《相遇不简单》 第1章 随缘 昨晚睡觉,孙安佐又做噩梦了。 孙安佐醒来,一边倾听着窗外海浪拍打船舱的“哗啦,哗啦”声,一边回忆刚才的梦境,可惜梦中的一切都太模糊了! 这个梦,他做过无数次,每次都想看清楚梦境中的人物。可惜他当时太小了,又加上年代久远,他根本想不起亲生母亲的面容,甚至连她的身材是高,是矮,还是胖和瘦都记不清了。所以,醒来之后,眼前就是一片模糊不清, 天亮了。孙安佐从船舱里走出来,站到甲板上,今天天气晴朗,微风,海上的浪花不算大。 一轮红日从海面上跳跃出来,给正在航行的货轮披上一层红衣。孙安佐眺望着日出,看到一架银白色的飞机像雄鹰一样,从太阳升起的地方,穿过云海从他的头顶上飞过。 货轮在茫茫大海之中航行,遇到飞机是家常便饭,今天这架飞机飞过货轮上空的时候,孙安佐不禁多看了一会儿,目送着飞机飞出老远,直到看不见了,才伸展一下腰肢,活动手脚。 “哎!今天天气不错,一会儿我们钓鱼。”有同事从船舱里走出来,一边做仰卧起坐,一边和他打招呼。 “好咧!”惜字如金的孙安佐笑着回了同事两个字。 忽然,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起来,孙安佐拿出手机划开接听键,里面传来好友赵世豪的声音:“你一年到头不在家里住,小王那小子三天两头不着家,我一个人太孤单寂寞了,我打算把空着的那间卧室租出去,再请一个租客来和我作伴。” “好咧。”孙安佐对着手机波澜不惊,平静地吐出两个字。 那边沉静片刻问:“你对将来的租客有没有要求?” “随缘。”孙安佐对着手机吐出两个字,腹诽道:你的房子你做主,我是客,又不常住,只要租客不妨碍我的生活就可以。还有,这次船靠岸下去,为了工作方便,他准备从赵世豪家里搬出去住。 同事看他打完电话,忍不住问:“你这次下船,打算在岸上待多久?” “定不住。” 孙安佐对同事吐出三个字,望着海面上升起的太阳,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他在这艘货轮上已经工作两年,与船上的同事们建立了深厚的友谊。俗话说得好:人挪活,树挪死。况且还有一件心头大事需要他着手去做。 所以这一次轮船靠岸,他必须下船。况且公司已经安排好了接替他的船员。 两天之后,货轮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上平稳地抵达了目的地。随着一声悠长的汽笛声,货轮缓缓地靠近码头,准备靠岸卸货。 货轮靠岸后,孙安佐迅速地收拾好行李箱,与前来接替他的船员进行交接工作。完成交接工作后,孙安佐拉着自己的行李箱,慢慢地走下船舷。他的脚步有些沉重,因为他已经告别这段海上的生活,离开大海那摇篮般的怀抱。 当他踏上陆地的那一刻,他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踏实感。他深吸一口气,然后朝着码头外走去。 在码头外,孙安佐拦了一辆计程车。他把行李箱放在后备箱里,然后坐进了车里,告诉司机自己要去的小区。 车子缓缓地启动了,孙安佐静静地坐在后座上,看着窗外的风景不断后退。他的思绪渐渐飘远,又回忆起经常做的梦境。 不知不觉中,车子已经到达了他居住的小区。他付了车费,拉着行李箱下了车。走进电梯厅,站在电梯门口他深吸一口气,然后摁开电梯显示板上的上行键。 电梯里只有他一个人,所以很快到达十楼,走出电梯,他习惯地拿钥匙开门,一进去发现原来放杂物的屋子敞着门,里面焕然一新。 他不禁走过去仔细看了一眼,只见里面的墙壁刷了淡粉色,靠墙是一组淡粉色的衣柜,窗户上挂着粉色的碎花遮阳窗帘,床上放着粉色的床垫,怎么都是粉色啊?接着他恍然大悟:难道要来个女租客。 赵世豪在卧室里听到有人开门进来,打开门一看是孙安佐,立刻扬起阳光帅气的笑脸:“你回来的正好,下午和我们一起迎接新房客。” 孙安佐朝赵世豪睁大眼睛问:“确定是一个女房客吗?” “嗯。”赵世豪点一下头,扶着门框洋洋得意地说:“我想咱们仨都到脱单的年龄,所以让房屋中介王力给介绍一个女租客来。当然如果这个来了没人喜欢,可以再换。”说完,他把脑袋缩回房间。 真无聊!孙安佐腹诽着冲他的房间摇摇头,拉着行李箱走进自己的房间。 孙安佐进屋打开行李箱,收拾完东西,抱着几件衣服出来,准备去卫生间洗澡,眼角瞥见防盗门后面贴了一张打印纸,不由凑过去看,只见上面写了他们仨的名字,以及住的房间示意图。 他伸手一下子撕下来,冲着赵世豪的卧室喊了一声:“赵世豪!你出来。” “你有嘛事?”赵世豪抱着爱妃猫咪基德,从自己的房间里懒洋洋地走出来问。 孙安佐冲他扬了扬手里的纸:“新来的房客,我们都不了解,你就这样把我们的信息贴在门后。这不是胡闹吗?” 赵世豪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我故意这样做。怕什么?她来了早晚都得知道我们是谁。” 孙安佐无奈地摇摇头,把打印纸放在茶几上。然后抱着衣服走进卫生间。 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住在这套房子里的第三个男人回来了,他背着双肩包,提着笔记本包一进来,赵世豪就迎上去对他说:“哈哈,王培宇!你总算是赶回来了,为了公平起见,我让中介王力把人领到楼下。我们先站在阳台上偷着看看她的相貌,如果谁觉得不行,就让王力给换一个。” 长相温润如玉的王培宇一边放东西,一边饶有兴趣地问:“新来的房客叫什么名字?多大年龄?父母都是做什么工作?王力都给你说清楚了吗?” 不等赵世豪回答,他的手机铃声响起来,他一面划开键接听,一面示意王培宇不要说话。 话筒里传来王力的声音,王培宇跟着侧耳倾听,只听手机那端说:“赵先生!您在家吗?我领着房客已经到楼下,你们赶紧点看看,别时间一长,让人家看出异常来。” “好。”赵世豪挂断电话一面去喊孙安佐,一面吩咐王培宇说:“你赶紧去厨房那边看看能看清楚楼下的人吗?” 孙安佐在卧室里听到喊声,快步出来跟着他们俩到厨房的窗户边上往楼下看,只见楼下的路边上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房屋租赁中介公司员工王力,王力穿着整齐的蓝色西装,怀里抱着文件夹。 离他几步远的地方站着一个青春靓丽的小姑娘,头上戴着贝雷帽,穿着空乘制服,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拿着手机在看。孙安佐看到女孩专注于手机,不由摇头腹诽道:姑娘!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看手机? 赵世豪低头看了一下,发现新来的女房客静静伫立在楼下,身姿婀娜,恰似春日里随风轻摇的柔柳,美得动人心弦 。激动地说:“她低着头,看不到面容怎么办?怎么能让她扬一下脸呢?”他一边嘟囔,一边划开手机给王力发信息,让他想办法让女房客仰起脸来。 王培宇俯身一看,心里不由惊呼一声:啊!新来的女房客怎么会是她? 第2章 初遇 在某飞机场上的候机厅里面,王培宇背着双肩包匆匆忙忙地通过安检,快步走进宽敞明亮的客舱内刚坐下,飞机就像一只雄鹰滑出跑道,开始展翅高飞。他习惯性地拉出餐桌,拿出笔记本电脑打开放在餐桌上,十指飞扬,开始敲击键盘,随着“噼里啪啦”的轻音,电脑屏幕上出现一行行优美的文字。 “亲爱的旅客,您们好!”飞机上的喇叭响起来,里面传来一个甜美的声音。不一会儿,看到有空乘人员在客舱里来回穿行,忙碌地检查行李舱,分餐。 正当王培宇心潮澎湃、全神贯注地工作时,耳畔忽然传来一个宛如天籁般悦耳动听的声音:“先生,您好!您的手机滑落到地上了。” 不等王培宇看清,伸手去捡,空乘人员赵苘苘便已俯身弯腰,仿若轻盈的蝴蝶,帮他拾起手机,双手捧着,毕恭毕敬地递到他的面前。 “谢谢!”王培宇接过手机,满怀感激地看了赵苘苘一眼,这一眼恰似春风拂面,又如蜗牛推开封闭一冬的泥门,明亮而温暖。 “不用谢!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凝视着眼前这位温润如玉、薄唇紧抿、平易近人的公子,赵苘苘的心底仿佛有无数小星星冉冉升起,熠熠生辉。 四目相对,宛如两道闪电在空中交汇,短暂的对视后,又各自移开。 帮乘客捡完手机,赵苘苘脸上洋溢着亲切的笑容,推着餐车,继续为乘客们分发餐食。“您好!请用餐。”她的声音悦耳动听,长相甜美,脸上若隐若现的小酒窝,更增添了几分迷人的魅力。尽管普通话中偶尔会带出一丝口音,却丝毫没有引起乘客们的在意。 “谢谢!空乘小姐姐真漂亮!”一位乘客接过食物,由衷地赞叹道。 “笑靥如花啊!”另一位乘客也忍不住附和。还有乘客小声议论着:“看她神情有点紧张,好像是刚来的。” 赵苘苘听到乘客的赞美之声,粉嫩的脸蛋上腾起片片绯色,心中不由哼起幸福的小曲儿。突然,飞机发出一阵异常的声响,紧接着剧烈地颠簸了一下。毫无防备的赵苘苘手中拿着食物,一个踉跄,胳膊肘不小心碰到一位外国乘客手中的水杯。只听“哐当”一声,水杯落地,水溅了外国乘客一身。原本一脸绅士模样的男乘客,脸色顿时不悦。 “i'' rry! i'' really, really rry!”身为实习生的赵苘苘,脸上写满了惊慌与愧疚,她赶紧真诚地弯腰道歉,眼中满是不安与歉意,“will you ever five ?”外国乘客皱了皱眉头,犹豫了一下说:“it doesn''t atter没有关系。” “can you take it to blow dry?”他耐着性子,礼貌地重复了两遍。可刚通过四级英语考试的赵苘苘,面对乘客快速的语速,一时之间大脑一片空白,脸上露出了满满的质疑,完全没听懂对方的话语。刹那间,整个客舱的气氛仿佛凝固了一般,尴尬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就在这时,坐在后排的王培宇,立刻笑着打破了沉默,他轻声对赵苘苘翻译道:“乘客问能把衣服给他吹干吗。” “yes, i can!”赵苘苘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恢复笑容,再次弯腰对着乘客回答。 可是乘客早已等得不耐烦了,他用蹩脚的汉语大声嚷嚷道:“我要找你们公司领导反映问题。” 空乘组长敏锐地察觉到这边的情况,急忙走了过来。她轻轻地拍了拍赵苘苘的肩膀,低声说道:“你去忙。我来处理这件事。”此时,外国男乘客已经脱下了被水浸湿的衣服。 老练成熟的组长微笑着接过衣服,用流利的英语对乘客说道:“sir! please wait a ont, it will be ready a ont。” 赵苘苘看到顾客对她露出不满的情绪,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疼,匆匆分完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她望着窗外那如千军万马般奔腾不息的朵朵白云,心里一阵阵地难受。 她出生在北方的一座偏僻小城。父亲赵亮明是高中的数学教师,每天在讲台上挥洒着自己的智慧与热情;母亲李小燕是医院里的一名护士,温柔善良。虽然父母都是普通的工薪阶层,但他们竭尽全力,给予她公主般的生活待遇,让她很少受到委屈和歧视。 回想起刚才的尴尬场景,赵苘苘心中满是感激,幸亏有那个面目温和的男青年给她解围,要不然那位外国乘客会真的生气投诉她。想到这儿,她忍不住偷偷地寻找那个青年的身影。没想到,那个青年正微笑着沿着过道向她走来。赵苘苘一下子慌了神,赶紧低头看向自己的脚,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小妞不丑,就是英语水平太低了。不知道上学时她的心跑哪里去玩?不好好背单词学英语。”王培宇一边走着,一边盯着赵苘苘的靓影,嘴角微微上扬,暗自思忖着。 “哎!你好。”王培宇上完厕所出来,看到赵苘苘正在发呆,便主动打招呼说:“是不是还在为刚才的事难过?” “嗯,谢谢您了!刚才要不是您解围,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赵苘苘感激不尽,咧嘴笑了起来,露出了一对可爱的小虎牙,“您,贵姓?” “免贵姓王。不用客气!”王培宇看着赵苘苘那肉嘟嘟的小娃娃脸,还有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不禁打开话匣子,“我叫王培宇。你呢?” “我叫赵苘苘。”望着气质不凡的王培宇,赵苘苘眼神流转,顾盼生辉,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副娇容。 “噢,赵苘苘。”王培宇走近轻声问道:“哪个苘?青青河边草的青吗?” “不是。是苘麻的苘。” “苘麻的苘?”王培宇伸出手在空中一笔一划地写着,“对不?” “嗯。”赵苘苘红着脸,轻抿朱唇,恰似一朵含苞待放的茉莉花。两人交谈了几句,王培宇对赵苘苘有了大概的了解,便满意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然而,王培宇怎么都想不到,下了飞机刚回到家,赵苘苘就像个小尾巴似的,跟着中介来到他住的楼下,居然要和他住在同一套房子里。这是什么神奇的缘分呀?是奇遇还是偶遇呢? 这时,王力不知跟赵苘苘说了句啥,只见赵苘苘突然抬起头,仰着小脸往楼上瞅。 那少女微微一笑,脸颊上的梨涡若隐若现,仿佛有股淡淡的芬芳飘散出来,一时间,周围的鲜花都黯然失色。 王培宇看到赵苘苘抬头往楼上望,生怕她发现自己在窥视她,不由自主后退一步。赵世豪见状伸手拉了一下他的胳膊,口吐莲花道:“快看看,你故事里的女主角来了! 想到赵世豪让王力介绍女房客的意图,孙安佐望着楼下的赵苘苘,眯着眼睛沉思道:“来个名花有主就没有意思了。”说完,他的脸上顿时落上两瓣桃花。 赵世豪看到孙安佐冷酷十足的脸色微红,知道他对新来的女房客感到满意,立刻打保票说:“不会的,我让王力都给打听清楚了,确实没有男朋友。” 是吗?孙安佐不确信地又问了一下。 第3章 出租房邂逅 飞机在蔚蓝的天空中,穿过那如白羊群般的云朵。最后,它如同一只归巢的鸽子,缓缓地,稳稳地降落在汕岛这座美丽的临海城市。 实习生赵苘苘站在舷梯上,礼貌地送走了每一个乘客。当她迈着轻盈的步子走下飞机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你好!请问您是赵苘苘女士吗?我是青柠公寓管理公司的员工王力。” “你好!我是赵苘苘。”赵苘苘昨天在网上看到青柠公寓管理公司有一间公寓,从图片上看到墙壁和家具都是她喜欢的粉色,便在网上签约交付了定金。还有,那房子位于飞机场附近的康桥花园,上下班十分方便。 她拉着行李箱,跟着中介王力走进康桥花园,站在楼下发现房子在新建的高档小区内,绿化带里鲜花争奇斗艳,各类果树和珍稀树木数不胜数,环境十分优美。更是欢喜的了不得。 可赵苘苘做梦都没有想到,当王力推开那扇防盗门的瞬间,映入她眼帘的客厅中,竟有三个神态截然不同的男人。窗边,伫立着一位身形高大、周身散发冷峻气质的男人,正专注地盯着手机屏幕;沙发上,坐着个阳光帅气的男子,他怀中抱着一只可爱的猫咪,嘴角勾起一抹促狭笑意,直直看向赵苘苘;而最后一个男人,赵苘苘觉得有点眼熟,仔细一瞧,竟是在飞机上目睹她出糗,而后又帮她化解尴尬的王培宇。 “王力,你为啥不和我说合租房子的都是男人呢?”一想到和几个单身男人合租房子,赵苘苘感到很委屈。同时责怪自己当时没有打听清楚。 “合租房子与男女有啥关系?都是关起门来各过各的。”王力呵呵一笑。“不过,这些男的素质教育很高,不会欺负你。” 不管怎么说就是不方便。赵苘苘心里一百个不乐意,脸色挂满冰花。 王力抱着文件夹,看到赵苘苘拉着行李箱,立在楼道里犹豫不决,忙露出职业性笑脸说:“您进来看看,这间朝阳,有飘窗的房子就是您看中的那间。这间房子虽不是其中最大的,却是条件设施最好的。有独立卫生间。” 我该怎么办?赵苘苘内心一阵抓狂,在门口走了几个来回。然后,丢下行李箱,硬着头皮走进客厅,迅速地扫了一眼屋里的人,不动声色地冲王培宇微微一笑,伸手拢一下头发,问王力,“厨房呢?” “厨房在这边,共用分开都行。”赵苘苘走进去一看,厨房确实很大,摆着一溜厨具。 王力一手抱着文件夹,一手指着她的房间说:“你看看你的房间,连热水器是新的。” 钱都交了,拿违约金退房不太现实。赵苘苘嘟着小嘴,跟着王力围着房子转了一圈,只得勉强答应。 赵世豪看她含羞地点头答应,低声对王培宇偷笑道:“咱们说好了,谁也不许欺负她,也不许讨好她。看看她先和谁说话?” 王培宇偷偷地笑赵世豪,附和道:“谁要是先和她搭讪,就打扫一个月的卫生。” 孙安佐不动声色地观察赵苘苘,心里泛起一阵阵涟漪:怎么和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呢? 三个俊男望着美丽动人,又暗藏性感的赵苘苘的背影,嘴里说着玩笑,心里却各自打起小算盘。 如今的华夏大地男多女少,男孩子不好找对象。看见女孩不打鬼主意,那是傻子! 王培宇想到自己已经先入为主,盯着赵苘苘一阵窃喜。 “哎,你俩看啥?没见过空姐?”赵世豪用手敲敲桌子,逗弄一下王培宇,接着戏谑孙安佐说:“哎,你跑轮船整天面对着大海和几个男人钓鱼打牌,这次回来休假不用整天担心身边没有女人了。” “嘟囔啥,不怕人家听见吓跑了!”孙安佐呵呵一笑,伸手轻轻推了他一把,“来,讲讲你学校里的艳遇史。” 导员赵世豪手下几个班,男女学生一二百,难免有许多爱情故事,或者狗血剧情来讲讲。此刻爱说笑的赵世豪没心思讲了,眼睛像彩云追月,跟着赵苘苘的背影不停地打转转。 嘴巴巧如弹簧的王力安排好赵苘苘,冲几个单身狗挤挤眼睛,笑着离去。 赵苘苘走到门口拉着行李箱返回自己的房间,四下里扫了一眼,跌跌撞撞地扑倒在床上。想到每天有三个单身狗虎视眈眈地瞅着自己洗澡做饭,穿衣打扮,赵苘苘觉得隐私全部曝光,心里好像堵了一把乱草。 “妈妈,我租的房子居然是合租房!”她心烦意乱地拿出手机打开微信语音。“而且都是男的,只有我是个女生。” “啊?我心里正想打电话问你呢,怎么办?都是男的,什么样的男人,好相处吗?”李小燕还在医院上班,她给打针的一位老太太拔完针,听到手机铃声,赶紧拿起来。 “刚来,谁知道?不过看上去都很年轻。”赵苘苘一面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一面无精打采地对着手机说:“主要是我都不认识啊!不了解他们。” 想到女儿到了定亲的年龄,李小燕躲在医院的楼梯上,对着手机提醒她说:“哎,对了,时间一长,你们不就认识了吗?到时候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你年纪不小了。成名要趁早,嫁人更要趁早。” “妈妈,人家正心烦呢,你怎么又说找对象的事情,不能说点别的。”赵苘苘眼前晃悠三个单身狗,一个比一个高大帅。 “那个,周末让你爸爸过去看看,不行退房再找间公寓,要不将就着。等凑钱买个小户型……”李小燕絮絮叨叨地来了一大堆废话。要是有钱买房子,赵苘苘至于这样吗?她可是在网上逛了大半天,才找到这个房子租。 “嗯,要不先这样,我收拾一下。”看到母亲也没有好办法,赵苘苘强忍着泪奔,挂了电话。 赵苘苘抹干不争气的眼泪,心里话:“不能和三只大灰狼做邻居,得赶紧找房子换地方。” 华灯初上,小区里的路灯逐渐亮起来。春天,正是紫丁香花开放的季节,轻风吹来紫丁香浓烈的芬芳。 赵苘苘嗅嗅鼻子,走到窗前探头遥望天空,只见月牙儿拽着星星在笑。低头,楼下小径上,树枝摇曳,人影晃动,踏踏的脚步声不断走过,还有吱吱喳喳的笑语声,和狗叫孩子吵。到处一派烟火气息。 忽然,从喷泉广场那边传来音乐声,一道道水柱闪着七色光彩在空中飞舞,哗哗的又滚落在水池里。 她立在窗前欣赏一下优美的夜景,心情好多了。忽然,肚子开始“咕噜”叫起来。她这才觉得自己饿了,还没有吃晚饭呢。于是,转身打开行李箱,看到行李箱里有一包饼干,她取出来,顺手拿出一片来吃。 她一边吃饼干,一边收拾衣物,铺床,吃完饼干的时候,衣物收拾好,床也铺好了。最后,她拿着洗浴用品走进卫生间。 中介王力没有骗她,热水器真是新安装的。赵苘苘插上电源烧上水,准备洗澡,才想起洗发水已经用完。她坐在马桶上上完厕所,发现大姨妈来了,护垫一块也没有。想到今天在飞机上出丑的事情,她心里又一阵烦躁。 她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以后,拿出手机,打开地图,搜索周围的便利店。便利店就在楼下的喷泉广场对面。咦!买东西,顺路逛逛这个康桥花园,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挺好的。 赵苘苘把耳朵贴在房门上细听,客厅里很安静,“喵喵,喵喵……”好像只有猫的叫声。 听到猫叫声,赵苘苘瞬间想到刚进门时的场景。当时,赵世豪正慵懒地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猫,目光直直地看向她,那副怪模怪样,实在令人忍俊不禁,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第4章 各显神通 客厅里好像没有人。赵苘苘屏住呼吸,深深吸一口气,轻轻地开门走出卧室。只见客厅里灯光幽暗,空无一人,沙发上的抱枕已归位,木地板刚擦过,闪着幽光。 三个单身狗的卧房门紧闭,像是隔绝了另一个世界。赵苘苘把钥匙放进挎包里,打开防盗门,快步走向电梯。 便利店里人声嘈杂,赵苘苘选完要买的货物,一边刷微博一边排队等付款。 咦!前面这位男士伟岸的背影有点眼熟,很像合租房子的其中一个。赵苘苘不禁歪头瞄一下他的脸侧。 这人就是冷酷到底的孙安佐,赵苘苘一进门他就瞅见了。不过碍于赵世豪定下的游戏规则,他没好意思上前打招呼。为了不破坏游戏规则,还得让赵苘苘主动跟他说话。没谈过恋爱的他特意在某平台上发问:咋能让女孩子主动找你聊天呢?没想到回复的人还不少呢。 此刻,孙安佐敏锐地察觉到赵苘苘似乎在偷瞄自己,心脏猛地“扑通”一声,跳得急促起来。他赶忙定了定神,索性转过身,对着赵苘苘咧嘴露出一个笑容。 “嗨,你好呀。”在这儿竟能碰到合租的人,赵苘苘顿时感觉浑身有些不自在,像是有小虫子在身上爬,一边打着招呼,一边下意识地扭了扭腰。 哇!她主动跟我说话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加个微信呗?”孙安佐拿着手机,满脸的亲切。 没想到他还是个钢铁直男。赵苘苘嘻嘻一笑,很爽快地答应:“好呀,我扫你。” “好嘞!”冲她蹦出两个字,孙安佐赶紧打开自己的微信二维码。 “蓝蓝的天,对?”孙安佐方方正正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这么漂亮的空姐咋取这么个昵称,难不成是因为整天在天上飞,喜欢蓝天白云。 “对呀!你呢?”赵苘苘微微一笑,腮帮子上泛起一片红晕。 “佐罗。”孙安佐自然而然地把脑袋凑近她的手机说道。 “佐罗?”赵苘苘瞄了瞄头像旁的字,一脸疑惑。佐罗?哦!她突然想起,佐罗是一部年代久远的外国影片中的侠客。身为追剧爱好者,曾怀揣着当演员、模特梦想的她,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咦!仔细端详,孙安佐面目冷峻如冰山,身姿矫健似虎,倒真有几分侠士仗义执言的气质。青春少女赵苘苘瞬间犯起了花痴,刚才心中的不悦早已抛到九霄云外。 轮到孙安佐扫码付款时,他礼貌地谦让道:“你先付!” “不用,谢谢。”这次,赵苘苘笑容灿烂,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还有两个浅浅的、格外迷人的梨涡。 这姑娘真是清新脱俗,犹如熟透的红苹果般诱人!孙安佐一边往袋子里装着刚买的菜蔬,一边暗自思忖:这女孩看起来如此亲近自然,她能在这儿住多久呢?真希望我们别把她吓跑了。 结完账,两人一前一后往出租房走去。他们住在在十一号楼,算是小区比较偏远安静的位置。赵苘苘不好意思跟在他后面走,转身走向另一条路。没走几步,看见一株海棠树,树上的花儿开的正艳,粉色的花儿一簇连着一簇。在路灯的照耀下像是披上泡泡纱裙。赵苘苘动情地举起手机拍照。 孙安佐看到跟在后面的美女忽然不见,停步寻找,看见她拐弯走进另一条路,忍不住拿出手机发微信询问。 佐罗:喂,你走的哪里?小心迷路。 看到有信息弹出来,赵苘苘愣了一下,立即回复 蓝蓝的天:哦,没事,有导航。 佐罗:我跟你说啊,咱们租的房子是青柠公司刚开发的房源,我们也是刚搬进来……孙安佐见她秒回,心里乐开了花,话也变得多了起来。 蓝蓝的天:好的,我知道了,谢谢! 佐罗:不用客气,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就行。抢先一步和美女搭腔成功,孙安佐拎着东西,满面春风地坐电梯上楼。 “喂,碰到女房客没有?我刚才出去看见她下楼往便利店那里走了。”深藏不露的王培宇站在楼道里叼着一支烟,一脸坏笑地瞅着他问。 “碰到怎么样?又不熟。”孙安佐收敛笑意,低头开门进去。 “嘟”他刚进去,赵苘苘坐另一部电梯上来。她闻到烟草味,看到王培宇背对着她,不禁伸手扇了几下,犹豫着和王培宇打不打招呼。 看到他潇洒的望着窗外,装作没有看见她。赵苘苘也只好装作若无其事。 她打开防盗门,发现有个黑影嗖的一下从她脚底下钻出去。后面跟着阳光帅气的赵世豪,“基德,回来!” 是那只小黑猫,闪着蓝宝石般的眸光,立在楼道里回头瞪着她,露出一副呆萌相。 “你这个小猫,刚才吓我一跳。”赵苘苘扶着门框,稳住身形,回头去看那只小猫。 “对不起,吓着你了!”阳光帅气的赵世豪对她歉意地笑了笑,弯腰抱起猫咪来,宠溺唤着它的名字:“基德,你太调皮了!” “我帮你开灯。”赵世豪抱着基德,快步跟在赵苘苘身后,抢先拉开客厅的水晶吊灯,刹那间,满屋子亮如白昼。 “谢谢!”赵苘苘冲他粲然一笑,伸手摸了一下他怀里的猫咪基德。 “喵喵,喵喵……”猫咪基德对着赵苘苘叫了两声,露出一副亲昵可爱的样子。 “你喜欢猫,不怕猫?”赵世豪发现她对猫咪有亲切感,有些兴奋起来。“这样太好了。” 不料赵苘苘说:“小时候,家里养过猫,不过是看麦子捉耗子用的。”说完,冲他微微一笑,转身回屋。 真是说者无心,听者有心。赵世豪顿时满脸通红。跟着进来的王培宇听见他们的对话,站在门后忍不住捂着嘴巴偷笑。 “基德,你觉得她对我怎么样?”赵世豪抱着基德走进自己屋里,低声问猫咪。 基德瞪着萌萌哒的玻璃球一样的眼睛看着他,摇摇尾巴,说:“喵呜呜。” 赵世豪轻轻拍下基德的屁股,说:“我长得高富帅,她会不会喜欢?” “喵喵”基德叫着跳到窗台上,爬到纱窗上往外看,它要视察自己领域。 看到猫咪基德不理他,赵世豪只好拿起手机来解闷。刚才和她聊的不怎么样,以后怎么和她聊的火热呢? 赵世豪沉思良久在学生群里发了一个消息:“喂,你们谁认识这个女孩,赵苘苘?在汕岛航空公司做空乘,速回。”并把赵苘苘的照片发上去。照片是王力发给他看的。照片上的赵苘苘正站在楼前看手机。 导员的号召力真不赖,很快群里有人回复了。 学生甲:我有个同学叫赵苘苘,不过是幼师。 学生乙:我学妹赵苘苘,在大学里念大二。 学生丙:导员!你找的赵苘苘长得好漂亮啊!有点像某个电视明星。 学生丁:赵苘苘是谁?导员是不是喜欢上她了。 学生a:导员,找她干嘛?拍拖,对不? 学生b:导员,你喜欢名字叫赵苘苘的丫丫啊! 学生c:导员,我已经转发十几个群了。 学生d:赵苘苘看见没有……快点出来! 学生l:。。。 屏幕上如烟花般瞬间弹出十几个关于赵苘苘的消息。可这些消息并不是赵世豪所找的那个。 赵世豪气急败坏地对着手机发语音说:“你们看清楚再刷屏!!!” 看着学生们在微信群里像猴子一样戏谑,像老鼠一样捣乱,赵世豪对着手机一阵狂摁。头顶上飞过一群乌鸦,仿佛在嘲笑他,说这下可好,这样打听更没有戏了。 第5章 去拍戏吧 赵苘苘刚搬进这屋子,总觉得四处都透着一股陌生与不适。夜深了,她勉强闭上双眼,试图在这新环境中入眠。 没过多久,一个仿佛在哪见过的黑影,悄然潜入她的梦境。黑影的声音低沉而神秘:“你就在这儿安心住下,此地可是风水绝佳之处,日后会有贵人相助,保你飞黄腾达!” 她在迷糊中,下意识地追问黑影:“什么风水宝地呀?哪有什么贵人?这儿就只有几个男人,连个能陪我聊天、逛街、购物的伴儿都没有,还谈什么飞黄腾达?” “天机不可泄露。”黑影意味深长地说完,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天机不可泄露?”赵苘苘猛地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环顾四周漆黑的环境,这才反应过来,刚才不过是一场梦。 再度躺下,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她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了同租屋里的那三个男人。 “他们之中,谁会是我的贵人呢?”她暗自思忖,自己甚至连他们叫什么名字、从事什么工作都还一无所知。 突然,她想起门口贴着他们的资料。于是,她轻轻打开房门,用手机手电筒照亮防盗门后的资料表。 大卧室:赵世豪 北卧室:孙安佐 南卧室:赵苘苘 中卧室:王培宇 光有照片和姓名,似乎作用不大。不过,先记住每个人的名字,总归没什么坏处。 这时她才惊觉,那个在飞机上帮自己解围的王培宇,竟然就住在隔壁。 两人仅仅一墙之隔,这也太巧了?难道,他就是梦中黑影所说的贵人?这么想着,赵苘苘只觉得脸上一阵发烫,连忙捂着脸,像只受惊的小鹿,一溜烟钻进了自己屋里。 呜呜,呜呜,外面春风轻拂。 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轻柔地洒落在床上。赵苘苘悠悠转醒,看了眼手机,便点了一份早餐。 就在她洗脸刷牙的工夫,送早餐的外卖小哥已然抵达。她穿着睡衣,拿着手机开门出去拿。 “给您早餐!”外卖小哥脸上洋溢着真诚的微笑,那笑容让人既感到温暖,又莫名有些心疼。 “哦,谢谢。”赵苘苘赶忙伸手接过。 “记得给个好评呀,美女小姐姐!” 话音未落,“砰”的一声,楼道里的过堂风猛地将门带上,也硬生生截断了赵苘苘正要出口的话。 哎呦!糟糕,忘带钥匙了。 也不知道屋里这会儿有没有人? 去找青柠公寓管理员王力,肯定来不及了,自己还得赶着去飞航班呢。 她心急如焚,伸出纤细的手指摁门铃,可那门铃却像个哑巴,毫无反应。 无奈之下,她只好挥起粉拳,用力捶门,“咚咚,咚咚……” 这一捶就是一分钟,却依旧没人来开门。 赵苘苘拎着早餐,急得在门口团团转。慌乱之中,她突然想起孙安佐的微信,赶忙点击语音聊天:“喂,你好!我出来的时候把钥匙……” “我有事刚出门,屋里应该有人,你稍等啊!”话筒里传来孙安佐沉稳的声音。 挂断微信语音没多久,她便听到屋里传来有人走动的嚓嚓声。 “啪”的一声,门应声而开,只见赵世豪光着上身,下身仅穿着一条五分裤,就这么站在了门口。 他身上的肌肉线条分明,宛如钢铁铸就,散发着一种野性而强悍的魅力。赵苘苘瞬间联想到高山之巅挺拔耸立的大树,草原之上肆意狂奔的野马。 好酷的身材!难道他是健身教练?这个念头在赵苘苘脑海中一闪而过。 “以后摁这个门铃。”赵世豪一手揉眼睛,一手指了指粘在门框上的门铃说道。 “噢,谢谢!”赵苘苘这才发现还有另一个门铃。她只感觉自己的心咚咚直跳,脸涨得通红,急忙跑进自己房间。 赵世豪望着身穿粉色棉纱吊带睡衣,露出雪白脖颈,像只受惊小白兔般逃进屋里的赵苘苘,不禁暗自唏嘘。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他一直钟情于这首《关雎》,时常在心中默默吟诵。 此刻,他一边默背着古诗,一边关上防盗门,走进屋里,轻轻抱起趴在床上的基德,低声说道:“你个小懒猫,还睡呢,小心打你屁股。” 还没等他抬手,基德便竖着尾巴,一溜烟跑到猫爬板上,翻身缩头,蜷曲成一个萌萌的姿势。 赵苘苘匆匆吃过早饭,穿上制服,拖着行李箱走出小区,打车直奔机场,开启了一天的飞行工作。 “您好!欢迎乘坐……” “您好!欢迎乘坐……” 咦,这不是一墙之隔的王培宇吗?只见他背着双肩包,抱着外套,正微笑着排队向她走来。 “您好!欢迎乘坐……”赵苘苘脸上绽放出如玫瑰般热情的微笑。 王培宇微微颔首,缓步走进机舱。 赵苘苘的声音不禁高昂起来,充满阳光的味道:“您好!欢迎……” 天气格外晴朗,乘客们也都准时登机。飞机缓缓启动,沿着机场跑道由慢到快加速前行,周围的景物逐渐向后倒退。 不一会儿,飞机便如一只展翅高飞的雄鹰,载着乘客翱翔在美丽的天空。 机舱内。 “没想到?”这次,王培宇的座位离赵苘苘执勤的位置很近,“我们这已经是第三次见面了。” “是啊。”赵苘苘露出职业性的微笑,“请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暂时没有。” 想到昨天发生的事情,以及昨晚梦中的情景,赵苘苘主动且热情地向他伸出手,说道:“认识您很高兴,以后还请多多关照呀。” 当她的手触碰到王培宇的手心时,一股温暖瞬间传遍全身。 “你这是出差,还是去旅行呀?” “探班。” “探班?”赵苘苘一脸疑惑。 “我在电视台工作,有个节目组……” “哇,好厉害啊。怪不得都说开飞机、干空乘能遇到非富即贵的人呢。” 瞧王培宇仪表堂堂、年轻有为的模样,赵苘苘猜测他不是大编辑,就是大导演。 再联想到昨晚梦中黑影提到的贵人,赵苘苘内心的兴奋愈发难以抑制。 “给您。”她转身拿来几包零食,以此表达自己的殷勤。 “谢谢!”王培宇接过零食,顺手递给身边的同事肖芒一包。 肖芒可是个机灵人,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你俩认识呀?”肖芒喜滋滋地低声问道,“她好漂亮!”紧接着又打趣道:“当你女朋友挺不错哦。” “别胡说!”王培宇生怕被别人听见,赶忙捅了他胳膊一下。 “要不,给我介绍介绍?” “想得美。”王培宇一脸嫌弃地说道。 用餐时间到了。 “您好!请用餐。” 看到笑容如鲜花般灿烂的赵苘苘自然地推着餐车为乘客分餐,肖芒低声说道:“她不该当空姐,应该去学表演当演员,去拍戏。” “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王培宇瞪了他一眼:“当演员,你今天还能见到她?” “不过要是在电视剧里看到她,感觉会更好。你没发现吗?她形象出众,气质超凡脱俗,简直就是当演员的好苗子。” 王培宇听了他的这番话,陷入了沉思。 “你学过舞蹈吗?”看到赵苘苘分餐回来,肖芒立刻问道。 “学过。”赵苘苘看了肖芒一眼,转而问王培宇,“这位是您同事吗?” 还没等王培宇开口,肖芒便迫不及待地嗒了一下嘴,“对啊!我们可是铁哥们,关系好着呢。” “嗯嗯,刚才就看见你们一直在聊天。”话一出口,赵苘苘就后悔了,只觉得自己的心狂跳不已。哎呀,真是的,居然说漏嘴了。 见王培宇低头吃饭,似乎没听见这话,她暗暗松了口气。 肖芒像个探照灯似的,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直截了当地问:“你有没有考虑去拍戏呀?” “我?”赵苘苘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忍不住咯咯直笑。 “真的,我觉得你气质独特,形象清新脱俗,绝对是个当演员的好料子。” 赵苘苘半信半疑,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肖芒把餐具放在桌上,一脸认真地说:“要不,先去试试拍广告?” 看到他不像是开玩笑,赵苘苘不由在心里惊呼:啊!我遇到星探了。 第6章 撩妹子 这天下午,汕岛火车站内,头发已半白的赵亮明,手提行囊,步伐沉稳地走下火车。他抬眸看了看西斜的太阳,时间不算晚,便从容走出火车站,汇入人群,挤上了一辆公交车。 下了公交车后,赵亮明一路打听着来到康桥花园小区。他赶忙掏出手机,拨通女儿的电话:“苘苘,我到啦,你飞回来没?” “爸爸,你怎么说过来就过来了呀?飞机马上起飞,我还得两三个小时才能到呢。你先找个旅馆歇歇脚。”电话那头,赵苘苘的声音透着些许焦急。 “嗯。你把王力的电话给我,我想先帮你看看房子。”一想到女儿要和几个单身小伙子合租,赵亮明心里就像堵了块石头,怎么也沉不住气。 “爸爸,等我回去再说,我忙着呢,先挂了啊。”赵苘苘并不打算换地方,她已经决定在这儿住下去。 汕岛市高楼林立,直插云霄。路边的绿化带里,奇花异草争奇斗艳,散发着阵阵芬芳。远处,轮船的汽笛声隐隐传来,伴随着惊涛拍岸的雄浑声响,还有鸥鸟欢快的鸣叫声,交织成一曲美妙的海滨乐章。汕岛市确实是个美丽的城市,只可惜女儿在此工作,离家实在太远。 想到女儿孤身在外工作实属不易,作为父母却又帮不上忙,赵亮明不禁鼻头一酸,眼眶微微泛红。 他缓步走进小区,沿着蜿蜒的小径,寻了个石凳坐下,静静地等待女儿下飞机归来。 不知不觉,天色渐暗。机舱内,赵苘苘望着窗外如波涛般翻滚的云霞,心中涌起一阵担忧。 “你怎么啦?是不是不舒服?”组长关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爸爸来了。”赵苘苘眉头微蹙,轻声说道。 旁边的同事调皮地一笑,打趣道:“你爸爸这是来帮着找女婿啦?这么着急。” “别乱讲,她正心烦呢。”组长嗔怪地说了同事一句,转而安慰赵苘苘:“让你爸爸找个旅馆住下呗!” “他哪舍得花钱住旅馆呀。”赵苘苘说着,抬手抹了一把眼角的泪。都说女儿是父母的贴心小棉袄,此话不假。 组长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安抚道:“做父母的大多都这样。 此时,园中的紫丁香花枝在微风中轻轻摇曳,馥郁的芳香扑鼻而来。赵亮明抽着烟,慢慢站起身,目光在四周逡巡。不行,还是先去看看那房子。 他掏出手机,依照女儿告知的楼房门牌号寻去。乘电梯来到十楼,听到客厅传来声响,便忍不住抬手按下门铃。 “您好!大叔,请问您找谁?”正巧孙安佐在屋内,他打开一条门缝,探出半个脑袋来问道。 “你好啊,小伙子。我找我闺女赵苘苘,她昨天刚搬过来住。”赵亮明笑着说道。 “噢,她还没下班回来呢,您先进来等着。”孙安佐略作犹豫,还是打开门请他进屋。 “谢谢啊!”赵亮明提着大包小包走进屋内。 “不客气,大叔。”孙安佐指了指赵苘苘的卧室,“她就住那间屋子,要不您敲敲门看看她在不在?” “不用啦,刚才打过电话,她快回来了。”说着,赵亮明将手中的东西都堆放在赵苘苘的卧房门口。 “给闺女带这么多东西呀,大叔。”孙安佐赶忙上前帮忙提过去。 赵亮明呵呵笑着,在沙发上坐下,打量起客厅来。见孙安佐走进厨房准备做饭,他也跟了过去。“你还会做饭呐?” “会一点儿。”孙安佐一边切菜,一边随口问道:“您还没吃饭,等做好了,您一块儿吃点,大叔!” “不用啦,我自己带了吃的。” 另一边,赵苘苘拉着行李箱下了飞机,脚步匆匆地往回赶。她一边走,一边打着电话:“爸爸,你想吃点啥?我给你买。” “不用买,我在家给你炸了香酥里脊,还带了……”赵亮明一边说着,一边将带来的食物拿出来摆在桌上。 赵苘苘路过一家熟食店,想着父亲平时的喜好,便进去买了些凤爪和花生米,都是赵亮明爱吃的下酒菜。想了想,她又买了一箱啤酒。 这箱啤酒可不轻,放在拉杆箱上,感觉就像搬了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头。她脚踩高跟鞋,吃力地拉着行李箱和啤酒,平日里空姐那傲娇霸气的形象,此刻早已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哟!回来啦,买这么多东西。”赵世豪抱着基德,像是从天而降般出现在她眼前。 “嗯,你这是去哪儿了?”赵苘苘停下脚步,大口喘着气,脸上渗出的汗珠在路灯的映照下闪烁着光芒。 “基德好像生病了,我带它去医院看了看。”赵世豪说着,一手稳稳抱着基德,另一只手顺势拽起她的行李箱,“来,我帮你。” “不用,我自己行!”赵苘苘赶忙阻拦。 “还说行呢,大老远就看你走路很吃力。” 赵苘苘见他拉着行李箱径直往前走,无奈之下,只好弯腰扶住啤酒箱,加快脚步跟在后面。赵世豪走得太快,她差点跟不上。 “来,你抱着基德慢慢走。”赵世豪语气冷峻却又带着一丝霸道,说着便把猫咪塞进她怀里。 “你上班几年了?”赵世豪看似不经意地询问她的年龄。 “今年刚毕业才开始上班。”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昨天你说你也养过猫?” “没有,那是我奶奶家的猫。小时候我常住在奶奶家,她家种了好多地,粮食多,经常闹耗子,所以就养了猫抓老鼠。” 话题又绕回到昨天,赵世豪顿时觉得有些无奈,只好老老实实地低头走路。 赵苘苘看着小黑猫乖乖地躺在自己怀里,忍不住开心地说:“基德真可爱!” “嗯,嗯。”基德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她,叫了两声。 “啊?它会说话!”赵苘苘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赵世豪也不禁停下脚步。他的基德已经三岁了,向来不怎么和外人搭话,就算和他这个主人,平时交流也不多。这还是破天荒头一遭跟外人“说话”呢。不过,他可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养了一只这么神奇的猫。 “你肯定听错了,只有鹦鹉才会学人说话。”赵世豪冷冷地回了她一句,“你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怎么会,你的猫咪你还不了解吗?它刚刚真的说话了。”赵苘苘满脸狐疑地瞅着他那冷峻得让人难以亲近的侧脸,“刚才明明就是它说的嘛。” “我就只听见它喵喵叫了两声。”赵世豪再次强调。 “基德,你好可爱啊!”赵苘苘决定再试探一下,看看刚才是不是真的。 可没想到,基德理都不理她,只是扭头看向路边的风景。 看来刚才真的是幻觉啊!赵苘苘心中一阵唏嘘,沉默了一会儿后问道:“你是不是叫赵世豪?” “你怎么知道的?” “门后纸条上写着呢。” 赵世豪没有否认,依旧面无表情地往前走。 这个赵世豪,看着心肠不坏,可就是不像王培宇那么好相处。赵苘苘无奈,只好乖乖跟在后面,不再主动搭话。 哼,想撩我?你还嫩着呢。赵世豪看着她嘟着嘴,像个做错事的小女孩般低头抱着基德走路,心里想着,看样子这姑娘挺容易拿下的嘛。不禁一阵暗自窃喜。 “你喜欢喝啤酒啊?买这么多。” “不是,是因为我爸爸来了。” “嘿嘿,刚上班就把你爸爸招来啦。”赵世豪皱着眉,略带嘲笑地说,“你们女孩子可真娇气。” “你……”赵苘苘被他这么一调侃,心里又气又恼,却又不好发作,索性加快脚步走到前面去。 “哎,你姊妹几个呀?”赵世豪赶忙快步跟上,“我还没有女朋友,给我……” 听他又开始没头没脑地套近乎打趣,赵苘苘终于恼羞成怒,大声说道:“赵世豪!你能不能学学好,别这样没个正形。” 说完,她把基德塞回给赵世豪,气鼓鼓地说:“我们还是各走各的。” “别呀,这马上就到了。”赵世豪脸上立刻堆满笑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细语地哄道:“赵苘苘,别生气嘛,我跟你开玩笑呢。” 这一声甜蜜的“赵苘苘”,叫得赵苘苘心里顿时像被羽毛挠了一下,痒痒的。 第7章 三个哥哥 赵亮明身为高中老师,整日与孩子们相处,对心理学略知一二,为人处世温和谦逊,因而与孙安佐交谈了一会儿,两人便熟络起来。 “大叔,您吃海鲜不?”孙安佐端出一盘辣炒海蛤,目光扫到桌上摆放的食品袋,里面一份是香酥里脊,另一份是熏鱼,便说道,“我再叫几样菜,您尝尝这边的特色。” “不用啦,谢谢小伙子。”赵亮明点上一支烟,微笑着回应,“这些菜已经不少了。” 孙安佐抬眼瞧了瞧墙上的挂钟,心里琢磨着屋里四五个人呢,便坚持道:“我还是叫两个菜,您好不容易来一趟,这边的海鲜可比内陆的新鲜美味多了。” 不多时,赵苘苘走进屋子,瞧见满桌的菜肴,不禁感激地看向孙安佐:“谢谢你招待我爸爸呀。” “瞧您说的,大叔买了好多东西,还送了我几斤花生米呢。”孙安佐一边搬过啤酒箱,一边扭头问赵世豪,“你咋知道大叔来了,还买了箱啤酒?” “不是我买的,是赵苘苘买的。”赵世豪咧嘴一笑,随即转身,礼貌地对赵亮明说道,“叔叔好。” 赵世豪将基德关进屋里,随后搬出凳子,两眼放光地看着众人,笑嘻嘻地问道:“我今天能不能蹭吃蹭喝呀?” “行呀!一起坐下,以后你们都是朋友。”赵亮明慈祥地看了他一眼。 谁跟他们是朋友啊?爸爸,您来了可别乱说话,我们才认识不到两天呢。赵苘苘心里暗自嘀咕着,还偷偷地戳了戳赵亮明,示意他别乱讲。 “怎么不行?”孙安佐温和地拿起筷子,分给大家,说道,“今晚先凑合着,明天我做东,请大家好好吃一顿。” 赵苘苘换好衣服回来,见大家都坐着不动筷,赶忙说道:“不用等我,你们先吃呀。”说着,她拿起桌上的起子去开瓶盖。 “谁等你呀,我们在等王培宇呢。”赵世豪双手抱臂,目光落在她那张娇嫩的脸上,笑嘻嘻地说道。 哎呀,我的天,怎么把他给忘了! “他几点能回来呀?”赵苘苘低头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我今天在飞机上碰到过他。” 此时都已经七点半了。 “我给他打电话,他说快到了。”孙安佐笑着回答。 话音刚落,门外走廊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一会儿,王培宇背着包,提着电脑包,开门走了进来。 他冲着大家温和地一笑,恭敬地叫了声:“叔叔,让你们久等了。” “没事,赶紧洗把脸坐下。”孙安佐一边说着,一边给他搬凳子,还侧身让他去洗手间。 众人依次落座,赵苘苘紧挨着她爸爸,赵亮明的另一边是孙安佐,赵苘苘的另一侧挨着王培宇,赵世豪则与王培宇隔着点距离,在斜对面的位置。 “叔叔,今天咱们能坐在一起吃饭,那可真是缘分。”孙安佐率先举杯,“来,咱们一起喝一个!” “好!” 众人纷纷响应,站起身来,轻轻碰了碰杯子。 坐下后,赵世豪瞧见赵苘苘修长的美腿,竟故意用脚踢了她一下。 赵苘苘愣了一瞬,见孙安佐正和她爸爸低头交谈,便知道不是孙安佐所为。再看王培宇,他长着一张峻朗却又透着严肃的脸庞,一看就是个沉默寡言之人,断不会做出这种事。想来这屋里,除了赵世豪这个自来熟,没人会踢她、跟她打闹。于是,她像只发怒的小猫咪,气鼓鼓地瞪着赵世豪。 赵世豪却装作没事人一般,故意扭头和王培宇搭话:“明天有空吗?孙安佐想请咱们吃一顿呢。”他眉眼间透着平和,仿佛刚刚的事从未发生。 赵苘苘见状,只好强咽下这口气,微笑着拿起酒瓶,给大家斟酒。 “苘苘!我包里有瓶白酒,拿出来给你这些哥哥们倒上。” “嗯。”赵苘苘一边答应着,一边暗自思忖:爸爸这年纪也不大呀,说话咋这么随意,什么叫这些哥哥,人都还没认全呢。不过,今晚可千万别让他喝多了,不然话匣子一开,更没个准了。 赵世豪望着她进屋拿白酒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脸狡黠的笑容。 赵苘苘打开墙角的旅行包,看到里面赫然装着两瓶上等白酒,不禁暗自感慨:父亲大人这是有备而来啊! 今日气温回升,格外暖和。赵苘苘上身穿了件杏黄色衬衫,下身搭配一条阔腿裤。她走路时姿态轻盈,恰似春风拂过柳枝,婀娜多姿,引得三个单身小伙不时偷偷拿眼打量。 赵苘苘面带微笑,拿出酒来,正准备去厨房找小酒杯,王培宇伸手轻轻拽住她的玉臂,说道:“收起来,我们喝啤酒就行。”孙安佐也连忙摆手,示意她不用打开白酒。 见没人好意思喝白酒,赵亮明便吩咐女儿:“快点打开,一人给斟一杯。” “叔叔,我不喝白酒,就免了。”孙安佐胳膊撑在桌子上,手托着脸侧说道,“别给我倒了,我真不喝。” “你尝尝嘛。”赵亮明拿过酒杯,亲自给孙安佐倒了一杯,“少喝点,没关系的。” 待女儿给每个人都倒完酒,赵亮明端起酒杯,站起身来,说道:“我今天来看闺女,还碰到你们几个优秀的年轻人,心里真是高兴。”他那布满皱纹的瘦脸,此刻洋溢着如春风般的笑意,“我敬你们一杯,希望你们年轻人可别嫌弃我这个老头子呀。” “叔叔,您这说的是什么话?”孙安佐赶忙端着酒杯站起来,说道,“能在这儿遇见叔叔,还跟您聊天,我们开心着呢。” 王培宇也跟着站起身,附和道:“就是啊,叔叔,能和您相遇,一起喝酒聊天,这都是缘分呐。” 赵世豪则嘿嘿笑着说:“我就不多啰嗦了,既然有缘,那就都喝点。” 赵亮明与他们一一碰杯后,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三个单身小伙也面带笑容,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唯有赵苘苘只是浅浅抿了一口。 “哎,你那杯可得喝了。”赵世豪嬉皮笑脸地指着她说。 “你妹妹不会喝酒,还是让她给你们满酒。”赵亮明见女儿站着不动,赶忙招呼她给大家斟酒。 几杯酒下肚,众人的话匣子便打开了。 “你家里姊妹几个呀?是独生子女吗?”赵亮明问孙安佐。 孙安佐微微顿了一下,才回答道:“是,家里就我一个。” “你呢?”他转头看向王培宇。 王培宇老老实实回答说:“我也是独生子女。” “你呢?不会也是独生子女。”赵亮明最后把目光投向赵世豪。 赵世豪狡黠地笑了笑,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有个妹妹。” “多大了?”赵亮明眯缝着眼睛继续追问。 “二十五六岁。” “嘿嘿,以前没有听说你有这么大的妹妹呢?”话一出口,就收不回来了。孙安佐一脸的窘相,不由暗自摇了摇头:酒后吐真言。幸亏赵苘苘没有注意他说的话。 “我们是……”赵世豪欲言又止。 赵苘苘忍不住接话道:“双胞胎?” “不是,你猜不着。”赵世豪故意卖起关子。 赵苘苘故意嘟嘴说:“不猜了!来,大家吃菜啊。”说完,拿筷子夹菜。 “我们不同父也不同母。”赵世豪脸上带着促狭的神情。 “不同父不同母,那能算你妹妹吗?”赵苘苘见他故意捣乱,忍不住吐槽:“除非是表妹。” “对,是表妹。” 哈哈,众人被他这一番话逗得哈哈大笑。 “表姐妹,谁还能没有呀?”赵苘苘放下筷子,环视众人问道。 “我没有,好像只有表哥和表弟。”孙安佐认真地看着赵苘苘,眼睛里闪烁着一抹明亮的光芒。 “这说明你们家族人丁兴旺啊。”王培宇夹了口菜吃下去,接着说道,“我们家亲戚都偏爱男孩。” 赵亮明挨个打量了大家一眼,说道:“你们这一代大多都是独生子女,别说有个弟弟妹妹,就是有个表妹表弟,那也挺难得的。” 这些看似平常的话语背后,隐藏着与他们每个人都息息相关的家庭状况,只是赵苘苘没有注意到而已。 第8章 多情公子 几杯酒下肚,赵亮明的话匣子就像被打开的水龙头,止不住地和三个单身小伙子唠起了家常。他带着几分微醺,眼神里透着真诚,缓缓说道:“我今儿个来,就是想瞅瞅闺女。没别的意思,就想看看她住的小区环境咋样,遇到的人好不好。来了一看,这小区环境清幽雅致,又瞧见你们几个一表人才的青年,人品看着都不错,我这心里啊,既满意又放心。我就这么一个闺女,真没想到她跑这么老远来工作。往后啊,就指望你们多照应着她点,要是有个啥事,帮衬帮衬。” “您放心,大家出门在外工作都不容易。”孙安佐代表众人回应道,“我们也是刚认识,既然都住在这同一个公寓,那就和一家人似的,和和美美地相处下去。” “好!”赵亮明像对待自家儿子那般,亲热地拍了拍孙安佐的肩膀。 赵世豪原本盘算着把赵亮明灌醉,指望他酒后吐真言。哪晓得赵亮明带来的白酒度数颇高,自己反倒不胜酒力。最后这杯酒下肚,只感觉脸上一阵发烫,红彤彤的像熟透的番茄。 赵苘苘瞅见他那副模样,忍不住轻笑两声,打趣道:“你这脸啊,红得跟猪八戒似的。” 赵世豪一听,趁她不注意,偷偷伸出脚朝着她腿上踢了过去。 “你!”赵苘苘躲避不及,气得小嘴一嘟,朝着他重重地哼了一声。 赵亮明夹了口菜放进嘴里,接着问道:“你们三个,谁的年纪最大呀?” 一听父亲没完没了地问这问那,赵苘苘心里有些不耐烦了,悄悄伸手拽了拽赵亮明的衣角,轻声劝道:“爸爸,别说啦,赶紧吃点东西,歇着。人家明天都还得早起上班呢!” “没事,让叔叔说嘛。”王培宇赶忙开口劝解赵苘苘,“叔叔难得出来一趟,别扫了他的兴。” 说完,他转头看向孙安佐,说道:“我们仨,估计我年纪最大。” “你属相是什么呀?” “属猪的,十月份的生日。你呢?”王培宇身上透着一种尊贵且温润的气质,眼神平和又深邃,仿佛一位站在远方的贤王,让人既觉得亲近,又隐隐透着一丝疏离。 “咱俩同岁,我生日比你大点,巨蟹座的。”孙安佐有着一双深邃不见底的黑眸,高挺的鼻梁,微微上翘的薄唇,整个人神态自若,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大哥般护人周全的气场。 赵亮明暗藏心事,静静地注视着他们,许久没有说话。 春风轻柔地透过窗户,悠悠荡荡地吹进屋内,还裹挟着阵阵沁人心脾的花香。 “嘿嘿,怎么都不问问我呀,看来我最小,都不值得一问哈。”赵世豪佯装无奈地撇撇嘴,薄薄的嘴唇微微上扬,带着一丝满不在乎的笑意。 “你呢?年纪是不是比他俩大呀?”想到他刚才调皮卖关子的模样,赵亮明忍不住亲切地问道。 “就比他俩小那么几个月而已。”赵世豪故意摆出一副不服气的表情。 “哈哈,回家找你娘去,问问她为啥不早点结婚生你呀?”赵苘苘看着他那副猴头猴脑的样子,忍不住捂嘴大笑起来。 “哪能这么跟你哥哥说话呢?”赵亮明见女儿说话没个分寸,板起脸来呵斥道,“赶紧给你这几位哥哥挨个斟杯酒。往后父母不在身边,可得仰仗他们照应你呢。” 哼!看来这三个单身小伙子,虽说一表人才,却似乎难入赵亮明的法眼。不然为啥老是让女儿一口一个哥哥地叫呢。不过这话里,似乎也暗藏着另一层意思。 哥哥?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如今大家关起门来各过各的日子,谁又真的认识谁呢?赵苘苘心里满是不情愿,可又不敢当着众人的面数落父亲,更不想得罪这三个合租的伙伴。 孙安佐听了赵亮明教训女儿的这番话,嘴角微微下撇,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 王培宇则赶忙说道:“叔叔,您闺女赵苘苘可优秀着呢,一点都不比我们差。让我们当她哥哥护着她,那是您高看我们了。” 赵世豪倒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大大咧咧地说:“叔叔,咱们几个既然住在一个屋檐下,那就算是同甘共苦啦。” 正说着,赵苘苘斟酒到他跟前,赵世豪立马笑嘻嘻地说道:“谢谢妹妹给我倒酒!”说完,还故意冲她扮了个大灰狼的鬼脸。 “去去去!谁是你妹妹,找你表妹玩去。” “呵呵,没想到妹妹你还挺有意思的。”赵世豪说着,故意伸出腿来,像是挑衅般地说:“来,踢我呀。” “谁稀罕当你妹妹?”赵苘苘好歹没上他的当,只是嘿嘿一笑,伸手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 “那我喊你苘苘行不?” “你……”赵苘苘故意对他翻了一下眼皮。 孙安佐感觉有些疲惫,勉强站起身来说道:“来,咱们把这杯酒干了,然后收拾一下,让叔叔早点休息。” “我不喝了,你们陪叔叔喝。”王培宇喝完手中的白酒,说什么也不肯再喝了。 “来嘛,再来一杯,就一杯。”赵世豪不依不饶,拉着他非要他再喝一杯。 “爸爸,您别喝了,刚跟人家见面,就喝这么多酒。”赵苘苘又不是看不出大家的眼神暗示,可赵亮明压根不听女儿的劝。唉,真是的,搞得好像没喝过酒似的。她心里暗自无奈地想着。 “你懂什么?在家里你妈管着不让喝,出来还不让我喝个痛快?” 家丑不可外扬啊!看来父亲是真喝多了。赵苘苘无奈,只好伸手去抢他的酒杯。 没想到,赵亮明转身拿起一瓶啤酒,说道:“再来一瓶啤酒就吃饭,苘苘,去厨房给你这几个哥哥下点面吃。” 见赵苘苘乖乖地走进厨房忙活,王培宇赶忙起身跟了进去。“我来帮你煮面。” “你出去歇着,我一个人能行。”赵苘苘想到他坐飞机来回奔波去探班,“看你刚才坐在那喝酒,一脸疲惫的样子,是不是工作太累人了?” “昨晚赶稿子,没怎么休息好。”王培宇靠在厨房门口,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你少煮点面条,我不太想吃了。” “不饿吗?”赵苘苘关切地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满是温柔。“多少吃点。” 她的眼神如夜空中闪烁的星星般明亮,温柔得仿佛能融化人心。回想起他们初次相遇的场景,王培宇心中不禁泛起阵阵涟漪,同样饱含深情地看着她。 “你写的什么稿子呀,是新闻稿还是剧本?”此刻,厨房里的气氛渐渐变得有些暧昧,赵苘苘感觉自己的心跳如同小鹿乱撞,紧张又有些羞涩。 “剧本。”王培宇凝视着赵苘苘曼妙的身姿,欣赏着她娇艳的面容、乌黑亮丽的秀发,还有那如同贝壳般精致的耳朵。他不禁幻想起,以后能有佳人在旁,挑灯夜读时,为自己煮面冲咖啡的美好生活。 可惜她从事空乘工作,时间不像朝九晚五的上班族那般规律。要是能把她娶回家金屋藏娇,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呢?会不会愿意做他的贤妻,为他生儿育女? 想到那天在飞机上,她不小心碰倒乘客水杯时,露出的那副像老鼠见了猫般惊慌的神色。要是当时自己没有帮她解围,她又该如何收场呢?也许,他们现在就不会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了。 看来这一切都是天意i啊!此刻,王培宇仿佛陷入了美好的梦境,有些分不清现实与虚幻,竟不由自主地伸手,想要环住赵苘苘的腰,来一个深情的飞吻。 “给,煮好了。”赵苘苘端起一碗面,看到他神色异样,愣了一下,脸瞬间羞得通红,轻声细语地说道:“你端着这碗面先吃去。” 王培宇这才如梦初醒,赶忙接过面碗,尴尬地说道:“好。” 今天真是喝多了,居然犯起花痴来,差点在众人面前失态。这位多情的公子,一手轻轻敲着脑袋,一手端着面条,略带窘迫地走出了厨房。 第9章 小耗子 众人收拾完残羹剩饭时,时针已指向夜里十二点。 赵苘苘见父亲歪在沙发上鼾声大作,轻轻拽了拽他:“爸爸,我给你订好旅馆了,走,去旅馆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嗯嗯,不去了,在这儿睡就行。”赵亮明含糊嘟囔着,随手推了女儿一把,又自顾自打起呼噜。 “别叫他了。”孙安佐见状说道,“要不,让他睡我屋,我睡沙发?” 赵亮明赖在沙发上不起,众人目光都投向赵苘苘,等她拿主意。 “那可不行,你们赶紧去睡,时间不早了。”赵苘苘见大家不动,忙解释,“我爸爸在家常睡沙发。”话出口又觉不妥,笑着补充,“他特爱看电视,坐在沙发上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众人回房后,赵苘苘去找毯子想给父亲盖上。刚搬来,屋里没合适东西,无奈拿出自己外套。 “我这儿有毯子。”孙安佐说着,把一个塑料盆放在沙发旁。见她拿外套往赵亮明身上盖,又道,“我这就给你拿去。”原来他拿盆子是怕赵亮明吐酒弄脏地板,这大男人竟比她这个女儿还细心。 “谢谢!你脾气真好。”赵苘苘看着孙安佐进屋拿毯子,脸上满是尊敬。 “不用谢。”孙安佐一边说,一边帮着给赵亮明盖上毯子。 赵苘苘回到房间,一想到父亲今晚酒桌上的话,心里五味杂陈,难以入眠。 “嘟”,手机屏幕亮起有新信息。她拿起一看,有人申请加好友。 另一边,赵世豪回到屋里,轻轻抱起基德,一边抚摸它脑袋,一边低声喃喃:“今晚那老爷子,跟相亲似的,把我们三个问了个遍。你说,他会替赵苘苘看上谁呢?” 基德打个哈欠,两只小爪子抱住一只脚,眯着眼继续呼呼大睡。 “你这懒猫咪,就知道吃饱睡。”赵世豪轻轻放下猫咪,自己也忍不住打个哈欠,随后脱衣钻进被窝。 “嘟”,清脆信息提示音再次响起。 赵世豪强忍着困意,伸手拿起手机。 学生:导员,您睡了吗? 赵世豪:没呢,刚准备睡。 学生:给您弄到赵苘苘的资料和微信号啦。 虽说消息来得晚了些,赵世豪还是兴奋得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 他迫不及待看完赵苘苘资料,随即发送添加微信好友申请,并附上一句:妹妹,我是你哥。 赵苘苘看到对方昵称是“小耗子”,头像还是可爱动画鼠,瞬间猜到是赵世豪。她侧身倒在床上,拿着手机思索片刻,通过了请求。 小耗子(赵世豪):还没睡呀?妹妹。 蓝蓝的天(赵苘苘):没呢。 小耗子:有没有想哥哥我呀? 蓝蓝的天:你真坏! 赵苘苘犹豫一下,还是忍不住骂了他一句。 小耗子:我怎么坏啦?妹妹,你可别忘了今天我还帮你搬啤酒呢。 蓝蓝的天:坏人从来不会说自己坏。 小耗子:好好好,我承认我坏。都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 蓝蓝的天:你真讨厌!看我砸你。 赵苘苘说着,发过去一个锤子的图片。 小耗子:有本事拿真锤子来砸我呀,来呀! 蓝蓝的天:你……再这样,我可拉黑你了。 赵苘苘狠狠心,在屏幕上输入这句话。 小耗子:你拉黑,反正咱们住在一个屋檐下,天天都能见面。 蓝蓝的天:谁跟你住在一个屋檐下!? 赵苘苘的怒气仿佛透过屏幕都能感受到。赵世豪却暗自窃喜,撩妹子嘛,能勾出她火气才更有意思。 小耗子:就是你呀,刚刚咱们还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喝酒呢,这就不承认啦? 赵世豪躺在宽敞大床上,得意洋洋地回复着。 蓝蓝的天:有事吗?没事我就睡了。 赵苘苘察觉到他意图,只觉得这人无聊,便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 小耗子:你不睡的话,哥哥陪你聊聊天不好吗? 蓝蓝的天:“滚!” 赵苘苘又羞又恼,直接把手机调成静音,扯过被子蒙住头,闷头大睡起来。 此时,月亮缓缓移至窗前,如水月光透过纱窗,轻柔洒进屋内。 第二天清晨,赵亮明早早起身,熬了锅香浓小米粥,还做了几样可口小菜。他轻轻敲响闺女房门,让她去叫那三个小伙子来吃饭。 赵苘苘身着薄纱睡衣,睡眼惺忪打开门。“爸爸,他们有的上班,有的还在睡觉呢,您就别打扰人家了,好不好?” “我给他们做顿饭,怎么能算打扰呢?”赵亮明一脸无辜,“你不去叫,那我去叫。” 哎呀,哪有一大早让女儿敲单身小伙子房门的道理?赵苘苘有些不高兴数落父亲:“哎!您不来,人家难道还不知道吃饭呀。” 说罢,她转身回屋换衣服。 “叔叔做的饭可真香啊!”赵世豪第一个从屋里出来,夸张笑着打个哈欠,径直走向卫生间。 “叔叔给我们做饭,那可太好了。”王培宇揉着惺忪睡眼,打开门瞅一眼,又缩回头去,“谢谢叔叔,我一会儿就出来吃。” 孙安佐穿戴整齐走出房间,规规矩矩在餐桌前坐下,说道:“你们要是不吃,我可就先开动了。” 此时孙安佐穿着短袖背心,露出的手臂上,古铜色腱子肉线条分明。赵苘苘洗完脸,在他对面坐下,不禁看得有些出神:这身材真棒,昨天怎么就没发现呢?难道男孩子都有这般健硕的身材,像公牛一样强壮,似虎狼一般威风? “叔叔,吃完饭我带您出去玩玩?”孙安佐假装没注意到赵苘苘在犯花痴,神色平静地对坐在沙发上的赵亮明说道,“我是本地人,知道哪儿好玩。” “谢谢,不用了。”赵苘苘赶忙说道,“我陪我爸爸四处逛逛就行了。” “要不我也去,给你们当向导?”赵世豪洗完脸,凑过来,拿起饭碗,喝了一口粥,“我今天不用去学校,有的是时间陪叔叔。” “你还在上学吗?”赵苘苘听到他这话,想起昨晚聊天,故意装出萌萌的样子问道。 “你还不知道他是做什么工作的?”孙安佐看着她萌态可掬的模样,不禁微微一笑,“他在汕岛大学当辅导员呢。” “他是辅导员?”想到昨晚赵世豪嬉皮笑脸的神情,赵苘苘满脸难以置信,忍不住反问。 “怎么?我当辅导员就不行吗?妹妹。”赵世豪说着,全然不顾赵亮明还在屋里,拿起筷子,轻轻敲了一下赵苘苘的脑袋。 赵苘苘连忙歪头躲开,差点笑岔气。她忽然想起他的微信昵称:小耗子。 “哈哈,看他那猴里猴气的样子,一点都不像个辅导员。” “说谁猴气呢,你才猴气!瞧瞧你,浑身上下没几两肉,瘦得跟只小猴子似的!嘿嘿。”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打闹起来,完全忘了旁边还坐着赵亮明。 赵亮明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听到他俩笑闹声,心里不禁感慨:这才像一群孩子,一家人在一起就该是这个样子啊。 “你在哪里上班呀?我都忘了问。”安静一会儿,赵苘苘转头问孙安佐。 “我是海员。” “海员?是打鱼的,还是跑集装箱运输的呀?”赵苘苘睁着大眼睛,好奇地盯着他。 此刻素颜的她,竟比平日里化了妆还要美丽几分。孙安佐看着眼前这张纯真无邪的脸庞,心里竟涌起一股想要亲上去的冲动。 “跑集装箱的货船。”他慢悠悠喝了一口粥,才回答她的问题。 “是外运,还是内运呢?” “嘿嘿,你还懂得挺多呢。”孙安佐见她问得详细,忍不住轻笑两声。 “你别忘了,我坐飞机经常飞过大海,时常能看到大船在海里航行呢。” 嗯?听到这话,孙安佐忽然想到那天早上看到飞机从海上飞过的情景。 “哈哈,你们一个常在天上飞,一个常在海上漂,还挺有意思的!”见两人聊得热火朝天,赵世豪忍不住打趣道。 “哪有你这个辅导员有意思,天天想着pick up hot chicks(泡妞)。”孙安佐也不忘回敬他一句。 “to ax children, what proise(哄孩子,有啥出息)。”赵世豪用英语嘟囔一句,随后站起身来,“i'' full i won''t talk to you anyore(吃饱了,不陪你们聊了)。你俩慢慢吃。” 赵苘苘听到他俩用英语斗嘴,脸上满是诧异,心想:真好玩。 第10章 爷爷生病了 赵苘苘精心描眉化妆后,这才领着父亲赵亮明出了门。 “别忘了,咱们晚上出去吃饭,我请客!”孙安佐一直把他们送到门口,热情地说道。 “不用啦,我爸爸下午就要坐火车走。”赵苘苘感激地微微一笑,“谢谢您的好意,真不用破费了。” “大叔,再多玩一天呗!”王培宇听到声音,也从屋里出来挽留。 “不了,我还得赶回去给高三学生上课呢。”赵亮明对他们摆了摆手,朝着电梯厅走去。 “叔叔,再见!” “叔叔,有空再来呀!” “叔叔您放心,我肯定会照顾好妹妹的。”赵世豪说完,还调皮地朝着赵苘苘眨了眨眼睛。 来到海边,朵朵浪花欢快地朝着岸边涌来,发出哗哗的声响。海风呼啸着,吹得游人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爸爸,你瞧,沙滩上有好多小螃蟹呢。”赵苘苘兴奋地喊道。 “嗯,海边的风可真大。”赵亮明迎着风,凝望着远处飞翔的海鸥,陷入了沉思。 那些只有蜘蛛般大小的螃蟹,在沙滩上慌慌张张地跑来跑去,稍不留意,就会被人踩扁、踩死。 “爸爸,你昨天喝酒,什么话都跟他们说了,你知道不?”赵苘苘撅着嘴,用脚轻轻踢着沙滩上的贝壳。 “知道啦,爸爸这不是担心他们欺负你嘛。” “我又不是小孩子,你瞎担心什么呀?”赵苘苘伸手拽住他的衣袖,“爸爸,你要是真担心我,就赶紧凑个首付给我买套房呗。” “我打听过了,汕岛市的房子可比咱们那儿贵一半还多呢。”赵亮明一脸为难地看着闺女,“你先凑合着住,那几个男孩子素质都挺高的,看着不像是小混混。” “哼!”赵苘苘赌气般地撅着小嘴,转身沿着海滩跑开了。 没过一会儿,她蹲下身子,用手挖起沙子,随后仰起那张充满青春与霸气的笑脸,甜甜地喊道:“爸爸,你快过来呀,咱们一起玩沙子。” 天下哪有父母不疼爱自己孩子的呢。赵亮明看着她一会儿高兴,一会儿又耍小性子,不禁轻轻皱起了眉头。 “爸爸,你怎么不高兴啦?”赵苘苘一边堆着沙子,一边说道,“刚才我想明白了,我现在先不买房子,等以后挣大钱了,就在海边买栋大别墅,把你们都接过来住。” 你上哪儿挣那么多钱去?赵亮明心里暗自嘀咕,忍不住摇了摇头,表示怀疑。 “爸爸,你是不是累了呀?” “没有。”赵亮明心事重重地蹲下身子,陪着女儿一起挖沙子堆碉堡。 忽然,“叮铃铃”,赵苘苘的手机响了。是妈妈李小燕打来的。 “喂,妈妈,你在上班吗?” “没有,我在休假呢。你爸爸几点回来呀?” “晚上的火车。” “房子找得怎么样啦?” “爸爸不让我找了。”赵苘苘拿着手机,走到离沙滩稍远的地方,“妈妈,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呀?” 手机那头的李小燕顿了一下,回答道:“没有啊。” “那为啥爸爸情绪看起来很低落呢?” 李小燕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道:“苘苘,你爷爷身体不太好,住院都一个星期了。” “啊!爷爷生病了。什么病呀?” “跟你说了你可千万别告诉你爸,我们瞒着你爸爸还有你爷爷奶奶呢,是胃癌,打算等暑假再动手术。” “为啥不马上动手术呀?”赵苘苘着急得声音都变了。 “你爷爷身体一直不太好,年纪又大了……” 打完电话,赵苘苘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才回到赵亮明身边,继续玩沙子。 “刚才是谁来的电话,是你妈?” “嗯,她让我听你的话,别惹你生气。”赵苘苘体贴地笑着说。 “呵呵。”赵亮明苦笑着,认真地看着她说:“苘苘,刚才我就在想,你以后找对象,找哪里的好呢?” “爸爸,我刚毕业,等工作稳定下来再说这些。” “空姐这工作呀,是吃青春饭的。原来我们都觉得干空乘挺好,现在才知道里面的难处。” “我知道啦,你别说了。”赵苘苘又撅起了她那樱桃般的小嘴,“好不容易来海边玩一趟,你老是愁眉苦脸的。” “好,爸爸不说了。”赵亮明洗了洗手,站起身来点了支烟,沿着沙滩慢慢踱步。 “苘苘,跟你住在一个公寓的那个赵世豪,你离他远点儿。” “为啥呀?他不好吗?”赵苘苘攥起一把沙子,朝着海里投去。沙子落入海中,瞬间就被浪花冲散了。 “天下姓赵的五百年前是一家,你们不能通婚。”赵亮明再三叮嘱她,“你可千万别和他谈恋爱,不然亲戚朋友知道,都会在背后说咱们的。” “嘿嘿,还有这种说法呀。不过就算我乐意,人家还不一定看上我呢。” “昨天我就看出来了,他对你有意思。” “爸爸,你怎么看出来的呀?我怎么一点儿都没察觉。”赵苘苘纳闷地问道。 “他用脚踢你,还一口一个妹妹地喊你……” “我觉得他就是爱开玩笑而已,根本没有你想的那种意思。”一想到赵世豪阳光灿烂的模样,赵苘苘的脸上不禁泛起如桃花般的红晕。 父女俩在海边玩了许久,然后坐车去了市里的购物中心。“爸爸,给爷爷奶奶买盒蜂蜜。”赵苘苘在超市里转了一圈,说:“再给妈妈买支洗面奶。” “好,爸爸来付钱。”赵亮明看了看购物筐里的东西。 “我有工资啦,还是我来。” 看到女儿如此懂事,懂得孝顺老人,赵亮明心里别提多高兴了。不过,他还是趁赵苘苘不注意,往她包里偷偷塞了几百块钱。 赵苘苘陪着父亲吃完饭后,目送着他坐上火车,心中满是不舍。“爸爸,你上班要注意身体,好好照顾自己呀。” 看着火车缓缓开动,她含着泪追了几步,大声喊道:“回去告诉妈妈,还有爷爷奶奶,别挂念我,我在这儿能照顾好自己。” “好,苘苘!我给你在包里留了几百块钱……”赵亮明望着女儿瘦弱的身影,心中一阵酸楚。 火车“呼”地一下疾驰而去,很快便驶出了火车站。 赵苘苘看看包里的钱,望着远去的火车,忍不住蹲下身子,捂住脸,放声大哭起来。 太阳渐渐西斜,余晖洒下,树影在水中摇曳。赵苘苘送走父亲后,回到小区,沿着景观河边走边思索着。 爷爷要动手术,家里肯定需要一大笔钱。这些年,自己上学、找工作,已经花光了父母的积蓄,真不知道他们能去哪里借钱给爷爷看病呢? “哎,赵苘苘,大叔走了吗?”王培宇穿着一身名牌运动装,身姿潇洒地跑了过来。 他身材修长,宛如挺拔的白杨树,俊美的脸上挂着一抹温暖人心的微笑。 “嗯。”赵苘苘连忙双手搓了搓脸蛋,像荷花般亭亭玉立在那里,“你这是要去哪呀?” “健身跑步呢。”王培宇停下脚步,轻轻擦拭着额头的汗水,“你刚才是不是哭了?” 被人发现自己偷偷哭泣,赵苘苘觉得有些难为情,她揉着衣角,假装低头看着河水。 “离别总是让人难受的。”王培宇弯腰做了几个拉伸动作,“你信不信?我上高中第一天住校的时候,哭得连校长都被惊动了。” “嘿嘿。”赵苘苘有些不相信,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不相信呀?”王培宇指指景观河边的长椅说:“咱们一起坐坐。” 他们并排坐在夕阳的余晖中。身后是几棵海棠树,清风轻轻拂过,粉白色的花瓣纷纷扬扬地飘落,有的落在他们身上,有的飘落在地上,还有的掉进了河水里。 看着随水漂流的花瓣,赵苘苘心中一阵感慨,仿佛落花虽有意,流水却无情。她折下一支柳条,轻轻拂去身上的花瓣,缓缓说道,声音轻柔得像是对他诉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我爷爷生病了,家里没钱,所以才一直拖着没动手术。” “你爷爷病了?”得知美女难过的缘由,王培宇心里微微松了口气,赶忙安慰道:“你爸爸是老师,你妈妈也有工作,你家经济条件应该还可以呀。” 赵苘苘抬起头,眼中泪光闪烁,却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低声说:“有些事,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话毕,一阵风过,吹乱了她的发丝,也吹得王培宇心中一阵狐疑。 第11章 二哥哥 “以前,我家在当地也算家境殷实,可那些积蓄,都被我花得差不多了。”看到王培宇一脸的疑惑,赵苘苘轻轻垂下了那薄薄的眼皮,神色间满是黯然。“我上高中的时候,一看书就头疼,爸爸心疼我,带着我四处求医问药。后来没办法,就让我走艺考这条路,想着能考个本科。” “嗯,走艺考确实是条出路。”王培宇微微蹙眉,轻轻点头表示认同。 “为了走艺考学舞蹈,光是请老师就花了十几万。” “哦。”其实在王培宇看来,十几万块钱并非什么大数目。 回忆起高考那段艰难的经历,赵苘苘心中的委屈瞬间翻涌,难受得泪水夺眶而出。“结果呢,艺考没考上,没办法,又花钱报名去补习文化课。可最后还是没考好,只能去上大专,学空乘专业。” “呜呜,呜呜……”赵苘苘越想越烦闷,全然不顾路边来来往往的行人,情绪激动地哭了起来。 “其实大家都差不多,我高考的时候,家里也没少砸钱。你别因为这个就一直自责啦。”王培宇一边轻声安慰,一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二哥!现在我爷爷生病了。”赵苘苘抬起满是泪痕的双眼,眼中满是焦急与无助,“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不管呢?” 王培宇思索片刻后问道:“你爷爷没有医保吗?”话一出口,他便意识到,医药费不可能全额报销。 “他是农民,医保是有的,不过只能报销一小部分。” “噢。”王培宇低下头,望着前方随风泛起涟漪的河水,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二哥!”赵苘苘突然擦干眼泪,脆生生地叫了一声。 “嗯?”王培宇抬起头,目光落在她那张梨花带雨般的俏脸上,心中不禁泛起阵阵波澜。 “往后我喊孙安佐大哥,喊你二哥,行不行呀?”赵苘苘亲昵地拉着他的胳膊,眼中满是期待,“你们仨里头赵世豪最小,我就喊他小哥。” 王培宇凝视着她那清纯而唯美的眼神,心底不禁掠过一丝异样的情愫。 “叫我二哥当然可以。”王培宇故意模仿着《红楼梦》里史湘云的腔调,打趣道,“可千万别叫成‘爱哥哥’哟。” “哈哈,二哥。”赵苘苘红着脸,咯咯笑了起来,眉眼弯弯,恰似夜空中的月牙儿般动人。 此时,柳枝嫩绿,在风中轻轻摇曳,鸟儿欢快地啾啾鸣叫。身旁的小径蜿蜒幽深,四周花香弥漫,沁人心脾。 “二哥!你一看就是个大好人。”赵苘苘注视着天边渐渐西沉的落日,犹豫了一会儿,才甜甜地说道,“虽然你看起来有时面目冷峻,可实际上内心不乏温和呢。” 说着,她竟在他面前蹲下身子,开心地抱住他的一只胳膊,恳切地说:“二哥,你一定要帮帮我呀。” 这一声深情的“二哥”,叫得王培宇心里一动。听到她这话,原本因她求助而狂热的心,瞬间像被冰块触碰,冷静了下来。他抿着嘴,微笑着凝视她许久,才缓缓开口:“好呀,你说说,要我怎么帮你呢?” “我想做模特拍广告。” “你是想通过做模特拍广告挣钱,给你爷爷治病?”她的心思,王培宇一下子就猜中了。 “嗯。”赵苘苘目光坚定地盯着他,“你同事之前不是问过我嘛。” “哈哈,那不过是句闲话,你还当真啦。”王培宇轻轻挣脱她的拉扯,站起身来,双手叉腰,仰头大笑。 “二哥,我知道你人脉广,求求你了,行不行嘛?”赵苘苘再次环抱他的胳膊,像个撒娇的小妹妹一般,“二哥,你现在就打电话联系呗,就说我想拍广告。” “你怎么就觉得我有人脉呢?” “都写在你脸上啦。” “小嘴可真会说话,要不跟哥写小说去。”王培宇忍不住,真想伸手刮一下她那俏皮的小翘鼻,“要是写好了,把版权一卖,说不定能赚不少钱呢。” 见他似笑非笑的神情,赵苘苘连连摇头,“我不会写小说呀,从来没学过。” “我可以教你呀!”王培宇认真地看着她,此刻,他的心里仿佛有千军万马在奔腾,各种念头纷至沓来。 “不嘛!我听说写小说想要出名太难了。”赵苘苘从来都没想过要当小说家,毕竟她本就不喜欢读书写文章。 “拍广告挣钱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呀。”王培宇挠了挠头皮,“你让我好好想想,看看能不能想出别的办法来。” 说完,王培宇便抬步沿着河岸走去。他出身于书香门第,家里一直希望他能找个同样出身书香世家的淑女结婚。像赵苘苘这样从小县城出来的普通女子,真的能走进他的家门,获得家人的认可吗? 然而,她单纯可爱,还未被世俗沾染,更没有那些所谓高贵典雅女子的做作之态,实在让他有些心动。 “二哥!”赵苘苘并未察觉到他内心复杂的心思,仍不死心地跟在后面,软磨硬泡,“你帮我挣钱给爷爷治好病,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的大恩大德!” “你记不记得我,又有什么区别呢?”王培宇回头,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半开玩笑地说道,“有没有想过以身相许呀?”那笑容中,隐隐透着一丝狡黠。 “二哥,你可真会开玩笑。”赵苘苘愣了一下,“哪有哥哥娶妹妹的道理呀?”她不敢往深处去想。 “哥哥不娶妹妹,那娶谁呢?”王培宇微微挑起浓眉,轻声问道。 “就算要娶妹妹,也不可能是我呀,我们才认识没几天,彼此都还不了解呢。”此时,天边的余晖染红了河边的树木,也将赵苘苘的衣衫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 “呵呵。”王培宇望着沐浴在霞光中的赵苘苘,不禁愣了神,“逗你玩呢,别往心里去哈!” “我知道,婚姻大事岂能儿戏,二哥你又不是那种轻率的人。”赵苘苘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心中却隐隐生出一丝幽怨,“以后别再拿我打趣,好不好呀?” “好,以后不说了。”王培宇用力伸展了一下双臂,“你看,我确实不是那种轻率的人。能不能告诉我,你打算凑多少钱给你爷爷治病呢?” “三万。”赵苘苘思索了一下,回答道。 “三万块钱的话,我借给你怎么样?只要你别去做模特拍广告就行。拍广告一个月也挣不了多少钱。”说出这番话时,王培宇的脸上满是春风般的温和。 毕竟,三万块钱对他来说,不过是轻而易举就能拿出的小数目。 “二哥,借了钱,我怎么还你呀?”赵苘苘忐忑不安地揉搓着衣角,心中满是忧虑。 “慢慢还就是了!”王培宇说着,轻轻拉起她的芊芊素手,“来,咱们一起跑步。” 赵苘苘脚踩着高跟鞋,步伐有些不稳,屁股随着脚步左颠一下右颠一下,气息也微微有些急促:“二哥,我还是想通过拍广告挣钱。借钱容易还钱难,我不想以后变成个赖账的人呀。” “你有没有想过,你父母会同意你去拍广告吗?”王培宇看着脚下的路,听着她高跟鞋发出有节奏的咯噔声,“你知道,女孩子在外面,父母最担心的是什么吗?” “我知道,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二哥!” “你别老是一口一个二哥地叫,叫得我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啊?”赵苘苘一脸疑惑,脚步也不自觉地放慢了。心里想着:喊你哥哥不是很正常,很有礼貌的事吗?你难受什么呀?又不是你家里出了事,爷爷生病。 “快跑啊!”王培宇回头,低声吼了一句。 赵苘苘只好乖乖地加快脚步跟上,只是高跟鞋的声音显得有些凌乱。 王培宇一边跑,一边思索着劝她:“做模特这一行,会接触到形形色色的人和各种各样的事,我怕你应付不来。” “我不怕!”赵苘苘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坚定地说道。 “没想到你还挺倔的。”王培宇回头,不经意间看到她胸前随着呼吸起伏跳动的景象,只感觉身上莫名地热了起来。 “你要是跑不动,就先回去。”说着,他甩开大步,朝着前方使劲跑去。 “你答应我了,二哥!”赵苘苘站在原地,脸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心脏也在胸腔里砰砰直跳。 哼,以后可得多多练习跑步,要不连只猪都撵不上。赵苘苘望着他如骏马般奔驰远去的身影,心中暗自腹诽。 王培宇跑了一圈后,发现她还呆呆地伫立在河边,便停下脚步,纳闷地问道:“怎么还不回楼上呀?” 第12章 赶海 看到她因为家里有事心烦。王培宇仰头,望向那躲在云彩之后若隐若现的月亮,随后目光落在正对着树枝“下手”的赵苘苘身上,忍不住轻笑,“别再折磨这些树枝啦,要不跟我去赶海?”” 说着,他走上前,轻轻握住赵苘苘那细如擀面棍般的皓腕,心中暗自思忖:这姑娘也太瘦了,要是能稍微胖一点,想必会更加好看。 “赶海?”赵苘苘瞬间两眼放光,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二哥,我从来没赶过海呢。晚上也能去吗?”她顺势轻轻摇晃着被他握住的手臂,心底涌起一阵奇异的酥痒之感。 “哈哈,就知道你对赶海一窍不通,所以才想着带你去见识见识。”王培宇松开手,上下打量她一番,而后命令道:“你赶紧回去换双轻便的鞋子,我去车库开车,完了你在楼下等我就行。” 他居然有车?赵苘苘一脸诧异,心中不禁泛起嘀咕: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富帅,可为啥要和大家一起挤在出租房里呢? “知道啦。”看着她像猫咪般萌萌的样子,王培宇忍不住摇头轻笑,接着一路小跑向车库奔去。 还没等赵苘苘换好鞋下楼,一辆天青色的越野车已稳稳停在单元门口。 赵苘苘刚一上车,还没来得及坐稳,越野车便如离弦之箭般“呼”地冲了出去,在小区里左拐右拐,而后沿着马路,朝着海边的方向疾驰而去。 待心情稍稍平复,赵苘苘便看到帅气的二哥侧过脸,面带笑意地问:“想啥呢,妹妹?” “二哥,你有车,那肯定也有房子,对?” “打听这个做什么,难道想给二哥介绍对象?”王培宇嘿嘿一笑,“并没有,不然我也不会出来租房子住了。” “我才不信呢。”赵苘苘轻轻咬了咬嘴唇。 “真的,就算有房子那也是我父母的。我喜欢安静的写作环境,家里人来人往太嘈杂,所以就出来找地方住了。” “你家离这儿近吗?” “嗯,开车十几分钟就能到。”王培宇见她把头转向车窗外,便呵呵笑着解释,“家里总是有各种人来来往往,实在不利于我创作,还是外面清净些。” “可你和我们住在一起,不也挺乱的嘛。” “这……”王培宇一时语塞,竟不知如何回应。 此时,窗外的夜色透着一种神秘的魅力,撩拨人心。 海边更是热闹得如同白昼,沙滩上停满了各种各样的车,人们簇拥在一起,兴致勃勃地谈论着赶海的趣事。 赵苘苘下了车,海风一吹,她不禁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地抱紧双臂。她上身只穿了一件淡紫色的卫衣,下身搭配着一条九分牛仔裤,在这夜晚的海边,显得有些单薄。 “晚上海边凉,我都忘了提醒你加件衣服。”王培宇微微蹙眉,走到车后门,从里面抓出一件皮马甲递过去,“快穿上。” 此时,潮水已经退去。 王培宇打开后备箱,拿出赶海所需的水靴、小耙子、手套和小塑料桶。 “给,穿上这个。”他递给赵苘苘一双深红色的短筒水靴,同时叮嘱道,“拎好小桶,老老实实跟着我,可不许乱跑。” 说罢,王培宇将上衣下摆掖进裤子里,扎紧腰带,穿上长筒水靴,戴上帽灯,并细心调整好灯光方向。“再给你个小电筒,以防万一。” 不多时,赶海的人们便在海滩上四散开来,黑暗中,到处闪烁着点点灯光。偶尔有人因为捡到稀有的水生物,兴奋地发出惊呼声。 “章鱼!”赵苘苘看到水中一只缓缓移动的章鱼,兴奋得叫出声来。毕竟,她之前只在图画书和电视里见过这神奇的生物。 然而,还没等她伸手去抓,章鱼便“噌”的一下,迅速窜出老远,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潮水退得很急,浅浅的水沟里,一只只小乌鱼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微光,它们的眼睛散发着幽蓝的亮光,宛如一颗颗神秘的宝石。 “哇,好漂亮。”赵苘苘忍不住伸手抓了一只,仔细端详一番后,轻轻丢进小桶里。 王培宇深知小螃蟹喜欢躲在浅海区的石缝或者石头底下,没过多久,便捉住好几只,一一扔进小桶。 赵苘苘看着他像变戏法似的不断捡到螃蟹,兴奋得小心脏“噗噗”直跳,在灯光的映照下,她的脸蛋红扑扑的,恰似一只熟透的樱桃般娇艳。 “给你个小海螺。”王培宇直起身子,将一只小巧的海螺塞到她手里。 “哎呀,真好玩!”赵苘苘满心欢喜,爱不释手,情不自禁地“啪”的一声,用嘴亲了一下小海螺。 赵苘苘瞧见赶海的人们追随着潮水的脚步,争着捡拾螃蟹和海蛤,忍不住脱口而出:“二哥,下次我还想来。” “好啊,别光顾着看别人啦。”王培宇直起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你看,人家有的桶都快装满了。” 可不是嘛,再看看自己手里的小桶,才刚刚盖住底部。 她瞧见几位大姐正用小耙子挖蛤蜊,便不由自主地蹲下身子,跟着学了起来。怪不得她们都守在这儿不走,原来这里的蛤蜊多得就像小时候在地里捡落花生一样。 赵苘苘挖到几个蛤蜊,开心得将所有烦恼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苘苘,你过来。” 咦?那边灯光聚集,似乎有什么好东西。听到王培宇的呼唤,赵苘苘赶忙拎着小桶,踩着海水,一蹦一跳地跑了过去。 “哇,真有意思!” 只见王培宇先用铁锹铲平一层薄薄的沙面,随即出现了几个圆圆的小孔。接着,他手持一个塑料瓶,往小孔里撒盐,瞬间,小孔里喷出细细的水柱,紧接着,伸出一个小小的触角。 王培宇轻轻一拽,便拉出一只鲜美的蛏子。“一会儿回去给你炒蛏子吃。” “这个我吃过,就是总记不住叫什么。”赵苘苘兴奋地把蛏子拿在手里,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原来你就是蛏子啊,蛏子啊……” 时间悄然流逝,夜色渐深,赶海的人们带着满满的收获和喜悦,开始踏上归途。 “今天运气真不错。”王培宇见赵苘苘拎着水桶,在沙滩上走路颇为吃力,便伸手拿过来说,“有时候来赶海,净碰上些垃圾,啥也捡不着。” “啊?”赵苘苘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她原本以为每次来赶海都能收获满满呢。 “下个汛期是周六,你有空来吗?”王培宇眉飞色舞,利落地脱下水靴,装进塑料袋后扔进后备箱,而后神采奕奕地询问赵苘苘。 赵苘苘伸出手指算了算,兴奋地说:“我飞四天休两天,行啊,正好赶上我休息。” “那就这么说定了。”王培宇顿时心花怒放。 在回去的路上,两人欢声笑语不断,兴致勃勃地谈论着赶海的种种乐趣,感觉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越野车已驶进小区。 就在这时,王培宇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他将车停在路边,按下接听键。 “培宇,你是不是又去赶海了?”电话那头,王母焦急地问道。 “是的,妈妈。这么晚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王培宇听出母亲声音里的异样,关切地追问。 “嗯,你赶紧回来。”听到儿子那熟悉的男中音,王母的心情顿时放松下来,语气也变得温柔似水。 “好,我这就开车回家。” 还没等王培宇挂断电话,赵苘苘已经轻轻推开车门,身姿轻盈地站在了路边。 “苘苘,你拿点海鲜回去自己做着吃。”王培宇下车,打开后备箱。 “二哥,你都拿回家,我不太会做海鲜。”赵苘苘一边说着,一边脱下皮马甲,仔细叠好后,放进后车座。 “噢。”王培宇有些扫兴地按下后备箱盖,“那你自己走回去,我开车回家了。” “好。”赵苘苘走了两步,又折返回来,思索片刻后说道,“二哥,你要是有空,别忘了帮我问问拍广告的事儿。” 见他只是轻轻点头,并未说话,赵苘苘觉得多说也无益,只好带着一丝遗憾,转身离去。 王培宇钻进车里,点燃一支烟,静静地看着身姿袅袅的赵苘苘渐渐消失在树影摇曳的路灯下。他不禁思索,赵苘苘身上似乎有一种吸引人的气质,要不,为何自己总是不自觉地被她吸引? 最后,他掐灭烟蒂,靠在座椅上,闭目沉思了一会儿,才发动车子,缓缓驶向家中。 第13章 又上船 这天下午,孙安佐的手机骤然响起,来电显示是公司人力资源部。接起电话,对方直截了当地要求他即刻出海上船。 孙安佐心底顿时涌起强烈的抗拒,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我才刚下船,连家都还没回呢。” “这趟船跑英国,大副临时有事得下船,你直接顶上。这可是个难得的锻炼机会,公司很看重你。”电话那头的声音坚定又不容置疑。 孙安佐沉思片刻问:“什么时候可以下来,春节期间可以吗?” 电话那端的人轻松地笑了笑说:“可以啊!到时候,我提前找人接替你,保证让你早点回来陪家人过春节。” 孙安佐沉默了,现实与事业的天平在心中剧烈摇晃,片刻后,他无奈妥协:“好。” “明天下午船在广州靠岸,你务必准时上船交接,千万别误了事。”人力资源部再三叮嘱。 时间紧迫,孙安佐迅速订好机票,随后冲向便利店,匆匆购置了一些必备物品和手机充电器。在外面简单吃了口饭,便急忙上楼收拾行李。看看时间,离登机还有一阵子,他实在疲惫,便倒在床上小憩片刻。 夜幕悄然降临,屋内安静得落针可闻,只有基德蜷在沙发上酣睡。孙安佐醒来,在客厅缓缓踱步,不自觉地朝赵苘苘的卧室门多望了几眼。屋里一片寂静,看来她送父亲还没回来。他若有所思,把行李箱推到客厅门口,在手机小程序上约好车,然后坐下,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视新闻。月光如水般洒进客厅,他不禁想起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这朗朗春月,无端勾起他内心深处的无尽情思。 此时,赵苘苘从楼下望见客厅亮着灯,心中疑惑:“谁在楼上呢?”她打了个哈欠,走进电梯厅。基德耳朵一动,敏锐地捕捉到走廊的动静,瞬间睁开圆溜溜的眼睛。还没等赵苘苘开门,它就像离弦之箭般“嗖”地蹿到门口,两只眼睛紧紧盯着门,满是警惕。 “你好呀,基德。”赵苘苘看着它呆萌的样子,心里一暖,忍不住蹲下,轻轻抚摸它毛茸茸的脑袋。“喵呜,喵呜。”基德亲昵地回应着,像个撒娇的孩子。 “基德,你的声音真好听。”赵苘苘伸手想抱它,基德却灵活地躲开,蹦蹦跳跳跑回沙发上打起滚来。这时,赵苘苘才发现孙安佐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她灿烂一笑,跑过去抱起基德,在沙发边坐下。 孙安佐见她满心满眼只有猫咪,心里没来由地泛起一丝不快和醋意,暗自腹诽:“在她眼里,我竟还比不上一只猫。” “你送叔叔刚回来?”孙安佐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随意些,俊朗的脸上满是关切的疑问。 “我爸爸早走了,这会儿该到家了。”话音刚落,赵苘苘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 “苘苘,睡了没?你爸到家了,放心。”赵苘苘划开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李小燕的大嗓门。孙安佐听得清清楚楚,瞧着赵苘苘一脸满不在乎的神情,心想:这丫头,一玩起来怕是常常忘了给家里报平安。 挂了电话,赵苘苘对仍在看电视的孙安佐说道:“我和二哥赶海去了,可有意思了,下次你也一起呗?”她坐在沙发上,莫名有些不自在,不知道是因为赶海后的兴奋劲儿还没过去,还是因为屋里只有他们俩,便主动找话,想打破这份略显尴尬的拘谨。 “你二哥?”孙安佐一怔,心里没来由地警惕起来,连语气都不自觉冷了几分。 “王培宇啊!” “哈哈……”孙安佐轻轻摇头,冷峻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意,“好啊。”他眼神明亮,俊俏的眼窝平静无波,乌黑的头发在水晶灯下泛着光,挺立的耳廓似乎在专注捕捉外界信息,冷静俊美的轮廓让人暗暗赞叹,高傲挺拔的脊背又透着与生俱来的威严。 赵苘苘见他继续看电视,便不再打扰,对怀里的基德说:“基德,来,我教你说话。拜拜!”基德睁着黑溜溜的眼睛,一脸懵懂,茫然地看着她。 “基德,跟着我说,拜拜,晚安!”赵苘苘边说边笑着在猫咪的脑袋上亲了一口。 “你真逗,猫怎么可能会说话。”孙安佐被她憨态可掬的模样吸引,嘴角微微上扬。 “它好像真会说话,只是你没听过!”赵苘苘抱着基德往他身边挪了挪,认真地说,“我真听到过,当时还以为自己幻听了呢。” “我看,不是你耳朵出问题,就是产生幻觉了。”孙安佐拿起旁边的背包,站起身来,“我要走了,你锁好门,早点睡。” “这么晚了,你去哪儿?”赵苘苘这才注意到门后的行李箱,一脸惊讶。 “出海上船,我要去英国。你有没有想买的化妆品?我可以给你带。”孙安佐终于找到一个能和她保持联系的理由,满心期待她不要拒绝,眼中隐隐闪烁着一丝紧张与期待。 “噢,你等一下,我想想。”赵苘苘丢下基德,慌张起身,“买什么好呢?”英国有好几个不错的化妆品牌,可此刻她脑子一片空白。见她越急越想不起来,孙安佐耐心地说:“我要赶飞机了,想好了发我微信就行。” 见他毫不犹豫地走向门口,赵苘苘追上去:“你明天走不行吗?我们一起去机场。” “呵呵,时间来不及了。” 赵苘苘见他拉起行李箱,赶忙上前开门:“大哥,我送你去机场。” “谢谢,不用,我叫车了。”孙安佐目光复杂地看了看她,拉着行李箱走向电梯。 “你什么时候回来,大哥?”赵苘苘忍不住追到门口,刚熟悉起来就要分离,她心里隐隐作痛,眼眶也微微泛红。 “不好说,也许几个月,也许一年。”孙安佐温柔一笑,眼中满是眷恋与爱意。 “啊?怎么这么久?”赵苘苘愣住,心中涌起一阵恐慌,心想:到时候见面,会不会变得生疏陌生?或者,再也没有机会见面了? “我们海员的工作就是这样,常年在海上漂泊。”孙安佐嘴角微微上扬,笑容里带着一丝自嘲,不知是在嘲笑赵苘苘的多愁善感,还是在感慨自己漂泊不定、身不由己的工作。 赵苘苘后背贴着电梯墙,眼神里似有千言万语,却又无从说起。电梯来了,孙安佐大步迈进去:“走了,你回屋。”那张豪爽又温柔的俊脸,瞬间被电梯门无情遮住。 赵苘苘听着电梯运行的声响,望着显示屏上不断下降的楼层数字,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一点点沉了下去,嗓子像被什么死死堵住,生疼生疼的。以至于最后,连一句简单的“再见”都没能说出口 ,只能怔怔地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去。 直到走廊里面的声控灯灭了,她才想到自己可能喜欢上他了。可惜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见面? 第14章 男人的房间 送走孙安佐,赵苘苘刚进卧室躺上床,就听见基德在门外不停地用爪子挠门,“喵喵”叫个不停。那声音一下下钻进她的耳朵,扰得她没法入睡。无奈,她只能强撑着困意起身,抱起这只调皮的猫咪,走向赵世豪的房间。 站在门前,她抬手轻轻敲了敲门,“咚咚”两声,在寂静的深夜格外清晰刺耳。“赵世豪,你的小猫,基德啊!”她又困又乏,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整个人软绵绵地倚在门框上。等了好一会儿,屋里毫无动静。她这才反应过来,出租房里这会儿就剩她和基德了。 赵苘苘回到自己房间,翻出火腿肠喂基德,本以为吃饱它就能消停,可基德吃完还是不依不饶。那叫声愈发哀怨,奶声奶气的,像极了小孩子委屈的哭闹,让人心生不忍。 实在没辙,她打开房门让基德进来。基德一进屋就跟撒欢似的,抱住她的腿又啃又咬,接着像个活跃的小跳蚤,在床上肆意蹦跶。“你还让不让我睡觉啦,基德!”她把基德紧紧抱在怀里,可这小家伙拼命挣扎,一心想要挣脱。 赵苘苘拿起手机,给赵世豪发微信求助。 蓝蓝的天(赵苘苘):你在哪呢?基德一直喵呜叫,吵得我睡不着。 过了大约十分钟,手机屏幕亮起。 小耗子(赵世豪):在学校呢。 赵苘苘实在困得不行,看着回复,手一松,手机就落在了枕边。 小耗子:??? 听到提示音,赵苘苘强打精神,打了个哈欠,才伸手捡起手机回复。 蓝蓝的天:基德老挠我屋门,影响我睡觉。 小耗子:把它关笼子里。 蓝蓝的天:笼子在哪啊?你屋门锁着呢。 小耗子:哎呀,对不起啊,妹妹!我今天忙得晕头转向,脑袋都懵了,忘了这事儿。 蓝蓝的天:。。。 小耗子:钥匙在我屋门口花盆底下,你找找看。 蓝蓝的天:不怕我进屋翻出你的情书来? 赵世豪在学校公寓楼看到这条消息,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这妹子真有意思,大半夜还有心思开玩笑。 小耗子:怕啥?早晚都得被你瞧见。 蓝蓝的天:讨厌! 赵世豪门口摆着一盆发财树。赵苘苘费了好大劲,才把花盆挪开,果然看到一把钥匙。 打开门,她按下开关,屋内的景象让她瞬间瞪大了眼睛。一面墙被做成了书橱,里面摆满了各类藏书、名人传记和书法字帖。书桌上整齐地摆放着文房四宝,几支大小不一的狼毫笔安静地挂在笔架上。阳台上,兰花草郁郁葱葱,茉莉花散发着淡雅的香气。猫咪爬架上挂着风铃,微风吹过,发出清脆声响。一旁的鱼缸里,五六条金鱼自在地游来游去。整个房间静谧又不失灵动,和她那杂乱无章的房间截然不同,赵苘苘看着,脸上微微泛起红晕。 她在屋里缓缓转了一圈,最后在书桌前坐下,看到上面有几行刚写不久的毛笔字,是龙飞凤舞的小篆。她凑近,仔细辨认了好半天,才看出写的是:“斜风细雨正霏霏,画帘拖地垂。屏山几曲篆香微,闲庭柳絮飞。新绿密,乱红稀。乳鸳残日啼。春寒欲透缕金衣,落花郎未归 。”念到“落花郎未归”时,赵苘苘的心猛地一颤,一种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 她下意识地扫了一眼床上平整的铺盖,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像是窥探到了别人的秘密。她赶紧放下基德,快步跑了出去。没想到刚出门,就和回来的赵世豪撞了个满怀。 “你回来怎么一点声都没有,吓死我了!”赵苘苘看着他脸上那似有若无的笑意,又气又恼,伸手推了他一把。 赵世豪往后退了一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轻声说:“怕吵到你睡觉,我就没出声。哪想到你在我屋里呢!”后半句,带着点调侃的意味。 “你还有理了!要不是你的猫,我才不进你屋,你屋里能有啥宝贝?”赵苘苘不甘示弱,回瞪他两眼,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又突然停下,回头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我怕基德闹腾,挠着你。”赵世豪神色平静,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谢谢你照顾基德,给你添麻烦了。” “不用谢!以后出门记得把它关好,不然我真给你扔出去!”想到刚才自己在他屋里发呆的模样,赵苘苘又羞又恼,说话也没了顾忌。 原来,赵世豪班上有个学生患了抑郁症,他不放心让其他学生陪着去看医生,就亲自开车陪同,拿完药回来后,本想在学校休息一会儿再回出租屋,结果一觉睡过了头。一开始他觉得赵苘苘进他房间不会有什么事,可后来突然想起抽屉里有些照片不能被别人看到,心里一紧,赶忙开车往回赶。路上他还安慰自己,赵苘苘第一次进他房间,肯定不敢乱动东西,放下基德就会出来。可没想到,一回来就撞见她在屋里。 赵世豪看着赵苘苘回屋关上门,这才走到抽屉前,缓缓打开。看到里面的老式座机电话还在,装着照片的纸袋也完好无损,他暗暗松了一口气。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楼下传来晨练的脚步声。赵世豪走进厨房,冲了一杯咖啡,端着杯子,拿起装照片的纸袋,慢悠悠地走向阳台。鱼儿在水中游动,发出“哗哗”的声响,氧气泵不断冒出气泡,“咕咕”作响,偶尔还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交织在一起,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赵世豪抬头望向布满朝霞的天空,缓缓打开纸袋,抽出里面的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短发的高中女生,穿着整洁的学生服,眉眼弯弯,嘴角带着一抹羞涩的笑意。他轻轻翻过照片,背面是一行娟秀的小字:十年寒窗苦,不及三年友谊深似海。请您一定等我回来!张玲斐。 看着照片,赵世豪的思绪飘回到了几年前。张玲斐和他是高中同学,高一的时候,一个是班长,一个是副班长,一来二去,两人就从同学发展成了恋人。高考结束后,张玲斐却跟着做生意的父母去意大利念书,两人就此天各一方。 分别那天,天空乌云密布,雷声轰鸣,大雨即将倾盆而下。张玲斐满脸泪痕,哭着对他说:“等我念完书,就回来找你!” “你父母能放心你一个人回来吗?” “等我工作挣钱了,谁也拦不住我!”张玲斐倔强地笑着,眼眶里却满是泪水。 “这是我家电话,到了那边给我报个平安。”赵世豪把家里的座机号码写在纸条上,递给她。 “你会等我吗?”张玲斐紧紧盯着他,眼神里满是期待。 “你觉得呢?你要出国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真不是故意瞒着你,本来家里没打算让我出国,是我高考没考好,才临时决定的。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她拉着他的胳膊,眼神里带着一丝期许。 赵世豪烦躁地甩开她的手,“你以为都像你家那么有钱啊!” “我家也没钱,我父母做生意都是贷款。你爸当官,还供不起你出国念书吗?” “当官就一定有钱?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直接!”想到让他欢喜的人即将远去,赵世豪满心的烦躁与不舍。 “我是真心想和你在一起。”张玲斐低下头,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他叹了口气,无奈地说:“好,我等你回来。” 可直到现在,那部老式座机始终安静地待在抽屉里,再也没响起过那个熟悉的声音 。 第15章 王公子相亲 在一座气派的别墅里,春风悠悠拂过,庭院中芬芳四溢。王母慵懒地窝在沙发上,正翘首盼着儿子归来。 王培宇的父亲,身为某电视台台长,刚沐浴完毕,一边擦拭着头发,一边走向妻子,问道:“给儿子打电话了吗?” “嗯,他一会儿就到家。” 然而,这两口子还没来得及仔细商讨如何劝说儿子去相亲,王培宇便拎着小桶推门而入。刹那间,海腥味在客厅里弥漫开来。 王母赶忙一边开窗通风,一边扇着鼻子抱怨:“怎么不把东西放车库里呀?” “我想做个宵夜。”王培宇一边换鞋,一边朝着厨房走去,同时对父亲说道:“爸,一会儿咱们边吃边聊。” “行,你去弄。”王台长随口应道,紧接着又好奇地问:“聊什么事啊?” “我还想问呢,为啥突然喊我回来?”王培宇疑惑地瞥了母亲一眼。 王台长呵呵一笑,打圆场道:“你妈好些天没见着你,想你了呗!” 见儿子进了厨房,王母也跟了进去,关切地问:“你还没吃饭呀?这么急着做宵夜。” “嗯。”厨房里响起哗哗的水流声,王培宇一边忙碌一边问:“妈,海鲜你想吃辣椒炒的,还是清炖的?”这帅哥在厨房里忙活起来,那娴熟的动作丝毫不输专业厨师。 “都行,要不叫马嫂来做。”王母说着,拿起围裙又放下,转身就打算去楼下保姆房喊佣人马嫂。 “别去麻烦她了。”王培宇赶忙拉住母亲,“马嫂忙了一天,挺累的。” “那我来帮忙。”于是,母子俩分工协作,一个负责煮海鲜,一个负责切辣椒炒制。没过多久,几样香气扑鼻的海鲜便端上了餐桌。 王母优雅地坐在餐桌旁,她轻轻拿起一只海螺,放在嘴边慢慢吮吸,动作优雅而娴熟,随后开口问道:“明天你一个表妹订婚,你参加不?” “哪个表妹?”赶了一夜海的王培宇略显疲惫,勉强打起精神问道。 “你三表姨家的杨子锦。” 家里的女亲戚太多了,加上男孩长大不爱走亲戚。所以,那些远房表妹和表姐,王培宇真的记不清哪一个是哪一个,所以随意地笑了笑:“哦,杨子锦啊,我跟她不太熟,要不就不去了。” “我和你爸商量好了,你必须得去。”王母说着,暗暗用脚踢了丈夫一下,示意他帮忙劝说。 王台长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慢悠悠地开口:“杨子锦的男友在报社当编辑,和你是同行。而且明天会来不少女眷,你妈希望你能借此机会找个女朋友。” “对呀,杨子锦的公公可是国企老总,婆婆出身也是名门望族。”王母在一旁补充着,试图让儿子意识到这场订婚宴的重要性。 王培宇瞬间明白,明天杨子锦的订婚宴,简直就是汕岛市各界名媛富豪汇聚的盛会,错过实在可惜。 “你三姨特意打电话叮嘱我,说给你留意了好几个女孩,个个典雅高贵、温柔体贴,还都是柔美婉丽的类型。”王母继续说道。 “听说其中还有两个是海归才女呢。”王台长边说,边剥了个虾爬子放到儿子碗里,“你爷爷明年就八十大寿了,我们都盼着你能早点定亲,好让他老人家了却一桩心事。” 为了不扫母亲大人的兴。王培宇吃完虾爬子,抽出纸巾擦了擦嘴,站起身来,爽快地答应道:“好,明天我跟你们去赴宴。” 王培宇家中,有两个大伯和两个姑姑。两个大伯家各有一个女儿,大姑家一儿一女,二姑家则有两个女儿。王爷爷一直盼着孙子能早日结婚生子,让家族愈发兴旺。 杨子锦的订婚宴设在汕岛市临海的金龙大酒店,这可是一家五星级酒店。酒店采用仿古建筑风格,依山傍水而建,金顶红门,古色古香。飞檐上的两条雕龙,身披金鳞金甲,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要腾空而起。酒店四周古树高耸,绿树成荫,红墙黄瓦相互映衬,尽显金碧辉煌。 酒店内部装修更是奢华至极,水晶旋转式吊灯璀璨夺目,墙壁上挂着仕女图,还点缀着各式各样的水晶灯。 还不到十点,酒店的停车位上便已停满了奔驰、宝马等豪车。相比之下,王培宇的越野车就显得有些寒酸,宛如宫女的铁皮簪子,拿不出手。 王培宇上身着一件名牌白衬衫,领口微微敞开,下身搭配一条名牌西裤,袖口紧闭,露出小麦色的手腕。他眉眼飞扬,鼻梁高挺,薄唇微抿,浑身散发着一丝温润如玉的气质。他往人群中一站,恰似石子投入平静的湖水,瞬间引起一阵阵的涟漪。 “表哥,你来啦!”表妹范莓莓牵着一个女孩,笑盈盈地迎面走来。范莓莓凭借在电视剧中担任主角,加上出身名门,在汕岛市演艺圈也算是小有名气。 “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范莓莓笑吟吟的说,“这是我的朋友刘美清。” 刘美清身着橘色长裙,发髻微微弯曲,眉眼弯弯如同月牙,眼眸清亮有神,神态可爱又矜持,似笑非笑的面容让人难以捉摸。 “这是我三舅家的儿子王培宇,在电视台做编导。”范莓莓继续介绍。 “你好!”刘美清大方地向王培宇伸出修长的手掌。 “你好!”王培宇轻轻握住,只感觉那手如触冰玉,光滑细腻。 范莓莓冲王培宇眨眨眼说:“哥,你们小时候一起玩过游戏?你还记得吗?” 王培宇抱歉地笑了笑:“哦!怪不得看着她有点面熟,就是想不起来了。” “她在做兼职模特,以后要是有事找你,你可得多帮帮她呀。”范莓莓娇声地叮嘱他。 “莓莓,你的人脉可比我广多了,哪用得着我帮忙?”王培宇语气中透着几分疏离。 “哥,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呀?”范莓莓气得跺脚,樱桃小嘴一撅,拽着朋友转身就走。刘美清则只是冲王培宇扑哧一笑,并未多言。 “培宇,你过来一下!”王培宇还没来得及找个地方躲开,大堂姐已穿过人群来到他身边。 “看到那个长发及腰的女孩没?她是你堂姐夫的表妹,今年刚从美国留学回来。”大堂姐王浩丽说道。王浩丽闺名取自唐代司空图《成均讽》中的“江天浩丽,杳春思于龙舟”,人如其名,长得美丽大方,是个十足的大家闺秀。她嫁给金融界大亨后,相夫教子,堪称模范妻子。 王浩丽所说的那个披肩长发女孩,生得桃腮杏脸,明目皓齿,举止文雅,行走间优雅如兰。 王培宇看了看,嘿嘿一笑,问道:“你有她微信吗?” 看来堂弟王培宇对她有意思。王浩丽咯咯一笑,开心地说:“有呀,我这就发给你。”说着便点开手机操作起来。 “一会儿我找机会把你的微信推给她。”王浩丽说完,抬眼看向那个女孩,正巧女孩也微笑着看过来,两人相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你主动点,可别怠慢了人家。”王浩丽凑近王培宇耳边叮嘱了几句,便转身去找其他亲友叙旧。 大厅里,水晶灯亮如白昼,人来人往,空气变得十分浑浊。王培宇感到心慌气闷,便走到窗前,推开玻璃扇。窗外,一座青山映入眼帘,山上树木繁茂,樱花树与山楂树郁郁葱葱。 此时正值人间四月天,鲜花盛开,宛如少女娇艳的容颜,百看不厌。微风拂过,花瓣纷纷飘落,千朵万朵堆叠在小径上,好似初雪降临,清丽优雅,芳香四溢。然而,一阵海风吹来,花香中夹杂着一丝腥味,让王培宇不禁皱起眉头,下意识地伸手从口袋里摸出烟盒。 “不许抽烟!”一阵清脆如银铃般的声音传入他耳中。不知何时,二堂姐身着华美的旗袍,悄然站在了王培宇身后。“堂弟,我找了你一圈,以为你没来呢。”二堂姐挨着他,朝窗外看了一眼,接着说道:“幸亏碰到我婶婶,她告诉我说你来了。” 第16章 王公子的心 二堂姐闺名叫王朝雨,名字源自唐时诗人王维《渭城曲·送元二使安西》中的“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 二堂姐王朝雨扶了扶精致的近视镜,笑意盈盈地问王培宇:“你瞧上哪家姑娘啦?快让二姐瞅瞅。” 王培宇狡黠一笑,故意绕开话题,打趣道:“嘿嘿,二姐,你还是和结婚前一样风趣。” 王朝雨微微一愣,没反应过来:“怎么?在你眼里,结婚后我该啥样?” 王培宇露出一脸的坏笑:“黄脸婆呀!” “找打!”王朝雨忍不住扑哧一笑,佯装生气,伸手揪住王培宇的耳朵,嗔怪道:“二姐有那么丑吗?” 王培宇赶忙伸手护住耳朵,往旁边躲闪,求饶道:“哈哈,二姐,我错啦,下次不敢了。” “什么?还想有下次?”王朝雨轻轻笑着问。 王培宇见她揪着自己的耳朵不放,望向远处,故意唬她:“二姐夫,你来了。” 王朝雨一惊,赶紧松开手,回头去看,啐道:“饶你这次!” 两人闲聊一阵,话题又转到相亲上。王培宇神色认真,看着王朝雨问:“二姐,你说我找个乡下姑娘行不行?” 王朝雨望向窗外树丛里的野花,轻轻摇头,一本正经地说:“不行,先不说咱王家答不答应,就她自己,恐怕都不敢进王家大门。”说完,她扶了扶眼镜,扭着腰身,袅袅婷婷地走了。 王培宇望着王朝雨离去的背影,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初见赵苘苘时种种情景,不由在心里暗自思忖:二姐凭什么就断定她不敢呢?只要我真心待她,给她足够的勇气,我说她敢,她自然就敢。 这时,肖芒领着个温柔可人的女孩朝王培宇走来。肖芒笑着说:“哟,没想到你也来参加杨子锦的订婚宴。” 王培宇微微一笑,尽显公子哥风范:“我是她表哥,来参加不是理所当然?” 肖芒一脸促狭:“什么表哥,不会是打着名号来寻花问柳?” 王培宇瞪了他一眼,眼神似要喷出火来,说:“杨子锦可是我三表姨的女儿,你别乱说。” 肖芒讨好地笑笑:“嘿嘿,开个玩笑,别生气嘛。” 王培宇微抿薄唇,瞟了眼肖芒身边的女孩,问:“你凭啥来?不会是男方亲戚?” “这是我女友孟晓琪,她和杨子锦是高中同学。”肖芒一边介绍,一边亲昵地拉着女友的手,满脸笑意。 王培宇坏笑一声,盯着肖芒问:“咦,这么快又换女友了?前天和你一起逛街的那个漂亮姑娘呢?” 孟晓琪一听,娇嫩的小脸瞬间变色,用力甩开肖芒的手,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走了。 “哎,你别听他乱说!”肖芒见女友跑了,急得额头直冒汗珠。 “哎,你报复我就报复,哪能这么损我呀!”他望着女友远去的背影,冲王培宇直咧嘴瞪眼。 王培宇耸耸肩,开怀大笑:“一报还一报,咱俩扯平了。” 肖芒气得直跺脚,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友越走越远,最后还是赶紧追了上去。 中午十一点,杨子锦的定亲宴准时开席。几个主桌安排在包间,其余散客在大厅里随意就座。 肖芒陪着女友挤在校友桌上,感觉浑身不自在,便低声对孟晓琪说:“这桌上都是你同学,我不熟,要不我换一桌,找那个谁去?” “去,你在这,我同学们也放不开。”孟晓琪叮嘱道,“少跟王培宇说话,你斗不过他。” 王培宇随便找了个桌子坐下,正愁没人聊天,就看到肖芒找了过来。他咧嘴一笑:“咋样,被女友甩了?” 肖芒挨着他坐下,轻哼了一声:“谁像你小肚鸡肠。”嘴上虽这么说,心里还是有点郁闷,担心孟晓琪回去盘问他。 酒过三巡,王培宇想起赵苘苘拜托他的事,便问肖芒:“记得前几天在飞机上碰到的那个空乘小姐吗?” “哪个?”肖芒放下筷子,思索片刻,“忘了,长啥样来着?” “就是你推荐她去拍戏的那个。” “噢,想起来了。我就顺口一说,怎么,她找你了?” “嗯,她想当模特挣钱给爷爷看病。” “当模特挣钱给爷爷看病?开什么国际玩笑!”肖芒端起酒杯灌了一口,不屑地说,“她也太天真了。” 王培宇想起赵苘苘楚楚可怜的模样,说什么也要先帮助她。于是对肖芒说:“就是,可她觉得当模特能挣不少钱。不行,要不先让她兼职试试。” “这事你揽下的,你就去帮呗。”肖芒没好气地回敬。 王培宇眉毛一挑:“当初是你提的,想撂挑子?” “嘿嘿,我又不认识她。”肖芒说完端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送到嘴边抿了一口。 “不认识就别乱说话。”王培宇拿筷子隔空敲了下肖芒脑袋,“这事儿,你必须管。当初是你提议人家改行的。”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肖芒想着那个女孩的模样,越想越觉得她有潜力,要是能捧成大明星……想着想着,不禁笑出了声,立马答应:“好,我就当回伯乐。把她联系方式给我。” 王培宇顿时一脸尴尬:“呃……”他和赵苘苘见过好几次面,居然都没有想到要联系方式。 肖芒见状,扶着桌子猛地站起来:“说了半天,你没她扣扣、微信,连电话都没有?王哥,我真是服了你,说了等于白说。” “你急啥?我找人要。”王培宇说完拿出手机,拨通公寓管理员王力的电话。 很快,王力把赵苘苘的手机号码通过微信发给王培宇。 肖芒在手机上输入赵苘苘的手机号码,立刻拨打,却只听到机械的女音:“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 “联系不上啊!”肖芒举举手机,对王培宇无奈地说。 “要不搜微信加她。”王培宇沉思片刻,“她可能在飞机上忙着呢。”说着,他先把赵苘苘手机号粘贴到微信搜索,结果显示:该用户不存在。 “呵,陌生人加她微信真难,看来这女孩防范意识挺强。”肖芒不禁对赵苘苘有些赞许。 “等联系上她,你带她先去做个模特卡。”王培宇吩咐肖芒,“不管找谁拍广告,别动用我的资源。” 肖芒一脸疑惑:“动用我的资源?我的资源不就是你给的吗?” 王培宇低声叮嘱他说:“哪来那么多废话,别对外人说她认识我。” 肖芒连忙点头答应:“行,我知道了,要是有人问,我就说是我远房亲戚。” 此时,春天的天空湛蓝如宝石,明亮而广阔。飞机上,赵苘苘俯瞰大地,满眼皆是绿色的海洋,玉带般的河流蜿蜒其间。她坐在位子上,思绪飘飞,想着这两天结识的三个男人,心情如飞机在云端起伏不定。 王培宇面目温润,才华横溢,平日里性格内敛,如同深邃的海洋,让人捉摸不透,却又不自觉被吸引。 赵世豪阳光帅气,那天送基德进笼子时去他房间,才发现他学识渊博,犹如一本翻开的精彩书籍,每一页都藏着惊喜。 孙安佐像是阅历丰富的行者,周游四海,面对任何事都波澜不惊,深沉又温和,给人一种安心的力量。 这三个男人,随便选一个做郎君,都像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想到这儿,赵苘苘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羞涩的笑意。 “想什么呢?”组长走过来,看到她一脸痴笑,轻轻拍了拍她,提醒道:“飞机马上准备降落。” “乘客们!您们……”广播声适时响起,打断了赵苘苘的思绪。 第17章 贿赂二哥哥 日落时分,晚霞如锦缎般铺满天空,赵苘苘与同事送完乘客,拉着行李箱下飞机。 同事李艺萱拖着行李箱快步追上来,询问道:“苘苘,听说你在康桥花园租的房子挺好,能不能和你合租呀?” 赵苘苘微微一笑,当即拒绝:“不好意思呀,房子已经全租出去啦。” “这样啊,如果有人搬走,你可要第一时间告诉我。”李艺萱不放心地再三叮嘱,“我搬过去,咱俩还能做个伴。” “好的。”赵苘苘望着漫天绚烂的彩霞,随口应下。 她拉着行李箱走进康桥花园,路过便利店时,想起王培宇爱抽烟,便走了进去,买了两条软包中华烟。可刚付完钱,她心里“咯噔”一下:要是赵世豪也在楼上呢?总不能直接冲进王培宇房间送烟。这么想着,她赶忙要了个黑色方便袋,把烟严严实实地包好。 赵苘苘拉着行李箱上楼,打开防盗门。窗外的余晖透进来,客厅里光线昏暗,她顺手打开灯,瞬间灯火通明。 屋内似乎没有赵世豪的身影,赵苘苘暗自窃喜。仔细一听,王培宇房间传来手指敲击键盘的声音,看来他正在里面写作。 赵苘苘轻轻提起行李箱,蹑手蹑脚地走进自己卧室。洗漱完毕后,她拿着方便面走进厨房准备煮面。 “你就只会煮面吃啊?”突然,身后传来王培宇低沉的声音。 赵苘苘吓了一跳,像只受惊的小鸟,身子一颤,赶紧扶住橱柜,深吸一口气,慌乱地解释:“我在减肥呢。” “你本来就不胖,减什么肥。”王培宇爽朗地笑出声,说着便拉她出来,“来,吃螃蟹。” 这时,赵苘苘才注意到餐桌上扣着几个碗碟。她下意识地看了看另外两个房间的门,有些拘束地坐下,又站了起来。 “怎么啦?不喜欢吃?”王培宇一边说着,一边掀开盖碗,“快趁热吃,凉了可就没滋味儿了。” 碗盖一掀开,屋内顿时飘出一股浓浓的香味。赵苘苘定神一看,只见碗碟里有螃蟹,有青菜和海鲜疙瘩汤。 “我,我刚才给你买了点东西。”确认赵世豪不在屋内,赵苘苘快步回到房间,拿出那包烟。 “给我买啥啦?”王培宇好奇地坐下笑着问。 看见赵苘苘紧张地撕开黑袋子,露出两条香烟。他不禁笑出声:“吸烟有害健康,你这是想谋害我呀!” “二哥,我实在不知道该给你买啥,就想着你抽烟,才买了两条软包中华。”赵苘苘微微嘟着嘴,小声说道。 “你这是想贿赂我呀!”王培宇皱起眉头,低声朝她说道。 “哪敢呀!”从未送过礼求人的赵苘苘,脸上瞬间露出恐慌的神情。 此时,太阳彻底落山,彩霞将天空染得红彤彤的。赵苘苘望向窗外那片绚丽的红色,轻声唤了句“二哥”,语气委婉:“你可别吓唬我,我从小在小县城长大,没见过什么世面。” “也是,现在送礼谁还送香烟呀。”王培宇示意她坐下,“来,尝尝这海鲜疙瘩汤,味道不错。”他指着桌上那碗冒着热气的汤,脸上又恢复了笑容。 赵苘苘坐下来,拘谨地拿起瓷勺舀了一勺,慢慢地送进嘴里吃下,说:“嗯,真好喝!”第一次和不太熟悉的男人一起吃饭,赵苘苘心里紧张,眼睛都不敢多瞧对方。 “真这么喜欢喝?”王培宇宠溺地看着她问。 “嗯!”被他盯着看,赵苘苘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脸蛋红扑扑的,像熟透的苹果。 王培宇拿起一只螃蟹,剥开盖子,轻轻吸了一口,慵懒地说:“把烟收起来,拿回家给你爸爸抽。” 这么好的烟,爸爸哪抽得起呀?赵苘苘心里默默想着,沉默片刻后,轻声问道:“二哥,你是不是不想帮我呀?” “帮你什么?”王培宇故意逗她问。 赵苘苘愣了一下神,认真地看着他问:“你忘了吗?我想当模特呀。” 王培宇扯下一根螃蟹腿,咬开后说:“苘苘,你要是真把我当哥,就听我一句劝,别去兼职当模特拍广告。” “那走哪条捷径能挣到钱呀?二哥你给推荐推荐。”赵苘苘轻轻咬着嘴唇,满脸无奈。 “哥不是说借给你钱嘛。”王培宇放下螃蟹,起身回屋拿来钱包,“给,密码是123…”说完,便把卡放在桌上推给她。 “不行不行,我挣得不多,花销又大,哪有钱还给你呀。”赵苘苘就像看到一只烫手山芋,吓得身子往旁边闪。 “哎,要不我给你介绍个男友?”王培宇重新坐下,认真地看着她,“女孩子想有钱,找个有钱老公可是条捷径。哥给你介绍个霸道总裁,咋样?” 赵苘苘先是一愣,紧接着捂着嘴笑起来:“年轻的哪有几个有钱的,你说的霸道总裁不会是老头子。我可不嫁!”她边说边摇头,脸上露出一抹嫌弃。 “是年轻的,跟哥一样年轻。可不是你讨厌的老头子。”王培宇一本正经地解释。 “二哥,咱说点正经事,别拿我打趣了。”赵苘苘的脸涨得通红,像天边的晚霞。 “你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王培宇拿起那只螃蟹,继续啃着,“别的女孩见到霸道总裁恨不能往上扑,哪怕对方像螃蟹一样又难看又难对付,你倒好,想都不想。” 赵苘苘轻轻摇摇头说:“想有什么用呀,年轻有钱的哪能轮到我,要是抢个老头子,还得跟人家原配留下的孩子斗,多没意思。” 嗬!这丫头看着单纯得像只小白兔,看问题还挺透彻。一时间,王培宇竟不知如何说服她。 他皱着眉头起身,走到窗前,点燃一根烟,深邃的目光隐匿在袅袅烟雾之后,让人猜不透在想什么。 窗外,落花满地,与余晖交织在一起,如梦如幻。 赵苘苘拿起一只螃蟹,揭开盖子,咬了一小口。望着王培宇如冰雕般的侧脸,心里暗自嘀咕:他不帮我,为啥又要借给我那么多钱?真是让人费解。 突然,王培宇转身拿起手机,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道:“来,加我微信。” “微信?好呀。”赵苘苘抬起头,甩了甩马尾辫。加上不一会,来了信息。 宇宙(王培宇):芒果wx,加这个微信号。 蓝蓝的天(赵苘苘):好的,二哥。 “你有空就跟他去做模特卡,我已经跟他说好了。”王培宇说完,低头看着手机,转身回屋。他把赵苘苘的微信昵称“蓝蓝的天”改成了“小白兔”。 “模特卡?”赵苘苘追到门口,“二哥,等一下,我问问,什么是模特卡呀?” 王培宇回头,目光清亮地看着她:“就类似于明信片。”见她一脸茫然,心里忍不住想:明信片都不懂吗? 看着她转身离开,王培宇抿了抿嘴,暗自思忖:连模特卡都不知道,还一心想当兼职模特。看来不让你吃点苦头,还真降不住你这只“小白兔”! 他回到电脑桌前,拿起鼠标点开电脑屏幕,刚找回创作思路。听到“咚咚。”有人敲门。紧接着传来赵苘苘的声音:“二哥,你出来一下,我再问你个事。” “进来问。”王培宇扭头冲着门口说。 过了好一会儿,才见赵苘苘扭扭捏捏地推开门走进来。 王培宇的房间不大,却有个宽敞的飘窗,飘窗上摆放着几盆绿植。其中一盆剑兰,身姿挺拔,素白的小花在灯光下静静绽放,散发着幽幽清香。 赵苘苘打量着房间,犹豫了一下,嗫嚅道:“二哥,你做编导,怎么看不到屋里有书呀?”她不禁想起赵世豪满屋子的藏书。 “嘿嘿,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像个书生?”王培宇说着,腿一蹬,带轮的皮转椅“嗖”地一下滑到衣柜门前,伸手拉开衣柜。 赵苘苘往里一瞅,那张脸“唰”地一下就红了。 第18章 模特卡 王培宇拉开柜门,只见一侧门内整齐地塞满了书本,层层叠叠,足有好几摞。 “想看啥小说,随意挑,古典、武侠、爱情类的都有。” 赵苘苘小心翼翼地探过头去瞧了瞧,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我不太爱读书看小说,就喜欢描描眉化化妆。” “那你跑我这来干嘛?我这儿可没化妆品,也没法化妆,呵呵。” 被他这么一反问,赵苘苘才想起自己的来意。她捋了捋额前的头发,先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这才说道:“我就是想问问,做模特卡花钱不?” 王培宇瞧她那吞吞吐吐的模样,不禁低头轻笑,随后朗声安慰道:“不花钱,广告公司给做。” “哇,那太好了,谢谢二哥!不打扰你啦,晚安!”刚才,赵苘苘突然想起上大学时候,有同学做过模特卡,花了不少钱呢!一听说不花钱,她像只活泼的小兔子,蹦蹦跳跳地跑出了房间。 “给我带上门!”王培宇又好气又好笑,大声喊她回来。 “好的,明天见,二哥!”赵苘苘红着脸跑回来,轻轻关上了门。 这时,赵世豪下班开门进来,瞧见赵苘苘面带几分不自然,站在王培宇的卧室门口,不禁嘿嘿笑道:“你站在那里干啥呢?电视也不开。” 也难怪,一男一女共处一室,赵苘苘顿时窘得满脸通红。 王培宇听到说话声,赶忙开门出来解围:“我们刚吃完饭,可惜你腿短,没赶上干饭。”他语气中带着调侃,丝毫不落下风。 “切,谁稀罕和你干饭!”赵世豪也不甘示弱,回了一句。然后,后知后觉地想:我们刚吃完饭?这是啥节奏? 赵苘苘见两个男人一见面就斗嘴耍贫,趁机脚底抹油,溜进了自己房间。 随着时间推移,气温渐渐回升。到了做模特卡这天,赵苘苘一大早就起床,精心地化妆、挑选衣服。她对着镜子换了一套又一套,直到自己满意得点头,才背着小巧的绅包出了门。 “哟,打扮得这么漂亮,这是要干嘛去呀?”赵世豪抱着猫咪坐在沙发上,瞧见她没穿制服,不禁打趣道,“哥哥陪你一起去,怎么样?” “不要。”赵苘苘走上前,伸手轻轻摸了摸基德的脑袋,冲赵世豪扮了个鬼脸,迅速地开门离去。 喜鹊在枝头欢叫,太阳明媚地照耀着大地,多美好的一天啊!一想到马上就能兼职做模特挣钱给爷爷看病,赵苘苘看什么都觉得顺眼,满心都是期待。 “嘟”,手机清脆地响了一声,提示有微信消息。打开一看,原来是肖芒找她。 芒果:在吗? 蓝蓝的天:在呢,刚出小区门口。 芒果:我这边突然有点急事,恐怕赶不过去了,你能自己去广告公司吗? 蓝蓝的天:行啊,麻烦给我发个地址,定位也行。 芒果:滨海新区7号楼22层,到了就说是我介绍你来的。 蓝蓝的天:好的。 广告公司位于市中心的一座大厦里,地处繁华的大道旁。早上正是车流量高峰,又遇上一溜婚车缓缓前行,路上拥堵不堪。赵苘苘好不容易打了辆车,赶到广告公司时,已经十点多了。 赵苘苘气喘吁吁地从电梯里出来,急步奔到前台问:“你好!请问这里是迪尼儿广告公司吗?”,心里非常担心今天做不了模特卡,她太想早点做好模特卡,早点赚钱了。 “是的,请问您找哪位?”前台小姐姐扑闪着长长的假睫毛,礼貌地起身询问。 “我是来做模特卡的,肖芒介绍我过来的。”说着,赵苘苘双手递上肖芒的明信片。前台小姐姐看了一眼,把明信片还给她,微笑着说:“请往里走。” “张经理!”前台小姐姐清脆地朝里面喊道:“又有一位来做模特卡的。” 随着这甜甜的声音,从后面走出一位中年胖男人。他满脸堆笑,领着赵苘苘来到一个格子间,对坐在电脑桌前的女孩说道:“周倩倩,你来接待一下这位小姐。” “请问您是要做普通的模特卡,还是高品质的呢?”周倩倩带着职业性的微笑,匆匆瞄了赵苘苘一眼。 “当然是做好的。”赵苘苘想都没想就回答道。 “好的,请交一下押金,二百块钱。”周倩倩说完便坐下,眼睛盯着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啪啪啪地敲个不停。 “不是说吗?怎么还要交押金?”赵苘苘下意识地摸了摸钱包,又犹豫着放下了。 “谁说做的?”女孩扬起白皙的脸,斜睨了她一眼。 赵苘苘红着脸说:“我哥哥说的。” “你哥哥是谁?”周倩倩不耐烦地提高音量,“我可不认识!” “我哥哥叫……”赵苘苘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叫。 “叫什么?我听不清,要不你找你哥哥给你做去。”周倩倩一脸不耐烦,声音又拔高了几分。 “你……”赵苘苘气得真想拿包砸过去,但还是强忍住怒火,小声嗫嚅道:“那做出来大概得花多少钱呀?” “不好说,毕竟要给您化妆,提供服装,还有造型师的费用……”周倩倩一边快速点击键盘,一边语速极快地说道。 赵苘苘见她一副忙碌且无心接待自己的样子,只好无奈地退了出来,恋恋不舍的离开广告公司。 不知不觉,又到了黄昏时分,月亮悄悄爬上了柳梢头。 赵苘苘心情低落地躺在沙发里,呆呆地望着电视屏幕。电视里播放的是购物台,一个个模特轮番登场,卖力地介绍着产品,使劲夸赞自己代言的东西有多好。 她一边看电视,一边在心里犯疑惑:为什么二哥说做模特卡,可我找的这几家都要收费呢?而且每家费用还不一样。天都这么晚了,二哥怎么还不回来!她拿起手机,想再问问王培宇,可又觉得为这点小事去打扰他有点小题大做,便又随手放下了。 “嘟”,手机屏幕突然弹出一条信息。她怔了一下,赶忙打开查看,是肖芒发的信息。 芒果:你去广告公司了没? 蓝蓝的天:去了。 芒果:模特卡做了吗?什么时候去拿。 蓝蓝的天:没做。 赵苘苘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回复过去。 芒果:为啥没做? 蓝蓝的天:要押金。 芒果:?你没交? 蓝蓝的天:嗯。 肖芒:为啥不交呀? 看到这儿,赵苘苘气得一把将手机扔到茶几上,在心里怒吼:你让我怎么回答?难道说我怕花钱? 唉,真是应了那句话,天下没有的午餐,天上也不会平白无故地掉馅饼。 窗外马路上,霓虹灯闪烁,如花似月,行人匆匆而过。可屋子里却显得格外冷清,寂静得仿佛结了一层冰。 “喵呜,喵呜。”赵世豪屋里传来基德黏人的叫声。 “基德啊,你多幸福,不愁吃不愁喝,还有人疼。”陷入困境的赵苘苘翻身下了沙发,喃喃自语。 “喵呜,喵呜……”基德似乎在有意回应她,叫声愈发欢快。还不时用爪子挠门,好像提示人给它打开门出来。 “基德,你叫啥呢?难道你也有烦恼……”赵苘苘烦躁地坐在地板上,隔着门和基德说话,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基德,你说我做模特拍广告这事儿行得通吗?要是行,为啥今天刚开始就这么不顺利呢。” “你怎么了?”赵世豪从学校回来打开门进来,看到她披头散发地坐在地板上,不禁问道。 “没……没啥呀,陪基德玩呢。”赵苘苘听到门响,像弹簧一样迅速爬起来,一溜烟窜进了自己屋子。 可她却忘了拿手机。 赵世豪洗漱完路过客厅,听到她的手机在沙发上“嘟,嘟,嘟”响个不停。他拿起来瞥了一眼屏幕,上面显示有微信信息,便喊道:“妹妹,有好几个人发微信找你呢。” 赵世豪放下手机,见她没开门出来,不禁纳闷地想:这是咋了?难道是失恋了?瞧她这丢三落四的样子。 第19章 三哥哥 赵苘苘回屋梳好头发走出来,犹豫一下,问赵世豪说:“小哥,哪里有做模特卡的?” “你喊我什么?”赵世豪端着水杯坐在沙发上,正喝水,听到她喊他小哥,愣一下神,差点呛到。 猫咪基德窝在他旁边的沙发上 ,看到赵苘苘走过来,它一下子跳到赵世豪的腿上坐下,瞪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说话。 “小哥。”赵苘苘嘿嘿笑着坐在沙发上。“你们三个你最小。所以喊你小哥,不对吗?”她指指另外两个人的房间。 赵世豪放下水杯 问:“你想当模特?” “嗯。”赵苘苘望着他,微笑着点一下头。 “你找我算是找对了。”赵世豪抱起基德来,和她并排坐在沙发上。郑重其事的说:“不过以后要喊我三哥。” “为啥?”她心里话:喊小哥不显得亲昵一点吗? 赵世豪不满的扁扁嘴:“小哥乍一听像是称呼小孩子。” “哈哈,你真多心。好,以后喊你三哥。”赵苘苘一边和他说话,一边拿起手机扫了一眼,是肖芒在微信上找她。便继续问:“你真的能找到做的?不会诓我。” “是呀!我诓你有么好处。” 赵苘苘对他举举手机说:“等我回个信息。” 蓝蓝的天:我找到给做模特卡的。 芒果:是专业做模卡的吗? 芒果在外面陪女友吃饭,接到赵苘苘的信息没有多想。只是随口问了一句。不会是骗人的? 赵苘苘回复说:不是骗人的,这就去做。 为了省钱,赵苘苘立刻回答他。她觉得找肖芒办事不如找赵世豪,赵世豪就在身边,随时可以抓到手使用。肖芒呢,第一次去办事就放她鸽子! 赵世豪一面看她发信息,一面说:“你等着用吗?急用的话,用手机里的照片就可以做。” 赵苘苘惊讶地问:“这么简单?” 赵世豪看她一脸懵懂,耐心地给她说:“模特卡分好的和一般的。一般的就是自己拍10张风格迥异的照片。筛选一张正面清晰照作为模特卡正面,并在下方注上你的艺名,身高,三围。模特卡背面由几张小照拼凑而成,整张模特卡宽6寸,长8寸,这是普通标准模特卡。如果做的好一些,你要进行培训,买很多风格不同的服饰,请摄影师,化妆师和造型师。” 听了赵世豪的一番解说,她才明白人家为啥跟她要押金。 “你想做好的,还是一般的?” 赵苘苘想了想说:“先做一般的,等以后有钱再做好的。” “哦哦哦,知道了。你刚才是因为没有钱做模特卡才难过。”赵世豪用夸张的口气说:“你不早点说呢,我能帮你呀!” “三哥,你找谁呀?那人真的会吗?”看赵世豪说的有鼻子有眼,她忍不住问。 “我有个学生在一家广告公司上班,你如果想做好的,我找他说说便宜点,实在不行,哥出钱给你做。” 看她低头不语,他解释道:“如果广告公司和你签约的话,会给做。” “兼职做模特可以签约吗?”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忽然,猫咪基德跳到赵苘苘腿上,用爪子扶着赵苘苘立起来说:“喵呜,不,喵呜,不。” “啊!它又说话呢!”赵苘苘一下子抱起它来,开心地喊道:“三哥,你这只猫真的是一只神猫,会说话。” “我怎么没有听到?”赵世豪扭脸望着别处,努力做掩饰。 “你早就知道它会说话,故意瞒着我。对?”赵苘苘看出他在装作不知道,绕到他面前两眼盯着问。 “好,不过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再说它会说话又怎么样?智力不过三岁小孩,只会几个字,口齿不清的。” “会说几个字就不错了。”赵苘苘兴奋地抚摸着基德。“你没听见它刚才对我们说不,不吗?” “它知道啥?你真的相信它的话。”赵世豪半信半疑地抢过基德来抱在怀里。 “嗯,你说的也是。”赵苘苘忽闪忽闪长睫毛,催促赵世豪说:“三哥,你快点打电话问问你学生,我想赶紧做模特卡呢。” “谁用你当模特啊?你以为长的漂亮就能做模特挣钱!”赵世豪好像见不得她高兴,转而说出的话,好似狠狠地泼她一盆凉水。 赵苘苘毫不介意地笑了笑:“我找关系呀!” “找谁?在这里你认识谁?有关系做模特还用做模特卡。”赵世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表情。 “啊?三哥,你别说了,今天我被你们说的晕头转向。”她说完,捂着脸跑进自己屋里。再说下去,她就把找王培宇做模特的事情说出来,到时候把自己全卖了。 赵苘苘站在窗前,望着月牙儿,想到做编导的王培宇,想到那天晚上他说的话。 “女孩子有钱最好的捷径是找个有钱的老公。哥给你介绍个霸道总裁怎么样?” 王培宇那天给她说了很多话,现在想起来都意味深长。 赵苘苘突然想:难道是他看上我了?赵苘苘,你不要自恋呀!她想到这儿,伸手拍一下脸颊,让自己清醒一点。 “咚咚,”门外传来敲门声,接着听到赵世豪喊:“妹妹出来一下。” 她开门,只见赵世豪平静地抱着猫咪基德站在她门口。 “我帮你打电话问了,说是给做,只要你手机里有足够的照片。”赵世豪说完瞄了一眼她的闺房。 只见赵苘苘的床上堆满被子和衣服,行李箱上搭着空乘制服,高跟皮鞋凌乱地放在墙角,桌子上的化妆品东倒西歪。 女孩们都是出门光鲜亮丽,回到家就邋里邋遢的吗?赵世豪实在看不下去了,捂着脸转身就走。 赵苘苘看到赵世豪那一脸嫌弃的模样,瞬间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她赶忙说了句:“好的,谢谢三哥。”然后就跑回屋里整理床铺,叠衣服。 她手忙脚乱地收拾了一下,急匆匆地走出来,一不小心就说错话了:“三哥,咱们啥时候开始呀?” “开始啥呀?”赵世豪露出一脸坏笑,跟刚才简直就是两个人。 “三哥!你再乱开玩笑,我可就不用你了哦。”赵苘苘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抿着小嘴又不小心说错话了。 “不用我,你用谁啊?这屋里就咱俩。” “三哥,你真讨厌!”赵苘苘抓起沙发上的抱枕,使劲朝他扔了过去。 “嘿嘿,你还真敢砸你三哥啊!”看着她站在客厅里,胸脯气得一起一伏的,赵世豪接过抱枕,忍不住笑出声:“好啦,洗把脸出发。” “现在就走吗?”赵苘苘跑回屋里拿起包包背在身上。 “对啊,你不是着急用嘛?”看到她出来,他这才反应过来,问道:“你刚才说今天我被你们说得晕头转向,还有谁说你了?” 赵苘苘伸手理一下额前的刘海说:“没有啊,没人说我。刚才就是顺口一说。” “哦!”赵世豪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 再看看赵苘苘的表情,就跟做了坏事不敢承认似的。 赵世豪做事真是言出必行,他们连晚饭都顾不上吃,就打车直奔学生上班的广告公司去了。 广告公司所在的位置挺偏的,在一条冷僻的街道上,街道两旁的建筑物七高八低,乱七八糟,跟老城区没啥两样。 都这么晚了,还有人在上班?赵苘苘好奇地抬头瞅了瞅门头房上挂着的牌子。“尚品传媒公司”,她心里犯起了嘀咕:这应该是个人开的小公司。 来都来了,进去瞅瞅看看。赵苘苘心里虽然犯嘀咕,但两条腿却像不听使唤似的,不由自主地就跟在赵世豪身后,像条小尾巴一样走了进去。 第20章 你学坏了 隔着玻璃门,看到屋里坐着一个中年男人,低头盯着电脑在工作,露着斑秃的头顶,外观邋遢。 赵世豪敲敲门,问斑秃男,“你好!钱小江是不是在这里上班?” “是的,他下班了。”男人抬起秃头顶露出商业性的微笑。“你们是不是来做模特卡的?他打电话给我说了。” “是的。我们已经和他说好。”赵世豪说完,大摇大摆地走进去坐在门口的沙发上。 “好的,你们稍等。”那人在电脑上忙活好一阵,问他们说:“你们自己有照片吗!” “有。”说话间,赵苘苘把手机图库打开,走过去递给他。 “我看看能用吗?” 他装模作样地看了一会儿说:“可以,有些照片拍的很好,能够用上。但是缺少一张清晰的正面照。” 赵世豪拿过手机翻看了一遍,指着其中的一张说:“你看看能不能用这张?” “不够清晰,恐怕做出来会模糊,使模卡的整体效果打折扣。”斑秃男笑的样子十分勉强,一副不想给你做的神情。 怎么办?已经来了。赵苘苘不想空手而归,瞅着后面的屋子里有幕布和照相器材,急切地问道:“你这里能给照一张吗?” “能啊,不过要收费。” “多少钱?” “三十块钱。” 三十块钱?赵苘苘不禁吓一跳。拍一寸的照片连冲洗才十块钱,真好意思宰人呢。 “这么晚了,给你加班做就不错了。”那人仿佛看出她的心思,不高兴地说。 赵世豪拉着她走到门外说:“你还想做吗?三十块钱拍张照片是不便宜,可是你去影楼的话……” “做,不就三十块钱吗?”赵苘苘狠狠心说。 “要不明天再来?”在这里打工的学生不在,赵世豪有点不放心那人。 赵苘苘低声说:“做,我不想再跑腿了。” 她白天已经打听过好几家,这家收费算是便宜的呢。还有迪尼儿广告公司光押金就要二百块钱。 做完模特卡出来,赵苘苘感激地说:“三哥,咱们好像没有吃饭呢,我请你吃点。” 赵世豪听她说话底气不足,浅浅一笑:“得了,还是三哥请你。你想请三哥吃饭,等你做模特挣了钱再说。” 他们随便找了个餐厅坐下要了两碗米线,两盘小菜。点完菜,赵苘苘忍不住拿出模特卡来看,越看越不顺眼。 赵世豪也觉得质量极差,特别是没有压塑料模,就像打印出来名片一样。他安慰她道:“你要是不满意,明天三哥领你去大公司做份质量好的?” “试试看,万一行呢。” 吃饭间,赵苘苘忍不住打听赵世豪的家庭情况,若无其事地问道:“三哥,你家在哪?” “汕岛市。” “你父母呢?” “在家里。” “。。。” “你父亲做什么工作?” “职员。” “那,阿姨呢?” 赵世豪故意反问:“那,阿姨呢?什么意思?” “三哥,你不愿意说,我以后不问就是了。”赵苘苘心里话,他家庭要么非富即贵,要么一般,要不为啥不说呢? “你是哪里人啊?”该赵世豪问她了。 “外地。” “嘿嘿,我知道你不是本地人。” “三阳城。” “三只羊的羊吗?” “不是,是阳光的阳。” “噢,没听说过呢。” “一个不出名的小县城,跟村庄大不了多少。” 第二天早上,赵苘苘刚睡醒,听到手机“嘟”响。 宇宙(王培宇):睡醒了吗? 蓝蓝的天:嗯。 宇宙:昨天怎么回事?为啥没做模特卡。 王培宇很期待她放弃做模特的愿望,以为她打退堂鼓不做模特了。不料她回复说:已经做出来了。 宇宙:拿出来我看看,怎么样。 王培宇坐在床上,发完信息,对着手机叹口气,感到很无奈。 赵苘苘起床洗把脸,听到住在隔壁王培宇起床下地穿鞋的声音,赶紧走出卧室,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安静地等着。 王培宇出来先去卫生间洗把脸,然后走出来,拿起她放在茶几上的模特卡反复看了一下,挑着眉头问:“从哪里做的?这么粗糙。肖芒没有跟着你?” “他有事没来,我自己找个小公司做的。” 他摇摇头道:“不行,重新做一个。模特卡代表你的形象,做不好谁用你?”此时,他想通了,有一种爱叫成全。她既然这么想做模特,就用心帮助她。 “二哥,你领我去不行吗?”赵苘苘咬咬嘴唇,鼓起勇气问道。 “我跟广告公司的人不熟,肖芒经常跟他们打交道,比我关系熟络好说话。” “好,我这就和他联系。”赵苘苘说完,一边拿出手机来给肖芒发微信,一边在心里嘀咕:要知道这样,我不找赵世豪了,白白跑腿掉了三十块钱。还欠三哥的人情! 肖芒领她去的还是那个迪尼儿广告公司,肖芒领她进来,周倩倩对她的态度就是不一样,直接领她走进化妆室,安排人给她化妆。 押金的事儿连提都不提。 前台小姐姐,对他们也是点头哈腰。也不问你找谁了。 赵苘苘看到肖芒和张经理亲热地交谈,心里一阵感慨:有熟人办事就是不一样啊! 化完妆开始拍照。“哎,要笑得亲切自然一些。”带着小胡子很有艺术家形象的摄影师,一面调镜头,一面温和地指导她摆造型。 “怎么笑不出来呢?是不是太紧张。”摄影师的助理给她扽一下服装说:“做个深呼吸,放松一下。” 于是,赵苘苘做了个深呼吸,放松一下,摆好姿势,露出亲切自然的微笑。当空姐进行过微笑训练,所以她很快进入拍摄状态。 “不错。”摄影师拍完一组镜头问她:“你现在干什么工作?” “在航空公司干空乘。” “噢。怪不得你的微笑太职业性。” 最后让她躺在床上,露着雪白的长腿介绍床上用品。 “来,马上录视频了,抓紧时间背背广告词。” 他们休息一会儿,继续拍摄。 录完音,录音师对摄影师闲聊说:“她的普通话有点口音,到时候得找个配音师。” “她气质好,身材好。我觉得可以好好培养,推广。”摄影师望着赵苘苘艳若桃李的脸蛋,沉吟片刻说:“咱们制作好模卡,交给领导定夺。” 录音师好心地提醒赵苘苘说:“你的普通话有点口音,回去好练练普通话。要不以后影响个人形象。” 晚上,下班时间,路上的行人,不论步行还是骑行,都匆匆忙忙往家赶。 赵世豪路过肉食店买了几个凤爪,他坐电梯上楼,一进客厅就听到赵苘苘的屋里有人在机械地说普通话。 侧耳倾听,都是广告用语,他不由惊讶地想:噢!她在背广告词,真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找她拍广告了。 想到她以后会上电视,赵世豪不禁轻轻笑了一下,自言自语的说:这丫头片子挺能呢! 赵苘苘一边背广告词练习普通话,一边拿着包方便面出来准备去厨房做饭,看到赵世豪回来,立刻扬起靓丽的笑脸说:“下班回来了,三哥。” 应聘当上模特,她的心情就像中了彩票一样开心。 “嗯。”赵世豪冲她嗯了一声,把凤爪放在餐桌上,然后转身拎过墙角的啤酒来,坐下打开一瓶。 “三哥!你买的啥好吃的?” “凤爪。” “你爱吃凤爪?” “昂,你吃一个。“赵世豪拿起一个递到她面前。 “谢谢了,我不吃,你吃。”赵苘苘说完走进厨房。 过了一会儿,她回头,看到他啃得带劲儿,促狭地笑了笑,故意恶心他说:“鸡经常用爪子挠粪土抓蛆虫子吃。” 赵世豪放下啃了半截的凤爪,抬头无奈地瞪她一眼:“你学坏了,赵苘苘!” 第21章 电灯泡 华灯初上,夜色弥漫。 和赵世豪开了一会儿玩笑,赵苘苘一本正经的问:“三哥,人家说我普通话不标准,有点口音 你说是吗? “有点怕啥,你又不是播音员。”赵世豪啃完凤爪,喝完啤酒,抱着基德打开电视。“要不你跟着电视上的播音员学学。” 赵苘苘收拾干净餐桌,回到自己屋里拿着模特卡出来,喜滋滋地递给赵世豪说:“三哥,你看我今天做的模特卡。” 赵世豪伸手接过来,认真地翻看,只见照片上的赵苘苘风情万种,清纯唯美,水灵秀气,特别是有一张露着雪白的大长腿照片,令人浮想翩翩。 他爱不释手地看了几遍说:“花了多少钱?” “没花钱。签约后,大概会从工资里扣服装费,化妆费。” “哦,大公司做事就是有气派。”他沉吟片刻,追问:“谁介绍你干模特的,你怎么想起来当模特?” “不想告诉你。”赵苘苘顽皮地冲他笑笑,扭头看电视,开始跟着里面的播音员练习普通话。 “不想告诉我?” “嗯!”赵苘苘冲他摆手,不让说话。看她认真的样子。赵世豪心里话:天啊!她想钱想魔怔了。 “亲爱的你慢慢飞……”忽然,赵世豪的手机响了。 他的手机铃声,真土气。赵苘苘歪头瞄他一眼,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哎,”是钱小江打来的。他焦急地问:“老师,你们来做模特卡没有?” “嗯,昨晚去的。” “给你们要钱没有?” “要了三十块钱。” “老师,这家广告公司是个骗子公司。我几个学姐学妹都被这家公司骗了。她们有的被忽悠着花了好几百,还有上千的。” “。。。”这些小姑娘真是天真!赵世豪一时无语。 “其实,像这种模特卡成本价很低。” “你们不会报案!”赵世豪气呼呼地对着手机大喊大叫。“你那些学姐学妹是不是通过你介绍过去的?” “是啊,所以,我也觉得很惭愧。再说,我原来不知道里面的规则,不知道是骗局。我决定辞职不干了。” 赵苘苘看他接完电话在屋里乱走,关上电视问:“三哥,你怎么了?” “现在的骗子真是太猖狂了!昨晚那家广告公司不知道骗了多少人?” “你跟我说实话。”他拿起赵苘苘后来办的模特卡,不相信地说:“你这张模特卡到底怎么来的?” 赵苘苘不解地望着他:“广告公司给做的呀!” 赵世豪担心地问:“不会也是骗子公司?你真的一分钱没有花吗?” “没有。”赵苘苘看他是个心底善良的人,便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他。 “噢,你是为了挣钱给你爷爷看病。”赵世豪同情地说:“这么小就替家里承担责任,真了不起。可是你要清楚自己的资质,认清行业的规则。每个行业都有自己的潜规则。” 赵苘苘昂首挺胸的说:“我不怕,再深的水,我都要下去试试。” “王培宇给你介绍的人可靠吗?”话出口,赵世豪才觉得不该问。别忘了王培宇的父亲是电视台台长,人脉资源很丰富。 “我看不像骗子,今天他们一分钱都没有收,中午还给我订了一份盒饭吃。”一想到要被迪尼儿广告公司应聘做模特,她就兴奋不已。 他们会不会是放长线钓大鱼?赵世豪腹诽着问:“你再去叫上我可以吗?我想跟着去看看。” “可以啊。” 看到她说完继续背诵广告语,他唇间露出一抹笑意,问道:“明天你上班吗?” “不,”想起上次晚上赶海的情景,她开心地说:“明天周六有海汛,已经和二哥约好赶海。” 看他蹙眉不语,她接着说:“你没事和我们一起去赶海呗。” 才几天啊?先有你和我们之分。赵世豪盯着她的樱桃小嘴漫不经心地说:“我对赶海不感兴趣。” “你不喜欢吃海鲜吗?”赵苘苘见他抱着猫咪基德又不想说话了,打破沉寂,呵呵笑着追问。 赵世豪轻轻摇头,“你的意思是吃海鲜必须赶海吗?” “不是,我觉得你去赶海一定很热闹。”赵苘苘眯起眼眸,笑着请求他说:“三哥,你去,到时候在岸上观看也可以。” “嘿嘿,问问你二哥乐意让我跟着去吗?”赵世豪伸手摸摸基德的脑袋。“我可不想给人家做灯泡。” “三哥,你别乱讲。我和二哥,就是我和你一样的兄妹关系。”赵苘苘说完,又想到王培宇对说的话。 哥哥给你介绍个霸道总裁……不是老头子……和我一样年轻的。 二哥是霸道总裁吗? 她伸手揉揉太阳穴,对赵世豪说:“三哥,说好了,你明天一定要去。”她心里一会儿希望他去,一会儿又期待他不答应,矛盾万分。 赵世豪想了想问:“你们怎么去?” “二哥有车,坐他的车去。”赵苘苘想到王培宇的越野车,心无城府地问道:“你会开车吗?” “会一点。” 他们正聊的投机。王培宇开门进来,他低头换下鞋,提着电脑包路过客厅,冲他们微微一笑算是打过招呼。 赵苘苘等他回屋放下东西再出来,笑着喊了一声二哥,说:“明天周六,我们还去赶海吗?” “去啊!我正想问你呢。没想到你都记得。” “嗯,刚才,我和三哥说了,让他跟着我们去赶海。” 为了明天赶海,王培宇这几天抽空准备了火炭,烧烤炉。他想和她在野外烧烤抒情。赵世豪乐意做电灯泡就去做。想到这儿,他朗声一笑,转身对赵世豪说:“你跟我们去,一块儿野炊。” 他故意把“我们”两个字咬重一点。 “去!”赵世豪把心一横,咧嘴一笑爽快地答应着想:再不去,赵苘苘就跟着你跑了,呵呵。 “苘苘,今天做的模特卡呢?拿出来给二哥瞧瞧。”王培宇泡了一杯茶,悠然自得地坐在沙发上。 “在这儿呢。”赵苘苘拿起来递给他。 “不错,比昨天那份质量好多了。” 赵世豪一听,立即黑着脸抱着基德回屋。他关紧房门,轻轻摩擦着基德的后背,低声轻问: “基德,你说赵苘苘是不是看上做编导的那个臭小子?” “喵呜,喵呜,喵喵。”基德瞪着两只玻璃球似的黑眼珠子,安静地看着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赵世豪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他在屋里烦躁地走来走去,基德也被他弄得不安起来,跟着他来回地“喵呜”叫。 外面,王培宇还在仔细看着模特卡,不住点头夸赞:“苘苘,你这条件,做模特肯定行。”赵苘苘脸颊微红,笑着说:“二哥,你别打趣我了。” 风吹一夜花无语。第二天早上,王培宇把车停在楼下等赵苘苘。 不一会儿,赵苘苘身穿绯色卫衣,下穿一条紧身牛仔裤,背着小绅包提着几瓶水走出来。她那微翘的小肉臀,凹凸有致的苗条身材,引得王培宇的身体一阵躁动。 “你三哥怎么没下来?”王培宇开窗探头问道。 “不知道,屋里没有人。”赵苘苘说着打开后面车门,准备上去。 “过来坐前面。”王培宇蹙眉低沉地命令她道。 “等一会儿,让三哥坐前面。”说完,她低头弯腰钻进车去坐下。 她进去刚坐下,就抬头发现赵世豪站在前面路口,手扶一辆黑色宝马汽车,冲他们招手示意:“走。” 王培宇看见开车追上他。“你说,咱们去哪个地方赶海好?” “我不清楚,你在前面带路就是。”赵世豪霸气地说完,扭头对车里的赵苘苘做个鬼脸。 妈呀!感情一屋子非富即贵的多金公子,就我一枚灰姑娘。赵苘苘坐在王培宇的车后座里,不禁偷偷地吐下舌头。 第22章 咱们是一家人 在沿海公路上,两台酷炫的汽车风驰电掣,引擎的轰鸣声打破了周末的宁静。车内,两位未来的霸道总裁神情专注,双手紧握方向盘,眼神中闪烁着较量的火花,一心想要在这场飙车中胜过对方,大展自己的车技 。 突然,其中一辆车的轮胎不小心轧到了一颗小石子,车身猛地晃了一下。另一位总裁见状,嘴角微微上扬,趁机加速,一下子冲到了前面。可就在他得意之时,前方道路出现了一个急转弯。由于速度太快,他一时没控制好方向盘,车子差点撞上路边的护栏。后面那辆车的总裁赶紧减速,跟了上来。两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很快,他们到达了海边。周末的海边热闹非凡,赶海的人们满怀期待地望着“哗哗”作响的海水,盼望着潮水快快退去,好去寻觅藏在沙滩和礁石间的惊喜。王培宇好不容易在拥挤的停车场停好车,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却发现海水不仅没有退去的迹象,反而在缓缓上涨。他向旁边一位面容和善的老者问道:“大叔,今天大概几点退潮呀?” 老者眯着眼,看了看海面,说道:“快了,不过依我看,今天没有风,又是低潮,不适合赶海。”他指了指密密麻麻的人群,接着说,“赶海的人比沙滩上的石头还多!哼,我看你们还是趁早回去。” 王培宇心里顿时一阵扫兴,再加上还有个电灯泡跟着,心情更是烦闷。他闷闷不乐地回到车上,打开手提电脑,噼里啪啦地使劲敲着键盘。 “what about sunrise 日出呢 what about ra 雨呢 what about all the thgs 还有你说过” 突然,手机里响起了迈克尔?杰克逊那充满感染力的《地球之歌》。王培宇接听完电话后,“啪”地一声合上笔记本,转头问坐在后座的赵苘苘:“苘苘,我要回公司处理点事儿。你是打算留在这儿等着赶海,还是跟我回去?” “什么时候能赶海呀?”赵苘苘把紧贴着车窗、望向大海的脸转了回来,一脸期待地问道。 “不清楚,不太好说。” 回去又要背广告词、练习普通话,一想到这些,赵苘苘就有些犹豫,伸手挠了挠头皮,一时拿不定主意,只得说:“我下去问问三哥,看他怎么说?”说完,跳下车,去找赵世豪。 赵世豪一听说赶海的情况有变,嘴角立刻上扬,笑着说:“你跟我爬山去。” 这个提议听起来不错,站在山顶上既能欣赏美景,又能练习普通话,学习玩乐两不误。 于是,赵苘苘乐颠颠地跑回去对王培宇说了一句:“你自己回去,我跟三哥爬山去。”然后,转身兴高采烈地钻进了赵世豪的宝马车。 “这个烦人的汛期,烦人的电话,烦人……”望着赵世豪得意洋洋开车拉着赵苘苘离去的背影,王培宇这个平日里风度翩翩的美男,此刻也忍不住拍着方向盘爆起了粗口。 海风轻轻拂过,路边的樱花树摇曳生姿,绯红的花瓣如雪花般纷纷扬扬地飘落,在空中肆意飞舞。 赵苘苘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窗外的美景,兴奋地打开车窗,伸出手想要触摸那满树的枝条,试图捉住一片花瓣。可车开得太快了,花瓣又轻盈地飘个不停,她的手一次次落空。 “你有驾照吗?”赵世豪突然问道。 “有,高中毕业那年考出来的。”赵苘苘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身,轻轻摸了摸车内的装饰,眼中满是羡慕:可惜家里没钱买车,要不也买一辆飙车。 “三哥,你这车多少钱买的呀?”她好奇地问道。 “不知道,这车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那是谁的?” “借的。” 赵苘苘撇了撇嘴,不相信地说:“都说车是男人的老婆,恕不外借呢。” “哈哈,”赵世豪扭头看了她一眼,“你懂得还挺多啊!” 说话间,赵世豪把车缓缓停在了路边。 赵苘苘抬头看了看远处的山,疑惑地问:“三哥,你怎么停这儿了?还没到呢。” “方便一下。”赵世豪说完,拿着手机和车钥匙下了车。 赵苘苘顿时窘得满脸通红,赶紧用手捂住眼睛。 不一会儿,赵世豪打开车门进来坐下说:“你打开微信看看,我拉你进个爬山群。” 赵苘苘点开微信,进去只见群里消息不断,热闹非凡。 学生甲:导员拉美女进来了。 学生乙:不会是师娘? 学生丙:师娘来了,哪个是? “都是你的学生吗?”赵苘苘一边开心地刷屏,一边问道。 “嗯。”赵世豪插上车钥匙,一脚油门下去,车子“呜”地一声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你慢点开,吓死我了。”赵苘苘紧紧地攥着门把手,声音里带着一丝惊恐。 “这儿车少路宽,没事的。”赵世豪一边稳稳地握着方向盘,一边和她闲聊,“我经常开车带学生出来兜风、爬山、野游。” 见她抿着嘴不说话,赵世豪继续说道:“学生啊,特别是刚上大学的那些,啥也不懂,单纯得很,和他们在一起,没有那些勾心斗角的事儿。” “是啊,学生还没踏入社会之前,都特别单纯。”赵苘苘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聊到这儿,赵苘苘不禁回忆起自己的大学生活,尤其是恋爱经历。大一刚恋爱时,她天真地以为爱情就是永恒;可到了大四,她才明白,只有经得住时间考验的,才是真正的爱 。如今步入社会,她渐渐懂得,恋爱不仅仅是风花雪月,更多的是柴米油盐。没有了这些生活的琐碎,日子也就失去了原本的滋味。 “三哥,你真的没有女朋友吗?”赵苘苘好奇地问道。 “嗯。” “你有车有房,条件这么好,怎么会没有女朋友呢?”赵苘苘天真地问。 “没碰到合适的。”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呀?”话一出口,赵苘苘就后悔了,觉得自己问得太冒失。 “你这样的。”赵世豪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笑意说道。 赵苘苘俏脸一红,伸出小拳头轻轻地擂了他一下,“三哥,你姓赵,我也姓赵,咱俩是一家人,可不能谈恋爱结婚。”赵苘苘忽然想起父亲赵亮明的叮嘱,决定还是跟赵世豪挑明,保持一定距离。 “嘿嘿,一家人?我怎么不知道呢。”赵世豪满脸疑惑,故意逗她。 “真的。” 赵世豪呵呵笑道:“只要不是近亲,同姓也能结婚生子哦。” 赵苘苘被他说得无言以对,索性转过头去,看着窗外的风景。 很快,车子到达山脚下的停车场。赵世豪停好车,下来打开后备箱,拿出一个装满食品和矿泉水的双肩背包背在身上,又拎出一个挎包提在手里,和赵苘苘一起沿着台阶向山上走去。 “来了,老师和师娘来了。”突然,前面山道边冒出几个年轻的学生,兴奋地冲着他们招手大喊:“导员!我们在这儿呢。” 一群朝气蓬勃的学生聚在一起,就像一束束灿烂的阳光,让原本寂静的野山瞬间变得热闹非凡,充满生机。 赵世豪走到学生们跟前,把挎包递给一个身材魁梧的男生。 “基德也来了。”魁梧男生高兴地接过挎包,拉开拉链。 “基德,真好玩。”其他学生一下子围了过去,“给我抱抱它。” “喵呜,喵呜。”基德在挎包里叫了两声,吓得往里缩了缩身子。 “导员的爱妃太小胆了,你们小心点。”一个看起来老成持重的学生赶忙提醒着学弟学妹们。 赵苘苘这才发现挎包里装的是那只可爱的猫咪基德,她高兴得差点尖叫出声。“跟他出来爬山可真是太热闹、太好玩了。”她在心里暗自想着。 他们背着包裹,一路上欢声笑语,打打闹闹,沿着蜿蜒的山路向上攀登。没走多远,耳边就传来了清脆悦耳的泉水声,“叮咚叮咚”,仿佛是大自然演奏的美妙乐章。 前面还有一条瀑布!清澈的水流从高处飞泻而下,溅起层层水花。有游人拿着矿泉水瓶子接了些泉水品尝。 赵苘苘的家乡没有山,更没有这样的山泉水。她只在公园里见过假山,假山上的瀑布其实是自来水造成的。所以,她也不禁好奇地说:“会不会是自来水?” “怎么会是自来水呢?师娘的想象力可真丰富!”有学生忍不住低声偷笑起来。 赵苘苘的脸一下子红透了,刚才爬山本就有些发热,现在更是红得像一朵玫瑰花。特别是耳边左一声“师娘”右一声“师娘”,叫得她既害羞又有些心动。 “你告诉他们,别喊我师娘了,好吗?”她轻轻拽了拽赵世豪的衣角,扭捏地说道。 “又不是真的,他们这么喊是喜欢你。”赵世豪一脸得意地说。 “我不喜欢他们这么喊!”赵苘苘有些生气地跺了跺脚。 “那你希望他们喊你什么?婶子,大娘?”赵世豪挤眉弄眼地调侃道,“要不喊你姐姐?” “你就这么爱占便宜嘛!”赵苘苘说完,忍不住伸出拳头又擂了他一下。赵世豪一把抓住她那白皙纤细的手腕,嬉皮笑脸地问道:“打伤我,谁开车送你回去?你不会是故意想弄伤我,好在野外住下。” “你……”赵苘苘窘得说不出话,甩开他的手,赌气地独自向前走去 。 第23章 火腿肠与小木屋 他们爬山行至半山腰,赵苘苘的目光被一座小巧的木屋吸引。这座木屋约一人多高,三四米宽窄,造型古朴。原木色的木材保留着天然的纹理,仿佛在静静诉说着森林的故事。屋顶刷着鲜艳的红色油漆,在周围翠绿的山林映衬下,格外醒目。 她满心好奇,不由自主地放慢脚步,目光紧紧锁住那间木屋,心里琢磨着:里面会不会有人呢?真想走近瞧瞧。 “那是给游玩的鸳鸯准备的,你想过去看看吗?”冷不丁,赵世豪那带着挑逗意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赵苘苘微微一怔,一时语塞,犹豫片刻后,只好默默抬腿,继续前行。 登上山顶,狂风呼啸而过,松涛阵阵,似在演奏一首激昂的交响曲。漫山遍野花树成林,鸟儿欢快地啾啾鸣叫,仿佛在欢迎每一位登顶的旅人。山楂树的花朵洁白如雪,一簇簇如同轻盈的云朵,悠然挂在枝条上,随风摇曳。紫槐与洋槐也不甘示弱,一串串花朵竞相绽放。紫色的如同浪漫的丁香,散发着梦幻般的气息;白色的则香气扑鼻,那熟悉的味道,不禁让人想起香甜可口的槐花饼。 没走多远,一个女孩兴奋地挥舞着手中的槐花,高声欢呼:“到啦,我们终于爬到山顶啦!” 站在这山巅之上,俯瞰市中心,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在阳光的照耀下,宛如一幅绚丽多彩的画卷。而远处的大海,则像是一幅灵动的动态图,波涛汹涌澎湃,阵阵涛声源源不断地传入耳中,气势磅礴。 一番游玩过后,众人都感到身体疲惫,双脚更是酸麻不堪。于是,大家席地而坐,铺开报纸,纷纷拿出准备好的火腿肠、面包、饼干和水果,开始大快朵颐。 赵苘苘出门时压根没想着带零食,况且她向来担心身材走样,平日里总是尽量远离这些高热量的食物。此刻,她只能佯装喝水,歪着头,眼神略带几分羡慕地看着大家吃。 “给你根火腿肠吃。”一个胖嘟嘟的女生眼尖,发现赵苘苘手中空空如也,热情地递过来一根火腿肠。 “我不吃,谢谢啦。”赵苘苘有些不好意思接受。 “吃,我包里还有好多呢。”女生一脸真诚,硬是把火腿肠塞到她手里。 “那谢谢啦!”赵苘苘感激地笑了笑。 赵世豪从包里拿完东西,不经意间扭头,瞧见赵苘苘正小心翼翼地舔着火腿肠,那模样竟让他身体微微一僵。 赵苘苘慢慢咬着火腿肠,思绪却飘到了那座神秘的小木屋上,心里暗自思忖:那座小木屋,究竟是做什么用的呢? 赵世豪忍不住偷偷瞥了她一眼,心中暗自嘀咕:你倒是痛快点吃啊,要不就扔掉,看你这吞吞吐吐的样子,真让人着急。 终于,赵世豪实在忍不住,装作去收拾垃圾,默默低下头,快步离开了赵苘苘身边。 忽然,一个身材细高的女生兴奋地举起手机,大声说道:“今天天气这么晴朗,又刚好是三月十六,要不咱们在山上观赏月亮!新闻上说今晚有月偏食呢。” “好呀!”个子最矮的女生眼睛一亮,手指着魁梧的男生说道:“你吃饱了,就把我们的车开上来。” “导员,你车钥匙在哪呢?给我,一会儿我和尤可柠下去开车。”魁梧生扭头朝赵世豪喊道。 “在背包里,你们自己找。”赵世豪回应道。 赵苘苘心中暗自懊恼:居然有路能让汽车开上来,早知道这样,就该让三哥开车上来,唉,我的腿哟,明天肯定酸痛得更厉害。她不禁想起大一和同学去爬泰山那次,几个人舍不得花钱坐索道,结果回来后腿疼了整整三天。更要命的是,明天上班还必须得穿三寸高的高跟鞋。 “几点能看到月偏食呀,郑嘉卉?”尤可柠找到车钥匙,在手中摇晃着,嘴里嚼着口香糖,向那个细高个女生问道。 “大概凌晨。”郑嘉卉看了看手机,回答道。 原来这个细高个女生叫郑嘉卉,赵苘苘在心里默默念叨着:你瞎起什么哄呀?玩到凌晨,我明天怎么赶飞机去上班啊? “还早着呢,我找个地方眯一觉。”胖嘟嘟的叶静音听到他们的谈话,从背包里掏出一块枕头大小的海绵垫子,放在树下,一屁股坐上去,靠着树干,便闭上了眼睛。 “叶静音不许睡,要睡等大家吃完饭一起睡。”小个子女生魏子佩跑过去,伸手想把她拉起来。 “魏子佩,你就让我眯一会儿嘛。”叶静音轻轻推开她的手,看她那模样,确实又困又乏。 赵世豪等赵苘苘慢吞吞地咽下最后一口火腿肠,这才走过来,问道:“你是打算回去,还是留在山上过夜看天狗吃月亮?” “天狗吃月亮?”赵苘苘一脸懵懂,那模样甚是可爱。 赵世豪忍不住伸手轻轻弹了下她的脑壳,心想: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装萌啊? “你呢?”赵苘苘揉了下脑袋,反问道。 还没等赵世豪表态,郑嘉卉便挨着赵苘苘坐下,双手紧紧攥着她的胳膊,轻轻摇晃着,撒娇道:“留下看天狗吃月亮,师娘!你要是走了,我们导员肯定会很难过的。” “就是呀,好不容易碰到天狗吃月亮,多难得的机会。”小个子女生顾秀涵拉着叶静音跑过来,附和道。 “可是我明天一早还得上班,不能耽误睡觉休息啊。”想到不能留下来,赵苘苘心中满是惋惜。 “你在山上睡不也一样嘛?一会儿我们打扑克,你就在车上睡,我们保证不吵你。” “对呀,等凌晨月偏食开始了,我们再叫你起来。” “你要是回去了,导员肯定也跟着回去,就剩我们几个,多没意思呀。” 见赵苘苘仍在犹豫不决,赵世豪也劝说道:“留下看月偏食,晚上我们还准备烧烤吃,食材都备齐了。” “好。”赵苘苘终于点头答应。 “师娘,你真好!”几个女生欢呼起来。 赵苘苘无奈地拽了拽赵世豪的衣袖,一个劲儿地使眼色,悄声说:“要不我跟他们说清楚。” “说什么呀你!”赵世豪瞪了她一眼,“他们喜欢喊就随他们喊呗,又不是真的。” 赵苘苘无奈地叹了口气,也罢,在学生面前,还是给三哥留个面子。 吃完零食,众人开始往山下走。三个女孩在前面叽叽喳喳,像欢快的小鸟。赵世豪提着装基德的挎包,和赵苘苘并排走着。 “我们去半山腰,那里有个天然的大平台,远离树林,适合游客做烧烤。”赵世豪一边说着,一边用手示意方向。 “哦哦。”赵苘苘应了两声,低头专注地看着脚下的山路。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他们来到半山腰。魁梧生和尤可柠也开着车上来了,两人把车停在路边,便开始从车上拿下烤炉、木炭和各种食材。 平台上靠近岩石的地方,有自来水管和洗刷池子。已经有几个游客在那里点燃了火炭,青烟袅袅升腾,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烟火气息。 “来,还是男生负责生炉子、烧烤,女生负责把食材串成串。”赵世豪浓眉飞扬,神情自信,犹如一位指挥若定的帅气将领,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大家。 “师娘呢?”顾秀涵调皮地眨眨眼,笑着问道。 “她呀,负责吃就行!”赵世豪想起赵苘苘刚才吃火腿肠的模样,忍不住低头坏笑。 赵苘苘心里想着:不劳而获那是小人行径,我可不能这样。看到三个女生拿着竹签,围着放食材的泡沫箱熟练地串起肉片、鸡翅,她也蹲下身子,拿起竹签准备帮忙。 然而,顾秀涵已经串好几个鸡翅中了,赵苘苘却连一个都没串好,拿着竹签的手紧张得微微发抖。 “师娘,你过来,我教你。”郑嘉卉看到她笨手笨脚的样子,先是偷偷笑了一会儿,然后耐心地说,“你看啊,这里面有骨头,你贴着一边的肉串过去就行。” 赵苘苘认真听着她的话,仔细观察鸡翅中的结构,这才明白了其中的窍门。顺利串上一个翅中后,再串第二个就轻松多了。 看到她们拿起橘子准备串,赵苘苘不禁微微蹙眉,好奇地问:“橘子也能串起来烤着吃吗?” “嗯,只要你想吃,没什么不能烤的。” “师娘!你肯定没吃过烤橘子,一会儿先给你烤一串尝尝。”叶静音手脚麻利地穿好一串橘子,笑着说,“橘子烤一下,酸酸甜甜的,不像生吃那么冰凉,热乎乎的,可好吃啦!” 一想到一会儿能品尝到新奇的烤橘子,几个女生顿时高兴得像绽放的花朵,笑声在山间回荡。 第24章 北方有佳人 “你们串串弄好了没?炉子都点好烧旺啦。”魁梧生听到姑娘们叽叽喳喳的声音,踱步过来催促道,眼神里透着几分急切,“别光顾着聊天呀。” “已经弄好一些啦,先烤啥呢?”叶静音扭过头,脆生生地问魁梧生。 “鱿鱼,我超爱吃鱿鱼。”魁梧生的目光在铁盘里已经串好的食物上扫过,“怎么没有鱿鱼呀,你们赶紧给我串几份。”说完,他双手叉腰,乌黑发亮的眼眸直直地盯着姑娘们手中的动作,那专注的模样仿佛在监督一项重大工程。 赵苘苘不经意间抬头,只见魁梧生像根挺拔的柱子般矗立在那儿,帅气的下巴微微扬起,这一瞬间,竟和她的前男友有几分相似,她不禁微微一愣,思绪也跟着飘远了片刻。 此时,明媚的阳光如金纱般倾洒在魁梧生身上,仿佛为他披上了一件熠熠生辉的金色战袍,衬得他愈发英气逼人。赵苘苘望着他那挺拔健硕的身姿,心中暗自惊叹:世上的美男还真不少啊!难道是如今生活条件好了,养出这么多帅气的人?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美男一个比一个高大帅气。 “昨晚我在家就做好一些三文鱼,里面也有鱿鱼。”叶静音扭头指了指旁边的保温箱,“你拿过去打开,让它融化一下。” 魁梧生乖乖听话,抱起保温箱转身离开了。 赵苘苘收回目光,继续手上的动作,不一会儿就串好了好几份牛肉。这时,她瞧见赵世豪从车上搬下一箱啤酒和一箱饮料,放在铺好帆布的地方。她心里不禁嘀咕:敢情他们早就计划好了,打算在山上痛痛快快地吃喝玩乐一整天呐。 一直到下午三点,他们才总算把串串全部做完,还烤好了一部分牛羊肉和鸡翅中。 “来啊,美食广场正式营业,欢迎各位光临!”尤可柠将烤好的牛羊肉均匀地撒上辣椒粉和孜然粉,端着盘子,模仿服务生的模样,热情地招呼大家入座。 赵世豪稳稳地坐在帆布上,拿起开瓶器熟练地打开啤酒,一一摆好,随后看向赵苘苘,轻声问道:“你想喝啤酒还是饮料呀?” “喝橙汁。”赵苘苘说着,伸手拎过一瓶橙汁,自己轻轻拧开了瓶盖。 “导员,帮我拧开盖嘛,本公主拧不动。”顾秀涵故意娇滴滴地向赵世豪撒娇求助。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你看师娘都自己开瓶盖呢。”魁梧生说着,一下子把瓶子拿过来,“别老麻烦导员,我来给你开。” “柳鹏飞!谁要你给开瓶盖啦!”顾秀涵脸一下子红了,伸手夺过瓶子,又递给赵世豪。 “还有谁的瓶盖没开,都拿过来给我。”赵世豪倒是很爽快,一一帮她们拧开瓶盖。 “你们女生可真会偷懒啊!罚酒一瓶!”尤可柠说完,咕咚咕咚喝下半瓶啤酒。 “导员,我们可不是偷懒,对?” “导员,做串串累得我们都没力气啦。” “导员,你光给他们开啤酒瓶,不给我们开,这不公平呀。”郑嘉卉佯装生气地挑理。 三个女生觉得占到了便宜,挤在一起,捂着嘴巴,咯咯地笑个不停。 赵苘苘却在一旁暗自思忖:哦!原来魁梧生叫柳鹏飞啊,这名字可真霸气。她不禁想起曾经读过的诗句:“鲲鹏展翅九万里,扶摇直上九重天。” “来!为咱们这次愉快的聚会干一杯!”赵世豪率先举起酒瓶,大声提议。 “好!”众人又笑又闹,纷纷举起瓶子,一阵乱晃,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师娘,你是哪里人呀?”叶静音见赵苘苘一直寡言少语,显得有些拘束,便主动找话题和她套近乎。 顿时,六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赵苘苘,期待着她的回答。 “北方人。”赵苘苘简短地答道。 一听到她是北方人,柳鹏飞忽地一下站起身,清了清嗓子,吟唱起来:“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好!” “好!” “再来一个!” 没想到柳鹏飞的嗓音还真不错。他用手比作话筒,两眼眺望着山脚下波澜壮阔的大海,浓浓的眉毛如同平静湖面泛起的柔柔涟漪,仿佛一直带着笑意,弯弯的,恰似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 有人兴奋地起身,围着他翩翩起舞;有人跟着节奏,用手打起拍子;还有人从车上抱来吉他,轻轻弹奏起来。 赵世豪的这几个学生真是多才多艺啊,赵苘苘看得目不暇接,眼花缭乱。 “热闹!”赵世豪看到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大家,脸上带着笑意,便温柔地看向她,轻声问道。 “嗯。”赵苘苘轻轻点头。 “好玩!” “嗯。” “下次再来!” “嗯。”赵苘苘刚一出口,就发觉自己说溜嘴了,赶忙改口,“有时间再说。”她可不敢随便答应了,今天刚放了王培宇的鸽子,心里还愧疚着呢。而且,人家都是无忧无虑的学生,可自己已经是个成年人,还是个上班族,得为柴米油盐操心,要为家庭扛起责任,哪能只顾着疯玩胡吃呢。 一想到爷爷看病急需用钱,爸爸多年来想买辆车的愿望却始终落空,赵苘苘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揪了一下,隐隐作痛。他们的快乐并未让她真正开心起来,反而让她越发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的不幸,以及肩头沉甸甸的责任。 “三哥,叶静音是汕岛人吗?”赵苘苘强挤出一丝笑容,问赵世豪说。 “是啊,她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都是汕岛人,算得上是老汕岛人了。” “那其他几个呢?” “顾秀涵和尤可柠是老乡,都是南方人。郑嘉卉是山东人,柳鹏飞则是西北汉子。” 怪不得柳鹏飞身上透着一股粗犷豪迈的气质,原来是西北汉子,大秦后代呀。赵苘苘心里又一阵暗自琢磨。 “他们学的是同一个专业吗?” “不是。柳鹏飞、尤可柠和顾秀涵学的是园林设计……” “你对他们的情况可真是了如指掌啊。”赵苘苘不禁赞叹道。 “我要是不了解他们的情况,怎么给他们做思想开导工作呀。” “导员,过来唱歌!”顾秀涵像只欢快的小兔子,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拽着赵世豪去唱歌跳舞。 “好,那我给你们献上一首《对面的女孩看过来》。”赵世豪说着,抱过吉他,试了试音,便唱了起来。 “嗯!对面的女孩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这里的表演很精彩,请不要假装不理不睬,对面的女孩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不要被我的样子吓坏……” “又是老掉牙的歌曲,也不知道导员跟谁学的这些老歌。” “哈哈,哈哈,真难听!” “换一个,导员!”三个女生像一群欢快的蝴蝶,围着赵世豪又打又闹。 两个男生则一边弹着吉他,打着拍子,一边跟着赵世豪哼哼唧唧地唱着。 “师娘,你也来呀!”叶静音看到赵苘苘独自坐在帆布上当观众,便跑过来拉她。 “我不会。”赵苘苘有些不好意思,坐着没动。 “唱着玩嘛。”叶静音见她不动,越发用力地拽着她,不撒手。 “我学过舞蹈,要不我跳段孔雀舞。”赵苘苘拗不过,只好勉强站起来说道。 “来呀,师娘要给我们跳舞了,大家快点鼓掌欢迎!”叶静音兴奋地大喊,带头鼓起掌来。 她居然会跳舞?赵世豪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心里默默想着:可千万别给我出洋相啊。 好在赵苘苘学舞蹈时练过孔雀舞,跳起来倒也有模有样,惟妙惟肖。再说赵世豪和他的学生们又不是舞蹈专家,根本瞧不出她舞蹈中的细微瑕疵。 所以,还没等赵苘苘跳完,大家就热情地鼓起掌来,大声叫好。 酒足饭饱之后,他们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开始准备休息睡觉。叶静音和郑嘉卉选择在一辆汽车上休息。柳鹏飞和尤可柠则搭起了一个野营帐篷,钻了进去。 赵世豪调整好车座,对赵苘苘说:“你和顾秀涵就在我这辆车上睡。” 赵苘苘刚要上车,突然,柳鹏飞神色慌张地从帐篷里冲了出来,大喊道:“不好了,帐篷上有东西!” 第25章 梦中人 众人随着柳鹏飞的手指一看,原来帐篷上有条小花蛇。赵世豪看着文质彬彬,没想到胆子挺大,他找根树枝把蛇挑出来了。 柳鹏飞说:“我不敢进帐篷去睡了,万一还有呢。” 赵世豪笑着推了他一下:“今天帐篷上有蛇,比你买彩票中奖还难得呢。不会再有了,快进去休息。” 安排好大家,赵苘苘见他似乎没有安排自己睡觉的地方,不禁关切地问:“你在哪里睡觉?” “我看着东西,顺便带基德遛遛。等你们睡足了,我再睡。”赵世豪一边说着,一边望向那尚未熄灭的烤炉,打算留着晚上吃饭时继续使用。赵苘苘听闻如此安排,实在抵不住困意,打着哈欠便钻进汽车,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正所谓春困秋乏,加之晒了一下午的暖阳,众人倒下没多久,便传出轻微的鼾声。 赵世豪寻了个僻静之处,将基德放出来。小家伙先是欢快地解决了大小便,随后兴奋地跑到树上玩耍了一阵,又追着蝴蝶嬉戏起来。 然而,赵苘苘才睡下不过十分钟,便被一阵汽车喇叭声骤然惊醒,之后便再也难以入眠。她轻手轻脚地下了车,朝赵世豪走去,说道:“三哥,我在车里睡觉不太习惯,睡不着。我来看着基德,你去休息会儿。” “这可如何是好?你明天一早还要上班赶飞机呢。”赵世豪面露难色,思索片刻,问:“要不你和其他人换一下,去帐篷里睡。” 基德瞧见赵苘苘走来,立刻欢快地翘着尾巴跑过来,用小爪子抱住她的腿,亲昵地蹭着,尽显亲热之意。 “别去打扰他们了,他们刚睡着。我等晚上再睡。”赵苘苘说着,轻轻抱起基德,在它脑袋上亲了一下,“我正好想在这里练练普通话。” “好啊,要不我陪你到对面小山顶去练声。”赵世豪说着,手指向对面那座小山顶。 “行。”赵苘苘抱着基德,跟着赵世豪往前山顶走去。在路途中,他们又瞧见了那座小木屋。 “三哥,这间小木屋是不是给巡山人住的呀?”赵苘苘停下脚步,好奇地问。 “哈哈,你还真能联想。”赵世豪忍不住大笑起来,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我也不太清楚,可能给迷路的游客遮蔽风雨的。” “那我们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赵苘苘说着,抱着基德便朝小木屋的方向走去。 此时,夕阳缓缓西沉,余晖洒在山林间,宛如给大地铺上了一层金色的纱幔。百鸟正纷纷归巢,他们的脚步不时惊飞那些刚落枝头的小鸟。 待他们走到小木屋前,天色已然渐暗,月亮如同一盏明灯,缓缓从天边升起。借着那微薄的月色,透过窗户朝里望去,只见小木屋内一片漆黑,隐隐约约能瞧见两条破旧的板凳。 看来他们猜测得八九不离十。 赵世豪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照了照屋内,说道:“我们进去坐会儿歇歇脚。” 门并未锁上,只是虚掩着,轻轻一推便开了。赵苘苘走进屋内,关好门,将基德放了下来。 赵世豪靠墙坐在板凳上,说道:“这里背风,还挺暖和,我闭眼眯一会儿。你帮我看着点基德。” “好。”赵苘苘应了一声,便抱着基德出去继续练习普通话。 不知过了多久,赵世豪一觉醒来,发现如水的月光已泻满整个屋子。转头看去,只见赵苘苘抱着基德,头正靠着他的肩膀,沉沉睡去。 在清冷月光的映照下,她的皮肤显得格外莹白细腻,仿佛散发着柔和的光晕,脸蛋恰似一朵盛开的白莲花,嘴角带着一抹迷人的浅笑,美得如梦如幻。 原来,赵苘苘独自一人对着那高悬的圆月,在空旷的山上练了一会儿普通话,只觉兴致索然,便转身回到屋内坐下。 月光洒落在山上、树上,透着丝丝阴冷。赵苘苘下意识地将身子朝赵世豪身旁靠了靠,试图汲取一些温暖,同时陷入了沉思。 望着这山上如梦似幻的月色,听着那呼啸而过的风声,她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了家,想起了爸爸妈妈,想起了爷爷奶奶,不知不觉间,眼皮愈发沉重,渐渐地闭上了眼睛。 在睡梦中,她仿佛回到了小时候,爷爷推着独轮车,带着她去赶集。独轮车上装着两蛇皮袋饱满的长果(落花生),她穿着鲜艳的花袄,戴着虎头帽子,稳稳地坐在蛇皮袋子上,两只小手紧紧攥着绳子,眼神中满是期待。 爷爷一边用力推着车子,一边呵呵笑着逗她:“苘苘,叫声爷爷,爷爷给你买好吃的。” 于是,她张开那红红的小嘴巴,甜甜地叫了两声:“爷爷。”声音清脆悦耳,如同山间的清泉流淌。 “再叫一声奶奶。”爷爷高兴得山羊胡子一颤一颤的,眼中满是疼爱。 “奶奶在家呢,我叫她,她也听不见呀!”她歪着脑袋,摇头晃脑地回答,那稚嫩的童声仿佛带着魔力,让人忍俊不禁。 “哈哈,爷爷回去告诉她,就说苘苘在集上想奶奶,叫奶奶来。” “那好。”于是,四五岁的赵苘苘咯咯笑着,又脆生生地喊了一声:“奶奶。”接着,她仰起小脸,好奇地问道:“爷爷,到集上,你给我买什么好吃的呀?” “你想吃什么呀?” “油条,包子。”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满是对美食的渴望。 “好,等卖了长果,爷爷给你买牛肉包子吃。”爷爷慈爱地看着她,眼神中满是宠溺。 集市上热闹非凡,赶集的人络绎不绝。有卖肉的,摊位上的肉色泽鲜艳;有卖鸡鸭鹅的,家禽们扑腾着翅膀;有卖鸡蛋的,一篮篮鸡蛋摆放得整整齐齐;有卖花布的,五颜六色的花布随风飘动;有卖各种农具的,锄头、镰刀等一应俱全;还有卖活牛活羊的,牛羊的叫声此起彼伏。 卖包子的人早已蒸出一大锅热气腾腾的包子,正扯着嗓子叫卖:“卖包子了,牛肉馅的,猪肉馅的,快来买又香又大的包子啦!” 小苘苘馋得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爷爷也不由自主地嗒嗒嘴,说:“等爷爷放下车子给你买。” 祖孙俩来到卖粮食的地方,卸下了车上的长果。爷爷种的落花生又白又胖,品质极佳,不一会儿就卖完了一蛇皮袋。 “苘苘,你在这里看着车子和袋子,爷爷给你买包子去。”爷爷临走前,不忘拜托旁边卖小米的女人帮忙照看一下孩子。 “嗯嗯。”小苘苘看着爷爷挤进人群,赶忙爬到独轮车上,站起身来张望,可惜赶集的人实在太多了,不一会儿就找不到爷爷的身影。 看不到爷爷的小苘苘刚要撅起嘴哭,卖小米的女人看见赶忙哄她:“别哭,你爷爷给你买包子一会儿就来。听话!” “这个小姑娘长得真美。” “小姑娘真乖。” 小苘苘耳朵听着人们的夸奖,心里却只想着爷爷。 终于,爷爷回来了,手里拿着两个热气腾腾的包子,还有一根扎头发的红绳。 小苘苘高兴地爬下独轮车,朝爷爷跑去。然而,就在这时,天上纷纷扬扬地飘起了大雪,雪花如同鹅毛般,不一会儿就给赶集的人披上了一层洁白的衣裳。 小苘苘也瞬间被雪花笼罩,变成了一个可爱的小雪人。“爷爷,爷爷,你在哪儿呢?”小苘苘一边用小手用力拍打身上的雪花,一边焦急地在集市上四处寻找爷爷。 爷爷手里依旧拿着包子和红头绳,静静地站在集市上,一动也不动。 小苘苘拼命挤上前去,使劲摇晃着他的胳膊,带着哭腔喊道:“爷爷,爷爷,你怎么了?我叫你,你怎么不答应啊!” 就在这时,一阵山风呼啸而过,小木屋的门“咣当”一声巨响,犹如一道惊雷,将赵苘苘从睡梦中猛地惊醒。 赵世豪站在月光下,关切地问她:“你刚才是不是做噩梦了?” “嗯,梦见我爷爷了。”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眸,朝外望去,只见山上月光朦胧,树影在风中摇曳,仿佛一幅神秘的画卷,一切都如梦如幻。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看你是想家了,有空回家看看。”赵世豪说着,轻轻抱过基德。只见基德瞪着乌黑发亮的眼珠子,一会儿瞅瞅赵世豪,一会儿又盯着赵苘苘,嘴里“喵呜,喵呜”地叫着。 “我倒是想回去,可是没钱给爷爷看病呀,就算回去又能怎样呢。”赵苘苘微微低下头,语气中透着一丝无奈。 “你需要多少钱?我借给你。”月光洒在赵世豪身上,给他的周身勾勒出一圈柔和的光晕,特别是他的面容,在这朦胧的月色下显得有些暧昧不明。 嘿嘿,嘿嘿。我上辈子究竟做了什么好事?今生竟能遇到这么多善良的好男儿,都愿意借钱给我。赵苘苘心中暗自思忖。 “肯定不是一百二百,需要不少钱呢。”赵苘苘认真地看着他,“你借给我钱,就不怕我骗你不还吗?” “不怕。”赵世豪回答得斩钉截铁。 “为什么?” “大不了,这钱我就不要了。” “嗯?”赵苘苘一时语塞,心中不禁觉得又是一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坑”。 第26章 爬了一夜山 月到中天,亮如白昼。赵世豪抱着基德在前面带路,赵苘苘提着挎包走在后面,两人一前一后朝山下走去。 “啊,老鼠,一只好大的老鼠。”忽然,赵苘苘指着山路边一个垃圾桶喊道:“三哥,你快点看看,它扒拉垃圾吃呢。” 赵世豪扭头一看,月光下一只大老鼠抱着半截火腿肠在垃圾桶旁边啃,可以听见它发出“嘎吱嘎吱”的脆响。 老鼠发现他们,愣了一下,紧接着,拖着火腿肠迅速地钻进草丛里,跑了。 “山上没有粮食,老鼠只能扒垃圾吃。”赵苘苘兴奋地叨叨老鼠,赵世豪听得一脸黑。 回到吃烧烤的地方,看见几个学生围着烤炉取暖等着他们回来呢。 赵苘苘上前拉着顾秀涵的胳膊说:“我和你们导员刚才在路上碰见一只老鼠,老鼠在吃火腿肠,看见我们,吓得拖着火腿肠就跑了。”最后,她居然边说边做比划,比划老鼠抱着火腿肠,就像人抱电线杆。 “小时候看见过老鼠啃玉米棒子,叼长果(落花生),没想到会看见它吃火腿肠,拖着火腿肠到处跑。哈哈,真是太有趣了!” “哈哈,哈哈。” “嘿嘿,嘿嘿。”几个男女学生听了笑成一团。 “怎么啃玉米棒子?你再学一遍。”柳鹏飞止住笑声,问她。 “两只爪子摁着啃呀,就是这个样子。”赵苘苘把顾秀涵的胳膊举到自己嘴上,学着老鼠嘎吱嘎吱啃玉米棒子的样子。 赵世豪站在皎洁的月光下,抱着基德低头冷着脸,瞅着她腹诽道: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叶静音发现赵世豪铁青着脸不悦,赶紧止住笑声问赵苘苘:“你知道我们导员的属相和微信昵称?” “知道,小耗子。”她这才反应过来,心里话:哎!不好,怪不得都笑他不高兴呢,他属鼠的,要不微信昵称为啥叫小耗子。 “三哥,我忘了你属相是那个,你别介意啊!我,对不起!我错了。”赵苘苘赶紧走过去向他道歉。 她不向他道歉还好,一道歉,那几个学生笑得更是厉害。特别是顾秀涵一手勾着尤可柠的肩膀,一手捂着肚子笑。 郑嘉卉笑弯了腰,像是一株随风摇摆的向日葵。而柳鹏飞笑岔气,蹲着身子揉肚子。 “你跟我道什么歉?我又不是老鼠。”赵世豪大人不计小人过,把基德塞给她,对学生们说:“你们饿了,咱们把剩下食材都烤上。” “好。我们争取都吃完。不浪费一粒米!” “快点烤,吃完了看月偏食。” “天狗来了。”远处的有人在喊。 大家抬头观看,只见月亮的下端有线状阴影,慢慢阴影越来越大,渐渐,月亮就像烧饼被咬下一口,缺了一块。 啊!这就是天狗吃月亮,真有趣。观望天象的人们纷纷拿手机拍照留念。 赵世豪找人给他们七个拍了几张,发朋友圈。朋友圈里立刻有好多人点赞留言的。 导员,怎么不喊我一声? 导员,山顶上冷不? 导员!你瘦了。 导员,你右边的女孩是谁?右是师娘。 导员,你右边的女孩好美美哒! 赵世豪瞅着自己朋友圈下面的留言,摇头轻笑:微信好友多了就是热闹,这么晚了还有人点赞吃瓜。 东方微明,天狗咬着月亮落下西山。他们准备下山。 在回去的路上,赵苘苘靠在后车座上补了一觉。直到赵世豪把汽车开到单元门口,她才睁开发涩的眼睛。 “要不我送你去机场?”赵世豪抬腕看看手表。 赵苘苘打开车门下来说:“不用,时间来得及。三哥!你进屋休息一下。” “我不上去了,有点要事赶紧去办。” “好。”赵苘苘揉揉眼睛,转身就走。 “哎,等一下,麻烦你帮我把基德提上去。”说完,把放在副驾驶座的挎包递给她。“别忘了放它出来。” 再说,王培宇从海边开车回办公大楼,处理完工作上的事,已是傍晚,他开车回到康桥花园小区,看到楼上没有人,心想:赵苘苘跟他不会在山上过夜。 他想早晚等她回来找个地方吃烧烤,结果一等就是一宿。 王培宇早上起床洗脸,瞅到赵苘苘拎着挎包进来,脸色微微一黑,冷冷地问:“你们爬山爬了一天一夜?” “嗯。”赵苘苘毫不介意地放下东西,招呼不打就赶紧去洗脸,准备化妆。 确定她说跟赵世豪在外面玩了一天一夜,王公子像只没头苍蝇一样,拎着毛巾在屋子里绕了一圈,站在赵苘苘的卧室门口说:“你家里要是知道你夜不归宿,会很担心的,往后不要这样子,好不好?” 他真是莫名其妙。赵苘苘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没有作声。只是加快往脸上涂洗面奶的动作。 我!真是的,管这么多有么用?王培宇在心里嘀咕一句,扔下擦脸的毛巾,回屋关门。不一会儿他又出来,说:“肖芒来电话说迪尼儿公司让你今天过去拍广告,能去吗?你。” “能去啊。”一听说有广告拍,她一下子从卫生间里蹦出来说:“我可以换个班。” “别忘了,大公司里模特有的是,你失信不去,以后别想再拍广告。”王培宇借机给她一个警告。 “嗯嗯,知道了。”一说马上拍广告,赵苘苘真是兴奋又紧张。她赶紧拿手机打电话和组长联系,说:“我今天有点急事,你看能不能找人替我,换个班?” 组长说可以。 王培宇回屋坐在电脑桌前,心神不宁,一个句子也想不起来。思路就像凝固一样,老在赵苘苘和赵世豪爬山的事情上打转转。 他想象两人牵手爬山边说边走路的样子,甚至想象两人相拥在一起欣赏夜色的样子。 “一夜之间,他们会发展到什么程度?”他托腮蹙眉自问。 “咚咚”,赵苘苘化好妆敲门进来问:“二哥,谁领我去?” 她这是第一次拍广告。王培宇不想让她节外生枝,发生不愉快的事情,沉思片刻道:“我和肖芒都陪你去。” 他看看手表,站起来说:“你等我一会,换好衣服就走。” 一听说他要陪着去,赵苘苘不胜感激,乖乖地地回到客厅里等他换衣服。 王培宇开车拉着赵苘苘赶到迪尼儿广告公司,公司正好开门上班。 肖芒早到一步,已经提前给广告公司的工作人员打好招呼。一个女孩看见肖芒领着他们进来,打下招呼去仓库抱出一摞内衣对赵苘苘说:“你穿多大号码?” 赵苘苘看到那摞内衣,顿时面红耳赤。“最小号码。” “来,跟我过来。”女孩甜美的声音像是天籁之音。 她的身材脸蛋也不错,为啥不拍呢?赵苘苘望着那个女孩,不由暗自思忖。她以为天下女孩都想当模特,或者能当模特呢。 “二哥,你能不能跟他们说说换别的产品拍?”赵苘苘望着女孩手里的内衣,不情愿地扭动身子。 “可惜广告公司不是我开的,我说了不算。”看到那堆内衣,王培宇也是脸色阴沉,犹豫不决。 “到底拍不拍呢?” 第27章 结婚前是金的 她究竟要不要接下这个内衣广告呢?赵苘苘看着周围工作人员那殷切等待的目光,心中一阵纠结。但一想到爷爷还等着钱治病,她心一横,暗自咬牙思忖:为了能挣钱给爷爷看病,今天我拼了!这般想着,她便低下头,准备跟着身旁的女孩去换衣服。 “等一下,请问是要穿透明衣拍摄吗?”王培宇赶忙伸手拦住她,转而温和地向那位工作人员询问。 “上身不能穿衣服拍摄,不然这活儿早被人抢着干了。”听到女孩如此回答,王培宇沉默片刻,随后示意赵苘苘跟着人家去换衣服。 赵苘苘一边跟着工作人员往更衣室走去,一边在心底暗自嘀咕:怪不得这么快就有单子找我,敢情是别人挑剩下不想要的啊。 罢了!先拍完这一单再说,好歹不是全裸出镜。在更衣室里,有人手脚麻利地帮她穿上内衣,紧接着又是化妆,又是做发型。 不多时,她披着床单,身着三点式内衣走了出来,那模样,恰似一朵亭亭玉立、含苞待放的莲花,散发着青春独有的气息。 拍摄正式开始,赵苘苘按照摄影师的要求,一会儿扭动着纤细的小蛮腰,一会儿叉着蜂腰展现曼妙身姿,一会儿秀出修长笔直的美腿,一会儿又摆出细嫩精致的脸蛋,摆出各种各样的姿势,造型也是千变万化。 “她美得就像朵娇艳的花儿。” “瞧她走路的姿态,明显还是个新手。” “…“结婚前是金的,结婚后是银的,有了孩子是狗的。” “这姑娘是个好苗子啊。” “也不知道这朵鲜花,将来会落入谁家。” 摄影师、化妆师、发型师、灯光师,还有其他一些工作人员,一边忙着手头的工作,一边忍不住偷偷拿赵苘苘闲扯打趣。 几个男性工作人员的眼珠子,更是像被黏住了一般,直勾勾地盯着赵苘苘,滴溜溜乱转,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怀好意,仿佛在打着什么坏主意。 他们这些闲言碎语,丝丝缕缕地传进王培宇的耳朵里,就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 尤其是那句“结婚前是金的,结婚后是银的,有了孩子是狗的”,宛如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头,“扑通”一声砸进他的心海,瞬间掀起十二级风浪。 他独自坐在墙角,暗暗地攥紧了拳头,心中默默发誓:我一定要好好护着这块“金子”,绝不让她受到哪怕一丝一毫的伤害与玷污。 “让我进去看看!”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个粗暴的女声,伴随着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有人赶忙阻拦道:“不行,里面正在进行拍摄呢。” “你们谁敢阻拦我?”来人正是王培宇的姑表妹范莓莓。 不一会儿,只见穿着华美时尚服饰的她,领着一个女模特气势汹汹地强行闯了进来。看到工作人员正专注于拍摄,她顿时气愤地大声质问:“谁叫你们换人代言花格儿胸衣的?” 见工作人员没人搭理她,那张原本粉妆玉琢的漂亮脸蛋,瞬间布满了阴云,宛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而跟在她身后,长相妖艳如桃李的女孩,则满脸都是尴尬之色。 “到底是谁做的主?”她一个箭步冲上前,一下子扯住摄影师的胳膊,阻拦他继续拍摄,大声嚷嚷道:“你别拍了!之前不是说好,以后还让我朋友康曼丽继续代言吗?怎么突然就换成她了?” 她的目光落在赵苘苘身上,看到对方那可爱娉婷、婉顺袅娜的气质,眼神不由一愣。心中暗自骂道:她奶奶的!这女子气质倒是不错,又正值青春妙龄,难怪用她。 她愣神片刻,见摄影师还在继续拍摄,便直挺挺地站到摄像机前面,硬生生挡住了镜头。 摄影师气得撅起胡须,强压着怒火,平静地说道:“请您让开,我要工作。” 见她一动不动,一位工作人员赶忙上前,试图拉开她,无奈地解释道:“您在这里跟我们说没用啊,我们都是给人家打工的,做不了主。您这白白浪费时间啊!” “你们这帮孙子,是不是早就知道花格儿公司要求换模特?一群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气呼呼的范莓莓,在摄影棚里发完大小姐脾气后,冷静下来想想,他们说的似乎也有道理。于是,她转身一把拉过闺蜜康曼丽,气冲冲地说道:“走,找他们领导问问去,我就不信他们说换人就换人了。” 她刚一离开,赵苘苘就听到那些工作人员交头接耳地小声议论:“仗着自己舅舅是电视台台长,就到处耍威风,真把自己当根儿葱了。” “嘿嘿,骂咱们是孙子,她又算什么?她连孙子都不如。” “狗仗人势的臭女人!” 原来,范莓莓的朋友康曼丽是专业模特,一直代言这个品牌。一听说花格儿公司新设计的内衣产品不再用她代言,急得她到处托人打听,这才找到了范莓莓来撑腰帮忙。 王培宇看到表妹闯进来,心里暗叫不好,赶紧找地方躲避,可偏偏还是被她一眼瞧见。 “表哥,你怎么也在这儿?”范莓莓扭动着高跟鞋,快步朝他撵了过来。 “我来这儿有点事儿。”王培宇有些尴尬地回答。 “你,”她眼角的余光瞥见坐在旁边的肖芒,扭头仔细看了一眼,心里立刻猜到了八九不离十。“里面的那个野模是不是你们领来的?” “不是。”王培宇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她。 “你说话好听一点,她是我亲戚。”肖芒见状,赶紧过来打圆场。“还请你以后多多关照一下。” “你亲戚?”范莓莓立刻换上一副娇滴滴的模样,说道:“你怎么不早点说呀,害我刚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发疯骂人。” “实在对不起,我真不知道你来,也压根不知道以前是你朋友代言这个产品。”肖芒赶忙向她作揖赔不是。“要不就打死我,我也不敢领着亲戚来抢你朋友的单子呀。” “好了!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范莓莓说完,从包里拿出小镜子,对着镜子照了照脸,开始补起妆来,嘴里还念叨着:“既然事情都这样了,就叫你亲戚请客吃饭。” “好嘞,等她拍完,我一定让她掏钱请咱们吃饭。”见她不再去办公室闹腾,事情总算暂时平息,肖芒心里一阵窃喜。 “曼丽,花格儿请你代言有好几年了。”范莓莓转头瞅见闺蜜一脸不高兴,赶忙安慰道:“其实花格儿公司对你也算不错啦,换做别的公司,也就代言个一两年。” “没办法,这个行业更新换代就是快。要不你早做打算,跟我学拍戏。”看到朋友心情稍微好了点,范莓莓又对肖芒说:“我们去外面等着,你可别忘了告诉她请客啊。”说完,她便和朋友并肩离开了摄影棚。 “哎呦!今天幸亏你在这儿,要不我都不知道怎么和她解释。”王培宇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汗珠,心有余悸地说道。“她要是闹到办公室去,我跟着丢人现眼不说,姑妈知道了,非得狠狠骂我一顿不可。” 肖芒嘿嘿一笑,调侃道:“哎,你这个表妹呀,我看都是你们家人给惯的。”毕竟作为外人,也不好当面直说:你表妹这脾气,真是欠揍! 终于,拍摄结束了,赵苘苘只觉得腰酸脖子疼,再加上昨晚爬山的缘故,两条腿也是胀痛难忍。 她不禁在心里感慨:真是的,干什么工作都不容易啊! 王培宇见她换完衣服出来,快步迎上去,关切地说道:“我们一起去吃午饭。” 赵苘苘实在太累了,心里只想回去补个觉,明天还得赶飞机去上班呢。于是,她打个哈欠说:“二哥,我昨天爬山累得浑身酸痛,能不能下次再跟你们去吃饭呀?” 赵苘苘确实疲惫不堪,而且吃饭也不在乎这一顿。再说了,她现在哪有闲钱,等拿到代言费再请他们吃饭也不迟。 见王培宇沉默不语,肖芒只好替他打圆场:“好。” 不成想,他们刚坐电梯下到一楼大堂,就被一直坐在那里的范莓莓拦住了去路。“好啊,终于拍完了。商量好了没有?打算带我们去哪家餐厅吃饭呀?” 没想到,原来的代言人康曼丽,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儿,居然一直厚着脸皮,跟在范莓莓身后。 王培宇本以为她刚才要求请客只是找个台阶下,没想到居然是真的来找事儿。于是,他赶忙劝慰道:“莓莓,别闹了,我们今天有事,改天再约,行不?”说完,轻轻扽了扽衣服,便想往前走。 “你呢,也有事吗?”范莓莓哪肯罢休,一把拽住躲在他们身后的赵苘苘。 第28章 两个追梦人 赵苘苘望着范莓莓那副狂傲至极的架势,又回想起刚才工作人员对她的非议,心里暗自思忖:像你这种人,我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 于是,她赶忙点头附和道:“嗯嗯,确实是这样,我得赶飞机去上班呢。” “赶飞机上班?哼,真的 假的?”范莓莓一边说着,一边趁着松手的当口,突然狠狠用手指甲掐向赵苘苘的手背。 “哎呦!”赵苘苘毫无防备,被这突如其来的疼痛刺激得猛地甩开她的手,忍不住叫出了声。 “莓莓,你在干什么?”王培宇听到动静,回头瞧见范莓莓脸上那幸灾乐祸的表情,瞬间明白她又没干好事,不禁怒斥道,“你又掐人,人家怎么得罪你了?” 他这个表妹,打小就有咬人掐人的毛病,而且嘴巴伶俐得很,下手更是快如飞箭,常常让人防不胜防。 “我看看掐破没有?”王培宇心疼不已,赶忙轻轻捧起赵苘苘的手,仔细查看。 “没事的。”赵苘苘瞥见范莓莓正用恶毒的眼神瞪着自己,心里一慌,赶忙抽回手,不想让王培宇看。 “表哥,我就知道是你介绍她来的。”范莓莓气鼓鼓地撅着嘴,对王培宇表示非常不满,“杨子锦定亲那天,我给你介绍的朋友,你不喜欢也就罢了,却偏偏要用她。你说,她到底是谁?是你的什么人?” “她是谁,轮不到你管,你先管好自己!都二十多岁的大姑娘了,还到处撒泼骂人,一点素养都没有,真给家里丢人。”联想她刚才在广告公司里骂人,王培宇也来了火气,毫不留情地数落她。 “哼!说我给家里丢脸,那你呢?等我回去就告诉三舅,说你在外面乱搞女人。”范莓莓小嘴一撅,毫不示弱地回怼道。 “你!”一向温文尔雅的王培宇,被她气得脸色变得铁青,嘴唇颤抖着,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眼看着表兄妹俩就要翻脸,肖芒赶忙上前打圆场:“莓莓啊,刚才不是跟你说过嘛,她是我家亲戚。” “别叫我莓莓,你也配?”范莓莓瞬间翻脸,对着肖芒恶狠狠地吼道,“亲戚?你家亲戚做模特拍广告,我表哥跟着来凑什么热闹?你们俩合伙糊弄谁呢?” 看着她像个泼妇骂街似的对待自己的同事,王培宇气得真想抬手给她两巴掌。她真是欠揍!用肖芒刚才说的话:都是你们家里人给惯的。 “莓莓,你到底想怎么样?”王培宇双目圆睁,严厉地瞪着她,那眼神充满了愤怒。 范莓莓见表哥真的动了怒,又瞧见路边围了不少看热闹的吃瓜群众,顿时有些心虚,低眉顺眼地说道:“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让她请我们吃饭,这可是刚才你们答应的事儿。” 就你刚才那嚣张跋扈的样子,赵苘苘躲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和你们一起吃饭?肖芒真是服气了,无奈地直摇头,苦笑着暗想:范莓莓啊范莓莓,你刚才还掐了人家,居然还好意思提吃饭的事儿。 “二哥,要不这样,你们代我去吃,吃饭花多少钱,我从微信上转给你们。”赵苘苘一心只想息事宁人,于是主动站出来,愿意掏钱解决此事。 “不请!就冲她刚才掐你的恶劣行径,坚决不请。”王培宇脸色紧绷,紧紧拉着赵苘苘的手,说道,“走,咱们别理她。” 范莓莓望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转头对康曼丽笑着说:“看她那副怂样,下回肯定不敢再来拍广告了。” “莓莓,你对我可真好,不但帮我,还想着替我出气。”康曼丽亲昵地挽着她的胳膊,讨好地巴结道,“她不请你吃饭,我请!你说,你想吃什么?” 四月的阳光暖洋洋地洒在大地上,路边的蔷薇花儿正含苞欲放。红的似火,粉的像霞,黄的似金,白的如雪,各种颜色的花儿簇拥在一起,像一群好奇的孩子,探头探脑地朝着人行道张望着。 “我看看掐破了没?”走出大厦,走到马路上,王培宇停下脚步,执意要看赵苘苘的伤口。 “真的没事,她一个女孩子,能有多大劲儿,掐不破的。”赵苘苘紧紧拽着袖子,说什么也不让他看。 “我表妹从小娇生惯养,天不怕地不怕的,骄横惯了。你别跟她一般见识。”王培宇无奈地解释道。 “嗯嗯,我知道。”赵苘苘懂事地点点头,表示认同。 谁不是父母掌心的宝贝,谁在家里又不是被娇惯着长大的呢?可她表妹也太过分了,干嘛要掐人家赵苘苘呀?再说了,广告公司为了推陈出新,哪有一直只用老模特,不换新模特的道理?就算赵苘苘不接这个广告,别的新模特也会愿意的呀。 肖芒越想越气,可又不好当着王培宇的面说出来,只能闷声闷气地跟在后面,低头看着路边的蔷薇花儿,暗自生着闷气。 赵苘苘呢,在外面无端被人欺负,也只能默默咬咬牙,把这口气咽下去。 为了岔开这个不愉快的话题,赵苘苘开口说道:“二哥,我在广告公司的时候,听见摄影师他们说什么结婚前是金的,结婚后是银的……”她回想起那些闲话,忍不住好奇地问王培宇,“他们说的什么呀?你听懂了吗?” 被她这么一问,王培宇的脸“唰”地一下涨得通红,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作答。他赶忙站住脚,回头向肖芒投去求救的目光,谁知肖芒却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歪着头看着路边的花儿,偷偷地笑。 “我也不太清楚啊,当时我在玩手机,啥都没听见。”王培宇窘迫得不行,伸手挠了挠头皮,眼神慌乱地瞄了一眼公交车站,说道,“你自己坐公交车回去,我们下午还得上班呢。” 就这样,他们在公交车站分了手。 赵苘苘坐上公交车后,这才挽起袖子查看被掐的地方。只见手背上不仅被掐破出了血,还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印子。 “世上竟然还有这样蛮不讲理的女人,一言不合就动手,真是太歹毒了!”她小声嘟囔着,拿出湿巾轻轻擦干血迹。哎!今天幸亏二哥哥跟着来,要不吃亏吃大了! 在某港口,一艘装满货物的集装箱船正缓缓驶离岸边,沿着既定航线,朝着广阔的大海进发。 孙安佐站在甲板上,手里拿着手机,反复地看着。海风轻轻拂过他的短发,掠过他那饱满的额头。 “嘟”的一声,手机微信提示音响起。屏幕上弹出赵苘苘的头像和信息。 蓝蓝的天:大哥,你们的船出发了吗? 佐罗:今天刚开出港口。 今天,赵苘苘执飞的飞机正好飞过大海,她坐在机舱里,透过窗户看到蔚蓝的大海里正在航行的轮船。突然,想起孙安佐上船出海去英国的事儿,便赶紧发微信问候一下。 看到孙安佐秒回了信息,她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暖流。 蓝蓝的天:大哥,到英国你看着给我买瓶香水。先谢谢了! 佐罗:好。 蓝蓝的天:哥,出海在外注意安全,照顾好自己。 佐罗:嗯,你也注意安全,照顾好自己。 赵苘苘坐在飞机上,望着下方大海上行驶的轮船,思绪不禁飘回到第一次与孙安佐说话的时候,那是在超市里。当时,孙安佐主动向她微笑示好,还加了微信。 后来她父亲来了,孙安佐也帮忙热情接待。赵苘苘觉得孙安佐对她,就像大哥对待小妹妹一样,充满了呵护。能有这样一位大哥,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 孙安佐望着手机,满心期待着她能再多发几条微信过来,可那边却一直没了动静。 他有些郁闷地翻看着她的朋友圈,发现她昨天更新了凌晨看月偏食的图片。 看到照片上她那如花似月般的面容,孙安佐不禁心想:她还年轻,正是贪玩的年纪。 唉!他轻轻叹了口气,手指轻轻触摸着照片上她的脸蛋,在心里默默地说道:你不知道,我一见到你,就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总觉得以前好像在哪里见过面似的。 蔚蓝的大海上,浪花翻涌,惊涛不断地拍打着坚实的船板,发出“哗啦啦哗”的声响,仿佛在吟唱着一首激昂的歌。 一群群海鸥在海面上自由自在地翩翩飞舞。海鸥啊,你如此不知疲倦地飞来飞去,究竟是为了什么呢?我想,你是为了美好的明天。孙安佐收起手机,扶着栏杆,望着那群海鸥,心中描绘着自己的宏图大志。 他上网查了一下,要是租一个1000te的集装箱船,生意顺利兴隆的话,一个星期大概可以挣100万美金左右。等挣到钱,就可以再买一条集装箱船。他坚信,只要自己有心,又肯努力奋斗,就没有实现不了的梦想。 第29章 平地一声雷 赵苘苘代言的内衣品牌广告顺利通过审查,开始在某个购物台循环播放。 这天下午,赵世豪下课回来开门一进来,就瞧见赵苘苘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她脸上的表情犹如彩虹般色彩斑斓。赵世豪心里没来由地一阵悸动,他走近几步,朝电视屏幕瞅了一眼,瞬间身子紧绷起来。 只见电视里的赵苘苘性感撩人,身着漂亮的内衣,摆出各种姿态。那胸前微微隆起的轮廓,恰似两座小山包,不禁引人浮想联翩。 这也太辣眼睛了!赵世豪回过神来,赶忙捂住脸,匆匆钻进屋里。他抱着猫咪基德,坐在阳台上的摇椅上,对着落日的余晖,一边轻轻摩挲基德的脑袋,一边陷入沉思:“基德啊,你说女人为了挣钱,真的会不顾一切吗?” 猫咪基德突然不耐烦了,挣开他的怀抱,跳上猫爬架,瞪着黑色的玻璃球眼睛看着他“喵呜,喵呜”地叫。 与此同时,王培宇躲在屋里,一边敲着键盘码字,一边回想起赵苘苘问他“结婚前是金的…”那些话时的神情。看样子,她当时确实没明白别人说的是什么意思,或许现在已经懂了。 赵苘苘察觉到赵世豪回来后便躲进屋里不出来,意识到不该当着他们的面看这种广告。于是,她换到他们平常爱看的新闻台,随后回到自己房间。 她进屋刚坐下,“嘟”的一声,手机屏幕上弹出一条信息。打开一看是肖芒。 芒果(肖芒):赵苘苘,麻烦你在微博上发几张内衣照片,再配几句话。 蓝蓝的天:我不太想发,要是被同学和亲戚看到,多难为情啊。 芒果:要不重新注册一个账号。这是公司要求的。 注册微博宣传一下,赵苘苘并非不懂。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去敲王培宇的门。 “二哥,他们让我发微博说几句话,你觉得我说啥好呢?”她站在门口认真地问。 “你自己想表达什么呢?”王培宇沉吟片刻,思索着反问道。 “只发图片,不配文字行不行呀?” “也行,”王培宇见她倚着门框,似乎不想离开,便接着说道,“不过一个字都不写,感觉不太好,要不就写点广告用语。” 赵苘苘回到屋里,注册了一个微博账号,精心挑选了几张相对保守的图片,配上文案:一提添娇,无限妖娆! 没过一会儿,王培宇急匆匆地过来敲她的门,喊道:“苘苘,你快出来一下!” 赵苘苘听他语气焦急,赶忙拿着手机开门出来。 “你这学习态度可真不上进,作文水平更是有待提高啊。”王培宇气喘吁吁地说道,“赶紧把微博删了重新发。” 赵苘苘一头雾水,乖乖地坐在沙发上,听他解释:“你前面两个字为啥要用‘提’这个字呢?” “我在网上搜的广告语,然后随便改了一个字。” 王培宇提醒她说:“你仔细琢磨琢磨,这个字用在这里合适吗?想要长久维持良好的公众形象,就得把它换掉。” 赵苘苘心里不太服气,暗自思忖后说道:“二哥,改成‘一系娇娆,尽显妩媚’,这样好不好?” 她实在想不出这“系”和“提”能有多大区别,还觉得王培宇有点过于敏感了。 “行,这样一改就没有抄袭的嫌疑了。” 赵苘苘刚重新发上去,“嘟”地一声,又收到信息。是肖芒发的信息。 芒果:为啥删了重新发呀? 蓝蓝的天:二哥说有个字用得不合适。 芒果:哪个字呀?我都没看出来呢。 肖芒打开信息,找到赵苘苘刚才发给他的稿子,忍不住“嘿嘿嘿”笑了起来,心里暗自嘀咕:这个‘提’字可比原来的‘戴’有意思多了。 于是,他想都没想,立刻给赵苘苘发微信说: 芒果:我看还是原来那个‘提’字好,更有韵味。 赵苘苘扫了一眼信息,拿起手机递给王培宇看,王培宇当即代她回复: 蓝蓝的天:好你个头! 第二天早上,“嘟,嘟,嘟。”赵苘苘被手机微信提示音吵醒。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屋子。她伸手拉开窗帘,眼睛瞬间被阳光刺痛,过了好一会儿才敢睁开,拿起手机查看信息。 宇宙:苘苘,睡醒了吗? 宇宙:起床后点开微博看看。 宇宙:还没醒吗?大家都上班了哦。 蓝蓝的天:二哥,我起床洗把脸就去看微博。 赵苘苘知道今天不用上班,所以,昨晚玩消消乐一直玩到凌晨一点才睡觉。 洗漱完毕后,她一边剥昨天晚上煮的鸡蛋吃,一边查看昨天发的微博。只见微博的转发量上千,评论也有上千条,点赞数更是达到几百个。 “身材超棒,颜值好高,内衣也太漂亮啦!” “性感爆棚,小姐姐简直辣瞎我的眼。” “都不知道该夸你啥好了,亲一个!” “什么‘一系娇娆,尽显妩媚’,我看是‘一露就美,美不胜收’。” “窈窕淑女,春光乍泄。性感内衣,尽显妖娆。” 微博下面的评论五花八门,有夸赞的,有调侃的,甚至还有发广告、贴“牛皮癣”的。看到一些有趣的评论,赵苘苘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在一望无垠的大海上,集装箱船沿着航线平稳前行。孙安佐值完班,前往餐厅吃饭。只见一群清一色的汉子正围着网络电视,看着里面播放的广告。 “这小妞,气质还真不错。” “唉,这么好的条件,拍这种小广告,有点浪费资源了。” 孙安佐好奇地凑过去,电视里正在播放美模代言的内衣广告。 咦,怎么看着这么面熟?尤其是那双亮晶晶、天真无邪的大眼睛。 这不是刚认识不久的赵苘苘吗?她不是做空姐的吗? 孙安佐看着赵苘苘代言的广告,心中不禁疑窦丛生。会不会是认错人了?毕竟世界上长相相似的人也不在少数。 在北方的一个小县城里,赵苘苘的妈妈李小燕正在上班,一位年轻漂亮的小护士走过来,问道:“阿姨,你看这个模特是不是你女儿赵苘苘呀?我和她从幼儿园就认识了。” “你从哪儿弄来的这图片?”李小燕看了照片一眼,犹如平地一声惊雷,脑袋“嗡嗡”作响。“不可能是我闺女,我闺女可是做空姐的。” “我刷微博的时候看到她,觉得像赵苘苘,就保存下来了。” 中年妇女李小燕知道qq,也熟悉微信,可就是不知道怎么刷微博,自己也没注册过。 她满脸疑惑地说:“你能不能把照片发到我qq上?一会儿我问问苘苘。发微信上也行。” 李小燕在心里半信半疑:女儿先是在外地上学,后来又去了遥远的汕岛市,常年不在身边,说不定真有可能做这种事呢。 “好嘞,你等着,我去办公室蹭点流量。”小护士脆生生地笑着,一溜烟跑开了,“阿姨,要是护士长一会儿找我,你可得帮我瞒着点儿哦。” 李小燕着急地说:“那还用说,快去。这儿有我呢。” 再说赵苘苘刷着微博,不知不觉就到了晌午。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心里想着:中午吃点啥呢?下楼买份凉皮,吃凉皮既能减肥又能解馋。 突然,手机“嘟”地一声,又来信息。 宇宙:代言费已经打到银行卡里了,你查收一下。 蓝蓝的天:好的,二哥,我一会儿下楼去银行。 宇宙:你没有手机银行吗?银行卡也没开通短信通知吗? 蓝蓝的天:没有手机银行,也没有银行短信。 宇宙:唉,去银行找工作人员帮你下载个手机银行。 王培宇坐在办公室里,给赵苘苘发完微信,忍不住暗自嘟囔:真是个跟不上时代的土包子!干干净净、一层不染的土豆包子。 赵苘苘来到在银行自助柜机前,插入银行卡,输入密码,点击查询余额。一看到银行卡余额,她高兴地捂嘴笑出声:“哇!这么多代言费啊!足够给爷爷治病用了。” 她取出银行卡,找到工作人员帮忙下载手机银行,并设定好登录密码。 随后,她主动发信息告知王培宇。 蓝蓝的天:二哥,代言费已经收到啦,晚上请你吃饭。 宇宙:代言费有多少呀? 蓝蓝的天:不够买辆汽车,但足够给爷爷看病做手术了。 宇宙:刚开始代言费都不会太多,等你成为知名模特,代言费肯定会翻倍上涨的。 蓝蓝的天:嗯。 宇宙:晚上打算请我去哪儿吃饭呀? 蓝蓝的天:二哥你选,我刚来这儿,对这边不太熟悉。 宇宙:呵呵。 第30章 陪二哥吃饭 赵苘苘满心欢喜地走出银行,乘车来到超市,肆意地采购了一番,拎着大包小包的美食上了楼。 “哇塞,刷卡消费的感觉简直爽到飞起!”她心里美滋滋地想着,一进屋便迫不及待地开吃起来。“先吃了再说,减肥的事儿以后再说。” 正吃得开心,手机铃声骤然响起。赵苘苘赶忙伸手拿起手机,一看来电显示,脸上立刻绽开笑容,按下接听键说道:“妈妈,我刚好要给您打电话呢,您就打过来了,咱娘俩可真是心有灵犀呀!”说着,她急忙咽下嘴里还没嚼完的零食,差点被噎到。 “少跟我甜言蜜语,赶紧看看微信上我给你发的照片!”李小燕在电话那头扯着嗓子喊道。 “好啊。”赵苘苘迅速点开微信,定睛一看,这不正是自己昨天发在微博上的照片嘛。她不禁暗自咋舌,网络信息传播的速度简直快得像火箭,昨晚刚发的照片,妈妈居然就看到了。 蓝蓝的天:母上大人!这哪是我呀? 李小燕:我看着也不太像,也实在不敢相信你会拍那种照片,可人家都说是你。 蓝蓝的天:真不是我,妈妈,真的不是呀! 李小燕:不是你还能是谁?别忘了你额头右边有颗芝麻大小的黑痣。 赵苘苘仔细端详照片,顿时愣住了。唉,看来这事儿谁都能瞒住,唯独瞒不过亲妈啊! 蓝蓝的天:你说是就是。 李小燕:你做模特,人家给了你多少钱? 蓝蓝的天:这些钱够给爷爷看病啦,以后我不拍了。 李小燕:给你爷爷看病,还用不着你挣钱。 蓝蓝的天:打小爷爷疼我爱我,他生病,我能看着不管吗? 李小燕:赶紧把微博上的照片给我删了,太丢人了,这脸都丢到国外去了。 蓝蓝的天:哦哦。 删?能删得了吗?赵苘苘顿时没了吃零食的兴致,把零食一股脑儿扒拉到一边,百无聊赖地打开手机玩起了消消乐。 不知不觉,夜幕悄然降临。赵苘苘听到门口传来一阵细微的动静,便放下手机,起身去开门。门一打开,基德像个调皮的孩子,一下子冲进她的屋子,欢快地撒起欢来。“基德,你好呀!”赵苘苘惊喜地说道。 “嗯嗯。”基德一下子跳到她的床上,瞪着如玻璃球般明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啊哈,你又‘说话’啦!”赵苘苘开心地抱起基德,亲昵地蹭了蹭它地脑袋。 “苘苘,基德在你屋里吗?”赵世豪在门外焦急地敲门问道,“我在走廊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它。” “在我这儿呢。”赵苘苘抱着基德打开门,恋恋不舍地把它还给赵世豪,“三哥,把基德送给我好不好呀?” “等你结婚的时候,我就把它当嫁妆送给你。”赵世豪笑着打趣,又紧接着补上一句,“想得到基德,你就赶紧找个男朋友。” “你真讨厌!”赵苘苘看着基德从赵世豪怀里挣脱出来,翘着尾巴满屋子跑,担心它又进来,便“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找个男人嫁出去,可我要嫁给谁呢?我的白马王子又在哪里呢?”她关上门,一边在心里嘀咕着,一边躺在床上摆出一个“大”字。 仿佛是听到了她的心声,敲门声适时响起。“苘苘,不是说晚上请我吃饭吗?”王培宇轻轻推开门,小心翼翼地探进半个脑袋,问道,“不会又要放我鸽子?”不过,当他看到赵苘苘正躺在床上时,立刻缩回头去。 赵苘苘看到他,慌忙从床上爬起来说:“不会的,这不是等你下班嘛。”她对着门口说完,赶紧洗把脸,匆匆忙忙地梳头化妆。 他们出门的时候,赵世豪嬉皮笑脸地凑了过来,说:“我想去当电灯泡。” “免了!”王培宇毫不客气地笑着拒绝,“我找她有正事。” 看着他们开门走出去的背影,赵世豪满脸无奈,腹诽道:你能有什么正事?还跟我装模作样的。然后,抱着基德识趣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此时,太阳已经落山,城市的点灯人纷纷点亮一排排霓虹灯。赵苘苘坐在车里,看着马路两旁鲜花簇拥,心中暗自揣测:二哥想带我去哪个美食城吃饭呢? 然而,王培宇开车三拐两拐,竟朝着海边驶去。“二哥,不是出来吃饭吗?怎么往海边去呀?”赵苘苘疑惑地问道。 “去海边吃大餐呀,那儿有个特别的天然餐厅。”王培宇一脸神秘地说道。 说话间,他们开着汽车到了海边。一轮明月如一条灵动的鲤鱼,从大海中跳跃而出。在如梦似幻的月光下,海边有人正支起烤炉,还有售卖各种食材的摊贩。 王培宇熟练地停好车,打开后备箱,招呼赵苘苘帮忙搬东西。“今天我请你吃烤鱼。” 一路走来,与你相识,本以为只是萍水相逢,可你却待我如同亲人一般。赵苘苘心中涌起一阵感动,眼眶微微湿润,恰似海边弥漫的水汽。 王培宇的后备箱塞得满满当当,就像要搬家一样。赵苘苘帮忙摆好桌凳,此时王培宇已经利落地将烤炉点着了。 “苘苘,帮我把那个泡沫箱子搬过来。” 赵苘苘搬来箱子,里面放着几条半斤多重的黄花鱼、棒鱼和偏口鱼。看着王培宇熟练地翻动着铁钎子烤鱼,赵苘苘感觉自己有些无所事事,却又帮不上什么忙。 “二哥,你经常出来吃烧烤吗?”她轻轻撩了撩刘海问道。 “不常来。”王培宇抽空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你不是内地来的嘛,应该没在海边吃过烧烤!” 看她望着大海深处发呆,王培宇不由暗想:哎!这姑娘怎么一点都不懂浪漫呢。瞧瞧这大海,这明月,这海风,哪一样不是营造浪漫氛围的绝佳元素。真是个十足的土包子,以后就叫她“包子”好了。 “包子,熟了,拿个盘子来。” “包子?哪儿有包子呀,这儿不都是鱼嘛。”赵苘苘居然没听出王培宇的调侃,还四处转头寻找包子。 王培宇笑着把烤好的偏口鱼放进她端来的盘子里,“你看它像不像包子?” “不太像呀,倒像刚出锅的玉米面饼子。”赵苘苘一脸认真地回答。 王培宇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说是饼子那就饼子。” 开始用餐了。海边游玩的情侣们成双成对,有的沿着沙滩悠然漫步,有的追逐着海浪嬉戏,还有的在兴致勃勃地堆着沙包。 一对情侣从他们餐桌旁路过,眼中满是羡慕之色。“坐下,一起吃点。”王培宇热情地招呼他们。 “谢谢啦!”他们摆了摆手,继续向前走去,“下次咱们也来这儿烤鱼吃。”两人手牵着手,亲密无间地边说边走。 和才认识没几天的二哥坐在一起吃烧烤,赵苘苘莫名感到比和赵世豪他们一起吃饭时更加拘束。她搓着双手,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给,玉米饼子,快吃,别不好意思。”王培宇递给她一只烤好的偏口鱼,“趁热吃,味道更好。” “本来是说我请二哥的,没想到最后让二哥破费又忙活,真是太感谢二哥了!” “不用这么客气,我乐意这么做,就是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王培宇态度温和,丝毫没有一点高高在上的架子,“要是真想谢二哥,以后就经常陪二哥一起吃饭。” “好呀。”赵苘苘轻轻咬了一口烤鱼,赞叹道,“这鱼肉好嫩啊,香气四溢。”说着,她又大口咬下一块。 “慢点吃,小心鱼刺。”王培宇满心欢喜地看着她吃鱼,开心地打开一瓶啤酒,“你也来一杯?” “谢谢二哥,你自己喝,我光吃鱼就好。” 看她吃的欢,王公子不由腹诽:真不怕鱼刺卡住? “啊?”忽然,赵苘苘张着嘴巴,脸上露出痛苦的样子。 第31章 二哥表白了 “看看,不小心被刺卡住了。”王培宇慌忙起身帮她查看,好歹不要紧,吃口东西带下去了。 又当着他的面出丑了,赵苘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放下吃了一半的烤鱼不吃了。 一杯酒下肚,王培宇的脸微微泛红,他面带笑意地看着赵苘苘,“再吃点,慢一点就没事了。” “二哥,你刚才说有事要跟我说,到底啥事呀?”赵苘苘有些不好意思地躲开他那亮晶晶的目光。 “如果我说没事,你是不是还真想叫赵世豪一起来?”王培宇想起那天赵世豪半路上把赵苘苘劫走,害自己独守空房一整晚,心里的牢骚这才稍微消散了些。 说着,他忽然拉起赵苘苘的手,看着上面的疤痕问道:“这是不是那天我表妹掐的呀?” 范莓莓掐破出血的地方已经结了疤,在月光下若隐若现。“嗯。”赵苘苘轻轻应道。 “现在还疼吗?” “早就不疼啦。”赵苘苘一面回答,一面在心里想:他到底有没有事和我说? “苘苘,你能接到拍广告的单子,肖芒可没少跑腿帮忙,你回去给他银行卡转点钱表示一下感谢。一会儿我把他的银行卡号发给你。” 哦!原来因为这个啊!一听说给肖芒感谢费,赵苘苘立刻拿起手机来说:“二哥,我正愁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们呢,现在就转给他!你说,转多少钱?” “你真愿意分给他钱呀?这可都是你辛苦挣来的代言费。”王培宇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机把肖芒的银行卡号发给她,认真地看着她问道。 “当然啦,人家帮忙也不能白帮呀。转一千块钱,你觉得怎么样?” 王培宇低头想了一下,告诉她。“不用那么多,三四百就行。意思意思就行了。” “你呢?需要转给你多少?” “哈哈,我?”王培宇笑眯眯地盯着她那张月色笼罩的娇容,“等以后一起算。” 赵苘苘感激地说:“二哥,我知道你不会要我的钱,但是除了钱,我什么也没有,有钱也是你帮我挣。” “谁说我不要钱,只是你现在缺钱花,等你以后有了钱。哪怕到时候你都给我,我也要。” 赵苘苘听出他话里的含义,红着脸低头用脚抹沙子玩。在清亮如水的月光下就像一朵羞答答的玫瑰,朦胧而又神秘。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王培宇点燃一根烟,吐个漂亮的烟雾圈,笑着问:“你做模特拍广告家里都知道了吗?” “嗯,我妈在电话里臭骂我一顿。”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家里不同意,所以我也不想让你做。以后别做了,好吗?”他声音居然含有请求的滋味儿。 “我想挣钱给我爸爸买辆车。”赵苘苘抬头遥望一下明月,说:“还有,我经常想起小时候爷爷领我赶集买包子吃的事情,爷爷那么疼我,家里来亲戚买的点心都留给我吃。而我呢,居然难以尽孝。” 怪不得她像个包子,原来从小吃包子吃的。王培宇想到这儿,不禁暗笑。 一想到爷爷有绝症,赵苘苘的眼角闪出泪花。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这是多少人的遗憾? “看来你爷爷真心疼你了,都说隔代亲。我和我爷爷感情却不怎么样,我爷爷到现在对我很凶。” “你爷爷高寿?” “快做八十大寿了。”话到这儿,王培宇意味深长地对她说:“家里希望我快点定亲结婚。” 赵苘苘毫无顾忌的说:“二哥,你真的没有对象吗?” 王培宇对她轻轻摇摇头,表示没有。心里却说:你真呆,还是装呆啊?我有对象,会领你来海边赏月吃烧烤吗?我闲的没事儿干了。 赵苘苘呢,却偏偏咯咯笑着说:“二哥,我看你家境优越,找对象也是找通情达理的大户人家闺女。不是我这种没有见过世面,小户人家出生的女孩子。” “呵呵,什么年代了,还讲究门当户对。”王培宇笑着轻轻弹一下烟灰。 反正公主不会下嫁乞丐,王子不会娶灰姑娘。有,也是童话大王里的故事。这样一想,赵苘苘望着天上的白玉盘,不敢再对视那个多情种的目光。 “苘苘,你看今晚的月色多迷人,我们去那边走走。”王培宇指指沙滩,打破两人之间的沉寂。 说完,他绕过桌子,牵起她的手。她缩了缩手,没有拒绝。 “二哥,你是编导,文学素养深,我要考考你。”赵苘苘打破肌肤接触带来的紧张感,望着浪花汹涌的大海说。 王培宇无声地笑了笑说:“考我什么?” “我说一首诗词的名字,看你能不能背上来?” “好,你说。” “《望月怀远》” “太简单了。张九龄的诗,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 “给你个难背的,《长恨歌》。”赵苘苘实在想不起哪个难背,想到自己背不过的一个来。 王培宇一听,心底略过一丝不详之感,暗暗地叫苦:她怎么不选首欢快的诗词呢?!真是令人扫兴。 “背就背。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 夜渐深海边游人渐散,耳边只有涛声不断。“二哥,你真不愧汕岛市的大才子。”等他滚瓜烂熟地背完,赵苘苘笑着拍手称赞。 “是吗?”王培宇一把拽住她另一只手,把美人拥到怀里。 “二哥,别这样。”赵苘苘像只惊慌失措的小兔子,挣扎一下,想逃脱他的拥抱。 “呵呵,看吓得你,我给你捋捋头发。”王培宇伸手飞快地帮她把脸上的头发捋到一边。“风把你头发吹乱了。” 赵苘苘微微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王培宇看着她这娇羞的模样,心中涌起一阵柔情,轻声说道:“苘苘,其实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觉得你与众不同。你身上有着一种质朴纯真的气质,深深吸引着我。” 赵苘苘的心猛地一跳,她抬起头,对上王培宇那深情的目光,嗫嚅着说:“二哥,你别开玩笑了,我……我就是个普通女孩。” 王培宇轻轻摇了摇头,认真地说:“在我眼里,你一点都不普通。你虽然说自己是小户人家出身,没见过世面,但你的善良、你的努力,都让我着迷。我不在乎什么门当户对,那些老旧的观念不该成为我们之间的阻碍。” 赵苘苘听着王培宇的表白,心中五味杂陈。一方面,她对王培宇也有着一些特别的感觉,从第一次在飞机上遇见他,到他答应帮她应聘模特拍广告的关怀和陪伴中感受到了温暖;另一方面,她又有些自卑,觉得两人之间似乎有着难以跨越的差距。 海风轻轻吹过,带着大海独特的气息。王培宇揽着赵苘苘的肩膀,两人沿着沙滩缓缓走着。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许久,赵苘苘打破沉默,轻声说:“二哥,我很感激你对我的好,只是……我还需要一些时间来考虑。” 王培宇微笑着点点头,说:“我明白,我愿意等你。不管多久,我都希望你能看清自己的心意。” 两人又走了一会儿,王培宇突然停下脚步,看着赵苘苘说:“苘苘,你看这片大海,它包容万物,就像我对你的感情,宽广而深沉。我希望我们能一起走过以后的每一个日子,就像这海浪,永远奔腾不息。” 真不愧是才华横溢的男人,吐字如金,句句话里都饱含着真情。赵苘苘被他的话深深打动,眼中闪烁着感动的泪花。 王培宇突如其来的表白,让她既惊喜又慌乱。惊喜的是,自己竟能得到眼前这位家境优越、才华横溢的二哥的倾心;慌乱的是,两人家境悬殊太大。 在回去的路上,她在心底反复询问自己:就算是公主下嫁乞丐,王子会娶灰姑娘,他们婚后的生活幸福吗?不幸福应该怎么办? 第32章 遭遇油腻男 这天晚上,赵苘苘正惬意地窝在沙发里刷着手机,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她拿起手机一看,是个陌生号码,疑惑地接起电话,那头传来张经理略带沙哑且油腻的声音:“我是广告公司的张经理呀!你是赵苘。” 一听说是广告公司的张经理,赵苘苘眼前立刻浮现出他那令人讨厌的,油腻的样子。他那隆起的肚腩,仿佛一个充了气的皮球,把衬衫撑得紧紧的,领口的扣子松垮垮地敞开着,露出一小片稀疏的胸毛。脸上总是泛着一层油光,在灯光下微微发亮,就像刚从油锅里捞出来一般。 赵苘苘勉强笑着说:“您好!张经理。” 不等她的话音落下,电话里传来张经理那油腔滑调的声音:“赵苘苘,明天有空过来拍广告吗?要是没时间,我可就找别人了。” “拍什么广告?”赵苘苘一听是拍广告的事儿,心里又是欢喜又是忧,她可不想拍上次那样的内衣广告了,语气中不自觉带上了几分警惕。 “援手针织衫。”张经理简短地回答,没有一点强求别人的意思。 “好,明天几点过去?”赵苘苘想了想,觉得针织衫广告可以接受,便应了下来。 “早上八点在楼下大厅里等着我们就行。”张经理说完,不等赵苘苘再问,就“啪”地一声挂了电话。 哇!这么爽快就有活接,赵苘苘兴奋得一下子从沙发上弹起来,握着手机在床上忘情地跳起街舞,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可跳着跳着,她突然停下,眉头微微皱起。哎,不对呀!为啥是张经理亲自打电话找我下通知,为啥没有让肖芒跟我说这些事儿呢? 那天二哥还特意让我给肖芒转人情钱,难道说以后就不用他帮忙联系业务了?不可能呀,肖芒可是二哥的同事,两人平时要好得就像亲兄弟似的。再说,二哥也绝不是那种过河拆桥、忘恩负义的人啊。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思索了好一会儿,最终决定打王培宇的电话说说。电话一接通,她先甜甜的叫了一声二哥,说:“今天张经理让我明天去拍广告,你说肖芒知道这事儿吗?我要不要告诉他呀。” 王培宇听着电话里传来赵苘苘那清脆悦耳的声音,脸上即刻浮现出幸福的笑容,温柔地说道:“不用,张经理打电话让你去,你去就行。要是拍摄过程中有什么事,你再找肖芒帮忙。” “好,我听二哥安排。”赵苘苘乖巧地应道,声音清脆得好像秋天刚摘下来的黄瓜,脆生生的。 “去了可别忘记先签合同再拍啊。”王培宇有些不放心,不忘在电话里叮嘱她。 “知道了。”赵苘苘再次回应,声音里透着满满的自信。 第二天早上,赵苘苘连饭都没吃,早早地来到迪尼儿广告公司楼下大厅。她穿着一身简约的休闲装,头发束成一个高马尾,显得青春活力。她时不时看看手表,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八点半了,却依旧不见张经理的影子。 “会不会叫别的模特拍了?”她心里“突突”直跳,不禁想起那天范莓莓领着模特大闹摄影棚的事情,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赵苘苘再也坐不住了,她迈着略显急促的步伐走向电梯。电梯缓缓上升,她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来到楼上,透过玻璃门,她看到张经理正优哉悠哉地坐在办公室里,翘着二郎腿,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报纸。 她深吸一口气,上前礼貌地敲了敲门,脸上挤出一丝微笑,说道:“张经理,您好!我是昨天接到电话的模特赵苘苘。咱们约好今天来拍援手针织衫的。” “你怎么才来,我们等不到你,只好安排别的模特到援手针织厂去了。”张经理慢悠悠地抬起头,笑眯眯地看着她那如桃腮杏脸般的面容,不紧不慢地说道,那眼神仿佛在打量一件商品。 “噢,您说来了在下面大厅等着,我就一直在外面等着您们呢。”赵苘苘心里一阵委屈,轻轻撩撩额前的刘海,满心的失望如潮水般涌来。这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换谁心里能好受?这一刻,她似乎体会到范莓莓当时为啥会偷偷掐她了,那种眼睁睁看着机会溜走的滋味,实在太难受了。 “公司里还有一单没有拍,你想拍不?”张经理放下手中的报纸,起身迈着八字步走出来,眼睛盯着赵苘苘胸脯,问,“行的话现在就拍。” ”赵苘苘看看张经理,又转头看看摄影棚,只见有工作人员在门口不时瞅这边,好像在等着她拍广告,心里有些打鼓,怯生生地问道:“有合同吗? “先给你拍拍看,行就签合同付代言费。”张经理满脸堆笑,那笑容就像抹了一层厚厚的油,让人看着有些不舒服,脸上的肥肉随着说话的动作一颤一颤的,活脱脱像案板上的猪脖肉。 见到赵苘苘面露迟疑却又似有应允之意的神情,张经理当即抬手沉稳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缓声道:“你大可放心,我公司乃是大公司,绝不会少你一分代言费。” 想到肖芒和他认识,赵苘苘立刻点头同意先拍广告了。并暗暗的伸手抚了一下张经理拍过的地方,觉得那里好像有跳蚤一样。 看到赵苘苘点头同意,张经理立刻来了精神,扯着嗓子喊道:“小李,小王,准备一下,开拍!”摄影师和化妆师听到招呼,迅速行动起来,开始忙碌地准备工作。 这单是拍个炒锅广告,拍炒锅不像内衣广告需要换好几种式样,相对简单一些。再加上赵苘苘之前经过训练,微笑起来自然大方,所以不到一个小时,拍摄就顺利完成了。 “张经理,给我合同看看签了。”临走时,赵苘苘时刻记着王培宇的叮嘱,没有忘记要合同签。 “等创意部的领导来了,看看片子好不好,再签合同不晚。”张经理依旧笑眯眯的,那副油腻的样子让赵苘苘心里一阵恶心,但她还是强忍着,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明天什么时候来签?我还要上班呢,还是现在签了。”她实在不想因为这事儿再跑一趟。 “要不你下去逛个超市,或者到电影院看场电影,下午再来。”张经理满脸通红,那肥肉堆积的脸依旧笑眯眯的,让人根本看不出他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赵苘苘心里明白,现在主动权完全在人家手里,自己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无奈之下,她只好妥协道:“好,等创意部领导来了,麻烦您给我打个电话。” “要不加我微信,这里有时信号不好,电话打不通。”张经理说着,便掏出手机,脸上挂着那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问道,“你扫我,还是我扫你?” 这里信号不好,电话打不通,微信就好用?赵苘苘心里一百个不愿意添加他做好友。她看着张经理那油腻的模样,心里直犯嘀咕。但转而一想:他毕竟是迪尼儿广告公司里的小领导,以后打交道的事儿肯定多了去了,要是得罪了他,以后恐怕不好办事。算了,加上。于是,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拿出手机添加了张经理的微信。 走出迪尼儿广告公司,赵苘苘越想越烦,后悔来了没有直接上楼找张经理。 到下午,她发微信问张经理拍的片子通过没有?过来好久,他才回复说没有。就这样到最后,赵苘苘懒得再问了。 黄昏,阳光暧昧不明。 赵苘苘躺在沙发上在手机上玩消消乐玩得正开心。手机弹出微信好友张经理的头像和信息。 张经理:通过了,过来签合同。 蓝蓝的天:你还没有下班吗? 张经理:昂,加班。 在微信上联系好,赵苘苘没有多想,慌慌忙忙地穿衣补妆,打车直奔迪尼儿广告公司。 写字楼里面的人都已经下班,门前行人稀少。迪尼儿广告公司偌大的办公区域里,只有张经理的办公室里亮着灯。 第33章 性骚扰 只见张经理一本正经地坐在办公室里,双眼紧盯着手机屏幕上艳丽四射的赵苘苘,脸上挂着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态。他那发福的身躯在水晶灯的照耀下,泛着一层令人作呕的油光,愈发显得油腻不堪。 赵苘苘站在门口,心里有些紧张,轻声说道:“张经理,让您久等了。” “没关系。”张经理抬眼看到风尘仆仆赶来的赵苘苘,一位来自北方的佳人,不禁暗暗咽下一口口水。他关上手机,从抽屉里拿出合同。 然而,不等赵苘苘那细白如葱的手指碰到合同,张经理却突然一下子将合同收了回去,脸上堆满了讨好又猥琐的笑容,腆着脸说道:“签完合同,要不请我吃个饭呀?” “这个可以呀。”赵苘苘真诚地点点头,心想这么晚了张经理还等着自己来签合约,吃顿饭表示感谢确实也是应该的。 “你和肖芒很熟吗?”张经理将合同推到她面前,看似不经意地随口问道。 “不怎么熟,才刚认识不久。”赵苘苘毫无防备,想都没想就如实回答。 “噢……”张经理沉吟片刻,脸上依旧挂着那令人厌恶的笑容,继续腆着脸说道:“吃完饭,咱们找个宾馆坐坐,好好聊聊天。” “聊天的话,吃饭的时候聊不就好了嘛。”赵苘苘心无城府,一边说着,一边在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随后将合同递还给张经理。 张经理见状,趁机一把抓住赵苘苘那葱白如玉的手臂,色迷迷地轻轻抚摸了一下,嘴里还嘟囔着:“我就知道,你既然能跟别人睡觉聊天,自然也会和我聊天睡觉的。” 这是什么混账逻辑!赵苘苘只觉得一阵恶心,差点当场吐出来,但出于职业习惯,她脸上仍勉强挂着微笑,说道:“张经理,您刚才是不是喝酒了呀?您看您说话颠三倒四的,又有点疯疯癫癫的。” “我可没喝酒,就只抿了一小口。来,美人,咱们出去找个地方吃饭。”张经理说着,就把合同塞进了桌洞里。 “张经理,合同还没盖章呢,您盖上章把我的那份给我。”赵苘苘着急地说道。 “你着什么急呀?我都还没急呢。”张经理说着,竟直接走过来,伸手挽住赵苘苘的胳膊,就要往外走。 “不行,您这样的话,我不做模特了。”赵苘苘满心厌恶,用力甩开他的手臂,转身往外跑去。 “你不做模特,还能去哪里?”张经理恼羞成怒,一把拉住赵苘苘的胳膊,恶狠狠地说道,“全市也就我们迪尼儿广告公司名气大、品牌好,离了这儿,你还能有什么出路?” “你放开我!”赵苘苘拼尽全力,使劲挣脱开他的拉扯,慌不择路地朝着消防楼梯跑去。 “你个臭婊子,别以为人人都稀罕你……”身后传来张经理不堪入耳的叫骂声。 赵苘苘顺着消防楼梯一路往下跑,直到跑到楼下,她那颗慌乱的心才慢慢恢复平静。随后,她找到出口,走到马路上,打了辆车回到出租房。 回到家后,赵苘苘越想越气。她本想找肖芒质问这件事,可又觉得似乎不太合适。要是去找王培宇诉说,她更是难以启齿。而且,她看到王培宇的屋里没有灯光透出,只有赵世豪的屋里亮着灯。 “三哥,你出来一下,我有事儿跟你说。”她气愤难平,更怕张经理来个恶人先告状,轻轻敲响了赵世豪的屋门。 “怎么了,妹子?”没过一会儿,赵世豪抱着基德走了出来,坐在沙发上问道。 赵苘苘实在憋不住这股气,也顾不上许多,一股脑儿地将事情的经过全都告诉了赵世豪。 赵世豪听完赵苘苘的诉说,眉头紧紧皱起,他看着赵苘苘,认真地问道:“这件事,你想要个什么样的结果呢?” “当然是好结果呀。这广告公司还是我求二哥找人给我介绍的呢,而且要是和他们闹僵了,我原来代言的胸衣广告以后恐怕也没得拍了。”赵苘苘又羞又恼,只能垂头丧气地说道。 “你把手机给我,我来会会那个张经理。”赵世豪神色沉静,伸手接过她的手机。 “你打算怎么和他斗呀?”赵苘苘半信半疑地看着眼前阳光帅气却又透着几分狡黠的三哥。 “你不是有他的微信吗?”赵世豪一边说着,一边点开微信,思索片刻后,飞快地给张经理发了一条微信。 蓝蓝的天:张经理,我刚才有些冲动。 约莫过了五分钟,张经理才回复。 张经理:怎么?想通了你。 蓝蓝的天:我想,提一个条件,就是,您能保证我多拍几条广告吗? 张经理:你想拍多少就有多少。 蓝蓝的天:以后我给您提成不行吗? 张经理:我有年薪,不要提成。只要你答应跟我去宾馆。 “呃,呃。”看到这条信息,赵世豪忍不住一阵恶心,咳嗽起来。 第二天,旭日缓缓东升,小鸟在枝头啾啾鸣叫。楼下的梧桐树花开满了枝头,一丝丝香甜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赵苘苘拉开窗帘,推开窗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赵苘苘住在这里吗?”忽然,门铃响起,几个身着公安人员制服的人走了进来。“我们请赵苘苘去趟派出所,调查一些事情。” 看到进来的是公安人员,刚出卧室门口的赵苘苘顿时吓得愣住了。给他们开门的赵世豪赶忙安慰道:“别怕,妹妹,我陪你一起去。” 赵苘苘跟着公安人员来到派出所,一进去就看到张经理也在,她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你把昨天发生的事情给我们讲一遍。”公安人员示意赵苘苘坐在一旁。 还没等赵苘苘把事情的过程讲完,张经理就像吃了个爆竹一般,脸涨得通红,仿佛随时都会爆炸。 他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们别听她胡说八道,颠倒黑白!公司给她拍的那段广告质量差得要命,根本没通过。她还三番五次地打电话骚扰我。” “你先别激动,等她讲完了,你再说。”公安人员制止了他的狂吼。 “……我找他要合同,他不给我,最后我走的时候,他还骂我,羞辱我的人格。”赵苘苘一边说着,一边像只受到惊吓的小白兔,怯生生地看向张经理。 而张经理则像一条张牙舞爪的恶龙,瞪大了魔鬼般的眼珠子,恶狠狠地盯着赵苘苘。 赵世豪则像坐在宫殿上的君王,镇定自若地安慰赵苘苘:“别怕,有我在呢。” “你们举报他,光靠口头说可不行,得有证据。”公安人员一边做着记录,一边问道,“你们有证据吗?” “有,迪尼儿广告公司有监控,调一下当时的监控录像就能证明。”赵世豪说着,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公安人员,“这是微信聊天内容的截图,上面有他让赵苘苘跟他去宾馆开房的聊天记录。” “去宾馆开房休息怎么了,她自己不愿意,我又没强迫她。”张经理厚颜无耻地辩解道,“有些女模特就是不要脸,你不跟她睡觉,她反而反过来咬你一口。赵苘苘就是这种货色!” “你,你简直就是厚颜无耻,流氓!”赵苘苘又气又惊,那张俊俏的脸蛋瞬间变得如遭雨打的牡丹花儿般楚楚可怜。 “无论你怎么骂我,我照样当我的经理,你呢,从此走到哪儿都不会有公司敢用你这个模特啦。”张经理说完,仰着那张肥脸,像捡到了大便宜似的,一阵冷笑。 赵苘苘听到他说不会有公司敢用你这个模特啦,心里顿时涌出一股悲哀:朗朗乾坤之下,难道没有人能惩罚一下恶人? 第34章 我帮你报的警 在海边的某座别墅区里,仿佛是一处被大自然格外眷顾的世外桃源。道路两旁绿树成荫,枝叶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片天然的绿色穹顶,阳光只能透过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鸟儿在枝头欢快地鸣唱,那清脆的歌声此起彼伏,交织成一曲美妙的乐章。各色鲜花争奇斗艳,簇拥在小径两侧,红的像火,粉的像霞,白的像雪,引得蝶飞蜂舞,热闹非凡。轻柔的海风吹过,带来大海特有的咸涩气息,却又混合着花朵的芬芳,使得空气如兰花般清新宜人。 “马嫂,把早饭端上来。”王母站在宽敞明亮的楼梯口,朝着温馨的厨房里高声喊道。随后,她转过身,轻轻敲响了王培宇的房门,声音中满是关切:“起床,儿子。我们一起吃了饭再走。” 王培宇昨晚专注于编辑文章发稿,沉浸在创作的世界里,不知不觉就忙到了半夜才上床睡觉。此刻听到敲门声,他只觉得脑袋昏沉,强打精神从温暖的被窝里钻出来,慢悠悠地穿衣下床。 走进餐厅,王母心疼地看着儿子,夹了一个煎得金黄、散发着诱人香气的鸡蛋,放在王培宇的碗里,说:“给,看你又瘦了,别总是一门心思写小说,把本职工作干好才就行了。” 王培宇看着碗里的鸡蛋,又夹回给母亲,微笑着说:“我不饿,昨晚临睡的时候吃了点东西。我的好妈妈,你可要多吃点,要不将来抱孙子的时候可没力气。” “呵呵,”王母听到这话,脸上立刻绽开了笑容,“行,从今天开始我要多吃饭,攒足力气抱孙子。” 这时,一直坐在旁边看报纸的王台长,放下手中的报纸,目光直直地盯着儿子,问:“是不是有了合适的姑娘?有了就早点领回家来,让我们也看看,高兴高兴。” 王培宇听到这话,心里暗自叫苦,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自找没趣啊!他赶紧往嘴里扒拉了两口饭,含糊不清地说:“我先走了,要不上班该晚了。” “哎,等等我,开车捎着我。”王母一听,急忙放下咬了一口的煎鸡蛋,站起身来。“我这就去换衣服。” “我今天绿色出行,不开车。”王培宇可不想一路上听母亲唠叨,找了个借口。人呀,年轻的时候都厌烦老人唠叨,可等自己老了,说不定也会忍不住对年轻人叨扰。 王培宇刚走出别墅没多远,还没来得及漫步跑出别墅区,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掏出手机一看,是肖芒打来的。电话一接通,肖芒急切的声音传来:“赵苘苘把迪尼儿广告公司的张经理举报了,听说是因为张经理骚扰她。” “啊!不可能,”王培宇吃了一惊,难以置信地说道,“张经理可是迪尼儿广告公司的老同志了,平时工作认真负责,为人也挺和善的呀。” “不过我听说张经理以前就被模特举报过,只是因为没有证据,最后就不了了之了。不过这次情况也很悬……听说他把监控都关闭了。”肖芒在电话那头说道。 “这样的话,赵苘苘岂不是要和别的模特一样吃哑巴亏。”王培宇心急如焚,一边和肖芒通着电话,一边焦急地招手拦出租车,“怎么办?你说,她代言的广告会不会停止啊?” “不知道啊,我也在等这件事情的处理结果。”肖芒无奈地在电话里说。 王培宇乘坐出租车心急火燎地赶到康桥小区,匆匆上楼打开房门,却发现屋里空无一人。他刚想掏出手机给赵苘苘打电话,这时肖芒的电话又打了过来,说:“你赶紧去派出所看看,听说张经理已经被派出所的人带走。” 再说派出所这边,赵苘苘正和张经理激烈地进行着口舌之战,两人互不相让。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一位气质儒雅的老年人推门走了进来,他身着剪裁得体的西装,眼神睿智而温和,身后还跟着迪尼儿广告公司的工作人员。 老年人面带微笑,目光柔和地看着赵苘苘说道:“谢谢姑娘,要不是你勇敢地举报,公司还真不知道他是一只披着羊皮的恶狼。” 张经理一看到老年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嘴唇颤抖着,结结巴巴地说道:“董事长!我是被他们冤枉了。” “别喊我董事长,你被公司开除了。老年人愤怒而痛心疾首地指着他,大声斥责道,“枉我这么多年对你的栽培,你居然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调戏妇女,还提前把监控器关闭。还有,你借着公司的名誉在外面招模特办模特卡,骗取钱财的事情……” 走出派出所,赵苘苘只感觉脑袋晕乎乎的,如同走在云里雾里一般。她转头看向赵世豪,一脸茫然地问道:“三哥,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本来都没想到要报警,也不敢报警,就怕他以后打击报复我。” “别怕,是我帮你报的警。人就是这样,你要是软弱,他就会变本加厉地欺负你;你要是强硬起来,他就是个怂包。”赵世豪拍了拍赵苘苘的肩膀,安慰道。 “二哥,你怎么来了?”赵苘苘这时才发现王培宇正双手环抱在胸前,斜靠着路边的大树。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在他身上,仿佛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整个人看起来帅气而又沉稳。 “先问你,为啥出了事不赶紧告诉我和肖芒?”王培宇微微抿嘴,目光如炬,扫了一眼赵世豪,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你眼里是不是只有你三哥,对不对?” “哪里呀?我本来是想找你的,可是你不在家。再说这种事,我实在是难以启齿啊!”她有些委屈地伸手扯了扯赵世豪的胳膊,解释道,“是昨天晚上三哥发现我样子很害怕,精神也恍恍惚惚的…” “是吗?”王培宇微微皱眉,又抿了抿唇,再次扫了一眼赵世豪。 “是的,我听见她躲在屋里哭,就把她叫出来问,这才知道有人欺负她了。”赵世豪赶忙替她解围。 王培宇半信半疑地笑了笑,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你俩胆子可真不小,竟敢举报他。要知道他可是汕岛市广告界的一个小霸王。要不是我消息灵通,赶紧找人请他们的董事长过来,这事儿可就麻烦大了。” “啊!”赵苘苘吓得脸色苍白,就像刚钻出地皮的知了猴,看到人后本能地想往窝里退。 “怕啥?”赵世豪转而嘿嘿一笑,安慰道,“因为他是小霸王,咱们才更要想办法整治他、举报他,不能让他继续在广告界横行霸道,欺负别人。” “没想到你一介书生,看着平时吊儿郎当的,倒是挺有正义感。”王培宇佩服地伸出手,与赵世豪相握。 看到两个俊男握手之后还拥抱了一下,赵苘苘破涕为笑,开心地抹着眼泪说道:“嘿嘿,在汕岛市有两个哥哥护着我,我就不用担心张经理打击报复啦。” “嗯,以后再有什么事,告诉我们一声就行。来!咱们一起给赵苘苘鼓鼓劲,壮壮胆。老同学!”王培宇说着,带头伸出手来。紧接着,赵世豪也伸出手,最后,赵苘苘也将手叠了上去。 “什么?你俩是老同学,以前就认识啊。”赵苘苘这才后知后觉,惊讶地说道。 “嗯。你这才看出来啊!”赵世豪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哎!你们不说,我还真想不到呢。”赵苘苘也跟着笑了起来。 赵世豪望着她那张俏丽的脸蛋,腹诽道:你想不到的事儿多着呢。 第35章 去大医院看看 在北方的三阳城高中校园里,高大的白杨树在微风中摇曳身姿,叶片相互摩挲,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宛如在哼唱着一首悠扬的歌。 在宽大的操场上,每一位学生都仰着洋溢着青春气息的笑脸,尽情地放飞着心中的梦想;他们骄傲地昂着头颅,排着整齐的长队,在圆形的跑道上前行。时间的脚步匆匆,转瞬之间,距离高考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头发花白的赵亮明,此时正抬头凝望着在杨树枝上叽叽喳喳叫唤的喜鹊,心中暗自思忖:等高考结束,无论如何都要带父亲去省城看病。 一想到赵苘苘的爷爷,赵亮明的心便隐隐作痛。唉,人这一辈子,似乎真的是命运弄人。好不容易把孩子的事情安排妥当,父亲却又病倒了。 正想着,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带着抱怨的声音:“赵亮明,他可是你儿子,你不能对他不管不顾的。还有一年他就要中考了,要是不给他报补习班,恐怕连普通高中都考不上。” “考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我实在是没钱给他报补习班。”赵亮明无奈地回应道。 “人家当爹的都偏心儿子,你倒好,一门心思都在闺女身上。赵苘苘学习又不好,你还花钱给她请舞蹈老师……”女人不依不饶地数落着。 “我能有什么办法,我也想多关心儿子,可他认我这个父亲吗?”赵亮明语气中透着一丝苦涩。 “赵亮明,你别得寸进尺,我让孩子认父归宗,你乐意吗?你敢吗?”女人的声音尖锐起来。 “好了,你知道我不敢就别再说了。你也不想想,真要是公开了,对你又有什么好处?”赵亮明担心旁边的老师听到谈话内容,急忙快步走进旁边的小树林,压低声音说道,“一会儿我给你转五千块钱,要是不够,你就自己再想想办法。” “不行,这太少了,怎么也得一万块钱。”女人依旧不松口。 “这五千块钱,还是我借来准备给苘苘她爷爷看病的。你呀,现在就多担待点,等以后我有了钱,一定补偿你。”赵亮明近乎哀求地说道。 “鬼才知道你以后有没有钱。五千就五千。”女人终于妥协。 这个纠缠赵亮明的女人叫苗子花,和他同在一所学校教书。十五年前,两人被校领导派往省城学习,在那段时间里产生了感情,从而种下了孽缘,生下了儿子张昭朴。 这天晚上,高中学校结束了晚自习。赵亮明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缓缓走进家门。 “苘苘给咱们打来的钱,怎么少了五千?”他刚一进门,李小燕便迎了上来,迫不及待地追问。 步入中年的李小燕,虽已不复年轻时的娇艳美丽,但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依旧透着一种别样的神韵,仿佛能勾住人的魂魄。 赵亮明望着妻子那双因愤怒而愈发明亮的眼睛,不紧不慢地说道:“我取出来用了,有个同事的孩子生病,找我借钱。” “什么?咱们没钱给孩子买房子,没钱给孩子她爷爷治病,你却有钱借给同事?你哪个同事的孩子生病向你借钱?”李小燕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不停地追问着。 “我的同事,说了估计你也不认识。”赵亮明一脸的不耐烦,自顾自地开始倒水洗脚,准备睡觉。 “你必须给我说清楚,不然今晚别想睡觉!”李小燕说着,一把抢过洗脚盆,丢进了卫生间。 “别闹了行不行?教毕业班本来就够操心劳累的了。”赵亮明疲惫地说道。 “上班谁不累啊?”李小燕坐在床沿上,声音里带上了哭腔,“你知道苘苘的钱来得多不容易吗?那是她兼职做模特拍广告挣的。” “我知道。”赵亮明有些不情愿地回应道,“又不是我逼她去做模特的,是她自己愿意的。” “我是说,孩子挣点钱太不容易了,咱们不能乱花,得替她存着。”李小燕擦了擦眼泪说道。 “我没有乱花钱,只是借出去应急而已。当时我们买房子的时候,人家也借给咱钱了呀。你说我能不借吗……”赵亮明厚着脸皮,不停地向老婆解释钱的去向。 “你借给同事也可以,可什么时候能把钱要回来?你也清楚孩子她爷爷必须尽快住院做手术,不能再拖了。”李小燕想到这几年,家里老的小的处处都要花钱,挣的远远不够花,委屈的情绪一下子涌了上来,忍不住叨叨起来。 “你有完没完,孩子她爷爷生病住院又用不着你管。”赵亮明见她一直说个不停,心中烦闷,忍不住口不择言。 “用不着我管?那用谁?用孩子她奶奶?还是指望她叔叔、姑姑、婶子和大娘?要是你们家人都能靠得住,还用得着孩子去兼职做模特挣钱吗?”李小燕气得大声反驳。 “好了好了,明天我就把钱给你要回来,行了!以后别在我面前提孩子兼职做模特的事,好像我逼她似的。”赵亮明无奈地说道。他本不想让妻子声张赵苘苘兼职做模特挣钱的事,没想到一吵架,妻子就把这事抖搂出来了。 夜深了,两口子上了床,关灭灯,背对背,谁也不理谁,像小孩子一样赌着气。忽然,李小燕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李小燕赶忙拉亮灯,伸手摸起手机,按下接听键,里面传来赵苘苘那婉转悦耳地声音:“妈,还没睡吗?你看到我给你发的微信了吗?” “什么微信?我今晚睡得早,没看见呢。”李小燕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惶恐不安。 “没什么大事,就是我去年买的那条裙子没带过来,天热了要穿。你帮我找找,快递过来。” “噢,好的。明天我找出来,给你洗洗再寄过去。” “不用洗,寄过来我自己洗就行。”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赵苘苘接着问道,“我爸爸睡觉了吗?” “睡了,他带毕业班太累了,一回家就上床睡觉了。”李小燕回头看了一眼竖起耳朵细听的赵亮明,故意下床走到外面,说,“找他有事吗?有事跟我说,明天我再告诉他。” “没事,就是随便问问。晚安!” “好,晚安!”李小燕刚想挂断电话,就听到赵苘苘在电话里叮嘱道:“妈,别和我爸爸吵架,爷爷生病他心里本来就不好受。” “我没有。”李小燕赶紧解释,可话还没说完,那边就挂断了电话。 “哼!闺女都知道你整天欺负我。”赵亮明冲她得意地说。 “别得意,孩子早晚会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是你整天欺负我。”被孩子冤枉,又遭丈夫讥笑,李小燕气得直跺脚。 想到自己那尚未暴露的风流债,赵亮明心中一紧,赶忙向妻子赔不是:“好了,我的夫人,都是小生的错,以后我一定改,行不行?”说着,还夸张地跪在床上,对着李小燕作揖。 看到丈夫这副模样,李小燕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借钱这事儿也就这么过去了。 周末,赵亮明骑着电动车,回到了位于华北平原上的老家——一个宁静的小村庄。 村庄不大,四周都种满了庄稼。此时正值小麦灌浆的季节,放眼望去,满坡都是绿油油的小麦,在微风中泛起层层绿浪。他骑着电动车,在一块麦田边停了下来,伸手掐下一根麦穗,轻轻扒开,只见麦粒才刚刚开始饱满。 站在麦田边,赵亮明不禁想起了苘苘爷爷弯腰割麦子的情景。三十多年前,他们兄弟几个都还年幼,一家人的农活全靠苘苘爷爷一人操持。好不容易熬到他们长大成人,孩子们也都渐渐长大,可苘苘爷爷却病倒了。其实,苘苘爷爷生病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赵亮明每次回家,都发现父亲喊胃疼,他一直以为吃点胃药就能好。 唉,自己作为家中的长子,应该早点带父亲去住院检查、做手术啊。 还没走到家门口,赵亮明就看见苘苘爷爷正靠墙根坐在马扎上,和几个老人说说笑笑。那几个老人看起来身体还算硬朗,只是苘苘爷爷显得格外瘦弱。 赵亮明还没来得及停下电动车,就听到左邻右舍关切的问候声。问学校放假没有?问今年又有几个学生考上大学? “嗯嗯。”“还没放假呢。”“还没考试呢,等考完试出了成绩才知道。”赵亮明一边回应着,一边拿出一包烟,挨个给老人们递上一支。 赵亮明和几个老人打过招呼后,走上前去扶起父亲,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慢慢地往家走。 初夏的阳光,温柔地洒在他们身上。一个头发斑白,微微低头,躬身推着电动车;另一个头发稀疏,头顶几近光秃,瘦得皮包骨头,手里提着马扎子。 “爸,您的胃病好点了吗?” “嗯,自从上次住院出来,感觉好多了,能吃下饭了。” “爸,我想带您去省城的大医院看看。” “看啥呀,老毛病了,治不好的。” “省城大医院的大夫都是博士、研究生,肯定有办法治好您的病。” “不去,大医院看病贵得吓人,咱老百姓可看不起啊!”苘苘爷爷停下脚步,放下马扎子坐了下来,望着地面说道,“你大姨生病不就是在大医院治的吗?结果呢,花了好几万,最后还是没保住命。还有咱村里村主任他爹,家里那么有钱,又托关系找了人,不也没治好吗?” 赵亮明抬头看了看,离家不过二十来米的距离,可父亲却连这点路都走得如此艰难,看来身体是真的不行了。他鼻头一酸,强忍着内心的悲痛说道:“您不能光看那些没治好的例子,治好的也不少啊。您也别担心钱的事,现在有新农合,国家能给报销呢。” “我知道国家给报销,可报销剩下的钱呢?你们谁来出?反正我和你妈是没钱看病。”老爷子一脸赌气的模样,好像在说,你们要是给我看病,我就能多活几年,要是不管我,我就只能在家里等着等死了。 第36章 家庭波澜 赵亮明一迈进家门,便瞧见苘苘奶奶正端着一葫芦瓢玉米,在天井里喂鸡。满院子的老母鸡似一群撒娇的孩童,‘咯咯哒,咯咯哒’欢快地叫嚷着,将她紧紧簇拥,纷纷伸长纤细的脖子,如饥似渴地急切讨食。 苘苘奶奶一辈子都扎根在农村,每日的生活轨迹,不是围着锅台转,就是在田地里忙碌。在她质朴的心中,老头和儿子就是她的全部依靠,是她头顶那片天;而家中的家禽和家畜,则是她积攒生活费用的“钱罐子”。她从未走出过这片土地,没见过外面繁华的世界,生活简单而纯粹。 看到大儿子回来,苘苘奶奶满心欢喜,赶忙迎上前去。她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带着那张如菊花般布满皱纹的脸,上下打量着儿子,神情略显呆滞,可眼中流露出的见到儿子的欢喜,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苘苘爷爷和奶奶居住的房子,还是当年家里为赵亮明结婚时盖的砖瓦房。岁月流转,如今这房子尽显沧桑之态,陈旧的气息如蛛网般蔓延,墙壁上的斑驳似在默默诉说着往昔的故事。 赵亮明踱步踏入屋内,目光如炬般掠过那些斑驳陆离的家具,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感慨。他放下给老人买来的东西,便动手帮着干活。他一边打扫天井,一边轻声向旁边的苘苘奶奶询问:“妈,我爸吃饭怎么样啊?” “不行啊,你瞧瞧他现在瘦成啥样了,再这么下去,怕是只剩皮包骨头了。”苘苘奶奶看着儿子,眼神中满是担忧,呆呆地念叨着,“亏得我天天给他蒸鸡蛋羹吃。前几天你妹妹来,买了几斤排骨,炖好了他也就只吃了一小块,喝点汤。还好有我天天在身边侍候着,指望不上你们了。” 赵亮明回头看向坐在树底下,正捂着胸脯发呆的苘苘爷爷,对苘苘奶奶说道:“妈,我寻思着这几天抽空带爸去省城的大医院看看,您把家里的事儿安排安排。” “去几天呀?”苘苘奶奶满脸担忧地问道,“省城离咱家可老远了?” “嗯,挺远的。得住上好些天,到时候看情况再说。我这就去找亮天商量商量。”赵亮明深知,看病一事迫在眉睫,刻不容缓。心中念头一转,当即便准备起身前往。 “你兄弟不在家,出去干活都好些天了。”老太太赶忙阻拦,不想让他去小儿子赵亮天家。 “您别管了,我去他家瞅瞅。” 赵亮明有个弟弟叫赵亮天。赵亮天结婚后育有一子,他儿子赵钢大学毕业后,在省城给人打工,刚贷款买了楼房,还找了媳妇,一家人的日子过得紧紧巴巴。 赵亮天家住在街口,与自家隔着好几户人家。赵亮明走到他家门口,看着紧闭的大门,犹豫了片刻,还是抬手敲了敲门。 没过一会儿,赵亮天的老婆王娟打开门走了出来,一见是赵亮明,忙笑着说道:“哥哥,是你呀!啥时候回来的?” 王娟长相虽不出众,但整个人干净利落,心灵手巧,还爱打扮,看上去丝毫没有农村大嫂的土气,倒像是个见过世面的老板娘。 “刚回来。”面对弟媳,赵亮明也不兜圈子,直接说道,“我打算带苘苘爷爷去省城大医院看病,你们有时间陪着去吗?” “哥哥,你有钱给咱爸看病吗?就因为这事儿,你兄弟都扔下家里的活出去打工了。”王娟面露难色,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 “你们不用掏钱,只要能好好跟着照顾就行。我就请了两天假,没法一直陪着咱爸住院治疗。” “伺候老人那是应该的,我也想天天跟着去,可家里的鸡呀,猫呀,狗呀,都离不开人。”王娟眨了眨眼睛,那张阔嘴唧唧地念叨着,“但不管咋说,咱爸看病住院,我肯定得去,哪能又不出钱又不出力呢?” “你要是去了,谁看家呀?你刚才说的那些鸡呀,狗呀,谁喂呢?” “不行就叫孩子他姥姥来帮忙看家,反正不能扔下咱爸不管。” “行!那你给苘苘她叔叔打个电话说一声,我就不跟他联系了。” 就这样,第二天,赵亮明租了一辆面包车,准备接苘苘爷爷去省城大医院看病。 没想到临出发时,苘苘奶奶说什么也要跟着去。她抹着眼泪,紧紧拽住车门,说道:“你们不能就这么把他拉走,把我一个人撇在家里不管啊。” “我们是带爸去看病,您跟着干啥呀?您就留在家里看家。” “我要跟着去医院,守着他,伺候他。”苘苘奶奶执拗地拽着车门,不肯松手。 无奈之下,他们只好把苘苘爷爷和苘苘奶奶一起带上,朝着省城大医院出发。 别看赵亮明在县城是备受赞誉的优秀高中教师,也不是头一回来到省城,可一走进这省城大医院,瞬间就有些懵了。 走进省城大医院,一股压抑而紧张的气息扑面而来。大厅里人头攒动,喧嚣声、脚步声、呼喊声交织在一起,仿佛一张无形的网。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混合着人们焦急与疲惫的气息,让人愈发感到沉重与不安。赵亮明和王娟,一人照看一个老人,李小燕则负责跑腿缴费、拿单子和问路。 第一天,因为床位紧张,没有办理上住院手续。晚上,他们五个人只好凑合着挤在一家小旅馆里。 赵亮明出去买了包子和米粥,回来让大家吃晚饭。苘苘奶奶一看到食物,连忙拿起一个包子递给老伴,说道:“老头子,尝尝咱儿子买的包子,看看好吃不?” “你吃,包子我又不是没吃过。”苘苘爷爷被医院里的各种各样检查,折腾了一天,早已疲惫不堪,只喝了点米粥,便靠在一旁打起盹来。 “赵钢的房子要是能早买两年就好了。”李小燕咬了一口包子,看着狭窄的床铺,心烦意乱地随口说道。 “为啥呀?”王娟一时没反应过来,当即反问道。 “早买就能早交房,咱们来省城也就有地方住了呀!” “哈哈,你知道他买的房子在哪里吗?”王娟拿着包子,忍不住哈哈大笑,“离这儿老远了,在城市边上呢。这儿的房子多贵呀,咱哪买得起?” 赵亮明听到这话,瞪了老婆一眼,转头问王娟:“咱爸来看病这事儿,你给赵钢打电话说了吗?” “还没打呢。你说要给他打电话不?要不,我现在就给赵钢打个电话,让他明天请假过来替替咱们?”王娟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放下手里的包子,伸手摸起手机。 “别打,我的意思是先别让孩子们知道,他们知道了肯定害怕,胡思乱想的,耽误工作。” “就是呢,告诉孩子有啥用?他们办事还不如咱们呢。”王娟听了,丢下手机,安心低头吃起饭来。 夜深了,李小燕被妯娌挤得翻来覆去睡不着,又不敢乱动。窗外,昏黄的路灯透过斑驳的树叶,洒下一片片破碎的光影,宛如她此刻凌乱的心绪。隐隐约约的霓虹灯闪烁着,仿佛在冷漠地注视着她内心的烦闷与无望。 赵亮天和王娟,有钱为子购房娶媳,却无钱为父疗疾续命,此为何等道理?实乃荒谬至极!听那王娟话中之意,字字句句,分明似无形绳索,妄图压榨他们两口子 苘苘打来钱的时候,还特意叮嘱要赶紧给爷爷看病动手术。这还用说吗?她又何尝不想呢!她和赵亮明结婚后,生下孩子就一直忙着上班,根本没时间照顾孩子,全靠两位老人帮忙拉扯大。苘苘小时候,老人对她那是疼爱有加。孩子上高中、读大学,两位老人没少偷偷给她塞钱。 如今老人生病了,如果不给老人看病,自己心里这道坎儿都过不去,要是外人知道了,还不得骂他们不孝顺啊!她早就想着法子借钱给老人看病了,可老人养了三个孩子,总不能光让他们两口子出钱。 赵亮天两口子在家种地,照顾老人确实也不错,可赵亮明大学毕业后,每年都给老人钱花。而且之前两位老人身体硬朗的时候,还整天帮着赵亮天两口子种地。就因为老人帮忙种地、看家,赵亮天才有时间出去打工挣钱。再说,两位老人有六七亩地,每年卖粮食的钱都花到哪儿去了?老人既然给苘苘钱花,肯定也没少给赵钢钱花。赵钢买房子,他们帮忙凑了三万块,老人肯定也出了钱,只不过瞒着他们罢了。毕竟赵钢是家里的独孙,难保两位老人不偏向老二一家。 李小燕躺在旅馆的床上,越想心里越烦闷,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觉。 第37章 纷扰与牵挂 夜,如一块沉重的黑色绸缎,沉甸甸地压在小旅馆的屋顶。窗外,城市的霓虹灯闪烁着,五彩斑斓的光线透过斑驳的玻璃,在屋内投下奇异而虚幻的光影。李小燕躺在床上,身旁的王娟同样被思绪缠绕,难以进入梦乡。 老人生病,做儿女的若想一分钱不掏,那简直是天方夜谭。所谓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当初孩子买房子,老爷子偷偷给了两万块,如今看来,这钱怕是在手里也留不住了。 唉,不行,明天还是得打电话叫赵钢来瞧瞧他爷爷,省得李小燕四处乱说,败坏他们不孝顺的名声。 再者,拿点钱给老人看病,自己心里也能踏实些。不过话说回来,她在医院伺候老人,也算是出了力,就不用再额外掏钱了。出去打工一天最少挣一百,要是在这儿服侍老爷子一年半载的,不也能抵两三万嘛。 只是不知道老爷子的胃癌发展到什么程度了,到底能不能做手术。今天听医生说,早期胃癌切除后,兴许还能多活几年,可要是晚期胃癌,那情况就不容乐观了。 今天看病,自己一分钱没花,全是大伯哥掏的腰包。唉,到底是在外面上班的人,就是有钱,出手阔绰,透着一股神气劲儿。 早知道这样,年轻时候真该找个在外面上班的人。嫁给赵亮天这个没出息的,一辈子守着几亩地,真是窝囊透顶!他出去打工挣的钱,哪有大伯哥当老师来得稳当。 王娟思来想去,心中烦闷,不由自主地翻了个身。睡不着,实在烦人!不行,明天事儿还多着呢,赶紧睡,别再瞎想了! 后半夜,赵亮明被屋里的动静惊醒,开灯一看,原来是老人想喝水。赵亮明一个箭步冲到床边,迅速伸出手,稳稳地握住父亲正要拿起水杯的手,急切地说道:‘爹,医生说了,今天要空腹抽血化验,不能喝水。” 苘苘爷爷一听,无奈地放下水杯,一手捂着胃部,又缓缓躺下,看样子胃痛了一整晚都没睡好。谁料,苘苘奶奶也醒了,见状,她下床又把水杯端过来,轻声哄着老爷子:“医生又看不见,你就喝点。” “不行,真不能让他喝。”赵亮明着急地劝阻。 “不喝水,渴坏他咋办?你这是想渴死你爹呀?”苘苘奶奶皱着如菊花般布满皱纹的脸,大声呵斥儿子。 “妈,您要是让他喝了水,医生发现就不给治了。”李小燕见苘苘奶奶这般添乱,赶忙坐起来吓唬她,“到时候治不好,可没人管您,也没人要您了。” 苘苘奶奶一听这话,心里害怕了,赶紧把水倒掉。随后,她两眼含泪,满是担忧地望着老头子,仿佛生怕他哪一天突然丢下自己就走了。 “我先领着咱爸去医院排队等着抽血,你们再睡会儿。”赵亮明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便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出门。 赵亮明领着苘苘爷爷刚走没多远,李小燕就起身对王娟说:“你睡着了吗?要不算了,咱们也起来吃饭,早点去医院。” “行啊!我换了地方,实在睡不着。咱们早点吃饭,再陪着咱妈慢慢溜达过去。” “好。” 趁着李小燕去找吃饭摊位的空当,王娟赶忙给儿子赵钢打电话:“儿子,你能跟领导请个假不?你爷爷来省立医院看病呢,你过来一趟,好歹说句话。” “行,妈,我这就给领导打电话,马上过去。”赵钢刚起床,接到母亲这个电话,先是一愣。 “你来的时候记得买点东西,可千万别提钱的事儿。”王娟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赶忙叮嘱儿子。 “爷爷看病,咱肯定得出钱呀。咱家拿多少?妈,你说个数。” “你有钱吗?还说得轻巧。” “没有的话,我就去借借看。” “你借什么借?充什么大尾巴狼,借了钱谁替你还?” “那爷爷看病,到底谁掏钱呀?” “当然是你大伯了,你爸又不在家,不然谁领你爷爷来看病?” “咱家不掏钱,大伯和姑姑能乐意吗?” “你姑还不知道这事儿呢,就她那点工资,给人家当保姆,每月才一千块,自己孩子上大学都不够花,我看她也拿不出钱来。” “好,我知道了。”那头,赵钢不耐烦地挂断了电话。 李小燕领着婆婆和妯娌吃完饭来到医院时,赵亮明刚带着苘苘爷爷抽完血。“你们领着爸去排队挂号,我去买点饭给他吃。”赵亮明说完便转身去买饭。 赵亮明买饭回来,只见赵钢提着一箱子牛奶,正和苘苘爷爷说着话。 他看了一眼王娟,转而问赵钢:“你怎么来了?” “我没事给家里打电话问问情况,妈告诉我你们带爷爷来看病了。大伯,你们怎么不早点打电话告诉我呢?”赵钢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五百块钱,“大伯,这点钱您先收下,等月底开了工资,我再给爷爷送过来。” “你刚参加工作,拿什么钱?给你爷爷看病有我和你爸呢,用不着你掏钱。” “我可是爷爷的亲孙子,掏钱也是应该的。”赵钢执意要把钱塞给大伯。 “我不要,你把钱给你妈,正好她也缺钱花。”赵亮明说完,不再理会赵钢,而是拿出一小杯米粥,细心地侍候苘苘爷爷吃饭。 赵钢看向母亲王娟,只见王娟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不让你拿钱,你偏要充好人,这下好了,根本用不着你在这里讨好! 赵钢愣了一下,随即把钱装进爷爷的口袋,说道:“爷爷,您就拿着这钱看病。” 苘苘爷爷喝了口米粥,微微点头:“好,等爷爷以后有了,再还给你。” 下午,苘苘爷爷顺利住进了医院,赵亮明对王娟说:“一会儿我和你嫂子得回去了,你自己在这儿陪着咱爸,行吗?” “不行又能怎样?你们都要上班,忙得很,就我闲着没事。”王娟嘴里忍不住发起了牢骚,“不过做手术的时候,你们可一定要来,万一出点什么事……” 赵亮明连忙说:“等到做手术那天,我们肯定都来,你别担心。再说咱爸生活还能自理,你就陪着他说说话,照顾他打针就行。” 王娟转头看看婆婆说:“你们想办法把咱妈送回去,她在这儿只会添乱。” “好。”李小燕答应着,转身对婆婆说:“妈,您跟我们回家。” “那你爸爸呢,他也走吗?”老太太说着,眼神担忧地看向倒在病床上输液的老头子。 “他得在这儿打针,回不去。” “我不回去,我要守着你爹,我走了谁照顾他呀,你们这些年轻人,哪里懂得照顾人。那我等他打完针,一块儿走。” 赵亮明看着母亲菊花般脸上的老年斑,故意提高声音说:“妈,您赶紧跟我们回家,再不回去,家里的鸡呀、鹅呀,都要被人抱走啦!” 苘苘奶奶一听儿子这么说,吓得低下头,慌慌张张地往外走,走到门口又折返回来,对苘苘爷爷说:“老头子,咱不在这儿打针了,回家打去。” 王娟见婆婆这糊里糊涂的样子,只当是她上了年纪,脑子不太清楚,只好哄她说:“妈,您先跟着哥哥嫂子回家看看,明天再回来。” “噢,也行。不过他们明天真的回来吗?” “会回来的。”王娟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往外推她。 看到苘苘奶奶跟着李小燕往外走,赵亮明赶忙叮嘱王娟:“要是有什么事,赶紧给我打电话。还有,我回去就联系咱妹妹,让她过来和你轮流伺候咱爸。” “给,这是食堂的饭卡,我存了三百块钱,够你们吃几天的。”赵亮明说着递给王娟饭卡,又摸出三百块钱,“再给你三百块,要是不想吃食堂,就到外面买点东西吃。” 看到饭卡和钱,王娟的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一般圆溜溜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然而这惊喜转瞬即逝,她的眼神很快恢复平静,面上露出得体的微笑,说:“哥哥,不用了,我自己多少有点钱,您放心走。” “拿着,出门在外,穷家富路嘛。”赵亮明坚持递给她,随后回头看了一眼一直注视着他们说话的苘苘爷爷,转身快步离开,一边走,一边悄悄擦去眼角的泪水。 一直跟在后面的赵钢见他们要走,说道:“妈,您一个人能行吗?要不我请几天假留下来陪您。” “不用了,你安心上班。” “那我走了。”赵钢看着被病魔折磨得瘦骨嶙峋的爷爷,又看看已有丝丝白发的母亲,心中五味杂陈,那滋味难以言表。不走又有什么办法? 第38章 亲情纠葛 他们走出医院大门,赵亮明一脸郑重地叮嘱赵钢说:“你离着近,这几天抽空往医院多跑着点,等高考结束,我就有时间来伺候你爷爷了。” “行,大伯!”赵钢点头思索着问:“医生说什么时候给我爷爷做手术没有?” “还没呢,医生只说看看情况再定。依我看,情况不太乐观,说不定医生不敢轻易给做。你想啊,你爷爷年纪这么大了,身体又瘦,做手术风险太大,万一……哪个医生敢打包票没事呢。”赵亮明眉头紧锁,忧心忡忡地说道。 “您说得也是,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赵钢无奈地附和。 “嗯,得这种病确实没办法,咱们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赵亮明说着,掏出一支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吐出的烟雾在夜空中缓缓飘散,他郁闷地继续说道,“弄不好,就跟在县医院一样,打打针保守治疗就算了。唉!你上班的时候跟同事打听打听,看看医院里能不能找到熟人?” “够呛!我也想过这个问题,我才工作两年,认识人不多。” “回去问问你的同学,对了,还有你媳妇的同学,病急乱投医,说不定打听打听就会碰上熟人。” “好,我回去找人问问。”赵钢点头应着。 赵亮明和李小燕带着苘苘奶奶从医院出来,乘坐长途汽车回到县城时,天色早已漆黑如墨。李小燕赶忙找人开车,连夜将苘苘奶奶送回了家。 而赵亮明呢,一下车便急匆匆地赶到妹妹赵亮云的雇主家。赵亮云四十出头,模样生得俏丽,肌肤虽已不如年轻时那般紧致,却透着一股成熟的韵味,猛一看,倒像三十多岁的少妇。她打开门,瞧见是大哥,不禁吃了一惊,脱口问道:“哥哥,这么晚了,你咋来了?有啥事打电话不行吗?”不过,她很快便恢复了镇静。 “电话里说不清楚。”赵亮明一脸疲惫,风尘仆仆地说道,“走,咱出去找个地方,边吃饭边说。” “你还没吃饭呀,就在这儿吃。”赵亮云说着,伸手拽住他的衣袖,示意他进屋。 “人家雇主能愿意吗?”赵亮明有些犹豫。 “这有啥不愿意的,你又能吃多少。”赵亮云不以为然地说。 雇主是位瘫痪在轮椅上的老太太,此刻正坐在客厅里。听到说话声,她热情地打起招呼:“谁呀,是你家里人吗?快进来。” “是我哥哥。”赵亮云回应道。 赵亮明跟着苘苘她姑走进屋,只见雇主家的楼房宽敞明亮,面积颇大,室内陈设精致且颇具档次,每一处角落都打扫得一尘不染。他不禁在心里暗自思忖:这可都是妹妹的功劳啊! 是啊,赵亮云自幼勤快,爱干净,初中毕业后便一直在家务农,帮着家里种地。结婚生子没几年,便随着进城打工的潮流,在城市里四处闯荡,可谓是个吃过苦、碰过壁的农家女。 “哥哥,到底啥事,你就说。”赵亮云给哥哥下了一碗面条,又拿出一根火腿肠,等他快吃完时,才开口问。 “你能不能把工作辞了,要不请个长假也行。咱爸住院做手术,身边得有人照顾啊。”赵亮明一口气说完,端起碗,将剩下的一口面条吃了个干净。 其实,苘苘爷爷生病的事,赵亮云早就知晓,心里也早有自己的打算。她轻轻一笑,反问道:“不行!凭啥要我辞职照顾老人?” 赵亮明万万没想到妹妹会这样说,而且这话着实噎人。他愣了一下,提高音量说道:“凭啥?就凭你是咱爸的闺女!”说完,也不顾赵亮云的雇主就在旁边看着,满脸生气地盯着她。 “那你还是咱爸的儿子呢!”赵亮云不慌不忙地回怼道。 “我不是老师嘛,还带着毕业班,马上就要高考了,实在走不开啊。”赵亮明急忙解释。 “你的学生今年考不上,明年还能再考,可咱爸就这么一个,而且他这病,都是你们给耽误的。这事儿可不怪我,要怪就怪你们不早点带他去大医院看病。”赵亮云言辞犀利,毫不相让。 “你……”连续劳累了几天的赵亮明,被妹妹这一番话怼得一时语塞。他深吸一口气,坐下来冷静了片刻,然后说道:“咱爸今天在省城住院了,你明天去看看他。” “你说在哪个医院,我明天买点东西去瞅瞅。”赵亮云回应道。 “你请个假,多在那儿陪陪他。”赵亮明继续劝说道。 “不行啊,这儿离不开人。”赵亮云面露难色。 “你让大娘再找一个保姆不就行了。”赵亮明提议道。 “说了半天,你还是想让我辞职不干啊。”赵亮云一边收拾碗筷,一边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不行,我可不能耽误伺候大娘挣钱。” “到底是伺候大娘挣钱重要,还是咱爸的命重要?”赵亮明真的动怒了,伸手使劲拍了一下桌子,心中暗自想道:这人怎么这么死脑筋啊!你走了,人家完全可以再找别人啊。 “那你说呢,如果咱爸的命重要,你咋不自己好好陪着,反倒跑来找我发脾气?”赵亮云毫不示弱地反驳道。 “你,你这样等咱爸走了,会后悔的!”赵亮明气得手指着她的鼻子,说完,抬腿便要走。 “我后悔?想当初,你和二哥都上学,却让我辍学在家种地供你们读书,你们后悔过没有?”赵亮云眼眶泛红,委屈地说道。 “你不上学是因为自己没考上高中啊。”赵亮明争辩道。 “我是没考上高中,可我考上技校了呀!我本来能去技校学门手艺,可咱爸妈死活不让我去,说家里没钱供我,还说上技校没用……”赵亮云说着说着,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二哥学习不好不想上学,咱爸还硬逼着他去念呢。” “这些事,我真不知道,从来没人跟我说过。”赵亮明一脸无奈。 “你那时候整天在大学里,家里的情况就算知道又能咋样?还能让你退学不成?当初你考上大学,咱爸妈整天高兴得合不拢嘴。”赵亮云抹了抹眼泪,继续说道。 “我明白了,就因为这些,你心里恨咱爸咱妈,也恨我,对?”赵亮明似乎明白了妹妹的心结所在。 “也谈不上恨,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再说那些上学出去的人,有的混得还不如我呢。我不想辞职照顾咱爸,是因为这个雇主对我特别好,辞了这份工作,以后恐怕很难再遇到这么好的雇主了。”赵亮云擦了擦眼泪,平复了一下情绪,接着说道,“而且,咱爸住院要人照顾,不是还有你和二哥,以及两个嫂子嘛。你们怕伺候咱爸耽误挣钱,我更害怕呀,我还得供儿子上大学,到处都要花钱。你们的孩子都已经上班挣钱了,可我不一样啊。” “我只是想让你请几天假,先替替她们,等过几天高考结束,我就有时间了,到时候就算你想去,也用不着你了。”赵亮明明白妹妹心中有怨气,便放缓了语气说道,“你要是实在不想去,那就算了,我走了。” 哼,说来说去,伺候咱爸难道还需要我们给你钱不成?你没时间尽孝就算了。赵亮明在心里对妹妹满是鄙视,脸上也明显流露出生气的神色。 “哥哥,你等一下。”赵亮云说着,转身跑到自己睡觉的屋里,不一会儿,手里拿着一叠钱出来,“给,这是一千块钱,不多,都是我平时攒的,你拿着给咱爸看病用。” “你要乐意给,自己送过去,我不管!”赵亮明说完,狠下心来,扭头便离开了。 雇主老太太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等赵亮明走后,她看着赵亮云问道:“你真不打算去伺候你爹住院啊?” “嗯,凭啥他们上班不用辞职,就非得让我辞职?他们上班是工作,我上班就不是工作啦?农村的老人向来都是把遗产留给儿子,又不会分给闺女。闺女结了婚,平时经常买点东西回去看看,就已经很不错了。”赵亮云一脸委屈地说道。 雇主老太太还是有些不放心,担忧地说道:“你到底咋想的,我还真有点搞不懂。你要是不去陪你爹住院,我这边就不用找人顶替了。要是去的话,你早点跟我说,我好让孩子找人来。” “好的,大娘,您放心,我不会扔下您不管的,您对我这么好,我可舍不得离开您。”赵亮云赶忙说道。 “呵呵,看你这岁数也不小了,嘴巴还跟抹了蜜似的甜。”雇主老太太微笑着拍了拍轮椅,示意她准备上床睡觉。 赵亮云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微微泛红,赶忙走上前去,一边推着轮椅朝卧室走去。 第39章 生活小插曲 汕岛市的机场上空,碧空如洗,万里无云。几架飞机静静地停泊在跑道上,宛如巨兽般等待着旅客的到来,远处,另有一架飞机正盘旋在空中,缓缓准备降落。 肖芒登上飞机后,一眼瞧见正在飞机上执勤的赵苘苘,不禁扭头问身旁的王培宇:“最近我们出差老是碰到她在飞机上执勤,你不会是故意安排的?” 王培宇没好气地回道:“你哪来这么多无端猜测?我怎么可能知道她每天在哪个航班执勤。” 肖芒又追问道:“你借迪尼儿公司给她的钱,她难道一点儿都没察觉?” “没有。”王培宇简洁地回答。 “这不大可能,她难道不会去打听其他模特拍广告能挣多少钱吗?”肖芒自问自答,紧接着后知后觉地嘀咕道:“她到底是真单纯,还是在装糊涂呢?” “管她呢!”王培宇似乎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 “你就不怕这钱打了水漂,要不找个机会我给她提个醒?”肖芒提议道。 “别多事,现在还用不着你。”王培宇果断拒绝。 “行,等你搞不定她的时候,我再来帮忙。”肖芒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这时,赵苘苘忙完手头的工作,微笑着走过来跟他俩打招呼:“这是又要出差呀?” “嗯。”两人点头回应。 闲聊了几句后,王培宇关切地问道:“你爷爷住院了,病情怎么样,治得如何?” “不太清楚呢,昨天打电话说已经顺利住院了。”经历过之前的骚扰事件,赵苘苘早已将他们视作亲人,有什么事都不藏着掖着。“二哥!我爸他们在医院里没什么熟人,你们有没有在我老家工作的亲戚或者朋友呀?” “你说的你老家的医院啊,我没有呢。”肖芒喝了口饮料,不假思索地说道,“在汕岛市看病,哪个医院我们都能找找关系。但是你老家离这儿太远,实在鞭长莫及。” 王培宇低头沉思片刻,随后安慰赵苘苘说:“别急,我发微信问问我大学同学,看能不能帮上忙。” 说话间,飞机缓缓上升,冲入了那一朵朵如棉絮般的白云之中。 “这会儿信号不太稳,等我下飞机就帮你问。”王培宇补充道。 “谢谢二哥!”赵苘苘赶忙跑到储藏间,拿来一些零食递给他们,以表谢意。 等赵苘苘转身离开,肖芒忍不住讥笑王培宇:“追求女孩子可不能她一开口你就答应,你呀,真是彻底被她迷住了。” 王培宇望着赵苘苘认真工作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却并未说话。 入夏时节,内陆城市已被炎热的高温笼罩,而临海的汕岛市却依旧凉爽宜人,让人倍感舒适。赵苘苘拖着行李箱,打开出租房的门,只有赵世豪的屋内透出来灯光,王培宇房间的灯没亮,她心里莫名有些失落,轻轻关上了防盗门。 正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赵苘苘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这句话,不禁低头偷偷笑了起来,暗自思忖:自己和他究竟算什么关系?怎么会如此在意他呢?难道仅仅是因为他总能在关键时刻帮到自己? 赵世豪听到门响,抱着基德走了出来,一看是她,张口便问:“妹妹,你吃晚饭了吗?” “还没呢,这不刚回来。”赵苘苘先是微微一愣,随即想到他大概也还没吃,便说道:“要不你吃面条?我给你做。” “你就只会做面条呀?”赵世豪略带调侃地问。 “嗯。”赵苘苘老实地点点头。 “唉!以后谁要是娶了你,可真是倒了八辈子霉。”赵世豪故作惋惜地叹道。 “倒霉?就因为我不会做饭吗?”赵苘苘进屋换了鞋出来,反驳道,“现在都是男生给女生做饭呢。你要是不会做饭,哪个女生嫁给你,那才叫倒霉。” “谁嫁给我,我就给谁请保姆。”赵世豪嬉皮笑脸地说道,“要不咱们出去吃?我不想一个人出去吃。” “出去吃饭可以,事先说好了是你请,还是我请呀?”赵苘苘想起之前答应请他吃饭的事,故意笑着反问道。 “当然是你请客啦。”赵世豪一点儿也不客气。 赵苘苘低头看了看身上穿着的空乘制服,心想:他和王培宇是同学,而且不管怎么说也帮过自己好几次忙,可不能慢待了人家。 于是,她扬起洋溢着青春活力的笑脸说:“三哥,你稍等会儿,我换身衣服就走。” “行啊。我也得好好打扮打扮。”赵世豪说完,抱着基德转身回屋。 “哈哈,三哥你说话真有意思!”赵苘苘笑着回应。 没过一会儿,两人出门,并排站在走廊里等电梯。 赵世豪身着一身休闲装,整个人显得儒雅随和,又不失活泼开朗的气质。 赵苘苘则穿着一条淡紫色的连衣裙,圆圆的脸蛋上戴着假睫毛,眼睛忽闪忽闪的,活脱脱像一个精致的洋娃娃。 赵世豪瞅了她一眼,嘿嘿笑道:“你打扮得这么漂亮陪我出去吃饭,别人看见了,肯定以为你是我女朋友呢。” “管别人怎么看呢,只要你心里清楚我不是你女朋友就行。”赵苘苘回应道。 说话间,电梯缓缓来到,门缓缓打开,赵苘苘侧身走了进去。 赵世豪哼着歌曲,扒着电梯门也跟了进去,旁若无人地唱道:“我听见你的声音,有种特别的感觉,让我不断想,不敢再忘记你,我记得有一个人,永远留在我心中……不管路有多么远,一定会让它实现,我会轻轻在你耳边对你说,对你说,我爱你,爱着你,就像老鼠爱大米,不管有多少风……” “哈哈,三哥,你别唱啦,太难听了,这都是哪年的老歌呀。”赵苘苘忍不住嘲笑他。 然而,赵世豪却丝毫不在意赵苘苘的调侃,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歌声中,忘情地唱着。 赵苘苘看着他那不管不顾的模样,忽然想起他写的小篆文的最后一句“落花郎未归”,心中不禁猜测,他心里或许藏着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于是靠着电梯墙角,默默地听他唱完。 等他唱完,赵苘苘问道:“三哥,现在谈恋爱的男女,经常把喜欢你、爱你、想你这些话挂在嘴边,不像以前那么含蓄了。你说是不是呀?” “嗯,确实是这样。所以当对方说爱你时,可别轻易信以为真,得用心去感受,看对方是不是真心爱你。”赵世豪认真地说完,又反问道:“你谈过几次恋爱呀?” “一次,算上之前那个,勉强算两次。你呢?”赵苘苘回答道。 “我没谈过。” “嘿嘿,三哥你可别不说实话哦。”赵苘苘笑着打趣道。 两人有说有笑地来到楼下。“咱们就去小区门口那家小饭店,我经常去那儿吃饭,他家做的菜味道还不错。”赵世豪提议道。 随后,赵世豪领着赵苘苘走进了小区对面的一家小饭店,店内人不少,正所谓酒香不怕巷子深。 “你有没有特别喜欢吃的菜呀?”赵苘苘拿起菜单问道。 “你看着点就行!”赵世豪回应道。 赵苘苘点了蘑菇炖小鸡和清蒸鲈鱼,然后把菜单推给赵世豪。 “说说为啥点鸡和鱼呀,是不是图个大吉大利、年年有余的好兆头?”赵世豪一边翻着菜单一边问道。 “嗯,还有,我是想起你那天买凤爪子啃,就猜你爱吃鸡,所以才点了蘑菇炖小鸡。”赵苘苘想起那天赵世豪啃凤爪的模样,解释道。 “呵呵,心还挺细,还知道心疼人呢。”赵世豪忍不住继续打趣她。 “三哥,你再这样逗我,我可就不理你了。”赵苘苘佯装生气,撅起嘴巴,扭头看向店外。 只见马路上,夕阳的余晖洒下,道路两旁绿树成荫,行人来来往往,神色匆匆。一辆辆汽车疾驰而过,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而和谐。 “我点好了。”赵世豪说道。 “你都点了什么呀?” “一个肉末豆腐,还有……” “你爱吃豆腐呀?”话一出口,赵苘苘立刻意识到有些不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嗯,豆腐又嫩又白,吃起来清香滑口。”赵世豪手持筷子,狡黠地一笑。 “三哥!”赵苘苘哭笑不得。 “哎,怎么啦,有啥事你直说。” “你……”赵苘苘窘迫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微信视频来电。她拿起手机一看,是王培宇打来的,便立刻接通。 “二哥,你好呀!你出差还没回来吗?” “还没呢,你这会儿在哪儿呢?” “我在外面吃饭呢。” “和谁一起呀?就你自己吗?” “是三哥,我欠三哥一顿饭,今天打算补上。”赵苘苘说完见屏幕上的二哥抿唇不语,随口问了一句:“二哥,你打电话找我有事吗?” 第40章 旧爱归来 王培宇在视频那头先是微微一怔,旋即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噢,找你倒没什么大事,就是想告诉你,关于给你爷爷看病找熟人这事,我实在无能为力,真是不好意思啊。” 刚刚还想着等会儿发微信问他呢,结果一和赵世豪聊天,竟把这茬正事给忘了。赵苘苘懊恼地伸手,轻轻捶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而后笑着说道:“噢,知道了,二哥。等你回来,我一定请你吃饭。” “好,那就这样。”王培宇说完,便挂断了视频。 屏幕一黑,赵苘苘陷入了沉思。怎么办才好?爷爷住院都快一个星期了。 “怎么啦?看你好像不太高兴。”这时,菜刚好端了上来,赵世豪一边夹菜,一边目光灼灼地盯着她问道。 要不要跟他说呢?可他又能帮上什么忙?但说不定,他真能想出办法呢。赵苘苘歪着头,眼睛盯着自己的鞋子,思索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我爷爷患了胃癌,住院都快一个星期了,医生却一直不肯给动手术,也不说原因。我就想找个熟人问问到底该怎么办,这病他们到底还治不治啊?” “噢,在哪家医院住院呢?”赵世豪放下筷子,认真问道。 “我家那边的大医院。” “你怎么不早说呀,我好像记得有个学生的家长在那边大医院上班呢。”赵世豪说着,脑海中迅速像过电影般过滤起学生们的简历。 “这么巧?”赵苘苘脸上虽带着笑,心里却有些将信将疑。“你学生家长是做什么工作的,你都能记得这么清楚吗?” “大部分我确实不清楚。主要是这个学生比较特殊,他有过敏哮喘的毛病,所以印象比较深。” “噢,我明白了。”赵苘苘赶忙起身,拿来一瓶啤酒,给赵世豪的杯子满上,说道:“三哥,你看我,光顾着自己家里的事,都忘了给你倒酒了。” “没事。”赵世豪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说:“一会儿我就帮你联系联系。” “三哥,我给你转点钱,你给那个学生发个红包。”说话间,赵苘苘已经用微信给他转了一千块钱过去。 “呵呵,你这脑子转得可真快。”赵世豪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说:“不过真要送礼的话,这点钱恐怕不太够。” “不管够不够,我先给你这些,我……” “好,我先帮你问问,说不定不送礼也能把这事给办妥。” 两人就这样边吃边聊,像极了家长里短的亲人,那画面看上去格外亲切。 此时的机场,灯火辉煌,宛如一座不夜城。 一位身着时尚、打扮精致的女人迈着优雅的步伐,缓缓走下飞机,径直坐进前来迎接她的豪华汽车。 这个女人便是赵世豪的高中同学张玲斐,她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梦想,回国工作。 “钱秘书,我要的赵世豪的资料,你发给我了吗?”张玲斐语速极快,透着一股干练。 “嗯!”坐在车里的钱秘书同样是一位干脆利落的精致女人,她点头应道:“我给您简洁地说一下。” “好。”张玲斐一边快速浏览着邮箱里的文件,一边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赵世豪如今居住在康桥花园小区,住的是一套四室两厅两卫的楼房。那房子是他父母在他上大学的时候给他购置的。 自从他父亲调到省城工作后,他便一个人住在那儿,后来他的大学同学王培宇搬过去与他一同居住。王培宇是汕岛市电视台台长的独子。 最近还听说,他们把房子租出去了一部分。 赵世豪的父亲为人清正廉洁,行事极为低调。而赵世豪在汕岛市过着一种仿佛与世隔绝、一尘不染的生活,不过周末的时候,他经常会和学生们出去游山玩水。 他还特别喜欢宠物,养了一只英短黑猫,取名叫基德。 张玲斐听到这儿,突然抬头看向钱秘书,急切地问道:“你再说一遍,那猫叫什么名字?基德,你确定没记错?” “对,叫基德。”钱秘书微微诧异,侧着脸,脸上依旧保持着职业性的微笑,肯定地回答道。 “回去帮我在康桥花园小区找套房子。”张玲斐立刻吩咐道。 “买还是租呢?” “都行!” “好的,我这就和中介公司联系。” 钱秘书办事效率极高,不等张玲斐浏览完邮箱里的回复邮件,就已经迅速选好了一套两室一厅、可拎包入住的楼房。 “这套房子,一个房间朝阳,一个房间背阴,和赵世豪住的那栋楼就隔着一座楼。”钱秘书介绍道。 张玲斐只是匆匆瞟了一眼,便干脆地说:“就它。” “您是先去看房子,还是去宾馆呢?” 张玲斐看了看时间,果断说道:“今晚去超市买床上用品还来得及。你把宾馆的房间退掉,马上和中介签约拿钥匙。” “好的。” 张玲斐关掉邮箱,合上笔记本电脑,目光投向车窗外波澜壮阔的大海,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离开汕岛市已经七年了。人们常说七年之痒说的是婚姻,而她的七年之痒,却是和赵世豪的漫长分离。 还记得念高一时的一个周末,她和几个同学跟着赵世豪一起骑车去海边玩耍。 那时的她,忘情地趴在岩石上寻找漂亮的贝壳,突然,一个巨浪猛地打来,毫无防备的她一下子就被卷入了海中。同学们顿时吓得惊慌失措,乱喊乱叫,有的人甚至跌跌撞撞地跑去寻找附近的渔民求救。 关键时刻,是赵世豪毫不犹豫地纵身跳入大海,不顾自身安危,奋力游向她,紧紧拉住她,直到闻讯赶来的渔民将他们救上岸。 事后大家都说,幸亏有人及时下去拉住她,不然被浪头冲到大海深处,恐怕早就性命不保了。 从那以后,她便再也不敢去海边玩耍,即便是去,也只敢在海边的广场上溜达。 广场上有卖铁板鱿鱼的小摊,赵世豪经常陪着她去买铁板鱿鱼吃。两人一人拿着一只鱿鱼,坐在岸边的石凳子上,一边品尝美味,一边畅谈着学习、梦想以及未来。 随着感情的逐渐升温,他们开始谈论以前的同学和发小,也会分享各自父母的趣事。 有一天,张玲斐脸颊绯红,羞涩地问他:“那天我掉进海里,其他会游泳的同学都不敢下海救我,你为什么敢下去呢?你心里难道一点儿都不害怕吗?” “说不害怕那肯定是假的呀,当时脑子里就一个念头,必须下去拉住你。”赵世豪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挠了挠头说道,“要是再碰到这样的事,打死我也不敢了。你都不知道,我妈知道这事以后,吓得又哭又闹,说要是我淹死了,她可怎么活,她就我这么一个宝贝儿子。” “你知道我回家后得到什么待遇吗?我爸一看到我,上来就踹了我两脚,我妈一边往外推我,一边骂我,说你怎么没淹死呢,你个臭丫头!去哪里玩不好,非要跑到海边去。”张玲斐模仿着父母当时生气责备她的语气,说着说着,忍不住捂着嘴巴笑了起来。 “哈哈,这就是人们常说的,骂是亲,打是爱呀。” “你怎么会游泳的呀?谁教你的?” “小学的时候,家里给我报了游泳班,就学会了。而且初中的时候,我还经常和同学在浅海里游玩呢。”赵世豪回忆起那天救她的场景,呵呵笑着说道:“说实在的,要是没有几分把握,我也不敢贸然下去。幸亏那天风浪不算太大,海边也有人能及时来帮忙。” 汽车缓缓在康桥花园小区的商业街上停了下来,张玲斐这才从遥远的回忆中回过神来。 “你在车里等我,我去中介公司签合同拿钥匙。”钱秘书说完,利落地拽开车门,拎着精致的皮包下车离去。司机老李也跟着下了车,靠在路边的树上,点燃一根烟,一边吸着,一边打量着这个小区。 张玲斐靠在车座上,手托着香腮,激动地望着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时光飞逝,那些美好的往事只能在心底慢慢回味。 忽然,一阵如银铃般清脆的笑声传入她的耳中。只见一个身着紫色衣裙的女孩从后面走来,女孩身旁跟着一位穿着休闲装的男人,浑身散发着阳光般的气息。 男人一边走着,一边深情地看着女孩说话,女孩则边走边笑,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盛开的花朵般灿烂。 男人路过汽车时,不经意地朝车内瞅了一眼。而这一眼,让张玲斐恰好看清了男人的面容,刹那间,一股暖流涌上她的心头。 是他,那个她日夜思念的赵世豪。 张玲斐下意识地推开车门,迈出一只脚后,才后知后觉地想到:自己早已不是七年前那个青涩的高中女孩,而他,也不再是当年那个懵懂的少年。 曾经无数次在脑海中设想过与他重逢的场景,却万万没想到,会以这样毫无准备、匆匆忙忙的方式相遇。 就在她犹豫的这一瞬间,赵世豪和赵苘苘已经并排着渐渐走远,只留下她望着他们的背影,久久回不过神来。 第41章 家庭纷扰 如今的医院,条件比以往改善了许多。每个床位旁都配备了一把皮革椅子,这椅子设计颇为巧妙,乃是两用的,只需轻轻拉开,便成了一张简易的床。 苘苘爷爷所住的病房里,清一色都是男性患者。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王娟无奈之下,只好拉着这把椅子到阳台上,将其展开,权当床铺休息。 这天清晨,王娟从睡梦中醒来,透过窗户往病房里一瞧,竟发现苘苘爷爷不在病床上。她起初以为老爷子是去上厕所了,便没太在意。可过了一会儿,再瞅一眼,依旧不见人影,她的心里陡然涌起一阵不安,赶忙起身四处寻找。 此时医院尚未到上班时间,走廊两侧的门都紧紧锁着。王娟心急如焚,赶忙跑到护士站,焦急地询问值班护士是否看到有人出去。护士回答道:“没有。” 王娟顿时慌了神。护士见她这般着急,赶忙提醒道:“你去那边楼梯看看有没有人,有些患者会去那里抽烟。” 楼梯拐角处的门紧闭着,王娟用力推开,朝楼梯上看去,却空无一人。这老爷子到底去了哪儿?该不会是想不开……病房的窗户都是上半部分开启的,就算是年轻人想爬出去都绝非易事,更何况是苘苘爷爷这样的病弱老人。 王娟满心焦虑,胡思乱想间顺着楼梯往下望去,隐隐约约瞧见一个人影,身形看着像是苘苘爷爷。她心头一紧,赶紧顺着楼梯往下飞奔。 快到一楼的时候,她终于追上了那个人影,定睛一看,果然是苘苘爷爷。“爸爸,您这是要去哪儿啊?也不跟我打个招呼。”王娟赶忙上前,伸手紧紧拽住他,阻止他继续往下走。 “你放开我,我要回家,不治这病了。”苘苘爷爷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语气坚决。 “为啥不治呀?好不容易才来这儿住上院的。” “治不好的,花这冤枉钱干啥?还不如留着给孩子娶媳妇用。” “谁说治不好的?” “你们别再骗我了,我早就知道自己得的是癌症。这癌症哪有能治好的?昨天有个病人不是说了嘛,做手术顶多也就多活两年,有的人连一个月都多活不了。” “爸爸,您的病发现得早,肯定能治好的。” 然而,无论王娟如何苦劝,苘苘爷爷铁了心不想再治病。 “早晚都是个死,还不如让我早点死了,一了百了。”最后,老头子赌着气,不再理会王娟。 王娟听了这话,眼珠子一转,伸手抹着鼻涕,带着哭腔说道:“爸爸,您倒是不怕死,想得开。可您走了,我妈咋办呀?这么多年,她天天给您做饭洗衣服,无微不至地伺候您。您就这么狠心,撇下她不管了?要不,我现在就打电话把她叫来。” 苘苘爷爷脑子并不糊涂,一想到自己若是真走了,老伴儿往后便没了依靠,心中不禁一阵酸楚,犹豫再三,最终决定拼上这条老命,让医生继续治疗。 王娟这才领着他乘坐电梯,回到消化科病房。刚进病房,便瞧见小姑子赵亮云拎着东西来了。王娟像是看到救星一般,赶忙迎上去,说道:“咱爸爸不想治病,偷偷跑了,我刚把他找回来。你来得正好,快替替我,在医院做陪护,可真是累死人了,哎呀,我都快累死了。” “噢,”赵亮云应了一声,放下手中的东西,接着说道,“二嫂,我就是来看看,马上就得走。你要是嫌累,就回家,让我二哥来。”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他可是你亲爹,含辛茹苦把你养大,容易吗?”王娟一听,顿时来了气。 “你没资格说我,父母养育孩子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哪个父母养孩子不辛苦?父母生病,谁愿意孝顺就多尽点力,别来道德绑架我。” 赵亮云说完,扭头从袋子里拿出一只香蕉,剥开后递给苘苘爷爷,说道:“爸,给您,您爱吃的香蕉。” 苘苘爷爷接过香蕉咬了一口,便放下了,嘟囔着:“太凉了。” “我去给您倒点开水烫一下。”赵亮云伺候着他吃完一只香蕉,随后掏出一叠钱,塞进苘苘爷爷手里,说道:“爸,您好好养病,过几天我再来看您。” 说完,她拎起包便要走。 苘苘爷爷看着闺女来了又要走,默默望向对面的墙壁,一声不吭。 王娟见她真要走,赶忙追到走廊里,质问道:“你说说,为啥就不能留下照顾咱爸,替替我呢?” “我就请了一天假,得回去上班。” “上班重要,还是咱爸住院治病重要?”王娟伸手扯住她的衣袖。 “都重要。”赵亮云说着,用力推开王娟,“我真得走了,嫂子,你别拉着我。” “你也太没良心了!”王娟气得跺脚大骂,“把你买的牛奶提走,从今往后,咱们断绝关系,咱爸就当没你这个闺女!” 说罢,她气呼呼地跑回病房,将赵亮云买来的东西提出来,重重地丢在她脚边。 “我是给咱爸爸买的,又不是给你的,你没资格扔。”赵亮云也来了脾气,绷着脸,又把东西送回病房,“我再说一遍,你要是觉得伺候咱爸委屈,大可以回家,别冲我撒气。” “我没觉得委屈,就是不想让你走。” “跟你说不明白,我真要上班去了,走了。”赵亮云说完,头也不回地快步跑开了。 苘苘爷爷隔着门看到她们争吵的这一幕,无奈地叹了口气,翻身倒下,佯装睡觉。 王娟越想越气,觉得实在憋屈,忍不住给赵亮天打电话诉苦:“你妹妹真是太过分了,多待一会儿都不行!” “别跟她一般见识,她孩子上学处处都得花钱。她不打工上班,家里经济实在紧张。” “谁家不缺钱啊?咱儿子买房子还背着贷款呢。话说回来,就算缺钱,也不能不管老人,不伺候老人?她一年到头伺候别人家老妈都行,自己亲爹却连一天都不愿意伺候……” 王娟越说越激动,一个劲儿地数落小姑子的不是。 “好了好了。”赵亮天在电话那头安慰她,“再坚持一下,等高考结束,咱哥就能来替你了。要不,我请假回去替替你?” “不用了。咱爸现在自己能吃能喝,我也就是陪他说说话,递个东西,倒也不是太累。我就是想不明白,你妹妹咋就这么狠心呢?看她那态度,对老人住院这事,简直就是不管不顾。” 王娟对着老公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心里这才稍微好受了些。这时,听到有人喊:“大姐!查房了,快回来。”她赶忙应了一声,匆匆回到病房。 “你是病人家属吗?”医生见她进来,开口问道。见王娟点头,医生接着说道:“从现在开始,别让病人吃饭喝水。要是有什么情况,赶紧呼叫护士。” 医生一边仔细查看病历,一边详细询问病人的情况,最后再三叮嘱王娟:“明天安排动手术,你这边要做好准备。” “做手术需要很多人在场吗?我一个人伺候他行不行?”王娟紧张地追问医生。 “不需要太多人,到时候会有护士帮忙。不过,最好还是再叫个人来,以防万一有其他事情。” 等医生查完房离开,王娟急忙跑到阳台上,拨通了赵亮明的电话:“哥,医生说明天给咱爸爸动手术,我心里又紧张又害怕。你看,明天你过来,还是让嫂子请假来呢?” “明天一早我们都过去,你别担心害怕。咱爸爸的病幸亏发现得早,手术也就是切除一部分胃。”赵亮明在电话里再三叮嘱她,“你今天再辛苦一天,好好盯着咱爸,医生怎么说,咱就怎么做。” “噢,好的。我知道了。” 这几天在医院里,王娟看到有些病人做手术时,全家人都围在身边。她心里明白,这其中的缘由。所以给赵亮明打完电话后,王娟又拨通了儿子的电话:“钢子,你明天来的时候,能不能带上你女朋友?让你爷爷看看,我寻思着,他一高兴,病说不定好得也快些。” “好,我尽量带她过去一趟。”赵钢正坐在电脑屏幕前忙着工作,听到母亲的请求,勉强答应了下来。 第42章 我想看看苘苘 第二天清晨,天刚破晓,不等苘苘爷爷被推进手术室,一大家子人便纷纷赶到了医院。先是赵钢领着媳妇,手挽手地走进病房,接着赵亮明两口子也匆匆而至,赵亮天则是最后一个赶到。 他迈进病房,目光在众人身上一扫,问道:“咱妹妹没来吗?” “她来不来随她。”一提赵亮云,赵亮明就忍不住皱起眉头,满肚子的怨气。“咱爸做手术,有咱们在这儿陪着就行。” 王娟也在一旁附和,对着赵亮天说道:“真没想到你妹妹还不如孩子懂事呢。你瞧瞧,儿子来医院不说,还贴心地给我们买了早饭。”说着,她拿起一个包子递给赵亮天,“你吃饭了吗?吃个包子垫垫。” “你们吃,我这会儿实在没胃口。”赵亮天轻轻推开媳妇的手,转身便走到父亲床边,关切地嘘寒问暖起来。 苘苘爷爷心里其实满是对手术的恐惧,但仍强装镇定地说:“你们都来这儿干啥呀?有王娟陪着我就行了。” “爸,我们来给您壮胆呢!”赵亮天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苘苘爷爷伸出手,轻轻摩挲着他那粗糙的手,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与激动,感慨道:“你来医院,你老板能乐意吗?几天没见,你都有白头发了。” “乐意着呢!老板一听说您生病住院,痛痛快快就提前支给我三个月工资。”赵亮天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大把钱,在老人面前晃了晃,“爸,您就安心做手术、养病,啥都别担心。” “好。”苘苘爷爷微微点头,目光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赵亮明两口子身上,问道:“苘苘怎么没来?” “爸,她上班的地方实在太远了,赶不过来。”李小燕愣了一瞬,才赶忙回答。 仿佛心有灵犀一般,赵亮明的手机就在这时响了起来。“是苘苘打来的电话。”他一边说着,一边迅速接听。 电话那头,赵苘苘直截了当地问道:“爸爸,我爷爷进手术室了没?我想和爷爷视频。” 她怎么知道爷爷今天动手术?谁告诉她的?赵亮明有些纳闷,迟疑了一下才答应:“好,你怎么知道的呀?” “我会神机妙算呀!”那边传来赵苘苘如银铃般清脆悦耳的笑声,仿佛能驱散病房里的阴霾。 微信视频接通后,赵亮明赶忙把手机举到苘苘爷爷面前。“爷爷,我是苘苘,您能看见我吗?”手机屏幕上,美丽得如同盛开鲜花般的赵苘苘正对着爷爷亲热地招手。 “看见了,苘苘。”苘苘爷爷眯起眼睛,眼神里满是慈爱,仿佛怎么看都看不够。 “爷爷,您一会儿做手术千万别害怕,也别担心。给您做手术的医生可是位经验丰富的老教授呢。” “噢。”苘苘爷爷轻轻应了一声。 “爷爷,等您出院身体好了,就来汕岛市疗养。那儿靠着大海,空气可好了。等您来了,我带您去赶海。您不是一直说没见过大海,还说大海里有好多好多水,一眼望不到边嘛。爷爷,真的就像您说的那样,大海辽阔得望不到边际……” 苘苘爷爷听着孙女的话,不住地点头微笑,脸上的皱纹都仿佛舒展开来。 “好了,苘苘,别唠叨个没完,让你爷爷歇会儿。”李小燕见女儿说个不停,忍不住出声打断。 “好,爷爷,再见!” 祖孙俩结束视频通话后,大家面面相觑,一时间病房里安静得落针可闻。而在另一个城市的赵苘苘,轻轻关上手机,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一颗颗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扑簌簌地滚落。 很快,到了动手术的时间,护士推着病床来到病房,准备送苘苘爷爷去手术室。就在这时,苘苘爷爷突然坐起身来,急切地说:“亮明,我想再看看苘苘,跟她说句话。” 护士听到老人的请求,停下了推车。赵亮明默默地点开微信视频,没过一会儿就接通了。“苘苘!你爷爷想你,你快安慰安慰他,少说几句啊。” “好。”那头的赵苘苘赶忙抬手擦了擦眼泪,强挤出笑脸。 “苘苘,”苘苘爷爷看着孙女,眼中满是眷恋与不舍,声音微微颤抖,“爷爷现在心里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你一个女孩子,跑那么远……” “爷爷,您别牵挂我,我在这儿挺好的。” “你可是爷爷看着长大的,说不疼你、不挂念你,那都是假的……”苘苘爷爷越说越激动,声音有些哽咽。赵亮明见状,赶紧拿过手机,轻轻关上了视频。 护士见此情形,带头推动病床,轻声说道:“走,医生还等着咱们呢!” “爸爸,您别胡思乱想。” “爸爸,您别害怕,我们都在外面等您出来。” “爷爷,别担心,手术很快就做完啦。” 家人们纷纷安慰着苘苘爷爷,看着老人被缓缓推进手术室,随着那扇冰冷的门缓缓关上,众人仿佛瞬间坠入地窖,一股寒意从心底油然而生。 他们在手术室门口静静地站了一会儿,随后各自散开,找地方坐下。 王娟坐下后,瞥见斜对面的大伯哥赵亮明正低头看着手机,嫂子李小燕则靠着墙壁闭目养神。她忍不住伸手捅了一下赵亮天,压低声音问:“钱呢?” “什么钱?”赵亮天一脸茫然,愣了一下。 “你刚才拿出来的那些钱呀。”王娟说着,也不顾未来儿媳妇就在旁边,伸手就往丈夫怀里乱摸。 “你干什么?那是给咱爸看病的钱!”赵亮天皱起眉头,大声呵斥她,用力推开她的手。 “我知道,我拿着去交住院费。” “你歇着,一会儿让儿子去交住院费。”赵亮天说着,把钱掏了出来,“给,钢子。” 赵亮天生怕媳妇再抢过去,转身就要递给赵钢。然而,不等儿子伸手,王娟一下子站起来,紧紧抱住他的胳膊,死死抓住他拿钱的手,急切地喊道:“给我,都给我。” 原本眯着眼、竖着耳朵细听的李小燕,猛地睁开眼睛,狠狠瞪着他们,厉声道:“你们能不能给孩子做个好榜样?” “我天天在医院伺候老人,这还不算好榜样吗?哪像你们,就知道挣钱,连个假都舍不得请!”王娟不甘示弱地回怼道。 “你们别吵了,这儿可是医院!”赵钢涨红了脸,看着走廊里投来异样目光的众人,焦急地劝解道。 “把钱给我,妈。”赵钢说着,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我昨天刚发工资,一块儿给爷爷交上去。” “先前,你大爷和我说好了,咱家没钱就不用出钱,只要我好好伺候你爷爷就行。”王娟紧紧攥着钱,一脸委屈地看着儿子,“你把钱都给你爷爷,咱们怎么还房贷?以后怎么生活啊?” “妈,给爷爷看病才是要紧事,您把钱给我。” “你一心想着给你爷爷看病,可你爷爷心里有你吗?你大老远带着女友来陪他做手术,他见了连句话都没有。苘苘人都不来,他倒是念叨个不停。” 见王娟东拉西扯,迟迟不肯把钱给赵钢,赵亮明生气地抬起头,看着他们说道:“赵钢,你妈要是不乐意拿钱,你也别勉强她。我之前答应她了,不用你家出钱。不过说句不好听的,咱们谁都比不上苘苘,也别怪你爷爷老是念叨她。” 王娟一听,急忙争辩道:“苘苘到现在连个面都不露,我们天天在跟前伺候,怎么就比不上她了?她不是干空姐吗,坐飞机又不花钱,难道就不能飞来看看?” 见王娟如此嚣张地质问丈夫,还诋毁自己的女儿,李小燕“呼”地一下站起来,愤怒地说:“你们也不想想,我们哪来的钱给咱爸看病?告诉你,这钱是苘苘出的!” “我不信!”王娟伸手指着李小燕的鼻子,大声说道:“你不说我都忘了问,是不是咱爸自己掏钱住的院?” “别胡说!咱爸哪来的钱,他那点钱不都给赵钢买房子了吗?” “大娘,有些事您不清楚就别乱猜,我买房子爷爷一共就给了我一万块钱。”听到这儿,赵钢老老实实地交代了一句。 “一万块钱还少吗?你刚才也看到了,你爷爷住院,你妈连一分钱都不想拿。”李小燕说到这儿,气得一屁股坐下,扭头面朝窗外,再也不想看到他们的模样。 一听说爷爷看病的钱是赵苘苘拿的。赵钢心中暗想:她干空乘能挣多少钱?刚上班不到半年。 他越想越不安心,于是扭头问赵亮明:“大伯,苘苘干空乘能挣多少钱?她刚上班哪有钱给我爷爷治病,不会是借的?” “她刚上班认识谁?好几万呢,谁借给她?”李小燕心里话闺女兼职当模特不是偷人家抢人家的东西,有啥丢人的。于是拿出手机来打开微信说:“她兼职做模特挣得钱。给你看看!” 赵钢凑上前看到赵苘苘拍内衣的广告照,顿时满脸通红。“这个?大娘,你怎么同意让她拍这个呢!以后别让她干了。女孩子在外名声重要。”赵钢急得擓头皮。 王娟跟着凑上去看了看说:“妈呀!胡闹啊,露着光腚拍照。” 赵钢的媳妇看了一眼说:“她拍这个挣不多少钱。我一个同学也给平台拍过内衣广告,后来嫌钱少不干了。” “什么?你说拍这个不挣钱,不挣钱,苘苘哪里来的钱?”王娟幸灾乐祸地望着李小燕,想到赵苘苘那张诱人心魂的脸蛋,不怀好意地笑。“不会跟咱村里谁的闺女一样,被有钱的老板包养了?” “你才被有钱的老板包养了呢!”李小燕本来被赵钢那小两口子,说的一惊一乍的,听见妯娌的话,一下子扑过去拽住她的头发就打。 第43章 旧人重逢 花开花落,仿若时光的无声更迭;日升日落,恰似岁月的悠悠轮回,就这样,一天的时光悄然流逝。 落日的余晖如一层金色薄纱,轻柔地洒落在康桥花园小区。此时,小区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路边满满当当,停靠着汽车与电动车,它们仿佛也在享受这余晖的抚摸。 夜色渐浓,似一块黑色的绸缎,缓缓铺展开来,将整个世界温柔包裹。张玲斐静静地端着一杯咖啡,慵懒地坐在阳台上,目光凝视着远处五彩斑斓的霓虹灯。她的思绪,一会儿沉浸在往昔的美好回忆之中,一会儿又飘向未知的明天,满心憧憬。 遥想当年,她与赵世豪的情感,如同一朵初绽的花蕊,青涩而纯真。那时的时光,悠悠缓缓,仿佛没有尽头,可谁能料到,岁月如梭,转眼间,他们竟已分别了整整七年。她不禁暗自思忖,再次相见会是怎样的场景?他是否还记得自己?若是认出了她,又会不会感到惊喜万分呢? 晨曦,宛如一位温婉的使者,透过窗户,轻柔地洒进赵世豪的卧室。 今天,赵世豪如往常一样,早早地起床。他先是仔细地整理好床铺,随后又认真打扫了猫砂盆里的便便。接着,他穿上笔挺的上班衣服,顺手拎起垃圾,推门而出。 “早上好!三哥。”清脆的声音在楼道里响起,赵苘苘头戴空姐帽,身着空乘制服,正拉着行李箱准备去上班,正巧与赵世豪碰个正着。 两人一同站在门口等电梯。赵苘苘微笑着说道:“三哥,我爷爷的手术非常顺利,真的特别感谢你。” “不用这么客气。就算不找人,医院也会给你爷爷安排手术的。”赵世豪一边说着,一边对着大理石墙壁整理自己的发型,顺便拍掉衣服上沾着的猫毛。 “可不是这样的。听我妈说,大家都找人托关系,没找人的只能老老实实地等,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是吗?”赵世豪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以为然的笑容,随后巧妙地转移了话题,“我今天出门早,要不我送你去上班?” “这不会耽误你上班时间吗?” “放心,不会的。” “那好。”话音刚落,电梯门缓缓打开,两人并肩走了进去。赵苘苘接着说道:“三哥,你要是哪天出去玩,记得叫上我呀。” “怎么,你兼职做模特不忙吗?还有空出去玩?” “最近都没人找我拍广告,哪有那么多广告可拍呀,唉!”提到这个,赵苘苘的情绪一下子低落下来,“而且我爷爷后期化疗还需要一大笔钱。听我妈说,叔叔和姑姑都不愿意出钱,只能靠我爸到处去借。” “要不三哥借给你点?”看着赵苘苘心无城府,什么事都往外说的样子,赵世豪不禁轻轻摇了摇头。 “不了,谢谢三哥。”赵苘苘心里清楚,好借好还,可借了钱,自己又上哪儿弄钱还呢?她低头走出电梯。 赵世豪刚迈出电梯,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掏出手机一看,是个陌生号码,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还是接听了电话。 “你好!赵世豪。”听到这个熟悉又似乎有些遥远的声音,赵世豪先是一怔,紧接着,一股暖流如同清泉般,在他的心田里汩汩流淌。 “你是?”他有些不敢置信,停顿了一下,“张玲斐!你怎么会知道我的手机号码?” “当然是打听来的呀,我一回国就到处打听你的消息。”话筒里传来女人清脆悦耳的笑声,如同银铃般动听,“今天有时间吗?我特别想和你见个面,好好说说话。真没想到,一晃眼,咱们都七年没见面,也没联系了。” 赵世豪思索片刻,才缓缓说道:“下午再联系,如果学校里没什么事,我就给你打电话。” “好,这么多年没见,我真的好想快点见到你,你可一定要早点联系我呀!”话筒里的声音带着些许撒娇与不满,赵世豪握着手机,脑海中仿佛浮现出一个漂亮的女人正冲他撅着嘴的模样。 “三哥!你要是忙的话,就不用送我了,我先走啦。”赵苘苘看到赵世豪脸上似笑非笑,神情还有些呆滞,便用力冲他摆摆手。 “噢,你先走,我突然想起有点事。”赵世豪看着手机,转身摁下电梯的上行键。 此时,王培宇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看着早间新闻,一边悠闲地享用着自己亲手做的早餐,有三明治、牛奶和煎蛋。 听到门响,他看到赵世豪急匆匆地走进来。王培宇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调侃道:“你不是和赵苘苘一起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忘了拿 u 盘。”赵世豪强装镇定,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闪身开门走进屋里。 他走进卧室,抱起正趴在床脚酣睡的基德,来到阳台上坐下。他一边轻轻抚摸着基德柔软的绒毛,一边努力梳理着自己纷乱如麻的思绪。 是她!真的是张玲斐回来了。这些年来,他日日夜夜盼着她归来,却没想到,她的出现竟是如此突然,事先竟没有一丝一毫的消息。刚才她说,一回国就四处打听他的下落。他的内心纠结不已,不禁思索着:我……我是不是应该主动一些呢? 时光如潺潺流水,悄然逝去,夜幕很快笼罩了整个城市。 赵世豪来到位于市中心的汕岛咖啡店。这家咖啡店,承载着他一段珍贵的回忆。他们曾来过一次,那时还是和几个同学一同前来。 记得那是刚上高一的时候,大家口袋都不宽裕,每个学生都只点了一份最便宜的咖啡。让赵世豪印象极为深刻的是,张玲斐从家里带来几块冰糖,偷偷地分给几个同学,放进咖啡里。那时的他们,不像现在店里的人这般自然大方,优雅地品尝咖啡,反倒个个像惊弓之鸟,小心翼翼。 赵世豪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刚坐下没多久,他便看到角落里站起一个身着素色小花长裙的女人。只见她身姿轻盈,绕过一张张桌子,宛如一朵盛开的莲花,袅袅婷婷地向他飘来。 “噢,对不起,我来晚了。”赵世豪赶忙彬彬有礼地站起身来,尽管他努力克制,但仍难掩内心的喜悦。 “没关系,我也是刚到。”张玲斐脉脉含情地望着他,伸出手掌。 赵世豪轻轻地握住她的手,微微用力,仿佛要将这些年的思念都融入这一握之中。随后,他轻轻拉开椅子,温柔地示意她坐下。“真没想到,这么多年没见,你一眼就认出我来了?”他露出阳光帅气又不失儒雅随和的笑容,那笑容如同冬日里的暖阳,温暖而迷人。 “你的模样没怎么变,只是比以前更成熟稳重了。”张玲斐捂着嘴巴,轻声浅笑,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般娇艳,“我刚下飞机那天,好像在小区里碰到过你。” “啊?在哪个小区?汕岛市这么多人,这也太巧了。”赵世豪难以置信地看着她,脸上带着笑意,可那复杂的表情,让人难以捉摸他此刻的心思。 “就在你住的小区里,我一来就租了套房子在那里。”话未说完,张玲斐的眼眶微微泛红,她伸手轻轻揉了揉眼角,似乎有泪花在眼眶里打转,马上就要夺眶而出。 “呵呵,这么多年都不给我打个电话,一下子就像空降一样出现在我面前,你呀,可真让我措手不及。”赵世豪故作惊讶地说道,“我差点都忘记你了呢!” “哼!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呀。”张玲斐佯装生气,娇嗔道。 这时,咖啡端了上来。赵世豪轻轻端起咖啡杯,浅饮一口。想到她一来就心心念念着自己,他的心湖仿佛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泛起层层涟漪,又如同荡起双桨的船儿在飞。 时间穿过了七年,要不要和她重续旧情? 第44章 重拾旧情 赵世豪和张玲斐坐在靠窗的位置,窗外的城市喧嚣仿佛被一层透明的玻璃隔离开来。偶尔有行人匆匆走过,却丝毫没有打破店内这宁静的氛围。他们的身影在灯光的映照下,投射在地面上,交织在一起,仿佛一幅永不褪色的画卷。 “还记得那天下雨,我到家时,整个人都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衣服湿透了。你写在纸上给我的电话号码,也被水泡得模糊不清。”张玲斐微微扭头,目光投向窗外,思绪仿佛又飘回到那段遥远的时光,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刚到国外的时候,一切都那么陌生,我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一切都得从头开始。不仅是我,我父母同样如此。他们开了家饭店,可经营过程却波折不断,不是这儿出问题,就是那儿有麻烦,整天忙得晕头转向,焦头烂额。那段日子,我真的感到无比绝望,有好几次,想偷着跑回来。” “有一次,我都买好机票了,想到父母本来生活不顺利,发现我不见了,他们一定会崩溃,于是,我第二天把机票退了。” 张玲斐的话语断断续续,仿佛是打开了记忆的闸门,想要把心底积压已久的一切都毫无保留地展现给赵世豪。 “刚去的那几个月,我非常想念你们,晚上睡不着觉就写日记,足足写了几大本子。还给你写过信!” “我从来没有收到过你的信,会不会是地址写错了?”赵世豪轻轻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大三那年,我去意大利旅游,还特意找同学打听你的消息,可惜一无所获。” “每当我想起和你一起读书的点点滴滴,那些美好的时光,就忍不住要写一封信给你,可最后都没有寄出去。”张玲婓说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怕你笑我痴心妄想,毕竟那个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能回来。” “原来如此。”赵世豪微微抿了抿唇,心里暗自好笑自己之前还自作多情,以为她毫无音信是刻意为之。 “真没想到,你去意大利旅游时,居然会打听我的情况。”张玲斐端起咖啡,试图用杯子挡住自己微微泛红的脸颊,不敢与他那闪闪发亮、仿佛能洞悉人心的眼睛对视。“在回来之前,我一直在心里琢磨,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会不会早就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呢?” “怎么可能忘记你?真的,那次我是跟着旅游团去的意大利。”赵世豪目光温和而真挚,坦诚地望着她说。 一时间,两人陷入了沉默。片刻后,赵世豪率先打破沉默,问道:“你这次回国有什么具体的打算吗?” “我是应聘到一家房地产公司才回来的。我父母也有回国投资房地产的想法,所以答应让我先回来看看情况。” “噢。”简单的回应后,两人似乎又陷入了无话可说的尴尬境地。 张玲斐轻轻端起咖啡,浅饮一口,目光微微上抬,盯着赵世豪问:“这么多年,你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对象吗?” “找过,只是一直没遇到那个能让我心动,各方面都合适的人。”赵世豪轻声反问她,“每年去意大利留学的人那么多,你在那边应该认识不少优秀的男人,怎么到现在还是单身呢?” 张玲斐轻轻摇了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经常在饭店里帮助父母招待顾客,洗碗刷盘子,很少有时间参加留学生组织的各种活动,所以接触的人也比较有限。” 回想起那一年的分别,他们都曾天真地以为,再次相见时,彼此会亲密无间,有说不完的知心话。可现实却是,此刻面对面,氛围竟显得有些不冷不热。 “那天晚上,我看到有个穿紫色衣裙的女孩和你在一起,她是谁呀?”张玲斐本不想成为那种爱八卦的女人,但为了能和赵世豪继续交流下去,她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是不是在康桥花园小区看到的?”赵世豪思索片刻后说道,“那是我妹妹。” “你妹妹?我记得你以前是独生子女啊。” “是刚认下的干妹妹。” “干妹妹?”张玲斐手托着香腮,嘴角微微上扬,痴情地轻轻哼了一声,“还挺有意思的。” 赵世豪看着张玲斐,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冲动,想要打破这略显尴尬的局面。他深吸一口气,说道:“其实这些年,虽然我们没联系,但我时常会想起咱们以前一起度过的时光,那些回忆对我来说很珍贵。我觉得,咱们之间不该变得这么生疏。” 张玲斐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有惊喜,也有犹豫。她缓缓放下手中的咖啡杯,轻声说道:“我也不想这样,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很多东西似乎都变了。不过,听你这么说,我心里真的很开心。” 赵世豪趁热打铁,微笑着说:“既然都这么想,那不如我们重新找回以前的感觉?你刚回国,对这边很多情况可能都不太熟悉,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张玲斐轻轻点了点头,眼中渐渐浮现出一抹笑意,“好啊,有你这句话,我感觉安心多了。其实,我对接下来在国内的发展,心里还是有点没底。” 赵世豪认真地看着她,说道:“别担心,你这么优秀,肯定没问题的。要是在工作或者生活上遇到难题,咱们一起想办法解决。就像以前一样,互相支持。” 张玲斐的眼神变得愈发柔和,“嗯,就像以前一样。说起来,我一直很怀念咱们以前一起在校园里漫步,分享心事的日子。” 赵世豪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温暖的笑容,“是啊,那些日子真的很美好。对了,等你有空,我带你去咱们以前常去的那些地方转转,说不定能找回更多美好的回忆。” 张玲斐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好呀,我很期待。”此时,咖啡店轻柔的音乐仿佛也变得更加悦耳,两人之间原本略显生疏的氛围,在这温馨的交流中逐渐消散。 赵世豪接着说道:“不如就这个周末,我们先去海边的广场。还记得吗?那几家卖烤鱿鱼的小摊,现在都在。还有路边的那棵大树,不,应该说那里的每一寸土地都留存着我们的足迹,就像一本本无言的日记,记录着我们的青春岁月。” 张玲斐眼中满是憧憬,轻轻点头道:“真的好期待,海边承载了太多回忆。我仿佛已经看到了曾经的我们,在沙滩上漫步捡拾贝壳。走在树荫下,阳光会洒下一片片金色的光斑,照在我们身上,热气腾腾。” 赵世豪笑着说:“还有广场上的长椅,我们常常坐在那里,看着海浪汹涌而来,又汹涌而去。“哗,哗”永无止境。那时的我们,总是畅想着未来,那些梦想就像展翅欲飞的鸟儿,充满了无限可能。” 张玲斐不禁笑出声来,“对呀,那时候的我们总是那么天真,有着各种天马行空的想法。不知道这次去,还能不能找到当年的感觉。” 赵世豪自信地说:“我相信,只要我们一起去,一定能找回那份熟悉的美好。那些被岁月埋藏的情感,会像沉睡的种子,在故地重游时,破土而出,绽放出绚丽的花朵。” “是的,我在国外也时常这么想,想有一天故地重游,在心田上重建一个美丽的花园。”张玲婓说完,露出一个迷人的笑来说:“真的,我们也可以从头再来!” 从头再来不是不行,但是不能打着爱情的幌子骗人! 第45章 模特之路 夏日,骄阳似火,树上的蝉鸣像是不知疲倦的乐章,此起彼伏,喧嚣着整个季节。 赵苘苘拖着行李箱,轻轻打开家门,屋内的寂静扑面而来,客厅里空无一人。她微微侧耳,那熟悉的猫咪叫声从赵世豪的房间隐隐传来,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仿佛黑暗中捕捉到一丝希望的曙光。又仿佛有一种无形的牵引,她不自觉地走上前去,抬手敲了敲门。 “你找他有事吗?他不在家。”王培宇悠悠地从自己房间走出,目光带着几分悠闲,落在赵苘苘身上。 听到王培宇说赵世豪不在时,她眼中的光芒又像被风轻轻吹灭的烛火,悄然黯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不易察觉的失落。“没什么特别的事儿,我听见猫叫,还以为他在呢。”赵苘苘一边说着,一边将头上的帽子摘下,在手中下意识地揉搓着,手指不安地在帽檐上来回摩挲。她的肩膀微微下垂,整个人像是被无形的重担压弯了腰,随后轻轻坐在行李箱上,双脚不自觉地相互蹭着。最后,眼神带着一丝犹豫,看向王培宇,“二哥,我一直有点疑惑,我拍广告挣的钱,是不是并没有那么多呀?”她的声音微微颤抖,似乎害怕听到肯定的答案。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王培宇其实明白她的意思,却故意装作不解的神情。 “我是说,我卡里的钱,是不是其实都是你借给我的呀?”赵苘苘鼓起勇气,直接说出心中的疑问。其实她心里有些慌乱,也知道问这个问题可能会让气氛变得尴尬,但她实在忍不住。‘要是真的是二哥借给我的钱,那该怎么办?我不能一直靠着别人的帮助啊。可如果不是,为什么感觉拍广告挣的钱和自己想象中差那么多呢?’她在心里不停地纠结着,目光下意识地躲避王培宇的视线,内心的不安如潮水般翻涌。 “我借给你?你之前不是拒绝了吗?”王培宇点燃一支烟,轻轻吸了一口,吐出的烟圈在空中缓缓散开,“你可别胡思乱想,难道是觉得钱少,不想再拍广告了?” 听到他这样说,赵苘苘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哪能呢?我正想问你,为啥这么长时间都没找我拍广告呀?”赵苘苘眼中满是急切,她太需要这份工作来赚钱了。 “怎么,你还想继续拍啊?” “嗯,当然想啦,不然我拿什么给爷爷治病呢。”赵苘苘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忧虑,“爷爷虽然做完手术了,可后续还有化疗,花钱的地方多着呢。而且我还想着给我爸爸买辆汽车,我自己也想在汕岛市买套房子。总不能一辈子都租房子住。”说到这里,她紧紧握住帽檐,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仿佛在向王培宇,也向自己表明决心。 “女孩子家,干嘛非要自己挣钱买房子呀?”王培宇伸手揉了揉鼻子,有些不解地看着她,“干嘛不赶紧找个有房有车的对象,这不省心多了。” “我要是不买房子,以后爹妈来了住哪儿呢?而且找对象结婚,万一吵架被赶出来,我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赵苘苘轻轻坐在行李箱上,一本正经地说道,“自己买了房子,我想住哪儿就住哪儿,多自在。” “你这还没找对象呢,怎么就想到吵架被赶出来这事儿了?”王培宇有些哭笑不得地问她。 “小时候,我妈和我爸一吵架,我妈就会被赶出来。她常常跟我说,要是咱们能有套自己的房子就好了。”赵苘苘说着,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伤,随后后知后觉地问道,“你父母不吵架吗?” “吵啊,夫妻之间哪有不吵架的。不过每次都是我妈把我爸撵出去。”王培宇望着她那张俊俏却又带着淡淡忧伤的脸,心中暗自思忖:看来,她对房子的渴望,从小就深深扎根在心底了。 而赵苘苘心里也在想:我妈总是受气,他爸爸看来是个怕老婆的男人。也不知道他以后会是个什么样的丈夫? 正想着,赵苘苘不自觉地歪着脑袋发起呆来。王培宇见状,轻轻敲了敲桌子,“我能理解你的想法,不过买房子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别说你一个人,就是有的全家人一起挣钱,都不一定买得起。” “所以我才要更加努力呀。”赵苘苘一听,赶忙顺着他的话说道,“二哥,麻烦你帮我问问迪尼儿广告公司,什么时候能再找我拍广告?你看能不能请他们吃顿饭,帮忙多美言几句。” 王培宇无奈地摇了摇头,轻笑一声,“模特这行竞争激烈,人太多了。你不用请人吃饭,要是有适合你的广告,人家肯定会主动联系你的。” 看到赵苘苘低下头,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王培宇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说道:“要不你参加模特比赛?要是能得奖,肯定能提升你的知名度,以后机会也会更多。” “啊?我又不是专业模特,能参加吗?”赵苘苘眼中瞬间燃起兴奋的火花,脸上满是跃跃欲试的神情。 模特这个职业,就像夜空中绚烂的烟花,能让人在极短的时间内体验从辉煌到黯淡的起伏。王培宇盯着赵苘苘,心中暗自思索:要不要让她参加呢?稍作思考后,他立刻点头赞同道:“你可以试试看。” “那去哪里报名啊?”赵苘苘迫不及待地问道。 “我也不太清楚。”王培宇想好人做到底,“明天我正好有空,带你去一家经纪公司问问。”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洒在大地上。王培宇开着车,载着赵苘苘来到了同学开的经纪公司。“给你介绍个模特苗子,这是我邻居家的孩子,你多照顾照顾。”王培宇熟稔地说道。 “这有什么不好说的。”同学小庄上下打量着赵苘苘,只见她身着一条半身裙,那雪白细长的双腿在裙摆下若隐若现,身材前凸后翘,曲线优美。 “模样和身材都不错,是块好料子。”小庄满意地点点头,问道:“身高多少?” “一米七。” “可惜稍微矮了点。”小庄是个说话直爽的女人,她看向赵苘苘,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不过也还行。我姓庄,以后就喊我庄姐。” “庄姐好!请您多多指教。”赵苘苘眉眼弯弯,乖巧地说道,算是默认了这个称呼。 “行,别这么客气。你是模特学校毕业的吗?” “不是,我学的是空乘专业。” “噢。”小庄转身看向王培宇,“给她找个模特培训班培训一下。” “你看着安排就行。” 事情谈妥之后,两人并排走出经纪公司。王培宇抬头望向天空,洁白的云朵如般飘浮着,他伸了个懒腰,故作疲惫地说道:“我这几天赶稿子,累得够呛,陪二哥去爬爬山,散散心怎么样?”说着,他瞅着赵苘苘的大眼睛,眼中满是期待。 “好啊!只是我不知道哪座山好玩。”赵苘苘天真无邪地看向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峰,眼中透着好奇。 “还记得那天赵世豪带你去的那座山吗?感觉好玩不?” “记得,还不错。不过我只记得那个地方叫什么山岭,路我可不认识。” “不认识路没关系,咱们有导航。”王培宇打开车门,示意赵苘苘上车,“你坐好,系上安全带。” 这次,赵苘苘主动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看着她笨手笨脚地拽安全带,王培宇耐心地帮她系好,说:“出发了。” 夏天的路边,树叶浓郁得如同深邃的墨绿海洋,偶尔会出现一丛丛娇艳的月季花,粉色的似少女羞涩的脸颊,白色的像冬日纯净的初雪,大红与深红的则如燃烧的火焰,它们肆意地绽放着,仿佛要把整个夏天的热情都释放出来。五彩斑斓的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仿佛在与花朵诉说着夏日的情话。 王培宇将车稳稳地停在山脚下,两人一前一后沿着石阶缓缓而上。因为是周末,上山的人熙熙攘攘,络绎不绝。偶尔,会传来几声喊山大叔豪迈的“啊咿呀,咿呀哟”,那声音在山谷间回荡,仿佛唤醒了这座山沉睡的活力。 第46章 情感萌动 王培宇身姿矫健地站在一块突兀的巨石之上,伸展着双臂,做了几个畅快淋漓的扩展运动。他低头望向小脸因爬山而微微冒汗的赵苘苘,目光中带着几分探寻,问道:“你是更喜欢爬山,还是赶海呢?” “这两样呀,我都不太感兴趣……我其实更喜欢化妆。”赵苘苘一边回应,一边正歪着脑袋,饶有兴致地看着路边一群蚂蚁正奋力往树上攀爬。 这姑娘,真是有点不解风情,连聊天都这么不会接话。王培宇在心底暗自苦笑了一下,却还是忍不住凑上前去,也看向那群蚂蚁。 突然间,他像是童心大发,拿出一瓶水,缓缓弯腰,将水倒在树根下。那群蚂蚁瞬间乱了阵脚,四处逃窜,仿佛遭遇了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 “你好坏呀!”赵苘苘看着王培宇脸上那抹坏笑,忍不住伸手轻轻打了他一下。 王培宇顺势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说道:“走。” 被王公子紧紧捏住的手腕,仿佛有一股电流瞬间传遍全身,赵苘苘只觉得全身一阵发麻。她下意识地想要抽回手,然而王培宇却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就这样,她红着脸被他牵着走了好久,才渐渐适应过来,不再挣扎。 “你们那天晚上是在哪里看的天狗吃月亮呀?”王培宇打破沉默,轻声问道。 “就在一个大平台上,那儿还能做烧烤呢。”赵苘苘望着蜿蜒的山路,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说道:“二哥,刚才咱们真该把车开上来,这样就能省下不少爬山的力气了。” “怎么,陪二哥爬山让你觉得累啦?”王培宇轻轻摇了摇她的手臂,眼神中带着一丝笑意。 “不,不是的,你不是说赶稿子心累嘛。”赵苘苘赶忙站住脚,用力抽出被他握着的手。 “我是心累,又不是身体累。别说今天陪你爬这座小山,就算把汕岛市里所有的山都爬个遍,我也不会觉得累。” 哼!就会吹牛,反正吹牛又不花钱!赵苘苘抿着嘴,略带讥讽地说道:“说好是我陪二哥爬山,怎么这会儿又成了你陪我爬山了?” “呵呵,说你陪我爬山,和我陪你爬山,这有区别吗?”王培宇挑衅地看着她,嘴角扬起一抹自信的笑容。 “当然不一样啦。”赵苘苘不甘示弱地犟嘴道:“我陪你,那你就是客,我是主。反过来,你就是主,我就成客了。” “好好好,算是我陪你。还有啊,一会儿请你吃烧烤,这下行了?”王培宇爽朗地看着她,笑容如同阳光般灿烂。 “二哥,”赵苘苘怎么好意思又吃他的东西呢,她四下里张望了一番,发现已经快到中午了。“咱们回去,回去我给你做饭吃。” “你会做什么饭呀?我可听说你就只会下方便面。” “二哥,你听谁说的呀?我给你包饺子吃,怎么样?”赵苘苘心想他是南方人,说不定稀罕北方的饺子呢。 “行啊!”看着她一脸认真的样子,王培宇点头答应下来,“那就等下次你请我吃饺子,这次咱们先吃烧烤。” 看他说得如此自信,赵苘苘满心疑惑地问道:“山上又没有卖烧烤的,怎么吃呀?” “你就别操心了,到时候你只管敞开肚子吃就行。” 赵苘苘满心疑惑地跟着他爬到上次他们吃烧烤的地方,只见已经有人在那儿支起了烧烤炉。看着王培宇自信满满地朝那边走去,她不禁在心里暗自腹诽:难道他是想去讨口吃的? 她刚想跟过去看个究竟,忽然听到后面传来汽车行驶的声音,紧接着就听到有人对她说:“哎!我们在这儿呢!” 她赶忙躲到路边,只见那辆车缓缓停下,从车上轻盈地跳下一个穿着时尚洋气的女孩,随后肖芒也从车上走了下来。 原来是肖芒和孟晓琪。 “王哥呢?”肖芒冲着她微微一笑,声音爽朗地问道。 “嗯,在那边呢。”赵苘苘伸手朝前指了指。 王培宇走到自来水管旁,拧开水龙头,捧起水,洗了一把脸,水珠顺着他的脸颊滑落,让他显得更加清爽。他返身回来,礼貌地冲着孟晓琪微微一笑,打了声招呼,才转头问肖芒:“东西都买全了吗?” “嗯。” 赵苘苘看着两个男人打开后备箱,忙着找地方搬运烤炉和火炭,自己却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尴尬地站在一旁。 “你好!我叫孟晓琪。”孟晓琪热情地朝她伸出友谊之手,脸上洋溢着活泼大方的笑容。 “你好!我叫赵苘苘。”赵苘苘有些羞涩地轻轻握了一下她的小手指,问道:“我们做点什么好呢?” “让他们男人干就好了,咱们负责吃就行啦。”孟晓琪一脸俏皮,活泼得像个小精灵。 “你们经常出来吃烧烤吗?”话一出口,赵苘苘就后悔了,觉得自己问得好蠢,赶忙后知后觉地跟上一句,“我看他们车上都备有烧烤炉。” “不,我这是第一次跟他来呢。再说平时整天上班应酬,哪有时间出来吃烧烤呀!不过以前上学的时候倒是跟同学出来烤过。” 孟晓琪看到肖芒正在生炉子点火,连忙跑过去,拿起扇子就用力扇了起来。可由于用力过猛,烟灰一下子扑到了肖芒身上。 “不会弄就别来捣乱。”肖芒一边扑拉着身上的烟灰,一边没好气地数落她,“你看看人家赵苘苘站在一边多乖,你就不能跟她学着点。” 正在串串的王培宇听到这话,赶忙对赵苘苘说:“苘苘,你想吃啥?过来串点。” 赵苘苘正愁自己闲着没事干呢,听到王培宇喊她,扭头看了看泡沫箱,指着里面的香蕉说:“先烤香蕉。” 她蹲下身子,拿起香蕉熟练地去皮,串了好几个。肖芒看到她拿着香蕉走过来,嘴角忍不住泛起一丝坏笑。 “你笑什么呀?”孟晓琪用胳膊肘轻轻捶了他一下。 “没,没什么。”说完,他伸手接过赵苘苘手里的香蕉,冲着王培宇挤眉弄眼道:“你就让她这样吃呀?也不切成块。” “快点烤你的。”王培宇看到他那副模样,没好气地嘟囔了一句,“就你事多。” 这会儿孟晓琪看着那几只串好的香蕉,也明白了肖芒刚才为啥偷笑,轻轻踢了他一脚,嗔怪道:“你呀!真讨厌。” 因此,烤好香蕉后,孟晓琪一只都不吃,只有赵苘苘傻乎乎地津津有味地舔食着。 王培宇看着她吃完后,嘴上沾上了一层灰,眼中满是宠溺,拿起一张纸巾,轻轻替她擦了一下,说道:“来,吃点烤肉。” 赵苘苘有些不好意思地谦让了一下,才接过他递上来的烤肉。 趁着赵苘苘起身去洗手的空档,孟晓琪偷偷地对肖芒说:“王公子对她这么好,她难道一点都没感觉出来吗?看她那傻样,好像根本不知道人家喜欢她。” “我也不太清楚,也许她真想不到,或者是不敢往那方面想。” “心机婊!”孟晓琪不屑地白了一眼赵苘苘的背影,“我最讨厌这种会装的人了。” “你给我管好嘴巴,别乱说话。”肖芒不禁瞪了女友一眼,语气中带着一丝警告。 吃完烧烤,太阳已经渐渐西斜。孟晓琪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说道:“肖芒,给我打开车门,我要进去眯一觉。” “好,我也有点困了。”肖芒指了指剩下的烤串,“你们都把这些吃了。” 看着两人相拥着走向汽车,赵苘苘转头看了一眼王培宇,眼神里满是询问:我们怎么办? 王培宇没有说话,默默地吃完剩下的几串烤肉,收拾好东西,说道:“走,咱们继续爬山去。” 赵苘苘懵懵懂懂地跟着他往山上走去。山间蝉声阵阵,清脆的鸟鸣声此起彼伏。一阵微风吹过,轻轻撩动着赵苘苘的发丝,也在她心底掀起了一丝涟漪。 二哥不厌其烦地给自己系安全带,二哥温柔地给自己擦嘴,二哥总是挑烤得最好的烤肉给自己吃。 看着二哥略显孤单的背影走在前面,赵苘苘的心跳陡然加快,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走上前,轻轻地抱住他的一只胳膊,轻声唤道:“二哥!”接着,像是下了很大决心般问道:“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呀?” 听到这个单纯的问题,王培宇一下子停住了脚步,他缓缓转过头,脸上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目光温柔地看着她,反问道:“你说呢?” 赵苘苘被他这样盯着,顿时慌乱起来,眼神中满是不知所措。就在这时,王培宇突然将她轻轻搂入怀中,微微低头,用嘴唇在她的额角上轻轻印下一个吻,那吻如蜻蜓点水般轻柔,却似电流般直击赵苘苘的心底,撩拨得人心神荡漾,让人忍不住心生留恋。 赵苘苘瞬间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捂住嘴巴,整个人愣在了那里,脑海中一片空白。心里却想:二哥,能不能再来一个呀?刚才都没来得及好好感受呢! 第47章 情定小木屋 “二哥,你是真的喜欢我吗?”赵苘苘满心恍惚,感觉一切犹如梦幻 。“二哥,我出生在小县城,啥都不懂,啥也没有。” “我就是单纯地喜欢你这个人,懂吗?”王培宇轻轻握住她捂在嘴巴上的手,缓缓拿开,目光专注而郑重地看着她,认真问道:“那你呢,喜欢我吗?” “二哥,我就喜欢有事找你,麻烦你。”赵苘苘红着脸低下头,避重就轻地说道,“还有,本来说请你吃饭,感谢你,结果每次都是你请我。” “喜欢麻烦我也挺好的呀!哎,你不是说下次要请我吃饺子吗?可千万别忘记了。”王培宇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满是宠溺。 “嗯,肯定不会忘。”赵苘苘在心里默默记下这笔“账”,想着以后一定要好好还上。见他转身继续往山上走去,她赶忙迈着轻快的步伐紧紧跟上,歪着头问道:“二哥,你喜欢吃啥馅的饺子呀?” “你喜欢啥馅的?”王培宇狡黠地回头看了她一眼,脸上带着一抹坏笑,“我就喜欢啥馅的。” “二哥!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呀?”赵苘苘娇嗔地伸手拉住他的胳膊轻轻摇晃。 “我可是绝对认真的。”王培宇顺势一把将她拉到身边,手臂自然地揽过她的肩膀,两人一起往山上走去,“你上次来的时候,看到山上那间小木屋了没?” “看到啦。”赵苘苘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我当时还问他们这小木屋是做什么用的呢,可他们都说不清楚。” “你呀!”王培宇忍不住伸手轻轻点了点她的后脑勺,那动作仿佛带着无尽的温柔。 说话间,小木屋隐隐约约出现在视野中。想到上次赵世豪说的“那是给游玩的情侣准备的,你想过去看看吗?”她的脚步瞬间停住,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咱们去那边看看不行吗?小木屋里没啥好看的。”赵苘苘指着与小木屋相反的方向,眼神中带着一丝慌乱。 王培宇一心想着陪她再爬一遍山,让她牢牢记住这次出游的美好,怎么可能不去小木屋呢?他抿着嘴,静静地凝视着她,那目光仿佛要穿透她的内心,直看得她浑身不自在,脸上的红晕愈发明显。 “好,去看看就赶紧回来。”赵苘苘终究还是拗不过他,毕竟吃人家的嘴软,喝人家的手软,实在不好意思拒绝。 那座小木屋静静地隐匿在郁郁葱葱的树林之中,红色的屋顶在阳光的斑驳照耀下,宛如童话世界里的梦幻之屋。 两人来到木屋门口,赵苘苘扭捏着身子,迟迟不肯上前开门。王培宇轻轻推了她一下,故意调侃道:“怕什么呀?难道不敢开门?” “我……里面真没啥东西,好像就只有一条破凳子。”赵苘苘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丝紧张。 “噢,是吗?”王培宇故意露出怀疑的神色,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一条破凳子也不错呀,进去坐坐,歇歇脚。” 赵苘苘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伸手轻轻推开了那扇门。刹那间,一股馥郁的清香扑鼻而来。她定睛一看,屋内的凳子上竟放着一个精美的花篮,里面都是娇艳欲滴的玫瑰花和百合花,花瓣上还带着清晨的露珠,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二哥,里面有花,也不知道是谁放在这儿的。”赵苘苘兴奋地快步走进屋,俯身轻轻嗅着花香,脸上洋溢着惊喜的笑容,“还是新鲜的呢!不像是被扔掉的。” 王培宇静静地站在门口,望着她那单纯可爱的模样,心中暗自窃喜:总算是没白费我一番心思。 他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屋,轻轻提起花篮,捧到赵苘苘面前,眼神中满是深情与真诚,无比认真地说:“苘苘!给,这是专门为你准备的花儿。” “二哥,你就会开玩笑,这是谁的花呀,你拿来哄我。”赵苘苘半信半疑地看着他,眼中却藏不住那一丝期待。 “我特意让人买来送你的,不信你看看上面的字条。”王培宇微笑着,眼神温柔得仿佛能将她融化。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赵苘苘瞧见一张粉色的纸条,上面用漂亮的字体写着:送给我喜欢的赵苘苘。落款正是王培宇。 还有什么场景能比这一刻更让人激动万分呢?赵苘苘的心瞬间被幸福填满,她紧紧抱过花篮,踮起脚尖,在王培宇的脸侧用力亲了一下,声音中带着抑制不住的喜悦:“二哥!谢谢你送我的花。” 此时此刻,她彻底明白了王培宇对她浓浓的心意。 王培宇见时机已然成熟,顺势温柔地搂过她,微微俯身,将炽热的嘴唇轻轻印在她脸颊上那深深的酒窝上。 空气中弥漫着荷尔蒙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香烟味,将赵苘苘紧紧包围。她情难自抑,下意识地丢掉手中的花篮,自然而然地伸手勾住王培宇的脖颈,主动回应着他的深情。 下山回去的路上,赵苘苘紧紧抱着花篮,像只欢快的小鸟。半路上,她看到路边盛开着许多五颜六色的野花,忍不住停下脚步,采了一大把放进花篮里。她调皮地看向王培宇,歪着头问道:“二哥,你说家花香,还是野花香呀?” “你觉得呢?”王培宇总是喜欢笑着反问她。 “我觉得都香,那你喜欢哪一朵呀?”她兴致勃勃地拿起一朵娇艳的玫瑰和几朵清新的野花,递到他面前,让他挑选。 “我呀,就喜欢你这朵独一无二的小花。”王培宇伸手轻轻摸了摸她仰起的脸蛋,那动作轻柔得仿佛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 “你真讨厌!”赵苘苘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心里却像吃了蜜一样甜。 不知不觉,夕阳渐渐西下,天边被染成了一片绚丽的橙红色。 赵苘苘靠在汽车后座上,怀里依旧紧紧抱着盛满鲜花的花篮,在温暖的余晖中,迷迷糊糊地打起盹来。王培宇手握方向盘,时不时通过车镜偷偷看她一眼,心中满是得意,嘴里还轻轻吹起了欢快的口哨。 车缓缓驶入康桥花园小区的地下车库,赵苘苘也从睡梦中悠悠转醒。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略带羞涩地说:“二哥,要不你先上楼,我晚点儿上去。” “怎么了?一起上楼不好吗?”王培宇有些疑惑地回头看向她。 “你先别公开我们谈恋爱的事儿。特别是三哥,我不想被他笑话。”赵苘苘的脸颊再次泛起红晕,眼神中带着一丝担忧。 “他不会笑话你的。”王培宇回头,温柔地一笑,“他就是爱开开玩笑,顶多逗逗你,没事儿的,一起回去。” “不行,不能让别人知道!我刚来没多久就交了男朋友,而且还是这么优秀的你。”赵苘苘的声音越来越小,头也不自觉地低了下去。 被她这么一夸,王培宇愈发显得春风得意,脸上的笑容都快溢出来了。他想了想,试探性地说道:“要不我们搬出去住?” 赵苘苘一听,以为搬出去就是要同居,心中顿时有些慌乱,急忙用力摇头:“不行,我才刚熟悉这儿呢。” “好,听你的。你先上去,我在车里眯会儿。”王培宇说完便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赵苘苘抱着花篮下了车,可刚走了几步,又觉得这么做好像对不住二哥。她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折返了回来。 “怎么了?想起什么了?”王培宇听到她用力拉驾驶门的声音,缓缓睁开了眼睛。 赵苘苘拉不开门,只能着急地示意他摇下车窗,关切地说:“你可别关着车窗在里面睡觉,这样很危险的。”说完,她还探进脑袋,在他脸侧轻轻亲了一下,“我先回去了。”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王培宇的心中满是甜蜜,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无比美好。 赵苘苘上楼后,发现赵世豪并不在屋里,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想得太多了。她赶忙拿出手机,给王培宇打电话:“二哥,你上来,我给你下面条吃,吃完你再休息。” “行,听你的。”王培宇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带着一丝笑意。 王培宇下了车,锁好车门,慢悠悠地上了楼。此时,赵苘苘已经在厨房里忙碌着煮好了面条。 王培宇走进餐厅,看到自己碗里有两个圆滚滚的荷包蛋,而她的碗里却没有,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夹起一个荷包蛋,递到她碗里,温柔地说:“给,咱俩一人一个。” 赵苘苘连忙端起碗躲开,微笑着说:“你吃,二哥。我为了保持体重,晚饭不能多吃。” 王培宇吃完面条,故意夸张地竖起大拇指,赞道:“你煮的面太好吃了!以后别上班了,天天给我煮面。” “二哥,你又开玩笑。哪能天天吃面呀,等我歇班了,一定给你包饺子吃。”赵苘苘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眼神中满是对未来的期待。 就在这时,赵世豪推门走了进来,看到两人亲昵地坐在一起,桌上还放着用过的饭碗,脸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笑嘻嘻地问:“你们吃的啥呀?这么开心。” “面条。”赵苘苘赶紧站起身来,有些不好意思地坐得离王培宇远了些,“你回来啦,三哥。” “还有吗?给我盛一碗。”赵世豪嗅嗅鼻子,“什么东西,这么香?” 第48章 王公子吃醋 看到赵苘苘快步走进厨房给他煮面条喝,赵世豪赶紧笑着说了一声:“谢谢妹妹了。”然后,他走进卧室换衣服,随手把猫咪放出来。 猫咪基德迈着轻快的步伐,围着屋子一溜小跑,随后轻盈地跳上沙发,蹲坐下来,瞪着那双犹如玻璃球般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听着他们交谈。 “嗯,闻着挺香的。”赵苘苘很快煮好面条出来,赵世豪凑近嗅了嗅,不禁说道,“怎么有股百合花的香气,你往面里放百合了吗?” 话音刚落,基德像是被这股香气吸引,一下子跳上桌子,也去凑趣闻那碗面条。 “没有啊。”赵苘苘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想到二哥送给她的花篮,心里一阵紧张,赶忙一把抱起基德,匆匆坐到沙发上,欲作掩饰。 王培宇则坐在一旁,看似若无其事地捧着手机,仿佛正专注于处理公务。 赵世豪慢悠悠地围着屋子转了一圈,最后停在赵苘苘的卧室门口。“我知道了,花香是从你屋里散发出来的。” “三哥,你赶紧过来吃饭,顺便看看电视。”赵苘苘一手紧紧抱着猫,另一只手忙不迭地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试图用这个办法转移赵世豪的注意力。 “谁送你的花呀?拿出来让我瞧瞧。”赵世豪站在房门口,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还故意逗她,“要不我自己进去拿了。” 赵世豪可没觉得男女有别是什么大事,毕竟赵苘苘是他认的干妹妹,在他看来,哥哥进妹妹屋里拿个东西,那能有什么要紧的。 赵苘苘心急如焚,赶忙向王培宇投去求助的目光,指望他能帮忙解围。可没想到,王培宇头都没抬,只是淡淡地说:“我也闻到花香了,拿出来欣赏一下。” 哼!三哥,你真是太讨厌了,二哥你居然也……哼,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赵苘苘在心里把他俩挨个吐槽了一遍,无奈之下,只好丢下基德,气鼓鼓地起身走进屋里,将花篮拿了出来。 “嗬!这花可真漂亮,就摆在客厅里。”赵世豪一边说着,一边坐下来准备喝面条,嘴里还不忘称赞她手中的花篮。 “谁送你的呀?肯定是你男朋友。”他又补上一句损她的话,“没想到咱们家赵苘苘这么快就名花有主了。” “三哥!你看也看了,说也说了,我要收起来了。”赵苘苘说完,抱着花篮转身就想回屋。 “别呀,我数数这玫瑰花有几支,看看代表啥意思。”说着,他一个箭步起身,伸手就把花篮抢了过去。 “呵呵,送给我喜欢的赵苘苘,……” 赵苘苘这才懊恼自己太大意了,刚才居然忘了把纸条收起来。她也顾不上夺回花篮,双手捂脸,飞也似地跑进屋子里,“砰”的一声,用力关上了门。 “你呀!真是的,看出来,心里明白就行了,干嘛非要当面折腾人家。”王培宇轻声埋怨了他几句,转身也回了自己的屋子。 “我只是想确认一下是不是真的嘛。” 赵世豪没想到赵苘苘脸皮这么薄,这么不禁逗,顿时觉得有些委屈,耷拉着脑袋坐下继续喝面条,可刚喝了一口,就想起自己好像得罪了同学和干妹妹,顿时没了胃口,再也喝不下去了。 这天下午,赵苘苘来到庄姐介绍的模特培训班上课。刚走进教室,她就注意到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学员,总觉得对方十分面熟。 她还没来得及仔细端详,好好想想在哪儿见过,那个男学员就已经发现了她,径直走过来,热情地叫了一声:“师娘,没想到在这儿碰到你。” 原来是赵世豪的学生柳鹏飞。“嗯……”听到他喊她师娘,赵苘苘的脸“唰”地一下红了,她紧张地环顾四周,见大家都没注意到他们,赶紧小声叮嘱他:“我可不是你们的师娘,以后可别再这么喊了,叫我名字赵苘苘就行。” “噢,知道了。”柳鹏飞眼珠滴溜溜一转,连忙点头答应。 “嘟嘟,嘟嘟…”柳鹏飞正想再说点什么,模特老师吹响了哨子,示意大家集合,准备开始训练。 今天的训练内容是站位和转身。课间休息的时候,柳鹏飞拿起一瓶矿泉水,走到赵苘苘身边递给她,关切地问:“你是怎么来的呀?” “坐公交车来的。” “我也是呢。是不是坐的三路车呀?下课咱们一起坐公交车回去。” “好啊!”赵苘苘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你来参加培训,是因为喜欢模特这个职业吗?” “嗯,学校里要举行模特比赛,我就想着来加强培训一下。”接着,柳鹏飞兴致勃勃地讲起学校模特比赛的各种趣闻。 “我上学那会也参加过模特比赛,说是去凑热闹,其实大家都挺积极的。” “那你得奖了吗?” “没有呢。”赵苘苘略带遗憾地摇了摇头,“得奖的都是模特班的同学。” “我和几个同学出来参加培训,就是想给我们学院挣个荣誉证书。” “哈哈,看来你们这次是认真的呀。”赵苘苘微笑着,像个小大人似的叮嘱他,“不过呢,重在参与就好。以后对课外活动也别太较真,还是学业更重要。” 看到柳鹏飞连连点头称是,她又以过来人的口吻接着说:“我以前没有好好念书,尤其是英语口语特别差,参加工作后闹了不少笑话。” “听学姐的,以后我少参加学校组织的活动,还是以学业为重。” “你学的是什么专业呀?” “园林设计。不过,我其实不喜欢这个专业,是被服从调剂进来的。唉!” “那你当时想报考哪个学校的什么专业呢?” “我想报唱歌专业的,可是家里人不同意。” “我想起来了,你唱歌确实不错。记得那次爬山的时候你唱过,音质深沉,还带着一种缠绵入骨的韵味呢。” “呵呵,你要是觉得我唱歌好听,以后有机会再唱给你听。” “你有没有想过参加歌手比赛呀?校园里也有这类比赛呢。” “喜欢唱歌和成为专业歌手毕竟是两码事。就像我们来培训模特,其实也就是因为喜欢,玩一玩而已。”说到这儿,他好奇地问:“你不是做空乘工作吗?怎么想到来这儿学模特呀?” “不是我自己想来的,是一个朋友推荐来的,他说我不去做模特或者当演员有点可惜,所以我就来了。” “有意思。” 两人越聊越投机,不知不觉就到了下课时间。下课后,他们并肩走出教室,说说笑笑地朝着公交车站走去。 夕阳的余晖洒在大地上,一阵阵凉爽的海风吹来,让人感觉凉风习习,惬意极了。王培宇斜靠在路边的汽车上,嘴里叼着一根烟,看到赵苘苘和一个男的一起出来,说说笑笑地走向汽车站,目光阴沉地盯着他们,直到他们一前一后登上了公交汽车。 “才来培训班没几天,居然就和别的男人搭上了!”他对着公交车嘟囔一句,气得把香烟狠狠熄灭,随手丢进路边的垃圾桶,然后上车发动车子,猛地拐进车道,不一会儿就超过了那辆公交车,朝着康桥花园小区疾驰而去。 赵苘苘坐到站和柳鹏飞说好明天培训班相见,然后跳下公交汽车,径直奔向超市。 当她提着一小袋面粉,还有蔬菜和肉馅,从超市里出来,上楼费力地打开防盗门,一股冷气扑面而来,冻得她浑身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赵苘苘走进门,看到王培宇正坐在沙发上,双手在键盘上不停地点击着,似乎正在专心写作。看到她进来连看也不看,她忍不住说:“二哥,今天又不算热,你怎么把空调开这么低呀?” “是吗?可我怎么觉得热得不行呢。”他黑着脸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 “啊!才十八度,开这么低。”赵苘苘赶忙放下手里的东西,顺手摸起遥控器,把温度调到正常。“二哥,我买了肉馅和面粉,打算给你包饺子吃呢。” 王培宇的手指停顿了一下,语气有些意味深长:“包饺子?你居然还记得要给我包饺子。” “怎么了?二哥,咱们不是早就说好了,等我歇班就给你包饺子吃吗?”赵苘苘这才发现他不高兴。 “噢,我都忘了。”王培宇合上笔记本,脸上挤出一个微笑。“包什么馅的呀?需不需要我帮忙?” “芹菜肉馅的,不用你帮忙,你就等着吃就行。”赵苘苘一边说着,一边走进厨房,开始动手择芹菜,还不忘扭头朝着客厅问,“你会包饺子吗?” “不会。”王培宇跟着走进厨房。“你下次去培训班的时候叫上我。” “你去那儿干嘛呀?” “写小说需要体验生活。我想去看看你们是怎么培训的。”他嘿嘿一笑,故意露出一副憨憨的样子。 “二哥,能不能先给我讲讲你写的小说内容呀?” “算是言情小说,讲的就是一个男人追求女人的故事。” “哈哈,二哥!这种故事感觉好俗套啊。”不过,赵苘苘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他,“那个男人是做什么工作的?女人呢?” “男人是王爷,女人是侍女。” “我知道了,你写的是古代言情小说呀。” “原来你还挺懂的嘛!”王培宇适时地夸奖了她一句。“你平时不怎么看小说都知道这么多,要是喜欢看小说,肯定更厉害。” “哈哈,二哥!你写古代言情小说,跟着我去模特培训班有啥意义?弄不好还耽误你创作呢。” 听了赵苘苘的话,王公子尴尬地笑了笑,心里不禁暗暗嘀咕道:啊!她居然套我话?我能说去培训班是为了监视你,防止你和别的男人套亲近吗? 第49章 残酷真相 王培宇怎么也没想到,说着说着,自己竟像是不小心被她拖进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坑里。 他微微皱起眉头,眉梢轻轻一挑,一本正经地说道:“这篇小说我都快收尾了,正打算下一篇写都市题材的,所以想跟着你去培训班找找素材。”不愧是从事编导与小说创作的,这思路转变速度快得如同闪电一般。 “噢。”赵苘苘对此深信不疑。 随后,赵苘苘便开始动手准备包饺子。她熟练地揉好面团,精心调好饺子馅,接着便拿起擀面杖,笨手笨脚地擀起面皮来,那系着小花围裙的模样,还真像个新婚不久的小媳妇。王培宇看着她这副模样,忍不住一阵阵偷笑。 渐渐地,余晖从天边散尽,屋内亮起了白炽灯。灯光下,只见赵苘苘专心致志地包着饺子,而王培宇则坐在一旁,手指在键盘上啪啪作响,全神贯注地写着稿子,这幅画面竟透着一种别样的和谐。 很快,饺子包好了,锅里的水也欢快地烧开了。“你吃饺子蘸蒜泥吗?二哥。”赵苘苘扭头问道。 “你呢?”王培宇又是习惯性地反问。 “不吃。”赵苘苘正一门心思盯着炉子煮饺子,随口答道。 “那我也不吃。” “那就蘸点醋和香油。”赵苘苘一边倒着蘸料,一边说道,“要是没有蘸料,饺子可就没那么好吃啦。” 王培宇就像个听话的乖孩子,静静地等着饺子上桌。饺子一端上来,他便迫不及待地夹起一个,一口咬了下去。 “怎么,不好吃吗?” 赵苘苘见他夹起饺子蘸好料吃进去后,微微蹙眉,心里一紧,赶忙也拿起筷子夹起一个尝了尝。 “啊?盐放太多了。芹菜不太吃盐呢。”她的小脸瞬间急得冒出细密的汗珠,满是愧疚地说道,“不好意思,二哥,第一次给你包饺子,居然弄得这么咸,实在太难吃了。” “没关系,我可以就着面包吃。”王公子说完,便起身走向冰箱,拿出面包。 吃完饺子,洗净盘子,不知何时,客厅里的灯换成了浪漫的橘红色。“过来,苘苘!”王培宇张开长臂,将从厨房里走出来的赵苘苘温柔地揽入怀中。 “别这样!”赵苘苘急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娇羞地躲闪着眼前帅哥的亲吻,“一会儿三哥回来看见就不好了。” 她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心里暗自思忖:都八点多了,三哥怎么还不回来呢? “你不觉得今晚屋里格外安静吗?”王培宇凝视着被灯光笼罩,仿佛蒙上一层梦幻面纱的赵苘苘,只觉得心神荡漾。 “你不说我都没发觉,怎么都听不到基德叫呢?”赵苘苘轻轻推开他,快步走到赵世豪的卧室门口,侧耳细听。 “你三哥带着基德出去玩了,说好今晚不回来。”王培宇一脸胸有成竹地走到她身边,低声说道,“今晚这里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此刻,宽敞的客厅在这暧昧的灯光下,显得愈发诡秘,空气仿佛都变得令人窒息起来,弥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暧昧气息。 赵苘苘低下头,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怎么?不喜欢和我单独在一起吗?”王培宇轻轻搂住她的腰身,眼睛如璀璨星辰般望着她,那目光炽热得仿佛火箭一般,想要直直穿透她的内心。 “不是的,我只是觉得我们才刚认识不久,彼此还不够了解。”赵苘苘的心像揣了只小鹿般怦怦直跳,根本不敢直视他那灼热的目光。 王培宇缓缓伸手,轻轻托起她的下巴,柔声道:“你想了解什么?”话未说完,他猛然间拥着她,顺势滚落到沙发上,将她稳稳压在身下,一副要强行亲吻她的架势。 “二哥,我不是不喜欢你,你先听我说件事,好不好?”赵苘苘如同推着一块沉重的大石头般,吃力地推开他的身子,躲闪的目光中交织着忧虑、自卑与矛盾。 王培宇见她这般模样,似乎藏着故事,便应道:“好!”他松开手,侧身坐在她对面,脸上恢复温和,静静地等待着她继续说下去。 赵苘苘缓缓起身,捋了捋有些凌乱的头发,坐直身子,像是下了很大决心般说道:“大一那年,我认识了一个男孩,我们俩一见钟情。” 说到这儿,她稍稍停顿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表情。而王培宇则默默摸起烟盒,抽出一支香烟,动作优雅却又装作若无其事地点燃。 “交往半年后,就像所有情侣一样,我们出去开房了。”这对赵苘苘来说,就像是一道血淋淋的伤口,如今要重新撕开,不知需要多大的勇气。 赵苘苘痛苦地用手捂住脸颊,满是愧疚地说道:“没过多久,我发现自己怀孕了。”说完,偷偷地张开手指缝观察二哥脸上的表情。 只见二哥脸上原本的温柔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冷冷地问:“你们难道没有做避孕措施吗?” 果然,男人翻脸比翻书还快。于是,赵苘苘懊恼地摇了摇头,放下捂着脸的手来说:“有时候做了,有时候没做。我问他该怎么办,他居然说,这事儿还需要告诉他吗?让我自己去医院把孩子打掉就行!” “我当时气愤极了,明明快乐是两个人共同的事,可痛苦却全部要我一个人承受。最后,是我的一个舍友陪我去医院做了人流。” 王公子听到这儿,气得脸一会儿发白,一会儿发青。胸脯子一鼓一鼓的。 赵苘苘不敢再去看他,慢慢低下头去。 王培宇见她低头陷入沉默,声色俱厉地问道:“你今晚跟我说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 话刚说完,他便扔掉烟蒂,站起身,大步走进自己的卧室,“砰”的一声,用力关上了房门。 “我……”赵苘苘赶忙起身,追到王公子的门口,呆呆地站了一会儿,随后便垂头丧气,哭着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雷电交加,轰隆隆的雷声接连不断,仿佛要将天空撕裂。不一会儿,便下起了瓢泼大雨,豆大的雨点透过窗户缝隙,溅落在地板上。 赵苘苘赶忙关好门窗,披头散发地坐在床上,一边心不在焉地看着手机,一边呆呆地望着雨水不断打落在窗户上,形成一道道重重叠叠的雨帘。 心烦意乱的她登录了一个交友网站,将心中的困惑倾诉给路过的网友:“你们说,女人到底该不该告诉男友,以前怀孕流产的事情呢?” 很快,就有网友回复:“当然不应该啊!你难道觉得这事儿光荣吗?” “可以用委婉点的方式告诉他,如果他接受不了,那就分手好了。”另一位网友建议道。 “还是应该告诉他,纸终究包不住火,省得以后他知道了,麻烦更大。” “确实该告诉他一声,要是他真的喜欢你,应该会包容你的过去。而且这事儿又不是你的错,只是你遇人不淑罢了。” “千万别告诉他,就算他从别人嘴里知道了,你也别承认。要是告诉他,你们肯定得闹掰。” “谁会吃碗里有苍蝇的饭啊?别告诉他,把这事儿烂在肚子里。” 当然,也不乏一些骂赵苘苘不检点的网友,甚至有人言辞激烈地说:“你到底被多少个男人睡过?以后谁都不会真心喜欢你,不过是玩玩你罢了!” “不要脸,真是个骚货!还好意思到处说这种事。” 赵苘苘心烦意乱,在网络上并没有得到让她满意的答案,反而开始后悔,后悔自己鬼使神差地说出了自己的隐私。后悔自己不该这样考验一个喜欢自己的男人。 她满心懊悔,觉得自己以后都没脸再见对她关怀备至的二哥了,甚至一度觉得自己没脸活在世上。 这一夜,她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终究还是失眠了。 第二天,赵苘苘早早穿好制服,拉着行李箱准备出门,正巧碰见赵世豪回来。 只见赵世豪提着宠物包,一改往日嬉皮笑脸的模样,上下打量着她,问道:“上班去啊?” “嗯,三哥,你回来啦。”赵苘苘像往常一样,伸手拉开宠物包,轻轻摸摸基德,“我走啦,你要乖乖的哦。” 赵世豪目送着她走进电梯,随后转身急匆匆冲进屋里,径直去敲王培宇的卧室门。 “你干嘛呢?跟叫魂似的!”王培宇猛地打开房门,没好气地瞪着他,一脸嫌弃。 “怎么样?”赵世豪一边问,一边俯身打开宠物包,放出基德,“有进展吗?我刚才看她走的时候,精神状态还不错呢。” 赵世豪心里清楚,同学王培宇喜欢这个女房客赵苘苘,为了给他制造机会,昨天特意带着基德去学校公寓住了一晚。 “进展个屁!以后别提这事儿了。”平日里尽显王者风范的王培宇,此刻心烦意乱,忍不住爆粗口道,“再提这事儿,别怪我跟你翻脸!” 她居然还精神挺好?王培宇气得鼻子重重哼了一声。 赵世豪见他满脸不悦,一脸奇怪地问道:“怎么回事,她不乐意吗?这不可能。” “滚!”王培宇扔下一个字,便钻进卫生间,匆忙洗脸刷牙,准备上班去了。 不对啊?赵世豪这才后知后觉,发现事情不对劲儿。 第50章 云端波折 飞机引擎发出轰隆隆的巨响,不一会儿便呼啸着冲向蓝天,如一只展翅的雄鹰,在白云间肆意翱翔。 赵苘苘结束了手头的工作,眼神有些空洞地凝视着窗外如潮水般呼呼向后飞驰的云朵。昨晚那场淅淅沥沥的雨,掩盖了他屋里所有的声响,今早出门时,她也不清楚他究竟在不在家。 一想到这,她的心里就像被一团乱麻缠住。以后要是见了面,该怎么开口说话呢?唉!真的是没脸再见他了,还好早上没碰到。 “赵苘苘!赵苘苘!你还是赶紧换个地方住,别再对他抱有什么幻想了。”她在心里不停地告诫自己。 “赵苘苘,你怎么啦?”组长敏锐地察觉到她失魂落魄地呆站在原地,关切地走上前来询问。 “没事,就是突然有点想家了。”赵苘苘轻轻擦去眼角不知何时溢出的泪滴,努力挤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对组长说道,“我想过几天请个假,回家看看。” “行!我去看看排班表,给你安排一下。”组长爽快地应道。 “太感谢你了!”赵苘苘满心感激,情不自禁地给了组长一个温暖的抱抱。 望着组长转身走向客舱的背影,她不禁陷入沉思:我能如此自然地给组长一个拥抱,可面对二哥时,却总是本能地排斥亲昵举动,难道是那件事真的在我心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创伤? 此后一连几天,赵苘苘每次执行完飞行任务回到住处,都不见王培宇的身影。而赵世豪见了她,也不像往日那般爱说爱笑,总是一副忙碌的样子。 经过一番纠结,她终于忍不住给王培宇发了条信息:二哥!你最近怎么样?在忙些什么呢? 没想到,手机屏幕上瞬间弹出一条冰冷的提示:宇宙开启了好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好友…… “呜呜,呜呜,他真的不理我了!”她的眼眶一下子红了,心里满是委屈。 这天下午,赵苘苘如往常一样,身姿挺拔地站在飞机舱门口,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微笑,说道:“您好!欢迎乘坐……” “……” 就在这时,她的目光一下子定住了,只见二哥王公子和肖芒正有说有笑地朝这边走来。“您好!欢迎乘坐……”她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肖芒友善地对她点头微笑,而二哥却像她根本不存在似的,目光直直地越过她,视而不见。 赵苘苘的笑容瞬间僵硬了一下,但她很快回过神来,赶忙调整情绪,微笑着对下一位乘客说道:“您好!欢迎乘坐……” 等所有乘客都登上飞机,飞机平稳起飞后,赵苘苘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二哥既然装作若无其事,我又何必一直耿耿于怀呢?本来我们也没有正式确定恋爱关系,就当这段感情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这样也好。 她深吸一口气,脸上重新浮现出坦然的微笑,推着餐车,开始为乘客分发食物。“您好!请用餐。”她轻声说道。 “哎!你们两个谈得怎么样了?”肖芒看到赵苘苘推着餐车过来,调皮地轻声问王培宇。“哪个怎么样了嘛?” “别提她好不好!”王培宇没好气地低声说道。 就在他们说话间,赵苘苘已经走到他们身旁。“您好!请用餐。”她的声音依旧温柔,只是微微透着一丝紧张。 王培宇就像真的不认识她一样,脸上冷若冰霜,随手接过食物,塞给了肖芒。 看来他真的很生气,也很在意女人的过去经历。赵苘苘心里一紧,愣了一下,但还是微笑着推起餐车,缓缓往后走去。 终于,食物分发完毕。赵苘苘刚坐下想喘口气,忽然听到一位女乘客焦急地喊道:“空姐!你过来一下,有人吐了。” 她一看,是自己负责的区域,赶忙拿起一包餐巾纸,快步走了过去。“实在对不起!是我先生吐了,上飞机前他应酬喝了太多酒。”女乘客一边手忙脚乱地收拾着先生吐的东西,一边满脸歉意地对赵苘苘说道。尽管女乘客提前有所准备,但还是有一些秽物吐在了机舱里。 一股浓烈的酒腥气味瞬间在客舱里弥漫开来,有的乘客忍不住捂住鼻子,脸上露出嫌弃的神情。 “没关系的!”赵苘苘轻声安慰着,随即蹲下身子,低着头,认真地用纸巾清理着地上的秽物。当她起身时,由于起得太猛,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歪倒在地上。 “啊?空姐晕倒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客舱里顿时一阵慌乱。 不等组长跑过来,旁边一位男士看了一眼赵苘苘,镇定地说道:“可能是低血糖,快点给她灌点含糖的饮料。” “是吗?”有人半信半疑地反问。 “没错,你们看她头发都湿了,这证明她发病前心慌出汗。”说着,这位男士拿起旁边一位乘客的橙汁,“我是医生。” 组长急忙跑过来,小心翼翼地扶着赵苘苘坐起来。只见她缓缓睁开眼睛,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虚弱的微笑,看了看周围的人,又缓缓闭上了眼睛。 “快点给她喝上。”医生说着,轻轻扒开她的嘴巴,慢慢地往里倒了一点橙汁。 “她喝了。”有人惊喜地说道,“看来应该没什么大碍。” 赵苘苘喝了几口橙汁,感觉胸口舒服了一些。她闭着眼睛,在心里暗自嘀咕:哎呦!我最近一直没什么胃口吃饭,刚才又蹲着那么长时间,肯定受不了会晕倒呀。真没想到会在飞机上出这种事,还偏偏当着二哥的面。 这可真是丢人丢到家了!还有,我真不是故意的,就是起身太急,没站稳才摔倒的! 不一会儿,另一位空乘人员赶了过来,和组长一起小心翼翼地架着她回到座位上。 等离开了众人的视线,赵苘苘缓缓睁开眼睛,拿起那瓶橙汁,一口气全喝了下去。“你们去忙,我真的没事了。” “那可不行,等到下飞机,我陪你去医院检查一下。”组长满脸担忧地说道。 “真的不用,刚才就是蹲着擦地面时间太长,起身太猛,没站稳脚跟才摔倒的,现在已经好多了。”赵苘苘连忙解释道。 “你当时昏迷不醒,可把大家都吓坏了。”另一位空乘人员夸张地说道,“赵苘苘!你这一晕,差点把我的小心脏都吓出来!” 赵苘苘晕倒的时候,王公子本想眼不见心不烦,正闭目养神。听到有人喊空姐晕倒了,他下意识地睁眼四处张望,一看是赵苘苘,心猛地揪了一下。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这一会儿就晕倒了?真是莫名其妙!他在心里暗自抱怨。 肖芒看了一眼,说:“咱们过去看看。” “这么多人围着,用得着你去献殷勤!”王培宇狠狠地瞪了肖芒一眼,嫌他多管闲事。 但尽管嘴上这么说,他还是忍不住站起身来,扶着椅背,伸长脖子往那边瞧,竖起耳朵仔细听着情况。听到赵苘苘没事,他才重新坐下,继续闭目养神。 组长考虑到赵苘苘的身体状况,给她请了几天假,让她在家好好休息。赵苘苘原本打算回家看看父母,可一想到二哥之前帮她找的经纪公司,还有模特培训班,又想到如今和他闹掰了,觉得得赶紧挣钱还钱然后离开,于是决定加强模特培训。 这天,她从培训班回来,手机微信提示音响起,打开一看,是好久没联系的孙安佐发来的消息。 佐罗:赵苘苘,我已经给你买好化妆品啦。你看看。 紧接着,下面附上了一张图片,里面整齐地摆放着洗面奶、爽肤水、护肤霜、眼霜、精华液等各种护肤品。 蓝蓝的天:大哥!你给我买这么多呀!得花多少钱啊? 佐罗:你猜猜看! 蓝蓝的天:好几千!恐怕我一个月的工资都不够呢。 佐罗:没关系,就当大哥送给你的春节礼物。我要到春节前后才能回汕岛市。 蓝蓝的天:大哥,这么贵重的礼物,我可不能要。 佐罗:都已经给你买好啦,呵呵。 蓝蓝的天:好,那我先收下,以后慢慢还给你。 聊到这儿,她不禁想起和二哥相处时,也总是说以后慢慢还他的人情。想到这,她的心猛地往下一沉,脸上浮现出难堪的神色。 此时,太阳炙烤着大地,柏油马路被晒得热气腾腾。而模特培训房里,冷气开得很足,模特们正整齐划一地喊着“一二一,一二一”,认真地练习走直线。 “学姐!我们明天就要比赛了,你有空去看看。”赵苘苘和柳鹏飞一边跟着队伍练习,一边低声交谈着。 “我从来没去过你们学校,不太熟悉呀!” “让导员带你进去就行啦!” “好,晚上回去问问导员,看他愿不愿意带我去。” “肯定愿意呀!你去了冒充学生给我们学院投票,导员高兴还来不及呢。” “哈哈,好啊,我一定去!”赵苘苘说完忍不住在心里祈祷:三哥,你一定要带我去。 第51章 爱之困局 又是一个夕阳西下的时分,余晖如金纱般洒向大地,倦鸟扑腾着翅膀归巢,远处传来牧童悠扬的笛声,与那悠悠鸣蝉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幅宁静而美好的田园画卷。 王培宇和赵世豪闲适地坐在沙发上,一边品尝着清甜的西瓜,一边看着电视随意闲聊。基德慵懒地趴在猫抓板上,脑袋埋在两只前爪之间,正酣然入睡。 这样的画面,在两人独自居住于此的时候,本是常常出现的场景。 赵苘苘推开房门走进来,瞧见两个帅哥并排坐在沙发上,还以为是破天荒头一遭,惊讶得不禁捂住了嘴巴。 在赵苘苘的印象里,赵世豪生性调皮,总是动不动就爱戏耍她;而王培宇则相对温和,为人诚恳实在,她一直觉得两人性格迥异,根本不是一路人。 赵世豪看到她进门,只是随口说了句“你回来了”,便又继续专注于电视节目。王培宇则只是斜睨了她一眼,并未作声,依旧自顾自地啃着手里的西瓜。 练了一整天的走直线,赵苘苘浑身散发着汗臭味,她赶忙去洗了个澡,换下衣服洗净晾晒。出来后,发现两人仍旧坐在沙发上。她本想过去问问赵世豪学校模特比赛的事儿,可碍于王培宇在场,终究还是张不开口,于是决定通过微信询问。 她回到房间,戴上耳机,趴在床上,一边听着轻柔的音乐舒缓疲惫,一边在微信上发起了聊天。 蓝蓝的天:三哥,你们学校明天举行模特比赛,我想去看看。 小耗子:你怎么知道的? 蓝蓝的天:我在模特培训班碰见柳鹏飞,是他告诉我的。 小耗子:。。。 蓝蓝的天:三哥,你能带我去吗? 然而,赵世豪许久都没有回复。她烦躁地摘下耳机,将手机随手一丢。 “砰砰,砰砰。”刚摘下耳机,她便听到一阵敲门声。 “谁呀?”赵苘苘赶忙从床上下来,跑去开门。 “是我。”赵世豪斜倚在门框上,略带焦急地问道:“你怎么回事?我敲门敲了半天,你都听不见吗?” “啊,我刚才戴着耳机听音乐,没注意到。” “明天你不上班吗?怎么突然想去学校看模特比赛。” “我这几天休假。”赵苘苘朝身后瞅了瞅,发现沙发上已经没了王培宇的身影,想必他已经回自己房间了。 “好,明天早点起床,我还有事要早点走。”赵世豪说完,转身也回了自己的屋子。 赵苘苘望着空荡荡的客厅,回想起刚才他们坐在沙发上的神态,依旧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赵苘苘向王培宇坦白怀孕流产的事,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直直地插进了他的心脏,让他好几日都缓不过劲儿来。 他读过数不清的小说,也创作过许多浪漫的爱情故事,可从未见过像赵苘苘这般“出格”的女主角。高中时学习成绩不佳,走艺考路线学舞蹈却没能通过,大一又不好好学习,还因谈恋爱与人发生关系并流产。 随便哪一件事说出来,都足以让人心里憋闷不已。 原本看她长得甜美动人,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却没想到竟是个如此不自重的女孩。 王培宇坐在书桌前,本想构思新的故事情节,手指下意识地摁在键盘上,打出的却全是“赵苘苘赵苘苘赵苘苘赵苘苘……” 初次见到她时,他满心期待能开启一段美好的恋情,可如今却只觉得满心恶心。 第二天一大早,赵苘苘精心打扮后,端坐在客厅里等待赵世豪一起出门。 王培宇出来上厕所,瞧见她穿着一件洋气的花衬衫,下身搭配一条牛仔短裤,坐在沙发上,露出一双雪白修长的美腿,先是微微一愣,随即脸色一沉,快步走进了卫生间。 看着二哥这般神色,赵苘苘不禁盯着卫生间的门发起呆来,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从前,那时的他每次见到她,总是爱抿着唇,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 “走!”赵世豪打开房门走了出来。打断赵苘苘的回忆。 “噢。”两人一前一后,开门走向电梯。 “三哥,你和二哥是大学同学吗?”赵苘苘满脑子都是二哥的影子,嘴上忍不住向赵世豪打听起来。 “嗯。” “那他的恋爱史你肯定都清楚!?” “那当然。”赵世豪嘴角微微上扬,暗自腹诽道:这丫头打听人家前任干嘛呀?自找无趣。 “他谈过几次恋爱呀?” “你还是自己去问他,这毕竟是他的隐私,我不太方便说。” “也是,我确实不该打听他的事。”赵苘苘微微撅起嘴,走进电梯,“那打听你的隐私总行了?” “无可奉告。”赵世豪狡黠地一笑,见她背对着自己耍小性子,故意逗她道:“要不这样,你先说说你自己的事儿?咱们交换隐私权益,怎么样?” “三哥,你要是不想说就算了,你想说我还不想听呢。”赵苘苘说着,伸手拽开马尾辫上的皮筋,对着电梯里的镜子重新梳理起来。 赵世豪瞅着她那娇俏的小脸,想起那天王培宇毫不客气地骂他“滚”,心里不禁犯起嘀咕:她和王公子到底闹成啥样了? “哎!苘苘,你觉得我和二哥谁更好呀?”赵世豪拐着弯儿地试探。 “都好呀。”听到这无聊的问题,赵苘苘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不过你嘛,比他好那么一点点。” “哈哈,到底是哪里好一点点呀?是相貌,还是性格呢?” “相貌和脾气都比他好那么一丁点儿。” 哈哈,这一丁点儿到底是多少呢?赵世豪无奈地摇头轻笑。“苘苘,你们单位美女肯定不少,要不你给你二哥介绍个女朋友!” 赵世豪无奈之下,只好换个话题继续打探。 这家伙,绕着圈儿套我话呢!赵苘苘咯咯笑着回应道:“我倒是想给你介绍个女朋友,不知道你要不要呀?” 这丫头,鬼精鬼精的!赵世豪伸手轻轻弹了一下她的后脑壳,“算了算了,让你往西,你偏往东。” 两人在嬉笑打闹间,走出了电梯,穿过单元门,来到了门口的马路上。 此时,太阳刚刚从地平线露头,天边缓缓升起一片绚丽多彩的彩霞,将天空装点得如梦如幻。 “喂!赵世豪,这么早就上班去啊?”张玲斐身着一身简约的短袖运动装,迎面慢跑而来。 “嗯,你在晨练呢?” “嗯。”张玲斐停下脚步,上下打量着赵苘苘,赞叹道:“这位是谁呀?长得可真漂亮!” “我妹妹,赵苘苘。”赵世豪随意地为两人做着介绍。“苘苘,这是我高中同学张玲斐。” “噢,谢谢您刚才夸我。”赵苘苘微笑着,向她伸出小巧的手掌。 张玲斐大方地轻轻握了一下,说道:“我就住在前面那座楼,有空来找我玩呀。” “好的。” “苘苘,你去前面路口等我,我去车库开车。”赵世豪说完,冲张玲斐温文尔雅地点了下头,便先行离开了。 “你在哪里上班呀?”张玲斐抬腿在赵苘苘前面慢跑了几步,回头问道。 “航空公司。” “噢,航空公司啊。那我先走啦。”张玲斐若有所思地冲她摆摆手,便加快脚步向前跑去。 不一会儿,赵世豪开车来到路口。赵苘苘打开车门,坐在副驾驶座位上。她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兴奋地说道:“三哥,你那个同学气质真好啊,看上去就很有学问,她是什么学历呀?” “不太清楚,只知道她刚从意大利留学回来。” “哇,海归呀!留洋回来的人就是不一样,那气场,那气质,绝了!” “苘苘,你是不是发烧了?”赵世豪略带鄙视地瞄了她一眼,“没见过厉害的人吗?你二哥三哥虽然没留过洋,气质也不比她差?” “你们是男生,能跟女生比吗?”赵苘苘冲他调皮地做了个鬼脸,“三哥,我看她看你的眼神直勾勾的,是不是喜欢你,暗恋你呀!?” “你看三哥的眼神不也直勾勾的,是不是也喜欢三哥,暗恋三哥呀!?” “三哥!”听到赵世豪调侃的话,赵苘苘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挥舞着拳头朝他肩膀打去。 “别闹!我开车呢。”赵世豪嬉笑着歪了下身子躲开。“不过,你二哥确实有点喜欢你,告诉我,你喜欢他吗?” 第52章 意外转折 清晨时分,汕岛大学的大学生活动中心早已人头攒动,热闹非凡。柳鹏飞和他的同学们正忙得不亦乐乎,有人在精心化妆,有人在反复试穿衣服,还时不时摆出各种帅气的姿势。 “师娘……”郑嘉卉站在t型台上,一眼瞧见赵世豪领着赵苘苘走进来,兴奋得忍不住向周围同学大声呼喊。 “守着这么多人呢,你可别这么叫,小心把她给吓跑了。”柳鹏飞见状,赶忙凑到她身边,小声制止道,“听说她压根就不是咱们师娘,师娘另有其人呢。” “噢,我明白了。”郑嘉卉赶忙捂住嘴巴,不再咋咋呼呼。好在现场环境嘈杂喧闹,并没有人留意到她这一嗓子。 “学姐,你可算来啦!”柳鹏飞满心欢喜地挤出人群,站定在赵苘苘面前,迫不及待地问,“你瞧瞧,我这身衣服的搭配风格咋样?” 只见柳鹏飞略施淡妆,上身穿着一件纯净洁白的衬衫,外搭一件帅气的黑色皮夹克,下身搭配一条笔直的黑色西裤。这样的装扮,将他原本粗犷的风格收敛了几分,冷峻中透着丝丝温暖,淋漓尽致地展现出男人成熟且温润如玉的气质。 “挺不错的,就是表情看着有点僵硬,是不是太紧张啦?”赵苘苘绕着他前后左右仔细打量了一番,建议道,“试着练习一下深呼吸,放松放松心情,说不定会好点。” 于是,柳鹏飞闭上眼睛,静下心来,缓缓地做了几次深呼吸,随后脸上绽放出一个极具魅力的帅哥笑容。 “嗯,这样就好多了。”赵苘苘点头称赞。 不多时,比赛正式拉开帷幕。 各位参赛选手们身着风格各异的服饰,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脸上洋溢着自信的微笑,全方位地展示了在服装搭配、形体仪态以及精神风貌等多方面的独特魅力与青春活力。他们用自己的方式,深刻诠释了大学生对青春的独到理解以及对美的深切感悟,将大学生青春靓丽、积极向上的精神风貌展现得淋漓尽致。 现场气氛热烈非凡,赵苘苘也被观众们的热情所感染,情绪愈发高涨。 经过一番激烈的角逐,最终,来自工商管理学院的一位同学与柳鹏飞共同斩获了本次比赛的冠军。 比赛结束后,同学们纷纷围上前去,争着与参赛选手以及获奖同学合影留念。 赵苘苘漫步在风景如画的汕岛大学校园里,仿佛时光倒流,自己也重返了校园时光。她兴致勃勃地与柳鹏飞合拍了一张照片,并分享到了朋友圈。 照片刚一发出,瞬间引来了一波询问与点赞。“这是你男友吗?好帅啊!” “啥时候能吃上你们的喜糖呀?” “这是在撒狗粮呢!” 今天玩得实在太过尽兴,没想到一不小心弄巧成拙,让微信朋友们误以为柳鹏飞就是她的男友。不过,赵苘苘这会儿也懒得去解释,随他们误会去。 看完比赛,拍完照片,又跟着赵世豪忙活了一阵,等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七八点了。 刚一打开家门,就听到屋里传来基德急切的“喵呜喵呜”叫声。 透过王培宇房间的门缝,隐隐有灯光透出来,看来他在家。一想到之前和二哥闹得那么僵,甚至还被拉黑,赵苘苘的心情一下子变得低落起来。她默默走进屋里,拿了衣服准备去洗澡。 明天还要上班执行飞行任务呢,可不能再这么疯玩下去了,要是因为贪玩把工作弄丢,那就得不偿失了。 洗漱完毕后,赵苘苘疲惫地倒在床上,很快便昏昏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在梦里,身着笔挺西装的二哥,尽显王者风范,他抿着嘴唇,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轻轻牵着她的手,二人漫步在弥漫着芬芳的花园中。然而,忽然间一阵海风呼啸而过,二哥王培宇的身影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刹那间,天地间被烟雾弥漫,刺鼻的气味呛得她不停地咳嗽。 不对呀!怎么屋里会有这么呛人的烟味?赵苘苘猛地一个激灵,从梦中惊醒。她揉了揉眼睛,透过淡色的窗帘,竟看到滚滚浓烟正不断地从窗外涌进来。 不好,哪里失火了?她心里一惊,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快步走到窗口。此时,楼下传来人们慌乱的呼喊声,还有汽车刺耳的喇叭声交织在一起。 赵苘苘赶忙关上正在进烟的窗户,拿起手机,心慌意乱地打开房门冲了出去。只见客厅里同样是烟气弥漫,她一只手紧紧捂住鼻子,另一只手摸索着向前,将客厅的窗户也关好。借着楼外那隐约可见的微弱光线,她迅速判断出着火的位置,努力让自己渐渐冷静下来。 看样子不是他们住的屋子失火,应该是楼下的某个角落。听这动静,似乎已经有人报了警,她现在要做的,要么积极自救,要么等待救援队伍的到来。 她一边飞速思索着应对之策,一边快步摸索到一扇门前,用力地敲门。“二哥!快醒醒,外面失火了!” 紧接着,她又跑到赵世豪的门口,惊慌失措地大声呼喊起来。 “苘苘,别害怕!”就在这时,赵世豪也从睡梦中被惊醒,他急忙打开房门,一边往外走一边大声安抚着赵苘苘。 “二哥还没出来呢!”赵苘苘顾不上许多,转身又跑回王培宇的房门前,伸手拧动门把手,还好,门没有在里面反锁。 门一打开,眼前浓重的烟雾让她吓了一跳,几个房间里,就属王培宇的屋里烟最多。她顾不上害怕,连滚带爬地冲进屋里,摸索着找到王培宇的身体,用力地摇晃着他,焦急地呼喊:“二哥,你醒醒啊!快醒醒……” 喊了几声后,她赶忙捂着鼻子爬起来,将屋里的窗户关好。在黑暗中,隐隐约约能看到王培宇只穿着一条短裤,此刻情况紧急,赵苘苘也顾不上害羞了。 她做空乘时学过消防救生知识,也参与过相关演习,知道浓烟会往上窜,房间里贴近地面的烟雾相对比较稀薄。于是,她拼尽全力把王培宇拖到了地上。 王培宇最近几天因为心情不佳,睡眠质量很差,临睡前吃了安眠药,所以一直到赵苘苘掐他的人中,他才悠悠转醒。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察觉到情况不妙,赶忙爬起来,伸手摸起衣服往身上套,一边剧烈咳嗽,一边焦急地向赵苘苘询问:“起火多久了?外面现在什么情况?报警了没有?” “我不知道啊!”赵苘苘的声音忍不住颤抖起来。 就在这时,赵世豪拿着几块湿毛巾,摸索着走进房间来说:“已经报警了。给你们湿毛巾,赶紧去卫生间,那里烟少。” 三人用湿毛巾紧紧捂住口鼻,摸索着走进卫生间。两个男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有些不知所措,不知下一步该如何是好。 忽然,屋里传来一阵撕扯布料的声音,紧接着便听到赵苘苘带着颤抖的声音说:“二哥,你们快来帮我系绳子。” 借着从厕所窗户透进来的微弱光线,两人这才看到赵苘苘正用力撕扯着随手拽过来的床单。“别白费力气了,咱们这楼层这么高,用床单做成的绳子根本承受不住,弄不好一拽就断,人摔下去可就没命了。”王培宇说着,一把夺过床单,扔在了地上。 “那怎么办?我们不能就这么干等着,必须得想办法自救啊!”赵苘苘心急如焚地看向两位男士,焦急地询问。 “你俩在这儿别动,我出去看看。”王培宇思索片刻后,扯起那床床单,塞进洗手盆准备接水弄湿,可不知是停水了,还是水压太低,水龙头里竟没有水流出。 “盆里还有点。”赵世豪赶忙把盆里之前泡毛巾剩下的水倒在床单上,懊恼地说道,“早知道会这样,刚才就多接点水了。” 王培宇将浸湿的床单蒙在身上,小心翼翼地打开门,摸索着朝防盗门走去。没过多久,他回来了,手里多了一个包装盒。 赵苘苘接过包装盒,惊喜地叫出声来:“逃生缓降器,你从哪儿找到的?” “我以前在楼道里抽烟的时候发现的,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打开看看。”赵苘苘说着,从睡衣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照亮,仔细查看后说,“还行,没被破坏。你们俩谁先下去?” 借着手机手电筒的光亮,她迅速打开包装盒,抖开绳索,系好安全扣,然后把它牢牢地拴在暖水管上。接着,她拿起安全带,又问了一遍:“你俩谁先下去呀,要不三哥,你先下去?” “你先下去!”赵世豪说着,便要帮王培宇套上安全带。 “别争了,你先下去!赶紧下去找人来救我们。” 说话间,赵苘苘已经将安全带系在了赵世豪的腰间,叮嘱道:“三哥,一会儿下去的时候,你要扶着墙面,小心别碰到东西,等看到绳索垂直了再松手。” “好。”赵世豪嘴上冷静地答应着,可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 “三哥!你别害怕,这个东西我们演习的时候用过,很安全的。” “别啰嗦了,没时间了。刚才我去楼道拿这个东西的时候,看到下面已经一片火光,恐怕火势很快就会烧上来。” 第53章 火海惊魂 赵苘苘仔仔细细地帮赵世豪系好安全带,又反复检查了滑轮,确认其没有任何质量问题后,这才说:“好了,你可以准备下去了。” 他们看着赵世豪缓缓爬出窗外,紧接着,缓降器上升的绳索匀速上升,两人这才稍稍放下心来,知道他下滑过程应该不会出问题。 然而,此时屋里的烟雾愈发浓重,温度也在极速攀升,炽热的空气蒸得他们浑身难受。不仅如此,楼内还不时传来噼里啪啦的响声,让人胆战心惊。 “糟糕!大火烧上来了。二哥,我们该怎么办?”王培宇看着赵苘苘满是汗水的小脸,回想起她刚才焦急地拍打自己、唤醒自己的模样,心中一暖,忍不住伸手轻轻替她擦去脸上的汗水。 “二哥!我真的好想和你一起好好活下去。”赵苘苘竖起耳朵,听着外面嘈杂的声响,心中恐惧蔓延,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泣不成声。 “别怕!救援的人很快就会来救我们的。”王培宇温柔地抚摸着她湿漉漉的头发,尽量镇静地安抚着她。 “二哥,屋里都有这么大烟了,三哥都被惊醒了,你怎么还睡得那么沉,难道一点烟味都闻不到吗?” “我这几天睡眠实在太差了,所以临睡前喝了安眠药。” “啊!二哥,你怎么能这样呢?以后要是睡不着,我陪你数羊、陪你聊天,你可不许再喝药了。你瞧瞧今天这事儿,要是我和三哥不在,你可就危险了。” 王培宇自嘲地笑了笑,“呵呵,没事的,我福大命大。” 赵苘苘抬起头,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光线,看着他的笑脸,伸手轻轻摸了摸他脸颊上的汗水,嗔怪道:“二哥,咱们都快被烤成这样了,亏你还笑得出来。”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高压水枪喷水的刺啦声,以及哗哗的流水声。不一会儿,楼道里便响起砸门的声音和问话声。 “里面有人吗?” “有!”王培宇赶忙打开厨房门,不顾弥漫的烟雾,对着楼道使劲大声喊道,“有,我们在这儿呢!” 赵苘苘也赶紧拿起一个盆子,用力地敲打房门,好让外面的人更容易发现他们。 没过多久,他们便听到电锯嗡嗡作响。防盗门被打开了,一个头戴帽灯的消防员走了进来,急切地问:“你们这里有几个人?” “两个。”王培宇一手拿着毛巾捂住口鼻,另一只手紧紧拽着赵苘苘,向来人走去。 “给我拿两个氧气瓶过来。”消防员回头朝着楼道里大声喊了几句。 “基德呢?”赵苘苘戴上氧气罩,抱着氧气瓶,腾出一只手拿出手机,便往赵世豪的屋里走去。 “基德是谁?”消防员着急地问王培宇,“里面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了,基德是一只猫。” 听到这话,消防员犹豫了一下,焦急地说:“你们快点下去,别在这里久留。小心被烟雾呛到。” 赵苘苘打开手机手电筒,在屋里找了一圈,焦急地说:“二哥,找不到基德。” “走,别耽误消防人员工作。”王培宇一手扶着氧气瓶,另一只手扯住她的睡裙,往外拉她。 虽说宠物再怎么宝贝,再怎么舍不得,可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也只能先顾着保命了。 “喵呜,喵呜。”忽然,脚下传来猫咪的叫声。 借着消防员帽灯的光亮,赵苘苘发现基德不知何时跑到了她的脚下。她惊喜万分,赶忙弯腰把它抱起来,还贴心地给基德搭上一块湿毛巾。 在消防员的引导下,他们小心翼翼地顺着楼梯往下走。此时,大火基本已经被扑灭,可四处依旧弥漫着呛人的烟雾。 路过失火的三楼时,他们看到墙壁被熏得黑乎乎的,业主家里一片狼藉,偶尔还会有几个火星从干粉里蹦出来,发出噼啪的声响。 楼前停着好几辆消防车,站着黑压压的一片人群。“三哥,我们出来了,你在哪儿呢?”赵苘苘费力地挤进人群,大声呼喊了半天,却不见赵世豪的身影。 “这是怎么回事?按理说他应该早就下来了呀。”王培宇望着人群,满脸纳闷地说,“我们去楼后卫生间那个位置找找看。” 两人一前一后绕过楼山墙,借着路灯的光亮,隐隐看到一个人影在薄薄的烟雾中悬着。“是三哥,这是怎么了?是绳子不够长,还是被什么卡住了?” “不要紧,他看起来没有生命危险,还在动呢。” 原来,赵世豪顺着逃生缓降器下滑到三楼失火的地方时,那里烟雾极为稠密,火苗从烧坏的玻璃处窜了出来,吓得他赶忙闭上眼睛,双手紧紧抱住脑袋。他心里暗暗叫苦,想着就算烧不着,恐怕也得被烤掉一层皮。 慌乱之中,他一失手,缓降器突然打转,碰到了一个地方,接着便忽地一下降到了二楼和一楼之间,不动了。他朝下喊了半天,却没有人回应,又被热浪扑得又热又渴。 最后,他发现上面火苗熄灭了,感觉稍微凉快了点,心想别再喊了,省点力气,就这么悬着,早晚也会被人发现救下去的。 虽然他心里不停地这样劝慰自己,可被吊在半空中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真勒得慌啊!怎么还没人来救我?最后,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不再看,也不再盼了。 听到赵苘苘喊他,他缓缓地睁开眼睛,有气无力地问道:“你们怎么下来的?” “是消防员上去,带着氧气瓶把我们领下来的。”赵苘苘说着,把基德递给王培宇,“你在这儿看着,我去叫人来救他。” 看到王培宇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赵世豪愤愤不平地说:“不怕站错队,就怕猪一样的队友。今天你和赵苘苘可把我坑惨了,我刚才差点就被火给燎着了。” “你可别这么说呀,我和赵苘苘是真心想救你,才先让你离开火海的。刚才在里面那闷热劲儿,你是不知道,我俩就像热锅里的蚂蚁,差点就被煎熟了。”王培宇举着基德,“我们出来可没忘记你的爱妃,你看它现在好好的。” “哎呦!没想到我的运气居然还不如一只猫。我本来和你们一起躲在卫生间里等救援,结果听了你们的话,坐这个破玩意儿下来,却被吊在了这里。” 王培宇同情地望着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不过,只要你和赵苘苘能和好如初,我被吊在这里也算值了。”赵世豪说这话时,一脸的大度。 “滚!”一想到赵苘苘说的那件事,王培宇心里就有些烦闷,忍不住讥讽道,“可惜我没把手机带下来,不然拍几张照片发微博上,让大家好好欣赏一下,赵公子像猪一样被吊在空中的‘美景’。” “你甭得意!”赵世豪立马反唇相讥,“等我下去,把你学生时期干的那些丑事都抖出来,让赵苘苘瞧瞧。” “哈哈,你抖啊!现在就抖啊!你要是不怕抖下来摔破屁股,你就尽管抖。”王培宇抱着基德,大声笑着挑衅他。 “你们在说啥呢?”赵苘苘领着一个消防员快步走了过来,看到王培宇在笑,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逗你三哥开心呢。” 消防员扶了扶帽灯,看了看情况说:“你再坚持一下,我去二楼打开窗户把你拽上去。” 说完,消防员便跑着回去爬楼梯上楼了。王培宇把基德递给赵苘苘,说:“你在这儿陪他说说话,我上去帮忙救他。” “好。”赵苘苘接过基德,对着赵世豪喊道:“三哥,你再忍忍,他们马上就来救你了。” “苘苘,你给我拍几张照片。”赵世豪有气无力地说道。 “拍这个干嘛呀?有什么好看的。” “不,这可是证据,我回去得找厂家要赔偿金。你不知道啊!我都快被热浪烤得没气了。”说完,他便垂下脑袋,一动不动了。 “三哥,哎!三哥,你醒醒,呜呜,你没事,三哥,呜呜…”看到他不说话了,也不动了,赵苘苘吓得哭出声来。 第54章 情感暗流 赵世豪获救之后,浑身乏力,软绵绵地瘫倒在楼前的草坪上。赵苘苘心急如焚,赶忙飞奔过去,借了一瓶矿泉水,小心翼翼地往他嘴里灌了几口,满脸担忧地说:“三哥!你还好?要不要叫救护车去医院检查一下呀?” “没事。”赵世豪缓缓地坐起身,接过矿泉水瓶,“咕咚咕咚”地灌下了大半瓶,长舒一口气,感慨道:“哎!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心有余悸啊。” 王培宇抱着基德,抬头望向烟雾尚未散尽的天空,心中一阵后怕,不禁喟叹:“是啊!多亏消防车及时赶到,要是再晚片刻,咱们可就都性命难保了。” “赵世豪,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急匆匆地穿过人群,径直扑向赵世豪,紧紧地抱住了他。 来者正是张玲斐,只见她身着一套利落的正装,手里还提着电脑包,看样子像是刚结束熬夜加班赶了过来。 “没事儿。”赵世豪冲着她挤出一个笑容,脸上沾满了烟灰与汗渍,倒衬得牙齿愈发雪白。 “你们都到我那儿去歇歇,睡一觉。”张玲斐看着他们惊魂未定、疲惫不堪的模样,松开了抱着赵世豪的手,关切地提议道。 赵苘苘看了看手机屏幕,轻轻摇了摇头,说:“我就不去了,等会儿我得上楼收拾东西,准备执行飞行任务呢。” “我也不去了,等会儿陪苘苘上去看看。”王培宇抬眼望了望楼上,见有些窗口已经透出光亮,便说:“你们瞧,楼上来电了,估计电梯也能用了。” “你们都不去,我这个房东自然更不能去了。”赵世豪往后退了几步,靠在一棵树上,无奈地说:“我就在这儿眯一会儿,缓一缓。” 什么?房东?赵苘苘满脸疑惑地看向赵世豪,心中暗自思忖:原来我租的房子竟然是三哥的,三哥居然是房东! 张玲斐又陪他们说了一会儿话,随后便径直离开了。 “赵苘苘,我刚琢磨了一下,你这几天先去张玲斐那儿借住几天,我想把房子粉刷一下。”赵世豪恢复了常态,思索片刻后,与他们商量道。 “不用刷,买点空气清新剂喷一喷,应该就能除掉烟味了。” “要不待会儿上去看看情况再说。” 他们住在十楼,离着火的楼层较远,因此墙壁并未被熏黑,只是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烟味。 赵苘苘在慌乱中扯的那条床单是王培宇的,王培宇只需再找条床单铺上就好。而房东赵世豪,除了需要更换一个防盗门锁,倒也没有其他损失。 很快,又一天过去了。 夜幕降临,凉意渐浓。王培宇望着窗外繁星点点的夜空,脑海中不禁浮现出赵苘苘趴在他怀里说的那些话:“二哥!我好想和你一起好好活下去。二哥,你为啥睡眠不好呀?以后要是睡不着,我陪你数羊、陪你聊天,可不许再喝药了。你看看今天这事儿,要不是我和三哥都在,你可就麻烦大了。” 忽然,手机“叮”的一声,收到一条消息。 蓝蓝的天:二哥,飞机晚点了,我今晚回不去了。你要是睡不着,就听听音乐,千万别吃安眠药,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呵呵!你又不是医生,懂什么呀?王培宇看着手机屏幕,不禁摇头轻笑,回复了一个字:“昂”。 时光匆匆,转眼间秋天已然来临。张玲斐与赵世豪漫步在海边,海风轻轻拂过,带着丝丝凉意。 “明天,我们一起去看模特服装表演。”张玲斐心中盘算着,想借这个机会对外公布他们的恋情。 “我已经和学生们约好去秋游了,实在抽不开身。”赵世豪面露歉意,婉言拒绝道。 “我发现你不太热衷于参加社会活动呢。”张玲斐目光犀利地看着他,问道:“你难道打算在大学里当一辈子导员吗?” “嗯,当导员挺好的呀,有什么不妥吗?” “我可不相信,以你的家庭背景,我觉得你不会甘心一辈子只当个导员。别忘了,你可是出生在仕途家庭。” 一提到官宦家庭,赵世豪心中便涌起一丝反感。口气冷冷地反问:“人各有志嘛。你约我出来,不会就为了聊这个?” 见他脸上露出不悦,张玲婓赶紧笑着说:“当然不是啦!我就随口一说。走,咱们去堆沙子。” “你好像不像以前那么害怕大海了?” “是吗?我又没下海。” “记得你之前掉进海里,之后就一直对海边避而远之呢。” “哈哈,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你居然还记得。”张玲斐轻轻拉起他的手,“咱们说好了,明天一起去看模特服装表演。你就当陪我去玩嘛!” “模特服装表演有什么好看的,不如跟我去秋游吃烧烤,那多有意思。” “我可不只是去看表演,还要从中挑选模特呢。” “挑模特?” “嗯,我们策划部准备找几个模特代表公司的地产参加房展会。” “噢,原来如此。你这是公私兼顾啊。好,我陪你去。” 黄昏时分,夕阳的余晖洒进屋内。赵苘苘站在王培宇的卧室里,看着他手指在键盘上如飞般舞动。 “落叶随风而去,留下枝条在月光下摇曳,像是召唤远飞的红叶。”赵苘苘轻声念了出来,随后疑惑地问:“二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呀?对故事情节的发展有什么作用呢?” 王培宇轻轻推了她一下,神情专注地说:“你只管看,别说话,一开口就打断我的思路了。” 赵苘苘见他写小说如此投入,便悄悄走出卧室,打算为他熬一锅安神粥。 她仔细地将买来的百合、莲子和大米清洗干净,放入电砂锅,盖好盖子,设定好时间。 想到明天就要参加模特比赛,这可是她第一次参加正规的服装表演,赵苘苘的心像揣了只小兔子,“突突”直跳,兴奋与紧张的情绪交织在心头。 她站在厨房里,不知不觉地开始练习站位。“你在干嘛呢?”王培宇写完一个情节,走出卧室来找她。 “明天就要正式上台表演了,我心里紧张得不行!” “别怕,有我在呢。”王培宇闻到米粥散发的阵阵清香,故意夸张地用鼻子嗅了嗅,笑着说:“又给我熬粥喝啦。” “嗯。莲子能清心败火,百合……”赵苘苘边说边拿碗盛好粥,端到餐桌上,“熬好啦,快来喝。” “你也一起喝。”王培宇见她坐在餐椅上,手托着腮,出神地望着自己,忍不住伸手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我不饿,剩下的你留着明天早上喝。” “粥放一夜就不好喝了,咱们一起喝完。” 喝完粥后,两人并排坐在沙发上。“你不写小说了?” “你还想累死我呀?哪能天天不停地写。”王培宇说着,伸手将她拉进怀里。 “二哥,你写的小说都在哪些地方发表呀?”赵苘苘顺势搂住王培宇的脖颈,深情地望着他。 “在网站上。” “能赚到钱吗?我听说很多小说都是看的。” “嗯,写得好自然能赚到钱。”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不知不觉间,赵苘苘竟趴在他怀里睡着了。 说好的不让我吃安眠药,陪我聊天呢,你怎么自己先睡着了?王培宇一脸无奈,轻轻地将她抱起,走进卧室,把她放在自己的床上,坐在床边,看着她渐渐进入梦乡,那娇憨的面容让他心生爱怜。 你要是没跟我说你以前的事该多好,你不知道有些男人对女人的过去很在意吗?你看起来单纯可爱,怎么会有那么多过往呢?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开门的声音,是赵世豪回来了。 叫醒她把她撵走已经来不及了。王培宇心中一惊,赶忙扯过一条毯子,轻轻盖住赵苘苘。 赵世豪走进客厅,揉了揉眼睛,朝着王培宇的卧室随口问了句:“你在屋里呢?”随后便走向自己的卧室开门。 “嗯。”王培宇冲着外面应了一声,装作忙着没有开门出去。 被关了一整天的基德兴奋地从卧室里蹦了出来,竖着尾巴,径直跑向赵苘苘的卧室。赵苘苘的卧室门虚掩着,基德“喵呜”叫着挤了进去。 基德在屋里转了一圈后,又跑向王培宇的卧室。王培宇听到它在门口用前爪挠门,赶紧走过去将门锁上。 “基德,别打扰别人休息。”赵世豪看到王培宇不给基德开门,知道他忙着写小说,便抱起基德,坐在了沙发上。 他瞥见赵苘苘屋里亮着灯,门半开着,侧耳倾听,里面却没有动静,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 第55章 秀场追梦 赵苘苘睡了一觉醒来,恍惚间发觉身旁躺着一个人,顿时心头一惊。定睛一看,竟是在二哥的屋里,她不禁暗自思忖:我怎么跑到这儿来了?记得临睡前还和二哥在沙发上谈天说地呢。 王培宇并未关灯,正对着天花板构思故事情节,见她醒来,赶忙伸手捂住她的嘴巴,又指了指客厅,示意她噤声。赵苘苘立刻明白他的意思,知道是赵世豪回来了。她望向门口,想到这么晚自己竟在二哥屋里睡觉,若是被赵世豪瞧见,确实颇为尴尬,不由得心跳陡然加快。 她轻轻翻身坐起,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已然是凌晨一点。于是,她伸手摸过手机,本想刷刷朋友圈打发时间。然而,二哥就在耳畔的呼吸声,一起一伏,让她如坐针毡,心儿“咚咚”直跳,根本无法专注于手机屏幕上的内容。 王培宇打了个哈欠,缓缓闭上双眼。赵苘苘见他似有困意,担心自己会影响他入眠,只好老老实实地靠在床边坐着。其实,王培宇本就睡眠欠佳,身旁又有佳人相伴,此刻更是睡意全无。他哈欠连连,最后索性关上灯,一把将赵苘苘拽入怀中。 他一边小心翼翼地将赵苘苘压在身下,一边在心里嘀咕:就算赵世豪知道她在我屋里又怎样?难道不许我找媳妇成家?要是他心里不痛快,大可以自己也去找个女人。再说,是他出主意让王力介绍女房客… “我……”赵苘苘刚要出声,嘴巴便被王培宇的双唇堵住,只能发出含糊的声音。 夜愈发深沉。 赵世豪抱着基德,看了看时间,又朝王培宇的卧室瞅了瞅,犹豫片刻后,拿起手机给赵苘苘发微信。他寻思着,怎么说自己也是房东,得尽点责任。 小耗子:赵苘苘,你在哪儿呢? 正在屋内深情拥吻的两人听到手机响起,不约而同地停下动作。赵苘苘看到自己的手机亮了一下,先是一愣,随后摸过来瞥了一眼。 谁呀?王培宇松开手,用眼神询问她。 赵苘苘指了指门外,将手机递到他眼前,让他看微信内容。 王培宇见状,懊恼地坐起身,狠狠捶了一下自己的腿。赵苘苘见状,赶忙拉住他的手,心中满是疑惑。 王培宇在心里暗自感慨:要是自己有套房子该多好!要是没把钱拿去拍电视剧该多好!要是……一连串的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 难道三哥察觉到我在这屋里了?赵苘苘在黑暗中思索了一会儿,才回复赵世豪。 蓝蓝的天:我刚下飞机,正坐车往回赶呢。这么晚了,三哥找我有啥事吗? 小耗子:没事。我看你屋里门开着,人却不在。 蓝蓝的天:哦,是我记关门了吗?不过没关系,有三哥帮我看着呢。 小耗子:你屋里有啥值钱的东西?三哥我不过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多问一句罢了。 赵世豪这话,多少是在暗示她:你自己才是最宝贵的,可别轻易就把自己交给一个男人。 蓝蓝的天:不管咋说,三哥都是牵挂我、关心我,多谢啦! 小耗子:拿什么谢我呀? 蓝蓝的天:用心给三哥煮碗面吃。 最后,赵苘苘还一连发了几个俏皮可爱的图片。 “啪”的一声,客厅里的电视终于被关上,紧接着传来赵世豪起身回卧室的脚步声。 赵苘苘暗暗松了口气,望了望帘外的夜色,便想下床回自己屋里睡觉。 “别走,”王培宇轻轻摁住她的胳膊,清朗的声音中夹杂着丝丝荷尔蒙的气息,吹进她的耳中,“我睡不着,你再多陪陪我。” “嗯。”回想起刚才那甜蜜的亲吻,赵苘苘心中泛起丝丝贪恋。她乖乖地躺下,宛如一只温顺乖巧的小猫咪,静静等待着主人的亲昵。 王培宇借着窗帘透进来的微弱灯光,凝视着她若隐若现的身姿,心中不禁又涌起一阵悸动。 这个女孩,让他既满心欢喜,又有些纠结烦闷。 他凑近仔细端详她的脸蛋,在黑暗中虽看不清她的神情,却能隐约瞧见她的睫毛轻轻扑闪,眼珠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再看她的眼睛,恰似一只呆萌可爱的奶猫,在黑暗中与他对视。 他不再克制,轻轻掀起她的棉质上衣,随后褪去自己的衣物,仿佛一匹驰骋在草原上的骏马,步伐时快时慢,所经之处,似有繁花盛开,鸟鸣婉转。 夜静谧而深沉,窗外,一弯如钩的明月高悬在澄澈的天空,微风轻轻拂过,枝叶沙沙作响,仿若虫儿在低声吟唱。 赵世豪早已躺在床上,沉沉进入梦乡,基德蜷缩在他的脚边,前爪交叠,也睡得正酣。睡梦中的基德偶尔会突然睁开眼睛,竖起耳朵,聆听周围的动静,仿佛被隔壁传来的旖旎之音惊扰。 天还未亮,不等清晨的鸟儿欢唱,王培宇便早早起床,开车载着赵苘苘赶往比赛场地,参加服装表演。 经过昨夜如桃花雨般的缠绵滋润,赵苘苘面色如桃花般娇艳,浑身散发着迷人的魅力。她坐在车后座,佯装望向窗外,既不敢正视自己,更不敢直视与往常一样温润如玉的二哥。 汕岛市第二十届模特大赛在风景如画的海滨广场盛大举行。赵苘苘匆匆奔向临时搭建的化妆间,只见模特们早已齐聚于此。有的正仔细清点衣服,试穿调整;有的则对着镜子,有条不紊地精心描绘眉眼,涂抹眼影。 “赵苘苘,你怎么才来呀,刚才庄姐还找你呢。”有模特看到她,热情地跟她打招呼。 “赵苘苘,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是不是昨晚没休息好呀?”模特公司的经纪人小庄走过来,敏锐地察觉到她神色间的疲惫,关切地叮嘱道,“你是第一次参加模特比赛,可一定要重视啊。” “嗯。”赵苘苘微笑着点头,坐下开始化妆,心里却忍不住埋怨王培宇:二哥!你明明知道我今天要参加服装表演,昨晚还…… 埋怨归埋怨,可一想到昨夜王培宇对自己的百般宠爱,她的脸蛋瞬间泛起一片绯红,仿佛自带腮红,即便不扑粉,也足以光彩照人地上台走秀。 很快,模特比赛正式拉开帷幕。 王培宇和肖芒坐在前排观众席,一边专注观看,一边交头接耳,低声议论。 赵世豪和张玲斐则坐在后排较为隐蔽的位置,静静地欣赏着模特们的精彩表演。 首先登场的是一组晚礼服展示。 只见模特们身着五彩斑斓的晚礼服,迈着优雅的猫步,伴随着悠扬的音乐节奏,缓缓走向舞台中央。 “9号模特气质出众,给人一种温馨居家的感觉。你觉得她做房产代言合适吗?”张玲斐一边用手机拍照,一边向赵世豪征求意见。 “我不太懂这些呀!不过我觉得她这身衣服挺适合你参加晚宴穿。”赵世豪一本正经地说道。 9号模特身着一身露背晚礼服,眉如远黛,眼含秋水,神情温婉,脉脉含情,仿佛正奔赴一场浪漫的约会。 张玲斐觉得好看,但不符合房产代言要求,于是轻轻摇头,微笑着嗔怪道:“跟你说正事呢,你还打趣我!” “我说的可是真心话。”赵世豪依旧一脸认真。 轮到赵苘苘这一组模特出场了,她们要展示的是“春之韵”系列服装。 第一位模特身着一袭淡绿色拖地长裙,裙身绣满了绚丽多姿的小花,有小巧玲珑的迎春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着春天的到来;有毛茸茸的蒲公英,仿佛随时准备乘风起航;还有散发着迷人香气的紫丁香,为整个画面增添了几分浪漫。 第二位模特穿着一件印着洁白玉兰花的长裙,随着她优雅的转身和娴熟的步伐,裙上的花儿仿佛有了生命,轻轻摇摆,似在演绎着绽放与凋谢的瞬间,令人啧啧称奇。 第三位便是赵苘苘,她身着模仿婀娜柳枝造型的服饰,那初绽的鹅黄色柳叶随着她纤细腰身的扭动,宛如春风轻拂下的柳枝,又似湖面波光潋滟,美不胜收。 人群中有人不禁惊叹道:“好一个‘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啊!” 赵苘苘一出场就惊艳到了观众,她会入围模特决赛吗? 第56章 恶意干扰 赵苘苘一踏上t型台,面对台下密密麻麻的观众,心中不禁泛起一阵紧张。她瞧见前方领头的模特神色从容、气定神闲,深吸一口气,努力调整心态,迈着标准的模特步,缓缓融入这场时尚盛宴之中。 她的每一个眼神流转,每一次嘴角轻扬,都仿佛将春光的明媚与大自然的风情完美融合,淋漓尽致地展现出一种动人心弦的美妙。 “瞧,这一组服饰走的是田园风格。中间那个身着鹅黄色衣服的就是赵苘苘。”肖芒一眼便瞧见赵苘苘登场,先是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紧接着颇为自得地宣称:“我可算是发现了一匹千里马啊。” “这里的模特各个都堪称千里马,你发现一个又有什么特别的好处呢?关键是得让这些千里马充分实现自身价值。”王公子听到周围响起掌声,也跟着鼓掌,同时不忘调侃自己的哥们儿。 “你别急嘛,等比赛结束,肯定会有不少人找上门来的。”肖芒信心满满地安慰他。 “依你看,就她这次的表现,能入围吗?”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看着台上众多出众的模特争奇斗艳,二哥王公子的心中既满是期待,又隐隐担忧。 “毕竟是第一次参加表演,要是能进入十佳,那就相当不错了。”肖芒思忖一番后,估量着说道。 赵苘苘走完一圈,依照既定路线回到后台准备换时装,就在这时,她的目光突然捕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范莓莓。刹那间,她的心猛地一紧,仿佛被什么狠狠揪住。 范莓莓的闺蜜刘美清,出身富贵之家,对模特走秀情有独钟,此次特意前来参加比赛凑趣。她兴致勃勃地对范莓莓说:“要是我能得奖,一定请你吃饭。” “你长得如此漂亮,又在国外走过秀,拿个汕岛市的奖项,对你来说不就跟小菜一碟嘛。”范莓莓娇笑着说:“这顿饭你肯定请定了。” “莓莓,你别光说好听的,可别忘了帮我拉票呀。” “放心,包在我身上。” 范莓莓应承着,顺手帮刘美清整理了一下衣服。不经意间,她抬眼瞥见赵苘苘,先是微微一愣,随即满脸嫌弃地走上前去,阴阳怪气地说:“哟,你怎么也来了?怎么哪儿都有你的影子啊?会不会又是我表哥介绍你来的。” 赵苘苘此刻无暇理会她,只是抿着嘴唇,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便赶忙着手脱衣服准备换装。 范莓莓见状,竟伸手一把抓住她的衣服,冷哼一声:“就你这副模样,也配参加市模特服装表演大赛?” “我有没有资格参加市模特大赛,可不是你能决定的!请你让开,别耽误我们进行服装表演。”赵苘苘表面语气平和,实则绵里藏针,同时警惕地留意着范莓莓的一举一动。 范莓莓见她有所防备,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这才松开抓着衣服的手,趾高气昂地转身离去。 “哎,你怎么会认识她呀?还得罪了她,她舅舅可是汕岛市电视台台长呢。”旁边一位模特望着范莓莓离去的背影,凑近赵苘苘,小声询问。 “我也不清楚,我就只和她见过一次面。”回想起上次被她掐的经历,赵苘苘至今仍心有余悸。 很快,赵苘苘第二次登上舞台,此次展示的服装是一套精美的晚礼服。礼服上印满了粉色的花朵,层层叠叠的花瓣错落有致,看似繁复却毫无杂乱之感,色彩艳丽却不失高雅格调。 她迈着优雅的步伐,深情款款地朝着观众走来,那迷人的姿态,仿佛让人置身于繁花似锦的世界,真可谓“乱花渐欲迷人眼,误入花丛不知归”。 就在这时,一个调皮捣蛋的小男孩突然从台下窜了出来,一边朝着赵苘苘身上扔棒棒糖,一边扯着嗓子大声喊道:“嗨!大美女。” 赵苘苘正准备转体展示,冷不丁看到有东西朝自己扔过来,一时间措手不及,脚步顿时乱了节拍,差点撞到旁边一位正在站位的模特。 好在她平日训练有素,迅速稳住身形,调整步伐,若无其事地继续走秀。 “这是谁家的孩子呀?怎么不好好看着。” “该不会是为了考验模特的应变能力,故意安排孩子来捣乱的?” “要是因为这个扣分,那就太可惜了。” 观众席上顿时响起一阵窃窃私语,大家纷纷低声议论起来。 肖芒扭头望去,只见那个恶作剧的小男孩毫无惧意,大摇大摆地回到母亲身边,还对着母亲身旁的一个女人挤眉弄眼,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肖芒顿时怒火中烧。 而那个女人,正是范莓莓。 “是不是你表妹在捣鬼啊?”肖芒强压着心中的怒火,伸手扯了扯王培宇的衣服,示意他扭头看向范莓莓那边。 “不太可能,她又不知道赵苘苘会来这儿。”王培宇这才注意到范莓莓,同时也看到了范莓莓身旁的孩子和孩子的母亲。 看到孩子的母亲,王公子不禁眉头紧锁,原来孩子的母亲竟是他的大堂姐王浩丽。难怪刚才看到扔棒棒糖的男孩时,就觉得有些眼熟,原来是自家亲戚家调皮的孩子。 没错,指使小男孩捣乱的人正是范莓莓。她陪着朋友刘美清来参加模特比赛,正巧碰到王浩丽领着孩子也来观看,便坐到了一起。 王浩丽的儿子尤溪霖今年五岁,刚上幼儿园大班,正是对一切都充满好奇、调皮捣蛋的年纪。他坐在那儿,手里摆弄着几支棒棒糖,眼睛滴溜溜地四处张望,活像一只一刻也闲不住的小猴子。 范莓莓看到赵苘苘在台上大放异彩,又听到尤溪霖正缠着王浩丽,嘴里不停地喊着“妈妈,妈妈,我要变形金刚”,顿时心生恶念。她拉过尤溪霖,指了指台上的赵苘苘,在他耳边低语道:“你过去喊她,把你手里的棒棒糖送给她,阿姨就带你去买变形金刚。” “我不认识她呀,该喊她什么呢?”尤溪霖望着台上穿着华丽、正在走秀的赵苘苘,天真无邪地问道。 “喊大美女就行啦,女人都喜欢别人喊她大美女。” “别去捣乱!”王浩丽看出范莓莓不怀好意,知道她在教唆儿子干坏事,赶忙伸手去拽尤溪霖。 然而,尤溪霖一心想着变形金刚,用力甩开母亲的手,转身朝着赵苘苘跑去,将手中的棒棒糖朝她扔了过去。 原本以为赵苘苘会因此阵脚大乱,可没想到她看似柔弱,反应却如此敏捷,只是稍稍停顿了一下,便继续有条不紊地进行服装表演。 哼!范莓莓心中满是不甘,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她起身走到后台,看到一个学生模样的女孩,便走上前去说:“你给35号模特投票,我给你发红包。” 这个女孩长得圆嘟嘟的,名叫叶静音,旁边挨着她的瘦高个女生是郑嘉卉,周围还有几个大学生,都是柳鹏飞带来给赵苘苘加油助威的。 “好呀!投给谁不是投呢。”叶静音一听,顿时来了兴致,兴奋地打开手机,爽快地说道:“一个票多少钱呀?你直接给我转账。” “一个票一百块,等你投完票,我就给你。”范莓莓眼珠子一转,狡黠地说:“我得先确认你是不是真投了。” “你这样太没诚意了,我不投了。” “我还真不在乎这几个钱,行!先给你一百块。” 范莓莓说着便掏出手机,准备扫叶静音的二维码。郑嘉卉眼疾手快,一下子伸手挡住她,严肃地说:“不行,你走,别说一百块,就是一千块也不行。” “你!”范莓莓见周围的人都在看着她,顿时觉得有些下不来台,只好灰溜溜地离开,转而去寻找其他人拉票。 看到范莓莓走远,郑嘉卉忍不住责怪叶静音:“你怎么这么傻呀!叫你来是给赵苘苘加油投票的,你倒好,还想给别的模特投票,赵苘苘要是因为少一票而没取得好成绩,怎么办?” “我哪能真投呀,我就是想稳住她,不让她去找别人拉票。” “就你鬼点子多!你要是真收下她的钱,又不投票,你良心过得去吗?” “哎呀,这不被你拦住了嘛!”叶静音嘴上虽然这么应着,眼睛却一直盯着范莓莓,看她有没有成功拉到票。 叶静音看到范莓莓果然找别人拉到了票,忍不住对郑嘉卉说:“你看,她还真拉到票了。” “她爱拉就拉呗。”郑嘉卉不屑地斜了一眼站在不远处与人交谈的范莓莓,对叶静音说:“你看,赵苘苘又出来了。” 这次,赵苘苘身着一款时尚超短裙,搭配一件精致小皮褂,发髻高高挽起,露出修长白皙的美腿,活脱脱一位摩登女郎,散发着迷人的魅力。 “噢……”模特们的表演愈发精彩,台下的观众被深深吸引,不时对着t型台吹口哨、鼓掌、尖叫,把这次服装模特大赛推向了高潮。 第57章 百态纷争 由汕岛市电视台与市服装协会联合精心举办的模特大赛,终于落下了圆满的帷幕。经过一番激烈且精彩的角逐,29号模特赵苘苘凭借出色的表现,出人意料地摘得季军的桂冠。 面对记者们的热情采访以及摄像机镜头的追逐聚焦,赵苘苘手捧着熠熠生辉的奖杯,激动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据悉您本职是空乘人员,同时兼职模特,请问您是出于怎样的契机,想到来参加此次模特比赛的呢?”一位戴着眼镜的年轻记者,礼貌而温和地向赵苘苘发问。 “我……我自幼便对表演怀揣着浓厚的热爱,只是学生时代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深入学习。直至参加工作后,我才抽空寻觅学习模特表演的契机。恰好赶上汕岛市举办这场模特大赛,于是我便毅然报名参加了。”赵苘苘稍稍平复心情,娓娓道来。 紧接着,另一位记者迫不及待地抢问道:“请问,这是您首次参加模特时装表演比赛吗?” “并非如此,我在大学期间也曾参与过类似活动。” …… 正如肖芒所预料的那般,比赛刚一结束,便有几位业内人士主动上前,热情地递上名片,诚挚邀请赵苘苘参与走秀,或是担当服装代言人。 看到赵苘苘荣获季军,而自己的好友刘美清仅仅进入十佳,范莓莓满心的不服气,忍不住向表姐王浩丽嘟囔起来:“29号模特看着一脸木讷,究竟凭什么能拿季军?依我看,她的表现远不如刘美清呢。” “我倒觉得29号模特表现挺出色的呀!”王浩丽见她情绪低落,以为她是为朋友落选而感到惋惜,便安慰道,“咱们都把票投给你朋友了,她没选上,也实在没办法。” “哼!一个北方来的土气丫头,怎么能和江南美女相提并论?这里面说不定有人作弊。”范莓莓越说越气,想到那些对她拉票之举或是摇头、或是摆手,甚至连理都不理的学生模样的人,不禁怀疑起王培宇从中作梗。 “你说谁作弊?现场投票又怎么可能作弊呢?”王浩丽一脸疑惑,反问道。 “姐,你是真不明白,还是故意装糊涂呀?”范莓莓不满地嘟起嘴。 “不是,我就是单纯来欣赏服装表演的,没往那方面想。”王浩丽冲她歉意地笑了笑。 “我跟你说,她和我表哥认识。比赛前我找表哥帮我朋友拉票,他居然拒绝了。想来他那边的人,肯定都把票投给29号模特了。”范莓莓看着被记者团团围住的赵苘苘,越想越窝火。 “噢,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有点道理。不过就算你表哥他们把票给了29号模特,可人家最后得了二百多票呢,就比亚军少两票,比冠军也才少九票。” “姐,我表哥还帮她拍过广告呢。你说,他三番五次帮她,是不是看上她了?” “不太可能,你表哥怎么会看上她呢?模特嘛,大多徒有其表。他帮她,估计另有原因。”王浩丽并未多想,她觉得堂弟在电视台做编导,人脉广,顺手帮个人也是常有的事。 再说赵苘苘,好不容易摆脱记者们的围堵,便迫不及待地来到王培宇跟前,兴奋难抑地说道:“二哥,太感谢你了!要不是你鼓励我参加模特比赛,我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方面的能力。” “别客气,这都是你自己努力学习换来的荣誉,与我无关。”看到自己心仪的女孩获奖,王培宇的心中满是欢喜,眼神里尽是宠溺。 “二哥,还有人邀请我过几天去剧组试镜呢!”说着,赵苘苘扬起手中的一摞名片,递到王培宇眼前。 “那太好了!过几天我陪你去剧组试镜,顺便看看导演打算让你演什么角色。”想到她未来的演艺之路或许充满艰辛,王培宇心疼地掏出纸巾,轻轻为她擦拭脸上的汗水,温柔地说:“瞧,你的妆都花了。” 范莓莓看到他们在众人面前这般亲昵交谈,不禁对王浩丽说:“姐,你瞧瞧他俩那热乎劲儿,说不定早就睡在一起了。” “不可能,你表哥怎么会看上一个空姐?”尽管亲眼目睹堂弟王公子这如同撒狗粮般的一幕,王浩丽依旧觉得难以置信。 看到赵苘苘荣获季军,张玲斐不禁对赵世豪夸张地赞叹道:“真没想到,你这个妹妹还挺厉害的呢!” “多谢夸赞,也谢谢你刚才投她一票。”赵世豪尽显谦谦君子风度,微笑着回应。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要参加模特比赛?当时我约你来看比赛,你还不太乐意来呢。”张玲斐一脸恍然,仿佛刚从迷雾中清醒过来。 “我确实知道她参赛,但真没想到她能入围得奖,所以一开始没打算来。你想啊,那么多专业模特参赛都未必能得奖,她一个半路出家的兼职模特,怎么可能入围呢?” “嗯,你说得也有道理。走,咱们过去恭喜一下你妹妹。”张玲斐一副豁达大度的模样,接着问道:“你觉得让她给我们公司做模特,帮忙推销地产,可行吗?” “你要是觉得她形象合适,不妨问问她。” “就怕她不愿意干呀?” 赵世豪想到赵苘苘此前为了给爷爷看病,四处奔波的情景,不假思索地说道:“只要你们给报酬,哪有不愿意干的道理。” “怎么,让她帮忙不行吗?”张玲斐故意试探赵世豪对赵苘苘的态度。 “你觉得行就行呗。”没想到赵世豪只是呵呵一笑,巧妙地将问题又抛回给她。 见试探无果,张玲斐只好作罢,说道:“那咱们过去看看,恭喜恭喜她。” 说罢,张玲斐轻轻牵起赵世豪的手,朝着赵苘苘所在的方向挤去。 然而,还没等赵世豪和张玲斐走到跟前,柳鹏飞便领着几个同学,从远处兴冲冲地跑了过来,一下子围住了赵苘苘。 为了能让赵苘苘至少获得优秀奖,顺利进入十佳名单,柳鹏飞特意自掏腰包,请同学们吃饭,拜托他们帮忙拉票。此刻看到赵苘苘竟出乎意料地斩获季军,他的兴奋劲儿甚至超过了自己在学校得奖的时候。 “祝贺师娘荣获季军!”一个同学嘻嘻哈哈地献上一捧鲜花,打趣地说道。 “师娘,恭喜恭喜呀!”郑嘉卉也挤到前面,说道:“刚才有人找我们,想发红包让我们给别人投票,我们都拒绝了。师娘,你可得请我们吃饭哟!” “好呀!”赵苘苘幸福地接过鲜花,连连说道:“谢谢大家,谢谢弟弟妹妹们为我投票,一会儿我就请你们吃饭。” “师娘,你穿那套粉色礼服的样子,简直太惊艳、太浪漫啦!”叶静音兴奋得跳起来,拍手称赞。 听到赵世豪的同学们依旧称呼赵苘苘为师娘,王培宇忍不住狠狠地瞪了一眼随后赶来的赵世豪。 “可别怨我啊,我可没让他们这么喊。”赵世豪嘿嘿笑着解释。 “你赶紧让他们别喊了,我听着闹心。”若不是场合不合适,王培宇真想一脚踹过去。 “呵呵,同学们,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我高中同学张玲斐。至于赵苘苘…”说到这儿,赵世豪挤眉弄眼地朝王培宇笑了笑,“你们以后喊她学姐即可。” “哇!这位学姐也很漂亮呢,英气十足。” “像一支出水芙蓉,好清丽呀。” “看起来精明能干,又不失温柔呢。” 同学们一下子围到张玲斐身边,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咯咯地笑个不停,窘得张玲斐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不禁暗自后悔,刚才真不该过来凑热闹。 和这群朝气蓬勃的大学生在一起,氛围格外热闹。赵苘苘笑着趁机溜到化妆间,去换演出服。 “走啦,为了庆祝赵苘苘荣获季军,我们领导请客,谁想喝喜酒的,赶紧跟上,来晚了可就没地儿啦!”一直在一旁静静观看的肖芒,看到赵苘苘换好衣服出来,立刻大声吆喝起来。 于是,众人簇拥着赵苘苘和张玲斐这两朵风格迥异却各有千秋的“玫瑰”,一同朝着饭店走去。 不料刚到饭店门口,就被一个气呼呼的女人拦住了去路。 第58章 酒店风波 赵世豪和王培宇慢悠悠落在队伍后头,赵世豪瞅见王公子那得意劲儿都快从眉眼间溢出来了,故意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儿,说:“兄弟,你昨晚那动静可不小啊!下次能不能提前给个话,好让我躲远点,省得听那些不该听的。” 王培宇毫不客气地斜睨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回怼道:“要是不想听,晚上就别回来。要么就长点眼力见儿,看见她在,就回学校公寓去。” 看着他那理所当然的神情,赵世豪佯装悲痛,捂脸叹道:“哎呀,真是有了媳妇就忘了兄弟,简直就是鸠占鹊巢啊!” “你别在这儿乱用成语,什么鸠占鹊巢,乱七八糟的。” 两人拌了几句嘴后,话题终于回到正事上。赵世豪为了同学的幸福,难得展现出一副侠义心肠,提议道:“要不你搬走,搬到我家另一套房子里住。” 王培宇沉思了片刻,缓缓说道:“不了,忙过这阵子,我打算自己去看看房子,买一套。” “钱呢?你有那么多钱买房?” “我写的小说要卖版权了!”王培宇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钱虽说不多,付个房子的首付应该不成问题。” “那可太好了!先提前祝贺你一下。”赵世豪由衷地伸出手,与他紧紧相握。 “不过,希望这次不要竹篮打水一场空。” “啊!还没有定下来吗?”赵世豪一脸同情,“算了,回去我就把房子钥匙给你,你打扫一下搬过去。” “实在不行,我在外面租房子住。” “你看看,咱们这关系,说这话可就见外了啊。” “行,那恭敬不如从命。”王培宇嘴上应承着,心里却暗暗给自己打气:得好好努力工作,拼命码字,争取早日成为房奴,把媳妇娶回家。 唉!要是之前投资的那个电视剧能大火,自己也不至于落到借住在别人家的地步。这人啊!由不得自己。 富海丽源大酒店坐落于市中心的黄金地段,是国内声名远扬的五星级大酒店。酒店面朝一线海景,风景美不胜收,曾经接待过无数名人,尽显奢华与尊贵。 多亏肖芒提前预订了房间。今晚的酒店宾客盈门,顾客来来往往,络绎不绝,大厅里热闹非凡。 王培宇刚走进酒店大厅,就碰上了范莓莓和王浩丽。“大姐,你也在这儿啊,跟谁一起来的呢?” “我和莓莓一块儿来的,是她朋友请客。”出身名门的王浩丽,大家闺秀风范尽显,她冲着众人浅浅一笑,面容温柔似水,体态雍容华贵如牡丹。 范莓莓就站在王浩丽身旁,王培宇却故意装作没看见她,转身对赵苘苘说道:“来,赵苘苘,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大堂姐王浩丽。姐,她是我朋友,刚参加模特比赛,荣获了季军。” “噢,你好呀!”王浩丽亲切地伸出手,与赵苘苘相握,“恭喜你呀!” “您好!谢谢您。”赵苘苘表面上带着平静的微笑,落落大方地与王浩丽握手,可实际上,她手心里早已满是汗水。 二哥堂姐看着又温柔又漂亮,气质特别好,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自己是不是配不上二哥啊?再加上范莓莓在旁边像只发怒的小母豹似的,恶狠狠地瞪着自己,赵苘苘心里紧张得不行,忍不住琢磨自己到底啥身份,哪来的运气。 “走,我们进去。”王培宇轻轻地拉住赵苘苘的手,试图给她传递力量与安抚,“我们先走了,姐。” “舅舅,你看我的变形金刚。”这时候,尤溪霖调皮地跑过来,举着玩具拦住他们。 “哇,好酷的变形金刚!”王培宇见状,蹲下身子,掏出纸巾,细心地帮尤溪霖擦了擦鼻尖上的汗珠,“是谁给你买的呀?” “是她,莓莓姨。”尤溪霖伸出小手,指了指范莓莓。 “噢,那你好好玩。”王培宇站起身,不着痕迹地瞟了一眼范莓莓,抬腿便走。 赵苘苘看到尤溪霖,立刻认出他就是那个在t台表演时朝自己扔棒棒糖的调皮孩子,又联想到他和范莓莓认识,瞬间明白了王培宇为何对范莓莓不理不睬。 范莓莓看到表哥对自己不理不睬,一向傲娇的她,这下脸可挂不住了,冲过去拉住王培宇的胳膊就问:“表哥,你刚才说她是你朋友,她能得奖,是不是你在暗中帮忙啊?” “是又咋样?不是又咋样?”王培宇冷冷地看着她,满脸不高兴。 “你为啥帮她?她有啥好的?你是不是想跟她结婚?”范莓莓一边问,一边气冲冲地看向赵苘苘。 “嗯。”王培宇应了一声。 “行,那我就先认下这个表嫂。”范莓莓说着,横到赵苘苘面前,假惺惺地伸出了手。 赵苘苘刚要伸手,王培宇一下子跨过来,抓住范莓莓的手腕,说:“你别在这儿捣乱,上次你掐她手的事儿,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表哥,我没捣乱,我没掐她。谁看见我掐她手了?”范莓莓有点心虚,但还嘴硬,一边说一边甩胳膊想挣脱。 “你再说一遍,是不是你掐的?”王培宇声音冷冰冰的,听得人心里发怵。 “我没有,你放开我!”范莓莓被识破了,恼羞成怒,“我真没有,你别冤枉我!”她心里想着,死也不能承认。 王浩丽看到赵苘苘望着尤溪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知道大家都不傻,有些事瞒不住。 她拉着孩子的手,对赵苘苘抱歉地说:“孩子太调皮,在你表演的时候捣乱,真是不好意思,让你受惊了。回去我一定好好教训他。” “没事,真没事儿,都过去了。”赵苘苘觉得孩子无辜,伸手摸摸尤溪霖肩膀,问:“小朋友,你叫啥名字呀?” “尤溪霖。”尤溪霖一边玩玩具,一边奶声奶气地回答。 “你上几年级啦?”赵苘苘看他个头比一般孩子高,以为他上小学了。 “我上大班。”尤溪霖抬头看她一眼,又低头玩变形金刚,根本没注意周围的人,也没认出赵苘苘就是那个模特。 “咱们加个微信。”王浩丽看赵苘苘对孩子没有恶意,就拿出手机,“以后有事好联系。” “好啊!”赵苘苘赶紧拿出手机,“我扫你二维码。” 再说范莓莓手腕被捏得生疼,看没人帮她说话,只好求饶:“哥,我错了,以后改,行不行?” “行,这次就饶了你。”王培宇嘴上说着,手上却又使劲捏了一下她的手腕,“以后不许再欺负赵苘苘,不管我娶不娶她,也不管她嫁不嫁给我。总之就一句话,以后不许再欺负人。” 王培宇说完,猛地晃了一下胳膊,松开了手。范莓莓被他这一下甩得差点摔倒。 “姐,没想到你是个两面派!”等人都走了,范莓莓一边甩着又疼又麻的手,一边冲王浩丽发脾气。 “我咋成两面派了?孩子在外面捣乱,就是我没管好。” “看来你是同意那个土包子赵苘苘做你堂弟的女朋友,以后给王家生儿育女了。”范莓莓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暗暗腹诽:刚才你还不相信他俩的关系,这会儿倒表现得挺乐意。 “你表哥喜欢谁,想让谁做他女朋友,我们无权干涉。”王浩丽素养颇高,即便面对范莓莓生气的眼神,心里有些堵得慌,仍耐着性子开导她,“作为亲人,只能选择祝福他。” “祝福?他找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土包子,一点好处都没有,只会让人笑话,你看着难道不难受吗?”一想到赵苘苘这个没什么背景的外来妹,居然有可能融入他们的家族,范莓莓就越想越气,愤愤不平地说,“你不管,我来管!” “我们之前给你表哥介绍过好几个不错的女孩,他一个都没相中。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他喜欢的,我们应该为他高兴才是。” “我可高兴不起来,那么多好姑娘他不选,为啥看上一个普通的空姐?特别是我给他介绍的女人,比这个空姐强千万倍,他都看不上。”范莓莓气的不行,越说越激动。“我要拆散他们!我一定要拆散他们!” 第59章 追梦之旅 就在这时,康曼丽从酒店里走了出来,一脸关切地问范莓莓:“莓莓,你在这儿等谁呀?快带着咱姐上楼,大家都到齐啦。” 听到闺蜜康曼丽催她赶紧上楼,范莓莓心里的火一下子都冒出来,没好气地说道:“你上去跟刘美清说,咱们换个酒店吃饭。” “为啥要换酒店呀?酒水都已经开始上桌了。”康曼丽一脸疑惑。 “你就告诉她,赵苘苘也在这儿请客呢。”范莓莓不耐烦地回应。 “就因为她?”康曼丽这才反应过来,赶忙赔着笑脸劝道:“为了一个小模特,你至于气成这样。走,上去。” “不,我才不想跟那个土包子在同一个酒店吃饭呢。”范莓莓说着,抬腿就往外走,“你们不走,我走!” “别呀!”康曼丽着急了,赶忙掏出手机,“你等等,我打电话告诉刘美清换酒店。” 范莓莓回想起刚才在众人面前被表哥教训的场景,心里又羞又恼,在这个酒店里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再说,这次模特比赛,她的闺蜜们也实在不给力。就只有刘美清进了十佳,康曼丽连个优秀奖都没评上,害得她白白浪费时间去帮着找人拉票。 范莓莓越想越气,一扭头,火急火燎地冲出了酒店,很快拦下一辆出租车。 “莓莓,你这脾气可得改改啦。”王浩丽牵着孩子,赶忙跟在她身后,继续劝解道,“你跟自家人闹别扭也就算了,可别跟朋友也闹僵了呀。” “改什么改,我这人就喜欢按自己的性子来,才不喜欢委屈自己呢。” 看到堂姐带着孩子上了车,范莓莓“砰”地一声关上了车门,冲司机喊道:“师傅,开车!” 今夜,富海丽源大酒店门前的霓虹灯闪烁不停,好似火树银花一般绚烂夺目。由于模特大赛的冠军、亚军和季军都在这儿宴请朋友,酒店里热闹非凡。 等二哥、三哥带着众人都入座后,赵苘苘端起一杯啤酒,笑容满面地看向肖芒说:“肖老师,我可得好好感谢您。要不是您的建议和提携,哪有我赵苘苘的今天呀。我先敬您一杯!”说完,她和肖芒轻轻碰杯,仰头一饮而尽。 “可别叫我老师了,以后叫我肖哥就行。”肖芒性格豪爽,说完也举杯一饮而尽。 “这一杯敬二哥。”赵苘苘又倒满一杯,转头对着身旁的王培宇甜甜一笑,轻轻碰了碰杯子,“二哥,这杯你可得干了。” “好!”王培宇望着她娇俏的面容,心里满是欢喜。 “这杯敬三哥,感谢三哥一直默默地支持我。”赵苘苘又端起一杯,看向赵世豪。 “哥哥支持妹妹,那是应该的。”在众人面前,赵世豪收起了平日里的嬉皮笑脸,一本正经地举杯与她相碰,“恭喜妹妹荣获季军,希望你继续努力,下次争取拿冠军。” “好啊,我一定会继续加油的。”赵苘苘信心满满地回应。 “这杯敬庄姐,谢谢您对我的栽培。”赵苘苘又向庄姐敬了一杯。 “别客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庄姐微笑着与她碰杯,然后一饮而尽。 赵苘苘敬完酒刚坐下,张玲斐便开口发出邀请:“赵苘苘,后天会展中心有个房展会,你有时间参加吗?” “我……我还想着回去上班呢。为了参加模特比赛,我已经请好几天假了。”赵苘苘想都没想就对张玲婓说:“实在不好意思,我明天一早就要执行飞行任务,之前都已经安排好了。” “以后别上班了。”肖芒插嘴说:“你早晚得辞职,干脆早点辞了。” 赵苘苘原本只是想兼职做模特,赚点外快,没想到会和本职工作产生这么大冲突。俗话说,一心不能二用,在工作和模特走秀之间,她确实得尽快做出抉择。 “你要是没时间参加也没关系,公司可以找其他模特参加。”张玲斐见她当众拒绝,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不软不硬地回了一句。 做模特到底能走多远呢?赵苘苘之前没想过这个问题,现在她得好好琢磨琢磨了。 做空乘人员,每个月就拿那些固定的薪水,也就旺季的时候能多挣点。但要是做模特,尤其是成为名模,收入肯定相当可观。要是能借此机会进入演艺圈,成为有名的艺人,那未来简直不可限量。就像那个从农村出来的男艺人王保蔷,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嘛。 “赵苘苘,你之后怎么发展,回去好好考虑一下。”庄姐见她沉默不语,很善解人意地说,“做模特和空姐呀,都是吃青春饭的行当。” “我当初出来做模特,是为了挣钱给爷爷看病。没想到能有今天这样的成绩,既然如此,我回公司问问领导再做决定。”赵苘苘心里想着,能不能办个停薪留职,趁着现在拿了模特赛季军的热度,多赚点钱。 突然,她意识到刚才不该拒绝张玲斐的好意,于是赶忙冲张玲斐甜甜地笑着说:“这样,后天我请假去会展中心参加房展。” “好,回去把你的邮箱地址发给我,我让人给你发一份合同过目一下。”张玲斐倒也没介意她刚才的拒绝,很快打开手机微信,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公司的负责人。 哇!要是能和房产公司签约,再和服装公司、影视传媒公司签约……那爷爷治病的钱、给父亲买车的钱,还有自己买房子的钱,不就都有着落了。 想到这儿,赵苘苘心里乐开了花。 庆功宴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凌晨时分。 因为王培宇喝了酒,回去时便请了个代驾。赵苘苘和王培宇相互依偎着,坐在车后座上。 车窗外,城市慢慢进入朦胧的梦乡。马路上,偶尔能看到流浪猫蹦蹦跳跳地穿过,四处寻觅食物。 赵苘苘望着路边一闪而过的路灯,陷入了沉思:繁华过后往往就是落寞,自己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抓住这繁华,让它永不落幕呢? “你在想什么呢?”王培宇半天没听到她说话,微微抬起带着醉意的双眼。 “二哥,你说我辞职做专业模特,怎么样?” “你要是喜欢做模特,那就去做,我会支持你的。” “不过这个行业竞争实在是太激烈了。” “哪个行业竞争不激烈呀?”王培宇想到之前找人投资合拍的电视剧,还有自己写的小说,不禁暗暗叹了口气。 “二哥,你怎么叹气啦?”赵苘苘很少见他这么沮丧,“你是不是有啥心事呀?跟我说说看。” 说着,赵苘苘把他的脑袋轻轻抱在怀里,伸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薄唇和胡茬。 就在这时,汽车遇到红灯,“吱”的一声停了下来。 “我能有啥心事,就是困了,想睡觉。”王培宇被车颠了一下,稍微清醒了点。 “行啦,你就安心睡,到地儿了我喊你。”赵苘苘轻轻拍了拍他,那俏皮的样子,活脱脱就是个照顾宝宝睡觉的小妈妈。 去会展中心做房产模特其实挺简单的,就是站在楼盘展示区前,用美丽动人的微笑吸引顾客前来了解楼盘、选购房子。 房展会一连开了三天,赵苘苘和另一位模特在沙盘前站了整整三天。虽说站得腰酸腿疼,但日薪却是做空姐的好多倍。 和赵苘苘签约代言的服装公司是做羽绒服的。赵苘苘穿着几款设计精美的羽绒服,拍了不少宣传图片,轻轻松松就拿到了一笔代言费。 她这笔服装代言费跟明星代言费比起来,确实少了很多,但对于曾经家境普通的赵苘苘来说,这已经算得上是一笔天文数字了。 于是,钱一到账,她赶紧给父亲赵亮明转过去。 “爸爸,我给您转了六万过去,您拿着用就行,给爷爷看病也好,买车也好,都行。”用手机银行给父亲赵亮明转完钱后,赵苘苘开心地发语音说道:“爸爸,照这样下去,过不了几年,我就能买套房子,把爷爷接过来,让他天天能看到大海。” 赵亮明在电话那端听了,又惊喜又感动,赶忙说道:“苘苘啊,爸爸不要你的钱,我和你妈妈都有工资,我们都给你攒着呢。” “……苘苘,你在外面一定要注意安全,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别太累着了。” “好的,爸爸,我知道啦。” “苘苘,你平时工作忙,都没时间回来,过年能回家不?” “哈哈,爸爸,当然要回家过年了。” 过年她能不回家吗?可是没想到发生意外事故,她愣是回不去了。 第60章 试镜机会 当北方大地被纷纷扬扬的雪花所覆盖,陷入银白的冬日寂静时,汕岛市却依旧如春天般美丽,大街小巷绿意盎然,树木枝繁叶茂,繁花似锦,仿佛时间在这里放慢了脚步,永远停驻在最美好的季节。 这座城市不仅拥有迷人的自然风光,还留存着保存完好的明清建筑群。那些古老的建筑,承载着岁月的沧桑与历史的厚重,宛如一部部无言的史书。也正因为如此,吸引来了众多剧组,在这里取景拍戏,为这座城市增添了不少艺术气息。偶尔,选角castg工作室的人员也会发布招聘群演、群特的消息,为怀揣演艺梦想的人们提供一丝希望的曙光。 赵苘苘,在追求梦想的道路上从未停下脚步。她加入了模特通告群和演员通告群,只要一有空闲时间,就迫不及待地奔赴拍戏现场。她像个求知若渴的学生,专注地观察着剧组拍戏的每一个细节,仔细揣摩演员们的表演技巧,试图从中探寻演艺的门道。渐渐地,她摸着了一些门路,便开始四处奔波,向各个剧组投递简历,为自己的演艺之路努力拼搏着。 “二哥,上次试戏结束后,那个选角导演就让我回家等电话,这次会不会还是这样啊?”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赵苘苘,今天又要去参加试镜,心里不禁泛起一阵紧张。她下意识地握紧双手,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担忧。 王培宇一边稳稳地握着方向盘,一边伸手握住赵苘苘的小手,轻声安慰道:“别担心,人生总是磕磕绊绊,没有一帆风顺。” “我有点后悔瞒着家里辞职,一心做专职模特了。你看我这运气,不太妙。”赵苘苘一想到自己参加全国模特大赛,连初选都没能通过,心中便涌起一阵懊恼。 “别灰心,慢慢来。机会总会有的,只要我们平时多努力,说不定哪天好运就降临了。”王培宇微微抿唇,脸上露出一抹温暖的笑容,他那温润如玉的气质,仿佛一阵春风,轻轻拂去赵苘苘心头的忧虑。 剧组的选角castg团队此次下榻在汕岛市电视台招待所。二人在地下停车场停好车,刚走出来。“王编,您来啦!”这时,一个热情的声音响起,有人主动跟王培宇打招呼。 赵苘苘一听,心想在这儿遇到的肯定是二哥的同事。她赶忙对着车前视镜,快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妆容,确保万无一失后,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位戴着眼镜的青年才俊,手提电脑包,正迈着自信的步伐迎面走来。 “嗯。”在外面的王培宇话并不多,脸上带着一丝冷峻,那挺拔的身材,更增添了几分令人敬畏的气场。 “您来招待所是找哪位呀?”这位姓罗的青年俊才,在影视编剧行业可是小有名气。 “陪一个朋友来选角castg团队面试。”王培宇说完,微微向后努了努嘴。 “噢,”小罗这才注意到跟在后面的赵苘苘,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问道:“去哪个选角castg团队面试呀?这里有两个剧组呢,需要我帮忙吗?” “赵苘苘,通知你面试的是哪个剧组?”王培宇转过身,温和地问她。 “《王爷落入凡尘》。” “太好了,咱们同路。”小罗一听,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我正好在这个剧组担任编剧呢。” “那行,咱们一起走。”王培宇冲小罗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要是我这朋友面试通过了,还得麻烦你多照应着点。” “这还用说,肯定的呀。”小罗回头又看了看赵苘苘,见她长相清新脱俗,气质可人,心中颇为满意,微笑着问她:“你之前演过戏吗?” “没有,这是我第一次来剧组试戏。” “噢,大家都是从新手开始的。”小罗听她回答得颇为专业,知道她做了不少功课,便鼓励道:“要相信自己,你肯定能行的。” 说完,他又转头对王培宇说:“王编,听说张导看中了你新写的小说,打算找人拍成电视剧呢。等小说要改编成剧本的时候,可别忘了告诉我啊,我给你介绍几位颇有名气的编剧。” “等定下来再说。”王培宇在心里暗自哼了一声,回想起上次把小说交给那几个编剧,结果剧本写得一塌糊涂,拍出来的电视剧更是惨不忍睹,这次他打定主意,谁也不用,打算自己亲自担任编剧和导演。 《王爷落入凡尘》的选角导演正带领着团队,在招待所的小会议室里有条不紊地进行选角组训。 赵苘苘和王培宇一走进会议室的门,便看到里面人头攒动,挤满了前来面试的演员。一个场务正拿着大喇叭,扯着嗓子维持秩序,大声吆喝着:“来面试试镜的,都站好队,一个一个来啊!” 只见屋里的人形形色色,高的矮的、胖的瘦的、丑的俊的,男女老少齐聚一堂,嘈杂声此起彼伏。大家操着南腔北调,叽叽喳喳地说着话,整个场面热闹非凡。 “你们先排队,我过去忙了。”小罗打了声招呼,便走到自己该坐的位置上。 “赵苘苘,你也来啦。”赵苘苘刚站好队,就听到前面有人喊她。 她顺着声音望去,发现是柳鹏飞。“你也来试镜呀?” “选角castg工作室的人去我们学校选角,看中我了,我就过来了。”柳鹏飞嘿嘿笑着,走了过来。看到赵苘苘身后的王培宇,他赶忙主动伸手,示好道:“请问您怎么称呼?” 柳鹏飞在赵苘苘的庆功宴上见过王培宇,知道他对赵苘苘而言十分重要,但当时人太多,没来得及打招呼。 “叫哥哥。”王培宇淡淡地说道。 “哥,您好!”柳鹏飞热情地伸出手。 “嗯。”王公子只是低低地应了一声,脸上依旧带着寒霜,仿佛结了一层冰挂。 看到二哥用冷峻的目光审视着柳鹏飞,却不伸手回礼,赵苘苘顿时觉得有些尴尬,赶忙解释道:“他这人就这样,你别往心里去啊。” “噢,我先回去了,估计快轮到我了。”柳鹏飞打完招呼,便回到了队伍中。 “二哥,要是我能选上,他也被选上的话,正好我们能做个伴。这样您就不用担心我会被人欺负,也不用一直跟着我啦。” “哼!保护你用着他了。”王公子一想到他们俩一起上过培训班,心里就有些不痛快,忍不住哼了一声。 “二哥,小罗刚才说有人看中你那篇小说,想拍成戏,这是真的吗?要是行的话,能不能让我演主角呀?”赵苘苘想到刚才小罗说的话,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行啊,要是真有这机会,一定让你演主角。”王培宇嘴上虽然答应着,心里却暗自思忖:你会演戏吗?到时候要是因为你演砸了,我又白忙活一场了。 想到之前那部让他盲目投资,最终却惨遭失败的电视剧,王培宇胸口就一阵刺痛,忍不住微微蹙起了眉头。 《王爷落入凡尘》这部剧,讲述的是一位王爷,被兄长恶意陷害,贬入民间,在民间历经无数磨难的精彩故事。故事情节跌宕起伏,既有兄长派出杀手的追杀,也有与情敌惊心动魄的打斗场面,更有几位红颜知己为他出谋划策、倾心保护、全力帮助他的感人情节。 为了合理压缩成本,总导演决定启用几位明星担任主角,而其他角色则选用新人。导演满心期待着能在众多新人中,挖掘出一颗璀璨的明星,期望通过明星与新人的联合演出,让这部电视剧大红大紫。 终于轮到赵苘苘试镜了。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紧张,迈着坚定的步伐走上前,彬彬有礼地对选角导演说道:“您好,老师。我叫赵苘苘。”见导演没有回应,她接着说道:“我接到选角castg团队的通知,前来参加面试。” 这位选角导演看上去四十岁左右,眼神犀利,仿佛能看穿人心,一看就是在演艺圈摸爬滚打多年,历经无数风浪,显得老成持重。他上下审视了赵苘苘一番,语气平淡地说:“你以前演过戏吗?” “没有。”赵苘苘不卑不亢,落落大方地回答说,“但我非常喜欢表演,参加模特表演曾经得过奖。” “得过什么奖?”选角导演依旧冷冷地问道。 “模特大赛季军。” “哪届的模特大赛季军?我怎么没见过你?” “今年汕岛市举行的……”她的话还没说完,周围顿时响起一阵哄笑声。 毕竟,来参加试镜的大多是三线明星和电影学院的高材生,像她这样一个小模特,难免会招来一些人的嗤笑与非议。 “原来不是全国季军。”选角导演小声嘀咕了一句,心中暗自思忖:现在啊,那些非科班出身的人想演戏的,简直多得像天上的星星一样。 不过,模特出道的大明星也有不少。 选角导演盯着她那张因为受到嘲笑而涨红的俏脸,沉思了一会儿,大手一挥道:“到那边换衣服准备试镜。” “谢谢老师给我一个机会。”赵苘苘临走不忘致谢。 “这些衣服你自己看着挑选。”服装组的一个模样不算好看的女人,领着她走进堆满戏服的屋子里,露出一脸嫌弃的样子。好像在说:“又一个来逞能的。” 第61章 和三哥女友聚餐 初登演艺舞台,赵苘苘心里清楚,自己肯定只能从一些小角色开始。就拿《王爷落入凡尘》这部古装剧来说,丫鬟这类角色必然不少。她心里琢磨着,自己能被选上,估计也就是演个丫鬟之类的小角色。 这么想着,赵苘苘在堆满戏服的屋子里缓缓踱步,目光在一件件戏服上流转,脑海飞快过滤着电视剧里那些丫鬟的服饰风格,试图从中挑选出一套最符合自己气质的。终于,她的目光定格在一套浅绿色的戏服上,那清新的颜色,仿佛带着一抹春天的气息,正与她灵动的气质相得益彰。 她轻轻拿起这套装服,走进一旁的试衣间。不一会儿,赵苘苘穿着浅绿色戏服,莲步轻移地走了出来。那清新脱俗的扮相,瞬间让人眼前一亮,仿佛从画中走出的俏皮丫鬟。 “嗬!这个丫鬟的扮相真是清新脱俗,可爱极了。”有人忍不住赞叹道。 “没想到这小模特还挺上镜的呢。” 赵苘苘站到选角导演面前,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她微微低头,双手交叠放在身前,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羞涩与拘谨,仿佛真的化身成了剧中那个乖巧的丫鬟。 “来,你即兴发挥表演一下这段戏。”导演开口说道,“在戏里,王爷被人追赶,不慎掉进猎人挖的陷阱里,你要想办法救他。”说完,导演喊来一个穿着戏服的男人,“你就扮演王爷,和她搭戏。” 表演开始了,那个男人顺势坐在地上,佯装掉进陷阱的王爷,脸上露出焦急与无奈的神情。 赵苘苘迅速在脑海中勾勒出画面,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努力酝酿着情绪。片刻后,她猛地睁开眼睛,眼神中满是焦急,迈开步子,快速朝着“陷阱”跑去。她来到“陷阱”边,急忙弯腰,身体前倾,头往下探,慌张地喊道:“王爷,王爷,您不要紧?有没有摔伤啊?” “没有摔伤,暂时不要紧。”“王爷”回应道。 “王爷,您快伸手抓住我的手,我拉您上来。”赵苘苘说着,便趴在地上,努力往前伸出手,仿佛面前真的有个陷阱一般。 那个搭戏的男人配合地伸出手,皱着眉头说道:“陷阱太深了,够不着啊,这可怎么办?” “王爷,您先别急,稍等一会儿。”赵苘苘连忙安慰“王爷”,紧接着迅速站起身来。她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仿佛真的有追兵随时会出现,一边快速脱下身上的外衣。只见她熟练地将衣服拧成一股绳子,动作干净利落。 没过多久,她把拧好的绳子扔给“王爷”,同时紧张地问道:“王爷,您抓住了吗?” “够着了,抓住了。你开始往上拉。” 此刻的赵苘苘,神情中满是对“王爷”安危的担忧,那紧张害怕的模样栩栩如生。她双手紧紧握住绳子,吭哧吭哧地使劲往上拽,额头上甚至因为用力而微微沁出了汗珠,脸上的表情更是将焦急与专注展现得淋漓尽致,整个表演惟妙惟肖,仿佛她真的置身于那个危机四伏的场景之中。 坐在编剧组的小罗,看到赵苘苘的表演,不禁赞许地对总编说:“这人在表演方面还挺有天赋的,稍微培训一下,应该会有不错的表现。” “嗯,我看她来演王爷身边那个忠心耿耿的丫鬟挺合适的。”总编点头表示认同。 选角导演看着赵苘苘即兴发挥的精彩表演,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轻轻点一下头说:“好,去领剧本,准备演戏。” 赵苘苘满心欢喜地回到屋里,换下戏服,再次走了出来。小罗立刻迎上前去,微笑着说:“祝贺你试镜通过啦,这是你的剧本。”说着,小罗把剧本递给她,又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她,“回去好好看看剧本,熟悉一下里面的各个角色。” 王培宇看着赵苘苘一脸好奇地翻看名片,在一旁补充道:“周一到名片上这个地址去参加组训。到时候,所有演员都会在,你还能见到几个大明星呢,可以跟着好好学习学习。” “好,真是太好了!”赵苘苘兴奋得像个得到心爱玩具的孩子,一时间,嘴里翻来覆去就只会说“好”了。 “……以后在剧组,你多照应着她点。我们先回去了。”王培宇跟小罗叮嘱了几句,扭头看着赵苘苘那因高兴而傻了的模样,忍不住提醒道:“咱们走。” “好。”赵苘苘这才回过神来,赶忙冲着小罗说道:“走了,罗老师!拜拜。” 寒冬时节,汕岛市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这座城市没有暖气供应,空气里弥漫着潮湿与寒冷的气息。 为了抵御这湿冷的天气,赵苘苘特意去市场买来火锅底料、鲜嫩的羊肉、q 弹的鱼丸以及新鲜的蔬菜,打算请二哥和三哥一起吃火锅暖暖身子。 王培宇看着满满当当的食材,转头对抱着基德,慵懒地坐在沙发上等着开饭的赵世豪说:“要不打电话叫张玲斐也过来一起吃点,这么多菜,咱们也吃不完。” “她可是个大忙人,难请的很。”赵世豪瞥了一眼桌子上的食材,满不在乎地说,“要打你们打,我可不去碰这个钉子。” “好呀,那我给张姐打电话。”赵苘苘一边说着,一边将洗好的蔬菜端上桌,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拿起手机。 “喂,张姐,我一直想请你吃个饭,咱们好好坐坐。你今天有空吗?”电话拨通后,赵苘苘客气地问。 电话那头沉默许久,才传来张玲斐略显疲惫的声音:“有空。” “那咱们一起吃火锅,可热闹啦。”赵苘苘热情地邀请道。 “在哪里吃呀?都有谁在呢?”此时的张玲斐刚刚开完会,正走出公司,准备去车库开车。 “就在家里吃,就我们几个,没外人。”赵苘苘回答道。 “好,我在公司呢,马上开车回去。”张玲斐说道。 张玲斐所在的福泊园房地产公司,在全国都名列前茅,稳稳位于前十。她能在这样的大公司担任要职,一方面得益于她出众的工作能力,另一方面,公司正准备进军国际房地产市场,像她这样的海归人才,对于开发海外市场来说至关重要。因此,张玲斐的工作任务极其繁重,每天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这也导致她和赵世豪的恋情一直不温不火,仿佛这段重新开始的感情在忙碌的工作中被冲淡了。 难得今天能早点回去,和赵世豪以及他的朋友们一起吃顿饭,可没想到,路上却遭遇了堵车。 已经晚上七点了,张玲斐还没到。赵苘苘坐在沙发上,一会儿看看手机,盼着张玲斐能发个消息说快到了;一会儿又竖起耳朵,仔细聆听外面的动静,期待能听到门铃响起。 王培宇中午因为忙碌没顾得上吃饭,这会儿肚子饿得咕噜咕噜直叫。无奈之下,他只好摸出一盒牛奶,先垫垫肚子。 “别等她了,咱们先吃。”赵世豪实在等不及了,把基德丢到一边,起身去插上电饭煲的电源。 “叮铃铃。”就在这时,门铃终于响了。 “来啦!”赵苘苘像弹簧一样忽地起身,跑去开门,高兴地喊了一声:“张姐,快进来,大家都等着你呢。” “实在对不起!让大家久等了。”张玲斐拎着两瓶红酒,抱歉道,“我第一次来这儿吃饭,也没准备什么,就带了两瓶酒。” “没事没事,你能来就好。”王培宇一边说着,一边拉开椅子,帮着赵苘苘布置碗筷。 “晚了就别来了,还害得大家都等你。”赵世豪嘴上虽然在责怪她,但手却不自觉地伸过去,帮她接过手中的东西。 赵苘苘看着赵世豪那不好意思却又透着关心的模样,忍不住说:“哈哈,张姐,我三哥这是口是心非呢,你可别生气。” “三哥,你要多看看恋爱剧呀!怪不得张姐来晚了,肯定是你关心不到位。”赵苘苘像个操心的主妇,话匣子一下子打开了。 “赵苘苘,洗手间在哪里呀?”张玲斐第一次来,一边询问赵苘苘,一边好奇地打量着楼房的结构,“这房子是几室几厅的呀?” “来,在这边。”赵苘苘领着她边往卫生间走去,边说:“这房子是两厅两卫四室。一共住我们四个人。” “四个?”张玲斐有些纳闷,不禁张口就问,“还有个人是谁呀?” “他是海员,平时出海不在家。”赵苘苘解释道。 “噢,那你在哪个屋里住呢?”张玲斐又问。 “这个就是我的房间。”赵苘苘指了指自己的房门,接着又指向旁边的房间说:“三哥住这屋,你进去看看。” 说完,赵苘苘伸手准备去拧门把手。 “去我屋干嘛?有什么好看的?”赵世豪眼尖,发现后急忙走过来,紧紧拽着门把手,不让她开门。 你不让进去看看,那我给人家介绍介绍总可以。赵苘苘也没多想,兴奋地对张玲斐说:“三哥的闺房装修得可漂亮了,阳台上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草,还有一个特别漂亮的小鱼缸呢。” 张玲斐笑嘻嘻地听完她的描述,眼睛看向赵世豪,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干妹妹整天能去你屋逛,我来了,在门口瞧一眼都不行呀! “赵苘苘,你什么时候去过他屋?我怎么不知道。”王公子站在客厅里,目睹了这一幕,微微抿唇,开口问道。 赵苘苘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错话了,赶忙顺着话茬说道:“就去过一回,我刚来的那天。当时就我和基德在……” “噢。”张玲斐若无其事地点点头,似乎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第62章 别墅组训 大家依次坐下后,张玲斐举起手中拿来的红酒,说道:“咱们先喝点红酒。” “好呀!”王培宇伸手接过红酒,打开瓶盖,开始给大家倒酒。 “我自己倒就行。”轮到张玲斐时,她坚持要自己倒酒。 “来,这一杯我自罚,让大家久等了。”张玲斐说完,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张姐,你先吃点东西,空腹喝酒对身体不好。”赵苘苘说着,拿起公筷,贴心地给她夹菜。 “没事,我经常这样喝,习惯了。”张玲斐说完,冲着大家抿唇微微一笑。然而,在灯光的映照下,仍能隐约看出她眼底的疲惫,那是长期高压工作留下的痕迹。 职场女性,着实不易啊! 赵苘苘满含同情地看了她一眼,默默低下头。王公子瞧见这一幕,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说:“水开了,加点羊肉片。” 赵苘苘应声起身,打开一包羊肉片,缓缓倒入锅内。 “张姐,你多吃点羊肉呀。”赵苘苘一边用公筷为张玲斐捞着羊肉片,一边关切地说,“瞧你身子这么瘦,得多吃点补补。” “我瘦?自从回国后,我都胖了好几斤呢。”张玲斐笑容满面地看着他们说。 “哈哈,胖那几斤,根本看不出来呀。”王培宇点燃一根烟,轻轻摇头,微笑着回应。 “苘苘,你说说,我俩谁更胖些?”赵世豪目光在两位美女身上打转,一脸诡秘地问道。 “我觉得你们一样胖。”赵苘苘微微一愣,随即狡黠地笑了笑。 “呵呵,赵苘苘这小嘴可真甜,真会说话。”张玲斐端起酒杯,轻抿一口酒,“听说你最近忙着跑各个剧组投简历,怎么样,有没有人找你演戏呀?” “昨天刚通过试镜,后天就要去参加组训,准备演戏啦。”一提到演戏这事,赵苘苘整个人瞬间笑靥如花。 “那可太好了!来,咱们一起祝贺一下。”话音刚落,张玲斐又仰头喝了一杯。 “别喝了,你已经喝了不少酒了。”赵世豪见她又拿起酒瓶倒酒,赶忙起身把酒瓶拿走。 “三哥,就让我们再喝点嘛,大家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开心开心。”赵苘苘伸手去夺酒瓶。 “看来她俩是要喝醉的节奏啊。”王培宇说着,拦腰将赵苘苘抱起,“你呀,早点去睡觉。”说完,连拖带拽地把她送进了她的卧室。 赵世豪随即将电饭煲关掉,转头对张玲斐说:“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能回去。”张玲斐说着起身去拿包,准备离开,然而却没站稳,身子一歪,直接倒在了沙发上,再也不想起来。 赵世豪赶忙伸手去拉她,张玲斐嘴里嘟囔着:“不行,我今天太累了。” 无奈之下,赵世豪只好帮她脱下鞋子,让她在沙发上躺好,又去卧室拿来棉被给她盖好。 王培宇从卧室走出来,静静地看着他给张玲斐盖被子,随后默默开始收拾桌子。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呀?”王培宇端着东西走进厨房,看到赵世豪也拿着东西进来,便压低声音问了一句。 和张玲斐结婚?在张玲斐回国之前,赵世豪确实曾动过找个女人结婚的念头,可一直没遇到心仪的对象,这事儿便搁置了。如今张玲斐回来了,他反倒没了这个想法。 “你觉得我们能结婚吗?她整天忙得没日没夜的。哎,对了,我跟你说个事儿。”赵世豪把碗筷放进水池,靠着橱柜说道,“我下周开始就不回来住了,基德就留给你和苘苘照顾啦。我准备在学校专心学习,考公务员。” “嗯,你早该准备走这条路了。”王培宇拍了拍他的肩膀,“以你的能力,不走仕途实在太可惜。以后要是当了官,可别忘了提携兄弟我啊。” “哈哈,哈哈,那是一定的。等我当上七品芝麻官,就请你去当师爷。”赵世豪调侃了一句,接着说,“你就安心和赵苘苘在这儿住着,别急着挣钱买房。” “好嘞,先谢谢你啦。” “谢啥呀?这几年,你陪我住在这里,给我带来的快乐,那可是金钱都买不来的。” “咱们这是互利互惠嘛。” 两人说着,彼此对视,回想起一起度过的点点滴滴,不禁嘿嘿地笑出了泪花。 俗话说:树大分枝,人大分家。他们既是大学同学,又是舍友,参加工作后还一直同吃同住,这份深厚的友情,这段难忘的经历,注定值得在人生中永远铭记与怀念。 周一那天,微风轻拂,冷雨飘洒。 王培宇有事外出,赵苘苘便独自乘坐滴滴车,按照名片上的地址前往组训地点。 那是一座坐落于海边的别墅,足足有三层楼高。她下了车,拿着名片走进别墅,只见宽敞明亮的大厅里挤满了人。 大概有四五十人,简直就像一个班级的学生。放眼望去,全是陌生的面孔,赵苘苘只好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下。 “赵苘苘。”柳鹏飞一走进大厅就看到了赵苘苘,赶忙走过来打招呼,“太好了,你试镜也通过啦。” “嗯,也恭喜你通过呀。” “同喜同喜。” 有了熟人在身边,赵苘苘不再觉得周围那么陌生。“你知道自己在戏里演哪个角色吗?”她问柳鹏飞。 “我演王爷手下的一个将军。你呢?” “我演的是丫鬟或者宫女之类的小角色。”赵苘苘一脸满足地说,“不管是什么角色,我都要努力演好。” 两人正聊得开心,突然听到有人激动地喊道:“哇,老戏骨吴俊梅来了!听说她要出演太后呢。” “还有苏由鹏、杨蜜、蒋芹芹,哇,全是有名的演员啊。” “苏由鹏以前可是歌星呢,我都是听着他的歌长大的。”一位年龄稍大的男演员对身旁的朋友说道。 “听说苏由鹏饰演王爷……” 听到大家的议论,赵苘苘抬眼望去,只见楼上走下几个人,都是娱乐圈里有头有脸的大明星和导演。 “谁演女主角啊?”有人低声询问,“听说是杨蜜。” “那蒋芹芹呢?” “应该是女二号。” 要是能饰演王爷的丫鬟,天天跟着大明星苏由鹏拍戏、学习,那该是多么幸运又幸福的事啊! 苏由鹏出道前是歌星,赵苘苘一边听着周围人的议论,一边在百度上搜索苏由鹏唱过的经典老歌。 赵苘苘是零零后,这一代人大都是玩着电脑、打着游戏,听着韩国歌曲长大的。上大学的时候,有人给她推荐过苏由鹏的歌,可惜她记不住。 如今亲眼见到本人,又想到即将和他一起拍戏,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崇拜之情。 等有空,我一定要把他唱的歌认认真真听一遍。赵苘苘望着那些大明星,眼眶微微湿润,心潮澎湃。 柳鹏飞看到那些明星,和赵苘苘一样,眼睛瞪得直直的,脖子伸得老长。 众人都对明星身上那耀眼的光环羡慕不已。 “人都到齐了吗?”《王爷落入凡尘》剧组的刘导演拿着剧本,目光扫视众人,说道,“我先简单讲一下故事发生的背景……下面自由活动,大家散开。” 一听自由活动,人群瞬间呼啦一下围住了苏由鹏。 “赵苘苘!”柳鹏飞见有人围着苏由鹏交谈,便拽了拽赵苘苘的衣袖,“咱们也过去看看。” “来,唱一个!”大家一边鼓掌,一边热情地请求道。 苏由鹏丝毫没有明星架子,听到有人邀请他唱歌,微笑着问道:“好呀!你们想听我唱哪首歌呢?” 大家七嘴八舌地喊出好几首歌曲的名字。 “到底唱哪首?你来定。”苏由鹏随意伸手一指,目光突然落在赵苘苘身上。 “我?”赵苘苘兴奋得差点晕过去,她露出一个萌萌的笑脸,想了想,说:“《相遇不简单》。” “好,那开始。”苏由鹏清了清嗓子,边舞边唱起来: 于繁华喧嚣的街角转弯 命运的齿轮悄然扭转 你的微笑 如光灿烂 温暖我整个夜晚 相遇不简单 是上天的安排 像星辰 穿越浩瀚 才彼此照应 未来的路 不管多曲折 多艰难 握紧你的手 一起勇敢 相遇不简单 是命运的青睐 像春风 轻拂心怀 把希望灌溉 …… 最后,大家都跟着一起唱了起来。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海边因雨起了雾。赵苘苘和柳鹏飞恋恋不舍地走出别墅,一起打车往回走。 赵苘苘坐在车里,望着渐行渐远的别墅,一阵唏嘘:今天过得飞快,和大明星相遇真的不简单。并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一开始就和大明星能够互动一下。你要好好珍惜这次机会! 和大明星如此近距离接触,柳鹏飞也是第一次,他侧脸转向赵苘苘说:“今天我们运气不错,希望好运一直这样伴随我们走下去。” 这话说的没毛病,但是传到二哥耳朵里面会怎么样? 第63章 片场惊变 “二哥,你猜我今天集训碰到哪些电视明星啦?”和柳鹏飞分手下车回到康桥花园小区,赵苘苘开门进屋,看见王公子一个人抱着基德在看电视,先是一愣,接着满脸疑惑地问:“你今天没有写小说呢?二哥。” 在她的印象中,二哥平时在屋里,不是拿着手机,就是对着电脑,手指不停地在键盘上敲击码字,很少闲下来看电视。 “累啦?想歇几天再写。”原来王公子这几天写小说遇到瓶颈,干脆就撂下不写啦。 他看见赵苘苘放下包包换鞋进来,起身放下基德,掀开餐桌上盖菜的碗碟,饶有兴致地问:“哪几个明星?说说。” “嗯,告诉你,我看见苏由鹏来,他原来是大歌星,今天居然给我们唱歌听。”赵苘苘说着,一眼瞥见桌子上的辣炒蚬子,话刚落音,就迫不及待地伸手抓起来,美滋滋地吸溜着。 “不洗手就吃,饿了。”王培宇伸手捏捏她那张因兴奋而发热的秀脸,腹诽道:苏由鹏的年龄都赶上你爹大了,你一见面就崇拜他,原来你喜欢大叔类型的男人啊!? 山月不知心里事,水风空落眼前花。汕岛市的冬天不及北方寒流袭击,雪花飘飘,却也有刺骨的冷。 赵世豪因为在学校专心备考暂时不回来住了,孙安佐出海至今未归,宽大的客厅只有他们两人和基德。 只有彼此相伴的日子,是他们曾经所期待的,可真正来临的时候,赵苘苘却莫名觉得有些不自在。王培宇看见赵苘苘捧着剧本打哈欠,便说:“你困了,早点洗澡睡。” “那你呢?”赵苘苘不经意地问。 “我等你洗澡。”王培宇淡定地说。 啊!我洗澡,他会老老实实等在外面吗?赵苘苘想到这儿,嘿嘿一笑:“我昨天刚洗过,今天天气太冷啦,不洗了。” 说完,赵苘苘扭头望向窗外,只见霓虹灯闪烁的高楼之上,寥寥几颗寒星若隐若现。 “既然你不洗,那就来给我搓搓背。”王培宇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抹笑意望着她说。 “我不会搓呀,还是你自己来。”赵苘苘想都没想,伸手抱起窝在角落里睡得正香的基德,一溜烟跑进自己的屋子里面。 她原本以为王公子会追过来,没想到不一会儿,就听到卫生间里传来洗澡放水的声音。 赵苘苘不禁想起赵世豪在的时候,他们总是偷偷摸摸相处的样子,可如今赵世豪不在了,她反倒有些放不开手脚。“我这样是不是太矫情做作了?”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 “二哥,你真想让我给你搓澡吗?”思索良久,赵苘苘最终还是乖乖地走到卫生间门前,轻轻敲了敲门,小声询问。 “嗯,进来。”王培宇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赵苘苘缓缓推开门,一只手紧紧捂着眼睛,另一只手向前伸着,轻声说:“把洗澡巾给我。” “你给我进来!”王培宇一把将她拉进卫生间,拿起莲蓬头就往她身上喷水,笑着喊:“干脆一块儿洗鸳鸯澡啦。” “二哥,你别闹,都把我衣服弄湿了。”赵苘苘一边躲避着水流,一边着急地捂着脸说。 “湿了就脱下来呀。”王公子说着,放下莲蓬头,伸手就去扯她的衣服。 窗外,风愈发猛烈,雨也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那几颗原本就微弱的寒星,仿佛也被这风雨吓得躲进了厚厚的云层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哎呀,真冷啊!屋里也没有暖气。”赵苘苘裹着浴巾,从洗澡间走出来,忍不住打个喷嚏。 “去我屋里,我屋里有小太阳。”王培宇同样裹着浴巾,在后面轻轻地拥着她,故意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说:“今晚就留在这儿侍寝,赵苘苘。” “二哥!”看着二哥专注的神情,赵苘苘的心瞬间像擂鼓一般,怦怦直跳。 “嗯。”王公子微微低头,在她的脸颊上蜻蜓点水般轻吻了一下。 两人上了床,王培宇之前写小说遇到的瓶颈,此刻竟突然被一股意想不到的灵感打破。于是,他立刻丢开身旁的美人,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啪啪地飞速码起字来。 “二哥,你叫我来侍寝,自己却只顾着玩手机。”赵苘苘窝在被子里,心里满是不满和失落,偷偷地朝着王培宇撇了撇嘴,却又不敢把心里话说出口。 “苘苘,下个月我爷爷过生日,我想带你一起去赴宴,你愿意去吗?”王培宇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她的小情绪,转过头来,认真地询问。 他爷爷过生日,一定来好多亲戚,还有二哥的父母也到场,我去不去呢?她思忖道:“二哥,你现在领我去见你家的人,是不是有点早?” “怎么?不想去,不想见我家人。” “不是,我现在没有工作,是个无业游民,我怕他们知道了不高兴。” “你很在乎他们高兴不高兴吗?” “当然了,他们要是看我不顺眼,肯定会阻拦你和我交往的。” “呵呵,你多想了,只要我喜欢,他们一定会接纳你的。” “是吗?要不抽时间先领着我去拜见一下叔叔和阿姨。” “先去见我父母不太合适?”王培宇故意顿了一下,才接着说。“我还没有拜见过岳父和岳母呢。” “这…”赵苘苘不太懂这些礼法,于是沉默不语。 “说好了,下个月陪我去给爷爷祝寿。”赵苘苘在汕岛市没有背景,家世平凡,王培宇以为只要爷爷同意他和赵苘苘交往,其他人不在话下。 一听说让她参加王爷爷的寿宴,一块儿会见未来的公婆,赵苘苘心里感到忐忑不安,久久难以平静。 第二天一早,她顾不上吃早饭,匆匆忙忙地赶到剧组。 “王悦,赵苘苘,祝红叶,蓝小静,你们四个过来。”她刚到剧组不久,就听到刘导演喊她们几个人的名字。 刘导演年轻有为,眼神看上去果断机敏,曾跟着着名导演拍过一部很火的古装电视剧,所以被制片人请来拍这部古装剧《王爷落入凡尘》,并担任总导演。 刘导演领着她们上楼走进一间屋子,赵苘苘走在最后面,抬头扫视一下屋内,不由目瞪口呆。 只见范莓莓穿着戏服端坐在里面。“今天她和你们排练一段剧情。”导演指指范莓莓对她们说。 走在前面的王悦和祝红叶见状,冲范莓莓微微一笑,热情地打声招呼。 看样子,她们好像和范莓莓认识。 再说范莓莓赶档期拍戏,昨天没有来,今天过来参加组训,看到站在门口的赵苘苘先是眉头一皱,接着鼻子哼了一声,认真地听刘导演讲解剧情。 “来,你们俩站在公主后面。”刘导演指指前面两个,然后让赵苘苘和另一个演员站在门口。 “你,往后退退,离着再远一点。”刘导演指指赵苘苘。 “噢。”赵苘苘听话地后退几步。 “你听好了,你演来报信的宫女。”导演瞄一下剧本,走过来对赵苘苘说:“宫女急急忙忙地来到公主的府门前,要往里闯。” 赵苘苘按照剧情急急忙忙地往屋里走。 “你拦住她喊站住。”导演指指守在门口的宫女。 宫女按照剧情拦住赵苘苘,然后进去通报一声,出来放赵苘苘进去。 饰演宫女的赵苘苘低着头弯腰进去,按照剧情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着急地喊道:“公主殿下!不好了,一队官兵围住王府,声称捉拿……” 剧情中的公主殿下是一个有野心的女人,也是墙头草。她一直密切关注太子和王爷的权益之争,妄图坐收渔翁之利。所以听闻王爷有难,不但不出手相救,还想趁机落井下石。 “什么?昨天我才刚去王府拜访过王嫂,一切都好好的。”饰演公主的范莓莓眉头向上一挑,满脸的不相信,责备道:“哪来的大胆奴才!竟敢信口胡诌,一大早跑到本府散播谣言。” “奴才所言句句属实,公主殿下!还请您快去救救我们王爷。”赵苘苘入戏极深,神情紧张,言辞诚恳地哀求着。 “啪”,范莓莓突然起步,狠狠地掴了赵苘苘一巴掌。“大胆奴才,一派胡言乱语,你是想找死啊!” 第64章 剧组风云 按照剧情设定,饰演公主的范莓莓在掌掴前来报信的宫女时,应是让身边的宫女手到即停,做做样子吓唬一下罢了。 然而,谁也没料到,范莓莓竟未按剧情排练,而是亲自上前动手打人。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刘导演和在场众人瞬间愣住,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众人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范莓莓竟又扬起手,准备再次挥打。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影迅速冲进来,挡在了赵苘苘面前,愤怒地质问范莓莓,“你为什么真的动手打她?” 来人正是柳鹏飞,范莓莓并不认识他,但见他气势汹汹,也不敢轻易冒犯,只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眼神中满是不悦。 “啊!实在对不起,我看错剧情,失手了。”范莓莓急忙转身向刘导演,抱拳赔笑,随后若无其事地回到椅子上坐下,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个小插曲。 察觉到刘导演那充满怀疑的目光紧紧盯着自己,范莓莓心中暗自冷笑,转而将矛头指向赵苘苘,假惺惺地说道:“不好意思呀,你说说你,刚才也不知道偏头躲一躲呢。” 赵苘苘心里明白,范莓莓这是借机发泄对自己的不满,所以,她只是委屈地笑了笑说:“没关系。” 柳鹏飞见她还跪在地上没有起身的意思,赶忙伸手去拉她。赵苘苘却轻轻推开他的手,说:“你别拉我,导演还没说停呢。” “你起来,我换个人排练。”刘导演心里明白,范莓莓这是看新人赵苘苘不顺眼,故意找茬,于是决定换人排练。 在演艺圈这个复杂的大染缸里,新老演员之间勾心斗角、争风吃醋本就是常见的现象,只不过大家通常都在私下里暗暗较劲。 这个范莓莓长相明艳动人,身姿婀娜,宛如一朵娇艳却带着危险气息的罂粟花。她平日里行为嚣张跋扈,而在剧中饰演野心勃勃的公主,倒也与她的气质颇为契合。 虽说范莓莓还算不上数一数二的一线大明星,但她凭借自身独特的魅力,拥有不少忠实粉丝,人气也是逐年攀升。刘导演可不想因为一个新人而得罪她,所以无奈之下,只能选择换下赵苘苘。 “导演,我恳请您不要换人,继续排练。”赵苘苘眉眼弯弯,目光依次扫过众人,最后恳切地望着刘导演说,“咱们开始,我真的没事。” 真是个不知死活的大傻瓜,十足的土包子!范莓莓看着赵苘苘强装镇定的模样,忍不住掩嘴嗤笑出声。 “来,各就各位。”刘导演无奈地叹了口气,往后退了几步,站到一旁。 这一次,范莓莓倒是没有再乱来,而是依照剧情,装作气急败坏的样子,大声喝道:“来人,给这个奴才点厉害看看!” 饰演宫女的王悦听到指令,立刻按照剧情要求,一脸凶狠地走到跪在地上的赵苘苘面前,毫不犹豫地举手就打。 众人都以为王悦会像剧情设定的那样,手到即停,做做样子。可谁能想到,她竟左右开弓,实实在在地打起赵苘苘的脸来。 赵苘苘一开始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愣了,先是本能地偏了偏头,随后便一动不动,挺直了身子,任由王悦用力地抽打。 “胡闹!你们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刘导演见状,气得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将王悦推到一边,对着她们气急败坏地怒吼道:“王悦,你怎么也跟着来真的?范莓莓失手,你难道也会失吗?” “刘导演,实在抱歉,我刚刚看剧本看得太投入,情绪一下子没控制住。”王悦面不改色地说完,还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刘导演的肩膀,接着说道:“晚上我请大家吃饭喝酒,就当是赔罪道歉了。” “滚,你们几个不好好排练演戏,净在这儿捣乱,都给我滚!”看着这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美女演员在自己面前肆意捣乱,刘导演又气又无奈,忍不住爆了粗口。 “刘导演,您别生气嘛,我们这就走。”范莓莓一边冲着刘导演撒娇似的做鬼脸,一边娇滴滴地说道:“您放心,到正式拍戏的时候,我们肯定会好好演的。” 赵苘苘望着范莓莓那左右逢源、长袖善舞的样子,心中非但没有恨意,反而对她这种在演艺圈中周旋自如的能力生出一丝羡慕。 “人都走光了,你还跪着干什么?”刘导演看着范莓莓等人离开,回头发现赵苘苘还跪在原地,没好气地说道。 “哎,她们打你,你怎么不躲开一点呢?”刘导演边说着,边伸手拽她起身,“赶紧出去找个地方歇着。” 赵苘苘用衣袖轻轻擦了擦嘴角渗出的血迹,低头抬步刚走出房门,就听到刘导演在身后喊她:“哎,你回来。” 坏了,难道是要辞掉我?赵苘苘的心猛地一沉,脚步也变得沉重起来,缓缓地走了回去。 “你叫什么名字?”刘导演目光关切地盯着她的脸,仿佛要将她的名字深深地刻在心里。 赵苘苘心里稍稍松了口气,老老实实回答道:“赵苘苘。” “以后别叫赵苘苘了,干脆叫找挨打。”刘导演瞅着她那已经发肿的脸颊,无奈地挥了挥手,示意她离开。 柳鹏飞看到她出来,赶忙迎上前去,心疼地说她,“你是不是想演戏想傻了?为什么不还手呢?” “我一开始是想还手来着,后来又想到我从小到大还没挨过打,根本不知道被打疼是什么滋味,就怕拍戏的时候演不好。所以……” 为了能让表演更加真实逼真,她昨天晚上还特意让二哥王培宇打她,想体验一下疼痛的感觉。可二哥心疼她,哪里舍得真下手,只是敷衍地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脸蛋。 没想到今天范莓莓和王悦竟会这般毫不留情地打她,倒是让她真切地知道如何表现出挨打时吃痛的表情。 “哎,我看你是为了演戏走火入魔了。”柳鹏飞伸手轻轻摸了摸她那红肿得发烫的脸,关切地问:“疼不疼啊?要不找冰块冷敷一下。” “不用,一会儿就好了。”赵苘苘轻轻推开他的手,摸着自己滚烫的脸蛋,望着范莓莓她们兴高采烈的样子,暗暗在心中发誓:我一定要成为明星!一定要超越她。 “看,那个傻子出来了。”一个与范莓莓关系要好的演员,伸手指了指赵苘苘,讨好地对范莓莓说。 范莓莓不屑地对着赵苘苘的背影哼了一声,转头问身旁的王悦,“你为啥真打她呀?就不怕被导演开除吗?” “昨天自由活动的时候,我们请苏由鹏前辈唱歌。苏前辈居然指着她问唱什么歌?我当时就在旁边,好心提醒她说唱《珍惜》。结果她居然连理都不理我,就像我不存在一样。反正她当时那副样子,根本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只顾着一脸花痴地看苏老师唱歌。” 王悦一边说,一边气呼呼地对着赵苘苘的背影翻白眼,继续抱怨道:“我本来还想和她搭话,认识一下呢,结果她就只知道和一个男的聊个不停。” “哈哈,她还对苏老师放电呢,苏老师有什么反应啊?”一个留着短发的女人笑着问王悦。 “苏老师怎么可能看得上她!” “哎,昨天和她在一起的男人,是不是这个呀?”范莓莓指了指站在赵苘苘对面的柳鹏飞。 “嗯,好像就是他。”王悦仔细瞧了瞧,肯定地点了点头。 “这个人在戏里演哪个角色啊?你们谁知道?有人认识他吗?”范莓莓沉思片刻,转头问身边的几个演员。 “我知道,昨天见他排练过,好像演王爷身边的一个亲信,后来立了功,被升为将军的那个。” “哈哈,不过是个小角色罢了。我还以为有多了不起呢。”范莓莓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赵苘苘听到那边传来一阵喧哗和哄笑声,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见是范莓莓她们,赶忙转过头,对柳鹏飞说道:“走,咱们到那边去,离她们远一点。” 王悦见此情形,上前一步拦住她的去路,学着她带着些许家乡口音的普通话,阴阳怪气地说:“公主殿下!不好了,一队官兵围住王府,声称要捉拿王爷。” “你们有完没完?”柳鹏飞一听她故意模仿赵苘苘的口音,顿时生气地责问道。 “哈哈,连普通话都说不标准,居然还跑来演戏。”王悦捂着嘴巴,满脸都是嫌弃的神色。 “一个干过空乘的小模特,也敢来和我们科班出身的演员抢戏,也不先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真不知道导演到底看上她哪点了,居然让她出演王爷身边的宫女。”那个留短发的女人也凑过来,跟着一起嘲笑赵苘苘。 “看上她的脸蛋了,你们快瞧瞧她那脸蛋,红得跟鸡冠花似的。” 王悦指着赵苘苘红肿的脸,故意高声吆喝道:“哎,大家快来看看这鸡冠花,好漂亮的鸡冠花啊!” 王悦的话音未落,顿时引来一堆人围观。 “你真是欺人太甚!”赵苘苘又羞又恼,正不知如何是好时,人群中突然挤出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 第65章 剧组波折 “我就是欺负她了!你能怎么办?”王悦仗着自己这边人多,故意上前指着柳鹏飞的鼻子说。 看到赵苘苘和柳鹏飞被闺蜜捉弄得胸脯剧烈起伏,恰似青蛙鼓足气的肚子,脸色更是涨得发紫。范莓莓见状,笑得前仰后合,几乎要扶住身旁的朋友才能站稳,“哈哈,哈哈……”那肆意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 “你们简直太没素养了!”柳鹏飞满脸怒容,生气地扫视了她们一圈,而后一把拉住赵苘苘,奋力冲出了范莓莓那伙闺蜜的包围圈。 “哎,你要拉我去哪儿呀?”赵苘苘一边被他拽着,一边急切地追问,脚步不由自主地跟着他跑出了大厅。 柳鹏飞停下脚步,抬头望向那云波翻涌的天空,神情严肃地说:“咱们走,别再演戏了。我看,照这样下去,戏还没拍完,你就得被她们整垮。” 赵苘苘轻轻摸了摸依旧发烫的脸颊,坚定地说:“我们不能走,一旦离开,就正好遂了她们的心意。” 就在这时,大厅里突然响起一阵尖锐的哨声。紧接着,有人扯着嗓子喊道:“哎!大家都过来,开会啦!” “我们进去。”赵苘苘伸手拉住柳鹏飞的衣袖,边往里走边说:“俗话说吃亏是福。我挨点打、受点伤,不算啥。” 他们走进去,只见一位颇具领导风范的男人站在人群中间,高声说:“来!我简单讲几句,给大家开个会。咱们一个剧组,这么多人,为的就是同一件事,那就是把戏拍好……争取早日杀青。” “不管你是大名鼎鼎的演员,还是普通的小演员,都得齐心协力。毕竟红花还得绿叶配,无论你是绿叶还是红花,只有一起努力,把戏拍得精彩,才能名利双收,实现共赢,这才是我们的最终目标。” “后天一早,我们就要一同前往影视城,准备开机拍戏……” 一听到剧组马上就要开机拍戏,赵苘苘兴奋得几乎要跳起来,脸上的疼痛瞬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开完会,众人各自散去,有的回宾馆,有的回家。柳鹏飞看了看赵苘苘红肿的脸,提议道:“今天,咱们别回去了,就住宾馆,还能一起练习台词。” “行啊。”赵苘苘心想,要是回去,二哥看到她脸肿成这样,肯定会追问原因。于是,她决定今晚就住宾馆。 随后,她拿出手机,给王培宇发了条微信语音:“二哥,剧组马上开机拍戏了,我得抓紧时间对台词、排练,今晚就住宾馆不回去啦。” “你和谁一起呀?”没想到二哥立刻秒回。 赵苘苘抬头看了一眼柳鹏飞,稍微停顿了一下,才对着手机说:“好几个演员呢!” “好!这么快就交上新朋友了。”二哥的回复很快又弹了出来。 赵苘苘赶忙回复:“二哥,我们在一起演戏,得尽快熟悉彼此,可不是你说的那种交朋友。” 天色渐暗,路灯被点灯人依次点亮。王培宇走出电视台的办公大楼,一手拎着电脑包,一手握着手机发语音:“好!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好的!”赵苘苘回复道。 汕岛市的冬天,因为有绿树繁花,有清风、雨雪相伴,倒也不算寂寞。然而,人有时候却会在这喧嚣中感到莫名的孤单。 赵世豪一到下班时间,就一头扎进学校公寓,埋头看书、学习、刷题。张玲斐下班回到家,也忙着在网上查阅资料,为明天的工作做准备。 他们沉浸在学习与工作中,在这看似寂寞的时光里,倒也不觉得孤单。 猫咪基德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睡醒后,翘起尾巴,围着屋子欢快地乱跑。最后,它轻巧地跳到鱼缸上,专注地看着鱼儿在水中游来游去,吐出一串串水泡。 这时,走廊里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基德耳朵一动,“嗖”地一下从鱼缸上跳下,蹦到门口。看到是王培宇回来了,寂寞孤单了一天的基德立刻“喵呜,喵呜”地叫着,扑到他腿上,撒起欢来。 “来,基德,我抱抱。”王公子一手抱起基德,一手拿起水壶去烧水,嘴里嘟囔着:“哎,你说这是怎么回事?本来想着把房子租出去,来个人热闹热闹,没想到,这屋子里反倒越来越冷清了。” 基德仿佛听懂了他的牢骚,“喵呜,喵喵”地回应着。 在江南,有一个古镇宛如一座天然的摄影棚。它拥有得天独厚的水乡风貌,还保存着大量明清建筑。古朴的小镇,宁静的深宅大院,以及悠长的石板路,吸引了无数游客纷至沓来,流连忘返。《王爷落入凡尘》剧组便选定在这里开机拍摄。 赵苘苘以前只是在飞机上远远眺望过影视城,像这样近距离观看影视拍摄基地,还是头一遭。 她随着《王爷落入凡尘》剧组来到影视城后,一边观摩别人拍戏,汲取经验,一边投入到自己的演艺工作中。 在没有她戏份的时候,她就主动给其他演员递水杯,或是买些小零食分享,很快便和大家混熟了,还时常听他们讲述演戏的心得。 “演技这两个字,绝非仅仅是字面上的‘演’和‘技’。它是一种灵魂深处的契合,是与每个角色进行深切对话的过程。只有将自己完全融入角色,才算是真正在演戏。” 这是一位老演员传授给她的经验,她认真地记录在手机上,闲暇时就拿出来看看,反复琢磨。 这天,赵苘苘刚走完戏,正准备卸妆,一个戴着墨镜的女人走了过来,对她说:“我是选角castg工作室的工作人员,有个剧组需要一位背景演员,我觉得你挺符合要求的,想请你过去帮个忙。” “对不起!我这边的戏还没拍完杀青呢。”赵苘苘刚踏入演艺圈,深知其中的规矩,作为演员,守信守时是最基本的素养。因此,她果断地拒绝道:“恐怕会耽误这边拍戏。” 墨镜女人习惯性地扶了扶眼镜,轻声细语地劝说道:“你哪天没戏的时候过去就行,不会耽误这边的拍摄进度。” “这,好像不太合适。”赵苘苘一边回应,一边想起跟着剧组来的时候,二哥王培宇再三叮嘱她,一个人不要到处乱跑,要老老实实地跟着剧组拍戏,有事一定要跟他说。 “没关系的,时间久了你就知道,这就是群演,跑龙套而已。”墨镜女人不依不饶,似乎非要劝服她去不可。 赵苘苘心想,想要成为大明星,就得抓住每一个演戏的机会,磨练自己,提升演技。 于是,她问道:“需要拍几天呀?” “也就拍半天。” 时间不长,即便没有片酬也值得一拍,正好可以磨练一下自己。 赵苘苘思索片刻后,答应了下来。她觉得这不过是件小事,没必要想太多。她对墨镜女人说:“好,我先过去看看。” “你换好衣服跟我过去,剧组离这儿不远。”就这样,赵苘苘跟着她去见了组,很快就达成了口头协议。 正巧第二天,她在《王爷落入凡尘》剧组没有戏份,便问墨镜女人:“明天我可以去赶片场吗?我这边正好没事。” 墨镜女人立刻点头说:“好啊!明天你过来就行,就在广场附近。” “好的,明天广场见。”看到对方态度如此爽快,赵苘苘比她还要干脆。 “嗯,明天不见不散。” 等赵苘苘离开后,一直偷偷尾随跟踪的康曼丽走了出来,问墨镜女人,“说好了吗?” “嗯,她答应明天在广场见面。”墨镜女人望着赵苘苘离去的漂亮背影,忍不住说:“你们下手轻点,千万别闹出人命来。” “知道啦,就算把她打残废,也不会连累你的。”康曼丽拍拍戴墨镜的女人的肩膀,通过支付宝给她转了一笔钱,说:“先给你一半,剩下的钱,事情办完再给你。” “嗯。”墨镜女人看到钱转了过来,又想到赵苘苘单纯可爱的模样,不禁担忧地说:“你们别真的打她,吓唬吓唬就行了。” “好,知道了。”康曼丽不耐烦地应道,还一再叮嘱她:“这事对谁都不许说,千万保密。” 墨镜女人看到康曼丽眼里闪过一丝寒光,不禁替赵苘苘捏了一把汗。“要不要告诉她实情?” 第66章 惊险遭遇 为了吸引众多剧组前来取景拍摄,这座古镇精心打造了几个小广场。其中有个小广场,位置略显偏僻,却有着别样的景致,周边风景如画,不远处还设有鸽舍。 次日,赵苘苘依照约定,早早赶到了这里。此时,剧组正紧锣密鼓地布置道具,为开拍做最后的准备。 那位戴墨镜的女人眼尖,一下就瞧见了赵苘苘,并热情迎上前去,领着她来到服装组。女人递给赵苘苘一套小麦色西装,说道:“根据剧情要求,得穿夏装,你里面少穿点,把毛衣脱下来。” 赵苘苘没有多想,顺从地按照墨镜女人的指示,脱下毛衣,换上了西装。好在当天的气温还算宜人,而且南方的冬天不像北方那般寒风凛冽,赵苘苘倒也不用担心会被冻感冒。 就在这时,范莓莓领着康曼丽现身了。范莓莓上身穿着一件短款白色貂皮马甲,下身搭配一条紧身皮裤,整个人看上去霸气十足,仿佛自带女王气场。 而康曼丽的穿戴同样美丽动人,她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个不停,像是在急切地寻找着什么。当她一眼看到站在路边的赵苘苘时,心中不禁一阵窃喜,暗自思忖:赵苘苘!你今天算是栽到我手里了。 范莓莓察觉到周围有人盯着她看,心中暗自咒骂:t d!有什么好看的! 范莓莓生得极为妖冶,打扮又如此性感,也难怪旁人会像欣赏娇艳花朵一般,将目光聚焦在她身上。 范莓莓朝着戴墨镜的女人微微一笑,故意提高音量问道:“我们来了,今天能拍那段戏吗?” “实在抱歉,我们已经找到合适的人了,你们还是回去!”墨镜的女人心领神会,配合着回应道。 “不是说好用我朋友吗?怎么能随便换人呢?”范莓莓心有不甘,继续追问,眼睛滴溜溜乱转,“找的是哪个演员,我认识吗?” “就是她。”墨镜的女人说着,伸手指向了一旁站着的赵苘苘。 只见赵苘苘身着一身职业装,外面披着一件粉红色羽绒服,双眸犹如一汪碧水般清澈,唇角微微上扬似弯月,身姿婀娜,娉娉婷婷地站立在那里,恰似一朵粉色的玉兰花,散发着淡雅清新的气息,令人心生喜爱。 范莓莓扭头看到赵苘苘,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心中暗自腹诽: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以为每个剧组都非你不可! 她走上前去,冷笑一声,对赵苘苘说:“怎么哪儿都有你?抢我朋友广告单子也就罢了,她改行拍戏,你居然也跟着来凑热闹!” “你能不能讲点道理?什么叫凑热闹?是选角castg工作室的人约我来的。”赵苘苘说完,偏头不再理会她。 “好啊,演了几天戏,脾气见长啊。”范莓莓气得满脸通红,银牙紧咬,抬手就朝赵苘苘挥了过去。 这一次,赵苘苘可没有示弱。她眼角余光瞥见范莓莓动手,迅速抓住下滑的羽绒服,往后退了几步,紧接着厉声呵斥道:“范莓莓,我一直不想跟你计较,你别太过分了!” “怎么?我就过分了,你又能怎么样?”范莓莓恶狠狠地说完,像一只发了狂的小母豹,挥舞着双手朝赵苘苘扑了过去,一心想着抓破赵苘苘的脸,让她破相,再也没法拍戏。 赵苘苘果断扔掉羽绒服,顺势灵活地闪开,紧接着伸手一把抓住范莓莓的一只胳膊,用力往后拧去。 “哎呦!你竟敢拧我胳膊?快松开手。”范莓莓万万没想到,看似柔弱的赵苘苘居然还会打架,心中不禁有些害怕起来。 戴墨镜的女人见范莓莓处于下风,一时慌了神,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索性趁乱溜走了。 “放开她!”康曼丽见状,顿时乱了阵脚。原本计划是找机会教训赵苘苘,怎么现在反被她占了上风。 “松开你的脏手,不然我叫人了。”康曼丽一边叫嚷着,一边挥舞着拳头朝赵苘苘打去。 赵苘苘像推磨盘一样,推着范莓莓的身子,灵活地躲闪着,大声喊道:“你别过来!不然我把她胳膊拧断。” “哎呦,疼死我了。”范莓莓疼得呲牙咧嘴,赶忙向康曼丽求救,“你快点,快点过来打她,救救我呀!” 康曼丽见范莓莓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只好停止攻击,对赵苘苘温和地说:“你松手,放开她,有什么事咱们好商量。” “好!但你们得发誓,就说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谁也别再找对方麻烦。” “好!我发誓,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互不找麻烦。” “你呢?”赵苘苘轻轻推了推范莓莓。 康曼丽会不会骗她松手,然后再对付她?对,先说好话,骗她松手再说。范莓莓心里打着小算盘,立刻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求饶道:“我改了,以后再也不找你麻烦了。” “真的假的?你以前可也这么说过。”赵苘苘不禁想起模特比赛结束那天,范莓莓就想动手打她,结果被二哥发现,抓住手腕后求饶的场景。 等你松开手,看我们怎么收拾你。范莓莓强忍着疼痛,腹诽一番后,说:“真的。” 赵苘苘这才松开手,看到范莓莓一边甩着被拧的胳膊,一边和康曼丽并肩离开,这才稍稍放松了警惕。 范莓莓往前走了几步,目光落在路边扔着的几个马扎上。她悄悄拎起一个马扎,又轻轻拽了拽康曼丽的衣服,使了个眼色。康曼丽心领神会,微微点头,也弯腰拎起一个马扎。 赵苘苘正弯腰捡起羽绒服,轻轻拍打了几下,刚披到身上,就听到旁边有人大声喊道:“闪开,小心啊!”她赶忙抬头看去。 只见范莓莓和康曼丽一人举着一个马扎,恶狠狠地朝着她抡了过来。此刻的她们,如狼似虎,面目狰狞,完全没了往日淑女的模样。 眼看着范莓莓的马扎就要落在赵苘苘头上,好在赵苘苘反应迅速,急忙偏头躲开。然而,躲过了这一击,却没能躲开另一边,肩膀上还是被康曼丽用马扎狠狠地砸了一下。 她刚披上的羽绒服也被拽到了一边。 “哎呦!”赵苘苘忍不住伸手捂住肩膀,疼得喊出了声。 “叫你跟着我们到处瞎掺和!看今天不砸死你。”范莓莓见自己刚才没砸中,一边叫嚷着,一边又举着马扎朝赵苘苘身上砸去。 看着她们二人举着马扎,气势汹汹地冲过来,赵苘苘手无寸铁,只能用胳膊护住脑袋,一边忍痛往后退。 “哎呀,打起来了!” “这是动真格的呀!” 广场上的鸽子被吓得惊飞四散。周围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甚至有人拿出手机开始拍照或者录制视频。 影视城里每天都有剧组拍戏,各种打打闹闹的场景屡见不鲜,真真假假,外人着实难以分辨。这些吃瓜群众根本分不清这究竟是在演戏拍戏,还是真的有人寻衅斗殴。 赵苘苘去剧组拍戏已经一个星期了,二哥王培宇心里十分想念她。他经常想起和她初次见面是在飞机上,那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又想起在杨柳依依、鲜花盛开的小区里,赵苘苘初次向他央求帮忙的情景;还有初秋发生火灾的那个夜晚,赵苘苘依偎在他怀里,轻声说道:“二哥,我想和你好好地活着。” 今天恰逢周末,王培宇闲来无事,便开车前往剧组探班。他特意买了一堆赵苘苘爱吃的零食,满心期待着能给她一个惊喜。 他将车停在停车场后,一路打听,来到了《王爷落入凡尘》剧组的拍摄场地。远远望去,执行导演、演员、摄影师、灯光师等工作人员正各司其职,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拍摄工作。 王培宇在剧组周围转了一圈,却始终没有发现赵苘苘的身影。 “小罗!赵苘苘去哪儿了?”王培宇一眼看到编剧小罗正在旁边和一个人讨论剧情,便径直走过去,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你来了。”小罗看到是他,笑着打了个招呼,随后环顾了一下四周,“今天没有赵苘苘的戏份,她可能没来。要不你去宾馆看看?” “她不在宾馆,好像去了另一个剧组。”旁边一个人提醒道,“早上我看见她从宾馆出来,还打了招呼,听她说的。” “哪个剧组?”王培宇目光急切地看向那人,语气里充满了担忧。 第67章 群殴风波 看来从他们这儿问不出什么信息来。王公子心急如焚,赶忙掏出手机给赵苘苘打电话,然而,电话那头却始终无人接听。 她为什么不接我电话?王公子的脑海中瞬间闪过娱乐圈里那些纷繁复杂、乌烟瘴气的场景,他的脸色陡然变得阴沉如墨,目光冷冷地落在小罗身上,质问道:“不是说好了,让你帮忙照顾她、多留意着点吗?” 小罗被他那冰冷的目光盯得心里直发慌,过了好一会儿,才哆哆嗦嗦地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来说:“你先别急,我在通告群里问问,看有没有人知道情况。” 小罗打开微信,目光刚落在屏幕上,嘴巴瞬间张得老大,仿佛被什么东西定住了一般,半晌都说不出话来。许久,他才艰难地将视线从手机上移开,手指颤抖地指着前方,神色紧张万分地说:“沿着这条路往前,到前面左拐,能看到一个广场,她在那个有鸽子的广场上。” 原来,有人把赵苘苘和范莓莓打架的场景拍成视频,上传到了演员通告群里。 唉,这世上还真是不乏爱凑热闹、不嫌事大的人。 王培宇见小罗当众这般失态,一把抢过他的手机,边看边快步向前走去。 手机屏幕上,第一个视频里,赵苘苘正拧住范莓莓的胳膊;切换到第二个视频,却是范莓莓和另一个女人拿着马扎,凶神恶煞地朝着赵苘苘打去,但凡有人想过去拉架,也会被她们攻击。视频中的赵苘苘被几个女人团团围住,她只能用双手护住脑袋,眼神中满是惊恐,四处躲闪着。她的头发凌乱不堪,衣服也被扯得不成样子,周围不时有受了惊吓的鸽子慌乱地飞过。 通告群里,在线的演员、导演、摄影师等人纷纷议论起来。 某导演率先发问:“这是谁跟谁在打架啊?怎么会打起来呢?” 演员甲回复道:“看不太清楚,也不认识这些人呢。” 演员乙跟着说:“估计是群众演员,明星哪会这样啊!” 摄影师甲感慨道:“哎呦!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演员丙则问:“这是在什么地方啊?” 某导演回应:“好像是在鸽子广场那边。” …… 范莓莓!王公子气得咬牙切齿,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也不会再认你这个表妹!他实在看不下去,随手将手机一扔,拔腿就朝着广场的方向狂奔而去。 赵苘苘清楚地意识到,范莓莓这次是有备而来,她只能抱着脑袋,一边躲避,一边绝望地想着:完了,我今天恐怕要命丧于此了。早知道会这样,我就不该接这个活儿啊。 可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晚了。 “二哥!”她在极度恐惧与无助中,下意识地喊出了王培宇的称呼。她想起随剧组来影视城前的那个晚上,自己甜蜜地依偎在二哥怀里,二哥满是不舍地说:“赵世豪不在,你拍戏又要走,这么大的房子,就只剩下我和猫咪了。” “二哥!我很快拍完戏就回来啦。”说着,她嘟起嘴,在二哥脸上轻轻印了几下。 “听说要拍两个月呢,我要是想你了可怎么办?” “想我呀,你可以来探班呀!就像那些大明星、歌星一样,有人来探班,多神气呀。” “好!”王公子一边答应着,一边翻身将她轻轻压在身下。 二哥,都已经一个星期了,你怎么还不来看我啊,二哥!我们是不是再也见不到面了……二哥…… 忽然,“扑通”一声,赵苘苘支持不住,被她们打倒在地上。就在她满心绝望之时,突然,一个身影挺身而出,护在了她的身前。赵苘苘察觉到有人来保护自己,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费力地睁开眼睛一看,原来是柳鹏飞。 只见他身材高大魁梧,犹如一堵坚实的墙壁,横亘在中间。他那英俊的面庞上,此刻充满了正气凛然的神情。 “滚,又是你。”范莓莓伸手死死抓住柳鹏飞的衣袖,试图将他推开,“赶紧给我滚开,别妨碍我们打死这个臭女人!” “有话好好说,大家别动手,有什么事好好商量嘛!”柳鹏飞强压着心头的怒火,耐心地规劝着范莓莓。同时,他像老母鸡护小鸡一般,伸手拉着赵苘苘,急切地说:“你快走,赵苘苘!” 可又能走到哪里去呢?赵苘苘强忍着浑身的疼痛,缓缓站起身来,这才发现,围住她的全是范莓莓的闺蜜。有挥舞着马扎的康曼丽,空手握拳的王悦和祝红叶,还有那个留着短头发的女人,正抱着膀子,对着她冷笑。 她们分别站在四周,将赵苘苘的去路堵得死死的。 “来!我拉住这个男的。”范莓莓见好事被破坏,气得暴跳如雷,大声叫嚷道:“你们几个过去,给我往死里打!打残废了我养着她!” 范莓莓的几个闺蜜,也不知是得了什么好处,一窝蜂地朝赵苘苘涌了过去,对她又打又踢,还有人用力扯她的头发。 “警察来了!”人群中不知谁突然喊了一声,看热闹的人们顿时像潮水一般,闪开了一条通道。 范莓莓一听说警察来了,立刻慌张地招呼众人:“我们赶紧走!”不用她再多说,她的几个闺蜜早已趁机挤进人群,溜得无影无踪。 一位警察快步走了过来,看到赵苘苘头发湿漉漉的,衣服破破烂烂,脸上还带着血迹,不禁关切地问道:“你哪里受伤了?伤得重不重啊?” 柳鹏飞赶忙拿起范莓莓她们丢在地上的马扎,支到一旁,然后小心翼翼地扶着赵苘苘坐下,脱下自己的外套,轻轻地给她披上,心疼地看着她问:“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呀?” 赵苘苘望向众人,苦笑着摇了摇头,说:“没事。” “你的头破了,在流血呢。”另一位警察指着她头顶上的血迹,“赶紧去医院包扎一下,别耽误了。” 一听到头顶在流血,赵苘苘这才感觉到头顶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她下意识地伸手摸了一下,顿时感觉手上黏糊糊的。 看着手上的鲜血,她吓得愣住了,心里想着:再晚一点,我是不是真的就没命了? “是谁报的警?是你们吗?”一位警察一边用手机拍摄现场,一边询问。 柳鹏飞拿出纸巾,轻轻为赵苘苘擦拭脸上的血迹,回答道:“是我报的警。” 今天,柳鹏飞的戏份并不多,拍完戏后,他便帮着剧务维持周边秩序。他看到王悦她们几个被一个神秘的女人叫走,一开始并没有太在意,后来突然想到范莓莓一直对赵苘苘心怀不满,又发现赵苘苘不见踪影,心中隐隐觉得她们之间可能会出事。于是,他决定跟踪一下王悦,看看到底有什么事。 果不其然,他在半路上,路过一片山茶花树林时,被王悦她们几个发现并甩掉了。他赶忙给赵苘苘打电话,却打不通,发微信时,看到有人发的打架视频,这才意识到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于是,他一边报警,一边四处打听着赶来阻拦。 “和你打架的人,你认识吗?”警察拿出记录本,向赵苘苘询问道。 “认识。一个叫范莓莓,另一个叫康曼丽。” “你叫什么名字?” “赵苘苘。” “你呢?”警察写完后,抬头看向柳鹏飞。 “柳鹏飞,柳树的柳。”柳鹏飞回答完,心里忍不住嘀咕:警察叔叔,您这工作效率能不能快点啊?那些打人的都跑远了。 “你们俩是什么关系?” 我们是什么关系?一起演戏的演员,算同事关系?看到柳鹏飞一时愣住,赵苘苘赶忙回答道:“朋友。” “是男女朋友吗?” “不是。”赵苘苘干脆利落地回答。 就在这时,王培宇气喘吁吁地赶到了,身后还跟着编剧小罗。 赵苘苘一看到他,再也忍不住,一下子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地说:“二哥!你怎么才来呀,再晚一步,我们就再也见不着了。”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范莓莓和你在同一个剧组拍戏?”王培宇一边仔细检查她的伤势,一边略带责备地问。 “我好不容易才争取到这个拍戏的机会,怎么能因为她就放弃呢。而且,我真的没想到她会这么心狠手辣!”赵苘苘说完,懊恼得泣不成声。 事已至此,多说也无济于事。 王培宇紧紧拉着她的手,对警察说道:“和她打架的是我表妹,叫范莓莓,是个艺人。我希望警察同志能马上把她抓住,拘留起来。” “你怎么确定是你表妹?”警察冷静地打量了他一番,问,“有证据吗?抓人得先收集证据才行。” “有。”王培宇说完,回头对小罗说:“把你的手机拿出来,给警察同志看看。” 不料,小罗打开手机一看,通告群里发的视频都没有了。没有证据这可怎么办? 第68章 事件后续 小罗打开手机,发现通告群里的视频被人删除。“没了,视频被删除了。”他不知所措地看着两位警察。 “你们领着她去医院看看,检查一下伤口,包扎一下。”那个年纪大点的警察说:“这四周有监控,我们去监控室调监控找证据。” “好的,太感谢您了!”王培宇赶忙上前,与两位警察热情握手致敬,言辞恳切地说道,“辛苦二位了!” 在医院里,医生对赵苘苘的头皮进行了细致检查,发现伤口需要清理并缝上几针。待缝针包扎完毕,又为她注射了破伤风针,此时,时间已悄然来到下午三四点。 “真的太感谢你了!”王培宇看着始终陪伴在侧的柳鹏飞,真诚地表达谢意,随后说道,“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 “不,我想留下来,看看这件事最终会如何处理。”柳鹏飞一想起范莓莓那近乎疯狂、往死里打人的模样,心中的怒火便止不住地往上蹿。 他满脸愤慨,不平地说道:“听说范莓莓是你表妹?照理说,她应该清楚你们之间的关系呀!既然如此,她为何三番五次找赵苘苘的麻烦?” “柳鹏飞!”王培宇微微皱起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这是我们自家的事。” “什么自家事?我早就看出来了,她就是嫉妒赵苘苘。”柳鹏飞说着,伸手一把拉住赵苘苘的衣袖,急切地说道,“走,跟我去找导演,让导演把范莓莓辞退,不然我们就罢演!” “你先冷静冷静!”赵苘苘轻轻挣脱他的拉扯,劝慰道,“咱们别冲动,先看看警察那边的调查结果再说。” “好。”柳鹏飞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心中那股愤怒的情绪。 这时,一阵寒风吹过,路边的落叶被卷得纷纷飞舞。天空中,大片黑色的云朵缓缓聚拢,遮蔽了阳光,丝丝寒意侵袭而来。 “咱们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小罗抬手向前方的几家餐厅指了指,接着转头看向柳鹏飞,问道,“柳鹏飞,你下午没戏份要拍吗?” “没有。还好今天戏份不多,不然忙着拍戏……赵苘苘可真是命大啊。没想到你们也能及时赶过来。”柳鹏飞说着,想到赵苘苘刚刚惊险地逃过一劫,脸上不禁露出了憨厚的笑容。 “赵苘苘,是谁叫你来这边的?”小罗心中满是疑惑,一边走一边问道。 “是选角castg工作室的人联系我的。” “她们下这么狠手打你,那边剧组的人怎么不管管呢?”小罗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她们根本不讲理,谁要是敢管,就一起打。”赵苘苘此刻才恍然惊觉此事透着古怪。她赶忙掏出手机,想要联系那个介绍她过来的墨镜女人,发了句“你好”,却收到提示,对方已不是微信好友。 “难道……这是她们设的圈套?”赵苘苘难以置信地看向小罗编剧,惊愕得下意识捂住了嘴巴。 怎么可能呢?范莓莓,我究竟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竟然要使出这般计策,把我调离剧组后痛下狠手。赵苘苘越想越觉得后怕。 小罗编剧带着一行人走进一家饭店,要了一个单间。 待菜上桌后,小罗拿起筷子,却又轻轻放下,面露愧疚之色,说道:“王编,实在不好意思,我没把她照顾好。” “这怎么能怪你呢,怪就怪我没想到范莓莓也在这个剧组。”王培宇宽慰道。 二哥话里有话。是不是?我当初跑组投简历能成功入围《王爷落入凡尘》剧组,背后原来是二哥在帮忙推动。还有,我就说怎么刚进组就有个小角色演,而不是从跑龙套做起呢?想到这儿,赵苘苘的目光在二哥、小罗和柳鹏飞之间流转了一瞬间,忍不住开口问道:“柳鹏飞,你跟我说实话,你是怎么入围《王爷落入凡尘》剧组的?” “学姐!你该不会是脑袋被打糊涂了?”柳鹏飞认真地看着她说,“我之前不是说过嘛,是选角castg工作室的选角导演去学校挑选演员时,把我选中的。” “哦,我是问过。”赵苘苘手托着脸颊,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你说,咱俩怎么就这么巧,进了同一个剧组。你是不是走的后门呀?” “我哪有什么后门可走。”柳鹏飞脑子一转,此时,他才意识到小罗编剧和王培宇相识且关系不错。便笑着对赵苘苘说,“我明白了,学姐,以后您可得多关照关照我。” “我关照你?算了……”赵苘苘本想说“以后你当我保镖还差不多”,可一抬头,瞧见二哥正狠狠地瞪着自己,赶紧笑着说,“来,大家都饿了,赶紧吃饭。” “你回去跟导演商量商量,修改下剧本,让范莓莓早点领盒饭。”王公子一边给小罗倒酒,一边低声与他商议,“演员最怕没戏可接,接到戏又担心戏份太少,我那表妹,真得好好教训一下了。” “这事儿恐怕不好办,她好像和一个投资人关系很铁。原本她在这部戏里的角色很早就该领盒饭了。” 哎呀!看来这里面的关系错综复杂,水可真深啊。赵苘苘听到这儿,暗暗吐下舌头。 “赵苘苘不能就这么白白挨打。”王培宇挺了挺腰板,语气坚决地说,“实在不行,我就去派出所找人,马上把她拘留起来。” “你先沉住气,王编!”小罗抿了一口酒,思索道:“前段时间,有个剧组发生了一起群殴事件,当事人被拘留后,剧组立刻派人去办理了取保候审。你也清楚,一个剧组最担心主要演员出问题。” “就算她能取保候审,我们也一定要起诉,强制拘留她。”王公子气愤难平。 “依我看,你这个表妹可不简单啊!她做事肯定是考虑好了一切后果。”小罗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赵苘苘一眼,便不再言语。 唉,惹不起,真是惹不起啊!以后我躲着她还不行吗?赵苘苘察觉到屋内气氛有些异样,扭头望向窗外的景色,暗自思忖:实在不行,就去别的影视城跑组,这天下之大,总不至于连口饭都吃不上。 夜幕降临,剧组结束了当天的拍摄,正在收工。王培宇带着赵苘苘找到了刘导演。 “您好,刘导演!我叫王培宇,是赵苘苘的男友。” 刘导演目光中带着欣赏,看着王培宇说道:“你好啊!我听说你在电视台做编导,真是年轻有为啊。” “您过奖了,我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王培宇谦逊地回应。 “刘导演,今天来找您,主要是想问一下,剧组演员范莓莓暴打赵苘苘这件事,您打算怎么处理?” 刘导演沉思片刻后说:“这件事我刚听说。不过,她们是在剧组外发生的冲突,剧组确实没有直接处分她们的权力。至于这件事对剧组的影响,可大可小。” “如果我希望司法部门立刻介入此事呢?”王培宇直截了当地问他。 刘导演避开王培宇冷峻的目光,转而看向赵苘苘,发现她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显然是受伤了。 他脸上立刻露出温和的笑容,半开玩笑地问:“赵挨打!你头上的伤没什么大碍?” “缝了几针,不过不影响拍戏。”赵苘苘听到刘导演依旧叫她“赵挨打”,心中满是苦涩。 见刘导演言辞闪烁、老谋深算的样子,王培宇又追问道:“是不是您让人把演员通告群里的视频删掉的?” “就算是我删的,你觉得我这样做不对吗?你应该明白,在剧组拍完杀青之前,不能出任何岔子。”此刻,刘导演深感自己责任重大,生怕说错一个字,就会给整个剧组带来灭顶之灾。 他耐心劝导王培宇说:“范莓莓是你姑表妹,老话说得好,姑表亲,打断腿连着筋。你就算是为了女友想要大义灭亲,也得替剧组考虑考虑。你拍过电视剧,应该清楚组建一个剧组、拍摄制作完毕有多不容易!” “我可以暂时不追究范莓莓的违法行为,但我有一个条件。”王培宇目光如寒星般冷峻,紧紧盯着刘导演,“听说范莓莓这个角色原本戏份不多,是有人花钱加了不少戏。我要求按照原来的剧情,删除她那些多余的戏份。” “可以,其实我们也有这个想法,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理由。” 在不影响剧情发展的前提下,删减一些戏份,既能节省开支,又能缩短拍摄时间,何乐而不为呢。 故而,刘导演当下应承下来。听说让范莓莓提前离组,赵苘苘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甚至生出些许小惊喜。 赵苘苘会如愿以偿吗? 第69章 提前领盒饭 派出所的工作人员经过一番细致的查访,成功收集到确凿证据,证实范莓莓的行为属于结伙殴打并伤害他人的情形。依据《治安管理处罚法》规定,她应被处以十日以上、十五日以下的拘留,同时并处五百元以上、一千元以下的罚款。 然而,事情的发展正如小罗所料,范莓莓和康曼丽很快便办理了取保候审,若无其事地回到剧组继续拍戏。 “真是让人费解,剧组用这种劣迹艺人,难道就不怕观众知晓真相后不再买账吗?”看着范莓莓毫发无损,依旧像往常一样在剧组拍戏,柳鹏飞满心愤慨,忍不住替赵苘苘打抱不平。 “剧组有严格的封口令,这种事谁敢随意散播出去?”赵苘苘无奈地皱紧眉头说,“就算是有人敢捅出去,对我而言也不见得有什么好处。为了顾全大局,我也只能选择容忍。”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考虑到赵苘苘的演艺事业,柳鹏飞最终认同了她的看法。 这天,剧组拍完戏准备收工,范莓莓迈着趾高气昂的步伐,径直走到赵苘苘面前,轻蔑地哼了一声:“哼!就算有我表哥给你撑腰又怎样?你有本事去派出所告我啊,看看结果如何?我还不是照样该吃饭吃饭,该拍戏拍戏。” 说罢,她像一只骄傲到极点的小公鸡,围着赵苘苘转来转去。见赵苘苘抬脚准备往前走,她竟伸出脚,妄图绊倒赵苘苘。 “你!”赵苘苘怀里抱着一堆衣服,无奈之下,只能后退几步,绕到她身后继续走。“疯狗,简直就是一条疯狗!”赵苘苘在心里忍不住狠狠咒骂。 这一幕恰好被刘导演撞见,他顿时怒目圆睁,指着范莓莓呵斥道:“你就不能安分点吗?真想闹事,等拍完戏再闹!” 范莓莓瞬间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讨好地对刘导演说:“我跟她开玩笑,闹着玩呢,您看您急的。刘导,要不晚上一起吃个饭?” “什么叫闹着玩?”刘导演一把将正在收拾东西的赵苘苘拉到身前,手指着她帽沿下露出的白色纱布,气愤地说道,“有你这么闹着玩的吗?把人家头都打破了,缝了好几针!” “啊!赵苘苘,是谁把你头打破的呀?你怎么不找他算账,去告他呢?”范莓莓故作惊讶地盯着赵苘苘的头,装出一副不知情的模样,想要伸手去摘赵苘苘头上戴的帽子,被赵苘苘偏头闪开了。 “除了你,还能有谁?”刘导演看着范莓莓这副装疯卖傻的样子,气得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我?您哪只眼睛瞧见是我打的了?”范莓莓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姿态。 “还敢不承认!”刘导演说着,迅速拿出手机,点开一段视频,直接伸到范莓莓眼前,“你自己看看,这是不是你?” “不是说都删除了吗?你怎么还留着?”范莓莓看到视频,眉头紧紧皱在一起,质问道,“你留着这个干什么?” “不为别的,就是让你清楚,到底是不是你在寻衅滋事、动手打人。” “是我又怎样?难道你还想用这个来威胁我不成?” “我威胁你做什么?”刘导演收起手机,用略带教训的口吻说,“你从中学时代就踏入演艺圈,出道这么多年,也算是资深老演员了,理应以身作则,提升自身素养。” “你居然还教训起我来了?”范莓莓冷笑一声,不屑地说道,“别看你年龄比我大,拍的电视剧还没我演的多呢。” “我只是好心提醒你,做人要厚道善良,积极向上,别整天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咱们走着瞧,就赵苘苘,以后说不定比你强多了!” “哈哈,哈哈。”范莓莓仰头大笑,满脸的不以为然,“你不行,就只会替她吹牛皮!”说完,她狠狠瞪了赵苘苘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刘导!谢谢您为我仗义执言。”赵苘苘感激地向刘导演道谢,望着范莓莓离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 从那天起,范莓莓在剧组里的嚣张气焰明显有所收敛,碰到赵苘苘时,偶尔还会挤出一丝微笑,不再像以往那般横眉冷对。 在《王爷落入凡尘》这部剧中,赵苘苘饰演王爷的贴身宫女碧玉。碧玉跟随王爷流落民间,历经诸多沧桑变故,最终嫁给了王爷手下的一位将军。 起初,赵苘苘饰演碧玉时稍显生涩,但好在她扮相清新脱俗,模样美丽可爱,为角色增色不少。随着剧情的不断推进,赵苘苘逐渐融入角色,不仅善于捕捉细节,台词也能脱口而出,将宫女碧玉演绎得惟妙惟肖。 时光如同天空中展翅飞过的鸟儿,转瞬即逝。剧组在影视城已经拍摄了数月,顺利拍完了三分之一的戏份。 这天清晨,江南古镇上空忽然飘起了雪花。一粒粒雪花宛如花瓣雨般纷纷洒落,不一会儿,便轻柔地盖住了草叶,悄然笼罩了树木。 刘导演抬头望着天空中纷纷扬扬飘落的雪花,脸上露出欣喜的神情,兴奋地对大家说:“天公作美啊,我们今天就拍摄有雪的那段戏。” 于是,众人纷纷拿起剧本,迅速翻到相应的剧情段落,开始认真背台词,在心中默默酝酿着角色的情绪。 剧中的场景是,碧玉扶着受伤的王爷,另一名宫女背着包裹,三人在漫天飞雪中,艰难地行走在河边的小树林里。 突然,后方出现一队追兵。紧急关头,碧玉和另一名宫女迅速将王爷隐藏在灌木丛中,随后分头行动,引开追兵。 那名宫女朝着山上跑去,而碧玉则沿着独木桥向河对岸奔去。 碧玉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积雪,跌跌撞撞地走到河中央。就在这时,只听“咔擦”一声脆响,独木桥突然断裂,她瞬间掉进了冰冷刺骨的河水里。只见碧玉的手渐渐松开抓住的木头,整个人缓缓被河水淹没。好在王爷手下的人及时赶到,赶走了追兵,成功救下了王爷和碧玉。 当拍摄到碧玉入水的这一段时,刘导演让饰演碧玉的赵苘苘爬上岸,然后面无表情地说:“你去换下衣服,到财务处领片酬走人。” “您说什么?”赵苘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按照剧情,饰演碧玉的演员本应一直演到剧组杀青,怎么自己却要先“领盒饭”了呢? “导演,您的意思是,以后就没有我的戏了吗?” “嗯,你的戏杀青了。”刘导演不耐烦地冲她挥了挥手,毫不留情地说,“赶紧走,别在这儿耽误我给其他演员说戏、拍戏。” “来!你们几个过来,接着往下演。” 赵苘苘身着湿漉漉的戏服,眼神空洞地望着剧组人员们忙碌拍戏的场景,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仿佛失去了思考能力。 “赵苘苘,这么冷的天,你赶紧回去换下衣服来。”一位平日里与她交好的剧务人员好心提醒道,“有什么事等收工后再说。” 江南古镇的雪,不像北方那铺天盖地的鹅毛大雪,带着呼啸之势席卷而来,而是细碎晶莹,宛如粒粒珍珠,轻柔得好似袅袅娜娜的纯情少女,悄然飘落。 江南古镇的雪落在树上,也不像北方的雪那般,将树枝压得弯曲摇晃,而是如同朵朵洁白的梅花、山茶花,恰到好处地点缀在枝叶之间,美得如梦如幻。 江南的雪本是稀罕之物,惹人怜爱。然而此刻,赵苘苘换下衣服,独自走在偏僻的小路上,却全然无心欣赏这美丽的雪景。 她走着走着,突然仰头望向满天飞舞的雪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可笑着笑着,泪水却不由自主地夺眶而出。 “明明说好了让范莓莓早点领盒饭,怎么现在变成我了?”她无助地跪在洁白无瑕的雪地上,对着苍天伤心地质问。 “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了投资人、制片人、导演还有编剧他们?为什么事先没有一点风声?也没有一个人肯替我说句话。” 财务处每天都会有群众演员前来领取片酬。 赵苘苘去领片酬签字时,发放银行卡的工作人员笑着说道:“恭喜你演戏杀青啊,希望以后还有机会合作。” “谢谢!”赵苘苘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可那笑容看上去比哭还要难看。 人往往就是这样,心中的期望越高,一旦梦想落空,摔得就越疼。 她原本满心期待能和剧组一同杀青,热热闹闹地庆祝一番,没想到却突然被通知提前“领盒饭”,片酬自然而然也少了许多。 别的演员领到片酬,都高兴得咧嘴大笑,而她却一脸的失落,仿佛失去了什么珍贵的东西。 她不禁想起二哥说过的话:演员最怕没有戏接,接了又怕戏份不多。此刻,她觉得还应该再加上一句:演员最怕突然被通知领盒饭了! 第70章 情场得意 赵苘苘在返回宾馆的途中,迎面碰到了编剧小罗。小罗瞥见她后,偏头装作欣赏路边雪景的样子,仿佛压根不认识她。 赵苘苘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快步上前,拦住了小罗的去路,勉强笑着说:“小罗老师,您要去哪儿呀?今天没在剧组看到您呢。” “我有点事出去了,刚回来。”小罗挤出一丝笑容,反问道,“你拍完戏啦?这么早就回来了。” 啊?小罗可是剧组的编剧啊,我突然提前领盒饭,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赵苘苘满心狐疑,实在难以相信他会不知情。 “嗯。”赵苘苘带着疑惑,追问道:“小罗老师,我记得剧本里写的宫女碧玉跟随王爷,最后称心如意地嫁给了将军,为什么突然改成让她淹死在河里了呢?” “这个嘛,我不是主编,具体原因我也不太清楚。”小罗一脸无奈,露出爱莫能助的表情,“你别老是一口一个小罗老师地叫,喊我小罗就行,我也没比你大几岁。” 赵苘苘满心不信,伸手扯住他的一只胳膊,用力晃了晃,急切地说:“小罗老师,你就告诉我,为什么要删掉我的戏,让我这么匆匆地领盒饭走人啊?” 情绪激动的她,忍不住提高音量喊道:“不是都说好了让范莓莓早点领盒饭吗?怎么到头来变成我了?” 碍于王培宇的面子,小罗犹豫了一下,还是透露了一点消息:“具体原因我真的不知道,不过听说是范莓莓提的要求。” “不是应该导演和编剧说了算吗?剧组怎么会听她的呢?” “这个,具体情况我更不知道了。”小罗眼神闪烁,不敢直视赵苘苘。 “范莓莓!又是范莓莓。”一听到又是范莓莓在背后搞鬼,赵苘苘不禁回想起和她一次又一次的冲突,喃喃自语道:“我到底哪里招惹到她了?” 就在赵苘苘发呆的这会儿功夫,小罗赶紧抬脚溜走了。 赵苘苘回到宾馆,呆呆地坐了半天,心情渐渐平复,也慢慢想明白了:王培宇之前要求刘导演让范莓莓提前杀青,范莓莓肯定是为了报复,便以牙还牙,让自己提前杀青走人。 “呜呜,呜呜……”赵苘苘躲在宾馆里,忍不住哭了起来。哭了一会儿,她擦干脸上的泪水,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影视城。 “咚咚,咚咚。”突然,一阵敲门声传来。“谁呀?”赵苘苘一边问,一边打开了门。 “是我。”柳鹏飞闪身进了屋,只见他怀里抱着古代士兵戴的帽子,身上还穿着湿漉漉的铠甲戏服。原来,他一听说赵苘苘突然领盒饭离开剧组,连戏服都没来得及换,就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到底怎么回事啊?”柳鹏飞焦急地追问,“是不是范莓莓找人干的?不行,你赶紧给王哥打个电话,跟他说说这事。” 此刻,赵苘苘心里明白,自己根本斗不过范莓莓,只好无奈认命地叹道:“唉!导演和编剧他们都不提前跟我说一声,肯定是早就商量好,不给我留任何余地了。现在打电话也没用。” “你试试嘛,说不定王哥有办法呢。”柳鹏飞仍不甘心地劝说。 赵苘苘沉默了片刻,慢慢说道:“算了,就这样。我不能一遇到事就给二哥打电话,总让他出面解决问题。我刚才仔细想了想,也许就是因为我和二哥关系好,范莓莓才三番五次地针对我。” 柳鹏飞见事情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不禁长叹一声:“你走了之后,我们都在讨论,你演的那个小角色多好啊,给剧情增色不少,没想到说去掉就去掉了。” 看着赵苘苘满脸忧郁,沉默不语,柳鹏飞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你先回汕岛市,等剧组杀青拍完戏,我就回去看你。” 赵苘苘起身准备往外送他说:“我没事,你别光担心我。你一定要好好珍惜这次机会,好好拍完戏。” “嗯。”柳鹏飞应了一声,便往门外走去。走了几步,他又回过头来是:“想开点,回去好好休息,然后再去跑组投简历。你长得这么甜美,演技又不错,我相信肯定有不少剧组会看中你。” “谢谢!希望有机会我们还能一起演戏。”说到最后,赵苘苘终于破涕为笑。 那场雪断断续续地下了两天,赵苘苘乘坐大巴车回到汕岛市时,雪刚好停了。 雪来得快,去得也快。康桥花园里树木依旧葱郁,一棵棵梅花树和山茶花树正开得绚烂夺目。红的娇艳欲滴,白的素雅高洁,黄的灿烂生辉,空气中弥漫着幽幽的花香,沁人心脾。 南方的冬天虽说湿冷,不像北方室内有暖气那般温暖,但外面的景色却格外漂亮,一年四季都有看不完的鲜花。 然而,生在北方的赵苘苘此刻却无心欣赏这南方城市的美景。她拖着行李箱,脸色略显苍白,心情低落抑郁,脚步沉重地走在路上。 赵苘苘打开房门,迎接她的是猫咪基德。基德看到赵苘苘进来,先是“喵呜”地叫了两声,然后飞快地跑过来,抱住她的脚亲昵地蹭了蹭,随后欢快地蹦跳着跑开了。 赵苘苘随手将行李胡乱丢在屋里,转身追上基德,一把将它抱了起来。屋里又冷又乱,地板看上去好像很久都没人打扫过,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 赵苘苘打开空调放暖气,放下基德,便开始动手打扫卫生。她想用忙碌的劳动驱散心中的郁闷。 打扫完卫生,赵苘苘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刚来的那天。记得那时,三个单身汉站在这儿,一边偷偷议论,一边好奇地窥视她的到来。那时外面春光明媚,充满生机,哪像现在这般冷冷清清。 她又想起父亲赵亮明来看望的那天,大家像一家人一样围坐在一起吃饭的温馨场景。 “你就会下面条吃吗?”二哥王公子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这半年多来,二哥为她出谋划策,没少操心。想到这儿,赵苘苘决定为二哥做一顿丰盛的晚餐。 说做就做,她来到楼下超市,精心挑选了几样蔬菜,回来后,打开手机上网搜索“怎么做红烧肉?怎么发面做花卷、豆包?” 她一边认真看着视频学习,一边动手忙碌起来,现学现卖。 傍晚,王培宇下班推开门,一股饭香扑鼻而来。他惊讶地发现,客厅被收拾得干干净净,茶几上的玻璃烟灰缸也被擦得亮晶晶的。 “你回来啦,二哥!洗洗手,准备吃饭。”赵苘苘听到门响,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像一位贤惠的妻子迎接丈夫回家一样,自然而然地接过王培宇的电脑包,轻轻放在鞋柜上。 “赵苘苘,你拍完戏了吗?”看到是赵苘苘回来,王培宇喜出望外,“怎么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呀。” “这两天没我的戏份,就回来看看你。”赵苘苘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完便低下头,努力掩饰心中的不快。 “想我啦。”王培宇信以为真,脸上洋溢着喜悦。 “嗯。”赵苘苘努力抬起头,露出笑颜来:“你之前说过,要带我去参加爷爷的寿宴。我想趁这几天时间,给他老人家选份寿礼。” “你给爷爷买什么礼物呀?他什么都不缺。”王培宇说完,便走进卫生间洗漱。这几天忙得他都差点忘了给爷爷祝寿买礼物这件事,没想到赵苘苘却一直放在心上。 “第一次给爷爷祝寿,还是想买点东西表表心意。”赵苘苘双手背在身后,靠在卫生间门口,诚恳地问:“二哥,爷爷有什么爱好吗?” “他喜欢书画,要不你给他买幅字画。正好明天是周六,我陪你去古玩城的书画厅逛逛。” “好啊!” 在洗手交谈的功夫,赵苘苘已经把饭菜端上了桌。两菜一汤,还有花卷和豆包。 “这都是你做的呀?”王培宇咬了一口豆包,又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故意细细咀嚼,咂巴了一下嘴巴,赞叹道:“真香!家里有个会做饭的老婆,男人可真是幸福。” 随着王培宇的归来,屋里仿佛渐渐有了阳光的味道,赵苘苘的心情也开始好转起来。 “二哥,不许乱说,再这样我以后就不给你做饭了。”赵苘苘撅起嘴,佯装抗议。她似乎对“老婆”这两个字格外敏感。 “怎么啦?我羡慕有老婆的男人还不行吗?”王培宇故意逗她。 “行啊,怎么不行,二哥,光羡慕有什么用?你赶紧找一个呀。”赵苘苘一边打闹,一边想着:你逗我,我也跟你逗,大家乐一乐。 “赵苘苘,你知道玩火的后果是什么吗?”王培宇听到她这番俏皮话,心中涌起一阵炽热的火焰。 “嗯?我什么时候玩火啦?”赵苘苘眨动着如黑葡萄般灵动的大眼睛,脸上露出两个迷人的小酒窝,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王公子已经太久没有这般亲近赵苘苘,此刻,他心中的热火彻底失控,再也按捺不住。只见他一个箭步上前,一把紧紧攥住赵苘苘的手腕,那动作就像拎起一只小毛鸡似的,不由分说地将她轻轻拎到了床上。 “二哥!咱们先吃饭嘛,不然红烧肉都要凉啦。”赵苘苘顿时满脸绯红,她举起手,略带羞涩地求饶。 “你先别说话!”王培宇一边说着,一边将她稳稳地摁在床上,目光灼灼,双眼如璀璨星辰般放光,紧紧凝视着她那张如花似玉、娇艳动人的俏脸。 “二哥……”赵苘苘被他这般压制着,呼吸急促,气喘吁吁,想要说话却有些力不从心。 此时,窗外的房檐上,不知何时停歇了两只小鸟,它们相互依偎,亲昵地为对方梳理羽毛,仿佛在尽情秀着恩爱。屋内的基德瞧见它们,隔着玻璃“喵呜喵呜”地叫了起来。然而,那两只小鸟似乎对这样的打扰习以为常,依旧沉浸在温柔互动中,婉转地欢唱着,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它们的甜蜜。 “基德在叫呢,它是不是在屋里呀?”赵苘苘听到猫叫声,瞬间以为猫咪就在屋内看着他们这般亲昵的场景,顿时觉得尴尬不已,猛地用力推开身上的王培宇,急忙歪过头去寻找猫咪基德的身影。 “没有,它在外屋呢。”王培宇轻声地说完,再次伸出手臂,温柔地搂住她,然后缓缓靠近,轻轻地亲吻着她。 在这充满旖旎氛围的情境下,赵苘苘终于彻底沉浸其中,进入了状态。她微微仰起头,勾住王培宇的脖颈儿,声音轻柔且娇羞地说:“二哥,以后要是没有旁人的时候,我喊你老公,行不行呀?” “当然行啊。”王培宇深情地看着她,温柔地回应着。 “老公!我喜欢你。”话音刚落,赵苘苘便欢喜地使劲亲吻着二哥王公子的脸侧,那甜蜜的模样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我也喜欢你,老婆。”王公子热情地回应道,声音中满是浓浓的爱意。 “老公!你真好。”赵苘苘娇滴滴地反复说着这句话,仿佛这简单的几个字,就能将她满心的爱意毫无保留地传达给眼前的男人。 第71章 剧组隐情 汕岛市的古玩城坐落于闹市中的山脚下,周边环境清幽宜人,整体建筑古朴典雅,散发着浓厚的文化气息。 古玩城的一楼至三楼均为字画厅,厅内琳琅满目,摆满了各类墨宝以及名人字画。赵苘苘和王公子手牵着手,在各个展厅中悠然漫步,细细观赏。然而,一圈逛下来,赵苘苘未寻到心仪的画作。 “要不就买那幅贺寿图。”王公子见时间流水般过去,而赵苘苘挑选作品时又格外认真,便忍不住建议道,“随意选一幅,意思到了就行。” “哪能胡乱应付呢。”赵苘苘专注地凝视着一幅荷花图,说,“记得上学时老师曾介绍过郎世宁的作品。二哥,你说这古玩城里会不会有临摹他名画的呢?” 王公子略作思索后说:“有啊,我知道有一家画室,那里既卖临摹画,也有不少工艺品。” 说罢,王培宇领着赵苘苘乘坐电梯来到顶楼,走进了一间位置较为偏僻的画室。踏入画室,只见墙壁上挂满了形形色色的字画,地上也整齐地堆放着一摞摞长短不一的画卷。 正对着屋门的桌子上平铺着宣纸,旁边站着一位老者,正全神贯注地挥毫泼墨,宣纸上已隐约可见梅花枝干的轮廓。老者抬头瞄了他们一下,便又沉浸在创作之中。这时,一位戴着眼镜、长相文静的年轻姑娘走上前来,热情地接待了他们。 “我们想要一幅郎世宁的工艺品,请问你们这儿有吗?”赵苘苘快速扫视了一圈画室,直接向姑娘说明来意。 “您稍等片刻,我帮您查询一下库存。”姑娘微笑着说完,立即打开电脑开始搜索。“找到了,有一幅《双鹤图》,还有一幅是《十俊犬图之五》。” 赵苘苘毫不犹豫地说道:“太棒了,我们就要《双鹤图》。” “好的,我这就给您拿去。”姑娘说完,转身快步离开。 见姑娘出门,王培宇忍不住问她说:“你不先看看实物就决定买啦? “在影视城拍戏时,我就琢磨着给爷爷挑件祝寿礼物。起初考虑翡翠玉石,可觉得送男性长辈,字画更合适,便上网查了几位画家的作品。” “我看中的《双鹤图》,画里有株茂盛的月季花树,树下有几只丹顶鹤。一只丹顶鹤专心梳理羽毛,另一只似在和两只小鹤亲昵交谈。仙鹤体态优雅,洁白的羽毛看上去光滑、层次和立体感十足。尾部黑色羽毛蓬松柔软,在光线下闪着淡淡的蓝绿色的光晕,鲜红色的冠肉如同皇冠显示它的高贵气质。” 赵苘苘兴致勃勃地向王培宇介绍着郎世宁的这幅作品。殊不知在对字画也颇有研究的王公子面前,这番介绍有点班门弄斧了。 看到王公子只是微笑着,并未言语,赵苘苘这才后知后觉地问道:“我说得不对吗?” “对,夫人说得都对。”王公子脸上挂着宠溺的笑容,笑吟吟地打趣着朱唇粉面的女友。 “还有啊,没想到我一提给爷爷买贺礼,你就想到买幅字画。”赵苘苘的神态中透着几分得意,“没想到咱俩居然想到一块儿去了。” “难得你这么有心。”看到她如此开心,王培宇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你既然心里都有主意了,还非要问我,害得咱俩在画厅里转悠了这么一大圈。” “我不是故意的嘛。因为名家真品往往是有市无价,可我又实在不想买赝品。实在没办法,才决定买的。”赵苘苘说着,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我真的没想到这里会有卖赝品的,我还以为卖这个犯法呢。” “噢!对了。”王培宇忽然想起春天在飞机上与她初次见面的那一幕。 当时飞机突然颠簸了一下,赵苘苘不小心碰到了外国乘客的水杯,随后用英语向乘客道歉,可那模样看上去颇为勉强。 “听你刚才介绍郎世宁的《双鹤图》,感觉你记忆力挺好的呀,为啥英语口语那么蹩脚呢?” “我呀,上学的时候学习英语就是为了应付考试,根本没什么兴趣。现在嘛,大概是真的喜欢上了。二哥!你以后能不能多用英语和我交流呀?我想提高自己的英语水平。” 王公子嘴角微微上扬,飞快地用英语说了句:“好的!夫人。” “二哥,你……” 就在这时,画室的姑娘抱着他们要的工艺品回来了。“二位请看看,这幅《双鹤图》行不行?” 由于没有真品可供对照,他们着实挑不出什么瑕疵。“二哥!你觉得这幅可以吗?” “不过是一幅工艺品罢了,再好也就这样了。”王公子随意扫了一眼说,“不管爷爷喜不喜欢,这画风看着倒是挺喜庆的。” “送给儒雅随和的老人,这幅画确实挺合适的。”那位姑娘说完,手脚麻利地将画收起来包好。 二人付完款,走出画室。赵苘苘压低声音对王公子说:“要是爷爷喜欢的话,等以后我有机会,一定给他老人家买幅名人真迹。” “你?”王培宇忍不住轻声笑了笑,抿着唇,眼睛看着别处腹议道:指望着你给他买名家真画,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表哥,你怎么在这儿?”忽然,身后传来范莓莓那尖锐且高昂的声音。 王培宇扭头望去,只见身着貂皮马甲、挎着名牌包的范莓莓,正笑容满面地朝他们走来。她身后还站着一位同样穿戴时尚的女郎,刘美清。 怎么走到哪儿都能碰到她们啊?我怎么这么倒霉!?赵苘苘一看到范莓莓,条件反射般地往后退了几步,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别怕!”王公子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以示安抚。 “你看见我躲什么呀?我又不会吃了你。”范莓莓脸上挂着一抹出乎意料的微笑,看向赵苘苘,接着讥讽道,“还真是个土包子,见不得大场面!” “你……”王培宇本想出口呵斥,但想到古玩城来往之人大多斯文,便强咽下到嘴边的脏话,拽着赵苘苘径直往楼梯口走去。 此时的赵苘苘,素面朝天,只淡淡地抹了点口红,简单地扎了个马尾辫,身着一件羽绒服和牛仔裤,显得清新自然。 而范莓莓和刘美清则都化着精致的妆容,假睫毛忽闪忽闪的,口红鲜艳夺目,身上穿着貂皮衣料,手里提着名牌包,显得奢华艳丽。 如此鲜明的对比,在外人眼中,自是高下立判。 范莓莓却好似全然不觉,依旧厚着脸皮追上前问道:“表哥,你为啥会喜欢这个土包子啊?” “你表哥我就是喜欢土包子,不喜欢你介绍的那些像面条一样的人精。”王培宇回头冷冷地瞥了一眼跟过来的刘美清,“我喜欢什么,还需要向你汇报、请示吗?” “表哥,你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你会后悔的!”范莓莓说完,对着赵苘苘冷笑两声,随后挽着刘美清的手臂,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赵苘苘望着她们渐行渐远的背影,回味着范莓莓刚才说的话,不禁脊背上冒出一层冷汗。 在返程的路上,王公子察觉到赵苘苘一直闷闷不乐,脸上的笑容显得格外勉强。他不禁微微蹙眉,关切地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没有啊!”赵苘苘心中一惊,慌乱地躲开二哥探寻的目光。 “你把二哥当成什么人了?”王培宇猛地一打方向盘,将车子稳稳地停在路边,“快说!我就觉得你这次忽然回来,心神不宁的,肯定有事儿。” “其实也没什么,我回来,是因为剧组让我提前杀青了。”赵苘苘见难以隐瞒下去,只好如实相告。 “为什么要让你提前杀青?” “我不知道。”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导演事先没说,也没人给我透个信儿。我怎么提前跟你说呀?”赵苘苘说着,委屈地揉了揉眼睛,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说了又能怎么样?人家都已经决定好了。” 看到她那副梨花带雨的模样,王公子心疼不已,连忙拿起手机打电话。“喂,小罗!是我。” “噢,王编,您好!”电话那头传来小罗客气的声音。 “好什么好!托你办点事儿,就这么难吗?”王培宇满脸怒容,忍不住爆起粗口,“你小子太……没良心了!” “王编!您别骂我呀,我也不想出现这种情况,再说我这小编剧在剧组,能有口饭吃就不错了,哪有能力管……” “你给我说实话,到底为啥让赵苘苘提前领盒饭?” “具体原因我也不太清楚,就听说好像是某个演员的人品有问题。”小罗编剧说话很是巧妙,没有直接说出人名,而是用“演员”一词含糊带过。 王公子微微一愣,下意识地扭头看了赵苘苘一眼。只见赵苘苘已经擦干眼泪,正用充满迫切的眼神望着他。 人品?赵苘苘的人品会有问题吗?打完电话,王培宇握着方向盘,双眼直视前方,陷入了沉思。 “二哥,这事儿还有挽回的余地吗?”赵苘苘满心期待,还以为王公子就像小说里的霸道总裁一样,能耐通天,可以呼风唤雨。 “等给爷爷过完寿,我陪你去剧组问问。”王培宇抿了抿唇,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又恢复了往日温润如玉的神态。 “好!”赵苘苘露出甜美的小酒窝,感激地笑道,“多谢二哥啦。” 问什么呢?等过去几天,人家剧组说不定都已经拍完了。再说,哪有剧组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一会儿加人加戏,一会儿又减人减戏的呀。赵苘苘越想越觉得剧组里面有见不得人的隐情。 第72章 初见家族 汕岛市的冬日,宛如一幅绚丽的画卷。天空湛蓝如宝石,枝叶依旧翠绿欲滴,各色花儿争奇斗艳,艳丽无比,这般景致,是北风凛冽、冰封千里的北方地区所无法比拟的独特冬景。 王爷爷的寿宴恰逢元旦,这天的天气格外宜人,简直赛过小阳春。一大早,王爷爷所住的依山傍水的别墅区门口,便陆续停下几辆价格不菲的小汽车,皆是价值百万以上的名车。这座别墅,是王爷爷的几个孩子合资为他购置的养老居所。 王爷爷育有三个儿子和两个女儿。三个儿子仅为他添了一个孙子,便是王培宇。在王爷爷的精心教导下,王培宇学业有成,如今在电视台的一个栏目中担任编导。王爷爷的大女儿有一儿一女,二人皆投身军旅。小女儿则是范莓莓的母亲,范莓莓还有个姐姐,远在美国工作,常年不在国内。 自王培宇的奶奶离世后,王培宇的大姑妈便常常住在别墅里,与两位保姆一同悉心照料王爷爷的日常起居。 当王培宇驾车携赵苘苘抵达别墅时,只见雍容华贵的大姑妈身着皮毛镶边的马甲,发髻挽得精致漂亮,发髻上插着一支精美绝伦的玉石步摇,正与一位保姆清扫着门前的积水。阳光轻柔地洒在她身上,为她周身镀上一层慈母般的光辉。 “姑妈,我们来啦。”王培宇一手牵着打扮得清丽俊逸的赵苘苘,一手拎着礼物,拾级而上,迎着大姑妈走去。赵苘苘则抱着包装精美的工艺品画,脸上绽放着如樱花般甜美的笑容,尽显年轻人的蓬勃朝气。 大姑妈望着这一对如金童玉女般的年轻人,笑意盈盈,热情地招呼道:“来了啊,好,快进屋!” “大姑妈,这是赵苘苘。”王培宇向姑妈介绍赵苘苘,随后又对赵苘苘说:“苘苘,这是我大姑妈。” “姑妈,您好!”赵苘苘落落大方,眉眼弯弯,脸上难掩一抹羞涩。 “好,你们快进屋坐下。”大姑妈说着,伸手欲接过赵苘苘手中的画,“瞧,来就来,还花什么钱,给我。” “谢谢姑妈,我自己拿着就行。这是给爷爷的一点心意。”赵苘苘说着,抬头好奇地打量起别墅。只见这里皆是三四层高的别墅楼,粉墙黛瓦,错落有致地掩映在树木葱茏的半山腰,宛如世外桃源。 “都有谁来了呀?”王培宇一边抬脚往屋里走,一边询问姑妈。 “你两个堂姐,还有范莓莓昨晚就到了,住下没走。” 赵苘苘一听范莓莓在里面,心里猛地一紧,脚步也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大姑妈轻轻推了推娘家侄儿,说:“她们都在花园里喝茶吃早点呢。你们俩也过去。” 王培宇听到“莓莓”二字,微微顿了一下,整理了下心绪,问:“我爷爷在哪儿呢?我想先去看看爷爷。” “在二楼小客厅里,正和你两个堂姐夫聊天呢。” “好的,姑妈您去忙,我们自己过去就行。” “好的。”大姑妈说完,转身走出门厅,朝厨房方向走去。每年给老人过寿,都得请厨师来家里做菜。听说今年来客众多,便多雇了几个人下厨。菜、鱼、肉都是从网上订购的,昨天才送到,光是这些事儿,就够大姑妈忙活好一阵子了。要是像以前去菜市场挑选食材,那可就更累人了。 忽然,门铃响起,原来是送蛋糕的人到了。赵苘苘回头,只见几个人抬着一个足有两米高的蛋糕走进来,她惊讶得不禁张大了嘴巴。“我的天哪!这么漂亮的奶油蛋糕。得多少人来,才能吃得完这个大蛋糕呀。” 一楼大厅里摆放着几张大圆桌子,上面铺着洁白的台布,有人正在有条不紊地布置碗碟。大姑妈指挥着送蛋糕的人将蛋糕放置在大厅中央,仔细检查一番后,才用手机付了全款。 王培宇看到赵苘苘站在楼梯上,正对着蛋糕发呆,便低声提醒她说:“走,我带你上楼见见我爷爷。” 二楼分为东西两侧,西侧是几间客房,东侧则是客厅与书房。赵苘苘跟着王培宇还未走进客厅,便听到里面传来阵阵欢声笑语。 “爷爷,我来啦。”王培宇推开门走进屋内,“大哥,二哥,你们好!” “你怎么才来呀?你大姐他们住得比你远都到了。”王爷爷坐在沙发上,虽然嘴上指责着孙子来得晚,眼中却满是溺爱,乐呵呵地望着孙子。 “路上有点事儿耽搁了。”王公子巧妙地解释着,侧身指了指赵苘苘说:“爷爷,这是赵苘苘,她特地来给您老人家祝寿呢。” “爷爷,您好!”赵苘苘甜甜一笑,声音悦耳动听。 王爷爷年近八十,却身体康健,满面红光,目光炯炯有神,精神矍铄,看上去全然不似八十岁的老人,倒更像一位六十出头的老者。赵苘苘表面神情平静地注视着他,内心却暗自感慨:要是我爷爷的身体也能如此硬朗该多好啊。 王培宇的两个堂姐夫皆是事业有成、声名远扬之人。他们着装整齐,言谈举止得体。见赵苘苘进来,两人打过招呼后便起身说:“我们出去转转。” 屋里便只剩下王爷爷和这两个年轻人。“爷爷,这是赵苘苘在古玩城买的工艺品。”王公子说着,伸手拿过那幅《双鹤图》,缓缓展开。 王爷爷仔细端详着这幅工艺品《双鹤图》,伸手轻轻摩挲了许久,才开口问道:“你们是在哪家画室买的呀?” “在古玩城顶楼的一家画室,叫鲍老师画室。” “就这一幅郎世宁的工艺品吗?”王爷爷一边欣赏,一边兴致勃勃地询问。 “还有一副……”看到二哥王公子一时语塞,赵苘苘赶忙接话道:“是《十俊犬图之五》。” 王爷爷听闻此言,竟激动得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身子微微颤抖。赵苘苘见状,赶忙上前扶住他,关切地问:“爷爷,您怎么了?” “我,我心里太激动了。”王爷爷看了看赵苘苘,“走,咱们到书房去。” 王公子许久未曾见爷爷如此激动,赶忙收起画,与赵苘苘一同搀扶着爷爷朝书房走去。 王爷爷的书房宽敞明亮,墙壁上挂满了字画。书房中间摆放着一个与房屋等高的书架,将书房一分为二。书架上摆满了书籍、字画以及瓷器,一踏入书房,墨香扑鼻,光彩四溢。 如此宽敞大气的私人书房,赵苘苘还是头一回见到,瞬间看得入了神。她心想,这套私人书房比自己家乡县城的新华书店还要大呢。 王爷爷让孙子将工艺品平铺在桌上,然后拿起放大镜,仔细地鉴赏起来。 “临摹名画本就不易,能临摹得如此惟妙惟肖,更是难能可贵啊。”王爷爷一边欣赏,一边问道:“你们花了多少钱买下它的?” “两千左右。” “你们为何要送工艺品给我呢?”王爷爷说着,抬头打量起赵苘苘。此时的赵苘苘,目光还停留在书架和墙壁上的画上,心思尚未收回。 “喂,爷爷问你话呢。”王公子见她一脸好奇的模样,不禁摇头轻笑,提醒道:“一个书房,有什么好看的。” “噢。”赵苘苘赶忙收回思绪,说:“是这样的,我想着老年人退休后,大多喜欢养鸟、练习书法、临摹字帖,也有人钟情于画画,模仿名人字画。所以……”看到王爷爷赞许地冲她微笑,她不禁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寻思着买不到名人真迹送给爷爷,就买副工艺品,供您闲暇时赏玩。” “呵呵,你可算是买着了。这是我恩师临摹的名画。没想到他去世多年后,这幅画竟辗转到了我的手中。”王爷爷说着,高兴得如同孩童一般。 “爷爷,您怎么知道这是您恩师临摹的作品呀?”听到这儿,王公子这才明白爷爷刚才为何激动得浑身颤抖。 “这是个秘密。”王爷爷故意卖了个关子,“先收起来,等以后有机会再给你们讲。” “慢着!”这时,范莓莓突然走进来,“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能让外公高兴得合不拢嘴。”她一眼瞧见那幅工艺品画,便咋呼起来,“表哥,送礼可有七不送,其中一条就是不能送赝品字画。她不懂,你难道也不懂吗?”说完,不屑地斜了赵苘苘一眼,心中暗自冷笑:待会儿有你难堪的时候! 第73章 寿宴纷争 “还没看明白,你就乱发言。”王公子一边小心翼翼地卷着画,一边满脸鄙视地批评范莓莓,“上面既没有署名,也没有印章的临摹字画,这叫做工艺品,可不是什么赝品字画,你到底懂不懂啊?” “没有印章和名字就不算赝品字画?哼!你就忽悠我这个外行人。”范莓莓理直气壮地朝着王公子翻了个白眼,紧接着转身亲昵地抱住王爷爷的一只胳膊,娇嗔地说,“外公,表哥最近老是欺负我,您可得管管他呀。” “外公年纪大了,管不动喽。”王爷爷伸手轻轻指了指旁边的赵苘苘,说,“你们互相认识一下。这是我外孙女。” 然而,还没等赵苘苘来得及礼貌地向范莓莓点头示意。 范莓莓便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转脸对王爷爷说:“外公,不用介绍啦,我早就认识她,她就是表哥新认识的那个土包子。” “当着爷爷的面,你竟敢骂人!”王公子将画妥善放好后,转身严厉地呵斥范莓莓,“你别忘了,今天可是爷爷的生日。” “哼!先让你得意一会儿,等会儿亲戚们都到齐了,我看你们怎么下台!”范莓莓说完,扭动着纤细的腰身,趾高气昂地走了出去。 “她真是不可理喻。”王公子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说的话里有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呢?赵苘苘望着范莓莓那高傲的身姿消失在视线中,心中不禁暗暗嘀咕。 “他们俩呀,从小就爱拌嘴,尤其是莓莓,被你小姑妈给宠坏了。”王爷爷见表兄妹俩争吵,便亲切地向赵苘苘解释说。 看到老人家脸上露出对自己颇为满意的笑容,赵苘苘那颗原本忐忑不安的心,也渐渐放了下来。 王培宇刚准备坐下陪爷爷说会儿话,没想到范莓莓又折返回来,只见她满面春风,与刚才简直判若两人。 “外公,您猜猜谁来看您啦?”说完,她扭头对着门外喊了一声:“进来,我表哥也在这儿呢。” 随着她的声音落下,一位妙龄少女款步走进房间。只见她挽着精致漂亮的发髻,发髻上戴着娇艳的珠花,上身穿着一件青色貂皮马甲,下身搭配一条超短的豹纹花色裙子,脚上蹬着一双七分高的筒靴,显得既时尚又俏皮。 来人正是刘美清,她一手优雅地捏着名牌小包,一手拎着一个礼盒。 她先是站在门口,含情脉脉地朝着王公子深情一笑,随后浅笑着走到王爷爷面前,轻声说道:“爷爷您老人家可好!您还记得我吗?” “你是……”王爷爷微微一愣,心中暗自思忖,你们这些小姑娘打扮得都差不多,我哪里分得清呀。 “爷爷,她是刘叔叔的女儿刘美清,乳名叫做小美美。我们从幼儿园就认识啦,她前几年出国留学,去年春天才回来的。” “你哪个刘叔叔呀?” “爷爷,您不会连我刘爷爷都忘了,他可是您的老同学呢。”范莓莓一边说着,一边咯咯地笑个不停,“刘美清她爸爸和我爸爸还是同学呢。” “噢,你这么一说,我就知道是谁家的孩子了。”王爷爷恍然大悟,赶忙起身热情地让座,“来,孩子,快坐下说话。” “谢谢爷爷!”刘美清见状,微笑着轻轻放下礼品,姿态优雅地坐在旁边的小沙发上。 “你爷爷奶奶身体都还好?” “都挺好的,他们还经常念叨您呢。这不,特意让我来看看您老人家。”刘美清说完,起身轻轻打开礼品盒,拿出一个玉雕,小心翼翼地摆在桌子上,“这是我爷爷送给您的玉石工艺品。” 那是一块色泽淡雅的浅绿色玉石,下面精雕细琢着一层层灵动的水纹,上面则是几支形态各异的田田荷叶,有的舒展张开,有的半掩娇羞,有的斜逸横生,有的竖直向上;荷叶之间,雕刻着几朵栩栩如生的荷花,有的还是花骨朵儿,含苞待放,有的已然尽情绽放,还有一支成熟的莲蓬,饱满的莲子仿佛呼之欲出。 仔细端详,荷叶之下,几条小鱼正悠然自得地游来游去,仿佛在荷叶的庇护下嬉戏玩耍。 这块玉石雕工精细,线条自然优美,色泽温润柔和,寓意着喜庆美满,一看便知价格不菲。在赵苘苘眼中,这无疑是一件稀世珍宝,然而王爷爷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便抬手示意范莓莓将其收起来,说:“多谢啦!我收下了。回去替我给你爷爷奶奶问好,就说有空我去拜访他们。” “好的,爷爷。” 还没等范莓莓收好礼盒回来开口说话,王爷爷大手一挥,说道:“你们都出去玩,不用在这儿陪着我,我想自己安静一会儿。” 王培宇见此情形,赶忙轻轻牵起赵苘苘的手,先行一步离开。 人上了年纪,既害怕孤单,又受不了太过热闹。王爷爷只看了一眼那块玉雕,便已然明白送礼者的心思。 想当年,刘美清的爷爷一心想让自己的儿子,也就是刘美清的父亲,迎娶王培宇的一位姑妈,可王公子的两位姑妈都瞧不上刘美清的父亲。 后来,刘美清的爷爷又想促成刘美清的姑妈嫁入王家,结果依旧未能如愿。 两家始终没能结成秦晋之好,为此,王爷爷一直心怀歉意。如今刘家又主动将刘美清送上门来,他若是不想办法促成这段姻缘,又如何能对得起人家的一番美意呢! 那个被范莓莓一口一个“土包子”称呼的赵苘苘,确实带着几分质朴,但也恰似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纯真自然。 看到范莓莓领着刘美清顺着楼梯往下走去,王培宇转头对赵苘苘说:“我们去楼顶上看看风景。” 范莓莓听到这话,仰起脸来嘲笑他说:“呵呵,你也知道带不出手,不敢带她到人多的地方去。” “我是怕你使坏,你心里清楚。”王培宇毫不示弱地狠狠回击她,“要是你不来捣乱,我早就带她过去了。” 楼顶上有一个宽敞的楼台,摆放着一张玻璃茶几和几张古朴的木凳。楼台四周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盆,里面栽种着杜鹃、小苍兰、旱荷花、雏菊、瓜叶菊、小冬青和长寿花等各类花卉。 旱荷花和长寿花正开得娇艳欲滴,花瓣有重瓣的,也有单瓣的,色彩斑斓,争奇斗艳。雏菊也不甘示弱,一个个含苞待放,宛如羞涩的少女,即将绽放出美丽的花朵。 “这是什么花呀?好漂亮!”赵苘苘忍不住俯身,挨个轻轻嗅着花朵,“我只认识雏菊这一种呢。” “我也不太清楚,没怎么研究过这些花。”王培宇望着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峰,点燃一支烟,缓缓说道。 赵苘苘的人品能有什么问题呢?他回想起小罗说的话,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站在楼顶上,可以清晰地看到楼下花园里的旖旎风景和来来往往的人影,还能听到孩子们追逐打闹时传来的阵阵欢声笑语。 花园里生长着几棵树木,有红梅、山茶花、女贞树、桂树和紫薇。绿树成荫,花影摇曳,处处洋溢着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 范莓莓正手扶着一棵山茶树,与一个女人谈笑风生,不时发出清脆的咯咯笑声。刘美清则坐在人群之中,看似心不在焉地与身旁的人交谈着,眼睛却时不时地抬头望向楼顶。 赵苘苘望着他们,脑海中又浮现出王爷爷的书房,不禁轻声问道:“二哥,爷爷退休之前是做什么工作的呀?” “他以前是美术学院的教授。” “啊!”赵苘苘轻轻推了他一下,埋怨道,“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原来爷爷是画家,还是位老教授呢。” “你又没问过我,这能怪我吗?”王公子故意朝她挤眉弄眼,调笑道,“这就把你吓到啦?” “嗯,真没想到你家藏龙卧虎呢。”一想到有可能嫁入这样的家庭,赵苘苘不禁感到一阵兴奋,小脸瞬间腾起两片红云,胸脯也因为激动而不停地起伏。 看到小女子一副心神不宁、内心似有万马奔腾的模样,王公子抿着嘴唇,微微一笑,调侃道:“华夏大地像爷爷这样的画家多了去了,值得你这么大惊小怪吗?再说,你父亲也是教书育人的,和我爷爷本质上不都一样嘛。” “老教授和高中老师能一样吗?你说得也太轻松了。”为了等会儿见到他家亲戚时不至于太过失态,赵苘苘赶忙问道:“那你大姑妈的工作呢?” “刚才你不是都看见了嘛,家庭主妇呀。”王公子坏笑着看着她。 “你别拿我打趣了,就看她的衣着打扮和气质气场,就知道不是一般人。你快详细给我说说。” “好,你听仔细了。”王培宇吸了一口烟,缓缓讲了起来,“大姑妈是一名金银首饰设计师,她有两个孩子,一儿一女。儿子在部队里当飞行员,女儿是学医的,刚留学回来,春节过后就要去北京工作。” “噢!”赵苘苘看着他的嘴巴一张一合,脸上露出一副将信将疑的表情。 “小姑妈年轻时在服装厂上班,后来升职当了厂长。服装厂倒闭后,她就自己开了一家服装厂。她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在美国工作,小女儿就是那个……”王培宇说完,将手中的烟掐灭,朝着楼下的范莓莓随手丢了过去。 只见那烟蒂轻飘飘地在空中飞舞,被风一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王培宇望着楼下范莓莓的背影,心中有些无奈,表妹的行为实在让他头疼,只希望她今天别作妖。 第74章 寿宴风云 “噢!”赵苘苘听闻,双眼瞬间瞪得溜圆,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惊愕。 “我大伯以前可是国企老总,现在已经快退休了。大堂姐学的是金融专业,她丈夫同样在金融界打拼。我二伯跟爷爷一样,是大学教授,教绘画的,所以二伯家的姐姐也是大学教授……” “啊!!”赵苘苘简直惊得合不拢嘴,整个人都有些呆住了。 “……我父亲呢,是电视台台长,至于我,你也晓得,就那样啦。”说着,他朝着赵苘苘俏皮地竖起小拇指。 啊!!!听完他对家庭成员情况的详细介绍,赵苘苘心中那惊叹的情绪如决堤的洪水,仿佛无数个感叹号能绕着地球排上一圈半。 怪不得他表妹范莓莓老是骂自己土包子,此刻赵苘苘只觉得自己确实就是个实打实的土包子。 此时,赵苘苘脑子瞬间一片空白,整个人晕头转向,完全分不清东南西北了。“二哥,我还是走。”赵苘苘说着,转身就要离开,可刚走了几步,又神色慌张地折回来,焦急地问道:“这儿有没有后门呀?我实在不想被她们瞧见,不想让她们知道我来过。” “哪有后门呀,要不你干脆变成小鸟飞走。”看着她那比刘姥姥进大观园还懵懂可爱的模样,王培宇忍不住掩嘴轻笑。 “二哥!”赵苘苘急得满脸通红,宛如熟透的番茄,“你快说说我该咋办呀?一会儿要是有人问起我的职业,我咋回答呀?” “你呀,就是想得太多啦,不会有人问的。”王培宇止住笑意,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温柔地说:“那些头衔不过是个称呼罢了,他们本质上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你别太往心里去。” “二哥,我……”赵苘苘感觉被他家亲戚们头上那耀眼的光环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我真的完全没想到你一直藏得这么深啊。” “我不过是电视台栏目组里的一名普通工作人员,他们也都是在各自岗位上兢兢业业工作的人而已。我们可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高高在上,等会儿你见到就知道啦。” “嗯,话虽如此,但还是不太一样呀,你别忘了,薪酬福利的差距可不小呢。”赵苘苘努力让自己慌乱的心平静下来,手扶着栏杆再次望向楼下花园里那些衣着华贵的女眷,愈发觉得自己和她们之间仿佛横亘着一道难以跨越的天堑。 “对,你说得也没错,老教授和高中教师的年薪确实相差悬殊。”看到赵苘苘一副花容失色的样子,王培宇认真地说:“不过,要是你渴望财富,只要肯努力奋斗,以后肯定也会有的。” “你们快下来,亲戚们都到齐了。”大姑妈走上楼来,亲昵地喊着王培宇的乳名,“小宇,你还不赶紧领着她去见见你父母,和大家认识一下。” 从大姑妈这话里,明显能听出她已经在心里认可赵苘苘是侄儿的女友了。 客厅里,悠扬的轻音乐如潺潺溪流般流淌,电视屏幕上循环放映着温馨的家庭照片,还有王爷爷往昔教学时的珍贵图片。 赵苘苘怀着忐忑的心情,亦步亦趋地跟在王培宇身后,来到一楼的大客厅。在这里,她依次见过了王台长夫妻俩,以及其他一些主要的亲朋好友。这一圈下来,她浑身早已被汗水湿透,自己也分不清究竟是因为室内的温度,还是内心的紧张而冒出的冷汗。 打扮得时髦又得体的王母,看到儿子身旁真真切切地站着一位女友,顿时笑得合不拢嘴,眉眼间满是欢喜。她凑近身旁的丈夫说:“这个女孩看着还不错,就是不知道是做什么工作的?” 王台长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站在儿子身边的赵苘苘,轻声回应道:“你找个机会问问他,儿子也不提前跟我们透个底,就这么贸然把女孩带到这儿来。” “他呀,估计是想给我们一个惊喜呢。”赵苘苘那甜美的笑容,单纯质朴的模样,很是讨王母的喜欢。“长相挺出众的,只希望不是徒有其表的花瓶。” “我看他这像是先斩后奏啊。”王台长和妻子的看法略有不同。 “不至于。我们又不会干涉他的婚姻大事。” “不干涉归不干涉,但总得帮他把把关呀。” 前来给王爷爷祝寿的亲戚们,看到王培宇身旁的赵苘苘,自然而然地就把她当作王培宇的女友,私底下也免不了小声议论几句。 王朝雨脱下外套,一边挂到身后的衣架上,一边侧身对堂姐王浩丽说道:“堂弟这是找对象了呀。” “嗯。”王浩丽轻轻应了一声。 王朝雨仔细地上下打量着赵苘苘,低声说道:“我瞧这女孩和咱们这儿有点格格不入,神色也慌慌张张的,该不会是堂弟租来哄爷爷开心的。” 一听这话,王浩丽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她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王朝雨坐下,说道:“妹妹,你可真会开玩笑。” “上次见面他还说没女友呢,这一转眼就领出一个来。你说能不让人起疑吗?”王朝雨挨着王浩丽坐下,接着说,“哎,还有啊,上次他跟我说想找个乡下丫头。也不知道这个姑娘是哪儿的?” “看着像是北方人。” “你知道她是做什么工作的吗?” “听说是空乘。” “啊!”王朝雨惊讶地摇了摇头,“这工作不咋地。” 很快,宴会正式开始。范莓莓站在客厅的屏幕前,自信满满地说:“每年外公过生日,都是我来主持,今年他过八十大寿,来的客人多,也不例外。” 她先是礼貌地向大家鞠了一躬,而后微笑着说:“首先,非常感谢大家能来参加宴会,为我外公祝寿。第一个环节,有请老寿星切蛋糕,和大家一同分享这份喜悦。” “好!”范莓莓的话音刚落,众人便纷纷鼓掌欢笑起来。 “各位亲友请安静一下,在分享蛋糕之前,我想请一个人离开。” 什么?请一个人离开?这是谁呀? 就在大家交头接耳、疑惑不解的时候,范莓莓突然手指赵苘苘,声色俱厉地说:“赵苘苘,你根本没资格参加我外公的寿宴,请你马上离开!” 此言一出,在场的众位亲友先是面面相觑,紧接着便是一阵哗然。老爷子的外孙女居然要赶走未来的孙子媳妇,这可真是有意思了。 赵苘苘感受到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自己身上,先是一愣,而后低声问王培宇:“我还是走,我不想和她在这儿当众争吵,把场面闹得太难看。” “你要是今天走了,以后还怎么再来?”王公子冷冷地瞥了一眼范莓莓,伸手轻轻握住赵苘苘那汗津津的小手,将嘴唇凑近她的耳边,轻声说道:“你要是走了,可就彻底输了。” 大姑妈一看这情况不妙,赶忙满脸堆笑地对大家说:“别听她胡搅蛮缠,来,咱们开始分享蛋糕啦。” 说完,她又笑着冲手下的人吩咐道:“来,把蛋糕推过来。” “姨妈,您先听我把话说完。赵苘苘她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根本不配做王家的孙媳妇,更不配嫁给我表哥!” 范莓莓不由分说,迅速打开电视屏幕,用遥控器点到投屏上,紧接着打开手机操作起来。不一会儿,电视屏幕上便赫然出现了几张照片。 第一张照片,是赵苘苘和一个男人并肩同行,晚上正出入宾馆的画面。 “那个男的是谁啊?”有人看到屏幕上的男人并非王培宇,不禁吃惊地低声相互询问起来。 第二张照片,是在片场拍摄的。照片里的赵苘苘身着戏服,正和一个同样穿着戏服的男人一起吃饭,她眉眼含笑,夹着一口菜正往那个男人嘴里送。 第三张照片,赵苘苘正帮一个男人脱戏服,两人看上去亲密无间。 看到二哥王公子的脸色愈发阴沉,赵苘苘心里害怕极了,赶忙焦急地解释道:“这些真的都是很平常的事儿啊,是她故意拍下来的。二哥,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根本不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 “赵苘苘,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可说的?”范莓莓握着手机,一步步朝她走来,“别给脸不要脸,赶紧滚。” “范莓莓,你别血口喷人!这些照片能证明什么?别说你是故意拍的,就算是其他人,也有可能拍到这样的场景。” 赵苘苘气得满脸通红,她站起身来,强忍着心中的愤怒,用平静的目光缓缓扫视了众人一圈,忍不住争辩道:“我和柳鹏飞一起进剧组拍戏,我们之前就认识,关系好又有什么错?难道除了你表哥,我就得和其他男人保持百步之遥吗?” “哈哈,真是不知好歹。既然你这么理直气壮,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看到赵苘苘气得不轻,范莓莓笑得前仰后合,花枝乱颤。 “啊!”“唉。”随着众人一阵唏嘘。赵苘苘下意识地抬头,只见屏幕上出现了一张化验单。仔细一看,竟然是一张孕检单,上面清清楚楚地打印着她的名字。 “她从哪里搞来的呀?”赵苘苘一看,顿时懵了。 第75章 寿宴变奏曲 “啊!她竟然怀孕了!” “怀孕本是件喜事呀。” “但这孩子恐怕不是王家的。” “那会是谁的孩子呢?” “你们仔细瞧瞧,这可是几年前的孕检单呐。” “难道这孩子没保住?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太不检点了。” “莓莓,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听到众人议论,大姑妈先是一愣,随即赶忙冲过去,迅速关闭了电视电源。 看到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议论开来,各种猜测与言语交织在一起,在空气中弥漫。赵苘苘当机立断,迅速掏出手机,果断摁开录音机,一字一顿,语气坚定且愤怒地说道:“范莓莓,你这般行径,严重侵犯了我的隐私权,我必定要将你告上法庭!” “有本事你就去告啊,我还真不怕你。就怕你只是嘴上逞强,压根没那个胆量。”范莓莓毫不畏惧,上前一步,用手指直戳赵苘苘的鼻尖,脸上满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嚣张神态。 “你出身名门望族,却丝毫没有名门应有的风范与教养。”赵苘苘看着范莓莓那不知悔改,依旧我行我素、嚣张跋扈的丑恶嘴脸,心中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她同样伸出手指,直指范莓莓的鼻子,义愤填膺地斥责道:“你做的这些事,简直令人作呕!” 话音刚落,赵苘苘扭头便不顾一切地冲出了客厅。“你站住,姑娘!”大姑妈见状,急忙快步追上去,一把拉住她,赶忙劝慰道:“你别跟莓莓一般见识,她这孩子,就是被惯坏了。” “姑妈!您放开她,让她走。”一直沉默不语的王培宇,此刻阴沉着脸缓缓走来。他看着赵苘苘,想到赵苘苘曾经和他说过大学期间流产的事情,原来半信半疑,现在看到孕检单,心里非常不舒服,恶心得想吐。他一字一句地对大姑妈说道:“您就让她先回去。” “那可不行,她饭都还没吃呢,这怎么能行。要不你先送她回去。”大姑妈看着赵苘苘那伤心欲绝的模样,实在放心不下,生怕她一个人在路上会出什么意外。 “不用,她自己能回去。”王培宇冷冷地说完这句话,便别过头去,不再看向赵苘苘,似乎在努力克制着内心翻涌的情绪。 “您回去招呼客人,我一个人没问题的。”赵苘苘看到大姑妈满脸担忧,心中涌起一阵感动,她轻轻地推开大姑妈,嘴角涌出一个淡淡的笑来说:“我就不打搅您了。” “我去帮你叫辆车。”大姑妈想着,来者皆是客,绝不能让客人就这么委屈地离开。她一边说着,一边亲昵地挽起赵苘苘的胳膊,轻声细语地说:“莓莓以前其实是个挺不错的孩子,只是自从几年前她父母离婚后,性情就大变了。” 她父母离婚跟我有什么关系?赵苘苘一面心中暗自想着,一面倔强地忍住眼眶中的泪水,匆匆跑到路边,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赵苘苘,请等一下!”王浩丽抱着一幅画,急匆匆地追了上来,气喘吁吁地说:“爷爷让我把这幅画交给你,说是送给你的。” 王爷爷为什么要送我画?难道是我买的那幅《双鹤图》工艺品,他不喜欢所以拒收? 赵苘苘满心疑惑地接过画,缓缓打开。只见宣纸上,绘着一湾浅浅的湖泊,湖泊之畔,是一望无际的茵茵草地,草地上,数不清的仙鹤挤挤挨挨。 那些仙鹤,有的在半空中优雅地展翅翱翔,身姿轻盈,仿佛与天际融为一体;有的朝着远方起起落落,像是在追逐着梦想的方向;有的正温柔地抚育着小仙鹤,尽显舐犊情深;还有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惬意地休憩着,享受着片刻的宁静。 画中的千万只仙鹤,每一只都神态各异。它们或神态俊逸,流露出超凡脱俗的气质;或步伐飘逸,宛如在云端漫步;或形单影只,嘤嘤然透着几分孤单;或两两相对,亲昵之情溢于言表。每一只仙鹤都独具特色,没有丝毫雷同,各自蕴含着独特的寓意。 任谁看过这幅画,都会被深深吸引,久久难以忘怀。恍惚间,仿佛那些仙鹤就在耳边轻声呢喃、欢快鸣叫,又或是在身边翩翩起舞、悠然漫步、振翅翱翔。 画的上方,题着《千鹤图》三个艺术题字,旁边还盖有王爷爷的印章。“这是爷爷的作品吗?”赵苘苘深知画家向来不轻易送人画作,能得到这幅画,实属难得。她激动地连声问道:“真的是送给我的画吗?” “嗯。你要是喜欢,就收下。”王浩丽微笑着看着她,眼神中没有丝毫嫌弃之意。 “喜欢,太喜欢了!请帮我告诉爷爷,谢谢他,我一定会好好珍藏的。”赵苘苘满心欢喜地拉开出租车门,小心翼翼地抱着画坐了进去。 因为这幅画,她原本满是泪痕与委屈的脸色,渐渐变得红润而有光彩。 在回去的路上,赵苘苘紧紧握着手中的画,内心思绪万千:范莓莓当众羞辱我,还侵犯我的隐私。可王爷爷不但没有责怪我、鄙视我,反而送我如此珍贵的画作。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是出于对我的歉意,还是默许了我和他孙子的来往? 另一边,范莓莓赶走赵苘苘后,指挥着人把蛋糕推到王爷爷的桌前。她笑容甜美地拿起生日帽,轻轻给王爷爷戴上,娇声地笑道:“外公,祝您福如东海长流水,日月昌明耀华堂。松鹤长春岁月悠,春秋不老韵悠长。古稀重新添福寿,欢乐远长永安康。” “好,你帮我切蛋糕。”王爷爷看到大家都已分到蛋糕,正等着自己开口讲话,便缓缓扶着桌子站起身来,说:“俗话说得好,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刚才发生的事情,希望大家吃完蛋糕后,就都抛诸脑后。以后再见到那个姑娘,该怎么相处就怎么相处,不要因为这件事心存芥蒂。” 要知道,今天来的客人中,有几位是演艺圈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倘若王爷爷不当场化解此事,赵苘苘日后在演艺圈怕是举步维艰。 “好嘞。”一位年长者环顾众人,缓缓地开口说:“孩子们之间闹着玩呢,我们不会往心里去的。” “来,大家吃蛋糕。”王爷爷吃了几口蛋糕后,对身旁的几位亲友说:“我有些累了,回屋歇会儿,一会儿再出来陪你们吃饭。” “好呀,您累了就去歇着。” 大姑妈见状,赶忙上前想要扶着王爷爷上楼。王爷爷摆了摆手,说:“不用,我自己能走,你去招呼客人吃饭。” 众人刚吃完蛋糕,门外便走进来一位典型的事业型女性。只见她烫着时尚的发型,精致的珍珠耳环在耳畔摇曳生姿,脖子上围着一条红艳艳的羊毛围巾,显得格外醒目。她一手拎着名贵的包包,一手握着手机,虽透着几分俗气,却又难掩精明强干的气质。 “妈咪,你怎么才来呀?”范莓莓一看到她,立刻迎上前去,亲昵地抱着她,在脸颊上亲了一口。 “去去去,没大没小的。”小姑妈轻轻推开女儿,转而满脸堆笑地对众人说:“实在抱歉啊!公司有点急事,来晚了。” 此时,已经开始上菜了。临时雇来的几个女工,系着干净漂亮的围裙,端着菜盘,有条不紊地在桌子之间穿梭布菜。 “姑妈,坐这边吃饭。”王浩丽率先起身,热情地招呼着。 “好,你们先吃。我上楼换件衣服就下来。”小姑妈微笑着回应大家,目光落在王培宇身上,走上前喜滋滋地问:“哪个姑娘是你女朋友呀?” 众人原本正准备拿起筷子夹菜,听到她这么一问,都不约而同地放下筷子,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地沉默下来。 话说赵苘苘走后,刘美清被安排在王培宇身旁坐下。小姑妈看了她一眼,认出了她,便开玩笑地说:“不会是你,小美美?你怎么会看上我这个土里土气的侄儿呢?” 小姑妈本意是想以这种调侃的方式,夸赞自家侄儿。然而,坐在邻桌的王母听在耳中,却觉得格外刺耳,心中顿时不悦。 况且,王母本就因为看到儿子找来的女友被范莓莓轻易整得落荒而逃,心里憋着一股火无处发泄。这会儿,终于找到了发泄的由头。只见她忽地站起身来,毫不客气地质问小姑妈,“你说我儿子哪里土里土气了?” 没错啊!二哥王公子相貌堂堂,一表人才,而且才华横溢,写得一手好文章。哪里能算得上土里土气? 小姑妈一听王母语气中满是火药味,心中暗叫不好,赶忙转身对着王浩丽等人吐了吐舌头,说:“你们不用等我,先吃着。” 说罢,她走到范莓莓身边,暗暗用力捏了一下她的胳膊,压低声音,吼道:“跟我上楼!” 范莓莓跟着小姑妈上了楼,看到小姑妈满脸怒容,没了进门时的和颜悦色,便娇滴滴地问道:“妈咪,是谁惹您生气啦?” “还能有谁?就是你!”小姑妈气得一脚踢开房门,伸手拧住范莓莓的耳朵,像拎小鸡似的把她揪进屋里,怒喝道:“你在剧组不好好演戏拍戏,整天瞎折腾什么?” 范莓莓用力挣脱开小姑妈的手,一边捂着耳朵,一边哭哭啼啼地反驳道。“我怎么就没好好拍戏演戏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惹得小姑妈见到女儿就打。 第76章 寿宴余波 这几日,王培宇不停地给小姑妈发微信,言辞恳切地说:“姑妈,您务必找个时间,好好管教管教莓莓。她如今的性子愈发乖张,在剧组不仅不好好演戏,还纠结同伙寻衅打人,把对方的头都打破了,缝了好几针呢。” 女儿范莓莓向来手脚没个轻重,从小就爱动手打人。小姑妈心里清楚,倘若成年后她这毛病还改不了,迟早要吃大亏。 所以,这次小姑妈着实对女儿下了狠手。 “三天不教训你,你就翻天了是!”小姑妈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包包随手一扔,紧接着熟练地打开手机视频,点开那一段范莓莓暴打赵苘苘的画面,气得满脸通红,用手指狠狠戳着范莓莓的脑袋,质问道:“你自己瞧瞧,视频里这人不是你是谁?” 范莓莓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可嘴上还是强硬地说:“你怎么会知道?到底是谁传给你的?”她咧嘴躲避着小姑妈戳来的手指,脸上满是不服气的神色。 “是我。”还没等小姑妈回答,王培宇便推门而入,王母紧跟在他身后。 “姑妈,您可一定要好好教训她。今天她当着……”王培宇话还没说完,范莓莓的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心想:好啊,你居然敢在我妈面前告状,看我怎么收拾你!于是她像发了疯似的扑了上去,双手死死掐住他的脖子,恶狠狠地叫嚷道:“叫你在我妈咪面前告状!” “啪,啪,啪!”王培宇用力一甩,将她推开,紧接着抬手朝着她的脸上狠狠扇了几巴掌,随后猛烈地咳嗽了几声,怒喝道:“你竟敢掐我脖子,真是越发肆无忌惮了!” “你居然真动手打她?她可是你表妹啊!”小姑妈见范莓莓的脸瞬间红肿起来,嘴角也渗出了血丝,赶忙上前将她护住。她一边心急如焚地拿纸巾擦拭女儿嘴角的血,一边气愤地骂道:“就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外人,你竟然六亲不认,你还是个人吗?” “姑妈!是她先动手攻击我的。”王培宇冷冷地盯着小姑妈,毫不退缩地说:“您还这般惯着她,她都被惯得无法无天了。” “没人惯着你,你倒好,带一个不三不四的女人来给外公祝寿。”范莓莓强忍着泪水,心里越想越气,像一头愤怒的小兽,朝着王培宇的肚子猛地撞了过去,嘶吼道:“我这是为你好,为王家的后代考虑,你却不知好歹,今天我跟你拼了!” 王培宇敏捷地一闪身,范莓莓扑了个空,顺势坐在地上,一把抱住他的腿,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我为你好,你反而不识好歹,叫你不识好歹!”说话间,她的手已经悄悄伸进王培宇的裤脚里,打算用指甲狠狠掐他的脚脖子,这可是他们小时候吵架时,范莓莓惯用的招数。她心里想着:哼,让你为了赵苘苘打我,看我怎么报复你! “滚!”王培宇察觉到异样,一脚将她踢开,满脸不屑地嘲笑道:“你都多大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只会打架掐人。小时候我让着你,现在可不会再惯着你了。” 没掐到人的范莓莓愣了一下,心里又气又恼,想着:这个王培宇,居然真的对我下这么重的手,我一定不会放过他和那个赵苘苘!随即从地上爬起来,嗷嗷叫着跑了出去。 “哪有你这样当妈的,眼睁睁看着儿子打人,却在一旁袖手旁观!”小姑妈见王母站在那里无动于衷,忍不住冲口而出。 王母心里正窝着一肚子火呢,她想着:我儿子找的女友,就算再不济,也轮不到你们来指手画脚。当众揭露赵苘苘的所谓丑事,到底是想让谁难堪?想到这儿,王母再也忍不住,反唇相讥道:“活该!你们娘俩就是欠收拾。”说罢,冷笑两声,摔门而去。 “你……”小姑妈顾不上和王母争吵,眼见范莓莓哭着朝外公的房间跑去,急忙追了过去。 “外公,您看看,您孙子把我脸都打出血了。”范莓莓一进房间,便一屁股坐在地上,撒起泼来。她心里想着:外公最疼我了,这次一定要让外公给我做主,好好教训王培宇,顺便也让那个赵苘苘知道我的厉害,看她以后还敢不敢进王家门槛! “外公,您今天必须替我出这口气,不然我就赖在这儿不起来了。” “爸爸,不管怎么说,小宇还没和那个女人定亲呢,真没想到他为了个外人,对莓莓下这么重的手。”小姑妈在一旁添油加醋地说:“而且他还专往脸上打,莓莓这么漂亮的一张脸,要是打歪了,以后还怎么演戏拍戏啊?” “活该!你们这是自找的。”王爷爷本来正准备开门下楼去招待客人,见她们闯进来,无奈之下又坐了回去。他心里想着,女儿不懂事也就罢了,当妈的还跟着煽风点火,越想越气,可楼下还有那么多客人,只能强忍着怒火。 “外公!您孙子放着我们给他介绍的好姑娘不要,非要和一个不知检点的女人在一起,您难道真的乐意看到这样吗?”范莓莓一边哭,一边偷瞄着王爷爷的表情,心里想着:外公这么要面子,听到这些肯定会生气,只要外公出面,表哥肯定不敢再和赵苘苘来往了。 “是啊!我也听说了,那个女孩流过产。爸爸,您怎么能让小宇和这样的女孩交往呢?”在这件事上,小姑妈和女儿很快达成了一致。 这些话犹如一把利刃,直直戳中了王爷爷的要害。毕竟王家是书香门第、名门望族,怎么能接受一个所谓不干不净、不三不四的女人进门呢?更何况她还是个演员,而且是个不出名的艺人。王爷爷本就不太喜欢孙子找女演员做媳妇,演艺圈里的艺人离婚的事儿屡见不鲜,能白头偕老的少之又少。 “好了,我知道了。你们别在这儿吵吵嚷嚷的,没看到楼下还有那么多亲戚吗?”王爷爷低头沉思片刻,缓缓地说:“你们都赶紧走,别再来拿这些事儿烦我,我心里有数就行,知道该怎么做。” “好嘞,外公,我不闹了。”一听王爷爷这话,似乎要阻止王培宇和那女孩来往,范莓莓顿时喜上眉梢,也不觉得脸上的肌肉火辣辣地疼了,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她心里暗自得意:哼,赵苘苘,这次算你倒霉,看你还怎么跟我抢表哥! 生日宴会结束,宾客们纷纷告辞。大姑妈特意对王台长一家三口说:“你们稍微晚点儿走,老爷子有事要跟你们说。” 王台长一家本想着送完客人就赶紧离开,听到这话,只好上楼,在小客厅里等候。 “今天范莓莓闹得我一口饭都没吃成。”王母一进小客厅,就气鼓鼓地向丈夫王台长抱怨道:“留下我们,估计是为了他们打架的事儿。正好,我也想跟老爷子说道说道。” 说完,她瞧见桌上放着一盘苹果,饿了一天了,也顾不上什么文雅,拿起一个就“嘎嘣嘎嘣”地啃了起来。 王台长忍不住责备儿子道:“你找女朋友怎么也不先让我和你妈过过眼,给你把把关呢?” “又没说要和她结婚,你们操哪门子心,把什么关啊?”在父母面前,王培宇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不和她结婚,你带她来给你爷爷祝寿干什么?”王母气得将啃了一半的苹果扔到一边,质问儿子。 “带她来凑个热闹,有什么不行的?” “你……给你爷爷祝寿,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来的吗?”王母被儿子气得差点说不出话来,“你这么做,不就是在拿我们当猴耍吗?” “妈,您要这么说,以后我就不带女孩回家给你们看了。”王培宇故意沉着脸,吓唬母亲。 “不领更好,省得我天天生闲气。” 看到母子俩赌气,王台长坐在一旁,无奈地摇头苦笑。 在另一间屋子里,范莓莓一脸得意,用胜利者的口吻对刘美清说:“我已经把他们拆散了,接下来就看你自己的了。”她心里想着:哼,这次我可算是立了大功,刘美清要是能和表哥在一起,少不了我的好处,而且也能让王培宇知道我的厉害,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小瞧我。 “谢谢你,莓莓。”刘美清一边拿着鸡蛋,轻轻帮范莓莓按摩脸上的伤痛,一边好奇地问:“你从哪儿搞到赵苘苘的孕检单的呀?” “前段时间,我们俩闹矛盾,她领着我表哥找到剧组那儿,想让我提前领盒饭走人。你说,我能让她得逞吗?于是我就找了个私人侦探,去调查她的家庭背景,没想到挖到了这份孕检单,才知道她大学期间流过产。……这不,歪打正着,就用这个把她整得灰溜溜地提前‘领盒饭’了。哈哈,跟我斗,她还嫩了点,等下辈子。”范莓莓越说越得意,心里满是成就感,仿佛自己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刘美清突然想起赵苘苘临走时说的话,赶忙提醒她说:“记得赵苘苘临走时说要告你,我看她好像还用手机录音了。万一她真去告你,可怎么办呀?侵犯他人隐私可是违法的。” “哈哈!你觉得她告我能赢吗?就算我输了,大不了道个歉,赔她点精神损失费而已。不过说实话,我还真希望她去告我呢,这样我就能趁机炒作一下新拍的电视剧《王爷落入凡尘》了。” 听到这话,刘美清赶忙夸赞道:“你可真厉害,别人都是走一步看一步,你这是走一步看十步啊。以后我可得好好跟你学着点。” 第77章 家族分歧 在华夏艺术圈,一直流传着这样一句话:“观过张大千笔下灵动的虾,赏过齐白石勾勒的曼妙荷花,若不曾领略王家笔下的仙鹤神韵,实乃一大憾事。” 王爷爷深受恩师青睐,多年来,在教学之余,始终潜心钻研画技,沉醉于习字作画之中。传说他笔下的仙鹤,仿佛被赋予了生命,每一笔每一划都栩栩如生,跃然纸上。 随着名气渐长,登门求画者络绎不绝。然而,王爷爷总是委婉拒绝:“近来事务繁忙,实在抽不出时间作画。”或是说:“日后再说,我记在心上了。” 可今日,他竟将珍藏多年的一幅佳作赠予赵苘苘,这一举动着实令他的儿女们困惑不已。 夜深时分,大姑妈见王爷爷独坐书房,对着一幅画怔怔出神,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您为何要把如此珍贵的作品送给赵苘苘呢?” 王爷爷轻轻指了指眼前的画,缓缓说道:“凭直觉,我觉得这孩子就像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有着独特的气质。而且,这孩子来的时候,送了我一幅郎世宁的工艺品,没想到竟是我恩师的临摹画作。” 大姑妈自幼在艺术氛围中耳濡目染,对美术略知一二。她凑近仔细端详那幅《双鹤图》工艺品,说道:“临摹得确实精妙,可惜我从未见过真品,要是能放在一起比对,便能更知其神韵。” “我曾有幸跟随恩师见过真品,这幅临摹之作,几乎能以假乱真。”王爷爷回忆道。 “就因为这个,您就把自己最得意的作品送给赵苘苘?”大姑妈依旧满脸疑惑,继续说道,“您这样做,旁人难免会认为您默许她成为小宇的未婚妻。再说,那女孩说不定根本不懂鉴赏画作,把这么好的画送给她,实在有些可惜。” 王爷爷沉思片刻后说道:“或许我当时的决定有些仓促。只是看到莓莓在众多客人面前那般无礼,羞辱苘苘,揭人伤疤,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就想送她点东西作为补偿。” “噢,我明白了,您只是想善待她,不让外人小瞧她。”大姑妈轻声说完,便退了出去,轻轻掩上房门。 大姑妈手扶栏杆,凝视着楼下的客厅,白天发生的种种场景在脑海中一一浮现。她暗自思忖:也许这一切都是天意,而天意,往往难以违抗。 赵苘苘抱着画回到出租屋,猫咪基德瞧见她,先是亲昵地“喵呜喵呜”叫着,紧接着兴奋地纵身一跃,伸出爪子去挠那幅画。 “别抓坏了,这可不是给你玩的玩具。”赵苘苘赶忙将画举高,轻轻伸脚把基德踢开。 可这画该放在哪儿呢?挂在墙上,还是锁进橱子里?她抱着画在屋里转了一圈,最后还是决定塞进衣橱。 一想到范莓莓白天那副趾高气昂,用手指着她鼻尖,天不怕地不怕的嚣张神态,赵苘苘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范莓莓,你今日让我当众出丑,搅乱宴会,这笔账我绝不会轻易放过!”原本因那幅画而稍感宽慰的心情,此刻如同退潮的海水,迅速消散。 “范莓莓,这次我一定要将你告上法庭,绝不能轻易饶恕你!”赵苘苘气得咬牙切齿。可随即,她又陷入了沉思:侵犯隐私权究竟是否有罪?会不会判刑?如果判刑,会判几年?我要怎么做才能打赢这场官司? 想到这些复杂的法律问题,赵苘苘这才意识到,打官司并非易事。她思索再三,决定先找个律师咨询一下。 如今网络发达,各类小程序层出不穷。赵苘苘很快便登录了一个法律咨询小程序,页面上推荐了几位在线律师。 她与排名第一的宋律师取得联系,详细说明了情况,并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宋律师耐心地一一答复:“像您这种情况,一般来说,对方顶多也就是赔礼道歉。因为目前看来,并没有给您造成实际的经济损失。但如果您能提供证据,证明她的侵权行为对您造成了经济损失,或是严重的精神伤害……” 咨询完律师,赵苘苘心里大致有了方向。她决定先着手收集证据。这时,她突然想起《王爷落入凡尘》剧组突然让她杀青的事情。 记得编剧小罗曾暗示她,是范莓莓要求剧组让她提前离开的。可范莓莓究竟有什么理由,能让剧组辞退自己呢? 难道就是因为那张孕检单? 赵苘苘心里明白,在演艺圈,有时候一个演员的负面新闻,不仅可能毁掉整个剧组,也有可能让这个演员一夜成名。 赵苘苘一会儿抱着基德在屋里踱步,一会儿又愁容满面地抱着它倒在床上沉思。不知不觉,天色渐暗,她这才想起自己一整天都没吃东西,该弄点吃的了。 她给自己煮了一碗面,正吃着,突然想到王爷爷的生日宴应该已经结束,二哥王培宇这会儿或许已经回来了。 她把碗一推,迫不及待地决定给王培宇发微信,问问他们家人对自己的态度。 “二哥,客人都走了吗?”赵苘苘在手机上敲下这句话,昵称“蓝蓝的天”在屏幕上闪烁。 很快,对方回复了一个字:“嗯。”看到他秒回,赵苘苘心里稍微好受了些,原本愁云密布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喜色。 “爷爷、叔叔和阿姨他们怎么说的?是不是反对我们来往呀?”赵苘苘紧接着又发了一条消息。 然而,这次二哥没有立刻回复。等了一会儿,赵苘苘有些不耐烦,又追问了一句:“二哥,他们到底怎么说的呀?” 可那边依旧没有动静。 赵苘苘心里一沉,暗自思忖:不回复,十有八九就是反对我们来往了。换做是我,又怎会愿意让儿子和一个有过流产经历的女孩交往结婚呢? 想到这儿,赵苘苘刚刚舒展开的眉头又紧紧拧成了一个疙瘩。看来,她和二哥这段感情,恐怕要无疾而终了! 她不禁回想起与二哥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心中一阵刺痛,泪水不由自主地夺眶而出,如断了线的珠子般刷刷落下。 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拿起手机,飞快地打字:“二哥,那张孕检单上虽然写着我的名字,但做手术的人并不是我。我是替同学背的锅。” “???”王培宇很快回复了一串问号。 “就是别人用我的身份证挂号做的人流检查。具体情况,等你回来,我当面跟你解释,好不好?”赵苘苘焦急地回复道。 可那边又没了消息,不再回复。 赵苘苘本想打电话过去,可又担心他身边有人,不方便说话,只好作罢。 夜色愈发深沉。 赵苘苘觉得自己今天实在太过窝囊,满心糟心事儿,想着想着,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半夜醒来,她下意识地推开王培宇的房门,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他为什么不回来呢?是跟着父母回家了,还是留宿在王爷爷那里?王爷爷家房子宽敞,应该有他单独的房间。 赵苘苘又开始胡思乱想:万一我解释清楚了,证明自己没有流过产,可他的家人依旧反对我们在一起,那该怎么办?毕竟他们都是身份显赫之人,而我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小老百姓。 就这样,先是辞掉工作,又被剧组提前辞退的赵苘苘,独自一人在康桥花园小区里,整整枯坐了三天。 这漫长的三天,足以让娇艳的花朵凋零枯萎,却也有可能让看似无望的事情迎来转机。 到了第四天,赵苘苘一觉醒来,发现屋子里除了自己,就只有猫咪基德相伴。她披头散发,望着阴冷潮湿的客厅,忍不住抱怨道:“没想到孙安佐走了,赵世豪也离开了,现在连王培宇都玩起了失踪。” “不行!我得去找他。”赵苘苘猛地坐起身来,下定决心。 她迅速梳洗打扮一番,背上包出了门。可该去哪儿找呢? 她怀着一丝希望,决定给王培宇打个电话,没想到一下子拨通了他的电话:“喂,二哥,是我,你在哪里呀?” “苘苘,我在医院呢。”电话那头传来王培宇不冷不淡的声音。 “啊,你怎么在医院里?发生什么事了?”赵苘苘焦急地问道。 “我爷爷住院了。”王培宇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原来,那天王爷爷留下王台长一家人后,并未提及赵苘苘的事。而是像讲故事一般说道:“刘家和我们家是世交,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希望小宇能娶刘家的一个姑娘,也算了却我的一桩心愿。” “爸爸,当年您让我去追求小美美她姑妈,结果人家根本不愿意,您现在又想让您孙子娶刘家姑娘,这能行吗?”王台长无奈地说道。 “记得当年是你自己不同意的。”王爷爷说道。 “什么我不同意啊,我约人家看电影,直接被拒绝了,后来才和小宇他妈去看的电影。”王台长解释道。 这些事,王母早就知晓,此时她忍不住插嘴说:“爸爸,小宇的婚事,我们都不想过多干涉,也希望您老别再操心了。一辈人不管下一辈人的事嘛。” “要不这样,等刘家的姑娘们都有了对象,再让小宇谈婚论嫁,你们看怎么样?”王爷爷提出自己的想法。 “不行!”王母坚决反对,“我们都盼着他赶紧结婚,好给您生个重孙子呢。再说了,按照您的说法,要是刘家姑娘一辈子不结婚,小宇难道还得打一辈子光棍不成?” 第78章 挣扎前行 人一旦上了年纪,有时就会格外固执,甚至在某些事理的坚持上,比年轻人还要执拗几分。 话说刘家,在汕岛市也是声名远扬的名门世家,家族中人才辈出。王爷爷一直觉得,自家与刘家若是能结为秦晋之好,真是一桩世人称颂的美事。因此,他一心想着说服家人。 “关键是小宇还没有订婚,不然我不会跟你们提及此事。要是小宇已经定亲,我也好有个理由回绝刘家。”王爷爷语重心长地说。 “刘家什么时候来提亲了?”王台长敏锐地察觉到话中有深意,不禁诧异地追问。 王爷爷缓缓起身,踱步走进书房,小心翼翼地搬出刘美清送来的翡翠玉雕,说:“瞧,这是刘家今日送来的寿礼。” 王台长端详了一番,说:“您老想得过多了。像这样的玉雕,古玩城里有的是。更何况刘家本来就有玉石厂。” “先暂且不提这礼物,可刘家要是问起小宇的婚事,我该如何作答?”王爷爷面露难色。 “您就直说已经有了合适的对象。”王母脑海中突然闪过寿宴上看到的一个女孩,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今天你们留意到杨子锦夫妇带来的那个姑娘没?听说是杨子锦的小姑子,还未婚配呢。” “是不是那个披肩长发的女孩,模样挺出众的?”王爷爷也回忆起当天前来的女眷,“穿着白毛衣的那位?” “没错,就是她,穿着一件纯白色的毛衣。杨子锦还特意领过来给我介绍呢。只可惜当时莓莓闹得我心口直疼,我没怎么听进去,也没记住她的名字。”王母有点遗憾地说。 坐在旁边一直默默不语的王培宇,这时站起身来,说:“她叫于倩倩。杨子锦当时让我加她微信,我加了,但她没通过。”说着,王培宇扬了扬手中的手机,紧接着又说,“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希望你们不要为我操心了。” 哼,你要是没有女友,于倩倩肯定通过嘛。王爷爷怔怔地凝视了他片刻,说:“小宇,就当是爷爷求你,你去约约小美美。我瞧着你们俩挺般配的。”王爷爷本想着,哪怕两人见面后谈不拢,他也好借此跟老同学有个交代。可没想到,孙子竟一口回绝了他的请求。 “不!我不喜欢她。”一想起寿宴上刘美清主动紧挨着他坐下的情景,王培宇心里就涌起一阵厌恶。 眼见儿子、儿媳、孙子没一个肯听自己的话,也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老爷子心里非常难过。他深知强扭的瓜不甜,便无奈地挥了挥手,说:“走,你们走。就当我没说过这事。” 走出别墅,王母一把拽住儿子,说:“今晚不许乱跑,跟我回家。” “妈,我还得回去写小说呢。”王培宇试图推脱。 “写什么小说,以后不许再跟那个女孩见面。”王母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轻轻戳了戳他的头,“今天的事,你不当回事,可我却觉得颜面尽失。” “我不是已经替您出了口气嘛,您没瞧见我狠狠打了范莓莓好几巴掌。”王培宇辩解道。 他们开车回到家,刚躺下准备睡觉,就接到大姑妈的电话,说王爷爷起夜上厕所时不慎摔倒,昏迷不醒,已经拨打120叫了救护车,送往医院。 赵苘苘听闻王爷爷生病住院的消息,心急如焚,立刻打车赶到医院。只见二哥王培宇满脸胡茬,神情憔悴不堪,身上散发着一股难闻的体味,仿佛许久未曾洗澡。 “二哥,爷爷怎么样了?没什么大碍?”赵苘苘焦急地问道。 “嗯,已经抢救过来了。”王培宇有气无力地回答。 “爷爷生的什么病呀?我能进去看看他吗?”赵苘苘又问。 “有点脑梗,现在还在监护室,不能随意进去探视。”王培宇解释道。 这时,王母看到了赵苘苘,脸色一沉,冷冷地走过来说:“你走,我们不想见到你。” “阿姨,请您相信我,我真不是范莓莓说的那种女孩子。”赵苘苘急忙解释,同时向王培宇投去求救的目光。 可没想到,二哥却对她说:“你走,我不想看到你和我妈在医院里起争执。” “好,我走。二哥!”赵苘苘语气诚恳地说,“您抽空跟阿姨解释解释。” “解释什么?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王培宇不耐烦地朝她挥了挥手。 “我是替人顶包的,二哥,我……”赵苘苘还想再说。 “你别说了,我现在心里很烦,不想听你解释。”王培宇一脸冰霜,冷冷地说完,便跟着王母离开了。 进入腊月,街上渐渐热闹起来。商店四处都在搞促销活动,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年货。 失去工作的赵苘苘,一边忙着跑剧组投递简历,一边到街上四处寻找打工的机会。“请问,你们这儿招人吗?”她询问了几家超市,得到的答复都是暂时不招人。 随后,她来到一家大酒店前,犹豫片刻后,向门口的保安问道:“请问,你们酒店招人吗?” “你稍等一下,我帮你问问。”保安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转身走进酒店。 就在这时,酒店里走出一对男女,女子亲昵地挽着男人的胳膊,脸上挂着迷人的微笑。 竟然是张玲斐。赵苘苘看到她,心中一怔,赶忙低下头,转身背对着他们。看着他们上车离去,赵苘苘不禁暗自嘀咕:她不是正和三哥谈恋爱吗?怎么会和别的男人如此亲密地出入酒店呢? 就在她满心疑惑的时候,保安出来对她说:“招人,你去人事部面试,人事部在二楼。” 就这样,赵苘苘在酒店里当起了服务员,端起了盘子。有了工作,她的心思渐渐从对二哥的思念中转移出来,不再整日沉浸在对爱情的幻想里。 “喂,你之前是做什么工作的呀?”这天,她和一个女孩站在包厢门口闲聊。 “我还没毕业呢,趁着寒假出来打工挣点零花钱。”女孩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声音中透着几分稚嫩,“你呢?小姐姐,你不会打算一直在这儿端盘子。” “我失业了,来这儿只是暂时的。”一想到原本美好的前途如今被自己弄得一团糟,赵苘苘心中满是悔恨。 “你是哪个大学的毕业生?”女孩好奇地问道。 “嗯、嗯?”赵苘苘把头转向一边,没有回答。 “大学生出来端盘子的大有人在,你别觉得难为情。”女孩见她神情低落,便出言宽慰。 “嗯,你叫什么名字呀?”赵苘苘问她说。 “薛淘。不是历史上薛涛的‘涛’,而是淘气的‘淘’。”女孩笑着介绍自己。 “薛淘,哈哈,你的名字真有趣。”赵苘苘被逗笑了。 “那你叫什么名字呢?”薛淘反问。 “赵苘苘。” 薛淘家就在汕岛市区,是南广学院戏剧学院的学生。没过几天,两人便亲密得如同亲姐妹一般。工作间隙,她们总会分享彼此的生活点滴。薛淘会兴致勃勃地跟赵苘苘讲学校里那些有趣的同学和精彩的课程,还会聊起自己对未来演艺事业的憧憬,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而赵苘苘呢,也不再总是沉浸在过去的感情伤痛中。她从薛淘的身上感受到了青春的活力与热情,渐渐重新燃起对生活的希望。她会和薛淘探讨自己之前在演艺圈的经历,以及那些不为人知的艰辛与无奈。 然而,赵苘苘不知道的是,命运的齿轮又开始悄然转动。这天,她在酒店门口意外看到了王培宇的车。开始以为看错了,曾经坐过好几次,哪能看错了?她想。这么多车停在那里,她一眼就发现王公子的那辆天青色越野车。 但是,她等了好久,没看到人。她不由想到在医院,王母对她说你走我们不想见到你的话,心里有种空落落的感觉:我和二哥会不会越行越远,不会发生交集了? 第79章 青年纠葛 经过医院的悉心治疗,王爷爷的病情逐渐好转,从监护室转到了普通病房,已经能够下床走动,也能正常说话了。 这天,王培宇正在病房陪着爷爷输液,刘美清开车带着刘爷爷前来探望王爷爷。 两位老人一番寒暄过后,王爷爷对孙子说:“小宇,你领着小美美出去走走。” 看着他们一前一后走出病房,王爷爷满是羡慕地对刘爷爷说:“听说你都已经抱上重孙子了,真好啊,真好啊!” “咱不谈这个,谈这个太俗气。还是聊聊咱俩的事儿。”刘爷爷说着,拿出手机,点开一张图片,“来,你瞧瞧我画的这幅竹画怎么样?” 王爷爷戴上老花镜,接过手机,只见画面上是几竿翠竹,竹叶墨绿欲滴,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枝干挺拔有力,仿佛在一夜之间拔地而起,充满生机。 “好!真是画得妙啊,透着一股生命力。”王爷爷不禁举手连连称赞。 “听说,你这几年只专注于研究书画,却不再写生作画,这是为何呀?”刘爷爷略带遗憾地说,“我一直想着,趁咱俩都还在世,能联合举办一场画展呢。” “不行喽,人老了。不是不想画,实在是力不从心,画不动了。”王爷爷感慨道。 “是啊!作画不仅要耗费大量的体力、精力,还得花费不少时间。就拿我这幅画来说,前前后后画了半年,差点就功亏一篑。”刘爷爷轻轻抹了抹昏花的老眼,“你再仔细帮我瞅瞅,看看有没有什么瑕疵?” 想当年,他们正值青春年少,常常结伴出门写生作画,而后还会互相点评对方的作品,指出不足之处。然而岁月流转,后来各自成家立业,为了生活四处奔波忙碌。如今临近暮年,那些美好的青春岁月,自然成了他们心中最珍贵的回忆。 汕岛市医院的对面,有一座美不胜收的公园。站在病房的阳台上极目远眺,公园的景致尽收眼底。 公园的花圃里,精心栽种着矮牵牛、雏菊、天竺葵和四季海棠等花卉,这些花儿即便在寒冬时节,依旧能顽强绽放。此刻,它们正开得绚烂夺目,宛如给略显萧瑟的冬日天地,披上了一件五彩斑斓的霓裳。 刘美清倚靠着阳台栏杆,目光投向远处娇艳的花儿,转头对正在一旁吸烟的王培宇轻声说:“我明白,你不喜欢范莓莓,所以连带着对我也没什么好感。王爷爷寿宴那天,赵苘苘被范莓莓赶走后,其实我并不想坐在你旁边,是范莓莓执意让我坐那儿的。” 王培宇默默地听着,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只是静静地看着远方,一言不发。 “你或许不知道,在范莓莓心里,你占据着无比重要的位置。从她小时候起,就常跟我们念叨,说自己有个哥哥,长得如何帅气。后来你开始写小说,她更是逢人便说,我哥哥写的小说精彩绝伦。她当了演员之后,更是整天挂在嘴边的是,我哥哥写的小说要拍成电视剧,我一定要在剧中担任主角。” 听到这儿,王培宇嘴角微微上扬,望向远方轻轻一笑,终于开口说:“她就没说过,我哥哥拍的电视剧很烂,根本没人看之类的话?” “没有,她只是说你的小说改编不太成功,还害你把房子抵押去还贷款。”刘美清收回望向远方的目光,神色平静地看向他,“你写的小说,我每一部都拜读过。” “噢?没想到你还是我的忠实粉丝呢。”王培宇闻言,对她露出了一丝友好的微笑。 “我觉得并非是你小说本身的质量问题,只是有些小说的魅力,注定只能停留在文字层面,很难成功改编成电视剧。” “嗯,你这话倒是说到点子上了。”王培宇点头表示认同。 刘美清犹豫了片刻,像是下了很大决心般问:“我想邀请你一起去看场电影,看完后咱们再深入研讨一番,你觉得怎么样?” “你?”王培宇收起笑容,眼神变得冷淡,直直地盯着她说,“不好意思,咱们才刚认识不久,我对你还一无所知,实在想不出和你一起讨论电影,能有什么实际意义。” “我兴趣爱好广泛,平日里经常看电影,对于电影的鉴赏能力还是有一些的。而且,你编导的节目,我每期都不会错过。” 这人脑子该不会有什么毛病?明明知道人家不喜欢,还一个劲儿上赶。王培宇眼神如秋风扫落叶般,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懒得再多思考。 他们回到病房,正赶上大姑妈拎着在家精心熬制的乌鸡汤来到医院。她见到刘爷爷,热情地非要做东,拉着他们去饭店聚餐。 “真不用这么破费,你还是专心照顾你父亲。等他出院,我再来探望。”刘爷爷连连推辞,态度坚决,“家里有保姆做饭,老伴也还等着我回去吃饭呢。” “要不这样,让小宇开车去接阿姨一起过来。”大姑妈说完,转头吩咐一旁的王培宇说,“小宇,你跟着小美美去把你刘奶奶接过来,大家一块儿聚聚。” 王培宇嘴上笑呵呵地应着,身子却丝毫未动。 “不用了,姑妈,下次再说。”刘美清说完,赶紧扶着刘爷爷往外走去。 刘美清心里明白,若是逼得太紧,王培宇只会离自己更远。所以她决定使用欲擒故纵之计,尽管有些扫兴,还是领着爷爷开车离开了医院。 “爷爷,你们刚才都聊了些什么呀?”在回去路上,刘美清一边开车,一边看似随意地询问刘爷爷。 “也没聊啥特别的,就是给他看看我这几年画的画。唉,人老了,精神头大不如前了。你王爷爷看了,净说些好听的,不像年轻时那般直言不讳。” “爷爷,他生病住院,身体不舒服,精神状态自然不好。等他出院后,我再陪您来找他好好聊聊画画的事儿。” “好啊。” “爷爷,您和奶奶平时没事,得多出来走走逛逛,这样对身体好。” “我知道,咱家后面就有个公园,我和你奶奶经常去那儿溜达。” “那个公园有啥好看的。”刘美清经常四处旅游,眼界颇高,不以为然地说,“爷爷,等这段时间忙完,我陪您和奶奶去东南亚旅游。” “你怎么突然想起要带我和你奶奶出去旅游啦?现在的年轻人不都嫌弃老头老太太呀。是不是有啥事要求我这个老头子呀?”刘爷爷瞧出孙女对王家那小伙子有意,忍不住打趣她。 “爷爷,我小时候,您和奶奶最疼我了。现在我有能力也有时间,自然想好好回报你们。”被爷爷看穿心思,刘美清的脸上泛起两片红晕。 “行了。你跟爷爷说说,王家那小子对你啥态度?”孙女已经成年,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家里自然会留意亲朋好友家合适的孩子。 “您大概也看出来了,他好像挺排斥我的。”刘美清回想起王爷爷寿宴上的情景,忍不住抱怨道,“王爷爷摆寿宴那天,他居然领着一个不清不楚的女孩来给王爷爷祝寿,结果被范莓莓轰走了,简直就是个笑话。” 刘爷爷听了诧异地问:“这么说,这小子办事不太靠谱?” “也不能这么说,反正我听说他这几年混得不太顺,和朋友投资拍了部电视剧,结果卖不出去。” “拍的什么电视剧啊,你知道吗?” “好像是部爱情片,故事内容还不错,也挺有卖点的。”刘美清思索了一下,接着说,“听说当时他们资金有限,没能请到有名的女艺人来演主角,就让范莓莓来演。范莓莓第一次演主角倒也罢了,关键是她的形象和剧中人设不符,所以大家都说故事好、演员不丑、编剧也不差,可就是卖不出去。” “你觉得买下这部剧的版权,放到淘古城平台上播放,这个主意怎么样?”既然孙女喜欢王家孙子,刘爷爷打算暗中帮衬一把。 淘古城是刘家推出的线上一站式玉石购物平台。用户在欣赏名人字画、玉石翡翠等商品时,只需打开app摇一摇手机,就能轻松下单购买平台上的各类玉石翡翠。 “这主意可行,我们可以多买几个剧的版权,适当植入广告,这样也能满足不同阶层人群的精神需求。” 刘美清一面和爷爷聊天,一面在心里想:“王培宇!你早晚有一天会喜欢上我的!因为我给你的东西,赵苘苘永远给不了你。” 第80章 暗潮涌动 腊月十二这天,医院通知王爷爷可以出院了。王培宇特意买来轮椅,打开后小心翼翼地扶着爷爷坐好,而后满脸笑容地推着爷爷走出病房。大姑妈、王母、王浩丽等一众家属,也都跟在后面。 医院里的人看到这一幕,纷纷夸赞:“这个老人真是有福气啊,儿孙满堂。生病住院的时候,一波又一波的人来探望;出院了,一大家子人都来陪着。” 把王爷爷送回别墅,众人搀扶着他上了楼。二哥王公子正准备离开,没想到爷爷拉住他,问道:“你和那个女孩最近怎么样了?” 王公子知道他问赵苘苘,口气淡淡的说:“单位最近事情多,再加上您住院,我没怎么和她联系。” “她是做演员的?” 王公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点了点头:“嗯。” “那她都演过什么电影电视剧?” “她是个新人,还没什么作品。” “噢,你瞧瞧娱乐圈里那些艺人,分分合合的,没几个能正儿八经对待家庭的。”王爷爷扶着桌子,缓缓来回走了几步,语重心长地说,“我生病这段时间,你刘爷爷来看了我好几回。我呀,厚着脸皮求求你,你要是不喜欢小美美,可以去追求别的女孩,但千万不能找个艺人结婚生子。” “爷爷,您不喜欢艺人,可莓莓不也是艺人吗?您为啥同意她当演员演戏呢?” “我同意她当演员,只是尊重她的天性罢了。我不能因为自己不喜欢她演戏,就去强行阻止她,就像当初发现你痴迷写小说一样。我虽会感到失望,但也只能接受。”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王爷爷原本以为几个儿女都会像他一样热爱绘画,可结果只有二儿子继承了他的喜好,后来还成了美术教授。 于是,他便把传承绘画技艺的愿望,寄托在了几个孙子辈身上。记得王培宇小时候刚会拿勺子舀饭吃,他就开始教王培宇用勺子画圆圈。 然而,启蒙了许久,教来教去,没想到十年后,上初中的王培宇竟迷上了写小说,还经常背着家人在各个文学网站上发表文章。 王爷爷发现后,也只能无奈地摇头叹气。直到王培宇考上大学,他才渐渐释怀。 这天晚上,王母稍感风寒,早早便上床休息了。王公子瞅准这个机会,偷偷溜出家门,驾车驶向康桥花园小区。 来到楼下,他抬眼望去,屋内漆黑一片,没有一丝光亮。走进屋内,寒意扑面而来,仿佛一湾冰冷的湖水将他包裹。基德正慵懒地躺在沙发上打盹,见他进来,只是抬了抬眼皮,那副神情竟好似完全不认识他一般。 王公子瞧见猫砂盆里有猫粑粑,不禁皱了皱眉头,捂着鼻子上前清理,心里暗自腹诽:赵苘苘,你整天都在忙些什么?连照顾一只猫咪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清理完后,他掏出手机给赵苘苘打电话,听筒里却传来机械的女声:“您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候再拨。” 赵苘苘在酒店上完晚班,回到家时已是凌晨三点。她轻轻推开门,屋内光线昏暗,隐约瞧见王培宇静静地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宛如一尊雕像。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她心跳陡然加快,过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说道:“二哥,你……你回来了。” “你去哪儿了?怎么回来这么晚?”王培宇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她,那眼神仿佛要穿透她的内心,将她的心思一览无余。 “我去跑组投简历,可没有剧组愿意见我。没办法,就找了份服务员的工作。”赵苘苘说完,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困意尽显,“大家都在努力工作,我总不能整天闲着呀。” “二哥,”赵苘苘看着他阴沉着脸,沉默不语,心中有些忐忑,嗫嚅着说:“对不起,那天寿宴上的事,让你难堪了。要是我能早点告诉你事情的真相,或许……”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就别再提了。”事到如今,即便赵苘苘没有那些所谓的丑闻,可在王培宇心里,除非她放弃拍戏,不再当演员,否则一切都难以改变。王培宇盯着她看了片刻,缓缓说道:“赵苘苘,你能不能考虑回到航空公司继续上班,或者重新应聘找个别的工作?” “二哥,怎么突然这么说?你不喜欢我拍戏当演员吗?”仅仅十几天没见,赵苘苘却觉得眼前的他仿佛换了一个人,变得有些陌生。 “没什么,我只是随口一说。”王培宇见她站在客厅里,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心中不禁有些不忍,安慰道,“你回屋睡觉,我收拾一下东西就走。你一个人住在这里,一定要注意安全。” 说完,他起身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后径直走进自己的房间。他决定和赵苘苘分开一段时间看看,也让自己冷静一下 ,思考一下未来的路。 二哥,是不是已经不喜欢我了?这么久没见,见了我连个拥抱都没有。赵苘苘满心失落,眼睁睁看着他走进屋,关上了门。 第二天早上,赵苘苘起床后,发现屋子里除了她和基德,仿佛王培宇昨晚根本没有来过。 眼看着就快干到年底了,到时候就能结账回家过年。可一想到回家过年,赵苘苘的心情变得格外复杂。辛辛苦苦忙碌了一年,工作没了,做模特似乎看不到什么前途,当演员这条路,如今看来也像是走进了死胡同,怎么都走不通。 “赵苘苘,牡丹厅的客人到了。”这天晚上,赵苘苘和薛淘正站在客房门口等待接待顾客,门童领着几个男女走过来,对她说道。 赵苘苘负责接待牡丹厅和荷花厅两个房间的客人,薛淘则负责接待对面玫瑰厅和茉莉厅的客人。 等门童领着那几位男女走近,赵苘苘先是猛地一愣,紧接着只能硬着头皮,脸上挤出职业性的微笑,为他们开门,并提供服务。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大姑妈领着王爷爷、刘爷爷、刘美清和几位亲友走在前面,后面跟着王培宇和范莓莓。 临近年底,单位聚餐的活动增多。趁着这几天饭店不忙,大姑妈便提议提前请几位亲朋好友吃顿饭,一来为祝贺王爷爷身体康复,二来也免得年底大家都忙,没时间聚在一起。 王培宇之前和朋友投资拍摄的电视剧,在剧版权交易平台上搁置了两年,一直无人问津,如今终于成功卖出去,这可算是去掉了他一块心头大病。 一听说自己主演的电视剧卖出去了,范莓莓更是欣喜若狂,她兴奋地对王培宇说:“表哥,我在网站上看到你最近写的小说特别火,要不要找人把它改编成剧本呀?” “我想先放一放。”王培宇思索片刻后对她说。 “为什么要放一放呢?做事不都讲究趁热打铁吗?”心急的范莓莓顿时一脸疑惑。 “好文章写完后,需要沉淀一下,进行二次润色,才能投出去。好小说自然也得沉淀一段时间,再进行加工。”王培宇耐心解释道。 “噢,不管怎样,女主角还是选我。”范莓莓心想,这肥水可不能流到外人田,自家表哥写的小说,女主角当然得由她这个表妹来饰演。 “女主角我已经有合适的人选了,你要是想演,可以考虑给你一个配角。”王培宇果断拒绝了她,“上次那个故事的人设就不太适合你演,可你非要演,结果导致片子拖到现在才卖出去。” “表哥,上次我真的已经尽力了。”范莓莓委屈巴巴地说。 “我没说你演技不好。”王培宇说完,便径直走上楼梯,把她一个人甩在了后面。 不用我,有本事你去请大明星啊!范莓莓望着他的背影,心中暗自赌气。 刘美清走进牡丹厅,看到为他们服务的服务员侧脸十分眼熟,不禁多打量了几眼,随后故意提高声音,笑着冲她喊了一声:“服务员。” “您好,请问有什么吩咐?”赵苘苘赶忙恭敬地躬身行礼,按照酒店的服务要求礼貌作答。 “噢,你先出去,有事我们会叫你。”刘美清说完,一边看似随意地和大姑妈交谈,一边暗暗观察赵苘苘的表情。 大姑妈见多识广,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她神色平静地冲赵苘苘微微一笑,接着打开手机网页上的菜谱,热情地让刘美清点菜,心里却暗自嘀咕:这赵苘苘,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呀? 王培宇知道赵苘苘在酒店当服务生,却没想到她工作的酒店就在自家附近。好在范莓莓只顾着和旁人说话,并没有留意到为他们服务的竟然是赵苘苘。加上,赵苘苘有意偏头躲着她。 看到众人都已坐下,王公子借口出去吸烟,顺势拽住站在门口的赵苘苘就往外走,嘴里说道:“走,去找你们经理。” “你要干什么?”赵苘苘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心慌,周围的人也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 经理看到这边的动静,立刻满脸堆笑地走了过来。王公子直截了当地对他说:“给我换个服务员。” “好的。”经理不假思索地答应下来,也不问缘由,便严厉地对赵苘苘下命令说:“你和薛淘对换一下,去守候玫瑰厅和茉莉厅。”那眼神仿佛要将她吞噬一般。 “噢。”赵苘苘被经理凶狠的眼神吓得一哆嗦,只得乖乖答应,赶忙低下头匆匆离开。 等经理离开后,赵苘苘赶忙追上王公子,说:“你们好好吃饭就行,为什么非要换人呢?你这样做,会让经理觉得我服务态度不好,说不定会扣我奖金的。” “你今晚最好请假回家。”王培宇停下脚步,挺直身子,留给她一个冷冰冰的背影。 “我知道你是怕你家亲朋好友看见我是个服务员,觉得丢面子。但我不怕!”赵苘苘说完,愤然转身离去。 是啊,明知道自己和他身份悬殊,却还一味倒贴,这不是自讨苦吃吗?赵苘苘越想越烦闷,恨自己如此不争气,最后实在忍不住,躲进了卫生间,不想见到任何人。 “赵苘苘,你是不是得罪客人了?经理让我们换房间服务。”薛淘在卫生间找到了她,焦急地说,“你快点过去,茉莉厅的客人已经到了。” 无论生活多么艰难,日子总是要继续的。赵苘苘洗了把脸,整理好衣服,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泰然自若,然后走出卫生间,去给客人上菜倒茶水。 表哥会找哪个明星来演女主角呢?面对着满桌色香味俱佳的佳肴,范莓莓却丝毫没有胃口,一口都吃不进去。 “莓莓,你怎么不吃菜呀?是不是我们点的菜不合你口味?”大姑妈正热情地招呼大家吃菜,看到侄女坐在那儿,筷子都没动,便和蔼地问。 “菜很好吃,我就是不太饿。”范莓莓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望着大家说,“你们吃就行,不用管我。”这次她学聪明了,没有当众耍脾气。 刘美清看到她强颜欢笑的样子,凑近她耳边,低声说:“怎么啦?这道糖醋鱼,我可是专门为你点的,记得你最爱吃鱼了。” “我在想表哥物色的女演员会是谁,没心情吃。”范莓莓幽幽地低声诉说。 “什么意思?”刘美清看了一眼坐在对面,正和亲朋谈笑风生的王培宇,有些不太相信地低声问,“你是说你表哥准备拍新的电视剧?” “嗯。”范莓莓轻轻点了点头。 第81章 风起云涌 随着春节的脚步日益临近,大街小巷纷纷挂起了喜庆的红灯笼,宛如一串串跳跃的火苗,将节日的氛围渲染得愈发浓郁。为迎接佳节而精心设计安装在楼房上的霓虹灯,不等夜幕完全降临,便迫不及待地闪烁起来。它们晶莹璀璨,不断变幻出万紫千红、如花似玉般的绚丽光彩,仿佛一场视觉的盛宴,牢牢吸引住路人的目光。 酒店里热闹非凡,顾客多得如同搬家的蚂蚁,熙熙攘攘地围坐在一张张宽敞的大圆桌子前。身着整齐制服的服务员们,端着装满美味佳肴的盘子,在各个房间之间有条不紊地穿梭忙碌着。 在名为牡丹厅的客房里,王爷爷紧紧攥着刘爷爷的手,言辞恳切地说:“年前要举办画展确实时间仓促,来不及筹备了。但明年,我无论如何都要和你一起举办几场画展,让咱们的作品再次在世人面前绽放光彩。” “好啊,一言为定!”刘爷爷眼中满是期待,他端起那只精致漂亮的白瓷酒杯,微微前倾,想要和王爷爷碰杯,以表对这份约定的郑重。 王爷爷微笑着举起杯子,与刘爷爷的酒杯轻轻一碰,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坚定地说:“只要我身体硬朗,一定精心创作几幅新作,和你好好比试比试,一同参加画展,也算是咱们对艺术的坚守和传承。” 刘美清见爷爷们谈得兴致正浓,便微微点头,示意范莓莓跟她出去说些悄悄话。 酒店的休息区宽敞明亮,摆放着许多舒适的沙发和精致的茶几。刘美清挑选了一个既能看到传菜生,又相对安静的位置,优雅地坐下后,开口问道:“你刚才说你表哥打算拍新电视剧,这消息可靠吗?” “那还有假?他第一部电视剧卖得不尽人意,肯定得筹备新剧,再搏一搏呀。”范莓莓挨着她坐下,习惯性地环顾了一下四周,接着说,“人嘛,第一次没成功,自然就想再来一次,争取做出点成绩。” “哈哈,哈哈。”刘美清优雅地用手掩住嘴唇,轻声笑了起来,心中一阵腹诽:刚买下他那部不温不火的剧,这就又要折腾新剧的了。 “你笑什么呀?”范莓莓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说的话挺有意思的。”刘美清说完,从精致的包包里拿出指甲刀,开始专注地修剪指甲。 “你叫我出来,就为了让我看你修剪指甲啊?”看到刘美清只顾着修剪指甲,半天不说话,范莓莓不禁有些烦躁。心里想着:这么有钱,怎么不去美甲店享受专业服务,非要自己动手。 “你别急嘛,再等等。”刘美清头也不抬,一边说着,一边侧脸快速扫了一眼她们刚刚出来的方向。 就在这时,赵苘苘正领着几位酒足饭饱的客人缓缓走下楼梯,朝着酒店门口的方向走去。 “喂,你看那个服务生,眼熟不?”刘美清压低声音,轻轻提醒范莓莓,“像不像你表哥正在物色的女演员?” “她?竟然是赵苘苘!她怎么会在这里?”范莓莓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不屑地哼了一声,“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为了生计,还真是啥活都肯干呢。” “我听说,她和你表哥在一起租房子住呢。”刘美清故作不在意地透露着这个消息。 “不可能,我表哥一直和舅舅舅妈住在一起,从来没听他提过这事。”范莓莓一脸不信。 “莓莓,你对你表哥的事,还真不一定有我了解得多。不怕你笑话,之前我闲着没事,还偷偷跟踪过他呢。”刘美清一脸神秘地笑了笑。 “噢,我懂了,你这是为了追求他,不惜花时间、费精力呀。”范莓莓略带调侃地说。 “不是啦,我问你,你读过他写的小说吗?”刘美清话锋一转。 “没有,我拍戏要看剧本、读原着,忙得不可开交,哪有闲工夫看他写的那些东西。”范莓莓撇了撇嘴。 “文如其人嘛。想要真正了解一个人,看看他写的作品是很有必要的。你表哥其实很有才华,就是生活阅历稍显不足。要是他的生活更加丰富多彩,那写出来的东西肯定会更精彩,更能吸引读者。你不知道,他最近小说里表达的情感,比几年前丰富多了。”刘美清耐心解释着。 刘美清话还没说完,范莓莓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同时也想起为什么赵苘苘总是频繁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原来,她和表哥的关系竟然比自己这个表妹还要亲近。 “女主角我已经物色好了,你想演就给你一个配角。”表哥刚才说的这句话突然在范莓莓脑海中响起,她顿时火冒三丈。 此时,赵苘苘送完顾客返回,端着一摞堆满残羹剩饭的盘子刚走出房间,来到走廊上,准备向后厨走去。冷不防,有人在后面推了她一下,只听“哗啦”一声,一摞盘子脱手而出,瞬间摔得粉碎,散落一地。 赵苘苘差点被推倒,她好不容易扶住墙壁,稳住身形,回头一看,只见范莓莓冷冷地盯着她,鼻子里轻蔑地哼了一声,“好狗不挡道!”然后,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走廊里人来人往,十分热闹,赵苘苘根本无暇去找范莓莓理论,心里十分恐慌,赶紧蹲下身子,开始收拾地上的碎片。 “你这是怎么了?”薛淘听到声响,赶忙从旁边的房间出来查看情况,关切地问:“盘子怎么会突然摔到地上啦?” “别问了,赶紧帮我收拾一下,万一有人不小心踩上去滑倒,那麻烦可大了。”赵苘苘带着哭腔,焦急地央求薛淘。 这一幕恰好被走出房间的王培宇看到,他皱着眉头,没好气地对赵苘苘说:“下次做事记得长点心眼,别这么毛毛躁躁的。” “你什么意思?”薛淘站起身来,一脸愤怒地质问王培宇,“是你撞的她吗?你为什么要撞她?” 赵苘苘强忍着委屈的泪水,拉了拉薛淘的衣角,低声说, “薛淘,你别乱说,赶紧帮我收拾。” 范莓莓发泄完怒火,回到沙发上,迫不及待地问刘美清:“你是不是一进来就看见赵苘苘了?” “嗯,没错。”刘美清微微点头。 “那我表哥是不是也知道她在这里工作?”范莓莓又追问。 “也许。”刘美清看到王培宇竟然蹲下身子,帮着赵苘苘一起捡拾地上破碎的盘子,急忙对范莓莓说:“你看看,我就说,这里面肯定有情况。” “哼!赵苘苘,我要是不把你弄得灰溜溜地滚出汕岛市,我就不叫范莓莓。”看到一向风度翩翩的表哥,竟然当众帮别的女人打扫卫生,范莓莓气得柳眉倒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刘美清则在一旁冷眼旁观,嘴角不经意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过了小年腊月二十三,返乡过年的打工者们如潮水般涌向火车站、汽车站,机场也比往常忙碌了许多。 一架飞机在深夜里轰鸣着,披着璀璨的星光,缓缓降落在汕岛市机场。孙安佐走下飞机,取完行李后,便坐上一辆出租车,连夜朝着市区的方向疾驰而去。 这一趟出海,大半年的时间转瞬即逝。“叮铃铃,叮铃铃”,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孙安佐低头一看,是三姐孙安俪打来的电话。 在孙家,三姐对他的关爱之情,甚至超过了父母。 “姐,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呀?”孙安佐轻轻划开接听键,语气亲切地问道。 “没呢,一直在等你电话呢。你不是今天下船回来吗?”孙安俪温柔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姐,我打算在朋友家住几天再回家,你帮我跟家里解释一下。”孙安佐说,“有点急事要办!” “好呀,你别忘了早点回来过年。”孙安俪轻声叮嘱道。 “哦。”孙安佐挂断电话,望着车窗外光彩夺目的霓虹灯,心中又浮现出那个萦绕多年的情景。这些年来,那个如梦如幻的画面,时常在他的心海泛起涟漪,搅得他心神不宁。 就在昨天,他又梦到了那个场景:落日的余晖洒在大地上,一片片金黄色的麦浪随风翻滚,仿佛金色的海洋。一个小男孩背着水壶,正沿着乡间的小路悠然前行。 突然,后面传来一辆机动三轮车的声音。车厢里坐着一个包着头巾的女人。小男孩听到声响,赶紧闪到路边。没想到三轮车在他前方突然停下,开车的男人警惕地四下张望,见周围无人,便下车一把拎起小男孩,丢进了车厢里。 小男孩吓得刚要哭出声来,嘴巴就被女人迅速塞进了一条头巾。他拼命挣扎,想要逃脱,却被女人死死地摁住。 三轮车“噔噔噔”地发动起来,正要疾驰而去时,从麦田里突然跑出一个女人,一身典型的农村打扮。 她一边拼命追赶着三轮车,一边声嘶力竭地呼喊着:“还我儿子,快来人啊!有人偷孩子了……” 然而,三轮车不顾道路颠簸,越跑越快,不一会儿便将那个农村女人远远地甩在了身后,消失在夕阳的余晖之中。 是时候去探寻真相,寻找答案了。孙安佐思索片刻后,打开手机,给赵苘苘发了一条微信。 佐罗:赵苘苘,在吗?我回来了。 孙安佐紧紧盯着手机屏幕,等待着赵苘苘的回复。然而,他没有等到秒回的信息,却听到司机说道:“先生,康桥花园小区到了,需要把车开进去吗?” “不用了,到门口停下就行。”孙安佐说完,收起手机,一边准备下车,一边在心里想:看来这个点,赵苘苘已经就寝。 第82章 暗夜惊魂 深夜,寒意如针,肆意地穿透衣物缝隙,直往人骨子里钻。 孙安佐刚一下车,便不禁打了个寒颤。他下意识地裹紧身上的加绒卫衣,拉着行李箱,快步走进康桥花园小区。当快要走到居住的楼下时,他察觉到黑乎乎的绿化带里似乎有人影在晃动。 借着昏暗的路灯,他隐隐约约瞧见绿化带里有两个穿着黑衣的男人,正挥舞着棍子,朝着一个女人身上打去。那女人已被打倒在地,却仍在拼命挣扎。 “哎!你们为什么打人!”孙安佐大喊一声,迅速放下行李箱,毫不犹豫地穿过树木,朝着那处奔去。 那两个男人听到呼喊,瞧见有人赶来,急忙扔下木棍,朝着不同方向逃窜而去。 孙安佐顾不上追赶他们,赶忙俯身询问被打的人:“他们为什么打你?你怎么不呼救啊?”话一出口,他才发现这人双手被捆绑,嘴里还塞着毛巾。 孙安佐急忙弯腰,伸手小心翼翼地帮那人拽出毛巾。就在这时,他听到一个颤抖的声音在问:“大哥,是你吗?” “怎么是你,赵苘苘!”孙安佐这才认出眼前之人竟是赵苘苘,他赶忙扶起她,满脸吃惊地追问。“这是怎么回事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他一边急切地询问,一边迅速从身上掏出随身携带的水果刀,帮她割断了捆绑的绳子。 “我不知道……”赵苘苘强忍着疼痛,努力想要站直身子,声音带着哭腔说,“我从酒店下班回来,刚走到这儿,就突然被人袭击了。他们戴着面罩,一句话都不说,先是捂住我的嘴,接着把我拖进绿化带,用绳子捆住我,然后就往死里打……” 借着昏黄的路灯,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的脸上一片青肿,血迹斑斑,惨不忍睹。 “我的腿好痛啊!大哥……”赵苘苘话音刚落,便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像筷子上夹着的面条一般,哧溜一下滑落到地上。 孙安佐赶忙打开手机电筒,仔细照了照她的全身。只见她身上的羽绒服已被划破,里面的鸭绒纷纷飞了出来,沾满了草叶和灰尘。 他轻轻伸手摁了摁她紧紧抱着的膝盖骨,关切地问:“这里疼吗?” “嗯,这里,还有这里,以及这里……”赵苘苘强忍着泪水,颤抖着伸手,先是指了指小腿肚子,接着又指向胳膊和后腰。 “我叫救护车,咱们得赶紧去医院拍个片子看看。”孙安佐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暗自思忖:她到底得罪了谁,怎么会遭遇如此狠手? “别叫救护车,叫网约车就行。”赵苘苘说完,便伸手去口袋里找手机,哆嗦着在口袋里摸索了半天,才想起手机已经被抢走了,“大哥,我的手机在包里,被他们抢走了……” 咦!抢了包就走,为什么还要动手打人呢?孙安佐一边在手机软件上叫车,一边满心疑惑地看向她,“车叫到了,一会儿就到。” 赵世豪接到孙安佐的电话后,连夜开车,心急火燎地赶到了医院的急诊室。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赵世豪在急诊室门口一见到孙安佐,便焦急地问,“报警了吗?” “还没有。我想着你是房东,想先听听你的意见。” “那肯定得报警啊!你不是说那两个男人蒙着面罩吗?” “我当时没看清楚,是赵苘苘告诉我的,她说那两个男人像是有备而来,都戴着黑色面罩。她当时被劫持时整个人都吓懵了,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拖进绿化带,被捆住手脚,还堵住了嘴。” “他奶奶的……”赵世豪忍不住一连骂了好几句,“赵苘苘怎么样了?有没有生命危险?” “她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不过神情有些恍惚,看来被吓得不轻。”孙安佐越想越觉得后怕,如果不是他恰好回来撞见,赵苘苘这次不死也得残废,“ 护士出来对孙安佐说,“医生说先包扎一下,然后再给她拍个片子,看看有没有骨折。” 看到赵世豪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低头沉思,孙安佐忍不住说:“这大半年时间,你跟赵苘苘应该挺熟悉了,可知道她得罪过什么人?” “我倒是想到一个人,不过很难说就是他找人下的黑手。”赵世豪想起半年前他举报的那个张经理,“还是报警,交给警方调查会方便一些。” 急诊室里,赵苘苘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眼睛直直地望着天花板,心乱如麻,仿佛有千万只爪子在挠心,又似被无数根针同时扎着。她的思绪不由自主地回到来到汕岛市后发生的一件件事情上。突然,她脑海中浮现出一双眼睛,这双眼睛时常出现在她的视野里,曾经让她困惑不已。 那双眼睛,时而深邃如浩瀚大海,让人难以捉摸其中的深意;时而像夜空中闪烁的寒星,迸射出丝丝寒光,令她从心底泛起阵阵寒意;时而又如同水中虚幻的月影,看似近在眼前,却又捉摸不定。 每当她察觉到那双眼睛在注视自己,想要去核实向外界传递啥意思时,那双眼睛却总是若无其事地从她身上移开,仿佛从未看过她一般。 可以说,此刻,回想起那个女人,偷偷看向自己的各种眼神,赵苘苘恍然大悟。特别是联想到那两个蒙面人疯狂殴打她的场景,她意识到自己在汕岛市恐怕待不下去了,必须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赵苘苘的身上布满了数不清的血红印子,有些地方还在往外渗血。医生和护士一边为她涂药,一边忍不住摇头叹气。 “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一位护士实在看不下去,忍不住问道,“下手也太狠了。” “是两个蒙面人,我不认识他们……”赵苘苘脸上满是惊恐之色,仿佛刚从一场噩梦中惊醒。 “报警了吗?遇到这种事,一定要赶紧报警啊!”医生气愤地说,“必须严惩这些凶手。” “我本来想报警的,可后来又一想,报警也没什么用……”赵苘苘想起之前范莓莓打她,她报警之后,范莓莓依旧肆无忌惮,而自己却反而被炒鱿鱼,早早地离开了剧组。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护士便愤愤不平地说:“怎么会没用呢?让警察把他们抓起来,关进监狱,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打人!” 赵世豪看到赵苘苘躺在病床上,被护士推了出来,心里猛地一紧。只见赵苘苘原本漂亮的脸蛋此刻肿得像个发面馒头,涂满了药水。尤其是一只大眼睛,肿得几乎睁不开,额头上还缠着厚厚的纱布。 他急忙俯身向前,一把紧紧攥住她的手,声音哽咽地说道:“苘苘!对不起,三哥没能保护好你, 三哥真不该把你丢给小王那小子就不管了。” “三哥,不怪你,是我自己不小心,得罪了人,真的不怪你!”赵苘苘伸手轻轻帮他擦去眼角的泪水,自己却忍不住哭了起来。 “你到底得罪谁了?”孙安佐皱着眉头问道,“就算不小心得罪人,也不至于遭到这么狠的毒手啊。” “大哥,麻烦你们先推着我去拍片子,医生说我的左小腿可能骨折了。”现在不是哭泣的时候,赵苘苘强忍着伤痛,挣扎着伸手擦了擦泪水。 对!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给赵苘苘疗伤,而不是讨论她得罪了谁,又是谁下的毒手。 想到这里,赵世豪急忙起身,推动病床,与孙安佐一起陪着她去拍片子。 片子拍完后,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她的左膝盖骨以下被棍子打得有轻微裂纹。所幸问题不算太大,回家好好休养,尽量不要活动即可。 做完各项检查,开好药拿出来时,天色已经微微泛明。赵世豪小心翼翼地将赵苘苘抱进车后座,又拿出靠垫让她枕着躺下。 等孙安佐把行李箱放好后,赵世豪发动车子,缓缓地、小心翼翼地朝着康桥花园驶去。一路上,三人各自心事重重,谁都没有说话。 车子到达后,下车准备上楼时,赵苘苘勉强支撑着站起来,说道:“我自己能走。” “别逞强了,还是我抱着你。”赵世豪说着,又要弯腰去抱她。 “不用了,三哥,我小心点就行。”她说完,便扶着车子,咬着牙,坚持走了两步。 “算了,还是我来。”孙安佐见她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会跌倒的样子,便把行李箱提下来,推给赵世豪,“帮我拿上去。” 说完,他大步上前,不由分说地抱起赵苘苘,踏上台阶,走进楼道。 不管怎么说,赵苘苘出了事,他于情于理都觉得自己有些责任。赵世豪推着行李箱,低着头跟在后面,心里暗自思忖:王培宇呢?赵苘苘不是在影视城跟组拍戏吗?怎么跑去酒店上班了?而且这么晚才下班,作为恋人,王培宇为什么不出来接她呢? 难道他们俩又闹掰了? 第83章 应激反应 他们小心翼翼地将赵苘苘抱上床,安置妥当后,孙安佐稍作思索,开口问道:“你觉得,咱们现在就去派出所报警,还是先休息一会儿再做打算?” 不等赵世豪回应,赵苘苘便面露惧色,急忙阻止道:“大哥,千万别去派出所报警,没用的。” 赵世豪听闻此言,瞬间反应过来,目光紧紧锁住她,追问道:“这么说,你心里是不是知道是谁找人打你?是不是之前受到过恐吓?” “没有,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赵苘苘眼神闪躲,先是看了看孙安佐,犹豫片刻后才嗫嚅着说:“我就是担心,到时候警察找不到凶手,我们会更失望。” 孙安佐见她这般支支吾吾的模样,心里不禁也起了疑,猜测她或许知道些什么。 “要不这样,咱们先休息一会儿,之后再做决定。”孙安佐说着,给赵世豪使了个眼色,两人便一前一后,轻轻走出了赵苘苘的房间。 昨夜,汕岛广播电视台在演播大厅隆重召开年度总结大会,全台200余名干部职工齐聚一堂,共同回顾过去,展望未来。 会上,首先播放了精心制作的去年汕岛广播电视台工作总结专题片。随后,台长在会上详细阐述了汕岛广播电视台去年的年度工作总结,并对今年的年度工作做出全面部署。 台长指出,过去一年里,汕岛广播电视台紧密对标广电行业发展形势,坚决贯彻落实市委市政府的决策部署,在各个方面都取得了显着的成绩。 不仅如此,大会还对在宣传工作、事业发展以及队伍建设等方面做出突出贡献的先进集体和个人进行了表彰颁奖。 总结大会上,多才多艺的广播电视人们纷纷登台献艺,载歌载舞,现场喝彩声此起彼伏,气氛热烈非凡。 其中,王培宇与一名女主持人共同演唱的《不忘初心》,更是引发了强烈反响,台下掌声经久不息。 散会后,王培宇与肖芒带领栏目组的几位同事,一同前往歌厅ktv,举杯畅饮,尽情k歌,以庆祝广播电视台总结大会的圆满结束。 直至启明星悄然升起,东方泛起鱼肚白,他们才在歌厅ktv的包厢里东倒西歪地沉沉睡去。 赵世豪寻到歌厅,猛地推开门闯入时,只见我们的王公子一只脚搭在肖芒身上,另一只脚蹬着一位男士的屁股,正仰头酣睡,鼾声如雷。 “王培宇,你这个混账东西!给我起来!”一向温文尔雅的赵世豪,此刻宛如一只被激怒的猛虎,彻底抛开了平日的斯文,对着王培宇便是一阵拳打脚踢。 肖芒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醒,赶忙翻身爬起,上前阻拦道:“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 “怎么回事?哥们,一来就冲我大吼大叫的。”王培宇慢悠悠地坐起身来,顺手拿起旁边的香烟,抽出一支,准备点燃。 “你还有心思抽烟?”赵世豪见状,怒不可遏,一把夺过香烟,揉得粉碎,狠狠扬在他身上,“我问你,赵苘苘不是在影视城跟组拍戏吗?怎么跑去酒店上班了?” “她的戏份杀青了,在家闲着无聊,所以才去酒店找了份工作。”提及赵苘苘去酒店上班这事,王培宇心里也是烦闷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你既然知道她去酒店上班,下夜班的时候为什么不去接她?” “我哪有那么多时间天天去接她?”王公子压根没意识到赵世豪为何如此生气,心里还暗自嘀咕:张玲斐每天上班回来都很晚,你又接过她几次? “你没时间去接她,你可以告诉我,我去接她啊!”赵世豪见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气得又挥拳狠狠捶了一下他的胸口。 “你去接她?”见他又要伸拳过来,王培宇赶忙捂着胸口,侧身躲开,“我倒要问问你,你上下班又接送过张玲斐几次?” 王培宇猛然一提张玲斐,犹如火上浇油,让赵世豪更加愤怒。他猛地扑上去,一把揪住王培宇的衣领,吼道:“赵苘苘能和张玲斐比吗?张玲斐在汕岛市土生土长,而且她身边还有保镖保护!” 她有保镖?王培宇听到这话,不禁一愣,显然没想到这一点。 看到他发愣的样子,赵世豪松开了拽着衣领的手,用力推了他一把,接着怒斥道:“当初,你信誓旦旦地说喜欢赵苘苘,还答应我会好好对她,照顾好她,可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昨晚要不是孙安佐碰巧回来撞见,赵苘苘恐怕早就被人害死了!” “啊?”王培宇这才如梦初醒,顿时清醒过来,他急忙扶着沙发站起身,焦急地问道:“赵苘苘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还有,这时,王培宇才发现歌厅里的人都已醒来,正盯着他们看。他不耐烦地挥挥手,驱赶众人道:“你们都赶紧回去上班,该干嘛干嘛去!” 待肖芒领着众人离开后,赵世豪掏出手机,打开相册,说道:“你自己看看赵苘苘被人打成什么样了!” 王培宇凑上前去,只见图片中的赵苘苘被一个男人抱着,脸上红肿不堪,头顶缠着刺眼的白色纱布,一只眼睛肿得几乎睁不开。他心急如焚,想再仔细看看赵苘苘的伤势,可赵世豪的手机里却仅有这一张照片。 “怎么只有一张照片?” “一张还不够你看的吗?”赵世豪说着,又抬起脚,作势要踢他。 范莓莓!我看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王培宇一看到照片,脑海中首先浮现出的便是他表妹。他侧身躲开赵世豪的腿脚,急切问道:“你们报警了吗?” “赵苘苘不让报警。” 赵苘苘为什么不让报警?难道她知道是谁干的?肯定是范莓莓干的,除了她,还有谁会这么对她? 赵世豪见他低头沉思,半天不说话,忍不住问道:“你们是不是闹掰了?” “没有。”王培宇起身,缓缓走到窗前,凝视着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峰,语气沉重地说:“只是谈得不太顺利,父母知道后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我爷爷也没有替我看上她。” “所以,你就把她一个人丢在我家不管不顾?你还是人吗?让一个女孩子独自住在高楼上!”赵世豪想起自己因独居难耐寂寞才把房子合租出去,而赵苘苘却只能和一只猫住在冷冷清清的楼上,心里很不是滋味。 自从赵苘苘喊他三哥,认他做干哥哥后,他便一直将她视为亲妹妹一般。如今妹妹被人抛弃,又差点在自己住处惨遭毒手,他怎能不愤怒,不心疼? “她一个人住又怎么了?天下独居的女孩又不止她一个,我之前也叮嘱过她要注意安全。”王培宇虽心疼赵苘苘又遭此劫难,但嘴上却依旧强硬。 “你让她注意安全?她该注意什么?”赵世豪的语气依旧咄咄逼人。 “我承认是我错了,没有照顾好赵苘苘。”王培宇突然转身,对着满脸怒气的赵世豪作揖,示弱道:“你回去劝劝她,让她赶紧报警,我有点急事,忙完就去看她。”说完,他匆匆打开包厢门,快步离去。 “你要去哪?给我回来!”赵世豪急忙紧跑两步,追上去问道。 “你别管我!”王培宇眉头紧皱,迅速甩开他的手,消失在门外。 另一边,《王爷落入凡尘》剧组在年底前终于顺利杀青。这天,剧组在影视城的一个大酒店举办了盛大的杀青宴。 宴会上,范莓莓与她的几个闺蜜围坐在一起,拼酒猜拳,玩得不亦乐乎,欢声笑语回荡在整个包间。突然,一个男演员走上前来,端起旁边的蛋糕,猛地一下扣在了范莓莓的头顶。 “哈哈,哈哈……”看到奶油顺着范莓莓的头发缓缓滑落,闺蜜们顿时笑成了一团。 坐在不远处的柳鹏飞看到这一幕,本以为范莓莓会大发雷霆,可没想到她此刻脾气出奇的好。只见她一边笑,一边捏起蛋糕,朝着那个男演员身上抹去。 剧组里这么多人,她为什么唯独看赵苘苘不顺眼,还把赵苘苘赶走呢?柳鹏飞看着范莓莓此刻脾气超好的模样,再联想到她之前殴打赵苘苘的场景,简直不敢相信这竟是同一个人。 范莓莓的几个闺蜜笑够了,纷纷拿起纸巾帮她擦拭,可没想到越擦越多,因为帮忙擦拭的人一边擦,一边又往她脸上抹。 范莓莓也不生气,只是笑着说:“别闹了,你们要是把我衣服弄脏了,可得赔我!” “好呀,一会儿我们就逛网店给你买新衣服。”闺蜜王悦说着,便拿出手机,开始给她拍照。 擦来擦去,范莓莓的头发上满是黏糊糊的蛋糕,脸上、手上、衣服上也无一幸免,用了整整一卷卫生纸,还是擦不干净。最后,范莓莓只能顶着这副脏兮兮的模样,准备离开酒店。 第84章 细心关怀 《王爷落入凡尘》剧组在影视城的一家大酒店举办的杀青宴,在一片欢乐祥和的氛围中落下帷幕。 范莓莓与几个平日里关系要好的演员刚踏出酒店门口,迎面便撞见了二哥王培宇。范莓莓还没来得及像往常一样甜甜地喊出一声“表哥”,脸上便重重地挨了一记闷拳。 这一拳饱含着王培宇全身的力气,只听得“嘎嘣”一声脆响,范莓莓的一颗门牙便被直接打掉。 “表哥,你为什么打我?”范莓莓惊恐万分,双眼瞪得滚圆,看着仿佛一头怒发冲冠的雄狮般的表哥,下意识地捂住流血的嘴巴,带着哭腔问道。 “啊,我的牙齿掉了,啊,呀……”范莓莓吐出半颗牙齿,声音颤抖得厉害,仿佛一片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树叶。 王培宇却好似充耳不闻,趁着范莓莓还没来得及躲开,紧接着又挥拳朝着她的眼睛打去。 “你打瞎我的眼睛了,呜呜……”范莓莓此刻再也顾不上牙齿掉了是否难看,双手紧紧捂住疼痛难忍的眼睛,一边哭嚎着,一边慌不择路地想要逃离。 王培宇却一把揪住她的头发,猛地将她拽到面前,目光如炬,厉声质问道:“说,是不是你找人去袭击赵苘苘?” “表哥,你说什么?袭击赵苘苘……”范莓莓一边哽咽着,话语断断续续,一边拼命地挣扎,可没想到越是挣扎,头发被扯得越疼,仿佛头皮都要被扯下来一般。 “你害她在剧组提前结束工作也就罢了,竟然还找人想要她的命。你说,她到底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值得你花钱雇人行凶?” 理清表哥为何对自己大打出手后,范莓莓赶忙不停地喊冤:“表哥,这次你……你真的冤枉我了……我真的没有打她,不信你问问我身边的人。””说着,她用求助的眼神看向闺蜜王悦。 闺蜜王悦看着王培宇那副凶狠的模样,吓得双腿发软,哪里还敢上前说话,只能转身冲着酒店里面大声呼喊:“快来人啊!有人打架呢。” 她一边喊,一边用哆哆嗦嗦的手推着身边的人,催促道:“你快点进去叫人来拉架。” 这时,从酒店里匆匆走出几个男演员,见状赶忙上前将他们拉开。其中一个男演员试图吓唬王培宇,说道:“你再打她,我们可就报警了。” “报你个屁警!”王培宇不由分说,用力推搡开那个男演员。被推搡的男演员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路边,幸亏后面有棵树让他依靠住身子。 就在众人都不知所措之际,只见王培宇猛地返身,抬腿狠狠地踹了范莓莓一脚,怒吼道:“等回去再跟你算账!” 随后,他双眼圆瞪,犹如燃烧着两团怒火,怒气冲冲地推开围观的人群,一个箭步跳上汽车,一脚踩下油门,伴随着“呜”的一声,汽车如离弦之箭般驶离了酒店门口。只留下一脸惊恐和委屈的范莓莓呆立在原地。 赵苘苘在朦朦胧胧中睡了一觉后缓缓醒来,一股浓郁的肉香扑鼻而来,紧跟着肚子咕噜咕噜的叫起来。与此同时,她听到基德在门外不停地挠门叫唤。 她试着活动了一下腿脚,瞬间感到全身又麻又痛,尤其是骨裂的地方,只要稍稍一动,便如同一根根尖针深深刺入,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她紧咬着牙关,小心翼翼地抱着那条疼得钻心的腿,慢慢地从床上滑下来,然后扶着身边的物件,一步一步艰难地朝着门口挪去。 她刚一打开门,基德便一下子挤了进来,高高翘着尾巴,伸出小爪子抱住她的腿,不停地来回蹭着。 “基德,你是不是想我啦?”赵苘苘挤出一丝微笑,轻轻抱起它,在它毛茸茸的脑袋上使劲亲了一口。 基德歪着头,用那圆溜溜的眼睛看了她好一会儿,仿佛在疑惑: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啦?随后“喵呜”叫了一声,也用小嘴巴轻轻地回亲了赵苘苘一下。 “呵呵,基德居然知道亲我呢。来,再亲我一下。”看着萌态十足的基德,赵苘苘暂时忘却了身体的疼痛和心中的忧伤。 基德似乎真的听懂了她的话,瞪着如玻璃球般乌黑发亮的眼珠,又仔细瞅了她一会儿,确认眼前的人就是赵苘苘后,再次用嘴巴亲昵地碰了碰她的脸侧。 紧接着,基德仰头“喵呜,喵呜”地叫了两声。 “基德,你嘴里好臭呀,看来得给你刷刷牙齿了。”赵苘苘笑着说完,又忍不住亲了它一下,脸上洋溢着宠溺的神情。 “你醒啦,感觉好点了吗?”孙安佐听到动静,双手插在裤袋里,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走来,“我给你熬了骨头汤,趁热喝点。” 他语气轻柔,说完便要上前去抱赵苘苘。赵苘苘连忙躲闪开:“大哥,不用抱我,我自己能走。” “还是我抱你过去,等你慢慢走过去,骨头汤都凉透了。”说着,他轻轻伸出手,微微弯腰,小心翼翼地将赵苘苘抱了起来,那动作轻柔得仿佛生怕弄疼了她。 赵苘苘挣脱不开,只好乖乖地抱着基德,躺在他的臂弯里。此时,孙安佐身上的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比二哥身上的更为浓烈。赵苘苘不禁暗自思忖:荷尔蒙分泌旺盛的男人是不是……哎呀,赵苘苘,你都伤成这样了,怎么还对男人有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大哥,昨晚幸亏你及时回来,要不然我现在恐怕早就没命了。”赵苘苘坐在桌前,喝了一口骨头汤,轻轻吸溜了一下鼻涕,满是感激地望着坐在对面的孙安佐。 孙安佐只是安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赵苘苘只好又说道:“还有,谢谢你特意给我熬骨头汤喝。” 看着赵苘苘那张依旧红肿得如同面包般的脸,孙安佐心中满是歉意,有点自责的说:“昨晚要是让司机把车直接开到楼下就好了,这样就能早点发现你,你也能少挨点打。” 说完,他伸出修长的手臂,轻轻摸了摸她的脸侧,眼神中满是疼爱,“现在还疼吗?” “嗯,还是有点疼。”赵苘苘冲他咧嘴笑了笑,安慰道:“大哥,你别责怪自己啦,谁能想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呀。” “嗯。我记得你之前是做空乘工作的,怎么后来又当模特,还又去当服务员了呢?”孙安佐坐直了身子,关切地询问。 “我已经不干空乘了。”赵苘苘实在不想提及这半年来的种种经历,便推辞道:“我一说话脸上的肌肉就疼得厉害,等我伤好了再给你讲,好不好?” “好。”孙安佐想到自己这次回来一心想见赵苘苘的缘由,忍不住说:“我问你问题,你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回答我,行不行?” “嗯。”赵苘苘端着汤碗,像小鸡啄米似的点一下头。 “快过年了,你想回家过年吗?”孙安佐的这句问话,仿佛冬日里的一缕暖阳,轻轻拂过赵苘苘的心间。一块儿勾起她的思乡之情。 赵苘苘听到这个问话,先是眼睛一亮,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可紧接着,她的眼神又黯淡了,随后又缓缓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不能回去了。” 她心想,自己都伤成这副模样,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行动也极为不便,怎么能让父母看到自己这般狼狈的样子呢?他们该有多心疼啊!而且,自己辞职的事情,一直不知道该如何向父母开口。他们对自己寄予了那么高的期望,满心期待自己能在工作上有所成就,如今却丢了工作,这让她实在难以启齿。 孙安佐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紧接着又问:“等你伤好了,我陪你一起回家,好吗?” 为什么要陪我回家?赵苘苘心里一惊,手中的碗不自觉地停在了嘴边。她缓缓放下碗,抬起头,用充满疑惑的眼神直直地看着孙安佐,试图从他的表情中寻找到一丝线索,可孙安佐只是面带微笑,眼神里透着神秘。 “到时候你就会知道啦。”孙安佐说完,用一种大哥关爱小妹妹的眼神示意她,那眼神里满是宠溺与安抚,仿佛在告诉她无需担忧,一切都有他在。“赶紧喝汤,不打扰你啦。” 说完,他优雅地站起身,身姿挺拔,犹如一棵苍松。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赵苘苘望着他那高大伟岸的背影,眼神中满是迷茫与困惑。她不禁在心里暗自吐槽:大哥说陪我回家到底是什么意思呀?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要是真领着他回家,我该怎么向家人介绍他呢?说他是我的大哥?可邻居们看见了,肯定会以为我带男朋友回家了呢。这可如何是好? 第85章 吐露心声 傍晚时分,天空中渐渐飘起了雪花,稀稀疏疏的雪花悠悠荡荡地飘落,轻轻地落在行人的衣领上,慢慢地将树木、房屋都笼罩在一片洁白之中。 赵世豪从派出所报案回来,看到赵苘苘的房间门虚掩着,里面透出柔和的灯光。他略微思索了片刻,抬手轻轻敲了几下门。 赵苘苘的包包之前被歹徒丢在了草坪里,后来有人捡到,通过物业交还给了她。 此时,赵苘苘正坐在被窝里,捧着失而复得的手机,玩着消消乐,试图借此排解心中的郁闷。基德则窝在她身边,抱着脑袋呼呼大睡。听到敲门声,它懒洋洋地睁开眼睛,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然后跳下了床,慢悠悠地朝着门口走去。 赵苘苘听到敲门声,又看到基德跳下床,便知道是赵世豪来了,于是关掉游戏说:“是三哥吗?进来。” “你还没睡呀?”赵世豪轻轻推开门走了进来,基德则翘着尾巴跑了出去。 “睡不着呢。”赵苘苘指了指旁边的软凳,“三哥,坐下说话。” 赵世豪把凳子拉到她床边,缓缓坐了下来,关切地问:“你最近和王培宇联系过没有?” 一提到二哥王培宇,赵苘苘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来。她垂下头说:“没有。” “你们是因为什么事情闹得不愉快呀?”赵世豪继续关心地问,“是不是他先冷落你的?” “怎么说呢,三哥,其实这事都怪我不好。”赵苘苘指了指门外,问道:“他没在屋里?”她想把事情吐露给三哥听,又怕大哥听见了。 赵世豪朝着门口望了一眼,这才想起孙安佐已经回来了,赵苘苘大概是怕孙安佐听见笑话。 于是,他竖起耳朵听了听隔壁的动静,说:“你说,他好像有事出去了。就算在屋里也听不清楚,我装修房子的时候做了隔音处理。” 赵苘苘略带羞涩地冲他咧嘴笑笑,这才缓缓讲道:“我上大一那会,瞅着自己用的手机实在不顺眼,屏幕小得可怜。我就琢磨着跟家里要点钱,换个新手机。可爸妈呢,硬是不同意,还语重心长地劝我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别老想着玩手机,更别跟那些家境富裕的同学攀比。” “你也清楚,大学里的学生,尤其是女生,不管有钱没钱,个个都会打扮。十个里头,有八个用某果手机。” “就在我为没钱换新手机愁得不行的时候,有个女同学找上我,说让我陪她去医院检查身体。她神神秘秘地告诉我,她已经一个多月没来例假了,怀疑自己可能怀孕了。” “有些医生,一看到女孩子来医院做流产手术,那眼神里或多或少都带着些反感,甚至是鄙视。那个同学就求我,让我替她去挂号。我寻思着挂号得要身份证呀,就跟她要,结果她居然说忘带了。然后她就提议用我的身份证办就诊卡。” “我一听,当场就拒绝了。我心里想,这要是传出去,我的名声可就全毁了,这辈子都别想清白了。可她却一个劲地劝我,说只要她不说,根本没人会知道,还说给我钱。说着,她立马就往我微信上转了一千块钱。” “唉,我呢,就这么稀里糊涂、傻乎乎地用自己的身份证,替她挂号办就诊卡,陪着她做检查,甚至还帮她做了人流手术。” 赵世豪听到这儿,气得满脸通红,“噌”地一下站起身来,大声说道:“你们女生做事怎么能这么荒唐!她要做人流,为啥不叫她男朋友去?她男朋友难道就同意她去做人流吗?要知道,大学生在学校生孩子,从法律层面来讲,其实是允许的。虽说一般情况下,大家都不太建议在校大学生生孩子。但要是不小心怀孕了,最好还是别轻易选择人流。” “我当时也问过她,为啥不告诉男友。后来才知道,他俩早就分手了。”赵苘苘说着,轻轻抬手擦了擦湿润的眼眶,“直到后来,有人跑来问我,说看见我俩去医院,到底是谁做人流。我这才意识到,自己为了弄钱买手机,干了件多么愚蠢的事。” 赵世豪满脸怒色,忍不住批评道:“你要是单纯无知也就罢了,可没想到你居然为了一点钱,就出卖自己的人格。你父母知道这件事吗?” “我哪敢告诉他们呀!后来他们瞧见我买了新手机,问我从哪里弄的钱,我只好撒谎,说跟爷爷要的。” 赵苘苘的语气转而变得气愤起来,“我压根没想到,我那个同学竟然一直留着化验单和病历。更没想到,范莓莓搞到了这些东西,还在王爷爷的生日宴会上拿出来,故意整我。” 赵苘苘做的这件事情,别说是王培宇听了心里不痛快,就连赵世豪听了,也觉得心里堵得慌。他忍不住连声叹气道:“唉!不管这事是真是假,单从这件事上来看,确实会让人觉得你的人格方面存在问题。” “后来,我赶紧给二哥发微信,跟他解释说我是替人顶包背锅的。可他根本就不理我,也不愿意听我解释。”一想到她和二哥的恋情,可能就因为这件事走到尽头,赵苘苘心里满是不甘心。 “你想解释什么呢?”赵世豪不禁撇了撇嘴,略带不屑地说。 “我就是想告诉二哥,我不是那种随便的人。”赵苘苘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红着脸,低声吐出这么一句:“我认识他之前,还是处女呢。” 听到她说出“处女”二字,赵世豪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哈哈,赵苘苘,你可真幼稚!”可看到她满脸涨得通红,一副尴尬又窘迫的样子,他赶忙伸手捂住嘴巴,止住笑声说:“我不是在嘲笑你,只是觉得你做事太可笑了。” “你想想啊,你先是告诉王培宇你做过人流,现在又说自己是处女,你让他该相信哪句话呢?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赵世豪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暗自思忖,她是不是脑子不太灵光,说话办事如此不靠谱。 “我那时候,实在不乐意和他太过亲近,又找不到别的理由拒绝他,就鬼使神差地随口说自己做过人流。当时他一听就不高兴了,还发了好大的脾气。” 呜呜,赵苘苘说到这儿,羞愧得扭过头去,再也不想和赵世豪对视。 “你呀,真让人猜不透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赵世豪伸手指着她,问:“说了这么多,你就直白地告诉我,你到底喜不喜欢他,还想不想和他在一起?” “以前是挺想和他在一起的,可现在,我都不敢再有这种想法了。”赵苘苘无奈地叹了口气,“以前我们还经常发微信聊天,可现在呢,我发微信给他,他都不回复我,感觉就差直接拉黑删除我了。” “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不理你呢?”赵世豪试探着问道。 “难道是因为那张孕检单?毕竟,听说和证实,终究不是一回事。” “跟孕检单没啥关系。再说,他不是有“处女”情结的男人。还有,我俩之前打过赌,我跟他说,女孩身上有股奶腥味,女人就没有。尤其是吃母乳喂养长大的女婴,那奶腥味比喝牛奶长大的女孩更浓烈。” 赵苘苘听到这话,下意识地动了动鼻子,闻了闻自己的胳膊。现在,她身上除了药水味,还夹杂着一丝汗臭味,哪有什么奶腥味! 不对呀,她心里琢磨着,女孩身上有奶腥味,难道不是因为用了特定的洗面奶吗? 于是,她满脸惊讶地问:“三哥,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 “嗯。这是我们男人之间交流的话题,不过辨别女人是不是处女,方法可不止这一种。你就别再多问了,行不?你只要知道,王培宇嫌弃你,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就行。” “哦,我明白了。其实我本来就觉得自己配不上他,更何况,他父母也不同意我们在一起。”赵苘苘一副后知后觉的样子,似乎终于想明白了。 “具体原因到底是什么,我也不太清楚。等他回来,你们俩还是好好聊聊。我觉得眼瞅着快过年了,你们俩怎么着也得给彼此一个交代。” 黄了就黄了,有什么好交代的?再说了,他还会回来住吗?赵苘苘望着三哥那张阳光帅气的面孔,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第86章 雪夜品茶 赵世豪迈着疲惫的步伐回到自己房间,刚打算在柔软的沙发上坐下歇会儿,耳边便传来鱼缸里鱼儿“啪啪”甩动尾巴的声响。这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突兀,瞬间引起他的注意,让他想到鱼儿在向他讨食吃呢。 想到这些小生灵已经陪伴他好多年,互相有了依赖,他的心中涌起一丝愧疚,快步走到鱼缸旁,伸手拿起鱼食盒子。 他轻轻地将鱼食撒进鱼缸,只见那些色彩斑斓的鱼儿们像是嗅到了美味的信号,瞬间欢快地游来游去,纷纷争抢着下落的鱼食。看着它们活泼的模样,赵世豪不禁微微皱起眉头,眼神逐渐变得深邃,思绪也如同脱缰的野马,随之飘向了远方。 鱼都知道为了生存而争抢食物,更何况是人呢?赵苘苘刚搬来的时候,仿佛还是昨天的事,那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他和王培宇在闲暇之余,不知怎的就打起了赌,一个赌赵苘苘是不是处女,另一个则赌他们仨究竟谁能把赵苘苘追到手。 时光流转,事情的发展总是出人意料。结果呢,孙安佐很快就退出了这场无形的“竞争”,毅然选择出海工作,远离了这充满暧昧与纠葛的氛围。而他自己,也未能如愿赢得赵苘苘的芳心,被她以“天下姓赵的都是一家人,不能通婚”为由再三拒绝。尽管心中有些失落,但他也明白感情之事强求不得,没办法,他只好识趣地认她做干妹妹。 那时的他,满心期待着赵苘苘能和王培宇这对璧人相亲相爱,携手走过未来的岁月,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可现实却如同冰冷的寒风,无情地吹灭了他美好的幻想。如今,两人居然闹到了这般令人尴尬的田地,关系变得如此僵硬,实在是让人唏嘘不已。 赵苘苘做事有时确实显得荒唐可笑,就像之前发生的那些事,让人哭笑不得。可话说回来,究竟是谁如此狠心,竟然买凶毒打她呢?她年纪轻轻,究竟在不经意间得罪了什么人,才招致如此灾祸呀?这些疑问如同沉甸甸的石头,压在赵世豪的心头,让他忧心忡忡。 就在他沉浸在思索之中时,忽然,一阵轻轻的敲门声打破了寂静。紧接着,传来孙安佐那沉稳的声调:“赵世豪,你在屋里吗?” “在呢,你进来。”赵世豪一边回应着,一边放下手中的鱼食盒子。 “还是你出来,我有点事想跟你说。”孙安佐的声音再次传来,似乎带着一丝神秘。 赵世豪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缓缓打开房门走出去。刹那间,一股淡淡的茶香扑鼻而来,那是一种清幽而雅致的香气,仿佛能瞬间驱散他心中的烦闷。抬眼望去,只见孙安佐已经在客厅的茶几上精心摆好了茶具。古朴的茶壶、精致的茶碗,还有那袅袅升腾的热气,构成了一幅温馨而宁静的画面。 他下意识地透过落地窗向外望去,外面的世界不知何时已经被纷纷扬扬飘落的雪花所笼罩。洁白的雪花如同翩翩起舞的精灵,轻盈地在空中飘荡,缓缓地落在大地上,将整个世界装点得银装素裹。此情此景,让他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那句千古流传的古诗:“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仿佛穿越时空,与古人一同感受着这雪夜的宁静与惬意。 “看你这么郑重其事的样子,想必是要谈大事了。”赵世豪收回目光,抿唇含笑,从容地在孙安佐对面坐下,眼神中带着一丝好奇。 “在我看来,确实是大事。”孙安佐神色认真,端起红泥茶碗,双手恭敬地递给他,语气诚挚地说:“不过在你眼里,说不定觉得这根本不算事。” “好久都没好好品茶了。”赵世豪双手接过茶碗,微微低头,轻轻嗅着那沁人心脾的茶香,随后浅酌一口,醇厚的茶汤在口中散开,让他不禁露出满足的神情,“说,什么事。” “今晚咱们就敞开了,好好聊一聊。”孙安佐说完,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便又要为他斟茶。 “我自己来。”赵世豪说着,伸手拿起茶具,动作娴熟地先给孙安佐斟满了茶,茶汤缓缓注入茶碗,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一段静谧的时光。 “听说你准备考公务员,你打算报考哪个部门呀?”孙安佐端起茶碗,轻轻吹了吹热气,一边细细品味着茶香,一边看似悠闲地发问,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关切。 “还没考虑好呢。”赵世豪微微皱眉,轻轻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思索,“到报名的时候决定。” “我琢磨着融资买艘货船,你有没有兴趣入股呀?”孙安佐放下茶碗,眼神中闪烁着一丝期待,认真地看着赵世豪。 “新船吗?”赵世豪微微一愣,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语气坚决地拒绝道:“我对经商实在是提不起兴趣。商场如战场,其中的复杂和艰辛我可不想去体验。”他心里暗自想着:你要集资买船,王培宇又准备融资拍新剧,你们俩有本事就各自折腾去,我可不想跟着凑热闹,还是安稳地走自己的路比较好。 “只是让你做个股东,又没让你直接参与经商。”孙安佐似乎察觉到了他的顾虑,赶忙解释道,同时认真地望着他,眼神中充满了真诚,“咱们身为男儿,就应该抓住机会,勇敢地拼搏一把。我不敢给你保证什么,但据我深入了解,目前航运界的利润一直呈上涨趋势,只涨不跌。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说不定能让我们的人生迈向新的高度。” “你专门约我谈这个,我恐怕是爱莫能助了。”赵世豪微笑着,眼神中带着一丝歉意,再次拒绝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和追求,我的心思还是放在考公上比较踏实。”这段时间,赵世豪为了备考公务员,日夜苦读,那些密密麻麻的资料和习题堆满了他的书桌,他的目标是凭借自己的努力,在体制内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出属于自己的路。 孙安佐听到他的再次拒绝,微微有些失落,但他并没有放弃。说到这儿,他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确保周围没有旁人,这才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继续说:“据我所知,伯父现在在省委……” “这个忙我可以帮,只要不是违法犯纪的事就行。”赵世豪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等他说完,便微笑着答应了下来。他深知,在不违背原则的前提下,能帮朋友一把也是应该的。毕竟,朋友之间本就应该相互扶持。而且,他深知孙安佐肩上担着孙家家族企业的未来,那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孙家的企业在汕岛市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关系着整个汕岛市的经济发展,解决了无数人的就业问题,对当地的经济繁荣起着关键作用。从这个角度看,帮助孙安佐,不仅仅是出于朋友义气,更是为汕岛市的稳定和发展贡献一份力量,所以自己更理应帮他了。 那晚,两人就这么一边品着香茗,一边畅谈着事业和人生。从考公的种种选择到航运界的发展前景,从人生的理想追求到对未来的美好憧憬,话题如潺潺流水,源源不断。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窗外的风渐渐停了,雪也慢慢止住,整个世界仿佛都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 突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打破了这份宁静。两人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疑惑。这么晚了,会是谁在门外? 第87章 案件调查 听到门外有动静,孙安佐愣了一下,起身快步打开门,探出头去查看。只见邻居外出回来在开门进屋。他关上门回头对赵世豪说,“不知为何,自从赵苘苘出事之后,我神经变得很敏感。有点风吹草动就会出来看看。” 赵世豪听了呵呵一笑而过。 过了几天后,赵苘苘明显感觉浑身不再像之前那般酸痛,取而代之的是微微的痒痒,想必是伤口正在愈合的缘故。她的脸色也逐渐恢复了往日的红润,整个人看上去愈发精神,仿佛又焕发出了生机与活力。 这天清晨,赵苘苘起床在客厅里溜达,路过孙安佐敞开房门的房间,不经意间顺眼一瞄,只见屋内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瓷器。那些瓷器造型各异,每一件都仿佛在诉说着独特的故事,颜色深浅交织,或浓郁厚重,或淡雅清新,组合在一起,构成了一幅令人赏心悦目的画面,仿佛将人带入了一个奇妙的艺术世界。 孙安佐正专注地擦拭着一只蓝色的青花瓷瓶,那青花瓷瓶线条优美,蓝白相间的图案宛如一幅灵动的画卷。他扭头不经意间瞧见了赵苘苘,脸上立刻浮现出温和的笑容,很自然地说:“进来坐坐,正好把给你买的化妆品拿走。” 赵苘苘心里犯起了嘀咕,大哥的房间,自己还从未踏足过呢。她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慢慢地扶着墙壁,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好奇地问:“大哥,你很喜欢古董吗?” “嗯,这些都是我从小攒钱购买的宝贝。”孙安佐一边说着,一边手指向墙角橱柜里的几个陶器。 “哇!”赵苘苘的目光被一只猪八戒造型的陶器吸引,她上前轻轻抚摸着,眼中满是欢喜,不禁赞叹道:“这个看上去好滑稽,真的太有意思了。” “喜欢吗?要是喜欢就拿走。”孙安佐认真地对她说,眼神里满是宠溺。 “你真的愿意给我吗?”赵苘苘惊喜不已,开心地将那陶器抱在怀里,仿佛得到了什么稀世珍宝。 “呵呵,当然是真的啦。”孙安佐说着,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小翘鼻子,动作亲昵自然。 赵苘苘端详了一会儿,想到做人不能夺人所爱。于是,赶紧把陶器放回原处,说:“算了,你还是告诉我从哪里买的,我自己去买一个。” “有些作品可是独一无二的,世间仅此一个。”孙安佐无奈地笑笑。 “这……”赵苘苘一听,顿时意识到自己对古董行规一无所知,纯粹是外行看热闹,不禁尴尬地笑了笑,连忙打马虎眼道:“我就是觉得这个好玩,差点都忘了拿化妆品。” “给。”孙安佐说着,随手从桌子底下拉出一个纸袋子。赵苘苘凑近一看,袋子里满满当当全是化妆品,粗略一数,足有四五套之多。 “你买这么多呀?这得花多少钱啊?”赵苘苘还以为这些都是给自己的,想着可能需要支付一大笔钱给孙安佐,顿时面露难色。 “不光是给你买的,还有送给我姐姐的。”孙安佐解释道。 “你姐姐?大哥,你不是独生子女吗?”赵苘苘暗自松了一口气,疑惑地问。 “对,”孙安佐微微一愣神,随后调皮地逗她说:“我是独生子,却不是独生子女。” “哈哈,大哥,你说话可真有意思。那你到底姊妹几个呀?”赵苘苘被他的话逗得笑出了声。 “一共四个。”孙安佐微笑着回答。 “啊,你们姊妹这么多…”赵苘苘意识到自己似乎话说得太多太直白了,赶忙掩口轻笑,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感到好奇。” “有……管得松。”孙安佐若无其事地回应着她。 赵苘苘心里暗自吐槽,华夏大地不少地方都有重男轻女的观念,他父母大概是一连生了几个女儿,直到有了他这个儿子才……想到这儿,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拿了一套化妆品,扶着门和墙壁,一蹦一跳地回到了自己房间。 孙安佐望着她那行动不便的身影,宛如一只折翅的小鸟,心中不禁暗暗叹了口气:唉!多好的一个女孩,没想到却遭受了这么大的罪。希望她的心理依然健康如常。 年底时分,大家都忙着放假回家与亲人团聚,王培宇编导的栏目组也不例外。他将手头要紧的工作一一安排妥当后,来到主任办公室,对主任说道:“主任,我想从明天开始休年假。” “你可是本地人,着什么急呀?”主任笑着打趣他,“是不是交女朋友了,急着陪女友去拜见岳父岳母呀?” “哪里的事儿,主任。我这身体不太舒服,就想好好休息几天。”王培宇抿唇含笑,礼貌地回应着。 “好,提前祝你春节愉快!”主任微笑着点点头。 “也祝您春节愉快,万事如意。”王培宇客气地抱拳致谢。 请完假后,王培宇走出广电大楼,开车前往超市采购了一大堆食材,随后径直来到康桥花园小区。他打开房门走进屋内,只见客厅里坐着两个身着警服的中年警察,一个身材微胖,另一个则较为清瘦,两人看上去都显得稳重而随和。 赵苘苘、赵世豪和孙安佐都在客厅里坐着,唯独就差他一人。 他刚一进门,派出所的胖警察便看向赵世豪,问道:“他是谁?” “他是我同学,之前一直住在这里。”赵世豪表情平静,语气平淡如水。 正在做记录的瘦警察注意到赵苘苘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王培宇看,便开口问她:“你认识他吗?” “嗯。”赵苘苘听到警察的问话,赶忙收回目光,老老实实低下头回答。 “过来,坐下。”瘦警察一听他们认识,立刻招手示意王培宇坐在他们旁边。 王培宇心里暗自叫苦,咋就这么不巧,偏偏赶上警察来调查案件。他原本满心想着回来查看一下赵苘苘受伤的情况,可眼下这一屋子的人,无奈之下,只好先乖乖地挨着赵苘苘坐下。 赵苘苘见他挨着自己坐下,下意识地往旁边挪动了一下屁股,想要离他远一些。 这才几天没见,她看上去憔悴了许多,也愈发消瘦了。 而王培宇呢,同样又瘦又黑,也不知道他整天都在忙些什么。 两人不经意间互相看了一眼,算是简单打了个招呼。王培宇下意识地伸长手臂,想要牵她的手,不料赵苘苘迅速将手藏到身后,不让他碰。 胖警察神情严肃地盯着王培宇,问:“你叫什么名字?认识她吗?” 瘦警察一边快速地记录着,一边不时抬头审视着他们。 王培宇不假思索,自然而然地对警察说:“认识,我叫王培宇,她是我女朋友。” “女朋友?”两个警察疑惑地将目光转向赵苘苘,那眼神仿佛在询问:他真的是你男朋友吗? “原来是,现在不是了,我们已经好久没有联系了。”赵苘苘不等警察再问她,赶忙抢先开口解释。 “我……”王培宇刚想要向她解释一下自己最近为何没和她联系聊天。 赵世豪赶紧开口拦住他,打圆场道:“警察是来调查案件的,咱们还是先说说那天晚上的事。” “该你说了。”胖警察闻言,手指向坐在对面的孙安佐,“你是在哪里发现受害人赵苘苘的?” 待孙安佐详细讲述完他那天夜里所目睹的情景后,胖警察又将目光转向赵苘苘,说道:“你下班回来,走到楼下的时候,有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情况?” “当时没觉得有什么,现在回想起来,当时门厅里一片漆黑,连电梯门都看不见。我跺了跺脚,发现门厅里的声控灯居然不亮了。” “以前碰到过这种情况吗?” “碰到过,所以当时我也没太往心里去。”回想起当时的场景,赵苘苘心里不仅后怕,也暗自责怪自己当时太过盲目自信。 她一边努力回忆着当时的状况,一边心有余悸地向警察诉说:“我刚要拉开包拿手机,突然感觉身后有人,还没等我来得及回头,就被他们一下子拽住了胳膊,紧接着嘴巴也被堵住了。我拼命挣扎着想跑,可当时吓得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他们拖出了门口。” “他们动手打我的时候,我还没觉得特别害怕,后来看到那两个男人蒙着面罩,我才真切地感到恐惧,生怕他们会把我打死,然后随便找个地方抛尸埋掉。” 警察们由于经常调查各类案件,听过无数受害者的讲述,此刻虽然心情起伏,但脸色依旧保持着异常的平静。 王培宇听到这里,再也克制不住内心的愤怒,不知不觉间紧紧地握紧了拳头。 “你现在能想到有可能是谁找人来打你吗?”胖警察一边思索着,一边紧紧地盯着她问。 “想不到。”赵苘苘缓缓站起身来,对着警察恭敬地鞠了一躬,诚恳地说:“希望警察叔叔们能够尽快查到凶手,将犯人早日捉拿归案。” “你坐下说话,我们还有问题要问。”胖警察伸手示意她坐下,接着又问她:“你受伤的事情告诉你父母了吗?” “我担心他们会害怕,所以一直没敢告诉他们。”赵苘苘轻轻摇了摇头。俗话说儿行千里母担忧,这种事她哪敢跟父母讲啊? “哦,”胖警察认真思考了一下,继续问:“你以前和其他人发生过纠纷吗?你家里以前有没有仇人之类的?” “不记得家里有什么仇人,只是听大人们说,爷爷当年给我爸爸盖房子的时候,和邻居闹过矛盾,不过后来早就和好了。”赵苘苘有意绕过了第一个问题,没有作答。 她心里暗自想着:警察叔叔,我离家这么远,哪个嫌疑犯的手能伸得这么长啊? 第88章 自己找人查 两位警察来调查案件时,赵世豪贴心地给两位警察各泡了一杯茶,那袅袅升腾的热气,仿佛也想为这紧张的氛围增添一丝舒缓。待问完案情,警察们连口水都顾不上喝,便起身准备往外走。 赵世豪赶忙跟上前去,坐电梯一路送他们到楼下,轻声问:“这个案子是不是很棘手啊?” “嗯。”胖警察回头谨慎地看了看,确认后面没有人跟出来,这才压低声音对赵世豪说:“他们作案前显然经过了周密的策划,从监控录像里仅能看到两个模糊的黑影。我们仔细排查了附近这几天所有的监控录像,却再也没发现这两个黑影的踪迹。这两个黑影就如同从天而降,作案之后又如鬼魅般飞遁而去,简直是来去无踪。” 瘦警察回想起赵苘苘刚才回答问题时的吞吞吐吐,不禁叮嘱赵世豪:“你平时和她闲聊的时候,记得提醒她再仔细想想,家里以前都和哪些人发生过纠纷。她父亲不是教师吗?看看会不会是得罪过学生家长之类的。” “好,我明白,为了能尽快查到凶手,确实得扩大调查范围。”赵世豪一边说着,一边和他们握手道别,在送他们上车时,真诚地挥手说:“谢谢二位,辛苦您们了。” “不辛苦,这是我们的本职工作。我们先回去了,要是有什么事,打电话或者发微信联系我们就行。”警察说完,发动车子缓缓离开。 “好。”赵世豪望着渐行渐远的警车,不禁感到一阵头疼。这几天为了查找伤害赵苘苘的凶手,他可谓是绞尽了脑汁。 忽然,他感觉有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头一看,原来是张玲斐,只见她拉着行李箱,脸上挂着笑吟吟的表情:“看啥呢?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没看啥,你这是要去哪里呀?”赵世豪挺直了腰身,露出亲切的笑容。 “咦,昨天我不是在微信上告诉你,我今天要坐飞机回意大利和父母过春节嘛。”张玲斐说着,目光投向拐弯后消失不见的警车,好奇地问:“我刚才看见你在和警察握手说话,他们来做什么呢?” “有点小事。”赵世豪滴水不漏地将话题转移开说:“你打算怎么去机场?司机呢?” “不是说好你开车送我去机场吗?就因为你送我,我提前给司机放年假了。”张玲斐说完,轻轻哼了一声。 “我这几天实在太忙,忙得差点把这事给忘了。”赵世豪一脸歉意地说完,伸手摸了摸口袋,“你等我一下,我上楼去拿汽车钥匙。” “你陪我一起去。”张玲斐说着,挽起他的胳膊佯装要往前走。 “你去国外和父母团聚,我去凑什么热闹呀?”赵世豪信以为真,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你难道不想见见未来的岳父岳母?”张玲斐难得地和他开起玩笑,看着他那认真的模样,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差点就失去了平日里淑女的高雅姿态。 “走,我打车送你去。”赵世豪说着,一把拽过她的行李箱,“我这感冒了,有点头疼,实在不想开车。” “别,你感冒了就别去了。我自己打车去。”张玲斐头一昂,伸手把行李箱夺了回来。 “我,真的很抱歉!”赵世豪歉意地笑笑,“等过年你回来,请你去我家吃饭,顺便一块儿见见我父母。” 一听到去他家能见到未来的公婆,张玲斐的表情瞬间由阴转晴,喜笑颜开地说:“好呀,你回去休息,我先走了。” “好,再见。”温文尔雅的赵公子看了看四周无人,对着张玲斐送上一个飞吻。 “拜拜!”张玲斐格格笑着,也回了一个飞吻。 就在赵世豪在楼下送警察、哄女友的时候,王培宇轻轻拉住赵苘苘的手,指了指她的房间,说:“进来,我看看你的伤势恢复得怎么样了?” 碍于孙安佐在场,赵苘苘不好意思对他甩脸色,只好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说:“不用看,已经没事了。”说完,便扶着墙壁,一瘸一拐地朝着门外走去。 赵世豪乘坐电梯上了楼,一出电梯,就看见赵苘苘站在走廊里等着他,王培宇则在一旁歪着头吸烟,脸上满是焦急郁闷的神情。 “三哥,案子是不是很难办啊?”赵苘苘一看到他从电梯里出来,立刻上前抱住他的胳膊。看到她紧紧抱着赵世豪的胳膊,王培宇的脸色即刻黑了一下。 “走,咱们进去说。”赵世豪示意王公子把烟扔掉,一起进屋再谈。 一直坐在客厅里的孙安佐,看到他们都进来了,便站起身来说:“我刚才仔细琢磨了一下,这都过去好几天了,警察那边却还没查出凶犯。依我看,不行咱们就自己找人查。” “找私人侦探?”王培宇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没必要,说不定哪天警察就查出来了。再说,我国法律规定只有特定的国家机关及其工作人员才具有侦查权。” 说着,他转身看向赵苘苘:“警察问你和谁发生过纠纷,你怎么不说说和范莓莓的事情呢?”王培宇直到现在都坚信,此事他表妹范莓莓绝对脱不了干系。 “二哥,你难道没听过这么一句话吗?叫唤猫不拿耗子。”赵苘苘说话的语气有些冲,看样子心情很不稳定,极易激动。 “你,”想到她刚才在警察面前不承认是他女友,又当着他的面抱赵世豪的胳膊以示亲昵。王培宇不禁生气地问:“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这事不是范莓莓做的,她这人做事就爱咋咋呼呼地声张。”赵苘苘说完,便不再看他,转身对着赵世豪和孙安佐说:“这件事就交给警察去查,要是查不出来,那就只能先悬着了。警察都查不出凶手,咱们又能去哪里找凶手呢?” “你回屋歇着。”赵世豪见她情绪低落,一边轻声示意她往屋里走,一边安慰道:“你放心,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这事早晚会水落石出。” 等赵苘苘进屋关上门,孙安佐蹙眉问王培宇:“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一见面就掐。还有啊,我听赵苘苘刚才话里的意思,好像她知道谁是凶手似的。” 赵世豪冲他摆了摆手说:“你想多了。她这是在和王培宇生气斗嘴呢。他俩一直在谈恋爱,前几天闹了点别扭,到现在还没和好呢。” “哦。”孙安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没再言语,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拿起赵苘苘曾拿过的陶器,腹诽道:要知道这样,当初我就不该答应公司上船了。可惜,昨天的太阳晒不干今天的衣服。 赵世豪和王培宇各自心事重重地坐在客厅里,随着天色渐渐变黑,屋里陷入了一片沉静之中。 “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请警察帮忙调查比较靠谱。”赵世豪揉了揉额头,打破了沉默,“赵苘苘来这里还不到一年,能得罪什么人呀?” “我估计和我表妹脱不了关系。”王培宇用十分肯定的语气说:“我那个表妹从小就爱出风头,向来是说一不二,被家里人宠溺得简直无法无天。” “如果真怀疑是你表妹,或许可以请律师调查一下,看看她最近都和什么人来往?”孙安佐听到他俩的谈话,开门走了出来,建议道:“留意一下有没有可疑人员和她接触。” “算了,咱们能想到的,警察肯定也能想到。”赵世豪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口水说:“这件事从今天起,咱们就别再议论了,除非警察主动来找。大家辛苦工作一年了,还是要快快乐乐地过个年。” “你说的也是。”孙安佐点头赞同道:“赵苘苘暂时不能回家过年,咱们就在这里陪她一起过个年。” “好,我双手赞成。不过现在我肚子饿了,你们俩做饭。”赵世豪说完便要回屋,“做好饭记得喊我一声。” “好。”王培宇答应着,拎起买来的食材,对孙安佐说:“你来掌勺做饭,我给你打打下手。” “咱俩一起做。” 赵苘苘回到屋里,一头倒在床上,越想越烦闷。她忍不住嘟囔着:我说报警没用,你们非要帮着报警。没想到二哥拿着大包小包又回来住了,本以为临走之前都见不到二哥王培宇了呢。 她心里暗自思忖,自己欠二哥不少人情,如果就这么一走了之,二哥会不会伤心呢?刚才自己当着警察的面不承认他是自己男朋友,看样子他挺难过的,这说明他心里还是在乎自己的。 还有,自己向警察讲述案情的时候,他气得暗中握紧了拳头。 第89章 除夕聚餐 第二天清晨,几只喜鹊轻盈地落在楼前那棵高大挺拔、果实累累的女贞树上,它们欢快地吱吱喳喳叫着,正津津有味地啄食女贞果。 赵苘苘在鸟儿的欢叫声中悠悠转醒,她慵懒地起身,缓缓拉开窗帘,随后舒展身体,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不经意间,她看向镜子,惊喜地发现脸上的乌青已经消散,眼睛也重新恢复了往日明亮的光彩,整个人焕发出一种别样的活力。 “赵苘苘,你起来了吗?”不知何时,王培宇轻轻推开房门,悄然站在了她的身后,说着便张开双臂,想要给她一个温暖的拥抱。 “二哥,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吓我一跳!”赵苘苘急忙扭动腰肢,试图逃脱他的臂弯,然而由于用力过猛,腿部一阵刺痛,身子一晃,差一点就歪倒在地。 王培宇眼疾手快,一把稳稳地扶住了她,轻声安慰道:“别害怕,是我呀。”见女友躲开自己的拥抱,他无奈地松开手,转而一脸认真地发誓道:“从现在起,我要和你形影不离,天天守在你身边,好好保护你。” 哎呦!这话听起来着实肉麻,可在赵苘苘听来,却有些不切实际。不过,最近睡眠不错,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她故意撇了撇嘴,调侃道:“二哥,你不上班,也不写小说了吗?” “嗯,不上班了。至于小说,等你睡觉的时候我再写。”王培宇语气坚定地对她说。 “嘿嘿。”赵苘苘忍不住发出一阵干笑,那模样看起来竟有些傻气。 “你怎么变成这样啦?是不是那天被吓得丢了魂儿。”王培宇一边关切地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牵起她的手,轻轻往上撸起袖子,仔细查看她的伤势,同时半开玩笑地说:“要不要找人给你叫叫魂呀?” 赵苘苘察觉到他的举动,脸上浮现出浅浅的笑容,轻轻推开他的手,“没事啦,都过去好几天了。” 伤疤不能碰,更是不能揭。王培宇见状,只好轻轻拥着她的身子,往门外走去,“吃饭去。从昨晚到现在,你还没吃东西呢。” 原来,昨晚他和孙安佐精心做熟了饭菜,赵世豪不等他们喊,就主动起来吃了。而赵苘苘,他们喊了半天,却始终不见她出来,只听见她在睡梦中发出嗯嗯的声音。于是,他们三人便不再打搅她,想让她睡个够。 王培宇将赵苘苘轻轻摁在椅子上,随后端出为她精心煎好的牛排,还有温热的牛奶和鸡蛋,温柔地劝说:“快趁热吃。” “他们呢?”赵苘苘一手握着刀,一手拿着叉子,朝着孙安佐和赵世豪的房间方向指了指。 “他们有事出去了。”王培宇说完,便静静地坐在对面,目光温柔地看着她用餐。 看来他们是故意出门,好让我和二哥能好好聊一聊。赵苘苘一边吃着,一边转动眼睛,思索着接下来该聊些什么话题。曾经,他们一见面便有说不完的情话,可如今,她竟觉得有些无话可说。 既然没话说,那就好好吃饭,也许以后想吃他煎的牛排,都没有机会了。 看着赵苘苘专心吃饭的模样,王培宇忍不住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满怀歉意地说:“赵苘苘,是我不好,之前有事就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不管了。” 赵苘苘听了,心中一阵酸涩,她用手背轻轻印了印眼睛,强忍着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咽下一口牛排,说道:“嗯,你确实做得不够好。出事前,我每天都盼着你能过来陪陪我,可你就是不来,也不给我发微信聊天。晚上我睡不着,只能抱着基德玩消消乐。” “往后我一定改,以后上班出差的时候,我就带着你一起去。”王培宇一脸真心实意地忏悔道:“实在不行,我就给你请个保镖,时刻保护你的安全。” 保镖?赵苘苘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顽皮地拿起叉子,轻轻敲打了一下他放在桌子上的手,“你怎么现在才想起来请保镖呀,应该从上回范莓莓在影视城打我的时候就请才对。” “你别打我啦,都怪我,是我想得不周全。”看到她终于又展露出如花般的笑颜,王培宇开心地举手做出投降的姿势。 赵苘苘心里暗自想着:请保镖留着你自己用,反正过完年我就要离开这里了。 都说海水难量,人心难测。王培宇见她心情不错,以为两人之间的矛盾已经冰释前嫌,便接着说:“我写的小说准备改编成电视剧本,我都想好了,到时候请你担任女主角。” 他满心以为赵苘苘听了会十分高兴,可没想到她只是愣了一下,说道:“别,我可不行。不过要是让我在里面跑跑龙套,倒是可以。” “怎么不行呢,小说里的女主人公本就是我为你量身打造的角色呀。到时候再请个有名的男艺人担任男主角,我相信只要你用心演,一定会一炮而红的。” 然而,不管王培宇说的是真心话,还是只是一张口头支票,赵苘苘心想,他今后的人生,自己都不想再参与其中了。 “噢。”赵苘苘只是淡淡一笑,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抬头望向窗外,远处隐隐约约的楼房和山峰映入眼帘,她的思绪也随之飘远,开始想象着自己以后的日子。 年三十这天,天空晴朗万里无云,偶尔有几朵淡淡的云朵悠悠飘过,空气中到处都弥漫着节日的喜庆气氛。家家户户都飘出年夜饭那浓郁诱人的香味。 赵苘苘和三位单身的伙伴一起动手贴春联、做年饭,共同准备辞旧迎新。 王培宇看到赵苘苘的腿脚还没有完全好利索,走路仍是一瘸一拐的模样,心疼地将她摁进沙发里说:“你就老老实实地坐着养伤。” 想到这可能是和他们一起吃的最后一顿饭,赵苘苘心中涌起一丝歉意,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那我就只能等着吃啦。” “你就开开心心地等着吃就行。”王培宇温柔地回应道。 不一会儿,大家便开始围坐在一起吃饭喝酒。赵苘苘拿起香槟酒,倒了满满一杯,笑意盈盈地说:“我先敬大哥一杯,提前祝大哥新年快乐,万事如意!”说完,她浅笑着和孙安佐轻轻碰了碰杯,随后一仰脖儿,将酒一饮而尽。 “这杯敬二哥,祝二哥来年事业蒸蒸日上,顺顺利利!”赵苘苘又倒了一杯,举杯和王培宇轻轻一碰。王公子微微颔首,脸上带着笑意,同样一饮而尽。 “该敬三哥了,祝三哥逢考必过,成绩遥遥领先!”赵苘苘再次倒满酒,看向赵世豪。赵世豪一边和她碰杯,一边温和地说:“多谢!苘苘。不过,你的心意我领了,酒我就不能喝了,因为吃完饭我还要开车赶回省城和父母团聚呢。” “好呀,三哥,我喝干了,你随意就好。”说完,赵苘苘再次一口喝干杯中酒,还特意翻过杯子,让赵世豪看看已经空了。 三杯香槟酒下肚,赵苘苘只觉得心跳加速,顿时脸红脖子粗,那模样就像一朵娇艳欲滴的桃花。 她正想再倒一杯香槟酒,王培宇眼疾手快,伸手摁住酒瓶子,“三碗不过岗哦。行了,再喝就喝点果汁。”说着,他细心地拿过一瓶果汁,替她打开瓶盖,满满地倒上一杯。 看到大哥和三哥都看着自己,赵苘苘只好乖乖听话,用果汁代酒,继续和他们碰杯。 这时,孙安佐提议道:“我们一起喝一个。喝完,咱们来玩扑克游戏。” “好呀!”众人纷纷响应。 孙安佐将一副扑克放在桌子上,详细说:“每个人任意抽取一张牌,然后看看谁拿的那张牌最大。拿到最大牌的人要给大家表演节目,要是表演得不好,就得罚酒一杯。” 赵苘苘听了,顿时兴奋起来,好奇地问:“扑克还能这样玩呀,你们在船上经常玩这种扑克游戏吗?” “嗯。”船员在船上的娱乐方式多种多样,不然如何打发那枯燥无味的海上生活呢?孙安佐平静地望着她,“你先摸牌。” “好。”赵苘苘伸手拿起最上面的一张牌,看了看说:“一张桃花9,不大不小呢。” 按照顺序,接下来该赵世豪摸牌。他一边伸手摸牌,一边忍不住嗤笑赵苘苘,“你别先说呀,我们还都没摸完牌呢。” “说了怕啥?又不是斗地主。”赵苘苘有些不服气地抗议道。 “咦!原来你会打扑克呀。”赵世豪故作惊讶地望着她,脸上带着笑意。 看到赵世豪故意逗她,赵苘苘耐着性子,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王培宇排在最后摸牌,他伸手摁住扑克,从中间抽出一张,看了看,“我这张是方块2,看来是最小的牌了。” 孙安佐摸出的牌是方块11,赵世豪则摸到了黑桃a。孙安佐让大家把牌亮出来,说道:“王培宇,你摸的方块2按升级的排法,可是最大的哦。你给我们唱首歌。好久都没听你唱歌了。” “好呀!”王培宇十分爽快地站起来,“你们稍等一会儿,我打开手机登入k歌软件。” 二哥会唱歌?赵苘苘心里一阵嘀咕:和二哥谈了这么久恋爱,居然都不知道他有一副好嗓子。 王培宇熟练地登入手机全民k歌,一边挑选歌曲,一边询问大家说:“你们想听哪首歌呀?” “当然唱你最拿手的啦。”赵世豪率先鼓掌,表示欢迎。 “那就唱《小酒窝》。” 随着手机音乐缓缓响起,王培宇一手拿着手机看着歌词,一手有节奏地比划着,深情地唱了起来: “我还在寻找 一个依靠和一个拥抱 …… 小酒窝长睫毛是你最美的记号 我每天睡不着想念你的微笑 你不知道你对我多么重要 ……” 第90章 假设身世 没想到二哥还真有点唱功。赵苘苘听着那缠绵悱恻的歌曲,不禁陷入了沉思:“你不知道你对我多么重要?我多想和你形影不离,直至白首偕老。”然而,现实的无奈却如同一堵高墙横亘在两人之间。她暗自叹息,自己出生在普通的平民家庭,而二哥却出身豪门贵族,她怎能因为自己的这份爱而拖累了他呢? “好!”“好!”王培宇的歌声落下,孙安佐一边热烈鼓掌,一边悄悄瞅了赵苘苘一眼。只见赵苘苘完全沉浸在歌声之中,仿佛陷入了一个只属于她和那歌声的世界,难以自拔。孙安佐见状,不禁暗暗摇头,心中思忖:女人,是不是天生就这般容易敏感和感动? 紧接着,他们开始了第二轮摸牌。这一轮,孙安佐摸到的牌最大,他无奈地笑了笑:“我既不会唱歌,也不会跳舞,看来只能喝酒认罚了。” 赵世豪戏谑地调侃道:“不会唱歌?那自罚三杯!” “好,我认罚。”孙安佐倒满酒,一饮而尽。喝完酒,他们又继续摸牌。 这次,摸得最大牌的是赵苘苘。她灵机一动,说道:“我不会唱歌,也不太能喝酒,要不就给你们用手模仿几个小动物,大家观赏一下。”说完,她站起身,轻快地走到窗边,拉上窗帘,随后将手机电筒打开递给王培宇,说道:“一会儿你照着我的手。” 她走到窗帘前,优雅地伸出右手,将食指和大拇指分别向中指靠拢,小拇指微微向下分开,接着伸出左手,五指微微弯曲,轻轻地叠加在右手上。 “这是小鹿,你们看看像不像?”赵苘苘见他们三人只是静静地看着,却不说话,忍不住笑着问道。 “像。你就会这一个呀!”王培宇撇了撇嘴,说完还顺手把手机电筒关了,刹那间,屋里陷入一片黑暗。 “二哥,我还没模仿完呢。”赵苘苘嗔怪道。 王培宇只好重新打开手机电筒,再次照亮她的手。 随后,赵苘苘又用手生动地模仿起螃蟹和小狗的模样。她正准备再模仿一种别的动物时,赵世豪却笑着嘲笑她说:“赵苘苘,你难道只记得幼儿园学的那些东西吗?” “哈哈,哈哈。”听到赵世豪这带着讥讽的笑,孙安佐和王培宇也跟着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你们真讨厌!”赵苘苘有些生气地随手拉开窗帘,“要不你们来模仿一个试试?” 这一下,三个单身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气氛瞬间有些尴尬。突然,他们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一起鼓起掌来,嘴里还喊着好。 “我逗你玩呢。”赵世豪鼓完掌,走上前,讨好地说:“赵苘苘,你还会模仿什么动物呀?教教我,模仿一个呗。” “那可多啦,我教你模仿小兔子,这个最简单。”赵苘苘说完,便伸手比划起来。 孙安佐看着她模仿小兔子时专注的神情和灵动的手势,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久远而又清晰的画面。 那是一个寒风凛冽的冬季,天地间一片银白,他和一群孩子正在一个破落的村庄外玩泥巴。这时,来了一个戴着虎头帽子的小女孩,她看上去约莫四五岁的样子,模样长得十分惹人喜爱,就像一个从年画里走出来的小娃娃。 几个路过的大人看到小女孩,都忍不住夸赞她干净漂亮。他和那群孩子见状,纷纷争先恐后地把自己手中的食物分给她,有红彤彤的红枣、饱满的花生、香甜的水果糖、酥脆的爆米花,还有酸酸甜甜的山楂片。 小女孩开心地接过食物,随后教他们唱儿歌《小白兔》,一边唱,一边蹲下身子,模仿小兔子蹦蹦跳跳的可爱动作。他和那群孩子也跟着她欢快地唱歌,努力模仿着小兔子的样子,笑声在寒冷的空气中回荡。 “三哥,你光笑不认真学,我不教你了。”赵苘苘看到赵世豪故意捣乱,她让伸中指,他却偏偏伸食指或者小指,气得嘟起嘴来,“要不罚你喝酒。” “我改了,我改了。”赵世豪嘿嘿地笑着,努力讨好她,“你看看是不是这样?” 对,当时他就像赵世豪一样,怎么也学不会。那个小女孩最后笑着说:“你回家好好学,等明天来了我给你巧克力吃。” “什么是巧克力?”孙安佐那时从未见过巧克力,更别说品尝过了,一听到这新奇的东西,不由得嘴里泛起了口水。 “就是和糖一样的,但是比糖好吃很多哦。”一听说他没吃过巧克力,小女孩骄傲地仰起头,开心地大笑起来,那清脆的笑声仿佛能驱散冬日的寒冷。 这笑声也惹得几个孩子跟着她一起笑。 第二天,他早早地来到村外,满心期待地等待那个小女孩,可等了好久,却始终不见她的身影。 他清楚地记得,那年冬天,广袤的大地上一片苍茫,树木都褪去了绿叶,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不像现在,窗外四季都有绿树和娇艳的花草。记忆里的小女孩穿着厚厚的花棉袄,那棉袄颜色鲜艳,样式漂亮,自那以后,他再也没有见过有人穿如此厚实漂亮的衣服。同样,也再没见过那个树木光秃秃的冬季,以及那个逐渐消失在记忆深处的破落村庄。 回想起这一幕,再看到赵苘苘手指柔软灵活、弯曲自如的样子,孙安佐的心中猛然一动。他突然意识到,为何初见赵苘苘时,心中就涌起一股莫名的亲密感,难道赵苘苘就是他出生地方的人?是老乡? 就在这时,王培宇听到手机“嘟”地响个不停,打开一看,满屏都是新春寄语。如今,生活节奏日益加快,网络高度普及,拜年似乎也变得愈发简单随意。大多数人往往只是复制几句话,粘贴到对话框里,然后点击发送,也不在乎对方是否查看,是否回复。 王培宇大致浏览了一下朋友圈,差点就漏掉了一条重要信息。原来是他的小说责编曹编辑发来的消息。 曹编辑:“您写的小说《乌鸦闯天下》,我已经仔细看过了,文笔十分出色,故事也相当精彩。不过,如果能给男主换一个更令人过目难忘的身世,想必会更吸引人。” 关于男主的身世设计,王培宇之前确实思考过好几种方案,最后选择了让男主从小没娘没爹,跟着奶奶四处要饭长大。他本以为这样悲催的身世,很容易让读者心生同情,从而记住这个角色。可没想到,曹编辑竟然不满意。既然责编提出了更换的建议,那就只能重新构思一下了。 但究竟什么样的身世,既能令人震惊,又从未有人写过呢?这可真是个难题。 赵苘苘看到他捧着手机,一脸沉思的模样,关心地问道:“是不是阿姨让你赶紧回家过年呀?要不你就回去,时候也不早了。” 没等他回应,赵苘苘又接着催促孙安佐和赵世豪:“你们也早点回家过年。” 孙安佐抬头看了看墙上的电子钟,沉稳地看着大家说:“不着急,这才中午一点多呢。” “来,我们再喝一个。”赵世豪说完,端起了果汁。 二哥王培宇也端起酒杯,和他们轻轻碰了碰,抿唇说:“我跟你们说个事,说完了咱们一块儿走。” “什么事?你说。”赵世豪放下酒杯,夹了一块鸡肉放进嘴里,慢慢地咀嚼着。 “你们帮我想想,给小说男主写个什么样的身世,才能让读者永远记住,念念不忘呢?” 孙安佐思索了一会儿,缓缓倒了一杯酒:“乞丐怎么样?” 王培宇端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无奈地说:“你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可惜责编不满意。” 赵世豪咽下嘴里的肉,提出自己的想法:“你们说,写男主的父亲是和尚,母亲是尼姑,这样的设定怎么样?” 赵苘苘听了他的建议,忍不住掩口大笑,还拿起瓜子皮扔向他,嗔怪道:“三哥,你可真会胡思乱想。” 对于这样的人设,王培宇想都不敢想,他连连摇头说:“不行不行,这个设定太粗俗了,而且不符合逻辑和常理。” 赵苘苘歪着头,思考了片刻,建议道:“写男主从小被拐卖,母亲因为这件事伤心欲绝,跳河自杀了,父亲在寻找他的路上遭遇了车祸。你们觉得这个设定怎么样?” 还没等王培宇发表评论,赵世豪就批评道:“你怎么能咒人家男主父母这么惨呢?” 不料赵苘苘神色凝重地说:“我说的是真事,当时那个丢的孩子最后找回来了,可是孩子的妈妈已经急疯了,不小心就掉进河里淹死了。” 孙安佐默默地听着,低头不语。听到这是真实发生的事情,他的心口突然一阵刺痛。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已经下午三四点了。三个单身汉收拾好桌子,各自拿起东西,准备各回各家,与家人团聚。 临出门的时候,孙安佐走在最后,他犹豫了一下,低声问赵苘苘:“你刚才怎么会想到设计男主的身世是被拐卖呢?” “我想起小时候一个小伙伴被人抱走了,他妈妈当时差点急死了。”赵苘苘看到他脸色有些异常,疑惑地问道:“大哥!你怎么突然问我这个呀?丢孩子这种事不是挺常见的吗?” “没什么,我还以为是你编排的故事呢。” “大哥,你真有意思。我又不会写小说,哪会编故事呀。” “呵呵,你走的时候别忘了提前给我发个消息。” “你真的要跟我去我家吗?”赵苘苘想起他之前说的话,紧跟问了一下。 “嗯。”孙安佐把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轻声说:“先别告诉他们。” “好。”赵苘苘瞅了一眼二哥,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第91章 多重算计 《王爷落入凡尘》剧组的执行制片人吕冲,年近不惑却依旧未婚。他对性格张扬的范莓莓倾心已久,听闻范莓莓遭人殴打,便特意约她出来喝咖啡。两人在温馨的咖啡店内相对而坐,吕冲关切地问道:“那天在酒店门口打你的究竟是谁呀?我听说好像是你表哥。”说完,要伸手去摘她戴着的口罩。 “嗯。”范莓莓侧身躲开他的手,心中有些顾虑,又碍于种种情面,她微微躲闪着吕冲那热情似火、饱含关切的目光。 “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能不能说给我听听?”吕冲微微仰头,缩回手,不自觉地流露出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态。 “你什么意思?”范莓莓心中暗自警惕,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如今剧组早已拍完戏杀青解散,他一个制片人却突然来找自己,难道是喜欢我?她一边暗自思索,一边用勺子轻轻摆弄着杯子里的咖啡,表面看似平静,内心却波涛汹涌。 “没什么,就是关心你一下而已。”吕冲故作漫不经心,随后又故作高深地开口道:“听说你舅舅在汕岛市电视台担任高职,你看能不能找他帮个小忙?” “噢,我可以帮你问问。”范莓莓向来直来直往,干脆明人不说暗话,直接问道:“如果交易成功,你打算怎么感谢我?” 吕冲听闻,瞬间伸出双手,轻轻捉住她那如葱白玉般的手,脸上挂着笑嘻嘻的表情,试探着问:“我娶你,行不?” “您可真会开玩笑!”范莓莓轻轻抽回手,故意冲他呲牙咧嘴,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不过也行,要是我男朋友同意的话。” “你有男朋友了?是谁呀?”吕冲嘴上追问,心里却说:逗我玩呢。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一会儿开着玩笑,一会儿又谈论正事,乍一看竟像是情投意合的模样。 答应吕冲的请求,于是,第二天,范莓莓便拿着被表哥王培宇打掉的半颗牙齿,气势汹汹地来到王培宇家中。一见到王台长,她便把口罩摘下来,哭天喊地起来:“舅舅,你瞧瞧你养的好儿子,在剧组杀青宴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我,还把我的牙齿都打掉了一颗。”说着,她全然不顾对方是长辈,使劲地推搡着王台长,不依不饶地叫嚷:“你们赔我牙齿,给我安上!” 王台长看着外甥女脸青鼻肿,说话还因掉了一颗牙齿而漏风,心中虽有怒气,但还是强忍着问道:“他为什么打你?你告诉我,等他回来,我摁着他让你打回来。” “说是他女朋友被人打了。舅舅,这次他可冤枉我了,我真没找人去打他女朋友。”范莓莓扯着嗓子哭诉。 王台长听明白了事情的缘由,转头对站在旁边一脸左右为难的王母说:“快打电话让那个混账东西回来见我。” “我刚才打过电话了,他去外地出差还没回来呢。”为了帮丈夫应付范莓莓,王母只好厚着脸皮撒了个谎。 “舅妈,你撒谎,他根本就没有出差。现在肯定和那个土包子赵苘苘在一起。”范莓莓根本不相信她的话,言语中还连带指责起她们母子俩。 “什么?不可能,他昨天才从家里走。”就算儿子真在家,王母也不能让他出来见范莓莓,否则王台长要是动用家法教训儿子,范莓莓在一旁看着,她这个当妈的又该如何护犊呢? “舅妈,你还不知道?他们早就同居生活了。”范莓莓不忘趁机损他们一句。 “莓莓!”王台长见她说话跑题,略显烦躁地拿出一张银行卡,蹙眉挥手道:“卡里有五万块钱,你赶紧拿着去看牙。”他只想赶快息事宁人,打发她走,毕竟大过年的,实在不想听她在跟前胡乱叨叨,徒增心烦。 不料范莓莓可不是个轻易善罢甘休的主儿,她来找王台长可不止这一件事。接过银行卡,她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迅速擦干眼泪说:“舅舅,我拍的电视剧,听说要在汕岛卫视台播出,你看能不能安排在黄金时间播放呀?” “莓莓,你赶紧去看牙。”王台长不耐烦地又重复了一遍,心里暗自嘀咕:你到底来干嘛的?怪不得你表哥要打你呢。 “舅舅,你就给问问呗!”范莓莓仿佛瞬间忘记了牙齿被打掉的仇恨,一个劲儿地缠着王台长撒娇道:“舅舅,你就辛苦一下,帮我问问嘛。” 王母见她执意不走,赶忙插话说:“莓莓,据我所知,你新演的剧是网络剧,不太适合在电视台播出,只能在网络平台上播放。” “舅妈,要说这个,您可就外行了。”范莓莓不甘心地辩解道,“早年网络剧和电视剧的区别确实很大,可现在差距正在逐渐缩小。只要质量好的网络剧,一样可以在电视台上播出。” “就算网络剧能在电视台播出,你舅舅一个人也说了不算呀,你就别给你舅舅出难题了。”王母继续劝说道。 “我舅舅说了不算,但是舅舅说了也没人敢顶风反对呀。”范莓莓说着,抱住王台长的一只胳膊,继续撒起娇来。“舅舅,你就帮帮我。我求求你了,就这一次嘛。” 王台长被她缠得有些无奈,只得说:“你先松开手,让我考虑考虑。” “莓莓,你还不去看牙呀?不看就把银行卡给我。”看到她目的似乎得逞,一脸得意的样子,王母不禁生气地皱眉呵斥她。 “给。”范莓莓赌气地把银行卡丢在旁边的桌子上,心里暗暗吐槽道:看牙我自己又不是没钱,谁稀罕你的钱?我要的是新拍的电视剧能够大火,只要电视剧火了,我的身价自然也跟着涨。 再说王培宇从康桥花园小区与赵世豪他们分手后,便开车匆忙赶到超市,购置了许多年货。随后,他拨通王母的电话说:“妈,你们几点到爷爷那边呀?” “我们这就从家里出发,你出差回来了吗?” “嗯,我直接过去。”他心里早有计划,打算在爷爷那里稍作停留,然后找机会溜出来,继续回去陪赵苘苘。 “好,一会儿在那边见。” 王培宇驾车来到王爷爷居住的别墅,远远便看到王明在门口焦急地张望着。 “妈,你怎么不先进去呀?”王培宇停好车,打开后备箱开始往外拿东西。 “你怎么把莓莓的门牙打掉了?你爷爷知道后,可生气了。待会儿进去,你要主动向你小姑妈她们道歉,争取得到谅解。”王母一脸担忧地看着儿子。 “噢,我知道了。”王培宇微微蹙眉,心中暗自思忖:难道这回真的冤枉范莓莓了?如果不是她,又会是谁找人去打赵苘苘呢? 每到春节,王爷爷的三个儿子都会带着家属前来,陪王爷爷一起吃年夜饭,共度新春。小姑妈因为离婚后无处可去,所以也年年带着范莓莓来此过年。 这不,范莓莓一瞅见王培宇走进别墅,立刻跑过去拽住王爷爷的胳膊,撒娇告状道:“外公,他来了,你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一顿。” 年底大家都忙,口腔医院也不例外,范莓莓订做的假牙要到年后才能取出来戴上。所以此刻她豁着牙,说话漏风,声音再也不像原来那般悦耳动听。 “好,外公知道了。”王爷爷温和地安抚她,随后拄着拐杖缓缓站起身,对着王台长呵斥道:“让你儿子在门口跪一会儿再进来。” 王台长见老父亲如此生气,赶忙起身拦住王培宇,骂道:“你个畜牲!快点给你小姑妈和莓莓赔礼道歉。” “我没有错。”王培宇抿紧嘴唇,冷眼扫了一眼小姑妈,倔强地说:“她不过是掉了一颗牙齿,而那个女孩却差点被她找人弄死。” “是她吗?”小姑妈憋了几天的怒气,此刻终于有了发泄的出口,她狠狠地瞪大眼睛,“就算是她,也轮不到你指手画脚,还有我这个当妈的呢,我不管,不是还有警察嘛。” “妈咪,你别跟他废话。”看到没人动手教训王培宇替自己出气,范莓莓急得挤上前来。 “你别慌,警察很快就会来找你们了。”王培宇一脸笃定地说:“等她进了监狱,你们再教训我也不迟。” “你这孩子,大过年的,竟说些诅咒我们的话!”小姑妈一听这话,气得差点鼻子都歪了,真想抄起家伙揍这宝贝侄子一顿。 “你胡说!我没有找人害她。”范莓莓叫嚷着,猛地扑上来要抓挠王培宇,却被大姑妈一把拽住。 “一个个的,真是目无长辈。” “大过年的,闹成这样,还让人好好过年吗?” 大伯母和二伯母站在一旁,不停地小声嘀咕,说着风凉话。 第92章 年关惊变 眼看着一家人的争吵愈演愈烈,气氛剑拔弩张,王爷爷气得脸色铁青,气咻咻地快步走过来,伸出手指,直直地指着孙子的脸,声色俱厉地说:“小宇,不管莓莓犯了多大的错,你都不该擅自对她动手。你应当把事情告知我们,由我和你小姑妈来管教她。” “爷爷,我之前就跟小姑妈说过莓莓打架的事儿。”王培宇见爷爷明显偏向表妹,心中满是不满,忍不住撇了撇嘴。 “你还敢顶嘴!”王爷爷被孙子的态度彻底激怒,严厉地呵斥道。随即,他随手将拐杖丢给王台长,气呼呼地说:“他可不是第一次打莓莓了,你这个当父亲的,该怎么做还用我教吗?” “您别生气,我这就教训他。”王台长赶忙应和着,低头弯腰捡起拐杖,随后狠狠地瞪着儿子,怒喝道:“给我跪下!” 王培宇见爷爷盛怒,母亲在一旁吓得战战兢兢,躲在角落里,而几位伯父伯母也都默不作声,并不打算帮自己说话,无奈之下,只好乖乖地跪在地毯上,准备接受惩罚。 “我让你目无尊长!” “我让你不识好歹!” 王台长每骂一句,便举起拐杖狠狠地打一下。就在这年三十本应高高兴兴的日子里,王培宇却当众遭受如此责罚,吃痛不已。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惊慌地喊道:“警察来了。” 啊!大过年的,警察怎么会来?众人听闻,一下子都愣住了,脑海中不约而同地闪过一个念头:难道真被王培宇这小子说中了? “请问,您们找哪位?”王台长赶忙将拐杖递给大姑妈,强压下内心的慌乱,客气地迎上去问。 其他人看到警察上门,心中都满是担忧,而王母看到警察,反倒暗自欣喜不已。她双手合十,在心中默默念道:谢天谢地,你们来了,我儿子不用再挨打了。 “我们找范莓莓。”警察一边说着,一边拿出证件,在众人面前晃了一下,严肃地说:“范莓莓,请跟我们去派出所走一趟。” “啊!为什么呀?”范莓莓听到警察是来找自己的,瞬间吓得脸色惨白,如同老鼠见了猫一般,慌慌张张地往小姑妈身后躲。 一位警察神色冷峻地问道:“腊月二十那天晚上,你是不是跟踪赵苘苘,去了康桥花园小区?” 众人这才想起,腊月二十那天,正是王家宴请亲朋好友,在酒店聚餐的晚上。 那天晚上,范莓莓看到王培宇悉心帮着赵苘苘收拾盘子,心中醋意大发,联想到日后赵苘苘可能如狗皮膏药般紧紧贴在王培宇身上,永远无法摆脱,还会阻碍自己饰演表哥小说里的女主角,便下定决心,要好好和赵苘苘谈一谈,或者干脆当面教训她一顿。 于是,她决定等赵苘苘下班后,在半路上拦住她。可没想到,赵苘苘和同事一起骑着单车离开了。她不甘心,便一路尾随跟踪到了康桥花园小区。当时,夜幕深沉,小区里一片冷寂,静谧得有些吓人。她心里有些害怕,便打电话叫王悦来给自己壮胆,可王悦正忙着加班拍戏,根本来不了。无奈之下,她只好扫兴地跺跺脚,最终打车连夜赶回影视城。 然而,不巧的是,小区附近的监控恰好拍下了她当时鬼鬼祟祟的模样。 “我,我只是恰好路过那里。”范莓莓惊慌失措地环顾着众人,随后缓缓垂下眼帘,嗫嚅道:“我根本不认识什么赵苘苘。” “跟我们到派出所走一趟。”警察的语气不容置疑。 说罢,警察不由分说,便要带范莓莓离开。小姑妈见状,心急如焚,想要跟着一起去,却被警察拦住了,“你在家里等着,问完话就送她回来。” 没事当然会送回来,可要是有事呢?小姑妈不敢再往下想了。 “外公,妈咪,你们快救救我!”范莓莓一边乖乖地跟着警察往外走,一边回头哭哭啼啼地大声呼喊,此刻的她,早已没了往日的嚣张气焰。 看到范莓莓被警察带走,王家瞬间乱成了一锅粥,众人的心都被这件事搅得七上八下,哪还有心思过年吃年夜饭。 王培宇瞅准这个混乱的时机,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捂着屁股,佯装受伤严重,打算趁机溜走。“你要去哪儿?”王母眼尖,一下子拦住了儿子的去路。 “我回家养伤。”王培宇故意呲牙咧嘴,装作疼得厉害的样子。 “去厕所把裤子脱下来,我看看屁股有没有被打破。”王太太心疼儿子,说着便拽着他要去卫生间查看。 哎呀,你儿子都这么大了,你怎么还这么好意思看人家光屁股呀!?为了不让母亲起疑,二哥只好无奈地走进卫生间,缓缓褪下裤子让她看。 “你爸爸下手可真狠,都打肿了。”王太太心疼得眼眶泛红,轻轻替他揉了揉。 “妈,你别动,越动越疼。”王培宇连忙伸手挡住。 王太太只好停下手,轻声安慰他:“回家躺着去,别到处乱跑了,也别再去找赵苘苘那个人渣女了。” “赵苘苘早回家过年了,我找她干嘛。”王公子说完,赶忙提上裤子。心里不服气说赵苘苘不是渣女,她是个不错的姑娘,那张孕检单一定是假的。 母子俩刚从卫生间出来,就看到大姑妈堵在门口。还没等他们开口,大姑妈便焦急地问:“小宇,你怎么知道警察会来抓莓莓?” 王培宇耐着性子,向大姑妈解释道:“她之前和赵苘苘闹过纠纷,在影视城的时候,她还找人打过赵苘苘呢。” “噢,要不你带我去求求赵苘苘,让她跟警察说说,放了莓莓。我们愿意出钱给她养伤,赔偿她误工费。”大姑妈心里暗自觉得,自己留给赵苘苘的印象应该还不错,只要侄子肯带自己去见赵苘苘,这事肯定能立马解决。 “赵苘苘早回家过年了,再说,大晚上的,我上哪儿找她去?”王培宇只能哄骗他们道:“而且我们已经断绝来往了。”殴打他人不说,害我年三十也挨打。哼!让警察把范莓莓关进监狱才好呢。 “你居然敢骗我们?”一直在旁边哭哭啼啼的小姑妈,听闻此言,赶忙抹干眼泪,走上前质问道:“你明明为了她赶到影视城,还打掉了莓莓的一颗牙齿,现在居然还厚着脸皮说不联系了。” 真是有什么样的母亲就有什么样的女儿,出了事也不先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王培宇也顾不上一屋子长辈在场,厉声反问道:“联系又能怎样?你也不动动脑子想想,你女儿找人差点打断赵苘苘的腿,还指望她去找警察帮你女儿说好话,你当她是傻子吗?” “哎,这孩子说话真是没大没小。” “莓莓被警察带走,你小姑妈急得六神无主,说话难免欠考虑。” “再怎么说,赵苘苘也是个外人,咱们才是一家人啊。” “好好的,莓莓怎么会和赵苘苘打架呢?” “不行,我得去派出所找他们所长,先把莓莓保释出来。”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想办法去捞范莓莓。 “你们慢慢想办法。”王培宇实在不敢苟同他们对这件事的态度,无奈地捂着耳朵说:“我累了,想早点回家休息。” 说完,他便迈步往外走,没想到刚一抬脚,屁股就传来一阵剧痛。他强忍着疼痛,慢慢地走出了别墅。 大姑妈追出来,扯着他的衣服说:“小宇,要不你把赵苘苘的电话号码给我,实在不行,我亲自上门给她赔礼道歉。” “好,等我回去给你发微信上。”王培宇说完,抬头望向西天,只见一架飞机从落日的余晖中掠过,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他强忍着屁股的疼痛,打开车门,坐在驾驶座位上,插上汽车钥匙,一脚踩下油门,车子如离弦之箭般,朝着康桥花园小区疾驰而去。 此时,夜幕已经完全降临,街上行人寥寥无几,偶尔能看见几个孩子在放小金鱼烟花和滴滴金,五彩斑斓的光芒在夜空中闪烁。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烟花气味,那是久违的年味儿。若是城市没有禁止燃放烟花爆竹,此刻想必就像儿时一样,到处都回荡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充满了热闹喜庆的氛围。 一路上,他想了很多,等一会儿见了赵苘苘什么都不说,只和她好好在一起迎接新春,这是他们认识以来的第一个春节,一个非常幸福而又有着忧伤的春节,一个值得永远怀念的春节。 第93章 甜蜜情侣 在辞旧迎新之际,因受伤而不能回家和父母团聚过年的赵苘苘,正独自坐在空寂的出租屋里,心中满是无聊与郁闷。 她百无聊赖地拿出孙安佐给她买的化妆品,决定给自己化一个精致的妆容,以此来告别过去的一年,以全新的面貌迎接新年的到来。 王培宇轻轻打开门进来,他一抬头,看到一个漂亮的女孩穿着美丽的蕾丝睡衣,站在客厅,不由看呆了。只见她高挽发髻,插着漂亮的珠花,在灯光下闪烁着迷人的光泽。耳朵上垂着金光闪闪的大耳环,露着雪白的脖颈。 她那两只明亮的大眼睛上忽闪着长长的睫毛,此时正低垂眼眉,一副羞羞答答的样子,恰似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花。王培宇不由看呆了。 “二哥,你怎么回来了呀?”赵苘苘听到门口传来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先是像只惊弓之鸟般警觉起来,透过猫眼一瞧,发现是二哥王公子,这才放下心来,却仍带着一丝余悸。 待他推开门走进屋内,赵苘苘赶忙伸出双手,轻轻搂住他的脖颈,亲昵地问道:“你不陪叔叔阿姨过年守岁吗?” “他们都去爷爷家过年了,我瞅着人多,就偷偷溜出来啦。”王培宇并不想提及范莓莓被警察带走的事,毕竟大过年的,哄她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这怎么行呢?你赶紧回去呀。” “不,我就想和你待在一起。再说了,留你一个人在这儿,我实在放心不下。” “二哥,你对我真好!”赵苘苘满心欢喜,像只欢快的小鸟,在他脸上如小鸡啄米般轻轻亲吻着。 王培宇拥着她在沙发上坐下,刚一落座,便感觉屁股像被针扎了一般,疼得他不禁“哎呦”一声。 不明真相的赵苘苘坐在他腿上,伸手捧着,他的脸,看着他呲牙咧嘴的模样,满脸担忧地问:“怎么了?二哥哥。” “没什么,你呀,太重啦,压得我屁股疼。” “二哥,你可真会开玩笑。”不明就里的赵苘苘故意抬了抬屁股,又重新坐下,嘟起小嘴,撒娇般索要亲吻。 王公子强忍着疼痛,将嘴唇轻轻印在她那如樱桃般小巧的嘴唇上。一阵深情长吻过后,赵苘苘又伸手捧着他那张帅气的脸庞,左看右看,怎么都看不够,宛如欣赏一件独一无二的宝贝,目光温柔地说:“二哥,我给你化个妆好不好呀?化完妆咱们拍几张照片。” “好呀。” “你什么时候买了这么多化妆品呀?”王培宇看到桌子上摆放的化妆品全是崭新的名牌,不禁拿起一瓶眼霜端详起来。 “这是大哥送给我的新春礼物呢。”赵苘苘毫无心机地回答。 “什么?你怎么能随便接受别的男人的礼物呢。”王培宇一听,顿时醋意大发,生气地扔下那瓶眼霜,好在瓶子只是晃了晃,并未摔破。 “二哥,你听我解释嘛。”见他吃醋发怒,赵苘苘赶忙赔着笑脸说:“他上船的时候说要帮我带化妆品回来,我还以为他是做代购,就答应了。谁知道他买回来后竟然不收钱,说是给我的新年礼物。” 赵苘苘说完,急忙拿起手机,翻出她和孙安佐的微信聊天记录,递给王公子看。 “我不看。”王培宇嘴上虽然这么说,眼睛却不自觉地瞟了一眼,发现赵苘苘确实给孙安佐转过账。 他这才稍稍消了些气,可心里依旧有些不太舒服,蹙眉说:“你把这些退给他,想要化妆品,我重新给你买一套。” “都已经开封用过了,怎么退得回去呀。要不这样,等他过年回来,我给他现金好了。” “好,不过给我化妆不许用他买的,用你自己买的。” “行,不用他买的。”看到二哥这个平日里成熟稳重的大男子汉,此刻像个小孩子般耍起小性子,赵苘苘忍不住哑然失笑:“二哥,你说我给你化个什么样的妆呀?是温润如玉的,还是威风凛凛的?” “当然是英俊潇洒的啦。” “好嘞。”这对赵苘苘来说并非难事,毕竟王培宇本就面目英俊,身姿如修竹般挺拔。 “来,二哥,你瞧瞧我给你化的妆怎么样呀?”学过化妆的赵苘苘手脚麻利地为他化好了妆,随后拿起镜子递到他面前。 “右边眉毛好像有点歪了,还有这儿,粉底是不是打得太厚啦?”王培宇对着镜子,开始不停地挑剔她的化妆技术。 “好,我再给你调整一下。”赵苘苘拿起眉笔,小心翼翼地重新为他画眉,接着又用刷子轻轻刷去粉厚的地方。 经过一番调整,化妆后的王培宇,那双原本就神气活现的眼睛,因周围淡淡地涂了点眼影,显得愈发大而明亮。脸部轮廓的立体感更强了,整个人看起来冷酷十足,自带一种不怒自威的气质。 “可以啦,咱们开始拍照。”赵苘苘说完,便拿起手机准备给他拍照。 “等一等,我差点忘了一件事。”王培宇轻轻推开她,转身快步走进自己的房间,不一会儿,拿着一个礼盒走了出来。 哇!原来是一对郎琴情侣对表。淡蓝色的表壳,设计高贵典雅,款式既浪漫又不失时尚感。 王公子拿出那块女式手表,温柔地给赵苘苘戴好,轻声地问:“怎么样?喜欢吗?” “嗯,喜欢,戴着感觉很舒适呢。”赵苘苘爱不释手,反复地看着手表,仿佛怎么看都看不够,“谢谢二哥!” “以后呀,你的一切就是我的一切,我要把你牢牢地拴在身边,希望我们能永远在一起。”王培宇说完,轻轻亲了亲她的手背。 “嗯,二哥。从现在起,我们一定要珍惜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赵苘苘甜蜜地亲了他一口,拿起那款男士手表来说:“老公!来,我帮你戴上。” 她轻柔地给他戴上,欣赏了一下问:“你什么时候买的呀?老公。” “那天来的时候买的,本来一进门就想给你,结果赶上警察在,就没来得及。” 赵苘苘轻轻亲了一下他的手掌,随后伸出手臂,和他摆好造型说:“现在拿出来刚刚好,我们一起拍照。” “嗯。”王公子应了一声,一手环住她的腰,一手举起自拍杆。 赵苘苘受伤之后,已经很久没有洗澡了,身上除了药水味,还有些体味。拍完照,她红着脸,略带羞涩地说:“老公,我都好久没洗澡了,一会儿能不能帮我搓搓后背呀?” “好呀。我会轻轻地帮你搓背。”王公子善解人意,知道那些伤疤碰不得,温和地安慰着她。 此时此刻,无需言语,一切尽在不言中。 王公子看着她后背上那些已经结痂、形状各异的伤口,心中一阵刺痛。他未曾亲身经历过那样的场面,实在难以真切体会到她当时所遭受的惊恐、绝望,以及那钻心刺骨的疼痛。 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尽力照顾好现在的她。 “你现在还怨恨范莓莓吗?警察已经把她带走了。”还没等洗完澡,王培宇便忍不住说出了压在心底的话。 赵苘苘愣了一下,语气中带着一丝幽怨:“恨她又有什么用呢?” 真的是她干的吗?听到这个消息,赵苘苘并没有感到高兴,反而心里愈发觉得不踏实。 “这次你得新仇旧恨一起算,让她去坐牢。”王培宇一边轻轻帮她冲洗后背,一边忿忿不平地说:“早就该收拾她了,这次你可别心软,不然以后她肯定还会找人来伤害你。” “她毕竟是你表妹,你真的希望她因为我去坐牢吗?而且,你家里人会同意吗?”赵苘苘心里明白,不用想都知道,他家的人肯定正在想方设法为范莓莓洗清罪名。 “她虽然是我表妹,但你是我老婆,谁要是敢动你,我绝对不会放过她。一定要让她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老公!我爱你。”赵苘苘感动不已,转过身来,用力勾住他的脖颈,久久不愿松开。 除夕夜,整个华夏大地都沉浸在节日的欢乐氛围之中。 岁岁常欢愉,年年皆胜意。 王培宇帮赵苘苘洗完澡,换好衣服后,自己也痛痛快快地洗了个全身澡,以全新的姿态辞旧迎新。 趁他洗澡的功夫,赵苘苘煮了两盘速冻饺子。看到二哥穿着清爽的家居服走出来,她满脸洋溢着喜庆,端着一盘饺子,递到他面前,甜甜地说:“二哥,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苘苘。” 两人并肩坐下,享用这顿特殊的年夜饭。 “老公,你看这张照片洗出来挂在我屋里好不好呀?”赵苘苘一边吃着饺子,一边翻看手机里的照片,像只欢快的小鸟般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看到她恢复了往日的活泼模样,王公子心中满是欢喜,仿佛如沐春风。“我看看,是哪一张呀?” 两人的脑袋紧紧凑在一起,盯着手机图库。 只见那张照片上,赵苘苘勾着他的脖子,正亲吻着他的脸颊,而他则深情地凝视着赵苘苘,两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满满的幸福。 “好呀,你先洗出来挂着,等以后请专业摄影师拍几张更好的,再换下来。” 赵苘苘吃完饺子,回想起去年和二哥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忍不住问:“二哥,那天我说我做过人流,你当时是不是以为是真的呀?” “嗯。当时听到这话,心里别提多糟心了。后来知道你是骗我,试探我,我气得都打算一辈子不理你了,甚至想办法赶你走,让你搬出去住。” 王培宇说着,将盘子往旁边推了推,抿着嘴唇,含笑望着她。新年要有新气象,去年的那些怨气也该彻底消散了。 赵苘苘手托着腮,痴痴地笑道:“结果失火那天晚上,我们和好了,你还是原谅我了。” “我就原谅你这一次,下次要是再在我面前撒谎,胡说八道地试探我,我可就真的不理你了。”王公子说完,伸手轻轻弹了一下她的脑袋。 “哎呦!好疼呀。”赵苘苘躲闪不及,赶忙捂着脑袋说:“我知道啦,以后再也不会了。” 忽然,外头一片通红发亮,那光芒映照在窗玻璃上,使得玻璃一明一暗,恰似烛光摇曳闪烁。 “二哥,快看呀,有人在放烟花呢。”赵苘苘一下子站起身来,迫不及待地奔向落地窗。 但见夜空中绽放出无数绚烂的烟花,形态各异,美不胜收。有的宛如缓缓撑开的雨伞,优雅而舒缓;有的好似腾空而起的蘑菇云,气势磅礴;有的犹如徐徐盛开的菊花,温婉秀丽;有的仿若雍容华贵的牡丹,尽显富丽堂皇;还有的像耀眼夺目的太阳,光芒万丈。色彩更是斑斓缤纷,红的热烈,黄的明亮,蓝的深邃,绿的清新,紫的神秘,粉红的娇羞……这般绚丽多姿的景象,直叫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两人并肩站在窗前,相互依偎,静静地观赏着烟花绽放与消逝的瞬间。 “二哥,要是我走了,你会想我吗?”突然,赵苘苘轻轻地将头靠在他温暖的肩膀上,轻声呢喃。 “你走?你要去哪儿呀?”王公子微微一愣,眉头微蹙,反问道。 “我想着这几天回家看看,得离开好长一段时间才回来,你会想我吗?” 王公子微微偏头,凝视着她那闪烁着光芒的眼睛,似是认真思索了一番,而后故意板起脸说:“不想,反正你又不是不回来。” 赵苘苘听闻,眼眶瞬间湿润,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低语道:“可是,我会想你呀,就在刚才你还没来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想你,好想你,真的好想你,真的…” 王培宇实在听不下去她这般深情的倾诉,情不自禁地用嘴唇轻轻堵住了她的嘴。 夜深人静,四周静谧无声。 王培宇轻轻地抱起赵苘苘,朝着卧室走去。一如往常,他将赵苘苘温柔地放在床上,而后伸手拉开抽屉,摸索出一只安全套,轻轻放在枕头旁边。 “二哥,我……”赵苘苘的目光落在那只安全套上,心中猛地一紧,欲言又止。 王培宇察觉到她的异样,一脸诧异:“怎么啦?难道你不想做。”毕竟两人已有许久未曾如此亲近,况且他一进门,她便不停地主动索吻。 “我口渴了,你能不能先给我倒杯水喝呀?”赵苘苘脸颊泛红,羞涩地解开睡衣上面的第一个扣子。 “嗨!这有什么,小事一桩。”他深知这种事不能勉强,一听她只是想喝水,并非拒绝自己,顿时满心欢喜地跑出去拿杯子给她倒水。 王公子端着水杯回来,只见赵苘苘已经钻进被窝,只露出半截如雪般的香肩,这般景象,不禁令人心生遐想,神魂颠倒。 赵苘苘看到他满脸涨红地望着自己,愈发羞涩,不好意思地接过水杯,轻轻抿了一口,而后垂下眼帘,轻声地说:“好了。” 原来和他在一起害怕怀孕,今晚赵苘苘却希望怀上他的孩子。她的愿望会实现吗? 第94章 身世之谜 话说孙安佐的爷爷年轻时进入长江畔的一家造船厂,成为船体车间的一名操作工。凭借着自身的努力与才华,他从车间主任逐步晋升为技术科科长,而后更是从一名普通小职工一路拼搏,最终成为该造船厂的厂长。 上世纪末,这家船厂顺应时代潮流,完成股份制改革,正式更名为长江虹船厂有限公司。踏入两千年后,“长江虹船业”的股票在华夏大地交易所成功挂牌上市,一时间声名远扬,成为国内颇具名气的一家造船公司。 同年10月份,长江虹船厂有限公司联合几家颇具实力的公司,共同组建成长江虹船业。发展至今,长江虹船业已然成为以集装箱船、散货船建造为主业,航运租赁、贸易物流为补充的大型企业集团,在行业内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孙安佐成年之际,孙爷爷正式宣布退休,孙安佐的二叔孙乐琦接过重任,正式执掌长江虹船业集团,担任公司执行董事长一职,而孙安佐的父亲孙乐谊则位居其下。 这天下午,孙安佐从康桥花园出来,乘车回到家中。当他走进别墅时,偌大的空间里,只有三姐孙安俪在宽敞的厨房里指挥着两个佣人忙碌地准备年夜饭。 “您回来啦,四少爷。”管家赵叔恭敬地迎上前,接过他手中的行李箱,默默地朝屋内走去。因为孙安佐在家中排行老四,所以佣人们都尊称他为四少爷。 “咔擦,咔擦。”从厨房传来做饭切菜的声音。 “姐,咱爸和咱妈呢?”孙安佐顺着声音的方向,来到厨房,只见三姐孙安俪系着围裙,正帮着保姆包饺子,做汤圆。 “今天公司召开股东大会,还举办了庆祝新春的活动,他们忙得脱不开身,还没回来呢。”孙安俪看到弟弟回来,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关切地问道:“你饿了吗?要不先给你煮点饺子吃?” “不用了,姐,我在外面刚吃过饭。”孙安佐说着,在厨房里转了一圈,“等爸妈回来,你让人上楼叫我一声。” 这座别墅共有四层楼高,孙安佐住在最顶层,内部设有电梯。 他走出厨房,绕过电梯,沿着楼梯拾级而上。一楼是厨房、客厅以及佣人的房间。二楼主要是客房。三楼住着父母和三姐。 而四楼除了他的书房、卧室,便是储物间。楼顶则设有游泳池和露台,环境十分宜人。 这座别墅从外观上看,选址远离喧嚣的闹市,周边环境优雅宁静,宛如世外桃源;内部装修则简洁大方,尽显富贵豪华却又不失典雅,毫无奢靡之气,当真称得上物有所值,物尽其用。 此时,日落西山,天边的红霞透过落地窗,洋洋洒洒地落在东面的墙壁上,给整个房间染上一层梦幻的色彩。 孙安佐收拾好衣物,手中拿着那几袋化妆品,沉思片刻后,掏出手机,拨通了孙安俪的手机号:“喂,三姐,你能到我屋里来一趟吗?” “好呀,我一会儿就上来。”电话里传来孙安俪那十分愉快的声音。 正所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大姐孙安芸和二姐孙安梅都已先后定亲结婚,按理说,也该轮到三姐孙安俪考虑终身大事了。可这位三小姐却好似对男女之情看得极为淡薄,一副风淡云轻的模样。 在她身上,丝毫不见怀春少女的娇羞之态。在孙家,她的言行举止倒更像是一位持家有道的长姐,颇有几分探春的风范。 不多时,孙安俪袅袅婷婷地从电梯里走出来,眉眼含笑。孙安佐见状,神色如常道:“给,姐,这是我给你买的化妆品,还有大姐和二姐的份儿。你找个空儿转交给她们。” “你专门喊我上来,就为了这事呀?”孙安俪不禁哑然失笑,接过纸袋随意看了一眼,“每次回来都给我们买化妆品,家里都快堆不下了。” 孙安佐口气清淡地说:“每次问你们想要点什么,你们都说不用。我实在想不出你们缺啥,就只能买化妆品送给你们了。” “咱们一家人,哪用得着这么客气,以后别再买了。”孙安俪语气淡然地说完,转身摁下电梯下行键。 孙安佐站在原地,目光紧紧地追随着她的身影。她的背影在灯光下显得格外丰盈,散发出一种妩媚的韵味。孙安佐的喉咙有些发干,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鼓起勇气,用一种低沉而又坚定的声音问道:“姐,我是不是孙家买来的孩子?” 这句话仿佛在空气中凝结了一般,周围的一切都突然变得安静下来。孙安佐的心跳声在他耳边回荡,他紧张地等待着她的回答,同时也害怕听到那个他最不愿意接受的答案。 “你说什么?”乍一听这话,孙安俪心中陡然一惊,心底的警铃大作,差点失手将手提袋滑落。她连忙回头,狐疑地盯着孙安佐问:“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一件事吗?”孙安佐提醒她说:“有一次,我俩在院子里玩耍,大姐和二姐放学回来。我看到大姐书包里有彩笔,就拿出来玩。大姐发现了,一边和我争抢,一边骂我是野孩子,不许动她的东西。” “你当时赶忙护住我,还对大姐说,大姐,你怎么能骂弟弟呢?大姐却一口咬定我不是你们的弟弟,是花钱买来的野孩子。我记得清清楚楚,当时大姐一把夺过彩笔,还把我推倒在地上,使劲拧我的耳朵。” “我听到她骂我野孩子,心里特别不高兴,爬起来就还手,也骂大姐是野孩子。然后我和大姐就打起架来,不料二姐也跟着大姐一起打我。” “只有你没有动手,而是赶紧跑到外面把奶奶叫了回来。奶奶回来后很生气,把大姐狠狠打了一顿,还说,以后不许说你弟弟是花钱买来的,再这么说,打死你!” “呵呵,呵呵。”孙安俪听完他的讲述,忍不住掩口而笑:“哎呀,你这记性可真好,咱们小时候打架的事儿,你居然都记得这么清楚。” 可看到孙安佐只是冷冷地盯着她,一言不发,她这才后知后觉地说:“小时候我们都不懂事,什么话都说得出来。大姐也骂过我和二姐是野孩子,你难道不记得了吗?” 见他依旧一动不动地凝视着自己,孙安俪努力掩饰住内心的不安,勉强镇静地说:“前几天大姐来的时候还骂过我呢,她骂我说你这个野丫头,啥时候找个对象嫁出去呀!” “但是大姐骂你们的时候,眼睛里满是宠溺。”孙安佐缓缓摇头,予以否定。 “你还有别的事吗?要是没有,我就走了。”此时此刻,面对着眼前如山般沉稳的男人,孙安俪只觉得如坐针毡,再待下去,她恐怕就要守不住那个深藏心底的秘密,忍不住对他和盘托出了。 电梯缓缓上升,门开了又悄然关闭。 孙安俪刚摁开电梯门,抬起腿正要迈进电梯。 孙安佐如同雕塑般静静地站在她身后,语气中透着一丝疏离:“家丑固然不可外扬。但你要是不说,我就去问别人。” 闻此言,孙安俪赶忙把伸进电梯的腿收了回来,回转身,满脸不满地指责他说:“爸妈辛辛苦苦把你养大,容易吗?做人可得讲良心。” 听到这儿,孙安佐立在那里,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我真的是孙家买来的孩子了!要不,她为什么说我做人可得讲良心? 第95章 身世疑云 此时,她嘴唇微微颤抖,情绪显得格外激动,如此反应,似乎更加坐实了孙安佐心中的猜测。 孙安佐多么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噩梦,是自己在胡思乱想,是根本不成立的事情。 然而,现实却如同一把无情的利刃,残酷地摆在他面前,不经意间将那层遮羞布撕裂,露出鲜血淋漓的真相。 见他只是怔怔地望着自己,沉默不语,孙安俪更加心中不安,继续开口说:“爸妈每天辛苦地上班挣钱,供我们上学,照顾我们的生活起居,你不想着如何尽孝报恩,反倒在这里胡乱猜测自己的身世,你这样做,还算是个人吗?就算真有这么回事,你又打算怎样?难道还想回到从前的家里去?” 这件事,就像一座沉甸甸的大山,长久地压在孙安俪的心头。她也很想一吐为快,虽然她知道自己绝不能开这个口,但还是不小心说漏了嘴。 “姐,你想太多了。我只是想弄清楚事情的真假,给自己一个明明白白的交代。” 孙安佐说完,便径直朝楼下走去。 唉,算了,他既然早就起了疑心,我说错好像也没什么所谓了。孙安俪一面这样安慰自己,一面不自觉地尾随其后,朝着楼下的餐厅走去。 傍晚时分,孙乐谊和史玲玲夫妇二人回到家中。一家四口就此开始享用丰盛的年夜饭。 “爸,来,我敬您一杯。” 孙安佐站起身,毕恭毕敬地给孙乐谊斟满酒,父子俩连续碰了好几杯:“祝爸爸新年快乐,身体健康,万事顺遂。” “好。”孙乐谊已年过半百,古人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因而他的脸上透着一种历经岁月后的风轻云淡。 “这杯敬妈妈,祝妈妈节日快乐,永远年轻漂亮。”孙安佐自幼就读寄宿学校,与史玲玲相处的时间不多,所以母子之间,少了那种自然而然的亲昵感。 而史玲玲,作为一名知识型女性,对他的关爱总是恰到好处,既不过分亲昵,也不失慈爱。 他要是犯了错,史玲玲会严厉地责骂他,甚至偶尔也会动手打他。 但她从来没有像其他母亲那样,在他受到惊吓时,将他温柔地搂在怀里安抚一番。 “好,谢谢儿子。”史玲玲与他轻轻碰杯,抿着嘴唇浅浅地饮了一口,关心地问一下:“你这次回来,打算在家待多久?” 孙安佐神色如常道:“得看公司安排了。” 史玲玲看了一眼孙安俪,继续问他说:“给妈说句实话,在外面交女朋友没有?” 孙安佐一边给她斟酒,一边轻声说道:“没有,我不想结婚。” 孙乐谊听到儿子这样说,只是呵呵一笑。 “你爸爸在你这个年龄,已经有了你大姐,开始做父亲了。哎!你们这些年轻人,真不知道怎么回事?个个不想结婚。”史玲玲说完又瞟了一眼孙安俪。 孙安俪红着脸,低头玩手机,装作没听见一样。 和往年一样,吃过饭后,孙安佐便拎着一套化妆品前往二婶家。此时,二婶苏玉华和她的一儿一女都在家中,正围坐在电视机前看电视消遣,电视里播放的正是春晚。两个年轻人一边盯着手机抢红包,一边你一言我一语地吐槽着春晚,诸如主持人的长相、口才,哪个节目精彩,哪个节目不尽如人意之类。 二婶苏玉华正坐在沙发上嗑瓜子,瞧见孙安佐来了,连忙起身,热情地让孙安佐坐到她的位置上。 孙安佐也没客气,坐下后便和堂兄妹们一同吐槽起春晚来。 由于佣人都放假回家了,二婶苏玉华便亲自充当佣人,洗净水果后端了上来。 “安佐,过年你都二十几了?”苏玉华坐在一旁,拿起一个苹果,一边不紧不慢地削皮,一边看似随意地问。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孙家家大业大,人际关系复杂,事情也多。二婶突然问这个,肯定是别有目的。 二婶苏玉华和二叔虽然离婚了,但依旧住在老宅。二叔再婚后,暗地里还是把她当作妻子,遇到事情也常找她商量。 在家里,苏玉华表面上还算过得去,可在外面就不一样了。大家都知道二叔再婚,抛弃了她,她不能和二叔一同出现在公共场合。 二叔再婚的对象韦晓晓年轻又有学历,二婶担心韦晓晓和二叔生的儿子会争夺家中的权势,到时候她和自己的儿女在家中就会失势。因此,她一直在不断地拉拢孙家的其他人,包括孙安佐。 “二十五六了。”见他拿起一个橘子,只顾着低头剥橘子,没有回应,苏玉华便用胳膊肘轻轻地捅了他一下。 “嗯。”孙安佐看着手中的橘子,像蚊子叫似的哼了一声。 “心里有没有合适的女孩子呀?”二婶苏玉华心里正盘算着如何把娘家侄女介绍给他。 “没有呢,整天在海上漂着。”在海上钓鱼还行,想找女朋友可就难了。就是有,也和她说不着,她毕竟是婶婶,所以,孙安佐不想多谈这个话题。心里却免不得嘀咕:今晚怎么了?见面都提找女友的事情,我是不是应该找个女友领回家来了。 “二婶给你介绍一个女孩怎么样?” 还没等孙安佐回答,坐在旁边的堂兄孙安忻便笑嘻嘻地对他说:“现在找对象都是自己去认识,哪还用得着别人介绍。明天我带你去参加新年聚会,那儿美女多得是,你看上哪个就追哪个。” “你说的那些女人靠得住吗?”苏玉华瞪了儿子一眼,心里埋怨他坏了自己的好事。 于是,孙安忻问道:“你想把谁介绍给安佐呀?” “你三舅的女儿怎么样?”苏玉华说着,把削好皮的苹果递给孙安佐。 “谢谢二婶,您吃,我正吃橘子呢。”孙安佐推开她递过来的苹果,冲她扬了扬手中的橘子。 “三舅的女儿,据我所知,她已经有对象了。”孙安忻伸手抢过苏玉华手里的苹果,“他不吃我吃。” “我怎么没听说她有对象呢?”二婶苏玉华对儿子的话表示怀疑。 “我在她qq上看到的。”孙安忻十分肯定地说:“她没公开,你当然不知道。” “你这次回来打算在家呆多久呀?”孙安忻怕孙安佐听了这个感到尴尬,赶忙转移了话题。 “看情况。”孙安佐说完,便将目光投向春晚。 就在这时,春晚上的红人小岳岳登台表演节目,他一出场,瞬间吸引了一屋子人的注意力。 看完春晚,孙安忻领着大家来到院子里放烟花。 孙安佐则趁机把二婶拉到一旁,恭敬地说道:“二婶,祝您春节愉快。”说着,他把带来的化妆品袋子递给二婶。 “你这孩子,年年都给二婶买礼物。”苏玉华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拿着,这是压岁钱。” “二婶,我都多大了,您还给我压岁钱。”孙安佐接过红包,大致估量了一下,里面约有几千块钱,“谢谢二婶!” 二婶每年都会给他们包几千块钱的红包,如果不收,她真的会不高兴,还会觉得你看不起她。看来 只能等她老了,好好尽尽孝心就行! “你就算到了七老八十,在二婶跟前,那也还是个孩子。”二婶苏玉华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笑容。 烟花在空中如繁花般绚烂绽放,映照出孙安佐冷峻的身影。二婶望着他修长的身姿,不禁想起他刚来孙家时的模样。 那是一个仲夏之夜,他被人从汽车上抱下来,身上的衣裳破旧不堪,浑身脏兮兮的,小脸黑乎乎的,唯有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里,透露出深深的恐惧。 看到二婶望着自己出了神,孙安佐有些诧异地问:“二婶,您在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你看今年的烟花多漂亮啊。”苏玉华赶忙抬起头,望向空中绚丽多彩的烟花,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 “二婶,我想问您一件事。” “什么事?你说。”二婶停下鼓掌的动作,侧过耳朵认真倾听。 “您还记得我小时候的样子吗?” “记得呀,你刚出生的时候胖乎乎的,谁见了都喜欢。”苏玉华微微一愣,随即露出讨好的笑容。 “二婶,我上初中住校的时候,有人告诉我说,史玲玲不是我的亲妈,说我是孙家花钱买来的孩子。” “哪有这种事,你听谁说的?”苏玉华佯装发怒,“快告诉我,看我不撕烂他的嘴。” “二婶,您就别瞒我了。”孙安佐说着,突然扑通一声,直直地给她跪了下来,“二婶,有一次我来您家,正好赶上你们在谈论我,说我个子长得高,尤其是鼻梁骨,一看就是北方人。” 苏玉华见他突然跪在自己面前,先是吃了一惊,紧接着往后退了几步,嚷嚷道:“你快起来,叫外人看见了多不好。” 孙安忻听到动静,呼啦一下跑过来说:“你这是干嘛呢?给我妈磕头拜年啊?” “现在哪还有磕头拜年的呀?哈哈。”不明就里的堂妹孙安妮走过来,忍不住掩口嗤笑。 孙安佐一看他们都盯着看,无奈之下,只好规规矩矩地给苏玉华磕头拜年。 第96章 舞会暗流 孙安佐见堂兄妹围了过来,赶忙对二婶磕了一个头,规规矩矩地说:“二婶,过年好。” “你们两个也得给我磕头拜年啊?”苏玉华一边对自己的儿女说着,一边伸手扶起孙安佐,低声说:“别乱说话,要是让他们听见传出去,那可就不好了。” 孙安忻生怕母亲苏玉华非要他磕头拜年,赶忙转身拿烟花,继续投入到放烟花的兴致中,孙安妮则捂嘴笑着跑开了。 见他们离开,孙安佐缓缓起身,目光诚恳地望向二婶,几乎哀求地说:“二婶,您就别再隐瞒了。您告诉我实情,我保证不会跟任何人透露半句。” 看着他眼中满是对真相的渴望,二婶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地说:“平日里没人的时候,我常常琢磨,我和你二叔虽说离婚了却还住在这宅子里,名义上还是孙家人的母亲,可实际上,大家都把我当外人看待。看到你,我就觉得咱俩挺同病相怜的。不过呢,你爸妈对你确实不错,虽说不是亲生,却胜似亲生。我要是说了,你知道就好,千万别再到处追问自己是从哪儿买来的。不然啊,我可就成了孙家的千古罪人了。” “二婶,您别这么想,就算您不说,早晚我也会弄清楚的。我来到这个家的时候,已经记事了。” “啊?这不可能啊,你来的时候也就三四岁呀。”二婶苏玉华心中一惊,暗自思忖:难道这孩子一直把身世的事儿放在心上,琢磨很久了? “我记得当时我正在麦子地里玩耍,突然有个人把我抱上三轮车,开车拉着就跑。有个女人看到后,在后面哭着拼命追。”孙安佐一边回忆,一边抬头望向夜空中闪烁的星星。 这些年,每当想起这一幕,他心里就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涌起一阵难以名状的疼痛。 二婶瞧着他满心不甘的模样,不禁心生同情,小心翼翼地问:“你真的记得当时的情景?该不会是做梦?” “二婶,我知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道理。但人的记忆有时候很奇妙,怎么说呢,一般人不会无缘无故怀疑自己的身世。” 二婶苏玉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你说的话我能理解。你之所以怀疑自己的身世,想必是心底的记忆在作祟,搅得你日夜不得安宁。” “二婶,您还记得我来孙家是什么季节吗?” “应该是夏天。反正那会儿天气挺热的,听说你刚来的时候,身上一股子臭烘烘的汗臭味,还是你奶奶哄着你,给你洗了澡,换了干净衣服呢。” 在另一边的别墅里,史玲玲洗完澡,裹着浴袍走出来,一边坐在沙发上翻看手机微信,一边敷着面膜。 “妈咪,这是他给你买的礼物。”孙安俪提着化妆品,轻轻敲了敲门,走进房间。 “他是不是又去你二婶家了?”不用点名,母女俩心里都清楚,这里的“他”指的就是孙安佐。 “嗯,我瞧见他刚才提着化妆品出门的。” “唉,都二十多年了,他跟我还不如跟你二婶亲呢。”史玲玲随手翻了翻那套化妆品,便丢到一旁,“还算他有点良心,知道回来过年。”想到孙安佐在孙家生活了二十多年,却始终和家人有些生疏,孙安俪心里不禁一阵烦闷,忍不住腹诽道:真像一只喂不熟的白眼狼! “妈咪,咱们以后说话可得注意点,他好像察觉到自己的身世了。” “啊?”史玲玲不相信地睁大眼睛看着孙安俪。 “今天他一回来,就把我叫到楼上,问我他是不是孙家买来的孩子,我差点就说漏嘴了。” “你怎么回答的?”史玲玲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纸终究包不住火,这事儿早晚得露馅。” “我没承认,他说他会去问别人。”孙安俪望向窗外远处绚烂绽放的烟花,“我猜他会不会去问二婶啊?” “爱问谁问谁去,这事儿都是你爹搞出来的。”一想到孙安佐的身世,史玲玲心里就窝着一股火。 想当年,她本不想要这个孩子,无奈自己膝下无子,家中老人做主买了他回来,她也只能收养在身边。 “笃笃,笃笃。”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紧接着是孙安佐低沉而略带暗哑的声音:“妈,您睡了吗?” “还没呢,进来。”史玲玲起身去开门,尽管脸上敷着面膜,却也隐隐透出一丝笑意。 嘴上说着让他进来,史玲玲的身子却堵在门口。孙安俪坐在门后的沙发上玩手机,看到孙安佐,冲他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明天咱们去哪儿走亲戚呀?”孙安佐站在门口,声音平和,神色平静地看着她们母女。 “年前该走的亲戚都走过了,忙了一年了,明天咱们就在家好好休息休息。”史玲玲一边看着他说,一边轻轻拍着脸做按摩。 “明天晚上堂哥想带我去参加一个聚会,我跟他去,可以吗?” “噢,想去就去呗,记得少喝点酒。”史玲玲清冷地说完,转身走回屋内。 “嗯。”孙安佐默默帮她们带上房门,转身离开。 华灯初上,汕岛市的夜生活宛如一幅徐徐展开的画卷,就此拉开帷幕。 孙安忻开着一辆宾利,前来接孙安佐一同出去玩。孙安俪听闻,好奇询问:“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呀?我也想去凑凑热闹。” “你想去那就一起。”孙安忻嘴上倒是痛快应承,心里却暗自嘀咕:也不怕我把你们给卖掉,想去就去。 孙安俪生得端庄优雅,肌肤胜雪,即便不施粉黛,也自有一种动人的魅力。临出门时,她特意披上一条流苏披肩,更显娇羞闭月般的温婉恬静,着实引人注目。 某酒店门口,霓虹灯闪烁着迷人的光彩,仿佛在召唤着人们踏入这热闹的世界。酒店大厅里,人声鼎沸,只见数不清的俊男靓女们手持高脚酒杯,三两成群地聚在一起,谈笑风生,气氛热烈非凡。 悠扬的舞曲缓缓响起,仿佛是一种无声的邀请,有人轻轻滑入舞池,开始翩翩起舞,身姿曼妙,舞步轻盈。孙安忻领着孙安佐和孙安俪一边与相识的朋友点头打招呼,一边径直朝里走去。 他们刚在沙发上安稳落座,眼尖的侍应生立刻端着托盘快步走来。托盘上摆满了盛着红酒和饮料的酒杯,晶莹剔透,在灯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孙安忻轻车熟路地端起酒杯,对着旁边的一位女公关点头微笑。一杯酒下肚后,女公关主动走上前来,笑意盈盈地邀请他共舞。 孙安佐身形挺拔,气质出众,一踏入大厅便引发了一阵小小的骚动。只是见他身旁伴着孙安俪,几个有意搭讪的女人便只敢在背后悄悄议论,却没人敢贸然上前。 “哇,那男的长得可真帅,听说还是孙总的堂弟呢。” “可惜呀,人家好像已经有女朋友了,好让人伤心。”一个打扮得极为性感的女人,发出夸张的叹息声。 “那个女的不是他女朋友啦,是孙总的堂妹。”知晓内情的人站出来爆料。 “啊?这么说他俩是兄妹?” “嗯,应该是。”爆料的女人端着酒杯,微微眯起眼睛,饶有兴趣地注视着孙安佐,点头微笑。 这时,有男人上前邀请孙安俪跳舞,她稍作犹豫后,转头对孙安佐说:“你在这儿等我会儿,我去去就回。” “姐,您放心去。”孙安佐握着酒杯,静静地看着她跟着邀请者步入舞池。 一首舞曲刚刚结束,顿时传来一位流行歌手那略带沧桑的歌声。 孙安忻随着女公关渐渐淹没在人群之中,不见踪影。孙安俪则回到座位,继续陪着孙安佐。 “你注意到没,那边有个女人一直盯着你看呢。”孙安俪优雅地端起酒杯,轻抿一口,不着痕迹地用眼神向他示意。 那个女人风姿绰约,穿着打扮尽显富贵。一双眼眸顾盼生辉,仿佛藏着无尽春色。 孙安佐其实早就察觉到有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他冷漠地瞥了一眼,眼神中满是嘲讽。 孙安俪见状,赶忙提醒他说:“你要是不喜欢人家,不搭理就是了,可别把讨厌都写在脸上。来这儿的人非富即贵,都是咱们惹不起,也躲不起的富家子弟。” “姐,难道咱们就是能惹得起的人吗?”孙安佐故意反问道。 “出门在外,还是低调点好。毕竟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孙安俪挺直腰杆,微笑着说:“那位穿黑裙子的,是房产局一把手的千金孟琪雅,你要不要去认识一下?” 第97章 豪门八卦 对他说完,不由分说,孙安俪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端起酒杯,优雅地起身,朝孟琪雅走去。 “你好呀!好久不见。”温婉可人的孟琪雅看到孙安俪向自己走来,主动举起酒杯,笑意盈盈地与她碰杯。 “这位是……”她嘴角噙着笑,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孙安佐。 “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弟弟孙安佐。” “早就听闻你有个弟弟,长得又高又帅,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过奖啦。”孙安俪静静地看着他们。 孙安佐只是礼貌地笑了笑,与孟琪雅轻轻碰了碰杯,并未多言。 他们优雅地坐在沙发上,闲谈了几句,舞曲再度响起。 “你会跳舞吗?我们跳支舞。”孟琪雅落落大方地放下酒杯,微笑着询问孙安佐。 “好啊。”孙安佐也放下酒杯,站起身,微微弯腰,做出一个绅士的请舞姿势。 看着他们携手走向舞池,孙安俪坐在沙发上,像是松了一口气,暗自深吸了一口气。 只要这些人不排斥孙安佐,再过几年,他定能如大鹏展翅般,在商业界一飞冲天。 “哎,你们瞧见没,他还挺会跳舞的呢。”几个没有跳舞的女人,挤在沙发上,开始八卦起今晚这位新来的帅哥。 “你说的是谁呀?” “还能有谁,就是孙总的堂弟呗。你以为我说谁呢?” “哎,”一个身着华丽旗袍,披着大披肩的女人,故作神秘兮兮地说:“我可听说啊,他是孙家买来的孩子。就因为这事儿,几年前孙家老爷子把董事长的位子传给了二房孙乐琦。” 众人听后,一片哗然。 “真的假的呀?你可别乱传这种事。” “这可是孙安忻亲口告诉我的。” 还没等穿华丽旗袍的女人进一步证实,就有人提出质疑:“这种事孙安忻怎么会到处乱说呢?难道是为了争家产?” “对呀!好好的家产,谁会甘心落到外人手里。怪不得没让他进船舶公司担任要职呢。” 舞池里,孙安佐和孟琪雅一边翩翩起舞,一边轻声交谈。 “没想到你跳舞跳得这么好。”孟琪雅看着孙安佐略显冷漠疏离的样子,笑着赞美道。 “你跳得也很棒。”孙安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宛如阳光照在冰山上,难得地透露出一丝温暖。 “我从小就开始学跳舞啦,你呢?”看到孙安佐露出笑容,孟琪雅的心里不禁泛起一丝涟漪。 “我是上大学的时候学的。”孙安佐语气平淡地说:“学校要求学生必须参加一些活动,我就报名进入舞蹈社。” “看来你不太喜欢参加学校活动呀,我也是,觉得有些活动实在没什么意义。” 这话题一打开,就如同汩汩涌出的泉水,源源不断。 看到两人跳舞配合得十分默契,聊得也很开心,引得其他几个女人跃跃欲试。 孙安佐倒也没有让她们失望,接连陪着几个女人跳舞。那个穿华丽旗袍的女人与他共舞时,明知故问:“听说你是孙总的堂弟,不知你在船舶公司担任什么重要职位呀?” “我在外面工作。”孙安佐皱了皱眉,嫌弃地瞪了她一眼。 “你是不是打算另起炉灶,自己开一家船舶公司呀?”女人脸皮颇厚,继续追问。 “嗯?你这想法倒挺有意思。”孙安佐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心里暗自嘀咕:感情这儿一屋子都是人精,难怪三姐说惹不起也躲不起呢。 这女人似乎也察觉到孙安佐的不满,后知后觉地笑道:“呵呵,我跟你开玩笑呢。一听说你不在长江虹船舶公司……” “男儿志在四方。家里安排我出去闯荡闯荡,这不好吗?”孙安佐不想听她瞎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打断了她的话。 “对,男儿有志在四方。”女人赶紧稳住心神,甜甜地追问:“你会马术吗?哪天有空,咱们一起去郊外骑马呀。” “多谢了,我最近实在抽不出时间。” “好,一会儿留个电话,等哪天有空再联系。” “行。”孙安佐不冷不热地应付着。 回去的路上,孙安忻一边开车,一边调侃孙安佐:“兄弟,刚过年你忙啥呢?那些富家千金约你出去玩,你一个都不答应。” 孙安佐坐在副驾驶座上,正握着手机玩游戏,他抬头看了孙安忻一眼,没有回应,又低下头继续玩。 “这么多漂亮的富家千金,就没一个能入你眼的?” “不是这样,刚见面人家约我就出去,感觉不太合适?”孙安佐一本正经地回了一句。 “哈哈。”孙安忻不顾坐在后座的孙安俪,继续开导他:“刚见面就上床人家都乐意,你还怕不合适,真有意思。” “哥,你说的那只是玩玩而已。” “哈哈,我还以为你不懂呢。”孙安忻越发肆无忌惮:“你都玩过几个女人了?” “哥,姐还在后面呢,你别乱说话。”孙安佐说完,回头看了一眼孙安俪。 孙安忻在汕岛市可是出了名的浪荡公子哥。孙安佐跟着他出去,能学得了好吗?孙安俪心里明白,却没有点破,听到他们的谈话,故意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装睡。 “她听见正好长长见识。”孙安忻满不在乎地回了一句。 就在这时,孙安佐的手机响了。他低头一看,是赵苘苘打来的,赶忙划开接听键:“喂,赵苘苘。” “大哥,我明天一早就要走啦,你还跟我一起去吗?”话筒里传来赵苘苘清脆悦耳的声音。 “当然去,你订票了吗?” “正准备订呢。” “那你帮我也订一张,我这就给你发身份证号。”他不等赵苘苘再说话,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你要去哪儿呀?”见他匆忙挂电话,孙安忻好奇地笑着问。 “跟朋友出去玩。”孙安佐语气平淡地回答。 “去哪儿玩呀?我能不能一起去?”一直没说话的孙安俪,突然探过头来说。 “太远了,你去不方便。”孙安佐直接拒绝了她。 “我不怕远呀。”孙安俪态度坚决,毫不退让。 “真的不方便。”孙安佐皱着眉,再次拒绝。 “哼,肯定是个女的给你打电话。”孙安俪坐回原位,小声嘀咕道:“能有什么不方便的。” “是女的打电话没错,但同行的还有男的呢。”孙安佐无奈之下,只好睁眼说瞎话。 说不过他,孙安俪对着他的背影翻了个白眼,不再坚持。 白天还是阳光明媚的好天气,夜里说变就变,竟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 “早知道下雨,就该让你们自己开车去了。”孙安忻把他们送到别墅门口,嘴里嘟囔着这鬼天气,冲他们抱怨了一句。 “要不,你今晚就在这儿住下。”孙安佐客气地说道:“时间还早,咱们还能摸几把扑克呢。” “算了,今晚跳舞跳得太累了。”孙安忻说完,见他们下了车,一踩油门,“呜”地一声便离开了。 史玲玲在楼上听到汽车声,赶忙吩咐佣人拿雨伞出去。 看到他们一前一后撑着伞走进来,孙乐谊责问道:“出去玩怎么回来这么晚,不知道明天一早要回老家祭祖吗?” 孙爷爷的忌日是正月初三,所以这几年他们都会在年初回老家上坟祭祖。 “爸,明天我有点事,没办法跟你们一起回老家给爷爷奶奶上坟了。” “怎么回事,刚回来又急着走?”孙乐谊拿起烟盒,抽出一支烟点燃,深吸一口,目光严厉地盯着他问。 “嗯,确实有点急事。”孙安佐坐在他对面,神色坦然。 “什么事能比回家过年还重要?”孙乐谊不相信地吐出一个烟圈。 在他们回来之前,史玲玲就曾埋怨过他:“你儿子可能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了,正在到处打听呢。” 孙乐谊其实心里明白,孙安佐早晚都会知晓自己的身世,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更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对孙安佐一直这么好,他居然还是相信了外界的传言。 史玲玲坐在沙发上,盯着他们父子俩,心里不禁暗暗思忖:看来呀,养别人的孩子,对他再好,也比不上亲生的亲。哪怕养个像孙安忻那样的浪荡子,甚至养条狗,都比养子贴心! “爸,不瞒您说,我认识了一个女孩。回来那天夜里,她遭遇了坏人谋害,警察到现在都还没抓到凶手。那女孩是外地人,明天想让我送她回家。您说,我能拒绝吗?” 噢,原来儿子这是在英雄救美,做好事不留名呢。 “好,早去早回,路上注意安全。”孙乐谊瞬间换上一副慈父的模样,对他赞许地点点头。 史玲玲听了,从沙发上站起身,轻哼一声道:“这女孩是哪儿的人呀?你对她了解吗?” “北方人,是个挺漂亮的女孩。大学毕业后就来这边工作,一个人挺不容易的。” “你是不是喜欢上她了?”孙安俪敏锐地问。 “是有点喜欢,不过人家已经有男朋友了。”孙安佐倒是直言不讳:“她男朋友就是王台长的公子。” “啊?”史玲玲一脸不信地问:“王台长的公子,本地姑娘那么多,干嘛找个外地人?” “不对呀,王公子怎么不送她回家?”孙安俪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谁说他不送?”孙安佐站起身,双手插在裤兜里,冷冷地反问道。心里却在说:这是干嘛呢,搞得跟三堂会审似的。 第98章 内心抉择 新的一年悄然拉开帷幕。 灿烂的阳光透过窗户,温柔地洒在卧室里,窗外鸟儿欢快地啼鸣着。赵苘苘悠悠转醒,伸手拉开窗帘,轻轻推了推身旁还在熟睡的人,说道:“二哥,起床啦。” “嗯,再睡会儿。”王培宇迷迷糊糊摸起手机看了眼时间,随后用被子蒙住脑袋。 “大年初一的,你不起来给人拜年去呀?”她调皮地掀开被子,将他的脑袋抱在怀里,不停地揉搓着,嘴里发出咯咯的笑声。 “别闹。”王公子用力攥住她的手腕,“我都在微信上拜过年了。” 见她还坐着没动,他晃了晃手臂说,“来,咱们再睡会儿。” 可赵苘苘还没来得及重新躺下,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是她的手机。她摸起手机一看,是个陌生号码,心中暗自疑惑:大清早的,会是谁打电话呢? 她划开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你好!请问你是赵苘苘吗?” “你好,我就是赵苘苘。” “赵苘苘,我是王培宇的大姑妈。你现在在哪儿呢?” 一听这话,赵苘苘瞬间紧张起来,她深吸一口气说:“我在外面有点忙,一会儿给您回电话。” 没等大姑妈在那边回应,赵苘苘便匆忙挂断了电话。 “二哥,刚才是你大姑妈找我,她找我能有什么事啊?”她满脸惶恐,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 “你怕什么?范莓莓不是被警察带走了嘛,她估计是想找你说情。”王公子一边说着,一边起身披上衣服,“看来确实是范莓莓找人打的你,不然大姑妈不会一大早给你打电话。” 说完,他微微蹙眉,伸手从桌子上够过烟盒和打火机,抽出一支香烟点燃。 “范莓莓屡次三番地算计于我,此次我断不会轻易放过她。”赵苘苘忆起那晚遭蒙面人施暴之景,面色尽是惊惧,忧心忡忡地问:“二哥,依你之见,她会不会被判刑呀?大约会判几年?” “以情节及你身上之伤疤观之,我估摸至少得判两年。” 若范莓莓果真被判刑,她与王培宇日后恐怕难有安宁之日;如果不让范莓莓入狱,接受法律制裁,自己又得平白无故受苦挨打了。 想到范莓莓之前在自己面前那副趾高气昂、嚣张跋扈的神情,赵苘苘暗暗地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地说:“二哥,这次我绝不会原谅她,不管谁来替她说情都没用。” “我也这么觉得。”王培宇点头,坚定地支持她。 “那你说我该怎么跟大姑妈说呢?”一想到这样可能会得罪王培宇的小姑妈,现在又要得罪大姑妈,赵苘苘心里有些难为情。 “你先听听大姑妈怎么说。” “好。”赵苘苘拿起手机,给大姑妈回拨过去。 电话几乎是瞬间就被接起,不用想,大姑妈肯定一直在等着赵苘苘回电,那急切的心情仿佛透过电话都能感受得到。 “大姑妈,您好呀,新年快乐。”赵苘苘硬着头皮扯了个谎,“我现在在老家呢。” “新年快乐,你父母都还好?”不愧是出身名门望族,大姑妈无论何时何地都不失礼数,即便是在电话里也不例外。 “都很好呢,多谢姑妈关心。” 话题一转,大姑妈在手机那头柔声细语地问:“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呀?” 我压根还没走呢,还说回来,要是走了,我可就不打算回来了。赵苘苘心里暗自嘀咕,嘴上却回应道:“得过了正月十五呢。” “啊?要在家待这么久啊。”大姑妈握着手机,犹豫了片刻,接着说,“我找你有点事儿。” 电话这头短暂停顿了一下,赵苘苘语气平常地说:“您说,我听着呢。”说完,她看了眼正侧耳倾听的二哥,随后摁下了免提键。 “范莓莓被警察带走了,因为你们俩之前闹过矛盾,警察怀疑是她找人打了你。我希望你能站出来帮着澄清一下,让警察放了范莓莓。” “对不起,是不是她干的,我不清楚,而且这事儿我也做不了主呀。” 一开始大姑妈语气还算平和,可一听这话,语速陡然加快,“你怎么会做不了主呢,你跟警察说不是她,警察不就会放了她嘛。” “大姑妈,我要是跟警察说不是她,让警察放人,那到时候警察问我到底是谁找人打的我,我该怎么回答呀?”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才传来声音,“要不你就说凶手主动找你承认了,你们已经私下解决了。” 大姑妈一心只想着救外甥女,为了帮外甥女开脱罪行,全然不顾赵苘苘的想法和感受,简直是一意孤行。 别说赵苘苘听着心里不舒服,就连一旁的王培宇听了,都觉得脸上臊得慌。 赵苘苘不高兴地说:“大姑妈,您是不是觉得警察好糊弄,觉得司法部门就是个摆设,才来找我呀。” 见那边一时没了声响,赵苘苘接着说:“要不,我先挂了。” 一听到赵苘苘要挂电话,电话那头的大姑妈顿时焦急起来,“赵苘苘,只要你去求警察放过范莓莓,我们愿意赔偿你治疗费和误工费,另外,我还可以介绍你进花艺传媒公司。花艺传媒可是……” 花艺传媒公司旗下汇聚了数十名知名艺人,其中一些艺人更是声名远扬,享誉四海。要是赵苘苘能进去,肯定很快就会被精心包装并推出,走红成名指日可待。 大姑妈也不管赵苘苘听不听得进去,在电话里许下了诸多承诺,就差把赵苘苘下辈子的生活都给包办了。 “大姑妈,不管凶手是谁,都不能让他逍遥法外。” 大姑妈听出赵苘苘坚决要将凶犯绳之以法的态度,顿时口不择言地指责道:“赵苘苘,一个巴掌拍不响,孤掌难鸣……” “大姑妈,您要是这么说,我只能挂电话了。”赵苘苘实在听不下去,直接挂断了电话。 她本以为大姑妈会再打回来,结果对方并没有。她不禁盯着手机发起呆来。 过了一会儿,她神情落寞地说:“二哥,我这辈子恐怕没办法嫁给你了。” “为啥呀?”王培宇微微挑眉,露出一抹笑容。 “我把你家里人都得罪光了。”赵苘苘用幽怨的眼神看着他。 “没事儿的。”王培宇抿着嘴唇,笑容依旧,语气平常地说,“你这不还没得罪我嘛。” “二哥,你还有心思开玩笑。”赵苘苘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手机准备订高铁票,“我想今天就坐高铁回家,趁着刚过年,人流量少。” “着什么急呀?”王公子一把将她拥入怀中,顺手把她的手机拿过来丢到一边,“好不容易过年放假,一会儿我带你去赶庙会。” “不行呀,我腿还没好利索呢。” “没事儿,我扶着你,实在不行我背着你。” 想到她这一回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王公子忍不住在她脖颈处落下一连串亲吻。 “二哥。”赵苘苘轻声回应着,在他脸侧轻轻亲了一下,“我好喜欢你。” “嗯,我知道。”王培宇伸手到枕头下摸索安全套,却摸了个空,“没有那个了。” 见他停下动作,似乎要起身,赵苘苘伸出腿,像蛇一般缠在他腰间:“现在是安全期,不用那个也行。” “真的吗?” “嗯。”赵苘苘用力点了点头。 此刻,两人仿佛都被一种情感的力量牵引着,勇敢地跟随内心的感觉前行。在爱情里,似乎本就没有绝对的对错,又何必去理会那些纷繁的是是非非呢?来,就让他们尽情地爱这一回。 “今儿啥也不管啦,要是真有了,那就生下来养着。”王培宇看着已经微微喘着粗气的赵苘苘,笑嘻嘻地伸手拉上了窗帘。 第99章 庙会之行 在华夏大地,每到过年,人们都热衷于赶庙会。汕岛市的庙会照例在南山公园举行。一大清早,公园里便游人如织,人头攒动。 沿着山路前行,道路两旁摊位鳞次栉比,售卖着各式各样的商品,有精美的工艺品、诱人的小吃、祭祀用的香烛,还有琳琅满目的儿童玩具。 其中,最吸引眼球的当属儿童玩具摊位。摊位上摆满了五花八门的玩意儿,有形态各异的面具、木制的刀剑枪械、小巧的手推车、可爱的木偶人,还有栩栩如生的泥人、精致的面塑、糖蜜制作的画糖人,以及各种动物造型的泥哨,令人目不暇接。 在较为开阔的地方,有耍杂技卖艺的艺人,他们的精彩表演引得众人阵阵喝彩;还有欢快舞动的舞狮队伍,为庙会增添了不少喜庆氛围;还设有儿童游乐场,满足了不同游人的多样需求。整个庙会场地壮观,热闹非凡,洋溢着浓浓的节日气息。 王培宇开车带着赵苘苘来到庙会时,已经是下午,高峰期刚刚过去。 “你想吃糖葫芦吗?”两人刚走进庙会没多远,就看到一位卖糖葫芦的老者。老者面容黝黑,衣着朴素,头戴一顶略显破旧的蓝帽子。 他的脖子上挂着微信和支付宝的收款码,别人大多是把收款二维码贴在货架上,他却别具一格地挂在身上。 老者推着一辆独轮车,车上绑着两个草把子,草把子上密密麻麻插满了糖葫芦。有红彤彤的山楂糖葫芦,有圆润可爱的山药豆糖葫芦,还有搭配着草莓和桔子的糖葫芦,色彩诱人。 “你想吃糖葫芦吗?”望着这位颇具年代感的老者,王培宇心中涌起一丝善意,停下脚步询问赵苘苘。 如今,卖糖葫芦的人大多开着三轮车,将糖葫芦放在玻璃柜中售卖,像这样把糖葫芦插在草把子上的,已经很少见了。赵苘苘看着草把子上的糖葫芦,不禁想起小时候跟着爷爷去赶集买糖葫芦的温馨场景。 于是,她轻轻揉了揉眼睛,说道:“我们一人来一根。” 赵苘苘绕着草把子转了一圈,看着每一根糖葫芦都觉得诱人,恨不得每一口都尝一尝:“我要草莓的,你呢?” 王培宇一边掏出手机扫微信付款,一边说:“和你一样就行。” 两人牵着手,吃着糖葫芦,来到了三圣殿。只见殿内香火缭绕,挤满了前来祈福的善男信女。 院子里有一棵百年古槐,它又被称作姻缘树、许愿树,据说这棵古树极为灵验。相爱的男女若是在这棵古树上系上红绳,然后默念爱人的名字,便能与爱人结缘,相伴一生,白首偕老。 看到有人正拿着红绳子往古槐树上系,赵苘苘好奇地问道:“二哥,他们往树上系红绳,有什么讲究呀?” 赵苘苘并不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往古槐树上系红绳,但每个地方对于这种习俗的说法不尽相同,所以忍不住开口询问。 “这棵古树叫姻缘树,也叫许愿树。我一说姻缘树,你应该就明白了?”王培宇微微蹙眉,望着树下的善男信女,“我们也去请两根红绳系上。” “好呀。”赵苘苘一边跟着他往里走,一边附在他耳边轻声地说:“我们那儿也有一棵古槐,每逢初一、十五,都有人去上香请愿。听说不管求什么都很灵验呢。我高考的时候,我奶奶就去上香请愿,保佑我考上大学。我当时觉得自己学习不好,考上的希望不大,结果还真考上了。” “好呀,有空你带我去看看那棵古树。”说话间,王培宇已经排好队交钱请了两根红绳。 “来,我们去系上。” 两人来到树下,双手合十,虔诚地默念三遍,然后把红绳系在了姻缘树上。 走出三圣殿后,赵苘苘忍不住歪着头看向他,问道:“你刚才默念了什么呀?” “你呢?”王培宇轻轻刮了一下她小巧的鼻子,反问道。 “不能说,说出来就不灵验了。” “早知道你会这么说,还问我。”王培宇故意翻了个白眼,佯装嗔怪地看着她。 “我们把自己许的愿记在微信日记里,等以后再打开看看,到底灵不灵验?” “还用记下来吗?”不过万一哪天忘了呢,记下来倒也不错。王培宇率先拿出手机,打开微信日记,快速地输入文字,将刚才许下的愿望记录了下来。 二哥王公子许的愿是:愿赵苘苘和我能白首偕老,永不分离。 而他不知道的是,赵苘苘许的愿望是:愿二哥今年能娶妻生子,幸福美满。 下午四五点时分,逛庙会的游客逐渐只出不进,原本熙熙攘攘的路上,行人愈发稀少。不少摊位开始有条不紊地收拾货物,准备踏上归程。 南京鸭血粉丝汤,如同南方的盐水鸭一般,在华夏大地声名远扬,享有极高的声誉。相较于盐水鸭,鸭血粉丝汤似乎更具诱人魅力。那软嫩的鸭血,筋道爽滑的粉丝,搭配上鲜咸适中的汤汁,虽只是一碗小吃,却能给品尝的人带来满满的满足感。 庙会上有好几家售卖南京鸭血粉丝汤的摊位。二哥精心挑选了一家看起来较为干净整洁的摊位,拉着赵苘苘坐下,提议道:“咱们喝碗鸭血粉丝汤。” “嗯。”赵苘苘乖巧地点点头,在他对面坐下,模样可爱至极。 摆摊的是两位年轻人,一男一女。只见男生熟练地掌勺,女生则专注地切着配料,不用多问,便能看出两人是甜蜜的情侣。没过多久,他们便端出两碗热气腾腾的鸭血粉丝汤,轻轻放在桌上。 看着这对卖鸭血粉丝汤的小情侣,赵苘苘不禁心生羡慕。她暗自思忖,只要两个人真心相爱,携手共度生活,这世上还有什么困难是无法克服的呢? “哎,你在想什么呢?”二哥瞧见她走神,忍不住用筷子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半开玩笑地说:“要不,咱们以后也来卖鸭血粉丝汤。” 这怎么行呢?赵苘苘微微缩了缩头,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她拿起筷子,轻轻夹住一块鸭血,仔细端详了一下,随后放入口中,脸上带着笑意,却并未说话。 两人各自怀揣着心思,默默喝完了鸭血粉丝汤。这时,王公子的手机铃声骤然响起。他不慌不忙地抽出一张纸巾,轻轻擦了擦嘴巴,眼神不经意间瞟向手机屏幕,发现是曹编辑打来的电话,便随手划开接听键,热情地说:“喂,你好!曹编辑,新年快乐呀。” 曹编辑在电话那头回应道:“新年快乐。王公子,今晚你有空吗?” 王公子不假思索的说:“有啊。” “是这样的,我约了几个朋友,晚上打算在金龙大酒店聚餐,想跟你一起聊聊你那部新作,看看后续影视改编的可能性。” 王培宇微微抿唇,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略微犹豫了片刻后,欣然答应道:“好呀。” “一会儿我把房间号发给你。”成功约到王公子,曹编辑的语气中满是轻松愉悦。 “好的,谢谢曹编辑。” 想到自己的那篇小说或许真有机会改编成影视剧,王公子的脸上瞬间洋溢出掩饰不住的喜悦。 “赵苘苘,你晚上跟我一起去聚餐?”王培宇之所以这么快答应下来,其实是想带着赵苘苘一同前往,让她多结识一些影视圈的人脉。“他们可都是影视圈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不了,二哥,我想早点回家,我已经跟家里说好了明天回去。”赵苘苘婉言谢绝。 “晚上我要是出去了,留你一个人在楼上,我实在不放心。你跟我一起去,等聚餐结束,我直接送你去高铁站。” “真不用,你忙你的就行。到时候我自己打车去就可以。”赵苘苘伸手轻轻扶了扶额头,面露疲色地说:“我想早点回去好好睡一觉,歇一歇。” 毕竟昨晚两人又是精心化妆,又是开心拍照,之后还洗澡,亲密互动,折腾了大半夜。没想到早上又…… 回忆起这些,赵苘苘心里既觉得兴奋,又着实感到疲惫不堪。 “好。”王公子握着手机,沉思良久,“要不这样,我给肖芒打个电话,让他带着女友过来陪你。” “不用啦。”赵苘苘赶忙拒绝,心想着他们要是来了,自己不就成电灯泡了嘛。 “我就是担心你一个人在楼上会害怕。”王培宇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 赵苘苘赶忙解释道:“真的不用担心,再说这大过年的,歹徒早就回家过年去了。而且,范莓莓不是已经被抓起来了吗?不会有什么事的。” “好,那咱们先溜达溜达,慢慢下山,我送你早点回去休息。”王培宇心里暗自决定,不行,自己聚会得早点回来陪她。想着,他便起身,温柔地扶赵苘苘站起来。 但是这个才华横溢,文采斐然的二哥,万万没有想到事情完全朝着相反方向发展。 第100章 年夜审讯 除夕夜,大街小巷弥漫着年夜饭的浓郁香气,那是家的味道,在空气中肆意流淌。天空中,烟花如绚丽的花朵般竞相绽放,五彩斑斓的光芒瞬间点亮了整个夜空,与四处洋溢的人们过年的欢笑声交织在一起,共同勾勒出一幅热闹非凡的新春画卷。 而在审讯室里,气氛却格外压抑。范莓莓坐在审讯椅上,面对两位正气凛然的警察,她神情落寞,宛如一朵凋零的花儿,尽显萎靡之态。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审讯人员目光严肃,语气严厉地质问她:“你在影视城是不是与赵苘苘发生过纠纷?” “是的。”范莓莓垂头丧气,老老实实承认道。 “为什么会起纠纷?” “我看她不顺眼。我主动找她搭话,想和她交流演戏心得,可她却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 “听说她在和你表哥谈恋爱,你知道这件事吗?” “知道。我觉得她根本配不上我表哥,所以反对过。”范莓莓有些心神不宁地抬起头,急忙争辩道:“你们不能因为这个就把我抓进来,我虽然看她不爽,但从来没想过找人害她。” “你怎么知道有人找人害她?”审讯人员敏锐地捕捉到这一点,满脸惊讶地追问。 “是我表哥告诉我的,他还因为这事跑到影视城打我,他真的冤枉我了。”范莓莓指着自己的牙齿,委屈地说道:“我的牙齿就是被他打掉的。”她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我知道自己脾气不太好,说话也比较冲,但我向来明人不做暗事,真的没想过找人暗地里害她、打她。” “既然这样,那天晚上,你为什么跟踪赵苘苘?” “我表哥要拍新剧,我担心她跟我争抢女主角,就想找她理论理论。” “你找她理论,为什么要选在深更半夜?” “因为那天晚上在酒店吃饭碰到她,看到她和我表哥眉来眼去的,我当时气得昏了头,所以就跟踪了一下,跟到小区门口就回影视城拍戏了。” 审讯暂时陷入沉默。 与此同时,在另一间屋子里,几位警察正围坐在一起,其中一位便是派出所所长。他们一边观看审讯录像,一边低声讨论着。 “你瞧瞧,看她打赵苘苘时的录像,再对比她现在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啊。” “是啊,她打赵苘苘的时候那么张狂,一进派出所就老实得像换了个人似的。” “她是演员,我看过她演的电视剧,演技挺不错的。会不会是为了掩饰罪行,故意在我们面前装老实呢?” “不排除这种可能。毕竟没几个犯人会老老实实交代罪行。不过,目前没有确凿证据,咱们还不能认定就是她找人行凶。” 忽然,所长桌上的电话铃声骤然响起。所长低头一看,竟是市公安局局长打来的电话,他赶忙拿起话筒接听:“喂,您好!” “你好,你们那儿是不是刚抓了个叫范莓莓的嫌疑人?” “是的。” “谁让你们抓她的?她家人都找到我这儿来了。” “我们也不想抓她呀,有人举报她有行凶作案的嫌疑,为了尽快破案,只能请她来派出所配合调查。”所长面露难色,无奈地解释道:“上头催得紧,说犯人竟敢在赵公子住的楼下行凶,大过年的寻衅滋事,实在是太无法无天了。” 所长心里暗自嘀咕,这个赵公子也不跟着父母工作调动去省城,偏偏一个人留在汕岛大学任教,真不知道他图什么。还有范莓莓,仗着自己是明星,家里有钱有势,平日里总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这些人啊,都不是省油的灯。 汕岛市公安局局长沉思片刻后说道:“那就辛苦你们了,不行的话,让市刑警大队抽调几个骨干过来帮忙调查一下。” “好的!” 另一边,大姑妈给赵苘苘打电话求情,却未能如愿。她气呼呼地撂下电话,转头对坐在旁边满脸焦急的小姑妈说:“实在没办法了,看来只能请律师打官司了。” “姐,打官司的事往后放放,当务之急是先把莓莓保释出来,不管花多少钱我都认了。” “这可不是钱的问题。”大姑妈一脸无奈地说:“你哥哥没给你打电话说吗?这次给一个报案的不是赵苘苘本人,而是省委副书记的儿子。” “啊?她怎么会认识省委副书记的儿子?莓莓整天骂她是土包子,没想到她还有这样的来头。”小姑妈顿时慌了神,心想这下可糟了,女儿要是进了监狱,那一辈子的名声可就全毁了。 “如果真不是莓莓干的,我们可以找人联名请愿。”事到如今,大姑妈也拿不准范莓莓到底有没有找人害赵苘苘,毕竟人心隔肚皮。她思索良久,劝慰小姑妈说:“如果你能确定不是莓莓干的,我可以找莓莓认识的朋友出来作证,证明她的清白。” “我发誓!”小姑妈愣了一下,赶忙说:“绝对不是莓莓干的,莓莓胆子再大,杀人放火这种事她也不敢做。” “好,一会儿我们去派出所看看莓莓,顺便要她的手机通讯录。” 大姑妈果然见多识广,行事果断。就在王培宇和赵苘苘逛庙会的时候,她打电话把范莓莓的闺蜜康曼丽、朋友刘美清,还有演员王悦和祝红叶都叫了过来,拿着打印好的请愿书,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前往派出所要求放人。 就在派出所所长犹豫不决之时,执行制片人吕冲得知消息,带着几名演员和几个记者急匆匆地赶到派出所。这么多人来请愿保释范莓莓,可不是小事。派出所所长不敢耽搁,赶忙将情况上报给区里,区里又迅速把这个烫手山芋推给了市里。 就这样,范莓莓年三十晚上被带进派出所,年初一晚上便被保释出来了。 当天晚上,吕冲做东,在富丽源大酒店设宴为范莓莓洗尘压惊。 “这一杯我敬大家!”范莓莓前脚刚出派出所,后脚就把在里面所受的羞耻抛到了九霄云外,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笑容,“谢谢大家在派出所为我说话,帮我澄清事实。” 几杯酒下肚,她突然咬牙切齿地说:“没想到赵苘苘这个贱人居然能抱上大腿来整我,差点让我蹲监狱。” 王悦嫉妒地说:“就是说啊,没想到她脚踩两只船,一边和你表哥谈恋爱,一边又和赵公子眉来眼去、暗送秋波。” 康曼丽也是羡慕嫉妒恨地说:“听说那个赵公子,外人很难见到他,也不知道赵苘苘是怎么勾搭上他的?” “听说他们住在同一栋楼上。” “啊?赵公子住哪儿啊?他住的地方能随便让人进去吗?” “哎,你们谁见过赵公子啊?我可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我看赵苘苘说不定就是个爱慕虚荣、到处攀附权贵的主儿。以后谁见到她都要躲远一点儿。” “对,以后见到赵苘苘,咱们就当她是一堆臭狗屎,躲得远远的。” 众人围坐在一起,七嘴八舌地八卦赵苘苘。范莓莓坐在人群中间,时而跟着大家一起嘲笑赵苘苘,时而又跟着一起谩骂她。她的脸色随着众人的话语而变化,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就像变色龙一样。 吕冲见她们越说越让范莓莓气愤,连忙拿起筷子来说,“哎,吃饭吃饭,大家都别乱说了,省得她再出什么事又赖上范大美人。” 然而,坐在宴席上的刘美清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她虽然也在陪着大家笑,但笑容却显得有些勉强。她只是偶尔附和几句,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积极参与到八卦中来。 不等宴席结束,刘美清突然站起来,借口说自己有事情需要处理,然后匆匆忙忙地离开了富丽源大酒店。 刘美清走出富丽源大酒店,轻声对开车来接她的司机说:“走,咱们去金龙大酒店。 司机点点头,等她上车坐好,便发动车子稳稳地行驶起来。刘美清坐在车后座,犀利的眼神透过车窗,看着街边闪烁的霓虹灯光,思绪却飘得很远。 第101章 选角分歧 与此同时,王培宇开车赶到金龙大酒店,敲响了房间门。进门后,他看到曹编辑已经到了,旁边还坐着几个男女,分别是制片人、导演、编剧和女公关,其中有个男人正是小罗编剧。 “王导,我们又见面了!”小罗编剧热情地起身,主动和他打招呼,“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王培宇神色平静,与大家一一握手寒暄。 众人坐下,简单聊了几句家常后,便开始进入正题。曹编辑率先开口说:“王导,你写的小说《乌鸦闯天下》,我大致浏览了一下,故事情节挺不错的。” “谢谢!”王培宇一脸谦虚地说:“我按照您的建议,把男主身世重新设计了一下,写成他是被拐卖的儿童,您觉得怎么样?” “可以啊,比原来的身世设定更吸引人。”曹编辑赞许地点点头。 “等等,王导。”小罗编剧环顾众人,小心翼翼地说,“这个人设,好像有人写过。” 还没等王培宇回应,曹编辑便瞪了小罗编剧一眼,皱着眉头问:“你说的是哪部电视剧啊?” 小罗编剧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嗫嚅道:“我是在平台上的小说里看到过。”说完,心里不禁懊恼地想:小编剧地位就是低,真该一句话都不说才对。 导演这时发话了,“只要拍的电视剧里没有这样的人设,咱们就可以用。” 外面,冷风裹挟着冷雨,肆意地敲打着窗户。然而,包间内却是热火朝天的景象,气氛热烈得如同沸腾的开水。 他们已经深入探讨完剧本的基本剧情,也明确了题材类型,此刻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到了请哪位明星来饰演主角上。 “据我所知,你笔下的男主年轻有为,性格还颇为顽皮……”一涉及选演员的话题,制片人率先打破沉默,打开了话匣子。 在选定男主演员之后,王培宇神色平静,语气却不容置疑地说:“你们挑选男主演员,我不参与意见。但女主角必须由我来确定,因为这个人物是以她为原型创作的。” “这么说来,你心里肯定已经想好让谁来饰演女主角了?”导演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摸起烟盒,从中弹出一支香烟。女公关见状,赶忙殷勤地拿起打火机,为导演点着了烟。 “嗯。”王培宇自信满满地点头微笑,脑海中不禁浮现出赵苘苘那甜美可爱的模样。 制片人好奇地追问:“是谁呀?她都演过什么作品?” “你们先看看她的简历和视频。”王培宇说着,起身走到电视前,熟练地找到投屏。不一会儿,屏幕上便出现了赵苘苘的各种生活照,最后播放的是她饰演宫女的几个片段。 “嗯,这个演员形象确实不错。”制片人点头微笑地说:“她叫什么名字?” “赵苘苘。”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演员,是新人?”导演虽然心里有些认可,但嘴上还是向王培宇求证道,“是科班出身的吗?” “并非科班出身,不过她表演天赋极高。” 就在王培宇向众人极力推荐赵苘苘的时候,敲门声响起,刘美清推门而入,歉意地对大家说:“对不起,我来晚了。” “没事没事。”看到她进来,制片人满脸笑容地站起身来,热情地介绍道:“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刘美清,可是我们剧组的大财神。” 王培宇看到她走进来,心里本就有些不悦,听到制片人这么介绍,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原来她是投资人。 “来,这位是宁导演,这位是郑编剧,这位是曹编辑,这位是……”制片人逐一介绍着。 众人一听刘美清是给他们发薪酬和福利的投资人,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来,纷纷表示热烈欢迎。 “这位是小说作者王……” 在介绍王培宇的时候,刘美清脸上依旧挂着如常的笑容,落落大方地说:“我认识他,他可是汕岛市有名的青年才俊呢。”看到王培宇对自己摆出一张臭脸,她却毫不介意,笑着说道:“没想到他们看上了你的小说,要改编成剧本拍摄,真为你高兴。” 王培宇只是淡淡地回应了一声“谢谢”。 刘美清作为投资人,自然坐在了较为尊贵的位置。待她坐下后,大家继续讨论选角相关事宜。 制片人开口说:“来的路上,我考虑了一下,咱们先选定几个主演,其他演员就交给选角castg工作室负责。” “你们已经选好男女主角了?”听到这话,刘美清端起酒杯与大家碰杯,轻声询问:“定下来了吗?都是谁呀?” “男主角就在那几个九零后演员里选,看哪个签约速度快就用谁。”导演环视众人一圈,接着说:“女主角暂定王导推荐的那位。” “噢,看来女主角还没有确定下来。”刘美清目光扫向王培宇,眉眼含笑地说:“我想推荐一位演员来饰演女主角,你们看看行不行?” “谁?你说说,我看看是否符合角色形象要求。”王培宇眉头一挑,心中暗自冷哼:你该不会是想推荐我表妹范莓莓? 一想到她是投资人,王培宇心里就憋了一肚子气:汕岛市上千万人,怎么走到哪儿都能碰到她?这会儿又听她说要推荐演员,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刘美清微微一笑,如同口吐莲花般说:“演技派新生花旦上官婉婷。” 上官婉婷是科班出身,长相甜美,气质清丽脱俗,去年刚刚荣获春燕奖最佳女主角奖。不得不说,赵苘苘和她站在一起,脸型颇为相似,尤其是两人眯眼一笑时,脸蛋上都有浅浅的小酒窝。 听到上官婉婷这个名字,制片人与导演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了认可的神情。 王培宇陷入了沉思:她怎么没选范莓莓?难道她认识上官婉婷?平心而论,选上官婉婷饰演女主,确实比赵苘苘更能吸引人气。 看到王培宇沉吟不语,刘美清略带挑衅地问:“怎么样?符合你笔下女主角的形象。” 她作为主要投资人,贸然拒绝她推荐的演员显然不太合适。曹编辑看到王培宇拿着烟盒轻轻敲击着桌子,似乎不太想回应,暗地里不禁为他捏了把汗。 没想到王培宇嘴角微微勾起,轻声问道:“符合,只是不知道你能不能请得动她?我可听说她的片约排得满满当当。” “我们可以试试,大不了多给她些演出费。”看到小说作者没有强烈反对,制片人率先点头表示同意。 “要不让她们俩都来试镜,到时候根据实际情况再做决定。”王培宇一脸冷傲,话里话外透着一股坚决:不管你们同不同意,我就是要让赵苘苘担任女主角! “也行,这样能以防万一。”制片人和导演同时点头赞同。毕竟到时候万一有人爽约,肯定会耽误剧组的拍摄进度。 “噢,好。”刘美清像是刚反应过来,“说了半天,你推荐的是哪个女演员啊?” 看到她故意装作不知道,王培宇点燃一根香烟,深吸一口,无视她的问题,只是望着大家,笑而不语。 “是不是叫赵苘苘?一个新人。”制片人赶忙向身边的小罗编剧询问。由此可见,制片人和刘美清的关系颇为不错。 “嗯。”小罗编剧见王培宇和投资人之间气氛有些紧张,赶忙出来打圆场说:“我见过她,别看是新人,演技挺不错的。” “赵苘苘,是不是你女朋友啊?”刘美清依旧面带微笑,语气波澜不惊地说:“你要是早说,我刚才就不推荐上官婉婷了。” 赵苘苘是他女友?怪不得他一个劲儿推荐呢。有人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暗自腹诽:真是不管行不行,什么人都往剧组里塞。 “噢,看来刘总认识这个演员,那就好沟通了。”看到没有人当面提出反对意见,曹编辑暗暗松了口气。 刘总?她算什么刘总?不就是仗着家里卖宝石,有点钱,就到处显摆。王培宇一边悠闲地弹着烟灰,一边在心里不停地吐槽。 看到众人都没有异议,制片人说:“要不就暂定她们两个。” 最后,刘美清提建议说:“剧本选好了,主要演员也基本确定下来,我提几个建议。为了适合在淘古城上播出,我希望演员佩戴的珠宝首饰都在淘古城上选购,还有一些故事情节……” 感情这部剧是要拍成你们刘家淘古城的广告片啊!王培宇这才明白刘美清为什么看中并投资他的小说。他忽地站起身来,激动地说:“不能按照你的要求更改故事情节,那样拍出来的电视剧和网购广告片有什么区别?本来观众对剧中穿插广告就很敏感。” “你先冷静一下,我理解你对文学艺术有着完美的追求。”刘美清示意他坐下说话,“我只是提几个小小的建议,到时你们采不采纳,我不会强迫。” “如果是合理的建议,他不会拒绝的。”曹编辑先是对刘美清说完,然后轻轻拍了拍王培宇的肩膀,低声劝道:“你别急,剧组才刚开始筹建,先别和投资人闹僵了。” “不行,我们重新找投资人。”王培宇不满地嘟囔着:“我就不信离了她,这事儿就办不成了。” “别忘了,我们都是为投资人服务的。换一个投资人,未必比她好。”曹编辑一脸无奈地说。 毕竟在影视行业里,因为投资人的干预,把剧情改得面目全非,脱离小说原着的剧本数不胜数。刘美清的建议和要求并非个例。 就这样,他们在不知不觉中商讨到东方泛起鱼肚白,最后敲定过了正月初十就着手筹备建组。毕竟在经济社会发展的大环境下,大家都明白:早组剧、早拍摄、早发行,才能早收益,至于所谓的文学艺术,只能暂时往后靠一靠了。 第102章 案件转折 在酒店里参与筹备组剧的人员,大多都有私家车,或是配备了司机。会议结束后,众人从酒店出来,各自上车,缓缓驶离。 从过年至今,大家一直忙碌奔波,连好好睡一觉都成了奢望。尤其是刘美清,一坐进车里,便靠着靠背,沉沉睡去。 昨夜一场雨,使得气温骤降,路面湿滑。刘家司机深知路况复杂,开车时格外谨慎。突然,他发现前方一辆越野车,竟故意往路边挤他驾驶的车辆。 “刘总,您瞧瞧前面那辆车,您认识吗?是不是熟人啊?” 刘美清抬起头,目光扫向前方的越野车,微微一愣后,冷冷一笑,“认识。”紧接着吩咐司机道:“把车开到路边。”哼,不请自来,正好省得我去找你。 司机依言将车稳稳停在路边,那辆越野车也随之停下。车门打开,王培宇从车上一跃而下。 他全然不顾路边的积水,径直走向刘美清的车旁,抬手敲了敲车窗。刘家司机见状,摇下车窗。 “我就问你一句话。”王培宇面色冷峻,直视刘美清,质问道:“组剧的制片人是主动找的你,还是你主动去找的他们?” 刘美清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反问:“我们都已经谈好组剧的事了,你问这个有什么意义呢?” 王培宇眼神一凛,继续冷冷地说:“当然,如果是制片人先找的你,我无话可说。但要是反过来……” 刘美清依旧笑意盈盈地说:“如果是我找的他们,你就想反悔,不让编剧改编你的小说了?” “你别避重就轻,认真回答我的问题!” “无可奉告。”刘美清示意司机别理会他,开车走人,同时在心里暗自腹诽:分明是你在避重就轻。 王培宇见状,伸手紧紧握住方向盘,讥讽道:“别仗着家里有钱有势,就到处对别人的事指手画脚。就算你不投资,我的小说照样能改编成电视剧!” “嗯,那倒是。”刘美清轻笑一声,话锋一转,“可惜啊,你合拍的那部电视剧,在平台上积压了一年才卖出去,还是我出资买下的呢。”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要不是我,你投资拍摄的电视剧恐怕现在还无人问津呢。 王培宇此前确实没听说过也没打听过第一部剧的版权被谁买走,乍一听这话,只觉头顶仿佛有千万只乌鸦呱呱乱叫着飞过。 “我靠的是自己的本事,乐意怎么着!”王培宇回过神来,傲慢地瞪了她一眼,“你不买,迟早也会有人买!”说完,他懊恼地松开紧握方向盘的手,涨红着脸,伸腿狠狠地踢了一脚车前轮胎。早知道这样,真该托人找找关系把剧卖出去。 看着王培宇生气却依旧帅气的模样,刘美清故意火上浇油道:“家里有钱有势,不用那不是傻瓜嘛!” “你,你才是傻瓜!”王培宇还没来得及回怼,汽车突然启动,开上马路,汇入车流,转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险些溅了他一身雨水。 王培宇心烦意乱地返身上车,点燃一根烟,思索片刻后拿出手机。手机上有几条未读微信,其中一条是赵苘苘昨晚发来的:二哥,你几点回来? 望着赵苘苘那可爱的卡通少女头像,他猛地想起赵苘苘今天要坐高铁回家,而且昨天还想着聚餐结束早点回去陪她,结果现在才从酒店里出来。 昨夜那场雨,打湿了树叶,打湿了鲜花,也似乎打湿了本该明媚的阳光。清晨的世界,处处湿漉漉的,就连枝头鸟儿的歌声,仿佛都染上了几分湿润的气息。 赵苘苘将行李箱放在门口,恋恋不舍地抱起猫咪基德,在它头上亲了好几口,轻声地说:“基德,要好好在家玩哦,我给你准备了好几天的猫粮。说不定一会儿二哥就回来了,三哥过几天也会回来的。” 从昨晚王培宇送她回来后,便再没露面,也没发过微信。赵苘苘起初有些难过,后来一想,这样也好,省得生出“何处是归程,长亭更短亭”的惆怅。 她怎么来的,便怎么离开。记得当初来的时候,是房产中介员工王力带她来的。那天,门一打开,她拉着行李箱,出乎意料地见到了三个如阳光般灿烂的单身汉。如今,却只剩她孤身一人,拉着行李箱准备离去。 赵苘苘乘坐电梯刚到楼下,预订的网约车恰好开了过来。司机见她背着双肩背包,手里还提着东西,拉着行李箱走路颇为吃力,赶忙下车,帮她把行李箱提起来,放到了后备箱里。 赵苘苘上车后,检查了一下包里的东西,对司机说:“好了,开车。” 别了,康桥花园小区;别了,汕岛市;别了,那片美丽的大海!赵苘苘强忍着泪水,对着窗外的高楼大厦、一树一花,默默挥手告别。 一直在康桥花园小区蹲守的便衣警察,看到赵苘苘拉着行李箱乘车离开,立刻打电话向领队报告:“赵苘苘拉着行李箱走了,未发现异常人员进出。” 此时,市公安局侦查科办公室里。 领队接到手下的电话后,转头对旁边的同事说:“真是奇怪!难道那两个作案人员一直藏在康桥花园小区里?” 旁边的年轻警察皱着眉头思考片刻,说:“不太可能,小区里的人我们都已经排查两遍了,没有发现可疑人员啊。” 一位老警察无奈地叹口气说:“真让人着急,省里要求我们尽快破案,这可怎么办?” 领队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缓缓地说:“赵苘苘离开了,歹徒大概不会再在这里现身。我们只能先暂停调查。” 年轻警察提议道:“要不派人跟踪赵苘苘试试?我觉得如果对方真要对赵苘苘不利,肯定还会找机会下手。” 领队还没来得及思索回应,老警察便摆摆手说:“算了,赵苘苘又不是什么关键人物。谁会跟一个小姑娘过不去呢?” 赵苘苘离开了汕岛市,警方只能从以往的监控录像里寻找线索,或是回忆之前调查的细节,查找可能存在的漏洞,以期揪出作案者。 领队是位经验丰富的中年警察,他打开复制来的相关录像,一边仔细观看,一边认真琢磨。 当录像播放到范莓莓在酒店从背后推赵苘苘,致使赵苘苘手中盘子落地的画面时,领队开口问他们:“范莓莓是从哪里过来推赵苘苘的?推完人后又去了哪里?” “我想想。”那位去酒店调查过案件经过的年轻警察回忆道:“她好像一开始在一楼大厅的沙发上坐着,推完人后又回到了那里。” “当时她身边有人吗?”经验丰富的警察问。 “当天晚上王家请客,大厅里有几个女眷。她和其中一个女眷接触得比较多。”年轻警察一边说着,一边找出范莓莓和刘美清坐在大厅休息的画面,指着刘美清说:“就是她。” “这个女人是谁?你们调查过吗?” “她是淘古城创始人的千金刘美清,在国外留过学,去年春天刚回国。” 领队凑近录像,仔细盯着刘美清的画面看了一会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你们从头到尾梳理一遍,看看她和赵苘苘之间是否存在利益纠纷。” “好。”老警察应了一声,盯着领队的背影,沉思片刻后又说道:“范莓莓的请愿保释书上有她的签名。” 领队想了想说:“噢,这么看来,她和范莓莓的关系不一般啊。” 领队看完录像,思索片刻后说:“对了,顺便调查一下王培宇和赵世豪身边有没有可疑人员。” 领队突然想到,赵苘苘和他们住在一起,难保不会有人因为仇视王培宇或赵世豪,而拿赵苘苘开刀,来个杀鸡儆猴。 第103章 只为闲逛 孙安佐拖着行李箱,急切地走进火车站售票大厅。他的目光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搜寻着赵苘苘的身影,然而并未瞧见。他赶忙掏出手机,拨通了赵苘苘的号码。 电话拨通,只响了一声,便传来赵苘苘婉转悦耳的声音:“喂,大哥,你到火车站了吗?” “嗯。”孙安佐轻轻哼了一声,声音里透出几分焦急。 “你等一会儿,我坐的车快到了。” “好。我在售票大厅等你。”孙安佐应道,刚要挂断电话,听筒里又传出赵苘苘关切的叮嘱:“大哥,我们那里下雪呢,很冷,你穿厚一点。” “噢,没事,我穿着保暖内衣呢。”孙安佐一边说一边腹诽:能有多么冷?又不是去南极。 时值春运,火车站内人流如织。一对对出门游玩的情侣,手牵着手,脸上洋溢着甜蜜的微笑;中年男女们携家带口,手中提着大包小箱,眼神中透露出对团聚的渴望。整个大厅里,拥挤不堪,人们的脚步声、交谈声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曲独特的春运乐章。 孙安佐放下手机没多久,就看见赵苘苘从一辆车上下来。只见她头上戴着一顶鸭舌帽,披散着染成小麦色的长发,穿着一件中款黑色羽绒服,敞开的怀露出里面白色的线衣。她走路时微微有些瘸,显然那条骨裂的腿没有好利索。 孙安佐看到她拉着行李箱一瘸一拐的模样,心中满是心疼,赶忙迎上前去,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箱,关切地问道:“腿好得怎么样,能走路吗?” “不敢走快了,慢一点没事。”赵苘苘轻描淡写地说道,似乎不想让孙安佐太过担心。 孙安佐仍是放心不下,又担心地问:“你到家怎么给叔叔阿姨解释腿受伤的事?” 赵苘苘调皮地眨了眨眼睛,狡黠地说:“我已经想好了,就说飞机停得猛,不小心磕的。”说完,她便转身走向自动售票机取票。 孙安佐望着她那靓丽却又略显倔强的背影,暗自思忖:唉!都不在航空公司上班了,还说在飞机上受的伤。我看你能不能瞒得过去? 很快,便到了检票的时间。他们随着队伍,缓缓通过检票口,登上了和谐号列车。 两人好不容易找到座位,刚把行李箱放好,火车便“呼”地一声开动了。列车如同一头矫健的铁龙,不一会儿便飞速驶出汕岛市,沿着蜿蜒曲折的铁路线,向着北方疾驰而去。 一路上,窗外的风景如同一幅慢慢展开的画卷,美不胜收。时而能看到波光粼粼的江河湖泊,仿佛大地的明镜;时而又出现郁郁葱葱的森林草地,宛如大自然的绿毯;还有数不清的高楼大厦,彰显着城市的繁华。 火车缓缓穿过雄伟的长江大桥,眼前的景色瞬间变换。一望无际的原野展现在眼前,此时已过丰收季,略显荒芜,但仍能让人感受到土地的厚重。田野间,有一棵棵光秃秃的树木,它们如同忠诚的卫士,坚守在这片土地上。在空旷的地方,偶尔会出现一个由红砖和水泥垒成的村庄,错落有致的房屋,烟囱里冒出的袅袅炊烟,给这片冬日的大地增添了几分烟火气。 不知何时,窗外开始飘起了雪花。雪下得挺大,纷纷扬扬的雪花如同精灵般在空中翩翩起舞。旅客们望着窗外这银装素裹的世界,兴奋地谈论着千里冰封的北国风光。 “大哥,我回家看望父母,你跟着我去干什么?现在可以告诉我了?”看到孙安佐静静地欣赏着车外的冬景,赵苘苘手托香腮,忍不住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玩。”这个简洁的字从孙安佐这位稳重成熟的男子口中说出,却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深意,不像是随意敷衍之词。 听到他干脆的回答,赵苘苘忍不住扑哧一笑,随后认真地对他说:“我们那里地处偏僻,又是冬天,一点儿都不好玩。” 孙安佐把胳膊横在桌子上,微微撑起身子,带着一丝抒情的意味说道:“有一种旅行,不为向往远方的名胜古迹,只为在陌生的地方闲逛,浏览一下平淡的街景。” 听他这样说,赵苘苘轻声嘿笑两声,眼中闪过一丝无奈,随后把目光投向了窗外。 就在这时,赵苘苘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是二哥,她的心里莫名其妙地紧张起来。她深吸一口气,划开接听键,里面传来二哥王培宇慵懒的声音。 “苘苘,你坐上高铁车了吗?”二哥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嗯。”赵苘苘轻声应道。 “对不起,我昨晚光忙着和他们讨论问题了,没听到微信响,忘了早点回去,也忘了给你打个电话。”二哥的语气中充满了歉意。 “没事,我知道你工作忙。”赵苘苘的声音依旧如常,丝毫没有埋怨的意思。 “我那个小说马上改编成剧本,估计不出正月就能开机拍摄。你要早点回来,我已经给导演说好,让你担任女主角。”二哥的声音中透露出抑制不住的兴奋。毕竟,小说改编成影视剧,是每个作者梦寐以求的事,他怎能不高兴呢? “谢谢二哥。”赵苘苘违心地答应道:“我到正月底回来行吗?” 二哥王培宇在电话里哼了一声,不容置疑地要求道:“你最好正月初十前回来。” “好,我尽量。”赵苘苘犹豫了一下,还是应了下来。 放下电话,赵苘苘望着窗外飞舞的雪花,在心里默默地说:二哥,我不能回去饰演你小说里女主角,请你原谅我。 “谁给你打电话,可以和我说说吗?”看到她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忧伤,孙安佐忍不住关切地问道。 “是二哥。”赵苘苘这才想起对面还坐着大哥呢。她赶忙收回情绪,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如常:“他问我什么时候回去。” 孙安佐若有所思地微微点头,接着问:“你打算在家住几天?” “看看情况再说。”赵苘苘轻声说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确定。 提前和她说说,省得到时候给她个措手不及。孙安佐心里想着,开口说道:“到了,你能抽空陪我到附近的村子转转吗?” “村子有什么好转的?”赵苘苘惊讶地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大哥,你第二职业不会是记者?” “哈哈,你挺会想呢。”孙安佐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难道只有记者才喜欢到处转吗?” “好,到了我先领你去我老家看看,一块儿给我爷爷奶奶拜年去。”赵苘苘嘴角上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嗯,我给爷爷奶奶带来很多特产,希望他老人家喜欢吃。”孙安佐眼中满是真诚。 “我替他们谢谢你了,大哥。”赵苘苘感激地说道。 经过五六个小时的颠簸,火车终于缓缓驶入他们下车的泉城。泉城,因泉水驰名华夏大地,而孙安佐却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城市。 “这就是你的家乡吗?”走出火车站,孙安佐一手拉着一个行李箱,望着周围林立的高楼大厦,故意逗她说:“这个城市真大,这就是你说的出生地——北方小城吗?” “不是,我们还没有到呢。”赵苘苘在前面带路,说道:“我领你先去吃饭,吃完饭我们去长途汽车站坐车。” 此时的泉城,没有下雪,却下着毛毛细雨,雨丝若有若无,轻柔地飘落。北风吹来,如刀割般吹在脸上生疼。赵苘苘裹紧了衣服,转头看看没有穿羽绒服的孙安佐,关切地问:“你冷不?” “不冷,我抗冻。”孙安佐嘴里虽然如实说着,可身上却忍不住打了个寒战。真冷!这里的气温顶多0度。 赵苘苘领着他来到一家面馆,要了两碗牛肉面。孙安佐眼疾手快,抢先扫码付款。赵苘苘见状,绷紧了脸,佯装生气地说:“大哥,你这样子,我不领你去玩了。” 孙安佐一本正经地说道:“男士领女孩出来吃饭,抢先付款是种美德。你就当维护我的形象好了。” 两人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赵苘苘还是有些不安地说:“大哥,买化妆品的钱你也不收,我不能只让你花钱。” “钱的事,以后再说。”说话间,店小二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过来,轻轻放下。孙安佐捧起自己那碗,说道:“咱们先吃饭,赶路要紧。” 既然这样,就别跟他提钱的事了,那样显得矫情,也生疏。赵苘苘心里想着,便不再言语。 长途汽车站内人山人海,每辆车前排满了旅客,队伍如长龙般蜿蜒。两人拉着行李箱,在队伍中焦急地等待了半天,好不容易快排到了,结果却被告知要等下一辆汽车,这辆车上已经没座位了。 “没座位站着不行吗?”孙安佐伸着他那一米八几的高大身子,向检票员问道。 “不行。”检票员脸上挤出一丝职业性的微笑。 赵苘苘轻轻扯了扯他的衣服,低声告诉他说:“如果平常可以站着,春运查的严。” “噢,要不我们退票打车过去?”孙安佐皱了皱眉头,提议道。 “太远了,打车很贵。”赵苘苘无奈地摇了摇头。 “走,你看太阳就要落山了。”说完,孙安佐便要离开等车的队伍。 阴天下雨,哪里有太阳。赵苘苘被他的话逗乐了。她使劲攥着他的衣服,笑着说:“别急,车来了。” 终于,排队放好行李箱,两人钻进了一辆陈旧且散发着异味的中巴车。孙安佐不禁捂住鼻子,嘟囔道:“要知道车这么破,早该打车了。” “大哥,你没有坐过这样的中巴车吗?”看到他一脸嫌弃的眼神,赵苘苘忍不住问道,心里暗自想:才多长时间,他先忘了之前说的有一种旅行,不为向往,只为闲逛,不为名胜古迹,只为平淡的街景。 “嗯。这样的,的确没有坐过。”孙安佐无奈地摇了摇头。 看着里面破破烂烂的座椅,孙安佐不禁怀疑,这不是报废了又捡回来的车吗? 第104章 风雪归人 孙安佐坐在破旧不堪的中巴车上,只觉得苦不堪言。车子不仅脏乱破旧,行驶起来更是颠簸得厉害,每一下震动都让他的屁股隐隐作痛。瞧着车上其他人似乎都习以为常,他也只能默默忍受。 中巴车缓缓驶出泉城,大约跑了半个多小时,来到了黄河大桥上。天晴了,夕阳的余晖洒在黄河水面上,波光粼粼,闪耀着金色的光芒。孙安佐望着这壮丽的景色,试图缓解旅途的疲惫,半开玩笑地说道:“嗨!一天之内竟然跨过长江和黄河,就算挨冻受累,好像也值了。” “嘿嘿。”赵苘苘只是微微一笑,没有接话,心里却暗自琢磨:他跟着我出来,究竟是图什么呢? “苘苘,过了黄河,还得跑几个小时才能到你家呀?”孙安佐侧脸问道。 “大概两个小时。”赵苘苘回答道。 然而,还没等两个小时过去,天色便迅速暗了下来。路两边的树木在昏暗中逐渐变成了鬼魅般的黑影,在车灯的映照下,地面泛着一片片诡异的荧光,仿佛进入了一个神秘的世界。 不知又行驶了多远,天空中开始飘起雪花。紧接着,道路两旁的灯光渐渐多了起来,透过纷纷扬扬的雪花,隐隐约约出现了一片楼房的轮廓。 “到啦,准备下车。”赵苘苘一眼认出了那熟悉的楼房影子,轻轻推了推在一旁打盹的孙安佐。 两人顶着纷飞的雪花,先后走下中巴车,拖着行李箱一前一后走出汽车站。 汽车站外的路边,停着几辆破旧的出租车,还有一些带棚子的摩托三轮车。一见他们出来,车主们立刻争先恐后地围了上来,热情地招呼着:“坐车,两位要去哪里呀?” 赵苘苘借着路灯的光亮,挑了一辆看起来比较新的车,说道:“新苑小区。” “好嘞,就两位吗?”司机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一边热情地打着招呼,一边手脚麻利地帮他们把行李箱放好。 孙安佐看着四周,路上冷冷清清,没有一个行人,忍不住吐槽赵苘苘的家人说:“叔叔怎么不开车来接你呢?这黑灯瞎火的,也太让人不放心了。” “我家里没有汽车。”赵苘苘如实说道。 “啊,你怎么不早说。”孙安佐微微蹙眉,紧接着问:“附近有卖汽车的地方吗?”他心里盘算着,要是能买辆车,开着送赵苘苘回家,也方便许多。 “大哥,我知道你想说啥。等明天咱们再来买车也不迟。”赵苘苘心里明白孙安佐的想法。其实年前她就给父亲赵亮明转了十万块钱,让他去提辆车先练练手,可父亲非要等她回来,一起去选车买车。 很快,车子就到了新苑小区。赵苘苘家在小区的六栋二单元。汽车刚拐进小区门口没多远,赵苘苘就看见父亲赵亮明正打着雨伞,静静地站在路灯下等候。 “叔叔,过年好。”孙安佐一下车,便礼貌地向赵亮明点头微笑。 “过年好啊,欢迎你来我家做客。”赵亮明亲切地递给他一把雨伞。 李小燕早就知道女儿今天回来,还说有个朋友一起来。可到底是什么朋友,女儿在微信上也没多说。一想到这儿,李小燕心里就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她正在厨房里忙碌着,听到门响,赶忙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又顺手理了理刘海,这才从厨房走了出来。 “这是我妈妈。”赵苘苘看到久未谋面的母亲,眼眶微微泛红,强忍着泪水,向孙安佐介绍道。 “阿姨好,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孙安佐不禁暗自赞叹,怪不得赵苘苘长得如此漂亮,原来她妈妈年轻时想必也是个大美人,只是岁月流转,又不怎么化妆,要是精心打扮一番,说她是赵苘苘的姐姐,估计也有人相信。他微笑着自我介绍:“我叫孙安佐,您就喊我小孙就行。” 孙安佐身着一身高档名牌服装,身姿高大挺拔,举手投足间尽显富家子弟的气质。 “好,小孙快坐下暖和暖和。”李小燕见女儿领着这么一位帅气多金的小伙子回来,心里既紧张又欢喜。她连忙招呼孙安佐坐在挨着暖气片的沙发上说:“这儿离暖气片近,暖和。” “噢,谢谢阿姨。”孙安佐一路上冻得够呛,此刻终于能坐下暖和身子了。 “你的腿怎么了?”李小燕眼尖,一下子就发现女儿走路姿势不太对劲。 “没事,在飞机上不小心磕的。”赵苘苘边说边脱下羽绒服,挂在门口的衣架上。 “怎么磕的呀?有没有伤到骨头?”赵亮明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赵苘苘上楼时走得特别慢。他们家住在四楼,又没有电梯,赵苘苘爬上来着实费了不少力气,好在行李箱有两个男人提着。 “嗯,刚好磕到膝盖骨了。”赵苘苘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去医院看过了吗?”李小燕说着,便蹲下身子,想要挽起女儿的裤脚查看,赵亮明也赶忙弯腰帮忙往上拽。 “你们别看了,都已经好了。”赵苘苘不耐烦地往后退了几步,躲开了父母伸过来的手。她怎么能让父母看呢?小腿肚子上还有淤青和疤痕,一看就知道她在撒谎。孙安佐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这温馨又略显慌乱的一幕。 “你这死丫头,让我看看能咋地?”李小燕忍不住呵斥了她一句。 “哎,有客人在呢,先吃饭。”赵亮明见状,赶紧拉起李小燕,说道:“他们坐了一天的车,肯定饿坏了。” “噢,”李小燕顺势站起身来,回头冲孙安佐歉意地笑了笑说:“我一着急就乱了分寸。来,咱们先吃饭。” 看到李小燕转身走进厨房端饭,赵苘苘对孙安佐说:“大哥,洗手间在那边,你进去洗把脸。” 孙安佐打量了一下房子,虽然没有他住的别墅宽敞,但好歹也是三居室,看来不用出去住旅馆了。住旅馆倒不是花费的问题,只是住在一起,要是有什么事也方便商量。不过,基本的客气话还是要说的。于是,坐下吃饭时,他问赵亮明说:“叔叔,附近有旅馆吗?” “住什么旅馆呀,你就住那间屋。”李小燕指了指饭厅对面的一间屋子,说道:“一听说你要来,我昨天刚收拾好,还晒了被子呢。” “还是住旅馆,别麻烦你们了。”孙安佐瞅了一眼那间客房,隐约能看到里面摆放着床和桌子,床上叠放着一床四四方方的棉被。 “来了就别跟我们客气。”赵亮明想起自己去汕岛市时,孙安佐对他的悉心照顾,便实心实意地说道:“就把这儿当成自己家。” “好,谢谢阿姨帮我晒被子。”孙安佐没想到这位看似严肃的阿姨如此热情,不禁感叹,这家人真是热情好客。 “来,吃鱼。”李小燕用公筷给他夹了一块炸带鱼,说道:“幸亏昨天拿出来晒了晒,今天下雪就没法晒了。” “谢谢阿姨。”孙安佐看着碗里的鱼,心里默默想着。 “汕岛市那边也下雪吗?”李小燕一边问着,一边又给他夹了一块鸡肉。 “那边很少下雪,就算下,也下不大。”孙安佐说完,心里暗自祈祷:阿姨,您别再给我夹菜了。 听到这话,赵苘苘不禁想起在影视城看到的那场雪,那次下的雪确实比外面这场小。南方下雪本就少见,自己却正巧赶上了。回想起这半年来发生的点点滴滴,她心中不禁五味杂陈。 第二天早上,吃过饭后,他们便下楼准备去4s店选车。 “苘苘回来过年啦?”赵苘苘领着孙安佐刚出门下楼,就碰见了邻居阿姨。 “嗯,阿姨,过年好。”赵苘苘笑容灿烂地回应道。 孙安佐微微抿唇,露出礼貌性的微笑,算是和阿姨打过招呼。 “哟,苘苘真是越长越漂亮了。”阿姨看了一眼孙安佐,笑着问道:“这是你对象?长得可真帅。” “不是的,阿姨,他是我朋友。”赵苘苘见邻居阿姨误会了她和孙安佐的关系,赶忙解释,可没想到,越解释似乎越乱。 “朋友不就是对象嘛。”阿姨善意地笑了笑,说道:“谈对象就谈了,别不好意思说。你长得这么漂亮,要是还没对象,别说你妈妈着急,我看着都替你着急呢。” 这是什么思想逻辑?赵苘苘顿时无言以对,只能微微一笑了之。 第105章 购车趣闻 在这个小县城里,仅有两家4s店,一家是奇瑞,另一家是北京现代。所幸,它们离新苑小区并不远,一行人便决定步行前往。 马路上还残留着积雪,有些地方已经融化成冰,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赵亮明与孙安佐并肩走在前面,李小燕搀扶着赵苘苘,母女俩慢悠悠地跟在后面。 “这儿就只有奇瑞和北京现代这两个牌子,到底选哪家的车好呢?”赵亮明思索良久,仍拿不定主意,于是扭头询问身旁的孙安佐。 “自己买车,问人家干啥。要买就买北京现代,合资车质量肯定好。”李小燕说着,伸手轻轻捅了一下赵亮明的后背,“不是早就说好了,要买就买辆好车嘛。” 孙安佐听到他们的这番对话,忍不住暗自好笑,微微将头扭向一边。在二老眼中,合资车似乎就等同于好车。 “妈,您能不能少说两句呀?”赵苘苘只觉得一阵无语,仿佛头上飞过一群聒噪的乌鸦。母亲大人,当着外人的面,好歹给爸爸一点说话的余地呀,也算是给我留点面子。 “叔叔,听说您是从农村读书出来的,现在老家还有房子和田地吗?”孙安佐实在不知该如何切入那个沉重的话题,只好先聊起家常。 “现在就只剩房子了,田地早就没了。考上大学那会儿,户口一转出来,田地就都收回去了。”赵亮明望着脚下的路,像是在自言自语,又似对孙安佐说道,“如今农村发展得倒也不错,种田还有补贴呢。” 从他的话语中,不难听出对农村生活的深切挂念。 “叔叔,这边社会治安还好?有没有偷孩子、拐卖儿童之类的事发生?” “没有,这几年没听说谁家孩子丢了。” 听到这样的回答,孙安佐心底不禁涌起一阵失望。 赵苘苘听到他打听这个,不禁想起年三十那天他问自己的同样问题,眉头下意识地拧成了疙瘩。 李小燕只当他是没话找话,并未放在心上。 虽说正值春节期间,但这两家4s店依然照常营业。店内,看车、试车的顾客络绎不绝。 由于赵亮明和李小燕年前就来过好几趟,所以他们刚到店门口,店员便热情地迎了上来,齐声说道:“叔叔阿姨,过年好呀!” 一家三口心里都清楚手头的预算,所以一进店便直奔主题,很快就选中了一款售价十万左右的北京现代车型。 车型确定后,就该挑选汽车颜色了。赵苘苘钟情于水晶白,她觉得白色神圣而明快;李小燕则力挺玫瑰红,理由是红色寓意吉利。 “哎呀,妈,您都多大年纪了,还开红色的车呀?”赵苘苘忍不住吐槽起母亲。 “我这是给你挑的,我上班离家近,又用不着开车。”李小燕费尽口舌,试图说服女儿,“女孩子开红色的车,多拉风呀。” “我在家也待不了几天,您和爸开辆红色的车出去玩,不觉得太扎眼吗?您二位都快五十的人了。”赵苘苘如今对红色着实喜欢不起来,一看到红色,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身上曾经血迹斑斑的场景。 赵亮明见母女俩各执一词,互不相让,便打趣道:“你们俩眼光都不错,就是意见统一不了。要我说呀,选幻影黑挺好。” 赵苘苘一听父亲说幻影黑,立刻说道:“算了算了,还是听我妈的,选玫瑰红。” 然而,令人无奈的是,店员告知他们那款车型的玫瑰红暂无现货,若想提货,只能等待。权衡之下,他们决定选择幻影黑,准备付款提车。 “等等,”一直在旁边默默玩手机,未曾插话的孙安佐,突然对销售员说道,“我们不要库存车。” 销售员可是个经验丰富的人精,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对上孙安佐那犀利的目光,连忙解释道:“都是年前刚到的新车,刚从厂里出来的。” “走,带我们去看车。” 销售员赶忙领着众人来到车棚。只见车棚里整齐地停放着两排颜色各异的汽车。 走到那辆准备卖给他们的幻影黑汽车前,孙安佐仔细检查起来。在门把手下方,他发现了一道细微的划痕,由于车棚里光线较暗,若不仔细查看,根本难以察觉。 孙安佐默默指了指划痕处,示意销售员看。销售员瞅了一眼,满脸歉意地说道:“实在不好意思,我之前没注意到。” 哼,鬼才信呢。孙安佐在心里冷哼一声。 “你们要的这款车型,幻影黑色就这一辆了。”销售员看了看旁边的几辆车,赶忙赔着笑脸推荐道,“要不,您几位看看这辆宝石蓝?” 眼前的宝石蓝色汽车,看上去高贵而美丽。孙安佐转头询问赵亮明说:“叔叔,你们商量一下,要是觉得行,我帮你们再仔细看看车的质量。” “行啊,宝石蓝看着也不错。”李小燕说着,便走近车身,轻轻抚摸起来。 销售员赶忙找到车钥匙,打开车门。孙安佐坐进车内,一项项仔细检查起来。他先在副驾驶车架处找到生产铭牌,认真查看车辆出厂的基本信息。车的出厂日期是去年十二月,还不到三个月。接着,他启动发动机,专注地观察发动机在怠速状态下转速是否平稳,方向盘是否有抖动。最后,他下车检查轮胎,打开发动机盖…… 销售员见孙安佐检查车辆如此专业,不禁偷偷向李小燕打听:“阿姨,这位是?” 李小燕心里明白,销售员对孙安佐如此恭敬,想必是看出他懂车。于是,故意吓唬他道:“我女儿的朋友,家里开汽修厂的。听说我们要买车,特意过来帮忙看看。” 听闻此言,销售员赶忙拍着胸脯保证:“阿姨,您放心,不管是谁来买车,我们肯定都给选质量最好的。” 一番折腾后,终于付完款提了车,办好手续并打印出临时车牌,此时已临近晌午。 暖暖的太阳高悬天空,照耀着大地,积雪在阳光的轻抚下渐渐消融。赵亮明兴奋地坐在驾驶座上,开着崭新的汽车,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孙安佐坐在副驾驶位,帮赵亮明看着路线。路上有些雪水,不一会儿便溅到了车上。 “哎,慢点儿开,前面泥巴多。”李小燕心疼不已,刚买的新车,还没到家呢,就溅上了泥巴,“往里面开一点,没看见路边都是水吗?” “妈,您别说了。”赵苘苘无奈地劝道。 “你看他那笨手笨脚的样子,我能不说吗?”李小燕一路嘟囔个不停。 赵苘苘实在无奈,只得捂住耳朵。 买了新车开回家,接下来自然是想着如何向亲朋好友显摆一番。 停好车后,还没等上楼进屋,赵亮明便装作不经意地说道:“苘苘,明天开车去你爷爷家?” “嗯。”赵苘苘应道,她也很久没见爷爷奶奶了,听说爷爷动了手术,身体已经好多了。 不料,李小燕却说道:“咱俩已经在那边过了年,要不先别去了,先去她姥姥家。” “好,听夫人的。”赵亮明立马应道。 叔叔还挺会哄阿姨开心呢。孙安佐跟在后面,不时抿唇偷笑。他转头问赵苘苘:“你姥姥家也在农村吗?” “嗯。她那个村子挨着乡政府,逢集的时候可热闹了。” “你问问叔叔哪天逢集,我想去集上逛逛。”他想集上人多,或许能打听到一些消息。 “明天就是集,不过刚过完年,赶集的人可能不多。” “噢。”孙安佐心中不免又涌起一丝失望。 过了一夜,马路上的积水被风吹干了。李小燕让赵亮明提来一桶水,把车身擦干净。 赵亮明擦完车,双手冻得通红。看到大家提着大包小包从楼上下来,他忍不住向李小燕抱怨道:“买了车净给我找活儿干,又是当司机,又是当洗车工,你就光跟着享受。” “你要是不想干,直接说就行,我再找别人。”李小燕强忍着笑意,将东西往后备箱里放。 “怎么就不想干了,抱怨两句都不行啊?” “不行。”看着丈夫那副委屈巴巴的模样,李小燕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不过,要是干得好,会有奖励哦。” 你能给我啥奖励?赵亮明心里暗自嘀咕,生怕又掉进什么陷阱,便没有接话。 这次轮到赵苘苘开车,她刚拿出驾照,这还是第一次开车上路,难免手忙脚乱,车子开得东倒西歪。幸好有孙安佐在旁边充当教练,不时指挥着。 李小燕坐在后排,望着孙安佐高大的背影,忍不住掏出手机,在微信上和赵亮明聊了起来:他难道不和苘苘谈恋爱?那到底来咱家干嘛呀?还给咱家买了那么多东西,光给你的那两条烟就花了不少钱呢。 赵亮明回复道:你问我,我问谁呀? 李小燕又回复说:要不你找个机会问问他? 赵亮明回复说:人家要是不愿意说,就别问了,就当他来旅游玩的。 李小燕回复道:呵呵,来咱们这小地方,有啥好玩的? 第106章 寻亲线索 赵苘苘的姥姥家距离县城五十多里路。如今的华夏大地,交通极为便捷,城市与城市之间道路畅通,村庄与村庄也都通了平坦的公路。 他们驾车途经集市时,只见几个卖水果的摊位分布在路边,摊位前站着几个顾客。这些顾客们都裹着厚厚的棉袄或羽绒服,孩子们穿得更是严实,活像一个个移动的小包袱。 “你停一下车,我想买点水果。”孙安佐不想错过任何一个可能的机会,心里想着或许能从卖水果的人口中打听到有用的线索。 “你别买水果了,她舅舅过年都买好了。”李小燕赶忙阻拦他。 “我下去看看。”还没等赵苘苘把车稳稳停住,孙安佐就迫不及待地推开车门跳了下去,转头说道:“你们就在车上等着就行。” 赵苘苘已经察觉到孙安佐心里藏着事,但又不好直接询问,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独自下车。 有个卖水果的老头,身上穿着棉袄,外面还披着一件黄大衣,头上戴着棉帽子,脖子上围着线围脖,裹得只露出一双明亮而有神的眼睛。他脸上那一道道深深浅浅的沟壑,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经历的风风雨雨,乍一看,就像个有着许多故事的人。 孙安佐径直走到老头跟前,掏出一盒价值不菲的香烟,从中抽出一支递给老头,说道:“大爷,您在这儿卖水果有几年啦?” “有些年头喽,得有个七八年了。原先我在县城里卖,后来想家了,就回村里集上来卖了。”老头十分健谈,一下子就打开了话匣子。 孙安佐赶忙掏出打火机,帮老头把烟点上,态度毕恭毕敬地说道:“大爷,跟您打听个事儿。” 老头低下头,闻了闻这名贵的香烟,没觉察出有什么异味,便惬意地吸了一口,说道:“啥事儿?你说。” “二十年前,您还记得附近村里谁家丢过孩子吗?” “这个嘛,”老头歪着头,思索了一会儿说:“不太记得了。不过几年前,附近村里倒是有人家丢过孩子,后来让公安局给找回来了。” “噢,您再仔细想想,很久以前,有没有谁家孩子丢了一直没找回来的?” “都是些陈年旧事了,实在记不清。”这时,有顾客过来买水果要过秤,老头嘴里叼着那支价值不菲的香烟,忙着看秤收钱,就把孙安佐晾在了一旁。 孙安佐仍不死心,又接着向旁边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问道:“大姐,您听说过谁家丢过孩子吗?” “我倒是听说过一个。”女人回答得很干脆。 为了确认她和老头说的是不是同一件事,孙安佐多问了一句:“您记得是哪一年的事儿吗?” “零几年,不过也是几年前,人家通过在网上发布信息给找回来了。” 这个女人是个热心肠,说话也不怎么过脑子,噼里啪啦地说道:“听说就算是几十年前丢的孩子,通过做什么信息也能找回来。你是丢孩子了吗?要是找不到,赶紧去公安局做个信息,现在都是做的。” 我?我看起来像是有孩子丢了的人吗?再说,我像是没钱做dna信息的人吗?孙安佐心里一阵凌乱,但神色依旧如常,说道:“谢谢大姐了。” 李小燕坐在车里,看到孙安佐不买东西,却好像在和人闲聊打听事情,忍不住对赵亮明说:“你下去看看,到底咋回事?” 向来听老婆话的赵亮明,听到这话便推开车门准备下去。 “别下去,他回来了。”赵苘苘看到孙安佐两手空空地往回走,不由纳闷地想:大哥,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呢? 孙安佐一心想着自己的事,竟然忘了买水果,走了两步才反应过来,又转身回去买了一串香蕉。 看到他提着香蕉,心事重重地钻进车里,一向多嘴多舌的李小燕这次也没再说话。 最后,车子稳稳地停在了赵苘苘姥姥家门口。孙安佐对赵苘苘说:“你和叔叔阿姨进去,我就不进去了。” “你进来坐坐呀,外面多冷。”李小燕一边掀开后备箱往外拿东西,一边说道:“有啥事儿,咱们进去说。” “阿姨,我真没啥事儿。你们进去,我想在这儿给家里打个电话。”孙安佐说完,还装模作样地把手机放到耳朵边上。 “好。”赵亮明担心老婆又多说话,轻轻推了她一下,“那我们先进去了。” 姥姥家来了不少亲戚,看到李小燕领着丈夫和孩子进门,顿时一阵寒暄。 “苘苘来啦。”赵苘苘的姥姥一看到闺女和外孙女,那亲热劲儿就别提了。赵苘苘心里此刻却还惦记着孙安佐,心不在焉地听姥姥他们聊天。 赵苘苘刚坐下和姥姥说了几句话,就听到口袋里的手机微信响了。拿出来一看,是孙安佐发来的语音通话。 赵苘苘接通了说:“喂,大哥,你进来。” “你舅舅家来的亲戚多不多呀?” “多着呢,来了好几个。” “噢,这样啊,那我就不进去了。你出来把汽车钥匙给我,我想开着车在附近转转。””孙安佐觉得人多眼杂,不太方便打听事情,开车出去转转说不定还能有新的发现。 “你等我一下,我陪你一块儿去。”赵苘苘不放心孙安佐一个人,担心他出什么事,也想趁机弄清楚他的秘密。 “不用,我一个人就行。”孙安佐不想让赵苘苘跟着,怕她知道自己的心事。 “别呀,你要是迷路了咋办。”赵苘苘挂断语音通话,跟李小燕说了一声便走了出来。 “大哥,你要是有心事就别瞒着我了,跟我说说。”赵苘苘看着站在车外,一脸冷峻的孙安佐说道。 “我没什么心事。”孙安佐眼神躲闪着。 赵苘苘微笑着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说道:“别瞒我了,我妈都看出你不对劲了。” “我是怕你们听了笑话我。”眼看瞒不住了,孙安佐抿了抿嘴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大哥,我们怎么会笑话你呢?你这就见外了。要是不想说就算了。”赵苘苘一边说着,一边打开车门,“来,咱们开车出去玩。” “去哪儿呀?””孙安佐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把事情说出来。 “你不是想在附近转转吗?”赵苘苘冲他嫣然一笑,打开了车门。她希望能让孙安佐放松一下,或许在轻松的氛围下他会愿意说出心里话。 “好。”孙安佐打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苘苘,一会儿回去,你帮我向亲戚打听一下,你们这儿二十年前丢的孩子,有没有到现在还没有找到的?”孙安佐伸手扶额,挡住了自己的眼睛。他知道,眼睛最容易出卖自己的心思。 “大哥,我冒昧问一句,你是不是被拐卖的儿童,现在回来寻亲呀?”赵苘苘小心翼翼地问出这句话,心里也有些忐忑,怕自己猜对了会让孙安佐难过。 “啊,你怎么看出来的?”孙安佐有些惊讶,没想到赵苘苘这么敏锐,同时也松了一口气,不用再费力隐瞒了。 “把你跟我说过的话,再加上你这些异常的举动,连起来一想,就知道了。” 赵苘苘一边开车,一边扭头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我妈一见到你就说,你长得又高又帅,不太像南方人。我说南方人也有高个子呀。我妈还说,就算有高个子,那也是从北方迁移过去的。” 听到这儿,孙安佐微微蹙眉道:“到现在为止,我也不敢确定自己是不是被拐卖的儿童。” “你没问问家里人吗?” “他们不肯说实话。” “这样啊,那你怎么会怀疑自己是被拐卖的呢?” “我来的时候已经记事了,而且,我总觉得现在的妈妈不像是我的亲生母亲。” “噢,”赵苘苘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能跟我详细说说吗?” “我同学说他一直吃母乳吃到三四岁,上学了还和妈妈睡在一张床上。可在我记忆里,我从来没有吃过母乳。记得有一次我想吃,还没等吃呢,就被她凶狠地推开了。当时她一脸嫌弃,瞪我的眼神特别凶恶。” 孙安佐说得情真意切,一脸正经,可赵苘苘听了却不禁面红耳赤。 她沉思了片刻,说道:“每个当母亲的脾气都不太一样,这也算是比较正常的表现。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我妈也因为类似的事儿打过我呢。” “你多大的时候和父母分床睡的呀?” 赵苘苘恢复了神色,边思考边说道:“上学之后,反正年龄也不小了。不过有时候分开睡,有时候又不分。我上高中的时候还和我妈一起睡呢。” “在我的记忆里,我从来没有和父母一起睡过觉。反正我就是觉得那个女人不是我的亲妈。” 亲人间的感情,可不是用钱能买来的,也不是能装出来的。看来他的这些感受都是真实的。 赵苘苘同情地说道:“大哥,如果你真的怀疑自己是被拐卖的儿童,应该去公安局报案,让公安局帮你查找亲生父母。你就这样自己出来找,就跟大海捞针似的,太难了。” “我大学毕业那年,偷偷去公安局做过dna信息比对,结果被告知没有匹配的信息。” 赵苘苘听到这儿,只觉得脊梁骨一阵发凉:连公安局都找不到线索,恐怕他想自己找到亲生父母就更难了。 “那一阵子,我一直在想,是不是他们故意不要我了,所以把我卖掉;又或者我一出生就被他们遗弃了。”孙安佐的声音有些颤抖,看来这些年他一直被这些想法折磨着,内心痛苦不堪。 “你别这么想,也许他们也一直在找你,只是还没找到你呢。”赵苘苘连忙安慰他说。 第107章 寻亲路上 汽车缓缓向东驶出村子,没多远,一条大河便映入眼帘。河面上,部分区域结着冰,冰面上还残留着些许积雪,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而未结冰的地方,水流潺潺荡漾,那涌动的水流,仿佛有千万条鱼儿在水底欢快地翻滚、跳跃,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下车去河边走走?”赵苘苘将车稳稳地停在路边,转头询问孙安佐,眼中带着一丝期待。 “这是哪儿呀?这条河叫什么名字?”孙安佐望着车窗外那光秃秃的树木,以及远处一望无垠的麦田,心中涌起一股陌生又好奇的感觉。 “这是沙河。”赵苘苘一边说着,一边打开车门,刹那间,一阵凛冽的冷风“呼”地灌进车里,她不禁缩了缩脖子,“来的不是时候,这天可真冷。”说罢,她随手关上了车门,又把车窗降下些许。 “在车上看看也行。”孙安佐见过波澜壮阔的大海,相比之下,眼前的沙河让他内心渐渐平静下来。 “大哥,你对自己出生地最早的记忆是什么样的呢?是连绵的山岭,还是广袤的平原?”赵苘苘轻声问道,眼神中满是关切。 “是一片金黄的麦子地。”孙安佐的目光有些迷离,仿佛穿越时空,回到了那个久远的场景,这是他脑海中仅存的一段关于出生地的记忆。 “麦子地,北方到处都有。”赵苘苘看着他微微蹙眉,出神地望着窗外,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地开口:“我想写个寻亲启事发在朋友圈里,你愿意吗?” “你打算怎么写?”孙安佐心中有些纠结,他并不想惊动太多人,神情中透露出一丝犹豫不决。 “这不正问你嘛。你能想起当年是怎么走失的吗?当时是冬天还是夏天,是在热闹的集市上,还是在走亲戚的途中?” “我隐约记得那是麦子成熟的时候,我记得特别清楚,我跟着妈妈去麦田,麦芒划过脸颊,生疼生疼的,于是我就在路边玩耍。后来,来了一辆三轮车,把我拉走了。当时我哭得昏了过去。”孙安佐努力回忆着,那些模糊的片段在脑海中逐渐拼凑起来。 赵苘苘一边听着,一边在心里暗暗寻思:说不定是坏人给孩子下药了,不然怎么能轻易把他运走呢?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线索吗?比如抱你走的坏人是男是女,你对那个人有印象吗?”赵苘苘试图引导他,希望能挖掘出更多有用的信息。 “记不太清楚了。”自从和赵苘苘坐上高铁,孙安佐就一直在绞尽脑汁地回忆那些仅存的模糊印象,可越想头越疼,此刻,他忍不住用手指轻轻按摩着太阳穴。 赵苘苘见状,便没再继续追问,而是拿出手机,在屏幕上快速打出如下几行字: 诸位亲友,过年好!二十年前收麦子的时候,你们村里有没有丢失过一个男孩?如今这个男孩已长大成人,正在急切寻找亲生父母,希望知情者能够告知。若消息属实,必有重谢。 编辑好后,赵苘苘把手机递给孙安佐,“大哥,你看看这样写行不行?” 孙安佐默默地将内容念了两遍,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可一时之间又挑不出毛病来。他沉吟片刻,缓缓说道:“你发,看看效果怎么样。” 于是,赵苘苘将这条寻亲启事转发到了好几个群里,有小学同学群、中学同学群,还有亲友群和家庭群。 没过多久,李小燕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大哥,我妈该不会因为看见我发的寻人启事打电话?”赵苘苘有些担忧地看向孙安佐。“你说我要不要告诉她?” “不知道。”孙安佐盯着手机屏幕,沉思片刻说道:“你先听听她怎么说。” 赵苘苘划开接听键,手机里立刻传来李小燕那高而嘹亮的声音:“苘苘,你们在哪儿呢?该回来吃饭啦。” “妈,我们在沙河边玩呢,这就回去。” 李小燕一听她说要回来,便直接挂断了电话,没有再多说什么。 赵苘苘赶紧查看群聊消息,结果却让她有些失落,根本没人回应她发的寻亲启事。她心里一阵郁闷,寻思着得想个办法引起大家的注意。于是,她在同学群里发消息问道:有人吗?发红包咯。 同学甲立马回复:有,坐等红包。 赵苘苘发了三十个随机红包,总共十块钱。接着,她又重新发了一遍寻亲启事。 同学甲问道:赵苘苘,你发的寻亲启事是真的吗? 赵苘苘回复:嗯,是真的,帮我转发一下呗。 同学乙又问:有照片吗?要是有儿时的照片就更好了。 赵苘苘看到这条消息,转头问坐在副驾上一直沉默寡言的孙安佐:“大哥,你有儿时的照片吗?” “赵苘苘,不行就算了,你别管了。我不太想惊动更多人。”孙安佐有些顾虑,毕竟现在信息传播太快,发一张带照片的寻亲启事,很可能会被亲朋好友看到。 “好。”赵苘苘理解他的担忧,收起手机,拧动车钥匙,说道:“那我们先回去吃午饭。” 车子沿着来时的路缓缓返回村子,这时,赵苘苘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她眼角余光瞄了一眼,发现是姑姑赵亮云打来的。她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划开接听键,并点开免提:“喂,姑姑,过年好呀!” “好呀,听说你回来啦,是吗?”姑姑的声音透着亲切。 “嗯,姑姑,我明天就去您家拜年,去看望您。” “你不用专门来看我,去看看你爷爷奶奶就行,你奶奶老是念叨你,说苘苘这孩子干嘛去了,过年都不回来。” “噢,我今天在姥姥家呢,明天肯定去奶奶家。” “好,姑姑问你个事儿,你是不是演电视剧了呀?” 赵苘苘愣了一下,尽量让自己的口气听起来平常,“姑姑,您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呀?” “你表弟在网上看电视剧,说里面有个宫女长得特别像你。我还不信呢,他说上面写的演员名字和你名字一模一样,说就是你。” “噢,姑姑,是我演的。”赵苘苘心里五味杂陈,《王爷落入凡尘》已经在平台和一家卫视台播出了。这部剧是她演艺生涯的处女作,却也是她心中的一道坎,所以她一直没怎么关注,也没心情去看。 “哎呦,真的是你呀?你这孩子,怎么都不声不响的,什么时候跑去当演员啦?” “姑姑,等过几天咱们见面再聊,好不好?” “好,明天咱们在你爷爷家碰面。” 挂断电话,真是有人欢喜有人忧。赵苘苘为自己拍的电视剧终于播出而感到一丝欣喜,可孙安佐却因寻亲启事无人关注而忧心忡忡。 “大哥,”赵苘苘看到他眉头紧锁,一直望着窗外的冬日景色,沉默不语,忍不住安慰道:“等会儿见到亲戚,我找个机会问问他们,再让他们帮忙打听打听。” 见他依旧表情冷漠,没有回应,赵苘苘接着说道:“要是有人问起是谁找,我就说替朋友顺便打听一下,你觉得这样行吗?” “嗯,暂时先别说是我。” “好。”赵苘苘深知被拐卖的滋味只有当事人才能体会,她理解孙安佐的顾虑,所以尊重他的选择。 “你演的电视剧叫什么名字?”这时,孙安佐转移了话题。 “《王爷落入凡尘》。” 孙安佐听后,打开手机,在平台上输入电视剧的名字,很快,《王爷落入凡尘》的剧照和片花便出现在屏幕上。他点开播放,低头认真看了起来。只见赵苘苘饰演的是王爷王妃身边的宫女,电视剧开播没几分钟,她就出现在画面中。 剧中的她,身着一身简约朴素却又不失韵味的宫装,恰到好处地凸显出她那婀娜多姿的身材,纤细的腰肢仿佛不盈一握。她唯美的脸颊上,浅浅一笑,便呈现出两个美轮美奂的小酒窝,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下凡,清新脱俗。 弹幕里,好多观众纷纷发问:这个宫女是谁呀?好漂亮,我喜欢! 孙安佐看着电视里的赵苘苘,不自觉地勾起好看的唇角,说道:“没想到你在里面的装扮这么吸引人呢。” “大哥,让你见笑了。”赵苘苘一边开车,一边回忆起拍戏时的点点滴滴,“可惜我没按照剧情拍完,早早地就被安排领盒饭了。” “为什么呀?” “说来话长,总之是得罪人了。” 说话间,到了苘苘姥姥家院门口,他们把车停好,穿过进院子,走进屋内,看到众位亲戚正围坐在桌旁,有说有笑地吃着饺子。 “快洗洗手,过来吃饭。”李小燕和赵苘苘的舅妈满脸笑容,热情地给他们倒洗脸水。 舅妈是一位朴实的农家妇女,看到孙安佐一副富家子弟的打扮,眼底闪过一丝惊喜,心里暗自想着:外甥女找的这个男友可真不错! 吃过饺子后,众位亲戚来到院子里闲聊。“你们怎么来的呀?”有亲戚好奇地问赵亮明。 “开车来的。” “你也买汽车啦?什么车呀?”另一位亲戚紧接着问道。 说着,他们便走出院子,来到院门口看车。门口路边停着好几辆车,众人围在车旁,自然而然地比划着,谈论着。 “叔叔,我跟您打听个事儿。”孙安佐和一位中年男人聊了几句,混了个脸熟后,开口问道:“您村里以前有没有丢过孩子呀?” 大过年的,怎么突然问起这个?这位亲戚心中有些狐疑,上下打量了孙安佐一番,才说道:“丢过,邻居家丢过一个女孩。” “噢。”听到这样的回答,孙安佐一时有些语塞,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那位亲戚却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女孩她妈一直在找,她爸爸还因为这事儿和她妈离婚了。” 第108章 寻亲途中 众人听闻这个话题,瞬间打开了话匣子,纷纷忍不住爆料评论起来。一位女亲戚率先开口,语气中满是愤慨:“孩子她爸爸也太狠心了,孩子丢了,当妈的已经够难受的了,他居然还闹离婚,这叫什么事儿啊!” 这时,一个身着黑色羽绒服的男人也加入了讨论:“俺村里也有一家丢孩子的,两口子在外面打工,找了整整二十年,到现在还没放弃呢。周围人都劝他们,找不到就算了,可他们就是不听,唉。” “大叔,您村里丢的那个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呀?”赵苘苘敏锐地察觉到这个信息似乎与孙安佐所说的情况有些吻合,赶忙插话询问,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男孩。”大叔回答道。 赵苘苘眼底顿时闪过一丝惊喜,下意识地看了孙安佐一眼。而孙安佐却故作镇定,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没有作声,只是内心也不禁泛起了一丝波澜。 等众人看完车,回到屋里坐下继续闲聊时,孙安佐趁着没人注意,悄悄问赵苘苘:“刚才那人是哪个村的呀?你能不能领我去他住的村子转转?” 赵苘苘抬头看了看西斜的太阳,思忖片刻后说道:“那个村离这儿挺远的,明天一早去。我琢磨好了,等会儿咱们拐弯去我奶奶家住下。让我爸开车和我妈回县城。” “可要是这样的话,我们明天出门没车怎么办?”孙安佐不禁担忧起来。 “我们可以骑摩托车呀,有些路窄,汽车过不去。我叔叔家有摩托车,到时候骑那个就行。”赵苘苘解释道。 “噢,行。”孙安佐点了点头。 到了客人们准备告辞回家的时候。赵亮明因为喝了酒不能开车,一听说赵苘苘要去奶奶家住,便说道:“要不我们都去那边住下得了。” 李小燕一听,立刻反对道:“你说得倒轻巧,那地方能住得开吗?再说了,老家就点着一个破蜂窝炉子,又没有暖气,冷得要命。” 其实赵苘苘叔叔家有土暖气,赵亮明一听李小燕这么说,心烦意乱地反驳道:“你要是怕冷,就去她叔叔那边。” 看到两人眼看着要吵起来,孙安佐有些尴尬,低声问赵苘苘:“要不咱们都回县城?省得大家闹不愉快。” “不用管他们,没事的。”赵苘苘示意孙安佐别把这事放在心上。 就这样,一行人还是来到了赵苘苘爷爷家。 “苘苘,我的乖孙女,你可算回来啦!”看到孙女的那一刻,爷爷激动得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赵苘苘想到爷爷之前动手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差点丢了性命,如今再次相见,也是喜极而泣。 “刚过年呢,哭啥呀?真是个傻丫头。”李小燕轻轻推了赵苘苘一把,嗔怪道。 赵苘苘赶忙擦干眼泪,问道:“我奶奶呢?刚才还在这儿呢,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赵亮明也有些纳闷,开始四下里寻找:“我也正奇怪呢,刚才还在这儿站着,这一会儿上哪儿去了呢?” 此时,天色已经渐渐擦黑,院子里光线昏暗,看不太清楚,只能隐约瞧见院门口好像立着一个人。 走近一看,正是赵苘苘的奶奶。只见她戴着一顶棉线帽子,脖子上系着围巾,身上穿着厚厚的棉袄棉裤,正迎着风,眼巴巴地朝着街上张望。 “妈,您在这儿等谁呢?”赵亮明快步走上前去,想要扶她进屋。 “我等苘苘呢,苘苘怎么还没来呀?”老太太眼睛直直地瞅着街上,丝毫没有要回家的意思,嘴里嘟囔着,“我光看见你们了,苘苘在哪儿呢?” “苘苘已经来了,就在屋里呢。”赵亮明连哄带劝,轻轻地拽着她往屋里走。 “奶奶。”赵苘苘发现奶奶出来,赶忙说道,“您站在这儿干啥呀?外面冷。” “你是谁呀?我不认识你,我在等我孙女苘苘呢。”老太太眯着眼睛,一脸陌生地瞅着赵苘苘。 “奶奶,我就是您孙女苘苘呀!”赵苘苘看着奶奶这副模样,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奶奶,您再仔细看看,我真的是苘苘呀。” 老太太端详了她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哎哟,苘苘,你都长这么高啦,奶奶都快认不出来了。”说着,老太太一边往屋里走,一边用手轻轻摸着赵苘苘的长发,喃喃自语,“我记得你以前头发可短了,啥时候又长长了呢?” “爸爸,我奶奶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呀?”赵苘苘看着奶奶糊里糊涂的样子,心底不禁充满了疑问。 “不是的,她就是上了年纪,有点糊涂了。”赵亮明回答道。 “不会是老年痴呆症?”赵苘苘看着奶奶那有些痴呆的神情,忍不住又多问了一句。 “别胡说!”赵亮明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想到刚才母亲的表现,心里还是不由自主地咯噔了一下。 “这是谁呀?”这时,奶奶看到了孙安佐,眯缝着眼睛问道,“是不是钢子呀?”昨天她才见过孙子赵钢,这会儿居然把孙安佐当成了孙子。 “奶奶,他是我朋友。”赵苘苘赶紧上前解释。 “奶奶好,我叫孙安佐。”孙安佐微笑着,温和地喊了一声奶奶。 “你多咱来的?”奶奶用方言问道。 “奶奶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呀?”孙安佐没听懂,一脸疑惑地问赵苘苘。 “她问你哪天来的。”还没等赵苘苘开口,李小燕就快言快语地说道,“她年纪大了,脑子糊涂,你别往心里去,不用理她。” 老人家问话,哪能不回答呢?孙安佐望着一屋子赵苘苘的长辈,轻轻抿了抿嘴唇,但笑不语。 赵苘苘爷爷家点着蜂窝煤,虽然有烟筒,但还是有点呛人,而且屋里特别冷。孙安佐在屋里站了一会儿,就觉得浑身冰凉,仿佛寒意能透过衣服缝钻进来。但为了寻找亲生父母,他只能强忍着。 “这屋实在太冷了,你们早点去她叔叔那边,让她婶子安排一下睡觉的事儿。”赵亮明看出孙安佐在这里有些尴尬,也担心大家冻着,赶紧派李小燕领着他们过去。 孙安佐跟着他们过去一看,赵亮天家是砖瓦房,装修时安了土暖气,烧的是煤炭,屋里暖和得就像集中供暖一样。 王娟看到嫂子和侄女,领着一个高大帅气的小伙子进来,不禁问赵苘苘说道:“苘苘,这是谁呀?是你对象?” 这几天老是被人当成赵苘苘的男友,孙安佐都已经习以为常了,只是微笑着没有说话。 “不是的,婶婶他是我的一个朋友。”赵苘苘赶忙解释。 朋友?大过年的跟你来干啥?站在旁边的赵亮天心里有些狐疑,忍不住打量了孙安佐几眼。只见他身材高大挺拔,眉目间透着稳重成熟,衣着打扮也十分不凡,心想:要是侄女能嫁给这样的人倒也不错。 王娟明白了他们的来意,说道:“正好钢子不在家,你们来能住得开。”说着,她一边上下打量孙安佐,一边跟李小燕商量,“让他俩睡钢子那屋,我们睡东间屋,让苘苘叔叔睡沙发就行。” 一听说要和孙安佐睡在同一间屋,赵苘苘顿时红了脸,连忙说道:“婶子,我还是和我妈跟您睡。” 李小燕不知怎么想的,脱口而出:“你们睡那屋就行。”话一出口,她又觉得不太对劲,赶忙改口道:“还是叫苘苘跟我们睡,一晚上,凑合着挤挤。” 此时时间还早,赵亮天便泡了一壶茶,几个人便家长里短地闲扯起来。赵苘苘和孙安佐则窝在沙发上,捧着手机看赵苘苘演的电视剧。 演到一处搞笑的地方,孙安佐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 “你笑什么呀?大哥。”赵苘苘听到他发出的轻微笑声,好奇地探过头去问道。 “我笑剧里面这段对话,太有意思了。”孙安佐瞄了她一眼,眼中带着笑意。 王娟看到他俩坐在那里,看起来情投意合的样子,便偷偷地问李小燕:“他是哪里人呀?” “汕岛市的。” “那是干什么工作的呢?” “我还没问呢。” “看样子,家里条件应该很不错。” “你别问了,没听见苘苘喊他大哥吗?”李小燕使了个眼神,赶紧岔开话题,“钢子的女友,明天来吗?” “说是要来。正好明天你们都在,大家一起吃顿饭,热闹热闹。”一提到儿子的女友,王娟眉眼间都洋溢着笑容,一下子就把刚才的话题抛到了脑后。 女人要升级当婆婆了,心里肯定美滋滋的。 “他们今年打算结婚?”李小燕没话找话地问道。 “五一交房,装修完就准备结婚。”王娟说到这儿,提高了声音,“嫂子,装修房子,你可得帮忙出点钱呀。” “要是苘苘爷爷不住院看病,我们肯定会帮衬的。”李小燕心里其实不太乐意,但嘴上又不好直接拒绝。 “嫂子,我看咱爸做手术后,身体一天比一天好了。”赵亮天在一旁插话说,“多亏早点动手术了。” “就是呢,村里的人都说咱们对老人照顾得好。”李小燕顺着话说道。 王娟也不忘夸自己几句:“人家都说侍候病人可不是个好差事,说我一个人侍候病人住院,真的太不容易了。还是一个男老人!” 第109章 寻亲挫折 赵苘苘正捧着手机,听到他们谈论爷爷住院的事,赶忙抬起头,一脸讨好地看向王娟说道:“婶婶,爷爷住院那段时间,让您受累了呗,我替爷爷谢谢您呀。” “你这妮子,嘴巴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甜。”王娟笑着回应,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好奇地问:“苘苘,你真去当模特拍广告啦?” “嗯,不过早就不干了。”赵苘苘回答道。 “不干了呀,那你哪儿来的钱给你爸买车呢?你妈说你年前往家里打了十万块钱,用来买车的。”王娟继续追问。 “演戏挣的。”赵苘苘几乎是脱口而出。 “演戏?”王娟满脸惊讶,忍不住又问:“你不当空姐啦?” 听到“演戏”二字,李小燕同样大吃一惊。 赵亮天更是一脸茫然,怎么也没想到自家竟然有人当演员拍电视剧。 “还当着空姐呢。”赵苘苘见大家这副惊讶的模样,赶忙随机应变道:“我请了半个月假去拍戏的。” 王娟没再继续追问,毕竟大家都知道拍戏当演员收入不菲,于是她话锋一转,说道:“苘苘,你哥哥今年要结婚,正准备装修房子呢,你能不能出点钱帮衬帮衬呀?” “我?”赵苘苘思索了一会儿,说道:“等看看情况。我这才刚开始,挣的钱还不算多。” “行,你心里有这想法就好。”王娟笑着说道。 “拍戏累不累呀?”李小燕心疼女儿既当模特又去拍戏,忍不住关切地问道。 “不累,就跟上班差不多。”赵苘苘不想多谈,简单地一带而过。 听他们聊了半天,一直没机会提及自己的事,孙安佐终于忍不住伸手轻轻碰了碰赵苘苘。 赵苘苘立刻心领神会,转头问王娟:“婶子,您平时在家和村里人闲聊,有没有听说谁家丢过孩子呀?”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王娟一脸诧异,疑惑地看着她。李小燕也觉得奇怪,目光紧紧盯着女儿,同时想起她之前在群里发的寻亲启事。 孙安佐见状,咬了咬牙,下定决心说道:“我有个同事,他是被拐卖的儿童,这些年一直在寻找亲人,所以托我帮忙打听打听。” “噢。那他还记得自己原来叫什么名字吗?还有他父母的名字?”王娟边思索边问道。 孙安佐神色如常地回答:“不记得了。他只说自己被抱走的时候,正是麦子成熟的时候,听口音应该是北方人。” “哎,我想起来了,苘苘她姑姑那村里十几年前丢过一个孩子,也是麦子熟的时候。”王娟转头问赵亮天:“你还记得不?” 赵亮天喝了口茶,缓缓说道:“是有这么回事,不过可以去公安局问问,丢孩子的人一般都会去公安局报案的。” 提到公安局,李小燕看向孙安佐问道:“你同事没去公安局问问吗?听说现在做个什么信息比对就能查到亲人。” “阿姨,他做过了,但是没查到。”孙安佐无奈地说道。 听到这话,王娟和李小燕对视一眼,都没再说话。其实两人心里都明白,这样一来,寻找亲人的难度就更大了。 赵亮天提议道:“要不明天,让苘苘带你去她姑姑村里打听打听,看看她村里丢的孩子是不是你同事?” “哪有这么巧的事?”王娟满脸狐疑,又问:“你有他的照片吗?” 孙安佐犹豫了一下,回答道:“有。” “拿出来我们看看。”大家都想着,看看照片模样,说不定能联想到什么。 孙安佐从手机相册里翻出一张自己儿时的照片。众人看了看,一时间都没说话。 赵苘苘看了看照片,忍不住压低声音问:“这张是…吗?” “嗯。”孙安佐眼底闪过一丝不快,暗自思忖:是不是不该跟着她来呢? “一点儿都看不出来呢。”赵苘苘心里想着:他小时候和现在的模样差别实在太大了。 睡觉前,二哥王公子发来信息问:苘苘,你在干嘛呢? 他每天睡前都会和赵苘苘聊上几句。 赵苘苘回复:睡觉呢。 王公子回:睡觉?那还能给我发信息。 赵苘苘发了一串省略号过去。 王公子又问:想我了吗? 赵苘苘回复:不想。 她想起临来的那天晚上,自己问他:“我走了,你会想我吗?”他当时回答说不想。于是,她带着点小情绪回复道:你不是说不想我吗?所以我也不想你。 王公子回复道:你还记仇呀? 赵苘苘回复道:嗯。 王公子赶忙哄道:我那天逗你玩呢,你别记仇啦,我以后不这样了。 赵苘苘回复:嗯,二哥,你也早点睡。 王公子回复:咱们视频。都好几天没见了。 今天是初四,赵苘苘离开汕岛市已经三天三夜了。真可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她也觉得仿佛已经离开很久了。 赵苘苘回复道:不方便,母亲大人在旁边呢。 王公子调侃道:你都多大了,还和你母亲一起睡觉。 赵苘苘回复说:在母亲跟前,多大都是孩子呀。 王公子发了个哈哈的表情。 赵苘苘又说:二哥,没事的话你就早点睡,我困了。 王培宇在那边抿唇笑了笑,给她发来一个抱抱的表情。 赵苘苘回了一个吻的表情包后,便关掉了手机。听着旁边母亲均匀的呼吸声,她却一时半会儿睡不着了。 孙安佐躺在陌生的房间里,也是翻来覆去难以入眠。他心里一直在想:每个人都说去公安局做dna信息比对就能找到亲人,为什么我做了却找不到呢?难道自己不是被拐卖的儿童?可是三姐和二婶的话,分明暗示我是孙家买来的孩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呢? 第二天,院子里的树上落了两只喜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王娟恰好接到儿子赵钢的电话,说女友要来给爷爷奶奶拜年。她顿时喜笑颜开,赶忙对李小燕说:“嫂子,你们都留在这边,一会儿包牛肉馅的饺子。等钢子和他女友来了,再给她姑姑打个电话,叫大家都过来热闹热闹。” 李小燕嘴上高兴地答应着,心里却暗自嘀咕:吃饺子?怕是想让我们掏红包。 毕竟赵钢带着未婚妻来拜年,大家按习俗肯定是要包红包的,而且红包还不能给少了。 赵苘苘正愁找不到理由开车出去,听到这话,趁机说道:“婶子,您给我姑姑打电话说一声,我开车去接她。” “好呀。你顺便再去县城把你哥哥嫂子也接上,他们从省城坐汽车到县城,你去汽车站接他们。” “行,您告诉他们在汽车站等我就行。” 赵苘苘说是开车接姑姑,其实是想趁机帮孙安佐寻找亲人。 所以一出村子,她就对孙安佐说:“大哥,咱们先去昨天那个亲戚说的村子转转,然后再回来接我姑姑,顺便问问她村里那家丢孩子的情况。” “好,听你的安排。”孙安佐点头说道。 他们起得很早,路上行人寥寥无几。汽车行驶了半个小时,便到达了昨天提到的那个亲戚所在的村子。 “大爷,”进村后,赵苘苘看到一位放羊的老人,便停下车子下来问道:“跟您打听个事儿。” “噢。”老人穿着的棉袄棉裤略显破旧,看到穿着洋气的赵苘苘,下意识地伸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您村里那家丢孩子的,他家住哪儿呀?”孙安佐下了车,递过去一支烟。 老人躲开他的手,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抽烟。然后神色平静地对他说:“你说的是丢孩子的那家人呀?都过去好些年了。他们早就搬走了,不在村里住了。” 见老人不抽烟,孙安佐把烟收了起来,失望地问道:“大爷,您还记得他们家孩子是什么时候丢的吗?是夏天,还是冬天?” “是过年赶集的时候丢的。” 一听这话,孙安佐知道对不上号,只好对老人道了声谢,默默地坐回到汽车的副驾驶座上。 这一趟算是扑了个空,寻亲之路哪有这么容易呢? “大哥,你别灰心。”赵苘苘一边开车,一边安慰心情低落的孙安佐,“昨天你也听到了,那家人找孩子都找了二十多年,还没找到呢。全国丢孩子的肯定不止这一家。咱们慢慢打听,大不了,我陪你一直找下去。” 一直找,就算是找到老,真的就能见到亲生父母吗?孙安佐眉头紧皱,望着远方的道路,没有说话。 第110章 寻亲温情 手机微信突然响起,赵苘苘正专注看着行车路线,下意识随手划开接听键,过了一会儿才惊觉这竟是王培宇发起的视频通话。 当她看清屏幕里王培宇的脸时,心里暗叫不好,慌忙挂断。可就在这一瞬间,王培宇已然瞥见了坐在旁边的孙安佐。 “喂,赵苘苘,我跟你视频,你干嘛挂断?”没过多久,王培宇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急促。 “我正在开车呢,实在不方便。”赵苘苘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淡定。 “你旁边坐着的人是谁啊?看着怎么那么眼熟。”王培宇追问道。 “是我一个亲戚啦。”赵苘苘不假思索地回答。 “不对呀,我怎么瞅着像孙安佐呢?”不难想象,电话那头的王培宇此刻满脸都是疑惑。 “你肯定看错了。要不一会儿等我方便了,再跟你视频,你仔细瞧瞧?”赵苘苘试图安抚他。 “好。”王培宇沉吟了片刻,又说:“你能不能早点回来呀?” “我尽量。”赵苘苘声音平稳,“我开车呢,不太方便说话,等有空再跟你聊,行不?” “每次都是我主动给你打……”电话里,二哥王培宇明显有些不高兴。 “我这不是回来忙着陪父母走亲戚嘛,给你打电话确实不太方便。”赵苘苘一边留意着路况,一边温柔地解释着。 挂断电话后,孙安佐心里莫名泛起一丝酸涩,说道:“没想到,他还挺喜欢你的。” “就是呀,我也纳闷他到底喜欢我哪点。”赵苘苘轻轻一笑,想到王培宇的家世,转头问孙安佐:“大哥,你以前跟他熟吗?” “不太熟,我跟赵世豪是高中同学,只知道王培宇和赵世豪是大学同学。” “噢,我懂了。”赵苘苘思索了一番,接着说:“房子是赵世豪的,你俩在那住着,为啥不再找个熟人一起住,反倒把房子挂到网上出租,还正巧碰到我?” “你住的那间屋子,一开始我们没打算租出去。后来想着一屋子都是男的,生活也挺无趣,就干脆让做房介的王力帮忙找个女孩住进来。王力找了好几个都不合适,最后让你住进来了。” 赵苘苘忍不住轻笑几声,问道:“你们当时看上我哪点了,同意我住进来?” “你搬来的时候,我们都不太了解你,只听王力说,是个刚毕业的学生。” “苘苘,”孙安佐用宠溺的语气说道:“你知道王培宇的家世,那你知道赵世豪的家世吗?” “我不知道,只是隐约感觉他不是普通人。”回想起和三哥赵世豪相处的时光,赵苘苘心里满是感激,还夹杂着一丝淡淡的思念。 “普通人,他确实是普通人。”孙安佐爽朗地笑了笑,“只不过前面得加个高干子弟的前缀。” “啊?他父亲在哪里任职啊?”赵苘苘心里一惊,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车子差点撞到路边的树上。 “省委。”孙安佐故意没说“书记”两个字,伸手扶额说道:“你回去还是装作不知道这事。” “嗯,怪不得我出事的时候他报警,警察看到他态度格外客气呢。”赵苘苘没再多想,下意识看了孙安佐一眼,问道:“那你呢?该不会也不是普通人。” “别这么看我,我哪比得上你,我不过是个被拐卖的孩子罢了。” “大哥,别这么想。”赵苘苘瞬间明白了,他为什么不让自己告诉王培宇他跟着来了这里,原来是怕别人知道后看不起他、轻视他。 毕竟,别人的父母不管是普通百姓,还是高官富商,起码都有名有姓,身世清楚;而他,连自己亲生父母叫什么、是做什么的都一无所知。 看来,他心里的压力着实不小。 “大哥,你别难过,这事儿不怪你,也不怪你父母,都怪那些可恶的人贩子。” 孙安佐静静地望着窗外,冷峻的脸上似乎有泪痕闪烁。 “大哥,现在交通便利,信息也发达,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一定能找到他们的。” “嗯。”有眼前如小白兔般温柔的美女安慰,孙安佐心里好受了一些。 很快,车子缓缓驶进姑姑居住的村子。那是一个依河而建的小村庄,一片红砖粉墙的房屋错落有致地掩映在光秃秃的树木之间,有些树上还架着喜鹊窝,给这冬日的村庄增添了几分生机。 姑姑赵亮云接到王娟的电话后,正在家里,听到汽车的声响,赶忙出门查看。 “姑姑,过年好呀。”赵苘苘推开车门,笑着走了下来。 “好呀,我的臭苘苘来喽。”赵亮云一把拉住侄女的手,脸上满是欢喜。 听到姑姑喊自己“臭苘苘”,赵苘苘知道这是姑姑对自己亲昵的称呼。所以不知道怎么接话,只管咧嘴笑。 “这是谁呀?”赵亮云望向孙安佐,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眼前这个男人气质不凡,一看就出身不俗。 孙安佐冲着她点头微笑,算是打了招呼。 “我朋友。”赵苘苘挽着姑姑的手,“姑姑,咱们进屋说,我有重要的事儿想问你。” “好嘞。” 走进院门,赵苘苘这才说道:“姑姑,听说你们村里二十年前丢过一个孩子,找着了吗?” “还没呢,昨天我看到你发的信息,打电话的时候给忘了说。”赵亮云热心地回应道:“就在我结婚那年丢的,是个男孩,家里这么多年一直没放弃打听寻找。” “姑姑,你知道是啥时候丢的吗?” “收麦子的时候。” 孙安佐听到这儿,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光亮:难道丢的就是自己? 于是,他忍不住问道:“姑姑,您能带我去看看他家的人吗?” 赵亮云听他开口问话,先是一愣,随即笑道:“不过,他家现在就一个老人和一个孩子在家。那个孩子是他们后来生的,刚十岁出头。” 不用问也知道,丢孩子的父母肯定一直在外四处寻找,过年本是团圆的日子,他们却不愿待在家里,满心都是对丢失孩子的牵挂。 看到孙安佐脸上闪过一丝失落的神情,赵亮云立刻明白了他的心思。她不动声色地说:“我带你们过去看看,就当是串门儿。” “好呀。”赵苘苘不想放过任何一丝希望。 那户人家离赵亮云家并不远。他们步行过去,只见周围大多是新盖的房屋,唯有这一家还是早年的土坯屋,院子的围墙是用砖块简单摞起来的。 院门敞开着,赵亮云朝着里面喊了一声:“大爷,您在家吗?” 没过一会儿,屋里走出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他衣着单薄,脸上却带着与年龄极不相称的忧郁。 男孩有些羞涩地冲他们笑了笑,说道:“我爷爷出去了。” 赵苘苘看看男孩,又看看孙安佐,试图从两人身上找到些亲兄弟的相似特征,结果却一无所获。 唉!看来希望又落空了。 孙安佐站在院子里,环顾四周,说道:“我感觉好像来过这里。” 赵苘苘提醒他:“大哥,十几年前,村里像这样的房子到处都是。” 孙安佐走到男孩身边,弯下腰问道:“小朋友,你家里有影集吗?” 小男孩往后退了几步,疑惑地看了看赵亮云,没有说话。 “你把家里的照片拿出来给叔叔看看,他是来帮你找哥哥的。”赵亮云见男孩站着不动,赶忙解释道。 男孩一听这话,转身像旋风一样跑回屋子,不一会儿又旋风般地跑了回来,手里多了几张照片。 照片上是他哥哥小时候的模样,有单人照,有和父母的合照,还有和爷爷奶奶的合影。 孙安佐默默地看着照片,和手机上的对比了一下,两个孩子看上去年龄都在四五岁左右,但一个眼睛大,一个眼睛小,一个是圆脸,一个是四方脸,显然不是同一个人。 “他哥哥被抱走不到半年,他奶奶就因为太想孙子生病了。他妈妈也差点急疯了,甚至想跳河。”赵亮云满是同情地解说道:“自从他家孩子被抱走后,村里有孩子的人家都不敢随便抱着孩子出门了。” 临走时,孙安佐拿出几百块钱递给男孩,说道:“拿着,这是哥哥给你的压岁钱。” 男孩见他执意要给,甜甜地叫了声“哥哥”,说道:“谢谢大哥哥。” 还没等他们转身走出院子,小男孩追了上来,拉住孙安佐的衣袖,哀求道:“哥哥,你能帮我找到我哥哥吗?” 看得出,小男孩把孙安佐当成了无所不能的人,对他寄予了极大的希望。 孙安佐心里一阵刺痛,缓缓问道:“你很想找到哥哥,对吗?” “嗯,我特别想早点找到哥哥,这样爸爸妈妈就不会再伤心了,过年的时候就能在家陪我啦。” “好。”孙安佐拿出手机,拍下男孩手中的照片,安慰他说:“你在家乖乖等着,你哥哥一定会回来的。” 第111章 当演员风波 赵亮云的儿子吴小林,生得一张圆滚滚的脸,搭配上那双滴溜溜转的小眼睛,活脱脱像只机灵的小老鼠,模样十分滑稽,任谁见了,都会忍不住会心一笑,感叹世上竟有如此天生自带喜感、可爱逗趣之人。 这不,他一上车,便摇头晃脑,像个小大人似的开口调侃:“赵苘苘,你才刚上班没多久,哪来的钱买车呀?我可听说你被富翁包养了,难不成这是真的?” 若是旁人这般打趣,赵苘苘铁定当场就会气得怼回去。可这话从表弟嘴里说出来,她却忍不住地笑出声来。 “你这熊孩子,就会满嘴跑火车,一见面连句姐姐都不叫。”赵亮云又好气又好笑,伸手轻轻拍打儿子的脑袋,佯装生气地教训道:“你要是不想去走亲戚,就赶紧滚下车去。” “我这不是跟她开玩笑嘛,妈,您生什么气呀?”吴小林嬉皮笑脸地左躲右闪,灵活地扭动着身子,躲避着赵亮云接连不断的巴掌。 “赵苘苘,人家当演员的,一开始都得跑上好几年龙套,你倒好,一出道就一鸣惊人,演了个人见人爱的宫女。” 见赵苘苘只顾开车,没有搭话,吴小林索性继续滔滔不绝地侃起来,“你是不是背后有人脉关系呀?要是有的话,跟弟弟我吱一声,也好让我沾沾光。” 吴小林的最后这句话,就像一把锐利的箭,直直戳中了赵苘苘的心窝。是啊,若不是二哥王培宇在背后帮忙,自己又怎能轻而易举地挖到人生的第一桶金,在亲朋好友面前风光露面呢? “哪有什么关系,我就是到处跑组投简历,运气好赶上了而已。”赵苘苘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语气如常地回应道。 “啧啧啧,这话谁信呐?”吴小林故意挤眉弄眼,满脸都是怀疑的神色。 “你这臭小子,有完没完?你表姐哪有什么可靠的关系?你以后可得好好跟你表姐学学,遇事要靠自己努力。”赵亮云深知自家并没有什么背景,赶忙帮着赵苘苘说话,顺便又凶了儿子一顿。 “跟她学?我一个本科生,要向她一个专科生学什么呀?”吴小林毫不客气地拿赵苘苘的学历开涮。 车上还有外人呢,这也太不给我面子了!赵苘苘终于忍无可忍,立刻反唇相讥:“我还真想跟你学学呢,学学你坐在我买的车上,还能大言不惭地吹牛侃大山。” 吴小林不甘心被怼,信誓旦旦地画起饼来,“你别高兴得太早,等我毕业上班了,肯定买辆比你这辆还好的汽车。” 孙安佐在一旁听着这对姐弟的斗嘴,不禁无奈地摇了摇头,替赵苘苘发出一声忍俊不禁的轻笑。 没过多久,他们便抵达了县城汽车站。此时,赵钢正领着女友刚下车,众人接上他们后便返程。 有赵钢女友在场,吴小林收敛了不少,乖乖地窝在角落里,捧着手机专心致志地看网剧。 “看啥电视呢?这么入迷。”见一车人都沉默不语,气氛有些沉闷,赵钢忍不住开口打破了沉默。 “我姐演的《王爷落入凡尘》。”吴小林头也不抬地回答。 “你姐?哪个姐啊?”赵钢好奇地凑过去,一边看着手机屏幕,一边问道。 “赵苘苘呀。” 赵钢看了一段网剧,果然发现里面有个宫女正是赵苘苘,他惊讶地看向正在开车的赵苘苘,问道:“你辞职去当演员了?我大伯知道这事儿不?” 见实在瞒不住大家,赵苘苘只好老老实实地承认:“刚知道。其实就是换了份工作而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赵钢一脸担忧地劝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当演员这行,要么大红大紫出名,要么就得及时转型。要是一直默默无闻的话,还真不如继续当空姐呢。” “哥,谁能把未来看得那么透彻呀?走一步算一步呗。”赵苘苘明白他是出于关心,赶忙安慰道:“你别想太多啦。” 赵钢女友见赵苘苘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悄悄地扯了扯赵钢的衣角,暗示他别再多管闲事,瞎操心了。 《王爷落入凡尘》是一部典型的古装爱情轻喜剧,剧情主要围绕着王爷在被追杀的惊险过程中,与几个男女之间发生的一系列充满欢笑与感动的爱情故事展开,其中还巧妙融入了成长、友情和亲情等元素。 这部剧凭借轻松搞笑的剧情风格,深受年轻人喜爱。要是剧中再有自己喜欢的偶像演员,那就更让人爱不释手了,更何况这里面还有自家亲戚呢。 所以,一回到家下了车,吴小林就迫不及待地嚷嚷着让表哥赵钢打开电视,找到投屏,想要再过过眼瘾。 很快,饺子煮熟端上了桌,众人一边吃着饭,一边津津有味地看着电视剧。看到女儿在电视剧里被打板子,李小燕心疼得不行,忍不住说道:“这不会是真打?” “哪能是真打呀。”吴小林嘴快,抢着回答,“听说呀,是在屁股上垫了海绵的。” “可看她疼得龇牙咧嘴,眼泪都快出来的样子,我咋感觉像是真打呢。”李小燕哭笑不得,一脸心疼。 “那说明我姐演得好呀。”吴小林满脸自豪,对着大家大声说道。 看到堂妹出现在电视屏幕上,一家人都兴奋得不行。赵钢提议道:“小林,你暂停一下,我去把爷爷奶奶叫过来看看,大家一块儿高兴高兴。” “别叫了,他们看不懂的。”赵苘苘赶忙阻止他,“你们知道就行了,别到处宣扬。” “我闺女能当演员拍电视剧,这是好事儿,还怕别人知道呀?”李小燕刚才还喜忧参半,这会儿却满不在乎地说道。 “就是就是,苘苘,叫你爷爷奶奶过来看看,一起乐呵乐呵。”赵亮云说完,便起身去另一座宅子叫老人。 王娟在一旁听了,暗自撇了撇嘴,心里想着:幸亏苘苘演的只是个小角色,要是演个主角,成了大明星,你们还不得高兴得找不着北了。 不一会儿,赵亮明和赵亮云分别搀扶着苘苘爷爷奶奶来到了屋里。吴小林见状,赶紧打开手机,从第一集开始投屏播放。 “哪个是苘苘呀?”苘苘爷爷眯缝着眼睛,努力分辨着屏幕上的人物,转头问赵亮云。 “再等一会儿,她一出来我就告诉你。” 由于古装剧里的人物不是身着长衫大褂,就是衣裙拖地,还都化着浓妆艳抹,所以当赵苘苘饰演的宫女出现在屏幕上时,苘苘爷爷瞅了半天,疑惑地说:“这个真的是苘苘吗?我咋觉得她没苘苘漂亮呢。” “苘苘,小苘苘。”奶奶更是直接凑到电视跟前,伸手摸了摸屏幕,嘴里念叨着:“我叫她,她咋不答应呢。” 看到两位老人这般糊涂痴呆的模样,众人真是哭笑不得。本想着让他们过来一起高兴高兴,没想到却闹成了这样。 “奶奶,我在这儿呢。”赵苘苘强忍着笑意,轻轻地把奶奶扶回椅子上,然后端来一碗饺子,说道:“奶奶,您吃点饭。” “我在家里已经吃过啦,你们吃。”老太太瞅了一眼饺子,又说道:“这是什么馅的呀?我记得你小时候就爱吃牛肉馅的,整天缠着你爷爷去赶集给你买牛肉包子吃。” “是牛肉馅的,奶奶,您吃一个尝尝。”赵苘苘说着,夹起一个饺子送到奶奶嘴边。 老太太仅剩几颗牙齿,费力地嚼了半天,才“咕咚”一声咽下去,连连说道:“好吃,好吃。”说完,便自己伸手拿起一个饺子往嘴里塞。 “刚才不是给你们送过一盖帘饺子过去吗?她没吃吗?”王娟看着婆婆狼吞虎咽的样子,忍不住问赵亮明。 “她吃了几个,说是要给你们留着。”赵亮明说完,便起身准备去拿剩下的饺子,“要不我把剩下的给你端回来?” “别去了,我不是心疼咱妈吃,就是担心她吃太多撑着。”王娟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倒了一碗水,起身递给苘苘奶奶,“妈,给您水喝。” 苘苘奶奶喝了口水,又吃了几个饺子,然后颤颤巍巍地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包递给赵苘苘,说道:“给你,这是压岁钱。” “谢谢奶奶。”赵苘苘接过红包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有一千块钱。她不禁一愣,心里犯起嘀咕:咦!奶奶怎么给我这么多钱? 赵亮云看到老太太把红包给了赵苘苘,也愣了一下,赶忙走过去,低声在老太太耳边说道:“妈,这红包是给赵钢媳妇的,您怎么给苘苘了。” “哪个是赵钢媳妇呀?”老太太面无表情地扫视了屋里一圈人,声音提高了几分,大声问道。 赵钢一听,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知道奶奶又糊涂了。他赶忙对女友说:“你过去给我奶奶倒杯水。” 赵钢女友察觉到众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微微扭捏了一下,还是走过去给老太太斟完茶,甜甜地说道:“奶奶,过年好。” “你是谁呀?长得这么俊。”老太太脸上绽开了菊花般的笑容,乐呵呵地看着她。 “这就是您孙子媳妇呀。”赵亮云说完,转身又对赵苘苘说:“刚才那个红包,其实是你爷爷奶奶给她的。” 还没等赵亮云说完,赵苘苘就双手捧着红包递给赵钢女友,笑嘻嘻地说:“给,嫂子。” “你拿着。”赵钢女友假意推让了一下,便接过红包放进了口袋里。 接下来,赵钢女友依次给赵亮明、李小燕等人斟茶,也顺理成章地领到了红包。 苘苘爷爷见孙子媳妇领完红包,也拿出三个红包,分别分给了赵苘苘和吴小林,然后又递给孙安佐一个,说道:“拿着,来者都有份。” “谢谢爷爷。”孙安佐没想到老人家考虑得如此周到,赶忙起身,恭恭敬敬地鞠躬道谢。 第112章 意外惊喜 这一趟乡下之行,本是满怀期待,最终却落得个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的结局。回到县城赵苘苘家中,孙安佐因心情极度低落,加之天气寒冷,不慎感冒发烧。 清晨,赵苘苘轻手轻脚走进屋,唤孙安佐吃早饭。只见他整个人蜷缩在被窝里,不停地用卫生纸擤着鼻涕,那狼狈的模样,让人心生怜悯。 “听这鼻子不通气的声音,肯定是冻着感冒了。”孙安佐一边使劲儿拽着卫生纸,一边瓮声瓮气地说道,“你快出去,别进来,小心被我传染了。” “发烧了吗?”赵苘苘满脸关切,说着便伸手轻轻搭在他的额头上,想要探一探温度。 “没事儿,我自己带了退烧药,刚吃过了。”孙安佐微微偏头,试图躲开她的手。 “还是有点发烧呢。我把饭给你端进来,你就在这屋里吃。”赵苘苘说着,转身就要去厨房端饭。 “不用,我一会儿出去吃就行。”孙安佐挣扎着想要起身。 “你都发烧了,就老老实实躺在床上。”赵苘苘不容置疑地说道。 不多时,赵苘苘端着一碗米粥和两碟小菜走进来,轻轻放在床头柜上。她低声询问:“这是我妈熬的小米地瓜粥,你看看合不合口味?要是不喜欢,我再给你做点别的。” 孙安佐缓缓坐起身,目光落在碗里。只见碗中的地瓜切成栗子般大小,色泽与他在南方所见的颇为不同。他轻轻端起碗,喝了一口,顿时,香甜的滋味在口中散开,地瓜软糯得入口即化,那浓郁的香甜让他微微一怔。 “这地瓜,是不是就是红薯啊?”孙安佐忍不住问道。 “嗯,我们这儿习惯叫地瓜,也有人叫红薯,还有叫蜜薯的。”赵苘苘微笑着解释。 见他转眼间就喝完了一碗,赵苘苘连忙说道:“我再去给你盛一碗。” “不喝了。”孙安佐说完,便又缩进被窝里,“你出去,我睡一觉应该就会好的。” 此时,李小燕看到赵苘苘端着空碗走进厨房,便压低声音对赵亮明说:“我瞧着他不像是普通小户人家出身,又住在南方,还担心他吃不惯咱家的饭呢,没想到他居然喝了。” “不喝又能怎样?咱也不会做南方菜呀。”赵亮明思索片刻,接着说,“要不中午蒸米饭,南方人大多爱吃米饭。” 赵苘苘听到父母的对话,只是默默低头,安静地坐下继续吃饭。这时,李小燕又凑近她,轻声问:“苘苘,我听你姑姑说,他是被拐卖的孩子,跟着你回来寻亲的?” “妈,有些事心里明白就行,不用说出来。”赵苘苘抬眼看了母亲一下,眼神中带着一丝警告。 “啊,还真被你姑姑猜对了。”李小燕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心里暗自思忖:我之前还想着让女儿嫁给他呢,要是这样的话……也不知道他亲生父母是做什么的?还有他养父母又是干什么的? 看到母亲一脸惊慌失措的样子,赵苘苘赶忙警告道:“妈,你别瞎想,更别乱说。” 赵亮明看了看女儿的脸色,也忍不住问道:“他该不会是借着寻亲的幌子,故意接近你?” “爸爸,刚还说不让我妈胡思乱想,没想到你也跟着瞎操心。”赵苘苘有些无奈地说道。 “不是,我就是觉得奇怪,他寻亲的办法那么多,为啥非要跟着你来受这份罪?”赵亮明一脸疑惑。 赵苘苘拿起一个包子,塞到赵亮明手里,说道:“爸爸,别想太多啦,来者都是客,咱们尽好地主之谊就行。” 赵亮明吃完包子,突然说道:“他去公安局做了dna信息比对,却没找到亲人。我倒是想到一个办法,或许能帮帮他。” “你有啥法子?”李小燕好奇地问道。 “等学校开学,我和校长商量商量,在班级群里发个寻亲启事。”赵亮明一脸认真地说道。 “嗯,不过这法子估计也不太管用,我之前在手机上发过,根本没人搭理。”赵苘苘提醒道,“你可以试试,但先别告诉他,省得最后又让他失望。” “这几天你跟他闲聊的时候,多问问还有什么线索,我好找人帮忙打听打听。”赵亮明叮嘱道。 “嗯。”赵苘苘乖巧地点点头。 正月初六这天,天气格外暖和,仿佛春天提前来临。一些单位已经结束年假,开始上班。李小燕要去工作,赵亮明也因学校有事需要处理,两口子匆匆吃完早饭便出门了,家里只剩下赵苘苘和孙安佐。 此时的孙安佐,感冒症状稍有缓解,正坐在沙发上,捧着手机专注地看着视频。赵苘苘则陪坐在一旁的角落里,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时不时偷瞄一眼孙安佐。 突然,“叮铃铃”一声,赵苘苘的手机传来微信提示音。她拿起手机一看,是二哥王培宇发来的视频邀请。 “是二哥找我。”赵苘苘看到孙安佐投来询问的目光,便解释了一句,随后拿起手机,起身走进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开始和王培宇视频通话。 “苘苘,今天没去走亲戚吗?”视频那头的王培宇身着笔挺的西装,整个人显得精神抖擞,帅气非凡。 “没有呢。”赵苘苘慵懒地躺在床上,头枕在叠起的被子上,大红的被面衬得她脸颊绯红,宛如春日里盛开的桃花。“二哥,你上班了呀?” “嗯,今天第一天上班。”王培宇微笑着说道,那笑容如同春日暖阳般温暖。 “你们那边天气怎么样?”赵苘苘轻声问道。 “比你那儿暖和多啦,街上都已经有穿裙子的人了。”王培宇说着,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惬意。 “我们这儿今天也挺暖和的。”赵苘苘回应道。 “我看天气预报了,你们那儿今天最高气温才7度。”王培宇的话语中满是关切。这牵挂一个人,便会不自觉地关心起那座城的天气,这份细腻的情感,让赵苘苘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二哥……”赵苘苘轻轻唤了一声,却突然觉得千言万语堵在心头,不知从何说起,只能痴痴地望着手机屏幕上如温润美玉般的王培宇,多希望时间能在这一刻定格,永远留住眼前的他。 “苘苘,这几天你能回来吗?”王培宇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二哥,我……”赵苘苘本想立刻告诉他自己不想回汕岛市,可话到嘴边,又突然想到现在还不能透露自己内心的打算,于是话锋一转,说道:“我回去的时候再告诉你。” “好,到时候我去车站接你。”王培宇说完,对着屏幕给了她一个飞吻,“我得忙去了,有空再聊。” 等到那边挂断视频,看着一片黑屏的手机屏幕,赵苘苘的心里就像被塞进了一团棉花,憋屈得难受。 就在这时,“笃笃”,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是孙安佐。他隔着门问道:“是不是又催你赶紧回去了?” “嗯。”赵苘苘翻身下床,打开门走了出去。 “要不我们明天就回去?”孙安佐试探着问道。 “大哥。”赵苘苘神色平静地说道,“不,我还想再住几天。你要是想回去,我可以开车送你去坐高铁。” “我可不想回去,我才刚来,还没好好到处逛逛呢。”孙安佐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 “噢,对了,你感冒好点了吗?要不,我们开车出去玩。”赵苘苘提议道。 “去哪里?”一听到出去玩,孙安佐顿时来了兴致。 “我想带你去看一棵许愿树,就在附近的村里。”赵苘苘微笑着说道。 “好,不过我得先去买件羽绒服,你们这儿实在太冷了。”孙安佐搓了搓手。 唉,来的时候就提醒他穿厚点,他非说穿着保暖衣裤就没事儿。赵苘苘心里虽然埋怨,但还是赶忙找出赵亮明的一件羽绒服,说道:“这是我爸爸的,你试试看能不能穿上。” 孙安佐比赵亮明高出一头,穿上这件衣服,不仅显得紧巴巴的,连袖子都短了一大截,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个滑稽的小丑,身上绑着不合身的道具。 “先凑合着穿,一会儿买了新的再换下来。”孙安佐对着镜子扯了扯衣服,无奈地说道。 于是,赵苘苘先开车带着他来到商业街。县城的商业街档次相对较低,他们挑选的羽绒服样式虽不算好看,但至少能抵御寒冷。 许愿树所在的古镇离县城不远。买完衣服,他们开车驶出县城没多久,便听到前方传来一阵热闹的敲锣打鼓之声。紧接着,路上出现了一队正在踩高跷、玩花灯的人。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几个人,扛着色彩鲜艳的彩旗和造型别致的花灯,随风舞动。后面是一辆皮卡车,车上放置着锣鼓,几位师傅正卖力地敲打着,那欢快的节奏仿佛能敲进人的心里。 队伍的最后面,是一群扮相各异、充满民间趣味的艺人。他们身着五颜六色的戏服,脸上涂抹着浓艳的妆容。角色丰富多样,有陀头和尚、傻公子、媒婆、老作子、小二格、柴翁、渔翁、渔婆、俊后生、丑八怪、书生,还有新媳妇。 这些艺人随着锣鼓的节奏,扭动着腰肢,或是挥舞着衣袖,时不时蹦跳一下,每个人都表演得极为精彩,引得不少路人纷纷驻足观看,人群中不时传出阵阵欢声笑语。 “我们下去看看。”赵苘苘说着,将汽车稳稳地停在路边。 “嗯,看起来还挺有意思的。”孙安佐说完,迫不及待地下车,掏出手机准备拍照留念。 只见陀头和尚背着一个酒葫芦,一边做出各种搞笑的动作,一边佯装醉酒,那憨态可掬的模样,活脱脱一个市井醉汉在卖乖。 媒婆则叼着一根长长的烟杆,咧嘴笑着,嘴角那颗黑痣随着她抿唇闭嘴的动作,不停地抖动,将古代媒婆那能说会道、狡黠世故的形象刻画得入木三分。 傻公子更是有趣,一会儿追逐着空中飞舞的蝴蝶,一会儿又凑到新媳妇挺着的“大肚子”前摸摸,时不时还追着媒婆,做出想要抢夺长杆烟的调皮模样,逗得媒婆惊慌失措地四处躲藏,惹得围观群众哈哈大笑。 新媳妇则一手轻轻抚摸着那高高隆起的“大肚子”,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喜色。然而,不知怎的,藏在衣服下充当孕肚的葫芦瓢突然蹦了出来,掉落在地上,差点被后面扮演书生的民间艺人踩到。 由于他们腿上都绑着高跷,弯腰捡拾东西极为困难。孙安佐离得近,见状,赶忙快步上前,弯腰捡起葫芦瓢,递给扮演新媳妇的艺人。 扮演新媳妇的艺人,原来是个年轻俊俏的后生。他接过葫芦瓢,迅速塞进衣服里,一边说着“谢谢,好人一生平安”,一边呲牙咧嘴地冲着孙安佐举手敬礼,那质朴又可爱的模样,再次引得周围的人哄堂大笑。 第113章 陈年愕事 古镇附近,有一处颇为独特的台子。它高高隆起,距地面足有8米之高,形状恰似腰果,占地面积达150x120平方米。高台顶部,树木错落生长,蓬蒿肆意丛生。断面之处,大量绳纹筒瓦和刻有几何纹饰的残砖清晰可见,这些古老的遗迹,承载着丰富的文化内涵,且保存状况良好。历经专家们多次严谨考证,最终确定此处为秦汉遗址。 如今,这里已被精心开发成一座公园。在台子之上,修建起了古雅的亭子,还盖起了一座颇具韵味的福德庙。庙门口,一副对联赫然在目:“庙小神通大;天高日月长。”字体苍劲有力,与古朴的庙宇相得益彰。 紧邻着台子的,是一个月牙形状的人工湖。湖中喂养着无数条锦鲤,因为天气寒冷,它们都簇拥在背风朝阳的地方,偶尔慵懒地甩甩尾巴,缓缓游动一会儿,为这片清冷的湖面增添了几分灵动。 那棵远近闻名的许愿树,就静静地伫立在福德庙旁边。这是一棵高达数米的松树,繁茂的枝干上系满了密密麻麻的红绳,宛如一位身着盛装的老者,见证着人们的美好期许。 赵苘苘和孙安佐来到此处时,庙内香火袅袅,烟雾缭绕,弥漫着一种庄严肃穆的气息。一些虔诚的信徒正在叩拜土地公和土地婆,神情专注而虔诚。 赵苘苘走上前去,恭恭敬敬地请了几支香和红绳。她先在庙中认真地拜了拜,随后走到许愿树旁,抬头看向孙安佐,说道:“大哥,你个子高,帮我把红绳系上。” “你来,我抱着你。”孙安佐说着,自然而然地弯腰,稳稳地抱住她的腿,轻轻一举,将她举过头顶。 “好啦。”赵苘苘系好红绳,脸上洋溢着欢喜的笑容,顺着他的臂弯轻轻滑了下来,“轮到你啦。” 孙安佐微微踮起脚,将红绳系在树上。他若有所思地环顾着四周,突然开口问道:“赵苘苘,你小时候是不是经常跟着家人四处走亲戚呀?” “嗯,小时候奶奶常常领着我去走亲戚呢。”赵苘苘抬起头,望着天空,眼中满是欢喜的神色,“我小时候呀,一年到头不是跟着爷爷奶奶走亲戚,就是去赶集,可有意思啦。” 赵苘苘正准备兴致勃勃地讲述赶集的趣事,却不料孙安佐突然打断她,说道:“我小时候好像见过你。” “大哥,这怎么可能呢?”赵苘苘先是一愣,随即好奇地问道:“你还记得大概是什么时候吗?” 如果他们小时候真的见过面,那说不定孙安佐就是附近村子里的人呢。 “冬天。我记得你戴着一顶虎头帽子。” “大哥,小时候戴虎头帽子的孩子可多啦。”赵苘苘不想让他失望,赶忙安慰道:“也许我们真的见过,只是那时候我太小,记不得了。” “你还能记得哪个村子里有你家亲戚吗?” “记得呀。”听到这儿,赵苘苘立刻明白了他的想法,说道:“大哥,我懂你的意思,你是想四处逛逛,看看能不能找到记忆中的那个村子。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村庄的变化可大了。” “不管变化多大,我都想去看看。要是实在找不到亲生父母,就当是亲近亲近大自然。”孙安佐伸手轻轻抚摸着刚系上的红头绳,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上天保佑,让我这一趟不要白费。 “好。”赵苘苘应了下来,随后开车带着他辗转于几个村庄之间。不知不觉到了中午,两人便来到赵苘苘爷爷家落脚吃饭。 苘苘奶奶熬好了玉米地瓜粥,还热了馒头和蒸包。一看到赵苘苘,老人脸上立刻绽开了笑容,欢喜地说道:“你要是想吃菜,奶奶给你炒。” 苘苘爷爷看到赵苘苘身后跟着的孙安佐,说道:“来客人了,要不叫她婶子过来炒菜,她炒的菜好吃。” 赵苘苘连忙说道:“爷爷,不用麻烦婶子啦,我来炒菜就行。” “你会炒菜?”苘苘爷爷有些不相信孙女会做饭。 只见冰箱里塞满了各种各样的青菜,有红彤彤的西红柿、紫莹莹的茄子、翠绿的黄瓜,还有散发着独特香气的香菜和香菇。 “会呀,我早就学会了。”赵苘苘说着,打开冰箱,拿出茄子和黄瓜。 说是赵苘苘炒菜,实际上大多是孙安佐掌勺,赵苘苘则在一旁帮忙打下手。 苘苘爷爷尝了一口孙安佐做的风味茄子,不禁赞不绝口:“没想到你还挺会做饭,比我孙子赵钢强多了。” 老爷子高兴之余,拿出一瓶好酒,热情地要和孙安佐小酌几杯。孙安佐端起酒杯,轻轻与老爷子碰杯,说道:“爷爷,听说赵苘苘是您看着长大的,小时候您还经常用车子推着她去赶集,是吗?” “嗯。”苘苘爷爷抿了一口酒,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她这个名字还是我给取的呢。我就希望她长大了,能像坡里的苘麻一样,茁壮成长,性格也能泼辣些,不被人欺负。” “原来如此。” “只是没想到,这孩子长大了,就像鸟儿一样飞出去了,越飞越远。”苘苘爷爷满是溺爱地望着孙女,“但这妮子还挺有本事,早早地上班挣钱,还找人给我治病。我这把老骨头,多亏了她呀!” 赵苘苘见爷爷说起自己,情绪有些激动,赶忙端起茶杯,以茶代酒,说道:“爷爷,来,我敬您一杯,祝您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好,好啊。”苘苘爷爷放下酒杯,看向孙安佐,问道:“你爷爷今年高寿呀?” “我爷爷已经过世好几年了。” 这时,苘苘奶奶咧嘴笑着,目光温和地望着孙安佐,说道:“苘苘从小就乖巧可爱,还会过日子,谁要是娶了她,那可是有福气喽。” “奶奶,您说什么呢。”赵苘苘有些不好意思,赶紧夹了一块茄子送到奶奶嘴边,“来,奶奶,尝尝我们做的风味茄子。” 几杯酒下肚,孙安佐感受着两位老人如亲人般的温暖,再看看赵苘苘脸上泛起的红晕,不禁有些想入非非。 要是亲生父母真的就在附近的村里,那这一趟可真是此生无憾了。 “苘苘小时候,我带着她去走亲戚,走到哪儿都有人夸这孩子长得俊。有一年冬天,带她去她姨奶奶家,结果走着走着找不到她了。” 苘苘奶奶一边吃着菜,一边絮絮叨叨地回忆着:“可把我急坏了,到处找。后来有人告诉我,说她跟着别的孩子跑到村外去了。我赶紧找过去,就看见一群孩子围着她,她手里捧着好多好吃的,都是别人给的。” “奶奶,您还记得那个村庄叫什么名字吗?”孙安佐听到这儿,赶忙问道。 还没等苘苘奶奶回答,苘苘爷爷就说道:“苘苘的姨奶奶就是她奶奶的大姐,我们当然知道啦,那个村子叫王家店。” “赵苘苘,我们下午去王家店逛逛。”孙安佐压低声音,问坐在旁边的赵苘苘。 “好呀。”赵苘苘嘴上应着,心里却忍不住暗自吐槽:大哥!你这寻亲也太心急了,不能听说个地方,就把那儿当成自己的出生地呀!要是这样,再好的马也跑不过来这么多地方呀。 “去那儿干嘛?她姨奶奶都不在了。要是想玩,去看踩高跷。”苘苘爷爷听说他们要出去玩,便对他们说道,“过年的时候,镇上就开始踩高跷了。” 一听到踩高跷,苘苘奶奶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立刻绽开了笑容,像一朵盛开的菊花,说道:“俺娘家侄子可会踩高跷了,还会翻跟头呢,可厉害了。苘苘知道的,她小时候还跟他学过呢。” 老太太说完,起身走出屋子。不一会儿,她提着一副落满灰尘的小高跷走进来,说道:“这是苘苘小时候玩的高跷,还有一副大的,是钢子玩的。” 赵苘苘笑着起身接过,放到一边,然后拿起毛巾,一边帮奶奶扑打身上的蜘蛛网,一边说道:“奶奶,我们都长大了,不玩这个啦,要不扔了。” 孙安佐也起身,走过去拎起高跷看了看。只见这木制的高跷被打磨得十分光滑,他不禁羡慕地对赵苘苘说:“你爷爷奶奶真好,你小时候玩的高跷都还留着呢。” “那时候农村的孩子没什么好玩的,不像现在,什么东西都能买到。”苘苘爷爷拿起搌布,仔细地擦着高跷,说道:“留着,等以后你们有孩子回来玩。” 听到老人这话,仿佛已将自己当成未来的孙女女婿,孙安佐看向赵苘苘,见她没有解释,便冲着她眨眨眼睛,微微一笑。 “放回去。”苘苘爷爷擦完高跷,递给苘苘奶奶。 “我帮您拿着。”孙安佐见状,伸手接了过来。 冬日的暖阳懒洋洋地洒在院子里,给光秃秃的树木镀上一层金色。院子里,几只鸡正悠闲地踱步觅食。 孙安佐拎着高跷,跟在苘苘奶奶身后,穿过院子,朝着存放杂物的偏房走去。 阳光温柔地洒在苘苘奶奶身上,为老人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显得格外温暖。 “奶奶,您还记得哪个村里丢过孩子吗?”想到奶奶一提起踩高跷就拿出高跷的情景,孙安佐忍不住问道。 老太太这一开口,可把他吓了一跳。 “嗯,记得呢。我娘家侄女一家三口,到现在都还没回来,都十年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苘苘奶奶缓缓讲述着,仿佛在诉说一个遥远而又悲伤的故事,“两口子买了辆货车给人拉货,还带着一个三岁的孩子,结果一起失踪了,到现在都没找到呢。” 第114章 寻亲波澜 王家店坐落于鲁西北,是个再寻常不过的村庄。随着农村经济的蓬勃发展,家家户户都盖起了宽敞的房屋,曾经随处可见的小土坯屋如今已极为少见,俨然成了稀罕的“古董”。 赵苘苘和孙安佐驾车抵达王家店时,正巧碰上高跷队在村外的广场上进行表演。 扮演新媳妇的是张田磊,他稳稳地踩着高跷,双手捂着“大肚子”,身子左摇右摆,脸上挂着羞答答的笑容,模样十分俏皮。不经意间,他一眼瞧见了孙安佐,瞬间认出这就是早上在路边帮他捡葫芦瓢的人。 待队伍稍作休息,张田磊解开高跷,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孙安佐跟前,热情地伸出手,满脸堆笑地说道:“哟呵,这不是早上那位热心肠嘛!真没想到,咱们又在这儿碰上啦!” “哈哈,确实挺巧的,又能遇见你们。”孙安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爽朗的微笑,有力地握住张田磊的手。 “看您这样子,不像是本地人呐,您是哪个村的亲戚呀?”张田磊好奇地探问道。 “是她那个村的。”孙安佐一时想不起村庄的名字,赶忙指了指身旁的赵苘苘,略带尴尬地笑了笑。 “噢——我懂啦!”张田磊恍然大悟,脸上露出一副狡黠的笑容,故意拖长了音调侃道,“我就说呢,原来是新女婿上门拜见岳母娘呀!嘿嘿!” 不过是萍水相逢,何必过于认真。赵苘苘一听这话,脸“唰”地一下红到了耳根,娇嗔地把头扭向了一边,嘴里嘟囔着:“别乱讲。”孙安佐则只是微笑着,眼中带着一丝无奈,没有回应。 见他们没有搭话,张田磊一时想不起来说什么好,笑容瞬间僵在脸上,尴尬地挠了挠头。就在这时,有人拿着手机朝他急切地喊道:“田磊,快过来,你快看看这个。” “哎哟,不好意思,我先回去啦,有人找我。”张田磊如释重负,赶忙打了个招呼,匆匆归队。 “大哥,你还想接着看吗?”眼见踩高跷的队伍离开王家店,前往别的村庄表演,赵苘苘转头看向孙安佐,眼中带着一丝询问,“要不咱们回去?” “这天色还早呢,难得来一趟,要不咱们在村子里四处走走,转转看看?”孙安佐兴致勃勃地提议道。 一个普普通通的村庄有什么好看的?赵苘苘心里暗自嘀咕,小嘴不自觉地微微撅起,但还是不太情愿地跟着他出发了。 走着走着,孙安佐突然转过身,轻轻挽起赵苘苘的一只胳膊,脸上带着一抹坏笑,凑近她耳边说道:“你看,他们都把咱俩当成一对恩爱的恋人了,要不咱们干脆将错就错,假戏真做呗?” 赵苘苘先是一愣,随即“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伸手轻轻拍了下孙安佐的胳膊,嗔怪道:“大哥,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呢!看你这一路像只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找,我心里都替你着急难受得不行,你倒好,还有闲情打趣。” “哎呀,那能怎么办嘛?寻亲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有结果的事儿,总不能因为这,就错过欣赏沿途的风景?”孙安佐无奈地摊开双手,指了指路边的房屋,兴致勃勃地说道,“你瞧,这边的房子和南方的就是不一样。这边大多是四合院,不像南方,到处是两三层的小楼房,各有各的韵味呢。” “这是因为地理环境不同造成的呀。”赵苘苘在南方待了半年多,还真没留意到这点。经孙安佐这么一提,她恍然大悟,轻轻点了点头。 二人如同真正的恋人一般,并肩在村子里逛了一圈。走着走着,来到了一座无人居住的老宅院前。孙安佐掏出手机,一边拍照一边感慨道:“像这样的土建筑以后会越来越少,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只能在回忆里找。” 见他径直从断墙处走进院子,赵苘苘想到他屋里摆满的那些陶器,忍不住朝四周看了看,小跑几步跟上他,提醒道:“大哥,这里面不会有古董的,你可别指望在这儿淘到宝贝,到时候空欢喜一场。” “哈哈,你可真有意思!我就进去瞧瞧,看看这些老物件,感受感受岁月的痕迹,没指望淘到什么好物件。”孙安佐回头,冲着她眨了眨眼睛,微微一笑。 赵苘苘见他执意要进去,只好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走进院子,东南角是一个猪圈,猪圈里横着一个由青石凿成的猪食槽。 尽管石槽上面落满了泥土,但孙安佐还是一眼就看出这石槽有些年头了。他兴奋地蹲下身子,拿出纸巾,轻轻擦去石槽上的泥土,只见上面露出莲花花纹,虽然工艺略显粗糙,却别有一番古朴的美感。孙安佐端详了一会儿,惋惜地叹了口气,说道:“哎呀,可惜这石槽太沉了,而且离咱们住的地方又远,不然我真想找人买下来运走,摆在院子里,那得多有感觉。” “大哥,你又不养猪,买这玩意儿干嘛呀?难不成你还真打算把它当宝贝供着?”赵苘苘脱口而出,这话一出口,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冒失,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哈哈,你呀,想象力还挺丰富。不过,我看把这块石槽带回去,用来做盆景倒是挺不错的。” 听他这么一说,赵苘苘不禁想起曾经在公园里看到的用石磨铺成的石径。她暗自感叹:果然有本事的人,眼界就是不一样!由此也能看出,大哥的养父养母肯定不是平凡之人。 屋门紧紧锁着,窗户也用木板钉得严严实实。他们透过门缝向里望去,只见里面摆放着一些木制家具,都是些现代款式,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瞧了一会儿,两人便转身离开。 临走时,孙安佐又忍不住看了看那块石槽,眼中满是不舍。赵苘苘见状,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说道:“大哥,咱们的后备箱应该能放下这石槽,要不找人问问,买下来带走?也算是给这次村子之行留个纪念。” “算了,以后有机会再说。”孙安佐微微摇了摇头,心想,寻亲的正事都还毫无头绪,哪还有心思买石槽。 话说张田磊踩着高跷扮演了一整天的新媳妇,回到家后,尽管身体疲惫不堪,但仍难掩兴奋之情,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朝正在厨房忙碌的母亲徐静喊道:“妈,妈,我跟您说个天大的事儿!” 徐静听到儿子的喊声,赶忙从厨房走出来,手上还沾着水珠,一边用围裙擦着手,一边问道:“什么事儿呀?瞧把你高兴成这样,跟中了彩票似的。” 张田磊几步奔到母亲跟前,把手机递到她面前,兴奋地说道:“妈,您快看看这个寻亲启事,我觉得这事儿说不定和咱家有关呢!” 徐静疑惑地接过手机,颤抖着双手,快速浏览着手机朋友圈里的寻亲启事,刚看完,只觉得脑仁“嗡嗡”作响,仿佛五雷轰顶一般。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手机“啪嗒”一声差点掉在地上。 她猛地丢下手机,烦躁地摆了摆手,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我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再提这事儿!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手机上的寻亲启事是赵亮明编写的:二十年前的一个夏天,我背着水壶走在麦田里的小路上,一辆三轮车驶来,把我抱上车后扬长而去。妈妈在麦田里看到这一幕,哭着追赶,却没能追上,就这样我被人贩子卖到了南方。如今我已长大成人,前来寻找亲人。如有知情者,请告知,必有重谢。手机号:15…… 这寻亲启事上留有手机号,看起来不像是骗人的。 张田磊弯腰捡起手机,拿起毛巾擦着脸,语气略带焦急地说道:“妈,您说,这些年,您难道一点都不想大哥吗?现在他可能都找上门来了,您就一点都不想认他,见见他吗?您看这启事里说的情况和大哥丢失那天一模一样啊。您不是说大哥也是在麦田里丢的,也是被一辆三轮车拉走的吗?我有一种预感,这就是大哥,错不了!” “一样的事情多了去了,哪能这么巧就是你大哥!你别在这儿瞎猜了,扰乱我的心。”徐静嘴上虽这么强硬地说着,但心里却翻江倒海一般。那可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亲骨肉啊,怎么可能不想!她努力平复着内心几乎要喷涌而出的激动,声音微微发颤地问道:“你怎么就这么肯定这个寻亲启事是你大哥发的呢?你可别搞错了,到时候空欢喜一场。” “妈,您想想,那天您给我讲大哥丢的事儿,我一直记在心里呢。这启事里的细节和您说的简直丝毫不差呀!我真的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就是大哥找回来了!”张田磊把毛巾搭在脖子上,眼睛紧紧盯着手机,满脸的笃定。 “唉,我不敢相信啊……当年你大哥才三岁半,他怎么可能记得自己被抱走的场景呢?”徐静叹了口气,眼神中满是复杂的情绪,有期待,有害怕,更多的是不敢相信。 看到母亲失魂落魄的样子,张田磊没有再多说什么。他心里明白:事情来得太过突然,就连他这个局外人一时都难以接受,不敢相信大哥真的找回来了,更何况是母亲呢。 徐静嫁给张田磊父亲的时候,张田磊刚出生不久。张田磊的生母因难产去世,是徐静来到张家,一把屎一把尿地将张田磊拉扯大。 徐静嫁给张田磊父亲后,也曾怀过孕,却在收麦时抬袋子,不小心扭伤了腰,导致流产。从那以后,她再也没能怀上孩子。 外人都觉得徐静命苦,先是弄丢了和前夫生的儿子,嫁给张田磊父亲没几年,丈夫又因车祸离世,留下一老一少。村民们都以为徐静会改嫁,可没想到,她把张田磊当成亲生儿子,一直相伴至今。 徐静夜里做梦,常常会喊一个名字:“孩儿(海儿)。” 有一次,徐静瞪着直勾勾的双眼,对着张田磊喊了一声:“孩儿(海儿)。”这一声,把年幼的张田磊吓了一跳。 那时的他,摸着后脑勺,满脸疑惑地问道:“妈,孩儿(海儿)是谁呀?我小名叫磊磊呀。” “孩儿(海儿)是你哥哥的乳名,他被人贩子抱走了,都怪妈妈没有看好他。”那一年,张田磊七岁,已经懂事了,徐静忍不住向他讲述了孩儿(海儿)丢失的经过。 “那天下午,我觉得天气凉快,就领着他去地里看看麦子熟得咋样,盘算着哪天能收割。” “出门前,我给他灌了一壶水,还拿了半包饼干。当时我还寻思,就去地里一会儿,带这么多东西干啥?后来才明白,人要是遇到不好的事,好像真的会有先兆,只是当时没留意罢了。” “早知道会这样,我就不该领着他出门去看麦子。” “到了麦地,他说想吃麦粒,我就让他去掐麦穗,挑嫩的掐。他走进麦地,说麦子扎手,身上痒痒。” “我就让他出来,去地头上等着我。” “那天,我给他脱了好几把麦粒,他吃得可香了。” “临回家的时候,我突然想上厕所。就在我找地方上厕所的那会儿功夫,一辆三轮车开过来,把他拉走了。” “我听到他的哭声,才发现路边的三轮车,当时我提着裤子,一边发疯似的大喊,一边拼命地追呀追呀……可还是没追上……”徐静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哽咽,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第115章 寻亲夜话 赵苘苘驾车带着孙安佐返回县城时,天色已渐渐擦黑。 李小燕听到门响,赶忙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关切地问道:“你们这是去哪儿玩啦,怎么回来这么晚?” 两人一踏入屋内,便察觉到气氛有些异样。 “怎么啦,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赵苘苘见李小燕一脸郑重其事的模样,满心疑惑地反问道。 “嗯。”李小燕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孙安佐,神色尽量保持如常,说道:“你爸找你有点事儿。”说着,便冲着大卧室努了努嘴。 此时,赵亮明正在卧室里打电话,瞧见赵苘苘进来,便抬手示意她把门关上。 “怎么样,是不是有消息了?”赵苘苘见父亲打完电话后,脸上满是抑制不住的兴奋,便压低声音问道。 “没错。”赵亮明指了指手机,说道:“有人给我打电话,问我发的寻亲启事是不是真的。” “你发的寻亲启事怎么会有人来问呢?”赵苘苘想到自己之前发的寻亲启事无人问津,不禁满心纳闷,紧接着追问了一句。 “你瞧瞧你发的寻亲启事,再看看我发的。你发的那个,且不说文案写得如何,连个电话号码都不留,谁能把它当真啊?” “嗯,确实是这样。”赵苘苘仔细看了看赵亮明发的寻亲启事,这才恍然大悟,明白自己发的寻亲启事为何无人理会。不仅文案写得不尽人意,还忘了留下电话号码,任谁看了都难以相信。 “刚才那人给我打了两三遍电话呢。”赵亮明刻意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这个人的姐姐二十年前丢过孩子。这事儿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家里好不容易才放下,不再提起。如今听说孩子找上门来了,自然想见见,看看是不是真的。你这儿有你大哥小时候的照片吗?” “没有,您稍等一下,我这就去给他要。”赵苘苘说着,抬脚就要往外走。 “你别急呀,先看看这个。”赵亮明赶忙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打开手机图库,说道:“人家给我发过来一张照片,让我偷偷地对比一下。要是像的话就联系,不像就算了。” 赵苘苘之前见过孙安佐手机里保存的照片,所以,她只匆匆看了一眼这张照片,便笃定就是他。 眼前这张照片与孙安佐手机里的照片,虽说衣着打扮有所不同,但那冷峻的眉眼、挺直的鼻梁以及好看的嘴唇,分明就是同一个人。 看到女儿点头确认,赵亮明如释重负,高兴地松了口气,说道:“总算是没有白忙活。你先别声张,这事儿得一步一步来。我听说,为了确定真假,必须先经过公安局做dna确认,才能安排见面相认。” “能不能先让大哥知道这个消息,或者先安排他们见个面呀?”赵苘苘一心想着让孙安佐早点知晓,好让他能早开心、早安心。 “不行,万一不是呢?”赵亮明沉思了片刻,缓缓说道:“还是让我想想怎么安排才更合适。” “好。”赵苘苘心想:爸爸怎么说也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教师,做事向来周到,我还是听他的安排。 孙安佐见赵苘苘跟着赵亮明从卧室出来准备吃饭,她的脸色微微有些变化,还不敢直视自己,不禁心中起疑,低声问道:“你家里是不是有什么事呀,可以跟我说一说吗?” “相亲呀。”赵苘苘故意睁着眼睛说瞎话,想逗逗他,“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去呀?” “……”孙安佐听到这话,表情瞬间一怔,随即赶忙低下头去吃饭,不再吭声。 赵苘苘见他这副发窘的模样,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这丫头,不好好吃饭,傻笑什么呢?”李小燕瞧见这一幕,忍不住说了她一句。 晚上九点过后,网络剧《王爷落入凡尘》又到了更新的时候。孙安佐惬意地捧着手机,歪在床上追起剧来。 “笃笃。”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接着便听到赵亮明的声音问道:“你睡了吗?” “还没呢。”孙安佐一听是赵亮明的声音,赶忙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整理了一下床铺,说道:“叔叔,您进来。” 赵亮明端着一杯水走进屋,轻轻关好门,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眼睛眯成了两条缝,打趣道:“哟,又在看咱苘苘演的电视剧呀,是不是看得入迷啦?” “嗯。”孙安佐站直身子,眼睛盯着手机,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挠挠头说:“这剧剧情挺有意思的,而且苘苘演得也挺好。” “现在的电视剧有啥好看的?除了娱乐就是追捧偶像,真搞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赵亮明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一丝故作的无奈,可那神情,仿佛完全忘了自己上学那会儿,也曾痴迷地追过翁美玲版的《射雕英雄传》。 孙安佐见赵亮明进来,似乎是有事儿要说的样子,便只是笑笑,没有说话,随手退出,关闭了视频,略带疑惑地看着赵亮明。 “以前没有手机的时候,在外地上班的孩子都是给家里写信,家里人收到信就跟得了宝贝似的,看到信就好像见到了孩子本人。现在虽说有了手机,信息也发达了,可家里人还是不太清楚孩子在外面的情况。”赵亮明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抿了一口水,看似不经意地开始了话题。 赵亮明这话里似乎暗藏玄机,孙安佐一时摸不着头脑,眼神中闪过一丝困惑,只能老老实实地听着,微微点了点头。 “我跟你打听个事儿。”赵亮明说着,微微凑近了些,脸上露出一副关切又好奇的神情,“苘苘的微博、朋友圈都设置了权限,我和她妈妈都看不到她发的信息。你说,她有没有交男朋友啊?” 看来赵亮明并不知道赵苘苘和王培宇在谈恋爱,既然赵苘苘都没跟他们说,自己就更不能说了。孙安佐思索了一会儿,眼神有些闪躲,挠了挠后脑勺,说道:“不太清楚呢,我也是出海年前才回来的,跟苘苘接触时间也不算长。” “你没有她的微信和qq号吗?”赵亮明不依不饶,眼中透露出一丝执着。 “她平时很少发朋友圈。”孙安佐见赵亮明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心中有些无奈,只能睁眼说瞎话,眼神飘忽着看向别处。 在那种“自家有女儿看每个男人都像流氓”的微妙心理作用下,赵亮明心里不禁暗自腹诽:我女儿长得又不丑,就不信你们这些小伙子都看不上。 想到女儿总是张口闭口地喊孙安佐“大哥”,赵亮明脸上浮现出一抹欣慰的笑容,眼神中满是期许,说道:“苘苘这孩子,从小就喜欢黏人,她一口一个大哥叫得你亲,外人不知情,还以为你是她亲哥呢。要不这样,你做我干儿子?我就希望苘苘能有个哥哥护着她,以后也好有个依靠。” 好家伙!亲生爹妈还没找到,倒先认上干亲了。孙安佐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犹豫了片刻,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纠结,最终还是谦逊地说道:“好呀,只要叔叔您不嫌弃我就行。我其实一直挺喜欢苘苘这个妹妹的,以后肯定会照顾好她。” “有你这么个高大帅气又懂事的儿子,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嫌弃?”认下干儿子的赵亮明,脸上笑开了花,那高兴劲儿,就像是捡到了稀世珍宝,眼中满是欢喜地拍了拍孙安佐的肩膀。 赵苘苘坐在客厅里,眼见赵亮明进了孙安佐的屋子,好半天都没出来,不禁压低声音问李小燕:“妈,你说爸爸跟他在屋里嘀咕啥呢?” “我哪知道。”李小燕看着电视,心里其实猜到了几分,但故意随口反问道:“能嘀咕啥,估计就是瞎吹牛呗。” “他该不会是在打听人家来寻亲的事儿?”赵苘苘担心父亲话太多,忍不住瞅着那屋,小声嘀咕了一句。 “问问又咋了?唉,这事儿也怪你,你明知道他是来寻亲的,为啥不早点说呢?害得我们还以为是你男朋友来了。”李小燕嗔怪地说道:“你说他到底啥意思呀,来了也不对我们说实话?” “妈,您想啊,被人拐卖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难道还值得到处宣扬吗?”赵苘苘委屈地解释道:“我问过他,可他只说跟我来玩,我也不好意思多问。” 是啊,被人拐卖确实不是什么好事。李小燕皱着眉头又问道:“你见过他养父母吗?” “没有。”赵苘苘想到孙安佐平时言行举止间透露出的不凡气质,以及出手阔绰的样子,说道:“不过,看样子他家挺有钱的。” “你呀,真是笨!都不了解人家就往家里领,幸好没领个骗子回来。”李小燕伸手轻轻戳了一下她的额头,笑骂道:“就你这头脑,什么时候才能带个男朋友回家呀?” 赵苘苘愣了一下,说道:“我刚毕业参加工作,着什么急找对象呀?” “我是说,你得多接触几个男人,到时候也好有个挑选的余地。” “怎么挑呀?您觉得人家好,人家还不一定看得上我呢。”赵苘苘不甘示弱地回了一句。 “也就在家里你能这么横。”李小燕嫌弃地瞪了她一眼,“要不我把同事的孩子介绍给你?” “不要!您同事的孩子能有几个好的?”一说到找对象,赵苘苘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想起了王培宇。她忽地从沙发上站起来,烦躁地说道:“我现在不想找,还有,我的事儿您就别管了。” 赵苘苘一边往自己屋里走,一边暗自庆幸:幸亏爸妈还不知道我和二哥王培宇的事儿,要不然肯定唠叨个没完没了。 李小燕看着她心烦意乱的背影,不禁暗暗叹了口气。 第116章 身世揭秘 这天清晨,张天磊正拎着高跷准备出门,徐宁风风火火地骑着电动车赶了过来,大声说道:“磊磊,你给管事的说一声,今天咱不去玩灯踩高跷了。” “行啊!舅舅,我这就给管事的打电话。”张田磊应了一声,随手把高跷丢在大门洞里,接过徐宁的电动车推进院子,紧接着便摸出手机开始拨号。 徐静瞧见娘家兄弟来了,赶忙从屋里满脸欢喜地迎了出来,热情地问道:“吃饭了没呀?要不姐给你做点吃的?” “姐,我在家吃过了。”徐宁说着,便掏出手机,点开图库,“你们快瞧瞧,这人看着眼熟不?” 徐静赶忙凑上前去,只见第一张照片的背景是波澜壮阔的大海,汹涌的波涛拍打着海岸,一艘巨大的集装箱船在海上航行,船头上站着一个身姿挺拔、气质很酷的小伙子。 再看第二张近照,小伙子的五官清晰可见,生得极为精致,神情冷峻中又透着一股豪爽之气。 还没等徐静开口,张田磊便惊喜地叫了起来:“我见过他!昨天我踩高跷的时候,不小心把葫芦瓢蹦到了地上,就是他帮忙给我捡起来的。” “这是谁呀?”徐静盯着手机上的照片,不禁喃喃自语。想起昨天张田磊说的事,她心里猛地一颤:难道,他就是我的孩儿?都长这么大了啊?! “姐,你再看看这张。”徐宁说着,伸手在手机上一划,又调出一张照片。那是一张孙安佐小时候的照片。 徐静一看到这张照片,眼眶瞬间湿润,泪水夺眶而出,声音颤抖地说道:“没错,这就是海子小时候的照片。” “这几张照片上的人,其实是同一个。”徐宁十分肯定地说道。 听到这话,张田磊心里暗自思忖:如果没人特意说明,还真难看出这是同一个人呢。 “你从哪儿弄到的照片呀?他现在在哪儿?快带我去见见他!”徐静满脸急切,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走,咱进屋慢慢说。”徐宁赶忙安慰她,“这事儿急不得。” 徐静往屋里走了几步,突然扭头对跟在身后的张田磊说:“磊磊,你去超市买瓶酱油,家里的酱油都用光了。” “好嘞。”张田磊微微一愣,随即答应下来,转身便离开了。 两人进屋坐下后,徐宁一脸疑惑地问:“姐,你为啥要把磊磊支开呀?” “你呀,光想着找回海子,可曾想过家里的情况?我刚给磊磊翻盖了房子,正准备给他找媳妇、娶媳妇呢。要是海子回来了,这事儿该咋办?而且,也不知道他这些年过得咋样。” 徐宁略微思索了一下,对她说道:“姐,咱先把人找回来认下再说。至于房子,到时候看谁先找到媳妇,就把房子给谁呗。再说了,海子他爹也不能不管他呀。” 徐宁一直以为海子是徐静和前姐夫的儿子,心想儿子找回来了,至今没有儿子的前姐夫肯定不能坐视不管。 然而,徐静接下来的一番话,却让他惊得目瞪口呆。 徐静缓缓说道,她去南方打工那几年,有人找到她,说替别人生孩子能挣十万块钱,如果生个健康的男孩,给的钱更多。一开始她不想干,可后来想到家里盖房子急需用钱,便咬咬牙答应了下来。 没想到和那个要孩子的男人相处没几天,刚怀上孩子不久,一个漂亮女人就找上门来,警告她替别人生孩子就是代孕,是违法的行为,让她赶紧离开。 她当时问那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该怎么办?那个女人说已经给了她三万块钱,让她自己去医院做人流。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徐静又想到给她钱的那个男人对她还不错,便决定把孩子生下来。 徐宁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听完她这如天方夜谭般的讲述,问道:“这么说,你压根儿不知道海子的爸爸是谁啊?” “嗯,为了避免后患,双方都做了保密措施。”回想起这段深埋在心底多年的经历,徐静的脸上不知不觉间已满是泪水和鼻涕。 “我就说当年海子被人抱走,你死活不让我们报案。那前姐夫知道这事儿吗?” “他知道。要是海子是女孩,我和他也不会离婚。当时计划生育政策规定,第一胎是男孩就不能再生了。我不想让他断了后,就选择了离婚。我和他结婚,其实也就是想给海子一个合法的名分。” 徐静说着,已是泣不成声,哭哭啼啼地对徐宁说:“我真没想到会把海子弄丢,看来我和他真的没有母子缘分啊,呜呜。” “如今他找上门来了,你到底认不认呢?”徐宁想到有些丢失的孩子找回来后,情况并不乐观,不禁喃喃自语,“到底认好还是不认好呢?” “认!他可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怎么能不认呢?只是,万一他向我打听他爸爸,我该怎么说呀?” 原本失散多年的孩子与父母团聚是件大喜事,可如今这情况如此复杂,难免让人心中满是惆怅。徐宁无奈地叹口气,说道:“姐,你就实话实说,他都成年了,应该有接受事实的能力。” 此时,太阳暖暖地照耀着大地,树上的喜鹊欢快地叫着。 赵亮明坐在驾驶座上开车,赵苘苘坐在副驾驶座,望着车窗外的冬日暖阳,脸上洋溢着喜悦。 孙安佐则低头看着赵亮明发给他的一张婴儿照,眉头紧锁,心中满是疑虑:这真的是我吗?但愿可别搞错了啊…… 那是一张略显土气的婴儿照,仔细端详,眉目间确实有几分与孙安佐相似。 车子缓缓停在县公安局大门口,孙安佐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了进去,准备做dna信息采集。“大哥,你以前真的来公安局做过dna检测吗?”赵苘苘陪着他,一边往里走一边问道。 “嗯,上高中的时候做过。” “怎么会对不上呢?不会搞错了?” “我也不清楚,只能看看这次的检测结果了。”孙安佐也是满心疑惑,急切地想知道原因。 按照规定,dna检测结果需要三个工作日才能出来。 此时,徐静躲在公安局对面的一棵树后,看到孙安佐和赵苘苘从公安局里出来,上了车,她情绪激动,差点就失控冲过去拦住汽车。 张田磊眼疾手快,紧紧抓住她的胳膊,赶忙劝道:“妈,咱们都等了二十多年了,也不在乎这几天,先找个地方吃点饭。” 徐宁望着渐渐远去的汽车,说道:“走,人家已经走了,咱们也走。” 刚过春节,大部分饭店还没开门营业,他们只好走进一家早餐店,要了几份豆浆和油条。 徐静喝了几口豆浆,转头问张田磊:“刚才那个人,就是你见过的那个,给你捡葫芦瓢的小伙子,对?” “嗯,就是他。”张田磊回忆着那天的情景,十分肯定地点点头。 “没想到,竟然这么巧。”徐静喃喃自语,“希望你们以后能好好相处。” “妈,他回来后,你可得多疼疼他。我不会嫉妒的,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他养父养母对他好不好。”张田磊一个劲儿地安慰徐静,生怕她因为认下亲生儿子,担心自己心里不痛快。 徐宁看着张田磊,若有所思地说道:“磊磊,我听说海子的养父母很有钱。至于对他的感情如何,咱就不清楚了。” “有钱又怎样,那又不是海子自己的。钱可买不来真正的亲情。”一想到海子当年被人抱走时哭闹的场景,徐静就心如刀绞,阵阵心痛袭来。 看到徐静一会儿高兴,一会儿难过,情绪起伏不定,脸上表情阴晴变幻。张田磊赶忙说道:“妈,你别太难过了。我看他说话挺有礼貌的,行事也不像是一般人,估计学历高,见识也广。” 徐静一听这话,得知海子上了大学,接受过高等教育,心里更是五味杂陈,情绪愈发难以平静。 “是啊,听说他是海员,经常出国呢。”徐宁说话时吞吞吐吐,声音就像新媳妇放屁般细声细语。 徐静和张田磊听了,都不禁一愣。他们不太清楚海员具体是做什么的,但知道能出国的人肯定都有本事。 徐宁看着他们娘俩那副大眼瞪小眼、满脸吃惊的模样,心里暗自思忖:幸亏我没一下子把海子的近况全说出来,不然你们还不得更吃惊。 “舅舅,你就别藏着掖着了,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 “我不是不想说,只是怕你们知道了空欢喜一场。”徐宁给他们泼冷水道,“咱们也得想想清楚,咱们这条件,能留得住他吗?” 徐宁的担心并非毫无道理。他们附近村里有个孩子被找回来后,因为原生家庭条件不如养父母家,再加上和养父母感情深厚,最后又偷偷跑回去了,再也没回来。 当时那个孩子才十二三岁,而海子都二十好几了,已经能够独立思考、独立生活,他们确实没有权力决定他的一切。 徐静在心里默默念道:孩子,妈妈对不起你。不管你认不认我这个妈,我都不会怪你,只希望你能生活得幸福,健康平安就好…… 第117章 媒体难题 冬日的暖阳肆意倾洒,孙安佐头枕着胳膊,直挺挺地仰面朝天倒在床上。阳光透过窗户,轻柔地笼罩着他,不多时,全身便浸满了阳光独有的味道,他脸上尽显慵懒与随性。 冬天,北方的太阳,有时更像春日,熏得游人醉。一屋子清新自然的味道,干爽又舒适。过去许多年,他经常回想起这天的场景,以及这天的阳光。 当然,还有昨晚的梦境。 昨晚他又梦见自己在麦田里玩耍,金黄色的麦浪没过他的头顶,一个面容模糊不清的女人在弯腰割麦子。陡然间,不知从哪儿冒出个人,一把将他抱起,拔腿就跑……他就这样从梦中惊醒,醒来后不禁思索:或许,这会是最后一次做这样的梦了。 “苘苘,你进来一下,我有事问你。”他瞧见赵苘苘正坐在客厅沙发上,捧着手机,眉眼间尽是笑意,忍不住出声唤道。 “噢,什么事呀?”赵苘苘身着宽松的家居服,握着手机,笑意盈盈地出现在门口。她心里暗自思忖:大哥认亲成功,我也总算是了却一桩心事,能开启全新的生活了。 孙安佐侧过身子,问道:“叔叔是怎么帮我找到他们,又是怎么遇见他们的呢?” “我爸得知你来寻亲后,就在他的工作群里发了寻人启事。他学生多,又认识不少家长,那些家长再转发到村里的微信群,几乎整个县的人都瞧见了。” “叔叔帮我寻亲,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看来还是发动了许多人帮着寻亲。孙安佐起身坐起,脸上的表情让人捉摸不透,既无明显的喜悦,也不见恼怒。 “大哥,是你自己先不让我说的呀。再说了,我爸起初也没料到真能帮你找到。”赵苘苘走上前,和他并排坐在床沿上,面露担忧地问道:“大哥,要是那人真的是你生母,我都不知道该为你高兴,还是该替你发愁了。” 孙安佐眉头微微一蹙:“你为何会这么想?” 赵苘苘望向窗外,缓缓说道:“那个女人太命苦了。听说她带着孩子离婚不到一年就弄丢了孩子,后来又嫁给另一个男人,可再婚没几年就守了寡,还得替人家拉扯大孩子。” 没想到孙安佐却赞许道:“一个单身女人能替别人把孩子拉扯大,着实不容易,值得敬佩。” 发觉孙安佐会错了话意,赵苘苘急得跺了下脚,说道:“我的意思是,她守寡这么多年,一心给别人养儿子,却不出去寻找自己的孩子。你说她为什么放着自己亲生孩子不管,却去照顾别人家的孩子呢?” “啊?”孙安佐着实没想到事情竟如此复杂。他沉思片刻,满脸惊讶地追问道:“你还知道些什么?一并说给我听听。” “天底下哪有这么凑巧的事?她拉扯大的那个孩子,就是之前咱们碰到的那个踩高跷扮演新媳妇的青年啊。前几天,你还帮他捡过葫芦瓢呢。” 赵苘苘说着,忍不住掏出手机,点开和父亲的聊天记录,翻找出一张照片。 只见照片里,一个年约五十的女人坐在椅子上,旁边站着一个身着戏服的后生,正是张田磊。 赵苘苘将手机递到孙安佐面前:“这个女人叫徐静,她极有可能就是你一直在寻找的母亲。” 这是孙安佐头一回看到徐静的照片,尽管在心里预想过无数次这样的场景,但此刻仍觉得有些猝不及防。 照片中的徐静模样还算周正,显然精心梳洗打扮过,可面容却尽显苍老,满脸都是岁月的风霜。与孙安佐雍容华贵的养母史玲玲相比,一个如娇艳绽放的牡丹,一个似荒野间自生自长的艾草,差距不啻天壤。 孙安佐在心中无数次想象过生母的模样,却怎么也没料到会是这般光景。他听闻过诸多寻亲故事,可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寻亲经历竟如此与众不同。 他握着手机,怔怔地凝视了许久,这才转头问赵苘苘:“你们确定她丢的孩子就是我,而她就是我要找的亲人吗?” 赵苘苘拿回手机,说道:“从照片上看,眉眼间有些相像。为了以防万一,我爸才提议先去公安局备案,填写信息,做dna鉴定。” 见孙安佐低头沉默不语,赵苘苘试探着说道:“她日子过得太艰难了,为了给张田磊的奶奶治病,张田磊只能高中辍学去打工。可惜最后也没能治好老人的病,还耽误了他上大学。” 孤儿寡母能不被人欺负,平平安安生活下去已然不易,哪还有多余的精力去寻找丢失的孩子呢? 孙安佐想到此处,忽地一下站起身来:“走!你带我去找他们,我迫不及待想要见到他们。” 果真人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看着孙安佐急切渴望见到生母的神情,赵苘苘赶忙安慰道:“大哥,你别太激动,先别急,还是等dna鉴定结果出来再说。”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开门的声响,不多时,便见赵亮明走了进来。 “爸爸,你下班回来啦。”赵苘苘赶忙起身迎了出去。 “嗯,你大哥呢?”赵亮明看了她一眼,一边弯腰换鞋,一边说,“给我倒杯水喝。” “在屋里呢。” “叫他出来。”赵亮明满脸兴奋。赵苘苘一边拿起暖壶倒水,一边朝着孙安佐住的屋子喊道:“大哥,你出来一下,我爸找你。” “噢,知道了。”孙安佐大概猜到赵亮明回来是要找他,所以赵苘苘话音未落,他便已穿戴整齐,从小卧室走了出来。 赵亮明坐在沙发上,端起水杯,上下打量了孙安佐一番,说道:“公安局的人刚给我打电话,说dna检测报告出来了,张庄的徐静很可能就是你生母。已经安排好明天一早去张庄认亲。” “嗨!这可真是太好了。”赵苘苘不禁拍手叫好,那兴奋的神情,仿佛自己中了大奖一般。 孙安佐却呆呆地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复杂难辨。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说道:“叔叔,你现在能带我去找他们吗?” 二十多年的思念与期盼,终于得知亲生母亲就在附近,他恨不能立刻出现在母亲面前,质问她:这么多年,您为何抛弃我?为何不去寻找我? “你先坐下。”赵亮明指了指沙发,示意他坐下,“这件事县里颇为重视,见面的时候会有新闻记者来采访,你愿意接受采访吗?” “我觉得最好不要公开这件事。”孙安佐犹豫片刻,还是拒绝了,“我不想接受任何采访。” 赵亮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理解你的心情。不过有人找到我,希望能在当地电视台报道一下,借此宣传教育群众,打击人贩子。” 孙安佐还没来得及说话,赵苘苘便插嘴道:“打击人贩子,教育群众,想法是好,可人贩子在哪儿呢?我尊重大哥的意见,不要公开这件事。”她深知此事对孙安佐一生影响重大,既担心会影响他的前途,又生怕王培宇知晓此事。 “我也不想公开,可毕竟政府都已经知道了。校长陪着政府的工作人员找到我,我实在不好拒绝。”赵亮明见女儿也反对公开报道,便低声与孙安佐商量道:“要不录像的时候让他们给你打上马赛克,或者只拍摄你的背影?” 见赵亮明一脸为难的样子,孙安佐轻轻点了点头:“好,叔叔,你一定要叮嘱他们千万不要拍我的正面。” “打马赛克看着不太美观。”赵苘苘思索片刻,对孙安佐说:“大哥,要不你到时候戴顶帽子遮一遮。” 就这样,如同所有寻亲之人一般,历经漫长而痛苦的煎熬,孙安佐终于能满含热泪与亲人相逢相认。 过了几日,当地电视台播出了这条新闻视频。画面中,一个女人紧紧抱着一个高大帅气的青年,痛哭流涕。而那个青年戴着帽子,只留给观众一个高大帅气的背影。 这个背影没过多久便被当地观众抛诸脑后。然而,在南方一座城市的办公室里,孙乐谊望着手机视频中的孙安佐,气得浑身发抖。 看完视频,他忍不住暗自咒骂:“你这个逆子,以为戴个帽子就没人能认出你吗?我含辛茹苦把你养大,供你读书,二十多年的心血都白费了!” 他起身走到窗前,遥望着对面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思绪飘回往昔,不禁暗暗叹了口气:唉!真是冤家路窄。一个在天南,一个在地北,相隔二十多年,终究还是又有了交集。 第118章 尘封母爱 话说孙安佐寻亲认母的那天,天空湛蓝如宝石,几缕洁白似棉絮的白云悠悠飘荡,仿佛也怀揣着好奇,要一同见证这意义非凡的认亲时刻。 几辆汽车有序地停在街口,孙安佐推开车门,在赵亮明、赵苘苘以及记者们的陪同下,缓缓走进徐静居住的那座院落。 踏入院子,一股质朴而整洁的气息扑面而来。屋檐下,几串红彤彤的干辣椒宛如喜庆的灯笼,随风轻摆;墙角处,高高的玉米棒子垛如同堆积的金山,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无声地诉说着农家生活的殷实与富足。 天井里,几位村民早已等候在此。见赵亮明等人到来,其中一位村民赶忙朝着屋里大声喊道:“人来啦!” 此刻,堂屋里正坐着几位女人,她们围在徐静身旁,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 一位头系黄色围巾的中年妇女率先开口:“这孩子从小就被人抱走,居然还能自己找回来,真是不容易啊。” 另一个身形干瘦的女人接话道:“听说他养父可有钱了,你说他还会留下来跟你过日子吗?” 一位看上去上了些年纪的老太太,轻轻吸了一口香烟,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慢悠悠地说道:“再有钱,哪有自己的亲爹亲妈好哟。” 还有人义愤填膺地说:“可别忘了问问,到底是谁把他偷走抱走的,一定要叫警察把那个偷小孩的人抓起来!”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议论声此起彼伏。 徐静上身穿着一件碎花蓝袄,下身搭配着深色棉裤,脖子上围着一条灰色围巾,一身装扮朴素而简约。她一边忙着给众人倒水端茶,脸上挂着略显局促的微笑,应付着大家的话语,一边不时地朝着门外张望。终于,瞅见院门口出现那熟悉的身影,她赶忙起身,迈着略显迟缓的步伐,一步一步,缓缓朝着门口走去。 众人见状,自觉地闪开一条通道。徐静目光紧紧锁定在孙安佐身上,微微垂着双臂,仿佛时间都在此刻凝固。眼前这个身着羽绒服、高大帅气的青年,尽管戴着鸭舌帽,但那露出来的眉眼,与她记忆中儿子儿时的神态竟如此相似。没错,绝对错不了,他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儿子啊! 徐静眼中满是惊喜与激动,犹豫了一瞬,随即颤抖着声音,深情地唤道:“小海,我的孩子!……”话音未落,她便不由自主地伸出手,紧紧拽住孙安佐的衣袖,泪水夺眶而出,仿佛要将这二十多年来积压的思念与痛苦,都在这一刻宣泄出来。 孙安佐强忍着内心如翻江倒海般的激动,低下头去,沉默不语。对他而言,过去二十多年一直过着平静的生活,如今身世突然被揭开,面对这位陌生却又无比亲近的亲生母亲,心情实在复杂难辨。尽管在心底无数次幻想过与母亲重逢的场景,但当亲眼看到她那饱经沧桑、略显苍老的容颜时,一种难以言喻的隔阂感,就像一堵厚厚的高墙,横亘在他们之间。这堵墙,是由二十年的时光悄然垒砌而成,想要彻底消融,恐怕需要漫长而温暖的时光。 待电视台的记者和看热闹的村民陆续离去,孙安佐轻声对赵苘苘说道:“我想今晚留在母亲这儿,麻烦你回去帮我把衣服收拾好,等我回去的时候方便拿。” “好的,大哥。要是有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赵苘苘一边回应,一边三步一回头,恋恋不舍地朝着汽车走去。 赵亮明站在汽车旁,看着女儿那不舍的模样,心中暗自思忖:看来这对干兄妹感情还真是深厚。嘴上却对女儿说道:“他们虽说有着母子的血缘关系,可毕竟分开了二十多年,刚见面难免会有些生疏。希望以后他们能多走动走动,增进感情。” 赵苘苘回过神来,点头说道:“那肯定的,不然大哥也不会这么执着地四处寻亲了。” 当屋里只剩下孙安佐、徐静和张田磊时,孙安佐望向屋外渐渐被夜幕笼罩的天空,压抑已久的悲愤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忍不住质问徐静说:“别人家丢了孩子,哪怕砸锅卖铁也要把孩子找回来。可我被人抱走后,你们为什么不去找我?” 徐静眼中满是愧疚,望着孙安佐轻声说道:“我四处打听,也去寻找过你。只是找了好久都没有消息,后来就……就不得不放弃了。”说完,她转身走向冰箱,拿出一包火腿肠,似乎不愿再多谈此事。 孙安佐紧紧盯着她的背影,心中满是疑惑,半信半疑地又问道:“那我亲生父亲呢,为什么他不来见我?” 徐静拿起刀,轻轻切着火腿肠,声音低沉地回答:“他已经不在了。” 这话一出,不仅孙安佐觉得有些蹊跷,连坐在一旁的张田磊也不禁愣了一下。孙安佐感到奇怪,是因为徐静的表情欲言又止,似乎隐藏着什么秘密;而张田磊则以为孙安佐的亲爹就是徐静的前夫,心想她不愿提及此事就算了,却不知其中另有隐情。 找回亲生儿子,徐静的心情如同坐过山车一般,一会儿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之中,一会儿又被过往的伤痛刺痛。她偷偷地抹了抹眼角的泪痕,指着桌子上早已摆好的饭菜,说道:“咱们先吃点饭,忙了一整天,都饿了。” “我不饿,你们吃。”孙安佐说完,转身走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哥,你多少吃点。忙乎一天了,怎么能不饿呢。”张田磊说着,便把饭菜夹到一个碗里,小心翼翼地端到孙安佐面前,“你要是觉得和我们一起吃饭不自在,就在沙发上吃点。” 看着张田磊一脸诚惶诚恐的模样,孙安佐心中一暖,接过碗,又回到桌子旁,与他们一同慢慢吃起来。 夜幕降临,喧嚣渐息,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下来,这样夜深人静的时刻,最适合亲人之间敞开心扉,促膝长谈。 徐静默默地吃了几口饭,便起身走进里屋。过了许久,她才缓缓走出来。 此时,孙安佐心不在焉地和张田磊并排坐在沙发上,一边机械地嗑着瓜子,一边看着电视。见徐静出来,手中还拿着东西,表情凝重,他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 张田磊看到徐静手里捧着一个装茶叶的铁盒子,还以为是家中的传家宝,要拿给孙安佐,赶忙站起身说道:“妈,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屋睡觉了。” “睡什么觉,你坐着。你哥难得第一次回家,陪他多说说话。”徐静说完,示意张田磊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 都说养母之恩大于天,张田磊自幼便知晓徐静并非自己的亲生母亲,从小到大,他对徐静言听计从,生怕她哪一天不要自己了。所以徐静让他坐下,他便乖乖地坐下,继续嗑起瓜子。 徐静将盒子轻轻放在桌子上,缓缓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她小心翼翼地揭开瓷瓶,取出一个形状和辣椒把差不多大的物件。那物件上面拴着一条细线,由于时间太过久远,线的颜色早已褪去,分辨不出原本的模样。 她将物件放在手心,递到孙安佐面前,轻声说道:“这是你肚脐上脱落下来的脐带,我一直精心替你保留着,就盼着有一天能亲手交给你。还有你头上的胎毛。”说完,她把脐带放回瓷瓶,又从盒子里拿出一个小布包,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一缕头发,大约有一寸多长。 在民间,一直流传着一种说法,从婴儿肚脐眼上掉下来的脐带可以医治重疾,所以许多母亲都会保存孩子的脐带,以备不时之需。孙安佐自然也知道,如今脐带血造血干细胞移植技术已经能够成熟应用于多种血液系统疾病和免疫系统疾病,因此不少父母会为孩子保存脐带血。 望着徐静手中的干脐带,孙安佐心中五味杂陈。徐静存放的这小小的脐带,不管日后是否真的能派上用场,其中所蕴含的母爱却从未缺席。怪不得自己日日夜夜都对寻亲访母之事念念不忘,原来是这份深藏在心底的母爱,一直在默默地召唤着他,期盼着他回家。 想到养母平日里对自己的疏离与嫌弃,再看看眼前这位饱含深情的亲生母亲,孙安佐心中那道厚厚的冰墙,在这一刻,如同遭遇暖阳的坚冰,轰然倒塌。 他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情感,“扑通”一声,一下子跪在冰凉的水泥地面上,双臂紧紧抱住徐静的腿,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哽咽得说不出话来。过了半晌,才带着哭腔说道:“妈,您知道我有多想您吗?就连睡觉做梦,都梦到在寻找您啊!” “我知道,妈也想你啊,天底下哪有母亲不想自己孩子的。你不知道,当年亲眼看到你被人抱走,我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样难受!你刚才问我为什么不去找你,其实妈真的找过你,去过许多城市找了你整整两年,可是怎么都找不到,最后没办法,只好回来了。后来因为你姥姥和姥爷生病,家里实在抽不开身,慢慢地,就把寻找你的事搁下了……”徐静一边说着,一边泪水潸然,她的情绪也感染了张田磊,让他忍不住也跟着低头哭泣。 “妈,上初中的时候,我就确定自己不是养父母亲生的。我偷偷跑到警察局,要求做dna检测,可人家根本不相信我,把我给撵了出来。后来,等到上高中成年了,我又去公安局做dna,结果等了好久,都没有消息。当时我真的特别灰心丧气……” “原来你一直在找我们,可惜妈找了你好几年,一直找不到,就没有再坚持找下去。我以为你那么小被抱走,不会记得我,也不会想起来找我……”徐静轻轻抚摸着孙安佐的后脑勺,嘴里喃喃地说道。 娘儿俩相拥而泣了一会儿,徐静轻轻将孙安佐拽起来,让他坐在沙发上,接着问道:“你跟妈说说,你是怎么认识那个姓赵的姑娘的?” 孙安佐坐在沙发上,拿起纸巾擦了擦眼泪,缓缓说道:“那个女孩租的房子是我好友的,平常我们几个经常一起玩。我第一次见到她,就觉得面熟,特别是她说话的口音,听起来特别耳熟,就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样。于是过完年,我就跟着她来到这里碰碰运气。没想到,这次真的找到了你们……” 徐静听到这里,感慨地叹了口气,说道:“这都是老天爷有眼,可怜我这个苦命的人,才安排你们相遇,让你找到我啊。”紧接着,她急切地问道:“这些年来,你是怎么长大的?你养父母对你怎么样?” 提起养父母,孙安佐心中一阵复杂,不愿过多提及,只是简单地说道:“养父对我挺好的,供我上学念书,还花钱送我出国留学。” 一直默默听着的张田磊,听到这里,忍不住气愤地说道:“就算对你好又怎样,如果不是他们花钱买孩子,怎么会有人偷孩子卖孩子!”他激动地站起身来,又说道:“哥,你回去问问你养父,到底是谁把你卖给他的,一定要把那个人抓起来!” 第119章 各奔前程 春节的热闹氛围逐渐淡去,离乡打工的村民们便开始背着行囊,陆陆续续地告别村庄。他们踏上前往各个城市的旅程,或乘坐汽车,或搭乘火车,身影逐渐远去。 赵亮明本想开车送赵苘苘和孙安佐去省城搭乘高铁,却被赵苘苘婉拒:“爸爸,我们还是坐长途汽车去省城。路途这么远,您车技不熟,我实在放心不下。” 于是,赵亮明便将他们送至县城的长途汽车站。这时,张田磊骑着摩托车,驮着一袋落花生匆匆赶来为孙安佐送行,殷切地说道:“哥,你回去就安心工作,咱妈有我照顾。” 孙安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温和的笑容:“好,不过你也得出去学门技术,不能总守着家里的几亩田地过日子。” “我心里有数。你要是有空,可一定得回来看看咱妈。”张田磊眼中满是期盼,生怕这一分别,从此又形同陌路。 “肯定会回来的。要是有机会,你愿意跟我一起出去闯闯吗?”孙安佐思索片刻,认真地看着张田磊问道。 “只要咱妈点头,我就跟着咱妈一起。”张田磊憨厚地笑了笑,搓了搓双手。 “行。”孙安佐没再多说,一手提起行李,一手拎着落花生,通过检票口,朝着开往省城的客车走去。 汽车缓缓发动,李小燕忍不住抹了抹眼角的泪水,轻轻拽了拽女儿的衣角,说:“苘苘,到了地方记得给我打电话、发微信。” 赵苘苘点点头,轻轻抱了抱李小燕说:“妈,您回去,我要上车了。”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登上了长途客车。 客车载着离乡的人们缓缓驶出车站,很快,小小的县城便被甩在了身后。 赵苘苘望着窗外广袤的原野,深吸一口气,努力整理了一下情绪,扭头轻声唤道:“大哥,我跟你说个事儿。” 孙安佐正与赵苘苘并排坐着,低头回复微信消息。听到她的声音有些异样,便抬头看了她一眼,问道:“什么事儿?你说。” 赵苘苘没有丝毫犹豫,对他认真地说:“我不回汕岛了,我打算去北京看看。” “你怎么不早说呀,早知道我就陪你去北京旅游了。”孙安佐微微一怔,随即将手机装进口袋,双手并拢放在腿上,“可我得赶紧回去,公司那边有急事等着我处理呢。” 我哪有闲钱去旅游啊?赵苘苘苦笑着摇摇头说:“我去北京可不是为了旅游,而是去找工作。” 孙安佐转头望向车窗外飞速倒退的光秃秃的树枝,沉思片刻后问道:“王培宇知道你要去北京找工作吗?” “不知道,这事儿我不想让他知道。”赵苘苘一脸认真地对孙安佐说,“一会儿,我打算把他的联系方式全部删除拉黑。你的微信和电话号码,我也得暂时拉黑。” 孙安佐不可置信地摇摇头,转过头低声问道:“你这是要干什么?难道想和我们断绝来往?” “不是的,大哥。我只是想忘掉在汕岛发生的所有事,重新开始生活。”赵苘苘说完,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忧伤。 孙安佐不禁想起那晚她被人殴打的场景,又想到凶手至今逍遥法外,瞬间理解了她这么做的缘由,于是微微颔首表示赞同:“你想去北京发展也可以。但要是我有事儿找你怎么办?而且临来的时候,你父亲还特意叮嘱我,让我多关照你。你这一去北京,我可就鞭长莫及了。” “大哥,我都这么大个人了,也有一定的社会经验,您就别担心我啦。”赵苘苘赶忙安慰他,“要是真遇到事儿,我肯定会给你打电话的。” 见大哥依旧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赵苘苘俏皮地开起玩笑:“我拉黑你,你可不许拉黑我哦!” 这小丫头,怎么还不讲理上了?孙安佐宠溺地看着她,无奈地点点头。 说话间,客车缓缓开进了省城的长途汽车站。两人下了车,急忙打了辆车,火急火燎地赶往火车站,准备乘坐高铁。 来的时候,他们一同乘坐高铁抵达此地,没想到回去时,却一个要回南方,一个则向北而去。这一分别,便是天南地北,也不知何时才能再次相见。 赵苘苘身着一件鹅黄色的羽绒服,衬得她的面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迎春花般明艳动人。孙安佐拖着行李箱,默默地看着她办理退票改签手续,准备踏上北行的列车。 “到了北京,安排妥当后记得给我打电话,这样我才能放心。”北京方向的高铁开始检票了,孙安佐只能与她挥手道别。 “好的,再见啦,大哥。”赵苘苘笑着摆摆手,拉起行李箱,宛如一只轻盈的鹅黄色蝴蝶般,翩然飞过检票口。 感情的深厚,有时与相处时间并无关联。有些人,即便相遇不过短短几分钟,却也能让人铭记终生。孙安佐看着她随着人流走向站台,最终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不禁眼眶微微发红。 春节后的汕岛市,依旧鲜花烂漫,仿佛时间在这里放慢了脚步。绿化带里的花儿娇艳欲滴,与萧索的北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刚出高铁站的孙安佐,只觉一阵晕眩,仿佛隔世般不真实。 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洒落在康桥花园小区,行人脚步匆匆,车辆往来穿梭。孙安佐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提着那袋落花生,神情略显落寞地走进小区。他乘坐电梯来到家门口,先是敲了敲门,接着摁响门铃。 除了门铃清脆的响声,屋内一片寂静。他掏出钥匙打开门,只见猫咪基德“嗖”的一下,从沙发上窜起,迅速躲到了角落里。 孙安佐将行李箱和落花生搬进自己的房间,顾不上收拾,便拿出赵苘苘留给他的钥匙,打开了赵苘苘曾经住过的卧室。 只见屋内收拾得井井有条,显然是临走前精心整理过,看样子是不打算再回来了。 孙安佐走进房间,打开衣柜,里面还挂着几件衣服,他有些疑惑,不知道这些是赵苘苘因为拿不走才留下的,还是她已经不打算要了。 那幅《千鹤图》画作就竖着放在衣柜里。孙安佐将它拿出来,轻轻放在桌上,缓缓展开。 忽然,走廊里传来电梯上行后停止的声音。孙安佐来不及将画卷起,慌乱中只好胡乱抱着画,匆忙放进自己屋里。等他再出来时,便看到赵世豪开门走了进来。 “你回来啦,过年好啊!”赵世豪笑着向孙安佐打了个招呼,弯腰抱起跑到脚边的猫咪基德。 孙安佐神色平静地坐在沙发上:“过年好,叔叔阿姨都还好?” “好,都挺好的。”赵世豪说完,抱着基德在沙发的另一端坐下。 余晖透过窗户,洒在客厅里,屋内光线逐渐暗了下来。两个大男人就这么静静地坐着,凝视着眼前光影的缓缓流动。 “你吃饭了吗?”孙安佐打破沉默问道,“要不咱们出去吃点?” 赵世豪起身打开客厅的灯,懒洋洋地靠着墙说:“今天上班太累了,不想出去吃,咱们点外卖!” “行,你想吃什么?”孙安佐说着,拿起了手机。 “你看着点就行。”赵世豪抱着基德又坐回沙发,说道:“昨天王培宇回来跟我说,等赵苘苘回来,他们就搬出去住。” 孙安佐听到这话,没有回应,假装专注地看着手机点外卖,像是没听见一样。 赵世豪继续说道:“等他们搬走,你又出海了,这屋里就只剩下我和猫咪了。” “怎么会呢?可以再把房子租出去呀。”孙安佐扭头看向他说道。 “不租了。谁知道来租房子的会是什么样的人。”赵世豪摇了摇头,突然感慨道,“想想赵苘苘刚搬来的时候,还挺有意思的。” “是啊,谁能想到她最后会和王公子在一起。”孙安佐捧着手机,随口附和了一句。 “可谁又能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呢!”赵世豪想起赵苘苘被人毒打的模样,一脸内疚地说,“到现在我们都还不知道到底是谁干的。” 今天这是怎么了?自己刚从赵苘苘家回来,又在车站和她分别。结果赵世豪却像个唠唠叨叨的娘们儿一样,一直在说赵苘苘的事儿。 孙安佐刚想换个话题聊聊别的,突然,门“砰”的一声被撞开,王培宇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 他满脸阴沉,仿佛没看到沙发上坐着的两人,连鞋都顾不上换,一边大声叫嚷着:“赵苘苘,你给我出来!”一边用力拍打着赵苘苘卧室的门。 猫咪基德被他吓得在屋里上蹿下跳,最后躲在沙发后面,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带着不解与担忧,小心翼翼地瞅着他。 赵世豪一脸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会儿,说道:“赵苘苘回家探亲还没回来呢,你就是喊破喉咙也没用。” 孙安佐看着王培宇失控的样子,眉头紧紧拧成了疙瘩,心中暗自思忖:这可怎么办?要不要把实情告诉他呢? 第120章 失联风波 昨日,剧组导演拨通了王培宇的电话,急切询问他推荐的演员何时前来试镜。导演特意提及,本月底剧组便准备开机,言下之意颇为明显,距离月底仅剩几日,若演员再不现身,便不再考虑启用他推荐之人。 王培宇得知后,即刻在微信上向赵苘苘追问归期。赵苘苘回复称今日便会返回汕岛市。然而,王培宇因要开会,实在抽不出身前往车站迎接,遂安排下属肖芒代劳。 肖芒奉命开车前往火车站,在那儿翘首以盼许久,却始终不见赵苘苘的身影。他拨打赵苘苘的电话,无人应答,尝试发微信,竟发现自己已被赵苘苘拉黑。 想必大家都能体会,在微信上突然被人拉黑,心里着实不是滋味。肖芒当时就懵住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赶忙给王培宇发微信告知此事。 彼时,市广播电视大楼的会议室里,众人正手持笔记本,安静且恭敬地聆听领导讲话,认真记录并领会今年的工作任务部署。王培宇坐在其中,却显得心神不宁。突然,他瞧见抽屉里的手机屏幕亮起,弹出一条微信消息。他下意识地以为是肖芒顺利接到了赵苘苘,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为确保信息准确无误,他悄悄点开设置为静音模式的手机屏幕。 (肖芒微信昵称)芒果:我没接到赵苘苘,给她打电话没人接,发微信居然被拉黑了。 看到这条消息,王培宇瞬间惊愕得瞪大了双眼,只觉脑海中一片嗡嗡作响,顿时没了心思听台上领导讲话。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逐渐回过神来。他偷偷扫视一圈会议室,只见周围同事们都在专注地开会做笔记。 这可如何是好?领导还在讲话,会议尚未结束,自己肯定不能贸然离场。思索片刻,他心生一计。 为了自己的事业,为了心中的梦想,更为了憧憬的幸福生活,今天他决定拼了。 只见平日里温润如玉的王公子,突然双手捂住肚子,一脸痛苦地站起身,缓缓走出座位。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引得众人心中暗自嘀咕,纷纷投去探寻的目光。 一位身着制服的美女客服,看到王培宇弯腰弓背、难受地走出会场,赶忙关切地迎上前:“您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王培宇强挤出一丝笑容,冲她摆摆手:“谢谢,不用,就是肚子疼,吃上药就好了。” 走出会议室,王培宇见无人跟出,便急忙冲进厕所,怒气冲冲地从裤兜里掏出手机。 王培宇迫不及待地给赵苘苘打电话,想要质问她为何不接肖芒的电话。然而,一连拨打几遍,听到的都是那冰冷机械的女音:“对不起,你拨打的用户正忙。” 这是怎么回事?自从认识赵苘苘以来,每次打电话她都是秒接啊。 想到肖芒微信上说被赵苘苘拉黑,王培宇一边点开微信,一边眉头紧锁,心中暗自思忖:不会连我也被拉黑了? 他迅速划开微信,找到赵苘苘的头像,点进去查看朋友圈,只见朋友圈显示出一条刺眼的黑线,他心中暗叫不好。 在对话框里输入文字后点击发送,果然,消息无法发出,证实自己确实也被拉黑了。 好说好散不行吗?为什么一声不吭就拉黑我?我究竟哪里对不起你了? 王培宇躲在厕所里,紧紧攥着手机,越想越气。会议还未结束,他便不顾一切地冲出办公楼,开车疾驰回康桥花园小区。 一路上,他面色阴沉,横冲直撞。坐电梯上楼时,差点将一位出电梯的老人拽倒。 进了家门,他顾不上和赵世豪、孙安佐打招呼,一门心思只想见到赵苘苘,问个究竟。 敲了半天门,得知赵苘苘还未归来,他情绪瞬间失控,对着赵世豪喊道:“赵苘苘居然把我的手机号码拉黑了,你说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借钱给她爷爷看病,还帮她制作模特卡,安排拍戏,……” 说完,他无力地倚着门框,缓缓滑坐在地上,低头沉思,脸上满是悲痛之色。 “你先别急,我帮你联系问问。”赵世豪说着,起身拿起手机,走到阳台上。 不一会儿,他转身回来,满脸愠色地对王培宇说:“她不光拉黑了你,连我也拉黑了。” “啊?她到底想干什么?玩失踪吗?”听到这话,王培宇猛地从地上站起身来。想到并非只有自己被拉黑,心里稍感一丝安慰。 看到王培宇因联系不上赵苘苘而悲痛欲绝的模样,一直像座冰山般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孙安佐暗自思忖:看样子他是真的喜欢赵苘苘,我要不要帮助他呢?不行!赵苘苘叮嘱过不让说,我绝不能违背承诺。 赵苘苘和王培宇谈恋爱不成,互相拉黑倒也罢了,可连我这个房东也拉黑,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赵世豪这时才后知后觉地拿出钥匙,打开赵苘苘住的卧室门。 只见屋内打扫得一尘不染,床上的被褥已不见踪影,仅罩着床单,全然没有她在此居住时满屋子杂乱无章的模样。 赵世豪走进房间,打开衣柜瞧了一眼,对跟进来的王公子说:“看来赵苘苘不打算回来了,你看她把东西和衣服都拿走了,柜子都空了。” “唉!都怪我太大意了。”王培宇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回想起赵苘苘临走前的种种迹象,懊悔地捶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她走的时候,我就该进来看看的。” 赵苘苘租房子时,先是交了半年房租,之后又续交了半年。当时赵世豪曾半开玩笑地对她说:“咱们都姓赵,一家人就别那么见外,房租就算了。” 赵苘苘却咯咯笑着回应道:“三哥,既然这样,你就收下留着给我买嫁妆。” 赵世豪回忆着赵苘苘的音容笑貌,默默关上衣柜,转身发现梳妆台上有一张打印纸,上面写着字,旁边还摞着一串钥匙。 他随手拿起来一看,竟是赵苘苘留给他的留言。上面写道:三哥,当你看到这张纸条时,我已离开汕岛市,不打算再回来了。屋子我已打扫干净,你可以把它租出去。在此,感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 “是赵苘苘写的吗?”王培宇看到纸条,一把抢过去。见上面只字未提自己,气得将纸条揉成一团,狠狠扔在地上。 “你有她父母的电话吗?”赵世豪满心疑惑,住得好好的,怎么能一声不吭就搬走呢。 “没有。” “你和她谈了这么久恋爱,怎么会不知道她父母的电话?” “我是和她谈恋爱,又不是和她父母谈恋爱。”王培宇又羞又恼,瞪了赵世豪一眼,而后愧疚地说:“谁能想到她会突然玩失踪。” “哥们,你到现在还没看明白吗?她不是玩失踪,而是要和你彻底分手。” 孙安佐看了看客厅里挂着的石英钟,暗暗计算了一下和赵苘苘分开的时间,拿着手机走到王培宇跟前说:“我这儿有赵叔叔的手机号,你要吗?” 王培宇先是狐疑地打量了他一眼,而后眼中闪过惊喜,赶忙划开手机屏幕说:“要,你发给我。”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是敲门声。 “是不是她回来了?”王培宇惊喜地跑去开门。不料,门口站着的是送外卖的小哥。 孙安佐上前接过外卖,见王培宇无精打采地目送送外卖的走进电梯,便轻轻推了他一下,随手关上了门。 随后,孙安佐神色如常地将赵亮明的手机号码发给他,说道:“这是去年赵叔叔来的时候留给我的号码,我一直没用过,你看看能不能打通。” “哦。谢谢了。”王培宇心想,知道她爸爸的电话就好办了。他面带微笑,开始拨打赵亮明的手机。 结果不出所料,又是拨打了几遍都无人接听。他满脸纳闷地对赵世豪说:“赵叔叔该不会是知道我的手机号,所以拉黑我了。” 看到王培宇一副惊弓之鸟的模样,赵世豪心中暗自好笑,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不太可能。” “要不用你的手机打打试试。”王培宇说完,将赵亮明的手机号码转发给赵世豪。 没想到赵世豪拨打了两遍,同样无人接听。 孙安佐见他们俩面面相觑、一脸狐疑地发呆,提醒道:“你们打不通吗?我估计啊,可能是他设置了阻止陌生人来电。” “那就用你的手机打打试试。”王培宇说着,毫不客气地伸手就要去夺孙安佐的手机。 第121章 寻人与北漂 尽管孙安佐早已料到王培宇会让他用手机给赵亮明打电话,但一向稳重如山的他,还是不自觉地微微一怔,旋即说道:“我来帮你打过去。” 说罢,他静静等待着那边传来悦耳的铃声,待铃声响起,王培宇便迫不及待地从孙安佐手中拿过手机。 “哎,你好,是小孙吗?”手机听筒里传出赵亮明带着浓重北方口音的沙哑声音。 终于打通电话,听到有人应答,王培宇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兴奋地说道:“您好,叔叔,我姓王,叫王培宇。” “噢,是你啊,我刚没听出来。”赵亮明说完,发出一声略显生硬的笑声。 “叔叔!”王培宇心急如焚,顾不上在电话里寒暄,径直问道:“赵苘苘在家吗?” 电话那头传来清冷的回应:“她不在,你找她有什么事?” “嗯……她去哪儿了呀?我给她打电话,她一直不接。” “你要是找她有事,可以跟我说。”从语气听来,赵亮明对王培宇客气中透着明显的疏离。 而王培宇,听到对方这么问,一时竟不知如何措辞才妥当。毕竟,他仅仅与赵亮明见过一面,更关键的是,他和赵苘苘还未订婚,双方父母还没有正式认可他们的恋爱关系。 再者,赵亮明究竟知不知道他和赵苘苘在谈恋爱呢? 思及此,他在电话里支支吾吾了半晌,才说道:“是这样,叔叔,有人找赵苘苘拍戏,之前都已经谈妥了。现在剧组马上就要正式开机了。” “哦。”赵亮明在电话那头不紧不慢地回应道:“她不去了,你跟剧组说一声,让他们另找他人。” “这怎么行啊!都说好了,麻烦叔叔告诉她一声,让她……”王培宇听到“另找他人”这四个字,急得几乎声嘶力竭。 “给我,那边已经挂了。”孙安佐见王培宇对着手机屏幕发呆,伸手想要拿回手机。 “不行,我再打过去。”王培宇气急败坏地拿着手机,躲开孙安佐伸来的手。 他紧紧捧着手机,迅速再次拨打过去,然而,无论他怎么拨打,那边始终无人接听。 他哪里知道:赵亮明放下手机,也是满心疑惑,女儿千叮万嘱不让别人知道她去了北京,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春节期间的北京城,处处张灯结彩,宛如一片欢乐的海洋。各个公园里更是火树银花,五彩斑斓的灯光交相辉映,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赵苘苘拖着行李箱,刚下高铁走出站台,正站在马路边四处张望,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薛淘熟悉的呼喊声:“赵苘苘,我在这儿呢!” 只见薛淘身着一件玫红色的羽绒服,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毛线帽子,整个人看起来既俏皮又可爱。 想当初,两人还在酒店一同打工时,就曾畅想着要到北京闯荡一番。没想到,这看似遥不可及的梦想,如今竟说实现就实现了。 薛淘早到北京几天,在一位北京籍同学的帮助下,租到了一处房子。房子位于城中村,房租相对便宜,而且距离地铁站很近,十分方便她们日常外出跑戏。 赵苘苘一见到薛淘,便不禁感叹道:“北京的花灯真是各式各样,比咱们那儿丰富多了,咱们那儿就那么几个花样。” “是啊!要不明天咱们一起去公园逛逛,听说公园里的花灯更是漂亮得很。”薛淘说着,便上前帮赵苘苘推起行李箱,朝着地铁站走去。 赵苘苘以前来过北京两次。第一次,是小时候父母带着她跟着旅游团来的;第二次,则是她自己报考空乘时来的。然而,那次因为英语不过关,她很快就被淘汰了。临走时,她还曾赌气发誓,再也不来这个“不欢迎”她的北京。没想到,时隔多年,她又再次踏上了这片土地。 李小燕得知赵苘苘在微信上发语音告知自己要去北京打工,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团团转。 她赶忙发语音给赵苘苘:“你好不容易考上空乘去上班,后来又非要辞职去当模特拍戏。现在倒好,又跑去北京打工,你说你一个女孩子,折腾个啥呢?” 赵苘苘则发语音安慰母亲:“妈妈,您别担心,我有伴儿一起呢。您就安心在家上班,照顾好自己就行啦。” 最后,赵苘苘又特意发语音叮嘱道:“要是有人打电话找我,您可千万别告诉他们我去哪儿了哈。” 李小燕满心疑惑,发语音问道:“谁会找你呀?为啥不能说呢?” 赵苘苘有些不耐烦地回复:“让您别说就别说嘛,反正说了对我不好。” 难怪老话说:儿大不由娘,女大不中留。看着女儿就像一只渐行渐远的风筝,摇摇摆摆地越飞越高,李小燕只能站在原地,忧心忡忡地仰望着。 赵苘苘跟着薛淘,如同在迷宫中穿梭一般,坐地铁来到城中村,顺利找到了租的房子。 她们租的是一栋简易楼的三楼,虽说屋内装修还算过得去,但毕竟年代久远,从外面看上去,显得破旧不堪。 赵苘苘和薛淘费了好大劲,才抬着行李箱爬到三楼,推开房门。屋内的格局和大小,跟她们上大学时住的宿舍差不多,摆着两张上下铺。屋角放着一台冰箱,墙上还挂着闭路电视。 床头装着暖气片,赵苘苘走进屋,伸手摸了摸暖气片,温度不算高,但屋里整体还算暖和。她脱下羽绒服,便开始动手收拾行李。 薛淘放下包包,摘掉帽子,也脱下羽绒服,说道:“这屋子就咱俩租,你要是不嫌人多热闹,咱把另外两张床铺也租出去呗。” 赵苘苘嬉笑着回应:“你这二房东,看着办就行啦。” “哈哈,二房东?”薛淘笑着一屁股坐在旁边的软凳上,“你这不会是在损我?” “哪能呢,你找的房子,再往外租,这不就是二房东嘛。”赵苘苘一边往衣橱里挂衣服,一边笑着说道。 “行,叫二房东总比叫二道贩子强。”薛淘说完,便哈哈大笑着,仰面朝天倒在了床上。 初来乍到北京,能有个安身之所已然不错。赵苘苘看着薛淘笑得如此肆意,也不禁跟着开怀大笑起来。 等到赵苘苘收拾完行李,天色已然完全暗了下来。两人在公共厨房里煮了点面条,简单吃了几口,便各自捧着手机,钻进被窝里,默默想着心事。 第二天一大早,赵苘苘穿戴整齐,看着正在梳妆的薛淘问道:“你说,咱俩今天去哪儿跑戏比较好呢?” “昨天不是说好了去公园看花灯吗?”薛淘一边拿着刷子往脸上扑粉,一边瞅着她笑道:“怎么,睡了一觉就忘了?” “我觉得咱们还是先别想着玩了,赶紧找份活儿干才是正事。不然等没饭吃的时候,可就晚了。”赵苘苘说着,拿起挂在床头上的羽绒服穿上。 “哈哈,就凭你这漂亮脸蛋,还怕没饭吃?”薛淘调皮地朝她挤挤眼睛,开玩笑道:“实在不行,我养你呀。” “大清早的,别胡说八道。说不定明天你自己都不知道去哪儿挣钱吃饭呢。”赵苘苘忍不住扑哧一笑,轻轻拍了拍薛淘的屁股,“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赶紧穿衣服,咱们出门。” 就这样,两位青春洋溢的少女,一路上叽叽喳喳,如同两只美丽灵动的黄鹂鸟,轻快地飞出简易楼,朝着地铁站口快步走去。 初春,江南小镇笼罩在一片蒙蒙细雨之中,如烟的杨柳随风摇曳,尽显清新自然之美。而在北方的某影视拍摄基地,却是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寒风凛冽,刺骨的冷意扑面而来。 赵苘苘和薛淘裹着厚厚的羽绒服,戴着帽子和手套,在一群跑戏的人群中挤来挤去,眼巴巴地等着群头来挑选群演。 “这么冷的天,谁会出来找人呀?看来今天又没指望找到活儿干了。”站在赵苘苘旁边的一个胖女人一边不停地跺脚,一边对着手哈气,嘴里嘟囔着这糟糕的天气。 胖女人的同伴也附和道:“咱们今年运气真是背,到现在认识的几个群头,一个发通告的都没有。” 胖女人满脸忧虑地说:“你听说了吗?老袁不做群头,回老家去了。” “他早就不想干了,说是当群头太操心,太累了。有时候大半夜下着大雨,接到通知就得赶紧找人找车,拉着人去拍戏。”胖女人的同伴一边絮絮叨叨,一边掏出手纸擦了擦鼻涕。 “今天实在太冷了,要不咱们回去等群里的消息。”胖女人看着同伴擦鼻涕,自己也忍不住戴着手套揉了揉被冻得通红的鼻子。 “别呀,可别跟昨天似的,刚到家就接到电话又得回来。”同伴说完,紧紧裹了裹身上的羊毛大衣。 赵苘苘听到她们的对话,拿着手机走上前,轻声叫了胖女人一声:“阿姨,您好,方便加个微信吗?” “加微信干啥?”胖女人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浑身透着戒备,“我又不认识你。” “咱们交个朋友嘛。”赵苘苘甜甜地笑着说道:“我刚到北京打工跑戏,人生地不熟的,想请阿姨您给指点指点。” “这有啥好指点的。”胖女人一听,脸色一凶,对着赵苘苘瞪了一眼,拉起同伴就走,嘴里还嘟囔着说:“你当我傻呀?把你指点好了,我还怎么跑戏?” 薛淘见此情形,忍不住嘲笑赵苘苘说:“看,白白叫人家一声阿姨不说,还吓跑了人家。” 第1章 随缘 昨晚睡觉,孙安佐又做噩梦了。 孙安佐醒来,一边倾听着窗外海浪拍打船舱的“哗啦,哗啦”声,一边回忆刚才的梦境,可惜梦中的一切都太模糊了! 这个梦,他做过无数次,每次都想看清楚梦境中的人物。可惜他当时太小了,又加上年代久远,他根本想不起亲生母亲的面容,甚至连她的身材是高,是矮,还是胖和瘦都记不清了。所以,醒来之后,眼前就是一片模糊不清, 天亮了。孙安佐从船舱里走出来,站到甲板上,今天天气晴朗,微风,海上的浪花不算大。 一轮红日从海面上跳跃出来,给正在航行的货轮披上一层红衣。孙安佐眺望着日出,看到一架银白色的飞机像雄鹰一样,从太阳升起的地方,穿过云海从他的头顶上飞过。 货轮在茫茫大海之中航行,遇到飞机是家常便饭,今天这架飞机飞过货轮上空的时候,孙安佐不禁多看了一会儿,目送着飞机飞出老远,直到看不见了,才伸展一下腰肢,活动手脚。 “哎!今天天气不错,一会儿我们钓鱼。”有同事从船舱里走出来,一边做仰卧起坐,一边和他打招呼。 “好咧!”惜字如金的孙安佐笑着回了同事两个字。 忽然,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起来,孙安佐拿出手机划开接听键,里面传来好友赵世豪的声音:“你一年到头不在家里住,小王那小子三天两头不着家,我一个人太孤单寂寞了,我打算把空着的那间卧室租出去,再请一个租客来和我作伴。” “好咧。”孙安佐对着手机波澜不惊,平静地吐出两个字。 那边沉静片刻问:“你对将来的租客有没有要求?” “随缘。”孙安佐对着手机吐出两个字,腹诽道:你的房子你做主,我是客,又不常住,只要租客不妨碍我的生活就可以。还有,这次船靠岸下去,为了工作方便,他准备从赵世豪家里搬出去住。 同事看他打完电话,忍不住问:“你这次下船,打算在岸上待多久?” “定不住。” 孙安佐对同事吐出三个字,望着海面上升起的太阳,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他在这艘货轮上已经工作两年,与船上的同事们建立了深厚的友谊。俗话说得好:人挪活,树挪死。况且还有一件心头大事需要他着手去做。 所以这一次轮船靠岸,他必须下船。况且公司已经安排好了接替他的船员。 两天之后,货轮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上平稳地抵达了目的地。随着一声悠长的汽笛声,货轮缓缓地靠近码头,准备靠岸卸货。 货轮靠岸后,孙安佐迅速地收拾好行李箱,与前来接替他的船员进行交接工作。完成交接工作后,孙安佐拉着自己的行李箱,慢慢地走下船舷。他的脚步有些沉重,因为他已经告别这段海上的生活,离开大海那摇篮般的怀抱。 当他踏上陆地的那一刻,他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踏实感。他深吸一口气,然后朝着码头外走去。 在码头外,孙安佐拦了一辆计程车。他把行李箱放在后备箱里,然后坐进了车里,告诉司机自己要去的小区。 车子缓缓地启动了,孙安佐静静地坐在后座上,看着窗外的风景不断后退。他的思绪渐渐飘远,又回忆起经常做的梦境。 不知不觉中,车子已经到达了他居住的小区。他付了车费,拉着行李箱下了车。走进电梯厅,站在电梯门口他深吸一口气,然后摁开电梯显示板上的上行键。 电梯里只有他一个人,所以很快到达十楼,走出电梯,他习惯地拿钥匙开门,一进去发现原来放杂物的屋子敞着门,里面焕然一新。 他不禁走过去仔细看了一眼,只见里面的墙壁刷了淡粉色,靠墙是一组淡粉色的衣柜,窗户上挂着粉色的碎花遮阳窗帘,床上放着粉色的床垫,怎么都是粉色啊?接着他恍然大悟:难道要来个女租客。 赵世豪在卧室里听到有人开门进来,打开门一看是孙安佐,立刻扬起阳光帅气的笑脸:“你回来的正好,下午和我们一起迎接新房客。” 孙安佐朝赵世豪睁大眼睛问:“确定是一个女房客吗?” “嗯。”赵世豪点一下头,扶着门框洋洋得意地说:“我想咱们仨都到脱单的年龄,所以让房屋中介王力给介绍一个女租客来。当然如果这个来了没人喜欢,可以再换。”说完,他把脑袋缩回房间。 真无聊!孙安佐腹诽着冲他的房间摇摇头,拉着行李箱走进自己的房间。 孙安佐进屋打开行李箱,收拾完东西,抱着几件衣服出来,准备去卫生间洗澡,眼角瞥见防盗门后面贴了一张打印纸,不由凑过去看,只见上面写了他们仨的名字,以及住的房间示意图。 他伸手一下子撕下来,冲着赵世豪的卧室喊了一声:“赵世豪!你出来。” “你有嘛事?”赵世豪抱着爱妃猫咪基德,从自己的房间里懒洋洋地走出来问。 孙安佐冲他扬了扬手里的纸:“新来的房客,我们都不了解,你就这样把我们的信息贴在门后。这不是胡闹吗?” 赵世豪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我故意这样做。怕什么?她来了早晚都得知道我们是谁。” 孙安佐无奈地摇摇头,把打印纸放在茶几上。然后抱着衣服走进卫生间。 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住在这套房子里的第三个男人回来了,他背着双肩包,提着笔记本包一进来,赵世豪就迎上去对他说:“哈哈,王培宇!你总算是赶回来了,为了公平起见,我让中介王力把人领到楼下。我们先站在阳台上偷着看看她的相貌,如果谁觉得不行,就让王力给换一个。” 长相温润如玉的王培宇一边放东西,一边饶有兴趣地问:“新来的房客叫什么名字?多大年龄?父母都是做什么工作?王力都给你说清楚了吗?” 不等赵世豪回答,他的手机铃声响起来,他一面划开键接听,一面示意王培宇不要说话。 话筒里传来王力的声音,王培宇跟着侧耳倾听,只听手机那端说:“赵先生!您在家吗?我领着房客已经到楼下,你们赶紧点看看,别时间一长,让人家看出异常来。” “好。”赵世豪挂断电话一面去喊孙安佐,一面吩咐王培宇说:“你赶紧去厨房那边看看能看清楚楼下的人吗?” 孙安佐在卧室里听到喊声,快步出来跟着他们俩到厨房的窗户边上往楼下看,只见楼下的路边上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房屋租赁中介公司员工王力,王力穿着整齐的蓝色西装,怀里抱着文件夹。 离他几步远的地方站着一个青春靓丽的小姑娘,头上戴着贝雷帽,穿着空乘制服,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拿着手机在看。孙安佐看到女孩专注于手机,不由摇头腹诽道:姑娘!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看手机? 赵世豪低头看了一下,发现新来的女房客静静伫立在楼下,身姿婀娜,恰似春日里随风轻摇的柔柳,美得动人心弦 。激动地说:“她低着头,看不到面容怎么办?怎么能让她扬一下脸呢?”他一边嘟囔,一边划开手机给王力发信息,让他想办法让女房客仰起脸来。 王培宇俯身一看,心里不由惊呼一声:啊!新来的女房客怎么会是她? 第2章 初遇 在某飞机场上的候机厅里面,王培宇背着双肩包匆匆忙忙地通过安检,快步走进宽敞明亮的客舱内刚坐下,飞机就像一只雄鹰滑出跑道,开始展翅高飞。他习惯性地拉出餐桌,拿出笔记本电脑打开放在餐桌上,十指飞扬,开始敲击键盘,随着“噼里啪啦”的轻音,电脑屏幕上出现一行行优美的文字。 “亲爱的旅客,您们好!”飞机上的喇叭响起来,里面传来一个甜美的声音。不一会儿,看到有空乘人员在客舱里来回穿行,忙碌地检查行李舱,分餐。 正当王培宇心潮澎湃、全神贯注地工作时,耳畔忽然传来一个宛如天籁般悦耳动听的声音:“先生,您好!您的手机滑落到地上了。” 不等王培宇看清,伸手去捡,空乘人员赵苘苘便已俯身弯腰,仿若轻盈的蝴蝶,帮他拾起手机,双手捧着,毕恭毕敬地递到他的面前。 “谢谢!”王培宇接过手机,满怀感激地看了赵苘苘一眼,这一眼恰似春风拂面,又如蜗牛推开封闭一冬的泥门,明亮而温暖。 “不用谢!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凝视着眼前这位温润如玉、薄唇紧抿、平易近人的公子,赵苘苘的心底仿佛有无数小星星冉冉升起,熠熠生辉。 四目相对,宛如两道闪电在空中交汇,短暂的对视后,又各自移开。 帮乘客捡完手机,赵苘苘脸上洋溢着亲切的笑容,推着餐车,继续为乘客们分发餐食。“您好!请用餐。”她的声音悦耳动听,长相甜美,脸上若隐若现的小酒窝,更增添了几分迷人的魅力。尽管普通话中偶尔会带出一丝口音,却丝毫没有引起乘客们的在意。 “谢谢!空乘小姐姐真漂亮!”一位乘客接过食物,由衷地赞叹道。 “笑靥如花啊!”另一位乘客也忍不住附和。还有乘客小声议论着:“看她神情有点紧张,好像是刚来的。” 赵苘苘听到乘客的赞美之声,粉嫩的脸蛋上腾起片片绯色,心中不由哼起幸福的小曲儿。突然,飞机发出一阵异常的声响,紧接着剧烈地颠簸了一下。毫无防备的赵苘苘手中拿着食物,一个踉跄,胳膊肘不小心碰到一位外国乘客手中的水杯。只听“哐当”一声,水杯落地,水溅了外国乘客一身。原本一脸绅士模样的男乘客,脸色顿时不悦。 “i'' rry! i'' really, really rry!”身为实习生的赵苘苘,脸上写满了惊慌与愧疚,她赶紧真诚地弯腰道歉,眼中满是不安与歉意,“will you ever five ?”外国乘客皱了皱眉头,犹豫了一下说:“it doesn''t atter没有关系。” “can you take it to blow dry?”他耐着性子,礼貌地重复了两遍。可刚通过四级英语考试的赵苘苘,面对乘客快速的语速,一时之间大脑一片空白,脸上露出了满满的质疑,完全没听懂对方的话语。刹那间,整个客舱的气氛仿佛凝固了一般,尴尬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就在这时,坐在后排的王培宇,立刻笑着打破了沉默,他轻声对赵苘苘翻译道:“乘客问能把衣服给他吹干吗。” “yes, i can!”赵苘苘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恢复笑容,再次弯腰对着乘客回答。 可是乘客早已等得不耐烦了,他用蹩脚的汉语大声嚷嚷道:“我要找你们公司领导反映问题。” 空乘组长敏锐地察觉到这边的情况,急忙走了过来。她轻轻地拍了拍赵苘苘的肩膀,低声说道:“你去忙。我来处理这件事。”此时,外国男乘客已经脱下了被水浸湿的衣服。 老练成熟的组长微笑着接过衣服,用流利的英语对乘客说道:“sir! please wait a ont, it will be ready a ont。” 赵苘苘看到顾客对她露出不满的情绪,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疼,匆匆分完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她望着窗外那如千军万马般奔腾不息的朵朵白云,心里一阵阵地难受。 她出生在北方的一座偏僻小城。父亲赵亮明是高中的数学教师,每天在讲台上挥洒着自己的智慧与热情;母亲李小燕是医院里的一名护士,温柔善良。虽然父母都是普通的工薪阶层,但他们竭尽全力,给予她公主般的生活待遇,让她很少受到委屈和歧视。 回想起刚才的尴尬场景,赵苘苘心中满是感激,幸亏有那个面目温和的男青年给她解围,要不然那位外国乘客会真的生气投诉她。想到这儿,她忍不住偷偷地寻找那个青年的身影。没想到,那个青年正微笑着沿着过道向她走来。赵苘苘一下子慌了神,赶紧低头看向自己的脚,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小妞不丑,就是英语水平太低了。不知道上学时她的心跑哪里去玩?不好好背单词学英语。”王培宇一边走着,一边盯着赵苘苘的靓影,嘴角微微上扬,暗自思忖着。 “哎!你好。”王培宇上完厕所出来,看到赵苘苘正在发呆,便主动打招呼说:“是不是还在为刚才的事难过?” “嗯,谢谢您了!刚才要不是您解围,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赵苘苘感激不尽,咧嘴笑了起来,露出了一对可爱的小虎牙,“您,贵姓?” “免贵姓王。不用客气!”王培宇看着赵苘苘那肉嘟嘟的小娃娃脸,还有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不禁打开话匣子,“我叫王培宇。你呢?” “我叫赵苘苘。”望着气质不凡的王培宇,赵苘苘眼神流转,顾盼生辉,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副娇容。 “噢,赵苘苘。”王培宇走近轻声问道:“哪个苘?青青河边草的青吗?” “不是。是苘麻的苘。” “苘麻的苘?”王培宇伸出手在空中一笔一划地写着,“对不?” “嗯。”赵苘苘红着脸,轻抿朱唇,恰似一朵含苞待放的茉莉花。两人交谈了几句,王培宇对赵苘苘有了大概的了解,便满意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然而,王培宇怎么都想不到,下了飞机刚回到家,赵苘苘就像个小尾巴似的,跟着中介来到他住的楼下,居然要和他住在同一套房子里。这是什么神奇的缘分呀?是奇遇还是偶遇呢? 这时,王力不知跟赵苘苘说了句啥,只见赵苘苘突然抬起头,仰着小脸往楼上瞅。 那少女微微一笑,脸颊上的梨涡若隐若现,仿佛有股淡淡的芬芳飘散出来,一时间,周围的鲜花都黯然失色。 王培宇看到赵苘苘抬头往楼上望,生怕她发现自己在窥视她,不由自主后退一步。赵世豪见状伸手拉了一下他的胳膊,口吐莲花道:“快看看,你故事里的女主角来了! 想到赵世豪让王力介绍女房客的意图,孙安佐望着楼下的赵苘苘,眯着眼睛沉思道:“来个名花有主就没有意思了。”说完,他的脸上顿时落上两瓣桃花。 赵世豪看到孙安佐冷酷十足的脸色微红,知道他对新来的女房客感到满意,立刻打保票说:“不会的,我让王力都给打听清楚了,确实没有男朋友。” 是吗?孙安佐不确信地又问了一下。 第3章 出租房邂逅 飞机在蔚蓝的天空中,穿过那如白羊群般的云朵。最后,它如同一只归巢的鸽子,缓缓地,稳稳地降落在汕岛这座美丽的临海城市。 实习生赵苘苘站在舷梯上,礼貌地送走了每一个乘客。当她迈着轻盈的步子走下飞机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你好!请问您是赵苘苘女士吗?我是青柠公寓管理公司的员工王力。” “你好!我是赵苘苘。”赵苘苘昨天在网上看到青柠公寓管理公司有一间公寓,从图片上看到墙壁和家具都是她喜欢的粉色,便在网上签约交付了定金。还有,那房子位于飞机场附近的康桥花园,上下班十分方便。 她拉着行李箱,跟着中介王力走进康桥花园,站在楼下发现房子在新建的高档小区内,绿化带里鲜花争奇斗艳,各类果树和珍稀树木数不胜数,环境十分优美。更是欢喜的了不得。 可赵苘苘做梦都没有想到,当王力推开那扇防盗门的瞬间,映入她眼帘的客厅中,竟有三个神态截然不同的男人。窗边,伫立着一位身形高大、周身散发冷峻气质的男人,正专注地盯着手机屏幕;沙发上,坐着个阳光帅气的男子,他怀中抱着一只可爱的猫咪,嘴角勾起一抹促狭笑意,直直看向赵苘苘;而最后一个男人,赵苘苘觉得有点眼熟,仔细一瞧,竟是在飞机上目睹她出糗,而后又帮她化解尴尬的王培宇。 “王力,你为啥不和我说合租房子的都是男人呢?”一想到和几个单身男人合租房子,赵苘苘感到很委屈。同时责怪自己当时没有打听清楚。 “合租房子与男女有啥关系?都是关起门来各过各的。”王力呵呵一笑。“不过,这些男的素质教育很高,不会欺负你。” 不管怎么说就是不方便。赵苘苘心里一百个不乐意,脸色挂满冰花。 王力抱着文件夹,看到赵苘苘拉着行李箱,立在楼道里犹豫不决,忙露出职业性笑脸说:“您进来看看,这间朝阳,有飘窗的房子就是您看中的那间。这间房子虽不是其中最大的,却是条件设施最好的。有独立卫生间。” 我该怎么办?赵苘苘内心一阵抓狂,在门口走了几个来回。然后,丢下行李箱,硬着头皮走进客厅,迅速地扫了一眼屋里的人,不动声色地冲王培宇微微一笑,伸手拢一下头发,问王力,“厨房呢?” “厨房在这边,共用分开都行。”赵苘苘走进去一看,厨房确实很大,摆着一溜厨具。 王力一手抱着文件夹,一手指着她的房间说:“你看看你的房间,连热水器是新的。” 钱都交了,拿违约金退房不太现实。赵苘苘嘟着小嘴,跟着王力围着房子转了一圈,只得勉强答应。 赵世豪看她含羞地点头答应,低声对王培宇偷笑道:“咱们说好了,谁也不许欺负她,也不许讨好她。看看她先和谁说话?” 王培宇偷偷地笑赵世豪,附和道:“谁要是先和她搭讪,就打扫一个月的卫生。” 孙安佐不动声色地观察赵苘苘,心里泛起一阵阵涟漪:怎么和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呢? 三个俊男望着美丽动人,又暗藏性感的赵苘苘的背影,嘴里说着玩笑,心里却各自打起小算盘。 如今的华夏大地男多女少,男孩子不好找对象。看见女孩不打鬼主意,那是傻子! 王培宇想到自己已经先入为主,盯着赵苘苘一阵窃喜。 “哎,你俩看啥?没见过空姐?”赵世豪用手敲敲桌子,逗弄一下王培宇,接着戏谑孙安佐说:“哎,你跑轮船整天面对着大海和几个男人钓鱼打牌,这次回来休假不用整天担心身边没有女人了。” “嘟囔啥,不怕人家听见吓跑了!”孙安佐呵呵一笑,伸手轻轻推了他一把,“来,讲讲你学校里的艳遇史。” 导员赵世豪手下几个班,男女学生一二百,难免有许多爱情故事,或者狗血剧情来讲讲。此刻爱说笑的赵世豪没心思讲了,眼睛像彩云追月,跟着赵苘苘的背影不停地打转转。 嘴巴巧如弹簧的王力安排好赵苘苘,冲几个单身狗挤挤眼睛,笑着离去。 赵苘苘走到门口拉着行李箱返回自己的房间,四下里扫了一眼,跌跌撞撞地扑倒在床上。想到每天有三个单身狗虎视眈眈地瞅着自己洗澡做饭,穿衣打扮,赵苘苘觉得隐私全部曝光,心里好像堵了一把乱草。 “妈妈,我租的房子居然是合租房!”她心烦意乱地拿出手机打开微信语音。“而且都是男的,只有我是个女生。” “啊?我心里正想打电话问你呢,怎么办?都是男的,什么样的男人,好相处吗?”李小燕还在医院上班,她给打针的一位老太太拔完针,听到手机铃声,赶紧拿起来。 “刚来,谁知道?不过看上去都很年轻。”赵苘苘一面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一面无精打采地对着手机说:“主要是我都不认识啊!不了解他们。” 想到女儿到了定亲的年龄,李小燕躲在医院的楼梯上,对着手机提醒她说:“哎,对了,时间一长,你们不就认识了吗?到时候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你年纪不小了。成名要趁早,嫁人更要趁早。” “妈妈,人家正心烦呢,你怎么又说找对象的事情,不能说点别的。”赵苘苘眼前晃悠三个单身狗,一个比一个高大帅。 “那个,周末让你爸爸过去看看,不行退房再找间公寓,要不将就着。等凑钱买个小户型……”李小燕絮絮叨叨地来了一大堆废话。要是有钱买房子,赵苘苘至于这样吗?她可是在网上逛了大半天,才找到这个房子租。 “嗯,要不先这样,我收拾一下。”看到母亲也没有好办法,赵苘苘强忍着泪奔,挂了电话。 赵苘苘抹干不争气的眼泪,心里话:“不能和三只大灰狼做邻居,得赶紧找房子换地方。” 华灯初上,小区里的路灯逐渐亮起来。春天,正是紫丁香花开放的季节,轻风吹来紫丁香浓烈的芬芳。 赵苘苘嗅嗅鼻子,走到窗前探头遥望天空,只见月牙儿拽着星星在笑。低头,楼下小径上,树枝摇曳,人影晃动,踏踏的脚步声不断走过,还有吱吱喳喳的笑语声,和狗叫孩子吵。到处一派烟火气息。 忽然,从喷泉广场那边传来音乐声,一道道水柱闪着七色光彩在空中飞舞,哗哗的又滚落在水池里。 她立在窗前欣赏一下优美的夜景,心情好多了。忽然,肚子开始“咕噜”叫起来。她这才觉得自己饿了,还没有吃晚饭呢。于是,转身打开行李箱,看到行李箱里有一包饼干,她取出来,顺手拿出一片来吃。 她一边吃饼干,一边收拾衣物,铺床,吃完饼干的时候,衣物收拾好,床也铺好了。最后,她拿着洗浴用品走进卫生间。 中介王力没有骗她,热水器真是新安装的。赵苘苘插上电源烧上水,准备洗澡,才想起洗发水已经用完。她坐在马桶上上完厕所,发现大姨妈来了,护垫一块也没有。想到今天在飞机上出丑的事情,她心里又一阵烦躁。 她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以后,拿出手机,打开地图,搜索周围的便利店。便利店就在楼下的喷泉广场对面。咦!买东西,顺路逛逛这个康桥花园,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挺好的。 赵苘苘把耳朵贴在房门上细听,客厅里很安静,“喵喵,喵喵……”好像只有猫的叫声。 听到猫叫声,赵苘苘瞬间想到刚进门时的场景。当时,赵世豪正慵懒地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猫,目光直直地看向她,那副怪模怪样,实在令人忍俊不禁,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第4章 各显神通 客厅里好像没有人。赵苘苘屏住呼吸,深深吸一口气,轻轻地开门走出卧室。只见客厅里灯光幽暗,空无一人,沙发上的抱枕已归位,木地板刚擦过,闪着幽光。 三个单身狗的卧房门紧闭,像是隔绝了另一个世界。赵苘苘把钥匙放进挎包里,打开防盗门,快步走向电梯。 便利店里人声嘈杂,赵苘苘选完要买的货物,一边刷微博一边排队等付款。 咦!前面这位男士伟岸的背影有点眼熟,很像合租房子的其中一个。赵苘苘不禁歪头瞄一下他的脸侧。 这人就是冷酷到底的孙安佐,赵苘苘一进门他就瞅见了。不过碍于赵世豪定下的游戏规则,他没好意思上前打招呼。为了不破坏游戏规则,还得让赵苘苘主动跟他说话。没谈过恋爱的他特意在某平台上发问:咋能让女孩子主动找你聊天呢?没想到回复的人还不少呢。 此刻,孙安佐敏锐地察觉到赵苘苘似乎在偷瞄自己,心脏猛地“扑通”一声,跳得急促起来。他赶忙定了定神,索性转过身,对着赵苘苘咧嘴露出一个笑容。 “嗨,你好呀。”在这儿竟能碰到合租的人,赵苘苘顿时感觉浑身有些不自在,像是有小虫子在身上爬,一边打着招呼,一边下意识地扭了扭腰。 哇!她主动跟我说话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加个微信呗?”孙安佐拿着手机,满脸的亲切。 没想到他还是个钢铁直男。赵苘苘嘻嘻一笑,很爽快地答应:“好呀,我扫你。” “好嘞!”冲她蹦出两个字,孙安佐赶紧打开自己的微信二维码。 “蓝蓝的天,对?”孙安佐方方正正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这么漂亮的空姐咋取这么个昵称,难不成是因为整天在天上飞,喜欢蓝天白云。 “对呀!你呢?”赵苘苘微微一笑,腮帮子上泛起一片红晕。 “佐罗。”孙安佐自然而然地把脑袋凑近她的手机说道。 “佐罗?”赵苘苘瞄了瞄头像旁的字,一脸疑惑。佐罗?哦!她突然想起,佐罗是一部年代久远的外国影片中的侠客。身为追剧爱好者,曾怀揣着当演员、模特梦想的她,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咦!仔细端详,孙安佐面目冷峻如冰山,身姿矫健似虎,倒真有几分侠士仗义执言的气质。青春少女赵苘苘瞬间犯起了花痴,刚才心中的不悦早已抛到九霄云外。 轮到孙安佐扫码付款时,他礼貌地谦让道:“你先付!” “不用,谢谢。”这次,赵苘苘笑容灿烂,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还有两个浅浅的、格外迷人的梨涡。 这姑娘真是清新脱俗,犹如熟透的红苹果般诱人!孙安佐一边往袋子里装着刚买的菜蔬,一边暗自思忖:这女孩看起来如此亲近自然,她能在这儿住多久呢?真希望我们别把她吓跑了。 结完账,两人一前一后往出租房走去。他们住在在十一号楼,算是小区比较偏远安静的位置。赵苘苘不好意思跟在他后面走,转身走向另一条路。没走几步,看见一株海棠树,树上的花儿开的正艳,粉色的花儿一簇连着一簇。在路灯的照耀下像是披上泡泡纱裙。赵苘苘动情地举起手机拍照。 孙安佐看到跟在后面的美女忽然不见,停步寻找,看见她拐弯走进另一条路,忍不住拿出手机发微信询问。 佐罗:喂,你走的哪里?小心迷路。 看到有信息弹出来,赵苘苘愣了一下,立即回复 蓝蓝的天:哦,没事,有导航。 佐罗:我跟你说啊,咱们租的房子是青柠公司刚开发的房源,我们也是刚搬进来……孙安佐见她秒回,心里乐开了花,话也变得多了起来。 蓝蓝的天:好的,我知道了,谢谢! 佐罗:不用客气,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就行。抢先一步和美女搭腔成功,孙安佐拎着东西,满面春风地坐电梯上楼。 “喂,碰到女房客没有?我刚才出去看见她下楼往便利店那里走了。”深藏不露的王培宇站在楼道里叼着一支烟,一脸坏笑地瞅着他问。 “碰到怎么样?又不熟。”孙安佐收敛笑意,低头开门进去。 “嘟”他刚进去,赵苘苘坐另一部电梯上来。她闻到烟草味,看到王培宇背对着她,不禁伸手扇了几下,犹豫着和王培宇打不打招呼。 看到他潇洒的望着窗外,装作没有看见她。赵苘苘也只好装作若无其事。 她打开防盗门,发现有个黑影嗖的一下从她脚底下钻出去。后面跟着阳光帅气的赵世豪,“基德,回来!” 是那只小黑猫,闪着蓝宝石般的眸光,立在楼道里回头瞪着她,露出一副呆萌相。 “你这个小猫,刚才吓我一跳。”赵苘苘扶着门框,稳住身形,回头去看那只小猫。 “对不起,吓着你了!”阳光帅气的赵世豪对她歉意地笑了笑,弯腰抱起猫咪来,宠溺唤着它的名字:“基德,你太调皮了!” “我帮你开灯。”赵世豪抱着基德,快步跟在赵苘苘身后,抢先拉开客厅的水晶吊灯,刹那间,满屋子亮如白昼。 “谢谢!”赵苘苘冲他粲然一笑,伸手摸了一下他怀里的猫咪基德。 “喵喵,喵喵……”猫咪基德对着赵苘苘叫了两声,露出一副亲昵可爱的样子。 “你喜欢猫,不怕猫?”赵世豪发现她对猫咪有亲切感,有些兴奋起来。“这样太好了。” 不料赵苘苘说:“小时候,家里养过猫,不过是看麦子捉耗子用的。”说完,冲他微微一笑,转身回屋。 真是说者无心,听者有心。赵世豪顿时满脸通红。跟着进来的王培宇听见他们的对话,站在门后忍不住捂着嘴巴偷笑。 “基德,你觉得她对我怎么样?”赵世豪抱着基德走进自己屋里,低声问猫咪。 基德瞪着萌萌哒的玻璃球一样的眼睛看着他,摇摇尾巴,说:“喵呜呜。” 赵世豪轻轻拍下基德的屁股,说:“我长得高富帅,她会不会喜欢?” “喵喵”基德叫着跳到窗台上,爬到纱窗上往外看,它要视察自己领域。 看到猫咪基德不理他,赵世豪只好拿起手机来解闷。刚才和她聊的不怎么样,以后怎么和她聊的火热呢? 赵世豪沉思良久在学生群里发了一个消息:“喂,你们谁认识这个女孩,赵苘苘?在汕岛航空公司做空乘,速回。”并把赵苘苘的照片发上去。照片是王力发给他看的。照片上的赵苘苘正站在楼前看手机。 导员的号召力真不赖,很快群里有人回复了。 学生甲:我有个同学叫赵苘苘,不过是幼师。 学生乙:我学妹赵苘苘,在大学里念大二。 学生丙:导员!你找的赵苘苘长得好漂亮啊!有点像某个电视明星。 学生丁:赵苘苘是谁?导员是不是喜欢上她了。 学生a:导员,找她干嘛?拍拖,对不? 学生b:导员,你喜欢名字叫赵苘苘的丫丫啊! 学生c:导员,我已经转发十几个群了。 学生d:赵苘苘看见没有……快点出来! 学生l:。。。 屏幕上如烟花般瞬间弹出十几个关于赵苘苘的消息。可这些消息并不是赵世豪所找的那个。 赵世豪气急败坏地对着手机发语音说:“你们看清楚再刷屏!!!” 看着学生们在微信群里像猴子一样戏谑,像老鼠一样捣乱,赵世豪对着手机一阵狂摁。头顶上飞过一群乌鸦,仿佛在嘲笑他,说这下可好,这样打听更没有戏了。 第5章 去拍戏吧 赵苘苘刚搬进这屋子,总觉得四处都透着一股陌生与不适。夜深了,她勉强闭上双眼,试图在这新环境中入眠。 没过多久,一个仿佛在哪见过的黑影,悄然潜入她的梦境。黑影的声音低沉而神秘:“你就在这儿安心住下,此地可是风水绝佳之处,日后会有贵人相助,保你飞黄腾达!” 她在迷糊中,下意识地追问黑影:“什么风水宝地呀?哪有什么贵人?这儿就只有几个男人,连个能陪我聊天、逛街、购物的伴儿都没有,还谈什么飞黄腾达?” “天机不可泄露。”黑影意味深长地说完,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天机不可泄露?”赵苘苘猛地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环顾四周漆黑的环境,这才反应过来,刚才不过是一场梦。 再度躺下,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她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了同租屋里的那三个男人。 “他们之中,谁会是我的贵人呢?”她暗自思忖,自己甚至连他们叫什么名字、从事什么工作都还一无所知。 突然,她想起门口贴着他们的资料。于是,她轻轻打开房门,用手机手电筒照亮防盗门后的资料表。 大卧室:赵世豪 北卧室:孙安佐 南卧室:赵苘苘 中卧室:王培宇 光有照片和姓名,似乎作用不大。不过,先记住每个人的名字,总归没什么坏处。 这时她才惊觉,那个在飞机上帮自己解围的王培宇,竟然就住在隔壁。 两人仅仅一墙之隔,这也太巧了?难道,他就是梦中黑影所说的贵人?这么想着,赵苘苘只觉得脸上一阵发烫,连忙捂着脸,像只受惊的小鹿,一溜烟钻进了自己屋里。 呜呜,呜呜,外面春风轻拂。 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轻柔地洒落在床上。赵苘苘悠悠转醒,看了眼手机,便点了一份早餐。 就在她洗脸刷牙的工夫,送早餐的外卖小哥已然抵达。她穿着睡衣,拿着手机开门出去拿。 “给您早餐!”外卖小哥脸上洋溢着真诚的微笑,那笑容让人既感到温暖,又莫名有些心疼。 “哦,谢谢。”赵苘苘赶忙伸手接过。 “记得给个好评呀,美女小姐姐!” 话音未落,“砰”的一声,楼道里的过堂风猛地将门带上,也硬生生截断了赵苘苘正要出口的话。 哎呦!糟糕,忘带钥匙了。 也不知道屋里这会儿有没有人? 去找青柠公寓管理员王力,肯定来不及了,自己还得赶着去飞航班呢。 她心急如焚,伸出纤细的手指摁门铃,可那门铃却像个哑巴,毫无反应。 无奈之下,她只好挥起粉拳,用力捶门,“咚咚,咚咚……” 这一捶就是一分钟,却依旧没人来开门。 赵苘苘拎着早餐,急得在门口团团转。慌乱之中,她突然想起孙安佐的微信,赶忙点击语音聊天:“喂,你好!我出来的时候把钥匙……” “我有事刚出门,屋里应该有人,你稍等啊!”话筒里传来孙安佐沉稳的声音。 挂断微信语音没多久,她便听到屋里传来有人走动的嚓嚓声。 “啪”的一声,门应声而开,只见赵世豪光着上身,下身仅穿着一条五分裤,就这么站在了门口。 他身上的肌肉线条分明,宛如钢铁铸就,散发着一种野性而强悍的魅力。赵苘苘瞬间联想到高山之巅挺拔耸立的大树,草原之上肆意狂奔的野马。 好酷的身材!难道他是健身教练?这个念头在赵苘苘脑海中一闪而过。 “以后摁这个门铃。”赵世豪一手揉眼睛,一手指了指粘在门框上的门铃说道。 “噢,谢谢!”赵苘苘这才发现还有另一个门铃。她只感觉自己的心咚咚直跳,脸涨得通红,急忙跑进自己房间。 赵世豪望着身穿粉色棉纱吊带睡衣,露出雪白脖颈,像只受惊小白兔般逃进屋里的赵苘苘,不禁暗自唏嘘。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他一直钟情于这首《关雎》,时常在心中默默吟诵。 此刻,他一边默背着古诗,一边关上防盗门,走进屋里,轻轻抱起趴在床上的基德,低声说道:“你个小懒猫,还睡呢,小心打你屁股。” 还没等他抬手,基德便竖着尾巴,一溜烟跑到猫爬板上,翻身缩头,蜷曲成一个萌萌的姿势。 赵苘苘匆匆吃过早饭,穿上制服,拖着行李箱走出小区,打车直奔机场,开启了一天的飞行工作。 “您好!欢迎乘坐……” “您好!欢迎乘坐……” 咦,这不是一墙之隔的王培宇吗?只见他背着双肩包,抱着外套,正微笑着排队向她走来。 “您好!欢迎乘坐……”赵苘苘脸上绽放出如玫瑰般热情的微笑。 王培宇微微颔首,缓步走进机舱。 赵苘苘的声音不禁高昂起来,充满阳光的味道:“您好!欢迎……” 天气格外晴朗,乘客们也都准时登机。飞机缓缓启动,沿着机场跑道由慢到快加速前行,周围的景物逐渐向后倒退。 不一会儿,飞机便如一只展翅高飞的雄鹰,载着乘客翱翔在美丽的天空。 机舱内。 “没想到?”这次,王培宇的座位离赵苘苘执勤的位置很近,“我们这已经是第三次见面了。” “是啊。”赵苘苘露出职业性的微笑,“请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暂时没有。” 想到昨天发生的事情,以及昨晚梦中的情景,赵苘苘主动且热情地向他伸出手,说道:“认识您很高兴,以后还请多多关照呀。” 当她的手触碰到王培宇的手心时,一股温暖瞬间传遍全身。 “你这是出差,还是去旅行呀?” “探班。” “探班?”赵苘苘一脸疑惑。 “我在电视台工作,有个节目组……” “哇,好厉害啊。怪不得都说开飞机、干空乘能遇到非富即贵的人呢。” 瞧王培宇仪表堂堂、年轻有为的模样,赵苘苘猜测他不是大编辑,就是大导演。 再联想到昨晚梦中黑影提到的贵人,赵苘苘内心的兴奋愈发难以抑制。 “给您。”她转身拿来几包零食,以此表达自己的殷勤。 “谢谢!”王培宇接过零食,顺手递给身边的同事肖芒一包。 肖芒可是个机灵人,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你俩认识呀?”肖芒喜滋滋地低声问道,“她好漂亮!”紧接着又打趣道:“当你女朋友挺不错哦。” “别胡说!”王培宇生怕被别人听见,赶忙捅了他胳膊一下。 “要不,给我介绍介绍?” “想得美。”王培宇一脸嫌弃地说道。 用餐时间到了。 “您好!请用餐。” 看到笑容如鲜花般灿烂的赵苘苘自然地推着餐车为乘客分餐,肖芒低声说道:“她不该当空姐,应该去学表演当演员,去拍戏。” “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王培宇瞪了他一眼:“当演员,你今天还能见到她?” “不过要是在电视剧里看到她,感觉会更好。你没发现吗?她形象出众,气质超凡脱俗,简直就是当演员的好苗子。” 王培宇听了他的这番话,陷入了沉思。 “你学过舞蹈吗?”看到赵苘苘分餐回来,肖芒立刻问道。 “学过。”赵苘苘看了肖芒一眼,转而问王培宇,“这位是您同事吗?” 还没等王培宇开口,肖芒便迫不及待地嗒了一下嘴,“对啊!我们可是铁哥们,关系好着呢。” “嗯嗯,刚才就看见你们一直在聊天。”话一出口,赵苘苘就后悔了,只觉得自己的心狂跳不已。哎呀,真是的,居然说漏嘴了。 见王培宇低头吃饭,似乎没听见这话,她暗暗松了口气。 肖芒像个探照灯似的,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直截了当地问:“你有没有考虑去拍戏呀?” “我?”赵苘苘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忍不住咯咯直笑。 “真的,我觉得你气质独特,形象清新脱俗,绝对是个当演员的好料子。” 赵苘苘半信半疑,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肖芒把餐具放在桌上,一脸认真地说:“要不,先去试试拍广告?” 看到他不像是开玩笑,赵苘苘不由在心里惊呼:啊!我遇到星探了。 第6章 撩妹子 这天下午,汕岛火车站内,头发已半白的赵亮明,手提行囊,步伐沉稳地走下火车。他抬眸看了看西斜的太阳,时间不算晚,便从容走出火车站,汇入人群,挤上了一辆公交车。 下了公交车后,赵亮明一路打听着来到康桥花园小区。他赶忙掏出手机,拨通女儿的电话:“苘苘,我到啦,你飞回来没?” “爸爸,你怎么说过来就过来了呀?飞机马上起飞,我还得两三个小时才能到呢。你先找个旅馆歇歇脚。”电话那头,赵苘苘的声音透着些许焦急。 “嗯。你把王力的电话给我,我想先帮你看看房子。”一想到女儿要和几个单身小伙子合租,赵亮明心里就像堵了块石头,怎么也沉不住气。 “爸爸,等我回去再说,我忙着呢,先挂了啊。”赵苘苘并不打算换地方,她已经决定在这儿住下去。 汕岛市高楼林立,直插云霄。路边的绿化带里,奇花异草争奇斗艳,散发着阵阵芬芳。远处,轮船的汽笛声隐隐传来,伴随着惊涛拍岸的雄浑声响,还有鸥鸟欢快的鸣叫声,交织成一曲美妙的海滨乐章。汕岛市确实是个美丽的城市,只可惜女儿在此工作,离家实在太远。 想到女儿孤身在外工作实属不易,作为父母却又帮不上忙,赵亮明不禁鼻头一酸,眼眶微微泛红。 他缓步走进小区,沿着蜿蜒的小径,寻了个石凳坐下,静静地等待女儿下飞机归来。 不知不觉,天色渐暗。机舱内,赵苘苘望着窗外如波涛般翻滚的云霞,心中涌起一阵担忧。 “你怎么啦?是不是不舒服?”组长关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爸爸来了。”赵苘苘眉头微蹙,轻声说道。 旁边的同事调皮地一笑,打趣道:“你爸爸这是来帮着找女婿啦?这么着急。” “别乱讲,她正心烦呢。”组长嗔怪地说了同事一句,转而安慰赵苘苘:“让你爸爸找个旅馆住下呗!” “他哪舍得花钱住旅馆呀。”赵苘苘说着,抬手抹了一把眼角的泪。都说女儿是父母的贴心小棉袄,此话不假。 组长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安抚道:“做父母的大多都这样。 此时,园中的紫丁香花枝在微风中轻轻摇曳,馥郁的芳香扑鼻而来。赵亮明抽着烟,慢慢站起身,目光在四周逡巡。不行,还是先去看看那房子。 他掏出手机,依照女儿告知的楼房门牌号寻去。乘电梯来到十楼,听到客厅传来声响,便忍不住抬手按下门铃。 “您好!大叔,请问您找谁?”正巧孙安佐在屋内,他打开一条门缝,探出半个脑袋来问道。 “你好啊,小伙子。我找我闺女赵苘苘,她昨天刚搬过来住。”赵亮明笑着说道。 “噢,她还没下班回来呢,您先进来等着。”孙安佐略作犹豫,还是打开门请他进屋。 “谢谢啊!”赵亮明提着大包小包走进屋内。 “不客气,大叔。”孙安佐指了指赵苘苘的卧室,“她就住那间屋子,要不您敲敲门看看她在不在?” “不用啦,刚才打过电话,她快回来了。”说着,赵亮明将手中的东西都堆放在赵苘苘的卧房门口。 “给闺女带这么多东西呀,大叔。”孙安佐赶忙上前帮忙提过去。 赵亮明呵呵笑着,在沙发上坐下,打量起客厅来。见孙安佐走进厨房准备做饭,他也跟了过去。“你还会做饭呐?” “会一点儿。”孙安佐一边切菜,一边随口问道:“您还没吃饭,等做好了,您一块儿吃点,大叔!” “不用啦,我自己带了吃的。” 另一边,赵苘苘拉着行李箱下了飞机,脚步匆匆地往回赶。她一边走,一边打着电话:“爸爸,你想吃点啥?我给你买。” “不用买,我在家给你炸了香酥里脊,还带了……”赵亮明一边说着,一边将带来的食物拿出来摆在桌上。 赵苘苘路过一家熟食店,想着父亲平时的喜好,便进去买了些凤爪和花生米,都是赵亮明爱吃的下酒菜。想了想,她又买了一箱啤酒。 这箱啤酒可不轻,放在拉杆箱上,感觉就像搬了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头。她脚踩高跟鞋,吃力地拉着行李箱和啤酒,平日里空姐那傲娇霸气的形象,此刻早已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哟!回来啦,买这么多东西。”赵世豪抱着基德,像是从天而降般出现在她眼前。 “嗯,你这是去哪儿了?”赵苘苘停下脚步,大口喘着气,脸上渗出的汗珠在路灯的映照下闪烁着光芒。 “基德好像生病了,我带它去医院看了看。”赵世豪说着,一手稳稳抱着基德,另一只手顺势拽起她的行李箱,“来,我帮你。” “不用,我自己行!”赵苘苘赶忙阻拦。 “还说行呢,大老远就看你走路很吃力。” 赵苘苘见他拉着行李箱径直往前走,无奈之下,只好弯腰扶住啤酒箱,加快脚步跟在后面。赵世豪走得太快,她差点跟不上。 “来,你抱着基德慢慢走。”赵世豪语气冷峻却又带着一丝霸道,说着便把猫咪塞进她怀里。 “你上班几年了?”赵世豪看似不经意地询问她的年龄。 “今年刚毕业才开始上班。”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昨天你说你也养过猫?” “没有,那是我奶奶家的猫。小时候我常住在奶奶家,她家种了好多地,粮食多,经常闹耗子,所以就养了猫抓老鼠。” 话题又绕回到昨天,赵世豪顿时觉得有些无奈,只好老老实实地低头走路。 赵苘苘看着小黑猫乖乖地躺在自己怀里,忍不住开心地说:“基德真可爱!” “嗯,嗯。”基德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她,叫了两声。 “啊?它会说话!”赵苘苘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赵世豪也不禁停下脚步。他的基德已经三岁了,向来不怎么和外人搭话,就算和他这个主人,平时交流也不多。这还是破天荒头一遭跟外人“说话”呢。不过,他可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养了一只这么神奇的猫。 “你肯定听错了,只有鹦鹉才会学人说话。”赵世豪冷冷地回了她一句,“你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怎么会,你的猫咪你还不了解吗?它刚刚真的说话了。”赵苘苘满脸狐疑地瞅着他那冷峻得让人难以亲近的侧脸,“刚才明明就是它说的嘛。” “我就只听见它喵喵叫了两声。”赵世豪再次强调。 “基德,你好可爱啊!”赵苘苘决定再试探一下,看看刚才是不是真的。 可没想到,基德理都不理她,只是扭头看向路边的风景。 看来刚才真的是幻觉啊!赵苘苘心中一阵唏嘘,沉默了一会儿后问道:“你是不是叫赵世豪?” “你怎么知道的?” “门后纸条上写着呢。” 赵世豪没有否认,依旧面无表情地往前走。 这个赵世豪,看着心肠不坏,可就是不像王培宇那么好相处。赵苘苘无奈,只好乖乖跟在后面,不再主动搭话。 哼,想撩我?你还嫩着呢。赵世豪看着她嘟着嘴,像个做错事的小女孩般低头抱着基德走路,心里想着,看样子这姑娘挺容易拿下的嘛。不禁一阵暗自窃喜。 “你喜欢喝啤酒啊?买这么多。” “不是,是因为我爸爸来了。” “嘿嘿,刚上班就把你爸爸招来啦。”赵世豪皱着眉,略带嘲笑地说,“你们女孩子可真娇气。” “你……”赵苘苘被他这么一调侃,心里又气又恼,却又不好发作,索性加快脚步走到前面去。 “哎,你姊妹几个呀?”赵世豪赶忙快步跟上,“我还没有女朋友,给我……” 听他又开始没头没脑地套近乎打趣,赵苘苘终于恼羞成怒,大声说道:“赵世豪!你能不能学学好,别这样没个正形。” 说完,她把基德塞回给赵世豪,气鼓鼓地说:“我们还是各走各的。” “别呀,这马上就到了。”赵世豪脸上立刻堆满笑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细语地哄道:“赵苘苘,别生气嘛,我跟你开玩笑呢。” 这一声甜蜜的“赵苘苘”,叫得赵苘苘心里顿时像被羽毛挠了一下,痒痒的。 第7章 三个哥哥 赵亮明身为高中老师,整日与孩子们相处,对心理学略知一二,为人处世温和谦逊,因而与孙安佐交谈了一会儿,两人便熟络起来。 “大叔,您吃海鲜不?”孙安佐端出一盘辣炒海蛤,目光扫到桌上摆放的食品袋,里面一份是香酥里脊,另一份是熏鱼,便说道,“我再叫几样菜,您尝尝这边的特色。” “不用啦,谢谢小伙子。”赵亮明点上一支烟,微笑着回应,“这些菜已经不少了。” 孙安佐抬眼瞧了瞧墙上的挂钟,心里琢磨着屋里四五个人呢,便坚持道:“我还是叫两个菜,您好不容易来一趟,这边的海鲜可比内陆的新鲜美味多了。” 不多时,赵苘苘走进屋子,瞧见满桌的菜肴,不禁感激地看向孙安佐:“谢谢你招待我爸爸呀。” “瞧您说的,大叔买了好多东西,还送了我几斤花生米呢。”孙安佐一边搬过啤酒箱,一边扭头问赵世豪,“你咋知道大叔来了,还买了箱啤酒?” “不是我买的,是赵苘苘买的。”赵世豪咧嘴一笑,随即转身,礼貌地对赵亮明说道,“叔叔好。” 赵世豪将基德关进屋里,随后搬出凳子,两眼放光地看着众人,笑嘻嘻地问道:“我今天能不能蹭吃蹭喝呀?” “行呀!一起坐下,以后你们都是朋友。”赵亮明慈祥地看了他一眼。 谁跟他们是朋友啊?爸爸,您来了可别乱说话,我们才认识不到两天呢。赵苘苘心里暗自嘀咕着,还偷偷地戳了戳赵亮明,示意他别乱讲。 “怎么不行?”孙安佐温和地拿起筷子,分给大家,说道,“今晚先凑合着,明天我做东,请大家好好吃一顿。” 赵苘苘换好衣服回来,见大家都坐着不动筷,赶忙说道:“不用等我,你们先吃呀。”说着,她拿起桌上的起子去开瓶盖。 “谁等你呀,我们在等王培宇呢。”赵世豪双手抱臂,目光落在她那张娇嫩的脸上,笑嘻嘻地说道。 哎呀,我的天,怎么把他给忘了! “他几点能回来呀?”赵苘苘低头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我今天在飞机上碰到过他。” 此时都已经七点半了。 “我给他打电话,他说快到了。”孙安佐笑着回答。 话音刚落,门外走廊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一会儿,王培宇背着包,提着电脑包,开门走了进来。 他冲着大家温和地一笑,恭敬地叫了声:“叔叔,让你们久等了。” “没事,赶紧洗把脸坐下。”孙安佐一边说着,一边给他搬凳子,还侧身让他去洗手间。 众人依次落座,赵苘苘紧挨着她爸爸,赵亮明的另一边是孙安佐,赵苘苘的另一侧挨着王培宇,赵世豪则与王培宇隔着点距离,在斜对面的位置。 “叔叔,今天咱们能坐在一起吃饭,那可真是缘分。”孙安佐率先举杯,“来,咱们一起喝一个!” “好!” 众人纷纷响应,站起身来,轻轻碰了碰杯子。 坐下后,赵世豪瞧见赵苘苘修长的美腿,竟故意用脚踢了她一下。 赵苘苘愣了一瞬,见孙安佐正和她爸爸低头交谈,便知道不是孙安佐所为。再看王培宇,他长着一张峻朗却又透着严肃的脸庞,一看就是个沉默寡言之人,断不会做出这种事。想来这屋里,除了赵世豪这个自来熟,没人会踢她、跟她打闹。于是,她像只发怒的小猫咪,气鼓鼓地瞪着赵世豪。 赵世豪却装作没事人一般,故意扭头和王培宇搭话:“明天有空吗?孙安佐想请咱们吃一顿呢。”他眉眼间透着平和,仿佛刚刚的事从未发生。 赵苘苘见状,只好强咽下这口气,微笑着拿起酒瓶,给大家斟酒。 “苘苘!我包里有瓶白酒,拿出来给你这些哥哥们倒上。” “嗯。”赵苘苘一边答应着,一边暗自思忖:爸爸这年纪也不大呀,说话咋这么随意,什么叫这些哥哥,人都还没认全呢。不过,今晚可千万别让他喝多了,不然话匣子一开,更没个准了。 赵世豪望着她进屋拿白酒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脸狡黠的笑容。 赵苘苘打开墙角的旅行包,看到里面赫然装着两瓶上等白酒,不禁暗自感慨:父亲大人这是有备而来啊! 今日气温回升,格外暖和。赵苘苘上身穿了件杏黄色衬衫,下身搭配一条阔腿裤。她走路时姿态轻盈,恰似春风拂过柳枝,婀娜多姿,引得三个单身小伙不时偷偷拿眼打量。 赵苘苘面带微笑,拿出酒来,正准备去厨房找小酒杯,王培宇伸手轻轻拽住她的玉臂,说道:“收起来,我们喝啤酒就行。”孙安佐也连忙摆手,示意她不用打开白酒。 见没人好意思喝白酒,赵亮明便吩咐女儿:“快点打开,一人给斟一杯。” “叔叔,我不喝白酒,就免了。”孙安佐胳膊撑在桌子上,手托着脸侧说道,“别给我倒了,我真不喝。” “你尝尝嘛。”赵亮明拿过酒杯,亲自给孙安佐倒了一杯,“少喝点,没关系的。” 待女儿给每个人都倒完酒,赵亮明端起酒杯,站起身来,说道:“我今天来看闺女,还碰到你们几个优秀的年轻人,心里真是高兴。”他那布满皱纹的瘦脸,此刻洋溢着如春风般的笑意,“我敬你们一杯,希望你们年轻人可别嫌弃我这个老头子呀。” “叔叔,您这说的是什么话?”孙安佐赶忙端着酒杯站起来,说道,“能在这儿遇见叔叔,还跟您聊天,我们开心着呢。” 王培宇也跟着站起身,附和道:“就是啊,叔叔,能和您相遇,一起喝酒聊天,这都是缘分呐。” 赵世豪则嘿嘿笑着说:“我就不多啰嗦了,既然有缘,那就都喝点。” 赵亮明与他们一一碰杯后,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三个单身小伙也面带笑容,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唯有赵苘苘只是浅浅抿了一口。 “哎,你那杯可得喝了。”赵世豪嬉皮笑脸地指着她说。 “你妹妹不会喝酒,还是让她给你们满酒。”赵亮明见女儿站着不动,赶忙招呼她给大家斟酒。 几杯酒下肚,众人的话匣子便打开了。 “你家里姊妹几个呀?是独生子女吗?”赵亮明问孙安佐。 孙安佐微微顿了一下,才回答道:“是,家里就我一个。” “你呢?”他转头看向王培宇。 王培宇老老实实回答说:“我也是独生子女。” “你呢?不会也是独生子女。”赵亮明最后把目光投向赵世豪。 赵世豪狡黠地笑了笑,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有个妹妹。” “多大了?”赵亮明眯缝着眼睛继续追问。 “二十五六岁。” “嘿嘿,以前没有听说你有这么大的妹妹呢?”话一出口,就收不回来了。孙安佐一脸的窘相,不由暗自摇了摇头:酒后吐真言。幸亏赵苘苘没有注意他说的话。 “我们是……”赵世豪欲言又止。 赵苘苘忍不住接话道:“双胞胎?” “不是,你猜不着。”赵世豪故意卖起关子。 赵苘苘故意嘟嘴说:“不猜了!来,大家吃菜啊。”说完,拿筷子夹菜。 “我们不同父也不同母。”赵世豪脸上带着促狭的神情。 “不同父不同母,那能算你妹妹吗?”赵苘苘见他故意捣乱,忍不住吐槽:“除非是表妹。” “对,是表妹。” 哈哈,众人被他这一番话逗得哈哈大笑。 “表姐妹,谁还能没有呀?”赵苘苘放下筷子,环视众人问道。 “我没有,好像只有表哥和表弟。”孙安佐认真地看着赵苘苘,眼睛里闪烁着一抹明亮的光芒。 “这说明你们家族人丁兴旺啊。”王培宇夹了口菜吃下去,接着说道,“我们家亲戚都偏爱男孩。” 赵亮明挨个打量了大家一眼,说道:“你们这一代大多都是独生子女,别说有个弟弟妹妹,就是有个表妹表弟,那也挺难得的。” 这些看似平常的话语背后,隐藏着与他们每个人都息息相关的家庭状况,只是赵苘苘没有注意到而已。 第8章 多情公子 几杯酒下肚,赵亮明的话匣子就像被打开的水龙头,止不住地和三个单身小伙子唠起了家常。他带着几分微醺,眼神里透着真诚,缓缓说道:“我今儿个来,就是想瞅瞅闺女。没别的意思,就想看看她住的小区环境咋样,遇到的人好不好。来了一看,这小区环境清幽雅致,又瞧见你们几个一表人才的青年,人品看着都不错,我这心里啊,既满意又放心。我就这么一个闺女,真没想到她跑这么老远来工作。往后啊,就指望你们多照应着她点,要是有个啥事,帮衬帮衬。” “您放心,大家出门在外工作都不容易。”孙安佐代表众人回应道,“我们也是刚认识,既然都住在这同一个公寓,那就和一家人似的,和和美美地相处下去。” “好!”赵亮明像对待自家儿子那般,亲热地拍了拍孙安佐的肩膀。 赵世豪原本盘算着把赵亮明灌醉,指望他酒后吐真言。哪晓得赵亮明带来的白酒度数颇高,自己反倒不胜酒力。最后这杯酒下肚,只感觉脸上一阵发烫,红彤彤的像熟透的番茄。 赵苘苘瞅见他那副模样,忍不住轻笑两声,打趣道:“你这脸啊,红得跟猪八戒似的。” 赵世豪一听,趁她不注意,偷偷伸出脚朝着她腿上踢了过去。 “你!”赵苘苘躲避不及,气得小嘴一嘟,朝着他重重地哼了一声。 赵亮明夹了口菜放进嘴里,接着问道:“你们三个,谁的年纪最大呀?” 一听父亲没完没了地问这问那,赵苘苘心里有些不耐烦了,悄悄伸手拽了拽赵亮明的衣角,轻声劝道:“爸爸,别说啦,赶紧吃点东西,歇着。人家明天都还得早起上班呢!” “没事,让叔叔说嘛。”王培宇赶忙开口劝解赵苘苘,“叔叔难得出来一趟,别扫了他的兴。” 说完,他转头看向孙安佐,说道:“我们仨,估计我年纪最大。” “你属相是什么呀?” “属猪的,十月份的生日。你呢?”王培宇身上透着一种尊贵且温润的气质,眼神平和又深邃,仿佛一位站在远方的贤王,让人既觉得亲近,又隐隐透着一丝疏离。 “咱俩同岁,我生日比你大点,巨蟹座的。”孙安佐有着一双深邃不见底的黑眸,高挺的鼻梁,微微上翘的薄唇,整个人神态自若,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大哥般护人周全的气场。 赵亮明暗藏心事,静静地注视着他们,许久没有说话。 春风轻柔地透过窗户,悠悠荡荡地吹进屋内,还裹挟着阵阵沁人心脾的花香。 “嘿嘿,怎么都不问问我呀,看来我最小,都不值得一问哈。”赵世豪佯装无奈地撇撇嘴,薄薄的嘴唇微微上扬,带着一丝满不在乎的笑意。 “你呢?年纪是不是比他俩大呀?”想到他刚才调皮卖关子的模样,赵亮明忍不住亲切地问道。 “就比他俩小那么几个月而已。”赵世豪故意摆出一副不服气的表情。 “哈哈,回家找你娘去,问问她为啥不早点结婚生你呀?”赵苘苘看着他那副猴头猴脑的样子,忍不住捂嘴大笑起来。 “哪能这么跟你哥哥说话呢?”赵亮明见女儿说话没个分寸,板起脸来呵斥道,“赶紧给你这几位哥哥挨个斟杯酒。往后父母不在身边,可得仰仗他们照应你呢。” 哼!看来这三个单身小伙子,虽说一表人才,却似乎难入赵亮明的法眼。不然为啥老是让女儿一口一个哥哥地叫呢。不过这话里,似乎也暗藏着另一层意思。 哥哥?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如今大家关起门来各过各的日子,谁又真的认识谁呢?赵苘苘心里满是不情愿,可又不敢当着众人的面数落父亲,更不想得罪这三个合租的伙伴。 孙安佐听了赵亮明教训女儿的这番话,嘴角微微下撇,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 王培宇则赶忙说道:“叔叔,您闺女赵苘苘可优秀着呢,一点都不比我们差。让我们当她哥哥护着她,那是您高看我们了。” 赵世豪倒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大大咧咧地说:“叔叔,咱们几个既然住在一个屋檐下,那就算是同甘共苦啦。” 正说着,赵苘苘斟酒到他跟前,赵世豪立马笑嘻嘻地说道:“谢谢妹妹给我倒酒!”说完,还故意冲她扮了个大灰狼的鬼脸。 “去去去!谁是你妹妹,找你表妹玩去。” “呵呵,没想到妹妹你还挺有意思的。”赵世豪说着,故意伸出腿来,像是挑衅般地说:“来,踢我呀。” “谁稀罕当你妹妹?”赵苘苘好歹没上他的当,只是嘿嘿一笑,伸手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 “那我喊你苘苘行不?” “你……”赵苘苘故意对他翻了一下眼皮。 孙安佐感觉有些疲惫,勉强站起身来说道:“来,咱们把这杯酒干了,然后收拾一下,让叔叔早点休息。” “我不喝了,你们陪叔叔喝。”王培宇喝完手中的白酒,说什么也不肯再喝了。 “来嘛,再来一杯,就一杯。”赵世豪不依不饶,拉着他非要他再喝一杯。 “爸爸,您别喝了,刚跟人家见面,就喝这么多酒。”赵苘苘又不是看不出大家的眼神暗示,可赵亮明压根不听女儿的劝。唉,真是的,搞得好像没喝过酒似的。她心里暗自无奈地想着。 “你懂什么?在家里你妈管着不让喝,出来还不让我喝个痛快?” 家丑不可外扬啊!看来父亲是真喝多了。赵苘苘无奈,只好伸手去抢他的酒杯。 没想到,赵亮明转身拿起一瓶啤酒,说道:“再来一瓶啤酒就吃饭,苘苘,去厨房给你这几个哥哥下点面吃。” 见赵苘苘乖乖地走进厨房忙活,王培宇赶忙起身跟了进去。“我来帮你煮面。” “你出去歇着,我一个人能行。”赵苘苘想到他坐飞机来回奔波去探班,“看你刚才坐在那喝酒,一脸疲惫的样子,是不是工作太累人了?” “昨晚赶稿子,没怎么休息好。”王培宇靠在厨房门口,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你少煮点面条,我不太想吃了。” “不饿吗?”赵苘苘关切地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满是温柔。“多少吃点。” 她的眼神如夜空中闪烁的星星般明亮,温柔得仿佛能融化人心。回想起他们初次相遇的场景,王培宇心中不禁泛起阵阵涟漪,同样饱含深情地看着她。 “你写的什么稿子呀,是新闻稿还是剧本?”此刻,厨房里的气氛渐渐变得有些暧昧,赵苘苘感觉自己的心跳如同小鹿乱撞,紧张又有些羞涩。 “剧本。”王培宇凝视着赵苘苘曼妙的身姿,欣赏着她娇艳的面容、乌黑亮丽的秀发,还有那如同贝壳般精致的耳朵。他不禁幻想起,以后能有佳人在旁,挑灯夜读时,为自己煮面冲咖啡的美好生活。 可惜她从事空乘工作,时间不像朝九晚五的上班族那般规律。要是能把她娶回家金屋藏娇,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呢?会不会愿意做他的贤妻,为他生儿育女? 想到那天在飞机上,她不小心碰倒乘客水杯时,露出的那副像老鼠见了猫般惊慌的神色。要是当时自己没有帮她解围,她又该如何收场呢?也许,他们现在就不会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了。 看来这一切都是天意i啊!此刻,王培宇仿佛陷入了美好的梦境,有些分不清现实与虚幻,竟不由自主地伸手,想要环住赵苘苘的腰,来一个深情的飞吻。 “给,煮好了。”赵苘苘端起一碗面,看到他神色异样,愣了一下,脸瞬间羞得通红,轻声细语地说道:“你端着这碗面先吃去。” 王培宇这才如梦初醒,赶忙接过面碗,尴尬地说道:“好。” 今天真是喝多了,居然犯起花痴来,差点在众人面前失态。这位多情的公子,一手轻轻敲着脑袋,一手端着面条,略带窘迫地走出了厨房。 第9章 小耗子 众人收拾完残羹剩饭时,时针已指向夜里十二点。 赵苘苘见父亲歪在沙发上鼾声大作,轻轻拽了拽他:“爸爸,我给你订好旅馆了,走,去旅馆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嗯嗯,不去了,在这儿睡就行。”赵亮明含糊嘟囔着,随手推了女儿一把,又自顾自打起呼噜。 “别叫他了。”孙安佐见状说道,“要不,让他睡我屋,我睡沙发?” 赵亮明赖在沙发上不起,众人目光都投向赵苘苘,等她拿主意。 “那可不行,你们赶紧去睡,时间不早了。”赵苘苘见大家不动,忙解释,“我爸爸在家常睡沙发。”话出口又觉不妥,笑着补充,“他特爱看电视,坐在沙发上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众人回房后,赵苘苘去找毯子想给父亲盖上。刚搬来,屋里没合适东西,无奈拿出自己外套。 “我这儿有毯子。”孙安佐说着,把一个塑料盆放在沙发旁。见她拿外套往赵亮明身上盖,又道,“我这就给你拿去。”原来他拿盆子是怕赵亮明吐酒弄脏地板,这大男人竟比她这个女儿还细心。 “谢谢!你脾气真好。”赵苘苘看着孙安佐进屋拿毯子,脸上满是尊敬。 “不用谢。”孙安佐一边说,一边帮着给赵亮明盖上毯子。 赵苘苘回到房间,一想到父亲今晚酒桌上的话,心里五味杂陈,难以入眠。 “嘟”,手机屏幕亮起有新信息。她拿起一看,有人申请加好友。 另一边,赵世豪回到屋里,轻轻抱起基德,一边抚摸它脑袋,一边低声喃喃:“今晚那老爷子,跟相亲似的,把我们三个问了个遍。你说,他会替赵苘苘看上谁呢?” 基德打个哈欠,两只小爪子抱住一只脚,眯着眼继续呼呼大睡。 “你这懒猫咪,就知道吃饱睡。”赵世豪轻轻放下猫咪,自己也忍不住打个哈欠,随后脱衣钻进被窝。 “嘟”,清脆信息提示音再次响起。 赵世豪强忍着困意,伸手拿起手机。 学生:导员,您睡了吗? 赵世豪:没呢,刚准备睡。 学生:给您弄到赵苘苘的资料和微信号啦。 虽说消息来得晚了些,赵世豪还是兴奋得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 他迫不及待看完赵苘苘资料,随即发送添加微信好友申请,并附上一句:妹妹,我是你哥。 赵苘苘看到对方昵称是“小耗子”,头像还是可爱动画鼠,瞬间猜到是赵世豪。她侧身倒在床上,拿着手机思索片刻,通过了请求。 小耗子(赵世豪):还没睡呀?妹妹。 蓝蓝的天(赵苘苘):没呢。 小耗子:有没有想哥哥我呀? 蓝蓝的天:你真坏! 赵苘苘犹豫一下,还是忍不住骂了他一句。 小耗子:我怎么坏啦?妹妹,你可别忘了今天我还帮你搬啤酒呢。 蓝蓝的天:坏人从来不会说自己坏。 小耗子:好好好,我承认我坏。都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 蓝蓝的天:你真讨厌!看我砸你。 赵苘苘说着,发过去一个锤子的图片。 小耗子:有本事拿真锤子来砸我呀,来呀! 蓝蓝的天:你……再这样,我可拉黑你了。 赵苘苘狠狠心,在屏幕上输入这句话。 小耗子:你拉黑,反正咱们住在一个屋檐下,天天都能见面。 蓝蓝的天:谁跟你住在一个屋檐下!? 赵苘苘的怒气仿佛透过屏幕都能感受到。赵世豪却暗自窃喜,撩妹子嘛,能勾出她火气才更有意思。 小耗子:就是你呀,刚刚咱们还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喝酒呢,这就不承认啦? 赵世豪躺在宽敞大床上,得意洋洋地回复着。 蓝蓝的天:有事吗?没事我就睡了。 赵苘苘察觉到他意图,只觉得这人无聊,便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 小耗子:你不睡的话,哥哥陪你聊聊天不好吗? 蓝蓝的天:“滚!” 赵苘苘又羞又恼,直接把手机调成静音,扯过被子蒙住头,闷头大睡起来。 此时,月亮缓缓移至窗前,如水月光透过纱窗,轻柔洒进屋内。 第二天清晨,赵亮明早早起身,熬了锅香浓小米粥,还做了几样可口小菜。他轻轻敲响闺女房门,让她去叫那三个小伙子来吃饭。 赵苘苘身着薄纱睡衣,睡眼惺忪打开门。“爸爸,他们有的上班,有的还在睡觉呢,您就别打扰人家了,好不好?” “我给他们做顿饭,怎么能算打扰呢?”赵亮明一脸无辜,“你不去叫,那我去叫。” 哎呀,哪有一大早让女儿敲单身小伙子房门的道理?赵苘苘有些不高兴数落父亲:“哎!您不来,人家难道还不知道吃饭呀。” 说罢,她转身回屋换衣服。 “叔叔做的饭可真香啊!”赵世豪第一个从屋里出来,夸张笑着打个哈欠,径直走向卫生间。 “叔叔给我们做饭,那可太好了。”王培宇揉着惺忪睡眼,打开门瞅一眼,又缩回头去,“谢谢叔叔,我一会儿就出来吃。” 孙安佐穿戴整齐走出房间,规规矩矩在餐桌前坐下,说道:“你们要是不吃,我可就先开动了。” 此时孙安佐穿着短袖背心,露出的手臂上,古铜色腱子肉线条分明。赵苘苘洗完脸,在他对面坐下,不禁看得有些出神:这身材真棒,昨天怎么就没发现呢?难道男孩子都有这般健硕的身材,像公牛一样强壮,似虎狼一般威风? “叔叔,吃完饭我带您出去玩玩?”孙安佐假装没注意到赵苘苘在犯花痴,神色平静地对坐在沙发上的赵亮明说道,“我是本地人,知道哪儿好玩。” “谢谢,不用了。”赵苘苘赶忙说道,“我陪我爸爸四处逛逛就行了。” “要不我也去,给你们当向导?”赵世豪洗完脸,凑过来,拿起饭碗,喝了一口粥,“我今天不用去学校,有的是时间陪叔叔。” “你还在上学吗?”赵苘苘听到他这话,想起昨晚聊天,故意装出萌萌的样子问道。 “你还不知道他是做什么工作的?”孙安佐看着她萌态可掬的模样,不禁微微一笑,“他在汕岛大学当辅导员呢。” “他是辅导员?”想到昨晚赵世豪嬉皮笑脸的神情,赵苘苘满脸难以置信,忍不住反问。 “怎么?我当辅导员就不行吗?妹妹。”赵世豪说着,全然不顾赵亮明还在屋里,拿起筷子,轻轻敲了一下赵苘苘的脑袋。 赵苘苘连忙歪头躲开,差点笑岔气。她忽然想起他的微信昵称:小耗子。 “哈哈,看他那猴里猴气的样子,一点都不像个辅导员。” “说谁猴气呢,你才猴气!瞧瞧你,浑身上下没几两肉,瘦得跟只小猴子似的!嘿嘿。”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打闹起来,完全忘了旁边还坐着赵亮明。 赵亮明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听到他俩笑闹声,心里不禁感慨:这才像一群孩子,一家人在一起就该是这个样子啊。 “你在哪里上班呀?我都忘了问。”安静一会儿,赵苘苘转头问孙安佐。 “我是海员。” “海员?是打鱼的,还是跑集装箱运输的呀?”赵苘苘睁着大眼睛,好奇地盯着他。 此刻素颜的她,竟比平日里化了妆还要美丽几分。孙安佐看着眼前这张纯真无邪的脸庞,心里竟涌起一股想要亲上去的冲动。 “跑集装箱的货船。”他慢悠悠喝了一口粥,才回答她的问题。 “是外运,还是内运呢?” “嘿嘿,你还懂得挺多呢。”孙安佐见她问得详细,忍不住轻笑两声。 “你别忘了,我坐飞机经常飞过大海,时常能看到大船在海里航行呢。” 嗯?听到这话,孙安佐忽然想到那天早上看到飞机从海上飞过的情景。 “哈哈,你们一个常在天上飞,一个常在海上漂,还挺有意思的!”见两人聊得热火朝天,赵世豪忍不住打趣道。 “哪有你这个辅导员有意思,天天想着pick up hot chicks(泡妞)。”孙安佐也不忘回敬他一句。 “to ax children, what proise(哄孩子,有啥出息)。”赵世豪用英语嘟囔一句,随后站起身来,“i'' full i won''t talk to you anyore(吃饱了,不陪你们聊了)。你俩慢慢吃。” 赵苘苘听到他俩用英语斗嘴,脸上满是诧异,心想:真好玩。 第10章 爷爷生病了 赵苘苘精心描眉化妆后,这才领着父亲赵亮明出了门。 “别忘了,咱们晚上出去吃饭,我请客!”孙安佐一直把他们送到门口,热情地说道。 “不用啦,我爸爸下午就要坐火车走。”赵苘苘感激地微微一笑,“谢谢您的好意,真不用破费了。” “大叔,再多玩一天呗!”王培宇听到声音,也从屋里出来挽留。 “不了,我还得赶回去给高三学生上课呢。”赵亮明对他们摆了摆手,朝着电梯厅走去。 “叔叔,再见!” “叔叔,有空再来呀!” “叔叔您放心,我肯定会照顾好妹妹的。”赵世豪说完,还调皮地朝着赵苘苘眨了眨眼睛。 来到海边,朵朵浪花欢快地朝着岸边涌来,发出哗哗的声响。海风呼啸着,吹得游人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爸爸,你瞧,沙滩上有好多小螃蟹呢。”赵苘苘兴奋地喊道。 “嗯,海边的风可真大。”赵亮明迎着风,凝望着远处飞翔的海鸥,陷入了沉思。 那些只有蜘蛛般大小的螃蟹,在沙滩上慌慌张张地跑来跑去,稍不留意,就会被人踩扁、踩死。 “爸爸,你昨天喝酒,什么话都跟他们说了,你知道不?”赵苘苘撅着嘴,用脚轻轻踢着沙滩上的贝壳。 “知道啦,爸爸这不是担心他们欺负你嘛。” “我又不是小孩子,你瞎担心什么呀?”赵苘苘伸手拽住他的衣袖,“爸爸,你要是真担心我,就赶紧凑个首付给我买套房呗。” “我打听过了,汕岛市的房子可比咱们那儿贵一半还多呢。”赵亮明一脸为难地看着闺女,“你先凑合着住,那几个男孩子素质都挺高的,看着不像是小混混。” “哼!”赵苘苘赌气般地撅着小嘴,转身沿着海滩跑开了。 没过一会儿,她蹲下身子,用手挖起沙子,随后仰起那张充满青春与霸气的笑脸,甜甜地喊道:“爸爸,你快过来呀,咱们一起玩沙子。” 天下哪有父母不疼爱自己孩子的呢。赵亮明看着她一会儿高兴,一会儿又耍小性子,不禁轻轻皱起了眉头。 “爸爸,你怎么不高兴啦?”赵苘苘一边堆着沙子,一边说道,“刚才我想明白了,我现在先不买房子,等以后挣大钱了,就在海边买栋大别墅,把你们都接过来住。” 你上哪儿挣那么多钱去?赵亮明心里暗自嘀咕,忍不住摇了摇头,表示怀疑。 “爸爸,你是不是累了呀?” “没有。”赵亮明心事重重地蹲下身子,陪着女儿一起挖沙子堆碉堡。 忽然,“叮铃铃”,赵苘苘的手机响了。是妈妈李小燕打来的。 “喂,妈妈,你在上班吗?” “没有,我在休假呢。你爸爸几点回来呀?” “晚上的火车。” “房子找得怎么样啦?” “爸爸不让我找了。”赵苘苘拿着手机,走到离沙滩稍远的地方,“妈妈,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呀?” 手机那头的李小燕顿了一下,回答道:“没有啊。” “那为啥爸爸情绪看起来很低落呢?” 李小燕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道:“苘苘,你爷爷身体不太好,住院都一个星期了。” “啊!爷爷生病了。什么病呀?” “跟你说了你可千万别告诉你爸,我们瞒着你爸爸还有你爷爷奶奶呢,是胃癌,打算等暑假再动手术。” “为啥不马上动手术呀?”赵苘苘着急得声音都变了。 “你爷爷身体一直不太好,年纪又大了……” 打完电话,赵苘苘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才回到赵亮明身边,继续玩沙子。 “刚才是谁来的电话,是你妈?” “嗯,她让我听你的话,别惹你生气。”赵苘苘体贴地笑着说。 “呵呵。”赵亮明苦笑着,认真地看着她说:“苘苘,刚才我就在想,你以后找对象,找哪里的好呢?” “爸爸,我刚毕业,等工作稳定下来再说这些。” “空姐这工作呀,是吃青春饭的。原来我们都觉得干空乘挺好,现在才知道里面的难处。” “我知道啦,你别说了。”赵苘苘又撅起了她那樱桃般的小嘴,“好不容易来海边玩一趟,你老是愁眉苦脸的。” “好,爸爸不说了。”赵亮明洗了洗手,站起身来点了支烟,沿着沙滩慢慢踱步。 “苘苘,跟你住在一个公寓的那个赵世豪,你离他远点儿。” “为啥呀?他不好吗?”赵苘苘攥起一把沙子,朝着海里投去。沙子落入海中,瞬间就被浪花冲散了。 “天下姓赵的五百年前是一家,你们不能通婚。”赵亮明再三叮嘱她,“你可千万别和他谈恋爱,不然亲戚朋友知道,都会在背后说咱们的。” “嘿嘿,还有这种说法呀。不过就算我乐意,人家还不一定看上我呢。” “昨天我就看出来了,他对你有意思。” “爸爸,你怎么看出来的呀?我怎么一点儿都没察觉。”赵苘苘纳闷地问道。 “他用脚踢你,还一口一个妹妹地喊你……” “我觉得他就是爱开玩笑而已,根本没有你想的那种意思。”一想到赵世豪阳光灿烂的模样,赵苘苘的脸上不禁泛起如桃花般的红晕。 父女俩在海边玩了许久,然后坐车去了市里的购物中心。“爸爸,给爷爷奶奶买盒蜂蜜。”赵苘苘在超市里转了一圈,说:“再给妈妈买支洗面奶。” “好,爸爸来付钱。”赵亮明看了看购物筐里的东西。 “我有工资啦,还是我来。” 看到女儿如此懂事,懂得孝顺老人,赵亮明心里别提多高兴了。不过,他还是趁赵苘苘不注意,往她包里偷偷塞了几百块钱。 赵苘苘陪着父亲吃完饭后,目送着他坐上火车,心中满是不舍。“爸爸,你上班要注意身体,好好照顾自己呀。” 看着火车缓缓开动,她含着泪追了几步,大声喊道:“回去告诉妈妈,还有爷爷奶奶,别挂念我,我在这儿能照顾好自己。” “好,苘苘!我给你在包里留了几百块钱……”赵亮明望着女儿瘦弱的身影,心中一阵酸楚。 火车“呼”地一下疾驰而去,很快便驶出了火车站。 赵苘苘看看包里的钱,望着远去的火车,忍不住蹲下身子,捂住脸,放声大哭起来。 太阳渐渐西斜,余晖洒下,树影在水中摇曳。赵苘苘送走父亲后,回到小区,沿着景观河边走边思索着。 爷爷要动手术,家里肯定需要一大笔钱。这些年,自己上学、找工作,已经花光了父母的积蓄,真不知道他们能去哪里借钱给爷爷看病呢? “哎,赵苘苘,大叔走了吗?”王培宇穿着一身名牌运动装,身姿潇洒地跑了过来。 他身材修长,宛如挺拔的白杨树,俊美的脸上挂着一抹温暖人心的微笑。 “嗯。”赵苘苘连忙双手搓了搓脸蛋,像荷花般亭亭玉立在那里,“你这是要去哪呀?” “健身跑步呢。”王培宇停下脚步,轻轻擦拭着额头的汗水,“你刚才是不是哭了?” 被人发现自己偷偷哭泣,赵苘苘觉得有些难为情,她揉着衣角,假装低头看着河水。 “离别总是让人难受的。”王培宇弯腰做了几个拉伸动作,“你信不信?我上高中第一天住校的时候,哭得连校长都被惊动了。” “嘿嘿。”赵苘苘有些不相信,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不相信呀?”王培宇指指景观河边的长椅说:“咱们一起坐坐。” 他们并排坐在夕阳的余晖中。身后是几棵海棠树,清风轻轻拂过,粉白色的花瓣纷纷扬扬地飘落,有的落在他们身上,有的飘落在地上,还有的掉进了河水里。 看着随水漂流的花瓣,赵苘苘心中一阵感慨,仿佛落花虽有意,流水却无情。她折下一支柳条,轻轻拂去身上的花瓣,缓缓说道,声音轻柔得像是对他诉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我爷爷生病了,家里没钱,所以才一直拖着没动手术。” “你爷爷病了?”得知美女难过的缘由,王培宇心里微微松了口气,赶忙安慰道:“你爸爸是老师,你妈妈也有工作,你家经济条件应该还可以呀。” 赵苘苘抬起头,眼中泪光闪烁,却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低声说:“有些事,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话毕,一阵风过,吹乱了她的发丝,也吹得王培宇心中一阵狐疑。 第11章 二哥哥 “以前,我家在当地也算家境殷实,可那些积蓄,都被我花得差不多了。”看到王培宇一脸的疑惑,赵苘苘轻轻垂下了那薄薄的眼皮,神色间满是黯然。“我上高中的时候,一看书就头疼,爸爸心疼我,带着我四处求医问药。后来没办法,就让我走艺考这条路,想着能考个本科。” “嗯,走艺考确实是条出路。”王培宇微微蹙眉,轻轻点头表示认同。 “为了走艺考学舞蹈,光是请老师就花了十几万。” “哦。”其实在王培宇看来,十几万块钱并非什么大数目。 回忆起高考那段艰难的经历,赵苘苘心中的委屈瞬间翻涌,难受得泪水夺眶而出。“结果呢,艺考没考上,没办法,又花钱报名去补习文化课。可最后还是没考好,只能去上大专,学空乘专业。” “呜呜,呜呜……”赵苘苘越想越烦闷,全然不顾路边来来往往的行人,情绪激动地哭了起来。 “其实大家都差不多,我高考的时候,家里也没少砸钱。你别因为这个就一直自责啦。”王培宇一边轻声安慰,一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二哥!现在我爷爷生病了。”赵苘苘抬起满是泪痕的双眼,眼中满是焦急与无助,“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不管呢?” 王培宇思索片刻后问道:“你爷爷没有医保吗?”话一出口,他便意识到,医药费不可能全额报销。 “他是农民,医保是有的,不过只能报销一小部分。” “噢。”王培宇低下头,望着前方随风泛起涟漪的河水,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二哥!”赵苘苘突然擦干眼泪,脆生生地叫了一声。 “嗯?”王培宇抬起头,目光落在她那张梨花带雨般的俏脸上,心中不禁泛起阵阵波澜。 “往后我喊孙安佐大哥,喊你二哥,行不行呀?”赵苘苘亲昵地拉着他的胳膊,眼中满是期待,“你们仨里头赵世豪最小,我就喊他小哥。” 王培宇凝视着她那清纯而唯美的眼神,心底不禁掠过一丝异样的情愫。 “叫我二哥当然可以。”王培宇故意模仿着《红楼梦》里史湘云的腔调,打趣道,“可千万别叫成‘爱哥哥’哟。” “哈哈,二哥。”赵苘苘红着脸,咯咯笑了起来,眉眼弯弯,恰似夜空中的月牙儿般动人。 此时,柳枝嫩绿,在风中轻轻摇曳,鸟儿欢快地啾啾鸣叫。身旁的小径蜿蜒幽深,四周花香弥漫,沁人心脾。 “二哥!你一看就是个大好人。”赵苘苘注视着天边渐渐西沉的落日,犹豫了一会儿,才甜甜地说道,“虽然你看起来有时面目冷峻,可实际上内心不乏温和呢。” 说着,她竟在他面前蹲下身子,开心地抱住他的一只胳膊,恳切地说:“二哥,你一定要帮帮我呀。” 这一声深情的“二哥”,叫得王培宇心里一动。听到她这话,原本因她求助而狂热的心,瞬间像被冰块触碰,冷静了下来。他抿着嘴,微笑着凝视她许久,才缓缓开口:“好呀,你说说,要我怎么帮你呢?” “我想做模特拍广告。” “你是想通过做模特拍广告挣钱,给你爷爷治病?”她的心思,王培宇一下子就猜中了。 “嗯。”赵苘苘目光坚定地盯着他,“你同事之前不是问过我嘛。” “哈哈,那不过是句闲话,你还当真啦。”王培宇轻轻挣脱她的拉扯,站起身来,双手叉腰,仰头大笑。 “二哥,我知道你人脉广,求求你了,行不行嘛?”赵苘苘再次环抱他的胳膊,像个撒娇的小妹妹一般,“二哥,你现在就打电话联系呗,就说我想拍广告。” “你怎么就觉得我有人脉呢?” “都写在你脸上啦。” “小嘴可真会说话,要不跟哥写小说去。”王培宇忍不住,真想伸手刮一下她那俏皮的小翘鼻,“要是写好了,把版权一卖,说不定能赚不少钱呢。” 见他似笑非笑的神情,赵苘苘连连摇头,“我不会写小说呀,从来没学过。” “我可以教你呀!”王培宇认真地看着她,此刻,他的心里仿佛有千军万马在奔腾,各种念头纷至沓来。 “不嘛!我听说写小说想要出名太难了。”赵苘苘从来都没想过要当小说家,毕竟她本就不喜欢读书写文章。 “拍广告挣钱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呀。”王培宇挠了挠头皮,“你让我好好想想,看看能不能想出别的办法来。” 说完,王培宇便抬步沿着河岸走去。他出身于书香门第,家里一直希望他能找个同样出身书香世家的淑女结婚。像赵苘苘这样从小县城出来的普通女子,真的能走进他的家门,获得家人的认可吗? 然而,她单纯可爱,还未被世俗沾染,更没有那些所谓高贵典雅女子的做作之态,实在让他有些心动。 “二哥!”赵苘苘并未察觉到他内心复杂的心思,仍不死心地跟在后面,软磨硬泡,“你帮我挣钱给爷爷治好病,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的大恩大德!” “你记不记得我,又有什么区别呢?”王培宇回头,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半开玩笑地说道,“有没有想过以身相许呀?”那笑容中,隐隐透着一丝狡黠。 “二哥,你可真会开玩笑。”赵苘苘愣了一下,“哪有哥哥娶妹妹的道理呀?”她不敢往深处去想。 “哥哥不娶妹妹,那娶谁呢?”王培宇微微挑起浓眉,轻声问道。 “就算要娶妹妹,也不可能是我呀,我们才认识没几天,彼此都还不了解呢。”此时,天边的余晖染红了河边的树木,也将赵苘苘的衣衫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 “呵呵。”王培宇望着沐浴在霞光中的赵苘苘,不禁愣了神,“逗你玩呢,别往心里去哈!” “我知道,婚姻大事岂能儿戏,二哥你又不是那种轻率的人。”赵苘苘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心中却隐隐生出一丝幽怨,“以后别再拿我打趣,好不好呀?” “好,以后不说了。”王培宇用力伸展了一下双臂,“你看,我确实不是那种轻率的人。能不能告诉我,你打算凑多少钱给你爷爷治病呢?” “三万。”赵苘苘思索了一下,回答道。 “三万块钱的话,我借给你怎么样?只要你别去做模特拍广告就行。拍广告一个月也挣不了多少钱。”说出这番话时,王培宇的脸上满是春风般的温和。 毕竟,三万块钱对他来说,不过是轻而易举就能拿出的小数目。 “二哥,借了钱,我怎么还你呀?”赵苘苘忐忑不安地揉搓着衣角,心中满是忧虑。 “慢慢还就是了!”王培宇说着,轻轻拉起她的芊芊素手,“来,咱们一起跑步。” 赵苘苘脚踩着高跟鞋,步伐有些不稳,屁股随着脚步左颠一下右颠一下,气息也微微有些急促:“二哥,我还是想通过拍广告挣钱。借钱容易还钱难,我不想以后变成个赖账的人呀。” “你有没有想过,你父母会同意你去拍广告吗?”王培宇看着脚下的路,听着她高跟鞋发出有节奏的咯噔声,“你知道,女孩子在外面,父母最担心的是什么吗?” “我知道,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二哥!” “你别老是一口一个二哥地叫,叫得我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啊?”赵苘苘一脸疑惑,脚步也不自觉地放慢了。心里想着:喊你哥哥不是很正常,很有礼貌的事吗?你难受什么呀?又不是你家里出了事,爷爷生病。 “快跑啊!”王培宇回头,低声吼了一句。 赵苘苘只好乖乖地加快脚步跟上,只是高跟鞋的声音显得有些凌乱。 王培宇一边跑,一边思索着劝她:“做模特这一行,会接触到形形色色的人和各种各样的事,我怕你应付不来。” “我不怕!”赵苘苘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坚定地说道。 “没想到你还挺倔的。”王培宇回头,不经意间看到她胸前随着呼吸起伏跳动的景象,只感觉身上莫名地热了起来。 “你要是跑不动,就先回去。”说着,他甩开大步,朝着前方使劲跑去。 “你答应我了,二哥!”赵苘苘站在原地,脸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心脏也在胸腔里砰砰直跳。 哼,以后可得多多练习跑步,要不连只猪都撵不上。赵苘苘望着他如骏马般奔驰远去的身影,心中暗自腹诽。 王培宇跑了一圈后,发现她还呆呆地伫立在河边,便停下脚步,纳闷地问道:“怎么还不回楼上呀?” 第12章 赶海 看到她因为家里有事心烦。王培宇仰头,望向那躲在云彩之后若隐若现的月亮,随后目光落在正对着树枝“下手”的赵苘苘身上,忍不住轻笑,“别再折磨这些树枝啦,要不跟我去赶海?”” 说着,他走上前,轻轻握住赵苘苘那细如擀面棍般的皓腕,心中暗自思忖:这姑娘也太瘦了,要是能稍微胖一点,想必会更加好看。 “赶海?”赵苘苘瞬间两眼放光,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二哥,我从来没赶过海呢。晚上也能去吗?”她顺势轻轻摇晃着被他握住的手臂,心底涌起一阵奇异的酥痒之感。 “哈哈,就知道你对赶海一窍不通,所以才想着带你去见识见识。”王培宇松开手,上下打量她一番,而后命令道:“你赶紧回去换双轻便的鞋子,我去车库开车,完了你在楼下等我就行。” 他居然有车?赵苘苘一脸诧异,心中不禁泛起嘀咕: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富帅,可为啥要和大家一起挤在出租房里呢? “知道啦。”看着她像猫咪般萌萌的样子,王培宇忍不住摇头轻笑,接着一路小跑向车库奔去。 还没等赵苘苘换好鞋下楼,一辆天青色的越野车已稳稳停在单元门口。 赵苘苘刚一上车,还没来得及坐稳,越野车便如离弦之箭般“呼”地冲了出去,在小区里左拐右拐,而后沿着马路,朝着海边的方向疾驰而去。 待心情稍稍平复,赵苘苘便看到帅气的二哥侧过脸,面带笑意地问:“想啥呢,妹妹?” “二哥,你有车,那肯定也有房子,对?” “打听这个做什么,难道想给二哥介绍对象?”王培宇嘿嘿一笑,“并没有,不然我也不会出来租房子住了。” “我才不信呢。”赵苘苘轻轻咬了咬嘴唇。 “真的,就算有房子那也是我父母的。我喜欢安静的写作环境,家里人来人往太嘈杂,所以就出来找地方住了。” “你家离这儿近吗?” “嗯,开车十几分钟就能到。”王培宇见她把头转向车窗外,便呵呵笑着解释,“家里总是有各种人来来往往,实在不利于我创作,还是外面清净些。” “可你和我们住在一起,不也挺乱的嘛。” “这……”王培宇一时语塞,竟不知如何回应。 此时,窗外的夜色透着一种神秘的魅力,撩拨人心。 海边更是热闹得如同白昼,沙滩上停满了各种各样的车,人们簇拥在一起,兴致勃勃地谈论着赶海的趣事。 赵苘苘下了车,海风一吹,她不禁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地抱紧双臂。她上身只穿了一件淡紫色的卫衣,下身搭配着一条九分牛仔裤,在这夜晚的海边,显得有些单薄。 “晚上海边凉,我都忘了提醒你加件衣服。”王培宇微微蹙眉,走到车后门,从里面抓出一件皮马甲递过去,“快穿上。” 此时,潮水已经退去。 王培宇打开后备箱,拿出赶海所需的水靴、小耙子、手套和小塑料桶。 “给,穿上这个。”他递给赵苘苘一双深红色的短筒水靴,同时叮嘱道,“拎好小桶,老老实实跟着我,可不许乱跑。” 说罢,王培宇将上衣下摆掖进裤子里,扎紧腰带,穿上长筒水靴,戴上帽灯,并细心调整好灯光方向。“再给你个小电筒,以防万一。” 不多时,赶海的人们便在海滩上四散开来,黑暗中,到处闪烁着点点灯光。偶尔有人因为捡到稀有的水生物,兴奋地发出惊呼声。 “章鱼!”赵苘苘看到水中一只缓缓移动的章鱼,兴奋得叫出声来。毕竟,她之前只在图画书和电视里见过这神奇的生物。 然而,还没等她伸手去抓,章鱼便“噌”的一下,迅速窜出老远,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潮水退得很急,浅浅的水沟里,一只只小乌鱼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微光,它们的眼睛散发着幽蓝的亮光,宛如一颗颗神秘的宝石。 “哇,好漂亮。”赵苘苘忍不住伸手抓了一只,仔细端详一番后,轻轻丢进小桶里。 王培宇深知小螃蟹喜欢躲在浅海区的石缝或者石头底下,没过多久,便捉住好几只,一一扔进小桶。 赵苘苘看着他像变戏法似的不断捡到螃蟹,兴奋得小心脏“噗噗”直跳,在灯光的映照下,她的脸蛋红扑扑的,恰似一只熟透的樱桃般娇艳。 “给你个小海螺。”王培宇直起身子,将一只小巧的海螺塞到她手里。 “哎呀,真好玩!”赵苘苘满心欢喜,爱不释手,情不自禁地“啪”的一声,用嘴亲了一下小海螺。 赵苘苘瞧见赶海的人们追随着潮水的脚步,争着捡拾螃蟹和海蛤,忍不住脱口而出:“二哥,下次我还想来。” “好啊,别光顾着看别人啦。”王培宇直起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你看,人家有的桶都快装满了。” 可不是嘛,再看看自己手里的小桶,才刚刚盖住底部。 她瞧见几位大姐正用小耙子挖蛤蜊,便不由自主地蹲下身子,跟着学了起来。怪不得她们都守在这儿不走,原来这里的蛤蜊多得就像小时候在地里捡落花生一样。 赵苘苘挖到几个蛤蜊,开心得将所有烦恼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苘苘,你过来。” 咦?那边灯光聚集,似乎有什么好东西。听到王培宇的呼唤,赵苘苘赶忙拎着小桶,踩着海水,一蹦一跳地跑了过去。 “哇,真有意思!” 只见王培宇先用铁锹铲平一层薄薄的沙面,随即出现了几个圆圆的小孔。接着,他手持一个塑料瓶,往小孔里撒盐,瞬间,小孔里喷出细细的水柱,紧接着,伸出一个小小的触角。 王培宇轻轻一拽,便拉出一只鲜美的蛏子。“一会儿回去给你炒蛏子吃。” “这个我吃过,就是总记不住叫什么。”赵苘苘兴奋地把蛏子拿在手里,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原来你就是蛏子啊,蛏子啊……” 时间悄然流逝,夜色渐深,赶海的人们带着满满的收获和喜悦,开始踏上归途。 “今天运气真不错。”王培宇见赵苘苘拎着水桶,在沙滩上走路颇为吃力,便伸手拿过来说,“有时候来赶海,净碰上些垃圾,啥也捡不着。” “啊?”赵苘苘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她原本以为每次来赶海都能收获满满呢。 “下个汛期是周六,你有空来吗?”王培宇眉飞色舞,利落地脱下水靴,装进塑料袋后扔进后备箱,而后神采奕奕地询问赵苘苘。 赵苘苘伸出手指算了算,兴奋地说:“我飞四天休两天,行啊,正好赶上我休息。” “那就这么说定了。”王培宇顿时心花怒放。 在回去的路上,两人欢声笑语不断,兴致勃勃地谈论着赶海的种种乐趣,感觉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越野车已驶进小区。 就在这时,王培宇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他将车停在路边,按下接听键。 “培宇,你是不是又去赶海了?”电话那头,王母焦急地问道。 “是的,妈妈。这么晚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王培宇听出母亲声音里的异样,关切地追问。 “嗯,你赶紧回来。”听到儿子那熟悉的男中音,王母的心情顿时放松下来,语气也变得温柔似水。 “好,我这就开车回家。” 还没等王培宇挂断电话,赵苘苘已经轻轻推开车门,身姿轻盈地站在了路边。 “苘苘,你拿点海鲜回去自己做着吃。”王培宇下车,打开后备箱。 “二哥,你都拿回家,我不太会做海鲜。”赵苘苘一边说着,一边脱下皮马甲,仔细叠好后,放进后车座。 “噢。”王培宇有些扫兴地按下后备箱盖,“那你自己走回去,我开车回家了。” “好。”赵苘苘走了两步,又折返回来,思索片刻后说道,“二哥,你要是有空,别忘了帮我问问拍广告的事儿。” 见他只是轻轻点头,并未说话,赵苘苘觉得多说也无益,只好带着一丝遗憾,转身离去。 王培宇钻进车里,点燃一支烟,静静地看着身姿袅袅的赵苘苘渐渐消失在树影摇曳的路灯下。他不禁思索,赵苘苘身上似乎有一种吸引人的气质,要不,为何自己总是不自觉地被她吸引? 最后,他掐灭烟蒂,靠在座椅上,闭目沉思了一会儿,才发动车子,缓缓驶向家中。 第13章 又上船 这天下午,孙安佐的手机骤然响起,来电显示是公司人力资源部。接起电话,对方直截了当地要求他即刻出海上船。 孙安佐心底顿时涌起强烈的抗拒,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我才刚下船,连家都还没回呢。” “这趟船跑英国,大副临时有事得下船,你直接顶上。这可是个难得的锻炼机会,公司很看重你。”电话那头的声音坚定又不容置疑。 孙安佐沉思片刻问:“什么时候可以下来,春节期间可以吗?” 电话那端的人轻松地笑了笑说:“可以啊!到时候,我提前找人接替你,保证让你早点回来陪家人过春节。” 孙安佐沉默了,现实与事业的天平在心中剧烈摇晃,片刻后,他无奈妥协:“好。” “明天下午船在广州靠岸,你务必准时上船交接,千万别误了事。”人力资源部再三叮嘱。 时间紧迫,孙安佐迅速订好机票,随后冲向便利店,匆匆购置了一些必备物品和手机充电器。在外面简单吃了口饭,便急忙上楼收拾行李。看看时间,离登机还有一阵子,他实在疲惫,便倒在床上小憩片刻。 夜幕悄然降临,屋内安静得落针可闻,只有基德蜷在沙发上酣睡。孙安佐醒来,在客厅缓缓踱步,不自觉地朝赵苘苘的卧室门多望了几眼。屋里一片寂静,看来她送父亲还没回来。他若有所思,把行李箱推到客厅门口,在手机小程序上约好车,然后坐下,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视新闻。月光如水般洒进客厅,他不禁想起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这朗朗春月,无端勾起他内心深处的无尽情思。 此时,赵苘苘从楼下望见客厅亮着灯,心中疑惑:“谁在楼上呢?”她打了个哈欠,走进电梯厅。基德耳朵一动,敏锐地捕捉到走廊的动静,瞬间睁开圆溜溜的眼睛。还没等赵苘苘开门,它就像离弦之箭般“嗖”地蹿到门口,两只眼睛紧紧盯着门,满是警惕。 “你好呀,基德。”赵苘苘看着它呆萌的样子,心里一暖,忍不住蹲下,轻轻抚摸它毛茸茸的脑袋。“喵呜,喵呜。”基德亲昵地回应着,像个撒娇的孩子。 “基德,你的声音真好听。”赵苘苘伸手想抱它,基德却灵活地躲开,蹦蹦跳跳跑回沙发上打起滚来。这时,赵苘苘才发现孙安佐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她灿烂一笑,跑过去抱起基德,在沙发边坐下。 孙安佐见她满心满眼只有猫咪,心里没来由地泛起一丝不快和醋意,暗自腹诽:“在她眼里,我竟还比不上一只猫。” “你送叔叔刚回来?”孙安佐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随意些,俊朗的脸上满是关切的疑问。 “我爸爸早走了,这会儿该到家了。”话音刚落,赵苘苘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 “苘苘,睡了没?你爸到家了,放心。”赵苘苘划开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李小燕的大嗓门。孙安佐听得清清楚楚,瞧着赵苘苘一脸满不在乎的神情,心想:这丫头,一玩起来怕是常常忘了给家里报平安。 挂了电话,赵苘苘对仍在看电视的孙安佐说道:“我和二哥赶海去了,可有意思了,下次你也一起呗?”她坐在沙发上,莫名有些不自在,不知道是因为赶海后的兴奋劲儿还没过去,还是因为屋里只有他们俩,便主动找话,想打破这份略显尴尬的拘谨。 “你二哥?”孙安佐一怔,心里没来由地警惕起来,连语气都不自觉冷了几分。 “王培宇啊!” “哈哈……”孙安佐轻轻摇头,冷峻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意,“好啊。”他眼神明亮,俊俏的眼窝平静无波,乌黑的头发在水晶灯下泛着光,挺立的耳廓似乎在专注捕捉外界信息,冷静俊美的轮廓让人暗暗赞叹,高傲挺拔的脊背又透着与生俱来的威严。 赵苘苘见他继续看电视,便不再打扰,对怀里的基德说:“基德,来,我教你说话。拜拜!”基德睁着黑溜溜的眼睛,一脸懵懂,茫然地看着她。 “基德,跟着我说,拜拜,晚安!”赵苘苘边说边笑着在猫咪的脑袋上亲了一口。 “你真逗,猫怎么可能会说话。”孙安佐被她憨态可掬的模样吸引,嘴角微微上扬。 “它好像真会说话,只是你没听过!”赵苘苘抱着基德往他身边挪了挪,认真地说,“我真听到过,当时还以为自己幻听了呢。” “我看,不是你耳朵出问题,就是产生幻觉了。”孙安佐拿起旁边的背包,站起身来,“我要走了,你锁好门,早点睡。” “这么晚了,你去哪儿?”赵苘苘这才注意到门后的行李箱,一脸惊讶。 “出海上船,我要去英国。你有没有想买的化妆品?我可以给你带。”孙安佐终于找到一个能和她保持联系的理由,满心期待她不要拒绝,眼中隐隐闪烁着一丝紧张与期待。 “噢,你等一下,我想想。”赵苘苘丢下基德,慌张起身,“买什么好呢?”英国有好几个不错的化妆品牌,可此刻她脑子一片空白。见她越急越想不起来,孙安佐耐心地说:“我要赶飞机了,想好了发我微信就行。” 见他毫不犹豫地走向门口,赵苘苘追上去:“你明天走不行吗?我们一起去机场。” “呵呵,时间来不及了。” 赵苘苘见他拉起行李箱,赶忙上前开门:“大哥,我送你去机场。” “谢谢,不用,我叫车了。”孙安佐目光复杂地看了看她,拉着行李箱走向电梯。 “你什么时候回来,大哥?”赵苘苘忍不住追到门口,刚熟悉起来就要分离,她心里隐隐作痛,眼眶也微微泛红。 “不好说,也许几个月,也许一年。”孙安佐温柔一笑,眼中满是眷恋与爱意。 “啊?怎么这么久?”赵苘苘愣住,心中涌起一阵恐慌,心想:到时候见面,会不会变得生疏陌生?或者,再也没有机会见面了? “我们海员的工作就是这样,常年在海上漂泊。”孙安佐嘴角微微上扬,笑容里带着一丝自嘲,不知是在嘲笑赵苘苘的多愁善感,还是在感慨自己漂泊不定、身不由己的工作。 赵苘苘后背贴着电梯墙,眼神里似有千言万语,却又无从说起。电梯来了,孙安佐大步迈进去:“走了,你回屋。”那张豪爽又温柔的俊脸,瞬间被电梯门无情遮住。 赵苘苘听着电梯运行的声响,望着显示屏上不断下降的楼层数字,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一点点沉了下去,嗓子像被什么死死堵住,生疼生疼的。以至于最后,连一句简单的“再见”都没能说出口 ,只能怔怔地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去。 直到走廊里面的声控灯灭了,她才想到自己可能喜欢上他了。可惜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见面? 第14章 男人的房间 送走孙安佐,赵苘苘刚进卧室躺上床,就听见基德在门外不停地用爪子挠门,“喵喵”叫个不停。那声音一下下钻进她的耳朵,扰得她没法入睡。无奈,她只能强撑着困意起身,抱起这只调皮的猫咪,走向赵世豪的房间。 站在门前,她抬手轻轻敲了敲门,“咚咚”两声,在寂静的深夜格外清晰刺耳。“赵世豪,你的小猫,基德啊!”她又困又乏,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整个人软绵绵地倚在门框上。等了好一会儿,屋里毫无动静。她这才反应过来,出租房里这会儿就剩她和基德了。 赵苘苘回到自己房间,翻出火腿肠喂基德,本以为吃饱它就能消停,可基德吃完还是不依不饶。那叫声愈发哀怨,奶声奶气的,像极了小孩子委屈的哭闹,让人心生不忍。 实在没辙,她打开房门让基德进来。基德一进屋就跟撒欢似的,抱住她的腿又啃又咬,接着像个活跃的小跳蚤,在床上肆意蹦跶。“你还让不让我睡觉啦,基德!”她把基德紧紧抱在怀里,可这小家伙拼命挣扎,一心想要挣脱。 赵苘苘拿起手机,给赵世豪发微信求助。 蓝蓝的天(赵苘苘):你在哪呢?基德一直喵呜叫,吵得我睡不着。 过了大约十分钟,手机屏幕亮起。 小耗子(赵世豪):在学校呢。 赵苘苘实在困得不行,看着回复,手一松,手机就落在了枕边。 小耗子:??? 听到提示音,赵苘苘强打精神,打了个哈欠,才伸手捡起手机回复。 蓝蓝的天:基德老挠我屋门,影响我睡觉。 小耗子:把它关笼子里。 蓝蓝的天:笼子在哪啊?你屋门锁着呢。 小耗子:哎呀,对不起啊,妹妹!我今天忙得晕头转向,脑袋都懵了,忘了这事儿。 蓝蓝的天:。。。 小耗子:钥匙在我屋门口花盆底下,你找找看。 蓝蓝的天:不怕我进屋翻出你的情书来? 赵世豪在学校公寓楼看到这条消息,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这妹子真有意思,大半夜还有心思开玩笑。 小耗子:怕啥?早晚都得被你瞧见。 蓝蓝的天:讨厌! 赵世豪门口摆着一盆发财树。赵苘苘费了好大劲,才把花盆挪开,果然看到一把钥匙。 打开门,她按下开关,屋内的景象让她瞬间瞪大了眼睛。一面墙被做成了书橱,里面摆满了各类藏书、名人传记和书法字帖。书桌上整齐地摆放着文房四宝,几支大小不一的狼毫笔安静地挂在笔架上。阳台上,兰花草郁郁葱葱,茉莉花散发着淡雅的香气。猫咪爬架上挂着风铃,微风吹过,发出清脆声响。一旁的鱼缸里,五六条金鱼自在地游来游去。整个房间静谧又不失灵动,和她那杂乱无章的房间截然不同,赵苘苘看着,脸上微微泛起红晕。 她在屋里缓缓转了一圈,最后在书桌前坐下,看到上面有几行刚写不久的毛笔字,是龙飞凤舞的小篆。她凑近,仔细辨认了好半天,才看出写的是:“斜风细雨正霏霏,画帘拖地垂。屏山几曲篆香微,闲庭柳絮飞。新绿密,乱红稀。乳鸳残日啼。春寒欲透缕金衣,落花郎未归 。”念到“落花郎未归”时,赵苘苘的心猛地一颤,一种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 她下意识地扫了一眼床上平整的铺盖,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像是窥探到了别人的秘密。她赶紧放下基德,快步跑了出去。没想到刚出门,就和回来的赵世豪撞了个满怀。 “你回来怎么一点声都没有,吓死我了!”赵苘苘看着他脸上那似有若无的笑意,又气又恼,伸手推了他一把。 赵世豪往后退了一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轻声说:“怕吵到你睡觉,我就没出声。哪想到你在我屋里呢!”后半句,带着点调侃的意味。 “你还有理了!要不是你的猫,我才不进你屋,你屋里能有啥宝贝?”赵苘苘不甘示弱,回瞪他两眼,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又突然停下,回头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我怕基德闹腾,挠着你。”赵世豪神色平静,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谢谢你照顾基德,给你添麻烦了。” “不用谢!以后出门记得把它关好,不然我真给你扔出去!”想到刚才自己在他屋里发呆的模样,赵苘苘又羞又恼,说话也没了顾忌。 原来,赵世豪班上有个学生患了抑郁症,他不放心让其他学生陪着去看医生,就亲自开车陪同,拿完药回来后,本想在学校休息一会儿再回出租屋,结果一觉睡过了头。一开始他觉得赵苘苘进他房间不会有什么事,可后来突然想起抽屉里有些照片不能被别人看到,心里一紧,赶忙开车往回赶。路上他还安慰自己,赵苘苘第一次进他房间,肯定不敢乱动东西,放下基德就会出来。可没想到,一回来就撞见她在屋里。 赵世豪看着赵苘苘回屋关上门,这才走到抽屉前,缓缓打开。看到里面的老式座机电话还在,装着照片的纸袋也完好无损,他暗暗松了一口气。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楼下传来晨练的脚步声。赵世豪走进厨房,冲了一杯咖啡,端着杯子,拿起装照片的纸袋,慢悠悠地走向阳台。鱼儿在水中游动,发出“哗哗”的声响,氧气泵不断冒出气泡,“咕咕”作响,偶尔还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交织在一起,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赵世豪抬头望向布满朝霞的天空,缓缓打开纸袋,抽出里面的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短发的高中女生,穿着整洁的学生服,眉眼弯弯,嘴角带着一抹羞涩的笑意。他轻轻翻过照片,背面是一行娟秀的小字:十年寒窗苦,不及三年友谊深似海。请您一定等我回来!张玲斐。 看着照片,赵世豪的思绪飘回到了几年前。张玲斐和他是高中同学,高一的时候,一个是班长,一个是副班长,一来二去,两人就从同学发展成了恋人。高考结束后,张玲斐却跟着做生意的父母去意大利念书,两人就此天各一方。 分别那天,天空乌云密布,雷声轰鸣,大雨即将倾盆而下。张玲斐满脸泪痕,哭着对他说:“等我念完书,就回来找你!” “你父母能放心你一个人回来吗?” “等我工作挣钱了,谁也拦不住我!”张玲斐倔强地笑着,眼眶里却满是泪水。 “这是我家电话,到了那边给我报个平安。”赵世豪把家里的座机号码写在纸条上,递给她。 “你会等我吗?”张玲斐紧紧盯着他,眼神里满是期待。 “你觉得呢?你要出国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真不是故意瞒着你,本来家里没打算让我出国,是我高考没考好,才临时决定的。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她拉着他的胳膊,眼神里带着一丝期许。 赵世豪烦躁地甩开她的手,“你以为都像你家那么有钱啊!” “我家也没钱,我父母做生意都是贷款。你爸当官,还供不起你出国念书吗?” “当官就一定有钱?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直接!”想到让他欢喜的人即将远去,赵世豪满心的烦躁与不舍。 “我是真心想和你在一起。”张玲斐低下头,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他叹了口气,无奈地说:“好,我等你回来。” 可直到现在,那部老式座机始终安静地待在抽屉里,再也没响起过那个熟悉的声音 。 第15章 王公子相亲 在一座气派的别墅里,春风悠悠拂过,庭院中芬芳四溢。王母慵懒地窝在沙发上,正翘首盼着儿子归来。 王培宇的父亲,身为某电视台台长,刚沐浴完毕,一边擦拭着头发,一边走向妻子,问道:“给儿子打电话了吗?” “嗯,他一会儿就到家。” 然而,这两口子还没来得及仔细商讨如何劝说儿子去相亲,王培宇便拎着小桶推门而入。刹那间,海腥味在客厅里弥漫开来。 王母赶忙一边开窗通风,一边扇着鼻子抱怨:“怎么不把东西放车库里呀?” “我想做个宵夜。”王培宇一边换鞋,一边朝着厨房走去,同时对父亲说道:“爸,一会儿咱们边吃边聊。” “行,你去弄。”王台长随口应道,紧接着又好奇地问:“聊什么事啊?” “我还想问呢,为啥突然喊我回来?”王培宇疑惑地瞥了母亲一眼。 王台长呵呵一笑,打圆场道:“你妈好些天没见着你,想你了呗!” 见儿子进了厨房,王母也跟了进去,关切地问:“你还没吃饭呀?这么急着做宵夜。” “嗯。”厨房里响起哗哗的水流声,王培宇一边忙碌一边问:“妈,海鲜你想吃辣椒炒的,还是清炖的?”这帅哥在厨房里忙活起来,那娴熟的动作丝毫不输专业厨师。 “都行,要不叫马嫂来做。”王母说着,拿起围裙又放下,转身就打算去楼下保姆房喊佣人马嫂。 “别去麻烦她了。”王培宇赶忙拉住母亲,“马嫂忙了一天,挺累的。” “那我来帮忙。”于是,母子俩分工协作,一个负责煮海鲜,一个负责切辣椒炒制。没过多久,几样香气扑鼻的海鲜便端上了餐桌。 王母优雅地坐在餐桌旁,她轻轻拿起一只海螺,放在嘴边慢慢吮吸,动作优雅而娴熟,随后开口问道:“明天你一个表妹订婚,你参加不?” “哪个表妹?”赶了一夜海的王培宇略显疲惫,勉强打起精神问道。 “你三表姨家的杨子锦。” 家里的女亲戚太多了,加上男孩长大不爱走亲戚。所以,那些远房表妹和表姐,王培宇真的记不清哪一个是哪一个,所以随意地笑了笑:“哦,杨子锦啊,我跟她不太熟,要不就不去了。” “我和你爸商量好了,你必须得去。”王母说着,暗暗用脚踢了丈夫一下,示意他帮忙劝说。 王台长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慢悠悠地开口:“杨子锦的男友在报社当编辑,和你是同行。而且明天会来不少女眷,你妈希望你能借此机会找个女朋友。” “对呀,杨子锦的公公可是国企老总,婆婆出身也是名门望族。”王母在一旁补充着,试图让儿子意识到这场订婚宴的重要性。 王培宇瞬间明白,明天杨子锦的订婚宴,简直就是汕岛市各界名媛富豪汇聚的盛会,错过实在可惜。 “你三姨特意打电话叮嘱我,说给你留意了好几个女孩,个个典雅高贵、温柔体贴,还都是柔美婉丽的类型。”王母继续说道。 “听说其中还有两个是海归才女呢。”王台长边说,边剥了个虾爬子放到儿子碗里,“你爷爷明年就八十大寿了,我们都盼着你能早点定亲,好让他老人家了却一桩心事。” 为了不扫母亲大人的兴。王培宇吃完虾爬子,抽出纸巾擦了擦嘴,站起身来,爽快地答应道:“好,明天我跟你们去赴宴。” 王培宇家中,有两个大伯和两个姑姑。两个大伯家各有一个女儿,大姑家一儿一女,二姑家则有两个女儿。王爷爷一直盼着孙子能早日结婚生子,让家族愈发兴旺。 杨子锦的订婚宴设在汕岛市临海的金龙大酒店,这可是一家五星级酒店。酒店采用仿古建筑风格,依山傍水而建,金顶红门,古色古香。飞檐上的两条雕龙,身披金鳞金甲,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要腾空而起。酒店四周古树高耸,绿树成荫,红墙黄瓦相互映衬,尽显金碧辉煌。 酒店内部装修更是奢华至极,水晶旋转式吊灯璀璨夺目,墙壁上挂着仕女图,还点缀着各式各样的水晶灯。 还不到十点,酒店的停车位上便已停满了奔驰、宝马等豪车。相比之下,王培宇的越野车就显得有些寒酸,宛如宫女的铁皮簪子,拿不出手。 王培宇上身着一件名牌白衬衫,领口微微敞开,下身搭配一条名牌西裤,袖口紧闭,露出小麦色的手腕。他眉眼飞扬,鼻梁高挺,薄唇微抿,浑身散发着一丝温润如玉的气质。他往人群中一站,恰似石子投入平静的湖水,瞬间引起一阵阵的涟漪。 “表哥,你来啦!”表妹范莓莓牵着一个女孩,笑盈盈地迎面走来。范莓莓凭借在电视剧中担任主角,加上出身名门,在汕岛市演艺圈也算是小有名气。 “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范莓莓笑吟吟的说,“这是我的朋友刘美清。” 刘美清身着橘色长裙,发髻微微弯曲,眉眼弯弯如同月牙,眼眸清亮有神,神态可爱又矜持,似笑非笑的面容让人难以捉摸。 “这是我三舅家的儿子王培宇,在电视台做编导。”范莓莓继续介绍。 “你好!”刘美清大方地向王培宇伸出修长的手掌。 “你好!”王培宇轻轻握住,只感觉那手如触冰玉,光滑细腻。 范莓莓冲王培宇眨眨眼说:“哥,你们小时候一起玩过游戏?你还记得吗?” 王培宇抱歉地笑了笑:“哦!怪不得看着她有点面熟,就是想不起来了。” “她在做兼职模特,以后要是有事找你,你可得多帮帮她呀。”范莓莓娇声地叮嘱他。 “莓莓,你的人脉可比我广多了,哪用得着我帮忙?”王培宇语气中透着几分疏离。 “哥,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呀?”范莓莓气得跺脚,樱桃小嘴一撅,拽着朋友转身就走。刘美清则只是冲王培宇扑哧一笑,并未多言。 “培宇,你过来一下!”王培宇还没来得及找个地方躲开,大堂姐已穿过人群来到他身边。 “看到那个长发及腰的女孩没?她是你堂姐夫的表妹,今年刚从美国留学回来。”大堂姐王浩丽说道。王浩丽闺名取自唐代司空图《成均讽》中的“江天浩丽,杳春思于龙舟”,人如其名,长得美丽大方,是个十足的大家闺秀。她嫁给金融界大亨后,相夫教子,堪称模范妻子。 王浩丽所说的那个披肩长发女孩,生得桃腮杏脸,明目皓齿,举止文雅,行走间优雅如兰。 王培宇看了看,嘿嘿一笑,问道:“你有她微信吗?” 看来堂弟王培宇对她有意思。王浩丽咯咯一笑,开心地说:“有呀,我这就发给你。”说着便点开手机操作起来。 “一会儿我找机会把你的微信推给她。”王浩丽说完,抬眼看向那个女孩,正巧女孩也微笑着看过来,两人相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你主动点,可别怠慢了人家。”王浩丽凑近王培宇耳边叮嘱了几句,便转身去找其他亲友叙旧。 大厅里,水晶灯亮如白昼,人来人往,空气变得十分浑浊。王培宇感到心慌气闷,便走到窗前,推开玻璃扇。窗外,一座青山映入眼帘,山上树木繁茂,樱花树与山楂树郁郁葱葱。 此时正值人间四月天,鲜花盛开,宛如少女娇艳的容颜,百看不厌。微风拂过,花瓣纷纷飘落,千朵万朵堆叠在小径上,好似初雪降临,清丽优雅,芳香四溢。然而,一阵海风吹来,花香中夹杂着一丝腥味,让王培宇不禁皱起眉头,下意识地伸手从口袋里摸出烟盒。 “不许抽烟!”一阵清脆如银铃般的声音传入他耳中。不知何时,二堂姐身着华美的旗袍,悄然站在了王培宇身后。“堂弟,我找了你一圈,以为你没来呢。”二堂姐挨着他,朝窗外看了一眼,接着说道:“幸亏碰到我婶婶,她告诉我说你来了。” 第16章 王公子的心 二堂姐闺名叫王朝雨,名字源自唐时诗人王维《渭城曲·送元二使安西》中的“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 二堂姐王朝雨扶了扶精致的近视镜,笑意盈盈地问王培宇:“你瞧上哪家姑娘啦?快让二姐瞅瞅。” 王培宇狡黠一笑,故意绕开话题,打趣道:“嘿嘿,二姐,你还是和结婚前一样风趣。” 王朝雨微微一愣,没反应过来:“怎么?在你眼里,结婚后我该啥样?” 王培宇露出一脸的坏笑:“黄脸婆呀!” “找打!”王朝雨忍不住扑哧一笑,佯装生气,伸手揪住王培宇的耳朵,嗔怪道:“二姐有那么丑吗?” 王培宇赶忙伸手护住耳朵,往旁边躲闪,求饶道:“哈哈,二姐,我错啦,下次不敢了。” “什么?还想有下次?”王朝雨轻轻笑着问。 王培宇见她揪着自己的耳朵不放,望向远处,故意唬她:“二姐夫,你来了。” 王朝雨一惊,赶紧松开手,回头去看,啐道:“饶你这次!” 两人闲聊一阵,话题又转到相亲上。王培宇神色认真,看着王朝雨问:“二姐,你说我找个乡下姑娘行不行?” 王朝雨望向窗外树丛里的野花,轻轻摇头,一本正经地说:“不行,先不说咱王家答不答应,就她自己,恐怕都不敢进王家大门。”说完,她扶了扶眼镜,扭着腰身,袅袅婷婷地走了。 王培宇望着王朝雨离去的背影,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初见赵苘苘时种种情景,不由在心里暗自思忖:二姐凭什么就断定她不敢呢?只要我真心待她,给她足够的勇气,我说她敢,她自然就敢。 这时,肖芒领着个温柔可人的女孩朝王培宇走来。肖芒笑着说:“哟,没想到你也来参加杨子锦的订婚宴。” 王培宇微微一笑,尽显公子哥风范:“我是她表哥,来参加不是理所当然?” 肖芒一脸促狭:“什么表哥,不会是打着名号来寻花问柳?” 王培宇瞪了他一眼,眼神似要喷出火来,说:“杨子锦可是我三表姨的女儿,你别乱说。” 肖芒讨好地笑笑:“嘿嘿,开个玩笑,别生气嘛。” 王培宇微抿薄唇,瞟了眼肖芒身边的女孩,问:“你凭啥来?不会是男方亲戚?” “这是我女友孟晓琪,她和杨子锦是高中同学。”肖芒一边介绍,一边亲昵地拉着女友的手,满脸笑意。 王培宇坏笑一声,盯着肖芒问:“咦,这么快又换女友了?前天和你一起逛街的那个漂亮姑娘呢?” 孟晓琪一听,娇嫩的小脸瞬间变色,用力甩开肖芒的手,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走了。 “哎,你别听他乱说!”肖芒见女友跑了,急得额头直冒汗珠。 “哎,你报复我就报复,哪能这么损我呀!”他望着女友远去的背影,冲王培宇直咧嘴瞪眼。 王培宇耸耸肩,开怀大笑:“一报还一报,咱俩扯平了。” 肖芒气得直跺脚,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友越走越远,最后还是赶紧追了上去。 中午十一点,杨子锦的定亲宴准时开席。几个主桌安排在包间,其余散客在大厅里随意就座。 肖芒陪着女友挤在校友桌上,感觉浑身不自在,便低声对孟晓琪说:“这桌上都是你同学,我不熟,要不我换一桌,找那个谁去?” “去,你在这,我同学们也放不开。”孟晓琪叮嘱道,“少跟王培宇说话,你斗不过他。” 王培宇随便找了个桌子坐下,正愁没人聊天,就看到肖芒找了过来。他咧嘴一笑:“咋样,被女友甩了?” 肖芒挨着他坐下,轻哼了一声:“谁像你小肚鸡肠。”嘴上虽这么说,心里还是有点郁闷,担心孟晓琪回去盘问他。 酒过三巡,王培宇想起赵苘苘拜托他的事,便问肖芒:“记得前几天在飞机上碰到的那个空乘小姐吗?” “哪个?”肖芒放下筷子,思索片刻,“忘了,长啥样来着?” “就是你推荐她去拍戏的那个。” “噢,想起来了。我就顺口一说,怎么,她找你了?” “嗯,她想当模特挣钱给爷爷看病。” “当模特挣钱给爷爷看病?开什么国际玩笑!”肖芒端起酒杯灌了一口,不屑地说,“她也太天真了。” 王培宇想起赵苘苘楚楚可怜的模样,说什么也要先帮助她。于是对肖芒说:“就是,可她觉得当模特能挣不少钱。不行,要不先让她兼职试试。” “这事你揽下的,你就去帮呗。”肖芒没好气地回敬。 王培宇眉毛一挑:“当初是你提的,想撂挑子?” “嘿嘿,我又不认识她。”肖芒说完端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送到嘴边抿了一口。 “不认识就别乱说话。”王培宇拿筷子隔空敲了下肖芒脑袋,“这事儿,你必须管。当初是你提议人家改行的。”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肖芒想着那个女孩的模样,越想越觉得她有潜力,要是能捧成大明星……想着想着,不禁笑出了声,立马答应:“好,我就当回伯乐。把她联系方式给我。” 王培宇顿时一脸尴尬:“呃……”他和赵苘苘见过好几次面,居然都没有想到要联系方式。 肖芒见状,扶着桌子猛地站起来:“说了半天,你没她扣扣、微信,连电话都没有?王哥,我真是服了你,说了等于白说。” “你急啥?我找人要。”王培宇说完拿出手机,拨通公寓管理员王力的电话。 很快,王力把赵苘苘的手机号码通过微信发给王培宇。 肖芒在手机上输入赵苘苘的手机号码,立刻拨打,却只听到机械的女音:“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 “联系不上啊!”肖芒举举手机,对王培宇无奈地说。 “要不搜微信加她。”王培宇沉思片刻,“她可能在飞机上忙着呢。”说着,他先把赵苘苘手机号粘贴到微信搜索,结果显示:该用户不存在。 “呵,陌生人加她微信真难,看来这女孩防范意识挺强。”肖芒不禁对赵苘苘有些赞许。 “等联系上她,你带她先去做个模特卡。”王培宇吩咐肖芒,“不管找谁拍广告,别动用我的资源。” 肖芒一脸疑惑:“动用我的资源?我的资源不就是你给的吗?” 王培宇低声叮嘱他说:“哪来那么多废话,别对外人说她认识我。” 肖芒连忙点头答应:“行,我知道了,要是有人问,我就说是我远房亲戚。” 此时,春天的天空湛蓝如宝石,明亮而广阔。飞机上,赵苘苘俯瞰大地,满眼皆是绿色的海洋,玉带般的河流蜿蜒其间。她坐在位子上,思绪飘飞,想着这两天结识的三个男人,心情如飞机在云端起伏不定。 王培宇面目温润,才华横溢,平日里性格内敛,如同深邃的海洋,让人捉摸不透,却又不自觉被吸引。 赵世豪阳光帅气,那天送基德进笼子时去他房间,才发现他学识渊博,犹如一本翻开的精彩书籍,每一页都藏着惊喜。 孙安佐像是阅历丰富的行者,周游四海,面对任何事都波澜不惊,深沉又温和,给人一种安心的力量。 这三个男人,随便选一个做郎君,都像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想到这儿,赵苘苘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羞涩的笑意。 “想什么呢?”组长走过来,看到她一脸痴笑,轻轻拍了拍她,提醒道:“飞机马上准备降落。” “乘客们!您们……”广播声适时响起,打断了赵苘苘的思绪。 第17章 贿赂二哥哥 日落时分,晚霞如锦缎般铺满天空,赵苘苘与同事送完乘客,拉着行李箱下飞机。 同事李艺萱拖着行李箱快步追上来,询问道:“苘苘,听说你在康桥花园租的房子挺好,能不能和你合租呀?” 赵苘苘微微一笑,当即拒绝:“不好意思呀,房子已经全租出去啦。” “这样啊,如果有人搬走,你可要第一时间告诉我。”李艺萱不放心地再三叮嘱,“我搬过去,咱俩还能做个伴。” “好的。”赵苘苘望着漫天绚烂的彩霞,随口应下。 她拉着行李箱走进康桥花园,路过便利店时,想起王培宇爱抽烟,便走了进去,买了两条软包中华烟。可刚付完钱,她心里“咯噔”一下:要是赵世豪也在楼上呢?总不能直接冲进王培宇房间送烟。这么想着,她赶忙要了个黑色方便袋,把烟严严实实地包好。 赵苘苘拉着行李箱上楼,打开防盗门。窗外的余晖透进来,客厅里光线昏暗,她顺手打开灯,瞬间灯火通明。 屋内似乎没有赵世豪的身影,赵苘苘暗自窃喜。仔细一听,王培宇房间传来手指敲击键盘的声音,看来他正在里面写作。 赵苘苘轻轻提起行李箱,蹑手蹑脚地走进自己卧室。洗漱完毕后,她拿着方便面走进厨房准备煮面。 “你就只会煮面吃啊?”突然,身后传来王培宇低沉的声音。 赵苘苘吓了一跳,像只受惊的小鸟,身子一颤,赶紧扶住橱柜,深吸一口气,慌乱地解释:“我在减肥呢。” “你本来就不胖,减什么肥。”王培宇爽朗地笑出声,说着便拉她出来,“来,吃螃蟹。” 这时,赵苘苘才注意到餐桌上扣着几个碗碟。她下意识地看了看另外两个房间的门,有些拘束地坐下,又站了起来。 “怎么啦?不喜欢吃?”王培宇一边说着,一边掀开盖碗,“快趁热吃,凉了可就没滋味儿了。” 碗盖一掀开,屋内顿时飘出一股浓浓的香味。赵苘苘定神一看,只见碗碟里有螃蟹,有青菜和海鲜疙瘩汤。 “我,我刚才给你买了点东西。”确认赵世豪不在屋内,赵苘苘快步回到房间,拿出那包烟。 “给我买啥啦?”王培宇好奇地坐下笑着问。 看见赵苘苘紧张地撕开黑袋子,露出两条香烟。他不禁笑出声:“吸烟有害健康,你这是想谋害我呀!” “二哥,我实在不知道该给你买啥,就想着你抽烟,才买了两条软包中华。”赵苘苘微微嘟着嘴,小声说道。 “你这是想贿赂我呀!”王培宇皱起眉头,低声朝她说道。 “哪敢呀!”从未送过礼求人的赵苘苘,脸上瞬间露出恐慌的神情。 此时,太阳彻底落山,彩霞将天空染得红彤彤的。赵苘苘望向窗外那片绚丽的红色,轻声唤了句“二哥”,语气委婉:“你可别吓唬我,我从小在小县城长大,没见过什么世面。” “也是,现在送礼谁还送香烟呀。”王培宇示意她坐下,“来,尝尝这海鲜疙瘩汤,味道不错。”他指着桌上那碗冒着热气的汤,脸上又恢复了笑容。 赵苘苘坐下来,拘谨地拿起瓷勺舀了一勺,慢慢地送进嘴里吃下,说:“嗯,真好喝!”第一次和不太熟悉的男人一起吃饭,赵苘苘心里紧张,眼睛都不敢多瞧对方。 “真这么喜欢喝?”王培宇宠溺地看着她问。 “嗯!”被他盯着看,赵苘苘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脸蛋红扑扑的,像熟透的苹果。 王培宇拿起一只螃蟹,剥开盖子,轻轻吸了一口,慵懒地说:“把烟收起来,拿回家给你爸爸抽。” 这么好的烟,爸爸哪抽得起呀?赵苘苘心里默默想着,沉默片刻后,轻声问道:“二哥,你是不是不想帮我呀?” “帮你什么?”王培宇故意逗她问。 赵苘苘愣了一下神,认真地看着他问:“你忘了吗?我想当模特呀。” 王培宇扯下一根螃蟹腿,咬开后说:“苘苘,你要是真把我当哥,就听我一句劝,别去兼职当模特拍广告。” “那走哪条捷径能挣到钱呀?二哥你给推荐推荐。”赵苘苘轻轻咬着嘴唇,满脸无奈。 “哥不是说借给你钱嘛。”王培宇放下螃蟹,起身回屋拿来钱包,“给,密码是123…”说完,便把卡放在桌上推给她。 “不行不行,我挣得不多,花销又大,哪有钱还给你呀。”赵苘苘就像看到一只烫手山芋,吓得身子往旁边闪。 “哎,要不我给你介绍个男友?”王培宇重新坐下,认真地看着她,“女孩子想有钱,找个有钱老公可是条捷径。哥给你介绍个霸道总裁,咋样?” 赵苘苘先是一愣,紧接着捂着嘴笑起来:“年轻的哪有几个有钱的,你说的霸道总裁不会是老头子。我可不嫁!”她边说边摇头,脸上露出一抹嫌弃。 “是年轻的,跟哥一样年轻。可不是你讨厌的老头子。”王培宇一本正经地解释。 “二哥,咱说点正经事,别拿我打趣了。”赵苘苘的脸涨得通红,像天边的晚霞。 “你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王培宇拿起那只螃蟹,继续啃着,“别的女孩见到霸道总裁恨不能往上扑,哪怕对方像螃蟹一样又难看又难对付,你倒好,想都不想。” 赵苘苘轻轻摇摇头说:“想有什么用呀,年轻有钱的哪能轮到我,要是抢个老头子,还得跟人家原配留下的孩子斗,多没意思。” 嗬!这丫头看着单纯得像只小白兔,看问题还挺透彻。一时间,王培宇竟不知如何说服她。 他皱着眉头起身,走到窗前,点燃一根烟,深邃的目光隐匿在袅袅烟雾之后,让人猜不透在想什么。 窗外,落花满地,与余晖交织在一起,如梦如幻。 赵苘苘拿起一只螃蟹,揭开盖子,咬了一小口。望着王培宇如冰雕般的侧脸,心里暗自嘀咕:他不帮我,为啥又要借给我那么多钱?真是让人费解。 突然,王培宇转身拿起手机,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道:“来,加我微信。” “微信?好呀。”赵苘苘抬起头,甩了甩马尾辫。加上不一会,来了信息。 宇宙(王培宇):芒果wx,加这个微信号。 蓝蓝的天(赵苘苘):好的,二哥。 “你有空就跟他去做模特卡,我已经跟他说好了。”王培宇说完,低头看着手机,转身回屋。他把赵苘苘的微信昵称“蓝蓝的天”改成了“小白兔”。 “模特卡?”赵苘苘追到门口,“二哥,等一下,我问问,什么是模特卡呀?” 王培宇回头,目光清亮地看着她:“就类似于明信片。”见她一脸茫然,心里忍不住想:明信片都不懂吗? 看着她转身离开,王培宇抿了抿嘴,暗自思忖:连模特卡都不知道,还一心想当兼职模特。看来不让你吃点苦头,还真降不住你这只“小白兔”! 他回到电脑桌前,拿起鼠标点开电脑屏幕,刚找回创作思路。听到“咚咚。”有人敲门。紧接着传来赵苘苘的声音:“二哥,你出来一下,我再问你个事。” “进来问。”王培宇扭头冲着门口说。 过了好一会儿,才见赵苘苘扭扭捏捏地推开门走进来。 王培宇的房间不大,却有个宽敞的飘窗,飘窗上摆放着几盆绿植。其中一盆剑兰,身姿挺拔,素白的小花在灯光下静静绽放,散发着幽幽清香。 赵苘苘打量着房间,犹豫了一下,嗫嚅道:“二哥,你做编导,怎么看不到屋里有书呀?”她不禁想起赵世豪满屋子的藏书。 “嘿嘿,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像个书生?”王培宇说着,腿一蹬,带轮的皮转椅“嗖”地一下滑到衣柜门前,伸手拉开衣柜。 赵苘苘往里一瞅,那张脸“唰”地一下就红了。 第18章 模特卡 王培宇拉开柜门,只见一侧门内整齐地塞满了书本,层层叠叠,足有好几摞。 “想看啥小说,随意挑,古典、武侠、爱情类的都有。” 赵苘苘小心翼翼地探过头去瞧了瞧,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我不太爱读书看小说,就喜欢描描眉化化妆。” “那你跑我这来干嘛?我这儿可没化妆品,也没法化妆,呵呵。” 被他这么一反问,赵苘苘才想起自己的来意。她捋了捋额前的头发,先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这才说道:“我就是想问问,做模特卡花钱不?” 王培宇瞧她那吞吞吐吐的模样,不禁低头轻笑,随后朗声安慰道:“不花钱,广告公司给做。” “哇,那太好了,谢谢二哥!不打扰你啦,晚安!”刚才,赵苘苘突然想起上大学时候,有同学做过模特卡,花了不少钱呢!一听说不花钱,她像只活泼的小兔子,蹦蹦跳跳地跑出了房间。 “给我带上门!”王培宇又好气又好笑,大声喊她回来。 “好的,明天见,二哥!”赵苘苘红着脸跑回来,轻轻关上了门。 这时,赵世豪下班开门进来,瞧见赵苘苘面带几分不自然,站在王培宇的卧室门口,不禁嘿嘿笑道:“你站在那里干啥呢?电视也不开。” 也难怪,一男一女共处一室,赵苘苘顿时窘得满脸通红。 王培宇听到说话声,赶忙开门出来解围:“我们刚吃完饭,可惜你腿短,没赶上干饭。”他语气中带着调侃,丝毫不落下风。 “切,谁稀罕和你干饭!”赵世豪也不甘示弱,回了一句。然后,后知后觉地想:我们刚吃完饭?这是啥节奏? 赵苘苘见两个男人一见面就斗嘴耍贫,趁机脚底抹油,溜进了自己房间。 随着时间推移,气温渐渐回升。到了做模特卡这天,赵苘苘一大早就起床,精心地化妆、挑选衣服。她对着镜子换了一套又一套,直到自己满意得点头,才背着小巧的绅包出了门。 “哟,打扮得这么漂亮,这是要干嘛去呀?”赵世豪抱着猫咪坐在沙发上,瞧见她没穿制服,不禁打趣道,“哥哥陪你一起去,怎么样?” “不要。”赵苘苘走上前,伸手轻轻摸了摸基德的脑袋,冲赵世豪扮了个鬼脸,迅速地开门离去。 喜鹊在枝头欢叫,太阳明媚地照耀着大地,多美好的一天啊!一想到马上就能兼职做模特挣钱给爷爷看病,赵苘苘看什么都觉得顺眼,满心都是期待。 “嘟”,手机清脆地响了一声,提示有微信消息。打开一看,原来是肖芒找她。 芒果:在吗? 蓝蓝的天:在呢,刚出小区门口。 芒果:我这边突然有点急事,恐怕赶不过去了,你能自己去广告公司吗? 蓝蓝的天:行啊,麻烦给我发个地址,定位也行。 芒果:滨海新区7号楼22层,到了就说是我介绍你来的。 蓝蓝的天:好的。 广告公司位于市中心的一座大厦里,地处繁华的大道旁。早上正是车流量高峰,又遇上一溜婚车缓缓前行,路上拥堵不堪。赵苘苘好不容易打了辆车,赶到广告公司时,已经十点多了。 赵苘苘气喘吁吁地从电梯里出来,急步奔到前台问:“你好!请问这里是迪尼儿广告公司吗?”,心里非常担心今天做不了模特卡,她太想早点做好模特卡,早点赚钱了。 “是的,请问您找哪位?”前台小姐姐扑闪着长长的假睫毛,礼貌地起身询问。 “我是来做模特卡的,肖芒介绍我过来的。”说着,赵苘苘双手递上肖芒的明信片。前台小姐姐看了一眼,把明信片还给她,微笑着说:“请往里走。” “张经理!”前台小姐姐清脆地朝里面喊道:“又有一位来做模特卡的。” 随着这甜甜的声音,从后面走出一位中年胖男人。他满脸堆笑,领着赵苘苘来到一个格子间,对坐在电脑桌前的女孩说道:“周倩倩,你来接待一下这位小姐。” “请问您是要做普通的模特卡,还是高品质的呢?”周倩倩带着职业性的微笑,匆匆瞄了赵苘苘一眼。 “当然是做好的。”赵苘苘想都没想就回答道。 “好的,请交一下押金,二百块钱。”周倩倩说完便坐下,眼睛盯着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啪啪啪地敲个不停。 “不是说吗?怎么还要交押金?”赵苘苘下意识地摸了摸钱包,又犹豫着放下了。 “谁说做的?”女孩扬起白皙的脸,斜睨了她一眼。 赵苘苘红着脸说:“我哥哥说的。” “你哥哥是谁?”周倩倩不耐烦地提高音量,“我可不认识!” “我哥哥叫……”赵苘苘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叫。 “叫什么?我听不清,要不你找你哥哥给你做去。”周倩倩一脸不耐烦,声音又拔高了几分。 “你……”赵苘苘气得真想拿包砸过去,但还是强忍住怒火,小声嗫嚅道:“那做出来大概得花多少钱呀?” “不好说,毕竟要给您化妆,提供服装,还有造型师的费用……”周倩倩一边快速点击键盘,一边语速极快地说道。 赵苘苘见她一副忙碌且无心接待自己的样子,只好无奈地退了出来,恋恋不舍的离开广告公司。 不知不觉,又到了黄昏时分,月亮悄悄爬上了柳梢头。 赵苘苘心情低落地躺在沙发里,呆呆地望着电视屏幕。电视里播放的是购物台,一个个模特轮番登场,卖力地介绍着产品,使劲夸赞自己代言的东西有多好。 她一边看电视,一边在心里犯疑惑:为什么二哥说做模特卡,可我找的这几家都要收费呢?而且每家费用还不一样。天都这么晚了,二哥怎么还不回来!她拿起手机,想再问问王培宇,可又觉得为这点小事去打扰他有点小题大做,便又随手放下了。 “嘟”,手机屏幕突然弹出一条信息。她怔了一下,赶忙打开查看,是肖芒发的信息。 芒果:你去广告公司了没? 蓝蓝的天:去了。 芒果:模特卡做了吗?什么时候去拿。 蓝蓝的天:没做。 赵苘苘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回复过去。 芒果:为啥没做? 蓝蓝的天:要押金。 芒果:?你没交? 蓝蓝的天:嗯。 肖芒:为啥不交呀? 看到这儿,赵苘苘气得一把将手机扔到茶几上,在心里怒吼:你让我怎么回答?难道说我怕花钱? 唉,真是应了那句话,天下没有的午餐,天上也不会平白无故地掉馅饼。 窗外马路上,霓虹灯闪烁,如花似月,行人匆匆而过。可屋子里却显得格外冷清,寂静得仿佛结了一层冰。 “喵呜,喵呜。”赵世豪屋里传来基德黏人的叫声。 “基德啊,你多幸福,不愁吃不愁喝,还有人疼。”陷入困境的赵苘苘翻身下了沙发,喃喃自语。 “喵呜,喵呜……”基德似乎在有意回应她,叫声愈发欢快。还不时用爪子挠门,好像提示人给它打开门出来。 “基德,你叫啥呢?难道你也有烦恼……”赵苘苘烦躁地坐在地板上,隔着门和基德说话,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基德,你说我做模特拍广告这事儿行得通吗?要是行,为啥今天刚开始就这么不顺利呢。” “你怎么了?”赵世豪从学校回来打开门进来,看到她披头散发地坐在地板上,不禁问道。 “没……没啥呀,陪基德玩呢。”赵苘苘听到门响,像弹簧一样迅速爬起来,一溜烟窜进了自己屋子。 可她却忘了拿手机。 赵世豪洗漱完路过客厅,听到她的手机在沙发上“嘟,嘟,嘟”响个不停。他拿起来瞥了一眼屏幕,上面显示有微信信息,便喊道:“妹妹,有好几个人发微信找你呢。” 赵世豪放下手机,见她没开门出来,不禁纳闷地想:这是咋了?难道是失恋了?瞧她这丢三落四的样子。 第19章 三哥哥 赵苘苘回屋梳好头发走出来,犹豫一下,问赵世豪说:“小哥,哪里有做模特卡的?” “你喊我什么?”赵世豪端着水杯坐在沙发上,正喝水,听到她喊他小哥,愣一下神,差点呛到。 猫咪基德窝在他旁边的沙发上 ,看到赵苘苘走过来,它一下子跳到赵世豪的腿上坐下,瞪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说话。 “小哥。”赵苘苘嘿嘿笑着坐在沙发上。“你们三个你最小。所以喊你小哥,不对吗?”她指指另外两个人的房间。 赵世豪放下水杯 问:“你想当模特?” “嗯。”赵苘苘望着他,微笑着点一下头。 “你找我算是找对了。”赵世豪抱起基德来,和她并排坐在沙发上。郑重其事的说:“不过以后要喊我三哥。” “为啥?”她心里话:喊小哥不显得亲昵一点吗? 赵世豪不满的扁扁嘴:“小哥乍一听像是称呼小孩子。” “哈哈,你真多心。好,以后喊你三哥。”赵苘苘一边和他说话,一边拿起手机扫了一眼,是肖芒在微信上找她。便继续问:“你真的能找到做的?不会诓我。” “是呀!我诓你有么好处。” 赵苘苘对他举举手机说:“等我回个信息。” 蓝蓝的天:我找到给做模特卡的。 芒果:是专业做模卡的吗? 芒果在外面陪女友吃饭,接到赵苘苘的信息没有多想。只是随口问了一句。不会是骗人的? 赵苘苘回复说:不是骗人的,这就去做。 为了省钱,赵苘苘立刻回答他。她觉得找肖芒办事不如找赵世豪,赵世豪就在身边,随时可以抓到手使用。肖芒呢,第一次去办事就放她鸽子! 赵世豪一面看她发信息,一面说:“你等着用吗?急用的话,用手机里的照片就可以做。” 赵苘苘惊讶地问:“这么简单?” 赵世豪看她一脸懵懂,耐心地给她说:“模特卡分好的和一般的。一般的就是自己拍10张风格迥异的照片。筛选一张正面清晰照作为模特卡正面,并在下方注上你的艺名,身高,三围。模特卡背面由几张小照拼凑而成,整张模特卡宽6寸,长8寸,这是普通标准模特卡。如果做的好一些,你要进行培训,买很多风格不同的服饰,请摄影师,化妆师和造型师。” 听了赵世豪的一番解说,她才明白人家为啥跟她要押金。 “你想做好的,还是一般的?” 赵苘苘想了想说:“先做一般的,等以后有钱再做好的。” “哦哦哦,知道了。你刚才是因为没有钱做模特卡才难过。”赵世豪用夸张的口气说:“你不早点说呢,我能帮你呀!” “三哥,你找谁呀?那人真的会吗?”看赵世豪说的有鼻子有眼,她忍不住问。 “我有个学生在一家广告公司上班,你如果想做好的,我找他说说便宜点,实在不行,哥出钱给你做。” 看她低头不语,他解释道:“如果广告公司和你签约的话,会给做。” “兼职做模特可以签约吗?”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忽然,猫咪基德跳到赵苘苘腿上,用爪子扶着赵苘苘立起来说:“喵呜,不,喵呜,不。” “啊!它又说话呢!”赵苘苘一下子抱起它来,开心地喊道:“三哥,你这只猫真的是一只神猫,会说话。” “我怎么没有听到?”赵世豪扭脸望着别处,努力做掩饰。 “你早就知道它会说话,故意瞒着我。对?”赵苘苘看出他在装作不知道,绕到他面前两眼盯着问。 “好,不过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再说它会说话又怎么样?智力不过三岁小孩,只会几个字,口齿不清的。” “会说几个字就不错了。”赵苘苘兴奋地抚摸着基德。“你没听见它刚才对我们说不,不吗?” “它知道啥?你真的相信它的话。”赵世豪半信半疑地抢过基德来抱在怀里。 “嗯,你说的也是。”赵苘苘忽闪忽闪长睫毛,催促赵世豪说:“三哥,你快点打电话问问你学生,我想赶紧做模特卡呢。” “谁用你当模特啊?你以为长的漂亮就能做模特挣钱!”赵世豪好像见不得她高兴,转而说出的话,好似狠狠地泼她一盆凉水。 赵苘苘毫不介意地笑了笑:“我找关系呀!” “找谁?在这里你认识谁?有关系做模特还用做模特卡。”赵世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表情。 “啊?三哥,你别说了,今天我被你们说的晕头转向。”她说完,捂着脸跑进自己屋里。再说下去,她就把找王培宇做模特的事情说出来,到时候把自己全卖了。 赵苘苘站在窗前,望着月牙儿,想到做编导的王培宇,想到那天晚上他说的话。 “女孩子有钱最好的捷径是找个有钱的老公。哥给你介绍个霸道总裁怎么样?” 王培宇那天给她说了很多话,现在想起来都意味深长。 赵苘苘突然想:难道是他看上我了?赵苘苘,你不要自恋呀!她想到这儿,伸手拍一下脸颊,让自己清醒一点。 “咚咚,”门外传来敲门声,接着听到赵世豪喊:“妹妹出来一下。” 她开门,只见赵世豪平静地抱着猫咪基德站在她门口。 “我帮你打电话问了,说是给做,只要你手机里有足够的照片。”赵世豪说完瞄了一眼她的闺房。 只见赵苘苘的床上堆满被子和衣服,行李箱上搭着空乘制服,高跟皮鞋凌乱地放在墙角,桌子上的化妆品东倒西歪。 女孩们都是出门光鲜亮丽,回到家就邋里邋遢的吗?赵世豪实在看不下去了,捂着脸转身就走。 赵苘苘看到赵世豪那一脸嫌弃的模样,瞬间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她赶忙说了句:“好的,谢谢三哥。”然后就跑回屋里整理床铺,叠衣服。 她手忙脚乱地收拾了一下,急匆匆地走出来,一不小心就说错话了:“三哥,咱们啥时候开始呀?” “开始啥呀?”赵世豪露出一脸坏笑,跟刚才简直就是两个人。 “三哥!你再乱开玩笑,我可就不用你了哦。”赵苘苘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抿着小嘴又不小心说错话了。 “不用我,你用谁啊?这屋里就咱俩。” “三哥,你真讨厌!”赵苘苘抓起沙发上的抱枕,使劲朝他扔了过去。 “嘿嘿,你还真敢砸你三哥啊!”看着她站在客厅里,胸脯气得一起一伏的,赵世豪接过抱枕,忍不住笑出声:“好啦,洗把脸出发。” “现在就走吗?”赵苘苘跑回屋里拿起包包背在身上。 “对啊,你不是着急用嘛?”看到她出来,他这才反应过来,问道:“你刚才说今天我被你们说得晕头转向,还有谁说你了?” 赵苘苘伸手理一下额前的刘海说:“没有啊,没人说我。刚才就是顺口一说。” “哦!”赵世豪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 再看看赵苘苘的表情,就跟做了坏事不敢承认似的。 赵世豪做事真是言出必行,他们连晚饭都顾不上吃,就打车直奔学生上班的广告公司去了。 广告公司所在的位置挺偏的,在一条冷僻的街道上,街道两旁的建筑物七高八低,乱七八糟,跟老城区没啥两样。 都这么晚了,还有人在上班?赵苘苘好奇地抬头瞅了瞅门头房上挂着的牌子。“尚品传媒公司”,她心里犯起了嘀咕:这应该是个人开的小公司。 来都来了,进去瞅瞅看看。赵苘苘心里虽然犯嘀咕,但两条腿却像不听使唤似的,不由自主地就跟在赵世豪身后,像条小尾巴一样走了进去。 第20章 你学坏了 隔着玻璃门,看到屋里坐着一个中年男人,低头盯着电脑在工作,露着斑秃的头顶,外观邋遢。 赵世豪敲敲门,问斑秃男,“你好!钱小江是不是在这里上班?” “是的,他下班了。”男人抬起秃头顶露出商业性的微笑。“你们是不是来做模特卡的?他打电话给我说了。” “是的。我们已经和他说好。”赵世豪说完,大摇大摆地走进去坐在门口的沙发上。 “好的,你们稍等。”那人在电脑上忙活好一阵,问他们说:“你们自己有照片吗!” “有。”说话间,赵苘苘把手机图库打开,走过去递给他。 “我看看能用吗?” 他装模作样地看了一会儿说:“可以,有些照片拍的很好,能够用上。但是缺少一张清晰的正面照。” 赵世豪拿过手机翻看了一遍,指着其中的一张说:“你看看能不能用这张?” “不够清晰,恐怕做出来会模糊,使模卡的整体效果打折扣。”斑秃男笑的样子十分勉强,一副不想给你做的神情。 怎么办?已经来了。赵苘苘不想空手而归,瞅着后面的屋子里有幕布和照相器材,急切地问道:“你这里能给照一张吗?” “能啊,不过要收费。” “多少钱?” “三十块钱。” 三十块钱?赵苘苘不禁吓一跳。拍一寸的照片连冲洗才十块钱,真好意思宰人呢。 “这么晚了,给你加班做就不错了。”那人仿佛看出她的心思,不高兴地说。 赵世豪拉着她走到门外说:“你还想做吗?三十块钱拍张照片是不便宜,可是你去影楼的话……” “做,不就三十块钱吗?”赵苘苘狠狠心说。 “要不明天再来?”在这里打工的学生不在,赵世豪有点不放心那人。 赵苘苘低声说:“做,我不想再跑腿了。” 她白天已经打听过好几家,这家收费算是便宜的呢。还有迪尼儿广告公司光押金就要二百块钱。 做完模特卡出来,赵苘苘感激地说:“三哥,咱们好像没有吃饭呢,我请你吃点。” 赵世豪听她说话底气不足,浅浅一笑:“得了,还是三哥请你。你想请三哥吃饭,等你做模特挣了钱再说。” 他们随便找了个餐厅坐下要了两碗米线,两盘小菜。点完菜,赵苘苘忍不住拿出模特卡来看,越看越不顺眼。 赵世豪也觉得质量极差,特别是没有压塑料模,就像打印出来名片一样。他安慰她道:“你要是不满意,明天三哥领你去大公司做份质量好的?” “试试看,万一行呢。” 吃饭间,赵苘苘忍不住打听赵世豪的家庭情况,若无其事地问道:“三哥,你家在哪?” “汕岛市。” “你父母呢?” “在家里。” “。。。” “你父亲做什么工作?” “职员。” “那,阿姨呢?” 赵世豪故意反问:“那,阿姨呢?什么意思?” “三哥,你不愿意说,我以后不问就是了。”赵苘苘心里话,他家庭要么非富即贵,要么一般,要不为啥不说呢? “你是哪里人啊?”该赵世豪问她了。 “外地。” “嘿嘿,我知道你不是本地人。” “三阳城。” “三只羊的羊吗?” “不是,是阳光的阳。” “噢,没听说过呢。” “一个不出名的小县城,跟村庄大不了多少。” 第二天早上,赵苘苘刚睡醒,听到手机“嘟”响。 宇宙(王培宇):睡醒了吗? 蓝蓝的天:嗯。 宇宙:昨天怎么回事?为啥没做模特卡。 王培宇很期待她放弃做模特的愿望,以为她打退堂鼓不做模特了。不料她回复说:已经做出来了。 宇宙:拿出来我看看,怎么样。 王培宇坐在床上,发完信息,对着手机叹口气,感到很无奈。 赵苘苘起床洗把脸,听到住在隔壁王培宇起床下地穿鞋的声音,赶紧走出卧室,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安静地等着。 王培宇出来先去卫生间洗把脸,然后走出来,拿起她放在茶几上的模特卡反复看了一下,挑着眉头问:“从哪里做的?这么粗糙。肖芒没有跟着你?” “他有事没来,我自己找个小公司做的。” 他摇摇头道:“不行,重新做一个。模特卡代表你的形象,做不好谁用你?”此时,他想通了,有一种爱叫成全。她既然这么想做模特,就用心帮助她。 “二哥,你领我去不行吗?”赵苘苘咬咬嘴唇,鼓起勇气问道。 “我跟广告公司的人不熟,肖芒经常跟他们打交道,比我关系熟络好说话。” “好,我这就和他联系。”赵苘苘说完,一边拿出手机来给肖芒发微信,一边在心里嘀咕:要知道这样,我不找赵世豪了,白白跑腿掉了三十块钱。还欠三哥的人情! 肖芒领她去的还是那个迪尼儿广告公司,肖芒领她进来,周倩倩对她的态度就是不一样,直接领她走进化妆室,安排人给她化妆。 押金的事儿连提都不提。 前台小姐姐,对他们也是点头哈腰。也不问你找谁了。 赵苘苘看到肖芒和张经理亲热地交谈,心里一阵感慨:有熟人办事就是不一样啊! 化完妆开始拍照。“哎,要笑得亲切自然一些。”带着小胡子很有艺术家形象的摄影师,一面调镜头,一面温和地指导她摆造型。 “怎么笑不出来呢?是不是太紧张。”摄影师的助理给她扽一下服装说:“做个深呼吸,放松一下。” 于是,赵苘苘做了个深呼吸,放松一下,摆好姿势,露出亲切自然的微笑。当空姐进行过微笑训练,所以她很快进入拍摄状态。 “不错。”摄影师拍完一组镜头问她:“你现在干什么工作?” “在航空公司干空乘。” “噢。怪不得你的微笑太职业性。” 最后让她躺在床上,露着雪白的长腿介绍床上用品。 “来,马上录视频了,抓紧时间背背广告词。” 他们休息一会儿,继续拍摄。 录完音,录音师对摄影师闲聊说:“她的普通话有点口音,到时候得找个配音师。” “她气质好,身材好。我觉得可以好好培养,推广。”摄影师望着赵苘苘艳若桃李的脸蛋,沉吟片刻说:“咱们制作好模卡,交给领导定夺。” 录音师好心地提醒赵苘苘说:“你的普通话有点口音,回去好练练普通话。要不以后影响个人形象。” 晚上,下班时间,路上的行人,不论步行还是骑行,都匆匆忙忙往家赶。 赵世豪路过肉食店买了几个凤爪,他坐电梯上楼,一进客厅就听到赵苘苘的屋里有人在机械地说普通话。 侧耳倾听,都是广告用语,他不由惊讶地想:噢!她在背广告词,真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找她拍广告了。 想到她以后会上电视,赵世豪不禁轻轻笑了一下,自言自语的说:这丫头片子挺能呢! 赵苘苘一边背广告词练习普通话,一边拿着包方便面出来准备去厨房做饭,看到赵世豪回来,立刻扬起靓丽的笑脸说:“下班回来了,三哥。” 应聘当上模特,她的心情就像中了彩票一样开心。 “嗯。”赵世豪冲她嗯了一声,把凤爪放在餐桌上,然后转身拎过墙角的啤酒来,坐下打开一瓶。 “三哥!你买的啥好吃的?” “凤爪。” “你爱吃凤爪?” “昂,你吃一个。“赵世豪拿起一个递到她面前。 “谢谢了,我不吃,你吃。”赵苘苘说完走进厨房。 过了一会儿,她回头,看到他啃得带劲儿,促狭地笑了笑,故意恶心他说:“鸡经常用爪子挠粪土抓蛆虫子吃。” 赵世豪放下啃了半截的凤爪,抬头无奈地瞪她一眼:“你学坏了,赵苘苘!” 第21章 电灯泡 华灯初上,夜色弥漫。 和赵世豪开了一会儿玩笑,赵苘苘一本正经的问:“三哥,人家说我普通话不标准,有点口音 你说是吗? “有点怕啥,你又不是播音员。”赵世豪啃完凤爪,喝完啤酒,抱着基德打开电视。“要不你跟着电视上的播音员学学。” 赵苘苘收拾干净餐桌,回到自己屋里拿着模特卡出来,喜滋滋地递给赵世豪说:“三哥,你看我今天做的模特卡。” 赵世豪伸手接过来,认真地翻看,只见照片上的赵苘苘风情万种,清纯唯美,水灵秀气,特别是有一张露着雪白的大长腿照片,令人浮想翩翩。 他爱不释手地看了几遍说:“花了多少钱?” “没花钱。签约后,大概会从工资里扣服装费,化妆费。” “哦,大公司做事就是有气派。”他沉吟片刻,追问:“谁介绍你干模特的,你怎么想起来当模特?” “不想告诉你。”赵苘苘顽皮地冲他笑笑,扭头看电视,开始跟着里面的播音员练习普通话。 “不想告诉我?” “嗯!”赵苘苘冲他摆手,不让说话。看她认真的样子。赵世豪心里话:天啊!她想钱想魔怔了。 “亲爱的你慢慢飞……”忽然,赵世豪的手机响了。 他的手机铃声,真土气。赵苘苘歪头瞄他一眼,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哎,”是钱小江打来的。他焦急地问:“老师,你们来做模特卡没有?” “嗯,昨晚去的。” “给你们要钱没有?” “要了三十块钱。” “老师,这家广告公司是个骗子公司。我几个学姐学妹都被这家公司骗了。她们有的被忽悠着花了好几百,还有上千的。” “。。。”这些小姑娘真是天真!赵世豪一时无语。 “其实,像这种模特卡成本价很低。” “你们不会报案!”赵世豪气呼呼地对着手机大喊大叫。“你那些学姐学妹是不是通过你介绍过去的?” “是啊,所以,我也觉得很惭愧。再说,我原来不知道里面的规则,不知道是骗局。我决定辞职不干了。” 赵苘苘看他接完电话在屋里乱走,关上电视问:“三哥,你怎么了?” “现在的骗子真是太猖狂了!昨晚那家广告公司不知道骗了多少人?” “你跟我说实话。”他拿起赵苘苘后来办的模特卡,不相信地说:“你这张模特卡到底怎么来的?” 赵苘苘不解地望着他:“广告公司给做的呀!” 赵世豪担心地问:“不会也是骗子公司?你真的一分钱没有花吗?” “没有。”赵苘苘看他是个心底善良的人,便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他。 “噢,你是为了挣钱给你爷爷看病。”赵世豪同情地说:“这么小就替家里承担责任,真了不起。可是你要清楚自己的资质,认清行业的规则。每个行业都有自己的潜规则。” 赵苘苘昂首挺胸的说:“我不怕,再深的水,我都要下去试试。” “王培宇给你介绍的人可靠吗?”话出口,赵世豪才觉得不该问。别忘了王培宇的父亲是电视台台长,人脉资源很丰富。 “我看不像骗子,今天他们一分钱都没有收,中午还给我订了一份盒饭吃。”一想到要被迪尼儿广告公司应聘做模特,她就兴奋不已。 他们会不会是放长线钓大鱼?赵世豪腹诽着问:“你再去叫上我可以吗?我想跟着去看看。” “可以啊。” 看到她说完继续背诵广告语,他唇间露出一抹笑意,问道:“明天你上班吗?” “不,”想起上次晚上赶海的情景,她开心地说:“明天周六有海汛,已经和二哥约好赶海。” 看他蹙眉不语,她接着说:“你没事和我们一起去赶海呗。” 才几天啊?先有你和我们之分。赵世豪盯着她的樱桃小嘴漫不经心地说:“我对赶海不感兴趣。” “你不喜欢吃海鲜吗?”赵苘苘见他抱着猫咪基德又不想说话了,打破沉寂,呵呵笑着追问。 赵世豪轻轻摇头,“你的意思是吃海鲜必须赶海吗?” “不是,我觉得你去赶海一定很热闹。”赵苘苘眯起眼眸,笑着请求他说:“三哥,你去,到时候在岸上观看也可以。” “嘿嘿,问问你二哥乐意让我跟着去吗?”赵世豪伸手摸摸基德的脑袋。“我可不想给人家做灯泡。” “三哥,你别乱讲。我和二哥,就是我和你一样的兄妹关系。”赵苘苘说完,又想到王培宇对说的话。 哥哥给你介绍个霸道总裁……不是老头子……和我一样年轻的。 二哥是霸道总裁吗? 她伸手揉揉太阳穴,对赵世豪说:“三哥,说好了,你明天一定要去。”她心里一会儿希望他去,一会儿又期待他不答应,矛盾万分。 赵世豪想了想问:“你们怎么去?” “二哥有车,坐他的车去。”赵苘苘想到王培宇的越野车,心无城府地问道:“你会开车吗?” “会一点。” 他们正聊的投机。王培宇开门进来,他低头换下鞋,提着电脑包路过客厅,冲他们微微一笑算是打过招呼。 赵苘苘等他回屋放下东西再出来,笑着喊了一声二哥,说:“明天周六,我们还去赶海吗?” “去啊!我正想问你呢。没想到你都记得。” “嗯,刚才,我和三哥说了,让他跟着我们去赶海。” 为了明天赶海,王培宇这几天抽空准备了火炭,烧烤炉。他想和她在野外烧烤抒情。赵世豪乐意做电灯泡就去做。想到这儿,他朗声一笑,转身对赵世豪说:“你跟我们去,一块儿野炊。” 他故意把“我们”两个字咬重一点。 “去!”赵世豪把心一横,咧嘴一笑爽快地答应着想:再不去,赵苘苘就跟着你跑了,呵呵。 “苘苘,今天做的模特卡呢?拿出来给二哥瞧瞧。”王培宇泡了一杯茶,悠然自得地坐在沙发上。 “在这儿呢。”赵苘苘拿起来递给他。 “不错,比昨天那份质量好多了。” 赵世豪一听,立即黑着脸抱着基德回屋。他关紧房门,轻轻摩擦着基德的后背,低声轻问: “基德,你说赵苘苘是不是看上做编导的那个臭小子?” “喵呜,喵呜,喵喵。”基德瞪着两只玻璃球似的黑眼珠子,安静地看着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赵世豪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他在屋里烦躁地走来走去,基德也被他弄得不安起来,跟着他来回地“喵呜”叫。 外面,王培宇还在仔细看着模特卡,不住点头夸赞:“苘苘,你这条件,做模特肯定行。”赵苘苘脸颊微红,笑着说:“二哥,你别打趣我了。” 风吹一夜花无语。第二天早上,王培宇把车停在楼下等赵苘苘。 不一会儿,赵苘苘身穿绯色卫衣,下穿一条紧身牛仔裤,背着小绅包提着几瓶水走出来。她那微翘的小肉臀,凹凸有致的苗条身材,引得王培宇的身体一阵躁动。 “你三哥怎么没下来?”王培宇开窗探头问道。 “不知道,屋里没有人。”赵苘苘说着打开后面车门,准备上去。 “过来坐前面。”王培宇蹙眉低沉地命令她道。 “等一会儿,让三哥坐前面。”说完,她低头弯腰钻进车去坐下。 她进去刚坐下,就抬头发现赵世豪站在前面路口,手扶一辆黑色宝马汽车,冲他们招手示意:“走。” 王培宇看见开车追上他。“你说,咱们去哪个地方赶海好?” “我不清楚,你在前面带路就是。”赵世豪霸气地说完,扭头对车里的赵苘苘做个鬼脸。 妈呀!感情一屋子非富即贵的多金公子,就我一枚灰姑娘。赵苘苘坐在王培宇的车后座里,不禁偷偷地吐下舌头。 第22章 咱们是一家人 在沿海公路上,两台酷炫的汽车风驰电掣,引擎的轰鸣声打破了周末的宁静。车内,两位未来的霸道总裁神情专注,双手紧握方向盘,眼神中闪烁着较量的火花,一心想要在这场飙车中胜过对方,大展自己的车技 。 突然,其中一辆车的轮胎不小心轧到了一颗小石子,车身猛地晃了一下。另一位总裁见状,嘴角微微上扬,趁机加速,一下子冲到了前面。可就在他得意之时,前方道路出现了一个急转弯。由于速度太快,他一时没控制好方向盘,车子差点撞上路边的护栏。后面那辆车的总裁赶紧减速,跟了上来。两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很快,他们到达了海边。周末的海边热闹非凡,赶海的人们满怀期待地望着“哗哗”作响的海水,盼望着潮水快快退去,好去寻觅藏在沙滩和礁石间的惊喜。王培宇好不容易在拥挤的停车场停好车,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却发现海水不仅没有退去的迹象,反而在缓缓上涨。他向旁边一位面容和善的老者问道:“大叔,今天大概几点退潮呀?” 老者眯着眼,看了看海面,说道:“快了,不过依我看,今天没有风,又是低潮,不适合赶海。”他指了指密密麻麻的人群,接着说,“赶海的人比沙滩上的石头还多!哼,我看你们还是趁早回去。” 王培宇心里顿时一阵扫兴,再加上还有个电灯泡跟着,心情更是烦闷。他闷闷不乐地回到车上,打开手提电脑,噼里啪啦地使劲敲着键盘。 “what about sunrise 日出呢 what about ra 雨呢 what about all the thgs 还有你说过” 突然,手机里响起了迈克尔?杰克逊那充满感染力的《地球之歌》。王培宇接听完电话后,“啪”地一声合上笔记本,转头问坐在后座的赵苘苘:“苘苘,我要回公司处理点事儿。你是打算留在这儿等着赶海,还是跟我回去?” “什么时候能赶海呀?”赵苘苘把紧贴着车窗、望向大海的脸转了回来,一脸期待地问道。 “不清楚,不太好说。” 回去又要背广告词、练习普通话,一想到这些,赵苘苘就有些犹豫,伸手挠了挠头皮,一时拿不定主意,只得说:“我下去问问三哥,看他怎么说?”说完,跳下车,去找赵世豪。 赵世豪一听说赶海的情况有变,嘴角立刻上扬,笑着说:“你跟我爬山去。” 这个提议听起来不错,站在山顶上既能欣赏美景,又能练习普通话,学习玩乐两不误。 于是,赵苘苘乐颠颠地跑回去对王培宇说了一句:“你自己回去,我跟三哥爬山去。”然后,转身兴高采烈地钻进了赵世豪的宝马车。 “这个烦人的汛期,烦人的电话,烦人……”望着赵世豪得意洋洋开车拉着赵苘苘离去的背影,王培宇这个平日里风度翩翩的美男,此刻也忍不住拍着方向盘爆起了粗口。 海风轻轻拂过,路边的樱花树摇曳生姿,绯红的花瓣如雪花般纷纷扬扬地飘落,在空中肆意飞舞。 赵苘苘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窗外的美景,兴奋地打开车窗,伸出手想要触摸那满树的枝条,试图捉住一片花瓣。可车开得太快了,花瓣又轻盈地飘个不停,她的手一次次落空。 “你有驾照吗?”赵世豪突然问道。 “有,高中毕业那年考出来的。”赵苘苘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身,轻轻摸了摸车内的装饰,眼中满是羡慕:可惜家里没钱买车,要不也买一辆飙车。 “三哥,你这车多少钱买的呀?”她好奇地问道。 “不知道,这车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那是谁的?” “借的。” 赵苘苘撇了撇嘴,不相信地说:“都说车是男人的老婆,恕不外借呢。” “哈哈,”赵世豪扭头看了她一眼,“你懂得还挺多啊!” 说话间,赵世豪把车缓缓停在了路边。 赵苘苘抬头看了看远处的山,疑惑地问:“三哥,你怎么停这儿了?还没到呢。” “方便一下。”赵世豪说完,拿着手机和车钥匙下了车。 赵苘苘顿时窘得满脸通红,赶紧用手捂住眼睛。 不一会儿,赵世豪打开车门进来坐下说:“你打开微信看看,我拉你进个爬山群。” 赵苘苘点开微信,进去只见群里消息不断,热闹非凡。 学生甲:导员拉美女进来了。 学生乙:不会是师娘? 学生丙:师娘来了,哪个是? “都是你的学生吗?”赵苘苘一边开心地刷屏,一边问道。 “嗯。”赵世豪插上车钥匙,一脚油门下去,车子“呜”地一声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你慢点开,吓死我了。”赵苘苘紧紧地攥着门把手,声音里带着一丝惊恐。 “这儿车少路宽,没事的。”赵世豪一边稳稳地握着方向盘,一边和她闲聊,“我经常开车带学生出来兜风、爬山、野游。” 见她抿着嘴不说话,赵世豪继续说道:“学生啊,特别是刚上大学的那些,啥也不懂,单纯得很,和他们在一起,没有那些勾心斗角的事儿。” “是啊,学生还没踏入社会之前,都特别单纯。”赵苘苘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聊到这儿,赵苘苘不禁回忆起自己的大学生活,尤其是恋爱经历。大一刚恋爱时,她天真地以为爱情就是永恒;可到了大四,她才明白,只有经得住时间考验的,才是真正的爱 。如今步入社会,她渐渐懂得,恋爱不仅仅是风花雪月,更多的是柴米油盐。没有了这些生活的琐碎,日子也就失去了原本的滋味。 “三哥,你真的没有女朋友吗?”赵苘苘好奇地问道。 “嗯。” “你有车有房,条件这么好,怎么会没有女朋友呢?”赵苘苘天真地问。 “没碰到合适的。”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呀?”话一出口,赵苘苘就后悔了,觉得自己问得太冒失。 “你这样的。”赵世豪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笑意说道。 赵苘苘俏脸一红,伸出小拳头轻轻地擂了他一下,“三哥,你姓赵,我也姓赵,咱俩是一家人,可不能谈恋爱结婚。”赵苘苘忽然想起父亲赵亮明的叮嘱,决定还是跟赵世豪挑明,保持一定距离。 “嘿嘿,一家人?我怎么不知道呢。”赵世豪满脸疑惑,故意逗她。 “真的。” 赵世豪呵呵笑道:“只要不是近亲,同姓也能结婚生子哦。” 赵苘苘被他说得无言以对,索性转过头去,看着窗外的风景。 很快,车子到达山脚下的停车场。赵世豪停好车,下来打开后备箱,拿出一个装满食品和矿泉水的双肩背包背在身上,又拎出一个挎包提在手里,和赵苘苘一起沿着台阶向山上走去。 “来了,老师和师娘来了。”突然,前面山道边冒出几个年轻的学生,兴奋地冲着他们招手大喊:“导员!我们在这儿呢。” 一群朝气蓬勃的学生聚在一起,就像一束束灿烂的阳光,让原本寂静的野山瞬间变得热闹非凡,充满生机。 赵世豪走到学生们跟前,把挎包递给一个身材魁梧的男生。 “基德也来了。”魁梧男生高兴地接过挎包,拉开拉链。 “基德,真好玩。”其他学生一下子围了过去,“给我抱抱它。” “喵呜,喵呜。”基德在挎包里叫了两声,吓得往里缩了缩身子。 “导员的爱妃太小胆了,你们小心点。”一个看起来老成持重的学生赶忙提醒着学弟学妹们。 赵苘苘这才发现挎包里装的是那只可爱的猫咪基德,她高兴得差点尖叫出声。“跟他出来爬山可真是太热闹、太好玩了。”她在心里暗自想着。 他们背着包裹,一路上欢声笑语,打打闹闹,沿着蜿蜒的山路向上攀登。没走多远,耳边就传来了清脆悦耳的泉水声,“叮咚叮咚”,仿佛是大自然演奏的美妙乐章。 前面还有一条瀑布!清澈的水流从高处飞泻而下,溅起层层水花。有游人拿着矿泉水瓶子接了些泉水品尝。 赵苘苘的家乡没有山,更没有这样的山泉水。她只在公园里见过假山,假山上的瀑布其实是自来水造成的。所以,她也不禁好奇地说:“会不会是自来水?” “怎么会是自来水呢?师娘的想象力可真丰富!”有学生忍不住低声偷笑起来。 赵苘苘的脸一下子红透了,刚才爬山本就有些发热,现在更是红得像一朵玫瑰花。特别是耳边左一声“师娘”右一声“师娘”,叫得她既害羞又有些心动。 “你告诉他们,别喊我师娘了,好吗?”她轻轻拽了拽赵世豪的衣角,扭捏地说道。 “又不是真的,他们这么喊是喜欢你。”赵世豪一脸得意地说。 “我不喜欢他们这么喊!”赵苘苘有些生气地跺了跺脚。 “那你希望他们喊你什么?婶子,大娘?”赵世豪挤眉弄眼地调侃道,“要不喊你姐姐?” “你就这么爱占便宜嘛!”赵苘苘说完,忍不住伸出拳头又擂了他一下。赵世豪一把抓住她那白皙纤细的手腕,嬉皮笑脸地问道:“打伤我,谁开车送你回去?你不会是故意想弄伤我,好在野外住下。” “你……”赵苘苘窘得说不出话,甩开他的手,赌气地独自向前走去 。 第23章 火腿肠与小木屋 他们爬山行至半山腰,赵苘苘的目光被一座小巧的木屋吸引。这座木屋约一人多高,三四米宽窄,造型古朴。原木色的木材保留着天然的纹理,仿佛在静静诉说着森林的故事。屋顶刷着鲜艳的红色油漆,在周围翠绿的山林映衬下,格外醒目。 她满心好奇,不由自主地放慢脚步,目光紧紧锁住那间木屋,心里琢磨着:里面会不会有人呢?真想走近瞧瞧。 “那是给游玩的鸳鸯准备的,你想过去看看吗?”冷不丁,赵世豪那带着挑逗意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赵苘苘微微一怔,一时语塞,犹豫片刻后,只好默默抬腿,继续前行。 登上山顶,狂风呼啸而过,松涛阵阵,似在演奏一首激昂的交响曲。漫山遍野花树成林,鸟儿欢快地啾啾鸣叫,仿佛在欢迎每一位登顶的旅人。山楂树的花朵洁白如雪,一簇簇如同轻盈的云朵,悠然挂在枝条上,随风摇曳。紫槐与洋槐也不甘示弱,一串串花朵竞相绽放。紫色的如同浪漫的丁香,散发着梦幻般的气息;白色的则香气扑鼻,那熟悉的味道,不禁让人想起香甜可口的槐花饼。 没走多远,一个女孩兴奋地挥舞着手中的槐花,高声欢呼:“到啦,我们终于爬到山顶啦!” 站在这山巅之上,俯瞰市中心,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在阳光的照耀下,宛如一幅绚丽多彩的画卷。而远处的大海,则像是一幅灵动的动态图,波涛汹涌澎湃,阵阵涛声源源不断地传入耳中,气势磅礴。 一番游玩过后,众人都感到身体疲惫,双脚更是酸麻不堪。于是,大家席地而坐,铺开报纸,纷纷拿出准备好的火腿肠、面包、饼干和水果,开始大快朵颐。 赵苘苘出门时压根没想着带零食,况且她向来担心身材走样,平日里总是尽量远离这些高热量的食物。此刻,她只能佯装喝水,歪着头,眼神略带几分羡慕地看着大家吃。 “给你根火腿肠吃。”一个胖嘟嘟的女生眼尖,发现赵苘苘手中空空如也,热情地递过来一根火腿肠。 “我不吃,谢谢啦。”赵苘苘有些不好意思接受。 “吃,我包里还有好多呢。”女生一脸真诚,硬是把火腿肠塞到她手里。 “那谢谢啦!”赵苘苘感激地笑了笑。 赵世豪从包里拿完东西,不经意间扭头,瞧见赵苘苘正小心翼翼地舔着火腿肠,那模样竟让他身体微微一僵。 赵苘苘慢慢咬着火腿肠,思绪却飘到了那座神秘的小木屋上,心里暗自思忖:那座小木屋,究竟是做什么用的呢? 赵世豪忍不住偷偷瞥了她一眼,心中暗自嘀咕:你倒是痛快点吃啊,要不就扔掉,看你这吞吞吐吐的样子,真让人着急。 终于,赵世豪实在忍不住,装作去收拾垃圾,默默低下头,快步离开了赵苘苘身边。 忽然,一个身材细高的女生兴奋地举起手机,大声说道:“今天天气这么晴朗,又刚好是三月十六,要不咱们在山上观赏月亮!新闻上说今晚有月偏食呢。” “好呀!”个子最矮的女生眼睛一亮,手指着魁梧的男生说道:“你吃饱了,就把我们的车开上来。” “导员,你车钥匙在哪呢?给我,一会儿我和尤可柠下去开车。”魁梧生扭头朝赵世豪喊道。 “在背包里,你们自己找。”赵世豪回应道。 赵苘苘心中暗自懊恼:居然有路能让汽车开上来,早知道这样,就该让三哥开车上来,唉,我的腿哟,明天肯定酸痛得更厉害。她不禁想起大一和同学去爬泰山那次,几个人舍不得花钱坐索道,结果回来后腿疼了整整三天。更要命的是,明天上班还必须得穿三寸高的高跟鞋。 “几点能看到月偏食呀,郑嘉卉?”尤可柠找到车钥匙,在手中摇晃着,嘴里嚼着口香糖,向那个细高个女生问道。 “大概凌晨。”郑嘉卉看了看手机,回答道。 原来这个细高个女生叫郑嘉卉,赵苘苘在心里默默念叨着:你瞎起什么哄呀?玩到凌晨,我明天怎么赶飞机去上班啊? “还早着呢,我找个地方眯一觉。”胖嘟嘟的叶静音听到他们的谈话,从背包里掏出一块枕头大小的海绵垫子,放在树下,一屁股坐上去,靠着树干,便闭上了眼睛。 “叶静音不许睡,要睡等大家吃完饭一起睡。”小个子女生魏子佩跑过去,伸手想把她拉起来。 “魏子佩,你就让我眯一会儿嘛。”叶静音轻轻推开她的手,看她那模样,确实又困又乏。 赵世豪等赵苘苘慢吞吞地咽下最后一口火腿肠,这才走过来,问道:“你是打算回去,还是留在山上过夜看天狗吃月亮?” “天狗吃月亮?”赵苘苘一脸懵懂,那模样甚是可爱。 赵世豪忍不住伸手轻轻弹了下她的脑壳,心想: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装萌啊? “你呢?”赵苘苘揉了下脑袋,反问道。 还没等赵世豪表态,郑嘉卉便挨着赵苘苘坐下,双手紧紧攥着她的胳膊,轻轻摇晃着,撒娇道:“留下看天狗吃月亮,师娘!你要是走了,我们导员肯定会很难过的。” “就是呀,好不容易碰到天狗吃月亮,多难得的机会。”小个子女生顾秀涵拉着叶静音跑过来,附和道。 “可是我明天一早还得上班,不能耽误睡觉休息啊。”想到不能留下来,赵苘苘心中满是惋惜。 “你在山上睡不也一样嘛?一会儿我们打扑克,你就在车上睡,我们保证不吵你。” “对呀,等凌晨月偏食开始了,我们再叫你起来。” “你要是回去了,导员肯定也跟着回去,就剩我们几个,多没意思呀。” 见赵苘苘仍在犹豫不决,赵世豪也劝说道:“留下看月偏食,晚上我们还准备烧烤吃,食材都备齐了。” “好。”赵苘苘终于点头答应。 “师娘,你真好!”几个女生欢呼起来。 赵苘苘无奈地拽了拽赵世豪的衣袖,一个劲儿地使眼色,悄声说:“要不我跟他们说清楚。” “说什么呀你!”赵世豪瞪了她一眼,“他们喜欢喊就随他们喊呗,又不是真的。” 赵苘苘无奈地叹了口气,也罢,在学生面前,还是给三哥留个面子。 吃完零食,众人开始往山下走。三个女孩在前面叽叽喳喳,像欢快的小鸟。赵世豪提着装基德的挎包,和赵苘苘并排走着。 “我们去半山腰,那里有个天然的大平台,远离树林,适合游客做烧烤。”赵世豪一边说着,一边用手示意方向。 “哦哦。”赵苘苘应了两声,低头专注地看着脚下的山路。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他们来到半山腰。魁梧生和尤可柠也开着车上来了,两人把车停在路边,便开始从车上拿下烤炉、木炭和各种食材。 平台上靠近岩石的地方,有自来水管和洗刷池子。已经有几个游客在那里点燃了火炭,青烟袅袅升腾,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烟火气息。 “来,还是男生负责生炉子、烧烤,女生负责把食材串成串。”赵世豪浓眉飞扬,神情自信,犹如一位指挥若定的帅气将领,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大家。 “师娘呢?”顾秀涵调皮地眨眨眼,笑着问道。 “她呀,负责吃就行!”赵世豪想起赵苘苘刚才吃火腿肠的模样,忍不住低头坏笑。 赵苘苘心里想着:不劳而获那是小人行径,我可不能这样。看到三个女生拿着竹签,围着放食材的泡沫箱熟练地串起肉片、鸡翅,她也蹲下身子,拿起竹签准备帮忙。 然而,顾秀涵已经串好几个鸡翅中了,赵苘苘却连一个都没串好,拿着竹签的手紧张得微微发抖。 “师娘,你过来,我教你。”郑嘉卉看到她笨手笨脚的样子,先是偷偷笑了一会儿,然后耐心地说,“你看啊,这里面有骨头,你贴着一边的肉串过去就行。” 赵苘苘认真听着她的话,仔细观察鸡翅中的结构,这才明白了其中的窍门。顺利串上一个翅中后,再串第二个就轻松多了。 看到她们拿起橘子准备串,赵苘苘不禁微微蹙眉,好奇地问:“橘子也能串起来烤着吃吗?” “嗯,只要你想吃,没什么不能烤的。” “师娘!你肯定没吃过烤橘子,一会儿先给你烤一串尝尝。”叶静音手脚麻利地穿好一串橘子,笑着说,“橘子烤一下,酸酸甜甜的,不像生吃那么冰凉,热乎乎的,可好吃啦!” 一想到一会儿能品尝到新奇的烤橘子,几个女生顿时高兴得像绽放的花朵,笑声在山间回荡。 第24章 北方有佳人 “你们串串弄好了没?炉子都点好烧旺啦。”魁梧生听到姑娘们叽叽喳喳的声音,踱步过来催促道,眼神里透着几分急切,“别光顾着聊天呀。” “已经弄好一些啦,先烤啥呢?”叶静音扭过头,脆生生地问魁梧生。 “鱿鱼,我超爱吃鱿鱼。”魁梧生的目光在铁盘里已经串好的食物上扫过,“怎么没有鱿鱼呀,你们赶紧给我串几份。”说完,他双手叉腰,乌黑发亮的眼眸直直地盯着姑娘们手中的动作,那专注的模样仿佛在监督一项重大工程。 赵苘苘不经意间抬头,只见魁梧生像根挺拔的柱子般矗立在那儿,帅气的下巴微微扬起,这一瞬间,竟和她的前男友有几分相似,她不禁微微一愣,思绪也跟着飘远了片刻。 此时,明媚的阳光如金纱般倾洒在魁梧生身上,仿佛为他披上了一件熠熠生辉的金色战袍,衬得他愈发英气逼人。赵苘苘望着他那挺拔健硕的身姿,心中暗自惊叹:世上的美男还真不少啊!难道是如今生活条件好了,养出这么多帅气的人?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美男一个比一个高大帅气。 “昨晚我在家就做好一些三文鱼,里面也有鱿鱼。”叶静音扭头指了指旁边的保温箱,“你拿过去打开,让它融化一下。” 魁梧生乖乖听话,抱起保温箱转身离开了。 赵苘苘收回目光,继续手上的动作,不一会儿就串好了好几份牛肉。这时,她瞧见赵世豪从车上搬下一箱啤酒和一箱饮料,放在铺好帆布的地方。她心里不禁嘀咕:敢情他们早就计划好了,打算在山上痛痛快快地吃喝玩乐一整天呐。 一直到下午三点,他们才总算把串串全部做完,还烤好了一部分牛羊肉和鸡翅中。 “来啊,美食广场正式营业,欢迎各位光临!”尤可柠将烤好的牛羊肉均匀地撒上辣椒粉和孜然粉,端着盘子,模仿服务生的模样,热情地招呼大家入座。 赵世豪稳稳地坐在帆布上,拿起开瓶器熟练地打开啤酒,一一摆好,随后看向赵苘苘,轻声问道:“你想喝啤酒还是饮料呀?” “喝橙汁。”赵苘苘说着,伸手拎过一瓶橙汁,自己轻轻拧开了瓶盖。 “导员,帮我拧开盖嘛,本公主拧不动。”顾秀涵故意娇滴滴地向赵世豪撒娇求助。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你看师娘都自己开瓶盖呢。”魁梧生说着,一下子把瓶子拿过来,“别老麻烦导员,我来给你开。” “柳鹏飞!谁要你给开瓶盖啦!”顾秀涵脸一下子红了,伸手夺过瓶子,又递给赵世豪。 “还有谁的瓶盖没开,都拿过来给我。”赵世豪倒是很爽快,一一帮她们拧开瓶盖。 “你们女生可真会偷懒啊!罚酒一瓶!”尤可柠说完,咕咚咕咚喝下半瓶啤酒。 “导员,我们可不是偷懒,对?” “导员,做串串累得我们都没力气啦。” “导员,你光给他们开啤酒瓶,不给我们开,这不公平呀。”郑嘉卉佯装生气地挑理。 三个女生觉得占到了便宜,挤在一起,捂着嘴巴,咯咯地笑个不停。 赵苘苘却在一旁暗自思忖:哦!原来魁梧生叫柳鹏飞啊,这名字可真霸气。她不禁想起曾经读过的诗句:“鲲鹏展翅九万里,扶摇直上九重天。” “来!为咱们这次愉快的聚会干一杯!”赵世豪率先举起酒瓶,大声提议。 “好!”众人又笑又闹,纷纷举起瓶子,一阵乱晃,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师娘,你是哪里人呀?”叶静音见赵苘苘一直寡言少语,显得有些拘束,便主动找话题和她套近乎。 顿时,六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赵苘苘,期待着她的回答。 “北方人。”赵苘苘简短地答道。 一听到她是北方人,柳鹏飞忽地一下站起身,清了清嗓子,吟唱起来:“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好!” “好!” “再来一个!” 没想到柳鹏飞的嗓音还真不错。他用手比作话筒,两眼眺望着山脚下波澜壮阔的大海,浓浓的眉毛如同平静湖面泛起的柔柔涟漪,仿佛一直带着笑意,弯弯的,恰似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 有人兴奋地起身,围着他翩翩起舞;有人跟着节奏,用手打起拍子;还有人从车上抱来吉他,轻轻弹奏起来。 赵世豪的这几个学生真是多才多艺啊,赵苘苘看得目不暇接,眼花缭乱。 “热闹!”赵世豪看到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大家,脸上带着笑意,便温柔地看向她,轻声问道。 “嗯。”赵苘苘轻轻点头。 “好玩!” “嗯。” “下次再来!” “嗯。”赵苘苘刚一出口,就发觉自己说溜嘴了,赶忙改口,“有时间再说。”她可不敢随便答应了,今天刚放了王培宇的鸽子,心里还愧疚着呢。而且,人家都是无忧无虑的学生,可自己已经是个成年人,还是个上班族,得为柴米油盐操心,要为家庭扛起责任,哪能只顾着疯玩胡吃呢。 一想到爷爷看病急需用钱,爸爸多年来想买辆车的愿望却始终落空,赵苘苘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揪了一下,隐隐作痛。他们的快乐并未让她真正开心起来,反而让她越发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的不幸,以及肩头沉甸甸的责任。 “三哥,叶静音是汕岛人吗?”赵苘苘强挤出一丝笑容,问赵世豪说。 “是啊,她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都是汕岛人,算得上是老汕岛人了。” “那其他几个呢?” “顾秀涵和尤可柠是老乡,都是南方人。郑嘉卉是山东人,柳鹏飞则是西北汉子。” 怪不得柳鹏飞身上透着一股粗犷豪迈的气质,原来是西北汉子,大秦后代呀。赵苘苘心里又一阵暗自琢磨。 “他们学的是同一个专业吗?” “不是。柳鹏飞、尤可柠和顾秀涵学的是园林设计……” “你对他们的情况可真是了如指掌啊。”赵苘苘不禁赞叹道。 “我要是不了解他们的情况,怎么给他们做思想开导工作呀。” “导员,过来唱歌!”顾秀涵像只欢快的小兔子,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拽着赵世豪去唱歌跳舞。 “好,那我给你们献上一首《对面的女孩看过来》。”赵世豪说着,抱过吉他,试了试音,便唱了起来。 “嗯!对面的女孩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这里的表演很精彩,请不要假装不理不睬,对面的女孩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不要被我的样子吓坏……” “又是老掉牙的歌曲,也不知道导员跟谁学的这些老歌。” “哈哈,哈哈,真难听!” “换一个,导员!”三个女生像一群欢快的蝴蝶,围着赵世豪又打又闹。 两个男生则一边弹着吉他,打着拍子,一边跟着赵世豪哼哼唧唧地唱着。 “师娘,你也来呀!”叶静音看到赵苘苘独自坐在帆布上当观众,便跑过来拉她。 “我不会。”赵苘苘有些不好意思,坐着没动。 “唱着玩嘛。”叶静音见她不动,越发用力地拽着她,不撒手。 “我学过舞蹈,要不我跳段孔雀舞。”赵苘苘拗不过,只好勉强站起来说道。 “来呀,师娘要给我们跳舞了,大家快点鼓掌欢迎!”叶静音兴奋地大喊,带头鼓起掌来。 她居然会跳舞?赵世豪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心里默默想着:可千万别给我出洋相啊。 好在赵苘苘学舞蹈时练过孔雀舞,跳起来倒也有模有样,惟妙惟肖。再说赵世豪和他的学生们又不是舞蹈专家,根本瞧不出她舞蹈中的细微瑕疵。 所以,还没等赵苘苘跳完,大家就热情地鼓起掌来,大声叫好。 酒足饭饱之后,他们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开始准备休息睡觉。叶静音和郑嘉卉选择在一辆汽车上休息。柳鹏飞和尤可柠则搭起了一个野营帐篷,钻了进去。 赵世豪调整好车座,对赵苘苘说:“你和顾秀涵就在我这辆车上睡。” 赵苘苘刚要上车,突然,柳鹏飞神色慌张地从帐篷里冲了出来,大喊道:“不好了,帐篷上有东西!” 第25章 梦中人 众人随着柳鹏飞的手指一看,原来帐篷上有条小花蛇。赵世豪看着文质彬彬,没想到胆子挺大,他找根树枝把蛇挑出来了。 柳鹏飞说:“我不敢进帐篷去睡了,万一还有呢。” 赵世豪笑着推了他一下:“今天帐篷上有蛇,比你买彩票中奖还难得呢。不会再有了,快进去休息。” 安排好大家,赵苘苘见他似乎没有安排自己睡觉的地方,不禁关切地问:“你在哪里睡觉?” “我看着东西,顺便带基德遛遛。等你们睡足了,我再睡。”赵世豪一边说着,一边望向那尚未熄灭的烤炉,打算留着晚上吃饭时继续使用。赵苘苘听闻如此安排,实在抵不住困意,打着哈欠便钻进汽车,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正所谓春困秋乏,加之晒了一下午的暖阳,众人倒下没多久,便传出轻微的鼾声。 赵世豪寻了个僻静之处,将基德放出来。小家伙先是欢快地解决了大小便,随后兴奋地跑到树上玩耍了一阵,又追着蝴蝶嬉戏起来。 然而,赵苘苘才睡下不过十分钟,便被一阵汽车喇叭声骤然惊醒,之后便再也难以入眠。她轻手轻脚地下了车,朝赵世豪走去,说道:“三哥,我在车里睡觉不太习惯,睡不着。我来看着基德,你去休息会儿。” “这可如何是好?你明天一早还要上班赶飞机呢。”赵世豪面露难色,思索片刻,问:“要不你和其他人换一下,去帐篷里睡。” 基德瞧见赵苘苘走来,立刻欢快地翘着尾巴跑过来,用小爪子抱住她的腿,亲昵地蹭着,尽显亲热之意。 “别去打扰他们了,他们刚睡着。我等晚上再睡。”赵苘苘说着,轻轻抱起基德,在它脑袋上亲了一下,“我正好想在这里练练普通话。” “好啊,要不我陪你到对面小山顶去练声。”赵世豪说着,手指向对面那座小山顶。 “行。”赵苘苘抱着基德,跟着赵世豪往前山顶走去。在路途中,他们又瞧见了那座小木屋。 “三哥,这间小木屋是不是给巡山人住的呀?”赵苘苘停下脚步,好奇地问。 “哈哈,你还真能联想。”赵世豪忍不住大笑起来,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我也不太清楚,可能给迷路的游客遮蔽风雨的。” “那我们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赵苘苘说着,抱着基德便朝小木屋的方向走去。 此时,夕阳缓缓西沉,余晖洒在山林间,宛如给大地铺上了一层金色的纱幔。百鸟正纷纷归巢,他们的脚步不时惊飞那些刚落枝头的小鸟。 待他们走到小木屋前,天色已然渐暗,月亮如同一盏明灯,缓缓从天边升起。借着那微薄的月色,透过窗户朝里望去,只见小木屋内一片漆黑,隐隐约约能瞧见两条破旧的板凳。 看来他们猜测得八九不离十。 赵世豪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照了照屋内,说道:“我们进去坐会儿歇歇脚。” 门并未锁上,只是虚掩着,轻轻一推便开了。赵苘苘走进屋内,关好门,将基德放了下来。 赵世豪靠墙坐在板凳上,说道:“这里背风,还挺暖和,我闭眼眯一会儿。你帮我看着点基德。” “好。”赵苘苘应了一声,便抱着基德出去继续练习普通话。 不知过了多久,赵世豪一觉醒来,发现如水的月光已泻满整个屋子。转头看去,只见赵苘苘抱着基德,头正靠着他的肩膀,沉沉睡去。 在清冷月光的映照下,她的皮肤显得格外莹白细腻,仿佛散发着柔和的光晕,脸蛋恰似一朵盛开的白莲花,嘴角带着一抹迷人的浅笑,美得如梦如幻。 原来,赵苘苘独自一人对着那高悬的圆月,在空旷的山上练了一会儿普通话,只觉兴致索然,便转身回到屋内坐下。 月光洒落在山上、树上,透着丝丝阴冷。赵苘苘下意识地将身子朝赵世豪身旁靠了靠,试图汲取一些温暖,同时陷入了沉思。 望着这山上如梦似幻的月色,听着那呼啸而过的风声,她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了家,想起了爸爸妈妈,想起了爷爷奶奶,不知不觉间,眼皮愈发沉重,渐渐地闭上了眼睛。 在睡梦中,她仿佛回到了小时候,爷爷推着独轮车,带着她去赶集。独轮车上装着两蛇皮袋饱满的长果(落花生),她穿着鲜艳的花袄,戴着虎头帽子,稳稳地坐在蛇皮袋子上,两只小手紧紧攥着绳子,眼神中满是期待。 爷爷一边用力推着车子,一边呵呵笑着逗她:“苘苘,叫声爷爷,爷爷给你买好吃的。” 于是,她张开那红红的小嘴巴,甜甜地叫了两声:“爷爷。”声音清脆悦耳,如同山间的清泉流淌。 “再叫一声奶奶。”爷爷高兴得山羊胡子一颤一颤的,眼中满是疼爱。 “奶奶在家呢,我叫她,她也听不见呀!”她歪着脑袋,摇头晃脑地回答,那稚嫩的童声仿佛带着魔力,让人忍俊不禁。 “哈哈,爷爷回去告诉她,就说苘苘在集上想奶奶,叫奶奶来。” “那好。”于是,四五岁的赵苘苘咯咯笑着,又脆生生地喊了一声:“奶奶。”接着,她仰起小脸,好奇地问道:“爷爷,到集上,你给我买什么好吃的呀?” “你想吃什么呀?” “油条,包子。”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满是对美食的渴望。 “好,等卖了长果,爷爷给你买牛肉包子吃。”爷爷慈爱地看着她,眼神中满是宠溺。 集市上热闹非凡,赶集的人络绎不绝。有卖肉的,摊位上的肉色泽鲜艳;有卖鸡鸭鹅的,家禽们扑腾着翅膀;有卖鸡蛋的,一篮篮鸡蛋摆放得整整齐齐;有卖花布的,五颜六色的花布随风飘动;有卖各种农具的,锄头、镰刀等一应俱全;还有卖活牛活羊的,牛羊的叫声此起彼伏。 卖包子的人早已蒸出一大锅热气腾腾的包子,正扯着嗓子叫卖:“卖包子了,牛肉馅的,猪肉馅的,快来买又香又大的包子啦!” 小苘苘馋得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爷爷也不由自主地嗒嗒嘴,说:“等爷爷放下车子给你买。” 祖孙俩来到卖粮食的地方,卸下了车上的长果。爷爷种的落花生又白又胖,品质极佳,不一会儿就卖完了一蛇皮袋。 “苘苘,你在这里看着车子和袋子,爷爷给你买包子去。”爷爷临走前,不忘拜托旁边卖小米的女人帮忙照看一下孩子。 “嗯嗯。”小苘苘看着爷爷挤进人群,赶忙爬到独轮车上,站起身来张望,可惜赶集的人实在太多了,不一会儿就找不到爷爷的身影。 看不到爷爷的小苘苘刚要撅起嘴哭,卖小米的女人看见赶忙哄她:“别哭,你爷爷给你买包子一会儿就来。听话!” “这个小姑娘长得真美。” “小姑娘真乖。” 小苘苘耳朵听着人们的夸奖,心里却只想着爷爷。 终于,爷爷回来了,手里拿着两个热气腾腾的包子,还有一根扎头发的红绳。 小苘苘高兴地爬下独轮车,朝爷爷跑去。然而,就在这时,天上纷纷扬扬地飘起了大雪,雪花如同鹅毛般,不一会儿就给赶集的人披上了一层洁白的衣裳。 小苘苘也瞬间被雪花笼罩,变成了一个可爱的小雪人。“爷爷,爷爷,你在哪儿呢?”小苘苘一边用小手用力拍打身上的雪花,一边焦急地在集市上四处寻找爷爷。 爷爷手里依旧拿着包子和红头绳,静静地站在集市上,一动也不动。 小苘苘拼命挤上前去,使劲摇晃着他的胳膊,带着哭腔喊道:“爷爷,爷爷,你怎么了?我叫你,你怎么不答应啊!” 就在这时,一阵山风呼啸而过,小木屋的门“咣当”一声巨响,犹如一道惊雷,将赵苘苘从睡梦中猛地惊醒。 赵世豪站在月光下,关切地问她:“你刚才是不是做噩梦了?” “嗯,梦见我爷爷了。”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眸,朝外望去,只见山上月光朦胧,树影在风中摇曳,仿佛一幅神秘的画卷,一切都如梦如幻。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看你是想家了,有空回家看看。”赵世豪说着,轻轻抱过基德。只见基德瞪着乌黑发亮的眼珠子,一会儿瞅瞅赵世豪,一会儿又盯着赵苘苘,嘴里“喵呜,喵呜”地叫着。 “我倒是想回去,可是没钱给爷爷看病呀,就算回去又能怎样呢。”赵苘苘微微低下头,语气中透着一丝无奈。 “你需要多少钱?我借给你。”月光洒在赵世豪身上,给他的周身勾勒出一圈柔和的光晕,特别是他的面容,在这朦胧的月色下显得有些暧昧不明。 嘿嘿,嘿嘿。我上辈子究竟做了什么好事?今生竟能遇到这么多善良的好男儿,都愿意借钱给我。赵苘苘心中暗自思忖。 “肯定不是一百二百,需要不少钱呢。”赵苘苘认真地看着他,“你借给我钱,就不怕我骗你不还吗?” “不怕。”赵世豪回答得斩钉截铁。 “为什么?” “大不了,这钱我就不要了。” “嗯?”赵苘苘一时语塞,心中不禁觉得又是一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坑”。 第26章 爬了一夜山 月到中天,亮如白昼。赵世豪抱着基德在前面带路,赵苘苘提着挎包走在后面,两人一前一后朝山下走去。 “啊,老鼠,一只好大的老鼠。”忽然,赵苘苘指着山路边一个垃圾桶喊道:“三哥,你快点看看,它扒拉垃圾吃呢。” 赵世豪扭头一看,月光下一只大老鼠抱着半截火腿肠在垃圾桶旁边啃,可以听见它发出“嘎吱嘎吱”的脆响。 老鼠发现他们,愣了一下,紧接着,拖着火腿肠迅速地钻进草丛里,跑了。 “山上没有粮食,老鼠只能扒垃圾吃。”赵苘苘兴奋地叨叨老鼠,赵世豪听得一脸黑。 回到吃烧烤的地方,看见几个学生围着烤炉取暖等着他们回来呢。 赵苘苘上前拉着顾秀涵的胳膊说:“我和你们导员刚才在路上碰见一只老鼠,老鼠在吃火腿肠,看见我们,吓得拖着火腿肠就跑了。”最后,她居然边说边做比划,比划老鼠抱着火腿肠,就像人抱电线杆。 “小时候看见过老鼠啃玉米棒子,叼长果(落花生),没想到会看见它吃火腿肠,拖着火腿肠到处跑。哈哈,真是太有趣了!” “哈哈,哈哈。” “嘿嘿,嘿嘿。”几个男女学生听了笑成一团。 “怎么啃玉米棒子?你再学一遍。”柳鹏飞止住笑声,问她。 “两只爪子摁着啃呀,就是这个样子。”赵苘苘把顾秀涵的胳膊举到自己嘴上,学着老鼠嘎吱嘎吱啃玉米棒子的样子。 赵世豪站在皎洁的月光下,抱着基德低头冷着脸,瞅着她腹诽道: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叶静音发现赵世豪铁青着脸不悦,赶紧止住笑声问赵苘苘:“你知道我们导员的属相和微信昵称?” “知道,小耗子。”她这才反应过来,心里话:哎!不好,怪不得都笑他不高兴呢,他属鼠的,要不微信昵称为啥叫小耗子。 “三哥,我忘了你属相是那个,你别介意啊!我,对不起!我错了。”赵苘苘赶紧走过去向他道歉。 她不向他道歉还好,一道歉,那几个学生笑得更是厉害。特别是顾秀涵一手勾着尤可柠的肩膀,一手捂着肚子笑。 郑嘉卉笑弯了腰,像是一株随风摇摆的向日葵。而柳鹏飞笑岔气,蹲着身子揉肚子。 “你跟我道什么歉?我又不是老鼠。”赵世豪大人不计小人过,把基德塞给她,对学生们说:“你们饿了,咱们把剩下食材都烤上。” “好。我们争取都吃完。不浪费一粒米!” “快点烤,吃完了看月偏食。” “天狗来了。”远处的有人在喊。 大家抬头观看,只见月亮的下端有线状阴影,慢慢阴影越来越大,渐渐,月亮就像烧饼被咬下一口,缺了一块。 啊!这就是天狗吃月亮,真有趣。观望天象的人们纷纷拿手机拍照留念。 赵世豪找人给他们七个拍了几张,发朋友圈。朋友圈里立刻有好多人点赞留言的。 导员,怎么不喊我一声? 导员,山顶上冷不? 导员!你瘦了。 导员,你右边的女孩是谁?右是师娘。 导员,你右边的女孩好美美哒! 赵世豪瞅着自己朋友圈下面的留言,摇头轻笑:微信好友多了就是热闹,这么晚了还有人点赞吃瓜。 东方微明,天狗咬着月亮落下西山。他们准备下山。 在回去的路上,赵苘苘靠在后车座上补了一觉。直到赵世豪把汽车开到单元门口,她才睁开发涩的眼睛。 “要不我送你去机场?”赵世豪抬腕看看手表。 赵苘苘打开车门下来说:“不用,时间来得及。三哥!你进屋休息一下。” “我不上去了,有点要事赶紧去办。” “好。”赵苘苘揉揉眼睛,转身就走。 “哎,等一下,麻烦你帮我把基德提上去。”说完,把放在副驾驶座的挎包递给她。“别忘了放它出来。” 再说,王培宇从海边开车回办公大楼,处理完工作上的事,已是傍晚,他开车回到康桥花园小区,看到楼上没有人,心想:赵苘苘跟他不会在山上过夜。 他想早晚等她回来找个地方吃烧烤,结果一等就是一宿。 王培宇早上起床洗脸,瞅到赵苘苘拎着挎包进来,脸色微微一黑,冷冷地问:“你们爬山爬了一天一夜?” “嗯。”赵苘苘毫不介意地放下东西,招呼不打就赶紧去洗脸,准备化妆。 确定她说跟赵世豪在外面玩了一天一夜,王公子像只没头苍蝇一样,拎着毛巾在屋子里绕了一圈,站在赵苘苘的卧室门口说:“你家里要是知道你夜不归宿,会很担心的,往后不要这样子,好不好?” 他真是莫名其妙。赵苘苘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没有作声。只是加快往脸上涂洗面奶的动作。 我!真是的,管这么多有么用?王培宇在心里嘀咕一句,扔下擦脸的毛巾,回屋关门。不一会儿他又出来,说:“肖芒来电话说迪尼儿公司让你今天过去拍广告,能去吗?你。” “能去啊。”一听说有广告拍,她一下子从卫生间里蹦出来说:“我可以换个班。” “别忘了,大公司里模特有的是,你失信不去,以后别想再拍广告。”王培宇借机给她一个警告。 “嗯嗯,知道了。”一说马上拍广告,赵苘苘真是兴奋又紧张。她赶紧拿手机打电话和组长联系,说:“我今天有点急事,你看能不能找人替我,换个班?” 组长说可以。 王培宇回屋坐在电脑桌前,心神不宁,一个句子也想不起来。思路就像凝固一样,老在赵苘苘和赵世豪爬山的事情上打转转。 他想象两人牵手爬山边说边走路的样子,甚至想象两人相拥在一起欣赏夜色的样子。 “一夜之间,他们会发展到什么程度?”他托腮蹙眉自问。 “咚咚”,赵苘苘化好妆敲门进来问:“二哥,谁领我去?” 她这是第一次拍广告。王培宇不想让她节外生枝,发生不愉快的事情,沉思片刻道:“我和肖芒都陪你去。” 他看看手表,站起来说:“你等我一会,换好衣服就走。” 一听说他要陪着去,赵苘苘不胜感激,乖乖地地回到客厅里等他换衣服。 王培宇开车拉着赵苘苘赶到迪尼儿广告公司,公司正好开门上班。 肖芒早到一步,已经提前给广告公司的工作人员打好招呼。一个女孩看见肖芒领着他们进来,打下招呼去仓库抱出一摞内衣对赵苘苘说:“你穿多大号码?” 赵苘苘看到那摞内衣,顿时面红耳赤。“最小号码。” “来,跟我过来。”女孩甜美的声音像是天籁之音。 她的身材脸蛋也不错,为啥不拍呢?赵苘苘望着那个女孩,不由暗自思忖。她以为天下女孩都想当模特,或者能当模特呢。 “二哥,你能不能跟他们说说换别的产品拍?”赵苘苘望着女孩手里的内衣,不情愿地扭动身子。 “可惜广告公司不是我开的,我说了不算。”看到那堆内衣,王培宇也是脸色阴沉,犹豫不决。 “到底拍不拍呢?” 第27章 结婚前是金的 她究竟要不要接下这个内衣广告呢?赵苘苘看着周围工作人员那殷切等待的目光,心中一阵纠结。但一想到爷爷还等着钱治病,她心一横,暗自咬牙思忖:为了能挣钱给爷爷看病,今天我拼了!这般想着,她便低下头,准备跟着身旁的女孩去换衣服。 “等一下,请问是要穿透明衣拍摄吗?”王培宇赶忙伸手拦住她,转而温和地向那位工作人员询问。 “上身不能穿衣服拍摄,不然这活儿早被人抢着干了。”听到女孩如此回答,王培宇沉默片刻,随后示意赵苘苘跟着人家去换衣服。 赵苘苘一边跟着工作人员往更衣室走去,一边在心底暗自嘀咕:怪不得这么快就有单子找我,敢情是别人挑剩下不想要的啊。 罢了!先拍完这一单再说,好歹不是全裸出镜。在更衣室里,有人手脚麻利地帮她穿上内衣,紧接着又是化妆,又是做发型。 不多时,她披着床单,身着三点式内衣走了出来,那模样,恰似一朵亭亭玉立、含苞待放的莲花,散发着青春独有的气息。 拍摄正式开始,赵苘苘按照摄影师的要求,一会儿扭动着纤细的小蛮腰,一会儿叉着蜂腰展现曼妙身姿,一会儿秀出修长笔直的美腿,一会儿又摆出细嫩精致的脸蛋,摆出各种各样的姿势,造型也是千变万化。 “她美得就像朵娇艳的花儿。” “瞧她走路的姿态,明显还是个新手。” “…“结婚前是金的,结婚后是银的,有了孩子是狗的。” “这姑娘是个好苗子啊。” “也不知道这朵鲜花,将来会落入谁家。” 摄影师、化妆师、发型师、灯光师,还有其他一些工作人员,一边忙着手头的工作,一边忍不住偷偷拿赵苘苘闲扯打趣。 几个男性工作人员的眼珠子,更是像被黏住了一般,直勾勾地盯着赵苘苘,滴溜溜乱转,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怀好意,仿佛在打着什么坏主意。 他们这些闲言碎语,丝丝缕缕地传进王培宇的耳朵里,就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 尤其是那句“结婚前是金的,结婚后是银的,有了孩子是狗的”,宛如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头,“扑通”一声砸进他的心海,瞬间掀起十二级风浪。 他独自坐在墙角,暗暗地攥紧了拳头,心中默默发誓:我一定要好好护着这块“金子”,绝不让她受到哪怕一丝一毫的伤害与玷污。 “让我进去看看!”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个粗暴的女声,伴随着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有人赶忙阻拦道:“不行,里面正在进行拍摄呢。” “你们谁敢阻拦我?”来人正是王培宇的姑表妹范莓莓。 不一会儿,只见穿着华美时尚服饰的她,领着一个女模特气势汹汹地强行闯了进来。看到工作人员正专注于拍摄,她顿时气愤地大声质问:“谁叫你们换人代言花格儿胸衣的?” 见工作人员没人搭理她,那张原本粉妆玉琢的漂亮脸蛋,瞬间布满了阴云,宛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而跟在她身后,长相妖艳如桃李的女孩,则满脸都是尴尬之色。 “到底是谁做的主?”她一个箭步冲上前,一下子扯住摄影师的胳膊,阻拦他继续拍摄,大声嚷嚷道:“你别拍了!之前不是说好,以后还让我朋友康曼丽继续代言吗?怎么突然就换成她了?” 她的目光落在赵苘苘身上,看到对方那可爱娉婷、婉顺袅娜的气质,眼神不由一愣。心中暗自骂道:她奶奶的!这女子气质倒是不错,又正值青春妙龄,难怪用她。 她愣神片刻,见摄影师还在继续拍摄,便直挺挺地站到摄像机前面,硬生生挡住了镜头。 摄影师气得撅起胡须,强压着怒火,平静地说道:“请您让开,我要工作。” 见她一动不动,一位工作人员赶忙上前,试图拉开她,无奈地解释道:“您在这里跟我们说没用啊,我们都是给人家打工的,做不了主。您这白白浪费时间啊!” “你们这帮孙子,是不是早就知道花格儿公司要求换模特?一群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气呼呼的范莓莓,在摄影棚里发完大小姐脾气后,冷静下来想想,他们说的似乎也有道理。于是,她转身一把拉过闺蜜康曼丽,气冲冲地说道:“走,找他们领导问问去,我就不信他们说换人就换人了。” 她刚一离开,赵苘苘就听到那些工作人员交头接耳地小声议论:“仗着自己舅舅是电视台台长,就到处耍威风,真把自己当根儿葱了。” “嘿嘿,骂咱们是孙子,她又算什么?她连孙子都不如。” “狗仗人势的臭女人!” 原来,范莓莓的朋友康曼丽是专业模特,一直代言这个品牌。一听说花格儿公司新设计的内衣产品不再用她代言,急得她到处托人打听,这才找到了范莓莓来撑腰帮忙。 王培宇看到表妹闯进来,心里暗叫不好,赶紧找地方躲避,可偏偏还是被她一眼瞧见。 “表哥,你怎么也在这儿?”范莓莓扭动着高跟鞋,快步朝他撵了过来。 “我来这儿有点事儿。”王培宇有些尴尬地回答。 “你,”她眼角的余光瞥见坐在旁边的肖芒,扭头仔细看了一眼,心里立刻猜到了八九不离十。“里面的那个野模是不是你们领来的?” “不是。”王培宇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她。 “你说话好听一点,她是我亲戚。”肖芒见状,赶紧过来打圆场。“还请你以后多多关照一下。” “你亲戚?”范莓莓立刻换上一副娇滴滴的模样,说道:“你怎么不早点说呀,害我刚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发疯骂人。” “实在对不起,我真不知道你来,也压根不知道以前是你朋友代言这个产品。”肖芒赶忙向她作揖赔不是。“要不就打死我,我也不敢领着亲戚来抢你朋友的单子呀。” “好了!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范莓莓说完,从包里拿出小镜子,对着镜子照了照脸,开始补起妆来,嘴里还念叨着:“既然事情都这样了,就叫你亲戚请客吃饭。” “好嘞,等她拍完,我一定让她掏钱请咱们吃饭。”见她不再去办公室闹腾,事情总算暂时平息,肖芒心里一阵窃喜。 “曼丽,花格儿请你代言有好几年了。”范莓莓转头瞅见闺蜜一脸不高兴,赶忙安慰道:“其实花格儿公司对你也算不错啦,换做别的公司,也就代言个一两年。” “没办法,这个行业更新换代就是快。要不你早做打算,跟我学拍戏。”看到朋友心情稍微好了点,范莓莓又对肖芒说:“我们去外面等着,你可别忘了告诉她请客啊。”说完,她便和朋友并肩离开了摄影棚。 “哎呦!今天幸亏你在这儿,要不我都不知道怎么和她解释。”王培宇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汗珠,心有余悸地说道。“她要是闹到办公室去,我跟着丢人现眼不说,姑妈知道了,非得狠狠骂我一顿不可。” 肖芒嘿嘿一笑,调侃道:“哎,你这个表妹呀,我看都是你们家人给惯的。”毕竟作为外人,也不好当面直说:你表妹这脾气,真是欠揍! 终于,拍摄结束了,赵苘苘只觉得腰酸脖子疼,再加上昨晚爬山的缘故,两条腿也是胀痛难忍。 她不禁在心里感慨:真是的,干什么工作都不容易啊! 王培宇见她换完衣服出来,快步迎上去,关切地说道:“我们一起去吃午饭。” 赵苘苘实在太累了,心里只想回去补个觉,明天还得赶飞机去上班呢。于是,她打个哈欠说:“二哥,我昨天爬山累得浑身酸痛,能不能下次再跟你们去吃饭呀?” 赵苘苘确实疲惫不堪,而且吃饭也不在乎这一顿。再说了,她现在哪有闲钱,等拿到代言费再请他们吃饭也不迟。 见王培宇沉默不语,肖芒只好替他打圆场:“好。” 不成想,他们刚坐电梯下到一楼大堂,就被一直坐在那里的范莓莓拦住了去路。“好啊,终于拍完了。商量好了没有?打算带我们去哪家餐厅吃饭呀?” 没想到,原来的代言人康曼丽,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儿,居然一直厚着脸皮,跟在范莓莓身后。 王培宇本以为她刚才要求请客只是找个台阶下,没想到居然是真的来找事儿。于是,他赶忙劝慰道:“莓莓,别闹了,我们今天有事,改天再约,行不?”说完,轻轻扽了扽衣服,便想往前走。 “你呢,也有事吗?”范莓莓哪肯罢休,一把拽住躲在他们身后的赵苘苘。 第28章 两个追梦人 赵苘苘望着范莓莓那副狂傲至极的架势,又回想起刚才工作人员对她的非议,心里暗自思忖:像你这种人,我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 于是,她赶忙点头附和道:“嗯嗯,确实是这样,我得赶飞机去上班呢。” “赶飞机上班?哼,真的 假的?”范莓莓一边说着,一边趁着松手的当口,突然狠狠用手指甲掐向赵苘苘的手背。 “哎呦!”赵苘苘毫无防备,被这突如其来的疼痛刺激得猛地甩开她的手,忍不住叫出了声。 “莓莓,你在干什么?”王培宇听到动静,回头瞧见范莓莓脸上那幸灾乐祸的表情,瞬间明白她又没干好事,不禁怒斥道,“你又掐人,人家怎么得罪你了?” 他这个表妹,打小就有咬人掐人的毛病,而且嘴巴伶俐得很,下手更是快如飞箭,常常让人防不胜防。 “我看看掐破没有?”王培宇心疼不已,赶忙轻轻捧起赵苘苘的手,仔细查看。 “没事的。”赵苘苘瞥见范莓莓正用恶毒的眼神瞪着自己,心里一慌,赶忙抽回手,不想让王培宇看。 “表哥,我就知道是你介绍她来的。”范莓莓气鼓鼓地撅着嘴,对王培宇表示非常不满,“杨子锦定亲那天,我给你介绍的朋友,你不喜欢也就罢了,却偏偏要用她。你说,她到底是谁?是你的什么人?” “她是谁,轮不到你管,你先管好自己!都二十多岁的大姑娘了,还到处撒泼骂人,一点素养都没有,真给家里丢人。”联想她刚才在广告公司里骂人,王培宇也来了火气,毫不留情地数落她。 “哼!说我给家里丢脸,那你呢?等我回去就告诉三舅,说你在外面乱搞女人。”范莓莓小嘴一撅,毫不示弱地回怼道。 “你!”一向温文尔雅的王培宇,被她气得脸色变得铁青,嘴唇颤抖着,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眼看着表兄妹俩就要翻脸,肖芒赶忙上前打圆场:“莓莓啊,刚才不是跟你说过嘛,她是我家亲戚。” “别叫我莓莓,你也配?”范莓莓瞬间翻脸,对着肖芒恶狠狠地吼道,“亲戚?你家亲戚做模特拍广告,我表哥跟着来凑什么热闹?你们俩合伙糊弄谁呢?” 看着她像个泼妇骂街似的对待自己的同事,王培宇气得真想抬手给她两巴掌。她真是欠揍!用肖芒刚才说的话:都是你们家里人给惯的。 “莓莓,你到底想怎么样?”王培宇双目圆睁,严厉地瞪着她,那眼神充满了愤怒。 范莓莓见表哥真的动了怒,又瞧见路边围了不少看热闹的吃瓜群众,顿时有些心虚,低眉顺眼地说道:“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让她请我们吃饭,这可是刚才你们答应的事儿。” 就你刚才那嚣张跋扈的样子,赵苘苘躲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和你们一起吃饭?肖芒真是服气了,无奈地直摇头,苦笑着暗想:范莓莓啊范莓莓,你刚才还掐了人家,居然还好意思提吃饭的事儿。 “二哥,要不这样,你们代我去吃,吃饭花多少钱,我从微信上转给你们。”赵苘苘一心只想息事宁人,于是主动站出来,愿意掏钱解决此事。 “不请!就冲她刚才掐你的恶劣行径,坚决不请。”王培宇脸色紧绷,紧紧拉着赵苘苘的手,说道,“走,咱们别理她。” 范莓莓望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转头对康曼丽笑着说:“看她那副怂样,下回肯定不敢再来拍广告了。” “莓莓,你对我可真好,不但帮我,还想着替我出气。”康曼丽亲昵地挽着她的胳膊,讨好地巴结道,“她不请你吃饭,我请!你说,你想吃什么?” 四月的阳光暖洋洋地洒在大地上,路边的蔷薇花儿正含苞欲放。红的似火,粉的像霞,黄的似金,白的如雪,各种颜色的花儿簇拥在一起,像一群好奇的孩子,探头探脑地朝着人行道张望着。 “我看看掐破了没?”走出大厦,走到马路上,王培宇停下脚步,执意要看赵苘苘的伤口。 “真的没事,她一个女孩子,能有多大劲儿,掐不破的。”赵苘苘紧紧拽着袖子,说什么也不让他看。 “我表妹从小娇生惯养,天不怕地不怕的,骄横惯了。你别跟她一般见识。”王培宇无奈地解释道。 “嗯嗯,我知道。”赵苘苘懂事地点点头,表示认同。 谁不是父母掌心的宝贝,谁在家里又不是被娇惯着长大的呢?可她表妹也太过分了,干嘛要掐人家赵苘苘呀?再说了,广告公司为了推陈出新,哪有一直只用老模特,不换新模特的道理?就算赵苘苘不接这个广告,别的新模特也会愿意的呀。 肖芒越想越气,可又不好当着王培宇的面说出来,只能闷声闷气地跟在后面,低头看着路边的蔷薇花儿,暗自生着闷气。 赵苘苘呢,在外面无端被人欺负,也只能默默咬咬牙,把这口气咽下去。 为了岔开这个不愉快的话题,赵苘苘开口说道:“二哥,我在广告公司的时候,听见摄影师他们说什么结婚前是金的,结婚后是银的……”她回想起那些闲话,忍不住好奇地问王培宇,“他们说的什么呀?你听懂了吗?” 被她这么一问,王培宇的脸“唰”地一下涨得通红,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作答。他赶忙站住脚,回头向肖芒投去求救的目光,谁知肖芒却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歪着头看着路边的花儿,偷偷地笑。 “我也不太清楚啊,当时我在玩手机,啥都没听见。”王培宇窘迫得不行,伸手挠了挠头皮,眼神慌乱地瞄了一眼公交车站,说道,“你自己坐公交车回去,我们下午还得上班呢。” 就这样,他们在公交车站分了手。 赵苘苘坐上公交车后,这才挽起袖子查看被掐的地方。只见手背上不仅被掐破出了血,还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印子。 “世上竟然还有这样蛮不讲理的女人,一言不合就动手,真是太歹毒了!”她小声嘟囔着,拿出湿巾轻轻擦干血迹。哎!今天幸亏二哥哥跟着来,要不吃亏吃大了! 在某港口,一艘装满货物的集装箱船正缓缓驶离岸边,沿着既定航线,朝着广阔的大海进发。 孙安佐站在甲板上,手里拿着手机,反复地看着。海风轻轻拂过他的短发,掠过他那饱满的额头。 “嘟”的一声,手机微信提示音响起。屏幕上弹出赵苘苘的头像和信息。 蓝蓝的天:大哥,你们的船出发了吗? 佐罗:今天刚开出港口。 今天,赵苘苘执飞的飞机正好飞过大海,她坐在机舱里,透过窗户看到蔚蓝的大海里正在航行的轮船。突然,想起孙安佐上船出海去英国的事儿,便赶紧发微信问候一下。 看到孙安佐秒回了信息,她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暖流。 蓝蓝的天:大哥,到英国你看着给我买瓶香水。先谢谢了! 佐罗:好。 蓝蓝的天:哥,出海在外注意安全,照顾好自己。 佐罗:嗯,你也注意安全,照顾好自己。 赵苘苘坐在飞机上,望着下方大海上行驶的轮船,思绪不禁飘回到第一次与孙安佐说话的时候,那是在超市里。当时,孙安佐主动向她微笑示好,还加了微信。 后来她父亲来了,孙安佐也帮忙热情接待。赵苘苘觉得孙安佐对她,就像大哥对待小妹妹一样,充满了呵护。能有这样一位大哥,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 孙安佐望着手机,满心期待着她能再多发几条微信过来,可那边却一直没了动静。 他有些郁闷地翻看着她的朋友圈,发现她昨天更新了凌晨看月偏食的图片。 看到照片上她那如花似月般的面容,孙安佐不禁心想:她还年轻,正是贪玩的年纪。 唉!他轻轻叹了口气,手指轻轻触摸着照片上她的脸蛋,在心里默默地说道:你不知道,我一见到你,就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总觉得以前好像在哪里见过面似的。 蔚蓝的大海上,浪花翻涌,惊涛不断地拍打着坚实的船板,发出“哗啦啦哗”的声响,仿佛在吟唱着一首激昂的歌。 一群群海鸥在海面上自由自在地翩翩飞舞。海鸥啊,你如此不知疲倦地飞来飞去,究竟是为了什么呢?我想,你是为了美好的明天。孙安佐收起手机,扶着栏杆,望着那群海鸥,心中描绘着自己的宏图大志。 他上网查了一下,要是租一个1000te的集装箱船,生意顺利兴隆的话,一个星期大概可以挣100万美金左右。等挣到钱,就可以再买一条集装箱船。他坚信,只要自己有心,又肯努力奋斗,就没有实现不了的梦想。 第29章 平地一声雷 赵苘苘代言的内衣品牌广告顺利通过审查,开始在某个购物台循环播放。 这天下午,赵世豪下课回来开门一进来,就瞧见赵苘苘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她脸上的表情犹如彩虹般色彩斑斓。赵世豪心里没来由地一阵悸动,他走近几步,朝电视屏幕瞅了一眼,瞬间身子紧绷起来。 只见电视里的赵苘苘性感撩人,身着漂亮的内衣,摆出各种姿态。那胸前微微隆起的轮廓,恰似两座小山包,不禁引人浮想联翩。 这也太辣眼睛了!赵世豪回过神来,赶忙捂住脸,匆匆钻进屋里。他抱着猫咪基德,坐在阳台上的摇椅上,对着落日的余晖,一边轻轻摩挲基德的脑袋,一边陷入沉思:“基德啊,你说女人为了挣钱,真的会不顾一切吗?” 猫咪基德突然不耐烦了,挣开他的怀抱,跳上猫爬架,瞪着黑色的玻璃球眼睛看着他“喵呜,喵呜”地叫。 与此同时,王培宇躲在屋里,一边敲着键盘码字,一边回想起赵苘苘问他“结婚前是金的…”那些话时的神情。看样子,她当时确实没明白别人说的是什么意思,或许现在已经懂了。 赵苘苘察觉到赵世豪回来后便躲进屋里不出来,意识到不该当着他们的面看这种广告。于是,她换到他们平常爱看的新闻台,随后回到自己房间。 她进屋刚坐下,“嘟”的一声,手机屏幕上弹出一条信息。打开一看是肖芒。 芒果(肖芒):赵苘苘,麻烦你在微博上发几张内衣照片,再配几句话。 蓝蓝的天:我不太想发,要是被同学和亲戚看到,多难为情啊。 芒果:要不重新注册一个账号。这是公司要求的。 注册微博宣传一下,赵苘苘并非不懂。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去敲王培宇的门。 “二哥,他们让我发微博说几句话,你觉得我说啥好呢?”她站在门口认真地问。 “你自己想表达什么呢?”王培宇沉吟片刻,思索着反问道。 “只发图片,不配文字行不行呀?” “也行,”王培宇见她倚着门框,似乎不想离开,便接着说道,“不过一个字都不写,感觉不太好,要不就写点广告用语。” 赵苘苘回到屋里,注册了一个微博账号,精心挑选了几张相对保守的图片,配上文案:一提添娇,无限妖娆! 没过一会儿,王培宇急匆匆地过来敲她的门,喊道:“苘苘,你快出来一下!” 赵苘苘听他语气焦急,赶忙拿着手机开门出来。 “你这学习态度可真不上进,作文水平更是有待提高啊。”王培宇气喘吁吁地说道,“赶紧把微博删了重新发。” 赵苘苘一头雾水,乖乖地坐在沙发上,听他解释:“你前面两个字为啥要用‘提’这个字呢?” “我在网上搜的广告语,然后随便改了一个字。” 王培宇提醒她说:“你仔细琢磨琢磨,这个字用在这里合适吗?想要长久维持良好的公众形象,就得把它换掉。” 赵苘苘心里不太服气,暗自思忖后说道:“二哥,改成‘一系娇娆,尽显妩媚’,这样好不好?” 她实在想不出这“系”和“提”能有多大区别,还觉得王培宇有点过于敏感了。 “行,这样一改就没有抄袭的嫌疑了。” 赵苘苘刚重新发上去,“嘟”地一声,又收到信息。是肖芒发的信息。 芒果:为啥删了重新发呀? 蓝蓝的天:二哥说有个字用得不合适。 芒果:哪个字呀?我都没看出来呢。 肖芒打开信息,找到赵苘苘刚才发给他的稿子,忍不住“嘿嘿嘿”笑了起来,心里暗自嘀咕:这个‘提’字可比原来的‘戴’有意思多了。 于是,他想都没想,立刻给赵苘苘发微信说: 芒果:我看还是原来那个‘提’字好,更有韵味。 赵苘苘扫了一眼信息,拿起手机递给王培宇看,王培宇当即代她回复: 蓝蓝的天:好你个头! 第二天早上,“嘟,嘟,嘟。”赵苘苘被手机微信提示音吵醒。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屋子。她伸手拉开窗帘,眼睛瞬间被阳光刺痛,过了好一会儿才敢睁开,拿起手机查看信息。 宇宙:苘苘,睡醒了吗? 宇宙:起床后点开微博看看。 宇宙:还没醒吗?大家都上班了哦。 蓝蓝的天:二哥,我起床洗把脸就去看微博。 赵苘苘知道今天不用上班,所以,昨晚玩消消乐一直玩到凌晨一点才睡觉。 洗漱完毕后,她一边剥昨天晚上煮的鸡蛋吃,一边查看昨天发的微博。只见微博的转发量上千,评论也有上千条,点赞数更是达到几百个。 “身材超棒,颜值好高,内衣也太漂亮啦!” “性感爆棚,小姐姐简直辣瞎我的眼。” “都不知道该夸你啥好了,亲一个!” “什么‘一系娇娆,尽显妩媚’,我看是‘一露就美,美不胜收’。” “窈窕淑女,春光乍泄。性感内衣,尽显妖娆。” 微博下面的评论五花八门,有夸赞的,有调侃的,甚至还有发广告、贴“牛皮癣”的。看到一些有趣的评论,赵苘苘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在一望无垠的大海上,集装箱船沿着航线平稳前行。孙安佐值完班,前往餐厅吃饭。只见一群清一色的汉子正围着网络电视,看着里面播放的广告。 “这小妞,气质还真不错。” “唉,这么好的条件,拍这种小广告,有点浪费资源了。” 孙安佐好奇地凑过去,电视里正在播放美模代言的内衣广告。 咦,怎么看着这么面熟?尤其是那双亮晶晶、天真无邪的大眼睛。 这不是刚认识不久的赵苘苘吗?她不是做空姐的吗? 孙安佐看着赵苘苘代言的广告,心中不禁疑窦丛生。会不会是认错人了?毕竟世界上长相相似的人也不在少数。 在北方的一个小县城里,赵苘苘的妈妈李小燕正在上班,一位年轻漂亮的小护士走过来,问道:“阿姨,你看这个模特是不是你女儿赵苘苘呀?我和她从幼儿园就认识了。” “你从哪儿弄来的这图片?”李小燕看了照片一眼,犹如平地一声惊雷,脑袋“嗡嗡”作响。“不可能是我闺女,我闺女可是做空姐的。” “我刷微博的时候看到她,觉得像赵苘苘,就保存下来了。” 中年妇女李小燕知道qq,也熟悉微信,可就是不知道怎么刷微博,自己也没注册过。 她满脸疑惑地说:“你能不能把照片发到我qq上?一会儿我问问苘苘。发微信上也行。” 李小燕在心里半信半疑:女儿先是在外地上学,后来又去了遥远的汕岛市,常年不在身边,说不定真有可能做这种事呢。 “好嘞,你等着,我去办公室蹭点流量。”小护士脆生生地笑着,一溜烟跑开了,“阿姨,要是护士长一会儿找我,你可得帮我瞒着点儿哦。” 李小燕着急地说:“那还用说,快去。这儿有我呢。” 再说赵苘苘刷着微博,不知不觉就到了晌午。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心里想着:中午吃点啥呢?下楼买份凉皮,吃凉皮既能减肥又能解馋。 突然,手机“嘟”地一声,又来信息。 宇宙:代言费已经打到银行卡里了,你查收一下。 蓝蓝的天:好的,二哥,我一会儿下楼去银行。 宇宙:你没有手机银行吗?银行卡也没开通短信通知吗? 蓝蓝的天:没有手机银行,也没有银行短信。 宇宙:唉,去银行找工作人员帮你下载个手机银行。 王培宇坐在办公室里,给赵苘苘发完微信,忍不住暗自嘟囔:真是个跟不上时代的土包子!干干净净、一层不染的土豆包子。 赵苘苘来到在银行自助柜机前,插入银行卡,输入密码,点击查询余额。一看到银行卡余额,她高兴地捂嘴笑出声:“哇!这么多代言费啊!足够给爷爷治病用了。” 她取出银行卡,找到工作人员帮忙下载手机银行,并设定好登录密码。 随后,她主动发信息告知王培宇。 蓝蓝的天:二哥,代言费已经收到啦,晚上请你吃饭。 宇宙:代言费有多少呀? 蓝蓝的天:不够买辆汽车,但足够给爷爷看病做手术了。 宇宙:刚开始代言费都不会太多,等你成为知名模特,代言费肯定会翻倍上涨的。 蓝蓝的天:嗯。 宇宙:晚上打算请我去哪儿吃饭呀? 蓝蓝的天:二哥你选,我刚来这儿,对这边不太熟悉。 宇宙:呵呵。 第30章 陪二哥吃饭 赵苘苘满心欢喜地走出银行,乘车来到超市,肆意地采购了一番,拎着大包小包的美食上了楼。 “哇塞,刷卡消费的感觉简直爽到飞起!”她心里美滋滋地想着,一进屋便迫不及待地开吃起来。“先吃了再说,减肥的事儿以后再说。” 正吃得开心,手机铃声骤然响起。赵苘苘赶忙伸手拿起手机,一看来电显示,脸上立刻绽开笑容,按下接听键说道:“妈妈,我刚好要给您打电话呢,您就打过来了,咱娘俩可真是心有灵犀呀!”说着,她急忙咽下嘴里还没嚼完的零食,差点被噎到。 “少跟我甜言蜜语,赶紧看看微信上我给你发的照片!”李小燕在电话那头扯着嗓子喊道。 “好啊。”赵苘苘迅速点开微信,定睛一看,这不正是自己昨天发在微博上的照片嘛。她不禁暗自咋舌,网络信息传播的速度简直快得像火箭,昨晚刚发的照片,妈妈居然就看到了。 蓝蓝的天:母上大人!这哪是我呀? 李小燕:我看着也不太像,也实在不敢相信你会拍那种照片,可人家都说是你。 蓝蓝的天:真不是我,妈妈,真的不是呀! 李小燕:不是你还能是谁?别忘了你额头右边有颗芝麻大小的黑痣。 赵苘苘仔细端详照片,顿时愣住了。唉,看来这事儿谁都能瞒住,唯独瞒不过亲妈啊! 蓝蓝的天:你说是就是。 李小燕:你做模特,人家给了你多少钱? 蓝蓝的天:这些钱够给爷爷看病啦,以后我不拍了。 李小燕:给你爷爷看病,还用不着你挣钱。 蓝蓝的天:打小爷爷疼我爱我,他生病,我能看着不管吗? 李小燕:赶紧把微博上的照片给我删了,太丢人了,这脸都丢到国外去了。 蓝蓝的天:哦哦。 删?能删得了吗?赵苘苘顿时没了吃零食的兴致,把零食一股脑儿扒拉到一边,百无聊赖地打开手机玩起了消消乐。 不知不觉,夜幕悄然降临。赵苘苘听到门口传来一阵细微的动静,便放下手机,起身去开门。门一打开,基德像个调皮的孩子,一下子冲进她的屋子,欢快地撒起欢来。“基德,你好呀!”赵苘苘惊喜地说道。 “嗯嗯。”基德一下子跳到她的床上,瞪着如玻璃球般明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啊哈,你又‘说话’啦!”赵苘苘开心地抱起基德,亲昵地蹭了蹭它地脑袋。 “苘苘,基德在你屋里吗?”赵世豪在门外焦急地敲门问道,“我在走廊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它。” “在我这儿呢。”赵苘苘抱着基德打开门,恋恋不舍地把它还给赵世豪,“三哥,把基德送给我好不好呀?” “等你结婚的时候,我就把它当嫁妆送给你。”赵世豪笑着打趣,又紧接着补上一句,“想得到基德,你就赶紧找个男朋友。” “你真讨厌!”赵苘苘看着基德从赵世豪怀里挣脱出来,翘着尾巴满屋子跑,担心它又进来,便“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找个男人嫁出去,可我要嫁给谁呢?我的白马王子又在哪里呢?”她关上门,一边在心里嘀咕着,一边躺在床上摆出一个“大”字。 仿佛是听到了她的心声,敲门声适时响起。“苘苘,不是说晚上请我吃饭吗?”王培宇轻轻推开门,小心翼翼地探进半个脑袋,问道,“不会又要放我鸽子?”不过,当他看到赵苘苘正躺在床上时,立刻缩回头去。 赵苘苘看到他,慌忙从床上爬起来说:“不会的,这不是等你下班嘛。”她对着门口说完,赶紧洗把脸,匆匆忙忙地梳头化妆。 他们出门的时候,赵世豪嬉皮笑脸地凑了过来,说:“我想去当电灯泡。” “免了!”王培宇毫不客气地笑着拒绝,“我找她有正事。” 看着他们开门走出去的背影,赵世豪满脸无奈,腹诽道:你能有什么正事?还跟我装模作样的。然后,抱着基德识趣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此时,太阳已经落山,城市的点灯人纷纷点亮一排排霓虹灯。赵苘苘坐在车里,看着马路两旁鲜花簇拥,心中暗自揣测:二哥想带我去哪个美食城吃饭呢? 然而,王培宇开车三拐两拐,竟朝着海边驶去。“二哥,不是出来吃饭吗?怎么往海边去呀?”赵苘苘疑惑地问道。 “去海边吃大餐呀,那儿有个特别的天然餐厅。”王培宇一脸神秘地说道。 说话间,他们开着汽车到了海边。一轮明月如一条灵动的鲤鱼,从大海中跳跃而出。在如梦似幻的月光下,海边有人正支起烤炉,还有售卖各种食材的摊贩。 王培宇熟练地停好车,打开后备箱,招呼赵苘苘帮忙搬东西。“今天我请你吃烤鱼。” 一路走来,与你相识,本以为只是萍水相逢,可你却待我如同亲人一般。赵苘苘心中涌起一阵感动,眼眶微微湿润,恰似海边弥漫的水汽。 王培宇的后备箱塞得满满当当,就像要搬家一样。赵苘苘帮忙摆好桌凳,此时王培宇已经利落地将烤炉点着了。 “苘苘,帮我把那个泡沫箱子搬过来。” 赵苘苘搬来箱子,里面放着几条半斤多重的黄花鱼、棒鱼和偏口鱼。看着王培宇熟练地翻动着铁钎子烤鱼,赵苘苘感觉自己有些无所事事,却又帮不上什么忙。 “二哥,你经常出来吃烧烤吗?”她轻轻撩了撩刘海问道。 “不常来。”王培宇抽空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你不是内地来的嘛,应该没在海边吃过烧烤!” 看她望着大海深处发呆,王培宇不由暗想:哎!这姑娘怎么一点都不懂浪漫呢。瞧瞧这大海,这明月,这海风,哪一样不是营造浪漫氛围的绝佳元素。真是个十足的土包子,以后就叫她“包子”好了。 “包子,熟了,拿个盘子来。” “包子?哪儿有包子呀,这儿不都是鱼嘛。”赵苘苘居然没听出王培宇的调侃,还四处转头寻找包子。 王培宇笑着把烤好的偏口鱼放进她端来的盘子里,“你看它像不像包子?” “不太像呀,倒像刚出锅的玉米面饼子。”赵苘苘一脸认真地回答。 王培宇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说是饼子那就饼子。” 开始用餐了。海边游玩的情侣们成双成对,有的沿着沙滩悠然漫步,有的追逐着海浪嬉戏,还有的在兴致勃勃地堆着沙包。 一对情侣从他们餐桌旁路过,眼中满是羡慕之色。“坐下,一起吃点。”王培宇热情地招呼他们。 “谢谢啦!”他们摆了摆手,继续向前走去,“下次咱们也来这儿烤鱼吃。”两人手牵着手,亲密无间地边说边走。 和才认识没几天的二哥坐在一起吃烧烤,赵苘苘莫名感到比和赵世豪他们一起吃饭时更加拘束。她搓着双手,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给,玉米饼子,快吃,别不好意思。”王培宇递给她一只烤好的偏口鱼,“趁热吃,味道更好。” “本来是说我请二哥的,没想到最后让二哥破费又忙活,真是太感谢二哥了!” “不用这么客气,我乐意这么做,就是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王培宇态度温和,丝毫没有一点高高在上的架子,“要是真想谢二哥,以后就经常陪二哥一起吃饭。” “好呀。”赵苘苘轻轻咬了一口烤鱼,赞叹道,“这鱼肉好嫩啊,香气四溢。”说着,她又大口咬下一块。 “慢点吃,小心鱼刺。”王培宇满心欢喜地看着她吃鱼,开心地打开一瓶啤酒,“你也来一杯?” “谢谢二哥,你自己喝,我光吃鱼就好。” 看她吃的欢,王公子不由腹诽:真不怕鱼刺卡住? “啊?”忽然,赵苘苘张着嘴巴,脸上露出痛苦的样子。 第31章 二哥表白了 “看看,不小心被刺卡住了。”王培宇慌忙起身帮她查看,好歹不要紧,吃口东西带下去了。 又当着他的面出丑了,赵苘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放下吃了一半的烤鱼不吃了。 一杯酒下肚,王培宇的脸微微泛红,他面带笑意地看着赵苘苘,“再吃点,慢一点就没事了。” “二哥,你刚才说有事要跟我说,到底啥事呀?”赵苘苘有些不好意思地躲开他那亮晶晶的目光。 “如果我说没事,你是不是还真想叫赵世豪一起来?”王培宇想起那天赵世豪半路上把赵苘苘劫走,害自己独守空房一整晚,心里的牢骚这才稍微消散了些。 说着,他忽然拉起赵苘苘的手,看着上面的疤痕问道:“这是不是那天我表妹掐的呀?” 范莓莓掐破出血的地方已经结了疤,在月光下若隐若现。“嗯。”赵苘苘轻轻应道。 “现在还疼吗?” “早就不疼啦。”赵苘苘一面回答,一面在心里想:他到底有没有事和我说? “苘苘,你能接到拍广告的单子,肖芒可没少跑腿帮忙,你回去给他银行卡转点钱表示一下感谢。一会儿我把他的银行卡号发给你。” 哦!原来因为这个啊!一听说给肖芒感谢费,赵苘苘立刻拿起手机来说:“二哥,我正愁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们呢,现在就转给他!你说,转多少钱?” “你真愿意分给他钱呀?这可都是你辛苦挣来的代言费。”王培宇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机把肖芒的银行卡号发给她,认真地看着她问道。 “当然啦,人家帮忙也不能白帮呀。转一千块钱,你觉得怎么样?” 王培宇低头想了一下,告诉她。“不用那么多,三四百就行。意思意思就行了。” “你呢?需要转给你多少?” “哈哈,我?”王培宇笑眯眯地盯着她那张月色笼罩的娇容,“等以后一起算。” 赵苘苘感激地说:“二哥,我知道你不会要我的钱,但是除了钱,我什么也没有,有钱也是你帮我挣。” “谁说我不要钱,只是你现在缺钱花,等你以后有了钱。哪怕到时候你都给我,我也要。” 赵苘苘听出他话里的含义,红着脸低头用脚抹沙子玩。在清亮如水的月光下就像一朵羞答答的玫瑰,朦胧而又神秘。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王培宇点燃一根烟,吐个漂亮的烟雾圈,笑着问:“你做模特拍广告家里都知道了吗?” “嗯,我妈在电话里臭骂我一顿。”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家里不同意,所以我也不想让你做。以后别做了,好吗?”他声音居然含有请求的滋味儿。 “我想挣钱给我爸爸买辆车。”赵苘苘抬头遥望一下明月,说:“还有,我经常想起小时候爷爷领我赶集买包子吃的事情,爷爷那么疼我,家里来亲戚买的点心都留给我吃。而我呢,居然难以尽孝。” 怪不得她像个包子,原来从小吃包子吃的。王培宇想到这儿,不禁暗笑。 一想到爷爷有绝症,赵苘苘的眼角闪出泪花。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这是多少人的遗憾? “看来你爷爷真心疼你了,都说隔代亲。我和我爷爷感情却不怎么样,我爷爷到现在对我很凶。” “你爷爷高寿?” “快做八十大寿了。”话到这儿,王培宇意味深长地对她说:“家里希望我快点定亲结婚。” 赵苘苘毫无顾忌的说:“二哥,你真的没有对象吗?” 王培宇对她轻轻摇摇头,表示没有。心里却说:你真呆,还是装呆啊?我有对象,会领你来海边赏月吃烧烤吗?我闲的没事儿干了。 赵苘苘呢,却偏偏咯咯笑着说:“二哥,我看你家境优越,找对象也是找通情达理的大户人家闺女。不是我这种没有见过世面,小户人家出生的女孩子。” “呵呵,什么年代了,还讲究门当户对。”王培宇笑着轻轻弹一下烟灰。 反正公主不会下嫁乞丐,王子不会娶灰姑娘。有,也是童话大王里的故事。这样一想,赵苘苘望着天上的白玉盘,不敢再对视那个多情种的目光。 “苘苘,你看今晚的月色多迷人,我们去那边走走。”王培宇指指沙滩,打破两人之间的沉寂。 说完,他绕过桌子,牵起她的手。她缩了缩手,没有拒绝。 “二哥,你是编导,文学素养深,我要考考你。”赵苘苘打破肌肤接触带来的紧张感,望着浪花汹涌的大海说。 王培宇无声地笑了笑说:“考我什么?” “我说一首诗词的名字,看你能不能背上来?” “好,你说。” “《望月怀远》” “太简单了。张九龄的诗,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 “给你个难背的,《长恨歌》。”赵苘苘实在想不起哪个难背,想到自己背不过的一个来。 王培宇一听,心底略过一丝不详之感,暗暗地叫苦:她怎么不选首欢快的诗词呢?!真是令人扫兴。 “背就背。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 夜渐深海边游人渐散,耳边只有涛声不断。“二哥,你真不愧汕岛市的大才子。”等他滚瓜烂熟地背完,赵苘苘笑着拍手称赞。 “是吗?”王培宇一把拽住她另一只手,把美人拥到怀里。 “二哥,别这样。”赵苘苘像只惊慌失措的小兔子,挣扎一下,想逃脱他的拥抱。 “呵呵,看吓得你,我给你捋捋头发。”王培宇伸手飞快地帮她把脸上的头发捋到一边。“风把你头发吹乱了。” 赵苘苘微微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王培宇看着她这娇羞的模样,心中涌起一阵柔情,轻声说道:“苘苘,其实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觉得你与众不同。你身上有着一种质朴纯真的气质,深深吸引着我。” 赵苘苘的心猛地一跳,她抬起头,对上王培宇那深情的目光,嗫嚅着说:“二哥,你别开玩笑了,我……我就是个普通女孩。” 王培宇轻轻摇了摇头,认真地说:“在我眼里,你一点都不普通。你虽然说自己是小户人家出身,没见过世面,但你的善良、你的努力,都让我着迷。我不在乎什么门当户对,那些老旧的观念不该成为我们之间的阻碍。” 赵苘苘听着王培宇的表白,心中五味杂陈。一方面,她对王培宇也有着一些特别的感觉,从第一次在飞机上遇见他,到他答应帮她应聘模特拍广告的关怀和陪伴中感受到了温暖;另一方面,她又有些自卑,觉得两人之间似乎有着难以跨越的差距。 海风轻轻吹过,带着大海独特的气息。王培宇揽着赵苘苘的肩膀,两人沿着沙滩缓缓走着。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许久,赵苘苘打破沉默,轻声说:“二哥,我很感激你对我的好,只是……我还需要一些时间来考虑。” 王培宇微笑着点点头,说:“我明白,我愿意等你。不管多久,我都希望你能看清自己的心意。” 两人又走了一会儿,王培宇突然停下脚步,看着赵苘苘说:“苘苘,你看这片大海,它包容万物,就像我对你的感情,宽广而深沉。我希望我们能一起走过以后的每一个日子,就像这海浪,永远奔腾不息。” 真不愧是才华横溢的男人,吐字如金,句句话里都饱含着真情。赵苘苘被他的话深深打动,眼中闪烁着感动的泪花。 王培宇突如其来的表白,让她既惊喜又慌乱。惊喜的是,自己竟能得到眼前这位家境优越、才华横溢的二哥的倾心;慌乱的是,两人家境悬殊太大。 在回去的路上,她在心底反复询问自己:就算是公主下嫁乞丐,王子会娶灰姑娘,他们婚后的生活幸福吗?不幸福应该怎么办? 第32章 遭遇油腻男 这天晚上,赵苘苘正惬意地窝在沙发里刷着手机,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她拿起手机一看,是个陌生号码,疑惑地接起电话,那头传来张经理略带沙哑且油腻的声音:“我是广告公司的张经理呀!你是赵苘。” 一听说是广告公司的张经理,赵苘苘眼前立刻浮现出他那令人讨厌的,油腻的样子。他那隆起的肚腩,仿佛一个充了气的皮球,把衬衫撑得紧紧的,领口的扣子松垮垮地敞开着,露出一小片稀疏的胸毛。脸上总是泛着一层油光,在灯光下微微发亮,就像刚从油锅里捞出来一般。 赵苘苘勉强笑着说:“您好!张经理。” 不等她的话音落下,电话里传来张经理那油腔滑调的声音:“赵苘苘,明天有空过来拍广告吗?要是没时间,我可就找别人了。” “拍什么广告?”赵苘苘一听是拍广告的事儿,心里又是欢喜又是忧,她可不想拍上次那样的内衣广告了,语气中不自觉带上了几分警惕。 “援手针织衫。”张经理简短地回答,没有一点强求别人的意思。 “好,明天几点过去?”赵苘苘想了想,觉得针织衫广告可以接受,便应了下来。 “早上八点在楼下大厅里等着我们就行。”张经理说完,不等赵苘苘再问,就“啪”地一声挂了电话。 哇!这么爽快就有活接,赵苘苘兴奋得一下子从沙发上弹起来,握着手机在床上忘情地跳起街舞,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可跳着跳着,她突然停下,眉头微微皱起。哎,不对呀!为啥是张经理亲自打电话找我下通知,为啥没有让肖芒跟我说这些事儿呢? 那天二哥还特意让我给肖芒转人情钱,难道说以后就不用他帮忙联系业务了?不可能呀,肖芒可是二哥的同事,两人平时要好得就像亲兄弟似的。再说,二哥也绝不是那种过河拆桥、忘恩负义的人啊。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思索了好一会儿,最终决定打王培宇的电话说说。电话一接通,她先甜甜的叫了一声二哥,说:“今天张经理让我明天去拍广告,你说肖芒知道这事儿吗?我要不要告诉他呀。” 王培宇听着电话里传来赵苘苘那清脆悦耳的声音,脸上即刻浮现出幸福的笑容,温柔地说道:“不用,张经理打电话让你去,你去就行。要是拍摄过程中有什么事,你再找肖芒帮忙。” “好,我听二哥安排。”赵苘苘乖巧地应道,声音清脆得好像秋天刚摘下来的黄瓜,脆生生的。 “去了可别忘记先签合同再拍啊。”王培宇有些不放心,不忘在电话里叮嘱她。 “知道了。”赵苘苘再次回应,声音里透着满满的自信。 第二天早上,赵苘苘连饭都没吃,早早地来到迪尼儿广告公司楼下大厅。她穿着一身简约的休闲装,头发束成一个高马尾,显得青春活力。她时不时看看手表,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八点半了,却依旧不见张经理的影子。 “会不会叫别的模特拍了?”她心里“突突”直跳,不禁想起那天范莓莓领着模特大闹摄影棚的事情,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赵苘苘再也坐不住了,她迈着略显急促的步伐走向电梯。电梯缓缓上升,她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来到楼上,透过玻璃门,她看到张经理正优哉悠哉地坐在办公室里,翘着二郎腿,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报纸。 她深吸一口气,上前礼貌地敲了敲门,脸上挤出一丝微笑,说道:“张经理,您好!我是昨天接到电话的模特赵苘苘。咱们约好今天来拍援手针织衫的。” “你怎么才来,我们等不到你,只好安排别的模特到援手针织厂去了。”张经理慢悠悠地抬起头,笑眯眯地看着她那如桃腮杏脸般的面容,不紧不慢地说道,那眼神仿佛在打量一件商品。 “噢,您说来了在下面大厅等着,我就一直在外面等着您们呢。”赵苘苘心里一阵委屈,轻轻撩撩额前的刘海,满心的失望如潮水般涌来。这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换谁心里能好受?这一刻,她似乎体会到范莓莓当时为啥会偷偷掐她了,那种眼睁睁看着机会溜走的滋味,实在太难受了。 “公司里还有一单没有拍,你想拍不?”张经理放下手中的报纸,起身迈着八字步走出来,眼睛盯着赵苘苘胸脯,问,“行的话现在就拍。” ”赵苘苘看看张经理,又转头看看摄影棚,只见有工作人员在门口不时瞅这边,好像在等着她拍广告,心里有些打鼓,怯生生地问道:“有合同吗? “先给你拍拍看,行就签合同付代言费。”张经理满脸堆笑,那笑容就像抹了一层厚厚的油,让人看着有些不舒服,脸上的肥肉随着说话的动作一颤一颤的,活脱脱像案板上的猪脖肉。 见到赵苘苘面露迟疑却又似有应允之意的神情,张经理当即抬手沉稳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缓声道:“你大可放心,我公司乃是大公司,绝不会少你一分代言费。” 想到肖芒和他认识,赵苘苘立刻点头同意先拍广告了。并暗暗的伸手抚了一下张经理拍过的地方,觉得那里好像有跳蚤一样。 看到赵苘苘点头同意,张经理立刻来了精神,扯着嗓子喊道:“小李,小王,准备一下,开拍!”摄影师和化妆师听到招呼,迅速行动起来,开始忙碌地准备工作。 这单是拍个炒锅广告,拍炒锅不像内衣广告需要换好几种式样,相对简单一些。再加上赵苘苘之前经过训练,微笑起来自然大方,所以不到一个小时,拍摄就顺利完成了。 “张经理,给我合同看看签了。”临走时,赵苘苘时刻记着王培宇的叮嘱,没有忘记要合同签。 “等创意部的领导来了,看看片子好不好,再签合同不晚。”张经理依旧笑眯眯的,那副油腻的样子让赵苘苘心里一阵恶心,但她还是强忍着,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明天什么时候来签?我还要上班呢,还是现在签了。”她实在不想因为这事儿再跑一趟。 “要不你下去逛个超市,或者到电影院看场电影,下午再来。”张经理满脸通红,那肥肉堆积的脸依旧笑眯眯的,让人根本看不出他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赵苘苘心里明白,现在主动权完全在人家手里,自己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无奈之下,她只好妥协道:“好,等创意部领导来了,麻烦您给我打个电话。” “要不加我微信,这里有时信号不好,电话打不通。”张经理说着,便掏出手机,脸上挂着那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问道,“你扫我,还是我扫你?” 这里信号不好,电话打不通,微信就好用?赵苘苘心里一百个不愿意添加他做好友。她看着张经理那油腻的模样,心里直犯嘀咕。但转而一想:他毕竟是迪尼儿广告公司里的小领导,以后打交道的事儿肯定多了去了,要是得罪了他,以后恐怕不好办事。算了,加上。于是,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拿出手机添加了张经理的微信。 走出迪尼儿广告公司,赵苘苘越想越烦,后悔来了没有直接上楼找张经理。 到下午,她发微信问张经理拍的片子通过没有?过来好久,他才回复说没有。就这样到最后,赵苘苘懒得再问了。 黄昏,阳光暧昧不明。 赵苘苘躺在沙发上在手机上玩消消乐玩得正开心。手机弹出微信好友张经理的头像和信息。 张经理:通过了,过来签合同。 蓝蓝的天:你还没有下班吗? 张经理:昂,加班。 在微信上联系好,赵苘苘没有多想,慌慌忙忙地穿衣补妆,打车直奔迪尼儿广告公司。 写字楼里面的人都已经下班,门前行人稀少。迪尼儿广告公司偌大的办公区域里,只有张经理的办公室里亮着灯。 第33章 性骚扰 只见张经理一本正经地坐在办公室里,双眼紧盯着手机屏幕上艳丽四射的赵苘苘,脸上挂着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态。他那发福的身躯在水晶灯的照耀下,泛着一层令人作呕的油光,愈发显得油腻不堪。 赵苘苘站在门口,心里有些紧张,轻声说道:“张经理,让您久等了。” “没关系。”张经理抬眼看到风尘仆仆赶来的赵苘苘,一位来自北方的佳人,不禁暗暗咽下一口口水。他关上手机,从抽屉里拿出合同。 然而,不等赵苘苘那细白如葱的手指碰到合同,张经理却突然一下子将合同收了回去,脸上堆满了讨好又猥琐的笑容,腆着脸说道:“签完合同,要不请我吃个饭呀?” “这个可以呀。”赵苘苘真诚地点点头,心想这么晚了张经理还等着自己来签合约,吃顿饭表示感谢确实也是应该的。 “你和肖芒很熟吗?”张经理将合同推到她面前,看似不经意地随口问道。 “不怎么熟,才刚认识不久。”赵苘苘毫无防备,想都没想就如实回答。 “噢……”张经理沉吟片刻,脸上依旧挂着那令人厌恶的笑容,继续腆着脸说道:“吃完饭,咱们找个宾馆坐坐,好好聊聊天。” “聊天的话,吃饭的时候聊不就好了嘛。”赵苘苘心无城府,一边说着,一边在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随后将合同递还给张经理。 张经理见状,趁机一把抓住赵苘苘那葱白如玉的手臂,色迷迷地轻轻抚摸了一下,嘴里还嘟囔着:“我就知道,你既然能跟别人睡觉聊天,自然也会和我聊天睡觉的。” 这是什么混账逻辑!赵苘苘只觉得一阵恶心,差点当场吐出来,但出于职业习惯,她脸上仍勉强挂着微笑,说道:“张经理,您刚才是不是喝酒了呀?您看您说话颠三倒四的,又有点疯疯癫癫的。” “我可没喝酒,就只抿了一小口。来,美人,咱们出去找个地方吃饭。”张经理说着,就把合同塞进了桌洞里。 “张经理,合同还没盖章呢,您盖上章把我的那份给我。”赵苘苘着急地说道。 “你着什么急呀?我都还没急呢。”张经理说着,竟直接走过来,伸手挽住赵苘苘的胳膊,就要往外走。 “不行,您这样的话,我不做模特了。”赵苘苘满心厌恶,用力甩开他的手臂,转身往外跑去。 “你不做模特,还能去哪里?”张经理恼羞成怒,一把拉住赵苘苘的胳膊,恶狠狠地说道,“全市也就我们迪尼儿广告公司名气大、品牌好,离了这儿,你还能有什么出路?” “你放开我!”赵苘苘拼尽全力,使劲挣脱开他的拉扯,慌不择路地朝着消防楼梯跑去。 “你个臭婊子,别以为人人都稀罕你……”身后传来张经理不堪入耳的叫骂声。 赵苘苘顺着消防楼梯一路往下跑,直到跑到楼下,她那颗慌乱的心才慢慢恢复平静。随后,她找到出口,走到马路上,打了辆车回到出租房。 回到家后,赵苘苘越想越气。她本想找肖芒质问这件事,可又觉得似乎不太合适。要是去找王培宇诉说,她更是难以启齿。而且,她看到王培宇的屋里没有灯光透出,只有赵世豪的屋里亮着灯。 “三哥,你出来一下,我有事儿跟你说。”她气愤难平,更怕张经理来个恶人先告状,轻轻敲响了赵世豪的屋门。 “怎么了,妹子?”没过一会儿,赵世豪抱着基德走了出来,坐在沙发上问道。 赵苘苘实在憋不住这股气,也顾不上许多,一股脑儿地将事情的经过全都告诉了赵世豪。 赵世豪听完赵苘苘的诉说,眉头紧紧皱起,他看着赵苘苘,认真地问道:“这件事,你想要个什么样的结果呢?” “当然是好结果呀。这广告公司还是我求二哥找人给我介绍的呢,而且要是和他们闹僵了,我原来代言的胸衣广告以后恐怕也没得拍了。”赵苘苘又羞又恼,只能垂头丧气地说道。 “你把手机给我,我来会会那个张经理。”赵世豪神色沉静,伸手接过她的手机。 “你打算怎么和他斗呀?”赵苘苘半信半疑地看着眼前阳光帅气却又透着几分狡黠的三哥。 “你不是有他的微信吗?”赵世豪一边说着,一边点开微信,思索片刻后,飞快地给张经理发了一条微信。 蓝蓝的天:张经理,我刚才有些冲动。 约莫过了五分钟,张经理才回复。 张经理:怎么?想通了你。 蓝蓝的天:我想,提一个条件,就是,您能保证我多拍几条广告吗? 张经理:你想拍多少就有多少。 蓝蓝的天:以后我给您提成不行吗? 张经理:我有年薪,不要提成。只要你答应跟我去宾馆。 “呃,呃。”看到这条信息,赵世豪忍不住一阵恶心,咳嗽起来。 第二天,旭日缓缓东升,小鸟在枝头啾啾鸣叫。楼下的梧桐树花开满了枝头,一丝丝香甜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赵苘苘拉开窗帘,推开窗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赵苘苘住在这里吗?”忽然,门铃响起,几个身着公安人员制服的人走了进来。“我们请赵苘苘去趟派出所,调查一些事情。” 看到进来的是公安人员,刚出卧室门口的赵苘苘顿时吓得愣住了。给他们开门的赵世豪赶忙安慰道:“别怕,妹妹,我陪你一起去。” 赵苘苘跟着公安人员来到派出所,一进去就看到张经理也在,她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你把昨天发生的事情给我们讲一遍。”公安人员示意赵苘苘坐在一旁。 还没等赵苘苘把事情的过程讲完,张经理就像吃了个爆竹一般,脸涨得通红,仿佛随时都会爆炸。 他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们别听她胡说八道,颠倒黑白!公司给她拍的那段广告质量差得要命,根本没通过。她还三番五次地打电话骚扰我。” “你先别激动,等她讲完了,你再说。”公安人员制止了他的狂吼。 “……我找他要合同,他不给我,最后我走的时候,他还骂我,羞辱我的人格。”赵苘苘一边说着,一边像只受到惊吓的小白兔,怯生生地看向张经理。 而张经理则像一条张牙舞爪的恶龙,瞪大了魔鬼般的眼珠子,恶狠狠地盯着赵苘苘。 赵世豪则像坐在宫殿上的君王,镇定自若地安慰赵苘苘:“别怕,有我在呢。” “你们举报他,光靠口头说可不行,得有证据。”公安人员一边做着记录,一边问道,“你们有证据吗?” “有,迪尼儿广告公司有监控,调一下当时的监控录像就能证明。”赵世豪说着,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公安人员,“这是微信聊天内容的截图,上面有他让赵苘苘跟他去宾馆开房的聊天记录。” “去宾馆开房休息怎么了,她自己不愿意,我又没强迫她。”张经理厚颜无耻地辩解道,“有些女模特就是不要脸,你不跟她睡觉,她反而反过来咬你一口。赵苘苘就是这种货色!” “你,你简直就是厚颜无耻,流氓!”赵苘苘又气又惊,那张俊俏的脸蛋瞬间变得如遭雨打的牡丹花儿般楚楚可怜。 “无论你怎么骂我,我照样当我的经理,你呢,从此走到哪儿都不会有公司敢用你这个模特啦。”张经理说完,仰着那张肥脸,像捡到了大便宜似的,一阵冷笑。 赵苘苘听到他说不会有公司敢用你这个模特啦,心里顿时涌出一股悲哀:朗朗乾坤之下,难道没有人能惩罚一下恶人? 第34章 我帮你报的警 在海边的某座别墅区里,仿佛是一处被大自然格外眷顾的世外桃源。道路两旁绿树成荫,枝叶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片天然的绿色穹顶,阳光只能透过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鸟儿在枝头欢快地鸣唱,那清脆的歌声此起彼伏,交织成一曲美妙的乐章。各色鲜花争奇斗艳,簇拥在小径两侧,红的像火,粉的像霞,白的像雪,引得蝶飞蜂舞,热闹非凡。轻柔的海风吹过,带来大海特有的咸涩气息,却又混合着花朵的芬芳,使得空气如兰花般清新宜人。 “马嫂,把早饭端上来。”王母站在宽敞明亮的楼梯口,朝着温馨的厨房里高声喊道。随后,她转过身,轻轻敲响了王培宇的房门,声音中满是关切:“起床,儿子。我们一起吃了饭再走。” 王培宇昨晚专注于编辑文章发稿,沉浸在创作的世界里,不知不觉就忙到了半夜才上床睡觉。此刻听到敲门声,他只觉得脑袋昏沉,强打精神从温暖的被窝里钻出来,慢悠悠地穿衣下床。 走进餐厅,王母心疼地看着儿子,夹了一个煎得金黄、散发着诱人香气的鸡蛋,放在王培宇的碗里,说:“给,看你又瘦了,别总是一门心思写小说,把本职工作干好才就行了。” 王培宇看着碗里的鸡蛋,又夹回给母亲,微笑着说:“我不饿,昨晚临睡的时候吃了点东西。我的好妈妈,你可要多吃点,要不将来抱孙子的时候可没力气。” “呵呵,”王母听到这话,脸上立刻绽开了笑容,“行,从今天开始我要多吃饭,攒足力气抱孙子。” 这时,一直坐在旁边看报纸的王台长,放下手中的报纸,目光直直地盯着儿子,问:“是不是有了合适的姑娘?有了就早点领回家来,让我们也看看,高兴高兴。” 王培宇听到这话,心里暗自叫苦,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自找没趣啊!他赶紧往嘴里扒拉了两口饭,含糊不清地说:“我先走了,要不上班该晚了。” “哎,等等我,开车捎着我。”王母一听,急忙放下咬了一口的煎鸡蛋,站起身来。“我这就去换衣服。” “我今天绿色出行,不开车。”王培宇可不想一路上听母亲唠叨,找了个借口。人呀,年轻的时候都厌烦老人唠叨,可等自己老了,说不定也会忍不住对年轻人叨扰。 王培宇刚走出别墅没多远,还没来得及漫步跑出别墅区,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掏出手机一看,是肖芒打来的。电话一接通,肖芒急切的声音传来:“赵苘苘把迪尼儿广告公司的张经理举报了,听说是因为张经理骚扰她。” “啊!不可能,”王培宇吃了一惊,难以置信地说道,“张经理可是迪尼儿广告公司的老同志了,平时工作认真负责,为人也挺和善的呀。” “不过我听说张经理以前就被模特举报过,只是因为没有证据,最后就不了了之了。不过这次情况也很悬……听说他把监控都关闭了。”肖芒在电话那头说道。 “这样的话,赵苘苘岂不是要和别的模特一样吃哑巴亏。”王培宇心急如焚,一边和肖芒通着电话,一边焦急地招手拦出租车,“怎么办?你说,她代言的广告会不会停止啊?” “不知道啊,我也在等这件事情的处理结果。”肖芒无奈地在电话里说。 王培宇乘坐出租车心急火燎地赶到康桥小区,匆匆上楼打开房门,却发现屋里空无一人。他刚想掏出手机给赵苘苘打电话,这时肖芒的电话又打了过来,说:“你赶紧去派出所看看,听说张经理已经被派出所的人带走。” 再说派出所这边,赵苘苘正和张经理激烈地进行着口舌之战,两人互不相让。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一位气质儒雅的老年人推门走了进来,他身着剪裁得体的西装,眼神睿智而温和,身后还跟着迪尼儿广告公司的工作人员。 老年人面带微笑,目光柔和地看着赵苘苘说道:“谢谢姑娘,要不是你勇敢地举报,公司还真不知道他是一只披着羊皮的恶狼。” 张经理一看到老年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嘴唇颤抖着,结结巴巴地说道:“董事长!我是被他们冤枉了。” “别喊我董事长,你被公司开除了。老年人愤怒而痛心疾首地指着他,大声斥责道,“枉我这么多年对你的栽培,你居然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调戏妇女,还提前把监控器关闭。还有,你借着公司的名誉在外面招模特办模特卡,骗取钱财的事情……” 走出派出所,赵苘苘只感觉脑袋晕乎乎的,如同走在云里雾里一般。她转头看向赵世豪,一脸茫然地问道:“三哥,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本来都没想到要报警,也不敢报警,就怕他以后打击报复我。” “别怕,是我帮你报的警。人就是这样,你要是软弱,他就会变本加厉地欺负你;你要是强硬起来,他就是个怂包。”赵世豪拍了拍赵苘苘的肩膀,安慰道。 “二哥,你怎么来了?”赵苘苘这时才发现王培宇正双手环抱在胸前,斜靠着路边的大树。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在他身上,仿佛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整个人看起来帅气而又沉稳。 “先问你,为啥出了事不赶紧告诉我和肖芒?”王培宇微微抿嘴,目光如炬,扫了一眼赵世豪,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你眼里是不是只有你三哥,对不对?” “哪里呀?我本来是想找你的,可是你不在家。再说这种事,我实在是难以启齿啊!”她有些委屈地伸手扯了扯赵世豪的胳膊,解释道,“是昨天晚上三哥发现我样子很害怕,精神也恍恍惚惚的…” “是吗?”王培宇微微皱眉,又抿了抿唇,再次扫了一眼赵世豪。 “是的,我听见她躲在屋里哭,就把她叫出来问,这才知道有人欺负她了。”赵世豪赶忙替她解围。 王培宇半信半疑地笑了笑,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你俩胆子可真不小,竟敢举报他。要知道他可是汕岛市广告界的一个小霸王。要不是我消息灵通,赶紧找人请他们的董事长过来,这事儿可就麻烦大了。” “啊!”赵苘苘吓得脸色苍白,就像刚钻出地皮的知了猴,看到人后本能地想往窝里退。 “怕啥?”赵世豪转而嘿嘿一笑,安慰道,“因为他是小霸王,咱们才更要想办法整治他、举报他,不能让他继续在广告界横行霸道,欺负别人。” “没想到你一介书生,看着平时吊儿郎当的,倒是挺有正义感。”王培宇佩服地伸出手,与赵世豪相握。 看到两个俊男握手之后还拥抱了一下,赵苘苘破涕为笑,开心地抹着眼泪说道:“嘿嘿,在汕岛市有两个哥哥护着我,我就不用担心张经理打击报复啦。” “嗯,以后再有什么事,告诉我们一声就行。来!咱们一起给赵苘苘鼓鼓劲,壮壮胆。老同学!”王培宇说着,带头伸出手来。紧接着,赵世豪也伸出手,最后,赵苘苘也将手叠了上去。 “什么?你俩是老同学,以前就认识啊。”赵苘苘这才后知后觉,惊讶地说道。 “嗯。你这才看出来啊!”赵世豪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哎!你们不说,我还真想不到呢。”赵苘苘也跟着笑了起来。 赵世豪望着她那张俏丽的脸蛋,腹诽道:你想不到的事儿多着呢。 第35章 去大医院看看 在北方的三阳城高中校园里,高大的白杨树在微风中摇曳身姿,叶片相互摩挲,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宛如在哼唱着一首悠扬的歌。 在宽大的操场上,每一位学生都仰着洋溢着青春气息的笑脸,尽情地放飞着心中的梦想;他们骄傲地昂着头颅,排着整齐的长队,在圆形的跑道上前行。时间的脚步匆匆,转瞬之间,距离高考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头发花白的赵亮明,此时正抬头凝望着在杨树枝上叽叽喳喳叫唤的喜鹊,心中暗自思忖:等高考结束,无论如何都要带父亲去省城看病。 一想到赵苘苘的爷爷,赵亮明的心便隐隐作痛。唉,人这一辈子,似乎真的是命运弄人。好不容易把孩子的事情安排妥当,父亲却又病倒了。 正想着,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带着抱怨的声音:“赵亮明,他可是你儿子,你不能对他不管不顾的。还有一年他就要中考了,要是不给他报补习班,恐怕连普通高中都考不上。” “考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我实在是没钱给他报补习班。”赵亮明无奈地回应道。 “人家当爹的都偏心儿子,你倒好,一门心思都在闺女身上。赵苘苘学习又不好,你还花钱给她请舞蹈老师……”女人不依不饶地数落着。 “我能有什么办法,我也想多关心儿子,可他认我这个父亲吗?”赵亮明语气中透着一丝苦涩。 “赵亮明,你别得寸进尺,我让孩子认父归宗,你乐意吗?你敢吗?”女人的声音尖锐起来。 “好了,你知道我不敢就别再说了。你也不想想,真要是公开了,对你又有什么好处?”赵亮明担心旁边的老师听到谈话内容,急忙快步走进旁边的小树林,压低声音说道,“一会儿我给你转五千块钱,要是不够,你就自己再想想办法。” “不行,这太少了,怎么也得一万块钱。”女人依旧不松口。 “这五千块钱,还是我借来准备给苘苘她爷爷看病的。你呀,现在就多担待点,等以后我有了钱,一定补偿你。”赵亮明近乎哀求地说道。 “鬼才知道你以后有没有钱。五千就五千。”女人终于妥协。 这个纠缠赵亮明的女人叫苗子花,和他同在一所学校教书。十五年前,两人被校领导派往省城学习,在那段时间里产生了感情,从而种下了孽缘,生下了儿子张昭朴。 这天晚上,高中学校结束了晚自习。赵亮明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缓缓走进家门。 “苘苘给咱们打来的钱,怎么少了五千?”他刚一进门,李小燕便迎了上来,迫不及待地追问。 步入中年的李小燕,虽已不复年轻时的娇艳美丽,但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依旧透着一种别样的神韵,仿佛能勾住人的魂魄。 赵亮明望着妻子那双因愤怒而愈发明亮的眼睛,不紧不慢地说道:“我取出来用了,有个同事的孩子生病,找我借钱。” “什么?咱们没钱给孩子买房子,没钱给孩子她爷爷治病,你却有钱借给同事?你哪个同事的孩子生病向你借钱?”李小燕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不停地追问着。 “我的同事,说了估计你也不认识。”赵亮明一脸的不耐烦,自顾自地开始倒水洗脚,准备睡觉。 “你必须给我说清楚,不然今晚别想睡觉!”李小燕说着,一把抢过洗脚盆,丢进了卫生间。 “别闹了行不行?教毕业班本来就够操心劳累的了。”赵亮明疲惫地说道。 “上班谁不累啊?”李小燕坐在床沿上,声音里带上了哭腔,“你知道苘苘的钱来得多不容易吗?那是她兼职做模特拍广告挣的。” “我知道。”赵亮明有些不情愿地回应道,“又不是我逼她去做模特的,是她自己愿意的。” “我是说,孩子挣点钱太不容易了,咱们不能乱花,得替她存着。”李小燕擦了擦眼泪说道。 “我没有乱花钱,只是借出去应急而已。当时我们买房子的时候,人家也借给咱钱了呀。你说我能不借吗……”赵亮明厚着脸皮,不停地向老婆解释钱的去向。 “你借给同事也可以,可什么时候能把钱要回来?你也清楚孩子她爷爷必须尽快住院做手术,不能再拖了。”李小燕想到这几年,家里老的小的处处都要花钱,挣的远远不够花,委屈的情绪一下子涌了上来,忍不住叨叨起来。 “你有完没完,孩子她爷爷生病住院又用不着你管。”赵亮明见她一直说个不停,心中烦闷,忍不住口不择言。 “用不着我管?那用谁?用孩子她奶奶?还是指望她叔叔、姑姑、婶子和大娘?要是你们家人都能靠得住,还用得着孩子去兼职做模特挣钱吗?”李小燕气得大声反驳。 “好了好了,明天我就把钱给你要回来,行了!以后别在我面前提孩子兼职做模特的事,好像我逼她似的。”赵亮明无奈地说道。他本不想让妻子声张赵苘苘兼职做模特挣钱的事,没想到一吵架,妻子就把这事抖搂出来了。 夜深了,两口子上了床,关灭灯,背对背,谁也不理谁,像小孩子一样赌着气。忽然,李小燕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李小燕赶忙拉亮灯,伸手摸起手机,按下接听键,里面传来赵苘苘那婉转悦耳地声音:“妈,还没睡吗?你看到我给你发的微信了吗?” “什么微信?我今晚睡得早,没看见呢。”李小燕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惶恐不安。 “没什么大事,就是我去年买的那条裙子没带过来,天热了要穿。你帮我找找,快递过来。” “噢,好的。明天我找出来,给你洗洗再寄过去。” “不用洗,寄过来我自己洗就行。”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赵苘苘接着问道,“我爸爸睡觉了吗?” “睡了,他带毕业班太累了,一回家就上床睡觉了。”李小燕回头看了一眼竖起耳朵细听的赵亮明,故意下床走到外面,说,“找他有事吗?有事跟我说,明天我再告诉他。” “没事,就是随便问问。晚安!” “好,晚安!”李小燕刚想挂断电话,就听到赵苘苘在电话里叮嘱道:“妈,别和我爸爸吵架,爷爷生病他心里本来就不好受。” “我没有。”李小燕赶紧解释,可话还没说完,那边就挂断了电话。 “哼!闺女都知道你整天欺负我。”赵亮明冲她得意地说。 “别得意,孩子早晚会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是你整天欺负我。”被孩子冤枉,又遭丈夫讥笑,李小燕气得直跺脚。 想到自己那尚未暴露的风流债,赵亮明心中一紧,赶忙向妻子赔不是:“好了,我的夫人,都是小生的错,以后我一定改,行不行?”说着,还夸张地跪在床上,对着李小燕作揖。 看到丈夫这副模样,李小燕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借钱这事儿也就这么过去了。 周末,赵亮明骑着电动车,回到了位于华北平原上的老家——一个宁静的小村庄。 村庄不大,四周都种满了庄稼。此时正值小麦灌浆的季节,放眼望去,满坡都是绿油油的小麦,在微风中泛起层层绿浪。他骑着电动车,在一块麦田边停了下来,伸手掐下一根麦穗,轻轻扒开,只见麦粒才刚刚开始饱满。 站在麦田边,赵亮明不禁想起了苘苘爷爷弯腰割麦子的情景。三十多年前,他们兄弟几个都还年幼,一家人的农活全靠苘苘爷爷一人操持。好不容易熬到他们长大成人,孩子们也都渐渐长大,可苘苘爷爷却病倒了。其实,苘苘爷爷生病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赵亮明每次回家,都发现父亲喊胃疼,他一直以为吃点胃药就能好。 唉,自己作为家中的长子,应该早点带父亲去住院检查、做手术啊。 还没走到家门口,赵亮明就看见苘苘爷爷正靠墙根坐在马扎上,和几个老人说说笑笑。那几个老人看起来身体还算硬朗,只是苘苘爷爷显得格外瘦弱。 赵亮明还没来得及停下电动车,就听到左邻右舍关切的问候声。问学校放假没有?问今年又有几个学生考上大学? “嗯嗯。”“还没放假呢。”“还没考试呢,等考完试出了成绩才知道。”赵亮明一边回应着,一边拿出一包烟,挨个给老人们递上一支。 赵亮明和几个老人打过招呼后,走上前去扶起父亲,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慢慢地往家走。 初夏的阳光,温柔地洒在他们身上。一个头发斑白,微微低头,躬身推着电动车;另一个头发稀疏,头顶几近光秃,瘦得皮包骨头,手里提着马扎子。 “爸,您的胃病好点了吗?” “嗯,自从上次住院出来,感觉好多了,能吃下饭了。” “爸,我想带您去省城的大医院看看。” “看啥呀,老毛病了,治不好的。” “省城大医院的大夫都是博士、研究生,肯定有办法治好您的病。” “不去,大医院看病贵得吓人,咱老百姓可看不起啊!”苘苘爷爷停下脚步,放下马扎子坐了下来,望着地面说道,“你大姨生病不就是在大医院治的吗?结果呢,花了好几万,最后还是没保住命。还有咱村里村主任他爹,家里那么有钱,又托关系找了人,不也没治好吗?” 赵亮明抬头看了看,离家不过二十来米的距离,可父亲却连这点路都走得如此艰难,看来身体是真的不行了。他鼻头一酸,强忍着内心的悲痛说道:“您不能光看那些没治好的例子,治好的也不少啊。您也别担心钱的事,现在有新农合,国家能给报销呢。” “我知道国家给报销,可报销剩下的钱呢?你们谁来出?反正我和你妈是没钱看病。”老爷子一脸赌气的模样,好像在说,你们要是给我看病,我就能多活几年,要是不管我,我就只能在家里等着等死了。 第36章 家庭波澜 赵亮明一迈进家门,便瞧见苘苘奶奶正端着一葫芦瓢玉米,在天井里喂鸡。满院子的老母鸡似一群撒娇的孩童,‘咯咯哒,咯咯哒’欢快地叫嚷着,将她紧紧簇拥,纷纷伸长纤细的脖子,如饥似渴地急切讨食。 苘苘奶奶一辈子都扎根在农村,每日的生活轨迹,不是围着锅台转,就是在田地里忙碌。在她质朴的心中,老头和儿子就是她的全部依靠,是她头顶那片天;而家中的家禽和家畜,则是她积攒生活费用的“钱罐子”。她从未走出过这片土地,没见过外面繁华的世界,生活简单而纯粹。 看到大儿子回来,苘苘奶奶满心欢喜,赶忙迎上前去。她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带着那张如菊花般布满皱纹的脸,上下打量着儿子,神情略显呆滞,可眼中流露出的见到儿子的欢喜,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苘苘爷爷和奶奶居住的房子,还是当年家里为赵亮明结婚时盖的砖瓦房。岁月流转,如今这房子尽显沧桑之态,陈旧的气息如蛛网般蔓延,墙壁上的斑驳似在默默诉说着往昔的故事。 赵亮明踱步踏入屋内,目光如炬般掠过那些斑驳陆离的家具,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感慨。他放下给老人买来的东西,便动手帮着干活。他一边打扫天井,一边轻声向旁边的苘苘奶奶询问:“妈,我爸吃饭怎么样啊?” “不行啊,你瞧瞧他现在瘦成啥样了,再这么下去,怕是只剩皮包骨头了。”苘苘奶奶看着儿子,眼神中满是担忧,呆呆地念叨着,“亏得我天天给他蒸鸡蛋羹吃。前几天你妹妹来,买了几斤排骨,炖好了他也就只吃了一小块,喝点汤。还好有我天天在身边侍候着,指望不上你们了。” 赵亮明回头看向坐在树底下,正捂着胸脯发呆的苘苘爷爷,对苘苘奶奶说道:“妈,我寻思着这几天抽空带爸去省城的大医院看看,您把家里的事儿安排安排。” “去几天呀?”苘苘奶奶满脸担忧地问道,“省城离咱家可老远了?” “嗯,挺远的。得住上好些天,到时候看情况再说。我这就去找亮天商量商量。”赵亮明深知,看病一事迫在眉睫,刻不容缓。心中念头一转,当即便准备起身前往。 “你兄弟不在家,出去干活都好些天了。”老太太赶忙阻拦,不想让他去小儿子赵亮天家。 “您别管了,我去他家瞅瞅。” 赵亮明有个弟弟叫赵亮天。赵亮天结婚后育有一子,他儿子赵钢大学毕业后,在省城给人打工,刚贷款买了楼房,还找了媳妇,一家人的日子过得紧紧巴巴。 赵亮天家住在街口,与自家隔着好几户人家。赵亮明走到他家门口,看着紧闭的大门,犹豫了片刻,还是抬手敲了敲门。 没过一会儿,赵亮天的老婆王娟打开门走了出来,一见是赵亮明,忙笑着说道:“哥哥,是你呀!啥时候回来的?” 王娟长相虽不出众,但整个人干净利落,心灵手巧,还爱打扮,看上去丝毫没有农村大嫂的土气,倒像是个见过世面的老板娘。 “刚回来。”面对弟媳,赵亮明也不兜圈子,直接说道,“我打算带苘苘爷爷去省城大医院看病,你们有时间陪着去吗?” “哥哥,你有钱给咱爸看病吗?就因为这事儿,你兄弟都扔下家里的活出去打工了。”王娟面露难色,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 “你们不用掏钱,只要能好好跟着照顾就行。我就请了两天假,没法一直陪着咱爸住院治疗。” “伺候老人那是应该的,我也想天天跟着去,可家里的鸡呀,猫呀,狗呀,都离不开人。”王娟眨了眨眼睛,那张阔嘴唧唧地念叨着,“但不管咋说,咱爸看病住院,我肯定得去,哪能又不出钱又不出力呢?” “你要是去了,谁看家呀?你刚才说的那些鸡呀,狗呀,谁喂呢?” “不行就叫孩子他姥姥来帮忙看家,反正不能扔下咱爸不管。” “行!那你给苘苘她叔叔打个电话说一声,我就不跟他联系了。” 就这样,第二天,赵亮明租了一辆面包车,准备接苘苘爷爷去省城大医院看病。 没想到临出发时,苘苘奶奶说什么也要跟着去。她抹着眼泪,紧紧拽住车门,说道:“你们不能就这么把他拉走,把我一个人撇在家里不管啊。” “我们是带爸去看病,您跟着干啥呀?您就留在家里看家。” “我要跟着去医院,守着他,伺候他。”苘苘奶奶执拗地拽着车门,不肯松手。 无奈之下,他们只好把苘苘爷爷和苘苘奶奶一起带上,朝着省城大医院出发。 别看赵亮明在县城是备受赞誉的优秀高中教师,也不是头一回来到省城,可一走进这省城大医院,瞬间就有些懵了。 走进省城大医院,一股压抑而紧张的气息扑面而来。大厅里人头攒动,喧嚣声、脚步声、呼喊声交织在一起,仿佛一张无形的网。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混合着人们焦急与疲惫的气息,让人愈发感到沉重与不安。赵亮明和王娟,一人照看一个老人,李小燕则负责跑腿缴费、拿单子和问路。 第一天,因为床位紧张,没有办理上住院手续。晚上,他们五个人只好凑合着挤在一家小旅馆里。 赵亮明出去买了包子和米粥,回来让大家吃晚饭。苘苘奶奶一看到食物,连忙拿起一个包子递给老伴,说道:“老头子,尝尝咱儿子买的包子,看看好吃不?” “你吃,包子我又不是没吃过。”苘苘爷爷被医院里的各种各样检查,折腾了一天,早已疲惫不堪,只喝了点米粥,便靠在一旁打起盹来。 “赵钢的房子要是能早买两年就好了。”李小燕咬了一口包子,看着狭窄的床铺,心烦意乱地随口说道。 “为啥呀?”王娟一时没反应过来,当即反问道。 “早买就能早交房,咱们来省城也就有地方住了呀!” “哈哈,你知道他买的房子在哪里吗?”王娟拿着包子,忍不住哈哈大笑,“离这儿老远了,在城市边上呢。这儿的房子多贵呀,咱哪买得起?” 赵亮明听到这话,瞪了老婆一眼,转头问王娟:“咱爸来看病这事儿,你给赵钢打电话说了吗?” “还没打呢。你说要给他打电话不?要不,我现在就给赵钢打个电话,让他明天请假过来替替咱们?”王娟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放下手里的包子,伸手摸起手机。 “别打,我的意思是先别让孩子们知道,他们知道了肯定害怕,胡思乱想的,耽误工作。” “就是呢,告诉孩子有啥用?他们办事还不如咱们呢。”王娟听了,丢下手机,安心低头吃起饭来。 夜深了,李小燕被妯娌挤得翻来覆去睡不着,又不敢乱动。窗外,昏黄的路灯透过斑驳的树叶,洒下一片片破碎的光影,宛如她此刻凌乱的心绪。隐隐约约的霓虹灯闪烁着,仿佛在冷漠地注视着她内心的烦闷与无望。 赵亮天和王娟,有钱为子购房娶媳,却无钱为父疗疾续命,此为何等道理?实乃荒谬至极!听那王娟话中之意,字字句句,分明似无形绳索,妄图压榨他们两口子 苘苘打来钱的时候,还特意叮嘱要赶紧给爷爷看病动手术。这还用说吗?她又何尝不想呢!她和赵亮明结婚后,生下孩子就一直忙着上班,根本没时间照顾孩子,全靠两位老人帮忙拉扯大。苘苘小时候,老人对她那是疼爱有加。孩子上高中、读大学,两位老人没少偷偷给她塞钱。 如今老人生病了,如果不给老人看病,自己心里这道坎儿都过不去,要是外人知道了,还不得骂他们不孝顺啊!她早就想着法子借钱给老人看病了,可老人养了三个孩子,总不能光让他们两口子出钱。 赵亮天两口子在家种地,照顾老人确实也不错,可赵亮明大学毕业后,每年都给老人钱花。而且之前两位老人身体硬朗的时候,还整天帮着赵亮天两口子种地。就因为老人帮忙种地、看家,赵亮天才有时间出去打工挣钱。再说,两位老人有六七亩地,每年卖粮食的钱都花到哪儿去了?老人既然给苘苘钱花,肯定也没少给赵钢钱花。赵钢买房子,他们帮忙凑了三万块,老人肯定也出了钱,只不过瞒着他们罢了。毕竟赵钢是家里的独孙,难保两位老人不偏向老二一家。 李小燕躺在旅馆的床上,越想心里越烦闷,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觉。 第37章 纷扰与牵挂 夜,如一块沉重的黑色绸缎,沉甸甸地压在小旅馆的屋顶。窗外,城市的霓虹灯闪烁着,五彩斑斓的光线透过斑驳的玻璃,在屋内投下奇异而虚幻的光影。李小燕躺在床上,身旁的王娟同样被思绪缠绕,难以进入梦乡。 老人生病,做儿女的若想一分钱不掏,那简直是天方夜谭。所谓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当初孩子买房子,老爷子偷偷给了两万块,如今看来,这钱怕是在手里也留不住了。 唉,不行,明天还是得打电话叫赵钢来瞧瞧他爷爷,省得李小燕四处乱说,败坏他们不孝顺的名声。 再者,拿点钱给老人看病,自己心里也能踏实些。不过话说回来,她在医院伺候老人,也算是出了力,就不用再额外掏钱了。出去打工一天最少挣一百,要是在这儿服侍老爷子一年半载的,不也能抵两三万嘛。 只是不知道老爷子的胃癌发展到什么程度了,到底能不能做手术。今天听医生说,早期胃癌切除后,兴许还能多活几年,可要是晚期胃癌,那情况就不容乐观了。 今天看病,自己一分钱没花,全是大伯哥掏的腰包。唉,到底是在外面上班的人,就是有钱,出手阔绰,透着一股神气劲儿。 早知道这样,年轻时候真该找个在外面上班的人。嫁给赵亮天这个没出息的,一辈子守着几亩地,真是窝囊透顶!他出去打工挣的钱,哪有大伯哥当老师来得稳当。 王娟思来想去,心中烦闷,不由自主地翻了个身。睡不着,实在烦人!不行,明天事儿还多着呢,赶紧睡,别再瞎想了! 后半夜,赵亮明被屋里的动静惊醒,开灯一看,原来是老人想喝水。赵亮明一个箭步冲到床边,迅速伸出手,稳稳地握住父亲正要拿起水杯的手,急切地说道:‘爹,医生说了,今天要空腹抽血化验,不能喝水。” 苘苘爷爷一听,无奈地放下水杯,一手捂着胃部,又缓缓躺下,看样子胃痛了一整晚都没睡好。谁料,苘苘奶奶也醒了,见状,她下床又把水杯端过来,轻声哄着老爷子:“医生又看不见,你就喝点。” “不行,真不能让他喝。”赵亮明着急地劝阻。 “不喝水,渴坏他咋办?你这是想渴死你爹呀?”苘苘奶奶皱着如菊花般布满皱纹的脸,大声呵斥儿子。 “妈,您要是让他喝了水,医生发现就不给治了。”李小燕见苘苘奶奶这般添乱,赶忙坐起来吓唬她,“到时候治不好,可没人管您,也没人要您了。” 苘苘奶奶一听这话,心里害怕了,赶紧把水倒掉。随后,她两眼含泪,满是担忧地望着老头子,仿佛生怕他哪一天突然丢下自己就走了。 “我先领着咱爸去医院排队等着抽血,你们再睡会儿。”赵亮明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便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出门。 赵亮明领着苘苘爷爷刚走没多远,李小燕就起身对王娟说:“你睡着了吗?要不算了,咱们也起来吃饭,早点去医院。” “行啊!我换了地方,实在睡不着。咱们早点吃饭,再陪着咱妈慢慢溜达过去。” “好。” 趁着李小燕去找吃饭摊位的空当,王娟赶忙给儿子赵钢打电话:“儿子,你能跟领导请个假不?你爷爷来省立医院看病呢,你过来一趟,好歹说句话。” “行,妈,我这就给领导打电话,马上过去。”赵钢刚起床,接到母亲这个电话,先是一愣。 “你来的时候记得买点东西,可千万别提钱的事儿。”王娟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赶忙叮嘱儿子。 “爷爷看病,咱肯定得出钱呀。咱家拿多少?妈,你说个数。” “你有钱吗?还说得轻巧。” “没有的话,我就去借借看。” “你借什么借?充什么大尾巴狼,借了钱谁替你还?” “那爷爷看病,到底谁掏钱呀?” “当然是你大伯了,你爸又不在家,不然谁领你爷爷来看病?” “咱家不掏钱,大伯和姑姑能乐意吗?” “你姑还不知道这事儿呢,就她那点工资,给人家当保姆,每月才一千块,自己孩子上大学都不够花,我看她也拿不出钱来。” “好,我知道了。”那头,赵钢不耐烦地挂断了电话。 李小燕领着婆婆和妯娌吃完饭来到医院时,赵亮明刚带着苘苘爷爷抽完血。“你们领着爸去排队挂号,我去买点饭给他吃。”赵亮明说完便转身去买饭。 赵亮明买饭回来,只见赵钢提着一箱子牛奶,正和苘苘爷爷说着话。 他看了一眼王娟,转而问赵钢:“你怎么来了?” “我没事给家里打电话问问情况,妈告诉我你们带爷爷来看病了。大伯,你们怎么不早点打电话告诉我呢?”赵钢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五百块钱,“大伯,这点钱您先收下,等月底开了工资,我再给爷爷送过来。” “你刚参加工作,拿什么钱?给你爷爷看病有我和你爸呢,用不着你掏钱。” “我可是爷爷的亲孙子,掏钱也是应该的。”赵钢执意要把钱塞给大伯。 “我不要,你把钱给你妈,正好她也缺钱花。”赵亮明说完,不再理会赵钢,而是拿出一小杯米粥,细心地侍候苘苘爷爷吃饭。 赵钢看向母亲王娟,只见王娟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不让你拿钱,你偏要充好人,这下好了,根本用不着你在这里讨好! 赵钢愣了一下,随即把钱装进爷爷的口袋,说道:“爷爷,您就拿着这钱看病。” 苘苘爷爷喝了口米粥,微微点头:“好,等爷爷以后有了,再还给你。” 下午,苘苘爷爷顺利住进了医院,赵亮明对王娟说:“一会儿我和你嫂子得回去了,你自己在这儿陪着咱爸,行吗?” “不行又能怎样?你们都要上班,忙得很,就我闲着没事。”王娟嘴里忍不住发起了牢骚,“不过做手术的时候,你们可一定要来,万一出点什么事……” 赵亮明连忙说:“等到做手术那天,我们肯定都来,你别担心。再说咱爸生活还能自理,你就陪着他说说话,照顾他打针就行。” 王娟转头看看婆婆说:“你们想办法把咱妈送回去,她在这儿只会添乱。” “好。”李小燕答应着,转身对婆婆说:“妈,您跟我们回家。” “那你爸爸呢,他也走吗?”老太太说着,眼神担忧地看向倒在病床上输液的老头子。 “他得在这儿打针,回不去。” “我不回去,我要守着你爹,我走了谁照顾他呀,你们这些年轻人,哪里懂得照顾人。那我等他打完针,一块儿走。” 赵亮明看着母亲菊花般脸上的老年斑,故意提高声音说:“妈,您赶紧跟我们回家,再不回去,家里的鸡呀、鹅呀,都要被人抱走啦!” 苘苘奶奶一听儿子这么说,吓得低下头,慌慌张张地往外走,走到门口又折返回来,对苘苘爷爷说:“老头子,咱不在这儿打针了,回家打去。” 王娟见婆婆这糊里糊涂的样子,只当是她上了年纪,脑子不太清楚,只好哄她说:“妈,您先跟着哥哥嫂子回家看看,明天再回来。” “噢,也行。不过他们明天真的回来吗?” “会回来的。”王娟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往外推她。 看到苘苘奶奶跟着李小燕往外走,赵亮明赶忙叮嘱王娟:“要是有什么事,赶紧给我打电话。还有,我回去就联系咱妹妹,让她过来和你轮流伺候咱爸。” “给,这是食堂的饭卡,我存了三百块钱,够你们吃几天的。”赵亮明说着递给王娟饭卡,又摸出三百块钱,“再给你三百块,要是不想吃食堂,就到外面买点东西吃。” 看到饭卡和钱,王娟的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一般圆溜溜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然而这惊喜转瞬即逝,她的眼神很快恢复平静,面上露出得体的微笑,说:“哥哥,不用了,我自己多少有点钱,您放心走。” “拿着,出门在外,穷家富路嘛。”赵亮明坚持递给她,随后回头看了一眼一直注视着他们说话的苘苘爷爷,转身快步离开,一边走,一边悄悄擦去眼角的泪水。 一直跟在后面的赵钢见他们要走,说道:“妈,您一个人能行吗?要不我请几天假留下来陪您。” “不用了,你安心上班。” “那我走了。”赵钢看着被病魔折磨得瘦骨嶙峋的爷爷,又看看已有丝丝白发的母亲,心中五味杂陈,那滋味难以言表。不走又有什么办法? 第38章 亲情纠葛 他们走出医院大门,赵亮明一脸郑重地叮嘱赵钢说:“你离着近,这几天抽空往医院多跑着点,等高考结束,我就有时间来伺候你爷爷了。” “行,大伯!”赵钢点头思索着问:“医生说什么时候给我爷爷做手术没有?” “还没呢,医生只说看看情况再定。依我看,情况不太乐观,说不定医生不敢轻易给做。你想啊,你爷爷年纪这么大了,身体又瘦,做手术风险太大,万一……哪个医生敢打包票没事呢。”赵亮明眉头紧锁,忧心忡忡地说道。 “您说得也是,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赵钢无奈地附和。 “嗯,得这种病确实没办法,咱们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赵亮明说着,掏出一支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吐出的烟雾在夜空中缓缓飘散,他郁闷地继续说道,“弄不好,就跟在县医院一样,打打针保守治疗就算了。唉!你上班的时候跟同事打听打听,看看医院里能不能找到熟人?” “够呛!我也想过这个问题,我才工作两年,认识人不多。” “回去问问你的同学,对了,还有你媳妇的同学,病急乱投医,说不定打听打听就会碰上熟人。” “好,我回去找人问问。”赵钢点头应着。 赵亮明和李小燕带着苘苘奶奶从医院出来,乘坐长途汽车回到县城时,天色早已漆黑如墨。李小燕赶忙找人开车,连夜将苘苘奶奶送回了家。 而赵亮明呢,一下车便急匆匆地赶到妹妹赵亮云的雇主家。赵亮云四十出头,模样生得俏丽,肌肤虽已不如年轻时那般紧致,却透着一股成熟的韵味,猛一看,倒像三十多岁的少妇。她打开门,瞧见是大哥,不禁吃了一惊,脱口问道:“哥哥,这么晚了,你咋来了?有啥事打电话不行吗?”不过,她很快便恢复了镇静。 “电话里说不清楚。”赵亮明一脸疲惫,风尘仆仆地说道,“走,咱出去找个地方,边吃饭边说。” “你还没吃饭呀,就在这儿吃。”赵亮云说着,伸手拽住他的衣袖,示意他进屋。 “人家雇主能愿意吗?”赵亮明有些犹豫。 “这有啥不愿意的,你又能吃多少。”赵亮云不以为然地说。 雇主是位瘫痪在轮椅上的老太太,此刻正坐在客厅里。听到说话声,她热情地打起招呼:“谁呀,是你家里人吗?快进来。” “是我哥哥。”赵亮云回应道。 赵亮明跟着苘苘她姑走进屋,只见雇主家的楼房宽敞明亮,面积颇大,室内陈设精致且颇具档次,每一处角落都打扫得一尘不染。他不禁在心里暗自思忖:这可都是妹妹的功劳啊! 是啊,赵亮云自幼勤快,爱干净,初中毕业后便一直在家务农,帮着家里种地。结婚生子没几年,便随着进城打工的潮流,在城市里四处闯荡,可谓是个吃过苦、碰过壁的农家女。 “哥哥,到底啥事,你就说。”赵亮云给哥哥下了一碗面条,又拿出一根火腿肠,等他快吃完时,才开口问。 “你能不能把工作辞了,要不请个长假也行。咱爸住院做手术,身边得有人照顾啊。”赵亮明一口气说完,端起碗,将剩下的一口面条吃了个干净。 其实,苘苘爷爷生病的事,赵亮云早就知晓,心里也早有自己的打算。她轻轻一笑,反问道:“不行!凭啥要我辞职照顾老人?” 赵亮明万万没想到妹妹会这样说,而且这话着实噎人。他愣了一下,提高音量说道:“凭啥?就凭你是咱爸的闺女!”说完,也不顾赵亮云的雇主就在旁边看着,满脸生气地盯着她。 “那你还是咱爸的儿子呢!”赵亮云不慌不忙地回怼道。 “我不是老师嘛,还带着毕业班,马上就要高考了,实在走不开啊。”赵亮明急忙解释。 “你的学生今年考不上,明年还能再考,可咱爸就这么一个,而且他这病,都是你们给耽误的。这事儿可不怪我,要怪就怪你们不早点带他去大医院看病。”赵亮云言辞犀利,毫不相让。 “你……”连续劳累了几天的赵亮明,被妹妹这一番话怼得一时语塞。他深吸一口气,坐下来冷静了片刻,然后说道:“咱爸今天在省城住院了,你明天去看看他。” “你说在哪个医院,我明天买点东西去瞅瞅。”赵亮云回应道。 “你请个假,多在那儿陪陪他。”赵亮明继续劝说道。 “不行啊,这儿离不开人。”赵亮云面露难色。 “你让大娘再找一个保姆不就行了。”赵亮明提议道。 “说了半天,你还是想让我辞职不干啊。”赵亮云一边收拾碗筷,一边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不行,我可不能耽误伺候大娘挣钱。” “到底是伺候大娘挣钱重要,还是咱爸的命重要?”赵亮明真的动怒了,伸手使劲拍了一下桌子,心中暗自想道:这人怎么这么死脑筋啊!你走了,人家完全可以再找别人啊。 “那你说呢,如果咱爸的命重要,你咋不自己好好陪着,反倒跑来找我发脾气?”赵亮云毫不示弱地反驳道。 “你,你这样等咱爸走了,会后悔的!”赵亮明气得手指着她的鼻子,说完,抬腿便要走。 “我后悔?想当初,你和二哥都上学,却让我辍学在家种地供你们读书,你们后悔过没有?”赵亮云眼眶泛红,委屈地说道。 “你不上学是因为自己没考上高中啊。”赵亮明争辩道。 “我是没考上高中,可我考上技校了呀!我本来能去技校学门手艺,可咱爸妈死活不让我去,说家里没钱供我,还说上技校没用……”赵亮云说着说着,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二哥学习不好不想上学,咱爸还硬逼着他去念呢。” “这些事,我真不知道,从来没人跟我说过。”赵亮明一脸无奈。 “你那时候整天在大学里,家里的情况就算知道又能咋样?还能让你退学不成?当初你考上大学,咱爸妈整天高兴得合不拢嘴。”赵亮云抹了抹眼泪,继续说道。 “我明白了,就因为这些,你心里恨咱爸咱妈,也恨我,对?”赵亮明似乎明白了妹妹的心结所在。 “也谈不上恨,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再说那些上学出去的人,有的混得还不如我呢。我不想辞职照顾咱爸,是因为这个雇主对我特别好,辞了这份工作,以后恐怕很难再遇到这么好的雇主了。”赵亮云擦了擦眼泪,平复了一下情绪,接着说道,“而且,咱爸住院要人照顾,不是还有你和二哥,以及两个嫂子嘛。你们怕伺候咱爸耽误挣钱,我更害怕呀,我还得供儿子上大学,到处都要花钱。你们的孩子都已经上班挣钱了,可我不一样啊。” “我只是想让你请几天假,先替替她们,等过几天高考结束,我就有时间了,到时候就算你想去,也用不着你了。”赵亮明明白妹妹心中有怨气,便放缓了语气说道,“你要是实在不想去,那就算了,我走了。” 哼,说来说去,伺候咱爸难道还需要我们给你钱不成?你没时间尽孝就算了。赵亮明在心里对妹妹满是鄙视,脸上也明显流露出生气的神色。 “哥哥,你等一下。”赵亮云说着,转身跑到自己睡觉的屋里,不一会儿,手里拿着一叠钱出来,“给,这是一千块钱,不多,都是我平时攒的,你拿着给咱爸看病用。” “你要乐意给,自己送过去,我不管!”赵亮明说完,狠下心来,扭头便离开了。 雇主老太太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等赵亮明走后,她看着赵亮云问道:“你真不打算去伺候你爹住院啊?” “嗯,凭啥他们上班不用辞职,就非得让我辞职?他们上班是工作,我上班就不是工作啦?农村的老人向来都是把遗产留给儿子,又不会分给闺女。闺女结了婚,平时经常买点东西回去看看,就已经很不错了。”赵亮云一脸委屈地说道。 雇主老太太还是有些不放心,担忧地说道:“你到底咋想的,我还真有点搞不懂。你要是不去陪你爹住院,我这边就不用找人顶替了。要是去的话,你早点跟我说,我好让孩子找人来。” “好的,大娘,您放心,我不会扔下您不管的,您对我这么好,我可舍不得离开您。”赵亮云赶忙说道。 “呵呵,看你这岁数也不小了,嘴巴还跟抹了蜜似的甜。”雇主老太太微笑着拍了拍轮椅,示意她准备上床睡觉。 赵亮云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微微泛红,赶忙走上前去,一边推着轮椅朝卧室走去。 第39章 生活小插曲 汕岛市的机场上空,碧空如洗,万里无云。几架飞机静静地停泊在跑道上,宛如巨兽般等待着旅客的到来,远处,另有一架飞机正盘旋在空中,缓缓准备降落。 肖芒登上飞机后,一眼瞧见正在飞机上执勤的赵苘苘,不禁扭头问身旁的王培宇:“最近我们出差老是碰到她在飞机上执勤,你不会是故意安排的?” 王培宇没好气地回道:“你哪来这么多无端猜测?我怎么可能知道她每天在哪个航班执勤。” 肖芒又追问道:“你借迪尼儿公司给她的钱,她难道一点儿都没察觉?” “没有。”王培宇简洁地回答。 “这不大可能,她难道不会去打听其他模特拍广告能挣多少钱吗?”肖芒自问自答,紧接着后知后觉地嘀咕道:“她到底是真单纯,还是在装糊涂呢?” “管她呢!”王培宇似乎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 “你就不怕这钱打了水漂,要不找个机会我给她提个醒?”肖芒提议道。 “别多事,现在还用不着你。”王培宇果断拒绝。 “行,等你搞不定她的时候,我再来帮忙。”肖芒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这时,赵苘苘忙完手头的工作,微笑着走过来跟他俩打招呼:“这是又要出差呀?” “嗯。”两人点头回应。 闲聊了几句后,王培宇关切地问道:“你爷爷住院了,病情怎么样,治得如何?” “不太清楚呢,昨天打电话说已经顺利住院了。”经历过之前的骚扰事件,赵苘苘早已将他们视作亲人,有什么事都不藏着掖着。“二哥!我爸他们在医院里没什么熟人,你们有没有在我老家工作的亲戚或者朋友呀?” “你说的你老家的医院啊,我没有呢。”肖芒喝了口饮料,不假思索地说道,“在汕岛市看病,哪个医院我们都能找找关系。但是你老家离这儿太远,实在鞭长莫及。” 王培宇低头沉思片刻,随后安慰赵苘苘说:“别急,我发微信问问我大学同学,看能不能帮上忙。” 说话间,飞机缓缓上升,冲入了那一朵朵如棉絮般的白云之中。 “这会儿信号不太稳,等我下飞机就帮你问。”王培宇补充道。 “谢谢二哥!”赵苘苘赶忙跑到储藏间,拿来一些零食递给他们,以表谢意。 等赵苘苘转身离开,肖芒忍不住讥笑王培宇:“追求女孩子可不能她一开口你就答应,你呀,真是彻底被她迷住了。” 王培宇望着赵苘苘认真工作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却并未说话。 入夏时节,内陆城市已被炎热的高温笼罩,而临海的汕岛市却依旧凉爽宜人,让人倍感舒适。赵苘苘拖着行李箱,打开出租房的门,只有赵世豪的屋内透出来灯光,王培宇房间的灯没亮,她心里莫名有些失落,轻轻关上了防盗门。 正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赵苘苘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这句话,不禁低头偷偷笑了起来,暗自思忖:自己和他究竟算什么关系?怎么会如此在意他呢?难道仅仅是因为他总能在关键时刻帮到自己? 赵世豪听到门响,抱着基德走了出来,一看是她,张口便问:“妹妹,你吃晚饭了吗?” “还没呢,这不刚回来。”赵苘苘先是微微一愣,随即想到他大概也还没吃,便说道:“要不你吃面条?我给你做。” “你就只会做面条呀?”赵世豪略带调侃地问。 “嗯。”赵苘苘老实地点点头。 “唉!以后谁要是娶了你,可真是倒了八辈子霉。”赵世豪故作惋惜地叹道。 “倒霉?就因为我不会做饭吗?”赵苘苘进屋换了鞋出来,反驳道,“现在都是男生给女生做饭呢。你要是不会做饭,哪个女生嫁给你,那才叫倒霉。” “谁嫁给我,我就给谁请保姆。”赵世豪嬉皮笑脸地说道,“要不咱们出去吃?我不想一个人出去吃。” “出去吃饭可以,事先说好了是你请,还是我请呀?”赵苘苘想起之前答应请他吃饭的事,故意笑着反问道。 “当然是你请客啦。”赵世豪一点儿也不客气。 赵苘苘低头看了看身上穿着的空乘制服,心想:他和王培宇是同学,而且不管怎么说也帮过自己好几次忙,可不能慢待了人家。 于是,她扬起洋溢着青春活力的笑脸说:“三哥,你稍等会儿,我换身衣服就走。” “行啊。我也得好好打扮打扮。”赵世豪说完,抱着基德转身回屋。 “哈哈,三哥你说话真有意思!”赵苘苘笑着回应。 没过一会儿,两人出门,并排站在走廊里等电梯。 赵世豪身着一身休闲装,整个人显得儒雅随和,又不失活泼开朗的气质。 赵苘苘则穿着一条淡紫色的连衣裙,圆圆的脸蛋上戴着假睫毛,眼睛忽闪忽闪的,活脱脱像一个精致的洋娃娃。 赵世豪瞅了她一眼,嘿嘿笑道:“你打扮得这么漂亮陪我出去吃饭,别人看见了,肯定以为你是我女朋友呢。” “管别人怎么看呢,只要你心里清楚我不是你女朋友就行。”赵苘苘回应道。 说话间,电梯缓缓来到,门缓缓打开,赵苘苘侧身走了进去。 赵世豪哼着歌曲,扒着电梯门也跟了进去,旁若无人地唱道:“我听见你的声音,有种特别的感觉,让我不断想,不敢再忘记你,我记得有一个人,永远留在我心中……不管路有多么远,一定会让它实现,我会轻轻在你耳边对你说,对你说,我爱你,爱着你,就像老鼠爱大米,不管有多少风……” “哈哈,三哥,你别唱啦,太难听了,这都是哪年的老歌呀。”赵苘苘忍不住嘲笑他。 然而,赵世豪却丝毫不在意赵苘苘的调侃,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歌声中,忘情地唱着。 赵苘苘看着他那不管不顾的模样,忽然想起他写的小篆文的最后一句“落花郎未归”,心中不禁猜测,他心里或许藏着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于是靠着电梯墙角,默默地听他唱完。 等他唱完,赵苘苘问道:“三哥,现在谈恋爱的男女,经常把喜欢你、爱你、想你这些话挂在嘴边,不像以前那么含蓄了。你说是不是呀?” “嗯,确实是这样。所以当对方说爱你时,可别轻易信以为真,得用心去感受,看对方是不是真心爱你。”赵世豪认真地说完,又反问道:“你谈过几次恋爱呀?” “一次,算上之前那个,勉强算两次。你呢?”赵苘苘回答道。 “我没谈过。” “嘿嘿,三哥你可别不说实话哦。”赵苘苘笑着打趣道。 两人有说有笑地来到楼下。“咱们就去小区门口那家小饭店,我经常去那儿吃饭,他家做的菜味道还不错。”赵世豪提议道。 随后,赵世豪领着赵苘苘走进了小区对面的一家小饭店,店内人不少,正所谓酒香不怕巷子深。 “你有没有特别喜欢吃的菜呀?”赵苘苘拿起菜单问道。 “你看着点就行!”赵世豪回应道。 赵苘苘点了蘑菇炖小鸡和清蒸鲈鱼,然后把菜单推给赵世豪。 “说说为啥点鸡和鱼呀,是不是图个大吉大利、年年有余的好兆头?”赵世豪一边翻着菜单一边问道。 “嗯,还有,我是想起你那天买凤爪子啃,就猜你爱吃鸡,所以才点了蘑菇炖小鸡。”赵苘苘想起那天赵世豪啃凤爪的模样,解释道。 “呵呵,心还挺细,还知道心疼人呢。”赵世豪忍不住继续打趣她。 “三哥,你再这样逗我,我可就不理你了。”赵苘苘佯装生气,撅起嘴巴,扭头看向店外。 只见马路上,夕阳的余晖洒下,道路两旁绿树成荫,行人来来往往,神色匆匆。一辆辆汽车疾驰而过,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而和谐。 “我点好了。”赵世豪说道。 “你都点了什么呀?” “一个肉末豆腐,还有……” “你爱吃豆腐呀?”话一出口,赵苘苘立刻意识到有些不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嗯,豆腐又嫩又白,吃起来清香滑口。”赵世豪手持筷子,狡黠地一笑。 “三哥!”赵苘苘哭笑不得。 “哎,怎么啦,有啥事你直说。” “你……”赵苘苘窘迫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微信视频来电。她拿起手机一看,是王培宇打来的,便立刻接通。 “二哥,你好呀!你出差还没回来吗?” “还没呢,你这会儿在哪儿呢?” “我在外面吃饭呢。” “和谁一起呀?就你自己吗?” “是三哥,我欠三哥一顿饭,今天打算补上。”赵苘苘说完见屏幕上的二哥抿唇不语,随口问了一句:“二哥,你打电话找我有事吗?” 第40章 旧爱归来 王培宇在视频那头先是微微一怔,旋即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噢,找你倒没什么大事,就是想告诉你,关于给你爷爷看病找熟人这事,我实在无能为力,真是不好意思啊。” 刚刚还想着等会儿发微信问他呢,结果一和赵世豪聊天,竟把这茬正事给忘了。赵苘苘懊恼地伸手,轻轻捶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而后笑着说道:“噢,知道了,二哥。等你回来,我一定请你吃饭。” “好,那就这样。”王培宇说完,便挂断了视频。 屏幕一黑,赵苘苘陷入了沉思。怎么办才好?爷爷住院都快一个星期了。 “怎么啦?看你好像不太高兴。”这时,菜刚好端了上来,赵世豪一边夹菜,一边目光灼灼地盯着她问道。 要不要跟他说呢?可他又能帮上什么忙?但说不定,他真能想出办法呢。赵苘苘歪着头,眼睛盯着自己的鞋子,思索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我爷爷患了胃癌,住院都快一个星期了,医生却一直不肯给动手术,也不说原因。我就想找个熟人问问到底该怎么办,这病他们到底还治不治啊?” “噢,在哪家医院住院呢?”赵世豪放下筷子,认真问道。 “我家那边的大医院。” “你怎么不早说呀,我好像记得有个学生的家长在那边大医院上班呢。”赵世豪说着,脑海中迅速像过电影般过滤起学生们的简历。 “这么巧?”赵苘苘脸上虽带着笑,心里却有些将信将疑。“你学生家长是做什么工作的,你都能记得这么清楚吗?” “大部分我确实不清楚。主要是这个学生比较特殊,他有过敏哮喘的毛病,所以印象比较深。” “噢,我明白了。”赵苘苘赶忙起身,拿来一瓶啤酒,给赵世豪的杯子满上,说道:“三哥,你看我,光顾着自己家里的事,都忘了给你倒酒了。” “没事。”赵世豪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说:“一会儿我就帮你联系联系。” “三哥,我给你转点钱,你给那个学生发个红包。”说话间,赵苘苘已经用微信给他转了一千块钱过去。 “呵呵,你这脑子转得可真快。”赵世豪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说:“不过真要送礼的话,这点钱恐怕不太够。” “不管够不够,我先给你这些,我……” “好,我先帮你问问,说不定不送礼也能把这事给办妥。” 两人就这样边吃边聊,像极了家长里短的亲人,那画面看上去格外亲切。 此时的机场,灯火辉煌,宛如一座不夜城。 一位身着时尚、打扮精致的女人迈着优雅的步伐,缓缓走下飞机,径直坐进前来迎接她的豪华汽车。 这个女人便是赵世豪的高中同学张玲斐,她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梦想,回国工作。 “钱秘书,我要的赵世豪的资料,你发给我了吗?”张玲斐语速极快,透着一股干练。 “嗯!”坐在车里的钱秘书同样是一位干脆利落的精致女人,她点头应道:“我给您简洁地说一下。” “好。”张玲斐一边快速浏览着邮箱里的文件,一边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赵世豪如今居住在康桥花园小区,住的是一套四室两厅两卫的楼房。那房子是他父母在他上大学的时候给他购置的。 自从他父亲调到省城工作后,他便一个人住在那儿,后来他的大学同学王培宇搬过去与他一同居住。王培宇是汕岛市电视台台长的独子。 最近还听说,他们把房子租出去了一部分。 赵世豪的父亲为人清正廉洁,行事极为低调。而赵世豪在汕岛市过着一种仿佛与世隔绝、一尘不染的生活,不过周末的时候,他经常会和学生们出去游山玩水。 他还特别喜欢宠物,养了一只英短黑猫,取名叫基德。 张玲斐听到这儿,突然抬头看向钱秘书,急切地问道:“你再说一遍,那猫叫什么名字?基德,你确定没记错?” “对,叫基德。”钱秘书微微诧异,侧着脸,脸上依旧保持着职业性的微笑,肯定地回答道。 “回去帮我在康桥花园小区找套房子。”张玲斐立刻吩咐道。 “买还是租呢?” “都行!” “好的,我这就和中介公司联系。” 钱秘书办事效率极高,不等张玲斐浏览完邮箱里的回复邮件,就已经迅速选好了一套两室一厅、可拎包入住的楼房。 “这套房子,一个房间朝阳,一个房间背阴,和赵世豪住的那栋楼就隔着一座楼。”钱秘书介绍道。 张玲斐只是匆匆瞟了一眼,便干脆地说:“就它。” “您是先去看房子,还是去宾馆呢?” 张玲斐看了看时间,果断说道:“今晚去超市买床上用品还来得及。你把宾馆的房间退掉,马上和中介签约拿钥匙。” “好的。” 张玲斐关掉邮箱,合上笔记本电脑,目光投向车窗外波澜壮阔的大海,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离开汕岛市已经七年了。人们常说七年之痒说的是婚姻,而她的七年之痒,却是和赵世豪的漫长分离。 还记得念高一时的一个周末,她和几个同学跟着赵世豪一起骑车去海边玩耍。 那时的她,忘情地趴在岩石上寻找漂亮的贝壳,突然,一个巨浪猛地打来,毫无防备的她一下子就被卷入了海中。同学们顿时吓得惊慌失措,乱喊乱叫,有的人甚至跌跌撞撞地跑去寻找附近的渔民求救。 关键时刻,是赵世豪毫不犹豫地纵身跳入大海,不顾自身安危,奋力游向她,紧紧拉住她,直到闻讯赶来的渔民将他们救上岸。 事后大家都说,幸亏有人及时下去拉住她,不然被浪头冲到大海深处,恐怕早就性命不保了。 从那以后,她便再也不敢去海边玩耍,即便是去,也只敢在海边的广场上溜达。 广场上有卖铁板鱿鱼的小摊,赵世豪经常陪着她去买铁板鱿鱼吃。两人一人拿着一只鱿鱼,坐在岸边的石凳子上,一边品尝美味,一边畅谈着学习、梦想以及未来。 随着感情的逐渐升温,他们开始谈论以前的同学和发小,也会分享各自父母的趣事。 有一天,张玲斐脸颊绯红,羞涩地问他:“那天我掉进海里,其他会游泳的同学都不敢下海救我,你为什么敢下去呢?你心里难道一点儿都不害怕吗?” “说不害怕那肯定是假的呀,当时脑子里就一个念头,必须下去拉住你。”赵世豪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挠了挠头说道,“要是再碰到这样的事,打死我也不敢了。你都不知道,我妈知道这事以后,吓得又哭又闹,说要是我淹死了,她可怎么活,她就我这么一个宝贝儿子。” “你知道我回家后得到什么待遇吗?我爸一看到我,上来就踹了我两脚,我妈一边往外推我,一边骂我,说你怎么没淹死呢,你个臭丫头!去哪里玩不好,非要跑到海边去。”张玲斐模仿着父母当时生气责备她的语气,说着说着,忍不住捂着嘴巴笑了起来。 “哈哈,这就是人们常说的,骂是亲,打是爱呀。” “你怎么会游泳的呀?谁教你的?” “小学的时候,家里给我报了游泳班,就学会了。而且初中的时候,我还经常和同学在浅海里游玩呢。”赵世豪回忆起那天救她的场景,呵呵笑着说道:“说实在的,要是没有几分把握,我也不敢贸然下去。幸亏那天风浪不算太大,海边也有人能及时来帮忙。” 汽车缓缓在康桥花园小区的商业街上停了下来,张玲斐这才从遥远的回忆中回过神来。 “你在车里等我,我去中介公司签合同拿钥匙。”钱秘书说完,利落地拽开车门,拎着精致的皮包下车离去。司机老李也跟着下了车,靠在路边的树上,点燃一根烟,一边吸着,一边打量着这个小区。 张玲斐靠在车座上,手托着香腮,激动地望着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时光飞逝,那些美好的往事只能在心底慢慢回味。 忽然,一阵如银铃般清脆的笑声传入她的耳中。只见一个身着紫色衣裙的女孩从后面走来,女孩身旁跟着一位穿着休闲装的男人,浑身散发着阳光般的气息。 男人一边走着,一边深情地看着女孩说话,女孩则边走边笑,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盛开的花朵般灿烂。 男人路过汽车时,不经意地朝车内瞅了一眼。而这一眼,让张玲斐恰好看清了男人的面容,刹那间,一股暖流涌上她的心头。 是他,那个她日夜思念的赵世豪。 张玲斐下意识地推开车门,迈出一只脚后,才后知后觉地想到:自己早已不是七年前那个青涩的高中女孩,而他,也不再是当年那个懵懂的少年。 曾经无数次在脑海中设想过与他重逢的场景,却万万没想到,会以这样毫无准备、匆匆忙忙的方式相遇。 就在她犹豫的这一瞬间,赵世豪和赵苘苘已经并排着渐渐走远,只留下她望着他们的背影,久久回不过神来。 第41章 家庭纷扰 如今的医院,条件比以往改善了许多。每个床位旁都配备了一把皮革椅子,这椅子设计颇为巧妙,乃是两用的,只需轻轻拉开,便成了一张简易的床。 苘苘爷爷所住的病房里,清一色都是男性患者。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王娟无奈之下,只好拉着这把椅子到阳台上,将其展开,权当床铺休息。 这天清晨,王娟从睡梦中醒来,透过窗户往病房里一瞧,竟发现苘苘爷爷不在病床上。她起初以为老爷子是去上厕所了,便没太在意。可过了一会儿,再瞅一眼,依旧不见人影,她的心里陡然涌起一阵不安,赶忙起身四处寻找。 此时医院尚未到上班时间,走廊两侧的门都紧紧锁着。王娟心急如焚,赶忙跑到护士站,焦急地询问值班护士是否看到有人出去。护士回答道:“没有。” 王娟顿时慌了神。护士见她这般着急,赶忙提醒道:“你去那边楼梯看看有没有人,有些患者会去那里抽烟。” 楼梯拐角处的门紧闭着,王娟用力推开,朝楼梯上看去,却空无一人。这老爷子到底去了哪儿?该不会是想不开……病房的窗户都是上半部分开启的,就算是年轻人想爬出去都绝非易事,更何况是苘苘爷爷这样的病弱老人。 王娟满心焦虑,胡思乱想间顺着楼梯往下望去,隐隐约约瞧见一个人影,身形看着像是苘苘爷爷。她心头一紧,赶紧顺着楼梯往下飞奔。 快到一楼的时候,她终于追上了那个人影,定睛一看,果然是苘苘爷爷。“爸爸,您这是要去哪儿啊?也不跟我打个招呼。”王娟赶忙上前,伸手紧紧拽住他,阻止他继续往下走。 “你放开我,我要回家,不治这病了。”苘苘爷爷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语气坚决。 “为啥不治呀?好不容易才来这儿住上院的。” “治不好的,花这冤枉钱干啥?还不如留着给孩子娶媳妇用。” “谁说治不好的?” “你们别再骗我了,我早就知道自己得的是癌症。这癌症哪有能治好的?昨天有个病人不是说了嘛,做手术顶多也就多活两年,有的人连一个月都多活不了。” “爸爸,您的病发现得早,肯定能治好的。” 然而,无论王娟如何苦劝,苘苘爷爷铁了心不想再治病。 “早晚都是个死,还不如让我早点死了,一了百了。”最后,老头子赌着气,不再理会王娟。 王娟听了这话,眼珠子一转,伸手抹着鼻涕,带着哭腔说道:“爸爸,您倒是不怕死,想得开。可您走了,我妈咋办呀?这么多年,她天天给您做饭洗衣服,无微不至地伺候您。您就这么狠心,撇下她不管了?要不,我现在就打电话把她叫来。” 苘苘爷爷脑子并不糊涂,一想到自己若是真走了,老伴儿往后便没了依靠,心中不禁一阵酸楚,犹豫再三,最终决定拼上这条老命,让医生继续治疗。 王娟这才领着他乘坐电梯,回到消化科病房。刚进病房,便瞧见小姑子赵亮云拎着东西来了。王娟像是看到救星一般,赶忙迎上去,说道:“咱爸爸不想治病,偷偷跑了,我刚把他找回来。你来得正好,快替替我,在医院做陪护,可真是累死人了,哎呀,我都快累死了。” “噢,”赵亮云应了一声,放下手中的东西,接着说道,“二嫂,我就是来看看,马上就得走。你要是嫌累,就回家,让我二哥来。”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他可是你亲爹,含辛茹苦把你养大,容易吗?”王娟一听,顿时来了气。 “你没资格说我,父母养育孩子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哪个父母养孩子不辛苦?父母生病,谁愿意孝顺就多尽点力,别来道德绑架我。” 赵亮云说完,扭头从袋子里拿出一只香蕉,剥开后递给苘苘爷爷,说道:“爸,给您,您爱吃的香蕉。” 苘苘爷爷接过香蕉咬了一口,便放下了,嘟囔着:“太凉了。” “我去给您倒点开水烫一下。”赵亮云伺候着他吃完一只香蕉,随后掏出一叠钱,塞进苘苘爷爷手里,说道:“爸,您好好养病,过几天我再来看您。” 说完,她拎起包便要走。 苘苘爷爷看着闺女来了又要走,默默望向对面的墙壁,一声不吭。 王娟见她真要走,赶忙追到走廊里,质问道:“你说说,为啥就不能留下照顾咱爸,替替我呢?” “我就请了一天假,得回去上班。” “上班重要,还是咱爸住院治病重要?”王娟伸手扯住她的衣袖。 “都重要。”赵亮云说着,用力推开王娟,“我真得走了,嫂子,你别拉着我。” “你也太没良心了!”王娟气得跺脚大骂,“把你买的牛奶提走,从今往后,咱们断绝关系,咱爸就当没你这个闺女!” 说罢,她气呼呼地跑回病房,将赵亮云买来的东西提出来,重重地丢在她脚边。 “我是给咱爸爸买的,又不是给你的,你没资格扔。”赵亮云也来了脾气,绷着脸,又把东西送回病房,“我再说一遍,你要是觉得伺候咱爸委屈,大可以回家,别冲我撒气。” “我没觉得委屈,就是不想让你走。” “跟你说不明白,我真要上班去了,走了。”赵亮云说完,头也不回地快步跑开了。 苘苘爷爷隔着门看到她们争吵的这一幕,无奈地叹了口气,翻身倒下,佯装睡觉。 王娟越想越气,觉得实在憋屈,忍不住给赵亮天打电话诉苦:“你妹妹真是太过分了,多待一会儿都不行!” “别跟她一般见识,她孩子上学处处都得花钱。她不打工上班,家里经济实在紧张。” “谁家不缺钱啊?咱儿子买房子还背着贷款呢。话说回来,就算缺钱,也不能不管老人,不伺候老人?她一年到头伺候别人家老妈都行,自己亲爹却连一天都不愿意伺候……” 王娟越说越激动,一个劲儿地数落小姑子的不是。 “好了好了。”赵亮天在电话那头安慰她,“再坚持一下,等高考结束,咱哥就能来替你了。要不,我请假回去替替你?” “不用了。咱爸现在自己能吃能喝,我也就是陪他说说话,递个东西,倒也不是太累。我就是想不明白,你妹妹咋就这么狠心呢?看她那态度,对老人住院这事,简直就是不管不顾。” 王娟对着老公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心里这才稍微好受了些。这时,听到有人喊:“大姐!查房了,快回来。”她赶忙应了一声,匆匆回到病房。 “你是病人家属吗?”医生见她进来,开口问道。见王娟点头,医生接着说道:“从现在开始,别让病人吃饭喝水。要是有什么情况,赶紧呼叫护士。” 医生一边仔细查看病历,一边详细询问病人的情况,最后再三叮嘱王娟:“明天安排动手术,你这边要做好准备。” “做手术需要很多人在场吗?我一个人伺候他行不行?”王娟紧张地追问医生。 “不需要太多人,到时候会有护士帮忙。不过,最好还是再叫个人来,以防万一有其他事情。” 等医生查完房离开,王娟急忙跑到阳台上,拨通了赵亮明的电话:“哥,医生说明天给咱爸爸动手术,我心里又紧张又害怕。你看,明天你过来,还是让嫂子请假来呢?” “明天一早我们都过去,你别担心害怕。咱爸爸的病幸亏发现得早,手术也就是切除一部分胃。”赵亮明在电话里再三叮嘱她,“你今天再辛苦一天,好好盯着咱爸,医生怎么说,咱就怎么做。” “噢,好的。我知道了。” 这几天在医院里,王娟看到有些病人做手术时,全家人都围在身边。她心里明白,这其中的缘由。所以给赵亮明打完电话后,王娟又拨通了儿子的电话:“钢子,你明天来的时候,能不能带上你女朋友?让你爷爷看看,我寻思着,他一高兴,病说不定好得也快些。” “好,我尽量带她过去一趟。”赵钢正坐在电脑屏幕前忙着工作,听到母亲的请求,勉强答应了下来。 第42章 我想看看苘苘 第二天清晨,天刚破晓,不等苘苘爷爷被推进手术室,一大家子人便纷纷赶到了医院。先是赵钢领着媳妇,手挽手地走进病房,接着赵亮明两口子也匆匆而至,赵亮天则是最后一个赶到。 他迈进病房,目光在众人身上一扫,问道:“咱妹妹没来吗?” “她来不来随她。”一提赵亮云,赵亮明就忍不住皱起眉头,满肚子的怨气。“咱爸做手术,有咱们在这儿陪着就行。” 王娟也在一旁附和,对着赵亮天说道:“真没想到你妹妹还不如孩子懂事呢。你瞧瞧,儿子来医院不说,还贴心地给我们买了早饭。”说着,她拿起一个包子递给赵亮天,“你吃饭了吗?吃个包子垫垫。” “你们吃,我这会儿实在没胃口。”赵亮天轻轻推开媳妇的手,转身便走到父亲床边,关切地嘘寒问暖起来。 苘苘爷爷心里其实满是对手术的恐惧,但仍强装镇定地说:“你们都来这儿干啥呀?有王娟陪着我就行了。” “爸,我们来给您壮胆呢!”赵亮天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苘苘爷爷伸出手,轻轻摩挲着他那粗糙的手,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与激动,感慨道:“你来医院,你老板能乐意吗?几天没见,你都有白头发了。” “乐意着呢!老板一听说您生病住院,痛痛快快就提前支给我三个月工资。”赵亮天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大把钱,在老人面前晃了晃,“爸,您就安心做手术、养病,啥都别担心。” “好。”苘苘爷爷微微点头,目光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赵亮明两口子身上,问道:“苘苘怎么没来?” “爸,她上班的地方实在太远了,赶不过来。”李小燕愣了一瞬,才赶忙回答。 仿佛心有灵犀一般,赵亮明的手机就在这时响了起来。“是苘苘打来的电话。”他一边说着,一边迅速接听。 电话那头,赵苘苘直截了当地问道:“爸爸,我爷爷进手术室了没?我想和爷爷视频。” 她怎么知道爷爷今天动手术?谁告诉她的?赵亮明有些纳闷,迟疑了一下才答应:“好,你怎么知道的呀?” “我会神机妙算呀!”那边传来赵苘苘如银铃般清脆悦耳的笑声,仿佛能驱散病房里的阴霾。 微信视频接通后,赵亮明赶忙把手机举到苘苘爷爷面前。“爷爷,我是苘苘,您能看见我吗?”手机屏幕上,美丽得如同盛开鲜花般的赵苘苘正对着爷爷亲热地招手。 “看见了,苘苘。”苘苘爷爷眯起眼睛,眼神里满是慈爱,仿佛怎么看都看不够。 “爷爷,您一会儿做手术千万别害怕,也别担心。给您做手术的医生可是位经验丰富的老教授呢。” “噢。”苘苘爷爷轻轻应了一声。 “爷爷,等您出院身体好了,就来汕岛市疗养。那儿靠着大海,空气可好了。等您来了,我带您去赶海。您不是一直说没见过大海,还说大海里有好多好多水,一眼望不到边嘛。爷爷,真的就像您说的那样,大海辽阔得望不到边际……” 苘苘爷爷听着孙女的话,不住地点头微笑,脸上的皱纹都仿佛舒展开来。 “好了,苘苘,别唠叨个没完,让你爷爷歇会儿。”李小燕见女儿说个不停,忍不住出声打断。 “好,爷爷,再见!” 祖孙俩结束视频通话后,大家面面相觑,一时间病房里安静得落针可闻。而在另一个城市的赵苘苘,轻轻关上手机,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一颗颗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扑簌簌地滚落。 很快,到了动手术的时间,护士推着病床来到病房,准备送苘苘爷爷去手术室。就在这时,苘苘爷爷突然坐起身来,急切地说:“亮明,我想再看看苘苘,跟她说句话。” 护士听到老人的请求,停下了推车。赵亮明默默地点开微信视频,没过一会儿就接通了。“苘苘!你爷爷想你,你快安慰安慰他,少说几句啊。” “好。”那头的赵苘苘赶忙抬手擦了擦眼泪,强挤出笑脸。 “苘苘,”苘苘爷爷看着孙女,眼中满是眷恋与不舍,声音微微颤抖,“爷爷现在心里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你一个女孩子,跑那么远……” “爷爷,您别牵挂我,我在这儿挺好的。” “你可是爷爷看着长大的,说不疼你、不挂念你,那都是假的……”苘苘爷爷越说越激动,声音有些哽咽。赵亮明见状,赶紧拿过手机,轻轻关上了视频。 护士见此情形,带头推动病床,轻声说道:“走,医生还等着咱们呢!” “爸爸,您别胡思乱想。” “爸爸,您别害怕,我们都在外面等您出来。” “爷爷,别担心,手术很快就做完啦。” 家人们纷纷安慰着苘苘爷爷,看着老人被缓缓推进手术室,随着那扇冰冷的门缓缓关上,众人仿佛瞬间坠入地窖,一股寒意从心底油然而生。 他们在手术室门口静静地站了一会儿,随后各自散开,找地方坐下。 王娟坐下后,瞥见斜对面的大伯哥赵亮明正低头看着手机,嫂子李小燕则靠着墙壁闭目养神。她忍不住伸手捅了一下赵亮天,压低声音问:“钱呢?” “什么钱?”赵亮天一脸茫然,愣了一下。 “你刚才拿出来的那些钱呀。”王娟说着,也不顾未来儿媳妇就在旁边,伸手就往丈夫怀里乱摸。 “你干什么?那是给咱爸看病的钱!”赵亮天皱起眉头,大声呵斥她,用力推开她的手。 “我知道,我拿着去交住院费。” “你歇着,一会儿让儿子去交住院费。”赵亮天说着,把钱掏了出来,“给,钢子。” 赵亮天生怕媳妇再抢过去,转身就要递给赵钢。然而,不等儿子伸手,王娟一下子站起来,紧紧抱住他的胳膊,死死抓住他拿钱的手,急切地喊道:“给我,都给我。” 原本眯着眼、竖着耳朵细听的李小燕,猛地睁开眼睛,狠狠瞪着他们,厉声道:“你们能不能给孩子做个好榜样?” “我天天在医院伺候老人,这还不算好榜样吗?哪像你们,就知道挣钱,连个假都舍不得请!”王娟不甘示弱地回怼道。 “你们别吵了,这儿可是医院!”赵钢涨红了脸,看着走廊里投来异样目光的众人,焦急地劝解道。 “把钱给我,妈。”赵钢说着,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我昨天刚发工资,一块儿给爷爷交上去。” “先前,你大爷和我说好了,咱家没钱就不用出钱,只要我好好伺候你爷爷就行。”王娟紧紧攥着钱,一脸委屈地看着儿子,“你把钱都给你爷爷,咱们怎么还房贷?以后怎么生活啊?” “妈,给爷爷看病才是要紧事,您把钱给我。” “你一心想着给你爷爷看病,可你爷爷心里有你吗?你大老远带着女友来陪他做手术,他见了连句话都没有。苘苘人都不来,他倒是念叨个不停。” 见王娟东拉西扯,迟迟不肯把钱给赵钢,赵亮明生气地抬起头,看着他们说道:“赵钢,你妈要是不乐意拿钱,你也别勉强她。我之前答应她了,不用你家出钱。不过说句不好听的,咱们谁都比不上苘苘,也别怪你爷爷老是念叨她。” 王娟一听,急忙争辩道:“苘苘到现在连个面都不露,我们天天在跟前伺候,怎么就比不上她了?她不是干空姐吗,坐飞机又不花钱,难道就不能飞来看看?” 见王娟如此嚣张地质问丈夫,还诋毁自己的女儿,李小燕“呼”地一下站起来,愤怒地说:“你们也不想想,我们哪来的钱给咱爸看病?告诉你,这钱是苘苘出的!” “我不信!”王娟伸手指着李小燕的鼻子,大声说道:“你不说我都忘了问,是不是咱爸自己掏钱住的院?” “别胡说!咱爸哪来的钱,他那点钱不都给赵钢买房子了吗?” “大娘,有些事您不清楚就别乱猜,我买房子爷爷一共就给了我一万块钱。”听到这儿,赵钢老老实实地交代了一句。 “一万块钱还少吗?你刚才也看到了,你爷爷住院,你妈连一分钱都不想拿。”李小燕说到这儿,气得一屁股坐下,扭头面朝窗外,再也不想看到他们的模样。 一听说爷爷看病的钱是赵苘苘拿的。赵钢心中暗想:她干空乘能挣多少钱?刚上班不到半年。 他越想越不安心,于是扭头问赵亮明:“大伯,苘苘干空乘能挣多少钱?她刚上班哪有钱给我爷爷治病,不会是借的?” “她刚上班认识谁?好几万呢,谁借给她?”李小燕心里话闺女兼职当模特不是偷人家抢人家的东西,有啥丢人的。于是拿出手机来打开微信说:“她兼职做模特挣得钱。给你看看!” 赵钢凑上前看到赵苘苘拍内衣的广告照,顿时满脸通红。“这个?大娘,你怎么同意让她拍这个呢!以后别让她干了。女孩子在外名声重要。”赵钢急得擓头皮。 王娟跟着凑上去看了看说:“妈呀!胡闹啊,露着光腚拍照。” 赵钢的媳妇看了一眼说:“她拍这个挣不多少钱。我一个同学也给平台拍过内衣广告,后来嫌钱少不干了。” “什么?你说拍这个不挣钱,不挣钱,苘苘哪里来的钱?”王娟幸灾乐祸地望着李小燕,想到赵苘苘那张诱人心魂的脸蛋,不怀好意地笑。“不会跟咱村里谁的闺女一样,被有钱的老板包养了?” “你才被有钱的老板包养了呢!”李小燕本来被赵钢那小两口子,说的一惊一乍的,听见妯娌的话,一下子扑过去拽住她的头发就打。 第43章 旧人重逢 花开花落,仿若时光的无声更迭;日升日落,恰似岁月的悠悠轮回,就这样,一天的时光悄然流逝。 落日的余晖如一层金色薄纱,轻柔地洒落在康桥花园小区。此时,小区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路边满满当当,停靠着汽车与电动车,它们仿佛也在享受这余晖的抚摸。 夜色渐浓,似一块黑色的绸缎,缓缓铺展开来,将整个世界温柔包裹。张玲斐静静地端着一杯咖啡,慵懒地坐在阳台上,目光凝视着远处五彩斑斓的霓虹灯。她的思绪,一会儿沉浸在往昔的美好回忆之中,一会儿又飘向未知的明天,满心憧憬。 遥想当年,她与赵世豪的情感,如同一朵初绽的花蕊,青涩而纯真。那时的时光,悠悠缓缓,仿佛没有尽头,可谁能料到,岁月如梭,转眼间,他们竟已分别了整整七年。她不禁暗自思忖,再次相见会是怎样的场景?他是否还记得自己?若是认出了她,又会不会感到惊喜万分呢? 晨曦,宛如一位温婉的使者,透过窗户,轻柔地洒进赵世豪的卧室。 今天,赵世豪如往常一样,早早地起床。他先是仔细地整理好床铺,随后又认真打扫了猫砂盆里的便便。接着,他穿上笔挺的上班衣服,顺手拎起垃圾,推门而出。 “早上好!三哥。”清脆的声音在楼道里响起,赵苘苘头戴空姐帽,身着空乘制服,正拉着行李箱准备去上班,正巧与赵世豪碰个正着。 两人一同站在门口等电梯。赵苘苘微笑着说道:“三哥,我爷爷的手术非常顺利,真的特别感谢你。” “不用这么客气。就算不找人,医院也会给你爷爷安排手术的。”赵世豪一边说着,一边对着大理石墙壁整理自己的发型,顺便拍掉衣服上沾着的猫毛。 “可不是这样的。听我妈说,大家都找人托关系,没找人的只能老老实实地等,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是吗?”赵世豪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以为然的笑容,随后巧妙地转移了话题,“我今天出门早,要不我送你去上班?” “这不会耽误你上班时间吗?” “放心,不会的。” “那好。”话音刚落,电梯门缓缓打开,两人并肩走了进去。赵苘苘接着说道:“三哥,你要是哪天出去玩,记得叫上我呀。” “怎么,你兼职做模特不忙吗?还有空出去玩?” “最近都没人找我拍广告,哪有那么多广告可拍呀,唉!”提到这个,赵苘苘的情绪一下子低落下来,“而且我爷爷后期化疗还需要一大笔钱。听我妈说,叔叔和姑姑都不愿意出钱,只能靠我爸到处去借。” “要不三哥借给你点?”看着赵苘苘心无城府,什么事都往外说的样子,赵世豪不禁轻轻摇了摇头。 “不了,谢谢三哥。”赵苘苘心里清楚,好借好还,可借了钱,自己又上哪儿弄钱还呢?她低头走出电梯。 赵世豪刚迈出电梯,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掏出手机一看,是个陌生号码,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还是接听了电话。 “你好!赵世豪。”听到这个熟悉又似乎有些遥远的声音,赵世豪先是一怔,紧接着,一股暖流如同清泉般,在他的心田里汩汩流淌。 “你是?”他有些不敢置信,停顿了一下,“张玲斐!你怎么会知道我的手机号码?” “当然是打听来的呀,我一回国就到处打听你的消息。”话筒里传来女人清脆悦耳的笑声,如同银铃般动听,“今天有时间吗?我特别想和你见个面,好好说说话。真没想到,一晃眼,咱们都七年没见面,也没联系了。” 赵世豪思索片刻,才缓缓说道:“下午再联系,如果学校里没什么事,我就给你打电话。” “好,这么多年没见,我真的好想快点见到你,你可一定要早点联系我呀!”话筒里的声音带着些许撒娇与不满,赵世豪握着手机,脑海中仿佛浮现出一个漂亮的女人正冲他撅着嘴的模样。 “三哥!你要是忙的话,就不用送我了,我先走啦。”赵苘苘看到赵世豪脸上似笑非笑,神情还有些呆滞,便用力冲他摆摆手。 “噢,你先走,我突然想起有点事。”赵世豪看着手机,转身摁下电梯的上行键。 此时,王培宇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看着早间新闻,一边悠闲地享用着自己亲手做的早餐,有三明治、牛奶和煎蛋。 听到门响,他看到赵世豪急匆匆地走进来。王培宇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调侃道:“你不是和赵苘苘一起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忘了拿 u 盘。”赵世豪强装镇定,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闪身开门走进屋里。 他走进卧室,抱起正趴在床脚酣睡的基德,来到阳台上坐下。他一边轻轻抚摸着基德柔软的绒毛,一边努力梳理着自己纷乱如麻的思绪。 是她!真的是张玲斐回来了。这些年来,他日日夜夜盼着她归来,却没想到,她的出现竟是如此突然,事先竟没有一丝一毫的消息。刚才她说,一回国就四处打听他的下落。他的内心纠结不已,不禁思索着:我……我是不是应该主动一些呢? 时光如潺潺流水,悄然逝去,夜幕很快笼罩了整个城市。 赵世豪来到位于市中心的汕岛咖啡店。这家咖啡店,承载着他一段珍贵的回忆。他们曾来过一次,那时还是和几个同学一同前来。 记得那是刚上高一的时候,大家口袋都不宽裕,每个学生都只点了一份最便宜的咖啡。让赵世豪印象极为深刻的是,张玲斐从家里带来几块冰糖,偷偷地分给几个同学,放进咖啡里。那时的他们,不像现在店里的人这般自然大方,优雅地品尝咖啡,反倒个个像惊弓之鸟,小心翼翼。 赵世豪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刚坐下没多久,他便看到角落里站起一个身着素色小花长裙的女人。只见她身姿轻盈,绕过一张张桌子,宛如一朵盛开的莲花,袅袅婷婷地向他飘来。 “噢,对不起,我来晚了。”赵世豪赶忙彬彬有礼地站起身来,尽管他努力克制,但仍难掩内心的喜悦。 “没关系,我也是刚到。”张玲斐脉脉含情地望着他,伸出手掌。 赵世豪轻轻地握住她的手,微微用力,仿佛要将这些年的思念都融入这一握之中。随后,他轻轻拉开椅子,温柔地示意她坐下。“真没想到,这么多年没见,你一眼就认出我来了?”他露出阳光帅气又不失儒雅随和的笑容,那笑容如同冬日里的暖阳,温暖而迷人。 “你的模样没怎么变,只是比以前更成熟稳重了。”张玲斐捂着嘴巴,轻声浅笑,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般娇艳,“我刚下飞机那天,好像在小区里碰到过你。” “啊?在哪个小区?汕岛市这么多人,这也太巧了。”赵世豪难以置信地看着她,脸上带着笑意,可那复杂的表情,让人难以捉摸他此刻的心思。 “就在你住的小区里,我一来就租了套房子在那里。”话未说完,张玲斐的眼眶微微泛红,她伸手轻轻揉了揉眼角,似乎有泪花在眼眶里打转,马上就要夺眶而出。 “呵呵,这么多年都不给我打个电话,一下子就像空降一样出现在我面前,你呀,可真让我措手不及。”赵世豪故作惊讶地说道,“我差点都忘记你了呢!” “哼!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呀。”张玲斐佯装生气,娇嗔道。 这时,咖啡端了上来。赵世豪轻轻端起咖啡杯,浅饮一口。想到她一来就心心念念着自己,他的心湖仿佛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泛起层层涟漪,又如同荡起双桨的船儿在飞。 时间穿过了七年,要不要和她重续旧情? 第44章 重拾旧情 赵世豪和张玲斐坐在靠窗的位置,窗外的城市喧嚣仿佛被一层透明的玻璃隔离开来。偶尔有行人匆匆走过,却丝毫没有打破店内这宁静的氛围。他们的身影在灯光的映照下,投射在地面上,交织在一起,仿佛一幅永不褪色的画卷。 “还记得那天下雨,我到家时,整个人都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衣服湿透了。你写在纸上给我的电话号码,也被水泡得模糊不清。”张玲斐微微扭头,目光投向窗外,思绪仿佛又飘回到那段遥远的时光,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刚到国外的时候,一切都那么陌生,我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一切都得从头开始。不仅是我,我父母同样如此。他们开了家饭店,可经营过程却波折不断,不是这儿出问题,就是那儿有麻烦,整天忙得晕头转向,焦头烂额。那段日子,我真的感到无比绝望,有好几次,想偷着跑回来。” “有一次,我都买好机票了,想到父母本来生活不顺利,发现我不见了,他们一定会崩溃,于是,我第二天把机票退了。” 张玲斐的话语断断续续,仿佛是打开了记忆的闸门,想要把心底积压已久的一切都毫无保留地展现给赵世豪。 “刚去的那几个月,我非常想念你们,晚上睡不着觉就写日记,足足写了几大本子。还给你写过信!” “我从来没有收到过你的信,会不会是地址写错了?”赵世豪轻轻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大三那年,我去意大利旅游,还特意找同学打听你的消息,可惜一无所获。” “每当我想起和你一起读书的点点滴滴,那些美好的时光,就忍不住要写一封信给你,可最后都没有寄出去。”张玲婓说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怕你笑我痴心妄想,毕竟那个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能回来。” “原来如此。”赵世豪微微抿了抿唇,心里暗自好笑自己之前还自作多情,以为她毫无音信是刻意为之。 “真没想到,你去意大利旅游时,居然会打听我的情况。”张玲斐端起咖啡,试图用杯子挡住自己微微泛红的脸颊,不敢与他那闪闪发亮、仿佛能洞悉人心的眼睛对视。“在回来之前,我一直在心里琢磨,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会不会早就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呢?” “怎么可能忘记你?真的,那次我是跟着旅游团去的意大利。”赵世豪目光温和而真挚,坦诚地望着她说。 一时间,两人陷入了沉默。片刻后,赵世豪率先打破沉默,问道:“你这次回国有什么具体的打算吗?” “我是应聘到一家房地产公司才回来的。我父母也有回国投资房地产的想法,所以答应让我先回来看看情况。” “噢。”简单的回应后,两人似乎又陷入了无话可说的尴尬境地。 张玲斐轻轻端起咖啡,浅饮一口,目光微微上抬,盯着赵世豪问:“这么多年,你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对象吗?” “找过,只是一直没遇到那个能让我心动,各方面都合适的人。”赵世豪轻声反问她,“每年去意大利留学的人那么多,你在那边应该认识不少优秀的男人,怎么到现在还是单身呢?” 张玲斐轻轻摇了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经常在饭店里帮助父母招待顾客,洗碗刷盘子,很少有时间参加留学生组织的各种活动,所以接触的人也比较有限。” 回想起那一年的分别,他们都曾天真地以为,再次相见时,彼此会亲密无间,有说不完的知心话。可现实却是,此刻面对面,氛围竟显得有些不冷不热。 “那天晚上,我看到有个穿紫色衣裙的女孩和你在一起,她是谁呀?”张玲斐本不想成为那种爱八卦的女人,但为了能和赵世豪继续交流下去,她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是不是在康桥花园小区看到的?”赵世豪思索片刻后说道,“那是我妹妹。” “你妹妹?我记得你以前是独生子女啊。” “是刚认下的干妹妹。” “干妹妹?”张玲斐手托着香腮,嘴角微微上扬,痴情地轻轻哼了一声,“还挺有意思的。” 赵世豪看着张玲斐,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冲动,想要打破这略显尴尬的局面。他深吸一口气,说道:“其实这些年,虽然我们没联系,但我时常会想起咱们以前一起度过的时光,那些回忆对我来说很珍贵。我觉得,咱们之间不该变得这么生疏。” 张玲斐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有惊喜,也有犹豫。她缓缓放下手中的咖啡杯,轻声说道:“我也不想这样,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很多东西似乎都变了。不过,听你这么说,我心里真的很开心。” 赵世豪趁热打铁,微笑着说:“既然都这么想,那不如我们重新找回以前的感觉?你刚回国,对这边很多情况可能都不太熟悉,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张玲斐轻轻点了点头,眼中渐渐浮现出一抹笑意,“好啊,有你这句话,我感觉安心多了。其实,我对接下来在国内的发展,心里还是有点没底。” 赵世豪认真地看着她,说道:“别担心,你这么优秀,肯定没问题的。要是在工作或者生活上遇到难题,咱们一起想办法解决。就像以前一样,互相支持。” 张玲斐的眼神变得愈发柔和,“嗯,就像以前一样。说起来,我一直很怀念咱们以前一起在校园里漫步,分享心事的日子。” 赵世豪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温暖的笑容,“是啊,那些日子真的很美好。对了,等你有空,我带你去咱们以前常去的那些地方转转,说不定能找回更多美好的回忆。” 张玲斐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好呀,我很期待。”此时,咖啡店轻柔的音乐仿佛也变得更加悦耳,两人之间原本略显生疏的氛围,在这温馨的交流中逐渐消散。 赵世豪接着说道:“不如就这个周末,我们先去海边的广场。还记得吗?那几家卖烤鱿鱼的小摊,现在都在。还有路边的那棵大树,不,应该说那里的每一寸土地都留存着我们的足迹,就像一本本无言的日记,记录着我们的青春岁月。” 张玲斐眼中满是憧憬,轻轻点头道:“真的好期待,海边承载了太多回忆。我仿佛已经看到了曾经的我们,在沙滩上漫步捡拾贝壳。走在树荫下,阳光会洒下一片片金色的光斑,照在我们身上,热气腾腾。” 赵世豪笑着说:“还有广场上的长椅,我们常常坐在那里,看着海浪汹涌而来,又汹涌而去。“哗,哗”永无止境。那时的我们,总是畅想着未来,那些梦想就像展翅欲飞的鸟儿,充满了无限可能。” 张玲斐不禁笑出声来,“对呀,那时候的我们总是那么天真,有着各种天马行空的想法。不知道这次去,还能不能找到当年的感觉。” 赵世豪自信地说:“我相信,只要我们一起去,一定能找回那份熟悉的美好。那些被岁月埋藏的情感,会像沉睡的种子,在故地重游时,破土而出,绽放出绚丽的花朵。” “是的,我在国外也时常这么想,想有一天故地重游,在心田上重建一个美丽的花园。”张玲婓说完,露出一个迷人的笑来说:“真的,我们也可以从头再来!” 从头再来不是不行,但是不能打着爱情的幌子骗人! 第45章 模特之路 夏日,骄阳似火,树上的蝉鸣像是不知疲倦的乐章,此起彼伏,喧嚣着整个季节。 赵苘苘拖着行李箱,轻轻打开家门,屋内的寂静扑面而来,客厅里空无一人。她微微侧耳,那熟悉的猫咪叫声从赵世豪的房间隐隐传来,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仿佛黑暗中捕捉到一丝希望的曙光。又仿佛有一种无形的牵引,她不自觉地走上前去,抬手敲了敲门。 “你找他有事吗?他不在家。”王培宇悠悠地从自己房间走出,目光带着几分悠闲,落在赵苘苘身上。 听到王培宇说赵世豪不在时,她眼中的光芒又像被风轻轻吹灭的烛火,悄然黯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不易察觉的失落。“没什么特别的事儿,我听见猫叫,还以为他在呢。”赵苘苘一边说着,一边将头上的帽子摘下,在手中下意识地揉搓着,手指不安地在帽檐上来回摩挲。她的肩膀微微下垂,整个人像是被无形的重担压弯了腰,随后轻轻坐在行李箱上,双脚不自觉地相互蹭着。最后,眼神带着一丝犹豫,看向王培宇,“二哥,我一直有点疑惑,我拍广告挣的钱,是不是并没有那么多呀?”她的声音微微颤抖,似乎害怕听到肯定的答案。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王培宇其实明白她的意思,却故意装作不解的神情。 “我是说,我卡里的钱,是不是其实都是你借给我的呀?”赵苘苘鼓起勇气,直接说出心中的疑问。其实她心里有些慌乱,也知道问这个问题可能会让气氛变得尴尬,但她实在忍不住。‘要是真的是二哥借给我的钱,那该怎么办?我不能一直靠着别人的帮助啊。可如果不是,为什么感觉拍广告挣的钱和自己想象中差那么多呢?’她在心里不停地纠结着,目光下意识地躲避王培宇的视线,内心的不安如潮水般翻涌。 “我借给你?你之前不是拒绝了吗?”王培宇点燃一支烟,轻轻吸了一口,吐出的烟圈在空中缓缓散开,“你可别胡思乱想,难道是觉得钱少,不想再拍广告了?” 听到他这样说,赵苘苘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哪能呢?我正想问你,为啥这么长时间都没找我拍广告呀?”赵苘苘眼中满是急切,她太需要这份工作来赚钱了。 “怎么,你还想继续拍啊?” “嗯,当然想啦,不然我拿什么给爷爷治病呢。”赵苘苘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忧虑,“爷爷虽然做完手术了,可后续还有化疗,花钱的地方多着呢。而且我还想着给我爸爸买辆汽车,我自己也想在汕岛市买套房子。总不能一辈子都租房子住。”说到这里,她紧紧握住帽檐,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仿佛在向王培宇,也向自己表明决心。 “女孩子家,干嘛非要自己挣钱买房子呀?”王培宇伸手揉了揉鼻子,有些不解地看着她,“干嘛不赶紧找个有房有车的对象,这不省心多了。” “我要是不买房子,以后爹妈来了住哪儿呢?而且找对象结婚,万一吵架被赶出来,我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赵苘苘轻轻坐在行李箱上,一本正经地说道,“自己买了房子,我想住哪儿就住哪儿,多自在。” “你这还没找对象呢,怎么就想到吵架被赶出来这事儿了?”王培宇有些哭笑不得地问她。 “小时候,我妈和我爸一吵架,我妈就会被赶出来。她常常跟我说,要是咱们能有套自己的房子就好了。”赵苘苘说着,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伤,随后后知后觉地问道,“你父母不吵架吗?” “吵啊,夫妻之间哪有不吵架的。不过每次都是我妈把我爸撵出去。”王培宇望着她那张俊俏却又带着淡淡忧伤的脸,心中暗自思忖:看来,她对房子的渴望,从小就深深扎根在心底了。 而赵苘苘心里也在想:我妈总是受气,他爸爸看来是个怕老婆的男人。也不知道他以后会是个什么样的丈夫? 正想着,赵苘苘不自觉地歪着脑袋发起呆来。王培宇见状,轻轻敲了敲桌子,“我能理解你的想法,不过买房子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别说你一个人,就是有的全家人一起挣钱,都不一定买得起。” “所以我才要更加努力呀。”赵苘苘一听,赶忙顺着他的话说道,“二哥,麻烦你帮我问问迪尼儿广告公司,什么时候能再找我拍广告?你看能不能请他们吃顿饭,帮忙多美言几句。” 王培宇无奈地摇了摇头,轻笑一声,“模特这行竞争激烈,人太多了。你不用请人吃饭,要是有适合你的广告,人家肯定会主动联系你的。” 看到赵苘苘低下头,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王培宇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说道:“要不你参加模特比赛?要是能得奖,肯定能提升你的知名度,以后机会也会更多。” “啊?我又不是专业模特,能参加吗?”赵苘苘眼中瞬间燃起兴奋的火花,脸上满是跃跃欲试的神情。 模特这个职业,就像夜空中绚烂的烟花,能让人在极短的时间内体验从辉煌到黯淡的起伏。王培宇盯着赵苘苘,心中暗自思索:要不要让她参加呢?稍作思考后,他立刻点头赞同道:“你可以试试看。” “那去哪里报名啊?”赵苘苘迫不及待地问道。 “我也不太清楚。”王培宇想好人做到底,“明天我正好有空,带你去一家经纪公司问问。”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洒在大地上。王培宇开着车,载着赵苘苘来到了同学开的经纪公司。“给你介绍个模特苗子,这是我邻居家的孩子,你多照顾照顾。”王培宇熟稔地说道。 “这有什么不好说的。”同学小庄上下打量着赵苘苘,只见她身着一条半身裙,那雪白细长的双腿在裙摆下若隐若现,身材前凸后翘,曲线优美。 “模样和身材都不错,是块好料子。”小庄满意地点点头,问道:“身高多少?” “一米七。” “可惜稍微矮了点。”小庄是个说话直爽的女人,她看向赵苘苘,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不过也还行。我姓庄,以后就喊我庄姐。” “庄姐好!请您多多指教。”赵苘苘眉眼弯弯,乖巧地说道,算是默认了这个称呼。 “行,别这么客气。你是模特学校毕业的吗?” “不是,我学的是空乘专业。” “噢。”小庄转身看向王培宇,“给她找个模特培训班培训一下。” “你看着安排就行。” 事情谈妥之后,两人并排走出经纪公司。王培宇抬头望向天空,洁白的云朵如般飘浮着,他伸了个懒腰,故作疲惫地说道:“我这几天赶稿子,累得够呛,陪二哥去爬爬山,散散心怎么样?”说着,他瞅着赵苘苘的大眼睛,眼中满是期待。 “好啊!只是我不知道哪座山好玩。”赵苘苘天真无邪地看向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峰,眼中透着好奇。 “还记得那天赵世豪带你去的那座山吗?感觉好玩不?” “记得,还不错。不过我只记得那个地方叫什么山岭,路我可不认识。” “不认识路没关系,咱们有导航。”王培宇打开车门,示意赵苘苘上车,“你坐好,系上安全带。” 这次,赵苘苘主动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看着她笨手笨脚地拽安全带,王培宇耐心地帮她系好,说:“出发了。” 夏天的路边,树叶浓郁得如同深邃的墨绿海洋,偶尔会出现一丛丛娇艳的月季花,粉色的似少女羞涩的脸颊,白色的像冬日纯净的初雪,大红与深红的则如燃烧的火焰,它们肆意地绽放着,仿佛要把整个夏天的热情都释放出来。五彩斑斓的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仿佛在与花朵诉说着夏日的情话。 王培宇将车稳稳地停在山脚下,两人一前一后沿着石阶缓缓而上。因为是周末,上山的人熙熙攘攘,络绎不绝。偶尔,会传来几声喊山大叔豪迈的“啊咿呀,咿呀哟”,那声音在山谷间回荡,仿佛唤醒了这座山沉睡的活力。 第46章 情感萌动 王培宇身姿矫健地站在一块突兀的巨石之上,伸展着双臂,做了几个畅快淋漓的扩展运动。他低头望向小脸因爬山而微微冒汗的赵苘苘,目光中带着几分探寻,问道:“你是更喜欢爬山,还是赶海呢?” “这两样呀,我都不太感兴趣……我其实更喜欢化妆。”赵苘苘一边回应,一边正歪着脑袋,饶有兴致地看着路边一群蚂蚁正奋力往树上攀爬。 这姑娘,真是有点不解风情,连聊天都这么不会接话。王培宇在心底暗自苦笑了一下,却还是忍不住凑上前去,也看向那群蚂蚁。 突然间,他像是童心大发,拿出一瓶水,缓缓弯腰,将水倒在树根下。那群蚂蚁瞬间乱了阵脚,四处逃窜,仿佛遭遇了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 “你好坏呀!”赵苘苘看着王培宇脸上那抹坏笑,忍不住伸手轻轻打了他一下。 王培宇顺势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说道:“走。” 被王公子紧紧捏住的手腕,仿佛有一股电流瞬间传遍全身,赵苘苘只觉得全身一阵发麻。她下意识地想要抽回手,然而王培宇却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就这样,她红着脸被他牵着走了好久,才渐渐适应过来,不再挣扎。 “你们那天晚上是在哪里看的天狗吃月亮呀?”王培宇打破沉默,轻声问道。 “就在一个大平台上,那儿还能做烧烤呢。”赵苘苘望着蜿蜒的山路,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说道:“二哥,刚才咱们真该把车开上来,这样就能省下不少爬山的力气了。” “怎么,陪二哥爬山让你觉得累啦?”王培宇轻轻摇了摇她的手臂,眼神中带着一丝笑意。 “不,不是的,你不是说赶稿子心累嘛。”赵苘苘赶忙站住脚,用力抽出被他握着的手。 “我是心累,又不是身体累。别说今天陪你爬这座小山,就算把汕岛市里所有的山都爬个遍,我也不会觉得累。” 哼!就会吹牛,反正吹牛又不花钱!赵苘苘抿着嘴,略带讥讽地说道:“说好是我陪二哥爬山,怎么这会儿又成了你陪我爬山了?” “呵呵,说你陪我爬山,和我陪你爬山,这有区别吗?”王培宇挑衅地看着她,嘴角扬起一抹自信的笑容。 “当然不一样啦。”赵苘苘不甘示弱地犟嘴道:“我陪你,那你就是客,我是主。反过来,你就是主,我就成客了。” “好好好,算是我陪你。还有啊,一会儿请你吃烧烤,这下行了?”王培宇爽朗地看着她,笑容如同阳光般灿烂。 “二哥,”赵苘苘怎么好意思又吃他的东西呢,她四下里张望了一番,发现已经快到中午了。“咱们回去,回去我给你做饭吃。” “你会做什么饭呀?我可听说你就只会下方便面。” “二哥,你听谁说的呀?我给你包饺子吃,怎么样?”赵苘苘心想他是南方人,说不定稀罕北方的饺子呢。 “行啊!”看着她一脸认真的样子,王培宇点头答应下来,“那就等下次你请我吃饺子,这次咱们先吃烧烤。” 看他说得如此自信,赵苘苘满心疑惑地问道:“山上又没有卖烧烤的,怎么吃呀?” “你就别操心了,到时候你只管敞开肚子吃就行。” 赵苘苘满心疑惑地跟着他爬到上次他们吃烧烤的地方,只见已经有人在那儿支起了烧烤炉。看着王培宇自信满满地朝那边走去,她不禁在心里暗自腹诽:难道他是想去讨口吃的? 她刚想跟过去看个究竟,忽然听到后面传来汽车行驶的声音,紧接着就听到有人对她说:“哎!我们在这儿呢!” 她赶忙躲到路边,只见那辆车缓缓停下,从车上轻盈地跳下一个穿着时尚洋气的女孩,随后肖芒也从车上走了下来。 原来是肖芒和孟晓琪。 “王哥呢?”肖芒冲着她微微一笑,声音爽朗地问道。 “嗯,在那边呢。”赵苘苘伸手朝前指了指。 王培宇走到自来水管旁,拧开水龙头,捧起水,洗了一把脸,水珠顺着他的脸颊滑落,让他显得更加清爽。他返身回来,礼貌地冲着孟晓琪微微一笑,打了声招呼,才转头问肖芒:“东西都买全了吗?” “嗯。” 赵苘苘看着两个男人打开后备箱,忙着找地方搬运烤炉和火炭,自己却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尴尬地站在一旁。 “你好!我叫孟晓琪。”孟晓琪热情地朝她伸出友谊之手,脸上洋溢着活泼大方的笑容。 “你好!我叫赵苘苘。”赵苘苘有些羞涩地轻轻握了一下她的小手指,问道:“我们做点什么好呢?” “让他们男人干就好了,咱们负责吃就行啦。”孟晓琪一脸俏皮,活泼得像个小精灵。 “你们经常出来吃烧烤吗?”话一出口,赵苘苘就后悔了,觉得自己问得好蠢,赶忙后知后觉地跟上一句,“我看他们车上都备有烧烤炉。” “不,我这是第一次跟他来呢。再说平时整天上班应酬,哪有时间出来吃烧烤呀!不过以前上学的时候倒是跟同学出来烤过。” 孟晓琪看到肖芒正在生炉子点火,连忙跑过去,拿起扇子就用力扇了起来。可由于用力过猛,烟灰一下子扑到了肖芒身上。 “不会弄就别来捣乱。”肖芒一边扑拉着身上的烟灰,一边没好气地数落她,“你看看人家赵苘苘站在一边多乖,你就不能跟她学着点。” 正在串串的王培宇听到这话,赶忙对赵苘苘说:“苘苘,你想吃啥?过来串点。” 赵苘苘正愁自己闲着没事干呢,听到王培宇喊她,扭头看了看泡沫箱,指着里面的香蕉说:“先烤香蕉。” 她蹲下身子,拿起香蕉熟练地去皮,串了好几个。肖芒看到她拿着香蕉走过来,嘴角忍不住泛起一丝坏笑。 “你笑什么呀?”孟晓琪用胳膊肘轻轻捶了他一下。 “没,没什么。”说完,他伸手接过赵苘苘手里的香蕉,冲着王培宇挤眉弄眼道:“你就让她这样吃呀?也不切成块。” “快点烤你的。”王培宇看到他那副模样,没好气地嘟囔了一句,“就你事多。” 这会儿孟晓琪看着那几只串好的香蕉,也明白了肖芒刚才为啥偷笑,轻轻踢了他一脚,嗔怪道:“你呀!真讨厌。” 因此,烤好香蕉后,孟晓琪一只都不吃,只有赵苘苘傻乎乎地津津有味地舔食着。 王培宇看着她吃完后,嘴上沾上了一层灰,眼中满是宠溺,拿起一张纸巾,轻轻替她擦了一下,说道:“来,吃点烤肉。” 赵苘苘有些不好意思地谦让了一下,才接过他递上来的烤肉。 趁着赵苘苘起身去洗手的空档,孟晓琪偷偷地对肖芒说:“王公子对她这么好,她难道一点都没感觉出来吗?看她那傻样,好像根本不知道人家喜欢她。” “我也不太清楚,也许她真想不到,或者是不敢往那方面想。” “心机婊!”孟晓琪不屑地白了一眼赵苘苘的背影,“我最讨厌这种会装的人了。” “你给我管好嘴巴,别乱说话。”肖芒不禁瞪了女友一眼,语气中带着一丝警告。 吃完烧烤,太阳已经渐渐西斜。孟晓琪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说道:“肖芒,给我打开车门,我要进去眯一觉。” “好,我也有点困了。”肖芒指了指剩下的烤串,“你们都把这些吃了。” 看着两人相拥着走向汽车,赵苘苘转头看了一眼王培宇,眼神里满是询问:我们怎么办? 王培宇没有说话,默默地吃完剩下的几串烤肉,收拾好东西,说道:“走,咱们继续爬山去。” 赵苘苘懵懵懂懂地跟着他往山上走去。山间蝉声阵阵,清脆的鸟鸣声此起彼伏。一阵微风吹过,轻轻撩动着赵苘苘的发丝,也在她心底掀起了一丝涟漪。 二哥不厌其烦地给自己系安全带,二哥温柔地给自己擦嘴,二哥总是挑烤得最好的烤肉给自己吃。 看着二哥略显孤单的背影走在前面,赵苘苘的心跳陡然加快,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走上前,轻轻地抱住他的一只胳膊,轻声唤道:“二哥!”接着,像是下了很大决心般问道:“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呀?” 听到这个单纯的问题,王培宇一下子停住了脚步,他缓缓转过头,脸上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目光温柔地看着她,反问道:“你说呢?” 赵苘苘被他这样盯着,顿时慌乱起来,眼神中满是不知所措。就在这时,王培宇突然将她轻轻搂入怀中,微微低头,用嘴唇在她的额角上轻轻印下一个吻,那吻如蜻蜓点水般轻柔,却似电流般直击赵苘苘的心底,撩拨得人心神荡漾,让人忍不住心生留恋。 赵苘苘瞬间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捂住嘴巴,整个人愣在了那里,脑海中一片空白。心里却想:二哥,能不能再来一个呀?刚才都没来得及好好感受呢! 第47章 情定小木屋 “二哥,你是真的喜欢我吗?”赵苘苘满心恍惚,感觉一切犹如梦幻 。“二哥,我出生在小县城,啥都不懂,啥也没有。” “我就是单纯地喜欢你这个人,懂吗?”王培宇轻轻握住她捂在嘴巴上的手,缓缓拿开,目光专注而郑重地看着她,认真问道:“那你呢,喜欢我吗?” “二哥,我就喜欢有事找你,麻烦你。”赵苘苘红着脸低下头,避重就轻地说道,“还有,本来说请你吃饭,感谢你,结果每次都是你请我。” “喜欢麻烦我也挺好的呀!哎,你不是说下次要请我吃饺子吗?可千万别忘记了。”王培宇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满是宠溺。 “嗯,肯定不会忘。”赵苘苘在心里默默记下这笔“账”,想着以后一定要好好还上。见他转身继续往山上走去,她赶忙迈着轻快的步伐紧紧跟上,歪着头问道:“二哥,你喜欢吃啥馅的饺子呀?” “你喜欢啥馅的?”王培宇狡黠地回头看了她一眼,脸上带着一抹坏笑,“我就喜欢啥馅的。” “二哥!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呀?”赵苘苘娇嗔地伸手拉住他的胳膊轻轻摇晃。 “我可是绝对认真的。”王培宇顺势一把将她拉到身边,手臂自然地揽过她的肩膀,两人一起往山上走去,“你上次来的时候,看到山上那间小木屋了没?” “看到啦。”赵苘苘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我当时还问他们这小木屋是做什么用的呢,可他们都说不清楚。” “你呀!”王培宇忍不住伸手轻轻点了点她的后脑勺,那动作仿佛带着无尽的温柔。 说话间,小木屋隐隐约约出现在视野中。想到上次赵世豪说的“那是给游玩的情侣准备的,你想过去看看吗?”她的脚步瞬间停住,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咱们去那边看看不行吗?小木屋里没啥好看的。”赵苘苘指着与小木屋相反的方向,眼神中带着一丝慌乱。 王培宇一心想着陪她再爬一遍山,让她牢牢记住这次出游的美好,怎么可能不去小木屋呢?他抿着嘴,静静地凝视着她,那目光仿佛要穿透她的内心,直看得她浑身不自在,脸上的红晕愈发明显。 “好,去看看就赶紧回来。”赵苘苘终究还是拗不过他,毕竟吃人家的嘴软,喝人家的手软,实在不好意思拒绝。 那座小木屋静静地隐匿在郁郁葱葱的树林之中,红色的屋顶在阳光的斑驳照耀下,宛如童话世界里的梦幻之屋。 两人来到木屋门口,赵苘苘扭捏着身子,迟迟不肯上前开门。王培宇轻轻推了她一下,故意调侃道:“怕什么呀?难道不敢开门?” “我……里面真没啥东西,好像就只有一条破凳子。”赵苘苘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丝紧张。 “噢,是吗?”王培宇故意露出怀疑的神色,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一条破凳子也不错呀,进去坐坐,歇歇脚。” 赵苘苘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伸手轻轻推开了那扇门。刹那间,一股馥郁的清香扑鼻而来。她定睛一看,屋内的凳子上竟放着一个精美的花篮,里面都是娇艳欲滴的玫瑰花和百合花,花瓣上还带着清晨的露珠,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二哥,里面有花,也不知道是谁放在这儿的。”赵苘苘兴奋地快步走进屋,俯身轻轻嗅着花香,脸上洋溢着惊喜的笑容,“还是新鲜的呢!不像是被扔掉的。” 王培宇静静地站在门口,望着她那单纯可爱的模样,心中暗自窃喜:总算是没白费我一番心思。 他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屋,轻轻提起花篮,捧到赵苘苘面前,眼神中满是深情与真诚,无比认真地说:“苘苘!给,这是专门为你准备的花儿。” “二哥,你就会开玩笑,这是谁的花呀,你拿来哄我。”赵苘苘半信半疑地看着他,眼中却藏不住那一丝期待。 “我特意让人买来送你的,不信你看看上面的字条。”王培宇微笑着,眼神温柔得仿佛能将她融化。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赵苘苘瞧见一张粉色的纸条,上面用漂亮的字体写着:送给我喜欢的赵苘苘。落款正是王培宇。 还有什么场景能比这一刻更让人激动万分呢?赵苘苘的心瞬间被幸福填满,她紧紧抱过花篮,踮起脚尖,在王培宇的脸侧用力亲了一下,声音中带着抑制不住的喜悦:“二哥!谢谢你送我的花。” 此时此刻,她彻底明白了王培宇对她浓浓的心意。 王培宇见时机已然成熟,顺势温柔地搂过她,微微俯身,将炽热的嘴唇轻轻印在她脸颊上那深深的酒窝上。 空气中弥漫着荷尔蒙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香烟味,将赵苘苘紧紧包围。她情难自抑,下意识地丢掉手中的花篮,自然而然地伸手勾住王培宇的脖颈,主动回应着他的深情。 下山回去的路上,赵苘苘紧紧抱着花篮,像只欢快的小鸟。半路上,她看到路边盛开着许多五颜六色的野花,忍不住停下脚步,采了一大把放进花篮里。她调皮地看向王培宇,歪着头问道:“二哥,你说家花香,还是野花香呀?” “你觉得呢?”王培宇总是喜欢笑着反问她。 “我觉得都香,那你喜欢哪一朵呀?”她兴致勃勃地拿起一朵娇艳的玫瑰和几朵清新的野花,递到他面前,让他挑选。 “我呀,就喜欢你这朵独一无二的小花。”王培宇伸手轻轻摸了摸她仰起的脸蛋,那动作轻柔得仿佛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 “你真讨厌!”赵苘苘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心里却像吃了蜜一样甜。 不知不觉,夕阳渐渐西下,天边被染成了一片绚丽的橙红色。 赵苘苘靠在汽车后座上,怀里依旧紧紧抱着盛满鲜花的花篮,在温暖的余晖中,迷迷糊糊地打起盹来。王培宇手握方向盘,时不时通过车镜偷偷看她一眼,心中满是得意,嘴里还轻轻吹起了欢快的口哨。 车缓缓驶入康桥花园小区的地下车库,赵苘苘也从睡梦中悠悠转醒。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略带羞涩地说:“二哥,要不你先上楼,我晚点儿上去。” “怎么了?一起上楼不好吗?”王培宇有些疑惑地回头看向她。 “你先别公开我们谈恋爱的事儿。特别是三哥,我不想被他笑话。”赵苘苘的脸颊再次泛起红晕,眼神中带着一丝担忧。 “他不会笑话你的。”王培宇回头,温柔地一笑,“他就是爱开开玩笑,顶多逗逗你,没事儿的,一起回去。” “不行,不能让别人知道!我刚来没多久就交了男朋友,而且还是这么优秀的你。”赵苘苘的声音越来越小,头也不自觉地低了下去。 被她这么一夸,王培宇愈发显得春风得意,脸上的笑容都快溢出来了。他想了想,试探性地说道:“要不我们搬出去住?” 赵苘苘一听,以为搬出去就是要同居,心中顿时有些慌乱,急忙用力摇头:“不行,我才刚熟悉这儿呢。” “好,听你的。你先上去,我在车里眯会儿。”王培宇说完便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赵苘苘抱着花篮下了车,可刚走了几步,又觉得这么做好像对不住二哥。她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折返了回来。 “怎么了?想起什么了?”王培宇听到她用力拉驾驶门的声音,缓缓睁开了眼睛。 赵苘苘拉不开门,只能着急地示意他摇下车窗,关切地说:“你可别关着车窗在里面睡觉,这样很危险的。”说完,她还探进脑袋,在他脸侧轻轻亲了一下,“我先回去了。”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王培宇的心中满是甜蜜,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无比美好。 赵苘苘上楼后,发现赵世豪并不在屋里,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想得太多了。她赶忙拿出手机,给王培宇打电话:“二哥,你上来,我给你下面条吃,吃完你再休息。” “行,听你的。”王培宇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带着一丝笑意。 王培宇下了车,锁好车门,慢悠悠地上了楼。此时,赵苘苘已经在厨房里忙碌着煮好了面条。 王培宇走进餐厅,看到自己碗里有两个圆滚滚的荷包蛋,而她的碗里却没有,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夹起一个荷包蛋,递到她碗里,温柔地说:“给,咱俩一人一个。” 赵苘苘连忙端起碗躲开,微笑着说:“你吃,二哥。我为了保持体重,晚饭不能多吃。” 王培宇吃完面条,故意夸张地竖起大拇指,赞道:“你煮的面太好吃了!以后别上班了,天天给我煮面。” “二哥,你又开玩笑。哪能天天吃面呀,等我歇班了,一定给你包饺子吃。”赵苘苘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眼神中满是对未来的期待。 就在这时,赵世豪推门走了进来,看到两人亲昵地坐在一起,桌上还放着用过的饭碗,脸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笑嘻嘻地问:“你们吃的啥呀?这么开心。” “面条。”赵苘苘赶紧站起身来,有些不好意思地坐得离王培宇远了些,“你回来啦,三哥。” “还有吗?给我盛一碗。”赵世豪嗅嗅鼻子,“什么东西,这么香?” 第48章 王公子吃醋 看到赵苘苘快步走进厨房给他煮面条喝,赵世豪赶紧笑着说了一声:“谢谢妹妹了。”然后,他走进卧室换衣服,随手把猫咪放出来。 猫咪基德迈着轻快的步伐,围着屋子一溜小跑,随后轻盈地跳上沙发,蹲坐下来,瞪着那双犹如玻璃球般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听着他们交谈。 “嗯,闻着挺香的。”赵苘苘很快煮好面条出来,赵世豪凑近嗅了嗅,不禁说道,“怎么有股百合花的香气,你往面里放百合了吗?” 话音刚落,基德像是被这股香气吸引,一下子跳上桌子,也去凑趣闻那碗面条。 “没有啊。”赵苘苘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想到二哥送给她的花篮,心里一阵紧张,赶忙一把抱起基德,匆匆坐到沙发上,欲作掩饰。 王培宇则坐在一旁,看似若无其事地捧着手机,仿佛正专注于处理公务。 赵世豪慢悠悠地围着屋子转了一圈,最后停在赵苘苘的卧室门口。“我知道了,花香是从你屋里散发出来的。” “三哥,你赶紧过来吃饭,顺便看看电视。”赵苘苘一手紧紧抱着猫,另一只手忙不迭地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试图用这个办法转移赵世豪的注意力。 “谁送你的花呀?拿出来让我瞧瞧。”赵世豪站在房门口,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还故意逗她,“要不我自己进去拿了。” 赵世豪可没觉得男女有别是什么大事,毕竟赵苘苘是他认的干妹妹,在他看来,哥哥进妹妹屋里拿个东西,那能有什么要紧的。 赵苘苘心急如焚,赶忙向王培宇投去求助的目光,指望他能帮忙解围。可没想到,王培宇头都没抬,只是淡淡地说:“我也闻到花香了,拿出来欣赏一下。” 哼!三哥,你真是太讨厌了,二哥你居然也……哼,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赵苘苘在心里把他俩挨个吐槽了一遍,无奈之下,只好丢下基德,气鼓鼓地起身走进屋里,将花篮拿了出来。 “嗬!这花可真漂亮,就摆在客厅里。”赵世豪一边说着,一边坐下来准备喝面条,嘴里还不忘称赞她手中的花篮。 “谁送你的呀?肯定是你男朋友。”他又补上一句损她的话,“没想到咱们家赵苘苘这么快就名花有主了。” “三哥!你看也看了,说也说了,我要收起来了。”赵苘苘说完,抱着花篮转身就想回屋。 “别呀,我数数这玫瑰花有几支,看看代表啥意思。”说着,他一个箭步起身,伸手就把花篮抢了过去。 “呵呵,送给我喜欢的赵苘苘,……” 赵苘苘这才懊恼自己太大意了,刚才居然忘了把纸条收起来。她也顾不上夺回花篮,双手捂脸,飞也似地跑进屋子里,“砰”的一声,用力关上了门。 “你呀!真是的,看出来,心里明白就行了,干嘛非要当面折腾人家。”王培宇轻声埋怨了他几句,转身也回了自己的屋子。 “我只是想确认一下是不是真的嘛。” 赵世豪没想到赵苘苘脸皮这么薄,这么不禁逗,顿时觉得有些委屈,耷拉着脑袋坐下继续喝面条,可刚喝了一口,就想起自己好像得罪了同学和干妹妹,顿时没了胃口,再也喝不下去了。 这天下午,赵苘苘来到庄姐介绍的模特培训班上课。刚走进教室,她就注意到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学员,总觉得对方十分面熟。 她还没来得及仔细端详,好好想想在哪儿见过,那个男学员就已经发现了她,径直走过来,热情地叫了一声:“师娘,没想到在这儿碰到你。” 原来是赵世豪的学生柳鹏飞。“嗯……”听到他喊她师娘,赵苘苘的脸“唰”地一下红了,她紧张地环顾四周,见大家都没注意到他们,赶紧小声叮嘱他:“我可不是你们的师娘,以后可别再这么喊了,叫我名字赵苘苘就行。” “噢,知道了。”柳鹏飞眼珠滴溜溜一转,连忙点头答应。 “嘟嘟,嘟嘟…”柳鹏飞正想再说点什么,模特老师吹响了哨子,示意大家集合,准备开始训练。 今天的训练内容是站位和转身。课间休息的时候,柳鹏飞拿起一瓶矿泉水,走到赵苘苘身边递给她,关切地问:“你是怎么来的呀?” “坐公交车来的。” “我也是呢。是不是坐的三路车呀?下课咱们一起坐公交车回去。” “好啊!”赵苘苘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你来参加培训,是因为喜欢模特这个职业吗?” “嗯,学校里要举行模特比赛,我就想着来加强培训一下。”接着,柳鹏飞兴致勃勃地讲起学校模特比赛的各种趣闻。 “我上学那会也参加过模特比赛,说是去凑热闹,其实大家都挺积极的。” “那你得奖了吗?” “没有呢。”赵苘苘略带遗憾地摇了摇头,“得奖的都是模特班的同学。” “我和几个同学出来参加培训,就是想给我们学院挣个荣誉证书。” “哈哈,看来你们这次是认真的呀。”赵苘苘微笑着,像个小大人似的叮嘱他,“不过呢,重在参与就好。以后对课外活动也别太较真,还是学业更重要。” 看到柳鹏飞连连点头称是,她又以过来人的口吻接着说:“我以前没有好好念书,尤其是英语口语特别差,参加工作后闹了不少笑话。” “听学姐的,以后我少参加学校组织的活动,还是以学业为重。” “你学的是什么专业呀?” “园林设计。不过,我其实不喜欢这个专业,是被服从调剂进来的。唉!” “那你当时想报考哪个学校的什么专业呢?” “我想报唱歌专业的,可是家里人不同意。” “我想起来了,你唱歌确实不错。记得那次爬山的时候你唱过,音质深沉,还带着一种缠绵入骨的韵味呢。” “呵呵,你要是觉得我唱歌好听,以后有机会再唱给你听。” “你有没有想过参加歌手比赛呀?校园里也有这类比赛呢。” “喜欢唱歌和成为专业歌手毕竟是两码事。就像我们来培训模特,其实也就是因为喜欢,玩一玩而已。”说到这儿,他好奇地问:“你不是做空乘工作吗?怎么想到来这儿学模特呀?” “不是我自己想来的,是一个朋友推荐来的,他说我不去做模特或者当演员有点可惜,所以我就来了。” “有意思。” 两人越聊越投机,不知不觉就到了下课时间。下课后,他们并肩走出教室,说说笑笑地朝着公交车站走去。 夕阳的余晖洒在大地上,一阵阵凉爽的海风吹来,让人感觉凉风习习,惬意极了。王培宇斜靠在路边的汽车上,嘴里叼着一根烟,看到赵苘苘和一个男的一起出来,说说笑笑地走向汽车站,目光阴沉地盯着他们,直到他们一前一后登上了公交汽车。 “才来培训班没几天,居然就和别的男人搭上了!”他对着公交车嘟囔一句,气得把香烟狠狠熄灭,随手丢进路边的垃圾桶,然后上车发动车子,猛地拐进车道,不一会儿就超过了那辆公交车,朝着康桥花园小区疾驰而去。 赵苘苘坐到站和柳鹏飞说好明天培训班相见,然后跳下公交汽车,径直奔向超市。 当她提着一小袋面粉,还有蔬菜和肉馅,从超市里出来,上楼费力地打开防盗门,一股冷气扑面而来,冻得她浑身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赵苘苘走进门,看到王培宇正坐在沙发上,双手在键盘上不停地点击着,似乎正在专心写作。看到她进来连看也不看,她忍不住说:“二哥,今天又不算热,你怎么把空调开这么低呀?” “是吗?可我怎么觉得热得不行呢。”他黑着脸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 “啊!才十八度,开这么低。”赵苘苘赶忙放下手里的东西,顺手摸起遥控器,把温度调到正常。“二哥,我买了肉馅和面粉,打算给你包饺子吃呢。” 王培宇的手指停顿了一下,语气有些意味深长:“包饺子?你居然还记得要给我包饺子。” “怎么了?二哥,咱们不是早就说好了,等我歇班就给你包饺子吃吗?”赵苘苘这才发现他不高兴。 “噢,我都忘了。”王培宇合上笔记本,脸上挤出一个微笑。“包什么馅的呀?需不需要我帮忙?” “芹菜肉馅的,不用你帮忙,你就等着吃就行。”赵苘苘一边说着,一边走进厨房,开始动手择芹菜,还不忘扭头朝着客厅问,“你会包饺子吗?” “不会。”王培宇跟着走进厨房。“你下次去培训班的时候叫上我。” “你去那儿干嘛呀?” “写小说需要体验生活。我想去看看你们是怎么培训的。”他嘿嘿一笑,故意露出一副憨憨的样子。 “二哥,能不能先给我讲讲你写的小说内容呀?” “算是言情小说,讲的就是一个男人追求女人的故事。” “哈哈,二哥!这种故事感觉好俗套啊。”不过,赵苘苘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他,“那个男人是做什么工作的?女人呢?” “男人是王爷,女人是侍女。” “我知道了,你写的是古代言情小说呀。” “原来你还挺懂的嘛!”王培宇适时地夸奖了她一句。“你平时不怎么看小说都知道这么多,要是喜欢看小说,肯定更厉害。” “哈哈,二哥!你写古代言情小说,跟着我去模特培训班有啥意义?弄不好还耽误你创作呢。” 听了赵苘苘的话,王公子尴尬地笑了笑,心里不禁暗暗嘀咕道:啊!她居然套我话?我能说去培训班是为了监视你,防止你和别的男人套亲近吗? 第49章 残酷真相 王培宇怎么也没想到,说着说着,自己竟像是不小心被她拖进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坑里。 他微微皱起眉头,眉梢轻轻一挑,一本正经地说道:“这篇小说我都快收尾了,正打算下一篇写都市题材的,所以想跟着你去培训班找找素材。”不愧是从事编导与小说创作的,这思路转变速度快得如同闪电一般。 “噢。”赵苘苘对此深信不疑。 随后,赵苘苘便开始动手准备包饺子。她熟练地揉好面团,精心调好饺子馅,接着便拿起擀面杖,笨手笨脚地擀起面皮来,那系着小花围裙的模样,还真像个新婚不久的小媳妇。王培宇看着她这副模样,忍不住一阵阵偷笑。 渐渐地,余晖从天边散尽,屋内亮起了白炽灯。灯光下,只见赵苘苘专心致志地包着饺子,而王培宇则坐在一旁,手指在键盘上啪啪作响,全神贯注地写着稿子,这幅画面竟透着一种别样的和谐。 很快,饺子包好了,锅里的水也欢快地烧开了。“你吃饺子蘸蒜泥吗?二哥。”赵苘苘扭头问道。 “你呢?”王培宇又是习惯性地反问。 “不吃。”赵苘苘正一门心思盯着炉子煮饺子,随口答道。 “那我也不吃。” “那就蘸点醋和香油。”赵苘苘一边倒着蘸料,一边说道,“要是没有蘸料,饺子可就没那么好吃啦。” 王培宇就像个听话的乖孩子,静静地等着饺子上桌。饺子一端上来,他便迫不及待地夹起一个,一口咬了下去。 “怎么,不好吃吗?” 赵苘苘见他夹起饺子蘸好料吃进去后,微微蹙眉,心里一紧,赶忙也拿起筷子夹起一个尝了尝。 “啊?盐放太多了。芹菜不太吃盐呢。”她的小脸瞬间急得冒出细密的汗珠,满是愧疚地说道,“不好意思,二哥,第一次给你包饺子,居然弄得这么咸,实在太难吃了。” “没关系,我可以就着面包吃。”王公子说完,便起身走向冰箱,拿出面包。 吃完饺子,洗净盘子,不知何时,客厅里的灯换成了浪漫的橘红色。“过来,苘苘!”王培宇张开长臂,将从厨房里走出来的赵苘苘温柔地揽入怀中。 “别这样!”赵苘苘急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娇羞地躲闪着眼前帅哥的亲吻,“一会儿三哥回来看见就不好了。” 她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心里暗自思忖:都八点多了,三哥怎么还不回来呢? “你不觉得今晚屋里格外安静吗?”王培宇凝视着被灯光笼罩,仿佛蒙上一层梦幻面纱的赵苘苘,只觉得心神荡漾。 “你不说我都没发觉,怎么都听不到基德叫呢?”赵苘苘轻轻推开他,快步走到赵世豪的卧室门口,侧耳细听。 “你三哥带着基德出去玩了,说好今晚不回来。”王培宇一脸胸有成竹地走到她身边,低声说道,“今晚这里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此刻,宽敞的客厅在这暧昧的灯光下,显得愈发诡秘,空气仿佛都变得令人窒息起来,弥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暧昧气息。 赵苘苘低下头,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怎么?不喜欢和我单独在一起吗?”王培宇轻轻搂住她的腰身,眼睛如璀璨星辰般望着她,那目光炽热得仿佛火箭一般,想要直直穿透她的内心。 “不是的,我只是觉得我们才刚认识不久,彼此还不够了解。”赵苘苘的心像揣了只小鹿般怦怦直跳,根本不敢直视他那灼热的目光。 王培宇缓缓伸手,轻轻托起她的下巴,柔声道:“你想了解什么?”话未说完,他猛然间拥着她,顺势滚落到沙发上,将她稳稳压在身下,一副要强行亲吻她的架势。 “二哥,我不是不喜欢你,你先听我说件事,好不好?”赵苘苘如同推着一块沉重的大石头般,吃力地推开他的身子,躲闪的目光中交织着忧虑、自卑与矛盾。 王培宇见她这般模样,似乎藏着故事,便应道:“好!”他松开手,侧身坐在她对面,脸上恢复温和,静静地等待着她继续说下去。 赵苘苘缓缓起身,捋了捋有些凌乱的头发,坐直身子,像是下了很大决心般说道:“大一那年,我认识了一个男孩,我们俩一见钟情。” 说到这儿,她稍稍停顿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表情。而王培宇则默默摸起烟盒,抽出一支香烟,动作优雅却又装作若无其事地点燃。 “交往半年后,就像所有情侣一样,我们出去开房了。”这对赵苘苘来说,就像是一道血淋淋的伤口,如今要重新撕开,不知需要多大的勇气。 赵苘苘痛苦地用手捂住脸颊,满是愧疚地说道:“没过多久,我发现自己怀孕了。”说完,偷偷地张开手指缝观察二哥脸上的表情。 只见二哥脸上原本的温柔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冷冷地问:“你们难道没有做避孕措施吗?” 果然,男人翻脸比翻书还快。于是,赵苘苘懊恼地摇了摇头,放下捂着脸的手来说:“有时候做了,有时候没做。我问他该怎么办,他居然说,这事儿还需要告诉他吗?让我自己去医院把孩子打掉就行!” “我当时气愤极了,明明快乐是两个人共同的事,可痛苦却全部要我一个人承受。最后,是我的一个舍友陪我去医院做了人流。” 王公子听到这儿,气得脸一会儿发白,一会儿发青。胸脯子一鼓一鼓的。 赵苘苘不敢再去看他,慢慢低下头去。 王培宇见她低头陷入沉默,声色俱厉地问道:“你今晚跟我说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 话刚说完,他便扔掉烟蒂,站起身,大步走进自己的卧室,“砰”的一声,用力关上了房门。 “我……”赵苘苘赶忙起身,追到王公子的门口,呆呆地站了一会儿,随后便垂头丧气,哭着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雷电交加,轰隆隆的雷声接连不断,仿佛要将天空撕裂。不一会儿,便下起了瓢泼大雨,豆大的雨点透过窗户缝隙,溅落在地板上。 赵苘苘赶忙关好门窗,披头散发地坐在床上,一边心不在焉地看着手机,一边呆呆地望着雨水不断打落在窗户上,形成一道道重重叠叠的雨帘。 心烦意乱的她登录了一个交友网站,将心中的困惑倾诉给路过的网友:“你们说,女人到底该不该告诉男友,以前怀孕流产的事情呢?” 很快,就有网友回复:“当然不应该啊!你难道觉得这事儿光荣吗?” “可以用委婉点的方式告诉他,如果他接受不了,那就分手好了。”另一位网友建议道。 “还是应该告诉他,纸终究包不住火,省得以后他知道了,麻烦更大。” “确实该告诉他一声,要是他真的喜欢你,应该会包容你的过去。而且这事儿又不是你的错,只是你遇人不淑罢了。” “千万别告诉他,就算他从别人嘴里知道了,你也别承认。要是告诉他,你们肯定得闹掰。” “谁会吃碗里有苍蝇的饭啊?别告诉他,把这事儿烂在肚子里。” 当然,也不乏一些骂赵苘苘不检点的网友,甚至有人言辞激烈地说:“你到底被多少个男人睡过?以后谁都不会真心喜欢你,不过是玩玩你罢了!” “不要脸,真是个骚货!还好意思到处说这种事。” 赵苘苘心烦意乱,在网络上并没有得到让她满意的答案,反而开始后悔,后悔自己鬼使神差地说出了自己的隐私。后悔自己不该这样考验一个喜欢自己的男人。 她满心懊悔,觉得自己以后都没脸再见对她关怀备至的二哥了,甚至一度觉得自己没脸活在世上。 这一夜,她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终究还是失眠了。 第二天,赵苘苘早早穿好制服,拉着行李箱准备出门,正巧碰见赵世豪回来。 只见赵世豪提着宠物包,一改往日嬉皮笑脸的模样,上下打量着她,问道:“上班去啊?” “嗯,三哥,你回来啦。”赵苘苘像往常一样,伸手拉开宠物包,轻轻摸摸基德,“我走啦,你要乖乖的哦。” 赵世豪目送着她走进电梯,随后转身急匆匆冲进屋里,径直去敲王培宇的卧室门。 “你干嘛呢?跟叫魂似的!”王培宇猛地打开房门,没好气地瞪着他,一脸嫌弃。 “怎么样?”赵世豪一边问,一边俯身打开宠物包,放出基德,“有进展吗?我刚才看她走的时候,精神状态还不错呢。” 赵世豪心里清楚,同学王培宇喜欢这个女房客赵苘苘,为了给他制造机会,昨天特意带着基德去学校公寓住了一晚。 “进展个屁!以后别提这事儿了。”平日里尽显王者风范的王培宇,此刻心烦意乱,忍不住爆粗口道,“再提这事儿,别怪我跟你翻脸!” 她居然还精神挺好?王培宇气得鼻子重重哼了一声。 赵世豪见他满脸不悦,一脸奇怪地问道:“怎么回事,她不乐意吗?这不可能。” “滚!”王培宇扔下一个字,便钻进卫生间,匆忙洗脸刷牙,准备上班去了。 不对啊?赵世豪这才后知后觉,发现事情不对劲儿。 第50章 云端波折 飞机引擎发出轰隆隆的巨响,不一会儿便呼啸着冲向蓝天,如一只展翅的雄鹰,在白云间肆意翱翔。 赵苘苘结束了手头的工作,眼神有些空洞地凝视着窗外如潮水般呼呼向后飞驰的云朵。昨晚那场淅淅沥沥的雨,掩盖了他屋里所有的声响,今早出门时,她也不清楚他究竟在不在家。 一想到这,她的心里就像被一团乱麻缠住。以后要是见了面,该怎么开口说话呢?唉!真的是没脸再见他了,还好早上没碰到。 “赵苘苘!赵苘苘!你还是赶紧换个地方住,别再对他抱有什么幻想了。”她在心里不停地告诫自己。 “赵苘苘,你怎么啦?”组长敏锐地察觉到她失魂落魄地呆站在原地,关切地走上前来询问。 “没事,就是突然有点想家了。”赵苘苘轻轻擦去眼角不知何时溢出的泪滴,努力挤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对组长说道,“我想过几天请个假,回家看看。” “行!我去看看排班表,给你安排一下。”组长爽快地应道。 “太感谢你了!”赵苘苘满心感激,情不自禁地给了组长一个温暖的抱抱。 望着组长转身走向客舱的背影,她不禁陷入沉思:我能如此自然地给组长一个拥抱,可面对二哥时,却总是本能地排斥亲昵举动,难道是那件事真的在我心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创伤? 此后一连几天,赵苘苘每次执行完飞行任务回到住处,都不见王培宇的身影。而赵世豪见了她,也不像往日那般爱说爱笑,总是一副忙碌的样子。 经过一番纠结,她终于忍不住给王培宇发了条信息:二哥!你最近怎么样?在忙些什么呢? 没想到,手机屏幕上瞬间弹出一条冰冷的提示:宇宙开启了好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好友…… “呜呜,呜呜,他真的不理我了!”她的眼眶一下子红了,心里满是委屈。 这天下午,赵苘苘如往常一样,身姿挺拔地站在飞机舱门口,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微笑,说道:“您好!欢迎乘坐……” “……” 就在这时,她的目光一下子定住了,只见二哥王公子和肖芒正有说有笑地朝这边走来。“您好!欢迎乘坐……”她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肖芒友善地对她点头微笑,而二哥却像她根本不存在似的,目光直直地越过她,视而不见。 赵苘苘的笑容瞬间僵硬了一下,但她很快回过神来,赶忙调整情绪,微笑着对下一位乘客说道:“您好!欢迎乘坐……” 等所有乘客都登上飞机,飞机平稳起飞后,赵苘苘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二哥既然装作若无其事,我又何必一直耿耿于怀呢?本来我们也没有正式确定恋爱关系,就当这段感情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这样也好。 她深吸一口气,脸上重新浮现出坦然的微笑,推着餐车,开始为乘客分发食物。“您好!请用餐。”她轻声说道。 “哎!你们两个谈得怎么样了?”肖芒看到赵苘苘推着餐车过来,调皮地轻声问王培宇。“哪个怎么样了嘛?” “别提她好不好!”王培宇没好气地低声说道。 就在他们说话间,赵苘苘已经走到他们身旁。“您好!请用餐。”她的声音依旧温柔,只是微微透着一丝紧张。 王培宇就像真的不认识她一样,脸上冷若冰霜,随手接过食物,塞给了肖芒。 看来他真的很生气,也很在意女人的过去经历。赵苘苘心里一紧,愣了一下,但还是微笑着推起餐车,缓缓往后走去。 终于,食物分发完毕。赵苘苘刚坐下想喘口气,忽然听到一位女乘客焦急地喊道:“空姐!你过来一下,有人吐了。” 她一看,是自己负责的区域,赶忙拿起一包餐巾纸,快步走了过去。“实在对不起!是我先生吐了,上飞机前他应酬喝了太多酒。”女乘客一边手忙脚乱地收拾着先生吐的东西,一边满脸歉意地对赵苘苘说道。尽管女乘客提前有所准备,但还是有一些秽物吐在了机舱里。 一股浓烈的酒腥气味瞬间在客舱里弥漫开来,有的乘客忍不住捂住鼻子,脸上露出嫌弃的神情。 “没关系的!”赵苘苘轻声安慰着,随即蹲下身子,低着头,认真地用纸巾清理着地上的秽物。当她起身时,由于起得太猛,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歪倒在地上。 “啊?空姐晕倒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客舱里顿时一阵慌乱。 不等组长跑过来,旁边一位男士看了一眼赵苘苘,镇定地说道:“可能是低血糖,快点给她灌点含糖的饮料。” “是吗?”有人半信半疑地反问。 “没错,你们看她头发都湿了,这证明她发病前心慌出汗。”说着,这位男士拿起旁边一位乘客的橙汁,“我是医生。” 组长急忙跑过来,小心翼翼地扶着赵苘苘坐起来。只见她缓缓睁开眼睛,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虚弱的微笑,看了看周围的人,又缓缓闭上了眼睛。 “快点给她喝上。”医生说着,轻轻扒开她的嘴巴,慢慢地往里倒了一点橙汁。 “她喝了。”有人惊喜地说道,“看来应该没什么大碍。” 赵苘苘喝了几口橙汁,感觉胸口舒服了一些。她闭着眼睛,在心里暗自嘀咕:哎呦!我最近一直没什么胃口吃饭,刚才又蹲着那么长时间,肯定受不了会晕倒呀。真没想到会在飞机上出这种事,还偏偏当着二哥的面。 这可真是丢人丢到家了!还有,我真不是故意的,就是起身太急,没站稳才摔倒的! 不一会儿,另一位空乘人员赶了过来,和组长一起小心翼翼地架着她回到座位上。 等离开了众人的视线,赵苘苘缓缓睁开眼睛,拿起那瓶橙汁,一口气全喝了下去。“你们去忙,我真的没事了。” “那可不行,等到下飞机,我陪你去医院检查一下。”组长满脸担忧地说道。 “真的不用,刚才就是蹲着擦地面时间太长,起身太猛,没站稳脚跟才摔倒的,现在已经好多了。”赵苘苘连忙解释道。 “你当时昏迷不醒,可把大家都吓坏了。”另一位空乘人员夸张地说道,“赵苘苘!你这一晕,差点把我的小心脏都吓出来!” 赵苘苘晕倒的时候,王公子本想眼不见心不烦,正闭目养神。听到有人喊空姐晕倒了,他下意识地睁眼四处张望,一看是赵苘苘,心猛地揪了一下。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这一会儿就晕倒了?真是莫名其妙!他在心里暗自抱怨。 肖芒看了一眼,说:“咱们过去看看。” “这么多人围着,用得着你去献殷勤!”王培宇狠狠地瞪了肖芒一眼,嫌他多管闲事。 但尽管嘴上这么说,他还是忍不住站起身来,扶着椅背,伸长脖子往那边瞧,竖起耳朵仔细听着情况。听到赵苘苘没事,他才重新坐下,继续闭目养神。 组长考虑到赵苘苘的身体状况,给她请了几天假,让她在家好好休息。赵苘苘原本打算回家看看父母,可一想到二哥之前帮她找的经纪公司,还有模特培训班,又想到如今和他闹掰了,觉得得赶紧挣钱还钱然后离开,于是决定加强模特培训。 这天,她从培训班回来,手机微信提示音响起,打开一看,是好久没联系的孙安佐发来的消息。 佐罗:赵苘苘,我已经给你买好化妆品啦。你看看。 紧接着,下面附上了一张图片,里面整齐地摆放着洗面奶、爽肤水、护肤霜、眼霜、精华液等各种护肤品。 蓝蓝的天:大哥!你给我买这么多呀!得花多少钱啊? 佐罗:你猜猜看! 蓝蓝的天:好几千!恐怕我一个月的工资都不够呢。 佐罗:没关系,就当大哥送给你的春节礼物。我要到春节前后才能回汕岛市。 蓝蓝的天:大哥,这么贵重的礼物,我可不能要。 佐罗:都已经给你买好啦,呵呵。 蓝蓝的天:好,那我先收下,以后慢慢还给你。 聊到这儿,她不禁想起和二哥相处时,也总是说以后慢慢还他的人情。想到这,她的心猛地往下一沉,脸上浮现出难堪的神色。 此时,太阳炙烤着大地,柏油马路被晒得热气腾腾。而模特培训房里,冷气开得很足,模特们正整齐划一地喊着“一二一,一二一”,认真地练习走直线。 “学姐!我们明天就要比赛了,你有空去看看。”赵苘苘和柳鹏飞一边跟着队伍练习,一边低声交谈着。 “我从来没去过你们学校,不太熟悉呀!” “让导员带你进去就行啦!” “好,晚上回去问问导员,看他愿不愿意带我去。” “肯定愿意呀!你去了冒充学生给我们学院投票,导员高兴还来不及呢。” “哈哈,好啊,我一定去!”赵苘苘说完忍不住在心里祈祷:三哥,你一定要带我去。 第51章 爱之困局 又是一个夕阳西下的时分,余晖如金纱般洒向大地,倦鸟扑腾着翅膀归巢,远处传来牧童悠扬的笛声,与那悠悠鸣蝉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幅宁静而美好的田园画卷。 王培宇和赵世豪闲适地坐在沙发上,一边品尝着清甜的西瓜,一边看着电视随意闲聊。基德慵懒地趴在猫抓板上,脑袋埋在两只前爪之间,正酣然入睡。 这样的画面,在两人独自居住于此的时候,本是常常出现的场景。 赵苘苘推开房门走进来,瞧见两个帅哥并排坐在沙发上,还以为是破天荒头一遭,惊讶得不禁捂住了嘴巴。 在赵苘苘的印象里,赵世豪生性调皮,总是动不动就爱戏耍她;而王培宇则相对温和,为人诚恳实在,她一直觉得两人性格迥异,根本不是一路人。 赵世豪看到她进门,只是随口说了句“你回来了”,便又继续专注于电视节目。王培宇则只是斜睨了她一眼,并未作声,依旧自顾自地啃着手里的西瓜。 练了一整天的走直线,赵苘苘浑身散发着汗臭味,她赶忙去洗了个澡,换下衣服洗净晾晒。出来后,发现两人仍旧坐在沙发上。她本想过去问问赵世豪学校模特比赛的事儿,可碍于王培宇在场,终究还是张不开口,于是决定通过微信询问。 她回到房间,戴上耳机,趴在床上,一边听着轻柔的音乐舒缓疲惫,一边在微信上发起了聊天。 蓝蓝的天:三哥,你们学校明天举行模特比赛,我想去看看。 小耗子:你怎么知道的? 蓝蓝的天:我在模特培训班碰见柳鹏飞,是他告诉我的。 小耗子:。。。 蓝蓝的天:三哥,你能带我去吗? 然而,赵世豪许久都没有回复。她烦躁地摘下耳机,将手机随手一丢。 “砰砰,砰砰。”刚摘下耳机,她便听到一阵敲门声。 “谁呀?”赵苘苘赶忙从床上下来,跑去开门。 “是我。”赵世豪斜倚在门框上,略带焦急地问道:“你怎么回事?我敲门敲了半天,你都听不见吗?” “啊,我刚才戴着耳机听音乐,没注意到。” “明天你不上班吗?怎么突然想去学校看模特比赛。” “我这几天休假。”赵苘苘朝身后瞅了瞅,发现沙发上已经没了王培宇的身影,想必他已经回自己房间了。 “好,明天早点起床,我还有事要早点走。”赵世豪说完,转身也回了自己的屋子。 赵苘苘望着空荡荡的客厅,回想起刚才他们坐在沙发上的神态,依旧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赵苘苘向王培宇坦白怀孕流产的事,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直直地插进了他的心脏,让他好几日都缓不过劲儿来。 他读过数不清的小说,也创作过许多浪漫的爱情故事,可从未见过像赵苘苘这般“出格”的女主角。高中时学习成绩不佳,走艺考路线学舞蹈却没能通过,大一又不好好学习,还因谈恋爱与人发生关系并流产。 随便哪一件事说出来,都足以让人心里憋闷不已。 原本看她长得甜美动人,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却没想到竟是个如此不自重的女孩。 王培宇坐在书桌前,本想构思新的故事情节,手指下意识地摁在键盘上,打出的却全是“赵苘苘赵苘苘赵苘苘赵苘苘……” 初次见到她时,他满心期待能开启一段美好的恋情,可如今却只觉得满心恶心。 第二天一大早,赵苘苘精心打扮后,端坐在客厅里等待赵世豪一起出门。 王培宇出来上厕所,瞧见她穿着一件洋气的花衬衫,下身搭配一条牛仔短裤,坐在沙发上,露出一双雪白修长的美腿,先是微微一愣,随即脸色一沉,快步走进了卫生间。 看着二哥这般神色,赵苘苘不禁盯着卫生间的门发起呆来,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从前,那时的他每次见到她,总是爱抿着唇,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 “走!”赵世豪打开房门走了出来。打断赵苘苘的回忆。 “噢。”两人一前一后,开门走向电梯。 “三哥,你和二哥是大学同学吗?”赵苘苘满脑子都是二哥的影子,嘴上忍不住向赵世豪打听起来。 “嗯。” “那他的恋爱史你肯定都清楚!?” “那当然。”赵世豪嘴角微微上扬,暗自腹诽道:这丫头打听人家前任干嘛呀?自找无趣。 “他谈过几次恋爱呀?” “你还是自己去问他,这毕竟是他的隐私,我不太方便说。” “也是,我确实不该打听他的事。”赵苘苘微微撅起嘴,走进电梯,“那打听你的隐私总行了?” “无可奉告。”赵世豪狡黠地一笑,见她背对着自己耍小性子,故意逗她道:“要不这样,你先说说你自己的事儿?咱们交换隐私权益,怎么样?” “三哥,你要是不想说就算了,你想说我还不想听呢。”赵苘苘说着,伸手拽开马尾辫上的皮筋,对着电梯里的镜子重新梳理起来。 赵世豪瞅着她那娇俏的小脸,想起那天王培宇毫不客气地骂他“滚”,心里不禁犯起嘀咕:她和王公子到底闹成啥样了? “哎!苘苘,你觉得我和二哥谁更好呀?”赵世豪拐着弯儿地试探。 “都好呀。”听到这无聊的问题,赵苘苘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不过你嘛,比他好那么一点点。” “哈哈,到底是哪里好一点点呀?是相貌,还是性格呢?” “相貌和脾气都比他好那么一丁点儿。” 哈哈,这一丁点儿到底是多少呢?赵世豪无奈地摇头轻笑。“苘苘,你们单位美女肯定不少,要不你给你二哥介绍个女朋友!” 赵世豪无奈之下,只好换个话题继续打探。 这家伙,绕着圈儿套我话呢!赵苘苘咯咯笑着回应道:“我倒是想给你介绍个女朋友,不知道你要不要呀?” 这丫头,鬼精鬼精的!赵世豪伸手轻轻弹了一下她的后脑壳,“算了算了,让你往西,你偏往东。” 两人在嬉笑打闹间,走出了电梯,穿过单元门,来到了门口的马路上。 此时,太阳刚刚从地平线露头,天边缓缓升起一片绚丽多彩的彩霞,将天空装点得如梦如幻。 “喂!赵世豪,这么早就上班去啊?”张玲斐身着一身简约的短袖运动装,迎面慢跑而来。 “嗯,你在晨练呢?” “嗯。”张玲斐停下脚步,上下打量着赵苘苘,赞叹道:“这位是谁呀?长得可真漂亮!” “我妹妹,赵苘苘。”赵世豪随意地为两人做着介绍。“苘苘,这是我高中同学张玲斐。” “噢,谢谢您刚才夸我。”赵苘苘微笑着,向她伸出小巧的手掌。 张玲斐大方地轻轻握了一下,说道:“我就住在前面那座楼,有空来找我玩呀。” “好的。” “苘苘,你去前面路口等我,我去车库开车。”赵世豪说完,冲张玲斐温文尔雅地点了下头,便先行离开了。 “你在哪里上班呀?”张玲斐抬腿在赵苘苘前面慢跑了几步,回头问道。 “航空公司。” “噢,航空公司啊。那我先走啦。”张玲斐若有所思地冲她摆摆手,便加快脚步向前跑去。 不一会儿,赵世豪开车来到路口。赵苘苘打开车门,坐在副驾驶座位上。她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兴奋地说道:“三哥,你那个同学气质真好啊,看上去就很有学问,她是什么学历呀?” “不太清楚,只知道她刚从意大利留学回来。” “哇,海归呀!留洋回来的人就是不一样,那气场,那气质,绝了!” “苘苘,你是不是发烧了?”赵世豪略带鄙视地瞄了她一眼,“没见过厉害的人吗?你二哥三哥虽然没留过洋,气质也不比她差?” “你们是男生,能跟女生比吗?”赵苘苘冲他调皮地做了个鬼脸,“三哥,我看她看你的眼神直勾勾的,是不是喜欢你,暗恋你呀!?” “你看三哥的眼神不也直勾勾的,是不是也喜欢三哥,暗恋三哥呀!?” “三哥!”听到赵世豪调侃的话,赵苘苘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挥舞着拳头朝他肩膀打去。 “别闹!我开车呢。”赵世豪嬉笑着歪了下身子躲开。“不过,你二哥确实有点喜欢你,告诉我,你喜欢他吗?” 第52章 意外转折 清晨时分,汕岛大学的大学生活动中心早已人头攒动,热闹非凡。柳鹏飞和他的同学们正忙得不亦乐乎,有人在精心化妆,有人在反复试穿衣服,还时不时摆出各种帅气的姿势。 “师娘……”郑嘉卉站在t型台上,一眼瞧见赵世豪领着赵苘苘走进来,兴奋得忍不住向周围同学大声呼喊。 “守着这么多人呢,你可别这么叫,小心把她给吓跑了。”柳鹏飞见状,赶忙凑到她身边,小声制止道,“听说她压根就不是咱们师娘,师娘另有其人呢。” “噢,我明白了。”郑嘉卉赶忙捂住嘴巴,不再咋咋呼呼。好在现场环境嘈杂喧闹,并没有人留意到她这一嗓子。 “学姐,你可算来啦!”柳鹏飞满心欢喜地挤出人群,站定在赵苘苘面前,迫不及待地问,“你瞧瞧,我这身衣服的搭配风格咋样?” 只见柳鹏飞略施淡妆,上身穿着一件纯净洁白的衬衫,外搭一件帅气的黑色皮夹克,下身搭配一条笔直的黑色西裤。这样的装扮,将他原本粗犷的风格收敛了几分,冷峻中透着丝丝温暖,淋漓尽致地展现出男人成熟且温润如玉的气质。 “挺不错的,就是表情看着有点僵硬,是不是太紧张啦?”赵苘苘绕着他前后左右仔细打量了一番,建议道,“试着练习一下深呼吸,放松放松心情,说不定会好点。” 于是,柳鹏飞闭上眼睛,静下心来,缓缓地做了几次深呼吸,随后脸上绽放出一个极具魅力的帅哥笑容。 “嗯,这样就好多了。”赵苘苘点头称赞。 不多时,比赛正式拉开帷幕。 各位参赛选手们身着风格各异的服饰,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脸上洋溢着自信的微笑,全方位地展示了在服装搭配、形体仪态以及精神风貌等多方面的独特魅力与青春活力。他们用自己的方式,深刻诠释了大学生对青春的独到理解以及对美的深切感悟,将大学生青春靓丽、积极向上的精神风貌展现得淋漓尽致。 现场气氛热烈非凡,赵苘苘也被观众们的热情所感染,情绪愈发高涨。 经过一番激烈的角逐,最终,来自工商管理学院的一位同学与柳鹏飞共同斩获了本次比赛的冠军。 比赛结束后,同学们纷纷围上前去,争着与参赛选手以及获奖同学合影留念。 赵苘苘漫步在风景如画的汕岛大学校园里,仿佛时光倒流,自己也重返了校园时光。她兴致勃勃地与柳鹏飞合拍了一张照片,并分享到了朋友圈。 照片刚一发出,瞬间引来了一波询问与点赞。“这是你男友吗?好帅啊!” “啥时候能吃上你们的喜糖呀?” “这是在撒狗粮呢!” 今天玩得实在太过尽兴,没想到一不小心弄巧成拙,让微信朋友们误以为柳鹏飞就是她的男友。不过,赵苘苘这会儿也懒得去解释,随他们误会去。 看完比赛,拍完照片,又跟着赵世豪忙活了一阵,等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七八点了。 刚一打开家门,就听到屋里传来基德急切的“喵呜喵呜”叫声。 透过王培宇房间的门缝,隐隐有灯光透出来,看来他在家。一想到之前和二哥闹得那么僵,甚至还被拉黑,赵苘苘的心情一下子变得低落起来。她默默走进屋里,拿了衣服准备去洗澡。 明天还要上班执行飞行任务呢,可不能再这么疯玩下去了,要是因为贪玩把工作弄丢,那就得不偿失了。 洗漱完毕后,赵苘苘疲惫地倒在床上,很快便昏昏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在梦里,身着笔挺西装的二哥,尽显王者风范,他抿着嘴唇,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轻轻牵着她的手,二人漫步在弥漫着芬芳的花园中。然而,忽然间一阵海风呼啸而过,二哥王培宇的身影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刹那间,天地间被烟雾弥漫,刺鼻的气味呛得她不停地咳嗽。 不对呀!怎么屋里会有这么呛人的烟味?赵苘苘猛地一个激灵,从梦中惊醒。她揉了揉眼睛,透过淡色的窗帘,竟看到滚滚浓烟正不断地从窗外涌进来。 不好,哪里失火了?她心里一惊,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快步走到窗口。此时,楼下传来人们慌乱的呼喊声,还有汽车刺耳的喇叭声交织在一起。 赵苘苘赶忙关上正在进烟的窗户,拿起手机,心慌意乱地打开房门冲了出去。只见客厅里同样是烟气弥漫,她一只手紧紧捂住鼻子,另一只手摸索着向前,将客厅的窗户也关好。借着楼外那隐约可见的微弱光线,她迅速判断出着火的位置,努力让自己渐渐冷静下来。 看样子不是他们住的屋子失火,应该是楼下的某个角落。听这动静,似乎已经有人报了警,她现在要做的,要么积极自救,要么等待救援队伍的到来。 她一边飞速思索着应对之策,一边快步摸索到一扇门前,用力地敲门。“二哥!快醒醒,外面失火了!” 紧接着,她又跑到赵世豪的门口,惊慌失措地大声呼喊起来。 “苘苘,别害怕!”就在这时,赵世豪也从睡梦中被惊醒,他急忙打开房门,一边往外走一边大声安抚着赵苘苘。 “二哥还没出来呢!”赵苘苘顾不上许多,转身又跑回王培宇的房门前,伸手拧动门把手,还好,门没有在里面反锁。 门一打开,眼前浓重的烟雾让她吓了一跳,几个房间里,就属王培宇的屋里烟最多。她顾不上害怕,连滚带爬地冲进屋里,摸索着找到王培宇的身体,用力地摇晃着他,焦急地呼喊:“二哥,你醒醒啊!快醒醒……” 喊了几声后,她赶忙捂着鼻子爬起来,将屋里的窗户关好。在黑暗中,隐隐约约能看到王培宇只穿着一条短裤,此刻情况紧急,赵苘苘也顾不上害羞了。 她做空乘时学过消防救生知识,也参与过相关演习,知道浓烟会往上窜,房间里贴近地面的烟雾相对比较稀薄。于是,她拼尽全力把王培宇拖到了地上。 王培宇最近几天因为心情不佳,睡眠质量很差,临睡前吃了安眠药,所以一直到赵苘苘掐他的人中,他才悠悠转醒。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察觉到情况不妙,赶忙爬起来,伸手摸起衣服往身上套,一边剧烈咳嗽,一边焦急地向赵苘苘询问:“起火多久了?外面现在什么情况?报警了没有?” “我不知道啊!”赵苘苘的声音忍不住颤抖起来。 就在这时,赵世豪拿着几块湿毛巾,摸索着走进房间来说:“已经报警了。给你们湿毛巾,赶紧去卫生间,那里烟少。” 三人用湿毛巾紧紧捂住口鼻,摸索着走进卫生间。两个男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有些不知所措,不知下一步该如何是好。 忽然,屋里传来一阵撕扯布料的声音,紧接着便听到赵苘苘带着颤抖的声音说:“二哥,你们快来帮我系绳子。” 借着从厕所窗户透进来的微弱光线,两人这才看到赵苘苘正用力撕扯着随手拽过来的床单。“别白费力气了,咱们这楼层这么高,用床单做成的绳子根本承受不住,弄不好一拽就断,人摔下去可就没命了。”王培宇说着,一把夺过床单,扔在了地上。 “那怎么办?我们不能就这么干等着,必须得想办法自救啊!”赵苘苘心急如焚地看向两位男士,焦急地询问。 “你俩在这儿别动,我出去看看。”王培宇思索片刻后,扯起那床床单,塞进洗手盆准备接水弄湿,可不知是停水了,还是水压太低,水龙头里竟没有水流出。 “盆里还有点。”赵世豪赶忙把盆里之前泡毛巾剩下的水倒在床单上,懊恼地说道,“早知道会这样,刚才就多接点水了。” 王培宇将浸湿的床单蒙在身上,小心翼翼地打开门,摸索着朝防盗门走去。没过多久,他回来了,手里多了一个包装盒。 赵苘苘接过包装盒,惊喜地叫出声来:“逃生缓降器,你从哪儿找到的?” “我以前在楼道里抽烟的时候发现的,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打开看看。”赵苘苘说着,从睡衣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照亮,仔细查看后说,“还行,没被破坏。你们俩谁先下去?” 借着手机手电筒的光亮,她迅速打开包装盒,抖开绳索,系好安全扣,然后把它牢牢地拴在暖水管上。接着,她拿起安全带,又问了一遍:“你俩谁先下去呀,要不三哥,你先下去?” “你先下去!”赵世豪说着,便要帮王培宇套上安全带。 “别争了,你先下去!赶紧下去找人来救我们。” 说话间,赵苘苘已经将安全带系在了赵世豪的腰间,叮嘱道:“三哥,一会儿下去的时候,你要扶着墙面,小心别碰到东西,等看到绳索垂直了再松手。” “好。”赵世豪嘴上冷静地答应着,可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 “三哥!你别害怕,这个东西我们演习的时候用过,很安全的。” “别啰嗦了,没时间了。刚才我去楼道拿这个东西的时候,看到下面已经一片火光,恐怕火势很快就会烧上来。” 第53章 火海惊魂 赵苘苘仔仔细细地帮赵世豪系好安全带,又反复检查了滑轮,确认其没有任何质量问题后,这才说:“好了,你可以准备下去了。” 他们看着赵世豪缓缓爬出窗外,紧接着,缓降器上升的绳索匀速上升,两人这才稍稍放下心来,知道他下滑过程应该不会出问题。 然而,此时屋里的烟雾愈发浓重,温度也在极速攀升,炽热的空气蒸得他们浑身难受。不仅如此,楼内还不时传来噼里啪啦的响声,让人胆战心惊。 “糟糕!大火烧上来了。二哥,我们该怎么办?”王培宇看着赵苘苘满是汗水的小脸,回想起她刚才焦急地拍打自己、唤醒自己的模样,心中一暖,忍不住伸手轻轻替她擦去脸上的汗水。 “二哥!我真的好想和你一起好好活下去。”赵苘苘竖起耳朵,听着外面嘈杂的声响,心中恐惧蔓延,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泣不成声。 “别怕!救援的人很快就会来救我们的。”王培宇温柔地抚摸着她湿漉漉的头发,尽量镇静地安抚着她。 “二哥,屋里都有这么大烟了,三哥都被惊醒了,你怎么还睡得那么沉,难道一点烟味都闻不到吗?” “我这几天睡眠实在太差了,所以临睡前喝了安眠药。” “啊!二哥,你怎么能这样呢?以后要是睡不着,我陪你数羊、陪你聊天,你可不许再喝药了。你瞧瞧今天这事儿,要是我和三哥不在,你可就危险了。” 王培宇自嘲地笑了笑,“呵呵,没事的,我福大命大。” 赵苘苘抬起头,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光线,看着他的笑脸,伸手轻轻摸了摸他脸颊上的汗水,嗔怪道:“二哥,咱们都快被烤成这样了,亏你还笑得出来。”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高压水枪喷水的刺啦声,以及哗哗的流水声。不一会儿,楼道里便响起砸门的声音和问话声。 “里面有人吗?” “有!”王培宇赶忙打开厨房门,不顾弥漫的烟雾,对着楼道使劲大声喊道,“有,我们在这儿呢!” 赵苘苘也赶紧拿起一个盆子,用力地敲打房门,好让外面的人更容易发现他们。 没过多久,他们便听到电锯嗡嗡作响。防盗门被打开了,一个头戴帽灯的消防员走了进来,急切地问:“你们这里有几个人?” “两个。”王培宇一手拿着毛巾捂住口鼻,另一只手紧紧拽着赵苘苘,向来人走去。 “给我拿两个氧气瓶过来。”消防员回头朝着楼道里大声喊了几句。 “基德呢?”赵苘苘戴上氧气罩,抱着氧气瓶,腾出一只手拿出手机,便往赵世豪的屋里走去。 “基德是谁?”消防员着急地问王培宇,“里面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了,基德是一只猫。” 听到这话,消防员犹豫了一下,焦急地说:“你们快点下去,别在这里久留。小心被烟雾呛到。” 赵苘苘打开手机手电筒,在屋里找了一圈,焦急地说:“二哥,找不到基德。” “走,别耽误消防人员工作。”王培宇一手扶着氧气瓶,另一只手扯住她的睡裙,往外拉她。 虽说宠物再怎么宝贝,再怎么舍不得,可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也只能先顾着保命了。 “喵呜,喵呜。”忽然,脚下传来猫咪的叫声。 借着消防员帽灯的光亮,赵苘苘发现基德不知何时跑到了她的脚下。她惊喜万分,赶忙弯腰把它抱起来,还贴心地给基德搭上一块湿毛巾。 在消防员的引导下,他们小心翼翼地顺着楼梯往下走。此时,大火基本已经被扑灭,可四处依旧弥漫着呛人的烟雾。 路过失火的三楼时,他们看到墙壁被熏得黑乎乎的,业主家里一片狼藉,偶尔还会有几个火星从干粉里蹦出来,发出噼啪的声响。 楼前停着好几辆消防车,站着黑压压的一片人群。“三哥,我们出来了,你在哪儿呢?”赵苘苘费力地挤进人群,大声呼喊了半天,却不见赵世豪的身影。 “这是怎么回事?按理说他应该早就下来了呀。”王培宇望着人群,满脸纳闷地说,“我们去楼后卫生间那个位置找找看。” 两人一前一后绕过楼山墙,借着路灯的光亮,隐隐看到一个人影在薄薄的烟雾中悬着。“是三哥,这是怎么了?是绳子不够长,还是被什么卡住了?” “不要紧,他看起来没有生命危险,还在动呢。” 原来,赵世豪顺着逃生缓降器下滑到三楼失火的地方时,那里烟雾极为稠密,火苗从烧坏的玻璃处窜了出来,吓得他赶忙闭上眼睛,双手紧紧抱住脑袋。他心里暗暗叫苦,想着就算烧不着,恐怕也得被烤掉一层皮。 慌乱之中,他一失手,缓降器突然打转,碰到了一个地方,接着便忽地一下降到了二楼和一楼之间,不动了。他朝下喊了半天,却没有人回应,又被热浪扑得又热又渴。 最后,他发现上面火苗熄灭了,感觉稍微凉快了点,心想别再喊了,省点力气,就这么悬着,早晚也会被人发现救下去的。 虽然他心里不停地这样劝慰自己,可被吊在半空中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真勒得慌啊!怎么还没人来救我?最后,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不再看,也不再盼了。 听到赵苘苘喊他,他缓缓地睁开眼睛,有气无力地问道:“你们怎么下来的?” “是消防员上去,带着氧气瓶把我们领下来的。”赵苘苘说着,把基德递给王培宇,“你在这儿看着,我去叫人来救他。” 看到王培宇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赵世豪愤愤不平地说:“不怕站错队,就怕猪一样的队友。今天你和赵苘苘可把我坑惨了,我刚才差点就被火给燎着了。” “你可别这么说呀,我和赵苘苘是真心想救你,才先让你离开火海的。刚才在里面那闷热劲儿,你是不知道,我俩就像热锅里的蚂蚁,差点就被煎熟了。”王培宇举着基德,“我们出来可没忘记你的爱妃,你看它现在好好的。” “哎呦!没想到我的运气居然还不如一只猫。我本来和你们一起躲在卫生间里等救援,结果听了你们的话,坐这个破玩意儿下来,却被吊在了这里。” 王培宇同情地望着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不过,只要你和赵苘苘能和好如初,我被吊在这里也算值了。”赵世豪说这话时,一脸的大度。 “滚!”一想到赵苘苘说的那件事,王培宇心里就有些烦闷,忍不住讥讽道,“可惜我没把手机带下来,不然拍几张照片发微博上,让大家好好欣赏一下,赵公子像猪一样被吊在空中的‘美景’。” “你甭得意!”赵世豪立马反唇相讥,“等我下去,把你学生时期干的那些丑事都抖出来,让赵苘苘瞧瞧。” “哈哈,你抖啊!现在就抖啊!你要是不怕抖下来摔破屁股,你就尽管抖。”王培宇抱着基德,大声笑着挑衅他。 “你们在说啥呢?”赵苘苘领着一个消防员快步走了过来,看到王培宇在笑,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逗你三哥开心呢。” 消防员扶了扶帽灯,看了看情况说:“你再坚持一下,我去二楼打开窗户把你拽上去。” 说完,消防员便跑着回去爬楼梯上楼了。王培宇把基德递给赵苘苘,说:“你在这儿陪他说说话,我上去帮忙救他。” “好。”赵苘苘接过基德,对着赵世豪喊道:“三哥,你再忍忍,他们马上就来救你了。” “苘苘,你给我拍几张照片。”赵世豪有气无力地说道。 “拍这个干嘛呀?有什么好看的。” “不,这可是证据,我回去得找厂家要赔偿金。你不知道啊!我都快被热浪烤得没气了。”说完,他便垂下脑袋,一动不动了。 “三哥,哎!三哥,你醒醒,呜呜,你没事,三哥,呜呜…”看到他不说话了,也不动了,赵苘苘吓得哭出声来。 第54章 情感暗流 赵世豪获救之后,浑身乏力,软绵绵地瘫倒在楼前的草坪上。赵苘苘心急如焚,赶忙飞奔过去,借了一瓶矿泉水,小心翼翼地往他嘴里灌了几口,满脸担忧地说:“三哥!你还好?要不要叫救护车去医院检查一下呀?” “没事。”赵世豪缓缓地坐起身,接过矿泉水瓶,“咕咚咕咚”地灌下了大半瓶,长舒一口气,感慨道:“哎!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心有余悸啊。” 王培宇抱着基德,抬头望向烟雾尚未散尽的天空,心中一阵后怕,不禁喟叹:“是啊!多亏消防车及时赶到,要是再晚片刻,咱们可就都性命难保了。” “赵世豪,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急匆匆地穿过人群,径直扑向赵世豪,紧紧地抱住了他。 来者正是张玲斐,只见她身着一套利落的正装,手里还提着电脑包,看样子像是刚结束熬夜加班赶了过来。 “没事儿。”赵世豪冲着她挤出一个笑容,脸上沾满了烟灰与汗渍,倒衬得牙齿愈发雪白。 “你们都到我那儿去歇歇,睡一觉。”张玲斐看着他们惊魂未定、疲惫不堪的模样,松开了抱着赵世豪的手,关切地提议道。 赵苘苘看了看手机屏幕,轻轻摇了摇头,说:“我就不去了,等会儿我得上楼收拾东西,准备执行飞行任务呢。” “我也不去了,等会儿陪苘苘上去看看。”王培宇抬眼望了望楼上,见有些窗口已经透出光亮,便说:“你们瞧,楼上来电了,估计电梯也能用了。” “你们都不去,我这个房东自然更不能去了。”赵世豪往后退了几步,靠在一棵树上,无奈地说:“我就在这儿眯一会儿,缓一缓。” 什么?房东?赵苘苘满脸疑惑地看向赵世豪,心中暗自思忖:原来我租的房子竟然是三哥的,三哥居然是房东! 张玲斐又陪他们说了一会儿话,随后便径直离开了。 “赵苘苘,我刚琢磨了一下,你这几天先去张玲斐那儿借住几天,我想把房子粉刷一下。”赵世豪恢复了常态,思索片刻后,与他们商量道。 “不用刷,买点空气清新剂喷一喷,应该就能除掉烟味了。” “要不待会儿上去看看情况再说。” 他们住在十楼,离着火的楼层较远,因此墙壁并未被熏黑,只是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烟味。 赵苘苘在慌乱中扯的那条床单是王培宇的,王培宇只需再找条床单铺上就好。而房东赵世豪,除了需要更换一个防盗门锁,倒也没有其他损失。 很快,又一天过去了。 夜幕降临,凉意渐浓。王培宇望着窗外繁星点点的夜空,脑海中不禁浮现出赵苘苘趴在他怀里说的那些话:“二哥!我好想和你一起好好活下去。二哥,你为啥睡眠不好呀?以后要是睡不着,我陪你数羊、陪你聊天,可不许再喝药了。你看看今天这事儿,要不是我和三哥都在,你可就麻烦大了。” 忽然,手机“叮”的一声,收到一条消息。 蓝蓝的天:二哥,飞机晚点了,我今晚回不去了。你要是睡不着,就听听音乐,千万别吃安眠药,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呵呵!你又不是医生,懂什么呀?王培宇看着手机屏幕,不禁摇头轻笑,回复了一个字:“昂”。 时光匆匆,转眼间秋天已然来临。张玲斐与赵世豪漫步在海边,海风轻轻拂过,带着丝丝凉意。 “明天,我们一起去看模特服装表演。”张玲斐心中盘算着,想借这个机会对外公布他们的恋情。 “我已经和学生们约好去秋游了,实在抽不开身。”赵世豪面露歉意,婉言拒绝道。 “我发现你不太热衷于参加社会活动呢。”张玲斐目光犀利地看着他,问道:“你难道打算在大学里当一辈子导员吗?” “嗯,当导员挺好的呀,有什么不妥吗?” “我可不相信,以你的家庭背景,我觉得你不会甘心一辈子只当个导员。别忘了,你可是出生在仕途家庭。” 一提到官宦家庭,赵世豪心中便涌起一丝反感。口气冷冷地反问:“人各有志嘛。你约我出来,不会就为了聊这个?” 见他脸上露出不悦,张玲婓赶紧笑着说:“当然不是啦!我就随口一说。走,咱们去堆沙子。” “你好像不像以前那么害怕大海了?” “是吗?我又没下海。” “记得你之前掉进海里,之后就一直对海边避而远之呢。” “哈哈,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你居然还记得。”张玲斐轻轻拉起他的手,“咱们说好了,明天一起去看模特服装表演。你就当陪我去玩嘛!” “模特服装表演有什么好看的,不如跟我去秋游吃烧烤,那多有意思。” “我可不只是去看表演,还要从中挑选模特呢。” “挑模特?” “嗯,我们策划部准备找几个模特代表公司的地产参加房展会。” “噢,原来如此。你这是公私兼顾啊。好,我陪你去。” 黄昏时分,夕阳的余晖洒进屋内。赵苘苘站在王培宇的卧室里,看着他手指在键盘上如飞般舞动。 “落叶随风而去,留下枝条在月光下摇曳,像是召唤远飞的红叶。”赵苘苘轻声念了出来,随后疑惑地问:“二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呀?对故事情节的发展有什么作用呢?” 王培宇轻轻推了她一下,神情专注地说:“你只管看,别说话,一开口就打断我的思路了。” 赵苘苘见他写小说如此投入,便悄悄走出卧室,打算为他熬一锅安神粥。 她仔细地将买来的百合、莲子和大米清洗干净,放入电砂锅,盖好盖子,设定好时间。 想到明天就要参加模特比赛,这可是她第一次参加正规的服装表演,赵苘苘的心像揣了只小兔子,“突突”直跳,兴奋与紧张的情绪交织在心头。 她站在厨房里,不知不觉地开始练习站位。“你在干嘛呢?”王培宇写完一个情节,走出卧室来找她。 “明天就要正式上台表演了,我心里紧张得不行!” “别怕,有我在呢。”王培宇闻到米粥散发的阵阵清香,故意夸张地用鼻子嗅了嗅,笑着说:“又给我熬粥喝啦。” “嗯。莲子能清心败火,百合……”赵苘苘边说边拿碗盛好粥,端到餐桌上,“熬好啦,快来喝。” “你也一起喝。”王培宇见她坐在餐椅上,手托着腮,出神地望着自己,忍不住伸手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我不饿,剩下的你留着明天早上喝。” “粥放一夜就不好喝了,咱们一起喝完。” 喝完粥后,两人并排坐在沙发上。“你不写小说了?” “你还想累死我呀?哪能天天不停地写。”王培宇说着,伸手将她拉进怀里。 “二哥,你写的小说都在哪些地方发表呀?”赵苘苘顺势搂住王培宇的脖颈,深情地望着他。 “在网站上。” “能赚到钱吗?我听说很多小说都是看的。” “嗯,写得好自然能赚到钱。”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不知不觉间,赵苘苘竟趴在他怀里睡着了。 说好的不让我吃安眠药,陪我聊天呢,你怎么自己先睡着了?王培宇一脸无奈,轻轻地将她抱起,走进卧室,把她放在自己的床上,坐在床边,看着她渐渐进入梦乡,那娇憨的面容让他心生爱怜。 你要是没跟我说你以前的事该多好,你不知道有些男人对女人的过去很在意吗?你看起来单纯可爱,怎么会有那么多过往呢?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开门的声音,是赵世豪回来了。 叫醒她把她撵走已经来不及了。王培宇心中一惊,赶忙扯过一条毯子,轻轻盖住赵苘苘。 赵世豪走进客厅,揉了揉眼睛,朝着王培宇的卧室随口问了句:“你在屋里呢?”随后便走向自己的卧室开门。 “嗯。”王培宇冲着外面应了一声,装作忙着没有开门出去。 被关了一整天的基德兴奋地从卧室里蹦了出来,竖着尾巴,径直跑向赵苘苘的卧室。赵苘苘的卧室门虚掩着,基德“喵呜”叫着挤了进去。 基德在屋里转了一圈后,又跑向王培宇的卧室。王培宇听到它在门口用前爪挠门,赶紧走过去将门锁上。 “基德,别打扰别人休息。”赵世豪看到王培宇不给基德开门,知道他忙着写小说,便抱起基德,坐在了沙发上。 他瞥见赵苘苘屋里亮着灯,门半开着,侧耳倾听,里面却没有动静,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 第55章 秀场追梦 赵苘苘睡了一觉醒来,恍惚间发觉身旁躺着一个人,顿时心头一惊。定睛一看,竟是在二哥的屋里,她不禁暗自思忖:我怎么跑到这儿来了?记得临睡前还和二哥在沙发上谈天说地呢。 王培宇并未关灯,正对着天花板构思故事情节,见她醒来,赶忙伸手捂住她的嘴巴,又指了指客厅,示意她噤声。赵苘苘立刻明白他的意思,知道是赵世豪回来了。她望向门口,想到这么晚自己竟在二哥屋里睡觉,若是被赵世豪瞧见,确实颇为尴尬,不由得心跳陡然加快。 她轻轻翻身坐起,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已然是凌晨一点。于是,她伸手摸过手机,本想刷刷朋友圈打发时间。然而,二哥就在耳畔的呼吸声,一起一伏,让她如坐针毡,心儿“咚咚”直跳,根本无法专注于手机屏幕上的内容。 王培宇打了个哈欠,缓缓闭上双眼。赵苘苘见他似有困意,担心自己会影响他入眠,只好老老实实地靠在床边坐着。其实,王培宇本就睡眠欠佳,身旁又有佳人相伴,此刻更是睡意全无。他哈欠连连,最后索性关上灯,一把将赵苘苘拽入怀中。 他一边小心翼翼地将赵苘苘压在身下,一边在心里嘀咕:就算赵世豪知道她在我屋里又怎样?难道不许我找媳妇成家?要是他心里不痛快,大可以自己也去找个女人。再说,是他出主意让王力介绍女房客… “我……”赵苘苘刚要出声,嘴巴便被王培宇的双唇堵住,只能发出含糊的声音。 夜愈发深沉。 赵世豪抱着基德,看了看时间,又朝王培宇的卧室瞅了瞅,犹豫片刻后,拿起手机给赵苘苘发微信。他寻思着,怎么说自己也是房东,得尽点责任。 小耗子:赵苘苘,你在哪儿呢? 正在屋内深情拥吻的两人听到手机响起,不约而同地停下动作。赵苘苘看到自己的手机亮了一下,先是一愣,随后摸过来瞥了一眼。 谁呀?王培宇松开手,用眼神询问她。 赵苘苘指了指门外,将手机递到他眼前,让他看微信内容。 王培宇见状,懊恼地坐起身,狠狠捶了一下自己的腿。赵苘苘见状,赶忙拉住他的手,心中满是疑惑。 王培宇在心里暗自感慨:要是自己有套房子该多好!要是没把钱拿去拍电视剧该多好!要是……一连串的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 难道三哥察觉到我在这屋里了?赵苘苘在黑暗中思索了一会儿,才回复赵世豪。 蓝蓝的天:我刚下飞机,正坐车往回赶呢。这么晚了,三哥找我有啥事吗? 小耗子:没事。我看你屋里门开着,人却不在。 蓝蓝的天:哦,是我记关门了吗?不过没关系,有三哥帮我看着呢。 小耗子:你屋里有啥值钱的东西?三哥我不过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多问一句罢了。 赵世豪这话,多少是在暗示她:你自己才是最宝贵的,可别轻易就把自己交给一个男人。 蓝蓝的天:不管咋说,三哥都是牵挂我、关心我,多谢啦! 小耗子:拿什么谢我呀? 蓝蓝的天:用心给三哥煮碗面吃。 最后,赵苘苘还一连发了几个俏皮可爱的图片。 “啪”的一声,客厅里的电视终于被关上,紧接着传来赵世豪起身回卧室的脚步声。 赵苘苘暗暗松了口气,望了望帘外的夜色,便想下床回自己屋里睡觉。 “别走,”王培宇轻轻摁住她的胳膊,清朗的声音中夹杂着丝丝荷尔蒙的气息,吹进她的耳中,“我睡不着,你再多陪陪我。” “嗯。”回想起刚才那甜蜜的亲吻,赵苘苘心中泛起丝丝贪恋。她乖乖地躺下,宛如一只温顺乖巧的小猫咪,静静等待着主人的亲昵。 王培宇借着窗帘透进来的微弱灯光,凝视着她若隐若现的身姿,心中不禁又涌起一阵悸动。 这个女孩,让他既满心欢喜,又有些纠结烦闷。 他凑近仔细端详她的脸蛋,在黑暗中虽看不清她的神情,却能隐约瞧见她的睫毛轻轻扑闪,眼珠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再看她的眼睛,恰似一只呆萌可爱的奶猫,在黑暗中与他对视。 他不再克制,轻轻掀起她的棉质上衣,随后褪去自己的衣物,仿佛一匹驰骋在草原上的骏马,步伐时快时慢,所经之处,似有繁花盛开,鸟鸣婉转。 夜静谧而深沉,窗外,一弯如钩的明月高悬在澄澈的天空,微风轻轻拂过,枝叶沙沙作响,仿若虫儿在低声吟唱。 赵世豪早已躺在床上,沉沉进入梦乡,基德蜷缩在他的脚边,前爪交叠,也睡得正酣。睡梦中的基德偶尔会突然睁开眼睛,竖起耳朵,聆听周围的动静,仿佛被隔壁传来的旖旎之音惊扰。 天还未亮,不等清晨的鸟儿欢唱,王培宇便早早起床,开车载着赵苘苘赶往比赛场地,参加服装表演。 经过昨夜如桃花雨般的缠绵滋润,赵苘苘面色如桃花般娇艳,浑身散发着迷人的魅力。她坐在车后座,佯装望向窗外,既不敢正视自己,更不敢直视与往常一样温润如玉的二哥。 汕岛市第二十届模特大赛在风景如画的海滨广场盛大举行。赵苘苘匆匆奔向临时搭建的化妆间,只见模特们早已齐聚于此。有的正仔细清点衣服,试穿调整;有的则对着镜子,有条不紊地精心描绘眉眼,涂抹眼影。 “赵苘苘,你怎么才来呀,刚才庄姐还找你呢。”有模特看到她,热情地跟她打招呼。 “赵苘苘,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是不是昨晚没休息好呀?”模特公司的经纪人小庄走过来,敏锐地察觉到她神色间的疲惫,关切地叮嘱道,“你是第一次参加模特比赛,可一定要重视啊。” “嗯。”赵苘苘微笑着点头,坐下开始化妆,心里却忍不住埋怨王培宇:二哥!你明明知道我今天要参加服装表演,昨晚还…… 埋怨归埋怨,可一想到昨夜王培宇对自己的百般宠爱,她的脸蛋瞬间泛起一片绯红,仿佛自带腮红,即便不扑粉,也足以光彩照人地上台走秀。 很快,模特比赛正式拉开帷幕。 王培宇和肖芒坐在前排观众席,一边专注观看,一边交头接耳,低声议论。 赵世豪和张玲斐则坐在后排较为隐蔽的位置,静静地欣赏着模特们的精彩表演。 首先登场的是一组晚礼服展示。 只见模特们身着五彩斑斓的晚礼服,迈着优雅的猫步,伴随着悠扬的音乐节奏,缓缓走向舞台中央。 “9号模特气质出众,给人一种温馨居家的感觉。你觉得她做房产代言合适吗?”张玲斐一边用手机拍照,一边向赵世豪征求意见。 “我不太懂这些呀!不过我觉得她这身衣服挺适合你参加晚宴穿。”赵世豪一本正经地说道。 9号模特身着一身露背晚礼服,眉如远黛,眼含秋水,神情温婉,脉脉含情,仿佛正奔赴一场浪漫的约会。 张玲斐觉得好看,但不符合房产代言要求,于是轻轻摇头,微笑着嗔怪道:“跟你说正事呢,你还打趣我!” “我说的可是真心话。”赵世豪依旧一脸认真。 轮到赵苘苘这一组模特出场了,她们要展示的是“春之韵”系列服装。 第一位模特身着一袭淡绿色拖地长裙,裙身绣满了绚丽多姿的小花,有小巧玲珑的迎春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着春天的到来;有毛茸茸的蒲公英,仿佛随时准备乘风起航;还有散发着迷人香气的紫丁香,为整个画面增添了几分浪漫。 第二位模特穿着一件印着洁白玉兰花的长裙,随着她优雅的转身和娴熟的步伐,裙上的花儿仿佛有了生命,轻轻摇摆,似在演绎着绽放与凋谢的瞬间,令人啧啧称奇。 第三位便是赵苘苘,她身着模仿婀娜柳枝造型的服饰,那初绽的鹅黄色柳叶随着她纤细腰身的扭动,宛如春风轻拂下的柳枝,又似湖面波光潋滟,美不胜收。 人群中有人不禁惊叹道:“好一个‘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啊!” 赵苘苘一出场就惊艳到了观众,她会入围模特决赛吗? 第56章 恶意干扰 赵苘苘一踏上t型台,面对台下密密麻麻的观众,心中不禁泛起一阵紧张。她瞧见前方领头的模特神色从容、气定神闲,深吸一口气,努力调整心态,迈着标准的模特步,缓缓融入这场时尚盛宴之中。 她的每一个眼神流转,每一次嘴角轻扬,都仿佛将春光的明媚与大自然的风情完美融合,淋漓尽致地展现出一种动人心弦的美妙。 “瞧,这一组服饰走的是田园风格。中间那个身着鹅黄色衣服的就是赵苘苘。”肖芒一眼便瞧见赵苘苘登场,先是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紧接着颇为自得地宣称:“我可算是发现了一匹千里马啊。” “这里的模特各个都堪称千里马,你发现一个又有什么特别的好处呢?关键是得让这些千里马充分实现自身价值。”王公子听到周围响起掌声,也跟着鼓掌,同时不忘调侃自己的哥们儿。 “你别急嘛,等比赛结束,肯定会有不少人找上门来的。”肖芒信心满满地安慰他。 “依你看,就她这次的表现,能入围吗?”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看着台上众多出众的模特争奇斗艳,二哥王公子的心中既满是期待,又隐隐担忧。 “毕竟是第一次参加表演,要是能进入十佳,那就相当不错了。”肖芒思忖一番后,估量着说道。 赵苘苘走完一圈,依照既定路线回到后台准备换时装,就在这时,她的目光突然捕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范莓莓。刹那间,她的心猛地一紧,仿佛被什么狠狠揪住。 范莓莓的闺蜜刘美清,出身富贵之家,对模特走秀情有独钟,此次特意前来参加比赛凑趣。她兴致勃勃地对范莓莓说:“要是我能得奖,一定请你吃饭。” “你长得如此漂亮,又在国外走过秀,拿个汕岛市的奖项,对你来说不就跟小菜一碟嘛。”范莓莓娇笑着说:“这顿饭你肯定请定了。” “莓莓,你别光说好听的,可别忘了帮我拉票呀。” “放心,包在我身上。” 范莓莓应承着,顺手帮刘美清整理了一下衣服。不经意间,她抬眼瞥见赵苘苘,先是微微一愣,随即满脸嫌弃地走上前去,阴阳怪气地说:“哟,你怎么也来了?怎么哪儿都有你的影子啊?会不会又是我表哥介绍你来的。” 赵苘苘此刻无暇理会她,只是抿着嘴唇,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便赶忙着手脱衣服准备换装。 范莓莓见状,竟伸手一把抓住她的衣服,冷哼一声:“就你这副模样,也配参加市模特服装表演大赛?” “我有没有资格参加市模特大赛,可不是你能决定的!请你让开,别耽误我们进行服装表演。”赵苘苘表面语气平和,实则绵里藏针,同时警惕地留意着范莓莓的一举一动。 范莓莓见她有所防备,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这才松开抓着衣服的手,趾高气昂地转身离去。 “哎,你怎么会认识她呀?还得罪了她,她舅舅可是汕岛市电视台台长呢。”旁边一位模特望着范莓莓离去的背影,凑近赵苘苘,小声询问。 “我也不清楚,我就只和她见过一次面。”回想起上次被她掐的经历,赵苘苘至今仍心有余悸。 很快,赵苘苘第二次登上舞台,此次展示的服装是一套精美的晚礼服。礼服上印满了粉色的花朵,层层叠叠的花瓣错落有致,看似繁复却毫无杂乱之感,色彩艳丽却不失高雅格调。 她迈着优雅的步伐,深情款款地朝着观众走来,那迷人的姿态,仿佛让人置身于繁花似锦的世界,真可谓“乱花渐欲迷人眼,误入花丛不知归”。 就在这时,一个调皮捣蛋的小男孩突然从台下窜了出来,一边朝着赵苘苘身上扔棒棒糖,一边扯着嗓子大声喊道:“嗨!大美女。” 赵苘苘正准备转体展示,冷不丁看到有东西朝自己扔过来,一时间措手不及,脚步顿时乱了节拍,差点撞到旁边一位正在站位的模特。 好在她平日训练有素,迅速稳住身形,调整步伐,若无其事地继续走秀。 “这是谁家的孩子呀?怎么不好好看着。” “该不会是为了考验模特的应变能力,故意安排孩子来捣乱的?” “要是因为这个扣分,那就太可惜了。” 观众席上顿时响起一阵窃窃私语,大家纷纷低声议论起来。 肖芒扭头望去,只见那个恶作剧的小男孩毫无惧意,大摇大摆地回到母亲身边,还对着母亲身旁的一个女人挤眉弄眼,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肖芒顿时怒火中烧。 而那个女人,正是范莓莓。 “是不是你表妹在捣鬼啊?”肖芒强压着心中的怒火,伸手扯了扯王培宇的衣服,示意他扭头看向范莓莓那边。 “不太可能,她又不知道赵苘苘会来这儿。”王培宇这才注意到范莓莓,同时也看到了范莓莓身旁的孩子和孩子的母亲。 看到孩子的母亲,王公子不禁眉头紧锁,原来孩子的母亲竟是他的大堂姐王浩丽。难怪刚才看到扔棒棒糖的男孩时,就觉得有些眼熟,原来是自家亲戚家调皮的孩子。 没错,指使小男孩捣乱的人正是范莓莓。她陪着朋友刘美清来参加模特比赛,正巧碰到王浩丽领着孩子也来观看,便坐到了一起。 王浩丽的儿子尤溪霖今年五岁,刚上幼儿园大班,正是对一切都充满好奇、调皮捣蛋的年纪。他坐在那儿,手里摆弄着几支棒棒糖,眼睛滴溜溜地四处张望,活像一只一刻也闲不住的小猴子。 范莓莓看到赵苘苘在台上大放异彩,又听到尤溪霖正缠着王浩丽,嘴里不停地喊着“妈妈,妈妈,我要变形金刚”,顿时心生恶念。她拉过尤溪霖,指了指台上的赵苘苘,在他耳边低语道:“你过去喊她,把你手里的棒棒糖送给她,阿姨就带你去买变形金刚。” “我不认识她呀,该喊她什么呢?”尤溪霖望着台上穿着华丽、正在走秀的赵苘苘,天真无邪地问道。 “喊大美女就行啦,女人都喜欢别人喊她大美女。” “别去捣乱!”王浩丽看出范莓莓不怀好意,知道她在教唆儿子干坏事,赶忙伸手去拽尤溪霖。 然而,尤溪霖一心想着变形金刚,用力甩开母亲的手,转身朝着赵苘苘跑去,将手中的棒棒糖朝她扔了过去。 原本以为赵苘苘会因此阵脚大乱,可没想到她看似柔弱,反应却如此敏捷,只是稍稍停顿了一下,便继续有条不紊地进行服装表演。 哼!范莓莓心中满是不甘,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她起身走到后台,看到一个学生模样的女孩,便走上前去说:“你给35号模特投票,我给你发红包。” 这个女孩长得圆嘟嘟的,名叫叶静音,旁边挨着她的瘦高个女生是郑嘉卉,周围还有几个大学生,都是柳鹏飞带来给赵苘苘加油助威的。 “好呀!投给谁不是投呢。”叶静音一听,顿时来了兴致,兴奋地打开手机,爽快地说道:“一个票多少钱呀?你直接给我转账。” “一个票一百块,等你投完票,我就给你。”范莓莓眼珠子一转,狡黠地说:“我得先确认你是不是真投了。” “你这样太没诚意了,我不投了。” “我还真不在乎这几个钱,行!先给你一百块。” 范莓莓说着便掏出手机,准备扫叶静音的二维码。郑嘉卉眼疾手快,一下子伸手挡住她,严肃地说:“不行,你走,别说一百块,就是一千块也不行。” “你!”范莓莓见周围的人都在看着她,顿时觉得有些下不来台,只好灰溜溜地离开,转而去寻找其他人拉票。 看到范莓莓走远,郑嘉卉忍不住责怪叶静音:“你怎么这么傻呀!叫你来是给赵苘苘加油投票的,你倒好,还想给别的模特投票,赵苘苘要是因为少一票而没取得好成绩,怎么办?” “我哪能真投呀,我就是想稳住她,不让她去找别人拉票。” “就你鬼点子多!你要是真收下她的钱,又不投票,你良心过得去吗?” “哎呀,这不被你拦住了嘛!”叶静音嘴上虽然这么应着,眼睛却一直盯着范莓莓,看她有没有成功拉到票。 叶静音看到范莓莓果然找别人拉到了票,忍不住对郑嘉卉说:“你看,她还真拉到票了。” “她爱拉就拉呗。”郑嘉卉不屑地斜了一眼站在不远处与人交谈的范莓莓,对叶静音说:“你看,赵苘苘又出来了。” 这次,赵苘苘身着一款时尚超短裙,搭配一件精致小皮褂,发髻高高挽起,露出修长白皙的美腿,活脱脱一位摩登女郎,散发着迷人的魅力。 “噢……”模特们的表演愈发精彩,台下的观众被深深吸引,不时对着t型台吹口哨、鼓掌、尖叫,把这次服装模特大赛推向了高潮。 第57章 百态纷争 由汕岛市电视台与市服装协会联合精心举办的模特大赛,终于落下了圆满的帷幕。经过一番激烈且精彩的角逐,29号模特赵苘苘凭借出色的表现,出人意料地摘得季军的桂冠。 面对记者们的热情采访以及摄像机镜头的追逐聚焦,赵苘苘手捧着熠熠生辉的奖杯,激动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据悉您本职是空乘人员,同时兼职模特,请问您是出于怎样的契机,想到来参加此次模特比赛的呢?”一位戴着眼镜的年轻记者,礼貌而温和地向赵苘苘发问。 “我……我自幼便对表演怀揣着浓厚的热爱,只是学生时代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深入学习。直至参加工作后,我才抽空寻觅学习模特表演的契机。恰好赶上汕岛市举办这场模特大赛,于是我便毅然报名参加了。”赵苘苘稍稍平复心情,娓娓道来。 紧接着,另一位记者迫不及待地抢问道:“请问,这是您首次参加模特时装表演比赛吗?” “并非如此,我在大学期间也曾参与过类似活动。” …… 正如肖芒所预料的那般,比赛刚一结束,便有几位业内人士主动上前,热情地递上名片,诚挚邀请赵苘苘参与走秀,或是担当服装代言人。 看到赵苘苘荣获季军,而自己的好友刘美清仅仅进入十佳,范莓莓满心的不服气,忍不住向表姐王浩丽嘟囔起来:“29号模特看着一脸木讷,究竟凭什么能拿季军?依我看,她的表现远不如刘美清呢。” “我倒觉得29号模特表现挺出色的呀!”王浩丽见她情绪低落,以为她是为朋友落选而感到惋惜,便安慰道,“咱们都把票投给你朋友了,她没选上,也实在没办法。” “哼!一个北方来的土气丫头,怎么能和江南美女相提并论?这里面说不定有人作弊。”范莓莓越说越气,想到那些对她拉票之举或是摇头、或是摆手,甚至连理都不理的学生模样的人,不禁怀疑起王培宇从中作梗。 “你说谁作弊?现场投票又怎么可能作弊呢?”王浩丽一脸疑惑,反问道。 “姐,你是真不明白,还是故意装糊涂呀?”范莓莓不满地嘟起嘴。 “不是,我就是单纯来欣赏服装表演的,没往那方面想。”王浩丽冲她歉意地笑了笑。 “我跟你说,她和我表哥认识。比赛前我找表哥帮我朋友拉票,他居然拒绝了。想来他那边的人,肯定都把票投给29号模特了。”范莓莓看着被记者团团围住的赵苘苘,越想越窝火。 “噢,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有点道理。不过就算你表哥他们把票给了29号模特,可人家最后得了二百多票呢,就比亚军少两票,比冠军也才少九票。” “姐,我表哥还帮她拍过广告呢。你说,他三番五次帮她,是不是看上她了?” “不太可能,你表哥怎么会看上她呢?模特嘛,大多徒有其表。他帮她,估计另有原因。”王浩丽并未多想,她觉得堂弟在电视台做编导,人脉广,顺手帮个人也是常有的事。 再说赵苘苘,好不容易摆脱记者们的围堵,便迫不及待地来到王培宇跟前,兴奋难抑地说道:“二哥,太感谢你了!要不是你鼓励我参加模特比赛,我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方面的能力。” “别客气,这都是你自己努力学习换来的荣誉,与我无关。”看到自己心仪的女孩获奖,王培宇的心中满是欢喜,眼神里尽是宠溺。 “二哥,还有人邀请我过几天去剧组试镜呢!”说着,赵苘苘扬起手中的一摞名片,递到王培宇眼前。 “那太好了!过几天我陪你去剧组试镜,顺便看看导演打算让你演什么角色。”想到她未来的演艺之路或许充满艰辛,王培宇心疼地掏出纸巾,轻轻为她擦拭脸上的汗水,温柔地说:“瞧,你的妆都花了。” 范莓莓看到他们在众人面前这般亲昵交谈,不禁对王浩丽说:“姐,你瞧瞧他俩那热乎劲儿,说不定早就睡在一起了。” “不可能,你表哥怎么会看上一个空姐?”尽管亲眼目睹堂弟王公子这如同撒狗粮般的一幕,王浩丽依旧觉得难以置信。 看到赵苘苘荣获季军,张玲斐不禁对赵世豪夸张地赞叹道:“真没想到,你这个妹妹还挺厉害的呢!” “多谢夸赞,也谢谢你刚才投她一票。”赵世豪尽显谦谦君子风度,微笑着回应。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要参加模特比赛?当时我约你来看比赛,你还不太乐意来呢。”张玲斐一脸恍然,仿佛刚从迷雾中清醒过来。 “我确实知道她参赛,但真没想到她能入围得奖,所以一开始没打算来。你想啊,那么多专业模特参赛都未必能得奖,她一个半路出家的兼职模特,怎么可能入围呢?” “嗯,你说得也有道理。走,咱们过去恭喜一下你妹妹。”张玲斐一副豁达大度的模样,接着问道:“你觉得让她给我们公司做模特,帮忙推销地产,可行吗?” “你要是觉得她形象合适,不妨问问她。” “就怕她不愿意干呀?” 赵世豪想到赵苘苘此前为了给爷爷看病,四处奔波的情景,不假思索地说道:“只要你们给报酬,哪有不愿意干的道理。” “怎么,让她帮忙不行吗?”张玲斐故意试探赵世豪对赵苘苘的态度。 “你觉得行就行呗。”没想到赵世豪只是呵呵一笑,巧妙地将问题又抛回给她。 见试探无果,张玲斐只好作罢,说道:“那咱们过去看看,恭喜恭喜她。” 说罢,张玲斐轻轻牵起赵世豪的手,朝着赵苘苘所在的方向挤去。 然而,还没等赵世豪和张玲斐走到跟前,柳鹏飞便领着几个同学,从远处兴冲冲地跑了过来,一下子围住了赵苘苘。 为了能让赵苘苘至少获得优秀奖,顺利进入十佳名单,柳鹏飞特意自掏腰包,请同学们吃饭,拜托他们帮忙拉票。此刻看到赵苘苘竟出乎意料地斩获季军,他的兴奋劲儿甚至超过了自己在学校得奖的时候。 “祝贺师娘荣获季军!”一个同学嘻嘻哈哈地献上一捧鲜花,打趣地说道。 “师娘,恭喜恭喜呀!”郑嘉卉也挤到前面,说道:“刚才有人找我们,想发红包让我们给别人投票,我们都拒绝了。师娘,你可得请我们吃饭哟!” “好呀!”赵苘苘幸福地接过鲜花,连连说道:“谢谢大家,谢谢弟弟妹妹们为我投票,一会儿我就请你们吃饭。” “师娘,你穿那套粉色礼服的样子,简直太惊艳、太浪漫啦!”叶静音兴奋得跳起来,拍手称赞。 听到赵世豪的同学们依旧称呼赵苘苘为师娘,王培宇忍不住狠狠地瞪了一眼随后赶来的赵世豪。 “可别怨我啊,我可没让他们这么喊。”赵世豪嘿嘿笑着解释。 “你赶紧让他们别喊了,我听着闹心。”若不是场合不合适,王培宇真想一脚踹过去。 “呵呵,同学们,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我高中同学张玲斐。至于赵苘苘…”说到这儿,赵世豪挤眉弄眼地朝王培宇笑了笑,“你们以后喊她学姐即可。” “哇!这位学姐也很漂亮呢,英气十足。” “像一支出水芙蓉,好清丽呀。” “看起来精明能干,又不失温柔呢。” 同学们一下子围到张玲斐身边,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咯咯地笑个不停,窘得张玲斐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不禁暗自后悔,刚才真不该过来凑热闹。 和这群朝气蓬勃的大学生在一起,氛围格外热闹。赵苘苘笑着趁机溜到化妆间,去换演出服。 “走啦,为了庆祝赵苘苘荣获季军,我们领导请客,谁想喝喜酒的,赶紧跟上,来晚了可就没地儿啦!”一直在一旁静静观看的肖芒,看到赵苘苘换好衣服出来,立刻大声吆喝起来。 于是,众人簇拥着赵苘苘和张玲斐这两朵风格迥异却各有千秋的“玫瑰”,一同朝着饭店走去。 不料刚到饭店门口,就被一个气呼呼的女人拦住了去路。 第58章 酒店风波 赵世豪和王培宇慢悠悠落在队伍后头,赵世豪瞅见王公子那得意劲儿都快从眉眼间溢出来了,故意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儿,说:“兄弟,你昨晚那动静可不小啊!下次能不能提前给个话,好让我躲远点,省得听那些不该听的。” 王培宇毫不客气地斜睨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回怼道:“要是不想听,晚上就别回来。要么就长点眼力见儿,看见她在,就回学校公寓去。” 看着他那理所当然的神情,赵世豪佯装悲痛,捂脸叹道:“哎呀,真是有了媳妇就忘了兄弟,简直就是鸠占鹊巢啊!” “你别在这儿乱用成语,什么鸠占鹊巢,乱七八糟的。” 两人拌了几句嘴后,话题终于回到正事上。赵世豪为了同学的幸福,难得展现出一副侠义心肠,提议道:“要不你搬走,搬到我家另一套房子里住。” 王培宇沉思了片刻,缓缓说道:“不了,忙过这阵子,我打算自己去看看房子,买一套。” “钱呢?你有那么多钱买房?” “我写的小说要卖版权了!”王培宇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钱虽说不多,付个房子的首付应该不成问题。” “那可太好了!先提前祝贺你一下。”赵世豪由衷地伸出手,与他紧紧相握。 “不过,希望这次不要竹篮打水一场空。” “啊!还没有定下来吗?”赵世豪一脸同情,“算了,回去我就把房子钥匙给你,你打扫一下搬过去。” “实在不行,我在外面租房子住。” “你看看,咱们这关系,说这话可就见外了啊。” “行,那恭敬不如从命。”王培宇嘴上应承着,心里却暗暗给自己打气:得好好努力工作,拼命码字,争取早日成为房奴,把媳妇娶回家。 唉!要是之前投资的那个电视剧能大火,自己也不至于落到借住在别人家的地步。这人啊!由不得自己。 富海丽源大酒店坐落于市中心的黄金地段,是国内声名远扬的五星级大酒店。酒店面朝一线海景,风景美不胜收,曾经接待过无数名人,尽显奢华与尊贵。 多亏肖芒提前预订了房间。今晚的酒店宾客盈门,顾客来来往往,络绎不绝,大厅里热闹非凡。 王培宇刚走进酒店大厅,就碰上了范莓莓和王浩丽。“大姐,你也在这儿啊,跟谁一起来的呢?” “我和莓莓一块儿来的,是她朋友请客。”出身名门的王浩丽,大家闺秀风范尽显,她冲着众人浅浅一笑,面容温柔似水,体态雍容华贵如牡丹。 范莓莓就站在王浩丽身旁,王培宇却故意装作没看见她,转身对赵苘苘说道:“来,赵苘苘,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大堂姐王浩丽。姐,她是我朋友,刚参加模特比赛,荣获了季军。” “噢,你好呀!”王浩丽亲切地伸出手,与赵苘苘相握,“恭喜你呀!” “您好!谢谢您。”赵苘苘表面上带着平静的微笑,落落大方地与王浩丽握手,可实际上,她手心里早已满是汗水。 二哥堂姐看着又温柔又漂亮,气质特别好,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自己是不是配不上二哥啊?再加上范莓莓在旁边像只发怒的小母豹似的,恶狠狠地瞪着自己,赵苘苘心里紧张得不行,忍不住琢磨自己到底啥身份,哪来的运气。 “走,我们进去。”王培宇轻轻地拉住赵苘苘的手,试图给她传递力量与安抚,“我们先走了,姐。” “舅舅,你看我的变形金刚。”这时候,尤溪霖调皮地跑过来,举着玩具拦住他们。 “哇,好酷的变形金刚!”王培宇见状,蹲下身子,掏出纸巾,细心地帮尤溪霖擦了擦鼻尖上的汗珠,“是谁给你买的呀?” “是她,莓莓姨。”尤溪霖伸出小手,指了指范莓莓。 “噢,那你好好玩。”王培宇站起身,不着痕迹地瞟了一眼范莓莓,抬腿便走。 赵苘苘看到尤溪霖,立刻认出他就是那个在t台表演时朝自己扔棒棒糖的调皮孩子,又联想到他和范莓莓认识,瞬间明白了王培宇为何对范莓莓不理不睬。 范莓莓看到表哥对自己不理不睬,一向傲娇的她,这下脸可挂不住了,冲过去拉住王培宇的胳膊就问:“表哥,你刚才说她是你朋友,她能得奖,是不是你在暗中帮忙啊?” “是又咋样?不是又咋样?”王培宇冷冷地看着她,满脸不高兴。 “你为啥帮她?她有啥好的?你是不是想跟她结婚?”范莓莓一边问,一边气冲冲地看向赵苘苘。 “嗯。”王培宇应了一声。 “行,那我就先认下这个表嫂。”范莓莓说着,横到赵苘苘面前,假惺惺地伸出了手。 赵苘苘刚要伸手,王培宇一下子跨过来,抓住范莓莓的手腕,说:“你别在这儿捣乱,上次你掐她手的事儿,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表哥,我没捣乱,我没掐她。谁看见我掐她手了?”范莓莓有点心虚,但还嘴硬,一边说一边甩胳膊想挣脱。 “你再说一遍,是不是你掐的?”王培宇声音冷冰冰的,听得人心里发怵。 “我没有,你放开我!”范莓莓被识破了,恼羞成怒,“我真没有,你别冤枉我!”她心里想着,死也不能承认。 王浩丽看到赵苘苘望着尤溪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知道大家都不傻,有些事瞒不住。 她拉着孩子的手,对赵苘苘抱歉地说:“孩子太调皮,在你表演的时候捣乱,真是不好意思,让你受惊了。回去我一定好好教训他。” “没事,真没事儿,都过去了。”赵苘苘觉得孩子无辜,伸手摸摸尤溪霖肩膀,问:“小朋友,你叫啥名字呀?” “尤溪霖。”尤溪霖一边玩玩具,一边奶声奶气地回答。 “你上几年级啦?”赵苘苘看他个头比一般孩子高,以为他上小学了。 “我上大班。”尤溪霖抬头看她一眼,又低头玩变形金刚,根本没注意周围的人,也没认出赵苘苘就是那个模特。 “咱们加个微信。”王浩丽看赵苘苘对孩子没有恶意,就拿出手机,“以后有事好联系。” “好啊!”赵苘苘赶紧拿出手机,“我扫你二维码。” 再说范莓莓手腕被捏得生疼,看没人帮她说话,只好求饶:“哥,我错了,以后改,行不行?” “行,这次就饶了你。”王培宇嘴上说着,手上却又使劲捏了一下她的手腕,“以后不许再欺负赵苘苘,不管我娶不娶她,也不管她嫁不嫁给我。总之就一句话,以后不许再欺负人。” 王培宇说完,猛地晃了一下胳膊,松开了手。范莓莓被他这一下甩得差点摔倒。 “姐,没想到你是个两面派!”等人都走了,范莓莓一边甩着又疼又麻的手,一边冲王浩丽发脾气。 “我咋成两面派了?孩子在外面捣乱,就是我没管好。” “看来你是同意那个土包子赵苘苘做你堂弟的女朋友,以后给王家生儿育女了。”范莓莓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暗暗腹诽:刚才你还不相信他俩的关系,这会儿倒表现得挺乐意。 “你表哥喜欢谁,想让谁做他女朋友,我们无权干涉。”王浩丽素养颇高,即便面对范莓莓生气的眼神,心里有些堵得慌,仍耐着性子开导她,“作为亲人,只能选择祝福他。” “祝福?他找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土包子,一点好处都没有,只会让人笑话,你看着难道不难受吗?”一想到赵苘苘这个没什么背景的外来妹,居然有可能融入他们的家族,范莓莓就越想越气,愤愤不平地说,“你不管,我来管!” “我们之前给你表哥介绍过好几个不错的女孩,他一个都没相中。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他喜欢的,我们应该为他高兴才是。” “我可高兴不起来,那么多好姑娘他不选,为啥看上一个普通的空姐?特别是我给他介绍的女人,比这个空姐强千万倍,他都看不上。”范莓莓气的不行,越说越激动。“我要拆散他们!我一定要拆散他们!” 第59章 追梦之旅 就在这时,康曼丽从酒店里走了出来,一脸关切地问范莓莓:“莓莓,你在这儿等谁呀?快带着咱姐上楼,大家都到齐啦。” 听到闺蜜康曼丽催她赶紧上楼,范莓莓心里的火一下子都冒出来,没好气地说道:“你上去跟刘美清说,咱们换个酒店吃饭。” “为啥要换酒店呀?酒水都已经开始上桌了。”康曼丽一脸疑惑。 “你就告诉她,赵苘苘也在这儿请客呢。”范莓莓不耐烦地回应。 “就因为她?”康曼丽这才反应过来,赶忙赔着笑脸劝道:“为了一个小模特,你至于气成这样。走,上去。” “不,我才不想跟那个土包子在同一个酒店吃饭呢。”范莓莓说着,抬腿就往外走,“你们不走,我走!” “别呀!”康曼丽着急了,赶忙掏出手机,“你等等,我打电话告诉刘美清换酒店。” 范莓莓回想起刚才在众人面前被表哥教训的场景,心里又羞又恼,在这个酒店里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再说,这次模特比赛,她的闺蜜们也实在不给力。就只有刘美清进了十佳,康曼丽连个优秀奖都没评上,害得她白白浪费时间去帮着找人拉票。 范莓莓越想越气,一扭头,火急火燎地冲出了酒店,很快拦下一辆出租车。 “莓莓,你这脾气可得改改啦。”王浩丽牵着孩子,赶忙跟在她身后,继续劝解道,“你跟自家人闹别扭也就算了,可别跟朋友也闹僵了呀。” “改什么改,我这人就喜欢按自己的性子来,才不喜欢委屈自己呢。” 看到堂姐带着孩子上了车,范莓莓“砰”地一声关上了车门,冲司机喊道:“师傅,开车!” 今夜,富海丽源大酒店门前的霓虹灯闪烁不停,好似火树银花一般绚烂夺目。由于模特大赛的冠军、亚军和季军都在这儿宴请朋友,酒店里热闹非凡。 等二哥、三哥带着众人都入座后,赵苘苘端起一杯啤酒,笑容满面地看向肖芒说:“肖老师,我可得好好感谢您。要不是您的建议和提携,哪有我赵苘苘的今天呀。我先敬您一杯!”说完,她和肖芒轻轻碰杯,仰头一饮而尽。 “可别叫我老师了,以后叫我肖哥就行。”肖芒性格豪爽,说完也举杯一饮而尽。 “这一杯敬二哥。”赵苘苘又倒满一杯,转头对着身旁的王培宇甜甜一笑,轻轻碰了碰杯子,“二哥,这杯你可得干了。” “好!”王培宇望着她娇俏的面容,心里满是欢喜。 “这杯敬三哥,感谢三哥一直默默地支持我。”赵苘苘又端起一杯,看向赵世豪。 “哥哥支持妹妹,那是应该的。”在众人面前,赵世豪收起了平日里的嬉皮笑脸,一本正经地举杯与她相碰,“恭喜妹妹荣获季军,希望你继续努力,下次争取拿冠军。” “好啊,我一定会继续加油的。”赵苘苘信心满满地回应。 “这杯敬庄姐,谢谢您对我的栽培。”赵苘苘又向庄姐敬了一杯。 “别客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庄姐微笑着与她碰杯,然后一饮而尽。 赵苘苘敬完酒刚坐下,张玲斐便开口发出邀请:“赵苘苘,后天会展中心有个房展会,你有时间参加吗?” “我……我还想着回去上班呢。为了参加模特比赛,我已经请好几天假了。”赵苘苘想都没想就对张玲婓说:“实在不好意思,我明天一早就要执行飞行任务,之前都已经安排好了。” “以后别上班了。”肖芒插嘴说:“你早晚得辞职,干脆早点辞了。” 赵苘苘原本只是想兼职做模特,赚点外快,没想到会和本职工作产生这么大冲突。俗话说,一心不能二用,在工作和模特走秀之间,她确实得尽快做出抉择。 “你要是没时间参加也没关系,公司可以找其他模特参加。”张玲斐见她当众拒绝,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不软不硬地回了一句。 做模特到底能走多远呢?赵苘苘之前没想过这个问题,现在她得好好琢磨琢磨了。 做空乘人员,每个月就拿那些固定的薪水,也就旺季的时候能多挣点。但要是做模特,尤其是成为名模,收入肯定相当可观。要是能借此机会进入演艺圈,成为有名的艺人,那未来简直不可限量。就像那个从农村出来的男艺人王保蔷,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嘛。 “赵苘苘,你之后怎么发展,回去好好考虑一下。”庄姐见她沉默不语,很善解人意地说,“做模特和空姐呀,都是吃青春饭的行当。” “我当初出来做模特,是为了挣钱给爷爷看病。没想到能有今天这样的成绩,既然如此,我回公司问问领导再做决定。”赵苘苘心里想着,能不能办个停薪留职,趁着现在拿了模特赛季军的热度,多赚点钱。 突然,她意识到刚才不该拒绝张玲斐的好意,于是赶忙冲张玲斐甜甜地笑着说:“这样,后天我请假去会展中心参加房展。” “好,回去把你的邮箱地址发给我,我让人给你发一份合同过目一下。”张玲斐倒也没介意她刚才的拒绝,很快打开手机微信,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公司的负责人。 哇!要是能和房产公司签约,再和服装公司、影视传媒公司签约……那爷爷治病的钱、给父亲买车的钱,还有自己买房子的钱,不就都有着落了。 想到这儿,赵苘苘心里乐开了花。 庆功宴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凌晨时分。 因为王培宇喝了酒,回去时便请了个代驾。赵苘苘和王培宇相互依偎着,坐在车后座上。 车窗外,城市慢慢进入朦胧的梦乡。马路上,偶尔能看到流浪猫蹦蹦跳跳地穿过,四处寻觅食物。 赵苘苘望着路边一闪而过的路灯,陷入了沉思:繁华过后往往就是落寞,自己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抓住这繁华,让它永不落幕呢? “你在想什么呢?”王培宇半天没听到她说话,微微抬起带着醉意的双眼。 “二哥,你说我辞职做专业模特,怎么样?” “你要是喜欢做模特,那就去做,我会支持你的。” “不过这个行业竞争实在是太激烈了。” “哪个行业竞争不激烈呀?”王培宇想到之前找人投资合拍的电视剧,还有自己写的小说,不禁暗暗叹了口气。 “二哥,你怎么叹气啦?”赵苘苘很少见他这么沮丧,“你是不是有啥心事呀?跟我说说看。” 说着,赵苘苘把他的脑袋轻轻抱在怀里,伸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薄唇和胡茬。 就在这时,汽车遇到红灯,“吱”的一声停了下来。 “我能有啥心事,就是困了,想睡觉。”王培宇被车颠了一下,稍微清醒了点。 “行啦,你就安心睡,到地儿了我喊你。”赵苘苘轻轻拍了拍他,那俏皮的样子,活脱脱就是个照顾宝宝睡觉的小妈妈。 去会展中心做房产模特其实挺简单的,就是站在楼盘展示区前,用美丽动人的微笑吸引顾客前来了解楼盘、选购房子。 房展会一连开了三天,赵苘苘和另一位模特在沙盘前站了整整三天。虽说站得腰酸腿疼,但日薪却是做空姐的好多倍。 和赵苘苘签约代言的服装公司是做羽绒服的。赵苘苘穿着几款设计精美的羽绒服,拍了不少宣传图片,轻轻松松就拿到了一笔代言费。 她这笔服装代言费跟明星代言费比起来,确实少了很多,但对于曾经家境普通的赵苘苘来说,这已经算得上是一笔天文数字了。 于是,钱一到账,她赶紧给父亲赵亮明转过去。 “爸爸,我给您转了六万过去,您拿着用就行,给爷爷看病也好,买车也好,都行。”用手机银行给父亲赵亮明转完钱后,赵苘苘开心地发语音说道:“爸爸,照这样下去,过不了几年,我就能买套房子,把爷爷接过来,让他天天能看到大海。” 赵亮明在电话那端听了,又惊喜又感动,赶忙说道:“苘苘啊,爸爸不要你的钱,我和你妈妈都有工资,我们都给你攒着呢。” “……苘苘,你在外面一定要注意安全,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别太累着了。” “好的,爸爸,我知道啦。” “苘苘,你平时工作忙,都没时间回来,过年能回家不?” “哈哈,爸爸,当然要回家过年了。” 过年她能不回家吗?可是没想到发生意外事故,她愣是回不去了。 第60章 试镜机会 当北方大地被纷纷扬扬的雪花所覆盖,陷入银白的冬日寂静时,汕岛市却依旧如春天般美丽,大街小巷绿意盎然,树木枝繁叶茂,繁花似锦,仿佛时间在这里放慢了脚步,永远停驻在最美好的季节。 这座城市不仅拥有迷人的自然风光,还留存着保存完好的明清建筑群。那些古老的建筑,承载着岁月的沧桑与历史的厚重,宛如一部部无言的史书。也正因为如此,吸引来了众多剧组,在这里取景拍戏,为这座城市增添了不少艺术气息。偶尔,选角castg工作室的人员也会发布招聘群演、群特的消息,为怀揣演艺梦想的人们提供一丝希望的曙光。 赵苘苘,在追求梦想的道路上从未停下脚步。她加入了模特通告群和演员通告群,只要一有空闲时间,就迫不及待地奔赴拍戏现场。她像个求知若渴的学生,专注地观察着剧组拍戏的每一个细节,仔细揣摩演员们的表演技巧,试图从中探寻演艺的门道。渐渐地,她摸着了一些门路,便开始四处奔波,向各个剧组投递简历,为自己的演艺之路努力拼搏着。 “二哥,上次试戏结束后,那个选角导演就让我回家等电话,这次会不会还是这样啊?”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赵苘苘,今天又要去参加试镜,心里不禁泛起一阵紧张。她下意识地握紧双手,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担忧。 王培宇一边稳稳地握着方向盘,一边伸手握住赵苘苘的小手,轻声安慰道:“别担心,人生总是磕磕绊绊,没有一帆风顺。” “我有点后悔瞒着家里辞职,一心做专职模特了。你看我这运气,不太妙。”赵苘苘一想到自己参加全国模特大赛,连初选都没能通过,心中便涌起一阵懊恼。 “别灰心,慢慢来。机会总会有的,只要我们平时多努力,说不定哪天好运就降临了。”王培宇微微抿唇,脸上露出一抹温暖的笑容,他那温润如玉的气质,仿佛一阵春风,轻轻拂去赵苘苘心头的忧虑。 剧组的选角castg团队此次下榻在汕岛市电视台招待所。二人在地下停车场停好车,刚走出来。“王编,您来啦!”这时,一个热情的声音响起,有人主动跟王培宇打招呼。 赵苘苘一听,心想在这儿遇到的肯定是二哥的同事。她赶忙对着车前视镜,快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妆容,确保万无一失后,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位戴着眼镜的青年才俊,手提电脑包,正迈着自信的步伐迎面走来。 “嗯。”在外面的王培宇话并不多,脸上带着一丝冷峻,那挺拔的身材,更增添了几分令人敬畏的气场。 “您来招待所是找哪位呀?”这位姓罗的青年俊才,在影视编剧行业可是小有名气。 “陪一个朋友来选角castg团队面试。”王培宇说完,微微向后努了努嘴。 “噢,”小罗这才注意到跟在后面的赵苘苘,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问道:“去哪个选角castg团队面试呀?这里有两个剧组呢,需要我帮忙吗?” “赵苘苘,通知你面试的是哪个剧组?”王培宇转过身,温和地问她。 “《王爷落入凡尘》。” “太好了,咱们同路。”小罗一听,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我正好在这个剧组担任编剧呢。” “那行,咱们一起走。”王培宇冲小罗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要是我这朋友面试通过了,还得麻烦你多照应着点。” “这还用说,肯定的呀。”小罗回头又看了看赵苘苘,见她长相清新脱俗,气质可人,心中颇为满意,微笑着问她:“你之前演过戏吗?” “没有,这是我第一次来剧组试戏。” “噢,大家都是从新手开始的。”小罗听她回答得颇为专业,知道她做了不少功课,便鼓励道:“要相信自己,你肯定能行的。” 说完,他又转头对王培宇说:“王编,听说张导看中了你新写的小说,打算找人拍成电视剧呢。等小说要改编成剧本的时候,可别忘了告诉我啊,我给你介绍几位颇有名气的编剧。” “等定下来再说。”王培宇在心里暗自哼了一声,回想起上次把小说交给那几个编剧,结果剧本写得一塌糊涂,拍出来的电视剧更是惨不忍睹,这次他打定主意,谁也不用,打算自己亲自担任编剧和导演。 《王爷落入凡尘》的选角导演正带领着团队,在招待所的小会议室里有条不紊地进行选角组训。 赵苘苘和王培宇一走进会议室的门,便看到里面人头攒动,挤满了前来面试的演员。一个场务正拿着大喇叭,扯着嗓子维持秩序,大声吆喝着:“来面试试镜的,都站好队,一个一个来啊!” 只见屋里的人形形色色,高的矮的、胖的瘦的、丑的俊的,男女老少齐聚一堂,嘈杂声此起彼伏。大家操着南腔北调,叽叽喳喳地说着话,整个场面热闹非凡。 “你们先排队,我过去忙了。”小罗打了声招呼,便走到自己该坐的位置上。 “赵苘苘,你也来啦。”赵苘苘刚站好队,就听到前面有人喊她。 她顺着声音望去,发现是柳鹏飞。“你也来试镜呀?” “选角castg工作室的人去我们学校选角,看中我了,我就过来了。”柳鹏飞嘿嘿笑着,走了过来。看到赵苘苘身后的王培宇,他赶忙主动伸手,示好道:“请问您怎么称呼?” 柳鹏飞在赵苘苘的庆功宴上见过王培宇,知道他对赵苘苘而言十分重要,但当时人太多,没来得及打招呼。 “叫哥哥。”王培宇淡淡地说道。 “哥,您好!”柳鹏飞热情地伸出手。 “嗯。”王公子只是低低地应了一声,脸上依旧带着寒霜,仿佛结了一层冰挂。 看到二哥用冷峻的目光审视着柳鹏飞,却不伸手回礼,赵苘苘顿时觉得有些尴尬,赶忙解释道:“他这人就这样,你别往心里去啊。” “噢,我先回去了,估计快轮到我了。”柳鹏飞打完招呼,便回到了队伍中。 “二哥,要是我能选上,他也被选上的话,正好我们能做个伴。这样您就不用担心我会被人欺负,也不用一直跟着我啦。” “哼!保护你用着他了。”王公子一想到他们俩一起上过培训班,心里就有些不痛快,忍不住哼了一声。 “二哥,小罗刚才说有人看中你那篇小说,想拍成戏,这是真的吗?要是行的话,能不能让我演主角呀?”赵苘苘想到刚才小罗说的话,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行啊,要是真有这机会,一定让你演主角。”王培宇嘴上虽然答应着,心里却暗自思忖:你会演戏吗?到时候要是因为你演砸了,我又白忙活一场了。 想到之前那部让他盲目投资,最终却惨遭失败的电视剧,王培宇胸口就一阵刺痛,忍不住微微蹙起了眉头。 《王爷落入凡尘》这部剧,讲述的是一位王爷,被兄长恶意陷害,贬入民间,在民间历经无数磨难的精彩故事。故事情节跌宕起伏,既有兄长派出杀手的追杀,也有与情敌惊心动魄的打斗场面,更有几位红颜知己为他出谋划策、倾心保护、全力帮助他的感人情节。 为了合理压缩成本,总导演决定启用几位明星担任主角,而其他角色则选用新人。导演满心期待着能在众多新人中,挖掘出一颗璀璨的明星,期望通过明星与新人的联合演出,让这部电视剧大红大紫。 终于轮到赵苘苘试镜了。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紧张,迈着坚定的步伐走上前,彬彬有礼地对选角导演说道:“您好,老师。我叫赵苘苘。”见导演没有回应,她接着说道:“我接到选角castg团队的通知,前来参加面试。” 这位选角导演看上去四十岁左右,眼神犀利,仿佛能看穿人心,一看就是在演艺圈摸爬滚打多年,历经无数风浪,显得老成持重。他上下审视了赵苘苘一番,语气平淡地说:“你以前演过戏吗?” “没有。”赵苘苘不卑不亢,落落大方地回答说,“但我非常喜欢表演,参加模特表演曾经得过奖。” “得过什么奖?”选角导演依旧冷冷地问道。 “模特大赛季军。” “哪届的模特大赛季军?我怎么没见过你?” “今年汕岛市举行的……”她的话还没说完,周围顿时响起一阵哄笑声。 毕竟,来参加试镜的大多是三线明星和电影学院的高材生,像她这样一个小模特,难免会招来一些人的嗤笑与非议。 “原来不是全国季军。”选角导演小声嘀咕了一句,心中暗自思忖:现在啊,那些非科班出身的人想演戏的,简直多得像天上的星星一样。 不过,模特出道的大明星也有不少。 选角导演盯着她那张因为受到嘲笑而涨红的俏脸,沉思了一会儿,大手一挥道:“到那边换衣服准备试镜。” “谢谢老师给我一个机会。”赵苘苘临走不忘致谢。 “这些衣服你自己看着挑选。”服装组的一个模样不算好看的女人,领着她走进堆满戏服的屋子里,露出一脸嫌弃的样子。好像在说:“又一个来逞能的。” 第61章 和三哥女友聚餐 初登演艺舞台,赵苘苘心里清楚,自己肯定只能从一些小角色开始。就拿《王爷落入凡尘》这部古装剧来说,丫鬟这类角色必然不少。她心里琢磨着,自己能被选上,估计也就是演个丫鬟之类的小角色。 这么想着,赵苘苘在堆满戏服的屋子里缓缓踱步,目光在一件件戏服上流转,脑海飞快过滤着电视剧里那些丫鬟的服饰风格,试图从中挑选出一套最符合自己气质的。终于,她的目光定格在一套浅绿色的戏服上,那清新的颜色,仿佛带着一抹春天的气息,正与她灵动的气质相得益彰。 她轻轻拿起这套装服,走进一旁的试衣间。不一会儿,赵苘苘穿着浅绿色戏服,莲步轻移地走了出来。那清新脱俗的扮相,瞬间让人眼前一亮,仿佛从画中走出的俏皮丫鬟。 “嗬!这个丫鬟的扮相真是清新脱俗,可爱极了。”有人忍不住赞叹道。 “没想到这小模特还挺上镜的呢。” 赵苘苘站到选角导演面前,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她微微低头,双手交叠放在身前,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羞涩与拘谨,仿佛真的化身成了剧中那个乖巧的丫鬟。 “来,你即兴发挥表演一下这段戏。”导演开口说道,“在戏里,王爷被人追赶,不慎掉进猎人挖的陷阱里,你要想办法救他。”说完,导演喊来一个穿着戏服的男人,“你就扮演王爷,和她搭戏。” 表演开始了,那个男人顺势坐在地上,佯装掉进陷阱的王爷,脸上露出焦急与无奈的神情。 赵苘苘迅速在脑海中勾勒出画面,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努力酝酿着情绪。片刻后,她猛地睁开眼睛,眼神中满是焦急,迈开步子,快速朝着“陷阱”跑去。她来到“陷阱”边,急忙弯腰,身体前倾,头往下探,慌张地喊道:“王爷,王爷,您不要紧?有没有摔伤啊?” “没有摔伤,暂时不要紧。”“王爷”回应道。 “王爷,您快伸手抓住我的手,我拉您上来。”赵苘苘说着,便趴在地上,努力往前伸出手,仿佛面前真的有个陷阱一般。 那个搭戏的男人配合地伸出手,皱着眉头说道:“陷阱太深了,够不着啊,这可怎么办?” “王爷,您先别急,稍等一会儿。”赵苘苘连忙安慰“王爷”,紧接着迅速站起身来。她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仿佛真的有追兵随时会出现,一边快速脱下身上的外衣。只见她熟练地将衣服拧成一股绳子,动作干净利落。 没过多久,她把拧好的绳子扔给“王爷”,同时紧张地问道:“王爷,您抓住了吗?” “够着了,抓住了。你开始往上拉。” 此刻的赵苘苘,神情中满是对“王爷”安危的担忧,那紧张害怕的模样栩栩如生。她双手紧紧握住绳子,吭哧吭哧地使劲往上拽,额头上甚至因为用力而微微沁出了汗珠,脸上的表情更是将焦急与专注展现得淋漓尽致,整个表演惟妙惟肖,仿佛她真的置身于那个危机四伏的场景之中。 坐在编剧组的小罗,看到赵苘苘的表演,不禁赞许地对总编说:“这人在表演方面还挺有天赋的,稍微培训一下,应该会有不错的表现。” “嗯,我看她来演王爷身边那个忠心耿耿的丫鬟挺合适的。”总编点头表示认同。 选角导演看着赵苘苘即兴发挥的精彩表演,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轻轻点一下头说:“好,去领剧本,准备演戏。” 赵苘苘满心欢喜地回到屋里,换下戏服,再次走了出来。小罗立刻迎上前去,微笑着说:“祝贺你试镜通过啦,这是你的剧本。”说着,小罗把剧本递给她,又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她,“回去好好看看剧本,熟悉一下里面的各个角色。” 王培宇看着赵苘苘一脸好奇地翻看名片,在一旁补充道:“周一到名片上这个地址去参加组训。到时候,所有演员都会在,你还能见到几个大明星呢,可以跟着好好学习学习。” “好,真是太好了!”赵苘苘兴奋得像个得到心爱玩具的孩子,一时间,嘴里翻来覆去就只会说“好”了。 “……以后在剧组,你多照应着她点。我们先回去了。”王培宇跟小罗叮嘱了几句,扭头看着赵苘苘那因高兴而傻了的模样,忍不住提醒道:“咱们走。” “好。”赵苘苘这才回过神来,赶忙冲着小罗说道:“走了,罗老师!拜拜。” 寒冬时节,汕岛市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这座城市没有暖气供应,空气里弥漫着潮湿与寒冷的气息。 为了抵御这湿冷的天气,赵苘苘特意去市场买来火锅底料、鲜嫩的羊肉、q 弹的鱼丸以及新鲜的蔬菜,打算请二哥和三哥一起吃火锅暖暖身子。 王培宇看着满满当当的食材,转头对抱着基德,慵懒地坐在沙发上等着开饭的赵世豪说:“要不打电话叫张玲斐也过来一起吃点,这么多菜,咱们也吃不完。” “她可是个大忙人,难请的很。”赵世豪瞥了一眼桌子上的食材,满不在乎地说,“要打你们打,我可不去碰这个钉子。” “好呀,那我给张姐打电话。”赵苘苘一边说着,一边将洗好的蔬菜端上桌,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拿起手机。 “喂,张姐,我一直想请你吃个饭,咱们好好坐坐。你今天有空吗?”电话拨通后,赵苘苘客气地问。 电话那头沉默许久,才传来张玲斐略显疲惫的声音:“有空。” “那咱们一起吃火锅,可热闹啦。”赵苘苘热情地邀请道。 “在哪里吃呀?都有谁在呢?”此时的张玲斐刚刚开完会,正走出公司,准备去车库开车。 “就在家里吃,就我们几个,没外人。”赵苘苘回答道。 “好,我在公司呢,马上开车回去。”张玲斐说道。 张玲斐所在的福泊园房地产公司,在全国都名列前茅,稳稳位于前十。她能在这样的大公司担任要职,一方面得益于她出众的工作能力,另一方面,公司正准备进军国际房地产市场,像她这样的海归人才,对于开发海外市场来说至关重要。因此,张玲斐的工作任务极其繁重,每天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这也导致她和赵世豪的恋情一直不温不火,仿佛这段重新开始的感情在忙碌的工作中被冲淡了。 难得今天能早点回去,和赵世豪以及他的朋友们一起吃顿饭,可没想到,路上却遭遇了堵车。 已经晚上七点了,张玲斐还没到。赵苘苘坐在沙发上,一会儿看看手机,盼着张玲斐能发个消息说快到了;一会儿又竖起耳朵,仔细聆听外面的动静,期待能听到门铃响起。 王培宇中午因为忙碌没顾得上吃饭,这会儿肚子饿得咕噜咕噜直叫。无奈之下,他只好摸出一盒牛奶,先垫垫肚子。 “别等她了,咱们先吃。”赵世豪实在等不及了,把基德丢到一边,起身去插上电饭煲的电源。 “叮铃铃。”就在这时,门铃终于响了。 “来啦!”赵苘苘像弹簧一样忽地起身,跑去开门,高兴地喊了一声:“张姐,快进来,大家都等着你呢。” “实在对不起!让大家久等了。”张玲斐拎着两瓶红酒,抱歉道,“我第一次来这儿吃饭,也没准备什么,就带了两瓶酒。” “没事没事,你能来就好。”王培宇一边说着,一边拉开椅子,帮着赵苘苘布置碗筷。 “晚了就别来了,还害得大家都等你。”赵世豪嘴上虽然在责怪她,但手却不自觉地伸过去,帮她接过手中的东西。 赵苘苘看着赵世豪那不好意思却又透着关心的模样,忍不住说:“哈哈,张姐,我三哥这是口是心非呢,你可别生气。” “三哥,你要多看看恋爱剧呀!怪不得张姐来晚了,肯定是你关心不到位。”赵苘苘像个操心的主妇,话匣子一下子打开了。 “赵苘苘,洗手间在哪里呀?”张玲斐第一次来,一边询问赵苘苘,一边好奇地打量着楼房的结构,“这房子是几室几厅的呀?” “来,在这边。”赵苘苘领着她边往卫生间走去,边说:“这房子是两厅两卫四室。一共住我们四个人。” “四个?”张玲斐有些纳闷,不禁张口就问,“还有个人是谁呀?” “他是海员,平时出海不在家。”赵苘苘解释道。 “噢,那你在哪个屋里住呢?”张玲斐又问。 “这个就是我的房间。”赵苘苘指了指自己的房门,接着又指向旁边的房间说:“三哥住这屋,你进去看看。” 说完,赵苘苘伸手准备去拧门把手。 “去我屋干嘛?有什么好看的?”赵世豪眼尖,发现后急忙走过来,紧紧拽着门把手,不让她开门。 你不让进去看看,那我给人家介绍介绍总可以。赵苘苘也没多想,兴奋地对张玲斐说:“三哥的闺房装修得可漂亮了,阳台上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草,还有一个特别漂亮的小鱼缸呢。” 张玲斐笑嘻嘻地听完她的描述,眼睛看向赵世豪,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干妹妹整天能去你屋逛,我来了,在门口瞧一眼都不行呀! “赵苘苘,你什么时候去过他屋?我怎么不知道。”王公子站在客厅里,目睹了这一幕,微微抿唇,开口问道。 赵苘苘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错话了,赶忙顺着话茬说道:“就去过一回,我刚来的那天。当时就我和基德在……” “噢。”张玲斐若无其事地点点头,似乎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第62章 别墅组训 大家依次坐下后,张玲斐举起手中拿来的红酒,说道:“咱们先喝点红酒。” “好呀!”王培宇伸手接过红酒,打开瓶盖,开始给大家倒酒。 “我自己倒就行。”轮到张玲斐时,她坚持要自己倒酒。 “来,这一杯我自罚,让大家久等了。”张玲斐说完,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张姐,你先吃点东西,空腹喝酒对身体不好。”赵苘苘说着,拿起公筷,贴心地给她夹菜。 “没事,我经常这样喝,习惯了。”张玲斐说完,冲着大家抿唇微微一笑。然而,在灯光的映照下,仍能隐约看出她眼底的疲惫,那是长期高压工作留下的痕迹。 职场女性,着实不易啊! 赵苘苘满含同情地看了她一眼,默默低下头。王公子瞧见这一幕,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说:“水开了,加点羊肉片。” 赵苘苘应声起身,打开一包羊肉片,缓缓倒入锅内。 “张姐,你多吃点羊肉呀。”赵苘苘一边用公筷为张玲斐捞着羊肉片,一边关切地说,“瞧你身子这么瘦,得多吃点补补。” “我瘦?自从回国后,我都胖了好几斤呢。”张玲斐笑容满面地看着他们说。 “哈哈,胖那几斤,根本看不出来呀。”王培宇点燃一根烟,轻轻摇头,微笑着回应。 “苘苘,你说说,我俩谁更胖些?”赵世豪目光在两位美女身上打转,一脸诡秘地问道。 “我觉得你们一样胖。”赵苘苘微微一愣,随即狡黠地笑了笑。 “呵呵,赵苘苘这小嘴可真甜,真会说话。”张玲斐端起酒杯,轻抿一口酒,“听说你最近忙着跑各个剧组投简历,怎么样,有没有人找你演戏呀?” “昨天刚通过试镜,后天就要去参加组训,准备演戏啦。”一提到演戏这事,赵苘苘整个人瞬间笑靥如花。 “那可太好了!来,咱们一起祝贺一下。”话音刚落,张玲斐又仰头喝了一杯。 “别喝了,你已经喝了不少酒了。”赵世豪见她又拿起酒瓶倒酒,赶忙起身把酒瓶拿走。 “三哥,就让我们再喝点嘛,大家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开心开心。”赵苘苘伸手去夺酒瓶。 “看来她俩是要喝醉的节奏啊。”王培宇说着,拦腰将赵苘苘抱起,“你呀,早点去睡觉。”说完,连拖带拽地把她送进了她的卧室。 赵世豪随即将电饭煲关掉,转头对张玲斐说:“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能回去。”张玲斐说着起身去拿包,准备离开,然而却没站稳,身子一歪,直接倒在了沙发上,再也不想起来。 赵世豪赶忙伸手去拉她,张玲斐嘴里嘟囔着:“不行,我今天太累了。” 无奈之下,赵世豪只好帮她脱下鞋子,让她在沙发上躺好,又去卧室拿来棉被给她盖好。 王培宇从卧室走出来,静静地看着他给张玲斐盖被子,随后默默开始收拾桌子。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呀?”王培宇端着东西走进厨房,看到赵世豪也拿着东西进来,便压低声音问了一句。 和张玲斐结婚?在张玲斐回国之前,赵世豪确实曾动过找个女人结婚的念头,可一直没遇到心仪的对象,这事儿便搁置了。如今张玲斐回来了,他反倒没了这个想法。 “你觉得我们能结婚吗?她整天忙得没日没夜的。哎,对了,我跟你说个事儿。”赵世豪把碗筷放进水池,靠着橱柜说道,“我下周开始就不回来住了,基德就留给你和苘苘照顾啦。我准备在学校专心学习,考公务员。” “嗯,你早该准备走这条路了。”王培宇拍了拍他的肩膀,“以你的能力,不走仕途实在太可惜。以后要是当了官,可别忘了提携兄弟我啊。” “哈哈,哈哈,那是一定的。等我当上七品芝麻官,就请你去当师爷。”赵世豪调侃了一句,接着说,“你就安心和赵苘苘在这儿住着,别急着挣钱买房。” “好嘞,先谢谢你啦。” “谢啥呀?这几年,你陪我住在这里,给我带来的快乐,那可是金钱都买不来的。” “咱们这是互利互惠嘛。” 两人说着,彼此对视,回想起一起度过的点点滴滴,不禁嘿嘿地笑出了泪花。 俗话说:树大分枝,人大分家。他们既是大学同学,又是舍友,参加工作后还一直同吃同住,这份深厚的友情,这段难忘的经历,注定值得在人生中永远铭记与怀念。 周一那天,微风轻拂,冷雨飘洒。 王培宇有事外出,赵苘苘便独自乘坐滴滴车,按照名片上的地址前往组训地点。 那是一座坐落于海边的别墅,足足有三层楼高。她下了车,拿着名片走进别墅,只见宽敞明亮的大厅里挤满了人。 大概有四五十人,简直就像一个班级的学生。放眼望去,全是陌生的面孔,赵苘苘只好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下。 “赵苘苘。”柳鹏飞一走进大厅就看到了赵苘苘,赶忙走过来打招呼,“太好了,你试镜也通过啦。” “嗯,也恭喜你通过呀。” “同喜同喜。” 有了熟人在身边,赵苘苘不再觉得周围那么陌生。“你知道自己在戏里演哪个角色吗?”她问柳鹏飞。 “我演王爷手下的一个将军。你呢?” “我演的是丫鬟或者宫女之类的小角色。”赵苘苘一脸满足地说,“不管是什么角色,我都要努力演好。” 两人正聊得开心,突然听到有人激动地喊道:“哇,老戏骨吴俊梅来了!听说她要出演太后呢。” “还有苏由鹏、杨蜜、蒋芹芹,哇,全是有名的演员啊。” “苏由鹏以前可是歌星呢,我都是听着他的歌长大的。”一位年龄稍大的男演员对身旁的朋友说道。 “听说苏由鹏饰演王爷……” 听到大家的议论,赵苘苘抬眼望去,只见楼上走下几个人,都是娱乐圈里有头有脸的大明星和导演。 “谁演女主角啊?”有人低声询问,“听说是杨蜜。” “那蒋芹芹呢?” “应该是女二号。” 要是能饰演王爷的丫鬟,天天跟着大明星苏由鹏拍戏、学习,那该是多么幸运又幸福的事啊! 苏由鹏出道前是歌星,赵苘苘一边听着周围人的议论,一边在百度上搜索苏由鹏唱过的经典老歌。 赵苘苘是零零后,这一代人大都是玩着电脑、打着游戏,听着韩国歌曲长大的。上大学的时候,有人给她推荐过苏由鹏的歌,可惜她记不住。 如今亲眼见到本人,又想到即将和他一起拍戏,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崇拜之情。 等有空,我一定要把他唱的歌认认真真听一遍。赵苘苘望着那些大明星,眼眶微微湿润,心潮澎湃。 柳鹏飞看到那些明星,和赵苘苘一样,眼睛瞪得直直的,脖子伸得老长。 众人都对明星身上那耀眼的光环羡慕不已。 “人都到齐了吗?”《王爷落入凡尘》剧组的刘导演拿着剧本,目光扫视众人,说道,“我先简单讲一下故事发生的背景……下面自由活动,大家散开。” 一听自由活动,人群瞬间呼啦一下围住了苏由鹏。 “赵苘苘!”柳鹏飞见有人围着苏由鹏交谈,便拽了拽赵苘苘的衣袖,“咱们也过去看看。” “来,唱一个!”大家一边鼓掌,一边热情地请求道。 苏由鹏丝毫没有明星架子,听到有人邀请他唱歌,微笑着问道:“好呀!你们想听我唱哪首歌呢?” 大家七嘴八舌地喊出好几首歌曲的名字。 “到底唱哪首?你来定。”苏由鹏随意伸手一指,目光突然落在赵苘苘身上。 “我?”赵苘苘兴奋得差点晕过去,她露出一个萌萌的笑脸,想了想,说:“《相遇不简单》。” “好,那开始。”苏由鹏清了清嗓子,边舞边唱起来: 于繁华喧嚣的街角转弯 命运的齿轮悄然扭转 你的微笑 如光灿烂 温暖我整个夜晚 相遇不简单 是上天的安排 像星辰 穿越浩瀚 才彼此照应 未来的路 不管多曲折 多艰难 握紧你的手 一起勇敢 相遇不简单 是命运的青睐 像春风 轻拂心怀 把希望灌溉 …… 最后,大家都跟着一起唱了起来。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海边因雨起了雾。赵苘苘和柳鹏飞恋恋不舍地走出别墅,一起打车往回走。 赵苘苘坐在车里,望着渐行渐远的别墅,一阵唏嘘:今天过得飞快,和大明星相遇真的不简单。并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一开始就和大明星能够互动一下。你要好好珍惜这次机会! 和大明星如此近距离接触,柳鹏飞也是第一次,他侧脸转向赵苘苘说:“今天我们运气不错,希望好运一直这样伴随我们走下去。” 这话说的没毛病,但是传到二哥耳朵里面会怎么样? 第63章 片场惊变 “二哥,你猜我今天集训碰到哪些电视明星啦?”和柳鹏飞分手下车回到康桥花园小区,赵苘苘开门进屋,看见王公子一个人抱着基德在看电视,先是一愣,接着满脸疑惑地问:“你今天没有写小说呢?二哥。” 在她的印象中,二哥平时在屋里,不是拿着手机,就是对着电脑,手指不停地在键盘上敲击码字,很少闲下来看电视。 “累啦?想歇几天再写。”原来王公子这几天写小说遇到瓶颈,干脆就撂下不写啦。 他看见赵苘苘放下包包换鞋进来,起身放下基德,掀开餐桌上盖菜的碗碟,饶有兴致地问:“哪几个明星?说说。” “嗯,告诉你,我看见苏由鹏来,他原来是大歌星,今天居然给我们唱歌听。”赵苘苘说着,一眼瞥见桌子上的辣炒蚬子,话刚落音,就迫不及待地伸手抓起来,美滋滋地吸溜着。 “不洗手就吃,饿了。”王培宇伸手捏捏她那张因兴奋而发热的秀脸,腹诽道:苏由鹏的年龄都赶上你爹大了,你一见面就崇拜他,原来你喜欢大叔类型的男人啊!? 山月不知心里事,水风空落眼前花。汕岛市的冬天不及北方寒流袭击,雪花飘飘,却也有刺骨的冷。 赵世豪因为在学校专心备考暂时不回来住了,孙安佐出海至今未归,宽大的客厅只有他们两人和基德。 只有彼此相伴的日子,是他们曾经所期待的,可真正来临的时候,赵苘苘却莫名觉得有些不自在。王培宇看见赵苘苘捧着剧本打哈欠,便说:“你困了,早点洗澡睡。” “那你呢?”赵苘苘不经意地问。 “我等你洗澡。”王培宇淡定地说。 啊!我洗澡,他会老老实实等在外面吗?赵苘苘想到这儿,嘿嘿一笑:“我昨天刚洗过,今天天气太冷啦,不洗了。” 说完,赵苘苘扭头望向窗外,只见霓虹灯闪烁的高楼之上,寥寥几颗寒星若隐若现。 “既然你不洗,那就来给我搓搓背。”王培宇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抹笑意望着她说。 “我不会搓呀,还是你自己来。”赵苘苘想都没想,伸手抱起窝在角落里睡得正香的基德,一溜烟跑进自己的屋子里面。 她原本以为王公子会追过来,没想到不一会儿,就听到卫生间里传来洗澡放水的声音。 赵苘苘不禁想起赵世豪在的时候,他们总是偷偷摸摸相处的样子,可如今赵世豪不在了,她反倒有些放不开手脚。“我这样是不是太矫情做作了?”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 “二哥,你真想让我给你搓澡吗?”思索良久,赵苘苘最终还是乖乖地走到卫生间门前,轻轻敲了敲门,小声询问。 “嗯,进来。”王培宇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赵苘苘缓缓推开门,一只手紧紧捂着眼睛,另一只手向前伸着,轻声说:“把洗澡巾给我。” “你给我进来!”王培宇一把将她拉进卫生间,拿起莲蓬头就往她身上喷水,笑着喊:“干脆一块儿洗鸳鸯澡啦。” “二哥,你别闹,都把我衣服弄湿了。”赵苘苘一边躲避着水流,一边着急地捂着脸说。 “湿了就脱下来呀。”王公子说着,放下莲蓬头,伸手就去扯她的衣服。 窗外,风愈发猛烈,雨也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那几颗原本就微弱的寒星,仿佛也被这风雨吓得躲进了厚厚的云层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哎呀,真冷啊!屋里也没有暖气。”赵苘苘裹着浴巾,从洗澡间走出来,忍不住打个喷嚏。 “去我屋里,我屋里有小太阳。”王培宇同样裹着浴巾,在后面轻轻地拥着她,故意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说:“今晚就留在这儿侍寝,赵苘苘。” “二哥!”看着二哥专注的神情,赵苘苘的心瞬间像擂鼓一般,怦怦直跳。 “嗯。”王公子微微低头,在她的脸颊上蜻蜓点水般轻吻了一下。 两人上了床,王培宇之前写小说遇到的瓶颈,此刻竟突然被一股意想不到的灵感打破。于是,他立刻丢开身旁的美人,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啪啪地飞速码起字来。 “二哥,你叫我来侍寝,自己却只顾着玩手机。”赵苘苘窝在被子里,心里满是不满和失落,偷偷地朝着王培宇撇了撇嘴,却又不敢把心里话说出口。 “苘苘,下个月我爷爷过生日,我想带你一起去赴宴,你愿意去吗?”王培宇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她的小情绪,转过头来,认真地询问。 他爷爷过生日,一定来好多亲戚,还有二哥的父母也到场,我去不去呢?她思忖道:“二哥,你现在领我去见你家的人,是不是有点早?” “怎么?不想去,不想见我家人。” “不是,我现在没有工作,是个无业游民,我怕他们知道了不高兴。” “你很在乎他们高兴不高兴吗?” “当然了,他们要是看我不顺眼,肯定会阻拦你和我交往的。” “呵呵,你多想了,只要我喜欢,他们一定会接纳你的。” “是吗?要不抽时间先领着我去拜见一下叔叔和阿姨。” “先去见我父母不太合适?”王培宇故意顿了一下,才接着说。“我还没有拜见过岳父和岳母呢。” “这…”赵苘苘不太懂这些礼法,于是沉默不语。 “说好了,下个月陪我去给爷爷祝寿。”赵苘苘在汕岛市没有背景,家世平凡,王培宇以为只要爷爷同意他和赵苘苘交往,其他人不在话下。 一听说让她参加王爷爷的寿宴,一块儿会见未来的公婆,赵苘苘心里感到忐忑不安,久久难以平静。 第二天一早,她顾不上吃早饭,匆匆忙忙地赶到剧组。 “王悦,赵苘苘,祝红叶,蓝小静,你们四个过来。”她刚到剧组不久,就听到刘导演喊她们几个人的名字。 刘导演年轻有为,眼神看上去果断机敏,曾跟着着名导演拍过一部很火的古装电视剧,所以被制片人请来拍这部古装剧《王爷落入凡尘》,并担任总导演。 刘导演领着她们上楼走进一间屋子,赵苘苘走在最后面,抬头扫视一下屋内,不由目瞪口呆。 只见范莓莓穿着戏服端坐在里面。“今天她和你们排练一段剧情。”导演指指范莓莓对她们说。 走在前面的王悦和祝红叶见状,冲范莓莓微微一笑,热情地打声招呼。 看样子,她们好像和范莓莓认识。 再说范莓莓赶档期拍戏,昨天没有来,今天过来参加组训,看到站在门口的赵苘苘先是眉头一皱,接着鼻子哼了一声,认真地听刘导演讲解剧情。 “来,你们俩站在公主后面。”刘导演指指前面两个,然后让赵苘苘和另一个演员站在门口。 “你,往后退退,离着再远一点。”刘导演指指赵苘苘。 “噢。”赵苘苘听话地后退几步。 “你听好了,你演来报信的宫女。”导演瞄一下剧本,走过来对赵苘苘说:“宫女急急忙忙地来到公主的府门前,要往里闯。” 赵苘苘按照剧情急急忙忙地往屋里走。 “你拦住她喊站住。”导演指指守在门口的宫女。 宫女按照剧情拦住赵苘苘,然后进去通报一声,出来放赵苘苘进去。 饰演宫女的赵苘苘低着头弯腰进去,按照剧情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着急地喊道:“公主殿下!不好了,一队官兵围住王府,声称捉拿……” 剧情中的公主殿下是一个有野心的女人,也是墙头草。她一直密切关注太子和王爷的权益之争,妄图坐收渔翁之利。所以听闻王爷有难,不但不出手相救,还想趁机落井下石。 “什么?昨天我才刚去王府拜访过王嫂,一切都好好的。”饰演公主的范莓莓眉头向上一挑,满脸的不相信,责备道:“哪来的大胆奴才!竟敢信口胡诌,一大早跑到本府散播谣言。” “奴才所言句句属实,公主殿下!还请您快去救救我们王爷。”赵苘苘入戏极深,神情紧张,言辞诚恳地哀求着。 “啪”,范莓莓突然起步,狠狠地掴了赵苘苘一巴掌。“大胆奴才,一派胡言乱语,你是想找死啊!” 第64章 剧组风云 按照剧情设定,饰演公主的范莓莓在掌掴前来报信的宫女时,应是让身边的宫女手到即停,做做样子吓唬一下罢了。 然而,谁也没料到,范莓莓竟未按剧情排练,而是亲自上前动手打人。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刘导演和在场众人瞬间愣住,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众人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范莓莓竟又扬起手,准备再次挥打。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影迅速冲进来,挡在了赵苘苘面前,愤怒地质问范莓莓,“你为什么真的动手打她?” 来人正是柳鹏飞,范莓莓并不认识他,但见他气势汹汹,也不敢轻易冒犯,只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眼神中满是不悦。 “啊!实在对不起,我看错剧情,失手了。”范莓莓急忙转身向刘导演,抱拳赔笑,随后若无其事地回到椅子上坐下,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个小插曲。 察觉到刘导演那充满怀疑的目光紧紧盯着自己,范莓莓心中暗自冷笑,转而将矛头指向赵苘苘,假惺惺地说道:“不好意思呀,你说说你,刚才也不知道偏头躲一躲呢。” 赵苘苘心里明白,范莓莓这是借机发泄对自己的不满,所以,她只是委屈地笑了笑说:“没关系。” 柳鹏飞见她还跪在地上没有起身的意思,赶忙伸手去拉她。赵苘苘却轻轻推开他的手,说:“你别拉我,导演还没说停呢。” “你起来,我换个人排练。”刘导演心里明白,范莓莓这是看新人赵苘苘不顺眼,故意找茬,于是决定换人排练。 在演艺圈这个复杂的大染缸里,新老演员之间勾心斗角、争风吃醋本就是常见的现象,只不过大家通常都在私下里暗暗较劲。 这个范莓莓长相明艳动人,身姿婀娜,宛如一朵娇艳却带着危险气息的罂粟花。她平日里行为嚣张跋扈,而在剧中饰演野心勃勃的公主,倒也与她的气质颇为契合。 虽说范莓莓还算不上数一数二的一线大明星,但她凭借自身独特的魅力,拥有不少忠实粉丝,人气也是逐年攀升。刘导演可不想因为一个新人而得罪她,所以无奈之下,只能选择换下赵苘苘。 “导演,我恳请您不要换人,继续排练。”赵苘苘眉眼弯弯,目光依次扫过众人,最后恳切地望着刘导演说,“咱们开始,我真的没事。” 真是个不知死活的大傻瓜,十足的土包子!范莓莓看着赵苘苘强装镇定的模样,忍不住掩嘴嗤笑出声。 “来,各就各位。”刘导演无奈地叹了口气,往后退了几步,站到一旁。 这一次,范莓莓倒是没有再乱来,而是依照剧情,装作气急败坏的样子,大声喝道:“来人,给这个奴才点厉害看看!” 饰演宫女的王悦听到指令,立刻按照剧情要求,一脸凶狠地走到跪在地上的赵苘苘面前,毫不犹豫地举手就打。 众人都以为王悦会像剧情设定的那样,手到即停,做做样子。可谁能想到,她竟左右开弓,实实在在地打起赵苘苘的脸来。 赵苘苘一开始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愣了,先是本能地偏了偏头,随后便一动不动,挺直了身子,任由王悦用力地抽打。 “胡闹!你们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刘导演见状,气得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将王悦推到一边,对着她们气急败坏地怒吼道:“王悦,你怎么也跟着来真的?范莓莓失手,你难道也会失吗?” “刘导演,实在抱歉,我刚刚看剧本看得太投入,情绪一下子没控制住。”王悦面不改色地说完,还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刘导演的肩膀,接着说道:“晚上我请大家吃饭喝酒,就当是赔罪道歉了。” “滚,你们几个不好好排练演戏,净在这儿捣乱,都给我滚!”看着这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美女演员在自己面前肆意捣乱,刘导演又气又无奈,忍不住爆了粗口。 “刘导演,您别生气嘛,我们这就走。”范莓莓一边冲着刘导演撒娇似的做鬼脸,一边娇滴滴地说道:“您放心,到正式拍戏的时候,我们肯定会好好演的。” 赵苘苘望着范莓莓那左右逢源、长袖善舞的样子,心中非但没有恨意,反而对她这种在演艺圈中周旋自如的能力生出一丝羡慕。 “人都走光了,你还跪着干什么?”刘导演看着范莓莓等人离开,回头发现赵苘苘还跪在原地,没好气地说道。 “哎,她们打你,你怎么不躲开一点呢?”刘导演边说着,边伸手拽她起身,“赶紧出去找个地方歇着。” 赵苘苘用衣袖轻轻擦了擦嘴角渗出的血迹,低头抬步刚走出房门,就听到刘导演在身后喊她:“哎,你回来。” 坏了,难道是要辞掉我?赵苘苘的心猛地一沉,脚步也变得沉重起来,缓缓地走了回去。 “你叫什么名字?”刘导演目光关切地盯着她的脸,仿佛要将她的名字深深地刻在心里。 赵苘苘心里稍稍松了口气,老老实实回答道:“赵苘苘。” “以后别叫赵苘苘了,干脆叫找挨打。”刘导演瞅着她那已经发肿的脸颊,无奈地挥了挥手,示意她离开。 柳鹏飞看到她出来,赶忙迎上前去,心疼地说她,“你是不是想演戏想傻了?为什么不还手呢?” “我一开始是想还手来着,后来又想到我从小到大还没挨过打,根本不知道被打疼是什么滋味,就怕拍戏的时候演不好。所以……” 为了能让表演更加真实逼真,她昨天晚上还特意让二哥王培宇打她,想体验一下疼痛的感觉。可二哥心疼她,哪里舍得真下手,只是敷衍地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脸蛋。 没想到今天范莓莓和王悦竟会这般毫不留情地打她,倒是让她真切地知道如何表现出挨打时吃痛的表情。 “哎,我看你是为了演戏走火入魔了。”柳鹏飞伸手轻轻摸了摸她那红肿得发烫的脸,关切地问:“疼不疼啊?要不找冰块冷敷一下。” “不用,一会儿就好了。”赵苘苘轻轻推开他的手,摸着自己滚烫的脸蛋,望着范莓莓她们兴高采烈的样子,暗暗在心中发誓:我一定要成为明星!一定要超越她。 “看,那个傻子出来了。”一个与范莓莓关系要好的演员,伸手指了指赵苘苘,讨好地对范莓莓说。 范莓莓不屑地对着赵苘苘的背影哼了一声,转头问身旁的王悦,“你为啥真打她呀?就不怕被导演开除吗?” “昨天自由活动的时候,我们请苏由鹏前辈唱歌。苏前辈居然指着她问唱什么歌?我当时就在旁边,好心提醒她说唱《珍惜》。结果她居然连理都不理我,就像我不存在一样。反正她当时那副样子,根本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只顾着一脸花痴地看苏老师唱歌。” 王悦一边说,一边气呼呼地对着赵苘苘的背影翻白眼,继续抱怨道:“我本来还想和她搭话,认识一下呢,结果她就只知道和一个男的聊个不停。” “哈哈,她还对苏老师放电呢,苏老师有什么反应啊?”一个留着短发的女人笑着问王悦。 “苏老师怎么可能看得上她!” “哎,昨天和她在一起的男人,是不是这个呀?”范莓莓指了指站在赵苘苘对面的柳鹏飞。 “嗯,好像就是他。”王悦仔细瞧了瞧,肯定地点了点头。 “这个人在戏里演哪个角色啊?你们谁知道?有人认识他吗?”范莓莓沉思片刻,转头问身边的几个演员。 “我知道,昨天见他排练过,好像演王爷身边的一个亲信,后来立了功,被升为将军的那个。” “哈哈,不过是个小角色罢了。我还以为有多了不起呢。”范莓莓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赵苘苘听到那边传来一阵喧哗和哄笑声,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见是范莓莓她们,赶忙转过头,对柳鹏飞说道:“走,咱们到那边去,离她们远一点。” 王悦见此情形,上前一步拦住她的去路,学着她带着些许家乡口音的普通话,阴阳怪气地说:“公主殿下!不好了,一队官兵围住王府,声称要捉拿王爷。” “你们有完没完?”柳鹏飞一听她故意模仿赵苘苘的口音,顿时生气地责问道。 “哈哈,连普通话都说不标准,居然还跑来演戏。”王悦捂着嘴巴,满脸都是嫌弃的神色。 “一个干过空乘的小模特,也敢来和我们科班出身的演员抢戏,也不先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真不知道导演到底看上她哪点了,居然让她出演王爷身边的宫女。”那个留短发的女人也凑过来,跟着一起嘲笑赵苘苘。 “看上她的脸蛋了,你们快瞧瞧她那脸蛋,红得跟鸡冠花似的。” 王悦指着赵苘苘红肿的脸,故意高声吆喝道:“哎,大家快来看看这鸡冠花,好漂亮的鸡冠花啊!” 王悦的话音未落,顿时引来一堆人围观。 “你真是欺人太甚!”赵苘苘又羞又恼,正不知如何是好时,人群中突然挤出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 第65章 剧组波折 “我就是欺负她了!你能怎么办?”王悦仗着自己这边人多,故意上前指着柳鹏飞的鼻子说。 看到赵苘苘和柳鹏飞被闺蜜捉弄得胸脯剧烈起伏,恰似青蛙鼓足气的肚子,脸色更是涨得发紫。范莓莓见状,笑得前仰后合,几乎要扶住身旁的朋友才能站稳,“哈哈,哈哈……”那肆意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 “你们简直太没素养了!”柳鹏飞满脸怒容,生气地扫视了她们一圈,而后一把拉住赵苘苘,奋力冲出了范莓莓那伙闺蜜的包围圈。 “哎,你要拉我去哪儿呀?”赵苘苘一边被他拽着,一边急切地追问,脚步不由自主地跟着他跑出了大厅。 柳鹏飞停下脚步,抬头望向那云波翻涌的天空,神情严肃地说:“咱们走,别再演戏了。我看,照这样下去,戏还没拍完,你就得被她们整垮。” 赵苘苘轻轻摸了摸依旧发烫的脸颊,坚定地说:“我们不能走,一旦离开,就正好遂了她们的心意。” 就在这时,大厅里突然响起一阵尖锐的哨声。紧接着,有人扯着嗓子喊道:“哎!大家都过来,开会啦!” “我们进去。”赵苘苘伸手拉住柳鹏飞的衣袖,边往里走边说:“俗话说吃亏是福。我挨点打、受点伤,不算啥。” 他们走进去,只见一位颇具领导风范的男人站在人群中间,高声说:“来!我简单讲几句,给大家开个会。咱们一个剧组,这么多人,为的就是同一件事,那就是把戏拍好……争取早日杀青。” “不管你是大名鼎鼎的演员,还是普通的小演员,都得齐心协力。毕竟红花还得绿叶配,无论你是绿叶还是红花,只有一起努力,把戏拍得精彩,才能名利双收,实现共赢,这才是我们的最终目标。” “后天一早,我们就要一同前往影视城,准备开机拍戏……” 一听到剧组马上就要开机拍戏,赵苘苘兴奋得几乎要跳起来,脸上的疼痛瞬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开完会,众人各自散去,有的回宾馆,有的回家。柳鹏飞看了看赵苘苘红肿的脸,提议道:“今天,咱们别回去了,就住宾馆,还能一起练习台词。” “行啊。”赵苘苘心想,要是回去,二哥看到她脸肿成这样,肯定会追问原因。于是,她决定今晚就住宾馆。 随后,她拿出手机,给王培宇发了条微信语音:“二哥,剧组马上开机拍戏了,我得抓紧时间对台词、排练,今晚就住宾馆不回去啦。” “你和谁一起呀?”没想到二哥立刻秒回。 赵苘苘抬头看了一眼柳鹏飞,稍微停顿了一下,才对着手机说:“好几个演员呢!” “好!这么快就交上新朋友了。”二哥的回复很快又弹了出来。 赵苘苘赶忙回复:“二哥,我们在一起演戏,得尽快熟悉彼此,可不是你说的那种交朋友。” 天色渐暗,路灯被点灯人依次点亮。王培宇走出电视台的办公大楼,一手拎着电脑包,一手握着手机发语音:“好!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好的!”赵苘苘回复道。 汕岛市的冬天,因为有绿树繁花,有清风、雨雪相伴,倒也不算寂寞。然而,人有时候却会在这喧嚣中感到莫名的孤单。 赵世豪一到下班时间,就一头扎进学校公寓,埋头看书、学习、刷题。张玲斐下班回到家,也忙着在网上查阅资料,为明天的工作做准备。 他们沉浸在学习与工作中,在这看似寂寞的时光里,倒也不觉得孤单。 猫咪基德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睡醒后,翘起尾巴,围着屋子欢快地乱跑。最后,它轻巧地跳到鱼缸上,专注地看着鱼儿在水中游来游去,吐出一串串水泡。 这时,走廊里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基德耳朵一动,“嗖”地一下从鱼缸上跳下,蹦到门口。看到是王培宇回来了,寂寞孤单了一天的基德立刻“喵呜,喵呜”地叫着,扑到他腿上,撒起欢来。 “来,基德,我抱抱。”王公子一手抱起基德,一手拿起水壶去烧水,嘴里嘟囔着:“哎,你说这是怎么回事?本来想着把房子租出去,来个人热闹热闹,没想到,这屋子里反倒越来越冷清了。” 基德仿佛听懂了他的牢骚,“喵呜,喵喵”地回应着。 在江南,有一个古镇宛如一座天然的摄影棚。它拥有得天独厚的水乡风貌,还保存着大量明清建筑。古朴的小镇,宁静的深宅大院,以及悠长的石板路,吸引了无数游客纷至沓来,流连忘返。《王爷落入凡尘》剧组便选定在这里开机拍摄。 赵苘苘以前只是在飞机上远远眺望过影视城,像这样近距离观看影视拍摄基地,还是头一遭。 她随着《王爷落入凡尘》剧组来到影视城后,一边观摩别人拍戏,汲取经验,一边投入到自己的演艺工作中。 在没有她戏份的时候,她就主动给其他演员递水杯,或是买些小零食分享,很快便和大家混熟了,还时常听他们讲述演戏的心得。 “演技这两个字,绝非仅仅是字面上的‘演’和‘技’。它是一种灵魂深处的契合,是与每个角色进行深切对话的过程。只有将自己完全融入角色,才算是真正在演戏。” 这是一位老演员传授给她的经验,她认真地记录在手机上,闲暇时就拿出来看看,反复琢磨。 这天,赵苘苘刚走完戏,正准备卸妆,一个戴着墨镜的女人走了过来,对她说:“我是选角castg工作室的工作人员,有个剧组需要一位背景演员,我觉得你挺符合要求的,想请你过去帮个忙。” “对不起!我这边的戏还没拍完杀青呢。”赵苘苘刚踏入演艺圈,深知其中的规矩,作为演员,守信守时是最基本的素养。因此,她果断地拒绝道:“恐怕会耽误这边拍戏。” 墨镜女人习惯性地扶了扶眼镜,轻声细语地劝说道:“你哪天没戏的时候过去就行,不会耽误这边的拍摄进度。” “这,好像不太合适。”赵苘苘一边回应,一边想起跟着剧组来的时候,二哥王培宇再三叮嘱她,一个人不要到处乱跑,要老老实实地跟着剧组拍戏,有事一定要跟他说。 “没关系的,时间久了你就知道,这就是群演,跑龙套而已。”墨镜女人不依不饶,似乎非要劝服她去不可。 赵苘苘心想,想要成为大明星,就得抓住每一个演戏的机会,磨练自己,提升演技。 于是,她问道:“需要拍几天呀?” “也就拍半天。” 时间不长,即便没有片酬也值得一拍,正好可以磨练一下自己。 赵苘苘思索片刻后,答应了下来。她觉得这不过是件小事,没必要想太多。她对墨镜女人说:“好,我先过去看看。” “你换好衣服跟我过去,剧组离这儿不远。”就这样,赵苘苘跟着她去见了组,很快就达成了口头协议。 正巧第二天,她在《王爷落入凡尘》剧组没有戏份,便问墨镜女人:“明天我可以去赶片场吗?我这边正好没事。” 墨镜女人立刻点头说:“好啊!明天你过来就行,就在广场附近。” “好的,明天广场见。”看到对方态度如此爽快,赵苘苘比她还要干脆。 “嗯,明天不见不散。” 等赵苘苘离开后,一直偷偷尾随跟踪的康曼丽走了出来,问墨镜女人,“说好了吗?” “嗯,她答应明天在广场见面。”墨镜女人望着赵苘苘离去的漂亮背影,忍不住说:“你们下手轻点,千万别闹出人命来。” “知道啦,就算把她打残废,也不会连累你的。”康曼丽拍拍戴墨镜的女人的肩膀,通过支付宝给她转了一笔钱,说:“先给你一半,剩下的钱,事情办完再给你。” “嗯。”墨镜女人看到钱转了过来,又想到赵苘苘单纯可爱的模样,不禁担忧地说:“你们别真的打她,吓唬吓唬就行了。” “好,知道了。”康曼丽不耐烦地应道,还一再叮嘱她:“这事对谁都不许说,千万保密。” 墨镜女人看到康曼丽眼里闪过一丝寒光,不禁替赵苘苘捏了一把汗。“要不要告诉她实情?” 第66章 惊险遭遇 为了吸引众多剧组前来取景拍摄,这座古镇精心打造了几个小广场。其中有个小广场,位置略显偏僻,却有着别样的景致,周边风景如画,不远处还设有鸽舍。 次日,赵苘苘依照约定,早早赶到了这里。此时,剧组正紧锣密鼓地布置道具,为开拍做最后的准备。 那位戴墨镜的女人眼尖,一下就瞧见了赵苘苘,并热情迎上前去,领着她来到服装组。女人递给赵苘苘一套小麦色西装,说道:“根据剧情要求,得穿夏装,你里面少穿点,把毛衣脱下来。” 赵苘苘没有多想,顺从地按照墨镜女人的指示,脱下毛衣,换上了西装。好在当天的气温还算宜人,而且南方的冬天不像北方那般寒风凛冽,赵苘苘倒也不用担心会被冻感冒。 就在这时,范莓莓领着康曼丽现身了。范莓莓上身穿着一件短款白色貂皮马甲,下身搭配一条紧身皮裤,整个人看上去霸气十足,仿佛自带女王气场。 而康曼丽的穿戴同样美丽动人,她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个不停,像是在急切地寻找着什么。当她一眼看到站在路边的赵苘苘时,心中不禁一阵窃喜,暗自思忖:赵苘苘!你今天算是栽到我手里了。 范莓莓察觉到周围有人盯着她看,心中暗自咒骂:t d!有什么好看的! 范莓莓生得极为妖冶,打扮又如此性感,也难怪旁人会像欣赏娇艳花朵一般,将目光聚焦在她身上。 范莓莓朝着戴墨镜的女人微微一笑,故意提高音量问道:“我们来了,今天能拍那段戏吗?” “实在抱歉,我们已经找到合适的人了,你们还是回去!”墨镜的女人心领神会,配合着回应道。 “不是说好用我朋友吗?怎么能随便换人呢?”范莓莓心有不甘,继续追问,眼睛滴溜溜乱转,“找的是哪个演员,我认识吗?” “就是她。”墨镜的女人说着,伸手指向了一旁站着的赵苘苘。 只见赵苘苘身着一身职业装,外面披着一件粉红色羽绒服,双眸犹如一汪碧水般清澈,唇角微微上扬似弯月,身姿婀娜,娉娉婷婷地站立在那里,恰似一朵粉色的玉兰花,散发着淡雅清新的气息,令人心生喜爱。 范莓莓扭头看到赵苘苘,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心中暗自腹诽: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以为每个剧组都非你不可! 她走上前去,冷笑一声,对赵苘苘说:“怎么哪儿都有你?抢我朋友广告单子也就罢了,她改行拍戏,你居然也跟着来凑热闹!” “你能不能讲点道理?什么叫凑热闹?是选角castg工作室的人约我来的。”赵苘苘说完,偏头不再理会她。 “好啊,演了几天戏,脾气见长啊。”范莓莓气得满脸通红,银牙紧咬,抬手就朝赵苘苘挥了过去。 这一次,赵苘苘可没有示弱。她眼角余光瞥见范莓莓动手,迅速抓住下滑的羽绒服,往后退了几步,紧接着厉声呵斥道:“范莓莓,我一直不想跟你计较,你别太过分了!” “怎么?我就过分了,你又能怎么样?”范莓莓恶狠狠地说完,像一只发了狂的小母豹,挥舞着双手朝赵苘苘扑了过去,一心想着抓破赵苘苘的脸,让她破相,再也没法拍戏。 赵苘苘果断扔掉羽绒服,顺势灵活地闪开,紧接着伸手一把抓住范莓莓的一只胳膊,用力往后拧去。 “哎呦!你竟敢拧我胳膊?快松开手。”范莓莓万万没想到,看似柔弱的赵苘苘居然还会打架,心中不禁有些害怕起来。 戴墨镜的女人见范莓莓处于下风,一时慌了神,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索性趁乱溜走了。 “放开她!”康曼丽见状,顿时乱了阵脚。原本计划是找机会教训赵苘苘,怎么现在反被她占了上风。 “松开你的脏手,不然我叫人了。”康曼丽一边叫嚷着,一边挥舞着拳头朝赵苘苘打去。 赵苘苘像推磨盘一样,推着范莓莓的身子,灵活地躲闪着,大声喊道:“你别过来!不然我把她胳膊拧断。” “哎呦,疼死我了。”范莓莓疼得呲牙咧嘴,赶忙向康曼丽求救,“你快点,快点过来打她,救救我呀!” 康曼丽见范莓莓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只好停止攻击,对赵苘苘温和地说:“你松手,放开她,有什么事咱们好商量。” “好!但你们得发誓,就说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谁也别再找对方麻烦。” “好!我发誓,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互不找麻烦。” “你呢?”赵苘苘轻轻推了推范莓莓。 康曼丽会不会骗她松手,然后再对付她?对,先说好话,骗她松手再说。范莓莓心里打着小算盘,立刻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求饶道:“我改了,以后再也不找你麻烦了。” “真的假的?你以前可也这么说过。”赵苘苘不禁想起模特比赛结束那天,范莓莓就想动手打她,结果被二哥发现,抓住手腕后求饶的场景。 等你松开手,看我们怎么收拾你。范莓莓强忍着疼痛,腹诽一番后,说:“真的。” 赵苘苘这才松开手,看到范莓莓一边甩着被拧的胳膊,一边和康曼丽并肩离开,这才稍稍放松了警惕。 范莓莓往前走了几步,目光落在路边扔着的几个马扎上。她悄悄拎起一个马扎,又轻轻拽了拽康曼丽的衣服,使了个眼色。康曼丽心领神会,微微点头,也弯腰拎起一个马扎。 赵苘苘正弯腰捡起羽绒服,轻轻拍打了几下,刚披到身上,就听到旁边有人大声喊道:“闪开,小心啊!”她赶忙抬头看去。 只见范莓莓和康曼丽一人举着一个马扎,恶狠狠地朝着她抡了过来。此刻的她们,如狼似虎,面目狰狞,完全没了往日淑女的模样。 眼看着范莓莓的马扎就要落在赵苘苘头上,好在赵苘苘反应迅速,急忙偏头躲开。然而,躲过了这一击,却没能躲开另一边,肩膀上还是被康曼丽用马扎狠狠地砸了一下。 她刚披上的羽绒服也被拽到了一边。 “哎呦!”赵苘苘忍不住伸手捂住肩膀,疼得喊出了声。 “叫你跟着我们到处瞎掺和!看今天不砸死你。”范莓莓见自己刚才没砸中,一边叫嚷着,一边又举着马扎朝赵苘苘身上砸去。 看着她们二人举着马扎,气势汹汹地冲过来,赵苘苘手无寸铁,只能用胳膊护住脑袋,一边忍痛往后退。 “哎呀,打起来了!” “这是动真格的呀!” 广场上的鸽子被吓得惊飞四散。周围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甚至有人拿出手机开始拍照或者录制视频。 影视城里每天都有剧组拍戏,各种打打闹闹的场景屡见不鲜,真真假假,外人着实难以分辨。这些吃瓜群众根本分不清这究竟是在演戏拍戏,还是真的有人寻衅斗殴。 赵苘苘去剧组拍戏已经一个星期了,二哥王培宇心里十分想念她。他经常想起和她初次见面是在飞机上,那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又想起在杨柳依依、鲜花盛开的小区里,赵苘苘初次向他央求帮忙的情景;还有初秋发生火灾的那个夜晚,赵苘苘依偎在他怀里,轻声说道:“二哥,我想和你好好地活着。” 今天恰逢周末,王培宇闲来无事,便开车前往剧组探班。他特意买了一堆赵苘苘爱吃的零食,满心期待着能给她一个惊喜。 他将车停在停车场后,一路打听,来到了《王爷落入凡尘》剧组的拍摄场地。远远望去,执行导演、演员、摄影师、灯光师等工作人员正各司其职,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拍摄工作。 王培宇在剧组周围转了一圈,却始终没有发现赵苘苘的身影。 “小罗!赵苘苘去哪儿了?”王培宇一眼看到编剧小罗正在旁边和一个人讨论剧情,便径直走过去,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你来了。”小罗看到是他,笑着打了个招呼,随后环顾了一下四周,“今天没有赵苘苘的戏份,她可能没来。要不你去宾馆看看?” “她不在宾馆,好像去了另一个剧组。”旁边一个人提醒道,“早上我看见她从宾馆出来,还打了招呼,听她说的。” “哪个剧组?”王培宇目光急切地看向那人,语气里充满了担忧。 第67章 群殴风波 看来从他们这儿问不出什么信息来。王公子心急如焚,赶忙掏出手机给赵苘苘打电话,然而,电话那头却始终无人接听。 她为什么不接我电话?王公子的脑海中瞬间闪过娱乐圈里那些纷繁复杂、乌烟瘴气的场景,他的脸色陡然变得阴沉如墨,目光冷冷地落在小罗身上,质问道:“不是说好了,让你帮忙照顾她、多留意着点吗?” 小罗被他那冰冷的目光盯得心里直发慌,过了好一会儿,才哆哆嗦嗦地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来说:“你先别急,我在通告群里问问,看有没有人知道情况。” 小罗打开微信,目光刚落在屏幕上,嘴巴瞬间张得老大,仿佛被什么东西定住了一般,半晌都说不出话来。许久,他才艰难地将视线从手机上移开,手指颤抖地指着前方,神色紧张万分地说:“沿着这条路往前,到前面左拐,能看到一个广场,她在那个有鸽子的广场上。” 原来,有人把赵苘苘和范莓莓打架的场景拍成视频,上传到了演员通告群里。 唉,这世上还真是不乏爱凑热闹、不嫌事大的人。 王培宇见小罗当众这般失态,一把抢过他的手机,边看边快步向前走去。 手机屏幕上,第一个视频里,赵苘苘正拧住范莓莓的胳膊;切换到第二个视频,却是范莓莓和另一个女人拿着马扎,凶神恶煞地朝着赵苘苘打去,但凡有人想过去拉架,也会被她们攻击。视频中的赵苘苘被几个女人团团围住,她只能用双手护住脑袋,眼神中满是惊恐,四处躲闪着。她的头发凌乱不堪,衣服也被扯得不成样子,周围不时有受了惊吓的鸽子慌乱地飞过。 通告群里,在线的演员、导演、摄影师等人纷纷议论起来。 某导演率先发问:“这是谁跟谁在打架啊?怎么会打起来呢?” 演员甲回复道:“看不太清楚,也不认识这些人呢。” 演员乙跟着说:“估计是群众演员,明星哪会这样啊!” 摄影师甲感慨道:“哎呦!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演员丙则问:“这是在什么地方啊?” 某导演回应:“好像是在鸽子广场那边。” …… 范莓莓!王公子气得咬牙切齿,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也不会再认你这个表妹!他实在看不下去,随手将手机一扔,拔腿就朝着广场的方向狂奔而去。 赵苘苘清楚地意识到,范莓莓这次是有备而来,她只能抱着脑袋,一边躲避,一边绝望地想着:完了,我今天恐怕要命丧于此了。早知道会这样,我就不该接这个活儿啊。 可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晚了。 “二哥!”她在极度恐惧与无助中,下意识地喊出了王培宇的称呼。她想起随剧组来影视城前的那个晚上,自己甜蜜地依偎在二哥怀里,二哥满是不舍地说:“赵世豪不在,你拍戏又要走,这么大的房子,就只剩下我和猫咪了。” “二哥!我很快拍完戏就回来啦。”说着,她嘟起嘴,在二哥脸上轻轻印了几下。 “听说要拍两个月呢,我要是想你了可怎么办?” “想我呀,你可以来探班呀!就像那些大明星、歌星一样,有人来探班,多神气呀。” “好!”王公子一边答应着,一边翻身将她轻轻压在身下。 二哥,都已经一个星期了,你怎么还不来看我啊,二哥!我们是不是再也见不到面了……二哥…… 忽然,“扑通”一声,赵苘苘支持不住,被她们打倒在地上。就在她满心绝望之时,突然,一个身影挺身而出,护在了她的身前。赵苘苘察觉到有人来保护自己,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费力地睁开眼睛一看,原来是柳鹏飞。 只见他身材高大魁梧,犹如一堵坚实的墙壁,横亘在中间。他那英俊的面庞上,此刻充满了正气凛然的神情。 “滚,又是你。”范莓莓伸手死死抓住柳鹏飞的衣袖,试图将他推开,“赶紧给我滚开,别妨碍我们打死这个臭女人!” “有话好好说,大家别动手,有什么事好好商量嘛!”柳鹏飞强压着心头的怒火,耐心地规劝着范莓莓。同时,他像老母鸡护小鸡一般,伸手拉着赵苘苘,急切地说:“你快走,赵苘苘!” 可又能走到哪里去呢?赵苘苘强忍着浑身的疼痛,缓缓站起身来,这才发现,围住她的全是范莓莓的闺蜜。有挥舞着马扎的康曼丽,空手握拳的王悦和祝红叶,还有那个留着短头发的女人,正抱着膀子,对着她冷笑。 她们分别站在四周,将赵苘苘的去路堵得死死的。 “来!我拉住这个男的。”范莓莓见好事被破坏,气得暴跳如雷,大声叫嚷道:“你们几个过去,给我往死里打!打残废了我养着她!” 范莓莓的几个闺蜜,也不知是得了什么好处,一窝蜂地朝赵苘苘涌了过去,对她又打又踢,还有人用力扯她的头发。 “警察来了!”人群中不知谁突然喊了一声,看热闹的人们顿时像潮水一般,闪开了一条通道。 范莓莓一听说警察来了,立刻慌张地招呼众人:“我们赶紧走!”不用她再多说,她的几个闺蜜早已趁机挤进人群,溜得无影无踪。 一位警察快步走了过来,看到赵苘苘头发湿漉漉的,衣服破破烂烂,脸上还带着血迹,不禁关切地问道:“你哪里受伤了?伤得重不重啊?” 柳鹏飞赶忙拿起范莓莓她们丢在地上的马扎,支到一旁,然后小心翼翼地扶着赵苘苘坐下,脱下自己的外套,轻轻地给她披上,心疼地看着她问:“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呀?” 赵苘苘望向众人,苦笑着摇了摇头,说:“没事。” “你的头破了,在流血呢。”另一位警察指着她头顶上的血迹,“赶紧去医院包扎一下,别耽误了。” 一听到头顶在流血,赵苘苘这才感觉到头顶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她下意识地伸手摸了一下,顿时感觉手上黏糊糊的。 看着手上的鲜血,她吓得愣住了,心里想着:再晚一点,我是不是真的就没命了? “是谁报的警?是你们吗?”一位警察一边用手机拍摄现场,一边询问。 柳鹏飞拿出纸巾,轻轻为赵苘苘擦拭脸上的血迹,回答道:“是我报的警。” 今天,柳鹏飞的戏份并不多,拍完戏后,他便帮着剧务维持周边秩序。他看到王悦她们几个被一个神秘的女人叫走,一开始并没有太在意,后来突然想到范莓莓一直对赵苘苘心怀不满,又发现赵苘苘不见踪影,心中隐隐觉得她们之间可能会出事。于是,他决定跟踪一下王悦,看看到底有什么事。 果不其然,他在半路上,路过一片山茶花树林时,被王悦她们几个发现并甩掉了。他赶忙给赵苘苘打电话,却打不通,发微信时,看到有人发的打架视频,这才意识到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于是,他一边报警,一边四处打听着赶来阻拦。 “和你打架的人,你认识吗?”警察拿出记录本,向赵苘苘询问道。 “认识。一个叫范莓莓,另一个叫康曼丽。” “你叫什么名字?” “赵苘苘。” “你呢?”警察写完后,抬头看向柳鹏飞。 “柳鹏飞,柳树的柳。”柳鹏飞回答完,心里忍不住嘀咕:警察叔叔,您这工作效率能不能快点啊?那些打人的都跑远了。 “你们俩是什么关系?” 我们是什么关系?一起演戏的演员,算同事关系?看到柳鹏飞一时愣住,赵苘苘赶忙回答道:“朋友。” “是男女朋友吗?” “不是。”赵苘苘干脆利落地回答。 就在这时,王培宇气喘吁吁地赶到了,身后还跟着编剧小罗。 赵苘苘一看到他,再也忍不住,一下子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地说:“二哥!你怎么才来呀,再晚一步,我们就再也见不着了。”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范莓莓和你在同一个剧组拍戏?”王培宇一边仔细检查她的伤势,一边略带责备地问。 “我好不容易才争取到这个拍戏的机会,怎么能因为她就放弃呢。而且,我真的没想到她会这么心狠手辣!”赵苘苘说完,懊恼得泣不成声。 事已至此,多说也无济于事。 王培宇紧紧拉着她的手,对警察说道:“和她打架的是我表妹,叫范莓莓,是个艺人。我希望警察同志能马上把她抓住,拘留起来。” “你怎么确定是你表妹?”警察冷静地打量了他一番,问,“有证据吗?抓人得先收集证据才行。” “有。”王培宇说完,回头对小罗说:“把你的手机拿出来,给警察同志看看。” 不料,小罗打开手机一看,通告群里发的视频都没有了。没有证据这可怎么办? 第68章 事件后续 小罗打开手机,发现通告群里的视频被人删除。“没了,视频被删除了。”他不知所措地看着两位警察。 “你们领着她去医院看看,检查一下伤口,包扎一下。”那个年纪大点的警察说:“这四周有监控,我们去监控室调监控找证据。” “好的,太感谢您了!”王培宇赶忙上前,与两位警察热情握手致敬,言辞恳切地说道,“辛苦二位了!” 在医院里,医生对赵苘苘的头皮进行了细致检查,发现伤口需要清理并缝上几针。待缝针包扎完毕,又为她注射了破伤风针,此时,时间已悄然来到下午三四点。 “真的太感谢你了!”王培宇看着始终陪伴在侧的柳鹏飞,真诚地表达谢意,随后说道,“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 “不,我想留下来,看看这件事最终会如何处理。”柳鹏飞一想起范莓莓那近乎疯狂、往死里打人的模样,心中的怒火便止不住地往上蹿。 他满脸愤慨,不平地说道:“听说范莓莓是你表妹?照理说,她应该清楚你们之间的关系呀!既然如此,她为何三番五次找赵苘苘的麻烦?” “柳鹏飞!”王培宇微微皱起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这是我们自家的事。” “什么自家事?我早就看出来了,她就是嫉妒赵苘苘。”柳鹏飞说着,伸手一把拉住赵苘苘的衣袖,急切地说道,“走,跟我去找导演,让导演把范莓莓辞退,不然我们就罢演!” “你先冷静冷静!”赵苘苘轻轻挣脱他的拉扯,劝慰道,“咱们别冲动,先看看警察那边的调查结果再说。” “好。”柳鹏飞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心中那股愤怒的情绪。 这时,一阵寒风吹过,路边的落叶被卷得纷纷飞舞。天空中,大片黑色的云朵缓缓聚拢,遮蔽了阳光,丝丝寒意侵袭而来。 “咱们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小罗抬手向前方的几家餐厅指了指,接着转头看向柳鹏飞,问道,“柳鹏飞,你下午没戏份要拍吗?” “没有。还好今天戏份不多,不然忙着拍戏……赵苘苘可真是命大啊。没想到你们也能及时赶过来。”柳鹏飞说着,想到赵苘苘刚刚惊险地逃过一劫,脸上不禁露出了憨厚的笑容。 “赵苘苘,是谁叫你来这边的?”小罗心中满是疑惑,一边走一边问道。 “是选角castg工作室的人联系我的。” “她们下这么狠手打你,那边剧组的人怎么不管管呢?”小罗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她们根本不讲理,谁要是敢管,就一起打。”赵苘苘此刻才恍然惊觉此事透着古怪。她赶忙掏出手机,想要联系那个介绍她过来的墨镜女人,发了句“你好”,却收到提示,对方已不是微信好友。 “难道……这是她们设的圈套?”赵苘苘难以置信地看向小罗编剧,惊愕得下意识捂住了嘴巴。 怎么可能呢?范莓莓,我究竟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竟然要使出这般计策,把我调离剧组后痛下狠手。赵苘苘越想越觉得后怕。 小罗编剧带着一行人走进一家饭店,要了一个单间。 待菜上桌后,小罗拿起筷子,却又轻轻放下,面露愧疚之色,说道:“王编,实在不好意思,我没把她照顾好。” “这怎么能怪你呢,怪就怪我没想到范莓莓也在这个剧组。”王培宇宽慰道。 二哥话里有话。是不是?我当初跑组投简历能成功入围《王爷落入凡尘》剧组,背后原来是二哥在帮忙推动。还有,我就说怎么刚进组就有个小角色演,而不是从跑龙套做起呢?想到这儿,赵苘苘的目光在二哥、小罗和柳鹏飞之间流转了一瞬间,忍不住开口问道:“柳鹏飞,你跟我说实话,你是怎么入围《王爷落入凡尘》剧组的?” “学姐!你该不会是脑袋被打糊涂了?”柳鹏飞认真地看着她说,“我之前不是说过嘛,是选角castg工作室的选角导演去学校挑选演员时,把我选中的。” “哦,我是问过。”赵苘苘手托着脸颊,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你说,咱俩怎么就这么巧,进了同一个剧组。你是不是走的后门呀?” “我哪有什么后门可走。”柳鹏飞脑子一转,此时,他才意识到小罗编剧和王培宇相识且关系不错。便笑着对赵苘苘说,“我明白了,学姐,以后您可得多关照关照我。” “我关照你?算了……”赵苘苘本想说“以后你当我保镖还差不多”,可一抬头,瞧见二哥正狠狠地瞪着自己,赶紧笑着说,“来,大家都饿了,赶紧吃饭。” “你回去跟导演商量商量,修改下剧本,让范莓莓早点领盒饭。”王公子一边给小罗倒酒,一边低声与他商议,“演员最怕没戏可接,接到戏又担心戏份太少,我那表妹,真得好好教训一下了。” “这事儿恐怕不好办,她好像和一个投资人关系很铁。原本她在这部戏里的角色很早就该领盒饭了。” 哎呀!看来这里面的关系错综复杂,水可真深啊。赵苘苘听到这儿,暗暗吐下舌头。 “赵苘苘不能就这么白白挨打。”王培宇挺了挺腰板,语气坚决地说,“实在不行,我就去派出所找人,马上把她拘留起来。” “你先沉住气,王编!”小罗抿了一口酒,思索道:“前段时间,有个剧组发生了一起群殴事件,当事人被拘留后,剧组立刻派人去办理了取保候审。你也清楚,一个剧组最担心主要演员出问题。” “就算她能取保候审,我们也一定要起诉,强制拘留她。”王公子气愤难平。 “依我看,你这个表妹可不简单啊!她做事肯定是考虑好了一切后果。”小罗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赵苘苘一眼,便不再言语。 唉,惹不起,真是惹不起啊!以后我躲着她还不行吗?赵苘苘察觉到屋内气氛有些异样,扭头望向窗外的景色,暗自思忖:实在不行,就去别的影视城跑组,这天下之大,总不至于连口饭都吃不上。 夜幕降临,剧组结束了当天的拍摄,正在收工。王培宇带着赵苘苘找到了刘导演。 “您好,刘导演!我叫王培宇,是赵苘苘的男友。” 刘导演目光中带着欣赏,看着王培宇说道:“你好啊!我听说你在电视台做编导,真是年轻有为啊。” “您过奖了,我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王培宇谦逊地回应。 “刘导演,今天来找您,主要是想问一下,剧组演员范莓莓暴打赵苘苘这件事,您打算怎么处理?” 刘导演沉思片刻后说:“这件事我刚听说。不过,她们是在剧组外发生的冲突,剧组确实没有直接处分她们的权力。至于这件事对剧组的影响,可大可小。” “如果我希望司法部门立刻介入此事呢?”王培宇直截了当地问他。 刘导演避开王培宇冷峻的目光,转而看向赵苘苘,发现她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显然是受伤了。 他脸上立刻露出温和的笑容,半开玩笑地问:“赵挨打!你头上的伤没什么大碍?” “缝了几针,不过不影响拍戏。”赵苘苘听到刘导演依旧叫她“赵挨打”,心中满是苦涩。 见刘导演言辞闪烁、老谋深算的样子,王培宇又追问道:“是不是您让人把演员通告群里的视频删掉的?” “就算是我删的,你觉得我这样做不对吗?你应该明白,在剧组拍完杀青之前,不能出任何岔子。”此刻,刘导演深感自己责任重大,生怕说错一个字,就会给整个剧组带来灭顶之灾。 他耐心劝导王培宇说:“范莓莓是你姑表妹,老话说得好,姑表亲,打断腿连着筋。你就算是为了女友想要大义灭亲,也得替剧组考虑考虑。你拍过电视剧,应该清楚组建一个剧组、拍摄制作完毕有多不容易!” “我可以暂时不追究范莓莓的违法行为,但我有一个条件。”王培宇目光如寒星般冷峻,紧紧盯着刘导演,“听说范莓莓这个角色原本戏份不多,是有人花钱加了不少戏。我要求按照原来的剧情,删除她那些多余的戏份。” “可以,其实我们也有这个想法,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理由。” 在不影响剧情发展的前提下,删减一些戏份,既能节省开支,又能缩短拍摄时间,何乐而不为呢。 故而,刘导演当下应承下来。听说让范莓莓提前离组,赵苘苘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甚至生出些许小惊喜。 赵苘苘会如愿以偿吗? 第69章 提前领盒饭 派出所的工作人员经过一番细致的查访,成功收集到确凿证据,证实范莓莓的行为属于结伙殴打并伤害他人的情形。依据《治安管理处罚法》规定,她应被处以十日以上、十五日以下的拘留,同时并处五百元以上、一千元以下的罚款。 然而,事情的发展正如小罗所料,范莓莓和康曼丽很快便办理了取保候审,若无其事地回到剧组继续拍戏。 “真是让人费解,剧组用这种劣迹艺人,难道就不怕观众知晓真相后不再买账吗?”看着范莓莓毫发无损,依旧像往常一样在剧组拍戏,柳鹏飞满心愤慨,忍不住替赵苘苘打抱不平。 “剧组有严格的封口令,这种事谁敢随意散播出去?”赵苘苘无奈地皱紧眉头说,“就算是有人敢捅出去,对我而言也不见得有什么好处。为了顾全大局,我也只能选择容忍。”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考虑到赵苘苘的演艺事业,柳鹏飞最终认同了她的看法。 这天,剧组拍完戏准备收工,范莓莓迈着趾高气昂的步伐,径直走到赵苘苘面前,轻蔑地哼了一声:“哼!就算有我表哥给你撑腰又怎样?你有本事去派出所告我啊,看看结果如何?我还不是照样该吃饭吃饭,该拍戏拍戏。” 说罢,她像一只骄傲到极点的小公鸡,围着赵苘苘转来转去。见赵苘苘抬脚准备往前走,她竟伸出脚,妄图绊倒赵苘苘。 “你!”赵苘苘怀里抱着一堆衣服,无奈之下,只能后退几步,绕到她身后继续走。“疯狗,简直就是一条疯狗!”赵苘苘在心里忍不住狠狠咒骂。 这一幕恰好被刘导演撞见,他顿时怒目圆睁,指着范莓莓呵斥道:“你就不能安分点吗?真想闹事,等拍完戏再闹!” 范莓莓瞬间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讨好地对刘导演说:“我跟她开玩笑,闹着玩呢,您看您急的。刘导,要不晚上一起吃个饭?” “什么叫闹着玩?”刘导演一把将正在收拾东西的赵苘苘拉到身前,手指着她帽沿下露出的白色纱布,气愤地说道,“有你这么闹着玩的吗?把人家头都打破了,缝了好几针!” “啊!赵苘苘,是谁把你头打破的呀?你怎么不找他算账,去告他呢?”范莓莓故作惊讶地盯着赵苘苘的头,装出一副不知情的模样,想要伸手去摘赵苘苘头上戴的帽子,被赵苘苘偏头闪开了。 “除了你,还能有谁?”刘导演看着范莓莓这副装疯卖傻的样子,气得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我?您哪只眼睛瞧见是我打的了?”范莓莓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姿态。 “还敢不承认!”刘导演说着,迅速拿出手机,点开一段视频,直接伸到范莓莓眼前,“你自己看看,这是不是你?” “不是说都删除了吗?你怎么还留着?”范莓莓看到视频,眉头紧紧皱在一起,质问道,“你留着这个干什么?” “不为别的,就是让你清楚,到底是不是你在寻衅滋事、动手打人。” “是我又怎样?难道你还想用这个来威胁我不成?” “我威胁你做什么?”刘导演收起手机,用略带教训的口吻说,“你从中学时代就踏入演艺圈,出道这么多年,也算是资深老演员了,理应以身作则,提升自身素养。” “你居然还教训起我来了?”范莓莓冷笑一声,不屑地说道,“别看你年龄比我大,拍的电视剧还没我演的多呢。” “我只是好心提醒你,做人要厚道善良,积极向上,别整天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咱们走着瞧,就赵苘苘,以后说不定比你强多了!” “哈哈,哈哈。”范莓莓仰头大笑,满脸的不以为然,“你不行,就只会替她吹牛皮!”说完,她狠狠瞪了赵苘苘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刘导!谢谢您为我仗义执言。”赵苘苘感激地向刘导演道谢,望着范莓莓离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 从那天起,范莓莓在剧组里的嚣张气焰明显有所收敛,碰到赵苘苘时,偶尔还会挤出一丝微笑,不再像以往那般横眉冷对。 在《王爷落入凡尘》这部剧中,赵苘苘饰演王爷的贴身宫女碧玉。碧玉跟随王爷流落民间,历经诸多沧桑变故,最终嫁给了王爷手下的一位将军。 起初,赵苘苘饰演碧玉时稍显生涩,但好在她扮相清新脱俗,模样美丽可爱,为角色增色不少。随着剧情的不断推进,赵苘苘逐渐融入角色,不仅善于捕捉细节,台词也能脱口而出,将宫女碧玉演绎得惟妙惟肖。 时光如同天空中展翅飞过的鸟儿,转瞬即逝。剧组在影视城已经拍摄了数月,顺利拍完了三分之一的戏份。 这天清晨,江南古镇上空忽然飘起了雪花。一粒粒雪花宛如花瓣雨般纷纷洒落,不一会儿,便轻柔地盖住了草叶,悄然笼罩了树木。 刘导演抬头望着天空中纷纷扬扬飘落的雪花,脸上露出欣喜的神情,兴奋地对大家说:“天公作美啊,我们今天就拍摄有雪的那段戏。” 于是,众人纷纷拿起剧本,迅速翻到相应的剧情段落,开始认真背台词,在心中默默酝酿着角色的情绪。 剧中的场景是,碧玉扶着受伤的王爷,另一名宫女背着包裹,三人在漫天飞雪中,艰难地行走在河边的小树林里。 突然,后方出现一队追兵。紧急关头,碧玉和另一名宫女迅速将王爷隐藏在灌木丛中,随后分头行动,引开追兵。 那名宫女朝着山上跑去,而碧玉则沿着独木桥向河对岸奔去。 碧玉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积雪,跌跌撞撞地走到河中央。就在这时,只听“咔擦”一声脆响,独木桥突然断裂,她瞬间掉进了冰冷刺骨的河水里。只见碧玉的手渐渐松开抓住的木头,整个人缓缓被河水淹没。好在王爷手下的人及时赶到,赶走了追兵,成功救下了王爷和碧玉。 当拍摄到碧玉入水的这一段时,刘导演让饰演碧玉的赵苘苘爬上岸,然后面无表情地说:“你去换下衣服,到财务处领片酬走人。” “您说什么?”赵苘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按照剧情,饰演碧玉的演员本应一直演到剧组杀青,怎么自己却要先“领盒饭”了呢? “导演,您的意思是,以后就没有我的戏了吗?” “嗯,你的戏杀青了。”刘导演不耐烦地冲她挥了挥手,毫不留情地说,“赶紧走,别在这儿耽误我给其他演员说戏、拍戏。” “来!你们几个过来,接着往下演。” 赵苘苘身着湿漉漉的戏服,眼神空洞地望着剧组人员们忙碌拍戏的场景,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仿佛失去了思考能力。 “赵苘苘,这么冷的天,你赶紧回去换下衣服来。”一位平日里与她交好的剧务人员好心提醒道,“有什么事等收工后再说。” 江南古镇的雪,不像北方那铺天盖地的鹅毛大雪,带着呼啸之势席卷而来,而是细碎晶莹,宛如粒粒珍珠,轻柔得好似袅袅娜娜的纯情少女,悄然飘落。 江南古镇的雪落在树上,也不像北方的雪那般,将树枝压得弯曲摇晃,而是如同朵朵洁白的梅花、山茶花,恰到好处地点缀在枝叶之间,美得如梦如幻。 江南的雪本是稀罕之物,惹人怜爱。然而此刻,赵苘苘换下衣服,独自走在偏僻的小路上,却全然无心欣赏这美丽的雪景。 她走着走着,突然仰头望向满天飞舞的雪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可笑着笑着,泪水却不由自主地夺眶而出。 “明明说好了让范莓莓早点领盒饭,怎么现在变成我了?”她无助地跪在洁白无瑕的雪地上,对着苍天伤心地质问。 “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了投资人、制片人、导演还有编剧他们?为什么事先没有一点风声?也没有一个人肯替我说句话。” 财务处每天都会有群众演员前来领取片酬。 赵苘苘去领片酬签字时,发放银行卡的工作人员笑着说道:“恭喜你演戏杀青啊,希望以后还有机会合作。” “谢谢!”赵苘苘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可那笑容看上去比哭还要难看。 人往往就是这样,心中的期望越高,一旦梦想落空,摔得就越疼。 她原本满心期待能和剧组一同杀青,热热闹闹地庆祝一番,没想到却突然被通知提前“领盒饭”,片酬自然而然也少了许多。 别的演员领到片酬,都高兴得咧嘴大笑,而她却一脸的失落,仿佛失去了什么珍贵的东西。 她不禁想起二哥说过的话:演员最怕没有戏接,接了又怕戏份不多。此刻,她觉得还应该再加上一句:演员最怕突然被通知领盒饭了! 第70章 情场得意 赵苘苘在返回宾馆的途中,迎面碰到了编剧小罗。小罗瞥见她后,偏头装作欣赏路边雪景的样子,仿佛压根不认识她。 赵苘苘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快步上前,拦住了小罗的去路,勉强笑着说:“小罗老师,您要去哪儿呀?今天没在剧组看到您呢。” “我有点事出去了,刚回来。”小罗挤出一丝笑容,反问道,“你拍完戏啦?这么早就回来了。” 啊?小罗可是剧组的编剧啊,我突然提前领盒饭,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赵苘苘满心狐疑,实在难以相信他会不知情。 “嗯。”赵苘苘带着疑惑,追问道:“小罗老师,我记得剧本里写的宫女碧玉跟随王爷,最后称心如意地嫁给了将军,为什么突然改成让她淹死在河里了呢?” “这个嘛,我不是主编,具体原因我也不太清楚。”小罗一脸无奈,露出爱莫能助的表情,“你别老是一口一个小罗老师地叫,喊我小罗就行,我也没比你大几岁。” 赵苘苘满心不信,伸手扯住他的一只胳膊,用力晃了晃,急切地说:“小罗老师,你就告诉我,为什么要删掉我的戏,让我这么匆匆地领盒饭走人啊?” 情绪激动的她,忍不住提高音量喊道:“不是都说好了让范莓莓早点领盒饭吗?怎么到头来变成我了?” 碍于王培宇的面子,小罗犹豫了一下,还是透露了一点消息:“具体原因我真的不知道,不过听说是范莓莓提的要求。” “不是应该导演和编剧说了算吗?剧组怎么会听她的呢?” “这个,具体情况我更不知道了。”小罗眼神闪烁,不敢直视赵苘苘。 “范莓莓!又是范莓莓。”一听到又是范莓莓在背后搞鬼,赵苘苘不禁回想起和她一次又一次的冲突,喃喃自语道:“我到底哪里招惹到她了?” 就在赵苘苘发呆的这会儿功夫,小罗赶紧抬脚溜走了。 赵苘苘回到宾馆,呆呆地坐了半天,心情渐渐平复,也慢慢想明白了:王培宇之前要求刘导演让范莓莓提前杀青,范莓莓肯定是为了报复,便以牙还牙,让自己提前杀青走人。 “呜呜,呜呜……”赵苘苘躲在宾馆里,忍不住哭了起来。哭了一会儿,她擦干脸上的泪水,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影视城。 “咚咚,咚咚。”突然,一阵敲门声传来。“谁呀?”赵苘苘一边问,一边打开了门。 “是我。”柳鹏飞闪身进了屋,只见他怀里抱着古代士兵戴的帽子,身上还穿着湿漉漉的铠甲戏服。原来,他一听说赵苘苘突然领盒饭离开剧组,连戏服都没来得及换,就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到底怎么回事啊?”柳鹏飞焦急地追问,“是不是范莓莓找人干的?不行,你赶紧给王哥打个电话,跟他说说这事。” 此刻,赵苘苘心里明白,自己根本斗不过范莓莓,只好无奈认命地叹道:“唉!导演和编剧他们都不提前跟我说一声,肯定是早就商量好,不给我留任何余地了。现在打电话也没用。” “你试试嘛,说不定王哥有办法呢。”柳鹏飞仍不甘心地劝说。 赵苘苘沉默了片刻,慢慢说道:“算了,就这样。我不能一遇到事就给二哥打电话,总让他出面解决问题。我刚才仔细想了想,也许就是因为我和二哥关系好,范莓莓才三番五次地针对我。” 柳鹏飞见事情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不禁长叹一声:“你走了之后,我们都在讨论,你演的那个小角色多好啊,给剧情增色不少,没想到说去掉就去掉了。” 看着赵苘苘满脸忧郁,沉默不语,柳鹏飞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你先回汕岛市,等剧组杀青拍完戏,我就回去看你。” 赵苘苘起身准备往外送他说:“我没事,你别光担心我。你一定要好好珍惜这次机会,好好拍完戏。” “嗯。”柳鹏飞应了一声,便往门外走去。走了几步,他又回过头来是:“想开点,回去好好休息,然后再去跑组投简历。你长得这么甜美,演技又不错,我相信肯定有不少剧组会看中你。” “谢谢!希望有机会我们还能一起演戏。”说到最后,赵苘苘终于破涕为笑。 那场雪断断续续地下了两天,赵苘苘乘坐大巴车回到汕岛市时,雪刚好停了。 雪来得快,去得也快。康桥花园里树木依旧葱郁,一棵棵梅花树和山茶花树正开得绚烂夺目。红的娇艳欲滴,白的素雅高洁,黄的灿烂生辉,空气中弥漫着幽幽的花香,沁人心脾。 南方的冬天虽说湿冷,不像北方室内有暖气那般温暖,但外面的景色却格外漂亮,一年四季都有看不完的鲜花。 然而,生在北方的赵苘苘此刻却无心欣赏这南方城市的美景。她拖着行李箱,脸色略显苍白,心情低落抑郁,脚步沉重地走在路上。 赵苘苘打开房门,迎接她的是猫咪基德。基德看到赵苘苘进来,先是“喵呜”地叫了两声,然后飞快地跑过来,抱住她的脚亲昵地蹭了蹭,随后欢快地蹦跳着跑开了。 赵苘苘随手将行李胡乱丢在屋里,转身追上基德,一把将它抱了起来。屋里又冷又乱,地板看上去好像很久都没人打扫过,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 赵苘苘打开空调放暖气,放下基德,便开始动手打扫卫生。她想用忙碌的劳动驱散心中的郁闷。 打扫完卫生,赵苘苘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刚来的那天。记得那时,三个单身汉站在这儿,一边偷偷议论,一边好奇地窥视她的到来。那时外面春光明媚,充满生机,哪像现在这般冷冷清清。 她又想起父亲赵亮明来看望的那天,大家像一家人一样围坐在一起吃饭的温馨场景。 “你就会下面条吃吗?”二哥王公子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这半年多来,二哥为她出谋划策,没少操心。想到这儿,赵苘苘决定为二哥做一顿丰盛的晚餐。 说做就做,她来到楼下超市,精心挑选了几样蔬菜,回来后,打开手机上网搜索“怎么做红烧肉?怎么发面做花卷、豆包?” 她一边认真看着视频学习,一边动手忙碌起来,现学现卖。 傍晚,王培宇下班推开门,一股饭香扑鼻而来。他惊讶地发现,客厅被收拾得干干净净,茶几上的玻璃烟灰缸也被擦得亮晶晶的。 “你回来啦,二哥!洗洗手,准备吃饭。”赵苘苘听到门响,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像一位贤惠的妻子迎接丈夫回家一样,自然而然地接过王培宇的电脑包,轻轻放在鞋柜上。 “赵苘苘,你拍完戏了吗?”看到是赵苘苘回来,王培宇喜出望外,“怎么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呀。” “这两天没我的戏份,就回来看看你。”赵苘苘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完便低下头,努力掩饰心中的不快。 “想我啦。”王培宇信以为真,脸上洋溢着喜悦。 “嗯。”赵苘苘努力抬起头,露出笑颜来:“你之前说过,要带我去参加爷爷的寿宴。我想趁这几天时间,给他老人家选份寿礼。” “你给爷爷买什么礼物呀?他什么都不缺。”王培宇说完,便走进卫生间洗漱。这几天忙得他都差点忘了给爷爷祝寿买礼物这件事,没想到赵苘苘却一直放在心上。 “第一次给爷爷祝寿,还是想买点东西表表心意。”赵苘苘双手背在身后,靠在卫生间门口,诚恳地问:“二哥,爷爷有什么爱好吗?” “他喜欢书画,要不你给他买幅字画。正好明天是周六,我陪你去古玩城的书画厅逛逛。” “好啊!” 在洗手交谈的功夫,赵苘苘已经把饭菜端上了桌。两菜一汤,还有花卷和豆包。 “这都是你做的呀?”王培宇咬了一口豆包,又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故意细细咀嚼,咂巴了一下嘴巴,赞叹道:“真香!家里有个会做饭的老婆,男人可真是幸福。” 随着王培宇的归来,屋里仿佛渐渐有了阳光的味道,赵苘苘的心情也开始好转起来。 “二哥,不许乱说,再这样我以后就不给你做饭了。”赵苘苘撅起嘴,佯装抗议。她似乎对“老婆”这两个字格外敏感。 “怎么啦?我羡慕有老婆的男人还不行吗?”王培宇故意逗她。 “行啊,怎么不行,二哥,光羡慕有什么用?你赶紧找一个呀。”赵苘苘一边打闹,一边想着:你逗我,我也跟你逗,大家乐一乐。 “赵苘苘,你知道玩火的后果是什么吗?”王培宇听到她这番俏皮话,心中涌起一阵炽热的火焰。 “嗯?我什么时候玩火啦?”赵苘苘眨动着如黑葡萄般灵动的大眼睛,脸上露出两个迷人的小酒窝,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王公子已经太久没有这般亲近赵苘苘,此刻,他心中的热火彻底失控,再也按捺不住。只见他一个箭步上前,一把紧紧攥住赵苘苘的手腕,那动作就像拎起一只小毛鸡似的,不由分说地将她轻轻拎到了床上。 “二哥!咱们先吃饭嘛,不然红烧肉都要凉啦。”赵苘苘顿时满脸绯红,她举起手,略带羞涩地求饶。 “你先别说话!”王培宇一边说着,一边将她稳稳地摁在床上,目光灼灼,双眼如璀璨星辰般放光,紧紧凝视着她那张如花似玉、娇艳动人的俏脸。 “二哥……”赵苘苘被他这般压制着,呼吸急促,气喘吁吁,想要说话却有些力不从心。 此时,窗外的房檐上,不知何时停歇了两只小鸟,它们相互依偎,亲昵地为对方梳理羽毛,仿佛在尽情秀着恩爱。屋内的基德瞧见它们,隔着玻璃“喵呜喵呜”地叫了起来。然而,那两只小鸟似乎对这样的打扰习以为常,依旧沉浸在温柔互动中,婉转地欢唱着,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它们的甜蜜。 “基德在叫呢,它是不是在屋里呀?”赵苘苘听到猫叫声,瞬间以为猫咪就在屋内看着他们这般亲昵的场景,顿时觉得尴尬不已,猛地用力推开身上的王培宇,急忙歪过头去寻找猫咪基德的身影。 “没有,它在外屋呢。”王培宇轻声地说完,再次伸出手臂,温柔地搂住她,然后缓缓靠近,轻轻地亲吻着她。 在这充满旖旎氛围的情境下,赵苘苘终于彻底沉浸其中,进入了状态。她微微仰起头,勾住王培宇的脖颈儿,声音轻柔且娇羞地说:“二哥,以后要是没有旁人的时候,我喊你老公,行不行呀?” “当然行啊。”王培宇深情地看着她,温柔地回应着。 “老公!我喜欢你。”话音刚落,赵苘苘便欢喜地使劲亲吻着二哥王公子的脸侧,那甜蜜的模样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我也喜欢你,老婆。”王公子热情地回应道,声音中满是浓浓的爱意。 “老公!你真好。”赵苘苘娇滴滴地反复说着这句话,仿佛这简单的几个字,就能将她满心的爱意毫无保留地传达给眼前的男人。 第71章 剧组隐情 汕岛市的古玩城坐落于闹市中的山脚下,周边环境清幽宜人,整体建筑古朴典雅,散发着浓厚的文化气息。 古玩城的一楼至三楼均为字画厅,厅内琳琅满目,摆满了各类墨宝以及名人字画。赵苘苘和王公子手牵着手,在各个展厅中悠然漫步,细细观赏。然而,一圈逛下来,赵苘苘未寻到心仪的画作。 “要不就买那幅贺寿图。”王公子见时间流水般过去,而赵苘苘挑选作品时又格外认真,便忍不住建议道,“随意选一幅,意思到了就行。” “哪能胡乱应付呢。”赵苘苘专注地凝视着一幅荷花图,说,“记得上学时老师曾介绍过郎世宁的作品。二哥,你说这古玩城里会不会有临摹他名画的呢?” 王公子略作思索后说:“有啊,我知道有一家画室,那里既卖临摹画,也有不少工艺品。” 说罢,王培宇领着赵苘苘乘坐电梯来到顶楼,走进了一间位置较为偏僻的画室。踏入画室,只见墙壁上挂满了形形色色的字画,地上也整齐地堆放着一摞摞长短不一的画卷。 正对着屋门的桌子上平铺着宣纸,旁边站着一位老者,正全神贯注地挥毫泼墨,宣纸上已隐约可见梅花枝干的轮廓。老者抬头瞄了他们一下,便又沉浸在创作之中。这时,一位戴着眼镜、长相文静的年轻姑娘走上前来,热情地接待了他们。 “我们想要一幅郎世宁的工艺品,请问你们这儿有吗?”赵苘苘快速扫视了一圈画室,直接向姑娘说明来意。 “您稍等片刻,我帮您查询一下库存。”姑娘微笑着说完,立即打开电脑开始搜索。“找到了,有一幅《双鹤图》,还有一幅是《十俊犬图之五》。” 赵苘苘毫不犹豫地说道:“太棒了,我们就要《双鹤图》。” “好的,我这就给您拿去。”姑娘说完,转身快步离开。 见姑娘出门,王培宇忍不住问她说:“你不先看看实物就决定买啦? “在影视城拍戏时,我就琢磨着给爷爷挑件祝寿礼物。起初考虑翡翠玉石,可觉得送男性长辈,字画更合适,便上网查了几位画家的作品。” “我看中的《双鹤图》,画里有株茂盛的月季花树,树下有几只丹顶鹤。一只丹顶鹤专心梳理羽毛,另一只似在和两只小鹤亲昵交谈。仙鹤体态优雅,洁白的羽毛看上去光滑、层次和立体感十足。尾部黑色羽毛蓬松柔软,在光线下闪着淡淡的蓝绿色的光晕,鲜红色的冠肉如同皇冠显示它的高贵气质。” 赵苘苘兴致勃勃地向王培宇介绍着郎世宁的这幅作品。殊不知在对字画也颇有研究的王公子面前,这番介绍有点班门弄斧了。 看到王公子只是微笑着,并未言语,赵苘苘这才后知后觉地问道:“我说得不对吗?” “对,夫人说得都对。”王公子脸上挂着宠溺的笑容,笑吟吟地打趣着朱唇粉面的女友。 “还有啊,没想到我一提给爷爷买贺礼,你就想到买幅字画。”赵苘苘的神态中透着几分得意,“没想到咱俩居然想到一块儿去了。” “难得你这么有心。”看到她如此开心,王培宇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你既然心里都有主意了,还非要问我,害得咱俩在画厅里转悠了这么一大圈。” “我不是故意的嘛。因为名家真品往往是有市无价,可我又实在不想买赝品。实在没办法,才决定买的。”赵苘苘说着,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我真的没想到这里会有卖赝品的,我还以为卖这个犯法呢。” “噢!对了。”王培宇忽然想起春天在飞机上与她初次见面的那一幕。 当时飞机突然颠簸了一下,赵苘苘不小心碰到了外国乘客的水杯,随后用英语向乘客道歉,可那模样看上去颇为勉强。 “听你刚才介绍郎世宁的《双鹤图》,感觉你记忆力挺好的呀,为啥英语口语那么蹩脚呢?” “我呀,上学的时候学习英语就是为了应付考试,根本没什么兴趣。现在嘛,大概是真的喜欢上了。二哥!你以后能不能多用英语和我交流呀?我想提高自己的英语水平。” 王公子嘴角微微上扬,飞快地用英语说了句:“好的!夫人。” “二哥,你……” 就在这时,画室的姑娘抱着他们要的工艺品回来了。“二位请看看,这幅《双鹤图》行不行?” 由于没有真品可供对照,他们着实挑不出什么瑕疵。“二哥!你觉得这幅可以吗?” “不过是一幅工艺品罢了,再好也就这样了。”王公子随意扫了一眼说,“不管爷爷喜不喜欢,这画风看着倒是挺喜庆的。” “送给儒雅随和的老人,这幅画确实挺合适的。”那位姑娘说完,手脚麻利地将画收起来包好。 二人付完款,走出画室。赵苘苘压低声音对王公子说:“要是爷爷喜欢的话,等以后我有机会,一定给他老人家买幅名人真迹。” “你?”王培宇忍不住轻声笑了笑,抿着唇,眼睛看着别处腹议道:指望着你给他买名家真画,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表哥,你怎么在这儿?”忽然,身后传来范莓莓那尖锐且高昂的声音。 王培宇扭头望去,只见身着貂皮马甲、挎着名牌包的范莓莓,正笑容满面地朝他们走来。她身后还站着一位同样穿戴时尚的女郎,刘美清。 怎么走到哪儿都能碰到她们啊?我怎么这么倒霉!?赵苘苘一看到范莓莓,条件反射般地往后退了几步,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别怕!”王公子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以示安抚。 “你看见我躲什么呀?我又不会吃了你。”范莓莓脸上挂着一抹出乎意料的微笑,看向赵苘苘,接着讥讽道,“还真是个土包子,见不得大场面!” “你……”王培宇本想出口呵斥,但想到古玩城来往之人大多斯文,便强咽下到嘴边的脏话,拽着赵苘苘径直往楼梯口走去。 此时的赵苘苘,素面朝天,只淡淡地抹了点口红,简单地扎了个马尾辫,身着一件羽绒服和牛仔裤,显得清新自然。 而范莓莓和刘美清则都化着精致的妆容,假睫毛忽闪忽闪的,口红鲜艳夺目,身上穿着貂皮衣料,手里提着名牌包,显得奢华艳丽。 如此鲜明的对比,在外人眼中,自是高下立判。 范莓莓却好似全然不觉,依旧厚着脸皮追上前问道:“表哥,你为啥会喜欢这个土包子啊?” “你表哥我就是喜欢土包子,不喜欢你介绍的那些像面条一样的人精。”王培宇回头冷冷地瞥了一眼跟过来的刘美清,“我喜欢什么,还需要向你汇报、请示吗?” “表哥,你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你会后悔的!”范莓莓说完,对着赵苘苘冷笑两声,随后挽着刘美清的手臂,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赵苘苘望着她们渐行渐远的背影,回味着范莓莓刚才说的话,不禁脊背上冒出一层冷汗。 在返程的路上,王公子察觉到赵苘苘一直闷闷不乐,脸上的笑容显得格外勉强。他不禁微微蹙眉,关切地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没有啊!”赵苘苘心中一惊,慌乱地躲开二哥探寻的目光。 “你把二哥当成什么人了?”王培宇猛地一打方向盘,将车子稳稳地停在路边,“快说!我就觉得你这次忽然回来,心神不宁的,肯定有事儿。” “其实也没什么,我回来,是因为剧组让我提前杀青了。”赵苘苘见难以隐瞒下去,只好如实相告。 “为什么要让你提前杀青?” “我不知道。”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导演事先没说,也没人给我透个信儿。我怎么提前跟你说呀?”赵苘苘说着,委屈地揉了揉眼睛,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说了又能怎么样?人家都已经决定好了。” 看到她那副梨花带雨的模样,王公子心疼不已,连忙拿起手机打电话。“喂,小罗!是我。” “噢,王编,您好!”电话那头传来小罗客气的声音。 “好什么好!托你办点事儿,就这么难吗?”王培宇满脸怒容,忍不住爆起粗口,“你小子太……没良心了!” “王编!您别骂我呀,我也不想出现这种情况,再说我这小编剧在剧组,能有口饭吃就不错了,哪有能力管……” “你给我说实话,到底为啥让赵苘苘提前领盒饭?” “具体原因我也不太清楚,就听说好像是某个演员的人品有问题。”小罗编剧说话很是巧妙,没有直接说出人名,而是用“演员”一词含糊带过。 王公子微微一愣,下意识地扭头看了赵苘苘一眼。只见赵苘苘已经擦干眼泪,正用充满迫切的眼神望着他。 人品?赵苘苘的人品会有问题吗?打完电话,王培宇握着方向盘,双眼直视前方,陷入了沉思。 “二哥,这事儿还有挽回的余地吗?”赵苘苘满心期待,还以为王公子就像小说里的霸道总裁一样,能耐通天,可以呼风唤雨。 “等给爷爷过完寿,我陪你去剧组问问。”王培宇抿了抿唇,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又恢复了往日温润如玉的神态。 “好!”赵苘苘露出甜美的小酒窝,感激地笑道,“多谢二哥啦。” 问什么呢?等过去几天,人家剧组说不定都已经拍完了。再说,哪有剧组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一会儿加人加戏,一会儿又减人减戏的呀。赵苘苘越想越觉得剧组里面有见不得人的隐情。 第72章 初见家族 汕岛市的冬日,宛如一幅绚丽的画卷。天空湛蓝如宝石,枝叶依旧翠绿欲滴,各色花儿争奇斗艳,艳丽无比,这般景致,是北风凛冽、冰封千里的北方地区所无法比拟的独特冬景。 王爷爷的寿宴恰逢元旦,这天的天气格外宜人,简直赛过小阳春。一大早,王爷爷所住的依山傍水的别墅区门口,便陆续停下几辆价格不菲的小汽车,皆是价值百万以上的名车。这座别墅,是王爷爷的几个孩子合资为他购置的养老居所。 王爷爷育有三个儿子和两个女儿。三个儿子仅为他添了一个孙子,便是王培宇。在王爷爷的精心教导下,王培宇学业有成,如今在电视台的一个栏目中担任编导。王爷爷的大女儿有一儿一女,二人皆投身军旅。小女儿则是范莓莓的母亲,范莓莓还有个姐姐,远在美国工作,常年不在国内。 自王培宇的奶奶离世后,王培宇的大姑妈便常常住在别墅里,与两位保姆一同悉心照料王爷爷的日常起居。 当王培宇驾车携赵苘苘抵达别墅时,只见雍容华贵的大姑妈身着皮毛镶边的马甲,发髻挽得精致漂亮,发髻上插着一支精美绝伦的玉石步摇,正与一位保姆清扫着门前的积水。阳光轻柔地洒在她身上,为她周身镀上一层慈母般的光辉。 “姑妈,我们来啦。”王培宇一手牵着打扮得清丽俊逸的赵苘苘,一手拎着礼物,拾级而上,迎着大姑妈走去。赵苘苘则抱着包装精美的工艺品画,脸上绽放着如樱花般甜美的笑容,尽显年轻人的蓬勃朝气。 大姑妈望着这一对如金童玉女般的年轻人,笑意盈盈,热情地招呼道:“来了啊,好,快进屋!” “大姑妈,这是赵苘苘。”王培宇向姑妈介绍赵苘苘,随后又对赵苘苘说:“苘苘,这是我大姑妈。” “姑妈,您好!”赵苘苘落落大方,眉眼弯弯,脸上难掩一抹羞涩。 “好,你们快进屋坐下。”大姑妈说着,伸手欲接过赵苘苘手中的画,“瞧,来就来,还花什么钱,给我。” “谢谢姑妈,我自己拿着就行。这是给爷爷的一点心意。”赵苘苘说着,抬头好奇地打量起别墅。只见这里皆是三四层高的别墅楼,粉墙黛瓦,错落有致地掩映在树木葱茏的半山腰,宛如世外桃源。 “都有谁来了呀?”王培宇一边抬脚往屋里走,一边询问姑妈。 “你两个堂姐,还有范莓莓昨晚就到了,住下没走。” 赵苘苘一听范莓莓在里面,心里猛地一紧,脚步也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大姑妈轻轻推了推娘家侄儿,说:“她们都在花园里喝茶吃早点呢。你们俩也过去。” 王培宇听到“莓莓”二字,微微顿了一下,整理了下心绪,问:“我爷爷在哪儿呢?我想先去看看爷爷。” “在二楼小客厅里,正和你两个堂姐夫聊天呢。” “好的,姑妈您去忙,我们自己过去就行。” “好的。”大姑妈说完,转身走出门厅,朝厨房方向走去。每年给老人过寿,都得请厨师来家里做菜。听说今年来客众多,便多雇了几个人下厨。菜、鱼、肉都是从网上订购的,昨天才送到,光是这些事儿,就够大姑妈忙活好一阵子了。要是像以前去菜市场挑选食材,那可就更累人了。 忽然,门铃响起,原来是送蛋糕的人到了。赵苘苘回头,只见几个人抬着一个足有两米高的蛋糕走进来,她惊讶得不禁张大了嘴巴。“我的天哪!这么漂亮的奶油蛋糕。得多少人来,才能吃得完这个大蛋糕呀。” 一楼大厅里摆放着几张大圆桌子,上面铺着洁白的台布,有人正在有条不紊地布置碗碟。大姑妈指挥着送蛋糕的人将蛋糕放置在大厅中央,仔细检查一番后,才用手机付了全款。 王培宇看到赵苘苘站在楼梯上,正对着蛋糕发呆,便低声提醒她说:“走,我带你上楼见见我爷爷。” 二楼分为东西两侧,西侧是几间客房,东侧则是客厅与书房。赵苘苘跟着王培宇还未走进客厅,便听到里面传来阵阵欢声笑语。 “爷爷,我来啦。”王培宇推开门走进屋内,“大哥,二哥,你们好!” “你怎么才来呀?你大姐他们住得比你远都到了。”王爷爷坐在沙发上,虽然嘴上指责着孙子来得晚,眼中却满是溺爱,乐呵呵地望着孙子。 “路上有点事儿耽搁了。”王公子巧妙地解释着,侧身指了指赵苘苘说:“爷爷,这是赵苘苘,她特地来给您老人家祝寿呢。” “爷爷,您好!”赵苘苘甜甜一笑,声音悦耳动听。 王爷爷年近八十,却身体康健,满面红光,目光炯炯有神,精神矍铄,看上去全然不似八十岁的老人,倒更像一位六十出头的老者。赵苘苘表面神情平静地注视着他,内心却暗自感慨:要是我爷爷的身体也能如此硬朗该多好啊。 王培宇的两个堂姐夫皆是事业有成、声名远扬之人。他们着装整齐,言谈举止得体。见赵苘苘进来,两人打过招呼后便起身说:“我们出去转转。” 屋里便只剩下王爷爷和这两个年轻人。“爷爷,这是赵苘苘在古玩城买的工艺品。”王公子说着,伸手拿过那幅《双鹤图》,缓缓展开。 王爷爷仔细端详着这幅工艺品《双鹤图》,伸手轻轻摩挲了许久,才开口问道:“你们是在哪家画室买的呀?” “在古玩城顶楼的一家画室,叫鲍老师画室。” “就这一幅郎世宁的工艺品吗?”王爷爷一边欣赏,一边兴致勃勃地询问。 “还有一副……”看到二哥王公子一时语塞,赵苘苘赶忙接话道:“是《十俊犬图之五》。” 王爷爷听闻此言,竟激动得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身子微微颤抖。赵苘苘见状,赶忙上前扶住他,关切地问:“爷爷,您怎么了?” “我,我心里太激动了。”王爷爷看了看赵苘苘,“走,咱们到书房去。” 王公子许久未曾见爷爷如此激动,赶忙收起画,与赵苘苘一同搀扶着爷爷朝书房走去。 王爷爷的书房宽敞明亮,墙壁上挂满了字画。书房中间摆放着一个与房屋等高的书架,将书房一分为二。书架上摆满了书籍、字画以及瓷器,一踏入书房,墨香扑鼻,光彩四溢。 如此宽敞大气的私人书房,赵苘苘还是头一回见到,瞬间看得入了神。她心想,这套私人书房比自己家乡县城的新华书店还要大呢。 王爷爷让孙子将工艺品平铺在桌上,然后拿起放大镜,仔细地鉴赏起来。 “临摹名画本就不易,能临摹得如此惟妙惟肖,更是难能可贵啊。”王爷爷一边欣赏,一边问道:“你们花了多少钱买下它的?” “两千左右。” “你们为何要送工艺品给我呢?”王爷爷说着,抬头打量起赵苘苘。此时的赵苘苘,目光还停留在书架和墙壁上的画上,心思尚未收回。 “喂,爷爷问你话呢。”王公子见她一脸好奇的模样,不禁摇头轻笑,提醒道:“一个书房,有什么好看的。” “噢。”赵苘苘赶忙收回思绪,说:“是这样的,我想着老年人退休后,大多喜欢养鸟、练习书法、临摹字帖,也有人钟情于画画,模仿名人字画。所以……”看到王爷爷赞许地冲她微笑,她不禁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寻思着买不到名人真迹送给爷爷,就买副工艺品,供您闲暇时赏玩。” “呵呵,你可算是买着了。这是我恩师临摹的名画。没想到他去世多年后,这幅画竟辗转到了我的手中。”王爷爷说着,高兴得如同孩童一般。 “爷爷,您怎么知道这是您恩师临摹的作品呀?”听到这儿,王公子这才明白爷爷刚才为何激动得浑身颤抖。 “这是个秘密。”王爷爷故意卖了个关子,“先收起来,等以后有机会再给你们讲。” “慢着!”这时,范莓莓突然走进来,“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能让外公高兴得合不拢嘴。”她一眼瞧见那幅工艺品画,便咋呼起来,“表哥,送礼可有七不送,其中一条就是不能送赝品字画。她不懂,你难道也不懂吗?”说完,不屑地斜了赵苘苘一眼,心中暗自冷笑:待会儿有你难堪的时候! 第73章 寿宴纷争 “还没看明白,你就乱发言。”王公子一边小心翼翼地卷着画,一边满脸鄙视地批评范莓莓,“上面既没有署名,也没有印章的临摹字画,这叫做工艺品,可不是什么赝品字画,你到底懂不懂啊?” “没有印章和名字就不算赝品字画?哼!你就忽悠我这个外行人。”范莓莓理直气壮地朝着王公子翻了个白眼,紧接着转身亲昵地抱住王爷爷的一只胳膊,娇嗔地说,“外公,表哥最近老是欺负我,您可得管管他呀。” “外公年纪大了,管不动喽。”王爷爷伸手轻轻指了指旁边的赵苘苘,说,“你们互相认识一下。这是我外孙女。” 然而,还没等赵苘苘来得及礼貌地向范莓莓点头示意。 范莓莓便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转脸对王爷爷说:“外公,不用介绍啦,我早就认识她,她就是表哥新认识的那个土包子。” “当着爷爷的面,你竟敢骂人!”王公子将画妥善放好后,转身严厉地呵斥范莓莓,“你别忘了,今天可是爷爷的生日。” “哼!先让你得意一会儿,等会儿亲戚们都到齐了,我看你们怎么下台!”范莓莓说完,扭动着纤细的腰身,趾高气昂地走了出去。 “她真是不可理喻。”王公子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说的话里有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呢?赵苘苘望着范莓莓那高傲的身姿消失在视线中,心中不禁暗暗嘀咕。 “他们俩呀,从小就爱拌嘴,尤其是莓莓,被你小姑妈给宠坏了。”王爷爷见表兄妹俩争吵,便亲切地向赵苘苘解释说。 看到老人家脸上露出对自己颇为满意的笑容,赵苘苘那颗原本忐忑不安的心,也渐渐放了下来。 王培宇刚准备坐下陪爷爷说会儿话,没想到范莓莓又折返回来,只见她满面春风,与刚才简直判若两人。 “外公,您猜猜谁来看您啦?”说完,她扭头对着门外喊了一声:“进来,我表哥也在这儿呢。” 随着她的声音落下,一位妙龄少女款步走进房间。只见她挽着精致漂亮的发髻,发髻上戴着娇艳的珠花,上身穿着一件青色貂皮马甲,下身搭配一条超短的豹纹花色裙子,脚上蹬着一双七分高的筒靴,显得既时尚又俏皮。 来人正是刘美清,她一手优雅地捏着名牌小包,一手拎着一个礼盒。 她先是站在门口,含情脉脉地朝着王公子深情一笑,随后浅笑着走到王爷爷面前,轻声说道:“爷爷您老人家可好!您还记得我吗?” “你是……”王爷爷微微一愣,心中暗自思忖,你们这些小姑娘打扮得都差不多,我哪里分得清呀。 “爷爷,她是刘叔叔的女儿刘美清,乳名叫做小美美。我们从幼儿园就认识啦,她前几年出国留学,去年春天才回来的。” “你哪个刘叔叔呀?” “爷爷,您不会连我刘爷爷都忘了,他可是您的老同学呢。”范莓莓一边说着,一边咯咯地笑个不停,“刘美清她爸爸和我爸爸还是同学呢。” “噢,你这么一说,我就知道是谁家的孩子了。”王爷爷恍然大悟,赶忙起身热情地让座,“来,孩子,快坐下说话。” “谢谢爷爷!”刘美清见状,微笑着轻轻放下礼品,姿态优雅地坐在旁边的小沙发上。 “你爷爷奶奶身体都还好?” “都挺好的,他们还经常念叨您呢。这不,特意让我来看看您老人家。”刘美清说完,起身轻轻打开礼品盒,拿出一个玉雕,小心翼翼地摆在桌子上,“这是我爷爷送给您的玉石工艺品。” 那是一块色泽淡雅的浅绿色玉石,下面精雕细琢着一层层灵动的水纹,上面则是几支形态各异的田田荷叶,有的舒展张开,有的半掩娇羞,有的斜逸横生,有的竖直向上;荷叶之间,雕刻着几朵栩栩如生的荷花,有的还是花骨朵儿,含苞待放,有的已然尽情绽放,还有一支成熟的莲蓬,饱满的莲子仿佛呼之欲出。 仔细端详,荷叶之下,几条小鱼正悠然自得地游来游去,仿佛在荷叶的庇护下嬉戏玩耍。 这块玉石雕工精细,线条自然优美,色泽温润柔和,寓意着喜庆美满,一看便知价格不菲。在赵苘苘眼中,这无疑是一件稀世珍宝,然而王爷爷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便抬手示意范莓莓将其收起来,说:“多谢啦!我收下了。回去替我给你爷爷奶奶问好,就说有空我去拜访他们。” “好的,爷爷。” 还没等范莓莓收好礼盒回来开口说话,王爷爷大手一挥,说道:“你们都出去玩,不用在这儿陪着我,我想自己安静一会儿。” 王培宇见此情形,赶忙轻轻牵起赵苘苘的手,先行一步离开。 人上了年纪,既害怕孤单,又受不了太过热闹。王爷爷只看了一眼那块玉雕,便已然明白送礼者的心思。 想当年,刘美清的爷爷一心想让自己的儿子,也就是刘美清的父亲,迎娶王培宇的一位姑妈,可王公子的两位姑妈都瞧不上刘美清的父亲。 后来,刘美清的爷爷又想促成刘美清的姑妈嫁入王家,结果依旧未能如愿。 两家始终没能结成秦晋之好,为此,王爷爷一直心怀歉意。如今刘家又主动将刘美清送上门来,他若是不想办法促成这段姻缘,又如何能对得起人家的一番美意呢! 那个被范莓莓一口一个“土包子”称呼的赵苘苘,确实带着几分质朴,但也恰似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纯真自然。 看到范莓莓领着刘美清顺着楼梯往下走去,王培宇转头对赵苘苘说:“我们去楼顶上看看风景。” 范莓莓听到这话,仰起脸来嘲笑他说:“呵呵,你也知道带不出手,不敢带她到人多的地方去。” “我是怕你使坏,你心里清楚。”王培宇毫不示弱地狠狠回击她,“要是你不来捣乱,我早就带她过去了。” 楼顶上有一个宽敞的楼台,摆放着一张玻璃茶几和几张古朴的木凳。楼台四周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盆,里面栽种着杜鹃、小苍兰、旱荷花、雏菊、瓜叶菊、小冬青和长寿花等各类花卉。 旱荷花和长寿花正开得娇艳欲滴,花瓣有重瓣的,也有单瓣的,色彩斑斓,争奇斗艳。雏菊也不甘示弱,一个个含苞待放,宛如羞涩的少女,即将绽放出美丽的花朵。 “这是什么花呀?好漂亮!”赵苘苘忍不住俯身,挨个轻轻嗅着花朵,“我只认识雏菊这一种呢。” “我也不太清楚,没怎么研究过这些花。”王培宇望着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峰,点燃一支烟,缓缓说道。 赵苘苘的人品能有什么问题呢?他回想起小罗说的话,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站在楼顶上,可以清晰地看到楼下花园里的旖旎风景和来来往往的人影,还能听到孩子们追逐打闹时传来的阵阵欢声笑语。 花园里生长着几棵树木,有红梅、山茶花、女贞树、桂树和紫薇。绿树成荫,花影摇曳,处处洋溢着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 范莓莓正手扶着一棵山茶树,与一个女人谈笑风生,不时发出清脆的咯咯笑声。刘美清则坐在人群之中,看似心不在焉地与身旁的人交谈着,眼睛却时不时地抬头望向楼顶。 赵苘苘望着他们,脑海中又浮现出王爷爷的书房,不禁轻声问道:“二哥,爷爷退休之前是做什么工作的呀?” “他以前是美术学院的教授。” “啊!”赵苘苘轻轻推了他一下,埋怨道,“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原来爷爷是画家,还是位老教授呢。” “你又没问过我,这能怪我吗?”王公子故意朝她挤眉弄眼,调笑道,“这就把你吓到啦?” “嗯,真没想到你家藏龙卧虎呢。”一想到有可能嫁入这样的家庭,赵苘苘不禁感到一阵兴奋,小脸瞬间腾起两片红云,胸脯也因为激动而不停地起伏。 看到小女子一副心神不宁、内心似有万马奔腾的模样,王公子抿着嘴唇,微微一笑,调侃道:“华夏大地像爷爷这样的画家多了去了,值得你这么大惊小怪吗?再说,你父亲也是教书育人的,和我爷爷本质上不都一样嘛。” “老教授和高中老师能一样吗?你说得也太轻松了。”为了等会儿见到他家亲戚时不至于太过失态,赵苘苘赶忙问道:“那你大姑妈的工作呢?” “刚才你不是都看见了嘛,家庭主妇呀。”王公子坏笑着看着她。 “你别拿我打趣了,就看她的衣着打扮和气质气场,就知道不是一般人。你快详细给我说说。” “好,你听仔细了。”王培宇吸了一口烟,缓缓讲了起来,“大姑妈是一名金银首饰设计师,她有两个孩子,一儿一女。儿子在部队里当飞行员,女儿是学医的,刚留学回来,春节过后就要去北京工作。” “噢!”赵苘苘看着他的嘴巴一张一合,脸上露出一副将信将疑的表情。 “小姑妈年轻时在服装厂上班,后来升职当了厂长。服装厂倒闭后,她就自己开了一家服装厂。她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在美国工作,小女儿就是那个……”王培宇说完,将手中的烟掐灭,朝着楼下的范莓莓随手丢了过去。 只见那烟蒂轻飘飘地在空中飞舞,被风一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王培宇望着楼下范莓莓的背影,心中有些无奈,表妹的行为实在让他头疼,只希望她今天别作妖。 第74章 寿宴风云 “噢!”赵苘苘听闻,双眼瞬间瞪得溜圆,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惊愕。 “我大伯以前可是国企老总,现在已经快退休了。大堂姐学的是金融专业,她丈夫同样在金融界打拼。我二伯跟爷爷一样,是大学教授,教绘画的,所以二伯家的姐姐也是大学教授……” “啊!!”赵苘苘简直惊得合不拢嘴,整个人都有些呆住了。 “……我父亲呢,是电视台台长,至于我,你也晓得,就那样啦。”说着,他朝着赵苘苘俏皮地竖起小拇指。 啊!!!听完他对家庭成员情况的详细介绍,赵苘苘心中那惊叹的情绪如决堤的洪水,仿佛无数个感叹号能绕着地球排上一圈半。 怪不得他表妹范莓莓老是骂自己土包子,此刻赵苘苘只觉得自己确实就是个实打实的土包子。 此时,赵苘苘脑子瞬间一片空白,整个人晕头转向,完全分不清东南西北了。“二哥,我还是走。”赵苘苘说着,转身就要离开,可刚走了几步,又神色慌张地折回来,焦急地问道:“这儿有没有后门呀?我实在不想被她们瞧见,不想让她们知道我来过。” “哪有后门呀,要不你干脆变成小鸟飞走。”看着她那比刘姥姥进大观园还懵懂可爱的模样,王培宇忍不住掩嘴轻笑。 “二哥!”赵苘苘急得满脸通红,宛如熟透的番茄,“你快说说我该咋办呀?一会儿要是有人问起我的职业,我咋回答呀?” “你呀,就是想得太多啦,不会有人问的。”王培宇止住笑意,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温柔地说:“那些头衔不过是个称呼罢了,他们本质上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你别太往心里去。” “二哥,我……”赵苘苘感觉被他家亲戚们头上那耀眼的光环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我真的完全没想到你一直藏得这么深啊。” “我不过是电视台栏目组里的一名普通工作人员,他们也都是在各自岗位上兢兢业业工作的人而已。我们可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高高在上,等会儿你见到就知道啦。” “嗯,话虽如此,但还是不太一样呀,你别忘了,薪酬福利的差距可不小呢。”赵苘苘努力让自己慌乱的心平静下来,手扶着栏杆再次望向楼下花园里那些衣着华贵的女眷,愈发觉得自己和她们之间仿佛横亘着一道难以跨越的天堑。 “对,你说得也没错,老教授和高中教师的年薪确实相差悬殊。”看到赵苘苘一副花容失色的样子,王培宇认真地说:“不过,要是你渴望财富,只要肯努力奋斗,以后肯定也会有的。” “你们快下来,亲戚们都到齐了。”大姑妈走上楼来,亲昵地喊着王培宇的乳名,“小宇,你还不赶紧领着她去见见你父母,和大家认识一下。” 从大姑妈这话里,明显能听出她已经在心里认可赵苘苘是侄儿的女友了。 客厅里,悠扬的轻音乐如潺潺溪流般流淌,电视屏幕上循环放映着温馨的家庭照片,还有王爷爷往昔教学时的珍贵图片。 赵苘苘怀着忐忑的心情,亦步亦趋地跟在王培宇身后,来到一楼的大客厅。在这里,她依次见过了王台长夫妻俩,以及其他一些主要的亲朋好友。这一圈下来,她浑身早已被汗水湿透,自己也分不清究竟是因为室内的温度,还是内心的紧张而冒出的冷汗。 打扮得时髦又得体的王母,看到儿子身旁真真切切地站着一位女友,顿时笑得合不拢嘴,眉眼间满是欢喜。她凑近身旁的丈夫说:“这个女孩看着还不错,就是不知道是做什么工作的?” 王台长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站在儿子身边的赵苘苘,轻声回应道:“你找个机会问问他,儿子也不提前跟我们透个底,就这么贸然把女孩带到这儿来。” “他呀,估计是想给我们一个惊喜呢。”赵苘苘那甜美的笑容,单纯质朴的模样,很是讨王母的喜欢。“长相挺出众的,只希望不是徒有其表的花瓶。” “我看他这像是先斩后奏啊。”王台长和妻子的看法略有不同。 “不至于。我们又不会干涉他的婚姻大事。” “不干涉归不干涉,但总得帮他把把关呀。” 前来给王爷爷祝寿的亲戚们,看到王培宇身旁的赵苘苘,自然而然地就把她当作王培宇的女友,私底下也免不了小声议论几句。 王朝雨脱下外套,一边挂到身后的衣架上,一边侧身对堂姐王浩丽说道:“堂弟这是找对象了呀。” “嗯。”王浩丽轻轻应了一声。 王朝雨仔细地上下打量着赵苘苘,低声说道:“我瞧这女孩和咱们这儿有点格格不入,神色也慌慌张张的,该不会是堂弟租来哄爷爷开心的。” 一听这话,王浩丽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她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王朝雨坐下,说道:“妹妹,你可真会开玩笑。” “上次见面他还说没女友呢,这一转眼就领出一个来。你说能不让人起疑吗?”王朝雨挨着王浩丽坐下,接着说,“哎,还有啊,上次他跟我说想找个乡下丫头。也不知道这个姑娘是哪儿的?” “看着像是北方人。” “你知道她是做什么工作的吗?” “听说是空乘。” “啊!”王朝雨惊讶地摇了摇头,“这工作不咋地。” 很快,宴会正式开始。范莓莓站在客厅的屏幕前,自信满满地说:“每年外公过生日,都是我来主持,今年他过八十大寿,来的客人多,也不例外。” 她先是礼貌地向大家鞠了一躬,而后微笑着说:“首先,非常感谢大家能来参加宴会,为我外公祝寿。第一个环节,有请老寿星切蛋糕,和大家一同分享这份喜悦。” “好!”范莓莓的话音刚落,众人便纷纷鼓掌欢笑起来。 “各位亲友请安静一下,在分享蛋糕之前,我想请一个人离开。” 什么?请一个人离开?这是谁呀? 就在大家交头接耳、疑惑不解的时候,范莓莓突然手指赵苘苘,声色俱厉地说:“赵苘苘,你根本没资格参加我外公的寿宴,请你马上离开!” 此言一出,在场的众位亲友先是面面相觑,紧接着便是一阵哗然。老爷子的外孙女居然要赶走未来的孙子媳妇,这可真是有意思了。 赵苘苘感受到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自己身上,先是一愣,而后低声问王培宇:“我还是走,我不想和她在这儿当众争吵,把场面闹得太难看。” “你要是今天走了,以后还怎么再来?”王公子冷冷地瞥了一眼范莓莓,伸手轻轻握住赵苘苘那汗津津的小手,将嘴唇凑近她的耳边,轻声说道:“你要是走了,可就彻底输了。” 大姑妈一看这情况不妙,赶忙满脸堆笑地对大家说:“别听她胡搅蛮缠,来,咱们开始分享蛋糕啦。” 说完,她又笑着冲手下的人吩咐道:“来,把蛋糕推过来。” “姨妈,您先听我把话说完。赵苘苘她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根本不配做王家的孙媳妇,更不配嫁给我表哥!” 范莓莓不由分说,迅速打开电视屏幕,用遥控器点到投屏上,紧接着打开手机操作起来。不一会儿,电视屏幕上便赫然出现了几张照片。 第一张照片,是赵苘苘和一个男人并肩同行,晚上正出入宾馆的画面。 “那个男的是谁啊?”有人看到屏幕上的男人并非王培宇,不禁吃惊地低声相互询问起来。 第二张照片,是在片场拍摄的。照片里的赵苘苘身着戏服,正和一个同样穿着戏服的男人一起吃饭,她眉眼含笑,夹着一口菜正往那个男人嘴里送。 第三张照片,赵苘苘正帮一个男人脱戏服,两人看上去亲密无间。 看到二哥王公子的脸色愈发阴沉,赵苘苘心里害怕极了,赶忙焦急地解释道:“这些真的都是很平常的事儿啊,是她故意拍下来的。二哥,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根本不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 “赵苘苘,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可说的?”范莓莓握着手机,一步步朝她走来,“别给脸不要脸,赶紧滚。” “范莓莓,你别血口喷人!这些照片能证明什么?别说你是故意拍的,就算是其他人,也有可能拍到这样的场景。” 赵苘苘气得满脸通红,她站起身来,强忍着心中的愤怒,用平静的目光缓缓扫视了众人一圈,忍不住争辩道:“我和柳鹏飞一起进剧组拍戏,我们之前就认识,关系好又有什么错?难道除了你表哥,我就得和其他男人保持百步之遥吗?” “哈哈,真是不知好歹。既然你这么理直气壮,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看到赵苘苘气得不轻,范莓莓笑得前仰后合,花枝乱颤。 “啊!”“唉。”随着众人一阵唏嘘。赵苘苘下意识地抬头,只见屏幕上出现了一张化验单。仔细一看,竟然是一张孕检单,上面清清楚楚地打印着她的名字。 “她从哪里搞来的呀?”赵苘苘一看,顿时懵了。 第75章 寿宴变奏曲 “啊!她竟然怀孕了!” “怀孕本是件喜事呀。” “但这孩子恐怕不是王家的。” “那会是谁的孩子呢?” “你们仔细瞧瞧,这可是几年前的孕检单呐。” “难道这孩子没保住?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太不检点了。” “莓莓,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听到众人议论,大姑妈先是一愣,随即赶忙冲过去,迅速关闭了电视电源。 看到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议论开来,各种猜测与言语交织在一起,在空气中弥漫。赵苘苘当机立断,迅速掏出手机,果断摁开录音机,一字一顿,语气坚定且愤怒地说道:“范莓莓,你这般行径,严重侵犯了我的隐私权,我必定要将你告上法庭!” “有本事你就去告啊,我还真不怕你。就怕你只是嘴上逞强,压根没那个胆量。”范莓莓毫不畏惧,上前一步,用手指直戳赵苘苘的鼻尖,脸上满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嚣张神态。 “你出身名门望族,却丝毫没有名门应有的风范与教养。”赵苘苘看着范莓莓那不知悔改,依旧我行我素、嚣张跋扈的丑恶嘴脸,心中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她同样伸出手指,直指范莓莓的鼻子,义愤填膺地斥责道:“你做的这些事,简直令人作呕!” 话音刚落,赵苘苘扭头便不顾一切地冲出了客厅。“你站住,姑娘!”大姑妈见状,急忙快步追上去,一把拉住她,赶忙劝慰道:“你别跟莓莓一般见识,她这孩子,就是被惯坏了。” “姑妈!您放开她,让她走。”一直沉默不语的王培宇,此刻阴沉着脸缓缓走来。他看着赵苘苘,想到赵苘苘曾经和他说过大学期间流产的事情,原来半信半疑,现在看到孕检单,心里非常不舒服,恶心得想吐。他一字一句地对大姑妈说道:“您就让她先回去。” “那可不行,她饭都还没吃呢,这怎么能行。要不你先送她回去。”大姑妈看着赵苘苘那伤心欲绝的模样,实在放心不下,生怕她一个人在路上会出什么意外。 “不用,她自己能回去。”王培宇冷冷地说完这句话,便别过头去,不再看向赵苘苘,似乎在努力克制着内心翻涌的情绪。 “您回去招呼客人,我一个人没问题的。”赵苘苘看到大姑妈满脸担忧,心中涌起一阵感动,她轻轻地推开大姑妈,嘴角涌出一个淡淡的笑来说:“我就不打搅您了。” “我去帮你叫辆车。”大姑妈想着,来者皆是客,绝不能让客人就这么委屈地离开。她一边说着,一边亲昵地挽起赵苘苘的胳膊,轻声细语地说:“莓莓以前其实是个挺不错的孩子,只是自从几年前她父母离婚后,性情就大变了。” 她父母离婚跟我有什么关系?赵苘苘一面心中暗自想着,一面倔强地忍住眼眶中的泪水,匆匆跑到路边,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赵苘苘,请等一下!”王浩丽抱着一幅画,急匆匆地追了上来,气喘吁吁地说:“爷爷让我把这幅画交给你,说是送给你的。” 王爷爷为什么要送我画?难道是我买的那幅《双鹤图》工艺品,他不喜欢所以拒收? 赵苘苘满心疑惑地接过画,缓缓打开。只见宣纸上,绘着一湾浅浅的湖泊,湖泊之畔,是一望无际的茵茵草地,草地上,数不清的仙鹤挤挤挨挨。 那些仙鹤,有的在半空中优雅地展翅翱翔,身姿轻盈,仿佛与天际融为一体;有的朝着远方起起落落,像是在追逐着梦想的方向;有的正温柔地抚育着小仙鹤,尽显舐犊情深;还有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惬意地休憩着,享受着片刻的宁静。 画中的千万只仙鹤,每一只都神态各异。它们或神态俊逸,流露出超凡脱俗的气质;或步伐飘逸,宛如在云端漫步;或形单影只,嘤嘤然透着几分孤单;或两两相对,亲昵之情溢于言表。每一只仙鹤都独具特色,没有丝毫雷同,各自蕴含着独特的寓意。 任谁看过这幅画,都会被深深吸引,久久难以忘怀。恍惚间,仿佛那些仙鹤就在耳边轻声呢喃、欢快鸣叫,又或是在身边翩翩起舞、悠然漫步、振翅翱翔。 画的上方,题着《千鹤图》三个艺术题字,旁边还盖有王爷爷的印章。“这是爷爷的作品吗?”赵苘苘深知画家向来不轻易送人画作,能得到这幅画,实属难得。她激动地连声问道:“真的是送给我的画吗?” “嗯。你要是喜欢,就收下。”王浩丽微笑着看着她,眼神中没有丝毫嫌弃之意。 “喜欢,太喜欢了!请帮我告诉爷爷,谢谢他,我一定会好好珍藏的。”赵苘苘满心欢喜地拉开出租车门,小心翼翼地抱着画坐了进去。 因为这幅画,她原本满是泪痕与委屈的脸色,渐渐变得红润而有光彩。 在回去的路上,赵苘苘紧紧握着手中的画,内心思绪万千:范莓莓当众羞辱我,还侵犯我的隐私。可王爷爷不但没有责怪我、鄙视我,反而送我如此珍贵的画作。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是出于对我的歉意,还是默许了我和他孙子的来往? 另一边,范莓莓赶走赵苘苘后,指挥着人把蛋糕推到王爷爷的桌前。她笑容甜美地拿起生日帽,轻轻给王爷爷戴上,娇声地笑道:“外公,祝您福如东海长流水,日月昌明耀华堂。松鹤长春岁月悠,春秋不老韵悠长。古稀重新添福寿,欢乐远长永安康。” “好,你帮我切蛋糕。”王爷爷看到大家都已分到蛋糕,正等着自己开口讲话,便缓缓扶着桌子站起身来,说:“俗话说得好,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刚才发生的事情,希望大家吃完蛋糕后,就都抛诸脑后。以后再见到那个姑娘,该怎么相处就怎么相处,不要因为这件事心存芥蒂。” 要知道,今天来的客人中,有几位是演艺圈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倘若王爷爷不当场化解此事,赵苘苘日后在演艺圈怕是举步维艰。 “好嘞。”一位年长者环顾众人,缓缓地开口说:“孩子们之间闹着玩呢,我们不会往心里去的。” “来,大家吃蛋糕。”王爷爷吃了几口蛋糕后,对身旁的几位亲友说:“我有些累了,回屋歇会儿,一会儿再出来陪你们吃饭。” “好呀,您累了就去歇着。” 大姑妈见状,赶忙上前想要扶着王爷爷上楼。王爷爷摆了摆手,说:“不用,我自己能走,你去招呼客人吃饭。” 众人刚吃完蛋糕,门外便走进来一位典型的事业型女性。只见她烫着时尚的发型,精致的珍珠耳环在耳畔摇曳生姿,脖子上围着一条红艳艳的羊毛围巾,显得格外醒目。她一手拎着名贵的包包,一手握着手机,虽透着几分俗气,却又难掩精明强干的气质。 “妈咪,你怎么才来呀?”范莓莓一看到她,立刻迎上前去,亲昵地抱着她,在脸颊上亲了一口。 “去去去,没大没小的。”小姑妈轻轻推开女儿,转而满脸堆笑地对众人说:“实在抱歉啊!公司有点急事,来晚了。” 此时,已经开始上菜了。临时雇来的几个女工,系着干净漂亮的围裙,端着菜盘,有条不紊地在桌子之间穿梭布菜。 “姑妈,坐这边吃饭。”王浩丽率先起身,热情地招呼着。 “好,你们先吃。我上楼换件衣服就下来。”小姑妈微笑着回应大家,目光落在王培宇身上,走上前喜滋滋地问:“哪个姑娘是你女朋友呀?” 众人原本正准备拿起筷子夹菜,听到她这么一问,都不约而同地放下筷子,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地沉默下来。 话说赵苘苘走后,刘美清被安排在王培宇身旁坐下。小姑妈看了她一眼,认出了她,便开玩笑地说:“不会是你,小美美?你怎么会看上我这个土里土气的侄儿呢?” 小姑妈本意是想以这种调侃的方式,夸赞自家侄儿。然而,坐在邻桌的王母听在耳中,却觉得格外刺耳,心中顿时不悦。 况且,王母本就因为看到儿子找来的女友被范莓莓轻易整得落荒而逃,心里憋着一股火无处发泄。这会儿,终于找到了发泄的由头。只见她忽地站起身来,毫不客气地质问小姑妈,“你说我儿子哪里土里土气了?” 没错啊!二哥王公子相貌堂堂,一表人才,而且才华横溢,写得一手好文章。哪里能算得上土里土气? 小姑妈一听王母语气中满是火药味,心中暗叫不好,赶忙转身对着王浩丽等人吐了吐舌头,说:“你们不用等我,先吃着。” 说罢,她走到范莓莓身边,暗暗用力捏了一下她的胳膊,压低声音,吼道:“跟我上楼!” 范莓莓跟着小姑妈上了楼,看到小姑妈满脸怒容,没了进门时的和颜悦色,便娇滴滴地问道:“妈咪,是谁惹您生气啦?” “还能有谁?就是你!”小姑妈气得一脚踢开房门,伸手拧住范莓莓的耳朵,像拎小鸡似的把她揪进屋里,怒喝道:“你在剧组不好好演戏拍戏,整天瞎折腾什么?” 范莓莓用力挣脱开小姑妈的手,一边捂着耳朵,一边哭哭啼啼地反驳道。“我怎么就没好好拍戏演戏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惹得小姑妈见到女儿就打。 第76章 寿宴余波 这几日,王培宇不停地给小姑妈发微信,言辞恳切地说:“姑妈,您务必找个时间,好好管教管教莓莓。她如今的性子愈发乖张,在剧组不仅不好好演戏,还纠结同伙寻衅打人,把对方的头都打破了,缝了好几针呢。” 女儿范莓莓向来手脚没个轻重,从小就爱动手打人。小姑妈心里清楚,倘若成年后她这毛病还改不了,迟早要吃大亏。 所以,这次小姑妈着实对女儿下了狠手。 “三天不教训你,你就翻天了是!”小姑妈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包包随手一扔,紧接着熟练地打开手机视频,点开那一段范莓莓暴打赵苘苘的画面,气得满脸通红,用手指狠狠戳着范莓莓的脑袋,质问道:“你自己瞧瞧,视频里这人不是你是谁?” 范莓莓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可嘴上还是强硬地说:“你怎么会知道?到底是谁传给你的?”她咧嘴躲避着小姑妈戳来的手指,脸上满是不服气的神色。 “是我。”还没等小姑妈回答,王培宇便推门而入,王母紧跟在他身后。 “姑妈,您可一定要好好教训她。今天她当着……”王培宇话还没说完,范莓莓的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心想:好啊,你居然敢在我妈面前告状,看我怎么收拾你!于是她像发了疯似的扑了上去,双手死死掐住他的脖子,恶狠狠地叫嚷道:“叫你在我妈咪面前告状!” “啪,啪,啪!”王培宇用力一甩,将她推开,紧接着抬手朝着她的脸上狠狠扇了几巴掌,随后猛烈地咳嗽了几声,怒喝道:“你竟敢掐我脖子,真是越发肆无忌惮了!” “你居然真动手打她?她可是你表妹啊!”小姑妈见范莓莓的脸瞬间红肿起来,嘴角也渗出了血丝,赶忙上前将她护住。她一边心急如焚地拿纸巾擦拭女儿嘴角的血,一边气愤地骂道:“就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外人,你竟然六亲不认,你还是个人吗?” “姑妈!是她先动手攻击我的。”王培宇冷冷地盯着小姑妈,毫不退缩地说:“您还这般惯着她,她都被惯得无法无天了。” “没人惯着你,你倒好,带一个不三不四的女人来给外公祝寿。”范莓莓强忍着泪水,心里越想越气,像一头愤怒的小兽,朝着王培宇的肚子猛地撞了过去,嘶吼道:“我这是为你好,为王家的后代考虑,你却不知好歹,今天我跟你拼了!” 王培宇敏捷地一闪身,范莓莓扑了个空,顺势坐在地上,一把抱住他的腿,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我为你好,你反而不识好歹,叫你不识好歹!”说话间,她的手已经悄悄伸进王培宇的裤脚里,打算用指甲狠狠掐他的脚脖子,这可是他们小时候吵架时,范莓莓惯用的招数。她心里想着:哼,让你为了赵苘苘打我,看我怎么报复你! “滚!”王培宇察觉到异样,一脚将她踢开,满脸不屑地嘲笑道:“你都多大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只会打架掐人。小时候我让着你,现在可不会再惯着你了。” 没掐到人的范莓莓愣了一下,心里又气又恼,想着:这个王培宇,居然真的对我下这么重的手,我一定不会放过他和那个赵苘苘!随即从地上爬起来,嗷嗷叫着跑了出去。 “哪有你这样当妈的,眼睁睁看着儿子打人,却在一旁袖手旁观!”小姑妈见王母站在那里无动于衷,忍不住冲口而出。 王母心里正窝着一肚子火呢,她想着:我儿子找的女友,就算再不济,也轮不到你们来指手画脚。当众揭露赵苘苘的所谓丑事,到底是想让谁难堪?想到这儿,王母再也忍不住,反唇相讥道:“活该!你们娘俩就是欠收拾。”说罢,冷笑两声,摔门而去。 “你……”小姑妈顾不上和王母争吵,眼见范莓莓哭着朝外公的房间跑去,急忙追了过去。 “外公,您看看,您孙子把我脸都打出血了。”范莓莓一进房间,便一屁股坐在地上,撒起泼来。她心里想着:外公最疼我了,这次一定要让外公给我做主,好好教训王培宇,顺便也让那个赵苘苘知道我的厉害,看她以后还敢不敢进王家门槛! “外公,您今天必须替我出这口气,不然我就赖在这儿不起来了。” “爸爸,不管怎么说,小宇还没和那个女人定亲呢,真没想到他为了个外人,对莓莓下这么重的手。”小姑妈在一旁添油加醋地说:“而且他还专往脸上打,莓莓这么漂亮的一张脸,要是打歪了,以后还怎么演戏拍戏啊?” “活该!你们这是自找的。”王爷爷本来正准备开门下楼去招待客人,见她们闯进来,无奈之下又坐了回去。他心里想着,女儿不懂事也就罢了,当妈的还跟着煽风点火,越想越气,可楼下还有那么多客人,只能强忍着怒火。 “外公!您孙子放着我们给他介绍的好姑娘不要,非要和一个不知检点的女人在一起,您难道真的乐意看到这样吗?”范莓莓一边哭,一边偷瞄着王爷爷的表情,心里想着:外公这么要面子,听到这些肯定会生气,只要外公出面,表哥肯定不敢再和赵苘苘来往了。 “是啊!我也听说了,那个女孩流过产。爸爸,您怎么能让小宇和这样的女孩交往呢?”在这件事上,小姑妈和女儿很快达成了一致。 这些话犹如一把利刃,直直戳中了王爷爷的要害。毕竟王家是书香门第、名门望族,怎么能接受一个所谓不干不净、不三不四的女人进门呢?更何况她还是个演员,而且是个不出名的艺人。王爷爷本就不太喜欢孙子找女演员做媳妇,演艺圈里的艺人离婚的事儿屡见不鲜,能白头偕老的少之又少。 “好了,我知道了。你们别在这儿吵吵嚷嚷的,没看到楼下还有那么多亲戚吗?”王爷爷低头沉思片刻,缓缓地说:“你们都赶紧走,别再来拿这些事儿烦我,我心里有数就行,知道该怎么做。” “好嘞,外公,我不闹了。”一听王爷爷这话,似乎要阻止王培宇和那女孩来往,范莓莓顿时喜上眉梢,也不觉得脸上的肌肉火辣辣地疼了,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她心里暗自得意:哼,赵苘苘,这次算你倒霉,看你还怎么跟我抢表哥! 生日宴会结束,宾客们纷纷告辞。大姑妈特意对王台长一家三口说:“你们稍微晚点儿走,老爷子有事要跟你们说。” 王台长一家本想着送完客人就赶紧离开,听到这话,只好上楼,在小客厅里等候。 “今天范莓莓闹得我一口饭都没吃成。”王母一进小客厅,就气鼓鼓地向丈夫王台长抱怨道:“留下我们,估计是为了他们打架的事儿。正好,我也想跟老爷子说道说道。” 说完,她瞧见桌上放着一盘苹果,饿了一天了,也顾不上什么文雅,拿起一个就“嘎嘣嘎嘣”地啃了起来。 王台长忍不住责备儿子道:“你找女朋友怎么也不先让我和你妈过过眼,给你把把关呢?” “又没说要和她结婚,你们操哪门子心,把什么关啊?”在父母面前,王培宇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不和她结婚,你带她来给你爷爷祝寿干什么?”王母气得将啃了一半的苹果扔到一边,质问儿子。 “带她来凑个热闹,有什么不行的?” “你……给你爷爷祝寿,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来的吗?”王母被儿子气得差点说不出话来,“你这么做,不就是在拿我们当猴耍吗?” “妈,您要这么说,以后我就不带女孩回家给你们看了。”王培宇故意沉着脸,吓唬母亲。 “不领更好,省得我天天生闲气。” 看到母子俩赌气,王台长坐在一旁,无奈地摇头苦笑。 在另一间屋子里,范莓莓一脸得意,用胜利者的口吻对刘美清说:“我已经把他们拆散了,接下来就看你自己的了。”她心里想着:哼,这次我可算是立了大功,刘美清要是能和表哥在一起,少不了我的好处,而且也能让王培宇知道我的厉害,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小瞧我。 “谢谢你,莓莓。”刘美清一边拿着鸡蛋,轻轻帮范莓莓按摩脸上的伤痛,一边好奇地问:“你从哪儿搞到赵苘苘的孕检单的呀?” “前段时间,我们俩闹矛盾,她领着我表哥找到剧组那儿,想让我提前领盒饭走人。你说,我能让她得逞吗?于是我就找了个私人侦探,去调查她的家庭背景,没想到挖到了这份孕检单,才知道她大学期间流过产。……这不,歪打正着,就用这个把她整得灰溜溜地提前‘领盒饭’了。哈哈,跟我斗,她还嫩了点,等下辈子。”范莓莓越说越得意,心里满是成就感,仿佛自己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刘美清突然想起赵苘苘临走时说的话,赶忙提醒她说:“记得赵苘苘临走时说要告你,我看她好像还用手机录音了。万一她真去告你,可怎么办呀?侵犯他人隐私可是违法的。” “哈哈!你觉得她告我能赢吗?就算我输了,大不了道个歉,赔她点精神损失费而已。不过说实话,我还真希望她去告我呢,这样我就能趁机炒作一下新拍的电视剧《王爷落入凡尘》了。” 听到这话,刘美清赶忙夸赞道:“你可真厉害,别人都是走一步看一步,你这是走一步看十步啊。以后我可得好好跟你学着点。” 第77章 家族分歧 在华夏艺术圈,一直流传着这样一句话:“观过张大千笔下灵动的虾,赏过齐白石勾勒的曼妙荷花,若不曾领略王家笔下的仙鹤神韵,实乃一大憾事。” 王爷爷深受恩师青睐,多年来,在教学之余,始终潜心钻研画技,沉醉于习字作画之中。传说他笔下的仙鹤,仿佛被赋予了生命,每一笔每一划都栩栩如生,跃然纸上。 随着名气渐长,登门求画者络绎不绝。然而,王爷爷总是委婉拒绝:“近来事务繁忙,实在抽不出时间作画。”或是说:“日后再说,我记在心上了。” 可今日,他竟将珍藏多年的一幅佳作赠予赵苘苘,这一举动着实令他的儿女们困惑不已。 夜深时分,大姑妈见王爷爷独坐书房,对着一幅画怔怔出神,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您为何要把如此珍贵的作品送给赵苘苘呢?” 王爷爷轻轻指了指眼前的画,缓缓说道:“凭直觉,我觉得这孩子就像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有着独特的气质。而且,这孩子来的时候,送了我一幅郎世宁的工艺品,没想到竟是我恩师的临摹画作。” 大姑妈自幼在艺术氛围中耳濡目染,对美术略知一二。她凑近仔细端详那幅《双鹤图》工艺品,说道:“临摹得确实精妙,可惜我从未见过真品,要是能放在一起比对,便能更知其神韵。” “我曾有幸跟随恩师见过真品,这幅临摹之作,几乎能以假乱真。”王爷爷回忆道。 “就因为这个,您就把自己最得意的作品送给赵苘苘?”大姑妈依旧满脸疑惑,继续说道,“您这样做,旁人难免会认为您默许她成为小宇的未婚妻。再说,那女孩说不定根本不懂鉴赏画作,把这么好的画送给她,实在有些可惜。” 王爷爷沉思片刻后说道:“或许我当时的决定有些仓促。只是看到莓莓在众多客人面前那般无礼,羞辱苘苘,揭人伤疤,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就想送她点东西作为补偿。” “噢,我明白了,您只是想善待她,不让外人小瞧她。”大姑妈轻声说完,便退了出去,轻轻掩上房门。 大姑妈手扶栏杆,凝视着楼下的客厅,白天发生的种种场景在脑海中一一浮现。她暗自思忖:也许这一切都是天意,而天意,往往难以违抗。 赵苘苘抱着画回到出租屋,猫咪基德瞧见她,先是亲昵地“喵呜喵呜”叫着,紧接着兴奋地纵身一跃,伸出爪子去挠那幅画。 “别抓坏了,这可不是给你玩的玩具。”赵苘苘赶忙将画举高,轻轻伸脚把基德踢开。 可这画该放在哪儿呢?挂在墙上,还是锁进橱子里?她抱着画在屋里转了一圈,最后还是决定塞进衣橱。 一想到范莓莓白天那副趾高气昂,用手指着她鼻尖,天不怕地不怕的嚣张神态,赵苘苘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范莓莓,你今日让我当众出丑,搅乱宴会,这笔账我绝不会轻易放过!”原本因那幅画而稍感宽慰的心情,此刻如同退潮的海水,迅速消散。 “范莓莓,这次我一定要将你告上法庭,绝不能轻易饶恕你!”赵苘苘气得咬牙切齿。可随即,她又陷入了沉思:侵犯隐私权究竟是否有罪?会不会判刑?如果判刑,会判几年?我要怎么做才能打赢这场官司? 想到这些复杂的法律问题,赵苘苘这才意识到,打官司并非易事。她思索再三,决定先找个律师咨询一下。 如今网络发达,各类小程序层出不穷。赵苘苘很快便登录了一个法律咨询小程序,页面上推荐了几位在线律师。 她与排名第一的宋律师取得联系,详细说明了情况,并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宋律师耐心地一一答复:“像您这种情况,一般来说,对方顶多也就是赔礼道歉。因为目前看来,并没有给您造成实际的经济损失。但如果您能提供证据,证明她的侵权行为对您造成了经济损失,或是严重的精神伤害……” 咨询完律师,赵苘苘心里大致有了方向。她决定先着手收集证据。这时,她突然想起《王爷落入凡尘》剧组突然让她杀青的事情。 记得编剧小罗曾暗示她,是范莓莓要求剧组让她提前离开的。可范莓莓究竟有什么理由,能让剧组辞退自己呢? 难道就是因为那张孕检单? 赵苘苘心里明白,在演艺圈,有时候一个演员的负面新闻,不仅可能毁掉整个剧组,也有可能让这个演员一夜成名。 赵苘苘一会儿抱着基德在屋里踱步,一会儿又愁容满面地抱着它倒在床上沉思。不知不觉,天色渐暗,她这才想起自己一整天都没吃东西,该弄点吃的了。 她给自己煮了一碗面,正吃着,突然想到王爷爷的生日宴应该已经结束,二哥王培宇这会儿或许已经回来了。 她把碗一推,迫不及待地决定给王培宇发微信,问问他们家人对自己的态度。 “二哥,客人都走了吗?”赵苘苘在手机上敲下这句话,昵称“蓝蓝的天”在屏幕上闪烁。 很快,对方回复了一个字:“嗯。”看到他秒回,赵苘苘心里稍微好受了些,原本愁云密布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喜色。 “爷爷、叔叔和阿姨他们怎么说的?是不是反对我们来往呀?”赵苘苘紧接着又发了一条消息。 然而,这次二哥没有立刻回复。等了一会儿,赵苘苘有些不耐烦,又追问了一句:“二哥,他们到底怎么说的呀?” 可那边依旧没有动静。 赵苘苘心里一沉,暗自思忖:不回复,十有八九就是反对我们来往了。换做是我,又怎会愿意让儿子和一个有过流产经历的女孩交往结婚呢? 想到这儿,赵苘苘刚刚舒展开的眉头又紧紧拧成了一个疙瘩。看来,她和二哥这段感情,恐怕要无疾而终了! 她不禁回想起与二哥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心中一阵刺痛,泪水不由自主地夺眶而出,如断了线的珠子般刷刷落下。 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拿起手机,飞快地打字:“二哥,那张孕检单上虽然写着我的名字,但做手术的人并不是我。我是替同学背的锅。” “???”王培宇很快回复了一串问号。 “就是别人用我的身份证挂号做的人流检查。具体情况,等你回来,我当面跟你解释,好不好?”赵苘苘焦急地回复道。 可那边又没了消息,不再回复。 赵苘苘本想打电话过去,可又担心他身边有人,不方便说话,只好作罢。 夜色愈发深沉。 赵苘苘觉得自己今天实在太过窝囊,满心糟心事儿,想着想着,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半夜醒来,她下意识地推开王培宇的房门,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他为什么不回来呢?是跟着父母回家了,还是留宿在王爷爷那里?王爷爷家房子宽敞,应该有他单独的房间。 赵苘苘又开始胡思乱想:万一我解释清楚了,证明自己没有流过产,可他的家人依旧反对我们在一起,那该怎么办?毕竟他们都是身份显赫之人,而我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小老百姓。 就这样,先是辞掉工作,又被剧组提前辞退的赵苘苘,独自一人在康桥花园小区里,整整枯坐了三天。 这漫长的三天,足以让娇艳的花朵凋零枯萎,却也有可能让看似无望的事情迎来转机。 到了第四天,赵苘苘一觉醒来,发现屋子里除了自己,就只有猫咪基德相伴。她披头散发,望着阴冷潮湿的客厅,忍不住抱怨道:“没想到孙安佐走了,赵世豪也离开了,现在连王培宇都玩起了失踪。” “不行!我得去找他。”赵苘苘猛地坐起身来,下定决心。 她迅速梳洗打扮一番,背上包出了门。可该去哪儿找呢? 她怀着一丝希望,决定给王培宇打个电话,没想到一下子拨通了他的电话:“喂,二哥,是我,你在哪里呀?” “苘苘,我在医院呢。”电话那头传来王培宇不冷不淡的声音。 “啊,你怎么在医院里?发生什么事了?”赵苘苘焦急地问道。 “我爷爷住院了。”王培宇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原来,那天王爷爷留下王台长一家人后,并未提及赵苘苘的事。而是像讲故事一般说道:“刘家和我们家是世交,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希望小宇能娶刘家的一个姑娘,也算了却我的一桩心愿。” “爸爸,当年您让我去追求小美美她姑妈,结果人家根本不愿意,您现在又想让您孙子娶刘家姑娘,这能行吗?”王台长无奈地说道。 “记得当年是你自己不同意的。”王爷爷说道。 “什么我不同意啊,我约人家看电影,直接被拒绝了,后来才和小宇他妈去看的电影。”王台长解释道。 这些事,王母早就知晓,此时她忍不住插嘴说:“爸爸,小宇的婚事,我们都不想过多干涉,也希望您老别再操心了。一辈人不管下一辈人的事嘛。” “要不这样,等刘家的姑娘们都有了对象,再让小宇谈婚论嫁,你们看怎么样?”王爷爷提出自己的想法。 “不行!”王母坚决反对,“我们都盼着他赶紧结婚,好给您生个重孙子呢。再说了,按照您的说法,要是刘家姑娘一辈子不结婚,小宇难道还得打一辈子光棍不成?” 第78章 挣扎前行 人一旦上了年纪,有时就会格外固执,甚至在某些事理的坚持上,比年轻人还要执拗几分。 话说刘家,在汕岛市也是声名远扬的名门世家,家族中人才辈出。王爷爷一直觉得,自家与刘家若是能结为秦晋之好,真是一桩世人称颂的美事。因此,他一心想着说服家人。 “关键是小宇还没有订婚,不然我不会跟你们提及此事。要是小宇已经定亲,我也好有个理由回绝刘家。”王爷爷语重心长地说。 “刘家什么时候来提亲了?”王台长敏锐地察觉到话中有深意,不禁诧异地追问。 王爷爷缓缓起身,踱步走进书房,小心翼翼地搬出刘美清送来的翡翠玉雕,说:“瞧,这是刘家今日送来的寿礼。” 王台长端详了一番,说:“您老想得过多了。像这样的玉雕,古玩城里有的是。更何况刘家本来就有玉石厂。” “先暂且不提这礼物,可刘家要是问起小宇的婚事,我该如何作答?”王爷爷面露难色。 “您就直说已经有了合适的对象。”王母脑海中突然闪过寿宴上看到的一个女孩,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今天你们留意到杨子锦夫妇带来的那个姑娘没?听说是杨子锦的小姑子,还未婚配呢。” “是不是那个披肩长发的女孩,模样挺出众的?”王爷爷也回忆起当天前来的女眷,“穿着白毛衣的那位?” “没错,就是她,穿着一件纯白色的毛衣。杨子锦还特意领过来给我介绍呢。只可惜当时莓莓闹得我心口直疼,我没怎么听进去,也没记住她的名字。”王母有点遗憾地说。 坐在旁边一直默默不语的王培宇,这时站起身来,说:“她叫于倩倩。杨子锦当时让我加她微信,我加了,但她没通过。”说着,王培宇扬了扬手中的手机,紧接着又说,“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希望你们不要为我操心了。” 哼,你要是没有女友,于倩倩肯定通过嘛。王爷爷怔怔地凝视了他片刻,说:“小宇,就当是爷爷求你,你去约约小美美。我瞧着你们俩挺般配的。”王爷爷本想着,哪怕两人见面后谈不拢,他也好借此跟老同学有个交代。可没想到,孙子竟一口回绝了他的请求。 “不!我不喜欢她。”一想起寿宴上刘美清主动紧挨着他坐下的情景,王培宇心里就涌起一阵厌恶。 眼见儿子、儿媳、孙子没一个肯听自己的话,也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老爷子心里非常难过。他深知强扭的瓜不甜,便无奈地挥了挥手,说:“走,你们走。就当我没说过这事。” 走出别墅,王母一把拽住儿子,说:“今晚不许乱跑,跟我回家。” “妈,我还得回去写小说呢。”王培宇试图推脱。 “写什么小说,以后不许再跟那个女孩见面。”王母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轻轻戳了戳他的头,“今天的事,你不当回事,可我却觉得颜面尽失。” “我不是已经替您出了口气嘛,您没瞧见我狠狠打了范莓莓好几巴掌。”王培宇辩解道。 他们开车回到家,刚躺下准备睡觉,就接到大姑妈的电话,说王爷爷起夜上厕所时不慎摔倒,昏迷不醒,已经拨打120叫了救护车,送往医院。 赵苘苘听闻王爷爷生病住院的消息,心急如焚,立刻打车赶到医院。只见二哥王培宇满脸胡茬,神情憔悴不堪,身上散发着一股难闻的体味,仿佛许久未曾洗澡。 “二哥,爷爷怎么样了?没什么大碍?”赵苘苘焦急地问道。 “嗯,已经抢救过来了。”王培宇有气无力地回答。 “爷爷生的什么病呀?我能进去看看他吗?”赵苘苘又问。 “有点脑梗,现在还在监护室,不能随意进去探视。”王培宇解释道。 这时,王母看到了赵苘苘,脸色一沉,冷冷地走过来说:“你走,我们不想见到你。” “阿姨,请您相信我,我真不是范莓莓说的那种女孩子。”赵苘苘急忙解释,同时向王培宇投去求救的目光。 可没想到,二哥却对她说:“你走,我不想看到你和我妈在医院里起争执。” “好,我走。二哥!”赵苘苘语气诚恳地说,“您抽空跟阿姨解释解释。” “解释什么?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王培宇不耐烦地朝她挥了挥手。 “我是替人顶包的,二哥,我……”赵苘苘还想再说。 “你别说了,我现在心里很烦,不想听你解释。”王培宇一脸冰霜,冷冷地说完,便跟着王母离开了。 进入腊月,街上渐渐热闹起来。商店四处都在搞促销活动,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年货。 失去工作的赵苘苘,一边忙着跑剧组投递简历,一边到街上四处寻找打工的机会。“请问,你们这儿招人吗?”她询问了几家超市,得到的答复都是暂时不招人。 随后,她来到一家大酒店前,犹豫片刻后,向门口的保安问道:“请问,你们酒店招人吗?” “你稍等一下,我帮你问问。”保安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转身走进酒店。 就在这时,酒店里走出一对男女,女子亲昵地挽着男人的胳膊,脸上挂着迷人的微笑。 竟然是张玲斐。赵苘苘看到她,心中一怔,赶忙低下头,转身背对着他们。看着他们上车离去,赵苘苘不禁暗自嘀咕:她不是正和三哥谈恋爱吗?怎么会和别的男人如此亲密地出入酒店呢? 就在她满心疑惑的时候,保安出来对她说:“招人,你去人事部面试,人事部在二楼。” 就这样,赵苘苘在酒店里当起了服务员,端起了盘子。有了工作,她的心思渐渐从对二哥的思念中转移出来,不再整日沉浸在对爱情的幻想里。 “喂,你之前是做什么工作的呀?”这天,她和一个女孩站在包厢门口闲聊。 “我还没毕业呢,趁着寒假出来打工挣点零花钱。”女孩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声音中透着几分稚嫩,“你呢?小姐姐,你不会打算一直在这儿端盘子。” “我失业了,来这儿只是暂时的。”一想到原本美好的前途如今被自己弄得一团糟,赵苘苘心中满是悔恨。 “你是哪个大学的毕业生?”女孩好奇地问道。 “嗯、嗯?”赵苘苘把头转向一边,没有回答。 “大学生出来端盘子的大有人在,你别觉得难为情。”女孩见她神情低落,便出言宽慰。 “嗯,你叫什么名字呀?”赵苘苘问她说。 “薛淘。不是历史上薛涛的‘涛’,而是淘气的‘淘’。”女孩笑着介绍自己。 “薛淘,哈哈,你的名字真有趣。”赵苘苘被逗笑了。 “那你叫什么名字呢?”薛淘反问。 “赵苘苘。” 薛淘家就在汕岛市区,是南广学院戏剧学院的学生。没过几天,两人便亲密得如同亲姐妹一般。工作间隙,她们总会分享彼此的生活点滴。薛淘会兴致勃勃地跟赵苘苘讲学校里那些有趣的同学和精彩的课程,还会聊起自己对未来演艺事业的憧憬,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而赵苘苘呢,也不再总是沉浸在过去的感情伤痛中。她从薛淘的身上感受到了青春的活力与热情,渐渐重新燃起对生活的希望。她会和薛淘探讨自己之前在演艺圈的经历,以及那些不为人知的艰辛与无奈。 然而,赵苘苘不知道的是,命运的齿轮又开始悄然转动。这天,她在酒店门口意外看到了王培宇的车。开始以为看错了,曾经坐过好几次,哪能看错了?她想。这么多车停在那里,她一眼就发现王公子的那辆天青色越野车。 但是,她等了好久,没看到人。她不由想到在医院,王母对她说你走我们不想见到你的话,心里有种空落落的感觉:我和二哥会不会越行越远,不会发生交集了? 第79章 青年纠葛 经过医院的悉心治疗,王爷爷的病情逐渐好转,从监护室转到了普通病房,已经能够下床走动,也能正常说话了。 这天,王培宇正在病房陪着爷爷输液,刘美清开车带着刘爷爷前来探望王爷爷。 两位老人一番寒暄过后,王爷爷对孙子说:“小宇,你领着小美美出去走走。” 看着他们一前一后走出病房,王爷爷满是羡慕地对刘爷爷说:“听说你都已经抱上重孙子了,真好啊,真好啊!” “咱不谈这个,谈这个太俗气。还是聊聊咱俩的事儿。”刘爷爷说着,拿出手机,点开一张图片,“来,你瞧瞧我画的这幅竹画怎么样?” 王爷爷戴上老花镜,接过手机,只见画面上是几竿翠竹,竹叶墨绿欲滴,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枝干挺拔有力,仿佛在一夜之间拔地而起,充满生机。 “好!真是画得妙啊,透着一股生命力。”王爷爷不禁举手连连称赞。 “听说,你这几年只专注于研究书画,却不再写生作画,这是为何呀?”刘爷爷略带遗憾地说,“我一直想着,趁咱俩都还在世,能联合举办一场画展呢。” “不行喽,人老了。不是不想画,实在是力不从心,画不动了。”王爷爷感慨道。 “是啊!作画不仅要耗费大量的体力、精力,还得花费不少时间。就拿我这幅画来说,前前后后画了半年,差点就功亏一篑。”刘爷爷轻轻抹了抹昏花的老眼,“你再仔细帮我瞅瞅,看看有没有什么瑕疵?” 想当年,他们正值青春年少,常常结伴出门写生作画,而后还会互相点评对方的作品,指出不足之处。然而岁月流转,后来各自成家立业,为了生活四处奔波忙碌。如今临近暮年,那些美好的青春岁月,自然成了他们心中最珍贵的回忆。 汕岛市医院的对面,有一座美不胜收的公园。站在病房的阳台上极目远眺,公园的景致尽收眼底。 公园的花圃里,精心栽种着矮牵牛、雏菊、天竺葵和四季海棠等花卉,这些花儿即便在寒冬时节,依旧能顽强绽放。此刻,它们正开得绚烂夺目,宛如给略显萧瑟的冬日天地,披上了一件五彩斑斓的霓裳。 刘美清倚靠着阳台栏杆,目光投向远处娇艳的花儿,转头对正在一旁吸烟的王培宇轻声说:“我明白,你不喜欢范莓莓,所以连带着对我也没什么好感。王爷爷寿宴那天,赵苘苘被范莓莓赶走后,其实我并不想坐在你旁边,是范莓莓执意让我坐那儿的。” 王培宇默默地听着,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只是静静地看着远方,一言不发。 “你或许不知道,在范莓莓心里,你占据着无比重要的位置。从她小时候起,就常跟我们念叨,说自己有个哥哥,长得如何帅气。后来你开始写小说,她更是逢人便说,我哥哥写的小说精彩绝伦。她当了演员之后,更是整天挂在嘴边的是,我哥哥写的小说要拍成电视剧,我一定要在剧中担任主角。” 听到这儿,王培宇嘴角微微上扬,望向远方轻轻一笑,终于开口说:“她就没说过,我哥哥拍的电视剧很烂,根本没人看之类的话?” “没有,她只是说你的小说改编不太成功,还害你把房子抵押去还贷款。”刘美清收回望向远方的目光,神色平静地看向他,“你写的小说,我每一部都拜读过。” “噢?没想到你还是我的忠实粉丝呢。”王培宇闻言,对她露出了一丝友好的微笑。 “我觉得并非是你小说本身的质量问题,只是有些小说的魅力,注定只能停留在文字层面,很难成功改编成电视剧。” “嗯,你这话倒是说到点子上了。”王培宇点头表示认同。 刘美清犹豫了片刻,像是下了很大决心般问:“我想邀请你一起去看场电影,看完后咱们再深入研讨一番,你觉得怎么样?” “你?”王培宇收起笑容,眼神变得冷淡,直直地盯着她说,“不好意思,咱们才刚认识不久,我对你还一无所知,实在想不出和你一起讨论电影,能有什么实际意义。” “我兴趣爱好广泛,平日里经常看电影,对于电影的鉴赏能力还是有一些的。而且,你编导的节目,我每期都不会错过。” 这人脑子该不会有什么毛病?明明知道人家不喜欢,还一个劲儿上赶。王培宇眼神如秋风扫落叶般,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懒得再多思考。 他们回到病房,正赶上大姑妈拎着在家精心熬制的乌鸡汤来到医院。她见到刘爷爷,热情地非要做东,拉着他们去饭店聚餐。 “真不用这么破费,你还是专心照顾你父亲。等他出院,我再来探望。”刘爷爷连连推辞,态度坚决,“家里有保姆做饭,老伴也还等着我回去吃饭呢。” “要不这样,让小宇开车去接阿姨一起过来。”大姑妈说完,转头吩咐一旁的王培宇说,“小宇,你跟着小美美去把你刘奶奶接过来,大家一块儿聚聚。” 王培宇嘴上笑呵呵地应着,身子却丝毫未动。 “不用了,姑妈,下次再说。”刘美清说完,赶紧扶着刘爷爷往外走去。 刘美清心里明白,若是逼得太紧,王培宇只会离自己更远。所以她决定使用欲擒故纵之计,尽管有些扫兴,还是领着爷爷开车离开了医院。 “爷爷,你们刚才都聊了些什么呀?”在回去路上,刘美清一边开车,一边看似随意地询问刘爷爷。 “也没聊啥特别的,就是给他看看我这几年画的画。唉,人老了,精神头大不如前了。你王爷爷看了,净说些好听的,不像年轻时那般直言不讳。” “爷爷,他生病住院,身体不舒服,精神状态自然不好。等他出院后,我再陪您来找他好好聊聊画画的事儿。” “好啊。” “爷爷,您和奶奶平时没事,得多出来走走逛逛,这样对身体好。” “我知道,咱家后面就有个公园,我和你奶奶经常去那儿溜达。” “那个公园有啥好看的。”刘美清经常四处旅游,眼界颇高,不以为然地说,“爷爷,等这段时间忙完,我陪您和奶奶去东南亚旅游。” “你怎么突然想起要带我和你奶奶出去旅游啦?现在的年轻人不都嫌弃老头老太太呀。是不是有啥事要求我这个老头子呀?”刘爷爷瞧出孙女对王家那小伙子有意,忍不住打趣她。 “爷爷,我小时候,您和奶奶最疼我了。现在我有能力也有时间,自然想好好回报你们。”被爷爷看穿心思,刘美清的脸上泛起两片红晕。 “行了。你跟爷爷说说,王家那小子对你啥态度?”孙女已经成年,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家里自然会留意亲朋好友家合适的孩子。 “您大概也看出来了,他好像挺排斥我的。”刘美清回想起王爷爷寿宴上的情景,忍不住抱怨道,“王爷爷摆寿宴那天,他居然领着一个不清不楚的女孩来给王爷爷祝寿,结果被范莓莓轰走了,简直就是个笑话。” 刘爷爷听了诧异地问:“这么说,这小子办事不太靠谱?” “也不能这么说,反正我听说他这几年混得不太顺,和朋友投资拍了部电视剧,结果卖不出去。” “拍的什么电视剧啊,你知道吗?” “好像是部爱情片,故事内容还不错,也挺有卖点的。”刘美清思索了一下,接着说,“听说当时他们资金有限,没能请到有名的女艺人来演主角,就让范莓莓来演。范莓莓第一次演主角倒也罢了,关键是她的形象和剧中人设不符,所以大家都说故事好、演员不丑、编剧也不差,可就是卖不出去。” “你觉得买下这部剧的版权,放到淘古城平台上播放,这个主意怎么样?”既然孙女喜欢王家孙子,刘爷爷打算暗中帮衬一把。 淘古城是刘家推出的线上一站式玉石购物平台。用户在欣赏名人字画、玉石翡翠等商品时,只需打开app摇一摇手机,就能轻松下单购买平台上的各类玉石翡翠。 “这主意可行,我们可以多买几个剧的版权,适当植入广告,这样也能满足不同阶层人群的精神需求。” 刘美清一面和爷爷聊天,一面在心里想:“王培宇!你早晚有一天会喜欢上我的!因为我给你的东西,赵苘苘永远给不了你。” 第80章 暗潮涌动 腊月十二这天,医院通知王爷爷可以出院了。王培宇特意买来轮椅,打开后小心翼翼地扶着爷爷坐好,而后满脸笑容地推着爷爷走出病房。大姑妈、王母、王浩丽等一众家属,也都跟在后面。 医院里的人看到这一幕,纷纷夸赞:“这个老人真是有福气啊,儿孙满堂。生病住院的时候,一波又一波的人来探望;出院了,一大家子人都来陪着。” 把王爷爷送回别墅,众人搀扶着他上了楼。二哥王公子正准备离开,没想到爷爷拉住他,问道:“你和那个女孩最近怎么样了?” 王公子知道他问赵苘苘,口气淡淡的说:“单位最近事情多,再加上您住院,我没怎么和她联系。” “她是做演员的?” 王公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点了点头:“嗯。” “那她都演过什么电影电视剧?” “她是个新人,还没什么作品。” “噢,你瞧瞧娱乐圈里那些艺人,分分合合的,没几个能正儿八经对待家庭的。”王爷爷扶着桌子,缓缓来回走了几步,语重心长地说,“我生病这段时间,你刘爷爷来看了我好几回。我呀,厚着脸皮求求你,你要是不喜欢小美美,可以去追求别的女孩,但千万不能找个艺人结婚生子。” “爷爷,您不喜欢艺人,可莓莓不也是艺人吗?您为啥同意她当演员演戏呢?” “我同意她当演员,只是尊重她的天性罢了。我不能因为自己不喜欢她演戏,就去强行阻止她,就像当初发现你痴迷写小说一样。我虽会感到失望,但也只能接受。”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王爷爷原本以为几个儿女都会像他一样热爱绘画,可结果只有二儿子继承了他的喜好,后来还成了美术教授。 于是,他便把传承绘画技艺的愿望,寄托在了几个孙子辈身上。记得王培宇小时候刚会拿勺子舀饭吃,他就开始教王培宇用勺子画圆圈。 然而,启蒙了许久,教来教去,没想到十年后,上初中的王培宇竟迷上了写小说,还经常背着家人在各个文学网站上发表文章。 王爷爷发现后,也只能无奈地摇头叹气。直到王培宇考上大学,他才渐渐释怀。 这天晚上,王母稍感风寒,早早便上床休息了。王公子瞅准这个机会,偷偷溜出家门,驾车驶向康桥花园小区。 来到楼下,他抬眼望去,屋内漆黑一片,没有一丝光亮。走进屋内,寒意扑面而来,仿佛一湾冰冷的湖水将他包裹。基德正慵懒地躺在沙发上打盹,见他进来,只是抬了抬眼皮,那副神情竟好似完全不认识他一般。 王公子瞧见猫砂盆里有猫粑粑,不禁皱了皱眉头,捂着鼻子上前清理,心里暗自腹诽:赵苘苘,你整天都在忙些什么?连照顾一只猫咪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清理完后,他掏出手机给赵苘苘打电话,听筒里却传来机械的女声:“您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候再拨。” 赵苘苘在酒店上完晚班,回到家时已是凌晨三点。她轻轻推开门,屋内光线昏暗,隐约瞧见王培宇静静地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宛如一尊雕像。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她心跳陡然加快,过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说道:“二哥,你……你回来了。” “你去哪儿了?怎么回来这么晚?”王培宇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她,那眼神仿佛要穿透她的内心,将她的心思一览无余。 “我去跑组投简历,可没有剧组愿意见我。没办法,就找了份服务员的工作。”赵苘苘说完,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困意尽显,“大家都在努力工作,我总不能整天闲着呀。” “二哥,”赵苘苘看着他阴沉着脸,沉默不语,心中有些忐忑,嗫嚅着说:“对不起,那天寿宴上的事,让你难堪了。要是我能早点告诉你事情的真相,或许……”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就别再提了。”事到如今,即便赵苘苘没有那些所谓的丑闻,可在王培宇心里,除非她放弃拍戏,不再当演员,否则一切都难以改变。王培宇盯着她看了片刻,缓缓说道:“赵苘苘,你能不能考虑回到航空公司继续上班,或者重新应聘找个别的工作?” “二哥,怎么突然这么说?你不喜欢我拍戏当演员吗?”仅仅十几天没见,赵苘苘却觉得眼前的他仿佛换了一个人,变得有些陌生。 “没什么,我只是随口一说。”王培宇见她站在客厅里,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心中不禁有些不忍,安慰道,“你回屋睡觉,我收拾一下东西就走。你一个人住在这里,一定要注意安全。” 说完,他起身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后径直走进自己的房间。他决定和赵苘苘分开一段时间看看,也让自己冷静一下 ,思考一下未来的路。 二哥,是不是已经不喜欢我了?这么久没见,见了我连个拥抱都没有。赵苘苘满心失落,眼睁睁看着他走进屋,关上了门。 第二天早上,赵苘苘起床后,发现屋子里除了她和基德,仿佛王培宇昨晚根本没有来过。 眼看着就快干到年底了,到时候就能结账回家过年。可一想到回家过年,赵苘苘的心情变得格外复杂。辛辛苦苦忙碌了一年,工作没了,做模特似乎看不到什么前途,当演员这条路,如今看来也像是走进了死胡同,怎么都走不通。 “赵苘苘,牡丹厅的客人到了。”这天晚上,赵苘苘和薛淘正站在客房门口等待接待顾客,门童领着几个男女走过来,对她说道。 赵苘苘负责接待牡丹厅和荷花厅两个房间的客人,薛淘则负责接待对面玫瑰厅和茉莉厅的客人。 等门童领着那几位男女走近,赵苘苘先是猛地一愣,紧接着只能硬着头皮,脸上挤出职业性的微笑,为他们开门,并提供服务。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大姑妈领着王爷爷、刘爷爷、刘美清和几位亲友走在前面,后面跟着王培宇和范莓莓。 临近年底,单位聚餐的活动增多。趁着这几天饭店不忙,大姑妈便提议提前请几位亲朋好友吃顿饭,一来为祝贺王爷爷身体康复,二来也免得年底大家都忙,没时间聚在一起。 王培宇之前和朋友投资拍摄的电视剧,在剧版权交易平台上搁置了两年,一直无人问津,如今终于成功卖出去,这可算是去掉了他一块心头大病。 一听说自己主演的电视剧卖出去了,范莓莓更是欣喜若狂,她兴奋地对王培宇说:“表哥,我在网站上看到你最近写的小说特别火,要不要找人把它改编成剧本呀?” “我想先放一放。”王培宇思索片刻后对她说。 “为什么要放一放呢?做事不都讲究趁热打铁吗?”心急的范莓莓顿时一脸疑惑。 “好文章写完后,需要沉淀一下,进行二次润色,才能投出去。好小说自然也得沉淀一段时间,再进行加工。”王培宇耐心解释道。 “噢,不管怎样,女主角还是选我。”范莓莓心想,这肥水可不能流到外人田,自家表哥写的小说,女主角当然得由她这个表妹来饰演。 “女主角我已经有合适的人选了,你要是想演,可以考虑给你一个配角。”王培宇果断拒绝了她,“上次那个故事的人设就不太适合你演,可你非要演,结果导致片子拖到现在才卖出去。” “表哥,上次我真的已经尽力了。”范莓莓委屈巴巴地说。 “我没说你演技不好。”王培宇说完,便径直走上楼梯,把她一个人甩在了后面。 不用我,有本事你去请大明星啊!范莓莓望着他的背影,心中暗自赌气。 刘美清走进牡丹厅,看到为他们服务的服务员侧脸十分眼熟,不禁多打量了几眼,随后故意提高声音,笑着冲她喊了一声:“服务员。” “您好,请问有什么吩咐?”赵苘苘赶忙恭敬地躬身行礼,按照酒店的服务要求礼貌作答。 “噢,你先出去,有事我们会叫你。”刘美清说完,一边看似随意地和大姑妈交谈,一边暗暗观察赵苘苘的表情。 大姑妈见多识广,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她神色平静地冲赵苘苘微微一笑,接着打开手机网页上的菜谱,热情地让刘美清点菜,心里却暗自嘀咕:这赵苘苘,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呀? 王培宇知道赵苘苘在酒店当服务生,却没想到她工作的酒店就在自家附近。好在范莓莓只顾着和旁人说话,并没有留意到为他们服务的竟然是赵苘苘。加上,赵苘苘有意偏头躲着她。 看到众人都已坐下,王公子借口出去吸烟,顺势拽住站在门口的赵苘苘就往外走,嘴里说道:“走,去找你们经理。” “你要干什么?”赵苘苘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心慌,周围的人也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 经理看到这边的动静,立刻满脸堆笑地走了过来。王公子直截了当地对他说:“给我换个服务员。” “好的。”经理不假思索地答应下来,也不问缘由,便严厉地对赵苘苘下命令说:“你和薛淘对换一下,去守候玫瑰厅和茉莉厅。”那眼神仿佛要将她吞噬一般。 “噢。”赵苘苘被经理凶狠的眼神吓得一哆嗦,只得乖乖答应,赶忙低下头匆匆离开。 等经理离开后,赵苘苘赶忙追上王公子,说:“你们好好吃饭就行,为什么非要换人呢?你这样做,会让经理觉得我服务态度不好,说不定会扣我奖金的。” “你今晚最好请假回家。”王培宇停下脚步,挺直身子,留给她一个冷冰冰的背影。 “我知道你是怕你家亲朋好友看见我是个服务员,觉得丢面子。但我不怕!”赵苘苘说完,愤然转身离去。 是啊,明知道自己和他身份悬殊,却还一味倒贴,这不是自讨苦吃吗?赵苘苘越想越烦闷,恨自己如此不争气,最后实在忍不住,躲进了卫生间,不想见到任何人。 “赵苘苘,你是不是得罪客人了?经理让我们换房间服务。”薛淘在卫生间找到了她,焦急地说,“你快点过去,茉莉厅的客人已经到了。” 无论生活多么艰难,日子总是要继续的。赵苘苘洗了把脸,整理好衣服,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泰然自若,然后走出卫生间,去给客人上菜倒茶水。 表哥会找哪个明星来演女主角呢?面对着满桌色香味俱佳的佳肴,范莓莓却丝毫没有胃口,一口都吃不进去。 “莓莓,你怎么不吃菜呀?是不是我们点的菜不合你口味?”大姑妈正热情地招呼大家吃菜,看到侄女坐在那儿,筷子都没动,便和蔼地问。 “菜很好吃,我就是不太饿。”范莓莓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望着大家说,“你们吃就行,不用管我。”这次她学聪明了,没有当众耍脾气。 刘美清看到她强颜欢笑的样子,凑近她耳边,低声说:“怎么啦?这道糖醋鱼,我可是专门为你点的,记得你最爱吃鱼了。” “我在想表哥物色的女演员会是谁,没心情吃。”范莓莓幽幽地低声诉说。 “什么意思?”刘美清看了一眼坐在对面,正和亲朋谈笑风生的王培宇,有些不太相信地低声问,“你是说你表哥准备拍新的电视剧?” “嗯。”范莓莓轻轻点了点头。 第81章 风起云涌 随着春节的脚步日益临近,大街小巷纷纷挂起了喜庆的红灯笼,宛如一串串跳跃的火苗,将节日的氛围渲染得愈发浓郁。为迎接佳节而精心设计安装在楼房上的霓虹灯,不等夜幕完全降临,便迫不及待地闪烁起来。它们晶莹璀璨,不断变幻出万紫千红、如花似玉般的绚丽光彩,仿佛一场视觉的盛宴,牢牢吸引住路人的目光。 酒店里热闹非凡,顾客多得如同搬家的蚂蚁,熙熙攘攘地围坐在一张张宽敞的大圆桌子前。身着整齐制服的服务员们,端着装满美味佳肴的盘子,在各个房间之间有条不紊地穿梭忙碌着。 在名为牡丹厅的客房里,王爷爷紧紧攥着刘爷爷的手,言辞恳切地说:“年前要举办画展确实时间仓促,来不及筹备了。但明年,我无论如何都要和你一起举办几场画展,让咱们的作品再次在世人面前绽放光彩。” “好啊,一言为定!”刘爷爷眼中满是期待,他端起那只精致漂亮的白瓷酒杯,微微前倾,想要和王爷爷碰杯,以表对这份约定的郑重。 王爷爷微笑着举起杯子,与刘爷爷的酒杯轻轻一碰,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坚定地说:“只要我身体硬朗,一定精心创作几幅新作,和你好好比试比试,一同参加画展,也算是咱们对艺术的坚守和传承。” 刘美清见爷爷们谈得兴致正浓,便微微点头,示意范莓莓跟她出去说些悄悄话。 酒店的休息区宽敞明亮,摆放着许多舒适的沙发和精致的茶几。刘美清挑选了一个既能看到传菜生,又相对安静的位置,优雅地坐下后,开口问道:“你刚才说你表哥打算拍新电视剧,这消息可靠吗?” “那还有假?他第一部电视剧卖得不尽人意,肯定得筹备新剧,再搏一搏呀。”范莓莓挨着她坐下,习惯性地环顾了一下四周,接着说,“人嘛,第一次没成功,自然就想再来一次,争取做出点成绩。” “哈哈,哈哈。”刘美清优雅地用手掩住嘴唇,轻声笑了起来,心中一阵腹诽:刚买下他那部不温不火的剧,这就又要折腾新剧的了。 “你笑什么呀?”范莓莓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说的话挺有意思的。”刘美清说完,从精致的包包里拿出指甲刀,开始专注地修剪指甲。 “你叫我出来,就为了让我看你修剪指甲啊?”看到刘美清只顾着修剪指甲,半天不说话,范莓莓不禁有些烦躁。心里想着:这么有钱,怎么不去美甲店享受专业服务,非要自己动手。 “你别急嘛,再等等。”刘美清头也不抬,一边说着,一边侧脸快速扫了一眼她们刚刚出来的方向。 就在这时,赵苘苘正领着几位酒足饭饱的客人缓缓走下楼梯,朝着酒店门口的方向走去。 “喂,你看那个服务生,眼熟不?”刘美清压低声音,轻轻提醒范莓莓,“像不像你表哥正在物色的女演员?” “她?竟然是赵苘苘!她怎么会在这里?”范莓莓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不屑地哼了一声,“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为了生计,还真是啥活都肯干呢。” “我听说,她和你表哥在一起租房子住呢。”刘美清故作不在意地透露着这个消息。 “不可能,我表哥一直和舅舅舅妈住在一起,从来没听他提过这事。”范莓莓一脸不信。 “莓莓,你对你表哥的事,还真不一定有我了解得多。不怕你笑话,之前我闲着没事,还偷偷跟踪过他呢。”刘美清一脸神秘地笑了笑。 “噢,我懂了,你这是为了追求他,不惜花时间、费精力呀。”范莓莓略带调侃地说。 “不是啦,我问你,你读过他写的小说吗?”刘美清话锋一转。 “没有,我拍戏要看剧本、读原着,忙得不可开交,哪有闲工夫看他写的那些东西。”范莓莓撇了撇嘴。 “文如其人嘛。想要真正了解一个人,看看他写的作品是很有必要的。你表哥其实很有才华,就是生活阅历稍显不足。要是他的生活更加丰富多彩,那写出来的东西肯定会更精彩,更能吸引读者。你不知道,他最近小说里表达的情感,比几年前丰富多了。”刘美清耐心解释着。 刘美清话还没说完,范莓莓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同时也想起为什么赵苘苘总是频繁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原来,她和表哥的关系竟然比自己这个表妹还要亲近。 “女主角我已经物色好了,你想演就给你一个配角。”表哥刚才说的这句话突然在范莓莓脑海中响起,她顿时火冒三丈。 此时,赵苘苘送完顾客返回,端着一摞堆满残羹剩饭的盘子刚走出房间,来到走廊上,准备向后厨走去。冷不防,有人在后面推了她一下,只听“哗啦”一声,一摞盘子脱手而出,瞬间摔得粉碎,散落一地。 赵苘苘差点被推倒,她好不容易扶住墙壁,稳住身形,回头一看,只见范莓莓冷冷地盯着她,鼻子里轻蔑地哼了一声,“好狗不挡道!”然后,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走廊里人来人往,十分热闹,赵苘苘根本无暇去找范莓莓理论,心里十分恐慌,赶紧蹲下身子,开始收拾地上的碎片。 “你这是怎么了?”薛淘听到声响,赶忙从旁边的房间出来查看情况,关切地问:“盘子怎么会突然摔到地上啦?” “别问了,赶紧帮我收拾一下,万一有人不小心踩上去滑倒,那麻烦可大了。”赵苘苘带着哭腔,焦急地央求薛淘。 这一幕恰好被走出房间的王培宇看到,他皱着眉头,没好气地对赵苘苘说:“下次做事记得长点心眼,别这么毛毛躁躁的。” “你什么意思?”薛淘站起身来,一脸愤怒地质问王培宇,“是你撞的她吗?你为什么要撞她?” 赵苘苘强忍着委屈的泪水,拉了拉薛淘的衣角,低声说, “薛淘,你别乱说,赶紧帮我收拾。” 范莓莓发泄完怒火,回到沙发上,迫不及待地问刘美清:“你是不是一进来就看见赵苘苘了?” “嗯,没错。”刘美清微微点头。 “那我表哥是不是也知道她在这里工作?”范莓莓又追问。 “也许。”刘美清看到王培宇竟然蹲下身子,帮着赵苘苘一起捡拾地上破碎的盘子,急忙对范莓莓说:“你看看,我就说,这里面肯定有情况。” “哼!赵苘苘,我要是不把你弄得灰溜溜地滚出汕岛市,我就不叫范莓莓。”看到一向风度翩翩的表哥,竟然当众帮别的女人打扫卫生,范莓莓气得柳眉倒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刘美清则在一旁冷眼旁观,嘴角不经意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过了小年腊月二十三,返乡过年的打工者们如潮水般涌向火车站、汽车站,机场也比往常忙碌了许多。 一架飞机在深夜里轰鸣着,披着璀璨的星光,缓缓降落在汕岛市机场。孙安佐走下飞机,取完行李后,便坐上一辆出租车,连夜朝着市区的方向疾驰而去。 这一趟出海,大半年的时间转瞬即逝。“叮铃铃,叮铃铃”,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孙安佐低头一看,是三姐孙安俪打来的电话。 在孙家,三姐对他的关爱之情,甚至超过了父母。 “姐,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呀?”孙安佐轻轻划开接听键,语气亲切地问道。 “没呢,一直在等你电话呢。你不是今天下船回来吗?”孙安俪温柔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姐,我打算在朋友家住几天再回家,你帮我跟家里解释一下。”孙安佐说,“有点急事要办!” “好呀,你别忘了早点回来过年。”孙安俪轻声叮嘱道。 “哦。”孙安佐挂断电话,望着车窗外光彩夺目的霓虹灯,心中又浮现出那个萦绕多年的情景。这些年来,那个如梦如幻的画面,时常在他的心海泛起涟漪,搅得他心神不宁。 就在昨天,他又梦到了那个场景:落日的余晖洒在大地上,一片片金黄色的麦浪随风翻滚,仿佛金色的海洋。一个小男孩背着水壶,正沿着乡间的小路悠然前行。 突然,后面传来一辆机动三轮车的声音。车厢里坐着一个包着头巾的女人。小男孩听到声响,赶紧闪到路边。没想到三轮车在他前方突然停下,开车的男人警惕地四下张望,见周围无人,便下车一把拎起小男孩,丢进了车厢里。 小男孩吓得刚要哭出声来,嘴巴就被女人迅速塞进了一条头巾。他拼命挣扎,想要逃脱,却被女人死死地摁住。 三轮车“噔噔噔”地发动起来,正要疾驰而去时,从麦田里突然跑出一个女人,一身典型的农村打扮。 她一边拼命追赶着三轮车,一边声嘶力竭地呼喊着:“还我儿子,快来人啊!有人偷孩子了……” 然而,三轮车不顾道路颠簸,越跑越快,不一会儿便将那个农村女人远远地甩在了身后,消失在夕阳的余晖之中。 是时候去探寻真相,寻找答案了。孙安佐思索片刻后,打开手机,给赵苘苘发了一条微信。 佐罗:赵苘苘,在吗?我回来了。 孙安佐紧紧盯着手机屏幕,等待着赵苘苘的回复。然而,他没有等到秒回的信息,却听到司机说道:“先生,康桥花园小区到了,需要把车开进去吗?” “不用了,到门口停下就行。”孙安佐说完,收起手机,一边准备下车,一边在心里想:看来这个点,赵苘苘已经就寝。 第82章 暗夜惊魂 深夜,寒意如针,肆意地穿透衣物缝隙,直往人骨子里钻。 孙安佐刚一下车,便不禁打了个寒颤。他下意识地裹紧身上的加绒卫衣,拉着行李箱,快步走进康桥花园小区。当快要走到居住的楼下时,他察觉到黑乎乎的绿化带里似乎有人影在晃动。 借着昏暗的路灯,他隐隐约约瞧见绿化带里有两个穿着黑衣的男人,正挥舞着棍子,朝着一个女人身上打去。那女人已被打倒在地,却仍在拼命挣扎。 “哎!你们为什么打人!”孙安佐大喊一声,迅速放下行李箱,毫不犹豫地穿过树木,朝着那处奔去。 那两个男人听到呼喊,瞧见有人赶来,急忙扔下木棍,朝着不同方向逃窜而去。 孙安佐顾不上追赶他们,赶忙俯身询问被打的人:“他们为什么打你?你怎么不呼救啊?”话一出口,他才发现这人双手被捆绑,嘴里还塞着毛巾。 孙安佐急忙弯腰,伸手小心翼翼地帮那人拽出毛巾。就在这时,他听到一个颤抖的声音在问:“大哥,是你吗?” “怎么是你,赵苘苘!”孙安佐这才认出眼前之人竟是赵苘苘,他赶忙扶起她,满脸吃惊地追问。“这是怎么回事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他一边急切地询问,一边迅速从身上掏出随身携带的水果刀,帮她割断了捆绑的绳子。 “我不知道……”赵苘苘强忍着疼痛,努力想要站直身子,声音带着哭腔说,“我从酒店下班回来,刚走到这儿,就突然被人袭击了。他们戴着面罩,一句话都不说,先是捂住我的嘴,接着把我拖进绿化带,用绳子捆住我,然后就往死里打……” 借着昏黄的路灯,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的脸上一片青肿,血迹斑斑,惨不忍睹。 “我的腿好痛啊!大哥……”赵苘苘话音刚落,便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像筷子上夹着的面条一般,哧溜一下滑落到地上。 孙安佐赶忙打开手机电筒,仔细照了照她的全身。只见她身上的羽绒服已被划破,里面的鸭绒纷纷飞了出来,沾满了草叶和灰尘。 他轻轻伸手摁了摁她紧紧抱着的膝盖骨,关切地问:“这里疼吗?” “嗯,这里,还有这里,以及这里……”赵苘苘强忍着泪水,颤抖着伸手,先是指了指小腿肚子,接着又指向胳膊和后腰。 “我叫救护车,咱们得赶紧去医院拍个片子看看。”孙安佐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暗自思忖:她到底得罪了谁,怎么会遭遇如此狠手? “别叫救护车,叫网约车就行。”赵苘苘说完,便伸手去口袋里找手机,哆嗦着在口袋里摸索了半天,才想起手机已经被抢走了,“大哥,我的手机在包里,被他们抢走了……” 咦!抢了包就走,为什么还要动手打人呢?孙安佐一边在手机软件上叫车,一边满心疑惑地看向她,“车叫到了,一会儿就到。” 赵世豪接到孙安佐的电话后,连夜开车,心急火燎地赶到了医院的急诊室。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赵世豪在急诊室门口一见到孙安佐,便焦急地问,“报警了吗?” “还没有。我想着你是房东,想先听听你的意见。” “那肯定得报警啊!你不是说那两个男人蒙着面罩吗?” “我当时没看清楚,是赵苘苘告诉我的,她说那两个男人像是有备而来,都戴着黑色面罩。她当时被劫持时整个人都吓懵了,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拖进绿化带,被捆住手脚,还堵住了嘴。” “他奶奶的……”赵世豪忍不住一连骂了好几句,“赵苘苘怎么样了?有没有生命危险?” “她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不过神情有些恍惚,看来被吓得不轻。”孙安佐越想越觉得后怕,如果不是他恰好回来撞见,赵苘苘这次不死也得残废,“ 护士出来对孙安佐说,“医生说先包扎一下,然后再给她拍个片子,看看有没有骨折。” 看到赵世豪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低头沉思,孙安佐忍不住说:“这大半年时间,你跟赵苘苘应该挺熟悉了,可知道她得罪过什么人?” “我倒是想到一个人,不过很难说就是他找人下的黑手。”赵世豪想起半年前他举报的那个张经理,“还是报警,交给警方调查会方便一些。” 急诊室里,赵苘苘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眼睛直直地望着天花板,心乱如麻,仿佛有千万只爪子在挠心,又似被无数根针同时扎着。她的思绪不由自主地回到来到汕岛市后发生的一件件事情上。突然,她脑海中浮现出一双眼睛,这双眼睛时常出现在她的视野里,曾经让她困惑不已。 那双眼睛,时而深邃如浩瀚大海,让人难以捉摸其中的深意;时而像夜空中闪烁的寒星,迸射出丝丝寒光,令她从心底泛起阵阵寒意;时而又如同水中虚幻的月影,看似近在眼前,却又捉摸不定。 每当她察觉到那双眼睛在注视自己,想要去核实向外界传递啥意思时,那双眼睛却总是若无其事地从她身上移开,仿佛从未看过她一般。 可以说,此刻,回想起那个女人,偷偷看向自己的各种眼神,赵苘苘恍然大悟。特别是联想到那两个蒙面人疯狂殴打她的场景,她意识到自己在汕岛市恐怕待不下去了,必须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赵苘苘的身上布满了数不清的血红印子,有些地方还在往外渗血。医生和护士一边为她涂药,一边忍不住摇头叹气。 “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一位护士实在看不下去,忍不住问道,“下手也太狠了。” “是两个蒙面人,我不认识他们……”赵苘苘脸上满是惊恐之色,仿佛刚从一场噩梦中惊醒。 “报警了吗?遇到这种事,一定要赶紧报警啊!”医生气愤地说,“必须严惩这些凶手。” “我本来想报警的,可后来又一想,报警也没什么用……”赵苘苘想起之前范莓莓打她,她报警之后,范莓莓依旧肆无忌惮,而自己却反而被炒鱿鱼,早早地离开了剧组。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护士便愤愤不平地说:“怎么会没用呢?让警察把他们抓起来,关进监狱,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打人!” 赵世豪看到赵苘苘躺在病床上,被护士推了出来,心里猛地一紧。只见赵苘苘原本漂亮的脸蛋此刻肿得像个发面馒头,涂满了药水。尤其是一只大眼睛,肿得几乎睁不开,额头上还缠着厚厚的纱布。 他急忙俯身向前,一把紧紧攥住她的手,声音哽咽地说道:“苘苘!对不起,三哥没能保护好你, 三哥真不该把你丢给小王那小子就不管了。” “三哥,不怪你,是我自己不小心,得罪了人,真的不怪你!”赵苘苘伸手轻轻帮他擦去眼角的泪水,自己却忍不住哭了起来。 “你到底得罪谁了?”孙安佐皱着眉头问道,“就算不小心得罪人,也不至于遭到这么狠的毒手啊。” “大哥,麻烦你们先推着我去拍片子,医生说我的左小腿可能骨折了。”现在不是哭泣的时候,赵苘苘强忍着伤痛,挣扎着伸手擦了擦泪水。 对!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给赵苘苘疗伤,而不是讨论她得罪了谁,又是谁下的毒手。 想到这里,赵世豪急忙起身,推动病床,与孙安佐一起陪着她去拍片子。 片子拍完后,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她的左膝盖骨以下被棍子打得有轻微裂纹。所幸问题不算太大,回家好好休养,尽量不要活动即可。 做完各项检查,开好药拿出来时,天色已经微微泛明。赵世豪小心翼翼地将赵苘苘抱进车后座,又拿出靠垫让她枕着躺下。 等孙安佐把行李箱放好后,赵世豪发动车子,缓缓地、小心翼翼地朝着康桥花园驶去。一路上,三人各自心事重重,谁都没有说话。 车子到达后,下车准备上楼时,赵苘苘勉强支撑着站起来,说道:“我自己能走。” “别逞强了,还是我抱着你。”赵世豪说着,又要弯腰去抱她。 “不用了,三哥,我小心点就行。”她说完,便扶着车子,咬着牙,坚持走了两步。 “算了,还是我来。”孙安佐见她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会跌倒的样子,便把行李箱提下来,推给赵世豪,“帮我拿上去。” 说完,他大步上前,不由分说地抱起赵苘苘,踏上台阶,走进楼道。 不管怎么说,赵苘苘出了事,他于情于理都觉得自己有些责任。赵世豪推着行李箱,低着头跟在后面,心里暗自思忖:王培宇呢?赵苘苘不是在影视城跟组拍戏吗?怎么跑去酒店上班了?而且这么晚才下班,作为恋人,王培宇为什么不出来接她呢? 难道他们俩又闹掰了? 第83章 应激反应 他们小心翼翼地将赵苘苘抱上床,安置妥当后,孙安佐稍作思索,开口问道:“你觉得,咱们现在就去派出所报警,还是先休息一会儿再做打算?” 不等赵世豪回应,赵苘苘便面露惧色,急忙阻止道:“大哥,千万别去派出所报警,没用的。” 赵世豪听闻此言,瞬间反应过来,目光紧紧锁住她,追问道:“这么说,你心里是不是知道是谁找人打你?是不是之前受到过恐吓?” “没有,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赵苘苘眼神闪躲,先是看了看孙安佐,犹豫片刻后才嗫嚅着说:“我就是担心,到时候警察找不到凶手,我们会更失望。” 孙安佐见她这般支支吾吾的模样,心里不禁也起了疑,猜测她或许知道些什么。 “要不这样,咱们先休息一会儿,之后再做决定。”孙安佐说着,给赵世豪使了个眼色,两人便一前一后,轻轻走出了赵苘苘的房间。 昨夜,汕岛广播电视台在演播大厅隆重召开年度总结大会,全台200余名干部职工齐聚一堂,共同回顾过去,展望未来。 会上,首先播放了精心制作的去年汕岛广播电视台工作总结专题片。随后,台长在会上详细阐述了汕岛广播电视台去年的年度工作总结,并对今年的年度工作做出全面部署。 台长指出,过去一年里,汕岛广播电视台紧密对标广电行业发展形势,坚决贯彻落实市委市政府的决策部署,在各个方面都取得了显着的成绩。 不仅如此,大会还对在宣传工作、事业发展以及队伍建设等方面做出突出贡献的先进集体和个人进行了表彰颁奖。 总结大会上,多才多艺的广播电视人们纷纷登台献艺,载歌载舞,现场喝彩声此起彼伏,气氛热烈非凡。 其中,王培宇与一名女主持人共同演唱的《不忘初心》,更是引发了强烈反响,台下掌声经久不息。 散会后,王培宇与肖芒带领栏目组的几位同事,一同前往歌厅ktv,举杯畅饮,尽情k歌,以庆祝广播电视台总结大会的圆满结束。 直至启明星悄然升起,东方泛起鱼肚白,他们才在歌厅ktv的包厢里东倒西歪地沉沉睡去。 赵世豪寻到歌厅,猛地推开门闯入时,只见我们的王公子一只脚搭在肖芒身上,另一只脚蹬着一位男士的屁股,正仰头酣睡,鼾声如雷。 “王培宇,你这个混账东西!给我起来!”一向温文尔雅的赵世豪,此刻宛如一只被激怒的猛虎,彻底抛开了平日的斯文,对着王培宇便是一阵拳打脚踢。 肖芒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醒,赶忙翻身爬起,上前阻拦道:“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 “怎么回事?哥们,一来就冲我大吼大叫的。”王培宇慢悠悠地坐起身来,顺手拿起旁边的香烟,抽出一支,准备点燃。 “你还有心思抽烟?”赵世豪见状,怒不可遏,一把夺过香烟,揉得粉碎,狠狠扬在他身上,“我问你,赵苘苘不是在影视城跟组拍戏吗?怎么跑去酒店上班了?” “她的戏份杀青了,在家闲着无聊,所以才去酒店找了份工作。”提及赵苘苘去酒店上班这事,王培宇心里也是烦闷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你既然知道她去酒店上班,下夜班的时候为什么不去接她?” “我哪有那么多时间天天去接她?”王公子压根没意识到赵世豪为何如此生气,心里还暗自嘀咕:张玲斐每天上班回来都很晚,你又接过她几次? “你没时间去接她,你可以告诉我,我去接她啊!”赵世豪见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气得又挥拳狠狠捶了一下他的胸口。 “你去接她?”见他又要伸拳过来,王培宇赶忙捂着胸口,侧身躲开,“我倒要问问你,你上下班又接送过张玲斐几次?” 王培宇猛然一提张玲斐,犹如火上浇油,让赵世豪更加愤怒。他猛地扑上去,一把揪住王培宇的衣领,吼道:“赵苘苘能和张玲斐比吗?张玲斐在汕岛市土生土长,而且她身边还有保镖保护!” 她有保镖?王培宇听到这话,不禁一愣,显然没想到这一点。 看到他发愣的样子,赵世豪松开了拽着衣领的手,用力推了他一把,接着怒斥道:“当初,你信誓旦旦地说喜欢赵苘苘,还答应我会好好对她,照顾好她,可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昨晚要不是孙安佐碰巧回来撞见,赵苘苘恐怕早就被人害死了!” “啊?”王培宇这才如梦初醒,顿时清醒过来,他急忙扶着沙发站起身,焦急地问道:“赵苘苘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还有,这时,王培宇才发现歌厅里的人都已醒来,正盯着他们看。他不耐烦地挥挥手,驱赶众人道:“你们都赶紧回去上班,该干嘛干嘛去!” 待肖芒领着众人离开后,赵世豪掏出手机,打开相册,说道:“你自己看看赵苘苘被人打成什么样了!” 王培宇凑上前去,只见图片中的赵苘苘被一个男人抱着,脸上红肿不堪,头顶缠着刺眼的白色纱布,一只眼睛肿得几乎睁不开。他心急如焚,想再仔细看看赵苘苘的伤势,可赵世豪的手机里却仅有这一张照片。 “怎么只有一张照片?” “一张还不够你看的吗?”赵世豪说着,又抬起脚,作势要踢他。 范莓莓!我看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王培宇一看到照片,脑海中首先浮现出的便是他表妹。他侧身躲开赵世豪的腿脚,急切问道:“你们报警了吗?” “赵苘苘不让报警。” 赵苘苘为什么不让报警?难道她知道是谁干的?肯定是范莓莓干的,除了她,还有谁会这么对她? 赵世豪见他低头沉思,半天不说话,忍不住问道:“你们是不是闹掰了?” “没有。”王培宇起身,缓缓走到窗前,凝视着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峰,语气沉重地说:“只是谈得不太顺利,父母知道后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我爷爷也没有替我看上她。” “所以,你就把她一个人丢在我家不管不顾?你还是人吗?让一个女孩子独自住在高楼上!”赵世豪想起自己因独居难耐寂寞才把房子合租出去,而赵苘苘却只能和一只猫住在冷冷清清的楼上,心里很不是滋味。 自从赵苘苘喊他三哥,认他做干哥哥后,他便一直将她视为亲妹妹一般。如今妹妹被人抛弃,又差点在自己住处惨遭毒手,他怎能不愤怒,不心疼? “她一个人住又怎么了?天下独居的女孩又不止她一个,我之前也叮嘱过她要注意安全。”王培宇虽心疼赵苘苘又遭此劫难,但嘴上却依旧强硬。 “你让她注意安全?她该注意什么?”赵世豪的语气依旧咄咄逼人。 “我承认是我错了,没有照顾好赵苘苘。”王培宇突然转身,对着满脸怒气的赵世豪作揖,示弱道:“你回去劝劝她,让她赶紧报警,我有点急事,忙完就去看她。”说完,他匆匆打开包厢门,快步离去。 “你要去哪?给我回来!”赵世豪急忙紧跑两步,追上去问道。 “你别管我!”王培宇眉头紧皱,迅速甩开他的手,消失在门外。 另一边,《王爷落入凡尘》剧组在年底前终于顺利杀青。这天,剧组在影视城的一个大酒店举办了盛大的杀青宴。 宴会上,范莓莓与她的几个闺蜜围坐在一起,拼酒猜拳,玩得不亦乐乎,欢声笑语回荡在整个包间。突然,一个男演员走上前来,端起旁边的蛋糕,猛地一下扣在了范莓莓的头顶。 “哈哈,哈哈……”看到奶油顺着范莓莓的头发缓缓滑落,闺蜜们顿时笑成了一团。 坐在不远处的柳鹏飞看到这一幕,本以为范莓莓会大发雷霆,可没想到她此刻脾气出奇的好。只见她一边笑,一边捏起蛋糕,朝着那个男演员身上抹去。 剧组里这么多人,她为什么唯独看赵苘苘不顺眼,还把赵苘苘赶走呢?柳鹏飞看着范莓莓此刻脾气超好的模样,再联想到她之前殴打赵苘苘的场景,简直不敢相信这竟是同一个人。 范莓莓的几个闺蜜笑够了,纷纷拿起纸巾帮她擦拭,可没想到越擦越多,因为帮忙擦拭的人一边擦,一边又往她脸上抹。 范莓莓也不生气,只是笑着说:“别闹了,你们要是把我衣服弄脏了,可得赔我!” “好呀,一会儿我们就逛网店给你买新衣服。”闺蜜王悦说着,便拿出手机,开始给她拍照。 擦来擦去,范莓莓的头发上满是黏糊糊的蛋糕,脸上、手上、衣服上也无一幸免,用了整整一卷卫生纸,还是擦不干净。最后,范莓莓只能顶着这副脏兮兮的模样,准备离开酒店。 第84章 细心关怀 《王爷落入凡尘》剧组在影视城的一家大酒店举办的杀青宴,在一片欢乐祥和的氛围中落下帷幕。 范莓莓与几个平日里关系要好的演员刚踏出酒店门口,迎面便撞见了二哥王培宇。范莓莓还没来得及像往常一样甜甜地喊出一声“表哥”,脸上便重重地挨了一记闷拳。 这一拳饱含着王培宇全身的力气,只听得“嘎嘣”一声脆响,范莓莓的一颗门牙便被直接打掉。 “表哥,你为什么打我?”范莓莓惊恐万分,双眼瞪得滚圆,看着仿佛一头怒发冲冠的雄狮般的表哥,下意识地捂住流血的嘴巴,带着哭腔问道。 “啊,我的牙齿掉了,啊,呀……”范莓莓吐出半颗牙齿,声音颤抖得厉害,仿佛一片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树叶。 王培宇却好似充耳不闻,趁着范莓莓还没来得及躲开,紧接着又挥拳朝着她的眼睛打去。 “你打瞎我的眼睛了,呜呜……”范莓莓此刻再也顾不上牙齿掉了是否难看,双手紧紧捂住疼痛难忍的眼睛,一边哭嚎着,一边慌不择路地想要逃离。 王培宇却一把揪住她的头发,猛地将她拽到面前,目光如炬,厉声质问道:“说,是不是你找人去袭击赵苘苘?” “表哥,你说什么?袭击赵苘苘……”范莓莓一边哽咽着,话语断断续续,一边拼命地挣扎,可没想到越是挣扎,头发被扯得越疼,仿佛头皮都要被扯下来一般。 “你害她在剧组提前结束工作也就罢了,竟然还找人想要她的命。你说,她到底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值得你花钱雇人行凶?” 理清表哥为何对自己大打出手后,范莓莓赶忙不停地喊冤:“表哥,这次你……你真的冤枉我了……我真的没有打她,不信你问问我身边的人。””说着,她用求助的眼神看向闺蜜王悦。 闺蜜王悦看着王培宇那副凶狠的模样,吓得双腿发软,哪里还敢上前说话,只能转身冲着酒店里面大声呼喊:“快来人啊!有人打架呢。” 她一边喊,一边用哆哆嗦嗦的手推着身边的人,催促道:“你快点进去叫人来拉架。” 这时,从酒店里匆匆走出几个男演员,见状赶忙上前将他们拉开。其中一个男演员试图吓唬王培宇,说道:“你再打她,我们可就报警了。” “报你个屁警!”王培宇不由分说,用力推搡开那个男演员。被推搡的男演员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路边,幸亏后面有棵树让他依靠住身子。 就在众人都不知所措之际,只见王培宇猛地返身,抬腿狠狠地踹了范莓莓一脚,怒吼道:“等回去再跟你算账!” 随后,他双眼圆瞪,犹如燃烧着两团怒火,怒气冲冲地推开围观的人群,一个箭步跳上汽车,一脚踩下油门,伴随着“呜”的一声,汽车如离弦之箭般驶离了酒店门口。只留下一脸惊恐和委屈的范莓莓呆立在原地。 赵苘苘在朦朦胧胧中睡了一觉后缓缓醒来,一股浓郁的肉香扑鼻而来,紧跟着肚子咕噜咕噜的叫起来。与此同时,她听到基德在门外不停地挠门叫唤。 她试着活动了一下腿脚,瞬间感到全身又麻又痛,尤其是骨裂的地方,只要稍稍一动,便如同一根根尖针深深刺入,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她紧咬着牙关,小心翼翼地抱着那条疼得钻心的腿,慢慢地从床上滑下来,然后扶着身边的物件,一步一步艰难地朝着门口挪去。 她刚一打开门,基德便一下子挤了进来,高高翘着尾巴,伸出小爪子抱住她的腿,不停地来回蹭着。 “基德,你是不是想我啦?”赵苘苘挤出一丝微笑,轻轻抱起它,在它毛茸茸的脑袋上使劲亲了一口。 基德歪着头,用那圆溜溜的眼睛看了她好一会儿,仿佛在疑惑: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啦?随后“喵呜”叫了一声,也用小嘴巴轻轻地回亲了赵苘苘一下。 “呵呵,基德居然知道亲我呢。来,再亲我一下。”看着萌态十足的基德,赵苘苘暂时忘却了身体的疼痛和心中的忧伤。 基德似乎真的听懂了她的话,瞪着如玻璃球般乌黑发亮的眼珠,又仔细瞅了她一会儿,确认眼前的人就是赵苘苘后,再次用嘴巴亲昵地碰了碰她的脸侧。 紧接着,基德仰头“喵呜,喵呜”地叫了两声。 “基德,你嘴里好臭呀,看来得给你刷刷牙齿了。”赵苘苘笑着说完,又忍不住亲了它一下,脸上洋溢着宠溺的神情。 “你醒啦,感觉好点了吗?”孙安佐听到动静,双手插在裤袋里,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走来,“我给你熬了骨头汤,趁热喝点。” 他语气轻柔,说完便要上前去抱赵苘苘。赵苘苘连忙躲闪开:“大哥,不用抱我,我自己能走。” “还是我抱你过去,等你慢慢走过去,骨头汤都凉透了。”说着,他轻轻伸出手,微微弯腰,小心翼翼地将赵苘苘抱了起来,那动作轻柔得仿佛生怕弄疼了她。 赵苘苘挣脱不开,只好乖乖地抱着基德,躺在他的臂弯里。此时,孙安佐身上的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比二哥身上的更为浓烈。赵苘苘不禁暗自思忖:荷尔蒙分泌旺盛的男人是不是……哎呀,赵苘苘,你都伤成这样了,怎么还对男人有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大哥,昨晚幸亏你及时回来,要不然我现在恐怕早就没命了。”赵苘苘坐在桌前,喝了一口骨头汤,轻轻吸溜了一下鼻涕,满是感激地望着坐在对面的孙安佐。 孙安佐只是安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赵苘苘只好又说道:“还有,谢谢你特意给我熬骨头汤喝。” 看着赵苘苘那张依旧红肿得如同面包般的脸,孙安佐心中满是歉意,有点自责的说:“昨晚要是让司机把车直接开到楼下就好了,这样就能早点发现你,你也能少挨点打。” 说完,他伸出修长的手臂,轻轻摸了摸她的脸侧,眼神中满是疼爱,“现在还疼吗?” “嗯,还是有点疼。”赵苘苘冲他咧嘴笑了笑,安慰道:“大哥,你别责怪自己啦,谁能想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呀。” “嗯。我记得你之前是做空乘工作的,怎么后来又当模特,还又去当服务员了呢?”孙安佐坐直了身子,关切地询问。 “我已经不干空乘了。”赵苘苘实在不想提及这半年来的种种经历,便推辞道:“我一说话脸上的肌肉就疼得厉害,等我伤好了再给你讲,好不好?” “好。”孙安佐想到自己这次回来一心想见赵苘苘的缘由,忍不住说:“我问你问题,你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回答我,行不行?” “嗯。”赵苘苘端着汤碗,像小鸡啄米似的点一下头。 “快过年了,你想回家过年吗?”孙安佐的这句问话,仿佛冬日里的一缕暖阳,轻轻拂过赵苘苘的心间。一块儿勾起她的思乡之情。 赵苘苘听到这个问话,先是眼睛一亮,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可紧接着,她的眼神又黯淡了,随后又缓缓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不能回去了。” 她心想,自己都伤成这副模样,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行动也极为不便,怎么能让父母看到自己这般狼狈的样子呢?他们该有多心疼啊!而且,自己辞职的事情,一直不知道该如何向父母开口。他们对自己寄予了那么高的期望,满心期待自己能在工作上有所成就,如今却丢了工作,这让她实在难以启齿。 孙安佐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紧接着又问:“等你伤好了,我陪你一起回家,好吗?” 为什么要陪我回家?赵苘苘心里一惊,手中的碗不自觉地停在了嘴边。她缓缓放下碗,抬起头,用充满疑惑的眼神直直地看着孙安佐,试图从他的表情中寻找到一丝线索,可孙安佐只是面带微笑,眼神里透着神秘。 “到时候你就会知道啦。”孙安佐说完,用一种大哥关爱小妹妹的眼神示意她,那眼神里满是宠溺与安抚,仿佛在告诉她无需担忧,一切都有他在。“赶紧喝汤,不打扰你啦。” 说完,他优雅地站起身,身姿挺拔,犹如一棵苍松。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赵苘苘望着他那高大伟岸的背影,眼神中满是迷茫与困惑。她不禁在心里暗自吐槽:大哥说陪我回家到底是什么意思呀?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要是真领着他回家,我该怎么向家人介绍他呢?说他是我的大哥?可邻居们看见了,肯定会以为我带男朋友回家了呢。这可如何是好? 第85章 吐露心声 傍晚时分,天空中渐渐飘起了雪花,稀稀疏疏的雪花悠悠荡荡地飘落,轻轻地落在行人的衣领上,慢慢地将树木、房屋都笼罩在一片洁白之中。 赵世豪从派出所报案回来,看到赵苘苘的房间门虚掩着,里面透出柔和的灯光。他略微思索了片刻,抬手轻轻敲了几下门。 赵苘苘的包包之前被歹徒丢在了草坪里,后来有人捡到,通过物业交还给了她。 此时,赵苘苘正坐在被窝里,捧着失而复得的手机,玩着消消乐,试图借此排解心中的郁闷。基德则窝在她身边,抱着脑袋呼呼大睡。听到敲门声,它懒洋洋地睁开眼睛,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然后跳下了床,慢悠悠地朝着门口走去。 赵苘苘听到敲门声,又看到基德跳下床,便知道是赵世豪来了,于是关掉游戏说:“是三哥吗?进来。” “你还没睡呀?”赵世豪轻轻推开门走了进来,基德则翘着尾巴跑了出去。 “睡不着呢。”赵苘苘指了指旁边的软凳,“三哥,坐下说话。” 赵世豪把凳子拉到她床边,缓缓坐了下来,关切地问:“你最近和王培宇联系过没有?” 一提到二哥王培宇,赵苘苘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来。她垂下头说:“没有。” “你们是因为什么事情闹得不愉快呀?”赵世豪继续关心地问,“是不是他先冷落你的?” “怎么说呢,三哥,其实这事都怪我不好。”赵苘苘指了指门外,问道:“他没在屋里?”她想把事情吐露给三哥听,又怕大哥听见了。 赵世豪朝着门口望了一眼,这才想起孙安佐已经回来了,赵苘苘大概是怕孙安佐听见笑话。 于是,他竖起耳朵听了听隔壁的动静,说:“你说,他好像有事出去了。就算在屋里也听不清楚,我装修房子的时候做了隔音处理。” 赵苘苘略带羞涩地冲他咧嘴笑笑,这才缓缓讲道:“我上大一那会,瞅着自己用的手机实在不顺眼,屏幕小得可怜。我就琢磨着跟家里要点钱,换个新手机。可爸妈呢,硬是不同意,还语重心长地劝我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别老想着玩手机,更别跟那些家境富裕的同学攀比。” “你也清楚,大学里的学生,尤其是女生,不管有钱没钱,个个都会打扮。十个里头,有八个用某果手机。” “就在我为没钱换新手机愁得不行的时候,有个女同学找上我,说让我陪她去医院检查身体。她神神秘秘地告诉我,她已经一个多月没来例假了,怀疑自己可能怀孕了。” “有些医生,一看到女孩子来医院做流产手术,那眼神里或多或少都带着些反感,甚至是鄙视。那个同学就求我,让我替她去挂号。我寻思着挂号得要身份证呀,就跟她要,结果她居然说忘带了。然后她就提议用我的身份证办就诊卡。” “我一听,当场就拒绝了。我心里想,这要是传出去,我的名声可就全毁了,这辈子都别想清白了。可她却一个劲地劝我,说只要她不说,根本没人会知道,还说给我钱。说着,她立马就往我微信上转了一千块钱。” “唉,我呢,就这么稀里糊涂、傻乎乎地用自己的身份证,替她挂号办就诊卡,陪着她做检查,甚至还帮她做了人流手术。” 赵世豪听到这儿,气得满脸通红,“噌”地一下站起身来,大声说道:“你们女生做事怎么能这么荒唐!她要做人流,为啥不叫她男朋友去?她男朋友难道就同意她去做人流吗?要知道,大学生在学校生孩子,从法律层面来讲,其实是允许的。虽说一般情况下,大家都不太建议在校大学生生孩子。但要是不小心怀孕了,最好还是别轻易选择人流。” “我当时也问过她,为啥不告诉男友。后来才知道,他俩早就分手了。”赵苘苘说着,轻轻抬手擦了擦湿润的眼眶,“直到后来,有人跑来问我,说看见我俩去医院,到底是谁做人流。我这才意识到,自己为了弄钱买手机,干了件多么愚蠢的事。” 赵世豪满脸怒色,忍不住批评道:“你要是单纯无知也就罢了,可没想到你居然为了一点钱,就出卖自己的人格。你父母知道这件事吗?” “我哪敢告诉他们呀!后来他们瞧见我买了新手机,问我从哪里弄的钱,我只好撒谎,说跟爷爷要的。” 赵苘苘的语气转而变得气愤起来,“我压根没想到,我那个同学竟然一直留着化验单和病历。更没想到,范莓莓搞到了这些东西,还在王爷爷的生日宴会上拿出来,故意整我。” 赵苘苘做的这件事情,别说是王培宇听了心里不痛快,就连赵世豪听了,也觉得心里堵得慌。他忍不住连声叹气道:“唉!不管这事是真是假,单从这件事上来看,确实会让人觉得你的人格方面存在问题。” “后来,我赶紧给二哥发微信,跟他解释说我是替人顶包背锅的。可他根本就不理我,也不愿意听我解释。”一想到她和二哥的恋情,可能就因为这件事走到尽头,赵苘苘心里满是不甘心。 “你想解释什么呢?”赵世豪不禁撇了撇嘴,略带不屑地说。 “我就是想告诉二哥,我不是那种随便的人。”赵苘苘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红着脸,低声吐出这么一句:“我认识他之前,还是处女呢。” 听到她说出“处女”二字,赵世豪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哈哈,赵苘苘,你可真幼稚!”可看到她满脸涨得通红,一副尴尬又窘迫的样子,他赶忙伸手捂住嘴巴,止住笑声说:“我不是在嘲笑你,只是觉得你做事太可笑了。” “你想想啊,你先是告诉王培宇你做过人流,现在又说自己是处女,你让他该相信哪句话呢?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赵世豪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暗自思忖,她是不是脑子不太灵光,说话办事如此不靠谱。 “我那时候,实在不乐意和他太过亲近,又找不到别的理由拒绝他,就鬼使神差地随口说自己做过人流。当时他一听就不高兴了,还发了好大的脾气。” 呜呜,赵苘苘说到这儿,羞愧得扭过头去,再也不想和赵世豪对视。 “你呀,真让人猜不透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赵世豪伸手指着她,问:“说了这么多,你就直白地告诉我,你到底喜不喜欢他,还想不想和他在一起?” “以前是挺想和他在一起的,可现在,我都不敢再有这种想法了。”赵苘苘无奈地叹了口气,“以前我们还经常发微信聊天,可现在呢,我发微信给他,他都不回复我,感觉就差直接拉黑删除我了。” “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不理你呢?”赵世豪试探着问道。 “难道是因为那张孕检单?毕竟,听说和证实,终究不是一回事。” “跟孕检单没啥关系。再说,他不是有“处女”情结的男人。还有,我俩之前打过赌,我跟他说,女孩身上有股奶腥味,女人就没有。尤其是吃母乳喂养长大的女婴,那奶腥味比喝牛奶长大的女孩更浓烈。” 赵苘苘听到这话,下意识地动了动鼻子,闻了闻自己的胳膊。现在,她身上除了药水味,还夹杂着一丝汗臭味,哪有什么奶腥味! 不对呀,她心里琢磨着,女孩身上有奶腥味,难道不是因为用了特定的洗面奶吗? 于是,她满脸惊讶地问:“三哥,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 “嗯。这是我们男人之间交流的话题,不过辨别女人是不是处女,方法可不止这一种。你就别再多问了,行不?你只要知道,王培宇嫌弃你,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就行。” “哦,我明白了。其实我本来就觉得自己配不上他,更何况,他父母也不同意我们在一起。”赵苘苘一副后知后觉的样子,似乎终于想明白了。 “具体原因到底是什么,我也不太清楚。等他回来,你们俩还是好好聊聊。我觉得眼瞅着快过年了,你们俩怎么着也得给彼此一个交代。” 黄了就黄了,有什么好交代的?再说了,他还会回来住吗?赵苘苘望着三哥那张阳光帅气的面孔,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第86章 雪夜品茶 赵世豪迈着疲惫的步伐回到自己房间,刚打算在柔软的沙发上坐下歇会儿,耳边便传来鱼缸里鱼儿“啪啪”甩动尾巴的声响。这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突兀,瞬间引起他的注意,让他想到鱼儿在向他讨食吃呢。 想到这些小生灵已经陪伴他好多年,互相有了依赖,他的心中涌起一丝愧疚,快步走到鱼缸旁,伸手拿起鱼食盒子。 他轻轻地将鱼食撒进鱼缸,只见那些色彩斑斓的鱼儿们像是嗅到了美味的信号,瞬间欢快地游来游去,纷纷争抢着下落的鱼食。看着它们活泼的模样,赵世豪不禁微微皱起眉头,眼神逐渐变得深邃,思绪也如同脱缰的野马,随之飘向了远方。 鱼都知道为了生存而争抢食物,更何况是人呢?赵苘苘刚搬来的时候,仿佛还是昨天的事,那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他和王培宇在闲暇之余,不知怎的就打起了赌,一个赌赵苘苘是不是处女,另一个则赌他们仨究竟谁能把赵苘苘追到手。 时光流转,事情的发展总是出人意料。结果呢,孙安佐很快就退出了这场无形的“竞争”,毅然选择出海工作,远离了这充满暧昧与纠葛的氛围。而他自己,也未能如愿赢得赵苘苘的芳心,被她以“天下姓赵的都是一家人,不能通婚”为由再三拒绝。尽管心中有些失落,但他也明白感情之事强求不得,没办法,他只好识趣地认她做干妹妹。 那时的他,满心期待着赵苘苘能和王培宇这对璧人相亲相爱,携手走过未来的岁月,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可现实却如同冰冷的寒风,无情地吹灭了他美好的幻想。如今,两人居然闹到了这般令人尴尬的田地,关系变得如此僵硬,实在是让人唏嘘不已。 赵苘苘做事有时确实显得荒唐可笑,就像之前发生的那些事,让人哭笑不得。可话说回来,究竟是谁如此狠心,竟然买凶毒打她呢?她年纪轻轻,究竟在不经意间得罪了什么人,才招致如此灾祸呀?这些疑问如同沉甸甸的石头,压在赵世豪的心头,让他忧心忡忡。 就在他沉浸在思索之中时,忽然,一阵轻轻的敲门声打破了寂静。紧接着,传来孙安佐那沉稳的声调:“赵世豪,你在屋里吗?” “在呢,你进来。”赵世豪一边回应着,一边放下手中的鱼食盒子。 “还是你出来,我有点事想跟你说。”孙安佐的声音再次传来,似乎带着一丝神秘。 赵世豪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缓缓打开房门走出去。刹那间,一股淡淡的茶香扑鼻而来,那是一种清幽而雅致的香气,仿佛能瞬间驱散他心中的烦闷。抬眼望去,只见孙安佐已经在客厅的茶几上精心摆好了茶具。古朴的茶壶、精致的茶碗,还有那袅袅升腾的热气,构成了一幅温馨而宁静的画面。 他下意识地透过落地窗向外望去,外面的世界不知何时已经被纷纷扬扬飘落的雪花所笼罩。洁白的雪花如同翩翩起舞的精灵,轻盈地在空中飘荡,缓缓地落在大地上,将整个世界装点得银装素裹。此情此景,让他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那句千古流传的古诗:“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仿佛穿越时空,与古人一同感受着这雪夜的宁静与惬意。 “看你这么郑重其事的样子,想必是要谈大事了。”赵世豪收回目光,抿唇含笑,从容地在孙安佐对面坐下,眼神中带着一丝好奇。 “在我看来,确实是大事。”孙安佐神色认真,端起红泥茶碗,双手恭敬地递给他,语气诚挚地说:“不过在你眼里,说不定觉得这根本不算事。” “好久都没好好品茶了。”赵世豪双手接过茶碗,微微低头,轻轻嗅着那沁人心脾的茶香,随后浅酌一口,醇厚的茶汤在口中散开,让他不禁露出满足的神情,“说,什么事。” “今晚咱们就敞开了,好好聊一聊。”孙安佐说完,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便又要为他斟茶。 “我自己来。”赵世豪说着,伸手拿起茶具,动作娴熟地先给孙安佐斟满了茶,茶汤缓缓注入茶碗,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一段静谧的时光。 “听说你准备考公务员,你打算报考哪个部门呀?”孙安佐端起茶碗,轻轻吹了吹热气,一边细细品味着茶香,一边看似悠闲地发问,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关切。 “还没考虑好呢。”赵世豪微微皱眉,轻轻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思索,“到报名的时候决定。” “我琢磨着融资买艘货船,你有没有兴趣入股呀?”孙安佐放下茶碗,眼神中闪烁着一丝期待,认真地看着赵世豪。 “新船吗?”赵世豪微微一愣,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语气坚决地拒绝道:“我对经商实在是提不起兴趣。商场如战场,其中的复杂和艰辛我可不想去体验。”他心里暗自想着:你要集资买船,王培宇又准备融资拍新剧,你们俩有本事就各自折腾去,我可不想跟着凑热闹,还是安稳地走自己的路比较好。 “只是让你做个股东,又没让你直接参与经商。”孙安佐似乎察觉到了他的顾虑,赶忙解释道,同时认真地望着他,眼神中充满了真诚,“咱们身为男儿,就应该抓住机会,勇敢地拼搏一把。我不敢给你保证什么,但据我深入了解,目前航运界的利润一直呈上涨趋势,只涨不跌。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说不定能让我们的人生迈向新的高度。” “你专门约我谈这个,我恐怕是爱莫能助了。”赵世豪微笑着,眼神中带着一丝歉意,再次拒绝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和追求,我的心思还是放在考公上比较踏实。”这段时间,赵世豪为了备考公务员,日夜苦读,那些密密麻麻的资料和习题堆满了他的书桌,他的目标是凭借自己的努力,在体制内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出属于自己的路。 孙安佐听到他的再次拒绝,微微有些失落,但他并没有放弃。说到这儿,他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确保周围没有旁人,这才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继续说:“据我所知,伯父现在在省委……” “这个忙我可以帮,只要不是违法犯纪的事就行。”赵世豪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等他说完,便微笑着答应了下来。他深知,在不违背原则的前提下,能帮朋友一把也是应该的。毕竟,朋友之间本就应该相互扶持。而且,他深知孙安佐肩上担着孙家家族企业的未来,那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孙家的企业在汕岛市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关系着整个汕岛市的经济发展,解决了无数人的就业问题,对当地的经济繁荣起着关键作用。从这个角度看,帮助孙安佐,不仅仅是出于朋友义气,更是为汕岛市的稳定和发展贡献一份力量,所以自己更理应帮他了。 那晚,两人就这么一边品着香茗,一边畅谈着事业和人生。从考公的种种选择到航运界的发展前景,从人生的理想追求到对未来的美好憧憬,话题如潺潺流水,源源不断。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窗外的风渐渐停了,雪也慢慢止住,整个世界仿佛都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 突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打破了这份宁静。两人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疑惑。这么晚了,会是谁在门外? 第87章 案件调查 听到门外有动静,孙安佐愣了一下,起身快步打开门,探出头去查看。只见邻居外出回来在开门进屋。他关上门回头对赵世豪说,“不知为何,自从赵苘苘出事之后,我神经变得很敏感。有点风吹草动就会出来看看。” 赵世豪听了呵呵一笑而过。 过了几天后,赵苘苘明显感觉浑身不再像之前那般酸痛,取而代之的是微微的痒痒,想必是伤口正在愈合的缘故。她的脸色也逐渐恢复了往日的红润,整个人看上去愈发精神,仿佛又焕发出了生机与活力。 这天清晨,赵苘苘起床在客厅里溜达,路过孙安佐敞开房门的房间,不经意间顺眼一瞄,只见屋内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瓷器。那些瓷器造型各异,每一件都仿佛在诉说着独特的故事,颜色深浅交织,或浓郁厚重,或淡雅清新,组合在一起,构成了一幅令人赏心悦目的画面,仿佛将人带入了一个奇妙的艺术世界。 孙安佐正专注地擦拭着一只蓝色的青花瓷瓶,那青花瓷瓶线条优美,蓝白相间的图案宛如一幅灵动的画卷。他扭头不经意间瞧见了赵苘苘,脸上立刻浮现出温和的笑容,很自然地说:“进来坐坐,正好把给你买的化妆品拿走。” 赵苘苘心里犯起了嘀咕,大哥的房间,自己还从未踏足过呢。她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慢慢地扶着墙壁,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好奇地问:“大哥,你很喜欢古董吗?” “嗯,这些都是我从小攒钱购买的宝贝。”孙安佐一边说着,一边手指向墙角橱柜里的几个陶器。 “哇!”赵苘苘的目光被一只猪八戒造型的陶器吸引,她上前轻轻抚摸着,眼中满是欢喜,不禁赞叹道:“这个看上去好滑稽,真的太有意思了。” “喜欢吗?要是喜欢就拿走。”孙安佐认真地对她说,眼神里满是宠溺。 “你真的愿意给我吗?”赵苘苘惊喜不已,开心地将那陶器抱在怀里,仿佛得到了什么稀世珍宝。 “呵呵,当然是真的啦。”孙安佐说着,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小翘鼻子,动作亲昵自然。 赵苘苘端详了一会儿,想到做人不能夺人所爱。于是,赶紧把陶器放回原处,说:“算了,你还是告诉我从哪里买的,我自己去买一个。” “有些作品可是独一无二的,世间仅此一个。”孙安佐无奈地笑笑。 “这……”赵苘苘一听,顿时意识到自己对古董行规一无所知,纯粹是外行看热闹,不禁尴尬地笑了笑,连忙打马虎眼道:“我就是觉得这个好玩,差点都忘了拿化妆品。” “给。”孙安佐说着,随手从桌子底下拉出一个纸袋子。赵苘苘凑近一看,袋子里满满当当全是化妆品,粗略一数,足有四五套之多。 “你买这么多呀?这得花多少钱啊?”赵苘苘还以为这些都是给自己的,想着可能需要支付一大笔钱给孙安佐,顿时面露难色。 “不光是给你买的,还有送给我姐姐的。”孙安佐解释道。 “你姐姐?大哥,你不是独生子女吗?”赵苘苘暗自松了一口气,疑惑地问。 “对,”孙安佐微微一愣神,随后调皮地逗她说:“我是独生子,却不是独生子女。” “哈哈,大哥,你说话可真有意思。那你到底姊妹几个呀?”赵苘苘被他的话逗得笑出了声。 “一共四个。”孙安佐微笑着回答。 “啊,你们姊妹这么多…”赵苘苘意识到自己似乎话说得太多太直白了,赶忙掩口轻笑,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感到好奇。” “有……管得松。”孙安佐若无其事地回应着她。 赵苘苘心里暗自吐槽,华夏大地不少地方都有重男轻女的观念,他父母大概是一连生了几个女儿,直到有了他这个儿子才……想到这儿,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拿了一套化妆品,扶着门和墙壁,一蹦一跳地回到了自己房间。 孙安佐望着她那行动不便的身影,宛如一只折翅的小鸟,心中不禁暗暗叹了口气:唉!多好的一个女孩,没想到却遭受了这么大的罪。希望她的心理依然健康如常。 年底时分,大家都忙着放假回家与亲人团聚,王培宇编导的栏目组也不例外。他将手头要紧的工作一一安排妥当后,来到主任办公室,对主任说道:“主任,我想从明天开始休年假。” “你可是本地人,着什么急呀?”主任笑着打趣他,“是不是交女朋友了,急着陪女友去拜见岳父岳母呀?” “哪里的事儿,主任。我这身体不太舒服,就想好好休息几天。”王培宇抿唇含笑,礼貌地回应着。 “好,提前祝你春节愉快!”主任微笑着点点头。 “也祝您春节愉快,万事如意。”王培宇客气地抱拳致谢。 请完假后,王培宇走出广电大楼,开车前往超市采购了一大堆食材,随后径直来到康桥花园小区。他打开房门走进屋内,只见客厅里坐着两个身着警服的中年警察,一个身材微胖,另一个则较为清瘦,两人看上去都显得稳重而随和。 赵苘苘、赵世豪和孙安佐都在客厅里坐着,唯独就差他一人。 他刚一进门,派出所的胖警察便看向赵世豪,问道:“他是谁?” “他是我同学,之前一直住在这里。”赵世豪表情平静,语气平淡如水。 正在做记录的瘦警察注意到赵苘苘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王培宇看,便开口问她:“你认识他吗?” “嗯。”赵苘苘听到警察的问话,赶忙收回目光,老老实实低下头回答。 “过来,坐下。”瘦警察一听他们认识,立刻招手示意王培宇坐在他们旁边。 王培宇心里暗自叫苦,咋就这么不巧,偏偏赶上警察来调查案件。他原本满心想着回来查看一下赵苘苘受伤的情况,可眼下这一屋子的人,无奈之下,只好先乖乖地挨着赵苘苘坐下。 赵苘苘见他挨着自己坐下,下意识地往旁边挪动了一下屁股,想要离他远一些。 这才几天没见,她看上去憔悴了许多,也愈发消瘦了。 而王培宇呢,同样又瘦又黑,也不知道他整天都在忙些什么。 两人不经意间互相看了一眼,算是简单打了个招呼。王培宇下意识地伸长手臂,想要牵她的手,不料赵苘苘迅速将手藏到身后,不让他碰。 胖警察神情严肃地盯着王培宇,问:“你叫什么名字?认识她吗?” 瘦警察一边快速地记录着,一边不时抬头审视着他们。 王培宇不假思索,自然而然地对警察说:“认识,我叫王培宇,她是我女朋友。” “女朋友?”两个警察疑惑地将目光转向赵苘苘,那眼神仿佛在询问:他真的是你男朋友吗? “原来是,现在不是了,我们已经好久没有联系了。”赵苘苘不等警察再问她,赶忙抢先开口解释。 “我……”王培宇刚想要向她解释一下自己最近为何没和她联系聊天。 赵世豪赶紧开口拦住他,打圆场道:“警察是来调查案件的,咱们还是先说说那天晚上的事。” “该你说了。”胖警察闻言,手指向坐在对面的孙安佐,“你是在哪里发现受害人赵苘苘的?” 待孙安佐详细讲述完他那天夜里所目睹的情景后,胖警察又将目光转向赵苘苘,说道:“你下班回来,走到楼下的时候,有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情况?” “当时没觉得有什么,现在回想起来,当时门厅里一片漆黑,连电梯门都看不见。我跺了跺脚,发现门厅里的声控灯居然不亮了。” “以前碰到过这种情况吗?” “碰到过,所以当时我也没太往心里去。”回想起当时的场景,赵苘苘心里不仅后怕,也暗自责怪自己当时太过盲目自信。 她一边努力回忆着当时的状况,一边心有余悸地向警察诉说:“我刚要拉开包拿手机,突然感觉身后有人,还没等我来得及回头,就被他们一下子拽住了胳膊,紧接着嘴巴也被堵住了。我拼命挣扎着想跑,可当时吓得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他们拖出了门口。” “他们动手打我的时候,我还没觉得特别害怕,后来看到那两个男人蒙着面罩,我才真切地感到恐惧,生怕他们会把我打死,然后随便找个地方抛尸埋掉。” 警察们由于经常调查各类案件,听过无数受害者的讲述,此刻虽然心情起伏,但脸色依旧保持着异常的平静。 王培宇听到这里,再也克制不住内心的愤怒,不知不觉间紧紧地握紧了拳头。 “你现在能想到有可能是谁找人来打你吗?”胖警察一边思索着,一边紧紧地盯着她问。 “想不到。”赵苘苘缓缓站起身来,对着警察恭敬地鞠了一躬,诚恳地说:“希望警察叔叔们能够尽快查到凶手,将犯人早日捉拿归案。” “你坐下说话,我们还有问题要问。”胖警察伸手示意她坐下,接着又问她:“你受伤的事情告诉你父母了吗?” “我担心他们会害怕,所以一直没敢告诉他们。”赵苘苘轻轻摇了摇头。俗话说儿行千里母担忧,这种事她哪敢跟父母讲啊? “哦,”胖警察认真思考了一下,继续问:“你以前和其他人发生过纠纷吗?你家里以前有没有仇人之类的?” “不记得家里有什么仇人,只是听大人们说,爷爷当年给我爸爸盖房子的时候,和邻居闹过矛盾,不过后来早就和好了。”赵苘苘有意绕过了第一个问题,没有作答。 她心里暗自想着:警察叔叔,我离家这么远,哪个嫌疑犯的手能伸得这么长啊? 第88章 自己找人查 两位警察来调查案件时,赵世豪贴心地给两位警察各泡了一杯茶,那袅袅升腾的热气,仿佛也想为这紧张的氛围增添一丝舒缓。待问完案情,警察们连口水都顾不上喝,便起身准备往外走。 赵世豪赶忙跟上前去,坐电梯一路送他们到楼下,轻声问:“这个案子是不是很棘手啊?” “嗯。”胖警察回头谨慎地看了看,确认后面没有人跟出来,这才压低声音对赵世豪说:“他们作案前显然经过了周密的策划,从监控录像里仅能看到两个模糊的黑影。我们仔细排查了附近这几天所有的监控录像,却再也没发现这两个黑影的踪迹。这两个黑影就如同从天而降,作案之后又如鬼魅般飞遁而去,简直是来去无踪。” 瘦警察回想起赵苘苘刚才回答问题时的吞吞吐吐,不禁叮嘱赵世豪:“你平时和她闲聊的时候,记得提醒她再仔细想想,家里以前都和哪些人发生过纠纷。她父亲不是教师吗?看看会不会是得罪过学生家长之类的。” “好,我明白,为了能尽快查到凶手,确实得扩大调查范围。”赵世豪一边说着,一边和他们握手道别,在送他们上车时,真诚地挥手说:“谢谢二位,辛苦您们了。” “不辛苦,这是我们的本职工作。我们先回去了,要是有什么事,打电话或者发微信联系我们就行。”警察说完,发动车子缓缓离开。 “好。”赵世豪望着渐行渐远的警车,不禁感到一阵头疼。这几天为了查找伤害赵苘苘的凶手,他可谓是绞尽了脑汁。 忽然,他感觉有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头一看,原来是张玲斐,只见她拉着行李箱,脸上挂着笑吟吟的表情:“看啥呢?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没看啥,你这是要去哪里呀?”赵世豪挺直了腰身,露出亲切的笑容。 “咦,昨天我不是在微信上告诉你,我今天要坐飞机回意大利和父母过春节嘛。”张玲斐说着,目光投向拐弯后消失不见的警车,好奇地问:“我刚才看见你在和警察握手说话,他们来做什么呢?” “有点小事。”赵世豪滴水不漏地将话题转移开说:“你打算怎么去机场?司机呢?” “不是说好你开车送我去机场吗?就因为你送我,我提前给司机放年假了。”张玲斐说完,轻轻哼了一声。 “我这几天实在太忙,忙得差点把这事给忘了。”赵世豪一脸歉意地说完,伸手摸了摸口袋,“你等我一下,我上楼去拿汽车钥匙。” “你陪我一起去。”张玲斐说着,挽起他的胳膊佯装要往前走。 “你去国外和父母团聚,我去凑什么热闹呀?”赵世豪信以为真,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你难道不想见见未来的岳父岳母?”张玲斐难得地和他开起玩笑,看着他那认真的模样,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差点就失去了平日里淑女的高雅姿态。 “走,我打车送你去。”赵世豪说着,一把拽过她的行李箱,“我这感冒了,有点头疼,实在不想开车。” “别,你感冒了就别去了。我自己打车去。”张玲斐头一昂,伸手把行李箱夺了回来。 “我,真的很抱歉!”赵世豪歉意地笑笑,“等过年你回来,请你去我家吃饭,顺便一块儿见见我父母。” 一听到去他家能见到未来的公婆,张玲斐的表情瞬间由阴转晴,喜笑颜开地说:“好呀,你回去休息,我先走了。” “好,再见。”温文尔雅的赵公子看了看四周无人,对着张玲斐送上一个飞吻。 “拜拜!”张玲斐格格笑着,也回了一个飞吻。 就在赵世豪在楼下送警察、哄女友的时候,王培宇轻轻拉住赵苘苘的手,指了指她的房间,说:“进来,我看看你的伤势恢复得怎么样了?” 碍于孙安佐在场,赵苘苘不好意思对他甩脸色,只好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说:“不用看,已经没事了。”说完,便扶着墙壁,一瘸一拐地朝着门外走去。 赵世豪乘坐电梯上了楼,一出电梯,就看见赵苘苘站在走廊里等着他,王培宇则在一旁歪着头吸烟,脸上满是焦急郁闷的神情。 “三哥,案子是不是很难办啊?”赵苘苘一看到他从电梯里出来,立刻上前抱住他的胳膊。看到她紧紧抱着赵世豪的胳膊,王培宇的脸色即刻黑了一下。 “走,咱们进去说。”赵世豪示意王公子把烟扔掉,一起进屋再谈。 一直坐在客厅里的孙安佐,看到他们都进来了,便站起身来说:“我刚才仔细琢磨了一下,这都过去好几天了,警察那边却还没查出凶犯。依我看,不行咱们就自己找人查。” “找私人侦探?”王培宇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没必要,说不定哪天警察就查出来了。再说,我国法律规定只有特定的国家机关及其工作人员才具有侦查权。” 说着,他转身看向赵苘苘:“警察问你和谁发生过纠纷,你怎么不说说和范莓莓的事情呢?”王培宇直到现在都坚信,此事他表妹范莓莓绝对脱不了干系。 “二哥,你难道没听过这么一句话吗?叫唤猫不拿耗子。”赵苘苘说话的语气有些冲,看样子心情很不稳定,极易激动。 “你,”想到她刚才在警察面前不承认是他女友,又当着他的面抱赵世豪的胳膊以示亲昵。王培宇不禁生气地问:“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这事不是范莓莓做的,她这人做事就爱咋咋呼呼地声张。”赵苘苘说完,便不再看他,转身对着赵世豪和孙安佐说:“这件事就交给警察去查,要是查不出来,那就只能先悬着了。警察都查不出凶手,咱们又能去哪里找凶手呢?” “你回屋歇着。”赵世豪见她情绪低落,一边轻声示意她往屋里走,一边安慰道:“你放心,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这事早晚会水落石出。” 等赵苘苘进屋关上门,孙安佐蹙眉问王培宇:“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一见面就掐。还有啊,我听赵苘苘刚才话里的意思,好像她知道谁是凶手似的。” 赵世豪冲他摆了摆手说:“你想多了。她这是在和王培宇生气斗嘴呢。他俩一直在谈恋爱,前几天闹了点别扭,到现在还没和好呢。” “哦。”孙安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没再言语,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拿起赵苘苘曾拿过的陶器,腹诽道:要知道这样,当初我就不该答应公司上船了。可惜,昨天的太阳晒不干今天的衣服。 赵世豪和王培宇各自心事重重地坐在客厅里,随着天色渐渐变黑,屋里陷入了一片沉静之中。 “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请警察帮忙调查比较靠谱。”赵世豪揉了揉额头,打破了沉默,“赵苘苘来这里还不到一年,能得罪什么人呀?” “我估计和我表妹脱不了关系。”王培宇用十分肯定的语气说:“我那个表妹从小就爱出风头,向来是说一不二,被家里人宠溺得简直无法无天。” “如果真怀疑是你表妹,或许可以请律师调查一下,看看她最近都和什么人来往?”孙安佐听到他俩的谈话,开门走了出来,建议道:“留意一下有没有可疑人员和她接触。” “算了,咱们能想到的,警察肯定也能想到。”赵世豪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口水说:“这件事从今天起,咱们就别再议论了,除非警察主动来找。大家辛苦工作一年了,还是要快快乐乐地过个年。” “你说的也是。”孙安佐点头赞同道:“赵苘苘暂时不能回家过年,咱们就在这里陪她一起过个年。” “好,我双手赞成。不过现在我肚子饿了,你们俩做饭。”赵世豪说完便要回屋,“做好饭记得喊我一声。” “好。”王培宇答应着,拎起买来的食材,对孙安佐说:“你来掌勺做饭,我给你打打下手。” “咱俩一起做。” 赵苘苘回到屋里,一头倒在床上,越想越烦闷。她忍不住嘟囔着:我说报警没用,你们非要帮着报警。没想到二哥拿着大包小包又回来住了,本以为临走之前都见不到二哥王培宇了呢。 她心里暗自思忖,自己欠二哥不少人情,如果就这么一走了之,二哥会不会伤心呢?刚才自己当着警察的面不承认他是自己男朋友,看样子他挺难过的,这说明他心里还是在乎自己的。 还有,自己向警察讲述案情的时候,他气得暗中握紧了拳头。 第89章 除夕聚餐 第二天清晨,几只喜鹊轻盈地落在楼前那棵高大挺拔、果实累累的女贞树上,它们欢快地吱吱喳喳叫着,正津津有味地啄食女贞果。 赵苘苘在鸟儿的欢叫声中悠悠转醒,她慵懒地起身,缓缓拉开窗帘,随后舒展身体,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不经意间,她看向镜子,惊喜地发现脸上的乌青已经消散,眼睛也重新恢复了往日明亮的光彩,整个人焕发出一种别样的活力。 “赵苘苘,你起来了吗?”不知何时,王培宇轻轻推开房门,悄然站在了她的身后,说着便张开双臂,想要给她一个温暖的拥抱。 “二哥,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吓我一跳!”赵苘苘急忙扭动腰肢,试图逃脱他的臂弯,然而由于用力过猛,腿部一阵刺痛,身子一晃,差一点就歪倒在地。 王培宇眼疾手快,一把稳稳地扶住了她,轻声安慰道:“别害怕,是我呀。”见女友躲开自己的拥抱,他无奈地松开手,转而一脸认真地发誓道:“从现在起,我要和你形影不离,天天守在你身边,好好保护你。” 哎呦!这话听起来着实肉麻,可在赵苘苘听来,却有些不切实际。不过,最近睡眠不错,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她故意撇了撇嘴,调侃道:“二哥,你不上班,也不写小说了吗?” “嗯,不上班了。至于小说,等你睡觉的时候我再写。”王培宇语气坚定地对她说。 “嘿嘿。”赵苘苘忍不住发出一阵干笑,那模样看起来竟有些傻气。 “你怎么变成这样啦?是不是那天被吓得丢了魂儿。”王培宇一边关切地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牵起她的手,轻轻往上撸起袖子,仔细查看她的伤势,同时半开玩笑地说:“要不要找人给你叫叫魂呀?” 赵苘苘察觉到他的举动,脸上浮现出浅浅的笑容,轻轻推开他的手,“没事啦,都过去好几天了。” 伤疤不能碰,更是不能揭。王培宇见状,只好轻轻拥着她的身子,往门外走去,“吃饭去。从昨晚到现在,你还没吃东西呢。” 原来,昨晚他和孙安佐精心做熟了饭菜,赵世豪不等他们喊,就主动起来吃了。而赵苘苘,他们喊了半天,却始终不见她出来,只听见她在睡梦中发出嗯嗯的声音。于是,他们三人便不再打搅她,想让她睡个够。 王培宇将赵苘苘轻轻摁在椅子上,随后端出为她精心煎好的牛排,还有温热的牛奶和鸡蛋,温柔地劝说:“快趁热吃。” “他们呢?”赵苘苘一手握着刀,一手拿着叉子,朝着孙安佐和赵世豪的房间方向指了指。 “他们有事出去了。”王培宇说完,便静静地坐在对面,目光温柔地看着她用餐。 看来他们是故意出门,好让我和二哥能好好聊一聊。赵苘苘一边吃着,一边转动眼睛,思索着接下来该聊些什么话题。曾经,他们一见面便有说不完的情话,可如今,她竟觉得有些无话可说。 既然没话说,那就好好吃饭,也许以后想吃他煎的牛排,都没有机会了。 看着赵苘苘专心吃饭的模样,王培宇忍不住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满怀歉意地说:“赵苘苘,是我不好,之前有事就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不管了。” 赵苘苘听了,心中一阵酸涩,她用手背轻轻印了印眼睛,强忍着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咽下一口牛排,说道:“嗯,你确实做得不够好。出事前,我每天都盼着你能过来陪陪我,可你就是不来,也不给我发微信聊天。晚上我睡不着,只能抱着基德玩消消乐。” “往后我一定改,以后上班出差的时候,我就带着你一起去。”王培宇一脸真心实意地忏悔道:“实在不行,我就给你请个保镖,时刻保护你的安全。” 保镖?赵苘苘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顽皮地拿起叉子,轻轻敲打了一下他放在桌子上的手,“你怎么现在才想起来请保镖呀,应该从上回范莓莓在影视城打我的时候就请才对。” “你别打我啦,都怪我,是我想得不周全。”看到她终于又展露出如花般的笑颜,王培宇开心地举手做出投降的姿势。 赵苘苘心里暗自想着:请保镖留着你自己用,反正过完年我就要离开这里了。 都说海水难量,人心难测。王培宇见她心情不错,以为两人之间的矛盾已经冰释前嫌,便接着说:“我写的小说准备改编成电视剧本,我都想好了,到时候请你担任女主角。” 他满心以为赵苘苘听了会十分高兴,可没想到她只是愣了一下,说道:“别,我可不行。不过要是让我在里面跑跑龙套,倒是可以。” “怎么不行呢,小说里的女主人公本就是我为你量身打造的角色呀。到时候再请个有名的男艺人担任男主角,我相信只要你用心演,一定会一炮而红的。” 然而,不管王培宇说的是真心话,还是只是一张口头支票,赵苘苘心想,他今后的人生,自己都不想再参与其中了。 “噢。”赵苘苘只是淡淡一笑,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抬头望向窗外,远处隐隐约约的楼房和山峰映入眼帘,她的思绪也随之飘远,开始想象着自己以后的日子。 年三十这天,天空晴朗万里无云,偶尔有几朵淡淡的云朵悠悠飘过,空气中到处都弥漫着节日的喜庆气氛。家家户户都飘出年夜饭那浓郁诱人的香味。 赵苘苘和三位单身的伙伴一起动手贴春联、做年饭,共同准备辞旧迎新。 王培宇看到赵苘苘的腿脚还没有完全好利索,走路仍是一瘸一拐的模样,心疼地将她摁进沙发里说:“你就老老实实地坐着养伤。” 想到这可能是和他们一起吃的最后一顿饭,赵苘苘心中涌起一丝歉意,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那我就只能等着吃啦。” “你就开开心心地等着吃就行。”王培宇温柔地回应道。 不一会儿,大家便开始围坐在一起吃饭喝酒。赵苘苘拿起香槟酒,倒了满满一杯,笑意盈盈地说:“我先敬大哥一杯,提前祝大哥新年快乐,万事如意!”说完,她浅笑着和孙安佐轻轻碰了碰杯,随后一仰脖儿,将酒一饮而尽。 “这杯敬二哥,祝二哥来年事业蒸蒸日上,顺顺利利!”赵苘苘又倒了一杯,举杯和王培宇轻轻一碰。王公子微微颔首,脸上带着笑意,同样一饮而尽。 “该敬三哥了,祝三哥逢考必过,成绩遥遥领先!”赵苘苘再次倒满酒,看向赵世豪。赵世豪一边和她碰杯,一边温和地说:“多谢!苘苘。不过,你的心意我领了,酒我就不能喝了,因为吃完饭我还要开车赶回省城和父母团聚呢。” “好呀,三哥,我喝干了,你随意就好。”说完,赵苘苘再次一口喝干杯中酒,还特意翻过杯子,让赵世豪看看已经空了。 三杯香槟酒下肚,赵苘苘只觉得心跳加速,顿时脸红脖子粗,那模样就像一朵娇艳欲滴的桃花。 她正想再倒一杯香槟酒,王培宇眼疾手快,伸手摁住酒瓶子,“三碗不过岗哦。行了,再喝就喝点果汁。”说着,他细心地拿过一瓶果汁,替她打开瓶盖,满满地倒上一杯。 看到大哥和三哥都看着自己,赵苘苘只好乖乖听话,用果汁代酒,继续和他们碰杯。 这时,孙安佐提议道:“我们一起喝一个。喝完,咱们来玩扑克游戏。” “好呀!”众人纷纷响应。 孙安佐将一副扑克放在桌子上,详细说:“每个人任意抽取一张牌,然后看看谁拿的那张牌最大。拿到最大牌的人要给大家表演节目,要是表演得不好,就得罚酒一杯。” 赵苘苘听了,顿时兴奋起来,好奇地问:“扑克还能这样玩呀,你们在船上经常玩这种扑克游戏吗?” “嗯。”船员在船上的娱乐方式多种多样,不然如何打发那枯燥无味的海上生活呢?孙安佐平静地望着她,“你先摸牌。” “好。”赵苘苘伸手拿起最上面的一张牌,看了看说:“一张桃花9,不大不小呢。” 按照顺序,接下来该赵世豪摸牌。他一边伸手摸牌,一边忍不住嗤笑赵苘苘,“你别先说呀,我们还都没摸完牌呢。” “说了怕啥?又不是斗地主。”赵苘苘有些不服气地抗议道。 “咦!原来你会打扑克呀。”赵世豪故作惊讶地望着她,脸上带着笑意。 看到赵世豪故意逗她,赵苘苘耐着性子,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王培宇排在最后摸牌,他伸手摁住扑克,从中间抽出一张,看了看,“我这张是方块2,看来是最小的牌了。” 孙安佐摸出的牌是方块11,赵世豪则摸到了黑桃a。孙安佐让大家把牌亮出来,说道:“王培宇,你摸的方块2按升级的排法,可是最大的哦。你给我们唱首歌。好久都没听你唱歌了。” “好呀!”王培宇十分爽快地站起来,“你们稍等一会儿,我打开手机登入k歌软件。” 二哥会唱歌?赵苘苘心里一阵嘀咕:和二哥谈了这么久恋爱,居然都不知道他有一副好嗓子。 王培宇熟练地登入手机全民k歌,一边挑选歌曲,一边询问大家说:“你们想听哪首歌呀?” “当然唱你最拿手的啦。”赵世豪率先鼓掌,表示欢迎。 “那就唱《小酒窝》。” 随着手机音乐缓缓响起,王培宇一手拿着手机看着歌词,一手有节奏地比划着,深情地唱了起来: “我还在寻找 一个依靠和一个拥抱 …… 小酒窝长睫毛是你最美的记号 我每天睡不着想念你的微笑 你不知道你对我多么重要 ……” 第90章 假设身世 没想到二哥还真有点唱功。赵苘苘听着那缠绵悱恻的歌曲,不禁陷入了沉思:“你不知道你对我多么重要?我多想和你形影不离,直至白首偕老。”然而,现实的无奈却如同一堵高墙横亘在两人之间。她暗自叹息,自己出生在普通的平民家庭,而二哥却出身豪门贵族,她怎能因为自己的这份爱而拖累了他呢? “好!”“好!”王培宇的歌声落下,孙安佐一边热烈鼓掌,一边悄悄瞅了赵苘苘一眼。只见赵苘苘完全沉浸在歌声之中,仿佛陷入了一个只属于她和那歌声的世界,难以自拔。孙安佐见状,不禁暗暗摇头,心中思忖:女人,是不是天生就这般容易敏感和感动? 紧接着,他们开始了第二轮摸牌。这一轮,孙安佐摸到的牌最大,他无奈地笑了笑:“我既不会唱歌,也不会跳舞,看来只能喝酒认罚了。” 赵世豪戏谑地调侃道:“不会唱歌?那自罚三杯!” “好,我认罚。”孙安佐倒满酒,一饮而尽。喝完酒,他们又继续摸牌。 这次,摸得最大牌的是赵苘苘。她灵机一动,说道:“我不会唱歌,也不太能喝酒,要不就给你们用手模仿几个小动物,大家观赏一下。”说完,她站起身,轻快地走到窗边,拉上窗帘,随后将手机电筒打开递给王培宇,说道:“一会儿你照着我的手。” 她走到窗帘前,优雅地伸出右手,将食指和大拇指分别向中指靠拢,小拇指微微向下分开,接着伸出左手,五指微微弯曲,轻轻地叠加在右手上。 “这是小鹿,你们看看像不像?”赵苘苘见他们三人只是静静地看着,却不说话,忍不住笑着问道。 “像。你就会这一个呀!”王培宇撇了撇嘴,说完还顺手把手机电筒关了,刹那间,屋里陷入一片黑暗。 “二哥,我还没模仿完呢。”赵苘苘嗔怪道。 王培宇只好重新打开手机电筒,再次照亮她的手。 随后,赵苘苘又用手生动地模仿起螃蟹和小狗的模样。她正准备再模仿一种别的动物时,赵世豪却笑着嘲笑她说:“赵苘苘,你难道只记得幼儿园学的那些东西吗?” “哈哈,哈哈。”听到赵世豪这带着讥讽的笑,孙安佐和王培宇也跟着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你们真讨厌!”赵苘苘有些生气地随手拉开窗帘,“要不你们来模仿一个试试?” 这一下,三个单身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气氛瞬间有些尴尬。突然,他们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一起鼓起掌来,嘴里还喊着好。 “我逗你玩呢。”赵世豪鼓完掌,走上前,讨好地说:“赵苘苘,你还会模仿什么动物呀?教教我,模仿一个呗。” “那可多啦,我教你模仿小兔子,这个最简单。”赵苘苘说完,便伸手比划起来。 孙安佐看着她模仿小兔子时专注的神情和灵动的手势,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久远而又清晰的画面。 那是一个寒风凛冽的冬季,天地间一片银白,他和一群孩子正在一个破落的村庄外玩泥巴。这时,来了一个戴着虎头帽子的小女孩,她看上去约莫四五岁的样子,模样长得十分惹人喜爱,就像一个从年画里走出来的小娃娃。 几个路过的大人看到小女孩,都忍不住夸赞她干净漂亮。他和那群孩子见状,纷纷争先恐后地把自己手中的食物分给她,有红彤彤的红枣、饱满的花生、香甜的水果糖、酥脆的爆米花,还有酸酸甜甜的山楂片。 小女孩开心地接过食物,随后教他们唱儿歌《小白兔》,一边唱,一边蹲下身子,模仿小兔子蹦蹦跳跳的可爱动作。他和那群孩子也跟着她欢快地唱歌,努力模仿着小兔子的样子,笑声在寒冷的空气中回荡。 “三哥,你光笑不认真学,我不教你了。”赵苘苘看到赵世豪故意捣乱,她让伸中指,他却偏偏伸食指或者小指,气得嘟起嘴来,“要不罚你喝酒。” “我改了,我改了。”赵世豪嘿嘿地笑着,努力讨好她,“你看看是不是这样?” 对,当时他就像赵世豪一样,怎么也学不会。那个小女孩最后笑着说:“你回家好好学,等明天来了我给你巧克力吃。” “什么是巧克力?”孙安佐那时从未见过巧克力,更别说品尝过了,一听到这新奇的东西,不由得嘴里泛起了口水。 “就是和糖一样的,但是比糖好吃很多哦。”一听说他没吃过巧克力,小女孩骄傲地仰起头,开心地大笑起来,那清脆的笑声仿佛能驱散冬日的寒冷。 这笑声也惹得几个孩子跟着她一起笑。 第二天,他早早地来到村外,满心期待地等待那个小女孩,可等了好久,却始终不见她的身影。 他清楚地记得,那年冬天,广袤的大地上一片苍茫,树木都褪去了绿叶,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不像现在,窗外四季都有绿树和娇艳的花草。记忆里的小女孩穿着厚厚的花棉袄,那棉袄颜色鲜艳,样式漂亮,自那以后,他再也没有见过有人穿如此厚实漂亮的衣服。同样,也再没见过那个树木光秃秃的冬季,以及那个逐渐消失在记忆深处的破落村庄。 回想起这一幕,再看到赵苘苘手指柔软灵活、弯曲自如的样子,孙安佐的心中猛然一动。他突然意识到,为何初见赵苘苘时,心中就涌起一股莫名的亲密感,难道赵苘苘就是他出生地方的人?是老乡? 就在这时,王培宇听到手机“嘟”地响个不停,打开一看,满屏都是新春寄语。如今,生活节奏日益加快,网络高度普及,拜年似乎也变得愈发简单随意。大多数人往往只是复制几句话,粘贴到对话框里,然后点击发送,也不在乎对方是否查看,是否回复。 王培宇大致浏览了一下朋友圈,差点就漏掉了一条重要信息。原来是他的小说责编曹编辑发来的消息。 曹编辑:“您写的小说《乌鸦闯天下》,我已经仔细看过了,文笔十分出色,故事也相当精彩。不过,如果能给男主换一个更令人过目难忘的身世,想必会更吸引人。” 关于男主的身世设计,王培宇之前确实思考过好几种方案,最后选择了让男主从小没娘没爹,跟着奶奶四处要饭长大。他本以为这样悲催的身世,很容易让读者心生同情,从而记住这个角色。可没想到,曹编辑竟然不满意。既然责编提出了更换的建议,那就只能重新构思一下了。 但究竟什么样的身世,既能令人震惊,又从未有人写过呢?这可真是个难题。 赵苘苘看到他捧着手机,一脸沉思的模样,关心地问道:“是不是阿姨让你赶紧回家过年呀?要不你就回去,时候也不早了。” 没等他回应,赵苘苘又接着催促孙安佐和赵世豪:“你们也早点回家过年。” 孙安佐抬头看了看墙上的电子钟,沉稳地看着大家说:“不着急,这才中午一点多呢。” “来,我们再喝一个。”赵世豪说完,端起了果汁。 二哥王培宇也端起酒杯,和他们轻轻碰了碰,抿唇说:“我跟你们说个事,说完了咱们一块儿走。” “什么事?你说。”赵世豪放下酒杯,夹了一块鸡肉放进嘴里,慢慢地咀嚼着。 “你们帮我想想,给小说男主写个什么样的身世,才能让读者永远记住,念念不忘呢?” 孙安佐思索了一会儿,缓缓倒了一杯酒:“乞丐怎么样?” 王培宇端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无奈地说:“你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可惜责编不满意。” 赵世豪咽下嘴里的肉,提出自己的想法:“你们说,写男主的父亲是和尚,母亲是尼姑,这样的设定怎么样?” 赵苘苘听了他的建议,忍不住掩口大笑,还拿起瓜子皮扔向他,嗔怪道:“三哥,你可真会胡思乱想。” 对于这样的人设,王培宇想都不敢想,他连连摇头说:“不行不行,这个设定太粗俗了,而且不符合逻辑和常理。” 赵苘苘歪着头,思考了片刻,建议道:“写男主从小被拐卖,母亲因为这件事伤心欲绝,跳河自杀了,父亲在寻找他的路上遭遇了车祸。你们觉得这个设定怎么样?” 还没等王培宇发表评论,赵世豪就批评道:“你怎么能咒人家男主父母这么惨呢?” 不料赵苘苘神色凝重地说:“我说的是真事,当时那个丢的孩子最后找回来了,可是孩子的妈妈已经急疯了,不小心就掉进河里淹死了。” 孙安佐默默地听着,低头不语。听到这是真实发生的事情,他的心口突然一阵刺痛。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已经下午三四点了。三个单身汉收拾好桌子,各自拿起东西,准备各回各家,与家人团聚。 临出门的时候,孙安佐走在最后,他犹豫了一下,低声问赵苘苘:“你刚才怎么会想到设计男主的身世是被拐卖呢?” “我想起小时候一个小伙伴被人抱走了,他妈妈当时差点急死了。”赵苘苘看到他脸色有些异常,疑惑地问道:“大哥!你怎么突然问我这个呀?丢孩子这种事不是挺常见的吗?” “没什么,我还以为是你编排的故事呢。” “大哥,你真有意思。我又不会写小说,哪会编故事呀。” “呵呵,你走的时候别忘了提前给我发个消息。” “你真的要跟我去我家吗?”赵苘苘想起他之前说的话,紧跟问了一下。 “嗯。”孙安佐把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轻声说:“先别告诉他们。” “好。”赵苘苘瞅了一眼二哥,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第91章 多重算计 《王爷落入凡尘》剧组的执行制片人吕冲,年近不惑却依旧未婚。他对性格张扬的范莓莓倾心已久,听闻范莓莓遭人殴打,便特意约她出来喝咖啡。两人在温馨的咖啡店内相对而坐,吕冲关切地问道:“那天在酒店门口打你的究竟是谁呀?我听说好像是你表哥。”说完,要伸手去摘她戴着的口罩。 “嗯。”范莓莓侧身躲开他的手,心中有些顾虑,又碍于种种情面,她微微躲闪着吕冲那热情似火、饱含关切的目光。 “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能不能说给我听听?”吕冲微微仰头,缩回手,不自觉地流露出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态。 “你什么意思?”范莓莓心中暗自警惕,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如今剧组早已拍完戏杀青解散,他一个制片人却突然来找自己,难道是喜欢我?她一边暗自思索,一边用勺子轻轻摆弄着杯子里的咖啡,表面看似平静,内心却波涛汹涌。 “没什么,就是关心你一下而已。”吕冲故作漫不经心,随后又故作高深地开口道:“听说你舅舅在汕岛市电视台担任高职,你看能不能找他帮个小忙?” “噢,我可以帮你问问。”范莓莓向来直来直往,干脆明人不说暗话,直接问道:“如果交易成功,你打算怎么感谢我?” 吕冲听闻,瞬间伸出双手,轻轻捉住她那如葱白玉般的手,脸上挂着笑嘻嘻的表情,试探着问:“我娶你,行不?” “您可真会开玩笑!”范莓莓轻轻抽回手,故意冲他呲牙咧嘴,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不过也行,要是我男朋友同意的话。” “你有男朋友了?是谁呀?”吕冲嘴上追问,心里却说:逗我玩呢。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一会儿开着玩笑,一会儿又谈论正事,乍一看竟像是情投意合的模样。 答应吕冲的请求,于是,第二天,范莓莓便拿着被表哥王培宇打掉的半颗牙齿,气势汹汹地来到王培宇家中。一见到王台长,她便把口罩摘下来,哭天喊地起来:“舅舅,你瞧瞧你养的好儿子,在剧组杀青宴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我,还把我的牙齿都打掉了一颗。”说着,她全然不顾对方是长辈,使劲地推搡着王台长,不依不饶地叫嚷:“你们赔我牙齿,给我安上!” 王台长看着外甥女脸青鼻肿,说话还因掉了一颗牙齿而漏风,心中虽有怒气,但还是强忍着问道:“他为什么打你?你告诉我,等他回来,我摁着他让你打回来。” “说是他女朋友被人打了。舅舅,这次他可冤枉我了,我真没找人去打他女朋友。”范莓莓扯着嗓子哭诉。 王台长听明白了事情的缘由,转头对站在旁边一脸左右为难的王母说:“快打电话让那个混账东西回来见我。” “我刚才打过电话了,他去外地出差还没回来呢。”为了帮丈夫应付范莓莓,王母只好厚着脸皮撒了个谎。 “舅妈,你撒谎,他根本就没有出差。现在肯定和那个土包子赵苘苘在一起。”范莓莓根本不相信她的话,言语中还连带指责起她们母子俩。 “什么?不可能,他昨天才从家里走。”就算儿子真在家,王母也不能让他出来见范莓莓,否则王台长要是动用家法教训儿子,范莓莓在一旁看着,她这个当妈的又该如何护犊呢? “舅妈,你还不知道?他们早就同居生活了。”范莓莓不忘趁机损他们一句。 “莓莓!”王台长见她说话跑题,略显烦躁地拿出一张银行卡,蹙眉挥手道:“卡里有五万块钱,你赶紧拿着去看牙。”他只想赶快息事宁人,打发她走,毕竟大过年的,实在不想听她在跟前胡乱叨叨,徒增心烦。 不料范莓莓可不是个轻易善罢甘休的主儿,她来找王台长可不止这一件事。接过银行卡,她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迅速擦干眼泪说:“舅舅,我拍的电视剧,听说要在汕岛卫视台播出,你看能不能安排在黄金时间播放呀?” “莓莓,你赶紧去看牙。”王台长不耐烦地又重复了一遍,心里暗自嘀咕:你到底来干嘛的?怪不得你表哥要打你呢。 “舅舅,你就给问问呗!”范莓莓仿佛瞬间忘记了牙齿被打掉的仇恨,一个劲儿地缠着王台长撒娇道:“舅舅,你就辛苦一下,帮我问问嘛。” 王母见她执意不走,赶忙插话说:“莓莓,据我所知,你新演的剧是网络剧,不太适合在电视台播出,只能在网络平台上播放。” “舅妈,要说这个,您可就外行了。”范莓莓不甘心地辩解道,“早年网络剧和电视剧的区别确实很大,可现在差距正在逐渐缩小。只要质量好的网络剧,一样可以在电视台上播出。” “就算网络剧能在电视台播出,你舅舅一个人也说了不算呀,你就别给你舅舅出难题了。”王母继续劝说道。 “我舅舅说了不算,但是舅舅说了也没人敢顶风反对呀。”范莓莓说着,抱住王台长的一只胳膊,继续撒起娇来。“舅舅,你就帮帮我。我求求你了,就这一次嘛。” 王台长被她缠得有些无奈,只得说:“你先松开手,让我考虑考虑。” “莓莓,你还不去看牙呀?不看就把银行卡给我。”看到她目的似乎得逞,一脸得意的样子,王母不禁生气地皱眉呵斥她。 “给。”范莓莓赌气地把银行卡丢在旁边的桌子上,心里暗暗吐槽道:看牙我自己又不是没钱,谁稀罕你的钱?我要的是新拍的电视剧能够大火,只要电视剧火了,我的身价自然也跟着涨。 再说王培宇从康桥花园小区与赵世豪他们分手后,便开车匆忙赶到超市,购置了许多年货。随后,他拨通王母的电话说:“妈,你们几点到爷爷那边呀?” “我们这就从家里出发,你出差回来了吗?” “嗯,我直接过去。”他心里早有计划,打算在爷爷那里稍作停留,然后找机会溜出来,继续回去陪赵苘苘。 “好,一会儿在那边见。” 王培宇驾车来到王爷爷居住的别墅,远远便看到王明在门口焦急地张望着。 “妈,你怎么不先进去呀?”王培宇停好车,打开后备箱开始往外拿东西。 “你怎么把莓莓的门牙打掉了?你爷爷知道后,可生气了。待会儿进去,你要主动向你小姑妈她们道歉,争取得到谅解。”王母一脸担忧地看着儿子。 “噢,我知道了。”王培宇微微蹙眉,心中暗自思忖:难道这回真的冤枉范莓莓了?如果不是她,又会是谁找人去打赵苘苘呢? 每到春节,王爷爷的三个儿子都会带着家属前来,陪王爷爷一起吃年夜饭,共度新春。小姑妈因为离婚后无处可去,所以也年年带着范莓莓来此过年。 这不,范莓莓一瞅见王培宇走进别墅,立刻跑过去拽住王爷爷的胳膊,撒娇告状道:“外公,他来了,你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一顿。” 年底大家都忙,口腔医院也不例外,范莓莓订做的假牙要到年后才能取出来戴上。所以此刻她豁着牙,说话漏风,声音再也不像原来那般悦耳动听。 “好,外公知道了。”王爷爷温和地安抚她,随后拄着拐杖缓缓站起身,对着王台长呵斥道:“让你儿子在门口跪一会儿再进来。” 王台长见老父亲如此生气,赶忙起身拦住王培宇,骂道:“你个畜牲!快点给你小姑妈和莓莓赔礼道歉。” “我没有错。”王培宇抿紧嘴唇,冷眼扫了一眼小姑妈,倔强地说:“她不过是掉了一颗牙齿,而那个女孩却差点被她找人弄死。” “是她吗?”小姑妈憋了几天的怒气,此刻终于有了发泄的出口,她狠狠地瞪大眼睛,“就算是她,也轮不到你指手画脚,还有我这个当妈的呢,我不管,不是还有警察嘛。” “妈咪,你别跟他废话。”看到没人动手教训王培宇替自己出气,范莓莓急得挤上前来。 “你别慌,警察很快就会来找你们了。”王培宇一脸笃定地说:“等她进了监狱,你们再教训我也不迟。” “你这孩子,大过年的,竟说些诅咒我们的话!”小姑妈一听这话,气得差点鼻子都歪了,真想抄起家伙揍这宝贝侄子一顿。 “你胡说!我没有找人害她。”范莓莓叫嚷着,猛地扑上来要抓挠王培宇,却被大姑妈一把拽住。 “一个个的,真是目无长辈。” “大过年的,闹成这样,还让人好好过年吗?” 大伯母和二伯母站在一旁,不停地小声嘀咕,说着风凉话。 第92章 年关惊变 眼看着一家人的争吵愈演愈烈,气氛剑拔弩张,王爷爷气得脸色铁青,气咻咻地快步走过来,伸出手指,直直地指着孙子的脸,声色俱厉地说:“小宇,不管莓莓犯了多大的错,你都不该擅自对她动手。你应当把事情告知我们,由我和你小姑妈来管教她。” “爷爷,我之前就跟小姑妈说过莓莓打架的事儿。”王培宇见爷爷明显偏向表妹,心中满是不满,忍不住撇了撇嘴。 “你还敢顶嘴!”王爷爷被孙子的态度彻底激怒,严厉地呵斥道。随即,他随手将拐杖丢给王台长,气呼呼地说:“他可不是第一次打莓莓了,你这个当父亲的,该怎么做还用我教吗?” “您别生气,我这就教训他。”王台长赶忙应和着,低头弯腰捡起拐杖,随后狠狠地瞪着儿子,怒喝道:“给我跪下!” 王培宇见爷爷盛怒,母亲在一旁吓得战战兢兢,躲在角落里,而几位伯父伯母也都默不作声,并不打算帮自己说话,无奈之下,只好乖乖地跪在地毯上,准备接受惩罚。 “我让你目无尊长!” “我让你不识好歹!” 王台长每骂一句,便举起拐杖狠狠地打一下。就在这年三十本应高高兴兴的日子里,王培宇却当众遭受如此责罚,吃痛不已。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惊慌地喊道:“警察来了。” 啊!大过年的,警察怎么会来?众人听闻,一下子都愣住了,脑海中不约而同地闪过一个念头:难道真被王培宇这小子说中了? “请问,您们找哪位?”王台长赶忙将拐杖递给大姑妈,强压下内心的慌乱,客气地迎上去问。 其他人看到警察上门,心中都满是担忧,而王母看到警察,反倒暗自欣喜不已。她双手合十,在心中默默念道:谢天谢地,你们来了,我儿子不用再挨打了。 “我们找范莓莓。”警察一边说着,一边拿出证件,在众人面前晃了一下,严肃地说:“范莓莓,请跟我们去派出所走一趟。” “啊!为什么呀?”范莓莓听到警察是来找自己的,瞬间吓得脸色惨白,如同老鼠见了猫一般,慌慌张张地往小姑妈身后躲。 一位警察神色冷峻地问道:“腊月二十那天晚上,你是不是跟踪赵苘苘,去了康桥花园小区?” 众人这才想起,腊月二十那天,正是王家宴请亲朋好友,在酒店聚餐的晚上。 那天晚上,范莓莓看到王培宇悉心帮着赵苘苘收拾盘子,心中醋意大发,联想到日后赵苘苘可能如狗皮膏药般紧紧贴在王培宇身上,永远无法摆脱,还会阻碍自己饰演表哥小说里的女主角,便下定决心,要好好和赵苘苘谈一谈,或者干脆当面教训她一顿。 于是,她决定等赵苘苘下班后,在半路上拦住她。可没想到,赵苘苘和同事一起骑着单车离开了。她不甘心,便一路尾随跟踪到了康桥花园小区。当时,夜幕深沉,小区里一片冷寂,静谧得有些吓人。她心里有些害怕,便打电话叫王悦来给自己壮胆,可王悦正忙着加班拍戏,根本来不了。无奈之下,她只好扫兴地跺跺脚,最终打车连夜赶回影视城。 然而,不巧的是,小区附近的监控恰好拍下了她当时鬼鬼祟祟的模样。 “我,我只是恰好路过那里。”范莓莓惊慌失措地环顾着众人,随后缓缓垂下眼帘,嗫嚅道:“我根本不认识什么赵苘苘。” “跟我们到派出所走一趟。”警察的语气不容置疑。 说罢,警察不由分说,便要带范莓莓离开。小姑妈见状,心急如焚,想要跟着一起去,却被警察拦住了,“你在家里等着,问完话就送她回来。” 没事当然会送回来,可要是有事呢?小姑妈不敢再往下想了。 “外公,妈咪,你们快救救我!”范莓莓一边乖乖地跟着警察往外走,一边回头哭哭啼啼地大声呼喊,此刻的她,早已没了往日的嚣张气焰。 看到范莓莓被警察带走,王家瞬间乱成了一锅粥,众人的心都被这件事搅得七上八下,哪还有心思过年吃年夜饭。 王培宇瞅准这个混乱的时机,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捂着屁股,佯装受伤严重,打算趁机溜走。“你要去哪儿?”王母眼尖,一下子拦住了儿子的去路。 “我回家养伤。”王培宇故意呲牙咧嘴,装作疼得厉害的样子。 “去厕所把裤子脱下来,我看看屁股有没有被打破。”王太太心疼儿子,说着便拽着他要去卫生间查看。 哎呀,你儿子都这么大了,你怎么还这么好意思看人家光屁股呀!?为了不让母亲起疑,二哥只好无奈地走进卫生间,缓缓褪下裤子让她看。 “你爸爸下手可真狠,都打肿了。”王太太心疼得眼眶泛红,轻轻替他揉了揉。 “妈,你别动,越动越疼。”王培宇连忙伸手挡住。 王太太只好停下手,轻声安慰他:“回家躺着去,别到处乱跑了,也别再去找赵苘苘那个人渣女了。” “赵苘苘早回家过年了,我找她干嘛。”王公子说完,赶忙提上裤子。心里不服气说赵苘苘不是渣女,她是个不错的姑娘,那张孕检单一定是假的。 母子俩刚从卫生间出来,就看到大姑妈堵在门口。还没等他们开口,大姑妈便焦急地问:“小宇,你怎么知道警察会来抓莓莓?” 王培宇耐着性子,向大姑妈解释道:“她之前和赵苘苘闹过纠纷,在影视城的时候,她还找人打过赵苘苘呢。” “噢,要不你带我去求求赵苘苘,让她跟警察说说,放了莓莓。我们愿意出钱给她养伤,赔偿她误工费。”大姑妈心里暗自觉得,自己留给赵苘苘的印象应该还不错,只要侄子肯带自己去见赵苘苘,这事肯定能立马解决。 “赵苘苘早回家过年了,再说,大晚上的,我上哪儿找她去?”王培宇只能哄骗他们道:“而且我们已经断绝来往了。”殴打他人不说,害我年三十也挨打。哼!让警察把范莓莓关进监狱才好呢。 “你居然敢骗我们?”一直在旁边哭哭啼啼的小姑妈,听闻此言,赶忙抹干眼泪,走上前质问道:“你明明为了她赶到影视城,还打掉了莓莓的一颗牙齿,现在居然还厚着脸皮说不联系了。” 真是有什么样的母亲就有什么样的女儿,出了事也不先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王培宇也顾不上一屋子长辈在场,厉声反问道:“联系又能怎样?你也不动动脑子想想,你女儿找人差点打断赵苘苘的腿,还指望她去找警察帮你女儿说好话,你当她是傻子吗?” “哎,这孩子说话真是没大没小。” “莓莓被警察带走,你小姑妈急得六神无主,说话难免欠考虑。” “再怎么说,赵苘苘也是个外人,咱们才是一家人啊。” “好好的,莓莓怎么会和赵苘苘打架呢?” “不行,我得去派出所找他们所长,先把莓莓保释出来。”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想办法去捞范莓莓。 “你们慢慢想办法。”王培宇实在不敢苟同他们对这件事的态度,无奈地捂着耳朵说:“我累了,想早点回家休息。” 说完,他便迈步往外走,没想到刚一抬脚,屁股就传来一阵剧痛。他强忍着疼痛,慢慢地走出了别墅。 大姑妈追出来,扯着他的衣服说:“小宇,要不你把赵苘苘的电话号码给我,实在不行,我亲自上门给她赔礼道歉。” “好,等我回去给你发微信上。”王培宇说完,抬头望向西天,只见一架飞机从落日的余晖中掠过,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他强忍着屁股的疼痛,打开车门,坐在驾驶座位上,插上汽车钥匙,一脚踩下油门,车子如离弦之箭般,朝着康桥花园小区疾驰而去。 此时,夜幕已经完全降临,街上行人寥寥无几,偶尔能看见几个孩子在放小金鱼烟花和滴滴金,五彩斑斓的光芒在夜空中闪烁。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烟花气味,那是久违的年味儿。若是城市没有禁止燃放烟花爆竹,此刻想必就像儿时一样,到处都回荡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充满了热闹喜庆的氛围。 一路上,他想了很多,等一会儿见了赵苘苘什么都不说,只和她好好在一起迎接新春,这是他们认识以来的第一个春节,一个非常幸福而又有着忧伤的春节,一个值得永远怀念的春节。 第93章 甜蜜情侣 在辞旧迎新之际,因受伤而不能回家和父母团聚过年的赵苘苘,正独自坐在空寂的出租屋里,心中满是无聊与郁闷。 她百无聊赖地拿出孙安佐给她买的化妆品,决定给自己化一个精致的妆容,以此来告别过去的一年,以全新的面貌迎接新年的到来。 王培宇轻轻打开门进来,他一抬头,看到一个漂亮的女孩穿着美丽的蕾丝睡衣,站在客厅,不由看呆了。只见她高挽发髻,插着漂亮的珠花,在灯光下闪烁着迷人的光泽。耳朵上垂着金光闪闪的大耳环,露着雪白的脖颈。 她那两只明亮的大眼睛上忽闪着长长的睫毛,此时正低垂眼眉,一副羞羞答答的样子,恰似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花。王培宇不由看呆了。 “二哥,你怎么回来了呀?”赵苘苘听到门口传来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先是像只惊弓之鸟般警觉起来,透过猫眼一瞧,发现是二哥王公子,这才放下心来,却仍带着一丝余悸。 待他推开门走进屋内,赵苘苘赶忙伸出双手,轻轻搂住他的脖颈,亲昵地问道:“你不陪叔叔阿姨过年守岁吗?” “他们都去爷爷家过年了,我瞅着人多,就偷偷溜出来啦。”王培宇并不想提及范莓莓被警察带走的事,毕竟大过年的,哄她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这怎么行呢?你赶紧回去呀。” “不,我就想和你待在一起。再说了,留你一个人在这儿,我实在放心不下。” “二哥,你对我真好!”赵苘苘满心欢喜,像只欢快的小鸟,在他脸上如小鸡啄米般轻轻亲吻着。 王培宇拥着她在沙发上坐下,刚一落座,便感觉屁股像被针扎了一般,疼得他不禁“哎呦”一声。 不明真相的赵苘苘坐在他腿上,伸手捧着,他的脸,看着他呲牙咧嘴的模样,满脸担忧地问:“怎么了?二哥哥。” “没什么,你呀,太重啦,压得我屁股疼。” “二哥,你可真会开玩笑。”不明就里的赵苘苘故意抬了抬屁股,又重新坐下,嘟起小嘴,撒娇般索要亲吻。 王公子强忍着疼痛,将嘴唇轻轻印在她那如樱桃般小巧的嘴唇上。一阵深情长吻过后,赵苘苘又伸手捧着他那张帅气的脸庞,左看右看,怎么都看不够,宛如欣赏一件独一无二的宝贝,目光温柔地说:“二哥,我给你化个妆好不好呀?化完妆咱们拍几张照片。” “好呀。” “你什么时候买了这么多化妆品呀?”王培宇看到桌子上摆放的化妆品全是崭新的名牌,不禁拿起一瓶眼霜端详起来。 “这是大哥送给我的新春礼物呢。”赵苘苘毫无心机地回答。 “什么?你怎么能随便接受别的男人的礼物呢。”王培宇一听,顿时醋意大发,生气地扔下那瓶眼霜,好在瓶子只是晃了晃,并未摔破。 “二哥,你听我解释嘛。”见他吃醋发怒,赵苘苘赶忙赔着笑脸说:“他上船的时候说要帮我带化妆品回来,我还以为他是做代购,就答应了。谁知道他买回来后竟然不收钱,说是给我的新年礼物。” 赵苘苘说完,急忙拿起手机,翻出她和孙安佐的微信聊天记录,递给王公子看。 “我不看。”王培宇嘴上虽然这么说,眼睛却不自觉地瞟了一眼,发现赵苘苘确实给孙安佐转过账。 他这才稍稍消了些气,可心里依旧有些不太舒服,蹙眉说:“你把这些退给他,想要化妆品,我重新给你买一套。” “都已经开封用过了,怎么退得回去呀。要不这样,等他过年回来,我给他现金好了。” “好,不过给我化妆不许用他买的,用你自己买的。” “行,不用他买的。”看到二哥这个平日里成熟稳重的大男子汉,此刻像个小孩子般耍起小性子,赵苘苘忍不住哑然失笑:“二哥,你说我给你化个什么样的妆呀?是温润如玉的,还是威风凛凛的?” “当然是英俊潇洒的啦。” “好嘞。”这对赵苘苘来说并非难事,毕竟王培宇本就面目英俊,身姿如修竹般挺拔。 “来,二哥,你瞧瞧我给你化的妆怎么样呀?”学过化妆的赵苘苘手脚麻利地为他化好了妆,随后拿起镜子递到他面前。 “右边眉毛好像有点歪了,还有这儿,粉底是不是打得太厚啦?”王培宇对着镜子,开始不停地挑剔她的化妆技术。 “好,我再给你调整一下。”赵苘苘拿起眉笔,小心翼翼地重新为他画眉,接着又用刷子轻轻刷去粉厚的地方。 经过一番调整,化妆后的王培宇,那双原本就神气活现的眼睛,因周围淡淡地涂了点眼影,显得愈发大而明亮。脸部轮廓的立体感更强了,整个人看起来冷酷十足,自带一种不怒自威的气质。 “可以啦,咱们开始拍照。”赵苘苘说完,便拿起手机准备给他拍照。 “等一等,我差点忘了一件事。”王培宇轻轻推开她,转身快步走进自己的房间,不一会儿,拿着一个礼盒走了出来。 哇!原来是一对郎琴情侣对表。淡蓝色的表壳,设计高贵典雅,款式既浪漫又不失时尚感。 王公子拿出那块女式手表,温柔地给赵苘苘戴好,轻声地问:“怎么样?喜欢吗?” “嗯,喜欢,戴着感觉很舒适呢。”赵苘苘爱不释手,反复地看着手表,仿佛怎么看都看不够,“谢谢二哥!” “以后呀,你的一切就是我的一切,我要把你牢牢地拴在身边,希望我们能永远在一起。”王培宇说完,轻轻亲了亲她的手背。 “嗯,二哥。从现在起,我们一定要珍惜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赵苘苘甜蜜地亲了他一口,拿起那款男士手表来说:“老公!来,我帮你戴上。” 她轻柔地给他戴上,欣赏了一下问:“你什么时候买的呀?老公。” “那天来的时候买的,本来一进门就想给你,结果赶上警察在,就没来得及。” 赵苘苘轻轻亲了一下他的手掌,随后伸出手臂,和他摆好造型说:“现在拿出来刚刚好,我们一起拍照。” “嗯。”王公子应了一声,一手环住她的腰,一手举起自拍杆。 赵苘苘受伤之后,已经很久没有洗澡了,身上除了药水味,还有些体味。拍完照,她红着脸,略带羞涩地说:“老公,我都好久没洗澡了,一会儿能不能帮我搓搓后背呀?” “好呀。我会轻轻地帮你搓背。”王公子善解人意,知道那些伤疤碰不得,温和地安慰着她。 此时此刻,无需言语,一切尽在不言中。 王公子看着她后背上那些已经结痂、形状各异的伤口,心中一阵刺痛。他未曾亲身经历过那样的场面,实在难以真切体会到她当时所遭受的惊恐、绝望,以及那钻心刺骨的疼痛。 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尽力照顾好现在的她。 “你现在还怨恨范莓莓吗?警察已经把她带走了。”还没等洗完澡,王培宇便忍不住说出了压在心底的话。 赵苘苘愣了一下,语气中带着一丝幽怨:“恨她又有什么用呢?” 真的是她干的吗?听到这个消息,赵苘苘并没有感到高兴,反而心里愈发觉得不踏实。 “这次你得新仇旧恨一起算,让她去坐牢。”王培宇一边轻轻帮她冲洗后背,一边忿忿不平地说:“早就该收拾她了,这次你可别心软,不然以后她肯定还会找人来伤害你。” “她毕竟是你表妹,你真的希望她因为我去坐牢吗?而且,你家里人会同意吗?”赵苘苘心里明白,不用想都知道,他家的人肯定正在想方设法为范莓莓洗清罪名。 “她虽然是我表妹,但你是我老婆,谁要是敢动你,我绝对不会放过她。一定要让她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老公!我爱你。”赵苘苘感动不已,转过身来,用力勾住他的脖颈,久久不愿松开。 除夕夜,整个华夏大地都沉浸在节日的欢乐氛围之中。 岁岁常欢愉,年年皆胜意。 王培宇帮赵苘苘洗完澡,换好衣服后,自己也痛痛快快地洗了个全身澡,以全新的姿态辞旧迎新。 趁他洗澡的功夫,赵苘苘煮了两盘速冻饺子。看到二哥穿着清爽的家居服走出来,她满脸洋溢着喜庆,端着一盘饺子,递到他面前,甜甜地说:“二哥,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苘苘。” 两人并肩坐下,享用这顿特殊的年夜饭。 “老公,你看这张照片洗出来挂在我屋里好不好呀?”赵苘苘一边吃着饺子,一边翻看手机里的照片,像只欢快的小鸟般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看到她恢复了往日的活泼模样,王公子心中满是欢喜,仿佛如沐春风。“我看看,是哪一张呀?” 两人的脑袋紧紧凑在一起,盯着手机图库。 只见那张照片上,赵苘苘勾着他的脖子,正亲吻着他的脸颊,而他则深情地凝视着赵苘苘,两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满满的幸福。 “好呀,你先洗出来挂着,等以后请专业摄影师拍几张更好的,再换下来。” 赵苘苘吃完饺子,回想起去年和二哥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忍不住问:“二哥,那天我说我做过人流,你当时是不是以为是真的呀?” “嗯。当时听到这话,心里别提多糟心了。后来知道你是骗我,试探我,我气得都打算一辈子不理你了,甚至想办法赶你走,让你搬出去住。” 王培宇说着,将盘子往旁边推了推,抿着嘴唇,含笑望着她。新年要有新气象,去年的那些怨气也该彻底消散了。 赵苘苘手托着腮,痴痴地笑道:“结果失火那天晚上,我们和好了,你还是原谅我了。” “我就原谅你这一次,下次要是再在我面前撒谎,胡说八道地试探我,我可就真的不理你了。”王公子说完,伸手轻轻弹了一下她的脑袋。 “哎呦!好疼呀。”赵苘苘躲闪不及,赶忙捂着脑袋说:“我知道啦,以后再也不会了。” 忽然,外头一片通红发亮,那光芒映照在窗玻璃上,使得玻璃一明一暗,恰似烛光摇曳闪烁。 “二哥,快看呀,有人在放烟花呢。”赵苘苘一下子站起身来,迫不及待地奔向落地窗。 但见夜空中绽放出无数绚烂的烟花,形态各异,美不胜收。有的宛如缓缓撑开的雨伞,优雅而舒缓;有的好似腾空而起的蘑菇云,气势磅礴;有的犹如徐徐盛开的菊花,温婉秀丽;有的仿若雍容华贵的牡丹,尽显富丽堂皇;还有的像耀眼夺目的太阳,光芒万丈。色彩更是斑斓缤纷,红的热烈,黄的明亮,蓝的深邃,绿的清新,紫的神秘,粉红的娇羞……这般绚丽多姿的景象,直叫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两人并肩站在窗前,相互依偎,静静地观赏着烟花绽放与消逝的瞬间。 “二哥,要是我走了,你会想我吗?”突然,赵苘苘轻轻地将头靠在他温暖的肩膀上,轻声呢喃。 “你走?你要去哪儿呀?”王公子微微一愣,眉头微蹙,反问道。 “我想着这几天回家看看,得离开好长一段时间才回来,你会想我吗?” 王公子微微偏头,凝视着她那闪烁着光芒的眼睛,似是认真思索了一番,而后故意板起脸说:“不想,反正你又不是不回来。” 赵苘苘听闻,眼眶瞬间湿润,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低语道:“可是,我会想你呀,就在刚才你还没来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想你,好想你,真的好想你,真的…” 王培宇实在听不下去她这般深情的倾诉,情不自禁地用嘴唇轻轻堵住了她的嘴。 夜深人静,四周静谧无声。 王培宇轻轻地抱起赵苘苘,朝着卧室走去。一如往常,他将赵苘苘温柔地放在床上,而后伸手拉开抽屉,摸索出一只安全套,轻轻放在枕头旁边。 “二哥,我……”赵苘苘的目光落在那只安全套上,心中猛地一紧,欲言又止。 王培宇察觉到她的异样,一脸诧异:“怎么啦?难道你不想做。”毕竟两人已有许久未曾如此亲近,况且他一进门,她便不停地主动索吻。 “我口渴了,你能不能先给我倒杯水喝呀?”赵苘苘脸颊泛红,羞涩地解开睡衣上面的第一个扣子。 “嗨!这有什么,小事一桩。”他深知这种事不能勉强,一听她只是想喝水,并非拒绝自己,顿时满心欢喜地跑出去拿杯子给她倒水。 王公子端着水杯回来,只见赵苘苘已经钻进被窝,只露出半截如雪般的香肩,这般景象,不禁令人心生遐想,神魂颠倒。 赵苘苘看到他满脸涨红地望着自己,愈发羞涩,不好意思地接过水杯,轻轻抿了一口,而后垂下眼帘,轻声地说:“好了。” 原来和他在一起害怕怀孕,今晚赵苘苘却希望怀上他的孩子。她的愿望会实现吗? 第94章 身世之谜 话说孙安佐的爷爷年轻时进入长江畔的一家造船厂,成为船体车间的一名操作工。凭借着自身的努力与才华,他从车间主任逐步晋升为技术科科长,而后更是从一名普通小职工一路拼搏,最终成为该造船厂的厂长。 上世纪末,这家船厂顺应时代潮流,完成股份制改革,正式更名为长江虹船厂有限公司。踏入两千年后,“长江虹船业”的股票在华夏大地交易所成功挂牌上市,一时间声名远扬,成为国内颇具名气的一家造船公司。 同年10月份,长江虹船厂有限公司联合几家颇具实力的公司,共同组建成长江虹船业。发展至今,长江虹船业已然成为以集装箱船、散货船建造为主业,航运租赁、贸易物流为补充的大型企业集团,在行业内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孙安佐成年之际,孙爷爷正式宣布退休,孙安佐的二叔孙乐琦接过重任,正式执掌长江虹船业集团,担任公司执行董事长一职,而孙安佐的父亲孙乐谊则位居其下。 这天下午,孙安佐从康桥花园出来,乘车回到家中。当他走进别墅时,偌大的空间里,只有三姐孙安俪在宽敞的厨房里指挥着两个佣人忙碌地准备年夜饭。 “您回来啦,四少爷。”管家赵叔恭敬地迎上前,接过他手中的行李箱,默默地朝屋内走去。因为孙安佐在家中排行老四,所以佣人们都尊称他为四少爷。 “咔擦,咔擦。”从厨房传来做饭切菜的声音。 “姐,咱爸和咱妈呢?”孙安佐顺着声音的方向,来到厨房,只见三姐孙安俪系着围裙,正帮着保姆包饺子,做汤圆。 “今天公司召开股东大会,还举办了庆祝新春的活动,他们忙得脱不开身,还没回来呢。”孙安俪看到弟弟回来,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关切地问道:“你饿了吗?要不先给你煮点饺子吃?” “不用了,姐,我在外面刚吃过饭。”孙安佐说着,在厨房里转了一圈,“等爸妈回来,你让人上楼叫我一声。” 这座别墅共有四层楼高,孙安佐住在最顶层,内部设有电梯。 他走出厨房,绕过电梯,沿着楼梯拾级而上。一楼是厨房、客厅以及佣人的房间。二楼主要是客房。三楼住着父母和三姐。 而四楼除了他的书房、卧室,便是储物间。楼顶则设有游泳池和露台,环境十分宜人。 这座别墅从外观上看,选址远离喧嚣的闹市,周边环境优雅宁静,宛如世外桃源;内部装修则简洁大方,尽显富贵豪华却又不失典雅,毫无奢靡之气,当真称得上物有所值,物尽其用。 此时,日落西山,天边的红霞透过落地窗,洋洋洒洒地落在东面的墙壁上,给整个房间染上一层梦幻的色彩。 孙安佐收拾好衣物,手中拿着那几袋化妆品,沉思片刻后,掏出手机,拨通了孙安俪的手机号:“喂,三姐,你能到我屋里来一趟吗?” “好呀,我一会儿就上来。”电话里传来孙安俪那十分愉快的声音。 正所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大姐孙安芸和二姐孙安梅都已先后定亲结婚,按理说,也该轮到三姐孙安俪考虑终身大事了。可这位三小姐却好似对男女之情看得极为淡薄,一副风淡云轻的模样。 在她身上,丝毫不见怀春少女的娇羞之态。在孙家,她的言行举止倒更像是一位持家有道的长姐,颇有几分探春的风范。 不多时,孙安俪袅袅婷婷地从电梯里走出来,眉眼含笑。孙安佐见状,神色如常道:“给,姐,这是我给你买的化妆品,还有大姐和二姐的份儿。你找个空儿转交给她们。” “你专门喊我上来,就为了这事呀?”孙安俪不禁哑然失笑,接过纸袋随意看了一眼,“每次回来都给我们买化妆品,家里都快堆不下了。” 孙安佐口气清淡地说:“每次问你们想要点什么,你们都说不用。我实在想不出你们缺啥,就只能买化妆品送给你们了。” “咱们一家人,哪用得着这么客气,以后别再买了。”孙安俪语气淡然地说完,转身摁下电梯下行键。 孙安佐站在原地,目光紧紧地追随着她的身影。她的背影在灯光下显得格外丰盈,散发出一种妩媚的韵味。孙安佐的喉咙有些发干,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鼓起勇气,用一种低沉而又坚定的声音问道:“姐,我是不是孙家买来的孩子?” 这句话仿佛在空气中凝结了一般,周围的一切都突然变得安静下来。孙安佐的心跳声在他耳边回荡,他紧张地等待着她的回答,同时也害怕听到那个他最不愿意接受的答案。 “你说什么?”乍一听这话,孙安俪心中陡然一惊,心底的警铃大作,差点失手将手提袋滑落。她连忙回头,狐疑地盯着孙安佐问:“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一件事吗?”孙安佐提醒她说:“有一次,我俩在院子里玩耍,大姐和二姐放学回来。我看到大姐书包里有彩笔,就拿出来玩。大姐发现了,一边和我争抢,一边骂我是野孩子,不许动她的东西。” “你当时赶忙护住我,还对大姐说,大姐,你怎么能骂弟弟呢?大姐却一口咬定我不是你们的弟弟,是花钱买来的野孩子。我记得清清楚楚,当时大姐一把夺过彩笔,还把我推倒在地上,使劲拧我的耳朵。” “我听到她骂我野孩子,心里特别不高兴,爬起来就还手,也骂大姐是野孩子。然后我和大姐就打起架来,不料二姐也跟着大姐一起打我。” “只有你没有动手,而是赶紧跑到外面把奶奶叫了回来。奶奶回来后很生气,把大姐狠狠打了一顿,还说,以后不许说你弟弟是花钱买来的,再这么说,打死你!” “呵呵,呵呵。”孙安俪听完他的讲述,忍不住掩口而笑:“哎呀,你这记性可真好,咱们小时候打架的事儿,你居然都记得这么清楚。” 可看到孙安佐只是冷冷地盯着她,一言不发,她这才后知后觉地说:“小时候我们都不懂事,什么话都说得出来。大姐也骂过我和二姐是野孩子,你难道不记得了吗?” 见他依旧一动不动地凝视着自己,孙安俪努力掩饰住内心的不安,勉强镇静地说:“前几天大姐来的时候还骂过我呢,她骂我说你这个野丫头,啥时候找个对象嫁出去呀!” “但是大姐骂你们的时候,眼睛里满是宠溺。”孙安佐缓缓摇头,予以否定。 “你还有别的事吗?要是没有,我就走了。”此时此刻,面对着眼前如山般沉稳的男人,孙安俪只觉得如坐针毡,再待下去,她恐怕就要守不住那个深藏心底的秘密,忍不住对他和盘托出了。 电梯缓缓上升,门开了又悄然关闭。 孙安俪刚摁开电梯门,抬起腿正要迈进电梯。 孙安佐如同雕塑般静静地站在她身后,语气中透着一丝疏离:“家丑固然不可外扬。但你要是不说,我就去问别人。” 闻此言,孙安俪赶忙把伸进电梯的腿收了回来,回转身,满脸不满地指责他说:“爸妈辛辛苦苦把你养大,容易吗?做人可得讲良心。” 听到这儿,孙安佐立在那里,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我真的是孙家买来的孩子了!要不,她为什么说我做人可得讲良心? 第95章 身世疑云 此时,她嘴唇微微颤抖,情绪显得格外激动,如此反应,似乎更加坐实了孙安佐心中的猜测。 孙安佐多么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噩梦,是自己在胡思乱想,是根本不成立的事情。 然而,现实却如同一把无情的利刃,残酷地摆在他面前,不经意间将那层遮羞布撕裂,露出鲜血淋漓的真相。 见他只是怔怔地望着自己,沉默不语,孙安俪更加心中不安,继续开口说:“爸妈每天辛苦地上班挣钱,供我们上学,照顾我们的生活起居,你不想着如何尽孝报恩,反倒在这里胡乱猜测自己的身世,你这样做,还算是个人吗?就算真有这么回事,你又打算怎样?难道还想回到从前的家里去?” 这件事,就像一座沉甸甸的大山,长久地压在孙安俪的心头。她也很想一吐为快,虽然她知道自己绝不能开这个口,但还是不小心说漏了嘴。 “姐,你想太多了。我只是想弄清楚事情的真假,给自己一个明明白白的交代。” 孙安佐说完,便径直朝楼下走去。 唉,算了,他既然早就起了疑心,我说错好像也没什么所谓了。孙安俪一面这样安慰自己,一面不自觉地尾随其后,朝着楼下的餐厅走去。 傍晚时分,孙乐谊和史玲玲夫妇二人回到家中。一家四口就此开始享用丰盛的年夜饭。 “爸,来,我敬您一杯。” 孙安佐站起身,毕恭毕敬地给孙乐谊斟满酒,父子俩连续碰了好几杯:“祝爸爸新年快乐,身体健康,万事顺遂。” “好。”孙乐谊已年过半百,古人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因而他的脸上透着一种历经岁月后的风轻云淡。 “这杯敬妈妈,祝妈妈节日快乐,永远年轻漂亮。”孙安佐自幼就读寄宿学校,与史玲玲相处的时间不多,所以母子之间,少了那种自然而然的亲昵感。 而史玲玲,作为一名知识型女性,对他的关爱总是恰到好处,既不过分亲昵,也不失慈爱。 他要是犯了错,史玲玲会严厉地责骂他,甚至偶尔也会动手打他。 但她从来没有像其他母亲那样,在他受到惊吓时,将他温柔地搂在怀里安抚一番。 “好,谢谢儿子。”史玲玲与他轻轻碰杯,抿着嘴唇浅浅地饮了一口,关心地问一下:“你这次回来,打算在家待多久?” 孙安佐神色如常道:“得看公司安排了。” 史玲玲看了一眼孙安俪,继续问他说:“给妈说句实话,在外面交女朋友没有?” 孙安佐一边给她斟酒,一边轻声说道:“没有,我不想结婚。” 孙乐谊听到儿子这样说,只是呵呵一笑。 “你爸爸在你这个年龄,已经有了你大姐,开始做父亲了。哎!你们这些年轻人,真不知道怎么回事?个个不想结婚。”史玲玲说完又瞟了一眼孙安俪。 孙安俪红着脸,低头玩手机,装作没听见一样。 和往年一样,吃过饭后,孙安佐便拎着一套化妆品前往二婶家。此时,二婶苏玉华和她的一儿一女都在家中,正围坐在电视机前看电视消遣,电视里播放的正是春晚。两个年轻人一边盯着手机抢红包,一边你一言我一语地吐槽着春晚,诸如主持人的长相、口才,哪个节目精彩,哪个节目不尽如人意之类。 二婶苏玉华正坐在沙发上嗑瓜子,瞧见孙安佐来了,连忙起身,热情地让孙安佐坐到她的位置上。 孙安佐也没客气,坐下后便和堂兄妹们一同吐槽起春晚来。 由于佣人都放假回家了,二婶苏玉华便亲自充当佣人,洗净水果后端了上来。 “安佐,过年你都二十几了?”苏玉华坐在一旁,拿起一个苹果,一边不紧不慢地削皮,一边看似随意地问。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孙家家大业大,人际关系复杂,事情也多。二婶突然问这个,肯定是别有目的。 二婶苏玉华和二叔虽然离婚了,但依旧住在老宅。二叔再婚后,暗地里还是把她当作妻子,遇到事情也常找她商量。 在家里,苏玉华表面上还算过得去,可在外面就不一样了。大家都知道二叔再婚,抛弃了她,她不能和二叔一同出现在公共场合。 二叔再婚的对象韦晓晓年轻又有学历,二婶担心韦晓晓和二叔生的儿子会争夺家中的权势,到时候她和自己的儿女在家中就会失势。因此,她一直在不断地拉拢孙家的其他人,包括孙安佐。 “二十五六了。”见他拿起一个橘子,只顾着低头剥橘子,没有回应,苏玉华便用胳膊肘轻轻地捅了他一下。 “嗯。”孙安佐看着手中的橘子,像蚊子叫似的哼了一声。 “心里有没有合适的女孩子呀?”二婶苏玉华心里正盘算着如何把娘家侄女介绍给他。 “没有呢,整天在海上漂着。”在海上钓鱼还行,想找女朋友可就难了。就是有,也和她说不着,她毕竟是婶婶,所以,孙安佐不想多谈这个话题。心里却免不得嘀咕:今晚怎么了?见面都提找女友的事情,我是不是应该找个女友领回家来了。 “二婶给你介绍一个女孩怎么样?” 还没等孙安佐回答,坐在旁边的堂兄孙安忻便笑嘻嘻地对他说:“现在找对象都是自己去认识,哪还用得着别人介绍。明天我带你去参加新年聚会,那儿美女多得是,你看上哪个就追哪个。” “你说的那些女人靠得住吗?”苏玉华瞪了儿子一眼,心里埋怨他坏了自己的好事。 于是,孙安忻问道:“你想把谁介绍给安佐呀?” “你三舅的女儿怎么样?”苏玉华说着,把削好皮的苹果递给孙安佐。 “谢谢二婶,您吃,我正吃橘子呢。”孙安佐推开她递过来的苹果,冲她扬了扬手中的橘子。 “三舅的女儿,据我所知,她已经有对象了。”孙安忻伸手抢过苏玉华手里的苹果,“他不吃我吃。” “我怎么没听说她有对象呢?”二婶苏玉华对儿子的话表示怀疑。 “我在她qq上看到的。”孙安忻十分肯定地说:“她没公开,你当然不知道。” “你这次回来打算在家呆多久呀?”孙安忻怕孙安佐听了这个感到尴尬,赶忙转移了话题。 “看情况。”孙安佐说完,便将目光投向春晚。 就在这时,春晚上的红人小岳岳登台表演节目,他一出场,瞬间吸引了一屋子人的注意力。 看完春晚,孙安忻领着大家来到院子里放烟花。 孙安佐则趁机把二婶拉到一旁,恭敬地说道:“二婶,祝您春节愉快。”说着,他把带来的化妆品袋子递给二婶。 “你这孩子,年年都给二婶买礼物。”苏玉华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拿着,这是压岁钱。” “二婶,我都多大了,您还给我压岁钱。”孙安佐接过红包,大致估量了一下,里面约有几千块钱,“谢谢二婶!” 二婶每年都会给他们包几千块钱的红包,如果不收,她真的会不高兴,还会觉得你看不起她。看来 只能等她老了,好好尽尽孝心就行! “你就算到了七老八十,在二婶跟前,那也还是个孩子。”二婶苏玉华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笑容。 烟花在空中如繁花般绚烂绽放,映照出孙安佐冷峻的身影。二婶望着他修长的身姿,不禁想起他刚来孙家时的模样。 那是一个仲夏之夜,他被人从汽车上抱下来,身上的衣裳破旧不堪,浑身脏兮兮的,小脸黑乎乎的,唯有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里,透露出深深的恐惧。 看到二婶望着自己出了神,孙安佐有些诧异地问:“二婶,您在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你看今年的烟花多漂亮啊。”苏玉华赶忙抬起头,望向空中绚丽多彩的烟花,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 “二婶,我想问您一件事。” “什么事?你说。”二婶停下鼓掌的动作,侧过耳朵认真倾听。 “您还记得我小时候的样子吗?” “记得呀,你刚出生的时候胖乎乎的,谁见了都喜欢。”苏玉华微微一愣,随即露出讨好的笑容。 “二婶,我上初中住校的时候,有人告诉我说,史玲玲不是我的亲妈,说我是孙家花钱买来的孩子。” “哪有这种事,你听谁说的?”苏玉华佯装发怒,“快告诉我,看我不撕烂他的嘴。” “二婶,您就别瞒我了。”孙安佐说着,突然扑通一声,直直地给她跪了下来,“二婶,有一次我来您家,正好赶上你们在谈论我,说我个子长得高,尤其是鼻梁骨,一看就是北方人。” 苏玉华见他突然跪在自己面前,先是吃了一惊,紧接着往后退了几步,嚷嚷道:“你快起来,叫外人看见了多不好。” 孙安忻听到动静,呼啦一下跑过来说:“你这是干嘛呢?给我妈磕头拜年啊?” “现在哪还有磕头拜年的呀?哈哈。”不明就里的堂妹孙安妮走过来,忍不住掩口嗤笑。 孙安佐一看他们都盯着看,无奈之下,只好规规矩矩地给苏玉华磕头拜年。 第96章 舞会暗流 孙安佐见堂兄妹围了过来,赶忙对二婶磕了一个头,规规矩矩地说:“二婶,过年好。” “你们两个也得给我磕头拜年啊?”苏玉华一边对自己的儿女说着,一边伸手扶起孙安佐,低声说:“别乱说话,要是让他们听见传出去,那可就不好了。” 孙安忻生怕母亲苏玉华非要他磕头拜年,赶忙转身拿烟花,继续投入到放烟花的兴致中,孙安妮则捂嘴笑着跑开了。 见他们离开,孙安佐缓缓起身,目光诚恳地望向二婶,几乎哀求地说:“二婶,您就别再隐瞒了。您告诉我实情,我保证不会跟任何人透露半句。” 看着他眼中满是对真相的渴望,二婶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地说:“平日里没人的时候,我常常琢磨,我和你二叔虽说离婚了却还住在这宅子里,名义上还是孙家人的母亲,可实际上,大家都把我当外人看待。看到你,我就觉得咱俩挺同病相怜的。不过呢,你爸妈对你确实不错,虽说不是亲生,却胜似亲生。我要是说了,你知道就好,千万别再到处追问自己是从哪儿买来的。不然啊,我可就成了孙家的千古罪人了。” “二婶,您别这么想,就算您不说,早晚我也会弄清楚的。我来到这个家的时候,已经记事了。” “啊?这不可能啊,你来的时候也就三四岁呀。”二婶苏玉华心中一惊,暗自思忖:难道这孩子一直把身世的事儿放在心上,琢磨很久了? “我记得当时我正在麦子地里玩耍,突然有个人把我抱上三轮车,开车拉着就跑。有个女人看到后,在后面哭着拼命追。”孙安佐一边回忆,一边抬头望向夜空中闪烁的星星。 这些年,每当想起这一幕,他心里就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涌起一阵难以名状的疼痛。 二婶瞧着他满心不甘的模样,不禁心生同情,小心翼翼地问:“你真的记得当时的情景?该不会是做梦?” “二婶,我知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道理。但人的记忆有时候很奇妙,怎么说呢,一般人不会无缘无故怀疑自己的身世。” 二婶苏玉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你说的话我能理解。你之所以怀疑自己的身世,想必是心底的记忆在作祟,搅得你日夜不得安宁。” “二婶,您还记得我来孙家是什么季节吗?” “应该是夏天。反正那会儿天气挺热的,听说你刚来的时候,身上一股子臭烘烘的汗臭味,还是你奶奶哄着你,给你洗了澡,换了干净衣服呢。” 在另一边的别墅里,史玲玲洗完澡,裹着浴袍走出来,一边坐在沙发上翻看手机微信,一边敷着面膜。 “妈咪,这是他给你买的礼物。”孙安俪提着化妆品,轻轻敲了敲门,走进房间。 “他是不是又去你二婶家了?”不用点名,母女俩心里都清楚,这里的“他”指的就是孙安佐。 “嗯,我瞧见他刚才提着化妆品出门的。” “唉,都二十多年了,他跟我还不如跟你二婶亲呢。”史玲玲随手翻了翻那套化妆品,便丢到一旁,“还算他有点良心,知道回来过年。”想到孙安佐在孙家生活了二十多年,却始终和家人有些生疏,孙安俪心里不禁一阵烦闷,忍不住腹诽道:真像一只喂不熟的白眼狼! “妈咪,咱们以后说话可得注意点,他好像察觉到自己的身世了。” “啊?”史玲玲不相信地睁大眼睛看着孙安俪。 “今天他一回来,就把我叫到楼上,问我他是不是孙家买来的孩子,我差点就说漏嘴了。” “你怎么回答的?”史玲玲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纸终究包不住火,这事儿早晚得露馅。” “我没承认,他说他会去问别人。”孙安俪望向窗外远处绚烂绽放的烟花,“我猜他会不会去问二婶啊?” “爱问谁问谁去,这事儿都是你爹搞出来的。”一想到孙安佐的身世,史玲玲心里就窝着一股火。 想当年,她本不想要这个孩子,无奈自己膝下无子,家中老人做主买了他回来,她也只能收养在身边。 “笃笃,笃笃。”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紧接着是孙安佐低沉而略带暗哑的声音:“妈,您睡了吗?” “还没呢,进来。”史玲玲起身去开门,尽管脸上敷着面膜,却也隐隐透出一丝笑意。 嘴上说着让他进来,史玲玲的身子却堵在门口。孙安俪坐在门后的沙发上玩手机,看到孙安佐,冲他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明天咱们去哪儿走亲戚呀?”孙安佐站在门口,声音平和,神色平静地看着她们母女。 “年前该走的亲戚都走过了,忙了一年了,明天咱们就在家好好休息休息。”史玲玲一边看着他说,一边轻轻拍着脸做按摩。 “明天晚上堂哥想带我去参加一个聚会,我跟他去,可以吗?” “噢,想去就去呗,记得少喝点酒。”史玲玲清冷地说完,转身走回屋内。 “嗯。”孙安佐默默帮她们带上房门,转身离开。 华灯初上,汕岛市的夜生活宛如一幅徐徐展开的画卷,就此拉开帷幕。 孙安忻开着一辆宾利,前来接孙安佐一同出去玩。孙安俪听闻,好奇询问:“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呀?我也想去凑凑热闹。” “你想去那就一起。”孙安忻嘴上倒是痛快应承,心里却暗自嘀咕:也不怕我把你们给卖掉,想去就去。 孙安俪生得端庄优雅,肌肤胜雪,即便不施粉黛,也自有一种动人的魅力。临出门时,她特意披上一条流苏披肩,更显娇羞闭月般的温婉恬静,着实引人注目。 某酒店门口,霓虹灯闪烁着迷人的光彩,仿佛在召唤着人们踏入这热闹的世界。酒店大厅里,人声鼎沸,只见数不清的俊男靓女们手持高脚酒杯,三两成群地聚在一起,谈笑风生,气氛热烈非凡。 悠扬的舞曲缓缓响起,仿佛是一种无声的邀请,有人轻轻滑入舞池,开始翩翩起舞,身姿曼妙,舞步轻盈。孙安忻领着孙安佐和孙安俪一边与相识的朋友点头打招呼,一边径直朝里走去。 他们刚在沙发上安稳落座,眼尖的侍应生立刻端着托盘快步走来。托盘上摆满了盛着红酒和饮料的酒杯,晶莹剔透,在灯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孙安忻轻车熟路地端起酒杯,对着旁边的一位女公关点头微笑。一杯酒下肚后,女公关主动走上前来,笑意盈盈地邀请他共舞。 孙安佐身形挺拔,气质出众,一踏入大厅便引发了一阵小小的骚动。只是见他身旁伴着孙安俪,几个有意搭讪的女人便只敢在背后悄悄议论,却没人敢贸然上前。 “哇,那男的长得可真帅,听说还是孙总的堂弟呢。” “可惜呀,人家好像已经有女朋友了,好让人伤心。”一个打扮得极为性感的女人,发出夸张的叹息声。 “那个女的不是他女朋友啦,是孙总的堂妹。”知晓内情的人站出来爆料。 “啊?这么说他俩是兄妹?” “嗯,应该是。”爆料的女人端着酒杯,微微眯起眼睛,饶有兴趣地注视着孙安佐,点头微笑。 这时,有男人上前邀请孙安俪跳舞,她稍作犹豫后,转头对孙安佐说:“你在这儿等我会儿,我去去就回。” “姐,您放心去。”孙安佐握着酒杯,静静地看着她跟着邀请者步入舞池。 一首舞曲刚刚结束,顿时传来一位流行歌手那略带沧桑的歌声。 孙安忻随着女公关渐渐淹没在人群之中,不见踪影。孙安俪则回到座位,继续陪着孙安佐。 “你注意到没,那边有个女人一直盯着你看呢。”孙安俪优雅地端起酒杯,轻抿一口,不着痕迹地用眼神向他示意。 那个女人风姿绰约,穿着打扮尽显富贵。一双眼眸顾盼生辉,仿佛藏着无尽春色。 孙安佐其实早就察觉到有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他冷漠地瞥了一眼,眼神中满是嘲讽。 孙安俪见状,赶忙提醒他说:“你要是不喜欢人家,不搭理就是了,可别把讨厌都写在脸上。来这儿的人非富即贵,都是咱们惹不起,也躲不起的富家子弟。” “姐,难道咱们就是能惹得起的人吗?”孙安佐故意反问道。 “出门在外,还是低调点好。毕竟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孙安俪挺直腰杆,微笑着说:“那位穿黑裙子的,是房产局一把手的千金孟琪雅,你要不要去认识一下?” 第97章 豪门八卦 对他说完,不由分说,孙安俪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端起酒杯,优雅地起身,朝孟琪雅走去。 “你好呀!好久不见。”温婉可人的孟琪雅看到孙安俪向自己走来,主动举起酒杯,笑意盈盈地与她碰杯。 “这位是……”她嘴角噙着笑,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孙安佐。 “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弟弟孙安佐。” “早就听闻你有个弟弟,长得又高又帅,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过奖啦。”孙安俪静静地看着他们。 孙安佐只是礼貌地笑了笑,与孟琪雅轻轻碰了碰杯,并未多言。 他们优雅地坐在沙发上,闲谈了几句,舞曲再度响起。 “你会跳舞吗?我们跳支舞。”孟琪雅落落大方地放下酒杯,微笑着询问孙安佐。 “好啊。”孙安佐也放下酒杯,站起身,微微弯腰,做出一个绅士的请舞姿势。 看着他们携手走向舞池,孙安俪坐在沙发上,像是松了一口气,暗自深吸了一口气。 只要这些人不排斥孙安佐,再过几年,他定能如大鹏展翅般,在商业界一飞冲天。 “哎,你们瞧见没,他还挺会跳舞的呢。”几个没有跳舞的女人,挤在沙发上,开始八卦起今晚这位新来的帅哥。 “你说的是谁呀?” “还能有谁,就是孙总的堂弟呗。你以为我说谁呢?” “哎,”一个身着华丽旗袍,披着大披肩的女人,故作神秘兮兮地说:“我可听说啊,他是孙家买来的孩子。就因为这事儿,几年前孙家老爷子把董事长的位子传给了二房孙乐琦。” 众人听后,一片哗然。 “真的假的呀?你可别乱传这种事。” “这可是孙安忻亲口告诉我的。” 还没等穿华丽旗袍的女人进一步证实,就有人提出质疑:“这种事孙安忻怎么会到处乱说呢?难道是为了争家产?” “对呀!好好的家产,谁会甘心落到外人手里。怪不得没让他进船舶公司担任要职呢。” 舞池里,孙安佐和孟琪雅一边翩翩起舞,一边轻声交谈。 “没想到你跳舞跳得这么好。”孟琪雅看着孙安佐略显冷漠疏离的样子,笑着赞美道。 “你跳得也很棒。”孙安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宛如阳光照在冰山上,难得地透露出一丝温暖。 “我从小就开始学跳舞啦,你呢?”看到孙安佐露出笑容,孟琪雅的心里不禁泛起一丝涟漪。 “我是上大学的时候学的。”孙安佐语气平淡地说:“学校要求学生必须参加一些活动,我就报名进入舞蹈社。” “看来你不太喜欢参加学校活动呀,我也是,觉得有些活动实在没什么意义。” 这话题一打开,就如同汩汩涌出的泉水,源源不断。 看到两人跳舞配合得十分默契,聊得也很开心,引得其他几个女人跃跃欲试。 孙安佐倒也没有让她们失望,接连陪着几个女人跳舞。那个穿华丽旗袍的女人与他共舞时,明知故问:“听说你是孙总的堂弟,不知你在船舶公司担任什么重要职位呀?” “我在外面工作。”孙安佐皱了皱眉,嫌弃地瞪了她一眼。 “你是不是打算另起炉灶,自己开一家船舶公司呀?”女人脸皮颇厚,继续追问。 “嗯?你这想法倒挺有意思。”孙安佐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心里暗自嘀咕:感情这儿一屋子都是人精,难怪三姐说惹不起也躲不起呢。 这女人似乎也察觉到孙安佐的不满,后知后觉地笑道:“呵呵,我跟你开玩笑呢。一听说你不在长江虹船舶公司……” “男儿志在四方。家里安排我出去闯荡闯荡,这不好吗?”孙安佐不想听她瞎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打断了她的话。 “对,男儿有志在四方。”女人赶紧稳住心神,甜甜地追问:“你会马术吗?哪天有空,咱们一起去郊外骑马呀。” “多谢了,我最近实在抽不出时间。” “好,一会儿留个电话,等哪天有空再联系。” “行。”孙安佐不冷不热地应付着。 回去的路上,孙安忻一边开车,一边调侃孙安佐:“兄弟,刚过年你忙啥呢?那些富家千金约你出去玩,你一个都不答应。” 孙安佐坐在副驾驶座上,正握着手机玩游戏,他抬头看了孙安忻一眼,没有回应,又低下头继续玩。 “这么多漂亮的富家千金,就没一个能入你眼的?” “不是这样,刚见面人家约我就出去,感觉不太合适?”孙安佐一本正经地回了一句。 “哈哈。”孙安忻不顾坐在后座的孙安俪,继续开导他:“刚见面就上床人家都乐意,你还怕不合适,真有意思。” “哥,你说的那只是玩玩而已。” “哈哈,我还以为你不懂呢。”孙安忻越发肆无忌惮:“你都玩过几个女人了?” “哥,姐还在后面呢,你别乱说话。”孙安佐说完,回头看了一眼孙安俪。 孙安忻在汕岛市可是出了名的浪荡公子哥。孙安佐跟着他出去,能学得了好吗?孙安俪心里明白,却没有点破,听到他们的谈话,故意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装睡。 “她听见正好长长见识。”孙安忻满不在乎地回了一句。 就在这时,孙安佐的手机响了。他低头一看,是赵苘苘打来的,赶忙划开接听键:“喂,赵苘苘。” “大哥,我明天一早就要走啦,你还跟我一起去吗?”话筒里传来赵苘苘清脆悦耳的声音。 “当然去,你订票了吗?” “正准备订呢。” “那你帮我也订一张,我这就给你发身份证号。”他不等赵苘苘再说话,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你要去哪儿呀?”见他匆忙挂电话,孙安忻好奇地笑着问。 “跟朋友出去玩。”孙安佐语气平淡地回答。 “去哪儿玩呀?我能不能一起去?”一直没说话的孙安俪,突然探过头来说。 “太远了,你去不方便。”孙安佐直接拒绝了她。 “我不怕远呀。”孙安俪态度坚决,毫不退让。 “真的不方便。”孙安佐皱着眉,再次拒绝。 “哼,肯定是个女的给你打电话。”孙安俪坐回原位,小声嘀咕道:“能有什么不方便的。” “是女的打电话没错,但同行的还有男的呢。”孙安佐无奈之下,只好睁眼说瞎话。 说不过他,孙安俪对着他的背影翻了个白眼,不再坚持。 白天还是阳光明媚的好天气,夜里说变就变,竟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 “早知道下雨,就该让你们自己开车去了。”孙安忻把他们送到别墅门口,嘴里嘟囔着这鬼天气,冲他们抱怨了一句。 “要不,你今晚就在这儿住下。”孙安佐客气地说道:“时间还早,咱们还能摸几把扑克呢。” “算了,今晚跳舞跳得太累了。”孙安忻说完,见他们下了车,一踩油门,“呜”地一声便离开了。 史玲玲在楼上听到汽车声,赶忙吩咐佣人拿雨伞出去。 看到他们一前一后撑着伞走进来,孙乐谊责问道:“出去玩怎么回来这么晚,不知道明天一早要回老家祭祖吗?” 孙爷爷的忌日是正月初三,所以这几年他们都会在年初回老家上坟祭祖。 “爸,明天我有点事,没办法跟你们一起回老家给爷爷奶奶上坟了。” “怎么回事,刚回来又急着走?”孙乐谊拿起烟盒,抽出一支烟点燃,深吸一口,目光严厉地盯着他问。 “嗯,确实有点急事。”孙安佐坐在他对面,神色坦然。 “什么事能比回家过年还重要?”孙乐谊不相信地吐出一个烟圈。 在他们回来之前,史玲玲就曾埋怨过他:“你儿子可能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了,正在到处打听呢。” 孙乐谊其实心里明白,孙安佐早晚都会知晓自己的身世,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更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对孙安佐一直这么好,他居然还是相信了外界的传言。 史玲玲坐在沙发上,盯着他们父子俩,心里不禁暗暗思忖:看来呀,养别人的孩子,对他再好,也比不上亲生的亲。哪怕养个像孙安忻那样的浪荡子,甚至养条狗,都比养子贴心! “爸,不瞒您说,我认识了一个女孩。回来那天夜里,她遭遇了坏人谋害,警察到现在都还没抓到凶手。那女孩是外地人,明天想让我送她回家。您说,我能拒绝吗?” 噢,原来儿子这是在英雄救美,做好事不留名呢。 “好,早去早回,路上注意安全。”孙乐谊瞬间换上一副慈父的模样,对他赞许地点点头。 史玲玲听了,从沙发上站起身,轻哼一声道:“这女孩是哪儿的人呀?你对她了解吗?” “北方人,是个挺漂亮的女孩。大学毕业后就来这边工作,一个人挺不容易的。” “你是不是喜欢上她了?”孙安俪敏锐地问。 “是有点喜欢,不过人家已经有男朋友了。”孙安佐倒是直言不讳:“她男朋友就是王台长的公子。” “啊?”史玲玲一脸不信地问:“王台长的公子,本地姑娘那么多,干嘛找个外地人?” “不对呀,王公子怎么不送她回家?”孙安俪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谁说他不送?”孙安佐站起身,双手插在裤兜里,冷冷地反问道。心里却在说:这是干嘛呢,搞得跟三堂会审似的。 第98章 内心抉择 新的一年悄然拉开帷幕。 灿烂的阳光透过窗户,温柔地洒在卧室里,窗外鸟儿欢快地啼鸣着。赵苘苘悠悠转醒,伸手拉开窗帘,轻轻推了推身旁还在熟睡的人,说道:“二哥,起床啦。” “嗯,再睡会儿。”王培宇迷迷糊糊摸起手机看了眼时间,随后用被子蒙住脑袋。 “大年初一的,你不起来给人拜年去呀?”她调皮地掀开被子,将他的脑袋抱在怀里,不停地揉搓着,嘴里发出咯咯的笑声。 “别闹。”王公子用力攥住她的手腕,“我都在微信上拜过年了。” 见她还坐着没动,他晃了晃手臂说,“来,咱们再睡会儿。” 可赵苘苘还没来得及重新躺下,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是她的手机。她摸起手机一看,是个陌生号码,心中暗自疑惑:大清早的,会是谁打电话呢? 她划开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你好!请问你是赵苘苘吗?” “你好,我就是赵苘苘。” “赵苘苘,我是王培宇的大姑妈。你现在在哪儿呢?” 一听这话,赵苘苘瞬间紧张起来,她深吸一口气说:“我在外面有点忙,一会儿给您回电话。” 没等大姑妈在那边回应,赵苘苘便匆忙挂断了电话。 “二哥,刚才是你大姑妈找我,她找我能有什么事啊?”她满脸惶恐,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 “你怕什么?范莓莓不是被警察带走了嘛,她估计是想找你说情。”王公子一边说着,一边起身披上衣服,“看来确实是范莓莓找人打的你,不然大姑妈不会一大早给你打电话。” 说完,他微微蹙眉,伸手从桌子上够过烟盒和打火机,抽出一支香烟点燃。 “范莓莓屡次三番地算计于我,此次我断不会轻易放过她。”赵苘苘忆起那晚遭蒙面人施暴之景,面色尽是惊惧,忧心忡忡地问:“二哥,依你之见,她会不会被判刑呀?大约会判几年?” “以情节及你身上之伤疤观之,我估摸至少得判两年。” 若范莓莓果真被判刑,她与王培宇日后恐怕难有安宁之日;如果不让范莓莓入狱,接受法律制裁,自己又得平白无故受苦挨打了。 想到范莓莓之前在自己面前那副趾高气昂、嚣张跋扈的神情,赵苘苘暗暗地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地说:“二哥,这次我绝不会原谅她,不管谁来替她说情都没用。” “我也这么觉得。”王培宇点头,坚定地支持她。 “那你说我该怎么跟大姑妈说呢?”一想到这样可能会得罪王培宇的小姑妈,现在又要得罪大姑妈,赵苘苘心里有些难为情。 “你先听听大姑妈怎么说。” “好。”赵苘苘拿起手机,给大姑妈回拨过去。 电话几乎是瞬间就被接起,不用想,大姑妈肯定一直在等着赵苘苘回电,那急切的心情仿佛透过电话都能感受得到。 “大姑妈,您好呀,新年快乐。”赵苘苘硬着头皮扯了个谎,“我现在在老家呢。” “新年快乐,你父母都还好?”不愧是出身名门望族,大姑妈无论何时何地都不失礼数,即便是在电话里也不例外。 “都很好呢,多谢姑妈关心。” 话题一转,大姑妈在手机那头柔声细语地问:“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呀?” 我压根还没走呢,还说回来,要是走了,我可就不打算回来了。赵苘苘心里暗自嘀咕,嘴上却回应道:“得过了正月十五呢。” “啊?要在家待这么久啊。”大姑妈握着手机,犹豫了片刻,接着说,“我找你有点事儿。” 电话这头短暂停顿了一下,赵苘苘语气平常地说:“您说,我听着呢。”说完,她看了眼正侧耳倾听的二哥,随后摁下了免提键。 “范莓莓被警察带走了,因为你们俩之前闹过矛盾,警察怀疑是她找人打了你。我希望你能站出来帮着澄清一下,让警察放了范莓莓。” “对不起,是不是她干的,我不清楚,而且这事儿我也做不了主呀。” 一开始大姑妈语气还算平和,可一听这话,语速陡然加快,“你怎么会做不了主呢,你跟警察说不是她,警察不就会放了她嘛。” “大姑妈,我要是跟警察说不是她,让警察放人,那到时候警察问我到底是谁找人打的我,我该怎么回答呀?”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才传来声音,“要不你就说凶手主动找你承认了,你们已经私下解决了。” 大姑妈一心只想着救外甥女,为了帮外甥女开脱罪行,全然不顾赵苘苘的想法和感受,简直是一意孤行。 别说赵苘苘听着心里不舒服,就连一旁的王培宇听了,都觉得脸上臊得慌。 赵苘苘不高兴地说:“大姑妈,您是不是觉得警察好糊弄,觉得司法部门就是个摆设,才来找我呀。” 见那边一时没了声响,赵苘苘接着说:“要不,我先挂了。” 一听到赵苘苘要挂电话,电话那头的大姑妈顿时焦急起来,“赵苘苘,只要你去求警察放过范莓莓,我们愿意赔偿你治疗费和误工费,另外,我还可以介绍你进花艺传媒公司。花艺传媒可是……” 花艺传媒公司旗下汇聚了数十名知名艺人,其中一些艺人更是声名远扬,享誉四海。要是赵苘苘能进去,肯定很快就会被精心包装并推出,走红成名指日可待。 大姑妈也不管赵苘苘听不听得进去,在电话里许下了诸多承诺,就差把赵苘苘下辈子的生活都给包办了。 “大姑妈,不管凶手是谁,都不能让他逍遥法外。” 大姑妈听出赵苘苘坚决要将凶犯绳之以法的态度,顿时口不择言地指责道:“赵苘苘,一个巴掌拍不响,孤掌难鸣……” “大姑妈,您要是这么说,我只能挂电话了。”赵苘苘实在听不下去,直接挂断了电话。 她本以为大姑妈会再打回来,结果对方并没有。她不禁盯着手机发起呆来。 过了一会儿,她神情落寞地说:“二哥,我这辈子恐怕没办法嫁给你了。” “为啥呀?”王培宇微微挑眉,露出一抹笑容。 “我把你家里人都得罪光了。”赵苘苘用幽怨的眼神看着他。 “没事儿的。”王培宇抿着嘴唇,笑容依旧,语气平常地说,“你这不还没得罪我嘛。” “二哥,你还有心思开玩笑。”赵苘苘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手机准备订高铁票,“我想今天就坐高铁回家,趁着刚过年,人流量少。” “着什么急呀?”王公子一把将她拥入怀中,顺手把她的手机拿过来丢到一边,“好不容易过年放假,一会儿我带你去赶庙会。” “不行呀,我腿还没好利索呢。” “没事儿,我扶着你,实在不行我背着你。” 想到她这一回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王公子忍不住在她脖颈处落下一连串亲吻。 “二哥。”赵苘苘轻声回应着,在他脸侧轻轻亲了一下,“我好喜欢你。” “嗯,我知道。”王培宇伸手到枕头下摸索安全套,却摸了个空,“没有那个了。” 见他停下动作,似乎要起身,赵苘苘伸出腿,像蛇一般缠在他腰间:“现在是安全期,不用那个也行。” “真的吗?” “嗯。”赵苘苘用力点了点头。 此刻,两人仿佛都被一种情感的力量牵引着,勇敢地跟随内心的感觉前行。在爱情里,似乎本就没有绝对的对错,又何必去理会那些纷繁的是是非非呢?来,就让他们尽情地爱这一回。 “今儿啥也不管啦,要是真有了,那就生下来养着。”王培宇看着已经微微喘着粗气的赵苘苘,笑嘻嘻地伸手拉上了窗帘。 第99章 庙会之行 在华夏大地,每到过年,人们都热衷于赶庙会。汕岛市的庙会照例在南山公园举行。一大清早,公园里便游人如织,人头攒动。 沿着山路前行,道路两旁摊位鳞次栉比,售卖着各式各样的商品,有精美的工艺品、诱人的小吃、祭祀用的香烛,还有琳琅满目的儿童玩具。 其中,最吸引眼球的当属儿童玩具摊位。摊位上摆满了五花八门的玩意儿,有形态各异的面具、木制的刀剑枪械、小巧的手推车、可爱的木偶人,还有栩栩如生的泥人、精致的面塑、糖蜜制作的画糖人,以及各种动物造型的泥哨,令人目不暇接。 在较为开阔的地方,有耍杂技卖艺的艺人,他们的精彩表演引得众人阵阵喝彩;还有欢快舞动的舞狮队伍,为庙会增添了不少喜庆氛围;还设有儿童游乐场,满足了不同游人的多样需求。整个庙会场地壮观,热闹非凡,洋溢着浓浓的节日气息。 王培宇开车带着赵苘苘来到庙会时,已经是下午,高峰期刚刚过去。 “你想吃糖葫芦吗?”两人刚走进庙会没多远,就看到一位卖糖葫芦的老者。老者面容黝黑,衣着朴素,头戴一顶略显破旧的蓝帽子。 他的脖子上挂着微信和支付宝的收款码,别人大多是把收款二维码贴在货架上,他却别具一格地挂在身上。 老者推着一辆独轮车,车上绑着两个草把子,草把子上密密麻麻插满了糖葫芦。有红彤彤的山楂糖葫芦,有圆润可爱的山药豆糖葫芦,还有搭配着草莓和桔子的糖葫芦,色彩诱人。 “你想吃糖葫芦吗?”望着这位颇具年代感的老者,王培宇心中涌起一丝善意,停下脚步询问赵苘苘。 如今,卖糖葫芦的人大多开着三轮车,将糖葫芦放在玻璃柜中售卖,像这样把糖葫芦插在草把子上的,已经很少见了。赵苘苘看着草把子上的糖葫芦,不禁想起小时候跟着爷爷去赶集买糖葫芦的温馨场景。 于是,她轻轻揉了揉眼睛,说道:“我们一人来一根。” 赵苘苘绕着草把子转了一圈,看着每一根糖葫芦都觉得诱人,恨不得每一口都尝一尝:“我要草莓的,你呢?” 王培宇一边掏出手机扫微信付款,一边说:“和你一样就行。” 两人牵着手,吃着糖葫芦,来到了三圣殿。只见殿内香火缭绕,挤满了前来祈福的善男信女。 院子里有一棵百年古槐,它又被称作姻缘树、许愿树,据说这棵古树极为灵验。相爱的男女若是在这棵古树上系上红绳,然后默念爱人的名字,便能与爱人结缘,相伴一生,白首偕老。 看到有人正拿着红绳子往古槐树上系,赵苘苘好奇地问道:“二哥,他们往树上系红绳,有什么讲究呀?” 赵苘苘并不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往古槐树上系红绳,但每个地方对于这种习俗的说法不尽相同,所以忍不住开口询问。 “这棵古树叫姻缘树,也叫许愿树。我一说姻缘树,你应该就明白了?”王培宇微微蹙眉,望着树下的善男信女,“我们也去请两根红绳系上。” “好呀。”赵苘苘一边跟着他往里走,一边附在他耳边轻声地说:“我们那儿也有一棵古槐,每逢初一、十五,都有人去上香请愿。听说不管求什么都很灵验呢。我高考的时候,我奶奶就去上香请愿,保佑我考上大学。我当时觉得自己学习不好,考上的希望不大,结果还真考上了。” “好呀,有空你带我去看看那棵古树。”说话间,王培宇已经排好队交钱请了两根红绳。 “来,我们去系上。” 两人来到树下,双手合十,虔诚地默念三遍,然后把红绳系在了姻缘树上。 走出三圣殿后,赵苘苘忍不住歪着头看向他,问道:“你刚才默念了什么呀?” “你呢?”王培宇轻轻刮了一下她小巧的鼻子,反问道。 “不能说,说出来就不灵验了。” “早知道你会这么说,还问我。”王培宇故意翻了个白眼,佯装嗔怪地看着她。 “我们把自己许的愿记在微信日记里,等以后再打开看看,到底灵不灵验?” “还用记下来吗?”不过万一哪天忘了呢,记下来倒也不错。王培宇率先拿出手机,打开微信日记,快速地输入文字,将刚才许下的愿望记录了下来。 二哥王公子许的愿是:愿赵苘苘和我能白首偕老,永不分离。 而他不知道的是,赵苘苘许的愿望是:愿二哥今年能娶妻生子,幸福美满。 下午四五点时分,逛庙会的游客逐渐只出不进,原本熙熙攘攘的路上,行人愈发稀少。不少摊位开始有条不紊地收拾货物,准备踏上归程。 南京鸭血粉丝汤,如同南方的盐水鸭一般,在华夏大地声名远扬,享有极高的声誉。相较于盐水鸭,鸭血粉丝汤似乎更具诱人魅力。那软嫩的鸭血,筋道爽滑的粉丝,搭配上鲜咸适中的汤汁,虽只是一碗小吃,却能给品尝的人带来满满的满足感。 庙会上有好几家售卖南京鸭血粉丝汤的摊位。二哥精心挑选了一家看起来较为干净整洁的摊位,拉着赵苘苘坐下,提议道:“咱们喝碗鸭血粉丝汤。” “嗯。”赵苘苘乖巧地点点头,在他对面坐下,模样可爱至极。 摆摊的是两位年轻人,一男一女。只见男生熟练地掌勺,女生则专注地切着配料,不用多问,便能看出两人是甜蜜的情侣。没过多久,他们便端出两碗热气腾腾的鸭血粉丝汤,轻轻放在桌上。 看着这对卖鸭血粉丝汤的小情侣,赵苘苘不禁心生羡慕。她暗自思忖,只要两个人真心相爱,携手共度生活,这世上还有什么困难是无法克服的呢? “哎,你在想什么呢?”二哥瞧见她走神,忍不住用筷子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半开玩笑地说:“要不,咱们以后也来卖鸭血粉丝汤。” 这怎么行呢?赵苘苘微微缩了缩头,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她拿起筷子,轻轻夹住一块鸭血,仔细端详了一下,随后放入口中,脸上带着笑意,却并未说话。 两人各自怀揣着心思,默默喝完了鸭血粉丝汤。这时,王公子的手机铃声骤然响起。他不慌不忙地抽出一张纸巾,轻轻擦了擦嘴巴,眼神不经意间瞟向手机屏幕,发现是曹编辑打来的电话,便随手划开接听键,热情地说:“喂,你好!曹编辑,新年快乐呀。” 曹编辑在电话那头回应道:“新年快乐。王公子,今晚你有空吗?” 王公子不假思索的说:“有啊。” “是这样的,我约了几个朋友,晚上打算在金龙大酒店聚餐,想跟你一起聊聊你那部新作,看看后续影视改编的可能性。” 王培宇微微抿唇,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略微犹豫了片刻后,欣然答应道:“好呀。” “一会儿我把房间号发给你。”成功约到王公子,曹编辑的语气中满是轻松愉悦。 “好的,谢谢曹编辑。” 想到自己的那篇小说或许真有机会改编成影视剧,王公子的脸上瞬间洋溢出掩饰不住的喜悦。 “赵苘苘,你晚上跟我一起去聚餐?”王培宇之所以这么快答应下来,其实是想带着赵苘苘一同前往,让她多结识一些影视圈的人脉。“他们可都是影视圈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不了,二哥,我想早点回家,我已经跟家里说好了明天回去。”赵苘苘婉言谢绝。 “晚上我要是出去了,留你一个人在楼上,我实在不放心。你跟我一起去,等聚餐结束,我直接送你去高铁站。” “真不用,你忙你的就行。到时候我自己打车去就可以。”赵苘苘伸手轻轻扶了扶额头,面露疲色地说:“我想早点回去好好睡一觉,歇一歇。” 毕竟昨晚两人又是精心化妆,又是开心拍照,之后还洗澡,亲密互动,折腾了大半夜。没想到早上又…… 回忆起这些,赵苘苘心里既觉得兴奋,又着实感到疲惫不堪。 “好。”王公子握着手机,沉思良久,“要不这样,我给肖芒打个电话,让他带着女友过来陪你。” “不用啦。”赵苘苘赶忙拒绝,心想着他们要是来了,自己不就成电灯泡了嘛。 “我就是担心你一个人在楼上会害怕。”王培宇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 赵苘苘赶忙解释道:“真的不用担心,再说这大过年的,歹徒早就回家过年去了。而且,范莓莓不是已经被抓起来了吗?不会有什么事的。” “好,那咱们先溜达溜达,慢慢下山,我送你早点回去休息。”王培宇心里暗自决定,不行,自己聚会得早点回来陪她。想着,他便起身,温柔地扶赵苘苘站起来。 但是这个才华横溢,文采斐然的二哥,万万没有想到事情完全朝着相反方向发展。 第100章 年夜审讯 除夕夜,大街小巷弥漫着年夜饭的浓郁香气,那是家的味道,在空气中肆意流淌。天空中,烟花如绚丽的花朵般竞相绽放,五彩斑斓的光芒瞬间点亮了整个夜空,与四处洋溢的人们过年的欢笑声交织在一起,共同勾勒出一幅热闹非凡的新春画卷。 而在审讯室里,气氛却格外压抑。范莓莓坐在审讯椅上,面对两位正气凛然的警察,她神情落寞,宛如一朵凋零的花儿,尽显萎靡之态。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审讯人员目光严肃,语气严厉地质问她:“你在影视城是不是与赵苘苘发生过纠纷?” “是的。”范莓莓垂头丧气,老老实实承认道。 “为什么会起纠纷?” “我看她不顺眼。我主动找她搭话,想和她交流演戏心得,可她却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 “听说她在和你表哥谈恋爱,你知道这件事吗?” “知道。我觉得她根本配不上我表哥,所以反对过。”范莓莓有些心神不宁地抬起头,急忙争辩道:“你们不能因为这个就把我抓进来,我虽然看她不爽,但从来没想过找人害她。” “你怎么知道有人找人害她?”审讯人员敏锐地捕捉到这一点,满脸惊讶地追问。 “是我表哥告诉我的,他还因为这事跑到影视城打我,他真的冤枉我了。”范莓莓指着自己的牙齿,委屈地说道:“我的牙齿就是被他打掉的。”她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我知道自己脾气不太好,说话也比较冲,但我向来明人不做暗事,真的没想过找人暗地里害她、打她。” “既然这样,那天晚上,你为什么跟踪赵苘苘?” “我表哥要拍新剧,我担心她跟我争抢女主角,就想找她理论理论。” “你找她理论,为什么要选在深更半夜?” “因为那天晚上在酒店吃饭碰到她,看到她和我表哥眉来眼去的,我当时气得昏了头,所以就跟踪了一下,跟到小区门口就回影视城拍戏了。” 审讯暂时陷入沉默。 与此同时,在另一间屋子里,几位警察正围坐在一起,其中一位便是派出所所长。他们一边观看审讯录像,一边低声讨论着。 “你瞧瞧,看她打赵苘苘时的录像,再对比她现在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啊。” “是啊,她打赵苘苘的时候那么张狂,一进派出所就老实得像换了个人似的。” “她是演员,我看过她演的电视剧,演技挺不错的。会不会是为了掩饰罪行,故意在我们面前装老实呢?” “不排除这种可能。毕竟没几个犯人会老老实实交代罪行。不过,目前没有确凿证据,咱们还不能认定就是她找人行凶。” 忽然,所长桌上的电话铃声骤然响起。所长低头一看,竟是市公安局局长打来的电话,他赶忙拿起话筒接听:“喂,您好!” “你好,你们那儿是不是刚抓了个叫范莓莓的嫌疑人?” “是的。” “谁让你们抓她的?她家人都找到我这儿来了。” “我们也不想抓她呀,有人举报她有行凶作案的嫌疑,为了尽快破案,只能请她来派出所配合调查。”所长面露难色,无奈地解释道:“上头催得紧,说犯人竟敢在赵公子住的楼下行凶,大过年的寻衅滋事,实在是太无法无天了。” 所长心里暗自嘀咕,这个赵公子也不跟着父母工作调动去省城,偏偏一个人留在汕岛大学任教,真不知道他图什么。还有范莓莓,仗着自己是明星,家里有钱有势,平日里总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这些人啊,都不是省油的灯。 汕岛市公安局局长沉思片刻后说道:“那就辛苦你们了,不行的话,让市刑警大队抽调几个骨干过来帮忙调查一下。” “好的!” 另一边,大姑妈给赵苘苘打电话求情,却未能如愿。她气呼呼地撂下电话,转头对坐在旁边满脸焦急的小姑妈说:“实在没办法了,看来只能请律师打官司了。” “姐,打官司的事往后放放,当务之急是先把莓莓保释出来,不管花多少钱我都认了。” “这可不是钱的问题。”大姑妈一脸无奈地说:“你哥哥没给你打电话说吗?这次给一个报案的不是赵苘苘本人,而是省委副书记的儿子。” “啊?她怎么会认识省委副书记的儿子?莓莓整天骂她是土包子,没想到她还有这样的来头。”小姑妈顿时慌了神,心想这下可糟了,女儿要是进了监狱,那一辈子的名声可就全毁了。 “如果真不是莓莓干的,我们可以找人联名请愿。”事到如今,大姑妈也拿不准范莓莓到底有没有找人害赵苘苘,毕竟人心隔肚皮。她思索良久,劝慰小姑妈说:“如果你能确定不是莓莓干的,我可以找莓莓认识的朋友出来作证,证明她的清白。” “我发誓!”小姑妈愣了一下,赶忙说:“绝对不是莓莓干的,莓莓胆子再大,杀人放火这种事她也不敢做。” “好,一会儿我们去派出所看看莓莓,顺便要她的手机通讯录。” 大姑妈果然见多识广,行事果断。就在王培宇和赵苘苘逛庙会的时候,她打电话把范莓莓的闺蜜康曼丽、朋友刘美清,还有演员王悦和祝红叶都叫了过来,拿着打印好的请愿书,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前往派出所要求放人。 就在派出所所长犹豫不决之时,执行制片人吕冲得知消息,带着几名演员和几个记者急匆匆地赶到派出所。这么多人来请愿保释范莓莓,可不是小事。派出所所长不敢耽搁,赶忙将情况上报给区里,区里又迅速把这个烫手山芋推给了市里。 就这样,范莓莓年三十晚上被带进派出所,年初一晚上便被保释出来了。 当天晚上,吕冲做东,在富丽源大酒店设宴为范莓莓洗尘压惊。 “这一杯我敬大家!”范莓莓前脚刚出派出所,后脚就把在里面所受的羞耻抛到了九霄云外,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笑容,“谢谢大家在派出所为我说话,帮我澄清事实。” 几杯酒下肚,她突然咬牙切齿地说:“没想到赵苘苘这个贱人居然能抱上大腿来整我,差点让我蹲监狱。” 王悦嫉妒地说:“就是说啊,没想到她脚踩两只船,一边和你表哥谈恋爱,一边又和赵公子眉来眼去、暗送秋波。” 康曼丽也是羡慕嫉妒恨地说:“听说那个赵公子,外人很难见到他,也不知道赵苘苘是怎么勾搭上他的?” “听说他们住在同一栋楼上。” “啊?赵公子住哪儿啊?他住的地方能随便让人进去吗?” “哎,你们谁见过赵公子啊?我可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我看赵苘苘说不定就是个爱慕虚荣、到处攀附权贵的主儿。以后谁见到她都要躲远一点儿。” “对,以后见到赵苘苘,咱们就当她是一堆臭狗屎,躲得远远的。” 众人围坐在一起,七嘴八舌地八卦赵苘苘。范莓莓坐在人群中间,时而跟着大家一起嘲笑赵苘苘,时而又跟着一起谩骂她。她的脸色随着众人的话语而变化,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就像变色龙一样。 吕冲见她们越说越让范莓莓气愤,连忙拿起筷子来说,“哎,吃饭吃饭,大家都别乱说了,省得她再出什么事又赖上范大美人。” 然而,坐在宴席上的刘美清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她虽然也在陪着大家笑,但笑容却显得有些勉强。她只是偶尔附和几句,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积极参与到八卦中来。 不等宴席结束,刘美清突然站起来,借口说自己有事情需要处理,然后匆匆忙忙地离开了富丽源大酒店。 刘美清走出富丽源大酒店,轻声对开车来接她的司机说:“走,咱们去金龙大酒店。 司机点点头,等她上车坐好,便发动车子稳稳地行驶起来。刘美清坐在车后座,犀利的眼神透过车窗,看着街边闪烁的霓虹灯光,思绪却飘得很远。 第101章 选角分歧 与此同时,王培宇开车赶到金龙大酒店,敲响了房间门。进门后,他看到曹编辑已经到了,旁边还坐着几个男女,分别是制片人、导演、编剧和女公关,其中有个男人正是小罗编剧。 “王导,我们又见面了!”小罗编剧热情地起身,主动和他打招呼,“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王培宇神色平静,与大家一一握手寒暄。 众人坐下,简单聊了几句家常后,便开始进入正题。曹编辑率先开口说:“王导,你写的小说《乌鸦闯天下》,我大致浏览了一下,故事情节挺不错的。” “谢谢!”王培宇一脸谦虚地说:“我按照您的建议,把男主身世重新设计了一下,写成他是被拐卖的儿童,您觉得怎么样?” “可以啊,比原来的身世设定更吸引人。”曹编辑赞许地点点头。 “等等,王导。”小罗编剧环顾众人,小心翼翼地说,“这个人设,好像有人写过。” 还没等王培宇回应,曹编辑便瞪了小罗编剧一眼,皱着眉头问:“你说的是哪部电视剧啊?” 小罗编剧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嗫嚅道:“我是在平台上的小说里看到过。”说完,心里不禁懊恼地想:小编剧地位就是低,真该一句话都不说才对。 导演这时发话了,“只要拍的电视剧里没有这样的人设,咱们就可以用。” 外面,冷风裹挟着冷雨,肆意地敲打着窗户。然而,包间内却是热火朝天的景象,气氛热烈得如同沸腾的开水。 他们已经深入探讨完剧本的基本剧情,也明确了题材类型,此刻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到了请哪位明星来饰演主角上。 “据我所知,你笔下的男主年轻有为,性格还颇为顽皮……”一涉及选演员的话题,制片人率先打破沉默,打开了话匣子。 在选定男主演员之后,王培宇神色平静,语气却不容置疑地说:“你们挑选男主演员,我不参与意见。但女主角必须由我来确定,因为这个人物是以她为原型创作的。” “这么说来,你心里肯定已经想好让谁来饰演女主角了?”导演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摸起烟盒,从中弹出一支香烟。女公关见状,赶忙殷勤地拿起打火机,为导演点着了烟。 “嗯。”王培宇自信满满地点头微笑,脑海中不禁浮现出赵苘苘那甜美可爱的模样。 制片人好奇地追问:“是谁呀?她都演过什么作品?” “你们先看看她的简历和视频。”王培宇说着,起身走到电视前,熟练地找到投屏。不一会儿,屏幕上便出现了赵苘苘的各种生活照,最后播放的是她饰演宫女的几个片段。 “嗯,这个演员形象确实不错。”制片人点头微笑地说:“她叫什么名字?” “赵苘苘。”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演员,是新人?”导演虽然心里有些认可,但嘴上还是向王培宇求证道,“是科班出身的吗?” “并非科班出身,不过她表演天赋极高。” 就在王培宇向众人极力推荐赵苘苘的时候,敲门声响起,刘美清推门而入,歉意地对大家说:“对不起,我来晚了。” “没事没事。”看到她进来,制片人满脸笑容地站起身来,热情地介绍道:“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刘美清,可是我们剧组的大财神。” 王培宇看到她走进来,心里本就有些不悦,听到制片人这么介绍,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原来她是投资人。 “来,这位是宁导演,这位是郑编剧,这位是曹编辑,这位是……”制片人逐一介绍着。 众人一听刘美清是给他们发薪酬和福利的投资人,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来,纷纷表示热烈欢迎。 “这位是小说作者王……” 在介绍王培宇的时候,刘美清脸上依旧挂着如常的笑容,落落大方地说:“我认识他,他可是汕岛市有名的青年才俊呢。”看到王培宇对自己摆出一张臭脸,她却毫不介意,笑着说道:“没想到他们看上了你的小说,要改编成剧本拍摄,真为你高兴。” 王培宇只是淡淡地回应了一声“谢谢”。 刘美清作为投资人,自然坐在了较为尊贵的位置。待她坐下后,大家继续讨论选角相关事宜。 制片人开口说:“来的路上,我考虑了一下,咱们先选定几个主演,其他演员就交给选角castg工作室负责。” “你们已经选好男女主角了?”听到这话,刘美清端起酒杯与大家碰杯,轻声询问:“定下来了吗?都是谁呀?” “男主角就在那几个九零后演员里选,看哪个签约速度快就用谁。”导演环视众人一圈,接着说:“女主角暂定王导推荐的那位。” “噢,看来女主角还没有确定下来。”刘美清目光扫向王培宇,眉眼含笑地说:“我想推荐一位演员来饰演女主角,你们看看行不行?” “谁?你说说,我看看是否符合角色形象要求。”王培宇眉头一挑,心中暗自冷哼:你该不会是想推荐我表妹范莓莓? 一想到她是投资人,王培宇心里就憋了一肚子气:汕岛市上千万人,怎么走到哪儿都能碰到她?这会儿又听她说要推荐演员,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刘美清微微一笑,如同口吐莲花般说:“演技派新生花旦上官婉婷。” 上官婉婷是科班出身,长相甜美,气质清丽脱俗,去年刚刚荣获春燕奖最佳女主角奖。不得不说,赵苘苘和她站在一起,脸型颇为相似,尤其是两人眯眼一笑时,脸蛋上都有浅浅的小酒窝。 听到上官婉婷这个名字,制片人与导演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了认可的神情。 王培宇陷入了沉思:她怎么没选范莓莓?难道她认识上官婉婷?平心而论,选上官婉婷饰演女主,确实比赵苘苘更能吸引人气。 看到王培宇沉吟不语,刘美清略带挑衅地问:“怎么样?符合你笔下女主角的形象。” 她作为主要投资人,贸然拒绝她推荐的演员显然不太合适。曹编辑看到王培宇拿着烟盒轻轻敲击着桌子,似乎不太想回应,暗地里不禁为他捏了把汗。 没想到王培宇嘴角微微勾起,轻声问道:“符合,只是不知道你能不能请得动她?我可听说她的片约排得满满当当。” “我们可以试试,大不了多给她些演出费。”看到小说作者没有强烈反对,制片人率先点头表示同意。 “要不让她们俩都来试镜,到时候根据实际情况再做决定。”王培宇一脸冷傲,话里话外透着一股坚决:不管你们同不同意,我就是要让赵苘苘担任女主角! “也行,这样能以防万一。”制片人和导演同时点头赞同。毕竟到时候万一有人爽约,肯定会耽误剧组的拍摄进度。 “噢,好。”刘美清像是刚反应过来,“说了半天,你推荐的是哪个女演员啊?” 看到她故意装作不知道,王培宇点燃一根香烟,深吸一口,无视她的问题,只是望着大家,笑而不语。 “是不是叫赵苘苘?一个新人。”制片人赶忙向身边的小罗编剧询问。由此可见,制片人和刘美清的关系颇为不错。 “嗯。”小罗编剧见王培宇和投资人之间气氛有些紧张,赶忙出来打圆场说:“我见过她,别看是新人,演技挺不错的。” “赵苘苘,是不是你女朋友啊?”刘美清依旧面带微笑,语气波澜不惊地说:“你要是早说,我刚才就不推荐上官婉婷了。” 赵苘苘是他女友?怪不得他一个劲儿推荐呢。有人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暗自腹诽:真是不管行不行,什么人都往剧组里塞。 “噢,看来刘总认识这个演员,那就好沟通了。”看到没有人当面提出反对意见,曹编辑暗暗松了口气。 刘总?她算什么刘总?不就是仗着家里卖宝石,有点钱,就到处显摆。王培宇一边悠闲地弹着烟灰,一边在心里不停地吐槽。 看到众人都没有异议,制片人说:“要不就暂定她们两个。” 最后,刘美清提建议说:“剧本选好了,主要演员也基本确定下来,我提几个建议。为了适合在淘古城上播出,我希望演员佩戴的珠宝首饰都在淘古城上选购,还有一些故事情节……” 感情这部剧是要拍成你们刘家淘古城的广告片啊!王培宇这才明白刘美清为什么看中并投资他的小说。他忽地站起身来,激动地说:“不能按照你的要求更改故事情节,那样拍出来的电视剧和网购广告片有什么区别?本来观众对剧中穿插广告就很敏感。” “你先冷静一下,我理解你对文学艺术有着完美的追求。”刘美清示意他坐下说话,“我只是提几个小小的建议,到时你们采不采纳,我不会强迫。” “如果是合理的建议,他不会拒绝的。”曹编辑先是对刘美清说完,然后轻轻拍了拍王培宇的肩膀,低声劝道:“你别急,剧组才刚开始筹建,先别和投资人闹僵了。” “不行,我们重新找投资人。”王培宇不满地嘟囔着:“我就不信离了她,这事儿就办不成了。” “别忘了,我们都是为投资人服务的。换一个投资人,未必比她好。”曹编辑一脸无奈地说。 毕竟在影视行业里,因为投资人的干预,把剧情改得面目全非,脱离小说原着的剧本数不胜数。刘美清的建议和要求并非个例。 就这样,他们在不知不觉中商讨到东方泛起鱼肚白,最后敲定过了正月初十就着手筹备建组。毕竟在经济社会发展的大环境下,大家都明白:早组剧、早拍摄、早发行,才能早收益,至于所谓的文学艺术,只能暂时往后靠一靠了。 第102章 案件转折 在酒店里参与筹备组剧的人员,大多都有私家车,或是配备了司机。会议结束后,众人从酒店出来,各自上车,缓缓驶离。 从过年至今,大家一直忙碌奔波,连好好睡一觉都成了奢望。尤其是刘美清,一坐进车里,便靠着靠背,沉沉睡去。 昨夜一场雨,使得气温骤降,路面湿滑。刘家司机深知路况复杂,开车时格外谨慎。突然,他发现前方一辆越野车,竟故意往路边挤他驾驶的车辆。 “刘总,您瞧瞧前面那辆车,您认识吗?是不是熟人啊?” 刘美清抬起头,目光扫向前方的越野车,微微一愣后,冷冷一笑,“认识。”紧接着吩咐司机道:“把车开到路边。”哼,不请自来,正好省得我去找你。 司机依言将车稳稳停在路边,那辆越野车也随之停下。车门打开,王培宇从车上一跃而下。 他全然不顾路边的积水,径直走向刘美清的车旁,抬手敲了敲车窗。刘家司机见状,摇下车窗。 “我就问你一句话。”王培宇面色冷峻,直视刘美清,质问道:“组剧的制片人是主动找的你,还是你主动去找的他们?” 刘美清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反问:“我们都已经谈好组剧的事了,你问这个有什么意义呢?” 王培宇眼神一凛,继续冷冷地说:“当然,如果是制片人先找的你,我无话可说。但要是反过来……” 刘美清依旧笑意盈盈地说:“如果是我找的他们,你就想反悔,不让编剧改编你的小说了?” “你别避重就轻,认真回答我的问题!” “无可奉告。”刘美清示意司机别理会他,开车走人,同时在心里暗自腹诽:分明是你在避重就轻。 王培宇见状,伸手紧紧握住方向盘,讥讽道:“别仗着家里有钱有势,就到处对别人的事指手画脚。就算你不投资,我的小说照样能改编成电视剧!” “嗯,那倒是。”刘美清轻笑一声,话锋一转,“可惜啊,你合拍的那部电视剧,在平台上积压了一年才卖出去,还是我出资买下的呢。”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要不是我,你投资拍摄的电视剧恐怕现在还无人问津呢。 王培宇此前确实没听说过也没打听过第一部剧的版权被谁买走,乍一听这话,只觉头顶仿佛有千万只乌鸦呱呱乱叫着飞过。 “我靠的是自己的本事,乐意怎么着!”王培宇回过神来,傲慢地瞪了她一眼,“你不买,迟早也会有人买!”说完,他懊恼地松开紧握方向盘的手,涨红着脸,伸腿狠狠地踢了一脚车前轮胎。早知道这样,真该托人找找关系把剧卖出去。 看着王培宇生气却依旧帅气的模样,刘美清故意火上浇油道:“家里有钱有势,不用那不是傻瓜嘛!” “你,你才是傻瓜!”王培宇还没来得及回怼,汽车突然启动,开上马路,汇入车流,转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险些溅了他一身雨水。 王培宇心烦意乱地返身上车,点燃一根烟,思索片刻后拿出手机。手机上有几条未读微信,其中一条是赵苘苘昨晚发来的:二哥,你几点回来? 望着赵苘苘那可爱的卡通少女头像,他猛地想起赵苘苘今天要坐高铁回家,而且昨天还想着聚餐结束早点回去陪她,结果现在才从酒店里出来。 昨夜那场雨,打湿了树叶,打湿了鲜花,也似乎打湿了本该明媚的阳光。清晨的世界,处处湿漉漉的,就连枝头鸟儿的歌声,仿佛都染上了几分湿润的气息。 赵苘苘将行李箱放在门口,恋恋不舍地抱起猫咪基德,在它头上亲了好几口,轻声地说:“基德,要好好在家玩哦,我给你准备了好几天的猫粮。说不定一会儿二哥就回来了,三哥过几天也会回来的。” 从昨晚王培宇送她回来后,便再没露面,也没发过微信。赵苘苘起初有些难过,后来一想,这样也好,省得生出“何处是归程,长亭更短亭”的惆怅。 她怎么来的,便怎么离开。记得当初来的时候,是房产中介员工王力带她来的。那天,门一打开,她拉着行李箱,出乎意料地见到了三个如阳光般灿烂的单身汉。如今,却只剩她孤身一人,拉着行李箱准备离去。 赵苘苘乘坐电梯刚到楼下,预订的网约车恰好开了过来。司机见她背着双肩背包,手里还提着东西,拉着行李箱走路颇为吃力,赶忙下车,帮她把行李箱提起来,放到了后备箱里。 赵苘苘上车后,检查了一下包里的东西,对司机说:“好了,开车。” 别了,康桥花园小区;别了,汕岛市;别了,那片美丽的大海!赵苘苘强忍着泪水,对着窗外的高楼大厦、一树一花,默默挥手告别。 一直在康桥花园小区蹲守的便衣警察,看到赵苘苘拉着行李箱乘车离开,立刻打电话向领队报告:“赵苘苘拉着行李箱走了,未发现异常人员进出。” 此时,市公安局侦查科办公室里。 领队接到手下的电话后,转头对旁边的同事说:“真是奇怪!难道那两个作案人员一直藏在康桥花园小区里?” 旁边的年轻警察皱着眉头思考片刻,说:“不太可能,小区里的人我们都已经排查两遍了,没有发现可疑人员啊。” 一位老警察无奈地叹口气说:“真让人着急,省里要求我们尽快破案,这可怎么办?” 领队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缓缓地说:“赵苘苘离开了,歹徒大概不会再在这里现身。我们只能先暂停调查。” 年轻警察提议道:“要不派人跟踪赵苘苘试试?我觉得如果对方真要对赵苘苘不利,肯定还会找机会下手。” 领队还没来得及思索回应,老警察便摆摆手说:“算了,赵苘苘又不是什么关键人物。谁会跟一个小姑娘过不去呢?” 赵苘苘离开了汕岛市,警方只能从以往的监控录像里寻找线索,或是回忆之前调查的细节,查找可能存在的漏洞,以期揪出作案者。 领队是位经验丰富的中年警察,他打开复制来的相关录像,一边仔细观看,一边认真琢磨。 当录像播放到范莓莓在酒店从背后推赵苘苘,致使赵苘苘手中盘子落地的画面时,领队开口问他们:“范莓莓是从哪里过来推赵苘苘的?推完人后又去了哪里?” “我想想。”那位去酒店调查过案件经过的年轻警察回忆道:“她好像一开始在一楼大厅的沙发上坐着,推完人后又回到了那里。” “当时她身边有人吗?”经验丰富的警察问。 “当天晚上王家请客,大厅里有几个女眷。她和其中一个女眷接触得比较多。”年轻警察一边说着,一边找出范莓莓和刘美清坐在大厅休息的画面,指着刘美清说:“就是她。” “这个女人是谁?你们调查过吗?” “她是淘古城创始人的千金刘美清,在国外留过学,去年春天刚回国。” 领队凑近录像,仔细盯着刘美清的画面看了一会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你们从头到尾梳理一遍,看看她和赵苘苘之间是否存在利益纠纷。” “好。”老警察应了一声,盯着领队的背影,沉思片刻后又说道:“范莓莓的请愿保释书上有她的签名。” 领队想了想说:“噢,这么看来,她和范莓莓的关系不一般啊。” 领队看完录像,思索片刻后说:“对了,顺便调查一下王培宇和赵世豪身边有没有可疑人员。” 领队突然想到,赵苘苘和他们住在一起,难保不会有人因为仇视王培宇或赵世豪,而拿赵苘苘开刀,来个杀鸡儆猴。 第103章 只为闲逛 孙安佐拖着行李箱,急切地走进火车站售票大厅。他的目光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搜寻着赵苘苘的身影,然而并未瞧见。他赶忙掏出手机,拨通了赵苘苘的号码。 电话拨通,只响了一声,便传来赵苘苘婉转悦耳的声音:“喂,大哥,你到火车站了吗?” “嗯。”孙安佐轻轻哼了一声,声音里透出几分焦急。 “你等一会儿,我坐的车快到了。” “好。我在售票大厅等你。”孙安佐应道,刚要挂断电话,听筒里又传出赵苘苘关切的叮嘱:“大哥,我们那里下雪呢,很冷,你穿厚一点。” “噢,没事,我穿着保暖内衣呢。”孙安佐一边说一边腹诽:能有多么冷?又不是去南极。 时值春运,火车站内人流如织。一对对出门游玩的情侣,手牵着手,脸上洋溢着甜蜜的微笑;中年男女们携家带口,手中提着大包小箱,眼神中透露出对团聚的渴望。整个大厅里,拥挤不堪,人们的脚步声、交谈声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曲独特的春运乐章。 孙安佐放下手机没多久,就看见赵苘苘从一辆车上下来。只见她头上戴着一顶鸭舌帽,披散着染成小麦色的长发,穿着一件中款黑色羽绒服,敞开的怀露出里面白色的线衣。她走路时微微有些瘸,显然那条骨裂的腿没有好利索。 孙安佐看到她拉着行李箱一瘸一拐的模样,心中满是心疼,赶忙迎上前去,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箱,关切地问道:“腿好得怎么样,能走路吗?” “不敢走快了,慢一点没事。”赵苘苘轻描淡写地说道,似乎不想让孙安佐太过担心。 孙安佐仍是放心不下,又担心地问:“你到家怎么给叔叔阿姨解释腿受伤的事?” 赵苘苘调皮地眨了眨眼睛,狡黠地说:“我已经想好了,就说飞机停得猛,不小心磕的。”说完,她便转身走向自动售票机取票。 孙安佐望着她那靓丽却又略显倔强的背影,暗自思忖:唉!都不在航空公司上班了,还说在飞机上受的伤。我看你能不能瞒得过去? 很快,便到了检票的时间。他们随着队伍,缓缓通过检票口,登上了和谐号列车。 两人好不容易找到座位,刚把行李箱放好,火车便“呼”地一声开动了。列车如同一头矫健的铁龙,不一会儿便飞速驶出汕岛市,沿着蜿蜒曲折的铁路线,向着北方疾驰而去。 一路上,窗外的风景如同一幅慢慢展开的画卷,美不胜收。时而能看到波光粼粼的江河湖泊,仿佛大地的明镜;时而又出现郁郁葱葱的森林草地,宛如大自然的绿毯;还有数不清的高楼大厦,彰显着城市的繁华。 火车缓缓穿过雄伟的长江大桥,眼前的景色瞬间变换。一望无际的原野展现在眼前,此时已过丰收季,略显荒芜,但仍能让人感受到土地的厚重。田野间,有一棵棵光秃秃的树木,它们如同忠诚的卫士,坚守在这片土地上。在空旷的地方,偶尔会出现一个由红砖和水泥垒成的村庄,错落有致的房屋,烟囱里冒出的袅袅炊烟,给这片冬日的大地增添了几分烟火气。 不知何时,窗外开始飘起了雪花。雪下得挺大,纷纷扬扬的雪花如同精灵般在空中翩翩起舞。旅客们望着窗外这银装素裹的世界,兴奋地谈论着千里冰封的北国风光。 “大哥,我回家看望父母,你跟着我去干什么?现在可以告诉我了?”看到孙安佐静静地欣赏着车外的冬景,赵苘苘手托香腮,忍不住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玩。”这个简洁的字从孙安佐这位稳重成熟的男子口中说出,却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深意,不像是随意敷衍之词。 听到他干脆的回答,赵苘苘忍不住扑哧一笑,随后认真地对他说:“我们那里地处偏僻,又是冬天,一点儿都不好玩。” 孙安佐把胳膊横在桌子上,微微撑起身子,带着一丝抒情的意味说道:“有一种旅行,不为向往远方的名胜古迹,只为在陌生的地方闲逛,浏览一下平淡的街景。” 听他这样说,赵苘苘轻声嘿笑两声,眼中闪过一丝无奈,随后把目光投向了窗外。 就在这时,赵苘苘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是二哥,她的心里莫名其妙地紧张起来。她深吸一口气,划开接听键,里面传来二哥王培宇慵懒的声音。 “苘苘,你坐上高铁车了吗?”二哥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嗯。”赵苘苘轻声应道。 “对不起,我昨晚光忙着和他们讨论问题了,没听到微信响,忘了早点回去,也忘了给你打个电话。”二哥的语气中充满了歉意。 “没事,我知道你工作忙。”赵苘苘的声音依旧如常,丝毫没有埋怨的意思。 “我那个小说马上改编成剧本,估计不出正月就能开机拍摄。你要早点回来,我已经给导演说好,让你担任女主角。”二哥的声音中透露出抑制不住的兴奋。毕竟,小说改编成影视剧,是每个作者梦寐以求的事,他怎能不高兴呢? “谢谢二哥。”赵苘苘违心地答应道:“我到正月底回来行吗?” 二哥王培宇在电话里哼了一声,不容置疑地要求道:“你最好正月初十前回来。” “好,我尽量。”赵苘苘犹豫了一下,还是应了下来。 放下电话,赵苘苘望着窗外飞舞的雪花,在心里默默地说:二哥,我不能回去饰演你小说里女主角,请你原谅我。 “谁给你打电话,可以和我说说吗?”看到她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忧伤,孙安佐忍不住关切地问道。 “是二哥。”赵苘苘这才想起对面还坐着大哥呢。她赶忙收回情绪,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如常:“他问我什么时候回去。” 孙安佐若有所思地微微点头,接着问:“你打算在家住几天?” “看看情况再说。”赵苘苘轻声说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确定。 提前和她说说,省得到时候给她个措手不及。孙安佐心里想着,开口说道:“到了,你能抽空陪我到附近的村子转转吗?” “村子有什么好转的?”赵苘苘惊讶地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大哥,你第二职业不会是记者?” “哈哈,你挺会想呢。”孙安佐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难道只有记者才喜欢到处转吗?” “好,到了我先领你去我老家看看,一块儿给我爷爷奶奶拜年去。”赵苘苘嘴角上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嗯,我给爷爷奶奶带来很多特产,希望他老人家喜欢吃。”孙安佐眼中满是真诚。 “我替他们谢谢你了,大哥。”赵苘苘感激地说道。 经过五六个小时的颠簸,火车终于缓缓驶入他们下车的泉城。泉城,因泉水驰名华夏大地,而孙安佐却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城市。 “这就是你的家乡吗?”走出火车站,孙安佐一手拉着一个行李箱,望着周围林立的高楼大厦,故意逗她说:“这个城市真大,这就是你说的出生地——北方小城吗?” “不是,我们还没有到呢。”赵苘苘在前面带路,说道:“我领你先去吃饭,吃完饭我们去长途汽车站坐车。” 此时的泉城,没有下雪,却下着毛毛细雨,雨丝若有若无,轻柔地飘落。北风吹来,如刀割般吹在脸上生疼。赵苘苘裹紧了衣服,转头看看没有穿羽绒服的孙安佐,关切地问:“你冷不?” “不冷,我抗冻。”孙安佐嘴里虽然如实说着,可身上却忍不住打了个寒战。真冷!这里的气温顶多0度。 赵苘苘领着他来到一家面馆,要了两碗牛肉面。孙安佐眼疾手快,抢先扫码付款。赵苘苘见状,绷紧了脸,佯装生气地说:“大哥,你这样子,我不领你去玩了。” 孙安佐一本正经地说道:“男士领女孩出来吃饭,抢先付款是种美德。你就当维护我的形象好了。” 两人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赵苘苘还是有些不安地说:“大哥,买化妆品的钱你也不收,我不能只让你花钱。” “钱的事,以后再说。”说话间,店小二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过来,轻轻放下。孙安佐捧起自己那碗,说道:“咱们先吃饭,赶路要紧。” 既然这样,就别跟他提钱的事了,那样显得矫情,也生疏。赵苘苘心里想着,便不再言语。 长途汽车站内人山人海,每辆车前排满了旅客,队伍如长龙般蜿蜒。两人拉着行李箱,在队伍中焦急地等待了半天,好不容易快排到了,结果却被告知要等下一辆汽车,这辆车上已经没座位了。 “没座位站着不行吗?”孙安佐伸着他那一米八几的高大身子,向检票员问道。 “不行。”检票员脸上挤出一丝职业性的微笑。 赵苘苘轻轻扯了扯他的衣服,低声告诉他说:“如果平常可以站着,春运查的严。” “噢,要不我们退票打车过去?”孙安佐皱了皱眉头,提议道。 “太远了,打车很贵。”赵苘苘无奈地摇了摇头。 “走,你看太阳就要落山了。”说完,孙安佐便要离开等车的队伍。 阴天下雨,哪里有太阳。赵苘苘被他的话逗乐了。她使劲攥着他的衣服,笑着说:“别急,车来了。” 终于,排队放好行李箱,两人钻进了一辆陈旧且散发着异味的中巴车。孙安佐不禁捂住鼻子,嘟囔道:“要知道车这么破,早该打车了。” “大哥,你没有坐过这样的中巴车吗?”看到他一脸嫌弃的眼神,赵苘苘忍不住问道,心里暗自想:才多长时间,他先忘了之前说的有一种旅行,不为向往,只为闲逛,不为名胜古迹,只为平淡的街景。 “嗯。这样的,的确没有坐过。”孙安佐无奈地摇了摇头。 看着里面破破烂烂的座椅,孙安佐不禁怀疑,这不是报废了又捡回来的车吗? 第104章 风雪归人 孙安佐坐在破旧不堪的中巴车上,只觉得苦不堪言。车子不仅脏乱破旧,行驶起来更是颠簸得厉害,每一下震动都让他的屁股隐隐作痛。瞧着车上其他人似乎都习以为常,他也只能默默忍受。 中巴车缓缓驶出泉城,大约跑了半个多小时,来到了黄河大桥上。天晴了,夕阳的余晖洒在黄河水面上,波光粼粼,闪耀着金色的光芒。孙安佐望着这壮丽的景色,试图缓解旅途的疲惫,半开玩笑地说道:“嗨!一天之内竟然跨过长江和黄河,就算挨冻受累,好像也值了。” “嘿嘿。”赵苘苘只是微微一笑,没有接话,心里却暗自琢磨:他跟着我出来,究竟是图什么呢? “苘苘,过了黄河,还得跑几个小时才能到你家呀?”孙安佐侧脸问道。 “大概两个小时。”赵苘苘回答道。 然而,还没等两个小时过去,天色便迅速暗了下来。路两边的树木在昏暗中逐渐变成了鬼魅般的黑影,在车灯的映照下,地面泛着一片片诡异的荧光,仿佛进入了一个神秘的世界。 不知又行驶了多远,天空中开始飘起雪花。紧接着,道路两旁的灯光渐渐多了起来,透过纷纷扬扬的雪花,隐隐约约出现了一片楼房的轮廓。 “到啦,准备下车。”赵苘苘一眼认出了那熟悉的楼房影子,轻轻推了推在一旁打盹的孙安佐。 两人顶着纷飞的雪花,先后走下中巴车,拖着行李箱一前一后走出汽车站。 汽车站外的路边,停着几辆破旧的出租车,还有一些带棚子的摩托三轮车。一见他们出来,车主们立刻争先恐后地围了上来,热情地招呼着:“坐车,两位要去哪里呀?” 赵苘苘借着路灯的光亮,挑了一辆看起来比较新的车,说道:“新苑小区。” “好嘞,就两位吗?”司机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一边热情地打着招呼,一边手脚麻利地帮他们把行李箱放好。 孙安佐看着四周,路上冷冷清清,没有一个行人,忍不住吐槽赵苘苘的家人说:“叔叔怎么不开车来接你呢?这黑灯瞎火的,也太让人不放心了。” “我家里没有汽车。”赵苘苘如实说道。 “啊,你怎么不早说。”孙安佐微微蹙眉,紧接着问:“附近有卖汽车的地方吗?”他心里盘算着,要是能买辆车,开着送赵苘苘回家,也方便许多。 “大哥,我知道你想说啥。等明天咱们再来买车也不迟。”赵苘苘心里明白孙安佐的想法。其实年前她就给父亲赵亮明转了十万块钱,让他去提辆车先练练手,可父亲非要等她回来,一起去选车买车。 很快,车子就到了新苑小区。赵苘苘家在小区的六栋二单元。汽车刚拐进小区门口没多远,赵苘苘就看见父亲赵亮明正打着雨伞,静静地站在路灯下等候。 “叔叔,过年好。”孙安佐一下车,便礼貌地向赵亮明点头微笑。 “过年好啊,欢迎你来我家做客。”赵亮明亲切地递给他一把雨伞。 李小燕早就知道女儿今天回来,还说有个朋友一起来。可到底是什么朋友,女儿在微信上也没多说。一想到这儿,李小燕心里就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她正在厨房里忙碌着,听到门响,赶忙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又顺手理了理刘海,这才从厨房走了出来。 “这是我妈妈。”赵苘苘看到久未谋面的母亲,眼眶微微泛红,强忍着泪水,向孙安佐介绍道。 “阿姨好,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孙安佐不禁暗自赞叹,怪不得赵苘苘长得如此漂亮,原来她妈妈年轻时想必也是个大美人,只是岁月流转,又不怎么化妆,要是精心打扮一番,说她是赵苘苘的姐姐,估计也有人相信。他微笑着自我介绍:“我叫孙安佐,您就喊我小孙就行。” 孙安佐身着一身高档名牌服装,身姿高大挺拔,举手投足间尽显富家子弟的气质。 “好,小孙快坐下暖和暖和。”李小燕见女儿领着这么一位帅气多金的小伙子回来,心里既紧张又欢喜。她连忙招呼孙安佐坐在挨着暖气片的沙发上说:“这儿离暖气片近,暖和。” “噢,谢谢阿姨。”孙安佐一路上冻得够呛,此刻终于能坐下暖和身子了。 “你的腿怎么了?”李小燕眼尖,一下子就发现女儿走路姿势不太对劲。 “没事,在飞机上不小心磕的。”赵苘苘边说边脱下羽绒服,挂在门口的衣架上。 “怎么磕的呀?有没有伤到骨头?”赵亮明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赵苘苘上楼时走得特别慢。他们家住在四楼,又没有电梯,赵苘苘爬上来着实费了不少力气,好在行李箱有两个男人提着。 “嗯,刚好磕到膝盖骨了。”赵苘苘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去医院看过了吗?”李小燕说着,便蹲下身子,想要挽起女儿的裤脚查看,赵亮明也赶忙弯腰帮忙往上拽。 “你们别看了,都已经好了。”赵苘苘不耐烦地往后退了几步,躲开了父母伸过来的手。她怎么能让父母看呢?小腿肚子上还有淤青和疤痕,一看就知道她在撒谎。孙安佐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这温馨又略显慌乱的一幕。 “你这死丫头,让我看看能咋地?”李小燕忍不住呵斥了她一句。 “哎,有客人在呢,先吃饭。”赵亮明见状,赶紧拉起李小燕,说道:“他们坐了一天的车,肯定饿坏了。” “噢,”李小燕顺势站起身来,回头冲孙安佐歉意地笑了笑说:“我一着急就乱了分寸。来,咱们先吃饭。” 看到李小燕转身走进厨房端饭,赵苘苘对孙安佐说:“大哥,洗手间在那边,你进去洗把脸。” 孙安佐打量了一下房子,虽然没有他住的别墅宽敞,但好歹也是三居室,看来不用出去住旅馆了。住旅馆倒不是花费的问题,只是住在一起,要是有什么事也方便商量。不过,基本的客气话还是要说的。于是,坐下吃饭时,他问赵亮明说:“叔叔,附近有旅馆吗?” “住什么旅馆呀,你就住那间屋。”李小燕指了指饭厅对面的一间屋子,说道:“一听说你要来,我昨天刚收拾好,还晒了被子呢。” “还是住旅馆,别麻烦你们了。”孙安佐瞅了一眼那间客房,隐约能看到里面摆放着床和桌子,床上叠放着一床四四方方的棉被。 “来了就别跟我们客气。”赵亮明想起自己去汕岛市时,孙安佐对他的悉心照顾,便实心实意地说道:“就把这儿当成自己家。” “好,谢谢阿姨帮我晒被子。”孙安佐没想到这位看似严肃的阿姨如此热情,不禁感叹,这家人真是热情好客。 “来,吃鱼。”李小燕用公筷给他夹了一块炸带鱼,说道:“幸亏昨天拿出来晒了晒,今天下雪就没法晒了。” “谢谢阿姨。”孙安佐看着碗里的鱼,心里默默想着。 “汕岛市那边也下雪吗?”李小燕一边问着,一边又给他夹了一块鸡肉。 “那边很少下雪,就算下,也下不大。”孙安佐说完,心里暗自祈祷:阿姨,您别再给我夹菜了。 听到这话,赵苘苘不禁想起在影视城看到的那场雪,那次下的雪确实比外面这场小。南方下雪本就少见,自己却正巧赶上了。回想起这半年来发生的点点滴滴,她心中不禁五味杂陈。 第二天早上,吃过饭后,他们便下楼准备去4s店选车。 “苘苘回来过年啦?”赵苘苘领着孙安佐刚出门下楼,就碰见了邻居阿姨。 “嗯,阿姨,过年好。”赵苘苘笑容灿烂地回应道。 孙安佐微微抿唇,露出礼貌性的微笑,算是和阿姨打过招呼。 “哟,苘苘真是越长越漂亮了。”阿姨看了一眼孙安佐,笑着问道:“这是你对象?长得可真帅。” “不是的,阿姨,他是我朋友。”赵苘苘见邻居阿姨误会了她和孙安佐的关系,赶忙解释,可没想到,越解释似乎越乱。 “朋友不就是对象嘛。”阿姨善意地笑了笑,说道:“谈对象就谈了,别不好意思说。你长得这么漂亮,要是还没对象,别说你妈妈着急,我看着都替你着急呢。” 这是什么思想逻辑?赵苘苘顿时无言以对,只能微微一笑了之。 第105章 购车趣闻 在这个小县城里,仅有两家4s店,一家是奇瑞,另一家是北京现代。所幸,它们离新苑小区并不远,一行人便决定步行前往。 马路上还残留着积雪,有些地方已经融化成冰,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赵亮明与孙安佐并肩走在前面,李小燕搀扶着赵苘苘,母女俩慢悠悠地跟在后面。 “这儿就只有奇瑞和北京现代这两个牌子,到底选哪家的车好呢?”赵亮明思索良久,仍拿不定主意,于是扭头询问身旁的孙安佐。 “自己买车,问人家干啥。要买就买北京现代,合资车质量肯定好。”李小燕说着,伸手轻轻捅了一下赵亮明的后背,“不是早就说好了,要买就买辆好车嘛。” 孙安佐听到他们的这番对话,忍不住暗自好笑,微微将头扭向一边。在二老眼中,合资车似乎就等同于好车。 “妈,您能不能少说两句呀?”赵苘苘只觉得一阵无语,仿佛头上飞过一群聒噪的乌鸦。母亲大人,当着外人的面,好歹给爸爸一点说话的余地呀,也算是给我留点面子。 “叔叔,听说您是从农村读书出来的,现在老家还有房子和田地吗?”孙安佐实在不知该如何切入那个沉重的话题,只好先聊起家常。 “现在就只剩房子了,田地早就没了。考上大学那会儿,户口一转出来,田地就都收回去了。”赵亮明望着脚下的路,像是在自言自语,又似对孙安佐说道,“如今农村发展得倒也不错,种田还有补贴呢。” 从他的话语中,不难听出对农村生活的深切挂念。 “叔叔,这边社会治安还好?有没有偷孩子、拐卖儿童之类的事发生?” “没有,这几年没听说谁家孩子丢了。” 听到这样的回答,孙安佐心底不禁涌起一阵失望。 赵苘苘听到他打听这个,不禁想起年三十那天他问自己的同样问题,眉头下意识地拧成了疙瘩。 李小燕只当他是没话找话,并未放在心上。 虽说正值春节期间,但这两家4s店依然照常营业。店内,看车、试车的顾客络绎不绝。 由于赵亮明和李小燕年前就来过好几趟,所以他们刚到店门口,店员便热情地迎了上来,齐声说道:“叔叔阿姨,过年好呀!” 一家三口心里都清楚手头的预算,所以一进店便直奔主题,很快就选中了一款售价十万左右的北京现代车型。 车型确定后,就该挑选汽车颜色了。赵苘苘钟情于水晶白,她觉得白色神圣而明快;李小燕则力挺玫瑰红,理由是红色寓意吉利。 “哎呀,妈,您都多大年纪了,还开红色的车呀?”赵苘苘忍不住吐槽起母亲。 “我这是给你挑的,我上班离家近,又用不着开车。”李小燕费尽口舌,试图说服女儿,“女孩子开红色的车,多拉风呀。” “我在家也待不了几天,您和爸开辆红色的车出去玩,不觉得太扎眼吗?您二位都快五十的人了。”赵苘苘如今对红色着实喜欢不起来,一看到红色,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身上曾经血迹斑斑的场景。 赵亮明见母女俩各执一词,互不相让,便打趣道:“你们俩眼光都不错,就是意见统一不了。要我说呀,选幻影黑挺好。” 赵苘苘一听父亲说幻影黑,立刻说道:“算了算了,还是听我妈的,选玫瑰红。” 然而,令人无奈的是,店员告知他们那款车型的玫瑰红暂无现货,若想提货,只能等待。权衡之下,他们决定选择幻影黑,准备付款提车。 “等等,”一直在旁边默默玩手机,未曾插话的孙安佐,突然对销售员说道,“我们不要库存车。” 销售员可是个经验丰富的人精,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对上孙安佐那犀利的目光,连忙解释道:“都是年前刚到的新车,刚从厂里出来的。” “走,带我们去看车。” 销售员赶忙领着众人来到车棚。只见车棚里整齐地停放着两排颜色各异的汽车。 走到那辆准备卖给他们的幻影黑汽车前,孙安佐仔细检查起来。在门把手下方,他发现了一道细微的划痕,由于车棚里光线较暗,若不仔细查看,根本难以察觉。 孙安佐默默指了指划痕处,示意销售员看。销售员瞅了一眼,满脸歉意地说道:“实在不好意思,我之前没注意到。” 哼,鬼才信呢。孙安佐在心里冷哼一声。 “你们要的这款车型,幻影黑色就这一辆了。”销售员看了看旁边的几辆车,赶忙赔着笑脸推荐道,“要不,您几位看看这辆宝石蓝?” 眼前的宝石蓝色汽车,看上去高贵而美丽。孙安佐转头询问赵亮明说:“叔叔,你们商量一下,要是觉得行,我帮你们再仔细看看车的质量。” “行啊,宝石蓝看着也不错。”李小燕说着,便走近车身,轻轻抚摸起来。 销售员赶忙找到车钥匙,打开车门。孙安佐坐进车内,一项项仔细检查起来。他先在副驾驶车架处找到生产铭牌,认真查看车辆出厂的基本信息。车的出厂日期是去年十二月,还不到三个月。接着,他启动发动机,专注地观察发动机在怠速状态下转速是否平稳,方向盘是否有抖动。最后,他下车检查轮胎,打开发动机盖…… 销售员见孙安佐检查车辆如此专业,不禁偷偷向李小燕打听:“阿姨,这位是?” 李小燕心里明白,销售员对孙安佐如此恭敬,想必是看出他懂车。于是,故意吓唬他道:“我女儿的朋友,家里开汽修厂的。听说我们要买车,特意过来帮忙看看。” 听闻此言,销售员赶忙拍着胸脯保证:“阿姨,您放心,不管是谁来买车,我们肯定都给选质量最好的。” 一番折腾后,终于付完款提了车,办好手续并打印出临时车牌,此时已临近晌午。 暖暖的太阳高悬天空,照耀着大地,积雪在阳光的轻抚下渐渐消融。赵亮明兴奋地坐在驾驶座上,开着崭新的汽车,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孙安佐坐在副驾驶位,帮赵亮明看着路线。路上有些雪水,不一会儿便溅到了车上。 “哎,慢点儿开,前面泥巴多。”李小燕心疼不已,刚买的新车,还没到家呢,就溅上了泥巴,“往里面开一点,没看见路边都是水吗?” “妈,您别说了。”赵苘苘无奈地劝道。 “你看他那笨手笨脚的样子,我能不说吗?”李小燕一路嘟囔个不停。 赵苘苘实在无奈,只得捂住耳朵。 买了新车开回家,接下来自然是想着如何向亲朋好友显摆一番。 停好车后,还没等上楼进屋,赵亮明便装作不经意地说道:“苘苘,明天开车去你爷爷家?” “嗯。”赵苘苘应道,她也很久没见爷爷奶奶了,听说爷爷动了手术,身体已经好多了。 不料,李小燕却说道:“咱俩已经在那边过了年,要不先别去了,先去她姥姥家。” “好,听夫人的。”赵亮明立马应道。 叔叔还挺会哄阿姨开心呢。孙安佐跟在后面,不时抿唇偷笑。他转头问赵苘苘:“你姥姥家也在农村吗?” “嗯。她那个村子挨着乡政府,逢集的时候可热闹了。” “你问问叔叔哪天逢集,我想去集上逛逛。”他想集上人多,或许能打听到一些消息。 “明天就是集,不过刚过完年,赶集的人可能不多。” “噢。”孙安佐心中不免又涌起一丝失望。 过了一夜,马路上的积水被风吹干了。李小燕让赵亮明提来一桶水,把车身擦干净。 赵亮明擦完车,双手冻得通红。看到大家提着大包小包从楼上下来,他忍不住向李小燕抱怨道:“买了车净给我找活儿干,又是当司机,又是当洗车工,你就光跟着享受。” “你要是不想干,直接说就行,我再找别人。”李小燕强忍着笑意,将东西往后备箱里放。 “怎么就不想干了,抱怨两句都不行啊?” “不行。”看着丈夫那副委屈巴巴的模样,李小燕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不过,要是干得好,会有奖励哦。” 你能给我啥奖励?赵亮明心里暗自嘀咕,生怕又掉进什么陷阱,便没有接话。 这次轮到赵苘苘开车,她刚拿出驾照,这还是第一次开车上路,难免手忙脚乱,车子开得东倒西歪。幸好有孙安佐在旁边充当教练,不时指挥着。 李小燕坐在后排,望着孙安佐高大的背影,忍不住掏出手机,在微信上和赵亮明聊了起来:他难道不和苘苘谈恋爱?那到底来咱家干嘛呀?还给咱家买了那么多东西,光给你的那两条烟就花了不少钱呢。 赵亮明回复道:你问我,我问谁呀? 李小燕又回复说:要不你找个机会问问他? 赵亮明回复说:人家要是不愿意说,就别问了,就当他来旅游玩的。 李小燕回复道:呵呵,来咱们这小地方,有啥好玩的? 第106章 寻亲线索 赵苘苘的姥姥家距离县城五十多里路。如今的华夏大地,交通极为便捷,城市与城市之间道路畅通,村庄与村庄也都通了平坦的公路。 他们驾车途经集市时,只见几个卖水果的摊位分布在路边,摊位前站着几个顾客。这些顾客们都裹着厚厚的棉袄或羽绒服,孩子们穿得更是严实,活像一个个移动的小包袱。 “你停一下车,我想买点水果。”孙安佐不想错过任何一个可能的机会,心里想着或许能从卖水果的人口中打听到有用的线索。 “你别买水果了,她舅舅过年都买好了。”李小燕赶忙阻拦他。 “我下去看看。”还没等赵苘苘把车稳稳停住,孙安佐就迫不及待地推开车门跳了下去,转头说道:“你们就在车上等着就行。” 赵苘苘已经察觉到孙安佐心里藏着事,但又不好直接询问,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独自下车。 有个卖水果的老头,身上穿着棉袄,外面还披着一件黄大衣,头上戴着棉帽子,脖子上围着线围脖,裹得只露出一双明亮而有神的眼睛。他脸上那一道道深深浅浅的沟壑,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经历的风风雨雨,乍一看,就像个有着许多故事的人。 孙安佐径直走到老头跟前,掏出一盒价值不菲的香烟,从中抽出一支递给老头,说道:“大爷,您在这儿卖水果有几年啦?” “有些年头喽,得有个七八年了。原先我在县城里卖,后来想家了,就回村里集上来卖了。”老头十分健谈,一下子就打开了话匣子。 孙安佐赶忙掏出打火机,帮老头把烟点上,态度毕恭毕敬地说道:“大爷,跟您打听个事儿。” 老头低下头,闻了闻这名贵的香烟,没觉察出有什么异味,便惬意地吸了一口,说道:“啥事儿?你说。” “二十年前,您还记得附近村里谁家丢过孩子吗?” “这个嘛,”老头歪着头,思索了一会儿说:“不太记得了。不过几年前,附近村里倒是有人家丢过孩子,后来让公安局给找回来了。” “噢,您再仔细想想,很久以前,有没有谁家孩子丢了一直没找回来的?” “都是些陈年旧事了,实在记不清。”这时,有顾客过来买水果要过秤,老头嘴里叼着那支价值不菲的香烟,忙着看秤收钱,就把孙安佐晾在了一旁。 孙安佐仍不死心,又接着向旁边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问道:“大姐,您听说过谁家丢过孩子吗?” “我倒是听说过一个。”女人回答得很干脆。 为了确认她和老头说的是不是同一件事,孙安佐多问了一句:“您记得是哪一年的事儿吗?” “零几年,不过也是几年前,人家通过在网上发布信息给找回来了。” 这个女人是个热心肠,说话也不怎么过脑子,噼里啪啦地说道:“听说就算是几十年前丢的孩子,通过做什么信息也能找回来。你是丢孩子了吗?要是找不到,赶紧去公安局做个信息,现在都是做的。” 我?我看起来像是有孩子丢了的人吗?再说,我像是没钱做dna信息的人吗?孙安佐心里一阵凌乱,但神色依旧如常,说道:“谢谢大姐了。” 李小燕坐在车里,看到孙安佐不买东西,却好像在和人闲聊打听事情,忍不住对赵亮明说:“你下去看看,到底咋回事?” 向来听老婆话的赵亮明,听到这话便推开车门准备下去。 “别下去,他回来了。”赵苘苘看到孙安佐两手空空地往回走,不由纳闷地想:大哥,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呢? 孙安佐一心想着自己的事,竟然忘了买水果,走了两步才反应过来,又转身回去买了一串香蕉。 看到他提着香蕉,心事重重地钻进车里,一向多嘴多舌的李小燕这次也没再说话。 最后,车子稳稳地停在了赵苘苘姥姥家门口。孙安佐对赵苘苘说:“你和叔叔阿姨进去,我就不进去了。” “你进来坐坐呀,外面多冷。”李小燕一边掀开后备箱往外拿东西,一边说道:“有啥事儿,咱们进去说。” “阿姨,我真没啥事儿。你们进去,我想在这儿给家里打个电话。”孙安佐说完,还装模作样地把手机放到耳朵边上。 “好。”赵亮明担心老婆又多说话,轻轻推了她一下,“那我们先进去了。” 姥姥家来了不少亲戚,看到李小燕领着丈夫和孩子进门,顿时一阵寒暄。 “苘苘来啦。”赵苘苘的姥姥一看到闺女和外孙女,那亲热劲儿就别提了。赵苘苘心里此刻却还惦记着孙安佐,心不在焉地听姥姥他们聊天。 赵苘苘刚坐下和姥姥说了几句话,就听到口袋里的手机微信响了。拿出来一看,是孙安佐发来的语音通话。 赵苘苘接通了说:“喂,大哥,你进来。” “你舅舅家来的亲戚多不多呀?” “多着呢,来了好几个。” “噢,这样啊,那我就不进去了。你出来把汽车钥匙给我,我想开着车在附近转转。””孙安佐觉得人多眼杂,不太方便打听事情,开车出去转转说不定还能有新的发现。 “你等我一下,我陪你一块儿去。”赵苘苘不放心孙安佐一个人,担心他出什么事,也想趁机弄清楚他的秘密。 “不用,我一个人就行。”孙安佐不想让赵苘苘跟着,怕她知道自己的心事。 “别呀,你要是迷路了咋办。”赵苘苘挂断语音通话,跟李小燕说了一声便走了出来。 “大哥,你要是有心事就别瞒着我了,跟我说说。”赵苘苘看着站在车外,一脸冷峻的孙安佐说道。 “我没什么心事。”孙安佐眼神躲闪着。 赵苘苘微笑着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说道:“别瞒我了,我妈都看出你不对劲了。” “我是怕你们听了笑话我。”眼看瞒不住了,孙安佐抿了抿嘴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大哥,我们怎么会笑话你呢?你这就见外了。要是不想说就算了。”赵苘苘一边说着,一边打开车门,“来,咱们开车出去玩。” “去哪儿呀?””孙安佐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把事情说出来。 “你不是想在附近转转吗?”赵苘苘冲他嫣然一笑,打开了车门。她希望能让孙安佐放松一下,或许在轻松的氛围下他会愿意说出心里话。 “好。”孙安佐打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苘苘,一会儿回去,你帮我向亲戚打听一下,你们这儿二十年前丢的孩子,有没有到现在还没有找到的?”孙安佐伸手扶额,挡住了自己的眼睛。他知道,眼睛最容易出卖自己的心思。 “大哥,我冒昧问一句,你是不是被拐卖的儿童,现在回来寻亲呀?”赵苘苘小心翼翼地问出这句话,心里也有些忐忑,怕自己猜对了会让孙安佐难过。 “啊,你怎么看出来的?”孙安佐有些惊讶,没想到赵苘苘这么敏锐,同时也松了一口气,不用再费力隐瞒了。 “把你跟我说过的话,再加上你这些异常的举动,连起来一想,就知道了。” 赵苘苘一边开车,一边扭头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我妈一见到你就说,你长得又高又帅,不太像南方人。我说南方人也有高个子呀。我妈还说,就算有高个子,那也是从北方迁移过去的。” 听到这儿,孙安佐微微蹙眉道:“到现在为止,我也不敢确定自己是不是被拐卖的儿童。” “你没问问家里人吗?” “他们不肯说实话。” “这样啊,那你怎么会怀疑自己是被拐卖的呢?” “我来的时候已经记事了,而且,我总觉得现在的妈妈不像是我的亲生母亲。” “噢,”赵苘苘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能跟我详细说说吗?” “我同学说他一直吃母乳吃到三四岁,上学了还和妈妈睡在一张床上。可在我记忆里,我从来没有吃过母乳。记得有一次我想吃,还没等吃呢,就被她凶狠地推开了。当时她一脸嫌弃,瞪我的眼神特别凶恶。” 孙安佐说得情真意切,一脸正经,可赵苘苘听了却不禁面红耳赤。 她沉思了片刻,说道:“每个当母亲的脾气都不太一样,这也算是比较正常的表现。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我妈也因为类似的事儿打过我呢。” “你多大的时候和父母分床睡的呀?” 赵苘苘恢复了神色,边思考边说道:“上学之后,反正年龄也不小了。不过有时候分开睡,有时候又不分。我上高中的时候还和我妈一起睡呢。” “在我的记忆里,我从来没有和父母一起睡过觉。反正我就是觉得那个女人不是我的亲妈。” 亲人间的感情,可不是用钱能买来的,也不是能装出来的。看来他的这些感受都是真实的。 赵苘苘同情地说道:“大哥,如果你真的怀疑自己是被拐卖的儿童,应该去公安局报案,让公安局帮你查找亲生父母。你就这样自己出来找,就跟大海捞针似的,太难了。” “我大学毕业那年,偷偷去公安局做过dna信息比对,结果被告知没有匹配的信息。” 赵苘苘听到这儿,只觉得脊梁骨一阵发凉:连公安局都找不到线索,恐怕他想自己找到亲生父母就更难了。 “那一阵子,我一直在想,是不是他们故意不要我了,所以把我卖掉;又或者我一出生就被他们遗弃了。”孙安佐的声音有些颤抖,看来这些年他一直被这些想法折磨着,内心痛苦不堪。 “你别这么想,也许他们也一直在找你,只是还没找到你呢。”赵苘苘连忙安慰他说。 第107章 寻亲路上 汽车缓缓向东驶出村子,没多远,一条大河便映入眼帘。河面上,部分区域结着冰,冰面上还残留着些许积雪,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而未结冰的地方,水流潺潺荡漾,那涌动的水流,仿佛有千万条鱼儿在水底欢快地翻滚、跳跃,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下车去河边走走?”赵苘苘将车稳稳地停在路边,转头询问孙安佐,眼中带着一丝期待。 “这是哪儿呀?这条河叫什么名字?”孙安佐望着车窗外那光秃秃的树木,以及远处一望无垠的麦田,心中涌起一股陌生又好奇的感觉。 “这是沙河。”赵苘苘一边说着,一边打开车门,刹那间,一阵凛冽的冷风“呼”地灌进车里,她不禁缩了缩脖子,“来的不是时候,这天可真冷。”说罢,她随手关上了车门,又把车窗降下些许。 “在车上看看也行。”孙安佐见过波澜壮阔的大海,相比之下,眼前的沙河让他内心渐渐平静下来。 “大哥,你对自己出生地最早的记忆是什么样的呢?是连绵的山岭,还是广袤的平原?”赵苘苘轻声问道,眼神中满是关切。 “是一片金黄的麦子地。”孙安佐的目光有些迷离,仿佛穿越时空,回到了那个久远的场景,这是他脑海中仅存的一段关于出生地的记忆。 “麦子地,北方到处都有。”赵苘苘看着他微微蹙眉,出神地望着窗外,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地开口:“我想写个寻亲启事发在朋友圈里,你愿意吗?” “你打算怎么写?”孙安佐心中有些纠结,他并不想惊动太多人,神情中透露出一丝犹豫不决。 “这不正问你嘛。你能想起当年是怎么走失的吗?当时是冬天还是夏天,是在热闹的集市上,还是在走亲戚的途中?” “我隐约记得那是麦子成熟的时候,我记得特别清楚,我跟着妈妈去麦田,麦芒划过脸颊,生疼生疼的,于是我就在路边玩耍。后来,来了一辆三轮车,把我拉走了。当时我哭得昏了过去。”孙安佐努力回忆着,那些模糊的片段在脑海中逐渐拼凑起来。 赵苘苘一边听着,一边在心里暗暗寻思:说不定是坏人给孩子下药了,不然怎么能轻易把他运走呢?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线索吗?比如抱你走的坏人是男是女,你对那个人有印象吗?”赵苘苘试图引导他,希望能挖掘出更多有用的信息。 “记不太清楚了。”自从和赵苘苘坐上高铁,孙安佐就一直在绞尽脑汁地回忆那些仅存的模糊印象,可越想头越疼,此刻,他忍不住用手指轻轻按摩着太阳穴。 赵苘苘见状,便没再继续追问,而是拿出手机,在屏幕上快速打出如下几行字: 诸位亲友,过年好!二十年前收麦子的时候,你们村里有没有丢失过一个男孩?如今这个男孩已长大成人,正在急切寻找亲生父母,希望知情者能够告知。若消息属实,必有重谢。 编辑好后,赵苘苘把手机递给孙安佐,“大哥,你看看这样写行不行?” 孙安佐默默地将内容念了两遍,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可一时之间又挑不出毛病来。他沉吟片刻,缓缓说道:“你发,看看效果怎么样。” 于是,赵苘苘将这条寻亲启事转发到了好几个群里,有小学同学群、中学同学群,还有亲友群和家庭群。 没过多久,李小燕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大哥,我妈该不会因为看见我发的寻人启事打电话?”赵苘苘有些担忧地看向孙安佐。“你说我要不要告诉她?” “不知道。”孙安佐盯着手机屏幕,沉思片刻说道:“你先听听她怎么说。” 赵苘苘划开接听键,手机里立刻传来李小燕那高而嘹亮的声音:“苘苘,你们在哪儿呢?该回来吃饭啦。” “妈,我们在沙河边玩呢,这就回去。” 李小燕一听她说要回来,便直接挂断了电话,没有再多说什么。 赵苘苘赶紧查看群聊消息,结果却让她有些失落,根本没人回应她发的寻亲启事。她心里一阵郁闷,寻思着得想个办法引起大家的注意。于是,她在同学群里发消息问道:有人吗?发红包咯。 同学甲立马回复:有,坐等红包。 赵苘苘发了三十个随机红包,总共十块钱。接着,她又重新发了一遍寻亲启事。 同学甲问道:赵苘苘,你发的寻亲启事是真的吗? 赵苘苘回复:嗯,是真的,帮我转发一下呗。 同学乙又问:有照片吗?要是有儿时的照片就更好了。 赵苘苘看到这条消息,转头问坐在副驾上一直沉默寡言的孙安佐:“大哥,你有儿时的照片吗?” “赵苘苘,不行就算了,你别管了。我不太想惊动更多人。”孙安佐有些顾虑,毕竟现在信息传播太快,发一张带照片的寻亲启事,很可能会被亲朋好友看到。 “好。”赵苘苘理解他的担忧,收起手机,拧动车钥匙,说道:“那我们先回去吃午饭。” 车子沿着来时的路缓缓返回村子,这时,赵苘苘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她眼角余光瞄了一眼,发现是姑姑赵亮云打来的。她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划开接听键,并点开免提:“喂,姑姑,过年好呀!” “好呀,听说你回来啦,是吗?”姑姑的声音透着亲切。 “嗯,姑姑,我明天就去您家拜年,去看望您。” “你不用专门来看我,去看看你爷爷奶奶就行,你奶奶老是念叨你,说苘苘这孩子干嘛去了,过年都不回来。” “噢,我今天在姥姥家呢,明天肯定去奶奶家。” “好,姑姑问你个事儿,你是不是演电视剧了呀?” 赵苘苘愣了一下,尽量让自己的口气听起来平常,“姑姑,您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呀?” “你表弟在网上看电视剧,说里面有个宫女长得特别像你。我还不信呢,他说上面写的演员名字和你名字一模一样,说就是你。” “噢,姑姑,是我演的。”赵苘苘心里五味杂陈,《王爷落入凡尘》已经在平台和一家卫视台播出了。这部剧是她演艺生涯的处女作,却也是她心中的一道坎,所以她一直没怎么关注,也没心情去看。 “哎呦,真的是你呀?你这孩子,怎么都不声不响的,什么时候跑去当演员啦?” “姑姑,等过几天咱们见面再聊,好不好?” “好,明天咱们在你爷爷家碰面。” 挂断电话,真是有人欢喜有人忧。赵苘苘为自己拍的电视剧终于播出而感到一丝欣喜,可孙安佐却因寻亲启事无人关注而忧心忡忡。 “大哥,”赵苘苘看到他眉头紧锁,一直望着窗外的冬日景色,沉默不语,忍不住安慰道:“等会儿见到亲戚,我找个机会问问他们,再让他们帮忙打听打听。” 见他依旧表情冷漠,没有回应,赵苘苘接着说道:“要是有人问起是谁找,我就说替朋友顺便打听一下,你觉得这样行吗?” “嗯,暂时先别说是我。” “好。”赵苘苘深知被拐卖的滋味只有当事人才能体会,她理解孙安佐的顾虑,所以尊重他的选择。 “你演的电视剧叫什么名字?”这时,孙安佐转移了话题。 “《王爷落入凡尘》。” 孙安佐听后,打开手机,在平台上输入电视剧的名字,很快,《王爷落入凡尘》的剧照和片花便出现在屏幕上。他点开播放,低头认真看了起来。只见赵苘苘饰演的是王爷王妃身边的宫女,电视剧开播没几分钟,她就出现在画面中。 剧中的她,身着一身简约朴素却又不失韵味的宫装,恰到好处地凸显出她那婀娜多姿的身材,纤细的腰肢仿佛不盈一握。她唯美的脸颊上,浅浅一笑,便呈现出两个美轮美奂的小酒窝,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下凡,清新脱俗。 弹幕里,好多观众纷纷发问:这个宫女是谁呀?好漂亮,我喜欢! 孙安佐看着电视里的赵苘苘,不自觉地勾起好看的唇角,说道:“没想到你在里面的装扮这么吸引人呢。” “大哥,让你见笑了。”赵苘苘一边开车,一边回忆起拍戏时的点点滴滴,“可惜我没按照剧情拍完,早早地就被安排领盒饭了。” “为什么呀?” “说来话长,总之是得罪人了。” 说话间,到了苘苘姥姥家院门口,他们把车停好,穿过进院子,走进屋内,看到众位亲戚正围坐在桌旁,有说有笑地吃着饺子。 “快洗洗手,过来吃饭。”李小燕和赵苘苘的舅妈满脸笑容,热情地给他们倒洗脸水。 舅妈是一位朴实的农家妇女,看到孙安佐一副富家子弟的打扮,眼底闪过一丝惊喜,心里暗自想着:外甥女找的这个男友可真不错! 吃过饺子后,众位亲戚来到院子里闲聊。“你们怎么来的呀?”有亲戚好奇地问赵亮明。 “开车来的。” “你也买汽车啦?什么车呀?”另一位亲戚紧接着问道。 说着,他们便走出院子,来到院门口看车。门口路边停着好几辆车,众人围在车旁,自然而然地比划着,谈论着。 “叔叔,我跟您打听个事儿。”孙安佐和一位中年男人聊了几句,混了个脸熟后,开口问道:“您村里以前有没有丢过孩子呀?” 大过年的,怎么突然问起这个?这位亲戚心中有些狐疑,上下打量了孙安佐一番,才说道:“丢过,邻居家丢过一个女孩。” “噢。”听到这样的回答,孙安佐一时有些语塞,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那位亲戚却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女孩她妈一直在找,她爸爸还因为这事儿和她妈离婚了。” 第108章 寻亲途中 众人听闻这个话题,瞬间打开了话匣子,纷纷忍不住爆料评论起来。一位女亲戚率先开口,语气中满是愤慨:“孩子她爸爸也太狠心了,孩子丢了,当妈的已经够难受的了,他居然还闹离婚,这叫什么事儿啊!” 这时,一个身着黑色羽绒服的男人也加入了讨论:“俺村里也有一家丢孩子的,两口子在外面打工,找了整整二十年,到现在还没放弃呢。周围人都劝他们,找不到就算了,可他们就是不听,唉。” “大叔,您村里丢的那个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呀?”赵苘苘敏锐地察觉到这个信息似乎与孙安佐所说的情况有些吻合,赶忙插话询问,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男孩。”大叔回答道。 赵苘苘眼底顿时闪过一丝惊喜,下意识地看了孙安佐一眼。而孙安佐却故作镇定,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没有作声,只是内心也不禁泛起了一丝波澜。 等众人看完车,回到屋里坐下继续闲聊时,孙安佐趁着没人注意,悄悄问赵苘苘:“刚才那人是哪个村的呀?你能不能领我去他住的村子转转?” 赵苘苘抬头看了看西斜的太阳,思忖片刻后说道:“那个村离这儿挺远的,明天一早去。我琢磨好了,等会儿咱们拐弯去我奶奶家住下。让我爸开车和我妈回县城。” “可要是这样的话,我们明天出门没车怎么办?”孙安佐不禁担忧起来。 “我们可以骑摩托车呀,有些路窄,汽车过不去。我叔叔家有摩托车,到时候骑那个就行。”赵苘苘解释道。 “噢,行。”孙安佐点了点头。 到了客人们准备告辞回家的时候。赵亮明因为喝了酒不能开车,一听说赵苘苘要去奶奶家住,便说道:“要不我们都去那边住下得了。” 李小燕一听,立刻反对道:“你说得倒轻巧,那地方能住得开吗?再说了,老家就点着一个破蜂窝炉子,又没有暖气,冷得要命。” 其实赵苘苘叔叔家有土暖气,赵亮明一听李小燕这么说,心烦意乱地反驳道:“你要是怕冷,就去她叔叔那边。” 看到两人眼看着要吵起来,孙安佐有些尴尬,低声问赵苘苘:“要不咱们都回县城?省得大家闹不愉快。” “不用管他们,没事的。”赵苘苘示意孙安佐别把这事放在心上。 就这样,一行人还是来到了赵苘苘爷爷家。 “苘苘,我的乖孙女,你可算回来啦!”看到孙女的那一刻,爷爷激动得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赵苘苘想到爷爷之前动手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差点丢了性命,如今再次相见,也是喜极而泣。 “刚过年呢,哭啥呀?真是个傻丫头。”李小燕轻轻推了赵苘苘一把,嗔怪道。 赵苘苘赶忙擦干眼泪,问道:“我奶奶呢?刚才还在这儿呢,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赵亮明也有些纳闷,开始四下里寻找:“我也正奇怪呢,刚才还在这儿站着,这一会儿上哪儿去了呢?” 此时,天色已经渐渐擦黑,院子里光线昏暗,看不太清楚,只能隐约瞧见院门口好像立着一个人。 走近一看,正是赵苘苘的奶奶。只见她戴着一顶棉线帽子,脖子上系着围巾,身上穿着厚厚的棉袄棉裤,正迎着风,眼巴巴地朝着街上张望。 “妈,您在这儿等谁呢?”赵亮明快步走上前去,想要扶她进屋。 “我等苘苘呢,苘苘怎么还没来呀?”老太太眼睛直直地瞅着街上,丝毫没有要回家的意思,嘴里嘟囔着,“我光看见你们了,苘苘在哪儿呢?” “苘苘已经来了,就在屋里呢。”赵亮明连哄带劝,轻轻地拽着她往屋里走。 “奶奶。”赵苘苘发现奶奶出来,赶忙说道,“您站在这儿干啥呀?外面冷。” “你是谁呀?我不认识你,我在等我孙女苘苘呢。”老太太眯着眼睛,一脸陌生地瞅着赵苘苘。 “奶奶,我就是您孙女苘苘呀!”赵苘苘看着奶奶这副模样,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奶奶,您再仔细看看,我真的是苘苘呀。” 老太太端详了她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哎哟,苘苘,你都长这么高啦,奶奶都快认不出来了。”说着,老太太一边往屋里走,一边用手轻轻摸着赵苘苘的长发,喃喃自语,“我记得你以前头发可短了,啥时候又长长了呢?” “爸爸,我奶奶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呀?”赵苘苘看着奶奶糊里糊涂的样子,心底不禁充满了疑问。 “不是的,她就是上了年纪,有点糊涂了。”赵亮明回答道。 “不会是老年痴呆症?”赵苘苘看着奶奶那有些痴呆的神情,忍不住又多问了一句。 “别胡说!”赵亮明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想到刚才母亲的表现,心里还是不由自主地咯噔了一下。 “这是谁呀?”这时,奶奶看到了孙安佐,眯缝着眼睛问道,“是不是钢子呀?”昨天她才见过孙子赵钢,这会儿居然把孙安佐当成了孙子。 “奶奶,他是我朋友。”赵苘苘赶紧上前解释。 “奶奶好,我叫孙安佐。”孙安佐微笑着,温和地喊了一声奶奶。 “你多咱来的?”奶奶用方言问道。 “奶奶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呀?”孙安佐没听懂,一脸疑惑地问赵苘苘。 “她问你哪天来的。”还没等赵苘苘开口,李小燕就快言快语地说道,“她年纪大了,脑子糊涂,你别往心里去,不用理她。” 老人家问话,哪能不回答呢?孙安佐望着一屋子赵苘苘的长辈,轻轻抿了抿嘴唇,但笑不语。 赵苘苘爷爷家点着蜂窝煤,虽然有烟筒,但还是有点呛人,而且屋里特别冷。孙安佐在屋里站了一会儿,就觉得浑身冰凉,仿佛寒意能透过衣服缝钻进来。但为了寻找亲生父母,他只能强忍着。 “这屋实在太冷了,你们早点去她叔叔那边,让她婶子安排一下睡觉的事儿。”赵亮明看出孙安佐在这里有些尴尬,也担心大家冻着,赶紧派李小燕领着他们过去。 孙安佐跟着他们过去一看,赵亮天家是砖瓦房,装修时安了土暖气,烧的是煤炭,屋里暖和得就像集中供暖一样。 王娟看到嫂子和侄女,领着一个高大帅气的小伙子进来,不禁问赵苘苘说道:“苘苘,这是谁呀?是你对象?” 这几天老是被人当成赵苘苘的男友,孙安佐都已经习以为常了,只是微笑着没有说话。 “不是的,婶婶他是我的一个朋友。”赵苘苘赶忙解释。 朋友?大过年的跟你来干啥?站在旁边的赵亮天心里有些狐疑,忍不住打量了孙安佐几眼。只见他身材高大挺拔,眉目间透着稳重成熟,衣着打扮也十分不凡,心想:要是侄女能嫁给这样的人倒也不错。 王娟明白了他们的来意,说道:“正好钢子不在家,你们来能住得开。”说着,她一边上下打量孙安佐,一边跟李小燕商量,“让他俩睡钢子那屋,我们睡东间屋,让苘苘叔叔睡沙发就行。” 一听说要和孙安佐睡在同一间屋,赵苘苘顿时红了脸,连忙说道:“婶子,我还是和我妈跟您睡。” 李小燕不知怎么想的,脱口而出:“你们睡那屋就行。”话一出口,她又觉得不太对劲,赶忙改口道:“还是叫苘苘跟我们睡,一晚上,凑合着挤挤。” 此时时间还早,赵亮天便泡了一壶茶,几个人便家长里短地闲扯起来。赵苘苘和孙安佐则窝在沙发上,捧着手机看赵苘苘演的电视剧。 演到一处搞笑的地方,孙安佐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 “你笑什么呀?大哥。”赵苘苘听到他发出的轻微笑声,好奇地探过头去问道。 “我笑剧里面这段对话,太有意思了。”孙安佐瞄了她一眼,眼中带着笑意。 王娟看到他俩坐在那里,看起来情投意合的样子,便偷偷地问李小燕:“他是哪里人呀?” “汕岛市的。” “那是干什么工作的呢?” “我还没问呢。” “看样子,家里条件应该很不错。” “你别问了,没听见苘苘喊他大哥吗?”李小燕使了个眼神,赶紧岔开话题,“钢子的女友,明天来吗?” “说是要来。正好明天你们都在,大家一起吃顿饭,热闹热闹。”一提到儿子的女友,王娟眉眼间都洋溢着笑容,一下子就把刚才的话题抛到了脑后。 女人要升级当婆婆了,心里肯定美滋滋的。 “他们今年打算结婚?”李小燕没话找话地问道。 “五一交房,装修完就准备结婚。”王娟说到这儿,提高了声音,“嫂子,装修房子,你可得帮忙出点钱呀。” “要是苘苘爷爷不住院看病,我们肯定会帮衬的。”李小燕心里其实不太乐意,但嘴上又不好直接拒绝。 “嫂子,我看咱爸做手术后,身体一天比一天好了。”赵亮天在一旁插话说,“多亏早点动手术了。” “就是呢,村里的人都说咱们对老人照顾得好。”李小燕顺着话说道。 王娟也不忘夸自己几句:“人家都说侍候病人可不是个好差事,说我一个人侍候病人住院,真的太不容易了。还是一个男老人!” 第109章 寻亲挫折 赵苘苘正捧着手机,听到他们谈论爷爷住院的事,赶忙抬起头,一脸讨好地看向王娟说道:“婶婶,爷爷住院那段时间,让您受累了呗,我替爷爷谢谢您呀。” “你这妮子,嘴巴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甜。”王娟笑着回应,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好奇地问:“苘苘,你真去当模特拍广告啦?” “嗯,不过早就不干了。”赵苘苘回答道。 “不干了呀,那你哪儿来的钱给你爸买车呢?你妈说你年前往家里打了十万块钱,用来买车的。”王娟继续追问。 “演戏挣的。”赵苘苘几乎是脱口而出。 “演戏?”王娟满脸惊讶,忍不住又问:“你不当空姐啦?” 听到“演戏”二字,李小燕同样大吃一惊。 赵亮天更是一脸茫然,怎么也没想到自家竟然有人当演员拍电视剧。 “还当着空姐呢。”赵苘苘见大家这副惊讶的模样,赶忙随机应变道:“我请了半个月假去拍戏的。” 王娟没再继续追问,毕竟大家都知道拍戏当演员收入不菲,于是她话锋一转,说道:“苘苘,你哥哥今年要结婚,正准备装修房子呢,你能不能出点钱帮衬帮衬呀?” “我?”赵苘苘思索了一会儿,说道:“等看看情况。我这才刚开始,挣的钱还不算多。” “行,你心里有这想法就好。”王娟笑着说道。 “拍戏累不累呀?”李小燕心疼女儿既当模特又去拍戏,忍不住关切地问道。 “不累,就跟上班差不多。”赵苘苘不想多谈,简单地一带而过。 听他们聊了半天,一直没机会提及自己的事,孙安佐终于忍不住伸手轻轻碰了碰赵苘苘。 赵苘苘立刻心领神会,转头问王娟:“婶子,您平时在家和村里人闲聊,有没有听说谁家丢过孩子呀?”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王娟一脸诧异,疑惑地看着她。李小燕也觉得奇怪,目光紧紧盯着女儿,同时想起她之前在群里发的寻亲启事。 孙安佐见状,咬了咬牙,下定决心说道:“我有个同事,他是被拐卖的儿童,这些年一直在寻找亲人,所以托我帮忙打听打听。” “噢。那他还记得自己原来叫什么名字吗?还有他父母的名字?”王娟边思索边问道。 孙安佐神色如常地回答:“不记得了。他只说自己被抱走的时候,正是麦子成熟的时候,听口音应该是北方人。” “哎,我想起来了,苘苘她姑姑那村里十几年前丢过一个孩子,也是麦子熟的时候。”王娟转头问赵亮天:“你还记得不?” 赵亮天喝了口茶,缓缓说道:“是有这么回事,不过可以去公安局问问,丢孩子的人一般都会去公安局报案的。” 提到公安局,李小燕看向孙安佐问道:“你同事没去公安局问问吗?听说现在做个什么信息比对就能查到亲人。” “阿姨,他做过了,但是没查到。”孙安佐无奈地说道。 听到这话,王娟和李小燕对视一眼,都没再说话。其实两人心里都明白,这样一来,寻找亲人的难度就更大了。 赵亮天提议道:“要不明天,让苘苘带你去她姑姑村里打听打听,看看她村里丢的孩子是不是你同事?” “哪有这么巧的事?”王娟满脸狐疑,又问:“你有他的照片吗?” 孙安佐犹豫了一下,回答道:“有。” “拿出来我们看看。”大家都想着,看看照片模样,说不定能联想到什么。 孙安佐从手机相册里翻出一张自己儿时的照片。众人看了看,一时间都没说话。 赵苘苘看了看照片,忍不住压低声音问:“这张是…吗?” “嗯。”孙安佐眼底闪过一丝不快,暗自思忖:是不是不该跟着她来呢? “一点儿都看不出来呢。”赵苘苘心里想着:他小时候和现在的模样差别实在太大了。 睡觉前,二哥王公子发来信息问:苘苘,你在干嘛呢? 他每天睡前都会和赵苘苘聊上几句。 赵苘苘回复:睡觉呢。 王公子回:睡觉?那还能给我发信息。 赵苘苘发了一串省略号过去。 王公子又问:想我了吗? 赵苘苘回复:不想。 她想起临来的那天晚上,自己问他:“我走了,你会想我吗?”他当时回答说不想。于是,她带着点小情绪回复道:你不是说不想我吗?所以我也不想你。 王公子回复道:你还记仇呀? 赵苘苘回复道:嗯。 王公子赶忙哄道:我那天逗你玩呢,你别记仇啦,我以后不这样了。 赵苘苘回复:嗯,二哥,你也早点睡。 王公子回复:咱们视频。都好几天没见了。 今天是初四,赵苘苘离开汕岛市已经三天三夜了。真可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她也觉得仿佛已经离开很久了。 赵苘苘回复道:不方便,母亲大人在旁边呢。 王公子调侃道:你都多大了,还和你母亲一起睡觉。 赵苘苘回复说:在母亲跟前,多大都是孩子呀。 王公子发了个哈哈的表情。 赵苘苘又说:二哥,没事的话你就早点睡,我困了。 王培宇在那边抿唇笑了笑,给她发来一个抱抱的表情。 赵苘苘回了一个吻的表情包后,便关掉了手机。听着旁边母亲均匀的呼吸声,她却一时半会儿睡不着了。 孙安佐躺在陌生的房间里,也是翻来覆去难以入眠。他心里一直在想:每个人都说去公安局做dna信息比对就能找到亲人,为什么我做了却找不到呢?难道自己不是被拐卖的儿童?可是三姐和二婶的话,分明暗示我是孙家买来的孩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呢? 第二天,院子里的树上落了两只喜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王娟恰好接到儿子赵钢的电话,说女友要来给爷爷奶奶拜年。她顿时喜笑颜开,赶忙对李小燕说:“嫂子,你们都留在这边,一会儿包牛肉馅的饺子。等钢子和他女友来了,再给她姑姑打个电话,叫大家都过来热闹热闹。” 李小燕嘴上高兴地答应着,心里却暗自嘀咕:吃饺子?怕是想让我们掏红包。 毕竟赵钢带着未婚妻来拜年,大家按习俗肯定是要包红包的,而且红包还不能给少了。 赵苘苘正愁找不到理由开车出去,听到这话,趁机说道:“婶子,您给我姑姑打电话说一声,我开车去接她。” “好呀。你顺便再去县城把你哥哥嫂子也接上,他们从省城坐汽车到县城,你去汽车站接他们。” “行,您告诉他们在汽车站等我就行。” 赵苘苘说是开车接姑姑,其实是想趁机帮孙安佐寻找亲人。 所以一出村子,她就对孙安佐说:“大哥,咱们先去昨天那个亲戚说的村子转转,然后再回来接我姑姑,顺便问问她村里那家丢孩子的情况。” “好,听你的安排。”孙安佐点头说道。 他们起得很早,路上行人寥寥无几。汽车行驶了半个小时,便到达了昨天提到的那个亲戚所在的村子。 “大爷,”进村后,赵苘苘看到一位放羊的老人,便停下车子下来问道:“跟您打听个事儿。” “噢。”老人穿着的棉袄棉裤略显破旧,看到穿着洋气的赵苘苘,下意识地伸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您村里那家丢孩子的,他家住哪儿呀?”孙安佐下了车,递过去一支烟。 老人躲开他的手,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抽烟。然后神色平静地对他说:“你说的是丢孩子的那家人呀?都过去好些年了。他们早就搬走了,不在村里住了。” 见老人不抽烟,孙安佐把烟收了起来,失望地问道:“大爷,您还记得他们家孩子是什么时候丢的吗?是夏天,还是冬天?” “是过年赶集的时候丢的。” 一听这话,孙安佐知道对不上号,只好对老人道了声谢,默默地坐回到汽车的副驾驶座上。 这一趟算是扑了个空,寻亲之路哪有这么容易呢? “大哥,你别灰心。”赵苘苘一边开车,一边安慰心情低落的孙安佐,“昨天你也听到了,那家人找孩子都找了二十多年,还没找到呢。全国丢孩子的肯定不止这一家。咱们慢慢打听,大不了,我陪你一直找下去。” 一直找,就算是找到老,真的就能见到亲生父母吗?孙安佐眉头紧皱,望着远方的道路,没有说话。 第110章 寻亲温情 手机微信突然响起,赵苘苘正专注看着行车路线,下意识随手划开接听键,过了一会儿才惊觉这竟是王培宇发起的视频通话。 当她看清屏幕里王培宇的脸时,心里暗叫不好,慌忙挂断。可就在这一瞬间,王培宇已然瞥见了坐在旁边的孙安佐。 “喂,赵苘苘,我跟你视频,你干嘛挂断?”没过多久,王培宇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急促。 “我正在开车呢,实在不方便。”赵苘苘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淡定。 “你旁边坐着的人是谁啊?看着怎么那么眼熟。”王培宇追问道。 “是我一个亲戚啦。”赵苘苘不假思索地回答。 “不对呀,我怎么瞅着像孙安佐呢?”不难想象,电话那头的王培宇此刻满脸都是疑惑。 “你肯定看错了。要不一会儿等我方便了,再跟你视频,你仔细瞧瞧?”赵苘苘试图安抚他。 “好。”王培宇沉吟了片刻,又说:“你能不能早点回来呀?” “我尽量。”赵苘苘声音平稳,“我开车呢,不太方便说话,等有空再跟你聊,行不?” “每次都是我主动给你打……”电话里,二哥王培宇明显有些不高兴。 “我这不是回来忙着陪父母走亲戚嘛,给你打电话确实不太方便。”赵苘苘一边留意着路况,一边温柔地解释着。 挂断电话后,孙安佐心里莫名泛起一丝酸涩,说道:“没想到,他还挺喜欢你的。” “就是呀,我也纳闷他到底喜欢我哪点。”赵苘苘轻轻一笑,想到王培宇的家世,转头问孙安佐:“大哥,你以前跟他熟吗?” “不太熟,我跟赵世豪是高中同学,只知道王培宇和赵世豪是大学同学。” “噢,我懂了。”赵苘苘思索了一番,接着说:“房子是赵世豪的,你俩在那住着,为啥不再找个熟人一起住,反倒把房子挂到网上出租,还正巧碰到我?” “你住的那间屋子,一开始我们没打算租出去。后来想着一屋子都是男的,生活也挺无趣,就干脆让做房介的王力帮忙找个女孩住进来。王力找了好几个都不合适,最后让你住进来了。” 赵苘苘忍不住轻笑几声,问道:“你们当时看上我哪点了,同意我住进来?” “你搬来的时候,我们都不太了解你,只听王力说,是个刚毕业的学生。” “苘苘,”孙安佐用宠溺的语气说道:“你知道王培宇的家世,那你知道赵世豪的家世吗?” “我不知道,只是隐约感觉他不是普通人。”回想起和三哥赵世豪相处的时光,赵苘苘心里满是感激,还夹杂着一丝淡淡的思念。 “普通人,他确实是普通人。”孙安佐爽朗地笑了笑,“只不过前面得加个高干子弟的前缀。” “啊?他父亲在哪里任职啊?”赵苘苘心里一惊,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车子差点撞到路边的树上。 “省委。”孙安佐故意没说“书记”两个字,伸手扶额说道:“你回去还是装作不知道这事。” “嗯,怪不得我出事的时候他报警,警察看到他态度格外客气呢。”赵苘苘没再多想,下意识看了孙安佐一眼,问道:“那你呢?该不会也不是普通人。” “别这么看我,我哪比得上你,我不过是个被拐卖的孩子罢了。” “大哥,别这么想。”赵苘苘瞬间明白了,他为什么不让自己告诉王培宇他跟着来了这里,原来是怕别人知道后看不起他、轻视他。 毕竟,别人的父母不管是普通百姓,还是高官富商,起码都有名有姓,身世清楚;而他,连自己亲生父母叫什么、是做什么的都一无所知。 看来,他心里的压力着实不小。 “大哥,你别难过,这事儿不怪你,也不怪你父母,都怪那些可恶的人贩子。” 孙安佐静静地望着窗外,冷峻的脸上似乎有泪痕闪烁。 “大哥,现在交通便利,信息也发达,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一定能找到他们的。” “嗯。”有眼前如小白兔般温柔的美女安慰,孙安佐心里好受了一些。 很快,车子缓缓驶进姑姑居住的村子。那是一个依河而建的小村庄,一片红砖粉墙的房屋错落有致地掩映在光秃秃的树木之间,有些树上还架着喜鹊窝,给这冬日的村庄增添了几分生机。 姑姑赵亮云接到王娟的电话后,正在家里,听到汽车的声响,赶忙出门查看。 “姑姑,过年好呀。”赵苘苘推开车门,笑着走了下来。 “好呀,我的臭苘苘来喽。”赵亮云一把拉住侄女的手,脸上满是欢喜。 听到姑姑喊自己“臭苘苘”,赵苘苘知道这是姑姑对自己亲昵的称呼。所以不知道怎么接话,只管咧嘴笑。 “这是谁呀?”赵亮云望向孙安佐,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眼前这个男人气质不凡,一看就出身不俗。 孙安佐冲着她点头微笑,算是打了招呼。 “我朋友。”赵苘苘挽着姑姑的手,“姑姑,咱们进屋说,我有重要的事儿想问你。” “好嘞。” 走进院门,赵苘苘这才说道:“姑姑,听说你们村里二十年前丢过一个孩子,找着了吗?” “还没呢,昨天我看到你发的信息,打电话的时候给忘了说。”赵亮云热心地回应道:“就在我结婚那年丢的,是个男孩,家里这么多年一直没放弃打听寻找。” “姑姑,你知道是啥时候丢的吗?” “收麦子的时候。” 孙安佐听到这儿,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光亮:难道丢的就是自己? 于是,他忍不住问道:“姑姑,您能带我去看看他家的人吗?” 赵亮云听他开口问话,先是一愣,随即笑道:“不过,他家现在就一个老人和一个孩子在家。那个孩子是他们后来生的,刚十岁出头。” 不用问也知道,丢孩子的父母肯定一直在外四处寻找,过年本是团圆的日子,他们却不愿待在家里,满心都是对丢失孩子的牵挂。 看到孙安佐脸上闪过一丝失落的神情,赵亮云立刻明白了他的心思。她不动声色地说:“我带你们过去看看,就当是串门儿。” “好呀。”赵苘苘不想放过任何一丝希望。 那户人家离赵亮云家并不远。他们步行过去,只见周围大多是新盖的房屋,唯有这一家还是早年的土坯屋,院子的围墙是用砖块简单摞起来的。 院门敞开着,赵亮云朝着里面喊了一声:“大爷,您在家吗?” 没过一会儿,屋里走出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他衣着单薄,脸上却带着与年龄极不相称的忧郁。 男孩有些羞涩地冲他们笑了笑,说道:“我爷爷出去了。” 赵苘苘看看男孩,又看看孙安佐,试图从两人身上找到些亲兄弟的相似特征,结果却一无所获。 唉!看来希望又落空了。 孙安佐站在院子里,环顾四周,说道:“我感觉好像来过这里。” 赵苘苘提醒他:“大哥,十几年前,村里像这样的房子到处都是。” 孙安佐走到男孩身边,弯下腰问道:“小朋友,你家里有影集吗?” 小男孩往后退了几步,疑惑地看了看赵亮云,没有说话。 “你把家里的照片拿出来给叔叔看看,他是来帮你找哥哥的。”赵亮云见男孩站着不动,赶忙解释道。 男孩一听这话,转身像旋风一样跑回屋子,不一会儿又旋风般地跑了回来,手里多了几张照片。 照片上是他哥哥小时候的模样,有单人照,有和父母的合照,还有和爷爷奶奶的合影。 孙安佐默默地看着照片,和手机上的对比了一下,两个孩子看上去年龄都在四五岁左右,但一个眼睛大,一个眼睛小,一个是圆脸,一个是四方脸,显然不是同一个人。 “他哥哥被抱走不到半年,他奶奶就因为太想孙子生病了。他妈妈也差点急疯了,甚至想跳河。”赵亮云满是同情地解说道:“自从他家孩子被抱走后,村里有孩子的人家都不敢随便抱着孩子出门了。” 临走时,孙安佐拿出几百块钱递给男孩,说道:“拿着,这是哥哥给你的压岁钱。” 男孩见他执意要给,甜甜地叫了声“哥哥”,说道:“谢谢大哥哥。” 还没等他们转身走出院子,小男孩追了上来,拉住孙安佐的衣袖,哀求道:“哥哥,你能帮我找到我哥哥吗?” 看得出,小男孩把孙安佐当成了无所不能的人,对他寄予了极大的希望。 孙安佐心里一阵刺痛,缓缓问道:“你很想找到哥哥,对吗?” “嗯,我特别想早点找到哥哥,这样爸爸妈妈就不会再伤心了,过年的时候就能在家陪我啦。” “好。”孙安佐拿出手机,拍下男孩手中的照片,安慰他说:“你在家乖乖等着,你哥哥一定会回来的。” 第111章 当演员风波 赵亮云的儿子吴小林,生得一张圆滚滚的脸,搭配上那双滴溜溜转的小眼睛,活脱脱像只机灵的小老鼠,模样十分滑稽,任谁见了,都会忍不住会心一笑,感叹世上竟有如此天生自带喜感、可爱逗趣之人。 这不,他一上车,便摇头晃脑,像个小大人似的开口调侃:“赵苘苘,你才刚上班没多久,哪来的钱买车呀?我可听说你被富翁包养了,难不成这是真的?” 若是旁人这般打趣,赵苘苘铁定当场就会气得怼回去。可这话从表弟嘴里说出来,她却忍不住地笑出声来。 “你这熊孩子,就会满嘴跑火车,一见面连句姐姐都不叫。”赵亮云又好气又好笑,伸手轻轻拍打儿子的脑袋,佯装生气地教训道:“你要是不想去走亲戚,就赶紧滚下车去。” “我这不是跟她开玩笑嘛,妈,您生什么气呀?”吴小林嬉皮笑脸地左躲右闪,灵活地扭动着身子,躲避着赵亮云接连不断的巴掌。 “赵苘苘,人家当演员的,一开始都得跑上好几年龙套,你倒好,一出道就一鸣惊人,演了个人见人爱的宫女。” 见赵苘苘只顾开车,没有搭话,吴小林索性继续滔滔不绝地侃起来,“你是不是背后有人脉关系呀?要是有的话,跟弟弟我吱一声,也好让我沾沾光。” 吴小林的最后这句话,就像一把锐利的箭,直直戳中了赵苘苘的心窝。是啊,若不是二哥王培宇在背后帮忙,自己又怎能轻而易举地挖到人生的第一桶金,在亲朋好友面前风光露面呢? “哪有什么关系,我就是到处跑组投简历,运气好赶上了而已。”赵苘苘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语气如常地回应道。 “啧啧啧,这话谁信呐?”吴小林故意挤眉弄眼,满脸都是怀疑的神色。 “你这臭小子,有完没完?你表姐哪有什么可靠的关系?你以后可得好好跟你表姐学学,遇事要靠自己努力。”赵亮云深知自家并没有什么背景,赶忙帮着赵苘苘说话,顺便又凶了儿子一顿。 “跟她学?我一个本科生,要向她一个专科生学什么呀?”吴小林毫不客气地拿赵苘苘的学历开涮。 车上还有外人呢,这也太不给我面子了!赵苘苘终于忍无可忍,立刻反唇相讥:“我还真想跟你学学呢,学学你坐在我买的车上,还能大言不惭地吹牛侃大山。” 吴小林不甘心被怼,信誓旦旦地画起饼来,“你别高兴得太早,等我毕业上班了,肯定买辆比你这辆还好的汽车。” 孙安佐在一旁听着这对姐弟的斗嘴,不禁无奈地摇了摇头,替赵苘苘发出一声忍俊不禁的轻笑。 没过多久,他们便抵达了县城汽车站。此时,赵钢正领着女友刚下车,众人接上他们后便返程。 有赵钢女友在场,吴小林收敛了不少,乖乖地窝在角落里,捧着手机专心致志地看网剧。 “看啥电视呢?这么入迷。”见一车人都沉默不语,气氛有些沉闷,赵钢忍不住开口打破了沉默。 “我姐演的《王爷落入凡尘》。”吴小林头也不抬地回答。 “你姐?哪个姐啊?”赵钢好奇地凑过去,一边看着手机屏幕,一边问道。 “赵苘苘呀。” 赵钢看了一段网剧,果然发现里面有个宫女正是赵苘苘,他惊讶地看向正在开车的赵苘苘,问道:“你辞职去当演员了?我大伯知道这事儿不?” 见实在瞒不住大家,赵苘苘只好老老实实地承认:“刚知道。其实就是换了份工作而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赵钢一脸担忧地劝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当演员这行,要么大红大紫出名,要么就得及时转型。要是一直默默无闻的话,还真不如继续当空姐呢。” “哥,谁能把未来看得那么透彻呀?走一步算一步呗。”赵苘苘明白他是出于关心,赶忙安慰道:“你别想太多啦。” 赵钢女友见赵苘苘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悄悄地扯了扯赵钢的衣角,暗示他别再多管闲事,瞎操心了。 《王爷落入凡尘》是一部典型的古装爱情轻喜剧,剧情主要围绕着王爷在被追杀的惊险过程中,与几个男女之间发生的一系列充满欢笑与感动的爱情故事展开,其中还巧妙融入了成长、友情和亲情等元素。 这部剧凭借轻松搞笑的剧情风格,深受年轻人喜爱。要是剧中再有自己喜欢的偶像演员,那就更让人爱不释手了,更何况这里面还有自家亲戚呢。 所以,一回到家下了车,吴小林就迫不及待地嚷嚷着让表哥赵钢打开电视,找到投屏,想要再过过眼瘾。 很快,饺子煮熟端上了桌,众人一边吃着饭,一边津津有味地看着电视剧。看到女儿在电视剧里被打板子,李小燕心疼得不行,忍不住说道:“这不会是真打?” “哪能是真打呀。”吴小林嘴快,抢着回答,“听说呀,是在屁股上垫了海绵的。” “可看她疼得龇牙咧嘴,眼泪都快出来的样子,我咋感觉像是真打呢。”李小燕哭笑不得,一脸心疼。 “那说明我姐演得好呀。”吴小林满脸自豪,对着大家大声说道。 看到堂妹出现在电视屏幕上,一家人都兴奋得不行。赵钢提议道:“小林,你暂停一下,我去把爷爷奶奶叫过来看看,大家一块儿高兴高兴。” “别叫了,他们看不懂的。”赵苘苘赶忙阻止他,“你们知道就行了,别到处宣扬。” “我闺女能当演员拍电视剧,这是好事儿,还怕别人知道呀?”李小燕刚才还喜忧参半,这会儿却满不在乎地说道。 “就是就是,苘苘,叫你爷爷奶奶过来看看,一起乐呵乐呵。”赵亮云说完,便起身去另一座宅子叫老人。 王娟在一旁听了,暗自撇了撇嘴,心里想着:幸亏苘苘演的只是个小角色,要是演个主角,成了大明星,你们还不得高兴得找不着北了。 不一会儿,赵亮明和赵亮云分别搀扶着苘苘爷爷奶奶来到了屋里。吴小林见状,赶紧打开手机,从第一集开始投屏播放。 “哪个是苘苘呀?”苘苘爷爷眯缝着眼睛,努力分辨着屏幕上的人物,转头问赵亮云。 “再等一会儿,她一出来我就告诉你。” 由于古装剧里的人物不是身着长衫大褂,就是衣裙拖地,还都化着浓妆艳抹,所以当赵苘苘饰演的宫女出现在屏幕上时,苘苘爷爷瞅了半天,疑惑地说:“这个真的是苘苘吗?我咋觉得她没苘苘漂亮呢。” “苘苘,小苘苘。”奶奶更是直接凑到电视跟前,伸手摸了摸屏幕,嘴里念叨着:“我叫她,她咋不答应呢。” 看到两位老人这般糊涂痴呆的模样,众人真是哭笑不得。本想着让他们过来一起高兴高兴,没想到却闹成了这样。 “奶奶,我在这儿呢。”赵苘苘强忍着笑意,轻轻地把奶奶扶回椅子上,然后端来一碗饺子,说道:“奶奶,您吃点饭。” “我在家里已经吃过啦,你们吃。”老太太瞅了一眼饺子,又说道:“这是什么馅的呀?我记得你小时候就爱吃牛肉馅的,整天缠着你爷爷去赶集给你买牛肉包子吃。” “是牛肉馅的,奶奶,您吃一个尝尝。”赵苘苘说着,夹起一个饺子送到奶奶嘴边。 老太太仅剩几颗牙齿,费力地嚼了半天,才“咕咚”一声咽下去,连连说道:“好吃,好吃。”说完,便自己伸手拿起一个饺子往嘴里塞。 “刚才不是给你们送过一盖帘饺子过去吗?她没吃吗?”王娟看着婆婆狼吞虎咽的样子,忍不住问赵亮明。 “她吃了几个,说是要给你们留着。”赵亮明说完,便起身准备去拿剩下的饺子,“要不我把剩下的给你端回来?” “别去了,我不是心疼咱妈吃,就是担心她吃太多撑着。”王娟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倒了一碗水,起身递给苘苘奶奶,“妈,给您水喝。” 苘苘奶奶喝了口水,又吃了几个饺子,然后颤颤巍巍地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包递给赵苘苘,说道:“给你,这是压岁钱。” “谢谢奶奶。”赵苘苘接过红包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有一千块钱。她不禁一愣,心里犯起嘀咕:咦!奶奶怎么给我这么多钱? 赵亮云看到老太太把红包给了赵苘苘,也愣了一下,赶忙走过去,低声在老太太耳边说道:“妈,这红包是给赵钢媳妇的,您怎么给苘苘了。” “哪个是赵钢媳妇呀?”老太太面无表情地扫视了屋里一圈人,声音提高了几分,大声问道。 赵钢一听,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知道奶奶又糊涂了。他赶忙对女友说:“你过去给我奶奶倒杯水。” 赵钢女友察觉到众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微微扭捏了一下,还是走过去给老太太斟完茶,甜甜地说道:“奶奶,过年好。” “你是谁呀?长得这么俊。”老太太脸上绽开了菊花般的笑容,乐呵呵地看着她。 “这就是您孙子媳妇呀。”赵亮云说完,转身又对赵苘苘说:“刚才那个红包,其实是你爷爷奶奶给她的。” 还没等赵亮云说完,赵苘苘就双手捧着红包递给赵钢女友,笑嘻嘻地说:“给,嫂子。” “你拿着。”赵钢女友假意推让了一下,便接过红包放进了口袋里。 接下来,赵钢女友依次给赵亮明、李小燕等人斟茶,也顺理成章地领到了红包。 苘苘爷爷见孙子媳妇领完红包,也拿出三个红包,分别分给了赵苘苘和吴小林,然后又递给孙安佐一个,说道:“拿着,来者都有份。” “谢谢爷爷。”孙安佐没想到老人家考虑得如此周到,赶忙起身,恭恭敬敬地鞠躬道谢。 第112章 意外惊喜 这一趟乡下之行,本是满怀期待,最终却落得个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的结局。回到县城赵苘苘家中,孙安佐因心情极度低落,加之天气寒冷,不慎感冒发烧。 清晨,赵苘苘轻手轻脚走进屋,唤孙安佐吃早饭。只见他整个人蜷缩在被窝里,不停地用卫生纸擤着鼻涕,那狼狈的模样,让人心生怜悯。 “听这鼻子不通气的声音,肯定是冻着感冒了。”孙安佐一边使劲儿拽着卫生纸,一边瓮声瓮气地说道,“你快出去,别进来,小心被我传染了。” “发烧了吗?”赵苘苘满脸关切,说着便伸手轻轻搭在他的额头上,想要探一探温度。 “没事儿,我自己带了退烧药,刚吃过了。”孙安佐微微偏头,试图躲开她的手。 “还是有点发烧呢。我把饭给你端进来,你就在这屋里吃。”赵苘苘说着,转身就要去厨房端饭。 “不用,我一会儿出去吃就行。”孙安佐挣扎着想要起身。 “你都发烧了,就老老实实躺在床上。”赵苘苘不容置疑地说道。 不多时,赵苘苘端着一碗米粥和两碟小菜走进来,轻轻放在床头柜上。她低声询问:“这是我妈熬的小米地瓜粥,你看看合不合口味?要是不喜欢,我再给你做点别的。” 孙安佐缓缓坐起身,目光落在碗里。只见碗中的地瓜切成栗子般大小,色泽与他在南方所见的颇为不同。他轻轻端起碗,喝了一口,顿时,香甜的滋味在口中散开,地瓜软糯得入口即化,那浓郁的香甜让他微微一怔。 “这地瓜,是不是就是红薯啊?”孙安佐忍不住问道。 “嗯,我们这儿习惯叫地瓜,也有人叫红薯,还有叫蜜薯的。”赵苘苘微笑着解释。 见他转眼间就喝完了一碗,赵苘苘连忙说道:“我再去给你盛一碗。” “不喝了。”孙安佐说完,便又缩进被窝里,“你出去,我睡一觉应该就会好的。” 此时,李小燕看到赵苘苘端着空碗走进厨房,便压低声音对赵亮明说:“我瞧着他不像是普通小户人家出身,又住在南方,还担心他吃不惯咱家的饭呢,没想到他居然喝了。” “不喝又能怎样?咱也不会做南方菜呀。”赵亮明思索片刻,接着说,“要不中午蒸米饭,南方人大多爱吃米饭。” 赵苘苘听到父母的对话,只是默默低头,安静地坐下继续吃饭。这时,李小燕又凑近她,轻声问:“苘苘,我听你姑姑说,他是被拐卖的孩子,跟着你回来寻亲的?” “妈,有些事心里明白就行,不用说出来。”赵苘苘抬眼看了母亲一下,眼神中带着一丝警告。 “啊,还真被你姑姑猜对了。”李小燕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心里暗自思忖:我之前还想着让女儿嫁给他呢,要是这样的话……也不知道他亲生父母是做什么的?还有他养父母又是干什么的? 看到母亲一脸惊慌失措的样子,赵苘苘赶忙警告道:“妈,你别瞎想,更别乱说。” 赵亮明看了看女儿的脸色,也忍不住问道:“他该不会是借着寻亲的幌子,故意接近你?” “爸爸,刚还说不让我妈胡思乱想,没想到你也跟着瞎操心。”赵苘苘有些无奈地说道。 “不是,我就是觉得奇怪,他寻亲的办法那么多,为啥非要跟着你来受这份罪?”赵亮明一脸疑惑。 赵苘苘拿起一个包子,塞到赵亮明手里,说道:“爸爸,别想太多啦,来者都是客,咱们尽好地主之谊就行。” 赵亮明吃完包子,突然说道:“他去公安局做了dna信息比对,却没找到亲人。我倒是想到一个办法,或许能帮帮他。” “你有啥法子?”李小燕好奇地问道。 “等学校开学,我和校长商量商量,在班级群里发个寻亲启事。”赵亮明一脸认真地说道。 “嗯,不过这法子估计也不太管用,我之前在手机上发过,根本没人搭理。”赵苘苘提醒道,“你可以试试,但先别告诉他,省得最后又让他失望。” “这几天你跟他闲聊的时候,多问问还有什么线索,我好找人帮忙打听打听。”赵亮明叮嘱道。 “嗯。”赵苘苘乖巧地点点头。 正月初六这天,天气格外暖和,仿佛春天提前来临。一些单位已经结束年假,开始上班。李小燕要去工作,赵亮明也因学校有事需要处理,两口子匆匆吃完早饭便出门了,家里只剩下赵苘苘和孙安佐。 此时的孙安佐,感冒症状稍有缓解,正坐在沙发上,捧着手机专注地看着视频。赵苘苘则陪坐在一旁的角落里,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时不时偷瞄一眼孙安佐。 突然,“叮铃铃”一声,赵苘苘的手机传来微信提示音。她拿起手机一看,是二哥王培宇发来的视频邀请。 “是二哥找我。”赵苘苘看到孙安佐投来询问的目光,便解释了一句,随后拿起手机,起身走进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开始和王培宇视频通话。 “苘苘,今天没去走亲戚吗?”视频那头的王培宇身着笔挺的西装,整个人显得精神抖擞,帅气非凡。 “没有呢。”赵苘苘慵懒地躺在床上,头枕在叠起的被子上,大红的被面衬得她脸颊绯红,宛如春日里盛开的桃花。“二哥,你上班了呀?” “嗯,今天第一天上班。”王培宇微笑着说道,那笑容如同春日暖阳般温暖。 “你们那边天气怎么样?”赵苘苘轻声问道。 “比你那儿暖和多啦,街上都已经有穿裙子的人了。”王培宇说着,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惬意。 “我们这儿今天也挺暖和的。”赵苘苘回应道。 “我看天气预报了,你们那儿今天最高气温才7度。”王培宇的话语中满是关切。这牵挂一个人,便会不自觉地关心起那座城的天气,这份细腻的情感,让赵苘苘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二哥……”赵苘苘轻轻唤了一声,却突然觉得千言万语堵在心头,不知从何说起,只能痴痴地望着手机屏幕上如温润美玉般的王培宇,多希望时间能在这一刻定格,永远留住眼前的他。 “苘苘,这几天你能回来吗?”王培宇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二哥,我……”赵苘苘本想立刻告诉他自己不想回汕岛市,可话到嘴边,又突然想到现在还不能透露自己内心的打算,于是话锋一转,说道:“我回去的时候再告诉你。” “好,到时候我去车站接你。”王培宇说完,对着屏幕给了她一个飞吻,“我得忙去了,有空再聊。” 等到那边挂断视频,看着一片黑屏的手机屏幕,赵苘苘的心里就像被塞进了一团棉花,憋屈得难受。 就在这时,“笃笃”,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是孙安佐。他隔着门问道:“是不是又催你赶紧回去了?” “嗯。”赵苘苘翻身下床,打开门走了出去。 “要不我们明天就回去?”孙安佐试探着问道。 “大哥。”赵苘苘神色平静地说道,“不,我还想再住几天。你要是想回去,我可以开车送你去坐高铁。” “我可不想回去,我才刚来,还没好好到处逛逛呢。”孙安佐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 “噢,对了,你感冒好点了吗?要不,我们开车出去玩。”赵苘苘提议道。 “去哪里?”一听到出去玩,孙安佐顿时来了兴致。 “我想带你去看一棵许愿树,就在附近的村里。”赵苘苘微笑着说道。 “好,不过我得先去买件羽绒服,你们这儿实在太冷了。”孙安佐搓了搓手。 唉,来的时候就提醒他穿厚点,他非说穿着保暖衣裤就没事儿。赵苘苘心里虽然埋怨,但还是赶忙找出赵亮明的一件羽绒服,说道:“这是我爸爸的,你试试看能不能穿上。” 孙安佐比赵亮明高出一头,穿上这件衣服,不仅显得紧巴巴的,连袖子都短了一大截,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个滑稽的小丑,身上绑着不合身的道具。 “先凑合着穿,一会儿买了新的再换下来。”孙安佐对着镜子扯了扯衣服,无奈地说道。 于是,赵苘苘先开车带着他来到商业街。县城的商业街档次相对较低,他们挑选的羽绒服样式虽不算好看,但至少能抵御寒冷。 许愿树所在的古镇离县城不远。买完衣服,他们开车驶出县城没多久,便听到前方传来一阵热闹的敲锣打鼓之声。紧接着,路上出现了一队正在踩高跷、玩花灯的人。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几个人,扛着色彩鲜艳的彩旗和造型别致的花灯,随风舞动。后面是一辆皮卡车,车上放置着锣鼓,几位师傅正卖力地敲打着,那欢快的节奏仿佛能敲进人的心里。 队伍的最后面,是一群扮相各异、充满民间趣味的艺人。他们身着五颜六色的戏服,脸上涂抹着浓艳的妆容。角色丰富多样,有陀头和尚、傻公子、媒婆、老作子、小二格、柴翁、渔翁、渔婆、俊后生、丑八怪、书生,还有新媳妇。 这些艺人随着锣鼓的节奏,扭动着腰肢,或是挥舞着衣袖,时不时蹦跳一下,每个人都表演得极为精彩,引得不少路人纷纷驻足观看,人群中不时传出阵阵欢声笑语。 “我们下去看看。”赵苘苘说着,将汽车稳稳地停在路边。 “嗯,看起来还挺有意思的。”孙安佐说完,迫不及待地下车,掏出手机准备拍照留念。 只见陀头和尚背着一个酒葫芦,一边做出各种搞笑的动作,一边佯装醉酒,那憨态可掬的模样,活脱脱一个市井醉汉在卖乖。 媒婆则叼着一根长长的烟杆,咧嘴笑着,嘴角那颗黑痣随着她抿唇闭嘴的动作,不停地抖动,将古代媒婆那能说会道、狡黠世故的形象刻画得入木三分。 傻公子更是有趣,一会儿追逐着空中飞舞的蝴蝶,一会儿又凑到新媳妇挺着的“大肚子”前摸摸,时不时还追着媒婆,做出想要抢夺长杆烟的调皮模样,逗得媒婆惊慌失措地四处躲藏,惹得围观群众哈哈大笑。 新媳妇则一手轻轻抚摸着那高高隆起的“大肚子”,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喜色。然而,不知怎的,藏在衣服下充当孕肚的葫芦瓢突然蹦了出来,掉落在地上,差点被后面扮演书生的民间艺人踩到。 由于他们腿上都绑着高跷,弯腰捡拾东西极为困难。孙安佐离得近,见状,赶忙快步上前,弯腰捡起葫芦瓢,递给扮演新媳妇的艺人。 扮演新媳妇的艺人,原来是个年轻俊俏的后生。他接过葫芦瓢,迅速塞进衣服里,一边说着“谢谢,好人一生平安”,一边呲牙咧嘴地冲着孙安佐举手敬礼,那质朴又可爱的模样,再次引得周围的人哄堂大笑。 第113章 陈年愕事 古镇附近,有一处颇为独特的台子。它高高隆起,距地面足有8米之高,形状恰似腰果,占地面积达150x120平方米。高台顶部,树木错落生长,蓬蒿肆意丛生。断面之处,大量绳纹筒瓦和刻有几何纹饰的残砖清晰可见,这些古老的遗迹,承载着丰富的文化内涵,且保存状况良好。历经专家们多次严谨考证,最终确定此处为秦汉遗址。 如今,这里已被精心开发成一座公园。在台子之上,修建起了古雅的亭子,还盖起了一座颇具韵味的福德庙。庙门口,一副对联赫然在目:“庙小神通大;天高日月长。”字体苍劲有力,与古朴的庙宇相得益彰。 紧邻着台子的,是一个月牙形状的人工湖。湖中喂养着无数条锦鲤,因为天气寒冷,它们都簇拥在背风朝阳的地方,偶尔慵懒地甩甩尾巴,缓缓游动一会儿,为这片清冷的湖面增添了几分灵动。 那棵远近闻名的许愿树,就静静地伫立在福德庙旁边。这是一棵高达数米的松树,繁茂的枝干上系满了密密麻麻的红绳,宛如一位身着盛装的老者,见证着人们的美好期许。 赵苘苘和孙安佐来到此处时,庙内香火袅袅,烟雾缭绕,弥漫着一种庄严肃穆的气息。一些虔诚的信徒正在叩拜土地公和土地婆,神情专注而虔诚。 赵苘苘走上前去,恭恭敬敬地请了几支香和红绳。她先在庙中认真地拜了拜,随后走到许愿树旁,抬头看向孙安佐,说道:“大哥,你个子高,帮我把红绳系上。” “你来,我抱着你。”孙安佐说着,自然而然地弯腰,稳稳地抱住她的腿,轻轻一举,将她举过头顶。 “好啦。”赵苘苘系好红绳,脸上洋溢着欢喜的笑容,顺着他的臂弯轻轻滑了下来,“轮到你啦。” 孙安佐微微踮起脚,将红绳系在树上。他若有所思地环顾着四周,突然开口问道:“赵苘苘,你小时候是不是经常跟着家人四处走亲戚呀?” “嗯,小时候奶奶常常领着我去走亲戚呢。”赵苘苘抬起头,望着天空,眼中满是欢喜的神色,“我小时候呀,一年到头不是跟着爷爷奶奶走亲戚,就是去赶集,可有意思啦。” 赵苘苘正准备兴致勃勃地讲述赶集的趣事,却不料孙安佐突然打断她,说道:“我小时候好像见过你。” “大哥,这怎么可能呢?”赵苘苘先是一愣,随即好奇地问道:“你还记得大概是什么时候吗?” 如果他们小时候真的见过面,那说不定孙安佐就是附近村子里的人呢。 “冬天。我记得你戴着一顶虎头帽子。” “大哥,小时候戴虎头帽子的孩子可多啦。”赵苘苘不想让他失望,赶忙安慰道:“也许我们真的见过,只是那时候我太小,记不得了。” “你还能记得哪个村子里有你家亲戚吗?” “记得呀。”听到这儿,赵苘苘立刻明白了他的想法,说道:“大哥,我懂你的意思,你是想四处逛逛,看看能不能找到记忆中的那个村子。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村庄的变化可大了。” “不管变化多大,我都想去看看。要是实在找不到亲生父母,就当是亲近亲近大自然。”孙安佐伸手轻轻抚摸着刚系上的红头绳,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上天保佑,让我这一趟不要白费。 “好。”赵苘苘应了下来,随后开车带着他辗转于几个村庄之间。不知不觉到了中午,两人便来到赵苘苘爷爷家落脚吃饭。 苘苘奶奶熬好了玉米地瓜粥,还热了馒头和蒸包。一看到赵苘苘,老人脸上立刻绽开了笑容,欢喜地说道:“你要是想吃菜,奶奶给你炒。” 苘苘爷爷看到赵苘苘身后跟着的孙安佐,说道:“来客人了,要不叫她婶子过来炒菜,她炒的菜好吃。” 赵苘苘连忙说道:“爷爷,不用麻烦婶子啦,我来炒菜就行。” “你会炒菜?”苘苘爷爷有些不相信孙女会做饭。 只见冰箱里塞满了各种各样的青菜,有红彤彤的西红柿、紫莹莹的茄子、翠绿的黄瓜,还有散发着独特香气的香菜和香菇。 “会呀,我早就学会了。”赵苘苘说着,打开冰箱,拿出茄子和黄瓜。 说是赵苘苘炒菜,实际上大多是孙安佐掌勺,赵苘苘则在一旁帮忙打下手。 苘苘爷爷尝了一口孙安佐做的风味茄子,不禁赞不绝口:“没想到你还挺会做饭,比我孙子赵钢强多了。” 老爷子高兴之余,拿出一瓶好酒,热情地要和孙安佐小酌几杯。孙安佐端起酒杯,轻轻与老爷子碰杯,说道:“爷爷,听说赵苘苘是您看着长大的,小时候您还经常用车子推着她去赶集,是吗?” “嗯。”苘苘爷爷抿了一口酒,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她这个名字还是我给取的呢。我就希望她长大了,能像坡里的苘麻一样,茁壮成长,性格也能泼辣些,不被人欺负。” “原来如此。” “只是没想到,这孩子长大了,就像鸟儿一样飞出去了,越飞越远。”苘苘爷爷满是溺爱地望着孙女,“但这妮子还挺有本事,早早地上班挣钱,还找人给我治病。我这把老骨头,多亏了她呀!” 赵苘苘见爷爷说起自己,情绪有些激动,赶忙端起茶杯,以茶代酒,说道:“爷爷,来,我敬您一杯,祝您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好,好啊。”苘苘爷爷放下酒杯,看向孙安佐,问道:“你爷爷今年高寿呀?” “我爷爷已经过世好几年了。” 这时,苘苘奶奶咧嘴笑着,目光温和地望着孙安佐,说道:“苘苘从小就乖巧可爱,还会过日子,谁要是娶了她,那可是有福气喽。” “奶奶,您说什么呢。”赵苘苘有些不好意思,赶紧夹了一块茄子送到奶奶嘴边,“来,奶奶,尝尝我们做的风味茄子。” 几杯酒下肚,孙安佐感受着两位老人如亲人般的温暖,再看看赵苘苘脸上泛起的红晕,不禁有些想入非非。 要是亲生父母真的就在附近的村里,那这一趟可真是此生无憾了。 “苘苘小时候,我带着她去走亲戚,走到哪儿都有人夸这孩子长得俊。有一年冬天,带她去她姨奶奶家,结果走着走着找不到她了。” 苘苘奶奶一边吃着菜,一边絮絮叨叨地回忆着:“可把我急坏了,到处找。后来有人告诉我,说她跟着别的孩子跑到村外去了。我赶紧找过去,就看见一群孩子围着她,她手里捧着好多好吃的,都是别人给的。” “奶奶,您还记得那个村庄叫什么名字吗?”孙安佐听到这儿,赶忙问道。 还没等苘苘奶奶回答,苘苘爷爷就说道:“苘苘的姨奶奶就是她奶奶的大姐,我们当然知道啦,那个村子叫王家店。” “赵苘苘,我们下午去王家店逛逛。”孙安佐压低声音,问坐在旁边的赵苘苘。 “好呀。”赵苘苘嘴上应着,心里却忍不住暗自吐槽:大哥!你这寻亲也太心急了,不能听说个地方,就把那儿当成自己的出生地呀!要是这样,再好的马也跑不过来这么多地方呀。 “去那儿干嘛?她姨奶奶都不在了。要是想玩,去看踩高跷。”苘苘爷爷听说他们要出去玩,便对他们说道,“过年的时候,镇上就开始踩高跷了。” 一听到踩高跷,苘苘奶奶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立刻绽开了笑容,像一朵盛开的菊花,说道:“俺娘家侄子可会踩高跷了,还会翻跟头呢,可厉害了。苘苘知道的,她小时候还跟他学过呢。” 老太太说完,起身走出屋子。不一会儿,她提着一副落满灰尘的小高跷走进来,说道:“这是苘苘小时候玩的高跷,还有一副大的,是钢子玩的。” 赵苘苘笑着起身接过,放到一边,然后拿起毛巾,一边帮奶奶扑打身上的蜘蛛网,一边说道:“奶奶,我们都长大了,不玩这个啦,要不扔了。” 孙安佐也起身,走过去拎起高跷看了看。只见这木制的高跷被打磨得十分光滑,他不禁羡慕地对赵苘苘说:“你爷爷奶奶真好,你小时候玩的高跷都还留着呢。” “那时候农村的孩子没什么好玩的,不像现在,什么东西都能买到。”苘苘爷爷拿起搌布,仔细地擦着高跷,说道:“留着,等以后你们有孩子回来玩。” 听到老人这话,仿佛已将自己当成未来的孙女女婿,孙安佐看向赵苘苘,见她没有解释,便冲着她眨眨眼睛,微微一笑。 “放回去。”苘苘爷爷擦完高跷,递给苘苘奶奶。 “我帮您拿着。”孙安佐见状,伸手接了过来。 冬日的暖阳懒洋洋地洒在院子里,给光秃秃的树木镀上一层金色。院子里,几只鸡正悠闲地踱步觅食。 孙安佐拎着高跷,跟在苘苘奶奶身后,穿过院子,朝着存放杂物的偏房走去。 阳光温柔地洒在苘苘奶奶身上,为老人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显得格外温暖。 “奶奶,您还记得哪个村里丢过孩子吗?”想到奶奶一提起踩高跷就拿出高跷的情景,孙安佐忍不住问道。 老太太这一开口,可把他吓了一跳。 “嗯,记得呢。我娘家侄女一家三口,到现在都还没回来,都十年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苘苘奶奶缓缓讲述着,仿佛在诉说一个遥远而又悲伤的故事,“两口子买了辆货车给人拉货,还带着一个三岁的孩子,结果一起失踪了,到现在都没找到呢。” 第114章 寻亲波澜 王家店坐落于鲁西北,是个再寻常不过的村庄。随着农村经济的蓬勃发展,家家户户都盖起了宽敞的房屋,曾经随处可见的小土坯屋如今已极为少见,俨然成了稀罕的“古董”。 赵苘苘和孙安佐驾车抵达王家店时,正巧碰上高跷队在村外的广场上进行表演。 扮演新媳妇的是张田磊,他稳稳地踩着高跷,双手捂着“大肚子”,身子左摇右摆,脸上挂着羞答答的笑容,模样十分俏皮。不经意间,他一眼瞧见了孙安佐,瞬间认出这就是早上在路边帮他捡葫芦瓢的人。 待队伍稍作休息,张田磊解开高跷,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孙安佐跟前,热情地伸出手,满脸堆笑地说道:“哟呵,这不是早上那位热心肠嘛!真没想到,咱们又在这儿碰上啦!” “哈哈,确实挺巧的,又能遇见你们。”孙安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爽朗的微笑,有力地握住张田磊的手。 “看您这样子,不像是本地人呐,您是哪个村的亲戚呀?”张田磊好奇地探问道。 “是她那个村的。”孙安佐一时想不起村庄的名字,赶忙指了指身旁的赵苘苘,略带尴尬地笑了笑。 “噢——我懂啦!”张田磊恍然大悟,脸上露出一副狡黠的笑容,故意拖长了音调侃道,“我就说呢,原来是新女婿上门拜见岳母娘呀!嘿嘿!” 不过是萍水相逢,何必过于认真。赵苘苘一听这话,脸“唰”地一下红到了耳根,娇嗔地把头扭向了一边,嘴里嘟囔着:“别乱讲。”孙安佐则只是微笑着,眼中带着一丝无奈,没有回应。 见他们没有搭话,张田磊一时想不起来说什么好,笑容瞬间僵在脸上,尴尬地挠了挠头。就在这时,有人拿着手机朝他急切地喊道:“田磊,快过来,你快看看这个。” “哎哟,不好意思,我先回去啦,有人找我。”张田磊如释重负,赶忙打了个招呼,匆匆归队。 “大哥,你还想接着看吗?”眼见踩高跷的队伍离开王家店,前往别的村庄表演,赵苘苘转头看向孙安佐,眼中带着一丝询问,“要不咱们回去?” “这天色还早呢,难得来一趟,要不咱们在村子里四处走走,转转看看?”孙安佐兴致勃勃地提议道。 一个普普通通的村庄有什么好看的?赵苘苘心里暗自嘀咕,小嘴不自觉地微微撅起,但还是不太情愿地跟着他出发了。 走着走着,孙安佐突然转过身,轻轻挽起赵苘苘的一只胳膊,脸上带着一抹坏笑,凑近她耳边说道:“你看,他们都把咱俩当成一对恩爱的恋人了,要不咱们干脆将错就错,假戏真做呗?” 赵苘苘先是一愣,随即“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伸手轻轻拍了下孙安佐的胳膊,嗔怪道:“大哥,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呢!看你这一路像只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找,我心里都替你着急难受得不行,你倒好,还有闲情打趣。” “哎呀,那能怎么办嘛?寻亲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有结果的事儿,总不能因为这,就错过欣赏沿途的风景?”孙安佐无奈地摊开双手,指了指路边的房屋,兴致勃勃地说道,“你瞧,这边的房子和南方的就是不一样。这边大多是四合院,不像南方,到处是两三层的小楼房,各有各的韵味呢。” “这是因为地理环境不同造成的呀。”赵苘苘在南方待了半年多,还真没留意到这点。经孙安佐这么一提,她恍然大悟,轻轻点了点头。 二人如同真正的恋人一般,并肩在村子里逛了一圈。走着走着,来到了一座无人居住的老宅院前。孙安佐掏出手机,一边拍照一边感慨道:“像这样的土建筑以后会越来越少,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只能在回忆里找。” 见他径直从断墙处走进院子,赵苘苘想到他屋里摆满的那些陶器,忍不住朝四周看了看,小跑几步跟上他,提醒道:“大哥,这里面不会有古董的,你可别指望在这儿淘到宝贝,到时候空欢喜一场。” “哈哈,你可真有意思!我就进去瞧瞧,看看这些老物件,感受感受岁月的痕迹,没指望淘到什么好物件。”孙安佐回头,冲着她眨了眨眼睛,微微一笑。 赵苘苘见他执意要进去,只好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走进院子,东南角是一个猪圈,猪圈里横着一个由青石凿成的猪食槽。 尽管石槽上面落满了泥土,但孙安佐还是一眼就看出这石槽有些年头了。他兴奋地蹲下身子,拿出纸巾,轻轻擦去石槽上的泥土,只见上面露出莲花花纹,虽然工艺略显粗糙,却别有一番古朴的美感。孙安佐端详了一会儿,惋惜地叹了口气,说道:“哎呀,可惜这石槽太沉了,而且离咱们住的地方又远,不然我真想找人买下来运走,摆在院子里,那得多有感觉。” “大哥,你又不养猪,买这玩意儿干嘛呀?难不成你还真打算把它当宝贝供着?”赵苘苘脱口而出,这话一出口,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冒失,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哈哈,你呀,想象力还挺丰富。不过,我看把这块石槽带回去,用来做盆景倒是挺不错的。” 听他这么一说,赵苘苘不禁想起曾经在公园里看到的用石磨铺成的石径。她暗自感叹:果然有本事的人,眼界就是不一样!由此也能看出,大哥的养父养母肯定不是平凡之人。 屋门紧紧锁着,窗户也用木板钉得严严实实。他们透过门缝向里望去,只见里面摆放着一些木制家具,都是些现代款式,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瞧了一会儿,两人便转身离开。 临走时,孙安佐又忍不住看了看那块石槽,眼中满是不舍。赵苘苘见状,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说道:“大哥,咱们的后备箱应该能放下这石槽,要不找人问问,买下来带走?也算是给这次村子之行留个纪念。” “算了,以后有机会再说。”孙安佐微微摇了摇头,心想,寻亲的正事都还毫无头绪,哪还有心思买石槽。 话说张田磊踩着高跷扮演了一整天的新媳妇,回到家后,尽管身体疲惫不堪,但仍难掩兴奋之情,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朝正在厨房忙碌的母亲徐静喊道:“妈,妈,我跟您说个天大的事儿!” 徐静听到儿子的喊声,赶忙从厨房走出来,手上还沾着水珠,一边用围裙擦着手,一边问道:“什么事儿呀?瞧把你高兴成这样,跟中了彩票似的。” 张田磊几步奔到母亲跟前,把手机递到她面前,兴奋地说道:“妈,您快看看这个寻亲启事,我觉得这事儿说不定和咱家有关呢!” 徐静疑惑地接过手机,颤抖着双手,快速浏览着手机朋友圈里的寻亲启事,刚看完,只觉得脑仁“嗡嗡”作响,仿佛五雷轰顶一般。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手机“啪嗒”一声差点掉在地上。 她猛地丢下手机,烦躁地摆了摆手,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我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再提这事儿!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手机上的寻亲启事是赵亮明编写的:二十年前的一个夏天,我背着水壶走在麦田里的小路上,一辆三轮车驶来,把我抱上车后扬长而去。妈妈在麦田里看到这一幕,哭着追赶,却没能追上,就这样我被人贩子卖到了南方。如今我已长大成人,前来寻找亲人。如有知情者,请告知,必有重谢。手机号:15…… 这寻亲启事上留有手机号,看起来不像是骗人的。 张田磊弯腰捡起手机,拿起毛巾擦着脸,语气略带焦急地说道:“妈,您说,这些年,您难道一点都不想大哥吗?现在他可能都找上门来了,您就一点都不想认他,见见他吗?您看这启事里说的情况和大哥丢失那天一模一样啊。您不是说大哥也是在麦田里丢的,也是被一辆三轮车拉走的吗?我有一种预感,这就是大哥,错不了!” “一样的事情多了去了,哪能这么巧就是你大哥!你别在这儿瞎猜了,扰乱我的心。”徐静嘴上虽这么强硬地说着,但心里却翻江倒海一般。那可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亲骨肉啊,怎么可能不想!她努力平复着内心几乎要喷涌而出的激动,声音微微发颤地问道:“你怎么就这么肯定这个寻亲启事是你大哥发的呢?你可别搞错了,到时候空欢喜一场。” “妈,您想想,那天您给我讲大哥丢的事儿,我一直记在心里呢。这启事里的细节和您说的简直丝毫不差呀!我真的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就是大哥找回来了!”张田磊把毛巾搭在脖子上,眼睛紧紧盯着手机,满脸的笃定。 “唉,我不敢相信啊……当年你大哥才三岁半,他怎么可能记得自己被抱走的场景呢?”徐静叹了口气,眼神中满是复杂的情绪,有期待,有害怕,更多的是不敢相信。 看到母亲失魂落魄的样子,张田磊没有再多说什么。他心里明白:事情来得太过突然,就连他这个局外人一时都难以接受,不敢相信大哥真的找回来了,更何况是母亲呢。 徐静嫁给张田磊父亲的时候,张田磊刚出生不久。张田磊的生母因难产去世,是徐静来到张家,一把屎一把尿地将张田磊拉扯大。 徐静嫁给张田磊父亲后,也曾怀过孕,却在收麦时抬袋子,不小心扭伤了腰,导致流产。从那以后,她再也没能怀上孩子。 外人都觉得徐静命苦,先是弄丢了和前夫生的儿子,嫁给张田磊父亲没几年,丈夫又因车祸离世,留下一老一少。村民们都以为徐静会改嫁,可没想到,她把张田磊当成亲生儿子,一直相伴至今。 徐静夜里做梦,常常会喊一个名字:“孩儿(海儿)。” 有一次,徐静瞪着直勾勾的双眼,对着张田磊喊了一声:“孩儿(海儿)。”这一声,把年幼的张田磊吓了一跳。 那时的他,摸着后脑勺,满脸疑惑地问道:“妈,孩儿(海儿)是谁呀?我小名叫磊磊呀。” “孩儿(海儿)是你哥哥的乳名,他被人贩子抱走了,都怪妈妈没有看好他。”那一年,张田磊七岁,已经懂事了,徐静忍不住向他讲述了孩儿(海儿)丢失的经过。 “那天下午,我觉得天气凉快,就领着他去地里看看麦子熟得咋样,盘算着哪天能收割。” “出门前,我给他灌了一壶水,还拿了半包饼干。当时我还寻思,就去地里一会儿,带这么多东西干啥?后来才明白,人要是遇到不好的事,好像真的会有先兆,只是当时没留意罢了。” “早知道会这样,我就不该领着他出门去看麦子。” “到了麦地,他说想吃麦粒,我就让他去掐麦穗,挑嫩的掐。他走进麦地,说麦子扎手,身上痒痒。” “我就让他出来,去地头上等着我。” “那天,我给他脱了好几把麦粒,他吃得可香了。” “临回家的时候,我突然想上厕所。就在我找地方上厕所的那会儿功夫,一辆三轮车开过来,把他拉走了。” “我听到他的哭声,才发现路边的三轮车,当时我提着裤子,一边发疯似的大喊,一边拼命地追呀追呀……可还是没追上……”徐静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哽咽,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第115章 寻亲夜话 赵苘苘驾车带着孙安佐返回县城时,天色已渐渐擦黑。 李小燕听到门响,赶忙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关切地问道:“你们这是去哪儿玩啦,怎么回来这么晚?” 两人一踏入屋内,便察觉到气氛有些异样。 “怎么啦,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赵苘苘见李小燕一脸郑重其事的模样,满心疑惑地反问道。 “嗯。”李小燕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孙安佐,神色尽量保持如常,说道:“你爸找你有点事儿。”说着,便冲着大卧室努了努嘴。 此时,赵亮明正在卧室里打电话,瞧见赵苘苘进来,便抬手示意她把门关上。 “怎么样,是不是有消息了?”赵苘苘见父亲打完电话后,脸上满是抑制不住的兴奋,便压低声音问道。 “没错。”赵亮明指了指手机,说道:“有人给我打电话,问我发的寻亲启事是不是真的。” “你发的寻亲启事怎么会有人来问呢?”赵苘苘想到自己之前发的寻亲启事无人问津,不禁满心纳闷,紧接着追问了一句。 “你瞧瞧你发的寻亲启事,再看看我发的。你发的那个,且不说文案写得如何,连个电话号码都不留,谁能把它当真啊?” “嗯,确实是这样。”赵苘苘仔细看了看赵亮明发的寻亲启事,这才恍然大悟,明白自己发的寻亲启事为何无人理会。不仅文案写得不尽人意,还忘了留下电话号码,任谁看了都难以相信。 “刚才那人给我打了两三遍电话呢。”赵亮明刻意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这个人的姐姐二十年前丢过孩子。这事儿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家里好不容易才放下,不再提起。如今听说孩子找上门来了,自然想见见,看看是不是真的。你这儿有你大哥小时候的照片吗?” “没有,您稍等一下,我这就去给他要。”赵苘苘说着,抬脚就要往外走。 “你别急呀,先看看这个。”赵亮明赶忙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打开手机图库,说道:“人家给我发过来一张照片,让我偷偷地对比一下。要是像的话就联系,不像就算了。” 赵苘苘之前见过孙安佐手机里保存的照片,所以,她只匆匆看了一眼这张照片,便笃定就是他。 眼前这张照片与孙安佐手机里的照片,虽说衣着打扮有所不同,但那冷峻的眉眼、挺直的鼻梁以及好看的嘴唇,分明就是同一个人。 看到女儿点头确认,赵亮明如释重负,高兴地松了口气,说道:“总算是没有白忙活。你先别声张,这事儿得一步一步来。我听说,为了确定真假,必须先经过公安局做dna确认,才能安排见面相认。” “能不能先让大哥知道这个消息,或者先安排他们见个面呀?”赵苘苘一心想着让孙安佐早点知晓,好让他能早开心、早安心。 “不行,万一不是呢?”赵亮明沉思了片刻,缓缓说道:“还是让我想想怎么安排才更合适。” “好。”赵苘苘心想:爸爸怎么说也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教师,做事向来周到,我还是听他的安排。 孙安佐见赵苘苘跟着赵亮明从卧室出来准备吃饭,她的脸色微微有些变化,还不敢直视自己,不禁心中起疑,低声问道:“你家里是不是有什么事呀,可以跟我说一说吗?” “相亲呀。”赵苘苘故意睁着眼睛说瞎话,想逗逗他,“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去呀?” “……”孙安佐听到这话,表情瞬间一怔,随即赶忙低下头去吃饭,不再吭声。 赵苘苘见他这副发窘的模样,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这丫头,不好好吃饭,傻笑什么呢?”李小燕瞧见这一幕,忍不住说了她一句。 晚上九点过后,网络剧《王爷落入凡尘》又到了更新的时候。孙安佐惬意地捧着手机,歪在床上追起剧来。 “笃笃。”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接着便听到赵亮明的声音问道:“你睡了吗?” “还没呢。”孙安佐一听是赵亮明的声音,赶忙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整理了一下床铺,说道:“叔叔,您进来。” 赵亮明端着一杯水走进屋,轻轻关好门,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眼睛眯成了两条缝,打趣道:“哟,又在看咱苘苘演的电视剧呀,是不是看得入迷啦?” “嗯。”孙安佐站直身子,眼睛盯着手机,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挠挠头说:“这剧剧情挺有意思的,而且苘苘演得也挺好。” “现在的电视剧有啥好看的?除了娱乐就是追捧偶像,真搞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赵亮明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一丝故作的无奈,可那神情,仿佛完全忘了自己上学那会儿,也曾痴迷地追过翁美玲版的《射雕英雄传》。 孙安佐见赵亮明进来,似乎是有事儿要说的样子,便只是笑笑,没有说话,随手退出,关闭了视频,略带疑惑地看着赵亮明。 “以前没有手机的时候,在外地上班的孩子都是给家里写信,家里人收到信就跟得了宝贝似的,看到信就好像见到了孩子本人。现在虽说有了手机,信息也发达了,可家里人还是不太清楚孩子在外面的情况。”赵亮明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抿了一口水,看似不经意地开始了话题。 赵亮明这话里似乎暗藏玄机,孙安佐一时摸不着头脑,眼神中闪过一丝困惑,只能老老实实地听着,微微点了点头。 “我跟你打听个事儿。”赵亮明说着,微微凑近了些,脸上露出一副关切又好奇的神情,“苘苘的微博、朋友圈都设置了权限,我和她妈妈都看不到她发的信息。你说,她有没有交男朋友啊?” 看来赵亮明并不知道赵苘苘和王培宇在谈恋爱,既然赵苘苘都没跟他们说,自己就更不能说了。孙安佐思索了一会儿,眼神有些闪躲,挠了挠后脑勺,说道:“不太清楚呢,我也是出海年前才回来的,跟苘苘接触时间也不算长。” “你没有她的微信和qq号吗?”赵亮明不依不饶,眼中透露出一丝执着。 “她平时很少发朋友圈。”孙安佐见赵亮明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心中有些无奈,只能睁眼说瞎话,眼神飘忽着看向别处。 在那种“自家有女儿看每个男人都像流氓”的微妙心理作用下,赵亮明心里不禁暗自腹诽:我女儿长得又不丑,就不信你们这些小伙子都看不上。 想到女儿总是张口闭口地喊孙安佐“大哥”,赵亮明脸上浮现出一抹欣慰的笑容,眼神中满是期许,说道:“苘苘这孩子,从小就喜欢黏人,她一口一个大哥叫得你亲,外人不知情,还以为你是她亲哥呢。要不这样,你做我干儿子?我就希望苘苘能有个哥哥护着她,以后也好有个依靠。” 好家伙!亲生爹妈还没找到,倒先认上干亲了。孙安佐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犹豫了片刻,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纠结,最终还是谦逊地说道:“好呀,只要叔叔您不嫌弃我就行。我其实一直挺喜欢苘苘这个妹妹的,以后肯定会照顾好她。” “有你这么个高大帅气又懂事的儿子,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嫌弃?”认下干儿子的赵亮明,脸上笑开了花,那高兴劲儿,就像是捡到了稀世珍宝,眼中满是欢喜地拍了拍孙安佐的肩膀。 赵苘苘坐在客厅里,眼见赵亮明进了孙安佐的屋子,好半天都没出来,不禁压低声音问李小燕:“妈,你说爸爸跟他在屋里嘀咕啥呢?” “我哪知道。”李小燕看着电视,心里其实猜到了几分,但故意随口反问道:“能嘀咕啥,估计就是瞎吹牛呗。” “他该不会是在打听人家来寻亲的事儿?”赵苘苘担心父亲话太多,忍不住瞅着那屋,小声嘀咕了一句。 “问问又咋了?唉,这事儿也怪你,你明知道他是来寻亲的,为啥不早点说呢?害得我们还以为是你男朋友来了。”李小燕嗔怪地说道:“你说他到底啥意思呀,来了也不对我们说实话?” “妈,您想啊,被人拐卖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难道还值得到处宣扬吗?”赵苘苘委屈地解释道:“我问过他,可他只说跟我来玩,我也不好意思多问。” 是啊,被人拐卖确实不是什么好事。李小燕皱着眉头又问道:“你见过他养父母吗?” “没有。”赵苘苘想到孙安佐平时言行举止间透露出的不凡气质,以及出手阔绰的样子,说道:“不过,看样子他家挺有钱的。” “你呀,真是笨!都不了解人家就往家里领,幸好没领个骗子回来。”李小燕伸手轻轻戳了一下她的额头,笑骂道:“就你这头脑,什么时候才能带个男朋友回家呀?” 赵苘苘愣了一下,说道:“我刚毕业参加工作,着什么急找对象呀?” “我是说,你得多接触几个男人,到时候也好有个挑选的余地。” “怎么挑呀?您觉得人家好,人家还不一定看得上我呢。”赵苘苘不甘示弱地回了一句。 “也就在家里你能这么横。”李小燕嫌弃地瞪了她一眼,“要不我把同事的孩子介绍给你?” “不要!您同事的孩子能有几个好的?”一说到找对象,赵苘苘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想起了王培宇。她忽地从沙发上站起来,烦躁地说道:“我现在不想找,还有,我的事儿您就别管了。” 赵苘苘一边往自己屋里走,一边暗自庆幸:幸亏爸妈还不知道我和二哥王培宇的事儿,要不然肯定唠叨个没完没了。 李小燕看着她心烦意乱的背影,不禁暗暗叹了口气。 第116章 身世揭秘 这天清晨,张天磊正拎着高跷准备出门,徐宁风风火火地骑着电动车赶了过来,大声说道:“磊磊,你给管事的说一声,今天咱不去玩灯踩高跷了。” “行啊!舅舅,我这就给管事的打电话。”张田磊应了一声,随手把高跷丢在大门洞里,接过徐宁的电动车推进院子,紧接着便摸出手机开始拨号。 徐静瞧见娘家兄弟来了,赶忙从屋里满脸欢喜地迎了出来,热情地问道:“吃饭了没呀?要不姐给你做点吃的?” “姐,我在家吃过了。”徐宁说着,便掏出手机,点开图库,“你们快瞧瞧,这人看着眼熟不?” 徐静赶忙凑上前去,只见第一张照片的背景是波澜壮阔的大海,汹涌的波涛拍打着海岸,一艘巨大的集装箱船在海上航行,船头上站着一个身姿挺拔、气质很酷的小伙子。 再看第二张近照,小伙子的五官清晰可见,生得极为精致,神情冷峻中又透着一股豪爽之气。 还没等徐静开口,张田磊便惊喜地叫了起来:“我见过他!昨天我踩高跷的时候,不小心把葫芦瓢蹦到了地上,就是他帮忙给我捡起来的。” “这是谁呀?”徐静盯着手机上的照片,不禁喃喃自语。想起昨天张田磊说的事,她心里猛地一颤:难道,他就是我的孩儿?都长这么大了啊?! “姐,你再看看这张。”徐宁说着,伸手在手机上一划,又调出一张照片。那是一张孙安佐小时候的照片。 徐静一看到这张照片,眼眶瞬间湿润,泪水夺眶而出,声音颤抖地说道:“没错,这就是海子小时候的照片。” “这几张照片上的人,其实是同一个。”徐宁十分肯定地说道。 听到这话,张田磊心里暗自思忖:如果没人特意说明,还真难看出这是同一个人呢。 “你从哪儿弄到的照片呀?他现在在哪儿?快带我去见见他!”徐静满脸急切,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走,咱进屋慢慢说。”徐宁赶忙安慰她,“这事儿急不得。” 徐静往屋里走了几步,突然扭头对跟在身后的张田磊说:“磊磊,你去超市买瓶酱油,家里的酱油都用光了。” “好嘞。”张田磊微微一愣,随即答应下来,转身便离开了。 两人进屋坐下后,徐宁一脸疑惑地问:“姐,你为啥要把磊磊支开呀?” “你呀,光想着找回海子,可曾想过家里的情况?我刚给磊磊翻盖了房子,正准备给他找媳妇、娶媳妇呢。要是海子回来了,这事儿该咋办?而且,也不知道他这些年过得咋样。” 徐宁略微思索了一下,对她说道:“姐,咱先把人找回来认下再说。至于房子,到时候看谁先找到媳妇,就把房子给谁呗。再说了,海子他爹也不能不管他呀。” 徐宁一直以为海子是徐静和前姐夫的儿子,心想儿子找回来了,至今没有儿子的前姐夫肯定不能坐视不管。 然而,徐静接下来的一番话,却让他惊得目瞪口呆。 徐静缓缓说道,她去南方打工那几年,有人找到她,说替别人生孩子能挣十万块钱,如果生个健康的男孩,给的钱更多。一开始她不想干,可后来想到家里盖房子急需用钱,便咬咬牙答应了下来。 没想到和那个要孩子的男人相处没几天,刚怀上孩子不久,一个漂亮女人就找上门来,警告她替别人生孩子就是代孕,是违法的行为,让她赶紧离开。 她当时问那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该怎么办?那个女人说已经给了她三万块钱,让她自己去医院做人流。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徐静又想到给她钱的那个男人对她还不错,便决定把孩子生下来。 徐宁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听完她这如天方夜谭般的讲述,问道:“这么说,你压根儿不知道海子的爸爸是谁啊?” “嗯,为了避免后患,双方都做了保密措施。”回想起这段深埋在心底多年的经历,徐静的脸上不知不觉间已满是泪水和鼻涕。 “我就说当年海子被人抱走,你死活不让我们报案。那前姐夫知道这事儿吗?” “他知道。要是海子是女孩,我和他也不会离婚。当时计划生育政策规定,第一胎是男孩就不能再生了。我不想让他断了后,就选择了离婚。我和他结婚,其实也就是想给海子一个合法的名分。” 徐静说着,已是泣不成声,哭哭啼啼地对徐宁说:“我真没想到会把海子弄丢,看来我和他真的没有母子缘分啊,呜呜。” “如今他找上门来了,你到底认不认呢?”徐宁想到有些丢失的孩子找回来后,情况并不乐观,不禁喃喃自语,“到底认好还是不认好呢?” “认!他可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怎么能不认呢?只是,万一他向我打听他爸爸,我该怎么说呀?” 原本失散多年的孩子与父母团聚是件大喜事,可如今这情况如此复杂,难免让人心中满是惆怅。徐宁无奈地叹口气,说道:“姐,你就实话实说,他都成年了,应该有接受事实的能力。” 此时,太阳暖暖地照耀着大地,树上的喜鹊欢快地叫着。 赵亮明坐在驾驶座上开车,赵苘苘坐在副驾驶座,望着车窗外的冬日暖阳,脸上洋溢着喜悦。 孙安佐则低头看着赵亮明发给他的一张婴儿照,眉头紧锁,心中满是疑虑:这真的是我吗?但愿可别搞错了啊…… 那是一张略显土气的婴儿照,仔细端详,眉目间确实有几分与孙安佐相似。 车子缓缓停在县公安局大门口,孙安佐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了进去,准备做dna信息采集。“大哥,你以前真的来公安局做过dna检测吗?”赵苘苘陪着他,一边往里走一边问道。 “嗯,上高中的时候做过。” “怎么会对不上呢?不会搞错了?” “我也不清楚,只能看看这次的检测结果了。”孙安佐也是满心疑惑,急切地想知道原因。 按照规定,dna检测结果需要三个工作日才能出来。 此时,徐静躲在公安局对面的一棵树后,看到孙安佐和赵苘苘从公安局里出来,上了车,她情绪激动,差点就失控冲过去拦住汽车。 张田磊眼疾手快,紧紧抓住她的胳膊,赶忙劝道:“妈,咱们都等了二十多年了,也不在乎这几天,先找个地方吃点饭。” 徐宁望着渐渐远去的汽车,说道:“走,人家已经走了,咱们也走。” 刚过春节,大部分饭店还没开门营业,他们只好走进一家早餐店,要了几份豆浆和油条。 徐静喝了几口豆浆,转头问张田磊:“刚才那个人,就是你见过的那个,给你捡葫芦瓢的小伙子,对?” “嗯,就是他。”张田磊回忆着那天的情景,十分肯定地点点头。 “没想到,竟然这么巧。”徐静喃喃自语,“希望你们以后能好好相处。” “妈,他回来后,你可得多疼疼他。我不会嫉妒的,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他养父养母对他好不好。”张田磊一个劲儿地安慰徐静,生怕她因为认下亲生儿子,担心自己心里不痛快。 徐宁看着张田磊,若有所思地说道:“磊磊,我听说海子的养父母很有钱。至于对他的感情如何,咱就不清楚了。” “有钱又怎样,那又不是海子自己的。钱可买不来真正的亲情。”一想到海子当年被人抱走时哭闹的场景,徐静就心如刀绞,阵阵心痛袭来。 看到徐静一会儿高兴,一会儿难过,情绪起伏不定,脸上表情阴晴变幻。张田磊赶忙说道:“妈,你别太难过了。我看他说话挺有礼貌的,行事也不像是一般人,估计学历高,见识也广。” 徐静一听这话,得知海子上了大学,接受过高等教育,心里更是五味杂陈,情绪愈发难以平静。 “是啊,听说他是海员,经常出国呢。”徐宁说话时吞吞吐吐,声音就像新媳妇放屁般细声细语。 徐静和张田磊听了,都不禁一愣。他们不太清楚海员具体是做什么的,但知道能出国的人肯定都有本事。 徐宁看着他们娘俩那副大眼瞪小眼、满脸吃惊的模样,心里暗自思忖:幸亏我没一下子把海子的近况全说出来,不然你们还不得更吃惊。 “舅舅,你就别藏着掖着了,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 “我不是不想说,只是怕你们知道了空欢喜一场。”徐宁给他们泼冷水道,“咱们也得想想清楚,咱们这条件,能留得住他吗?” 徐宁的担心并非毫无道理。他们附近村里有个孩子被找回来后,因为原生家庭条件不如养父母家,再加上和养父母感情深厚,最后又偷偷跑回去了,再也没回来。 当时那个孩子才十二三岁,而海子都二十好几了,已经能够独立思考、独立生活,他们确实没有权力决定他的一切。 徐静在心里默默念道:孩子,妈妈对不起你。不管你认不认我这个妈,我都不会怪你,只希望你能生活得幸福,健康平安就好…… 第117章 媒体难题 冬日的暖阳肆意倾洒,孙安佐头枕着胳膊,直挺挺地仰面朝天倒在床上。阳光透过窗户,轻柔地笼罩着他,不多时,全身便浸满了阳光独有的味道,他脸上尽显慵懒与随性。 冬天,北方的太阳,有时更像春日,熏得游人醉。一屋子清新自然的味道,干爽又舒适。过去许多年,他经常回想起这天的场景,以及这天的阳光。 当然,还有昨晚的梦境。 昨晚他又梦见自己在麦田里玩耍,金黄色的麦浪没过他的头顶,一个面容模糊不清的女人在弯腰割麦子。陡然间,不知从哪儿冒出个人,一把将他抱起,拔腿就跑……他就这样从梦中惊醒,醒来后不禁思索:或许,这会是最后一次做这样的梦了。 “苘苘,你进来一下,我有事问你。”他瞧见赵苘苘正坐在客厅沙发上,捧着手机,眉眼间尽是笑意,忍不住出声唤道。 “噢,什么事呀?”赵苘苘身着宽松的家居服,握着手机,笑意盈盈地出现在门口。她心里暗自思忖:大哥认亲成功,我也总算是了却一桩心事,能开启全新的生活了。 孙安佐侧过身子,问道:“叔叔是怎么帮我找到他们,又是怎么遇见他们的呢?” “我爸得知你来寻亲后,就在他的工作群里发了寻人启事。他学生多,又认识不少家长,那些家长再转发到村里的微信群,几乎整个县的人都瞧见了。” “叔叔帮我寻亲,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看来还是发动了许多人帮着寻亲。孙安佐起身坐起,脸上的表情让人捉摸不透,既无明显的喜悦,也不见恼怒。 “大哥,是你自己先不让我说的呀。再说了,我爸起初也没料到真能帮你找到。”赵苘苘走上前,和他并排坐在床沿上,面露担忧地问道:“大哥,要是那人真的是你生母,我都不知道该为你高兴,还是该替你发愁了。” 孙安佐眉头微微一蹙:“你为何会这么想?” 赵苘苘望向窗外,缓缓说道:“那个女人太命苦了。听说她带着孩子离婚不到一年就弄丢了孩子,后来又嫁给另一个男人,可再婚没几年就守了寡,还得替人家拉扯大孩子。” 没想到孙安佐却赞许道:“一个单身女人能替别人把孩子拉扯大,着实不容易,值得敬佩。” 发觉孙安佐会错了话意,赵苘苘急得跺了下脚,说道:“我的意思是,她守寡这么多年,一心给别人养儿子,却不出去寻找自己的孩子。你说她为什么放着自己亲生孩子不管,却去照顾别人家的孩子呢?” “啊?”孙安佐着实没想到事情竟如此复杂。他沉思片刻,满脸惊讶地追问道:“你还知道些什么?一并说给我听听。” “天底下哪有这么凑巧的事?她拉扯大的那个孩子,就是之前咱们碰到的那个踩高跷扮演新媳妇的青年啊。前几天,你还帮他捡过葫芦瓢呢。” 赵苘苘说着,忍不住掏出手机,点开和父亲的聊天记录,翻找出一张照片。 只见照片里,一个年约五十的女人坐在椅子上,旁边站着一个身着戏服的后生,正是张田磊。 赵苘苘将手机递到孙安佐面前:“这个女人叫徐静,她极有可能就是你一直在寻找的母亲。” 这是孙安佐头一回看到徐静的照片,尽管在心里预想过无数次这样的场景,但此刻仍觉得有些猝不及防。 照片中的徐静模样还算周正,显然精心梳洗打扮过,可面容却尽显苍老,满脸都是岁月的风霜。与孙安佐雍容华贵的养母史玲玲相比,一个如娇艳绽放的牡丹,一个似荒野间自生自长的艾草,差距不啻天壤。 孙安佐在心中无数次想象过生母的模样,却怎么也没料到会是这般光景。他听闻过诸多寻亲故事,可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寻亲经历竟如此与众不同。 他握着手机,怔怔地凝视了许久,这才转头问赵苘苘:“你们确定她丢的孩子就是我,而她就是我要找的亲人吗?” 赵苘苘拿回手机,说道:“从照片上看,眉眼间有些相像。为了以防万一,我爸才提议先去公安局备案,填写信息,做dna鉴定。” 见孙安佐低头沉默不语,赵苘苘试探着说道:“她日子过得太艰难了,为了给张田磊的奶奶治病,张田磊只能高中辍学去打工。可惜最后也没能治好老人的病,还耽误了他上大学。” 孤儿寡母能不被人欺负,平平安安生活下去已然不易,哪还有多余的精力去寻找丢失的孩子呢? 孙安佐想到此处,忽地一下站起身来:“走!你带我去找他们,我迫不及待想要见到他们。” 果真人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看着孙安佐急切渴望见到生母的神情,赵苘苘赶忙安慰道:“大哥,你别太激动,先别急,还是等dna鉴定结果出来再说。”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开门的声响,不多时,便见赵亮明走了进来。 “爸爸,你下班回来啦。”赵苘苘赶忙起身迎了出去。 “嗯,你大哥呢?”赵亮明看了她一眼,一边弯腰换鞋,一边说,“给我倒杯水喝。” “在屋里呢。” “叫他出来。”赵亮明满脸兴奋。赵苘苘一边拿起暖壶倒水,一边朝着孙安佐住的屋子喊道:“大哥,你出来一下,我爸找你。” “噢,知道了。”孙安佐大概猜到赵亮明回来是要找他,所以赵苘苘话音未落,他便已穿戴整齐,从小卧室走了出来。 赵亮明坐在沙发上,端起水杯,上下打量了孙安佐一番,说道:“公安局的人刚给我打电话,说dna检测报告出来了,张庄的徐静很可能就是你生母。已经安排好明天一早去张庄认亲。” “嗨!这可真是太好了。”赵苘苘不禁拍手叫好,那兴奋的神情,仿佛自己中了大奖一般。 孙安佐却呆呆地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复杂难辨。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说道:“叔叔,你现在能带我去找他们吗?” 二十多年的思念与期盼,终于得知亲生母亲就在附近,他恨不能立刻出现在母亲面前,质问她:这么多年,您为何抛弃我?为何不去寻找我? “你先坐下。”赵亮明指了指沙发,示意他坐下,“这件事县里颇为重视,见面的时候会有新闻记者来采访,你愿意接受采访吗?” “我觉得最好不要公开这件事。”孙安佐犹豫片刻,还是拒绝了,“我不想接受任何采访。” 赵亮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理解你的心情。不过有人找到我,希望能在当地电视台报道一下,借此宣传教育群众,打击人贩子。” 孙安佐还没来得及说话,赵苘苘便插嘴道:“打击人贩子,教育群众,想法是好,可人贩子在哪儿呢?我尊重大哥的意见,不要公开这件事。”她深知此事对孙安佐一生影响重大,既担心会影响他的前途,又生怕王培宇知晓此事。 “我也不想公开,可毕竟政府都已经知道了。校长陪着政府的工作人员找到我,我实在不好拒绝。”赵亮明见女儿也反对公开报道,便低声与孙安佐商量道:“要不录像的时候让他们给你打上马赛克,或者只拍摄你的背影?” 见赵亮明一脸为难的样子,孙安佐轻轻点了点头:“好,叔叔,你一定要叮嘱他们千万不要拍我的正面。” “打马赛克看着不太美观。”赵苘苘思索片刻,对孙安佐说:“大哥,要不你到时候戴顶帽子遮一遮。” 就这样,如同所有寻亲之人一般,历经漫长而痛苦的煎熬,孙安佐终于能满含热泪与亲人相逢相认。 过了几日,当地电视台播出了这条新闻视频。画面中,一个女人紧紧抱着一个高大帅气的青年,痛哭流涕。而那个青年戴着帽子,只留给观众一个高大帅气的背影。 这个背影没过多久便被当地观众抛诸脑后。然而,在南方一座城市的办公室里,孙乐谊望着手机视频中的孙安佐,气得浑身发抖。 看完视频,他忍不住暗自咒骂:“你这个逆子,以为戴个帽子就没人能认出你吗?我含辛茹苦把你养大,供你读书,二十多年的心血都白费了!” 他起身走到窗前,遥望着对面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思绪飘回往昔,不禁暗暗叹了口气:唉!真是冤家路窄。一个在天南,一个在地北,相隔二十多年,终究还是又有了交集。 第118章 尘封母爱 话说孙安佐寻亲认母的那天,天空湛蓝如宝石,几缕洁白似棉絮的白云悠悠飘荡,仿佛也怀揣着好奇,要一同见证这意义非凡的认亲时刻。 几辆汽车有序地停在街口,孙安佐推开车门,在赵亮明、赵苘苘以及记者们的陪同下,缓缓走进徐静居住的那座院落。 踏入院子,一股质朴而整洁的气息扑面而来。屋檐下,几串红彤彤的干辣椒宛如喜庆的灯笼,随风轻摆;墙角处,高高的玉米棒子垛如同堆积的金山,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无声地诉说着农家生活的殷实与富足。 天井里,几位村民早已等候在此。见赵亮明等人到来,其中一位村民赶忙朝着屋里大声喊道:“人来啦!” 此刻,堂屋里正坐着几位女人,她们围在徐静身旁,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 一位头系黄色围巾的中年妇女率先开口:“这孩子从小就被人抱走,居然还能自己找回来,真是不容易啊。” 另一个身形干瘦的女人接话道:“听说他养父可有钱了,你说他还会留下来跟你过日子吗?” 一位看上去上了些年纪的老太太,轻轻吸了一口香烟,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慢悠悠地说道:“再有钱,哪有自己的亲爹亲妈好哟。” 还有人义愤填膺地说:“可别忘了问问,到底是谁把他偷走抱走的,一定要叫警察把那个偷小孩的人抓起来!”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议论声此起彼伏。 徐静上身穿着一件碎花蓝袄,下身搭配着深色棉裤,脖子上围着一条灰色围巾,一身装扮朴素而简约。她一边忙着给众人倒水端茶,脸上挂着略显局促的微笑,应付着大家的话语,一边不时地朝着门外张望。终于,瞅见院门口出现那熟悉的身影,她赶忙起身,迈着略显迟缓的步伐,一步一步,缓缓朝着门口走去。 众人见状,自觉地闪开一条通道。徐静目光紧紧锁定在孙安佐身上,微微垂着双臂,仿佛时间都在此刻凝固。眼前这个身着羽绒服、高大帅气的青年,尽管戴着鸭舌帽,但那露出来的眉眼,与她记忆中儿子儿时的神态竟如此相似。没错,绝对错不了,他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儿子啊! 徐静眼中满是惊喜与激动,犹豫了一瞬,随即颤抖着声音,深情地唤道:“小海,我的孩子!……”话音未落,她便不由自主地伸出手,紧紧拽住孙安佐的衣袖,泪水夺眶而出,仿佛要将这二十多年来积压的思念与痛苦,都在这一刻宣泄出来。 孙安佐强忍着内心如翻江倒海般的激动,低下头去,沉默不语。对他而言,过去二十多年一直过着平静的生活,如今身世突然被揭开,面对这位陌生却又无比亲近的亲生母亲,心情实在复杂难辨。尽管在心底无数次幻想过与母亲重逢的场景,但当亲眼看到她那饱经沧桑、略显苍老的容颜时,一种难以言喻的隔阂感,就像一堵厚厚的高墙,横亘在他们之间。这堵墙,是由二十年的时光悄然垒砌而成,想要彻底消融,恐怕需要漫长而温暖的时光。 待电视台的记者和看热闹的村民陆续离去,孙安佐轻声对赵苘苘说道:“我想今晚留在母亲这儿,麻烦你回去帮我把衣服收拾好,等我回去的时候方便拿。” “好的,大哥。要是有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赵苘苘一边回应,一边三步一回头,恋恋不舍地朝着汽车走去。 赵亮明站在汽车旁,看着女儿那不舍的模样,心中暗自思忖:看来这对干兄妹感情还真是深厚。嘴上却对女儿说道:“他们虽说有着母子的血缘关系,可毕竟分开了二十多年,刚见面难免会有些生疏。希望以后他们能多走动走动,增进感情。” 赵苘苘回过神来,点头说道:“那肯定的,不然大哥也不会这么执着地四处寻亲了。” 当屋里只剩下孙安佐、徐静和张田磊时,孙安佐望向屋外渐渐被夜幕笼罩的天空,压抑已久的悲愤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忍不住质问徐静说:“别人家丢了孩子,哪怕砸锅卖铁也要把孩子找回来。可我被人抱走后,你们为什么不去找我?” 徐静眼中满是愧疚,望着孙安佐轻声说道:“我四处打听,也去寻找过你。只是找了好久都没有消息,后来就……就不得不放弃了。”说完,她转身走向冰箱,拿出一包火腿肠,似乎不愿再多谈此事。 孙安佐紧紧盯着她的背影,心中满是疑惑,半信半疑地又问道:“那我亲生父亲呢,为什么他不来见我?” 徐静拿起刀,轻轻切着火腿肠,声音低沉地回答:“他已经不在了。” 这话一出,不仅孙安佐觉得有些蹊跷,连坐在一旁的张田磊也不禁愣了一下。孙安佐感到奇怪,是因为徐静的表情欲言又止,似乎隐藏着什么秘密;而张田磊则以为孙安佐的亲爹就是徐静的前夫,心想她不愿提及此事就算了,却不知其中另有隐情。 找回亲生儿子,徐静的心情如同坐过山车一般,一会儿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之中,一会儿又被过往的伤痛刺痛。她偷偷地抹了抹眼角的泪痕,指着桌子上早已摆好的饭菜,说道:“咱们先吃点饭,忙了一整天,都饿了。” “我不饿,你们吃。”孙安佐说完,转身走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哥,你多少吃点。忙乎一天了,怎么能不饿呢。”张田磊说着,便把饭菜夹到一个碗里,小心翼翼地端到孙安佐面前,“你要是觉得和我们一起吃饭不自在,就在沙发上吃点。” 看着张田磊一脸诚惶诚恐的模样,孙安佐心中一暖,接过碗,又回到桌子旁,与他们一同慢慢吃起来。 夜幕降临,喧嚣渐息,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下来,这样夜深人静的时刻,最适合亲人之间敞开心扉,促膝长谈。 徐静默默地吃了几口饭,便起身走进里屋。过了许久,她才缓缓走出来。 此时,孙安佐心不在焉地和张田磊并排坐在沙发上,一边机械地嗑着瓜子,一边看着电视。见徐静出来,手中还拿着东西,表情凝重,他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 张田磊看到徐静手里捧着一个装茶叶的铁盒子,还以为是家中的传家宝,要拿给孙安佐,赶忙站起身说道:“妈,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屋睡觉了。” “睡什么觉,你坐着。你哥难得第一次回家,陪他多说说话。”徐静说完,示意张田磊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 都说养母之恩大于天,张田磊自幼便知晓徐静并非自己的亲生母亲,从小到大,他对徐静言听计从,生怕她哪一天不要自己了。所以徐静让他坐下,他便乖乖地坐下,继续嗑起瓜子。 徐静将盒子轻轻放在桌子上,缓缓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她小心翼翼地揭开瓷瓶,取出一个形状和辣椒把差不多大的物件。那物件上面拴着一条细线,由于时间太过久远,线的颜色早已褪去,分辨不出原本的模样。 她将物件放在手心,递到孙安佐面前,轻声说道:“这是你肚脐上脱落下来的脐带,我一直精心替你保留着,就盼着有一天能亲手交给你。还有你头上的胎毛。”说完,她把脐带放回瓷瓶,又从盒子里拿出一个小布包,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一缕头发,大约有一寸多长。 在民间,一直流传着一种说法,从婴儿肚脐眼上掉下来的脐带可以医治重疾,所以许多母亲都会保存孩子的脐带,以备不时之需。孙安佐自然也知道,如今脐带血造血干细胞移植技术已经能够成熟应用于多种血液系统疾病和免疫系统疾病,因此不少父母会为孩子保存脐带血。 望着徐静手中的干脐带,孙安佐心中五味杂陈。徐静存放的这小小的脐带,不管日后是否真的能派上用场,其中所蕴含的母爱却从未缺席。怪不得自己日日夜夜都对寻亲访母之事念念不忘,原来是这份深藏在心底的母爱,一直在默默地召唤着他,期盼着他回家。 想到养母平日里对自己的疏离与嫌弃,再看看眼前这位饱含深情的亲生母亲,孙安佐心中那道厚厚的冰墙,在这一刻,如同遭遇暖阳的坚冰,轰然倒塌。 他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情感,“扑通”一声,一下子跪在冰凉的水泥地面上,双臂紧紧抱住徐静的腿,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哽咽得说不出话来。过了半晌,才带着哭腔说道:“妈,您知道我有多想您吗?就连睡觉做梦,都梦到在寻找您啊!” “我知道,妈也想你啊,天底下哪有母亲不想自己孩子的。你不知道,当年亲眼看到你被人抱走,我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样难受!你刚才问我为什么不去找你,其实妈真的找过你,去过许多城市找了你整整两年,可是怎么都找不到,最后没办法,只好回来了。后来因为你姥姥和姥爷生病,家里实在抽不开身,慢慢地,就把寻找你的事搁下了……”徐静一边说着,一边泪水潸然,她的情绪也感染了张田磊,让他忍不住也跟着低头哭泣。 “妈,上初中的时候,我就确定自己不是养父母亲生的。我偷偷跑到警察局,要求做dna检测,可人家根本不相信我,把我给撵了出来。后来,等到上高中成年了,我又去公安局做dna,结果等了好久,都没有消息。当时我真的特别灰心丧气……” “原来你一直在找我们,可惜妈找了你好几年,一直找不到,就没有再坚持找下去。我以为你那么小被抱走,不会记得我,也不会想起来找我……”徐静轻轻抚摸着孙安佐的后脑勺,嘴里喃喃地说道。 娘儿俩相拥而泣了一会儿,徐静轻轻将孙安佐拽起来,让他坐在沙发上,接着问道:“你跟妈说说,你是怎么认识那个姓赵的姑娘的?” 孙安佐坐在沙发上,拿起纸巾擦了擦眼泪,缓缓说道:“那个女孩租的房子是我好友的,平常我们几个经常一起玩。我第一次见到她,就觉得面熟,特别是她说话的口音,听起来特别耳熟,就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样。于是过完年,我就跟着她来到这里碰碰运气。没想到,这次真的找到了你们……” 徐静听到这里,感慨地叹了口气,说道:“这都是老天爷有眼,可怜我这个苦命的人,才安排你们相遇,让你找到我啊。”紧接着,她急切地问道:“这些年来,你是怎么长大的?你养父母对你怎么样?” 提起养父母,孙安佐心中一阵复杂,不愿过多提及,只是简单地说道:“养父对我挺好的,供我上学念书,还花钱送我出国留学。” 一直默默听着的张田磊,听到这里,忍不住气愤地说道:“就算对你好又怎样,如果不是他们花钱买孩子,怎么会有人偷孩子卖孩子!”他激动地站起身来,又说道:“哥,你回去问问你养父,到底是谁把你卖给他的,一定要把那个人抓起来!” 第119章 各奔前程 春节的热闹氛围逐渐淡去,离乡打工的村民们便开始背着行囊,陆陆续续地告别村庄。他们踏上前往各个城市的旅程,或乘坐汽车,或搭乘火车,身影逐渐远去。 赵亮明本想开车送赵苘苘和孙安佐去省城搭乘高铁,却被赵苘苘婉拒:“爸爸,我们还是坐长途汽车去省城。路途这么远,您车技不熟,我实在放心不下。” 于是,赵亮明便将他们送至县城的长途汽车站。这时,张田磊骑着摩托车,驮着一袋落花生匆匆赶来为孙安佐送行,殷切地说道:“哥,你回去就安心工作,咱妈有我照顾。” 孙安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温和的笑容:“好,不过你也得出去学门技术,不能总守着家里的几亩田地过日子。” “我心里有数。你要是有空,可一定得回来看看咱妈。”张田磊眼中满是期盼,生怕这一分别,从此又形同陌路。 “肯定会回来的。要是有机会,你愿意跟我一起出去闯闯吗?”孙安佐思索片刻,认真地看着张田磊问道。 “只要咱妈点头,我就跟着咱妈一起。”张田磊憨厚地笑了笑,搓了搓双手。 “行。”孙安佐没再多说,一手提起行李,一手拎着落花生,通过检票口,朝着开往省城的客车走去。 汽车缓缓发动,李小燕忍不住抹了抹眼角的泪水,轻轻拽了拽女儿的衣角,说:“苘苘,到了地方记得给我打电话、发微信。” 赵苘苘点点头,轻轻抱了抱李小燕说:“妈,您回去,我要上车了。”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登上了长途客车。 客车载着离乡的人们缓缓驶出车站,很快,小小的县城便被甩在了身后。 赵苘苘望着窗外广袤的原野,深吸一口气,努力整理了一下情绪,扭头轻声唤道:“大哥,我跟你说个事儿。” 孙安佐正与赵苘苘并排坐着,低头回复微信消息。听到她的声音有些异样,便抬头看了她一眼,问道:“什么事儿?你说。” 赵苘苘没有丝毫犹豫,对他认真地说:“我不回汕岛了,我打算去北京看看。” “你怎么不早说呀,早知道我就陪你去北京旅游了。”孙安佐微微一怔,随即将手机装进口袋,双手并拢放在腿上,“可我得赶紧回去,公司那边有急事等着我处理呢。” 我哪有闲钱去旅游啊?赵苘苘苦笑着摇摇头说:“我去北京可不是为了旅游,而是去找工作。” 孙安佐转头望向车窗外飞速倒退的光秃秃的树枝,沉思片刻后问道:“王培宇知道你要去北京找工作吗?” “不知道,这事儿我不想让他知道。”赵苘苘一脸认真地对孙安佐说,“一会儿,我打算把他的联系方式全部删除拉黑。你的微信和电话号码,我也得暂时拉黑。” 孙安佐不可置信地摇摇头,转过头低声问道:“你这是要干什么?难道想和我们断绝来往?” “不是的,大哥。我只是想忘掉在汕岛发生的所有事,重新开始生活。”赵苘苘说完,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忧伤。 孙安佐不禁想起那晚她被人殴打的场景,又想到凶手至今逍遥法外,瞬间理解了她这么做的缘由,于是微微颔首表示赞同:“你想去北京发展也可以。但要是我有事儿找你怎么办?而且临来的时候,你父亲还特意叮嘱我,让我多关照你。你这一去北京,我可就鞭长莫及了。” “大哥,我都这么大个人了,也有一定的社会经验,您就别担心我啦。”赵苘苘赶忙安慰他,“要是真遇到事儿,我肯定会给你打电话的。” 见大哥依旧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赵苘苘俏皮地开起玩笑:“我拉黑你,你可不许拉黑我哦!” 这小丫头,怎么还不讲理上了?孙安佐宠溺地看着她,无奈地点点头。 说话间,客车缓缓开进了省城的长途汽车站。两人下了车,急忙打了辆车,火急火燎地赶往火车站,准备乘坐高铁。 来的时候,他们一同乘坐高铁抵达此地,没想到回去时,却一个要回南方,一个则向北而去。这一分别,便是天南地北,也不知何时才能再次相见。 赵苘苘身着一件鹅黄色的羽绒服,衬得她的面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迎春花般明艳动人。孙安佐拖着行李箱,默默地看着她办理退票改签手续,准备踏上北行的列车。 “到了北京,安排妥当后记得给我打电话,这样我才能放心。”北京方向的高铁开始检票了,孙安佐只能与她挥手道别。 “好的,再见啦,大哥。”赵苘苘笑着摆摆手,拉起行李箱,宛如一只轻盈的鹅黄色蝴蝶般,翩然飞过检票口。 感情的深厚,有时与相处时间并无关联。有些人,即便相遇不过短短几分钟,却也能让人铭记终生。孙安佐看着她随着人流走向站台,最终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不禁眼眶微微发红。 春节后的汕岛市,依旧鲜花烂漫,仿佛时间在这里放慢了脚步。绿化带里的花儿娇艳欲滴,与萧索的北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刚出高铁站的孙安佐,只觉一阵晕眩,仿佛隔世般不真实。 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洒落在康桥花园小区,行人脚步匆匆,车辆往来穿梭。孙安佐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提着那袋落花生,神情略显落寞地走进小区。他乘坐电梯来到家门口,先是敲了敲门,接着摁响门铃。 除了门铃清脆的响声,屋内一片寂静。他掏出钥匙打开门,只见猫咪基德“嗖”的一下,从沙发上窜起,迅速躲到了角落里。 孙安佐将行李箱和落花生搬进自己的房间,顾不上收拾,便拿出赵苘苘留给他的钥匙,打开了赵苘苘曾经住过的卧室。 只见屋内收拾得井井有条,显然是临走前精心整理过,看样子是不打算再回来了。 孙安佐走进房间,打开衣柜,里面还挂着几件衣服,他有些疑惑,不知道这些是赵苘苘因为拿不走才留下的,还是她已经不打算要了。 那幅《千鹤图》画作就竖着放在衣柜里。孙安佐将它拿出来,轻轻放在桌上,缓缓展开。 忽然,走廊里传来电梯上行后停止的声音。孙安佐来不及将画卷起,慌乱中只好胡乱抱着画,匆忙放进自己屋里。等他再出来时,便看到赵世豪开门走了进来。 “你回来啦,过年好啊!”赵世豪笑着向孙安佐打了个招呼,弯腰抱起跑到脚边的猫咪基德。 孙安佐神色平静地坐在沙发上:“过年好,叔叔阿姨都还好?” “好,都挺好的。”赵世豪说完,抱着基德在沙发的另一端坐下。 余晖透过窗户,洒在客厅里,屋内光线逐渐暗了下来。两个大男人就这么静静地坐着,凝视着眼前光影的缓缓流动。 “你吃饭了吗?”孙安佐打破沉默问道,“要不咱们出去吃点?” 赵世豪起身打开客厅的灯,懒洋洋地靠着墙说:“今天上班太累了,不想出去吃,咱们点外卖!” “行,你想吃什么?”孙安佐说着,拿起了手机。 “你看着点就行。”赵世豪抱着基德又坐回沙发,说道:“昨天王培宇回来跟我说,等赵苘苘回来,他们就搬出去住。” 孙安佐听到这话,没有回应,假装专注地看着手机点外卖,像是没听见一样。 赵世豪继续说道:“等他们搬走,你又出海了,这屋里就只剩下我和猫咪了。” “怎么会呢?可以再把房子租出去呀。”孙安佐扭头看向他说道。 “不租了。谁知道来租房子的会是什么样的人。”赵世豪摇了摇头,突然感慨道,“想想赵苘苘刚搬来的时候,还挺有意思的。” “是啊,谁能想到她最后会和王公子在一起。”孙安佐捧着手机,随口附和了一句。 “可谁又能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呢!”赵世豪想起赵苘苘被人毒打的模样,一脸内疚地说,“到现在我们都还不知道到底是谁干的。” 今天这是怎么了?自己刚从赵苘苘家回来,又在车站和她分别。结果赵世豪却像个唠唠叨叨的娘们儿一样,一直在说赵苘苘的事儿。 孙安佐刚想换个话题聊聊别的,突然,门“砰”的一声被撞开,王培宇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 他满脸阴沉,仿佛没看到沙发上坐着的两人,连鞋都顾不上换,一边大声叫嚷着:“赵苘苘,你给我出来!”一边用力拍打着赵苘苘卧室的门。 猫咪基德被他吓得在屋里上蹿下跳,最后躲在沙发后面,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带着不解与担忧,小心翼翼地瞅着他。 赵世豪一脸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会儿,说道:“赵苘苘回家探亲还没回来呢,你就是喊破喉咙也没用。” 孙安佐看着王培宇失控的样子,眉头紧紧拧成了疙瘩,心中暗自思忖:这可怎么办?要不要把实情告诉他呢? 第120章 失联风波 昨日,剧组导演拨通了王培宇的电话,急切询问他推荐的演员何时前来试镜。导演特意提及,本月底剧组便准备开机,言下之意颇为明显,距离月底仅剩几日,若演员再不现身,便不再考虑启用他推荐之人。 王培宇得知后,即刻在微信上向赵苘苘追问归期。赵苘苘回复称今日便会返回汕岛市。然而,王培宇因要开会,实在抽不出身前往车站迎接,遂安排下属肖芒代劳。 肖芒奉命开车前往火车站,在那儿翘首以盼许久,却始终不见赵苘苘的身影。他拨打赵苘苘的电话,无人应答,尝试发微信,竟发现自己已被赵苘苘拉黑。 想必大家都能体会,在微信上突然被人拉黑,心里着实不是滋味。肖芒当时就懵住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赶忙给王培宇发微信告知此事。 彼时,市广播电视大楼的会议室里,众人正手持笔记本,安静且恭敬地聆听领导讲话,认真记录并领会今年的工作任务部署。王培宇坐在其中,却显得心神不宁。突然,他瞧见抽屉里的手机屏幕亮起,弹出一条微信消息。他下意识地以为是肖芒顺利接到了赵苘苘,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为确保信息准确无误,他悄悄点开设置为静音模式的手机屏幕。 (肖芒微信昵称)芒果:我没接到赵苘苘,给她打电话没人接,发微信居然被拉黑了。 看到这条消息,王培宇瞬间惊愕得瞪大了双眼,只觉脑海中一片嗡嗡作响,顿时没了心思听台上领导讲话。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逐渐回过神来。他偷偷扫视一圈会议室,只见周围同事们都在专注地开会做笔记。 这可如何是好?领导还在讲话,会议尚未结束,自己肯定不能贸然离场。思索片刻,他心生一计。 为了自己的事业,为了心中的梦想,更为了憧憬的幸福生活,今天他决定拼了。 只见平日里温润如玉的王公子,突然双手捂住肚子,一脸痛苦地站起身,缓缓走出座位。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引得众人心中暗自嘀咕,纷纷投去探寻的目光。 一位身着制服的美女客服,看到王培宇弯腰弓背、难受地走出会场,赶忙关切地迎上前:“您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王培宇强挤出一丝笑容,冲她摆摆手:“谢谢,不用,就是肚子疼,吃上药就好了。” 走出会议室,王培宇见无人跟出,便急忙冲进厕所,怒气冲冲地从裤兜里掏出手机。 王培宇迫不及待地给赵苘苘打电话,想要质问她为何不接肖芒的电话。然而,一连拨打几遍,听到的都是那冰冷机械的女音:“对不起,你拨打的用户正忙。” 这是怎么回事?自从认识赵苘苘以来,每次打电话她都是秒接啊。 想到肖芒微信上说被赵苘苘拉黑,王培宇一边点开微信,一边眉头紧锁,心中暗自思忖:不会连我也被拉黑了? 他迅速划开微信,找到赵苘苘的头像,点进去查看朋友圈,只见朋友圈显示出一条刺眼的黑线,他心中暗叫不好。 在对话框里输入文字后点击发送,果然,消息无法发出,证实自己确实也被拉黑了。 好说好散不行吗?为什么一声不吭就拉黑我?我究竟哪里对不起你了? 王培宇躲在厕所里,紧紧攥着手机,越想越气。会议还未结束,他便不顾一切地冲出办公楼,开车疾驰回康桥花园小区。 一路上,他面色阴沉,横冲直撞。坐电梯上楼时,差点将一位出电梯的老人拽倒。 进了家门,他顾不上和赵世豪、孙安佐打招呼,一门心思只想见到赵苘苘,问个究竟。 敲了半天门,得知赵苘苘还未归来,他情绪瞬间失控,对着赵世豪喊道:“赵苘苘居然把我的手机号码拉黑了,你说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借钱给她爷爷看病,还帮她制作模特卡,安排拍戏,……” 说完,他无力地倚着门框,缓缓滑坐在地上,低头沉思,脸上满是悲痛之色。 “你先别急,我帮你联系问问。”赵世豪说着,起身拿起手机,走到阳台上。 不一会儿,他转身回来,满脸愠色地对王培宇说:“她不光拉黑了你,连我也拉黑了。” “啊?她到底想干什么?玩失踪吗?”听到这话,王培宇猛地从地上站起身来。想到并非只有自己被拉黑,心里稍感一丝安慰。 看到王培宇因联系不上赵苘苘而悲痛欲绝的模样,一直像座冰山般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孙安佐暗自思忖:看样子他是真的喜欢赵苘苘,我要不要帮助他呢?不行!赵苘苘叮嘱过不让说,我绝不能违背承诺。 赵苘苘和王培宇谈恋爱不成,互相拉黑倒也罢了,可连我这个房东也拉黑,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赵世豪这时才后知后觉地拿出钥匙,打开赵苘苘住的卧室门。 只见屋内打扫得一尘不染,床上的被褥已不见踪影,仅罩着床单,全然没有她在此居住时满屋子杂乱无章的模样。 赵世豪走进房间,打开衣柜瞧了一眼,对跟进来的王公子说:“看来赵苘苘不打算回来了,你看她把东西和衣服都拿走了,柜子都空了。” “唉!都怪我太大意了。”王培宇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回想起赵苘苘临走前的种种迹象,懊悔地捶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她走的时候,我就该进来看看的。” 赵苘苘租房子时,先是交了半年房租,之后又续交了半年。当时赵世豪曾半开玩笑地对她说:“咱们都姓赵,一家人就别那么见外,房租就算了。” 赵苘苘却咯咯笑着回应道:“三哥,既然这样,你就收下留着给我买嫁妆。” 赵世豪回忆着赵苘苘的音容笑貌,默默关上衣柜,转身发现梳妆台上有一张打印纸,上面写着字,旁边还摞着一串钥匙。 他随手拿起来一看,竟是赵苘苘留给他的留言。上面写道:三哥,当你看到这张纸条时,我已离开汕岛市,不打算再回来了。屋子我已打扫干净,你可以把它租出去。在此,感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 “是赵苘苘写的吗?”王培宇看到纸条,一把抢过去。见上面只字未提自己,气得将纸条揉成一团,狠狠扔在地上。 “你有她父母的电话吗?”赵世豪满心疑惑,住得好好的,怎么能一声不吭就搬走呢。 “没有。” “你和她谈了这么久恋爱,怎么会不知道她父母的电话?” “我是和她谈恋爱,又不是和她父母谈恋爱。”王培宇又羞又恼,瞪了赵世豪一眼,而后愧疚地说:“谁能想到她会突然玩失踪。” “哥们,你到现在还没看明白吗?她不是玩失踪,而是要和你彻底分手。” 孙安佐看了看客厅里挂着的石英钟,暗暗计算了一下和赵苘苘分开的时间,拿着手机走到王培宇跟前说:“我这儿有赵叔叔的手机号,你要吗?” 王培宇先是狐疑地打量了他一眼,而后眼中闪过惊喜,赶忙划开手机屏幕说:“要,你发给我。”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是敲门声。 “是不是她回来了?”王培宇惊喜地跑去开门。不料,门口站着的是送外卖的小哥。 孙安佐上前接过外卖,见王培宇无精打采地目送送外卖的走进电梯,便轻轻推了他一下,随手关上了门。 随后,孙安佐神色如常地将赵亮明的手机号码发给他,说道:“这是去年赵叔叔来的时候留给我的号码,我一直没用过,你看看能不能打通。” “哦。谢谢了。”王培宇心想,知道她爸爸的电话就好办了。他面带微笑,开始拨打赵亮明的手机。 结果不出所料,又是拨打了几遍都无人接听。他满脸纳闷地对赵世豪说:“赵叔叔该不会是知道我的手机号,所以拉黑我了。” 看到王培宇一副惊弓之鸟的模样,赵世豪心中暗自好笑,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不太可能。” “要不用你的手机打打试试。”王培宇说完,将赵亮明的手机号码转发给赵世豪。 没想到赵世豪拨打了两遍,同样无人接听。 孙安佐见他们俩面面相觑、一脸狐疑地发呆,提醒道:“你们打不通吗?我估计啊,可能是他设置了阻止陌生人来电。” “那就用你的手机打打试试。”王培宇说着,毫不客气地伸手就要去夺孙安佐的手机。 第121章 寻人与北漂 尽管孙安佐早已料到王培宇会让他用手机给赵亮明打电话,但一向稳重如山的他,还是不自觉地微微一怔,旋即说道:“我来帮你打过去。” 说罢,他静静等待着那边传来悦耳的铃声,待铃声响起,王培宇便迫不及待地从孙安佐手中拿过手机。 “哎,你好,是小孙吗?”手机听筒里传出赵亮明带着浓重北方口音的沙哑声音。 终于打通电话,听到有人应答,王培宇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兴奋地说道:“您好,叔叔,我姓王,叫王培宇。” “噢,是你啊,我刚没听出来。”赵亮明说完,发出一声略显生硬的笑声。 “叔叔!”王培宇心急如焚,顾不上在电话里寒暄,径直问道:“赵苘苘在家吗?” 电话那头传来清冷的回应:“她不在,你找她有什么事?” “嗯……她去哪儿了呀?我给她打电话,她一直不接。” “你要是找她有事,可以跟我说。”从语气听来,赵亮明对王培宇客气中透着明显的疏离。 而王培宇,听到对方这么问,一时竟不知如何措辞才妥当。毕竟,他仅仅与赵亮明见过一面,更关键的是,他和赵苘苘还未订婚,双方父母还没有正式认可他们的恋爱关系。 再者,赵亮明究竟知不知道他和赵苘苘在谈恋爱呢? 思及此,他在电话里支支吾吾了半晌,才说道:“是这样,叔叔,有人找赵苘苘拍戏,之前都已经谈妥了。现在剧组马上就要正式开机了。” “哦。”赵亮明在电话那头不紧不慢地回应道:“她不去了,你跟剧组说一声,让他们另找他人。” “这怎么行啊!都说好了,麻烦叔叔告诉她一声,让她……”王培宇听到“另找他人”这四个字,急得几乎声嘶力竭。 “给我,那边已经挂了。”孙安佐见王培宇对着手机屏幕发呆,伸手想要拿回手机。 “不行,我再打过去。”王培宇气急败坏地拿着手机,躲开孙安佐伸来的手。 他紧紧捧着手机,迅速再次拨打过去,然而,无论他怎么拨打,那边始终无人接听。 他哪里知道:赵亮明放下手机,也是满心疑惑,女儿千叮万嘱不让别人知道她去了北京,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春节期间的北京城,处处张灯结彩,宛如一片欢乐的海洋。各个公园里更是火树银花,五彩斑斓的灯光交相辉映,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赵苘苘拖着行李箱,刚下高铁走出站台,正站在马路边四处张望,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薛淘熟悉的呼喊声:“赵苘苘,我在这儿呢!” 只见薛淘身着一件玫红色的羽绒服,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毛线帽子,整个人看起来既俏皮又可爱。 想当初,两人还在酒店一同打工时,就曾畅想着要到北京闯荡一番。没想到,这看似遥不可及的梦想,如今竟说实现就实现了。 薛淘早到北京几天,在一位北京籍同学的帮助下,租到了一处房子。房子位于城中村,房租相对便宜,而且距离地铁站很近,十分方便她们日常外出跑戏。 赵苘苘一见到薛淘,便不禁感叹道:“北京的花灯真是各式各样,比咱们那儿丰富多了,咱们那儿就那么几个花样。” “是啊!要不明天咱们一起去公园逛逛,听说公园里的花灯更是漂亮得很。”薛淘说着,便上前帮赵苘苘推起行李箱,朝着地铁站走去。 赵苘苘以前来过北京两次。第一次,是小时候父母带着她跟着旅游团来的;第二次,则是她自己报考空乘时来的。然而,那次因为英语不过关,她很快就被淘汰了。临走时,她还曾赌气发誓,再也不来这个“不欢迎”她的北京。没想到,时隔多年,她又再次踏上了这片土地。 李小燕得知赵苘苘在微信上发语音告知自己要去北京打工,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团团转。 她赶忙发语音给赵苘苘:“你好不容易考上空乘去上班,后来又非要辞职去当模特拍戏。现在倒好,又跑去北京打工,你说你一个女孩子,折腾个啥呢?” 赵苘苘则发语音安慰母亲:“妈妈,您别担心,我有伴儿一起呢。您就安心在家上班,照顾好自己就行啦。” 最后,赵苘苘又特意发语音叮嘱道:“要是有人打电话找我,您可千万别告诉他们我去哪儿了哈。” 李小燕满心疑惑,发语音问道:“谁会找你呀?为啥不能说呢?” 赵苘苘有些不耐烦地回复:“让您别说就别说嘛,反正说了对我不好。” 难怪老话说:儿大不由娘,女大不中留。看着女儿就像一只渐行渐远的风筝,摇摇摆摆地越飞越高,李小燕只能站在原地,忧心忡忡地仰望着。 赵苘苘跟着薛淘,如同在迷宫中穿梭一般,坐地铁来到城中村,顺利找到了租的房子。 她们租的是一栋简易楼的三楼,虽说屋内装修还算过得去,但毕竟年代久远,从外面看上去,显得破旧不堪。 赵苘苘和薛淘费了好大劲,才抬着行李箱爬到三楼,推开房门。屋内的格局和大小,跟她们上大学时住的宿舍差不多,摆着两张上下铺。屋角放着一台冰箱,墙上还挂着闭路电视。 床头装着暖气片,赵苘苘走进屋,伸手摸了摸暖气片,温度不算高,但屋里整体还算暖和。她脱下羽绒服,便开始动手收拾行李。 薛淘放下包包,摘掉帽子,也脱下羽绒服,说道:“这屋子就咱俩租,你要是不嫌人多热闹,咱把另外两张床铺也租出去呗。” 赵苘苘嬉笑着回应:“你这二房东,看着办就行啦。” “哈哈,二房东?”薛淘笑着一屁股坐在旁边的软凳上,“你这不会是在损我?” “哪能呢,你找的房子,再往外租,这不就是二房东嘛。”赵苘苘一边往衣橱里挂衣服,一边笑着说道。 “行,叫二房东总比叫二道贩子强。”薛淘说完,便哈哈大笑着,仰面朝天倒在了床上。 初来乍到北京,能有个安身之所已然不错。赵苘苘看着薛淘笑得如此肆意,也不禁跟着开怀大笑起来。 等到赵苘苘收拾完行李,天色已然完全暗了下来。两人在公共厨房里煮了点面条,简单吃了几口,便各自捧着手机,钻进被窝里,默默想着心事。 第二天一大早,赵苘苘穿戴整齐,看着正在梳妆的薛淘问道:“你说,咱俩今天去哪儿跑戏比较好呢?” “昨天不是说好了去公园看花灯吗?”薛淘一边拿着刷子往脸上扑粉,一边瞅着她笑道:“怎么,睡了一觉就忘了?” “我觉得咱们还是先别想着玩了,赶紧找份活儿干才是正事。不然等没饭吃的时候,可就晚了。”赵苘苘说着,拿起挂在床头上的羽绒服穿上。 “哈哈,就凭你这漂亮脸蛋,还怕没饭吃?”薛淘调皮地朝她挤挤眼睛,开玩笑道:“实在不行,我养你呀。” “大清早的,别胡说八道。说不定明天你自己都不知道去哪儿挣钱吃饭呢。”赵苘苘忍不住扑哧一笑,轻轻拍了拍薛淘的屁股,“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赶紧穿衣服,咱们出门。” 就这样,两位青春洋溢的少女,一路上叽叽喳喳,如同两只美丽灵动的黄鹂鸟,轻快地飞出简易楼,朝着地铁站口快步走去。 初春,江南小镇笼罩在一片蒙蒙细雨之中,如烟的杨柳随风摇曳,尽显清新自然之美。而在北方的某影视拍摄基地,却是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寒风凛冽,刺骨的冷意扑面而来。 赵苘苘和薛淘裹着厚厚的羽绒服,戴着帽子和手套,在一群跑戏的人群中挤来挤去,眼巴巴地等着群头来挑选群演。 “这么冷的天,谁会出来找人呀?看来今天又没指望找到活儿干了。”站在赵苘苘旁边的一个胖女人一边不停地跺脚,一边对着手哈气,嘴里嘟囔着这糟糕的天气。 胖女人的同伴也附和道:“咱们今年运气真是背,到现在认识的几个群头,一个发通告的都没有。” 胖女人满脸忧虑地说:“你听说了吗?老袁不做群头,回老家去了。” “他早就不想干了,说是当群头太操心,太累了。有时候大半夜下着大雨,接到通知就得赶紧找人找车,拉着人去拍戏。”胖女人的同伴一边絮絮叨叨,一边掏出手纸擦了擦鼻涕。 “今天实在太冷了,要不咱们回去等群里的消息。”胖女人看着同伴擦鼻涕,自己也忍不住戴着手套揉了揉被冻得通红的鼻子。 “别呀,可别跟昨天似的,刚到家就接到电话又得回来。”同伴说完,紧紧裹了裹身上的羊毛大衣。 赵苘苘听到她们的对话,拿着手机走上前,轻声叫了胖女人一声:“阿姨,您好,方便加个微信吗?” “加微信干啥?”胖女人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浑身透着戒备,“我又不认识你。” “咱们交个朋友嘛。”赵苘苘甜甜地笑着说道:“我刚到北京打工跑戏,人生地不熟的,想请阿姨您给指点指点。” “这有啥好指点的。”胖女人一听,脸色一凶,对着赵苘苘瞪了一眼,拉起同伴就走,嘴里还嘟囔着说:“你当我傻呀?把你指点好了,我还怎么跑戏?” 薛淘见此情形,忍不住嘲笑赵苘苘说:“看,白白叫人家一声阿姨不说,还吓跑了人家。” 第122章 身世惊变 雨后的汕岛市,街道两旁的行道树依旧整齐地排列着,宛如忠诚的卫士。许多残叶散落在路边,还有几片凋零的花瓣,仿佛在向过往行人低声诉说着昨日的娇艳。 孙安佐提着行李箱,在别墅门口缓缓下车。前院里,佣人正专注地清扫着雨后的积水。见他走近,佣人赶忙点头哈腰,恭敬说道:“四少,您回来啦。” 孙安佐微微颔首,轻声回应:“你好。家里都有谁在?” “今天是周末,都在家。”佣人说完,又继续弯腰清理着院子里的残枝落叶。 此时,史玲玲和三女儿孙安俪正坐在客厅里,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视屏幕上的服装表演,不时讨论着各种衣着打扮。孙安俪听到孙安佐在外面说话的声音,下意识地抬头朝门外望去。 史玲玲将这一幕尽收眼底,暗自轻叹一口气,对孙安俪说道:“他回来了。你去厨房看看饭做好了没?” 孙安俪顿时喜形于色,立刻起身快步走出去,恰好碰到进门的孙安佐,笑意盈盈地说道:“你可算回来了,正好赶上吃饭。” 孙安佐瞧见三姐站在门口,脸上绽放着如桃花般的笑容与自己说话,一时有些恍惚,怔了怔才问道:“嗯,咱爸在家吗?” “在楼上休息呢,公司昨晚开会,他也是刚回来。”孙安俪说着,莲步轻移,朝着厨房走去。 在孙安佐的印象里,三姐孙安俪的穿衣风格向来低调却不失品味,总能恰到好处地展现出她那娴静端庄的气质。就像今日,她上身穿着一件素色的百搭休闲衬衫,下身搭配一条粉色的及膝短裙,柔顺的长发随风飘动,将女性娇而不妖的魅力衬托得淋漓尽致。 往常每次回到家,只要养父在家,孙安佐都会先去请安,随后才回自己卧室洗澡换衣服。然而这次,他心中暗自思忖:算了,先去放下行李,洗个热水澡。 他刚洗完澡走出浴室,就听到有女佣人轻轻敲门后走了进来,准备打扫卫生并拿走脏衣服送去洗衣房。以往,他对此习以为常,和众多阔少爷一样,觉得这些本就是佣人分内之事。 但今日,他却犹豫了一下,目光落在女佣头上些许的白发上,缓缓说道:“以后不用上来帮我拿衣服、洗衣服了,我自己会用洗衣机洗。” 这位四十多岁的女佣,衣着整齐,胸前系着干净的围裙。她没想到这个平日里沉默寡言的男人,竟破天荒地对自己说了这么多话,不禁诧异地看向他,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仿佛不知道该如何继续手头的工作。 女佣愣了一会儿,才说道:“这是我该做的工作呀。”说完,她走进卫生间,仔细清理了孙安佐未擦净的积水,拎着装脏衣服的篓子,匆匆离开了。 孙安佐下楼时,听到那女佣人正紧张兮兮地对孙安俪说:“三小姐,您说他为啥不让我给他洗衣服了呀?是不是嫌我洗得不好?可我每次都给他洗得干干净净,叠得整整齐齐的呀。三小姐!待会儿要是他跟您说要辞退我,您可一定要帮我求求情啊。” 孙安俪听完佣人的絮叨,问道:“他还说别的了吗?比如说不让你进他卧室打扫卫生之类的?” 女佣人眨了眨眼睛,怯生生地回答:“没有,就光说不用我给他洗衣服了。您说他到底为啥呀?你们的衣服我每次都洗得可认真了,也从来没洗坏过。三小姐!您一定要帮我说说话,千万别辞退我呀,我在咱们家都干了好几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孙安佐看到女佣人在孙安俪面前一副哭哭啼啼的模样,快步流星地走下楼梯,说道:“我没说要辞退你啊!只是说以后我自己的衣服我自己洗,不用你帮忙了。” 女佣人一听这话,赶忙撩起围裙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挺直腰板说道:“您不用我洗衣服,这不就跟辞退我差不多嘛?” 孙安佐见女佣人的反应,又羞又恼,忍不住说道:“你这人真是莫名其妙。”说罢,留下一缕淡淡的沐浴清香,径直走向餐厅准备用餐。 孙安俪看着他生气离开的背影,对女佣人说道:“别哭了,去干你的活。” “您不会辞退我?要不您还是早点辞退我算了。”女佣人呆呆地望着孙安俪,眼神中满是惶恐。 孙安俪没有再理会女佣,转身快步朝着餐厅走去。 他今天这是怎么了?如果像以前一样,不知事情的真相,或许也不会和佣人起冲突,引发这场争执。从小到大,家里换过不少保姆和佣人,他从未过多关心过他们,可今天究竟为何如此?难道真的是因为找到了亲生母亲徐静,看到她在农村底层艰难生活的模样,从而心生感触吗? 这时,孙乐谊下楼走进餐厅,看到孙安佐坐在餐椅上,冷冷地盯着桌子上的饭菜发呆。他心中暗自哼了一声,问道:“回来了?” “嗯。”孙安佐见养父进来,赶忙起身说道:“爸,吃饭。” 史玲玲随后走进来,挺直腰背缓缓坐下,拿起筷子又放下,脸上挤出一丝皮笑肉不笑的神情,问道:“你送那个女孩回家,怎么耽搁了这么久?” “我顺路去同学家玩了会儿。”孙安佐回答得滴水不漏,紧接着又说道:“昨天公司找我,说这几天安排我上船出海,担任大副。你们觉得呢?” 见他有意岔开话题,史玲玲便没有再追问,拿起筷子,优雅地夹菜吃了起来。 “回来还不到一个月呢,你就想去?”孙安俪满脸不满地看着他,说道:“你每次出海,爸爸和妈妈都担心得不行。这次就先别去了,在家好好休息休息。” 史玲玲起身走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轻轻抿了一口,望着窗外说道:“我不管,你想去就去。男孩子嘛,就该早点出去打拼事业,不能总靠着家里这点家底儿。” 孙乐谊望着桌上摆着的几盘菜,听着他们的对话,只觉得食不知味。他拿起筷子又放下,喝了几口汤后,将身子靠在椅背上,无奈地说道:“闹,你们一个个的。” 窗外,风起云涌,似乎又一场雨即将来临。“谁闹了?”史玲玲放下酒杯,转身坐下,生气地瞪着丈夫质问道。 “我是说公司里的人。”孙乐谊一脸懵懂地看着妻子,直到她情绪稍稍平静下来开始吃饭,才转头看向孙安佐,说道:“这次上船,大概几个月能回来?” “没问,大概得看具体安排。”孙安佐说完,低头默默夹菜吃着。其实,他内心并不想马上上船出海,心里还有许多事亟待解决。 吃完饭,孙安佐刚要上楼回卧室,孙乐谊在后面跟着他说道:“走,去书房,咱爷俩好好聊聊。”说完,转头对站在门口的管家赵叔吩咐道:“赵叔,快去拿一瓶好酒送上来。” 史玲玲看着父子俩并肩走上楼梯拐角,消失在视线中,对孙安俪使了个眼色,说道:“你也去忙你的。” 孙安俪心里明白,史玲玲这是暗示她去偷听墙角,于是假意推辞道:“这样不太好?” “怎么,你还想不想好好过日子了?”史玲玲沉着脸,作势要用筷子敲她的脑袋。 孙安俪见状,赶忙起身,抱着脑袋笑嘻嘻地离开了餐厅。 “唉!家里这些人,没一个不让我省心的。”史玲玲自我解嘲了一番,拿着手机坐到餐厅的沙发上,刷起了视频。 佣人们见他们吃完饭,赶忙进来收拾餐桌、打扫卫生。尤其是那个和孙安佐发生过言语冲突的女佣人,干起活来格外卖力。 书房里,父子俩并肩坐在沙发上,一时谁都没有先开口。孙乐谊见孙安佐捧着手机把玩,也拿起手机看了起来。看了一会儿,他突然把手机塞到孙安佐怀里,问道:“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孙安佐拿起养父的手机,只见屏幕上播放的,竟是自己与生母徐静见面相认的一段视频。 他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抬起头,镇静地望着养父,问道:“你从哪弄来的?” “先问问你自己的良心!”孙乐谊一边在书房里来回踱步,神色不安,一边质问孙安佐:“我对你那么疼爱,你却什么事都不跟我说,压根没把我当父亲看。你说说,我哪点不像你父亲?” 见孙安佐倔强地望着对面,一言不发,孙乐谊继续说道:“养恩大于天。就算我是你养父,你也不该从心里排斥我。何况……我是你的亲爹!” 何况我是你的亲爹! 听到这句话,孙安佐只感觉脑袋嗡的一声,仿佛要炸开一般。他瞪大双眼,满是疑惑地望着孙乐谊,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第123章 身世摊牌 史玲玲大学毕业后,顺利分配至船厂的财务部门工作。她容貌出众,气质温婉,做起财务报表来更是细致入微,每一个数字、每一条账目都精准无误。不仅如此,她的口语表达能力极佳,思维清晰,言辞流畅。每逢开会,财务部门的负责人总会点名让她上台讲话作报告,她在台上自信大方的模样,宛如一颗璀璨的星星,熠熠生辉。 就这样,这颗闪耀的星星很快吸引了高层的目光,并被引荐到孙乐谊面前。彼时,孙乐谊刚刚在船厂的管理层站稳脚跟,见到如此美丽且才华横溢的史玲玲,恰似发现了稀世珍宝,满心欢喜,爱不释手。 不久后,这位如明珠般的丽人便嫁入了孙家,成为孙家长子的贤内助。婚后,史玲玲与孙乐谊相濡以沫,在不到五年的时间里,接连生下两个可爱的女儿。她本以为,往后的日子便会如此,相夫教子,与丈夫携手走过平凡而幸福的一生。 然而,命运的轨迹总是出人意料。孙奶奶见次子孙乐琦不仅与原配育有一个儿子,在外还另有一子,心想自家才华出众的长子竟无子嗣传承家业,实在是一大憾事。于是,她开始怂恿孙乐谊,要么找个外人生个儿子,要么抱养一个,总好过膝下无子。 史玲玲秉持着现代的思想观念,对婆婆的这种陈旧想法坚决反对。婆媳之间的矛盾因此日益加剧,双方互不相让,甚至到了以死相逼的地步,只为让对方屈服。 为了家庭的安宁与和谐,史玲玲最终选择妥协。她与婆婆商议道:“我妹妹已经有一个男孩,现在又怀孕了,做 b 超检查说是个男孩。等孩子生下来,我们抱养过来。” 然而,还未等这个孩子降生,孙奶奶却突然改变了主意。她觉得抱养的孩子终究不是亲生血脉,万一养大后回到亲生父母身边,那岂不是白费心血,竹篮打水一场空。 于是,孙奶奶瞒着众人,暗地里花钱托人寻找代孕的女子。孙安佐的母亲徐静,便是其中之一。 孙乐谊在母亲的逼迫下,无奈与徐静相处了几次。他心中对史玲玲满怀愧疚,一次酒后,竟将此事和盘托出。 史玲玲得知丈夫找人代孕后,犹如五雷轰顶,当即与婆婆大闹了一场,悲愤交加之下,甚至扬言要带着两个女儿一同跳海自杀。 孙奶奶害怕事情闹大,影响整个家族的前途,只好赶忙找人将徐静赶走。 两年后,不知孙奶奶从何处得知,徐静为孙家诞下了一个男孩。她立刻派人瞅准时机,将这个孩子抢了回来。 讲到这里,孙乐谊面露愧疚之色,望着孙安佐,长叹一声说道:“我那时厂里事务繁忙,家中又被你奶奶和你养母闹得鸡飞狗跳,我都差点像顺治皇帝一样,出家避世了。唉,你母亲真是可怜,无端成了她们婆媳斗争的牺牲品,幸福的生活也毁于一旦。” 孙安佐听闻此言,心中五味杂陈,各种滋味涌上心头,一时竟不知该作何感想。 过了半晌,他才缓缓平静下来,问道:“养母妹妹生的孩子,是不是三姐孙安俪?” 孙乐谊颇为惊讶地看着他,反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孙安佐沉思片刻,缓缓说道:“我一直隐约感觉三姐和大姐、二姐不太一样。虽说亲姐妹间因遗传因素,模样会有差异,但三姐在我面前的一些举动,总让我觉得有些蹊跷。听你这么一说,我想或许是因为我们都有着相似的身世,同病相怜。” “关于你三姐的身世,我们从未当面对谈过,或许你养母早就告诉她了。而且,三姐小时候,她父亲经常来找我,想把她要回去。” 孙安佐思索一番,又问:“史玲玲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吗?” “据我所知,到现在她还不知情。你三姐孙安俪出生后,你奶奶一看是个女孩,说什么都不愿意要。还指责史玲玲居心不良,明知她妹妹怀的是女孩,却故意骗她说是男孩。唉,说起来,孙安俪也是个命苦的孩子。她母亲生下她不到半年就因病去世,她父亲又懒惰又贪吃,根本无力抚养她和她哥哥。所以,我们便将她抱养了过来。她哥哥由爷爷奶奶带大,老两口省吃俭用,好不容易供他上了中学,谁能想到,他却和一群社会青年混在一起,参与斗殴,结果被人用刀捅破肚子,丢了性命。这孩子其实挺懂事的,每年过年都会来看看他妹妹。临死的时候,拉着孙安俪的手,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孙安佐听闻,诧异道:“三姐的哥哥,就是那个年年从农村来的穷亲戚小安子吗?” “没错,就是他。” 孙安佐低下头,回忆起往事,轻声说道:“他每次来,身上都脏兮兮的,还带着一股难闻的味道,就像个小叫花子。有一次,我看见他去拉三姐的手,还呵斥过他,不让他再来找三姐玩。后来听佣人说小安子被人打死了,三姐偷偷哭了好几天。我问她怎么了,她只是哭,什么也不肯说。没想到背后还有这样的缘由。” “你那时整日在寄宿学校上学,家里发生的很多事你确实不清楚。” “我经常不在家是事实,但大家既然都知道我是抱养的孩子,为什么还对我关怀备至,事事讨好呢?”孙安佐不服气地抬头,瞪了孙乐谊一眼,情绪激动地说道:“当我知道自己不是史玲玲亲生的那一刻,我甚至宁愿去外面讨饭,也不想再待在这个家里。史玲玲对我一直冷淡疏离,还不如隔壁的婶婶对我亲切呢!” 孙乐谊没有理会他的激动情绪,继续说道:“那个时候,国家对计划生育管控严格,不能生育二胎、三胎的家庭,要么选择抱养,要么就会找人贩子买孩子。你奶奶瞒着我,找人把你抢了回来,在老家养了几个月后,才告诉我是买了个男孩。” “史玲玲见事情已成定局,只好收养了你。再者,你叔叔因为有两个儿子,时常言语讥讽她,这让她深切体会到了没有儿子的难处。前几天,她还跟我说,要是我们能有个亲生儿子就好了,这样就不用担心家产落入旁人之手。” 孙安佐苦笑着摇摇头,问道:“你既然知道这些,为什么不趁机把我的真实身份告诉她呢?你们毕竟是多年的夫妻了。” 孙乐谊背着手,走到阳台上,沉思良久后说道:“不能跟她说实话,这件事至死都要瞒着她。就让这个错误继续下去。” “哦?”孙安佐噌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身来,目光冰冷地盯着孙乐谊的后背,质问道:“当年奶奶把我抢来,你凭什么就认定我是你的儿子?” “当时我也不敢确定,毕竟我和你母亲仅仅接触过三次。所以你刚到家里,我就偷偷带你去做了亲子鉴定。我想着,不管结果如何,总得给自己一个交代。没想到,鉴定结果证明你确实是我的亲生儿子。” 孙乐谊说着,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转身想要拍拍孙安佐的肩膀,以示欣慰。 然而,孙安佐却气呼呼地一把推开他的胳膊,愤怒地说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说的这些,我一个字都不信。你和我生母,一个在南方,一个在北方,相隔千里,怎么可能见面并生下我?” “呵呵,呵呵。”孙乐谊看着眼前这个倔强的大男孩,竟觉得有些可爱,不禁轻声笑了笑。 随后,他走到书桌前,拿出一串钥匙,打开抽屉,取出一个文件夹递给孙安佐。 文件夹里,正是那份亲子鉴定书,上面赫然盖着“确认亲生”的印泥,以及司法鉴定所的公章。孙安佐忐忑不安地看完,抬起头,紧紧盯着眼前这个他自幼便敬重的男人,一字一顿地问道: “当年我偷偷去公安局报案寻找我亲妈,是不是你托人把我从公安局赶出来的?” “嗯,是我。”孙乐谊如实回答,还颇为得意地捋了捋额角的花白头发。 “还有,我十八岁那年去公安局录入 dna 信息,结果在信息库里没有找到匹配的数据,是不是你在背后动了手脚?” “没错,当时知道你又偷偷去寻亲,可把我气坏了,我当时真想断了你的学费,把你赶出家门!”孙乐谊理直气壮地说完,见孙安佐瞪着眼睛不说话,又尴尬地笑了笑,说道:“不过,现在你什么都知道了。以后打算怎么做,还需要我教你吗?” 从被拐儿童,转眼间变成非婚生子女,这样的身份转变实在令人瞠目结舌。孙安佐心想,像自己这样的非婚生子女,与私生子又有何区别?一旦被众人知晓,肯定会遭人嫌弃、厌恶。 望着眼前这个被他称作父亲的男人,此刻却暴露出如此不堪的一面,孙安佐心中积压已久的压力与愤怒如决堤的洪水般喷涌而出。 “啪!”他猛地合上文件夹,狠狠摔在地上,然后指着孙乐谊的鼻子,咬牙切齿地吼道:“你以为有了这份亲子鉴定书,我就会认你这个亲爹吗?” 第124章 家庭危机 目睹自己养大的孩子竟不承认他这个亲生父亲,孙乐谊神色一滞,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缓缓弯腰捡起地上的文件夹,双手紧紧抱在怀里,语气坚定却又透着一丝无奈:“不管你认不认,这都是铁打的事实,永远都改变不了。” 孙安佐怒目而视,眼前这个男人在他眼中俨然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正是他,无情地剥夺了自己自幼享受母爱的权利,还制造出这般荒诞至极的闹剧,如今竟还能如此理直气壮!越想越气的孙安佐,犹如一头被激怒的豹子,猛地低头,伸手朝着孙乐谊的胸前狠狠推去,怒喝道:“既然是事实,你就抱着这所谓的事实去做你的美梦!” 言罢,他转身猛地拉开门,头也不回,迈着大步流星般的步伐朝楼上奔去。 孙乐谊身材本就瘦弱,毫无防备之下,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推,一个趔趄,整个人仰面朝天重重地摔在沙发上,怀里的文件夹也顺势滑落,文件散落一地。 守在门口的管家赵叔见状,赶忙快步上前搀扶。 孙乐谊挣扎着爬起来,不耐烦地推开管家的手,疾步走到楼梯口,对着楼上那渐行渐远的身影,声嘶力竭地吼道:“你这个逆子,竟敢顶撞我?看我今天不好好收拾你!” 说罢,他双手紧紧扶着楼梯栏杆,脚步踉跄地来到一楼客厅,对着院子里的几个佣人,气急败坏地咆哮道:“来人!给我拿根大棍子来!” 几个佣人站在门口,面面相觑,一脸茫然,竟无一人动弹。 “怎么?我现在连你们也指挥不动了?”孙乐谊见众人依旧站着不动,只得扭头对跟在身后的管家赵叔吩咐道:“老赵,你去厨房把擀面杖拿来,挑根大的!” 忠心耿耿的赵叔赶忙点头应下,朝着厨房走去。一个胖乎乎的女佣见状,赶忙跟过去,讨好地说道:“我知道擀面杖放哪儿,我去给您拿。” 赵叔闻言,停下脚步,回头狠狠瞪了她一眼,厉声呵斥道:“滚一边去!用不着你!” 女佣被这一骂,吓得赶紧转身离开,嘴里还小声嘟囔着:“不用就不用,发什么火呀?” 厨房的面板上摆放着五六根擀面杖,长短粗细各异。赵叔走进厨房,先是拿起一根大的掂量了一下,又放下,最后挑选了一根粗细如丝瓜般的擀面杖走了出来。 此时,史玲玲正在餐厅里一边玩手机一边看文件,听到楼上传来激烈的争吵声,急忙跑了出来。只见丈夫孙乐谊气得满脸通红,双手叉腰,在客厅里来回急促地踱步,嘴里喘着粗气,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她不禁担忧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没事?” “没事。”孙乐谊伸手捂着胸口,深吸一口气,对她摆了摆手,又咳嗽了几声,说道:“我没事,你别管。咳咳,咳咳咳。” 史玲玲见丈夫脸色不佳,走上楼梯,顺着楼梯往上张望,却不见人影,又着急地回到孙乐谊身边,问道:“你看你咳得这么厉害,到底怎么回事?你们爷俩刚才吃饭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吵起来了?” “都是他爷爷奶奶惯的,今天要不教训他一顿,以后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无法无天的事!”孙乐谊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眼睛死死盯着厨房方向,等着赵叔把擀面杖拿来。 再说孙安佐,他怒火中烧,一步并作两步冲上楼,猛地推开房门,一边用手机软件呼叫网约车,一边迅速收拾行李。 他面色铁青,拎着行李箱走进电梯,来到一楼。看到孙乐谊和史玲玲都在客厅,他连看都不看一眼,挺直腰板,径直朝着院子走去。 “你们为什么吵架?”史玲玲见状,怒气冲冲地上前,扯着嗓子质问他,“看看把你爹气成什么样了,要是气出病来怎么办?” “老赵,擀面杖呢?快给我拿来!”孙乐谊气得浑身发抖,一边呼喊着管家赵叔,一边张开双臂,试图阻拦孙安佐离开。 赵叔见躲不过去,只好捧着擀面杖从门后走了出来。 孙乐谊一把夺过擀面杖,高高抡起,朝着孙安佐身上狠狠打去。孙安佐身材高大挺拔,宛如一座巍峨的山,他一手稳稳扶着行李箱,另一只手如猛虎扑食般伸出虎口,迎着擀面杖用力一抓,紧接着猛地一甩,擀面杖“啪”的一声重重摔在地上。 “你……”孙乐谊手中没了家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儿子穿过院子,走出别墅,毫不犹豫地钻进网约车,绝尘而去。 “养不熟的白眼狼,走了就别回来!”史玲玲对着别墅外的马路破口大骂,随即用手指着一旁看热闹的佣人们,怒喝道:“你们一个个的,都不知道上来帮忙拦住他,一群没用的废物!” 佣人们见势不妙,如鸟兽般一哄而散。 话说孙安俪原本尾随着他们上了楼,看到赵叔守在书房门口,无奈之下,只得绕道走进隔壁房间,偷偷偷听父子俩的谈话。 起初,两人说话声音很低,孙安俪把耳朵紧紧贴在墙壁上,却一个字都听不清楚,急得她在房间里团团转,还不时伸手掏掏耳朵。后来,两人争吵声越来越大,她这才听明白,原来孙安佐已经找到了亲生父母。 听到孙安佐开门朝楼梯跑去,孙安俪担心被人发现自己在偷听,所以没敢出来。 等他们几人下楼后,她才悄悄从屋里溜出来,路过书房门口时,发现地上掉落的文件夹。她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快步走进书房,弯腰将文件夹捡起。 想到刚才偷听到的谈话,她本以为这是孙安佐和他母亲的亲子鉴定报告,可当她看清上面赫然写着孙乐谊的名字时,整个人瞬间愣住了。 看着文件上的内容以及那醒目的大红印章,孙安俪惊讶得合不拢嘴,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咚咚狂跳,脑仁也跟着嗡嗡作响。 “三小姐,您在哪个屋里呢,快出来呀!”突然,外面传来焦急呼喊三小姐的声音。 “三小姐,您快下来!”女佣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音,仿佛发生了什么天大的坏事。 “哎。”孙安俪听到有人急切地呼喊,赶忙把文件夹塞进抽屉,答应一声后,匆匆走出书房,抓着楼梯扶手,咚咚地跑下楼。 只见孙乐谊直挺挺地仰面躺在客厅门口,史玲玲则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在客厅里四处翻找东西。 赵叔弯着腰守在一旁,一边焦急地哭喊:“孙总,您醒醒啊!”一边催促着那个跪在地上给孙乐谊做心脏复苏的佣人,“你轻点,再快点啊!” 另外几个佣人则紧张地挤成一团,不知所措地等待着吩咐。 日常用药就放在花架下面的抽屉里,孙安俪见状,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一把拉开抽屉,找到一瓶速效救心丸,看了看后,迅速拿出一粒。 她强忍着内心的慌乱,努力保持镇静,轻轻扶起孙乐谊的脖颈,小心翼翼地把药塞进他嘴里,接过佣人递来的水杯,缓缓给他喂了下去。 经过一番及时的施救,孙乐谊缓缓睁开了眼睛,他一只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对着泪眼婆娑的史玲玲,缓缓摆了两下,示意她别哭,自己并无大碍。 很快,救护车呼啸而至。急救医生迅速检查了一番,拿出氧气袋给孙乐谊戴上。众人七手八脚地协助医护人员将孙乐谊抬上担架,推进了救护车里。 史玲玲和孙安俪跟着救护车赶到医院时,孙乐谊的大女儿孙安芸和二女儿孙安梅早已在医院急诊科门口焦急等候。 看到医护人员将孙乐谊从救护车上推下来,姐妹俩一下子围了上去。看着孙乐谊戴着氧气罩,双眼紧闭,两人心急如焚,不停地呼喊着:“爸爸,您感觉怎么样?没事?” 已有五个月身孕的孙安梅,一边用手轻抚着肚子,一边焦急地问道:“爸爸,您哪里不舒服呀?” 孙乐谊听到女儿们带着哭腔的声音,缓缓睁开眼睛,看了看她们,轻轻地摇了摇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护士们见她们围在一旁碍事,一边推着病床往监护室走,一边说道:“请让一下,别耽误医生救治病人。” 看着护士们将孙乐谊推进急救室,门“砰”的一声关上,她们只好无奈地坐在急诊科大厅的长椅上等待。 性格泼辣的孙安芸不等大家坐稳,便迫不及待地一把拽住孙安俪的胳膊,追问道:“爸爸好好的,怎么会突然生病?” 孙安俪此刻惊慌失措,完全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呆呆地望着她,一言不发。 “你倒是说呀!到底是谁惹的祸?” 孙安芸用力搡了她一下,怒道:“不说?看来就是你干的!” 孙安俪心中暗自叫苦,在心里呐喊着:哎呀!我的天呐!我就这么躺着也能中枪啊! 第125章 家族隐忧 “不是我。”在大姐那如炬的目光逼视下,孙安俪哪敢吐露实情,当下双手抱头,放声痛哭起来:“别问我,我真的不知道啊!” 她一直都以为孙安佐是孙家买来的孩子,甚至觉得大家怂恿她嫁给孙安佐也没什么不妥。可她做梦都没想到,孙安佐竟然是孙乐谊与外面女人生的孩子。要是养母史玲玲知晓了这个真相,那家里还不得闹个天翻地覆。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可这又该怎么办呢?思来想去,孙安俪决定走一步看一步,能瞒一天是一天。 孙安梅扶着腰,坐在一旁,看着孙安俪只会哭哭啼啼,这般怯懦的模样,即便自己身怀六甲,也忍不住使劲拉下她抱头的双手,焦急地问道:“你整天都守在家里,你要是不知道,还有谁知道呀?” “就是啊!瞧你这笨样,问你啥都不知道,还想着嫁给四弟掌管家里的产业,还是算了你!”孙安芸越说越激动,大声呵斥道:“快说,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把咱爸气得生病昏过去了?” “你别冲她喊。别人都看着呢。”孙安梅瞥了一眼旁边坐着的病人家属,竖起食指放在唇边,示意孙安芸:“有话慢慢说。” “当时我吃完饭就上楼了,后来听到佣人叫我,等我下来的时候,咱爸已经昏倒在地上了。”孙安俪边说边用力地摇头。 孙安梅满脸怀疑,轻声责备道:“真不知道你哭什么劲儿啊?” “就是啊,咱爸生病,我这个亲生女儿都还没哭呢,你哭啥?”孙安芸急得直跺脚,“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怕我们知道了对你不利?” “呜呜,呜呜,不是的,我哭是因为担心咱爸呀。大姐,呜呜……我就算不是咱爸亲生女儿,难道就不能为他担心哭泣了吗?呜……”孙安俪听到孙安芸提及她非孙家亲生的事,反而哭得愈发厉害了。 “你看看你,我不过是实话实说,又没嫌弃你。”孙安芸有些生气地说道:“咱爸生病的时候,就你和妈在跟前,不问你问谁呀?” 史玲玲扶着额头,坐在长椅上,头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了一会儿,听到她俩像审讯犯人似的对待孙安俪,无奈地开口说道:“你俩别为难老三了,你爸是被老四那个混小子气病的。” “什么?您是说爸爸是被你们收养的老四气病的?”孙安芸瞪大了眼睛,看着史玲玲说道:“他哪来这么大的胆子,敢惹爸爸生气?他是不是不想活了。” “你别整天‘你们的养子’‘你们的养子’地叫,养子也是我的孩子,更何况是我从小养大的儿子。”史玲玲生气地数落着长女,“他现在已经在怀疑自己的身份了,你整天这么嚷嚷,也不怕他听见。” “听见又怎样?昨天我看报纸上说,全国各地都在开展以侦破拐卖儿童积案、查找失踪被拐儿童为主要内容的‘团圆’行动,全力侦破一批拐卖儿童积案,全力缉捕一批拐卖儿童犯罪嫌疑人。”孙安芸像背书一样对史玲玲说道:“说不定啊,你们养大的孩子早晚得被人家亲生父母找回去。与其被人家找回去,还不如主动跟四弟说清楚呢。” 史玲玲瞪了孙安芸一眼,骂道:“我早就知道你从小就没安好心,就盼着我们把你四弟送走,好让你接管公司,霸占家产。” “妈咪。”孙安芸伸手抚着胸口,装作一副难过的样子说道:“您可太冤枉我了,就算没有他,我就能接管公司吗?别忘了二叔家还有两个儿子呢。您觉得我能接管公司?您可真是高估我了。” 史玲玲站起身来,佯装生气地伸手戳了一下她的额头:“就算你没那个野心,可你嫁的那个人呢?听说他最近在公司里四处拉拢人,准备筹建项目,想要自立门户呢。” 孙安芸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妈咪,您更是冤枉好人了。他在船厂上班,每天的应酬就忙得他不可开交,哪还有时间去拉拢人。再说了,有爸爸、二叔还有堂弟盯着呢,就算借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呀。” 她口中的“他”,便是孙家的上门女婿刘培春,也就是孙安芸的丈夫。刘培春在孙家这个家族企业里,始终算是个外人,空有一身才华,却难以施展,处处遭受打压排挤。久而久之,便怂恿孙安芸另起炉灶。要是另起炉灶不成,就想办法转移财产,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二小姐孙安梅毕业于师范大学,在当地一所中学任教,嫁的丈夫也是一名教师,因此得以远离船厂的纷争,以及家族企业的纷扰。 听到大姐和母亲不顾躺在急诊病床上的父亲,却在这儿谈论企业和家产,孙安梅望着急诊室紧闭的门,暗暗地叹了口气。 见没人再追问自己,孙安俪也渐渐止住了哭声,她擦干眼泪,起身走到急救室门口。恰好有个护士从里面出来,她赶忙拉住护士问道:“我爸爸怎么样了?” “你爸爸叫什么名字?”护士手里拿着一份病历和医保卡,开口问道。 “孙乐谊。”孙安俪伸手揉了揉发酸的鼻子说道。 “哦,你去那边坐着等,有情况会叫你们的。”护士说完,举着病历和医保卡,对着坐在长椅上的家属们问道:“谁是王xx的家属,王xx的家属在吗?” 孙安俪见状,只好无奈地走开。她心事重重地走到急诊科门外的树底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刚过完春节,街上的大红灯笼还未摘下,四处依旧洋溢着喜洋洋的氛围。 孙安梅透过玻璃窗,看到孙安俪若有所思的样子,便缓缓走出去,来到她身后问道:“咱爸生病,真的是因为四弟吗?” “嗯。”孙安俪望着马路上一串串高悬的红灯笼,心中犹豫不定。到底说还是不说呢? 见她欲言又止的神情,孙安梅扶着旁边的一棵木棉树,轻声劝说道:“俪俪,早说晚说不都一样嘛。你早点把原因说出来,咱们也好一起想办法解决呀。” “就算咱们知道了,也没什么好办法。”孙安俪对着她摇了摇头,神情有些呆滞地说道:“其实就算我不说,你也能猜到。这件事,大姐刚才已经提到过了。” “刚才大姐说什么了?”孙安梅扶着额头,思索了一会儿,突然恍然大悟,“是不是四弟找到他亲生父母了?不对呀,找到就找到呗,大家都知道这是迟早的事。咱爸不至于因为这个急出病来呀。” “对,咱爸不会因为这个急出病来。但他们在书房里具体谈了什么,我也不清楚。你知道房子的隔音效果好,我就只听到了一点,知道四弟寻亲找到了亲人。” 因为孙乐谊就是孙安佐的生父,所以孙安俪对二姐只说是寻亲,而非寻找亲生父母。 “唉!找到就找到。”孙安梅听完孙安俪的解释,安慰道:“等咱爸出院,咱们劝劝他,一起给四弟的亲生父母赔礼道歉。毕竟咱家从人贩子手里买孩子这件事,确实做得不对。” “二姐,我们来的时候,四弟已经负气离家出走了。你说他都找到亲生母亲了,还会回来吗?”孙安俪说完,眼巴巴地望着孙安梅,扑闪的睫毛上挂满了泪水。 “会回来的,养恩大于天嘛。毕竟咱爸咱妈养了他这么多年,感情肯定很深。”孙安梅自信地掏出手机,说道:“我给他打电话,看看他怎么说。” 然而,打了好几遍,那边都无人接听。 “咦,他怎么不接我电话呢?”孙安梅满脸狐疑地说道:“不行,我用微信试试。” 天天盼着能寻找到亲生父母,可没想到亲爹竟然就是朝夕相处的养父,而母亲的情况……想来想去,孙安俪都没想到孙安佐居然是非婚生子。这样犹如噩梦般的结果,谁能一下子接受呢?他肯定得花些时间,才能在心里慢慢承受,最终认命。 想到这儿,孙安俪对孙安梅说:“二姐,你别给他打电话了。我估计他现在心里又乱又烦。” “也是啊!这事搁谁身上,都不好受。走,咱们先去看看咱爸怎么样了。”孙安梅说完,拉起她的手,两人一同回到了急诊科。 她们刚进门,就听到一个护士喊道:“孙乐谊的家属。” “孙乐谊的家属在吗?” “在。”孙安芸离得近,赶忙快步走到护士跟前问道:“护士你好!我父亲怎么样了?” 护士看了看病历,又看了看眼前三位神情急切、容貌出众的女子,微笑着说道:“已经醒过来了,能说话了。” “我们能进去看看吗?”孙安芸说着,便想往急救室里挤。 “先别急着进去,你们谁去外面拿药?”护士说完,拿出一张处方单子说道:“这个药医院里没有,得去外面的药房买。” “我去买。”孙安梅抢先接过处方单子,低头想看是什么药。 不料,护士提醒她说:“这种药挺贵的,而且在外面买的药不能走医保。你们考虑清楚再去。” 听到这话,孙乐芸不高兴地呛了护士几句:“不管能不能报销,是自费还是公费,只要你们能治好我爸的病就行。别担心费用,我们家不差钱!” 第126章 病房温情 护士将孙乐谊从急救室转移到住院部进行输液治疗,随后走出病房通知病人家属进去陪护。 史玲玲踏入病房,见孙乐谊的意识清醒了些,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和老四究竟为什么闹得这么僵?是不是因为他找到了亲生父母?” 孙乐谊暗自希望她还未触及事情的真相,毕竟言多必失。于是,他只是沉默着对她点了点头。 跟在后面的孙安芸见状,得意地笑了起来,说道:“我早就说过,你们就该早点把实情告诉四弟,省得日后他知道了找麻烦。看,被我说中了。” 史玲玲听了她这番话,心里一阵厌烦,没好气地看着她说:“亏你还笑得出来,家里就属你能耐大!” “妈咪,您怎么老是看我不顺眼呢?”孙安芸对着史玲玲抱怨了一句,随即转身轻轻拉起孙乐谊的一只手,说道:“爸爸,他找到亲生父母就找到呗,您何必为这事耿耿于怀,气坏了自己。依我看呐,如果他想留在孙家继续当您的儿子,咱们就还像以前一样对他好;要是不想留,给点钱打发走不就完了。” 一同走进病房的孙安梅轻轻扶着床栏杆,说道:“大姐,你这话太偏激了。你想想,四弟的亲生父母为了找他,肯定耗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咱们应该体谅人家,让他们相认,以后两家也能像亲戚朋友一样走动。” 孙安芸并不认同孙安梅的观点,她语速极快地反驳道:“像亲戚朋友?你知道他亲生父母是什么人吗?要是碰上穷光蛋可怎么办?” 是啊,谁愿意和穷困潦倒的人打交道呢?除非对方是故意装穷。 史玲玲听到“穷鬼”这两个字,不禁想起自己小时候过的那些苦日子,顿时咬牙切齿地说道:“不管怎么说,养子始终是养子,永远变不成亲生的。等他回来,跟他讲清楚,要么留下,要么离开。” “对呀。”孙安芸见史玲玲难得和自己想法一致,便接着说道:“他要是有点良心,那还好商量;要是不知好歹,那就干脆一刀两断,快刀斩乱麻。” 可孙安佐是孙乐谊悉心养育了二十多年的亲生儿子,也是孙老太太费尽心思才得来的孙子,真能如此轻易地一刀两断吗?别说他们对孙安佐做出绝情之事,就算只是稍有亏欠,倘若孙老太太泉下有知,也定然不会饶恕他们。 孙老太太临终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孙安佐,每日都要叮嘱孙乐谊:“你一定要好好培养我的乖孙子,绝不能让史玲玲欺负他、虐待他。” 孙乐谊回想起老太太临死前的嘱托,望着眼前母女几人,继续保持沉默。 孙安芸轻轻摇晃着他的手,见他只是望着自己却不说话,还以为他默许了自己的提议,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冲动地说道:“爸爸,我建议您找律师尽早立下遗嘱。” “你简直混账!”一听到让自己立遗嘱,孙乐谊忍不住怒火中烧,对着大女儿骂了一句。 史玲玲也气得浑身发抖,抬手就给了孙安芸一巴掌,怒斥道:“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我和你爸爸年纪轻轻的,你居然提立遗嘱这种事!” “家族企业哪有永远不分裂的,立遗嘱早晚都得提。”孙安芸捂着被打红的脸颊,尖锐地朝着父母叫嚷,“你们要是不立遗嘱,也该早早把家里的股份分好。不然,我就辞职不干了!” 家大业大,烦心事自然也多。孙安芸早就想自立门户,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开口。好不容易逮着这个机会,自然不肯放过。 “你敢辞职试试!”史玲玲说着,又伸手要打她,被孙安梅赶忙拉住。 孙乐谊看着她们在病房里吵得不可开交,疲惫地摆摆手,说道:“你们都出去讨论,让我好好休息一下。”说完,便闭上眼睛,不再理会她们。 这时,孙安俪急匆匆地买完药回来,把药交给护士后问道:“我爸爸在家里昏迷不醒,是不是气急攻心导致的呀?” 那位漂亮的护士姐姐对她微微一笑,说道:“有可能,要不你去问问医生。”说着,伸手指了指坐在桌子后面正对着电脑写病例报告的主治医生。 孙安俪走上前去,微笑着对医生说道:“您好,大夫。请问我爸爸的病情怎么样?身体没什么大问题?” “你爸爸就是孙乐谊先生。”医生停下手中的工作,和蔼地对她说道:“他血压偏高,心脏也不太好。这次幸亏身边有人,送来的及时……以后你们要经常给他量血压。” 得知孙乐谊只是患有慢性病,只要护理得当并无大碍,孙安俪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她走到病房门口,听到里面提到立遗嘱的事,不禁暗自思忖:孙家往后恐怕是不得安宁了。 史玲玲带着两个女儿出来,看到孙安俪站在门口,问道:“买到药了吗?” “嗯,已经交给护士了。”孙安俪说完,朝病房里面看了一眼,只见孙乐谊挂着点滴,静静地躺在病床上。 “你留在这儿守着,我和你大姐回去有点事要处理,你二姐怀着身孕不方便。”史玲玲面无表情地说完,便带头离开了。 孙安梅轻轻拍了拍孙安俪的肩膀,说道:“我们已经找好护工,一会儿就到。你和护工一起好好照顾咱爸,有什么事就给我们打电话。” “好的。”孙安俪乖巧地点头应道。 孙安芸则看都没看孙安俪一眼,昂首挺胸地跟在史玲玲身后,离开了急诊病房。 望着她们三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孙安俪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叹一声,转身走进病房。 病房里摆放着两张病床,另一张病床的病人今天刚出院,此刻空着。孙安俪扫视了一圈空荡荡的病房,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抬头看着药水一滴一滴地注入孙乐谊的血管。 她心想:要是这些药水能消除病痛,让孙乐谊彻底恢复健康该多好啊!只要有他在,孙家的家族企业至少不会四分五裂。 孙乐谊察觉到病床前有人在动药水瓶子,缓缓睁开眼睛,见是孙安俪在调试输液器,便轻声问道:“你怎么没跟着回去?” “爸爸,您输液的时候身边不能没人啊。”孙安俪仔细检查了新换的药水,确认没有异常后,坐在椅子上,伸手握住孙乐谊的手,轻声说道:“爸爸,您就安心养病。” 看着这个平日里很少在自己面前刷存在感的三女儿,孙乐谊突然想起掉在地上的那个文件夹。他有些不放心地盯着她,说道:“你回去。我这儿有护士照顾就行。” “不,我要等您出院,和您一起回家。”孙安俪倔强地抿了抿嘴唇,“您把我养大,待我就像亲生女儿一样,现在该让我好好孝敬您。” “孝敬我也不在乎这一时半会儿。”孙乐谊凝视着她那张看似纯洁无瑕的脸庞,下定决心说道:“你回去到楼上书房,把我掉在地上的一个文件夹捡起来藏好,里面有一份很重要的文件,千万不能让别人看见。” 孙安俪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来的时候,已经把它捡起来放好了。” 孙乐谊有些诧异,问道:“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都知道了?” “我在楼上什么都没听到,也没跟她们说任何事。”孙安俪说完,紧张地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我真的什么都没跟她们说。” 孙乐谊深知她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但又不能坐视不管。于是,他不再想为难她。 看到她紧张得额头冒出汗水,孙乐谊颤抖着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说道:“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也知道你喜欢老四。要是老四孙安佐也喜欢你,愿意娶你,我不会反对的。” “不。”孙安俪带着哭腔说道:“爸爸,我不想离开您,我想永远做您的女儿,不想嫁人!” 孙乐谊抬手替她擦了擦眼泪,微笑着说:“傻丫头!你小时候不是喜欢老四,还总说要嫁给他吗?怎么现在又不想嫁人了?” 孙安俪想起小时候,别人问她长大后想嫁给谁,她总是天真地回答:四弟。 于是,她破涕为笑,说道:“那时候不懂事嘛,现在长大了,知道不能嫁给他,也明白嫁人未必是好事。所以现在就想天天守着您和妈妈,好好孝敬你们。” 孙乐谊慈爱地看着她,心中暗自叹息:唉!这孩子确实不错,可惜自幼失去母爱,一直寄人篱下。只希望日后能有人真心疼爱她。 第127章 真相追寻 在汕岛市,有一条远近闻名的小吃街,这里简直是美食爱好者的天堂。街道两旁,各类美食摊位鳞次栉比,油饼散发着诱人的麦香,包子热气腾腾,年糕软糯香甜,烤肉串滋滋冒油,烤鱼香气四溢,炒酸奶酸甜可口,此外,还有精致的甜品以及新鲜的水果琳琅满目。这条小吃街得天独厚,紧邻大海,每当游人在海边尽情游玩之后,总会慕名来到这条小吃街,逛上一圈,挑选一堆心仪的美食,满载而归。 孙安佐拖着行李箱,缓缓走下出租车,径直踏入小吃街。他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挑选了几样颇具特色的小吃,随后走进了隔壁一家名为“小渔民”的民宿客栈。 客栈内,一位女服务员眼尖地看到他进门,脸上立刻绽放出热情的笑容,快步迎上前去,主动接过他手中的行李箱,并伸手示意他前往服务台办理入住手续。 “你们经理在吗?”孙安佐轻轻摁住行李箱,询问道。 “在里面呢。”还没等服务员把话说完,客栈的于经理便满脸堆笑地从里面迎了出来,说道:“你过来也不提前给我打个电话呀。” “打电话那还能叫突击检查工作嘛?”孙安佐嘴角微微上扬,笑着和他打趣道。 于经理笑着接过行李箱,转手推给那位女服务员,说道:“快把行李送到六零八房间去。” 此时,夜幕悄然降临,正值晚饭时间,客栈的餐厅里早已挤满了来自各地的游客。孙安佐在人群中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空位,将手中买来的小吃放在餐桌上,环顾四周,看着这些就餐的游客,不禁感叹道:“生意看着相当不错啊!” “今天是周末,又赶上明天就是元宵节,所以人特别多。”于经理一边说着,一边关切地询问:“你想吃点什么?” “我买了年糕,还有你爱吃的肉串,你去打两份粥过来。”孙安佐说着,脱下外套搭在椅背上,掏出手机,顺势坐下开始给人打电话。 于经理很快端着两份热气腾腾的粥回来了。等孙安佐打完电话,他迫不及待地问道:“你这次回来打算住几天呀?” 这话如同一根针,瞬间刺痛了孙安佐内心深处那根敏感的弦,让他涌起一股无家可归、事业未竟的孤独与飘零之感,他有些不耐烦地说道:“长期。” “啊?”于经理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叫出声来。 “你这什么反应?这客栈可是我开的,我还做不了主吗?”孙安佐微微蹙眉,佯装要拿起筷子敲他的脑袋。 “老同学,你也知道,现在正是旅游旺季啊。要不让我给你换间小房间?”于经理赶忙满脸讨好地说道:“这样能给你多赚点钱嘛,你就委屈一下呗。” “不,我就要住那间大房子。要是住小的,晚上你睡哪儿?”孙安佐说着,拿起一串肉串,直接堵住了于经理的嘴。 “我?”于经理看着孙安佐满脸心事的样子,只好无奈地接过肉串,默默地啃了起来。 汕岛市凭借着紧邻大海的独特地理优势,自然风光美不胜收。近年来,随着旅游业的蓬勃发展,越来越多的游客慕名而来,体验别具一格的渔家乐。在这里,游客们可以跟随当地渔民一同乘船出海,欣赏海上日出的壮丽美景,亲身参与撒网、拉网、钓鱼等活动,感受捕鱼的乐趣,领略大海的无穷魅力。淳朴善良的渔家人,总是用大海慷慨的馈赠,热情款待每一位远方的客人,让他们在这里感受到家一般的温暖与舒适。 孙安佐在上大学期间,一次偶然的海边游玩,让他敏锐地察觉到了这里的商机。在爷爷的暗中支持与帮助下,他与同学一起租下了这座客栈,并精心将其打造成了如今颇受欢迎的渔家乐。 孙安佐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回忆起当初开办这家渔家乐时的种种艰辛。那时候,为了能让游客体验出海捕鱼,联系船东可是费了不少周折,多亏了爷爷的人脉关系,才得以顺利解决。如今,经过不断的发展,这一带的渔家乐已经形成了集住宿、游玩、餐饮、娱乐等多功能于一体的产业结构,并且持续优化升级。游客数量日益增多,生意也愈发红火。然而,如今爷爷已经离世,曾经的庇护已不复存在,往后的日子,孙安佐深知自己必须依靠自身的努力,去积累社会经验,拓展人脉资源,一步一个脚印地推动事业的发展。 夜深了,天空繁星闪烁,大海在夜色的笼罩下显得格外静谧。海浪轻轻涌上沙滩,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大海的秘密。沙滩上的篝火已经渐渐熄灭,游客们三三两两,沿着沙滩缓缓往回走。他们一步一回头,遥望着大海深处那一轮皎洁的明月,眼神中满是对大海美丽景色的眷恋与不舍。 在这万籁俱寂的夜晚,“小渔民”客栈的六零八房间内却灯火通明。几位年轻人围坐在一起,正兴致勃勃地讨论着如何合伙开办游轮公司、创立企业,谋划着发展高质量事业的宏伟蓝图。他们热烈地讨论了整整一宿,第二天清晨,尽管疲惫不堪,但大家都顾不上吃早饭,便按照昨晚制定的计划,分头行动起来。 忙碌了一天一夜后,孙安佐终于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房间,刚倒在床上沉沉睡去,手机铃声却突然尖锐地响了起来。他无奈地撑起身子,坐起来伸手拿过手机,划开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丁律师难掩惊喜的声音:“我查到毒打赵苘苘的凶手来源了。” “是谁?”孙安佐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略带责备地说道:“怎么查了这么久才查出来。” “电话里说不太方便,你说个地方,我去找你。”丁律师说完,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孙安佐抬头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他思索片刻后说道:“你打车来小渔民客栈,一会儿我把定位发给你。” 挂断电话后,孙安佐也打了个哈欠,将身子靠在床头上,思考了一会儿,随后起身准备去洗澡。 洗完澡出来,孙安佐顿时感觉神清气爽,困意一扫而空。没过多久,房间里便响起了悦耳的门铃声。他快步走过去打开门,只见丁律师提着笔记本电脑,如同旋风一般急匆匆地走进来。 孙安佐一边示意他坐下,一边关切地问道:“你不困吗?刚才听你在电话里打哈欠呢。” “来的时候在车上睡了一会儿,现在不困了。”两人简单寒暄了几句,便立刻切入正题。 丁律师将笔记本电脑放在桌子上,一边打开电脑一边说道:“前几天,我带着从派出所开具的证明,到物业公司调出了那几天小区的监控录像。经过仔细梳理,我发现了一个可疑之处。” 孙安佐紧盯着电脑屏幕,迫不及待地问道:“什么样的可疑点?你接着说。” “你有没有注意到,有些小区不仅地下车库是相连的,就连楼顶天台也是相通的。也就是说,一个人从一单元前往二单元,可以通过地下车库或者楼顶天台绕过去。”丁律师神情严肃,目光冷峻而犀利,浑身散发着强烈的正义感。他看了一眼陷入沉思的孙安佐,继续说道:“我去你们住的那栋楼周围转了一圈,推测那两个行凶者很可能是通过车库或者楼顶天台,避开监控,潜入电梯厅等候行凶的。于是,我又重新看了一遍监控录像,发现在赵苘苘受害的那天上午,你们隔壁单元进去了两个保安。这两个保安戴着口罩,把脸捂得严严实实的。” “经过物业公司的确认,这两个保安并非本小区的保安。而且还查到这两个保安是乘坐车辆到小区门口,然后步行进去的。最可疑的是,这两个保安进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听到这里,孙安佐恍然大悟,连忙问道:“你拿他们和那两个作案的人影进行对比了吗?能确认那两个保安就是行凶者吗?” “有点像。”丁律师说着,打开视频,将画面展示给孙安佐看。 孙安佐盯着画面仔细端详,说道:“确实有点像。那么,他们作案后是从哪里离开的呢?” “凭直觉,我又重新看了好几遍录像回放,始终没有找到他们离开时的画面。后来有人提醒我,他们作案后会不会找个地方藏起来,过几天再离开作案地点。” “于是,我想到那两个保安进去不久,有一辆小型货车开进了那个单元送货。通过查看录像回放,我发现从车上下来的人搬着两个箱子上了楼。其中一个箱子的外包装显示是方便面,另一个箱子看不太清楚,估计装的也都是食物。” “你怀疑这些食物是给作案者准备的?”孙安佐微微蹙眉,追问道:“如果真是这样,看看送货的人送到哪个楼层,调查该楼层的居民不就可以了吗?” “那个人戴着帽子、眼镜和口罩,坐着电梯直接到顶楼出去了。之后我们对顶楼和阁楼上的几户居民进行了调查,都没有发现可疑之处。楼顶天台上也很干净,没有发现那箱方便面的踪迹。” “既然如此,你刚才怎么说找到凶手来源了?”听到这里,孙安佐心急如焚,迫切想知道答案。 “你听我慢慢说。后来我发现,出事之后的第三天夜里,那辆小货车又出现了。从车上下来一个人,看着既像之前送方便面的,又好像不是。这个人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蛇皮袋走进楼洞,紧接着那个单元里的一部电梯里便漆黑一团。货车在楼下停了大概一刻钟左右,那个人从单元里推着一辆板车出来,板车上放着一个一人多高的装冰箱的纸板箱。板车刚拐进盲道,纸板箱就突然歪倒了。” “起初我以为是板车在盲道上行驶,路面不平导致纸板箱倾倒的。后来却看到从歪倒的纸板箱里爬出两个人来,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你是说,从纸板箱里爬出来的那两个人就是凶手?”孙安佐满脸惊讶,心中暗自思忖:怪不得派出所民警说作案者计划周密,调查起来困难重重。不过,好在现在总算有了一些线索。 “那两个人从地上弯腰弓背地跑到汽车边上,迅速爬上汽车后就消失了。不一会儿,推板车的人把板车收拾到车上,然后在四周仔细查看了一遍,像是捡到了一个手机之类的东西,这才上车离开。” “就这样,我顺着这条线索找到了货车司机。货车司机告诉我,他什么都不知道,和那人只是雇佣关系,仅见过两次面。那天晚上看到有人从纸板箱里爬出来,他觉得很好奇,但看到车上的人眼神凶狠如狼,便没敢多问。” 第128章 奋斗之路 “我问他既然不认识他们,那对方是怎么联系上他的。司机说,他经常在古玩城的路口等活儿,看到那几个人经常在古玩城附近转悠,估计他们是在古玩城上班。” 丁律师说到这里,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口,静静地望着孙安佐,暂时不再言语。 孙安佐听闻丁律师提及古玩城,双臂抱在胸前,在屋内一边踱步一边思索,片刻后说道:“可目前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是那几个人干的呢?背后又是谁指使他们这么做的?” “就目前掌握的情况而言,确实还没有确凿证据表明是他们所为。但我了解到,古玩城的千金小姐刘美清年前投资了一部网络剧,同时这也是一部广告片。这部网络剧改编自小说,而原着小说作者据说就是王培宇。” 孙安佐一脸茫然,焦急地说道:“他们合拍网络剧,这跟赵苘苘能有什么关联?赵苘苘原本可是航空工作人员啊。” “情敌。这只是我的猜测。”丁律师见孙安佐似乎很难相信此事与古玩城的千金小姐有关,便出言提醒道。 “哦!”孙安佐轻拍额头,暗自苦笑,“这下手也太狠了。”旋即,他双目圆睁,愤怒地吩咐道:“继续查!既然已经怀疑到她头上,我就不信找不到有力证据。” 丁律师无奈地摇摇头,长叹一声:“你还是另找他人。要是真的是刘美清指使的,这事儿可就复杂了,水太深。” “你怕什么?在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难道还容她肆意妄为不成!”孙安佐猛地一拍桌子,“是不是觉得我给你的报酬太少了?” “怎么会呢?我岂是那种只认钱的人。而且赵苘苘和王公子已经闹掰,她也不打算回来了,刘美清的目的已然达到,想必不会再对赵苘苘下手。咱们恐怕很难再查到什么。”丁律师说到这儿,咽了咽口水,停顿片刻又道:“就算真找到了证据,赵苘苘也只是受了些皮肉伤,伤情不算严重,也拿她没办法。” “即便不能起诉、拘留她,也得继续查下去。”孙安佐语气坚定,斩钉截铁地说,“她的行为如此嚣张跋扈、卑鄙无耻,绝不能让她逍遥法外。” 俗话说“正月十五雪打灯”。元宵节这天,南方细雨绵绵,北方则雪花纷飞,正好应了这句俗语。 元宵节恰逢情人节,即便天气不佳,也无法阻挡恋人们出行的脚步。他们或是两两相伴,或是成群结队,纷纷出门踏雪观灯。 盐粒般的雪花纷纷扬扬地落在五彩斑斓的花灯上,为人们勾勒出一幅更为美妙的景致。 黄昏时分,雪花渐渐停歇。赵苘苘和薛淘身着羽绒服,头戴帽子,手戴手套,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涌入附近的公园赏灯。 一进公园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串串喜气洋洋的大红灯笼,它们挂满了枝头树梢,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宛如一片片红色的气球在天空中翩翩起舞。 沿着道路往里走,两旁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恰如诗中所云:“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这些花灯造型各异,有福、寿、禄、昌字样的灯,有莲花、宝葫芦形状的灯,有弥勒佛、观音娘娘模样的灯,还有孔雀开屏和天女散花造型的灯。此外,还有可爱俏皮的葫芦娃灯,以及憨态可掬的猪八戒背媳妇灯。 赵苘苘和薛淘一边观赏,一边讨论着哪盏灯扎得更为精美,哪盏灯的造型更为逼真、传神。 “哎,赵苘苘,你快过来看这个,是不是特别有意思!” 赵苘苘正专注地欣赏孔雀开屏灯,听到薛淘的呼喊,赶忙转身走了过去。 眼前是一架鹊桥相会灯,造型栩栩如生。灯中的一对新人在桥中央相会,新娘发髻高挽,头上插满娇艳的花朵,脸颊泛着娇羞的红晕;新郎头戴红色官帽,胸前系着大红花,面带微笑,双手相握,正弯腰与新娘对拜。 看到这蕴含着浪漫爱情故事的花灯,赵苘苘不禁想起宋代秦观的佳作《鹊桥仙·纤云弄巧》: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牛郎、织女尚有一年一度的相聚,而自己与二哥王培宇,今后还能否再相见呢? 赵苘苘凝视着花灯,双眼渐渐模糊。来北京这两天,她白天如行尸走肉般无精打采,夜里做梦都是王培宇的音容笑貌。 “赵苘苘,别看啦,咱们走。”古灵精怪的薛淘见她呆呆地站在花灯前,伸手轻轻拉了她一下,说道:“自从来到北京,就看你老是发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呀?” “没有。”赵苘苘听到这话,赶忙摇头,用手套擦了擦脸。 “看你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肯定有事瞒着我。说不定啊,是哪个男人把你的魂儿给勾走喽。哈哈,哈哈。”薛淘说着,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蹦蹦跳跳地朝前跑去。 “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娥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此时此刻,无论赵苘苘怎样回首张望,看到的只有一片灯火辉煌,灯火阑珊处,世间万物皆在,唯独没有她的白马王子——王培宇。 忽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铃声大作。赵苘苘急忙摘下手套,掏出手机查看,本以为是刚认识的群头打来的,没想到是母亲的来电。 她划开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李小燕满含母爱的声音:“苘苘啊,今天是正月十五,你煮汤圆吃了吗?” “吃啦,早上起来就煮了。这边下雪了,咱家那边下没下呀?”赵苘苘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夜空问道。 “就早上下了一会儿。哎,苘苘,你到底为啥非得跑去北京打工呢?北京人才济济的,你去了能干啥呀?”李小燕语速极快地嘟囔着,“你说你好不容易考上空乘,在汕岛航空公司干得好好的,说不干就不干了,真让人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就别想啦。”面对母爱过于泛滥的李小燕,赵苘苘有些不耐烦,不想多说。 “你这死丫头!昨天有个姓王的打电话到你爸这儿找你,说是让你去拍戏。你爸听你的话,帮你拒绝了。后来那个人又打,我们就没再接。你说说,你为啥不去呀?” “那肯定是不靠谱呗。我的事儿你就别问,也别管了,告诉你你又帮不上忙!”赵苘苘愈发不耐烦,没好气地回应道。 “唉!”李小燕无奈地叹口气,又说道:“我知道说多了你心烦。这样,等你在北京找到工作,跟我说一声。” 挂断电话后,在看完花灯返回的路上,薛淘自信满满地说:“明天咱们去选角工作室投简历跑组。” “我听说,不管是谁,递完资料后就石沉大海,没了音讯,这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儿。”赵苘苘叹了口气,说道:“来北京都两天了,一点门路都没有,再这样下去,咱们早晚得断粮饿死。” “呸呸呸。”薛淘连忙吐了几口口水,说道:“才来两天就开始说丧气话,可不行。” 薛淘深知北漂一族生活不易,却没想到如此艰难。她不服气地说:“这天底下就没有饿死的瞎鹰。我就不信,咱们跑一百个剧组,资料还能全都如石沉大海,没一点回音。” “没错,不能说一点希望都没有。”看到同伴斗志昂扬,赵苘苘仿佛被点燃了激情,握紧拳头说道:“这么多剧组都在拍戏,只要咱们肯努力,肯定会有回报的。” 夜已深沉,路边的行人愈发稀少。两人路过一家超市,看到里面有打折促销的商品,便进去买了一大堆。 走出超市,赵苘苘看着怀里抱着的一袋面包,说道:“以前在家,看到我妈总爱买打折的东西,我还埋怨她,没想到现在自己也主动找打折商品买了。” 薛淘咯咯直笑:“买打折商品挺好呀,说明咱们长大了,会过日子了。” “真希望这样的日子能早点结束。”赵苘苘拿起一块面包,狠狠地咬了一口,没想到面包被冻得冰凉,入口冰得她浑身一个激灵。 逛了这么久的花灯,她确实饿坏了,也顾不上面包的冷热了。 薛淘拿起一块巧克力放进嘴里,鼓励她说:“咱们要相信自己,相信梦想很快就能实现。” 想到好几位大明星都是从跑龙套开始,一步步走红的,有的甚至跑了十年龙套才成名。赵苘苘又用力咬了一口面包,说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薛淘格格笑着打趣道:“应该是:吃得苦中苦,土豪咱不怵。” “哈哈。” “哈哈,你看,又下雪了。” “下雪好呀!这是在欢迎咱们呢。” 第129章 追逐梦想 北京的清晨,寒气凛冽,像刀子般刮在脸上。赵苘苘和薛淘蜷缩在狭小的出租屋里,将两个水煮蛋、昨晚剩下的榨菜,以及干瘪的面包,囫囵塞进肚里。随后,她们裹紧略显陈旧的羽绒服,怀揣着承载梦想的简历,开启又一天跑组求职的征程。 她们挑选了几家在北京影视圈颇有名气的酒店,按照路线跑,想着能跑一家是一家,不放过任何可能的机会。 抵达第一家酒店,她们惊喜地发现有七八个剧组正在这里进行组训,这意味着更多的机会。站在第一个剧组房间门前,两人的手心微微冒汗,紧张得心跳加速。她们先是紧紧相拥,互相鼓励,接着双手合十,默默祈祷,希望能得到幸运之神的眷顾。片刻的镇静后,薛淘示意赵苘苘去敲门,可赵苘苘犹豫再三,眼神中满是不安,最终还是希望薛淘去敲门。 就在两人互相推诿之际,房门突然“吱呀”一声打开,一位裹着貂绒披肩的时髦女子踩着十厘米细高跟走出,香水味呛得两人慌忙躲进消防通道。 等女人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间,看到虚掩着的房门,两人心中涌起一丝期待,赶忙轻手轻脚地凑过去,想看看里面的情况。然而,还没等她们看清,房门就“砰”的一声被里面的人随手关上,仿佛将她们的希望也一并隔绝在外。 无奈之下,赵苘苘只好硬着头皮,抬手轻轻敲了一下门,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声音太低了,这样可不行!”薛淘一边笑着调侃,一边用力地敲了两下。很快,里面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请进来。” 接着门被打开,一股混杂着烟味和咖啡味的气息扑面而来。房间里,一张桌子凌乱地堆放着厚厚的简历、一台笔记本电脑,旁边散落着几个用过的水杯,显得有些杂乱无章。往里走,几个凳子随意摆放着,一张大床上,被子胡乱地堆成一团,两个睡眼惺忪的年轻男人坐在床边,其中一个戴着近视镜,看起来刚从睡梦中被叫醒。 开门的中年男子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她们,看到她们手中抱着的文件袋,语气平淡地说:“放下简历走。” 闻此言,两人如蒙大赦,急忙拿出简历,小心翼翼地放好,那紧张又局促的模样,就像是在医院里忐忑不安地递病历的病人。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她们在敲第二个剧组房门时,多了几分底气。然而,现实总是充满意外,门上虽然贴着组讯,可门却紧紧锁着,她们只能无奈地离开。 紧接着,她们又马不停蹄地赶到第三个剧组所在的楼层。门口已经站着几个人,有男有女,年龄大多在三十到四十岁之间,脸上带着疲惫和期待交织的神情。显然,这些人也和她们一样,是来跑组投简历的。看到她们两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这些人皱起了眉头,其中一个人小声对同伴说:“一看就是新人,太嫩了。” 赵苘苘和薛淘只能站在后面耐心等待。过了一会儿,门开了,一个学生模样的人走了出来,随后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下一个进来。”排在前面的女人迫不及待地冲了进去,门随即关上,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的交谈声。 终于轮到她们了,赵苘苘深吸一口气,率先走了进去。这个房间比第一个要宽敞许多,床铺上的用品摆放得整整齐齐。屋里坐着几个人,其中一位妆容精致、气场十足的女人正在和其他人交谈。 看到赵苘苘进来,她接过简历随意地放在一旁,上下打量了一番,示意她坐下,问道:“你是哪个院校毕业的?”赵苘苘紧张得声音都有些发颤:“我在一个商业学校学的空乘专业。” “那你为什么想当演员呢?”女人继续追问。赵苘苘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一开始是为了挣钱养家,但后来我发现自己深深地爱上了这个行业。” 她的回答,换来的却是屋里几个人不约而同的笑声,那笑声里,虽带着些许善意,却也夹杂着嘲讽。“当空姐不也能养家吗?不是科班出身,就别浪费时间了。”女人毫不留情地将简历扔到她面前,扭头朝着门口喊道:“下一个进来。” 薛淘走进来,看到赵苘苘失落地坐在凳子上,没有离开。她赶紧走上前,一只手抱着简历,另一只手搭在赵苘苘的肩膀上,微笑着对那个女人说:“别看她不是科班出身,可她已经拍过电视剧了。” 女人挑了挑眉,假睫毛忽闪忽闪:“哪部电视剧?”赵苘苘连忙拿出手机,诚恳地说:“《王爷落入凡尘》,您看看。” 女人看了一眼视频,评价道:“扮相还不错,可惜不是专业出身,演技太生涩,还得多练练。” 旁边一位主事的男人接口道:“要不先留着,以后招群演的时候说不定能用。”接着,他看向薛淘:“你不会也是半路出家?” 薛淘调皮地眨了眨眼:“怎么会呢!不过我六月份才毕业拿证书。” 女人看着薛淘古灵精怪的样子,说:“那你走几步看看。”薛淘倒背着手,学着文人雅士的模样,迈着方步走了几步,俏皮地问:“这样行吗?” “有点文人的味道,不错。”女人翻看了一下她的简历,对主事的男人说:“这个得留下,名牌科班出身呢!”就这样,她们的简历被收下,还留下了联系方式,被告知回去等群演通告。 两人满心欢喜地走出房间,兴奋地击掌庆祝:“走,继续下一家!” 接下来的一周,她们仿佛不知疲倦的陀螺,穿梭在北京的大街小巷,跑了三十多个剧组,结识了好几位选角导演,接触了十余家影视工作室,向二十多位选角导演递上了精心准备的资料,还成功添加了近十位选角导演的微信。其中,有一个剧组的选角导演让赵苘苘试镜,内容是演绎女孩奶奶被强盗打死时痛哭的场景。 赵苘苘闭上眼睛,回忆起自己的爷爷奶奶,想起在汕岛市遭受歹人毒打的不堪经历,那些委屈和痛苦瞬间涌上心头。她缓缓走到“奶奶”的“尸体”旁,“扑通”一声跪下,颤抖着双手抚摸着“奶奶”的脸颊,当真切感受到“奶奶”没有气息时,所有的情绪如决堤的洪水般爆发,她抱着“奶奶”放声大哭,嘴里不停地喊着:“奶奶,奶奶您醒醒啊!呜呜,奶奶,您睁开眼睛看看我啊……”她哭得撕心裂肺,几乎喘不上气,直到导演喊停,泪水依然止不住地流淌。 这一次,她是真的在哭,为自己在北京打工的艰辛,为逐梦路上的不易。 还有一次,她们正在和选角导演交谈,房门敞开着。一位穿着朴素的女人走了进来,她面带微笑,在桌上放下一张印有姓名和联系方式的照片,说了句“有合适的联系我”,便转身离去。然而直到她们离开,桌上的照片始终无人问津。 看着那张孤零零的照片,赵苘苘心中满是失落,仿佛看到了自己不被重视的未来,满心的热情瞬间被浇灭。 到了第八天,薛淘再也撑不住了,赖在床上不肯起来:“跑了这么多地方了,先歇几天再说。” 连日的奔波,早已让赵苘苘腰酸腿疼,听薛淘这么说,她也没再勉强,尽管心里清楚,这样的懈怠可能会错失机会,但身体的疲惫还是占了上风。就这样,她们一觉睡到中午,又无所事事地玩了半天手机,宝贵的一天时光,就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流逝。 第九天,两人无需多言,早早起床,精心打扮一番,再次踏上跑组投简历的道路。这天阳光格外灿烂,天气也格外温和,仿佛预示着好运即将降临。她们乘坐地铁,来到了着名的星城国际大厦。都说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刚到大厦广场,就看到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各色人等汇聚于此,场面热闹非凡。 赵苘苘和薛淘费力地挤进去,惊喜地发现原来是有剧组正在拍戏。一位女明星身着考究的职业装,披着大衣,手中拿着剧本,静静地等待着拍摄。 尽管天气寒冷,她却神色平静,专注地做着准备,敬业的态度让人钦佩。不远处,导演正拿着剧本,认真地给其他演员讲戏,工作人员们也在紧张有序地布置场景、摆放道具。 “他们今天肯定用群演。”薛淘兴奋地说:“哪怕今天在戏里露个背影也不枉来一趟。” 这是她们来北京第一次近距离观看剧组里的大明星拍戏。赵苘苘想到投简历时一个人说她:演技太差了,需要好好打磨才行。 今天可是一个学习的好机会。赵苘苘一面想一面点头说:“嗯,跟着大明星拍戏跑龙套,我也高兴。” 那么,她们的愿望实现了吗? 第130章 过一把瘾 就在赵苘苘和薛淘于人群中感叹着在剧组拍戏之人皆是运气颇佳时,一名中年男子转过身,对着她们温和地笑了笑,说道:“来了。” 看样子,男子把她们当作熟人了。赵苘苘微微一愣,旋即赶忙笑着点头回应:“嗯,您好!” 这位中年男子姓郝,是个有着丰富工作经验的群头。他熟练地划开手机屏幕,点开微信通告群,目光一边在屏幕上扫视,一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赵苘苘。”赵苘苘说完,伸手轻指了下身旁的薛淘,接着说道:“她叫薛淘,我们一起来的。” “不太对啊!”郝群头抬起头,目光快速在她们身上打量了一番,说道:“我这名单上可没有你俩的名字,你们俩到底是做什么的?” 见情况有些不妙,赵苘苘赶忙举起手中的手提袋,解释道:“我们是来星城跑组投简历的,没想到恰好碰到剧组拍戏。” 郝群头一听,知道这两人并非自己手下的群演,不等赵苘苘说完,便转身走开了。他走到一旁,给一个群演打电话,语气带着焦急:“你怎么还不来,马上就要开拍了。” “对不起啊!我有事来不了……”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生的声音,一边道歉,一边解释着原因。 “你怎么不早点说?早说我就找别人了!”郝群头见对方爽约,不等对方说完,气得直接挂断了电话。 这可怎么办?马上就要开拍了。郝群头一边在心里快速思索着认识的群演,一边焦急地打量着四周,看有没有符合条件的人。 咦!刚才那两个年轻漂亮的女孩不正好吗?于是郝群头赶忙转身,在人群中寻找赵苘苘。 经过这几天跑组的经历,赵苘苘从郝群头刚才的表现判断,他要么是群头,要么是星探,亦或是选角导演。所以她一直留意着郝群头的动向,看到他回来找人,立刻迎上前去:“您找我吗?” “嗯!”时间紧迫,郝群头一把拉住朝他走来的赵苘苘的胳膊,说道:“你不是想当群演吗?赶紧叫上你朋友,跟我走。” 说完,他又冲旁边的几个青年男女喊道:“你们几个也过来,走啦。” 就这样,一群青春朝气的青年男女跟着郝群头,乘电梯来到楼上另一个拍摄地点。 这处拍摄地是办公室的格子间。赵苘苘她们跟着郝群头进去时,里面众多工作人员正各自忙碌着。 外面广场很冷,冻得工作人员和群众直冒热气。屋里却暖和许多,他们进来一会儿后,纷纷把羽绒服、羊毛大衣脱下,跟着一个工作人员放到一间屋子里。 郝群头走进屋,对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说:“王导,我找的人来了。” 王导演留着短发,戴着眼镜,正和旁边的工作人员交谈,听到有人叫她,转头看了一眼,点点头,快步走过来,对赵苘苘她们说:“你们排成一排站好。” 看到大家站得参差不齐,王导演说:“今天你们演写字楼的白领。开拍时,你们坐在安排好的位置上,表演上班办公的样子。表情要自然放松。提醒一下,不要说话,也别到处乱跑乱看。除非剧情需要,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乱看……” 一番组训后,王导演指着赵苘苘和另外两个年轻女孩说:“你们三个出来,站到一边去。” 赵苘苘一听,心里“咯噔”一下,以为自己不用当群演了。后来才明白,是王导演看她气质出众,想让她当前景演员。 王导演把其他人安排在格子间,转身对她们三人说:“你们三个一起走几步,我看看。” 三个女孩站成一排,并排走了几步。随后听到王导说:“转身走回来,我再看看。” 赵苘苘身着白色低领羊毛针织衫,下搭一条阔腿牛仔裤,朱唇微启,面色如桃花般粉嫩。身姿挺拔似柳,双腿并拢,双臂自然摆动,走的是标准的模特步。 站在她旁边的女孩,身材高挑,可惜走路有点歪,小腿好似站不直,不像赵苘苘站得笔直,尤其是面部表情,笑得有些夸张。 另一个女孩体态轻盈,气质冷艳,眼角微微上挑,看上去神情透着股傲慢。 就这样,王导演把另外两个女孩安排在格子间坐下,然后对赵苘苘说:“拍戏的时候,你抱着一摞文件站在门口,看我手势,我数到三,向你伸出三根手指时,你就像刚才那样走出来,然后沿着这里走进里面的办公室。听明白了吗?” “嗯。”赵苘苘一边点头,一边在脑海中思索着怎样表演才符合前景演员的要求。 王导演向大家讲完剧情要求,安排好位置后,对旁边的工作人员说:“你看看他们的衣服合不合适,不符合剧情的都换一下。” 服装师给他们换好服装,不到一刻钟便开始拍摄。 他们一连拍了七八个小时,中途不停地更换各种衣服,据说直到剧中在此处的所有戏份拍完,才放他们离开。 郝群头带着他们下楼,送走其他几个青年男女后,笑眯眯地对赵苘苘和薛淘说:“明天早上你们早点来,我带你们俩去另一个剧组。” 薛淘听了,笑着说:“郝老师,麻烦您先把今天的工资结给我,咱们再说明天的事儿。” 薛淘话音刚落,赵苘苘这才反应过来,跟着说道:“累了一天了,发了工资吃完饭,再说明天的事儿。” 这回,两人都多留了个心眼。 “中午管饭你们没吃饱吗?”郝群头一边给她们扫码付款,一边说道:“明天给你们不一样吗?难道我还能欠你们钱不成。” 薛淘笑嘻嘻地回应:“明天可不行哦,我们今天已经没钱吃饭了,回去的车票钱也不够了。” 郝群头听了,不相信地瞪了她们一眼,厉声问道:“那我最后问你们一句,明天你们到底来不来?” “来,好不容易遇到您这个大福星,怎么会不来呢?”薛淘故意讨好地说:“您说去哪儿,我们直接打车过去找您。” 郝群头看了一眼旁边的一座塑像,说道:“还是在这个塑像前见面。” 等郝群头付完钱离开,两人边聊边小心翼翼地朝地铁站口走去。太阳晒了一整天,马路上到处是积水,稍不留意就会踩上一脚黑乎乎的泥水。 赵苘苘低头看着脚下的泥水,问薛淘:“你刚才怎么想起跟他要钱的?我想了一天都不知道怎么开口,毕竟这是第一次跟着群头当群演。” “你不知道,拍戏的时候,他就把其他人的工资给了。”薛淘嘿嘿一笑,摇摇头又说:“刚才不要,谁知道他什么时候才会想起给我们。” “你怎么知道的?”赵苘苘以为自己只顾着看别人表演、学习,所以没看到群头发钱。 “我在格子间和旁边的人聊天,人家告诉我,刚来要小心被群头坑。那人刚来的时候就被坑过。” 赵苘苘听了,不禁摇头叹息:“真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不过说起来,今天幸亏遇到郝群头,让咱们过了把群演的瘾。” 说完,她看了看郝群头转给自己的钱,有一个整数多,便对薛淘说:“给你多少钱?他给我一百多呢。” “听那人说你是前景,今天最少能拿到二百块钱。”薛淘把手机举到赵苘苘面前看了一眼,惊叹道:“我的天呐!才给我六十五块钱,按小时工算,一小时不到七块钱。” 薛淘越想越不满意:“在汕岛市当服务生挣得都比这多,洗一晚上盘子也比这挣得多。” “这么说,我们还是被他坑了。”赵苘苘也越想越气,气呼呼地对薛淘说:“明天见到他,先谈好劳务费再去。” “我的姑奶奶啊!”拍戏累得疲惫不堪的薛淘忍不住冲她喊道:“你刚开始做群演就跟人家讲价钱,人家不用你怎么办?” 赵苘苘暗自思忖:难道真有不给劳务费的剧组吗?不给劳务费的话,还要不要去表演呢? 第131章 可以追她吗 江南的二月,芳草萋萋,春意宛如隐匿于蒙蒙细雨之中,如梦如幻。“韵悦”酒店,恰似一位从历史深处款款走来的佳人,静静伫立在幽深的巷弄里。它那厚重的木门,仿佛承载着岁月的故事;墙壁上精心绘制的传统云纹,宛如时光的脉络;店内的桌椅板凳皆由厚重的原木打造,质朴而又沉稳,无一不散发着浓郁的古代文化气息。 在这如丝细雨中,“韵悦”宛如一位风韵犹存的妇人,以其独特的魅力,吸引着气质高雅、对生活品质有着敏锐感知的食客。 赵世豪将汽车稳稳停在酒店门口,伸手拿起丢在副驾座上的一把油纸伞,推开车门,撑起伞,迎着微微细雨,从容步入“韵悦”。 身着汉服的女服务员,笑意盈盈地站在门口,见有客人到来,立刻甜甜地笑着迎上前去,轻声问道:“您好,先生!欢迎光临,请问几位?” “大概十几个人,我们已经提前预订了房间。”赵世豪迈进门槛,收起雨伞,轻轻抖落风衣上的雨珠,询问道:“请问202房间怎么走?” “请跟我来。”女服务员微笑着在前头带路,引领赵世豪拾级而上。 202房间的门板上,以细腻的木纹雕刻着几株淡雅的莲叶,门上挂着一块古朴的牌子,上书“清荷苑”三字。 踏入房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衣架与一对沙发,往里走,一张大大的圆桌占据了房间的中心位置,桌上摆满了精致的套装餐具。 细高个的郑嘉卉与胖嘟嘟的叶静音正挤在沙发里,盯着平板看得入神,看到有趣之处,忍不住咧嘴大笑,身后的两个女生也被逗得跟着笑起来。 柳鹏飞则表情严肃,与几个男生围坐在桌前,低声交谈着。 尤可柠正在小心翼翼地揭去餐具上的包装塑料袋,一边忙活一边询问大家:“你们谁要喝茶?我给倒上。”说着,便提起茶壶,给身旁的同学倒了一杯。 有人连忙摆摆手:“不用了。” 有人则客气地回应:“谢谢哈。” 众人瞧见服务员领着赵世豪走进来,纷纷站起身,热情地与他打招呼。 人员到齐后,便开始点菜。 “咱们每人先点一个菜,要是不够吃,咱们再点。”赵世豪看着菜单上的菜名,脸上洋溢着笑容,说道:“我点个鱼跃龙门,祝愿你们日后都能一跃成功,考上研究生,考上公务员,找到心仪的另一半。” “谢谢导员!”大家齐声回应。 待菜品摆满一桌,柳鹏飞站起身来,面向众人说道:“大家伙儿临近毕业,都比平常上课还要忙碌。所以我和导员商量了一下,今天聚个餐,喝点酒,咱们好好聊聊。来,下面有请辅导员给大家讲几句话!” 说罢,他带头鼓起掌来,刹那间,屋里掌声雷动,震得人耳膜生疼。 待掌声渐渐平息,赵世豪缓缓站起身,双手相握自然下垂,挺直腰板,面带微笑,目光扫过每一位同学,而后慷慨激昂地说道:“同学们,为了你们各自的事业与理想,大家要继续努力读书学习。大学毕业步入社会后,也千万不能忘记学习与读书,要坚守初心,不断追求新的进步。坚持就是胜利,唯有坚持才能胜利。世上没有一蹴而就的成功,大家要保持定力,厚积薄发,日积月累,方能熬出胜利的曙光。每天坚持不退步,努力争取新的进步,终有一天能迎来全新的气象,开创出属于自己的新局面。” 讲到此处,他稍作停顿,目光环视一周,轻声说道:“我讲完了。同学们要是有什么想说的,尽管开口。” 郑嘉卉轻轻甩了甩漂亮的披肩发,扭头看向赵世豪,说道:“老师,您的话虽然简短,却句句在理,谢谢您的教诲。” 柳鹏飞端起酒杯,情绪激动地说道:“不知不觉,我们已经相识四年了。这四年来,您就像我们的父母一样,关心、引导着我们。我代表同学们,向您表示衷心的感谢,老师!” 说完,他深深弯腰鞠躬,而后仰头一饮而尽。 赵世豪伸手轻轻扶了他一把,说道:“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说罢,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好!”一位同学迅速端起酒杯站起来,抢着说道:“这杯酒,祝我们大学毕业快乐!” “好,祝我们毕业快乐!” 大家纷纷举杯相碰,一时间,屋内响起一片玻璃杯碰撞的清脆声响,仿佛奏响了一曲欢快的乐章。 喝下第二杯酒,众人纷纷坐下,相互谦让着拿起筷子夹菜品尝。 没过多久,赵世豪点的主菜鱼跃龙门被端了上来。这道菜以鲁菜糖醋鲤鱼为蓝本精心改良,只见在那条栩栩如生、仿佛正在翻身跳跃的鲤鱼旁边,摆放着一个用西瓜雕刻而成的门框。碧绿的西瓜皮与鲜红的瓜瓤,映衬着鲜嫩可口的鲤鱼,愈发显得鲜美诱人。 尤可柠优雅地夹起一块鲤鱼,轻轻放入口中品尝,点头称赞道:“这道菜做得真不错!”说完,他轻轻推动转盘,方便其他够不着的同学品尝。 他身旁的一位女生夹了一筷子菜放入口中,俏皮地歪着头,问赵世豪:“老师,师娘呢,怎么没见她来呀?” “飞了。”赵世豪微微一愣,旋即呵呵笑着回答。 “飞了?老师这么好,师娘怎么会飞了呢?”女生一脸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神情。 赵世豪笑着打趣道:“因为她有隐形的翅膀呀。” “哈哈。” “哈哈。” 见赵世豪如此豁达幽默,女生们顿时格格笑成一团。 酒过三巡,赵世豪起身前往洗手间,柳鹏飞坐在门口的沙发上,等他回来后,赶忙欠身说道:“老师,坐这儿喝点茶水。” 赵世豪见他神色凝重,心事重重的样子,便坐下来,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关切地问道:“是不是有什么事想跟我说?” “嗯。”柳鹏飞坦然承认,“家里希望我继续考研,可我不想考了,我想去北京闯闯,但又对自己没什么信心。” “你怎么会想到去北京闯呢?”赵世豪思索着问道,“无论做什么,先定下一个明确的目标,这样才会有前进的动力。” 柳鹏飞目光坚定地说道:“我确实有目标,只是家里不太支持我。” “什么目标?可以跟我说说吗?” “我认识一个导演,他现在在北京筹备剧组,我想去试试,看能不能争取到一个角色。” “从外表形象来看,你确实具备当演员的条件,但你所学的并非表演专业。你要知道,很多科班出身的演员都还在底层苦苦打拼。你一个非科班出身的,即便人脉再多,也不能保证就一定能走红。” 见柳鹏飞陷入沉思,赵世豪接着说道:“我觉得你不妨听从父母的建议去考研,或者早点回家准备接手家业,毕竟家里的煤矿公司总需要有人打理。” “有些路,不走永远不知道沿途风景如何;有些河,不下去永远不知深浅。” “呵呵。”听到这个身形如白杨树般魁梧高大的北方汉子,说出如此富有诗意的话语,赵世豪不禁笑了,最终还是选择支持他,“你说得也有道理。趁着年轻,多出去闯荡闯荡也好。” “老师,那个赵苘苘突然把我拉黑了。”柳鹏飞压低声音说道,“春节期间我们还在朋友圈互相点赞呢,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不理我了,打电话也不接。” “哦。她也把你拉黑了?”提及干妹妹赵苘苘,赵世豪不禁摇头叹息,“她也把我拉黑了。听说她现在在北京。” “她为什么要拉黑我呢?”柳鹏飞一脸茫然,摸摸后脑勺,纳闷地说:“我和她之间并没有闹过矛盾呀。” “你有所不知,年前她遭遇了不测,差点被人打死,就在我住的楼下。”赵世豪望向门外,陷入回忆,“直到现在,我们都还不知道凶手是谁,也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对她下此狠手。” “啊!竟然还有这种事?”柳鹏飞惊愕不已,“她报警了吗?” “报了警,可惜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凶手。”赵世豪拍拍他的肩膀,继续说道,“你去北京的时候帮我找找她,要是有机会,替我照顾好她。她之前在这儿整天哥哥长哥哥短地喊我,出了事我却没能帮上忙,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见柳鹏飞点头答应,赵世豪又说道:“你去北京的时候,能不能带上猫咪基德?我本打算把它送给赵苘苘做嫁妆,现在看来没机会了。你要是喜欢,就送给你。” “好的。我也喜欢养猫,家里已经养了好几只了。”柳鹏飞爽快地答应下来,拿起茶壶给赵世豪的茶杯续上茶。 赵世豪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而后起身朝酒桌走去。 “老师!”柳鹏飞鼓足勇气,跟在后面,怯生生地喊了一声。 赵世豪听到喊声,回头看到他涨得通红的脸,说道:“还有什么事,你直说就行。” 柳鹏飞有些结结巴巴地问道:“老师,我……我可以追求赵苘苘吗?” 赵世豪微微一怔,随即露出温和的笑容,拍了拍柳鹏飞的肩膀说:“当然可以,赵苘苘可是个好姑娘,你要是真心喜欢她,就勇敢去追。” 第132章 联谊晚会 “草树知春不久归,百般红紫斗芳菲。” 春天,就这样热热闹闹地来了。花儿肆意绽放,争奇斗艳,鸟儿欢快地喳喳叫着,相互追逐嬉戏,仿佛整个世界都沉浸在这生机勃勃的氛围之中。 夜幕缓缓落下,路边的霓虹灯开始闪烁起来,宛如点点繁星洒落人间。雨过天晴,一轮明月缓缓升起,与霓虹灯相互辉映,共同装点着这座美丽的城市,为其增添了一抹别样的浪漫与温柔。 结束了一天忙碌工作的孙安佐,静静地望着窗外那轮皎洁的明月,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了远在北方的母亲。他轻轻拿起手机,点开微信,拨出了视频通话。 许久,那边才接通。只见屏幕上首先出现的是模糊不清的人影,正是他的母亲徐静。在徐静的身后,隐约还有个人影晃动,那人手里提着农具,似乎正在忙着干农活。 徐静此刻正在蔬菜大棚里帮人移栽菜苗,一天能挣一百块钱。她听到口袋里手机响起,来不及洗手,就在褂子上随意擦了擦,赶忙掏出手机接听,心里还担心着对方等久了不耐烦会挂断电话。 当看到手机屏幕上儿子英俊的脸庞时,她满是皱纹的脸上顿时绽开了笑容,开心地问道:“哎,是海儿吗?你下班了呀?” 说来也巧,孙安佐的乳名唤作小海,而如今从事的工作竟也与海相关,仿佛命中注定一辈子和 “海” 结下不解之缘。 看着屏幕那边始终模糊不清,孙安佐不禁纳闷地问:“妈,是我呢。您吃饭了没?怎么您那边这么黑呀,都看不太清楚。” 原来是因为天色已晚,徐静的手机像素欠佳,再加上大棚里的灯光昏暗,所以只能勉强看清她的面容。 “我吃过啦,在外面呢。咋啦,有啥事吗?要不我等会儿到家再给你打过去。” 即便母子关系再亲密,终究还是存在着代沟,更何况他们已经分别了二十多年。有些事,孙安佐即便心里装着,也不会告诉母亲,因为他知道,说了只会让母亲徒增烦恼,却又帮不上什么忙。他打这通电话,不过是想隔三岔五向母亲报个平安罢了。 “不用啦,妈,我没啥事,您忙您的,我先挂了。” 孙安佐并非看不出来,母亲这时还在外面忙碌,连饭都没顾得上吃。他强忍着心中的刺痛,匆匆挂断了电话。 “咚咚,咚咚。”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紧接着便听到于经理的声音在询问:“孙总!您在吗?” “进来。” 孙安佐一边回应,一边走到门口拧开门把手,打开了房门。 于经理侧身快步走进来,神色焦急地说道:“孙总,我今天差点把一件大事给忘了。” “什么事?” 孙安佐神色平静地看着他,随手关上房门问道。 “今晚市里有个同学联谊会。” 说着,于经理连忙打开手机,点开一个微信群,说道:“您瞧瞧,这个是富二代,这个”,他指了指屏幕上王培宇的头像,“这是官二代……” 孙安佐看到王培宇的头像,心中暗自思忖:咦,没想到于经理居然和他也有联系。 “看看有没有我认识的人。” 孙安佐说着,伸出修长的食指,轻轻点开微信群右上方的三个小圆点。随即,屏幕上出现了微信群成员的头像,他继续点开查看群成员,手指缓缓向下滑动。 孙安佐看到 “刘美清” 三个字,觉得颇为眼熟,便开口问道:“这个刘美清,是官二代,还是富二代啊?” 于经理带着几分不怀好意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说道:“这个呀?您想追人家?您可追不上。她可是数一数二的富二代。听说上个月,她刚接任金美福珠宝的总经理一职呢。” 金美福珠宝,在行业内可是颇具声名。历经二十多年的发展,它已然成为一家专注于黄金、k金、铂金、钻石、翡翠、彩宝以及其他天然宝石领域的大型专业珠宝企业,业务涵盖珠宝生产、加工批发、零售以及进出口等多个环节,形成了完整的产业链。 金美珠宝在华夏大地拥有多达 500 多家品牌连锁店,并且已经成功入驻几大主流平台,实现了线上线下同步运营销售。其事业版图仍在持续扩张,在汕岛市,已然称得上是龙头企业。 “哦!这么厉害。” 孙安佐不禁感叹。他记得大姐孩子满月的时候,自己送的银锁便是在金美珠宝购买的。想到这儿,他微微皱眉问道:“我们现在去参加联谊会,应该还来得及?” 当时购买银锁,他只是单纯为了完成送礼的需求,压根儿没去深究金美珠宝公司的老板究竟是谁,姓甚名谁。如今,他倒是打算好好留意一番了。 “不晚不晚。我看看地址。” 于经理一边说着,一边点击返回键查看电子版邀请函,脸上还带着几分得意,“幸亏我机灵,提前交了两个人的费用。” 说走就走,毕竟费用都已经交了。两人打开办公室的备用衣柜,换上得体的衣服,乘坐电梯下楼,而后驾车直奔举办联谊会的金龙大酒店。 此刻,金碧辉煌的金龙大酒店的一间礼堂内,占据一面墙的电子屏幕上正播放着如诗如画的自然风光。房顶上,五颜六色的彩纸条随风摇曳,纸条上写满了各式各样有趣的话语。有的模仿戏文写道:“莺莺!我是张生啊!” 有的用直白的白话写道:“美女同桌,还记得我是谁不?” 还有的以诙谐幽默的语言写道:“可爱的鼻涕虫大王,你到啦?” 彩纸下方,挤满了俊男靓女。男士们身着笔挺的西装,精神抖擞,容光焕发;女士们则佩戴着华丽的珠宝首饰,身着曳地长裙,尽显优雅高贵。他们一边在人群中寻觅着自己认识的人,一边饶有兴致地翻看纸条上的留言。要是碰到空白的纸条,便会兴奋地拿起笔,写上几个有趣的字,为这场联谊会增添几分乐趣。 晚会正式开始,一名留着利落短发,耳畔戴着闪耀钻石耳钉,身着粉色短裙的女主持人,迈着轻盈的步伐走上讲台。 她手持话筒,面带微笑,向着台下的来宾优雅地弯腰鞠躬,感激地说道:“各位来宾,大家晚上好!一年一度的同学联谊会,在这个美好的夜晚拉开帷幕。首先,非常感谢大家的信任,让我有幸主持这届意义非凡的同学联谊会。” “接下来,我要向大家介绍一下组织这届同学联谊会的主要负责人,她就是金美福珠宝集团的总经理——刘美清小姐。下面,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刘美清小姐上台!” 伴随着台下热烈的掌声,站在人群后的孙安佐,看到一位身着淡紫色礼服的年轻女子,在众人的瞩目下,仪态万千地朝着台上走去。一路上,无数的聚光灯纷纷聚焦在她身上,手机的闪光灯也此起彼伏,仿佛她就是这个世界的中心。 只见这位女子身材高挑修长,一头长发优雅地挽在脑后,斜插着一支碧玉雕琢而成的海棠发簪,更添几分古典韵味。她的脸庞如满月般圆润,只是略施粉黛,却难掩天生丽质。一双眉眼似笑非笑,隐隐透出一股淡淡的冷傲气质,令人不禁心生敬畏。 看到周围有人纷纷用手机拍摄、录像,孙安佐也跟着拍了几张照片存在手机里。当他拍摄刘美清的时候,画面中难免会连带拍到其他人,而其他人在拍摄时,也不经意间将他的身影摄入其中,随后这些照片或视频,便被大家分享到朋友圈,或是发布在了某音平台上。 孙安佐放下手机,扭头问站在身旁的于经理:“她就是你说的那个数一数二的富二代?” “嗯,除了她还能有谁。” 于经理一边回答,一边兴奋得踮起脚尖,伸长脖子往台上望去,那模样,嘴角仿佛都快流出口水了。 孙安佐见他这副色眯眯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掐了他一下,低声说道:“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 “哎哟!你干嘛呀?” 于经理疼得咧开嘴,不满地问道。 “看看你,一点定力都没有。” 孙安佐压低声音,接着问:“你和她到底啥同学关系啊?” “幼儿园同学。” 于经理思索片刻后说道:“对,我们是在一个幼儿园上的学。” “呵呵。难不成你从上幼儿园就喜欢上她了?” 孙安佐见他佯装生气不理自己,便伸手戳了戳他,继续问道:“那你和王台长的王公子呢,又是什么关系?” “小学同学。后来我转学就离开了那个学校。” 于经理回答完,又带着几分哀求的语气说道:“孙总,您要是觉得无聊,跟这儿扯不上啥关系,要不您先坐在旁边等着?” 孙安佐环顾四周,看到身旁的人都伸长了脖子,全神贯注地望着台上,等着听刘美清讲话。无奈之下,他只好闭上嘴,往后退了几步,站在一旁。 “同学们!晚上好。非常感谢大家在百忙之中,抽出宝贵的时间来参加今晚的同学联谊会。我知道,为了这场聚会,有的同学不辞辛劳,甚至不惜乘坐飞机、高铁赶来,尤其是那些即便晕机晕车也依旧坚持前来的同学。在此,我要向大家表达最诚挚的感谢!” “同学们,无论我们是在幼儿园、小学相识,还是在中学、大学结缘,我们都是一生的同学。有句话说得好,有些人走着走着就散了,而有些人却会越走越近。我衷心希望,我们同学之间的情谊,能够越来越深厚,虽非亲人,却胜似亲人。” “童年如梦,少年如画,青年如诗。我坚信,这次聚会,必将在我们的人生记忆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优雅大方的富二代刘美清讲完话后,缓缓走下台去。紧接着,一位梳着大背头的中年男人走上台来。只见他满脸堆笑,一看就是此次联谊会的赞助商。孙安佐不用听他开口,就已然猜到他要说些什么,毕竟那些场面话,他从小就耳濡目染,早已倒背如流。 那位男赞助商讲完话下台之后,女主持人再次上台,介绍道:“下面,有请……范莓莓女士上台讲话。” “啊?王培宇的表妹也来了。” 孙安佐听到 “范莓莓” 这三个字,顿时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 第133章 社交暗涌 范莓莓,这不就是王培宇成天挂在嘴边的表妹吗?她还曾因为和赵苘苘闹别扭,被派出所拘留过。 孙安佐望着从人群中迈着优雅步伐走出的范莓莓,只见她一手拿着话筒,一手轻轻提着裙摆,眉头不禁微微紧锁。 此刻的范莓莓,身着一件乳白色的镶钻长裙,香肩若隐若现,头上戴着一个精致的花环,将她那昂扬的气质衬托得淋漓尽致。 她挺胸抬头,仪态万千地站在台上,一手稳稳握住话筒,一手拿着演讲稿。脸上洋溢着如春日暖阳般的笑容,气息如兰花般芬芳,声音更是婉约动人:“同学们,晚上好!一生同学情,一世同窗谊!聚时似一团炽热的火焰,散开如满天璀璨的星辰,青春永不散场,未来充满期许……” 孙安佐凝视着如同白雪公主般美丽的范莓莓,脑海中不禁浮现出赵苘苘曾经说过的话:“不是范莓莓干的,她做事就爱咋咋呼呼地张扬。” 其实,孙安佐之前也曾心存疑虑,还瞒着赵苘苘暗中找人调查过范莓莓。可如今亲眼见到本人,心中的怀疑顿时烟消云散。因为范莓莓面容间偶尔流露出的骄横,不过是那种被宠爱的女孩常有的娇纵,身上既没有土匪般特有的张狂蛮横,更不见心狠手辣的气息。 范莓莓讲完话后,便迎来了一个活动环节。所有来宾凭借电子版邀请函前往隔壁房间领取一份礼物。 起初,孙安佐以为所谓的礼物不过是些常见的水杯、购物袋或者文化衫之类的纪念品。然而,当他走进房间,却惊讶地发现里面摆放着几排玻璃柜,柜中陈列着各式各样颜色各异的玉石手镯和吊坠。 柜台后面站着几位面带微笑的礼仪小姐,她们身着统一的职业装,身披写有“欢迎参加同学联谊会”字样的红色绶带。 于经理走进房间,看到这一幕,不禁低声惊叹:“这可真会做生意啊!”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让他始料未及,原来人家并非只是“会做生意”,而是“真的很会做生意”。 于经理看中了一只翠色欲滴的手镯,便对身旁的礼仪小姐说道:“把这个给我包起来,我要这个。” “先生,包装盒是需要收费的,请问您想要哪种木匣子呢?”礼仪小姐说着,从玻璃柜下方拿出一摞精心描金雕刻的木制首饰盒。 “包装盒多少钱?”不等于经理开口询问,旁边已经有人抢先发问。 “这种是99块9,那种是79块9。”礼仪小姐一边指着木匣,一边询问于经理:“您看您想要什么价位的呢?” 于经理一听这木匣的价钱,总感觉哪里怪怪的。思索片刻后,他才反应过来,这分明是“送珠卖椟”啊! 罢了,人家都买,自己也买。总不能就这么把手镯直接戴在手上拿走?再说了,一个年轻男人穿着西装革履的,戴着翡翠手镯也实在不太好看。 “给我拿这个。”于经理看也没仔细看,便掏出手机扫付款码,问道:“一共多少钱?” “99块9。”礼仪小姐微笑着用红色绸布将手镯细心包好,放入木匣,对于经理说道:“谢谢您的惠顾!” 孙安佐则挑选了一个翡翠弥勒佛吊坠,又选了一个花纹图案精美的木匣,说道:“给我装起来。” 两人付完款,拿着首饰盒一边端详一边朝着进来的门口走去。没想到,门口有人拦住他们,说道:“对不起,这里是进口,请您从那边出去就餐。” 顺着出口的指示,他们来到了餐厅。只见餐厅里摆放着十几张桌子,桌上摆满了糖果和干果。有些桌子已经坐满了人。 他们俩随意找了个空位坐下。孙安佐扫视了一眼周围的人群,嘴角微微上扬,轻声打趣于经理道:“哎,你的同学呢?来了这么久,都没见有人跟你打招呼,尤其是美女哦。”说完,还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会费一个人两千呢,你以为都像你,花钱不心疼,说来就来。”于经理朝他撇了撇嘴,说道:“我能混进这个圈子,也就你算是非富即贵的同学了,不然哪有我的份儿。” “说谁非富即贵呢?咱俩不都一样,半斤八两。”孙安佐瞪了他一眼,说完顺手拿起一块糖果,剥开后塞进于经理嘴里,随后又拿起一块给自己剥开,放入口中。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女生的议论声。孙安佐忍不住侧耳倾听。 “哎,你瞧见那个穿鹅黄色衣服的女人没?”一个身着墨绿色衣裙的女人,偷偷指了指坐在隔壁桌的一个女人,带着十足的八卦口气,对身旁的女伴说道:“她可是原来的班花呢。” 女伴穿着一身鲜艳的红裙,烫着时尚的大波浪卷发,痴痴地笑着回应:“看见了,她是高中同学张玲斐。听说啊,她现在和赵公子打得火热。” “赵公子今天来了吗?我瞅瞅。”穿墨绿色衣裙的女人说着,站起身来,踮起脚尖,手搭凉棚,眯着眼睛四处寻找。 穿红衣裙的女子赶忙扯了扯她的裙角,说道:“别找啦,他根本不会来的。咱们高中同学聚会他都不参加,这种人多的场合,他更不会露面了。” 穿绿色衣裙的女子失望地坐下,怏怏不乐地说道:“也是,听闻赵公子整天行踪不定,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不像有些官二代,成天呼朋唤友,到处显摆。唉,咱们想见他一面,可太难了!” “张玲斐也不是经常能和他约会见面。我看她发的朋友圈,还是去年夏天他们约会的照片呢。”红衣女子说着,掏出手机,说道:“不信你看看她朋友圈。” “她把我屏蔽了。”绿衣女子瘪瘪嘴,说道:“好歹没屏蔽你。” 红衣女子轻轻一笑,拿起一粒干果剥开,放入口中,说道:“我们也不算很熟啦!就高一同学,高二分文理班后就没怎么说过话。现在工作上又没交集,自然也没怎么联络感情。” 孙安佐看到于经理也在竖着耳朵偷听邻桌女生的谈话,便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肘,问道:“她们说的哪个赵公子?”同时,心中暗自猜测:难道是赵世豪? “还能是哪个赵公子啊?这还用问吗?”于经理斜睨了他一眼,嘲笑道:“也难怪你不知道,成天在海上和鱼虾打交道。” 这时,又听到红衣女子说:“听说张玲斐的房地产公司刚拿下一块地,就是靠赵公子……” “哎!”穿墨绿衣裙的女子赶忙打断女伴的话,说道:“你可别什么都乱说啊,小心被别人听见。” “啊,我……”红衣女子赶紧伸手捂住嘴巴,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便不再言语。 就在这时,服务员已经将一道道美味佳肴摆满了桌子,有些桌上的人已经开始动筷享用。 于是,红衣女子说道:“咱们吃饭,一会儿还要开舞会跳舞呢。” “少吃点,你最近都胖了。” 闲话暂且按下不表。 孙安佐和于经理吃完饭,走进舞厅,此时舞会已然开始。舞池里挤满了翩翩起舞的男男女女。 他们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刘美清换了一件浅灰色的修身连衣裙,愈发衬托出她优雅知性的气质。她端着酒杯,坐在舞池旁的沙发上,正悠然地和几个女人聊天。 张玲斐则像一只孤雁般,独自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没过一会儿,孙安佐看到刘美清微笑着走到她对面坐下,两人便交谈起来。 虽然听不见她们在说什么,但从表情上看,两人似乎聊得十分开心,彼此之间显得颇为熟稔。 孙安佐望着这两位美女,眉头不由自主地拧成了疙瘩。就在这时,他看到吃饭时遇到的那个红衣女子与舞伴分开,回到了座位上。他立刻走上前去,优雅地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 正值青春妙龄的红衣女子,见有英俊魁梧的男子邀请自己跳舞,毫不犹豫地伸出了纤纤玉手。 就这样,两人伴随着优美动听的旋律,迈着轻盈的舞步,宛如一对双飞燕,迅速融入舞池,翩翩起舞。 两人在舞池里旋转了大约一圈后,才开始互相打量起对方。 孙安佐凝视着红衣女子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语气温和地问道:“我看着你特别面熟,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 红衣女子微笑着回应:“听说今晚来的不是小学同学,就是中学、大学同学。我看着你也觉得眼熟,说不定咱们曾在同一所小学念书呢。” 孙安佐低头浅笑:“嗯,小学同学我大多都记不太清了。尤其是大家长大之后,模样变化太大,就更难认出来了,实在有些可惜。” “你叫什么名字呀?说出来我听听。”红衣女子略带娇羞地说道:“待会儿咱们加个微信。” “能不能稍等一下再说我的名字。”孙安佐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说道:“我先说个同学的名字,你看看认不认识?” “谁呀?你说。”红衣女郎爽朗地笑了笑。 第134章 舞池波折 见红衣女子说话这般豪迈爽快,孙安佐心中一阵暗喜,庆幸自己没选错舞伴,旋即毫不犹豫地说出“王培宇”三个字。 “哈哈,你说的是王台长家的公子!我和他是高中同学呢。可惜呀,他今天没来。”红衣女子说罢,格格笑出声来,紧接着好奇问道:“你怎么认识他的呀?” “我俩是大学校友。”孙安佐如实相告。 “哦!”红衣女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片刻后,痴痴笑道:“这时候该请教你的尊姓大名啦!” 孙安佐佯装没听懂,温和地反问道:“姑娘,不知你芳名是?” “还是请你先说自己的名字!”红衣女子提高了些音量,说完,水灵灵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我……”孙安佐无奈,只好咬咬嘴唇道:“孙安佐。” “咦!这名字听起来好耳熟。”红衣女子歪着头思索片刻,忽然惊讶道:“你是不是孙安忻的堂弟呀?” 孙安佐常年出海,本就不喜社交,所以在圈子里大家大多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是的。”见他点头承认,红衣女子便没再吭声,只是眼角眉梢隐隐流露出一丝嫌弃。 孙安佐仿佛能听见她心底的声音:这人看着倒是一表人才,可惜是孙家买来的养子。 作为一个想要成功的人,首要就是能掌控自己的情绪。于是,孙安佐若无其事地继续问道:“听说王公子没来,是另有安排吗?” “我也不清楚他为啥没来,就知道他现在在电视台工作,平时还爱写点言情小说。”红衣女子对他说话的语气,已然没了刚才的热情。 “哦,看来你对他了解挺多啊!”孙安佐心知再问下去也是自讨没趣,便故作夸张地说:“可惜呀,您到现在还没告诉我您的芳名呢。” “一会儿加微信再告诉你!”红衣女子淡淡一笑,打了个哈欠,推脱道:“不好意思啊,我有点累了。” 孙安佐见非但没探到情报,还招人生厌,只好带着红衣女子滑到舞池边缘,停下舞步,说了句:“抱歉,失陪了。”便转身欲走。 可还没等他转身彻底离开红衣女子,旁边突然响起堂哥孙安忻那口蜜腹剑般的声音:“哪位是你同窗好友呀,说出来让我认识认识,日后也好关照关照。” 换做以往,孙安佐要么低头默默走过,要么装傻充愣地笑笑,退到一旁。但自从得知自己并非孙家抱养,而是亲生这一无法改变的事实后,就仿佛岳母刺字般深深烙印在他背上,让他明白了何为荣光耻辱,何为责任担当。 他冷冷地转过身,直面孙安忻那张如阴魂般不散的嘴脸,手指向周围熙熙攘攘的男男女女,大义凛然道:“这些都是我的同仁,你都多关照关照!” 孙安忻没料到他会如此回应,瞪大了眼珠子,黑着脸道:“你这是故意让我难堪呢!臭小子,等我回家再收拾你。” 孙安佐迎着他的目光,冷漠决然道:“我会怕你?” 往日如跟屁虫般的孙安佐,此刻竟如一座大山般压在头顶,孙安忻气得鼻子都快冒烟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说孙安佐的养母史玲玲从医院回来后,越想越觉得事有蹊跷。她怀疑孙安佐这么快找到生母,和住在隔壁别墅的前妯娌脱不了干系。 于是,她顾不上换下衣服,便怒气冲冲地朝着隔壁别墅奔去。 此时正值下午,苏玉华正盘腿坐在佛堂里念诵经书,听到女佣人在门口说:“苏姐,隔壁大嫂来了。”赶忙起身相迎。 只见史玲玲满脸怒容地走进佛堂,身着青衣黑裤的苏玉华赶忙拦住她,轻声细语道:“嫂子,你来了。瞧你气成这样,可别吓着菩萨。” 史玲玲扫了一眼佛堂里供奉的观音菩萨以及供桌上的祭品,提高声调道:“菩萨要是没做亏心事,自然不怕我生气!倒是你,做了亏心事,该怕我生气才对。” “我哪敢惹你生气呀,什么时候惹你不高兴了?”苏玉华穿着素净,一脸委屈地看着她,那神情仿佛在说自己早已避世,不问俗事。 “你敢对着菩萨发誓,说你没做吗?”史玲玲说着,用力将她往菩萨像那边推了一把。 苏玉华往后退了一步,差点摔倒,她赶忙扶住门框站稳身子,依旧和声细语道:“你看你一进来又打又闹,也不说为啥,我哪知道你为啥生气,又怎么发誓呢?” 见苏玉华一副佯装不知的模样,史玲玲又羞又恼,指着她的鼻子质问道:“我问你,老四是怎么知道自己身世,还找到亲生父母的?是不是你告诉他的,还挑拨他去认亲的?” “什么?老四找到亲生父母了?”苏玉华听闻此消息,暗自为孙安佐感到高兴。 她微微一笑,解释道:“那天他来给我拜年,偷偷问起自己的身世,我没告诉他。可他竟然跪下来求我,说他来孙家时已经记事,隐约记得自己是被人贩子拐来的,还问我第一次见他的情形。我看实在瞒不住,才说了实话。但我真不知道他父母在哪儿,又怎么可能鼓动他去寻亲呢?” “你!”史玲玲不顾一旁女佣人在场,气呼呼地伸手打了一下苏玉华的胳膊,然后指着她的脸道:“他找你打听身世,你为啥不早点告诉我?” 别看苏玉华平日里文雅老实,遇到这种事可也不是好惹的。她顾不上胳膊疼,冲上前去一把扯住史玲玲的头发,道:“告诉你有什么用?你要是真把他当亲生孩子疼爱,他能从小就怀疑自己的身世吗?” 都说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史玲玲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竟有一天会被前妯娌揪住头发。 “你胡说,我怎么对他不好了!?”史玲玲用力去掰扯她扯头发的手,“你快松开手。” 就这样,两人扭打在一起。 女佣人见两人动起真格,赶忙上前拉架,这动静也惊动了在楼上午休的孙安妮。 孙安妮听到楼下有吵闹声,还以为是家里佣人起了争执。她穿着睡衣下楼一看,竟是大伯母和自己妈咪扭作一团,赶忙上前将苏玉华拽起来护在身后,对着史玲玲怒吼道:“滚!你给我滚!” “你这丫头骂谁呢?小心我连你一块儿收拾。”史玲玲一边骂着,一边慌乱地整理头发,“你们没安好心,小心遭报应!” 史玲玲掌管着家族企业的财政大权,向来强势。孙安妮本就不想搭理她,也不愿跟长辈一般见识,免得让佣人看笑话,便只是一个劲儿地吼:“滚!再不滚我报警了。” “我们怎么就没安好心了?你今天必须说清楚。”苏玉华一面推开护着她的女儿,一面又要朝史玲玲扑过去。 女佣人见状,赶忙阻拦,想把她拉进屋里。苏玉华呵斥道:“这里没你的事,走开。” 苏玉华虽说在孙家地位不算高,但好歹也是女主人。女佣人见此情形,只好识趣地退到一旁。 “他一年到头不在家,回来就往你这儿跑。要不是你挑拨离间,他怎么会这么快找到亲生父母?今天早上他一回来就跟安妮她大伯发脾气,把她大伯气得差点昏死过去。”史玲玲说着,不禁轻声抽泣起来,“你也不想想,气死她大伯对你有什么好处?别忘了,船厂也有你的股份。” “你知道气死她大伯对我没好处,还说我教唆老四。唉!”苏玉华像是抓住了理,叹口气,嘲讽道:“自己管不好孩子,跑来找我撒气,亏你还是个财务总监呢!” “伯母!”孙安妮听明白了两人争吵的缘由,帮着苏玉华数落史玲玲,“连你们那边的佣人都知道四哥是养子,你自己不想办法留住他的心,却跑来我家来闹,有什么用?我看你们对他不好,他才总往我家跑。要是你们对他好,谁能挑拨得了你们母子关系啊?” 第135章 未来筹谋 史玲玲被这母女二人一番抢白,也意识到自己今儿个在气头上,着实不该跑来闹事。 她止住哭声,依旧强词夺理道:“不管怎么讲,这事儿是你妈先挑起来的。而且你们明知他在寻找亲生父母,却不告诉我们,哪怕稍微提醒一下也好。” “你现在知道也不算晚呀!”孙安妮眼神中满是鄙视,却笑嘻嘻地说道:“要我说呢,四哥能找到亲生父母,那可是好事一桩。这层窗户纸一捅破,大家也不用成天提心吊胆的了。” 史玲玲狠狠瞪着她,说道:“你看看,这不就说出心里话了嘛。他要是找到亲妈回去,你们就能多分些家产和股份。我告诉你们,想都别想,你们背地里搞的那些小动作,我可都一笔一笔记着呢!” 孙家的家族企业如今存在个大问题,社会上的精英人才难以融入。老一辈兄弟都占据着企业的高层位置,外面有才能的人即便进来,也只能屈居低位,难以施展拳脚。尤其是下一代,每个人想法各异,稍有不慎,企业就可能四分五裂,走向分割。 孙安妮一听这话,知道家族企业恐怕是面临分割局面,脸色一沉,说道:“公司分割的时候,我该得多少就是多少。四哥是你和大伯名下的孩子,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说完,孙安妮不屑地瞪了史玲玲一眼,扯着苏玉华的衣袖道:“别理她,咱们进屋去。” 史玲玲听了,不怒反笑:这丫头说话倒还明白事理,以前倒是小瞧她了。只可惜是个女孩子,上面还有个不成器的哥哥压着。 只见她们母女俩一边往屋里走,一边商量着:“你大伯病了,得赶紧去医院看看。” “是吗?怪不得上午听到救护车响,原来是大伯病了。”孙安妮搀扶着苏玉华往屋里走,“你打电话叫哥哥回来,咱们一块儿去医院看大伯。” “你们去,我一个被休了的弟媳妇,不方便去。”苏玉华说完,回头瞧见史玲玲还没走,狠狠瞪了她一眼。 史玲玲望着母女俩亲密离去的背影,在心里咬牙切齿地发狠:要是老四不回来认我这个养母,你们谁都别想过安稳日子! 孙安忻接到电话,得知孙乐谊生病的消息,心里暗自窃喜:这块绊脚石终于也有倒下的时候了。 他迅速开车回到家,还没进门就急切问道:“昨天见他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进医院了?” 苏玉华赶忙从屋里迎出来,焦急地对他说:“听说老四找到亲生父母,要认亲回去,你大伯他们不同意。就因为这事,早上吵了起来,结果把你大伯气得昏了过去。当时我们听到门口有救护车声,也没太在意。下午你大伯母跑来跟我闹事,我们才知道情况。” 哎,这传话啊,真是越传越离谱!事情也越解释越糟糕。 “这下可热闹了!”孙安忻走进屋,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说:“老四平常闷声不响的,没想到还挺有能耐!他爹妈在哪儿呢?他该不会认亲后就不回来了?” “不知道啊,我们也是刚听说这事儿。”苏玉华坐在他对面,轻轻揉着被史玲玲推搡过的胳膊。 “妈,你胳膊怎么了?而且你脸色也不太好。”孙安忻这才注意到她们神色有异。 “你这会儿才发现啊?”坐在一旁一直没吭声的孙安妮白了他一眼,说道:“大伯母上门来跟我们打了一架,刚走没多久。” 一听说大伯母上门挑衅,孙安忻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她为啥跑来打架?”说着,他噌地一下站起来就要往外冲,“我找她算账去!敢欺负我妈。” 苏玉华赶忙拉住他的胳膊,说道:“你别这么沉不住气,听风就是雨的。” 孙安妮气呼呼地看着她,说道:“被人打了都不敢跟你儿子说。你说养儿子是干嘛的?不就是给你撑腰的吗?”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呢?”苏玉华伸手轻轻点了点女儿孙安妮的额头,“你大伯母不讲道理,我能跟她一样吗?再说你大伯还在医院躺着呢。咱们要是上门打架,传出去多难听!而且她也没占到什么便宜,我还揪了她头发呢。” “这事儿,爸爸知道了吗?”孙安忻沉思片刻,说道:“要不,咱们先去医院看看大伯,到时候见机行事。” 孙安忻之所以这么说,其实是盼着孙乐谊就此不行了,他好赶紧取而代之,接替孙乐谊的位置。 “估计咱爸这会儿还不知道。”孙安妮说完,赶忙跑上楼去换衣服。苏玉华则起身去地下室挑选礼品,一边走一边嘀咕:“拿点什么好呢?” “随便拿点就行。”孙安忻不耐烦地说:“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大伯又不缺这些东西。” 兄妹俩提着几盒礼品,一前一后走出别墅,上了停在路边的车。孙安忻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吩咐妹妹说,“你给咱爸打个电话,让他在医院门口等着,咱们一块儿进去看病人。” “哦。”孙安妮拿起手机,问哥哥:“要不要告诉他大伯母上门闹事的事儿?” 孙安忻眉头一皱,不耐烦地发动汽车,说道:“先别说了。一个巴掌拍不响。我估计大伯母上门闹事,就算没理也能占点理。” 说罢,随着孙安忻一脚油门踩下去,汽车嗖地一下窜了出去。 “你开慢点儿,整天开飞车,你不要命,别人还要呢!”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孙安妮,一手握着手机拨打电话,一手拍打着哥哥的胳膊。 孙乐琦身形比孙乐谊略高一些,也更为富态,快六十岁的人了,看起来却颇为年轻。他微微腆着肚子,双手倒背在身后,静静地站在医院门口,望着马路上往来的车辆。 他身旁站着一个身材娇小玲珑的女人,圆圆的脸蛋,圆圆的眼睛,看上去性情温和,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此人便是他的现任妻子韦晓晓。 兄妹俩在医院门口停好车,提着东西走过来,笑着打招呼:“爸爸,阿姨,你们来啦。” 且说孙乐谊,刚从急诊病房转到住院病房。虽说病房条件相对一般,但好在有两张病床,而病房里只有孙乐谊一个病人,倒也还算清净。 孙乐谊正输着液,坐在床上吃饭。孙安俪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一位五十多岁的女护工坐在稍远的地方吃着盒饭。 饭菜是孙安俪从外面快餐店买来的,有炒肉丝春笋、清炒油菜、西红柿炒鸡蛋、清蒸丸子,还搭配了小米粥和包子。 父女俩一边吃,一边低声说着家常。孙安俪听到走廊里传来说话声,扭头一看,正是孙乐琦和孙安忻他们,赶忙起身迎出去,喊道:“叔叔,你们怎么来了?我爸爸在这边呢。” 说完,孙安俪接过孙乐琦手里的礼品,轻声说道:“叔叔阿姨,你们来就来呗,还花什么钱呀,来看看就行啦。” “看病人哪能空手来呢。”孙乐琦说着,快步走进病房。韦晓晓冲孙安俪微微点头示意,也紧跟着快步走进病房。 孙乐琦走进病房,见孙乐谊精神状态和往常并无二致,欣慰地说:“哥哥,你感觉怎么样?没啥大碍。”说着,眼眶竟微微湿润起来。他怕被大家瞧见,赶忙站到一旁偷偷擦拭眼泪。 “好了,我没事儿。”孙乐谊笑容满面地看着亲兄弟。 孙安忻跟在后面,看到孙乐谊吃剩下的几样饭菜,心中暗自嘀咕:这老家伙还挺能吃!看来一时半会儿没不了。 嘴上却甜腻地说:“伯父,您吃点水果,我给您买了苹果和橘子。”孙安忻说着,便要举起来给孙乐谊看。 “你伯父看见了,放那儿就行。”孙乐琦一边说着儿子,一边从孙安忻手里接过水果,放在床角。又顺手将孙安妮手里的东西也接过来,堆放在一起。 “叔叔,您坐这儿。”孙安俪搬来一把椅子,让孙乐琦坐下。接着又给韦晓晓找了一张椅子,说道:“婶婶,请坐。” 孙安忻和孙安妮见屋里没椅子了,只好一个坐在床角,一个站在墙根。 “哥哥,听说安佐找到他亲爹妈了?”孙乐琦紧紧握住孙乐谊的手,满脸欣喜地说:“他们兄弟几个里,就数他能力强,要不叫他回来跟着咱们干,不然照这样下去,他和咱们的关系会越来越疏远的。” 孙安忻听到这儿,暗暗撇嘴:疏远就疏远呗,他本来就不是孙家亲生的,不过是个外人。 孙乐谊目光微微扫过站在一旁的孙安忻,用商量的口吻问自家兄弟说:“你说,他学的是航海技术,回来能干什么呢?” 第136章 地位之争 还没等孙乐琦开口,韦晓晓便笑眯眯地插话道:“可以让他跟着大姐和堂哥学习管理呀。” 韦晓晓的儿子孙安玮,性格安分守己。他大学攻读机械制造专业,自幼在外婆家长大,毕业后进入船厂工作。短短几年,便凭借自身努力成为厂里的技术骨干,为自己在厂内争得了一席之地。 他对权力争斗毫无兴趣,一门心思钻研造船技术。这一点,让韦晓晓这个做母亲的,既欣慰儿子能够自立自强,又暗自担忧他在厂里的地位能否长久稳固。毕竟,未来厂里管事的,究竟是一爹两母的哥哥,还是伯父的养子孙安佐?亦或是他的堂姐、堂妹,一切都充满变数。 众人心里都清楚,孙家表面上一团和气,实则内部核心力量早已四分五裂。 听到韦晓晓的提议,孙乐谊暗自思忖:孙安芸工于心计,孙安忻挥霍无度,孙安佐跟着他们,能学到什么好? 他环顾众人,暗暗苦笑,而后不动声色地问侄子孙安忻:“要是他想回来,你打算安排他去哪个部门工作?” 一听伯父让自己给孙安佐安排职位,孙安忻不假思索地回答:“那自然和我一样,从工人干起。我们兄弟姐妹几个,不都是从基层一步步做起的吗?” 孙安妮听了,轻轻推了哥哥一下,转而满脸讨好地对孙乐谊说:“伯父,当然是您想让他进哪个部门,他就进哪个部门啦。” “你推我干嘛?”孙安忻瞪了妹妹一眼,说道:“伯父刚刚说了,他学的是航海技术。要是想接管公司担任要职,肯定得从头学起。” “他和你可不一样。”孙安妮冲他使了个眼色,接着对众人说道:“安佐哥哥聪明伶俐,又勤奋上进,做事稳重可靠。不管安排在哪个部门担任要职,他都能胜任。” “说来说去,我哪儿比不上他了?”孙安忻一脸不服气,“既然都是孙家的孩子,就该一视同仁,都得从底层员工做起。” “当个小职员能学到什么呀,不如直接让他进管理层。”韦晓晓见兄妹俩意见相左,微笑着打圆场,“再说了,不问问他本人的想法,咱们商量好了,他要是不愿意去,那怎么办?” 孙乐琦虽然赞同妻子的意见,但并未直接表态,只是转头看向孙安忻,说道:“这事儿等你大伯出院再说。眼下当务之急,是给你大伯把病治好。” “没事,我已经好了。”孙乐谊一直担心儿子孙安佐想不开,赌气再也不回家,便对孙安忻说:“你给你兄弟打个电话,问问他现在在哪儿呢?我们给他打电话,他都不接。” 孙安忻应了一声,划开手机屏幕,点开通讯录,找到孙安佐的号码拨了出去。 没想到,打了好几遍,都被拒接了。“你们之间到底怎么了?连我的电话也不接。”孙安忻无奈地挂断电话。 “看来他还在气头上,谁的电话都不想接。”此时还不是公开孙安佐真实身份的时候,孙乐谊深吸一口气,敷衍着说道:“没什么大事,你们先回家。” 孙乐琦看了看孙乐谊吃剩下的饭菜,关切地说:“哥哥,这家医院看病靠得住吗?要不咱换一家医院,我去给你找个更好的医生。” “不用了,检查结果都出来了,身体没什么大毛病。”孙乐谊说完,扫视众人一眼,见他们一个个心神不宁、各怀心事的模样,扭头对孙安俪说:“你把他们拿来的东西,给你叔叔带上一盒。” 孙安俪应了一声,打开墙角的橱子,拿出一箱保健品,说道:“叔叔,这是别人来看爸爸买的,他喝不完,您带回家喝。” “不用,这是给你爸爸的,留给他喝。”孙乐琦说着,伸手推开递过来的礼品。 于是,孙安俪转身把礼品递给孙安妮,说:“你帮叔叔提着。” “我们不要,家里都有。”孙安妮见状,笑着躲到门口。 孙安忻一看这是在撵人走,便说道:“伯父,您好好养病,我们回去了。”说完,赶紧起身往外走。 孙安俪把他们送到电梯厅,等电梯上来,便把那箱礼品放进电梯里。 在回去的路上,孙安忻一边开车,一边数落妹妹:“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呢,居然让大伯看哪个部门好就把他养子安排在哪个部门。你想想,要是他那个养子处处压我一头,我以后还怎么混?不行,坚决不能让他进孙家企业。” 别看孙安妮比哥哥小几岁,心思却不少。她摇摇头,说道:“哥,我当时是想试探一下大伯,看看他怎么说,好知道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这样我们也好有应对之策。” “这事儿还用试探吗?”孙安忻自以为是地说,“再说他只是个养子,随便给他个闲职混混日子就不错了。” “哥哥!”孙安妮望着窗外,若有所思地说:“你有没有想过利用他,拉拢他?趁着他们现在关系不和。” 孙安忻听了,咧嘴一笑:“嗯,试试。就算拉拢不过来,也能趁机打击一下伯父。” 不用说,便能想象出父子俩在公司里不和,进而互相争斗的场景。正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孙安妮望着窗外马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越想越得意。 从那以后,兄妹俩便一门心思地想要尽快找到孙安佐的下落。 就在孙安忻派人四处寻找孙安佐的时候,史玲玲也在到处打听他的行踪。经过几天几夜的思索,史玲玲决定给孙安佐一笔钱,让他交给他的亲生父母,想用这种方式买断他们之间的亲情。 然而,直到孙乐谊出院,他们都没能找到孙安佐。 这天晚上,孙安妮坐在沙发上吃饭,顺便刷着手机。突然,她在友人发的朋友圈里看到了孙安佐在同学联谊会上的身影,赶忙给友人打电话问清地址,然后发微信告诉了哥哥孙安忻。 于是,便有了刚才孙安忻闯进舞场,向孙安佐挑衅的那一幕。 孙安忻走进同学联谊会会场,看到孙安佐正和一个漂亮女人开心地跳舞,气得真想直接冲进舞池把他揪出来,嘴里嘟囔着:“家里都乱成一锅粥了,你倒还有心思在这儿玩!” 但碍于场合礼貌,他只好坐在一旁,耐着性子等孙安佐跳完舞。这时,一个认识他的公关小姐扭动着腰肢走过来,娇声说道:“孙总,好久不见了,要不要一起跳支舞呀?” “滚!”换做平时,他或许会捏捏对方脸蛋,调笑几句,但今天心情实在糟糕,直接爆了粗口。 看到他铁青着脸骂人,公关小姐吓得浑身一颤,赶紧转身匆匆离开。 原本想好见到孙安佐要说些拉拢他的话,可话到嘴边,却心口不一,句句带着刺。 尤其是听到孙安佐轻蔑地回怼:“谁怕你!”孙安忻更是气得暴跳如雷。 见周围的人都盯着他们,孙安忻强咽下心中怒火,拍拍孙安佐的肩膀说:“你出来好几天了,跟我回家?有什么事,咱们回家关起门来慢慢商量。” 这还差不多。弄清楚孙安忻来舞厅的目的后,孙安佐抿了抿嘴唇说:“好。”他一边跟着孙安忻穿过人群往外走,一边心里忐忑不安地想:看样子,他什么都知道了。 两人走到舞厅门口时,刘美清迎面走来,笑着跟孙安忻打招呼:“孙总,刚来就要走吗?” 接着,她微微眯起双眼,看向孙安佐,问道:“这位是?” “我堂弟,孙安佐。”孙安忻冲她笑了笑,说道:“不好意思,我有点急事,先失陪了。” “好的。”刘美清微笑着回应孙安忻,随后转身向孙安佐伸出手,说道:“你好!久闻大名,初次见面,刚才都没认出来。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孙安佐伸手轻轻握了一下她的手,礼貌地笑了笑:“互相关照。”说完,昂首挺胸地走出了舞厅。 这时,身后传来主持人悦耳动听的声音:“同学们,晚会马上就要结束了。在这里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下个月三月三,将会举行青年联谊会,这是由市广播电视台广播文艺频道主办,多家国企及事业单位共同参与的优质单身青年交友活动。欢迎大家踊跃报名参加!” 孙安佐听了,不禁停下脚步,皱着眉头回头望向屋里的俊男靓女,愣了一下神。 “走,晚会都结束了。”孙安忻以为他是贪恋舞场的美女,便哄骗道:“等下次再来,我给你介绍几位更漂亮的美女。” 第137章 深夜纷争 夜深了,马路上行人寥寥无几,偶有汽车呼啸着疾驰而过。路灯散发着幽微的光芒,宛如天上的星星,静静地窥视着大地。 孙安佐和孙安忻两人站在汽车旁,迎着风,这一幕引得从酒店出来的男男女女纷纷侧目。男人们眼中满是羡慕,盯着孙安忻那辆炫酷的跑车;女人们则被这两位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公子哥儿所吸引,芳心不禁微微萌动。 孙安忻率先扔掉手中的烟头,开口质问道:“你找到亲生父母也就罢了,为什么要把我伯父气得住院,差点丢了性命?” 孙安佐心中暗自思忖:哼,料他也没脸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同时,他也明白孙乐谊并未在家里公开他的身世。 既然如此,那就将计就计。 于是,他神色冷漠地回应道:“你伯父不仅对我隐瞒事实,还暗地里阻拦我寻找亲人。倘若这事发生在你身上,你会怎么做?” “我会怎么做?可惜你不是我。”孙安忻冷笑一声,转瞬狡辩道:“要是你一直不知道,我们自然会继续瞒着。再说了,知道身世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别忘了,有些谎言可是善意的。” “我知道身世,或许没什么实际好处,但至少能让我心安,不用再整日猜疑自己的身份。”孙安佐愤怒地指着孙安忻的鼻子,大声斥责道:“你们家收买被拐儿童,这本身就是违法行为。不仅不帮忙寻找亲人,还理直气壮,真是厚颜无耻!” 孙安忻不耐烦地推开他的胳膊,皮笑肉不笑地说:“如果不是我们孙家买下你、收留你,也会有赵家、钱家、李家这么做。总之,我们花钱把你养大,你可别做那忘恩负义之人!” “忘恩负义?”孙安佐冷笑连连,双手用力捶打着车门,激动地说:“你们差点害得我家破人亡,居然还有脸说我忘恩负义!” 见他如此痛苦不堪,孙安忻沉默片刻后问道:“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说,到底怎样才能平息此事?这事儿也不能全怪我们孙家,要是你父母当初能好好看住你,人贩子又怎会有机会把你抱走?” “这件事永远无法平息,它就像恶魔一般,会纠缠我一辈子,让我痛苦一生。”孙安佐说完,挺起胸膛,抬腿便要离开。 孙安忻赶忙拉住他的胳膊,看似坦诚地问道:“赔偿你父母一些经济损失,这样不行吗?” “你以为给钱就能抚平人心,就能消解这二十多年离散的痛苦吗?”孙安佐看都没看他一眼,留下的只有冰冷的话语。 “你不是喜欢造船吗?我安排你进船厂工作,怎么样?”孙安忻仍不死心,继续追问。 孙安忻的这句问话,如同一把沉重的铁锤,狠狠地砸在孙安佐的胸口,让他疼痛难忍;又似一把冰冷的利刃,割开了眼前的迷雾,让他看清了前方的道路。 孙安佐跟着赵苘苘去北方寻亲,见到母亲徐静之后,原本以为孙乐谊不向家人公开他的真实身份,是嫌弃他母亲身份卑微。如今才明白,实则是为了保护他。 孙乐谊不让他涉足家族企业,他一直以为是因为自己是孙家养子,始终是个外人。现在才知道,是不想让他过早卷入家族的是非纷争,影响他个人的成长与发展。 就在他找到亲生母亲,与孙乐谊闹翻的时候,孙安忻此时让他进厂,安的什么心?不用说,傻子都能明白,这是要拿他当枪使。 若是换作以前,他或许会感激涕零,立刻答应下来。但现在,即便不被当枪使,他也不想回去了。大丈夫能屈能伸,在哪里不能闯出一条路,干出一番事业?何必非要回去趟这趟浑水。 于是,他嘴角微微上扬,回头轻声问道:“进船厂的话,担任什么职务呢?” “车间主任怎么样?”孙安忻讨好地说:“要是这个职位不满意,其他的你随便挑。” “呵呵。”孙安佐轻轻一笑,拉开孙安忻拉他的手,说道:“哥,你可真是高估我了。可惜这几年跑船的经历,让我已经不习惯与人打交道,也不适应在陆地上生活了。” 说完,他迈着大步流星般的步伐,不多时便消失在远处路灯的光晕里。 在这夜色笼罩的城市中,不知有多少不甘寂寞的人,在沉思、在反思,又或者在揪心地质问着什么。 在汕岛市广播电视大楼的一间办公室里,王培宇推开窗户,凝望着夜空中闪烁的繁星,点燃了一支烟。 他的心中一遍又一遍地想着:赵苘苘,我待你不薄,你为何不辞而别?又为什么不再与我联系? 自从赵苘苘在他面前玩起失踪,他连写小说的兴致都没了。 这时,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烦躁地将香烟摁在烟灰缸里掐灭,拿起手机一看,屏幕上显示的是刘美清的手机号码。 “你个狐狸精,大半夜不睡觉找我干嘛?”他低声嘀咕了一句,极不情愿地摁下接听键,并点开了免提。“喂。”电话那头传来刘美清缠绵的声音:“你还没休息呀?这么晚打电话,不会打扰到你!” “没关系!有事直说就行。”王培宇的语气中满是疏离,甚至带着一丝厌烦。 刘美清在电话里讪讪地笑了笑,说道:“是这样的,有人说你那篇小说有些地方像是抄袭别人的,这可怎么办呀?要不你再修改修改。” “改哪里?你说说哪个段落像是抄袭的。”王培宇强忍着性子反问道。 “你稍等一下,用这个手机号搜一下加我微信好友,我把截图发给你看看。”刘美清的语气依旧温柔,仿佛永远不会对人生气一般。 王培宇一边照做,一边在心里暗自腹诽:加了之后再删掉你,不也一样嘛。 添加微信后没过一会儿,手机“嘟”的一声,屏幕上显示有微信消息。 王培宇打开一看,是刘美清发来的文稿截图,他心中暗自冷笑,给她发语音消息道:你不会找剧组里的编剧帮忙改编吗? 他的话音刚落,那边又弹出一条消息:要是改得面目全非,那还能算是你的原着吗? 刘美清说得没错,如果把原着改得面目全非,剧情前后矛盾,书肯定卖不出去。到时候受到损失的,可不只是作者,还有出版商。 可王培宇现在哪有心情去想这些,他根本就不想管。 他看着刘美清发来的消息,心烦意乱地想着:这样一来二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他决定不再理会她,随手丢下手机,转身坐下看资料,准备办公。最近他越是到夜里越睡不着,所以选择在办公室办公来消磨时间。 刘美清见他不回消息,便不停地拨打他的手机。 手机铃声在寂静的办公室里倔强地响着,声音传得很远。王培宇一看实在推脱不掉,只好划开接听键,依旧开着免提。 “你刚才干嘛去了?不回信息也不接电话。”刘美清微笑着在电话里问道,仿佛完全没察觉到王培宇心里对她的厌烦。 “哦,刚才在找资料。”王培宇说完,故意翻动了一下面前的材料,纸张发出哗哗的响声,立刻通过手机传到了刘美清的耳朵里。 她在手机那头咯咯笑了一声:“实在不好意思,没想到你工作这么辛苦,夜里还要加班呢。” “没事,你接着说,旁边没人,我可以一边工作一边接电话。”王培宇对着手机说完,忍不住用拳头狠狠地捶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暗自埋怨自己刚才干嘛不直接拒绝和她聊天。 “好。”话筒里立刻传来刘美清高兴的声音:“你抽空改一下我发给你的那个段落。” “我看了,不用改,你们要是想改就随便改。”王培宇用生硬的口气对着手机说道。 “你写的东西,别人改了还能算你的吗?”话筒里传出刘美清不满的声音。 没想到她这么快就不高兴了。 “爱算不算。又不是我非要你改编我作品的。”王培宇霸道地讽刺道:“你花钱请的导演、编剧,找的演员,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刘美清之所以如此执着,一是因为她喜欢王培宇写的言情小说,觉得其文笔流畅、清新自然;二是她欣赏王培宇的才华和家世。 再者,如果能把他的小说改编成电视剧,便可以在剧中自然而然地植入玉石广告。 然而,她的想法并不代表其他人也认同。为了达成目的,她不得不放下身段,四处求人。 第138章 情碎瞬间 刘美清怎么也没想到,自从确定由上官婉婷饰演改编电视剧的女主角后,王培宇表面上对编剧和导演还算配合,可实际上内心已然不再参与这部电视剧的改编工作。 看着那被改得面目全非的剧本,早已不是自己心仪的模样,作为投资人的刘美清,无奈之下只好亲自出马,向王培宇请教。 可没想到,王培宇不仅对她极为不屑,甚至对自己的作品也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刘美清忍不住以牙还牙地质问道:“王培宇,你讲讲道理好不好?这部电视剧是根据你的小说改编的,不关你的事还能关谁的事?” 王培宇见对方纠缠不休,只好尽量温和平静地回应道:“你们要是觉得行,改编后的电视剧可以不署我的名字。实不相瞒,我现在工作实在太忙,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陪你们把小说改编成电视剧。” 刘美清一听这话,顿时急了,毕竟她已经在这部剧上砸了不少钱。“要不,你把版权费退给我!”话一出口,她立刻就后悔了。 事情果然如她所料,这句话正中王公子的下怀。 紧接着,便听到王培宇干脆利落地回答:“行啊!你把银行卡号发给我。” “你混账!”刘美清气得在电话里直接骂了出来。 “呵呵。”王公子轻笑几声,一脸无辜地说:“我怎么就混账了?想改编小说成电视剧是你先找人提出来的,现在又要我退版权费,这也是你说的。我都听你的了,怎么反倒成了混账?” “听我的?那你为什么不把那个章节改一下!”刘美清怎么听都觉得他在耍无赖,忍不住质问:“你也太没良心了?先不说咱们两家是世交,就说你与人合拍的第一部电视剧,要不是我出手帮忙,恐怕到现在还被搁置在角落里无人问津呢。” 都说男人最怕女人哭,刘美清记得王培宇小说里的男主角都招架不住女孩子的眼泪。 想着想着,她便哼唧哼唧地哭了起来,边哭边说:“男女主角我都找好了,你就抽点时间改改嘛,我求求你了!呜呜,你也知道,组剧拍剧有多不容易,要是内容抄袭过多,那就更难拍,更难挣钱了!呜呜,你就当是帮我这一次。” 哭了好一会儿,她才发现电话那头的男人早已挂断了电话。 深夜,在北京某个小区的出租屋里,赵苘苘看到郝群头发来的微信消息:“你明天演个孕妇,这个小角色挺重要的,好好演。” 看到这条消息,赵苘苘兴奋得睡不着觉了。她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把枕头塞到肚子下面,挺直腰板走了几步,然后问正躺在床上玩手机的薛淘:“你快看看,我学孕妇学得像不像?” 薛淘抬头瞥了一眼,说:“你别那么紧张,放松心情,抬腿走路自然点就行,不用刻意去模仿别人。” 赵苘苘听了,歪着头琢磨了一下,又问:“你说要是孕妇不小心跌倒,应该怎么倒在地上才合适呢?” “你呀!别想那么多了,赶紧睡觉。等明天导演让你怎么演,你就怎么演。不过是个群演,至于这么较真吗?”薛淘说完,拉起被角盖住脸,嘟囔道:“别说话了,我要睡觉!” 赵苘苘见科班出身的薛淘不愿意教她怎么表演孕妇,只好自己一边琢磨,一边练习。 薛淘听她在屋里走来走去,忍不住掀开被子看去,只见她一手扶着腰,一手摸着肚子,那模样看起来十分滑稽,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呀?我表演得不像吗?”赵苘苘一脸憨态地看着她问道。 薛淘止住笑声,说:“你在大街上应该见过孕妇。好好回想一下,她们平时是怎么走路的?” 赵苘苘扯着耳朵,歪着头想了想说:“我想起来了,她们走路的时候膀子甩得挺开,就跟平常人走路差不多。” “对啦。”薛淘从床上坐起来,解释道:“现实生活中的孕妇,走路、起坐其实和平常人没太大区别。只不过拍戏的时候,为了营造气氛或者根据剧情需要,才会让孕妇做出一些特别的动作,好刻意提醒观众注意这是个孕妇。” “噢,我明白了。可惜我现在没有剧本,只能等明天了。”赵苘苘说完,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一下子倒在床上。 “哎!”薛淘忽然提醒她说:“要不你打开手机,下载电影《秋菊打官司》看看,里面有国际影星饰演的孕妇角色,演技那可是没得说。” 哇!能成为国际明星,演技肯定是一流的。 听到这话,赵苘苘像个鲤鱼打挺一样,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赶忙拿起手机搜索视频。 “声音小点儿啊。我真的困了!”薛淘叮嘱了她一句,又重新躺下睡觉。 “好嘞,亲爱的,谢谢你!”赵苘苘说完,自觉地关上屋里的大灯,打开床头的小夜灯,还拉上了布帘,生怕灯光影响到好友的睡眠质量。 第二天,薛淘一觉醒来,发现屋里空荡荡的。她竖起耳朵听了听外面,除了春风呼呼地刮着,公共厨房里也没有做饭的声响。 她连忙穿上衣服下了床,看到赵苘苘的外套和包包都不在,仔细想了想,便拿起手机拨打赵苘苘的电话。 电话拨通没多久,就听到赵苘苘在电话里说:“你起来啦?我一会儿就回去。” “你这么早起来干嘛去了呀?”薛淘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刚过六点,太阳都还没出来呢。 “我去医院一趟。”话筒里传来赵苘苘兴奋的声音,还夹杂着汽车行驶的声音。“妇产科孕妇多的是,我去观察她们怎么走路啦。” 打完电话,薛淘无奈地叹口气,随手丢掉手机,忍不住对着门口吐槽道:“不会是想当大明星想魔怔了?大半夜跑去医院观察孕妇。” 早上七点半过后,从北方到南方,各个城市的马路上都开始热闹起来。上班的人群行色匆匆,送孩子上学的家长们脚步急切,还有不少人在悠闲地散步遛弯,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有些道路甚至出现了严重的堵车情况。 肖芒开着车缓缓驶入广播电视大楼的车库,停好车后,拿起背包,急匆匆地赶到电梯厅。 电梯里挤满了人,他只好耐着性子等待下一趟。 王培宇在楼下吃完早饭,上楼时碰到神色慌张的肖芒正要进电梯,神色平静地打了个招呼:“出差回来了?” “嗯。”肖芒看到他眼圈发黑,知道他昨晚肯定又没睡好,暗自叹了口气,跟着他走进办公室,迫不及待地问:“你找到赵苘苘了吗?” “你觉得呢?”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王公子一边慢条斯理地泡茶,一边反问他。肖芒也不多说,赶忙从包里拿出一个 u 盘递给他,说:“给你。” “放桌子上就行。”王培宇以为是工作文件,没太在意。 “u 盘里有赵苘苘的影像。”肖芒说完,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沙发上。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王公子立刻放下茶杯,拿起 u 盘插进电脑,点开播放。 录像里播放的正是孙安佐认亲的新闻画面,一开始是母子两人相拥而泣的场景,画面往后拉,便看到赵苘苘站在后面。她身着一件漂亮的羽绒服,脸上洋溢着激动的笑容。 王培宇端坐在电脑前,当孙安佐与赵苘苘同框的镜头映入眼帘,他的脑海瞬间如遭雷击,“嗡”的一声巨响,整个人仿佛被施了定身咒,呆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怎么啦?”肖芒见他这般呆若木鸡的模样,不禁伸手轻轻推了推他,关切道:“头儿,你没事?这是那边电视台播放的一则新闻,听说在当地还评上优秀奖了呢。” 王培宇如梦初醒,用力摇了摇头,而后迫不及待地拿起鼠标,再次点击播放。这一回,他特意将画面放大,聚焦在赵苘苘和孙安佐身上。 视频尚未播放完第二遍,那些过往的记忆碎片如潮水般向他涌来。他想起曾与赵苘苘视频聊天时,孙安佐就坐在她身旁。那时,他还疑惑地问道:“你旁边坐着的这人是谁呀?看着怪面熟的。”赵苘苘稍作犹豫后,回答说是她亲戚。 他又忆起除夕夜,赵苘苘为他化妆时,桌上摆放着崭新的名牌化妆品。他好奇地拿起一瓶眼霜查看,赵苘苘告知是孙安佐送她的新春礼物。 种种细节串联起来,真相已然明晰——他们竟一直暗中交往。念及至此,王培宇怒从心头起,双手叉腰,对着视频中笑靥如花的赵苘苘,咬牙切齿地狠狠骂道:“你个渣女!” 第139章 视频风波 东风送暖,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笙歌之音。赵世豪漫步在小区里,只见景观河中几只水鸟正欢快地游动着,他不禁心想:又到了踏春赏花的好时节啊。只是不知王公子突然打电话找自己所为何事? 他加快脚步,三步并作两步走进单元门。来到候梯厅时,恰好看到孙安佐也在等电梯。两人相互点头打了招呼,赵世豪率先开口问道:“你最近在忙啥呢?好些天没见你回这边住了。” “家里出了点事儿。”电梯缓缓抵达,待里面的人出来后,孙安佐率先走进电梯,一边按下楼层键,一边微笑着回应。 赵世豪紧跟着进去,仰头看向电梯顶部,说道:“你来的时候碰见王培宇了吗?他刚打电话催我回来,说有要紧事找我。” “没碰见。”孙安佐稍作停顿,接着说道:“我也是没想到今天会过来,是他打电话让我赶紧过来一趟。我问啥事,他说在电话里不方便讲,听那口气,还挺着急的。” “啊?”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说道:“他能有什么事呢?” 不过,他们很快便在心里猜测,这事肯定和赵苘苘有关。 说话间,电梯已到他们所在的十层。赵世豪先走出电梯,正准备掏出钥匙开门,没想到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王培宇一脸严肃地站在门口,看着他们说道:“正好,你们都来了,快进来。” “你发什么疯?我刚在上班开会呢。”赵世豪一边换拖鞋,一边小声嘀咕着。 孙安佐则一言不发地换下鞋子,走进屋里,坐到他常坐的位置上。客厅里的有线电视开着,正在播放《新闻联播》。 只见王培宇面色铁青,拿起遥控器切换到投屏模式,随后用手机投出一个视频文件。 “你们坐下看看这个。”王公子说完,点开播放,随手将手机丢在一旁,翘起二郎腿,拿起烟盒,抽出一支香烟,用打火机点燃后,狠狠地吸了一口。 赵世豪瞧见桌子上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忍不住劝说道:“你还是少抽点。” 王培宇像是吃了枪药一般,白了他一眼,立刻反驳道:“你管我抽不抽烟干嘛?好好看视频就行。” 赵世豪见他心情不佳,只好扭头看向视频。画面中,首先出现的是北方常见的一个小村庄,周围环绕着蔬菜大棚和光秃秃的树木。 紧接着,画面切换:从远处的村道上缓缓驶来几辆小汽车,停在路边。车上陆续下来几个人,其中就有赵苘苘和赵亮明。只见孙安佐身着厚厚的羽绒服,戴着帽子和口罩,在众人的簇拥下走进一座农家院。 农家小院里站满了村民,一位朴素的中年妇女从屋里迎了出来,悲喜交加地朝着孙安佐走去。 赵世豪看到跟在孙安佐身后的赵亮明和赵苘苘,不禁“咦”了一声,转头问王培宇:“这录像从哪儿来的呀?” “你问他!”王培宇强压着心头的怒火,目光死死地盯着孙安佐,质问道:“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没等录像播放完,孙安佐噌地一下站起身来,快步走到电视前,将电视关掉,指着王培宇的手机说道:“这是我的隐私,请你马上删除!” “呵呵。”王培宇也站起身来,双手叉腰,直面孙安佐说道:“都已经上电视新闻了,还谈什么隐私。” 寻亲认母这件事,对孙安佐而言,既充满了幸福的滋味,却也有着不堪回首的过往。所以事后,他不愿再回忆起这段经历,也不想被别人提及。但这又是无法回避的事实。 于是,他坦然地坐回到沙发上,神色自若地问王培宇:“既然你们都看到了,我也不想再隐瞒。你有什么话,直说。” 王培宇直截了当地问道:“录像里为什么会有赵苘苘?你们是不是一直都有联系?是不是早就认识?” “是赵叔叔帮我找到亲人的。”孙安佐避重就轻地回答道,“我们以前根本不认识。” 王培宇见他不肯说实话,气愤地问道:“你是不是一直和赵苘苘在一起?你回来的时候知道赵苘苘不回来,为什么不告诉我?” “赵苘苘回不回来,是她自己的决定,我无权干涉,也没必要告诉你。”孙安佐依旧神色平静地说道,“而且,赵苘苘再三叮嘱我不要告诉你,为此,还把我的电话拉黑了。” “孙安佐,你真不够朋友!你寻亲完全可以托付给我,或者去线上‘宝贝回家’报名寻亲。总之,寻亲的办法多得是。”王培宇越说越激动,猛地向前俯身,一把扯住孙安佐的衣领,厉声吼道:“你明明知道我和赵苘苘在谈恋爱,还他妈借着寻亲的由头接近她,还跟着去她家。你就是个披着羊皮的狼!从今往后,我不想再见到你,你给我滚!” 王培宇说着,便拽着孙安佐往外走。孙安佐用力一把推开他,冷静地说道:“你骂够了吗?” “没有!”王培宇强忍着情绪说道,“你今天必须给我讲清楚,不然这事没完!”说完,他伸腿朝着孙安佐的裤裆踢了过去。 见王培宇如同一只凶猛的野兽,随时准备再次扑上来,孙安佐赶忙后退一步,躲开他踢来的腿脚,站到离他稍远的地方说道:“坐下,咱们好好谈。” 一直在旁边默默观看的赵世豪也劝王培宇:“坐下好好说,打架就能找到赵苘苘吗?” 王培宇气愤地指着孙安佐的鼻子说道:“你瞒着我和赵苘苘偷偷来往,抢我女朋友,还想让我对你客气?你也真够厚脸皮的。” “赵苘苘是你女友,那我倒要问问,赵苘苘被人殴打的时候,你在哪儿?就算那天夜里你工作忙没时间接送她,那你现在知道是谁找人殴打她的吗?” 王培宇愣了一下,态度强硬地说道:“她是我女朋友,这些事用不着你管!” “哼!”孙安佐轻蔑地哼了一声,说道:“赵苘苘刚来的时候,赵叔叔过来看她,曾叮嘱我们照顾好她。你说说,你是怎么照顾她的?差点让她被人打死,你居然还说不用我管。那天晚上出事的时候幸亏我在场,不然,就凭你的所作所为,有十个赵苘苘也不会再理你!” 王培宇不服气地说道:“那天晚上你英雄救美,不过是你运气好罢了。换作别人,也一样会救她。” “好。”孙安佐心想,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于是说道:“不管你和赵苘苘以后怎样,只要你敢欺负她,或者她有困难找我,我都会帮她。因为她是我干爹的女儿,即便你不让我管,我也管定了!” 赵世豪听他说得头头是道,句句在理,忍不住插嘴对王培宇道:“按这么说,她还是我干妹妹呢!我是不是也能管得着?” 王培宇一听他们这么说,以为他们在占自己便宜,气得满脸通红。他冲着赵世豪吼道:“这里没你什么事,你别跟着瞎掺和!” “嫌我瞎掺和!”赵世豪抱起被吵醒走过来的猫咪基德,笑嘻嘻地回应道:“嫌我掺和,打电话叫我来干嘛?” “我叫你来,就是让你看看他的真面目!”王培宇冲赵世豪吼完,接着满脸怀疑地问孙安佐:“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什么时候认赵叔叔做干爹的?” “寻亲的时候。”孙安佐如实回答。 王培宇思索片刻,生气地问道:“话说回来,我们都知道你是孙家抱养的孩子,也知道你在偷偷寻找亲人。为什么我帮你寻亲你不用,非得找赵苘苘和赵叔叔呢?” 王培宇和赵世豪都曾想利用自己的人脉关系帮孙安佐寻亲,都被孙安佐婉言拒绝了。当时,他只是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自己在寻亲这件事。 孙安佐冷漠地说道:“你不是说了嘛,我是在偷偷寻亲,既然是偷偷的,哪能大张旗鼓地宣扬?再说了,你帮我寻亲,无非就是想制作电视节目,谋取私利罢了。” “你自己做事居心不良,就以为别人也和你一样。”王培宇冷笑两声,又说道:“你该不会是追不上赵苘苘,就干脆和她结拜成干亲了?说,赵苘苘现在在哪儿?” “无可奉告。”孙安佐强装镇定地说完,便不再理会他,自顾自地拿起手机看了起来。 唉!他找不到赵苘苘,急得都快发疯了;可赵苘苘又不让我说出她的去向。我到底该怎么办呢?要不要告诉他赵苘苘的行踪呢? 第140章 爱之破碎 王培宇见孙安佐若无其事地低头看着手机,心中那股怒火瞬间冲破了理智的防线。他猛地冲上前去,一把夺过孙安佐手中的手机,狠狠摔在地上,接着用脚使劲地踩踏,嘴里还大声叫嚷着:“我让你不说,我让你不说!” 赵世豪见他这般发狂的模样,赶忙丢下怀中的基德,一个箭步冲上去,拦腰抱住王培宇,焦急地劝道:“你冷静点啊,他不说肯定是赵苘苘不让他说的。” 王培宇望着脚下已被踩得面目全非的手机,整个人仿佛瞬间被抽走了力气,无力地靠在沙发背上,喃喃自语道:“为什么他只听赵苘苘的话,却不听我的呢?好歹我们三个也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啊。” 就在王培宇疯狂踩手机发泄情绪的时候,孙安佐仿佛置身事外,他缓缓起身,踱步走到阳台上。窗外,春风轻柔地吹拂着,树木在春风的轻抚下焕发出新的生机,一片绿意盎然的景象映入眼帘。 “如果你知道赵苘苘的下落,就告诉他,你瞧瞧他现在难受成什么样了。”赵世豪轻轻走到孙安佐身旁,压低声音问道:“她是不是去北京了?” “嗯?”孙安佐起初以为赵世豪是在试探自己,稍作思索后又想:以他的能力,若想知道赵苘苘的去向,确实有不少办法。于是,他神色平淡地回应道:“不知道。” 这时,王培宇像发了疯似的冲了过来,双眼通红,气急败坏地指着孙安佐质问道:“你不把我当朋友,那我也没必要对你客气!你老实说,你是不是现在还和她保持着联系?” “我之前就跟你说过,她把我也拉黑了。”孙安佐无奈地摊开双手,看着一脸怀疑、紧盯着自己的王培宇,接着说道:“可是你把我手机都摔坏了,要不你看看手机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了。” 赵苘苘啊赵苘苘,你把我拉黑,也没能阻止他和我大吵大闹。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连我也拉黑了呢? “你骗我!你们一直在骗我!”王培宇突然咬牙切齿地吼道,“你给赵苘苘买的化妆品,我不让她用,她答应我说以后不会再用了。结果呢?她居然全都带走了,还摆在她家里。我和她视频的时候都看见了!还有,有一次视频聊天,你就坐在她旁边,我问她是不是你,她居然不说是你,说是个亲戚。” 见孙安佐只是静静地望着自己,一言不发,王培宇愈发歇斯底里起来:“你说,你凭什么送她新年礼物?还送那么贵的化妆品!送化妆品也就罢了,你竟然还瞒着我在她家里住了那么久!天知道你们在那期间到底干了什么?说是寻亲,谁能保证你们不是借着寻亲的幌子,在一起……” 孙安佐无奈地摇摇头,长叹一声:“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实在没办法跟你交流。”说完,他转头对赵世豪说道:“我先离开一会儿,等他清醒点了我再回来。” 赵世豪理解地点点头,说道:“好。”说着便转身挡在王培宇身前,防止两人再次发生肢体冲突。 王培宇眼睁睁看着孙安佐弯腰捡起已损坏的手机,装进口袋,然后开门准备离开,顿时情绪彻底失控,一边跟着后面叫嚷,一边挥舞着手臂:“你这个伪君子!小人!你不是喜欢赵苘苘吗?行,我把她让给你,我成全你们……” 孙安佐回头看了一眼已近乎癫狂的王培宇,轻轻关上了门,心中暗自思忖:赵苘苘是个有独立思想的人,可不是你能随意相让的物件。 赵世豪看着平日里温润如玉、才华横溢的同学,如今被爱情折磨得这般疯疯癫癫,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能默默地陪在他身边,听他胡言乱语。 过了一会儿,赵世豪从柜子里拿出一瓶白酒,陪着王培宇喝了起来。直到王培宇吃完酒,醉倒在沙发上沉沉睡去,赵世豪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他拿来一条毯子,轻轻给王培宇盖上,自己则呆呆地在一旁坐了许久。随后,他掏出手机,给孙安佐打了过去。 孙安佐下楼后,开车径直前往商场。他先去买了一部新手机,换上电话卡,确认能正常使用后,便开车回到了居住的酒店。 一进房间,他脱下外套,疲惫地躺在沙发上休息。这时,手机铃声响起,是赵世豪打来的。他接通电话,问道:“王培宇怎么样了?” 被骂不还口,手机被摔坏也不追究索赔,还依旧牵挂着对方,或许这就是真正的友情,亦或是如同亲人般的感情! “我给他喝了点酒,他刚睡着。”赵世豪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其实赵苘苘去北京的事,第二天我就知道了。” “哦。”孙安佐还是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也没有追问赵世豪是如何得知的,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等他醒来,你让他好好想想,赵苘苘为什么不愿意回来。” “你知道是谁找人打赵苘苘的吗?她不回来,是不是和这件事有关?” “不太清楚,我已经找人在调查了。”孙安佐在电话里叮嘱赵世豪:“你千万别告诉他我在调查凶手的事。” “好,我不说。要是查出来了,记得告诉我一声。”随后,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家常,便挂断了电话。 在酒精的作用下,王培宇这一觉睡了大半天。当他悠悠转醒,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屋里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只有一丝光线从缝隙中透进来,照在地上,天色已然渐暗。 他缓缓坐起身,抬手揉了揉疼得仿佛要裂开的脑袋,白天发生的事情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沉思片刻后,他拿起手机,翻找出小罗编剧的手机号码,拨了过去。 不一会儿,话筒里传来小罗编剧略显低沉的声音:“喂,你好,王编。” “你好!”王培宇客气地说道,同时也在斟酌着用词,“是这样,我想把那篇小说的结尾改成悲剧,不想用皆大欢喜的结局了,你看可以吗?” 小罗在电话那头显得有些为难,迟疑了一下说道:“王编,这个恐怕不太好办啊,剧本都已经编写完成,而且也分好场次了。” “如果我坚持要改呢?”王培宇一边思考着,一边下意识地用手轻轻摸着脑袋。 “要不您跟制片人商量一下。只要她同意,我们这边就可以按照您说的进行修改。”小罗编剧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王培宇当然能想象到小罗心里的不满,毕竟都快开机了,原作者突然提出要改结尾,这确实有点不把别人的工作当回事。 但他实在不甘心,毕竟被刘美清看中的那篇小说,原本是他根据赵苘苘纯真的气质量身打造的。如今,在他眼中那个纯情又活泼的少女已然变成了“渣女”,小说的结尾又怎能给这样一个“渣女”美好的结局呢? 好人应该有好报,而“渣女”就该有不好的报应,这才符合常理。 于是,王培宇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找到刘美清的手机号码,拨了过去。 此时,华灯初上,酒店里热闹非凡。今天是美女范莓莓的生日,刘美清正和一帮朋友在酒店包间里为她庆祝生日。范莓莓头戴生日帽,站在门口,喜笑颜开地接过一个又一个红包,忙得不亦乐乎。包间内,刘美清和几个男男女女围坐在桌子旁,正一边开心地吃着蛋糕,一边谈笑风生。 她眼角的余光瞥见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来电是王培宇,心中不禁暗自欢喜,脸上瞬间泛起一层淡淡的红晕。她赶忙伸手划开接听键。 “喂,那个……你在干嘛呢?”王培宇这还是第一次主动联系刘美清,而且还是有事相求,所以刚开口时,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哦,我在陪朋友吃饭呢,你要不要过来呀?莓莓也在呢。”刘美清那悦耳动听的声音,仿佛一股清泉,缓缓滑入王培宇的耳中。 若是往常,王培宇一听到表妹范莓莓的名字,肯定会心生厌烦,可今儿个他却全然不在意了。 “哦,那打扰你了。”王培宇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欲迎还拒的意味,“我有点事想找你,要是不方便的话,改天再说也行。” “有话你就直说。我出来了。”刘美清说着,便捂着手机走出房间,来到了走廊里。 “听说剧组这几天就要开机了,恭喜你啊!” “同喜同贺!” “我想把小说结尾改一下。” “怎么改?” “原来结尾不是男女主和好了嘛,我想改成男主因为女主的背叛,伤心地离家出走。” “哦,我明白了。你是想把这部轻喜剧改成悲剧呀。”酒店的走廊里挂着几幅山水画,刘美清借着幽暗的灯光,一边欣赏着画作,一边对着手机笑呵呵地说道:“皆大欢喜的结尾多好呀,你为什么突然想改呢?” “不为什么,就是觉得悲剧比喜剧更吸引人。”王培宇怎会承认是因为原型赵苘苘背叛了他,才愤怒地想要改写小说结尾呢。 如今大家工作压力都很大,大多喜欢看轻松欢快的剧集,刘美清也不例外。因此,她在电话里笑了笑说:“这可不能改了。宣传片都已经制作好了,明天就要正式开机了。” 大局已定,你早干嘛去了?那天晚上我都哭着求你了。刘美清在心里暗自腹诽着,随后便挂断了电话,哼着小曲儿转身走进房间,与众人继续推杯换盏,畅谈甚欢。 范莓莓看到她满脸笑意地走进来,好奇地问道:“刚才谁打电话找你呀,聊了这么久?” “你猜?”刘美清微微欠身坐下,一边给自己夹菜,一边低声说道:“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表哥破天荒第一次主动找我说事呢。” “呵呵。”范莓莓听闻,赶忙举起酒杯,轻轻与刘美清的酒杯碰了一下,附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加油!” 第141章 情感波澜 赵世豪手捧着一本书,悠然地坐在阳台上的摇椅上,那姿态仿若一位沉浸在思索中的智者。基德乖巧地卧在他脚边,发出细微而均匀的呼噜声,仿佛正沉醉在甜美的梦乡。鱼缸里,几尾金鱼静止在水中,宛如陷入了静谧的假寐,整个画面透着一种宁静的气息。 一人一猫,沐浴在夕阳的余晖下,表面看似寂寞冷清,可实际上,赵世豪的内心正如同波涛翻涌的海面,波澜起伏不定。 日落西山,意味着一天即将悄然逝去。时光的车轮滚滚向前,无人能够阻挡它的步伐;人事的变迁,无论我们是否愿意接受,都无法再次重演。此刻,赵世豪只能寄希望于明日旭日东升,彩虹能够再次绚烂地出现在天际。 忽然,客厅里传来王培宇打电话的声音,赵世豪一听便知道他醉酒后睡醒了,赶忙轻轻抱起基德,起身朝客厅走去。 待王培宇挂断电话,赵世豪关切地问道:“你饿了?要不咱们出去吃点东西?” “没什么胃口,不想吃饭。”王培宇随手将手机丢在一旁,慵懒地抱起抱枕,斜靠在沙发上,神情恹恹地说道:“要不你随便弄点吃的就行。” “刚才你睡觉的时候,我去楼下买了些熟食和蔬菜。你过来看看,想吃啥我给你做。”赵世豪说着,一手抱着猫,一手拉开冰箱门。 只见冰箱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食物,有香气四溢的熏鱼、卤得入味的猪头肉、嚼劲十足的猪耳朵,还有金黄酥脆的炸里脊和炸黄花鱼。青菜类则有鲜嫩的油菜、翠绿的油麦菜、红彤彤的西红柿、脆生生的黄瓜以及嫩绿的西葫芦,都是平日里常见的家常菜。 王培宇随意瞥了一眼,说道:“你弄熟食,我来炒个油麦菜。”说罢,他强打起精神,从沙发上缓缓起身,拿起一捆油麦菜,慢悠悠地走进了厨房。 赵世豪轻轻放下猫咪,端起那几样熟食,紧跟在王培宇身后走进厨房。两个大男人在厨房里各自忙碌着,不一会儿,餐桌上便摆满了热气腾腾的菜碟。 赵世豪打开电视,又拿来两瓶啤酒,两人默默无言地坐下,开始边喝边吃。王培宇夹起一条黄花鱼,机械地一点点撕咬着,眼神有些游离,显然食不知味。 赵世豪看着他这副模样,忍不住缓缓开口,试图开导他:“你们别生气了。孙安佐跟我说,他不是有意瞒着你。他第一次见到赵苘苘的时候,凭直觉就觉得他们以前好像见过。他当初跟着赵苘苘去北方寻亲,也没想着一定能找到亲人,只是想出去走走逛逛,没想到竟然误打误撞找到了。” “你别听他胡编乱造。赵苘苘比咱们小好几岁呢,他被拐的时候,赵苘苘压根还没出生,他怎么可能见过她。”王培宇放下吃了一半的黄花鱼,拿起筷子夹了些油麦菜放入口中,接着说道:“他要是跟着赵苘苘去北方旅游,跟我说一声又能怎样?” “他大概是怕你知道了不放心,也非得跟着去。”赵世豪说到这儿,微微皱了皱眉,略带责怪地说:“说起来,这事你也有责任。当初要是你亲自护送赵苘苘回家,哪里会有今天这些破事?” “行啊。”王培宇情绪有些激动,提高了音量说道:“好事都让他占尽了。可他回来后,为什么不告诉我赵苘苘的去向?我那篇小说改编成电视剧,女主角我都已经争取到让赵苘苘来演了。你说,她不回来,我能不着急吗?他倒好,就像在一旁看我笑话似的,这也太不够朋友了!” 王培宇越说越气,伸手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大声说道:“越想越气,他要是真不知道也就算了,可他明明知道却不告诉我。” “你有没有认真想过,赵苘苘为什么不愿意回来呢?”赵世豪喝了一大口啤酒,不紧不慢地问道。 王培宇低下头,沉思了片刻,随后点燃一支香烟,深吸一口,缓缓说道:“我也琢磨过,是不是因为之前那个案子还悬着的缘故。她走的时候,我还向她保证,说以后会天天陪着她、护着她,实在不行就给她请个保镖。” “保证的话谁都会说。”赵世豪无奈地摇摇头,轻轻叹息一声,“所以对她来说,最稳妥的办法,或许就是远离可能存在的危险。” “你是不是知道她去哪儿了?”王培宇敏锐地察觉到赵世豪话里有话,顿时恍然大悟,质问道:“你是不是也跟孙安佐一样,瞒着我什么事?” 赵世豪刚要开口解释,就在这时,王培宇的手机铃声骤然响起,是肖芒打来的电话。 王培宇冲赵世豪摆了摆手,拿起手机划开接听键,只听肖芒在电话那头说道:“头儿,我知道赵苘苘去哪儿了,她在北京呢。” 剧组都已经开机了,现在找到她又有什么用呢?难道还能让剧组等着她不成? “哪儿?”王培宇烦躁地扔掉手中的烟头,对着手机气急败坏地吼道:“管她去哪儿呢!从今天起,别再去找她了,她爱去哪儿就去哪儿,跟我有什么关系?” 说完,他便粗暴地挂断了电话。 赵世豪轻声问道:“你真打算不管她了?你之前不是还保证会天天护着她吗?” “那是在她对我好,不欺骗我的时候。现在她连理都不理我,说不定很快就跟别人好上了,我还护她干嘛!” 说不定很快就跟别人好上了,这话并非毫无道理。如今的年轻人确实容易在感情上移情别恋,谁也不敢保证赵苘苘不会很快投入他人的怀抱。 就算此刻她心里还装着二哥王培宇,可再过个十天半月,甚至一年半载,说不定她就会渐渐淡忘在这里的人和事。 但万一她始终念念不忘呢?于是,赵世豪决定进一步试探他:“据我所知,她在北京跑组接戏,日子过得可艰难了,连饭都快吃不上了。” “就她那点本事,还跑去北京跑组接戏?饿死也是活该!” 都说爱情能改变一个人的性格,以前赵世豪对此并不相信,可如今看着王培宇频繁爆粗口,完全没了往日的温文尔雅,他算是彻底信了。 夜幕缓缓低垂,人们将亮起的万家灯火当作璀璨繁星,与好友围坐在一起,尽情享受着别样的夜生活。 范莓莓身着一件漂亮的修身显瘦连衣裙,外搭一件时尚大方的羊毛开衫,脚蹬高跟鞋,手挽某名牌包包,姿态优雅地走进一家靠近海边的咖啡店。 同样打扮时尚的康曼丽早已坐在咖啡店内,正透过窗户欣赏着外面的风景。一轮明月从海平面缓缓升起,洒下银白的光辉。三三两两的游人迎着轻柔的海风,在沙滩上悠然散步。 不远处的岸边,一场热闹的篝火晚会正在进行,许多人手拉手,围着熊熊燃烧的篝火载歌载舞,处处洋溢着欢愉的气氛。 看到范莓莓走进来,康曼丽赶忙起身,热情地打招呼:“莓莓,好久不见呀,你最近还好吗?” “挺好的。”范莓莓微微一笑,优雅地坐下,反问道:“你呢?也一切都好。” “嗯。”康曼丽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礼盒,略带歉意地说道:“昨天你过生日,我在外地拍景没能赶回来,实在不好意思。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礼物。” 说完,她双手捧着礼盒,递到范莓莓面前。 范莓莓双手接过礼盒,轻轻打开,发现是一副精巧别致的耳钉,不禁连声致谢:“哇,谢谢,真的好漂亮!” 两人点了咖啡,一边低声闲聊,一边静静地望着窗外的风景。 开店确实得选在风景秀丽的地方,不然客人坐在店里,既无话可聊,又无美景可赏,那该是多么扫兴的事啊。 两人静静地看着外面热闹非凡的篝火晚会,许久都没有说话。 忽然,康曼丽像是为范莓莓打抱不平般说道:“听说刘美清太不够意思了,她投资的那个剧组居然没请你担任主角。” 其实,刘美清看在往日交情的份上,邀请范莓莓出演配角,只是范莓莓一想到要整天面对表哥王培宇选定的赵苘苘,心里就来气,所以当场拒绝了。 因此,范莓莓一脸不屑地说:“这不怪她,是我自己不想演。我最近的档期都排得满满的。” 康曼丽继续煽风点火道:“怎么能不怪她呢!你知道吗?原着小说的粉丝可多了。你要是能在里面担任主角,哪怕只是个小角色,知名度肯定能更上一层楼。” 范莓莓听了,眨了眨眼睛,没有立刻回应,转头又看向窗外,只见海滩上的篝火晚会愈发精彩,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人们欢快的笑声。 康曼丽见她不为所动,只好老实说道:“剧组都已经开机了,你看能不能帮我争取个角色呀?哪怕是个特约演员也行。” 看到康曼丽那副近乎摇尾乞怜的模样,范莓莓有些生气地问道:“你知道女主角选的是谁吗?是我讨厌的赵苘苘。你说你给谁当配角不行,干嘛非得给那个土包子作陪衬?” 康曼丽这才明白范莓莓为什么不参演这部电视剧,她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原来你还不知道呀!女主角已经换人了,听说不是赵苘苘演了。” “换人了?”范莓莓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康曼丽说道:“那可是我表哥敲定的演员,怎么能说换就换呢?要是真换了别的演员,我表哥不得跟他们急眼啊。” 在他们这个圈子里,大家都知道二哥王培宇一直在大力扶持赵苘苘。 范莓莓说完,脑海中不禁浮现出王培宇愤怒地挥拳打她的场景,下意识地舔了舔自己的假牙,心里想着:她可再也不敢招惹他了。 第142章 意外之喜 月上中天,洒下银白的光辉,海边的游人如潮水般渐渐散去。那堆篝火,火焰也愈发微弱,这场热闹的晚会眼看就要落下帷幕。 “你竟然不知道吗?我估摸赵苘苘是不会再来了,她现在人在北京呢。”康曼丽说着,拿起手机,熟练地划开屏幕,点开微信朋友圈,递到范莓莓眼前,“瞧见没,赵苘苘正在北京跑组呢。” 听闻赵苘苘在北京跑组的消息,范莓莓先是满脸的惊讶之色,转瞬便换上了一副轻蔑的神情,嗤笑道:“就她那演技,不怎么样,野心倒是不小。我们这些科班出身的都还没敢轻易去北京闯荡,她倒好,先去了。” 她一边看着通告群里发布的信息,一边暗自思忖:赵苘苘不来了,刘美清怎么都没跟我提过?这么重要的事儿,她居然对我守口如瓶。 不对,说不定康曼丽的消息不可靠。想到这儿,范莓莓赶忙拿起手机,拨通了王培宇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只听王培宇在那头没好气地说道:“莓莓,大半夜的不睡觉,你打我电话干啥?” 范莓莓小心翼翼地问道:“刘美清投资的那部剧,女主角到底定谁演了呀?” “不知道。我管谁演呢?”话音刚落,那边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听表哥这口气,看来康曼丽说的是真的了。她略作思索,赶忙给刘美清发消息:小美美,你那部剧能不能给我留个角色呀? 过了好一会儿,刘美清才回复道:你不是说档期都满了吗?演员都已经找好签合约了。要不我让副导演给你安排个友情出演? 简直岂有此理!为她忙前忙后半天,最后居然连个像样的角色都捞不着。范莓莓气得满脸通红,直接关闭手机,抓起包包,皮笑肉不笑地对康曼丽说道:“实在不好意思!我得先走一步了。” 说罢,抬脚便走。康曼丽见她落下了生日礼物,赶忙追上去说道:“给,你忘了拿耳钉了。” “哦。”范莓莓头也不回地说:“你留着自己用。”心里却满是鄙视:谁稀罕你这耳钉?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春来处处有花看,一种芳心欲吐难。陌上鹅黄初染柳,不禁烟雨袅轻寒。 二月二,龙抬头,民间传说这一天是一年鸿运的好兆头。就在这个特别的日子,柳鹏飞决定开车北上。 赵世豪一手拎着猫包,一手提着猫咪的日常用品,乘坐电梯下楼,缓缓走出单元门。 “老师!”柳鹏飞一眼瞧见他出来,赶忙迎上前去,接过猫包,说道:“把它放在副驾上。” “好。”赵世豪应了一声,将另一包用品递过去,叮嘱道:“这里面装着猫粮和水,半路上别忘了喂喂它。” “好的,老师!”柳鹏飞接过包裹,放在后车座上,打开驾驶门坐进去,冲赵世豪摆摆手,“我开车走了,您可要保重身体啊。” “好,路上开车慢点,到了给我发个微信。”赵世豪侧身让开路,笑容满面地和他挥手道别。 车子缓缓驶出小区,坐在副驾上的基德,发现主人赵世豪没有上车,不禁低声“喵呜喵呜”地叫唤起来,声音里透着几分委屈和不安。 柳鹏飞一手握着方向盘,腾出另一只手轻轻拍拍猫包,轻声安慰猫咪道:“别害怕,我带你去北京玩呀,咱们一块儿去找赵苘苘。你还记得赵苘苘?她可喜欢你了。” 北京的初春,总是风与尘的舞台。一大早,天空便灰蒙蒙的,空气中弥漫着沙子的味道。 这天,没有群头找薛淘出演角色。吃早餐时,她便和赵苘苘商量:“你自己去,我今天想去图书馆看看。” “书上写得再好,也比不上在现场演戏真实生动呀。”赵苘苘以为薛淘去图书馆是为了学习表演,一边拿外套,一边催促道:“走,不然就晚了。” “苘苘。”薛淘昨晚想了一宿,她深知跑龙套的竞争激烈,有成千上万比她更优秀的演员,因此她决定继续读书考研。于是,她缓缓说道:“天天跑龙套,根本看不到什么希望。今天既然没有群头找我,我觉得去图书馆学习,准备考研,希望更大一些。” 赵苘苘听到她的想法,低下头沉思了片刻,说道:“行!如果你决定去图书馆学习,继续考研,我肯定支持你。” “对不起呀!我没办法再陪你天天跑组了。”薛淘一脸惭愧地说:“我还以为你会觉得我做事三心二意,半途而废呢。” “哪能这么想呢?人都会选择那条对自己最好、最有希望的路走。要是我有机会继续读书考研,肯定也会去的。”赵苘苘抬头看了看墙上的电子钟,安慰她道:“你就安心去图书馆读。时间不早了,我先出门了。” 今天有个剧组拍戏,安排赵苘苘饰演一个孕妇。 剧情大致是这样的:她挺着肚子,手里拎着刚买的蔬菜,在热闹的集市上与众多买菜的人一同前行。突然,身后传来焦急的呼喊声:“抓住他,他是小偷!” 她下意识地回头张望,只见那个饰演小偷的男演员,手里拿着抢来的包包,正朝着她的方向跑来。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帮忙捉拿小偷的时候,小偷猛地一把推开她,朝着前方逃窜而去。 毫无防备的孕妇(赵苘苘饰演)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推,一下子歪倒在旁边的菜摊上,接着又滚落到地上,她双手捂着肚子,大声喊痛。 追小偷的正是剧中的女主角,她看到孕妇摔倒在地,赶忙弯腰将孕妇扶起,关切地说:“我送你去医院?” 孕妇(赵苘苘饰演)咧嘴强忍着疼痛说道:“不用,你赶紧去追小偷。我自己打车去医院就行。” 就这么一段顶多半分钟镜头的剧情,赵苘苘在里面仅有一句台词,却足足拍了三四遍,才让导演满意。 尽管拍戏的过程如此折腾人,赵苘苘心里还是觉得遗憾,总认为自己没能把握好孕妇被撞到那一刻的精神状态。 她换下服装,交还给剧组工作人员时,忍不住问道:“你觉得,我刚才演得怎么样呀?” “哈哈,你走路的姿势跟街上的孕妇一模一样。要不是知道在拍戏,说你真怀孕了都不为过呢。”回答她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女工作人员,她嘴上这般圆滑地应付着,心里却暗自鄙视:不过是个群演,还这么较真儿。 “谢谢!”被人夸奖了一句,赵苘苘心里开心极了。她送换完衣服,便蹦蹦跳跳地跑去看其他演员表演。 俗话说: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不知不觉间,赵苘苘已经离开二哥王培宇一个多月了,而她一向准时的大姨妈,这次却迟迟没有到访。 赵苘苘站在人群中,眼睛看着演员们拍戏,心思却飘回到了除夕那天。那天晚上睡觉前,她故意指使二哥王培宇出去给自己倒水喝,然后偷偷用牙签把安全套扎破。 虽说当时的举动有些大胆鲁莽,可一想到能为心爱的人生个孩子,她心里就抑制不住地兴奋。 一直到剧组收工,赵苘苘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坐车往回赶。路过药店时,她想起那位工作人员说的话,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买了一包验孕棒。 她打开门,走进出租屋,扑面而来的是一阵冷清与黑暗。看来薛淘去图书馆还没回来。 她打开灯,从包里拿出验孕棒,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进卫生间。她想赶在薛淘回来之前,验一下尿液,看看结果究竟如何。 当她看到验孕棒上清晰地显示出两道红杠时,先是一阵惊喜涌上心头,可紧接着,担忧也随之而来:孩子生下来,该怎么养活呢?她现在都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 那天晚上,她一心只想着怀上宝宝,根本没仔细考虑过将来如何抚养孩子长大成人。 如今真的怀了孩子,她暗暗下定决心,要更加努力地学习表演,争取给腹中的孩子创造一个良好的生活环境。 “咚咚,咚咚。”突然,走廊里传来一阵敲门声,紧接着是一个男人粗犷而低沉的声音:“赵苘苘,你在吗?” 是谁呢?这声音听起来有点耳熟。由于太过紧张,她一时间竟想不起来是谁。 赵苘苘赶忙把验孕棒掰断,扔进马桶里,放水冲了下去。 “谁呀?”赵苘苘收拾好,走出卫生间,一边大声询问,一边整理了一下衣服。 “是我。”听到赵苘苘的声音,男人回答的声调里满是喜悦。 赵苘苘打开门,只见门口站着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男生,英俊的脸庞上透着一股原始的狂野气息。男人上身穿着一件黑色的厚外套,敞开着怀,露出里面小麦色的毛衣,下身搭配着一条牛仔裤。 整个人站在那里,给人一种如高山般巍峨的感觉。 第143章 故人来访 “柳鹏飞,真没想到是你!”赵苘苘惊喜地拉住他的衣角,说道:“快进屋暖和暖和。” 自与大哥孙安佐在高铁站分别后,赵苘苘时常暗自思忖,王培宇会不会不远千里来北京寻她?她也会忍不住遐想,那些她所认识的人,包括她的父母,会不会有人牵挂着她,来北京看望她呢?然而,千思万想,她怎么也没想到,第一个来北京看她的人,竟然是柳鹏飞。 柳鹏飞环顾了一下这略显拥挤的房间,开口问道:“这是你和别人合租的屋子呀?” “嗯。”赵苘苘搬来一张凳子,招呼他坐下,略带无奈地说道,“这房子确实小了点,没办法,刚到北京,手头紧,租不起大一点的房子。” “要不咱俩合租一套大房子?”柳鹏飞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半开玩笑地说道,“为了抵房租,你可以给我做饭、洗衣服哦。” 赵苘苘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浅笑,并未回应他的玩笑话。她转身倒了一杯水,递到柳鹏飞手中,这才笑意盈盈地问道:“你怎么也来北京了呀?是应聘上哪个单位了吗?” “我呀,就是来北京凑凑热闹的。老师知道我要来北京,就跟我说你在北京跑组,让我找个时间来看看你。”柳鹏飞笑嘻嘻地说完,端起水杯,轻轻抿了一口,随后直截了当地说道,“老师担心你在北京生活拮据,没饭吃,特意让我来帮帮你。” 听到这话,赵苘苘的眼眶瞬间湿润了。她原本以为,自己拉黑了对方,人家肯定气得再也不会理她了。 她赶忙拿起纸巾,轻轻擦拭着眼角的泪花,说道:“刚来的时候,接不到戏,确实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不过这几天好多了,和大家混熟了,每天都能接到跑龙套的活儿。” 柳鹏飞见赵苘苘见到自己就哭鼻子抹眼泪,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忍不住问道:“你为啥要把我们的联系方式拉黑呀?你知道吗?我发现你朋友圈屏蔽我的时候,心里可难受了。”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赵苘苘先道了歉,接着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也说不清楚为啥,就是想着忘掉过去,来北京闯荡一番,所以就把以前认识的人大多都拉黑或者删除了。” “你可真够绝情的!”柳鹏飞佯装嗔怪道,“看到你把我电话拉黑,我郁闷了好几天呢。后来碰到老师,听老师说你连他也拉黑了,我这才心里好受点。” 赵苘苘知道他口中的老师指的是赵世豪,便好奇地问:“你老师怎么知道我来北京了呀?” 看来赵苘苘并不清楚老师的背景。 “他要是想知道,总归会有办法的。”柳鹏飞并未向赵苘苘透露赵世豪的详细情况,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他本事可大着呢。” 这么看来,不是大哥孙安佐告诉他们的。大哥遇事总是沉着冷静,做事也稳妥可靠,确实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好男人。 她来北京的事,大哥和三哥赵世豪都知晓了,那么二哥王培宇想必也很快就会知道。既然如此,王培宇为什么不来找我呢?呸!呸呸!她在心里暗自思忖:他来找我就一定好吗? 赵苘苘心情复杂,低下头沉思了片刻,随后甩了甩额前的刘海,抬头关心地问柳鹏飞,“你吃饭了吗?要不我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 “好啊,我请客。”柳鹏飞爽快地答应着,站起身来。 “那怎么行,今天我请你,就当是给你接风了。”赵苘苘说着,拿起手机,翻找出薛淘的手机号码,“稍等一会儿,还有一个人。” 柳鹏飞又安静地坐回到凳子上,看着她打电话。只见赵苘苘梳着清爽的马尾辫,头顶上别着一支精致的海星发夹,银白色的海星仿佛两颗闪烁的星星,随着她的动作轻轻跳跃,为她增添了几分俏皮。 她看起来比以前清瘦了不少,脸蛋不再像从前那般圆润,却多了几分成熟与稳重。 记得以前见到她,她总是笑容满面,不知为何,如今眉眼间却隐隐透着一丝淡淡的忧伤。 赵苘苘给薛淘打完电话,说道:“我们先去找地方,她一会儿就到。” 柳鹏飞没有多问,只是点点头,跟着她走出了出租屋。 黄昏时分,风势稍减,可吹在脸上,依旧带着丝丝凉意。 柳鹏飞裹紧了衣领,感慨道:“这边可真冷啊,在那边都有人穿短袖了。” 不用问,他说的“那边”便是让赵苘苘一想起就满心酸涩的汕岛市。那里有她熟悉的人,还有她曾经度过的那些阳光明媚的日子。 “记得你家乡在西北,这个时候也很冷?”赵苘苘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询问起他的家乡。 “和这边差不多。”人行道上一辆汽车挡住了他们的去路,柳鹏飞率先绕了过去,看着路边的饭店问道,“我们吃点什么好呢?” 赵苘苘望向路的前方,说道:“前边路口有家老北京火锅店,我看里面人挺多的,要不我们去吃火锅?” 老北京火锅属于北派火锅,锅底较为清淡,调料品种丰富,尤其偏爱麻酱。 赵苘苘和薛淘每次路过那里,都会忍不住看上一眼。有一次,薛淘还憧憬地说:“哪天咱们也能进去涮顿火锅呀?来北京不吃火锅,就跟没来过似的。” 那时,两人跑组连买馒头的钱都挣不到,哪有闲钱下馆子呢?今天老朋友来了,赵苘苘决定拿出攒了几天的钱,好好地吃一顿。 两人一边走着,一边聊着,不知不觉间,天色迅速暗了下来,一排排路灯“唰”地一下亮了起来,犹如一条蜿蜒的光带,向远方延伸。 路口的行人来来往往,熙熙攘攘,格外拥挤。两人随着人流,来到了老火锅店门口。 “赵苘苘!”身后传来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 柳鹏飞顺着声音的方向扭头望去,只见一位身着鹅黄色羽绒服,头戴毛线帽子的妙龄女子正朝他们走来。 此人正是从图书馆匆匆赶来的薛淘。 “这是我三哥的学生柳鹏飞。”赵苘苘向薛淘介绍完柳鹏飞,又转头对柳鹏飞说道,“你们认识一下,这是我的朋友薛淘。” “薛涛?”柳鹏飞望着眼前如迎春花般娇艳的少女,耳根微微泛红。 “不是薛涛,是薛淘,淘气的淘。”赵苘苘赶忙向柳鹏飞解释道,“我刚开始听,也以为和历史上的薛涛同名呢。” “你好!”薛淘大方地向柳鹏飞伸出右手。 柳鹏飞却像是没看见一般,眼睛望向别处,神色平静地说道:“我们进去。” 见眼前这如高山般挺拔的俊男直接忽略了自己,薛淘的手僵在半空,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赵苘苘见状,连忙轻轻牵起薛淘伸过来的手,说道:“走。今晚咱们好好吃一顿,也算是犒劳犒劳自己的嘴巴啦。” 三人走进火锅店,一位迎客小生立刻热情地迎了上来,礼貌地问道:“您好,请问几位用餐?” “三位。”柳鹏飞走在前面回答道。 迎客小生微微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几位这边请。” 大堂里,一座小巧的假山与鱼缸相映成趣,旁边摆放着两盆生机勃勃的发财树,鱼儿在水中欢快地游动,窗帘半掩,灯光柔和而暧昧,营造出一种温馨的氛围。 饭厅两边摆满了桌椅,每张桌子上都放着铜制火锅和餐具,还赠送了四碟新鲜的菜蔬:豆腐、粉丝、白菜和菠菜。火锅在灯光的映照下,散发着金属特有的光泽,锅里热气腾腾,发出“汩汩”的声响。 迎客小生在前面带路,将他们三人引进一间小包厢,客气地问道:“几位来点几份羊肉?除了羊肉,我们这儿的小肥牛也很不错哦。”说着,他拿起桌旁精美的菜谱,双手递给他们。 赵苘苘接过菜谱,看了一眼,说道:“先来三份羊肉。”说完,她转头微笑着问柳鹏飞,“你还想吃什么?毛肚、虾滑之类的各来一份怎么样?” 薛淘脱下羽绒服,搭在椅子背上,娇俏地说道:“我要一份虾滑。” “好嘞。”迎客小生一边在点单器上输入菜品,一边说道,“牛百叶要不要来一份?还有冻豆腐也很不错哦。” 就这样,在迎客小生的热情推销下,他们点了满满一桌子蔬菜,要了五六份牛羊肉。 有人说,能一起吃火锅的人,必定是志同道合的。 薛淘一边望着周围的食客,一边缓缓夹起火锅里的羊肉。那细嫩爽滑的羊肉在滚烫的锅里涮过之后,蘸上由麻酱、孜然、辣椒油等精心调配的蘸料,光是看着,就让人垂涎欲滴,想必就算是神仙尝了,也会赞不绝口。 隔着雾气缭绕的火锅,她听到柳鹏飞低声对赵苘苘说:“你来北京也不跟我说一声,要是我和你一起来,说不定这会儿都演上主角了。” “哈哈。”赵苘苘难得开怀地笑了起来,“对面这位科班出身的大美女都知难而退了,你呀,一个半路出家的演员,还是别想啦。” 看到他们这般亲密无间的模样,薛淘只好默默地拿起漏勺,去捞火锅里的虾滑。 第144章 宠物驾到 柳鹏飞听说薛淘毕业于某传媒大学,不禁微微抬头,目光在她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薛淘察觉到柳鹏飞透过那袅袅升腾、如烟如缕的雾气正打量着自己,便开口问道:“你学的是什么专业呀?” 赵苘苘生怕场面再度陷入冷场,赶忙抢着替他回答:“好像是学园林的,还是其他什么?我都有点记不清了,反正和表演没什么关联。” “管它与表演有没有关联呢,好歹我也拍过一部剧了。”柳鹏飞一脸郑重地对她俩说道,“不管是从名校科班毕业,还是像我这样半路出家选择做演员,都得怀揣着一颗对表演炽热的热爱之心。至于能不能成名、能不能当上主角、能不能顺利接到戏,这不仅要看个人实力,努力和运气同样不可或缺。” “没错,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赵苘苘举起酒杯,笑意盈盈地说,“来,咱们一起干了这杯,祝咱们都能早日交上好运!” 柳鹏飞赶忙端起酒杯,先与赵苘苘轻轻碰杯,随后又和薛淘碰了碰,目光坚定地看着她们,豪情满怀地说道:“三人行,必有我师。明天你们俩可得好好教教我,在北京到底该怎么跑组接戏。” 难得柳鹏飞正眼瞧自己,还主动搭话,薛淘心里喜滋滋的,赶忙说道:“我们也是刚到北京不久,大家互相学习嘛。哎,对了,您刚才说已经拍过一部剧了,是什么剧呀?” 柳鹏飞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故弄玄虚的笑容:“那自然是电视剧啦!” 赵苘苘则顺手拿起手机,说道:“我加你微信,一会儿拉你进几个群。你看看群里的通告,要是有合适的组讯,就带上资料去见组。” “在这里跑组就这么简单吗?”柳鹏飞故意夸张地问道。 薛淘见他又在搞怪,还不说实话,只是微微一笑,没有搭话,默默地从火锅里捞起蔬菜吃了起来。 赵苘苘轻轻拍了一下他的手背,说道:“这还简单呀?你都不知道我们跑了多久,才好不容易积累下这些人脉资源。” 薛淘也赶忙提醒他:“你看到组讯去见组的时候,一定要记住一条:只要对方让你交钱,十有八九就是骗子!” “哦,明白了,谢谢你提醒我。”柳鹏飞说完,贴心地给她们俩各续了一杯茶水。 三人酒足饭饱,结完账后,柳鹏飞捧着手机说:“我昨天刚到北京,住在宾馆里,你们要不要去宾馆坐坐?” 薛淘一听要去宾馆,脸色瞬间一变。在她看来,和男人刚一见面就去宾馆,这行为难免让人觉得居心不良。 赵苘苘神色镇定,如常说道:“等你找到房子安定下来,我们再去。”说着,她起身拿起外套穿上,又问,“宾馆离这儿远吗?我们送你过去。” “不远,你们要是跟我过去也行,我给你带了样东西。你去了正好拿回来。”柳鹏飞说完,也拿起外套穿上,领着她们往外走去。 到底是什么东西呀?赵苘苘心里暗自嘀咕,但不好意思直接开口询问。 走到街上,柳鹏飞转头问她们:“你们哪天有空?我请你们吃饭。” “等你安定下来,跑组接到剧本再请也不迟呀。”赵苘苘笑眯眯地看着他,“还有哦,等你当上男主角的时候,可别忘了拉上我们演配角。” “那肯定的。”柳鹏飞自信满满地抬头望向苍穹,只见黑蓝色的夜空中,悠悠地飘着几片白云。风渐渐小了,此刻的天气似乎比白天暖和了些许。 宾馆和她们住的地方仅隔着一条马路。来到宾馆门口,赵苘苘停下脚步说:“我们在下面等着,你上去帮我把东西拿下来。” 柳鹏飞一脸神秘地问她:“你确定不上去看看是什么东西?” 赵苘苘稍作思考,转头对薛淘说:“要不我们上去看看?” 薛淘犹豫了一下,说道:“我还是在大堂里等着。”说完,她便径直走进宾馆,旁若无人地坐在门口的沙发上。 柳鹏飞看到她满脸的戒备之意,微微抿唇一笑,随后径直走向侯梯厅。 宾馆前台看到赵苘苘跟在柳鹏飞身后,便探出头来说:“请你们登记一下。” “她是我朋友,上去拿点东西,一会儿就下来。”柳鹏飞说完,拿出房卡冲前台晃了一下。 前台疑惑地看了一眼赵苘苘,这才缩回头去。 两人走进电梯,柳鹏飞按下楼层数键,对赵苘苘说道:“你那个朋友做事还挺谨慎的。” “嗯。我们之前有一次差点就被骗了。”赵苘苘望着电梯墙上的广告,缓缓说道,“那时我们刚来北京,去一个宾馆见组,结果一个男人上来就想摸我们的脸,吓得我们赶紧夺门而出。” “竟然这样,那你们俩还敢去宾馆跑组?”柳鹏飞忍不住挥拳轻轻打了一下电梯后壁,自责地说道:“早知道这样,我就该早点来。” “从那以后,我们都是和别人结伴同行。要是实在等不到人一起去那个组面试,我们就不去了。不过,骗子终究还是少数。” 说话间,电梯抵达他们要去的楼层,缓缓停下。两人走出电梯,来到柳鹏飞住的房间门口。柳鹏飞一边用房卡开门,一边笑着对赵苘苘说:“你闭上眼睛!” 究竟是什么东西啊?赵苘苘心里既好奇又忐忑,缓缓闭上了眼睛。紧接着,她听到柳鹏飞走进房间的脚步声,没过一会儿,又听到他走出来说道:“你睁开眼睛看看。” 赵苘苘慢慢地睁开眼睛,只见柳鹏飞的怀里多了一只猫咪。那猫咪似乎有些惊悸,身子紧紧缩着,瞪着两只犹如玻璃球般圆溜溜的眼睛,浑身透着一股警惕,摆出一副仿佛随时准备逃跑的姿态。 “基德!”赵苘苘惊喜得不禁张开双臂,迫不及待地将它紧紧抱在怀里。然而,猫咪基德似乎一时间没认出她来,一边奋力挣扎,一边“喵喵”地乱叫。 赵苘苘眼眶中满含热泪,她伸出手,轻柔地挠着基德的脖子。没过一会儿,基德便安静了下来,乖乖地瞪着眼睛,依偎在她身上,一动也不动。 “没想到它还记得你呢!”柳鹏飞看着她们亲密的样子,仿佛一对久别重逢的老友,不禁羡慕地说道,“你那边方便养猫吗?要不我先帮你养着?” “怎么不方便,就是地方有点小,委屈它没办法尽情追逐嬉闹了。”赵苘苘说完,用手背轻轻擦去眼角的泪水,又亲了亲基德的脑袋,轻声说道:“跟着我,你可得受点委屈啦。” 薛淘坐在沙发上,看到赵苘苘一手拎着宠物包,一手提着宠物用品从电梯里走出来,赶忙迎上前去说道:“看他神神秘秘的样子,我还以为是什么稀罕玩意儿呢,原来是只猫。” “你不知道,这是我小哥哥送给我的礼物。你可别小瞧这只猫,它可通人性了,还会‘说话’呢。以前都是我喂它、给它铲屎洗澡,我们感情可好啦。我下班一进门,它就会跑过来找我,还会蹭我的脚呢。” 赵苘苘说完,把宠物用品递给薛淘,“快帮我拿一下。” “猫懂人语还会说人话?你可真会开玩笑。”薛淘不太相信,忍不住往宠物包里看了看,却又看不太清楚猫的模样,于是着急地问道:“这到底是只什么猫呀?还会说人话。” “美短。”赵苘苘得意地笑着回答。其实美短在市场上的价格,不像蓝猫、金渐层和布偶那么昂贵。但在赵苘苘眼中,这只美短就如同金子一般珍贵,因为它总能给她带来无尽的快乐。 这种发自内心的快乐,是金钱无法买到的,而宠物猫却能给予这份独特的乐趣。 走到街上,赵苘苘担心冻着基德,便打开宠物包,把它小心地裹进自己的羽绒服里,只露出半个小脑袋。 “基德,这样你就不会冷啦。”她一手稳稳托着基德,一手轻轻抚摸着它露在外面的小鼻子。 “喵呜,喵呜。”基德有些不安地张望着周围陌生的一切。 赵苘苘指着路边的高楼大厦,温柔地说:“基德,你看呀,这里就是北京。” “喵呜,喵呜呜。”基德扭过头看了看身后,小爪子紧紧抓住赵苘苘的衣服,往上又爬了爬。 “基德,你喜欢北京吗?”赵苘苘满眼亲切地看着它问道,恍惚间,仿佛看到了三个哥哥的身影。 基德两只小爪子死死地抓着赵苘苘胸前的毛衣,伸长脖子,微微张开小嘴,轻轻地朝赵苘苘的下巴咬了一下。 猫咪啃咬主人,多半是为了食物。赵苘苘赶忙抬头躲开基德的小嘴,笑着说:“你这是干嘛呀?基德,刚来就咬我,是不是饿啦?” 说完,她停下脚步,对身旁的薛淘说:“薛淘,你帮我拿出猫条来,我喂喂它。” 薛淘蹲下身子,打开放猫粮的包,借着路灯的光亮,好不容易找到一包猫条,问道:“是这个?” “嗯。”赵苘苘伸手接过一根,用牙齿咬开封口,像挤牙膏一样,慢慢地喂给基德。 基德先是凑上前闻了闻,紧接着便欢快地吃了起来。 赵苘苘抱着猫咪,一边温柔地喂着它,一边轻声和它说着话。而好友薛淘,满手提着东西站在一旁,此时竟仿佛成了个外人,又好似随从一般。 第145章 梦想之城 赵苘苘她们租住的房间里摆放着两张上下铺铁床,她俩睡在下铺,上铺则用来堆放衣服和各种杂物。 猫咪基德到来后,赵苘苘只好将自己的物品挪到薛淘的上铺。她一边动手收拾着猫窝,一边略带歉意地对薛淘说道:“真不好意思啊,没跟你商量就把猫抱过来了。” “哎呀,咱俩之间还说啥客气话呀!”薛淘坐在床边,看着躲在赵苘苘床上的基德,不亲近自己,眼神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无奈。 过了一会儿,她才幽幽地开口说道:“我上大学那会儿,在宿舍养了一只奶牛猫。有一天晚自习结束回宿舍,发现它不见了。我找了好久,后来有同学告诉我,说树林子里有只死猫,好像是我养的那只。我跑去一看,果然就是它。当时它身上脏兮兮的,沾满了泥巴。有人跟我说,是被流浪狗咬死的。我们学校后山上有几只流浪狗,晚上经常溜进学校里来。” 薛淘说着,伸手拿起纸巾,轻轻擦拭着不知不觉间从脸上滑落的泪水。停顿了一下,她又接着说道:“养这些小动物的时候,它们能给你带来数不尽的快乐,可一旦失去,那种痛苦真的让人痛不欲生!” 赵苘苘收拾好东西,轻轻把基德抱在怀里,在它脑袋上亲了一下,说道:“确实会难过呀,有的人宠物丢了,就到处张贴寻宠启事;要是不幸去世了,就赶紧再养一只。人这一辈子,生死离别与快乐总是相伴相生,躲也躲不掉,只能学着慢慢接受。” 薛淘走过来,伸手轻轻摸了摸基德的尾巴,说道:“它确实很可爱。但你想啊,咱俩住的地方本来就够拥挤了,猫咪整天待在这么小的空间里,会不会憋闷坏了呢?而且,要是咱们去外地拍戏,谁来照顾它呀?” 赵苘苘思索了片刻,说道:“要是担心它憋得慌,咱们可以每天晚上带它出去散散步。要是去外地拍戏,就把它寄养在宠物店里。” “好。我这么说不是反对你养猫哈,只是觉得咱们现在条件不太好,怕照顾不好它。”薛淘说完,拿着睡衣走进卫生间,准备洗漱睡觉。 “条件不好可以慢慢努力改变嘛,你说对,基德。”赵苘苘说完,抱着基德爬上上铺,将它轻轻放进猫窝里。所谓的猫窝,不过是在鞋盒子里铺上了一块毛巾。 赵苘苘把基德安顿好,轻柔地抚摸着它的后背,说道:“宝贝,先委屈你一下,过几天就给你买新猫窝,还有猫爬架。” 基德大概是因为换了新环境有些疲惫,趴在鞋盒子里,在赵苘苘温柔的抚摸下,渐渐闭上了眼睛。 半夜里,赵苘苘从睡梦中醒来,突然听到枕头边传来一阵呼噜呼噜的声响,着实吓了一跳,随后才想起是基德在旁边。 窗外,春风轻轻吹拂,撩拨着人的情思。 她在黑暗中坐起身,把基德抱在怀里,静静地侧耳倾听着窗外的风声,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和赵世豪刚认识的时候。 赵世豪这人,平日里总爱时不时地逗逗她,气得她直跳脚。可一旦碰上正事,他却毫不吝啬,总是倾尽全力地帮助她。 这次赵世豪知道她来了北京,还特意让人把猫咪送来,想必是希望基德能代替他陪伴在她身边。 他呀,总是用这种别样的方式表达着对她的关怀。 赵苘苘打开床头灯,拿起手机,点开微信,找到通讯录里的黑名单,望着赵世豪的微信头像,思忖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先不把他从黑名单里拉出来。 再说柳鹏飞送走赵苘苘后,回到房间,打开行李箱,拿出笔记本电脑,开始整理跑组的资料。刚坐下没多久,旁边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他拿起一看,是赵世豪打来的。 他划开接听键,礼貌地说道:“您好,老师。” 赵世豪在电话那头言简意赅地问道:“你见到赵苘苘了?” 柳鹏飞心想,专门打电话说把猫咪交给赵苘苘这事,似乎有点小题大做。于是,他之前在朋友圈发了九宫格图片,其中一张便是赵苘苘抱着基德和他的合影,以此表明自己已经到北京并且见到了赵苘苘。 “嗯。”柳鹏飞对着话筒,神色平静地回答道:“今晚我们一起吃的饭。” “你以后发朋友圈,别发跟赵苘苘有关的图片。”赵世豪用平常的语气说道:“我担心这对她影响不好。要是你俩结婚了,那倒无所谓。” 赵世豪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在他看来,赵苘苘还没和柳鹏飞确定关系,柳鹏飞就到处显摆,实在不妥。 柳鹏飞听了这话,心里有些不痛快。他暗自嘀咕,你都同意我追她了,却又不让我发有她的图片,这说话办事也太矛盾了。 尽管心里不乐意,他还是违心地连声答应道:“我马上删了。” “既然已经发了,那就别删了,以后注意点就行。”赵世豪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清晨,柳鹏飞打开手机,看到朋友圈里那条九宫格图片下面满是点赞和留言。有人问:“你啥时候去北京了?”有人好奇:“那个抱猫的美女是谁啊?”还有人调侃:“这不是师娘吗?”更有人疑惑:“怎么没见老师啊?” 甚至有人开玩笑留言:“还我老婆!还我爱妃!” 当然,还有一些不太好听的留言,就不在这里一一赘述了。 唉!现在的人可真够无聊的,就爱八卦这些事儿。柳鹏飞对着手机,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手指轻轻一点,那张九宫格图片以及下面的所有留言瞬间在朋友圈里消失得干干净净。 洗漱完毕后,他下楼吃了早餐,便早早地前往房屋中介看房子、租房子。他心里想着,早一点找到房子,就能早一点安心跑组拍戏。 接待他的是一位年龄和他相仿的男人,姓李。不过,长相只能算是平平无奇。 正所谓有钱任性,柳鹏飞在电脑上浏览待租房源时,很快就看中了一套两居室的房子。从电脑上看,这套房子离赵苘苘住的地方不远,房间干净整洁,厚重的窗帘低垂着,席梦思床上铺着漂亮的床单,各种家电也一应俱全。 他签好字,拿到钥匙后,立刻给赵苘苘打电话:“你今天有空吗?我找到一套房子,你能不能帮我参谋参谋?” 这话问得可真够直接的,不愧是个直男。喜欢什么样的房子本就是个人的事,赵苘苘又怎么帮他看呢? 此时,赵苘苘刚坐地铁到城西拍戏的地点,接到电话后,她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实在不好意思啊!我今天估计很晚才能回去。” “要不,我先租下来?”柳鹏飞一边说着,一边转动着手里的钥匙。“那套房子离你住的地方不远,交通也很便利。” “只要房子没问题,你要是喜欢就租下来。”赵苘苘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小心翼翼地躲避着路边来来往往的行人。“要是方便的话,明天一早我过去看看,顺便帮你收拾收拾。” “好。”柳鹏飞有些不情愿地挂断了电话,然后跟着中介小李朝着租房子的小区走去。 “北京,是无数年轻人心中的梦想之城,他们期望在这里让梦想展翅高飞!”想必很多人都听过这句话。可实际上,年轻人在北京闯荡,真的就能实现自己的梦想吗? 赵苘苘究竟为什么要离开汕岛市,来北京闯荡呢?她在汕岛市的生活不是也挺好的吗?难道是因为在那里受到了排挤,所以才选择离开? 柳鹏飞不禁想起赵苘苘以前在剧组被人欺负的场景,暗自思忖:人活在世上,无论在哪个地方生活工作,又怎能完全避免受到排挤和非议呢? 柳鹏飞原本以为来到北京后,很快就能结识很多人,交到不少朋友。然而,赵苘苘拒绝帮他看房子这件事,让他的内心受到了不小的冲击,一种深深的孤独感油然而生。 “你租的这套房子是边户,而且还是东户,客厅里有个朝东的窗户,采光特别好。”中介小李抱着文件夹,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微笑,一边介绍着房子的优点,一边打开了房门。 房门刚一打开,一股刺鼻的霉味扑面而来。柳鹏飞走进去一看,发现门框松动,墙面有些地方的墙皮已经脱落,地板也陈旧得不成样子,和电脑上宣传的画面简直是天壤之别。 他气得扁了扁嘴,质问道:“这就是我在电脑上看中的那套房子?怎么这么破旧不堪,还一股霉味?” 中介小李依旧满脸堆笑地说道:“没错呀,就是这套。只是冬天没人住,受潮发霉了而已。你把窗户打开通风晾上几天,就没事了。” 定金都已经交了,要是退了再重新找一套,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于是,柳鹏飞极不情愿地说道:“你让房东把墙重新刷一下,收拾干净了我再来。” “把墙刷了,价格可就不是刚才谈的那个价了。”中介小李脸上露出讨好的神情,说道:“要是你愿意,我可以帮你找人刷墙,再整理整理。” “你找人帮忙,难道是的?”柳鹏飞走进厨房,看到生锈的自来水管,顿时火冒三丈。“你不是说水管都是新换的吗?这都生锈成什么样了?” “天底下哪有的好事呀?房子能住就行了,别太挑剔。”中介小李继续避重就轻地说道:“你看看这冰箱、热水器,不都是新的吗?床垫也是新换的呢。” 第146章 财富观之争 在中介小李那滔滔不绝的游说之下,柳鹏飞最终答应租下那套两居室的楼房。 看时间还早,他便前往附近的商店,购置了涂料、毛滚刷以及打扫卫生所需的各种工具。 柳鹏飞埋头忙活了半天,总算是将一个卧室的墙壁刷好了。望着那变得干净洁白的墙面,一种难以言喻的自豪感在他心中回荡。 说来就来,第二天,赵苘苘和薛淘骑着单车前来,帮他一起刷房子、整理房间。 三人分工明确,柳鹏飞和赵苘苘头戴帽子、口罩,专注于刷墙。两人配合默契,一个负责刷高处,一个负责刷低处,仿佛心意相通,动作协调得天衣无缝。 薛淘则专门拿着抹布,仔细擦拭家具和地板,不放过任何一个卫生死角。 柳鹏飞一边刷墙,一边和赵苘苘闲聊起来:“你们来北京这么久,都去哪里游玩过呀?” 赵苘苘轻轻一笑:“我们刚来这里,哪有闲心去玩呀,就去公园看过一次花灯。” “过些日子天气暖和了,咱们去颐和园逛逛。颐和园汇聚了中国古典建筑的精粹,融合了不同地域的园林风格,简直就是一座名副其实的园林建筑博物馆。前年夏天我和几个舍友就去过。” “哈哈。”赵苘苘兴奋地说道,“我终于想起你学的什么专业啦,是园林设计。听你刚才说的话,还真是三句不离本行呢。” 柳鹏飞听她这么一说,一时语塞,嘿嘿地干笑了两声。 接下来,屋里陷入一片寂静,只能听到毛刷滚在墙面上滚动的声音,以及薛淘擦家具时发出的沙沙声。 “你这是第几次来北京啦?”赵苘苘见他认真刷墙,半天没说话,便主动打破沉默。 柳鹏飞用毛刷轻轻蘸了蘸涂料,回答道:“记不太清了,大概有七八次了。小时候跟着父母来过几次,后来又和同学来游玩过几次。” 薛淘正弯腰擦拭厨房地板,听到这话,不禁羡慕地抬头望去。只见柳鹏飞身姿挺拔地站在那里,双手稳稳握着绑着毛滚刷的木棍,侧脸线条刚毅,整个人显得英姿飒爽。 “你来这么多次,那爬过长城吗?”赵苘苘蹲在墙角,拿着毛刷认真地刷着,同时问道。 “俗话说‘不到长城非好汉’,你觉得呢?”柳鹏飞故意卖了个关子。 “那你就是好汉呀!哪天有空带我们去爬长城。”赵苘苘调皮地拿着毛刷,在他面前比划着爬山的动作说。 柳鹏飞毫不犹豫地答应道:“好啊!你们要是哪天想去,我开车带你们去就是了。” 他们就这样边聊天边干活,不知不觉间,墙壁就刷完了。到了第三天下午,柳鹏飞开车把带来的被褥放置在一个卧室里,然后对赵苘苘说:“我住这个卧室,你和薛淘就住那间,空着也是空着。” 薛淘只是微笑着,没有说话。她心里暗自想着,要是隔壁住着美女,他能睡得安稳吗?反过来讲,和他住在一起,自己和赵苘苘估计也别想好好睡觉了。 “谢谢你还想着我们。”赵苘苘神色平静地说道,“不过不行,你可以把那间房租出去。我们在现在住的地方已经习惯了。” 柳鹏飞见两位美女都不愿意搬过来和他做邻居,思索片刻后说道:“我打算先把家具都置办齐全,等你们哪天有需要,过来住也方便。” “这样也行。”赵苘苘没有再多说什么。看着收拾得差不多的屋子,她轻轻揉了揉腹部,说道:“时间不早啦,剩下的东西你就慢慢收拾,我们得早点回去休息,准备明天去外地做群演呢。” “你们明天去哪里做群演呀?我开车送你们过去?”柳鹏飞一边说着,一边拉过行李箱,开始收拾衣服。 他的衣服大多是名牌,薛淘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 赵苘苘看着他把衣服一件件地放进衣柜,有的挂起来,有的叠好摆放,笑着说道:“你这几天收拾房子也累坏了,明天就在家好好休息睡个懒觉。” “有你们帮忙,我不累。”柳鹏飞说着,把剩下的衣服一股脑儿地塞进衣柜,“这些不着急穿的衣服,我以后再慢慢整理。” 赵苘苘见状,走上前去说道:“我来帮你整理一下。”说完,便把那堆衣服拽了出来,重新细心地整理起来。 薛淘站在门口犹豫了好一会儿,终究还是没有进去。她看到门口有垃圾,便拿起工具,将垃圾扫进垃圾篓里,然后坐在一旁看起手机来。 柳鹏飞一边抖擞着衣服,一边和赵苘苘闲聊着。两人一个递衣服,一个挂衣服,不一会儿就把剩下的几件衣服收拾进了衣橱。 “好了,我们先回去啦。”赵苘苘洗完手,和薛淘一前一后走出了门。 柳鹏飞赶忙送她们下楼,说道:“你们明天几点出发呀?我开车在小区门口等你们。” 赵苘苘客气地回应道:“算了,你在家好好休息。我们坐地铁去就行,你开车送我们来回,光油钱都不少呢!” 柳鹏飞听她这么说,只是微微一笑,并未再多言。 两人骑着单车往回走的路上,薛淘对赵苘苘说道:“你看你朋友开的车,租的房子,哪像是来北京打工的呀?我看分明就是来享福的。” “你还没见过比他更有钱的人呢!”赵苘苘想起给王爷爷祝寿那天所见识到的富豪场面,因此对于柳鹏飞开车来北京租房子的事,倒觉得没什么特别的。 薛淘坦诚地说道:“我也就是听说过人家有钱,还真没和真正的富豪接触过呢。当然,拍戏时遇到的那些大明星不算。” 至于柳鹏飞究竟是不是富二代,她们并不清楚,只是觉得他比她们富裕,而且很引人注目。她们做梦都想不到,柳鹏飞日后会助力她们走向成功。 第二天清晨,赵苘苘早早起床,在公共厨房煮了两碗面条,然后喊薛淘起来吃饭。 基德看到她们准备吃饭,一下子跳到桌子上,歪着头蹲在那里看着。赵苘苘赶忙把它抱下来,说道:“基德乖,不能上饭桌子哦。” 基德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了看饭碗,然后蹲在床上“喵呜喵呜”地叫着。赵苘苘只好拿来猫碗,挑了几根面条放进去,问道:“你吃吗?面条。” 基德低下头,皱着鼻子闻了闻,然后用爪子扒拉着面条玩了起来。赵苘苘见状,轻轻拍了它一下,说道:“你呀,学会浪费粮食了。” 薛淘穿着睡衣,一边捶打着酸痛的肩膀,一边打着哈欠说道:“好久没这么卖力干活了,这两天帮他打扫房子,可真把我累坏了。” 赵苘苘露出狡黠的笑容,说道:“知道啦,明天让他开车带你出去玩,就当是补偿你了。怎么样?” 薛淘娇嗔地笑道:“我才不呢,明天我要去图书馆看书,都好几天没去了。” 赵苘苘眉眼弯弯地看着她,调侃道:“要不让他陪你去图书馆看书学习呀?” 薛淘的脸一下子红了,说道:“别,我可不需要他知恩图报,只要他对你好就行。” “呵呵!”赵苘苘看到她脸红的模样,打趣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看干脆让他娶了你得了!” “赵苘苘,一大早你就拿我开玩笑,我以后不理你了!”薛淘说完,端起面条走到床沿坐下,背对着赵苘苘,呼噜呼噜地吃了起来。 她吃完面条,把碗放在桌子上,略带嫌弃地看着赵苘苘说:“每次轮到你做饭就是煮面条,下次能不能换个花样呀?你看连猫都吃腻了。” 赵苘苘像哄小孩似的,给她画着大饼:“早上时间紧来不及呀,等晚上回来给你包饺子吃。” “这还差不多。”果然,一听说晚上有饺子吃,薛淘顿时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准备包什么馅的呀?” “你看着办呗。”赵苘苘嘴角微微上扬,弯成了好看的新月形状。 薛淘立刻反应过来,说道:“啊?你不会是想让我包。” “哈哈。” 两人吃完饭后,给猫咪倒好了水,又放足了一天的猫粮。随后换好衣服,穿上外套,拿起包包,急忙出门赶地铁。 她们带着微笑出发,心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路边的行道树已吐出嫩绿的新芽,迎春花也悄悄露出了鹅黄色的花骨朵。阳光明媚,洒在每一个角落,仿佛给世界都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 她们如同两只欢快的小鸟,并肩走到小区门口,突然发现柳鹏飞正站在路边,朝着小区里张望。“你们来啦,上车。” “你真的要送我们去呀?我还以为你昨天只是随口说说呢。”赵苘苘走上前去和他打了招呼,然后打量一下他的车,那是一辆价值三十多万的宝马。虽说算不上顶级豪车,但也不是普通人能随便开得起的。 “我怎么会跟你说假话呢?”柳鹏飞乐呵呵地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来,你坐前面。” 赵苘苘扭头对薛淘眨了眨一只眼睛,说道:“你坐前面,我坐后面。” 薛淘果断地摇了摇头:“不,我坐后面。”说完,她迅速拽开车门,低下头,红着脸,赶紧弯腰钻进了车里。 第147章 片场趣事 柳鹏飞拿到驾照已经好些年了,可平日里不怎么开车,驾驶技术还没练到得心应手的地步,所以车速自然快不起来。 一路上,不是引得后面的司机不耐烦地摁喇叭,就是他主动给人家让路,示意对方先行。 “哎呀,吓死我啦!”瞧见车子和旁边的车差点刮蹭上,赵苘苘猛地抓紧车把手,忍不住惊叫出声,“你说说,你当初是怎么开车到北京来的呀?” “就慢慢开呗,后来还找了个代驾开了一天。”柳鹏飞倒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你怕啥?我又不是不会开,就是车技还不够熟练罢了。” 赵苘苘看着一辆辆嗖嗖飞驰而过的汽车,感觉头上仿佛有一群乌鸦掠过,顿时一阵无语。 车技不熟练,这难道还不算个大问题嘛! 薛淘看着前面一惊一乍的赵苘苘,心里暗自嘀咕,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坐地铁来呢,坐他开的车,实在是没什么安全感。无奈之下,她只能双手合十,默默祈祷。 柳鹏飞从反光镜里瞧见她这副模样,忍不住轻轻摇头笑了笑。 他们一路紧赶慢赶,终于抵达了影视基地。赵苘苘一下车,就看到郝群头正在清点人数,赶忙拉着薛淘快步走了过去。 一走进影视基地,他们仿佛瞬间穿越回了上个世纪的农村。只见四处都是古朴的房屋建筑,街口的磨盘和路边的树木,都透着一股浓浓的古朴气息。 这个影视基地很适合拍摄农村题材以及抗战剧,他们进的这个剧组也不例外,正是拍摄抗日战争片的。 远远望去,能看到一些演员正在试穿服装,有庄重的八路军军装,也有国民军服。 赵苘苘依照剧本要求,换上了一身灰色的八路军服装,把头发梳成两条麻花辫,再戴上军帽。 再看薛淘,也已经穿戴整齐,背上一杆枪,往那儿一站,活脱脱就是一个年轻的女八路。 两人对视一眼,看着对方仿佛是从荧屏里走出来的八路军形象,忍不住相视而笑,嘿嘿地笑出了声。 站在人群中的柳鹏飞,看到两人这开心的模样,赶忙掏出手机,将这一刻记录了下来。 就在这时,一个工作人员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对柳鹏飞说道:“别拍了,赶紧去换衣服。” 赵苘苘听了,惊喜地说道:“听到没?破格提拔你当群演啦!” 柳鹏飞一边继续用手机给她拍照,一边说道:“站好了,我多给你拍几张照片,留着以后用。” 薛淘听到这话,也说道:“麻烦也给我多拍几张呀。” “肯定的,给她拍完就给你拍。”柳鹏飞说完,蹲下身子,继续给她俩拍照。 不一会儿,又一个工作人员走过来对他们说:“你们都穿好衣服了吗?穿好了就都跟我走。” 赵苘苘转头对柳鹏飞说:“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拍完,要不你先自己回去?” “不用,我在附近逛逛,等你们一起回去。” 俗话说得好,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个行业的兴起也会带动许多相关行业的发展。 随着剧组不断入驻这个影视基地,摄影棚生意火爆,周边的餐饮店和服装店也跟着火了起来。逛到中午吃饭的点儿,柳鹏飞悠哉悠哉地走进一家面馆,点了一份牛肉面。 他坐在窗边,一边吃着面,一边翻看手机里的照片。他专门为赵苘苘建了一个相册。 相册里第一张照片,是他第一次认识赵苘苘时拍的。当时赵苘苘正和赵世豪一起爬山,他们坐在山顶吃烧烤,他便顺手拍了下来。 第二张照片,是赵苘苘参加模特走秀时的画面。她穿着粉色的礼服,骄傲地站在舞台上,那一刻,在他眼中,她就像一颗闪闪发光的星星。 第三张照片,是他们一起拍戏时拍的。他穿着古装戏服,赵苘苘正喂他吃零食。 …… 不知不觉间,他的手机里已经满满都是赵苘苘的各种神态,一颦一笑都被记录了下来。 就在柳鹏飞沉浸在这些照片带给他的美好回忆时,邻座有个男人一直在盯着他看。 “喂,我能坐这儿和你一起吃吗?”突然,那个男人端着一碗面走了过来。 柳鹏飞听到声音,抬头看去,只见这男人约莫四十岁左右,中等身材,一双眼睛深邃有神,嘴角带着笑意,看起来很有亲和力。 “行啊,可以。”柳鹏飞说完,把手机锁屏,随手塞进了口袋里。 原来这个男人是一名导演,姓龚。 他坐下后,乐呵呵地看着柳鹏飞问道:“你是哪里人呀?” “山西。”柳鹏飞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继续默默吃面。 “北方人,实在。”龚导演用筷子慢慢挑起一口面,放进嘴里,自言自语道,“我去过山西,在那儿取过景拍戏。” 柳鹏飞心里暗自琢磨,这人看样子不是演员,就是导演或者制片人之类的。 龚导演接着说道:“那儿有王家大院,还有平遥古城。特别是壶口瀑布,看着汹涌澎湃的黄河水奔腾而下,真能让人感受到黄河的磅礴力量。” 柳鹏飞附和道:“是啊!壶口瀑布可是世界上少见的黄色瀑布,也是黄河上的一大自然奇观。” 就这样,两人越聊越投机,一边吃着面,一边聊起了全国各地的名胜古迹。 龚导演吃完面,说道:“你身材高大,气质硬朗,是个有潜力的苗子。刚好我们剧组需要一个这样的硬汉角色。我给你个电话,你去试试镜。” 在这影视基地,人来人往,这么多游人和跑组演员,吃碗面的功夫就能被导演看上,还被推荐进组,这运气,可不就是像买彩票中了奖一样嘛。 柳鹏飞一边在心里暗自吐槽,一边说道:“既然咱们有缘认识,要不加个微信。” “好啊。”龚导演加上他的微信,站起身来说,“我把手机号码发给你了,有空就赶紧去试镜,就在附近的摄影棚。” “好嘞,谢谢您啊!”柳鹏飞说完,恭恭敬敬地把龚导演送出了面馆。 赵苘苘她们今天的戏份倒也简单,就是饰演部队进村,帮村民干活。 拍完戏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时间不算太晚。她们离开片场后,给柳鹏飞打电话说:“你在哪儿逛呢?我们拍完啦。” “这么快呀,你们去门口等着,我开车过去找你们。”柳鹏飞刚试完镜出来,接到电话,赶忙朝停车场走去。 在回去的路上,赵苘苘感觉身体十分疲惫,一上车就歪着头睡着了。薛淘坐在后排,见赵苘苘不说话睡着了,便开始望着窗外发呆,后来也跟着睡着了。 柳鹏飞见状,只好打开音响,放起了流行歌曲。舒缓的音乐缓缓响起,给人一种惬意的感觉。 他们开车回到居住的小区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赵苘苘醒来,望着车窗外西天那一抹晚霞,对柳鹏飞说:“明天咱们一起去跑组?” “差点忘了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柳鹏飞把车停在路边说道,“中午吃饭的时候碰到个导演,他介绍我去一个剧组试镜,我通过啦。” “啊!”赵苘苘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道,“你运气也太好了!” “哇!”薛淘先是惊讶地叫了一声,接着捂着胸口,有些不服气地说,“老天爷也太偏心了!某人出来玩都能撞上这种好事。” “嘿嘿。”柳鹏飞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咱们明天去颐和园玩。要不后天我就得跟着剧组去外地取景拍戏,就没机会了。” 赵苘苘扭头看了看薛淘,见她没什么意见,便答应道:“好。” 第二天,天气格外不错,他们早早地来到了颐和园。赵苘苘和薛淘穿了同款的短款羽绒服,只是颜色不同,一个是绯红,一个是淡黄。 柳鹏飞则穿着一件长款风衣,背着背包,两个女孩像两只灵动的蝴蝶一般,在他身旁穿梭,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他们随着人流绕过大殿,便来到了举世闻名的长廊。这长廊足有700多米长,红色的柱子,绿色的栏杆,远远望去,宛如一条蜿蜒的巨龙,一眼望不到尽头。每一间的横栏上都绘有五彩斑斓的画,画中有人物、花卉、风景,而且没有哪两幅画是相同的,实在是让人目不暇接。 赵苘苘望着这些画,突然想起王爷爷送给她的画作。与此同时,她感觉胃里一阵难受,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往上翻涌。 为了避免引起他人注意,她快步走到垃圾桶前,呕吐了起来。 薛淘看到她弯腰对着垃圾桶呕吐,赶忙走过去,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要不要去医院呀?”说着,拿出纸巾递给她。 赵苘苘接过纸巾,一边擦嘴,一边对她撒谎道:“没事,胃炎犯了。吃点止痛药就好。” 站在身后的柳鹏飞听了,说道:“我这儿有胃药,你吃点?”说完,便拿起背在身后的包,翻找起药来。 赵苘苘心里暗自吐槽:我才不吃呢,你这真是关心则乱呀!你又不知情,我也不怪你。 过了一会儿,她难受得蹲下身子,说道:“不吃,我最讨厌吃药了。” “来,吃一片,好得快些。”柳鹏飞找出药,走过来,弯下腰,温和地劝说道。 实在是盛情难却,赵苘苘无可奈何地接过药,说道:“这会儿不疼了,留着下次发作再吃。” 第148章 乡野风云 阳春三月,柳树绽满了鹅黄色的小花,春风轻轻拂过,柳条随风摇曳,花儿簌簌飞落,远远望去,恰似如烟如雾般缥缈。地上的小草像是被春天唤醒,笑嘻嘻地探出脑袋,在风中欢快地摇摆着。路边的野花肆意绽放,犹如满天繁星,将大地装点得五彩斑斓。 原野上,一片片麦田焕发出勃勃生机,墨绿色的叶片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光泽。 古人云“烟花三月下扬州”,而如今,在这烟花三月,孙乐谊带着下属和司机,坐在飞速行驶的高铁上,凝望着窗外的田野。大病初愈的他,脸上洋溢着欣慰的笑容。在他心中,有风有阳光,身边又有亲近之人相伴,这样的日子便是幸福美满的。 管家赵叔坐在他对面,时而神情复杂地看向窗外,眼中满是近乡情怯的感慨;时而又毕恭毕敬地朝着孙乐谊笑一笑。 时光飞逝,不知不觉间,赵叔离开家乡已有三十年之久。这些年,他只是偶尔回去,且每次停留的时间都不长。 三十年前,他告别了父母和未婚妻,背着一床破旧的被窝,毅然踏上前往南方打工的路途。那时的他,年轻力壮且勤奋能干,进入了一家私人服装厂,每天踩着缝纫机做衣服。遇上赶订单的时候,常常加班到凌晨一两点。他满心期待着,盼望着过年能带着攒下的钱回家迎娶媳妇儿。 然而,计划终究赶不上变化。有一天,服装厂放假,他去附近的乡下游玩。在返回的途中,不幸被一辆摩托车撞倒,整个人滚落到路边的稻田里。骑摩托车的人见四周无人发现,竟丢下昏迷的他,仓皇逃逸。 就在他昏迷不醒,泡在水里,生命垂危,仿佛即将被阎王爷带走的时候,孙安佐的奶奶恰巧路过。心地善良的孙奶奶赶忙找人,用车将他送到医院,这才把他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 孙奶奶当时救他,纯粹是出于行善积德的念头,却未曾料到,日后赵叔会成为孙家的佣人,并为孙家立下诸多功劳。 “你有多少年没回老家看看了?”孙乐谊关切地询问赵叔。 “大概有十年了。最后一次回去,还是我父亲去世的时候。”赵叔如实说道,“原本想着等儿子结婚后,一家人一起回去看看。谁知道他这婚一直拖着不结。” “现在年轻人结婚普遍都晚。”坐在一旁的张助理接过话茬。张助理约莫三十来岁,戴着一副眼镜,看上去年轻有为,是公司里刚刚提拔上来的年轻助理。 赵叔赶忙点头哈腰地回应:“是啊,我记得你去年刚结婚呢。” 张助理摘下眼镜,拿出纸巾擦拭着,微笑着看向赵叔说:“没错。赵叔,当时还请您去喝喜酒呢,您却不肯去。” 赵叔望着他那双透着笑意的桃花眼,说道:“我是想去来着,后来寻思着都是年轻人的聚会,我去了也凑不上热闹,哈哈,所以就没去。” 司机在一旁打趣道:“您是怕去了我们灌您喜酒,哈哈,您这么大年纪了,我们哪敢呀?等您儿子结婚的时候,我们一定补上。” 赵叔憨厚地笑了笑:“行。等我儿子结婚,咱们可得好好喝上几盅。” “赵叔,等您儿子结婚的时候,您跟我说一声,我去帮您料理婚宴。”张助理戴上眼镜,笑眯眯地说道。 “行嘞。那我先谢谢你啦。”赵叔笑得满脸皱纹,像核桃皮一样。 “你们这边结婚都有啥风俗习惯呀?”张助理好奇地问道。 一路上,孙乐谊听着他们的交谈,倒也没觉得旅途疲惫。 下了高铁,已是傍晚时分。张助理安排大家前往酒店,早早吃饭休息。 按照行程安排,第二天清晨,他们一行人坐上租来的汽车,由司机驾车朝着目的地进发。 此时气温逐渐回升,麦苗也开始返青。 这天早上,张田磊开着机动三轮车,车上载着水泵、水管子和化肥,来到麦田里准备施肥浇水。徐静则骑着电动车跟在后面。 母子俩刚在一块麦子地里扬完化肥,打开水泵开始放水浇地。忽然,放在三轮车上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磊磊,是你手机响了。”徐静端着盛化肥的塑料盆,竖起耳朵听了听,对正埋头挖土截水的张田磊说道。 张田磊也听了一下,说:“谁找我呀?正忙着呢。”话音刚落,手机铃声却停了。 听到手机不响了,母子俩便继续干活,没太把这铃声当回事。 没想到过了一会儿,手机铃声再次响起,这次响的是徐静的手机。 徐静见儿子离三轮车更近一些,便说道:“你去看看是谁一直在打电话呀?” “早知道就该把手机装口袋里。”张田磊一边嘟囔着,一边丢下铁锨,踩着田埂朝路边的三轮车走去。 “还不是怕装着弯腰干活掉水里嘛。”徐静对着他的背影说完,便又抓起一把化肥,快速地朝麦田里扬去。那些化肥瞬间散开,如同一片片雪花,纷纷落在麦田里。 绿油油的麦苗像是久旱逢甘霖,咕嘟咕嘟地喝着掺了化肥的水,仿佛一下子就长胖了些。 张田磊走到三轮车跟前,扯起搭在车把上的毛巾擦干净手,拿起手机一看,发现两个电话都是同一个手机号打来的,而这个手机号的主人正是他的发小。 他刚打算回拨过去,发小的电话又打了过来。他划开接听键,没好气地说道:“没看见我正忙着浇地吗?有啥事,赶紧说。” 发小听他语气不善,也跟着没好气地回怼道:“谁闲着没事给你打电话?你家来亲戚了。” “什么?谁来了?”这几天都忙着浇麦子,张田磊实在想不出谁会来,心里暗自嘀咕着,嘴里赶忙问。 “你家亲戚,我哪能认识?”发小说完,嘿嘿地笑了起来。 “别瞎闹!我家亲戚你不都见过嘛。”张田磊疑惑地对着手机问道。亲戚来了,看到家里没人,按常理应该直接给他们打电话才对呀。 “你还别说,今天来你家的亲戚,我还真不认识。从来都没见过呢。”接着,发小在电话里压低声音说道:“他们开着豪车来的,那车看着起码得五十万。说话也不是咱这儿的口音,一听就是外地人。” “啊?到底是谁呀?”张天磊听到这儿,拿着手机愣住了。 这时,徐静也走了过来。她见儿子一脸惊讶的样子,便放下塑料盆问道:“怎么了,磊磊?” “你跟我妈说。”张田磊对着手机说完,默默打开了手机免提。 徐静毕竟是有些阅历的人,听完电话那头说的情况,放下手机,望着麦田说道:“磊磊,你打电话找人来帮咱看着水浇麦子,我先回家看看。” 张田磊预感到事情不太对劲,直接说道:“妈,把水泵关了。不行明天再来。” 就这样,母子两人关上水泵,张田磊骑着电动车载着徐静往村里赶去。远远地,他们就看到家门口停着一辆豪华商务车,车旁站着几个穿戴整齐的男人。“妈,是不是我哥哥他养父家的人?” “有可能。”徐静坐在电动车后座上,沉思着说道。他们家哪有开豪车的亲戚,母子俩心里都想到了一块儿。“可你哥哥也没说过那边有人要来呀?” 来到家门口,徐静下了电动车,走上前去。除了围观的村民,那几个男人她一个都不认识。她瞟了几眼,默默地拿出钥匙打开院门,说道:“都进来。” “就是他们。”发小看到张田磊回来,赶忙凑了上去,“说是你家亲戚,我看着也不像。可又不能不信。” 张田磊听完发小的话,又没看到哥哥孙安佐,实在摸不准这些人的来意。又见他们表情严肃,便把电动车停到一边,拦住他们问道:“你们从哪儿来?想干什么呀?” “磊磊,别没礼貌。让他们进屋说话。”徐静一边劝儿子让开,一边又对那些人说道:“进屋喝杯水。” 赵叔躲在一旁,仔细打量了一下徐静,然后对孙乐谊点了点头说:“是她,没找错人。” 徐静留着短发,围着黄色的围巾,上身穿着厚毛衣,外面套着一件深红色的羽绒坎肩,下身穿着黑色棉裤,脚上蹬着雨靴,上面满是泥土。 孙乐谊和徐静之前见过几次面,可都是在晚上。此刻,看着眼前这位鬓角布满白发,模样黑瘦,衣着朴实的徐静,似乎并没有认出自己,他暗暗地叹了口气,操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说:“就说几句话,我们就不进去了。” 徐静一听这话,停下脚步,扭头看向他说:“什么话?你说。” “在这儿说话不太方便。”孙乐谊看了看围聚在周围的村民,犹豫了一下问道:“你能跟我们去个地方吗?” 还没等徐静回答,张田磊瞪大了眼睛,厉声说道:“不能!凭什么跟你们去?” 第149章 寻子之殇 孙乐谊察觉到张田磊对他们态度极为不友善,便转头询问徐静:“这位后生是谁呀?是您儿子吗?” “嗯,是我儿子。”徐静一边在心底暗自揣测着他们的来意,一边面无表情地回应道。 “您儿子似乎不太放心您跟我们走,那我们就随您进屋里谈谈。”孙乐谊说完,率先抬腿跨过门槛,朝着院子里走去。 “磊磊,你去给他们买盒烟。”徐静忽然想到家里来了客人,却没准备像样的招待之物,赶忙吩咐张田磊去买烟。 张助理听闻,赶忙说道:“不用麻烦了,我们都不抽烟。” 此时,赵叔手里正夹着半截燃着的香烟,见状赶忙猛吸两口,然后将烟丢掉。徐静看到这一幕,轻轻一笑,摇了摇头。 司机赶忙走上前说:“车上备着烟呢,我去拿。”说完扭身往门外走。 “还有一盒茶叶,一块儿拿来。”张助理见司机转身要去车上取东西,赶忙补充道。 待司机提着礼品走进院门,徐静瞧见有村民想跟着进来看稀奇,便说道:“没啥好看的,都去忙自己的活儿。” 张田磊的发小见状,意识到这是不想让外人听见他们的谈话,刚要把迈进来的脚收回去。“你进来。”张田磊不由分说,一把将他拽进院内,随后顺手关上了院门。 张田磊家的堂屋里,正对着门口摆放着大桌子和椅子,旁边是三人沙发与茶几。茶几对面是通往卧室的过道,靠墙的位置放着电视机。 孙乐谊带着下属跟着徐静走进屋内,依次落座。张田磊拿出茶具,泡上茶,满脸不情愿地给他们每人倒了一杯。好在有发小在一旁帮忙,不然光是烧水、清洗茶具这些事儿,就叫他忙得不可开交。 孙乐谊坐下后,先是环顾打量了一番屋内的陈设,接着伸手默默端起茶杯要喝,觉得烫嘴,便又放下。他望向静静地坐在一旁的徐静,沉思片刻后,对张助理说道:“让赵叔留下,你们俩喝口水,到院子里等着。” 赵叔坐在门口的小凳子上,低着头,不敢去看徐静。一听到让张助理和司机出去,赶忙起身说道:“我也出去。” 孙乐谊伸手示意他坐下说:“说了,你留下!”于是,赵叔只好老老实实站在门口,不再动弹。 待张助理和司机走出去后,孙乐谊指了指管家赵叔,对依旧没能认出他的徐静说道:“您看看,认识他吗?” “不认识。”徐静看了一眼说话带着些许本地口音的赵叔,摇了摇头说道,“有什么事儿你就直说,找个人来让我认,这是啥意思?” “您再仔细瞧瞧!”孙乐谊说着,端起茶水,缓缓抿了一口。此刻茶香四溢,却显然不是品茶的好时候。 张田磊不耐烦地嚷道:“你们到底来干啥?” 这时,徐静起身走近了些,仔细端详着赵叔,说道:“我看你模样好像有点面熟,就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了。” 他俩确实见过!他们曾在同一所中学念初中,还是同班同学呢。 只是赵叔长相平平,她自己也并非那种容貌出众的人,即便曾经天天见面,可时隔多年,岁月模糊了记忆,谁也没能一下子认出对方。 突然,赵叔“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哽咽地对徐静说道:“大妹子!我对不住您啊,您责罚我。” “你怎么就对不住我了?”徐静呆呆地看着他问道。 “二十多年前,您原来住的村子里,有个常去卖鸡蛋的男人,您还记得不?”孙乐谊一边提醒她,一边在心里暗自嘀咕:你个笨女人!当年就是他瞅准机会抱走你儿子的。也难怪你不认识他,一点防范意识都没有。 当年,赵叔开着小三轮车,隔三岔五就去徐静所在的村子里卖鸡蛋,还常常在徐静家附近转悠。但凡有点警惕性的人,即便不留意赵叔的举动,也该多留意家里的情况。 见徐静只是愣愣地望着自己,似乎真不记得他在村里卖过鸡蛋,也不记得他们曾静是同学,赵叔抬起头,吞吞吐吐地说道:“有一回,我卖鸡蛋时碰见您抱着儿子出来,就给您儿子两个鸡蛋,让您拿回家给孩子煮煮吃。您说家里有,说啥都不要,鸡蛋差点掉地上摔破了。” 看到徐静陷入沉思,赵叔接着激动地说:“您儿子被抱走那天,您带着他去地里看麦子……”赵叔说完,连续做了个弯腰抱孩子的动作。 “我想起来了,怪不得觉得你眼熟。”徐静又羞又恼地说道,“原来是你当年抱走了我儿子!” 自从儿子被人抱走以后,村里那个卖鸡蛋的男人就再也没出现过,她当时觉得奇怪,还向邻居打听,可啥也没打听到。 “是我。但我真不是有意的。为了抱走您儿子,我在你们村子里转悠了整整一年。”赵叔用衣袖抹了抹眼角,解释道,“您和中介公司签了协议,说生个男孩就留下,然后您拿钱走人。没想到您生下来不送回去,所以老夫人就打发我来抱孩子。” “你居然在我眼皮子底下藏了一年!”徐静沉浸在回忆之中,一时思绪有些混乱,生气地指着赵叔说道:“你是孙家派来的人,怎么找到我的?你就不怕抱错孩子吗?” “我当时也怕抱错孩子,可没想到咱俩是同学。老夫人把您的照片和信息给我,我一看是您,心里就有底了。” “去你妈的!”站在门口的张田磊听到这儿,突然伸腿踢了赵叔一脚,“原来是你把我哥哥拐走了。你这个混账东西!你把我哥哥拐走,可把我爹妈害惨了!你这个混账东西,我砸死你!” 张田磊说完,抄起旁边的小凳子,用力朝赵叔的脑袋上砸过去。他的发小见势不妙,赶忙上前拦腰抱住他,使劲将他拖到一边。 小凳子落在地上,蹦跶了几下。要是真砸在人头上,不死也得疼个半死。 孙乐谊指了指张田磊,羡慕地说道:“您这个儿子,真不错。知道护着大人。” 此时,徐静已经从声音和神态上认出了孙乐谊。当年孙乐谊三十岁左右,身强体壮,模样英俊。不像如今,面部表情松弛,尽显衰老。当年,他俩有过三次亲密接触,她只隐约记得他那双深邃明亮的眼睛。 如今,那双眼睛躲在眼眶里,仿佛不敢直视她。 你想要儿子,跟我说一声,我给你便是。干嘛非要用计派人把孩子抢走。如果不是你派人抢走孩子,也许我不会嫁给张田磊爸爸,更不会害得他因为帮我找孩子遭遇车祸去世。 她永远忘不了张田磊爸爸去世的那天,一想起这件让人撕心裂肺的事情,心窝子就像被刀割一般疼痛。 那是她嫁到张家第二年冬天的一个晚上,张田磊爸爸出去帮忙干活回来,看到饭桌上摆着没动过的饭菜,又见她坐在床上,抱着张田磊,手里拿着孙安佐小时候的照片发呆,便知道她又在想念那个被拐走的孩子。 张田磊爸爸思索再三,忍不住对她说:“今天有人告诉我,附近有个村里的人去年收养了一个孩子,很像你丢的那个。咱们要不要去看看?” 徐静回过神,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担心地说道:“可是天已经黑了。” 张田磊爸爸与她商量道:“冬天黑得早,你要是想去就去。”他知道自己一提找孩子这事,徐静肯定又得一晚上睡不着,不如连夜去看看。 徐静放下已经睡熟的张田磊,说道:“算了,去了一看不是,不就白跑一趟嘛。” 寻子的父母都害怕一次又一次的落空,可又不得不去寻找,哪怕只有一线希望,哪怕要经历一百次空欢喜,也得踏破铁鞋去寻觅丢失的亲人。 “去看看,万一就是你丢的孩子呢。”张田磊爸爸说完,穿上刚脱下来的破棉大衣,“快点穿上大衣,早去早回。” 徐静嘴上说不想去,其实是心疼丈夫受累。见他执意要去,只好顺从地说:“你先去给拖拉机打火,我把孩子送到咱妈屋里去。” 张田磊奶奶一听说他们晚上有事要出去,跟着出来看了看有些阴天起雾的天气,叮嘱张田磊爸爸说:“黑灯瞎火的,路上慢点开。” “哦,知道了妈,您看着孩子早点睡。”张田磊爸爸说完,爬上驾驶座,握住方向盘,把拖拉机开出棚子来。 “早点回来!”张田磊奶奶跟到街口,直到拖拉机走远了,然后回来关好院门。她万万没有想到,这竟是她和儿子说的最后一句话。 第150章 抢子真相 张田磊爸爸连夜开着拖拉机,载着徐静赶往那个村庄。然而,返程的路上,两人心情格外沉重,满心的期待再次落空。此时,雾霾愈发浓重,像一层纱幕遮住了视线,拖拉机那微弱的车灯,根本照不亮前方的道路。刚驶上公路,一辆迎面疾驰而来的货车,如脱缰的野马般,直直地撞翻了拖拉机。 张田磊爸爸当场被巨大的冲击力撞飞出去,落地后便没了气息。而徐静坐在车厢里,算是幸运地捡回了一条命。 张田磊奶奶听闻儿子惨死的噩耗,悲痛欲绝,哭得死去活来。徐静内心更是充满了痛苦与内疚,连续好几天,她粒米未进。在那段艰难的日子里,多亏了左邻右舍的劝说和帮忙,这一家老小三口才熬过那段暗淡无光的日子。 那年,张田磊年仅两岁。一天,张田磊奶奶抱着孙子,对徐静说道:“你还年轻,要是有改嫁的想法,就去。别说这孩子不是你亲生的,就算是亲生的,也不能让你带走。” 徐静一听这话,全然顾不上什么颜面,“扑通”一声重重地跪在地上,急切地说道:“妈,我嫁到张家的日子虽短,但我绝不是没良心的人。求您以后别再提让我改嫁的事了。您放心,我一定会把磊磊当成亲生儿子一样,尽心尽力抚养他长大。等您老了,我也会好好伺候您。” “我不是信不过你,我就怕你一门心思只惦记着丢了的孩子,不管我这孙子,你已经害死了我儿子啊!呜呜……”张田磊奶奶说着,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放声大哭起来。 年幼的张田磊见奶奶哭得死去活来,也跟着扯着嗓子,摇晃着小身子,哇哇大哭。 “妈,您别哭了!再这样,会吓坏孩子的。”徐静眼中噙满泪水,赶忙起身,将孩子抱在怀里,轻声哄着。 从那以后,徐静不再当着别人的面提及丢孩子和找孩子的事,而是全心全意地和婆婆一起,含辛茹苦地拉扯张田磊长大。 随着张田磊逐渐长大,他从旁人的口中,慢慢知晓家里曾经发生的一切。有时他会埋怨徐静,觉得是她害死了父亲,但看到她为了供自己上学,省吃俭用,对自己的关怀甚至超过了一些亲生母亲,他又像其他懂事的儿子一样,开始体谅起她来。 尤其是张田磊奶奶生病住院,生活无法自理时,徐静任劳任怨地悉心照料,还四处奔波借钱,为她看病、购置营养品。 这一切,不仅让村里的人深受感动,更让张田磊真切地感受到,徐静不仅是给予他重生般关爱的母亲,更是奶奶孝顺的好儿媳。 回想起这半生所遭受的苦难,徐静觉得这一切的根源,都是孙家老夫人那重男轻女的思想。仔细反思,归根结底,自己当初三观不正,贪图钱财,才招致了这接踵而至的不幸。 所以,当她看清来人是孙乐谊时,脸上没有丝毫惊讶,只是淡淡地问道:“儿子都已经被你们抢走了,还来找我做什么?” “我是来向您道歉的!”孙乐谊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我知道,自从和我有了交集,您这辈子过得很不如意。我也清楚,您可能不会要我的钱,可除了钱,我实在想不出别的方式来补偿您。” 说完,他双手捧着银行卡,轻轻放在桌子上,“里面有一百万,密码很好记,是六个六。” 对于偏远农村的村民而言,一百万无疑是一笔巨款。 张田磊越想越气,在他看来,孙乐谊这副模样简直就是假惺惺。如果不是他们抢走哥哥,家里又怎会发生这些悲剧。 “滚!”他几步上前,拿起银行卡,猛地扔出门外,“谁稀罕你的钱,我们就算穷死,也不会把我哥哥卖给你。何况如今这社会,好人再穷也有活路!” “小伙子,别动不动就这么冲动发火!”孙乐谊稳稳地坐在椅子上,语气平和地劝说道,“听你刚才说的话,就知道你根本不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这是我和你妈妈之间的孽缘,你一个晚辈,最好别掺和进来。” 徐静担心孙乐谊会当众说出她代孕的事,让大家都难堪。于是,她扭头吩咐张田磊的发小:“你陪他去麦田里开水泵浇麦子。” 张田磊哪里肯去,梗着脖子说道:“等他们走了,我再去浇地也不晚。”发小见他执意不走,只好紧紧拽着他的胳膊,生怕他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徐静不想再多费口舌,直接对孙乐谊下了逐客令:“你们要是没别的事,就请回,我们还忙着给小麦施肥浇水呢。” 孙乐谊缓缓站起身,说道:“我希望你能把我的儿子还给我,我把他培养长大着实不易。” 徐静一脸纳闷,问道:“儿子不是一直在你那儿吗?” 张田磊听到这话,似乎明白了一些,又觉得十分奇怪,盯着徐静问道:“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哥哥真的是他儿子?” 徐静轻轻点了点头,说:“等他们走了,我再给你解释。” 张田磊瞪了孙乐谊一眼,满心不悦地退到了一旁。 孙乐谊伸手扶起一直跪在地上的赵叔,说道:“当年为了找回孩子,我们孙家可是花了不少心血。没想到他长大成人后,有了自己的主意,想要离开。” 徐静疑惑地看向赵叔,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当时中介公司说会对双方信息严格保密,以后互不打扰,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中介公司为了钱,什么事做不出来?他们怎么会永远守口如瓶?”赵叔恭恭敬敬地说道,“徐静,咱们可是在一个学校读过书的同学,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我了?” 徐静摇了摇头,说:“想不起来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赵。”赵叔咧嘴笑了笑,“三十年前,我去南方打工,遭遇了意外,当时差点丢了性命。幸亏老夫人路过,把我救了下来。后来,为了报恩,也为了偿还医药费,我便到董事长家里做佣人。” 不用赵叔明说,徐静也知道他口中的董事长就是孙乐谊。尽管孙乐谊于她而言,宛如命中克星,但徐静还是忍不住扭头看了他一眼,眼中流露出一丝敬意。 赵叔接着说道:“有一天,老夫人找到我,问我是不是北方人,我说是。她又问我具体是哪个省市的。结果你也能猜到,当她得知我们住在一个县里时,高兴得不得了,直说老天爷都在帮她。” 赵叔伸手挠了挠头皮,继续说道:“于是,我便回到家乡,借着结婚找对象的幌子,四处打听你的消息。得知你从南方回来不久,生了个男孩。我不敢直接找你要孩子,就想办法偷。可你住在娘家,人多眼杂,去了好几趟都没成功。没办法,我只好天天去你们村子里卖鸡蛋,寻找机会下手。” “咱们是一个地方的人,你居然真下得去手!”徐静苦笑着摇摇头,扭头对孙乐谊说:“你们想办法把孩子弄走,我还以为是被人贩子拐走了。整天提心吊胆,就怕中介公司找上门来。有时候也怀疑是不是你们干的,可我离开的时候,中介公司根本不知道我怀孕了。” “唉!”赵叔暗暗叹了口气,“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啊。” 解开了心中的疑惑,徐静觉得再去追究以前的事情,似乎没有太大意义了。毕竟两个孩子都已长大成人。 “磊磊,再给你叔叔倒杯茶。”徐静说完,摘下脖子上的围巾,轻轻拍打着身上的泥土,不再理会他们。 孙乐谊如同定海神针一般,稳稳地坐在上座,静静地看着她。 张田磊拿起茶壶,给他倒满水,没好气地说道:“人要脸,树要皮。你们当面抢走我哥哥,害得我们家差点家破人亡,还有脸找上门来?” “我抢走你哥哥确实不对,可你妈妈也有责任。当年要是她主动把你哥哥送回去,后来这些事也就不会发生了。”看到张田磊又在指责,赵叔赶忙替主人辩解。 徐静听到赵叔指责儿子,顿时生气地说道:“我也想把孩子送回去,可你们撕毁协议,派人把我从出租屋里赶出来,我怎么能放心把孩子交给你们?” 赵叔刚要再开口,孙乐谊连忙对他摆了摆手,说道:“我们今天来,不是为了争论谁对谁错。” 接着,他对徐静说:“既然你们母子已经相认,也算了却我一桩心事。不过,我希望你能教导他要知恩图报,做个有责任感、有担当的人。” 徐静有些木讷地说道:“孩子在你身边,我怎么教导他?再说,他都已经成年,性格也基本定型了。” 孙乐谊暗自想着,真是个没见识的乡下妇人。他缓缓起身,朝门外走去。 “唉!”赵叔见状,无奈地冲徐静摇摇头,赶忙跟着众人一同出去了。 第151章 寻子后续 赵叔转身走到门外,弯腰捡起那张银行卡,心有不甘地再次回到屋内,对着徐静说道:“您儿子从这儿回去后,就和董事长吵了一架,然后一直没再回家。您能不能劝劝他,让他赶紧回去呀。” 说着,他一边将银行卡往徐静手里塞,一边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有些人啊,可巴不得您儿子离开孙家呢!” 徐静捏着银行卡,看了一眼,满脸惊讶:“什么?他一直没回去?”先是一阵担忧涌上心头,随即又想起昨天刚和儿子孙安佐视频聊过天,看样子儿子挺好的。便缓缓说道:“他要是不愿意回去,那就不回。不管他在哪儿生活,只要他自己乐意就好。” 说完,她把银行卡递还给赵叔:“还给你们董事长,我不能要。” 刚走到门外的孙乐谊听到这话,又折返回来,说道:“孩子长大了,他可以选择离开我,也能选择离开您。但咱们生孩子,可不单单是为了延续香火、繁衍后代,更重要的是要让他肩负起应尽的责任。” 徐静微微一愣,疑惑地问道:“他要担负什么责任?给你养老吗?” 唉!孙乐谊暗自叹息,两人社会地位悬殊,沟通起来确实费劲。也难怪,她压根不了解自己家的真实状况。 孙乐谊低下头,思索片刻,还是耐心解释道:“我家祖祖辈辈打拼,创办了一个公司,还有一座工厂。我希望他日后能接管公司和工厂。” 让儿子接管工厂,那不就是要当厂长嘛?徐静心里琢磨着,村长管村里那几百口人都不容易,让儿子接管工厂做厂长,会不会把他累坏了? 沉思片刻后,徐静说道:“他是你儿子,这事儿你应该直接跟他说呀。” 赵叔一听这话,急得直跺脚:“刚才不是都跟您说了嘛!他从您这儿回去后就不见踪影了,我们实在找不到他,这才来找您帮忙。” “你们都找不到他,我又怎么能找到呢?”徐静说着,伸手轻轻推了赵叔一把,略带生气地说:“你们赶紧走,别耽误我们庄户人家浇麦子地了。” 见徐静如此冷漠地赶他们走,孙乐谊强忍着内心的激动,努力保持冷静,带着下属默默走出院门。临上车时,他不着痕迹地对张助理使了个眼色。 于是,张助理心领神会,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走到送他们出来的张田磊面前,微笑着点头说道:“这是我的联系方式,还请您收下。” 张田磊歪着头,望着远处的村道,稍作思考后,伸手接过名片看了一眼,便顺手塞进了口袋。 看着他们坐上汽车渐渐远去,发小想到张田磊家以后会跟着徐静那个失而复得的儿子发达起来,忍不住对张田磊打趣道:“以后你哥哥要是当了皇帝,你可就是亲王啦,哈哈!” “滚一边去!”张田磊笑骂着,挥拳轻轻捶了他一下。 发小灵活地躲开他的拳头,嘴巴朝着远去的汽车努了努:“你打我干嘛?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你瞧瞧那帮人,穿的衣服一看就非富即贵。” 徐静收拾好客人用过的茶杯,见张田磊耷拉着脑袋走进屋,便问道:“他们都走了吗?” “嗯。”张田磊回头看了看,确定没人跟进来,这才关上屋门,疑惑地问:“妈,那个老头真的是我哥哥的亲爹吗?那天晚上,你不是跟我哥哥说他爹死了吗?” 徐静拿起茶壶,先给张田磊倒了一杯水,然后给自己也倒了一杯,一饮而尽后说道:“那时候我确实不知道你哥哥是被他亲爹派人抢走的,也压根不知道他亲爹是谁,住在哪里,所以只能口不对心地说他死了。” 见张田磊半信半疑地盯着自己,徐静扶着桌子,缓缓坐下,说道:“你心里可能也猜到了,你哥哥是我代孕生下来的。不管你和你哥哥对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对我有什么想法,可这事儿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我希望你们别再追问,也别再提起了。” 张田磊满脸愤恨,说道:“做代孕这种事,严重违背道德伦理。真不知道您当时是怎么想的?怪不得哥哥会和那个老头(孙乐谊)吵架,然后离家出走。我想,他大概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了。这事儿,别说他接受不了,我听了心里都不是个滋味儿。” 说完,张田磊掏出手机,翻找出孙安佐的手机号,说道:“我得打电话问问哥哥,实在不行,就让哥哥回到咱们家来过。” “别打。”徐静连忙伸手抢过手机,说道:“这事儿你自己心里清楚就行,他要是不说,你千万不要主动去问。” 张田磊着急地说:“妈,哥哥现在最需要亲人的陪伴和安慰。我就打个电话问问他在哪儿,说去找他玩,这总可以?” “听我给你说,昨天我和他视频聊天的时候,看他状态挺好的。”徐静思索了一下,又说道:“咱们还是先去浇麦子地,这事儿过几天再说。” “唉,好。”张田磊无奈地叹了口气,端起茶杯,“咕嘟咕嘟”一口气把水喝完,抬腿走出了屋子。 赶走孙乐谊一行人后,母子俩回到麦田继续浇麦苗,一直忙到天黑。 入夜,天空飘起了雨。好在雨势不大,不然他们辛苦浇地施的化肥,就要被雨水冲走了。 徐静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风声,雨声,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她一会儿担心失而复得的儿子孙安佐,一会儿又发愁怎么挣钱给张田磊找媳妇、娶媳妇。 她想着,等给张田磊娶上媳妇,成了家,自己就算是完成任务了,也算是对得起张田磊的父亲和奶奶,对得起张家的祖宗了。 她又想到孙安佐,孙家财大气粗,可这对儿子来说,究竟是福还是祸呢? 她不禁想起电视里演的那些富豪家族的恩怨情仇,越想心里越不踏实,忍不住掀开被子,披上棉袄坐了起来。 徐静打开手机,点开微信,找到孙安佐的头像,轻轻点了一下,进入他的朋友圈。 朋友圈的封面是一片辽阔的大海,海面上行驶着一艘轮船。下面显示着:朋友仅展示三天的朋友圈。 望着这行字,徐静突然意识到,自己对孙安佐的脾气性格竟然一无所知,也不清楚他真正需要什么、缺少什么。 在她心里,这个儿子看似亲近,实际上却和陌生人没什么两样。 看着儿子的朋友圈,徐静的眼睛渐渐模糊,忍不住轻轻抽噎起来。 别人家的儿子和父亲吵架后,还能找母亲倾诉,有母亲的庇护,可自己的儿子却不知道该向谁诉说心中的委屈。 他的养母对他到底怎么样呢?徐静一直想问,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其实她心里害怕听到孙安佐说:养母对我不好,经常打我,骂我。 想到白天张田磊说的话:“妈,我哥哥现在最需要亲人的陪伴与安慰。我打个电话问问他在哪里?找他玩去可以吗?”她忍不住给孙安佐发了一条消息。 徐静:儿子,你睡了吗? 此刻,在南方海边的一家民宿酒店里,坐着几个年轻有为的青年,为首的正是孙安佐。他们一边悠闲地品茶,一边兴致勃勃地畅谈着未来的创业计划。真是一群意气风发的有志青年,有幸相遇,携手一起疯狂,共同成长创业。 孙安佐听到手机提示音,一看这么晚了徐静给他发微信,以为有什么急事,赶忙回复道:还没呢,妈,这么晚找我有啥事吗? 过了一会儿,才看到徐静回复:也不是啥急事,你那边要是方便的话,咱们视频。 看到这条信息,孙安佐立刻起身,走到隔壁没人的房间,给徐静拨打了视频电话。 不一会儿,手机屏幕上便出现了徐静披着衣服坐在床上的画面。 “你在哪儿呢?”徐静一想到赵叔说孙安佐和孙乐谊吵架后离家出走,便着急地问道。 孙安佐看着屏幕上略显憔悴的徐静,神色平静地说:“我在外面和朋友喝茶呢。” 徐静望着手机屏幕上儿子英俊的脸庞,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说:“有件事,本来想明天再告诉你,可想来想去,还是早点说。” “哦,您说,我听着呢。”孙安佐说完,扭头看了一眼外面,见没人注意这边,便对着手机,微笑着又重复了一遍:“您直接说就行。” “那天晚上你问我你亲生父亲,还问我他为什么不去找你。我当时说他不在了。其实他还活着,只是我之前根本不知道他叫什么,住在哪里。”徐静见他认真倾听,还带着微笑,停顿了一下,才接着说:“他今天带着几个人找上门来了。” 孙安佐听完这儿,暗自思忖:我回来后没跟任何人提过亲生母亲的事,他们怎么会知道并找到她呢?难道他们一直都清楚徐静的情况?这不可能啊。 孙安佐一边思索,一边紧盯着手机屏幕,眉头微微皱起:“什么?您说的是我亲生父亲?” “嗯。”刚下过雨,屋里乍暖还寒,有些阴冷。徐静裹了裹衣服,对着手机说道:“他让我劝你回家。” “哦。没给您添麻烦?”孙安佐对着手机屏幕上的徐静点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 第152章 秘密渐显 徐静与失而复得的儿子孙安佐视频聊了许久,却发觉他话语不多,全然不像张田磊那般开朗爱笑。 她暗自思忖,这究竟是因为自己缺失了他二十多年的母爱,还是他本就如此内敛的性格所致呢? 有些话,徐静实在难以启齿,只能小心翼翼地试探:“要是实在觉得那边不好,你就来这边。咱向村里要块宅基地,给你盖一座和你兄弟家一模一样的房子。你兄弟也说了,不行咱们一起承包土地种田。” 孙安佐在心里轻轻一笑,对着手机屏幕回应道:“不用了,妈,我在这边挺好的。” 见他神色平静,徐静忍不住对着手机屏幕倾诉:“儿子,妈对不起你啊!当年没能有本事打听出你亲生父亲的家,不然咱们早就相见了。” “没事的,妈。”孙安佐心里明白,即便那时徐静知道是孙家抢走了自己,又能怎样呢?不畏将来,不念过往。自从知晓身世后,他已然想开、看开了。 他轻声安慰徐静:“妈,谢谢您赋予我生命,让我能来到这缤纷多彩的世界。” “傻孩子,不用谢,只要你不恨妈就行。当年妈被金钱迷了眼,不顾道德伦理怀了你、生下你,但妈从不后悔。”看到儿子如此豁达,徐静一时有些语无伦次,“妈当时一心想着钱,根本没考虑到你日后知道身世会怎么想。妈对不起你,不仅对不起你,对张田磊也有亏欠。若不是为了找你,张田磊爸爸也不会出车祸丢了性命。” 徐静说完,微微张着嘴,紧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儿子,满心期待又忐忑地想看看他听了这些话会作何反应。只见孙安佐神色自若地说道:“妈,您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从徐静絮絮叨叨的话语中,孙安佐明白了张田磊爸爸的离世与自己有关,也愈发体谅徐静这坎坷不易的一生。 孙安佐静静地凝视了她一会儿,说道:“妈,没什么事的话,我先挂了。” 徐静对着手机,满是不舍地回应:“好,儿子,时候不早了,你要早点休息。” “嗯,妈,您也早点睡。”孙安佐说完,便挂断了视频通话,紧接着拨出了孙乐谊的手机号。 此时,夜已深沉,时针指向子夜。孙乐谊洗漱完毕,刚倒在床上入睡,手机铃声骤然响起。他迷迷糊糊拿起手机一看,竟是儿子孙安佐打来的,顿时睡意全无,慌忙起身,握着手机匆匆走出卧室。 睡在床另一侧的史玲玲被手机铃声惊醒,警觉地睁开双眼,见孙乐谊神色异样地拿着手机走出卧室,迟疑片刻后,轻手轻脚地下床,踮着脚尖跟了出去。 “你在哪儿呢?”孙乐谊回头望了望卧室,没发现异常,这才稍稍放心,对着话筒说道:“离家这么久,你也该想通了?想通了就赶紧回来。” 孙安佐在电话那头并未接话,而是语气冷漠且坚决地说:“你怎么还有脸去找我亲妈?你害她害得还不够惨吗?我警告你,以后不许再去打扰她的生活。” 孙乐谊愣了一下,赶忙诚恳地解释:“我是因为联系不上你,才决定去找她的。我知道我对不住她,早就想去看看她,给她赔礼道歉。” “道歉有什么用?我再说一遍,以后别再去打扰她。”孙安佐毫不留情地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这可如何是好?看来儿子是永远不会体谅自己,也不会原谅自己了。孙乐谊握着手机,失魂落魄地瘫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躲在门后的史玲玲将对话听了个大概,见孙乐谊久久不回卧室,便走出来问道:“这么晚了,你不睡觉,坐在这儿想什么呢?” 孙乐谊冲她摆了摆手,说道:“还能想什么?还不是咱儿子的事。” 史玲玲微微皱眉,提议道:“他在哪儿呢?要不我去找找他?” “你去找他?”孙乐谊沉思半晌,缓缓说道:“你先打电话试试,看他接不接。” 史玲玲转身回卧室拿手机,一边拨打孙安佐的电话,一边嘟囔着:“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不行咱们和他亲生父母见个面,好好聊聊,这样捂着藏着,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孙乐谊略带嘲讽地看着她,心想:你要是知道他是我和别的女人生的儿子,别大吵大闹,我就谢天谢地了。嘴上却说:“你是不是打算用钱去堵住他父母的嘴?你觉得可能吗?” 这次,孙安佐很快便接听了史玲玲的电话,语气亲昵地说道:“妈,这么晚了,您还没休息呀?” “没呢。”史玲玲见他接了电话,顿时喜形于色,忙不迭地问道:“儿子,你最近在忙啥呢?怎么都不回家呀?” 史玲玲深知不该触及敏感话题,所以绝口不提他们父子争吵之事。 “也没忙啥,忘了跟您说,我出海上船了。”孙安佐在电话那头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这趟大概得跑一年才能回家。” 孙安佐大学毕业后不久就上船跑船,经常不在家,史玲玲对此早已习以为常,因此并未怀疑他的话。 就这样,母子俩闲聊了几句后便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史玲玲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郁闷地对丈夫孙乐谊说:“他对我只字不提寻亲的事,你说我该怎么开口问呢?唉!这小子比你还精呢。” 孙乐谊听到她吐槽他们父子俩,不以为意地说:“船到桥头自然直,早晚他会跟你说的。” 说完,他打了个哈欠,起身朝卧室走去。 第二天清晨,史玲玲开车去公司上班。刚走进办公室,就瞧见大女儿孙安芸正坐在她的办公椅上,专注地捧着手机看着什么。 “刚上班就过来了,找我有事吗?”史玲玲走到办公桌前,屈指轻敲桌面,随后摘下包包,放进办公桌后面的文件柜里。 孙安芸抬头看了看外面格子间的员工,踩着高跟鞋走过去拉上窗帘,接着急匆匆地转身回来,压低声音说道:“妈,我爸前几天去北方出差的事儿,您知道吗?” “去北方出差?”史玲玲脱下外套,端庄地坐在沙发上,说道:“知道呀,不是去谈业务嘛?” “谈业务?那他带着管家赵叔干嘛?”孙安芸说着,挨着史玲玲坐下,满脸怒容:“昨晚,我软磨硬泡,好不容易才从张助理嘴里套出点消息。” 史玲玲惊讶地看着她,问道:“什么事呀?把你气成这样。” “张经理说他们去了一个农村里找人。” “找什么人?” “张经理说他在外面等着,具体也不清楚。”孙安芸眼神有些失神,望着脚下的地板,幽幽地说:“以前家里有事,爸爸从来不会瞒着我,都会找我商量。您说,他现在为什么一有事就瞒着我们呢?他眼里还有您和我吗?因为我嫁人了,他对我疏远也就罢了,可您呢,可是多年的妻子啊!” 听完女儿的倾诉,史玲玲又想到一直在外未归的孙安佐,说道:“你把张助理叫过来,我亲自问问他。” 孙安芸刚要起身,史玲玲按住她,说道:“算了,我直接给他打电话。” “别给他打电话,我来告诉你们!”突然,门从外面被猛地推开,孙乐谊大步流星地走进来,责备道:“你们一来就躲在这里嘀嘀咕咕,也不关心工作。” 孙安芸赶忙起身迎上去,噘着嘴抱怨:“有些工作您都瞒着我,我怎么关心工作呀?” 看着这个从小就自私自利的大女儿,孙乐谊不禁生气地说道:“你不在自己办公室好好上班,还有理了?” 孙安芸翻了个白眼,顶嘴道:“我这不是好些天没见着妈咪了,过来看看她怎么啦?不行啊?”说完,还不情愿地扭了扭身子,“家里有事您不告诉我也就算了,居然还瞒着我妈咪,您到底什么意思嘛?” 孙乐谊神色严肃地说:“你已经嫁人了,家里的事我有权不告诉你。至于不告诉你妈妈,那是为了她好!” 孙乐谊说完,转头对史玲玲说道:“老二昨天私下跟我说,希望公司年底前务必完成分割。你别整天净想些没用的,好好琢磨琢磨公司分割后的事儿。” “好,我知道了。”公司分割并非一朝一夕之事,所以史玲玲倒不怎么担心,她更忧心的是分割后的管理层安排。 见孙乐谊转身要走,史玲玲心里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她赶忙上前拦住他,语气强势地说道:“我为这个家兢兢业业干了大半辈子,你不许借着分割的机会做出对不起我们母女的事情来。尤其是,不许做对不起我的事情来!” 孙乐谊深情地望着这个与自己同床共枕了三十多年的女人,说道:“我都当外公了,还能做出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来?你安心上班,把财务这块儿管好就行。” “那你说,前几天你去北方一个农村里干嘛去了?是不是去见儿子的亲生父母了?” 孙乐谊见瞒不住她,只好老实交代:“是,我给人家钱,可人家没要。” 第153章 单身时光 才华横溢的王公子王培宇,在经历了一段低调的时光后,再度全身心投入创作,笔耕不辍。 这天午后,赵世豪见他回来,一头扎进屋里,像个苦行僧般对着电脑,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敲击着。赵世豪站在门口,忍不住调侃道:“你这么敲,难道就能凭空敲出个美女来?” “滚一边去!”王培宇头也不回,直接回怼了一句粗口。 赵世豪揉了揉鼻子,笑了笑说:“哎,听说你小说改编的第二部剧杀青了,啥时候能开播啊?” “这跟你有啥关系?” “我可以给你好评呀!” “谁稀罕你那好评!就算没你,好评照样多得像潮水一样。” 瞧他那自信满满、斗志昂扬的模样,赵世豪轻轻摇了摇头,转身回到沙发上看起了电视剧。 此时电视上正在播放《父母爱情》,赵世豪看了一会儿,不禁感慨,剧中老一辈人的爱情,看似平淡,却蕴含着爱情的真谛。爱情想要长久,确实需要双方共同维护与包容。可自己和张玲斐虽说也是情侣,却总感觉中间像隔着一层怎么也撕不开的面纱,尤其是最近,两人连约会都变得少之又少。 赵世豪抬头望向窗外,蓝天白云,阳光明媚,正是适合出游的好时节。他脑海中浮现出“你带上钱,我带上你,一起去旅游”的浪漫画面,心动之余,他拿起茶几上的手机,拨打了张玲斐的电话。然而,电话拨通的瞬间,他又立刻挂断了。 没过一会儿,手机提示音响起。他本以为是张玲斐铁定回复的那句“用户正忙,稍后打给您!”没想到却是柳鹏飞来的微信消息:“老师,您在干嘛呢?我在北京安排妥当了,租到一套房子。您要是有空,过来看看呗。” 赵世豪去过北京好几次,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和几个学生一同前往。他们一起游览了宏伟的故宫,在碧波荡漾的昆明湖中泛舟,还惬意地吃着冰糕,玩得流连忘返。 赵世豪出于礼貌,回复道:“好啊,等学校放假,我就去找你。你跑组的情况怎么样?” 柳鹏飞发了个笑脸过来,说道:“运气还不错,刚到就遇到一个导演,给了我一个小角色。” “那挺好的!继续努力,争取早日出演男一号。”赵世豪一边鼓励他,一边发了个加油的表情包。 “老师,听同行们说,现在演员好找,可优质剧本太难得了。我记得老师认识不少文笔好的人,能不能帮忙找找剧本呀?” 经柳鹏飞这么一提,赵世豪瞬间想到了王培宇这个勤奋创作的文学青年。他思索片刻后,回复道:“要找好剧本啊?行,我帮你问问。” “谢谢老师啦!静候您的好消息。”柳鹏飞紧接着又回复了一条:“我给您买了几样北京的特色小吃,已经寄出去了,您注意查收哦。” “太客气了。”赵世豪微微撇嘴,笑着回复:“你最近见到赵苘苘了吗?” “见啦,前几天我们还一起去公园玩,还在一块儿吃了饭呢。”提到赵苘苘,柳鹏飞在微信那头似乎说得眉飞色舞:“她最近胃不太舒服,吃饭都不香。不过精神状态还行。老师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她胃疼?赵世豪心里犯起了嘀咕,在这边的时候,可没听她说过胃疼的事儿,看来在北京工作压力确实不小。他一边想着,一边退出微信聊天界面,抬头继续看电视剧。 这时,王培宇拿着手机从屋里走了出来,说道:“追剧?你可真是够无聊的。” 可不是嘛,如今好像只有老太太才热衷于看电视剧,年轻人要么忙着工作,要么忙着和朋友聚会。就算闲下来,大多也是在打游戏。 “哎,我这不是无聊嘛,只能看看电视剧解闷儿,哪像你,能耍笔杆子写小说。”赵世豪说着,习惯性地伸手去旁边抱他的猫咪基德,结果扑了个空,这才想起基德已经被送到赵苘苘那儿去了。 王培宇看到这一幕,不禁问道:“基德呢?我都好些天没瞧见它了。” “送人了。”赵世豪眼睛盯着电视,情绪很快恢复了平静。 “养了这么多年的宝贝猫咪,你舍得送人?送给谁了啊?”王培宇满脸的难以置信。 两人随即又开启了斗嘴模式。 “我乐意送给谁就送给谁!”一想到赵苘苘抱着基德时那欢喜的模样,赵世豪脸上就忍不住洋溢起笑容。 “你这么乐意送人,咋不把自己也送出去呢?”王培宇翻了个白眼,看着他那莫名其妙的样子,吐槽道:“真是的,多好的一只猫咪啊,说送就送了。” “我也想啊,可人家不要我呀。”赵世豪说着,忍不住笑出了声。 王培宇无奈地看着他,摇了摇头说:“说了这么多话,你肚子饿不饿啊?” “饿呀,你去做饭。”赵世豪起身走到冰箱前,拿了一盒牛奶,“我先喝这个垫垫肚子。” 王培宇跟着走到冰箱前,看了看里面的菜,说道:“你也不赶紧把媳妇娶进门,不然等我走了,谁给你做饭吃?” “你走了,我就请保姆。”赵世豪挺直身子站在冰箱旁,故意气他。 “有本事你现在就请个保姆来啊!”王培宇一边从冰箱里往外拿菜,一边不屑地说:“你打算请个啥样的保姆啊?包吃包住,还管洗衣服,连睡觉都得管着你呗?” “去你的!越说越离谱了。”赵世豪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喝完牛奶,随手把空盒扔进垃圾桶,“跟你说个正经事儿。” “什么正经事,你说。”王培宇把手中的菜丢进厨房的水池里,一边洗菜,一边回头看向他。 赵世豪打开冰箱,拿出一条大黄花鱼,走进厨房,放在盆里说:“你最近有没有写完的小说?” “你想干嘛?难道还想帮我写小说不成?” “年前你不是找我融资拍剧吗?我寻思着搭把手帮你一把。”赵世豪说着,拿起刀开始刮鱼鳞。 王培宇看着他熟练刮鱼鳞的动作,沉思了好一会儿,说:“刚写完一篇二十万字的小说,还没上架呢。” “说说小说的大概内容。”赵世豪认真地说:“要是不错的话,我就找人投资。” “是一篇穿越励志小说,一会儿我把简介发你邮箱,你看看。”两人商议完投资拍剧的事儿,饭菜也做好了。 他们把菜端到餐桌上,坐下后打开一瓶白酒。赵世豪见王培宇心情似乎不错,便轻声说道:“咱们之前不是说好,三个人三年之内都要脱单,然后一起办婚礼嘛。结果这都过去两年了,咱们还都是单身呢。” 王培宇郁闷地抿了一口酒,说:“你不是快了吗?昨天我出门还碰到张玲斐了。对了,你们啥时候订婚啊?到时候可别忘了找我帮你们策划活动。” “行啊。”赵世豪答应了他,接着问道:“听说你最近和珠宝商的女儿刘美清走得挺近,是真的吗?” “你觉得我会这么快就移情别恋吗?你以为都像赵苘苘那个心思深沉的丫头,翻脸比翻书还快。” “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还在怀疑他们俩啊?孙安佐最近忙着开公司,又要处理认亲的事儿,忙得焦头烂额的,哪有时间来这边。我觉得赵苘苘去北京,肯定有别的原因。”赵世豪望着窗外渐渐变黑的天色,提醒他道。 “我才不管她有什么隐情,是她先不理我的,还把我拉黑了。我又不是犯贱,还上赶着去找她?我可没那么傻!听说她去北京都一个月了,连个小角色都没混上。要是她继续留在这儿,说不定早就当上主角走红了。她不珍惜我给她的资源,还提她干嘛?”王培宇越说越激动。 赵世豪静静地看着他,等他发完牢骚,一针见血地说:“不管你嘴上怎么说,其实你心里还是放不下她。” 一听这话,王培宇顿时满脸通红,噌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拍着胸脯说:“我心里有她?有个鬼!就算有,那也不过是一丁点儿残渣余孽,用不了多久,自然就没了。” 赵世豪没有理会他,伸手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问道:“你买的房子啥时候装修好啊?” “房子?我卖了。”提到房子,王培宇慢慢坐回到餐椅上,愣了一下,说:“你是不是想让我搬出去,有话就直说呗。” “不是这个意思,你要是想再多住一段时间也没问题。我昨天把这房子挂到网上了,说不定这几天就有人来看房。” “啊!”王培宇惊讶地看着他,说:“你怎么不早说呀,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卖我那套房子了。” 赵世豪嘿嘿一笑:“你家那么多别墅,亲戚朋友的大房子也多得是,还愁没地方住?王爷爷住的别墅,不也随时欢迎你这个宝贝孙子搬进去嘛。” 确实,王家是世家大族,亲戚们都住着宽敞的大房子和豪华别墅。王培宇心里明白,只是他觉得赵世豪这儿耳根清净,住惯了有些舍不得。 他隐隐有种感觉,自己快乐的单身生活恐怕快要画上句号了。毕竟他知道,赵世豪迟早会卖掉房子,回到父母身边,或者去别的地方工作,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 下一步,二哥该怎么办才好?是租房子,还是买赵世豪这套房子? 第154章 庆生之局 芳草萋萋,繁花缤纷,一树树花朵竞相绽放,转眼间,人间已至四月天。 在这充满诗意的四月出生的男孩女孩,想来定是极为幸福的。一睁眼,便能感受黄昏轻柔的微风,不经意间闪烁的星子,还有洒落于花前的雨滴,周身满是爱与温暖。 王培宇的大姑妈便是在四月出生的女子。这天,她的儿子和女儿都从外省赶回来为她庆生。 王培宇提着一盒礼物来到别墅,一进去就瞧见里面聚集了不少俊男靓女。唉,如今生活条件好了,漂亮的人随处可见,找借口聚会的人也越来越多。还有,他隐隐觉得,这场聚会似乎不仅仅是简单的庆生,好像有什么事情在悄然酝酿。 大姑妈是范莓莓唯一的姨妈,姨妈过生日,范莓莓自然不会缺席,她的闺蜜刘美清也跟着来了。 王公子看到刘美清被众人簇拥着,宛如众星捧月,不禁皱起眉头:怎么哪儿都有她?而且最近刘美清似乎总在各种场合出现,这让这让王培宇心里泛起一丝奇怪的感觉,她到底在谋划着什么? “你来了,弟。”大姑妈的女儿看到他,过来打招呼,“你新拍的电视剧我看了,挺不错的,比第一部进步明显,某瓣评分68呢。” 王培宇还没来得及开口,一旁的范莓莓便骄傲地说道:“这可多亏了我朋友小美美呀!” 大姑妈的女儿听闻,脸上立刻堆满笑容:“小美美是谁呀?今天她来了吗?” 范莓莓又颇为张扬地说:“在这儿呢。”说着转身把刘美清拉过来介绍,“表姐,她就是小美美,大名叫刘美清。” 刘美清顺势跟着范莓莓喊了声:“你好!表姐。” “噢,果然人如其名,长得清新又漂亮。”大姑妈的女儿热情洋溢地夸赞了刘美清一句,随后对大家说,“来,咱们都去客厅里坐。” 王培宇本想跟刘美清撇清关系,离她远点,没想到却被大姑妈的女儿安排到了同一桌上吃饭。坐下时,他发现刘美清的眼神中似乎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这让他更加疑惑。 王培宇看着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坐在一起,一个个像骄傲的小公鸡,翘着尚未丰满的尾巴,对着他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心里只想找机会赶紧溜走。 大姑妈瞧见他坐在如花似玉的姑娘们中间,局促不安的样子,暗自笑了。思索片刻后,她和颜悦色地走过来对他说:“小宇,过来坐到你表哥那桌去,帮他给客人倒酒。” 王培宇一听,赶忙点头答应:“好。”说着就起身准备走。 没想到,范莓莓拉住他的衣角说:“我去帮着倒酒,你在这儿陪小美美和我朋友们。你要知道,她们今天好多都是冲着你来的。”范莓莓说这话时,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别样的意味,仿佛在暗示着什么。 范莓莓的闺蜜团成员不是演员就是模特,都渴望有机会成为大明星,所以对在电视台工作又擅长写作的王培宇格外关注,希望借助他的人脉和影响力更上一层楼。 王培宇刚想板着脸拒绝,却看到大姑妈向他使眼色,只好僵在原地。 紧接着,大姑妈对着这群不太好应付的大小姐们呵呵笑道:“实在抱歉啊!今天我找他还有点小事。改天让他请你们喝下午茶。” “不要紧,大姑妈!是我们打扰您了!” “您忙您的去,阿姨!” …… 就这样,王培宇被大姑妈重新安排到了另一桌。 中场去小客厅休息的时候,大姑妈对他说:“下个月,你爷爷和你刘爷爷打算去北京办画展,你跟着一起去?””大姑妈说这话时,表情有些凝重,这让王培宇心里一惊,为什么突然提到让他跟着去北京办画展,而且大姑妈看起来好像有难言之隐。 去北京?最近耳边老是听到北京这两个字,真让人烦躁!他倒不是讨厌北京,而是一听到北京就想起那个去了北京的人——赵苘苘,心里就忍不住想,她为什么非得去北京? 北京确实是个好地方,人人都向往。可北京就会无条件欢迎所有人吗?显然不是。 而且,要是人人都往北京跑,北京会变成什么样?还会是人们心目中敬仰的那个北京吗? 王培宇沉默了一会儿说:“办画展为什么非得选北京呀?上海、南京、西安这些地方不行吗?” “我也不清楚你爷爷他们怎么考虑的,就知道要去好几个城市。我想着你爷爷年纪大了,出门身边得有个年轻人照应着。” “您让表姐跟着,表姐在北京工作,照应起来方便。”王培宇耐着性子劝姑妈,“再说,表姐学医,陪着爷爷他们再合适不过了。” 大姑妈和蔼地说:“操心跑腿这事儿挺费体力的,你表姐刚怀孕,不太方便。你经常出差,身体适应这种奔波,我看还是你去。” “我去倒是行,但我要上班,没办法全程陪着。”一想到刘美清肯定也会跟着去,王培宇心里一百个不情愿,绞尽脑汁找理由拒绝。 总不能为了老人办画展就辞职。大姑妈想了想说:“要不这样,去北京的时候你和你表姐一起去,去上海的时候我跟着。” 王培宇不想去北京,便说:“去上海的时候我陪着。北京离这儿太远了,到时候您去。” 大姑妈面露难色:“我想去上海拜见我的老师,都好几年没去看望恩师了。” 大姑妈离职后一直在家照顾老人,很少有机会出门。王培宇想到大姑妈在家陪伴老人,确实很久没能自由自在地出去走走了,只好勉强答应:“到时候再说,不管去哪儿,我尽量陪着你们。” 再说说范莓莓和她的闺蜜团这边。她们借着给大姑妈过生日聚在一起,开心得不行。 大家碰杯后,刘美清自信满满地对范莓莓笑了笑说:“你外公和我爷爷准备办画展,你跟着去吗?” “都去哪些城市呀?你们商量好了吗?”范莓莓眨了眨假睫毛,轻声问道。 “第一站是上海。”刘美清得意地说,“你放心,每到一个地方,肯定能让你玩得开心。” 自从刘美清拿下王培宇的小说,成立工作室第一次拍剧时,既没请范莓莓担任主演,连个小角色都没给她。范莓莓心里已经看清了她的为人,但又不好撕破脸,于是皮笑肉不笑地说:“哈哈,你跟着外公他们去办画展就去。我对这方面一窍不通,就不跟着凑热闹了。”范莓莓回答时,心里却在想,刘美清这么积极地筹备画展,会不会又在打着什么坏主意。 “咱们一起取景拍广告,你就给我个面子,来我公司做几天模特。”刘美清说完,扫视了一眼在座的美女们,“说起来不怕大家笑话,办画展我也是外行,不过做短视频我还是懂一些的,你们谁想做,我随时安排人手帮忙。” 刘大小姐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告诉范莓莓,想去就来我公司当模特,不想去,我就找别人。你看看你身边这些美女,哪个不想去? 再说这些大小姐们,一听说能试戴首饰拍短视频发在平台上,哪个不心动?尤其是坐在刘美清对面的康曼丽,眼睛里满是期待的光芒。 看到范莓莓没表态去不去,她怕得罪铁哥们,只能先忍着。 有点背景的祝红叶可不怕得罪范莓莓,带着惋惜的语气说:“可惜我档期排满了,不然肯定全程陪着你看刘爷爷和王爷爷办画展,一起拍照游玩。” 范莓莓看着她那副讨好的样子,气得暗自咬牙。 刘美清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她眼珠一转,笑着对范莓莓说:“莓莓,办画展最后一站是北京,别的地方你不去,到北京一定要去给你爷爷和我外公捧场呀!””刘美清说完,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人家都邀请好几回了,范莓莓只好勉强笑道:“到时候再说。最近有好几个剧组找我,我也挺忙的。” “爷爷他们又不是经常办画展,你不去太可惜了。”刘美清说完端起酒杯,“来,咱们走一个。都说相聚不易,希望我们常聚常乐。” “好。常聚常乐!”祝红叶喝完酒放下杯子,冲刘美清微微一笑,“你到北京跟我说一声,不管多忙,我都得赶过去。” 刘美清颔首微笑道:“好!到时候咱们一起在北京逛逛。我都好几年没去北京玩了。” 一提到去北京,几个女人便议论起来,纷纷说着北京哪里好玩,哪家酒店服务好。 突然,康曼丽捧着手机,满脸惊讶地说:“你们看看这人是谁?” 说完,她把手机递给旁边的一个女人,“你看看,她居然站在最前面!” 那个女人看了看手机,又看了一眼范莓莓,没说话。 范莓莓拿过手机一看,顿时大惊失色。只见朋友圈里写着:又一个剧组入驻某影视基地,据说都是新生派演员。 这还不是重点,关键是剧组人员开机合影的画面,有一张上面竟然出现了赵苘苘,她面带微笑站在前排中间,十分显眼。 然而,更让范莓莓震惊的是,她注意到赵苘苘身旁站着一个着名的男演员,虽然画面有些模糊,但能看出男演员一手搭在赵苘苘的肩膀上,这不是主要问题,主要是里面有好几个着名演员。范莓莓不禁心头一紧,赵苘苘什么时候和这些着名演员混在一起了? 此刻,范莓莓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脑海中思绪万千,而周围闺蜜们的欢声笑语仿佛瞬间被隔绝,她完全陷入了这突如其来的惊愕与困惑之中。 第155章 喜鹊登枝 刘美清看着朋友圈,心中恨意翻涌,脸上却挂着淡淡的笑容,对范莓莓说道:“哟,没想到你表哥的前女友竟跑去北京了,怪不得今儿个没瞧见她呢?” 范莓莓冲她咧了咧嘴,回应道:“他俩早掰了,我表哥现在可是钻石王老五。” 祝红叶看完朋友圈,将手机递给康曼丽,不屑地说:“咱们这些科班出身的演员都没去北京,赵苘苘这个不知深浅的家伙,居然能在北京闯出点名堂,真是让咱们脸上无光!” 范莓莓故作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她走了也好,省得咱们自讨没趣。来!大家喝一杯。”言罢,她端起酒杯与身旁之人碰杯,仰头一饮而尽。 刘美清见状,存心刺激她:“莓莓,你可是科班出身,条件这么好,怎么就不敢出去闯闯呢?难道是心里有顾虑?” “顾虑什么?你是说去北京发展?”范莓莓双手随意把玩着酒杯,思索片刻后说道:“当演员光去北京闯荡有什么了不起,能踏进国际影坛那才叫真本事!” 刘美清听闻,带头鼓起掌来:“来!为咱们未来的国际影星干一杯。” 见众人举杯,面带微笑地看向自己,范莓莓略带羞涩地站起身来说:“谢谢你们的鼓励。来,咱们一起加油!” “好!一起努力进步!”刘美清端着酒杯,望着这群如百花争艳般的女人被自己轻易煽动得斗志昂扬,心中暗自得意,觉得她们不过是些麻雀、乌鸦,而自己才是那只真正的凤凰。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说赵苘苘,这个从小县城走出来的姑娘。这天清晨,她刚从睡梦中醒来,便听到窗外树上喜鹊欢快地喳喳叫着。 她轻轻推开窗户,只见楼前的杨树上挂满了如毛毛虫般的花儿,两只喜鹊正站在树枝上,一边欢快地啼叫,一边啄食着杨花。 基德见她打开窗户,立马从床上一跃而起,跑到窗边,趴在窗纱上好奇地张望着,嘴里发出“喵呜喵呜”的叫声,仿佛在试图与喜鹊交流。 俗话说,喜鹊叫,好事到。赵苘苘满心欢喜地扭头对还在睡懒觉的薛淘喊道:“你快起来看看,外面有喜鹊叫呢!” 薛淘极不情愿地从床上坐起,带着浓浓的起床气抱怨道:“真是大惊小怪!天气暖和了,喜鹊要垒窝下蛋,自然叫得勤些。” “我有种预感,这几天咱们肯定有好事发生。”赵苘苘关上窗户,抱起基德,坐到床边说道:“刚才我看到群里又发了几个剧组的组训。一会儿吃完饭叫上柳鹏飞去看看?” 薛淘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说道:“你俩去,我想去图书馆,我都好几天没去学习了,再不去,老师说不定就把我除名了。” “好。我去买饭,你想吃点啥?”赵苘苘恢复平静,放下猫咪,拿起外套准备出门买早点。 “你看着买点就行。”薛淘边穿衣下床,边补充道:“哎,对了。你们拿着我的资料,顺便也帮我投一份。说不定哪个导演就看上我了呢。” “好。”赵苘苘应了一声,开门出去买早点。 楼下春光正好,路边的白玉兰开得满树繁华。那两只喜鹊依旧在枝头跳跃嬉戏。路上的行人,个个面带笑容,仿佛都有喜事在身。 小区门口有几个卖早点的摊位,赵苘苘没走远,就在门口买了两个肉夹馍,打了两份甜沫。 她刚转身准备回去,就瞧见柳鹏飞满面春风地朝她走来。“苘苘,你还没吃早饭呀?” “嗯,今天没啥事,就多睡了会儿。”赵苘苘说着,冲他扬了扬手中刚买的早餐,“你吃了吗?要不一起吃点?” 柳鹏飞身着一件简约的卫衣,双手随意地插在裤兜里,身姿挺拔,冷峻粗旷的脸上挂着一抹笑容:“我吃过了。薛淘在吗?走,我找你们有点事儿说。” “她在楼上呢,什么事儿啊?”两人并肩往回走,赵苘苘好奇地笑了笑问,“能不能先透露给我听听?” “我要当投资人。”柳鹏飞一本正经地说道,年轻的脸上难掩那一丝孩子气。 “什么?”赵苘苘心中一惊,虽然知道他家境不错,但投资拍影视剧可不是小事。她满脸怀疑地打量着他说,“你可别吓唬我啊?” “我哪能吓你呀,你听我慢慢说。”柳鹏飞难掩内心的激动,“有人给了我一个剧本,我拿给龚导演看了,他觉得剧本还不错,还找人做了预算,说要是我也能出资,他就帮忙建组。” 这听起来就像天方夜谭!赵苘苘一边听,一边下意识地伸手拽了拽自己的小耳朵。还没等他说完,就兴奋地说:“可惜我没钱,不然我也想投资,过一把投资人的瘾。” “你不用出钱,我想让你担任女主角。” “我?”赵苘苘难以置信,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惊讶地说:“你该不会是在说梦话?出钱拍剧还让我当主角,要是到时候没人看,怎么办?我又不是大明星,没什么人气和流量,能给我个小角色演就很不错了。” 看着赵苘苘又惊又喜的模样,柳鹏飞抿嘴一笑,用充满信任的目光鼓励她说:“哪个明星是一出生就有名气的?我相信你一定行。不过片酬可能会低一些。” 若真能有机会担任主角,赵苘苘暗暗发誓,一定要把自己所学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用心演好每一场戏。见柳鹏飞如此肯定自己,她高兴得原地转了个圈,兴奋地说:“能出演重要角色,哪怕零片酬我也愿意。可你又不是选角导演,说了不算呀。而且,总归得大家都同意才行。” “你放心,我看完剧本后发现,里面有一个女主角的性格和你很像,都是温柔可爱又带着点倔强的女孩。”柳鹏飞轻轻扶住她的肩膀,“我已经向导演推荐了你,还讲了你的情况,他很想见见你。” 怪不得早上一起床就听见喜鹊唱歌,自己就说会有好事,薛淘还不信。想到好友薛淘,赵苘苘问道:“那薛淘呢?你有没有给她安排个角色?” “嗯。”柳鹏飞思索片刻,说道:“她在剧里饰演女主角的闺蜜,不过最后背叛了女主角。总之这个角色算是反派,不知道薛淘愿不愿意演?” “她肯定不乐意,别说她了,我听着都不乐意。她对我这么好,怎么会背叛我呢?”赵苘苘着急地说:“你赶紧给她换个好点的角色,要不改改剧本也行。” “呵呵。”柳鹏飞看着她率真天真的样子,忍不住伸手轻轻弹了一下她的脑袋,说:“剧情和角色都是编剧根据小说设定改编好的,要是随意改动,那可就乱套了。” 听到“根据小说改编”,赵苘苘的脑海中如遭雷击,瞬间愣住。 “你怎么了?”见她突然呆立不语,柳鹏飞推了她一下。 “噢。”赵苘苘摇了摇头,说道:“忽然想起一件事,可又一时想不明白。所以……”她沉默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问道:“小说作者是谁啊,这人很有名吗?” 柳鹏飞抬头望了望湛蓝的天空,说道:“不算很有名。要是咱们这部剧拍好了,作者肯定也能跟着出名。说不定以后还能拍他写的其他小说呢。” 赵苘苘这才后知后觉地问:“那作者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没问,只知道网名叫阿真。” 还好不是二哥王培宇的笔名,她记得二哥在网络上有好几个笔名,但没有叫阿真的。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此刻,阳光透过窗户,轻柔地洒落在屋内。薛淘刚洗漱完毕,正安静地坐在餐桌旁看书,她一边看书,一边不时抬眼望向门口,显然是在等着吃早饭。猫咪基德眯着眼睛趴在赵苘苘常坐的凳子上,偶尔动一动耳朵,仿佛在用心享受这宁静的清晨。 柳鹏飞跟在赵苘苘身后走进屋子,他看到薛淘专心学习的模样,想起她平时像个小跟班似的总跟着赵苘苘,不禁微微露出笑意,那笑容里夹杂着一丝宠溺与调侃。 赵苘苘将手中的早餐放在薛淘面前,脸上带着神秘又喜悦的神情,说道:“薛淘,有人邀请你跟组拍戏,大概得花二十天时间,你愿不愿意去呀?” 薛淘听到“拍戏”二字,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瞬间就把去图书馆学习考研的事丢到脑后。她眉开眼笑地说道:“当然要去了,不过这么好的事儿,上哪儿找去呀?” 看着她那兴奋劲儿,赵苘苘忍不住打趣道:“不用找,好事这不就送到眼前了嘛。”说完,转身朝柳鹏飞努了努嘴,示意他来说。 你呀,不用四处寻觅,这好事不就直接送到你眼前了嘛。”说完,她俏皮地转身,朝着柳鹏飞努了努嘴,眼神中带着笑意,示意他来讲讲具体情况。两人一路说着,不知不觉已到出租屋。 此时薛淘刚洗漱完,正坐在餐桌旁,一边看书,一边等着吃早饭。猫咪基德则趴在赵苘苘平时坐的凳子上。 柳鹏飞跟在赵苘苘身后走进屋,看到薛淘专心学习的模样,想起她平时像个小跟班似的总跟着赵苘苘,不禁微微露出笑意。 赵苘苘把早餐放在薛淘面前,说道:“薛淘,有人请你跟组拍戏,大概需要二十天,你去不去呀?” 薛淘一听有戏可拍,立马把去图书馆学习考研的事抛到了脑后,眉开眼笑地说道:“当然要去了,不过这么好的事儿,上哪儿找去呀?” 赵苘苘打趣道:“不用找,好事这不就送到眼前了嘛。”说完,她转身朝着柳鹏飞努了努嘴,眼神里满是促狭,示意他来说说详情。 第156章 临时合租 在一列向北疾驰的高铁上,车厢内满满当当,坐满了来自天南地北的旅客。李小燕静静地坐在靠窗的位置,目光透过车窗,默默地凝视着窗外如诗如画的春景。 此时正值仲春时节,广袤的大地上,一片桃红柳绿的旖旎风光。然而,刹那间,列车仿佛驶入了另一个世界,四周陡然变得一片灰黄,好似闯进了一片无垠的沙漠。 车厢里瞬间传来旅客们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哎呀!外头就跟天黑了似的,啥都瞧不清楚啦!” “怪不得一股子土腥味,原来是沙尘暴来了哟!” “今年这沙尘暴可真厉害,连太阳都给遮住喽!”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列车缓缓停靠在北京站。李小燕提着行李,随着人流下了车。她已经好些年没来北京了,这一下车,顿感晕头转向,仿佛置身于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世界。 来北京之前,她就和丈夫赵亮明商量好了,先别提前告诉女儿赵苘苘自己要来,她满心期待着能给女儿一个惊喜。可没想到,刚到北京,北京便以一场铺天盖地的沙尘,“回赠”给她一个别样的“惊喜”。 走出车站,李小燕抬眼望去,只见西面的天空,一片灰蒙蒙如巨兽般压将过来,一边是浑浊的灰黄,一边是澄澈的湛蓝,那灰黄如汹涌的潮水般不断挤压过来,湛蓝则节节败退。不过片刻,整个北京城仿佛被沙尘一口吞噬,太阳也成了一个时隐时现、忽强忽弱的黯淡亮点,好一幅“万里黄沙,千里风嚎,一朝相遇,人间无色”的景象。 李小燕提着行李,在附近找了个长椅坐下,掏出手机拨打赵苘苘的电话。 不多时,电话接通,传来赵苘苘那甜美的声音:“妈,你下班啦?” “哪能下班呢,这才几点呀。”李小燕略带嗔怪地说道,“你在北京哪儿租的房子?把地址发给我。” “你要地址干啥?不会是打算来看我?”赵苘苘俏皮地回应,“我可不给你!你最好别来。” 李小燕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别贫嘴了,快给我,我都下火车了。” “啊?妈你在那儿等着,我这就去接你。”一听说母亲大人到了北京,赵苘苘在电话那头又惊又喜,虽说不太希望母亲来打乱自己的生活,但既然来了,又哪能把她赶回去呢。 “不用麻烦了,告诉我地址,我叫个车就行。”李小燕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你没瞧见满天都是沙子吗?赶紧把地址发我,我好叫车。” “好。”赵苘苘无奈地应道,随即便把地址发给了李小燕。发完地址,她环视了一圈略显拥挤的出租屋,扭头对正坐在一旁吃零食的薛淘说:“我妈来了,你说让她住哪儿呀?” 两人今日都没有通告,正悠闲地在出租屋里吃着零食打发时间。薛淘手里拿着一袋薯片,眨了眨眼睛,思索片刻后说道:“要不去柳鹏飞那儿,他那儿不是空着一间屋子嘛。” 赵苘苘沉思了一会儿,面露犹豫之色:“这样会不会太别扭了?你说柳鹏飞能乐意吗?” “你妈也就来住个一天两天的,我觉得应该没啥问题。”薛淘说着,起身望向窗外那灰暗的天空,不禁感慨道,“天天喊着要吃土了,要吃土了,今儿可倒好,真吃上土了,这土的滋味可真不咋地。”说完,她赶忙拿起纸巾,吐了几口口水。 出租屋里仅有两张九十公分宽的小床,一张床实在挤不下两个成年人。无奈之下,赵苘苘只好拿出手机联系柳鹏飞。 柳鹏飞在电话那头犹豫了一下,说道:“要不你们都过来,先凑合着住几天。阿姨要是看到你住的条件这么差,心里肯定不好受。” “那怎么行呢!”赵苘苘连忙拒绝。 “要不这样,你过来住,就当咱俩合租的房子。”柳鹏飞又提议道。 听到柳鹏飞的这个建议,赵苘苘不禁想起在南方时,自己曾和三个男生合租房子,那次是父亲赵亮明来探望她。 时间紧迫,容不得多想,赵苘苘一边收拾衣服,一边对薛淘说:“你跟我一块儿去那边。我觉得有你在,说话也方便些,不然我妈看到我和一个男生住在一起,肯定会胡思乱想。” “他那儿就两个卧室,我去了住哪儿呀?”薛淘捏着半包薯片,连连摇头表示反对。 “要不你就假扮他女朋友。”赵苘苘灵机一动,想到薛淘对柳鹏飞似乎有点好感,便不假思索地说道,“别磨蹭了,我妈马上就到了。” 好在两个小区相距不远。两人拎着包裹,带着猫窝,抱着基德,匆匆赶到柳鹏飞那里,刚把东西安顿好,李小燕就打来电话说要下出租车了。 “你们再看看哪里布置得不合适,我下去接我妈。”赵苘苘说完,赶忙拿起外套穿上,急匆匆地往外走。 一听说要和薛淘假扮情侣,柳鹏飞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暗自思忖:要是能和赵苘苘假扮情侣倒还不错。 所以,看到赵苘苘出去接人,柳鹏飞扫了一眼薛淘,说道:“你看着布置一下,我和她一起去接阿姨。” 李小燕下了车,看到女儿身边多了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微微打量了一眼,便把行李递给了赵苘苘。 “阿姨,您好!”柳鹏飞礼貌地打了招呼,顺手接过行李。 “哎。”李小燕微笑着回应,“你好。” 赵苘苘接过母亲手里的一个包裹,介绍道:“妈,这是和我一起租房子的同事,叫柳鹏飞。” 看到柳鹏飞跟着赵苘苘出去接李小燕,薛淘先是一愣,随即尴尬地愣在原地。心里想着:让我布置,我该怎么布置呀?唉!我真不该跟着赵苘苘过来,感觉他好像不太欢迎我。 犹豫再三,薛淘决定还是回去。她拎着装衣服的袋子刚走出楼道,就看到赵苘苘他们回来了。 “薛淘,你这是要干嘛去?”赵苘苘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她,连忙上前拦住,转头对李小燕说:“妈,这是我好朋友,薛淘。” “你好呀!”李小燕亲热地说道,“苘苘在电话里可没少提起你呢。谢谢你一直照顾着苘苘,陪着她。” “阿姨,我们是好朋友,您别这么客气。”薛淘看到李小燕满脸笑容地看着自己,只好停下脚步,尽量让自己神色如常,“你们先上楼,我出去有点事,马上就回来。” 说完,她像是逃避般匆匆离去。 赵苘苘赶忙冲着她的背影喊道:“你早点回来啊,咱们一起出去吃饭。” 李小燕走进柳鹏飞租的房子,看了看客厅,发现比自家客厅小了不少,却还是欣慰地笑了笑,说道:“你们这合租的房子得多少钱呀?在北京肯定不便宜。” 柳鹏飞微微一笑,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道:“阿姨,您先坐下歇歇,我去给您倒杯水。”说完,便转身走进厨房烧水。 “妈,你一来就问房租,烦不烦呀!”赵苘苘嗔怪着,说完便把行李放进卧室,又走出来说道,“你看你脸上吹了这么多沙子,快去洗洗脸。” “谁能想到北京的风这么大,吹得到处都是沙子。卫生间在哪儿呢?”李小燕伸手摸了摸脸,跟着赵苘苘走向卫生间。 洗完脸出来,李小燕走向阳台,一眼就看到了猫窝里的猫咪,问道:“你们还养猫呀?这是谁的猫?” 猫咪基德看到她,先是警惕地低吼了一声,见她并无恶意,便趴在那里继续假寐。 李小燕蹲下身子,刚想伸手去摸,跟过来的赵苘苘赶忙制止:“你刚来就这儿摸摸那儿动动,烦不烦啊!” “你这孩子,我大老远跑过来看你,你却嫌我不顺眼!”李小燕气呼呼地回到沙发上坐下。 赵苘苘挨着母亲坐下,笑嘻嘻地说道:“我就是提醒你一下嘛,怎么就成嫌你不顺眼了。” 柳鹏飞在厨房里听到母女俩拌嘴,赶忙端着茶具走了出来。“阿姨,您喝杯茶。”说着,便给李小燕倒了一杯茶,双手恭敬地递了过去。 李小燕赶忙伸出双手,笑着接过:“谢谢啊!” 看到李小燕低头喝茶,柳鹏飞转头问赵苘苘:“阿姨来了,咱们去哪家饭店吃饭呀?” 赵苘苘看了看时间,才下午四点多,便说道:“现在去饭店有点早呢。你要是有事儿就先去忙。” 李小燕听了,连忙说道:“别去饭店了,咱们自己做点吃的就行。我带了熟鸡蛋和火腿肠呢。” 谁想吃你带的东西呀?赵苘苘望着略显手足无措的母亲,无奈地笑了笑。 柳鹏飞心里想着,追女人要是想成功,先讨好丈母娘也是个不错的办法。于是,他嘴角微微上扬,说道:“阿姨好不容易来趟北京,我想多陪阿姨说说话。” 说完,他扭头对李小燕说:“阿姨,您是不是饿了,我去给您拿点水果和零食。” “不用不用。”看到柳鹏飞起身走向厨房,李小燕赶忙放下茶杯,站起身来,“看我一来,净让你忙活了。” “没事的,阿姨,您请坐。” 看到赵苘苘一直坐在那儿不动,李小燕推了她一把,说道:“你这孩子,咋不去给我倒水拿吃的?” 这又不是在自己家,我哪知道茶具和水果放在哪儿呀?再说,谁让你不打招呼就来了?赵苘苘心里暗自嘀咕,嘴上却木木地说道:“他是我同事,挺喜欢招待客人的,您就让他来。” 柳鹏飞在厨房里洗着苹果,切着橙子,听到赵苘苘的这番话,不禁无声地笑了笑。他觉得,李小燕的到来,或许让他和赵苘苘的关系有所改变。 第157章 你闺女有喜 傍晚时分,空气中弥漫的沙尘渐渐稀薄,走在街道上,不再有呛人口鼻的不适感。 赵苘苘领着李小燕、柳鹏飞和薛淘,从饭店吃完饭回来。薛淘又寻思着借机溜走,却被赵苘苘紧紧拽住胳膊。“留下陪陪我嘛。”赵苘苘轻声央求道。 薛淘望着走在前面,正与李小燕闲谈的柳鹏飞,压低声音说:“陪你倒是行,可今晚我睡哪儿呀?就两个卧室。” “等我们睡了,你睡沙发好不好?要不,我让柳鹏飞去睡沙发。”赵苘苘提议道。 薛淘提醒她:“阿姨半夜起来,看到沙发上有人,能不觉得奇怪吗?” “好像是这么个理儿。不过总会有办法的。”赵苘苘实在不好意思让柳鹏飞和薛淘睡在一个卧室,只能厚着脸皮继续央求:“求求你啦,就留下陪我这一晚,明天早上我就找个理由,让我妈赶紧回去。” 赵苘苘心里清楚,如果李小燕看到自己和一个男人合租房子,肯定放心不下,往后怕是天天都要打电话念叨。 谁出的主意谁就得负责到底。薛淘无奈,只好答应:“说好了,就住一晚上。” 就这样,薛淘与他们一同上楼。大家坐在客厅里,一边看着电视剧,一边吃着水果闲聊。时针悄然指向十点,李小燕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说道:“苘苘,咱们早点睡。” 说罢,她指了指旁边的卧室:“你是不是住这个屋呀?” “嗯。”赵苘苘赶忙起身,推开卧室门:“里面有浴室,妈,您先进去洗个澡。” 待李小燕抱着睡衣走进浴室,赵苘苘立刻转身出来,对柳鹏飞低声吩咐道:“让薛淘睡你屋里,千万别让我妈看出破绽来。” 柳鹏飞瞧了瞧薛淘,只见她羞红了脸,便指了指沙发说:“我睡沙发就行。” “不行,我妈看见了肯定得问。”赵苘苘连忙否定。 柳鹏飞略显不情愿:“阿姨看见了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哪有规定情侣就非得睡在一个屋里?”说着,他瞪了赵苘苘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更何况我们还不是情侣呢。 薛淘见柳鹏飞这副神态,顿时一脸窘迫,顺势倒在沙发上说:“你们俩别争了,我睡沙发就好,不就一个晚上嘛。” 柳鹏飞见状,迅速推开自己的卧室门说:“行,那我先去睡觉了。” 李小燕洗完澡出来,坐在床上玩手机,等着赵苘苘进去洗漱。两人都洗完澡后,一同倒在那张宽大却稍显单薄的床上,此刻竟没了一丝睡意。 由于停了暖气,屋里透着丝丝寒意,而床上仅有两床薄被子,母女俩只好紧紧挤在一起,将两床被子都盖上。 李小燕伸手轻轻摸了摸赵苘苘胳膊上的嫩肉,又用手拃了拃她的腰围说:“看你胳膊上的肉倒不算多,怎么腰好像粗了些呢?” 你闺女要是有喜了,腰围能不变粗吗?赵苘苘望着天花板,神色镇定地说道:“可能是躺着的缘故。不过,我确实感觉比之前胖了点。” “你现在体重多少呀?” “一百多斤。” “记得你上高中那会儿才九十多斤呢。” “嗯,这么算下来,我比高中胖了十斤。” “女人太瘦了也不好,你再胖点倒也无妨。” “刚刚还嫌我胖,这会儿又说让我再胖点,您到底是希望我胖还是瘦呀?”赵苘苘小嘴像连珠炮似的,噼里啪啦说完,便借故背过身去,只留给母亲一个侧影。 李小燕望着女儿略显瘦弱的脊背,微笑着说:“我当然希望你胖点好啦!人家都说胖人有福呢。” “那我以后努力胖得跟蜘蛛一样。”赵苘苘心烦意乱地说完,伸出一只手在床单上随意乱画。 “哈哈。”李小燕忍不住笑出声来,轻轻拍了下她的后背说,“蜘蛛再胖,那也比不上肥猪呀!你咋不说胖得跟肥猪一样。” 母女俩见面就这么怼来怼去,有意思吗?赵苘苘想着,翻过身来,搂住李小燕的脖子,娇声娇气地叫了声“妈”,便不再言语。 “怎么啦?”见她不说话,李小燕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又把被子往她那边拽了拽,“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要是哪天能在北京买套房子,把你们都接过来住就好了。” “唉,谈何容易啊。”李小燕低声且温柔地说道,“来之前,我和你爸爸商量过,都希望你能回县城。你看你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也没个依靠。再说,外地女孩子在北京找对象都不容易。” 一提到找对象,赵苘苘心里越发难受,她松开手,嘟着嘴说:“不好找就不找,一个人生活也挺好。” 对于现在年轻人不爱结婚的现象,李小燕听得多了,但她还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找到一个好男人。 于是,她耐心开导女儿说:“一个人生活,老了可怎么办呢?你看你爷爷奶奶,年纪大了生病,不就是多亏身边有儿有女照顾嘛。” “妈,您大老远来看我,可不是为了劝我找对象的?咱能不能不说这事儿呀?”赵苘苘说完,又翻身背对着李小燕。 “好好好,我不说了。”李小燕沉思片刻,终究还是忍不住又说:“我也盼着你能在北京买房子,可北京的房子那么贵,上哪里挣钱买去呀?” 话不投机半句多。赵苘苘为了让母亲高兴,只好违心地说:“我就是随口一说,说不定哪天不高兴了,就回家去了。” “你跟妈说实话,你在这儿一个月到底能挣多少钱?”李小燕撑着手坐起身,看着女儿的侧脸问道。 “不一定。”赵苘苘扭头瞅了她一眼,“要是我挣钱不够花,肯定会跟您要呀。您想想,我毕业之后,跟您要过钱吗?您就放心,我以后肯定能挣不少钱。” “唉,不放心又能怎样?你大了,管不着你了。”李小燕说完,便要下床。 “妈,您不睡觉,下床干嘛去呀?”赵苘苘见状,赶忙从床上爬起来。 “我口渴,去倒杯水。” 哎呀!刚才进来的时候,怎么就忘了给她端杯水呢。赵苘苘急忙下床,故意提高音量说:“我去给您倒。”她心里想着,得让睡在沙发上的薛淘听见,赶紧躲一躲。 “不用,我自己能倒。”李小燕说完,轻轻推开她,开门走了出去。 薛淘盖着被子,正躺在沙发上看书,听到赵苘苘的暗示,知道李小燕要出来,赶忙起身寻找藏身之处,可找来找去,愣是没找到合适的地方,无奈之下,只好站到阳台上,装作欣赏夜景。 李小燕出来,看到客厅亮着灯,沙发上的棉被凌乱不堪,不禁皱了皱眉头,默默拿起杯子,走到饮水机前接水。 接完水,她发现薛淘站在阳台上,怀里抱着猫,正望着窗外,忍不住走过去问:“这么晚了,看什么呢?” “阿姨!”薛淘甜甜地唤了一声,回答道:“我看书看久了,眼睛疼,医生说经常远眺能缓解。” 说完,薛淘放下猫咪基德,伸手摘下眼镜放在窗台上,轻轻揉着眼睛,做起了眼保健操。 “噢。平常可以多吃点胡萝卜。”李小燕说完,喝了一口水,扶着栏杆,也将目光投向窗外。只见外面依旧昏蒙蒙的,霓虹灯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纱布,显得黯淡无光,看来沙尘暴的影响仍未完全消散。 “好的,谢谢阿姨。”薛淘微笑着应道,戴上眼镜,望着窗外,不再言语。 李小燕陪薛淘站了一会儿,语气平淡地说:“我睡觉去了,你也早点休息。” “晚安,阿姨!” 李小燕端着水杯走进卧室,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指了指外面,压低声音对赵苘苘说:“你说他俩是一对,我咋看着不太像呢?” 赵苘苘故作镇定地问:“您觉得哪儿不像呀?” “都这么晚了,那女孩还不进屋睡觉,男孩也不出来叫她。”李小燕歪着头想了想,“反正,从言行举止上看,不太像情侣。” 赵苘苘见母亲看出了破绽,却仍嘴硬道:“也许他们刚在一起不久呢。妈,您就别管那么多了,赶紧睡觉。” “我是担心他俩要是闹别扭,别牵扯到你。要是你们几个女孩子住在一起,我就放心多了。”李小燕说完,忧心忡忡地望向窗外,陷入沉思。 “妈,您以为几个女孩子住在一起就不会闹矛盾啦?”赵苘苘安慰母亲说,“您就往好的方面想想,别总是自己吓唬自己。” 第二天清晨,母女俩起床走出卧室,只见餐桌上摆满了早餐,有肉夹馍、米粥、油条和甜沫。 薛淘正坐在沙发上,看到她们出来,说道:“阿姨,吃饭啦。” 柳鹏飞站在阳台上,双脚微微分开,挺直脊背,双手握着哑铃,有节奏地上下举动着。 看到她们出来,他慢慢地放下哑铃,喊道:“阿姨!一起吃早饭。”随后走向洗手间。 “不用了,我们出去吃。”李小燕客气地拒绝。 “我都给你们买好啦,就一块儿吃点。”薛淘说着,起身拉开餐椅,邀请李小燕坐下。 第158章 以后再说 等柳鹏飞洗净手出来,众人纷纷落座。赵苘苘顺手拿起一个肉夹馍,递到李小燕面前,亲昵地说道:“妈,给您。” “好嘞。”李小燕接过肉夹馍,默默吃了起来。 待她吃完一个,赵苘苘轻抿一口米粥,问道:“妈,您今天想去哪儿逛逛呀?” “我就是来看看你,看完就走,哪儿也不想去。” 一听李小燕不打算多留,薛淘面带微笑,假意挽留一下道:“阿姨,好不容易来一趟,多住些日子呗。” “不了,我今天把她被子拆了洗洗,晾干了再缝好。明天一早我就得走,一共就请了三天假。”李小燕说完,端起喝剩的半碗甜沫,一饮而尽,随后起身走进卧室,开始拆被子。 她拉开被罩拉链,看着露出来的被面,朝着饭厅喊道:“苘苘,你过来一下,我问你个事儿。” “啥事呀?”赵苘苘端着还没喝完的饭碗,走到卧室门口。 “我记得你被子不是这种花纹呀。”李小燕指着其中一床被子,话一出口,又暗自思忖,也许是自己记错了。 赵苘苘心里一紧,偷偷吐了下舌头,说道:“是吗?我都不记得啦。但这几年我确实一直盖这床被子呢。” 实际上,昨天赵苘苘匆忙搬过来,没把自己的被子全带上,其中一床是柳鹏飞借给她的。柳鹏飞的棉被许久未曾拆洗,里面的棉花有些地方硬得像石头,盖着也不暖和。 望着李小燕忙碌的身影,赵苘苘心中涌起一阵暖流。这世上,也只有母亲,才会如此细致入微地关爱自己,一针一线,一粥一饭,皆是深情。可她又不能阻止母亲,毕竟不能说这被子不是自家的。 柳鹏飞瞧见李小燕连自己的棉被也一并拆洗,赶忙偷偷对赵苘苘做了个感谢的手势。 薛淘看着他俩在餐桌前这般默契,又想起昨晚在沙发上睡得浑身不舒服,便轻轻推了推赵苘苘的胳膊,低声说道:“我今晚回去睡。” “别嘛,再委屈一晚。”赵苘苘把嘴凑到薛淘耳边,哀求道:“要不,我让我妈也帮你把被子拆了?” “别别别。”薛淘赶忙推开她,端着碗走进厨房。 “淘,我爱你!”赵苘苘起身追进厨房,双手环住薛淘的腰,笑嘻嘻地撒娇:“等我妈走了,我给你当牛做马,伺候你一辈子。” “你可真肉麻!”薛淘扭动身子,想挣脱她的怀抱,却瞧见赵苘苘可怜巴巴的模样,只好无奈答应道:“行,我再陪你一晚。” 柳鹏飞吃完早饭,透过玻璃门瞧见两人在厨房里嘀嘀咕咕,便像个没事人似的走过去说道:“龚导演找我有事,我今晚估计不回来住了,你们不用等我。”说完,他走进卧室换好外出的衣服,提着电脑包便离开了。 如今的洗衣机带有烘干功能,两床被子拆洗后很快就晾干了。只是缝被子的时候发现没有线,李小燕便打发赵苘苘去楼下超市买回来。 第二天早上,赵苘苘想带李小燕去颐和园游玩,李小燕却执意要走。“等下次再来的时候去,这次就请了三天假。” 柳鹏飞主动提出开车送李小燕去高铁站。下车时,赵苘苘忍不住抱住母亲,哭着说道:“妈,您别走,辞职留在这儿陪我?” “唉!”李小燕强忍着眼中的泪水,说道:“要不,你跟我回家?我和你爸又不是养不活你。” “不,我想让您和我爸来北京生活。” “傻孩子!我和你爸来北京,靠什么生活呀?家里还有你爷爷奶奶要照顾呢。”李小燕拿出纸巾,轻轻为赵苘苘擦去眼泪,“别哭了,等我有空再来看你。” 柳鹏飞停好车,下车提起行李,看到母女俩哭成泪人,忍不住提醒道:“准备进站检票了,再不快点就赶不上车了。” 于是,赵苘苘顾不得擦干眼泪,拖着行李箱陪着李小燕走向站台。 “苘苘。”李小燕回头看了看,见柳鹏飞没跟上来,便问道:“那车是他的吗?” “嗯。”赵苘苘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点头。 “这小伙子看着挺不错,可惜已经有女朋友了。”李小燕边走边思索,“回去我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在北京工作的老乡。” 一想到女儿因为没钱,只能和别人合租房子,李小燕心里就不是滋味。可赵苘苘自己乐意在外闯荡,她又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干着急。 “好。”赵苘苘理解父母的苦心,可年轻人总不能一辈子依靠父母,再苦再累,也得努力拼搏一番。 看着李小燕提着行李通过检票口,随着人流走向列车,赵苘苘忍不住蹲在地上,呜呜地哭出声来。 “苘苘。”柳鹏飞远远跟了过来,一把拉起她,说道:“别哭了,阿姨已经上车了,咱们回去。” 赵苘苘抽泣着说:“我想在北京买房子,把他们都接过来,还有我爷爷奶奶。你说,我能实现这个愿望吗?” “能。”柳鹏飞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只要你努力,很快就能实现。” 赵苘苘感到有些疲惫,不自觉地把头靠在柳鹏飞的肩膀上,说道:“这几天,真是谢谢你了!” “谢啥,咱们是朋友。”柳鹏飞顺势将手搭在她的后腰上,“以后,咱们就做好朋友。” 赵苘苘微微一愣,不着痕迹地躲开他的怀抱,眉眼弯弯地说道:“我们现在不就是朋友吗?” 柳鹏飞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问道:“我知道现在是朋友,可我想,咱们能不能再走近一些?” 赵苘苘躲开他的目光,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想,还是等以后再说这事。” 柳鹏飞投资的电视剧即将开机。剧组为节省成本,请了两位大明星担任主角,其余角色大多启用新人。 明天就要跟着剧组去外地拍戏,赵苘苘抱着基德,一脸纠结地对薛淘说:“你说,我是把它送到宠物店寄养,还是带着它一起去拍戏呢?” 薛淘正往脸上敷面膜,轻轻拍打着脸颊说道:“你觉得带着它,能安心拍戏吗?好不容易争取来的角色。” 赵苘苘抚摸着基德的脑袋,犹豫不决:“这猫是三哥哥送给我的,放在宠物店里,我实在不放心,万一他们给弄丢了怎么办?而且,它从来没离开过我们呀。” 见她如此纠结,薛淘帮她拿主意道:“要不,你就带着。不怕影响不好,就带着呗。” “管别人怎么看呢,只要剧组同意,我就带上我的毛孩子。”赵苘苘说完,便开始给基德收拾东西。 第二天,柳鹏飞开车来接她们。看到猫包里的基德,他面露难色:“我还以为你会把它寄养在宠物店,没想到你真要带着它去片场。” “交给别人我不放心呀。”赵苘苘见他不太乐意,赶忙讨好道:“柳大人!它可是我最重要的亲人,您就通融通融,让它跟我们一起去。” “你要带也可以,不过有人对猫毛过敏,你自己多注意点。”柳鹏飞说完,帮忙把猫包放在后车座上。 抵达拍摄基地,在酒店办理入住时,龚导演看到推着行李箱、拎着猫包的赵苘苘,不满地对柳鹏飞说道:“这就是你推荐的好演员?带宠物进组,这不是胡闹吗?” “我已经说过她了,可她把猫看得比命还重要。”柳鹏飞无奈地轻轻摇头。 “唉!你自己看着办。”龚导演叹口气,话里有话,“要是因为这个提前领盒饭,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与赵苘苘配戏的女明星,本就排斥新人,对赵苘苘没什么好感。但看到她提着猫包,不禁冲她笑了一下,问道:“你也喜欢养猫?” “您好!”赵苘苘受宠若惊,连忙说道:“这是我三哥送给我的猫咪,它可可爱了,还特别通人性呢。” 女明星弯腰通过小窗看向猫包里的猫咪,笑眯眯地问:“它叫什么名字呀?能抱出来让我看看吗?” “它叫基德。”赵苘苘把基德从猫包里抱出来,放在怀里安抚了一下,“基德,快看看,这是我刚认识的朋友。” 基德一路上见过不少陌生人,面对女明星,只是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喵呜”叫了两声。露出一副温柔可爱的样子。 “我能摸摸它吗?”女明星说着,便伸手想去摸。 “对不起,稍等一下。”赵苘苘赶忙抱着基德往后退了一步,对基德说道:“待会儿你可要好好表现,要开开心心地跟人家握手,不许没礼貌哦。” “喵呜,喵呜。”基德转动着耳朵,似乎听懂了她的话,轻轻叫了几声。 “您可以摸了。”赵苘苘嘴上同意女明星抚摸猫咪,心里却紧张得要命。 女明星一边轻抚基德的脑袋,一边开心地说道:“真好玩,它让我想起了我的大学生活。我上大学的时候也养过猫,后来……” 又是一个上大学养过猫咪的美女。虽然喜欢养猫的版本是千律一篇。但是因为这个,女明星和赵苘苘一见如故,很快拉近距离,为拍戏做好准备。 猫咪基德趴在赵苘苘的怀里,起初温顺地听着她们说话,后来喵呜一声,朝女明星伸出了爪子。 站在旁边的柳鹏飞看到这一幕,心想坏了,它要挠人家。刚要伸手阻拦,却发现它只是调皮地轻拍一下女明星手掌。 时代真是变了,连猫咪都懂得替主人和对方搞好关系。 第159章 情感暗涌 文化,宛如一颗璀璨的明珠,在人们心间投下光影,那印象便如镌刻般深刻。借助书画展览、艺术活动等方式,能够有效提升地方或企业的知名度,进而吸引更多企业或个人前来投资,有力地带动经济发展,这是一条行之有效的经验。 刘美清,是一位聪慧且干练的女子。她一方面全力协助刘爷爷和王爷爷筹备画展,另一方面瞅准时机举办黄金珠宝展览会,真正做到了文化与经济两手齐抓,并行不悖。 在珠宝公司专业团队的精心策划下,王爷爷和刘爷爷的仲春画展于上海盛大举行,且取得了非凡的成功。加之公众号适时推出画展的详尽信息与精彩介绍,两位爷爷的作品瞬间在整个上海引发轰动。 这天夜晚,他们齐聚宾馆,热烈商讨着下一站在北京举办画展的诸多细节。两位老人悠然地坐在宽敞的三人沙发上,一边兴致勃勃地交流艺术创作心得,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电视上播放的画展新闻。大姑妈则坐在旁边的小沙发上,专注地盯着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速滑动,忙着回复各类消息。 刘美清,秀发披肩,身着素净雅致的衣裙,姿态优雅地端坐在矮凳上,正用热水仔细冲洗着茶壶与茶杯,为大家准备香茗。 “小美美,快坐下歇会儿,你都忙乎好几天了。”王爷爷接过她递来的泡好的茶水,脸上洋溢着慈祥的笑容。 “我不累,爷爷。”刘美清轻柔地说道。泡好茶后,她依次为每人斟上一杯,随后微微欠身,坐在大姑妈旁边的小沙发上。 “谢谢!”大姑妈放下手机,端起茶杯,轻抿几口,不禁赞叹道:“真不错,同样的茶叶,小美美泡出来的味道就是格外甘甜、醇厚。” “姑妈,您过奖啦,分明是茶叶品质上乘。”刘美清莞尔一笑,起身又为大姑妈添了一杯茶。 大姑妈回以赞许的微笑,扭头对王爷爷说道:“刚才和小宇联系过了,他说让我们别等他,直接去北京就行,他安排好工作就会去北京与我们会合。” “既然说好了他去北京,你就没必要去了,明天订张票回去。”王爷爷微微皱眉,心事重重地对大姑妈说道:“我们出来这么久了,家里总得有人照应。”王爷爷心里始终挂念着家中收藏的那几幅古画,那可是耗尽家族几辈人心血才保存下来的,堪称镇宅之宝。 大姑妈理解老人的担忧,轻声安慰道:“来之前,我就嘱咐嫂子了,让她搬到您那边住几天。我陪您到北京再回去。小美美一个人忙里忙外的,实在不容易,我晚回去一两天也无妨。” “哎!”刘爷爷忍不住打趣王爷爷说:“这次出来,你真该把那些宝贝带出来见见世面。你瞧瞧我,连家底都搬出来了。” “一只狗,怎么能参加画展呢?”王爷爷故意转移话题,说道:“我本来不想养宠物,就怕作画的时候它们捣乱。可朋友非要给我,说能解闷儿。嘿,你还别说,自从养了小狗,每天早晚牵着它们溜达一圈,我这身体可比刚出医院那会儿好多了。” 刘爷爷笑着点头附和:“是啊,是啊!我看你身体确实比年前硬朗不少,再过些日子,估计走路都不用拄拐杖啦。” 听闻多才多艺的王培宇即将前来,刘美清的心瞬间像揣了只小兔子,怦怦直跳,心中的小算盘也噼里啪啦地拨弄起来。 她面带温婉大方的笑容,对两位老人说道:“爷爷,我听说今年北京举办的画展,汇聚了众多名家名作,还有书坛德高望重的前辈参展。咱们也得拿出一两幅珍品,或者收藏品参展才行,不然日后在画坛怕是难以站稳脚跟。” “哈哈。”刘爷爷看了王爷爷一眼,仰头爽朗地大笑几声,说道:“我和你王爷爷难道不算德高望重的前辈?我们随便拿出一幅画作,那可都是珍品。” 王爷爷轻抚胡须,微微颔首,自信满满地说道:“虽说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但想要成功超越我们的人,那还是屈指可数。” 见王爷爷如此自信,刘美清赶忙附和道:“那是自然。通过这次在上海举办的画展,便能看出两位爷爷深厚的实力。我坚信到了北京,您们必定会在画坛掀起波澜,影响众多人。” 大姑妈则神色平静地对刘美清说:“我觉得,任何一项事业,没有活动就缺乏活力,而展览就是推动事业发展的重要活动。可以说,没有展览,就如同失去了动力源泉。书画艺术者的交流渠道丰富多样,你两位爷爷此次出来举办画展、参观展览,实则是对自身的一次提升。他们能借此看到众多画家的创作水平,从中汲取长处,丰富自己,进而创作出更多佳作。” 夜深了,喧嚣渐息,整个世界仿佛被一层静谧的纱幕所笼罩,人们都缓缓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刘美清向两位爷爷和大姑妈轻声道了晚安,便回到自己的房间。她静静地伫立在窗前,凝望着窗外璀璨夺目的上海夜景,五彩斑斓的灯光如同梦幻的星辰,在她心底激起阵阵涟漪。 她本以为将赵苘苘赶走,借着改编小说拍摄电视剧的契机,便能接近王培宇,增进彼此感情。然而,电视剧拍完,她与王培宇依旧形同陌路。 刘美清暗自思忖,如果举办完画展,她还是无法赢得王培宇的心,那可真是太失败了!自己堂堂一个白富美,海归才女,究竟哪点配不上地方台台长的公子哥? 与此同时,在汕岛市,同样是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王培宇坐在宽敞舒适的床上,眼神呆滞地望着手机里的微信聊天记录,那上面有一张剧组开机的图片,赵苘苘的面容清晰可见。 他想:一个人究竟需要多久才能从失恋的阴影中走出来?有的人或许只需短短几天,有的人可能需要一年半载,而我,恐怕终其一生都难以释怀。 “小宇,你睡了吗?”忽然,门外传来王太太轻柔的敲门声。 “妈,我睡了。有事明天再说。”王培宇说完,伸手关上了床头灯,试图将自己隐匿于黑暗之中。 “我就说两句话。”王太太并未罢休,执意推门而入,打开了门外走廊里的小射灯。 昏黄的灯光透过门洞洒在床上,映照出屋子里的清冷与孤寂。 见王太太走进来,王培宇无奈,只好起身拧开台灯,灯光瞬间驱散了点点黑暗。 “你去北京的事情定下来了吗?”王太太站在衣柜旁,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轻声问道:“最近这几天,一直都是刘家姑娘陪着你爷爷。” 王培宇默默听着,没有吭声。王太太见状,继续说道:“刚才我和你爸爸商量过了,汕岛市那些有头有脸的姑娘大多都订婚了。实在不行,你就和刘家姑娘试着谈谈。” 王培宇挺直脊背,神色疏离,冷冷地问道:“为什么?你们究竟看中她哪点?” “她长相美丽大方,家世也相当不错,而且和咱家还是世交。”王太太说完,微微欠身,坐在了床沿上。 “就这些,还有别的原因吗?” “听你表妹说,她一直对你仰慕有加,暗恋你许久了。” “还有吗?” “这些理由还不够吗?” “您不觉得她过于爱慕虚荣吗?打着举办青年联谊会的幌子售卖翡翠。嘴上说着帮爷爷举办画展,却又同时参加黄金珠宝展览会。” “黄金珠宝展览会,她家每年都会参加,别忘了,她家本就是做珠宝首饰生意的。” 见儿子满脸不悦,王太太赶忙开导:“好了,你不能只盯着人家的缺点看。这恰恰说明人家有实力,办事效率高。” 王培宇抿紧嘴唇,语气倔强地说道:“可是我不喜欢精明强干的女子,我心仪的是温婉善良、天真可爱的女孩。” “赵苘苘看着倒是温婉善良,可结果呢?还不是欺骗了你,还骗走咱家一幅珍藏多年的书画。你知道吗?当年有人出价十万,我们都没舍得卖。” 一提到赵苘苘,王培宇只感觉一股热血直冲脑门,身子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但他还是强压怒火,神色尽量保持平静,说道:“大家都知道那画是爷爷送给她的,怎么到您这儿,就成了她骗走的呢?” 王太太提高音量,语气有些激动:“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你爷爷怎么会把画送给她?和你分手了,她为什么至今不把画送回来?你以后要是碰见她,可别忘了把画作要回来。” “妈,书画既然是爷爷送出去的,我怎么好意思张口去要?” “送给她,还不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你爷爷怎么会认识她?我看你真是被爱情迷了心窍。你清醒点,这世上根本没有纯粹的爱情,只有门当户对的婚姻才靠谱。” “好了,我知道了。”王培宇忍不住小声嘀咕:“赠送出去的东西,哪有再要回来的道理?” “你爷爷作一幅画谈何容易,那可是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而且送出一幅就少一幅。听说在上海举办画展又送出去两幅,还卖了好几幅。” 王太太说完,无奈地起身,拂袖而去。退婚都得先退还彩礼。她赵苘苘凭什么不把画还回来?不过是个不懂艺术的乡下丫头罢了。 第160章 剧组成长 在某个宽敞的摄影棚里,一位年轻的执行导演抬手指指赵苘苘,面对饰演男主角的大明星说:“待她一推你,你就猝不及防的后退一步,在楼梯上踩空后摔倒,然后顺着楼梯滚下去。” 大明星闻言,扭头看看蜿蜒曲折的水泥楼梯,眉头瞬间微蹙,面露担忧之色:“这楼梯太陡,摔伤腿,划破脸就麻烦了!”总而言之我要是破了相,以后怎么承接通告拍戏呢? 当下,观众的眼光愈发敏锐,一旦察觉到演员使用替身,往往会心生反感。然而,仍有部分演员对此不以为意,拍戏时频繁启用替身,全然不顾是否会得罪观众。剧组对此也颇感无奈,最终只能应允。 站在赵苘苘身后的薛淘,眼见大明星又提出要用替身拍戏,忍不住凑近赵苘苘耳畔,轻声吐槽道:“这人也太娇贵了!既然要用替身,那还请他来做什么?” 赵苘苘望着那位走到旁边坐下,悠然自得喝茶的大明星,抬手掩住嘴角,笑着对薛淘低语:“没办法呀,观众就喜欢看他那张脸,那张脸太具有商业价值了!” “我瞧你这张脸,日后会比他的更值钱!”薛淘轻声说完,笑嘻嘻地伸手,轻轻捏了捏赵苘苘那俏丽的脸蛋。 就在这时,一位工作人员神情严肃地朝着赵苘苘招手,高声喊道:“过来,准备开拍了!” 赵苘苘赶忙应了一声,快步迈向楼梯口,微微闭眼,沉浸片刻,精心酝酿起戏中角色所需的情绪。随着指令下达,她猛地伸手,用力推了一把那个替身演员,同时嘴里大声叫嚷着:“你给我滚开!” 那个替身演员即刻依照剧情要求,佯装后退一步,旋即倒下,而后顺着楼梯如皮球般骨碌碌地滚落下去。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之下,赵苘苘着实吓了一跳。只见替身演员滚到楼梯底部时,额头已然肿起,下巴也蹭掉了一层皮,渗出密密麻麻的血点。这般场景,一连重复了三次,拍摄了三次,才总算得到导演组的认可。 赵苘苘不禁暗自思忖,怪不得那大明星非要用替身,看似寻常的拍戏,实则暗藏诸多风险,半点都马虎不得啊! 休息间隙,赵苘苘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替身演员滚完楼梯后,浑身难受的模样,忍不住一个劲儿地琢磨,明天早上拍摄她跳楼剧情的时候该如何是好呢? 原来,明天就要录制她所饰演角色跳楼逃走的镜头。前几日,就有工作人员询问她是否恐高,害不害怕吊威亚,从楼上跳的时候,要不要找替身来演。她想都没想,便当即果断拒绝了。 此刻,她下意识地摸摸肚子,心中暗自思量,现在后悔或许还来得及。可一旦开了第一次用替身的先例,只怕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算了,又不是真的跳楼,不过是借助吊威亚模仿而已。 第二天清晨,阳光明媚,天气格外宜人,大家早早便来到了拍摄场地——一座五层楼下。 赵苘苘望着楼下已然准备妥当的防护垫子,又抬眼看看那高耸入云,比大树还要挺拔的楼房,不禁暗暗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依照剧情设定,赵苘苘需将逃生绳系在腰间,小心翼翼地爬到窗外,脚踩着房檐,如壁虎般缓缓向下攀爬,最后纵身跃向地面。 她曾接受过空乘人员的救急逃生培训,故而对逃生绳的用法极为熟练,对于空中降落本就无所畏惧。只是此刻,她腹中怀有三个月的胎儿,尚不知是男是女,但无论男女,皆是她的心肝宝贝。她满心担忧,万一不慎跌落,伤到胎儿该如何是好? 看着工作人员不辞辛劳,忙碌地布置场景,赵苘苘暗自轻抚肚子,轻声说道:“宝宝,拍完这部戏,咱们就找个静谧之地好好休息。你一定要乖乖的,陪着妈妈顺利拍完这部戏。” 拍摄正式开始,依照剧情,赵苘苘先是在房间里手忙脚乱地翻找东西,紧接着找到了一个救生缓降器。她熟练地将其解下,打开,系在腰间。 “停!”执行导演看到赵苘苘使用救生缓降器时那稳重娴熟的模样,连忙说道:“你得表现出笨手笨脚、慌里慌张的状态才行。”说罢,让人拿来剧本,示意赵苘苘再仔细研读一遍,琢磨琢磨怎样的表演才能契合剧中人物的形象。 就这样,经过一番折腾,赵苘苘终于拍完了这段惊险刺激的镜头。 众人一同观看拍摄回放,赵苘苘简直不敢相信,屏幕中那个生动的角色竟是自己所饰演。听到众人满意的笑声,她在心中暗自庆幸,谢天谢地,按照计划,若明天一切顺利,自己便要杀青了! 一直守候在旁的投资人之一柳鹏飞,此刻忽然心血来潮,顺手拿起旁边作为道具的一束娇艳玫瑰花,单膝跪地,出现在赵苘苘面前。 赵苘苘还未反应过来,在场的演员和工作人员瞬间围拢过来,个个眼神殷切,生怕错过一场浪漫的求婚礼。 自进组以来,柳鹏飞便时常有意无意地跟在赵苘苘身后,吃饭时,两人甚至亲昵得如同情侣,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不知情的人,皆以为他们是一对爱侣。 赵苘苘见状,紧张地站起身来,拉住柳鹏飞的手,急切地说道:“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别开玩笑行不行?” 柳鹏飞目光诚挚地望着她,认真说道:“我并非在开玩笑,我是真心的。” “赵苘苘,你就答应他!”人群中有人开始起哄。 答应他什么呀?赵苘苘一脸茫然,手足无措地望向众人,脸上泛起一抹羞涩的红晕。 薛淘站在人群之中,目睹这一幕,心中满是矛盾。她一会儿在心里埋怨赵苘苘:柳鹏飞对你这般用心,你怎么还不赶紧答应?一会儿又暗自责怪柳鹏飞:人家若不喜欢你,你又何苦这般热脸贴冷屁股。 “你快起来,别让大家看笑话了!”见柳鹏飞跪在地上迟迟不起,赵苘苘急得眼眶泛红,几乎要落下泪来。 柳鹏飞将花举至赵苘苘胸前,一字一句深情地说道:“你可知,我每日为你心跳,每一刻都被你打动,每一秒都在为你忧心。” 众人皆未料到,这个英俊且略带粗犷的男人,竟能说出如此动人心弦的话语,纷纷觉得这堪称世上最真挚动听的表白。 听到这儿,人群中有人调皮地吹起了几声口哨。 赵苘苘被他的话感动得热泪盈眶,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刚要接过那捧浪漫的玫瑰花。却不料柳鹏飞话锋一转,用充满敬佩的口吻说道:“没想到你的演技如此精湛,着实没有辜负我们对你的信任!感谢你为这部剧带来如此精彩的表演。” “谢谢你对我的认可!”赵苘苘微微一愣,旋即一手接过玫瑰花,一手将柳鹏飞拉起,眉开眼笑地说道:“能遇到你,我深感荣幸。俗话说,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真心感谢你给予我展示自我的机会。” “无需言谢,这是我分内之事!”柳鹏飞微笑着,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希望你继续努力,演艺事业更上一层楼。” 众人听闻,纷纷高兴地热烈鼓掌,全当是提前祝贺他们拍摄的电视剧能够顺利杀青。 赵苘苘手捧鲜花,望着众人热情洋溢的笑脸,回想起进组以来所吃的苦头,甚至有时因表演欠佳而遭受的责骂与嫌弃,心中感慨万千。 初进剧组之时,看到与自己年纪相仿的主演,她满心羡慕。然而,随着时间推移,她逐渐意识到,真实的影视剧拍摄现场远比自己想象的更为复杂。 形形色色的人汇聚于一个剧组,每次相遇皆是未知,这些素未谋面的陌生人,要共同度过或一个月,或半年的时光。透过那些性格各异的人——恣意洒脱的、爽朗大方的、一根筋的、品行龌龊的、低俗不堪的、天真可爱的,来自天南地北的同行们,她仿佛看到了自己未来的各种可能性。 于是,她愈发觉得,在剧组与他人的交往,宛如积累表演素材。以往,她的表演总是千篇一律,愤怒、喜悦皆只是单纯表达自身情绪。而如今,观察剧组中形形色色的人之后,她时常会思索,若是换作他人愤怒起来,会是怎样一番模样?而后便会悉心学习他们愤怒时的神态、动作。看到某人笑得前仰后合,她也会对着镜子揣摩,自己这般大笑是否合适? “又在想什么呢?”看到她手捧鲜花,怔怔发呆,待人群散去,柳鹏飞亲切地笑着问她。 赵苘苘露出浅浅的小梨涡,轻声说道:“没什么,只是想到大家因拍戏相聚于此,可有些人刚熟悉便又要分开,心中难免有些伤感。” 言罢,她不禁伸手轻轻揩去眼角的泪滴。 柳鹏飞轻声笑道:“年纪轻轻,怎就如此伤怀离别。如此下去,何时才是尽头?你要学会看淡离别。况且,咱们有缘自会再相遇。” 可是,有些人一旦分别,便渐行渐远了。“你还记得去年一同爬山游玩的那几位同学吗?有的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再相遇到了。” 第161章 心意已决 柳鹏飞陪着赵苘苘,寻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又缓缓开口道:“干演员这行,就是这般生活节奏,这部戏拍完,就得接着筹备下一部。要是你乐意,我想着帮你再争取个角色。” “啊!?”赵苘苘不禁惊讶地环顾四周,满脸难以置信,追问道:“真的吗?我当然求之不得呀。”老天,她怎么也没想到,好运竟如潮水般接踵而至。 随即,她回过神来,赶忙询问:“什么时候开机呀?大概要拍多少天呢?”时间要是太长,肯定不行,毕竟她打算隐退生子。 “这是龚导演一位朋友筹备建组的片子。听说剧本已经申报立项,主要演员也都确定了。只是资金方面出了点问题,所以一直没能开机。” “是不是又得你去投资?”赵苘苘面露担忧,说道:“这部电视剧的资金都还没回笼,你又要投钱进去。你没考虑过其中的风险吗?” “考虑过,但我还是想赌一把!”柳鹏飞紧咬嘴唇,眼神坚定地说:“机会稍纵即逝,不抓住就被别人抢走了。” 赵苘苘凝视着他,心中暗自思忖,他家里究竟有多少财富,竟能这般毫无顾忌地投资拍摄影视剧。 “其实,即便我不投资,也能为你争取到一个重要角色。你或许有所耳闻,他们对你极为赏识,甚至有导演打赌说,日后你的片约会源源不断呢。” 说到最后一句,柳鹏飞刻意模仿着一个人蹩脚的普通话腔调,逗得赵苘苘忍不住“哈哈”笑出声来。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赵苘苘说道:“要是拍摄周期一两个月的话,你就帮我争取这个角色。” 听她这意思,时间长似乎不行。“怎么啦?是你档期排满了?”柳鹏飞半开玩笑地问,“还是觉得我请不起你呀?” “不是啦,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是觉得太累了,而且我想家了,想回家住上一段时间。” “好。”柳鹏飞像是刚想到什么,说道:“你可以考虑请个经纪人。” “我请经纪人?”赵苘苘惊讶地张大嘴巴。 “对呀,你迟早得请个经纪人帮你打理日常工作。” 有名的艺人往往不止一个经纪人。其实刚开始的时候,赵苘苘也动过请经纪人的念头,只是没想到这事儿这么快就得提上日程。她沉思片刻,兴奋地说:“你人脉广,帮我留意物色一个呗。” “我也是刚入行不久,哪有什么人脉呀?”柳鹏飞思索良久,接着说:“我觉得薛淘就挺合适的。她表演能力虽然不算突出,但做事细致周到,又是你的好朋友,挺适合当你的经纪人。” 此时,薛淘正和一位工作人员聊得热火朝天,满脸兴奋之色。赵苘苘望着她的身影,轻轻摇头道:“她说她打算考研呢。” 柳鹏飞也看向薛淘的侧影,说道:“你去问问她,考研还早着呢。你可以让她先尝试一下,说不定她会喜欢上经纪人这个行业。” 两人就这样闲谈了许久,浑然未察觉到身后有人悄悄给他们拍了照。 赵苘苘拍完戏杀青回到出租屋,休息了一天后,立刻在网上预约了妇产科医生做孕检。 第二天清晨,薛淘看到她急匆匆准备出门的模样,关切地问:“你这是要去哪儿呀?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赵苘苘犹豫了一瞬,还是坦诚道:“不用啦,我去医院做个体检。” 薛淘担心地问:“你哪里不舒服啊?是胃吗?”她见赵苘苘在剧组吃饭时,常常面露难以下咽的表情,还以为是胃疼在作祟。 “不是的。”赵苘苘微微泛红着脸,娇羞地说:“我可能怀孕了。” “什么?”薛淘惊得瞪大了眼睛,仿佛一个巨大的“瓜”从天而降,差点把她砸晕。“谁的孩子呀?难道是柳鹏飞的?”可不对呀,虽说他俩平日里时常亲昵互动,但她也没亲眼看到过什么实质性的进展……难道他们私下里已经在一起了? “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呀?”赵苘苘伸手轻轻弹了一下薛淘的脑袋。“我又不喜欢他,怎么可能怀他的孩子。” “那孩子的爸爸到底是谁呀?你就告诉我。”薛淘一脸好奇地追问。 赵苘苘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卖着关子说:“你迟早会知道的。” 薛淘佯装生气,扭过头去,赌气说:“你不告诉我,我就不理你了。”到底是谁的孩子呢?最近除了柳鹏飞和她走得近,也没见有其他男人靠近她呀。 “我跟你商量个事儿。”赵苘苘想起柳鹏飞的提议,坐到床沿上,认真地对薛淘说:“薛淘,你以后当我的经纪人,好不好呀?” “当你的经纪人?”薛淘瞪大双眼,直直地望着她,一时无言。 赵苘苘见她似乎有些犹豫,小心翼翼地说:“用别人的话,我实在不放心。不过你别担心,我肯定不会耽误你考研读研的。” 薛淘认真思考了一会儿,点头答应道:“行,不过我之前压根儿没想过要做艺人经纪人,先让我试试看。” “薛淘,你真好!”赵苘苘开心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要是你现在有空,陪我去趟医院。” “你等会儿!”薛淘一边思索,一边抱起坐在旁边的猫咪基德。 如今,基德和她已然混得很熟,对她的亲昵程度甚至超过了赵苘苘。 她抱着猫咪在屋里来回踱步,说道:“你要是真怀孕了,打算怎么办呢?” 赵苘苘不假思索地回答:“当然是生下来呀,都已经怀上三个月了。” “啊!”薛淘轻轻抚摸着猫咪的脑袋,惋惜地说:“这样的话,你一年半载都没法接戏了。真是太可惜了,你也知道女明星的青春就那么几年呀。” “没关系的。”赵苘苘胸有成竹地说:“还有,我不想把这事儿公开,打算过两三个月就隐退一段时间。” “好,我尊重你的选择。”薛淘放下猫咪,拿起外套穿上。“走,我先陪你去医院做检查。” 两人走出房门,下楼的时候,薛淘问:“这事儿要不要告诉柳鹏飞呀?” 赵苘苘摇摇头说:“等实在瞒不住的时候再说。” 薛淘嘴角微微一撇,有些不悦地说:“看来今天我要是不主动问,你还打算一直瞒着我呢。” “淘,你得知道,这事儿给我带来的思想压力太大了,我一直想跟你说,可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赵苘苘说着,打开手机相册,“你看看这张照片。” 那是赵苘苘和王培宇的一张合影。照片里,两人亲密地依偎在一起,脸上洋溢着幸福甜蜜的笑容。 “这个人我好像见过。”薛淘仔细端详后说道:“他就是孩子的爸爸?” “嗯,那天晚上他去酒店吃饭,你可能碰到过他。”赵苘苘边说边又划出另一张照片给她看。 薛淘多看了一眼,称赞道:“长得真帅呀,一看就是那种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气质。比起柳鹏飞,看起来要温柔一些。” 赵苘苘关上手机屏幕,神色淡定地说:“他人确实不错,不过,我们已经分手了。” “啊,分手了!?他知道你怀孕了吗?”薛淘被这一连串的“瓜”砸得有些晕头转向,她赶忙抓住楼梯扶手,焦急地说:“赵苘苘,你们都分手了,你还打算留下这个孩子?这可不是小事儿,你可得想清楚啊。” 赵苘苘看了看楼梯口,见四周无人,便扯了扯薛淘的衣角,说道:“你别这么大惊小怪的,我心意已决。” “你心意已决?那孩子呢?他愿意一出生就没有父亲吗?我,我觉得咱们还是回屋好好商量商量再去医院。”薛淘说着,便要转身开门回屋。 “薛淘,这事儿我已经反复想过无数遍了,早就下定决心了。你不用再劝我。”赵苘苘边顺着楼梯往下走,边嘴里嘟囔着:“你要是不去,我自己去医院做检查。” “我没说不陪你去呀。”薛淘看着她倔强的样子,知道再多说也没用。只好跟在她身后下楼,忍不住说道:“你有没有想过,这事儿会给你的演艺生涯带来多大的影响?” 赵苘苘望向窗外,目光坚定地说:“我知道,所以我才打算两三个月后就隐退,过个一两年再说。要是还有机会,我就继续当演员,要是没机会,我就另谋出路。” 薛淘无奈地盯着她的背影,摇头叹气:“唉!刚有点出名的苗头就隐退,实在太可惜了!” 赵苘苘回头,冲她灿烂一笑:“事业固然重要,但孩子的生命更加珍贵。既然孩子来了,我就要开开心心地接受,不能剥夺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权利。” 毕竟那是自己的亲骨肉,是生命的延续,在她心中,其重要性甚至远超自己的事业。所以,即便要放弃即将迎来辉煌的演艺事业,她也决心保住这个孩子。 “啧啧,我真是服了你了!”薛淘暗自腹诽一番,随后跟着她走出楼道,准备打车前往医院。 第162章 希望破灭 北京画院,作为新中国成立后首批设立的画院,无疑是中国美术史上一座举足轻重的学术殿堂与艺术圣地,在中国美术发展历程中占据着不可磨灭的重要地位。回溯20世纪中叶,诸多声名远扬的艺术大家都曾于此生活与创作,为其增添了深厚的文化底蕴与艺术魅力。 王爷爷和刘爷爷有幸获邀,参加今年在北京画院盛大举办的“百花齐放”画展。此次画展规模宏大,展品丰富多样,涵盖了国画、油画、书法、篆刻等多种艺术形式,以及近年来的学术研究成果。这不仅彰显了北京画院对传统艺术的尊崇与文化传承的自觉意识,更展现出其开阔、包容的学术视野,以及面向时代、人民、生活、现实与未来的蓬勃朝气与进取精神。 今日清晨,王培宇与肖芒自汕岛市辗转搭乘飞机而来,一下飞机便迅速坐上网约车,马不停蹄地赶往北京画院。然而,当他们抵达时,画展开幕式已然结束。 既已至此,便安下心来。王培宇和肖芒将行李箱存放在寄存柜后,随着熙攘的人流步入国画展厅。 展厅内陈列的花鸟国画作品,各具特色,令人赞叹不已。有的作品师法经典,紧密贴合生活,笔触自然流畅,画面生气盎然,观之让人仿佛置身于宁静之境,心生宁静致远之感;有的则另辟蹊径,多以偏锋粗笔勾勒花鸟的整体态势,在关键之处辅以细笔精心点缀,尤其擅长渲染光影背景,色彩明艳亮丽,营造出的意境生动鲜活、清新自然,风格独树一帜,充满浓郁的生活气息,使人观后心生欢喜之情;还有一些作品,在用墨、用色、用笔方面,皆尽显清新自然之态,观赏之时,犹如沐浴在春风之中,令人心旷神怡。 与此同时,王爷爷和刘爷爷在刘美清等人的悉心陪同下,正与几位同仁于书法展厅品鉴书法佳作。 肖芒一踏入书法展厅,便一眼瞧见了王爷爷,只见他们正忙着合影留念。 “我们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肖芒歪着头,一边端详着一幅书法作品,一边询问王培宇。 “不用了。难得来一次画展,还是好好欣赏作品。”王培宇说着,拿起手机为肖芒拍照,“我已经给爷爷发微信告知我们到了。” 书法展览的开篇,陈列着几位当代书坛德高望重前辈亲笔书写的“福”字作品。紧接着,一幅集合了当代30余位着名书法家分别以真、草、隶、篆等诸体书写的“福”字中堂映入眼帘。这些风格迥异的“福”字,个性鲜明、姿态万千,于展厅之中,恰似星河中熠熠生辉的金星,璀璨夺目,给观者带来了极致的美好享受。 王培宇站在这幅中堂前,不禁心驰神往,情不自禁地想用手指模仿书写的动作。岂料,耳边突然响起一个机械的女声:“请勿靠近!谢谢。”与此同时,他被栏杆阻挡,差点不慎摔倒。 肖芒赶忙一把拉住他,说道:“你这是想干嘛呢,头儿?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你要偷画呢。” “我就想摸一下,沾沾福气。”王培宇说完,自己也忍不住哑然失笑。 “你要是沾上福气,这画可就毁了。你也不想想,这种展品能随便碰吗?亏你还是画家的孙子,连这点常识都没有。”肖芒趁机毫不留情地讥笑他。 “你懂!行了。”见肖芒数落起来没完没了,王培宇狠狠瞪了他一眼。 “帮我看看这幅画怎么样?”走进油画展览厅,肖芒指着一幅油画说道,“都说‘家中无书画,必是俗人家,家中有书画,增值又传家’。” 王培宇瞥了一眼那幅画,故意露出满脸讥讽之色:“就你这样的,即便家中有书画,也难脱俗气。” 肖芒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价值不菲的西服,扯了扯领带,回敬道:“我这俗气还不是跟你沾染上的!” 就在此时,王培宇的手机铃声骤然响起。他顾不上与肖芒继续斗嘴,赶忙走到较为安静的角落,按下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编剧小罗的声音:“王编导您好!赵苘苘在北京租房子的地址已经发给您了,请注意查收。” “好的。”王培宇极力克制住内心的激动,连声道谢,“多谢。听说她去外地拍戏了,今天回来了吗?” “听说那个剧组已经杀青,她回来有好些天了。其他的情况我就不太清楚了。” “好的,麻烦你了。”王培宇挂断电话,沉思片刻后,回到肖芒身边说道:“我有点急事要出去一趟。你去找我爷爷他们,帮忙照应着点老人家。” 肖芒见他眼角难掩兴奋之色,仿佛桃花绽放,赶忙应道:“这儿你放心交给我,你赶紧去。” 刘美清陪着王爷爷等人走出书法展览厅时,眼角余光瞥见王培宇挤出人群,神色匆匆地往外走去。她不动声色地扭头,对身旁的一位男随从低声吩咐道:“你悄悄跟着他去看看,注意别让他察觉。” 王培宇走出画院,抬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径直朝着赵苘苘租住的小区赶去。 一路上,他全然无心欣赏北京春日的美好景致,满心都在设想与赵苘苘相见时的种种场景。 出租车行驶了约摸一个多小时,终于停在了赵苘苘租住的小区门口。王培宇掏出手机扫码支付了车费,下车后,眼前的景象让他不禁皱起眉头。这是一个略显陈旧的小区,在他心里,这里或许是北京较为破败的地方了。 他顺着导航指引,来到赵苘苘居住的楼下。只见单元门破旧不堪,墙壁上密密麻麻地贴满了各类小广告。楼梯上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角落里更是布满了蜘蛛网,仿佛许久未曾有人打扫。 虽说此处距离皇城不远,但与汕岛市那环境优美的康桥花园小区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王培宇一边沿着楼梯缓缓而上,一边暗自摇头叹息:“你说你在汕岛市生活得好好的,干嘛非要跑到这儿来吃苦受累呢?” 终于爬到了赵苘苘居住的五楼,由于许久未曾爬楼梯,再加上今日气温略高,王培宇只觉得身上汗湿黏腻。他伸手松了松领带,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气息,随后抬手敲门。 然而,接连敲了几下,屋内却无人应答。难道是走错地方了?王培宇赶忙打开手机导航确认了一番,接着又去敲响了另一户人家的门。 不多时,门开了,出来一位三十多岁的女子。她上下打量了王培宇一眼,问道:“你找谁?” “我找住在您对面的人。请问您认识她吗?她不在家,您知道她去哪儿了吗?”王培宇急切地一连串发问。 女子听完,眼中顿时多了几分警惕,只回了句“不知道”,便“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我……我看起来像坏人吗?”王培宇望着紧闭的防盗门,下意识地摸了摸额头。 好不容易大老远赶来,难道就这样无功而返?多愁善感的王公子心中满是不甘,思忖片刻后,还是转身走向楼梯。 就在这时,邻居的房门再次打开,那女子露出半张脸来说道:“她们早上刚出去,估计也快回来了。” “哦,太感谢您了。”王培宇看着女子再次关上门,便走到楼梯间,伸长脖子向窗外张望。 小区里行人寥寥,偶尔能看到有人牵着狗或是抱着孩子悠然走过。 他在楼梯间焦急地等待了许久,只觉得口干舌燥。想起从一早下飞机后就没喝过水,于是决定去楼下超市买瓶水喝。 午后的阳光温暖而柔和,小区里几株榆叶梅正开得娇艳欲滴。王培宇站在榆叶梅树下,拿着瓶装水喝了几口水。不经意间,他看到小区门口走进一男一女。 男子身着休闲服,神情飞扬,推着一辆共享单车,车把手上挂满了各种菜蔬。女子则穿着一件蛋青色风衣,背着双肩包,仰头望着男子,脸上洋溢着笑容,那走路的姿态似曾相识。 没错,她正是久未谋面的赵苘苘。王培宇刚想迎上前去,可自尊心却突然作祟。 他心想,就这样站在路边,看看赵苘苘路过时能否发现自己,发现了,又会是怎样的表情? 他满心期待着赵苘苘能立刻瞧见自己,并欣喜地朝他飞奔而来。 但结果却令人失望,赵苘苘与那男子有说有笑地从他身旁走过,压根儿就没注意到他。 按常理,路边站着个人,一般人都会有所察觉,除非心思全然在别处。此刻的王培宇,心中满是希望落空的失望。 二哥王培宇眼睁睁看着赵苘苘与一个男人亲密无间地拎着东西上楼,心中怒火中烧。尤其是他发觉那个男人颇为眼熟,似乎见过好几次,这更让他气愤不已。 自己满心欢喜地赶来找她,没想到她竟对自己视而不见。他越想越气,走到小区门口后,又气冲冲地转身折返。 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决定上楼敲门,质问赵苘苘为何如此薄情寡义?来个说走就走,还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第163章 孕期惊变 薛淘陪着赵苘苘打车前往医院。到了医院,她们取号排队,没等多久便被叫到号。医生详细询问情况后,拿出胎心仪进行检查,脸上随即浮现出笑容,说道:“恭喜你呀,能听到两个胎心,很可能是双胞胎呢。” “啊!”赵苘苘先是一惊,她在家族里从未听闻有过双胞胎的先例,紧接着满脸难以置信地问道:“真的吗?” 薛淘站在一旁,先是为闺蜜感到欣喜,可随即又不禁担忧起来:两个孩子,以后的养育压力该有多大呀?又不是养宠物猫那么简单。 “嗯,我给你开个单子,去做个彩超。”医生一边在电脑上开单子,一边微笑着看向她,“你怀孕之后一直都没做过检查吗?” “嗯,没有。”赵苘苘应了一声,起身拿着开好的单子,与薛淘一同走出诊室。 “人家一般一怀孕就来做检查了。” 走廊里传来几位孕妇的轻声议论。 “哎!她可真够大意的!都怀孕好几个月了才来检查。” “就是呀,还是双胞胎呢,万一孩子有什么问题,那可就麻烦大了!” 来到彩超室,赵苘苘躺到检查床上。医生盯着仪器,语气平常地说:“确实是双胞胎,两个宝宝都很健康。” 见医生没再多说,赵苘苘忍不住问道:“医生,现在能看出宝宝性别了?能不能告诉我呀?” 医生立刻神情严肃起来,说道:“不行,医院有规定的。” “求求您了,医生!”赵苘苘下了床,穿好衣服,从包里拿出三百块钱,趁着拿b超单的时机,悄悄塞到医生手中,说道:“您就告诉我,这样我心里也能有个准备。” “好像都是男孩。”医生看了看门外,见没人,便低声说完,迅速把钱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走出医院,薛淘兴奋地拽着赵苘苘的胳膊说:“你可真厉害,一下子怀了两个男孩!等生下来给我一个呗。” 她心里想着,王家向来偏爱男孩,要是他们知道赵苘苘怀了一对男孩,肯定会很高兴。 赵苘苘望着天空中耀眼的太阳,想到日后身边会有两个可爱的儿子像小跟屁虫一样,不禁乐滋滋地对薛淘说:“给你一个那可不行,不过你可以当他们的干妈呀。” “你可真小气!”薛淘故意噘起嘴,佯装不高兴。其实,她心里已经在盘算,作为经纪人,接下来该怎么帮赵苘苘赚钱,好给孩子买奶粉。 自己的亲生孩子哪能随便送人?面对薛淘这看似无理的要求,赵苘苘只是无声地笑了笑。 “你呀,明明知道自己怀孕了,还去吊威亚、表演跳楼,以后可不能这么大意了。”确定闺蜜即将成为妈妈,心地善良的薛淘瞬间开启了婆婆妈妈的叮嘱模式,“以后要多吃点饭,营养品也不能断。” 路过超市时,她们进去采购了一大堆蔬菜和肉。毕竟跟组拍戏这么久,着实辛苦,何况赵苘苘肚子里还怀着两个宝宝,她们决定好好犒劳一下自己。 “你俩逛超市刚回来呀?”回来的路上,她们碰到了柳鹏飞。他骑着共享单车,瞥了一眼她们手中的东西,又指指午后高悬的太阳,问她们说:“不会还没吃午饭?” “嗯。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吃呀?”薛淘说着,把提着的一包蔬菜放到他的车筐里。她知道赵苘苘心有所属且怀有身孕,觉得自己和柳鹏飞之间的爱情似乎又有了希望。 柳鹏飞看了看车筐里的蔬菜,嘴角微微上扬:“好。你们那儿有酒吗?要不我去买一瓶?” 赵苘苘说道:“没有呢,你想喝什么酒?我去买。” 柳鹏飞随意地回答:“啤酒、葡萄酒都行。” 考虑到赵苘苘怀有身孕,行动不便,薛淘赶忙说道:“我去。你们先回去。”说完,她转身往回走了几步,又扭头对柳鹏飞叮嘱道:“待会儿到楼下,你把菜都提上去,别让她拿!” 男人天生力气大,提个煤气罐都不在话下,几斤菜自然也不在话下。就这样,两人说说笑笑地走进小区。来到楼下,柳鹏飞停好单车,提着大包小包,与赵苘苘并肩走进楼道。 “刚才你骑车去哪儿了呀?”赵苘苘笑着,没话找话地问道。 “就在对面河边骑了几圈。好久都没锻炼锻炼了。”柳鹏飞说完,伸展了一下刚健有力的臂膀。 两人一边爬楼一边聊天,不一会儿便到了楼上,开门进屋。赵苘苘让柳鹏飞把菜放在餐桌上,说道:“我们先择菜。” 柳鹏飞脱下外套,挂在门口的衣架上,然后与赵苘苘面对面坐在小巧的餐桌旁,边择菜边交谈。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可能是薛淘回来了。”赵苘苘说着,起身去开门。 然而,门打开后,她看到楼道里站着一个男人。此人眉眼含笑,英俊非凡,浑身散发着一种才华横溢的气质。他身着做工考究的西装,系着领带,手里夹着一支吸了半截的香烟。看到开门的赵苘苘,他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二哥,你怎么来了?”赵苘苘一眼认出是日夜思念的二哥王培宇,她下意识地扶住门框,惊喜地叫出声来,泪水也不由自主地夺眶而出。 王培宇望着泪光闪闪的赵苘苘,猛地将烟头狠狠一丢,目光扫向屋里的柳鹏飞,眼神冷漠,语气生硬地问道:“我爷爷给你的那幅画呢?该不会扔了?” 啊!这难道是在做梦吗?二哥哥见到自己,怎么连个笑脸都没有,一开口就问那幅画。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难道就没想过自己为什么不辞而别,离开他而来北京吗? 曾经无数次幻想过再次见到他的场景,却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方式。 赵苘苘吸了吸快要流出来的鼻涕,晃了晃脑袋,回头看了一眼柳鹏飞手中的菜,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她转过身,对着王培宇,语气温柔且带着讨好地说道:“爷爷送我的画,我怎么会扔掉呢?一直都好好保存着呢。” “既然还有,就赶紧还给我。”王培宇压低声音,朝她吼道。 赵苘苘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小心翼翼地说道:“是爷爷让你来拿的吗?可惜我没把那幅画带到北京来。” “那是我爷爷,以后不许你叫他爷爷。”王培宇眼中射出一道寒光,仿佛要将赵苘苘的心瞬间冰冻。 看到王培宇像一头咆哮的老虎般凶狠,柳鹏飞赶忙走上前,将赵苘苘护在身后,说道:“你不能好好说话吗?”他认出眼前的人是王培宇,脑袋“嗡”的一下。心里暗自思忖:怪不得赵苘苘对自己不感兴趣,原来他们之间还有联系。老师也真是的,怎么不把实情告诉我。 “你少管闲事!”王培宇猛地一把推开他,伸手揪住赵苘苘的衣领,怒喝道:“你一个从小小县城出来的女人,哪来的钱在北京肆意挥霍?说,你是不是把那幅画卖了?不然怎么拿不出来?” 看着二哥王培宇愤怒的眼神,赵苘苘满心无助,说道:“二哥哥,你别冤枉我呀。就算我再不懂得欣赏名家作品,也不会把画卖掉呀。再说,那是爷爷送给我的……你等着,我让人给你快递过去。” “谁是你二哥哥?从今往后,我们一刀两断,恩断义绝。”王培宇说完,用力推了她一把。赵苘苘往后退了一步,靠在门边上,差点摔倒。 “你干嘛对她这么凶?”柳鹏飞赶忙扶住赵苘苘,对着王培宇警告道:“你再敢动她一下,我可就对你不客气了。” “他是谁?”王培宇声色俱厉地盯着赵苘苘,问道:“你们是不是一直在一起?行啊你!换男人倒是挺快。” “他是我的保镖。”赵苘苘望着气急败坏的王培宇,心想说他是朋友之类的都不合适,只能这么说了。 “保镖?你还真有手段,刚到北京就有钱请保镖了。”王培宇撇了撇嘴,心里想着:你别想再骗我了!这人我又不是没见过,你们在一起肯定不是一天两天了。 看到赵苘苘身子颤抖,说不出话来,王培宇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女人,以后离我远点。”骂完,他“咚咚咚”地顺着楼梯快步跑了下去。 “二哥,你别走!”赵苘苘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来了又离去,回过神后,大声呼喊着追到楼梯口,冲着下面的身影大声喊道:“你回来,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二哥!呜呜,呜呜!” 柳鹏飞看着赵苘苘趴在楼梯扶手上,哭得伤心欲绝,尴尬地说道:“我今天是不是不该来呀?出门前真该看看黄历。” 赵苘苘抽泣着,擦了擦眼泪,说道:“不是的,这事跟你没关系。就算你不来,他也会这样的。你没听到吗?他一见面就要爷爷送我的那幅画。” 第164章 演艺困局 眼见赵苘苘在楼道里哭得停不下来,柳鹏飞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劝慰她才好。 这时,薛淘提着两瓶红酒回来了,看到这场景,不禁纳闷地向柳鹏飞发问:“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她怎么哭成这样?是你惹她了吗?” 柳鹏飞咧了咧嘴,露出一丝苦笑,说道:“可不是我啊。刚才来了个男人,一见面就和她吵起来了。” 薛淘闻言,眉毛瞬间一挑,满脸惊讶地追问道:“什么样的男人?他人呢?” “已经走了。”柳鹏飞示意薛淘进屋,随后压低声音说道:“那个人我见过好几次,好像是她男朋友。” “什么?孩子他爹来了?”薛淘惊讶得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你怎么不拦住他呀?人到底在哪呢?”她们刚到北京的时候,工作和生活都还不太稳定,赵苘苘一直没谈及婚嫁的事。谁能想到,今早刚说起怀孕,孩子的父亲就出现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心有灵犀的血缘关系? “孩子他爹?”柳鹏飞一脸茫然,眼神下意识地扫向立在床上的猫咪基德,完全没弄明白这突如其来的“孩子”是怎么回事。 薛淘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赶忙补救道:“你再仔细想想,能记起是在哪里见过那个男的吗?” 柳鹏飞思索了一会儿,说道:“之前在某个影视基地见过。对了,我那人好像在汕岛市电视台工作。” 就在此时,赵苘苘擦了擦眼泪,走进屋里,对薛淘说道:“薛淘,昨天有人打电话找我,邀请我做代言。我把电话号码给你,你赶紧联系一下。” 接着,她又转头对柳鹏飞说:“你也尽快帮我安排进组拍戏,片约越多越好。” 看着赵苘苘刚刚还哭得稀里哗啦,情绪明显不佳,柳鹏飞不禁有些担心,劝慰道:“你还是先休息几天再说,就你现在这状态,怎么进组拍戏啊?” “不行,没时间了。我得挣奶粉钱!”赵苘苘说着,从包里掏出孕检单递给柳鹏飞,“我怀孕了,还是双胞胎呢。” “啊!”柳鹏飞惊愕地瞪大了双眼,下意识地接过孕检单看了看,冲口而出道:“赵苘苘,你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怀孕了呢?” 赵苘苘心里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也知道他是为自己好,但还是忍不住反问道:“为什么不能这个时候怀孕?难道怀孕还得挑日子吗?” 柳鹏飞刚想解释,薛淘赶忙阻止他说:“她刚从医院检查回来,先让她休息一下。孕妇可不能太激动。” 薛淘说着,扶着赵苘苘躺到床上,贴心地给她盖好被子说:“你先睡一会儿,我去做饭。”说完,便和柳鹏飞一起端着菜走进了公共厨房。 此时已近晌午,厨房里空无一人。两人一边忙活,一边小声讨论着赵苘苘今后该怎么办才好。 “未婚先孕这种事,现在不算什么不光彩的事情。”尽管柳鹏飞来自民风较为奔放的地区,思想相对开放,但得知赵苘苘怀孕的事,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是滋味,忍不住对薛淘嘀咕道:“只是她的事业刚走上正轨,这就要隐退生孩子,实在太可惜了。” 薛淘打开水龙头,“哗哗”地冲洗着蔬菜,说道:“我明白,出名要趁早。她这一隐退,生完孩子再想拍戏出名,难度肯定加大了。可她既然决定这样了,我们能帮多少就帮多少。” “我们怎么帮她?帮她养孩子吗?”柳鹏飞一边拿起刀仔细地切着菜心,一边盯着薛淘问道。 薛淘把洗好的菜放在他旁边,歪着头,冲他俏皮地笑道:“刚才我和她说好了,等孩子生下来,我要领养一个。” 柳鹏飞不禁心想,你自己不会生吗?非要人家的孩子。你们女人啊,一个个的想法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他望着薛淘,一时间陷入了沉吟。 等薛淘笨手笨脚地炒完一个菜,柳鹏飞实在看不下去,拿起锅铲说道:“算了,还是我来。” 看着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在厨房里灵活地倒油、颠勺,薛淘不禁暗暗称赞。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她忍不住问道:“要是赵苘苘怀着身孕嫁给你,你还愿意娶她吗?” 这个问题,柳鹏飞从来没有想到过。他微微一愣,随即笑着说:“关键是赵苘苘根本不会嫁给我,你这问题白问啦。” “万一呢!?”薛淘调皮地冲他眨了眨眼睛。 柳鹏飞神色郑重地说:“没有万一。”在他心里,万一赵苘苘嫁人,那对象也是孩子的父亲。 想到刚才王培宇对赵苘苘那咬牙切齿的模样,凭借男人的直觉,柳鹏飞觉得他们之间依旧深爱着对方,便说道:“那个男的以后肯定还会来找她。” 薛淘一脸纳闷地问:“赵苘苘跟我说,她和男友已经分手了呀,那他为什么还要来找她呢?”真是奇怪,今早刚提到他,他就出现了。 柳鹏飞一边炒菜,一边连连摇头说:“我也不清楚,就听说好像是为了一幅画。对了,他一出现就开口问赵苘苘要那幅画。” “什么画?是他送给赵苘苘的吗?”薛淘略带调侃地瞟了柳鹏飞一眼,“你们男人可真有意思,分手就分手呗,干嘛非要把送出去的礼物要回来。要回去天天看着,心里能舒坦吗?” 柳鹏飞毫不客气地回怼道:“不把礼物要回来,难道你们看着就舒坦了?” “你!真无聊。”薛淘气急败坏地说完,白了他一眼,端起炒好的菜,走出厨房时,还暗暗吐了下舌头,心想:自己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大,敢和他斗嘴了? 赵苘苘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看到薛淘端着两盘菜走进来,便翻身下床问:“饭做好了吗?” “嗯,还有一个菜就齐了。你先去洗洗脸,准备吃饭。” 赵苘苘洗漱完,拿起开酒器打开酒瓶,想要给每个人倒上一杯酒。柳鹏飞连忙摁住酒杯,说道:“别倒了,我不想喝。” 赵苘苘却执意要倒,薛淘赶忙阻拦道:“先吃饭,我都饿了。” 见他们都不喝,赵苘苘只好把酒塞重新摁上,放到一边。 柳鹏飞吃了几口菜,留意到赵苘苘一副满怀心事的样子,便问她:“你打算什么时候休产假呀?” 赵苘苘掰下一块馒头,塞进嘴里,嚼了嚼咽下去后才说:“大概三个月之后,再过三个月肚子就显怀,到时候谁也瞒不住了。” 柳鹏飞不禁替她担忧起来,说道:“我刚才跟你提的那个剧组,据我所知,是一部古装片,里面有不少武打戏,你现在怀着孕,拍这种戏方便吗?” 为了能挣到奶粉钱,赵苘苘想都没想就点头说:“现在我身子还不算笨重,应该没什么问题。” 薛淘却坚决反对道:“不行,为了胎儿着想,你不能拍这种危险的动作片。” “我会小心的。”赵苘苘实在不想放过任何一个挣奶粉钱的机会,哪怕只有一点点可能。 柳鹏飞同样不赞成她去拍动作片,沉思片刻后说道:“这可不是小心不小心的事儿。” 赵苘苘试探着问他们:“要是遇到危险的动作,找个替身来拍怎么样?” 柳鹏飞忍不住摇摇头,心说你又不是那种大牌明星,至于找替身吗?嘴上说道:“我看你还是别参演这部戏了。而且,我都还没去问过呢。” 赵苘苘赶忙哀求他:“你快点帮我问问,争取一下嘛。”尽管察觉到柳鹏飞知道她怀孕后,对自己有些疏离,但她还是摆出一副楚楚可怜、小鸟依人的模样。 薛淘赶忙安慰她:“你想挣奶粉钱,也不只有拍戏这一条路啊,还有广告代言,拍短视频之类的,路子多着呢,别急呀!” 听了薛淘的话,柳鹏飞呵呵笑了几声,问:“要是选角导演看上她了,你会把赵苘苘怀孕的事情告诉人家吗?” 薛淘笑着反问道:“你觉得呢?” 柳鹏飞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道:“你觉得说了之后,人家还会用她吗?尤其是动作片,危险性这么大。” “那咱们就先不说,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说,千万不能先说啊!”赵苘苘焦急地哀求着他俩。毕竟,未婚先孕这事,本来影响就不太好。 柳鹏飞无奈地摇头轻笑:“要是有人看出来,当面问你们,你们怎么回答?” “不会的,短期内肯定没人能看出来。”赵苘苘说着,站起身来,“你瞧瞧,我这样子,哪里像是有身孕的人?我要是不说,你能想到我已经怀孕三个月了吗?” 确实,如果赵苘苘不说,外人确实很难想到她怀孕了,尤其是在大家都以为她没有男朋友的情况下。见柳鹏飞不说话,赵苘苘赶忙催促道:“要不你现在就打电话问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去试镜?” 柳鹏飞看着她的脸,上面还依稀残留着刚才哭泣的泪痕。他不禁在心里暗自思忖:哎呀呀!今天幸亏撞见了这事儿,不然以后要是出了问题,我怎么给她们兜底啊? 还有,辅导员之前不是告诉我可以追求赵苘苘吗?可剧情怎么发展成这样了,这事儿到底要不要给导员说呢? 第165章 罚他三杯 范莓莓抵达北京,一下飞机,就坐网约车赶往酒店,众人已然在餐厅里就座,只等开饭。刘美清眼尖,瞧见她,顿时眉开眼笑,热情招呼:“莓莓,就等你啦!快过来,坐我旁边。” 范莓莓今日身着一件白色小衫,搭配黑色铅笔裤,外面套着一件卡其色风衣,柔顺的长发披肩而下。整个人显得时尚又大方,少了往昔那股子嚣张跋扈,多了几分温婉柔和。 她轻轻将包放置一旁,脸上洋溢着甜甜的笑容,与众人一一打过招呼后,便在刘美清下方的位置落座。 此时,王爷爷发现孙子王培宇还未现身,便向坐在斜对面的肖芒询问:“我孙子干啥去了?饭都要开了还不见人影?” “工作上有点事儿。”肖芒赶忙赔着笑脸解释道:“刚打电话说正往回赶呢。” “什么事这么急,还得他亲自跑一趟?”这理由听起来有些牵强,范莓莓目光灼灼地盯着他,质问道:“你怎么没跟着一块儿去?” 见范莓莓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肖芒心中暗自鄙夷,嘴上却道:“他不让我去,让我在这儿陪着爷爷,照应大家。” “既然要你照应大家,那就赶紧给大家端茶倒水。”范莓莓说罢,拿起面前的空茶杯,重重地在桌上顿了一下。 端茶送水?就算没服务员,也轮不到你指使我。肖芒心里满是不情愿,但看在王爷爷和刘爷爷的面子上,还是拿起茶壶,挨个给众人倒水。 有人轻声道谢,有人则默默用手扶一下茶杯,以示谢意。 轮到范莓莓时,她双手按住肖芒提壶的手,压低声音问:“我表哥到底干什么去了?老实交代。” “我真不太清楚。”肖芒无奈,只能如实相告。 范莓莓不甘心,眯起眼睛,眼神透着狡黠:“私事还是公事?” “我……没敢问他。” 瞧他一问三不知的模样,范莓莓心生一计,趁着松手的瞬间,狠狠掐了一下他的手背。 肖芒疼得一下子跳了起来,差点把手里的茶壶扔出去。 刘美清佯装在听两位爷爷讲述往事,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笑出了声。 王爷爷察觉到动静,严厉地批评范莓莓道:“整天没大没小的,像什么样子,快给你肖芒哥哥道歉。” 范莓莓却嬉皮笑脸地说:“外公,我跟他闹着玩呢,您别生气了!” 就在这时,王培宇推门而入,只见他面色微红,脚步踉跄,浑身散发着浓烈的酒气,连说话都有些口齿不清:“对不起,我来晚了!” 王爷爷见他醉成这样,心中虽有怒火,却还是强压下来,笑着对刘爷爷说:“孙子不成器,让您见笑了。” 刘爷爷呵呵一笑:“没事儿,都是自家人。” 好在在场的都是两位爷爷和几个年轻人。 肖芒赶忙上前扶住王培宇,一边陪着笑脸向长辈解释:“工作上的应酬,实在没办法。” 范莓莓站起身,质问王培宇,“你不知道大家都在等你回来吃饭吗?忙完工作不赶紧回来,还跑去喝酒。” 王爷爷生怕她又在这时候胡搅蛮缠,赶紧吩咐她道:“莓莓,快去酒店里要点蜂蜜,给你哥哥醒酒用。” “好。”范莓莓极不情愿地扭动着身子起身。 “不用去要,我屋里有一瓶。”刘爷爷伸手拦住范莓莓,转头对刘美清说:“你快去我屋里拿过来。” “好嘞!”刘美清答应一声,脚步轻快得如同脚底生风,瞬间飘出了餐厅。 她乘电梯上楼,没过多久就拿着一瓶蜂蜜回来了。刘美清亲自打开瓶盖,给王培宇倒了一杯,还细心地兑上温水,轻轻放在他面前。 “谢谢!”王培宇端起蜂蜜水,喝了一口,感觉温度恰到好处,于是一口气将杯子喝了个底朝天。 见他一饮而尽,刘美清笑意盈盈地伸手去拿杯子,“我再给你冲一杯。” “不用了,再喝就吃不下饭了。”王培宇伸手按住杯子,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她的纤纤玉手,一丝温凉顺着指尖,沿着胳膊,传遍全身。 那种难以言喻的美妙感觉,恰似在烦躁难耐之际,吃下一支沁人心脾的冰棍儿,瞬间让人心神舒畅。 王爷爷见此情景,赶忙招呼刘美清坐下说,“小美美,别管他啦,快坐下吃饭。为了陪着我们办画展,你也累了一整天呢。” “我不累呀。”刘美清脸上挂着安然的笑容,轻轻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刘爷爷端起酒杯,看向王爷爷问道:“要不,给这孩子也倒一杯酒喝?” “算了,咱俩喝就行。”王爷爷说着,轻轻与刘爷爷碰了下杯。 “他来这么晚,得罚他三杯酒。”范莓莓笑着站起身,拿起酒,给王培宇倒了一杯。 王培宇没有理会范莓莓,而是端起酒杯,面向刘爷爷说道:“爷爷,这杯酒敬您。祝您天天开心,身体健健康康的!” “谢谢!”刘爷爷呵呵笑着,举起酒杯,浅抿了一口。 王培宇敬完刘爷爷,正要敬王爷爷,王爷爷摆了摆手,“我就不用敬了,大家都好好吃饭,都饿了一整天啦。” 酒这东西,确实能助兴,让人之间的感情愈发深厚。可喝多了终究对身体不好,孙子在百忙之中陪着自己来到北京,还得兼顾工作,实在是不容易,还是让他少喝点酒,多吃点饭。 老爷子对孙子,可真是打心底里心疼啊! 饭后,刘爷爷对王爷爷说:“今儿吃饭早,要不咱回房间下几盘棋?” “好呀。”于是,众人纷纷起身,跟着两位老人回到客房,准备看他们对弈。 范莓莓看着两位老人在客厅里慢悠悠地下象棋,觉得甚是无趣,便对刘美清说:“要不咱们去歌舞厅唱歌。” 刘美清眼睛一亮,附和道:“对了,歌舞厅里有钢琴呢,咱们比赛弹琴怎么样?” “比就比,谁怕谁呀!”范莓莓说完,伸手拽住王培宇的胳膊,“表哥,你也得参加。” “算了,我本来就有点头晕,听你们弹琴估计会更晕。”王培宇正站在王爷爷身后看下棋,说完便顺势坐在旁边的沙发上。 刘美清一心想着找机会讨他欢心,眼珠子一转,对范莓莓低语道:“钢琴没办法搬到这儿来。歌舞厅里肯定还有其他乐器,咱们借过来用用?” “好呀。那咱们过去找找看。”范莓莓兴奋地拍了一下手,屁颠屁颠地跟着刘美清走了出去。 没过多久,刘美清抱着古筝,范莓莓双手提着架子,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屋来。 看到她们真的把乐器抱了进来,王爷爷高兴地说:“你们这是要给我们助阵呀!” “哪能呢,外公,你们下棋,我们玩我们的。”范莓莓说完,把支架打开,放在靠墙的角落里。心里想着,下棋可是需要安静的环境,我们这么一闹,还怎么下呀?不过,真正厉害的棋手,应该不会受外界干扰。 肖芒见状,赶忙上前帮刘美清把古筝放好。 范莓莓搬来凳子坐下说:“我先试试音,给你们弹一首。”说完,她用手像梳子一样理了理长发,拿出义甲戴上,右手轻轻一勾琴弦,古筝立刻发出一声清脆悦耳的响声。 不一会儿,屋内响起了叮叮咚咚的婉转琴音,仿佛山间的潺潺流水,又似竹林在微风中摇曳,泉石相互映衬,那如天籁般的绝妙之音,在屋内缓缓蔓延开来。 “这弹的是《云水禅心》。”肖芒竖耳倾听了一会儿,忍不住拍手称赞。 “嘘!”有人赶忙示意他别出声。 范莓莓弹奏完毕,由于全身心投入,额头已布满汗珠。她一边伸手擦拭着额头的汗水,一边感慨道:“好多年没弹古筝了,没想到再碰到,居然还能弹出来。” 她的话音未落,大家立刻鼓起掌来,纷纷说道:“弹得真好!” “轮到我啦!”刘美清对着大家优雅地鞠了一躬,“要是弹得不好,你们可别笑话我!” 她用头绳把头发绑起来,整一下衣领,端坐在凳子上,拿过义甲戴上,低头认真弹奏起来。王培宇斜倚在沙发上,微闭双目,听到耳边传来的古筝,如溪水清流涓涓,韵随水动,曲折蜿蜒,将人引入一个清新的圣地。 她弹得是家喻户晓的曲子《高山流水》。王培宇听了一会儿,不由转头睁眼看了过去。 只见一个身穿白色线衣的女人坐在古筝前在演奏,头发自然绑于脑后,露出白皙的脖颈儿。 从侧面看,女人浓眉俊眼,腮如腊染,嘴唇微启,神情自若,好似羞花闭月,更像一幅仕女图! 她就是刘美清吗?不是她又是谁?出身名门望族,留过学,又多才多艺,聪慧过人。如果娶到她,也算是家里烧高香了。 第166章 阴谋得逞 刘美清弹奏完毕,不着痕迹地向范莓莓使了个眼色,范莓莓瞬间心领神会。她一边热情鼓掌,一边对王培宇说:“表哥,轮到你露一手啦。” 王培宇直起身子,轻轻摇了摇头,无奈道:“我可不会弹古筝,你又不是不清楚。” 刘美清莲步轻移,走到王培宇面前,眉眼含笑道:“不会弹古筝,唱首歌总行,早就听闻你歌唱得相当不错呢。” 说着,她转头怂恿大家一起鼓掌,娇声道:“来呀,咱们鼓掌欢迎王公子献唱。” 众人立即纷纷响应,鼓掌欢迎道:“来一个,来一个。” 尤其是肖芒,更是兴致勃勃,一把将王培宇拽了起来,“要不,我陪你一起唱。” 见肖芒主动入局,刘美清趁热打铁,继续煽动大家说:“别抢别抢,大家按顺序来,不会唱歌弹琴的,讲个笑话也行呀。” 有人赶忙递过来话筒,王培宇脚步略显踉跄地走到电视机前。 有人迅速打开电视,切换到点歌台。王培宇看也没看,嗓音略带沙哑地说:“就唱歌手冷漠的那首《看透爱情看透你》。” 冷漠的歌声向来细腻且饱含深情,深受大家喜爱。 所以当音乐缓缓响起,便有人不由自主地跟着王培宇低声哼唱起来。 两位爷爷听到这热闹的动静,不禁转过头来观望,连下棋都顾不上了。 到底是年轻人,热情奔放又随性,这样的氛围倒也挺好! 他们几个年轻人又唱又跳,尽情玩乐,一直折腾到半夜,才陆陆续续回到各自的客房。 范莓莓路过王培宇的房间时,发现房门大开,王培宇正歪倒在沙发上。她下意识地在门口轻轻敲了敲,提醒道:“哥,你门忘关啦。” “我是故意开着的,屋里太闷了。”王培宇说着,伸手松了松领带。 王培宇的房间与刘美清的相邻,也不知是谁这般安排的。刘美清听到外面有声响,穿着睡衣打开房门,看到范莓莓,便说道:“进来坐会儿呗。” “不了,我得回去洗澡睡觉啦。”范莓莓抬腿走了几步,又回头指了指隔壁房间,对刘美清说:“哎,你瞧瞧我表哥,那模样,可真是狼狈哟。” 刘美清站在走廊里望了一眼,只见王培宇身着衬衣,系着领带,隐约透露出结实的身形轮廓,散发着一种男性独有的自然魅力,她不禁感到脸上一阵发烫。 范莓莓上前轻轻推了她一下,示意她进去。 刘美清不屑地翻了个白眼,说:“我又不是嫁不出去,干嘛要作贱自己?” “你就进去陪他坐一晚上嘛。”范莓莓痴痴地笑着,“别怪我没提醒你,这机会可难得着呢!” 是啊,自己费了那么多心思,一直没能得到的人,就在快要放下的时候,机会突然降临,怎么能轻易错过呢? 刘美清随手关好自己房间的门,一步迈进王培宇的客房,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波澜,轻声问道:“要不要我给你倒杯水呀?” 王培宇微微抬了下眼皮,看了她一眼,“谢谢。” 刘美清见他并未流露出厌恶之情,便拿起杯子,在饮水机上接了杯水递给他,顺便也给自己接了一杯。 范莓莓站在门口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暗自窃喜,轻轻为他们带上了门。 在酒精的作用下,原本心存戒备的王培宇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渐渐放下了心中的防备。“你请坐。” 刘美清微微欠身,坐在他旁边的沙发上,温柔地说:“爷爷说明天要去国家博物馆,你会去吗?” “去,难得有机会陪爷爷来北京,当然要去看看。”王培宇半闭着眼睛,望着眼前如小鸟依人般的刘美清,神情逐渐有些恍惚。 “是呀,爷爷说他们都十几年没来北京了,想趁机多住些日子,好好逛一逛。”刘美清双手抱膝,难掩内心的喜悦。举办画展,兼顾珠宝生意,要是还能顺带收获一个男朋友,这世上的好事都让她赶上了。 “这次爷爷的画展,这几天多亏你帮忙了,谢谢你啊!”王培宇说完,脑袋便歪倒在沙发靠背上。 刘美清微微低头,顺手端起水杯抿了一口,说:“不用这么客气,谁让你爷爷和我爷爷既是同学又是多年的故交呢。” 说完,屋里陷入了一阵沉默。 刘美清竖起耳朵听了听,外面没什么动静,便微微俯身,凑近王培宇的耳边,轻声地问:“喂,你家真有唐伯虎的墨宝,还有郑板桥画的竹子吗?” “嗯。”王培宇歪着头看了她一眼,只感觉眼前的女人面容模糊,似曾相识。 “真的呀?哪天拿出来让我见识见识呀?”刘美清惊喜地往后退了退,重新坐好。 没想到王培宇含糊不清地说道:“我也没见过。” “你!”刘美清忍不住轻轻用脚踢了一下他的小腿肚子,追问道:“到底有没有啊?” “有。”王培宇说完,便晕晕乎乎地站起身,朝着卫生间走去。不一会儿,里面传来呕吐的声音。 顿时,屋子里弥漫开一股酒腥气。好在酒店的马桶是自动抽水的。 刘美清尴尬地坐在原地,想走又不甘心。她慢慢起身走过去,只见王培宇趴在马桶上,似乎不想起来,关切地问:“你没事?” “唉,难受死了,麻烦你过来拉我一把。”王培宇一边说着,一边回头眯缝着眼睛看她。 刘美清赶忙上前扶起他,嘴里还不忘追问:“你家里到底有没有古画呀?你到底见过没有?”都说酒后吐真言,她就不信今晚问不出来。 “见过一次。”王培宇摇摇晃晃地走出厕所,一头仰面倒在床上,伸手不停地解着领带,扯下来随手扔到一边,接着又开始解衬衣的扣子。 刘美清看着他这般举动,心里犯起嘀咕,他这到底是热的,还是想睡觉啊?犹豫了片刻,她还是上前俯身帮他解开衣扣。 按照一般剧情,脱下上衣,接下来可能就要脱裤子了。看到王培宇松开腰带,刘美清顿时羞红了脸,赶忙转过身去。 她本想着等他脱下裤子,闭上眼睛后,就给他盖上被子。没想到却听见王培宇梦呓般地说道:“赵苘苘,你别哭,我……我给你要画是假的。真的,我不想失去你……” 之前跟踪王培宇出去的助手回来告诉她,看到王培宇打车去了一个住宅楼,具体和谁见面没跟进去看,后来又见他进了一家酒喝酒。 所以,刘美清一直怀疑他来北京一定会去见赵苘苘。此刻一听到他说出赵苘苘三个字,更加笃定他一到北京就四处打听赵苘苘的下落,顿时气得火冒三丈。 还好发现得早,不然就前功尽弃了。 刘美清心里思索着应对之策,忍不住回头看去,只见王培宇裤子脱得露出内裤,光着上身倒在床上一动不动。 女人有时候就是这样,不回头还好,一回头,内心深处的母性便会被激发,温柔之情油然而生,紧接着善良的情绪也如潮水般涌来。 入夜,屋里温度不算高。刘美清转身拿过被子,给他盖上,自己则心烦意乱地坐在床边。过了许久,她低声怒吼了一句:“我得不到的,赵苘苘也别想得到!就算是残羹剩饭,也轮不到她。” 第二天清晨,王爷爷刚从睡梦中醒来,正准备起床,突然听到一阵敲门声,紧接着便听到范莓莓急切的声音:“外公,你快出来看看呀。” “大清早的,吵吵什么呢?”王爷爷一边开门,一边瞪了外孙女一眼。他来不及换下睡衣,便跟着同样穿着睡衣的范莓莓,匆匆朝着王培宇住的客房走去。 王培宇的客房里一片狼藉,衣服、被子扔得满地都是。刘美清身着一身缎面睡衣,头发披散着,斜倚在沙发上,双手捂着脸不停地抽泣。刘爷爷站在门口,脸色一阵青白,不停地摇头叹气。 “这是怎么回事?”王爷爷意识到事情不妙,神色凝重地问道。 范莓莓像连珠炮似的说:“昨天表哥让我叫小美美来商量今天去博物馆的事儿,我跟着进来,他就不乐意。这不就出事了嘛,唉,男人一喝酒就容易乱性。” 王爷爷不相信地瞪了她一眼,呵斥道:“什么男人一喝酒就乱性,你别在这儿胡说八道!” 接着,老人家嘴唇微微颤抖着,对刘美清说:“你们这样传出去多不好呀!孩子,你当时咋不跑呢?” “爷爷,您这意思是说我乐意被他欺负吗?”刘美清抬起满是泪水的双眼,看了王爷爷一眼,难过地哼唧道:“我刚交了个男朋友,他要是知道了这件事,我哪还有脸活下去呀?” 看到她伤心欲绝的模样,范莓莓心里直犯嘀咕,心想:让你演戏,你该不会是来真的? 王爷爷抬头望向窗外,只见东方已微微泛白,天空一片明亮,偶尔有几朵云朵悠悠飘过。他扭头气呼呼地对范莓莓说:“去把你表哥给我找来!我非得好好教训他一顿不可,不打死他不罢休。” “外公,您不会真要打我表哥!?”范莓莓惊愕地望着外公那一脸正气凛然的样子,心有余悸地问道。 “既然他喜欢小美美,就让小美美下嫁给他?!”没想到王爷爷不理她,反而转身和刘爷爷商量道:“要是你们家不嫌弃那小子没出息的话。” 第167章 情陷纠葛 深春时节,窗外繁花似锦,宛如一幅绚丽的画卷。阳光斜斜地洒进屋内,恰好落在精致的鱼缸里,鱼儿们慵懒地簇拥在一起,惬意地享受着这温暖的日光浴。 赵世豪惬意地坐在摇椅里,后脑勺轻轻靠在椅背上,神色安静祥和。他手上捧着一本书,却久久未曾翻动,乍一看,仿佛已经进入梦乡。 忽然,清脆的门铃声打破了这份宁静,紧接着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玄关处响起孙安佐略显急切的声音:“赵世豪,你在家吗?” 他可是好久没有踏足这里了,这次突然归来,是为何事?难道是知晓了什么?赵世豪缓缓睁开惺忪的睡眼,轻轻打了个哈欠,回应道:“在呢,有什么事?” “你出来一下。”孙安佐站在客厅中,语气急促,内心仿佛有千万只爪子在肆意抓挠,显得极为烦躁不安。 赵世豪悠悠起身,先用凉水洗了把脸,试图让自己更加清醒。出来后,他看到孙安佐正在悠然地泡茶,此刻其脸色已恢复如常。 赵世豪在一旁坐下,轻轻捧起茶杯,抿了一口清茶,随后缓缓放下。他目光深邃,宛如智者一般,静静地凝视着孙安佐,等他开口诉说。 “王培宇要订婚了,你知道吗?”孙安佐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报纸,飞快地展开,递向赵世豪。 报纸上,王培宇和刘美清的订婚照格外醒目,旁边的扉语写着:“遇见那么多的人,可我却偏偏喜欢你!” 赵世豪拿起报纸,匆匆扫了一眼,感慨道:“咱们三个,终究是有一个人要率先步入婚姻的殿堂了。” “你说,咱们是该祝福他呢,还是……”平日里稳重如泰山的孙安佐,此刻焦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他和谁订婚不好,怎么能和这个心如蛇蝎的女人订婚呢?” 赵世豪微微惊愕,不禁问道:“她怎么得罪你了?让你对她评价如此恶劣。” “我怀疑那天晚上赵苘苘被人殴打致伤,背后主谋就是她。”孙安佐再也无法压抑内心的情绪,将自己派人调查的情况,原原本本地向赵世豪说了一下。 赵世豪听完后,低头陷入了沉思,良久,才开口道:“你说了这么多,可是没有确凿的证据,不就等于白说嘛!” “律师告诉我说,如果赵苘苘还在汕岛市,或许迟早有一天能将幕后黑手揪出来。” 赵世豪满脸狐疑地问:“你说说,她为什么要派人去伤害赵苘苘呢?” “还不是因为赵苘苘成了她追求王培宇道路上的绊脚石。” 这怎么可能呢?赵世豪半信半疑地说:“据我所知,追求刘美清的男人多如过江之鲫。比王培宇出色的人也有的是。” “可有些人啊,就是钟情于一个人,倘若追不到手,就算死也难以甘心。”孙安佐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你有没有想过,即便王培宇不与她订婚,也会和其他女人订婚。总之,这事儿似乎和赵苘苘已经没有关系了。至于她被打的事情,她自己都不打算追究,就算我们找到了凶手,又能怎样呢?更何况现在还毫无头绪,根本找不到。” 孙安佐心有不甘地说:“你说的也有道理。但只要一想到赵苘苘当时被打得凄惨模样,我这心里就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没想到他对赵苘苘的感情竟然如此深厚。倘若他能早一步赢得赵苘苘的芳心,赵苘苘或许就不会落得如今这般境地。 赵世豪凝视着他,片刻后说道:“我再给你说一件更为棘手的事情。同样是关于赵苘苘和王培宇的。” 见他眉头紧锁,孙安佐心中涌起一股不安,赶忙问:“什么事情?” “赵苘苘,她怀孕了。” “她怀孕了!她怀孕……怀的是谁的孩子?难道是王培宇的?”听到这个本应令人欣喜的消息,孙安佐却愣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谁告诉你的?是赵苘苘本人吗?” 赵世豪无奈地叹了口气说,“不是,是别人告诉我的。自从赵苘苘拉黑我之后,我们就再没联系过。你说,这该怎么办?王培宇马上要订婚了,要是他知道赵苘苘怀孕的事,会因此退婚吗?” “这可说不准呢?”孙安佐缓缓站起身,踱步到窗前。此时,阳光已经渐渐西斜,他不禁想起,赵苘苘正是在去年的这个时候,毫无预兆地闯入了他们的生活。 仅仅一年的时间,却发生了如此多令人瞠目结舌的事情。 赵世豪轻轻摇了摇头说:“就算王培宇想退婚,刘美清能轻易放过赵苘苘吗?如果真的是刘美清找人毒打了赵苘苘,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还有,王培宇会相信孩子是怀的他的吗?” “他要是不信,可以去做亲子鉴定啊。”孙安佐转身走回沙发,无奈地伸手揉了揉额头。 赵世豪靠在沙发上,手指有节奏地轻轻敲打着扶手说,“你说,要是真闹到那一步,两人仅仅是因为孩子而勉强结婚,又有什么意义呢?” “唉,你说得没错。这个赵苘苘也真是让人捉摸不透,既然当初决定要断,就应该断得干干净净,干嘛非要给自己留下这么个大麻烦呢?”想到她一直瞒着家人与王培宇谈恋爱,孙安佐满心疑惑地向赵世豪发问。 赵世豪起身,在客厅里缓缓踱步,“赵苘苘有她自己的想法和选择,我们的确无权干涉。如果她走错了路,我们也不能坐视不管。过几天我打算去北京找她谈谈,告诉她王培宇订婚的事情,看看她究竟作何打算。” “你直接给她打电话不就行了,为了这事专门跑一趟北京,是不是太麻烦了?” “你有所不知啊?听说她怀的是一对双胞胎,而且还都是男孩。要是生下来,王家怎么可能不争抢呢!” “啊?!”孙安佐听闻此言,心中懊悔不已,只可惜逝去的时光再也无法追回。 在临走之前,孙安佐突然问赵世豪:“张玲斐认识刘美清吗?” 赵世豪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默默摇了摇头,并未作答。 明日,吉星高照,正是风度翩翩的王培宇与海归才女刘美清的订婚之日。 刘美清回想起自己从国外归来,第一次见到王培宇便是在一场订婚宴上,地点正是金龙大酒店。因此,她央求家人将她与王培宇的订婚宴同样安排在了金龙大酒店。 金龙大酒店是一座极具特色的仿古建筑,依傍山水而建,颇具古韵。金色的屋顶、朱红的大门,整体格调古色古香。尤其是那飞檐上雕刻的两条巨龙,身披金鳞金甲,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便会腾空而起,翱翔天际。 远远望去,这座酒店宛如一座富丽堂皇的皇宫,故而吸引了众多达官贵人在此举办婚宴或家宴。 这天晚上,王培宇独自坐在办公室里,迟迟不愿离去。正在加班的肖芒看到他,关切地问道:“头儿,都几点了,还不回家休息?” “我想待着,不行吗?” 肖芒心里明白他在为何事烦恼,却依旧故意刺激他说:“明天就要订婚了,你还不赶紧回家好好洗漱打扮一下自己。” “滚!”一股无名怒火瞬间涌上王培宇的脑门,他忍不住将手中的手机朝着肖芒狠狠砸去。 肖芒眼疾手快,慌忙侧身闪开,随后帮他捡起落在地毯上的手机,耐心开导道:“你要是不乐意,直接拒绝不就好了。要是拖到结婚那天,麻烦可就更大了。” “你以为我不想拒绝吗?”王培宇说完,无力地趴在桌子上,双手揉着眼睛,那模样仿佛一个孤立无援的孩子在暗自哭泣。 “我知道这事儿也怪我,那天晚上你喝多了,我也跟着喝高了。唉!”他就算能帮忙一时,又怎能帮忙一辈子呢? 肖芒见他趴在桌上不愿动弹,小心翼翼地劝说:“其实刘小姐人也挺好的,你们两家又是世交……而且她对你一往情深。不是常有人说,结婚就应该找个爱自己的人。” “滚!”又不是你经历这些。 那天晚上在北京住的酒店里出了事之后,王培宇第一时间跑去查看监控,监控画面显示,确实如范莓莓所说,是她陪着刘美清一同进入了他的房间。 至于范莓莓离开后,他与刘美清在房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只记得第二天早上醒来,看到刘美清身着睡衣,倒在自己身旁。 还没等他开口质问,刘美清便得意洋洋地拿出一个小瓶子,在他眼前晃了晃,笑眯眯地说道:“这里面装着你我的初夜。” 他顿时一怔,瞬间明白里面可能装着自己的精液,气得火冒三丈!一时之间,竟不知所措,只能匆忙起身穿衣,逃离酒店,在马路上一路狂奔。 紧接着,便是爷爷打来电话,要求他与刘美清订婚,并且准备尽快完婚。 那天他曾经愤怒地对刘美清说:“强扭的瓜不甜,就算我和你在一起,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不料刘美清却厚颜无耻地嘿嘿一笑道:“咱们可以先结婚后恋爱。我相信,早晚有一天你会爱上我的,因为不管你做什么,都离不开我。就像你筹备小说改编的第二部电视剧,还有为老人家举办画展这些事,哪一件事情不是我精心策划操办的呢?” 倘若他不同意订婚,拒绝迎娶刘家大小姐,刘家一旦以强奸罪将他告上法庭,王家的名声必将毁于一旦,全家人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甚至还会影响到下一辈人的就业与升迁。 所以,面对刘美清那些强词夺理的说辞,他只能选择沉默,将这一切痛苦与无奈,深深地埋在心底,独自承受。 第168章 风云人物 为了不让家人颜面尽失,王培宇最终决定接受刘美清即将成为他未婚妻这一既定事实。 凌晨三点,他步出广播电视台的办公大楼,仰头望向那璀璨的星空,打算回家好好睡一觉,以便能准时出席今日的订婚宴。 忽然,手机铃声骤然响起,他掏出手机一看,竟是许久未曾联系的孙安佐。 他心底一直对孙安佐心怀怨怼,气他未曾告知自己赵苘苘前往北京之事。可如今想来,即便当时孙安佐说了,心有所属的赵苘苘恐怕也未必会继续留在他身边。 思忖至此,他按下接听键,“喂”了一声。 “你能出来一趟吗?我有要事找你相谈。”电话那头传来孙安佐低沉而凝重的声音。 王培宇强忍着不耐,说道:“什么事?电话里说不行吗?” “不行。我在你家附近的咖啡厅等你。希望你尽快赶来,否则你定会抱憾终身。” 王培宇冷笑两声,“你这是在要挟我?” “我要挟你做什么?”孙安佐语气平和地回应,“无论咱俩之间曾有过何种误会,咱们始终都是好哥们!” “行。我马上过去。” 王培宇驱车赶到咖啡厅,只见周边店铺大多已熄灯歇业,唯有咖啡厅内灯火通明,偶尔有寥寥几个人影晃动。 孙安佐端坐在咖啡厅的一角,表面上神色平静如水,然而一些细微动作,却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安。 王培宇凝视了他片刻,挺直脊背,大步走了过去。 “来了,你想喝点什么?”孙安佐冲前台的服务生招了招手,语气温和地询问。 服务生打着哈欠,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随便。”王培宇将手机搁在一旁,猛地拉开椅子,重重坐下。 都这时候了,哪有闲情雅致喝咖啡闲聊。孙安佐点了两份拿铁,压低声音问:“你真打算和刘小姐订婚?” “你觉得这是能儿戏的事吗?”王培宇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不屑地瞥了他一眼。 见王培宇对自己仍心存芥蒂,孙安佐索性开门见山:“倘若赵苘苘怀了你的孩子,你会取消和刘小姐的婚约吗?” 王培宇微微一怔,旋即冷笑道:“开什么玩笑!我和她在一起时,一直有做防护措施,就算她怀孕了,那孩子也不可能是我的。”心里鄙视道:现在的女人什么出格的事情做不出来? 望着眼前这个看似温润如玉、谦谦君子,却又如此自负的王培宇,孙安佐真想一把揪住他的耳朵,大声吼道:“你若不信任赵苘苘的为人,当初就不该招惹她!” 唉!果不其然,正如赵世豪所料,王培宇压根就不相信赵苘苘怀的是他的孩子。 “我拿人格向你保证,我和赵苘苘之间清清白白。”事已至此,孙安佐实在不知还能说些什么,只能如实相告,“听说赵苘苘怀的是一对双胞胎,而且就是你的。” 啊!赵苘苘怀孕了。听到这个消息,王培宇先是满脸震惊,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沸腾起来,紧接着,愤怒爬满了他的脸庞。 “是你的!”他想都没想,脱口而出,“要不是你的,就是别人的,反正不可能是我的。别说她怀了一对,就算怀了十个,也和我没关系。”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孩子不是你的。三个月之前,她一直和你在一起。” “你又不是她,你怎么知道她只跟我在一起?”王培宇怒目圆睁,愤恨地指着孙安佐的鼻子,“你是不是嫌我头上的绿帽子不够大!想让我承认这孩子是我的,好替你和别人养孩子。” 见他如此诋毁赵苘苘,孙安佐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怒火,猛地站起身,抬手朝着王培宇的脸,狠狠扇了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瞬间吸引了咖啡厅里所有人的目光。 第二天,蓝天白云相映,花香鸟语相伴。金龙大酒店的车库里,豪车云集,一辆豪华小轿车缓缓驶入。车内坐着刘美清和她的父母。 刘美清身着一件修身的龙凤褂,头上戴着戏中常见的凤冠,整个人显得娇俏动人。 她的父母也是一身喜气洋洋的装扮。临下车时,刘美清忍不住拉住母亲的手,问道:“妈,你说他家真有古代名人的墨迹吗?” “你这孩子,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刘母微笑着,轻轻拍了一下她的手。 “不是,那天晚上我问他,他说有。后来我琢磨着,他当时喝了酒,会不会是胡说的呀!?” “要是没有,你就不跟他订婚了?”刘母关上车门,故意板着脸说道,“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不嫁给他,还能嫁给谁?谁让他是本市最出色、最有才华的男人呢。要是他家真有古代名人的墨迹,那自己岂不是能成为全世界最富有的太太。 “不是他胡说,他家确实有。”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刘父转过头,对她们说道,“上个世纪文化大革命那会儿,你老爷爷胆小,把咱家祖传的几幅字画偷偷烧了。你王爷爷的父亲得知后说,你为啥不交给我,我帮你藏起来。” 刘母插话道:“唉!那些陈年旧事就别提了。” “所以呢……”刘父故意卖了个关子,“从这话就能推断出,他家祖传的字画一直妥善收藏着呢。” 就在这时,富态端庄的王太太领着几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眷,朝着他们这边走来,显然是来迎接亲家的。 刘美清看着雍容华贵的王太太,心中暗自感叹:怪不得她愈发富态,想必是有千年文化滋养着心灵。 她满心期待着能早日目睹那些珍贵的墨迹,好从气质修养上超越王太太——未来的婆婆。 王家与刘家这两个名门望族喜结秦晋之好的消息一经传出,瞬间在当地引起轰动。订婚宴上高朋满座,热闹非凡。当天,人们的朋友圈里满是两家订婚的照片。 ——这两家真是珠联璧合,都是本地极具影响力的人物。 ——从此以后,汕岛市恐怕再没人能过上比他们更好的日子了。 ——是啊!咱们下辈子要是能赶上人家一星半点,那就很不错了。 孙安佐正在酒店里与几位同学用餐,耳边不时传来周围人一边翻看手机,一边热议王家和刘家结亲之事。 旁人不议论还好,这一议论,就让他不禁在心里暗暗为赵苘苘感到难过。 突然,他的手机接连响起微信提示音,掏出一看,是张田磊发来的消息。 ——哥哥,你最近咋样? ——哥哥,上个月有个老头带着一群人来咱家,说是找你,要给咱妈钱,咱妈没要。 ——哥哥,今天又来个女的,也给咱妈钱,还让咱妈跟你断绝关系。 ——哥哥,你说这都是咋回事啊?他们怎么知道我和咱妈住的村子,还接二连三地找上门来。 孙安佐盯着手机屏幕,沉思片刻后,赶忙回复道: ——对不起,这都是我惹出来的麻烦。你放心,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 发完消息,孙安佐望向窗外翻滚涌动的云朵,心中暗自思忖:是时候公开自己的身份了。虽说时机尚未完全成熟,但已然刻不容缓。有些东西,此时不抓住,恐怕就再也没机会了。就像他和赵苘苘之间的关系,就是因为自己没有用心对待,才…… 三天后的清晨,人们如往常一样从睡梦中醒来,匆忙洗漱、用餐,或开车,或赶公交,奔赴公司上班,丝毫不知身边又将发生一件足以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热议焦点的大事——一位能够影响当地经济发展的企业家即将崭露头角。 一辆豪华小汽车疾驰而来,猛地停在临山而建的别墅前。孙安芸拿着一份报纸,风风火火地从车上跳下,一路大喊大叫着冲进别墅。 “你们快来看呐!” “他可真是个吃里扒外的家伙!” 孙乐谊穿戴整齐,正准备出门,听到大女儿的喊叫声,赶忙走了出来,问道:“你喊什么呢?” “你瞧瞧你收养的好儿子,他居然要自立门户开公司了。”孙安芸说着,将报纸朝他扔了过去。 孙乐谊激动之下没能接住,报纸飘飘悠悠落地,被一旁的管家赵叔弯腰捡起。 孙乐谊颤抖着双手,从赵叔手中接过报纸,只见上面赫然印着: 尊敬的先生(女士):您好! 感谢您对我们所有工作的理解与肯定!在此,总经理孙安佐携公司全体员工,向您送上最诚挚的问候与最衷心的祝福! 我公司将于xxxx年xx月xx日(星期x、农历xx月xx日)举行开业庆典,诚邀您拨冗莅临。 我公司是以造船及海洋工程制造为主业,船舶研发、航运租赁、新能源发展为补充的大型企业集团。 …… 孙安芸本以为父亲孙乐谊看到报纸上登的邀请函会气得当场晕倒,没想到他越看越兴奋,看到最后竟然拍手大笑起来。 啊?他笑,是不是气过了头? 第169章 股份纷争 史玲玲听闻大女儿拿着一张报纸在家中吵闹,赶忙出来查看,只见丈夫孙乐谊高兴得有些忘乎所以,她赶忙拿过报纸匆匆浏览。 看完后,她不禁扶额说道:“他这简直是胡闹!明知道家里正为公司分割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不但不帮忙,反倒宣布独立开公司。” “就是嘛!所以我说,你们养了个白眼狼。”孙安芸六神无主地扯着史玲玲的衣袖,焦急说道:“妈咪!你说他一下子从哪儿弄来的钱开公司?而且他背着我们开公司,这不摆明了是拆我们的台吗?” “我说你们母女俩,真是头发长见识短。”孙乐谊一边说着,一边暗自窃喜地摇头。哈哈,真不愧是我的儿子,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这事儿怎么就成了我们头发长见识短?”见孙乐谊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孙安芸跟在后面急得直跺脚,“他开公司都不告诉您和妈咪,眼里根本就没有我们,也没有我这个大姐。” “怎么没告诉你?不告诉你,你怎么会知道他要开公司了?我说你呀!”孙乐谊转身回来,语重心长地对她说:“你别在这儿挑事儿了,赶紧去找他,商量商量以后怎么把公司做好、做大、做强。” “凭什么要我去找他?”孙安芸不服气地冲父亲翻了个白眼。她一直以为孙乐谊会把分割后的公司交给她打理,没想到半路上杀出个孙安佐。 “就凭他是你兄弟。”孙乐谊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按捺住内心的欢喜,耐心地开导她说:“养兄妹也是兄妹。我和你妈妈年纪大了,头脑一天不如一天。你和他都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更容易接受新观念、新事物。以后咱家公司的经营,就指望你们俩了。” “不,等我老了,我宁愿请外人来管理公司,也不会用他。”史玲玲这会儿也回过神来,她冷静地对孙乐谊说,“他都已经认祖归宗,找到亲生父母了,怎么可能还一心一意当我们的儿子?就拿他开公司这事来说,他要是早点告诉我,我能不会大力支持吗?”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孙安忻的声音:“对!我们谁都别支持他。过不了几天,他那破公司就得倒闭!” 众人闻声回头,不知何时,孙乐琦父子三人已出现在别墅门口,正朝着院子走来。 孙乐谊听了,眉头微微一皱,心中暗想:这个浪荡公子,什么时候才能成器? “大姐!”孙安妮走过来,亲昵地挽住孙安芸的胳膊说,“开业那天,我们假装去祝贺,趁机看看他的实力,找找他的破绽。”话里话外,都盼着孙安佐的公司早点关门大吉。 孙安忻则接口道:“到时候,我想借机宣传咱们的企业,当众打压他的气焰,争取一下子把他打倒。” 和事佬孙乐琦站在一旁,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众人的脸色,见哥哥孙乐谊眼神微微一暗,便立刻呵斥自己的儿女道:“在家里不是说让你们互相帮助,团结一致,争取在合作中实现双赢嘛?听听你们刚才都说了些什么话?!” 虽说他们老兄弟俩为了各自的家庭利益,在公司里明争暗斗,甚至已经开始暗自筹备分割公司,但一旦有外人来犯,还是会团结起来,一致对外。 对于这个爱充当和事佬的亲兄弟,孙乐谊心里再清楚不过。他无奈地对大家叹口气说:“唉!家和万事兴。就听你们刚才说的这些话,咱们孙家的企业,早晚得旁落到别人手里!” 这时,门外传来孙安佐洪亮的声音:“父亲,您放心,只要有我在,孙家企业永远不会旁落他人。” 众人扭头望去,只见身材高大的孙安佐身着笔挺的西装,拎着电脑包,迈着大步走进别墅。他身后跟着一位身着职业装的漂亮女人,还有两个同样高大威猛的男人,看样子应该是他的保镖。 哎呀呀!才几天没见,他竟然今非昔比。正所谓敌人相见,分外眼红。现在的孙安佐,谁要是敢动他的“蛋糕”,他恐怕不惜拼命。 “你就是那个外人!”孙安忻跨前一步,挡住孙安佐的去路。 两个保镖见状,正要上前推开孙安忻,却被孙安佐抬手制止。 孙安佐神色冷静,目光扫过众人,厉声质问孙安忻道:“怎么了?堂哥,你这是不想让我进家门,和父母说说话呀?” “你还知道回来?你说说,你哪天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了?”史玲玲走上前,眼神中满是愤恨,“开公司这么大的事儿,你都不和我们商量一下,就大张旗鼓地登报宣传。” “妈妈!”孙安佐温和地对史玲玲唤了一声,“我这不是回来和您们商量了嘛。您也知道,登报是为了宣传造势。” “你这是糊弄三岁小孩呢!”孙安芸走上前,恼羞成怒地指着他的鼻子说,“都已经登报上电视了,才来找我们商量,太晚了。你走,你本来就不是我们孙家的人,爱上哪儿上哪儿去。” “谁说我不是孙家的人?”孙安佐看了一眼孙乐谊,见他望着远处,沉默不语,只得委婉地说:“别忘了,我也姓孙。” “你们都让开!”孙乐谊见孙安佐还顾念着自己的面子,没有把事情公布出来,心中颇感欣慰,对大家说道:“既然都来了,咱们进屋坐下好好商量商量。” 孙安忻见状,立刻提议道:“伯父,既然大家都在,要不就把公司的股份分一下。” 孙乐琦不愧是老谋深算,立刻抓住时机,伸手打了儿子一巴掌说:“你这小子,说的什么胡话。公司好好的,分什么股份?”他心里清楚,自己这个儿子不成器,真要是分给他公司股份,不出三天就得被挥霍光。还是先不要分才好! 孙安忻捂着脸,委屈道:“树大分枝,儿大分家。您和伯父早该把公司分割开了。这么多人在一个锅里抢饭吃,早晚得闹翻,把锅砸了。” 孙乐琦呵斥道:“分,那也是我和你伯父的事儿。这里面没你什么事儿,你趁早给我滚一边去!” 孙安忻毫不退让地说:“我在公司任职可不是一年两年了,怎么能说没我的份儿?” 看到他们父子俩当众为争家产吵得不可开交,孙乐谊威严尽显,对孙安忻说:“你先回家,我保证该给你的股份,一分都不会少。” 孙安妮见一家人闹得不可开交,又羞又恼。本来在家商量好,来找伯父兴师问罪,等公司分割的时候,好多争取点股份,没想到自家先乱了阵脚。见孙安忻站在那里不肯走,她上前拉住他的胳膊说:“哥哥,咱们先回家。” 孙乐谊见剩下的人都进了屋,立刻吩咐管家赵叔,“快让人端茶倒水来。” 孙安佐进屋后,等众人落座,示意助理开始发言。他聘请的助理就是那位漂亮的女人,年龄与孙安芸相仿,三十多岁的样子。这女人五官精致端正,戴着一副眼镜,文静之中透着精明强干。 “大家好!我叫孔丽丽,是孙总经理的助理。”她微笑着向众人点头示意,自我介绍完毕后,口齿伶俐地说道:“如果大家能够一致对外,支持我们公司顺利开业,我们对外就宣称我们公司是总公司的子公司。以后我们共同……。” 她稍作停顿,接着说道:“听说总公司正在进行分割……按照法律规定……。” 还没等孔丽丽说完他们此行的来意,孙安芸就气急败坏地打断她的话说:“你们那个破经理是我们家的养子,总公司的股份,我们说不给他,他就一分都别想拿到!” 孔丽丽依旧心平气和地解释道:“按照法律规定,养子同样享有继承权。” “别以为我不懂。”孙安芸跳起来,翻了个白眼,“我父母早晚会立遗嘱,要是遗嘱里没他的份儿呢?” 屋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尴尬起来。 孔丽丽没有再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大家。 孙乐谊打破僵局,对史玲玲说:“现在谈立遗嘱还为时尚早,你说呢?” 史玲玲紧紧盯着如泰山般沉稳的孙安佐,不知在想些什么。听到问话,她下意识地“嗯”了一声。 于是,孙乐谊转身对孔丽丽说:“我代表大家,全力支持贵公司开业,费用、场地、新闻发布会,都由总公司负责安排,你们不用操心。” 见风使舵的孙乐琦立刻附和道:“能参加侄儿公司的开业典礼,帮忙料理一下,我深感荣幸。” 孔丽丽微笑着回应:“谢谢!这些我们公司都有专人安排。您们只需按时到场讲话祝贺就行。” 孙安芸听到这儿,暗暗地骂道:鬼才祝贺你们呢! 第170章 孙家疑云 待孙安佐一行人离开后,孙乐谊找到孙乐琦,与之商议道:“等公司分割完毕,我打算把这边的事务全部交给老四(孙安佐)。你要是觉得他有能力,也可以入股,这样日后你们养老也有个保障。至于孙安忻他们兄妹俩的事情,我就不好再过问了。” 孙乐谊这番话,言外之意便是公司分割完成后,你们想怎么处理后续事务,悉听尊便。 “我回去和他们商量商量,再做定夺。”孙乐琦说完,眼眶泛红,又接着说道:“我明白家族企业如今制度陈旧,人心也不齐,不整治、不分割怕是难以为继。可咱们到底是亲兄弟,风风雨雨大半辈子都走过来了。我……我实在舍不得,真要是分开,只怕这份情分也会渐渐淡去,最终没了。” 此外,孙安佐的助理提及,若作为子公司,他们能入股并分享盈利,可要是公司破产,情况就不同了。这一点,孙乐琦得回去仔细盘算盘算。 孙乐谊安慰他说:“怎么会呢,虽说亲兄弟也要明算账,但血浓于水,亲情是永远割不断的。以后你家要是有难处,做为大哥,我绝不会坐视不管。” 史玲玲趁机把孙安芸叫进卧室,吩咐道:“你回公司找些人,好好给我查一查,顺便查查老四的资金来源。” “妈咪,你该不会是怀疑爸爸?” “不是他还能有谁?你想想,老四又没在公司任职,哪来这么多资金开公司?而且一出手就如此声势浩大,打得我们措手不及。” “不过我觉得应该不是爸爸。他毕竟是您老公,这么大的事,谅他也不敢瞒着您。还有……”孙安芸此时也想到一些端倪,“刚才爸爸为什么表态支持老四呢?我觉得老四的钱绝非凭空而来,说不定和咱们孙家有关。所以爸爸支持他,承认他开的是子公司,就是想表明这公司归根结底还是咱们孙家的。” 史玲玲坐在沙发上,揉着太阳穴,无奈道:“唉!让你去办事查账,你却在这儿絮絮叨叨说个没完。我发现咱们母女俩管管财务还行,尤其是你,一遇到事儿就只会咋咋呼呼。你也不想想,为什么是子公司,而不是分公司?” 打发走大女儿后,史玲玲看到孙乐谊独自站在院子里赏花,脸上难掩欢喜之色。 她走上前,略带讽刺地说:“都多大年纪了,看到花儿还能乐成这样。” “呵呵。”孙乐谊转过身,深情地望着她,说道:“你不是一直担心家大业大,将来无人打理吗?这下好了,有人接手了。我想着等这事尘埃落定,咱们一起出去走走,看看名山大川,安享晚年。” “你就这么放心把一切都交给他管理?”史玲玲不动声色地问道。原本以为不让孙安佐从小接触家族企业是排外,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他是我们一手培养起来的孩子,不给他,还能给谁?” “你不是还有两个亲生女儿吗?女儿不行,还有外孙呢!” “他们都还年轻,还需要历练。” “你是不是早就打算把一切交给他了?”史玲玲话锋一转,直逼要害:“他的启动资金是不是你给的?” “怎么会呢?”其实,为了让孙安佐日后能独当一面,管理家族企业,孙乐谊特意安排他出国留学。没想到如今他这么快就能崭露头角!一想到自己的儿子即将出人头地,孙乐谊心里乐开了花。 他神色平静地说:“开公司所需资金可不是个小数目,我哪有那么多钱给他?再说,孙家的经济大权一直都在你手里握着。” 见她一脸狐疑,死死地盯着自己,孙乐谊只好反问道:“他从小不就有压岁钱吗?过生日的时候,咱们也会给他钱。你算过吗,他从小到大攒下来得有不少钱?听说他起初把钱交给爷爷奶奶保管,后来他爷爷奶奶帮他买了一支股票。也算他运气好,赶上那几年股市牛市,那支股票一路翻倍上涨。他见好就收,让爷爷帮忙把股票卖了,开了一家饭店,他的资金就是这么积累起来的。” “我还听说,他已经承接了造船订单,如果咱们不支持他,他就会和别的船厂合作。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就算再不喜欢他,说到底他也是你的养子。” 史玲玲听了,心里将信将疑,但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能低声叹道:“我不是不喜欢他,只是他从小就跟我不亲近。唉!终究不是亲生儿子,总感觉隔着一层什么。” 看着她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孙乐谊无声地笑了笑,转身回屋。 史玲玲见他离开,伸手摘了几枝花,习惯性地喊道:“老三!给我拿个花瓶来。” “老三,你跑哪儿去了?叫你也不应。” 话说老三孙安俪自从知晓孙家那个惊天秘密后,总是有意无意地躲着史玲玲。史玲玲虽是她姨母,但一直待她如同生母。 她觉得自己早该把那个天大的秘密告诉姨妈,可始终没找到合适的时机。再者,她也不想背叛孙乐谊,孙乐谊一直把她当作亲生女儿,对她极为信任。 因此,她每天都过得如坐针毡。坐在电脑前编辑文章时也总是出错,为此没少挨总编的骂,还被威胁说再这样下去就扣她奖金。 她住在孙家,衣食无忧,即便不工作也能生活富足。可她觉得,人要是一味依靠别人生活,不能自力更生,那是最可耻的。 今天早上孙安芸来家里大吵大闹时,她就站在一旁,紧咬嘴唇,默默看着。 之后,她便一直躲在楼上没下来。这会儿正坐在电脑前发呆,听到史玲玲在楼下叫她,赶忙回过神来,应道:“等一下,我这就来。” 史玲玲等了好一会儿,才见她捧着花瓶匆匆跑出来,忍不住抱怨道:“你最近在忙什么呢?喊你半天才出来。” “我……我刚才在厕所呢。”要是往常,她肯定会开心地说:“妈妈,这花开得真美,放哪儿好呢?就放您屋里。” 史玲玲见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翻了个白眼,把花往她怀里一塞:“插好放书房去。” “五一”劳动节这天,天公作美,长江虹船舶有限公司的子公司开业典礼顺利举行。 现场摆满了花篮,彩旗随风飘扬。 主席台上,市领导、区政府领导以及公司领导依次就座,他们都准备上台致辞表示祝贺。孙安佐和孙乐谊首次同台而坐,中间隔了两人。 台下同样座无虚席,有同学、朋友,还有孙家的一些人。孙安芸和她丈夫刘培春坐在靠前的位置,听到主持人宣布市领导即将上台讲话,便使劲鼓掌,还热情地向领导摆手示意,仿佛他们与领导十分熟络。 至于领导上台讲了些什么,他们根本没心思听。尤其是刘培春,不时地看向孙安佐。那眼神中,时而透着不服气,时而又带着无奈,还夹杂着一丝心酸。 他心里着实不痛快,一直觉得今天坐在台上的人应该是自己。他为孙家兢兢业业干了少说也有八年,中国人用八年的时间赶走了日本鬼子,可他用这八年的时间却没能换来孙家的认可。 哎!孙安佐不就是岳父家买来的儿子吗?可为什么他鼓掌微笑的姿势神态,竟和岳父如此相像? 这不对劲啊!一开始,刘培春没太在意,毕竟孙安佐不常在家,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次面。之前没注意到这些,现在越看越觉得蹊跷。 于是,他压低声音问身旁的孙安芸,“你说老四以后老了,会不会也像岳父一样儒雅随和?” “怎么可能?他又不是爸妈亲生的。”孙安芸说完,抬头看了看孙安佐,又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孙乐谊,没发现什么异常。 “哎!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刘培春拍拍她的手,提醒道:“记得小时候上小学,我们问你这个弟弟是不是买来的,你为什么总是坚持说他是你亲弟弟呢?” 刘培春话音未落,孙安芸只感觉脑袋“轰”的一下,仿佛炸开了锅,眼前金星直冒。她双眼有些模糊,望着台上的孙安佐,喃喃自语道:“我想起来了。” “你想起什么了?” “走,出去说。” 夫妻二人走到远处没人的地方,孙安芸忍不住拍着自己的脑门,激动地说:“老四说不定是爸爸的私生子。” 听到这个对自己来说算不上好消息的推测,刘培春惊讶地说:“这可关乎你爸爸,还有孩子外公的名声,你可别乱说!” “你听我慢慢讲。”孙安芸一边回忆,一边激动地说道:“小时候我经常和老四打架,有一次奶奶摁着我的屁股边打边骂,说要是把她孙子打死了,她就不放过我。还说他是我亲弟弟,让我以后对他好点。后来我问奶奶他是不是亲弟弟,奶奶又反问我,不是亲的就可以打架吗?还警告我不准出去乱说弟弟是咱家买来的,不然公安局知道了会把爸爸妈妈都抓走。” “那时候我小,根本分不清奶奶说的话是真是假。再说那时候确实有很多人买孩子,或者偷偷抱养亲戚家的孩子。你刚才这么一说,我又想起奶奶临死前几天说的话,她说:你们要是敢欺负我孙子,我到了地下天天诅咒你们。我当时以为奶奶是病糊涂了。现在把这些事联系起来……” 第171章 真相隐忧 春末时分,北京的气温逐日攀升,街头已然出现不少身着短袖与裙子的行人。 赵苘苘穿着一条宽松的长裙,外搭一件轻薄的短袖线衣,背着双肩宠物包走进了柳鹏飞所住的小区,包里装着猫咪基德。 这几天,基德食欲不振,既不吃喝,也没有排便。赵苘苘放心不下,赶忙带它去医院检查。医生诊断后表示并无大碍,推测可能是便秘所致,随后给基德打了一针,并嘱咐回家后留意观察。 刚踏出宠物医院,柳鹏飞的电话便打了过来,让她过去一趟,说是有人找她。 ——究竟是谁找我呢?如此神神秘秘的。想来二哥哥王培宇是决然不会再来找我了。大哥孙安佐?他向来事务繁忙,哪有闲心来找我。 ——难道会是三哥哥赵世豪?可这也不太可能呀,他找我能有什么事呢? 赵苘苘一路上都在心里暗自嘀咕,却始终猜不透到底是谁。哎!如今人变得愈发慵懒,连爬楼梯都有些犯怵。更何况她还怀着孕,即便平日里经常爬楼梯锻炼,此刻背着一只重达十斤的宝贝猫,更是举步维艰。 赵苘苘每爬一层楼,就得歇上一会儿,如此连着歇了好几次,才总算爬到柳鹏飞住的楼层。她气喘吁吁地抬手敲门。 柳鹏飞打开门,眼神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而后笑着冲屋内说了句:“她来了。” 赵苘苘头也没抬,一边往屋里走,一边轻轻推着柳鹏飞,嗔怪道:“到底是谁找我呀,你倒是说呀。” “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这时,柳鹏飞让开了身子,赵苘苘的视线顿时清晰起来。只见赵世豪从沙发上站起身,他那阳光帅气的面庞上架着一副眼镜,上身穿着一件浅蓝色的短袖衬衣,下身搭配一条深色裤子。 看到与自己同姓却毫无血缘关系的妹妹如今身材变得丰腴,面色也格外红润,赵世豪半开玩笑地说:“妹子,有没有想我呀?” 换做以往,赵苘苘定会格格笑着回应说谁会想你。可此刻,她还未开口,泪水便已夺眶而出。 柳鹏飞见她一见到赵世豪,就仿佛见到了娘家人一般,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赶忙溜进厨房,为他们准备饭菜。 “三哥,我……我不该连你的电话都拉黑。”赵苘苘不住地抬手擦拭着那些止不住的泪水,“我早就想给你打电话了,可又觉得实在没脸见你,也没脸跟你说话。” 基德闻到了主人的气味,又听到赵世豪的声音,在宠物包里不安分地乱动起来。赵世豪见状,伸手帮她摘下宠物包,打开说:“你这是做了什么错事,竟觉得没脸见我、跟我说话呢?” “你想想,我一下子把你们的微信和 qq 都拉黑了,怎么还好意思再把你们加回来。”说着,她哭得愈发厉害,连鼻孔都冒出了气泡。 基德从宠物包里钻了出来,冲着赵世豪“喵呜”叫了两声,打量了一会儿后,亲昵地用身子蹭着他的裤腿。 赵世豪轻轻抱起猫咪,在它头上亲了一下,转而对赵苘苘笑着说:“哎呀,别哭啦。互相拉黑联系方式,这不是挺常见的事儿嘛。” 赵苘苘哭了好一会儿,这才渐渐止住,问道:“三哥,你来北京是有什么事吗?打算待几天呀?” “难道非得有事才能来北京吗?”赵世豪故意逗她,“我可是专门来看你的哟。” 当然,赵苘苘心里明白,他来北京肯定还有其他事务要处理。见他不愿多说,便也不再多问。 她咧嘴笑道:“哈哈,三哥,你能来看我,我可太高兴啦。一会儿我请你吃饭呀。对了,附近有家面点做得特别不错,你临走的时候,我给你买点带回去吃。” “不会到最后又要我来付款。”赵世豪佯装黑着脸说道。 “哪能呢!”赵苘苘说着,抱过基德,重新塞进包里,“走,咱们吃饭去。” 柳鹏飞听到这话,端着最后一盘菜从厨房走了出来,说道:“就在家吃,我都做好了。” 赵苘苘走上前,看到餐桌上摆着猪耳朵拌黄瓜、火腿炒小油菜、熏鱼和肉丝炒豆芽。都是家常小菜,看来柳鹏飞不知道来人,没有准备好菜。 “你留着晚上吃。”赵苘苘说完,转身便去提起猫包,准备往外走。 “苘苘,就在这儿吃。我实在不想出去吃了,坐车赶路,感觉有些累。”赵世豪说完,脸上露出一副疲惫不堪的神情。 “要不你稍等我一会儿,我去楼下饭店叫两个菜,记得你爱吃凤爪,顺便给你买回来。”赵苘苘说着,又把猫包放了下来。 “苘苘,你的心意我领了。”赵世豪伸手轻轻拽住她的胳膊,“我下午还有个饭局呢,不然早就让他去买了。你快坐下,咱们一边吃饭,一边好好聊聊。” 一听赵世豪下午有饭局,赵苘苘只好默默地跟着他坐了下来。柳鹏飞拿来骨碟和筷子,摆放好后问道:“要不要把基德放出来呀?它在包里一直动个不停。” “哦,我差点都忘了。麻烦你把它放出来,抱进卫生间。它可能是要大便了。” 柳鹏飞闻言赶紧把猫包提到卫生间里面去了。 赵世豪心里一直纠结着如何开口询问赵苘苘怀孕的事,思索片刻后,只好先试探着说:“我回去的时候,要不把基德一块儿带走?” “为什么呀?”赵苘苘一脸的不舍。 “孕妇最好还是不要养宠物。” 听到这话,赵苘苘心里明白,三哥这是知道自己怀孕的事了。可这消息是谁告诉他的呢?她扭头看向柳鹏飞,只见柳鹏飞放猫回来后坐下,一直低头吃菜,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不行,这是你送给我的。”赵苘苘紧张地说,“医生都说了没事,再说基德又不是流浪猫。” 赵世豪摘下眼镜,放在一旁,叮嘱她说:“你要是想留下它也行,不过以后可要少抱它,尽量离它远点儿。” “好,我会注意的。” 说到这儿,三人各自吃起饭来,屋里一时间安静下来。过了好一会儿,赵世豪才再次开口说:“苘苘,你究竟为什么要来北京呢?” 赵苘苘拿着筷子,轻轻摇了摇头说:“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呀。” “你可别不跟我说实话。”赵世豪那张原本阳光帅气的脸,瞬间变得如冰山般冷峻,让人不敢直视。 赵苘苘知道,这意味着他要生气了。 “真的没什么别的原因,就是想离开那儿,换个地方重新开始。”赵苘苘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一边说着,一边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天挨打的场景。当时路上空无一人,要不是大哥孙安佐回来正巧撞见,她恐怕不死也得落个残废。 她实在不想再无缘无故地遭受这样的痛苦了。 见她不肯说出真心话,赵世豪只好告诉她说:“王培宇订婚了。” “他订婚了?和谁呀?”赵苘苘本想装作毫不在乎,可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忍不住低声问了一下。 “一个珠宝商的女儿。”赵世豪看着她的眼睛里泪光闪烁,赶忙低下头去吃饭,装作没看见。 赵苘苘眼中泪光一闪,急切地追问:“是不是叫刘美清?” “你认识她?”赵世豪想起孙安佐调查的结果,怀疑刘美清可能就是主谋,便问:“你是怎么认识她的?” 算了,那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于是,赵苘苘赶忙摇头否认道:“我不认识她,只是听说过而已。” 赵世豪不禁有些恼火:“苘苘,以前你有什么事都爱跟我说,为什么这次我大老远亲自来北京找你、看你,你却不肯跟我说实话了呢?难道你是不想再把我当哥哥了吗?” “三哥,你别生气呀。我真的不认识刘美清,就算见过面,那也是因为二哥王培宇的缘故。”见他如此生气,赵苘苘着急得放下筷子,又赶忙拿了起来。 “你既然说不认识她,那怎么会知道她是珠宝商的女儿呢?” “因为……因为我被打的那天晚上,二哥和他们一起在酒店吃饭。那天晚上,她和范莓莓一起坐在大堂里休息。而且在这之前,我也见过她几次。” 看到赵世豪听着听着眉头越皱越紧,赵苘苘的声音也越来越低,“那天晚上我出事之后,脑子里老是浮现出她的身影。我发现她总和范莓莓在一起,也渐渐明白范莓莓为什么一直讨厌我。所以我就想着,还是赶紧走,再不走可能就……” “你怀疑是她找人打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呢?”赵世豪生气地伸手轻轻敲了一下她的手背,“你就这么走了,可真是便宜她了。” 不管会不会便宜她,只要自己能保住性命就好。于是,赵苘苘轻声细语地哄劝他说:“三哥,你别生气啦,也不一定就是她干的呀,也许只是巧合呢。再说了,我身上的伤都已经好了,就算真的找到了凶手,又能把人家怎么样呢?” 赵世豪微微一笑:“你身上真的一点疤痕都没有留下吗?我还想着让你回去再做一次伤残鉴定呢。” “嗯,就只有一点点。不用做了。” “那可不行,你不能就这么白白被人打了。”赵世豪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暗自思索着什么。 “三哥,我现在真的不想再惹事了,就想安安稳稳地演戏挣钱。” “追查凶手不一定会耽误你演戏挣钱。”而且,你别以为躲在北京,刘美清就奈何不了你!赵世豪不着痕迹地瞟了一眼她的肚子,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不禁暗自思忖,真不知道刘美清要是知道她怀了王培宇的孩子,会作何反应? 赵世豪离开时,柳鹏飞开车去送他。路上,赵世豪叮嘱道:“你帮我多留意着点赵苘苘,千万别出什么岔子了。” 柳鹏飞手握方向盘,沉思片刻后说:“老师,她现在可是三个人了,这责任太大了,我恐怕有些力不从心。而且,她怀孕这么大的事,居然都不告诉家里人。” 赵世豪微微抿唇,笑着说:“看把你给吓得,你只要有空多陪陪她就行,其他的也不用你操心。” 第172章 不甘与算计 公司开业典礼圆满落幕,众人纷纷移步至附近酒店,参加为此次庆典举办的盛大宴会。 孙安佐与孙乐谊分立于酒店门口,热情迎接各位来宾。没想到,刘美清竟和她父亲也现身于此,前来参加宴席。 孙安佐看到他们,先是微微一愣,旋即大方地对刘父展露笑容:“伯父,您好!感谢您在百忙之中拨冗参加此次活动!” 孙乐谊见状,哈哈笑道:“你们原来认识啊!那我就无需多此一举介绍啦。” 刘父慈爱地望着眼前这位崭露头角的年轻人,呵呵笑道:“我还记得你小时候的模样呢。”说着,他伸手比划了一下,“那时候你也就这么高,我当时给你一百块钱,让你喊我一声爹爹,结果你扭头就跑,理都不理我。” 众人听闻,不禁哄堂大笑。孙安佐只是礼节性地笑了笑,说:“伯父,请进酒店用餐!” 孙乐谊笑着拍了拍刘父的肩膀,感慨道:“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啊?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说罢,二人笑着一同往酒店内走去。 刘美清优雅地向孙安佐伸出手,礼貌地说:“刚才那位是家父。我叫刘美清,今后还请您多多关照!” 以前不是见过面吗?难道你忘了? 孙安佐轻轻握住她的手,挤出一丝笑容:“欢迎您光临!往后还望我们能相互关照。” 他们二人皆是汕岛市商界的新兴力量、领军人物,若有机会携手合作,必将强强联合,所向披靡。 一旁的记者敏锐地捕捉到这一令人瞩目的画面,迅速按下快门。 话说在如此盛大热闹的场合,孙安忻自然不会缺席。 他开着全市最炫酷的跑车,风驰电掣般驶向酒店,同时对着手机大声嚷嚷道:“你们多叫几个人来,敞开了喝,我就不信整不倒他!” 抵达酒店后,他下车瞧见刘美清正与孙安佐握手,心里顿时涌起一阵不快,但很快便堆满笑容迎上前去说:“刘总!感谢您大驾光临。”接着,他凑近刘美清,低声谄媚道:“您怎么有空过来呀?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好安排车去接您!” 刘美清一边往酒店里走,一边傲娇地回应:“哪敢劳烦您孙总呀?”她回头瞅了瞅,见孙安佐的人没跟上来,便神色阴沉地说:“你这个堂弟以前就像个隐形人,毫不起眼。没想到一下子冒出头来,还挺吓人的!” “哈哈,您真爱开玩笑!”孙安忻暗暗咬了咬牙,“您又不是不清楚,他不过是个养子罢了,蹦跶不了几天。” 对于孙安忻的为人和能力,刘美清心里门儿清,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孙安妮来得较早,正与几个朋友坐在酒店内聊天。一抬头,瞧见刘美清和哥哥走进来,立刻满脸堆笑地跑上前,亲昵地挽住刘美清的胳膊说:“姐,您也来啦!” 刘美清笑着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道:“嗯,你也不邀请我一下。” 孙安妮佯装吃痛,娇嗔地摸着额头说:“哎呀!这点小事,哪敢惊动您呀!” 此时,孙安佐的助理孔丽丽站在宴会厅的角落里,看着络绎不绝的宾客,眉头不禁紧锁起来。她招手叫来手下,吩咐道:“你在这儿盯着点,要是出了什么事,马上给我打电话。” 随后,她匆匆赶到酒店门口,对孙安佐说:“宾客比我们预估的多了不少,恐怕酒水和食物会供应不足。” “好,我知道了。”孙安佐胸有成竹,从容地拿起手机,给小渔村酒店的于经理发了条微信: ——按第二个计划执行。 消息发出不到半小时,酒店后门便缓缓驶来两辆冷链运输车。众人从车上搬下大量蔬菜和食物,还大多是已加工好的半成品。 眼见宾客差不多都到齐了,孙安佐迈步走进宴会厅。只见桌上摆放着瓜子,糖果和香烟,宾客们有的悠然坐下磕着瓜子,有的则站着交谈甚欢。 孙安佐目光扫过孙安忻带来的那群人,只见他们坐姿随意、站姿懒散,一副让人不省心的模样。 他微微俯身,对身旁的保镖低声吩咐道:“要是有人想闹事,想办法把他们请到旁边那个房间去。”说着,他指了指不远处的房间门口。 孙安忻坐在宴会厅靠前的一张桌子前,翘着二郎腿,正眉飞色舞地给身边的朋友们讲荤段子:“今天我碰到一妹子,特逗。她帮我办了件事,我一激动就跟她说,以后我给你做牛做马。她立马回我,好啊!我接着说,那你得给我草哦!她想都没想就答应,说每天给你……然后,脸瞬间红透,扭头就跑!我啥也没干呀,她跑啥呢!!” 朋友们听后,哄堂大笑:“还有吗?再讲一个!” 这时,他一扭头,瞧见孙安佐朝他们走来,赶忙挤眉弄眼地对朋友们低声说:“嘿,我们家养子来跟你们打招呼啦。” 有人怪笑着往地上吐了口痰,戏谑道:“哈哈,你啥时候冒出来个养子?” 尽管察觉到孙安忻和他朋友们不善的目光,孙安佐依旧面带微笑地走上前,唤了声:“哥,您来了。” 接着,他向众人鞠躬,客气说道:“感谢各位前来捧场!请就座入席。” 与此同时,在康桥花园小区内,张玲斐身着一条时尚的连衣裙,袅袅婷婷地走进赵世豪居住的单元门。 回国工作已有一年,她踏入这个单元门的次数屈指可数。以前她想来,可每次刚一提议,赵世豪总是推脱说家里有人,她来了不方便,还是他去找她。 他们很少约会,每次见面都搞得神神秘秘,仿佛在从事地下工作一般。全然没有开始的美好。 这一次,是赵世豪主动联系她说:“你来,我带你去参加一个商业活动。” 她好奇询问是什么商业活动,赵世豪却只是笑着卖关子,说是保密。 此刻,赵世豪正在屋内对着镜子试穿衣服。他先是想穿一身温文尔雅的休闲装,可又觉得不够正式,压不住场,思索片刻后,还是扯出了一身西装。 听到敲门声,他知道是张玲斐到了,开门后看都没看,便转身回了屋。 张玲斐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并未在意赵世豪的态度。她走进屋内,发现这里的布置十分平常。客厅里摆放着沙发、电视柜,还有几盆郁郁葱葱的绿植。 微风轻轻拂过,纱帘随风飘动,营造出一种温馨浪漫的氛围,本应是你侬我侬的美好时刻。 不经意间,她猛然发现赵世豪正端坐在沙发上,身着笔挺的西装,显得格外正式。 “你怎么穿得这么整齐?” 赵世豪神色淡定地说:“出席活动需要这样穿。” “哦。”见他表情冷淡,张玲斐兴致全无,扫兴地说:“那走。” “时间还早呢。”赵世豪微微颔首,露出一抹笑容,“你不是一直想来看看我住的地方吗?现在看。” “哪个是你的卧室?”正所谓爱屋及乌,得到许可的张玲斐忍不住一间间屋子看过去。 “这间大的。”赵世豪起身,指了指自己的卧室。 到底是女孩子,多少还有些自尊心。她只是探身瞅了一眼,大致看了看便立刻缩了回来。 “这间呢?谁住这儿?” “你认识的,王公子。” “那这间呢?”张玲斐指着那扇紧闭的房门,赵苘苘曾住过的小房间。 “赵苘苘。” “我租的房子快到期了,以后我住这屋,行不行呀?” “不行,你搬进来,赵苘苘回来住哪儿?”赵世豪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 “她还会回来吗?”话一出口,张玲斐才后知后觉,赶忙捂住嘴巴。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要不我住这一间。”张玲斐指了指孙安佐住的房间。 “这一间也有人住。” “不是你们三个人住吗?你、王培宇,还有赵苘苘。”张玲斐一脸疑惑,“还有谁呀?” 你管得是不是太宽了?赵世豪冷冷地瞪了她一眼,没有回应。 其实,赵世豪原本打算把这套房子挂到网上出售,可一听说赵苘苘怀孕了,而且还是双胞胎,便改变了主意。他决定留下这套房子,毕竟这可是套“吉房”。 见男友如此不欢迎自己搬进来住,张玲斐便不再言语,闷闷不乐地坐在沙发上,掏出手机自顾自地看起来。 赵世豪坐在她对面,目光直直地盯着她。他忽然想起那天孙安佐来找他,临走时问的那句话:“张玲斐怎么会认识刘美清?有一次我撞见她们在一起聊天,看起来还挺热络的。” 于是,赵世豪开口问道:“你认识珠宝商的女儿刘小姐吗?” “你说的是哪个刘小姐?”张玲斐抬头,见他眼神犀利,愣了几秒,心里涌起一阵委屈,真想质问他干嘛这么凶。想到曾经背着他做过的事,只得忍住。 “刘美清。” “哦,认识,在留学生联谊会上碰到过。”见她回答得倒也坦诚,赵世豪没再追问,抬头看了看墙上挂着的电子表,站起身来说:“我们该走了。” 第173章 开业宴风波 “开业大吉,愿你策马扬鞭齐聚人气。” “开业大吉,广邀四路财神广积财气。” “开业大吉,团结一心共聚和气,礼炮阵阵集合喜气。” 孙安佐伫立在彩带飘扬的酒店门口,抬眼望向风和日丽的澄澈天空,心中长舒一口浊气。“开业大吉,生意兴隆”,这看似简单的愿景,背后却是无数个日夜不辞辛劳的经营与付出。 创业之路本就荆棘满布,而守业更是犹如逆水行舟,艰难万分。他心里清楚,往后的困难定会如潮水般接踵而至,但他坚信,办法总比困难多。 素有汕岛市“第一白富美”之称的刘美清,身着修身长裙,身姿婀娜,袅袅婷婷地步入宴会厅。刹那间,她如众星捧月般被人群簇拥其中。还没等她娇躯落座,张玲斐便快步朝她走来,神秘地低语道:“跟我过来,我给你介绍个人脉。” “谁呀?”一听到介绍人脉,刘美清怎能不心动?当下便拉住身旁孙安妮的手,笑道:“你跟我一起去瞧瞧,认识认识。” 她俩随着张玲斐走进一间屋子,只见屋内有个阳光帅气的男子,身着笔挺西装,正襟危坐,旁边还站着两名身着制服的保安。刘美清先是微微一愣,随即用清甜的嗓音询问张玲斐,“他是谁呀?” 尤其是孙安妮,瞬间少女心泛滥。然而,片刻之后,她心中竟暗暗泛起嫉妒,只恨这男子颜值竟比女子还高。 直到有人拿着一个塑料筐上前说:“请你们先把手机放在这里面。”她们才感觉事情有些不太对劲。 “坐下说话。”见她们乖乖将手机放入塑料筐,赵世豪神色淡然地指了指旁边的凳子。 领悟力极强的刘美清望向张玲斐,眼神中满是疑惑:“他就是……。” “嗯。”张玲斐笑意盈盈,伸手拉开椅子,示意刘美清坐下说:“他就是我高中同学赵世豪。” 紧接着,她又向赵世豪介绍道:“这位是刘美清,这位是孙安忻的妹妹孙安妮。” 弄清楚赵世豪的身份,知晓他是孙安佐的朋友后,孙安妮顿感如坐针毡,先前对帅哥颜值的羡慕嫉妒瞬间烟消云散。 特别是看到监控屏幕上哥哥和他的朋友们正纵情吃喝,闹得不亦乐乎,她心急如焚,几次想偷偷伸手去塑料筐里摸手机报信,都被刘美清暗暗伸手制止。 宴会厅里,还没等第一轮菜上齐,便有人借酒生事。挑事者是个长相霸气的男子,约莫三十岁左右。只见他如同所有寻衅滋事之人一般,抄起一瓶酒,“咣当”一声砸在地上,而后猛地站起身,大声叫嚷:“这是什么破酒?都说老板财大气粗,怎么如此小气……快,给我拿瓶……。” 酒瓶子碎裂的声响,吓得旁边几位宾客惊慌起身,纷纷躲到一旁。 孔丽丽见状,赶忙带着几个人快步走过去,脸上堆满笑容说:“这位先生,您想喝什么样的酒?来,跟我去拿。” 挑事者不耐烦地推了一把前来清扫酒瓶碎片的服务员,呵斥道:“滚开!”说罢,气势汹汹地跟着孔丽丽走出宴会厅。 孙安忻瞧见这一幕,赶忙低声吩咐旁边的一个员工说:“你跟着过去瞧瞧,要是有更好的酒,多拿几瓶来。” 那人点头示意,赶忙尾随挑事者而去。没想到,刚走到门口,就被孔丽丽拦住。 孔丽丽将挑事者领进旁边的一扇门后便转身出来,若无其事地继续应酬宾客。 挑事者走进屋内,只见里面摆放着一张圆桌,桌上摆满酒水和食物。待他看清坐在屋里的几个人时,心中不禁暗暗叫苦:“赵公子怎么在这儿坐镇?”刚想转身溜走,却被保安挡住了去路。 赵世豪淡淡地瞥了一眼挑事者,轻声询问屋里的人说,“你们谁认识他?要不要让他坐下。” 众人皆望向挑事者,却无人言语,即便认识的也都低头佯装不认识。 “谁带你来的?”见他默不作声,赵世豪冷冷地挑起眉,目光如刃般瞪向挑事者。 挑事者虽说是孙安忻的朋友,但也并非毫无眼力见儿,赶忙堆起笑脸,讨好地对赵世豪笑道:“我是看到邀请函来的,家父和孙董事长是故交。” 孙安妮恨铁不成钢,咬牙切齿地质问:“你父亲和我家人是故交,你却来砸场子闹事,究竟想干什么?” “安妮妹妹!你可冤枉我了。”挑事者满脸谄媚,“我是来送礼祝贺的,哪敢砸场子闹事啊。” “谁是你妹妹?”孙安妮瞥了赵世豪一眼,急忙与挑事者撇清关系,“你别乱攀关系,我可不认识你。” 刘美清听闻,冷哼一声:“刚才摔酒瓶子的不是你吗?”言罢,示意他看向旁边的屏幕。 看到监控录像里自己的所作所为,挑事者的嘴巴瞬间瘪得如同干巴茄子,嗫嚅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错了,我改还不行吗?” 赵世豪见他砸酒瓶子并未伤人,未酿成大祸,便神色轻松地说:“这事我们就不追究你责任了,你赶紧从后门离开。还有,出去后别乱嚼舌根。” “以后再也不敢了,多谢您们的大恩大德!”挑事者一边说着,一边忙不迭地抹着额头上的汗珠,从后门灰溜溜地溜走了。 再说孙安忻,见身边的人接连闹事,还没等动手打闹,就被一个个带进一个房间,之后便没了动静,心中顿感奇怪。他掏出手机给他们打电话,要么显示关机,要么对方说家里有事,先行一步。 思索片刻,他终于醒悟过来,决定亲自去那个房间一探究竟。 他原本以为屋里堆满了乱七八糟的杂物,然而推开门,却看到刘美清和几个人坐在里面,还有他妹妹。他声音高昂地说:“我说刚才喝酒怎么不见你们,原来都在这儿躲着呢!”险些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孙安妮见他进来,赶忙冲他摆手,拼命使眼色,示意他别再闹事。 岂料孙安忻视而不见,径直上前拉住刘美清的胳膊,高声地说:“走,让我的兄弟们敬你一杯。” 刘美清急忙挣脱他的手,面露窘迫说:“不,我不喝酒。” “走嘛,给我个面子。”孙安忻摆出一副死皮赖脸的模样。 “你别闹了。”孙安妮用力上前掰开他的手,“哥哥,你睁眼看看这是哪儿。” 孙安忻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监控画面上的一个雅间里坐满了人,皆是本市有头有脸的人物。除了孙家的几位长辈,还有孙安佐、孙安芸和刘培春。 看到还有省里的干部在座,孙安忻顿时火冒三丈,气急败坏地吼道:“我说刚才怎么看不到他们,敢情都在雅间里陪酒呢。” 尤其是看到孙安佐正端着酒杯,与刘培春挨个座位敬酒,他更是怒不可遏。 “啪!”他猛地一拍桌子,双眼死死盯着监控画面,咆哮道:“为啥不安排我去给他们敬酒?” 赵世豪冷冷地盯着他,反问道:“你有资格去吗?” 孙安忻从未见过赵世豪,只在私下听闻过他,见过他的照片,自然想不到眼前之人便是赵世豪。于是,他肆无忌惮地一连串反问:“你是谁,谁请你来的?你说我没资格,你又有什么资格坐在这里?” 赵世豪目光越过他的身影,望向外面仍在喝酒划拳的宾客,眼神中满是轻蔑,“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能力管好今天的宴会吗?” “今天的宴会又不是我举办的,好坏跟我有什么关系?” “既然如此,你刚才凭什么问我是谁?” 孙安忻恼羞成怒,大声吼道:“因为这是我家开公司举办的宴会,花的是我家的钱,我当然有权过问。” 孙安妮见他对赵世豪如此怒吼,赶忙上前劝阻,“哥哥,你喝多了,不行,赶紧回家。” 赵世豪讥笑他一声说:“笑话,刚才还说不是你家举办的宴会,这会儿又说花你家的钱。” 见他一时语塞,赵世豪冷笑两声,继续说道:“刚才摔酒瓶子的是不是你朋友?你朋友闹事你不管,这会儿跑到这儿来质问我。告诉你,我是孙安佐的朋友,是来帮他照管宴会、招待客人的。” “哥,你快点出去。”孙安妮见事情朝着对哥哥不利的方向发展,急得眼眶泛红,几乎要哭出声来。 一听说是孙安佐的朋友,孙安忻更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他上前一步,指着赵世豪的鼻子,叫嚷道:“原来是老四的朋友,他的朋友又能把我怎么样?” 唉!你妹妹如此苦劝,你却执迷不悟,真是自讨苦吃!赵世豪面色一沉,冷漠地推开他的手指,厉声警告:“我是不能把你怎么样,但你今天存心不良,不好好喝酒,作为老四的朋友,我有权利收拾你!” “你敢收拾我?”孙安忻说罢,伸手将桌子上的一盘水果狠狠掀翻在地,连带一瓶饮料也滚落一旁。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站在旁边的刘美清和张玲斐花容失色,赶忙躲到一边。可即便如此,还是有果汁溅到了她们的衣裙上。 孙安忻见众人面露惊恐,竟挑衅地望着镇定自若的赵世豪,说道:“怎么样?要不要再砸一个。”说罢,又掀翻了几个盘子。 赵世豪面色铁青,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待他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掀翻在地,才冷冷地对守候在旁的保安下令:“把他押到隔壁屋里看紧,等派出所的人来了再说。” “呵呵。”孙安忻满脸不服气,瞥了一眼保安,冷笑道:“别说派出所的人来,就是公安局长来了我也不怕。” 言罢,他竟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跟着保安走出了有监控的房间。 “哥哥,你别犯傻了。”孙安妮咬着嘴唇,双手颤抖着拿起手机,紧跟在后面。直到走出门外,才敢小声地说:“他就是你整天想要认识巴结的赵公子。” “啊!”听闻他是赵公子,孙安忻脚下好像踩到钉子,凌乱不堪。 第174章 老四的头发 “你一进门,我就拼命给你使眼色,摆手让你别说话,你偏不听。”看到孙安忻得罪不该得罪的人,孙安妮气得抬手狠狠捶了他一拳,“赶紧想想办法赔罪!还有,马上叫你那些狐朋狗友别再喝了,让他们赶紧滚蛋。” 俗话说“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孙安忻被带进那间屋子后,他带来的朋友,以及朋友又拉来的人,见孙安忻不在宴会厅,一个个都乖乖地离开了。 此时,剩下的宾客也都吃得酒足饭饱,纷纷准备离席。 孙安佐的助理孔丽丽带着几个员工,毕恭毕敬地站在酒店门口,一边不停地点头哈腰,恭送宾客,一边给他们赠送小礼品。 再看雅间里,史玲玲和丈夫孙乐谊正一唱一和地陪着重要宾客交谈,期间还时不时地将目光投向孙安佐。 她不禁想起之前有个亲戚说过的话:“你抱养的这个儿子,模样长得越来越像你和他爸爸,难道真是谁养的孩子就随谁呀?”当时,她只当亲戚是在恭维她对孩子好,便哈哈一笑,没把这话放在心上。可如今再回想起来,觉得亲戚说的话似乎并非毫无缘由。 她借故去卫生间,掏出手机,翻出孙乐谊年轻时的照片,又找出孙安佐现在的照片进行比对,竟惊讶地发现,他们的笑容和眼神如出一辙。 于是,心中那个猜疑再度浮现:他会不会就是孙乐谊的私生子?不然怎么会连笑容和眼神都如此相像呢? 可上个月,她好不容易打听到孙安佐生母的住处,还亲自去了一趟。那是个生活在千里之外农村的卑微女人,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和孙乐谊相识并生下孙安佐的人。 突然,她脑海中灵光一闪,想起年轻时孙奶奶找人代孕的事情。将这一连串的事情联系起来,越想越觉得条理清晰,史玲玲不禁怒火中烧:孙乐谊,这么多年,你可瞒得我好苦啊! 她强忍着心中的怒火,脸上勉强维持着笑容,一直等到午宴结束,便急匆匆地走出酒店,吩咐司机开车送她回家。车子缓缓驶进别墅区,在那座她住了十几年的别墅门口停了下来。 史玲玲下了车,在门口伫立沉思片刻,随后掏出手机,分别给孙安芸和孙安梅发了条信息,这才迈步走进家门。 “太太,您回来啦!”佣人赶忙上前,接过她手中的包。 “老三呢?”史玲玲连华丽的礼服都顾不上换,张口便问:“老三不在家吗?” “她在楼上呢,要不要我去叫她下来?”佣人说完,便规规矩矩地站在门口,等候她的指示。 “不用了,你去忙你的。” 今日孙安佐成立的孙家子公司盛大开业,在当地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电视上正在进行现场直播,公司的公众号也在不断更新相关文章和图片。 孙安俪坐在电脑前,一会儿专注地看着现场直播,一会儿又浏览公众号里的文章,以及文章下方精彩纷呈的留言。 ——子公司的孙总不仅人长得帅气,处理事情更是沉稳冷静,临危不乱。 ——孙家果然是人才济济,后继有人啊。 ——孙总成家了吗? ——听说孙总是抱养的孩子,这是真的吗? …… …… 孙安俪凝视着电脑屏幕上孙安佐那如高山般挺拔的身影,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的点点滴滴。 每次打开冰箱拿冰糕,他们总会记得给对方也拿一支;跟着奶奶去超市时,她挑选绿色的果冻,他也会跟着拿绿色的果冻。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咚咚咚”的脚步声,打断了她的思绪,紧接着便听到史玲玲敲门说道:“老三,跟我上楼找个东西。” 孙安佐自从上次和父亲孙乐谊吵架后便离家出走,一直没再回来住,但他的房间每天都有佣人打扫。 史玲玲推开门,只见地面光洁如镜,一尘不染,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给整个房间铺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家具同样擦拭得干干净净,桌子上的摆设整齐有序。她皱着眉头,转头对身后的孙安俪说:“这屋子是谁打扫的啊,收拾得这么干净,这下可不好找东西了。” 孙安俪见她进去就掀枕头,忍不住问道:“妈妈,您在找什么呀?怕是找不到。” “头发,老四的头发。” “找头发做什么用呢?”孙安俪一边问,一边也低头帮忙寻找。 “当然有用。” 如果是女人的长头发,或许还比较容易找。可她们找了好半天,才在沙发垫子上发现两根半寸长的头发。 史玲玲一脸嫌弃地指挥孙安俪:“拿张卫生纸把头发包起来。” 接着,她带着孙安俪来到自己的卧室,找到孙乐谊的几根头发,同样包好后,和孙安佐的头发一起放进塑料袋里。 姨妈这是发现什么了?难道是发现了那个天大的秘密?不然怎么会来找他们父子俩的头发呢?这可怎么办?要不要给姨父通风报信呢? 孙安俪思索着把装有头发的塑料袋系好口,放在茶几上,说道:“妈妈,东西放这儿了。” “好,你先下去,我要换身衣服。”史玲玲一边说着,一边走向衣帽间,看到孙安俪穿着家居服,便随口交代了一句:“你也去换身衣服。” 孙安俪回到自己房间,一边拿起衣服更换,一边琢磨着怎么给孙乐谊传递消息。 刚换好衣服,门口的佣人便前来通报:“三小姐,有人来了。” “谁呀?” “大小姐和她先生。” 孙安俪无奈,只好先下楼。一下楼,就看到孙安芸两口子坐在客厅里,满脸焦急不安。 “大姐,你们来啦。”看来大姐也知道点什么了,孙安俪努力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打了声招呼后,又对站在门口的佣人说道:“没看到我姐他们来了吗?赶紧去把水果端上来。” 佣人听到吩咐,赶忙去厨房洗水果。孙安俪趁机对孙安芸说:“我去看看有没有西瓜,记得大姐爱吃西瓜。” 孙安芸起身,顺着楼梯往上看了一眼,敷衍道:“你爱去就去。” 孙安俪趁机走到院子里,掏出手机刚要拨号,没想到门口出现了一个孕妇——孙安梅。 即将临盆的二小姐孙安梅,在保姆的搀扶下走进别墅,看到站在院子里的孙安俪,喊了声妹妹:“家里出什么事了?妈妈发微信非要我过来一趟。” “我不知道呢。”孙安俪赶忙上前,扶住她的胳膊,“大姐也来了,你先进屋坐下。” “不用你扶,我自己能行。”孙安梅轻轻推开她的手,迈着还算利索的步伐走上台阶,保姆则忧心忡忡地跟在后面,生怕她一个不小心踏空摔倒。 史玲玲换好衣服,手里捏着装有头发的塑料袋走下楼,看到众人,说道:“你们来得还挺快。” “妈咪,您给我发微信的时候,我正好往这边赶呢。”孙安芸走上前,亲昵地挽着史玲玲的胳膊,“我本来打算宴会结束就来找您,听说今天赵公子也在,就跟着大家过去瞧了瞧,想打个招呼。” 史玲玲一脸不屑:“你们还认识他?还过去打招呼。” “就是想混个脸熟,免得以后见了面不认识。”孙安芸得意地说道:“没想到他特别平易近人,一点官二代的架子都没有。他还加了我微信呢。” 说着,孙安芸得意洋洋地拿出手机,点开微信给史玲玲看。 史玲玲看都不看一眼,泼冷水道:“加你微信又怎么样?他可是老四请来的人。” 提到老四孙安佐,孙安芸为了避免刺激到史玲玲,委婉地问道:“妈咪,您和爸爸以前有没有丢过孩子呀?” “没有。” 孙安芸只好接着说:“妈咪,您有没有发现老四长得越来越像爸爸了?” “我早就怀疑了。”史玲玲坐在沙发上,胳膊撑在扶手上,握拳轻轻揉着额头,“今天叫你们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妈妈,您可不能胡乱猜疑。”孙安梅惊讶地望着大家说,“世界上长得相似的人多了去了。” 孙安芸大声反驳道:“相似的人是多,但哪有这么巧的!” 见两个女儿意见不一,史玲玲指了指茶几上的塑料袋说:“为了弄清楚事实,我找了他们两人的头发,准备去做亲子鉴定。” 向来不爱多管闲事的孙安梅看了一眼塑料袋,劝阻道:“妈妈,您可千万别做这种傻事。爸爸要是知道您这么做,得多伤心啊。” 孙安芸眼睛一瞪,气愤地说:“爸爸背着妈咪在外面和别的女人生孩子,就对吗?” 还没有证据呢,她们就已经争吵起来,要是真有了证据,家里还不得整天鸡飞狗跳。孙安俪局促不安地看着她们母女三人,心里不停地问自己:“我到底该怎么办呢?” 第175章 应对之策 孙安梅向来对父亲崇敬有加,此刻更是竭力劝慰大姐,“我坚信爸爸的为人,他绝不可能做出破坏家庭之类的事情,更不会像二叔年轻时那样,在外面另寻新欢,抛弃自己的糟糠之妻。” 孙安芸又羞又恼,忍不住说她:“老二,要不是你怀着孕,我真想狠狠给你两巴掌。你怎么就这么糊涂!爸爸都暗地里帮私生子成立公司了,你还把他当好人!” “父业子承,这是爸爸应该做的。”见大姐气得暴跳如雷,孙安梅反倒愈发沉稳冷静,她对大家乐观地说:“在当下这个阶段,老四成立公司是一件好事。倘若他有能力接管家族企业,不正说明咱父母多年的培养没有白费吗?” 孙安芸气得不行,大声反驳道:“什么父业子承,难道我们女人就没资格继承家业吗?你可真是个傻瓜!等他们一步步架空妈咪在公司里的财政大权,到时候咱们后悔都来不及了!” “我没说女人不能继承家业。”孙安梅轻轻抚摸着胸口,嗔怪道:“你说话别这么难听好不好?他们怎么可能架空妈妈的财政大权。老四不管是家里收养的,还是所谓的私生子,终究是咱妈一手养大的孩子,我相信他做事不会绝情到那种地步。” “你呀,真是天真得可以!老二。”孙安芸着急地冲她摇头,“咱爸和咱叔可是亲兄弟,这些年为了企业发展,明里暗里斗得不可开交,你不在公司里上班,根本不了解这些情况。老四和咱们又不是同一个妈生的,他能对我们好?现在不防着他,以后有我们吃亏的时候!” 孙安梅听到这儿,心里开始有点动摇,想到自己名下的那些股份,担忧地问道:“姐,那你说该怎么防备他呢?” 眼见两个女儿的意见开始达成一致,史玲玲长叹一口气说:“要是能早点察觉到这件事,今天开子公司的人就不该是老四这个私生子!” 孙安芸拿起一颗小红果,咬了一口后,将剩下的狠狠丢进垃圾桶,感慨颇深地说:“是啊!可惜这个养子兼私生子,从小就不跟我们争抢东西。见了我们,总是规规矩矩,甚至畏畏缩缩的,以前还以为他是自卑,现在才明白,他这是处心积虑,一直韬光养晦呢!” 站在一旁的孙安俪听到这些,不禁在心里暗自思忖:是啊!别看他平日里沉默寡言,做起事来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先是寻找亲生母亲,接着又开起了公司,每一件事都令人惊叹不已! “没想到他小小年纪就这么有心机,哪像你们一个比一个傻!”史玲玲无力地坐回沙发,目光扫过众人,问道:“你们说,如果他真的是你爸爸的私生子,咱们该怎么办?” “事不宜迟,您说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孙安芸想都没想,直接说道:“一般人发现另一半出轨生子,首先都选择离婚,让对方净身出户。” 离婚?岂不是便宜了那个农村女人。不行!我绝不能输。史玲玲想起她们找徐静,要求徐静和孙安佐断绝关系时,徐静目光坚定,说什么也不答应,顿时觉得背后冷汗直冒。 沉思片刻后,她扭头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刘培春,说道:“都说女婿如同半个儿子,你今天既然来了,我也就不跟你见外了。你说说,这件事情该怎么处理?” 刘培春无奈地笑了笑说,“从法律层面上来讲,非婚生子女和婚生子女享有同等的权利,任何组织或个人都不能对其加以危害和歧视。所以我觉得,咱们还是像以前一样对待他。” 孙安芸立刻表示反对,“怎么能和以前一样?以前他不参与公司,现在却明目张胆地涉足其中,不断扩张。我们绝不能坐视不管!” 想到日后母亲恐怕无法指望养子,只能依靠自己,孙安芸情绪激动地说:“妈咪,爸爸一直对我们瞒着这件事情,想想实在太气人了!您就算不和他闹离婚,也得和他划清界限。” “嗯,我绝不会轻易饶恕他。”史玲玲咬着牙,恶狠狠地说:“这件事咱们得一步一步来。” 接着,她指了指丢在茶几上的塑料袋,对孙安芸说:“这里面装着他们俩的头发,你拿着赶紧找人去做亲子鉴定。我呢,带着老三去找律师,咨询一下我们接下来可能面临的问题。” 至于老二孙安梅,因身体行动不便,自然只能回家安心待产。 “妈妈,大姐。”孙安俪见家里即将掀起一场轩然大波,鼓起勇气站出来说:“你们能不能听我说两句?” 孙安芸瞪了她一眼,刚要开口,被史玲玲制止,“让她说说看。” 于是,孙安俪斗胆地说:“不管这件事情是真是假,老四终究是爸爸妈妈的孩子。咱们不妨就把他当成宫廷剧里皇后抱养的皇子……” “什么皇后、皇子的?”孙安俪话还没说完,史玲玲就生气地瞪了她一眼,骂道:“你这个不懂事的书呆子,整天看小说,是不是脑子里抹上浆糊。” 看样子,换做别人,史玲玲恐怕早就一巴掌打过去了。但孙安俪是她妹妹唯一的骨肉,她答应要照顾好她。所以不忍心伤害她。 孙安芸却不管不顾,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厉声质问孙安俪:“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哪有?”孙安俪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躲开孙安芸探寻的目光。 史玲玲也看出来了,她柔和地追问道:“你说实话,我不会怪你的。” 在她们严厉目光的注视下,孙安俪既胆怯又小心翼翼地说:“我也是刚刚知道没多久。” “没多久?哪怕只比我们早知道一天,那也是早。”孙安芸上前一步,伸手推了她一下,“你怎么不早点说?真是吃里扒外的东西。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说着,她又扬起手,似乎要打孙安俪。 面对如同母老虎般凶巴巴的大姐,孙安俪吓得赶紧躲到史玲玲身后。 史玲玲护着她,对孙安芸说:“别埋怨她了。咱们还是赶紧出门办事。” 孙安俪见孙安芸拿起塑料袋里的头发准备离开,急忙上前拉住她的手说:“大姐,其实你也该想到,他根本不算是爸爸的私生子,而是奶奶找人代孕生下来的孩子。你好好想想,如果这件事传出去,对咱们大家有什么好处?” 没错!当年偷偷找人代孕,说到底就是一个男人为了要个儿子,和毫无感情的女人共处几日,甚至还可能偷偷和几个女人……再说,代孕本身就是违法的行为。 史玲玲听了孙安俪的话,想到当初找人代孕也是经过自己同意的,一下子瘫倒在沙发上,无力地问孙安俪,“你怎么会知道我们当年找人代孕的事情?” 很多年前的事被翻出来,如果只是猜测,大家心里或许还能好受些。但当事实摆在眼前,就实在让人难以接受了。 孙安俪知道大家对这件事有所忌讳,小声说道:“那天老四回来和爸爸吵架,我不小心偷听到的。” 孙安芸若有所思地说:“你是说,那天爸爸被气得住院,就是因为这件事?” 孙安俪红着眼睛,点头说道:“嗯。我知道这件事后,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们,只能自己在心里偷偷难过。” “你难过什么?”孙安芸伸手推开她,愤怒地咆哮道:“不管他是怎么出生的,总之就是咱爸瞒了我们几十年的私生子!” 刘培春得知孙安佐的真实身份,暗自冷笑几声后,对史玲玲说道:“这几年我和芸芸为家里没少出力,可岳父一直对我们不公平。现在他又这么偏袒老四,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 “你想怎么做?”史玲玲盯着他问:“你有什么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我们不能白白为他人做嫁衣。”刘培春冷笑一声:“我觉得,咱们可以先把财产转移出去。” “这个不用你提醒我。”史玲玲说完,走到孙安俪面前,脸色阴沉地说:“从今天起,你搬出去住。” 啊!姨妈怎么这么快就不要我了。“妈妈。”孙安俪神色慌张地叫了一声,哀求道:“我从小就跟着您,您就是我的亲妈,您住哪儿我就住哪儿。” “我要是你亲妈,你为什么不跟我一条心,有事还瞒着我。”史玲玲语气冰冷,“赶紧搬走,别等我说出更难听的话。”从今天开始,为了争夺财产,家里不再清净,还是让她远离是非之地。 “我在这里举目无亲,您让我搬到哪儿去啊?”孙安俪可怜巴巴地看着她们。 “你都成年了,早就该搬出去了。”孙安芸上前狠狠推了她一把,“给你三天时间,收拾东西找房子,别再赖着不走了。”你既然不跟我们一条心,留在身边有何用? 第176章 别藏着掖着了 在某影视基地,景观河潺潺流淌,河边的树荫下,赵苘苘身着一身粉白色的汉服,正专注地听导演讲戏。导演指了指不远处的路面,比划着说:“你和丫鬟一同在花园中漫步,这时旁边会走出一个人来,故意撞上你,你得顺势摔倒。” 赵苘苘抬眼望去,只见准备摔倒的地方铺满了鹅卵石,旁边还散落着棱角锋利的石头,心中不禁担忧起来,她神色担忧地问:“摔倒这个动作,能不能用替身啊?” “为啥要用替身?”导演有些不耐烦,皱紧眉头说,“你是担心防护措施不到位吗?”毕竟为防止演员摔倒受伤,重要部位都配备了护具。 “不是的,我……”赵苘苘欲言又止,实在不好意思说出缘由,转身朝助理薛淘喊了一声:“薛淘,你过来一下。” 薛淘正与旁边的工作人员交谈,听到呼喊,赶忙快步走来,关切地问:“怎么啦?” 赵苘苘凑近薛淘耳边,小声地说:“那边有石头,我怕摔倒的时候撞到肚子,所以想用替身,可是导演不太高兴。” 薛淘低头看了看她微微隆起的肚子,心领神会,偷偷摸了一把,会意地一笑:“别担心,这事交给我来处理。” 薛淘随即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到导演跟前,从包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支,脸上堆满笑容,递向导演,“来一支呀!”说完,又迅速拿出打火机,为导演点上。 这位导演本就是个极为敬业的人,他深吸一口烟,努力压抑着心头的怒火说:“这么年轻就怕这怕那,动不动就想用替身,以后还怎么成为优秀的演员?” “实不相瞒,她怀孕了。”见导演真的动了气,薛淘无奈之下,只好道出实情,“还希望您能帮忙保密呀。” “哦。”导演对此似乎见怪不怪,点了点头说,“好。不过要是用替身,得你们自己花钱去找。” 薛淘一拍胸脯,自我推荐道:“不用另外找啦,我就行。” “你?”导演瞪大了眼睛,看着古灵精怪的薛淘,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你别在这里胡闹!” 薛淘一脸自豪,大言不惭地说:“您别忘了,我可是科班出身,还出演过好几部电视剧呢。”为了能给未来的干儿子多挣点奶粉钱,薛淘这次真是拼了,把自己说的天花乱坠。 经过一番试镜,导演最终同意,赵苘苘需要替身的镜头,都由薛淘来出演。 替身之事敲定后,赵苘苘再也不用为肚子里的宝宝提心吊胆。休息时,她满怀感激地对薛淘说:“能遇到你,可真是我最大的福气。” “哎呀!你啥时候变得也会说肉麻话啦,弄得我都起鸡皮疙瘩。”薛淘说完故意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接着眉眼弯弯,调侃道,“咱们不拼不行了,谁让我是你儿子未来的干娘呢。” 赵苘苘见有人朝她们这边看过来,心中一紧,担忧地说:“你小声点,别人都听到了。” 薛淘却满不在乎地劝她说:“我看你也别藏着掖着了,大家迟早都会知道这件事的。” 赵苘苘着急地回应道:“不行,现在还不是公开的时候。”看得出来,她始终担心怀孕一事会影响自己的演艺事业。 薛淘刚想告诉她,自己已经暗地里跟选角导演说了她怀孕的事,这时,赵苘苘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断了她们的对话。 “是我妈打来的电话。”赵苘苘说完,急忙划开接听键。 “苘苘,我要和你爸离婚!”手机里传来李小燕哭哭啼啼的声音,赵苘苘吓了一跳,紧张地问:“妈,你怎么了?” 李小燕在电话那头泣不成声,“呜呜呜……你爸简直不是东西,他快把我气死了。” 赵苘苘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注意自己,便走到一个偏僻的角落,捂着手机焦急地问:“我爸爸他到底怎么着你了?” 原来,昨天晚上李小燕下班回到家,发现门口站着一个女人。还没等她开口,那女人便讪笑着说:“你好,我叫苗子花,是赵亮明的同事。” 苗子花身材丰润,五官有些小巧,倒也不难看。 李小燕敏锐地察觉到这女人眼神有些异样,心中顿时警觉起来,她扶着楼梯扶手,往后退了一步说,“你好,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能进去跟你说吗?”苗子花侧身,示意李小燕开门。 李小燕看了看楼梯,发现没人,不耐烦地说:“什么事啊?就在这儿说不行吗?又没别人。” 见李小燕态度不善,苗子花突然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下,满脸愧疚地说:“请你原谅我,我对不起你!可孩子都生下来了,总不能不管他。我不藏着掖着了,都告诉你,你帮帮我!” “你说的什么呀?我都听不明白。”看她跪在地上不起来,李小燕赶忙上前拉住她的胳膊,“你先起来说话。” “你就让我跪着,这样我心里能好受点。”苗子花说着,眼泪夺眶而出,“十几年前,我和你男人一起出去学习,有天晚上下雨打雷,我害怕极了,就跑到他屋里……后来就怀孕了,生下孩子后,我发现孩子竟然是你男人的。这些年,我整天提心吊胆,就怕我男人发现。现在,他终于发现孩子不是他的,把我们娘儿俩赶出家门,不仅让我净身出户,还向我要精神损失费……” “你可真是作孽啊!”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瞬间将李小燕劈得不知所措,她呆呆地站在门口,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怒骂道:“活该!你男人早该和你离婚,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在外面做了这种缺德事,还不早点告诉你男人,还想瞒一辈子,想得美!你,你给我滚!”说着,伸手揪住苗子花的头发,抬腿狠狠地踢她的肚子、腰和屁股。 不知苗子花是自知理亏,还是另有打算,无论李小燕如何厮打,她只是护住头,并不还手。 等李小燕愤怒的情绪发泄得差不多了,苗子花低声哀求道:“求求你,让赵亮明认下这个孩子。你们就一个女儿,没有儿子。要是认下这个儿子,以后就是儿女双全了。” “滚!”李小燕气得用力把她推倒在地,“我要儿子自己不会生吗?还用得着你生!” “孩子马上要上高中了,我母亲本来就年迈多病,知道我被赶出家门后,整天唉声叹气。前几天我母亲查出肝脏有问题,我既要上班又要照顾病人,实在没精力照顾孩子、辅导他功课了。希望你们能把他接过来,好好培养。” 说完,苗子花从地上爬起来,对着李小燕连连磕头,“只要你们肯帮我,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们的大恩大德。” 见她跪着既不起也不走,李小燕只好给赵亮明打电话。没想到,赵亮明的手机关机了。 “奶奶的!看来赵亮明早就知道这事,我真是气糊涂了!”李小燕握着手机骂了几句,在楼道里来回转了几圈,最后开门进了屋。“你爱跪就跪!关我什么事。” 进屋后的李小燕,哪还有心思做饭吃饭,肚子饿了也浑然不觉。满心满眼都是愤怒,整个人仿佛被火炙烤般难受。 “这可怎么办才好?” “赵亮明,你这个千刀万剐的东西,在外面搞女人还弄出个孩子,你可真有本事!” “到底该怎么解决这件事呢?” “赵亮明,你出轨还有脸回来,给我滚蛋!” 李小燕在家里一会儿咒骂着男人赵亮明,一会儿又绞尽脑汁想办法,不知不觉间,竟歪在沙发上睡着了。 半夜时分,她从睡梦中惊醒,睁眼看到屋里漆黑一片,赶忙起身开灯。灯光亮起,她发现赵亮明正窝在沙发对面,眼神复杂地看着她,那目光中既有疼爱,又饱含着无奈与心酸。 李小燕见状,忍不住嚎叫着扑了过去,对他又打又骂:“你这个该死的东西,谁让你回来的?你把你惹的烂摊子收拾好了再回来!” “好了。”赵亮明伸手握住她的手腕说,“别闹了,我都处理好了。” “你怎么处理的?”李小燕说完,走到门口打开门。 只见楼道里一片漆黑,苗子花早已不见踪影。李小燕望着幽深的楼梯口,觉得一切都好似在梦中,简直不敢相信赵亮明竟然背叛了自己。 她刚才还担心苗子花万一想不开,在自家门口寻短见呢,没想到她就这么说走就走了。 “不就是为了钱嘛。”赵亮明走过来关上门,把她拥到屋里说,“睡觉。” 李小燕想到赵亮明刚才说都处理好了,以为赵亮明给那个女的很多钱,便生气地拧住赵亮明的耳朵,破口大骂:“你个熊玩意!给了她多少钱才把她打发走的?她说让你把孩子接过来,你是不是真的打算接过来啊?” “以后也不是没可能。”赵亮明捂着耳朵,咧着嘴说:“不就是多张嘴吃饭嘛,我们又不是养不起。” “你敢!”李小燕气得手上的劲更大了。 “别动手行不行?”赵亮明用力掰开她的手,委屈求全地说:“你打我就能解决问题吗?” 第177章 三角困境 赵苘苘在电话里听着李小燕的哭诉,心急如焚,赶忙劝慰道:“妈,我觉得爸应该不是有意的。你心里气不过,打他骂他都成,但千万别冲动闹离婚呀。你要是真离了,不就等于把我爸白白让给别人。” 李小燕抽抽搭搭地回应道:“这些年,也不知道他背着我给那个小三和孩子花了多少钱。反正我是没法跟他过下去了。” 赵苘苘心里清楚,要是父母真离了婚,这个家也就散了。她不禁回想起一家人曾经其乐融融的时光,心中满是不舍,咬着嘴唇,暗暗思索着应对的良策。 思来想去,觉得只能先采取缓兵之计。“妈妈!”赵苘苘亲昵地唤道,“要不你来我这儿住几天。” 李小燕哼哼唧唧地说:“我不去,你住的地方那么小。”每当想到赵苘苘在北京为了安慰她,借别人的房子招待自己,心里很不是滋味。 “妈妈,你听我说啊,我现在在一个影视城拍戏呢,你可以来影视城逛逛,散散心。”赵苘苘心里话,影视城里好几个剧组同时在拍戏,李小燕从来没见识过拍戏的场景,如果能来看看,不过两天,心里的烦恼就抛到九霄云外了。 “不行,我还得上班呢。”不料,赵苘苘越是希望她来,李小燕越是不肯答应。“我不去,我得死死盯着你爸,指不定我前脚出门,他后脚就把家给搬空了。” 自家出了这么糟心的事儿,要说不担心那肯定是假的。赵苘苘又思索了一会儿,说:“要不叫我姥姥过来陪陪你,跟你说说话?” “苘苘,这事可不能让你姥姥他们知道。他们知道了生气不说,肯定会来教训你爸爸,大闹一顿。” 赵苘苘听到这儿知道母亲不想让外人知道,暗暗松了口气,看来父母之间的感情还是有挽回余地的。 五月的校园里,杨柳依依,枝叶繁茂,像是给校园撑起了一把把绿色的大伞。操场周围的几棵石榴树花开正盛,那鲜艳的红色如火般热烈,在一片绿意中格外醒目。 赵亮明正站在石榴树底下,看着学生们跑操。苗子花装作不经意欣赏石榴花的模样,慢慢靠近他,低声问道:“怎么样,她跟你闹离婚没有?” 赵亮明瞥了一眼她那抚摸花瓣的手,讨厌地说:“我们不会离婚的。再说了,就算我们离婚,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苗子花左右看了看,见附近没人,咬牙切齿地说:“你还想脚踩两只船过一辈子?门儿都没有!” “谁脚踩两只船了?”赵亮明有些生气,看了一眼正在跑步的学生,扭头对她低声说:“当初你可是说过,不管孩子是谁的,都不用我管。结果孩子生下来,你却三番五次找我要钱,我哪次不是老老实实把钱给你?没想到你现在得寸进尺,竟然逼我闹离婚!” “我也不想让你们离婚啊,可就因为你,我离婚了。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带着孩子,孤苦伶仃地过下半生?” “你可以带着孩子再婚呀!” “你说得倒轻巧,带着个拖油瓶,谁愿意要啊?” “我劝你好自为之,以后别再去打扰我老婆。要是把她惹急了,她不给我生活费,你一分钱也捞不着。” “她不给你钱,不是还有你闺女。”苗子花阴险地笑了笑,“听说你闺女在北京混得风生水起呢。” 赵亮明瞪了她一眼说:“你别听人瞎传,她在北京跟别人合租一间小房子住着,能好到哪儿去?” 苗子花压根不信他的话,凑近他耳边,压低声音说:“我可听说演员演一部电视剧就能买好几套房子呢。而且演员都很在乎自己的名声,要是有人知道赵苘苘的父亲有个私生子,你说会怎么样?” 见她竟然打起赵苘苘的主意,赵亮明声色俱厉地喝道:“你敢!” “有什么不敢的?反正我都离婚了,还怕什么?”苗子花说着,狠狠地揪下一朵石榴花,丢在地上,一脚踩碎,恶狠狠地说:“你要是不让我儿子张昭朴好过,我就不让你闺女赵苘苘好过。” 赵亮明见她眼神中透着一股凶狠劲儿,赶忙劝说道:“大人之间的恩怨,别牵扯到孩子身上。还有,你对我闺女好,就是等于对你和儿子好。” “哈哈,你怕了!”苗子花冷笑了几声。 就在这时,一位同事朝他们走来。苗子花立刻换上一副笑脸,稍稍拉开与赵亮明的距离,对同事说:“这石榴树开花了,你看看真漂亮啊。” “是啊。”这位同事是语文老师,看到石榴树,眼中闪过惊喜,情不自禁地吟诵道:“浓绿万枝红一点,动人春色不须多。” “好诗啊。”赵亮明一边拍手称赞,一边指着石榴树说:“你瞧,都已经有小石榴了呢。” 同事哈哈一笑:“时间过得可真快,前天看还没开花,今天竟然都结果了。照这速度,过不了几天就能吃上石榴了。” 苗子花满腹心事,看到他们没话找话,便识趣地离开了。可是她不甘心就此罢休,回到教室后,拿出手机给赵亮明发微信:“你再不喜欢儿子,可他到底是你的亲骨肉。哪天有空?咱们仨一起出去玩玩。” 要说赵亮明不喜欢儿子,那肯定是假的。孩子小的时候,苗子花带着张昭朴来学校,赵亮明每次看到,心里都忍不住想去抱抱他、亲亲他,可又怕被人看出破绽,只能远远地躲开偷看一下。 后来张昭朴长大,上学后就不喜欢跟着苗子花来学校了。赵亮明想儿子的时候,也只能在苗子花的qq空间和微信朋友圈里看看照片。 如今,转眼间儿子都要上高中了,赵亮明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意外降临的孩子。看到苗子花的信息,他站在教室的走廊里,沉思了许久,回复道:“不行啊,孩子见了我,该喊我什么呢?多尴尬。” 苗子花立刻回微信说:“就喊你叔叔,要不干脆你们父子俩就相认得了!” 此时教室里十分安静,学生们都在专心致志地学习。为了不打扰学生,赵亮明把手机调成静音,继续回复道:“相认?你想的太简单了,孩子知道自己的身世吗?” “还不知道呢。这种事,你让我怎么跟他说呀?我还想着让你找个机会,亲自告诉他真相呢。” 赵亮明赶忙回信息说:“最好还是先别说。”他心里清楚,儿子要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肯定会怨恨他们的。 教育孩子可不单单是经济上的支持,精神上的陪伴同样重要。赵亮明思索片刻,回复苗子花说:“要不这样,以后我来辅导他数学。” “还有一个多月就中考了,现在换老师能行吗?”最后,苗子花一连发了好几个表示疑问的表情包。 “怎么不行?”赵亮明望着手机屏幕上表示疑问的表情包,心里有些气闷,你不是一直想让我承担起做父亲的责任吗?我主动提出帮忙,你却又不信任我。 自从离婚后,张昭朴的生父不再过问他的生活,这让张昭朴心里十分难过,他常常问苗子花说:“爸爸为什么不要我了?我到底是不是他亲生的?” 苗子花只能编些谎话哄他,可心里却一直担心处于青春期的儿子知道离婚的真相后,会受到更大的伤害。 不管儿子以后会不会恨他们,苗子花打心底里还是希望赵亮明能认下这个孩子,让他知道自己是有父亲的,不是没人要的孩子。于是,她赶紧回复道:“行!那你们就慢慢接触,相互了解一下。” 周六这天,李小燕要去值班,赵亮明陪着她下楼,目送她骑上电动车离开。没过一会儿,就看到苗子花骑着电动车,载着张昭朴来了。 “妈妈,我不想去,补习班的老师教得挺好的,你干嘛非得给我换数学老师呀?”张昭朴从电动车上跳下来,一脸的不情愿。 苗子花停好电动车,抬头望着比自己高出一头的儿子,轻声细语地哄道:“宝贝,这个老师可是我们学校里最厉害的数学老师,让他给你指导指导,你肯定能考上重点高中。” 张昭朴不以为然地说:“妈妈,就我现在这成绩,能考上普通高中就谢天谢地了。” “试一试嘛,临考前冲一冲,说不定就考上了呢。”苗子花说完,从车筐里拿出一盆草莓,递给他,“拿着,到老师家吃。” 在老师家补课还能吃东西?张昭朴拎着草莓,不禁愣了一下。 “愣着干嘛,快走呀。”苗子花轻轻推了他一把。 张昭朴只好跟着她,朝赵亮明住的单元门走去。看到赵亮明站在门口迎着,苗子花赶忙对张昭朴说:“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数学老师,赵老师。” 还没等苗子花示意,张昭朴便礼貌地笑着对赵亮明说:“赵老师,您好!” “你好!”赵亮明望着眼前这个帅气挺拔,个头比自己还高不少的儿子,心中既惊喜又感慨。怪不得苗子花的前夫拿着亲子鉴定书,毫不留情地把苗子花赶了出去,这事儿搁谁身上,恐怕都难以忍受。 “我就不留你了,要辅导孩子。”赵亮明见张昭朴拎着草莓走进楼内,伸手拦住想要跟进去的苗子花。 “我知道。”苗子花停下脚步,看到张昭朴回头张望,便装作客气的样子对赵亮明说:“那就麻烦您了,赵老师。” “别客气!”赵亮明说完,转身领着张昭朴上楼。 第178章 家庭裂缝 常有人说,学习数学需要天赋。 张昭朴的数学很烂,好像一点天分也没有。赵亮明给他出了几道数学题,让他解答,结果一道对的也没有。 看着儿子如此不才,赵亮明满脸的不悦,忍不住质问道:“你上课的时候究竟有没有认真听讲?” 张昭朴却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回答道:“你出的这些题,我压根儿就没听说过。” 赵亮明无奈地翻开课本,指着其中一道例题说:“你仔细瞧瞧,我出的题里,是不是有一道和这个一模一样?” “哦,好像是一样的。” “那你刚才为什么说没学过?” “我忘了。”张昭朴说完,还冲着赵亮明顽皮地吐了吐舌头。 这孩子不仅学习态度不端正,对长辈还缺乏应有的尊重。比起自家女儿赵苘苘,真是相差甚远。赵苘苘上学那会儿,听讲认真,遇到不懂的问题就主动请教。 赵亮明心里不禁泛起一阵苦涩,为什么别人家的孩子能够顺利考上重点高中,甚至走进清华北大的校门,而自己的孩子却似乎一个比一个“不开窍”呢? 唉!这样的儿子,不认也罢……赵亮明一边在心里暗自叹息,一边还是耐着性子,给张昭朴讲解起解题的思路。 这天,李小燕下班回到家,在楼下遇到邻居,互相热情地打招呼:“哟,你下班回来啦?” “嗯。你今天没去上班呀?” “我也是刚下班回来。”邻居左右瞅了瞅,见周围没人,便压低声音问:“现在学校老师给学生补课,一个小时收费多少钱啊?” 大家都清楚,公职老师办补习班收费属于违法行为,所以李小燕警觉起来,赶忙说道:“不知道啊,我家老赵从来没给学生补过课,更没拿过这方面的钱。” “我就是随便问问,没别的意思。我就想着,能不能让老赵帮我家孩子找个英语老师补补英语。”邻居脸上堆起讨好的笑容,那意思仿佛在说,我不会揭发你们的。 “我说的是实话。”李小燕有些着急地解释,“这几年苘苘上学,家里老人又生病,哪有闲心给别家孩子补课呀?再说,公办老师补课收费可是违法的事儿。” “是吗?你家老赵可真是个好老师。”邻居嘴上这么说着,眼神里却透着怀疑,“昨天我看见一个男孩背着书包从你家出来,老赵还把他送到楼下,还说下周再来呢。” “哦,我不在家,不太清楚。”李小燕陪着笑说,“可能是那个孩子有事请假,落下了课程,让老赵给补一补。” 说着,李小燕已经走到楼梯口,开始拾级而上。 “噢,原来是这样。”邻居住在一楼,看着李小燕快步走上楼梯,尴尬地笑了笑,便开门回了家。 李小燕打开家门进屋,只见赵亮明系着围裙正在厨房里忙活,看到她回来,立刻满脸笑容地迎出来说:“太太,你回来啦,准备吃饭?” “不吃。”李小燕气鼓鼓地换好鞋,径直走到沙发前坐下,目光审视着赵亮明,声东击西地问:“今天你去看苘苘她爷爷奶奶了吗?” “去了。” “这是谁买的草莓?”她指一下桌子上吃剩下的半盆草莓问。 “我买的,给她爷爷留了一半,这些拿回来给你吃。”赵亮明说着,把盆子端到李小燕面前。 见他只字不提有人来家里的事,李小燕捏起一粒草莓放进嘴里,盯着他说:“刚才邻居跟我说,昨天你给学生补课了。” “嗯。”赵亮明知道这事儿瞒不住,只好一边往餐桌上端饭菜,一边随口敷衍道:“那个学生前几天感冒发烧,没来上课,我就给他补补落下的课。” 哦,看来自己可能是多心了。不过,自从知道他有私生子这件事后,还是得天天防备着点儿。于是,她没好气地命令道:“先别端饭了,去把你剩下的银行卡都拿过来。” “我不是把银行卡都交给你了吗?哪还有剩下的。” “你没全交上来。”李小燕提醒他说,“记得你还有一张农业银行卡。” “那张卡早作废,不用了。” “作废了的卡也得给我。” 赵亮明低头思索了一会儿,说:“都好几年没用了,实在想不起来扔哪儿去了。” “那你别吃饭了,坐那儿慢慢想。什么时候想起来,什么时候再吃。”李小燕说完,挺直身子走进卫生间,洗了把脸出来,便坐在餐桌前开始吃饭。 想当初,东窗事发之前,两人一起做饭、吃饭,有说有笑,日子过得多惬意。可如今,她就像个讨债的小鬼,死死揪着他的错处不放。 看着李小燕一副理所当然,甚至有些享受这种掌控感的样子,赵亮明终于忍无可忍,大声吼道:“李小燕!你有完没完?都过去多少年的事了,你还揪着不放!” 李小燕把饭碗猛地一推,沉着脸说:“别给脸不要脸。自己做的事不弄干净,把家里搞得乌烟瘴气,这能怪谁?” “你说,我要怎么做才能弥补?难道把那个孩子塞回子宫里,还是去杀人灭口?” 唉!一提到出轨有私生子这事,两人准得吵个没完没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气你一直瞒着我、欺骗我!”李小燕气呼呼地坐到沙发上,“你要是早点告诉我,咱们家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早点告诉你,你又能有什么办法解决?”赵亮明苦笑着说她,“你们女人,除了一哭二闹三上吊,还能有什么别的本事?” 听到他如此辱骂自己,李小燕起身愤怒地推了他一把,高声喊道:“赵亮明,我已经做出让步了,你别不知好歹!” “你把我的钱都搜刮走了,还说做出让步。呵呵,呵呵。”赵亮明烦恼地蹲下身子,双手抱着脑袋说,“你这样做,跟让我净身出户有什么区别?再这么闹下去,还不如直接让我走算了。” “你想净身出户?没门儿。”李小燕咬牙切齿地说,“你想和我一刀两断,拍拍屁股走人,想都别想。我要让你也尝尝被人背叛的滋味。” “什么?你要出轨?” “嗯。我也要去体验体验一夜情是什么滋味。”李小燕说着,掏出手机,“我用微信摇一摇加了个好友,我们聊得可热乎了,过几天就准备见面约会。” 说完,她坐在沙发上对着手机甜蜜地发语音:“亲爱的,你吃饭了没?” 不一会儿,手机“嘟”地响了一声,李小燕点开,随即传出一个男人暧昧的声音:“宝贝!还没呢,你不来给我做饭,我都没饭吃呀。” 李小燕温柔体贴地又发语音:“呵呵,要不我给你点份外卖?” 对方发语音,同样温柔地回应:“不用了,谢谢宝贝……” “你,你简直是胡闹!”赵亮明“蹭”地一下站起身,冲过去抢李小燕的手机说,“给我删了。” “不。凭什么呀?”李小燕迅速把手机藏到背后。 赵亮明上前,用腿压住她的身子,用力去拽她的胳膊抢手机,也顾不上腿部用力会不会压痛她。 李小燕见他像饿狼扑食一样来抢手机,气得用脚使劲蹬他。就这样,两人互不相让,扭打起来,手机不小心滚落到地上。 赵亮明眼疾手快,一把捡起手机,狠狠摔在地上说,“我看你还怎么乱交友聊天,你也不怕被人骗了?” 看到手机屏幕被摔坏,李小燕像疯子一样对赵亮明又踢又打:“你赔我手机,赔我手机!我就乐意被人骗,你管不着!” 赵亮明站在原地,任由妻子的拳脚落在自己身上,等她发泄得差不多了,才冷冷地盯着她说:“你真的不想跟我过下去了吗?” 李小燕一边伸手梳理着凌乱的头发,一边赌气地说:“嗯,不想过了。” “不过那就离婚。” “离婚?离婚不是便宜了那个狐狸精,没门儿。” 赵亮明冷静地说:“离婚后,我不会再婚的。到时候我把苘苘爷爷奶奶接过来,和老人一起生活。” “谁信你这套鬼话!”李小燕说完,拿起沙发上的抱枕朝他砸过去。 赵亮明伸手接住抱枕,语气缓和地说:“你这样逼我,自己心里好受吗?你看把自己气得也够呛。” “我生气我乐意。”李小燕气鼓鼓地坐在沙发上说,“怕我生气,你当初就别出轨啊!” 夜幕降临,一阵清风缓缓从窗户吹入。上了一天班,又吵了半天架的李小燕,疲惫地倒在床上,翻来覆去“烙”了一会儿“饼”,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赵亮明躺在小卧室的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拿出手机,给女儿赵苘苘发微信说:“苘苘,你睡了吗?” 赵苘苘刚从片场回到宾馆,正在卸妆,听到手机响,看了一眼,赶忙回复:“还没呢,爸爸,怎么了?” “孩子,你现在方便视频通话吗?” 看到父亲要求视频通话,赵苘苘立刻洗了把脸,端正地坐在凳子上,点击视频通话。不一会儿,手机屏幕上便出现了赵亮明那张黯淡无光的脸,还有脸上清晰可见的抓挠印。 “爸爸,你们是不是又吵架了?” “嗯,被你看出来了?”赵亮明对着手机,垂头丧气地说:“你妈妈今天简直像疯了一样,当着我的面和一个男的亲热聊天。” “她这是故意气你呢!”赵苘苘一边往脸上涂抹护肤品,一边耐心地开导他说,“你想办法哄哄她就好了。” “我天天给她做饭、烧洗澡水,衣服袜子也都给她洗,还不够吗?” “你做的这些都是日常家务。”赵苘苘轻轻笑了笑说,“你抽空带她出去走走,看看电影,给她买件漂亮衣服或者首饰什么的。” “钱都在她那儿,我拿什么给她买呀?” “要不,我给你转点钱?” “算了,她要是知道我有钱,肯定又不会放过我。”赵亮明对着屏幕上的赵苘苘,满脸苦恼地说:“我实在是没辙了,要不你劝劝她,让她跟我离婚。” “你们怎么能离婚呢?”赵苘苘摇摇头,“就算真想离婚,也得等过一段时间再说。” 第179章 模样多像啊 转眼间,又到周末。赵亮明拨通苗子花的电话,焦急地说:“别让孩子再来我家补习功课了,我老婆已经起了疑心。还是去补习班上课。” 苗子花在电话里不悦地说:“可不行,换来换去的,肯定会影响孩子的学习进度。难道你不想让儿子考上重点高中,上个好大学啦?” 怎么办呢?赵亮明心中暗自思忖,李小燕应该不会想到他会跑去苗子花家辅导儿子学习。不是常有人说,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于是他提议道:“要不这样,我去你家给他补课?” “好,你过来。”苗子花挂断电话后,随即把租房子的定位发给了他。其实,她心里巴不得赵亮明能来家里看看呢,让他看看,因为他和他的儿子,自己都沦落到这种境地! 县城的规模不大,从城南头到城北头,骑电动车用不了十五分钟。苗子花租的房子就在孩子学校附近,赵亮明骑上电动车,不过五分钟便到了。 苗子花租的房子是那种砖砌的老式楼房,也就三四层楼高。墙面的灰皮大片脱落,露出里面暗红色的砖头。楼道里杂乱地堆满了各种杂物,楼梯扶手上落了厚厚的一层灰。赵亮明一边小心翼翼地往上爬楼梯,一边用手护着衣服,生怕蹭上一身灰。 苗子花住在二楼,赵亮明按了几下门铃,不一会儿,苗子花探出头来,脸上带着几分喜色,“你来了,他还没起床呢。” 赵亮明抬手看了看手表,都已经九点多了,口气有点不悦地说:“你赶紧叫他起来,我下午有事还得回老家一趟。” “好的。”苗子花把他引进屋里,招呼他在沙发上坐下,随后泡了杯茶端过来,“你先喝点茶润润嗓子,我这就去叫他。” 赵亮明坐在沙发上,不自觉地抬头打量起房间。这是一套一厅两室的房子,客厅的墙壁雪白,像是刚刚粉刷过。屋里的家具和家电看上去都有些陈旧,但擦拭得干干净净,由此可见,苗子花是个很注重卫生的女人。 此时,张昭朴还沉浸在睡梦中,听到苗子花叫他起床,半睁开一只眼睛嘟囔道:“再睡一会儿嘛。” “不行,快点起来学习。”苗子花说着,伸手去拽他身上的毯子。 “今天是周末,就让我多睡会儿。”张昭朴侧身翻起,一把抢过毯子,蒙住头继续睡。 “昨晚不让你玩游戏,你偏不听。这下好了,起不来了。”苗子花嘴里嘟囔着,使劲把毯子拽下来,给他扔到床脚。 张昭朴这下急了,来个鲤鱼打挺,起身用力推了苗子花一把。半大小子这一使劲,犹如猛虎下山,苗子花一个趔趄,身子往后退了一步,没站稳,“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 赵亮明一直留意着屋里的动静,透过半掩的房门看到这一幕,顾不上许多,赶忙走进屋去,想要搀扶苗子花。 苗子花伸手推开他的胳膊,说:“不用扶,我自己能起来。这孩子真是越来越不听话,难以管教了。” 苗子花强忍着眼中的泪水,扶着墙慢慢站起身来,对着仍带着起床气的张昭朴说:“还不赶紧起来穿衣服,老师都已经来了。” 光着上身的张昭朴看到赵亮明,先是一愣,紧接着拿起衣服挡住身子,伸长脖子,埋怨苗子花说:“老师来了,你怎么不早点说呀。” “老师不来你就打算一直不起床了!”苗子花没好气地说完,拍了拍身上的衣服,转身走向客厅。 等到张昭朴穿好衣服出来,赵亮明便打开书本,开始给他讲解数学题。苗子花安静地在旁边坐了一会儿,勉强笑着说:“辛苦你了,赵老师!我出去买点菜,给你们做午饭。” “不用麻烦了。”赵亮明伸手虚拦了一下,示意她别去。 “既然来了,就吃饭再走。”苗子花说完,拿起挂在门口的包包便出门了。 苗子花离开没多久,赵亮明就听到门外传来有人拿钥匙开门的声音。他以为是苗子花回来了,便没太在意,继续专注地看着张昭朴做数学题。 没想到,门打开后,走进来一位老太太。老太太手里提着一个饭盒,一进屋,看到他们俩坐在一起,那后脑勺简直一模一样,特别是背影,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黑熊,她站在门口,不禁愣了一下。 来人是张昭朴的姥姥,苗子花的母亲。自从知道张昭朴不是苗子花前夫的儿子后,老太太就一直想打听张昭朴亲爹的情况,可无奈苗子花死活都不肯说。所以,老太太看苗子花身边的男人,都觉得像张昭朴的亲爹。这会儿看到赵亮明和张昭朴对面而坐的侧影如此相像,心里难免又犯起了嘀咕。这是孩子的亲爹?他们的模样多像啊! 张昭朴看到老太太,喊了声:“姥姥,您来啦。”便继续做数学题。 赵亮明听见张昭朴喊老人姥姥,赶忙站起身,点头示意道:“大姨,您好。” 老太太放下饭盒,一边对赵亮明说“您坐”,一边缓缓地在沙发上坐下,两眼却始终紧紧地盯着他。 赵亮明察觉到老人那异样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继续检查张昭朴做的题目。 张昭朴做完数学题,感觉肚子饿了,看到老太太放在桌子上的饭盒,便问:“姥姥,您给我做什么好吃的啦?” “炸的刀鱼,你快吃。”老太太说完,伸手打开饭盒,瞬间,屋子里弥漫起一股五香鱼的香味。 张昭朴拿起一块刀鱼,边吃边说:“我还没有吃早饭呢,都快饿坏了!” 老太太听到这话,起身打开冰箱拿馒头,说:“我给你热热馒头,光吃鱼太咸了。”说完,便轻车熟路地走进厨房热馒头,顺便还给他拿出一盒牛奶。 苗子花回来看到这场景,不太高兴地说儿子,“课上完了吗?就开始吃饭。” “我饿了。”张昭朴嘴里啃着馒头,回到学习的桌子旁。 “你这也太没礼貌了,上课还吃东西。”苗子花放下买来的蔬菜,沉着脸走过去,伸手要夺张昭朴手里的馒头,“给我放下。” “他老师都没说话,你着什么急呀!”老太太赶忙上前阻拦说:“孩子不吃饭怎么能好好学习?” 张昭朴把馒头举得高高的,说道:“吃个馒头怎么啦,又不耽误学习。” “每次考试数学都不及格,还有脸在这儿说。”苗子花忍不住抱怨起来。 老太太护着外孙道:“你别说了,他老师还在呢。” 唉!本来苗子花管教儿子就有些力不从心,老人这一掺和,孩子就更难以管教了。 于是,赵亮明尴尬地笑了笑说:“你们准备吃饭,我有点事,得先走了。” “你吃完饭再走呀,我一会儿就做好饭了。”苗子花见他要走,急忙拿菜,择菜,准备炒菜做饭。 “不了,我回家吃。”赵亮明说完,又对老太太礼貌地说:“大姨,我先走了。” “好,下次再来啊。”老太太冲他摆摆手,目送他出门。 苗子花放下菜,连手都来不及洗,送他到楼下,见四下无人,便说:“孩子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希望你能尽快和他相认,到时候咱们一起好好教育他。” “顺其自然,你别逼我。”看到她带着孩子过得确实不容易,赵亮明内疚地对她说完,低头快步走向车棚去推电动车。 苗子花目送着赵亮明骑车渐渐远去,转身发现老太太站在楼梯口正往这边窥视,便仰起脸来问道:“你出来干什么?” “看你送人呢。”老太太扶着楼梯扶手,目光紧盯着她的脸问:“那个人到底是谁呀?我怎么看孩子长得跟他挺像呢。” “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苗子花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抬腿迈向楼梯。 “你给我说清楚,他到底是不是孩子的亲爹?”老太太对着她使劲拍了一下手掌,也不怕被别人听见。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苗子花烦躁地看着老太太,眼里溢出了泪水。 “要是他,就叫他拿抚养费,或者干脆让他把孩子带走。这孩子太难管了,你一个人啥时候能熬出头啊?”老太太迎着她走下来,语重心长地说:“满堂儿女不如半路的妻。你赶紧把这事解决了,也好再往前走一步。” 苗子花揉了揉眼睛,压低声音,哀求老太太道:“您别说了,等中考结束,我会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他身世的。您就别催我了!” 老太太无奈地摇头叹息:“这孩子看样子就不是学习的料,你请老师也是白费力气。还不如早点让他辍学出去打工呢。” 苗子花忍不住抱怨道:“以后我管教孩子,您能不能别跟着掺和了?” 老太太不服气地指着她的脸,回怼道:“你连自己都管不好,还想管孩子。唉!原来多好的日子,你呀,真是作孽啊!” 看到老母亲絮絮叨叨说个没完,苗子花急得直跺脚,“您别说了,让孩子听见,麻烦就大了!” 第179章 模样多像啊 转眼间,又到周末。赵亮明拨通苗子花的电话,焦急地说:“别让孩子再来我家补习功课了,我老婆已经起了疑心。还是去补习班上课。” 苗子花在电话里不悦地说:“可不行,换来换去的,肯定会影响孩子的学习进度。难道你不想让儿子考上重点高中,上个好大学啦?” 怎么办呢?赵亮明心中暗自思忖,李小燕应该不会想到他会跑去苗子花家辅导儿子学习。不是常有人说,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于是他提议道:“要不这样,我去你家给他补课?” “好,你过来。”苗子花挂断电话后,随即把租房子的定位发给了他。其实,她心里巴不得赵亮明能来家里看看呢,让他看看,因为他和他的儿子,自己都沦落到这种境地! 县城的规模不大,从城南头到城北头,骑电动车用不了十五分钟。苗子花租的房子就在孩子学校附近,赵亮明骑上电动车,不过五分钟便到了。 苗子花租的房子是那种砖砌的老式楼房,也就三四层楼高。墙面的灰皮大片脱落,露出里面暗红色的砖头。楼道里杂乱地堆满了各种杂物,楼梯扶手上落了厚厚的一层灰。赵亮明一边小心翼翼地往上爬楼梯,一边用手护着衣服,生怕蹭上一身灰。 苗子花住在二楼,赵亮明按了几下门铃,不一会儿,苗子花探出头来,脸上带着几分喜色,“你来了,他还没起床呢。” 赵亮明抬手看了看手表,都已经九点多了,口气有点不悦地说:“你赶紧叫他起来,我下午有事还得回老家一趟。” “好的。”苗子花把他引进屋里,招呼他在沙发上坐下,随后泡了杯茶端过来,“你先喝点茶润润嗓子,我这就去叫他。” 赵亮明坐在沙发上,不自觉地抬头打量起房间。这是一套一厅两室的房子,客厅的墙壁雪白,像是刚刚粉刷过。屋里的家具和家电看上去都有些陈旧,但擦拭得干干净净,由此可见,苗子花是个很注重卫生的女人。 此时,张昭朴还沉浸在睡梦中,听到苗子花叫他起床,半睁开一只眼睛嘟囔道:“再睡一会儿嘛。” “不行,快点起来学习。”苗子花说着,伸手去拽他身上的毯子。 “今天是周末,就让我多睡会儿。”张昭朴侧身翻起,一把抢过毯子,蒙住头继续睡。 “昨晚不让你玩游戏,你偏不听。这下好了,起不来了。”苗子花嘴里嘟囔着,使劲把毯子拽下来,给他扔到床脚。 张昭朴这下急了,来个鲤鱼打挺,起身用力推了苗子花一把。半大小子这一使劲,犹如猛虎下山,苗子花一个趔趄,身子往后退了一步,没站稳,“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 赵亮明一直留意着屋里的动静,透过半掩的房门看到这一幕,顾不上许多,赶忙走进屋去,想要搀扶苗子花。 苗子花伸手推开他的胳膊,说:“不用扶,我自己能起来。这孩子真是越来越不听话,难以管教了。” 苗子花强忍着眼中的泪水,扶着墙慢慢站起身来,对着仍带着起床气的张昭朴说:“还不赶紧起来穿衣服,老师都已经来了。” 光着上身的张昭朴看到赵亮明,先是一愣,紧接着拿起衣服挡住身子,伸长脖子,埋怨苗子花说:“老师来了,你怎么不早点说呀。” “老师不来你就打算一直不起床了!”苗子花没好气地说完,拍了拍身上的衣服,转身走向客厅。 等到张昭朴穿好衣服出来,赵亮明便打开书本,开始给他讲解数学题。苗子花安静地在旁边坐了一会儿,勉强笑着说:“辛苦你了,赵老师!我出去买点菜,给你们做午饭。” “不用麻烦了。”赵亮明伸手虚拦了一下,示意她别去。 “既然来了,就吃饭再走。”苗子花说完,拿起挂在门口的包包便出门了。 苗子花离开没多久,赵亮明就听到门外传来有人拿钥匙开门的声音。他以为是苗子花回来了,便没太在意,继续专注地看着张昭朴做数学题。 没想到,门打开后,走进来一位老太太。老太太手里提着一个饭盒,一进屋,看到他们俩坐在一起,那后脑勺简直一模一样,特别是背影,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黑熊,她站在门口,不禁愣了一下。 来人是张昭朴的姥姥,苗子花的母亲。自从知道张昭朴不是苗子花前夫的儿子后,老太太就一直想打听张昭朴亲爹的情况,可无奈苗子花死活都不肯说。所以,老太太看苗子花身边的男人,都觉得像张昭朴的亲爹。这会儿看到赵亮明和张昭朴对面而坐的侧影如此相像,心里难免又犯起了嘀咕。这是孩子的亲爹?他们的模样多像啊! 张昭朴看到老太太,喊了声:“姥姥,您来啦。”便继续做数学题。 赵亮明听见张昭朴喊老人姥姥,赶忙站起身,点头示意道:“大姨,您好。” 老太太放下饭盒,一边对赵亮明说“您坐”,一边缓缓地在沙发上坐下,两眼却始终紧紧地盯着他。 赵亮明察觉到老人那异样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继续检查张昭朴做的题目。 张昭朴做完数学题,感觉肚子饿了,看到老太太放在桌子上的饭盒,便问:“姥姥,您给我做什么好吃的啦?” “炸的刀鱼,你快吃。”老太太说完,伸手打开饭盒,瞬间,屋子里弥漫起一股五香鱼的香味。 张昭朴拿起一块刀鱼,边吃边说:“我还没有吃早饭呢,都快饿坏了!” 老太太听到这话,起身打开冰箱拿馒头,说:“我给你热热馒头,光吃鱼太咸了。”说完,便轻车熟路地走进厨房热馒头,顺便还给他拿出一盒牛奶。 苗子花回来看到这场景,不太高兴地说儿子,“课上完了吗?就开始吃饭。” “我饿了。”张昭朴嘴里啃着馒头,回到学习的桌子旁。 “你这也太没礼貌了,上课还吃东西。”苗子花放下买来的蔬菜,沉着脸走过去,伸手要夺张昭朴手里的馒头,“给我放下。” “他老师都没说话,你着什么急呀!”老太太赶忙上前阻拦说:“孩子不吃饭怎么能好好学习?” 张昭朴把馒头举得高高的,说道:“吃个馒头怎么啦,又不耽误学习。” “每次考试数学都不及格,还有脸在这儿说。”苗子花忍不住抱怨起来。 老太太护着外孙道:“你别说了,他老师还在呢。” 唉!本来苗子花管教儿子就有些力不从心,老人这一掺和,孩子就更难以管教了。 于是,赵亮明尴尬地笑了笑说:“你们准备吃饭,我有点事,得先走了。” “你吃完饭再走呀,我一会儿就做好饭了。”苗子花见他要走,急忙拿菜,择菜,准备炒菜做饭。 “不了,我回家吃。”赵亮明说完,又对老太太礼貌地说:“大姨,我先走了。” “好,下次再来啊。”老太太冲他摆摆手,目送他出门。 苗子花放下菜,连手都来不及洗,送他到楼下,见四下无人,便说:“孩子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希望你能尽快和他相认,到时候咱们一起好好教育他。” “顺其自然,你别逼我。”看到她带着孩子过得确实不容易,赵亮明内疚地对她说完,低头快步走向车棚去推电动车。 苗子花目送着赵亮明骑车渐渐远去,转身发现老太太站在楼梯口正往这边窥视,便仰起脸来问道:“你出来干什么?” “看你送人呢。”老太太扶着楼梯扶手,目光紧盯着她的脸问:“那个人到底是谁呀?我怎么看孩子长得跟他挺像呢。” “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苗子花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抬腿迈向楼梯。 “你给我说清楚,他到底是不是孩子的亲爹?”老太太对着她使劲拍了一下手掌,也不怕被别人听见。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苗子花烦躁地看着老太太,眼里溢出了泪水。 “要是他,就叫他拿抚养费,或者干脆让他把孩子带走。这孩子太难管了,你一个人啥时候能熬出头啊?”老太太迎着她走下来,语重心长地说:“满堂儿女不如半路的妻。你赶紧把这事解决了,也好再往前走一步。” 苗子花揉了揉眼睛,压低声音,哀求老太太道:“您别说了,等中考结束,我会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他身世的。您就别催我了!” 老太太无奈地摇头叹息:“这孩子看样子就不是学习的料,你请老师也是白费力气。还不如早点让他辍学出去打工呢。” 苗子花忍不住抱怨道:“以后我管教孩子,您能不能别跟着掺和了?” 老太太不服气地指着她的脸,回怼道:“你连自己都管不好,还想管孩子。唉!原来多好的日子,你呀,真是作孽啊!” 看到老母亲絮絮叨叨说个没完,苗子花急得直跺脚,“您别说了,让孩子听见,麻烦就大了!” 第180章 名家墨迹 不知不觉间,汕岛市珠宝大王的千金刘美清,与才华出众的青年才俊王培宇订婚已满一月。 这天晚上,刘美清伫立在窗前,目光投向远方那层层叠叠、灯火辉煌的高楼大厦。当她想到王爷爷住的别墅里珍藏的名人墨迹,又生疑窦:至今没有亲眼所见,到底有没有? 此前,她数次借口想去王爷爷那里探个究竟,然而每次都被王公子以各种理由婉拒。毕竟自己尚未正式过门,作为孙子媳妇,实在不便贸然前往,只能耐心等待合适的时机。 正所谓心想事成,恰在此时,放在旁边的手机铃声骤然响起。她拿起手机一看,正是未婚夫王培宇打来的。 她轻轻用拇指滑开接听键,手机里瞬间传来王公子那温和却又千篇一律的开场白:“你吃饭了吗?” 此时已是晚上十点,谁家这个时候还没吃晚饭呢?刘美清的心底升起不满,但念及他平日里对自己还好,想发火却又硬生生地憋了回去,只是沉默不语。 “你在听吗?刘美清。”见她没有回应,手机那头传来的声音里多了一丝冷清。 “在听呢。”刘美清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问道:“你在哪儿呢,又在加班吗?” “今晚下班挺早的,我在家呢。”王培宇在手机那头语气轻快地回答。 “那你是在写小说,还是在玩游戏呀?”刘美清实在找不到别的话题,只能像往常一样随口问问。 “我早就不写小说啦,现在正玩游戏呢,呵呵。” 哼,谁知道你到底还写不写。刘美清对着手机话筒轻轻哼了一声,“这么晚了,找我有啥事呀?”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吗?媳妇。”这一次,王培宇那悦耳的声音里,多了几分亲昵与暧昧。 “讨厌!”刘美清对着手机,佯装嗔怒地笑骂了一句,“到底什么事?快说。” “明天咱们去我爷爷那边吃饭。” 这可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啊!刘美清握着手机,难掩内心的喜悦,连忙问道:“几点过去呀?” “几点都行,我开车去接你。”王培宇说完,便迅速挂断了电话。 要是换作平常,刘美清肯定会立刻打回去数落他几句,可这次因为心情大好,也就没去计较。她哼着欢快的小曲,像只轻盈的小鸟般蹦蹦跳跳地走进衣帽间,精心挑选起明天出门要穿的衣服。 第二天清晨,刘美清还没来得及化完妆,就听到门外传来阵阵交谈声,紧接着便听到王培宇敲门询问:“我能进来吗?” “进来。”刘美清一边往脸上涂抹面霜,一边扭头望向门外。只见王公子抱着一束娇艳的鲜花,满脸愉悦地走了进来。 刘美清身着一袭橘黄色的睡衣,走起路来宛如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她笑意盈盈地接过鲜花,轻轻嗅了嗅,随后故意板起脸,将鲜花还给他,嗔怪道:“昨晚打电话,人家话都还没说完呢,你就把电话挂了。你怎么老是这样呀?” “你要是有话,现在说不也一样?”王培宇顺手将花插入花瓶,一只手扶着桌子,另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微微俯身,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碰了一下。 “不行。”刘美清佯装生气,轻轻揪了一下他的耳朵,轻声笑道:“你真讨厌,都把我的妆弄花了。” “哪里花了,我帮你补补。”王培宇说着,拿起眉笔,准备为她画眉。 “这儿。”刘美清握住他拿眉笔的手,指向左边的眉心。 王培宇小心翼翼地为她描了几下,举着那支铅笔般的眉笔,“这样可以了?” 刘美清对着镜子看了看,无奈地说:“算了,还是我自己来。”说完便拿过眉笔,仔细地描绘起来。 王培宇看她拿眉笔专心涂描的样子,忽然想到赵苘苘给他描眉画眼的那个大年夜。那天夜里,赵苘苘的举动显得有些反常,不仅给他化妆,还拉着他一起拍照。他们戴着情侣手表,相互依偎,亲昵缠绵了许久。 就在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或许赵苘苘根本没有劈腿,她腹中所怀的孩子,极有可能就是自己的。 刘美清从镜子里察觉到他的失神,不禁转过头,紧紧盯着他说:“你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王培宇回过神来,看了看腕表,“你还要多久才能出门呀?” “马上就好。”刘美清一边起身挑选衣服换上,一边对他抱怨道:“你也不提前告诉我,好让我给爷爷准备点礼物。” “不用准备,我昨天买好了。” 王爷爷别墅门口的马路上,一大早就停满了车辆。王培宇无奈之下,只能将车停在别人家门前的马路上。 “怎么这么多车,都是谁来了?”刘美清下车后,望着门口密密麻麻的车辆,疑惑地发问。 “我也不清楚,咱们进去看看。”王培宇说着,一手提着礼盒,一手亲昵地挽着刘美清的胳膊。 两人走进别墅,立刻有佣人上前接过礼物,恭敬地对他们说:“您们俩来了,快请进,大家都等着呢。” 刘美清跟着王培宇步入客厅,只见里面坐满了亲朋好友,还有人正在调试录像机。她不禁低声问王培宇,“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呀?来了这么多人。” 王培宇没有回应她,径直走过去与各位亲朋热情地打招呼。刘美清看到众人纷纷向她投来问候的目光,只好将满心的疑惑暂时压在心底,脸上堆满笑容,跟着王培宇一一向亲戚朋友们问好。 本以为此次前来,自己会是备受瞩目的主客,没想到竟有这么多人。打完招呼后,刘美清心情有些郁闷,她找了个较为偏僻的座位刚坐下不久,便听到王爷爷问大姑妈说:“人都到齐了吗?可以开始了。” 大姑妈身着一件墨绿色的旗袍,那柔和而不失坚韧、静谧而井然有序的墨绿色,完美地展现出当代女性的优雅魅力与内在力量。旗袍穿在她身上,更显从容淡定、优雅知性。 “大家都跟我来。记住,不要用手机拍照,也不许打开手机手电筒。”大姑妈微笑着向众人叮嘱完,便带头走上楼梯。 大姑妈带领众人来到二楼尽头,一个密封极为严实的房间前。她拿出钥匙打开房门,笑盈盈地说:“大家一个挨着一个进来,别挤。” 刘美清顺着人流走进房间,只见里面布置得古色古香,墙上挂着几幅图画,整个房间就如同博物馆的展览馆一般,仅开着几盏散发着微弱光芒的射灯。 突然,一位上了年纪的亲戚惊讶地叫道:“这幅是郑燮的《瘦竹图》啊!” 众人皆知,郑燮便是大名鼎鼎的郑板桥,他的画作常常以翠竹几竿、兰草数棵为题材。其笔下的翠竹瘦劲挺拔,枝叶俯仰生姿,尽显萧疏清逸之态。而兰叶的描绘更是精妙,以焦墨挥毫,借草书中的竖画与长撇之笔法运笔,多而不乱,少而不疏。 刘美清听闻,赶忙走过去。只见墙上挂着一幅用玻璃镶嵌的图画,画上绘有两支翠竹,枝叶朝着同一个方向倾斜,仿佛正被劲风吹拂。 由于她曾在国家博物馆欣赏过郑板桥的画作,对其创作技巧颇为熟悉,一眼便认定这幅画是郑板桥的真迹。在这幅画的旁边,还挂着两幅近现代中国绘画大师的作品。 啊!这些可都是价值连城、千金难买的名家之作。 刘美清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刚才被众人冷落的不快瞬间抛诸脑后。 跟着众人走出密室后,她正打算询问王培宇为何今天会开放密室,却看到大姑妈领着几个身着工装的人,抬着木箱走进了密室。 刘美清悄悄躲在门口观察,只见他们进入密室后,小心翼翼地将几幅画摘下来,装进木箱之中。 “为什么要把画摘下来装箱子呀?”刘美清满心疑惑,忍不住上前追问大姑妈。对于书画的保存方法,她还是有所了解的,装箱子确实是一种方式,但绝不是如此草率行事。 “你爷爷决定把这几幅画捐赠给市里新建的博物馆。”大姑妈低头看着工人干活,语气平淡,仿佛在讲述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 刘美清听到这个消息,犹如遭受五雷轰顶,呆呆地站在原地,过了片刻才问:“为什么不把这些画留给我们呢?” 大姑妈冲她客气地笑了笑:“留给你们又有什么用呢?小宇又不喜欢作画。” 刘美清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自己喜欢,大姑妈已然转身离去。 眼见着他们拍完照,就要将画装车拉走,刘美清急忙把王培宇拉到一旁,焦急地说:“你去问问爷爷,能不能把那位大师的作品留下?就说用来镇宅。” “镇宅难道非得用图画吗?”王培宇毫不犹豫地抿唇拒绝,“那些可都是爷爷的心爱之物,他既然高兴捐赠给博物馆,我们也应该跟着高兴才是。” 刘美清一听,顿时急了,也顾不上满屋子的客人,大声吼道:“今天你要是不帮我把古画要回来,你将来一定会后悔的!” 王培宇冲她轻描淡写地笑了笑说:“后悔什么?这些不过都是身外之物罢了。” 见他如此不听自己的话,刘美清气得火冒三丈,怒声说道:“你!我要和你退婚,让你们家名声扫地!” 谁也没想到,平日里笑颜如花、穿着得体的海归刘美清,发起狂来竟与街上撒泼的妇人毫无二致。 王培宇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问:“你当初追求我,难道仅仅是为了这几幅画?” “红花还需绿叶衬托,大石头也得靠小石头堆砌。你要是没有万贯家财,跟街上的流浪汉又有什么区别?你说说,有谁会愿意和一个流浪汉结婚?” 刘美清指着他,劈头盖脸地一顿数落,随后拎起名牌包包,全然不顾众人诧异的目光,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扬长而去。 第180章 名家墨迹 不知不觉间,汕岛市珠宝大王的千金刘美清,与才华出众的青年才俊王培宇订婚已满一月。 这天晚上,刘美清伫立在窗前,目光投向远方那层层叠叠、灯火辉煌的高楼大厦。当她想到王爷爷住的别墅里珍藏的名人墨迹,又生疑窦:至今没有亲眼所见,到底有没有? 此前,她数次借口想去王爷爷那里探个究竟,然而每次都被王公子以各种理由婉拒。毕竟自己尚未正式过门,作为孙子媳妇,实在不便贸然前往,只能耐心等待合适的时机。 正所谓心想事成,恰在此时,放在旁边的手机铃声骤然响起。她拿起手机一看,正是未婚夫王培宇打来的。 她轻轻用拇指滑开接听键,手机里瞬间传来王公子那温和却又千篇一律的开场白:“你吃饭了吗?” 此时已是晚上十点,谁家这个时候还没吃晚饭呢?刘美清的心底升起不满,但念及他平日里对自己还好,想发火却又硬生生地憋了回去,只是沉默不语。 “你在听吗?刘美清。”见她没有回应,手机那头传来的声音里多了一丝冷清。 “在听呢。”刘美清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问道:“你在哪儿呢,又在加班吗?” “今晚下班挺早的,我在家呢。”王培宇在手机那头语气轻快地回答。 “那你是在写小说,还是在玩游戏呀?”刘美清实在找不到别的话题,只能像往常一样随口问问。 “我早就不写小说啦,现在正玩游戏呢,呵呵。” 哼,谁知道你到底还写不写。刘美清对着手机话筒轻轻哼了一声,“这么晚了,找我有啥事呀?”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吗?媳妇。”这一次,王培宇那悦耳的声音里,多了几分亲昵与暧昧。 “讨厌!”刘美清对着手机,佯装嗔怒地笑骂了一句,“到底什么事?快说。” “明天咱们去我爷爷那边吃饭。” 这可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啊!刘美清握着手机,难掩内心的喜悦,连忙问道:“几点过去呀?” “几点都行,我开车去接你。”王培宇说完,便迅速挂断了电话。 要是换作平常,刘美清肯定会立刻打回去数落他几句,可这次因为心情大好,也就没去计较。她哼着欢快的小曲,像只轻盈的小鸟般蹦蹦跳跳地走进衣帽间,精心挑选起明天出门要穿的衣服。 第二天清晨,刘美清还没来得及化完妆,就听到门外传来阵阵交谈声,紧接着便听到王培宇敲门询问:“我能进来吗?” “进来。”刘美清一边往脸上涂抹面霜,一边扭头望向门外。只见王公子抱着一束娇艳的鲜花,满脸愉悦地走了进来。 刘美清身着一袭橘黄色的睡衣,走起路来宛如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她笑意盈盈地接过鲜花,轻轻嗅了嗅,随后故意板起脸,将鲜花还给他,嗔怪道:“昨晚打电话,人家话都还没说完呢,你就把电话挂了。你怎么老是这样呀?” “你要是有话,现在说不也一样?”王培宇顺手将花插入花瓶,一只手扶着桌子,另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微微俯身,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碰了一下。 “不行。”刘美清佯装生气,轻轻揪了一下他的耳朵,轻声笑道:“你真讨厌,都把我的妆弄花了。” “哪里花了,我帮你补补。”王培宇说着,拿起眉笔,准备为她画眉。 “这儿。”刘美清握住他拿眉笔的手,指向左边的眉心。 王培宇小心翼翼地为她描了几下,举着那支铅笔般的眉笔,“这样可以了?” 刘美清对着镜子看了看,无奈地说:“算了,还是我自己来。”说完便拿过眉笔,仔细地描绘起来。 王培宇看她拿眉笔专心涂描的样子,忽然想到赵苘苘给他描眉画眼的那个大年夜。那天夜里,赵苘苘的举动显得有些反常,不仅给他化妆,还拉着他一起拍照。他们戴着情侣手表,相互依偎,亲昵缠绵了许久。 就在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或许赵苘苘根本没有劈腿,她腹中所怀的孩子,极有可能就是自己的。 刘美清从镜子里察觉到他的失神,不禁转过头,紧紧盯着他说:“你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王培宇回过神来,看了看腕表,“你还要多久才能出门呀?” “马上就好。”刘美清一边起身挑选衣服换上,一边对他抱怨道:“你也不提前告诉我,好让我给爷爷准备点礼物。” “不用准备,我昨天买好了。” 王爷爷别墅门口的马路上,一大早就停满了车辆。王培宇无奈之下,只能将车停在别人家门前的马路上。 “怎么这么多车,都是谁来了?”刘美清下车后,望着门口密密麻麻的车辆,疑惑地发问。 “我也不清楚,咱们进去看看。”王培宇说着,一手提着礼盒,一手亲昵地挽着刘美清的胳膊。 两人走进别墅,立刻有佣人上前接过礼物,恭敬地对他们说:“您们俩来了,快请进,大家都等着呢。” 刘美清跟着王培宇步入客厅,只见里面坐满了亲朋好友,还有人正在调试录像机。她不禁低声问王培宇,“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呀?来了这么多人。” 王培宇没有回应她,径直走过去与各位亲朋热情地打招呼。刘美清看到众人纷纷向她投来问候的目光,只好将满心的疑惑暂时压在心底,脸上堆满笑容,跟着王培宇一一向亲戚朋友们问好。 本以为此次前来,自己会是备受瞩目的主客,没想到竟有这么多人。打完招呼后,刘美清心情有些郁闷,她找了个较为偏僻的座位刚坐下不久,便听到王爷爷问大姑妈说:“人都到齐了吗?可以开始了。” 大姑妈身着一件墨绿色的旗袍,那柔和而不失坚韧、静谧而井然有序的墨绿色,完美地展现出当代女性的优雅魅力与内在力量。旗袍穿在她身上,更显从容淡定、优雅知性。 “大家都跟我来。记住,不要用手机拍照,也不许打开手机手电筒。”大姑妈微笑着向众人叮嘱完,便带头走上楼梯。 大姑妈带领众人来到二楼尽头,一个密封极为严实的房间前。她拿出钥匙打开房门,笑盈盈地说:“大家一个挨着一个进来,别挤。” 刘美清顺着人流走进房间,只见里面布置得古色古香,墙上挂着几幅图画,整个房间就如同博物馆的展览馆一般,仅开着几盏散发着微弱光芒的射灯。 突然,一位上了年纪的亲戚惊讶地叫道:“这幅是郑燮的《瘦竹图》啊!” 众人皆知,郑燮便是大名鼎鼎的郑板桥,他的画作常常以翠竹几竿、兰草数棵为题材。其笔下的翠竹瘦劲挺拔,枝叶俯仰生姿,尽显萧疏清逸之态。而兰叶的描绘更是精妙,以焦墨挥毫,借草书中的竖画与长撇之笔法运笔,多而不乱,少而不疏。 刘美清听闻,赶忙走过去。只见墙上挂着一幅用玻璃镶嵌的图画,画上绘有两支翠竹,枝叶朝着同一个方向倾斜,仿佛正被劲风吹拂。 由于她曾在国家博物馆欣赏过郑板桥的画作,对其创作技巧颇为熟悉,一眼便认定这幅画是郑板桥的真迹。在这幅画的旁边,还挂着两幅近现代中国绘画大师的作品。 啊!这些可都是价值连城、千金难买的名家之作。 刘美清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刚才被众人冷落的不快瞬间抛诸脑后。 跟着众人走出密室后,她正打算询问王培宇为何今天会开放密室,却看到大姑妈领着几个身着工装的人,抬着木箱走进了密室。 刘美清悄悄躲在门口观察,只见他们进入密室后,小心翼翼地将几幅画摘下来,装进木箱之中。 “为什么要把画摘下来装箱子呀?”刘美清满心疑惑,忍不住上前追问大姑妈。对于书画的保存方法,她还是有所了解的,装箱子确实是一种方式,但绝不是如此草率行事。 “你爷爷决定把这几幅画捐赠给市里新建的博物馆。”大姑妈低头看着工人干活,语气平淡,仿佛在讲述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 刘美清听到这个消息,犹如遭受五雷轰顶,呆呆地站在原地,过了片刻才问:“为什么不把这些画留给我们呢?” 大姑妈冲她客气地笑了笑:“留给你们又有什么用呢?小宇又不喜欢作画。” 刘美清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自己喜欢,大姑妈已然转身离去。 眼见着他们拍完照,就要将画装车拉走,刘美清急忙把王培宇拉到一旁,焦急地说:“你去问问爷爷,能不能把那位大师的作品留下?就说用来镇宅。” “镇宅难道非得用图画吗?”王培宇毫不犹豫地抿唇拒绝,“那些可都是爷爷的心爱之物,他既然高兴捐赠给博物馆,我们也应该跟着高兴才是。” 刘美清一听,顿时急了,也顾不上满屋子的客人,大声吼道:“今天你要是不帮我把古画要回来,你将来一定会后悔的!” 王培宇冲她轻描淡写地笑了笑说:“后悔什么?这些不过都是身外之物罢了。” 见他如此不听自己的话,刘美清气得火冒三丈,怒声说道:“你!我要和你退婚,让你们家名声扫地!” 谁也没想到,平日里笑颜如花、穿着得体的海归刘美清,发起狂来竟与街上撒泼的妇人毫无二致。 王培宇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问:“你当初追求我,难道仅仅是为了这几幅画?” “红花还需绿叶衬托,大石头也得靠小石头堆砌。你要是没有万贯家财,跟街上的流浪汉又有什么区别?你说说,有谁会愿意和一个流浪汉结婚?” 刘美清指着他,劈头盖脸地一顿数落,随后拎起名牌包包,全然不顾众人诧异的目光,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扬长而去。 第181章 留着欣赏 汕岛市新建的博物馆,可是市政府重点推进的工程之一,全市百姓都满心期待着它早日举行开馆仪式,翘首以盼能尽早领略馆内的文化魅力。 这一日,刘爷爷和刘奶奶正在家中精心挑选准备捐赠的画作。刘奶奶看着挑出来的几幅画和一摞书,脸上带着笑意,询问刘爷爷说:“你要不问问别人家捐多少呀?咱可别太出风头,抢了别人家的光彩。” 刘爷爷轻轻抚摸着自己多年积攒下来的作品,笑道:“不用问,你就放心。咱这几幅画,哪能跟人家比哟。我又算不上什么顶尖的大师。” 刘奶奶不以为然,呵呵地笑:“虽说你的作品比不上那些顶级大师,但你也是师出名门,画技在业内属于名列前茅的呀。随便拿出一幅,挂到市面上,卖个万儿八千的不成问题。” 刘爷爷笑了笑说:“呵呵,也就是你觉得我这画值点钱。” 就在这时,房门“哐当”一声被推开,刘美清哭哭啼啼地冲了进来,叫嚷道:“爷爷,王家把画都捐赠给博物馆啦!” 刘爷爷愣了一下,安慰孙女说:“捐出去就捐出去,你要是想要画,爷爷给你画就是了。” “我说的不是您们自己画的,是那些稀有的名人真迹呀!”刘美清一边跺脚,一边抹着鼻涕,委屈地说,“今天我去王爷爷家,看到来了好多亲戚,还以为是谁过生日呢。结果是让亲戚们去欣赏那些名人墨迹,看完就叫人装车拉走,说是要全部捐赠给博物馆。” 刘奶奶没等孙女说完,急忙问道:“你王爷爷家真有古画呀?你亲眼瞧见了?” “嗯,瞧见了。昨晚王培宇打电话叫我去王爷爷家吃饭,我可高兴了,哪知道去了是这么回事。”刘美清面露悔色,“可惜呀,那些画我连摸都没摸一下,就都被拉走了。” 听完刘美清的讲述,刘爷爷不禁生气地说:“王家这事办得太不地道了,这么大的事儿,也不跟咱们家商量商量。好歹咱孙女以后是要进他们家门的呀。” 刘奶奶也是气得不行,附和道:“就是呀,要不咱去找他们问问,干嘛把家底都捐出去,也不给子孙后代留下一点。” 说着,两位老人一前一后就要往外走。 刘美清眼珠一转,心想那些画这会儿估计都在博物馆登记造册了,爷爷奶奶去了也不一定能要回来,便赶忙说:“爷爷,奶奶,你们别去了,已经晚啦。” 刘奶奶心疼孙女,望着刘爷爷问:“那你说咱们该咋办呀?要不是他家有点值钱的东西,我哪舍得把孙女许配给他那个吊儿郎当的孙子。” 刘爷爷歪着头思索了一会儿,说:“说不定他家还留了一些呢,总不至于一副都不留给后人。” 刘美清一听,惊讶地问:“爷爷,您说他们家到底有多少幅名人古画呀?” 刘爷爷摇摇头说,“我也不清楚。不过,小美美,你想想,我和你王爷爷的作品,过了百年之后,说不定也能成为名人墨迹呢。” 刘美清立刻反驳说:“就算是,也比不上以前的古画值钱呀。” “小美美。”刘爷爷转身坐到椅子上,语重心长地说,“爷爷刚才琢磨了一下,你王爷爷捐赠书画,是为了传播文化,弘扬民族精神,这是好事,咱们应该大力支持才对。” “传播文化,也不用全捐出去。” 刘爷爷见孙女对那几幅名人墨迹如此在意,便耐心开导她说:“作画的目的就是让人欣赏品鉴,一幅画老是藏着不见天日,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不管,我就想自己留着欣赏!”刘美清见希望渺茫,扭着身子,抽抽搭搭地又哭了起来。 几天后,汕岛市电视台播出了王爷爷等人向博物馆捐赠图书与名人图画的新闻,市民们看到后纷纷拍手称赞,还相约着要去博物馆参观。 刘美清窝在家里,在手机公众号上刷到了这条新闻,还有开报告会的视频。视频里,王爷爷和王培宇在报告会上风光无限,这可把她气得够呛,鼻孔都快流出血来了。 原来,这一切王培宇早就知晓,而且各个公众号上发布的报告会视频,还是王培宇带领团队策划制作的。 刘美清气得银牙紧咬,在心里暗暗发誓:王培宇!你对我不仁,就别怪我不义。既然你们王家不把我当回事,那就休怪我翻脸。 她说到做到,当天晚上就订了飞往巴黎的机票,去找她在国外的男同学。她的男同学是个热情浪漫的法国人,一直和她保持着联系。见到刘美清的到来,欣喜若狂。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携手同行,游遍了半个欧洲。刘美清每天都拍照发朋友圈,就想激怒王培宇,可没想到王培宇根本不上钩,好像对她的举动毫不在乎。 再说王爷爷,把名人墨迹和自己的几幅得意之作捐赠出去后,仿佛卸下了心头的一块大石头,浑身轻松。 这天,大姑妈正在和佣人拿着鸡毛掸子打扫密室,王爷爷抱着几幅挑剩下的画作走进来,放在墙角的桌子上,对大姑妈说:“密室不能空着,你把这些画挂上去。” 大姑妈打开画作翻看了一下,发现都是王爷爷近几年的作品,便问道:“要不要拿去装裱一下?” “你看着办就行。” 正说着,佣人进来通报说:“老爷,您外孙女范莓莓来了。” 话还没落音,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范莓莓就快步走进来,声音清脆地说:“外公,我来看您啦!” 接着又笑眯眯地冲大姑妈喊了声:“姨妈好!”大姑妈微笑着点点头,算是回应。 “好呀,乖孩子。”王爷爷乐呵呵地看着她,“你不在外地好好拍戏,跑回来干啥?” “想外公您了。”范莓莓笑嘻嘻地说完,目光扫向空荡荡的密室,话锋一转,“外公,您怎么把家里的宝贝都捐出去啦?” 王爷爷从她进门那一刻,就猜到她回来的目的。于是,脸色一沉道:“我向博物馆捐献书画,还得跟你汇报不成?怎么,我的东西我还做不了主啦?” “不是的,外公。”见外公生气,范莓莓眉眼一弯,双手拉住王爷爷的胳膊,轻轻摇晃着,娇嗔道,“老祖宗传下来的宝贝,大家都有份嘛。您就给我留一幅。” 王爷爷从她手里抽出胳膊,皱着眉头问:“我记得你从小就对书画不感兴趣呀,今儿怎么突然想要这个了?” “我不喜欢,可不代表我不想要呀!”范莓莓撅着樱桃般红润的小嘴,“外公,您有好东西都不想着我,我到底是不是您亲外孙呀?” “留给你有什么用?”王爷爷瞪了她一眼,“你要是真想要,家里还有几张不错的,你自己挑。” 王爷爷说完,指了指堆在桌子上的书画。 范莓莓走过去翻了翻,嫌弃地说:“这都是您画的,我不要,我想要古代文人的书画。” 王爷爷一听,又是一个惦记古代名人墨迹的丫头。想起那天刘美清为了古画当众吵闹,他就来气,现在范莓莓又这样,更是恼羞成怒。 幸亏早把那些画捐出去了,不然指不定还得惹出多少麻烦。王爷爷越想越气,说道:“不要?以后连这些都没了。”说完,倒背着双手,气呼呼地走出了密室。 大姑妈赶忙劝说范莓莓,“你要是真喜欢,就收藏你外公的画作呀。你也知道,你外公的作品现在市面上可不好找了。” “我不嘛,我就要古代文人的字画。姨妈,家里真的没有了吗?”范莓莓望着走出门外的外公,哼哼唧唧地哭了起来。“为啥不给我留一幅啊?” “就为了几幅画,至于这样吗?你外公可是画家,你想要什么样的画,让他给你画不就行了。”见她闹起来来没完没了,大姑妈一边呵斥她,一边随手打开一幅梅花图。 只见画面上,梅花树枝干虬曲苍劲,枝头上点缀着几朵鲜艳的红梅,花瓣或卷曲或舒展,叶子上还残留着消融的残雪。整幅画行笔流畅,线条勾勒精准,将梅花不畏严寒、蓬勃旺盛的生命力展现得淋漓尽致。 大姑妈一边欣赏,一边对范莓莓说:“你瞧瞧,这幅梅花图哪点比古代人画的差?而且用的宣纸质地优良,很容易保存。” 听了大姑妈的话,原本不懂美术的范莓莓有些心动了,“那就把这幅给我!”说着伸手就要去拿。 “你真想要呀,等我给你裱好了,再送给你挂在家里。”大姑妈说完,赶紧把画收起来,生怕她不小心给弄坏了。 第181章 留着欣赏 汕岛市新建的博物馆,可是市政府重点推进的工程之一,全市百姓都满心期待着它早日举行开馆仪式,翘首以盼能尽早领略馆内的文化魅力。 这一日,刘爷爷和刘奶奶正在家中精心挑选准备捐赠的画作。刘奶奶看着挑出来的几幅画和一摞书,脸上带着笑意,询问刘爷爷说:“你要不问问别人家捐多少呀?咱可别太出风头,抢了别人家的光彩。” 刘爷爷轻轻抚摸着自己多年积攒下来的作品,笑道:“不用问,你就放心。咱这几幅画,哪能跟人家比哟。我又算不上什么顶尖的大师。” 刘奶奶不以为然,呵呵地笑:“虽说你的作品比不上那些顶级大师,但你也是师出名门,画技在业内属于名列前茅的呀。随便拿出一幅,挂到市面上,卖个万儿八千的不成问题。” 刘爷爷笑了笑说:“呵呵,也就是你觉得我这画值点钱。” 就在这时,房门“哐当”一声被推开,刘美清哭哭啼啼地冲了进来,叫嚷道:“爷爷,王家把画都捐赠给博物馆啦!” 刘爷爷愣了一下,安慰孙女说:“捐出去就捐出去,你要是想要画,爷爷给你画就是了。” “我说的不是您们自己画的,是那些稀有的名人真迹呀!”刘美清一边跺脚,一边抹着鼻涕,委屈地说,“今天我去王爷爷家,看到来了好多亲戚,还以为是谁过生日呢。结果是让亲戚们去欣赏那些名人墨迹,看完就叫人装车拉走,说是要全部捐赠给博物馆。” 刘奶奶没等孙女说完,急忙问道:“你王爷爷家真有古画呀?你亲眼瞧见了?” “嗯,瞧见了。昨晚王培宇打电话叫我去王爷爷家吃饭,我可高兴了,哪知道去了是这么回事。”刘美清面露悔色,“可惜呀,那些画我连摸都没摸一下,就都被拉走了。” 听完刘美清的讲述,刘爷爷不禁生气地说:“王家这事办得太不地道了,这么大的事儿,也不跟咱们家商量商量。好歹咱孙女以后是要进他们家门的呀。” 刘奶奶也是气得不行,附和道:“就是呀,要不咱去找他们问问,干嘛把家底都捐出去,也不给子孙后代留下一点。” 说着,两位老人一前一后就要往外走。 刘美清眼珠一转,心想那些画这会儿估计都在博物馆登记造册了,爷爷奶奶去了也不一定能要回来,便赶忙说:“爷爷,奶奶,你们别去了,已经晚啦。” 刘奶奶心疼孙女,望着刘爷爷问:“那你说咱们该咋办呀?要不是他家有点值钱的东西,我哪舍得把孙女许配给他那个吊儿郎当的孙子。” 刘爷爷歪着头思索了一会儿,说:“说不定他家还留了一些呢,总不至于一副都不留给后人。” 刘美清一听,惊讶地问:“爷爷,您说他们家到底有多少幅名人古画呀?” 刘爷爷摇摇头说,“我也不清楚。不过,小美美,你想想,我和你王爷爷的作品,过了百年之后,说不定也能成为名人墨迹呢。” 刘美清立刻反驳说:“就算是,也比不上以前的古画值钱呀。” “小美美。”刘爷爷转身坐到椅子上,语重心长地说,“爷爷刚才琢磨了一下,你王爷爷捐赠书画,是为了传播文化,弘扬民族精神,这是好事,咱们应该大力支持才对。” “传播文化,也不用全捐出去。” 刘爷爷见孙女对那几幅名人墨迹如此在意,便耐心开导她说:“作画的目的就是让人欣赏品鉴,一幅画老是藏着不见天日,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不管,我就想自己留着欣赏!”刘美清见希望渺茫,扭着身子,抽抽搭搭地又哭了起来。 几天后,汕岛市电视台播出了王爷爷等人向博物馆捐赠图书与名人图画的新闻,市民们看到后纷纷拍手称赞,还相约着要去博物馆参观。 刘美清窝在家里,在手机公众号上刷到了这条新闻,还有开报告会的视频。视频里,王爷爷和王培宇在报告会上风光无限,这可把她气得够呛,鼻孔都快流出血来了。 原来,这一切王培宇早就知晓,而且各个公众号上发布的报告会视频,还是王培宇带领团队策划制作的。 刘美清气得银牙紧咬,在心里暗暗发誓:王培宇!你对我不仁,就别怪我不义。既然你们王家不把我当回事,那就休怪我翻脸。 她说到做到,当天晚上就订了飞往巴黎的机票,去找她在国外的男同学。她的男同学是个热情浪漫的法国人,一直和她保持着联系。见到刘美清的到来,欣喜若狂。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携手同行,游遍了半个欧洲。刘美清每天都拍照发朋友圈,就想激怒王培宇,可没想到王培宇根本不上钩,好像对她的举动毫不在乎。 再说王爷爷,把名人墨迹和自己的几幅得意之作捐赠出去后,仿佛卸下了心头的一块大石头,浑身轻松。 这天,大姑妈正在和佣人拿着鸡毛掸子打扫密室,王爷爷抱着几幅挑剩下的画作走进来,放在墙角的桌子上,对大姑妈说:“密室不能空着,你把这些画挂上去。” 大姑妈打开画作翻看了一下,发现都是王爷爷近几年的作品,便问道:“要不要拿去装裱一下?” “你看着办就行。” 正说着,佣人进来通报说:“老爷,您外孙女范莓莓来了。” 话还没落音,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范莓莓就快步走进来,声音清脆地说:“外公,我来看您啦!” 接着又笑眯眯地冲大姑妈喊了声:“姨妈好!”大姑妈微笑着点点头,算是回应。 “好呀,乖孩子。”王爷爷乐呵呵地看着她,“你不在外地好好拍戏,跑回来干啥?” “想外公您了。”范莓莓笑嘻嘻地说完,目光扫向空荡荡的密室,话锋一转,“外公,您怎么把家里的宝贝都捐出去啦?” 王爷爷从她进门那一刻,就猜到她回来的目的。于是,脸色一沉道:“我向博物馆捐献书画,还得跟你汇报不成?怎么,我的东西我还做不了主啦?” “不是的,外公。”见外公生气,范莓莓眉眼一弯,双手拉住王爷爷的胳膊,轻轻摇晃着,娇嗔道,“老祖宗传下来的宝贝,大家都有份嘛。您就给我留一幅。” 王爷爷从她手里抽出胳膊,皱着眉头问:“我记得你从小就对书画不感兴趣呀,今儿怎么突然想要这个了?” “我不喜欢,可不代表我不想要呀!”范莓莓撅着樱桃般红润的小嘴,“外公,您有好东西都不想着我,我到底是不是您亲外孙呀?” “留给你有什么用?”王爷爷瞪了她一眼,“你要是真想要,家里还有几张不错的,你自己挑。” 王爷爷说完,指了指堆在桌子上的书画。 范莓莓走过去翻了翻,嫌弃地说:“这都是您画的,我不要,我想要古代文人的书画。” 王爷爷一听,又是一个惦记古代名人墨迹的丫头。想起那天刘美清为了古画当众吵闹,他就来气,现在范莓莓又这样,更是恼羞成怒。 幸亏早把那些画捐出去了,不然指不定还得惹出多少麻烦。王爷爷越想越气,说道:“不要?以后连这些都没了。”说完,倒背着双手,气呼呼地走出了密室。 大姑妈赶忙劝说范莓莓,“你要是真喜欢,就收藏你外公的画作呀。你也知道,你外公的作品现在市面上可不好找了。” “我不嘛,我就要古代文人的字画。姨妈,家里真的没有了吗?”范莓莓望着走出门外的外公,哼哼唧唧地哭了起来。“为啥不给我留一幅啊?” “就为了几幅画,至于这样吗?你外公可是画家,你想要什么样的画,让他给你画不就行了。”见她闹起来来没完没了,大姑妈一边呵斥她,一边随手打开一幅梅花图。 只见画面上,梅花树枝干虬曲苍劲,枝头上点缀着几朵鲜艳的红梅,花瓣或卷曲或舒展,叶子上还残留着消融的残雪。整幅画行笔流畅,线条勾勒精准,将梅花不畏严寒、蓬勃旺盛的生命力展现得淋漓尽致。 大姑妈一边欣赏,一边对范莓莓说:“你瞧瞧,这幅梅花图哪点比古代人画的差?而且用的宣纸质地优良,很容易保存。” 听了大姑妈的话,原本不懂美术的范莓莓有些心动了,“那就把这幅给我!”说着伸手就要去拿。 “你真想要呀,等我给你裱好了,再送给你挂在家里。”大姑妈说完,赶紧把画收起来,生怕她不小心给弄坏了。 第182章 大胆提议 这天中午,阳光正好,赵苘苘在薛淘与化妆师的陪同下,步伐轻盈地走出宾馆,正准备前往片场拍戏。不料,迎面走来一行人,走在最前面的正是范莓莓。只见她身着飘逸的衣裙,妆容精致,那傲娇的脸蛋上扑满了细腻的胭脂水粉,看上去宛如从画中走出的人儿。 看她这样子,似乎是拍戏刚归来。赵苘苘怎么也没想到,在远离汕岛市的影视基地,竟然会碰见范莓莓,真是冤家路窄。 范莓莓瞧见被众人簇拥着走出宾馆的赵苘苘,亦是微微一愣。她停下脚步,上下打量着赵苘苘,见她面色红润,身姿愈发丰满,不禁讥讽地笑道:“呵呵,真没想到,你离开我表哥后,依然过得风生水起。” 赵苘苘嘴角微微上扬,立刻笑着恭维她说:“我看你也比从前进步不少,都敢独自出来闯荡江湖了。” 范莓莓又怎会听不出她话里的暗讽,暗指自己在汕岛市能呼风唤雨,不过是仰仗家族势力。她先是面露愠色,紧接着冷笑了几声,不屑地说:“赵苘苘,你不就是傍上了大款,才能演一次主角,有什么可得意的?” “你!你别胡说!”可以说她的话语代表着外界人对赵苘苘的看法,这让赵苘苘心中怒火中烧,忍不住出声辩解:“我根本就没有傍大款,我能有今天,全是靠自己一步一个脚印努力打拼出来的。” 见赵苘苘急得像被踩到尾巴的耗子,吱吱乱叫,范莓莓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你傍的第一个大款是我表哥,可惜我表哥已经和别人订婚了。你识趣点,把我外公送给你的那幅画还给我们。” 提及王爷爷送自己的那幅画作,赵苘苘瞬间冷静下来,她下意识地抚摸了一下微微隆起的肚子,用满是不屑的口吻说:“爷爷送给我的画,你凭什么来讨要?” 范莓莓手指直直地指向赵苘苘的脑袋,声色俱厉地骂道:“你这个朝三暮四、不忠不义的坏女人,别一口一个爷爷叫得这么亲热。我外公可没有你这样的孙女!” “你外公有你这么个好外孙就够了。”赵苘苘毫不示弱地回怼道:“别以为你干的那些好事我不知道。你帮着你闺蜜爬上了你表哥的床,从中捞到了什么好处?听说因为这事儿,大姑妈罚你跪了整整一天一夜呢。” 范莓莓出谋划策,全力支持刘美清嫁给王培宇的事情,早已在朋友圈里传得沸沸扬扬。所以赵苘苘也大致知晓,她二哥王公子为何迅速地订婚。夜深人静的时候,赵苘苘经常轻抚着肚子里的宝宝,轻声地说:“你爸爸和那个女人这么快订婚,肯定是身不由己。咱们可不能怪他。” 被赵苘苘当众揭开自家丑事,范莓莓不仅不怒,反而哈哈地笑着说:“只要表哥不娶你这个土包子,别说姨妈罚我跪一天一夜,就是跪上三天三夜,我也觉得值了。你瞧瞧你,要钱没钱,要本事没本事,出身还那么低微,拿什么和我闺蜜比?还想嫁给我表哥,下辈子都别想。” 赵苘苘挺直了胸脯,一脸坦然,问心无愧地说:“我确实没有家世背景和你闺蜜相争,但我对你表哥是真心的,可不像你闺蜜,为了追到你表哥,不惜使出各种手段。” 范莓莓不以为然,目光落在赵苘苘微微隆起的小腹上,讥笑道:“呵呵,一个背叛恋人的人,居然还有脸在这里唱高调。谁不知道,你靠着我表哥的人脉踏入影视圈,转身就傍上别的男人,甚至连孩子的父亲是谁都不敢说出口。” 听到范莓莓如此恶意诋毁、当众羞辱赵苘苘,薛淘实在忍无可忍,立刻向前跨出一步,义正言辞地说:“你别在这里胡言乱语,肆意破坏赵苘苘的名声。小心我们告你诽谤罪!” 范莓莓嫌弃地掩住嘴巴,夸张地大笑起来,“我最喜欢听你们说要告我这句话了,哈哈。赵苘苘,这是不是你平日里的口头禅啊?瞧瞧,你身边的人都被你带得学会了。” 说着,她模仿起薛淘的模样,连着说了三声:“我们告你诽谤罪!”这一番举动,引得周围的人哄堂大笑。 “你……你简直厚颜无耻!”见她如此嚣张,薛淘气得有些语无伦次。 范莓莓心想,既然外公的画作在市面上千金难求,又何苦白白便宜了赵苘苘。于是,她一脸严肃地对赵苘苘说:“我也不跟你废话了,赶紧把画还给我!” 赵苘苘冷笑了几声,回应道:“要还也是还给爷爷,你根本没资格来问我要。” 王爷爷向来行事磊落,送出去的东西,又怎会派人再要回来。 所以,范莓莓气得咬牙切齿,恶狠狠地说:“那就别怪我以后对你不客气了!”言罢,便领着众人走进了宾馆。 赵苘苘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手不自觉地轻抚着肚子里的孩子,心中满是忐忑:她究竟会对我们做些什么呢? “干嘛要去招惹这样的女人?”薛淘沉着脸,看着范莓莓等人远去的方向,转头问赵苘苘,“到底是一幅什么样的画,引得他们一个个都来索要?” 赵苘苘神色镇定地说:“这事儿以后再说,我们得赶紧去片场,要是去晚了,让其他演员等着可不好。” 赵苘苘一边向片场走,一边想起范莓莓那些难听的话,不禁忧心忡忡地低声问薛淘:“我现在的名声,是不是真像她说的那么糟糕啊?” 薛淘赶忙安慰道:“怎么会呢?要是你名声不好,导演早就不敢用你了。” 对于演员而言,名声就如同鸟儿的翅膀,一旦折断,便再也无法翱翔蓝天,甚至还会影响制作完成的影视剧的发行。 再说范莓莓回到宾馆后,一边卸妆,一边吩咐自己的助理说:“你去找人好好调查一下赵苘苘,看看她都和哪些男人来往密切,最好能拍几张照片给我。” 助理赶忙劝阻道:“听说她演技很好,深得人心,背景也不简单,咱们没事还是别去招惹她,免得引火烧身。” “她演技好个屁,能有什么背景?你别吓唬我。我只知道她就是个从乡下来的土包子。” “她现在今非昔比了,听说她和一个富家子弟关系很好,那人还投资了她现在拍摄的电视剧。” 范莓莓瞪了助理一眼,气势汹汹地说:“你以为她傍上有钱人,我就会怕她不成!” “好。”助理见她不听劝,只好点头哈腰地应道:“我马上派人去调查。” 第二天晚上,薛淘洗完澡,慵懒地倒在宾馆的床上。临睡前,她习惯性地刷了刷手机,不经意间发现剧组通告群里有人转发了一篇文章。文章通篇都是对某个人的人身攻击,虽未直接指名道姓,但通过配图中的照片不难看出,矛头直指赵苘苘。 文章里极尽诋毁之能事,说她半路出家毫无演技,还说她未婚先孕,甚至声称她一年之内换了好几个男友…… 没过多久,剧组通告群里便炸开了锅。 ——文章里没点明是哪位演员,可这配图的照片,怎么看都像我们剧组的一位主演啊!!! ——要是真像文章里写的那样,那我们这段时间可就白忙活了。 ——这文章不管真假,大家能不能控制一下情绪,别到处乱转发啊。 ——会不会是剧组为了宣传,故意搞的炒作啊? ——这样的炒作是不是太过火了?! 看到这些消息,薛淘再也坐不住了。她一骨碌从床上翻身而起,迅速换下睡衣,简单打扮了一下,便匆匆下楼,前往柳鹏飞的房间。 柳鹏飞作为该剧的投资人之一,对剧组通告里的信息格外关注。但凡了解影视行业的人都清楚,投资电视剧风险极大,稍有不慎,便可能血本无归。 薛淘来找他时,他正窝在床上打游戏。听到敲门声,起身开门一看是薛淘,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问道:“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薛淘见他穿着睡衣堵在门口,微微皱眉问:“你屋里有人吗?” “没人。”大半夜的,谁会平白无故来自己房间。柳鹏飞往后退了一步,让她进屋,说:“你过来,是不是为了通告群里转发的那篇文章?” “你都知道了啊。”薛淘走进屋里,在沙发上坐下。 “嗯。”柳鹏飞转身拿起茶壶,泡上茶说:“你稍等我一下,我去换件衣服。” 薛淘看着他抱着衣服,匆匆走进卫生间,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不一会儿,柳鹏飞换好衣服出来,抿唇笑着说:“你可以说了,有什么想法?” “看完这篇文章,我有个主意。”薛淘兴奋地出主意说:“我们可以借着这篇文章,顺水推舟,让赵苘苘一夜成名。” “怎么通过这篇文章让她一夜成名?” “我们找写手在各个平台上推出关于赵苘苘的网文。这样一来,她正在拍摄的电视剧也能跟着火起来。” 柳鹏飞拿起一根棉棒,歪着头掏着耳朵,问:“你和赵苘苘商量过这事吗?” “还没有。我想先听听你的意见。” 第182章 大胆提议 这天中午,阳光正好,赵苘苘在薛淘与化妆师的陪同下,步伐轻盈地走出宾馆,正准备前往片场拍戏。不料,迎面走来一行人,走在最前面的正是范莓莓。只见她身着飘逸的衣裙,妆容精致,那傲娇的脸蛋上扑满了细腻的胭脂水粉,看上去宛如从画中走出的人儿。 看她这样子,似乎是拍戏刚归来。赵苘苘怎么也没想到,在远离汕岛市的影视基地,竟然会碰见范莓莓,真是冤家路窄。 范莓莓瞧见被众人簇拥着走出宾馆的赵苘苘,亦是微微一愣。她停下脚步,上下打量着赵苘苘,见她面色红润,身姿愈发丰满,不禁讥讽地笑道:“呵呵,真没想到,你离开我表哥后,依然过得风生水起。” 赵苘苘嘴角微微上扬,立刻笑着恭维她说:“我看你也比从前进步不少,都敢独自出来闯荡江湖了。” 范莓莓又怎会听不出她话里的暗讽,暗指自己在汕岛市能呼风唤雨,不过是仰仗家族势力。她先是面露愠色,紧接着冷笑了几声,不屑地说:“赵苘苘,你不就是傍上了大款,才能演一次主角,有什么可得意的?” “你!你别胡说!”可以说她的话语代表着外界人对赵苘苘的看法,这让赵苘苘心中怒火中烧,忍不住出声辩解:“我根本就没有傍大款,我能有今天,全是靠自己一步一个脚印努力打拼出来的。” 见赵苘苘急得像被踩到尾巴的耗子,吱吱乱叫,范莓莓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你傍的第一个大款是我表哥,可惜我表哥已经和别人订婚了。你识趣点,把我外公送给你的那幅画还给我们。” 提及王爷爷送自己的那幅画作,赵苘苘瞬间冷静下来,她下意识地抚摸了一下微微隆起的肚子,用满是不屑的口吻说:“爷爷送给我的画,你凭什么来讨要?” 范莓莓手指直直地指向赵苘苘的脑袋,声色俱厉地骂道:“你这个朝三暮四、不忠不义的坏女人,别一口一个爷爷叫得这么亲热。我外公可没有你这样的孙女!” “你外公有你这么个好外孙就够了。”赵苘苘毫不示弱地回怼道:“别以为你干的那些好事我不知道。你帮着你闺蜜爬上了你表哥的床,从中捞到了什么好处?听说因为这事儿,大姑妈罚你跪了整整一天一夜呢。” 范莓莓出谋划策,全力支持刘美清嫁给王培宇的事情,早已在朋友圈里传得沸沸扬扬。所以赵苘苘也大致知晓,她二哥王公子为何迅速地订婚。夜深人静的时候,赵苘苘经常轻抚着肚子里的宝宝,轻声地说:“你爸爸和那个女人这么快订婚,肯定是身不由己。咱们可不能怪他。” 被赵苘苘当众揭开自家丑事,范莓莓不仅不怒,反而哈哈地笑着说:“只要表哥不娶你这个土包子,别说姨妈罚我跪一天一夜,就是跪上三天三夜,我也觉得值了。你瞧瞧你,要钱没钱,要本事没本事,出身还那么低微,拿什么和我闺蜜比?还想嫁给我表哥,下辈子都别想。” 赵苘苘挺直了胸脯,一脸坦然,问心无愧地说:“我确实没有家世背景和你闺蜜相争,但我对你表哥是真心的,可不像你闺蜜,为了追到你表哥,不惜使出各种手段。” 范莓莓不以为然,目光落在赵苘苘微微隆起的小腹上,讥笑道:“呵呵,一个背叛恋人的人,居然还有脸在这里唱高调。谁不知道,你靠着我表哥的人脉踏入影视圈,转身就傍上别的男人,甚至连孩子的父亲是谁都不敢说出口。” 听到范莓莓如此恶意诋毁、当众羞辱赵苘苘,薛淘实在忍无可忍,立刻向前跨出一步,义正言辞地说:“你别在这里胡言乱语,肆意破坏赵苘苘的名声。小心我们告你诽谤罪!” 范莓莓嫌弃地掩住嘴巴,夸张地大笑起来,“我最喜欢听你们说要告我这句话了,哈哈。赵苘苘,这是不是你平日里的口头禅啊?瞧瞧,你身边的人都被你带得学会了。” 说着,她模仿起薛淘的模样,连着说了三声:“我们告你诽谤罪!”这一番举动,引得周围的人哄堂大笑。 “你……你简直厚颜无耻!”见她如此嚣张,薛淘气得有些语无伦次。 范莓莓心想,既然外公的画作在市面上千金难求,又何苦白白便宜了赵苘苘。于是,她一脸严肃地对赵苘苘说:“我也不跟你废话了,赶紧把画还给我!” 赵苘苘冷笑了几声,回应道:“要还也是还给爷爷,你根本没资格来问我要。” 王爷爷向来行事磊落,送出去的东西,又怎会派人再要回来。 所以,范莓莓气得咬牙切齿,恶狠狠地说:“那就别怪我以后对你不客气了!”言罢,便领着众人走进了宾馆。 赵苘苘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手不自觉地轻抚着肚子里的孩子,心中满是忐忑:她究竟会对我们做些什么呢? “干嘛要去招惹这样的女人?”薛淘沉着脸,看着范莓莓等人远去的方向,转头问赵苘苘,“到底是一幅什么样的画,引得他们一个个都来索要?” 赵苘苘神色镇定地说:“这事儿以后再说,我们得赶紧去片场,要是去晚了,让其他演员等着可不好。” 赵苘苘一边向片场走,一边想起范莓莓那些难听的话,不禁忧心忡忡地低声问薛淘:“我现在的名声,是不是真像她说的那么糟糕啊?” 薛淘赶忙安慰道:“怎么会呢?要是你名声不好,导演早就不敢用你了。” 对于演员而言,名声就如同鸟儿的翅膀,一旦折断,便再也无法翱翔蓝天,甚至还会影响制作完成的影视剧的发行。 再说范莓莓回到宾馆后,一边卸妆,一边吩咐自己的助理说:“你去找人好好调查一下赵苘苘,看看她都和哪些男人来往密切,最好能拍几张照片给我。” 助理赶忙劝阻道:“听说她演技很好,深得人心,背景也不简单,咱们没事还是别去招惹她,免得引火烧身。” “她演技好个屁,能有什么背景?你别吓唬我。我只知道她就是个从乡下来的土包子。” “她现在今非昔比了,听说她和一个富家子弟关系很好,那人还投资了她现在拍摄的电视剧。” 范莓莓瞪了助理一眼,气势汹汹地说:“你以为她傍上有钱人,我就会怕她不成!” “好。”助理见她不听劝,只好点头哈腰地应道:“我马上派人去调查。” 第二天晚上,薛淘洗完澡,慵懒地倒在宾馆的床上。临睡前,她习惯性地刷了刷手机,不经意间发现剧组通告群里有人转发了一篇文章。文章通篇都是对某个人的人身攻击,虽未直接指名道姓,但通过配图中的照片不难看出,矛头直指赵苘苘。 文章里极尽诋毁之能事,说她半路出家毫无演技,还说她未婚先孕,甚至声称她一年之内换了好几个男友…… 没过多久,剧组通告群里便炸开了锅。 ——文章里没点明是哪位演员,可这配图的照片,怎么看都像我们剧组的一位主演啊!!! ——要是真像文章里写的那样,那我们这段时间可就白忙活了。 ——这文章不管真假,大家能不能控制一下情绪,别到处乱转发啊。 ——会不会是剧组为了宣传,故意搞的炒作啊? ——这样的炒作是不是太过火了?! 看到这些消息,薛淘再也坐不住了。她一骨碌从床上翻身而起,迅速换下睡衣,简单打扮了一下,便匆匆下楼,前往柳鹏飞的房间。 柳鹏飞作为该剧的投资人之一,对剧组通告里的信息格外关注。但凡了解影视行业的人都清楚,投资电视剧风险极大,稍有不慎,便可能血本无归。 薛淘来找他时,他正窝在床上打游戏。听到敲门声,起身开门一看是薛淘,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问道:“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薛淘见他穿着睡衣堵在门口,微微皱眉问:“你屋里有人吗?” “没人。”大半夜的,谁会平白无故来自己房间。柳鹏飞往后退了一步,让她进屋,说:“你过来,是不是为了通告群里转发的那篇文章?” “你都知道了啊。”薛淘走进屋里,在沙发上坐下。 “嗯。”柳鹏飞转身拿起茶壶,泡上茶说:“你稍等我一下,我去换件衣服。” 薛淘看着他抱着衣服,匆匆走进卫生间,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不一会儿,柳鹏飞换好衣服出来,抿唇笑着说:“你可以说了,有什么想法?” “看完这篇文章,我有个主意。”薛淘兴奋地出主意说:“我们可以借着这篇文章,顺水推舟,让赵苘苘一夜成名。” “怎么通过这篇文章让她一夜成名?” “我们找写手在各个平台上推出关于赵苘苘的网文。这样一来,她正在拍摄的电视剧也能跟着火起来。” 柳鹏飞拿起一根棉棒,歪着头掏着耳朵,问:“你和赵苘苘商量过这事吗?” “还没有。我想先听听你的意见。” 第183章 我能陪着你 深夜,赵苘苘的经纪人薛淘心急如焚,全然顾不得男女有别,径直闯进柳鹏飞下榻的宾馆。 柳鹏飞心里清楚,薛淘此番前来,是为了谋划如何将赵苘苘打造成声名远扬的大明星。他随手把手中的棉棒丢进垃圾桶,语气坚决且直截了当地说道:“不行。” “为什么不行呢?”薛淘满脸疑惑地问道。 “先喝茶。”柳鹏飞一边说着,一边给她倒了一杯茶递过去,随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缓缓说道,“你呀,光想着好事了。可万一事情的发展不如你所预想的那般,该如何是好?” 薛淘却是信心十足,拍着胸脯说道:“我觉得所有事情都在掌控之中。关键是赵苘苘本身就没什么负面事件。” “就算她没有负面事件,这事儿也不行。”柳鹏飞想到赵苘苘之前拍戏时曾有提前领盒饭的情况,心中不免有所顾虑。他端起茶杯,慢悠悠地抿了一口,接着说道,“如今可是大数据时代,信息传播速度极快,瞬息万变。一旦真出了问题,人力根本就控制不住。” “你说的这些我明白。”薛淘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手机点开,“你瞧瞧这些娱乐八卦文章,标题一个比一个劲爆,可实际上都是标题党,没什么实质性内容。但就是有人爱看,点击率还特别高。” “一个演员靠网文来赚取流量,又能在演艺道路上走多远呢?”柳鹏飞并不认可这种走捷径的方式。 “不管能走多远,总比一直原地踏步要强得多。” 没想到薛淘在这件事上如此执着,柳鹏飞无奈之下只好说道:“那等明天见到赵苘苘,咱们再商量。” 薛淘见状,站起身来告辞说:“好,那咱们仨明天在常去的早点铺碰面。” 第二天清晨,薛淘紧紧拽着赵苘苘,来到他们平日里常光顾的早点铺子。此时,柳鹏飞已经坐在店内等候。 “你俩想吃点什么?”柳鹏飞微微欠身,示意让座。 “小笼包和粥。”薛淘一边坐下,一边对着跑堂的伙计说道,说完便目光灼灼地盯着柳鹏飞,“你点了些什么?” “豆浆、油条,还有馅饼。” 赵苘苘挨着坐下,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笑着问柳鹏飞:“难得今天能睡个懒觉,她却说你找我有要紧事。到底是什么事呀?” “不是我,是她。”柳鹏飞面带笑意,看了一眼薛淘,示意让她先说。 “你俩就别互相卖关子了。”赵苘苘见服务员把馅饼端了上来,顺手拿起一个便吃了起来,“你们要是不说,我就吃饭了。” “通告群里发的消息你都看到了?”薛淘压低声音问道。 “看过了。”赵苘苘见他们俩一脸关切地看着自己,不禁问道,“难道你们知道是谁写的吗?” 柳鹏飞摇了摇头,说:“管他是谁写的呢,只要你不受影响就好。”说着,顺手把刚送上来的粥往她面前推了推。 没过一会儿,他们点的小笼包也端上了桌。 薛淘拿起筷子,夹了一个小笼包放在面前的碟子里,说:“我寻思着找人怼回去,写几篇文章好好捧捧你。” “别,你可千万别乱捧我!”赵苘苘说完,低头喝了口粥,然后抬起头来,“我倒想看看他们还能闹出什么花样。” 薛淘好心地说:“都说好酒不怕巷子深,可再好的演员,要是没有粉丝捧场,也很难成为大明星啊。上次拍的电视剧马上就要上映了,咱们正好趁机找人写几篇文章推送出去,保证你很快就能火起来。” “不是还有其他演员吗?要不你去捧他们。”赵苘苘连忙摇头拒绝,“我现在压根儿就不想当什么大明星,更不想惹是生非,就想安安稳稳地拍完这部戏,然后回家安心生孩子。” 薛淘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哎!咱俩可是一伙的,我怎么可能丢下你去捧别人呢?” “你瞧瞧那篇文章,分明就是胡编乱造,无中生有。要是你们也这么写我,怎么能行呢?我不想靠这种方式走红,演技才是演员真正的立身之本。” 柳鹏飞听完她的话,笑着数落薛淘:“我说不行。你身为她的经纪人,居然都不了解她想要什么。” “好啦,我知道啦。”薛淘虚心地笑了笑,拿起筷子夹起面前的小笼包吃了起来。 吃完饭,柳鹏飞起身去结账。薛淘习惯性地掏出手机查看通告群,这一看,顿时气得气血上涌。原来昨天那个转发文章的人又发了一篇,标题赫然写着:陪吃陪睡不知人流过几次。 文章大意明显是在影射赵苘苘,暗示她担心日后无法怀孕,所以才迫不得已留下肚子里的孩子。配图则是一个身材微微臃肿的赵苘苘侧影,脸上还打着马赛克。 薛淘不看则已,一看顿时怒不可遏。赵苘苘喝完碗里最后一口粥,抬头见她脸色极为难看,不禁问道:“你怎么了?” 就在薛淘犹豫着要不要把这事告诉她的时候,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薛淘一看,是剧组宣传部负责人打来的,赶忙划开接听键。 “喂!你看看通告群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对方的语气中透露出焦急。 薛淘赶忙赔着笑脸说:“我也不清楚啊,正纳闷呢。” “再这样下去可不行,你们要不要发个声明澄清一下?” “我们正在想办法呢。” 挂断电话时,柳鹏飞也结完账回来了。“怎么了?是不是又有人在搞鬼?” “嗯。”薛淘示意他看手机。 柳鹏飞打开手机看了一眼,说:“没想到对方来势如此凶猛。” 赵苘苘也打开手机,低头看完文章后,只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垃圾。” “哎!有人帮我们说话了。”薛淘捧着手机,兴奋得差点跳起来,“你们快看看这篇文章,标题是:乘风破浪的小花旦。” “在哪儿呢?”赵苘苘点开通告群,疑惑地问道:“我手机上怎么没有?” “是在某平台的娱乐八卦板块,等一下,我这就转发到通告群里,让剧组的人都瞧瞧。”薛淘说完,便迅速把那篇对赵苘苘有利的网文转发到了好几个通告群里。 柳鹏飞看完后,称赞道:“这是谁找人写的呀?写得真不错。”说着,抿起嘴唇,眼神直直地看向薛淘,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动作够快的呀,跟飞毛腿似的。 薛淘连忙摇头否认:“不是我找人写的,你可别误会。肯定是哪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好心人写的。” 文章内容主要是说赵苘苘虽然是半路出家当演员,但为人谦逊,热爱学习,勤奋钻研,是演艺界一颗冉冉升起的可爱之星。 赵苘苘看完后,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完了!这下可把我夸到天上去了。要是哪天掉下来砸到人可怎么办?” “哈哈。”薛淘忍不住放声大笑,伸出双手做出一个接东西的动作,夸张地说:“别怕,要是掉下来,我们接着你。” 柳鹏飞也赶忙安慰她说:“对,有我们在下面接着,放心。” 下午,赵苘苘在化妆师等人的簇拥下,匆匆赶到摄影棚拍戏。拍完戏出来,她一眼便瞧见摄影棚外有个熟悉的身影。 只见那人身材伟岸挺拔,气质沉稳冷静。上身穿一件修身的麦色衬衫,下身搭配一条黑色长裤,显得格外干练。脸上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冷峻而又有神的大眼睛。 他身旁跟着两个同样高大魁梧的男人,看起来像是保镖,同样也戴着口罩。 “大哥,你怎么来了?”赵苘苘顾不上卸妆,提着长裙,脸上满是惊喜之色,跌跌撞撞地朝着他奔了过去。 孙安佐赶忙上前扶住赵苘苘,用温和且充满力量的声音说:“我刚好路过,就来看看你。” 赵苘苘看着大哥的面容比之前愈发消瘦,想来面对家里那些纷繁复杂的事情,他最近一定忙得不可开交,累得够呛。 赵苘苘的眼泪忍不住簌簌落下,千言万语最终汇聚成一句:“你最近一切都还好吗?” “嗯,都挺好的。” 孙安佐凝视着她因拍戏而略显疲惫的脸蛋,温柔地说:“听说剧组这几天就要杀青了。等你拍完戏,我接你回汕岛市好好休养?” “不。”赵苘苘微微一愣,随即说道,“我不想回那儿了。” “你现在这个情况,想去哪儿呢?”孙安佐抬头望向远方,“你怀孕的事,叔叔阿姨应该还不知道?” “我打算这几天就告诉他们。”赵苘苘胸有成竹地说,“我在北京租了房子,想在北京生完孩子后,继续努力拍戏。” 孙安佐目光中满是深情地望着她说:“你在北京没什么朋友,还是跟我回汕岛市。在那儿至少还有我能陪着你。” 赵苘苘避开他的目光,说:“我想让我妈妈来北京陪我生孩子。” 孙安佐轻轻笑了一声,说:据我所知,阿姨要是知道你怀孕了,肯定会有情绪。她带着情绪,又怎么能好好照顾你和孩子呢?” “不管她高兴不高兴,事情已经这样了。”赵苘苘冲他嘿嘿一笑,“说不定等她看到两个可爱的宝宝,立马就消气了呢。” 第183章 我能陪着你 深夜,赵苘苘的经纪人薛淘心急如焚,全然顾不得男女有别,径直闯进柳鹏飞下榻的宾馆。 柳鹏飞心里清楚,薛淘此番前来,是为了谋划如何将赵苘苘打造成声名远扬的大明星。他随手把手中的棉棒丢进垃圾桶,语气坚决且直截了当地说道:“不行。” “为什么不行呢?”薛淘满脸疑惑地问道。 “先喝茶。”柳鹏飞一边说着,一边给她倒了一杯茶递过去,随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缓缓说道,“你呀,光想着好事了。可万一事情的发展不如你所预想的那般,该如何是好?” 薛淘却是信心十足,拍着胸脯说道:“我觉得所有事情都在掌控之中。关键是赵苘苘本身就没什么负面事件。” “就算她没有负面事件,这事儿也不行。”柳鹏飞想到赵苘苘之前拍戏时曾有提前领盒饭的情况,心中不免有所顾虑。他端起茶杯,慢悠悠地抿了一口,接着说道,“如今可是大数据时代,信息传播速度极快,瞬息万变。一旦真出了问题,人力根本就控制不住。” “你说的这些我明白。”薛淘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手机点开,“你瞧瞧这些娱乐八卦文章,标题一个比一个劲爆,可实际上都是标题党,没什么实质性内容。但就是有人爱看,点击率还特别高。” “一个演员靠网文来赚取流量,又能在演艺道路上走多远呢?”柳鹏飞并不认可这种走捷径的方式。 “不管能走多远,总比一直原地踏步要强得多。” 没想到薛淘在这件事上如此执着,柳鹏飞无奈之下只好说道:“那等明天见到赵苘苘,咱们再商量。” 薛淘见状,站起身来告辞说:“好,那咱们仨明天在常去的早点铺碰面。” 第二天清晨,薛淘紧紧拽着赵苘苘,来到他们平日里常光顾的早点铺子。此时,柳鹏飞已经坐在店内等候。 “你俩想吃点什么?”柳鹏飞微微欠身,示意让座。 “小笼包和粥。”薛淘一边坐下,一边对着跑堂的伙计说道,说完便目光灼灼地盯着柳鹏飞,“你点了些什么?” “豆浆、油条,还有馅饼。” 赵苘苘挨着坐下,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笑着问柳鹏飞:“难得今天能睡个懒觉,她却说你找我有要紧事。到底是什么事呀?” “不是我,是她。”柳鹏飞面带笑意,看了一眼薛淘,示意让她先说。 “你俩就别互相卖关子了。”赵苘苘见服务员把馅饼端了上来,顺手拿起一个便吃了起来,“你们要是不说,我就吃饭了。” “通告群里发的消息你都看到了?”薛淘压低声音问道。 “看过了。”赵苘苘见他们俩一脸关切地看着自己,不禁问道,“难道你们知道是谁写的吗?” 柳鹏飞摇了摇头,说:“管他是谁写的呢,只要你不受影响就好。”说着,顺手把刚送上来的粥往她面前推了推。 没过一会儿,他们点的小笼包也端上了桌。 薛淘拿起筷子,夹了一个小笼包放在面前的碟子里,说:“我寻思着找人怼回去,写几篇文章好好捧捧你。” “别,你可千万别乱捧我!”赵苘苘说完,低头喝了口粥,然后抬起头来,“我倒想看看他们还能闹出什么花样。” 薛淘好心地说:“都说好酒不怕巷子深,可再好的演员,要是没有粉丝捧场,也很难成为大明星啊。上次拍的电视剧马上就要上映了,咱们正好趁机找人写几篇文章推送出去,保证你很快就能火起来。” “不是还有其他演员吗?要不你去捧他们。”赵苘苘连忙摇头拒绝,“我现在压根儿就不想当什么大明星,更不想惹是生非,就想安安稳稳地拍完这部戏,然后回家安心生孩子。” 薛淘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哎!咱俩可是一伙的,我怎么可能丢下你去捧别人呢?” “你瞧瞧那篇文章,分明就是胡编乱造,无中生有。要是你们也这么写我,怎么能行呢?我不想靠这种方式走红,演技才是演员真正的立身之本。” 柳鹏飞听完她的话,笑着数落薛淘:“我说不行。你身为她的经纪人,居然都不了解她想要什么。” “好啦,我知道啦。”薛淘虚心地笑了笑,拿起筷子夹起面前的小笼包吃了起来。 吃完饭,柳鹏飞起身去结账。薛淘习惯性地掏出手机查看通告群,这一看,顿时气得气血上涌。原来昨天那个转发文章的人又发了一篇,标题赫然写着:陪吃陪睡不知人流过几次。 文章大意明显是在影射赵苘苘,暗示她担心日后无法怀孕,所以才迫不得已留下肚子里的孩子。配图则是一个身材微微臃肿的赵苘苘侧影,脸上还打着马赛克。 薛淘不看则已,一看顿时怒不可遏。赵苘苘喝完碗里最后一口粥,抬头见她脸色极为难看,不禁问道:“你怎么了?” 就在薛淘犹豫着要不要把这事告诉她的时候,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薛淘一看,是剧组宣传部负责人打来的,赶忙划开接听键。 “喂!你看看通告群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对方的语气中透露出焦急。 薛淘赶忙赔着笑脸说:“我也不清楚啊,正纳闷呢。” “再这样下去可不行,你们要不要发个声明澄清一下?” “我们正在想办法呢。” 挂断电话时,柳鹏飞也结完账回来了。“怎么了?是不是又有人在搞鬼?” “嗯。”薛淘示意他看手机。 柳鹏飞打开手机看了一眼,说:“没想到对方来势如此凶猛。” 赵苘苘也打开手机,低头看完文章后,只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垃圾。” “哎!有人帮我们说话了。”薛淘捧着手机,兴奋得差点跳起来,“你们快看看这篇文章,标题是:乘风破浪的小花旦。” “在哪儿呢?”赵苘苘点开通告群,疑惑地问道:“我手机上怎么没有?” “是在某平台的娱乐八卦板块,等一下,我这就转发到通告群里,让剧组的人都瞧瞧。”薛淘说完,便迅速把那篇对赵苘苘有利的网文转发到了好几个通告群里。 柳鹏飞看完后,称赞道:“这是谁找人写的呀?写得真不错。”说着,抿起嘴唇,眼神直直地看向薛淘,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动作够快的呀,跟飞毛腿似的。 薛淘连忙摇头否认:“不是我找人写的,你可别误会。肯定是哪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好心人写的。” 文章内容主要是说赵苘苘虽然是半路出家当演员,但为人谦逊,热爱学习,勤奋钻研,是演艺界一颗冉冉升起的可爱之星。 赵苘苘看完后,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完了!这下可把我夸到天上去了。要是哪天掉下来砸到人可怎么办?” “哈哈。”薛淘忍不住放声大笑,伸出双手做出一个接东西的动作,夸张地说:“别怕,要是掉下来,我们接着你。” 柳鹏飞也赶忙安慰她说:“对,有我们在下面接着,放心。” 下午,赵苘苘在化妆师等人的簇拥下,匆匆赶到摄影棚拍戏。拍完戏出来,她一眼便瞧见摄影棚外有个熟悉的身影。 只见那人身材伟岸挺拔,气质沉稳冷静。上身穿一件修身的麦色衬衫,下身搭配一条黑色长裤,显得格外干练。脸上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冷峻而又有神的大眼睛。 他身旁跟着两个同样高大魁梧的男人,看起来像是保镖,同样也戴着口罩。 “大哥,你怎么来了?”赵苘苘顾不上卸妆,提着长裙,脸上满是惊喜之色,跌跌撞撞地朝着他奔了过去。 孙安佐赶忙上前扶住赵苘苘,用温和且充满力量的声音说:“我刚好路过,就来看看你。” 赵苘苘看着大哥的面容比之前愈发消瘦,想来面对家里那些纷繁复杂的事情,他最近一定忙得不可开交,累得够呛。 赵苘苘的眼泪忍不住簌簌落下,千言万语最终汇聚成一句:“你最近一切都还好吗?” “嗯,都挺好的。” 孙安佐凝视着她因拍戏而略显疲惫的脸蛋,温柔地说:“听说剧组这几天就要杀青了。等你拍完戏,我接你回汕岛市好好休养?” “不。”赵苘苘微微一愣,随即说道,“我不想回那儿了。” “你现在这个情况,想去哪儿呢?”孙安佐抬头望向远方,“你怀孕的事,叔叔阿姨应该还不知道?” “我打算这几天就告诉他们。”赵苘苘胸有成竹地说,“我在北京租了房子,想在北京生完孩子后,继续努力拍戏。” 孙安佐目光中满是深情地望着她说:“你在北京没什么朋友,还是跟我回汕岛市。在那儿至少还有我能陪着你。” 赵苘苘避开他的目光,说:“我想让我妈妈来北京陪我生孩子。” 孙安佐轻轻笑了一声,说:据我所知,阿姨要是知道你怀孕了,肯定会有情绪。她带着情绪,又怎么能好好照顾你和孩子呢?” “不管她高兴不高兴,事情已经这样了。”赵苘苘冲他嘿嘿一笑,“说不定等她看到两个可爱的宝宝,立马就消气了呢。” 第184章 全世界都知道 孙安佐探班离去没多久,某平台的娱乐八卦板块瞬间推出一篇网文,标题赫然写着:《水落石出:男友空降摄影棚深情探班》。 文章下方,影迷们的评论纷至沓来。 “哇塞,这男友颜值好高啊!真盼着孩子出生后,他们一家能幸福团聚。” “看到偶像身边有人守护,我这心里总算是踏实了。” “这爱情,简直太让人羡慕啦!” 当然,也夹杂着一些不友善的声音。 “戴着口罩来探班,一看这男的就是在玩弄她感情。” “都没明确孩子就是他的,孩子出生要是没爹,多可怜哟!” 面对这些评论,薛淘捧着手机,心中喜忧参半。她忍不住向赵苘苘追问:“你快说说,到底是谁在背后助力我们呀?” 赵苘苘低头思索,回想起在汕岛市自己遭人打伤后,大哥和三哥商议找私人侦探的情景,那时她就隐隐觉得大哥绝非等闲之辈。于是说道:“我估摸是大哥和三哥他们。你瞧,大哥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发了他来探班的网文。” 薛淘好奇得瞪大了眼睛,追问道:“你大哥和三哥究竟是何方神圣啊?居然如此厉害。”见赵苘苘低头不语,她小心翼翼地凑上前,低声问:“难道比柳鹏飞家的财富还多?” “你觉得光靠钱就能解决所有问题吗?”赵苘苘话一出口,便惊觉失言,赶忙下意识地捂住嘴巴,暗自懊恼。 再说范莓莓瞧见一篇又一篇对赵苘苘有利的网文接连推出,让赵苘苘出尽了风头,顿时怒火中烧,冲着助理质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助理见她发怒,吓得战战兢兢地回答:“我也不清楚,或许是剧组请写手为她炮制的洗白文章。” 范莓莓不屑地撇嘴:“就她那点咖位,谁会花钱替她宣传?” 助理小声嘀咕道:“我之前就提醒过您,她如今今非昔比了。” “去,给我彻查那个来探班的男人究竟是谁。别是她花钱找人假扮的。”说罢,范莓莓指使手下人撰写网文,污蔑赵苘苘花钱雇人冒充男友。 如此一来,网上迅速形成两拨粉丝阵营,一拨对赵苘苘赞誉有加,另一拨则拼命贬低她。 这几天,平台上有关赵苘苘的娱乐八卦网文铺天盖地,她想不红都难。紧接着,赵苘苘新拍的首部电视剧一经播出,便成绩不俗,立刻斩获某瓣69的评分。就连她之前参演的《王爷落入凡尘》这部剧,也跟着再度走红。 眼见赵苘苘的名气与日俱增,即将跻身大明星行列,有导演不禁感慨道:“早知道会这样,当初真该请她担任女一号。” 刘美清从欧洲散心归来,满心以为王培宇会找上门来,质问她外出与男同学约会之事。然而,一连数日,都没等到王培宇的身影。等来的却是助理,助理捧着手机找到她家说:“您瞧瞧这位风头正劲的新演员,是不是和上官婉婷长得颇为相像?” 这几日,刘美清也留意到某平台上不断涌现有关赵苘苘的网文,她以为这不过是剧组为宣传新剧的常规操作,便不以为意地说:“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你们为了推剧不也常常这样搞宣传吗?” “听说这次并非剧组宣传,而是有人互撕引发的。” 刘美清惊讶地瞪大眼睛:“谁呀?” 得知是范莓莓率先挑起事端,她气愤地拨通范莓莓的电话,指责道:“莓莓,你找赵苘苘的麻烦,怎么都不跟我通个气啊?你难道不清楚她和上官婉婷长得有几分相似吗?我们请上官婉婷出演的电视剧马上就要开播了,你这么一闹,简直是在帮赵苘苘,却毁了我呀!” 毕竟,两位长相相近的女演员的作品同期上映,收视率的竞争,颜值固然重要,演技更是关键,还有粉丝来个锦上添花,岂不是更好。 范莓莓赶忙解释说:“应该没多大事儿,她演技比不上上官婉婷。而且我也没料到会变成这样啊!要不我找人把那些文章撤下来?” “撤下来还有用吗?唉!你怎么就想起招惹她呢?”刘美清将对王家捐赠古画的不满情绪,一股脑儿发泄在范莓莓身上。“你又不是头一回在她身上吃亏,你要是真能整治得了她也就罢了,可你瞧瞧你办的这叫什么事儿啊?” 心高气傲的范莓莓哪能咽下这口气,在电话里极力争辩道:“那天在影视基地撞见她,我心里就不爽。又想到她手里有外公的画作,我找她要,她却不给。所以,我就想整治她一下。” “那幅画她还没还给你们吗?唉!你们王家也是,画多得都没地儿放了,到处送人,就是不送给我!” “呵呵,送你干嘛,你家又不缺这个。”范莓莓对着手机说完,暗自嘀咕:你不就稀罕我表哥嘛。 “我问你,她怀孕是真的吗?孩子到底是谁的,该不会是你表哥的?” “怎么可能是我表哥的?她要是怀了我表哥的孩子,我能不知道吗?” 刘美清冷哼一声:“但愿不是,要是真的,我和你表哥该怎么办?还结不结婚了?我可不想当继母。” “真不是我表哥的,我打听过了。”两人在电话里争执半天,也没理出个结果来。 就这样,过了几日,范莓莓让人撤下那几篇文章,决定暂且偃旗息鼓,等待时机再行动。 话说李小燕这天上班休息时刷手机,看到有关赵苘苘的网文,简直不敢相信众人议论的竟是自家女儿,关键是——赵苘苘竟然怀孕了! “天呐,天呐!她都没说有男朋友,这孩子从哪儿来的?”李小燕吃惊地张大嘴巴。 她火急火燎地躲到无人的房间,拨通电话问道:“苘苘,网上说的都是真的吗?” “有些是真的。”赵苘苘在电话那头淡然一笑,“妈,我怀孕了,到时候你来北京陪我生孩子。”知道瞒不过母亲大人,她只是顺水推舟地承认了。 “孩子他爸是谁?”李小燕一边大声质问,一边在心里暗骂:你这死丫头!过年回家还说没男朋友,这转眼就有身孕了,到底在搞什么?唉,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以后您就知道了。” “你现在就把他带回家让我看看。”李小燕心急如焚,恨不能立刻飞到北京看个究竟。 “他现在没空。他说等有空就去看望您们。”赵苘苘说完,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还等有空?孩子都怀上了!”李小燕急得对着手机大吼大叫了一阵,最后晕头转向地靠在病房的床上,缓缓坐下。 她垂头丧气地坐了许久,才逐渐冷静下来,决定请假坐火车去北京一趟。 赵亮明下班回到家,见她在房间里收拾行李,便问:“你这是要去哪儿?” 李小燕憋了一肚子气,劈头盖脸地骂道:“你们爷俩就没一个省心的,一个搞婚外孕,一个搞未婚先孕。” “你说什么?苘苘怀孕了?” “昂!”李小燕一边气呼呼地往行李箱里扔衣服,一边嘟囔:“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你怎么知道的?她给你打电话了?” “你整天都忙啥呢?也不看看手机。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你闺女怀孕了,就你还蒙在鼓里。” “她都好几天没跟我联系了。”赵亮明说着,赶忙掏出手机给赵苘苘打电话,同时暗自懊悔这段时间一门心思给儿子找机会补课,竟忽略了宝贝女儿。 电话接通后,他尽量温和地问道:“苘苘,你妈说你怀孕了,是真的吗?” “嗯。”赵苘苘在电话里回答得很自然,仿佛未婚先孕是件稀松平常的事。 赵亮明耐着性子又问:“孩子父亲是谁?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爸,您别问这个好不好?”话筒里传来赵苘苘不情愿的声调。 赵亮明想到自己的那些事,不禁担忧地问:“看样子你们现在还不想结婚,不结婚就要孩子也不是不行。但你得想清楚,你们有能力抚养孩子吗?” “爸,我已经成年了,您别为我操心。”赵苘苘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您劝劝我妈,就说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做马牛。” 李小燕侧耳听到这儿,一把夺过电话,大声嚷嚷:“儿孙自有儿孙福,没有儿孙我享福。生了你,我可真是操碎了心!不结婚就生孩子,将来男人不要你了怎么办?不行,把孩子给我打掉。” 赵苘苘听到母亲的叫嚷,不等她把话说完,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你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像什么样子?亏你还为人师表呢!”李小燕扔下手机,指责赵亮明,“我得去北京看看,要是不行,就逼她把孩子打掉。绝不能像苗子花那样,生下来养不起,还得跪着到处求人。” 赵亮明赶忙安抚她:“苗子花是苗子花,咱闺女是咱闺女,情况不一样。” “是不一样,我就怕她被社会上的不良风气带坏了。”李小燕说着,利索地合上行李箱,拉上拉链,拖着箱子朝门口走去,“我走后,你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家里。不许偷偷去见苗子花和你那个私生子!” 赵亮明有些不放心:“要不,我跟你一起去?” 第184章 全世界都知道 孙安佐探班离去没多久,某平台的娱乐八卦板块瞬间推出一篇网文,标题赫然写着:《水落石出:男友空降摄影棚深情探班》。 文章下方,影迷们的评论纷至沓来。 “哇塞,这男友颜值好高啊!真盼着孩子出生后,他们一家能幸福团聚。” “看到偶像身边有人守护,我这心里总算是踏实了。” “这爱情,简直太让人羡慕啦!” 当然,也夹杂着一些不友善的声音。 “戴着口罩来探班,一看这男的就是在玩弄她感情。” “都没明确孩子就是他的,孩子出生要是没爹,多可怜哟!” 面对这些评论,薛淘捧着手机,心中喜忧参半。她忍不住向赵苘苘追问:“你快说说,到底是谁在背后助力我们呀?” 赵苘苘低头思索,回想起在汕岛市自己遭人打伤后,大哥和三哥商议找私人侦探的情景,那时她就隐隐觉得大哥绝非等闲之辈。于是说道:“我估摸是大哥和三哥他们。你瞧,大哥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发了他来探班的网文。” 薛淘好奇得瞪大了眼睛,追问道:“你大哥和三哥究竟是何方神圣啊?居然如此厉害。”见赵苘苘低头不语,她小心翼翼地凑上前,低声问:“难道比柳鹏飞家的财富还多?” “你觉得光靠钱就能解决所有问题吗?”赵苘苘话一出口,便惊觉失言,赶忙下意识地捂住嘴巴,暗自懊恼。 再说范莓莓瞧见一篇又一篇对赵苘苘有利的网文接连推出,让赵苘苘出尽了风头,顿时怒火中烧,冲着助理质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助理见她发怒,吓得战战兢兢地回答:“我也不清楚,或许是剧组请写手为她炮制的洗白文章。” 范莓莓不屑地撇嘴:“就她那点咖位,谁会花钱替她宣传?” 助理小声嘀咕道:“我之前就提醒过您,她如今今非昔比了。” “去,给我彻查那个来探班的男人究竟是谁。别是她花钱找人假扮的。”说罢,范莓莓指使手下人撰写网文,污蔑赵苘苘花钱雇人冒充男友。 如此一来,网上迅速形成两拨粉丝阵营,一拨对赵苘苘赞誉有加,另一拨则拼命贬低她。 这几天,平台上有关赵苘苘的娱乐八卦网文铺天盖地,她想不红都难。紧接着,赵苘苘新拍的首部电视剧一经播出,便成绩不俗,立刻斩获某瓣69的评分。就连她之前参演的《王爷落入凡尘》这部剧,也跟着再度走红。 眼见赵苘苘的名气与日俱增,即将跻身大明星行列,有导演不禁感慨道:“早知道会这样,当初真该请她担任女一号。” 刘美清从欧洲散心归来,满心以为王培宇会找上门来,质问她外出与男同学约会之事。然而,一连数日,都没等到王培宇的身影。等来的却是助理,助理捧着手机找到她家说:“您瞧瞧这位风头正劲的新演员,是不是和上官婉婷长得颇为相像?” 这几日,刘美清也留意到某平台上不断涌现有关赵苘苘的网文,她以为这不过是剧组为宣传新剧的常规操作,便不以为意地说:“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你们为了推剧不也常常这样搞宣传吗?” “听说这次并非剧组宣传,而是有人互撕引发的。” 刘美清惊讶地瞪大眼睛:“谁呀?” 得知是范莓莓率先挑起事端,她气愤地拨通范莓莓的电话,指责道:“莓莓,你找赵苘苘的麻烦,怎么都不跟我通个气啊?你难道不清楚她和上官婉婷长得有几分相似吗?我们请上官婉婷出演的电视剧马上就要开播了,你这么一闹,简直是在帮赵苘苘,却毁了我呀!” 毕竟,两位长相相近的女演员的作品同期上映,收视率的竞争,颜值固然重要,演技更是关键,还有粉丝来个锦上添花,岂不是更好。 范莓莓赶忙解释说:“应该没多大事儿,她演技比不上上官婉婷。而且我也没料到会变成这样啊!要不我找人把那些文章撤下来?” “撤下来还有用吗?唉!你怎么就想起招惹她呢?”刘美清将对王家捐赠古画的不满情绪,一股脑儿发泄在范莓莓身上。“你又不是头一回在她身上吃亏,你要是真能整治得了她也就罢了,可你瞧瞧你办的这叫什么事儿啊?” 心高气傲的范莓莓哪能咽下这口气,在电话里极力争辩道:“那天在影视基地撞见她,我心里就不爽。又想到她手里有外公的画作,我找她要,她却不给。所以,我就想整治她一下。” “那幅画她还没还给你们吗?唉!你们王家也是,画多得都没地儿放了,到处送人,就是不送给我!” “呵呵,送你干嘛,你家又不缺这个。”范莓莓对着手机说完,暗自嘀咕:你不就稀罕我表哥嘛。 “我问你,她怀孕是真的吗?孩子到底是谁的,该不会是你表哥的?” “怎么可能是我表哥的?她要是怀了我表哥的孩子,我能不知道吗?” 刘美清冷哼一声:“但愿不是,要是真的,我和你表哥该怎么办?还结不结婚了?我可不想当继母。” “真不是我表哥的,我打听过了。”两人在电话里争执半天,也没理出个结果来。 就这样,过了几日,范莓莓让人撤下那几篇文章,决定暂且偃旗息鼓,等待时机再行动。 话说李小燕这天上班休息时刷手机,看到有关赵苘苘的网文,简直不敢相信众人议论的竟是自家女儿,关键是——赵苘苘竟然怀孕了! “天呐,天呐!她都没说有男朋友,这孩子从哪儿来的?”李小燕吃惊地张大嘴巴。 她火急火燎地躲到无人的房间,拨通电话问道:“苘苘,网上说的都是真的吗?” “有些是真的。”赵苘苘在电话那头淡然一笑,“妈,我怀孕了,到时候你来北京陪我生孩子。”知道瞒不过母亲大人,她只是顺水推舟地承认了。 “孩子他爸是谁?”李小燕一边大声质问,一边在心里暗骂:你这死丫头!过年回家还说没男朋友,这转眼就有身孕了,到底在搞什么?唉,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以后您就知道了。” “你现在就把他带回家让我看看。”李小燕心急如焚,恨不能立刻飞到北京看个究竟。 “他现在没空。他说等有空就去看望您们。”赵苘苘说完,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还等有空?孩子都怀上了!”李小燕急得对着手机大吼大叫了一阵,最后晕头转向地靠在病房的床上,缓缓坐下。 她垂头丧气地坐了许久,才逐渐冷静下来,决定请假坐火车去北京一趟。 赵亮明下班回到家,见她在房间里收拾行李,便问:“你这是要去哪儿?” 李小燕憋了一肚子气,劈头盖脸地骂道:“你们爷俩就没一个省心的,一个搞婚外孕,一个搞未婚先孕。” “你说什么?苘苘怀孕了?” “昂!”李小燕一边气呼呼地往行李箱里扔衣服,一边嘟囔:“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你怎么知道的?她给你打电话了?” “你整天都忙啥呢?也不看看手机。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你闺女怀孕了,就你还蒙在鼓里。” “她都好几天没跟我联系了。”赵亮明说着,赶忙掏出手机给赵苘苘打电话,同时暗自懊悔这段时间一门心思给儿子找机会补课,竟忽略了宝贝女儿。 电话接通后,他尽量温和地问道:“苘苘,你妈说你怀孕了,是真的吗?” “嗯。”赵苘苘在电话里回答得很自然,仿佛未婚先孕是件稀松平常的事。 赵亮明耐着性子又问:“孩子父亲是谁?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爸,您别问这个好不好?”话筒里传来赵苘苘不情愿的声调。 赵亮明想到自己的那些事,不禁担忧地问:“看样子你们现在还不想结婚,不结婚就要孩子也不是不行。但你得想清楚,你们有能力抚养孩子吗?” “爸,我已经成年了,您别为我操心。”赵苘苘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您劝劝我妈,就说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做马牛。” 李小燕侧耳听到这儿,一把夺过电话,大声嚷嚷:“儿孙自有儿孙福,没有儿孙我享福。生了你,我可真是操碎了心!不结婚就生孩子,将来男人不要你了怎么办?不行,把孩子给我打掉。” 赵苘苘听到母亲的叫嚷,不等她把话说完,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你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像什么样子?亏你还为人师表呢!”李小燕扔下手机,指责赵亮明,“我得去北京看看,要是不行,就逼她把孩子打掉。绝不能像苗子花那样,生下来养不起,还得跪着到处求人。” 赵亮明赶忙安抚她:“苗子花是苗子花,咱闺女是咱闺女,情况不一样。” “是不一样,我就怕她被社会上的不良风气带坏了。”李小燕说着,利索地合上行李箱,拉上拉链,拖着箱子朝门口走去,“我走后,你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家里。不许偷偷去见苗子花和你那个私生子!” 赵亮明有些不放心:“要不,我跟你一起去?” 第185章 都是些标题党 听到赵亮明提出要一同前往北京,李小燕当即一口回绝:“女人家的事儿,你一个大男人跟着去能起什么作用?” 眼见李小燕开门换鞋,赵亮明赶忙提起行李箱说:“那我送你到楼下打车。” 他心里想着,要是亲自开车送老婆去省城多好啊,这可是个讨好的绝佳机会。只可惜天色已晚,他车技不好,实在不敢开着车跑远路送她去省城赶高铁。 “不用了。我已经叫了网约车,一会儿就到。”李小燕边说边穿上鞋,顺着楼梯往下走,嘴里还嘟囔着:“有急事的时候就不能怕多花钱了。” “知道了。”赵亮明嘴上应着,心里却暗自叹了口气:家里明明有车,却还得花钱坐别人的车,实在是无奈之举。 两人刚到楼下没多久,网约车就开到小区门口并径直开了进来。上车前,李小燕再三叮嘱赵亮明说:“我不在家,你给我老实点。记得每天都要跟我视频。” “知道啦。”赵亮明也不放心地嘱咐她:“你去了北京,好好跟苘苘说,千万别吵架置气。吵架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我知道了。”李小燕不耐烦的答应着钻进汽车。 目送李小燕乘坐网约车离开,赵亮明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爬上楼。这一天天鸡飞狗跳的,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啊? 他掏出钥匙打开门,长叹一口气,进屋后无力地瘫倒在沙发上。脑海里思绪翻涌:宝贝女儿到底有没有男朋友呢?要是有,春节期间回来怎么不说呢?也不领回家让我们见见。难道是她为了跑组拍戏、一心想成为大明星,找了个有能耐的半大老头子,所以不好意思往家里带? 给学生上了一天课的赵亮明,既不想做饭也不想吃饭,就这么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在沙发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突然,一阵门铃声将他从睡梦中惊醒。 “谁呀?”他慌忙从沙发上爬起来,屋内的灯光有些刺眼,让他眼睛发涨,这才想起刚才忘记关灯了。 “是我,大哥。”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女人声音。 他打开门一看,原来是苘苘的姑姑赵亮云。赵亮云像一阵旋风般闯了进来,急切地问道:“大嫂在家吗?” “去北京了,刚走。”赵亮明看着她进来,随手关上了门。 赵亮云神色慌张,一连串地问道:“苘苘真的怀孕了吗?你怎么没跟着一起去啊?” 赵亮明回到屋里,揉了揉发涩的眼睛,反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你外甥告诉我的。”赵亮云说着,拿出手机,指着上面网文里的图片说:“他从网上看到苘苘怀孕的消息,打电话问我是真是假,还问苘苘什么时候结婚呢。” 连外甥都知道了,唉!怪不得李小燕骂他,说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闺女怀孕了…… “我给你打电话你没接,又不敢打电话问大嫂,只好跑过来问问情况。” 赵亮明拿起手机一看,确实有几个未接电话,也不知道怎么就按到静音上了。他放下手机,不耐烦地呵斥她:“你问这个干嘛?你又管不了,也没必要管。” 看到赵亮明满脸憔悴,又心急如焚地样子,赵亮云心里顿时明白了几分。她小心翼翼地问:“哥哥,要不我也赶紧去北京看看?” 赵亮明没好气地说:“你去了能干什么?看她们娘俩吵架吗?” 赵亮云委屈地说:“哥,你怎么这么说话呀?我去看看,要是有事儿就帮着照应照应,没事儿不更好嘛。” 赵亮明伸手往门口推她,说:“我这儿正烦着呢,没别的事儿你就先走。” 把赵亮云打发走后,赵亮明找出一包方便面泡上,一边吃一边翻看手机。 他找到了赵亮云刚才给他看的网文,又接着看了几篇有关赵苘苘的文章。看完后心里忍不住骂道:搞了半天,原来都是些标题党,根本没什么实际内容。 咦!不过配图倒是有些像是真的,看起来不像是凭空捏造的。但他还是希望这些都是毫无根据、瞎编乱造出来的事儿。 当看到有篇网文的图片里隐约有孙安佐的身影时,他顾不上吃面,赶忙拨通了孙安佐的电话。 没过一会儿,电话接通了,赵亮明嘴唇微微颤抖地说:“你真的去片场探班看望苘苘了吗?” “噢,是的,叔叔。我刚好有事路过那儿。”孙安佐没有喊他干爹,只是很自然地叫了声叔叔。 赵亮明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开口问:“那我问你,苘苘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你要是知道,一定要告诉我。”一个男爷们向别的男人打听自己闺女怀孕的事情,确实令人难以启齿。 赵亮明突然意识到,孙安佐肯定一直有事瞒着他。你想啊,赵苘苘之前和他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她有什么事,孙安佐怎么可能看不到、听不到呢? “叔叔!我真的不知道。”不料,孙安佐在电话里语气平和地说:“我去探班只是为了堵住众人的嘴。您也知道,当时有些粉丝在攻击苘苘,这对她的事业发展很不利。” 赵亮明用温和且带着一丝请求的语气说:“你能不能帮我打听打听?她到底有没有男朋友?怀的谁的孩子?” “赵苘苘现在在北京,我没办法去打听啊。不过叔叔您放心,苘苘不是那种没原则的孩子。她现在不愿意公开男友的身份,也是为了保护自己的隐私。” “她就算要保护隐私权,也不能瞒着我和她妈妈呀。”赵亮明看着手机,满脸担忧地说:“要是她在汕岛市,有你在身边,我还能稍微放心点。可现在她在北京,我都不知道她都认识些什么人,跟什么人来往。” “叔叔!”孙安佐在电话里安慰他说:“您别杞人忧天了!妹妹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您要相信她有能力解决问题,把事情处理好的。” 听到孙安佐在电话里称呼赵苘苘为“妹妹”,赵亮明觉得再聊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只好说道:“打搅你了,我先挂了。” 赵亮明放下手机,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发了会儿呆,然后给赵苘苘发了条微信:“你妈连夜去北京找你了,你们见面别吵架。俗话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有事多听听她的意见。” 赵苘苘很快就回复说:知道了。 接到李小燕要来北京的消息,赵苘苘、柳鹏飞和薛淘三人顾不得参加剧组的杀青宴,连夜赶回北京。到家后匆匆收拾了一下房子,便一起开车前往火车站接人。 路上,赵苘苘忧心忡忡地说:“我妈这次可是有备而来。你们猜猜她见到我会怎么样?” 柳鹏飞一边开车,一边思索着说道:“要是阿姨不同意你生下孩子,肯定会不停地劝你去医院做人流。” 薛淘则一脸郑重地说:“她见到你肯定会情绪失控,说不定会骂你,甚至动手推你、打你。” 看到赵苘苘紧张地捂着肚子,满脸害怕的样子,薛淘赶忙安慰她:“别担心,我会一直陪着你,不会让她有机会动手打你或者用脚踢你。” 赵苘苘无奈地说:“可惜你不可能一直守着我,防着她动手啊。” 柳鹏飞出主意道:“我觉得阿姨刚见面应该不会直接动手,她会先跟你商量。所以到时候她不管说什么,你就听着,实在不行就离她远一点。” 薛淘又问:“要是她一来就说要带你去医院做人流,怎么办?” 赵苘苘一听,连忙说道:“坚决不能答应跟她去医院。” 柳鹏飞沉吟了片刻,说道:“要不这样,你就说孩子是我的,过段时间我们就去领证结婚。” 坐在后座的薛淘立刻伸手戳了一下他的后背,说道:“你这是想让她骗阿姨呀,可不行。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 “我是真有和她结婚的想法。”柳鹏飞回头认真地看着薛淘说:“连你都知道我喜欢她。” “你别瞎胡闹了!”赵苘苘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再这样,某人可要真的生气伤心了。” “谁管他喜欢谁,跟谁结婚啊!”薛淘说完,扭头看向窗外的夜景,摆出一副不想理他们的可爱相。 看到她这副样子,赵苘苘故意继续和柳鹏飞说:“你要是和我结婚,不怕我到时候反悔,离婚分你家财产啊?某人可是整天惦记着你家的金山银山呢。” “呵呵,我家要是真有金山银山,我何苦还来北京打拼呀。天天躺在金山上打滚,那多惬意。”柳鹏飞说完,望着前方的路,爽朗地笑了起来。 “既然这样,那咱们明天就去民政局登记。”赵苘苘一本正经地说完,故意歪着头去看薛淘脸上的表情。 薛淘从车窗玻璃的反光中看到她在看自己,回头生气地嘟着嘴说:“人家好心帮你,你却拿人家开玩笑。以后你的事,我再也不管了。” “呵呵。” “哈哈,这回看来真的要生气了。” 他们三人开着车,一路上有说有笑,仿佛世间根本不存在“困难”这两个字。 第185章 都是些标题党 听到赵亮明提出要一同前往北京,李小燕当即一口回绝:“女人家的事儿,你一个大男人跟着去能起什么作用?” 眼见李小燕开门换鞋,赵亮明赶忙提起行李箱说:“那我送你到楼下打车。” 他心里想着,要是亲自开车送老婆去省城多好啊,这可是个讨好的绝佳机会。只可惜天色已晚,他车技不好,实在不敢开着车跑远路送她去省城赶高铁。 “不用了。我已经叫了网约车,一会儿就到。”李小燕边说边穿上鞋,顺着楼梯往下走,嘴里还嘟囔着:“有急事的时候就不能怕多花钱了。” “知道了。”赵亮明嘴上应着,心里却暗自叹了口气:家里明明有车,却还得花钱坐别人的车,实在是无奈之举。 两人刚到楼下没多久,网约车就开到小区门口并径直开了进来。上车前,李小燕再三叮嘱赵亮明说:“我不在家,你给我老实点。记得每天都要跟我视频。” “知道啦。”赵亮明也不放心地嘱咐她:“你去了北京,好好跟苘苘说,千万别吵架置气。吵架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我知道了。”李小燕不耐烦的答应着钻进汽车。 目送李小燕乘坐网约车离开,赵亮明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爬上楼。这一天天鸡飞狗跳的,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啊? 他掏出钥匙打开门,长叹一口气,进屋后无力地瘫倒在沙发上。脑海里思绪翻涌:宝贝女儿到底有没有男朋友呢?要是有,春节期间回来怎么不说呢?也不领回家让我们见见。难道是她为了跑组拍戏、一心想成为大明星,找了个有能耐的半大老头子,所以不好意思往家里带? 给学生上了一天课的赵亮明,既不想做饭也不想吃饭,就这么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在沙发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突然,一阵门铃声将他从睡梦中惊醒。 “谁呀?”他慌忙从沙发上爬起来,屋内的灯光有些刺眼,让他眼睛发涨,这才想起刚才忘记关灯了。 “是我,大哥。”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女人声音。 他打开门一看,原来是苘苘的姑姑赵亮云。赵亮云像一阵旋风般闯了进来,急切地问道:“大嫂在家吗?” “去北京了,刚走。”赵亮明看着她进来,随手关上了门。 赵亮云神色慌张,一连串地问道:“苘苘真的怀孕了吗?你怎么没跟着一起去啊?” 赵亮明回到屋里,揉了揉发涩的眼睛,反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你外甥告诉我的。”赵亮云说着,拿出手机,指着上面网文里的图片说:“他从网上看到苘苘怀孕的消息,打电话问我是真是假,还问苘苘什么时候结婚呢。” 连外甥都知道了,唉!怪不得李小燕骂他,说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闺女怀孕了…… “我给你打电话你没接,又不敢打电话问大嫂,只好跑过来问问情况。” 赵亮明拿起手机一看,确实有几个未接电话,也不知道怎么就按到静音上了。他放下手机,不耐烦地呵斥她:“你问这个干嘛?你又管不了,也没必要管。” 看到赵亮明满脸憔悴,又心急如焚地样子,赵亮云心里顿时明白了几分。她小心翼翼地问:“哥哥,要不我也赶紧去北京看看?” 赵亮明没好气地说:“你去了能干什么?看她们娘俩吵架吗?” 赵亮云委屈地说:“哥,你怎么这么说话呀?我去看看,要是有事儿就帮着照应照应,没事儿不更好嘛。” 赵亮明伸手往门口推她,说:“我这儿正烦着呢,没别的事儿你就先走。” 把赵亮云打发走后,赵亮明找出一包方便面泡上,一边吃一边翻看手机。 他找到了赵亮云刚才给他看的网文,又接着看了几篇有关赵苘苘的文章。看完后心里忍不住骂道:搞了半天,原来都是些标题党,根本没什么实际内容。 咦!不过配图倒是有些像是真的,看起来不像是凭空捏造的。但他还是希望这些都是毫无根据、瞎编乱造出来的事儿。 当看到有篇网文的图片里隐约有孙安佐的身影时,他顾不上吃面,赶忙拨通了孙安佐的电话。 没过一会儿,电话接通了,赵亮明嘴唇微微颤抖地说:“你真的去片场探班看望苘苘了吗?” “噢,是的,叔叔。我刚好有事路过那儿。”孙安佐没有喊他干爹,只是很自然地叫了声叔叔。 赵亮明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开口问:“那我问你,苘苘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你要是知道,一定要告诉我。”一个男爷们向别的男人打听自己闺女怀孕的事情,确实令人难以启齿。 赵亮明突然意识到,孙安佐肯定一直有事瞒着他。你想啊,赵苘苘之前和他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她有什么事,孙安佐怎么可能看不到、听不到呢? “叔叔!我真的不知道。”不料,孙安佐在电话里语气平和地说:“我去探班只是为了堵住众人的嘴。您也知道,当时有些粉丝在攻击苘苘,这对她的事业发展很不利。” 赵亮明用温和且带着一丝请求的语气说:“你能不能帮我打听打听?她到底有没有男朋友?怀的谁的孩子?” “赵苘苘现在在北京,我没办法去打听啊。不过叔叔您放心,苘苘不是那种没原则的孩子。她现在不愿意公开男友的身份,也是为了保护自己的隐私。” “她就算要保护隐私权,也不能瞒着我和她妈妈呀。”赵亮明看着手机,满脸担忧地说:“要是她在汕岛市,有你在身边,我还能稍微放心点。可现在她在北京,我都不知道她都认识些什么人,跟什么人来往。” “叔叔!”孙安佐在电话里安慰他说:“您别杞人忧天了!妹妹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您要相信她有能力解决问题,把事情处理好的。” 听到孙安佐在电话里称呼赵苘苘为“妹妹”,赵亮明觉得再聊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只好说道:“打搅你了,我先挂了。” 赵亮明放下手机,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发了会儿呆,然后给赵苘苘发了条微信:“你妈连夜去北京找你了,你们见面别吵架。俗话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有事多听听她的意见。” 赵苘苘很快就回复说:知道了。 接到李小燕要来北京的消息,赵苘苘、柳鹏飞和薛淘三人顾不得参加剧组的杀青宴,连夜赶回北京。到家后匆匆收拾了一下房子,便一起开车前往火车站接人。 路上,赵苘苘忧心忡忡地说:“我妈这次可是有备而来。你们猜猜她见到我会怎么样?” 柳鹏飞一边开车,一边思索着说道:“要是阿姨不同意你生下孩子,肯定会不停地劝你去医院做人流。” 薛淘则一脸郑重地说:“她见到你肯定会情绪失控,说不定会骂你,甚至动手推你、打你。” 看到赵苘苘紧张地捂着肚子,满脸害怕的样子,薛淘赶忙安慰她:“别担心,我会一直陪着你,不会让她有机会动手打你或者用脚踢你。” 赵苘苘无奈地说:“可惜你不可能一直守着我,防着她动手啊。” 柳鹏飞出主意道:“我觉得阿姨刚见面应该不会直接动手,她会先跟你商量。所以到时候她不管说什么,你就听着,实在不行就离她远一点。” 薛淘又问:“要是她一来就说要带你去医院做人流,怎么办?” 赵苘苘一听,连忙说道:“坚决不能答应跟她去医院。” 柳鹏飞沉吟了片刻,说道:“要不这样,你就说孩子是我的,过段时间我们就去领证结婚。” 坐在后座的薛淘立刻伸手戳了一下他的后背,说道:“你这是想让她骗阿姨呀,可不行。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 “我是真有和她结婚的想法。”柳鹏飞回头认真地看着薛淘说:“连你都知道我喜欢她。” “你别瞎胡闹了!”赵苘苘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再这样,某人可要真的生气伤心了。” “谁管他喜欢谁,跟谁结婚啊!”薛淘说完,扭头看向窗外的夜景,摆出一副不想理他们的可爱相。 看到她这副样子,赵苘苘故意继续和柳鹏飞说:“你要是和我结婚,不怕我到时候反悔,离婚分你家财产啊?某人可是整天惦记着你家的金山银山呢。” “呵呵,我家要是真有金山银山,我何苦还来北京打拼呀。天天躺在金山上打滚,那多惬意。”柳鹏飞说完,望着前方的路,爽朗地笑了起来。 “既然这样,那咱们明天就去民政局登记。”赵苘苘一本正经地说完,故意歪着头去看薛淘脸上的表情。 薛淘从车窗玻璃的反光中看到她在看自己,回头生气地嘟着嘴说:“人家好心帮你,你却拿人家开玩笑。以后你的事,我再也不管了。” “呵呵。” “哈哈,这回看来真的要生气了。” 他们三人开着车,一路上有说有笑,仿佛世间根本不存在“困难”这两个字。 第186章 我想做单亲妈妈 李小燕随着同行的旅客下了火车,沿着通道走到出口,刷过身份证后没走出多远,就听到一个女孩清脆的声音传来:“阿姨,您好!” 她定睛看去,发现是薛淘,便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微微点头示意。薛淘身旁站着赵苘苘,只见她身着一条天蓝色的宽松连衣裙,外面套着一件香芋紫的西服褂子。赵苘苘的腰肢明显臃肿了不少,脸庞也比上次见面圆润了一圈。 赵苘苘注意到李小燕正盯着自己,眼神中满是惊讶与沉默。她略带羞涩地走上前,轻声唤道:“妈妈,您来了。”说着,便伸手去接李小燕手中的行李箱。 “躲开,不用你提行李!”李小燕没好气地呵斥她。 薛淘见状,赶忙跟了过来,小心翼翼地站在母女俩中间,唯恐李小燕动手推搡赵苘苘。 李小燕赌气地拉着行李箱往前走了几步,又突然回头,质问道:“你是不是早就怀孕了?上次我来你怎么不告诉我?”说着,她的泪水夺眶而出,抬手擦拭着脸上的泪珠,悲戚地说:“你瞧瞧,这肚子都这么大了,现在去流产得多遭罪啊。” 她一边哭泣,一边忍不住用目光扫向赵苘苘的肚子,越看心里越不是滋味,既恨女儿不争气,又怪自己眼神不好,上次来竟然没有察觉到她已经怀孕了。 薛淘默默地走上前,轻轻接过李小燕手中的行李箱,轻声劝慰道:“阿姨,咱们先回去。您坐了这么久的车,肯定累坏了,我们也刚从片场赶过来。” 看到妈妈一见到自己就伤心落泪,赵苘苘眼眶也不禁红了起来,但嘴上还是有些不满地说:“在这儿哭什么呀?让人看笑话。”说完,便径直朝着火车站外走去。 柳鹏飞一直在停车场焦急地等待着,远远看到她们一起走来,赶忙迎上前去接过行李箱。 李小燕上车后,望着车窗外漆黑的夜色,呆呆地发着愣,不再言语。赵苘苘趁机将头靠在薛淘的肩膀上,眯着眼休息了一会儿。 李小燕瞅见她睡觉,心里话:这丫头心真大呀!坐着也能睡觉。我都急得不行! 当车子抵达柳鹏飞的出租屋时,天色已微微泛明。李小燕站在门口,看到是柳鹏飞在开门,便转头对赵苘苘说:“我们去你住的地方,房子小点我不在乎,反正也住不了几天。” 赵苘苘刚要答应,薛淘连忙向她使了个眼色,随后笑着对李小燕解释道:“阿姨,苘苘住的那房子太小了,我们正在清理东西准备退房呢,里面乱得不成样子,实在没法住人。您来得正好,这几天可以帮着她找找合适的大房子租。”薛淘话里话外暗示着赵苘苘如今有了孩子,经济条件也有所改善,应该换个宽敞点的住处。 “那我去住宾馆。”李小燕似乎没听出薛淘的言外之意,说完便拉着行李箱转身就走。其实此刻她满脑子都被赵苘苘怀孕的事占据着,根本无心去思考其他。 “阿姨!”柳鹏飞赶忙阻拦道:“您要是觉得我在这儿,你们母女说话不方便,我去住宾馆好了。” “不行,还是我和苘苘去住宾馆,反正也住不了几天,我就带她回家了。”李小燕说着,伸手用力去推柳鹏飞,脸上满是怒气。 柳鹏飞无奈,只好尴尬地闪开。 “阿姨!”薛淘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怔怔地叫了一声,眼睁睁看着李小燕走下楼梯。 “你们别担心,我跟她去住宾馆。”赵苘苘说完,也跟着下了楼。 “你的包。”薛淘急忙跑进屋,帮赵苘苘拿出装证件的包,又顺手拿了一件衣服,一起递给她。 赵苘苘双手抱着衣服,胳膊上挂着包下了楼。刚一出门,就看见李小燕站在路边,那眼神透着一丝诡异,吓得她不禁浑身打了个哆嗦。 李小燕看到赵苘苘下楼,将行李箱放倒,一屁股坐在上面,看似心平气和地问:“孩子到底是谁的?为什么到现在都不露面?” “我们早就分开了。”赵苘苘轻声回答。 李小燕提高了音量,着急地说:“都分开了,你还留着孩子干什么?生下来你一个人怎么养得活?” 赵苘苘往后退了一步,躲在一棵大树后,坚定地说:“我想做单身妈妈,我相信自己有能力养活孩子。” 李小燕听到这话,双腿一软,竟然当街朝着赵苘苘跪了下来,心急如焚地哀求道:“我求求你了!去医院把孩子打掉。再晚就来不及了,等生下来后悔都晚了。孩子爹都不管了,你要这孩子有什么用啊?”说着,便对着赵苘苘磕起头来。她一边磕头,一边心里想着:这叫什么事儿啊?上个月,苗子花还对我下跪,求我帮她养孩子;这个月竟然轮到我给人下跪求饶了。 “妈求你了,打掉。生下来要是养不好,那不是祸害别人,祸害社会嘛。还是早点去做人流。” 赵苘苘从树身后走了出来,说:“妈妈,孩子还没出生呢,您怎么就知道养不好?” “你瞧瞧你爹那德行,再看看你,能生出什么好孩子来?你们爷俩一个搞婚外孕,一个搞未婚先孕,真是丢死人了!” “妈妈,您先起来说话。” 此时,小区里出来晨练和买早点的人,看到李小燕跪在地上,都好奇地停下脚步围观。 “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李小燕固执地说道。 眼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赵苘苘只好哄骗她:“您先起来,我们先去吃早饭,吃完就去医院。”说完,便走上前去伸手要拉李小燕。 “你还有心情吃饭?别在这儿胡扯了!”李小燕见她过来,双手撑地猛地爬起来,紧接着扯住赵苘苘的衣服就打,“又想哄我,没门!你到底去不去医院?” 围观的群众见她们突然打了起来,不禁面面相觑。 一直跟在后面的薛淘见情况不妙,赶紧跑过来护住赵苘苘。 也不知此刻李小燕哪来那么大的力气,像发了疯一样对赵苘苘又踢又打。 赵苘苘肚子上挨了两脚,心疼得眼泪直流,却又挣脱不开李小燕的拉扯,只能拼命躲在薛淘身后。 薛淘一边护着赵苘苘,一边用力去掰李小燕拽着衣服的手,可费了好大的劲也掰不开。她急得冲着李小燕喊道:“阿姨!您别打了,再打会出人命的!” “出人命就出人命,我也不想活了!”李小燕说着,伸出另一只手用力去推薛淘,“你给我闪开!” 李小燕本不是那种力气很大的胖女人,但此刻在气头上,仿佛十头牛都拉不住她。 “阿姨!”薛淘渐渐有些支撑不住,仍苦苦哀求道,“别打了。” 这时,围观群众中走出两位好心人,帮忙拉开了她们,劝说道:“别打了,她还怀着孕呢。” 拍了一天戏,又坐了一夜车,还挨了一顿打的赵苘苘终于支撑不住,一下子瘫倒在地上。 “赵苘苘,你怎么样了?”薛淘赶忙蹲下身子,发现她头发湿漉漉的,脸上也满是汗水与泪水交织的痕迹,都分不清哪是汗水,哪是泪水了。 赵苘苘半睁着眼睛,虚弱地说:“你赶紧叫人送我去医院,我肚子疼。” “好,我这就叫车。”薛淘一边招呼旁人帮忙拦车,一边赶忙给柳鹏飞打电话。 正在准备睡觉休息的柳鹏飞接到电话,立刻拿起车钥匙,匆匆跑下楼,开着车赶了过来。 众人看到柳鹏飞开车赶到,不等车停稳,便七手八脚地帮忙把赵苘苘抬起来,让她平躺在后车座上。 薛淘钻进车里,小心翼翼地扶着她。李小燕则坐在副驾驶座上,不停地回头张望,一边看一边哭哭啼啼地说:“苘苘,你没事儿?” 车子很快开到了附近的妇科医院,他们急忙将赵苘苘送进急诊室。医生看了看赵苘苘的脸色,又听了听胎心,说:“孕妇身体太过虚弱,需要好好调养。” 李小燕赶忙拉住医生的胳膊,焦急地说:“医生,我们保大人,不要孩子。” 医生安慰她说:“您别担心,大人和孩子目前都没有大碍。” “医生,这是我闺女。”李小燕急忙向医生解释,“她还没结婚,这个孩子不能要。” 医生听后,轻轻摇了摇头,面露反对之色:“噢,你们要是不想要这个孩子,得去开引产证明。” “她没结婚,不需要开引产证明。” “年满十八岁做引产都需要开证明。”医生说完,便不再理会李小燕。 李小燕在医院里上班,岂能不知道做引产需要开引产证明?不过躺在病床上的赵苘苘听到这话,暗暗松了一口气。她伸手轻轻抚摸着肚子,在心里默默地说:“宝宝,别害怕哦,我们都没事的。” 这或许就是天命难违。 “算你厉害!”李小燕忍不住讽刺赵苘苘,“没想到你肚子里这孩子命还挺硬,我踢了好几脚,居然都没事。” 赵苘苘轻声笑着说:“妈妈,您还不知道,我怀的是一对双胞胎呢。” “啊?”李小燕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嫌弃地说:“双胞胎有什么了不起的?生下来没有爹疼。” 她在医院工作,路过产房看到人家生孩子,也曾幻想过有一天自己当姥姥的喜悦场景,可没想到这份喜悦竟来得如此突然,却又让她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赵苘苘对着她微微一笑,说道:“只要有妈妈、姥姥和姥爷疼他们就行啦。” 看到她对生孩子毫不在乎的样子,李小燕发狠道:“我可提前跟你说好了,孩子生下来我可不管,更不会帮你带!” 第186章 我想做单亲妈妈 李小燕随着同行的旅客下了火车,沿着通道走到出口,刷过身份证后没走出多远,就听到一个女孩清脆的声音传来:“阿姨,您好!” 她定睛看去,发现是薛淘,便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微微点头示意。薛淘身旁站着赵苘苘,只见她身着一条天蓝色的宽松连衣裙,外面套着一件香芋紫的西服褂子。赵苘苘的腰肢明显臃肿了不少,脸庞也比上次见面圆润了一圈。 赵苘苘注意到李小燕正盯着自己,眼神中满是惊讶与沉默。她略带羞涩地走上前,轻声唤道:“妈妈,您来了。”说着,便伸手去接李小燕手中的行李箱。 “躲开,不用你提行李!”李小燕没好气地呵斥她。 薛淘见状,赶忙跟了过来,小心翼翼地站在母女俩中间,唯恐李小燕动手推搡赵苘苘。 李小燕赌气地拉着行李箱往前走了几步,又突然回头,质问道:“你是不是早就怀孕了?上次我来你怎么不告诉我?”说着,她的泪水夺眶而出,抬手擦拭着脸上的泪珠,悲戚地说:“你瞧瞧,这肚子都这么大了,现在去流产得多遭罪啊。” 她一边哭泣,一边忍不住用目光扫向赵苘苘的肚子,越看心里越不是滋味,既恨女儿不争气,又怪自己眼神不好,上次来竟然没有察觉到她已经怀孕了。 薛淘默默地走上前,轻轻接过李小燕手中的行李箱,轻声劝慰道:“阿姨,咱们先回去。您坐了这么久的车,肯定累坏了,我们也刚从片场赶过来。” 看到妈妈一见到自己就伤心落泪,赵苘苘眼眶也不禁红了起来,但嘴上还是有些不满地说:“在这儿哭什么呀?让人看笑话。”说完,便径直朝着火车站外走去。 柳鹏飞一直在停车场焦急地等待着,远远看到她们一起走来,赶忙迎上前去接过行李箱。 李小燕上车后,望着车窗外漆黑的夜色,呆呆地发着愣,不再言语。赵苘苘趁机将头靠在薛淘的肩膀上,眯着眼休息了一会儿。 李小燕瞅见她睡觉,心里话:这丫头心真大呀!坐着也能睡觉。我都急得不行! 当车子抵达柳鹏飞的出租屋时,天色已微微泛明。李小燕站在门口,看到是柳鹏飞在开门,便转头对赵苘苘说:“我们去你住的地方,房子小点我不在乎,反正也住不了几天。” 赵苘苘刚要答应,薛淘连忙向她使了个眼色,随后笑着对李小燕解释道:“阿姨,苘苘住的那房子太小了,我们正在清理东西准备退房呢,里面乱得不成样子,实在没法住人。您来得正好,这几天可以帮着她找找合适的大房子租。”薛淘话里话外暗示着赵苘苘如今有了孩子,经济条件也有所改善,应该换个宽敞点的住处。 “那我去住宾馆。”李小燕似乎没听出薛淘的言外之意,说完便拉着行李箱转身就走。其实此刻她满脑子都被赵苘苘怀孕的事占据着,根本无心去思考其他。 “阿姨!”柳鹏飞赶忙阻拦道:“您要是觉得我在这儿,你们母女说话不方便,我去住宾馆好了。” “不行,还是我和苘苘去住宾馆,反正也住不了几天,我就带她回家了。”李小燕说着,伸手用力去推柳鹏飞,脸上满是怒气。 柳鹏飞无奈,只好尴尬地闪开。 “阿姨!”薛淘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怔怔地叫了一声,眼睁睁看着李小燕走下楼梯。 “你们别担心,我跟她去住宾馆。”赵苘苘说完,也跟着下了楼。 “你的包。”薛淘急忙跑进屋,帮赵苘苘拿出装证件的包,又顺手拿了一件衣服,一起递给她。 赵苘苘双手抱着衣服,胳膊上挂着包下了楼。刚一出门,就看见李小燕站在路边,那眼神透着一丝诡异,吓得她不禁浑身打了个哆嗦。 李小燕看到赵苘苘下楼,将行李箱放倒,一屁股坐在上面,看似心平气和地问:“孩子到底是谁的?为什么到现在都不露面?” “我们早就分开了。”赵苘苘轻声回答。 李小燕提高了音量,着急地说:“都分开了,你还留着孩子干什么?生下来你一个人怎么养得活?” 赵苘苘往后退了一步,躲在一棵大树后,坚定地说:“我想做单身妈妈,我相信自己有能力养活孩子。” 李小燕听到这话,双腿一软,竟然当街朝着赵苘苘跪了下来,心急如焚地哀求道:“我求求你了!去医院把孩子打掉。再晚就来不及了,等生下来后悔都晚了。孩子爹都不管了,你要这孩子有什么用啊?”说着,便对着赵苘苘磕起头来。她一边磕头,一边心里想着:这叫什么事儿啊?上个月,苗子花还对我下跪,求我帮她养孩子;这个月竟然轮到我给人下跪求饶了。 “妈求你了,打掉。生下来要是养不好,那不是祸害别人,祸害社会嘛。还是早点去做人流。” 赵苘苘从树身后走了出来,说:“妈妈,孩子还没出生呢,您怎么就知道养不好?” “你瞧瞧你爹那德行,再看看你,能生出什么好孩子来?你们爷俩一个搞婚外孕,一个搞未婚先孕,真是丢死人了!” “妈妈,您先起来说话。” 此时,小区里出来晨练和买早点的人,看到李小燕跪在地上,都好奇地停下脚步围观。 “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李小燕固执地说道。 眼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赵苘苘只好哄骗她:“您先起来,我们先去吃早饭,吃完就去医院。”说完,便走上前去伸手要拉李小燕。 “你还有心情吃饭?别在这儿胡扯了!”李小燕见她过来,双手撑地猛地爬起来,紧接着扯住赵苘苘的衣服就打,“又想哄我,没门!你到底去不去医院?” 围观的群众见她们突然打了起来,不禁面面相觑。 一直跟在后面的薛淘见情况不妙,赶紧跑过来护住赵苘苘。 也不知此刻李小燕哪来那么大的力气,像发了疯一样对赵苘苘又踢又打。 赵苘苘肚子上挨了两脚,心疼得眼泪直流,却又挣脱不开李小燕的拉扯,只能拼命躲在薛淘身后。 薛淘一边护着赵苘苘,一边用力去掰李小燕拽着衣服的手,可费了好大的劲也掰不开。她急得冲着李小燕喊道:“阿姨!您别打了,再打会出人命的!” “出人命就出人命,我也不想活了!”李小燕说着,伸出另一只手用力去推薛淘,“你给我闪开!” 李小燕本不是那种力气很大的胖女人,但此刻在气头上,仿佛十头牛都拉不住她。 “阿姨!”薛淘渐渐有些支撑不住,仍苦苦哀求道,“别打了。” 这时,围观群众中走出两位好心人,帮忙拉开了她们,劝说道:“别打了,她还怀着孕呢。” 拍了一天戏,又坐了一夜车,还挨了一顿打的赵苘苘终于支撑不住,一下子瘫倒在地上。 “赵苘苘,你怎么样了?”薛淘赶忙蹲下身子,发现她头发湿漉漉的,脸上也满是汗水与泪水交织的痕迹,都分不清哪是汗水,哪是泪水了。 赵苘苘半睁着眼睛,虚弱地说:“你赶紧叫人送我去医院,我肚子疼。” “好,我这就叫车。”薛淘一边招呼旁人帮忙拦车,一边赶忙给柳鹏飞打电话。 正在准备睡觉休息的柳鹏飞接到电话,立刻拿起车钥匙,匆匆跑下楼,开着车赶了过来。 众人看到柳鹏飞开车赶到,不等车停稳,便七手八脚地帮忙把赵苘苘抬起来,让她平躺在后车座上。 薛淘钻进车里,小心翼翼地扶着她。李小燕则坐在副驾驶座上,不停地回头张望,一边看一边哭哭啼啼地说:“苘苘,你没事儿?” 车子很快开到了附近的妇科医院,他们急忙将赵苘苘送进急诊室。医生看了看赵苘苘的脸色,又听了听胎心,说:“孕妇身体太过虚弱,需要好好调养。” 李小燕赶忙拉住医生的胳膊,焦急地说:“医生,我们保大人,不要孩子。” 医生安慰她说:“您别担心,大人和孩子目前都没有大碍。” “医生,这是我闺女。”李小燕急忙向医生解释,“她还没结婚,这个孩子不能要。” 医生听后,轻轻摇了摇头,面露反对之色:“噢,你们要是不想要这个孩子,得去开引产证明。” “她没结婚,不需要开引产证明。” “年满十八岁做引产都需要开证明。”医生说完,便不再理会李小燕。 李小燕在医院里上班,岂能不知道做引产需要开引产证明?不过躺在病床上的赵苘苘听到这话,暗暗松了一口气。她伸手轻轻抚摸着肚子,在心里默默地说:“宝宝,别害怕哦,我们都没事的。” 这或许就是天命难违。 “算你厉害!”李小燕忍不住讽刺赵苘苘,“没想到你肚子里这孩子命还挺硬,我踢了好几脚,居然都没事。” 赵苘苘轻声笑着说:“妈妈,您还不知道,我怀的是一对双胞胎呢。” “啊?”李小燕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嫌弃地说:“双胞胎有什么了不起的?生下来没有爹疼。” 她在医院工作,路过产房看到人家生孩子,也曾幻想过有一天自己当姥姥的喜悦场景,可没想到这份喜悦竟来得如此突然,却又让她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赵苘苘对着她微微一笑,说道:“只要有妈妈、姥姥和姥爷疼他们就行啦。” 看到她对生孩子毫不在乎的样子,李小燕发狠道:“我可提前跟你说好了,孩子生下来我可不管,更不会帮你带!” 第187章 她真的怀孕了吗 由于做引产必须开具证明,而这证明又绝非轻易能拿到手。所以,李小燕满心焦虑,竟萌生出极端念头,趁着机会对赵苘苘狠下毒手,拳脚相加,满心指望能将赵苘苘折腾到流产,好就此除去这桩让她揪心的大事。 眼见赵苘苘被自己折磨得奄奄一息,李小燕心中不禁泛起一丝不忍。当听闻赵苘苘怀的竟是双胞胎时,那股恨意更是瞬间消散了几分。 “连鸟儿都知道先垒好窝,才好下蛋孵小鸟呢。你倒好,在北京没房没产,工作也如浮萍般不稳,就急着要孩子,而且一来还是俩。唉……” 这时,薛淘买饭归来,瞧见李小燕坐在床边,满脸愁容,便赶忙宽慰道:“阿姨,您别太担心啦。实在不行,给我一个宝宝带呗。” 李小燕听闻,破涕为笑,嗔怪道:“给你一个,你当这是小猫小狗呀。”可真要把外孙送人,她哪里舍得。 “妈妈,您先吃饭。”赵苘苘单手撑着床,缓缓坐起身子。 薛淘买了包子、烧麦,还有鸡蛋汤和米粥。 李小燕拿起一杯粥,低下头,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从昨天到现在,她粒米未进,滴水未沾,瞧这架势,是真饿坏了。 三人刚用完餐,李小燕的手机铃声骤然响起,原来是赵亮明发起了视频聊天。 李小燕滑动屏幕接通,不一会儿,屏幕上便出现了赵亮明花白的头发,紧接着露出半张脸,脸上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你见到苘苘了?” “见到了。”李小燕应了一声,随即将手机摄像头转向赵苘苘。 赵苘苘对着手机里的赵亮明,笑着摆摆手,打了个招呼。 “咦!你们在医院呢?这就做完手术了,这么快?”赵亮明瞧见赵苘苘正在打吊瓶,下意识地以为女儿已做完人流手术。 “没做手术,你闺女不乐意。”李小燕对着手机没好气地说,“现在做人流哪有那么简单,还得开证明呢。” “实在不行,就留着。这都是缘分!”赵亮明在手机里仔细端详着赵苘苘,接着说道,“要是苘苘这边没啥事,你就早点回来。” 李小燕有些不情愿地回应:“苘苘身体不舒服,得打几天吊瓶,我得陪她打完针。我可是请了好几天假呢。” “哦。”赵亮明应了一声,便匆匆挂断了视频。 没过多久,他发了条微信给李小燕:“苘苘她奶奶昨晚跑出去了,到现在都没找到,她爷爷急得犯病了,胃疼得厉害。你赶紧回来,咱一起去找人。” “啊!”李小燕低头看完信息,不禁吓了一跳。心里暗自思忖:这到底是怎么了?烦心事一桩接着一桩,还真是多事之秋啊。不对,现在都立夏了,该说是多事之夏。 怪不得人家常说,福不双至,祸不单行呢。 赵苘苘躺在病床上,见李小燕坐立不安、六神无主的模样,忙关切地问:“妈妈,您怎么了?” 李小燕见瞒不住,赶忙站起身来,语无伦次地说:“苘苘,我跟你说了你可别着急。你奶奶跑出去找不到了,她有点老年痴呆症。” 赵苘苘一听,猛地坐起身来,说道:“您赶紧订火车票回去,别管我了。我生孩子还有好几个月呢。” “好,我回去看看,找找。实在不行,我再请假来看你。”李小燕说完,转身对薛淘说道,“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我家苘苘以后就得多靠你照顾了。先谢谢你了!” 薛淘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阿姨,您别客气,您就安心回家。”她顿时感觉肩上的担子重了几分。 唉!这刚来还没来得及歇口气睡一觉呢,又得往回赶。薛淘送李小燕到医院门口,说道:“阿姨,我刚才帮您叫车了。” “谢谢,你这孩子,办事真利落。” 待李小燕坐车离开后,薛淘返回输液室,赵苘苘问道:“我妈坐车走了吗?” “嗯,你放心。” “还有一点就打完了。打完咱们一起回去。” “咱们是打车回去,还是叫柳鹏飞开车来接你呀?” “算了,咱们打车回去就行。这几天大家都忙,他也够累的。”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时不时看看手机。 赵苘苘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说:“昨晚回来,我好像忘了把基德从猫包里放出来。” 薛淘思索了一下说:“我记得一进门就放出来了呀。” “可我在监控里没看到它呢。”每次她们外出一两天,都会把猫咪基德留在出租屋里。为防止猫咪独自在家发生意外,还特意安装了摄像头。 “要不,我给柳鹏飞打个电话,让他过去看看?” “不用。”赵苘苘看了看点滴,赶忙说道,“这就打完了。”说着便伸手去调输液器,想让点滴快些滴完。 薛淘见状,急忙推开她的手说:“别乱来。” 下午三点左右,点滴终于打完。两人走出医院,打了辆车回到住处。赵苘苘说道:“我先上去看看基德,你辛苦一下,去买点菜。咱们晚上就不出去吃了。” “好,我知道啦。”薛淘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爬楼梯悠着点儿。再等几天,租个电梯房就方便多了。” 初夏时节,炽热的阳光将地面照得明晃晃的。浓密的枝叶间,阳光星星点点地漏下来,绿荫下行人寥寥无几。 马路上的车辆也颇为稀少。 薛淘站在路边,手搭凉棚看着赵苘苘走进小区,这才放心地朝着附近的菜市场走去。 她一边走着,一边低头刷着手机,心里琢磨着买点什么菜,要不要买些排骨回去呢?丝毫没有留意到马路上有一辆汽车缓缓驶来,在她身旁悄然停下。 “不许动!”突然,车门猛地打开,从车上窜下一个头戴帽子、脸戴口罩的男人。那人从背后一把拦腰抱住薛淘,另一只手迅速掏出刀子,抵住她的脖子。 “别喊。”还没等薛淘喊出声,那人便伸手捂住她的嘴,压低声音说,“跟我走一趟。” 薛淘这才发现路边还停着一辆汽车,后车门半开着。那人拽着她来到车旁,恶狠狠地说:“进去!” 薛淘环顾四周,前后竟无一人,吓得浑身止不住地哆嗦,只得乖乖钻进车内。 刚一上车,还没等她看清劫持自己的人以及车内有几个人,就被人用黑布袋猛地蒙住了头,紧接着,嘴里也被塞进了毛巾。 “妈呀!我又没钱,绑我干嘛呀?”薛淘坐在车里,耳边除了车轮与地面摩擦的声响,便是汽车疾驰而过的风声,偶尔还能听到有人喧哗,但也只是一闪即逝。 汽车开得这么快,究竟要把我拉到哪儿去啊?薛淘强忍着恐惧,拼命思索着对策。 她试着动了动手,发现并未被捆绑,心中不由一喜,刚想再动一下,却被人死死摁住手,厉声道:“别乱动!” 还没等薛淘静下心来想出良策,汽车突然一个急刹车,猛地停了下来。紧接着,她听到有人问:“带她来了吗?” “没有,不过没空手回来。” “下来。”有人用力将薛淘往车下拽。随即,蒙在头上的黑布袋被一下子掀掉。 薛淘摸索着下了车,过了好一会儿,眼睛才适应车外那刺眼的阳光。她这才发现,汽车竟把她拉到了一个荒无人烟的山里。 只见山坡上有一片麦穗抽齐的麦田,翠绿的麦穗在风中摇曳生姿,展现出一幅丰收在望的景象。 麦田旁边有个废弃的鱼塘,塘边杂草丛生。嫩绿的是刚刚长出的茅草和芦苇,枯黄的则是去年遗留下来的蒹葭。 鱼塘边上站着几个人,像是在钓鱼。 看到鱼塘,刚刚稍感平静的薛淘,吓得差点哭出声来:他们该不会要把我扔到鱼塘里!? 就在这时,从鱼塘边走来一个年轻女人。她身着一身淡绿色的修身衣裤,戴着口罩和一顶鸭舌帽,帽后露出马尾般的发型。 待走近一些,薛淘发现她皮肤白皙,整个人看上去干净利落,却又透着一股趾高气昂的劲儿。 那女人绕着薛淘打量了一番,对绑架薛淘的几个人说:“你们这次去,倒还真不算空手而归。” 接着,她猛地一把拽出薛淘口中的毛巾,问道:“你不是北方人?” “你管我是哪儿的干嘛?你们绑架我到底想干嘛呀?”薛淘哭哭啼啼地瞅了瞅四周的地形,抬腿就往马路上跑。 有人立刻拦住她的去路,凶狠地拧住她的胳膊,威胁道:“识相点,老板问你话呢!” 薛淘被吓得停下脚步,伸手护住被拧疼的胳膊,回头望向那个女人。那女人见她回头,冲她无声地招了招手。 出于对方的恐吓,薛淘咧着嘴,竟不由自主地抬腿走了回去。 “别怕,我就问你个事,问完就放你走。”女人两眼紧紧盯着她,“赵苘苘,她真的怀孕了吗?” “嗯。”这又不是什么秘密,薛淘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她男朋友是谁?” 薛淘迟疑了一下,摇摇头说:“没有。” 听到“没有”二字,女人那双俊俏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怀疑的目光,“没有男朋友,她怎么会怀孕?” “不知道。” 这时,有个男人在后面狠狠踢了薛淘一脚,“老实回答,不然打死你!” 薛淘摸着被踢疼的大腿,龇牙咧嘴地说:“我真不知道,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知道啊。” “那我再问你,她怀孕几个月了?” 她问这个干什么?薛淘犹豫了一下,说道:“我也不太清楚,好像快五个月了。” 第187章 她真的怀孕了吗 由于做引产必须开具证明,而这证明又绝非轻易能拿到手。所以,李小燕满心焦虑,竟萌生出极端念头,趁着机会对赵苘苘狠下毒手,拳脚相加,满心指望能将赵苘苘折腾到流产,好就此除去这桩让她揪心的大事。 眼见赵苘苘被自己折磨得奄奄一息,李小燕心中不禁泛起一丝不忍。当听闻赵苘苘怀的竟是双胞胎时,那股恨意更是瞬间消散了几分。 “连鸟儿都知道先垒好窝,才好下蛋孵小鸟呢。你倒好,在北京没房没产,工作也如浮萍般不稳,就急着要孩子,而且一来还是俩。唉……” 这时,薛淘买饭归来,瞧见李小燕坐在床边,满脸愁容,便赶忙宽慰道:“阿姨,您别太担心啦。实在不行,给我一个宝宝带呗。” 李小燕听闻,破涕为笑,嗔怪道:“给你一个,你当这是小猫小狗呀。”可真要把外孙送人,她哪里舍得。 “妈妈,您先吃饭。”赵苘苘单手撑着床,缓缓坐起身子。 薛淘买了包子、烧麦,还有鸡蛋汤和米粥。 李小燕拿起一杯粥,低下头,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从昨天到现在,她粒米未进,滴水未沾,瞧这架势,是真饿坏了。 三人刚用完餐,李小燕的手机铃声骤然响起,原来是赵亮明发起了视频聊天。 李小燕滑动屏幕接通,不一会儿,屏幕上便出现了赵亮明花白的头发,紧接着露出半张脸,脸上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你见到苘苘了?” “见到了。”李小燕应了一声,随即将手机摄像头转向赵苘苘。 赵苘苘对着手机里的赵亮明,笑着摆摆手,打了个招呼。 “咦!你们在医院呢?这就做完手术了,这么快?”赵亮明瞧见赵苘苘正在打吊瓶,下意识地以为女儿已做完人流手术。 “没做手术,你闺女不乐意。”李小燕对着手机没好气地说,“现在做人流哪有那么简单,还得开证明呢。” “实在不行,就留着。这都是缘分!”赵亮明在手机里仔细端详着赵苘苘,接着说道,“要是苘苘这边没啥事,你就早点回来。” 李小燕有些不情愿地回应:“苘苘身体不舒服,得打几天吊瓶,我得陪她打完针。我可是请了好几天假呢。” “哦。”赵亮明应了一声,便匆匆挂断了视频。 没过多久,他发了条微信给李小燕:“苘苘她奶奶昨晚跑出去了,到现在都没找到,她爷爷急得犯病了,胃疼得厉害。你赶紧回来,咱一起去找人。” “啊!”李小燕低头看完信息,不禁吓了一跳。心里暗自思忖:这到底是怎么了?烦心事一桩接着一桩,还真是多事之秋啊。不对,现在都立夏了,该说是多事之夏。 怪不得人家常说,福不双至,祸不单行呢。 赵苘苘躺在病床上,见李小燕坐立不安、六神无主的模样,忙关切地问:“妈妈,您怎么了?” 李小燕见瞒不住,赶忙站起身来,语无伦次地说:“苘苘,我跟你说了你可别着急。你奶奶跑出去找不到了,她有点老年痴呆症。” 赵苘苘一听,猛地坐起身来,说道:“您赶紧订火车票回去,别管我了。我生孩子还有好几个月呢。” “好,我回去看看,找找。实在不行,我再请假来看你。”李小燕说完,转身对薛淘说道,“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我家苘苘以后就得多靠你照顾了。先谢谢你了!” 薛淘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阿姨,您别客气,您就安心回家。”她顿时感觉肩上的担子重了几分。 唉!这刚来还没来得及歇口气睡一觉呢,又得往回赶。薛淘送李小燕到医院门口,说道:“阿姨,我刚才帮您叫车了。” “谢谢,你这孩子,办事真利落。” 待李小燕坐车离开后,薛淘返回输液室,赵苘苘问道:“我妈坐车走了吗?” “嗯,你放心。” “还有一点就打完了。打完咱们一起回去。” “咱们是打车回去,还是叫柳鹏飞开车来接你呀?” “算了,咱们打车回去就行。这几天大家都忙,他也够累的。”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时不时看看手机。 赵苘苘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说:“昨晚回来,我好像忘了把基德从猫包里放出来。” 薛淘思索了一下说:“我记得一进门就放出来了呀。” “可我在监控里没看到它呢。”每次她们外出一两天,都会把猫咪基德留在出租屋里。为防止猫咪独自在家发生意外,还特意安装了摄像头。 “要不,我给柳鹏飞打个电话,让他过去看看?” “不用。”赵苘苘看了看点滴,赶忙说道,“这就打完了。”说着便伸手去调输液器,想让点滴快些滴完。 薛淘见状,急忙推开她的手说:“别乱来。” 下午三点左右,点滴终于打完。两人走出医院,打了辆车回到住处。赵苘苘说道:“我先上去看看基德,你辛苦一下,去买点菜。咱们晚上就不出去吃了。” “好,我知道啦。”薛淘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爬楼梯悠着点儿。再等几天,租个电梯房就方便多了。” 初夏时节,炽热的阳光将地面照得明晃晃的。浓密的枝叶间,阳光星星点点地漏下来,绿荫下行人寥寥无几。 马路上的车辆也颇为稀少。 薛淘站在路边,手搭凉棚看着赵苘苘走进小区,这才放心地朝着附近的菜市场走去。 她一边走着,一边低头刷着手机,心里琢磨着买点什么菜,要不要买些排骨回去呢?丝毫没有留意到马路上有一辆汽车缓缓驶来,在她身旁悄然停下。 “不许动!”突然,车门猛地打开,从车上窜下一个头戴帽子、脸戴口罩的男人。那人从背后一把拦腰抱住薛淘,另一只手迅速掏出刀子,抵住她的脖子。 “别喊。”还没等薛淘喊出声,那人便伸手捂住她的嘴,压低声音说,“跟我走一趟。” 薛淘这才发现路边还停着一辆汽车,后车门半开着。那人拽着她来到车旁,恶狠狠地说:“进去!” 薛淘环顾四周,前后竟无一人,吓得浑身止不住地哆嗦,只得乖乖钻进车内。 刚一上车,还没等她看清劫持自己的人以及车内有几个人,就被人用黑布袋猛地蒙住了头,紧接着,嘴里也被塞进了毛巾。 “妈呀!我又没钱,绑我干嘛呀?”薛淘坐在车里,耳边除了车轮与地面摩擦的声响,便是汽车疾驰而过的风声,偶尔还能听到有人喧哗,但也只是一闪即逝。 汽车开得这么快,究竟要把我拉到哪儿去啊?薛淘强忍着恐惧,拼命思索着对策。 她试着动了动手,发现并未被捆绑,心中不由一喜,刚想再动一下,却被人死死摁住手,厉声道:“别乱动!” 还没等薛淘静下心来想出良策,汽车突然一个急刹车,猛地停了下来。紧接着,她听到有人问:“带她来了吗?” “没有,不过没空手回来。” “下来。”有人用力将薛淘往车下拽。随即,蒙在头上的黑布袋被一下子掀掉。 薛淘摸索着下了车,过了好一会儿,眼睛才适应车外那刺眼的阳光。她这才发现,汽车竟把她拉到了一个荒无人烟的山里。 只见山坡上有一片麦穗抽齐的麦田,翠绿的麦穗在风中摇曳生姿,展现出一幅丰收在望的景象。 麦田旁边有个废弃的鱼塘,塘边杂草丛生。嫩绿的是刚刚长出的茅草和芦苇,枯黄的则是去年遗留下来的蒹葭。 鱼塘边上站着几个人,像是在钓鱼。 看到鱼塘,刚刚稍感平静的薛淘,吓得差点哭出声来:他们该不会要把我扔到鱼塘里!? 就在这时,从鱼塘边走来一个年轻女人。她身着一身淡绿色的修身衣裤,戴着口罩和一顶鸭舌帽,帽后露出马尾般的发型。 待走近一些,薛淘发现她皮肤白皙,整个人看上去干净利落,却又透着一股趾高气昂的劲儿。 那女人绕着薛淘打量了一番,对绑架薛淘的几个人说:“你们这次去,倒还真不算空手而归。” 接着,她猛地一把拽出薛淘口中的毛巾,问道:“你不是北方人?” “你管我是哪儿的干嘛?你们绑架我到底想干嘛呀?”薛淘哭哭啼啼地瞅了瞅四周的地形,抬腿就往马路上跑。 有人立刻拦住她的去路,凶狠地拧住她的胳膊,威胁道:“识相点,老板问你话呢!” 薛淘被吓得停下脚步,伸手护住被拧疼的胳膊,回头望向那个女人。那女人见她回头,冲她无声地招了招手。 出于对方的恐吓,薛淘咧着嘴,竟不由自主地抬腿走了回去。 “别怕,我就问你个事,问完就放你走。”女人两眼紧紧盯着她,“赵苘苘,她真的怀孕了吗?” “嗯。”这又不是什么秘密,薛淘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她男朋友是谁?” 薛淘迟疑了一下,摇摇头说:“没有。” 听到“没有”二字,女人那双俊俏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怀疑的目光,“没有男朋友,她怎么会怀孕?” “不知道。” 这时,有个男人在后面狠狠踢了薛淘一脚,“老实回答,不然打死你!” 薛淘摸着被踢疼的大腿,龇牙咧嘴地说:“我真不知道,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知道啊。” “那我再问你,她怀孕几个月了?” 她问这个干什么?薛淘犹豫了一下,说道:“我也不太清楚,好像快五个月了。” 第188章 危机重重 从医院回到住处,赵苘苘缓缓走上楼,打开房门,轻声唤道:“基德。”然而,并未见猫咪现身,她便缓缓趴在地上,往床底下瞧去。只见猫咪基德正趴在床底,瞪着圆溜溜的眼睛与她对视。 “出来呀,我抱你一起睡觉。”见它趴在那儿毫无出来的意思,赵苘苘微微松了口气,慢慢站起身来,嘟囔着:“你要是爱待在床底,那就待着。”说罢,她连衣服都懒得换,便仰面朝天倒在床上,盯着屋顶出了会儿神,随后闭上眼睛。 不知睡了多久,赵苘苘感觉有人在轻轻戳她的脸,迷迷糊糊地说:“别闹,薛淘,我还想再睡会儿。” 回应她的却是几声“喵呜,喵呜”。她猛地睁开眼睛,一把抓住基德,嗔怪道:“你这个小坏蛋,不在床底躲着玩啦?” 她逗弄了猫咪一会儿,不经意间瞅见对面床上没有薛淘的身影。咦!薛淘去买菜,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 她心里“咯噔”一下,赶忙拿起手机查看时间,已经是下午六点了。就在这时,门“砰”的一声被撞开,薛淘一脸狼狈地冲了进来,咧着嘴焦急地问她说:“赵苘苘,你到底得罪什么人了呀?” “我没得罪人啊!”赵苘苘愣了愣,看着薛淘苍白的脸色,关切地问:“你怎么啦?脸色这么差。” “呜呜,我去买菜的时候被人劫持了!他们蒙住我的头,把我拉到一个老远的地方。呜呜,我要是不说,他们就打我……”薛淘边哭诉,边把被打青的地方指给赵苘苘看。 听完薛淘的哭诉,赵苘苘摸着她被拧得发紫的胳膊,只觉得一阵心惊肉跳。她呆呆地坐了一会儿,忽然想起来问:“你没有报警吗?” “他们威胁我,不让我告诉你,还说要是敢报警,下次就弄死我。” 看着薛淘那惊魂未定的模样,赵苘苘一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一边思索接下来怎么办才好? 薛淘用力摇着她的胳膊,着急地说:“你说那个女人打听你肚子里孩子干嘛?难道是想要你的孩子?” 薛淘的这句问话,如同一道光照进赵苘苘的思绪。 赵苘苘思索片刻,猜测道:“她可能不是想要我的孩子,而是担心我把孩子生下来会给她带来麻烦。” 薛淘恍然大悟道:“你是说那个女人可能是你前男友的未婚妻?” “有可能,也或许是前男友家里的人。” 薛淘满脸担忧地说:“那我们以后该怎么办呀?我们在明处,他们在暗处,防不胜防啊。”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你让我好好想想。”赵苘苘故作镇定,安慰薛淘道:“别着急,办法总比困难多。” 要解决问题,得从根源入手。想到这儿,赵苘苘迅速拿起手机,找到孙安佐的电话号码,果断拨了过去。 没过多久,电话那头传来沉稳而让人安心的声音:“你好!苘苘。” “你好!大哥。”赵苘苘亲昵地对着手机叫了声大哥,接着问道:“你有没有做私人侦探的朋友呀?” “你怎么突然想找私人侦探?” “是这样的……”赵苘苘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说了一遍。 孙安佐听完,立刻说道:“苘苘,你别在北京待着了,马上来我这儿,现在只有我能确保你和孩子的安全。” “我不能离开北京呀,剧组后期制作需要我去录音呢。” “录音可以找别人代替。” “对方只是打听了一下我怀孕的情况,我觉得没必要这么大惊小怪的。” 见赵苘苘还在犹豫,孙安佐在电话里焦急地劝道:“你不惹事,可保不准别人不会对你不利。你赶紧收拾行李,我马上派人过去接你。” “大哥!”赵苘苘想起上次被人暗害的经历,心有余悸。但她骨子里的好强又占了上风,“我好不容易在北京站稳脚跟,也结识了一些对我事业有帮助的人。” “苘苘,你现在不是孤身一人了,你肚子里还有孩子呢。你得为他们着想啊。我不希望你再遭遇任何意外。你仔细想想,到底是事业重要,还是你和孩子的生命重要?” 当然是她和孩子的生命至关重要。可就这样放弃如今积累的人脉资源,赵苘苘只觉得仿佛从自己身上割肉一般,疼痛难忍。 最后,赵苘苘咬了咬嘴唇,无奈地说:“好,我听你的。” “还有,你现在尽量别出门,我马上派人去接你。把你的定位发给我。” 挂断电话,赵苘苘转头对薛淘说:“大哥让我回汕岛市躲一躲,你跟我一起回去?” 薛淘毫不犹豫地点头:“这还用问吗?我刚才在路上就想好了,要是不行,我就回老家。我家里人多,不怕那个女人再来找我麻烦。” 赵苘苘和她商量道:“我们给柳鹏飞打个电话说一声。有些带不走的东西,暂时寄放在他那儿。” “最好叫他过来一趟,电话里恐怕说不清楚。”薛淘说完,便拿起手机:“我给他打电话说。” 打完电话,薛淘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嘀咕着说:“太吓人了!这种事我可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你说,那些人到底什么来头?这么嚣张。” 如果真的是二哥未婚妻刘美清干的,那自己去汕岛市就真的安全吗? 赵苘苘思索片刻,说道:“能有什么背景,估计就是家里有钱,财大气粗呗!” 薛淘气愤地说:“有钱就能无法无天,肆意妄为吗?” 赵苘苘回想起每次见到刘美清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不禁说道:“现在不就流行有钱人任性嘛。” 就在这时,柳鹏飞敲响房门后走了进来,接口道:“可不是所有有钱人都这样任性。大多数人还是知法守法的。” 看到她们正在收拾东西,柳鹏飞皱起眉头,疑惑地问:“打电话叫我来,就是看你们收拾东西呀?阿姨呢?” “她有事先回去了。”薛淘倒了一杯水,双手递给柳鹏飞,说道:“我们准备回汕岛市……” 柳鹏飞听完薛淘的讲述,脸上先是露出诧异的神情,随后平静地说:“我留下来坚守这边,等一切都平息了,你们再回来。” “你不怕他们绑架你,逼问你吗?”薛淘担忧地问。 “你是不是被吓傻啦!?”柳鹏飞略带嘲笑地说:“如果他们真是冲着赵苘苘来的,赵苘苘都离开北京了,他们找我有什么用?” 赵苘苘提醒他:“不管怎样,我们走了以后,你出门一定要小心。别忘了,我们可是好朋友。” “好的!我知道了。”柳鹏飞满不在乎地应道。其实,他心里十分不舍她们离开,但一想到自己确实无法保障她们的安全,便很快释然了。 长江虹船舶有限公司的子公司开业将近一个月了,公司里的各项事务逐渐步入正轨。 这天清晨,正值上班时间,孙安佐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着员工们陆陆续续走进办公楼,心中涌起一股自豪之情,同时也深感肩上责任重大。 这时,助理孔丽丽轻轻敲了敲门,随后走进办公室。她身着一套剪裁得体的职业装,淡雅的妆容恰到好处,温和的面容中透着精明干练。她将一份文件轻轻放在桌上,语速不紧不慢却又十分利落:“孙总,人都到齐了,该去开会了。” “把会议推迟到下午。我有点急事,得马上出去。”孙安佐神情严肃地说完,便径直走出了办公室。 “好的。”这次会议颇为重要,一向严谨敬业的孙总怎么说推迟就推迟呢?孔丽丽跟在后面,疑惑地摇了摇头。 在汕岛市的机场,一架银白色的飞机缓缓降落在跑道上,稳稳停住。戴着遮阳帽的赵苘苘迈着缓慢的步伐走出机舱,身后紧跟着薛淘和两名身材魁梧的保镖。 去年春天,她独自拖着行李箱走出这个机场,前往航空公司报到,成为一名空乘。在一次飞行任务中,她邂逅了二哥王培宇,从此两人相识相恋。 时光匆匆,那些甜蜜美好的日子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如今,只剩下她和腹中的两个小生命。 来到行李提取处,赵苘苘取到行李箱和宠物猫基德。两名保镖一左一右护着她,朝着机场出口走去,赵苘苘则小心翼翼地将基德抱在怀里。 突然,前方的旅客不知为何争吵起来,周围的人见状,纷纷围上去看热闹。 赵苘苘抱着基德,正想绕开围观的人群,突然,一个公文包从人群中飞了出来,那包就像长了眼睛似的,直直地朝着赵苘苘冲过来。 就在包即将砸到赵苘苘头上的千钧一发之际,跟在身后的保镖眼疾手快,一把接住公文包,反手扔到了一旁。紧接着,拉着有些发呆的赵苘苘迅速走出了出口。 “我的包呢?谁看见我的公文包了?”随后,人群中挤出一个满脸横肉的男子,朝着赵苘苘的背影追了过去。 另一名保镖见势不妙,立即丢下行李箱,一个箭步上前,捏住那男子的手腕,厉声地呵斥道:“你的包在那儿呢。”说完,将他推到了丢包的地方。 薛淘拉着行李箱,跟在后面目睹了这一连串的事情,不禁在心里暗自惊叹:好险啊! 第188章 危机重重 从医院回到住处,赵苘苘缓缓走上楼,打开房门,轻声唤道:“基德。”然而,并未见猫咪现身,她便缓缓趴在地上,往床底下瞧去。只见猫咪基德正趴在床底,瞪着圆溜溜的眼睛与她对视。 “出来呀,我抱你一起睡觉。”见它趴在那儿毫无出来的意思,赵苘苘微微松了口气,慢慢站起身来,嘟囔着:“你要是爱待在床底,那就待着。”说罢,她连衣服都懒得换,便仰面朝天倒在床上,盯着屋顶出了会儿神,随后闭上眼睛。 不知睡了多久,赵苘苘感觉有人在轻轻戳她的脸,迷迷糊糊地说:“别闹,薛淘,我还想再睡会儿。” 回应她的却是几声“喵呜,喵呜”。她猛地睁开眼睛,一把抓住基德,嗔怪道:“你这个小坏蛋,不在床底躲着玩啦?” 她逗弄了猫咪一会儿,不经意间瞅见对面床上没有薛淘的身影。咦!薛淘去买菜,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 她心里“咯噔”一下,赶忙拿起手机查看时间,已经是下午六点了。就在这时,门“砰”的一声被撞开,薛淘一脸狼狈地冲了进来,咧着嘴焦急地问她说:“赵苘苘,你到底得罪什么人了呀?” “我没得罪人啊!”赵苘苘愣了愣,看着薛淘苍白的脸色,关切地问:“你怎么啦?脸色这么差。” “呜呜,我去买菜的时候被人劫持了!他们蒙住我的头,把我拉到一个老远的地方。呜呜,我要是不说,他们就打我……”薛淘边哭诉,边把被打青的地方指给赵苘苘看。 听完薛淘的哭诉,赵苘苘摸着她被拧得发紫的胳膊,只觉得一阵心惊肉跳。她呆呆地坐了一会儿,忽然想起来问:“你没有报警吗?” “他们威胁我,不让我告诉你,还说要是敢报警,下次就弄死我。” 看着薛淘那惊魂未定的模样,赵苘苘一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一边思索接下来怎么办才好? 薛淘用力摇着她的胳膊,着急地说:“你说那个女人打听你肚子里孩子干嘛?难道是想要你的孩子?” 薛淘的这句问话,如同一道光照进赵苘苘的思绪。 赵苘苘思索片刻,猜测道:“她可能不是想要我的孩子,而是担心我把孩子生下来会给她带来麻烦。” 薛淘恍然大悟道:“你是说那个女人可能是你前男友的未婚妻?” “有可能,也或许是前男友家里的人。” 薛淘满脸担忧地说:“那我们以后该怎么办呀?我们在明处,他们在暗处,防不胜防啊。”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你让我好好想想。”赵苘苘故作镇定,安慰薛淘道:“别着急,办法总比困难多。” 要解决问题,得从根源入手。想到这儿,赵苘苘迅速拿起手机,找到孙安佐的电话号码,果断拨了过去。 没过多久,电话那头传来沉稳而让人安心的声音:“你好!苘苘。” “你好!大哥。”赵苘苘亲昵地对着手机叫了声大哥,接着问道:“你有没有做私人侦探的朋友呀?” “你怎么突然想找私人侦探?” “是这样的……”赵苘苘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说了一遍。 孙安佐听完,立刻说道:“苘苘,你别在北京待着了,马上来我这儿,现在只有我能确保你和孩子的安全。” “我不能离开北京呀,剧组后期制作需要我去录音呢。” “录音可以找别人代替。” “对方只是打听了一下我怀孕的情况,我觉得没必要这么大惊小怪的。” 见赵苘苘还在犹豫,孙安佐在电话里焦急地劝道:“你不惹事,可保不准别人不会对你不利。你赶紧收拾行李,我马上派人过去接你。” “大哥!”赵苘苘想起上次被人暗害的经历,心有余悸。但她骨子里的好强又占了上风,“我好不容易在北京站稳脚跟,也结识了一些对我事业有帮助的人。” “苘苘,你现在不是孤身一人了,你肚子里还有孩子呢。你得为他们着想啊。我不希望你再遭遇任何意外。你仔细想想,到底是事业重要,还是你和孩子的生命重要?” 当然是她和孩子的生命至关重要。可就这样放弃如今积累的人脉资源,赵苘苘只觉得仿佛从自己身上割肉一般,疼痛难忍。 最后,赵苘苘咬了咬嘴唇,无奈地说:“好,我听你的。” “还有,你现在尽量别出门,我马上派人去接你。把你的定位发给我。” 挂断电话,赵苘苘转头对薛淘说:“大哥让我回汕岛市躲一躲,你跟我一起回去?” 薛淘毫不犹豫地点头:“这还用问吗?我刚才在路上就想好了,要是不行,我就回老家。我家里人多,不怕那个女人再来找我麻烦。” 赵苘苘和她商量道:“我们给柳鹏飞打个电话说一声。有些带不走的东西,暂时寄放在他那儿。” “最好叫他过来一趟,电话里恐怕说不清楚。”薛淘说完,便拿起手机:“我给他打电话说。” 打完电话,薛淘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嘀咕着说:“太吓人了!这种事我可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你说,那些人到底什么来头?这么嚣张。” 如果真的是二哥未婚妻刘美清干的,那自己去汕岛市就真的安全吗? 赵苘苘思索片刻,说道:“能有什么背景,估计就是家里有钱,财大气粗呗!” 薛淘气愤地说:“有钱就能无法无天,肆意妄为吗?” 赵苘苘回想起每次见到刘美清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不禁说道:“现在不就流行有钱人任性嘛。” 就在这时,柳鹏飞敲响房门后走了进来,接口道:“可不是所有有钱人都这样任性。大多数人还是知法守法的。” 看到她们正在收拾东西,柳鹏飞皱起眉头,疑惑地问:“打电话叫我来,就是看你们收拾东西呀?阿姨呢?” “她有事先回去了。”薛淘倒了一杯水,双手递给柳鹏飞,说道:“我们准备回汕岛市……” 柳鹏飞听完薛淘的讲述,脸上先是露出诧异的神情,随后平静地说:“我留下来坚守这边,等一切都平息了,你们再回来。” “你不怕他们绑架你,逼问你吗?”薛淘担忧地问。 “你是不是被吓傻啦!?”柳鹏飞略带嘲笑地说:“如果他们真是冲着赵苘苘来的,赵苘苘都离开北京了,他们找我有什么用?” 赵苘苘提醒他:“不管怎样,我们走了以后,你出门一定要小心。别忘了,我们可是好朋友。” “好的!我知道了。”柳鹏飞满不在乎地应道。其实,他心里十分不舍她们离开,但一想到自己确实无法保障她们的安全,便很快释然了。 长江虹船舶有限公司的子公司开业将近一个月了,公司里的各项事务逐渐步入正轨。 这天清晨,正值上班时间,孙安佐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着员工们陆陆续续走进办公楼,心中涌起一股自豪之情,同时也深感肩上责任重大。 这时,助理孔丽丽轻轻敲了敲门,随后走进办公室。她身着一套剪裁得体的职业装,淡雅的妆容恰到好处,温和的面容中透着精明干练。她将一份文件轻轻放在桌上,语速不紧不慢却又十分利落:“孙总,人都到齐了,该去开会了。” “把会议推迟到下午。我有点急事,得马上出去。”孙安佐神情严肃地说完,便径直走出了办公室。 “好的。”这次会议颇为重要,一向严谨敬业的孙总怎么说推迟就推迟呢?孔丽丽跟在后面,疑惑地摇了摇头。 在汕岛市的机场,一架银白色的飞机缓缓降落在跑道上,稳稳停住。戴着遮阳帽的赵苘苘迈着缓慢的步伐走出机舱,身后紧跟着薛淘和两名身材魁梧的保镖。 去年春天,她独自拖着行李箱走出这个机场,前往航空公司报到,成为一名空乘。在一次飞行任务中,她邂逅了二哥王培宇,从此两人相识相恋。 时光匆匆,那些甜蜜美好的日子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如今,只剩下她和腹中的两个小生命。 来到行李提取处,赵苘苘取到行李箱和宠物猫基德。两名保镖一左一右护着她,朝着机场出口走去,赵苘苘则小心翼翼地将基德抱在怀里。 突然,前方的旅客不知为何争吵起来,周围的人见状,纷纷围上去看热闹。 赵苘苘抱着基德,正想绕开围观的人群,突然,一个公文包从人群中飞了出来,那包就像长了眼睛似的,直直地朝着赵苘苘冲过来。 就在包即将砸到赵苘苘头上的千钧一发之际,跟在身后的保镖眼疾手快,一把接住公文包,反手扔到了一旁。紧接着,拉着有些发呆的赵苘苘迅速走出了出口。 “我的包呢?谁看见我的公文包了?”随后,人群中挤出一个满脸横肉的男子,朝着赵苘苘的背影追了过去。 另一名保镖见势不妙,立即丢下行李箱,一个箭步上前,捏住那男子的手腕,厉声地呵斥道:“你的包在那儿呢。”说完,将他推到了丢包的地方。 薛淘拉着行李箱,跟在后面目睹了这一连串的事情,不禁在心里暗自惊叹:好险啊! 第189章 来接我外甥呢 保镖大吴如同一座移动的堡垒,将赵苘苘护在核心,二人刚走出机场没多远,便见孙安佐手捧鲜花,笑意盈盈地迎面走来。 “大哥!谢谢你来机场接我。”赵苘苘眼眶瞬间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伸出手轻轻将鲜花揽入怀中,深深嗅着花香,那模样满是感动与欣喜。 孙安佐瞥见她右手抱着猫,左手又握着花,两只手都占得满满当当,动作稍显局促。他立刻上前,伸手接过猫咪基德,关切道:“怎么不让别人帮你抱着,这得多沉啊。” “没事,都抱习惯了。”赵苘苘瞧着孙安佐抱着猫,露出不自然的姿势,心中一紧,赶忙将基德又抱了回来。在她心里,这只猫就如同自己的孩子,见不得它在别人怀里受一丝委屈。 孙安佐见状,轻轻摇头,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目光在周围扫视一圈,没看到另一位保镖小吴的身影,便转头询问大吴:“小吴呢?” 大吴面色严肃,眼神警惕,绷着脸回答:“在后面呢。刚才在里面出了点状况。” 孙安佐眉头微皱,小声嘀咕了一句:“狗急跳墙!”随后立刻换上温和的表情,对赵苘苘说:“我们先上车。” “你说谁狗急跳墙?”赵苘苘满脸疑惑,紧接着又焦急地补充道,“等等我朋友。我朋友薛淘也还没有出来呢。” “一会儿回去说。”孙安佐说着,自然而然地伸手扶住她的胳膊,带着她朝不远处停着的汽车走去,“去车上等着,这里不安全。” 汽车旁站着一个身姿挺拔的男人,上身穿一件干净利落的白色t恤,下摆整齐地扎进裤腰里,背影看上去潇洒又随性。赵苘苘起初以为是司机,走近了定睛一看,惊喜地发现竟然是赵世豪。 “三哥,你怎么也来了?”赵苘苘眼中满是意外与惊喜。 赵世豪转过身,冲她调皮地眨了眨眼睛,脸上挂着坏笑:“我来接我外甥呢。” “你外甥?”赵苘苘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片刻。等她回过神,脸颊瞬间染上一抹红晕,害羞地挥舞着手中的花,佯装生气地朝他虚晃了一下:“不理你了,没个正经。” 基德一见到原来的主人,立刻“喵呜、喵呜”地叫个不停,仿佛在抱怨这么久没见,满心委屈。赵世豪伸手将它抱过来,轻声哄道:“干嘛?是不是赵苘苘欺负你了。” 赵苘苘看着基德在赵世豪怀里依旧亲昵的模样,不禁有些吃醋,酸溜溜地说:“都说猫是奸臣。我看基德是忠臣。” 赵世豪挑眉,痞气十足地回应:“别忘了这是我养的猫。我是忠臣,它自然也就是了。” 两人的对话逗得周围人忍俊不禁,笑声此起彼伏。 这时,小吴推着行李箱,和薛淘匆匆赶了过来。一行人便分成两辆车,朝着市里的酒店驶去。 赵苘苘、孙安佐、赵世豪和薛淘坐在同一辆车上。车子平稳行驶在路上,孙安佐开口问:“你打算长期租房子,还是在这里买一套房子?” “我还没想好在哪里买房子,还是先在这里租一套房子。”赵苘苘认真地回答。 坐在副驾驶的赵世豪忍不住调侃起来,“如果不嫌弃就住在我那里,他们俩都搬出去。你带着保镖和保姆住进来正好保护我,给我做饭。”他误把薛淘当成了保姆阿姨。 “我没有钱雇保镖。”赵苘苘连忙笑着解释,又指了指旁边的薛淘,“也没有保姆,她是我的好朋友兼经纪人。” 赵世豪这才意识到自己闹了乌龙,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着薛淘露出歉意的笑容:“我和她开玩笑习惯了。你别往心里去。” 薛淘性格爽朗,连忙笑着摆手:“我不介意,你们怎么说都行。” 孙安佐接着说道:“你想住原来的地方也行,等找到合适的房子再搬走?” 赵苘苘心里清楚,之前因为不知道刘美清在追求二哥,才和她产生了纠葛。如今知道三哥有女友,再住在他的房子里,实在有些不妥。而且以她现在的经济状况,租套大点的房子,能住下保镖、保姆还有育婴师,也不是难事。 于是,她连忙说道:“还是别打搅三哥了,我住宾馆。” 孙安佐十分随和,点头道:“行,今晚就住在我家附近的宾馆里。房子也在那里找。” 赵世豪却故意在一旁捣乱:“干嘛在你家附近找房子?和我一个小区不行吗?在我小区,方便我以后看外甥。” 赵苘苘被他逗得哈哈大笑:“小哥哥,你别闹了。真喜欢孩子,赶紧让我嫂子给生。” 赵世豪立刻板起脸,佯装委屈:“她不给我生!” 这话一出,赵苘苘差点笑岔了气,薛淘也忍不住用手掩着嘴偷笑起来。 说说笑笑间,汽车缓缓停在了一家豪华气派的大酒店前。众人下车,立刻有专职行李员上前接过行李,大堂经理更是亲自迎了上来,满脸堆笑地和孙安佐、赵世豪热情寒暄,随后恭恭敬敬地领着他们走向预定好的房间。 一踏入装潢奢华的房间,薛淘便凑近赵苘苘,压低声音说:“这可是汕岛市最有名的酒店,没想到他们在这里为你接风洗尘。”说着,还偷偷地向她竖起了大拇指。 赵苘苘轻轻推开她的手,只是含笑,并未言语。 大家依次落座后,赵世豪将菜单递给赵苘苘:“想吃什么,点,有你大哥付钱,不用客气!” 孙安佐从坐下就一直专注地盯着平板电脑,低头忙碌着工作。听到这话,他抬起头,冲赵苘苘点头微笑示意。 赵苘苘为人实在,只点了两个价格较为便宜的青菜,便把菜单递给赵世豪说:“三哥,还是你来点。” “唉!又不是第一次出来吃饭,怎么还这么拘束呢?”赵世豪故意长叹一声,一边翻看着菜单一边笑嘻嘻地说,“好,先点个刺身,让我外甥尝一下。” 赵苘苘之前在酒店打工时见过刺身,后来在北京,柳鹏飞也请她和薛淘吃过。但她心里想着自己怀孕了,还是要少吃生食,正想找个借口拒绝。可转念一想,三哥也是为自己好,于是便开玩笑道:“好,先替孩子谢谢你哈!” 孙安佐虽然一直盯着平板电脑,可眼神却时不时地关注着他们。听到赵世豪要点份刺身,他立刻说道:“最好不要点刺身,苘苘怀着孕呢。” 赵世豪明白他是担心刺身里有寄生虫,连忙改口:“好,不点,点份鱼翅给她吃。” “三哥,别光顾着我。点你喜欢的菜。” “今天你是客人,当然要帮你多点几个菜了。”就这样,赵世豪点了满满一桌子粤菜,白斩鸡、文昌鱼、脆皮烧鹅、三蛇羹、酿豆腐、卤鹅等特色菜肴应有尽有。 等菜陆续上桌,赵苘苘看着满桌的荤菜,无奈地苦笑道:“三哥,你是不是嫌我不够肥啊!哈哈。” 赵世豪露出一抹坏笑,故意不接话。 孙安佐放下平板电脑,解释道:“哪里哪里,他听说你拍戏经常熬夜,吃不好、睡不好。就是希望你多吃点,好好补补身体。” 说完,他端起酒杯:“我们干一杯!” “好!”赵苘苘双手端起酒杯,和他们轻轻碰杯后,便一饮而尽。 孙安佐见状,眉头紧紧皱起:“你啥时候也学会喝酒了?” “哪里会喝?”赵苘苘放下酒杯,脸颊绯红,“我顶多喝三杯。” “那你就别喝了。”孙安佐说着,随手拿走她的酒杯,让人给她倒了一杯果汁,“在我们面前不要逞强。” “谢谢大哥!”赵苘苘双手捧着果汁杯,站起身来,“大哥,我用果汁代替酒,敬你一杯。” 敬完大哥和三哥,赵苘苘看向站在一旁的两个保镖,转头对孙安佐说:“大哥,让他们也跟着坐下吃点菜。” “好。”孙安佐点头,转脸招呼道,“大吴,小吴,来!你俩也过来坐下。” “谢谢!”大吴冲赵苘苘淡淡一笑,和小吴并排坐在下首。 赵苘苘见大吴坐下,便倒了一杯果汁,走到他面前:“谢谢你了!今天在机场幸亏你反应快。否则我现在不一定在那里躺着呢。” 大吴连忙站起身,神情沉稳地说:“不用谢!保护你是我的工作职责。” “来!我敬你一杯。”赵苘苘说完,和他轻轻碰了碰杯。 等赵苘苘敬完大吴和小吴,回到座位上。孙安佐目光深邃地望着她,缓缓开口:“你知道那天是谁派人把薛淘拉走的吗?” 赵苘苘轻哼一声:“是不是二哥的未婚妻刘美清?” 孙安佐点了点头:“对。我找人查了一下,她当时就在北京。” “苘苘,你怎么想到是她?”赵世豪慵懒地靠在椅背上,右手搭在扶手,左手把玩着酒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赵苘苘低头思索片刻,双手撑着桌子,认真道:“凭着女人的直觉。” 孙安佐陷入沉思,片刻后说道:“苘苘!你原来根本没有想到离开汕岛去北京发展,只是那天晚上出了事,才想到离开我们去北京的。是不是?” “嗯。”赵苘苘垂下眼帘,声音有些低沉,“那天晚上出事,我看到派出所的人追查不到凶手,又想起电视剧里那些凶杀案,心里害怕极了,觉得再待下去性命堪忧。所以……” “你为啥当时不和我们说呢?”孙安佐语气里满是关切与遗憾,“是不是不相信我们?” “不是。”赵苘苘抬起头,对他露出一个真诚的微笑,“当时我也不敢确定是她。而且,她隐藏得太深了。” 第189章 来接我外甥呢 保镖大吴如同一座移动的堡垒,将赵苘苘护在核心,二人刚走出机场没多远,便见孙安佐手捧鲜花,笑意盈盈地迎面走来。 “大哥!谢谢你来机场接我。”赵苘苘眼眶瞬间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伸出手轻轻将鲜花揽入怀中,深深嗅着花香,那模样满是感动与欣喜。 孙安佐瞥见她右手抱着猫,左手又握着花,两只手都占得满满当当,动作稍显局促。他立刻上前,伸手接过猫咪基德,关切道:“怎么不让别人帮你抱着,这得多沉啊。” “没事,都抱习惯了。”赵苘苘瞧着孙安佐抱着猫,露出不自然的姿势,心中一紧,赶忙将基德又抱了回来。在她心里,这只猫就如同自己的孩子,见不得它在别人怀里受一丝委屈。 孙安佐见状,轻轻摇头,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目光在周围扫视一圈,没看到另一位保镖小吴的身影,便转头询问大吴:“小吴呢?” 大吴面色严肃,眼神警惕,绷着脸回答:“在后面呢。刚才在里面出了点状况。” 孙安佐眉头微皱,小声嘀咕了一句:“狗急跳墙!”随后立刻换上温和的表情,对赵苘苘说:“我们先上车。” “你说谁狗急跳墙?”赵苘苘满脸疑惑,紧接着又焦急地补充道,“等等我朋友。我朋友薛淘也还没有出来呢。” “一会儿回去说。”孙安佐说着,自然而然地伸手扶住她的胳膊,带着她朝不远处停着的汽车走去,“去车上等着,这里不安全。” 汽车旁站着一个身姿挺拔的男人,上身穿一件干净利落的白色t恤,下摆整齐地扎进裤腰里,背影看上去潇洒又随性。赵苘苘起初以为是司机,走近了定睛一看,惊喜地发现竟然是赵世豪。 “三哥,你怎么也来了?”赵苘苘眼中满是意外与惊喜。 赵世豪转过身,冲她调皮地眨了眨眼睛,脸上挂着坏笑:“我来接我外甥呢。” “你外甥?”赵苘苘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片刻。等她回过神,脸颊瞬间染上一抹红晕,害羞地挥舞着手中的花,佯装生气地朝他虚晃了一下:“不理你了,没个正经。” 基德一见到原来的主人,立刻“喵呜、喵呜”地叫个不停,仿佛在抱怨这么久没见,满心委屈。赵世豪伸手将它抱过来,轻声哄道:“干嘛?是不是赵苘苘欺负你了。” 赵苘苘看着基德在赵世豪怀里依旧亲昵的模样,不禁有些吃醋,酸溜溜地说:“都说猫是奸臣。我看基德是忠臣。” 赵世豪挑眉,痞气十足地回应:“别忘了这是我养的猫。我是忠臣,它自然也就是了。” 两人的对话逗得周围人忍俊不禁,笑声此起彼伏。 这时,小吴推着行李箱,和薛淘匆匆赶了过来。一行人便分成两辆车,朝着市里的酒店驶去。 赵苘苘、孙安佐、赵世豪和薛淘坐在同一辆车上。车子平稳行驶在路上,孙安佐开口问:“你打算长期租房子,还是在这里买一套房子?” “我还没想好在哪里买房子,还是先在这里租一套房子。”赵苘苘认真地回答。 坐在副驾驶的赵世豪忍不住调侃起来,“如果不嫌弃就住在我那里,他们俩都搬出去。你带着保镖和保姆住进来正好保护我,给我做饭。”他误把薛淘当成了保姆阿姨。 “我没有钱雇保镖。”赵苘苘连忙笑着解释,又指了指旁边的薛淘,“也没有保姆,她是我的好朋友兼经纪人。” 赵世豪这才意识到自己闹了乌龙,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着薛淘露出歉意的笑容:“我和她开玩笑习惯了。你别往心里去。” 薛淘性格爽朗,连忙笑着摆手:“我不介意,你们怎么说都行。” 孙安佐接着说道:“你想住原来的地方也行,等找到合适的房子再搬走?” 赵苘苘心里清楚,之前因为不知道刘美清在追求二哥,才和她产生了纠葛。如今知道三哥有女友,再住在他的房子里,实在有些不妥。而且以她现在的经济状况,租套大点的房子,能住下保镖、保姆还有育婴师,也不是难事。 于是,她连忙说道:“还是别打搅三哥了,我住宾馆。” 孙安佐十分随和,点头道:“行,今晚就住在我家附近的宾馆里。房子也在那里找。” 赵世豪却故意在一旁捣乱:“干嘛在你家附近找房子?和我一个小区不行吗?在我小区,方便我以后看外甥。” 赵苘苘被他逗得哈哈大笑:“小哥哥,你别闹了。真喜欢孩子,赶紧让我嫂子给生。” 赵世豪立刻板起脸,佯装委屈:“她不给我生!” 这话一出,赵苘苘差点笑岔了气,薛淘也忍不住用手掩着嘴偷笑起来。 说说笑笑间,汽车缓缓停在了一家豪华气派的大酒店前。众人下车,立刻有专职行李员上前接过行李,大堂经理更是亲自迎了上来,满脸堆笑地和孙安佐、赵世豪热情寒暄,随后恭恭敬敬地领着他们走向预定好的房间。 一踏入装潢奢华的房间,薛淘便凑近赵苘苘,压低声音说:“这可是汕岛市最有名的酒店,没想到他们在这里为你接风洗尘。”说着,还偷偷地向她竖起了大拇指。 赵苘苘轻轻推开她的手,只是含笑,并未言语。 大家依次落座后,赵世豪将菜单递给赵苘苘:“想吃什么,点,有你大哥付钱,不用客气!” 孙安佐从坐下就一直专注地盯着平板电脑,低头忙碌着工作。听到这话,他抬起头,冲赵苘苘点头微笑示意。 赵苘苘为人实在,只点了两个价格较为便宜的青菜,便把菜单递给赵世豪说:“三哥,还是你来点。” “唉!又不是第一次出来吃饭,怎么还这么拘束呢?”赵世豪故意长叹一声,一边翻看着菜单一边笑嘻嘻地说,“好,先点个刺身,让我外甥尝一下。” 赵苘苘之前在酒店打工时见过刺身,后来在北京,柳鹏飞也请她和薛淘吃过。但她心里想着自己怀孕了,还是要少吃生食,正想找个借口拒绝。可转念一想,三哥也是为自己好,于是便开玩笑道:“好,先替孩子谢谢你哈!” 孙安佐虽然一直盯着平板电脑,可眼神却时不时地关注着他们。听到赵世豪要点份刺身,他立刻说道:“最好不要点刺身,苘苘怀着孕呢。” 赵世豪明白他是担心刺身里有寄生虫,连忙改口:“好,不点,点份鱼翅给她吃。” “三哥,别光顾着我。点你喜欢的菜。” “今天你是客人,当然要帮你多点几个菜了。”就这样,赵世豪点了满满一桌子粤菜,白斩鸡、文昌鱼、脆皮烧鹅、三蛇羹、酿豆腐、卤鹅等特色菜肴应有尽有。 等菜陆续上桌,赵苘苘看着满桌的荤菜,无奈地苦笑道:“三哥,你是不是嫌我不够肥啊!哈哈。” 赵世豪露出一抹坏笑,故意不接话。 孙安佐放下平板电脑,解释道:“哪里哪里,他听说你拍戏经常熬夜,吃不好、睡不好。就是希望你多吃点,好好补补身体。” 说完,他端起酒杯:“我们干一杯!” “好!”赵苘苘双手端起酒杯,和他们轻轻碰杯后,便一饮而尽。 孙安佐见状,眉头紧紧皱起:“你啥时候也学会喝酒了?” “哪里会喝?”赵苘苘放下酒杯,脸颊绯红,“我顶多喝三杯。” “那你就别喝了。”孙安佐说着,随手拿走她的酒杯,让人给她倒了一杯果汁,“在我们面前不要逞强。” “谢谢大哥!”赵苘苘双手捧着果汁杯,站起身来,“大哥,我用果汁代替酒,敬你一杯。” 敬完大哥和三哥,赵苘苘看向站在一旁的两个保镖,转头对孙安佐说:“大哥,让他们也跟着坐下吃点菜。” “好。”孙安佐点头,转脸招呼道,“大吴,小吴,来!你俩也过来坐下。” “谢谢!”大吴冲赵苘苘淡淡一笑,和小吴并排坐在下首。 赵苘苘见大吴坐下,便倒了一杯果汁,走到他面前:“谢谢你了!今天在机场幸亏你反应快。否则我现在不一定在那里躺着呢。” 大吴连忙站起身,神情沉稳地说:“不用谢!保护你是我的工作职责。” “来!我敬你一杯。”赵苘苘说完,和他轻轻碰了碰杯。 等赵苘苘敬完大吴和小吴,回到座位上。孙安佐目光深邃地望着她,缓缓开口:“你知道那天是谁派人把薛淘拉走的吗?” 赵苘苘轻哼一声:“是不是二哥的未婚妻刘美清?” 孙安佐点了点头:“对。我找人查了一下,她当时就在北京。” “苘苘,你怎么想到是她?”赵世豪慵懒地靠在椅背上,右手搭在扶手,左手把玩着酒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赵苘苘低头思索片刻,双手撑着桌子,认真道:“凭着女人的直觉。” 孙安佐陷入沉思,片刻后说道:“苘苘!你原来根本没有想到离开汕岛去北京发展,只是那天晚上出了事,才想到离开我们去北京的。是不是?” “嗯。”赵苘苘垂下眼帘,声音有些低沉,“那天晚上出事,我看到派出所的人追查不到凶手,又想起电视剧里那些凶杀案,心里害怕极了,觉得再待下去性命堪忧。所以……” “你为啥当时不和我们说呢?”孙安佐语气里满是关切与遗憾,“是不是不相信我们?” “不是。”赵苘苘抬起头,对他露出一个真诚的微笑,“当时我也不敢确定是她。而且,她隐藏得太深了。” 第190章 这是我朋友 听到赵苘苘忧心忡忡地提及刘美清城府极深,生怕他们难以与之抗衡,赵世豪不禁嗤笑一声,满不在乎地说:“哼,是狐狸总会有露出尾巴的那一天,你有什么好怕的?” 赵苘苘心里忍不住犯嘀咕,差点就脱口而出:我担心的是,还没等她露出尾巴,我的命恐怕就没了。但话到嘴边,她又一转念,觉得这么说岂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于是,她只是略带歉意地冲众人笑了笑,并未作声。 大吴见此情形,接话说:“刘美清得知赵苘苘在去北京之前就已经怀孕,估计是沉不住气了。我怀疑刚才在机场拿包砸赵苘苘的人就是她的手下。” “没错。”孙安佐神色凝重地点点头,“她这是开始狗急跳墙了。” 赵世豪听闻此言,猛地一拍桌子,怒声问道:“你当时怎么不把那个扔包的人带过来?” 大吴无奈地解释道:“当时机场里旅客众多,场面混乱不堪,我不能撇下赵苘苘不管,所以就没去追那个人。” 孙安佐冷静地询问:“那你还记得那个人的长相吗?” 大吴思索片刻,无奈地摇摇头说:“那人戴着帽子和口罩,捂得严严实实的,根本看不清长相。” 赵世豪皱了皱眉头,说:“记不住也没关系,咱们可以找人调取监控查看。” 孙安佐沉思了一会儿,缓缓说道:“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就算调监控,实际意义也不大。我们不如把精力放在做好后续的事情上。” “有道理。”赵世豪反应极快,立刻转头对大吴和小吴严肃地叮嘱道:“要是真的是刘美清派人干的,她肯定不会轻易罢手。你们两个往后一定要好好保护赵苘苘,绝不能让她受到任何伤害,务必确保她肚子里孩子的安全。” 饭后,薛淘陪着赵苘苘一同走出酒店。薛淘略带歉意地说:“我现在跟着你,似乎也帮不上什么忙,我先回家看看。等你租好房子安定下来,咱们再联系。” “好啊。”赵苘苘转身对小吴说:“麻烦你帮忙送她回家。” “不用啦。”薛淘连忙摆手拒绝,“大白天的,我自己叫车回去就行。” 孙安佐听到她们的对话,开口问:“你住在哪里呀?要不坐我的车。” 薛淘报了一个地名,孙安佐听后微微一笑:“我正好有事要路过那里,你就坐我的车回去。” 就这样,大吴和小吴护送着赵苘苘前往宾馆,赵世豪则开着自己的车离开,薛淘坐上了孙安佐的汽车。 一路上,孙安佐只问了薛淘一句话:“你和赵苘苘是怎么认识的呢?” “我们是在酒店打工的时候认识的。” 薛淘坐在后排,望着孙安佐那英俊且挺拔如山峰般的背影,心中不禁暗暗感叹:赵苘苘可真是有福之人,来到汕岛市一下子就结识了三个非富即贵的青年才俊。若不是因为她,像自己这样的本地人,恐怕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唉,自从认识了他们,赵苘苘的影视之路就变得坎坷崎岖,真希望以后能顺利些,自己也能跟着沾沾喜气。 抵达薛淘所住的小区后,孙安佐看着她下车,从车窗递出一张名片,说:“感谢你对苘苘的照顾,以后要是有什么事,可以打这个电话找我。” “不用这么客气,我们是好朋友。”薛淘惊喜地接过名片,脸上满是欣喜之色。 孙安佐目送着薛淘拉着行李箱走进小区后,即刻给赵苘苘打电话说:“苘苘,以后别再和你那个朋友联系了。” 此时,赵苘苘刚在宾馆办理好入住手续,走进房间正准备放洗澡水洗澡,听到手机铃声响起,她拿起手机疑惑地问道:“为什么呀?” “我怀疑她身上可能有窃听器。不然刘美清怎么会对你们几点上飞机、几点下飞机了解得如此清楚,还能安排人在机场制造混乱呢。” 赵苘苘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对着手机话筒急切地说:“大哥,那我让她找找看,是不是衣服上或者手机里藏着窃听器。” “别。”孙安佐赶忙安慰她,“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而且,如果真有窃听器,我们贸然解除,未必是好事。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窃听器的存在,说不定在某种程度上能保护薛淘。要是把窃听器解除了,那些人找不到赵苘苘,肯定会再次找薛淘的麻烦。 见赵苘苘在电话那头一直沉默不语,孙安佐关切地问道:“你是不是特别担心害怕呀?” “大哥,我在想,我到底去哪里生孩子才安全呢?我家里现在因为爷爷奶奶生病,乱成了一团,还有其他各种烦心事。” “你别多想。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你现在立刻跟着大吴他们下楼,我安排你去另一个地方住。” 孙安佐说完便挂断电话,紧接着马上给两个保镖打电话,让他们护送赵苘苘从宾馆出来。 赵苘苘本以为离开了北京就能安全,下了飞机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番,没想到危险依旧如影随形。她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抱着猫咪基德走出宾馆,坐上了孙安佐安排的汽车上。 汽车行驶了大约半个小时,拐进了一个靠山的别墅区。只见那些别墅依山而建,四周树木郁郁葱葱,时不时传来鸟儿清脆的鸣叫声,仿佛世外桃源一般。 孙安佐先来一步,在别墅门口正等着她。“大哥!”赵苘苘下车后,看着这如人间仙境般的小区,抱着猫咪,眉眼间露出笑意,问道:“这里的房租一定很贵?” “贵也不用你操心掏钱。”孙安佐抬手朝着眼前一座别墅的大门指了指,说:“这是我爷爷留给我的婚房,我最近才装修好。你安心进去住就行。” 听到这话,赵苘苘脑海中瞬间涌出一连串的问题:你爷爷究竟是谁?怎么会如此富有?你不是被孙家买来的孩子吗?而且,这可是你的婚房,我怎么能住进去呢? “我知道你心里有疑问,先进去再说。”孙安佐说完,便领着她往别墅里走去。大吴和小吴则拉着行李箱跟在后面。 别墅里的管家婆蓝大姐,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女性,身材丰腴,脸上带着憨厚的神情,说话的声音虽然有些粗犷,但并不难听。 她看到孙安佐领着一位漂亮的孕妇走进别墅,赶忙从屋里迎了出来,微笑着说:“孙总,您回来啦?” “嗯。”孙安佐轻轻对蓝大姐点了点头,迈上台阶,走到门口弯腰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拖鞋换上,又顺手从鞋柜里取出一双女式软拖,放在赵苘苘的脚边。 赵苘苘放下猫咪,扶着鞋柜换上拖鞋,听到孙安佐对管家婆吩咐道:“这是我朋友赵小姐,她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从今天起,你要用心照料她的饮食。你也看到了,她已经怀有身孕。” “好嘞,您就放心。”蓝大姐笑着对赵苘苘打招呼说:“您好呀!我是这儿的管家,以后您想吃什么,尽管吩咐我就成。” 赵苘苘微笑着回应:“好的。请问您贵姓?” 还没等管家婆回答,孙安佐便说:“你喊她蓝大姐就行。”说完,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 起初,从外面看,赵苘苘以为客厅的装修必定富丽堂皇,尽显奢华。然而走进去后却发现,客厅的装修十分简约。靠墙摆放着一排古色古香的博古架,中间是木质的沙发和茶几,整体风格自然大方,给人一种随和的感觉。 孙安佐示意赵苘苘坐在沙发上,说:“你先坐下休息会儿,吃点东西。” 赵苘苘微微欠身坐下说:“刚吃完饭,我还不饿呢。”猫咪基德安静地站在她脚边,滴溜溜地转动着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那就吃点水果。”孙安佐吩咐了管家婆一声,便开始坐下泡茶。 还没等他泡好茶,蓝大姐就从旁边的厨房端出一盘洗好的水果,轻轻放在赵苘苘面前。果盘里堆满了樱桃、提子、荔枝、草莓和小红果,琳琅满目。 孙安佐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说:“你不能喝茶,吃点水果。” 赵苘苘微笑着点点头,伸手拿起一颗荔枝,轻轻剥开,斯文地送进嘴里,一颗接着一颗地吃了起来。 孙安佐喝了一口茶,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那天我和你在车站分手后回来,一边着手准备接手家里的企业,一边找律师调查你那天晚上出事的情况。你猜猜律师查到了什么?” 赵苘苘望着他,眼中含着感激的泪光,只是微笑着没有说话。 “律师查到,那天晚上殴打你的两个人曾在古玩城出现过。从那时起,我就开始怀疑刘美清,还着重对她进行了调查。结果她行事太过谨慎,反侦查能力极强,居然一点破绽都没露出来,也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能证明这件事与她有关。即便到她和王培宇订婚,我依旧没能找到证据。只能在心里暗自怀疑,干着急。” 赵苘苘轻声安慰他:“大哥,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咱们既然确定是她干的,往后小心点就是了。” “不行,绝不能让你白白挨打!” 一想到那天晚上挨打的场景,赵苘苘忍不住浑身颤抖。“我身上的伤疤都已经好了,你就别再说了。” “好,我不说了。”孙安佐端起桌上的茶,猛地灌了一口,“走,我带你去看看住的房间。” 第190章 这是我朋友 听到赵苘苘忧心忡忡地提及刘美清城府极深,生怕他们难以与之抗衡,赵世豪不禁嗤笑一声,满不在乎地说:“哼,是狐狸总会有露出尾巴的那一天,你有什么好怕的?” 赵苘苘心里忍不住犯嘀咕,差点就脱口而出:我担心的是,还没等她露出尾巴,我的命恐怕就没了。但话到嘴边,她又一转念,觉得这么说岂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于是,她只是略带歉意地冲众人笑了笑,并未作声。 大吴见此情形,接话说:“刘美清得知赵苘苘在去北京之前就已经怀孕,估计是沉不住气了。我怀疑刚才在机场拿包砸赵苘苘的人就是她的手下。” “没错。”孙安佐神色凝重地点点头,“她这是开始狗急跳墙了。” 赵世豪听闻此言,猛地一拍桌子,怒声问道:“你当时怎么不把那个扔包的人带过来?” 大吴无奈地解释道:“当时机场里旅客众多,场面混乱不堪,我不能撇下赵苘苘不管,所以就没去追那个人。” 孙安佐冷静地询问:“那你还记得那个人的长相吗?” 大吴思索片刻,无奈地摇摇头说:“那人戴着帽子和口罩,捂得严严实实的,根本看不清长相。” 赵世豪皱了皱眉头,说:“记不住也没关系,咱们可以找人调取监控查看。” 孙安佐沉思了一会儿,缓缓说道:“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就算调监控,实际意义也不大。我们不如把精力放在做好后续的事情上。” “有道理。”赵世豪反应极快,立刻转头对大吴和小吴严肃地叮嘱道:“要是真的是刘美清派人干的,她肯定不会轻易罢手。你们两个往后一定要好好保护赵苘苘,绝不能让她受到任何伤害,务必确保她肚子里孩子的安全。” 饭后,薛淘陪着赵苘苘一同走出酒店。薛淘略带歉意地说:“我现在跟着你,似乎也帮不上什么忙,我先回家看看。等你租好房子安定下来,咱们再联系。” “好啊。”赵苘苘转身对小吴说:“麻烦你帮忙送她回家。” “不用啦。”薛淘连忙摆手拒绝,“大白天的,我自己叫车回去就行。” 孙安佐听到她们的对话,开口问:“你住在哪里呀?要不坐我的车。” 薛淘报了一个地名,孙安佐听后微微一笑:“我正好有事要路过那里,你就坐我的车回去。” 就这样,大吴和小吴护送着赵苘苘前往宾馆,赵世豪则开着自己的车离开,薛淘坐上了孙安佐的汽车。 一路上,孙安佐只问了薛淘一句话:“你和赵苘苘是怎么认识的呢?” “我们是在酒店打工的时候认识的。” 薛淘坐在后排,望着孙安佐那英俊且挺拔如山峰般的背影,心中不禁暗暗感叹:赵苘苘可真是有福之人,来到汕岛市一下子就结识了三个非富即贵的青年才俊。若不是因为她,像自己这样的本地人,恐怕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唉,自从认识了他们,赵苘苘的影视之路就变得坎坷崎岖,真希望以后能顺利些,自己也能跟着沾沾喜气。 抵达薛淘所住的小区后,孙安佐看着她下车,从车窗递出一张名片,说:“感谢你对苘苘的照顾,以后要是有什么事,可以打这个电话找我。” “不用这么客气,我们是好朋友。”薛淘惊喜地接过名片,脸上满是欣喜之色。 孙安佐目送着薛淘拉着行李箱走进小区后,即刻给赵苘苘打电话说:“苘苘,以后别再和你那个朋友联系了。” 此时,赵苘苘刚在宾馆办理好入住手续,走进房间正准备放洗澡水洗澡,听到手机铃声响起,她拿起手机疑惑地问道:“为什么呀?” “我怀疑她身上可能有窃听器。不然刘美清怎么会对你们几点上飞机、几点下飞机了解得如此清楚,还能安排人在机场制造混乱呢。” 赵苘苘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对着手机话筒急切地说:“大哥,那我让她找找看,是不是衣服上或者手机里藏着窃听器。” “别。”孙安佐赶忙安慰她,“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而且,如果真有窃听器,我们贸然解除,未必是好事。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窃听器的存在,说不定在某种程度上能保护薛淘。要是把窃听器解除了,那些人找不到赵苘苘,肯定会再次找薛淘的麻烦。 见赵苘苘在电话那头一直沉默不语,孙安佐关切地问道:“你是不是特别担心害怕呀?” “大哥,我在想,我到底去哪里生孩子才安全呢?我家里现在因为爷爷奶奶生病,乱成了一团,还有其他各种烦心事。” “你别多想。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你现在立刻跟着大吴他们下楼,我安排你去另一个地方住。” 孙安佐说完便挂断电话,紧接着马上给两个保镖打电话,让他们护送赵苘苘从宾馆出来。 赵苘苘本以为离开了北京就能安全,下了飞机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番,没想到危险依旧如影随形。她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抱着猫咪基德走出宾馆,坐上了孙安佐安排的汽车上。 汽车行驶了大约半个小时,拐进了一个靠山的别墅区。只见那些别墅依山而建,四周树木郁郁葱葱,时不时传来鸟儿清脆的鸣叫声,仿佛世外桃源一般。 孙安佐先来一步,在别墅门口正等着她。“大哥!”赵苘苘下车后,看着这如人间仙境般的小区,抱着猫咪,眉眼间露出笑意,问道:“这里的房租一定很贵?” “贵也不用你操心掏钱。”孙安佐抬手朝着眼前一座别墅的大门指了指,说:“这是我爷爷留给我的婚房,我最近才装修好。你安心进去住就行。” 听到这话,赵苘苘脑海中瞬间涌出一连串的问题:你爷爷究竟是谁?怎么会如此富有?你不是被孙家买来的孩子吗?而且,这可是你的婚房,我怎么能住进去呢? “我知道你心里有疑问,先进去再说。”孙安佐说完,便领着她往别墅里走去。大吴和小吴则拉着行李箱跟在后面。 别墅里的管家婆蓝大姐,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女性,身材丰腴,脸上带着憨厚的神情,说话的声音虽然有些粗犷,但并不难听。 她看到孙安佐领着一位漂亮的孕妇走进别墅,赶忙从屋里迎了出来,微笑着说:“孙总,您回来啦?” “嗯。”孙安佐轻轻对蓝大姐点了点头,迈上台阶,走到门口弯腰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拖鞋换上,又顺手从鞋柜里取出一双女式软拖,放在赵苘苘的脚边。 赵苘苘放下猫咪,扶着鞋柜换上拖鞋,听到孙安佐对管家婆吩咐道:“这是我朋友赵小姐,她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从今天起,你要用心照料她的饮食。你也看到了,她已经怀有身孕。” “好嘞,您就放心。”蓝大姐笑着对赵苘苘打招呼说:“您好呀!我是这儿的管家,以后您想吃什么,尽管吩咐我就成。” 赵苘苘微笑着回应:“好的。请问您贵姓?” 还没等管家婆回答,孙安佐便说:“你喊她蓝大姐就行。”说完,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 起初,从外面看,赵苘苘以为客厅的装修必定富丽堂皇,尽显奢华。然而走进去后却发现,客厅的装修十分简约。靠墙摆放着一排古色古香的博古架,中间是木质的沙发和茶几,整体风格自然大方,给人一种随和的感觉。 孙安佐示意赵苘苘坐在沙发上,说:“你先坐下休息会儿,吃点东西。” 赵苘苘微微欠身坐下说:“刚吃完饭,我还不饿呢。”猫咪基德安静地站在她脚边,滴溜溜地转动着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那就吃点水果。”孙安佐吩咐了管家婆一声,便开始坐下泡茶。 还没等他泡好茶,蓝大姐就从旁边的厨房端出一盘洗好的水果,轻轻放在赵苘苘面前。果盘里堆满了樱桃、提子、荔枝、草莓和小红果,琳琅满目。 孙安佐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说:“你不能喝茶,吃点水果。” 赵苘苘微笑着点点头,伸手拿起一颗荔枝,轻轻剥开,斯文地送进嘴里,一颗接着一颗地吃了起来。 孙安佐喝了一口茶,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那天我和你在车站分手后回来,一边着手准备接手家里的企业,一边找律师调查你那天晚上出事的情况。你猜猜律师查到了什么?” 赵苘苘望着他,眼中含着感激的泪光,只是微笑着没有说话。 “律师查到,那天晚上殴打你的两个人曾在古玩城出现过。从那时起,我就开始怀疑刘美清,还着重对她进行了调查。结果她行事太过谨慎,反侦查能力极强,居然一点破绽都没露出来,也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能证明这件事与她有关。即便到她和王培宇订婚,我依旧没能找到证据。只能在心里暗自怀疑,干着急。” 赵苘苘轻声安慰他:“大哥,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咱们既然确定是她干的,往后小心点就是了。” “不行,绝不能让你白白挨打!” 一想到那天晚上挨打的场景,赵苘苘忍不住浑身颤抖。“我身上的伤疤都已经好了,你就别再说了。” “好,我不说了。”孙安佐端起桌上的茶,猛地灌了一口,“走,我带你去看看住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