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七零:大佬,你的孩子重生了》 第1章 穿越了 “小路,花花,你们醒醒,不要吓奶奶啊”。 “娘,两个孩子落水这么长时间,已经不成了,我给建军发电报让他赶快回来”。 “怎么会有这么狠毒的女人,是我不好,挑了这个毒妇进门,害了两个孩子”。 颜希在一阵阵哭嚎声中模糊的意识开始回笼,全身痛到抽搐,几乎听不到自己的心跳声。 三十年从医的经验马上反应过来,自己这是溺水了,艰难地抬起手,一手按住额头,一手捏住鼻子,用尽吃奶的劲按压。 这么十几下,鼻子嘴里哗地流出好多水,这才感觉活了过来。 坐起身,看到自己就在河边上,不远处,还有两个脸色苍白,嘴唇发紫的孩子排排躺在地上。 一个头发花白的干瘦老太太坐在孩子旁边,边大哭边使劲摇晃孩子。 两个孩子明显是落水胃里灌了水,再这么用力摇晃,孩子可就真没救了。 颜希腿发软,踉踉跄跄地跑过去,喊道“快放手,别晃孩子了”。 老太太看到是颜希,一把把她推倒在地,恨恨地说道“你给我滚,你怎么忍心把孩子推下水,我们家是造了什么孽,娶了你这么个害人精”。 “老天不长眼,阎王为什么带走两个孩子,没收走你这个祸害”。 人命关天,颜希也顾不了那么多,跪在小女孩身边,一下又一下地按压心脏。 旁边的人围了上来,大声质问“你干嘛,孩子都被你害死了,你还不放过他们”,说着就有人拖拽她的胳膊。 颜希大吼一声,“让开,大家往后退,我能救孩子”。 不知道是被她的喊声还是动作镇住,大家默默地后退几步,就连老太太也只是呆愣愣地坐在那。 颜希头贴近女孩胸口,心跳已经非常微弱,马上抱起孩子,让她头朝下,自己半跪着死死顶住女孩腹部,用力拍打后背。 不一会女孩嘴里吐出好多水,在咳嗽声中睁开了眼。 周围人惊喜地喊道,“看,花花又活过来了”。 颜希擦了擦因用力脸上冒出的冷汗,如法炮制,救醒旁边大点的小男孩。 男孩睁开眼茫然地环视四周,眼里有着不属于小孩子的成熟和沧桑。 老太太冲过来抱住男孩,“小路,奶的乖孙,你醒了,吓死奶奶了”。 男孩躲在老太太怀里,眼神中的嘲讽被颜希看了个正着。 虽然嘲讽救了两个孩子,老太太毫不领情,抬头瞪着颜希,双眼像要吃人似的,“你这种祸害,我们姜家要不起,你快滚,别让我再看到你”。 颜希保持半跪的姿势,一脸懵,自己不是刚完成一台大手术,劳累过度昏倒了。 怎么一睁眼,就成了推孩子下水的凶手。 老太太抱起小男孩,感激地看着旁边一名头发、衣服都在滴答水的年轻女子,“周知青,这次多亏你救了两个孩子,改天一定要好好谢谢你”。 就听对方柔声说道“许大娘,你不用放在心上,我相信不管谁碰到这种情况都会救的”。 围在河边的人散了,颜希看着空无一人的河边,无奈咬牙向老太太他们的方向追去,她好歹要弄清现在的情况。 路上,颜希脑海里获取了原主的记忆。 原主也叫颜希,今年19岁,是刚才那两个落水孩子的后娘。 前年,两个孩子的亲娘不小心掉下悬崖,尸体都没找到,当时两个孩子大的三岁,小的一岁多,孩子亲爹姜建军是当兵的,常年不在家。 孩子奶奶也嫌烦不愿意照顾,就琢磨着再娶一个。 原主六岁亲娘病死了,亲爹很快再娶,生了一儿一女,原主这前任留下的孩子就成了后娘的眼中钉,那是往死里磋磨。 原主姥爷看不过去,把她带回去养,但原主已经变得胆小,不爱说话。 等到17岁时,姥爷去世了,后娘看着原主长成大姑娘了,说亲能得到一大笔彩礼,撺掇原主亲爹把她接回来。 老太太跟原主的后娘是亲戚,两人一拍即合,去年趁着姜建军探亲回家,把原主娶进门。 原主婆婆选她,也是看她胆小好拿捏,确实好拿捏,原主就像个面团,姜家谁都能欺负她。 说起姜家人,那都是会做戏的主,外人面前表现得对原主和两个孩子很好,在家里那是可劲欺负。 三人在家是吃不饱穿不暖,两个孩子还经常挨堂哥堂姐的毒打,慢慢地他们也跟原主一样胆小内向。 这次的事,其实是原主不想活了,看着两人也可怜,就想带着他们一起死。 吃完中午饭,趁着大家都在家休息,原主带着两个孩子来到河边,先把孩子推下河,自己正准备跳下去的时候。 路过的周美云周知青看到,大喊一声,跳下河去救孩子,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把原主也撞下河。 颜希醒来,大伙纷纷指责她恶毒,要害死两个孩子。 颜希看到姜家人进院,快走两步,也跟着进了院。 原主婆婆许爱红看到她,抄起一旁的扫把对着她打,“你已经不是我们家媳妇了,快滚,爱死哪去死哪去”,其他人也冷漠地站在一旁。 感觉姜家人是铁了心,颜希本来还想解释,又一想自己又不是原主,天高海阔,去哪不行,何必在这给人当后娘,扭头就走。 突然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奶奶,你别赶她走了,让她留下来”。 颜希转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两个孩子正站在堂屋门框外,说话的是大些的男孩子。 原主小姑子姜秀英尖叫道“小路,你疯了,这个女人要害死你们,你还留她”。 原主婆婆也略显不耐烦地训着男孩。 叫小路的男孩小声但坚持道“奶奶,她这次害人被发现了,以后肯定不敢了,后来她还救了我跟花花”。 “赶她走了,万一来一个更厉害的后娘,我怕,奶奶”,边说边抖了一下身子。 原主婆婆一想也对,再娶一个厉害的,自己拿捏不了可坏了。 跟自己老头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两人才懂的眼神。 接着恶声恶气道“你可以先留下来,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再起坏心思,这个家就不能留你了”。 颜希看到小路听到这,眼里闪烁着了然。 有意思,自己可以先留下来。 小姑子嘟囔道“这种女人哪配得上我哥啊,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周知青那样知书达理的还差不多”。 颜希感觉两个孩子听到这个名字,眼中的恨意如同深夜的寒风,让人心生寒意。 好歹也经历过后世信息大爆炸,两个孩子八成是重生的。 不过,周美云这个名字怎么有点耳熟呢。 “小妹,你瞎说什么,周知青怎么可能给人当后娘”,小叔子姜建民瞪了自己妹妹一眼。 颜希看到两个孩子身上湿哒哒的,小风一吹浑身发抖,一大家人就像没看到一样,还在那说些有的没的。 带着孩子回屋,给两人各找了一身干衣服,两人轮番戒备地看着她,躲在角落里换。 不再管他们,换上干衣服,颜希坐在凳子上开始思考这操蛋的人生。 颜希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华国,家里三辈都是中医,有自己的医院。她本人中西医双修,三十年行医生涯中没有失败过一次,是脑外科经久不衰的神话。 这次的病人是一个国外宣判脑死亡的军火大亨,十几个小时手术后,她成功地把人救回来。 刚出手术室,就晕倒了,再醒来就成了1975年,东安省玉林地区盖子屯公社小赵村的颜希。 一辈子没结婚的人现在竟当了后娘,颜希猛地站起来,在两个孩子诧异的眼神下,躺到炕上就睡。 她暗自祈祷希望这是一场梦,睡一觉就回到现代了。 第2章 分家(上) 颜希迷迷糊糊睡着了,等再睁开眼望着依旧是熏得发黑挂满蜘蛛网的房梁,终于接受自己穿越的事实。 “敢咬我,看我不打死你这个臭丫头”。 “别打我妹妹,你放开她”。 颜希听到院子里,原主便宜儿子小路愤怒的喊叫声,赶忙跑出去。 就看到院里三个胖乎乎的孩子对着花花又踢又打,嘴里骂骂咧咧的,小路护在妹妹前面,凶狠地瞪着三人,默默替妹妹挡着大部分伤害。 打人的是原主大嫂家的三个孩子,原主记忆中这是家常便饭了,其实大人们都在屋里,但都装听不见。 颜希上去一把推开三个孩子,带头的大宝不屑地看了她一眼,“丑八怪,你给我让开,小心我连你一块打”,说着还示威性地晃了晃拳头。 这熊孩子,也太霸道了,颜希一把揪住大宝,照着后背啪啪就是几下子。 熊孩子在家横惯了,哪有人舍得打他,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听到自己儿子哭声,原主大嫂冲了出来,嘴里骂着“胆肥了,敢打我儿子,老娘跟你拼了”,对着颜希的脸招呼过来。 前世颜希可是从小练武,虽然这个身体虚弱得不行,但是对付一个农村妇女还是绰绰有余,一推一挡间,趁机点了她几个麻穴,对方脚下一软瘫坐在地上起不来了。 原主刚进门时,看到两个孩子挨打还会拦着,婆婆和大嫂总是打哈哈,说是孩子们闹着玩,大人别掺和。 原主也是个胆子小的,就不管了,后来自己被欺负得不行,更没精力,两个孩子身上经常是青一块紫一块。 看到颜希突然雄起,姜家人愣愣地站在那,一时没反应过来。 许爱红看到扑在自己怀里掉眼泪的大孙子,心疼得不得了,“有你这么当婶子的吗,跟一个孩子计较”。 原主小姑子也跳着脚说道“你这女人心肠真狠毒,害了小路和花花还不够,还要害大宝他们”。 姜家男人们没说话,但也是满脸不赞同的看着她。 颜希都要被这一家的无耻给气笑了,用着姜建军从部队寄回来的津贴,还虐待他的妻子和孩子。 指着大宝说道“我好歹是她婶子,他不尊重长辈,教训他有什么不对。另外,他带头欺负小路和花花,有做哥哥的样子吗”? “你放屁,他那是跟花花闹着玩呢”,大嫂心虚地辩解道。 原主公公姜德顺吸了几口烟袋,看着颜希,“老二媳妇,你闹够了吗,再这样,这个家可容不下你了”。 “爹,是我要闹吗,你看不见小路和花花身上的伤。都是亲孙子,有的就是宝,有的还不如地上的草”。 “后娘也是娘,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这么欺负两个孩子,小路你去喊大队干部来一下”。 小路正满眼怀疑审视着颜希,听到她的话,愣了一下马上麻溜去喊人。 姜家人一错眼,想拦着时,对方已经跑得没影了。 姜建民劝道“嫂子,老话说得好家丑不可外扬,你这样闹,怎么跟我哥交代啊”。 颜希冷笑两声,“还是你们想想怎么交代,拿着建军的卖命钱,舒舒服服地享受,还虐待他孩子,真够无耻的”。 对方气得脸发红,指着颜希半天也没说上一句话。 “我这老婆子可是看走眼了,不知道你这么伶牙俐齿,你可真能装”。 反正已经半撕破脸了,颜希冲着对方展颜一笑,“亲爱的婆婆,想找一个老实好拿捏的,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话音刚落,小路带着村支书进院,后面跟着不少看热闹的社员。 支书刘德林皱着眉头,对着颜希问道“建军媳妇,你刚推两个孩子落水,怎么这么不消停,又闹起来,谁家媳妇跟你一样”。 原主婆婆一拍大腿,“可不是,她就是个搅家精,我们家造了什么孽啊”。 颜希冷冷的看了一眼姜家人,转头道“我不是要害两个孩子,我是被姜家人逼得没办法,想带着孩子一块死”。 围观的人群像炸开了锅一样。 “天呢,不可能,平时姜家婆子总是说对小路花花多好多好”。 “对,对,还和我说她最喜欢建军媳妇”。 颜希环视一圈,平静地开口,“我们仨在这个家,吃不饱穿不暖,两个孩子经常挨打,说着撩起小路的衣服,孩子瘦得根根分明的肋骨上,遍布着青青紫紫的伤口”。 “你们看看大宝他们三个肉乎乎的脸蛋,再看看两个孩子,都有眼睛,不用我多说了”。 小路花花听到颜希说的,震惊不已。 上辈子对方直接被赶走了,没多久自己爹就娶了周美云那个表里不一的女人。 两人在家的日子更艰难了,一开始还想一向胆小的后娘为什么要推他们落水,后来连这个心情也没有了。 许爱红大声反驳道“你胡说,都是我亲孙子,你少在这挑拨离间”。 “有没有你心里清楚,姜建军回家那几天,你们伪装得可好了,等他一走,马上变脸。建军每月往家寄的钱,一分也没花在我们身上”。 “全拿来补贴你大儿子,三儿子,小闺女了”。 支书瞪了姜德顺一眼,说道“建军媳妇,你到底想咋样”。 “我要分家,带着孩子单过”。 支书劝道,“你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单过,也不容易,你再好好想想”。 原主婆婆嘟囔道“分就分,省得整天冤枉我欺负他们”。 颜希看了她一眼,接着说道“我不光要分家,姜建军寄回来的钱也要分”。 “你做梦,想屁吃呢”,原主婆婆跳脚说道。 对方听着人群中的窃窃私语,反应过来,自己太急切,漏了痕迹。 姜德顺看着事态要失控,也顾不得躲在后面当老好人,说道“你是后娘,这又分家又要钱的,我可信不过你”。 “再说了,你问过孩子吗,他俩愿意吗”? 在场所有的目光汇聚在孩子身上,姜德顺还是很有信心的,虽然他们对两个孩子不好,但亲爷奶和后娘选哪个,一目了然。 两个孩子对视了一眼,小路张嘴说道“我们跟后娘一块生活”。 姜德顺得意的表情凝固在脸上,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 这才发现,以前总是低着头,唯唯诺诺的两个孩子变了,现在抬头挺胸地站着,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镇定自若,眼神坚毅。 姜德顺心里不知怎么有了一丝后悔。 其实他们怎么选颜希都无所谓,今天之前她跟对方都是陌生人。 本身她就是一个比较冷漠的人,没那么多热心肠,不过孩子选她,她就会管。 第3章 分家(下) 支书瞅着姜德顺,对方平复一下心情,“我不同意,老人在不分家,更何况老三老四都还没成家”。 “不分家也行,那钱可以分,这钱本来就是姜建军寄回来养孩子的”。 姜家其他人听到分钱,焦急地看着老两口。 许爱红顾不得装样子了,斩钉截铁地说道“哪有钱,都花了。就知道你这个女人不安好心,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两个孩子有点急,花花更是耐不住想要插话,颜希给了他们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不分也行,我现在就去武装部找领导做主,军人家属受虐待,看对方管还是不管”。 这话一落地,姜家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害怕得不行。 看到颜希一副不照做马上就去的表情,姜德顺咬牙道“好,分,一月给你们十块”。 “您老真搞笑,姜建军每月往家寄六十块钱,你只给我们十块”。 “每月四十,剩下二十当孝敬你们的”。 其实颜希根本不知道每月姜建军寄多少钱,但她感觉两个孩子肯定知道。 果不其然,小路用嘴型无声地冲她说了两遍六十,怕她没听清,还用手比画了一下。 看热闹的人群都沸腾了,“我的老天,六十块,建军每月往家寄这么多钱”。 “姜婆子还一直跟我哭诉,建军寄钱少,他们老两口还要搭钱养他们娘仨”。 “怪不得秀英老做新衣服,建国家大宝二宝三妮脸上也肉嘟嘟的,原来钱都花他们身上了”。 “咋有脸在外面吹对娘仨多好多好”。 许爱红看到大伙指指点点,解释道“别听她瞎说,根本没有这么多”。 颜希任由对方跟跳梁小丑似的上蹿下跳,不急不缓道“不承认也没关系,带着军属证,去县城邮局一查就知道了,他们有记录”。 有那跟姜家不对付的,“是啊,查查不就知道了,邮局不能说谎”。 大伙看到姜家老两口低着头不说话,就知颜希说的是真的。 支书瞪着姜德顺,“愣着干什么,还不把钱拿出来,难道你想闹到武装部”。 姜德顺还是舍不得,摆出一副自认为和蔼可亲的表情,“建军媳妇,你看这样行不行,这个月四十先给你,之前的真的花得差不多了,等攒够再给你”。 颜希可不信他的鬼话,“就我跟孩子皮包骨的惨样,我每天挣的七个工分都用不了。从我进门到现在一共十四个月,560块,一分也不能少,不行就去武装部说道说道”。 任凭姜家人怎么劝,颜希就是不为所动。 姜德顺感觉今天脸已经丢尽了,也不在隐藏真面目,“建军媳妇,既然你分得这么清,咱们就分家,把钱都给你,以后你跟孩子单过”。 说完吩咐许爱红去拿钱,对方磨磨蹭蹭半天才从屋里出来,一脸肉痛地把钱递给颜希。 当着对方的面,她一张张点,正正正好好。 转头颜希把钱递给支书,道“支书,钱您先帮我收着,今天太晚了,明天一早我就存到邮局”。 “在我手里呆一夜,我怕有人谋财害命”。 支书犹豫了一瞬,点头“好,钱放在大队部,今晚我安排民兵轮流守着,明天一早跟你去邮局”。 看到支书走了,看热闹的社员们也揣着满满的八卦散了,只剩下姜家一大家子。 姜秀英死死地盯着颜希,恨恨地说道“这下你满意了,家里人的名声都坏了,我的名声也坏了,呜呜,我还能找到什么好人家”。 颜希耸了耸肩,“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们要是好好对我们,会有今天的报应”。 姜家人说不过她,又不敢动手,气得嘴直哆嗦。 颜希直接带着两个孩子回屋,看着他们的眼睛,“既然你们选择跟我,我就不会饿着你们,以后的日子肯定越来越好”。 “你也重生了,是吗”,花花憋不住地问道。 颜希看着对方沉不住气的样子,心想上辈子肯定混得也不咋样。 “什么重生,生什么”,颜希一脸茫然地问她。 看到颜希那毫无破绽的表情,花花讷讷地低头绞手指。 小路解释道“花花想说的是今天之后我们重获新生了”,颜希也不戳破两人。 等晚饭做好了,颜希直接带他们去吃饭。 大嫂看到三人气定悠闲地走进堂屋,气不打一处来。 往常她没少欺负原主,姜家是两个儿媳妇轮流做饭洗衣服,对方从不做,都指使原主做。 原主那个胆小的,也不敢反抗,默默地承受下来。 今天颜希这一通发威,对方不敢太过,只是没好气地说道“二弟妹,已经分家了,今晚可没你们的饭,想吃你就自己做呗”。 颜希瞧着姜德顺两口子,两人不说话,但表情里流露出一样的意思。 假装叹了口气,对着两个孩子道“走了,看来今晚我们只能去别人家蹭饭了。要是有人问起来,我只能实话实说了”。 “分家粮食也没有,锅碗瓢盆更别说,连置办的时间也不给我们”。 姜德顺真怕了颜希这张嘴了,板着脸道“就今晚这一顿,明天可不管了,你们自己想办法”。 第二天一大早,颜希和两个民兵坐上村口的牛车去县城。 农闲的时候,有想进城的,村里的牛车会在村口等着,下午三点左右往回走,一人两分钱。 到了邮局把钱存好,两人直接走了,现在她是啥也没有,只能说了句感谢的话。 颜希想着家里什么都缺,直奔县城供销社,进去还没两秒钟,她空着手垂头丧气地走了出来。 都忘了,这可是七十年代,光有钱不行,还要有票。 颜希心想要是我上辈子的空间跟着过来就好了,刚说完,自己的灵魂体就被拉到空间。 看到里面几株前世自己种的,药材真好,空间还在,饶是颜希这比较清冷的性子也忍不住原地转了两圈。 说起这个空间,是上辈子颜希从小带的一块玉佩,据说是祖上传下来的,她的血不小心滴到玉佩上,发现了空间。 这个空间不大,五十平,最中央有一汪灵泉,泉眼不大,每天也就产一滴,上辈子颜希做了不少实验,这里面有能促进细胞快速生长的物质。 人要是长期喝,可以变漂亮;用灵泉稀释的水浇灌药材,可以增强药性。 看着空间角落的架子上,摆着的满满当当吃的穿的用的,颜希松了口气,再次夸奖了上辈子的自己,多有先见之明。 第4章 进城 一大早饭都没吃就出门了,颜希饿得前胸贴后背。 平时她注重养生,太甜太油的一般很少吃,但从昨天穿过来,只昨晚吃了顿毫无油水的饭,难得想吃蛋糕喝饮料。 走到一个没人的死胡同,她从空间里拿出饼干,蛋糕大口地吃了起来,边吃边眯起了狐狸眼,一看就很享受。 吃饱喝足,颜希把空间理了理,需要的东西装到自己带的竹筐里,最上面盖上青草,往集合地走去。 到了那,有四五个妇女已经在牛车边等着了,吆喝她把东西放在牛车上。 有个手快的大娘伸手就要扒开竹筐上的青草,“建军媳妇,你这是买了多少好东西,要花不少钱”。 颜希抬手挡了一下,没让对方看到里面的东西,叹了一口气“王大娘,我这也是没办法,这分家粮食、家伙什要啥没啥,都要自己添置。。。”。 听到这,王大娘也顾不得看颜希买的啥了,一脸八卦地问道“真就啥也没给,就把你们娘仨分出来了。啧啧,平时看不出来,德顺两口子咋这狠心”,其他人也一脸不可置信样。 “建军媳妇,你真的是要带着孩子寻死,不是想推两个孩子去死”,春花婶子说完审视着打量她。 颜希在隐秘处狠狠掐了一把自己大腿,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哽咽道“两个孩子亲娘在的时候,也没享到福,那也是个只顾娘家的主。大晚上的有点好东西赶快给娘家送去,黑咕隆咚地从悬崖上掉下去了”。 “我这当后娘得没本事,不光自己受磋磨,也没法护着两个孩子,实在是过不下去了,我才想不开的。。。”。 她捂着脸,一副伤心说不下去的表情,反正自己说的是实话,原主确实是要带着孩子一块死。 春花婶子看着颜希凄楚无助的神色,“你也是傻,受了这么多苦,咋不告诉大伙,也好给你评评理”。 “咋说啊,平时那一大家子在外面风评多好,说了谁相信我”。 “倒也是,德顺两口子整天在外面吹对你们娘仨多好,我们都被蒙蔽了”。 “好家伙,拿建军这老些钱,也不觉得亏心”。 听着大伙你一言我一语的批判,颜希这才心里舒服不少。 她这个人从小就是吃什么也不能吃亏,受了委屈不说不是自己风格。 到了小赵村村口,小路、花花两个人在大树底下,悄咪咪不知道在说啥,时不时抬头往县城方向望一眼。 看到牛车上的颜希,两人提着的心慢慢放了下来。 王大娘打趣道“小路、花花,今天爷爷奶奶给做什么好吃的了”。 花花撇嘴道“爷爷和我们分家了,今天不让一块吃,我跟哥哥是在支书爷爷家吃的”。 “孩子也是他们亲孙子,咋做这么绝,以后怎么面对建军”。 “爸爸在家的时候,我偷偷跟他说过,不过爸爸不相信我,还教训我,小孩子不能说谎”,小路一脸伤心地说。 赶车的严大叔注视着瘦瘦小小的两人,呸了一声,“德顺两口子亏心啊,羞了先人”。 颜希领着两个孩子回到家,姜家人假装看不见没人搭理她们。 大宝带着弟弟妹妹站在院里,阴笑着对小路、花花晃了晃拳头。 小路回了对方一个垃圾的眼神,大宝攥紧拳头就要冲上来,在颜希似笑非笑目光下,最终还是站在原地没敢上前。 回到住的西厢房,颜希把竹筐往地上一放,把碗、筷子、细粮、大米、调料、炉子等一一往外拿。 两个孩子瞪着大眼,望着满桌子吃的用的,忍不住问道“你又没票,哪买这么些东西,你不会去黑市买的吗”? 看着小破孩一副没想到你胆子真大的模样,颜希忍不住想笑,努力板起脸,“应该叫我什么,你你你的,有没有礼貌”。 知道两个孩子芯里是成年人,颜希毫不愧疚地使唤起他们。 三个人忙忙碌碌一个多小时,终于归置好,擦了一把汗,颜希正想躺会,看着太阳要落山了,只能坚持着,因为要做晚饭了。 现在还没通电,等天大黑,煤油灯那点亮光,没法做饭。 让两个孩子捡点柴火,把炉子烧起来,她溜溜达达地往姜家自留地走去,看着结的绿油油的黄瓜、豆角,这可都是原主的心血。 自从结婚,自留地的瓜果蔬菜都是原主在打理,可怜原主一个年轻姑娘,上完工还要照顾自留地,一年多老了十岁都不止。 颜希毫不客气地摘了几根黄瓜,一把豆角。 回到家,看着烧起来的炉子,投好的大米,满意地点了点头,切了一块肉,准备做一个豆角炒肉,凉拌黄瓜,主食就是蒸米饭。 肉一下锅,香味就弥漫了整个院子,她看到两个孩子不自主地咽了咽口水,这时西屋传来大宝的哭闹声,“我也要吃肉,娘你给我做肉吃”。 就听大嫂乔三妹大声骂道“吃什么吃,哪有肉给你吃,要不从我身上割点喂你”。 大宝还是在地上打滚闹腾,颜希从窗户里看到,姜建国抬起手就要冲着大宝招呼。 一看这,大宝麻溜地往东屋姜德顺两口子那跑去,边跑边喊“爷奶,我爸要打死我”。 许爱红心疼地抱着大孙子,“明天奶奶去割点肉,今晚先吃炒鸡蛋”,二宝三妮听到肉两眼也放光。 大宝看着愤怒的姜建国,有恃无恐地说道,“那好,奶奶我明天一定要吃肉”。 颜希瞥了一眼在许爱红怀里耍赖的大宝,无语地望天。 都十岁的孩子了,村里十岁的孩子都跟着挣工分了,大宝既不好好上学,也不上工,每天就是带着二宝三妮疯玩。 这可不是现代,十四五的孩子就当大小伙子使了,很多都挣满工分。 饭菜上桌,三人吃得一脸满足,颜希从没觉得白米饭这么香。 吃完饭,她在院里刷锅,姜秀英站在她两米处,愤愤道“有你这么当儿媳妇的吗,自己躲着吃好的,不知道孝敬老人”。 凉凉地看了对方一眼,“我跟孩子太虚弱了,需要补补。我看着咱家伙食一直不错,隔三岔五地吃肉,就是没有我跟孩子的份”。 “小姑子,你那时怎么不站出来可怜一下你的嫂子和侄子”。 崔秀英指着颜希,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许爱红看到隔壁邻居孩子趴在墙头上听得认真,瞪了颜希一眼,喊崔秀英回屋了。 第5章 糟糕,继子继女重生了 颜希耸了耸肩,心里摇头,就这战斗力,太小儿科了。 洗漱完,看着炕上皱皱巴巴破破烂烂的被褥,时间太短,没办法换,只能将就着了。 招呼两个孩子上床,让他们睡在里侧,自己在外侧。 奔波了一天,颜希累得不行,躺下没几分钟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颜希听到关门的声音,就听花花超小声“哥,屋里黑,你慢点”。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小路从炕尾轻手轻脚地爬了上来,轻声问花花“她没醒”。 “没有,这一天她累得不行,睡得沉着呢”。就听花花接着说道“哥,还好老天爷没有完全瞎眼,让我们重生了。只要不让爸娶周美云那个面甜心苦的女人,我看姜朵朵和姜子墨怎么出生”。 “这次我一定要比姜朵朵更早救下知轩哥哥,谁都不能抢走他”。 “贺知轩到底有什么好的,你爱他爱得死去活来的”,小路压抑着愤怒地声音喊道。 颜希听到这些名字,终于明白为什么耳熟了,原来自己是穿到《七零锦鲤小娇妻》这本书。 这本书女主角叫姜朵朵,是姜建军和周美云的第一个孩子,小路和花花同父异母的妹妹。 书中也是周美云救了落水的小路和花花,但颜希没有穿过来,原主来不及解释就被赶走了。 按说周美云一个知青,应该看不上结了两次婚还有孩子的姜建军。事情就是这么巧,村里的老光棍想糟蹋周美云,被回家探亲的姜建军遇到,打跑了老光棍。 老光棍不甘心,满村嚷嚷周美云被他摸了,要娶她。 在老光棍和姜建军中间,周美云选择嫁给姜建军。 婚后第一年生了女主角姜朵朵,两年后又生了个儿子叫姜子墨,姜朵朵那是个锦鲤,出门不是捡到人参,就是捡到金子,谁跟她作对,谁就会有霉运。 姜德顺两口子那是一个爱啊,把心爱的大孙子都撂一边,独宠锦鲤孙女。 周美云给人当后娘憋屈得不行,再加上她也不是什么良善人,两个孩子在家日子更艰难了。 长大后,花花喜欢上姜朵朵的男朋友贺知轩。各种陷害女主,是书里的恶毒女配,最终被默默喜欢女主的黑社会老大开枪打死了。 小路是个商业奇才,但为了给妹妹报仇,各种跟男女主作对,被对方找到犯法的证据,送进监狱。 这本书中,姜建军出场很少,基本都在部队,对方一步步靠自己的实力成了上将,在女主婆婆嫌弃她的家庭时,成为女主坚强后盾。 这本书还是颜希在自己带的实习生桌子上发现的,闲得无聊,翻了一遍。 她当时就对花花恨铁不成钢,天下的男人千千万,干嘛在一个男人身上吊死。 再说了,女人还是要专注提升自身,等你足够优秀了,什么样的小狼狗没有。 颜希摇了摇头,想到既然穿到这本书,一定要纠正花花的价值观,顺带教育一下小路,都商业大佬了,跟男主较量的手段太lou了。 听了一会再没有声音传来,她迷迷糊糊又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颜希正睡得香,就听到大宝歇斯底里的哭声,“啊,有蛇,咬到我屁股了”。 颜希穿好衣服,两个孩子也利索地穿好衣服,跟着一块出屋。 就看到姜建国拽着一条半米长的小蛇尾巴,手一直晃悠着往院外走去。 隔着东屋的窗户,看到大宝趴在炕上哇哇大叫,屁股上有两个深深的蛇牙印,正在呼呼冒血。 姜德顺两口子急得满头大汗,乔三妹一溜烟似地从院外冲了进来,喊着“鹤草拔回来了”。 颜希看到她手里拿着一株一米高的草,上面开满了紫色的花朵,认出这是半枝莲,用来解蛇毒的。 不过刚才姜建国拿的那条蛇明显无毒,其实用不上半枝莲。 就见对方揪了最上面的部分,揉揉放到嘴里嚼碎后,敷到大宝的伤口上,不一会,血就止住了。 乔三妹松了一口气,安慰道“大宝,娘给你敷上药了,很会就好了”。 接着骂道“这该死的臭蛇,去哪不行,非要爬到尿壶里,害得大宝遭这罪,打死它都不解恨”。 看到没什么事,颜希转头准备回屋,发现小路眼睛里还没散去的得意与快意。 又想起昨晚他出去了一趟,瞬间明白,蛇准是小路放在大宝尿壶里的,要报之前大宝欺负他跟花花的仇。 这时姜建国的声音从院外传来,“蛇已经死了,我让大伙给辨了辨,这蛇没有毒,正好中午炖了它”。 大宝也不哭了,咧嘴笑道“蛇肉好吃,我要吃一大块”。 “我的大孙子,中午奶奶就炖了,你多吃点”,乔三妹也不住点头。 颜希发现本来兴奋地围着姜建国看蛇的二宝三妮脸拉了下来,二宝一脸的愤愤不平,三妮则是难过地低下头。 摇了摇头,对姜建国两口子偏心老大的事不予置喙。 早上颜希熬了浓稠的大米粥,只有她自己吃的香喷喷,小路时不时抬头看她一眼,一副我有话说又不知道该不该说的样子,她假装没看见,才不给他递话。 小路张嘴闭上又张嘴,这样四五次后,小声叫了声,“娘,我们是不是要准备点粗粮,这点细粮吃不了几天,没有粮票也买不到粮食”。 颜希终于明白对方为什么这个样子了,这声娘不好意思叫出口。 其实叫不叫娘,颜希不太在意,只要不是你你你的那样没礼貌,叫姨她都没意见。 对方已经叫娘了,她也就默认接了下来,扭头看向花花,对方一脸怔怔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路轻推她一下,才回过神来,张了半天嘴叫了一声娘。 颜希莫名的高兴,接着小路的话说道“吃完饭我就去找支书借粗粮,小孩子不要操心那么多,没有票我们有钱啊,无非价格高点”。 “不用特意省着,要是钱不够,我们就给你爸写信,让他多寄钱回来”。 两个孩子一脸的惊讶,颜希笑着说“他是你们亲爹,养你们是应该的,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告诉他,你不告诉,他怎么知道。你们还小,依靠爹娘没什么丢人的”。 “你们没事可以给你爸写信,他看到你们的信肯定高兴”。 两个孩子一看就是没人管,依靠自己习惯了。 颜希自己不会靠别人的,但希望小路他们多跟姜建军联系,对方最后成大佬,放着这么个有本事的爸爸不依靠,自己闯那不叫有志气,叫傻。 看着他们一脸沉思状,颜希没再多说,慢慢来,不着急,起身去找支书。 第6章 接生 颜希走在小路上,突然听到后面传来急匆匆的说话声和脚步声,几个婶子着急忙活地往村西跑。 打头的春花婶子喊道“建军家的,二壮老婆难产了,这都一天一夜还没生出来,一块去瞅瞅,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支书老婆王婶子道“春花,你急糊涂了,建军家的没生过孩子,你叫她去干什么”。 春花打了一下自己嘴巴,“哎,你看我这张嘴,对不住,急糊涂了”。 望着几人远去的身影,颜希站在原地停顿了好一会,还是往她们走的方向追去,医者仁心,她没办法置之不理。 到二壮家,就见院里站满了人,屋里二壮媳妇的呻吟声时有时无。 二壮站在屋外着急地问接生婆,“我媳妇咋样了,快生下来了吗”? 就听接生婆对屋里二壮娘说道“孩子胎位不正,卡住了,我这又揉了半天,孩子就是不换姿势”,“不好,产妇血崩了,回天乏力,哎”。 二壮娘悲伤沙哑的声音传来,“生孩子就跟过鬼门关一样,这都是我们女人的命啊,但为什么偏偏让我们家赶上了”。 二壮听到这些话,腿一软坐在地上,双手捂着头,绝望得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时间定格在这一刻,院里的吵闹声走动声没有了,大伙安静地站在那,不知道如何安慰这一家人。 “让我试试,也许能救回大人和小孩”,颜希说道。 所有人扭过头,齐刷刷看着她,春花婶子最先反应过来,“,建军家姥爷就是中医,我小时候就找老爷子看过病,那医术可不得了。” “她跟着老爷子长大的,保不准就得了老爷子真传”。 “对,对,前两年我家孩子闹病快不行了,就是老爷子开药给治好的”。 二壮站起来,看着颜希,就像看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嫂子,拜托你了”。 她走进屋里,接生婆和二壮娘一脸无措在炕边站着,二壮媳妇闭着眼睛,脸色灰白,下身还在流血,炕边桌子上就放着一把剪刀,一个脸盆,一个暖水壶。 叹了口气,怪不得这个年代的女人生孩子像过鬼门关,接生条件太差了,剪刀上还沾着脏东西。 看到她,接生婆马上让出位置,自己站到后面,颜希明白对方的想法,产妇就算是没了,她的责任也小了不少。 她对着闭着眼睛等死的二壮媳妇道“还不到放弃的时候,你刚才也听见了,我姥爷医术很好,只要你相信我,肯定能让你平安生下孩子”。 二壮媳妇希冀地望着她,“你真的有办法”,颜希淡定且肯定地点了下头。 转头吩咐二壮娘“婶子,你现在马上去冲碗红糖水”,接着安排接生婆把剪刀用热水反复烫几遍。 给产妇号了一下脉,接生婆没胡说,孩子现在是横着的姿势,产妇已经没有力气了,从布兜里掏出银针,对着产妇人中、中脘、中极三个大穴下针。 接着给她灌了一碗红糖水,用温柔而坚定的语气安抚道“你保存力气,不要大喊,按我说方法用力”,接着不断按压产妇肚子,给对方打气。 十五分钟后,孩子头终于漏出来,接生婆兴奋地大喊,“孩子头出来了”,她急忙剪刀递过去,颜希接过剪掉脐带,对着孩子屁股啪啪拍了两下,哭声传来。 二壮娘赶忙接过孩子,笑着大声说,“是个儿子,孩子壮实着呢”。 屋外的人听到,一阵阵欢呼声传来。 刚取下产妇身上的银针,二壮娘说道“建军家的,今天多亏你,要不我儿媳妇和大孙子都保不住了”。 “婶子,产妇刚才血崩,已经损伤了太多元气,这样我开个药方,先让她吃上二十副,再找我瞧”。 二壮娘苦笑道“我们这样的人家哪有钱吃药啊,这样,我让她坐个月子在下地上工,每天吃一个鸡蛋”。 颜希能理解,现在大多数妇女生完孩子就接着上工了,能好好坐月子的凤毛麟角。 但二壮媳妇这次难产,伤了身子,以后再怀孕的机会不大了,要是再不好好调理,会影响寿命。 想了想,“这样,每三天找我扎一次针,我手头也没药,这几天我上山找找合适的草药”。 二壮娘那是千恩万谢,刚走出屋,她就被围住了。 “建军家的,原来你这么厉害,可是得了你姥爷真传,咋也不说呢”。 “她一直上学,念完高中,老爷子就没了,颜大根两口子接回来没两天,就给嫁了,谁知道呢”。 “这倒也是,建军家的,我这鼻子老是不通气,你有空给我看看”。 颜希一一应了下来,她正愁怎么合理不被怀疑地用医术呢,别忘了家里还有两个重生的主,机会就来了。 要问前世冷漠无比的颜医生,现在为什么这么热情给大伙瞧病。 她会告诉你,形势不同还不会变通的人那是傻缺,恰好她是个聪明人,懂得顺势而为,“我姥爷从小教我学医,但他想让我好好学习,就没怎么让我给病人看病”。 “大伙要是相信我的话,可以去我家,能治的肯定治”。 这时,二壮娘端了一碗鸡蛋,“建军家的,婶子实在是拿不出来钱,鸡蛋你一定要收下”。 看着这满满一碗十个鸡蛋,只想象征性拿个两三个,对方坚决不同意,无奈她端着这碗鸡蛋回家了。 刚到家,把鸡蛋放在桌上,大嫂乔三妹气冲冲回来,闯进屋质问道,“二弟妹,你咋这狠心肠,你医术这么好,早上大宝被蛇咬了,你眼睁睁地看着不管”。 “大嫂,她多会装啊,来咱家这一年多,平时畏畏缩缩的,谁能知道她心肠这么歹毒,大宝那样,她心里不知道怎么乐呢”,小姑子靠着窗台说道。 在乔三妹那吃人的目光下,颜希不急不缓地道“我就问你,早上我要是给大宝治,你相信我吗,敢让我治吗”? 对方嘴张张合合一句话也说不上来,灰溜溜地回屋了。 看着小姑子那煽风点火的得意样,凉凉说道,“秀英,你也不老小了,嘴上还是注意些好,谁家愿意要一个挑拨离间的媳妇,小心嫁不出去”。 对方气得直跺脚,瞪了她一眼,扭头跑回屋了。 就这战斗力,颜希无趣的很,出门去大队部找支书,跟他说了借一百斤粗粮的事,对方爽快地答应下来,一会就让人给她送家里。 第7章 上山 第二天一大早,颜希带上草帽,背上竹筐,就准备上山。 小路和花花看到她这一身装扮,问道“娘,你这是干什么去”。现在两人叫娘丝滑得很,再也不是一开始张不开嘴的模样了。 我准备上山挖点草药,你们要跟我一块去吗?两人猛点头。 路上,花花假装好奇地问道,“娘,你真的会看病吗,平时一点看不出来”。 知道这两个小家伙还是怀疑自己也不是原装,因为自己跟原主性格实在是不一样,但要让她模仿原主那胆小孤僻的模样,确实是做不到。 不过性格的变化,可以归结为被欺负狠了,走了另一个极端,从胆小怕事到大胆反抗。 医术这个事,可以推到原主姥爷身上,对方已经去世了。其实原主对学医不感兴趣,学习还行,就一直上到高中。 颜希可不想暴露自己穿越的事实,接话,“我一直上学,没机会给人看病,后来嫁人了,每天都是忙不完的活,二壮媳妇这次的事,要不是正好赶上,你们还不知道呢”。 小路静静地在后面跟着她们,拼命回想上辈子跟她相处的细节,无奈发现什么也没想起来。相处时间太短,另外,被赶走后,直到他死,再也没听到过对方的音讯。不过她姥爷的医术那么厉害,她会医也很正常。 上辈子奶奶赶人的时候,自己没有开口。这辈子自己开口留下她,果然一切都不一样了,只要她一直在,我看周美云还怎么嫁给爸爸。 颜希可不知道他这么多心里活动,远远看到一株草珊瑚,拿出小铲,小心翼翼地带须完整挖了出来,放到竹筐里。 花花一脸稀奇地指着让她讲讲,瞧着两人很有兴趣,一路挖一路给两人科普。 这是草珊瑚,也叫九节茶,制成含片,能清热解毒;那个是山龙眼,能治产后风,也可以去水消肿。 你看前面手掌长的小草,上面盘旋着浅紫碎花那颗,看上去像一条小龙,这个叫盘龙珍,很不好找,可以治痛风、高血糖。 花花捂着鼻子,“怎么一股尿骚味”。“盘龙珍就是这个特性,不过熬出来的水特别清香,我熬药的时候,你可以闻闻”。 “娘,你采药的时候,有没有遇到过危险,给我讲讲”,花花问道。 那危险可多了去了,碰到野猪,毒蛇那是常有的事。我记得有一次,我跟姥爷上山,在悬崖壁上发现了一株七叶一枝花,姥爷没站稳,摔了下去,四肢肋骨都摔断了,躺了半年才养好。 花花惊呼一声,“天呢,这么凶险,我可做不来,看来我不适合学医”。 颜希瞥了她一眼,“什么行业都一样,就算你再有天赋,波折坎坷也是避免不了的。另外,总是走捷径,也是不行的,不经受考验,你的根基就不稳”。 这话主要是跟小路说的,颜希记得书中对方虽然很有商业头脑,但总是爱走捷径,商业版图没打牢,才让男主找到一个破绽就被击垮了。 说完不等他们反应,接着往前走,突然听到远处草丛里有声音传来,示意两人蹲下别出声,不一会一只兔子窜了出来,吃起三人不远处一棵大树底下的小花。 用嘴型示意两人别动,颜希猫着腰轻轻走过去,到了近前,一个虎扑抓住兔子两条腿提起来,把它敲晕,绑住四肢。 花花围着兔子不断转圈,嘴里说着,“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逮兔子,真好玩,以前没人愿意带着我们,我跟哥哥自己也不敢上山”。 颜希把兔子递给他俩,让他们拿着看个够。 快到中午了,找了一个离河边不远空旷的地方,让两个孩子在周围捡点柴火,自己拿着罐子去河边接水。 等她回去的时候,小路已经把火升了起来,颜希把盛水的罐子放在火上。 从竹筐里又另一个罐子,放进去一块小手指长的猪肉,小火慢慢地烤出猪油后,把随手采的野蒜、花椒扔进去,猪油混着调料的香味扑鼻而来。 接着把一路采的蘑菇放进去,加上烧好的热水,差不多的时候,把带的饼撕成块加进去,一锅美味的蘑菇汤就做好了,三人一人一碗大口地吃了起来。 吃饱喝足,带着他们接着找草药。 颜希挖出一株两面针后,抬头一看,天不早了,招呼两个孩子下山。 走到半路,花花一屁股坐在地上,有气无力地说道“不行了,我实在是走不动了,让我歇会”。 颜希难得愧疚了一下,总是把两人当成年人,实际上忽略他们一个是五岁、一个是三岁的小豆丁。 走过去蹲下,伸出双手说道,“花花,起来,我抱着你下山”。 花花难以置信的看着颜希,想说不用,自己确实是走不动了。 抱起花花,难得语重心长说了一句,“你们还是小孩子,累了饿了受委屈了,都可以找大人做主,不要自己扛”。 又扭身对小路说,“你要是走不动,不要逞强,告诉我,我抱着你”。 他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坚定的摇了摇头,“我能行,你抱着花花”。 颜希没说什么,但放慢了下山的速度,好让他能跟上。 花花靠在她怀里,闻着她身上的香味,不知不觉睡着了,等到她睡醒,天已经黑了。 屋里煤油灯闪烁着光晕,娘在整理草药,哥哥在旁边帮忙,不知道为什么眼发酸,一股幸福感从心底升起。 看到她醒了,颜希端出锅里留的饭,对方吃完饭,也跟在身后帮忙。 把所有草药整理好,花花渴望的看着竹筐里的兔子,说道“娘,我能养着它吗”? 小路明白为什么花花这样,上辈子她就特别想养一只小兔子,自己好不容易逮了一只,还没两天,就被姜大宝他们给弄死,炖了吃了,从那之后花花再也没说过想养兔子。 “可以啊,不过要是养,就要自己照顾它,我不会帮你的”,颜希点头说道。 花花连连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一定会好好养。 这天,颜希正在院里翻晒草药,村里的大喇叭王婆子上门,“建军家的,你快给我看看,我鼻子堵得喘不上气来,昨天一晚上没睡好”。 她洗了洗手,搬了个凳子让对方坐下,细细地号起脉,问道“你最近是不是生了场大气,之后先是有点感冒流鼻涕,偶尔喘不上气,接着鼻子堵,呼吸越来越困难,直到连觉都睡不成,是”。 王婆子一拍大腿,“你真是神了,就跟会算命是的”,“哎,别提了,是生了大气,我跟你说说是怎么回事,你千万别往外说”。 第8章 亲爹后娘来了 前段时间,我小闺女处的那个对象,跟他村里的一个姑娘好了,这不把我闺女隔空里了,你说气不气人,这事还不能嚷嚷出去,气得我好几天没吃下饭去,接着这些症状就来了。 你可不知道,昨晚睡觉的时候感觉要憋死两人,这不想起你会瞧病,让你给我瞅瞅。 颜希放下号脉的手,严肃地说道,“婶子,幸亏你来得算及时,要是再拖一段时间,你可就有生命危险了”。 对方一脸的不相信,“就是鼻子不舒服,咋还能要命呢”。 你看看你鼻子快被分泌物堵满了,你为什么感觉喘不上气,就是这些分泌物导致你鼻腔通道变小了。 等完全被堵住,睡觉的时候没办法用鼻子呼吸,你只能用嘴呼吸,但这会导致氧气吸入不足,人会窒息而死。 王婆子吓得不轻,一脸紧张哀求道,“那抓紧给我治,我儿子和小闺女还没结婚呢,我现在可不能死”。 你坐着别动,我先给你施针,说话间银针就刺入对方迎香穴和风池穴,时间差不多,颜希取下银针。 王婆子用鼻子深吸一口气,接着吐出,惊奇地喊道“啊,我鼻子不堵了”,接着竖起大拇指,“建军家的,你的手艺是这个”。 颜希接着嘱咐,“你这拖了这么长时间,已经很严重了,光针灸不行,必须配合中药熏洗鼻子,要不很快复发,到那时我也没办法”。 把艾草、苍耳子等按量称好,递给她叮嘱道,“这些草药你分七次熬,每天一次薰半个小时,基本就没事了”。 对方认真听着,反复跟确认后,留下五毛钱,拿着药走了。 看着桌上的钱,颜希满意地点了点头,以后只靠瞧病,在这个年代,也能养活自己了。 她毕竟不是原主,不好意思理直气壮地花姜建军的钱。要是上工挣工分,韭菜和麦苗都分不清楚,感觉自己会饿死。 自从颜希治好了王婆子的鼻子,对方快成了她的粉丝,再加上她的嘴本来就是个大喇叭,到处宣传吆喝。 最近来找她看病的真不老少,腿疼的,腰疼的,手被镰刀拉了大口子的,各种各样的病症,都给瞧好了,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外村的也开始来找她瞧病。 最让颜希无语的是,自从二壮媳妇难产被救回来,现在谁家媳妇生孩子,都找她,她快成专业接生婆了。 但凡要是拒绝,家属那是又哭又求的,什么招都用,磨到你答应。 这天,她从隔壁赵各庄村接生完回来,刚进院,婆婆许爱红在堂屋喊道,“建军媳妇,你看看谁来了”,那声音中带有一丝丝莫名的快意。 进屋原主爹和后娘许大花正跟姜德顺他们说话,看到她,许大花笑着说“希丫头回来了”。 “表姑,我跟大根今天主要是来看看希丫头,有几句话要单独跟她说”,对方给了许爱红一个你懂的眼神。 姜秀英掐腰站着,得意扬扬地给了颜希一个你完了的眼神。 懒得搭理她,一个眼神也没分给她,带着颜大根两口子回了西厢房。自己先喝了杯水,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今天来到底有什么事”。 许大花笑着说“你这孩子,嫁人后一趟没回家,我跟你爹担心的不得了,这不过来看看你”。 瞥了对方那一脸假笑,颜希懒得配合她,“小时候你对我什么样,你自己没忘,虚伪的话少说,省得犯恶心”。 对方的假笑凝固在脸上,咬牙维持住自己的表情。 颜大根呵斥道,“像什么样子,她是你娘,你就是这么跟长辈讲话的,你姥爷是怎么教你的”。 颜希瞅了他一眼,“我的教养好着呢,我姥爷从小教我,人要善良,但不能挨欺负。对从小虐待我的人,我觉得态度没什么问题”。 看到她还敢顶嘴,颜大根感觉颜面扫地,攥起拳头就冲了过来,颜希可不惯着他,握住对方的拳头,一拉一推反手就把他按到桌子上。 颜大根使劲想甩开她,就感觉按到自己身上的力气有千斤重,自己一点也动不了。 颜希冷笑了一声,“少在这耍威风,我长大了,不是小时候了,你一不痛快就冲我拳打脚踢的”。 “我有时候真不明白,许大花虐待我,还能理解,她是后娘吗?你这当亲爹的不光不护着,打得比对方还狠,你是什么心里”。 “小时候没养过我,嫁人的彩礼一分也没给我,在婆家受欺负也不替我出头,现在还想教训我,谁给你的勇气”。 对方骂骂咧咧地挣扎,“反了天了,你这个臭丫头,我是你爹,马上松开我,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颜希松开他,平静地说道,“行啊,来,看你怎么打死我。别怪没提醒你,我反抗的时候银针不小心扎到你,你要是瘫了,可跟我没关系”。 “你应该也听说了,我的医术可是得我姥爷真传了”。 颜大根想起自己前岳父那医术,瞬间消声,老实站在那不动了。 许大花隐晦瞪了他一眼,心想真是不中用,自己闺女都管不了。 转头笑着说,“希丫头,我承认小时候那么对你是我不对,错是我一个人犯下的,你怎么拿我出气,我都没怨言。但你可是胜利和珍珠的亲姐姐”。 颜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一脸请你接着表演的神情。 对方一噎,看向颜大根,他直接低下了头。许大花暗恨,这个怂包,就会在家里横。 咳嗽了一声,不好意思地说道,“这不是胜利快要结婚了吗,我跟你爸手头没多少钱,想跟你借点”。 我说呢,今天怎么这么好心上门,原来是听到风声,我还不了解你们,借了肯定就不还了。 我娘结婚的时候,我姥爷可是给了不少陪嫁,我记得还有一块上乘的玉佩你也抢走了。 我结婚的彩礼二百块钱也在你那,再加上你们这些年攒的,给胜利娶俩媳妇都够。 是不是听说我分家分了不少钱,眼红了。 明白地告诉你,钱是姜建军寄来养孩子的,我这个当后娘的不方便支配,就算能支配,我也不会借给你的,死了这条心。 许大花看着油盐不进的颜希,头疼得不行,“你这样不管不顾,可就没有娘家了,以后你别指着娘家给你出头”。 嗤我娘家给我出过头吗,指着你们,黄花菜都凉了。 许大花看到讨不到好,瞪了一眼颜大根,“走,愣着干什么人家都不认你,还准备在你闺女家吃饭”。 说着一把打开门,跟躲在门外偷听的姜秀英迎了个对脸,对方脸一红,跑着回了自己屋。 第9章 寻宝(上) 姜秀英回屋关好门,长舒一口气,跟许爱红抱怨道“娘,许大花怎么这么不中用,她可是拍着胸脯保证肯定能把钱抠出来,这才一个回合就败下阵来,灰溜溜地走了”。 “娘,你想想办法,我已经好几个月没做新衣裳了,雪花膏也用完了,你看我的脸都粗糙成什么样,还怎么找好人家”。 许爱红用力点了一下她脑门,“一个没结婚的大姑娘,谁让你躲在门外偷听的,要是传出去,看谁敢娶你”。 姜秀英嘟着嘴不高兴地应承着,“知道了,知道了,下次不会了,那到底怎么把钱要回来”。 “大花没要到钱是好事,说是平分,我们老姜家的钱凭什么跟她分”。 “也是奇了怪了,到底藏哪了,我跟你大嫂去西厢房翻了好几遍,啥也没找到”。 “不过没关系,你爹已经给你二哥写信了,让他尽快回来一趟。那丫头再厉害,有你二哥在,她一个后娘还能反了天”。 “她要还不识趣,就让你二哥休了她”,许爱红得意扬扬又咬牙切齿地说道。 转头严厉叮嘱道“你最近少惹她,我让你二哥在部队上给你找个军官,未婚的姑娘名声顶顶重要,名声坏了,那可就完了”。 姜秀英这次没犟着,认真地点了点头。 这些经过颜希是不知道的,不过猜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好几次她确实感觉屋里外人进过,对方虽然小心翼翼,把柜子撬开后,里面的吃的喝的一点都没动,但颜希可是有严重的强迫症,一眼就发现了。 不用想,只能是姜家人进来了。不过,存折、钱贵重的东西,她都装空间里了,就算把屋里掘地三尺也找不到。 姜德顺两口子手头没什么钱了,还有这么一大家子要养,可不就抠搜起来,吃的喝的用的都降级了,大伙都有意见,最近那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正当她想得出神的时候,门外咚咚的脚步声穿来,门一把就被打开,小路和花花跑了进来。 两人紧张地问道“娘,我听说你爹娘来了,你没吃亏”。 看着生怕自己吃亏的两人,颜希一次揉了揉他们的脸蛋,“放心,我能受欺负”。 花花拍了拍小胸脯,“那就好,大宝说的时候把我跟哥哥吓得不轻”。 “这里面还有大宝的事,对了,最近他有没有欺负你们,打不过要告诉我”,颜希抬头问着小路。 小路抿了抿嘴,“没有,自从你上次收拾他一顿,在家他不敢。你治好了村里不少人的病,村里的小孩子对我和花花特别好,在村里他也不敢”。 知道两人没受欺负就行了,小路张了张嘴,不好意思问道“娘,明天你能带我跟花花去趟县城吗”? 看到对方的模样,难得好奇问道“你们去县城有啥事啊”。 花花正要说,小路拦了一下,“我跟花花想去废品站找点书,我们想认字”。 知道对方肯定没说实话,但也没拆穿,“行啊,正好明天没有病人,我现在去支书家借自行车,明天骑车带着你们去”。 等到颜希走了,花花再也忍不住问道“哥,为什么不告诉娘,我们是去废品站找宝贝”。 小路用手点了点她的脑门,“你这个笨丫头,第一,你怎么跟娘解释你知道废品站有宝贝”, “第二,她现在对我们是挺好的,你敢保证她见了那些首饰黄金后不动心吗”? “上辈子亲人间因钱反目的例子你听说的还少吗”? 花花沉默了半晌,“她对我们真的挺好的,瞒着她好吗”? “就算告诉她,现在也没法出手,我们先自己放着,以后看看再说”,小路一脸坚决地说着。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颜希骑着自行车带着两个孩子出发了,小赵村到县城,骑车的话要三个多小时。 好不容易蹬到县城供销社,颜希疲惫得不行,脚上跟灌铅似的。心想这个身体还是太弱了,回去还要接着调理接着锻炼。 花花疑惑地问着“娘,我们来供销社干什么”。 颜希没回答,带着两人走进去,她是第一次逛这个年代的供销社,好奇地东看看西望望。 两个孩子也是一脸的新奇,上辈子没人带他们来,长大后遍地二弟大型超市取代供销社。 售货员抬头,发现三人只是好奇地看柜台上的商品,穿得也不怎么样,但三个人的气质一看就不像买不起的样子。 售货员默默把赶人的话吞进肚子里,坐在那接着织自己的毛衣。 颜希把柜台上的商品扫了一遍,喊售货员,买了四根铅笔,四个作业本,三人一人截了5尺布,两个孩子一人一双白球鞋。 捣药器、草药刀等制药看病的,但凡店里有的,都买了。 售货员暗暗庆幸,幸亏刚才没开口赶人,眼都不眨一次买这么多东西的,能是一般人。 要问这次她买这些东西哪来的票,自从上次因为没票在供销社啥都没买着,这段时间她没少搜罗票。 出了供销社,花花拿着自己的白球鞋爱不释手,“上辈子我做梦都想拥有一双白球鞋,不过也就姜朵朵有”。 小路假装咳嗽了一声,花花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巴,看了眼颜希,发现她好像没太听清,解释道“我说的是我做梦梦到的事情”。 颜希一副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你喜欢的话下次来县城再给你买一双,女孩子就是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小路白了对方一眼,“钱都用来打扮花花了,那我们岂不是要喝西北风了”,花花也直摇头。 颜希笑着说“放心,我还挣钱呢。要是还不够,就写信让你爸爸寄。你们还是小孩子,他养你们是应该的,不用考虑那么多”,“小孩子,依靠父母很正常啊,等你们长大了,在靠自己”。 小路跟花花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她没再多说。 她的宗旨就是虽然两个孩子都是重生的,但就拿两个孩子当普通小孩看待,假装没发现他们的异样。 抬头望天,太阳升到最高空,说道,“饿了,我们先去国营饭店吃饭,吃完饭再去废品站”。 第10章 国营饭店吃饭 到了国营饭店,里面乌泱泱的人,不时传来窗口端饭大娘呵斥声,颜希这才真正体会到这个年代服务行业牛的地方。 这要是在现代,饭店早黄了不知道几轮了。 颜希看着座位上坐的满当当的人,还有那端着饭站着吃的,无奈带着他们先排队买饭。 看着墙上挂着的今日菜单,低声跟两个孩子说“今天中午供应红烧肉、猪肉包子、酸菜饺子、面条,你们想吃什么”。 花花雀跃地举起手,“我要吃酸菜饺子”,接着转头看小路,“娘,你跟花花点,我吃什么都行”。 看着一脸兴奋的花花,像个真正的小孩子一样,说道,“花花,今天中午你来点菜,队还比较长,你可以好好想想”。 “好啊,好啊,第一次吃国营饭店,要好好规划”。 终于轮到他们,三人都长松一口气,花花奶声奶气地跟窗口大娘说道,“姐姐,我要一份红烧肉,一斤酸菜饺子”。 听到这,大娘的晚娘脸也不板着了,哈哈笑了两声说道,“你这孩子,我这都当奶奶的岁数了,咋还叫我姐姐”。 花花一本正经地解释,“我看着您这么年轻,才叫姐姐的”,说完生怕对方不相信,还肯定地点了点头。 大娘那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递给花花一个木牌,上面写着大写数字陆,接着和蔼地说道“拿着牌子,一会等我喊你,要是没有座位,我带你们去后面吃”。 颜希瞅着三两句把大娘哄得心花怒放的花花。心想小说为了突出主角,太片面化,书中把她塑造成一个阴郁、沉默、恶毒的女孩,各种欺负陷害女主。 果然小说就是小说,实际上花花的性格不坏,嘴也很甜。 小路这时拽了一下她的袖子,指着角落里空出来的座位,颜希顾不得想东想西,三人抓紧坐过去。 不一会,就听大娘喊道“6号,6号,饭好了,过来拿”。 让两个孩子坐着等着,自己在人群中穿来穿去,艰难地挤到最里面,把牌子递过去,大娘把饭递给她,小声说,“多给你们盛了一勺红烧肉,让孩子多吃点,看小姑娘瘦的”。 颜希无语了看了她一眼,不知道是该感慨花花的魅力大,还是大娘太单纯。 三人开始吃饭,颜希夹了一块挂着橙红色汤汁的红烧肉,肥而不腻,大师傅的手艺真不赖。 吃完饭,三人往废品站赶去,到那只有一个老头坐在凳子上打瞌睡。 颜希走过去,稍微提高点音量,“大爷,我想给孩子找点一年级课本”。 大爷懒懒地抬起头,指了指后面,“去挑,最后拿到这结账”。 带着两个孩子来到放废品的屋子,颜希问道“用我帮你们挑吗”?两人连连摇头。 对这个结果她一点也不意外,转头去了另一边,这个地方对颜希这种有洁癖和强迫症的人来说,非常煎熬。 强忍着站在那打量五花八门的物品,尼龙绳、输液管啥都有。突然,一个破旧的敞开一小半的本子吸引了颜希的注意,依稀能看清半夏、生龙骨等几个字。 这应该是一本中药书籍,颜希从小就好看医书,再三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蹲下身,从满是尘土的地上,用中指和食指把这本书夹了起来。 抖了抖上面的灰尘,简单翻了两页,不由庆幸,真是捡到宝了,这是一个老中医的随笔,上面写着不少疑难杂症治疗的药方,里面竟然还有对老年痴呆和自闭症治疗的设想。 一页一页看了起来,越看越上头,直到感觉有人使劲摇晃自己的大腿,这才缓过神来。 转头花花抱着她大腿,小路拿着自己挑选的东西,两人好奇地看着她手上的书。 颜希递过去,“这里面记录了不少药方,扔在这可惜了”,接着说,“你们挑好了吗”? 两人点了点头,颜希拿着手上的书带着他们去结账。 大爷拿起两个孩子放在桌上的东西,一一清点起来,边清点边说,“拿课本就对了,要多看,知识是很有用的,别跟外面那些人学,一天天不好好上学,不是批斗老师,就是检举四邻八舍”。 接着拿起黑乎乎看不出形状的木雕,仔细辨认了一下,“这应该雕的是十二生肖,难为你们两个小孩子还给找齐了,回家洗干净拿着玩。” 最后拿起桌上的一幅书法,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地瞅了几眼,颜希发现虽然两个孩子表面上一副淡定的样子,实际上紧张得不行。 花花一圈圈的绕手指,这是她紧张时候的表现,小路眼神也盯着大爷。 这些东西难道很了不得,颜希仔细回忆书里的情节。想了半天,终于想起好像是有这么个情节。 女主姜朵朵来收购站的时候,抱着一幅字画和几个木雕不撒手,过了十几年发现,木雕中间是空心的,里面有玉镯子和小黄鱼。 那幅字画写的是《平安帖》,是王羲之的真迹,女主送去拍卖行,三个多亿成交的,可以说是价值连城。 一瞬间明白,两个孩子今天的目的,就是拿走这些宝贝。 颜希假装不经意侧了个身,挡住两人,省得他们控制不住表情,再被怀疑。 看到大爷还拿着那副字画端详,漫不经心的问道,“最近在教孩子练字,想找幅字画挂着,大爷,这幅字有什么问题吗,不行我再去挑一幅”。 大爷看了半天也没看出名堂,又听到她说的话,摆摆手,“没事,不用再找了”。把手里的医书也递过去,“加上这本书,算算多少钱”。 对方说了个数,她把钱给了,一副毫不在意地示意两个孩子拿着桌上东西。看到终于打消大爷的疑心,这才松了口气。 小孩子不选玩的,选字画多打眼啊,任谁都会怀疑。现实可不是小说,除了主角,其他配角都集体降智。 别看是废品站的大爷,眼那也独着呢,颜希敢肯定,好东西对方都藏起来了。 两个孩子心性还要锻炼,离着喜怒不形于色,悲欢不溢于面差着远呢。两人不知她的腹语,正一脸的兴奋。 骑着车子回到家,太阳刚刚落山,颜希拿着新买的布,推着自行车,往支书家走去。 家里只有支书媳妇王婶子在家,还了自行车,她把一两红糖递给对方,表明想让对方给自己和孩子做身衣服。 王婶子一开始不收红糖,你来我玩推拒几轮,对方才收下,“建军媳妇,你就放心,衣服有两天就能做好,到时候我给你送去”。 出了大门,颜希长舒一口气,这送点东西扯半天的风俗,真是让人不适应。 第11章 搬家 颜希从县城回来,接着忙了起来,白天基本上都在村卫生室看病,也没管两个孩子把木雕和字画收到哪去了。 前世她是不缺好东西的,除了家里给的,后来那些病人,更是排着队带着宝贝想求她救命,对宝贝看得比较淡。 要问她为什么在卫生室看病,小赵村的村医呢。 小赵村原来是有村医的,对方岁数大了,手脚不利索了,今年他那在县城当工人的儿子把他接走了。 颜希最开始都是在家里看病,姜家人对病人带的东西眼热得不行,几次没捞到好处后,就开始捣乱。 找大队干部反应,大伙商量后任命她为小赵村村医,以后就在村卫生室瞧病。 这天,她一边在卫生室院里晒药材,一边琢磨着带两个孩子搬到卫生室来住,姜家人又蠢又毒,实在是受不了他们。 就听大门啪的被推开,花花哭着跑进来,“娘,你快回家,大宝他们正在打哥哥呢”。 她急忙放下手里的药材,往外跑去,看到前面的花花光着脚,问道“你的鞋呢”? 花花带着哭腔说道,“我的白球鞋被大宝他们抢走给三妮了,他们还要抢哥哥的鞋,我俩打不过他们,鞋被抢走了”。没时间多问,抱起花花,大步往家跑,心里焦灼的不行。 还没进院,就听到大宝他们得意的声音,进去就看见小路平躺在地上,二宝拽着他的胳膊,大宝坐在他身上一拳接一拳地招呼,三妮正在脱他脚上的球鞋。 小路使劲挣扎,奈何人小力气小,挣脱不开。 看到小路这惨状,颜希心里火亚都压不住,快步走过去,揪住大宝的衣服一把把他提溜起来,这样大宝还不老实,双脚后蹬还要踢她。 对着他手部和腿部麻筋点了几下,手一松,大宝屁股着地噗通一声,坐在地上起不来了。 颜希扶起小路,招呼花花,“打,他怎么打你们的,你们怎么打他”。 小路攥紧拳头,面无表情地走进,对着大宝招呼起来,花花也过去踢了大宝好几脚。接着转头盯着二宝,他怂的不行,哇的一下哭出来,抱着头蹲在地上,“别打我,都是大宝让我干的”。 三妮左看看右看看,眼珠子溜溜转,转身往院外跑去。 花花跑过去没拦住,沮丧地说道,“她准是去喊爷爷奶奶他们了,怎么办”。 大宝听到这,来了精神,得意地叫嚣着“等爷爷奶奶回来,我让他们打死你”,因幅度太大,扯到嘴上伤口,疼的哇哇大叫。 颜希懒得跟搭理他,大宝这孩子再不管就管不了了,长大有姜家人后悔的。 看到小路脸上一道一道的血印子,伤口深的地方还在冒血,心疼的狠,正准备回屋给他处理伤口。 门外传来呼啦啦的脚步声,姜家人一个不落地都赶回来了。 大嫂乔三妹质问道,“二弟妹,我家大宝怎么招你了,你下这狠手”。 许爱红也恨恨地说,“你看我们不顺眼,干嘛拿孩子出气,要不是三妮机灵去叫我们,你是不是要打死大宝他们”。 “我真后悔给建军娶了你这么个两面三刀的,等建军回来,我就让他休了你这个毒妇”。 乔三妹冲着姜建国喊道,“你是个死人啊,人家都这么欺负你老婆孩子,你还不揍她,你还打不过一个女人”。 许爱红附和道,“对,对,建国、建民,你俩给我狠狠揍这个女人,反了天了,还治不了她了”。 姜德顺呵斥道,“少说两句,大伯小叔子打嫂子弟媳妇,说出去脸还要不要”。“建军媳妇,已经顺你的意分家了,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对方一脸痛心疾首地说道。 颜希惊奇地看着这一家子,真是会颠倒黑白,“你们弄清楚事情的经过了吗,就听三妮说了两句,就觉得是真相了”。 “你们看看大宝他们,再看看小路和花花脸上身上的伤,谁挨欺负还不明白吗”? “花花你把事情经过说一遍,实事求是地说”。 花花尽量平稳的把大宝怎么抢他们的白球鞋,当时说的什么,复述了一遍。 姜家人沉默下来,颜希嘲讽一笑,“现在弄清楚了,是谁挑起的事端,都是亲孙子孙女,胳膊肘都偏到天上去了”。 “正好等姜建军回来,让他瞅瞅自己孩子过得什么日子,按月掏着钱,反过来自己孩子受难为,我看他怎么想”。 姜建国严厉地看着大宝,问道“是向花花说的那样吗”? 大宝梗着头,愤愤不平地嘟哝,“谁让他穿白球鞋,我还没有呢,竟然敢不给我,找揍呢”。 看着他那一副不知悔改的模样,姜建国攥紧拳头走了过去,大宝刺溜一下躲到乔三妹身后,她像老母鸡一样,紧紧护着,嘴里喊道,“你打啊,打死我们娘俩”。 姜建国涨红着脸,厉声呵斥,“你给我让开,大宝这样不管不行了”。 “我不让开,我会好好跟大宝说的,你别打他了”,乔三妹坚定摇着头说。 许爱红走过去使劲拍了姜建国后背一下,“你这当爹的,动不动就上拳头,我不许,大宝多乖,你好好跟他说”。 就这样姜建国被亲娘和媳妇联手镇压了,大宝看到自己没事了,冲着小路他们得意地吐了吐舌头。 颜希不管他是真想教训大宝还是做戏,反正刚才小路和花花也出气了。对着姜德顺说道“这个家一天到晚的不消停,小路和花花小,怎么也打不过大宝他们。你当爷爷的不心疼,我心疼,我们娘仨准备搬到卫生室去住”。 她烦透了这一家人,不耐烦跟他们掰扯了,支书已经同意她住在那,索性借着这次机会搬家。 姜德顺立马摇头,“不行,这像什么样子,村里人怎么看我们”。但姜家其他人想法可跟姜德顺不一样。 姜秀英率先说道,“爹,卫生室三间房呢,不比家里宽敞。再说了,二嫂现在是队里的村医,住那也方便”。 嘴上劝着,心里美滋滋地想着,等她们搬出去,她就跟娘撒娇要住西厢房,她现在还跟三妮住一个屋呢,太不方便。 乔三妹眼睛一亮,也接话,“对啊,爹,之前老村医也一直住卫生室,弟妹住那,村里谁会说闲话”。心想西厢房要尽快占上,过几年大宝娶媳妇就有房子了。 姜建国站着没说话,姜建民眼珠子提溜转了几圈,说道“二嫂住卫生室确实比较方便,要是不想住了,再搬回来就行”。 脑子里想着,我现在住的那间屋太小了,要是娶周知青,太委屈她了,西厢房是两间,正好。 这个结果颜希早预料到了。只有姜德顺震惊的看了好几眼自己几个儿女,心里充满失望和伤心,各有各的小九九,这个家就快要散了。 但所有的人等着自己做决定,自己能怎么办,三个亲生的对一个已经闹翻的儿媳妇,怎么选一目了然,最终努了努嘴,点头同意。 颜希是一刻也不想在这多呆了,卫生室独门独院多舒服,还不用面对这些糟心的人,说道“择日不如撞日,那就麻烦大哥、小叔子他们现在帮我搬家,你们肯定也希望我早点搬出去”。 这次姜家没人犟着,心齐的不行,不大一会,东西就都搬到卫生室。 花花围着她养的大只野兔打转,不放心地问道“娘,小兔子怎么恹恹的,我喂它青草也不吃,是不是生病了”。 颜希走过去,仔细瞅了瞅,“没生病,应该是换了新环境不适应,过两天就好了”。 第12章 第一次家庭会议 卫生室东西很齐全,颜希特意做了几个大菜,搬家第一天,自己温温锅。 吃饭的时候,花花的嘴像安上小喇叭,说个不停。好笑地看着她,“搬出来这么开心啊”。 花花伸展了一下胳膊腿,“那当然,感觉空气都是甜的,做梦都盼着有这么一天”。 “哥哥,我觉着这辈子一切都不一样了,我们肯定会幸福的”,花花眼含泪花说着。 小路揉了揉她的头,郑重地道“这辈子哥哥肯定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颜希无语地看着相亲相爱的兄妹俩,你们暴露的这么彻底,让我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只能假装没听懂,什么都不知道。 招呼两人抓紧吃饭,吃完饭三人坐好召开第一次家庭会议。 收拾完,在煤油灯的光晕下,小路和花花静静地坐那,等着开会。 颜希拿出一个本子,一只笔,放在自己面前,生活要有规划,现在是新家新气象,每个人都要努力。 我已经是村医,不用下地,每天算七个工分,外村还有不少找我来看病的,加起来养咱们三个没问题。 我这一阶段就是多上山采草药,多存药材。 你们的任务就是读书认字,我每天都会抽时间教你们。 颜希一条一条工作说清楚,等说完,看着他俩,还有要补充的吗? 小路举了举手,“娘,你是高中生,也要好好学习,万一哪天高考恢复,这样能考上大学”。 颜希知道小路暗示的是77年恢复高考,今年都75年了,高考她肯定是要参加的,遂点了点头。 小路又举起手,接着说,“我们家需要一条大狗,就我们三人,晚上太不安全了”。接着懊恼地挥了挥拳头,“我还是太小了,作为家里唯一男子汉,没法保护你们,好像马上长大”。 颜希还是挺感动的,“没关系,我会功夫,平时个壮汉也不是我的对手,我能保护你们。” “小小男子汉,不用担心,你要按时抹我给你的药水,脸上万一留疤,长大可找不到媳妇”。 他难得小脸红腾腾的,羞恼说道“娘,我说正事呢”,花花在一旁笑得不行。 不在逗他,鉴于你们还不会写字,这第一次会议由我来记录,以后就是你们的活了。 好了,第一次家庭会议到此结束,现在睡觉。 不用面对姜家那一家子,颜希觉得天更蓝了,每天看书、采药、制药、看病,日子充实又自在。 要不人就不经念,这天许爱红气势汹汹地冲进卫生室,叫嚣着“建军媳妇,你给我出来,把汇款单交出来,你想独吞建军的钱,门都没有”。 排队等着看病的自觉让出位置,站在角落里兴冲冲地看热闹。 看着许爱红像斗胜的公鸡。高昂着头,一副抓住你小尾巴的兴奋样,在人前面子还是要做的。 站起身,无奈地问道“娘,你今天这是唱哪出啊,有话你好好说”。 许爱红看着这么多人,念唱作打,“大伙给评评理,有这么当人儿媳妇的,闹着要分家,还把建军寄的钱独吞了,我老婆子造了什么孽,摊上这么个儿媳妇”。 大伙半信半疑地看着她俩,一时不知道该相信谁。 这时终于弄明白她这是闹哪出,不急不缓地走到她面前,语气平淡地说道“娘,首先我为什么要分家,理由需要我在大家面前在重复一遍吗,事无不可对人言,我问心无愧”。 许爱红讷讷半天,“我现在说的是独吞建军的钱,你有什么私心”。 “分家的时候说好的,建军每月60块钱,40块养孩子,二十块孝敬你跟爹,有什么问题吗”? “你还好意思问,这个月的钱呢,要不是建民去邮局问,还不知道你说通邮局,改了汇款单的名字”。 我作为姜建军的媳妇,汇款单给我是正常程序,邮局没有问题;另外分家了养孩子的钱我拿着也是很正常的。 这个月的汇款单我昨天刚收到,今正要把二十块钱给你送去呢,你这就上门,说着从口袋里掏出钱,递到她手里。 接着呵呵笑了两声,昨天我才收到的钱,姜建民在这之前已经巴巴的去问了,该不会你们缺钱,就等着这钱呢。 许爱红像被说中心事一样,跳脚道,“你胡说什么,有你这么跟婆婆说话的吗”? 没有那就最好了,你放心,钱只要到了,我会每月按时给的。要是没事,你就回去,我这还有不少病人呢。 许爱红还是不甘心,“肯定你用了歪脑筋,邮局才把汇款单给你的,我不管,你让邮局把收款人重新改为你爹”。 颜希好笑地看着她,“那你们也动动歪脑筋,让邮局改过来不就行了,找我干什么”。 对方看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恨恨地说“看你还能得意多久,等建军回来,立马休了你”。 懒得分给她一个眼神,接着看病了。 等看完这波病人,去东屋拿药,就听花花忧心忡忡地跟小路说,“哥,爸爸回来要跟娘离婚怎么办,你快想想办法,我不想离开娘”。 小路思考了半晌,“到时候我们就严肃地跟爸爸说不同意他们离婚,你到时候负责抱着他的大腿哭,说离不开娘,事就解决了”。 花花握了握小拳头,就这么办。 好想快点长大,长大了谁也不能把我和娘分开,我好舍不得娘。 哥,我最近总是在想,要是上辈子奶奶赶娘走的时候,我们拦着,是不是我们上辈子就不用受那么多苦了。 花花,上天待我们不薄,让我们重生,我们也留下娘,上辈子的遗憾不会再发生,我们要积极往前走。 颜希不是故意偷听,想着折返拿个东西,没想到听到这一番话,心里还是很触动的。 上辈子直到五十,她也没有结婚生子,一是没找到合心意的,二是总觉得养孩子好麻烦。 穿到七十年代,多了两个孩子,跟他们相处,一点也没感觉到麻烦,反而有淡淡的幸福感。 不光是两个孩子不想跟她分开,自己也有点舍不得他们。 万一,姜建军回来跟自己离婚,怎么说服对方把孩子给自己养,这是个难题。 姜家那边,只要自己不要姜建军的钱,对方巴不得呢,唉,重点还在姜建军身上。 颜希在脑海里仔细搜索原主关于姜建军的信息,原主就是结婚跟他相处了两天,对方常年出任务,一身的杀气,原主那胆小的总是躲着他。 半晌无奈叹气,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见招拆招了。 第13章 夜袭 时间过得很快,一打晃颜希穿过来好几个月,现在已经9月份了。 这天晚上,她在本子上记录好一天的病案,这是一直以来的习惯。 两个孩子在煤油灯下,津津有味地读着连环画,走过去收走他们手上的书,“别看了,晚上看书伤眼,近视就不好了”。 花花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托着腮帮,“好无聊啊,除了看书不知道还能干点什么,真枯燥”。 好笑地看着她苦恼的样子,“让你跟我学医,你不想学,那就想想你喜欢什么”。 她掰着手指想,哥哥喜欢做生意,我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 现在是不允许个人做生意的,你们学习上很有天分,这才多久,已经认识不少字,还都会写了。 你们看的连环画和故事书后面都有投稿地址,可以给杂志社投稿。 花花顿时坐直身子,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对哦,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小路眼中划过懊恼,怎么没早想起来的,有了稿费就可以琢磨干点别的,当孩子太被动了。 颜希看到准备构思故事的两人,拍了拍手,“也不是一天就能写好的,现在抓紧洗漱睡觉,都多晚了”。 收拾完,吹灭煤油灯,三人躺在炕上,花花兴奋地说个不停,不知过了多久,大家都沉沉地睡去。 半夜,颜希听到院子里传来哎吆的声音,再仔细听就没有声音了。扒开双手双脚紧紧缠着自己的花花,穿戴好悄悄下了床。 靠在屋门边,隐隐约约听到细碎的说话声,“我靠,竟然在院墙边插着尖玻璃,老子的脚啊”。 另一个猥琐的声音传来,“瘦猴,你还行不行,不行你就在这望风,美人我替你笑纳了”。 “放你娘的狗屁,二麻子,说谁不行,说好了人归我,钱平分,怎么,想反悔”。 就听二麻子说道“那不能,我都是有媳妇的人了,就不跟你争了”。“算你识相,胜利这个臭小子,有玻璃茬子竟然不知道,害得老子挨这一下,还等着我的手娶他姐姐的时候,要彩礼,呸,屁毛没有”。 “就是,胜利那傻小子真是又蠢又毒,你说人都得手了,她不嫁你能怎么办,还等着要彩礼,傻瓜”。 听着两人絮絮叨叨的话,颜希明白今天这一出都是娘家弟弟颜胜利惹出来的。 那也是个不务正业的,天天跟一些二流子混在一起,偷鸡摸狗,现在竟然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 两人的脚步声已经到了屋门口,其实他们的脚步声真的很轻,一般人是根本感觉不到。 要不是颜希练武,耳目聪明,也很难觉察到。 不知道对方用了什么工具,插门的木头栓子一点一点地被拨开,屋门被轻轻地推开。 她躲在屋门后面,看到两个人影进来,上去一脚踹翻一个,一手拎过另一个,三下五除二把对方胳膊腿的关节卸了个遍。 如法炮制,把另一个全身关节也给卸了。 凄惨痛苦的嚎叫声,响彻在小赵村的半空,颜希不慌不忙地点起煤油灯。 小路和花花在喊叫声刚开始时,就惊醒了,但颜希动作太快了,等屋里亮起来,两人才下炕。 就看到两个男人摊在地上,一个瘦的跟竹竿似的,勾勾着脖子,目测也就一米六五;另一个脸上长了不少麻子,一脸猥琐相。 小路借着光仔细瞅了瞅,“这个是小屯大队的瘦猴,那个是刘庄大队的二麻子,都是混子”。 小路一脸后怕,两人大晚上偷摸上门,什么心思一目了然,幸亏娘制服他们,要不然都不敢想会发生什么。 恨的牙痒痒,上去对二人一顿拳打脚踢,打了半天,两人一动不动,小路发现不太对劲,转头疑惑看颜希。 她一脸的风淡云轻,“没事,就是卸了他们全身关节,你随便揍,保准他们不还手”。 想到全身关节被卸了个遍,小路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有点同情地上的两人,惹谁不好,非要惹到当医生的。 暗暗告诫自己,以后一定不要惹娘生气,后果真承受不住。 这时,卫生室院外不少人的脚步声,接着有人敲门,“建军家的,在屋里吗,发生什么事了”。 小路听出是支书的声音,麻溜地去开门,打头的是村干部,后面还跟着十几个本村的大老爷们。 支书举着火把照了一下小路,看着他脸上没有一点受惊的样子,提着的心这才放下。 自从颜希娘仨搬到卫生室,支书就不太放心,就怕晚上有人使坏,那段时间,他半夜总要牵着狗围着村里转两圈。 一直也没啥事,这刚松懈两天,就出事了。 小路带着这群人浩浩荡荡的进屋,大伙就看到地上有两个成大字型摊着的人,看见大伙,咿咿呀呀想说什么,但就是说不出话,只能用眼珠恳求这群人救救自己。 大伙哪明白他们啥意思,看到娘仨没什么事,这才有空问到底发生什么事。 颜希简单把自己听到的给大伙说了一遍,有那小年轻气愤地踹了他们好几脚,“必须让小屯大队和刘庄大队给我们队个说法,不行就打过去,太可恨了”。 支书对颜希说道“建军家的,这两人我先带到大队部,明天一早就通知这两个大队,肯定要好好教训他们”。 她就那样平静地站着,不含一丝火气地说道“人带到大队部没问题,不过明天一早我要报警,这事还是让警察来处理”。 “私底下处理,还不知道瞎传成什么样,我的名声还要不要”。 “把他们放了,要是他们还来怎么办,其他人效仿怎么办”。 抬头看着支书,对方在颜希清亮的目光下,不自然地低下头,确实会有这个问题。 再说了,他们私闯民宅,意图不轨,已经犯法了,我认为报警没什么问题。 看着她一脸坚持,支书点头同意。第二天一大早,支书就安排人去报警了。 等警察到了大队部,院里门口围满了看热闹的群众。 看到两名警察,人群不由自主地让出一条道。 大队干部把人迎了进去,其中年龄大的王公安说道,“谁是报案人,现在详细说说,具体是因为什么报案”。 对着另一个年轻的公安说,“小刘,你负责记录”。 第14章 报警 颜希伫立在那,声音不疾不徐,把最早怎么听到声音,对方说了什么,直到最后自己打趴两人,这一整个过程原原本本的讲述了一遍。昨晚到场的也一一记了笔录。 王公安扭头找了几圈,问道“那两个人在哪呢”。村支书指着桌子最里边,在那躺着呢。 他走进发现了地上的两人,想把最近的二麻子揪起来,发现对方胳膊、腿软得像一摊泥,叫了几声也没反应,转头看向支书。 支书吓了一跳,心想不会死了,那可毁了,又看向颜希。她淡定地走过去,“没事,就是卸了对方的关节,我现在就给归位”。 说话间,蹲下一阵咔咔关节的响声,伴随着杀猪般的嚎声,她起身拍了拍手,没事,已经好了。这一番操作,屋里的人头皮发麻,集体打了个寒战。 瘦猴和二麻子感觉自己骨头啥的都归位了,身上哪都不疼了,尝试站起身,发现自己一点事也没有。 忌惮地看了颜希一眼,心想时光要是能回流,想抽死当时的自己,惹谁不好,惹到这么个活阎王。 两个公安也一脸好奇的检查两个人的身体,发现确实是没啥事,活蹦乱跳的。 王公安审问瘦猴两人,“刚才当事人说的是事实吗,你们还有什么要补充或者反驳的”。 两人低下头,不吭声,王公安招呼小刘公安,把人绑了,回派出所再审。 临走前,王公安严肃地对颜希说,“你这属于防卫过当,你知道吗”? 她淡笑一声,语气平和,“我是个医生,昨晚发现他俩身体有些小毛病,我这是给他们治病呢”。 “不信的话,可以去医院检查,他们现在的身体健康得很”。 看着一脸胸有成竹的颜希,又看了一眼好好站在那的瘦猴和二麻子,王公安没再说别的,压着人走了。 等公安走了,安静的人群瞬间炸开了锅,多少年没见到这么大的阵仗了。 大伙都舍不得走,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八卦。 就听许爱红一脸气愤地大声嚷嚷着,“不是我刻薄,这个媳妇真不能要了,谁家媳妇这么能惹事,不用等我家建军回来了,现在我就休了这个女人”, 支书生气地看着许爱红,“德顺家的,你这是闹哪出,情况你不是听清楚了,建军媳妇也是受害人,你怪她很没有道理”。 许爱红这次一点也不退缩,就想趁着这次机会把颜希赶走,上次答应小路把对方留下,自己悔得肠子都青了。 这次说什么也不能留她了,只要把她赶走,钱就又回到自己手里,两个孩子还能翻出自己的手掌心。 越想心情越振奋,“苍蝇不盯无缝的蛋,她要是一点问题没有,人家能盯上她”。 “反正我不能让她耽误建军,今天我们姜家坚决不能要她了”。 二壮娘劝道,“建国娘,建军媳妇人多好啊,这段时间治好了多少人的病,诊费也不贵,没钱还可以先欠着”。 “对两个孩子也好,之前什么样,你再看看他们现在,后娘当到这个份上不容易,你咋还不满意”。 “是啊,之前小路和花花破衣啰嗦的,瘦瘦小小,整天低着个头”。 “现在这两个孩子收拾多利索,新衣服白球鞋,在村里见到特别有礼貌地给我打招呼,就跟那城里娃似的”。 “建军媳妇肯定没少下工夫”。 听到围观人群的议论纷纷,许爱红心里恨得不行。这才多久,大伙都向着她说话,再过一段时间,她还不上天。 狠狠剜了她一眼,“你现在大小也是个有身份的人,自己主动走还留点脸面,要是让我赶你走,那就不好看了”。 颜希漫不经心地打量她片刻,“从事情发生到现在,你们有主动关心过一句吗,刚才还躲在人群后面看热闹,结束了就开始上蹿下跳”。 “就没见过你这样,巴不得往儿媳妇身上泼脏水的婆婆,我要是今天离开,别人还以为我心虚,为了我的名声,也不能退缩”。 “我再好心说一句,现在是新社会,婚姻自由,你无权做主儿子的婚姻,动不动就是休了,你这封建大家长的做派,我可以找妇联告你,你就等着挨批斗”。 许爱红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定了定心神,“你吓唬谁呢,这种事多了去了,因为这就批斗,那挨上的人可就多了去了”。 “村里妇女主任不是在这,不信你就问问,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全场的目光聚焦在妇女主任身上,对方轻咳一声,“是,是有这样的规定”。 国家颁布的《婚姻法》中父母不能强制干涉子女的婚姻自由,要是强制介入咋办了,我没记住。 “以暴力干涉他人婚姻自由的,将被判处两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若致使被害人死亡的,将被判处两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颜希替她说道。 对方拍了拍脑门,对,对,就是这个,严重的就不是批斗了,还要坐牢。 人群惊呼出声,这么严重,有成年子女的纷纷思考自己有没有干涉子女婚姻。 许爱红听到批斗已经吓得不轻,又听到还要坐牢,更是腿肚子打战。 “这样规定,那样规定,那要是非要离婚也得有规定”,姜秀英气愤地问。 “当然有规定,夫妻两个当事人自己决定是不是要离婚,因为建军是军人,军婚又不太一样”。 姜德顺站出来打圆场,“你都当奶奶的人了,这脾气还改不了,两口子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决定,你掺和啥,等建军回来,问他的意思”。 “建军家的,你娘就是这脾气,别跟她一般见识,我把话撂在这,你们小两口的事我们做爹娘的不干涉”。 颜希瞅着出来唱红脸的姜德顺,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平常好似许爱红这个做婆婆的在家里说了算,其实她就是姜德顺的枪,指哪打哪,他在后面当好人。 颜希对这样男人顶顶看不上,给昨晚帮忙的一一道谢,领着两个孩子回家了。 小路坐在院子里,仔细回想,前世整个公社就没一个会武功的,那娘的功夫哪来的。最终小声试探,“娘,你会武功啊,谁教的啊,好厉害啊”。 颜希轻描淡写地道,“我哪会什么武功,主要是我熟悉人体每个穴位,才能制服他们。为了咱们的安全,在外人面前说得玄乎点”。 小路使劲打了下自己的脑袋,自己这一天天还是太闲了,怎么总是疑神疑鬼。 哪来那么多重生的,我还是抓紧写故事投稿,还得自己手里有钱。 第15章 天呢,继子继女上辈子后娘上门看病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懒洋洋地透过窗户,屋内被映照得一片金黄,温暖而充满朝气。 颜希伸了伸懒腰,换好衣服,准备去院里打打拳。 听到动静,小路穿戴好,“娘,早上我想跟你一块锻炼”。 看着那直勾勾盯着自己的视线,“好啊,那我教你打拳,锻炼最忌讳半途而废,先说好,在我这,开始就要坚持下去,我可是很严格的”。 一个教,一个跟,气氛很是融洽。 吃完早饭,颜希坐在隔出的看诊室,翻着医书,等着上门的病人。 “美云,你快进来啊,颜医生在家呢,让她给你看看”,随着说话声,看诊室的门被推开。 一个留着齐耳短发,身材娇小的姑娘拽着一个高挑的长发美女走了进来。 短发姑娘一把把她按到凳子上,抬头看着颜希,“颜医生,你给美云瞅瞅,她这次来例假疼得厉害,直不起腰来了,吐了好几回了”。 这两人是小赵村的知青,短发姑娘叫杜燕,长发那个姑娘就是周美云,颜希前世看的那本小说女主角的妈妈。 美人无愧是美人,就算疼得脸上直冒冷汗,但那微微轻蹙的眉头,直想让人搂在怀里好好怜惜。 书中描述对方是个大美女,女主角姜朵朵也遗传到对方的美貌,长得那叫一个倾国倾城。 对方这么一个大美人嫁给姜建国这个三婚男,心里那是百般憋屈,许爱红时不时刁难对方。 等到生下锦鲤女主,日子才好过起来,姜家一家子有利可图,对她那是一个和气。 她对小路和花花就是后娘心里,碍眼得不行,好像时时提醒自己嫁了个三婚的男人。 自然是没什么好脸色,连带着姜朵朵也不喜欢自己的哥哥姐姐。 姜家对小锦鲤那是千万个呵护,小路和花花日子更难过了。 两个孩子都没怎么上过学,周美云生的两个孩子都上了大学。 其实她一点都不喜欢姜建军,反而有点恨他,随着对方在军中职位越来越高,自己和孩子还要依靠他,别说报复,还要装出一副爱他不行的样子。 心里憋着的这些郁气,转头冲着两个孩子来了,他们过得越惨,心里才越痛快。 颜希打心里是瞧不起这种人,顺风顺水惯了,有点问题总是怨恨别人,要是冲着姜建军去,自己还佩服她,冲着孩子下手,不地道。 现在一切还没发生,颜希也不会拿有色眼镜看待她。 示意对方伸出手,细细号了号脉,说道“你先天就宫寒,平时来例假就很疼。自己还不注意,平时总爱吃凉的,你想想这次来例假前,你吃什么,碰什么了”。 杜燕大呼一声,“都怪姜建民,干嘛总给美云吃雪糕”,说完突然想起颜希她们的关系,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姜建民这个小叔子也是小赵村的一段佳话,老话说的好,小儿子大孙子老爷子的命根子,原主公婆对这个小儿子溺爱的不行,初中毕业 没考上高中,一天到晚的偷奸耍滑。 那时候姜建军已经去当兵了,每月给家寄钱,姜家的日子富足得很,老两口也就随他了,许爱红一门心思地想给他挑个好姑娘结婚。 对方眼界高着呢,一直也没成,就在三年前,周美云他们三个知青被分到小赵村。 当时颜希还没嫁过来,也是后来听别人说的,周美云来的那天,穿着一身黄色布拉吉裙子,一头乌黑的长发,圆溜溜的眼睛,鼻子小巧挺拔,在阳光的照耀下皮肤白得透光,直接虏获了姜建民等一批未婚男青年的心。 周美云刚上工时,小赵村适龄男青年殷勤地帮她干活,那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什么吸引女神的招数都使了出来。 周美云的态度是替我干活,送我吃了,来者不拒,但是想谈朋友门都没有,她可不想一辈子留在农村,跟泥腿子生活一辈子。 三年过去了,适龄男青年大部分都结婚了,还有几个坚挺着想打动女神的芳心,这里面就有姜建民。 小说中姜建民也喜欢周美云,奈何成了自己的二嫂,对方一辈子没结婚,把周美云的孩子当自己亲生的一样疼爱。 颜希拉回跑偏的心神,说道“我现在给你扎几针,先止住痛。回去后用香附、益母草、大米熬粥,喝上三天”。 随着最后一根银针拔出,周美云紧蹙的眉头舒展开,肚子里一股股暖流流淌,那种疼得恨不能锤墙的感觉消失了,长舒一口气。 坐起身,轻声细语地说道,“谢谢你啊,颜医生。还有上次落水的事,对不起啊,我是真不知道你想寻死,害你被误会推孩子下水”。 “你说出的是看到的真实情况,又没有说谎,不用道歉”。 “颜医生,姜家人这么可怕的,我记得你之前话特别少,很腼腆,总是低着头走路,都被逼成现在这样了”,杜燕唏嘘地说。 接着摆摆手,我不是说你现在这样不好,现在很好,就是没想到将家人这么恐怖。 “美云,你还是离姜建民远点,他妈那么厉害,你可不是对手”。 对方嗔了杜燕一眼,“我跟姜建民没什么的,你可别胡说,让人误会就不好了”。 说完低下头,掩去眼底的精明,心里暗暗庆幸,多亏还没答应跟姜建民好,之前看着对方手里钱不少,在家里受宠。 爸妈寄信来,城里是不能回了,厂长的媳妇还盯着自己家呢,爸妈,哥嫂在厂里也受挤落,真是个恶毒的女人。 怎么回事呢,周美云一家子都是纺织厂的,厂里新来的厂长30出头,长得文质彬彬,自己也很有能力。 不知道怎么就跟周美云好上了,对方这一切其实都是靠老丈人,他跟周美云的事被自己媳妇发现了,对方不依不饶的。 厂长可不敢跟媳妇横,哄骗周美云,让她先下乡躲躲,过一段时间就想办法安排她回城。 周美云当时人也单纯,就听对方报名下乡了,寄了无数封信,对方都不回,这才反应过来对方是骗自己的。 每天睁眼就是干农活的日子,她实在是受不了了,在围着她献殷勤的人中,挑中姜建民。 人比较单纯好哄,家里日子好,自己嫁过去不会受苦,最主要当时姜家人在村里的风评很好。 这才会在下水救两个孩子,就是想留个好印象。 现在姜建军寄的钱大都在颜希手里,姜家没什么钱,婆婆、大嫂、小姑子全部是省油的灯,她疯了才会嫁进去。 第16章 亲爹后娘上门 周美云她俩从看诊室出来,跟站在门口的花花和小路打招呼。 看着两人手里拿着的课本,周美云温柔地说道,“你们都看三年级的教材了,真聪明,有什么不会的可以去知青点找我,我教你们”。 小路眼皮都没抬,花花狠狠瞪了对方一眼,不用你假好心。 杜燕指着花花,“你这个小孩子怎么这么没礼貌,美云好心教你,还做错了”。 花花瞅着杜燕维护周美云那样,心里翻了个白眼,这傻妞,上辈子被周美云害得,过得比自己还惨。 这就是交友不慎的下场,难得好心提醒,“你把人家当朋友,尽心维护,人家心里可不一定把你当朋友,拿你当二傻子使呢,长点心”。 “你这小孩,说话怎么这么恶毒,看在颜医生面上,我今天不跟你计较”,说话间拉着杜燕走了。 花花志得意满地走进屋,“娘,你干嘛给周美云那个坏女人看病,痛死她算了”。 颜希瞥了她一眼,虽然知道她上辈子在周美云手底下吃了不少苦头,但那是上辈子的事,其他人都不知道,她这种行为显得莫名其妙。 “周知青怎么惹到你了,你对她这么不客气”。花花接话,“你不知道她多坏,不让我和哥哥”。 “花花,你跟周知青才见过几次,瞎说什么呢”,小路赶忙截住花花的话头,怕她把上辈子的事说出来。 颜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她怎么坏了,说来让我听听”。花花捂着嘴,使劲摇摇头,不说话了。 其实不是个爱说教的人,但两个孩子上辈子缺少引导,有一些不好的习惯,尤其是花花。 只能耐着性子教,“古语有云,君子不避人之美,不言人之恶。另外,就算你跟她有仇,当面放狠话这是最下乘的”。 “上乘的做法是不动声色地给对方致命一击,还不能让对方联想到自己身上”。 听完这一番话,两人陷入深深的沉思,花花小眉头都皱了起来,可爱得不行。 你们多看书,书中什么都有,读书使人明智,读史使人灵秀,古人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这天上午,颜希隔着窗户看着天空飘下的绵绵细雨,心想应该没什么病人上门。 正想把院门插上,休息一天,大门砰地一下,用力地被推开。就看到颜大根两口子神色匆匆地大步往屋里走。 许大花看到惬意坐在那喝茶的颜希,陪笑着,“希丫头,你可要救救胜利,他是你亲弟弟,肯定不会害你,瘦猴、二麻子这俩挨千刀的,非说胜利也参与了,公安刚才把他带走了”。 “这绝对是个误会,你跟公安说说,不关胜利的事,让他们放人,行吗”? 颜希眼神微沉,放下杯子,“既然抓人,公安肯定是掌握了证据,颜胜利要是没参与,抓他干嘛”。 许大花一噎接不下话,眼神示意颜大根好好说。 颜大根一点也没吸取上次的教训,开口就是训斥,你去跟警察说清楚,让他们放人,你要不去,以后就别认我这个爹,我当就没你这个闺女。 看着他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颜希都不知道对方哪来的底气。 “那天晚上,瘦猴亲口说的,胜利告诉他们我有钱,又带着孩子单独住,想让瘦猴坏了我的名声,瘦猴应他给彩礼了”。 “幸好我制服他们,要是让他们得逞,我会遭受什么,他难道不知道,他联合外人算计我的时候,有没有把我当亲姐姐。”。 “事发了,想起我这姐姐了,我可不敢要这样的娘家人,谁知道哪天又被算计”。 胜利不可能干出这种事,里面肯定有误会,许大花坚定地说。 在颜希锐利眼神的扫视下,许大花心虚地低下头,之前他们没从颜希手里要到钱,自己当着胜利的面没少叨叨。当时胜利就说,他有办法能弄到钱,让她瞧好。 谁想到这个臭小子钱没弄到,还把自己搭进去了。 颜大根再次问道,“你到底去不去,不去,我就真当没你这个闺女”。有恃无恐地盯着她,一脸最后绝对会服软的神情。 这么想算盘珠子可是打错了,颜希又不是他亲闺女,就算是她亲闺女,就凭对方做的那些事,也不会答应。 颜胜利明着要害自己,还原谅他,擎等着接着害自己,不咸不淡地说,“我们要相信公安,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胜利要是真没做过,人家也不能冤枉他”。 瞅着油盐不进的颜希,两人拿她实在没办法,只好灰溜溜地走了。 路上,许大花抱怨着,“来的时候,就告诉你好好跟那丫头说,你倒好,还是摆当爹的谱,你说现在怎么办”。 “难道真让胜利坐牢,他还那么年轻,一辈子可就毁了”。 颜大根抽了口烟袋,不耐烦地说道,“你少叨叨,但凡小时候你对那丫头好点,能有这些事,要不说后娘狠毒呢”。 许大花一手掐腰,另一只手指指着他,“我这当后娘的是狠毒,那你这当亲爹的可看着呢,怎么不护着那丫头,现在怨起我来了”。 颜大根举起手作势要打,对方嗷的一声扑过去,先给他脸上挠了三道血印子,“你就会冲我能,怎么不冲你闺女使去,我怎么嫁给你这个窝里横的”。 两口子在路上就干起来,还是经过的村民看不下去给拉开。 颜希是不知道还有这出的,要是知道了,只会拍手称快,可是替原主讨回一点利息,以德报怨,不是她的风格。 颜大根两口子来的时候,颜希让两个孩子躲在屋里别出来,担心颜大根那暴躁的脾气会伤着两人。 等人走了,花花抱着她的腰,安慰道,“娘,没有娘家你不要伤心,我跟哥哥永远是你的亲人,长大会好好孝敬你的”。 听到这些,她心里柔软得不行,怪不都说女孩贴心。 把花花抱起来,放到自己腿上,“感情都是相互的,在娘家没得到过一丝温暖,同样我对她们也没有感情,谈不上伤心”。 花花,你要记住,有人关心爱护你,这是福气,要学会珍惜。但如果没有,不要怨怼强求,这样只会让自己走进死胡同。 你要强大起来,把握住自己的心,做情感的支配者,只要你足够优秀,自然会获得多份感情。 第17章 县城救人 “花花,小路,你们有什么想要的,我在县城带回来”,颜希边推自行车边问。 最近采的中药消耗不少,现在已经深秋,山上也很难找到草药了,她要去县城买点便宜常用的中药。 花花举起手,“娘,我有,我有,给我买点炸头发的头绳,不要花花绿绿的,要素色的”。 颜希点头应下,转头看着小路,对方抿嘴,“废品站要是有儿童故事书、连环画,给我再带几本”。 嘱咐两人几句,她才骑上自行车出发,感觉自己越发婆婆妈妈了。 要让前世朋友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肯定不相信自己是前世那个冷漠淡然的颜医生。 她使劲晃了晃脑袋,接着释然一笑,现在也没什么不好的。 到了县城,颜希直奔中药店,拿出大队开的证明,把连翘、蒲公英、桂枝等需要的药材都来了点。 就算有大队的证明,店员还是细细盘问,买这个干什么用,那个治啥病。 没办法,现在对药材这块管理得很严格。 她只能耐着性子一一跟对方说明,听着她中药知识病症娓娓道来,这才放下疑心。 装好药材,就骑上车往供销社,给花花买头绳。 不赶时间,她饶有兴趣地观察着七十年代街道两边的建筑,隐隐地听到前面不少人着急的呼喊声。 抬头,发现远处围着很多人,正中间有一个躺在地上的老先生。 “这老先生,走着走着,突然就昏倒了”。 “是啊,我就在他后面,倒下去吓了我一跳,都没来得及接住”。 “我们是不是马上把他送医院啊”。 颜希停下自行车,挤到最前面,发现一个穿着中山装,头发花白、身形消瘦的老爷子侧躺在地上陷入昏迷。 对方裸露在外的皮肤已经发黑紫色,脸憋得发黑,呼吸几乎感受不到了,嘴唇边咳出的痰不是白色的,都是鲜红色了。 她心里咯噔一下,这是肺栓塞已经引起昏迷了,在现代这个病。到了这一步都很难救活了,更何况现在的医疗条件。 现在再不施救,不用到医院,半路人就要没气了。 “大家往后退,快散开,要不病人没法呼吸了”,说话间颜希拿出随身装着的银针,让病人平躺着,对着他肺俞穴、天突穴、足三里穴扎了进去。 围观人群没反应过来,就见银针扎入皮肤,有一个中年男人走上前,瞅着颜希年轻稚嫩的脸庞,审视着,“人命关天,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这小年轻,可不要在这时开玩笑”。 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年轻就是不能服众,她扫视一圈,目光中带着一抹威严和不容置疑,“我就是医生,这个老先生是肺栓塞,先是难受的喘不上气,接着就会昏迷,救治不及时,几分钟人就会呼吸不顺畅憋死”。 你们要是不相信,可以看看病人的两条腿是不是不一般粗,右腿是不是肿得厉害。 中年男人撩起病人的裤腿,围观人群惊呼道,“你看,右腿肿得比左腿粗一圈,这个小年轻有两下子”。围观的群众这才相信,但说实话对她没报什么希望。 老爷子明显不行了,就是大拿来都不一定救回来,更何况她这么个小姑娘。 颜希一会给对方推拿按摩经络,一会号一下脉,这样反反复复,一个小时后,感觉脉象基本平稳下来,这才长松一口气,用手擦了一下脸上的汗。 半蹲着腿酸的快撑不住了,心想还是要锻炼,体力还是不行,这强度身体就受不住了。 十分钟后,将病人肺俞上的银针扎深一寸,对方呻吟一声,缓缓睁开了双眼。人群倒吸一口凉气,接着欢呼起来。 “真的救活了,这姑娘医术真好,一会我要问问,她是哪个医院的,以后看病就找她了”。 “对,对,现在碰到一个好医生不容易”。 老先生先是迷茫了一会,才想起自己刚才晕倒了,挣扎着想起来,颜希按住对方,“你身体里血栓还没完全散开,不要动,保持平卧的姿势,这样的病症最好卧床半个月,吃些宣肺通窍、活血化瘀的中药,就好了,但以后一定要定期去医院检查”。 交代完,骑上自行车就走了,等她骑出老远,人影都看不到了,大家才发现啥都没问呢。 “咋走这么快,我还没问她那个医院的呢”,大伙懊恼得不行。 颜希本着医生责任心才救人的,又不图别人的回报。 把花花和小路要的东西买好,她找了个死胡同,从空间里拿出五斤排骨、一小袋面粉、三罐午餐肉放进布袋里,直接回家了。 到家把布袋里的东西一样一样放进柜子里,正整理着,两个孩子回来了。 看到桌子上摆得满满当当的,花花跑过去抱住颜希的大腿,“娘,你买了这么多东西,爱死你啦”。 “日子好幸福啊,有时我总忘了现在是缺衣少食的七十年代”。 看着桌上的麦乳精、毛线、糕点、糖等丰富的物资,小路知道颜希也没少往里搭钱搭票。 就看她给自己和花花做的这些身衣服,吃的细粮、喝的麦乳精,光靠每月40块钱,是不能这么奢侈的。 小路心里焦急得不行,什么时候自己才能赚钱啊,暗暗盼着快点改革开放。 花花兴奋完接着忧心地问道,“娘,我们是不是应该节俭些,攒着钱啊”。 花花跟个小大人似的发愁,颜希觉得可爱得不行,揉了一把对方肉嘟嘟的脸蛋,“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养好我们三个的身体。因为省钱,吃不好身体缺营养,生病那岂不是更麻烦”。 再说了,女孩就要富养,这样长大了才不会被小伙子一点小恩小惠勾走。 听着颜希的话,花花陷入沉思。想起自己上辈子为什么喜欢上贺知轩,好像就是自己没有雨伞,淋雨回家的时候,对方撑着伞送自己回家。 当时昏暗、阴冷的内心,好像注入了一股暖流,可能自己太缺爱了,才会拼命想抓住这丝温暖。 再加上对方偏偏喜欢自己最讨厌的姜朵朵,自己才会那么疯狂,要说真的爱他爱到不能自拔,好像也不是。 感觉上辈子自己跟钻进死胡同一下,非要抓住贺知轩。 回想上辈子那些疯狂行为,花花不由的脸发红,太不可思议,那真的是自己吗?也太蠢了。 忽然惊觉,自己已经好久没想起贺知轩了,濡沐的望着颜希,在心里说了句,“娘,这辈子遇到现在的你真好,谢谢你,让我有了依靠,给我充足的安全感”。 第18章 姜家八卦 北方进入冬季,冬天的寒气遍布每个角落,西北风刮来让人感觉寒风刺骨,院子里沾满霜雪的树上尽是树挂。 颜希这每天都有不少大娘小媳妇,到不是来看病,主要是来她这蹭暖的。 那欠着诊费还不上的人家,把她院里院外整整齐齐码满了木头树枝。 卫生室这是可劲烧,暖和得不行,妇女同志们围坐一圈,边聊天边干活。 这会看着她不忙,春花婶子手里纳着鞋底,嘴上神神秘秘说道,“建军媳妇,你还不知道,你婆婆她们因为建民的事,快吵翻天了”。 王婆子心急得不行,春花,你离着姜家比较近,快别卖关子了,什么事啊。 建民不是一直想娶周知青吗,之前好像女方答应了,建民那小子结婚想占建军媳妇她们之前住的西厢房。 建国媳妇可不干了,也想要西厢房,留着给大宝说媳妇,她不是两个儿子吗? 就因为这事,建国跟建民兄弟俩都要打起来了,还是德顺两口子答应大宝结婚的时候,他们出钱盖两间房,建国两口子这才同意把西厢房让给建民。 二壮媳妇不满地说道,“那建军嫂子和花花他们以后要回去住哪,当时姜家说得多好听,西厢房留着,随时可以回去住,这才多久”。 大伙纷纷同情地看向颜希,二壮媳妇都想着怎么安慰,就见她一脸淡然,“我搬出来就知道房子不会给我们留着,我也管不了,还是等姜建军回来,他自己决定”。 看到她真是一点都无所谓,大伙暗暗佩服她,换成自己,真做不到。 王婆子撇撇嘴,春花,你说的就是这个,我早就知道了。春花笑骂道,“你别着急吗,听我说完”。 建民结婚想给周知青300块钱,买一辆自行车、一块手表当彩礼。 大伙倒吸一口凉气,我的老天,这得多少钱,德顺两口子疯了才会答应。 春花挥了挥手,德顺两口子答应了,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他们有多宠建民,建民磨得老两口答应了。 就算他们答应,哪来那么多钱啊。 看了一眼颜希,春花道,“那不是有建军吗,德顺已经给建军写信要钱了,爱红说了,建军不出这钱,就死给他看”。 天呢,弟弟结婚,哥哥给掏彩礼钱,德顺两口子是一点脸面也不顾了。 颜希听着大家议论纷纷,没发表意见。 “春花婶子,我都听迷糊了,这不房子和彩礼钱都解决了,姜家还闹什么呢”,一个刚结婚的小媳妇不好意思问道。 这不商议的时候,被秀英那丫头听到了,直接嚷嚷出来。 现在是建国两口子要彩礼钱的三分之一,秀英丫头也要三分之一,已经闹了好几场了,德顺两口子压不住了。 建国放话了,要是不同意,就分家,让德顺两口子跟着建民。 咱们这分家,默认都是跟着老大过的,德顺家的也不止一次说以后跟着建国。 彩礼的事,建民已经在周知青那夸下海口了。秀英就前天,拦住周知青骂了一顿,两人决裂了,之前,她老爱找周知青玩,两人关系好着呢,这就崩了。 周知青从秀英那知道这些事,不答应嫁给建民了,人家这两天跟大队会计家儿子走得比较近。 反正现在事情还僵着呢,不知道最后咋解决。 王婆子感慨道,“半年前,姜家一大家子多让人羡慕,婆媳、姑嫂、兄弟间多和谐,都没听到他们家吵过架”。 自从跟建军媳妇分了家,那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建国媳妇指责婆婆偏心,只让自己干活,秀英啥也不干。秀英那也是个不吃亏的主,跟自己大嫂也呛呛起来。 现在这一大家子,整天因为家务活吵吵,之前也不这样啊。 颜希冷笑一声,“之前家里的活都是我干,大伙当然很和谐。现在少了我这个任劳任怨的牛马,可不都有意见了”。 “那合着之前是牺牲你一人,和谐一大家”。 “建军嫂子,你之前也太能忍了,干这么多活,还受欺负,要是我早闹开了”,一个小媳妇替她抱不平。 那是原主能忍,可不是她,只好打哈哈,“当时不是新媳妇,抹不开面吗?后来我们娘仨快给逼死了,为了孩子也得反抗了”。 要我说德顺两口子太不地道了,平时拿着建军的钱,也不好好对小路他们,这建民结婚,还要建军出这天价彩礼,合着可着建军薅羊毛。 建军要是知道这一切,还会不会掏钱就两说了。 之前他们伪装得多好,连我们都骗过去了,建军这几年回来一次的,咋发现的了。 建军媳妇,等建军回来,你可要跟他好好说说,我们肯定也站在你这边。 颜希谢过大家的好意,谁知道姜建军是个什么性子,要是个是非不分,愚孝的,懒得跟他废话。 再说了,人家那是亲爹娘,自己才嫁进来几年,又是后娘,对方愿意咋办就咋办。自己又不图他手里的钱,干嘛掺和进去。 不过周美云竟然又同意嫁给姜建民了,这挺意外的。 周美云这时躺在知青点的炕上,也是郁闷得不行。姜建民手里没啥钱,姜建军的钱现在也不是都在姜德顺两口子手里。 在自己这一点竞争力也没有,狠心拒绝他,对方竟然说要嫁给他,能有那老些彩礼,这彩礼在城里也是数一数二的。 以前家里以为厂长能把自己调回去,多多少少还寄些钱票来,知道自己回去彻底没希望了,这段时间是啥也没有。 寄了好几封信,都不回,家里的态度自己算是看明白了。 这在村里,一年到头,也挣不了多少工分,家里补贴也没了,这段时间自己连饭都快吃不上了。 要是有这些彩礼,自己什么都不干,花个几年没问题,这才答应嫁给姜建民。 不过这男人也太废物了,家里人都摆不平,彩礼直接缩水三分之二,自己要好好考虑,到底要不要嫁给他。 会计家的小儿子也可以,就是找得太矮了。 哎,适合的大部分都结婚了,就剩下这几个了,要知道这样,刚下乡的时候就挑一个条件最好的结婚算了。 第19章 原主丈夫回来了 这个冬天,颜希耳朵里每天听到的,都是姜家和周知青的各种八卦消息。这都快过年了,两人的婚事还没定下来。 这是她穿过来的第一个年,也是两个孩子重生的第一个年,姜家人应该不会叫自己跟孩子一块过年。 这样不错,省得看那家人的嘴脸,跟孩子们在卫生室过年也要热热闹闹的,好好装饰一下。 大年二十八了,也没人看病,索性插上大门,跟两个孩子在炕上剪窗花,裁红纸写对联。 三个人连玩在干,正高兴着,就听大门被敲得梆梆响,传来王婆子的声音,“建军媳妇,快开门,有大事”。 她以为是有严重病患,穿上鞋抓紧去开门。一开门,西北风嗖地刮进来,不自觉紧了紧衣口。 王婆子兴奋地说道,“建军回来了,我刚在村口看到的,现在快到姜家了,你带着孩子快点去”。 说完对方扭头往姜家方向跑去,看这着急的劲,不用猜就是去看热闹了。 转身回屋,两个孩子听到王婆子的话,手里还拿着红纸,愣愣地坐在炕上发呆。 颜希拍了拍手,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听到了,你们爸爸回来了,现在要去姜家找他吗”? 花花无措地看向小路,小路脸上充满了犹疑、迷茫,最后变成满满的坚定,“不去,爷爷奶奶他们肯定再跟他说我们的不好,去了白白生一肚子气,我对他早就没有期待了,他要想来看我们,自然会来”。 花花点点头,我听哥哥的。 颜希本来就不想去,跟对方就是陌生人,自己也不靠着对方养,但他毕竟是两个孩子的亲生父亲,还要看孩子的想法。 不去就不去,我们接着布置房间,小路你把剪好的窗花贴在窗户上,花花你给哥哥看着正不正。 说是不期待,明显感觉他们还是受影响,干活没那么专注了,不时地望向大门的方向。 这一刻,颜希真的希望姜建军不是个糊涂蛋,别再让孩子伤心了。 姜建军这时候正被姜家人紧紧地围住,姜德顺看着他,笑着问道,“建军,回来咋不提前写信,好让你大哥和建民去接你”。 他环视了一圈,没发现颜希和两个孩子,“爹,我这也是临时有了假期,对了,小路和花花呢,没在家啊”。 刚说完,就感觉所有人的表情变得不自然,他眼神瞬间锐利起来,散发出丝丝危险的光芒,那眼神可是从战场上历练出来的,姜家人哪受得住,纷纷低下头,不敢和他直视。 许爱红想起这段时间家里的鸡飞狗跳,更恨颜希,没好气说道,“还不是你那好媳妇,闹着要分家,怕这一大家子拖累,人家带着孩子搬出去,过逍遥日子了”。 她现在恨颜希恨的牙痒痒,要不是这个搅家精,这一大家子还跟以前一样和谐,哪会闹到快成仇人了。 遂添油加醋地把这半年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重点就是一个,颜希多么多么能撒泼,不孝顺,孩子们被她笼络住了。 有许爱红开头,姜家人争先恐后数落起颜希。 “二哥,你这次回来是要跟那个女人离婚吗?”,姜秀英迫不及待地问道。 屋里所有人期待着看着他,希望从他走了得到肯定的答案。 姜建军沉默半晌,“这些你们在信里都说了,我好歹先见见他们娘仨个”。 他以自己多年侦察兵的经验,认真观察每一个人的表情,虽然全家人一致讨伐颜希,但自己感觉不完全是真的。 往常自己回来,家里人和和美美的,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大伙的另一面,趁着在家这段时间,自己要好好看看。 不想再说这个事,转了话题,“娘,你信上说建民要结婚,女方要那么老些彩礼,怎么回事”。 听到彩礼,姜建民凑过来,讨好道“二哥,这次你一定要帮我,弟弟这次能不能娶到媳妇,就看你的了,你也不忍心看我打光棍”。 “建军,彩礼钱你都准备好了”,许爱红热切看了一眼他拎回的包。 姜建军眼神暗了一瞬,无奈道,“娘,我的津贴大部分都寄回家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么一大笔钱我哪拿得出来,你跟爹这些钱攒的钱呢”。 哪有钱啊,就攒那点钱还让你媳妇都抠走了,不是说让你先跟战友借吗? 建民这都快二十五了,好不容易想结婚,你这当哥哥的忍心因为彩礼,让他娶不了媳妇吗? 娘,你跟爹都在,我这当哥哥的可没有义务给弟弟娶媳妇。 看着姜建军逐渐冷下来的眼神,姜德顺骂道,“你这个老婆子,叨叨个没完了,建军刚回来,你先让他歇歇脚”。 “知道你着急见孩子,爹就不留你了,你媳妇带着孩子住在卫生室”。 点了点头,拿起自己的包,转头出了大门,看到门口围着的大娘小媳妇,正一脸看好戏的神情,皱了皱眉头,往卫生室的方向走去。 怀着忐忑的心情,到了卫生室大门口,门开着,大步走了进去,跟抬头往外瞅的花花,四目相对。 花花惊呼一声,“爸爸回来了”。 正往碗里盛米的颜希,无奈又抓了半碗米放进去,得了,又多了个人吃饭。 抬头,发现一名男子走了进来,那男子身材高大,立挺的五官带着冷峻,眼神锐利而又犀利,一身军装穿得整整齐齐,头上的军帽戴得端端正正。 从记忆里翻出这就是姜建军,原主结婚一年多的丈夫,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语气随意地说了句,回来了。 对方诧异地看着颜希,感觉她变化好大。 记得她之前怕自己怕得不行,根本不敢和自己对视,总是低着头。 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子,穿着浅蓝的毛衣,一头柔顺的长发随意用头绳拢着,五官精致,皮肤雪白,高昂着头颅,眼神深邃,有着和她这个年龄完全不相符的沉着气度。 姜建军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回应了一声。 转过头,看着炕上的小路和花花,笑着说道,“快看爸爸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 花花想起上辈子对方那一句句的训斥,扭过身背对着他。 小路极力隐藏好眼中那一抹复杂,抬起头瞥了他一眼,又低头看起书。 看着孩子们的反应,姜建军直接愣在那,求助地看向颜希,给了对方一个自己体会的眼神,转头去厨房做饭了。 第20章 一家人谈心 颜希在厨房里忙活着晚饭,准备炖个排骨,蒜苗炒腊肉,再拌个白菜心,主食就吃大米饭。 卧室里一点声音都没有,她都替姜建军尴尬,不过也是对方活该。 从不会做饭,到现在手脚麻利地用农村土灶做饭,颜希都佩服自己。对着卧室喊了一声,“吃饭了”。 姜建军就见刚才还假装低头看书的两个孩子,迅速穿鞋下炕,小路把墙角的桌子放在卧室中间,摆好三个一模一样的木凳子,看了他一眼,转头从外面搬了个破凳子。 花花这时开始摆放碗筷,小路又去厨房端菜。 等饭菜摆好,颜希招呼对方坐下吃饭,现在她已经想好怎么对待他了,就当个刚认识的朋友。 姜建军坐在咯吱响的凳子上,看着三个人轻轻夹起菜,慢慢地咀嚼,姿势说不上来的优雅从容,在看看两个孩子肉嘟嘟的小脸蛋,他知道这伙食孩子们常吃,要不不能这么淡定。 两个孩子端正地坐在凳子,挺直脊背,桌子上干干净净,不见一滴残渣,比自己见过的城里娃还有教养。 对自己爹妈诋毁颜希的话,产生了怀疑,正在他胡思乱想间,就听见,我们吃饱了,剩下的你都吃了。 姜建军折腾这一路,真饿了,几分钟桌上的饭菜就被他打扫得一干二净。 吃完饭,对方收拾好桌子,端着碗筷去厨房清洗,颜希心里点了点头,知道洗碗的男同志,还过得去。 对方收拾完,回到卧室,就看见娘仨个坐在炕上一人拿着一本书在看,虽然只是很平常的一幕,但是就有一股温馨感。 姜建军心里发烫,自己一直想要的都是这样的婚姻。 颜希感受到灼热的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慢慢收起手中的书,两个孩子也把书放下,三个人齐齐看向姜建军。 他假装自然地走过去,坐在炕边上,问道“怎么带着孩子住到卫生室了”。 花花嘟起嘴,气鼓鼓就要说话,颜希制止她,转头看着姜建军,淡然地说道,“你去过你爹娘那边了,他们跟你说了我不少坏话,不管你心里怎么想,这半年多的事我还要给你再说一遍”。 语气平淡,不夹带任何个人感情色彩地把发生的事从头说到尾。 听到颜希这不同的版本,姜建军竟发觉自己完全相信对方说的才是真的,可能就是对方那姿势,神情,感觉对方不屑说谎。 小路和花花的亲娘,那是个一心向着娘家,自己不舍得吃,也舍不得给孩子吃,省下来的全送娘家了,要不是晚上摸黑给娘家送肉,也不会掉下悬崖。 两个孩子长得不如大宝他们壮实,穿得不好,自己也没多心。 自己怕她把整个家都搬到娘家,钱才让爹娘收着,看来这里面还有不少事呢。 “我这次假期有半个月,这段时间我肯定会弄明白”,姜建军一脸坚定地说道。 转头看着两个孩子,“受了委屈怎么不跟爸爸说啊”。 花花气愤地挥了挥小拳头,“之前哥哥跟你说过,你都不相信我们,只相信爷爷奶奶”。 他想起去年回家,小路是跟自己说过,想让自己带他们去部队,不想在家呆了。 当时小路还不是现在这样,低着个头,声音小小的,话也说不利索,自己最看不惯这样的男孩子,再加上自己在家时,爹娘对他们很宠爱, 他说的话自己没有当回事。 “这次我肯定会弄清楚,如果你们受了委屈,爸爸绝对会给你们讨回公道”,姜建军看着两个孩子郑重地说道。 花花皱了皱小眉头,那就看你表现了。 姜建军有意跟孩子多沟通,把带回的行李包放在桌上,看看爸爸给你们带什么好东西回来了。 拉开拉链,拿出两罐麦乳精、几盒肉罐头、一大袋大白兔奶糖,正等着孩子的欢呼声。 就见颜希拿着两个杯子,递给孩子们,说道“快点把麦乳精喝了”。他们熟练地接过去,咕咚咕咚喝完了。 花花把杯底漏出来给爸爸看了一下,好像在说,这算什么好东西,我天天喝。 两个孩子把杯子洗干净放好,把三人洗脚的盆拿出来,接了些凉水,又倒了些暖壶热水,试了下温度正好,颜希把脚伸进去,开始泡脚。 看着姜建军,跟小路说道“家里没有多余的盆子,你的盆子能跟爸爸共用吗”? 小路不是很愿意,犹豫了会,还是点头答应,姜建军顺势脱了鞋袜,把脚伸进小路的盆里。 等洗漱完,颜希开始发愁,今晚怎么睡啊。 上辈子自己连个男朋友都没有,现在丈夫孩子都有了。 主要是跟姜建军完全没感情,但自己名义上又是对方的妻子,晚上他要找自己履行夫妻义务怎么拒绝。 想了想,自己睡最里边,花花靠着自己,让他睡最外面,挨着小路。 中间有两个孩子,晚上就算对方有想法,也不方便,就这么办。 吹灭煤油灯,黑暗的环境下,感官和呼吸无形放大无数倍,颜希还是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尽量调整自己的呼吸,还是睡不着。 就这样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听到她清浅而均匀的呼吸声,姜建军确定她这是真睡着了。 这才有时间,消化这一天乱糟糟的消息。 这次回来,爹娘大哥他们不再是之前和气的模样,明显感觉大哥跟建民之间关系紧张不少,也不知道为什么。 爹娘真的亏待小路和花花了吗?自己怕孩子受委屈,每月都往家寄钱,要是这钱一点也没花在两个孩子身上,都补贴别人了,自己不会这么算了的。 自己媳妇的变化是最让人惊讶的,要不是知道她一直生活在村里人的眼皮底下,还以为被调包了。 可能人被逼急了,会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自己出任务的时候,也见过这样的例子, 不管怎么样,自己真的特别感谢对方,把两个孩子教育得这么好。 想明白理清楚这些事,才沉沉地睡去。 第21章 了解情况 颜希昨晚很晚才睡,但规律的生物钟还是准时把她叫醒,揉了揉酸胀的额头,理智瞬间回笼,假装不经意往右扭身,炕上已经没有姜建军的身影。 穿好衣服,正准备下地,小路迷迷糊糊睁开双眼,看到她的动作,自己也麻溜地穿上鞋。 娘俩跟往常一样在院子里练起养生拳,这时,姜建军挑着两桶水回来了,把水倒进水缸后,没有出声,就在旁边默默地看着。 几套动作打完,两人收功,姜建军对着小路说道,“你练的是内家功夫,重点是养生,想不想跟爸爸学外家拳脚功夫,可以一拳打倒敌人”。 小路脸上的表情纠结得不行,不太想搭理他,但还想学功夫,学好了才能好好保护娘和花花。 再发生瘦猴和二麻子的事,自己学会拳脚功夫,就可以把他们打倒。还是想学的念头占了上风,重重地点了点头。 姜建军松了一口气,答应就好,只要有交流,很快就能熟起来。昨晚两个孩子都不理自己,太难受了。 他心里活动不少,脸上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明天早上我叫你,跟我一块训练,现在去吃早饭”。 颜希回到卧室,看到花花睡得四仰八叉的,捏了捏对方的小鼻子,“小懒虫,快起床了,太阳晒屁股了”。 花花裹着被子滚了一圈,撒娇道,“娘,天忒冷了,我就想在被窝里躺着,不想起床”。 姜建军放好桌子,听到花花那赖床的样子,皱了皱眉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去厨房端饭了。 颜希扫了一眼,餐桌上摆好的小米粥,小咸菜,包子,诧异道,“你早上到底几点起的,早饭都做好了”。 “我看着橱子里有你蒸好的包子,就热了几个。对了,是不是太惯着花花了,这要是我的兵”。 颜希从不知道他这么啰嗦,给对方做了一个停的手势,“这里没有你的兵,花花才三岁,耍赖很正常啊,你不要拿成年人的思维来要求她,女孩子要富养,你不知道吗”? 再说花花在外人面前是一个很懂礼貌的孩子,行为习惯哪点做得不好。 对方想了想,好像是没发现孩子哪点不妥当,相反,孩子们的表现让自己很惊喜。 看着不说话,低头吃饭的姜建军,心想怪不得上辈子没有一个孩子跟对方亲近,这总是拿孩子当自己的兵在训,谁受得了。 吃完早饭,他从自己带回的包里,拿了几块点心,一把糖,一盒烟,跟颜希说了声,“我去趟支书家”。 等对方走了,花花小嘴跟挂了两个油壶似的,“臭爸爸,回来就知道训我,哼,不理他了”。 颜希笑着调侃,“刚才你怎么不直接批评你爸爸啊”。 想起上辈子对方那一身不怒而威的气势,自己在他面前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花花不由打了个寒战。 看着她那黯淡的眼神,颜希知道她又想起上辈子的不如意,转移话题,“其实,我觉得你们爸爸还是很爱你们的,可能不知道怎么表达情感,你们感觉不到他的关心”。 你们可以慢慢用心看,他是不是真的关心你们,就从他怎么处理你爷奶这件事开始。 她们在家说着姜建军,对方在村长家也在问她们的情况。 支书把他知道的原原本本地说了,最后劝道,“建军,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你在中间好好说和说和,一家人哪有那么大的仇,说开了就好了”。 支书媳妇王婶子在旁边听不下去,“和解啥,再把娘仨给逼死啊。你瞅瞅孩子之前是什么样子,这半年是什么模样了。” “我算看明白了,德顺两口子只想要建军的钱,不想管孩子,心都偏到天边去了”。 支书瞪了自己媳妇一眼,呵斥道,“你这个老娘们,怎么那么多话,你快去看看水烧好了吗”? 王婶子才不怕支书呢,转头笑着说,“建军,你等着,婶给你去沏茶,尝尝你叔的好茶叶”。 这孩子多好,之前参军的时候自家老头子给说了句话,这孩子一直记着,每次回来都要过来看看,次次不空手。这么好的孩子怎么碰到这么一家亲人。 想知道的差不多都知道了,他起身说道,“婶,你别忙活了,我这就走了”。 心情沉重的往家走,从小爹娘对自己跟大哥他们没什么不同,上完初中自己就去当兵了,在部队自己坚持学习,拿到高中毕业证,还被推荐上了军校,今年自己三十岁,已经是正营干部了。 爹娘一直以自己为傲,天天把自己挂在嘴边上。媳妇也都是娘看好自己才娶的,每月自己按时寄钱,到底为什么变成这样,花花小路也是他们孙子,怎么忍心的。 “哥,你干嘛去了,在这等你半天了”,抬头看到秀英在离卫生院不远的树下站着,看见自己过来忍不住抱怨道。 姜建军收拾好心情,看到她冷得直跺脚,问道,“怎么不去家里等着啊,这齁冷的”。 对方鼻子里哼了一声,“你不知道她现在多厉害,我哪敢进你家的门”。 她,她的,那是你嫂子,还有没有礼貌。 崔秀英红着眼,不敢置信地盯着他,“哥,这个家变成这个样子都是她害的,你竟然还向着她说话,她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不想跟她扯这个问题,“你到底来干嘛啊”。 对方这才想起自己站了半天的目的,没好气道,“爹娘,让我来喊你,有事说”。 兄妹两人一前一后回了姜家,大宝他们看见姜建军,兴奋地从屋里冲了出来,看见他两手空空,失望地质问,“二叔,你带回来的好吃的,为什么没拿,是不是那个坏女人不让你拿”。 看着大宝他们如出一辙的表情,姜建军脸沉了下来,几个孩子被他身上散发的黑气吓着了,转身跑回屋,去找奶奶了。 等他进屋,就发现所有人齐齐地坐在那,大宝躲在奶奶怀里,许爱红不高兴地说,“有你这么当叔叔的,吓孩子干什么”。 姜进军黑着脸,“那是他们二婶,大宝一口一个坏女人,我这当叔叔还不能教训他了”。 “大宝他们没说错,那就是个坏女人,她把咱家弄成什么样了,你一会回去就把她赶走,带着孩子们回来住,我们一家好好过了年”,许爱红理所当然地安排道。 第22章 离婚 姜建军自己找了凳子坐下,“这次我回来,看着小路和花花吃得好穿得好,也很有礼貌,她这个做后娘的很称职,我不打算离婚”。 许爱红没想到对方会跟她唱反调,先是一愣,接着拍着大腿,哭喊道,“那个狐狸精到底给你喂了什么药,你这么护着她,连娘的话也不听了,我这是造了什么孽”。 “你必须跟她离婚,今天就赶走她,这种搅家精不能留”。 “娘,你冷静点,离婚我再娶一个,你能保证人家对小路和花花好吗”,看着胡搅蛮缠的老娘,他心累地劝道。 许爱红听着二儿子好像语气松动了,心里自得的不行,“你跟她离婚后,娘先不给你张罗媳妇了,等孩子们大了,你愿意娶再娶”。 “两个孩子还是娘给你养着,你就放心”。 姜建民信誓旦旦地拍了拍胸脯,“二哥,你放心,小路和花花我肯定当自己孩子一样疼”。 乔三妹也不甘示弱地保证,“大嫂也会替你好好照顾孩子的,绝对会像疼大宝一样疼小路他们”。 姜秀英看着自己二哥一言不发,“二哥,难道你宁愿相信一个外人,也不相信我们这些亲人吗,后娘有几个好的,她那是在你面前装模作样,等你走了,孩子能有什么好”。 望着这一张张我是为你好的面孔,姜建军问道,“你们都是我的亲人,那为什么我在家和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对孩子这么不一样呢”。 “你们难道不也在我面前做戏吗”? “建军,你别被那女人骗了,我怎么可能不疼小路和花花”,许爱红大声说道。 “娘,我长嘴了,会问。难道村里人也冤枉你们了,你别拿我当傻子哄”。 接着她用冷厉而又带有压迫性的眼神,一一扫视在场的人,大伙哪受得住这跟照妖镜似的眼神,纷纷心虚地低下头。 许爱红仗着是亲娘,拿她没办法,撒泼道,“好啊,真是我的好儿子,你现在翅膀硬了,就不听娘的话了,今天你必须在我和你媳妇之间做一个选择,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姜建军不知道自己亲娘怎么变成这样了,心累得很,但想起两个孩子现在神采风扬的小模样,就没法答应亲娘的要求。 望着许爱红,坚定说道,“娘,我不会离婚的,要没别的事,我就回家了”。 看着他毫不拖泥带水,转身就走,姜德顺坐不住了,“建军,别听你娘的,两口子过日子,主要是看你自己,只要你觉得好就行”。 “小路他们之前的事,也是我疏忽,没关心到位,你娘也是个粗心的,但大伙都不是故意的”。 “从今往后,我好好替你看着,决不能让小路他们受委屈”。 “不过,爹说句实话,你媳妇也有很多不妥当的地方,你自己也长点心”。 颜希要是听到姜德顺这些话,肯定恶心得不行,原主被婆婆、大嫂、小姑子刁难的时候,他没看见,还是大宝他们欺负小路的时候,他没看见。 很多事他都在场,只是选择了视而不见。 姜德顺看着二儿子那面无表情的脸,心里咯噔一下,暗恨,“怎么这么难糊弄”,心里把家里人骂了个遍,平时怎么不知道对孩子好点,现在让老子这么难做。 面上温和地说,“建军,叫着你媳妇和孩子,中午在这吃饭,一家人好好团聚团聚”。 姜建军摇了摇头,“既然已经分家了,我们就不在这吃饭了”。 姜德顺脸一僵,尽力维持着表情,“那明天年三十,一定要过来,你好不容易回来,过个团圆年”。 虽然分家了,但老人叫了,年三十要不来,村里人都会说嘴的。虽然一点心情没有,还是点头答应,没再多呆,直接回家了。 等他走了,姜建民抱怨道,“爹,我娶周知青的事,你干嘛不跟我二哥提,那彩礼的事怎么办,周知青还等着我呢”。 姜德顺瞪了他一眼,“提屁啊,没看到你二哥那样,还想让他出钱,想什么美事呢。平时你要对小路他们好点,你二哥能不帮你”。 对方不服气地说道,“爹,我可没欺负他们,再说了,家里你跟娘做主,哪有我说话的份”。 你这意思,还是我这当老子的不是了。 看着眼睛瞪得老圆,要吃人的姜德顺,姜建民讨好地说,“爹,我不是那个意思,在这个家你最英明神武了,谁说您一句,我都不能答应”。 对方一顿耍宝,姜德顺脸色好了起来,“你想成家这是好事,但我还是不同意你跟那个知青的婚事,她不是个能跟你踏实过日子的”。 姜建民刚松了口气,心又提起来,转头可怜兮兮地望着自己的亲娘。 许爱红最受不得小儿子这眼神,问道,“老头子,你之前已经同意建民的婚事,咋又反悔了”。 “你知道什么,家里已经有一个厉害的老二媳妇,你还想来一个知青媳妇,肩不能提手不能抗的,主要是那长相是个安分的吗”? 许爱红想起周知青那张漂亮过分的脸蛋,还有那时不时在她面前献殷勤的小青年,迟疑了起来。 乔三妹之前对于姜建民娶谁是无所谓的,光想着在彩礼上分一杯羹,经这一提醒,也明白过来,要是嫁进来个吃白饭的,姜家又不分家,自己还要养着弟妹。但是不娶周知青,就没这么多的彩礼,自己从中沾不到便宜,好难抉择啊。 转念一想,看今天姜建军的反应,彩礼钱对方够呛出了,附和道,“是啊,建民,这大城市来的知青咋容易留住,你还是听爹的娶咱本地姑娘”。 姜建民急得不行,瞅着自己亲娘一脸认同的神态,眼一闭,心一横,睁眼说瞎话,“不娶不行啊,周知青已经怀孕了”。 在场的被这个消息震得不轻,还是姜德顺最先反应过来,抄起旁边的扫把,就往姜建民身上打去,“老子打死你这个王八蛋,你怎么敢做这样的事,你不怕被拉去批斗”。 许爱红舍不得小儿子挨打,拦住姜德顺,“老头子,别打了,你先消消气,这是个好事啊”。 姜德顺追着四处乱窜的姜建民打,累得不行,坐在凳子上喘着粗气,“你老糊涂了,这是什么好事”。 第23章 假怀孕 许爱红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你想想,周知青有了建民的孩子,不嫁能怎么办,她咋还能要那么多彩礼”。 姜德顺从暴怒中冷静下来,“还给她什么彩礼,直接娶她进门就行了,现在主动权在咱这”。 姜建民听到这,脑门呼呼冒冷汗,主要是周知青没怀自己孩子,彩礼少一分对方都不会嫁给自己。 “娘,彩礼一分也不能少啊,周知青说必须按之前说好的结婚,要不就去知青办告我强奸,那就完了”。 “她那是吓唬你的,她不敢,都怀了你的娃了,反了天了”,许爱红安抚道。 “你这个不中用的,一个大男人还被一个女人吓唬住了,她都不清白了,你怕什么”,姜德顺恨铁不成钢地说。 接着严厉地看了一圈在场的人,警告道,“嘴巴都闭紧了,今天这事谁都不能说出去”。 姜建民左看看又看看,心里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找什么理由不成,非要找这个,现在好了,一毛钱彩礼钱也要不到了。 哎。。。为今之计,只能找周知青好好说说,让她配合自己。 村里的小伙伴来家里找小路和花花玩,叽叽喳喳闹得不行,小路拿了几块糖带着他们出去了。 颜希难得清净会,泡了壶茶,躺在铺着厚厚毛垫的躺椅上,喝着茶看着书,正惬意。 就看见黑着脸进屋的姜建军,她从躺椅上起身,得了,惬意不了了。 对方沉着脸坐在凳子上一言不发,颜希问道,“这是怎么了,不会在你爹娘那刚回来”。 对方抬头看了她一眼,好像在说,你怎么知道。嗤笑一声,“这有什么好稀奇的,我还能猜到你爹娘说什么呢”。 是不是又跟你抱怨我多坏多坏,让你马上跟我离婚。 这次姜建军难得愣了愣神,不明白她怎么猜得这么准。 沉默了几秒钟,接着把在姜家的事给颜希说了。 对方以为她会暴怒,但见她仍一脸平淡地听着,好像在听别人的故事。 姜建军看到她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心想她不在意自己爹娘说什么,是不是代表也不怎么在乎自己,想到这,不知道为什么胸闷闷的。 颜希坐直身体,“姜建军,我认为有必要跟你认真谈谈”。 “如果你想离婚的话,我这没问题,我能养活我自己,你不用有负担”。看到对方一脸风淡云轻地说着离婚话题,他差点忍不住质问,你就这么不想跟我过,最后还是没问出口。 他压住心中的情绪,尽量平和地说道,“我是不会离婚的,你跟孩子在这要是不开心,就随军,跟我去部队生活”。 颜希诧异不已,不明白之前不提,为什么现在想让随军了。 对方在她清澈的眼神下,不自在地低下头,“之前想着我总出任务,你跟孩子随军我也没办法照看,在村里爹娘还能帮忙”。 颜希才不会傻乎乎地说他爹娘的不好,转移话题,“既然你不想离婚,那我们就先过着,说实话,离婚我特别舍不得小路和花花”。 听到她说不离婚,姜建军心里突然不堵了。 接着就听她用温柔的声音说着最冷酷的话,“要是以后你想离婚,随时告诉我。当然,我要是想离婚,也会提前告诉你”。 不行心怎么突然又堵住了,不想接这个话题,把姜家老两口让她还有孩子明天三十去吃饭的事说了。 颜希是一千万个不愿意去,但现在的风气就是这样,年三十不去,全村都得戳你脊梁骨,她是无所谓,主要不想孩子们被人说三道四。 点头答应下来,接着给姜建军打了个预防针,“明天你大嫂小妹要是挤落我,我可不会惯着她们”。 “你是我的妻子,我不会看着你受委屈的”,对方肯定地说道。 看到他还听挺上道的,难得好心提醒对方,“明天饭桌上肯定提让你出姜建民彩礼钱,你自己想好要不要给”。 对方的脸比刚进门的时候还黑,颜希才不怕呢。自己又不想沾他的钱,事情他自己决定。 第二天快十一点了,两个孩子还是磨蹭不想去,直接让姜建军抱起两个孩子,颜希端着一碗红烧肉、拿着一条鱼,一家人往姜家走去。 到了姜家,许爱红难得摆出一脸和蔼可亲地看着娘仨个,要是动作表情不那么僵硬就好了。 颜希惊悚不已,她恨自己恨得牙痒痒,突然转变态度,怪吓人的,还不知道憋着什么招呢。 说起许爱红态度为何变化如此之大,还要从昨天下午周美云来了姜家一趟说起。 其实姜建民对周美云那是真爱了,要不也不会把自己拖成大龄剩男还是等着她。 好不容易她松口嫁给自己,要是因为彩礼的事情,自己后悔一辈子,也怪自己,撒了这么个谎。 没办法他硬着头皮去找了周美云,把自己撒的谎跟对方坦白了。 周美云气得脸通红,当场说不嫁给他了,让他跟自己家人解释清楚。 姜建民那是一个诅咒发誓,自己只是太爱她了,狠了狠心,把自己所有私房钱都给了对方保管。 一通软磨硬泡,看到情绪平复下来,姜建民就让她去找自己爹娘,要是不给彩礼,就去告他。 因为姜建民承诺的彩礼,自己把剩下的几个备胎都拒绝了。现在整个村都知道她要嫁给姜建民了,未婚小伙子不在往自己面前凑了。 周美云心里恨得不行,但事还要办,又要维持自己女神的光环,不能让他觉得自己贪财,嘴上说道,“建民,我是真心想嫁给你,不在乎彩礼多少。但事情已经成这样了,只能照着走下去,我不能让你难做人”。 姜建民感动得不行,又是一番真情表白,事不宜迟,让她今天下午就去找自己爹娘。 要问为什么这么着急,他就是想趁着二哥在家把彩礼弄到手,等他一走,钱就遥遥无期了。 他感觉到二哥因为孩子对这一大家子意见很大,在家爹娘施压尽快把钱要到手,自己就踏实了。 这理由不能说给周美云听,只能告诉她自己想马上把她娶进门,一秒钟也不想等。 周美云下乡穷怕了,想着这些钱,下午就去找姜德顺两口子,一副豁出去的样子。让两口子马上准备好彩礼,不同意就鱼死网破,她打掉孩子,让姜建民坐牢。 本来姜家两口子不信她真敢去告,但见对方没有一丝犹豫,扭头就把村外走。 老两口吓得不轻,担心小儿子的心情占了上风,咬牙答应下来。 周美云走的时候还放狠话,这几天你们操持婚礼,过完年初五我们结婚,别想着糊弄她,我去举报,搞不好知青办看到我的遭遇就让我回城了呢,姜建民可就完了,挨枪子都有可能。 第24章 逼迫掏钱 要问周美云为什么还没嫁进来,就敢把公公婆婆得罪死,不担心婚后生活吗? 对方会告诉你,一点不担心,过得不顺心,就分家呗,这些彩礼够自己舒舒服服好几年的了。 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过几年可能形式变了,自己就能回城了。 夜深人静,姜家其他人都睡了,许爱红忧心地问道,“老头子,就按那个女人说的办。建民要真的坐牢,我也不活了”。 姜德顺一口一口地吸着烟袋,吐出的白烟弥漫整个屋子,半晌道,“儿女都是债,只能这么办了”。 咱们手里的钱,是要留着养老的,绝对不能动,彩礼钱还得让建军出。 明天他们来吃饭的时候,你对他媳妇好点,你没看出来,他已经不相信我们这做爹娘的了。 你再对她媳妇大呼小叫的,他心里更有意见了。 “也不知道那个女人有什么好的,建军死活不离婚”,许爱红恨恨地说。 姜德顺不耐听她叨叨,“还不是你的事,但凡对她娘仨好一点,建军媳妇会性情大变吗,她要不是变得这么强势,建军的钱还在我们手里攥着呢,哪用像现在这样,逼着建军掏钱,在这么下去,建军早晚跟我们离心”。 许爱红瞬间不干了,难道都是我的错,你就没有问题,现在有事了,都怪到我身上。 两口子吵了起来,躺在炕上,谁也不搭理谁,但事情还得办。 这就是许爱红对颜希态度转变的原因。 一家人各有心事,吃了一顿不痛不痒的团圆饭。 吃完饭,姜建民疯狂给许爱红使眼色,颜希看到娘俩的互动,知道大戏马上上场。 姜德顺瞪了姜建民一眼,“建军,你跟我来一下”,起身往里屋走去。 感觉姜建军没有跟上,转头看他还坐在凳子,疑惑地望着他,“爸,有什么事就在这说,都是一家人”。 看着他坚决的眼神,姜德顺示意许爱红、姜建民留下,其他人都出去。 颜希正想跟孩子出去玩,姜建军叫住她,坚持让她留下。 大嫂转了转眼珠,“爹,我跟建国也留在这,没准我还能帮上忙”。 姜德顺看着不说话坐在那的大儿子,心里不是滋味,这是知道自己找建军说彩礼的事,怕吃亏都不想走。 最后,只好让姜秀英带着孩子们出去,姜秀英不服气地说道,“我不是这个家的人吗,为什么不能听”。 大嫂笑着接话,“小妹,你这也是快要出嫁的人,娘家的事还是少掺和”。 看着自己爹娘也一脸本该如此的样子,姜秀英生气地跑了出去。 姜德顺把周美云昨天下午的话给在场的说了一遍,眼神紧紧地盯着姜建军,“你就帮帮建民,他是你亲弟弟,你也不忍心看他去坐牢”。 姜建民也一脸哀求地看着他,“二哥,这是我人生大事,这次你一定要帮我”。 颜希愣了愣神,周美云怀孕了,这绝对不可能,前天还遇到她,一点怀孕的迹象也没。 这八成是姜建民搞的鬼,不知道姜德顺两口子是不是知情。她没有说话,就看姜建军想怎么办了。 姜建军一副吃人的样子看着自己弟弟,感觉要是手里有枪都要突突对方。 姜建民受不了这威慑十足的眼神,忍不住躲到许爱红后面。 看他这反应,眉头皱成一个疙瘩,“建民又没强迫女方,这是两情相悦的事,对方去告也是诬告,不用担心,我有个战友在县里武装部,必要的话,我可以找他调查”。 许爱红尖厉的声音传来,“要是真去告,那不弄得大家都知道了,建民以后还咋做人。不行,这绝对不行,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快娶进门”。 姜德顺叹了口气,“谁让建民不争气,让人给拿住了,我们要是不管他,谁还会管他”,“建军,爹娘都老了,你是咱家最有本事的,这个钱还得你出”。 颜希听着这厚颜无耻的话,心里直翻白眼,谁有本事,谁还要负责给弟弟娶媳妇,合着有本事还错了呗。 姜建国也一脸沉痛地道,“大哥是个没本事的,帮不上建民。但凡我有办法,肯定不予余力地帮他”。 大嫂在一旁不住地点头,好像在肯定自己丈夫的话。 要不是提前知道姜建国两口子想在彩礼钱上分一杯羹,这堪比奥斯卡的演技,颜希就信了。 要是一般人看着这一大家子的表演,加上道德绑架,可能就稀里糊涂答应了,但姜建军是谁,那可是特种部队大队长,屡立战功,最后成为军队大佬的人物,是那么好忽悠的,“爹,我的津贴每个月都寄回家了,这么一大笔彩礼我往哪去弄”。 “你那么多战友,跟他们借不就行了”,许爱红不假思索地说道。 姜建军眼神暗了暗,“娘,我拿什么还。再说了,谁家弟弟结婚,让当哥哥的出彩礼,还是这么大笔钱,我还有孩子要养”,“男子汉大丈夫,有多大的本事干多大的事,别一味地回家难为爹娘”。 看着他油盐不进,许爱红指着他骂道,“你这个没良心的,生你有什么用,这个钱你到底出不出”。 姜建军表情毫无变化,“娘,从我当兵就开始往家寄钱,最开始是一个月二十,后来涨到六十,我结婚后钱也是你收着,这都十年了,你自己算算这是多少钱”。 “这钱要是也用到小路和花花身上,我一句话都不会说,一家子用着我的钱,还虐待我的孩子,现在把我当傻子哄呢”。 “你们手头攒的钱,帮建军娶两个媳妇都使不了,我话撂这,我没有义务帮建民娶媳妇”。 许爱红手指指着他,哆哆嗦嗦一句话说不上来,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姜德顺磕了一下旱烟袋,沉声说道,“你是铁了心的不出钱吗”? “爹,不是我不出钱,是我也没钱。要不把我这些年寄回家的钱给我,我替建民出彩礼钱”。 姜建国心想这钱可不能让建军要回去,以后爹娘老了,可是跟我过,这钱肯定就是我的了,指责道,“建军,你也太没兄弟情了,换成我,我绝对没二话”。 “既然大哥这么大方,那把你跟大嫂偷存的钱拿出来,给建民用不正好。你可别告诉我这么多年,你一点私房钱也没有”,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 姜建国瞬间缩回去,不说话了。 第25章 重提分家 姜建军,今天你要不答应,我就死给你看,许爱红说着,拿起手里的绳子就甩到房梁上,站到凳子上,打了个死扣,就往脖子上套。 姜建民死死地抱住她,“娘,你千万别想不开啊,你要死了,让儿子以后怎么办啊。我不娶媳妇了,坐牢我也认了,你快下来”。 姜建国两口子也在一边劝着许爱红。 目睹了这一幕,颜希只感觉到滑稽,明明有钱,非要逼着姜建军掏钱,不同意就寻死腻活,真想不通,难道姜建军就不是她亲儿子吗? 娘,别闹了,你逼我,我也没钱,我知道你不会真的寻死,从小到大这样的戏码你演了多少次了。 没别的事,我就回家了,说着起身往外走,颜希也麻溜地起身。 刚准备开门,就听到尖锐的声音,“你要不出这钱,我就去部队找你领导告你,看你还能不能留在部队”,许爱红狠狠瞪着他,认真的说道。 颜希诧异地转头看向许爱红,我的天呢,这老太太疯了。 屋里安静如斯,姜建国两口子、姜建民也吓得松开抱着她的手。 “你这个老婆子,失心疯了,胡言乱语什么”,姜德顺惊了一瞬呵斥道。 许爱红站在凳子上,高昂着头,“我没疯,我还治不了他了,今天不答应,我就去部队天天闹,看领导管不管”。 姜建军攥紧拳头,松开,这样接着几次,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娘,你非要做得这么绝吗”。 许爱红一脸铁了心的表情。 姜建军沉思半晌,“您要非这样,那我只能找村干部来评评理了,正好上次你把她娘仨分出去,我不在,这次一块说清楚”。 姜德顺喊他喊不住,对着姜建国他们说道,“愣着干嘛呢,还不抓紧去拦建军”。 他们哪拦得住人,不一会,姜建军带着支书等几个村干部进院了。 还没开始说,后脚姜家院外,邻居墙头上、房顶上就占满了看热闹的人。 要不说看热闹是华国人的天性,这大年三十有热闹也凑。 支书刘德林无奈地问道,“建军刚回来,这大三十的,不好好热闹热闹,这是又闹什么”。 姜建军站出来,把今天中午的事情说了,除了周美云怀孕的事。 “我这也是实在没办法,我自认为我这当儿子的还可以,每月的津贴都寄回家,没忤逆过爹娘”。 “他们没好好照顾小路他们就算了,现在还逼着我掏这么多钱,我是真的拿不出”。 “现在是我要不出钱,就要去部队告我”。 “爹,娘,我到底哪做得让你们不满意,你们说”。 “各位叔叔大爷,大娘嫂子,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大家也清楚。要是真告我,部队来核查,希望大家替我说句公道话”。 大伙先是被娘告儿这劲爆的消息震得不轻,缓过心神,那是一个议论纷纷。 “我的天呢,建军十年的津贴都寄回家,德顺两口子这得有多少钱啊”。 “有这样当爹娘的,得着一个成器的孩子死薅,不答应还要搅黄儿子的工作”。 “这心偏地没边了,摊上这样的爹娘也是建军倒霉”。 姜德顺连连解释道,“不是这样的,我家老婆子吓唬建军呢,咋会真的去告”。 转头看着呆愣愣的许爱红,心里着急得不行,都什么时候,这个老婆子还发呆,“老婆子,你快跟大家解释啊”。 许爱红其实就是想着让儿子出钱,没想到他做的这么绝,直接就把村干部叫家里了,看着那平时和自己不对付的婆娘,现在对自己指指点点。 一方面不知道以后怎么面对村里的人,另一方面真的怨上姜建军,任凭姜德顺怎么说,怎么使眼色,就是不吭声。 村干部不赞成地看着姜德顺,支书语重心长地说,“德顺,建军这孩子是个有出息的,咱们当父母的希望有出息的孩子扒拉那没出息的,但也不能太过”。 “建军这孩子正经不错,你闹的孩子跟你们离心,你们能得什么好”。 姜建军不想这么人看热闹,“上次分家我没在,小路他娘说了一个月给二十块钱的养老钱,这个我同意,每月会按时给,麻烦支书给当个见证人”。 支书点头应下,颜希难得插了句嘴,还是立个字据吗,娘就是看我们这一家不顺眼,不知道以后会出什么招。 她实在是不耐烦这个老婆子了,但对方又是姜建军亲娘,只要是自己不离婚,总会和对方打交道,手里有字据,省得她在出幺蛾子。 支书想了想,找了纸和笔,写了三份字据,大体意思就是把姜建军一家单分出去,养老怎么规定,最后着重强调医疗费用三兄弟平摊。 大家都认可,签字按上手印,姜德顺一份,支书一份,姜建军一份。 姜德顺为什么这么痛快地签字,因为他比许爱红看得清,二儿子找来村干部,摆明不想再忍了,他从小就倔,决定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 不能把事情做绝,大宝他们长大还要靠建军给找门路。再说一个月二十,一年就是二百四,这些钱不少了,现在工人一个月工资也才三四十块。 亲娘俩哪有隔夜愁,只要好好处,时间久了,建军自然会回心转意,这就是男同志比女同志理智的地方。 这出分家大戏落幕,大伙还意犹未尽,王婆子突然说道,“这事最开始不就是因为彩礼钱吗”? “附近也有娶知青当媳妇的,没听说谁家给这么高彩礼,周知青是镶了金边吗,这么值钱”。 “建民也是不懂事,要不是他非要娶周知青,会惹出这么多事吗”? 大家的窃窃私语,把姜建民臊得不轻,他现在不光恨姜建军,把自己爹娘也恨上了。 明明手里有钱,为什么不拿出来,逼着二哥掏钱,现在弄得大伙都觉得是自己的错。 跟自己一块玩的,也有很多娶媳妇彩礼高的,人家爹娘想办法,悄摸的也凑够了。 还说自己是她最爱的儿子,狗屁,一点都不替自己着想。 现在不能翻脸,最重要是把自己和周知青的婚礼先办完。 要是姜德顺两口子知道自己小儿子把他们也怨上了,不知作何感想。 第26章 一家人包饺子 知青院,周美云正在担心,不知道事情怎么样了,杜燕慌里慌张跑进来,“美云,姜建民他们家出事了”。 周美云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死死抓住她的手腕,问道,“咋回事”。 感觉自己被攥得生疼,使劲甩了一下手腕,周美云这才惊觉过来,看到手腕上一圈深红印子,不好意思的松开手。 杜燕其实没去姜家看热闹,她们知青平时很少跟村民来往,还是嫁到本村的一个老知青告诉她的。 把自己听来的,姜家怎么逼迫姜建军出彩礼,许爱红怎么闹的,最后彻底分家的事绘声绘色地讲给她听。 周美云听完,先是松了口气,幸亏没提到自己怀孕的事,要不自己名声彻底完了。接着无力地坐在凳子上,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是不是错了。 姜建民根本就是一个游手好闲,满嘴跑火车的无良青年。一再表示,彩礼的事肯定没问题,自己就不应跟对他说的高昂彩礼心动,也就不会一步步落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哎要不是昨天他给的私房钱,自己都要断粮了,不嫁人自己早晚饿死。 杜燕犹犹豫豫地看了她一眼,“美云,现在大家都再传,因为你要彩礼太多,姜家才会闹成这样”。 “我没有,是姜建民自己说,他想娶我,家里准备这些彩礼,真不是我主动要的”,周美云激动地说道。 “杜燕,别人不了解,你还不了解我吗,我们一家子都是工人,还会贪图这点彩礼”。 杜燕点了点头,“倒也是,农村觉得这彩礼是一笔天文数字,其实在城市也不算啥,你爸妈这么疼你,你确实犯不上”。 周美云面上一副就是这样的表情,心里苦涩得不行。 谁能知道自己爸妈这么狠心,一点也不接济,要不自己能对这彩礼钱动心。 杜燕气愤地嚷道,“姜建民太没有担当了,明明是他自己主动提的,有事了,他缩了”。 周美云心里骂道,对,他就是个浑蛋,别人都这么说自己了,他也不出来解释一句。 看看他二哥,怎么一个娘生的孩子差别这么大。 现在想想嫁给他二哥姜建军也不错,虽然是当后娘,但对方的津贴是媳妇拿着,要是嫁给他不用发愁钱的事了。 也就只能想想了,对方除非疯了才会离婚娶自己。 “美云,你放心,要听到谁说你,我肯定会替你解释的”,杜燕拍着胸脯说道。 望着杜燕那天真而清澈的眼神,周美云有一丝丝感动,更多的是对她的嫉妒。 大家都是知青,都是家里的老小,凭什么杜燕就这么受宠,爸妈哥嫂深怕她吃苦,月月都寄老大一个包裹。她跟自己一样,挣不了几个工分,但小日子过得舒舒服服。 而自己呢,从小都要让着哥哥们,要不是长得漂亮,爸妈对自己只会更差,现在觉得从自己身上捞不到好处了,直接不管了,可恨。 话说两头,颜希她们回到家,姜建军一屁股坐在卧室的凳子上,一言不发。 她带着两个孩子去了看诊室,知道他肯定想静静,把空间留给了对方。 一路上都能觉察出两个孩子的好心情,花花小声而雀跃地说,“真好,终于彻底分家了,感觉天也蓝,水也清,冬天的西北风我都不觉得冷了”。 “不过我真没想到爸爸会拒绝爷爷奶奶的要求,还强硬地分家了,这才是我心目中的爸爸”。 “哥,其实爸爸挺好的,是不是我们之前误会他了”。 小路知道花花说的是上辈子的姜建军,其实对方今天的表现自己也大为吃惊,抿了抿嘴唇,“还是再观察观察,别盲目下结论”。 其实对方什么表现自己不在乎,主要是花花,不想让她再受到伤害。 颜希听着两人打哑谜,知道姜建军今天的表现算是在孩子心中的印象好了一些。 晚饭的时候,姜建军心情平复得差不多了,起码面上看不出不对劲的地方。谁都没再提这个话题,一家四口安安静静地吃完晚饭。 收拾完,桌子放上案板,颜希开始和面,准备明天初一早上的饺子,小赵村初一的习俗是早上四点吃饺子,然后挨家串门拜年。 姜建军主动过来帮忙,安排他剁馅去了,今天准备包两样,猪肉白菜和木耳鸡蛋的。 馅面都好了,一家四口坐在案板旁,准备包饺子。 姜建军看着案板上雪白细腻的面板,捏了一把,问道,“你这面粉是特供面粉,市面上不该有,你在哪买的”。 颜希心咯噔一声,现在市面上的面粉普遍发黄,这从空间里拿出的面粉在现在就是上等货,大意了,应该提前收起来的。 两个孩子不懂面粉的好坏,姜建军可不好糊弄,告诉自己一定要淡定。 别看她心里活动这么频繁,面上始终风淡云轻的,“就是在县城黑市,我瞅着面粉质量好,买了一些”。 “黑市太猖狂了,连特供面粉他们也敢倒卖,还是打击力度不够,改天我跟武装部战友说,必须要管”,姜建军严肃说道。 听到不是怀疑自己,颜希踏实了,接着默默地给黑市大哥大姐说了声对不起,这个锅你们替我背。 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花花,你去拿四颗糖,我们把糖包在饺子里,明天早上看看谁能吃到”。 花花不解地问道,“娘,这有什么寓意吗”? 后世过年的饺子包糖块包硬币,是司空常见的事,但在现在这粮食紧缺的年代,没有这个习俗。 “谁吃到这种饺子,代表新的一年财源滚滚,好运连连”。 花花听到这,眼睛放光,“我要吃到,我要吃到,娘,包糖的饺子我来包,我要做上记号”。 那不行,提前做好标记就不灵验了。 花花一脸苦恼地想着怎么才能吃到,“娘,那你现在包这样的饺子,我要仔细瞅着,记住它们的样子”。 看着花花像个真正的小孩子一样撒娇,她很欣慰,代表上辈子的那些伤害无助在慢慢放下。 转头看向小路,他身上散发着平和的光,不在像之前那样满身的戾气和尖刺。 就见他一眼又一眼地看花花的脸,颜希转头,发现花花脸上沾满了面粉,就像个大花猫,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花花跑到梳妆镜前,照了照,跺着脚说,“你们真坏,竟然不告诉我,哼,不理你们了”。 姜建军边擀着饺子皮,边看着母女俩斗嘴,这就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婚后生活,今天终于实现了。 要是他照镜子,就会发现自己看向颜希的眼神有多温柔。 第27章 拜年 外面的天黑漆漆一片,村里吆喝声已经传来,颜希睁开眼坐起身。 “你再躺会,我去煮水饺,一会跟孩子们一块起来”,怕吵着孩子,姜建军凑近她的耳朵说道。 对方呼出的热气,萦绕在耳边,心脏不由自主地加快跳动,耳朵微红发痒,她不自在地揉了揉,暗自庆幸天黑对方看不见。 等对方去厨房,暗自给自己打气,前世虽然没交过男朋友,但追求过自己的帅哥什么类型的没有,要淡定。 不过对方身上浓浓的荷尔蒙气息确实好吸引人,不自在的揉了揉脸蛋。 叫醒两个孩子,娘仨换上新衣服,这时,姜建军端着饺子进来,看见颜希上身穿着紫色修身夹袄,下身淡蓝色长裤,头发简单用一根木簪子盘起来。 这身平常的装扮穿在她身上,感觉整个人都在发光。尤其夹袄的腰线处,对方那纤细的腰肢,书上说的盈盈细腰再此刻具象化了。 不敢再看对方,把视线转向闺女,花花穿了一身跟颜希一样的衣服,扎了个丸子头,用红头绳绑着,穿着黑色加绒小皮鞋。 小路一身淡蓝色的工装裤,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军装大袄,莫名地觉得这身和娘仨不搭。 要是颜希知道对方的想法,就会告诉他,她们仨穿的是亲子装,对方一身绿军装,肯定不协调。 吃饭的时候,花花看看这个饺子,瞅瞅那个饺子,丧气地说道,“怎么长得都一样,到底哪个有糖块啊”。 颜希给大伙一人夹了几个饺子,催促花花赶快吃饭。 小路啊了一声,把嘴里的糖块拿出来,我吃到一个。 花花羡慕得不行,嘟哝道,“我要多吃饺子,这样吃到的概率大”。 紧接着姜建军、颜希都吃到了,花花不开心地嘟起嘴,颜希笑着说,“你把碗里的这两个吃了,也许就有呢”。 花花吃了一个什么也没有,都不抱希望了,碗里最后一个竟然有,高兴地喊道,“我也吃到了,今年我肯定好事连连”。 小路看着智商不断降低的妹妹,无语了片刻,只有她认为是自己吃到的,很明显是娘做了记号,要不就四个,为什么每个人都吃到一个。 颜希确实做了记号,希望大家新的一年都有好彩头。 吃完饭,姜建军带着小路和花花去拜年了,姜家在村里辈分比较小,基本没人来她家拜年,但招来了不少小朋友给自己拜年。 平时孩子都知道小路他们好吃得多,过年肯定更多,这不都上门了。 颜希也不反感,一人一块糖,一小把瓜子,孩子们乐得不行,有的当场就吃了,有的孩子舍不得,放在兜里准备回家给弟弟妹妹吃。 为了多得块糖,有的孩子跟她拜过年了,隔了一会又回来拜一次,颜希又给了一次。 要不是条件不好,谁这样啊,后世的孩子们你喂到他嘴边,都不一定吃。 二壮媳妇进门,看到这一帮小萝卜头吃着糖,心疼说道,“你这都成孩子窝了,这有多少也不够这些小鬼们吃的”。 颜希笑笑没说话,问道,“怎么过来了,没在家看孩子”。 对方从篮子里拿出几个花馍,放在桌子上,“孩子她奶奶看着呢,我特意过来给你送礼的,要是没有你,我们娘俩早没了,这个恩情我一辈子不会忘”。 对方那朴素而真诚的话语,她很受触动。还想说点别的,姜建军带着孩子回来了,对方没多留,直接走了。 “娘,我收到好多拜年钱”,花花跑过来,掏出不少纸币、硬币给颜希看。 现在大伙条件不好,没听说拜年还给红包的,面带询问地看着姜建军。 对方解释道,“是没有这个习俗,大伙感谢你,治好他们病痛,特意给花花和小路的,不收还不行”。 正要说话,又有人上门,原来是邻村自己治好的一个哮喘病人,带着一瓶黄桃罐头上门,生怕她不收,没说几句,放下东西就走了。 姜建军看着这一上午,陆陆续续来了十几波人,都是特地上门拜年,感谢颜希的。 自己知道她是村里的大夫,以为就像别村大夫一样能治个痛疼脑热,没想到医术这么好,哮喘、心脏问题她都能治。 自己这是走了什么好运,娶到这么个宝藏媳妇。 颜希这么个冷情人,也被这个时代人的热情和感恩感染到,真正感受到自己的职业是多重要。 转头看到桌上这一堆东西,心里想着等他们再来看病,自己不收诊费了。 抬头,发现姜建军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眼里散发出看不懂的光芒,低头避开对方的视线,假装忙活起来。 她们这边温馨而热闹,姜家那边这个年可是过不好了。 自从三十闹崩了,姜家是一片愁云惨淡。摆在面前着急的,就是姜建民的婚事,周美云放下狠话,初五结婚。 钱没在姜建军那要到,但事得办,姜德顺两口子只能自己掏钱出这彩礼。并且已经挨个通知亲近的人,初五建民结婚,让大家来吃席。 姜建民高兴的不行,彩礼解决了,自己也要马上娶心爱的女人了,但姜建国两口子不乐意。 姜德顺手里的钱,两口子已经默认是自己的,往外掏钱,就跟拉肉一样,心痛到不行。 闹了一场,被强硬镇压了,现在看姜建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姜秀英也不痛快,家里这一出有一出的,都没人上门说亲了,自己还能找到什么样的好亲事。 姜德顺后悔的不行,早知道会这样,自己肯定好好说老婆子,不那么偏心老大和老三,现在一家人还和和美美的多好,可惜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 颜希也听说姜建民结婚的消息,但姜家没人来说,跟姜建军商量,“建民结婚,我们去吗”? 对方沉默半晌,到底顾念这小时候兄弟情谊,“我提前去帮忙,你跟孩子结婚当天再去”。 过年这几天不用去姜家帮忙,也不用回娘家串亲戚,又没有患者,颜希喝喝茶,写写书法,日子悠闲得不得了。 一日三餐都是姜建军在做,可把她解放出来了。 要问她来到这个时代,最不适应的事,就是做饭还是用农家土灶做。没有外卖的年代,她的厨艺也是练出来的。 这天晚上吃完饭,姜建军看着娘仨,“明天是建民的婚礼,早上要七点到”。 第28章 结婚 第二天一大早,一家四口收拾完往姜家赶去。 他们到的时候,许爱红正发脾气,嫌姜秀英瓜子花生糖每个盘里装得太多了,乔三妹借的碗筷还差几副。 看见他们进门,许爱红哼了一声,什么都没说,扭头去屋里了。 乔三妹凑过来,“二弟妹,你是享福了,什么都不用管,这几天我可是被娘使唤得不轻”。 “真看出是她最亲爱的三儿子结婚,这布置得不行,那准备得不好,西厢房整个大变样”。 颜希走过去,西厢房屋门擦得干干净净,门上贴着两个大大的喜字,之前熏得发黑的木头窗户也换成雪白透明的玻璃窗。 从窗户往里看,之前缺角的桌子凳子不见了,换成新打好的,上面放着红盆子,红暖壶,梳妆镜。 墙面重新粘上新报纸,炕上铺着大红的褥子,上面放着一个大个的黑色木箱,里面应该放着新娘的衣服。 这才几天的时间,就置办这么多东西,心里这么想也就问出口。 乔三妹站在玻璃窗户前,酸溜溜的说道,“这些东西都是爹娘出钱置办的,花了老鼻子钱了,真是一样的儿子不一样待,偏心到咯吱窝了”。 颜希一点也不想跟对方一起抱怨公婆,问道,“周知青家里来人吗”? “来个屁,人家说的是道太远了,父母知道消息太晚了,来不了。不来你好歹给嫁妆钱,啥啥没有,这些都是咱家置办的”,乔三妹愤恨地说。 咱们嫁进来的时候,才花了多少钱,现在这是花了多少,花的都是公家的钱。 我们累死累活地干了半天,从牙缝里攒出来的,合着都便宜建民了。二弟妹,这里面大部分可是二弟的钱,你就一点都不生气。 乔三妹迫切地需要个盟友一块讨伐公婆,颜希傻了才附和,淡然地说,“我们一家分出去单过了,字据都立好了,这些钱分家的时候就没要,这就是爹娘的钱,他们怎么花我没意见”。 乔三妹心里呐喊,我有意见啊,老两口的钱就是我们的,现在这么花,就跟割她肉似的,疼得睡不着觉。等晚上跟建国商量一下,建民都结婚了,尽快分家,省得两个老不死的偷偷贴补建民。 “建民娶这么一个婚前不检点的女人,也不知道为啥这么美,肚子里都揣上了,等生的时候,月份对不上,那就有乐子了”,对方幸灾乐祸地道。 姜家这一家子还以为周美云真的怀孕了,看她进门怎么处理这个事。叮铃铃的车铃声,打断颜希思绪,就见院里依次排开停着五辆自行车,姜建民和迎亲的四个小伙子站在自行车旁。 今天姜建民穿着一身绿色军大衣,胸前别着大红花,头发细心地用水打理过,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执事看时间差不多了,催着他们骑上自行车,带上迎亲的大娘嫂子,抓紧出发。 许爱红看到乔三妹杵在那,气不打一处来,今天多忙,竟然还站在那看热闹,瞪了她一眼。 乔三妹讪讪地去厨房帮忙了,颜希看小路他们在跟村里的小伙伴玩,就不管他们了,自己去东屋找地方坐了。 自己才不傻乎乎地在院子里站着吹风呢。去厨房帮忙,更不可能了,今天自己能来,就不错了。 进屋,发现许爱红娘家嫂子们坐在那聊着闲篇,看见她,热情地打招呼,挪开地方让她坐。 这个让给看看自己的腿,那个说儿媳妇结婚三年没孩子,想让她给看看。 东屋瞬间变成看诊室,看着这一张张饱经风霜的脸,颜希一一耐心地号脉解答。 上一世,颜希只接有挑战性的病患,普通病人一律不接,来到这,深刻感受到医疗资源多么贫瘠,农村人小病自己扛着,大病更是听天由命,作为大夫的责任感让她没办法拒绝任何一个病人。 治好的病患,那一声声质朴的感谢,默默地往门口放柴火,这一些些举动,更让她没办法不管。 前世天生性子冷淡,什么都不是太在乎,来到这半年多时间,她打心底里开始愿意操心,想帮助别人。 “来了,来了,新娘子接回来了,”门口看热闹的小孩子一声声喊道。 大伙从屋里出来,就见姜建民推着自行车,周美云坐在后座上,穿着一身八成新的中山装,头发编成鱼骨辫,扎上红头绳,脸上简单化了个妆,本来就是个美人,这一打扮,更加光彩照人。 院子里帮忙的小伙子一眼一眼地看她,心想姜建民这小伙子真有艳福,这彩礼花得不亏。 姜建民小心翼翼地把周美云从自行车上抱下来,两人并排站着,不时瞅她一眼,笑得见牙不见眼的。 许爱红看着他那样,隐晦地瞪了周美云一眼,“这个狐狸精,看进门后我怎么收拾你”。 执事吆喝着,大伙静一静,“到时间了,婚礼马上开始”。 现在正处在“破四旧”时期,结婚不安排吹吹哒哒的,也不放鞭炮,一般结婚都是请本家的执事当主持人,支书当证婚人。 执事清了清嗓子,今天是姜建民和周美云喜结连理的日子,在此,对这对新人表示最诚挚的祝贺,对前来道喜的亲朋好友表示感谢,下面,请大伙擦亮眼睛,共同见证这一神圣的时刻。 第一步,请新郎新娘交换红花,两人摘下胸前的大红花,互相给对方戴上。 接下来第二步,新人对着伟人鞠躬,说到这,就见姜建民和周美云一人手里拿着一本伟人语录,对着伟人像深深地鞠了三个躬。 结束后,执事接着说,第三步也是最后一步,夫妻对拜。 大伙们,一对新人立堂前,两心相印手相牵,三生有幸结良缘,四方亲朋来相聚,五福临门合家欢,六六大顺庆团圆,七星高照佳朋满,八仙过海来祝愿,久久相依又相伴,十分美好到百年。 大伙们,礼成,让我们鼓掌祝贺这对新人。 热热闹闹地走完流程,大伙找地方坐下等着吃席,颜希就见杜燕无措地站在那,不知道该坐哪。 女知青里就她跟周美云没结婚,她今天是伴娘,另一个伴娘是姜家本家未婚姑娘,人家直接去找她爹娘了。 周美云结婚,除了杜燕,其他知青一个也没来,对方孤零零地站在那。 颜希看不过去,走过去招呼对方去东屋许爱红娘家那席,杜燕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心想美云婆家对她到底是重视还是不重视啊。 说不重视,彩礼给得大方,说重视,自己作为新娘的娘家人,竟然没人让,真奇怪。 她哪知道,姜德顺两口子是怕周美云去告,才捏着鼻子办的,心里这股气且攒着,就等着结婚后算账。 第29章 去市里玩 把杜燕安排好,颜希正准备出去,这时姜建军大妗拉着她坐下,“你坐着陪着我们,那么多人呢,还用你忙活”,死活拉着她不让走。 颜希坐在那,自己很少夹菜,让着大伙吃,现在家家不富裕,又赶上冬天,蔬菜也少,紧紧和和凑出四个素菜、四个肉菜,让客人吃好。 许爱红忙忙活活半天,没看见颜希,问自己大媳妇,乔三妹撇撇嘴,“人家在东屋好吃好喝的呆着呢”。 推开东屋门,看见自己娘家人一边吃饭一边跟对方唠嗑,她一脸笑盈盈地接话。 许爱红不想让娘家人觉得自己管不住儿媳妇,尽量压着气,“建军媳妇,今天这么忙,你去厨房帮忙”。 许爱红大嫂直接拦了,“是我让建军媳妇坐这陪着我们的,厨房那么多人,还差她一个。难得见一回,正好给我们瞅瞅,谁还没个不舒服”。 许爱红见颜希撇都不瞥她一眼,不想在自家大嫂面前丢脸,压了压脾气,转身回厨房忙活了。 她大嫂心里想,磋磨建军媳妇那些事吗,打量自己不知道呢,都传遍了。在娘家的时候,没少在自己婆婆那上眼药,导致婆婆看自己不顺眼,没少为难。 自己一直记着呢,让对方不痛快的事乐的做。再说了,跟建军媳妇搞好关系没坏处,有个头疼脑热方便不少。 自己小姑子也是个蠢的,摆着长辈的架子,非要把中用的儿子儿媳妇往外推,看她老了得什么好。 热热闹闹地把亲戚送走,看着满地狼藉,颜希才不管呢,留姜建军在那,自己直接带着孩子回家了。 许爱红看到这一幕,摔摔打打嚷道,“有这么当人家儿媳妇的,小叔子结婚,什么都不管,吃完饭拍拍屁股就走”,这几天姜建军来帮忙,她一直没理他,还等着自己二儿子主动服软呢。 姜德顺心里也不痛快,“建军,你娘说得没错,你媳妇太不像话了,这不是让外人看笑话吗”? 他一边码凳子,一边回道,“咱们家笑话外人看了不老少了,也不差这一件”,一句话噎得没词了。 另一边,花花无聊地围着打转,“娘,过年好没意思啊,要是能出去玩就好了”。 小路看了她一眼,“现在出门要开介绍信,交通也不方便,你老老实实在家,别处幺蛾子”。 颜希心里一动,自己早就想出去转转了,这个年代一个妇女带着两个孩子单独出去,就算你能行,支书也不会给你开介绍信的。 趁着姜建军在家,可以出去一趟,等他走了,更没机会了。 “就这么决定了,趁着你爸爸在家,我们去市里玩”,颜希拍拍手。 看着她一点没开玩笑的表情,花花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娘,我就是随便说说,还是别去了,出去一趟要花好多钱”。 我跟哥哥吃好的穿好的用好的,咱家应该也没存下钱,其实现在的日子已经很幸福了。 是幸福,但可以更幸福。家里有钱,你们不用担心这个,就说想不想出去玩。 花花手指一圈圈地缠着麻花,“我想去,哥,咱们一块去嘛”。 小路思考着,自己跟花花每月都有新衣服,每天都吃细粮,娘应该也搭了不少进去。可以从废品站找到的那些宝贝里,拿出一条小黄鱼,到市里换了,钱的问题就解决了。 要是问小黄鱼哪来的,就说是和花花在山上树洞里捡的。 前前后后想清楚,小路冲着花花点点头。 花花兴奋地直转圈圈,趴在窗户上盯着院外,嘴里嘟囔道,“爸爸,你快点回来,回来”。 颜希不知道小路担心钱的问题,其实根本不用,自己手头还剩不少钱呢。平时她们吃的米面肉,大部分都是空间里的,实际上没花钱。 要问颜希空间里为什么会有这些生活物资,那话说起来就长了。 简单点说,她瞒着家里,偷偷报名参加一个非洲医疗队,战乱地区物资肯定短缺,所以她采购了一大批物资,放在空间里。 不过还没去,就穿到原主身上,每次想到这,就庆幸自己空间里存着物资,只靠着姜建军的钱和她看病的那点,娘仨早就吃土了。 颜希有再多的技能,碍于原主的身份,也施展不出来。医术还可以说是去世姥爷教的,别的要是没有合理的借口,擎等着别人怀疑呢。 “爸爸回来了”,花花高兴的大喊声,打断她的沉思。 姜建军一进屋,就发现三双眼睛齐刷刷盯着自己,吓得他脚步都停顿了一下。 用眼神示意颜希,发生什么事,怎么都看着我。 她笑着把想带着孩子去市里的想法说了,对方愣了一下,没想到提的是这么个事。 对方又一次给了他惊喜,没想到她愿意带孩子出去玩,自己真是走了大运,娶到她。 看着他不说话,颜希以为对方不同意,劝说着,“谁知道你下次什么时候休假,难得你在家,带孩子出去见见世面,挺好的”。 姜建军听到她的话,知道对方误会了,“去,我现在就找支书去开介绍信,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去县城坐车去市里”。 说完,他就直接出门了。颜希难得被对方的雷厉风行弄得愣了几秒钟,接着开始安排出门的事情。 这个时代出门可跟后世不一样,后世你就算只拿个手机出门旅游,也能舒舒服服的,因为什么都能买到。 现在可不是,出趟门跟搬家也差不多。 拿出纸笔,把出门要带的东西,细细地列出来,指挥着小路和花花一块收拾。 不大会,姜建军拿着开好的介绍信就回来了。 因为明天要早起,吃完晚饭,颜希就催着小路他们睡觉,自己把行李拿出来,又挨个检查一遍,看还有没有漏地。 忙活完,抬头看见两个孩子睡得跟小猪一样,正准备洗漱,姜建军叫住她。 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这么晚了还想说什么,就见对方掏出一大把钱票放在桌上。 示意她收起来,“你跟孩子在家,别舍不得花,我的津贴养你们足够了”。 拿起钱点了点,足足有一千块,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不是说津贴都寄回家了吗,怎么还有这么些钱。 对方摸了摸鼻子,“我这津贴是随着涨的,另外还有一些额外的补贴,都存起来了”。 “之前家里信上说,建民要结婚,就取了一千带了回来,等我这次回去,把剩下的钱都给你寄回来”。 颜希跟他开玩笑,“你就不怕我拿着这些钱跑路啊”。 “你会吗”?对方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她,“就算你拿着钱跑了,我也认了”。 颜希突然不敢直视对方那认真且带有一丝情愫的眼神,慌乱地避开他的视线。 第30章 住招待所 “娘,快点起床,要晚了”,颜希半梦半醒中,感觉有人使劲摇晃自己手臂。 “花花,别摇你娘了,再睡会,现在才四点”。颜希听出姜建军的声音,彻底清醒,睁开眼,看见对方已经点亮煤油灯,黄色的光圈静静地燃烧,连带着把屋里的寒冷驱散了。转头看向窗外,黑沉沉的,没有一丝光亮。 花花兴奋地在被窝里拱啊拱的,看见小路还在睡,直接把冻得冰凉的小手放在对方额头上,小路直接冰的一激灵。 睁开眼不发一言直勾勾盯着花花,她心虚地低下头,“哥,我就是想叫你起床”。 哼,这么早叫醒大家,你这是典型的自己睡不着,也不让别人睡。 好了,小路、花花你们再睡会,娘去做些好吃的,带着在路上吃。 看见颜希往厨房走去,姜建军手里端着煤油灯,“我跟你一块做”。本来只想烙点饼带着,时间还早,那就多做几样。 让姜建军切菜,自己和面,天蒙蒙亮的时候,鸡蛋饼、土豆丝饼、馅饼都做好了。 一家四口快速吃完早饭,锁好门,准备出发。 姜建军抱起小路放在自行车大梁上,行李挂在车把上,自己跨坐在车座上,拍了拍后座,示意颜希抱着花花坐上去。 从天蒙蒙亮,到太阳升起来,对方骑车的速度一点也没慢,不得不佩服。 终于到了县城汽车站,这颠簸的土路,自己的屁股硌得没知觉了,赶紧下来原地伸展活动,两个孩子也颠得受不了,活动开来。 姜建军拿着两张票,从售票处往外走,看见娘仨的动作,乐得不行,把票递给她。低头一看是十一点半出发去市区的车票,抬头问道,“现在几点了”。 对方抬起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十点四十”。 那时间不太富裕,我们只能在车上吃午饭了,自行车怎么办。 车站有存车的地方,说着推着车就走了。看着对方手腕上没有完全盖住的手表,眼馋得不行,这个年代,太需要这个了。 其实她空间里有好几块机械表,就是没有合适的理由拿出来,平时都是偷偷地看时间。 一块手表可不便宜,好几百块呢,穿来的时间太短,她准备再过半年,把空间里的手表拿出一块。 其实手里攒的钱不少,但大部分都是姜建军寄回来的,颜希压根没想过对方的钱。就想着半年后,对外就说手边是自己治病攒的钱买的。 “去市区的,抓紧上车,马上到点了”,公交车上的售票员伸出脖子,一遍遍大声呼喊。 姜建军拿着行李抱着小路,颜希抱着花花,上了公交车,她们到的早,车上就他们一家四口。 从包里把包着毛巾的铝饭盒,蹲在搪瓷缸上加热,搪瓷缸里装着刚从车站要的热水。 加热差不多了,颜希又拿出一些饼干、蛋糕放在空座位上招呼着,“快点吃饭,一会人多起来,没法好好吃饭”。 打开饭盒,土豆饼的焦香味扑鼻而来,两个孩子没有见过,瞅着外表金黄酥脆,一人拿起一块,花花试探性咬了一口,油香和土豆的软糯在口腔中蔓延,花花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是,大口吃了起来。 售票员是个30岁左右的大姐,圆圆的脸蛋,齐耳短发,穿着一身八成新的棉大衣,一看家庭条件就不错。 对方在颜希刚打开饭盒的时候,就狠狠咽了一口口水,坐在前排没好意思过来,看到花花这餍足的小表情,终于忍不住走了过来,“大妹子,你带的这是什么,这么香”。 颜希递给她一块,对方尝了一口,竖起大拇指,“我家儿子最近生病没胃口,这是怎么做的,我回家做给他,一准爱吃”。 这又不是什么机密,她把做法说了一遍。 就这样,一来一往两人聊了起来,售货员姓张,知道两口子一个是大夫,一个是军人,更热情了几分。 听到他们带着孩子去市区玩,热心的告诉他们不少好玩的地方。 接着打开肩上斜挎的棕色布袋,拿出一叠车票,“趁着现在没上人,我把车票给你们开了”。 颜希从兜里掏出车票,递给她,“张姐,我们在车站买了”。 “嗐,下次你们上车买就行,在车站买多麻烦啊”,这时车上上来三四个人,对方拿出几块糖,塞给她,“有上车的,不说了,糖给孩子们甜甜嘴”。 马上到点了,司机慢悠悠地从食堂出来,发动了汽车。 三四站之后,车厢里满满当当的都是人,孩子不用买票,但也不能占座位,都是在大人腿上,两人身上一人抱着一个孩子。 车上有拿着公文包的干部,有带着活的鸡鸭的,说话声混杂着不同气味,花花很快感觉头昏沉沉的,想吐。 这是晕车了,颜希赶忙给她太阳穴两边抹上自制药油,这才好受了不少。 随着汽车在土路上不断颠簸,花花难耐的皱着眉头,颜希直接点了她的睡穴,让她趴在自己身上睡。 看着窗外溅起的灰土,再次怀念上辈子宽阔而平整的水泥路。感觉浑身颠得快散架了,终于到了终点站-市区汽车站。 跟张姐挥手告别,一家四口走出汽车站,跟路人打听到招待所的位置,离着不远,走了半个小时总算到了,这时都下午四点多了。 现在住宿跟后世住酒店可不一样,拿出介绍信,招待所前台仍不放心,一遍又一遍地问四人情况,在她耐心告罄的时候,终于开好房间。 拿着钥匙,打开门,屋里比较干净,最值得庆幸的是,这个招待所供暖,屋里一点也不冷。 姜建军拿着饭盒去国营饭店排队买饭去了,冬天黑得早,晚了就没有饭了。 颜希拿着暖水壶下楼打了一壶热水,把房间擦干净,铺好被褥。花花脱了棉袄,翘着脚趴在床上,“还是城市里好,有电又有暖,舒服”。 什么舒服,姜建军拿着饭回来,听到个尾音问道。 颜希把花花的话复述了一遍,就见对方眼睛一亮,“花花,爸爸驻地的家属院也有电啊,你们可以随军”。 这是对方第二次说起随军的事,颜希不太想去,打哈哈道,“让我再想想,你买到什么饭了”。 姜建军看了她一眼,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把放在桌子上的饭打开,一份炒芹菜,一条糖醋鱼,四个大包子,还有一份粥。 终于吃到一顿热乎饭,一天的舟车劳顿在此刻消失殆尽。 吃完饭,小路淡定地从裤兜的夹层里拿出一根小黄鱼,放在桌上,“爸爸,你明天把它换了,我们可以好好玩”。 第31章 人贩子 在电灯的照耀下,它散发出黄金独有的富贵气息,颜希早知道有这些,还知道他们藏在哪了,所以一点也不惊讶。 姜建军不知道啊,先是震惊地看着这根小黄鱼,接着严肃质问,“这从哪来的”。 说辞早就想好了,小路不慌不忙,“我跟花花上山玩的时候,想逮兔子,跑着跑着绊了一跤,正好摔在树洞旁,兔子已经没影了,我们在掏树洞的时候,找到这个”,花花在一旁不断点头附和。 听着他绘声绘色地讲找到小黄鱼的过程,要是一开始不知道,颜希没准真信了,第一次发现,小路还有这本事。 什么样的家庭才有小黄鱼,姜建军担心两个孩子因为这招惹危险,听完全过程,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接着想到两个孩子竟然自己上山,火气又上来,“你们胆子太大了,山上有野猪还有狼,多危险”。啦啦,强调了有十分钟,没想到他这么能叨叨。 小路现在也后悔得不行,借口那么多,为什么自己非要用这个,但面上摆出一副知错了的表情,希望对方能快点训完。 看到孩子们知道严重性了,也有可能是说累了,终于结束这个话题,姜建军把小黄鱼装到自己兜里放好,“爸爸有钱,不用操心钱的问题,你们就负责好好玩,小黄鱼我先收着,回家给你们”。 第二天一大早,一家四口坐上去动物园的公交车,这个年代娱乐场所很少的,转来转去也就那么几个地。 可能对这个时代有了归属感,颜希竟觉得挺不错的。 刚过完年的原因,动物园游客不多,一家四口慢悠悠地从东门开始转起来。 两个孩子越来越像真正的小孩子,兴致勃勃地讨论着各种小动物。 远远地看到几只孔雀,那漂亮的尾巴就像仙女手中的彩扇,慢慢散开,五光十色,鲜艳无比。 花花兴奋地往前跑,“孔雀开屏了,真漂亮”,她只顾着看孔雀了,在拐弯处和迎面走过的人撞了个满怀。 对方是个中年妇女,头上带着花头巾,手里紧紧抱着一个孩子,哎吆一声,花花被撞的屁股摔在地上,颜希她们快走几步,迎了上去,抱起花花,检查一下没什么事,才问对方,“孩子有点冒失,你没事”。 对方裹紧因碰撞散开的围巾,只是摇了摇头,一句话没说,绕过她们扭头就走,全程对方怀里的小男孩一动不动,就跟睡着一样。 颜希回头望着中年妇女的背影出神,总感觉对方怪怪的,怎么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 姜建军看见她一动不动望着对方离去的方向,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她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的感觉,定了定心神,“那个妇女反应怪怪的,还有花花撞得她踉跄后退几步,怀里的孩子一点反应也没有,睡觉不可能睡这么死”,“感觉孩子被用药昏迷了,对方有点像人贩子”。 姜建军神情瞬间警惕起来,“你看好孩子”,大步往中年妇女离开的方向追去。 对方这毫不犹豫的动作,搞得颜希压力好大,主要是自己不是特别确定,别闹了乌龙。 转念一想,这种事有一丝可能都要好好确定,要不就毁了孩子和一个家庭。 带着两个孩子紧随其后跟了过去,等她们到的时候,就见姜建军抓着妇女的胳膊不让她走,门口保安站在边上,不知道该相信谁,旁边围着不少游客。 中年妇女一边挣扎着,一边喊道,“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快松开,再不松开,我告你耍流氓了”。 他还是紧紧抓着对方,“你跟怀里的孩子什么关系,孩子这是怎么了”。 你这个人有毛病,我是孩子妈妈,孩子不舒服我要带他去医院,你快让开。 这时从人群后方跑出一个中年男子和一个老太太,男的喊道,“我是孩子爸爸,干嘛呢,放开我媳妇”。 老太太对着围着的游客说道,“大家评评理,我大孙子不舒服,这人硬拽着不让我们走”。 围着的游客纷纷劝道,“大兄弟,应该弄错了,这不孩子爸爸和奶奶也赶过来了,你快点放开”。 “不能放,他们就是人贩子,怀里的小男孩根本不是他们的孩子”,颜希看着小路和花花走进门卫室,转头斩荆截铁地说道。 中年男子指着颜希,“你在胡说什么,我就是孩子爸爸”,恶狠狠地瞪着姜建军,“你快放手,要不老子不客气了”。 老太太拍着大腿,哭诉道,“光天化日之下,还有王法吗,我看你们才是人贩子,想抢走我大宝孙”。 这时,门口保安往前一步,看着颜希,“你说他们是人贩子,有什么证据”。 我当然有证据,大家看孩子是个双眼皮,而他俩都是单眼皮,父母都是单眼皮,不可能生出双眼皮孩子。 还有孩子鼻梁多挺多高,再看他们,两个塌鼻梁,生出的孩子也都会是塌鼻梁,这是遗传的问题。 虽然大家不明白什么是遗传,但莫名就觉得颜希没说谎,怀疑的眼神扫视这几个人。 三人明显有点慌,彼此对视一眼,中年男子挥着拳头打向姜建军,一只手捏住对方的拳头,抬脚揣向膝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方还想挣扎,反手拧着胳膊,一动都动不了了。 两个妇女趁着大伙注意力都在他们身上,抱着孩子悄咩咩地往门口退。 动物园的保安可一直盯着,看到她们想跑,大喝一声,拦住她们去路,从怀里抢过男孩。 “小伟,小伟,你在哪啊,快点出来,别吓妈妈”,这时一个年轻女子带着哭腔呼喊着,从远处跑来。 看见这边围着不少人,踉踉跄跄地跑过来,“你们看到你一个穿绿色棉袄,黑色裤子的小男孩了吗”? 那是我儿子,我就去个厕所,让孩子在门口等着,等我在出来,孩子就不见了。 一个大嫂指着保安怀里的孩子,“看,那是你儿子吗”? 对方疯狂点头,眼泪再也止不住,哗哗地流下来,伸手就想从保安手里接过孩子。 保安可不敢把孩子给她,有了人贩子的事,谁知道这个是不是亲妈。 任凭女子怎么解释,保安不为所动,“我已经报警了,等公安到了,调查清楚再说”。 话音刚落,五名警察就到了,为首地问道,“人贩子在哪”? 第32章 再遇 大伙七手八脚地把三个人贩子压到公安们面前,还没等问,就你一句我一句把事情经过还原一遍。 “小邵,你跟大家说一下,这真是我儿子小伟”,年轻女子看着为首公安插话道。 邵公安看着年轻女子叫了声嫂子,又看了一眼保安怀里的孩子,“这不是小伟吗”? 保安一看这情况,把孩子递给女子,女子紧紧地搂着男孩,一遍遍叫着男孩名字。 男孩还是没醒,女子着急地摇晃着,颜希走过去,“孩子这是中了迷药了,我是医生,你要相信的话,让我看看”。 女子从游客的口中,知道是颜希最先发现人贩子的,没有犹豫把孩子递过去。 她一手按住男孩后颈部的风池穴,一手掐住人中穴,哼咛一声,男孩慢慢睁开双眼。 女子激动地抱过孩子,“小伟,小伟,我是妈妈”。 听到妈妈的声音,男孩无神的双眼开始聚焦,软软地叫了声妈妈。 你吓死妈妈了,不是让你在厕所门口等着吗,怎么被坏人抓走了。 男孩小声说,“妈妈,我是在门口等你,有一个大婶靠近我,拿着布按住我鼻子,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人贩子拐孩子的招多着呢,下次你不要留小伟自己一个人”,一个跑得气喘吁吁的公安说道。 男孩抬头,惊喜地叫到,爸爸。邵公安他们对着这男子喊了声,李队。 男孩的爸爸也就是公安李队长道,“小邵,你们先压着人贩子回所里,问出他们的上下线,千万注意,不要走漏风声”。 等他们压着人贩子走了,李队转头看向颜希她们一家四口,嘴里不停地说着感谢的话,知道他们是来市里玩的,强烈要求去他家做客。 姜建军摆了摆手,“不用了,不管谁发现都会管的,抓紧带着孩子回去”。 对方看他坚决不去,也确实担心孩子吓着,李队从上衣口袋拿出纸笔,写上自家地址,递过来。 一家四口接着逛动物园,小路和花花一开始注意力还在刚才的事上,但看到可爱的长颈鹿,马上飞奔过去,跟它打起招呼。 颜希两人在后面慢慢跟着,姜建军假装不经意问道,“你说的遗传什么的,是在哪学的”。 她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知道对方有点怀疑自己,特别自然地接话,“是在废品站找到的一本生物学的书上看到的,是大学里的教材,这本书在家里呢”,“你要感兴趣的话,回家我拿给你”。 姜建军心里长舒一口气,一开始他确实有点怀疑,虽然她读过高中,但一个农村姑娘连遗传这么高深的知识都懂,不得不令人怀疑。 但见对方不像说谎,又觉得自己多心了,跟她接触这段时间,感觉也不像间谍,自己也问过支书,自始至终她也没什么异常。 自己的任务,在军中保密级别也是很高的,大部分人都不知道,更何况敌人了。 对方扫向自己的眼神正常了,颜希放下心来,暗暗告诫自己以后一定要加倍小心。 花花回头,冲着两人招手,“娘,你快点过来看长颈鹿”。 虽然两个孩子对姜建军的看法在改变,但前世的遭遇太刻骨铭心了,两人还是不怎么爱搭理他。 快十二点了,终于逛完了,一家人边往外走,边商量中午吃什么。 “姜大哥,嫂子,这里”,抬头,看见李队长和他媳妇在动物园门口冲他们挥手。 你们怎么在这,孩子没事。 李队媳妇笑着说,“嫂子,我叫安然,你叫我小安就行,小伟已经没事了,那是个傻大胆的”。 “已经在国营饭店安排好了,你们必须去,家里老人也在,想当面感谢你们”。 李队接过话茬,“对,对,本来想在家吃的,我老是在所里,她们娘俩经常吃食堂,家里啥都没有”。 两口子死活拉着让去,一家四口跟着去离着动物园不远的国营饭店。 一路上,交流得很愉快,李队他们本来只是想请吃顿饭表达感谢,但看到一家四口文质彬彬,谈吐优雅,不由起了结交的心思。 到了饭店二楼,看到是一个单独的包厢,颜希就明白两口子家世肯定不差,这国营饭店的包厢除了领导,一般人可约不上。 推门进去,发现一对气质卓然的老夫妻,听到声音看向门口,“咦,是你”,老先生惊讶的声音传来。 颜希看到老先生的视线盯着自己,端详片刻,终于认出这是自己去县城的时候,救治的肺栓塞那个病患。 安然满是好奇,“爸,你认识颜嫂子啊”。 “这就是在大街上治好我的大夫”,安老爷子高兴地说道。 这才说明我们跟小颜一家有缘分,先是救了老头子,今天又救了小伟。老头子,这回不用遗憾了,救命恩人就在眼前。 看到一脸茫然的姜建军,李队长好心地把事情给他说了。 颜希也没想到这么巧,安老爷子问道,“小颜,你是哪个医院的大夫,后来我打听半天,也没找到你这号人”。 我是一名村医,“村医”,安然感觉自己这句话不妥当,“颜嫂子,我就是太惊讶了”。 颜希其实不在乎,花花不允许有人质疑她,骄傲地说道,“我娘可是很厉害的,就没有她治不好的病,好多公社领导也找她看病”。 老太太瞪了安然一眼,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不稳重,“小颜医术确实高明,你说老头子得的那个病,叫什么来着,对,肺栓塞,医院好多大夫都没听过,也就成名已久的老专家能治”。 老头子去县城检查工作,甩开工作人员,非要自己转转,这不就犯病了,幸亏是碰到小颜,才捡回一条命。 安老爷子听到她还是高中生,痛心地说道,“农村还有多少像小颜这样被埋没的人才啊,现在这样是出了大问题的”。 老太太拍了下自己老伴手背,“你小点声,这是在外面,小心革委会的把你抓起来”。 李队长赶忙岔开话题,“我去催催,抓紧上菜,孩子们都饿了”。 就这一会功夫,孩子们已经熟悉起来,三个小脑袋瓜挤在一起,不知道在嘀咕什么。 等菜上齐了,高高兴兴地吃完这顿饭,安然把颜希地址记下来,约定常写信联系。 一家四口回到招待所,看到桌上安然准备的麦乳精、蛋糕等谢礼,颜希心想下午逛百货商店的时候,一定少买东西。 拎着这么多东西坐汽车,一想就头疼得不行。 第33章 游玩 市里的百货商店上下三层,比县城的可大多了,各种商品琳琅满目。 本来什么都不准备买,但这一逛,看到一双粉色的小皮鞋,这个花花可以搭配她那条碎花裙穿,买。又看见一条海军蓝的背带裤,这个小路穿着肯定很帅气,买。 走到成人区,看见一条黄色的布拉吉裙子,这个不错,县城供销社卖成衣的比较少,买。这个饼干没吃过,买;荔枝的罐头第一次见,买。 走了一路,买了一路,还趁机教育花花,“不要听老一辈那套理论,什么都要省着,女孩子就是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人这一辈子,不到三万天,就是要活出自我”。 姜建军两只手都快拿不过来了,听到她教导花花的话,虽然不符合他一直以来的价值观,但没有出言反对。 暗暗告诉自己,回部队要更努力出任务,要不连老婆孩子都养不起了。 小路也握紧小拳头,赚钱的事要尽快提上日程了,以家里两个女人这架势,真怕哪天吃不起饭了。 颜希不知道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在担心这个,敢这么花,自然就能赚来,她准备过段时间出手两块空间里的手表。 带着花花兴高采烈地在前面逛着,两个男同志无精打采地在后面跟着,姜建军感觉陪女同志逛街,比自己在部队训练一天还累。 低头跟儿子对视一眼,两人眼中发出只有彼此才懂的光。 “好了,差不多了”,颜希说完这句话,两个男人眼见松了口气,扭头看到姜建军手里的大包小包,难得有点不好意思,这一堆东西,一件也没他的。 正好路过卖男士衬衫的柜台,让售货员把那件白色的拿下来,对着他上身比量一下,尺码差不多,直接付钱。 姜建军没想到还有自己的,瞬间感觉不累了,再逛五小时自己也可以。 看到他那压都压不住的小雀跃,小路难得迷茫起来,对方跟上辈子自己的父亲是同一个人吗? 自己记得,周美云带着他们随军后,对方也是常年不着家,就算回家大多数是沉默的坐着,那满身的威压搞得大家都不敢大声说话。 就连那人见人爱的锦鲤姜朵朵,也不敢在他面前放肆,周美云更是小意殷勤,哪像颜希,颐指气使地使唤他,感觉对方还甘之如饴。 小路摇了摇头,管他呢,这辈子自己肯定不会跟上辈子一样,跟姜子墨较劲。 转念一想,这辈子周美云已经嫁给自己小叔,姜朵朵和姜子墨还不知道托生在哪家。 自己只要管住花花,不要和贺知轩纠缠不清,就可以了。不过,花花现在豁达又自我的个性,应该也不会为情而困了。 一家四口大包小包地走出百货商店,姜建军突然说道,“你们等我一下,一会就回来”。 看着对方转头又回到百货商店,疑惑他有要买的,刚才怎么不说。算了,爱买啥买啥,跟自己也没多大关系。 不一会,对方就出来,手里什么都没有。 盯着颜希后背,她为什么都不问自己,难道一点都不好奇,还是不在乎,姜建军心里老不得劲了。 颜希不知道他心里活动,正兴致勃勃地跟花花讨论今天买的衣服怎么搭配。 第二天,娘俩换上新衣服,高高兴兴地准备去看电影,这个事是花花强烈要求的。 花花现在的心里就是,把自己当成一个真正的小孩子,上辈子童年的遗憾要一一补上,一家人看场电影就是其中一项。 颜希看到电影院侧面的小胡同里,有不少人来回走动,时不时敞开大衣,发现大衣里侧装着花生、爆米花。 眼前一亮,看电影怎么能少了这些,眼神示意姜建军,顺着她的视线望去,这不就是一个小型黑市吗? 但看到她脸上灿烂的笑容,虽然无奈,但还是不忍她失望,走了过去。 一会对方若无其事地回来,今天电影院只放映《沙家兵》,买好票,找到座位,静静地等待电影开场。拿出买好的东西,都递给颜希,她接过来,一人分了一点。 电影都结束了,四个人手里的东西一口没吃,完全沉浸其中,虽然现在电影画质不好,但演员的演技那真是杠杠的,她都听到电影院好多人的啜泣声。 走出电影院,这股情绪才慢慢散去,一家人不着急,慢悠悠地走着,欣赏道路两侧的建筑。 姜建军眼尖看到前面有一家照相馆,心里一动,“我们一家人照张相”。 花花拍着手,“好啊,好啊,娘,我想照”。心里点了个赞,真是爸爸的好闺女。 那就照,一家四口走进照相馆,老板看着这一家高颜值,拍照灵感不断涌上心头。 “老板,照片多久能拿”,颜希不放心地问了一句,因为她们明天就要回去了。 “一般三天就能来取了”,颜希可惜了一声,“时间来不及,只能下次再拍了”。 老板一听灵感缪斯们要走,“正常是三天,但可以加急给你们洗。平时我可不会给顾客加急,这次可破例了”。 看着这老板,就让她想起上辈子那些留着长发的摄影师。 虽然老板是个板寸头,穿得规规矩矩的小青年,但颜希就觉得对方内心有不羁的灵魂。 先给两个孩子拍了单人照,又拍了一张全家福,老板意犹未尽,“你们夫妻也拍一张,多有纪念意义”。 姜建军本来看不惯骨子里流里流气的老板,听他说完这句话,突然觉得对方不错,上道。 等拍完了,老板笑着说,“三个小时后来拿就行,加急费我就不收你们的了”,转头回到里间洗照片去了。 颜希想给孩子们买点读物,之前自己随口说让他们投稿的事,两个孩子可认真了,有空就写写写。 县城没有图书馆,废品站那些故事书都是好多年前的,不知道近几年流行什么样的故事,买几本正好参考参考。 真实想法,她没告诉姜建军,主要是怕小路他们有压力,只说自己想买几本医书。 第34章 送手表 买完书,姜建军先送她们回招待所,接着去照相馆取照片。 花花想快点看到照片,在门口望眼欲穿,听到敲门声,马上打开门,这迅速的动作把门外的姜建军搞得一愣,“爸爸,拿回来了吗,我想看”。 好笑地把纸袋递给花花,她迫不及待的打开,“哇,拍得好好啊,娘,你看看”。 她接过来,忍不住赞叹,老板拍摄技术确实不错,每张照片都很唯美。等等,她跟姜建军两人这张照片,他的眼神咋回事。 照片中她目视前方,而对方微微侧头面向她,眼中满是宠溺,若无其事地放下。 姜建军一直用余光观察她,看到她这一系列举动,无奈地叹口气,自己已经表现很明显了,奈何对方就是视而不见。 媳妇虽然性格变了,但对自己没怎么变,以前是害怕自己,现在是当朋友。 哎,要是之前,他是无所谓,但现在她不喜欢自己,怎么心里这么不舒服。 来日方长,对方还是自己媳妇,老话不是说烈女怕缠郎,等我回部队,也隔三岔五地写信,早晚打动她。 颜希不是没有感觉,但确实对他不来电,又不想打破这状态,只能不回应。 自己都打算好了,明年高考恢复考上大学,跟对方谈离婚的事,看他对自己的态度,感觉打算要落空了,不想了,留着以后去烦恼。 “爸爸,收拾好了吗,你快点,要不赶不上公交车了”,一大早花花催促了好几遍。 现在花花,不是上辈子见到姜建军不敢大声说话的样了。 在颜希的引导下,她自信、懂事又大胆,越来越活泼。 姜建军正在打包行李,娘仨坐在那等着,花花无聊,这不就一直催,“放心,晚不了,八点有一班去汽车站的公交车,现在才七点”。 看看床上散落的一大堆,再瞅瞅桌上整理好的大包小包,颜希不确定问,“真不用我帮忙吗”? 不用,你们,踏实坐着等着就是帮忙了。 收拾好,低头看了眼手表,“七点二十,好了,我们可以出发了”。 在招待所前台退完房,颜希牵着小路和花花,姜建军背着行李往公交站走去。 到了站牌,乌压压一群人在等着,远远的公交车轰隆声传来,人群瞬间骚动起来,还没等车停稳,大伙就往前挤。 抬头,发现车厢里乘客满地都紧贴着,在看车下这一群人,头皮发麻,“这还能挤上车吗,不行我们等下班车,人应该就没这么多了”。 旁边一个大娘打破她的侥幸,“我老是坐这班公交,你等下一班,还是这么挤,可能人还更多”。 姜建军把身上行李归置一下,说道,“一会上车,我抱着小路在前面,你抱着花花紧贴着我”。 抱起花花,车门砰的一声打开,人群死命地往里挤,就看见这么窄的车门,五个人谁也不让谁,同时上,中间两人被挤得脸通红,脚离地,硬是都上车了。 这等阵仗,颜希深吸一口气,紧紧贴着姜建军,他顶在前面给自己留出个小缝隙,这才避免自己被压成饼子。 好不容易挤上车,车厢里人挨人,连下脚的地都没有,这样售票员还一直嚷着,前面的往后走,让排队的这群人都上车。 就算姜建军用身子挡着,颜希感觉自己都快不能呼吸了,之前都是在字里行间读到这个年代公交如何如何拥挤,终于亲身感受了一波。 好不容易挨到下车,空气清新到不行,小路和花花一脸菜色,给他们太阳穴抹了点薄荷油,脸色好了起来。 再看姜建军,还是笔挺地站着,一点事也没有,羡慕到不行。 走进汽车站,这次知道了,不用去买票,直接找回县里的车。“小颜,这里”,听到有人叫自己,颜希转身就看见张姐从车窗里探着身子招手。 一家人上了车,张姐边开车票边说,“刚才远远地就觉得是你们一家,在市里玩得咋样”。 “我跟你说,那个土豆饼回家做给我儿子,爱吃的不得了,你平时还做什么好吃的,给我说说呗。孩子挑食逼得人没办法”。 张姐一句接一句地说,都不知道该回答她哪个问题了,感觉过了好一会,有乘客上车,她才意犹未尽地走了,全程都是她再说,颜希一句话也没接上。 自己竟然能听一个妇女闲唠嗑这么久,还是挺佩服自己的。前世,谁耐烦听这家长里短。 要不说时代改造人呢,这个年代最怕的就是不合群。考大学还是要政审的,虽然她现在的身份没问题,贫农,根正苗红,但要是不合群,就怕有人给扣帽子。 记得恢复高考第一年,很多地方政审特别严格,很多成分不行的,考上了都没上成大学,她可不想马失前蹄。听多了这些,自己不觉得烦,还挺亲切。 这趟车上乘客多,张姐也没倒出空跟自己闲聊。到了县城,姜建军取回存放的自行车,看着天色不早了,一家人抓紧往家赶。 到了小赵村,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一家人来不及休息,分工合作,做饭的做饭,烧炕的烧炕,打扫卫生的打扫卫生。 刚吃完饭,两个孩子累得睡着了,颜希也到极限了,准备简单洗漱下睡觉。 姜建军叫住她,无奈地放下盆,转头狠狠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好像在说,你最好是有着急的事。 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知道她很累,自己也想让她早点休息,但自己已经忍了两个晚上了,实在忍不住,想马上给她。 假装淡定地从兜里掏出一块手表,递给她,“给你买了块手表,你看时间也方便点”。 颜希真的很意外,突然想到在百货商店他自己又进去了一趟,不会就是去买这个了。 他点了点头,“售货员说这是卖得最好的女士手边,你看看喜欢吗”? 拿起来,白色表盘上有一个梅花的标志,就知道这是瑞士进口的梅花表。 前世她有很多块比这好的手表,自己空间里还放着好几块,但有人送礼物,颜希的修养不允许践踏别人的心意。 直接带在手腕上,用实际行动展现自己的喜欢,姜建军这才放下心来。 颜希突然想起他把钱都给自己了,那买表的钱是哪来的,直接问出来。 第35章 姜家闹剧 这个钱,就要说道姜建军去县城的事了。 什么事呢,之前不是瘦猴和二麻子想对颜希意图不轨,两人判了劳改半年,颜胜利因为没实际参与,批评教育一番就放回来了,就这对方也吓得不轻。 姜建军回来知道,先是找了个颜胜利落单的时候,套上麻袋就是一顿胖揍。 接着找了县城武装部的战友,让他好好“照顾照顾”劳改的两人,务必改造彻底了。 说完事,想着回家的时候带点东西,想起自己的钱都交公了,他倒是不后悔,只是手里没钱太不方便了,跟战友借了五百块钱。 他发现颜希看了好几次自己的手表,在百货商店看到这款直接买了下来。借钱真是个明智的决定,要不哪有钱买手表。 颜希哪自己看对方手表的动作让他误会了,她当时想的是什么时候能光明正大的把空间里的手边拿出来。 知道他跟战友借钱了,马上拿出五百块,“你快把钱还了,别拖着”。 想想也是,战友也不富裕,他接了过来。 说完事,实在坚持不住了,颜希躺下沉沉地睡去,一觉到天大亮,刚吃完早饭,几个小孩子就进门了,叽叽喳喳围着小路和花花,“市里大不大,好不好玩。。。。” 小路看着还没来得及整理的行李,起身拿了几块在市里买的糖果和糕点,“走了,我们去秘密基地说”。 等孩子们走了,姜建军笑着说,“小路都快成孩子王了,还有基地了”。 “这不挺好的,也不是谁都能当孩子王的”,颜希起身开始收拾带回来的包裹,突然想起来,“你后天几点走啊,要带什么,我提前准备”。 他擦桌子的手一顿,对啊,自己后天就要归队了,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一时怔在那,半晌,“后天上午走,什么都不用带,部队不缺吃喝,你跟孩子好好的就行”。 颜希思量着,探亲一趟回到部队,什么都没带,让战友们怎么想,但带什么,自己要好好琢磨琢磨。接下来两天她没干别的,就是到处踅摸东西了。 转眼到了姜建军出发的的日子,颜希细细地交代,“这个袋里是十斤卤肉,要是喜欢吃,再给你寄;那一兜是咱们这的木耳、榛子,可以送人;这边是两只熏鹅;对了,还有这,是我自己做的药油、药丸,使用说明都贴着呢”。 看到她殷殷叮嘱,姜建军现在特别想抱抱她,拼命克制住自己的冲动,知道自己要是真做了,保准翻脸。但看到她细无巨细的叮嘱,自己的心烫得不行。 “这个小包的东西你带着在火车上吃”,终于说完了,颜希长舒一口气。看了下时间,催促道,“九点了,严大叔的牛车已经在村口了,别墨迹了”。 姜建军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低头叮嘱两个孩子,“你们在家要听你娘的话,有事给爸爸写信”,抬头深深看了她一眼,“不用送了,有事一定要告诉我”,说完,拎着行李就走了。 看着发呆的两个孩子,手在他们眼前挥了挥,“想什么呢,回神了,是舍不得你爸爸吗”? 小路心想倒也不是舍不得,他已经习惯了他不在家,就是接触下来,发现对方其实很关心在乎他们。 在家的时候,不知道该怎么跟他相处;走了,自己心里还挺不得劲。 相比小路这复杂的情感,花花就比较直接简单,“我舍不得爸爸走,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回来了”。 我决定了,要是想爸爸,就给他写信。 看着又高兴起来的花花,颜希哭笑不得,真是个乐天派。 年热热闹闹的过完了,大家开始上工了,娘仨的生活也规律起来。 这天,西北风呼啸着刮着,卫生室大姑娘小媳妇围坐了一圈,手里边纳着鞋底,嘴里聊着八卦。 颜希这已经成为她们的固定根据地,只要不上工,一准来这,她也习惯了,大伙都知道她跟姜家不来往,在她面前说姜家的闲话毫无负担。 这段时间姜家的八卦可是村里的热门话题,到底怎么回事,还要从周美云进门说起。 为了给姜建民娶媳妇,姜德顺两口子这些年攒的花了七七八八,手头没什么钱了,自然就不像之前大手大脚,不说每天咸菜稀粥,那也差不离。 对于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周美云,一家人都不待见,许爱红这个婆婆碍于她肚子里的孩子,还算收敛。 乔三妹这个大嫂可不管,之前就诸多不满,看到现在这伙食,更是生气,仗着是大嫂,可劲挖苦、排挤、指使她。 周美云不跟她硬碰硬,只是对着姜建民流泪,自己娶到手的女神,在这个家受这么大委屈,直接冲冠一怒为红颜,找到大嫂,火气很大的指责警告对方。 姜建国也不干了,女人之间的事,哪有小叔子直接教训大嫂的,两兄弟嚷嚷起来。 姜德顺出面,一边五十大板,好不容易面上风平浪静了,消停没几天,又闹起来了。 其实现在农村大多数人家吃的都是咸菜稀粥,只是姜家之前有姜建军这个血包供养,不缺大鱼大肉。 颜希一点都不同情这一家子,他们可都是害死原主的凶手,要不是她穿过来,原主就死了。 总是这伙食,周美云先受不了了,她哪受过这个苦,姜建民隔三岔五地偷偷骑着自行车,去国营饭店买点好吃的,两人偷偷改善一下伙食。 这天,姜建民骑车买了几个大包子回来,在院门口跟急冲冲往外走的大宝他们撞在一起。 自行车把大宝二宝撞得踉跄后退几步,三妮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姜建民吓了一跳,赶忙打把,一着急车头一歪,篮子里的肉包子滚了出来。 大宝他们看见肉包子,哈喇子都流下来,吵着要吃。毕竟是侄子侄女,姜建民给他们一个也应该。但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不仅没给,还训了几个孩子一顿,捡起地上的包子,直接回西厢房了。 大宝这孩子,霸道惯了,回屋就跟乔三妹哭诉起来。其实大伙都在家,这事透过窗户也看见了,要是姜建民给孩子吃呢,乔三妹顶多私底下嘀咕。 但一口也不给孩子,她直接不干了,嚷嚷着日子没法过了,必须分家,姜建国这次也坚定地分家。 到底分,还是没分。 第36章 流产(上) “没分呗,德顺叔他们分家后跟着谁,还没定下来。咱们这传统都是跟长子过,之前德顺叔也是想跟建国一块过,现在建民一提跟老人过,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不吭声了”,春花嫂子奇怪地说道。 外人不知道姜德顺为什么这样,颜希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说来说去,两口子就是自私,之前手里有钱,跟大儿子没有矛盾,对大宝这个大孙子那也是疼到眼珠子里,分家后跟大儿子日子差不了。 现在形式不一样了,两口子手里没钱了,因为小儿子结婚的事,大儿子一家对他们意见大了去了。 这不姜建民提出分家后老人跟着他,两口子心里活泛起来,心想冲着给建民这小子结婚这事,就得好好对他们。 要说姜建民一天天拈轻拍重,正事不干,为什么愿意养爹妈,其实就是为了姜建军每月给的养老钱,但周美云老大不愿意。 姜建民百思不得其解地看着她,“二哥每月给二十,大哥多少都要给点,爹娘还年轻,爹还能上工,娘能帮忙照顾孩子,这么好的事你为什么不同意”。 她微垂着眼睑,进门后才知道,为什么这一家能逼得颜希跳河。大嫂先不说了,婆婆整天吊梢着眼,说话尖酸刻薄,还总在建民面前说自己坏话。 大嫂闹着分家,自己还挺高兴,终于要摆脱这个老太婆,没想到建民是这想法。现在问题,自己到底要不要同意。 不同意,就手里这点钱,以后还要养孩子,擎等着坐吃山空;同意,有钱还有人帮忙,就是要面对难搞的婆婆。 哎,世界上为什么没有十全十美的事呢。 姜建民也知道自己亲娘很难搞,搂着她,轻声安慰道,“媳妇,你放心,不管什么事,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你娘家那么远,生了孩子指望不上,除了娘,谁还能照顾。我知道娘有一些毛病,毕竟是长辈,你多多包容”。 看到媳妇要炸毛,话头一转,“当然,娘做得过分,我肯定说她”。 周美云左思右想,点头答应,但还是语气低落的说道,“娘总是在你面前说我的不好,要是真的,也就算了,大部分都是瞎编的,时间久了是,你要是相信了,多影响感情”。 “我是因为爱你才嫁给你的,要是以后你听信娘的话冷淡我,那我怎们办,在这我就你一个亲人。你保证不会相信娘的话,我就同意”。 看着媳妇一副没有自己天都要塌下来的模样,男子虚荣心膨胀到顶峰,指天对地发誓。 达成一致,姜建民环着媳妇的腰,在她耳边说话,看着她那瞬间鲜红的小耳垂,没忍住亲了一口。 这时窗外突然传来声音,“大白天的,真是有伤风化”,两人吓了一跳,一看大嫂在窗外站着,不知道听了多久。 对方没等两人说话,哼了一声,扭头走了。 周美云羞得不敢抬头,姜建民也火大得不行,偏偏拿她没办法。 姜家的闹剧,可是给村里提供了足够的八卦素材,颜希从来看病的人嘴里听到不少。 为了讨好老两口,今天姜家老大两口子用私下攒的钱孝敬爹娘一块肉,明天周美云给婆婆买了一瓶贵妇霜。 颜希以为姜家分家这出戏还要上演很久,没想到不多久就落幕了。 这天,她正在研磨药粉,王婆子边往屋跑边喊,“建军媳妇,建民家的流产了,你快点去看看”。 放下药锤,迅速拿起桌子上的药箱,就准备出门,等等,说的是周美云流产了,她根本没怀孕啊。 慢慢停下脚步,问道,“婶子,谁让你来喊我的”,周美云两口子肯定不会喊她去,担心自己拆穿她假怀孕的事,姜家其他人应该也不想自己去。 王婆子尴尬了一瞬,挠了挠头,“建民媳妇留了好多血,我来的时候还在地上躺着呢,那个惨啊,我这不赶快来叫你”。 颜希眼神冷了下来,平时觉得王婆子就是嘴碎了点,自己真是看走眼了,这人典型的看热闹不闲事大。 姜家人要是想让自己给周美云看,自然会来喊。虽然闹得快老死不相往来,但这样的事,对方要是叫,自己肯定会去,这是一个大夫的本心。 没人叫自己,她巴巴来喊自己,存的什么心一目了然。 懒得搭理这种人,冷声说道,“我们两家的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适合去,我这忙着呢,还有事吗”? 听到她浸满冰霜的声音,好像能看透人内心的眼神,王婆子不自主地退后一小步,讪笑道,“没事了”,一溜烟跑走了。 出了院门,拍了拍狂跳的心脏,哎呀,我的娘啊,建军家的太吓人了。 接着轻轻打了自己两个嘴巴子,“自己这张破嘴,这次真是惹毛她了。要是以后不给自己这一大家看病,可咋整”。 “咋整啊,去叫建军家的,傻愣着有什么用”,支书看着这一家人心累得很。 这小一年,给他家调解多少回,见证多少次,自己这个村支书,快成他家御用调事人,哎,谁让自己是支书呢,看向姜德顺,“你倒是说话啊,这个时候你不拿主意谁拿主意”。 姜德顺看着半躺在地上的小儿媳妇,身下红了一片,再看大儿媳妇吓得傻愣愣地站在那,建民眼神像吃人似的看着他大嫂。 他都不知道事情到底咋发生的,早上吃完饭,大儿媳妇因为刷锅喂鸡的事跟小儿媳妇嚷嚷起来。 妯娌俩因为家务活一天不知道吵吵多少遍,这次是大儿媳妇生气推了她一把,没想到建民媳妇就流产了。 建民不依不饶地,建国沉默地站在那,一句话也不说。 心想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建民,你先别闹了,抓紧去喊你二嫂,让她给你媳妇看看”。 姜建民心想要是让颜希过来,不就露馅了。为什么自己一直不依不饶的,就是想转移大伙注意力,别让她过来,以他们的关系,对方肯定不会瞒着。 吃饭前,美云就说,假怀孕都三个多月了,再不想办法就遮不住了,她想着提前把装鸡血的袋子套到裤腿上,吃完饭做家务的时候,就假装摔倒流产。 都商量好了,谁知道大嫂不依不饶地跟美云争执,还推了她一把,正好顺势流产。 他心里给自己媳妇一个大大的赞,真是一箭双雕,看以后大哥在自己面前说不说得起话。 第37章 流产(下) “不行,我要带美云去县城医院瞧瞧”,姜建民想着就自己带着美云去,谁也不知道自己真没真去,正为自己的急智得意。 “她是多金贵的人,还去医院,就是流了个孩子,在家养两天的了,看什么大夫”,“你满村瞅瞅,谁家媳妇不是生完孩子第二天就下地干活”,许爱红一脸不以为意的说道。 “是啊,咱们女人不是都这么过来的,我年轻那会,怀孕自己不知道,干活的时候留了好几个孩子”。 “是啊,谁不是硬抗过来的,落了一身毛病,也就是有了建军家的,才给治好的”。 不少大婶附和许爱红的话,在她们眼里这不算什么。这其实是无奈后的习以为常,听着让人心里发酸。 要是真流产了,听到许爱红的话,周美云肯定恨死她了,这不是假的吗,真好就着她的话借驴下坡,省得暴露。 隐晦地给姜建民使了个眼色,对方心领神会,“那让美云多养两天”,转头看着姜德顺,“爹,这次必须分家,我可不敢让美云和大嫂生活在一起了”。 乔三妹张了张嘴,怎么话从建民嘴里出来,就成了我故意害他媳妇流产一样。 天地良心,她真不是故意的,早上自己指使周美云,她那眼神让人特别不舒服,吵了几句,就是压不住火,才推了她。谁想到她体格这么弱,自己怀大宝的时候从大堤上滚下来都没事。 哼,等着瞧,找这么个媳妇,有建民好受的。 就听姜建民接着说,“您跟娘想想,是跟我过还是跟大哥他们过”。 姜建国这会气得不清,自己媳妇自己知道,虽然有不少毛病,但故意害人的事她肯定不敢干。 建民非得不依不饶的,还误导大伙,让他们以为自己媳妇是故意的。好歹是她大嫂,怎么做得这么绝。 再说了,哪家媳妇没流过孩子,谁跟他似的,我看他就是借这个机会把自己一家搞臭。 既然他没拿自己当大哥,自己就当没这个弟弟,“爹,尽快分家,我可不想建民媳妇以后出什么事,都赖在我媳妇身上”。 看着大儿子认真到坚决的眼神,姜德顺心痛得不行,两个儿子怎么就走到这步了呢。 看来这次必须要分家了,再在一个锅里搅和,可就真成仇人了。 姜秀英站在许爱红旁边,心里焦灼不已,“不能再拖了,一会自己就通知海涛,让他家安排媒人明天上门提亲。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让她看明白了,两个哥哥都不是好相与的,等分家后,自己可能一点嫁妆都拿不到,趁着没分家,抓紧置办嫁妆嫁人”。 看着柔弱地靠在姜建民身上的周美云,心里气不打一处来,“自己真是瞎了眼,之前怎么觉得她性格又好,人也善良。她就是个绿茶婊,茶里茶气,都是女人,打量谁看不明白”。 周美云才不在乎别人怎么想自己的,人不能太要脸,要是早明白这个道理,她还在城里享福呢。 早上告诉建民自己假装摔倒流产,那是骗他的,她早就瞄准了,就是要赖到乔三妹身上。 对方仗着大嫂的身份,刁难自己多少回,为了维持人设,还不能跟她撕起来,憋屈死了。嫁祸给她,可谓是一石二鸟。 一是出了这口恶气,看她以后怎么在自己面前摆谱;二是彻底断了公婆的后路,建民工作做得差不多了,老两口表示分家跟着他们过日子,谁知道他们以后会不会反悔,现在两家成仇人了,就算反悔想跟大哥他们过,也得看人家想不想跟他们过。 想起刚才婆婆的态度,心里哼了一声,“这个老不死的,等分家,落在我手里,有她好看的”。 周美云借着流产这事,养了足足一个月,当然乔三妹也没少大出血,又赔钱又送营养品的,两家彻底闹僵了。 家也分了,老两口跟了姜建民,姜家正方东边三间屋归了姜建国一家,西边两间老两口住。 姜建国在中间垒了一堵墙,把两家隔开了,自己开了个东门进出,不走一个门了。 要问姜秀英住哪,她已经嫁人了,对方这次很果决,闹分家第二天男方家就上门提亲,婚礼直接定在十天后。 时间比较赶,她也没让置办嫁妆,全都折合成钱,连着男方聘礼一块带走了,她刚嫁人,姜家就分家了。 颜希听完也就放下了,知道仇人过得不好就放心了,自己这么多事,哪有精力分给他们。 漫长的严冬过去,天气骤然暖和过来,山野泛着青,柳条抽出了新芽,桃花,漫山遍野,红白相映,竞相开放,各种鸟儿,扯长声音叫得分外动听。 在这一声声鸟鸣声中,颜希背着药箱,哼着歌往家走,她刚在小屯村接生完,母子平安,心情很好。 快走到家门口,就见门口好几个妇女围着邮递员小哥,春花嫂子最先看见她,招着手,“建军家的,你倒是快点,邮递员在你家门口等半天了”。 心想难道是姜建军又寄信回来了,难得颜希心虚了一下,上次对方寄的信自己还没回呢。后面咚咚咚的脚步声拉回她的思路,扭头看见小路和花花带着几个小伙伴跑了过来,花花大声问道,“娘,是有咱家的信吗”? 颜希看着着急的花花,“你去问问不就知道了,娘也是刚回来,什么也不知道呢”。 花花迈着小短腿冲到邮递员面前,“大哥哥,是有我们的信吗”? 邮递员笑着拿出两封信,“是寄给姜路和姜华的”,花花狂点头,“对,是我们的,我就是姜华,姜路是我哥哥”,说着还指了指小路。 两个人刚接过信,几个小朋友围上来,春花嫂子家的小胖问道,“小路哥,花花,谁给你们寄的信,我能看看吗”。 “肯定是小路爸爸寄给他们的呗,你们几个小崽子,别闹了,这信能给你看,就算给你看,你认得字吗”,春花嫂子笑骂道。 颜希隐隐地看见杂志社几个字,知道这应该是给回话了。之前两个孩子写好了故事,让她给寄出去了,算算这也一个多月了。 颜希也不想让孩子在这打开,万一杂志社拒稿了,语焉不详地说,“先放屋里去,有时间再看”。 第38章 杂志社回信 两个孩子回屋了,颜希在大门口跟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就听花花尖叫出声,“我和哥哥故事被录取了”,拿着信封冲了出来,“娘,你看,录取了”。 颜希接过来一看,是杂志社的回信,大意故事已经录用,稿费十元,等出版后还会寄样刊,希望以后多多投稿。 看着仰着头的花花,一副求表扬的得意小模样,颜希摸了摸她的头,“我们花花真棒,就知道你能行”。 抬头看了眼小路,他手里拿着信封,淡定地站在那,再看看又蹦又跳的花花,她难得深思,都是一样的教育,怎么性格差这么大。 拿过小路的,是另一家杂志社回信,大体意思差不多,稿费给了十二元。 “到底是什么好事,建军家的,你快点说”,看着好奇不行的几个人,淡定地说道,“也没什么,就是小路和花花写的故事被杂志社录用了,人家寄来了汇款单”。 听她说完,人群哇的一声沸腾起来,“他们才多大,我记得小路六岁,花花四岁,就能写故事了”。 “是啊,这么小就能写故事,那不就是作家,那可是文化人”。 “去年的时候,俩孩子还不认字,现在都成作家了,建军家的,你咋教育的,说说呗”。 看着一张张渴求答案的眼神,颜希灵机一动,正好趁着这次机会,给大伙强调一下教育的重要性。村里条件好点的还会送孩子去读几年书,也不管读得怎么样,大点了就下学跟着上工。有的直接不送孩子去学校,觉得读不读书都一样,最后还是回来干农活。 但是过两年就要开放了,国家需要大量人才,读书和不读书是不一样的。跟小路玩得好的孩子,都挺机灵的,不读书可惜了。 虽然读了书能投稿成功的也不多,但可以用小路他们吊着父母督促孩子上进。 想到这,她组织了下语言,“分家后有时间,我才教他俩读书,他们认字后看了不少连环画和故事书,前一段时间一人写了一个故事,这不就录取了”。 春花嫂子瞪了眼小胖,“整天就知道瞎吃瞎玩,以后你跟着小路他们好好学,也写篇故事给娘看看”。 小胖没想到回旋镖扎到自己身上,怨念地瞅了瞅小路,“说好一辈子的好朋友呢,你们为什么偷偷叛变了”。 小路才不管他哀怨的眼神,“婶子,小胖特别聪明,要是好好学习的话,肯定比我和花花还厉害”。 春花婶子眼睛灼热地盯着小胖,“今天回去就给老娘好好看书,不会的就问小路,要是发现你偷懒,给我等着”,转头和蔼地看着小路,“小路,你多带带小胖,他要不听话,你直接告诉婶子”。 看着三言两语达成一致的两人,小胖哇的哭了出来,其他小伙伴吓得悄咩咩地退后一小步,转头跑走了。 春花嫂子揪着小胖回家了,其他人雄赳赳气昂昂地往家的方向走去, 看摩拳擦掌的样式,准回家鸡娃去了。 两个孩子拿到稿费的消息就像长了腿似的,传遍了整个小赵村,颜希这迎来了一波又一波取经的家长,她一再强调教育的重要性,小路明白她的想法,在一边打配合。 最近,小赵村看不见在外面瞎跑的孩子了,都在家用功呢,稍不用用功,就是一顿竹笋炒肉。 小路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花花笑嘻嘻的说,“哥,肯定是小胖他们在骂你呢,你不知道小胖现在有多惨”。 “哼,等他们长大了,就知道感激我了”。 花花想了想也是,她们这代成年后正赶上祖国腾飞,有文化和没文化差距很大的,自己上辈子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 “对了,哥,昨天下午奶奶拦住你说什么了”,颜希虽然知道小路吃不了亏,但还忍不住担心,“没事,怎么回家不说呢”。 看着一大一小这么紧张,小路心里暖暖,虽然自己能应付,但被人关心的感觉真不赖。 这几天,他跟花花不怎么出门了,一出门就跟吉祥物似的,一群人围上来,昨天下午颜希这忙得不行,小路去地里摘点野菜,就碰到许爱红。 他就假装没看见,准备绕过去,对方直接拦在前面,说道“瞎猫碰到死耗子,中了一篇,看你那烧包样。等再也中不了,看你咋办,到时候别连累得姜家跟你一块丢人”。 小路看着许爱红那样,感觉对方越来越偏执了,之前不管怎么做事,她嘴上是不留话柄的,现在完全不管不顾了。 许爱红现在苦得不行,建民是三天两头给他们要钱,就是吃定她跟老头子只能指着他,不给,那是翻着花样让你不痛快。给,一次也不敢多给,这好歹能吊着他,对她和老头子好点。 建民媳妇也不是个东西,打量自己不知道,那些折腾人的主意大部分都是她出的。早知道她这样,当时就是让建民去坐牢,也不能娶她。 还有建国媳妇,自己以前是怎么补贴她的,对几个孩子多好,她全不记得,分家后撺掇建国不认爹娘。 最可恨的就是颜希,要是她不闹,会有后面这么多事吗,真是个搅家精,连带着看见小路也气不顺。 这种人没救了,一天到晚的怪这怪那,都是别人的错,她一点问题都没有。跟她不用废话,见到直接不搭理的了。 “我没搭理她,转身走了”,小路耸了耸肩,“不过,感觉她气得不轻”。 “要是在她手底下,我们不知道多艰难呢,哪像现在。哼,哥,我感觉你投的那个中长篇故事肯定能中,写得多好。等来了信,我一定要去她面前炫耀,气死她”,花花气势汹汹地说道。 颜希乐的不行,“你们可以写信,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爸爸”,花花一拍手,“对,我要给爸爸写信,还要控诉奶奶”。 说着就拿来纸笔,低头认真写了起来,颜希偷偷比了个耶,姜建军归队后,就给自己写了封信,把这些年攒的钱邮了回来,最后强调让自己回信,实在不知道说什么,现在孩子们给他写信,也算回信了。 第39章 建学校 远在千里之外的某部队,门口传达室徐老头看着遛遛达达又来的姜建军,无奈说道,“姜营长,今天也没你的信,要是有我肯定第一时间通知你”。 姜建军停顿了一下,自己表现得这么明显吗,不动声色说了句,“我就是散散步,不是来问情况的”。 在徐老头一副不用解释我都懂的眼神下,落荒而逃,心里算着差不多了,怎么才没收到信。 回到办公室,从里侧衣兜里掏出一家四口的合照,愣愣地发呆,副营长李玉山剔着牙进来,“咱们团可传开了,向来冷面无情的姜营长,最近老是光顾传达室,都要忘川秋水了。渍渍渍,又没收到信,搁这看照片呢”。 “真是人云亦云,我就是有点不放心家里,怎么还成怨夫了呢”,姜建军一本正经地解释。 “拉倒你,谁不知道谁,每天吃完午饭就去传达室溜一圈,想媳妇了,这不丢人,说实话,你小子真走运,找了这么个好媳妇”。 “二营长那个大嘴巴,上次看见嫂子的照片,可是把嫂子的美貌传遍了全团,现在手下的小崽子们到处打听嫂子有没有妹妹,也想娶个漂亮媳妇”。 “我可不是因为媳妇漂亮才娶的,以貌取人要不得”,姜建军大义凛然道,心想这些小兔崽子,胆肥了,还是训练不够,还有空琢磨这些,下午就加练。 李玉山见不得他那嘚瑟劲,“啥时候让嫂子来随军,省得你牵肠挂肚的”,就见对方像霜打的柿子焉了下来。 对方抬头望了望天,夸张地说道,“今天太阳是从东边升起吗,我没做梦,竟然还有姜阎王搞不定的事”。 见不得他那得意的嘴脸,男人这事能服输,姜建军挺起腰板,“家里的大小事我说了算,让她们随军我一句话的事,你先管好你自己,别回家又跪搓衣板”。 两人多年的战友了,那是过命的交情,平时打打闹闹,但李玉山真替姜建军高兴,之前一年到头的板着脸,家里但凡寄信就是要钱,一点东西也见不着。 这次探亲回来,大包小包带了不少东西,人也柔和了许多,心里有了牵挂,他真心替自己兄弟开心,终于不孤独了。 “铃铃铃”,办公室电话铃声醒了起来,姜建军接起来,听着对面的说话声,神色逐渐严肃以来,放下电话,对李玉山吩咐道“安排一营集合,有任务”。 颜希可不知道这些事,最近一波又一波跟自己取经的妇女同志们,这不,又围在她这,就听春花叹了口气,“我这送小胖去学校,人家校长还不收,嫌太小了,可是我看教室有比小胖还小的”。 “春花,小屯村的小学人家肯定既着本村的学生收,他们村是大村,孩子本来就不少,再加上本村硬塞的年龄小的,他们那满满当当的,肯定不乐意要了”。 “这可怎么好,我大字不识一个的,可教不了孩子。我家孩子才四岁,就算学校收,不敢让他去,路太远了是,不放心”。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抱怨,春花看了看低头写药方的颜希,“建军家的,你主意多,有什么好办法”。 写完最后一笔,扣上钢笔帽,“这还不简单,咱们村孩子也不少,自己建一个学校不就得了”。 春花一拍大腿,“真是灯下黑,这么简单的事,怎么就没想到呢。走,咱们现在就去找支书,说学校的事”。 “对,等我会,我喊一下其他人,孩子的事不能耽误”。 看着大伙风风火火地走了,颜希还不太适应,她们这次这么强的执行力。至于建学校这挠头事,自有大队干部操心。 这群妇女同志堵住支书,把建学校的事说了,大有不干试试的架势,任何年代都不能小看望子成龙的父母,支书那是好说歹说先把大伙劝走了。 得了,自己别回家了,直接大队等着村干部们,一块讨论这个事,社员的需求不能置之不理。 大队干部开了几个晚上的会,也没研究出解决办法,主要是大队没钱,要是有钱,什么不好办。 正当支书烦心时,更烦心的又来了,什么事呢。 小路给杂志社寄的五万字的长篇故事,对方回信了,录取了,按照千字十元,稿酬整整五百元。花花画的连环画,也录用了,这次寄了十张,一张按照二十元收,对方希望她抓紧把后面的寄过来。两个孩子整整赚了七百块钱,这年头一大家子干一年也就分个十块二十块的, 这个消息像暴风雨席卷了整个小赵村,还有不断往外蔓延的趋势。 这次连男同志们也坐不住了,大伙想的是,小路之前什么样,自己也见过,他能行,自家孩子肯定也行。 现在孩子不行,不就是没上学耽误了,围住大队部,要求村里必须马上建学校,不建就是阻止孩子成才。 支书听着大伙发言,好家伙,好像建好学校,孩子们认字后,就都能写文章发表。 心里翻了个白眼,要是这么简单,这么多上学的孩子不都成作家了,扫听扫听整个公社,有几个投稿成功的。 这群情激奋下,谁敢泼冷水,支书好声好气地打发走社员,坐在凳子上,环视一圈低着个头不说话的村干部,“学校的事必须办成,今天到这,回去好好想想,明天上午接着开会,每个人都说自己的思路”。 大伙散了,支书坐在那嗒嗒抽了袋旱烟,起身往卫生室走去,干嘛去,找颜希呗。 他算看出来了,建军家的脑子活,想法多,正好自己一点思路也没,听听有什么高见。 听完支书罗里嗦一大堆困难,颜希提炼出一个主旨就是没钱,这确实是实际情况,社员们都吃不饱呢,大队哪来钱。 “叔,咱没钱想没钱的办法,村里地主家三进宅子闲着呢,稍微收拾一下,就能当学校使”。 支书沉吟一下,“那可是地主的宅子,能用吗,别被扣了帽子”。 这又不是个人住,而是孩子们上课用,谁能扣帽子啊。 这倒也是,那老师怎么办,哪有钱请。 这个更好办了,用咱们村知青啊,他们有学历,不用给钱,给他们算工分就行。不用下地干活,肯定愿意。 支书一想,这地方、老师问题都解决了,松了一口气,“还是你们年轻人办法多,行了,你忙着,我走了”。 看着对方转身,脚步轻松地往外走,颜希心想送佛送到西,“叔,等等,我还没说完呢”。 第40章 招老师 支书回头疑惑地瞅着她,那眼神好像在问,不都说完了,还有啥要说的。 颜希深吸一口气,“叔,村里建学校这么大的事,肯定要取得公社的支持啊。有上级支持,事不就好办了”。 “我们啥也没有,公社咋支持,再说了,公社也不富裕,肯定不会给钱建学校”,言外之意告不告诉公社都一样。 我知道公社不可能给钱,目的也不是这个。我们把小路和花花的事例,汇报给公社领导啊,这在公社可是投一份,算不算领导的政绩呢。 学校建成,邀请领导来,他能不乐意,领导能空手来吗,不得带点学习用品啊。领导来,代表认可我们学校,到时候邻村的孩子肯定来咱们这上学。学生多了,这不也是变相给大队创收。 听完这番话,支书眼都亮起来,谁还没点事业心,要是干得好,领导赏识,自己有可能去公社当干部。就算不成,这也是实打实的好事。 就是小路和花花这事,咋跟领导说,自己哪知道这俩孩子为什么这么争气。 咋说,这个不用担心,稿子我提前给你润色好。 行,那你好好写,我抓紧安排工作去,就见支书哼着歌,亢奋地走了。小路和花花从卧室出来,花花迫不及待地问道,“娘,你想怎么宣传我跟哥哥,感觉怪难为情的”。 “干嘛不好意思,我又没夸大,也都是真事”,颜希严肃地看着他们“我再郑重问一次,你们真的愿意拿自己当宣传素材吗,要是不喜欢,还有别的办法,也能达成目的”。 两人对视一眼,小路开口道,“愿意,我们知道知识的重要性,我跟花花的故事,哪怕感染了一个孩子好好学习,也没有白费”,花花点了点头,“我跟哥哥不愿出风头,但这个风头,我们愿意出。我希望小胖、小虎、二丫他们能接受教育。也希望更多的家长听到我的故事愿意让家里的女孩子上学”。 颜希抱了抱两个孩子,自己受了苦还愿意给后来的人撑伞,品行差不了。 最近小赵村最热门的话题,就是老师人选问题。最开始颜希提议用知青,考虑的是他们学历有,见识广。但是人就有私心,这大队干部的子女好多初中毕业在家务农,有教师这个既体面又轻松的活,都眼热得不行。 当干部的才不会直接提自己孩子,人家理由是本村也有不少优秀的,另外他们比知青更了解孩子们的情况,不给机会,也是不公平的表现。 难题汇聚到支书这,支书也有招,说道,学校实在是要不了这么多人,既然都觉得自己能胜任这份工作,那就考试。直接请公社中学老师出题,组织统一考试。 不少人希望颜希参加,因为她教出了小路和花花两个成功的孩子,不过她都婉拒了,自己还是喜欢医生这个职业。 姜家,许爱红在厨房摔摔打打,骂骂咧咧地道,“谁家儿媳妇有这么大福气,婆婆天天伺候着” 周美云烦躁的不行,这又开始了,用棉花堵住专注在书本上,但摔打的声音越来越大,实在是看不下去,推了推姜建民,“你跟娘说说,这样下去谁都复习不好”。 姜建民天天处理婆媳矛盾,头大的不行,再加上看书烦躁的狠,没好气的说道“平常上工你总请假,好歹每天做饭,现在呢,不上工,不做饭,就是一心复习考老师,娘能没意见吗”? “做顿饭能耽误多少时间,娘岁数不小了,还让她里里外外地忙活”。 “你说得轻巧,那你怎么不做,说我上工偷懒,你不也一样”,周美云合上书不服气地反驳,“再说了,我一心学习,不也是为了这个家。支书可说了,这批老师给知青两个名额。你想想知青才几个人,你们本地人报考的多少,咱俩谁的机会大”。 “娘不理解我就算了,连你也指责我”,说着说着眼泪在眼眶里似掉非掉。 姜建民最受不了媳妇的眼泪,好一顿告饶,安抚好她的情绪,认命地走进厨房,看着自己亲娘沉着脸,一脸讨好地说道,“娘,累不累,我给你按按肩膀。这段时间我跟美云一心复习,家里的事您多担待着,等我们考上您就轻松了”。 小儿子这通哄劝,许爱红的火气消了大半,但还是叨叨,“建民,我跟你爹这么大岁数了,还天天上工,你媳妇呢,天天偷懒耍滑。她要平时表现好,因为复习的事暂时啥都不干,我保准不说啥。我看,她就是借着这事躲清闲,有个学习的样吗,能考上才怪了呢”。 姜建民打着哈哈,“娘,您再坚持坚持,还有一周就考试了,考完就好了”,不等她回话直接走了。 乔三妹脸贴在自家墙边上,听了个全场,幸灾乐祸地想,“这个偏心的老婆子,遭报应了。分家前在家那是说啥是啥,现在好了,当牛做马的干,还不落好,活该”。 “老婆子过得这么难,要不让建国去敲敲边鼓,让两个老不死的跟我们过”,越想越觉得可行,摇醒在炕上睡觉的姜建国,把自己想的说了一遍。 姜建国上了半天工,累得不行,刚睡着就被叫醒是,本来想发火,听到这,沉思半晌摇了摇头,“还不到时候,我现在去劝,他们不会同意的。等爹娘被建民伤透了心,自然知道我的好了,到时候再去”。 “那要等到啥时候,等个十年再接过来,爹娘可啥都干不了,就轮着我们伺候了”,乔三妹着急的说道。 要问为什么着急,她可有一肚子的牢骚要发。分家前,他们的日子多舒服,公婆手里有钱,给养着三个孩子,他们到点上工,挣几个工分都行,反正有吃有喝,还能偷偷存点私房钱。 分家的时候,两个老不死的嚷嚷着手里没多少钱了,就分给她这家两百块钱,三个孩子都不小了,大宝再有两年就该娶媳妇了。现在她跟姜建国一点不敢偷懒,每天都是挣满工分,还是只够吃喝。已经不让三妮上学了,不光能省学费,家里的事还有人操持。 以她对公婆的了解,他们手里应该攥着不少钱,这要是跟着他们过,自己有的是办法把钱抠出来,自家不会这么难了。 姜建国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他从结婚到孩子这么大了,哪受过这么大的罪,现在一家的开销压在自己身上,他快受不了了,安抚自己媳妇,更多的是安慰自己,“就建民两口子这样,你觉得爹娘还能忍多久”。 第41章 周美云落选 乔三妹想想也对,坐在炕边上已经畅享以后的美好生活了。 姜建国看她那样,忍不住提醒道,“我们可不能犯建民那样的错误,你收敛着点,对爹娘恭恭敬敬的。就算跟我们过了,你也要对他们千万个好,这样他们才会想着帮衬我们小家,你跟孩子们也说明白,没事多找爷爷奶奶亲香亲香”。 自己好不容易当家做主,以后还要伏低做小,乔三妹本心不乐意,低头看了看手上的伤口,再看看姜建国疲惫的脸色,重重地点了点头。结婚这么多年自己一直哄着公婆,这本事熟练得很,一般人比不上。老不死中用的时候,哄着就哄着,等他们老了,看她怎么出这口恶气。 姜德顺可不知道大儿子两口子的想法,家里婆媳吵吵闹闹的,他不愿回去,估摸着午饭要做好了,这才吸着旱烟往家走去,到家儿子媳妇在屋里没出来,老婆子拉着一张晚娘脸,在盛饭。 哎,就知道是这样,心情压抑地吃完饭,刚回到卧室,老婆子气不顺地进来,把手上的抹布摔在桌上,“你倒是让建民管管他媳妇,我这上一天工,回来还伺候他们吃喝,累死我的了”。 叨叨叨又絮叨起来,姜德顺烦得不行,“快拉倒,你这上一天工,才挣两工分,人家八九岁的孩子一天还四个工分呢。咱们村跟你岁数差不多的老娘们,不都上工、做饭、照顾孙子,谁不比你累”。 你张嘴说得轻巧,“之前家里哪用我操心,那是过的什么日子,现在倒好,分了家还不如之前,我怎么这么命苦”。 “建民这个臭小子,就向着他媳妇,一点也不考虑我这个当娘的,白养他了”。 “现在是我们养着这两口子,我还跟个佣人似的伺候着,早知道这样,说什么也不能跟他过”。 哼,早知道,你要是一碗水端平,会弄成现在这样吗?你仗着是亲娘,想着拿捏建军,结果呢,儿子跟你离心了。小路和花花这两个出息娃,以前我能骄傲地跟人吹嘘,现在呢,人家背地里不知道怎么笑话咱们呢,丢了西瓜捡了芝麻。 既然选择跟建民过日子,别摆老太君的谱,消消停停的对大伙都好。 许爱红能听才怪,直接炸锅,老两口呛呛起来,你怪我我怪你,最后谁也不理谁。 说回支书,他按照颜希给的稿子,在公社领导面前看看侃侃而谈,领导正愁去县里汇报的事,这不亮点就来了。听说考试的事,当场安排中学校长出题。 一眨眼到了考试这天,公社中学安排两名老师带着试题到了小赵村,人家是专业的,组织考生入场,监考,阅卷,排名。 没什么事,颜希也跟着大伙凑热闹,上午十一点成绩就出来了,正当大家翘首以盼,村会计拿着一张红纸走了出来,清了清嗓子,“安静,大伙安静,我现在公布成绩,第一名杜燕,99分;第二名李二兵,97分;第三名张晓,96分;第四名刘爱国,94分;第五名李金秀,93分” 这次招五名老师,杜燕和张晓是知青,剩下三个都是本地人,这次参加考试的有三十多号人,听到结果,自家孩子没被录取的家长嚷嚷,“我家是高中生,咋可能考不过初中生,这录取里有村干部的孩子,保不准有人作弊”。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支书大声呵斥道,“闹什么闹,我就是担心有人不服,特意请的公社中学出的题。公社领导特意嘱咐,题不要泄露,试题是两个老师早上刚拿过来的,之后他们全程在你们眼皮子底下,你说怎么作弊”。 “谁要是还有意见,可以问问中学两个老师,不行再去问校长,试题是不是严格保密的。技不如人就认,别扯有的没的”。 支书心里再次给颜希记了一功,要不是她提醒自己考试公正性的问题,今天且不能服众呢。 周美云浑浑噩噩地回到家,心里迟迟不能接受自己考了第七名这个事实,自己是高中生,怎么会比不过初中毕业的。 姜建民看着她大受打击的模样,心疼地说道,“没事,美云,这个破老师,没什么好的,不当就不当”。 “有的人就是看不清自己,指使全家给你让路,还不是没考上,不是那块料,说啥都没用。觉得是大城市来的,一天到晚高贵得不行,还不是考不过我们这乡下人”,许爱红站在院里阴阳怪气地说道。 看着好不容易缓过来的媳妇,听到这些,躲在自己怀里默默流泪,姜建民吼道,“娘,你少说几句不行啊,美云也不想这样,结果已经这样了,还一味指责有意思吗,我比美云考得还差,您连我一块骂”。 看着还想张嘴说话的许爱红,姜德顺拉拽着她回屋,狠狠瞪了一眼,示意她闭嘴。 姜建民搂着周美云,轻轻拍着她后背,安慰道,“美云,你已经很优秀了,这次要两个知青,三个本村的,要是反过来,你不就录取了,以后还有机会,乖,别哭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周美云细细思量起来,要是两个知青中谁出状况,岂不是我就能上了,第六名是本村人。 杜燕跟自己一批下乡的,一块住了好几年,人傻乎乎的,但别的大毛病没有。张晓是老知青,跟自己一样嫁到本村,本身没什么大问题,她嫁的那家兄弟七个,可不好惹。哎,还是琢磨琢磨怎么替代杜燕。 “阿嚏”,杜燕冷不丁的打了个喷嚏,“不知道谁在念我呢”,真挚地看着颜希,“嫂子,谢谢你借给我课本,我这次能考第一名你有一半功劳,一会回家就把课本给你送回去”。 颜希摆了摆手,那是你自己优秀,对了,你在孙婆婆家住得怎么样。 “特别好,婆婆拿我当亲孙女对待。还要感谢嫂子把我介绍给孙婆婆,你不知道美云要结婚,知青点就剩我一个女生,我真不知道怎么办”。 周美云结婚前,杜燕偷偷去卫生室问,她去谁家借住比较好。颜希真的很喜欢这个小姑娘的赤诚,就让她问问孙婆婆。 孙婆婆也是命苦的人,老公孩子早早就没了,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过,杜燕去了,还能跟她说说话。这个安排还真对了,孙婆婆现在逢人就夸杜燕。 第42章 生小兔子 也是,心地善良讨喜的女孩谁不喜欢。 课本你留着看,我还有一套,你当了老师清闲时间多了,多看看说,说不准哪天国家就允许考大学了。 今年76年了,按照历史进程明年就要恢复高考了,颜希希望她能多看书,考上大学。 哎,我有生之年不知道能不能盼到高考恢复,这都快十年了,我是不敢抱希望了。 看着她丧气的样子,颜希拍了拍她肩膀,“坚持学习,学到的知识是自己的。再说了,只有坚持,机会到了跟前才能抓住”。 杜燕点头表示明白她的意思,接着笑嘻嘻地说道,“嫂子,我妈知道你对我这么好,特意寄了袋巧克力,给小路和花花。要是有什么想要的,我写信告诉我妈,让她寄过来”。 颜希无奈地摇了摇头,杜燕这丫头,每次家里寄来包裹,都会分些给小路和花花,平时,没少辅导两个孩子的功课。属于你对她好一分,她得还你十分的性子。 又叮嘱了杜燕几句,她就回家了,进院看见花花一边喂母兔子吃草,一边碎碎念,“小白,你到底什么时候生啊”,又看里一眼旁边公兔子,“小黑,你就要当爸爸了,开心吗”? 叫小黑的公兔子懒洋洋地抬起眼,给了她一个你好烦的眼神,好像在说,你快点走,别打扰我媳妇休息。 花花就跟看不见一样,继续叮嘱,小黑前爪一伸,拱到自己媳妇肚子底下求安慰,小白照着它脸一顿踹,一副莫挨老娘的霸气样。 颜希站在旁边笑得不行,小黑就是她们第一次山上抓到的那只,花花一直养着,后来怕它孤单,又买了一只母兔子作伴。为什么叫小黑和小白,这就要问花花了。 两只兔子性子特别不一样,小白就是一副姐就是女王的拽样,小黑整天就是跟媳妇撒娇要抱抱。 花花看见颜希,赶忙说道“娘,你今天还没给小白诊脉呢,快点给小白看看,我不放心”。 小黑也不在媳妇肚子下面求安慰了,一脸渴求地望着颜希。小白已经坐下,抬起前爪,等着了。 自己不光医人,还医兔子,既是大夫,又是兽医。摸了摸小白的肚子,诊了诊脉,“放心,好着呢,再有一周就该生了”。 “小白,你听见了,还有一周你就要生小兔兔了”,花花不放心又重复一遍,接着煞有介事地说,“放心,小兔兔的窝已经准备好了,特意让严爷爷给编的”。 “等你生了,我会给爸爸写信,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之前的信也不知道收没收到,这么长时间了,也没给我回信”。 部队传达室,徐老头看见出任务回来的一营军人,从里面准确找到姜建军,“姜营长,有你的两封信和包裹,拿一下”。 姜建军心里一喜,可是给回信了,面上还是一副冷硬的表情,吩咐勤卫兵,“小王,东西拿着,放我宿舍”,脚步不停地带着副营李玉山找团长汇报任务去了。 等汇报完任务,回到宿舍简单洗漱完,这才拆开桌上的信,看了起来。 两封信都是花花写的,说了自己和哥哥两次投稿的事,还强调第一次收到稿费,给他买了支钢笔,上次回家发现他用的钢笔漏墨了。把信前前后后看了个遍,又打开包裹,就是没有颜希的信。 自己上次在信中特意提醒她要回信,还是啥没有,这个狠心的女人。 宿舍的门砰的一下被推开,李玉山带着几个连级干部大摇大摆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嫂子信上说啥了,看你这一副春心荡漾的模样”。 姜建军踹了李玉山一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是我闺女和儿子写的故事被杂志社录用了”。 反正信里也没什么不能见人的话,他直接递给李玉山,几个人传着看完了,一脸梦幻的样子。 “我滴个娘哎,营长,你咋能生出这厉害的娃呢,就这,随随便便写点字,比俺一年挣的还多”,二连长粗声粗气地问道。 姜建军谦虚地表示还行,主要是媳妇教育得好。 三连长一脸讨好地问道,“营长,嫂子还有妹子吗,不用像嫂子那样聪明又好看,有嫂子一半就行,介绍给我,可别便宜了外人”。 抬腿踹了他一脚,别白日做梦了,没有,自己找去。 一连长和李玉山对视一眼,咱这有孩子的比不过人家,说不起话啊,起哄道,“请客,请客,嫂子寄了什么好吃的,今天吃大户”。 姜建军无奈地看着他们,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瓶酒,“团长给咱们营放了两天假,你嫂子寄了牛肉干,今晚上喝点”。 看见酒,一个个肚子的酒瘾被勾了出来,就着这瓶酒,五个人把颜希寄的十斤牛肉干造干净了。 晚上,姜建军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手枕在脑后,心里甜蜜得不行。还以为这辈子都碰不到心爱的人了,自己已经想把所有的都献给部队。 老天还是厚爱自己的,让他发现媳妇的另一面,什么时候沦陷的自己也说不清,就是越相处越被她吸引,夜深人静的时候总是梦到她,可惜自己梯子挑头一头热。 怕个啥,军人就是紧盯目标不放,她已经是自己媳妇,还能跑哪去。 花花,大晚上的你去哪啊,看着提着煤油灯,推门出去的花花,颜希问道。 “娘,小白要生了,我听到它呻吟的声音了”,说话间她已经出屋了。 重新点燃一盏煤油灯,借着光看了一眼手表,凌晨十二点,颜希不放心花花,穿好外套,准备去院里看看。 小路被吵醒,也爬了起来,两人到的时候,小黑弓着身子,正一脸警惕地瞅着四周,发现是颜希她们,才放松下来。 花花焦急地喊道“娘,小白要生了,怎么办”。 颜希抱起小白检查了一番,把它放回窝里,“小白状态很好,现在保持安静,让它自己用力,二十分钟差不多能生完”。 三人静静地等着,十七八分钟小白生了四只小兔子,颜希把小兔子抱进柳条编好的筐里,花花把准备好的麦乳精喂给小白和小兔子。 忙活一个小时,颜希看着还舍不得走的花花,劝道“回去睡觉,小白没事了,你在这打扰它休息了,明天早上再来看它”。 第43章 周美云的毒计 第二天一早,花花起床就赶紧去看小白,都好着呢,才放下心,又叮嘱小黑,“你要有个爸爸样,好好照顾小白和孩子们”,小黑给了她一个这还要你说的眼神。每天看着她跟小黑的互动,颜希乐得不行。 这天,小路正在专心构思,这次故事主人公是一只小兔子匆匆,灵感就是来自小黑和小白。主要是讲匆匆梦中记住另一个星球一系列历险记。 花花匆忙的脚步声传来,伴随着惊魂未定的声音,“哥,我有事跟你说,好可怕啊”。 小路抬起头,看着她紧张中带着些许害怕的神情,端了一杯水给她,“别害怕,你慢慢说”。 花花这是怎么了呢,今天小路在家没出门,花花无聊就找小伙伴去玩,远远的她看见周美云神色紧张地往村外走,走一会停下,回头瞅瞅有没有人。 花花一看她这样,就知道有事,找了个借口自己偷偷跟着她。出村后,走了十分钟,对方拐进一条很少有人去的小窄道,站在那一副等人的架势。 花花躲在不远处一棵大树后面,不一会,隔壁村里有名的老光棍癞子头从另一个方向走了过来。 看见周美云,用色色的眼神上上下下扫视她好几圈,“原来是你约我,弄得神神秘秘的,有啥事”。 周美云看见对方头上凸起的疙瘩,有的还往外流黄水,微微后退一步,强忍着恶心,问道,“你想不想要个媳妇”。 “你这不废话吗,我这都快四十了,还是个光棍,做梦都想有个媳妇,怎么着,你有合适的人选,还是你想嫁给哥哥我啊”,癞子头凑近两步,就想摸她的手。 周美云一把打掉,实在不想跟他多说话,“你要是听我的,马上就有不花钱的媳妇,不光是个黄花大闺女,还是个知青”。 “你这是拿我开涮呢,知青,不花钱,还是大闺女,谁会想不开嫁给我”。 “正常情况是没有的,但要是不正常呢”。 接着小声给他说,自己想办法引杜燕到偏僻的地方,癞子头提前埋伏在那,来个霸王硬上弓,到时候她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癞子头听完后,倒吸一口凉气,不自主地后退两步,“你这个娘们,真狠毒,那个知青咋惹到你了,你这么对付她”。 “管那么多干什么,你就说干不干”,周美云不耐烦地问道。 “干,当然干,谁不干谁是傻子”。 两人又商量会细节,各自反方向离开了。花花惊出一身冷汗,躲在树后没动,平复心情。 听到脚步声,原来是周美云去而复返,四处瞅瞅确定没人,这才走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花花拍了拍胸脯,幸亏刚才吓得腿软起不来,要不就被发现了。 花花讲完事情经过,赶忙喝了口水压压惊,“哥,咋办,杜知青人挺好的,我不忍心她遭遇这些”。 小路沉着张脸,盯着她半天没说话,花花在他的目光下,不安地动了动双腿,讨好地冲他笑。 看她一点没意识到自己为什么生气,得了,别折磨自己,用力点了点花花额头,“你竟敢偷偷跟上去,知道多危险,要是被发现,人家把你扔到河里或者推下山,哭都没地方哭去”。 “娘,刚给我们讲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是一点没记心上。没有下次是,让我发现看怎么收拾你”。 花花撒娇卖痴,连连保证,终于哄好哥哥,迫不及待说道,“哥,杜燕上辈子因为周美云就嫁给癞子头,婚后癞子头总打她,没几年,她就跳河了”。 上辈子癞子头盯上周美云,把她拉到草丛里,杜燕出来找她的时候,听到声音,冲了上去,她倒好,直接跑了,把杜燕留在原地,癞子头才不管那个,最后把杜燕糟蹋了。 我以为上辈子的周美云够坏的了,没想到这辈子更狠毒,杜燕到底哪惹到她了,要用这样的毒计毁了她一辈子。 花花真的想不通,两人一起下乡,平时也没什么矛盾,相反杜燕对她很好。 理由简单得很,小路上辈子跟周美云交锋多少次,对她的性子很了解,“她这种人见不得别人好的,不妨碍她的都不行,更何况杜燕这次挡她路了”。 花花不解地看着他,小路无奈地抚了抚额,“动动你小脑袋瓜,这次招老师杜燕是不是考上了,周美云呢,第七名,要是挤掉一个知青,顺理成章她不就可以上了”。 花花一拍手,“对,对,这就想得通了,她确实敢这么干,出成绩那天,她看杜燕的眼神里藏着嫉妒、不平、愤恨”。 “哥,想想办法,我们一定要阻止她”,花花焦急地摇着小路的袖子。 小路低头沉思起来,他做不到看着一个无辜的人遭难视而不见,脑子里有好几种解决办法,奈何自己是个小孩子,没办法取信人。只能求助娘了。 花花站在大门口时不时地四处张望,远远看见颜希的身影,小跑过去,“娘,你回来了”,说着非要替她背着药箱。 颜希现在摸出了门道,花花一般这样,准是有事。回屋,整理药箱,洗手,她都在屁股后面跟着。 等收拾完,问道,“好了,现在可以说了,想要我干什么”。 花花转头一眼又一眼看小路,他把花花发现的情况原原本本说给颜希听。 颜希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听完,揪过花花,照着她屁股啪啪使劲打了几下,又是一通教训。 花花揉着小屁股,欲哭无泪地坐在那,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这事必须要管,这样,小路你去喊一下杜燕,要是有人问起来,你就说让她来拿孙婆婆的药,我要当面嘱咐药的用量。 不一会,杜燕跟在小路后面来了,她笑呵呵地掏出几块糖,递给花花,“这是我家乡生产的糖,咱这边没有,尝尝”。 颜希严肃地把事情说了一遍,中间隐去了花花,只说自己无意知道的,杜燕吓得愣在原地,隔了一会,眼泪啪啪掉了下来,哭着说道,“嫂子,我哪得罪她了,她要这样害我。我该怎么办啊”。 颜希拍了拍她后背,“先别哭了,无论你信不信,不管你怎么想,既然知道了,我觉得必须告诉你一声”。 杜燕这时冷静了不少,擦干眼泪,“嫂子,我相信你。谢谢您告诉我,要不我一辈子就毁了”。 嫂子,我该怎么办啊。 第44章 解救杜燕 看着杜燕茫然无助的表情,早早的就下乡了,父母亲人都不在身边,自己也没经历过事,颜希明白她的无措,“这样,先别声张,她想害你,也就这几天的事”。 “她要是找你帮忙,或者去偏僻的地方,先找个由头,告诉我、小路、花花谁都行”。 “我收到信,第一时间告诉支书,领着人就过去,来个人赃并获”。 “娘,现在告诉支书爷爷不行吗”,花花疑惑地问道。 “当然不行,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暴露的风险。你想想,要是支书不小心说出去,周美云知道了,她会不会想别的毒计,到时候怎么办,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 转头叮嘱杜燕,“一会你拿着孙婆婆的药回去,平时怎样现在就怎样,千万别让人看出什么,这几天心里提高警惕,面上要自然。最重要的是谁也不能说,人多嘴杂”。 杜燕点头应下,平复好心情,拿着药回家了。 这几天,杜燕心里焦灼不已,面上还不能带出来,看到周美云出现在自己面前,她竟有一种靴子终于落地的感觉,尽量面无异色地问道,“美云,你咋来了”。 周美云笑了笑,“这不刚下过雨,咱们上山摘点蘑菇,我一个人不敢去,”接着脸上露出落寞的神色,“你也知道我婆婆和大嫂她们,没人愿意带着我”。 杜燕还是想再确定一下,假装不经意地说,“你家姜建民呢,让她带你去”。 周美云先是梗了一下,接着不好意思地说道,“其实是建民生日快到了,我想给他做上几个菜,自留地里就那几样菜,都吃腻了,这不想采点蘑菇,好添个菜。好杜燕,你现在也没什么事,就陪我去一趟吗”? “好,好,我跟你去,等我一下,孙婆婆没带钥匙,我去给她送一趟”。 周美云可不想让她去,她出事不能让人联想到自己身上,来找她,自己都是从小道绕过来的,“大白天的,谁家锁门啊,再说了,一会就回来了”,说话间,拿起篮子,拉着她就走。 好家伙,看人家这自然的演技,要不是提前知道,自己根本不会多想,出门,杜燕特意从卫生室这条道上山。 其实周美云想从另一条小道上山,她自己有点做贼心虚,怕说多了,杜燕怀疑,就没开口。 路过卫生室,杜燕看着大门开着,在门口喊了一声,“嫂子,花花在家吗,我给她带了好吃的”。 花花听到声音,咚咚咚地跑出来,看到她跟周美云,故意问道,“带什么好吃的给我了”。 杜燕笑着递给她一个油纸包,“是牛肉干,这次我觉得好吃”,花花接过去,“这是干什么去”,全程没搭理周美云,之前花花虽然不喜欢她,但见面还是会喊人的,现在不想说,小孩子有任性的权利。 在路上,周美云抱怨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两家不对付,再说那两个小崽子有什么好的,见到我这个亲婶子,一句话不说,你到底站哪头”。 杜燕停下脚步,盯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道,“建军嫂子人很好,给我找借住的人家,上次考试借给我课本,小路和花花也特别懂礼貌。我这人就是谁对我好,我会加倍对她好。谁要是想算计我,我绝不饶她”。 周美云不自然避开她的视线,“你这人,还较真上了。好了,好了,你愿意跟谁好都行,我不说了。抓紧走,早点去早点回”。 颜希在屋里听见杜燕的声音,花花回屋担心地问道,“娘,确定会这次动手吗,要是不是,岂不是打草惊蛇”。 肯定是这次,错不了,为什么她这么肯定。因为支书趁着不忙,安排五名老师三天后去公社小学旁听,跟人家老师取取经,现在动手,是最好的时机。 颜希出门前叮嘱小路,看好花花,真怕她偷偷跟着去看热闹,找到支书,没说是周美云串通,对杜燕不利。因为就算说了对方也不信,搞不好周美云还要告她污蔑,只说自己从外村听到的消息。 支书根本不相信,再说了杜燕是个外来的知青,非亲非故,谁替她出头。 颜希看到支书的神情,加了一把火,“公社领导可是想把咱村小学打造成典型的,在这档口,要是真出事,还是知青,怎么交代。小屯村也有小学,他们支书一直不服气”。 “这种事不适合太多人参与,叫上个人,真有事,也应付过来”。 支书现在就想把学校的事办好,果断道,“好,我现在就喊人,咱们抓紧走”。 再说回杜燕她们,两人采了会蘑菇,就听见远处传来三声咕咕咕的鸟叫声,这是周美云提前定好的暗号,知道癞子头到了,“杜燕,我记得前面有颗酸枣树,我婆婆爱吃,我去摘点,一会就回来”。 等她走远了,杜燕站起身,手紧紧抓着篮子,环视四周,害怕得不行,这时癞子头突然跳出来,“哈哈,小娘子,是在等哥哥我吗”? 抓住杜燕的手就是一阵摩挲,凑近了,少女身上的清香沁人心脾,刺激得他淫欲大发,手上用力就想抱住杜燕。 杜燕使劲推开他,恶狠狠地说道,“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我们好几个人上山的,她们就在附近,喊一嗓子,就能听到”。 癞子头猥琐地笑了两声,“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的,还是乖乖从了哥哥”,说话间扑了上来。 杜燕一边后退,一边喊,“美云,美云,你在哪,快点回来”。 喊了半天没有回应,心里最后一丝怀疑也没有了,这就是美云做的局。 这时,癞子头把她扑倒在地,一只腿狠狠压住她的双腿,把她双手举过头顶,左手用力摁住。低头陶醉地在双胸间猛吸一口,右手开始撕扯她的衣服。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挣扎,哪是成年男性的对手,衣服被撕开一道,两行清泪从眼眶流出,绝望的闭上双眼。 就在这时,颜希她们正好赶到,支书大声呵斥癞子头放手。看见他们,癞子头扭身就想跑。 还能让他跑了,村里两个年轻后生过去,拎着他后脖领子,一人一拳就把他放倒在地。 癞子头连连求饶,“兄弟们,都是误会,误会,我逗她玩呢”。杜燕上去一脚踢在他命根子上,就听一声杀猪般的声音回荡在上空。 在场的男同志不由自主地夹紧双腿,由不解恨,拳打脚踢对着他就是一顿胖揍。 等她终于发泄完了,支书问道,“杜知青,这事你想怎么处理”。 第45章 对质 惊恐、后怕各种情绪交织,杜燕蹲在地上嚎啕大哭。大伙默契地没有打扰她,等发泄完。 看着哭得直打嗝的杜燕,跟自己女儿差不多大,下乡支援建设好几年了,支书叹了口气,“杜知青,这件事不要闹大了,对你名声不好,以后还要嫁人呢”。 杜燕明白支书的好心,这种事传得人尽皆知,在乡下女人很难抬头做人的,感激地看了支书一眼,“支书,我明白。现在我就想弄明白,癞子头怎么盯上我的”。 就算她不提,支书也要好好审问的,招呼压着癞子头在远处站着的两个小伙子过来。两人架着人过来,到地撒手,癞子头一屁股坐在地上。 看着围上来的人,癞子头害怕的屁股往后移动,支书问道,“盯上杜知青的,谁给的消息,如实说”。 癞子头小眼嘀哩咕噜乱转,笑着露出一嘴的大黄牙,一脸无赖样,“真是误会,我看到杜知青一个人,想逗逗她,没想怎样”。 “胡说,你根本就是意图不轨,别狡辩了”,杜燕指着他气愤地喊道。 看着一点不老实的癞子头,支书示意几个小伙子,拉到远处一顿胖揍修理,过了好一会,癞子头鼻青脸肿地被拖了回来,想扔死狗一样扔到地上。 其中一个小伙子晃了晃拳头,“好好交代,再不老实,小心拳头”。 癞子头心有余悸地看着对方拳头,赶忙道,“我说,我说,别打我”。 “是我想娶杜知青,才每天盯着,这次她落单,我就想生米煮成熟饭。我这不也没得逞,你们就来了”。 “我说,你们打也打了,杜知青也没受到实质伤害,可以放了我”。 支书他们不知道这里面的事,再说了癞子头骚扰大闺女、小媳妇不是第一次了,就以为他自己盯上杜燕。 杜燕看着他一副满嘴跑火车,没有一句真话,但就是拿他没办法,气得呼呼的。 颜希走上前,盯着癞子头问道,“你说一直盯着杜知青,那想必对她很了解,杜知青全名叫什么”。 癞子头支支吾吾半天没说上来,心里懊恼得不行,周美云没告诉,自己为什么也没问呢。 颜希料定以周美云的性子,肯定不会给他说太多。这不一问,卡壳了。 “还有,杜知青上山总共一小时,你肯定不是尾随她上山的,要是尾随村里的人肯定有看到的”。 “那你就只能从另一侧上山,另一侧到现在的位置没有个五六个小时是到不了的,现在八点半。那你就是凌晨两点多上山的,天黑不上山是常识,要是没人告诉你,没有目的,你会天黑乎乎地上山”。 “或者,你有别的解释,可以说出来”,颜希问道。 癞子头大脑疯狂转动,我到底想个什么理由,死脑子,快点转啊,半晌,拉拢着脑袋低头不语。 一开始支书没多想,等颜希问完,看他这反应,这里面还有别的猫腻,质问道,“快说,到底是哪个王八犊子找得你,要一块害人”。 旁边小伙子踹了他两脚,“快说,不说打断你的腿”。 不管怎么逼问,怎么揍,癞子头就是不交代同伙是谁。 颜希也看出来,这个家伙有恃无恐,顶天就是多挨几顿打,不交代拿他也没办法,供出周美云一点好处没有。 杜燕把她拉到一边,求助道,“嫂子,怎么才能让癞子头交代出周美云啊,你出出主意”。 我的办法就是报警,公安一审讯,全都招了。还要找知青办反映情况,让他们重视,以后才没人敢打你主意。 听完她的话,杜燕倒吸一口凉气,讷讷说道,“这样不就闹大了,所有人都知道,以后我怎么出门”。 其实颜希真是为她好,只有这样,才没人敢欺负她。要不一个小姑娘在异乡,不知道会遭遇什么。 一切的前提是你豁得出去,让人觉得不好惹,不过杜燕跟这个时代的女人一样,过于在乎名声。 颜希摇了摇头,“那就没办法了,癞子头也认定这点,就是不说”。 事情就到这了,几个小伙子修理癞子头一顿,警告他一番,也就把人放了。 支书一再叮嘱,今天的事在场的人跟谁都不能提,烂在肚子里。杜燕回到家,还是不甘心,出门去找周美云。 周美云这时,正在家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哼着小曲,别提多高兴了。姜建民看她这模样笑着问道“美云,遇到什么好事,给你老公我说说呗”。 周美云嗔了他一眼,正要接话,杜燕的声音传来,“美云,你在家,我进来了”。 说话间,就进屋了,姜建民皱了皱眉头,“杜知青之前不这样,怎么这次没打招呼就进屋了”。正当他想时,杜燕看着他,“我有话单独跟美云说,你先出去一下”。 这次,姜建民真生气了,想说你谁啊,来我家发号施令了,周美云看着完好无损站在自己面前的杜燕,就知道事情肯定出了岔子,看着她气势汹汹的样子,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暴露了。 看到想发火的姜建民,急忙安抚道“建民,你先出去一下,杜燕我们说点女人间的事,不适合你听”,说话间不断给他使眼色,他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出去。 等他出去,周美云稳了稳心神,扬起笑脸,“杜燕,你下山了,我正要上山找你呢。刚才在山上摘酸枣的时候,我肚子疼得厉害,赶紧下山。这不上了个厕所,正要上山找你呢”。 看着一脸虚伪的周美云,杜燕直接拆穿,“别装了,你不就是想上山,看看我是不是被癞子头糟蹋了。周美云,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让你下这狠手。你知不知道这会毁了我一辈子”。 “杜燕,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别演了,癞子头都交代了,是你找的他,今天也是你引我上山,让他毁了我的清白。 杜燕死死盯着周美云,就见她慌张了一瞬,接着镇定下来。好歹两人在知青点一块生活三年,互相很了解。事情就是她干的,没跑了。 确定后,杜燕更是悲伤气愤,两人一块下乡,相互扶持着走到现在,到底为什么这么害她,心里想着也大声问了出来。 第46章 许爱红的打算 周美云情绪调整好了,“杜燕,我根本不认识癞子头,他为什么污蔑我,我可以跟他当面对质”。 周美云一点不带心虚的,就算当面对质,自己就是不承认,癞子头也拿不出证据。就跟他见了两面,自己确定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杜燕悲哀的发现,除非报警,要不没人会承认。但一想到所有人知道自己差点被糟蹋的事,在背后指指点点,自己真的没有勇气报警。 恨恨地瞪着周美云,“从今往后,我没你这个朋友。人在做天在看,你这么阴险,小心天打雷劈”,说完直接掀起帘子往外走,正躲在门口偷听的许爱红讪讪的让开位置。 自始至终,杜燕都没提是颜希告诉她的,当然就算她提,颜希也不在乎。既然决定救她,出现什么情况都不后悔。但自己必须保护好花花,不能让人知道是花花说的。 周美云暗自纳闷,自己计划很缜密,为什么没成呢,癞子头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肉递到他面前,都吃不上,废物。 想现在找癞子头问情况,又怕暴露自己,正焦躁着,姜建民进来质问道“美云,杜燕说的是真的吗”? 看着他狐疑地盯着自己,周美云更暴躁了,“你什么意思,连你也怀疑我。你是我丈夫,竟然怀疑我的人品” 想起刚才她嗑瓜子哼歌高兴的样子,姜建民不得不多想了些。但还是选择相信自己媳妇,把不合理的地方忽略,诅咒发誓相信对方,半天才哄好媳妇。 雁过留痕,风过留声,心底起了涟漪,虽然现在风平浪静,但疑惑的种子已经种下。 姜建民被忽悠过去,但许爱红可一点不相信周美云是清白的,婆媳有来有往斗了不知多少回合,谁不知道谁。 许爱红回到西屋,咕咚咕咚喝了一大碗水,长舒一口气,紧张、害怕有所缓解。 说实话她自己平时苛待儿媳妇、得理不饶人,但从没生出过毁人清白的心思。周美云这出彻底吓到她,这城里来的知青瞅着温温柔柔的,背地里心肠这么狠毒。 姜德顺一回来,她马上把杜燕的事说了,捂着胸口,“老头子,真的不能跟建民过下去了。等我们不中用了,这么狠毒的儿媳妇,她敢活活饿死咱们”。 “建民指望不上,到现在还一味相信他媳妇,这个儿子白生了。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生了这几个孽障”。 “一个个都怨我偏心,满村打听谁家不是这么过日子的”。 分家后,许爱红跟祥林嫂似的翻过来覆过去叨叨这些话,姜德顺听烦了,厉声打断她,“别嘚巴了,这都是你的猜测,你怎么确定就是建民媳妇干的”。 “不是她能是谁,再说了,杜知青为什么不怀疑别人。我看之前流产的事也是她自导自演的”。 “老头子,老大愿意跟我们过,老大家得也乖顺,要不我们跟老大”。 姜德顺从兜里掏出旱烟,点上吸了一口,说道“刚分家就反悔,你让建民怎么想,时机不对,再等等”。 姜德顺心里在细细思量,老大这些年都是他们帮衬养家,分家后两口子行不行,还得过几年看看。 老二,是个心狠又果决的,现在拿捏不住他了。以前以为老二家的是个老实头子,半天憋不出一个屁,现在看那是心有猛虎,人有本事还会教育孩子。这才多久,小路和花花就有这么大出息,以后不敢想。 哎,要是自己拦着老婆子点,孝敬钱多少老二都会给,不管建国还是建民,不把自己供着。现在建民这态度,还不是觉得自己手里钱不够多,不值当事事顺着自己。 还是要跟老婆子好好说说,不能跟建军和他媳妇顶着来了,必须缓和关系,这一大家子他们最出息,手指缝里露点就够自己花的。 秀英就更别提了,因为嫁妆的事觉得自己受委屈,嫁人后就没回过家,这是彻底怨上爹娘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管不了了。 许爱红一秒钟也不想跟周美云呆在一起,想起她就怕得上。老大家的保证跟他们过,还是自己当家。这死老头子,不知道还要等什么。奈何还是姜德顺当家。 姜德顺的小算盘颜希不清楚,回到家,花花着急地围上来问情况,说道杜燕安全下山,花花长松一口气。 上辈子对方嫁给癞子头,被折磨得跳河死了。既然知道,这辈子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再进火坑。 虽然知道颜希带着支书他们去了,还是担心出现意外和差错,知道没事这才放下心来。 小路扭头看花花,对方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微笑,这才放下担忧。 上辈子没遇到好事,最近这样幸福的日子,花花总有不真实的感觉。又怕事物的不可逆性,他们重新走上前世的道路。无论怎么安慰她,还是焦躁。这次他们成功救下杜燕,证明结果是可以改变的。 花花焦躁的心放下大半,任何事情都是可逆的,自己没必要一直活在前世的阴影里。 颜希看的小说情节主要围绕锦鲤姜朵朵,上辈子杜燕的事书里没提,不过看花花这反应,也知道她境遇不怎么好。 日子重新回到治病、看书、制药,这段时间麦收,卫生室的病人多得不行,大病没有,就是抢收下大力气,膝盖、腰、胳膊不是这疼,就是那疼。 其实麦收,就怕一场雨,一阵风,粮食受损,大伙饿肚子,所以都是加班加点地干,这时候按说颜希也必须上工抢收。 颜希真没干过地里的活,支书看在给他出了这么多主意的份上,也没特别要求她,但就是一点,不上工就没有工分,分粮的时候就没你的份。幸亏她不指望着工分分粮,要不他们娘仨早饿死了。 这大中午还在地里抢收,毒辣的太阳照射着,汗水一身又一身的出,脸上的汗水就像雨点一样,嗒嗒地往地上掉。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划得一道道血痕。 不时就有人因脱水晕过去,晕过去也就把人放在阴凉底下,给喂点水,醒了接着干活。不干活不行啊,一家老小就靠着这点粮食活着呢。 第47章 开学 颜希用荷叶、金银花、菊花、薄荷调配出一包包解暑茶,在地头垒了个灶台,早上煮出一大锅晾着,没有了就加水接着煮,村里还没出现人晕倒的情况。 虽然麦收就是拿人当牲口在用,但凡有办法,谁又愿意看着自己社员受罪,哪年哪村没有热死的,小赵村社员这一宣传,附近大队都来颜希这买解暑药包。 颜希的医术那是久经历练的,配一个简单的解暑茶效果能不好吗。这不一传十十传百,连公社大小单位都来她这采购。 这没有电扇的年代,三伏天只能扛着,现在有解暑效果这么好的东西,肯定屯两包。 这样一来,颜希的囤货很快消耗一空。没有药材没事,我们自带药材,你只负责配。人太多,要排队,没事,我们等。 之前村里还有人嘀咕颜希不上工的事,现在一个个合不拢嘴,就算她想上工,大伙都不会同意。 为什么呢,现在是集体经济,颜希卖出的解暑茶,一部分要交给大队的,这钱年底会分。大队好几年没分过钱了,能分点钱谁不高兴,最近看她跟看财神奶奶似的。 看着卫生室络绎不绝的人,许爱红抓心挠肺地难受,这得挣多少钱。没分家这都是自己的,现在只能干看着眼红。还是老头子说得对,等麦收结束,就给建军写信联络感情,亲母子哪有隔夜仇。 等自己搞定二儿子,这些钱也有自己的份了。要问这是儿媳妇挣的,儿媳妇的就是儿子的,不听老公的,是想反天吗。 颜希要是知道她的想法,只会送她三个字,想得美。 就这样忙忙碌碌,痛并快乐的麦收结束了,很快小赵村迎来了一件大事,村里小学要正式招收学生了。 有公社领导的支持,还有小路和花花这活招牌,有点条件的人家都让孩子上学,其中有不少女孩子的身影。 少不了花花的影响,家长想的是花花这么出息,我家孩子也不比她差。不管因为什么,更多女孩子能接受教育就达到目的。 十里八乡的家长都想把孩子送来,好多在小屯村上学的孩子也要转学过来,最近支书笑得牙不见眼,小屯村支书愁得眉头紧锁。 这天,颜希送走最后一个病人,就见小路和花花一脸严肃地进来,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开口,最终还是小路败下阵来,“娘,我们的稿酬想全部捐给学校,我的用来买图书和学习用品”,花花接话,“我的想用来资助上不起学的女孩子”。 “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这是做好事,干嘛吞吞吐吐,犹犹豫豫的”,颜希不解地问道。 两个孩子的稿酬,她一开始就说了不要,让他们自己保管,这么难以开口,她确实挺纳闷。 “这么大笔钱捐出去,我们担心你反对”,小路不好意思地说道。 颜希明白他们是拿这个年代人的思维想自己,缺衣少食的时代,这么大笔钱说捐就捐了,没有几个人做得到。 “我很支持你们,另外我也捐了一笔钱给学校,但要求支书他们不对外声张,所以你们不要说出去哦”。 这段时间颜希空间里的东西倒卖出不少,手里有钱,就以她跟姜建军的名义给学校捐了一笔。 一是真的想多让几个孩子接受教育,二是防着姜德顺两口子再指责他们不孝的时候,村里人站出来帮忙说话。现在父母指控不孝是特别严重的,影响升迁和上学。为什么不宣扬,默默支持比大张旗鼓来得真实。 “哥,那我们也悄悄地捐了,想想好多人知道还挺不好意思的”。 “你们不用悄摸的,大张旗鼓才能更多激励孩子们上进”。 九月一号这天,阳光明媚,鸟语花香,一大早花花翻了好几遍衣柜,拿出这身衣服比量比量又放下,接着拿着另一身,还是不满意。 小路看她纠结的样子,忍不住说道“穿什么不都一样,最只要的是发言稿你准备好了吗,今天上台发言可别卡壳”。 花花不服气地哼了一声,“小瞧人,稿子我都背过了,就等着你妹妹一鸣惊人”。 颜希好笑地看着两人打嘴仗,今天是小赵村小学开学的日子,小路和花花光荣地成为一年级学生。 其实他们已经自学到五年级课程了,颜希征求两人意见,要不要跳级,花花摇头,说要充分享受童年。小路其实无所谓,不过花花不跳级,他也不跳了,自己看着她比较放心。 之前因为捐稿酬的事,学校让他们自己定,开学的时候谁在师生面前发言,小路不想上台,这不花花准备上。 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颜希催促道,“花花,你要抓紧了,要求你们七点半到校,现在已经七点了”。 花花惊呼一声,随手拿起一件白色裙子换上。 花花扎着高马尾,穿着白色连衣裙,脚上是一双黄色凉鞋,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阳光洒在白皙的脸庞上,颜希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骄傲。 转身看了眼小路,穿着一身海军蓝背心、短裤,脚上是黑色凉鞋,头发是三七分微分碎盖,往那一站,沉稳带有一丝霸气的气质扑面而来,一眼让人感觉这个孩子不一般。 把桌上的书包递给两人,三人就出门了,颜希一手牵着一个,往学校的方向走去,这一路看到不少送孩子的家长。 到了校门口,到处都是家长和学生,杜燕一眼看到他们,兴奋地喊了一声,“小路、花花,快过来,你们在我这个班”。 杜燕这一嗓子,全场的焦点都聚焦在两个孩子身上,好多人对两个孩子是只闻其名,这次见到本人,目光跟探照灯一样上上下下扫视两人,想看看为什么这么出息。 小路和花花就那样淡定地走到杜燕身边,花花还礼貌问道,“杜老师,有什么用我帮忙的吗”? 杜燕连连说不用,接着抬头挺胸环视全场,看着其他老师嫉妒的小表情,心里得意地不行。学校老师都想让小路和花花在自己班,谁让自己和两个孩子最熟悉,两人还不想分开,这不就花落自己家。 家长们看着自家孩子缩手缩脚放不开的样子,跟小路他们一对比,心里直摇头,比不过,真的比不过。 第48章 新生代表发言 孩子们的想法就直白多了,羡慕地看着小路和花花身上的衣服,盘算着跟爹娘开口要,成功的概率有多大。 所有小朋友在老师的带领下,一排排站好,家长们还在原地三三两两地说着闲话,为什么不走呢,一会公社领导要来,这大场面要是看不到多可惜。没看好多家里没有孩子上学的也来凑热闹。 颜希身边围满了妇女同志,都是来取经的,你一句我一句,主旨就是用的什么方法让孩子这么优秀。 其实在后世颜希最烦的就是说教,不过看着大伙一副不说出个一二三,今天休想走的架势,理了理头发,“要重视对孩子的培养,现阶段的培养就是让孩子上学,这上学就跟我们盖房打地基一样,地基打得越牢,房子质量越好。学习也是一样的,孩子学得扎实,才能有质的飞跃。所以,家长千万不要着急,一口吃不成胖子”。 “当然,作为家长也要监督孩子的学习,小孩子,自制力相对较差,这就需要当家长的督促,教育的事是家长和孩子共同的事情”。 “有条件还是让孩子上初中、高中,要相信没有白上的学。大伙想想,人家城里招工要的都是高中生,所以还是需要有知识的人。可能有人就说了,农村孩子就算上完高中,还不是回家种地,有什么用”。 “我们农村人,要是不想孩子跟自己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就要赌一把。哪天机会来了,别让孩子选无可选”。 “我相信我们的国家会越来越强大,到时候各行各业需要更多的人才,什么是人才,起码他先要接受教育”。 “我这可不是妄议国家大政方针,相信在伟人的带领下,很快就能赶超发达国家,伟人万岁”。 一不小心说嗨了,差点忘记现在的政治环境,要是被扣上妄议国家的帽子,那是不死也要脱层皮,这不颜希赶忙把话圆了回来。 “说得好,说得太好了,教育是利国利民的大事,大伙都要重视”,就听有声音从后面传来。 人群自动让出一条路,颜希就看见一个穿着中山装,国字脸,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站在那,支书在一边陪着,不知道听了多久。 支书在一边骄傲地介绍道,“这是公社严书记,特意来参加咱村小学的开幕仪式”。 公社领导这么忙,还来参加一个村小学的开幕,送孩子来这上学真是来对了,这是不少家长的心声。 路过颜希身边,严书记停下脚步,“你就是姜路和姜华的母亲,不光自己优秀,还把孩子教育得这么成功,这该好好宣传的”,扭脸跟旁边一个拿着相机的干事说道。 等严书记一行走远了,春花碰了碰她的手肘,“建军家的,你太厉害了,那可是公社大领导,你一点都不紧张。要是我,肯定吓得腿软,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我刚站你旁边,现在还吓得心脏怦怦跳”。 颜希身边几个村里的妇女也直点头,“娘呢,我这半辈子第一次见这么大领导,领导还冲我笑了,不行,下午我就回娘家跟他们说道说道”。 “领导也冲我笑了,领导就是领导,往那一站,那气势” 颜希看着吵在一起,争论领导到底冲谁笑的几个人,心想等后世你们就知道了,这是领导亲民的一种方式,“嫂子们,先别嚷了,仪式要开始了”。 就见小赵村小学校长李二兵走上台,示意大伙安静,把建立的背景及以后的规划细细说了一遍。接着介绍开幕式的三个流程,一是新生代表发言;二是公社严书记讲话;三是举行揭牌仪式。 就听李二兵声音传来,有请新生代表姜华同学上台发言,颜希就看到花花从第一排走出来,对着台下深深鞠了一躬后,站在台上。 尊敬的领导、老师,亲爱的同学们: 大家好! 我是一年级新生姜华,今天很荣幸站在这里代表全体学生发言。 金色九月,天空蓝蓝的,风儿暖暖的,我们的心里美美的,进入宽敞明亮的教室,还有和蔼可亲的老师 我能站在这里发言,最感谢的就是我的母亲,是她,在我迷茫的时候给我引导;在我困惑时给我答疑;在我犯错时,耐心指正我。如果没有她的辛勤付出,就没有现在的我。 我们农村女孩子,人生好像一眼就能望到头,去年的时候我还跟大家一样,什么都不懂,邋里邋遢。可能还不如在座的一些女孩子,在家挨打、吃不饱饭都是家常便饭,但坚持让我成为今天的样子。 所以,我要跟在座的女孩子讲,就算所有人放弃你,自己都不能放弃自己,只要坚持,沙漠也能开出最美的花。 农村的女孩太苦了,花花看着台下那一双双饱受触动的双眼,就算最后只有几个坚持下去,也是有意义的。 以后我挣的稿酬定期会拿出一部分捐给学校,用来资助困难的女同学,所以,千万不要放弃学习,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我的发言完毕。 花花说完台下掌声雷动,姜德顺看着台上耀眼的孙女,心里跟黄连一样苦,要是对她们好点,今天自己就能骄傲地站在人群里,接受大伙羡慕的目光。 老大家的三个孙子孙女也就那样了,建民还没有孩子,不过以他两口子德行,自己也不敢期待。最有出息的孩子确是自己忽略最久的,等自己到了地下,怎么跟列祖列宗交代。 许爱红心疼的胸口疼,这么多钱,说捐就捐了,以后还要继续捐,建军家的就是这么教育孩子的,也不拦着,有钱给我这个奶奶花啊,不行,我必须好好说道说道,建军不在家,可不能让她胡来。 乔三妹悔得肠子都清了,要是对颜希她们好点,自己也能沾上光,哪像现在,两家不来往。为了孩子,自己也要豁出脸皮,缓解关系。 周美云站在人群中,看着站在一年级队伍最前面的杜燕,差点维持不住表情,那个位置本来是自己的,走着瞧,看她是不是每次都能这么幸运。 大宝在五年级队伍里,不服气地撇了撇嘴,自己一直欺负的小可怜翻身了,看那神气的样子,得意什么。不过他也就在心里嘀咕,现在花花他们可是明星学生,走哪都是焦点。他现在就怕同学知道自己以前经常欺负他们。 二宝、三妮也是低着头,默默缩小存在感,就怕本村孩子说出他们的关系。 第49章 报名风波 这天,公社邮递员在门口喊,有颜希的电报,让她拿一下。接过电报,看是从市里寄来的,纳闷得不行,现在发电报是按字收钱的,不是特别紧急的事,都是写信。 拆开一看,原来是安然寄来的,电报上就六个字,有事速回电话。 自从上次去市里玩救了她儿子小伟,两人一直有书信来往,这次这么着急,颜希没耽误,直接骑车去公社邮局回电话。 姜建军回部队后寄了一张自行车票,颜希买了这辆永久牌自行车,在这个年代也算是有车一族了。 到了邮局,颜希掏出安然给的电话号码,拨过去,滴了几声,对面接起来,安然的声音传来,“嫂子,就知道你快打电话过来了,这两天我巴巴守着单位电话”。 “是这么个事,你们县医院给市卫生局打请示,要招几名医生,这次村里赤脚医生也可以报名,条件你都符合,报名时间就这三天,嫂子你抓紧点”。 撂了电话,颜希还在思量这个事,县医院也不是第一次缺医生,哪次都没把赤脚医生算在内,怎么这次偏偏加上。 想起安老爷子是市卫生局的一把手,瞬间明白,这个人情自己记下了,要是能去县里上班,对自己和孩子都是件好事。 看着愣神的颜希,接线员笑着说道,“颜医生,回神了”,看着接线员姑娘那张讨喜的小圆脸,“打完了,多少钱”。 “四分半钟,一共五块钱”,颜希把钱递过去,跟对方闲聊了几句,就走了。 要问为什么邮局接线员都认识颜希,那就要问问公社有几个人不认识她的,公社多少单位职工找她瞧过病。 安然寄电报一天,自己收到电报是第二天,三天的报名时间,那明天岂不是最后一天。 第二天早上五点,颜希带好相关证明材料,骑上自行车出发,上午九点多,到了县医院门口。 问了一圈人,终于在二楼拐角处找到报名办公室,敲门等屋里人应声,颜希推门进去,看到办公室有三张办公桌,只有靠门这边办公桌坐着一个中年妇女。 看到颜希进来,撩了撩眼皮,又低头织起毛衣,一句话也没说。深呼吸,我忍,“同志,咱们医院招医生是在这报名”。 听到这,对方慢悠悠地放下手里的毛线,“材料拿过来,我看看”。 对方翻看了一遍她的材料,来了一句,“你不符合条件,回去”,接着又低头织毛衣。 “我都打听清楚报名条件,是符合才来的,怎么到你这就不符合了, 你说说到底哪不符合”。 中年妇女抬起头,不耐烦说道“你这人怎么回事,说你不符合就是不符合,哪来那么多问题”,接着轻蔑地看了她一眼,“一个赤脚医生,也敢来报名,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颜希再淡定的人,也受不了这气,懒得跟这种人掰扯,跟这种大妈,你是吵不明白的。 质问道,“你们领导在哪个办公室,我找你们领导”。 对方切了一声,“一个乡下村姑,哪来回哪去,这地可不是你能妄想的,找我们领导也是这个结果。你要不服气,我带你去找”。 颜希示意对方带自己去,看到她一副硬刚到底的模样,大妈刻薄的脸上,难得有一丝心虚,接着想到自己姐夫,又昂起头,往人事主任办公室走去。 敲门进去后,大妈对着屋里坐着一个矮胖的中年男子说道,“廖主任,这个同志不符合报名条件,呐,这不非要来找你”。 颜希就见对方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头,心想这大妈深谙办公室告状艺术,这简短几句话,就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无理取闹的人,直接把材料递过去,“廖主任,我来报名,到了办公室,这个大姐扫了一眼我的材料,就说不合格,问她哪不符合条件,也没说上来。招工的事,是你们人事管的,我就是想弄清楚,到底哪不符合条件”。 廖主任接过材料,认真看了一遍,没问题啊,都符合条件,又看了一眼她的穿着,一点也不像乡下人,土里土气的,相反很知性优雅。 看了一眼旁边王大姐那五短身材,瞬间明白,症结在哪了,嫉妒呗,见不得漂亮姑娘,又看是个赤脚医生,没背景,这才说不符合条件。 廖主任烦得不行,这大姐来到人事才几个月,没有一天不给自己惹事的。转了好几个科室,人家科长最后死活不要她,这才安排到自己这。要不是看她是副院长的小姨子,早把她开了,谁耐烦给她擦屁股。 廖主任沉思半晌,既然已经说不合格了,自己就不能自打嘴巴。再不待见她,他们也是一个整体,再说一个乡下姑娘,才二十,会看什么病,到时候也是刷下来。想到这,“你这确实不太符合,主要是年龄方面,太年轻了”。 王大姐眯缝着她那小眼,得意地瞥了颜希一眼,好像在说,我说不符合就是不符合,找谁都没用。 “哦,我可是打听好才来的,招工上明确限定年龄了吗。拿出招工文件我看看”。 她指着颜希不屑地说道,“你以为你是谁啊,招工文件是你能看的”。 “那我就要去找卫生部门领导问问,医院的招工文件为什么不能给报名群众看,这里面是不是有猫腻”,说着转身就要走。 廖主任狠狠瞪了王大姐一眼,赶忙笑着拦住她,“姑娘,你别着急吗,主要是我们医院一点私心,想要经验丰富点的医生,材料放这,下周五组织统一考试,到时候早点来,别晚了”。 看着颜希站那没动,不解地看着她,她往前走了一步,“廖主任,这个大姐一直挖苦我,乡下人,赤脚医生,村姑,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我想知道赤脚医生怎么了,我们的身份是中央认可的,到底有什么问题,这么受歧视;还有左一句乡下人,右一句村姑,是看不起我们贫下中农吗,谁给她的权利,今天必须跟我道歉”。 第50章 县医院考试(上) 大姐听到这,不干了,乡下人还敢这么横,跳着脚说道“想屁吃呢,老娘就算吃屎,也不会给你道歉”。 颜希冷哼一声,“那就没办法了,现在我就去革委会问问,瞧不起贫下中农,是什么性质的问题”。 一听革委会,吓得腿肚子打颤,想到自己姐夫,还是色厉内荏道,“那你去啊,看革委会搭理不搭理你,别太把自己当根葱”。 冷冷看了她一眼,这种人就是欠教训,廖主任一看势头不对,她要真去革委会,那就闹大了。 赶紧跑出来,拦住要下楼的颜希,“颜同志,王大姐那人就是嘴上不饶人,其实心地不坏。消消气,先会议室坐会,我这就让她来跟你道歉”。 颜希要的是个态度,虽然讨厌这嘴上不积德的人,但真把对方告到革委会,还是于心不忍,点头同意,坐在会议室等着。 廖主任安排人事一个年轻小干事陪着她,就怕她直接走了。 回到自己办公室,发现王大姐不在,人家跟没事人一样直接回自己办公桌织毛衣去了。 直接把对方喊过来,苦口婆心劝道,“本来就是你不对,人家让你道歉有什么错。再说了,别觉得对方是个乡下人好拿捏,你看那姑娘的穿着气质,还有谈吐,是一般乡下人吗,好心劝你一句,别踢到铁板上”。 王大姐哼了一声,“她既然愿意咱们医院,肯定不敢去告。要不谁敢要她,廖主任,你别被她吓唬住了”。 廖主任可不会跟王大姐一样盲目自信,自己能年纪轻轻混到这个位置,就是靠着毒辣的眼光。对方那淡然自若的样子,绝不是说着玩的。还有对方那气质,哪是一般家庭能培养出来的,弄不好是哪个领导的孩子,一直转不了城市户口,想的这个办法。 看着王大姐有恃无恐,死都不道歉的模样,廖主任直接去找副院长了,自己提醒到了,最后成什么样也怪不到自己头上。 这位副院长姓李,听廖主任说完,眉头皱起来,自己这个小姨子,怎么这么能惹事,院长快退了,自己是有利的竞争人选,这段时间自己每天都是小心谨慎,她倒好,处处得罪人。 这次不论自家婆娘怎么闹,也要让她妹妹先回家歇着去,等自己当上院长,再安排她回来。 颜希真跟小干事大眼瞪小眼时,廖主任带着王大姐进了会议室。刚才李院长狠狠敲打了自己小姨子,这次对方不敢犟着,态度端正地给颜希道了歉。 旁边小干事惊奇的看了她一眼,心想我天,这个小姐姐是何方神圣,能让医院一霸心甘情愿地认错。颜希也没揪着她不放,点头接受对方的道歉。 招工的事她谁都没说,这几天还跟往常一样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很快到了考试这天。 考试地点安排在医院三楼大会议室,颜希看到屋里已经十多个人,不少人互相认识,坐在一起小声交谈起来。 她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闭目眼神,大伙用眼神交流,谁认识这位,这么年轻,是哪家后辈。 发现谁都不认识,纳闷起来,医生圈子很窄的,竟然没有一个人认识。 坐在颜希旁边,一个三四十岁瘦长脸的中年男子,忍不住问道,“同志,你是哪个公社卫生院的”。 为什么这么问,因为县里医院的医生大伙基本都认识,再说有这么年轻漂亮的女医生早就传开了。所以他猜测可能是哪个公社刚上班的。 颜希睁开眼,看到旁边男医生一脸好奇地盯着自己,“我不是公社卫生院的”。 “那你之前在哪高就,咱们屋里高医生、张医生”,指着靠窗户坐着的两个男同志,“他们原来是中医院的,我来自留各庄公社”,“还有李医生、王医生”,介绍了一圈,不是公社卫生室,就是县里其他医院的。 颜希看着大伙好奇的目光,正准备说话,这时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传来,“有的人仗着自己年轻漂亮,以为能无往不利,一个赤脚医生坐在这不羞愧啊”,抬头发现王大姐倚在门框上轻蔑地说道。 听到这,不少人皱起眉头,不是瞧不起赤脚医生,但他们没系统学习过,也就能治个头疼脑热,医生不同于别的行业,不行会出人命的。 就连她旁边的男医生,也悄咩咩地拉了下凳子,离她更远了。王大姐看到自己的话起了效果,心想上次老娘吃了那么大亏,这次休想让我放过你,得意了瞥了一眼颜希,接着说“一个二十的姑娘家,才看了几天病,就敢考医院的医生,到时候出了问题,自己丢脸,还连累医院”。 看着上蹿下跳的王大姐,颜希眼皮不抬地道,“我的医术行不行,一会不就知道了”,接着闭眼不搭理她了。 哼,某人就嘴硬,一会看怎么丢眼的。 这时,廖主任带着人事科两个小干事走了过来,看到快把整个门堵住的王大姐,眉心直跳。不过现在顾不上说她,走进会议室,笑着说“各位,这次考试分两个部分,一是我们医院提前选好了三位病人,各位抽好签依次诊断开方;二是手术室实操。咱们先抽签”。 现场十五个人,颜希抽到八号,一号是坐她旁边公社男医生,对方昂头挺胸,自信满满地走了出去。过了十来分钟,小干事通知二号过去,让三号准备。 看着还没回来的一号,有人忍不住问旁边的小干事,“同志,抽到一号签的怎么还没回来”。 小干事笑着说,“他在另一个会议室等着大家呢,他要是还回来,不就泄题了吗”? 有那想等着他回来旁敲侧击,歇了心思;有的心里不住点头,这才对,保证公平公正。 很快到颜希了,她敲门进去,就看到七个评委坐在那,六个都是医院领导,其中就有李副院长,还有一个是县卫生局副局长。 等她坐好后,第一个病人坐在她面前,示意自己已经诊断好了,“病人是肺气肿,中心性和周围性紫绀,肺部已经纤维化了,这个病人应该是煤矿工人,长期吸入空气中粉尘导致的”。 一开始还漫不经心的几个人,坐直了身体,县卫生院的领导翻了一下病历,确实是个煤矿工人。 第51章 县医院考试(下) 坐在中间的院长问道,“病人这种情况,怎么治疗”。 先用陈皮、半夏、茯苓、甘草、麻黄、杏仁、苏子、白芥子等中药,水煎服,一天两次,连吃七天,缓解患者胸闷气短、白痰、舌苔粘腻症状。 接着治疗肺部纤维化问题,用参黄、仙茅、仙灵脾、补骨脂、威灵仙、海风藤,配合着红花、桃仁,吃上三个月。 建议病人戒烟,在矿下工作时,戴着口罩,较少粉尘吸入,要不还会更严重。 第二个病人走了进来,面色淡白、神疲乏力、舌质淡暗、脉细弱,是气虚血瘀型血管堵塞。 桂枝、赤芍、炙甘草、干姜、制附子、当归、川穹、炒白术,颜希根据补阳怀五汤调整开方。 第三个病人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头,面红耳赤,嘴歪,话都说不利索,颜希看了舌脉,舌红,舌苔薄黄,典型脑梗后遗症,对着评委说道,“我给病人开的天麻、钩藤,用于平肝潜阳、熄风震惊;白芍、石决明用来平肝抑阳;地龙、牛膝、丹参,活血凉血、引血下行,通经活络”。 卫生局副局长不学医,在这主要是监督的作用,前面七位医生要不就是判断不出病情,要不就是诊断出但开不了方子,面前这位年轻姑娘诊脉开方行云流水,有一股大师风范。 院长心里也忍不住点头,医术跟经年老中医比也不差,一会临床实践只要正常发挥,肯定录用。 颜希结束后,在门外小干事的带领下,来到另一间会议室,进门,就听到面试完的医生在激烈争论,其中一个哀嚎一声,“这次几个病患情况太复杂了。上一批招人的时候,病人都是普通症状,哎”。 “可不是吗,就是招普通医生,不知道的还以为要的是成名大夫”。 “不怕你们笑话,就最后那个脑梗的我给诊断出来了,前两个病患实在不知道哪里的问题”。 没有一个人搭理颜希,默认她就是个凑数的。等第一轮所有人面试完,所有人去了病房,开始第二轮面试。 医院也不敢让这些人真正做手术,出问题算谁的,这次动手术刀,就是伤口的缝合。 十五个需要缝合的病患躺在病床上,一人一个病患开始上手,颜希站在八号病床,面前的是个五六岁的小孩子,眼睛旁边被利器划了好长一道口子,正哇哇大哭,旁边家长正数落护士。 再看其他人的病患,都是成年人,伤口基本都是腿上、胳膊上,这里面要是没有猫腻谁都不信。 院长眉头皱起来,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廖主任,这一眼把廖主任吓得不轻,虽然院长快退了,但雷厉风行的作风还在,天地良心,给颜希安排的病人绝对不是这个。 看到躲在最后面的王大姐,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对方捣鬼了。恨得牙痒痒,给院长解释,显着自己御下无方,不解释,院长肯定对自己有看法。 心里发狠,哪怕得罪李副院长,这个人也不能留在自己科室了。不知道哪天就被她带累了。 颜希她们十五个人穿着医院白大褂,评委们站在角落里,病人不知道是在考试,以为他们就是医院的医生。 小孩子家长看着颜希过来,围住她,“你是给我家宝缝合的医生,可别像上一个医生,技术不行,还弄疼孩子了”。 “你好好缝针,要是留疤,我老婆子可不算着,我们家在革委会那是有人的”。 旁边端着托盘的护士,忍不住说道,“老太太,哪有缝针不疼的 孩子伤在眼睛,这周围皮肤太娇嫩了,很难不留疤的”。 老太太一听,两手掐腰,怒瞪着护士,“那我不管,反正出问题要你们好看”。 王大姐看到这一幕,嘴角扬起快意的微笑,之前她过来的时候,正赶上医生给小男孩缝针,才缝了一针,小男孩用力扭动身子不配合,大声号哭,老太太死活不让医生再碰孩子,嚷嚷着换医生。 王大姐正好看见,眼珠一转,一个主意来了,她走过去说道,“老人家,马上有医生过来,这个医生技术可好了,保准您满意”,说完安排小男孩去到八号病床。 心想碰到这不说理的家长,看你怎么通过考试。 颜希看到大哭不止的小男孩,厉声喝道老太太,“别再吵了,没看到孩子疼得不行,我现在就缝针,家属保持安静”。 说完半躬下腰,检查一下孩子的伤口,按压几个穴位一分钟后,男孩止住了哭声,接过护士手中的针和线,问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就这样一边跟孩子沟通转移他注意力,一边手上不停地缝合伤口,等缝完最后一针,“好了,最近注意饮食,不要摸伤口,一周后来拆线”。 小男孩听到缝好了,不可置信地摸了摸伤口,“奶奶,一点都不能疼”。 老太太点了点头,“怪不得刚才那个女同志说你技术好,确实有两把刷子,拆线的时候还找你”。 “大娘,哪个女同志夸我技术好啊”,颜希问道。 老太太一努嘴,手指往王大姐方向一指,“呐,就是这个矮矮胖胖的”。 大伙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到正准备开溜的王大姐,在这么多目光的注视下,尤其是自家姐夫的死亡凝视,她愣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在院长意味深长的眼神中,其他同事看好戏的目光中,卫生局副局长疑惑的神情里,李副院长这时后悔得不行,自己为什么要犹豫,想等着过完这个月,报名那天就应该让小姨子滚蛋,他也不会捅出这么大篓子。 小男孩伤的位置,一般医生都不敢上手,幸亏颜希医术好,完美解决了,要不砸的是整个医院的招牌。 卫生局副局长带头走了,回到会议室,把桌子拍得叭叭响,“你们医院这不是胡闹吗,拿群众的生命安全当儿戏,这种决不能姑息”,“院长,希望你们好好自查整改,这事我回去一定要跟局长汇报的”。 第52章 录取 卫生局副局长姓林,院长赶忙告饶道,“我的林局长,你先消消气,我们医院内部一定自查自纠,坚决整改到位,给次机会”。 院长好说歹说,一再保证下,林副局长脸色缓和,“我可记着账呢,这不是小事,坚决不能轻拿轻放”, 其实院长的行政级别比林副局长高,但这么大的纰漏正好让对方拿住了,他要是捅出去,自己都要跟着吃落挂,别临到退休,挨个处分,那真是晚节不保,连连保证一定从严惩处,问道“林局,你看名次现在定吗”? “定,大伙还等着结果呢”。 廖主任麻利收走评委打分表,带着两个干事抓紧核算成绩,把最终成绩递给院长和林副局长一人一份。他暗暗祈祷不要再出岔子,这次考核出了这样的问题,他要负很大的责任,自己好不容易爬到这个位置,可能要被一撸到底,心里把王大姐祖宗八辈骂了个遍。 第一名颜希,第二名,第三名大伙没意见,现在就让小廖张贴出去。 林副局长手里拿着纸,转头问旁边院长,“我还是第一次见,缝那么长的伤口,竟然一点都不疼,咱们医院有能做到的吗”? 看到大伙长久的沉默,就明白了,一个也做不到,侧面说明这个颜医生真牛,一定要和她打好交道,谁敢保证自家人没病没灾的。 廖主任拿着红纸誊抄的结果走进会议室,除了颜希,所以人的目光黏在红纸上,那眼神都能盯出个洞。 廖主任看见颜希悠然自得的坐在凳子上,一脸的轻松,再看其他人紧张的表情,心里忍不住感慨,这才是大将风范,清了清嗓子说道,“结果出来了,第一名颜希,第二名王红梅,第三名马长顺” 马长顺就是跟颜希搭话那个瘦长脸的男医生,对方听到结果,高兴地蹦了起来,嘴角快咧到后脑勺,想到在座失败的,使劲收敛笑意默默坐下。 第二名王红梅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医生,长得很漂亮,但脸上挂着愁苦,听到自己的名字,一脸如释重负,悄悄抹掉眼角的眼泪。 其他落选医生失望地走了,就剩她们三人,廖主任接着说道,“带着你们的粮油关系,一周后来人事科报道”,说完扭头就走,马长顺急忙喊住他,“廖主任,别着急走啊,你看我跟王医生是公社来的,颜医生是赤脚医生,在县城没有个落脚的地方,医院能不能安排个住的地方”。 这个问题分管后勤副院长已经叮嘱过了,鉴于这次特殊情况,要是他们提可以安排,廖主任笑盈盈转过头,一拍额头,“你看我这脑子,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说了,医院住房非常紧张,但我反复跟领导争取,领导同意给你们一人一间宿舍,一会想着去后勤领钥匙”。 马长顺早就听说县城里县医院住房最紧张,压根没想到能成,但偏偏成了,若有所思地看了颜希一眼,八成因为病房的事,这是医院安抚补偿颜医生呢,自己也跟着沾光了。 对着廖主任一通彩虹屁,他心里很是受用,看着颜希和马长顺说道,“后勤也是我管着,有困难找我就行”。 廖主任看到马长顺就像看到自己的翻版,一样圆滑世故,本能觉得亲切。对颜希客客气气,那是提前投资,她贫下中农出身,赤脚医生根正苗红,再加上医术整个医院都没有比得上的,以后成就不可限量。 至于剩下的王医生,对不起,还不值得自己另眼相看。 在医院吃完午饭,三人领了钥匙往宿舍楼走去,马长顺在二楼,颜希跟王红梅宿舍在三楼,两人挨着,一个307,一个309。 这宿舍楼,就是个筒子楼,一共四层,每层大约有三十多个房间,一头一个洗漱间,她们到了三楼,楼道里孩子的打闹声,妇女的拌嘴声,好一副烟火气息。 看到两人过来,好几个大妈好奇地盯着她们看,王红梅身体微微瑟缩一下,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迅速开门砰的一下又关上了。 颜希不紧不慢地打开门,但大妈们在她不怒自威的气势下,愣是不敢上前搭讪。 等她关上门,楼道里开始小声议论起来,“谁知道这两个姑娘什么情况”。 “我家那口子中午回来说起,医院新招了三个医生,两女一男,说两个女医生都贼漂亮,我估摸着这就是那俩女医生”。 “一开始那个就不说了,后面那个也是怪了,人家也没怎么着,我愣是不敢上前搭话”。 大伙的议论颜希是听不见的,她正在扫视分给她的这间宿舍,七八平米大,除了一张床,屋里啥都没有。 虽然是宿舍,但很多人都是拖家带口的在住,这样小路和花花可以安置,省得出去租房子,虽然地方小点,但胜在安全。 该看的都看完了,颜希锁好门,骑上自行车回家,到家的时候天都蒙蒙黑了,两个孩子站在大门口,不时地往远处眺望,看到她的身影,花花兴奋地小跑着过来。 颜希推着自行车,带着孩子回到家,花花忍不住担心问道,“娘,是遇到事了吗,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跟哥哥担心得不行”。 小路也谴责地看着她,“娘,我知道你打几个壮汉没问题,但太晚还是不安全,你不是保证过不这么晚回家吗”? 看着他们眼底还没散去的担忧,颜希心里暖暖的,但不想在听两个孩子碎碎念加谴责,转移话题道,“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想不想听”。 小路和花花无奈对视一眼,心里想到,娘总是这样,不想听的就转移话题,但谁让她是长辈,只能宠着了。 花花拿出十二分的演技,夸张地问道“想听,想听,娘,快说,什么好消息”。 颜希看着搞怪的花花,用力揉了揉她的头发,“县医院招医生,今天我去面试,成功录取,是不是好消息”。说完,没等来小路和花花的欢呼声,一看,他们低着头,默不作声。 第53章 孩子们的担忧 这怎么和自己想的不一样,颜希不解的问道“这是怎么了,不想去县城生活吗,我以为你们会很愿意”。 两个孩子猛地抬起头,震惊地望着她,好半晌,小路开口问道“娘,你的意思是带我们一块进城”。 “那当然了”,看到颜希本来就是如此的神情,花花瞬间不伤心,抱住颜希的腰,头深深地埋在她肚子上。 她这才明白,两个孩子担心自己一个人进城,不带他们,既生气又心疼,没好气地说道,“你们两个小没良心的,原来是这么想我的,我真伤心了”。 花花摇晃着她的腰,夹起嗓子奶声奶气道,“娘,我们知道错了,你别伤心了”,“你是天底下最最最好的后娘,比亲娘还好”。 “好好说话,别搞怪了”,花花仰起头,真诚地看着她,“娘,我说的是真心话,你真的很好”。 “花花和小路也是很好的孩子,我去哪都会带着你们,除非哪一天你们不想跟着我”,颜希认真地回答道。 小路抿了抿嘴,组织了半天语言,艰难地说道,“其实不带我们,对你比较好。你这么年轻,还吃上公家饭,可以有更多更好的选择。带着我们,除了受人非议,一点好处没有”。 “我要是不带你们走,以后你们只能跟爷爷奶奶过,也就是跟周美云一块生活,以他们的德性,你们的苦日子就来了”,颜希实事求是地说道。 这时,花花松开颜希的腰,跟小路站在一起,两人用眼神交流无数个回合,最终小路下定决心,“我们不是你的责任,不应该拖累你,就算跟爷爷奶奶一起生活,我们也会保护好自己”。 看到小路沉重的表情,花花眼泪在眼眶里打晃,颜希不敢在逗她们,“好了,你们的好意我明白,但我想带你们一块进城,跟你爸爸没关系,以后就算我们离婚,你们也可以跟着我”。 孩子们知道离开她会有诸多艰辛,但还是选择替她考虑,虽然不需要,但还是很欣慰。 “我下午去宿舍看过了,面积很小,你们的任务是好好想想怎么合理布置新家”,说完转身去厨房,虽然他们已经做好饭,但今天有高兴的事,仪式感要拉满,她准备做道硬菜。 等她走了,两个人才缓过心神,知道不用分开,花花瞬间高兴起来,拉着小路商量起去新家带什么。 小路:刚才是谁掉眼泪,女同志变得太快了。 饭摆上桌,花花拿了瓶颜希调配好的果酒,一人一杯,“今天真是个开心的日子,我提议举杯恭喜亲爱的母亲,同时也庆祝我们马上吃上商品粮”。 看到万事不愁的哈花花,小路无奈地摇摇头问道,“娘,我跟花花户口能转到城里吗。在农村粮食按照人七劳三分配,就算不上工,分的粮食够我们三个人吃。但城市按照人口供应,我跟花花要是没有城市户口,商品粮就没我们的份。你一个人的商品粮三个人吃肯定不够”。 花花傻眼了,保持端着酒杯的姿势,紧张地盯着颜希,希冀道,“我跟哥哥都能转城市户口”。 “可以转,我已经咨询过街道办了,孩子的户口是跟着母亲的”,看着仍然不太懂的花花,“就是说母亲是城市户口,孩子也是;母亲是农村户口,孩子也是农村户口,就算父亲是城市户口,也不能转”。 小路心这才踏实下来,吃饭住宿两大难题解决了,其他都是小事。 开开心心吃完晚饭,轮到花花去洗碗了,她麻利地把餐具收拾到厨房。颜希这方面不惯着他们,力所能及的家务活都要干。 今天折腾一天,脸干得不行,她取出自制的珍珠粉敷脸,小路坐在旁边,犹豫再三,张嘴问道,“娘,这个事要写信告诉爸爸吗”? 颜希正忙活着,听到这话,脱口而出,“为什么告诉他”,看到小路不可置信的眼神,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故作淡定地解释,“我的意思等我们安顿好了,再给他写信,这样地址、电话一块告诉他了”。 小路一脸还是你考虑周到的小表情,心里默默同情姜建军三秒钟。作为男人,他很清楚,姜建军已经爱上颜希了,上次对方休假像个开屏的孔雀,处处展现魅力。回到部队,只要不出任务,每个月都会给她写信。 奈何颜希一次都没回过,都是自己和花花替她回的,真是襄王有梦神女无心。 想到上辈子对方在家惜字如金、不怒自威的模样,再对比现在,真是百炼钢化为绕指柔。还暗搓搓地在信中让自己帮他,就凭他上辈子的不称职,不上小话就够对得起他。 热带雨林,全身涂满油彩,与周边环境融为一体的姜建军感觉鼻子一热,想到自己在执行任务,一动不动硬生生把喷嚏逼了回去,心想谁想我了,难道是自己媳妇。哎,那个狠心的女人,信都回。 这一切颜希是不知道,第二天一早,她拿了一斤红糖去了支书家,支书正准备去大队,看到她一大早上门,以为有事,又回了堂屋。 支书媳妇王婶子正纳闷老头子怎么又回来了,看到后面的颜希,笑着问道,“建军家的,这么大早找你叔,是有急事吗” 支书看着老婆子自顾自说个不停,没好气地说道,“你倒是给建军家说话得空,自己嘚嘚的,你先去倒碗水”。 看到起身的王婶子,颜希赶忙拦住,跟支书说道,“叔,我今天来的目的,是告诉你,我被县医院录取了,下周正式上班,卫生室这块您琢磨一下人选,我好跟他交接”。 王婶子愣在原地,半天找回自己的声音,“建军家的,是真的吗,你真要进城了,还是去县医院当医生,让我缓缓,怎么这么不真实”,支书被这消息震得不轻。 颜希拿出县医院开具的录用证明,支书盯着纸上的几行字还有右下角的红章看了好几遍,这才相信。 第54章 许爱红的态度 支书看颜希的目光跟之前截然不同,虽然之前态度也不错,但毕竟她还在村里归自己管,现在对方进城了,以后仰仗她的时候多。乐呵呵地说道,“真给咱村长脸,你踏实去,村卫生室工作不用惦记着,到了新单位,好好干”。 王婶子忍不住插话,“我的个乖乖,你可是咱村第一个进城吃商品粮的”,上上下下打量,想知道她怎么有这么大本事,“以后进城就去找你,可是有歇脚的地方” 看着自家婆娘没完没了的,支书打断她,“你这人,四六不着的,重要的事一句没问”,接着转过头,“建军家的,你这进城两个孩子咋办,住哪”。 颜希一一把自己安排说了,拿出红糖,递给王婶子,起身说道,“叔、婶子,时间太紧了,我得抓紧回家收拾,就不多留了”。 等她走了,看着桌上的红糖,王婶子说道,“老头子,建军家一个女人带着俩孩子,婆家又指不上,搬家的事你可得多上心”。 支书白了她一眼,“这还用你说,这是咱村的大事”,心里盘算着,建军和他媳妇都是有本事的,小路和花花更是非池中物,自己多照顾,也是给自家几个孩子结善缘。 一抬头,发现自家媳妇往门外走,喊道“你干嘛去”,王婶子头都不回,“上工啊”。 支书心里想到,这老娘们哪次上工不是磨磨蹭蹭,今天还不到上工时间,一准出去说这大消息了。 果不其然,王婶子心里跟长了草一样,早早到了地头,左等右等,终于跟自己一块打猪草的妇女们到了,这里面就有颜希婆婆许爱红。 自从姜建军当兵后,许爱红一直干这个活,手里有钱,要不是怕村里人说嘴,她都想在家坐着什么不干。 之前上工,她可是众人羡慕的对象,二儿子争气孝顺,在家也是说了就算,儿媳妇们不敢炸刺儿,在人群中很活跃。 自从大伙知道她的为人,嘴上不说心里不少滴滴她,再加上分家后,她压服不住儿媳妇,说小话的更多了,现在她上工就是低头干活,有时候一天一句话没有。 打猪草就是个清闲活,都是上岁数的大娘们,一天就三四个工分,半大的孩子一天工分也比这多。 王婶子迫不及待地说道,“大消息,你们绝对猜不到的大消息,想不想听”。 大娘们本来就好东家长李家短的,听到有大消息,耳朵都竖立起来,纷纷让王婶子别卖关子,抓紧说。 王婶子轻咳了一声,意味深长看了许爱红一眼,“建军家的考上县医院的医生,马上要进城了”。 看到大伙一脸我是谁、我在哪的震惊样,王婶子心里平衡了,看,不是我一个人失态,许爱红更是猛地抬起头,呆呆地盯着她。 等大伙醒过神,王婶子接着把自己知道的说了一遍。 “建军家的刚嫁到咱村,我就觉得她不是一般人,你看” “是啊,她跟别家小媳妇一点不一样,那气质就像个城里人”。 “她人真是不孬,进城没想着撇下孩子,其实她不带孩子,大伙也能理解”。 “是啊,有哪个后娘比得上她,小路和花花穿的用的,大多数亲娘都做不到。她这人心正”。 王婆子看热闹不嫌事大,跟许爱红道喜,“爱红,家里出了个干公的,你有福气了,真是羡慕你”。 许爱红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死死盯着她,王婆子心虚得不行,嘴上还是强硬道“你想干嘛,我哪句说的不是实话,告诉你,别乱来”。 许爱红攥紧拳头,看了她一眼,扭身跑了,小队长在后面喊道,“嘛去,快回来,要不扣工分”。 许爱红这时满腹心神都在颜希进城这事上,就想马上找她问个清楚,快到卫生室,看到颜希和大队干部在门口说话,心里那股劲突然没了。虽然不愿承认,但心里是怕颜希的,她的气场、动作、语言让人望而生畏。 默默转身回家,工分爱扣就扣,实在没心情干活。其实颜希看见许爱红了,不明白为什么不过来,但懒得管她。 村干部过来一是道喜,二是问问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她想打个上下床,再做几组柜子,正发愁木头的事,这不及时雨就来了。 山上的树不允许砍,村里各家各户只让种几棵树,谁家没有个婚丧嫁娶,树是宝贝。刚才颜希就是跟大队干部商量先用村集体的树,用工分抵扣。 话说另一边,许爱红回到家,看到周美云在房檐下,悠闲地晒着太阳,吃着蛋糕,就跟没看到一样回到自己屋。 周美云都坐直身体,等着婆媳交战,对方这次竟然没叨叨开骂。从自己怀孕不上工开始,但凡只有她们两个的时候,那是怎么难听怎么骂, 心想纳闷,这死老太婆今天受什么刺激了,感觉魂不守舍的。 不过这样正好,说实话自己每次都不是她的对手,接着又美滋滋晒起太阳。 快到中午了,周美云竖起耳朵听了听,老太婆屋里一点动静都没有,撇了撇嘴,去厨房做饭了。 她实在是不想上工,但姜建民现在不像刚结婚那样维护她了,要不说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得到就不珍惜,只能天天上工。 这样的日子过了俩月,自己怀孕了,跟姜建民同龄的孩子都老大了,他对这胎很重视,真是天赐良机,她表现出怀象不好的模样,还假装流血,这不自己在家歇着了。 就是这死老太婆,一直跟自己过不去,非要让做饭收拾家务,真真可恨。 等她做好午饭端上桌,就看见公公、建民回来了,后面跟着大哥一家子,众人的表情说不出的奇怪。 顾不得想别的,三下五除二把饭端回厨房碗柜里,锁了起来。哼,大哥一家子休想在这蹭饭。 姜德顺看到小儿媳妇的动作,狠狠瞪了小儿子一眼,姜建民摸了摸鼻头,心想粮食多宝贵,大哥一家五口在这吃一顿要消耗自家好几天的口粮,别说媳妇,自己也舍不得。 许爱红听见动静,从屋里出来,看见一屋子的人,就明白了,问道,“你们都听说了”。 第55章 找上门 乔三妹最先沉不住气,“爹娘,二弟妹进城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一声,摆明没拿我们当一家人,太过分了”。 “我听说,还要带着小路和花花一块走,她一个后娘,这是想干什么,谁允许她这么做了,必须找她去”。姜建国和姜建民也是这个想法。 周美云听了半天,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心底的妒恨就像一把火,越烧越旺,自己日夜盼着回城,一点希望都没有。对方一个乡下村姑,这就进城了,凭什么,上天真的太不公平了。 姜德顺强压下各种复杂情绪,定了定心神,说道,“好,建国、建民加上我和你娘,咱们四个去一趟,其他人留在家”。 乔三妹一听不让自己去,老大不乐意,正要说话,姜建国轻轻扯了一下她的袖子,示意她听安排。 等姜德顺他们走了,乔三妹赶走在门外偷听的三个孩子,转头认真盯着周美云,“三弟妹,不管之前我们有多少不愉快,在这件事情上必须一条心。要真让她带走两个孩子,我们可就真的什么都捞不到了”。 “大嫂,我们做妯娌的不好插手太多,再说了,一切都是为了孩子好,我没想占便宜,一切由爹娘做主,他们怎么安排我都没意见”。 看着周美云假惺惺的样子,乔三妹翻了个白眼,别以为自己没看到她刚才嫉妒的嘴脸,装什么装,最看不起这种人,起身边往外走,边说道,“三弟妹这么高尚,我这俗人就不多留了,你这怀孕了,不好操劳,等两个孩子留下我来养,到时候可别跟我争”。 望着她气冲冲离开的背影,周美云撇了撇嘴,什么都冲在前面,还不落好,真是个大傻子。爹娘跟着自己,还想抢着养孩子,做什么美梦呢。 小路和花花也是白眼狼,自己好歹救过他们一命,他们倒好,见到自己不光不叫人,还带着莫名的敌意。 本来想着他们这么有出息,好好养,以后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也受益。既然养不熟,那就榨干现有价值。 另一边,姜德顺几人招呼不打就进屋,颜希她们三个还在收拾东西,许爱红看着桌上、炕上那精致又讲究的物品,心疼得滴血,“这花的都是建军的钱,自己这个当娘的没享受到,她一个后娘有什么资格”。 看着他们进门,颜希一句话没说,停下收拾东西的手,静静地站在那,两个孩子在她旁边也没吭声。 姜德顺皱了皱眉头,忍着没有发作,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质问道“你进城当医生这么大的事情,都不说一声,我们还是在外人嘴里知道的,你眼里还有公婆吗”? 她眼皮都没抬,回道,“之前怎么对我们的,这么快就忘了,都快老死不相往来,跟你们说得着吗”? 姜德顺气得脸色发青,“你就是这么当人儿媳妇的,这么跟长辈说话的”。 姜建国皱着眉头,一脸不赞成,“二弟妹,你怎么跟爹说话呢,太过分了”。 “是啊,嫂子,都是一家人,你有必要对我们跟仇人似的”,姜建民也义愤填膺地指责道。 有儿子们撑腰,许爱红腰板挺直了,胆气也足了,“那不敬公婆的儿媳妇,就应该带上枷锁,批斗游街”。 颜希可不惯着他们,“正好,我还要问问领导,碰到虐待儿媳妇、孙子、孙女的公婆应该怎们办”。 “也请群众评评理,用兄弟出生入死换的钱,结婚,娶媳妇、养孩子,扒着兄弟吸血,看看大伙怎么说”。 这一通输出,堵的几人哑口无言。许爱红心里恨的牙痒痒,但拿她一点办法没有。 动嘴,她说不过颜希;动手,想起瘦猴和二麻子的惨状,心底一激灵;农村老太太撒泼打诨那一套,人家压根不吃。 跟自己这儿媳妇交手好几次,一次都没占到便宜,说实话打心里怕她,默默闭上嘴,看着自家老头子。 姜德顺心里直骂娘,你这个老婆子,在家跟建国、建民媳妇,不是横着吗,怎么现在哑火了。接着视线直直盯着两个儿子,好像在说,就这样眼睁睁看着爹娘受辱,不就是一个女人家,你们给我上。 两兄弟避开他的眼神,低下头,爹,这可不是一般女人,能徒手撂倒两三个壮汉,我们上去就是送菜。 这群不争气的,到头来还得自己这个做公公的上,“建军家的,我知道你对我们有很多不满,今天我来,也不是跟你嚼舌这些的。你进城我不管,但小路和花花你不能带走”。 这种情况她早就预料到了,直接回道,“不可能,两个孩子我是一定要带走的,别忘了之前是怎么对两个孩子的,跟着你们我不放心”。 姜德顺一噎,接不上话,姜建民赶忙说道“嫂子,爹娘已经后悔了,在家没少念叨,因为他们的疏忽,导致小路和花花瘦了不少苦。亲的就是亲的,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二哥不在家,我觉得孩子跟着亲爷奶比较好”。 姜建国连连点头,“是啊,弟妹,我保证以后我们大伙肯定会好好对小路和花花的,你这刚进城,人生地不熟的,再带着两个孩子多不方便”。 颜希还能不知道他们小心思,直接回绝,“进城的事我都安排好了,我们住医院宿舍,小路和花花我会送他们上医院附属小学。县城小学那是什么师资,再说他们跟着我以后可是吃商品粮了,要是真为了两个孩子好,就应该支持”。 “这十里八乡哪家要出一个吃商品粮地,是多轰动的事,现在一下出了三个,你们应该高兴”。 姜德顺看着三两下说的两个儿子没词的颜希,知道她说的都对,但他只想为自己考虑,孩子留在家,建军的钱还有孩子们的稿酬,都会进入自己口袋里。 每月这是多大一笔钱,有了钱,自己还是那个一言九鼎的当家人,不像现在,很多时候说了也没人听。 越想越心热,板着脸道,“说破大天,我也不同意你带走孩子,你一个后娘,没资格替孩子拿主意”。 第56章 小算盘落空 “爷爷,我们自己能拿主意。我跟花花愿意跟娘进城”,小路斩荆截铁地说道。 许爱红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你们小孩子懂什么,这种事肯定由大人做主,一边呆着去”。 小路紧紧攥着拳头,眼睛通红,暗恨自己为什么重生到小时候,再次久违的无力感。 颜希抓住小路的手,用力捏了一下,“别忘了,我们已经分家了,我没资格,你们也没资格,只有姜建军有资格。那就给他写信,他要是同意你们抚养,我保准没二话。再他回话前,我要带着孩子,不同意,那就只能找支书他们”。 “那就找支书,提前说好,不论什么结果,谁都不能反悔”,姜德顺迫不及待地接话。 要问为什么,他这会胸有成竹着呢,颜希一个嫁进来几年的小媳妇,他跟支书可是几代人都生活在小赵村,到底向着谁,一目了然。 支使姜建民抓紧去请支书和其他村干部,自己则老神在在地坐着,花花抓着颜希的腿,目光中带着显而易见的紧张和不安,上辈子那些不平、委屈,一下子涌上心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感受到花花强烈的情绪波动,颜希一下又一下抚摸她的后背,直到她平静下来。接着给两个孩子一个肯定的眼神,放心,不会出问题。 这时,姜建民带着支书等不耐烦的大队干部走了进来,劳作了一上午,这吃完饭,好不容易能歇会,就被喊了过来,任谁也没好气。 支书连坐都没坐,语气不好问道,“德顺,什么事啊,大中午得把大伙叫过来”。 姜德顺尽量用简洁的语言把事情说了一遍,“老二家的执意把孩子带走,我实在是不放心,没办法,才把各位请来”。 支书和其他村干部对视一眼,心里烦他够够的,打的什么小算盘他们很清楚,自家事处理不明白,非要拉着外人断官司,怎么这么讨厌呢,但这种事既然叫了,还不能扭头就走。 支书劝道,“老话说得好,清官难断家务事,我建议你们坐下来再开诚布公地谈一次,一家人们,只要相互体谅,总会商量出一个都认可的办法”。 “老二家的,你们还不知道,根本没把我看在眼里,真的是一点招也没有了”,姜德顺不负之前的盛气凌人,一脸拿她无可奈何的样子。 他这样表现的目的,就是为了激起村干部的同理心,大家都是爷爷辈的人了,更应该同仇敌忾打压儿媳妇气焰,要不以后在家怎么当家做主。 看着他一脸必须替我做主的表情,支书沉吟片刻,不想自己得罪人,说道,“这事说小也不小,加上公社领导很关心小路和花花,所以村班子做决定更要慎重,这样,我们出去讨论一下”。 支书带着几人来到院外一处空旷而人少的地方,四周一点死角也没有,谁想偷听都不可能,“大中午的,大伙抓紧说说自己想法,尽快达成统一意见,回去还能再休息一会”。 大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说话,大伙一样的心里,这是老姜家的家务事,支持谁都会得罪另一边,犯不上。 支书在村里这么多年,屹立不倒也不是吃素的,“刚才我跟德顺说的不是敷衍他的,小路和花花现在是公社领导的一面政绩旗子,过两天,市报社的记者要来采访两个孩子,这件事要是处理不好,孩子们在记者面前说点什么,咱们谁都兜不住”。 “所以,这不是单纯的家务事,是关系咱村的大事,大伙掂量掂量”。 看着支书那严肃的语气,大伙这才认真思考起来,民兵队长最先说道,“我认为孩子跟着建军嫂子一块生活比较好”。 他这么说,也有自己的考量,论公,公社宣传稿件上表扬的是两个孩子和颜希,姜家其他人一句没提,这肯定要跟领导保持一致;论私,建军哥读了军校,这么年轻已经是营长了,以后的前程不敢想;嫂子去县医院,这随时都要用她帮忙;老姜家其他人,没看到一个出息的,怎么选一目了然了。 “对啊,我们老农民想进城多难,现在机会就在眼前,不能让孩子错过了”,大队会计接着表态。 其他人纷纷点头同意孩子跟着进城,支书最后表态,同意。 等一伙人回来,姜家人眼睛不眨地盯着他们,支书咳嗽一声,“刚才我们讨论过了,一致决定”,停顿半秒钟,“孩子跟着建军家的比较好”。 姜德顺听到结果,一脸不可置信,掏了掏耳朵,看到自家老婆子如丧考妣的脸色,这才知道自己没听错。 为什么结果跟自己想的不一样,目光中带着谴责看着这些大队干部,大伙纷纷避开他的视线。 “事情已经有结果了,那我们就走了”,支书带头大步流星往外走去,心想不走等着在这落埋怨,其他人急忙跟上。 颜希似笑非笑地说道,“您老说的,不论什么结果,谁都不能反悔。我这还忙着收拾行李,就不多留你们了”。 姜德顺自认为被村干部背刺,浑身不得劲,看到她那一切都了然的眼神,更是老脸一红,灰溜溜地走了。 许爱红愤恨地盯着她,“我真后悔让你进门,你是专门克来我们的,自从你进门,姜家就没什么好事”。 这几句话翻来覆去说,颜希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就跟没听见一样,懒得搭理她。 许爱红拿她没办法,用手指着两个孩子,“你们两个小白眼狼,跟着后娘,我看你们能得什么好,以后可别哭着喊着回来求我”。 “您就放心,以后就算我们饿死在外面,也不会回来求您的”,小路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 大的小的没人再搭理她,许爱红气得不行,阴恻恻地盯着她们娘仨,恶狠狠说道,“走着瞧,我不会让你们称心如意的”。 姜建国两兄弟本来还想再嚼舌嚼舌,但自己爹娘都走了,他们这大伯子、小叔子留在这不合适,只好跟着走了。 第57章 以死相逼(上) 村干部等人一块使劲,颜希要的床、家具短短两三天做好了,这天周日,一大早,严大叔赶着牛车到了卫生室院门口,今天他的任务就是拉行李。 村里大多数人家都来帮忙顺便送行,谁都没空手来,有的带着一碗米,有的揣着几个鸡蛋,还有的拿着一把菜。 等行李都装上车,花花不放心地叮嘱杜燕,“老师,你一定要照顾好小白小黑”。 杜燕一把搂过花花,点了点她的小鼻子,“放心,我一定照顾好你的小兔子”,接着不舍地说道,“好不容易把你们争取到我的班级,还没高兴两天,你们就要走了,以后看不到别的老师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好失落啊”。 听她说完,大伙噗嗤笑出声,张晓笑着说,“这回大家回到一个起跑线了,省得你天天嘚瑟”,接着看着两个孩子,“说实话,真的舍不得你们,但去县城有更大的发展空间,老师支持你们”。 春花婶子伤感得不行,“建军家的,多好的人,以后不能经常见面了,小路他们多聪明的孩子,不属于我们小赵村了”。 “是啊,她们娘仨这一走,我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看着大伙不舍的表情,颜希心里很感动,“我还是咱村的人,这里永远都是我们的根,以后我会带着孩子常回来看看。大伙进城有什么需要,可以去医院找我”。 支书抬头看了看天色,跟颜希说道,“我让民兵队长带着村里两个小伙子、妇女主任跟着你去帮忙”,转头看着大伙“让建军家的抓紧进城,搬家麻烦着呢,该上工了,大伙散了”。 话音刚落,另一道声音传来,“慢着,不许走”。 大伙扭头看去,发现姜家人浩浩荡荡地走来,许爱红拦在颜希自行车前,狠狠瞪着她,“今天要是敢带着孩子走,我老婆子就吊死在你门前这棵大树上”。 人群花的炸开锅,支书看到这出,头疼不已,“德顺家的,你这是闹哪出啊”。 许爱红板着一张脸,一副豁出去的样子,“支书,这是我们的家务事,说什么我也不会让这个女人带走两个孩子”。 颜希心里最后一只靴子落地了,就感觉姜家人不会善罢甘休,这几天毫无动静,原来是在这等着呢。 这种人就不能搭理,跟支书点了点头,自行车绕过她,直接往村外走。 许爱红傻眼了,这女人心真狠,幸亏我有后招,从怀里掏出绳子,挂在大树上,打了个结,就往脖子上套。 姜建国、姜建民一边死死拽住许爱红,一边假装悲伤地喊道,“娘,你下来,有事好商量,千万别想不开”。 姜德顺站在旁边,一脸无奈,“老婆子,你这是干什么,建军家的是个明事理的,好好跟她说,她会理解的。你这样,岂不是逼迫孩子”。 乔三妹隐秘地掐了一把自己大腿,“爹,你就别怪娘了,她实在是舍不得小路和花花,二弟妹又绝情得很,实在没办法,娘才这么做的”。 这招数许爱红在家一不如意就用,颜希见识了好多次,见怪不怪。但村里人不知道,看到她这阵仗,都吓一跳。 怕她真寻了短见,几个大娘走过去劝道,“爱红,有话好好说,你这动作太危险,快下来”。 她仍是摇头,一脸悲伤地说道,“小路和花花不在我身边,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就让死了算了”,说话间脖子套进绳子里,一脚踢开垫着的石头。 乔三妹大喊着扑过去,“娘,快救救娘”,姜建国使劲往上托举许爱红,姜建民一把搬过石头,举起镰刀把绳子砍断。 许爱红一屁股坐在地上,拍打着地面,“为什么要救我,孩子就这样被带走,我怎么跟建军交代,我没法活了”。 支书也吓得不轻,没想到她真的上吊。让颜希她们走,许爱红死了怎么办;不让她们走,这话自己也说不出,一时没了主意。 人群中看热闹的王婆子幸灾乐祸地瞥了眼颜希,自从上次周美云假流产的事,她一直怀恨在心,眼珠子一转,“建军家的,要我说你就把孩子留下,难道眼睁睁地看着你婆婆去死吗”? 二壮媳妇接话道,“有这么干事的吗,这不是在逼建军嫂子吗”,“孩子留下能得什么好,之前怎么对孩子的,大伙都忘了吗”? “二壮家的,你这就不对了。现在小路、花花可是咱村宝贝,谁敢对他们不好,公社领导可看着呢”,王婆子反驳道。 许爱红用力挤出几滴眼泪,一脸沉痛地说道,“小路、花花,进城后,受了欺负可怎么办啊。你们爸爸不在家,跟着后娘走,让奶奶怎么放心。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肯定会好好对你们,再给奶奶一次机会”。 看着悲伤欲绝的许爱红,上岁数的大妈们不落忍,心中的天平偏向她,有人忍不住说道,“建军家的,要不把孩子留下,你婆婆挺可怜的”。 “是啊,你一个人带着孩子不方便,要是不放心,平时多回来看看他们”。 不少人加入劝说行列,许爱红在无人注意的时候得意地瞥了颜希一眼,好像在说,小样,还想跟我斗。接着又捂住脸,一副悲痛欲绝的神情。 大多数看热闹的人,就是谁弱谁有理,才不管对错;再加上这事也戳中她们小心思,就怕自家儿媳妇因为这事,以后不听自己的话,为了自己的权威,也要帮许爱红留下孩子。 大队干部因为分家的事跟姜家打了好几次交道,知道一家子的为人,也明白今天的目的。但还是那句话,这是家务事,就算是村干部也不好掺和。 王婆子看热闹不嫌事大,起哄道,“小路、花花,你们忍心看着自己奶奶去死吗?在咱公社你们大小也是名人,领导表扬好几次,更应该做个好榜样”。 听她说完,所有人目光一致的看向小路和花花,等着他们回答。 两个孩子强自镇定的站在那,大脑高速运转思考,同意留下,实在不愿意;不同意留下,就是不顾老人死活,不孝顺,真是个无解地难题。 姜家人在心里偷偷比了个耶,这次妥了。幸灾乐祸地瞅着颜希,你不是牛吗,任你谋略万千,今天这局也破不了了。 还要感谢王婆子的神助攻,以后再也不嫌她大喇叭、搬弄是非了。 第58章 以死相逼(下) 颜希懒得搭理上蹿下跳的王婆子,更是没理小人得志的姜家人,安抚住两个孩子,给了他们放心,一切交给我的眼神,站出来说道,“小路、花花再懂事、成熟,也是一个六岁、一个四岁的小孩子,大伙别为难孩子了,这事说来说去还得大人做决定”。 二壮媳妇接话道,“是啊,孩子这么小,大伙别盯着他们了”,刚说完,二壮用手肘撞了撞自己媳妇,严肃地看了她一眼,这娘们,跟姜家人还要在一个村生活,得罪这人呢,没看见村干部都没说话。 二壮媳妇才不怵他,狠狠地瞪回去,心里想道,我就知道自己和孩子两条命都是建军嫂子救回来的,再说了,摆明是姜家不占理,以死相逼,还不能说句公道话。 颜希看到两人的眉眼官司,虽然不需要,但是二壮媳妇一心维护自己,还是很受触动。 一一扫视在场的人,接着道,“什么事都要讲个理字,不能谁可怜谁就是对的。我作为后娘,不管怎么决定都有话说;那姜建军作为亲爸爸,他的决定大伙应该没有什么可质疑的”。 说话间从包里掏出一封信,“这是建军上次探亲临走前写的,上面说得清清楚楚,他不在家的时候,两个孩子的生活、学习、去留都由我全全决定,其他人不得通过任何形式干涉”。 把信递给支书,“为了防止某些人说这是我自己伪造的,我这有很多封他寄回的信,大伙可以对照一下是不是一个人的笔迹”。 村干部们互相传看了一下,支书看着姜家人,语重心长地说了句,“既然建军早有安排,那就听他的。作为孩子爸爸,肯定不会害他们”,“再说建民家的已经怀孕了,德顺你们很快要照顾小孙子(小孙女),加上小路、花花,你们顾得过来吗”? 这时站在许爱红旁边的几个大娘也纷纷说道,“是啊,你跟德顺岁数不小了,照顾要出生的孩子就够累的。哪还有精力照看小路他们,耽误学习可了不得”。 “爱红,你别闹了,就听建军的安排”。 许爱红傻眼了,想不明白之前支持自己的大娘们,怎么突然改口了。 恶狠狠地瞪着颜希,娶她之前真是后悔,没找人算算,现在看她就是克自己。 姜家其他人也愣住了,不明白大好形势,怎么说反转就反转。他们不明白,颜希清楚得很。 其实他们被许爱红骗了,看到的是她没有其他办法,只能通过寻死腻活达到目的,担心自家儿媳妇有样学样,声援她,就是支持自己,是对公公婆婆这个群体利益的维护。 但总体来说,大伙还是讲理的,见到姜建军的亲笔信,看到他的安排,没人质疑了。 支书看着呆呆坐在自行车前面的许爱红,暗暗皱了皱眉头,“德顺家的,你快让开道,天不早了,别耽误进城”,眼神示意大娘们把她架开。 乔三妹看见没什么反应的婆婆,焦急不已,使劲拽了拽她的袖子,“娘,你倒是说句话啊”。 被晃了几下,许爱红这才缓过心神,看见架着自己胳膊的两个老伙计,一把甩开,也顾不得伪装,用尖厉的嗓音喊道,“小路、花花必须留下来,要是敢进城,我就直接上吊。我看背着逼死奶奶的名声,你们能得什么好”。 听到这些话,全场哗然,“德顺家的,你这是干什么,做长辈的哪有这样的”。 “你这不是逼孩子吗,真是瞎胡闹”。 许爱红一脸我就这样,能奈我何的神情,彻底不要脸面了,心想只要达到目的,脸面有时可以不要。 支书冲着看热闹地喊道,“别在这站着了,上工时间到了,抓紧上工”。 大伙脚跟粘在地上一样,一动不动,“我可不会手下留情,谁不去上工,直接扣工分”。 王婆子笑着说道,“支书,工分什么时候都可以挣,热闹可不是随时能看的”,大伙一脸认同地点点头。 支书被气笑了,无奈地瞪了大伙一眼,严肃地盯着姜德顺,“德顺,你是一家之主,倒是说句话,就看着这么闹下去”。 姜德顺纠结得不行,管,两个孩子就留不住了;不管,就要成为全村笑话。心里把许爱红骂得半死,这死老婆子,办事怎么这么没谱。但已经这样了,只好接着走下去,留下两个孩子是目的,别人爱怎么看就怎么看。 拿定主意,定了定心神,不好意思地看着支书,“不怕大伙笑话,这老婆子倔得很,我实在是管不了她”。 二壮媳妇不屑地撇了撇嘴,真是虚伪,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大量谁不知道呢。 姜建国两兄弟还是要脸的,在大伙各种目光下,低下头,心里怨起许爱红,今天就算达到目的,姜家的名声也臭了,自家孩子以后怎么娶媳妇嫁人啊。 两人对视一眼,这时候只能牺牲亲娘,及时止损,姜建国叹了口气,“我这做儿子的劝不住当娘的,实在是没脸,我不掺和了”,说完拽着一脸看好戏的乔三妹走了。 姜建民叹息一声,紧随其后也走了。 许爱红看着头也不回的儿子,真傻在那了。这群没良心的,只有自己得好处吗,他们不也跟着沾光,丢人的时候,把亲娘留下了。 心里再恨,戏也要接着演下去,手里紧紧攥着绳子,“建军家的,怎么选择,你定”。 看着她这无赖样,大伙同情地瞅着小路和花花,摊上这样的奶奶,这次是真走不了了。支书心里想着措辞,怎么安慰她们娘仨。 小路和花花手牵着手,就要往许爱红身边走,花花快要哭出来了,但是没办法,自己和哥哥只能留下,不能让娘难做。 许爱红没有下限的事情做得太多了,颜希早就防备她这手,一个跨步走到她面前,保持半米距离,蹲下身,视线跟她平齐,“你真的要把事情做绝吗”? 许爱红得意地瞅着她,让你处处跟我作对,还不是要低下头求我,看我这次怎么炮制你,张嘴道,“咦咦我怎么突然说不出话了”。 第59章 动手脚 许爱红捏着自己嗓子,尝试几次,还是发不出一点声音。 抬头看着颜希意味深长的表情,心领神会,就是她搞的鬼,“呀呀呀”,站起身就要去打她。 一个闪身躲开,姜德顺感觉事情不对,拉住许爱红,“老婆子,你这是怎么了”。 许爱红一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胳膊,另一只手先是指了指自己嗓子,接着恨恨地指着颜希。 要不说是两口子呢,其他人还是一头雾水,姜德顺明白老伴的意思,一脸气愤地喊道,“建军家的,她是你婆婆,就算有再多的不对,你也不能毒哑她”。 听到许爱红咦咦的嘶吼,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大伙虽然半信半疑,但还是不由自主地退后一步。太吓人了,一个好好的人,突然就说不出话了。 颜希可不会认,一脸无辜的说道,“我什么也没做,可不要往我身上泼脏水”。 “你娘刚才好好的,你一靠近她就不能说话了。你又是大夫,不是你能是谁”,姜德顺大吼道。 “大伙评评理,我离着她半米远,自始至终没有身体接触。就算我会医术,那请问,在没有触碰的情况下,我到底是怎么让她不能说话的”。 民兵队长无奈地说道,“叔,你别闹了,我们都能证明,建军嫂子确实没碰到婶子。要是这样,都能动手脚,那也就天上的神仙能做到”。 王婆子呵呵一笑,“我可要说句公道话,建军家的要是看人一眼,就能毒哑,怕不是会仙术。我也想学,以后看谁不顺眼,直接用眼神杀死他”。 围观的人群哈哈大笑,许爱红确定就是颜希搞的鬼,但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说不出话急得满头大汗。 民兵队长接着说,“叔,婶子岁数大了,是不是有别的毛病,你抓紧让建军嫂子给看看,别耽误了”。 姜德顺也狐疑地看着老伴,其实他也不相信是颜希做的,只是以为老婆子要顺势嫁祸给她。 毕竟一起生活大半辈子,看着老婆子这样,急得不行,“你这老婆子,都什么时候,还想东想西,抓紧让建军家的瞧病,以后你想当个哑巴啊”。 听到哑巴两字,许爱红留下恐惧的眼泪,再看她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更是一万个肯定就是她,奈何没人相信自己。但自己不得不服软,一脸哀求地看着她。 颜希不紧不慢地走过去,“这病来得这么急,我也不保证能看好。要是看不好,某人可别说我没用心”。 定定着看着许爱红,她听懂了话里的潜台词,要是接着闹,就会治不好;要是不闹,这病就能治好。怎么选,自己掂量。 能怎么选,用眼神诚恳地表达,自己不闹了,一定要治好自己。 抓住她的左手,假装认真地号起脉,许久后,抓起右手,半晌后说道,“这是情绪强烈波动,引起的暂时性语言功能抑制。身体放轻松,深吸气再呼气”。 几个深呼吸,颜希一扬手,问道,“现在试试,能不能说出话”。 许爱红尝试性发出一个音,发现自己用能说话了,喜极而泣,不能说话的这段时间实在是太痛苦了,没有经历过的,体会不到。 到现在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中招的,看向颜希的眼神畏惧不已,不等别人开口,赶忙冲着她挤出一个笑脸,“老二家的,别跟我这老婆子一般见识,我有点老糊涂了。天不早了,你抓紧带着孩子们进城。他们跟着你我放心”。 支书虽然不明白她怎么突然换了态度,但这是好事,笑着说,“这就对了,都是一家人,要互相体谅”。 许爱红不住地点头,姜德顺奇怪地看着老伴前后大变样的态度,扯了扯她的衣袖,好像再说,马上成功了,你怎么半途而废了,坚持住啊。 一把甩开老头子,老二家的杀人于无形的手段真是吓住她了,现在是一点幺蛾子也不敢有了,让开道路,默默站在一边。 严大叔一甩牛鞭,吆喝着牛儿走,颜希示意孩子上车,抓紧跟上。看着围观群众伸长脖子还往远处瞅,支书咳嗽一声,大声喝道,“人都走了,还看什么看,我看今天工分你们是不想要了”,大伙这才悻悻地往地里走去。 许爱红还没从后怕中缓过来,扭身往家走去,姜德顺瞅着她一句解释没说,就这样走了,更是恼怒,路上数次质问,都没得到回应。 就这样憋着气回到家,一到家,姜建国和姜建民两口子迎了上来,脸上讪讪地问道,“爹、娘,你们回来了”,说话间往两人身后看去,没见到小路和花花,不解地说道,“孩子怎么没跟着回来”。 许爱红情绪可算找到一个宣泄点,大骂道,“回来个屁,老娘差点回不来了,你们这群没良心的,扔下我跟你爹就走了,一家人说好的共进退呢”。 看到化身暴躁恐龙的婆婆,乔三妹缩了缩脖子,悄咪咪地退到自己丈夫身后,姜建民护着周美云往后退了几步。 姜建国在亲娘的死亡凝视下,没敢挪动地方,摸了摸鼻子,小心翼翼问道,“娘,有话好好说,孩子你们到底留下了吗”? 看见自家亲娘脸色一僵,心里咯噔一下,不会真没留下,按说不应该啊,扭头求证地看向亲爹。 姜德顺一肚子的火,“看老子干什么,问你娘去,不知道抽了哪门子疯,突然改主意,让老子面子往哪搁”。 “你这老不死的,就知道面子,面子能有我的命重要,我要不答应,就不是不能说话这么简单了,搞不好命都丢了”,许爱红没好气的说道。 大伙听了个云里雾里,姜建民让自己媳妇躲远点,自己凑上去,嬉皮笑脸地道,“娘,儿子在这呢,你别着急慢慢说,不是一哭二闹三上吊把两个孩子留下吗,怎么就丢命了”。 许爱红白了小儿子一眼,心想你跑得比兔子还快,指着你黄花菜都凉了,但心情已经平复,就把颜希让自己变成哑巴的事又说了一遍。 姜德顺哼了一声,“老二家的都说了,你是岁数大了加上情绪激动,暂时性的失声,非要嚷嚷是老二家的害的你。我全程都在,怎么没发现”。 “我看你就是自己吓自己,大好局面就被你搅黄了,弄了个半途而废,目的没达到,笑话也让村里人看了”。 姜家人齐刷刷地盯着她,满脸的不可置信,不敢相信就因为这莫须有的理由,就改了主意,这也太儿戏了。 周美云低头隐去眼中的轻蔑,这老太婆,平时在家横得狠,怎么到真事上,这么让人难评,幸亏今天自己没去。 许爱红瞪了他们一眼,崩溃的大吼,“真的是她动的手脚,你们为什么就是不相信呢”。 第60章 教训花花 姜建国失望不已,一句话不想多说,带着乔三妹直接回家了,姜德顺气呼呼地回屋了。 许爱红转头看向小儿子,姜建民叹了口气扶着媳妇也回屋了,只剩她自己孤零零的站在院里。 再说颜希这边,大伙看到她一点没受影响,也就有说有笑的赶路。没觉得多累,就到了医院宿舍楼下。 看到雪白干净的外墙,十好几米高的大楼,震撼得不行,这才明显感觉到城里和乡下的差距,变得缩手缩脚起来,就连村里的民兵队长,自诩见过大场面的也不例外。 大伙一致看向颜希,等着她的安排,略一思考,说道,“安排给我的宿舍在三楼,大家搬着东西,我们现在上去”。 她领着小路和花花在前面带路,其他人帮忙拿着东西往楼上走,楼道里做饭的、洗菜的大妈、大姐们,听到动静,伸着头往这看。 到了307门口,打开门,示意大家进来,进屋后大伙这才松了口气。妇女主任扫视了一圈,羡慕地说道,“建军家的,你看着墙多白,水泥地面多干净,你也住上了,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的生活”。 民兵队长接着说道,“是啊,真干净,就是地方小点,不过嫂子和两个孩子住,也够用”。 妇女主任瞥了他一眼,“咱们村里好多人家挤挤憋憋,住得还不如这宽敞,这可是楼房,不知道这辈子我还有没有机会住上这样的房”。 听到她的感慨,颜希笑着说,“肯定能住上,以后咱们农民也能随便进城生活”。 说的都是真事,妇女主任只以为她在安慰自己,还是很高兴,指挥跟来的两个小伙子,“你们接着去楼下搬东西”,捋起袖子说道,“建军家的,你看看家具怎么摆放,我们这就开始收拾”。看着她风风火火的样子,颜希乐得不行。 在大伙齐心协力下,半个多小时大件物品已经归纳完成,妇女主任站在门口,看到七八平米的屋子摆得井然有序。 靠窗的位置也就是北面放了一张上下床,接着做了木头隔断,靠床那面隔断分为上下两层,上面两个柜子,下面两个,可以放衣服。靠门这面上下三排木板钉在柜子外侧,想着这上面可以放锅碗瓢盆这些做饭的家伙事,剩余空间再放几盆花。 东面用来放饭桌、写字的书桌和凳子,这些做的都是折叠款式,平时都放在床下面,需要再拽出来用,这样最大程度节省空间。 门后面是洗漱架,西面放的是炉子,用来做饭。 不由自主地夸赞道,“建军家的,你真有想法,这样摆,一点也不拥挤,显着地方很大。我刚在楼道里看到,就这么一间一家老小八口人住,那得多挤,要是都像你这么摆,岂不是能节约空间”。 接着忐忑地问道,“你说,组织咱村的木匠做你这样的家具,在城里能受欢迎吗”。 颜希心里一动,之前自己就有这想法,奈何没合适的时机,这次正好,“我觉得很有市场的,不过也别着急干,等我安顿下来,看看有没有喜欢”。 “有喜欢找我下单的,咱们再做,这样比较牢靠”。 妇女主任一拍大腿,“你可给大伙上上心,要是有活,村集体也能有点现钱,年底大伙也能分点”。 颜希连连保证,其实就算她不说,自己也会上心的。村里实在是太穷了,一年到头一家也就分点粮食,勉强混个五六分饱,钱是一分没有的。 她之前想过很多种致富手段,但在这个不允许私营和个人买卖的年代,很多行不通。 也想过以村集体的名义经营,但都被支书否决了。干什么都需要钱,奈何没钱,支书一点风险不敢冒。 做家具这活可以,现在自己来了城里,只要找到订单,村里就可以接,一点风险没有。 花花听了这老半天,举着手说道,“我跟哥哥也会多多邀请小朋友来参观,给他们推荐我的小书桌和小兔子凳子”。 大伙善意地大笑道,“好,好,咱村以后也要多靠你们了”。 颜希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十二点多了,赶忙说道,“这都中午了,刚搬家,啥都不方便,我们去国营饭店吃口”。 妇女主任连连摆手,“去那多贵,你包袱里带的大饼拿几张,我们回去的路上吃”。 大伙累了半天,再加上她手头很宽裕,硬拉着大伙去了国营饭店。 严大叔把牛拴在门口不远处的大树下,细心地喂牛喝完水,这才进来,快过了饭点,只有面条供应。 来送的一共五个人,颜希按着一人一斤面条点的,五斤白面条下肚,看着还不饱,用让饭店下了五斤面条,吃完还意犹未尽,正准备再来点。 民兵队长拦住她,“嫂子,行了,别再点了,我们这肚子就是无底洞,吃多少都不觉得饱”。 严大叔也拦道,“多久没吃到这细粮了,这一次托你的福,可是解馋了,够了,够了”。 大家死活不让再点,颜希只好无奈去结账,一共花了十斤粮票、五块钱。 在门口大伙不舍得跟她们娘仨道别,看着远去的牛车,颜希领着孩子往宿舍楼走去。 开门的时候,瞅了一眼隔壁309,门一直紧紧地关着,不知道王红梅在不在里面。 看到地上、桌子上、床上大包小包的行李,所有的杂念消失殆尽,扶着额头长舒一口气,认命地开始整理起来。 小路和花花也挽起袖子,跟着一块忙活,娘仨用了三个小时终于归置完所有东西。 花花瘫在凳子上,有气无力地说道,“真的好累,我的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了,要是能雇保洁就好了”。 小路本来懒洋洋地坐在她旁边,听到这,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打开门左右瞅了瞅,发现没有人经过这才松了口气。 关上门,严肃地盯着花花,她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不好意思吐了吐舌头,小路这次没惯着,压低声音严肃说道,“跟你说过多少次,谨言慎行。这可不是在村里,大伙沾亲带故,说话不谨慎也没人举报。这是城里,人多口杂,你知道谁是什么脾气秉性,今天这话要是被别人听了去,把你举报了,你想过后果吗”? 花花也后怕不已,绞着手指可怜兮兮地说道,“哥,我知道错了,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犯”,接着扯着他的袖子撒娇道,“这一次就原谅人家,好不好吗”? 小路看她真意识到严重性,脸色渐缓,“行,这次放过你,再有下次,看我怎么收拾你”。 颜希在旁边没有说话,花花确实该受教训,这年代乱说话会要命的。 第61章 举报 楼道里吵吵杂杂的洗漱声、说话声,把颜希在睡梦中叫醒,从柜子上摸到手表,现在早上六点,轻手轻脚地拿起脸盆,到了女洗手间,好家伙两排十二个水龙头都被占了,后面还有排队等着的。好后悔昨晚没有提前接好水,没办法耐心排着。 排队的时候不少人偷摸地看她,可能觉得她眼生,但没人主动聊天搭话。想想也是,这层30多个房间,住了200多号人,好多人互相之间不认识。 好不容易轮到她,看到自己后面排着的七八个人,死死盯着她的每一步动作。 颜希实在不适应这种环境,接了满满一大盆水回屋了,小路、花花睡眼蒙松地坐在床上,听到开门声,齐齐看向门口,那小表情萌到不行,“你俩怎么不多睡会”。 花花皱了皱小眉头,“楼道里实在太吵了,睡不着”,看到她手里端着的盆,赶忙说道,“娘,今天你第一天上班,抓紧收拾”。 颜希把脸盆放在盆架上,开始洗漱,小路这时踩着木头台阶从上铺下来,打开炉子熬上粥。 等她收拾完,饭也做好了,花花支起桌子,三人开始吃饭。早饭比较简单,玉米面粥,大饼,还有请村里大娘腌的黄瓜、豆角咸菜,里面放了红彤彤的辣椒,很是开胃。 颜希看了下时间七点三十,嘱咐了两个孩子几句,背上包去报道,七点五十到了人事科,马长顺和王红梅已经到了,看到她,马长顺热情地招呼她过去。 刚坐下,还没来得及说话,廖主任站在办公室门口,喊他们,“正好你们三个都到了,院长现在有时间,我带你们去见他”。 院长快六十了,依然身姿挺拔,他是军转干部,打过鬼子,说话干事雷厉风行,看人的时候眼神锐利,廖主任从进屋呼吸声都轻了。 看到他们,院长还算和蔼的说道,“你们三个以后就是咱院的医生,院规小廖应该已经说了。我就再提点要求,对待病患要耐心,一视同仁,不分三六九等。好好干,医院不会亏待每一个努力工作的人” 话还没说完,突然有人敲办公室的门,院长不悦地皱了皱眉头,廖主任打开门,就见是李副院长,后面还跟着他的小姨子王大姐。 廖主任眉心直跳,颜希她们面试完当天王大姐就被开除了,她做的那事,李副院长都不好求情。看到她也在,心里不好的预感袭来,不会又要出幺蛾子。 李副院长笑呵呵地说道,“院长,知道您在跟新进的医生谈话,但我这有重要的事情需要汇报,恰恰跟他们有关系”。 院长停顿几秒,严肃地问道,“到底什么事,抓紧说,别卖关子了”。 李副院长看了一眼自家小姨子,王大姐昂首挺胸地向前走了几步,路过颜希的时候,给了她一个看你还能得意多久的眼神。 转头看向院长,义正言辞地说道,“院长,虽然我不是医院的一份子了,但我心永远向着咱们医院”。 事情还要从前两天说起,我看见一个妇女在家属院探头探脑,就问她有什么事,说是要来举报医院新录取的医生颜希,但不知道去哪反映,我就把她的举报信接了过来。 我看了信里的内容,思来想去还是要找领导汇报,这不一大早,我就先找了李副院长。 李副院长肯定地点了点头,“信我也看了,里面说的问题很严重,我认为必须好好调查一下颜希同志。毕竟我们选拔医生,医术是重要的一方面,道德品格更加重要”。 颜希看着一唱一和的两人,感觉这里面事情肯定不像他们说的似的。马长顺听到这默默和她拉开些距离,王红梅愣愣站在那毫无反应。廖主任心想我说什么来着,这王大姐一来肯定要闹出点事,好奇地盯着院长手中的信,特别想知道到底写的什么。 院长从头到尾读完信,接着吩咐廖主任,“你先安排人带两位医生办入职手续”。 等马长顺他们走了,院长把信递给颜希,“你看看举报你的问题,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她接过来看了一遍,举报她两个问题:一是不孝顺公婆,撺掇丈夫分家,导致父子不和;二是作风有问题,不检点乱搞男女关系。 看这遣词酌句,就是个有文化的人写的,信上写得这么详细,肯定是熟悉自己的人,能是谁呢。 看到她思绪飘远了,廖主任拽了一下她的袖子,颜希定了定心神,现在不是想谁举报的事,说道,“不能单凭一封信就定我的罪。信上说的是不是事实,医院可以去村里调查,我愿意全程配合”。 “调查啥,谁还能污蔑你,医院坚决不能容忍你这种害群之马”,王大姐愤怒地喊道。 院长不悦地看了眼李副院长,“我记得你已经不是单位的职工,接下来的事你不适合参与,回去”。 王大姐不服气,还想再说,李副院长拦住她,“院长,她是最早拿到举报信的,很多细节都清楚,还是先让她留在这”。 “另外,医院这些年招了好多批医生,从来没出现过举报的情况。慎重起见,我认为还是取消她的录取资格”。 其实李副院长跟颜希无冤无仇,碍不着他什么。但因为她,自家小姨子被辞退了,自己在医院的威信也有所降低。本能对她喜欢不起来,这不借着这么个由头,就不想她进医院。 都是千年的狐狸,这里面的小九九颜希一眼就明白,“法院判案有原告还要有被告,这有人举报,是不是也允许我辩白。伟人说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院长看着当前的形势,低头沉思半晌,说道,“伟人的话肯定要听的,这样医院成立个调查组,去村里走访调查。要是情况属实,肯定取消录用;要是诬告,我们也不能寒了同志的心”。 他这么做也不是为了颜希,他主要是想打压一下李副院长,最近对方做的很多事过界了,影响了自己这个院长的权威。 这次就是让他明白,老子还没歇,这个院长还是我说了算,那些小心思最好收一收。 第62章 回小赵村 很快院长敲定调查组人员,李副院长一看名单,头疼得不行,这些人都是单位的中立派,没有自己这一派的人,他们的调查结果自己肯定没法动手脚。 扭头看到自家小姨子,这不是现成的人选,抬头说道,“院长,让王云同志跟着一块去,只有她接触过举报的人,没准派上用场”。 院长很不待见王云这种关系户,依靠裙带关系在单位倚老卖老,横行霸道,带坏了风气,但是没办法,领导一个单位讲究的是个平衡。 刚才他已经暗暗敲打了李副院长,现在这无关紧要的事就卖他个面子,一张一弛方为上策。 调查组大部分都是保卫科的,现在这单位可跟后世的保安不一样,保卫科大部分都是退伍军人,是有编制的,另外他们权力跟公安差不多,是可以持枪的。 这次调查组组长就是保卫科科长连泰,还延续部队作风一点都不拖泥带水,看着廖主任问道,“赶早不赶晚,我们现在就出发”。 廖主任点点头,“行,我让后勤安排一辆车停在院里了,各位走”。 颜希跟王大姐两个女同志走在后面,对方瞪了她一眼,“我看人准着呢,一看你就不是什么正派人。就算你巧舌如簧,事实就是事实,谁都改变不了,何必嘴硬呢”。 漫不经心地瞅了王大姐一眼,说道,“你看人这么准,怎么没算到自己被辞退呢”。 王大姐一噎,跺了跺脚,“哼,希望一会你也能这么伶牙俐齿”。 到了院里,正听连科长调侃廖主任,“行啊,我的廖主任,这首都212吉普车都派出来了。托你的福,我们也享受一把领导的座驾”。 廖主任嘿嘿一笑,还是解释道,“正好领导今天不用这辆车,我可是跟领导汇报过了”。 连科长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人说话真是谨慎,今天也不用司机了,我给大伙当司机,我可是汽车兵,转业后好久没摸车了,馋得很”。 调查组一行四人,总共七个人,廖主任坐在副驾驶,颜希坐在他后面,王大姐坐她旁边,最后一排坐着调查组三个人。 颜希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从村里回来,看着兴奋的左摸摸右摸摸的连队长说道,“我想先回一趟宿舍楼,我家孩子比较小,必须安排一下”。 小路和花花一人一个桌子正在写故事,看到她开门进来,不解地望着她。 不想让孩子们担心,轻描淡写道,“还差个证明我现在要回村开,中午回不来,柜子里有糕点,你们简单吃点”。 花花没多想,小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略带担忧地问道,“就是开份证明吗”? 心里暗想孩子太聪明有时候也不是好事,还是淡定地点头,“我这属于村医转正,手续比其他人繁琐,医院也是第一次办,所以有漏项”。 安抚好小路,她就出发了。吉普车出了县城,行驶在坑坑洼洼的土道上,颠的人屁股要开花,其他人还好,王大姐一家人都是工人,基本没下过乡,哪受得了这罪。 撇着嘴,扶着腰,冲着连队长抱怨道,“我说连队,你不是说在部队一直开车吗,到底行不行啊” 连队长早就看她不顺眼,在医院就跟搅屎棍一样,现在还跟自己摆谱,可不惯着,“你行你开,不行别逼逼”。 “你”,王大姐气得用手指着他,刚想开骂,看到他冷硬的表情,瞬间冷静下来,这人自家姐夫一直想拉拢,到现在都没成功。不是自己能随便欺负的,默默不在说话。 王大姐不在说话,大伙耳朵清净不少,听她一会抱怨路破,一会吐糟乡下,真怕忍不住怼她。 吉普车开了一个半小时,终于到了小赵村大队部,支书远远地听到汽车的声音,以为有领导检查,赶忙迎了出来,看到颜希一行,惊讶不已,“建军家的,你怎么回来了”。 这么多年这是第一辆汽车来小赵村,有的老人活了大半辈子都没见过汽车,车一进村,大伙都轰动了,跟在车后面跑,很多人也围拢在大队部。 看到颜希,有那爱说的打趣道,“建军家的,真行啊,刚去城里就座上小汽车了,太有出息了”。 王大姐看着这群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对天翻了个白眼,幸灾乐祸地说道,“哼,可能是最后一回有这福气了,她被人举报了,我们是来调查的”。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啥,举报建军家的,谁啊,这么缺德”。 “对啊,建军家人多好,我们都可以作证,到底是哪个龟孙子举报的,我咒他生孩子没屁眼”。 连队长狠狠瞪了王大姐一眼,你算干嘛滴,轮到你发号施令,王大姐把头一撇,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 连队长抬头跟支书说道,“是这么回事,我们医院收到举报颜希同志的材料,院班子专门成立调查组,由我带队核实核查这个问题”。 支书眉头夹起,心想缺德冒烟的,村里好不容易走出去一个,还有那拖后腿的,但事还是要配合,“好的,你们想怎么查”。 “麻烦给找一个单独的屋子,我们想找村里一些人单独谈,希望支书给安排一下”,连队长态度诚恳地说道。 一切安排好,王大姐扭啊扭地跟着连队他们进屋了。 等人进去,二壮媳妇、春花婶子、杜燕这些平时跟颜希走得近的围了过来,担忧得七嘴八舌地问怎么回事。旁边关系一般的,也都竖起耳朵仔细听。 颜希平静地说道,“是有人举报,说我不孝顺公婆,还拿瘦猴、二麻子那次说事,但我相信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捏造的永远成不了真”。 春花婶子气冲冲地骂街,接着安慰道,“你放心,一会不找我谈,我也要去,一定给你作证”,其他人点头附和。 看着她们一副摩拳擦掌准备去干仗的表情,颜希一一谢过大家的好意。 话说两头,另一边支书问道,“连队长,你们想找哪些人了解情况,我来安排”。 第63章 调查(上) “根据举报信上的内容,她的公公婆婆,村干部,再加上村里社员十人”。 支书出去安排,连队长严肃地看着王大姐,“王云同志,你这次只是旁听的身份,一会问话的时候你不要插话,记住你的身份”。 看着她一脸不服气,接着说道,“还有这是医院内部的事,你已经不是医院职工,没资格说话”。 王大姐想到自己被开除了,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心里发狠道,等我姐夫当上院长,看我怎么收拾你们这帮人,还有颜希,要不是她,我怎么可能成为全院的笑话,看我治不死她。 人员很快到位,姜德顺第一个进去,抬头看到一排六个人面无表情地坐在桌子后面,齐刷刷地看着他,屋子正中央放着一个凳子,他这辈子哪见过这阵仗,同手同脚地走过去坐下。 连队长脸上挂上笑,和气地说道,“老同志,别紧张,我们今天来就是了解情况的,问得问题,你照实回答就行”。 三言两语间,就消除姜德顺的紧张,顺道还跟对方拉近关系,廖主任心想要是不说,还以为他在部队是搞政治思想工作的,比自己还会说,李副院长极力拉拢的人,都有几把刷子。 就听连队长问道,“有人举报颜希同志,就是你二儿媳妇,不孝顺长辈,撺掇丈夫分家,有这事吗”? 姜德顺看到两个人拿着纸笔记录,还有点犹豫,但在连队长眼神鼓励下,终于打开话匣子,开始历数颜希的种种不好,说得口水横飞,记录的人感觉写的手指头要冒烟了。 最后老泪纵横哽咽地说道,“真是家门不幸,老话说得好,娶个恶媳妇,要毁三代,老祖宗的话真灵验”。 看着姜德顺真情实感,一点没有演戏的痕迹,暗暗皱眉,自己看到颜希感觉她是一个清冷有原则的人,现在她公爹又是另一番说辞,难道她真是一个表里不一的人。 王大姐脸上一副我就知道她是这样的人,你们都不相信我,现在相信了。 接着许爱红走了进来,王大姐看到她,瞬间想起自家搞事的恶婆婆,本能的不喜,想到这种人肯定不会说儿媳妇的好话,振奋起来有乐子看了。 还是刚才那个问题,连队长又重复了一遍,静静地看着她,许爱红心里苦啊,要是以前颜希的不好,自己能说上三天三夜不带停的。但经过昨天上午的事,她真的不敢了。特别怕对方用神鬼莫测的手段要了自己性命,所有人还发现不了问题。在自身性命面前,一切矛盾、利益都是小事。 张嘴闭上,接连三次,说道,“不是真的,建军媳妇人好,医术也好,老二不在家,拿两个孩子当亲生的,培养得特别优秀,我很满意。至于分家的事,树大分枝,人大分家,三个儿子都成家了,分开很正常,村里每家都差不多”。 王大姐傻眼了,怎么跟自己想的不一样,这老太婆我绝对不会看错,就是恶婆婆的典型,不死心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可不能说假话,我们这可记录着呢”。 连队长头疼不已,怎么这么爱插话呢,示意许爱红可以走了,转头看着王大姐,“最后一次,你要是再插话,就出去”。 接下来村干部挨个进来说情况,一致都夸她好,说举报信上内容不实。 选的十个社员,向春花婶子、杜燕特别激动,不管说举报信内容是假的,还替颜希抱起委屈。从刚嫁进姜家,怎么受欺负,干了多少活,到救治了多少病人,心特别好,没钱的病患都赊着,教育的两个孩子多么多么优秀,林林总总,都是好话。 连队长不得不打断她们,表示都记下来了,春花婶子还不放心地问道,“同志,我说的都是真的,有一句假话天打五雷轰,你们可不能冤枉了建军家的”。 跟颜希关系一般的社员,虽然没说她这些好话,但都一致表明是诬告。 事情到这已经很明了了,连队长跟廖主任对视一眼,说道,“收队,可以回去了”。 出来招呼颜希上车一块回去了,王大姐闷闷不乐的走在最后面,心里暗骂,这支书选的都是偏向颜希的,能查出什么,两人还不知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可恨,这小妖精,仗着相貌勾三搭四的,连队长和廖主任都向着她, 就跟眼瞎一样。自己绝对不会这么算了,一直盯着她,就不信不漏出狐狸尾巴。 这时才有心情观察小赵村,那菜真鲜亮,城里供应的蔬菜焉了唧,还不上随便挑,要是能摘点带走就好了。咦,不远处大树后面用头巾裹着脸的女人有点熟悉。 她用力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这不是给我举报信那女人,心里狂喜,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要说举报信怎么到她手里的,之前因为姐夫的关系,在家那是说一不二,但自从自己被医院辞退后,家里的老太婆装都不装了,买菜做饭整理家务洗衣服都甩给自己,最可恨的是自家那口子还向着他娘。 上周自己在医院旁边的菜站买菜,正好碰到好姐妹,跟对方大倒苦水,提到颜希,等买完菜往家属院走的时候,就感觉后面有人跟着自己。 回头发现是一个身材微胖,大部分脸都被头巾挡着的女人,看到自己瞪着她,对方犹豫一瞬接着走到自己面前,故意压低音量,粗声粗气说道,“大姐,我想反映颜希作风问题,但不知道找谁,刚才听到你提起她,这才跟着你,想问问”。 这就是王大姐拿到信的全过程,虽然大树后面的女人身材清瘦高挑,和之前跟自己搭话的不一样,但绝对不会认错,就是一个人。之前的时候她脸上、衣服里塞了东西,做了伪装,骗不过自己。 王大姐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从树后一把将她揪出来,喊道,“就是你举报的,干嘛鬼鬼祟祟躲在后面,你快跟大伙说,揭穿颜希的真面目”。 第64章 调查(下) 周美云胳膊被王大姐拖拽着往前走,心里暗暗叫苦,自己为什么这么沉不住气,非要出来看热闹,逮了个正着,一边使劲挣脱,一边说道,“你快放开,我根本不认识你”。 因为要找姜德顺两人了解情况,姜建民、姜建国一块跟着来了,当然少不了乔三妹,难得能看颜希笑话,怎么少得了她。 几人来了之后,看到颜希没有上前说话,看热闹的也躲着他们,只好站在最后面静静观察局势的发展。 三人很是悠闲自在,恨不得颜希马上倒大霉,但不能表现这么明显,正当姜建民第n次努力收敛幸灾乐祸的表情时,远处的动静也引起他的关注,跟着人群看去。 自家媳妇城里的老女人生拖硬拽地往前走,肚子还揣着娃呢,大喊一声边跑边骂,“干嘛呢,放开我媳妇,伤到肚子里的孩子我跟你没完”。 王大姐听到周美云怀孕了,担心她出问题赖到自己身上,松开拽着她胳膊的手,但嘴上不依不饶地喊道,“连科长,就是这个人给我的举报信”。 话音一落,人群瞬间沸腾开来,“我的天呢,这不是建民家的,原来是她举报的”。 “真是想不到啊,平时姜家的矛盾她都不参与,没想到私底下这么狠”。 颜希倒不是太意外,根据举报信文笔和内容推断,举报自己的肯定是村里有文化,对自己和姜家的过节很清楚的人,这样人没几个,排除一下周美云很可疑,再加上之前杜燕的事,也看清了她的人品。 人群中的窃窃私语,飘到周美云耳朵里,让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微微侧身躲在姜建民身后不露头。 连队长正跟支书告辞,这时也走不了了,看着躲在后面的周美云, 问道,“同志,举报信是你写的吗,要是有问题要反映,可以单独跟我们说。我们这次来,就是奔着调查来的,绝对不会包庇任何人,你大胆说就行”。 在所有人目光洗礼下,她心脏砰砰砰地狂跳,大脑高速旋转,这年头举报不管真假,都得脱层皮,这是自己没下乡前又不是没干过。 这县城破医院真是较真,还派人下来调查,刚才她在远处可看见了,医院领头的要带着颜希一块回去,而且态度特别好,那她肯定没事了。 现在自己到底是承认还是不承认呢,承认,本来就是捏造的内容,一下子就拆穿了;不承认,好不甘心,为什么她这么好命。 左思右想拿不定主意,连科长现在也弄清她的身份,看着她始终低着头,默默不作声,再次提高音量,稍显不耐烦地又重复一遍刚才的话。 这时姜建民也不踏实,本来不应该怀疑自家媳妇的,不知道为什么之前杜燕气冲冲去家里找美云对质的事,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而且四天前她确实一天不在家,问她干什么去了,她轻描淡写地说去县城给娘家寄信,告诉自己怀孕的事。当时自己还说下次这种事自己去,她怀着孕不安全。 心里乱糟糟的,但事不能这么僵持下去,村里人看自家人的眼神开始防备了。这些年外面不管怎么揭发、贴大字报、批斗,小赵村很平静,大伙多养几只鸡,山上打的猎物没有上交集体,一家人偷偷吃,都是默认城规的。 美云起了很不好的一个头,以后村里没人会相信自家了,而且一旦出事,就是第一怀疑对象,这可不行,拽着她的胳膊跟自己并排站,手上用力暗示一下,说道“美云,你快点跟大家解释啊,我们跟二嫂是一家人,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这是她下定决心,看着连科长,“我不知道什么举报信的事,我压根不认识这位大姐,不知道她为什么污蔑我”。 看着死不承认的周美云,王大姐气得跳脚,绝不会让她蒙混过关,激动地嚷道,“就是四天前,我买菜回家你一直跟着我,把信递到我手里,还给我说了颜希不少坏话,现在竟然说不认识我,真是岂有此理”。 “这是我第一次来你们村,谁都不认识,要不是真的,我犯得上冤枉你吗”? 这时人群中一个大娘小声嘟哝,那天我确实看到建民家的一大早出村往县城方向去了。 看到大伙都盯着她,大娘心里想抽自己一个嘴巴子,让你嘴快,得罪这人,打着哈哈道,“我这岁数大了,可能看错了”。 周美云去县城,村里好几个人都看到了,还是那句话,谁会这时说出来,得罪姜家呢。 许爱红这心里痛快得不行,两个都是自己讨厌的儿媳妇,真希望她们马上掐起来,最好斗个两败俱伤,她才不管有什么后果呢。心里暗暗着急,周美云你别怂,就是干啊。 周美云想到自己当时是做了伪装的,跟王大姐搭话时,特意看了,周围一个人没有,神情悲愤地说道,“没做过就是没做过,大姐非要说是我,那也没办法。打嘴仗没意义,我要真跟你沟通过,肯定有人看见,你找个证明人”。 王大姐指着她半天说不出话,自己横行霸道惯了,竟然让这小皮娘拿住了,现在想想,当时就有备而来,她们说话的时候确实一个人没有。 看着气得直喘粗气的王大姐,颜希都有点同情她了,这个年代可不是后世,到处都有摄像头,不行还有录音笔,开着摄像头,想抵赖都没办法,现在拿她一点办法没有。 连科长这半天也都明白了,信肯定是这个周美云给王云的,但人家做事谨慎,一点把柄都拿不到。再搅和下去,也是没有结果,遂说道,“行了,有证据你就拿出来,没有的话事情到此为止”。 王大姐恶狠狠地盯着周美云,她假装害怕地哆嗦一下,姜建民这时不担心了,往前一步,“你还想干嘛,要是我媳妇肚子的娃有一点闪失,我饶不了你”。 看到姜建民这小伙子,王大姐知道今天占不到好了,退到连科长身后不说话了。 支书站出来,“连科长,这马上中午了,一定要留在我们村吃顿饭再走”。 第65章 众人反应 婉拒了半天,实在是抵不住支书等村干部的热情,一行人去了支书家吃中午饭。 连科长一再表示有什么吃什么,千万别给他们搞特殊,支书老婆王婶子笑着说道,“你们就踏实坐着,就冲着你们是建军家的同事,中午也不能孬了”。 支书早前已经跟自己媳妇说过留饭的事,饭上得很快,一共六个菜,蒜苗炒腊肉、小鸡炖蘑菇、辣炒兔肉还有三个素菜,主食就是窝窝头。 支书还有两个村干部陪着,王大姐看着这伙食忍不住咽口水,一说动筷,迅速夹了个大鸡腿到自己碗里,也不用筷子,用手拿着就啃了起来。 连科长脸黑得跟锅底似的,真想假装不认识这丢人的玩意,廖主任是见怪不怪,王大姐才不管别人怎么看呢,这年头肉多珍贵,吃到嘴里就行,又夹了好几块兔肉。 支书他们装作没看到她那样,边吃饭边跟连科长他们唠嗑,饭桌上几句话大伙就熟了,村会计忍不住说道,“现在建军家已经洗脱污名,你们回去跟同事们解释解释,她这人真的没得说,别让大伙误会了。她很不容易的,娘家婆家都是那样的人,但要是觉得她没有后盾好欺负那可就错了,我们小赵村就是她的依靠,谁欺负她都不行”。 听到这,大伙心里很是动容,颜希这人品差不了,要不不能让村里这么维护,廖主任接话道,“你们就放心,颜医生医术高超,我们院长很重视,要不这次也不会派我们来调查。现在事情都清楚了,回去肯定好好说”。 吃完饭,连科长着急回去汇报工作,没多留开车走了,直到看不到汽车的影子,支书他们才散了。 王婶子啊了一声,喊道,“老头子,你快过来看”。 支书几步走进屋里,就看到自己老伴手里拿着粮票和钱,接过来数了数,一共十块钱、十斤粮票。 支书转手递给她,“收起来,肯定是连科长他们留下的”。 王婶子笑得见牙不见眼的,还哼起了歌,支书打趣道,“不是说白管这顿饭你也高兴吗,这是怎么,见钱眼开”。 王婶子白了他一眼,“冲着建军家的,又是鸡又是肉,我也不心疼。但不白吃,给钱我肯定更高兴啊”。 “对了,老头子,真是想不到,周知青是这种人。平常仗着是知青,清高得不行,感觉跟我们这泥腿子说话都掉价,竟然做这种事,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支书截住她的话头,“别瞎说,周知青都说不是她了,你们这些老娘们可别瞎传”。 王婶子撇了撇嘴,“打量着今天谁没在现场,但凡不是个瞎子聋子,就知道肯定是她举报的”。 “反正人家没承认的事,你作为干部家属出去说话的时候,注意着点,跟老大家和老二家也交代一下”。 “放心,在外面我有数着呢”。 支书想起之前杜燕差点被癞子头糟蹋,就是跟周美云一块上的山,事发时,她人不在,再加上今天的事,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她参与其中。 要是真的,她这个人实在是太狠毒了,以后还真要多看着她点,省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给自己惹祸。 姜家这时被低气压笼罩着,人散了,姜家人一块往家走,到了门口,乔三妹还想跟着进来听听,被姜建国一把拽住,跟自家爹娘打了个招呼,带着自家媳妇回家了。 乔三妹不服气地嘟囔,“你拽我干嘛,今天的事不得问问爹娘,你这还是当儿子的,一点不称职”。 你可拉倒,我还不知道你,还不是想去看弟妹的笑话。 哼,都说看破不说破,干嘛拆穿我。你说,平时咱们跟颜希的矛盾她一定不参与,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没想到私底下这么狠,直接举报。 姜建国无奈地看着自家媳妇,提醒道,“所以你更不能看这种人的笑话,得罪了她,哪天把你举报了,我看你往哪哭”。 “天呢,之前你上山逮到的兔子,我给了爹娘一碗,你说会不会举报我们,这定性可是侵吞集体资产,是要批斗的”,乔三妹担忧地说道。 看着吓得脸都白了的媳妇,安慰道,“放心,村里谁家没点过界的事,她要是举报,就是整个村的敌人,还怎么在村里生活。不过,以后在她面前要小心”。 两口子叨唠着,一墙之隔的姜建民家,姜德顺黑着脸一句话没说直接回屋了。心里五味杂陈,高兴的是颜希被人举报;不高兴的是这个举报人是自家人,让村里人看尽笑话,最主要的是还没成功,她一点事都没有。 许爱红极力压住上扬的嘴角,幸灾乐祸地看了眼周美云回屋了。这次虽然颜希躲过去,但周美云面皮被揭了下来。建民老是觉得自己欺负他媳妇,睁大眼睛看清楚,她娶的是个什么样的毒妇。 姜建民一声不响回到卧室,颓废地坐在凳子上低着头不说话,周美云看到他周边的低气压,心知必须说点什么,要不自己很难挽回在他心目中的形象。 用力挤出几滴眼泪,走到他身边,摇了摇手臂,哽咽地说道,“建民,你不要不理我,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听我解释”。 姜建民对媳妇的眼泪一点没有招架力,心疼不已,还是硬着心肠没说话,只抬头看着她,等着她的解释。 “信确实是我写的,但我是气不过她这么对爹娘这么对你,前段时间你不开心,我心里也难受,就想着怎么能帮你。实在是没好主意,就想着给医院递份举报材料,让她进不了城,剩下的事慢慢解决”。 “我知道这样做不对,可是我想帮你,不想你不开心。为了你,什么我都能做”。 听到这,姜建民感动得稀里哗啦,心里还有点隐秘的得意,媳妇爱自己爱到不行,一把把她揽在怀里,轻轻拭去眼泪,轻声说道,“傻瓜,我知道你爱我,但以后有事要和我商量。今天这事,大伙对你指指点点,我多心疼”。 周美云眼里得意之色一闪而过,一个满心满眼爱他的女人,是个男人就招架不住,更何况姜建民呢。 就是自己好不容易在小赵村积攒起的好形象,这次要毁于一旦了。 听到小儿子两口子又有说有笑起来,两人黏糊起来,姜建民还喊道,“娘,几点了,饭做好了吗,别饿着你孙子”。 许爱红气得冒烟,心里狂骂,建民这个小兔崽子,这么不中用,这是拿捏媳妇的好时机,就这么浪费了。人家说了几句软话,他就找不着北了。 第66章 分到中医科 这些风波颜希是不知道的,她现在正在吉普车上,车上的氛围跟一来的时候可不一样了。来的时候,大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没人跟她说话。 这一上午调查结果已经很明确了,以后就是同事,都热情起来,这个问她怎么培养孩子的,那个问村小学的事。 职场就是这样,颜希也没端着,有说有笑的气氛很是融洽。其他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把王大姐排除在外,她嘟着嘴不高兴,一会哼一下,一会做点别的小动作,没人搭理她。就连廖主任这八面玲珑的人也不想理她。 到了医院,廖主任安排人事小干事带着颜希去办公室,自己和连科长他们去找院长汇报,看着王大姐也跟着去,忍了忍还是什么都没说。 院长直接安排开个班子会,这次王大姐不敢再跟进去了,会上连科长汇报调查情况,调查组其他人纷纷点头认可。 院长严肃地说道,“事就是这么个事,为什么叫大家开这个会,就是我们医院内部有事反映是可以的,但要是诬告必须核实清楚再处理。决不能出现一举报担心这担心那,错误处理。这是要不得的,不能寒了职工的心”。 “另外,医院是集体的,不是某人某家的,在座的以身作则,别带坏医院的风气”。 廖主任心揪了起来,这是院长第一次在会上明确表示对李副院长的不满,自己最近要谨慎点,别扫了台风尾。哎,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一个都惹不起。 颜希坐在办公室,静静地没有说话,那气场让几个干事如坐针毡,感觉跟看见院长一样,不主动说话就跟不懂事一样。 还是跟她接触最多的小李干事先开口,“颜医生,你真是神了,之前那个伤到眼睛的小男孩来拆线了,一点疤痕都没留下,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旁边的刘干事不住点头,“是啊,颜医生,之前我侄子伤到手臂,到现在疤痕还很明显。改天我带他来医院,您给看看,能不能消下去”。 大伙彻底打开话匣子,这年头孩子多,养孩子没那么精细,磕磕绊绊太正常了,很多孩子受伤留疤,男孩子还好点,女孩子重视自己的容貌,脸上有疤那是自卑的不行。 廖主任回来就见到自己下属围在颜希身边,聊得正嗨,咳嗽一声,看到是自己顶头上司,这才不情不愿地回到工位。 看着大伙一副你打扰到我们的表情,廖主任纳罕到不行,这颜医生真不是一般人,笑着说道,“颜医生,你被分到中医科,我现在带你去报道”。 路上主要是廖主任在介绍医院的情况,对方话头一转道,“对了,我安排小刘给你家孩子送饭了,不用挂心了”。 颜希这次真是惊奇不已,自己身上没对方可图谋的,不明白他怎么这么面面俱到。 廖主任再次庆幸自己上午随手的安排,几次接触下来,他冥冥中就是觉得颜希能留下来,这才提前卖了个好。 到了中医科,一路走来,一个病患也没看见,她瞅了一眼廖主任,对方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其实以她的医术,不应该安排这的,但谁让她得罪李副院长。 对方咬死了不知道她的水平,先在中医科练练,要是行的话,再换科室,一副我是为医院声誉考虑,其他人无法反驳。 七绕八绕,越走越偏,终于在几间平房前停了下来,到了中医科主任办公室,主任叫赵杜若,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脸上布满岁月的痕迹,一副与世无争的做派,廖主任给对方介绍颜希,他呵呵一笑,“难得,我这中医科多少年不进人了,这一次给了我两个”。 廖主任简单寒暄两句,头也不回的走了,一看就是有点怵,剩下颜希跟他大眼瞪小眼,看着这过分年轻的面庞,赵主任心里叹了口气,这么小,这里面的弯弯道道不一定清楚,自己说多了,再吓着小姑娘。 一个病患也没有,他直接在门口喊了一嗓子,来新人了,大伙来我屋认识认识。 就听桌椅响动的声音,一会人到齐了,赵主任给大伙介绍道,“这是新来的医生颜希”。 接着跟她指道,“这个长得五大三粗的是孙旭源,这个白净像个姑娘的是包万里,外号包打听,医院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有事问他就对了。最后这个不用我介绍了,跟你一批的医生王红梅,上午刚分到咱们科”。 颜希可算是知道中医科有多不受重视了,要是没有自己和王红梅,就三个医生。这也是没办法,现在破四旧,这中医知识是受质疑的,很多病人不相信。 在哪个科室她是无所谓的,本身骨子里就是个冷情人,再怎么变性格很难改变。 看到她处变不惊,脸上没有一丝懊恼,包万里怕她不明白,说道,“你可是这次的第一名,马长顺都分到外科。面试的时候你那手缝针不疼的绝技可是在医院传遍了,我是怎么也没想到你到了我们科室”。 赵主任瞪了他一眼,这是说的什么屁话,“到了这,就好好干,我们科室也是大有作为的,你就在四诊室办公”。 孙旭源操着大嗓门说道,“有不明白的就问我,团结这方面,谁也比不上咱科室”。 全程王红梅低着头一句话没说,赵主任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指着包万里,你带着小颜转转科室。 咱们科室一共五间房,东边第一间就是刚才咱们呆的,是主任的办公室和诊室,东边第二间是一间,隔成了四小间,就是咱们诊室,一诊室是老孙接诊,二诊室是我,三诊室是小王,四诊室就是你的办公室。 西边前两间是治疗室,最后一间是放杂物的。 听说你丈夫是军人,自己带着两个孩子,平时咱们这病患比较少,正好家庭工作两不耽误。 对方不愧为包打听,大大小小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本来还想找人打听孩子上学的事,正好不用找别人了。 “你这算问对人,我姑姑就是小学副校长,今天下班我就给她说一声,让她给孩子们安排个好的班级。明天你带着这些证件,找她去就行”,对方拍着胸脯说。 第67章 胜利小学 时间来到下午五点,老孙扯着他那大嗓门,喊道,“下班了,今晚食堂有红烧猪蹄,抓紧去”。 说完就拿着饭盒走了,赵主任也遛遛达达往外走,颜希背上包,看到三诊室还关着门没动静,想了想还是没喊王红梅。 看到她回来,花花高兴地围着打转,颜希揉了揉她的丸子头,“拿着饭盒,咱们去食堂打饭”。我从财务那提前支了两个月的工资还有食堂的餐票。 出了宿舍楼,马路对面就是医院,医院后面就是食堂,她们到的时候已经排起很长的队,看到很多小孩子自己拿着钱票排队打饭,花花抬头,“娘,以后你要是忙,我跟哥哥过来买饭”。 小路认真观察四周环境,这食堂跟后世的大学食堂没什么区别,随着队伍缓缓前移,终于排到她们,把饭盒递过去,要了一份红烧猪蹄,一个凉拌茄子,三个馒头和小米粥。 还没等她们走远,就听队伍中传来哀嚎声,“我的红烧猪蹄,怎么就卖完了呢”。 三人回到家,小路还是不放心地问了句,“娘,你上午回去真是补材料了吗”? 事情已经解决了,她也没瞒着,就把周美云举报自己的事说了,花花气得语无伦次,红着眼眶,“她这种人怎么不天打五雷轰,老天真是不公平”。 小路攥紧拳头,看着自己的小身板,再一次懊恼自己怎么重生到小时候。 颜希感受到他的情绪,安抚道,“这些事我能解决,不要担心。等你们长大了,再替娘出头”。 花花恨恨地道,“决不能放过周美云这个女人,她就像条毒蛇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咬你一口”。 “这种人,我饶不了她”,接着转移话题,“今晚收拾好书包,明天我带你们去学校报道”。 小路心里想到,别人不知道周美云的底细,自己上辈子特意查过,可是一清二楚,包括她跟纺织厂厂长的那些旧事,冷笑两声,敢伤害自己在乎的人,这次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 第二天早饭也是在食堂买的,目前进城最高兴的事,就是不用在做饭了,一天三顿可以食堂解决了。 她今天特意请了半天假,娘仨个往学校走去,从宿舍楼出来,往东走八百米就看到学校的门头,胜利小学。 拿出自己的工作证,门卫大爷仔细翻看后,让她们进去。来到包打听他姑姑的办公室,敲门说明来意,包校长看着两个孩子,男孩还行,女孩实在太小了,一年级的课程他们跟的上吗? 昨天自家侄子跟自己说完,她其实没太当一回事,毕竟就算不提前打招呼,医院职工的孩子学校也会收的。但没想到这么小,委婉地劝道,“孩子还小,我建议先读一年托儿所看看再说”。 花花想起上辈子那流着大鼻涕,还会尿裤子的托儿所小朋友,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不行,绝对不要。 小路莫名读懂她的每一个表情,两人目光短暂对焦,达成一致,他向前走了一步,认真地看着包姑姑,“我跟妹妹已经自学完六年级课程,不信可以拿六年级的试题考我们”。 包姑姑怀疑地瞅着他,“一测试你们水平就出来了,可不兴说大话的”。 看到小路仍是一脸气定神闲地看着她,就连花花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半信半疑地拿出两套三年级的语文和数学试卷,递给他们。 两人拿着试卷去旁边桌子上答题,颜希静静地坐在靠近门口的椅子上,包姑姑低头处理自己手头上的事,办公室安静如斯。 偶尔抬头,见颜希安然自若地坐着,一点没有拘谨和不自在,包姑姑暗暗点头,万里这小子这次没看错人,他这同事真不错。 二十分钟后,两个孩子拿着试卷递给她,示意自己做完了,这也太快了,别是胡乱写的。 有心说两句,想着等自己批改完试卷再说,先看起语文试卷,字迹真是赏心悦目,两个孩子肯定练过字,越改越心惊,小路全对,得了100分,花花因为大意错了一个选择得了98分。迫不及待展开数学试卷,两张试卷都没有一个错误。这套试题出得比较难,很多三年级学生答得不尽人意。 包姑姑两眼冒光地盯着他们,就像看绝世珍宝一样,激动地说道“天才,这绝对是天才,没想到有生之年我也能见到天才”。 小路不想背上天才的名头,他们这样靠的是上辈子的积累,“我们不是天才,在家我娘没少辅导,主要靠的努力”。 听到这番话,包姑姑更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多好的孩子,脑子聪明还这么谦虚,这样的好孩子必须留在自己学校。 带着颜希她们去了校长办公室,胜利小学校长姓郑,是个典型的文人长相,很是儒雅,戴着眼镜,包姑姑兴奋到手舞足蹈地把事情说了。 郑校长对于包姑姑的人品还是了解的,她这个人在教学上特别较真,不会存在弄虚作假。但还是要慎重,三年级这套试卷很多学生知道,保不好这两个孩子做过。 但话不能这么说,扶了扶眼镜,“这样,组织四年级几个老师现场出题,测一测两个孩子的极限”。 孩子们没明白郑校长这么做的深意,颜希一眼就明白,自家的崽这么好,竟然受到质疑。她这时跟普通家长没什么区别,就是护犊子。从包里拿出孩子的作品,递给郑校长,“孩子有时间还会给杂志社投稿,这是几篇被录取的稿件”。 郑校长这次真的惊讶,拿起一本翻了起来,包姑姑坐不住也拿起一本,两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看得入神,直到敲门声才把他们惊醒,郑校长意犹未尽地放下书刊。 原来是四年级教研组长把出好的试题拿过来了,两个孩子接过试卷,掏出纸笔开始认真答题。 郑校长站在两个孩子中间,本来想看一眼答题情况,这一低头脚上跟生根一样,直到他们答完题。 教研组长难得看到校长这么不淡定,满怀期待地拿起试卷,好久没见这么赏心悦目的卷面,真是一种享受。 阅完卷,看着盯着自己的校长和副校长,深吸一口气,咧嘴说道,都是满分。 第68章 自我介绍 郑校长郑重地看着颜希,“同志,两个孩子我们学校录取了,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培养,绝不会耽误孩子的天分”。 小路无语的望着异常激动的校长,这还解释不清了,都说了不是天才,怎么还认为他们是。算了,爱怎么想怎么想。 他倒是淡定,花花不安地绞着手指,真是个天大的误会,自己有几斤几两很明白,现在被当做天才怎么好,要知道这样刚才故意做错几道题就好了。 教研组组长这会也明白怎么一回事,上上下下端详小路他们,天才儿童啊,谁不想教天才,转头恳切地看着校长,“我建议两位同学读四年级,分在我的班级,作为班主任,我一定会好好关注引导”。 “校长,我觉得两位同学在六年级比较好,您想想,这么小的孩子明年上初中,再多轰动啊”,六年级资深班主任说着推门进来。 后面跟着好几位老师,各个年级都有,四年级教研组出题的时候,大伙就听到来了两个天才,一个六岁,一个四岁,这不时刻观察着校长室的动向。真是天才,可不能让别人捷足先登。 一年级组长不紧不慢地说道,“孩子太小了,跟同年级孩子年龄差太大,不利于身心健康,在一年级过渡一年好点”。 三年级不甘示弱的道,“上三年级正好,年龄差距不大,在一年级太耽误孩子了”。 郑校长心累得很,摆手示意大伙先住嘴,笑着问颜希,“家长是怎么考虑的,想让孩子去几年级就读”。 办公室所有老师热切地瞅着她,那眼神好像再说,选我,选我。 颜希上一世也总是跳级,这些都经历过,鉴于两个孩子成年人的灵魂,她都是让他们自己决定,这次也不意外,略带抱歉地道,“我们家孩子的事都是自己做主,怎么选择,听他们的”。 包姑姑诧异到不行,这么用心培养孩子,尊重孩子大多数亲生父母都做不到。在自家侄子包打听口中,她知道对方不仅是军人家属,还是后娘,做到这份上令人敬佩。 老师们的目光齐刷刷转向小路他们,坦然地回视后,小路平静地说道,“我们现在还是选择先读一年级,以后是不是跳级再说”。 看着他那沉稳而坚定的语气,这可能就是天才和普通人的区别。普通小孩六岁还在和泥巴,天才已经对未来有了清晰的规划。老师们难得没有再劝,知道劝也没用。 一年级调研组组长张老师笑得露出大门牙,“校长,就放在我的班”。 郑校长点了点头,其他老师还是忍不住的失望,转念一想,他们早晚都会升到自己年级,自己要回去想想怎么教育天才,别到时候闹笑话。 等这些人都走了,张老师迫不及待地道,我现在就领着他们去班级。 小路看着郑校长,略微不好意思地说道,“校长,如果次次考试我都能得第一,能有奖励吗”? 郑校长被这问题问得一愣,他们学校在县城属于中下游,生源比不上钢厂这些大的企业,平时全县联考一次没进过前二十。每次去局里开会,好事肯定没有自己,批评十次中有三次。 谁还没有点雄心壮志,只是之前看不到希望,现在这希望就在自己眼前,咬了咬牙,“只要考进全县前十都有奖励,第一名五十元,第二名四十元,第三名三十元,第四名到第七名二十元,第八到第十名十元”。 张老师被校长这大手笔惊到了,包姑姑本来还想劝劝,仔细一思量,其他小学优秀学生也有奖励,只是没这么多而已。要是通过这种方式,激励学生认真学习,那也值。 晚上回家把家里烟票给侄子两张,平时嘴碎得不行,自己没少说他,这次可是干了件好事。 得到答案,他领着花花跟着张老师去班级了,剩下颜希她们三个人。小路这思维方式在后世一点问题没有,但在这个劳动最光荣,无私奉献才是主流的年代,他这思想很危险,被有心人歪曲解读容易扣帽子。 她得替孩子描补一下,“校长,其实今年我们村刚建了小学,农村社员日子苦,一年几块钱的学费好多也拿不起。开学前,小路他们把自己的稿费全捐给学校了”。 “他问奖励的事,应该是想继续帮助村里的小伙伴,让他们能有学上”。 郑校长本来心里还有点不舒服,想着自己要关注一下孩子的价值观,不能什么都谈钱,听完这些,心里最后一点芥蒂也没有了,“真是好孩子,做这大好事就应该广泛宣传,这才是学生中的好榜样”。 颜希赶忙拦住,“孩子们觉得自己做的就是微不足道的事,只想默默贡献一份力,不想让别人知道。要不是担心您误会孩子,我根本不会提”。 包姑姑接话道,“这恰恰说明了孩子的高尚,现在吃商品粮的都没几个舍得往外掏钱的”。 话说两头,张老师带着小路他们到了一年级三班教室,这节正好是他的数学课。 他敲了敲黑板,“同学们,咱们班来了两位新同学,姜路、姜华同学,大声鼓掌欢迎”,“现在请两位同学分别做一下自我介绍”。 小路酷酷地站在讲台上,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上自己的名字,笔体龙飞凤舞,“大家好,我叫姜路”,然后就站在那不说话。 接着轮到花花,她先是冲台下甜甜一下,“大家好,我叫姜华,很高兴能和大家成为同学,希望我们能成为好朋友,共同进步” 班级小萝卜头们好奇地瞅着他们,看着酷酷的小路,小朋友们感觉他不好认,要是用后世的词叫做高冷。 女生们看着花花,她好小啊,衣服好好看,跟自己的洋娃娃一样。男生们心想这才是自己心目中的妹妹,又可爱又漂亮又乖巧。 他们被安排在第一排,两人同桌,张老师临时找了一套课本,一起看。 经历上辈子,他们很珍惜这学习时光,就算一年级课程都会,还是认认真真地听讲。 张老师看着他俩专注的表情,再看看其他要不东张西望,要不窃窃私语的学生,心想必须紧紧弦,智商拼不过人家,学习态度还不端正。 第69章 接电话 娘仨的日子就这么稳定下来,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姜建军读完孩子们写的信,幽怨得不行,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表情,不小心路过的小兵吓得一激灵,撒丫子狂奔,姜阎王太可怕了。 进城这么大的事,也不提前说,所有的打点利索了才告诉自己,作为丈夫、爸爸很亏欠他们。 这段时间置办家具,肯定没少花钱,以后在城里生活开销更大,要多寄些钱票回去,别苦着他们。 正暗自思索着娘仨缺什么东西,感觉有人拍自己后背,出于本能一个过肩摔,就把对方扔了出去,才发现是李玉山。 李玉山半空一个鲤鱼打挺,身体晃悠两下,站直身子没摔,没好气地说道,“听说某人不高兴,我这特意来问候一下,就得到这待遇”。 看着耍活宝的李玉山,姜建军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在这张没有表情的脸上李玉山硬生生读出了骄傲、开心、自得,不用猜就知道是家里来信了,“营长,家里有什么喜事,给我说说呗”。 他克制自己那喷薄欲出的倾诉欲,轻描淡写地道,“就是你嫂子成了我们那县医院的医生,两个孩子跟着她一块吃上商品粮了”。 李玉山张大嘴巴,惊讶得半天没闭上,怎么感觉跟做梦似的,太不真实了。 消化完这个消息,盯着他瞅了半天,心里酸溜溜的,营长这运气也太好了吗,家里随便给娶的媳妇,这么厉害。这可是城市户口,以后孩子招工都不用发愁了。 “手底下那帮小崽子们要是知道了,肯定又闹着让你给他们找媳妇了”。 “这么大喜事,今晚必须请客,我这就跟兄弟们说去”。 颜希这边,中医科没多少病患,包打听一天没事就是挨屋串,闲聊天,这天他神神秘秘过来,“你还不知道,就是你们一块进来的叫马长顺的,巴结上李副院长,成了他狗腿子”。 她倒是一点也不意外,马长顺那人一看就善于钻营,早晚都会抱一条大腿。 就见对方神色轻蔑,哼了一声,“医院水深着呢,还没了解清楚,就贸然战队,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接着他把医院院长、几个副院长、科室主任,谁跟谁是一派,谁和谁不对付,叨叨给她说了两小时。 对方释放了善意,颜希面上感激地瞅着他,心里记着这信息,只等着以后自己一一验证。 他们刚认识,自己得罪李副院长的事,整个医院都知道了,防止拿自己当枪使;再说他的消息也不一定全对。 看到始终滴水不漏的颜希,包打听也是无奈了,科室好不容易来两人,一个比一个难对付。 王医生办公室的门天天关着,要是没有病患,一天都听不到她屋里一点动静。跟她说话,对方离自己有三米远,好像要怎么她似的。 颜医生这人就是太高冷,怎么就不能是单单纯纯可可爱爱的妹子分到中医科。 要问他为什么主动跟颜希示好,其实这里面原因有很多。首先对方得罪李副院长,正好自己也看他不顺眼。其次他从小看人还是比较准的,颜医生一看就不是那阿谀奉承型的,走的是技术大佬那挂的,对自己脾气。最后自家姑姑天天在自己耳边夸她家两个孩子,说以后肯定大有出息,姑姑的眼光他还是信得过的。 要不说人与人交往感情是很复杂的,基于这,他想交这个朋友,才主动透露消息。 他这人虽然被称为包打听,但嘴还是很紧的,重要的消息绝不会从自己嘴里漏出去。 这段时间,颜希了解科室一些情况,除了包打听是自愿来中医科的,其他人都有自己的故事。 赵主任原来在外科是主任的有力竞争者,竞争失败岁数大了,不愿意再卷入是非中,来中医科当主任。 孙旭源从小嗓门就大,因为这他没少被病患说,态度不好,久而久之找他看病的越来越少。 院领导看这不行,就把他打发到中医科,其实他医术不错。 要不说是医院最不重视的科室,连个护士也没给配,大伙还要兼任护士。 不管因为什么到这,评优争不上,先进不用想,福利也是最差的,大家彻底躺平了,按月领着工资,远离医院的是是非非。 这天上午快下班的时候,传达室孙大爷在门口喊道,“颜医生,有你的电话,对方说是你的丈夫,他半个小时后再打过来,抓紧去接”。 听到是姜建军的电话,颜希心虚了一瞬,最近对方的信开始打直球了,以前都是隐晦表达对自己的想念,现在是干脆直接说。 注定没法回应他的感情,她一直只看信不回信,等到对方回来探亲的时候当面说清楚。 她准备先去学校接小路他们,到的时候正赶上放学,一眼就看到他们,小路背着两个书包,花花身边围着几个小男生,凑近了就听道,“花花,我爸爸出差给我带回好多本连环画,周六你去我家看”。 “花花,我们家有奶油蛋糕还有巧克力,你去我家,还能看我的汽车”。 花花心累得很,自己跟一年级的小朋友真是玩不到一块,哥哥叫自己小名班级同学听见了,现在都叫小名,纠正多少次也不改。不知道到底哪吸引他们,每天都有凑到自己面前搭话的,拒绝多少批想不起来了。 抬头看到娘站在两米远的地方,笑盈盈地看着自己,欢呼一声跑了过去,“娘,你怎么来接我们了”。 颜希想从小路手里接过两人书包,他坚定地拒绝了,作为家里唯一个男子汉,一定独当一面,她也没强求,把打电话的事情说了。 到了传达室,等了十来分钟,电话铃声响起,值班的接话员拿起电话,听了两句,喊道,“颜希,在吗,过来接电话”。 颜希走了过去,拿起电话喂了一声,对面的姜建军听到自己媳妇清冷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扬起嘴角,脸上的温柔能溺死个人。部队电话连的小战士看到这表情,吓得一激灵。 第70章 战友上门 姜建军一个冷脸扫过去,小战士转过头去,那背影好像再说就当我不存在。 没听到对面说话,颜希又喂了一声,姜建军赶忙说道,“是我,姜建军”。 “知道,打电话有事吗”。 听到这冷漠的声音,姜建军心里委屈的不行,这狠心的女人。能怎么办,自己媳妇自己宠。 “信我收到了,想问问你搬家顺利吗,工作和生活有困难吗”? “我给你汇了些钱,就寄了票,这几天就到了。你跟孩子别舍不得花,不够再告诉我”。 “还有,我已经给王泉那小子打电话了,他现在在武装部,要是有急事,找他就行,不用有顾虑,我们是过命的交情”。 姜建军絮絮叨叨地嘱咐半天,小战士竖着耳朵听着,哎,那医院的小护士、文工团的小姑娘这回可以死心了,多少人喜欢他,不在乎他的冷脸。原来姜阎王也有温柔唠叨的一面,只是你不是他心中在乎的那个。 医院传达室为了方便单位职工,可以接打电话,打电话按照邮局价格收费,接电话不要钱。每天都有不少人,无奈规定一人不超过五六分钟。 颜希从来不知他这么能说,担心一会孩子们说不上,最主要是自己有点受不了这么温柔的姜建军,赶忙截住话头,“小路和花花在我旁边,我让他们接电话”。 迫不及待地把电话递给小路,父子两人没话说,姜建军在那头一脸严肃地说道,“你是男子汉,照顾好你娘和妹妹”。 小路心里翻了个白眼,还用你交代,旁边还有不少人,给他个面子,“知道了,放心”。 花花在一旁等的着急了,接过电话,甜甜叫了声爸爸,姜建军心里跟喝了蜜一样甜,还是闺女贴心。 花花小嘴啦啦不停地说,讲家具的设计,医院的布局,班级的同学,那可爱的小模样把后面等着打电话逗笑了。 看着彻底打开话匣子的花花,再看看排队的人群,颜希不得不打断,“花花,时间到了,跟爸爸说再见”。 花花依依不舍地说道,“爸爸,我要挂电话了,你要注意身体,有时间再给我打电话”。 出了传达室,颜希打趣道,“就这么喜欢爸爸”。 花花认真地点了点头,“我能感觉到爸爸是爱我跟哥哥的,之前他没有表达出来,我们给忽略了,以为他不喜欢我跟哥哥”。 “娘,我觉得好幸福啊,有你,有爸爸,还有哥哥”。 娘还能让你更幸福,今天咱们下馆子,吃你喜欢的溜肉段。 花花搂着她,耶了一声,用小奶音说着,“你是世界上最最最好的娘”。 过了两天,收到姜建军寄来的钱票,看到这厚厚一沓票,就知道他在部队没少倒换。 这天下午,娘仨刚吃完饭,就听到敲门声,颜希打开门,看到一对年轻的夫妻站在宿舍门口,男子高高的个子,身材挺拔,手里拎着东西,女子齐耳短发,一派干练。 看到她疑惑的眼神,男子笑着解释道,“是建军嫂子,我是王泉,这是我爱人李素云,建军哥应该跟你提过我”。 知道是谁,她热情地招呼两人,“知道,知道,快进来”。 小路和花花听到这动静,一人搬个凳子,递过去,喊了声叔叔阿姨。 李素云扫了一眼屋子,空间不大,但设计的就是让人说不出来的惊艳,自己好歹是家具厂的,出差也去过不少大城市,竟然从来没见过这样的。 王泉他战友的媳妇,那通身的气派,一点也不像农村妇女。两个孩子见人大大方方的,没有一点拘谨和胆怯。 王泉给自己说了,战友拜托他关照一下媳妇和孩子,知道是农村来的,虽然是医院的医生,自己没太当一回事。以自己的家世,只有别人求自己的份。 前两天,就说跟他一起去看看,自己不是很乐意,今天下班看着他拿着两盒麦乳精,一兜苹果就往外走,竟是想自己去。 对方一个人带着孩子,王泉自己上门,容易引人说闲话,没办法她这才跟着。 王泉的情况,姜建军简单跟她说过,小伙子家里父母都是普通工人,在部队出任务时,子弹打伤右胳膊,留下后遗症拿不了重物,只能退役。 退役后分到武装部,经人介绍,认识现在的爱人李素云,她家在县里很有背景,她爸爸是革委会副主任。 他岳父不是那投机分子,在县里风评还不错,靠着这层关系,他在单位也是中层领导了。 互相寒暄了一会,李素云忍不住问道,“嫂子,你这家具是找谁设计的,我竟然没见过。现在家家用房紧张,要是家具设计成这样,既美观又节省空间”。 颜希从刚才的谈话中,得知她是家具厂工会副主席,就听到她感兴趣,感觉机会来了,“哪有什么设计,这是我跟孩子们画的,让村里木匠做的,能用就行”,小路上辈子做生意的,反应就是快,拿出设计图递给她。 对方研究半天,感叹道“嫂子,你太谦虚了,这套设计图,我们厂设计师都不一定画得出来”。 王泉看着话题越扯越远,抱歉地看了眼颜希,“嫂子,素云就是个工作狂,今天算是认门了。我家住在以后有事去家里单位找我都行。天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了”,说完拉着自家媳妇就走了。 出了门,李素云没好气的说道,“你干嘛着急拉我走,我跟你说,嫂子屋里家具要是生产出来,一定会大卖”。 “那是谁,前两天还不想来,担心人家是村里的,有这毛病那毛病”。 她难得不好意思,“我又没见过嫂子她们,谁能想到呢。你在单位又不是没见过,那些同事家的农村媳妇,说话大嗓门,还不注意个人卫生”。 “说来说去都怪你,你要是在建军哥嘴里问清楚,我肯定早就来了。嫂子人多好,我感觉跟我很对脾气”。 王泉的婚姻智慧告诉自己,这时候千万不要反驳,告饶道,“对,对,对,都是我的错”。 第71章 上报纸了 这段时间,郑校长意气风发,走路带风,在刚过去的小学期中联考上,小路考了全县第一,花花考了全县第二,这么多年过去了胜利小学终于要翻身了。 其他学校的校长没少明里暗里打听,看着他们那不可置信的表情,心里舒爽得不行,办公室的电话铃铃地响了起来,语气轻快地接了起来,“喂,哪位”。 等撂下电话,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包姑姑以为校长失心疯了,赶忙敲门进来,“校长,您没事”。 郑校长也知道自己失态了,平复一下情绪,安排道,“明天县里记者要来学校采访姜路和姜华同学,你通知一下,让大伙做好准备,一定要展现出我们胜利小学的风采”。 “啊,采访,因为什么啊”,包姑姑惊讶地问道。 其实郑校长最早也不知道,还是多问了几句,才了解到情况,跟自己的下属不能这么说,一脸早就知道的表情,“他们不是在杂志社投了好几篇稿子吗,之前县里领导去公社调研的时候,听到他们的故事,安排县宣传部采访报道。这不,从公社那知道已经来县城了”。 晚上回到家,花花兴奋地说道,“娘,县里记者明天要采访我跟哥哥”。 颜希其实已经知道了,电话先打到医院了,记者说明来意,还想让她也接受采访,自己推拒后,把学校的电话给了他们。 还是假装高兴不已,“真的吗,你们太棒了”。 花花接着忧心地问道,“我们校长说还要见报,明天我要是表现不好可怎么办”。 “你只要不像现在这样咋咋呼呼,明天肯定没问题”,小路揶揄地说道。 花花气的轻轻给了他一拳,“臭哥哥,就知道欺负我,娘,你替我报仇”,颜希好笑地看着打打闹闹的兄妹俩。 上辈子她也接受过不少采访,对于记者会问的问题,心里门清,怎么回答才能达到效果,也很明白,把自己的心得一一传授给他们。 第二天一大早,两个孩子规规矩矩系上红领巾上学去了,上午十点左右,记者到了学校,没多耽误,二十分钟结束采访。 中午花花看着颜希的目光很是热切,“娘,你真是神了,今天记者问的问题都是你昨天告诉我的”。 “你是怎么猜到他们的问题的”,花花百思不得其解地问道。 颜希才不会告诉她实情,“每个工作都有它固定的模式和思路。就拿采访来说,平时认真看报纸上的人物报道,你就能总结出一套他们问话的话术”。 她这也不算瞎说,上辈子自己就是这么研究的。 小路若有所思,以后还是要多读多看,最重要多思考总结,自己在这方面做得还不到位。 花花听得不明觉厉,“娘,说起来简单,但有几个人能做到。你这么聪明,哥哥也很聪明,怎么我就这么笨呢”。 颜希还怕她想不开再钻牛角尖,正想安慰,就听她咯咯笑了两声,“家里有两个聪明人,那我就可以安心躺平了,事情让脑瓜聪明的想去”。 跟小路对视一眼,两人无语了,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担心。 家具厂工会,李素云跟往常一样,早上上班第一时间拿起今天的报纸浏览起来,翻到第四版,胜利小学姜路、姜华的名字映入眼帘,建军嫂子家的两个孩子好像就叫这个名字。 低头看去,还有一张两人在教室上课的照片,就是他们。把这篇报道从头到尾地读完,她心里震撼不已。 工会主席刘云看她这一大早丰富的表情,好奇问道,“素云,这是怎么了,怎么拿着报纸发起呆”。 李素云把报纸递给她,“这上面报道的两个孩子是王泉战友家的孩子,前两天我还见过,没想到这么优秀”。 “你说这篇报道,我刚也看了,正感慨这是谁家孩子这么厉害,没想到你认识。” “说说呗,真像报道里写的那样,两人稿费上千块,大半还都捐了,这真是一个六岁、一个四岁孩子做的事吗,怎么这么难以置信”。 李素云摇了摇头,“我们见面的时候,人家没提起这件事。既然已经见报了,就不可能是假的”。 “你是没见过他们,跟普通孩子一点都不一样。具体我也描述不上来,你见一次就知道了”。 “对了,刘主席,上次我去他们家里,家具摆放得既省地方又好看,那设计图不亚于咱们厂的设计师”。 听着李素云不住的赞赏,刘云知道她眼光素来就高,能让她止不住夸奖的肯定差不了。今年厂里家具销量不行,厂长们愁眉不展,心里一动。 找机会自己去瞅瞅,要是真那么好,厂里可以把设计图买过来自己生产。 自己快要退休了,家里几个儿女没有太出色的,要是销量好,算是为厂里解决大难题,这样可以提要求,让大儿子再提一级,当个车间主任。要是不成,也没什么损失。 王泉一大早也看到报纸,建军哥在战场上救过自己的命,看着他孩子这么出息,自己由衷地高兴。抑制不住雀跃的心情,一天看到个同事就分享一遍。 李副院长也看到了,一大早好心情破坏殆尽。全院都知道自己把颜希打发到中医科那个犄角旮旯,现在她家孩子上了报纸,不用想都知道自己那些死对头怎么背后蛐蛐。 真是邪了门了,颜希难道是专门来克自己的,自从她来了,自己没一件好事,先是自家小姨子被开除,接着院长对自己意见很大,在会上隐晦点了自己好几次。这幸亏是县里报道,还不担心。这要是省里、市里的,自己对家肯定拿着大做文章。 包打听手里拿着报纸,在过道里喊着,“颜医生,小路和花花上报纸了,你快出来看”。 这一嗓子,赵主任和孙旭源也从办公室出来,纷纷恭喜颜希。 她一目十行读完报纸,问道,“包医生,你这是从哪买的,我再去买几份”。 包打听一脸献宝的从身后又拿出五份报纸,“就知道你会要,我替你买了”。 颜希笑着感谢对方,把钱给了他。 几人就着孩子的话题聊开了,王红梅坐在办公室,听到同事们说起自己孩子愣愣地出神,半晌,捂着肚子,留下两行清泪。 第72章 李副院长的算盘 姜建军最近又寄了一笔钱回来,颜希根据他工资水平推断,基本上全部,手头没几个钱了。 花花这个小棉袄,催着给爸爸寄东西,县城比村里物资丰富多了,这段时间张罗了吃的、穿的、用的,零零碎碎一大包袱。 早上特意请了会假,去了趟邮局,连带着孩子们写的信和见报报纸一块寄了出去,信上让小路特意强调这几个月不用寄钱回来。 刚回到办公室,就听包打听在那边说边表演,“刚才我去外科找小李,突然一阵骚动,就见外科主任带着几个资深医生往手术室跑去,还有两人抬着担架往门外跑,正纳闷谁这么大面子让外科精锐尽出。就听到一溜烟的刹车声,接着一群军人护在一个躺在担架上的男人往里冲,院长、武装部领导他们跟在后面”。 孙旭源听得专注,他突然没下文了,催促道“然后呢”。 包打听两手一摆,那谁知道,我一看这阵仗就没好事,就赶紧回来了,省得扫到台风尾。 赵主任照着他后脑勺来了一下,“上班时间,到处乱晃,你还挺理直气壮”。 这时,听到外面传来廖主任气喘吁吁的声音,“颜医生,在吗,有着急的事”? 大伙瞬间安静,一直看向颜希,她摇了摇头,说实话,自从上次去小赵村调查后,两人就再没碰过面。谁知道为什么找自己,但还是应了一声。 看到廖主任满头大汗往屋里跑,赵主任打趣道,“这是有多十万火急的事,劳动廖主任亲自上门。小颜一个刚来的,能帮上什么忙”。 廖主任心想,这老赵,还是这么护犊子。不过自己主动来传话,也有卖好的意思,遂说道,“外科刚接收一个病患的事你们知道”,他可是看见包打听这家伙溜着边跑了。 其实这些是首都军人,之前在首都频繁搞事的一伙间谍,在打击中流窜到我们这,军人们追着过来,这些间谍手里有真家伙,交火中,间谍们被一网打尽,但有一个军人身中五枪,要命的事三枪都在要害处。 根本来不及转移到省市大医院,这不就送到最近的医院,就是咱们这,部队已经给省政府打电话了,省里市里的专家正在赶来的路上。咱们的任务就是在专家来之前保住患者的命,这不需要多科室会诊,有人提到颜医生医术高超,领导们让来喊人。 包打听倒吸一口凉气,这是哪个龟孙子干的好事,一听这病患就凶多吉少,而且还给省里过话,肯定不是普通兵。这不是拿颜希去挡雷,当替罪羊吗? 包打听能想明白的事,赵主任肯定更明白,眉头紧锁,“这不是胡闹吗,颜希刚来都没进过手术室,这对她本人还是病患都是极不负责任的表现。这事院长能同意”? 赵主任还是很了解院长的,廖主任苦笑着说,“院长当时就解释了,奈何部队和武装部的领导非要让叫,原话是既然有人推荐自然有过人之处”。 包打听火气直冒,“到底是哪个王八蛋举荐的”。 廖主任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自己可以不用来通知的,但通过几次打交道,他发现颜希这人特别神奇,每次你以为她翻不了身的时候,她次次都能化险为夷。这就是典型的气运旺,这种人还是要结交一下的。这不他就来了,想着提前透露一二。 “是外科马长顺推荐的”,当时他在现场看得真真的,李副院长给了马长顺一个眼神,用手指了指中医科所在的方向后,他才说的。不过这个就不能说出口。 “现在别纠结这些了,领导们还等着呢,颜医生抓紧跟我走”。 颜希知道这事躲是躲不过的,点了点头,往门外走去。 廖主任赶忙跟上,看着两人逐渐消失的背影,赵主任抬脚往外走,包打听急忙问道,“主任,你去哪”。 “老子不放心,跟着去看看,小颜什么都不知道,别吃了哑巴亏”。 包打听跟孙旭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天没说话,最终包打听一跺脚,“娘的,我也去,小颜这人不错”。 “等等我,这事有我一份”,孙旭源用他那独有的大嗓门说道。 感觉廖主任说了很长时间,其实就三分钟,一来一回也就十分钟,但手术室外面的人心急如焚。手术室刚传出话,病人现在很危险,他们用遍了所有方法,也止不住血。 等不到专家,病人就要因失血过多不治身亡了。要问不等专家,直接动手术呢,县医院的医生没有一个人敢做,要问成功概率有多大,那只能说是零。 听到这不好的消息,这些军人神情冷峻,战场上历练出来的煞气吓得普通人腿软。最主要是身上还有枪,真怕他们一个不高兴把人突突了。 颜希就是在这个当口走了进来,李副院长示意马长顺上,就见他已经被吓得瘫软在地上起不来。 骂了句这个窝囊废,但事还要继续下去,只好自己亲自上了。 要问李副院长为什么非要跟她过不去,还要说道他这个人特别迷信,他一直觉得颜希克她,总想着赶快把她踢出医院。院长总是护着她,自己找不到机会,这次感觉是天赐良机。 冲着颜希招招手,“领导们,这就是小颜,她那手针灸术出神入化,可以让她试试”。 所有人的目光跟探照灯似的落在她身上,尤其是那些军人的目光,一般人早就站不住了,颜希仍是一脸平静的,步伐没有一丝错乱的走过来。 带头的军人看到她这样,暗暗点了点头,先别管医术怎么样,在自己目光下跟没事人一样就没有几个人能做到。心里又燃起一丝丝希望,也许她真有办法。 站在最后面的王泉看到颜希,心里急得不行,怕她不知道这里面的深浅。他听领导说里面的病患家里有大背景,这要是谁沾上,就算家里人理解,难免会迁怒医生。 但守着这么多人,又没法明说,刚才想出去找建军嫂子,但领导拉着自己交代事情,就这几分钟,人已经来了。 第73章 施针止血 王泉拼命地给她使眼色,但这么多人,颜希哪看得见。 有一个小战士热切地看着她,就像看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你真的能救俺们营长吗”? “营长是为了救俺,才中了这么多弹”,说着说着眼圈都红了。 她平生最佩服的就是这些可爱又可敬的人民子弟兵,看着小战士,认真地说道,“我不能保证,但我会尽最大的努力”。 紧随而来的赵杜若,眉头皱起一个大疙瘩,这个小颜还是年轻,医生的使命救死扶伤这没错,但前提要保护好自己。 这次这么大阵仗,要是救不活病人,谁都保不了她。主要是这个病人眼看救不活,但凡有一点办法,他们不会往市里送吗,肯定是知道还没到,人可能就没了。 县里的医疗水平在座地都心中有数,别看武装部领导几乎都守在这,这是态度问题,心里明白,尽人事听天命。 自己还是想想出了事怎么保住这丫头,头疼啊,就听后面传来包打听的声音,“主任,你怎么不走了”。 回头一看,中医科全员到齐,就连这向来不出屋的王红梅都来了,瞪了眼包打听,“你们跟着添什么乱啊”。 “主任,咱们科室虽然病患少,但论团结,整个医院没有一个比得上的,这个时候我跟老孙必须来声援”。 包打听扭身想拍拍老孙同志,正好看见站在后面的王红梅,吓了一跳,“你啥时候跟上来的,我怎么一点没发现”。 接着竖起大拇指,“王医生,好样的,一个科室就要整整齐齐”。 在他们说话的间隙,颜希已经进到手术室,手术室现在乱糟糟的,护士们忙乱成一团,就听外科主任大吼,“让你按住这,你按哪去了”。 小护士委屈的小声辩解道,“主任,我按的就是这”。 “那为什么还哗哗冒血”,说完颓然地后退一步,吩咐旁边护士,“出去跟院长说一声,没办法了”。 快走两步,到了手术台,抬起病人的手腕开始诊脉,外科主任没认出来这是谁,正想说话,跟着她一块进来的小医生道,“主任,这是颜医生,院长安排进来救治病人的”。 外科主任听过这个名字,本想说这不是胡闹吗,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把空间让给她。 颜希诊完脉,明白为什么这么凶险了,病人这五枪,两枪打在右胳膊上,两枪分别在左右大腿上,贴近大动脉,最致命的一枪在胸口上,离着心脏半指远,这就是血止不住的原因。 就算暂时止住血,胸口那颗子弹离心脏太近,取的时候手术时间会很长,以病人的情况,几乎不可能坚持到做完手术。 现在自己的任务就是止血,掏出三寸长的金针,顺着病人的鼻孔一点点推进,就这样半个小时,终于全扎进去,她后背已经被汗水完全打湿,心里叹了口气,还是得锻炼,就这身体就快受不住了。 手术室的医护人员看到比线头还细的针,那么长一点点扎进病人身体,看颜希的眼光肃然起敬。 不管能不能止住血,颜医生就凭这一手,就不亚于成名的老中医。外科主任从来没见过哪个医生能使三寸针。 就见她一会摸摸脉,一会看看金针,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过去,手术室鸦雀无声。 但等在外面的人焦急不已,一个多小时过去了,里面一个人也没出来,到底怎么样,好歹有人出来说一声。 突然手术室的门被推开,一个小护士走了出来,“病人血已经止住了”,大伙刚松了口气,就听“但是,颜医生说了,她只能维持半个小时,之后必须动手术,晚了就没办法了”。 带头的廖团长心里默默计算着,这点时间省里专家肯定赶不到,市里也够呛,难道这就是明宇的命。老首长四个儿子,战场上牺牲了三个,就剩明宇这一根独苗了,要是他再出事,这不是要了老人家的命吗? 不行,还有半个小时时间,还不到放弃的时候。对啊,县医院其他人不行,但颜医生呢。 转头看着院长,“我想跟颜医生谈谈”。 院长示意小护士,颜希一头雾水从手术室出来,廖团长一个箭步过去,其他军人紧随其后,把她包围在中间。 就听对方期盼地问道,“颜医生,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专家应该是赶不到了,这个手术你能做吗”? “不管结果如何,我们都认,不会有人找你麻烦,希望不要有顾虑,如实告诉我”。 颜希思量片刻,“手术我能做,但能不能把人救回来,我现在没办法回答你”。 其实这个手术对她来说问题不大,但凡事都有意外,尤其在这医疗水平落后的年代,话她不会说死。 廖主任听到这话,眼前一亮,这是今天第一个告诉自己能做这个手术的人,转头坚定地看着院长,“我现在委托颜医生全权负责,发生任何意外,我们都不怪她”。 院长和蔼地看着她,问道,“手术要什么,需要哪些人配合,你尽管提,医院所有人听你调配”。 医院关系错综复杂,谁跟谁是一派她还没弄清楚,虽然在这么大的事面前,应该不会有人动歪脑筋,但万一呢,遂说道,“我需要中医科孙旭源、包万里、王红梅三位医生帮忙”。 “那护士呢”,院长接着问道。 不需要,他们既是医生,又能当护士。 院长问完懊恼得不行,怎么忘了中医科是没有护士的。自从转业回来自己就在医院工作,这几年因着快退休,很多事都轻拿轻放,现在医院内斗太厉害了,一定要跟领导提,在退休前把医院风气纠正过来。最主要的是下一任院长的人选要慎重,李副院长这人他实在不看好,私心太重。 包万里三人听到颜希点他们名字,抬头不可置信地望着她,赵主任推了他们一下,“愣着干什么,还不抓紧准备手术”。 三人如梦初醒,走到颜希面前,一副万事听安排的神情,抬手看了眼时间,“五分钟后进手术室”,三人小跑着去换衣服消毒了。 第74章 手术成功 进了手术室,包打听怀念的东摸摸西摸摸,嘴里感叹,“哎,多少年没上手术台了,真是想念”。 “颜医生,你安排我们都听你的”。 颜希给大家快速说了自己的治疗思路,孙旭源皱了皱眉头,“方案我同意,那患者中间大出血、心跳怎么控制”。 “这个我来负责,既然我提出来,肯定就有把握”。 说话间快准狠地用手术刀划开病人右胳膊,用镊子夹着两颗子弹,血喷薄而出,就见她打开一个小瓷瓶,往伤者胳膊上撒了些粉末状的药物,血突然止住了,包打听盯着这瓷瓶两眼冒光。 “包医生,缝合伤口”,等她说完,包打听迅速接手。 接着用同样的方式取出患者左右大腿里的子弹,孙旭源、王红梅一人一边抓紧缝合。 王红梅紧张的手心冒汗,之前她不是没缝合过伤口,但没有接触过这么大的手术。但颜希相信自己,就不能拖后腿,深吸一口气,调整好状态,开始缝合伤口。 颜希放下患者的左手,又抬起右手,目前一切正常,接下来就是最后一颗子弹了。 包打听缝合好伤口,端着托盘,站在她身后,随时递工具。他很好奇,到底怎么取出,还能不伤到心脏。 就见她什么仪器没用,直接上手拉开,镊子伸进去这么一搅,子弹就夹了出来,前后一分钟都不到。 包打听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定睛一看,子弹确实在自己手上的托盘里。 心里我靠了一声,她一刀子下去,是怎么准确知道子弹在这个位置的。 另外这可是在心脏处,稍微错一丢丢位置,就会捅到心脏,那样人直接就没了。 眼都不在眨地就取了出来,最主要的是人还活着。颜医生敢答应确实厉害,他见过的医生没有一个能做到。 也是神奇了,自己好歹是正统学医出身,跟过好多台手术,她是赤脚医生之前连手术台都没见过,但感觉像做了千万台手术一样。 哎,这可能就是普通人和天才的区别,自己这种凡人望尘莫及。 等孙旭源他们缝合好伤口,颜希这胸口的伤口也缝合完,看到她缝合的针线,再看看自己的,被打击的开始怀疑人生。 时间差不多了,颜希把病人鼻子里的金针取了出来,又掏出一个瓷瓶,取出两个黑乎乎的药丸,塞在病人鼻子里。 三人站在那,就看着她一会摸一下脉,一会用金针扎一下穴位,也不知道到底过去多久,就见她擦了一下头上的汗,说道,“好了,这条命可算救回来了”。 三人一脸懵逼,全程他们好像也没干什么,手术还成功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躺赢。 手术室的大门终于打开了,廖团长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攥住包打听的胳膊,急切地问道,“怎么样了”。 包打听觉得自己被攥着的这条胳膊要废了,疼痛让他不由呻吟一声,廖团长不好意思的松开手,甩了甩胳膊,“手术很成功,病人现在生命体征正常”。 他们从进手术室到现在四个多小时过去了,省里市里专家这期间都到了,手术室门一开,就都冲了进去。 每个人依次检查一遍病患,不由满意的点了点头,省里带头专家看着廖团长,“手术确实很成功,病人这条命保了下来。你们有个心里准备,子弹穿透病人右胳膊的关节,这条胳膊算废了,以后几乎使不上劲了”。 廖团长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半天叹了口气,“能救回这条命已经是意外之喜,其他的,哎”。 带头专家知道这些军人不需要安慰,接着道,“是应该感谢做手术那位小同事,没有她,病人这次玄了,我来做这台手术,结果也不敢说。剩下的就是调养,我建议还是去省城,毕竟条件设施更好一些”。 廖团长思考片刻,婉言拒绝了,“术后的调理我还是全权委托给颜医生,我相信她”。 要问他为什么这么决定,也说不上来,枪林弹雨中锻炼出的直觉,让自己相信她。 院长这时心里乐开了花,这是提升医院名气的绝好时机,连连保证,做好后期工作。 李副院长惊得半天没缓过神,本来是推她当替罪羊的,没想到对方是霸王龙,横扫一片。 做人就要能屈能伸,脸皮厚,做领导更是,笑着说了句,“我知道颜医生肯定行,这才破格举荐的”。 这时也不叫小颜了,正式叫了声颜医生。 廖主任看着李副院长那张堪比城墙的脸皮,自愧不如。暗自庆幸中午安排小李去陪着颜希的孩子,这次之后,颜医生马上就是医院的红人,可不是想巴结就能巴结得上了。 院长声音都柔了半个度,“颜医生,后续调理交给你了,需要什么医院百分之一万个的配合”。 她主要想用中药调理患者的身体,在哪也不如在中医科,“病人就安排在中医科”。 院长看着赵杜若说道,“赵主任,你在医院时间长,需要什么药品,直接找廖主任,另外,再安排五名护士去你科室”。 包打听不由咋舌,自己在中医科六年了,今天是最辉煌的时候,看了眼颜希,只要有她在,以后会更风光。 其他科室主任实名羡慕赵主任,本来被打发到清水衙门,走了这狗屎运,马上要翻身了。 外科主任看着自己手下败将要起飞,怄得不行。心想自己能把他挤出外科,这次也不会输,只要自己把颜希挖过来,看他赵杜若还怎么起。 王泉听到手术成功,松了口气。接着感慨道,建军嫂子真人不露相,回去要给素云说说,别老端着架子,跟嫂子交往要真诚些。 其实王泉这种想法,太正常了。姜建军打电话让他照顾,他也很上心,但两边地位不是特别对等的时候,俗称没有利用价值,很难让人发自内心尊重你。 病人被安置在中医科病房,颜希看着乌泱泱的人,对廖团长说道,“病人24小时后能醒,你们都回去,别影响病人,等他醒了你们再来”。 就这样终于清静了,赵主任说道,“一会分来的护士就到了,但主要还是我们几个要上心。颜医生是不能回家的,要一直守着,咱们几个分四班,轮换着跟她”。 “对了,红梅值白班,颜医生孩子小,晚上你陪着”。 赵主任安排得井井有条,颜医生心放下一大半。 第75章 病人苏醒 第一晚,赵主任跟颜希值班,看着躺在床上昏迷的病人,心一直提着,终于熬过24小时,就见病人的手指动了一下,小护士惊喜地啊了声,“颜医生,病人手指动了”。 知道这是快要醒了,赵主任提着的心终于落到实处,小颜这一医术,自己可算这时间呢,说是24小时后醒,一分钟不带差的。 就见病人先是五个手指动了动,接着艰难地想抬起胳膊,这时意识不清醒,怎么都抬不起来,颜希照着他胳膊狠狠打了一下,病人慢慢地睁开双眼。 眼神迷茫了一瞬,接着锐利起来,手习惯性摸向腰间,她赶忙说道,“这是医院,你刚醒不要乱动,你的战友现在在外面,我让他们进来”。 走出去,看着神情紧绷的廖团长,“病人已经醒了,你们可以进去看看他,人员不要太多”。 看到他们进来,杨明宇努力冲着团长笑了一下,廖团长这会心情很好,哈哈大笑,“我就知道你这小子命硬,阎王没那么容易收”。 接着把救治过程,以及自己决定留在县医院由颜希调理的事说了,“现在你醒了,自己决定,是留在这,还是去省城”。 他沉吟一瞬,“我留在这养伤,团长的眼光我还是相信的”。 “你醒了,我就放心了,我把李亮这小子留下,可劲使唤他,你是为了救他挨了这几枪,我们必须回部队复命了”。 杨明宇表情严肃起来,“明白,团长,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等我伤好,马上归队”。 说完他就看到团长面色不自然,虽然别人可能发现不了,但自己很熟悉他的表情,心里咯噔一下,不好的预感袭来,难道自己伤势不能留在部队。 廖团长看见他突然黯淡的眼神,这小子,自己已经尽量收敛表情,还是被看了出来,只能安慰道,“别多想,好好养伤,没缺胳膊少腿的,就算不能上战场,转文职一样为国效力”。 不想让团长为自己担心,“是啊,我以为这次彻底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只要有命在,就还有可能”。 等他们走了,杨明宇眼神锐利盯着李亮,“你小子告诉我,我到底怎么了”。 李亮懦懦地站在那,表情要哭了,“营长,团长不让我告诉你”。 “你这小子,团长都回首都了,我不说他能知道,今天你必须说实话,老子承受得住”。 李亮受不住他眼神的洗礼,小声说道,“营长,省里专家说你右胳膊废了”。 杨明宇摆摆手表示知道了,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失态,“你小子,给我弄点饭去,饿死老子了”。 李亮应了一声赶忙去打病号饭,等他再回来,杨明宇已经收拾好自己的心情,看不出一点难受,平静地吃着饭。 这天,趁着李亮不在,他看着颜希,希冀地问道,“颜医生,我的胳膊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了吗”? 通过这几天的观察,他发现颜希在中医上的造诣一点都不比父亲身边的保健医生差,可能水平还更高。 颜希以为他不会问这个问题,因为自己毕竟是小地方的医生,信不过很正常。还想着过几天主动找他提一下,要是信得过自己,就给他治。 中医上讲究医不叩门,为什么她要主动提呢,因为是为国为人民战斗的军人,是一群最可爱的人。既然自己能治好他的伤,但要是死守着中医规矩,于心不忍。 “办法我有,只要你好好配合治疗,我保证你的胳膊能恢复如初”。 杨明宇本来只是不死心问了一句,听到这信心十足的回答,惊了一下,半天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团长坚持让自己留在这休养,就是颜医生这个人站在这,莫名的就是让你相信,只要是她答应的,肯定能做到。 这几天低落的心情一扫而空,只剩下欢喜,郑重地说道,“一切拜托你了”。 其实他的胳膊伤得很严重,两颗子弹把他关节口打断,这关节恰好是不能再生的,永远愈合不好。 她用的这个方子是上辈子祖辈的医学典籍里发现的,她也尝试过治疗这样的病人,发现用市面的药材只能让人恢复五六成。但用自己空间种植的药材,成功率是百分之百。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这么多医生没办法的原因。 李亮看着营长突然心情大好,精神振奋,不再是前几天假装没事人的样子,虽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还是高兴。营长心情好,身体才能恢复得快。 颜希现在不用天天守在这,能正常回家了是,这天下午刚到家,小路和花花从食堂打饭也回来了。 之前中医科不忙,一天三顿饭都是她打回来,这段时间她忙得不在家,两个孩子主动接过打饭的任务。 一家三口难得能不紧不慢吃顿饭,花花看了看309室的方向,小声地说道“娘,王阿姨这人挺好的,虽然不爱说话,但特别细心。你不在家那几天,她把我们照顾得特别好。到点接我们放学,还给我买蛋糕吃”。 小路点了点头,颜希真是没想到,王红梅那么个性格,私底下这么体贴细心。所以老话说得好,人不可貌相。 “小路你算算王医生花了多少钱票,我好给她,不能让人家既照顾你们,还要搭钱”。 小路拿出一个小本本,“娘,我都记着呢,一共是” 今天王红梅不用值班,吃完饭,颜希拿着一罐泡菜,敲开了她的门。进去一看,几乎没什么家具,七八平米的小空间还显着宽敞得不行,只有一张床,一个凳子。 她不好意思地说道,“颜医生,我一个人住,没怎么布置,你坐凳子上”,说完自己做到床铺上。 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不说话。这么长时间的同事,两人说过几句话有数,也了解她这能不开口就不开口的性子。 “谢谢你这段时间替我照顾小路和花花,这是我请村里大娘腌的泡菜,特别好吃,拿一罐给你尝尝。对了,这是钱票,你一定要收下”。 简单说了几句,实在是没话说了,直接告辞回家。 第76章 中医科换地方 这天,颜希查房的时候,杨明宇不死心地又问道,“颜医生,我能出院了吗”,说着右手举起病房里的小桌子,“您看,我右手已经没事了,尽快办出院,我要抓紧归队了”。 这些话这段时间他已经说了五六次了,自从右胳膊能使上劲,那个归心似箭,不过都被拒绝了。 对方眼巴巴地盯着自己,颜希无奈得很,点头说道,“今天就可以出院了,但最近半年尽量不要做太剧烈的运动”。 对方一下子从床上弹跳起身,兴奋地直转圈圈,“太好了,老子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回部队了”。 收到旁边小护士的死亡凝视,他才意识到说错话了,不好意思的解释道,“颜医生,我不是那个意思,主要是躺得都要发霉了”。 “我这条命是您救回来的,以后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绝无二话”。 颜希又细细地把注意事项说了一遍,“身体是你自己的,还是要学会爱惜,行了,现在就可以办出院手续了”。 李亮擦干眼角的泪,响亮地答应一声,“颜医生,您放心,我肯定好好盯着营长,他要是不听话,我就告诉团长”。 杨明宇假装踹过去,骂道,“你这小子,胆肥了,竟然要告状,看我怎么修理你”。 李亮麻溜地躲开,还是小声坚持,“营长,回部队你肯定拼命,颜医生都说了,还要再养养,我必须监督你”。 杨明宇看这小子躲在颜医生后面,只漏出个头,心想学会拿颜医生压我了,老子是那屈服的人吗? 还真是,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万一不让我出院咋整,瞪了一眼李亮,笑着保证道,“颜医生,我肯定遵医嘱”。 跟中医科的医生护士一一道别后,杨明宇坐上武装部的车直接出发去火车站了,坐时间最近的一趟火车回首都。 随着杨明宇离开,颜希的大名在整个县城成倍速地扩散。医院哪有秘密,多名专家确诊杨明宇的右胳膊废了,在她的治疗下恢复如初。这对家里有病人的震撼程度,不亚于火星撞地球。 中医科瞬间人满为患,还都是大病重病患者居多,点名找颜希。在她又接连治好脑梗、偏瘫病人后,慕名而来的更多了。很多市里的也来县医院看病。 这期间其他科室主任没少私底下偶遇颜希,想着挖墙脚,尤其是外科主任,更是锲而不舍,更是大手笔承诺她一过去就是副主任,都被拒绝了。 还有那不死心的找到赵主任,各种劝说,主旨就是中医科的庙小,容不下颜希这尊大佛,该放手就要放手,都被赵主任给怼了回去。 但私底下,他找到颜希,“小颜,你要是有其他想法,不要有顾虑。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是人之常情,我能理解”。 颜希看他话说得漂亮,但表情还是很不舍的,笑了笑,“赵主任,既然把我分到中医科,我就会直接待下去,除非你这不想要我”。 赵杜若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特别感动,但还是想再劝劝她,怕她一个小姑娘,刚踏入社会,还不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但抬头看到她的眼神像一汪泉水,深不见底。 她那是什么都明白还是这么选择,遂不再劝说。心里忍不住咋舌,小颜一个农村出来的姑娘,对人情世故把握得透透的,再看自家小子比小颜还大,整天傻乎乎的,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求医的越来越多,中医科这两间病房,一个房间加到十张床还是有病人住不下,医院紧急开会讨论解决这个问题。 这次开会,李副院长率先说道,“我建议颜医生转到外科,毕竟外科是咱院的招牌,无论从师资还是科室硬件都是首屈一指的。颜医生过来是两全其美的事”。 有的院领导持不同意见,“颜医生已经明确表示不会离开中医科了,这么多病人宁肯在中医科平房外面打地铺,也不肯转别的科室,我建议还是给中医科重新选个大点的地”。 李副院长心里骂了句真怂,颜希她一个刚来的小医生,让她去哪就去哪,敢不服从决定,反了天了,这么想的,换了一套委婉的说辞也就这么说出来了。 有那中立派皱了皱眉头,“颜希已经在省市都挂上号了,要是来硬的,她去了县里别的医院或者直接去了市里,到时候怎么收场。她这样的大拿,都抢着要呢”。 “她一个农村姑娘,又没见过什么世面,打一棒子再给颗甜枣,还怕她不从”。 会议室里各持己见,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一致看向院长,院长心里骂娘,平时搞团团伙伙,抢利益的怎么不想着经过我同意,事还是要解决,“我们医院还是要充分尊重职工的意见,廖主任医院闲着的大点的房有吗”? 廖主任想了想,“医院东边那栋楼三楼有一多半空着呢,设备和病床很多都是现成的”。 “行,抓紧收拾出来,这一两天中医科搬过去”。 看着院长直接拍板定了,李副院长想了想还是没再说别的,以前自己势头最猛,大伙也看好,隐隐地能和院长叫板。 现在自己在医院实力大不如前了,很多自己压服下去的,开始不听话了,还是谨慎点,别老跟院长唱反调。 两天时间,中医科所有人搬完家,包打听看着导引台,检查室,一一齐全,感慨道,“颜医生,真是沾你的光,咱们中医科这次发达了。不光门诊这边阔气得很,病房那我刚也去看了,单独的护士站,手术室、病房都安排齐全了。以前哪敢想,中医科还有专门的病房做手术”。赵主任敲了敲他后脑勺,“什么意思,嫌我这个主任做得不合格,没有让你享受这待遇呗”。 包打听知道赵主任跟他闹呢,嬉皮笑脸道,“哪能啊,我们科室来了颜医生,蒸蒸日上。这都离不开您的英明指导”。 赵杜若拿这活宝没办法,严肃地说道,“院里给了这么好的条件,我们一定要拿出自己的实力,让其他人看看我们中医科也是人才济济。这段时间大伙先辛苦一下,病房晚上两人一组,轮流值班,等再来几个医生,就轻松了”。 包打听嗷了一声,“中医科真成了香饽饽了,竟然有别的科室医生愿意过来”。 第77章 王红梅婆家闹事(1) 三楼中医科病人人满为患,一对老夫妻带着三女一男四个年轻人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其中一个女同志看了看牌子,“娘,就是这”。 就见那老太太矮矮胖胖的,看着慈眉善目,这一张嘴说话,吊梢着眼,一脸刻薄的说道,“我看她这次往哪躲”。 接着换了一副脸庞,跟旁边一个排队的大妈打听,“大姐,跟你打听个事,王红梅王医生在哪个屋啊”。 旁边大妈以为他们也是来瞧病的,热情地说道,“左边第三个办公室就是,你们也是来看病的。之前我是冲着颜医生来的,但她太忙了,要排到一个月之后了,护士给我推荐了王医生,我想着不是大病,那就让她瞅瞅,没想到王医生医术也挺好,治好了我的病。这次我陪着大姑子来的,还是找王医生”。 就见老太太一脸的不屑,哼了一声,直接就往办公室走去,其他人紧跟着她,有一个年轻女人撞了一下肩膀挤了过去,这大妈嚷嚷道,“什么人啊,一点都没礼貌”。 说着就要追过去,她大姑子一把拦住,“好了,我们是来看病的,别跟这种人计较了。再说对方那么多人,就我们两个肯定吃亏”。 这大妈想想也是,撇撇嘴,“别让我再看见他们”。 话音刚落,就听王医生办公室传来一个男人大吼声,“王红梅,可算找到你了,自己偷偷开证明跑了,以为我们就找不到你了,抓紧跟老子回去”。 大妈一看有热闹,跟大姑子对视一眼,两人一致往前挤,占据最前面的位置,其他反应慢的,只能悻悻地站在后面。 就见年轻的男人使劲拽着王红梅的胳膊往外拖,她用力挣扎着,嘴里说道,“你放开我”。 大妈看到这情况,“小伙子,你快放开王医生,要不我喊医院保卫科的”,其他人也纷纷阻拦。 就见这年轻男子一脸横肉,斜了她一眼,“少管闲事,这是老子媳妇”。 就见这矮胖老太太说道,“是啊,这是我儿媳妇,她从公社医院偷偷开了证明到了县里,我们一家人都不知道,要不是偶然听别人说起来,我们还不知道呢。真是家门不幸,摊上这么个儿媳妇”。 大伙听到这,不好再管了,家务事外人不好插手,这时颜希她们听到动静过来,赵主任看到男人仍死死拽着王红梅,她手上都有淤青了,皱了皱眉头,“这位同志,你先放手,有话好好说”。 男子看着她们这身打扮,就知道是医院的医生,看着赵主任,“你是领导啊”。 赵杜若点点头,“我是中医科的主任,王医生是我们科的职工,你们无权带走她”。 就听男子呵了一声,“这年头我还不能带走自己媳妇了”。 矮胖老太太说道,“既然是她领导,正好告诉你,王红梅偷偷跑到县城,我们今天来就是带她回去的”。 其他三个年轻点的女人纷纷说道,“是啊,我们带娘家弟媳妇回家,你们当领导的,要是拦着,就是故意拆散人家家庭”。 赵主任听到这,一时不知道说什么,看着王红梅,“王医生,你要跟他们回去吗”? 王红梅这时浑身发抖,摇着头声音尖厉地喊道“我不回去,不回去”。 赵主任看到这,就知道这里面有事,“王医生是个独立的人,就算你是她丈夫,本人不同意的情况下,也不能强制带走她。这样,都去我办公室,坐下来好好说”。 他是好心,看到这么多病人围着看热闹,想着私下说。但他不知道,王红梅婆家就是要守着这么多人,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她婆婆瞅着赵主任,“你这么维护她,是不是跟她有一腿。你可别被她骗了,在公社卫生院的时候就不老实”。 赵主任气得嘴角直抽抽,指着她,“你,你,你”,半天没说上话。 颜希走到前面,“我有一点不明白,王医生在县医院上班都这么久了,你们作为她婆家人,现在才找来”。 她婆婆一噎,“她偷偷走的,没人告诉我们,往哪找她去”。 等的就是这句话,“从公社卫生院到县医院走的都是正规流程,你们不应该反思一下,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愿意告诉你们”。 她这段时间接触下来,王红梅人挺好的,是一点不相信她婆婆说的。 站在第一排的大妈附和道,“对啊,这从公社调到县城可是大好事,说明王医生有本事。之前的单位没有一个人透露她的消息,这还用想,肯定是你们不咋地”。 围观的人群想了想,确实是这个理。 王红梅婆婆有点傻眼,自己也不是第一次去她单位闹了,哪次都无往不利,这次怎么画风不对。 接着道,“她跟我儿子结婚九年了,到现在没有孩子,一次也没怀上过,就这不下蛋的母鸡,我儿子还没休了她,我们家够仁义的了”。 “是啊,我弟弟也是工人,吃商品粮的,离婚又不是找不到好的对象,还不是有良心,不忍心”,她大姑姐说道。 看到围观的好像不一边倒了,她二姑姐心里得意,“我弟弟可是家里的独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们家顶着这么大的压力,某人一点不领情,真是让人伤心”。 “我这傻儿子,亲家走的时候,在他床边答应要好好照顾红梅,这么多年,她没有孩子,也不离婚。看他坚持,我们一家没有说别的。哎,红梅这孩子,真是让人伤心”,她公公一脸苦涩地说着。 围观的群众相信了这番说辞,“这么好的婆家,还不珍惜”。 “就是,这年头不能生孩子,公婆还能这么包容的,几乎没有”。 “好日子都是自己作没的”。 王红梅听到人群议论纷纷,指指点点,一脸绝望,每次都是这样,最开始自己还努力解释,但没人相信,后来慢慢地她就放弃了。 最早卫生院的领导同事也以为自己是那不知足的人,慢慢的时间长了,就知道不是这么回事了。 这次也是多亏了他们帮忙隐瞒,这才过了这段清静的日子,自己的命怎么这么苦。 难道只有死了,才能解脱吗? 第78章 王红梅婆家闹事(2) 这个世道女人太难了,自己爹娘都走了,大哥不在本省,二哥在大西北,大姐自己过的也是一团乱麻,娘家没有能为自己出头的。他们也是看中这点,才可劲欺负自己。 看到王红梅那一脸决然,颜希心里咯噔一下,这是心存死志,赶忙劝道,“王医生,我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他们能说,你也能解释。千万不要想不开,寻了短见,这污名你可要背一辈子”。 包打听他们在旁边急得不行,还不好开口说话,这一家滚刀肉,还没怎么着,就扯到男女问题上。要是真重视王医生,会把这种事挂在嘴边吗? 颜希信任的眼神,赵主任和科室其他同事着急的眼神,给了王红梅莫大的鼓舞。是啊,自己死了要还不能洗刷污名,到地府都不会安心。 也不在乎脸面了,看着自己丈夫张大虎,愤恨地说道,“我不辩驳不是应该理亏,而是顾虑比较多,你那些事以为我真的不知道吗”? 看着围观的群众,“各位大叔大妈,大哥大嫂,都到这份上了,我也不怕丢人了”。 我为什么要来县医院工作,因为在公社逼得待不下去了。我一直没孩子,我丈夫慢慢就变了,只要我跟男同志说话,他就怀疑有不正当关系,不管不顾地找人家闹。卫生院的男同事看见我躲得三米远,慢慢地我想着尽量不开口说话就好了。 但还是不行,三四年前有一天动手打了我,就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左邻右舍都知道。 我公婆也一天到晚地看我不顺眼,大姑子们三天两头回家搅和事,不怕你们笑话,这些年我的工资自己一次没领过,都到张大虎手里了。 我不止一次提过离婚,他们家舍不得我的工资,死活不同意。我娘家人不在当地,没人给我做主。 张大虎跟一个寡妇勾搭到一块,那个寡妇生了他的孩子,逼他离婚硬是不离。我婆婆给了她一笔钱,把孩子抱回家,逼着我当亲生孩子养。 我实在是做不到,这次县医院有考试,就来了。 我恳求领导和同志,不要告诉我婆家,他们同情我的遭遇,替我瞒着。要是我人品差,大家为什么要帮我。 这段时间我听之前同事讲了,我走后那个寡妇直接上门,不知道怎么说的,留在张家一块过日子。 其实我心里松了口气,以为终于解脱了,这次他们找到医院,我就知道没那么容易。 说到最后,她泣不成声,围观的人面面相觑,很多在场的女同志感同身受。 赵主任这时指着张大虎他们,“现在是上班时间,请你们离开,要是还不走,我只能叫保卫科请你们走了”。 张大虎他娘叉着腰,“吓唬谁呢,再说了我儿媳妇马上不在你们这干了,还守着你这破规矩”。 “就是,我弟媳妇要回卫生院,两口子异地分居,不是个事”。 张大虎心里咬牙切齿,这臭娘们,等回去看我不往死里修理她,胆肥了,敢还嘴。面上一副改过自新的表情,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红梅,我知道错了,咱们一直没孩子,我压力太大,走错了路。我已经把他们都轰走了,以后咱们两个和和美美的过日子,你就原谅我”。 人群中有人问道,“那寡妇的孩子呢,你们也不要了”。 她公公接话,“是的,红梅离开这个家,我们才意识到她的重要,已经把孩子远远地送走了,保证不会来打扰。他们小两口的日子,就让他们自己过”。 看着变脸比翻书还快的张家这一大家子,颜希终于明白为什么王红梅摆脱不了了,这种无赖也没有几个女生能挣脱出来。 果然,人群有人开始劝起王红梅,“王医生,你看一个大男人这么跪在地上,肯定心里有你,就原谅他”。 “是啊,婚姻哪有十全十美的,你婆家人还算可以”。 越是不了解情况的,管起人家的家务事,头头是道,要是不按他说的,就好像不知好歹。 情况反转,张家人心里得意不已,引导舆论他们可是好手。 王红梅看到劝和的群众,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张家做得那么过分,就因为他们比自己会说,不明真相的就被忽悠住了。 急得满头大汗,抬头看向颜希,发现对方一脸鼓励,偷偷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她心里好像又有了无穷无尽的力量,那感觉就像全世界不相信自己,还是有一个人默默站在自己身边。 颜希终于弄明白王红梅不爱说话的原因,真的心疼她。希望通过自己的鼓励,能带给她勇气。 深吸一口气,定定地看着张大虎,把心中埋藏已久的秘密说了出来,“咱们没有孩子,是因为你弱精,精子活力太低,根本不可能有孩子。那个寡妇生的孩子,根本不是你的,你是不是也发现了,才把她们娘俩赶走的”。 人群中瞬间爆发出巨大的惊呼声,这年代没有孩子,大部分人都怪女方生不出。就算男人怀疑自己有问题,也不会去检查更不会承认,关系着男性自尊。 张大虎听完愣了一下,接着捏紧拳头,从地上站了起来,一脸凶狠的说道,“我打死你这个臭婆娘,让你胡说”。 王红梅婆婆也嗷的一声冲了上来,伸手就要薅她的头发,“你这个小贱人,敢胡说八道,老娘今天弄死你”。 保卫科几名壮小伙子拦住两人,“这是医院,敢闹事,我们可不客气”。 张大虎还是不依不饶地骂道,“你要是解释不清楚,今天咱没完”。 话已经说出口,剩下的就更容易了,“我早就拿你的精子检测过了,存活率连百分之一都没有,这就是医院,不信,我们当场测”。 听到掷地有声的话语,莫名就让人觉得她没说谎,张大虎心里乱成一团。 她婆婆嚷嚷道,“测就测,谁怕谁,你以为随口编个谎话大伙就相信。早前你为什么不说”。 王红梅苦涩一笑,“最早知道的时候,你们还没这么过分,我想着一家人好好过日子就没提。等我想说的时候,你们把我的名声败坏光了,说了谁能相信”。 第一排大妈还记着撞她那仇,起哄道,“这么多医生在呢,一检查就知道了,省得来回打嘴仗”。 第79章 王红梅婆家闹事(3) 张大虎他娘气得肝疼,瞪着这大妈,盐里没你醋里没你,跟着瞎掺和什么。 包打听也起哄道,“对啊,是男人,就去检查,马上能证明自己清白”。 围观的群众看着剧情一波三折的发展,兴奋得不行,“是啊,查查。没事最好,有事可不能讳疾忌医”。 张家人可算尝到舆论压力的苦果,王红梅公公感觉形势不妙,又怕儿子真有问题,好声好气地说道“红梅,你跟我们回去,你跟大虎老是不在一块,也不是办法。再说了,你一个女人,自己在县城,受了委屈,家里也帮不上”。 有那小护士义愤填膺,“回去才是受了委屈无处诉说呢”。 把心里憋了这么久的话说了出来,王红梅浑身舒畅,突然发现原来勇敢地说出口没那么难。给自己打了打气,“我不回去,我要跟张大虎离婚”。 她婆婆怒脱口而出,“想离婚,门都没有”。 这老太婆凶神恶煞的模样,要是以前她肯定怕得不得了,现在很平静,轻蔑地说道,“不想我跟你儿子离婚,不就是舍不得我的工资吗?自从嫁进你们家,我的工资都是你去支,平时花点钱找你要,哪次不是骂骂咧咧。结婚这么多年我添置过一件新衣服吗”? 还有你,说着指着张大虎,“你的工资每月花个精光,用着我的钱全家人还背着我大吃大喝,只要我在家就是青菜汤,连个主食都没有”。 还有你们三个出嫁的闺女,三天两头回家打秋风,你们爹娘就是个农民,弟弟是个月光,要不是有我的工资,你们能在娘家占到便宜,还一天到晚的挑唆。 这么多年我一直忍让,你们反而变本加厉,我受够了,这婚我离定了。 看着泪如雨下的王红梅,听着她那一句句绝望的控诉,在场的听得心酸。 有那暴脾气的大妈,骂道“你们这一家还是个人吗,吃着媳妇的,还糟蹋人家”。 “是啊,王医生离了你这家,才是好日子”。 这一声声的讨伐,张大虎还是要脸面的,低着头难堪得很,他娘可就不在乎脸面了,叉腰骂道,“你们是哪根葱,管起我家的事” 一堆骂人的话,脱口而出,气得群众撸起袖子就要找她干仗。 赵主任看这事态要不可控,对王红梅公公说道,“找个办公室说,这么多人乱哄哄的到明天也说不清楚”。 她公公看到惹起民怨的自家婆娘,真怕自家一会挨揍,赶忙道,“对,找个屋,领导给调解调解”。 王红梅听到要单独说,抬头看了眼颜希,不知道为什么只要颜医生在旁边,自己感觉特别安心,仿佛有无穷无尽的力量,她身上有一种魔力。 对着围观的群众深深鞠了一躬,“谢谢大家的仗义执言,在这先说声对不起,因为我的家事,耽误大伙看病的时间。另外,还想占用颜医生点时间,让她跟我去一趟处理家事。希望能理解”。 第一排的大妈接话,“王医生,你踏实地去,在座的都不是马上要人命的病,这点时间还是能等呢”。 “另外,你一定要加油,不要心软,千万别再回这烂泥坑”。 其他人纷纷附和,“是啊,去,去,别着急,今天看不成病改天我们再来”。 王红梅一脸希冀地望着颜希,好怕她拒绝。 颜希在她身上看到了原主的影子,她现在还有机会选择挣脱,而原主再也没有机会,点头答应。 接着往前一步,“大伙放心,今天来找我看病的,不管到几点我全部瞧完,耐心等待一下”。 他们一行人来到会议室,保卫科的小伙子们也跟着过来,防止张家人耍横。 张大虎这时调整好心情,恶狠狠地盯着王红梅,今天自己脸算是丢尽了,大伙现在知道自己不能生,这不能让女人怀孕的男人还算个男人吗?以后还怎么正大光明地站在人群中,单位同事背后怎么蛐蛐。 最主要的还有哪个女人愿意嫁给自己,说什么也不会离婚,“我告诉你,死了这条心,你生是我张家的人,死是我张家的鬼。离婚门都没有”。 赵主任皱着眉头,“这位同志,婚姻是自由的,女方有权提出离婚”。 “她有权提出,我就是不同意,我不相信还能硬生生让我们离”,张大虎无赖地说道。 “就是,要是公家单位硬判离,我们三姐妹啥都不干,天天坐在大门口喊冤”。 赵主任看着这一家撒泼耍无赖,好声好气的解释半天但人家就是不好好交流,胡搅蛮缠。 “那我就找妇联领导给我做主,你家暴可是事实,我要告你”。 她婆婆不屑地撇了撇嘴,“去告啊,现在就去,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家大虎家暴。再说了,这农村打媳妇的多了,也没见几个离婚的,吓唬谁呢”。 王红梅悲哀的发现,好像通过正常渠道离婚真的很难,难道还要跟这大家子继续纠缠,想想都窒息。 会议室其他人也想帮忙,脑袋想了半天,发现真的没什么好办法。跟讲理的人好沟通,张家摆明耍无赖,拿他们一点办法没有。 她婆婆心里得意扬扬,这群上班的,怎么会是自己的对手,这还没两个回合就哑火了。论不说理至今还没遇到对手。 张大虎在没人注意的时候,阴笑着冲王红梅晃了晃拳头,那意思,你还不是落我手里,给我等着,揍不死你。 她这身体有了应激反应,一看他的拳头,不由自主地发抖。 这一切颜希看了正着,厌恶地瞪了张大虎一眼,打女人的男人都是孬种垃圾。 “王医生,你丈夫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承认通奸,这很多人都能作证。这男女搞破鞋在现在是什么罪过啊。这事我们既然知道了,就不应该瞒着,揭发他好让他改正错误”,颜希不紧不慢地说道。 她这话像平地一声雷,瞬间震醒王红梅,“对,必须大义灭亲,我手里还有他写给寡妇的情书”。 第80章 王红梅婆家闹事(4) 张大虎暴跳如雷地指着她,“臭娘们,把信交出来”。 王红梅梗着脖子,“今天你要是不离婚,我就去革委会举报,到时候就等着劳改”。 听到劳改,他想起之前见过劳改犯的惨状,吓得不由后退两步。 张家人吓得不轻,之前每次去她单位闹,都是无往不利,缺少了警惕性,让人捏住把柄。 一家人马上换了一副嘴脸,和和气气地劝说王红梅别那么绝情。 劝了半天,她就是一口咬死要举报,她公公见是铁了心了,能怎么办,自己就这一根独苗,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去劳改,劳改完工作肯定没有了,这一家子以后怎么生活。 都怪自己,想孙子想得魔怔了,竟然让那寡妇进门,现在想抵赖都不成,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个婚我们离”。 “老头子,你疯了”,她婆婆不解地看着自家老头子,自家这儿媳妇她了解,不会说谎,说大虎不能生育那个就成是真的。要是离了,还能找到什么要的女人,肯定是那些想找人拉帮套。 像王红梅这长得好、工作又体面的想都不要想,可以让两口子从远点的地方抱养个男孩,当亲孙子养大。 这老头子怎么就痛快地答应离婚呢。 张大虎看着自家娘百思不得其解,大字不识,几乎一辈子没出过村,不知道这事有多严重,今天自己麻溜答应离婚,兴许还能保住工作,当机立断道,“好,离婚我同意”。 王红梅松了口气,转头恳求地看着赵主任,“主任,我希望单位马上开证明,今天我就把离婚证领了。我们双方都不接受任何形式的调解”,说着意味深长地看着张大虎。 他能怎么办,只好咬牙同意。 虽然事情还没完全解决,但她感觉压抑的心晴了一半。 赵主任带着她走手续,颜希回到自己办公室继续接诊,好悬赶在下午上班前看完所有的病人。 中医科小护士拿着她的饭盒走了进来,“颜医生,抓紧吃两口饭,一会病人要多起来”。 看着冒着热气的铝饭盒,惊讶地问道,“都这个点了,你在哪热的饭”。 小护士得意一笑,“中午我给你打饭的时候,顺嘴跟厨房老李提了一嘴,老李这人真不赖,说晚走会,随时可以找他热饭。这不,我刚才看着病人不多了,就提前去热好了”。 颜希认真地跟她道了句谢,对方不好意思,“是我应该谢谢您,我奶奶瘫在炕上好多年了,现在能慢慢下的都是您的功劳。我娘这么多年一直伺候我奶奶,没法上班,我家孩子多,条件一直艰难。现在好了,我娘托人找了个临时工的活,一月20块,家里三个人挣钱,终于能吃饱饭了”。 医院的同事,像小护士家里这样有疑难重症的,颜希这段时间治好不少。连带着她在医院风评居高不下,现在谁敢私下滴滴她一句不好,可能就有人跳出来翻脸。大伙还是懂得感恩的。 就像厨房老李,他常年颠大勺,手腕天天疼,一大下雨阴天,更是疼得受不了,颜希给他治好。只要对方在,小路和花花去打饭,饭盒里的肉菜总是比别人多不少,偶尔做点花样,还会提前给他们留出一份。 吃了几口饭,颜希门口又排起长队,她心里思量起来,有空要找赵主任谈谈,有些感冒发烧的小毛病完全不用非要找自己,其他医生就能看。 主要是每天人太多了,有时候还要做手术,实在是忙不开。 今晚不用值班,送走最后一个病人她就回家了,小路花花摆好餐桌,正等着自己。 看到她一脸疲惫,花花心疼得不行,贴心地说道,“娘,吃完饭我给你揉揉肩膀”。 小路皱着眉头,想着周六找人换点羊肉给娘补补。不得不说小路确实是做生意的好苗子,来到县城,这同学父母干什么的都有,可是有他发挥的舞台。 家里用的布料、煤球,吃的糕点、糖,林林总总,他都能换到,而且很多不要票。 要不是最近打击投机倒把力度大,他都想利用手头资源做起来,主要是有钱不赚他难受。 家里的钱票颜希就放在固定的地方,小路他们都知道,打饭什么有需要就去拿。最近发现家里钱票几乎没怎么动,她问了几句,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后,就没再过问,小路他有数。 花花正使出吃奶的劲给颜希揉肩,就听见敲门的声音,娘俩整理一下坐好后,小路打开门,王红梅站在门口,手里拎着大包小包。 看到他,展颜一笑,小路惊悚不已,王阿姨这是怎么了,往常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轻松惬意。 看到他难得呆愣愣的小脸,忍不住上手捏了一把,小路心里呐喊,不对,这更不正常了。 花花倒是没注意那么多,盯着她说道,“王阿姨,你怎么突然变年轻了,真漂亮”。 王红梅笑着说,“离开恶心的人,我心情好了,自然人就显年轻”。 这是阿姨给你们买的,颜希看着这么多东西,心想这两个月的工资都不够。 “王阿姨,你这是彻底不过了”,花花说完不好意思捂住嘴。 “我今天开始自由了,以后就为自己而活,王阿姨还买了几身衣服,一会花花去我宿舍,替我参谋一下好不好看”。 扭头看着颜希,红了眼眶,“事情都办利索了吗”? 狠狠地点了点头,就像丢开巨大的包袱一样,看着两人跟打哑谜似的,小路和花花好奇不已,还是有礼貌地说道,“娘,我跟花花出去玩会”。 两个孩子出去,把空间留给她们,王红梅感慨地说道,“小路他们太懂事了,我以前就想等我结婚也要把孩子教育成这样”。 “颜医生,今天多亏了,要不是你,我这婚还离不了。这次是彻底解脱了。不知道为什么,做梦都想的事终于做成了,除了高兴竟然还有一些迷茫和不安”。 对方彻底打开话匣子,滔滔不绝说了四十分钟,多少年了没这么畅所欲言过,真是痛快,看着时间不早了,“颜医生,我先回去了,想着让花花来找我”。 第81章 家具厂 过了一会,小路和花花回来了,花花憋不住问道,“娘,王阿姨这是怎么了,变化好大啊”。 颜希把今天的事给他们说了,听完花花捏紧拳头,怎么王阿姨婆家比爷爷奶奶还坏,真是没有最恶只有更恶。 没想到她原来这么苦,怪不得之前是那样的性格,我现在就去找王阿姨,好好替她出谋划策,把之前的都补回来。 小路担忧的说道,“娘,你这段时间注意安全,我担心张家会打击报复”。 “放心,我心里有数,每天都在医院,安全着呢,再说他们家没那个胆子”,听到这,小路放下心来。 第二天,王红梅穿着一身大红的呢子大衣到了科室,手里拿着一包糖块,笑盈盈地见人就分。 包打听怪叫一声,“我的天呢,王医生原来这么漂亮”,说着竖起大拇指,“恭喜重获新生”。 看到包打听提到这个话题,她大大方方,一点没有不好意思,其他医生也上前恭喜。 赵主任拍了拍手,“大伙过来,开个会”。 等人到齐了,就听他说道,“现在咱们科室病人太多了,尤其是颜医生那,更是每天排大长队。这不是个办法,我决定在科室门口设一个分诊台,根据病人的情况和大家擅长的领域,这样安排病人就诊”。 大伙肯定没意见,现在的病人大部分都找颜希,其他人分到的病人就少了。分诊后,肯定会好得多。 颜希当然也没意见,她就想每天能清闲地看会医书。 赵主任满意地看着大伙的反应,就知道都会同意。中医科也是发达了,以前科室一点小金库都没有,每年过节只能看着其他科室大包小包往家带,今年要好好给大家谋点福利。 这样运行了一段时间,流程都顺畅起来,颜希接诊的病人少了很多。 这天,李素云带着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姐敲门进来,看到她不忙,“嫂子,这是我们工会主席刘云,我给她说了你家的设计,想着实地看看,现在方便吗”? 刘云笑着接话,“颜医生,冒昧打扰你了,素云跟我描述过,我感觉这家具设计特别不一样,想着看看实物,兴许能合作呢”。 这个年代,大家好像没有保护隐私这个概念,她已经习惯了,更何况还有点别的想头,“好啊,正好这会我没有病人,咱们现在走”。 等她打开门,刘云心想,素云真没夸大,这些家具的样式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你看那双层床,睡四五个孩子没问题,上层还有木头格挡,不用担心孩子睡觉会摔下来。还有这两侧衣柜、橱子,竟然能这样设计。 自己都想马上买上一套,解决自家住房紧张的问题,“颜医生,你要是信得过我,能让我把设计图带回厂里吗,我们好好研究研究”。 颜希找出设计图递给她,“我相信素云更信得过她的领导,就是这个,你拿走”。两人匆匆忙忙地走了。 周日这天,颜希歇班,小路和花花也不上学,一家三口各干各的活。小路看了看时间,对着花花说道,“走了,我们该去王阿姨那了”。 花花抓紧收拾好,拿着笛子就准备出门,王红梅摆脱婚姻这个大包袱,人肉眼可见开朗起来,聊天的时候,她谈起自己母亲是个大家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自己虽然没完全得到真传,但还是学会不少。 花花眼馋得很,问她能不能教给自己和哥哥,对方痛快地答应,她是真的喜欢两个孩子。 这不只要对方有时间,都会教他们,最近在学习吹笛子。 这时一阵敲门声传来,花花正站在门口,一把打开门,看到是李素云,甜甜一笑,“李阿姨,你来了,快点进来坐。一段时间不见,更漂亮了”。 李素云稀罕得不行,搂着花花,“花花真贴心,我家那皮小子,一天到晚的闯祸,恨不得一天打九顿”。 看到对方越说越起劲,颜希赶忙截住话头,“你这今天上门有什么事”。 “我家那臭小子,真是让人吐槽不完。差点忘了正事,嫂子,之前我们刘主席带走的设计图,跟厂长汇报了,这几天厂里加班加点的研究,感觉做出来肯定特别受欢迎。今天让我来接你去厂里谈设计图价格的事”。 小路听到这,说道“娘,我也想去听听”,花花也点头想去。 “那行,你们告诉王阿姨医生,咱们就走了”。 李素云骑着自行车带着花花,颜希带着小路,半个多小时到了家具厂,一路无话,到了厂长办公室。 一番介绍,大伙分主次坐下,家具厂厂长是一个四十多岁戴着眼镜的儒雅男人,态度客气地说道,“这就是鼎鼎大名的颜医生,今天终于见到真人了。你身边这两位一定是咱们县大力宣传的小天才”。 寒暄一阵,对方扶了扶眼镜,“我就直说了,我们想买下这份设计图,你看三百块钱怎么样”。 颜希心想终于进入正题,“这份设计图你们要是想用的话,希望你们能答应我一个请求。就是生产的时候允许小赵村村民接单,他们做的家具只要合格,你们就要收”。 对方皱了皱眉头,“我们厂没有这样的先例,再说,厂里工人都是老手艺人,技术信得过,这村里做的家具,真差得远”。 小路在一旁接话,“叔叔,你是不知道小赵村村民有多苦,我们家那套家具就是村里木匠做出来的,他们的手艺不错。您就给他们一个机会,也当结对帮扶咱们农村贫下中农了”,花花在旁边也是一脸恳求样。 厂长夸赞道,“好小子,这么小口才就这么了得,有前途。但叔叔还是不能答应你”。 颜希能理解对方的顾虑,但事情还要办,上辈子只是在字里行间体会到这年代农民群众的辛苦。实际生活在这个时代,发现比书里描述的还艰难百倍。 虽然能力有限,但帮一个是一个,“你看这样行吗,这次设计图我不要钱,还会再给设计两款家具,希望给小赵村一个机会”。 第82章 回村报喜 厂长心里默默算了一笔账,这生意合算,点点头,“好,我可以答应你,但丑话说在前面,要是质量不过关,我们是不会收的”。 颜希就等这句话,只要小赵村接下这单,就算打出名头,以后就算接不到家具厂的订单,也可以接公社、各个大队的单,无非就是价格低点,相信很多人愿意。 “行,我明天就回村通知支书,让他们尽快来一趟”。 双方达成一致后,颜希也没多留,刚出家具厂大门,李素云再也忍不住,“嫂子,我真是佩服你,一张设计图三百,三张就是九百,就这么不要了。小路和花花也是好样的,这么小就懂得民生多艰,太优秀了”。 “我们厂长说了,以后你这边的事由我来对接”。 “这本来应该是厂办的活,这次你们工会抢了先”,颜希打趣道。 李素云一脸淡定的说道,“谁让这次是我们提议的,当然也是多亏了嫂子”。 她不管家具厂工会和厂办怎么别苗头,能跟李素云对接还是不错的,什么话都好说。 到了宿舍楼下,李素云没上楼直接走了。到家花花迫不及待地说,“娘,我们现在就回村,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支书爷爷他们”。 颜希弹了弹她小脑袋瓜,这点回去,到村里就四五点了,晚上你住哪啊。明天我请个假回村说一声。 花花吐了吐舌头,“娘,我能明天也请天假,跟你回村吗,我想小胖、二妮他们了”。 “不行哦,这个理由不上学我不能答应,但是下周日放假,我可以带你回村看看小伙伴”。 花花欢呼一声,对着她的脸啵了一声,“你是世界上最最好的娘亲,爱你哦”。 第二天一上班,她跟赵主任说了一声,就骑上车往小赵村赶去。 到的时候,正赶上中午下工,看到她,大伙兴奋地围了上来,“建军家的,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在城里怎么样啊”。 支书听到这边动静,走了过来,她耐心地一一回答大家的问题,“支书,我有点事跟你商量”。 大伙听到有事,就散了,走之前还说道,“一会去我家吃饭”。 到了大队部,颜希把家具厂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隐去了她没要钱给村里争取到这个机会。 支书被这消息震得,拿烟袋的手都不稳了,打飘地问道,“没开玩笑,这是真的吗”? 站起来在屋里走了几圈,消化掉这个消息,忐忑地问道,“我们做的家具人家能看得上吗,万一,要是看不上可咋整”。 颜希想了想,“可以安排村里会木匠活的去家具厂看看,反正给我做的那套家具大伙都很喜欢。另外,咱们的木头可以用山上的,暂时不用投钱,要是不合格,我们完全可以自己用,顶多耽误大伙些功夫”。 支书听到这,心里踏实不少,只要不花钱,失败了到还能承受,“我们接这订单,不会被举报投机倒把”。 她知道做这个决定很难,耐心地说道,“我们用村集体的名义接活,赚到的钱每个社员都有份,是符合政策的”。 “叔,这么大的事,你再想想,想好了直接去县医院找我,我带你们去”,说着起身往外走。 支书愣神的功夫她都快走出院,急忙喊道,“别走啊,大中午去我家吃饭”。 颜希摆了摆手,“不了,我去找一下杜燕,在她那吃了”。 杜燕看到她进院,高兴地喊道,“快进来,就等你了”。 吃饭的时候,孙婆婆一直往她们碗里夹菜,杜燕端起盘子拨了半盘菜到她碗了,虎着脸说道“婆婆,说了多少次,不要舍不得吃,碗里的必须吃完”。 孙婆婆甜蜜又无奈,“你们年轻人多吃点,我这脖子都没过半截土的人了,有口吃的就行”。 吃完饭,颜希给孙婆婆检查身体,“婆婆,你这身体硬朗着呢,没什么大毛病”。 孙婆婆抿嘴笑道,“老婆子老了老了倒是享上福了,现在燕每天给我冲一杯那个”,想了半天,“对,麦乳精,不喝都不行”。 “这是她的心意,你要是不接受她该伤心了”。 杜燕刷完碗进来听到,“就是,以后我给你的别老是舍不得吃,留半天,上次桃酥不就长毛了。我妈给我寄的东西,有您的一份”。 看着两人相处,颜希感觉当时自己做对了,孙婆婆脸上的皱纹舒展开了,也有了活着的动力。而杜燕这知青在村里有人照应,不用担心受欺负。 杜燕家里是疼姑娘的,就看下乡这么多年,每月的包袱从来没断过。当然她人也不错,每次去县城都会找小路和花花,次次不空手。 之前她想要一块鹅黄的布料,供销社没有,小路倒换一块,这次让她带回来。 院门口传来说话声,抬头一看,之前跟颜希关系不错的来了孙婆婆家,一进门,春花率先说道,“怎么不带小路他们回来,小胖在家总是念叨”。 “对了,两个孩子在城里小学跟得上吗”? 二壮媳妇接话,“嫂子,以小路他们的聪明劲,在哪都差不了”,看向颜希,“最近他们又有啥好消息”? 其他人也两眼放光地盯着她,颜希越来越像炫娃狂魔靠近,轻咳一声,从包里拿出一份报纸,“县里前一段时间安排记者采访两个孩子,还登报了”。 大伙被这消息砸得不轻,反应过来死死盯着报纸,“杜老师,你给读读呗”。 杜燕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个事,心里想着以后进城每次都要问他们有什么好事,再次感叹,小路他们跟普通孩子真是不一样,别的孩子恨不得宣传的人尽皆知,他们是不问绝对不会说。拿过报纸,声情并茂地朗读起来。 上面还提到我们小赵村小学,可了不得了,我们村岂不是出名了,那可是县里都知道。 是啊,是啊,这次又有的吹了。 建军家的,还有别的喜事吗? 让我想想,倒是有一件,这次县里期中联考,小路考了全县第一名,花花考了全县第二名,学校一共奖励他们90块钱。 第83章 支书进城 要说刚才的消息大伙震惊,那这个就是爆炸级的,怀疑自己听错了。 一个大娘一拍大腿根,“我滴个乖乖,城里读书还发钱啊,竟然有这好事”。 杜燕笑着说,“那当然啊,我上学那会成绩好学校会给奖励的”。 春花羡慕地说道,“第一次听说上学不花钱还能挣钱。我不也不指望小胖能挣钱,考试考好点就行”。 杜燕自从当了老师,教育课张嘴就来,“嫂子,在家里也要监督孩子认真写作业,学校家庭缺一不可。有的孩子一开始成绩不突出,后面会突飞猛进”。 谁家里没个孩子,大伙听得超级认真。 有那怀孕的小媳妇抚摸着肚子心里默念,“宝宝,你听见了,以后要好好学习。不行,必须找建军嫂子要小路和花花几件衣服,跟着聪明的娃自己这个笨不了”。 二壮媳妇想着自家大宝可是建军嫂子亲自接生的,她那么聪明,自家孩子应该也差不了。 大伙你一句我一句聊嗨了,到了上工地点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杜燕准备去上课,包里还装着那份报纸,心想一会就贴在最显眼的位置,让所有学生都看到。 正要给颜希道别,她先说道,“正好我也要去学校,小路他们这次的奖励要捐了,用于购买教材和纸笔”。 到了学校,颜希直接找到校长李二兵,把钱递了过去,对方当场写好三份证明,大意是某某某于哪年哪月哪日捐款多少。 人心是最不能考验的,以后陆陆续续还会捐款,这钱每一笔用处都要清清楚楚,防止时间久了有人做小动作。 “二兵,我丑话还是要说到前头,每一笔捐款要明明白白,资助多少学生,什么时间;采购教学用品单价多少,写清楚。另外经手人都要签字,我捐的钱有资格查账”。 李二兵笑着说,“嫂子,放心,钱每一分都会用在学生身上”。办完事,她也没多留,直接回去了。 小赵村大队部现在是安静如斯,听完支书的转述,大队干部谁都没说话,静静思量。做梦都想不到会有这好事,这事太超出他们认知范围了。 支书把烟袋吸得啪啪响,“怎么想的,都说说”。 大伙你看我我看你,最终妇女主任咬牙说道,“上次送建军家的,我随口说了一句给村里找找机会,没想到她往心里去了,还真给找到活路。我同意,目前看着不成,就浪费点料和工,损失不大。要是成了,那就发达了”。 有她开头,其他人纷纷点头同意,会计问道,“这事是不是先跟公社领导汇报一下,私下做会不会有问题”。 支书想了想,“先不说了,事情要是不成,在领导心中是什么印象;再说,告诉领导这活就不一定留在我们村了”。 “行,既然都同意,那明天就去一趟,别让人等着”,指着会计和妇女主任,你们跟我一块去。 第二天三人坐着牛车到了医院门口,看着这气派的大楼,来来往往穿着体面的人群,突然胆怯起来,站在大门边上不敢往里走。 就听到有的病人边往里走边说,“我可是打听清楚了,今天颜医生接诊,不论早晚我们一定要看上,从市里来一次多不容易”。 有的跟亲戚吹嘘,“我可是给你们找的颜医生,颜医生你们知道,那是能生死人而肉白骨,就没有她治不好的病。好多省市大人物都找她瞧病,你们可不知道我废了多大的劲才约上”。 三人对视一眼,他们口中医术高超、给大人物瞧病的颜医生应该是建军家的,太难以置信了。 妇女主任走到保安室,里面坐着一个中年男子,深吸一口气,“同志,这些人说的颜医生是叫颜希吗”? 对方见怪不怪,“是啊,你们也要找颜医生看病吗,找她看病的实在太多了,今天够呛能轮上”。 会计接话道,“我们不是来看病的,我们找她有事”。 就见对方瞬间警惕起来,眼神犀利,会计知道误会了,“我们跟建军家的,不对,颜医生是一个村的,昨天她还回村了。同志,你能带我们去找她吗”? 对方这才放松下来,还是有顾虑,问了他们不少问题,每一个回答得都很详细。 这才说道,“走,我带你们去”。 一路到了三楼,看到这么多病患,“这都是找她看病的”。 一大半都是,现在加了分诊好多了,以前人比这多三倍。 趁着病人出来的间隙,中年男子就去说道,“颜医生,有三个人找你,说是你们村的大队干部”。 给对方道了谢,看到支书三人,不好意思说道,“今天上午我接诊,实在没时间,先在会议室坐会,等上午带你们去家具厂”。 三人一路过来,也知道对方的牌面,面对她变得拘谨起来,连忙摆手,“你先忙,你先忙”。 小护士带着他们到了会议室,有那不忙的听到信过来,特别好奇她的过去,围着三人,“颜医生之前真的是你们那赤脚医生吗,医术怎么样”。 提起这个,三人可是打开话匣子,绘声绘色讲述治病救人的惊险过程,全程跌宕起伏,大伙听得目不转睛。 有那和她不对付的,想着过来万一要能听到点把柄啥的,没想到三人大夸特夸,没兴趣再听下去,扭头走了。 等到快一点钟,颜希终于看完最后一个病人,揉了揉发酸的脖子,背着包往会议室走去。 四人往外走,赶车的还是严大叔,找了个离家具厂近的国营饭店,几人简单吃了点。支书非要抢着结账,被她拦了下来。 到了家具厂,顺利地找到李素云,给两边引荐了下,她感慨道,“嫂子嫁到小赵村真是你们的福气,为了这次机会,她可是损失九百块钱。真的要念她的好”。 三人不知道还有这出,主要是颜希压根没提,任何感激的话都觉得轻飘飘的。 “素云,厂里是怎么安排的”。 说道正事,她表情严肃,“厂里特意允许你们村安排五个人来厂里车间学习。正好看看我们师傅怎么做家具的”。 “你们的家具必须经过厂里质检人员的验收,合格后我们才会收;不合格谁说都不行。具体价格根据家具种类不同,钱也不一样。看在嫂子饿面子上,我们给的价格很公道了,一个凳子就给两块钱”。 三人听到这,感觉钱已经冲自己招手,恨不得马上回去开始干。 第84章 姜家人心态 第二天小赵村五个会木匠活的村民到了家具厂,因为李素云提前打了招呼,没受排挤,带他们的师傅还算用心教。 支书这次也是下了大力,带了不少晒干的木耳、榛子,这里面就有活泛人,一来就把东西都给分了,连门卫都没落下。 支书抽出大部分青壮年,上山砍树,提前囤积木料,村里天天热热闹闹的,每个人精神头十足,感觉特别有盼头。 姜家一片愁云惨淡,没有什么比看着自己的仇人越过越好,更让人堵心的了。 在外面还什么都不能表现出来,要是敢在外面骂一句颜希,村里人都饶不了他们。 以前,也不是所有人都跟她关系不错,乔三妹也会跟人蛐蛐自己这个妯娌。别人本着两边不得罪,默默地听不说别的。 现在村里没一个说她不好的了,都知道为了改善大伙的生活,对方做了多大的牺牲,打心眼感激。 做了一上午工,回到家乔三妹敲敲打打,“支书做得也太明显了,凭什么其他人能上山,就留你在地里干活”。 姜建国听到这些絮叨,本来不痛快的心,更加难受。有什么办法,两家已经弄臭了。 也怪自己,事情做得太绝,现在想缓和都没机会。 乔三妹看着他发呆,推了推他,“你听见我说话了吗,让你给建军写信到底写没写。你们是亲兄弟,有什么过不去的”。 怎么没写,连着写了好几封,话里话外低头认错,一封也没回,意思很明确了。 看着他沉默,乔三妹叹了口气,“谁能想到颜希这么大能耐,我听说她认识很多大领导。要是早知道,肯定把她当奶奶供起来。还有小路他们,这次又捐钱了。要是和好了,他们手缝里漏出来就够我们用的”。 姜建国拍了拍她的肩膀,“等建军回家探亲的时候,我们兄弟再好好说说”。 姜德顺两口子也听村里人说了,自己这个儿媳妇现在如何如何了不起,孙子孙女上报纸了,又给学校捐钱了。 又给村里办了这么大的事,两口子到现在还感觉不真实。懊恼、后悔无时无刻不腐蚀着内心。但一点用没有,该想的招都想了,还是拿捏不住她。 现在村里谁不笑话他们,丢了西瓜捡了芝麻。因为这不成器的,把那有本事的心伤透了。 建军现在除了每月按时汇钱,只言片语都没有。 姜建民这段时间压力也很大,村会计家小儿子没少嘲讽,要不是他非要让二哥出彩礼,不会闹成现在这样。 回家看到自家爹娘哭丧着脸,戾气横生,“二嫂现在也是有头有脸的人了,咱们这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们去医院找她闹,看到底谁先怂。既然已经闹僵了,多捞点实惠才是正理”。 “娘,您平时拿捏儿媳妇的招数不是很多吗,这次你上,必须从二嫂身上撕口肉下来”。 这不是让自己去送死,许爱红气不打一处,“你这瘪犊子,一天到晚在想什么,干点正事”。 周美云走过来,轻声说道,“二嫂太过分了,娘家、婆家没有一个说她好了,医院同事们总不能觉得是我们的错,她一点错没有。您跟她后娘是亲戚,他们肯定比自己更着急,娘虽然不是亲的,但爹可是亲的。做得这么绝,很难服众”。 听着她云里雾里绕了半天,许爱红终于听明白周美云的意思,就是让自己撺掇颜希娘家人去闹。 建民家的性子怎么越来越左了,这也捞不到什么好处。 她哪知道,周美云从小顺风顺水惯了,除了在厂长媳妇秦芳那栽了个跟头,下乡后没受什么苦。 先是杜燕,家里一直扶持,现在当老师,彻底不用下地了,之前算计她没有成功。自己又找了两次机会,还是失败了。现在对方警觉得很,不会单独行动。 再是颜希,上次举报的事,她一点事没有,虽然自己死不承认,但大伙已经认定,更可恨的是都躲着自己走。现在对方越过越好,而自己呢,过得还不如结婚前,她嫉妒的发狂。 上学那会,她要是想算计谁,只需要轻轻一挑拨,就达成目的。用这种方式,她毁了好几个看不顺眼的女同学。 但这好几次一次没成功,她现在一门心思就是想着把两人拉下水,不管用什么方法。 姜建民皱起眉头,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她,难道一直都看走眼了,猛地摇了摇头,拒绝相信。 一桩桩事,姜德顺彻底想明白了,跟颜希的关系不能进一步恶化。自己四个孩子,老大没什么大本事,还有三个孩子,需要帮衬他的时候多;建民更是别提,被惯坏了,又懒又馋又滑,根本指望不上。秀英一个姑娘,谁家有儿子也不会让闺女养老。 其实老二是最合适的,一家子都有出息,自己跟老婆子要是跟他那是享不完的福。 闹成这样,养老是不可能了,但毕竟是亲爹娘,只要不再作死,关系慢慢总会缓和的。钱上肯定亏不了自己和老伴,这就行了,要是闹到对方一狠心,彻底断了养老钱,那才是没地方哭去。 明摆着建军家的前程不可限量,自己还跟她对着干,那不是找抽,人要识时务。 姜建民还琢磨着让娘忽悠颜希亲爹去闹这个事,还是可行的。他哪知道自己亲爹已经有了另外的打算。 姜家人这不同的反应,颜希是不知道的,现在她正在院长办公室,对面坐着两个穿中山装的男子。 其中一个长乎脸的男子说道,“颜医生,很着急的事,需要你跟我们去一趟”。 “市里安局长给我们推荐的您,这是我们的证件”,发现对方出具的市委的证件。 院长这时开口,“小颜,家里的是不用担心,院里都给你安排好,不要有后顾之忧”。 “两位,稍等会,我回家收拾一下”,说完就往楼下走,叫自己干什么,她猜得八九不离十,准是给人瞧病,就不知道是什么大人物。 院长叫住她,轻声说道“这次不知道给哪位领导瞧病,你自己长个心眼,最主要的事保护好自己,除非保证万无一失,要不千万不能轻易尝试。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她重重地点了点头,示意知道轻重,谢过他的好意。 第85章 问诊 颜希先找了王红梅,请她帮忙照顾一下孩子,到家简单收拾几件衣服,又去了胜利小学,跟小路他们说了一声,直接坐上车走了。 汽车一路开得飞快,到了一处独栋小楼,就有人领着她进了客厅。有七八个人在那激烈地讨论着,安老爷子也在,看到她进来,起身走了过来。 “小颜,我也不瞒着,这有个病人突然昏迷,他身份太特殊,不能大张旗鼓地治病。在座的已经诊断过了,病人还是没醒。我提议接你过来看诊,但不要有压力,没人会拿你怎么样”。 想着既然来了,好歹先弄清病人的身份,“安叔,这病人”? 安老爷子叹了口气,“是咱们的市委书记同时也是革委会主任陈建江,下去视察回来的路上突然昏迷了,秘书不敢声张,悄悄通知我们几个”。 陈书记的风评,她也有耳闻,之前闹得最厉害的时候,革委会主任说了算,市委直接名存实亡。这几年有所好转,才又恢复,一般都是革委会主任兼着。 他是个比较正派的人,在这么严峻的斗争风气下,尽量维持着整个市的稳定,没有出现大规模游行闹事,造反派们还算收敛。这期间保护了不少下放批斗的人士。 一个市的一把手,身体出现这么大的问题,一旦传出去,那些对手、造反派肯定马上夺权,到时苦心维持的政治生态将毁于一旦。 在座的都是亲信中的亲信,要不是亲信,也不敢用。 “安叔,你放心,无论跟谁,我一个字不会说,重要性我明白”。 看她真的明白这里面的弯弯道道,安老爷子松了口气,说道,“你跟我来,给领导诊脉”。 到了二楼卧室,就见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躺在床上,就算陷入昏迷眉头仍紧紧皱着,可想而知有多痛苦。 走过去抬起病人左手细细号脉,五分钟后放下,又抬起右手,一会示意自己诊完脉,两人轻轻地走下来。 一楼客厅的争吵声停了,大伙坐在那,气氛压抑,安老爷子介绍道,“这就是颜希,我突发肺栓塞,要不是她,就死在大马路上了”。 抬头看到这么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站在那,还没自己孙女大,心想这老安不是胡闹吗?就算真有天赋,这中医需要时间的沉淀,面前的姑娘二十出头,除非她从娘胎里就学中医,要不且出不了师。 有那暴脾气的直接嚷嚷,“这可不是过家家,也不是带着后辈练手,都什么时候了,老安你做事用用脑子”? 安老爷子气得不行,偏偏没法解释,颜希不能看着他受辱,最主要的事质疑自己的医术,这一点忍不住,打脸这事自己最擅长。 前世自己出自中医世家,有师承又有天赋,年少成名,虽然也有质疑声,但比较少。外人一句话就是家学渊源。 在这自己就是村里一个赤脚大夫,没有师承背景,加上年轻,自然会被看轻。 病人脑袋里有子弹碎片,碎片导致脑积液循环受阻,引起颅内压升高,压迫到脑干导致昏迷。 三十年前,后背靠近颈部的地方中弹,这个碎片就是当时留下的。 坐在沙发上的一个老太太,虽然容颜逝去,但依然优雅,吃惊地看着颜希,老陈这伤确实是三十年前的事了,当时大后方转移的过程中,遇到溃兵、土匪,交战时后颈挨了一枪。 当时子弹取得很顺利,又因为转移时人不多,跟大部队汇合后压根没提这事,部队很少有人知道。在座的不可能知道,她一个小姑娘更是无从得知。 这姑娘仅是把脉就能判断受伤的年份,这份能耐不逊于几个顶尖的大国手,不由心生期待。 就听她接着说,最开始病人感觉微微疼痛,三四年后加剧,疼上来犹如钻心一般,恨不得昏死过去。一开始止痛片还有点作用,慢慢地吃多少止痛片都不管事。 在座的听到她的描述,长达三十年的折磨,一般人早就崩溃了,而病人每天高强度的工作,还要表现得跟没事人一样,真是心生敬意。 秘书想到领导犯病时忍不住拿头撞墙,身上疼得直冒冷汗,发作完就像从水里走了一圈,这意志力非常人能及。 就听颜希的声音再次传来,近三年是不是除了剧痛,还伴随着视力突然下降。因为碎片发生了迁移,进入了病人脑部。弹片转移这种概率太小了,几乎不会发生,不幸的是子弹是斜向上射入体内的,又因靠近脑部,发生了这种情况。 秘书忍不住直点头,她说得都对,领导只以为自己岁数大了,也没多想,无奈地戴上眼镜,最近这一年,遇到字体小、轻的汇报、稿件看不清楚,很多地方都需要自己读给他听。 在座的几个医学大拿,看到家属的反应,就知道颜希不是瞎说,这更让他们羞愧了。不能缓解领导的疼痛,更不知道领导的病因,水平高下立判。 这时看她的目光不在是看晚辈,还是放在一个对等甚至更高的位置上。 安老爷子心彻底踏实下来,老神在在的坐在那,暗搓搓地想,打脸了吗? 有人迫不及待地问道,“颜医生,那你有办法吗”? 看到她点头,老太太再也坐不住,紧紧抓着她的手,“拜托了,我家老头子就交给你了”。 颜希掏出新打造好的金针,满意的不得了。 之前那副不够细,在触碰纤细敏感的穴位、血管时还是不精准,人工打磨金针就到这种程度了。前段时间,她救治的一个病人,家里80多岁的老爷子能打造出她需要的金针,但已经收手多年了,重新出山。 众人就见她缓慢而有力的一寸寸进针,三个半小时后,陈书记缓缓睁开双眼。他觉得从未有过的轻松,视力也恢复了,老安鼻子上的痣自己看得清清楚楚。 看到领导醒来,大伙止不住地开心,可以说在座的跟陈书记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没管其他人怎样兴奋,拿出纸笔,桃仁、红花、当归、川穹、七厘散一个个药材落在纸上,写好递给陈书记,“这是药方,需马上抓药煎服,连喝七天,才能彻底稳住病灶”。 第86章 试探 这一会功夫,陈书记已经从别人嘴里了解到事情的来龙去脉,笑着说道,“多亏你,我这条老命才保住,真是英雄出少年,不得了,不得了”。 就见她一脸平静,一点没有得意忘形,陈书记心里对她的评价提了个层次。 就听她不急不缓地说道,“领导,虽然碎弹片在左胳膊上,但它毕竟是异物,长期存在身体里会引发很多并发症。鉴于您身体还有点虚弱,我建议调养一个月后,再做手术取出弹片”。 “医院的光片肯定能拍到,能准确知道它的位置,附近没有血管,你放心,是一个特别简单的手术,没有什么风险”。 等事情交代清楚,勤务员带着她来到一楼卧室,虽然身体素质上来了,但这几个小时高度紧绷神经,还是疲惫。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刚收拾好,勤务员敲门把饭端了进来。 吃好饭,药材已经送到,她借着检查药材的时机,把其中两味药材换成空间里的。其实不用空间的药材,病人也会恢复,但损失的元气补不回来,影响寿命。 陈书记既是老革命家,还是个好官,用在他身上值得。 第二天,陈书记就出门工作了,没办法,全市大大小小的事,他不露面肯定不行。上车后对颜希笑着说,“小颜,这几天就辛苦你陪着我这个老家伙了”。 这是怎么回事,大伙还是怕出现意外,别的医生都是亲信,陪着很是显眼。颜希就没有这个问题,她是县医院的,市里大多数人不认识她,别人不会往领导身体上联想。但带着这么个漂亮姑娘,会不会想到别处去,现在且顾不上。 一连三天,跟着到处跑,领导开会,她跟司机在车里等着,领导调研,她作为陪同人员走在最后。 之后陈书记说什么也不让跟了,“我的身体自己清楚,已经没事了,而且比以前更好了。作为人民的公仆,我不能带头搞特殊化”。 她这才脱开身,出来四天了,有点担心孩子们,跟陈书记家属告辞,老太太拉着她的手,“我准备了一些吃的用的放在车上了,一定要收下,推辞我可要不高兴了。我还给孩子们准备了几身衣服,我可听老安说了,两个都是小作家,发表了不少文章,改天有时间带来让我瞅瞅”。 就这样带着一后座的东西回到县医院宿舍,司机提前得到指示,一点没避讳,直接停到宿舍楼下。把大包小包的东西给拎上去才离开。 医院本来就存不住秘密,更何况对方根本没想隐瞒,不一会,廖主任带着小李干事就上门了,带上小干事主要是为了避嫌,毕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合适。 示意小李关上门,廖主任旁敲侧击地打听怎么是市革委会领导的车把她送回来的。 其实是院领导们想知道,但又不好直接问,毕竟属于上下级,怕让她觉得是在逼迫讲。 要是没有这件事前,领导才不会想得这么全面,知道她没什么背景后台,但现在摸不清了。所以廖主任来正合适,想说自然就说了;不想说,可以直接拒绝。 这里面的小心机两人都懂,颜希也不兜圈子,直接道,“这事我不能说,知道了对大伙没好处”。 廖主任秒懂,直接站起身,“那我就先早了,领导说了,你多休息几天再上班。有什么需要的,告诉我”,带着还迷迷糊糊的小李出了门。 走到楼下,小李问道,“主任,你跟颜医生在打什么哑谜,我怎么不明白”。 廖主任看着她傻乎乎的样子,“你这个年纪不明白就对了,能明白的都是妖孽”。 “我跟颜医生年纪相当,人家长得漂亮,医术顶尖,人情世故拿捏得到位,天呢,人和人怎么差距这么大”,小李叹气说道。 廖主任开导道,“有的人生来优秀,你只是有幸跟她同行一段时间,你要知道,这只是她一小段路,会走的越来越远,直到你遥不可及的地方。跟这样的人较劲,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小李点了点头,“确实是,我就是个普通人,跟天才较劲,上赶着找虐。不行,下班我就让我爸老家的大姑捎信,我大姑从房顶下摔下来后,腰时不时就疼,现在越来越严重了,看了几个医生,也没找到原因,之前就让人捎信让她来城里一趟,找颜医生给瞧瞧,她放不下这,放不下那,老是拖着到现在没来”。 “以颜医生的才华,感觉咱院留不了几天了,我大姑再不来,可能就没机会找她看病了”。 颜希这边里里外外打扫一遍屋子,床单、枕巾该洗的都洗上,小路花花放学回来,看到她,高兴的不得了,围着问东问西,能说的都告诉他们了。 花花看着桌上盒子里放的人参,有四厘米长,主须30多厘米,惊呼一声,“娘,我感觉这颗参有七两重,这可是救命的东西,越放越值钱”,她记得上辈子拍卖行拍出一颗不如这,还三百万成交。 看着她一副小财迷的样子,颜希不能告诉她,自己空间里有很多比这年份更长的,直接推过去,那你就好好收着。 看着自家娘毫不在意的塞到自己手里,花花小心的接过来,心里呐喊,这可是三百万啊,娘从小学中医,不可能不知道这个品相人参的价值。 只能说明她格局大,视金钱如粪土。心里小小反思一下,自己是不是太财迷了。 转念一想,财迷就财迷,自己就是个大俗人。 拿出几样县城供销社没有的东西,“一会你们给王医生送去,让她尝尝”。 晚上睡觉前,小路问道,“娘,你明天上班吗”? 颜希心想领导都说让自己多休息几天了,那就休息,正好明天是星期日,“我明天不上班,带你们回小赵村看看小伙伴,正好也瞅瞅家具做得怎么样了”。 花花搂住她的脖子,欢呼起来。小路躺在上铺也无声地咧嘴笑了,别说,还挺想小刚、小胖他们。学校采购教材的时候,自己拜托包校长多带二十本,希望明天他们看到这些教材的时候,不会哭出来。 第87章 上门算账(上) 刚走出楼门,花花裹得严严实实还是冷得不行,狠狠打了个激灵,撇着嘴,“我后悔了,有点不想回村了,感觉这一路会冻僵”。 “那你回家,我跟娘回去就好了”,小路笑着说道。 花花哼了一声,“臭哥哥,休想撇开我,人家就是抱怨一下下”。 颜希也分外想念后世小轿车,大冬天的骑自行车太遭罪了,蹬上车一股西北风吹来,那滋味酸爽得很,闭紧嘴巴,呼呼往前骑,希望快点到。 半路上,听到后面传来汽车的声音,回头一看,一辆小汽车忽地一下从他们旁边过去,花花眼巴巴地瞅着,哎,快点开放市场,到时候有钱就可以坐小汽车了。 小路一脸沉思,要是没看错的话,刚才小汽车后座的女人是周美云娘家纺织厂厂长媳妇秦芳。 上辈子自己调查时,见过她的照片,虽然当时四十多了。刚才车里女人二十多岁,但对方基本没怎么变化。 看着小汽车行驶的方向,他心里笑了一下,看来自己的信起作用了。 车里秦芳也是咬牙切齿,周美云就是自己心里的一根刺,时时刻刻提醒丈夫对自己的背叛。 她下乡后,自己没少收拾周家人,之前她嫂子低着头舔着脸求自己高抬贵手,并诅咒发誓一毛钱不会支援她,后来听说她嫁了个泥腿子,这口气才消了不少。 前段时间发现自家丈夫鬼鬼祟祟,以为他和别的女人勾搭上了,自己还是跟平常一下,趁他放松警惕,翻出两封信,好家伙原来是周美云写的,信上说多么多么想他,回忆两人之前的甜蜜,还说自己是被强迫的,不得已才嫁人,但心里爱的还是他。 是个男人就不会无动于衷,她去邮局查了,他寄了两次包裹到周美云下乡的地。 当时肺都要气炸了,想马上撕烂这小贱人的嘴。可能意识到自己已经发现了,主动承认了,一再表示寄东西不是还爱着她,而是觉得可怜。寄两次已经仁至义尽,不会在帮助她。 一番掏心掏肺的剖白再加上深情表白,自己决定不找周美云的麻烦,主要也是她下乡的地实在是太远了。 但一个月前,自己收到一封信,信上署名是好心人,大概意思不忍心自己蒙在鼓里,自家丈夫最爱的一直是周美云,为了自家权势才跟自己结婚。又说他在厂里大权在握,不需要自家扶持,正想着怎么扳倒自己爸爸。 本来她是不信的,但按着对方说的,她找到自己丈夫偷偷藏起来的,爸爸贪污的证据。 不由得她不信,但她真的爱自己丈夫,没有他自己活不下去,无奈把证据一把火烧了,假装什么事没发生。 舍不得怪丈夫,可不就迁怒到周美云头上,正好厂里要外出考察,她动了点手脚安排到周美云下乡所在的市,她带队,剩下的人也是她敲定的,这次绝对扒下周美云一层皮。 小路可不知道秦芳明知道丈夫琢磨着对付岳父,还替他隐瞒。他写信的时候想着秦芳要是知道了,以她的脾气,绝对要杀过来找周美云算账。胆敢算计娘,就要勇于承担后果。 如果秦芳能痛下决心,离开渣男丈夫,也算间接帮了她一把。上辈子秦芳爸爸就是被自家女婿举报,进了监狱。周美云就是他丈夫的白月光,求而不得。 她们的女儿也算个小反派,看不惯自家娘受委屈,没少在周美云和姜朵朵面前蹦跶,被自己亲爸爸嫁给了一个酒鬼,没几年就自杀了,秦芳接受不了也疯了。 小路摇了摇头,恋爱脑的女人真是没救了,告诉她了,还是舍不得手撕渣男,那苦果只能自己吞。 颜希不知道这一切,到了村里,就看见几个小媳妇着急忙慌地往姜家方向跑去,几人看见她边跑边说,“建军家的(嫂子),你抓紧来,建民媳妇娘家厂子里来人找她算账了,态度很凶”。 花花一听是她的热闹,催促道,“娘,我们也赶快过去”。 姜家院外围满了人,看到她过来,大伙贴心地让出位置,顾不得打招呼。 就见一个年轻女人拽着周美云的胳膊,旁边还站着一男两女,咦,这几人好像就是坐在小汽车的那几个。 “各位父老乡亲,你们可千万不要被周美云蒙蔽了,今天我来就是要揭穿她的真面目。上学那会,她就跟好多不三不四的社会小青年混在一块,那些人抢着给她花钱,跟好几个人都睡过,我们那片不少人都知道。毕业后,她看到我丈夫是纺织厂的厂长,就千方百计地找机会,制造偶遇,就这样生生赖上来了,要不是她下乡,我们还没办法摆脱”。 “前一段时间又给我丈夫写信装可怜,说自己婚姻不幸福,被逼着嫁人,我们夫妻觉得她不容易,寄过两次包裹。” “这次来市里出差,偶然遇到一个认识她的人,才知道她说的都是假的,我不忍心她丈夫和婆家蒙在鼓里,想了几天,决定还是要来说一声,要不良心上过不去”。 周美云使劲掰着秦芳的手,“你胡说,根本不是这回事。是你丈夫老缠着我,你不怨他,冲我泼脏水”,接着泪眼婆娑地说道,“建民,你要相信我,她在污蔑我”。 秦芳哼了一声,“跟我来的这几位你也认识,都是纺织厂的,让他们说你上学那会是不是老有社会上小青年找,他们给你送的东西,你娘和你嫂子没少在外人面前炫耀,厂里都知道”。 “我和我丈夫感情很好,且他好不容易当上厂长,除非他疯了,才和你一个小姑娘勾勾搭搭,这要是被举报,后果有多严重都清楚”。 “你让他们说,这些事是不是我冤枉你了”。 在场的一男两女心里发苦,要是知道还有这茬事,打死也不出这趟差,这不擎等着得罪人。 哎,已经到这份上了,不表态还不行,遂纷纷说道,“美云她娘和大嫂确实没少在我们面前,说起不少男生给她送东西”。 “厂长和秦芳同志两口子感情确实不错,我不只一次听人说,厂长在家还会帮着洗衣服做饭”。 第88章 上门算账(下) 小路心里冷笑一声,这秦芳也是有两把刷子,她说的事真假参半,周美云很难反驳。 她带着这几个人的回答也妙不可言,虽然没明说,但也侧面证死周美云。他们的回答没掺杂自己主观的东西,都是客观陈述,虽然站在厂长媳妇这边,但也不想把周美云得罪死。 恰恰这种更加让人相信这些事都是真的。 姜建民捏紧拳头,姜德顺羞愧地躲回屋了,姜建国两口子听见动静,跑过来帮忙,怎么说也是一家人,内部怎么闹,但不能让外人欺负了。听到这,乔三妹直接拽着他回家了,顺道把看热闹的三个孩子一块提溜回家。许爱红还站在院里恶狠狠盯着周美云。 看到这一幕,周美云顾不得想别的,这盆污水必须要泼回去,要不自己就完了,姜建民不会放过自己,村里人怎么看自己。 冲进屋里拿出两封信,“这是你丈夫写给我的情书,你可以自己看,是他先勾引我的”。 跟着秦芳一块来的几人睁大眼睛,“天呢,这是听到什么大瓜,厂长原来是这样的人”。 秦芳心里把自己丈夫骂了个臭死,又生气又妒恨,自虐般地接过信,认真看了起来。 看完发现,信中一次没提到周美云的名字,有指向性的也就是写到,你是天边的一道云,直直击中我的心口。 这确实是我丈夫的笔迹,这话一出,现场震惊一片,就这样平静地承认了,不应该啊。 但是这是他写给我的情书,不知道怎么到你那去了,说完递给离自己最近的人,不信大伙可以看看。 另外,她写给我丈夫的信我也带了过来,说完直接塞到姜建民手里。 姜建民不死心地读完信,那一句句爱你,想你,刺激的他的神经,忍不住骂了句,你这个贱人,我今天打死你。 他这动作,侧面印证秦芳说的都是真的,吃瓜群众眼神亮晶晶,许爱红这次眼疾手快抓住姜建民,“你冷静下,丢人丢得还不够”。 姜建民大脑这才冷静下来,想到自己的反应,这不是不打自招吗?村里人都知道自己被戴了绿帽子,以后还怎么抬得起头。两眼通红地盯着周美云,给我等着,绝饶不了他。 周美云终于体会到百口莫辩的感觉,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怒视着秦芳。 她才不在乎周美云的死亡凝视,感觉终于出了口气,浑身通透,得意地瞥了她一眼,接着说道,“话说道这份上,剩下的事我也不瞒着乡亲们,上学的时候,但凡是她看不惯的女生,指使那些社会青年举报、造谣、恐吓、写情书,毁了好多女生的清誉”。 看到周美云想辩解,“有些小混混已经承认是你指使他们这么干的,你要是死不承认,没关系,我可以带着他们来一趟,跟你当面对质”。 秦芳有恃无恐,有些小混混成家,日子过得有上顿没下顿,自己给点钱什么都说了。 周美云低下头没说话,她知道要是不承认,秦芳真的会带着来跟自己对质,她这次来就是要毁了自己。 自己确实做过这些事,也没有把握他们不供出自己,只能沉默。 看她这反应,人群炸开了锅,“我天,没想到周知青娇滴滴的,心肠这么歹毒”。 “可不是吗,不愧是大城市来的,咱们小地方的姑娘就是比不上,人家是左勾搭一个,右勾搭一个”。 “之前我还疑惑,现在我敢打包票,上次举报建军家的,一定是她。当时那个大姐都认出她了,奈何没有证人,她来了个死不认账”。 “对,上次我就怀疑她,就像那个大姐说的,她跟咱们无冤无仇,要不是真的认识周知青,人家会抓着她不放吗”? “天呢,我得想想平时有没有得罪过她,可别把我举报了”。 听着人群中议论声,姜建民难堪得不行,恶狠狠盯着大伙,奈何自己没人帮衬,势单力薄。 就听人群中一个声音犹犹豫豫说道,“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说”。大伙一听这,来了兴致,催促她赶紧说。 “之前我回娘家听说,癞子头喝醉酒嚷嚷,之前周知青找他,让他糟蹋杜知青。之前咱们村招老师,她不是没录上吗,就想毁了杜知青的清白,好替补上”。 众人听到这,倒吸一口凉气,能干出这种事,可不是一般的狠毒了。别看村里很多人有这毛病,那毛病,但害人的心思没有。外面闹得多厉害,这些年的斗争没有波及自己村。 可不能跟这种毒蛇一般的女人生活在一个村,要不自己村再难平静。 不少人看向人群中的杜燕,上下打量她,那目光令人特别不舒服,她瞬间炸毛道,“大伙干嘛这么看着我,我一点事没有。确实癞子头堵到我,但支书他们恰好碰到把我救了,不信你就去问”。 有一个小媳妇弱弱说道,“我听我家那口子说了,支书带着他们上山,碰到救了杜知青,关系到她的名声,我之前可是跟谁也没提”。 秦芳听着人群中的窃窃私语,这就是恶人自有天收,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自己这次真是来对了,要不不能知道这么多瓜,回去就说给自己丈夫听,他心心念念的白月光是一条怎样的毒蛇。 跟着秦芳来的,这时也不后悔了,竖着耳朵专心听村民们爆大瓜,心想回去提醒亲朋好友一声,离着周家人远点,当闺女的这么阴狠,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有句话叫言传身教。 花花想起上辈子面甜心苦的周美云,对自己和哥哥做的那些恶心事,再看到她现在被撕开真面目,心里痛快不少。 许爱红听着听着攥紧拳头,自家这是娶了个什么东西回来,不光心思狠毒,还结结实实给建民带了顶绿帽子。早知道这样,说什么不会让她进门,以后建民怎么在人群中说得起话。 人群中那些自家儿子追过周美云的,心里念了句佛,菩萨保佑,这种女人万幸没进自己家门。 秦芳看到自己达到目的,也不想再呆下去,转身往外走。等她们走了,大伙还意犹未尽,在姜建民要杀人的目光中,慢慢散了。 第89章 挨打 颜希什么也没说,带着两个孩子往大队部走去。生产家具的场所暂时安排在大队院里。 她带着孩子进来,问道,“家具生产得怎么样了”。 支书及在座的笑得见牙不见眼,“好着呢,昨天我们做好两张床,十张桌子,二十个凳子,送过去,都收下了,给了整整两百块钱”。 现在大伙更有信心了,这不加班加点地在干。 支书接着说,“我们都商量好了,跟社员代表也沟通了,年底也算你们娘仨一份”。 “不用了,我们户口不在村里了,要是领一份,社员们该有意见了”。 支书哼了一声,“你为了村里,整整九百块钱没要,谁敢有意见,就掏九百块钱不补给你。再说了,大伙知道感恩,没人有意见”。 其他人纷纷响应,“是啊,这份你必须收下,要不我们心里过意不去”。 支书拉着她事无巨细说着家具生产的过程,第一次他心里有点虚,总想着她见多识广,要是有不妥当的地方,能给提出来。 听着听着她就发现问题,“支书,家具运到县城所产生的车辆、人工费用,你得刨除去,要不年底结算的时候容易对不上账。以后要是扩大生产,产地、人员培训、物品的购置这些一一要列清楚,找几个村民代表监督,以后不管出现什么问题,都不怕查”。 支书一拍脑门,“还是你想得周到,要不时间长了忘了,还以为我贪污了呢”。 说完正事,支书打趣道,“不对啊,知道你们回来,大队现在应该围满人,怎么这么长时间一个来的也没有,这不是他们的风格”。 颜希无奈地摊了摊手,“这次肯定不会,大伙现在被接二连三的消息刺激得不行,且要慢慢消化呢”。 听着她话里有话,支书心里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不会谁又出幺蛾子了。 就听自己婆娘那大嗓门喊道,“老头子,你快点出来,我有话跟你说,十万火急”。 姜家这边,等人走光了,姜建民再也忍不住,拽着周美云的手把她拖到屋里,抬手给了她一巴掌,“你这个贱人,早就是残花败柳了,跟老子面前装什么纯洁少女,我头顶上的帽子绿得发亮,今天我打死你”。 说着又一巴掌挥过去,力气大的她半边脸迅速肿了起来,周美云看着双眼血红死死盯着自己的姜建民,害怕地抱着他大腿,“建民,不是那样的,我是被冤枉的,你听我解释”。 两行清泪顺着眼睛流了下来,那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要是之前姜建民早就心疼的不行,抱在怀里轻声安慰,现在完全无动于衷,一脚踹开,“冤枉你,难道你上学时没跟小混混玩在一块;没有给你的厂长姘头写信哭诉,嫁给我是被强迫的;没有陷害二嫂、杜燕他们”。 周美云一边忍着剧痛,脑子里一边拼命地想着对策,这局面到底怎么糊弄过去啊。该死的秦芳,真是阴魂不散,自己下乡已经够苦的,她还不放过,追到这来。 “建民,上学的时候,小混混看我长得好看,总是缠着我,我一个女孩子拿他们没办法。给家里人说了,他们只想着小混混的那点东西,摊上这样的家人,我实在没办法。但我真的没有委身他们,我是不是第一次你不清楚吗”? 姜建民仔细想了想,她跟自己的时候是有落红的,神色稍微有点好转,周美云马上感知到情绪变化,心想有戏。 接着一脸的愁苦,“自从我怀孕后,就想给我们宝宝最好的,但现实是我爹娘那指不上,咱们手里也没什么钱,我真怕孩子出生受苦,这才起了歪心思,给秦芳她丈夫写信,我说的都是假话,只是想从他那得点钱”。 “真的是她丈夫骚扰我,我们一家都在纺织厂,我不敢拒绝他。秦芳知道后,不怪自己丈夫,所有气都冲着我来,扬言让我们家在厂里干不下去,实在没办法了,我才报名下乡的。” “建民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秦芳家很有背景,厂长就是靠着岳家,我们厂都知道,想想他都不可能跟媳妇离婚。当时有很多小年轻追我,家庭条件很不错,你想想我怎么可能勾引厂长”。 “我知道这种手段很卑鄙,但我太想让我们一家过上好日子了”,说着试探性地靠近姜建民,“你就原谅我这次”。 姜建民冷哼一声,“说来说去,还不是嫌我没本事,没法让你过好日子”。 她把脸贴在他大腿上,“嫁给你我从来没有后悔过,你在我心中是最优秀的,现在的社会阻碍了你的施展,但我相信你一定会有大出息”。 男人最受不得女人的追捧,尤其是自己心爱的女人,周美云这一通唱作念打,他这时心里再大的气也消了大半。 周美云心里得意一笑,我就说没有自己搞不定的男人,要不是老娘离开这没处去,谁愿意哄这么个一无是处的男人。秦芳,走着瞧,这出早晚要还回去,从小到大,自己就没吃过这么大亏。 姜建民这边,还是想趁着这次机会拿捏住自己媳妇,还是板着脸问道,“那二嫂、杜燕的事你怎么解释,我现在怀疑之前大嫂那次也是你故意的”。 这死男人,真是揪着不放,要求我白玉无瑕,怎么不看看自己那德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二嫂、杜燕的事真不是我做的,平时我很少跟大伙凑在一块,老是独来独往,现在大伙怀疑我,我拿不出一点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可能那下手的人,也知道这点,才甩锅到我身上”。 “至于大嫂的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咱们不是早商量好假流产,大嫂那天推我,我摔在地上,鸡血正好破了,我都没办法解释”。 姜建民坐在凳子上,“就因为你做事不谨慎,才让人拿住你,现在村里人都信了,这以后我还怎么出门”。 “我知道人言可畏,但我更知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怎有一天大伙会知道真相。还有,我给娘家写封信,让我爹或者我哥来一趟,替我解释一下,不能只听秦芳一面之词”,她义正言辞地说道。 第90章 识破假流产的事 这时候姜建民气基本消了,周美云陷害颜希、杜燕这事是不是真的,跟自己是不是带了绿帽子相比,不是很重要。 他觉得十之八九就是自己媳妇做的,自己心中她那单纯美好的形象崩塌了。自己都想过怎么修理二嫂,村里谁跟自己不对付,还想着整治他一番,就是没找到机会付诸行动。 虽然失望她是这么心肠狠的一个女人,但不影响两人过日子。 看到媳妇一脸痛苦地捂着肚子,坏了,不会伤到孩子了,这可是自己宝贝,站起身扶起周美云,“刚才我太激动了,孩子没事”。 话还没说完,许爱红冲了进来,指着他们骂道,“你们可真是好样的,把我们耍得团团转,是不是特别开心”。 “还有你这个不孝子,怎么忍心看着爹娘为了彩礼钱为难。要没有这出,你二哥能跟家里离心吗,你大哥大嫂还有小妹会这么怨我跟你爹吗”? 许爱红真是被自己心爱的儿子伤到了,本来是躲在窗户底下看热闹,想着这次能好好修理小儿媳妇,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冲自己炸刺。没想到自己这怂儿子,媳妇掉了几滴眼泪,解释了几句,就雷声大雨点小的过去了。 心里正骂着,就听到之前是假怀孕骗自己呢,火气上涌直接推门进来。 姜德顺一直竖着耳朵听这屋动静,小儿媳妇说要请亲家来一趟,心里点了点头,这男女的事但凡被泼脏水,假的也是真的。但什么不做任由村里人议论可不行。 亲家工作体面,亲自来解释,好歹让自己对外有个托词。就听见什么,原来结婚前根本没有怀孕,两人合起伙骗人呢。 想着因为彩礼的事,建军彻底跟自己分家了,还是因为这笔钱,建国和秀英都觉得自己偏心。 气不打一处来,拎着烟枪对着小儿子招呼,“我打死你这个不当人子的,看着爹娘作难你一点不羞愧吗,因为你,这个家彻底散了”, 姜建民不是站在那挨打不动的性子,围着屋子转圈圈,姜德顺骂道,“你给老子停下”。 许爱红虽然骂了自己儿子一顿,但一切还是怪在周美云身上,觉得都是她教唆的,“真是个搅家精,娶了你我姜家可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假流产还碰瓷你大嫂,好一个一石二鸟。颜希和杜燕的事肯定是你做的,我老婆子一辈子没见过这么歹毒的人,你生生拖累了建民”。 周美云可不怵她,“要论歹毒,在你面前,我只能甘拜下风,你差点逼死颜希、小路、花花,不会都忘了。建民的名声早就被你这当娘的毁了”。 许爱红气得想上去撕烂她的嘴,但看她有恃无恐地抚摸着肚子,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瞪了她一眼,等生下大孙子,看自己怎么修理她。 感觉眼前一个人影冲了过去,接着听见周美云一声惨叫,吓得一激灵,就见大儿媳妇揪着她的头发,死命地拽着,嘴里骂道,“好啊,敢陷害老娘,既然担了这个恶名,我就当一次恶人,今天就打到你流产”。 说话间另一只手握拳,打向她的肚子,周美云肚子挨了几拳,尖叫出声,事情发生在一瞬间,姜德顺还保持着手举烟枪的姿势,姜建民牙呲目裂,大吼往回跑,“娘,你愣着看什么,快拦住大嫂”。 许爱红心里一点不着急,自己早就想动手了,碍于她这个肚子,老大家的这波操作,看着就解气,假装才反应过来,“三妹,快住手”,说着慢吞吞往两人身边走。 围着转圈圈,就是分不开她们,乔三妹常年干活,有的是力气,周美云哪是她的对手,只能被动挨打。 姜建民看着大嫂手脚对着媳妇肚子招呼,急得不行,手上用力抓住乔三妹,她吃痛放开手,接着往外一拽一推,一个没站稳,她一屁股被甩在地上。 姜建国进门正好看见这一幕,瞬间喊道,“建民,你竟然打你嫂子,太过分了”。 秦芳在的时候,两口子虽然回去了,但乔三妹头贴在墙上听这边动静,姜建国喊她回屋一动不动。 后来姜建民两口子在屋里吵架,她听不见动静,正准备回屋,许爱红就嚷嚷出假流产的事,因门开着,声音又大,她听得一清二楚。 因为这事,自己在村里名声坏了,跟自己不对付的,阴阳怪气的说,私底下还有不少人背后蛐蛐。建国也怪自己,孩子们在外面听到风言风语回家也冲自己闹。 原来一切都是假的,故意陷害自己,这能忍,直接跑过来算账。 姜建国隔着窗户看不见她的人影,又听到隔壁尖叫声,赶紧穿鞋跑了过来,进门就发现建民把媳妇甩在地上,这不就不干了。 姜建民看着媳妇头发凌乱,身上还带着脚印,坐在地上捂着肚子痛苦地呻吟。 这一出一出的,火气四冒,没好处的说道,“大嫂这上来拳打脚踢的,我要是不用力,美云得被打流产了”。 “敢做就要敢当,用尽心机陷害我,我要是不成全,怎么对得起她”,乔三妹气愤地说道。 姜建国终于听明白是怎么回事,好家伙,弟妹柔柔弱弱的,没想到那么早就算计自家。 要不是以为媳妇真的害她流产,自己怎么会那么痛快分家。因为理亏,很多东西都没争取,全便宜他们了。 还有建民,明明知道自己媳妇根本没有怀孕,还揪着不放,义正言辞地指责自己这个大哥。最主要是从爹娘那骗去那么多彩礼。 一切的导火索都是他,要不自己还舒舒服服的,哪里会像现在,一天到晚累得臭死,生活质量越来越低。 从地上扶起乔三妹,一个眼神没分给姜建民两口子,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爹娘,带着媳妇头也不回地走了。 姜德顺知道大儿子这是连自己和老婆子也恨上了,心痛到不行。看着捂着肚子喊叫的周美云,最后一点好感也没有了,要不是她,会弄得兄弟反目吗? 懒得再管,直接出门躲清静,腿刚跨出门,自觉没脸又回屋了。许爱红看看这看看那,也跟着回屋了。 第91章 真流产 姜建民把周美云抱回炕上,他已经心力交瘁,正想休息一会,就听媳妇喊道,“建民,我肚子好痛,你带我去卫生院看看”。 “你快闭嘴,怎么那么多事,你是泥做的,大嫂打了几下,就不成了。城里人就是娇气,别一天到晚拿起肚子说事”。 “你以为我不知道,娘一说你,你就拿肚子的孩子说事,真是够够的”,说完直接走了。 看着他扬长而去,周美云傻眼了,不是已经不生气了,之前百试百灵的招怎么不管用了。 这乔三妹,专冲着隐秘处下死手,自己大腿,胳膊,腰上都被掐青了。一转头,胳膊碰到脸,疼得她嘶嚎一声,该死的姜建民,下这么狠的手,打老婆的死男人,哼,别让自己找到机会。 一码接一码,她都来不及思考。不行,现在就要给秦芳丈夫写信,等着她回去一说,自己就不占先机了,厂长这条线还是不能断。 穿鞋下床准备写信,刚站起来,就感觉下身一股热流涌出,顺着裤子流到地上,低头一看是血。 自己不会真的流产了,大声喊道,“建民,你快回来,我流血了”。 喊了好几声,没人回应,看着地上血越来越多,“娘,你快过来”。 许爱红听到声音,翻了个白眼,“这女人花样真多,叫了半天建民,看他不在家,又开始喊我。流点血就大惊小怪的,打量谁没生过孩子,我可不是建民那小子,会心疼”。 说完屁股都没抬,静静地坐着喝水,任凭周美云喊破喉咙,都没去看一眼。 话说另一边,支书听完自家媳妇的实况转述,头疼得不行,周美云要是还没结婚,自己可以去知青办要求退回。但现在结婚了,姜家肯定不答应。 村里还算和谐,现在又接了家具厂的单子,第一批家具质检员觉得很好,他可听素云主任说了,可能会分别的单子给自己。正是干劲十足的时候,有这么个不和谐的因素在这,整天悬着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要出点歪心思。她这人属于见识多,心肠还狠。 之前没让姜家男人参与家具的事,主要是考虑到颜希,现在真是一万个庆幸当时的决定。 看着自己婆娘一脸的意犹未尽,怕她还接着找别人八卦,警告道,“别在跟着一块散播了,这种人心硬记仇,你也不想被她盯上”。 想起周美云做的一桩桩事,打了个冷战,连连点头表示知道了。 等支书回来臭着一张脸,颜希就明白他肯定都知道了,对方问道,“杜燕那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是她干的”。 花花可找到机会,张嘴就想把对方和癞子头的计划说出来,颜希拍了拍她,“你看二妮她们来找你了”。 花花抬头看见十几个小孩子在门口探头探脑的,高兴地跑了过去,小孩子们抱成一团,开始叽叽喳喳和聊了起来。 小胖看着没动的小路,喊道,“小路哥,你倒是快点”,接着得意扬扬扬起脑袋,“我现在是他们的老大了”。 看着小胖嘚瑟得不行,小路心里冷笑出声,真是欠收拾,拿起地上的教材走了过去。 等孩子们走了,病人上门了,虽然八卦有意思,但身体最重要,难得颜希回来一趟,可不得抓紧找她瞅瞅。 不想影响木匠们做活,她想去之前自己住的卫生室看病,村里还没选出赤脚医生,正好那空着。 瞧病的一听,死活不同意,“建军家的,这么冷的天,卫生室没生火,可别把你冻坏了”。 “大队部不方便,你受累去我家,好歹暖和些”。 都想让她去自己家,这时二壮媳妇走了过来,“去我家,我家孩子小,炕烧得暖和,主要离着大队也近”。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跟着走了,瞧病的时候,有人感慨道,“建军家的,真的谢谢你,给咱村找了个来钱的道”。 “是啊,听说你为了这个,损失了九百块钱,我们心里不是个滋味,所以提议给你们娘仨算一份分红,我举双手赞成”。 “谁要是不同意,我就跟谁急”。 “对了,你再给我们讲讲是怎么说服家具厂的,那可是家具厂,平常人连门都进不去,你太厉害了”。 大伙眼神火热地望着她,没办法把李素云去自己家看到家具,以及后续的事挑着重点讲了一遍。 大伙听得津津有味,这一波三折,不时发出惊叹声。 二壮家人越来越多,之前那些看了姜家半天笑话的村民,这段时间已经讨论好几轮了,那没在现场的也听了不同人的转播。可以想象,未来仍是议论的焦点。 这其中属王婆子跳得最欢,她这人本来就是个大喇叭,村里谁家夫妻打仗、谁家婆媳不和很多都是从她嘴里出去的。现在这么劲爆的消息,对方高兴得不得了。 刚进门就喊道,“我跟你们说,周美云小产了,我刚来的时候看到建民带着她往镇上卫生院去了”。 有那嫂子哎了一声,“建民也是,太没轻没重了,再大的气,也要顾着肚子里的孩子。她确实该打,但也得分时候”。 王婆子神秘一笑,摆摆手,“虽然建民动手了,但流产这事是乔三妹的锅”。 大伙一听疑惑了,怎么还有建国家的事,让王婆子别卖关子了,快点说。 秦芳她们走了后,大伙也就散了,再留下看笑话,可就把姜家得罪死了,犯不上。 要不说王婆子这人吃瓜在第一线呢,她绕了一圈后躲在姜家房后,又听了个全场。 就见她站在中间,连说在比划地把后面的事说了,听得人如痴如醉,感觉就在现场一样。 要不说什么人都有优点呢,王婆子这在后世当个讲故事的网红绝对粉丝量不小。 不少人呸了一声,“周美云这人坏得没下线了,姜家闹成这样,最初不就是娶她彩礼太高。为了钱,假怀孕这招都想得出来”。 “我说德顺叔两口子为什么捏着鼻子掏了彩礼,最主要是去年过年前一点信没有,过完年初五突然就结了,不会就担心肚子大起来,让人发现”。 “是啊,谁能想着这个也能骗人,建国家的也是倒霉,十里八乡谁不知道她害得弟媳妇流产,名声都坏了”。 “建民这小子也不是什么好鸟,当时咱们可都在场,他演得多真,那眼神就跟真失去孩子一样”。 “现在好了,建国家的终于清白了”。 瞧病的也不看病了,大伙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激烈。 第92章 换房子 小路和花花来到二壮家,后面还跟着一帮小萝卜头,春花笑着道,“小家伙们回来了,这是去哪玩了,脸冻成这样。小胖,别光想着玩,跟小路好好学学,娘也不指着你考全县第一,考个班级前十就行”。 小路接话道,“婶,我给小胖带了教材,这是我们学校用的,上面有很多例题,我感觉很有帮助”。 春花笑眯眯的,“你都说好,那肯定是好东西,放心,我肯定好好督促他,要是不听话就赏一顿竹笋炒肉”。 小胖听到这,紧紧捂住屁股,欲哭无泪地看着小路,说好的一辈子的好兄弟,竟然这么害我。 小路才不理他的耍宝,这也是为了他好,接着说道,“这次回来,我跟花花想了又想,决定带二十本教材回来分给小伙伴,刚才我已经分好了,好多本题型不一样,可以换着看”。 手里拿着教材的小朋友们一脸生无可恋,大哥,你真是我们的好大哥,还让不让我们活了。 等他们走了的时候,这些孩子们还没缓过劲来,回去的路上花花坐在后座,脸埋在颜希后背,“周美云多行不义必自毙,这次踩到铁板,让人揭了面皮。我的天呢,她的过去实在是太精彩了,这种人就应该送去劳改”。 “咱们是纺织厂不出名啊,秦芳这么大老远的跨省来考察,感觉就是借个名头,主要是来找她算账。好奇怪啊,她下乡都好几年了,为什么突然就找来了,好多事知道得一清二楚”。 小路坐在大梁上,心里冷笑连连,前世自己把秦芳的性格调查得一清二楚。这只是开胃菜,周美云胆敢伤害自己在乎的人,且不算完呢。 颜希不知道这里面还有小路的事,就算秦芳不来,她也要教训周美云了,这幸亏是她,但凡换一个人,可能因为子虚乌有的举报,没有机会了。 不马上教训她,是不想那么明显,她这刚举报,自己就动手,肯定是第一嫌疑人。这次可没放过她,惊喜在后面呢。 等颜希正式上班,包打听神神秘秘地把她拉到一边,“颜医生,厉害啊,不声不响成了陈书记身边的红人。我可是听说了,领导调研都带着你,市革委会的车一点没回避,送你的时候直接停在宿舍楼下,消息都传疯了。你这发达了,可别忘了小弟我”。 正想说话,廖主任从楼梯口上来,看到她,客气地说道,“颜医生,院长找你”。 路上,廖主任只告诉是好事,接着捡着不痛不痒的问题聊,对于她前几天去哪了,干什么了,是一个字都没提。这是他的生存之道,大人物身边再小的事,也能刮起飓风,有时候不知道更是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 院长和蔼了问了几句,到他这个层次,消息渠道更广,虽然不知道里面具体的事,但找医生能有啥事。最主要的是陈书记开会调研带着颜希,所展现出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不想让人知道的时候,有一万种方法,既然一点不避讳,就是纳入自己羽翼的意思。 他旁敲侧击地想知道这次具体干什么去了,颜希打哈哈岔过话题,市里一把手身体情况怎么可能告诉外人,就连小路她都没说。给领导看病,嘴紧比什么都重要。 院长更明白这个道理,但耐不住人的好奇心。看到颜希自始至终一句话没透露,不光不生气,反而很高兴,这代表她以后前程不可限量。 这几天,多少人给自己办公室打电话,县里一二把手都过问了,意思很明确要重视培养这位同志,能满足的尽量满足。 自己琢磨了半天,提拔她中医科副主任这事之前就提过,她拒绝了。现在她还住宿舍呢,这个事可以给解决。 其实就凭她对医院做的贡献,就可以分套房,之前班子一致建议先沉一沉。她已经很出风头了,还这么年轻,压一压好管理。 司机送她回来的时候,可是都看见了,这个事不能再拖了,遂说道,“今天叫你过来,谈谈房子的事。虽然按着年头,你不够条件,但你为医院做了很多贡献,医院还是决定给你分一套房子。好好干,有什么困难尽管提”。 院长说了半天,目的就是体现出自己对她的关心和帮助,进而画大饼,督促她好好干。这是领导常用的招数,颜希早就见怪不怪,说了几句感谢的话。 廖主任边走边说,“现在合适的有三套房,一套在家属院东四楼二楼,这一层是三户人家,住的基本是医院各科室大拿;一套是五楼,一层两户,另一户是李副院长家;最后一套是一个四间的平房,带一个小院,之前是给一个首都大医生安排的,他走了,房子空下来的”。 “颜医生,真是用房紧张,这几间还是我千挑万选出来的,我觉得第一套不错,另外两户你也认识,家里人少事也少”。 看了第一套房,颜希就知道他真用心了,二楼那套是个中户,有70平米左右,现在这房可没有公摊,说是70平,是实打实房子的面积,楼道里打扫得很干净;五楼那套,她压根没去。 来到第三套平房,她一眼就相中了,这在最边上,特别安静,主要是院子很大,自己可以种点东西,这算得上后世的别墅了。 廖主任没想到她会选这套,这年代大伙都愿住楼房,很少有人愿意住平房。前后一共十来套这样的平房,主要是岁数大、腿脚不方便的领导们在住。劝了几句,看她拿定主意,能感觉到确实喜欢,把钥匙交给她。 两个孩子也很喜欢,中间娘仨又来了几趟,看看布局,这次直接找的家具厂,按照三人的喜好,布置房间。 家具厂特意安排工人专门接她这单活,最短的时间内做好,找了个周日,中医科不值班的医生护士还有王泉两口子一块来给她搬家,人多力量大,半天的时间就安排好了,顺便还给她做了个大扫除。 第93章 毁容 李素云看着这房间的布置,感慨道真是长在自己审美上。进门这间是客厅,原木色的沙发、餐桌古色古香,客厅右手边也就是东边是主卧,这床、衣柜、梳妆柜,简单又大气。 最边上这间是厨房,东西多而不乱。西边是两个孩子的卧室,墙上贴着他们自己写的字,画的画,北边还特意打造了书桌。 想想自己住的房子,东西又多又乱,发了发狠改天一定要请嫂子给设计设计。 那些没结婚的医生、小护士满眼羡慕,这就是自己理想中的婚房,以后结婚就这样布置。既好看又不会让人揪住小辫子扣帽子。 大伙热热闹闹地吃了顿饭,也算温锅了,花花兴奋的这屋看看,那屋走走,“娘,这才多长时间,你不光带我们进城,还住上这么好的房子,感觉生活越来越有盼头”。 “作为这家的一份子,我也要努力了,多写几篇故事”。 “下次,爸爸打电话的时候,我一定要告诉他,现在这个家有多漂亮”。 颜希这边高高兴兴,周美云那乌云密布,拿出镜子,看到自己的模样,狠狠摔在地上,镜子四分五裂,就先她现在的心情。 到底怎么了,要从她流产说起,到了卫生院已经晚了,孩子流掉了。住了一晚上直接回家了。姜建民懊悔得不行,既怨自己当时出门,又怨爹娘在家一点不管。一开始伺候得还算精心,想等着她养好身子,再怀一个。 也不知从哪天开始,她脸上开始长黑黑的小斑点,一开始没在意,慢慢地越长越多,现在眼角周围,脸上密密麻麻的都是,远远看去,就像一块块的黑墨汁,村里小孩见到自己都吓哭了。另外,身材也可是走样,每顿饭没吃多少东西,还是胖了起来,就跟吹气球一样。 看到自己这样,姜建民的态度一天天在改变,越来越不上心,要不说男人都是大猪蹄子,之前自己一掉眼泪,对方心疼得不得了。现在,对方明显不想看自己的脸。 看到镜子里又丑又胖的女人,周美云忍不住嚎啕大哭,姜建民进来看到满地的碎玻璃,火气直冒,“这是你摔的第几个镜子了,不花钱啊”。 “你闹着要去医院,我也带你去了,医生没有检查出问题,说你这是什么激素的事,调整好心情,也许就好了”。 “这不长在你脸上,你说得到轻巧,县里医生水平根本不行,还是要去市里,甚至省里”,她喊道。 这一说话,黑斑更是挤成一团,恶心得人想吐,强忍着没有转过身子,冷笑一声,“还去省里、市里,家里没钱哪都去不了,再说了,县里医生你也看了好几个,都说没毛病,你还想怎么样啊”。 “我也不愿意你变成这样,你还是听医生的,备不住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我不管,我不要一直是这个鬼样子,我必须去瞧病。再说我变成这样,都是你害的。就算砸锅卖铁,也得带我就看”,周美云歇斯底里地呐喊。 你简直不可理喻,什么我害的,可能是你坏事做尽遭报应了。村里私底下谁不说,你这人心肠歹毒,活该有这下场。 再说人家医生都推荐找二嫂瞧瞧,谁让你把事做绝了。 这样的戏码上演了无数回,姜建民现在是看见她就烦。她是什么偏方也信,家里那点钱花干净了。还不死心,去省里连路费都掏不出来了。自己脑子是被什么糊住了,这些年非她不可。 其实颜希下手不重,这药不会影响人的健康,只会让人变丑变胖,不用管半年后就能恢复了,也算小惩大戒。 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过着,转眼到了期末考试,毫无悬念,又是全县第一、第二,这次两个孩子没有要钱,都换成作业本、铅笔、一至六年级辅导书,给村里学生们用。校长也以学校的名义也捐了一部分学习用品给小赵村。 别小看这学习用品,省下的钱够割一斤肉了。现在村民谁不说两个孩子好,进城了还一直想着村里,没有忘本。 有了小路他们成功例子摆在那,还不断刷新村民的认知,现在家家户户都送孩子去学校,不管男娃女娃。邻村得想方设法把孩子送到小赵村,这学习氛围好,时不时还有奖励。支书没少受到公社书记的表扬,夸赞教育工作抓得好。 寒假小路倒买倒卖的生意做得如火如荼,有了院子,地方大了,方便不少。这孩子天生就喜欢做生意,不仅仅为了赚钱,更向一种爱好。虽然知道应该阻止他,要是被举报或者被抓住,可不是闹着玩的。但看着他脸上的笑容,还是不忍心,随他去。 这天,颜希刚到家门口,就闻到一阵阵包子的香味,进门一看,花花擀皮,小路在包,案板上摆满了包子。炉子上的蒸锅里还在呼呼冒着热气。 你们这是干什么呢,蒸这么多包子吃到啥时候。 花花头都不抬地回道,“娘,这是要拿去卖的。哥哥刚搭上的线,我们按批发价卖,剩下的不管,一个能赚一毛钱”。 听她说完,颜希明白了,之前小路主要是倒点山货,她实在弄不懂到底怎么操作的,这么小,人家凭什么相信他。可能这就是人格魅力,这又开拓一条线。 他同学的爸爸在屠宰场上班,帮着补补课,这不猪身上边边角角的碎肉,人家家长隔两天给他留几斤。家里吃不完,单纯卖猪肉不上算,这不都做成包子。 现在小路腰包鼓起来,最近这段时间,就收到他送的一件上衣一双鞋。 看到花花卖力的干活,颜希好奇不已,这突然怎么这么勤快,平时她最不耐做饭了。 我也算入股了,每一个包子我能分两分钱,我这也算给自己打工,当然要积极。娘等我攒够钱,就把供销社那条红色毛裙子买下来送给你,穿上肯定好看。 颜希虽然不缺这条裙子,但孩子有这份心还是很高兴,笑着道,“好啊,娘就等着你这条裙子,过年的时候穿”。 她才不会跟别的父母一样,批评孩子乱花钱,或者直接说不要,努力做一个不扫兴的父母。 第94章 马长顺举报 李副院长在办公室长吁短叹,哎,过完年院长就要退休了,本来自己接替十拿九稳的事。短短几个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县委老同学那得到的消息,希望渺茫了。 感觉一点没错,颜希这人就是克着自己。院里的死对头们没少去领导那打小报告,整个县里系统传遍了,自己一直为难她。 她攀上了市领导,现在风头正盛,县里主要领导肯定要跟市领导保持一致。自己也没那么大的关系,能让领导非提拔不可。 前几天市卫生局一把手来县里调研工作时,私底下专门表扬她,说医者仁心,好像还救过他的命。 领导定调了,县卫生系统现在谁敢说她不好,最生气的是自己确实找不到她的错处。 自己努力奋斗半辈子,绝对不能认输,没有问题还可以制造问题吗? 正思量着,就听办公室外敲门的声音,原来是马长顺。一开始自己看他没有背景,但很有野心,处事圆滑,且不时地往自己面前凑,所以就接纳了他。 没想到到事上这么不顶用,上次还没怎么着吓得腿软,连一个马前卒都当不好,自然把他舍弃了。 这段时间这小子挺惨的,得罪了颜希,没有自己的支持,没人搭理他,在外科天天坐冷板凳。 李副院长态度热情地问道,“长顺,是有什么事吗”。 这就是领导,心里待见你不待见你,都不会露出一点声色。 马长顺无奈苦笑,“领导,外科主任太过分了,完全当没我这个人,既不给我排班,也不安排我进手术室。不看僧面看佛面,他这样摆明没把您看在眼里,您可要给我做主”。 李副院长哗了个狗了,外科主任跟我是一派的,他这样做肯定有我的授意,但话不能这么说,“长顺啊,受委屈了,这不是你得罪了颜希,她现在是咱们院的招牌,谁敢跟她别苗头啊”。 “你别着急,等过段时间我看看合适的时机,给外科那边说一下”。 马长顺看到李副院长态度一如既往,没有舍弃自己的想法,心里踏实不少。 接着愤恨地说道,“要不是我在领导面前提起,她还在中医科吃灰呢,哪有现在的风光。不感激我就算了,还让人排挤我。哼,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看着他狰狞的脸庞,阴狠的眼神,李副院长一激灵,这人心狠,千万不能明着得罪他,打哈哈道,“你今天来我这” 他一拍脑袋,差点忘了正事,这段时间我在科室没什么工作,在外面转的时候多一些,谁知道让我无意间发现颜希的秘密,她那儿子小路在投机倒把。 李副院长震惊不已,接着摇头,“我记得那孩子才六岁,这岁数的孩子很多还在穿开裆裤,你说他投机倒把,这不是胡闹吗”? 看他不相信自己,马长顺急了,连连保证,“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拿这事撒谎没有任何意义。一开始我也不相信自己看到的,但这段时间我几乎天天在她家门口晃,只要这小子出门,我就跟着,发现他跟好几个人接头”。 “每次都是他递东西,别人拿钱票给他,这不是投机倒把是什么。昨天我假装找颜希,敲门进去,发现院子里有好几大包东西,看到是我,两个孩子很紧张”。 “这么小的孩子,哪来的这么多资源,肯定是颜希她在投机倒把,让小孩子出面。要不说后娘就是心狠呢,这样就算逮到孩子,她也可以推脱”。 “既然我发现这样的事,就不能装作不知道,一定要纠正让她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马长顺面上一脸正气,但嫉妒就像蚂蚁无时无刻不啃咬着他的内心。自己在公社的时候受人尊崇,又到了县医院这个更大的平台,正是大展拳脚的时候。没想到颜希走了狗屎运,成了医院的标杆,还分了那么大的房子,她一个村里赤脚医生凭什么。 三个人一块进的医院,她跟王红梅窝在中医科那可有可无的地方,而自己进了人人羡慕的外科,早早出头,还搭上李副院长。 自己一点不比她差,这些荣誉本来就是属于我的。 幸亏李副院长不知道他内心的想法,要是知道,非要说一句你的脸呢,真要是医术那么好,自己给了他多少机会,早就飞黄腾达了。外科主任对他的评价也就三流医生的水准,医院这样的医生一抓一大把。 心里警醒起来,这种人就像一条毒蛇,暗搓搓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咬你一口。还是想个办法慢慢疏远他,自己屁股底下不干净,别让他揪住线头。 马长顺可不知他的心理活动,尤自兴奋地说道,“小路那小子好像知道有人跟踪,很少出去了,就算出去,三绕两绕就把我甩开了”。 昨天我打草惊蛇了,担心他们这两天会把货清理了,不再干这事,到时候什么把柄都抓不住了。 所以我现在就去革委会举报她,提前给您汇报一下,到时候她要是推孩子顶罪,您可要说话啊,这是扳倒她的好时机。 接着就像一个战士,昂首挺胸地大步走了,李副院长坐在椅子上,这事对自己没坏处。要是成功,自己推波助澜,领导们不会保她,能彻底除去这个心腹大患;就算不成功,都是马长顺干的,自己也不会沾到泥。 马长顺的性子他还是有所了解的,不是那没谱的人,要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不会行动。 越想越兴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思量怎么把这事闹大。 马长顺这边,到了县革委会找到一个小头目,开门见山举报颜希投机倒把。 小头目眼前一亮,发财的机会来了,就愿意查投机倒把,不光货物、钱票是自己的,还能审讯逼问接头的人,顺藤摸瓜揪住一串,绝对发大财。 兴奋地站起来,就想吆喝着兄弟们出门,等等,颜希,这个名字怎么有点耳熟呢,到底在哪听过。 对了,颜希不就是县医院的颜医生吗,前两天还听副主任说起,市里陈书记很重视她,陈书记家属派人给她家孩子送了好几次东西。 第95章 搜查(上) 这可是尊大佛,不能跟平常一样处理。平时要是接到这种举报,兄弟们赚的盆满钵满。这中间也有被冤枉的,才不管那些,不能无功而返,那配合破财免灾;不配合的,游街加劳改,一条龙服务。 做这行最主要的是眼力见,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必须掂量好,要不很有可能阴沟翻船。 又坐回椅子上,细细问马长顺具体情况,听完撇了撇嘴,这又是一个嫉妒心重见不得人好的,这些年见过太多这样的人。 让他在外面等着,自己去找了钱副主任,情况说完,问道,“主任,您看,颜医生这是查还是不查”。 钱副主任长得跟弥勒佛似的,挺着个大肚子,心想这跟领导关系好的人多了去了,要是都避讳着,他们这帮人吃什么喝什么,再说一个没根子的医生,动了也就动了,这些年批斗下放的医生还少,其中不少关系硬的。 最主要的颜希跟李副主任的女儿女婿交情很好,趁这次就算不能把他拉下马,也要扯下块肉,“刘全,既然有人举报,肯定要查得,要不该说咱们不作为了”。 小头目刘全秒懂领导意思,就是不用顾虑,喊着兄弟们带着家伙什,让马长顺前面带路,浩浩荡荡往医院方向走去。 革委会李副主任看到这一幕,皱起眉头,不知道这次又是哪个倒霉家伙撞在他手里。 老钱手底下这帮人,尤其是刘全,太不择手段,为了个人私利,冤假错案、屈打成招的数都数不过来。老百姓看见革委会的,就跟看见索命的阎王一样。 完全曲解上级的指示精神,一味地硬干蛮干,都是副主任,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时秘书进来添水,李副主任随口问道,“知道刘全这小子干什么去吗”? 这事秘书知道,自己上司跟钱副主任不对付,他那边任何风吹草动自己都留意着,“县医院内部人举报的,说他们单位颜希投机倒把”。 李副主任端着茶缸的手一顿,颜希,怎么是她。这段时间她可是县里的风云人物,另外自己闺女素云和女婿王泉在家没少提起,她丈夫跟王泉是战友,素云跟对方在鼓捣家具的事,县里很多人都知道。 老钱肯定也有耳闻,这间接冲自己来的。但凡能扯上一丝关系,绝不会放过。 他的套路自己门清,先是用刑逼迫颜希指认自家闺女和女婿是同伙,进而再扯到自己身上,就算不能拉下马,也要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可不能坐以待毙,跟秘书轻声吩咐到,你先这般然后记住,嘴一定要严,任何人都不能说。 秘书点头答应,转身去安排了。对秘书他还是放心的,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绝对可靠,最主要是嘴紧,这也是当初自己选他的原因。 马长顺带着刘全他们往医院走,路上一直说她坏话,之前被举报的事添油加醋也说了,还捏造了不少事。 他现在的想法,既然已经实名举报了,就要一棍子把她打死,绝对不允许再翻身。 刘全和弟兄们两眼冒着贪婪的光,能给小学捐这么多钱,那她本身得多有钱,这可是只肥羊啊,今天无论如何要拿下她。 一群人到了中医科,粗鲁地推开排队的病人,有的人刚想骂街,回头一看是革委会这群人,马上闭嘴躲到一边。还有那胆小的病人,扭头走了,连热闹也不敢看。 一脚踹开颜希办公室的门,把病人轰了出去,阴恻恻地看着她,“你就是颜希,有人举报你投机倒把,现在要去你家里搜查,跟我们走”。 王红梅率先跑了过来,着急地喊道,“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天天跟颜医生在一块,她忙得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哪还有精力投机倒把”。 赵杜若看到这情况,“我是中医科科长,就像红梅说的,颜希一天忙得脚不沾地,根本不可能干这种事,我可以保证”。 包打听、孙旭源紧接着说道,“我也可以作证”,陆陆续续又有几个医生和护士站出来。 对于这些给自己作证的同事,她很感激,不是谁都有这勇气,心里一一记了下来,以后有事自己绝无二话;那些没站出来,她也不会怪他们,明哲保身也没错,但以后就是普通同事关系。 刘全没想到她人缘还挺好,这么多人替她担保,“她是没时间,她家孩子有时间啊,举报人可是多次看见她儿子跟黑市的人接头,而且家里还存了不少,到底有没有,去她家里检查一下就知道了”。 包打听心里急得不行,革委会的人了解得这么清楚,一看就掌握实证了,他确实碰到小路几次,每次都拿着好大一个包裹,问他干什么去。 要不说是给爸爸寄,要不就是给村里人的。现在想想很可疑,不会真在投机倒把,这个罪名一旦证实,严重的是要坐牢的。 他倒没以为是颜希指使的,因为小路这孩子很有主见,以为不知道轻重,自己随意鼓捣。 包打听极力掩饰神色,还是被旁边的赵主任和孙旭源发现了,两人跟他一样的反应。心想坏了,这么短的时间想毁灭证据都没可能。 躲在人群中的马长顺快意不已,昨天自己看得真真的,一院子的物品,保不好屋里还有多少,昨晚自己没回家,一直在她家附近盯着,没有往外运,这次她插翅难逃。 颜希淡定地站起身,“那就走,我相信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没做过的事,不能硬扣在我头上”。 刘全心想,不管假淡定还是真淡定的人,自己见得多了,事实会教他们做人。 到了家门口,大门紧锁,看她半天没掏钥匙,刘全一副就知道会这样,调侃道,“颜医生,这是怎么了,没带钥匙,还是不敢进去啊。没关系,我们带着家伙,可以撬开锁”,说完好几个小伙子就上前准备破门。 赵杜若他们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我的天呢,里面不会真有,这可怎么是好,革委会这群人就跟苍蝇一样,就算鸡蛋没缝都要盯出个缝,更何况自身有问题。颜医生怎么这么糊涂,又不缺钱,干嘛做这种危险的事。 第96章 搜查(下) 在大伙担忧、马长顺看好戏、革委会凶神恶煞的眼神中,颜希打开了门,门一开,革委会的小伙子们就冲了进去,有人骂了一句,“我靠,怎么什么都没有”。 刘全进入傻眼了,院子里除了点植被,其他啥都没有,还是不死心,挨个屋子搜查,还是什么都没有。 马长顺不可置信,大喊道,“不可能,昨天明明满院子的东西,肯定是藏起来了,是不是埋在地下了,或者屋里有机关”。 医院跟着来的人满脸厌恶地看着马长顺,原来是这孙子举报地,真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医院前几年闹得厉害,人人自危,这几年刚好点,他又开始了。 刘全想想马长顺说的也有道理,东西肯定存在,再给他十个胆子也不管说假话。院子里的土撅了一遍,屋里墙壁、柜子一点点摸,还是什么都没有。 马长顺彻底傻眼了,在刘全的死亡凝视下,吓得一哆嗦,“我真的没说假话,早上还在,怎么突然就没有了,一定是她藏起来了”。 王红梅气愤地指着他,骂道,“你这人,诬陷颜医生还不承认,早上八点颜医生就到科室了,她哪有时间藏,就算有时间,按你说的,那么多东西能藏在哪”。 马长顺突然说道,“她家小孩为什么不在,我可是看见她儿子跟人接头,必须问问他们”。 刘全笑嘻嘻的,“那就把孩子叫回来,当面对质”。 不一会,小路、花花拿着书本过来了,刘全先发制人,“有人举报你这小子投机倒把,再加上你满院子的东西,证据确凿,还不从实招来”。 小路、花花两人一早就去学校了,班主任让他们跟着一块出题,被革委会的叫回来还懵着,不知道发生啥事。 小路还算淡定,但花花就不行了,吓得脸都白了,以为真的暴露了。想到那可怕的后果,上下牙齿打战。 看到她这反应,刘全笑得跟狼外婆似的,“小姑娘,不要害怕,只要实话实说,叔叔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但一定要说真话”。 小路最开始心脏也怦怦跳,但脸上没露出丝毫痕迹,以为真的被发现了,祸是自己闯下的,自己一个人承担,绝对不连累娘和花花。 但他发现周围跟自家亲近的人脸上没有太多担心,娘也是一脸淡定,隐晦地给了自己一个眼神。 最主要的是院子里什么东西都没有,这么短的时间,革委会不可能把东西运走。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东西都不见了,但肯定是在炸自己和花花。 东西去哪呢,都被颜希收到空间里了,早上上班不一会,有一个年轻小伙子跑进来告诉自己,他是素云爸爸的秘书,有人举报她,一会就到她家搜查,赶快把东西藏起来。 心想这么短的时间,只能藏在家里,但这太容易被搜出来了。但她一点没有慌乱,跟小护士说了一声自己去趟厕所。 抄小道回到家,把院子里的东西、家里大部分的钱票以及其他可能被抓住把柄的,都收到空间里,接着回到办公室,这一来一回就二十分钟,没有人怀疑。 时间太紧了,来不及去趟学校,告诉小路他们一声。她坐到办公室,还没五分钟,革委会的就到了。 她对小路有信心,这孩子可不是炸他两句就吓得交底。 果不其然,他往前一步,把花花挡在身后,“叔叔,我真的没有投机倒把,您是不是被谁骗了,我这么小的孩子就算想干,也没人带我玩啊。我妹妹胆子小,吓坏了”。 “你可不是一般的小孩,能写故事赚大钱的,绝不是一般人。别狡辩了,坦白从宽,要是抵死不认,你们只能坐牢去了”。 小路摇了摇头,我真的没做过,我可以跟举报的人当面对质。马长顺气的牙痒痒,说道,“半个月前,你在黑市旁边胡同里跟一个男人接头,他给了你一大把钱票,十天前” 小路心惊不已,原来自己感觉没错,确实有人跟踪,但没抓住现行,绝对不能承认,他们就是看自己是个孩子,才想着吓唬套话,“马叔叔,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诬陷我,之前跟我娘在工作上有摩擦,是不是因为这”。 马长顺还要说,刘全直接拦住他,这个废物,到现在还没看明白,证据今天是找不到了,没有证据傻子才会承认。但要是白白放过她们,门都没有,没有油水自己还能炸出二两油,更何况她这么有钱。 眼珠子一转,有人举报你不孝敬公婆,乱搞男女关系,这个我们既然知道了,就不能不查。 “这件事我知道,院里当时就派了调查组了解情况,是有人恶意诬告”,赵杜若说道。 就见刘全旁边的小伙子,撸了撸袖子,“你说诬告就是诬告,我还说屎是香的呢,你怎么不尝一口”。 赵杜若气得脸直哆嗦,偏偏还不敢跟他们对着干,要是被这伙人盯上,早晚家破人亡,自己邻居就是个例子。 刘全想着假的自己都能弄成真的,更何况有人跟她不对付,举报男女作风问题,最好定罪了,只要随便找几个人,证据就有了。 一抬手,几个小伙子围住颜希,“跟我们去趟革委会接受调查,要是发现是冤枉的,肯定放你回来”。 大冬天的,包打听冷汗顺着脸流了下来,之前自己一个同学也是这种情况,说的也是配合调查,但再也没回来,家里托人花了不少钱,最后还是被下放了。人只要进了革委会的地方,想全须全尾地出来,太难了。 花花吓得哇哇大哭,小路一脸无措地站在那,自责得要命,要是自己不倒买倒卖,就不会被人盯上,娘也不会被带走。 重生以来,一直顺风顺水,自己不知不觉变得自大起来,以为都在掌握之中,忘了这不是后世那个处处讲法律的时代。 看着两个孩子害怕的模样,颜希眼神锐利地看了一眼刘全,他们手上沾了多少人命,恐怕自己都记不清了。这种人死有余辜,早点解决他们,还能避免更多的家庭受到迫害。 正要动手,就听到远处的汽车声,钱副主任坐在副驾驶上,看到自己手下围着颜希,准备动手。从反光镜里看到主任那黑沉的脸,赶忙探出头喊道,“刘全,你这小子,快住手”。 第97章 转机(上) 革委会主任心里直骂娘,这些狗崽子们,净给我惹事。告诉多少次了,整人的时候长点眼睛,这又捅出篓子了。 自己正在办公室听着小曲,兴致来了唱上几句,吊吊嗓子,办公室电话突然响了。 原来是市卫生局的安局长,纳闷他给自己打电话干什么,听了半天明白了,自己手下要动颜希,他听到信,话里话外不相信她会做这种事,希望秉公处理。 颜希这医生,他早就有耳闻,之前救了首都军人,武装部差不多全员出动。她跟陈书记的关系让人捉摸不透。 其实市卫生局一把手的面子自己硬是不给,也拿自己没辙。听话听音,电话里虽然说公事公办,但那意思是别查了。 主要是他是陈书记那派的,这点面子要是不给,在领导那上点小话,犯不上。 把秘书叫进来问了问情况,又是刘全,这小子心狠,干事不择手段,但很有眼力见,惹不起的从来不招惹,没闹出太大的事。 虽然单位很多人给自己反应,但老钱极力保他。另外单位也需要这样的人。 让秘书把老钱喊来,吩咐道,“你安排人通知刘全那小子回来,颜希那到此为止了”。 钱副主任也是个老油条,秒懂这里面绝对有事,出去安排了。 革委会主任觉得没事了,坐在椅子上刚打开收音机,电话又响了,不耐烦地接了起来,就听对面传来咆哮声,“你这个主任还能不能当,不能当抓紧退位让贤” 市革委会主任、市委书记陈书记的声音,就听对面接着吼道,“马上让你的人从颜希那回来,你们县医院的颜希颜医生你知道”。 “我刚接到省革委会副主任的电话,专门询问颜希这事,希望我们调查清楚,别冤枉好人。他会持续关注这件事,要是查不清楚,会派省调查组下来。这话的分量你应该清楚”。 “你要好好整顿队伍了,像那些害群之马坚决剔除出去”。 县革委会主任站得直直的,手心汗都下来了,就一个医院的小医生,怎么还到省革委会了,这要是调查组下来,自己不得脱层皮,赶紧保证会妥善解决。 之后还是给自己解释一下,“领导,我们真是接到举报才去核实的”。 陈书记在电话里嗤了一声,这小把戏以为我不知道,想处理人的时候,由头不都是举报。颜希这位同志我认识,以她的人品我不相信会做出这种事。 要是真的接到举报核实没有毛病,但要是故意捏造,或者核实没问题,还揪着不放,这就是大问题。 最近市里对我俩的关系传得沸沸扬扬,实话跟你说,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接着电话就挂了,主任捂着额头,这一个颜希,惊动了省里、市里,刘全这小子,平时的眼力见呢,给我惹这么大的事。接着冲秘书喊道,“马上备车”。 话说两头,刘全听到钱副主任的声音,小跑着出来,他刚出大门口,小汽车一个刹车停在门口。 看到主任板着脸从后座下来,刘全心里咯噔一下,连看都没看他,直接进院了。 脸上一副羞愧的表情,快走两步,围着颜希的几个小伙子让开位置,躲在一边。 他这是第一次见到本人,那气度、仪态一看就不是一般人,“这就是颜医生,真是个天大的误会,手底下人做事不谨慎,冤枉了颜医生,我回去一定严肃批评”。 钱副主任挺着大肚子,不好意思地说道,“颜医生,刘全这小子莽撞了,我现在就让他给你赔个不是”。 说完喊刘全他们过来给颜希道歉,刘全看到主任、副主任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就知道这次八成踢到铁板上了,他从一个街头小混混到革委会的小头目,识时务不要脸是第一位的,直接走到她面前,先扇了自己两个耳刮子,态度诚恳地说道,“颜医生,都是我的错,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别跟我一般见识。我也是被马长顺蒙蔽了,您放心,回去我就好好审审他,到底有什么企图”。 中医科的人看到刘全这前后变化巨大的嘴脸,愣愣地不知该作何反应。 这时院长进院了,看到革委会主任,小跑两步,“主任,您来医院怎么不让秘书通知一声,我好去门口迎接您”,后面跟着的班子成员也纷纷点头。 态度矜持地看着院长,“今天过来是因为颜医生,她可是一位好同志,你们医院要好好培养”。 院长不住地点头,颜希被举报的事,他第一时间就知道了,一听来的是刘全,就没想着出面。 之前医术高超的医生们没有被下放时,县医院也很辉煌。最开始自己还想着保他们,但不光没保住,自己差一点也下放,从那他就不敢管了。 这些医生中最惨的就是刘全经手的,那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畜生。 以为这次她凶多吉少了,没想到背后有这么大的关系,把革委会主任也惊动了,刚他可是听见刘全扇自己巴掌。 这次肯定没事了,自己也能踏实点,这些年无力拯救下放的医生同事,心里无时无刻不在煎熬, 颜希不知道谁替自己说话了,本来还想用自己的方式解决,但现在有便捷的路,不走白不走。 看着革委会主任,“他的道歉我可不敢接受,开始说有人举报我投机倒把,什么都没搜出来,还不甘心,又吓唬两个小孩子,没得到结果。直接捏造男女作风有问题把我带走”。 “请问,谁给他的权力随便给人定罪,之前是不是多次用这种方式诬陷人。要是换成一个普通妇女,今天岂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伟人说,干部是人民的公仆,是为人民服务的。难道就是这么给广大群众服务的”。 “之前省电视台打电话说这几天过来采访我,正好登报问问”。 主任看她那样,必须给个说法,要不绝不会善罢甘休的。最近在抓作风问题,见报那可就真完了,绝对会被抓做全省的典型。 要问他就没怀疑过采访这事是骗人的吗?她那平淡的语气,不慌不忙的态度就让人相信她不是瞎诌。 再说没有省报,还有省里调查组,意味深长地瞅了一眼刘全,为今之计,只能拿你开刀了。 第98章 转机(下) “为人民服务是我们应该做的,颜医生,您放心,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说话间示意手下把刘全绑了。 马长顺这时看着事情不妙,准备偷偷溜走,钱副主任正好看到,都是因为他,自己失去一员得力干将,能让他跑了,让人揪住他直接压回去。 马长顺面如死灰,瘫坐在地上,一会有黄色液体顺着裤子流出,原来是吓尿了。他在公社的时候通过举报除去过跟自己不对付的同事,革委会的手段,那些人的惨状,历历在目。一听要被带去革委会,摆明拿颜希没办法,迁怒到自己身上,进去可就出不来了。 不行,必须想个办法,踉踉跄跄地站起来,跪到颜希脚边,痛哭流涕地说道,“颜医生,我被猪油蒙了心,你就原谅我这次,我再也不敢了。一家老小都指着我一个人活着,要是我进去了,让她们怎么办”。 颜希没那么高的同理心,也不是圣母,别人给了一拳,还要笑着原谅,“你做这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也有两个小孩,我要是进去了,他们什么处境”。 马长顺看到她这么铁石心肠,心底恨得不行,但不敢表现出来,革委会主任跟她客客气气说话,那得有多大能量。又转身恳求周边的领导 同事替自己请求,没有一个人搭理他。 颓然地坐在地上,看到李副院长躲在后面,尽量缩小存在感,马长顺心里呸了一声,跟他投诚没得到什么好处,一直拿自己当枪使。 自己不好过,他也休想好过,“都是李副院长指使我做的,要不我哪有这么大的胆子”。 看着在场不信任的目光,李副院长气得手哆嗦,怎么就成自己指使的,这狗东西,摆明拉自己下水,“我什么时候指使你了,别血口喷人”。 “今天早上在你办公室,你让我做的,说因为颜希,你当院长没希望了。想出这个毒计,让她身败名裂,才能有转机”。 “我不想做,你还威胁我,没办法只能听你的”,马长顺一脸无奈地说道。 明知道他说的是假的,但偏偏很多人都相信。李副院长一直针对颜医生,没少使绊子,上午马长顺确实去了他办公室,没一会就带着革委会的来了。要说他是清白的,鬼都不信。 李副院长确实想搞颜希,但不是用这办法,他想着这几天找人接触她爹和后娘,听说关系很差,随便给点钱,相信他们肯定配合。到时候先把她名声搞臭,再徐徐图之。 这时顾不上那么多了,反驳道,“明明是你早上去我办公室,说发现颜希儿子投机倒把,要去举报,让我声援你。我正要劝,你转身走了。颜医生现在是医院的顶梁柱,我怎么可能做对医院不利的事情”。 两人互相指认对方,谁都拿不出证据,革委会主任可没兴趣听这咸淡话,以他这么多年的经验,两人都不是什么好鸟,“既然说不清,那就都带走,我们革委会绝不放过一个坏人,也绝不冤枉一个好人”。 李副院长没想到自己也要被带走,恳求地看着院长他们,众人纷纷避开他的视线。 大伙不是傻瓜,这么多年的同事,有没有问题多多少少都清楚,更何况这几年他排除异己做得特别明显。 等革委会的走了,大伙彻底放松下来,院长说了几句客气话带着人走了。 剩下的都是关系不错的,王红梅拍了拍胸口,“哎呀妈呀,吓死我了,幸亏革委会主任明察秋毫,要不就让那伙子小人得逞了”。 包打听看着略微傻白甜的王红梅,摇了摇头,这大姐,以为革委会主任是你亲爹,让他出面就出面。平时院长都没资格见他,各局的领导见他都得排队。他掌握着县里的生杀大权,谁不怕。 颜医生,到底招的哪路神仙,这可是革委会第一次主动认错道歉。以后坚决抱紧她的大腿,关键时刻能救命啊。 赵杜若神色复杂地看着颜希,这次自己手里的证据是不是可以拿出来了。 颜希可不知道这复杂的情绪,谢过在场默默支持自己的同事,看到没什么事,大伙告辞接着上班了。 关好大门,娘仨回到屋里,花花扑到她怀里大哭起来,她真吓得不轻,哭得直打嗝,轻轻拍着后背安抚,半个小时后抽泣声慢慢变小。 颜希知道她应该没事了,害怕的情绪通过大哭发泄出来就好了。 看到小路懊悔地站在桌边,颜希没急着安慰他,该受点教训了。这段时间明显感觉他内心膨胀不少,没那么谨慎了。也跟他谈过,嘴上答应得很好,但心里并没有引起警觉。 鼓起勇气,看着颜希的眼睛,“娘,我这次真的知道错了,以后一定不这么冒失”。 自己太着急了,低估了现在的凶险,其实按照历史进程,后年就要开放了,到时候随便做生意,没人再管。 大道理他都懂,这次真认识到错误,摸摸他的头,“你要牢牢记住这次的教训。学会自我反省,才能保持初心,不迷失”。 小路好奇地问道,“娘,院子里的东西呢,怎么突然就不见了”,他是真的想知道,那么多东西到底藏哪去了。 颜希用空间的时候,就知道他们会问,一脸漫不经心,“山人自有妙计,那些东西你别管了,我替你处理,最近老老实实在家”。 看她不想说,再加上自己理亏,小路没在问下去。 花花平复好心情,“娘,你怎么会提前得到消息”。就听一阵阵敲门声传来,原来是王泉两口子。 他们不放心过来看看娘仨,交谈中才知道,原来省革委会那个电话是王泉的功劳。他岳父知道信后,派人告诉两口子,目的是怕他们牵扯进来。 王泉一听革委会,焦心不已,脑子里想着能找谁,转了一圈,发现谁都帮不上忙。想起自己送杨明宇去火车站的时候,对方留下一个电话号码,说嫂子这边有事可以给他打电话。 其实心里没底,对方是军人,不一定能接到电话,抱着试试的态度,没想到他正好在,把事情说清楚后,对方沉默片刻,说有关系好的叔叔在省革委会,会让对方出面问一下情况。 第99章 深夜上门 听到省革委会,他心彻底踏实下来,就算举报是真的,县革委会也会按着假的处理。 要问王泉为什么不找自己岳父帮忙,找他只能更加坏菜。岳父跟钱副主任斗得白热化,互相都想揪住小辫子。掺和进来,不仅不能帮忙,还会起反作用。 两口子没躲,还想尽办法帮忙,真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颜希这次打心眼里认可两人。 李素云说道“嫂子,我刚才从我爸那听到点消息,市卫生局安局也给革委会主任打电话了,是你们院长告诉安局长的”。 院长,真是没想到,以为对方完全躲了,没想到还是帮了一把。明天当面感谢一下。 看着娘仨确实没什么事,两口子回去上班了。 出来李素云感慨道,“嫂子这心态真是比不了,说是泰山压于前而面不改色有点夸张,但这么大的事,仍然镇定自若,脸上看不到一丝紧张和害怕”。 王泉笑着说,“上次救明宇的时候,情况那么危急,也没见她紧张。要不能给大人物瞧病,这心理素质咱就比不了。你看小路,也没见害怕,我可是听说刘全审问他们了,刘全那人,你还不了解”。 “所以说,还是要让咱家若愚多跟小路他们接触,孩子们之间也是会相互感染的。现在若愚和那帮小伙伴,一天到晚疯玩,昨天还把人事科科长家的玻璃打碎了,害得我既道歉又赔钱”。 “嫂子答应了,明天开始,我就把她送到嫂子家,跟小路、花花一块学习”。 送走两口子,颜希又接到三个电话,一个是安老爷子打来的,知道她没事了,还是不放心又打电话问问;接着安然打了过来,了解情况;陈书记家属也打来电话,话里话外就是让她不用害怕,自己给她撑腰。 传达室的大爷和接线员听着这一个个电话,心里不由咋舌,颜医生人脉关系真广,革委会来了一趟,灰溜溜地走了。接着这一个个大人物打电话安慰。这人啊,平时说自己有多大的关系不管用,只有经历事才能看出来。 颜希想着给杨明宇打个电话,隔了一会对方回电,爽朗得很,一开口说道,“颜医生,你还能给我打电话,就代表着没事了。训练完还想给你打呢”。 “我这条命是你救回来了,当时说了有事尽管找我,这要批评你了。幸好王泉这小子机灵知道给我打电话”。 两人说了几句,电话里有人喊他,颜希赶忙结束话题,挂断电话。对方这仗义劲,弄得她都不好意思了。 下午她没上班,给两个孩子也请假了,三人在家里里外外收拾一遍。革委会这群人,搜查就跟抄家一样,弄得哪都乱糟糟的。故意留在抽屉里的钱票,果不其然不见了。墙上挂着的她自己写的一幅字,也让人顺走了。但凡是点值钱的东西,一个没放过。 花花看到自己书桌上的小夹子、头绳都不见了,“娘,还是你有先见之明,提前要没准备,我们家就得喝西北风了”。 小路看到床尾木头夹层里的小黄鱼和首饰还在,松了口气,这可是自己以后创业的启动资金。 晚上八点,窗外冷风嗖嗖刮着,吹得玻璃门框吱吱地响,花花突然竖起小耳朵,“娘,我怎么听着有人敲门”。 仔细听,门外传来规律的敲门声,颜希穿好外套,提着灯走了出去,小路不放心跟在后面,到门口问道,“谁啊”。 就听见赵杜若的声音,“是我,颜医生”。 对方接过花花递过来的驱寒茶,喝了几口,身上暖了起来,不由称赞道,“颜医生,一喝就知道茶包是你配的,效果真是好”。 知道对方这么晚来肯定有事,打发两个孩子回屋后,问了出来。 他放下杯子,叹了口气,“这么晚过来,就是想把这个交给你”,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牛皮袋,递给她。 拆开后仔细看完,她平时养气功夫不错,这次也气得不轻,这里面是一摞指证李副院长的证据。最早的是八年前的了,有李副院长贪污的,男女作风问题的林林总总一大堆。 最可恨的是为了当上副院长,他捏造莫须有的罪证,举报当时的竞争对手,害得对方死在劳改的农场,媳妇一时想不开,带着两个孩子喝药,四条人命就这么毁在他手里了。 赵杜若眼眶发红,“这是我在医院最好的朋友,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有理想有抱负。平时李副院长跟他走得也很近,当时院里空出一个副院长,肯定是他俩其中一个。李副院长那人,你也知道,不如我这朋友实诚有人缘,当时院里大部分推选他”。 我告诉他要当心李副院长,没把我的话当回事,就毁在这么个小人手里了。他知道自己凶多吉少,劳改前,把手里掌握的证据交给我。 这么多年,我一直想替他讨回公道。奈何人微言轻,知道就算把证据交出去,也没有说法。但这次你这件事,让我看到希望。后来革委会李副主任女儿女婿上门,更加坚定我的信心。 后面这些证据,有这几年我暗中收集的,还有其他跟李副院长不对付的,知道我来找你,主动拿出来的,希望你能把这些证据交给李副主任。 就算他不说,自己也会交出去,这种卑鄙小人,一直在领导岗位上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人遭殃。 第二天上午,颜希找到李素云把证据的事说给她听,证据没打开看,“嫂子,现在我就给我爸爸打电话,这事不小,当面说”。 打完电话,两人骑车半个多小时,到了离家具厂比较远的小胡同口,不一会,李副主任的车开了过来,司机直接下车守着。 李副主任接过材料,细细地看完后,心里想着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这里面还有自己老对头钱副主任的事,这次看他怎么脱身。 要说最早自己跟老钱也没什么矛盾,但自从都当了革委会副主任,他的行事作风实在是看不惯,有几次下放人员的事做得太过,自己坚决反对,从那开始跟自己不对付。 第100章 批斗 对方好几次想从自己身边人下手,好拖自己下水,都没成功。这次可算揪住他的小辫子,够他喝一壶的了。 “证据交给我,让他们放心,肯定会有一个交代”,李副主任斩荆截铁地保证。 这天院长喊颜希去他办公室,李副主任也在,看到她,“颜医生,这是革委会李主任,应该认识,这次专门上门通报上次马长顺举报你的事”。 李副主任一点不避讳,“认识,颜医生跟我家闺女关系好着呢”。 对方一副和她特别熟的样子,颜希很诧异,其实自己跟他上次送证据的时候第一次见面,之后也没见过。 她哪知道,对方现在愿意让外人觉得他们很熟,她的能量这次算是见识了。 之前拿到证据,压根没想过能把钱副主任拉下马,对方做得比这缺德恶毒百倍千倍的事多了去了,位置一直做得稳当当的,他当时想的只是给他添点堵。 没想到省、市革委会真的下来调查,调查组组长级别不低,来到县里一点没留情面,把刘全干的事查了个底朝天。通过他,牵扯出一溜人,一个也没放过,谁求情都没用。 这不,判决已经出来了,钱副主任判了二十年,刘全枪毙,李副院长十年,其他涉及的人最少的还五年,县革委会一小半的熟面孔都进去了。 这次革委会主任特意让自己来医院一趟告诉颜希结果。自己很愿意来,这次对方后面的真神可是露面了。 之前素云两口子没少在自己面前提起她,当时压根没在意,对方一个乡下来的医生,求着自己的时候多,没什么可求她的。 真是看走眼了,没想到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对方就织了这么大的网,素云跟她交好,这事做对了。 院长问道,“那马长顺怎么样了”。 李副主任皱了皱眉头,“对方一直坚持看到颜医生家小路投机倒把,但是拿不出证据,以诬告罪批评教育一个月,你们医院也要好好处理”。 “您放心,这种人我们院肯定不会留了,今天就开除他”,院长保证道。 又说了几句闲话,李副主任就走了。 办公室只剩下两人,院长看着她,“你这么个小姑娘,怎么老是有人看不顺眼,真愁人”。 您没听过,不招人嫉妒的是庸才,这恰恰说明我优秀。 院长哈哈大笑,“说得对,上面有人护着你挺好的。你不知道咱们院多少好医生被批斗下放了。每每想起来都痛心,也是我当院长的无能,没保护好他们”。 看到对方失落的表情,“您做得很好了,很多事不可能事事尽如人意,这次的事,您也给市里领导打电话了,这我都知道。医院的人提起您,没有骂街的,都很敬重”。 回到中医科,她找到赵杜若,把结果告诉对方。就见他愁苦的脸突然变得神采奕奕,原地转了几圈,拍手大笑道,“好啊,真好啊,我要偷偷去好友坟上告诉他一声”。 “除去这个害群之马,以后医院里的同事也少遭点罪。你是不知道,好多不愿意跟他同流合污的,碍于他做事的手段,不得不屈服。哎,林林总总,能说上一天一夜”。 “真是感谢你,要不是你后面的关系看着,革委会早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怎么可能大张旗鼓地调查”。 “后天他游街,我一定提前准备好臭鸡蛋、烂菜叶子,冲他脸上招呼”。 回到家,把结果告诉两个孩子,省得他们惦记着,小路坚决道,“游街批斗的时候我想去看”。 花花不解地问道,“哥,那有什么可看的,怪吓人的”。 小路没说话,一脸坚持,只有亲自看,以后做事才能小心谨慎。这次要不是娘,游街的就是他们娘仨了。 游街这天,一大早道路两旁站着乌泱泱的人群,颜希娘仨艰难地挤到最前面。过了一个小时,就听到远处汽车的声音,三辆大卡车慢慢地开了过来,就见第一辆卡车上站着满满当当的军人,最前面一挺机关枪,架在驾驶楼上,看到枪,人群安静下来。 接着视野范围内看到第二辆大卡车,车厢东西南北每个方位,都挂着两个高音大喇叭,喇叭里一遍又一遍地宣读罪犯的罪行。第三辆大卡车仍然站着持枪的军人。 这一项项罪名听得人义愤填膺,第四辆、第五辆车上都是罪犯,他们被五花大绑别成烧鸡样式,胸前挂着大牌子,抹黑脸,拉耸着脑袋站在车上。 第四辆车上颜希看见李副院长,弓着背低着头,脸上头上流着臭鸡蛋液,人瘦了一圈,头发花白,不时还有人冲着他吐痰。钱副主任和刘全他们这些革委会的,身上脸上没法看了,不少群众声泪泣下诉说他们之前的恶行,很多小事这次调查的时候都没查到。刘全后背上插着一米高的大牌子,有这个代表这个罪犯要被枪毙。 有那风烛残年的老人跪在地上,大呼,“真是老天有眼,这群畜生终于遭报应了。感谢伟人,感谢党,把他们绳之于法”。 小路认认真真地看着这一幕,花花躲在颜希怀里,不时偷偷地看一眼。 就听旁边的大娘说道,“游行好几天呢,明天我还来,一定好好招待这些罪犯”,说话间,往罪犯的车上扔了一坨牛粪。 另一个大娘接话,“还是你准备得充分,一会回去我多准备点烂菜叶子,决不能轻饶了这帮浑蛋”。 站在楼上的革委会主任尴尬地看着调查组的同志,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省调查组组长语重心长地说道,“作为地方一把手,一定要经常开展内部自查,管好手底下的人。今天这样,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今后一定要讲政治顾大局”。 革委会主任连连保证,“请组织放心,一定带好队伍,及时清理害群之马”。 心里把钱副主任、刘全他们骂了个半死,真会给自己找事,这好几年,每月都要组织两三次游行,哪个地方哪次是革委会的人挨批斗,都是带头批斗别人。 今年的考核在市里肯定倒数了,多少人私下笑话自己呢。 第101章 开除 最近李副院长这事医院都传遍了,院长借着这次机会,来了一次内部整顿,该调整的调整,降职的降职,彻底打散他这一派系。医院风气变好了,打压、排挤那些事几乎没有了,大伙能踏实地看病,最近院里一派喜气洋洋。 廖主任这段时间也是意气风发,院里通过这次整顿,空出不少位置,自己这次有望更进一步。忙完后勤的事,好不容易回到办公室,刚倒上一杯水,感觉一个熟悉的身影往院长办公室走去。 怎么这么熟悉,到底谁呢。仔细一回想,一拍大腿,这不是马长顺吗?坏了,他不是被开除了,谁放他进来的。 赶忙让人事科小干事通知保卫科,自己往院长办公室跑去。到那,就听马长顺愤怒地质问,“院长,为什么开除我,我到底犯了什么事。要是因为颜希这事,我不服,必须好好说道说道”。 “我这是正道的举报,遇到违法犯罪的事,举报是我们的义务。不能因为她关系硬就开除我”。 看着大喊大叫激动不已的马长顺,身上的衣服没来得及换都臭了,头发油的一缕一缕粘在头皮上,脸上手上有挨揍的痕迹。 廖主任急忙挡在院长前面,“你已经被开除了,不是我们医院的人了,赶紧走,别让保卫科哄你”。 说话间,保卫科连科长带着几个人走了进来,抓住他准备往外走。 院长拦住,“开除你这事,理由很正当,你这人道德人品有瑕疵,医院班子开会一致决定的,不存在你说的那些理由”。 马长顺监禁这一个月精神都快崩溃了,大吼道,“我真的看到她儿子投机倒把了,为什么没人相信我呢”。 廖主任看到他仍揪着颜希不放,“你是不是魔怔了,你自己也说了,一直盯着,不可能转移走。要是真事,为什么搜不到任何东西,总不可能颜医生会法术把东西变没,你现在咬着不放,没有意义”。 再说了,谁不知道你跟颜医生不对付,仗着原来的李副院长,没少给她下绊子。 马长顺烦躁地挠了挠头发,这也是自己想不通的地方,东西在院里怎么就不见了。这事搁一边,先说开除自己这事。 看着胡搅蛮缠的马长顺,院长彻底失去耐心,从抽屉里拿出几封信,“这都是举报你的,里面详细地说明你是怎么构陷同事和领导的”。 就见他脸色大变,院长接着道,“本来我是要把他交给革委会的,不想把事情扩大,只是开除你。要是再闹,那我只能交给革委会了,李副院长的下场你知道”。 马长顺脸色一白,说不出一句话,保卫科架着他离开了。 要问院长为什么不交出举报信,因为马长顺做的这些只是让同事和领导没能晋升,没有引起更大的风波。涉及公社卫生院,县卫生局领导强烈要求不交出去。这次声势巨大,担心引起卫生系统地震,要私下处理。 保卫科监督着他,把宿舍的物品清理干净,马长顺骑着自行车,前面后面挂满东西,往公社自己家的方向驶去。 心里暗暗发誓,敢开除自己,绝对不会这么算了,一定要让他们好看。还有颜希,都是因为她,自己造了这老些罪,走着瞧。 到了家,里里外外洗了好几遍,终于干净了,才躺在炕上呼呼大睡。足足睡了一天一夜才缓过来。 家里媳妇也不敢问,好吃好喝地准备着,休息够了,才骑着车慢悠悠地去卫生院。 到了原来老领导办公室,对方一见是他,脸上表情不带掩饰的不耐烦,心里咯噔一下,还是笑着说道,“领导,我还是想回咱们这,县医院的领导不如您和蔼可亲,同事们也不好相处,不如咱们这和谐”。 对方冷笑了一声,“走了你这个搅屎棍,咱们这关系才和谐的,自己什么样自己不清楚。还不想在县医院干了,以为谁不知道呢,你被人家开除了,事情早就传遍了”。 之前你诬陷领导同事那些事,县卫生局领导专门找我谈了,已经替他们正名了。 你在这系统已经臭了,没人愿意要你了。谁会想跟你这种小人一块共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反咬一口。 马长顺气得脸红脖子粗,指着他道,“你就这样不念旧情”。 “没办法,从县医院回咱们这,也要有调动函,你什么都没有,没办法接收你”。 看到自己好话、狠话说尽,对方脸上一点表情没有,知道再留下也是自取其辱。 回去还是不甘心,晚上直接去找跟自己关系不错的老同事,听到是他的声音,很多人直接避而不见任凭敲半天就是不开门。有那开门的也是百般推脱,表示无能为力。 找到跟自己一块诬陷别人的同伙,揪着这个把柄,威胁帮自己出头,对方淡定的说道,“这事我已经主动交代了,组织已经处理了,降职背了处分,休想再用这个拿捏我”。 这几天马长顺上蹿下跳,把自己之前的关系都找了一遍,有的避而不见的;有的好言好语摊手表示无能为力;有的破口大骂,要跟他这种小人一刀两断。 他到处求人的事,不知不觉传遍整个公社,原来不知道的现在也知道了。邻居们之前不知道他的为人,还是很敬重的,现在敬而远之。 工作上不顺利,家里也不消停,原来媳妇孩子不知道,在风言风语中也明白怎么回事。 媳妇是村里人,原来很怕自己不要她,把自己伺候得舒舒服服,这次知道工作丢了,脸面也没了,直接干了一仗,再也没有之前的小意温柔。孩子们回家闹着不想上学,因为自己这个爸爸,同学们欺负、排挤。 雪上加霜的是,他们住的房子,是公社卫生院建的,现在不是医生了,很多人盯着这套房,后勤已经通知自己十天内腾出来。 到这个时候,他还是一点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所有的错都怪到别人身上,整天在家里骂这个骂那个。 第102章 拒绝橄榄枝 吃完早饭,颜希叮嘱道,“今晚我要是回不来,素云阿姨带着她家若愚过来陪着你们”。 小路皱起眉头,“娘,可以让红梅阿姨来吗”,“素云阿姨挺好的,就是若愚”。 自从上次的事后,李素云天天把她家儿子王若愚送过来,晚上再接走,每次都不空手,带着口粮。 她家若愚五岁,在他们那片也是一霸,在家总是听爸妈说小路他们多好多优秀,来到这七个不服八个不愤,立志要把他踩在脚下。 还没一个回合,就被小路制服,哥哥长哥哥短的,也不疯玩疯跑了,还跟着看了不少书,李素云两口子更是觉得送对了。 就是这小子一天到晚地围着花花献殷勤,今天带点好吃的,明天拿点好玩的,最夸张的是昨天不知道从哪倒腾的一朵花,让人看不顺眼。 看小路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自己家苗这么好,可不能被猪拱了,笑着道,“素云阿姨强烈要求晚上陪着你们,我也不好拒绝”。 花花插话道,“哥,我觉得很好啊,晚上可以跟若愚一块玩过家家”。 听到这小路眉头皱得更深,每次都玩这么幼稚的游戏,最主要花花当新娘,若愚那臭小子是新郎,真是碍眼。 门外传来咚咚的脚步声,“花花,我来了,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 李素云看着献宝似的儿子,心里骂了句臭小子。转念一想,花花这个孩子自己真是喜欢,两家也知根知底,要是能成一家人,那就太好了。 看到颜希已经收拾好了,“嫂子,你放心去,中午我过来给他们做饭,下午我早点下班过来陪他们”。 这时外面传来汽车喇叭声,颜希抬手看了眼时间,“那就拜托你了,我先走了”。小路和花花跟着到了门外,看着小汽车开远,才回屋。 这次司机还是上次给陈书记瞧病送自己回来那位,提前几天安老爷子就打来电话,陈书记脑袋里的子弹碎片被她转移到手上,早就应该取出来。 因为颜希用了空间中的药材,陈书记恢复得特别好,身体上使不完的劲,精神头叶也足,一头扎进工作中,迟迟抽不出时间取出弹片。 这次终于有时间,但谁做这个手术产生争执,之前她漏的那手征服所有人。导致现在这个简单的手术大伙不敢上手,还是想让她亲自来做。 安老爷子左思右想没有替她拒绝,这不告诉陈书记后,对方直接让秘书安排车去接她,意思很明显,不怕人知道。 陈书记本着爱惜人才的心里,他相信国家这样的局面不会太长久,到时候各行各业都缺人才,尤其是缺高尖端人才。 在医学领域颜希恰恰是这样的人才,医术高明,制药上很有建树,上次她拿出的药丸,没有不夸的。最主要的心正,人品好,但这个时期越是这样的人越是容易遭遇不幸,能保一个是一个。 车直奔市医院,到了保健楼,所有一切已经安排好了,陈书记到了之后,半个小时手术结束了。包扎好伤口,对方直接带着秘书走了,任凭大伙怎么劝,都没留在医院休息一两天。 领导走了,大伙放松下来,没走坐在一块聊聊天,交流交流疑难杂症,难得聚在一块。安老爷子虽然听不懂,但颜希在这,他也就没走 市医院院长笑呵呵地说道,“安局长,颜医生这样的天才留在县里屈才了,应该调到市医院,更能施展才华”。 安老爷子心中一动,这是个好主意,市里有陈书记的面子,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能更好地护住她。虽然在县里问题也不大,毕竟离着远些。 就凭她现在的名声,调过来也没人说闲话,市医院巴不得呢,她现在可是一块金字招牌。 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以她的成绩,确实没问题,但还是要问本人的意见”。 市医院院长高兴的不了了,她来既能跟陈书记搭上关系,还带来病人和口碑,左右都是自己赚了。他压根没想过对方不愿来这种情况,能来市里谁会愿意在县里窝着,扭头望着她。 要是不知道历史进程,她可能就答应了。马上过年了,明年就要恢复高考了,自己肯定要参加高考的,满打满算也就几个月的时间。 来到市里还要重新认识领导同事,孩子们适应新的学校和同学,犯不上动地方,脸上展现出感激和荣幸,“很感谢领导们的厚爱,现阶段我还是准备在县医院工作”。 听她拒绝,大伙很诧异,安老爷子不解地看着她,但见她态度坚决,真的想好了,也没再劝。 院长虽然没想到会被拒绝,领导当久了,应变能力不在话下,“真是可惜,不能拥有颜医生这样的人才。不过没关系,要是改变主意,可以随时找我”。 安老爷子点了点头,替她找补,“在县医院呆了还没半年,年轻人沉淀沉淀不是坏事”。 陈书记秘书特意在招待所给她定了间房,让她住一晚再走,一是防止领导这有特殊情况,二是省得来回奔波。 到了招待所都快三点了,拿出自制的化妆品,把脸一顿捯饬,不一会一个满脸雀斑,脸色蜡黄的中年妇女出现在镜子里,为了逼真,手上用药水变得黝黑,身上穿了三个棉袄,最外层特意穿的是补丁打着补丁的,微弓着背。 任谁看都是一个农村大姐,根本不会想到这是颜希。 这是要干什么去呢,空间里小路那一批物资还没处理,县革委会这段时间内部外部查得特别严,黑市人收到消息,都不活动了。 就算不严,她也不能在县里处理了,没有不透风的墙,擎等着递小辫子,正好来了市里,可以处理了。 虽然市里认识自己的没几个,谨慎点没毛病,自己这装扮就算小路他们来了也认不出来,在镜子中最后检查一下,确定没有纰漏,这才出门。 裹上头巾,走楼梯下去,在一楼楼梯口趁着前台不在,快速走了出去。 第103章 黑市交易 她出了招待所,直奔离着最近的黑市所在的巷子,没着急找人交易,而是站在不远处观察合适的人选。 过了好一会,黑市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进入视线,只见他懒洋洋地站在那,跟其他紧张四处环望的人形成鲜明的对比。另外,其他人的摊位上多是几斤鸡蛋、一点面粉或者自己舍不得吃的山货,而他面前是一排猪肋扇、整整两袋好几十斤面粉。 这样的人肯定有进货的渠道,手头能拿出大笔钱票,吃进自己的货。 能这么有恃无恐,在革委会有人罩着。买他东西的人,秤杆举得高高的,没让人吃亏,不是那无良商人。 就是你了,等对方东西卖得差不多,收摊子走人,颜希默默地跟在后面,故意让对方发现自己。 等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他站住身回头问道,“这位大姐,你跟了我一路,有什么事啊”。 颜希调整声音,粗声粗气地说道,“我手头有一批物资,你要吗”? 对方里里外外仔细打量她半天,思考话里的可信度。刚才自己卖货的时候,就看见她在默默关注黑市里的人。应该不是死对头派来的,要是的话犯不上观察半天。不可能是革委会的人钓鱼执法,他们的套路自己很清楚,不可能用这样的农村妇女。 往常这种陌生人上门根本不会搭理,自己有稳定的货源线,犯不上冒险。但这段时间听说省里下来人了,市里风头很紧,大伙都悄咪咪躲起来,手头上的货不多了。 必须抓紧备货,要不就失去很多老客户,咬咬牙,“要,我先回家拿钱,然后咱们当场验货”。 行,货就在东边那片小树林,等天黑了,去那找我。 这也是她提起踩好的点,看着快到时间了,发现四周没人,把空间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黑市年轻小伙子李林回到租的临时点,拿好钱票,还是不放心,当心被黑吃黑,紧急摇了七八个兄弟过来。 推着板车,往目的地走去,路上有那胆小的不放心说道,“大哥,这怎么感觉不靠谱,要不我们回去”。 有胆子大的嘲笑道,“你这怂胆子,还没去就要吓死了,我看抓紧退出我们的队伍”。 “是啊,干咱们这行没胆量可不行,咱们这么多人,对方有想法也要掂量掂量。要是对方人少,那就更好了,咱们可以玩一出黑吃黑”。 其他人纷纷附和,就连之前打退堂鼓的怕受到排挤,也跟着说好。 李林在身边几个兄弟后脑勺上一人来了一下,“我们虽然是干投机倒把的,但做的是正经生意,别给我打歪脑筋”。 到了地方,李林模仿布谷鸟叫了三声,这是两人提前定下的暗号,颜希打着手电筒从一棵大树后走了出来,指着不远处草堆,“呐,都在那呢,你安排人去验”。 李林安排左边的兄弟过去,对方看到这么多东西,兴奋得不得了,现在黑市货少,这要是转手卖价格最少翻一倍。 回到李林身边,点头表示货没问题,接着用他们平时熟悉的动作,意思是感觉四周没藏着人,就这么一个女人。 这家伙出名的就是耳朵灵,好多次交货都成辨别出到底藏了多少人,他的话大伙还是很相信的。 想到就这么个女人,好几个人眼底闪烁着绿光,这么好的机会错过太可惜了。 这个女人也是傻的,接货后不给钱能怎么样呢,这次要做一次无本买卖了。 李林瞬间明白兄弟们的想法,刚想呵斥,就见三个兄弟向前几步把颜希围住,其中一个阴恻恻地笑道,“大姐,这批货兄弟们不想给钱了。教你一个乖,现在要是离开,还能留下性命,要不,嘿嘿”。 李林想上前制止,身边两个兄弟拉住他,几人拉扯起来。 借着微微升起的月光,颜希活动活动手腕脚腕,接着使出咏春拳三式日字冲拳、膀手、伏手,招招冲冲着三人几处致命大穴招呼,一眨眼的功夫,三人躺在地上一片哀嚎声。 剩下的几个兄弟顾不上拉扯李林了,挥着拳冲她就来了,三四个回合除了李林全都站都站不起来。 李林一脸懵逼,我是谁,我在哪,到底发生了什么,看到自己兄弟那惨样,心里打了个激灵。这些小崽子,看到便宜就想沾点,也不动脑子想想,对方一个妇女既然敢单枪匹马的来,肯定有几把刷子。 那武侠小说里不是说了,江湖上最应该注意的就是独行的老人、女人和小孩。 看到颜希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求饶道,“大姐,不,女侠,你就绕过他们这次。您大人有大量,别跟他们一般见识”,“愣着干什么,赶快给女侠道歉”。 几人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蜷缩在地上,看着她一声声的道歉,心里那个悔啊。要问为什么不站着,那也要站得起来。 刚才各位不是很横,要取我性命,幸亏是我,要是别的弱女子,岂不是让你们得逞了,黑吃黑干的很专业吗。 李林连忙解释道,“女侠,我们真的没干过,这是第一次还遇到您”,接着一咬牙掏出身上所有钱票,“货我不要了,这些也都给你,希望能放过我这几个兄弟,他们人不坏的,以后我一定严格约束”。 其他人热泪盈眶地看着自己大哥,强忍着身上的疼痛坐直身子,“女侠,我们真的没干过黑吃黑的事情,平时就搞点投机倒把,杀人的事不敢干的”。 最开始冲着颜希放狠话的,悔得肠子都青了,这张破嘴,明明不是那个意思,就算这个大姐手无缚鸡之力,也不会真的干那种事,最多压压价,“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任您处置,希望能放了我大哥和这些兄弟们”。 看这些人的面相,就知道不是那穷凶极恶之徒,本身也没想拿他们怎么样,但话还是要说的,“以后眼睛放亮点,别以为是个妇女就想多占点好处,下次就不一定这么幸运了”,“好了,把钱拿过来了”。 李林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么简单,不敢耽误,双手递了过去,她拿着钱直接走了。 过了好一会,听到不到一点声音,有人试探问道,“大哥,那女人看来真的走了,我们怎么办”。 李林照着肩膀拍了一下,“还不抓紧起来把东西运回去,等着革委会的来逮你”。 第104章 再遇周美云 马上又要过年了,这是颜希来到这过的第二个年,前几天姜建军打电话的时候,说今年过年回来,本来去年过年休了探亲假,今年应该让别的战友休,但娘仨又进城又换房的,实在放心不下。 之前他过年基本没回来过,都让给别的战友了,这次大伙也想让他回来看看。 之前村里人进城送家具时,替支书捎话,让自己有空的时候回去一趟,趁着歇班的时候,她带着两个孩子回小赵村。 刚进村,就感觉跟往年格外不同,以前混混沌沌过日子,看不到一点希望。每年过年这会,虽然地里上冻没有太多的活了,但最是难受的时候,过年不得买点肉,屯点粮,一家子吃点好的;去丈母娘家、串个亲戚,不得带点东西。 哪哪都离不开钱,从年头干到年尾,分的粮食勉强糊口,钱是不可能有的。 很多家里实在没粮的,过年几天关紧大门,亲戚来了,也不给开,实在是招待不起。 她推着车往大队部的方向走,后面一个大娘喊住她,亲热地说道,“建军家的回来了,快带着孩子去我家暖暖身子”。 婉拒了好意,正准备走,对方献宝似的打开篮子,“我这刚割了两斤肉,中午去我家吃”。 接着感慨道,“多亏了你们娘仨,今年是我到现在过得最舒心的一年,你也知道我家五个小子,干活不愁,但也巨能吃,每年分的粮食都不够,哪年年底的时候都得跟大队借粮,就这勉强混个五六分饱。过年包饺子别说肉了,面都没有”。 “家里穷得叮当响,我们家老大二十好几的人,愣是说不上媳妇,咱自己也知道,谁家爹娘舍得让闺女来我家这个穷窝。有那舍得的,彩礼钱咱也给不起,我跟你大爷愁得一宿一宿睡不着觉”。 “今年咱村接了家具厂的活,没想到我家大小子竟然有这方面的天分,咱村老木匠带了段时间,就能上手了。现在也是能独立做桌椅板凳了”。 “二小子没这手艺,跟着他大哥,给他打下手,老三老四上山砍树削木头,前两天村里分钱了,我们家分的在村里能排到前五”。 “这不,媒人给说了几个姑娘,人家知道老大有手艺,家里都愿意,已经定下来了,过完年就办事。等老大结婚后,我就操持给老二老三找媳妇”。 “我现在是不发愁了,现在附近村的都愿意把闺女嫁过来,老大办事的时候你们娘仨一定要来”。 死活非要拉着他们去自己家吃饭,好不容易挣脱出来,娘仨松了口气,刚走几步,又碰到人了,也是热情邀请,表示感谢,连着碰上好几拨。颜希带着两个孩子穿小路去大队部。 村民们实在是太热情了,三人受不住了。看到他们脸上真心实意的感谢,小路若有所思,其实就是随手帮了他们一把,但起到的效果是没想到的。 原来搭把手的事,就能改变好多家庭,给他们带来希望。这是自己上辈子挣再多的钱也体会不到的。 这应该就是娘说的社会责任感,不管从事什么事业,在什么岗位上,都要尽自己的努力回馈社会,现在他好像懂了。 花花难得安静下来,重生以来,自己很多遗憾已经弥补了,现在特别幸福。应该思考下自己能做点什么,只有这样才不辜负上天给的机会。另外,自己多做好事,是不是也能多积攒好运。 看着他俩坐在自行车上认真思考的样子,颜希没有打扰也没有引导,年龄小还有很多时间可以确定自己的方向,不着急。 推车走在小路上,尽量避开一些大坑,省得过于颠簸,就听前面传来呵斥声,“你这个女人,真是干啥啥不行,我当时眼睛被屎糊住了,才非你不娶”。 颜希听出这是姜建民的声音,接着一个女人气急败坏道,“谁让你娶我的,还不是你见色眼开。之前不让我干活,我身材相貌变样后,开始这不满意,那不顺心,一天到晚指使我干着干那。人家是不用我,但也不考虑你”。 两个孩子这时也不思考人生了,听到周美云的声音,竖起耳朵听八卦。 周美云这时满腹的委屈,自从小产后,自己脸上长满黑斑,身体就跟吹气球似的胖了起来,现在的有一百八九斤。 最开始姜建民还安慰自己,带着去瞧,慢慢地越来越不上心,对自己的态度越来越差,有几次发现对方看到自己露出厌恶的表情。 两人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接着他就要求自己必须上工挣工分,自己吵也吵了,闹了也闹了,都不管用。 要是不去上工,家里就不准备自己的饭。家里吃的用的钥匙在婆婆手里,她早就看自己不顺眼,那是一口都不会让自己找到。这样硬饿了三天,实在坚持不住了,只好上工。 自从下乡都没好好干过农活,每天挣两三个工分,姜建民越来越不满意。村里家具活多起来了,这不支书想找几个女同志做饭。姜建民知道这个消息,非让自己去试试。 全村都知道自己举报过颜希,大队干部根本不可能用自己。刚才去问支书了,对方一口回绝了,他不管那个,就是一通骂。 村里的壮劳力一冬天忙活家具的事,年底都分到不少钱,就姜家,毛钱没有。 没钱不要紧,有粮也行啊,一家人没有一个能挣工分的,分的粮早就吃光了。给大队借了两次,现在也不借了,全看公婆手里的钱买粮吃。 姜建民被自家媳妇说了个没脸,最早和颜希的矛盾,属于自家矛盾,村里议论纷纷,不影响他们生活。 自从周美云的真面目被秦芳揭穿后,现在谁家不防着自家,看到自己都是绕道走,实在没办法,说一句不痛不痒的,马上开溜。就跟自己是洪水猛兽一样,自己爹娘也是一样。 原来有个不凑手,各家互相借点东西,都不叫事。现在倒好,手里有钱想跟村里人买点粮,谁都不卖。附近村里很多也知道情况,也不敢卖。 有那敢卖的,价格提高了好几倍,咬牙买了。这不家里马上断粮了,才让她去求支书,端着知识分子的架子,拉不下脸。 越想越生气,举起手给了她几拳,周美云被打得一个踉跄,倒在地上。 第105章 分红 干了几个月农活,周美云力气也涨上来了;跟村里妇女同志打交道多了泼辣劲上来,主要是装柔弱,小意温柔那套不管用了。 从地上爬起来,冲着姜建民的脸招呼三道血印子,他吃痛狠狠一推, 周美云再次坐到地上。 她看到呼呼冒血的双手以及全身的疼痛,骂道,“你这个窝里横的,就知道冲我能。作为一个大男人,不好好上工,整天吊儿郎当,谁家不是嫁衣嫁汉穿衣吃饭,我嫁给你有什么,饭都吃不上了”。 姜建民听到这,瞪圆双眼巴掌高高举起,周美云梗着脖子道,“你打啊,打死我看你能得什么好,我可告诉你” 话没说完,右眼余光发现颜希娘仨在不远处,看了整个全过程。小路和花花嘴巴还张得大大的,一脸震惊地望着她好像再说这大姐谁啊。 周美云已经逐渐接受自己现在的样子,但被自己最嫉妒的人看到现在这样,还是受不住,尖叫一声跑了。 姜建民转头看过来,眼里充满着怨恨、不满,鉴于他现在竟然打老婆,怕他暴起伤人,颜希只好自行车,往前走了两步,定定地看着他。 姜建民瞅瞅了四周,这条道本来就很少有人走,再加上大冬天没事的在家猫着呢,更是没人。 自己混到这幅惨样子,都怪这女人,正好有这机会,就想教训她一番。还有两个小崽子,一点没把自己这个叔叔放在眼里。 慢悠悠地往前走了两步,看到颜希有恃无恐地站在那,没有一丝害怕,冲动的脑袋有了一丝丝冷静,之前瘦猴和二麻子像面条一样软软的躺在地上的画面浮现出来,停住脚步,打了个激灵。瞬间冷静下来,扭头快步跑走了。 小路从车上下来,刚走到颜希身边,就看到他落荒而逃的身影,无语地望了望天,真不想承认这怂包是自己亲叔叔,丢脸啊。 花花还没从周美云样貌冲击中缓过劲来,“天呢,刚才真是周美云,她怎么变成这样了,像四五十岁的大妈”,“这就是所谓的恶人自有天收,做了这么多坏事,老天都看不下去主动惩罚她了”。 想起上辈子对方一把年纪了还是很爱惜自己的美貌,脸上长条皱纹能难受半天,小路哼了一声,“对她这种爱美的人,现在这样比杀了她还难受百倍”。 上辈子他和花花的不幸很大程度上都是因为她,看到仇人变成这样,怎么这么解气。 到了大队部,大伙热火朝天地做着家具,看到她们放下手中的活,热情的不得了。 在小路被举着抛下空中落下再抛向空中,这样三次,支书从屋里出来,解救了她们。 要进屋了,小胖、二妮十来个小孩子在院外喊小路和花花,并跟他们挤眉弄眼。 没有大人的允许孩子们不敢进院,爹娘在家揪着耳朵叮嘱了很多遍,坚决不能去大队部霍霍,要是不听话,毁坏家具,仔细他们的皮。 有那不信邪的孩子进院,被爹娘赏了一顿竹笋炒肉,三天没出了门,之后村里孩子都不敢了。 颜希笑着说话,“那你们去跟小伙伴玩,不是还给他们带了礼物”。 花花欢呼着直接往院外跑去,小路本来还想听听支书说什么,但不放心花花,无奈地跟着出去了。 坐下后她问道,“支书,你之前让人捎话有什么事啊”。 支书乐呵呵地喊村会计过来,拿出来,就见会计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点了点递给她说道,“这是你们娘仨年底的分红,一共三十块钱”。 她真是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会计笑着道,“最多的一家有八十块,少的也有十几块,今年大伙可以过个好年,这多亏了你”。 “我听家具厂的说,你设计的这些家具很受欢迎,一到供销社马上就抢光了。家具厂工人加班加点还是干不过来,咱们就受益了,做多少家具厂收多少”。 颜希也听李素云提起,小赵村现在快成了家具厂的分厂,厂里领导很乐意,工钱就是工人的一半,逢年过节还不用发福利,质量上很有保障。 之前开会的时候,得到县里领导的夸奖,说家具厂实实在在支援农民兄弟,其他厂子都要认真学习。厂长高兴不已,已经给刘主席大儿子提干了,承诺对方一退休就让素云当工会主席。 支书接话着道,“这钱必须拿着,这是社员们的意思”。 行,钱我就收下了,心想一会就把这钱捐给学校。 对了,我听素云说了,厂里的销售把家具推销到外省了,现在家具厂的订单都排到明年六月份了,前两天我去市里,在百货商店看到家具厂的家具,很多人排着队等着买,不用担心没活干。上次我就说了,老是在大队这也不是事,地方还是小,施展不开。 支书笑着说,“选好址了,过完年就准备动工,大队第一次挣到这么多钱,想着发给社员,改善一下生活,实在是舍不得建房子。随着订单越来越多,大队这地确实不行了,咬咬牙建房”。 颜希理解这种想法,接着道,“有了专门的地方,相当于有固定的厂房,可以跟家具厂谈能不能挂县家具厂分厂的牌子,这样订单才不会跑”。 看着支书他们迷茫的眼神,“你们想想,我们小赵村离着县城远,交通也不方便,家具厂完全可以选择县城附近的村给他们生产家具,这样成本还能降下来了,我们不占什么优势的”。 支书他们一听,瞬间慌了神,尝到了甜头,就不愿回到之前的日子,赶忙找她拿主意。 “还是我刚才说的,你们可以谈,最好带上公社领导,只要挂上牌子,家具厂必须给订单,这是一定要快,最好趁着他们没反应过来,把这事落停,晚了就不好弄了”。 支书连连点头,明天一早我就去找公社书记,绝不耽误事,我都没想到这层,还是你想得远。 她不好意思邀功,主要是上世见得多了,提醒道,“公社书记要是想着替其他大队多争取些,你要告诉他,先把咱村事办了,在考虑下步,省得最后鸡飞蛋打,一个没留住”。 第106章 过年(上) 吃完午饭,颜希没在耽误,冬天天黑得早,带着孩子准备回县城。刚准备骑车,就被叫住,扭头一看,不少嫂子、大娘手里拿着东西走了过来。 走到跟前说道,“差点就赶不上了,建军家的,这是我攒的鸭蛋,你拿着吃”。 看到她要拒绝,“你给村里做了这么大的贡献,不知道怎么报答你,这个必须收下,要不我跟你急”。 “是啊,这是我晒干的肉,给你割了一块,你的好大伙都记着呢,东西要是不收,心里过意不去”。 没法在推拒,她接了过来,有的给了一斤黄豆,有的拿出自己舍不得吃的花生,反正都是平时舍不得吃的东西,林林总总,装了一大口袋。 回到家,东西一一收拾出来,花花说道,“娘,我们过年都不用置办年货了,这些都吃不了,也不知道爸爸哪天回来”。 正感慨着,就听院外有人喊,“颜医生,有你的电话”。 天马上黑了,西北风刮了起来,她没让两个孩子出门,自己去传达室接电话。 等电话打过来,一听原来是姜建军,对方语气很是抱歉,“有临时任务,我马上就要出发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但肯定不能回家过年了。时间来不及了,不说了,你跟孩子好好的”,环顾一下四周,压低声音,“记得想我”,说完立刻挂断电话,耳朵不由自主红了一片。 颜希 回到家把这消息告诉两个孩子,小路没太大感觉,花花小嘴能挂油壶,“臭爸爸,说好的回来还爽约了,害人家白高兴半天”,“哎,不过是去保家卫国了,就原谅他”。 看着自说自话哄好自己的花花,颜希看她可爱得不行,真是招人疼的孩子,安慰道,“虽然爸爸不能回来过年,但可以邀请你红梅阿姨跟我们一块过年啊”。 花花双手一拍,对哦,红梅阿姨也是一个人太孤单了,我明天就去邀请她。 说着念着新年就到了,过年期间没安排颜希坐诊值班,她手里拎着好几兜过年福利往家走去。 一进门,花花她们赶忙跑出来帮忙,小路好奇地问道,“娘,医院福利这么好了吗,每个人发这么多东西”。 怎么可能,我这些是好几个人的量,廖主任多给了好多,科室也多给着呢,我不要还不行。 小路理解地点了点头,像娘这样的大拿,只要不是违背原则的事,大伙都会多照顾,就盼着念着他们的好,这是人之常情,硬要不收,不利于团结同志。 颜希也是这样想的,才会都收下。多给自己点福利这是表达亲近、示好的一种方式,人还是群体动物,不能把周边弄成孤岛。再说了,院里领导们福利领的也不少。 年三十上午,王红梅带着自己那份福利上门了,刚进院啧啧两声,每次来都要羡慕一次,什么时候自己才能住上这样的小院。 她抬头望去冬日的阳光洒在小院里,给这寒冷的季节增添了几分暖意,低头院四周被皑皑白雪覆盖,仿佛穿上一层洁白的纱衣,显得宁静而祥和。 小院的东边,是一排设计独特的树屋,屋檐下挂着几串干花,在寒风中轻轻摇曳,隐隐能闻到淡淡的花香。 小院的西边,一垄垄药材,冬季的原因现在只是根露在外面,但能想象到明天春天它们茂盛生长的样子。 小院的中央,是一张石桌和三只石凳。石桌上铺着一块淡雅的棉垫。不忙的时候,围在这下棋、弹琴或者品茶,享受着冬日里的闲暇时光。 在角落里,还种着几株梅花,花瓣洁白如雪,花蕊金黄灿烂。仿佛冬日的一抹阳光,照亮人的心房。 看到她愣愣地站在院里不动,颜希笑着走出来,“怎么在院里愣起神了,不嫌冷,快点进屋”。 跟着进屋后,花花端来一个纯白的陶瓷杯,里面黑咖色的液体冒着热气,还有一种特殊的香味飘散开来,“阿姨,这是我冲泡的咖啡,你尝尝怎么样”。 王红梅小心翼翼接过杯子,“我倒是听我娘说过咖啡这东西,还从来没喝过,今天可要好好品一下”。说着小心抿了一口,温暖而细腻的触感瞬间包裹整个口腔,初时的甘甜渐渐转变成为微妙的酸度,如同新鲜水果般的清新酸感。随后,一股浓郁而不过于苦涩的味道席卷而来,最后化成巧克力与坚果的余香留在口中。 她眼睛发光,“咖啡原来是这样的味道,怪不得这么多人吹捧,真好喝,这东西只有在友谊商店才能买到,那需要外汇票,普通人根本买不到”。 花花找到了盟友,兴奋地说道,“娘,你看红梅阿姨就很喜欢,你跟哥哥口味有问题,觉得这个不如茶好喝”。 接着拿出几包咖啡粉递过去,“阿姨,你拿着回家慢慢喝”。 这个东西很珍贵,王红梅不好意思收,推拒半天,颜希拿起来直接塞到她手里,“难得你喜欢快拿着,我跟小路不喜欢喝,也就花花爱喝”。 那我就不客气了,说着小心收到包里。接着挽起袖子,对了,中午吃什么,我现在去做。 颜希拦住她,中午吃火锅,材料已经准备好了,一会等着吃就行了。 火锅,这是什么菜,怎么没听过,王红梅疑惑地问道。 最早是花花提出来的,冬天天气冷得不行,花花看着窗外的鹅毛大雪,感慨道,“现在吃顿火锅多惬意啊”。 颜希假装不懂地问,“火锅是什么”。 花花一点没怀疑她也经历过上世,知道自己说漏嘴,随口胡诌道,“这是我无意间从一本书上看到的吃法,准备一个铜锅,里面加上水,把肉卷和菜放进去涮,再蘸点自制的麻酱,那小味美得很”。 不说还不觉得,一说颜希也想吃这口,顺水推舟地问起具体做法。 把铜锅端上桌,炉子里放着热炭,锅里的水烧得咕咕冒着泡,一盘子牛肉、一盘子羊肉、一盘子鱼丸,还有不少菌菇蔬菜拼盘。 王红梅看着自己面前碗里的麻酱,里面还放了点辣椒酱,学着花花她们,夹起一片肉蘸了蘸,肉味混合着芝麻、辣椒香气在味蕾中蔓延,妙不可言。 不大会,吃得浑身热起来,通过她频频夹菜的动作,就知道爱得不行,说道“原来这就是火锅,真不赖,冬天吃起来真驱寒,主要还省事。我决定了以后待客也吃这个”。 第107章 过年(中) 颜希和王红梅情况差不多,都属于没娘家、没婆家的,索性今年一起过年。 中午吃火锅的时候,喝了点果酒,王红梅有点喝大了,拉着颜希的手,“颜医生,真是痛快,我那前夫张大虎被人举报乱搞男女关系,已经被厂里开除了。灰溜溜地回村了,现在苦哈哈地挣工分呢”。 他毕业后就当工人,农活早就不会干了,我那前公公、婆婆这么多年享受惯了,也干不动了。三个人年底分了几十斤粮食,还没一个月就吃完了。 我那大姑子、小姑子最是看人下菜碟,娘家捞不到好处,竟再也没上门,张大虎上门借粮,被用大扫把轰了出来。 我那前婆婆还去那寡妇,想让她跟张大虎一块过日子。那寡妇精得很,之前哄着张大虎,那是因为他是正式工,手里有钱,现在啥也没有,能答应才怪。 我前婆婆也是绝,三天两头去寡妇家门口闹,原本那些恩客不敢上门了,真是狗咬狗一地毛。 多亏了,我才跳出这个大火坑,离开恶心的人,感觉天也晴了水也蓝了,老娘重获新生了。 拉着她的手,足足絮叨了一个小时,才沉沉睡去。给她盖好被子,自己去了小路、花花那屋。 看到她进来,花花做着搞怪的表情,“娘,我竟然有点怀念之前的王阿姨,现在她可能说了,每次上课都好多话”。 小路瞥了她一眼,“还嫌别人话多,你自己一天到晚地说,像个小话痨,王阿姨比你可差远了”。 花花叉着腰,嘟着嘴,气鼓鼓道,“臭哥哥,有这么埋汰自己亲妹妹的,再说人家哪有一直说”。 小路只给了她一个后脑勺,花花哼了一声,冲着颜希撒娇,“娘,你看哥哥”。 知道小路跟她闹着玩,实际上最疼她,坐在椅子上低头喝水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花花也不是真的要她做主,接着道,“不过我还是喜欢现在的王阿姨,阳光积极充满了生活的激情和热情”。 颜希想起书中花花就是因为对男主爱而不得才越来越极端,趁机教育道,“是啊,你王阿姨彻底从这段失败的婚姻中挣脱了出来,开始迎接新的生活”。 你长大后要是遇到喜欢的人,对方不喜欢你,千万不要纠缠,因为不值得。你足够优秀,对方不喜欢你那是他没眼光,要学会爱自己。 要是对方也喜欢你,步入婚姻后一地鸡毛,要及时止损,不要越陷越深。 花花摇了摇头,傻瓜才会找虐呢,对方不喜欢我,那是他没眼光。结婚要敢动手,看我不打爆他的狗头,姑奶奶的武艺可不是白学的。 小路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好像再说,上辈子是谁纠缠那谁,跟姜朵朵抢男人。 花花这才想起自己的黑历史,姑奶奶这么优秀,有那么多事情等着自己做,竟然陷在男女情爱中不可自拔,捂着脸痛苦地哀嚎一声,当时自己肯定鬼上身了。 王红梅睡了一下午酒可算醒了,“这酒后劲真大,但一点都不头疼。晚上我掌勺,给你们露一手”。 她坚决不肯让人帮忙,菜上桌后,一共做了四道菜,松花蛋拌豆腐,葱花点缀,黑白分明;红烧狮子头,在白菜的映衬下,令人胃口大开;蓑衣黄瓜,拉长后刀刀不断;雪花土豆泥,土豆蒸熟捣成泥堆成小山状,表面淋上鸡蛋清,蒸熟后洁白蓬松,像雪一样。 吃了一口,花花哇呜惊叹出声,“王阿姨,你有这手艺,怎么早不展示,我要是早知道,跟你学习肯定加上厨艺这项。您可不能藏私,要把独门绝技教我”。 她苦笑一声,这都是我娘教我的,多少年没做过了,不知道手艺有没有退步。 又勾起她的伤心事,颜希笑着打岔,“以后我来准备食材,你指导花花做,一定要让她出师,以后的家宴交给她做,咱们不就轻松了”。 花花假装不高兴地嘟着嘴,撒娇卖萌打散她的思绪。四人美美地吃了顿大餐,王红梅没走住下了,小路打开收音机,正播着岳飞传的评书,津津有味地听了起来。 第二天初一早上吃的水饺,跟去年春节一样,包了糖块的,图个好彩头。颜希想着在县城主要是同事,以为没多少人上门,但拜年的人络绎不绝,不少还带着孩子,她准备的红包明显不够,还是小路机智,一看这情况直接带着花花去他们屋抓紧包了一些,这才避免了没红包可给的尴尬局面。 拜年的人中很多她都叫不上名字,看着眼熟知道哪个科室的。等没人上门,王红梅从小路屋里走出来,哼了一声,这里面不少人奔着占便宜来的,好家伙家里五六个孩子全带出来,这意思不明显吗,摆明想多得红包。 关系亲近的不说也会上门拜年,关系一般的就别上门了,硬要拜年两口子上门意思一下就得了,我看着还有一家带着八个孩子,他们家就四个孩子,那四个准是亲戚家的也带了过来。给两个红包,你还回去八个,真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倒不是在乎多给的那点钱,就是这样办事让人不痛快。 现在家家不富裕,有那不顾脸面的不是只来颜希这,其他家境好点的都去,就是为了多占点便宜。知道过年大伙为了吉利,不会过多计较。 等完事后,四人裹得严严实实地出门赶庙会了,平时不允许办,只有过年、元宵等节日才有。以前小赵村附近没有大集,要走老远才能看到庙会。今年在医院旁边就有,王红梅和花花兴致很高,这不就出门了。 远远的就听到敲锣打鼓的声音,还伴随着人群中的喝彩声。走进发现是扭秧歌的,里面男女老少腰间系着红绸带。 打头的是个老爷子,头戴一顶红缨帽,身穿一件大花袄,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烟袋锅,一边扭,一边抽上两口。 在他身后是一群大姑娘小伙子,最后面还有一群“丑角”,有的脸上画着大大的黑眼圈,有的带着一个假鼻子,动作夸张搞笑,站在后面看了会,花花的笑声就没停过。 第108章 过年(下) 看了好一会,花花才恋恋不舍地往里走,一阵阵食物的香气扑鼻而来,花花耸了耸小鼻子,“娘,我们去东边看看,有什么好吃的。说好了,今天我请客,谁都不能跟我抢”。 王红梅看到她可爱的小模样,没忍住刮了刮她的鼻子,“那我就不客气的,当心你的小金库不保”。 花花小手一挥,霸气十足的说道,“放心,我腰粗着呢”。 沿着卖吃食的小摊,一家一家地买,先是一人一串糖葫芦,接着一人一个油炸糕,路过嘭爆米花的还来了一兜,小路最先受不住,“我实在吃不下了,到下一家别给我买了”。 花花也吃不动了,但还是把后面摊位上的东西一样买了一份,准备留着回家吃。 走过吃食区,到了小孩子们套圈的摊位,花花兴致很高,给她和小路一人买了十个竹圈,两个孩子可是天天跟颜希练武,套圈那是百发百中,不一会她手里满满的都是战力品。 围观的小孩羡慕的不得了,有那机灵大胆地问道,“我手里的竹圈你们能帮我套吗,得到的东西咱们平分”。 摊主听到这,苦着一张脸,这是哪来的小孩,技术太好了,要照这么下去,自己肯定赔得连裤衩都不剩,赶忙告饶,“两位小祖宗,给我留点活路,别再套了,我现在都要赔死了”。 小路和花花本来也没想再套,看到摊主苦大仇深的样子,花花不忍心道,“那我套的不全要了,退给你几个”。 摊主听到还有这好事,顿时喜笑颜开,小路心里摇了摇头,千万不能让花花做生意,就这性子被吃得渣都不剩。 她套中的十个东西只留了三个,剩下的都还给摊主了,王红梅在旁边数次欲言又止,等走远了终于忍不住说道“花花,买的永远没有卖的精,你肯定被骗了,那个摊主绝对没赔本,你不用退还他”。 你这性子真让人担心,可别这么单纯了,以后被骗了哭都没地方哭。 花花知道她是为自己好,要不是当自己人,也不会说这一番话,“我知道他是故意装出这番样子的,但又不是什么大事,几个泥塑玩具我赚的钱能买一大车。刚才我想给他就给他了,不需要心疼,因为我有很多,当时我的想法心情才是第一位的”。 她这番言论炸裂到爆炸,王红梅嘴巴张开闭上再张开这样几次,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已经理解不了现在的小朋友了”。 小路心里点点头,原来不是傻白甜啊,那自己就放心了,不担心她被骗了。以后自己肯定很有钱,随便她花。 颜希笑着摸摸花花的头,“对,你要记住这一刻的感受,这样才能激励自己不断努力前进。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烦恼都是因为没钱,只要有钱,你可以随着自己的心”。 听到颜希还支持,王红梅心里震撼不已,难道这样的家长才能教育出成功的娃。初听感觉是谬论,仔细一琢磨很有道理。 这一切的前提是自己要有底气,以后自己有孩子也要这样培养,接着苦涩一笑,也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这样的福气。 冬天的寒风嗖嗖地刮着,透过袖子、围巾、裤腿钻进去,冷得人直跺脚,但看到这原生态的庙会,历经苦难的人民脸上露出幸福满足的笑容,突然觉得逛着很有意思。 初三吃完早饭,王红梅就在厨房忙活起来,颜希把柜子打开,让对方挑选需要的食材。过年前包打听、孙旭源、王泉这些比较亲近的,说好初三中午来她家聚餐,大伙呆会。 见识了王红梅的厨艺,这顿饭自然而然由她掌勺,她是真的喜欢做饭,娘仨想着帮忙打下手,都被赶了出来,说谁都不用,别人在旁边帮忙只会坏事。 娘仨悠闲自在地喝着茶磕着瓜子花生,李素云一家三口进来看到这一画面,开玩笑道“嫂子,哪有主人闲着,让客人干活的道理”。 知道她是闹着玩,中午你们有口福了,王医生的厨艺不比经年大厨差。 李素云以为她在说笑,主要是从来没听说过王红梅有这手艺,还是捧场,那我带的这盘红烧肉可不敢端上桌了,省得东施效颦。 她儿子若愚早就凑到花花身边,鞍前马后殷勤得不行。小路总是不着痕迹地隔开两人。王泉来的次数少,倒是总听自己媳妇说儿子稀罕花花,这次看见心里哭笑不得,好小子,这么小就会哄女孩子了。 大伙拖家带口陆陆续续都来了,没有空手的,你带着蒸好的鱼,他带着一盘子腊肉。这个年代去别人家吃饭,都是自带口粮,毕竟都不富裕,吃白食不受待见。 吃饭的时候分了两桌,大人一桌,小孩一桌,等菜品上齐,大伙惊讶得张大嘴巴,这一桌子菜肴像艺术品,不敢上筷子夹,担心破坏它的美感。 “王医生,深藏不露啊,你不会是什么厨神的后人”,包打听说道。 说完夹了一筷子酸菜白肉,直刺味蕾,吃完还回味得唧唧嘴,竖起大拇指。 他媳妇好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快点吃,这么美味的食物再不吃就没了。 包打听一瞧,桌上的人头都不抬地狂吃,那筷子就没停过,盘子里的菜要见底了,顾不得别的,抓紧吃了起来。 小孩子那桌小路他们在招待,吃的头都要钻进碗里了,有一个小朋友叹了口气,“王阿姨要是我妈妈就好了,每天都可以吃到这么好吃的饭”。 “我也想,我妈妈做的饭好难吃,有时候还不熟”。 “我妈妈也是,天天给我吃白菜面条,吃得我都要像根面条了”。 孩子们讨伐的声音很大,颜希她们这屋听得清清楚楚,被点到的妈妈脸上一红,心里想着这臭小子,嫌我做饭难吃,看来是饿得轻。 有那岁数大点的大姐拉着王红梅的手,“我上次给你介绍的那个对象你们谈得怎么样了,家里就一个姑娘,你嫁过去生个儿子马上站稳脚跟”。 你可拉到,王医生工作好,长得也好,今天才发现厨艺真是了得,这样优秀的女同志,你介绍的那个配不上。我娘家食品厂副厂长岁数跟她差不多,长得一表人才,还有学历,去年媳妇的病没了,两人合适。 大姐们拉着她说起手头合适的男同志,越说越兴奋,她几次想岔开话题都没如愿。 还是颜希看不下去,招呼大家玩牌,才把她解救出来。王红梅长舒一口气,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第109章 谈心 大伙热热闹闹地玩了一天,把卫生打扫干净才走。晚上两个孩子都回屋睡觉了,王红梅坐在椅子上发呆,看她那样子就很苦闷。 颜希索性从厨房拿出一瓶酒,摆了几样下酒菜,先给她倒了一杯。上辈子她年少成名,身边基本都是成名人士,岁数偏大,有烦恼不会找自己。同龄的感觉自己高不可攀,不敢跟自己倾诉,这还是第一次感觉还不错。 王红梅闷了一杯酒,“离婚后我一开始坚定地不想再结婚了,真是伤怕了。但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我心中的伤口在慢慢抚平。单位大姐热心肠地给我介绍,拗不过见了几个。基本上都算事业有成的人,在单位风评很好,谈吐也不差”。 总感觉差点什么,慢慢地我明白主要是谈物质谈现实,先是把我的条件放在秤上秤,够分量后再接触。 不是说喜欢我这人,而是觉得我这条件哪方面都适合,娶回去当老婆既有里子又有面子。 接着自嘲一笑,我希望他们先是喜欢我这个人,再看我的外在条件。没有感强基础,不就是两个人搭伙过日子,这样的婚姻有什么意思。 另外,我没有信心当好后娘,看到你跟小路和花花的相处,我更不敢迈出这一步,担心最后一地鸡毛。 听着她絮絮叨叨,颜希理解她的心里,想更近一步,又有诸多顾虑;自己一个人过,又没有足够强大的内心。 这也不能怪她,后世那样自由平等的时代,很多女性还做不到单身独居,更何况现在这样的条件风气下。 组织下语言,“婚姻大事你一定要想清楚,不能操之过急,要不会陷在这个泥潭里抽不出腿。女同志怎么了,我们一点不比男人差,不要受世俗眼光的约束”。 我仍然建议你不要着急结婚,时间的沉淀能让你更好地了解自己的内心。另外,外面的乱象快十年了,也该结束了,你本身就是高中生,到时候考上大学就是另一番景象。 本来愁苦不已的王红梅,听到这眼神发光,希冀地说道,“真的还有考大学那天吗”? 我也不知道,但我相信伟人,相信我们的国家,肯定不会一直这样。恢复高考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看到她笃定的目光,王红梅莫名地相信她预言的是真的。一天天看不到未来和希望,才会纠结这些小事,只要有希望,哪怕再等十年也没问题。 颜希也是想让她有个念想,明年确实要恢复高考,以她的年纪和能力考上没问题,但要是在这之前结婚,到时候还能不能考,可就不是她一个人的事了,这才借着酒劲,跟她透了点实情。上了大学接触的人层次、眼见都不一样了,有了这个平台,以后的发展不可估量。在这个小县城日子一眼望到底,上班、做家务、照顾孩子,就这样一天天周而复始。 颜希也不记得两人到底聊到几点,最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是,第二天起床,王红梅元气满满地说道,“颜医生,谢谢你昨晚那些话,我准备不谈对象了,以后给我介绍会直接拒绝。从今天开始我要开始重新学习,我也相信我们的国家不会一直这样,我会一个人等到那天的到来”。 花花走进来听到个尾音,好奇地问道,“王阿姨,你要等到哪天到来啊”。 阿姨要等到恢复高考那天,上大学一直是我的梦想。 花花握紧拳头给她一个加油的姿势,“那你就抓紧学习,我算到明年就会恢复高考”。 王红梅脸上一惊,忍不住抓住她的小胳膊,“你怎么知道是明年”。 花花心里懵逼,自己这张嘴怎么这么快,现在找个什么理由搪塞过去呢。拼命地给小路使眼色,好哥哥,快点想办法解救一下你亲爱的妹妹。 他直接扭头看墙上的画,那意思自己惹的祸自己补救。 花花看到他铁石心肠,眼睛嘀哩咕噜转了几圈,胡诌道,“您看看史书,历朝历代的发展规律都是相似的,政策哪怕走偏,早晚会纠正过来。不都说十年一个轮回,马上就要十年了,也该拨乱反正了”。 颜希看到她越说越深奥,细想就知道不是这个年纪说出来的话,其实她说自己是个小孩子,随便说的,更没问题,但讲了自己的见地,反正自己会怀疑这孩子是不是聪明的过了,阅历是靠时间积累的。 就见王红梅先是皱着眉头,接着舒展开来,盯着花花上上下下的打量,她被看得发毛,捂着自己的嘴,完了不会暴露了。 正忐忑不已,双脚离地身体腾空,被抱了起来,“我竟然还不如一个孩子想得明白,这些年真是白活了”。 转头看着颜希,我现在更坚信希望的曙光马上要来临了,不行我现在就去书店买高中课本,接着拿上包就走了。 花花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的背影,天呢,就这样相信了,王阿姨怎么比我还单纯。 说她相信了不完全对,其实应该是花花的话坚定了她内心的想法,让她充满希望和激情去做这件事。 假期结束,中医科看到王红梅就跟打了鸡血一样,每天精力充沛,精神状态完全不一样了,具体的不好描述,只能说好像突然有了某种目标,不在迷茫更加坚定。 包打听私底下偷偷问颜希,王医生这个春节去哪里进修了,感觉像变了个人。我听我媳妇说,给她介绍的对象一个没见,其中还有一个县政府领导,很多人替她可惜。 不在乎外界对自己的看法和评价这是一个人人格独立的第一步。 这几天花花在家精心雕琢她的花灯,马上正月十五元宵节了,约了小伙伴那天晚上一块赛灯。 为了让自己的灯是最出彩的,好几天前就开始准备,特意去了趟集市,让扎灯的给来了个小兔子形状的素面灯。 拿回家就开始设计图案,改来改去最终决定画嫦娥奔月,还特意让颜希提上字。 元宵节吃完晚饭,小朋友就在大门口喊人了,小心翼翼拿着自己的花灯,在夜空下灯中蜡烛闪烁着微弱的光,趁着画像栩栩如生。等回来看到花花那得意的小表情,就知道大出风头。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着,这天传达室大爷过来,“颜医生,有你的电话,对方说是你丈夫的战友,有着急的事,让你尽快回电话”。 第110章 受伤 颜希没耽搁直接去了,电话接通对面传来一个粗犷的男声,“嫂子,我是李玉山,姜团长应该给你提过我”。跟我提过好多次,这时候打电话有什么事啊。 嫂子,你要撑住,姜团长在出任务时发生意外,现在昏迷不醒,我思来想去还是给你打这个电话。要是能来,带着孩子们来一趟,说着说着声音哽咽。 其实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年前姜建军说要出任务,现在他不亲自打电话,而是别人给自己打,当时心就提起来了。 没有丝毫犹豫,声音平稳地说道,“行,我带着孩子买最快的火车去”。 挂完电话,传达室面面相觑,电话里的内容他们都听见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安慰她。 还是老大爷先说道,“颜医生,吉人自有天相,再说还有你这个名医,我相信肯定能转危为安”。 颜希点了点头,直奔院长办公室,把情况说了一遍,找他请假。院长也是军人出身,很能理解这种感受,亲自安排后勤给她们娘仨买票,直接给她批了一个月的假。 往家走的时候步伐沉重,到了家门口迟迟没有进去,不知道怎么跟两个孩子说。 她跟姜建军没有爱情,听到这个噩耗还是难受得不行。更何况小路他们,不管有多少不满,那都是他们亲爹。 在门口站了一会,还是打开大门走了进去,今天两个孩子不上学,花花疑惑地问道,“娘,你不是在上班吗,怎么这个点回来了”。 颜希看着她久久没说话,花花捂着小心脏,“娘,你别吓我,我最近没犯错误”,接着转头盯着小路,好像再说哥你给我作证。 她组织下语言,艰难开口道,“刚才你爸爸战友来电话了,我接下来说的话你们听完不要太激动”。 两人对视一眼,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出事了。花花仔细回忆,上辈子这个时间好像没出什么大事,年前爸爸是说要出任务。 紧紧攥着双手,忐忑不安地望着她,小路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娘,你说,我们承受得住”。 你们爸爸出任务中弹,已经昏迷好几天了,部队打电话想让我们去一趟。 说完花花一屁股坐在地上,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接着嚎啕大哭,颜希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后背,“娘,这不是真的,一定不是真的,你是骗我的吗”? 花花,事情还没到最糟的地步,你爸爸只是昏迷,只要还有气,就有希望。对,对,娘你这么厉害,一定能救爸爸,我们抓紧出发。 小路站在那半天没挪动地方,一直以来,自己都恨他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让自己和花花吃了那么多苦。但听到它真的要不行了,心脏还是隐隐抽痛,原来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不在乎。 最快的火车是明天中午出发,院长直接安排小汽车把三人送到火车站。十二点发往江省的火车冒着黑烟轰隆隆进站了。 站台上站满了拿着大包小包的乘客,后勤两个小伙子帮忙把行李搬到座位上才下车。 要做两天一夜的火车才能到,万幸的是买到两张卧铺票,要是硬座可有的熬了。 把行李放好后,三人坐在下铺,花花第一次做这样的火车,好奇地左看看又看看,想起生死未卜的爸爸,心情瞬间低落,颜希特意递给她一本爱看的连环画,就是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 晚上睡觉的时候颜希让小路睡在上铺,自己和花花睡在下铺,她一晚上睡得很浅,就是担心有意外情况。 在这个没有摄像头的年代,被拐卖的妇女儿童可不少,她们娘仨就符合这条件,极易被盯上。 这个年代能坐得起卧铺的,多多少少都有点关系和地位,这一路倒还算太平。 在江省下车的人很多,颜希特意拿出长长的毛线绳绑在三人手腕上,防止人多走散了。 顺着拥挤的人群终于出战,三人都长舒一口气,抬头发现有一个小战士手里举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黑省颜希四个大字。 走了过去,试探地问道,“我是颜希,是姜建军的家属,你们是来接我的吗”? 小战士看到一个穿着时髦的漂亮姑娘朝自己走来,心里正胡思乱想,就感觉脑袋瓜子后面一疼,就听营长说道,“愣什么神,这是姜团长家属,还不叫嫂子”。 小战士苦着一张脸叫了声,还以为她领着两个孩子是弟弟妹妹。早就听说姜团长爱人长得漂亮还是医生,没想到这么好看,还有气质。 李玉山见过她和孩子的照片,一眼认出来,“嫂子,我是李玉山,这是小路和花花,上车,我现在带你们去医院”。 开了一个半小时,终于到了军区医院,李玉山带着娘仨往姜建军的病房走去,到了三楼最西边屋,嫂子,这就是姜团长的病房。 里面传来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姜团长,你在我心中是大英雄,我是自愿照顾你的。我是护士,你现在是病人,别不好意思”。 随着李玉山打开病房的门,就看见一个圆脸小护士手里拿着毛巾正拽姜建军的衣服。 听到开门声,两人同时抬头,姜建军看到后面的颜希,难得结结巴巴,“不是你想的那样,别误会”。 她呵呵两声,“这就是昏迷不醒的病人。我来的不是时候,打扰到你们了”,领着孩子转头就要走,姜建军想起身拦,腿还使不上劲,无力地坐回床上。 李玉山赶忙拦住,示意小护士出去,解释道,“嫂子,你听我说,这是怪我,昨天晚上团长才醒,医生们都很震惊,说这是个奇迹。刚才路上没提想给你们一个惊喜,没想到,哎”。 我发誓真的没撒谎,团长这次很凶险,昏迷好几天中间心跳还骤停了好几次,医生都放弃了,我才通知你的。 大伙私下叫团长姜阎王,这名号没叫错,阎王都不收。姜建军瞪了他一眼,你这小子,快住嘴。 李玉山耸了耸肩,我已经替你解释过了,后面得自己来,把空间留给一家四口。 第111章 照顾 姜建军轻声说道,“你别听李玉山那小子瞎说,我没什么大事,身体好着呢”。 颜希走过去抓着他的手诊脉,不由自主的皱起眉头,这是伤的多重,身体多个器官损伤,元气流失现在状态可以跟六七十岁的老年人比了。他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真是瞒不过你。 那你倒是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啊,如实说,不能避重就轻。 其实年前这个任务还有别的人选,我刚升了副团,师长考虑多方因素还是把任务交给我了。具体任务内容我不能说,执行完任务在撤退的时候,遭受到袭击,为了掩护战友撤退,中了好几枪,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再次有意识还是昨晚。 这就说完了,花花看到爸爸醒了,也不担心了,撇撇嘴,“爸爸,你一点没有讲故事的水平,说得干巴巴的,都不吸引人”。我跟哥哥这么会写故事,肯定是娘的功劳。 花花这一插科打诨,病房的气氛没那么紧张,姜建军心里松了口气。他没说的是,当时他跟另一个战友掩护后退,两人都挨了枪子,对方先倒下了,他悲痛不已,突然想起上次探亲颜希给了两颗药丸,语气严肃地说,要好好带着,不要离身,关键时候能保住命。 本着死马当活马医,打开瓶子拿出一颗喂给战友,另一颗自己吃下。战友跟自己一样昏迷,刚才也醒了,医生们不可思议,觉得以他俩的情况,根本不可能活下来,但是体内好像有一种生机慢慢地试图修复各个器官,就是这股生机保住他们的命。 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心里的爱意马上要喷薄而出。颜希不自在地别过头,花花捂住小眼睛。 小路知道爸爸快不行的时候,悲伤不已,但他好了,一点不想让他称心如意,直接上前一步站在最前面,刚才怎么回事,那年轻护士为什么要给你擦身子。 花花也质问道,“对啊,爸爸,你可不能做对不起娘的事情。要不我不会原谅你的”。 姜建军捂着额头,好不容易把这个话题岔开,真是自己的好儿子又给转了回来,“我跟那个小护士就见过两次面,根本不熟,你们来之前,她非要给我擦身子,我这手头没劲,才没挣脱开”。 李玉山笑着推门进来,“嫂子,我可以作证,团长昏迷这几天都是我们轮流给他擦身子,你就放心,他的清白还在”。 滚犊子,你又回来干什么。 我接嫂子她们去招待所安顿下来,既然来了就别着急回去了。 颜希出了病房,受到无数目光的洗礼,三三两两的小护士聚在一起,仔仔细细打量她,这中间就有刚才的小护士。 那小护士嘟着嘴,圆圆的脸蛋显着更圆了,略带不服地看着她,颜希回了一个微笑。 等她走了,旁边人对小护士说道,“圆圆,这真是姜团长的爱人吗,不是说她爱人是农村的,这长相气质比城里人还城里人,去年首都文工团来咱们这演出,我感觉她比文工团台柱子还漂亮”。 是啊,以前咱们以为对方是个村姑,肯定土土的大字不识几个,配不上姜团长,才支持你追他。我感觉你没什么戏了,还是放弃。 那小护士叫元圆,“谁知道她嫁给姜团长是不是真心的,我不会放弃的”。 这些颜希是不知道的,到了招待所,没在麻烦李玉山,让他回部队了。跟招待所的后厨商量好了,这段时间借用他们的厨房做饭。 姜建军身体基本被掏空了,必须好好养着,除了吃得有营养,还要专门做药膳。 东西做好装在饭盒里,用网兜拎着往医院走去,天晚了,就没带孩子。到了病房,姜建军听见开门声,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微笑。 自从娘仨走了之后他就呆呆地望着门口,有一种不真实感,直到再次看到她的身影,才踏实下来。 颜希走到哪,他的视线跟随到哪,没好气地说道,“老是看我干什么,抓紧吃饭”。 姜建军以为自己这次要挂了,最后悔的事就是没跟颜希表明自己的心意,“我看我媳妇还不行了,真好看”。 没想到他现在变得这么外放,转移话题,时间有点赶,就简单做了个黄芪炖鸡,你尝尝这是补气的。 姜建军拿起筷子,手上屋里直接掉在地上,颜希端过来一口一口地喂他,边吃边称赞,就连汤都喝得一干二净。 回到招待所把饭盆洗干净,叮嘱道,“一会我走了,你们把门锁好,谁敲门都不要开”。 花花小大人一样,“娘,你就放心去照顾爸爸,我跟哥哥能行”。 听到反锁好门,颜希才踏实地往医院走去,姜建军现在使不上劲,晚上需要有人陪床。没来之前是小战士陪着,她一来姜建军就让对方回去了,不能搞特殊化。 从暖水壶里倒了半盆热水,把毛巾浸在里面,拧干后就要给他擦拭身体。 他扭捏得不行,颜希前世救治的病人多了,上手术台的都是全裸着,看得太多了,直接给他擦拭干净。 他躺在床上,询问娘仨的情况,颜希坐在凳子上,一句一句地回答。原圆在门口听着,感觉两口子特别温馨,莫名的没有勇气开门。 就这样一问一答,两人聊了很长时间,突然发现姜建军脸憋得通红,眼睛不时看向床尾处的尿壶。 原来是要尿尿,自然地拿起尿壶,脱掉他的裤子,调整好姿势,示意对方可以了。 她这一通丝滑的动作,搞得姜建军不好意思起来。也是怪了,她是自己媳妇,怎么还这么不自在。 结束后,颜希清理完,洗好手重新回到病房,两人大眼瞪小眼,谁都没说话。 她直接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说了这么长时间话,姜建军已经疲惫到不行,迷迷糊糊睡着了。 等在醒来,就发现颜希趴在床边睡着了,她乌黑的秀发散落,小脸嫩得像豆腐一样,吃力地抬起手,轻轻抚摸她的头发,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就听她嘤咛一声,姜建军跟贼似的,马上把手放下,就见她换了个方向接着睡,放下心来。颜希在火车上没怎么睡好,是真的累的。 第112章 火车惊险(上) 楼道的脚步声把颜希吵醒了,抬起头转了转僵硬的脖子,看到天大亮了,“你怎么不叫醒我啊”,看你睡得那么香,就没舍得喊你。 招待所离着医院不远,五分钟就走到了,回去洗漱收拾好,娘仨在国营饭店吃了早饭,给姜建军带了三个素包子,一大盆小米粥。 扶着他起来,后背放着被子和枕头,花花自告奋勇,“爸爸,今天我喂你吃饭”。 他微微低着头,花花踮着脚,吃完早饭,两人都累得不行。小路实在不理解,两人这是图什么,明明能轻松地吃饭,非要这样别别扭扭。 颜希要是知道,肯定告诉他这就是父女亲子时间,这是乐趣,等他有了女儿就明白了。 姜建军享受完闺女的服务,虽然身体累,但精神上很愉快。妻子儿女都在身边的日子真是太美好了。之前不理解那些迫切想把家属接到身边的战友,现在特别能共鸣,幽怨地看了颜希一眼,自家这个是个铁石心肠的,在村里的时候就不想随军,有了正式工作肯定更没戏了。 颜希被他这眼神看得莫名其妙,不知道他又是抽哪门子疯。 天天用温和的药材补着身子,半个月后姜建军虽然还不能下地,但自己吃饭没问题了。 这天在楼道里,元圆喊住她,两人来到一处角落,盯着她看了好几秒,开口说道,“我要退出了,不会再缠着姜团长。他看你的眼神,我就知道这辈子没戏了。满心满眼里都是你,希望你不要辜负他”。 还有你不要误会姜团长,他从来没给过我任何暗示,是我自己喜欢他。一个心有所属的男人我不会纠缠下去。 我不是输给了你,你真是幸运,能得到他全心全意的爱。 颜希好笑地看着她,“我也不差啊,反过来讲,遇到我也是他的幸运”。 元圆没想到她是这反应,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仔细琢磨她的话,一拍手高兴地说道,“你说得对,我们女人就是要这样自信,虽然我认可你说的,但不影响我不喜欢你”,说完一溜烟跑没影了。 她摇了摇头,回到病房,姜建军问道,“你去哪了,这么长时间”。 颜希似笑非笑地瞅了他一眼,“去处理某人的桃花了”。 他只想给自己一个嘴巴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生硬地转移话题,“我什么时候可以下床,我觉得早就可以了”。 颜希虎着脸,“不行,再过十天,就算不为你自己,也要为孩子们考虑。你不知道听到你昏迷不醒,小路和花花有多么伤心”。 他举手讨饶,听媳妇的,接着道,“原来小路对我总是有怨念,我承认之前是我的疏忽,害得他俩受了不少苦。我一直在弥补,但这个结始终存在。这次我发现,这个结松动了不少,再努力一下,就可以去除了”。 媳妇,真是感激你,要是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一切,搞不好最后成为孤家寡人。 颜希心想你上辈子就是这个结局,小路和花花早早的就走了,周美云那两个孩子跟你也不亲。 等他能扶着桌子下地走动,颜希的假期也快到了,必须要回去了。现在出门在外查得特别严,介绍信上的时间快到了,要是日期超了,既不能住宿,还买不了票了。 走的这天,姜建军没法亲自送,找了部队采买的车捎着她们到了火车站。 这次回去是硬座,上车后艰难地找到座位,幸亏三个座位靠着。坐好后,火车慢慢地开动。 她找到乘务员,询问卧铺的事,对方查到到了盐城才有空出来的,那得到今天后半夜了。 跟两个孩子商量一会去餐车所在的车厢吃点饭,一是热乎,二是那肯定人少,还舒服些。 抬头看向窗外,外面的景色跟黑省有很大不同,右眼的余光发现前排座位上两个男人怎么这么奇怪。 她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假装不经意间瞥向他们,发现他们跟车厢第一排和最后一排的就几个男人使眼色。 一开始她也没多想,无意间发现前排跟自己对着的男人腰间的长刀,乘警来到这节车厢,就见六个人身体瞬间紧绷,其中一个男子做了一个手指交叉x型动作,恰恰她明白其中的含义,这是抢劫常用的手势,表示有危险,乘警靠近。 不放心她又细细观察,又做了大拇指朝下等等几个抢劫动作,六个人两个在最前面,两个在中间,剩下两个在坐后面,这架势肯定不是抢哪几个乘客,这一车厢的人都是他们的目标。 上辈子自己看过报道,这一时期有很多江洋大盗、盲流专门在火车上流窜抢劫,看这六个人都是练家子,绝不是一般小偷小抢。 捏了捏两个孩子的手心,假装不经意间说道,“我们去餐车看看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两人虽然不知道她这是弄哪出,还是配合地点了点头。颜希明显感觉对面男人的视线盯着她,听她说完,看到是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小孩,理由也很充分,这才不再看她。 到了餐厅包厢,她小声把事情说了一遍,点了吃的,让他们两个乖乖地在这,千万不要乱跑。 小路第一次遇到这么凶险的事,抿抿嘴道,“娘,他们有刀,太危险了,别去了我们就在餐车这坐着”。 花花害怕地攥着她的袖子,不知道如何是好。 颜希安抚道“放心,我的武艺你们还不相信吗,自保肯定没问题。既然已经发现了,再能保全自身的情况下,还是要站出来”。 你想想车厢里多少人,那些都是亡命之徒,手上都粘着人命呢。要是不及时阻止,后果不堪设想。 你们留在这省得让我分心,终于说服两个孩子。 颜希往乘警长所在的车厢走去,把自己的发现详细地描述一遍,对方很重视,把所有乘警召集过来。 这位同志发现的问题必须高度重视,一个月前去往哈省的一班火车上发生了流窜犯持刀抢劫乘客的恶性事件,导致两名乘客死亡,十几名乘客受伤。 要是冤枉他们,会好好道歉解释;要是真的,后果谁都承担不起。大伙准备好,保持镇定,出发。 第113章 火车惊险(中) 为了避免这些人联想到颜希身上,乘警让她先回座位。若无其事的坐下,过道旁边的大娘略带审视地问道,“大妹子,怎么你自己回来了,孩子呢”。 这个年代大伙很热心肠,警觉性也高,看她穿着打扮应该不是那丢弃孩子的人,但万一的,这火车上扔孩子的、被拐卖的有的是。 正愁不知道该怎么自然地解释孩子的事,真是打瞌睡有人送枕头,“孩子在餐厅那车厢坐着呢,咱们这车厢人实在太多了,孩子不舒服。人家餐厅不让长时间逗留,我好说歹说才上孩子在那休息一会。我是不能留在那的,只好先回来”。 大娘深有同感,“可不,出趟门真是遭罪,咱们大人折腾得都要散架,更何况孩子。餐厅人少,还有工作人员,孩子在那有安全又舒服,你这挺幸运的,能让你把孩子放那”。 两人就着这个话题有一搭无一搭地聊了起来,前排座位上的两个男人也听到了,感觉没有异常转而盯着别的出车厢的乘客。 他们的据点在火车要到达的下一站,准备提前半小时行动,把整个车厢乘客的财物搜刮一遍,乘警接到消息在赶过来,到时候火车已经到站了,下车后往哪跑躲到哪太熟悉了。 他们兄弟六个都是没身份的人,常年在火车上物色目标,找到肥羊都是有打掩护的,有行动的,神不知鬼不觉地偷走行李。上个月哈省火车抢劫案他们也听说了,几人一合计,这小偷小摸的哪天才能发财,索性干一票大的。 为首的大哥看了看手表,时间快到了,马上就可以动手了,正想着就看到三个乘警走了进来,几人立马警觉起来,最后排一人差点忍不住站起来,还是同伙眼疾手快拉住他。 为首的乘警说道,“接到上级通知,要求核查在座各位的身份,大家把介绍信等相关证件准备好”。 一听是这个事,大伙纷纷从行李包中找证件,其实出门在外有那马大哈把介绍信弄丢了,或者行李被偷了连带着证件没了,这些情况只要核实清楚了,也不会怎样,就是耽搁几天时间。 这六人可不是这种情况,不光没有介绍信,他们更怕核实信息,这里面好几个人手中沾着血,在公安那挂着号的。 乘警一说,慌得不行,纷纷看向自家老大,也就是颜希前排正对着她的那个男人。一点没有慌乱,冷静的思考着办法,要是配合兄弟们肯定被乘警带到单独的车厢核查,到时候跑不好跑;现在就三个乘警,他们有六个人,还有这么人质,行动成功的概率很大。 下定决心后,隐晦地打了个行动的手势,就见六人同时起身,扑向最近的乘客,准备劫持人质,乘警们眼睛可是盯着呢,通过颜希已经确定这几人坐的位置,马上冲过去挡了一下,接着站在车厢外面的六七个乘警,听到动静忽地一下冲了进来。 他们是第一次持刀抢劫,刚行动就被乘警们包围了,心一慌犹豫了那么几秒钟,被一网打尽。 乘客们看到锋利反光的长刀,吓得放声尖叫,正要抱头虎窜,就见形势急剧反转,很多站起来的乘客愣愣地站在原地。咦,不是遭到抢劫了,怎么一瞬间就被治服了,感觉像是演练,对,一定是演习。 有那大胆地对着乘警说道,“同志,你们要搞演习好歹提前说一声,我真以为遇到抢劫的了,快要吓尿了”。 还有的从专业角度点评,“这演习不完善啊,要真正地挟持人质,你们在想办法营救,这才是一场完整的演练”。 歹毒们双手被反绑着,跪在地上,还是一脸懵消息咋就泄露出去了呢,不应该啊,乘警为什么会有防备。 乘警无奈看着这群吃瓜群众,擦亮眼睛这是真的劫匪,不是假扮的,怕引起恐慌不能说。 压着这几人准备往外走,颜希一直关注着为首的歹徒,就见他自始至终脸上不见慌乱,还有点隐秘的得意,不对,这反应不对。 其他歹徒剧烈挣扎、慌乱最后心如死灰,这才是正常人的反应,他太镇定了,事出反常必有妖,但就是不知道有什么问题。 正思考着,就感觉脖子上一凉,低头一看一柄反着光的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原来是她身后那排坐在过道边上的男人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一边抽出刀架在鼻子上,一边粗鲁地把她拽起来,拖着她往后退,嘴里喊道,“放了我大哥他们,要不我就杀了她”。 颜希这时明白不对劲的地方在哪了,原来不是六个歹徒,还有一个隐藏在乘客中,自始至终跟那些人没交流,才没发现他。 为首的歹徒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其他歹徒震惊饿看着挟持颜希的男人,不是这哥们谁啊,怎么不认识,再看看老大脸上还没散去的笑容,心里大呼,不愧是大哥,就是高,处处留一手。 乘客们看到这一波三折,有的嘟哝道,我就知道演习不能这么虎头蛇尾,这不隐藏的敌人出来了,开始解救工作。 乘客们兴致勃勃地坐在座位上,他们觉得是演练,一点不紧张,就差磕着瓜子看戏了。 乘警知道这是真的,大喊道,“快放开那个女同志,今天你跑不了的,放下刀,争取宽大处理”。 就见那男人一点不为所动,“别废话,快点放了我大哥,不然我可就不客气了”,说话间刀逼近颜希的脖子,留下一道血痕,鲜血就这样流了下来。 其实刀架在脖子那刻,她是能反击躲开的,但因为座位和乘客的原因,没有把握制伏这名歹徒,担心他会挟持别的乘客,所以没有挣扎,任由他拖着自己。 乘警看到歹徒疯狂的样子,尽力安抚他的情绪,让他别这些激动,刚才可是颜希来告知,才能揪住这伙罪犯,要是因为这害她失去性命,真是难辞其咎。 就算挟持的不是她,是别的乘客,他们也不会枉顾性命,人民生命至上的理念始终贯穿在每个乘警心中。 第114章 火车惊险(下) 对峙了十分钟,歹徒感觉不来点狠的乘警还一直讲着大道理,举起刀就要冲着颜希的脖子抹去。 为首乘警看到这一幕,心脏急速跳动,摆手道,“住手,我们放人”,听到这,歹徒得意地笑了出声,“早这样不就好了吗”。 乘客们越来越觉得这不像演习了,车厢里安静的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到声音,大伙缩在自己座位上,不敢动尽量降低存在感。 火车上的乘警是配枪的,那这种情况,根本无法开枪,没办法只能先放了他们,马上联系当地公安抓捕。 为了起到震慑作用,其中三名乘警掏出弹夹,子弹上膛,举起枪瞄准,乘客们终于确定这是真的劫匪,许多胆小的身子开始哆嗦起来。没人敢动,歹徒手里拿着刀,要是一跑惊动歹徒,冲着自己来一下,小命不保。 压着劫匪老大的乘警开始给他松绑,他一脸的面无表情,实际上心里得意不已,自己这步棋下对了。第一次抢劫,兄弟们私下练习了很久,各个环节想了上百遍。他还是不放心,特意找了之前跟着自己的一个小兄弟作为暗棋,没告诉其他人。要不是留了这手,今天彻底栽在这了。 劫持颜希的男人看她是一个年轻姑娘,觉得翻不起什么大浪。他在挑选人质的时候,认真思考过,太远的肯定不行,男同志不行,可选择的就是靠近自己的老弱妇孺,这些人没什么反抗能力。 看到乘警妥协,开始给大哥松绑,心里松了口气,一部分注意力在乘警那边,就是这个时候,说时迟那时快,颜希左手快准狠点在他右手腕麻穴处,手一松刀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接着拽紧他的胳膊,一个过肩摔狠狠地摔在地上,右脚用力踩着他的后背。离着她最近的乘警迅速过来,拿出绳子把歹徒反绑起来。 这一连串事发生在一瞬间,劫匪老大脸上再也不是那副风淡云轻的样子,错愕后接着就是无穷无尽的慌乱,自己手上可是有好几条人命,落到公安手里,只有一个下场就是枪毙。没有人面对死亡能不恐惧害怕。 乘警也没想到她能反制歹徒,看看利索的身手,真是人不可貌相,谁能想到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是个练家子,歹徒栽的一点不冤。 劫持她的男人一脸不可置信,为什么自己这么倒霉,以为挑了个软柿子,没想到是个硬骨头,老大没救了,自己还搭进去了。 乘客看着这一幕幕,心脏就像坐山车一样,忽上忽下,终于到了终点,心才彻底放下,“姑娘,干得漂亮”。 这群挨千刀的,要不是乘警早有准备,咱们这次可就完蛋了。有那单位干采购的,隐晦地摸了摸包里的巨额现金,庆幸不已。 乘警压着七名罪犯走了,车厢里还是热火朝天的讨论着,普通老百姓一辈子都碰不到一回这么惊险的事,先是后怕,接着就是兴奋,邻座的在一块激烈地讨论着。 颜希旁边围着不少乘客,有的问当时害怕吗,有的说怎么身手这么好,从哪学的,五花八门的问题,她借口要去餐厅接孩子这才解脱出来。 乘警压着罪犯别的车厢乘客也看到了,不少人往她这车厢打探消息。到了餐厅,小路和花花看到她,紧张地跑过来,“娘,没事,刚才我们听到乱糟糟的声音,隐隐说着抢劫什么的”。 没事,劫匪已经被乘警控制带走了,两人这才放松下来,接着花花惊呼一声,“娘,你脖子怎么受伤了”,指着她脖子上的一道血痕。 简单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虽然她轻描淡写,小路他们又不是真正的小孩子,能不知道到底有多凶险,一脸的后怕。花花更是紧紧抱着她的腰,久久没有松开。 这不是没事吗,我心里有数,要是没把握不会这么做的,还有你们两个可爱的小宝贝,娘不会让自己处在危险中的。 终于安抚好两人,她心里长舒一口气,孩子太成熟有时也不是好事,不好糊弄。 这时一个乘警走了进来,笑着说道,“同志,可找到你了,跟我走一趟,我们领导找你有事说”。 等到了办公室,乘警长给她敬了一礼,“我代表火车全体工作人员感谢你,刚才从罪犯口中得知他们的计划,要是得逞,后果不堪设想”,接着又问她的单位,想要给她写表扬信。 颜希摆摆手拒绝对方的好意,表示做这些是应该的,不用表扬了。看到她一脸坚决,对方纳闷不已,要是别人早就高兴的不得了。这个年代荣誉高于一切,一个模范一句表扬会迎来不少羡慕的目光,在人群中说得起话。但还是尊重她的想法,知道上车询问卧铺的事,特意安排出两张卧铺票。 找乘务员补完差价,就去拿行李了,车厢里满满当当都是人,有那擅长讲故事的,正在绘声绘色讲着刚才惊险的场面,是不是人群中发出一阵阵惊呼声。 好不容易到了座位,拿好行李,旁边认出她的人大声说道,“这就是那位智斗歹徒的姑娘”。 全场的目光汇聚到她身上,旁边大娘问道,“姑娘,你是要下车吗”? 她点了点头,在其他人没反应过来前,带着孩子挤出了车厢,花花整理好挤歪的小辫,拍了拍小胸脯,“天呢,大伙实在太热情了,受不住”。 三人到了卧铺车厢,工作人员都知道她的情况,很是照顾娘仨,隔一段时间过来给她们添热水;每到饭点,都会推着餐车给他们一人一份饭,不管她怎么说,坚决不收钱;小路和花花还吃到了专供特殊客人的现烤蛋糕、面包。 舒舒服服的到站了,拿着大包小包颜希正发愁怎么回家,就听王泉在不远处挥手。 她诧异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 我给建军哥打电话了,知道你们坐得哪趟火车,一查就知道什么时候到站。想着带着孩子还拎着不少东西,特意来接你们。 李素云笑着接过她左手中的行李,“快别说了,赶快送嫂子她们回家,坐了这么长时间火车多累啊”。 第115章 新院长 以为是自行车,没想到开着汽车来的,颜希停下脚步。 王泉明白她的顾虑,这个年代公车私用查得很严,“嫂子,我在单位打的电话,领导们知道这个情况,都同意我用公车接你,后面把油费补上就行”。 那就好,油费我来出,路上王泉专心开车,李素云问这一路的情况,很快到家了,两口子没多留直接走了。 一个月没在家,家里不可避免有了很多灰尘,把行李放好,先烧上炕,做了一锅热水,三人分工,里里外外擦了一遍。收拾好了简单吃了点饭,沉沉睡去。 第二天满身的疲惫一扫而空,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现在的主旋律是劳动最光荣,想着长途跋涉多休息一天,要是遇到上纲上线的举报了,是要做检讨的。 上班先去找了院长销假,对方没让她走,而是推心置腹说了一番话。原来下周院长就要正式退休了,接替他的人定下来了,只是还没对外公布。让她不要担心,新院长也是个特别正派的人,不会跟之前的李副院长那样搞团团伙伙。 在医院工作了很多年,感情特别深,希望它越来越好,颜希这样的大拿可是招牌,他听说市医院院长一直没放弃挖她过去。 今天说这么多,是给她吃个定心丸,别有后顾之忧,他在这怎么样,新院长来了也一样,待遇不会变。 她也给了一句痛快话,我在咱医院工作得很开心,还没有换单位的想法。 回到中医科,大伙围住她,关心地问着情况,她耐心地一一回答。 不知道她今天上班,所以没安排门诊,不一会,王红梅走了进来,问完姜建军的情况,接着忧心忡忡地说道,“新院长下周就来了,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这段时间大伙心里不踏实,希望是个好的,别弄得乌烟瘴气的”。 到时候苦的还是我们这些小医生,你肯定不用担心,不管谁来,都不会拿你怎么样。我也没什么要求,只想安安稳稳的治病救人。 知道她是来发发牢骚,换一把手前人心浮动是很正常的,有这些担忧很正常。 你想想李副院长那件事才过去多久,咱们院还在革委会黑名单中挂着呢,领导比咱们怕出事,这时候肯定要安排一个素质过硬的同志,不用太焦心。 确实是这个理,已经是重点关注对象了,上面领导为了不受连累,也要精挑细选,那我就踏实了,不说了回去接诊了。 过了一会,赵杜若喊她去自己办公室,话里有话的绕了半天,颜希可算听明白了。就是新院长借着他的嘴给自己递话,她的一切待遇不会降低反而会更好,不要有顾虑和担心。 新院长除了看中她的医术,更重要的是她背后的关系网,那一个个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拿下自己这个院长分分钟的事。自己上任后肯定公平公正,不会搞小团体,任人唯亲。那颜希不知道啊,生怕她说句什么,自己这院长泡汤了。 其实他多虑了,谁当院长她一点不在意,只要一心为了医院就是合格的,是你是他都可以。 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赵杜若第一次做这种事,也是一脸的不自然,“我告诉他了,你不是那样的人,这老小子不放心,非要我给你说一下”。 我跟他认识这么多年了,人品各方面没得说,要不就算和他关系再好,也会替他传话。 赵杜若的人品她还是信服的,既然他认可的,应该差不了,打趣道,“有您这层关系,咱们中医科可要腾飞了”。 医院除了要退休的院长谁都不知道新院长是谁,体制内保密是第一位的,现在要是传得沸沸扬扬,那看不惯的、自己想上位的,肯定玩命的折腾,不利于稳定,能告诉赵主任,绝对是过硬的交情。 这天上午,包打听上班神神秘秘地说道,“组织部三个干部来咱医院了,还有卫生局局长,准是来宣布新院长的”。 大伙注意力都集中到他这,“我刚才看到赵主任拿着笔记本去办公楼会议室了”。 对,我刚才纱布的时候,看到外科、眼科主任也去那了。 有那心急地问道,“包打听,你知道新院长是谁吗”? 他翻了个白眼,我要是知道就神了,不过我可以现在去办公楼那,新院长绝对到了。 那你快去,等着你第一手消息,大伙纷纷催促他快点去。 过了半个小时,包打听回来了,大伙一瞬间围住他,想知道最新消息,就见他清了清嗓子,“新院长你们都认识”。 我们都认识,那肯定是医院内部提拔的,有的猜王副院长,有的猜朱副院长,把医院可能的领导说了个遍。 谁都说服不了谁,包打听别卖关子了,到底是谁,抓紧告诉我们。 咱们的新院长就是,到这拉着长调,就是朱副院长。 有人大声说道,我就说是朱副院长。 难得的是大伙听到这个结果基本上都是一副这样不错的表情,可以看出这人很得人心。 要问医院的书记呢,怎么从来没提过,书记借调到市里去了,已经一年多了,所以医院大小事都由院长说了算。 下午办公室的小干事挨个科室的通知,下午五点半开全体大会,下班后不要着急走。 在医院工作就这样,上班时间有病人,不能晾着病人去开会,要是开这种大会,只能是下班时间。 五点下班后,中医科医生护士往大会议室走去,到那已经有不少科室的到了,五点半,医院的领导班子坐到主席台上。 王副院长主持会议,先是给大伙介绍了新院长,接着就是他的表态发言。 半个小时会议就结束了,这就是个见面会,主要让大家知道换一把手了。 朱院长的表态也不长,第一次会议说的基本都是一些官话,过于实际性的工作,比如目标、规划说的比较少。 新领导刚上任话不敢说的太多太满,目标定得高说出来完不成,很影响威信的,目标定得低,同事们肯定不满意。 第116章 姜建军回来了 随着新院长上岗,本来一直在医院工作,处事还是跟之前一样公允,大伙很快适应,没有太大的波动的。 颜希这边一切如常,姜建军正坐在政委对面,接受例行谈话。他跟另一个受伤的战友都归队后,针对上次任务有次谈话。其他出任务的战友已经谈完了,就剩他们俩了。 把出任务的情况详细复述一遍,一个细节都没落下。等他说完,政委问道,“张乐那小子,指的是受伤那位,说中弹后你往他嘴里塞了一颗药丸,是什么东西”。 姜建军以为张乐当时没意识了,没想到还有知觉,不过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是我媳妇自己配的药,说是关键时刻也许能救命。他中弹倒下后,我就给他喂了一颗。 颜希当时说的是,只要还有一口气,这药就能救下你的命,可以确定对这药她有多自信,也确实救了自己一命。但跟领导还是收敛点说。 政委接着问道,这药当时你吃了吗,他点了点头。 你手里还有这种药吗,给我一颗,他从衣服内兜里拿出瓷瓶倒出一颗递给政委,药是这次颜希走前给她的。 以部队的严谨,知道了肯定要拿去找医生瞅瞅,这不是针对谁。他确信颜希不会害她,上次已经告诉她药也给战友吃了,她没说什么。他压根没太当一回事,住院这段时间体能落下很多,这段时间拼命地训练自己。 这天下午,正在做负重练习,政委的勤务兵喊自己,到了办公室,发现政委和师长都在,还有几个不认识的。 打报告进去后,笔直地站在那,政委说道,“今天是这几位同志找你,是为了上次你给我的那颗药”。 其中一个年龄大的老者,一看就是搞研究的,“同志,这颗药真是你媳妇自己配的”。 姜建军搞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担心颜希有麻烦,看了眼政委和师长,两人给了他一个放心大胆说,是好事的眼神。 这才肯定的点了点头,得到肯定的答案,这老者一拍手,我就说泱泱大国,到处都是人才。 另外一个老者相比较还是很冷静的,手里拿着几张纸,上面是颜希的情况,姜建军去年提副团时,部队重新调查了家属,完善了档案。档案很全了,但一些实质性的东西还是需要当面问,因为这是太重要了,容不得一点差错。 重点问了颜希治病救人的情况,姜建军也是听村里人说的,不掺杂个人感情,把听到的转述了一遍。听完他的话,几人心里有了定论。 示意政委现在可以把情况给他说一下,政委严肃地说道,“姜建军同志,今天的谈话一个字都不能对外说”。 这几个月边境上不太平,抽调了不少战士过去,就在前几天,执勤的士兵发现几架双翼飞机低空低速飞过来,所过之处洒下一道黄色的云团,落在植物上,还会发出像下雨一样的沙沙声。这时我们的飞行员驾驶战机击落飞机。 一开始搞不清楚敌方的意图,你说要是飞机轰炸,开的是又低又慢,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想不明白就撂在一边。 但很快最早接触飞机的士兵身上开始痒得不行,用力的抓挠得不到一点缓解,还伴随着呕吐、眩晕,慢慢的眼睛看不见了,十个小时后大量往外吐血,伴随着抽搐痛苦而死。 这才知道那飞机上洒下来的是病毒,敌军发动了生化战。全国各地的细菌专家急聚边境,开始不眠不休地研究,争取最快的速度研究出解药。 解药还没制出来,离着染毒地区远一些的百姓和士兵也有了相同的症状,因为体内病毒少,坚持的时间久一些,死亡人数成翻倍式上升。不知道是什么病毒,专家们束手无策。 姜建军所在部队的研究院也有专家在那,看着感染者忍受着极大的痛苦,静静地等待死亡,一种无力感袭来。这天提取出的病毒还是没发现任何特征,烦躁地踢了下凳子,上面放着包滚了下来,因为包是打开的,里面的东西掉了出来,一个小瓷瓶吸引了他的注意,这还是政委给自己的,说是手下的兵本来必死,两个人奇迹般的生还了,拍出一圈,共同点都是吃了这个药,想让自己检查一下药里的成分。 自己刮下一点粉末研究,使用的药材能分辨出一部分,但还有一些根本不知道添加的什么药材。里面还有浓浓的生机,绝对是好药,这次来随身带着它。 既然是好药,用在感染者身上试试,挑了一个最严重的,把药喂给他,奇迹发生了,病人的症状在减轻,三天后竟然痊愈了,这引起整个基地的震动。 这名专家把情况一说,大伙大为振奋,这么多天一天头绪没有,终于找到治愈病毒的药,给部队最高长官请示,尽快把药丸的研制者请过来。 这才有了刚才这出,电话到了部队研究院,一秒没耽误马上过来了,信幸好部队去年对她重新审查,政治方面不用担心。 最开始说话的老者严肃一张脸,“边境情况特别紧急,你们现在就派人安全把这名同志护送到前线”。 直到坐上直升机,姜建军脑子还懵着,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这说的是自己媳妇吗? 这趟护送任务交给他,李玉山凑过来问道,“团长,我们这次护送谁啊,阵仗还挺大”。瞥了他一眼,到了你就知道了。 已经打过招呼,直升机到了黑省,当地部队的车已经在机场等着了,姜建军在内的二十名士兵开着大卡车往目的地驶去,开着开着看到一个个路标,李玉山兴奋地喊道,团长,这怎么感觉越来越靠近你老家了。 其他士兵一听这个,也来了精神,真的吗,不知道能不能见到嫂子,上次嫂子去医院照顾,我就没见到。 姜建军心想一会你们就能见到了,要是知道护送目标跟自己媳妇是一个人,不知道是什么反应。 第117章 病毒(1) 赶到县城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王泉开车带着武装部部长在前面带路,到了医院不远处,大卡车停了下来,姜建军带着李玉山还有两个战士坐上武装部的车,往颜希住的小院驶去。 听着由远及近的汽车声,她睁开了眼睛,接着就听到轻轻的敲门声,穿好衣服打开手电筒,正准备出去,小路也从卧室里走了出来,娘俩到了门口,问道,谁啊。 就听到一个低沉的男声,“是我,姜建军,开开门”。 听着声音是姜建军,但他不是在部队,前两天刚打了电话,没说要回来,正迟疑着,王泉的声音传来,“嫂子,真的是建军哥”。 李玉山和另外两个战士风中凌乱得很,不是说接重要的专家,团长怎么回自己家了。他不是这么公私不分的人啊,到这时,三人还没把颜希和专家联系在一起。 这次没有犹豫打开了大门,花花看到爸爸,高兴地扑了过来。姜建军抱起她掂了掂,“我跟你娘有重要的事说”。 两人来到主卧,李玉山三人一人守在卧室门口,一人守在窗户边,还有一人守在卧室和厨房门边。 姜建军压低声音把事情说了一遍,颜希马上说道,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动身。 听到她干净利落的回答,姜建军骄傲的同时,止不住地担心,那边现在可是疫区,每天都有感染的专家和医护。 颜希不知道他的担忧,边收拾衣物边说道,“小路他们还是留在这接着上学,我会拜托王泉两口子和我同事王红梅照顾他们”。 去你部队,我不在他们身边,你随时都可能出任务,人生地不熟的,孩子们更难适应。 姜建军皱了皱眉头,试探地说道,“两个孩子这么小,没个亲近的人在身边总是不行,要不让爹娘过来陪一段时间”。 听到这她一把把手里的衣服甩在包里,转头瞪着他,“别嫌我说话难听,你爹娘什么德行,你心里很清楚,还嫌两个孩子受的苦不够多”。 姜建军也对自己爹娘不放心,但一想到两个这么小的孩子父母都不在身边,心疼的上,“行,听你的”。 你一会出去问问小路他们,愿不愿意爷爷奶奶过来照顾。 收拾好行李,把孩子叫了进来,过多的不能透露,蹲下身子说道,“娘有很重要的事去办,去多长时间不知道,去哪干什么不能告诉你”。 两个孩子看到这阵仗,隐隐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小路道,“娘,你放心去,我们在家肯定乖乖的,等你回来”。 花花跟着点点头,眼含泪花,“娘,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给了两个孩子一人一个拥抱,拿起行李往外走,武装部部长接到的通知是配合部队来县里接一位重要的专家,属实没想到是接颜希,“颜医生,孩子我会多多关注,另外,王泉这小子,最近不给他安排太多的活,首要工作照顾好两个孩子”。 听到部长喊自己,王泉才如梦初醒,部长什么都没告诉自己,但现在自己彻底明白,出动这么多人接的是嫂子啊,这么不能置信呢。虽然嫂子很优秀,但只是个医生,出名那也是在自己这个市和县城,怎么就惊动部队。 看到他半天没吭声,部长提高音量又喊了一声,他赶忙说道,建军哥,嫂子,放心,这段时间他们住在我家,肯定给你照顾得妥妥的。 李玉山他们这时才完全确定这次任务对象就是团长的爱人,蠢蠢的表情姜建军都没眼看。 没在耽误时间,直接坐上大卡车,往省城机场赶去,颜希出现吓了车上士兵一大跳,这不是嫂子吗?团长这人真是的,早知道也不说,害得大伙失态了。 到了省城机场,姜建军他们护送任务就结束了,颜希会跟着第二批抽调的专家医生一块过去。 上飞机前,颜希一脸郑重地说道,“姜建军,如果我有什么意外,你一定要把小路和花花接走,千万不要留给你爹娘。孩子们很聪明,自学到初中课程,他们可以直接跳级上初中,这样就可以住校了,就算你出任务也不用担心了”。 姜建军一把搂住她,紧紧地抱在怀里,“没有万一,你肯定不会有事的,我跟孩子等着你回来”。 看到她到现在还只担心孩子,心里既感动又心酸。感动于她疼爱孩子这份心,心酸的是对方一点没想到自己。 飞机要起飞了,颜希挣脱出他的怀抱,大步往机舱走去,飞机慢慢升到高空,越来越远直到什么都看不见了,姜建军还是抬着头望着那个方向。 李玉山他们没有打扰,作为军人出任务不会有任何犹豫,但看着自己的爱人去危险的地方,真是五味杂陈。 倒了两班飞机,终于到了地方,三辆大卡车带着他们到了基地。一下车,颜希就被人带着来到一间实验室,姜建军部队研究院的宋专家仔细把情况说了,“就是这么个情况,目前为止,只有你那颗药起了效果,你手头还有这种药,给病人服用观察情况”。 她从兜里掏出药瓶,这种药使得药材很珍贵,没办法大面积配制,我这还有五颗。 宋专家接了过来,递给旁边的助手,给最严重的五名病人服下,随时记录他们的状态。 接着说道,“你就在我带领的这个团队”,接着把团队主要人员介绍给她,大伙相互认识了。 我让张佳带你先去住的地方,修整一晚,明天进实验室。 不用,我回去放一下行李,马上过来。 张佳是个跟她差不多大的小姑娘,也是宋专家的助手,这小姑娘很是健谈,一路把自己情况说得七七八八。 这姑娘是宋专家战友的闺女,一心想着学医,但天赋一般,家里只好求到宋专家那,希望他这个名师能带出个高徒。 回到实验室,颜希戴上纱布口罩,穿上白大褂系上塑料围裙,最后戴上乳胶手套,直接走进病毒培养区。 来来回回的研究员都是这么穿,这样起到的防护作用有限,很容易被病毒感染,有人的手套已经变形,一看就是反复使用多次了。 第117章 病毒(1) 赶到县城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王泉开车带着武装部部长在前面带路,到了医院不远处,大卡车停了下来,姜建军带着李玉山还有两个战士坐上武装部的车,往颜希住的小院驶去。 听着由远及近的汽车声,她睁开了眼睛,接着就听到轻轻的敲门声,穿好衣服打开手电筒,正准备出去,小路也从卧室里走了出来,娘俩到了门口,问道,谁啊。 就听到一个低沉的男声,“是我,姜建军,开开门”。 听着声音是姜建军,但他不是在部队,前两天刚打了电话,没说要回来,正迟疑着,王泉的声音传来,“嫂子,真的是建军哥”。 李玉山和另外两个战士风中凌乱得很,不是说接重要的专家,团长怎么回自己家了。他不是这么公私不分的人啊,到这时,三人还没把颜希和专家联系在一起。 这次没有犹豫打开了大门,花花看到爸爸,高兴地扑了过来。姜建军抱起她掂了掂,“我跟你娘有重要的事说”。 两人来到主卧,李玉山三人一人守在卧室门口,一人守在窗户边,还有一人守在卧室和厨房门边。 姜建军压低声音把事情说了一遍,颜希马上说道,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动身。 听到她干净利落的回答,姜建军骄傲的同时,止不住地担心,那边现在可是疫区,每天都有感染的专家和医护。 颜希不知道他的担忧,边收拾衣物边说道,“小路他们还是留在这接着上学,我会拜托王泉两口子和我同事王红梅照顾他们”。 去你部队,我不在他们身边,你随时都可能出任务,人生地不熟的,孩子们更难适应。 姜建军皱了皱眉头,试探地说道,“两个孩子这么小,没个亲近的人在身边总是不行,要不让爹娘过来陪一段时间”。 听到这她一把把手里的衣服甩在包里,转头瞪着他,“别嫌我说话难听,你爹娘什么德行,你心里很清楚,还嫌两个孩子受的苦不够多”。 姜建军也对自己爹娘不放心,但一想到两个这么小的孩子父母都不在身边,心疼的上,“行,听你的”。 你一会出去问问小路他们,愿不愿意爷爷奶奶过来照顾。 收拾好行李,把孩子叫了进来,过多的不能透露,蹲下身子说道,“娘有很重要的事去办,去多长时间不知道,去哪干什么不能告诉你”。 两个孩子看到这阵仗,隐隐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小路道,“娘,你放心去,我们在家肯定乖乖的,等你回来”。 花花跟着点点头,眼含泪花,“娘,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给了两个孩子一人一个拥抱,拿起行李往外走,武装部部长接到的通知是配合部队来县里接一位重要的专家,属实没想到是接颜希,“颜医生,孩子我会多多关注,另外,王泉这小子,最近不给他安排太多的活,首要工作照顾好两个孩子”。 听到部长喊自己,王泉才如梦初醒,部长什么都没告诉自己,但现在自己彻底明白,出动这么多人接的是嫂子啊,这么不能置信呢。虽然嫂子很优秀,但只是个医生,出名那也是在自己这个市和县城,怎么就惊动部队。 看到他半天没吭声,部长提高音量又喊了一声,他赶忙说道,建军哥,嫂子,放心,这段时间他们住在我家,肯定给你照顾得妥妥的。 李玉山他们这时才完全确定这次任务对象就是团长的爱人,蠢蠢的表情姜建军都没眼看。 没在耽误时间,直接坐上大卡车,往省城机场赶去,颜希出现吓了车上士兵一大跳,这不是嫂子吗?团长这人真是的,早知道也不说,害得大伙失态了。 到了省城机场,姜建军他们护送任务就结束了,颜希会跟着第二批抽调的专家医生一块过去。 上飞机前,颜希一脸郑重地说道,“姜建军,如果我有什么意外,你一定要把小路和花花接走,千万不要留给你爹娘。孩子们很聪明,自学到初中课程,他们可以直接跳级上初中,这样就可以住校了,就算你出任务也不用担心了”。 姜建军一把搂住她,紧紧地抱在怀里,“没有万一,你肯定不会有事的,我跟孩子等着你回来”。 看到她到现在还只担心孩子,心里既感动又心酸。感动于她疼爱孩子这份心,心酸的是对方一点没想到自己。 飞机要起飞了,颜希挣脱出他的怀抱,大步往机舱走去,飞机慢慢升到高空,越来越远直到什么都看不见了,姜建军还是抬着头望着那个方向。 李玉山他们没有打扰,作为军人出任务不会有任何犹豫,但看着自己的爱人去危险的地方,真是五味杂陈。 倒了两班飞机,终于到了地方,三辆大卡车带着他们到了基地。一下车,颜希就被人带着来到一间实验室,姜建军部队研究院的宋专家仔细把情况说了,“就是这么个情况,目前为止,只有你那颗药起了效果,你手头还有这种药,给病人服用观察情况”。 她从兜里掏出药瓶,这种药使得药材很珍贵,没办法大面积配制,我这还有五颗。 宋专家接了过来,递给旁边的助手,给最严重的五名病人服下,随时记录他们的状态。 接着说道,“你就在我带领的这个团队”,接着把团队主要人员介绍给她,大伙相互认识了。 我让张佳带你先去住的地方,修整一晚,明天进实验室。 不用,我回去放一下行李,马上过来。 张佳是个跟她差不多大的小姑娘,也是宋专家的助手,这小姑娘很是健谈,一路把自己情况说得七七八八。 这姑娘是宋专家战友的闺女,一心想着学医,但天赋一般,家里只好求到宋专家那,希望他这个名师能带出个高徒。 回到实验室,颜希戴上纱布口罩,穿上白大褂系上塑料围裙,最后戴上乳胶手套,直接走进病毒培养区。 来来回回的研究员都是这么穿,这样起到的防护作用有限,很容易被病毒感染,有人的手套已经变形,一看就是反复使用多次了。 第118章 病毒(2) 那照顾病人的医护也是穿戴这种吗,张佳点了点头,他们就是比我们多了一副玻璃做的护目镜。 颜希皱起了眉头,这样起不到太大的防护作用,就听张佳接着说道,“部队已经尽力提供给我们最好的了,现在国家困难,大家都理解。这样艰苦危险的环境,绝不会打倒我们,终将取得最终的胜利”。 环视四周,好几个研究员戴着反复使用的胶皮手套拿着培养皿在低倍显微镜下观察,在他们脸上看不到一点对自身安危的担忧,只有一往无前的信念。 张佳把记录本递给她,“这是目前大伙研究进展,在实验室每个人的发现是共享的,目的就是尽快研制出疫苗”。 颜希郑重地接过来,在感染区域取回的植物土壤样品和病人的血样、尿样中,提取出未知的真菌毒素,这不是由一种真菌产生,包含是多种真菌糅杂在一起产生的新的毒素。 目前人类发现的真菌有几万种,有的真菌可用于微生物工业,现在常用的维生素、抗菌素,就是通过真菌发酵获取的。但自然界有些真菌培养后可产生毒素,引起动植物中毒,在进一步添加相关物质,使其毒素成百倍千倍的增加,就能成为化学武器的毒剂,这就是生化战的由来。 虽然国际上明令禁止研究和使用化学武器,但一些国家为了一些不可告人的险恶目的,仍从事着这方面的研究,边境上敌对的这个国家就在偷偷研究。 看完实验报告,颜希心里有了猜测,但还要实地查看病人的情况才能做出最终的判断。 找到宋专家,把自己要去感染区的想法告诉他。对方听完,直接摆手拒绝,“不行,坚决不行,我们是研究人员,不是医生,到那帮不上什么忙,我们的工作就是尽快研制出解药”。 “目前只有你配制的药治疗好一个病患,你的生命安全很重要”。 说着红了眼眶,“最早的研究员已经用生命的代价给我们采集病人的样品”。 这种毒素既能感染动植物,还能感染人。好几个研究员在与病人直接接触中,也感染了真菌病毒死亡。最主要这种毒素传染性很强,跟这几个研究员接触的实验室人员也未能幸免于难。 部队领导看这样不行,专门划定一块区域,里面是感染的病人和治疗的医护,拉上警戒线有专门的士兵把守。 研究员不允许在进入这个区域,这种做法实在是不得已之举,这汇聚着全国病毒研究专家和精英,要是再让研究员直接接触病人,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被感染,到时候人传人,研究人员有可能一个不剩,那就更没希望研制出解药。 这就是为什么她去病区宋专家坚决反对的原因。 但是颜希必须亲自去一趟,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自己想的那种毒剂,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道,“我有非去不可的理由,另外,我的主业是一名医生,只有接触病人,才能更好地判断”。 我之前的药没办法大规模配置,必须寻找新的药方,只在实验室,没办法以最快的速度确定最正确的药方,但我们现在最缺的恰恰就是时间。 宋专家听到她还是一名出色的医生,先是惊讶的不行进而是欣喜,这么年轻,既会医术,用能制药,这不更能说明她的天分,对她的信心更是足了几分。 还是多说以一句,“按照现在的管理,进入病区,不论是什么身份,都不允许再出来了,你真的想好了吗”? 看到她坚定地点了点头,“我现在就去申请,但一定要做好防护,在你身上我看到国家医药界的未来,千万别中途夭折”。 六个持枪的士兵站在警戒线十米开外的地方,双眼戒备地盯着她们,张佳把手里的证明递过去,“这是这批抽调的医生颜希,主动要求进入病区,这是手续,你们看一下”。 为首的战士仔细检查完,对着她敬了个标准的军礼,让开道路,示意她可以进去了。 张佳扭头抱了下颜希,“你一定要活着出来,到时候我还在这接你”。 颜希拍了拍她肩膀,大步地往病区走去,目前整个病区医护安置、物资调配由王少校整体负责,去了他办公室,对方接过手续,“颜医生,我已经接到领导指令,你的任何要求我都会全力配合”。 颜希看到事情这么顺利,心底点了点头,还好一切都很顺利,没因为自己是个无名小辈而不重视或者轻视。 其实她对自己的重要性还是没有很深的了解,不管是医护还是研究员就没有不知道她大名的,其他人都是从部队研究院和医院抽调的,很多都有军衔。 他们作为军人,人民子弟兵,冲锋在第一线是应该的,而颜希不是,部队召唤她不带一丝犹豫地就来了,很是让人钦佩。 她研制的药治好一名病人传的整个部队都知道了,能传播这么快这么广,有部队领导的受益,这个病毒已经死了很多人了,到现在没有研制出解药,部队人心惶惶,这一好消息能起到振奋和稳定人心的作用。 直接说道,“我最少需要看十个病人,另外还需要一间实验室”。 王少校安排人带着她去了病房,远远地就听到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哀嚎声,那是疼痛到极致的人才能发出的声音。 她去的第一间病房,里面有五位病人,被五花大绑地捆在床上,是不是发出像狼一样的嚎叫,看到她疑惑的眼神,旁边的军医哽咽道,“他们身上又疼又痒,疼咱们的战士不怕,但痒得受不住,挠得身上没一块好皮。最可怕的是挠破的皮肤不能愈合,一直在流血,没办法,只好把他们绑起来”。 走近第一张病床,是个十八九岁的小伙子,绳子把他绑得死死的,还是不断地挣扎,企图靠轻微的摩擦来止痒。身上的皮肤整个被毒素腐蚀了,红得吓人,脸上的冷汗就像水滴一样,一滴滴流到脖子里,不时嘴里吐出一口黑血,听到脚步声,头偏过来,空洞的眼睛有气无力的说道,“给我个痛快,我受不了了,求求你们了”,他的眼睛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 第118章 病毒(2) 那照顾病人的医护也是穿戴这种吗,张佳点了点头,他们就是比我们多了一副玻璃做的护目镜。 颜希皱起了眉头,这样起不到太大的防护作用,就听张佳接着说道,“部队已经尽力提供给我们最好的了,现在国家困难,大家都理解。这样艰苦危险的环境,绝不会打倒我们,终将取得最终的胜利”。 环视四周,好几个研究员戴着反复使用的胶皮手套拿着培养皿在低倍显微镜下观察,在他们脸上看不到一点对自身安危的担忧,只有一往无前的信念。 张佳把记录本递给她,“这是目前大伙研究进展,在实验室每个人的发现是共享的,目的就是尽快研制出疫苗”。 颜希郑重地接过来,在感染区域取回的植物土壤样品和病人的血样、尿样中,提取出未知的真菌毒素,这不是由一种真菌产生,包含是多种真菌糅杂在一起产生的新的毒素。 目前人类发现的真菌有几万种,有的真菌可用于微生物工业,现在常用的维生素、抗菌素,就是通过真菌发酵获取的。但自然界有些真菌培养后可产生毒素,引起动植物中毒,在进一步添加相关物质,使其毒素成百倍千倍的增加,就能成为化学武器的毒剂,这就是生化战的由来。 虽然国际上明令禁止研究和使用化学武器,但一些国家为了一些不可告人的险恶目的,仍从事着这方面的研究,边境上敌对的这个国家就在偷偷研究。 看完实验报告,颜希心里有了猜测,但还要实地查看病人的情况才能做出最终的判断。 找到宋专家,把自己要去感染区的想法告诉他。对方听完,直接摆手拒绝,“不行,坚决不行,我们是研究人员,不是医生,到那帮不上什么忙,我们的工作就是尽快研制出解药”。 “目前只有你配制的药治疗好一个病患,你的生命安全很重要”。 说着红了眼眶,“最早的研究员已经用生命的代价给我们采集病人的样品”。 这种毒素既能感染动植物,还能感染人。好几个研究员在与病人直接接触中,也感染了真菌病毒死亡。最主要这种毒素传染性很强,跟这几个研究员接触的实验室人员也未能幸免于难。 部队领导看这样不行,专门划定一块区域,里面是感染的病人和治疗的医护,拉上警戒线有专门的士兵把守。 研究员不允许在进入这个区域,这种做法实在是不得已之举,这汇聚着全国病毒研究专家和精英,要是再让研究员直接接触病人,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被感染,到时候人传人,研究人员有可能一个不剩,那就更没希望研制出解药。 这就是为什么她去病区宋专家坚决反对的原因。 但是颜希必须亲自去一趟,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自己想的那种毒剂,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道,“我有非去不可的理由,另外,我的主业是一名医生,只有接触病人,才能更好地判断”。 我之前的药没办法大规模配置,必须寻找新的药方,只在实验室,没办法以最快的速度确定最正确的药方,但我们现在最缺的恰恰就是时间。 宋专家听到她还是一名出色的医生,先是惊讶的不行进而是欣喜,这么年轻,既会医术,用能制药,这不更能说明她的天分,对她的信心更是足了几分。 还是多说以一句,“按照现在的管理,进入病区,不论是什么身份,都不允许再出来了,你真的想好了吗”? 看到她坚定地点了点头,“我现在就去申请,但一定要做好防护,在你身上我看到国家医药界的未来,千万别中途夭折”。 六个持枪的士兵站在警戒线十米开外的地方,双眼戒备地盯着她们,张佳把手里的证明递过去,“这是这批抽调的医生颜希,主动要求进入病区,这是手续,你们看一下”。 为首的战士仔细检查完,对着她敬了个标准的军礼,让开道路,示意她可以进去了。 张佳扭头抱了下颜希,“你一定要活着出来,到时候我还在这接你”。 颜希拍了拍她肩膀,大步地往病区走去,目前整个病区医护安置、物资调配由王少校整体负责,去了他办公室,对方接过手续,“颜医生,我已经接到领导指令,你的任何要求我都会全力配合”。 颜希看到事情这么顺利,心底点了点头,还好一切都很顺利,没因为自己是个无名小辈而不重视或者轻视。 其实她对自己的重要性还是没有很深的了解,不管是医护还是研究员就没有不知道她大名的,其他人都是从部队研究院和医院抽调的,很多都有军衔。 他们作为军人,人民子弟兵,冲锋在第一线是应该的,而颜希不是,部队召唤她不带一丝犹豫地就来了,很是让人钦佩。 她研制的药治好一名病人传的整个部队都知道了,能传播这么快这么广,有部队领导的受益,这个病毒已经死了很多人了,到现在没有研制出解药,部队人心惶惶,这一好消息能起到振奋和稳定人心的作用。 直接说道,“我最少需要看十个病人,另外还需要一间实验室”。 王少校安排人带着她去了病房,远远地就听到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哀嚎声,那是疼痛到极致的人才能发出的声音。 她去的第一间病房,里面有五位病人,被五花大绑地捆在床上,是不是发出像狼一样的嚎叫,看到她疑惑的眼神,旁边的军医哽咽道,“他们身上又疼又痒,疼咱们的战士不怕,但痒得受不住,挠得身上没一块好皮。最可怕的是挠破的皮肤不能愈合,一直在流血,没办法,只好把他们绑起来”。 走近第一张病床,是个十八九岁的小伙子,绳子把他绑得死死的,还是不断地挣扎,企图靠轻微的摩擦来止痒。身上的皮肤整个被毒素腐蚀了,红得吓人,脸上的冷汗就像水滴一样,一滴滴流到脖子里,不时嘴里吐出一口黑血,听到脚步声,头偏过来,空洞的眼睛有气无力的说道,“给我个痛快,我受不了了,求求你们了”,他的眼睛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 第119章 病毒(3) 军医红着眼眶撇过头去,什么都没说,这样的话病人每天都说,一开始还鼓励他们,不要放弃希望,但日子一天天地过去,病人们已经失去希望,一心求死,怎么安慰都没有用。 第二个病人也是差不多的情况,但不一样的点是他抽搐得比第一个病人厉害。 就这样去了三个病房,十几个病人她都全身上下仔细检查一遍,终于确定自己心里的猜想,这就是后世着名的黄雨病毒,但上辈子这种毒剂十年后才出现的,当时感染的人和动植物无一幸免。它含有雪腐镰刀霉烯醇、脱氧雪腐镰刀霉烯醇和t-2毒素三种真菌毒素,是国从镰刀属菌中提取出来的。 这种合成毒素通过手口传播,攻击人体造血组织和免疫系统,渗透皮肤,二十年后才研究出相应的解毒剂,但只针对初期感染的人群,到中后期没有太大的作用,只能等死。 因为这种毒素的霸道性,被所有国家所抵制,纷纷发言要求国毁掉这种毒素,迫于这样的压力,国声称已经毁掉所有的标本,反正直到她穿过来,再也没发生大规模感染的情况。 她上辈子对这种毒素有过深入的研究,出了几个药方,奈何再也没有感染的病人,所以效果怎么样不清楚。 这时,十来个全身防护的军医、护士兴奋地跑过来,“你就是颜希研究员,你提供的五颗药给病人服用后,有了明显的效果,这五个病人不在便血、吐血,身上疼痛和皮肤瘙痒也减轻很多。你的药真的管用,太好了,终于有希望了”,“刚才王少校已经让人把这一消息告诉每一个病人了”。 全身消完毒,颜希直奔实验室,她需要的药材已经整整齐齐地摆好,六名懂中药的医生已经就位,这些人都比她大,但在他们脸上看不到一点不满,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荣幸。 她拿起桌上的纸笔,哗哗地写着黄连6克,茵陈15g,丹参12g,甘草6g,柴胡10g,白术12g,五味子9个,白头翁10g写了三个药方。 按照这三个药方抓药熬药,每个药方选二十名病人服下,观察他们的反应。 这六名医生都是各自部队的大拿,接到熬药的活没有一丝委屈,而是一种参与解药研究的自豪感。他们可是打败一众同志,好不容易争取到的这个机会。 很快三大锅药就熬好了,颜希趁着没人注意,一个里面加了一滴空间的泉水,这泉水不能解毒,但能增强人的体质,提高免疫力,简单说就是提供生机 药喂给病人后,专门照顾这六十个病人的医护,除了上厕所,不错眼地盯着,就怕错过他们的反应,导致数据记录不全。 颜希隔半个小时来一趟,王少校在办公室刚撂下电话,接着又响起来,无奈地重复一遍刚才的话。原来是外面的领导也知道药方的事,坐不住一会一个电话询问情况。主要是他也不知道情况,安排勤卫兵隔一会问一次。 八个小时后,第一组二十个病人最先有了变化,症状在减轻,接着是第三组病人,最后是第二组病人。 二十四个小时后,第一个药方效果最好,病人身上的各项症状减轻的一半,能忍受得住,终于不再绑着了。 年轻的小护士欢呼出声,接着放声大哭。之前在病人面前不敢哭,还要积极安慰他们,在同事面前不敢哭,怕影响士气。其实害怕、无助、担忧压得心里沉甸甸的,看到了希望再也忍不住了。 王少校第一时间把这好消息汇报给领导,询问下一步指令,要不要给所有病人都服用这种药,毕竟只是有好转,但没完全好。 三张药方早就传了出去,外面的专家翻来覆去研究好几轮,虽然没研究出什么名堂,但明确表示药方上的药就算没作用,对病人没有任何危害。 部队领导这下放心了,只要没坏处,最差的结果无非是治不好浪费点药;但要是药有效,可是能救回不少人的命,吩咐道,“所有病人全部服药”,我已经请示大领导,全国调配药材,预计五个小时第一批就能到。 病区除了病人,其他人都忙碌起来,抓药的抓药,熬药的熬药,看火的看火,这些都不会的,喂病人服药。 病区再也不复最开始的死气沉沉,开始焕发活力,就连还没有服药的病人脸上难得露出一个微笑。 三天后,随着最早的六十名病人症状全部消失,欢呼声呐喊声响彻整个病区上空。 病区所有人看颜希的目光充满了崇拜,就像看神一样,原来还有点小心思的医生现在想都不敢想。 如果你只比别人强一点点,别人会嫉妒你、诋毁你;但要是强上一大截,别人升不起别的心思,只会敬畏你崇拜你。 随着病人一批批的好转,外面的研究员陆陆续续的撤走了,颜希她们还不能走,必须等到最后一个病患痊愈。 这段时间姜建军手底下的兵苦不堪言,副团长出了趟任务,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一天到晚的训练,团长带头加练上强度,其他人只能跟着练。而且一有时间就去打电话,也不知道给谁打。 李玉山他们这些跟着出任务的知道他是因为什么,不少人私底下打听,但任务内容肯定一句都不能说,只是安慰道,“你们就祈祷,要是有意外情况,团长训得只会比现在更狠更疯狂”。 二团三团的士兵打听,还不能灭自己威风,咬着后槽牙,欢天喜地道,“我们全团强烈要求加练,平时多流汗,战场上才能增加存活的机会”。 这话穿传到二团三团团长耳朵里,训练的时候骂道,“你们这些小兔崽子,别一天天的就知道偷懒,看看人家一团战士,主动要求多练。从今天开始,咱们团也开始上强度,可不能被一团比下去”,战士们傻眼了,怎么这火说烧就烧过来了。 师长看着三个团较着劲的加练,知道怎么一回事,但还是夸奖道,“对,就要有这不服输的劲,过段时间,来个大比武,都出来亮亮”。 第119章 病毒(3) 军医红着眼眶撇过头去,什么都没说,这样的话病人每天都说,一开始还鼓励他们,不要放弃希望,但日子一天天地过去,病人们已经失去希望,一心求死,怎么安慰都没有用。 第二个病人也是差不多的情况,但不一样的点是他抽搐得比第一个病人厉害。 就这样去了三个病房,十几个病人她都全身上下仔细检查一遍,终于确定自己心里的猜想,这就是后世着名的黄雨病毒,但上辈子这种毒剂十年后才出现的,当时感染的人和动植物无一幸免。它含有雪腐镰刀霉烯醇、脱氧雪腐镰刀霉烯醇和t-2毒素三种真菌毒素,是国从镰刀属菌中提取出来的。 这种合成毒素通过手口传播,攻击人体造血组织和免疫系统,渗透皮肤,二十年后才研究出相应的解毒剂,但只针对初期感染的人群,到中后期没有太大的作用,只能等死。 因为这种毒素的霸道性,被所有国家所抵制,纷纷发言要求国毁掉这种毒素,迫于这样的压力,国声称已经毁掉所有的标本,反正直到她穿过来,再也没发生大规模感染的情况。 她上辈子对这种毒素有过深入的研究,出了几个药方,奈何再也没有感染的病人,所以效果怎么样不清楚。 这时,十来个全身防护的军医、护士兴奋地跑过来,“你就是颜希研究员,你提供的五颗药给病人服用后,有了明显的效果,这五个病人不在便血、吐血,身上疼痛和皮肤瘙痒也减轻很多。你的药真的管用,太好了,终于有希望了”,“刚才王少校已经让人把这一消息告诉每一个病人了”。 全身消完毒,颜希直奔实验室,她需要的药材已经整整齐齐地摆好,六名懂中药的医生已经就位,这些人都比她大,但在他们脸上看不到一点不满,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荣幸。 她拿起桌上的纸笔,哗哗地写着黄连6克,茵陈15g,丹参12g,甘草6g,柴胡10g,白术12g,五味子9个,白头翁10g写了三个药方。 按照这三个药方抓药熬药,每个药方选二十名病人服下,观察他们的反应。 这六名医生都是各自部队的大拿,接到熬药的活没有一丝委屈,而是一种参与解药研究的自豪感。他们可是打败一众同志,好不容易争取到的这个机会。 很快三大锅药就熬好了,颜希趁着没人注意,一个里面加了一滴空间的泉水,这泉水不能解毒,但能增强人的体质,提高免疫力,简单说就是提供生机 药喂给病人后,专门照顾这六十个病人的医护,除了上厕所,不错眼地盯着,就怕错过他们的反应,导致数据记录不全。 颜希隔半个小时来一趟,王少校在办公室刚撂下电话,接着又响起来,无奈地重复一遍刚才的话。原来是外面的领导也知道药方的事,坐不住一会一个电话询问情况。主要是他也不知道情况,安排勤卫兵隔一会问一次。 八个小时后,第一组二十个病人最先有了变化,症状在减轻,接着是第三组病人,最后是第二组病人。 二十四个小时后,第一个药方效果最好,病人身上的各项症状减轻的一半,能忍受得住,终于不再绑着了。 年轻的小护士欢呼出声,接着放声大哭。之前在病人面前不敢哭,还要积极安慰他们,在同事面前不敢哭,怕影响士气。其实害怕、无助、担忧压得心里沉甸甸的,看到了希望再也忍不住了。 王少校第一时间把这好消息汇报给领导,询问下一步指令,要不要给所有病人都服用这种药,毕竟只是有好转,但没完全好。 三张药方早就传了出去,外面的专家翻来覆去研究好几轮,虽然没研究出什么名堂,但明确表示药方上的药就算没作用,对病人没有任何危害。 部队领导这下放心了,只要没坏处,最差的结果无非是治不好浪费点药;但要是药有效,可是能救回不少人的命,吩咐道,“所有病人全部服药”,我已经请示大领导,全国调配药材,预计五个小时第一批就能到。 病区除了病人,其他人都忙碌起来,抓药的抓药,熬药的熬药,看火的看火,这些都不会的,喂病人服药。 病区再也不复最开始的死气沉沉,开始焕发活力,就连还没有服药的病人脸上难得露出一个微笑。 三天后,随着最早的六十名病人症状全部消失,欢呼声呐喊声响彻整个病区上空。 病区所有人看颜希的目光充满了崇拜,就像看神一样,原来还有点小心思的医生现在想都不敢想。 如果你只比别人强一点点,别人会嫉妒你、诋毁你;但要是强上一大截,别人升不起别的心思,只会敬畏你崇拜你。 随着病人一批批的好转,外面的研究员陆陆续续的撤走了,颜希她们还不能走,必须等到最后一个病患痊愈。 这段时间姜建军手底下的兵苦不堪言,副团长出了趟任务,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一天到晚的训练,团长带头加练上强度,其他人只能跟着练。而且一有时间就去打电话,也不知道给谁打。 李玉山他们这些跟着出任务的知道他是因为什么,不少人私底下打听,但任务内容肯定一句都不能说,只是安慰道,“你们就祈祷,要是有意外情况,团长训得只会比现在更狠更疯狂”。 二团三团的士兵打听,还不能灭自己威风,咬着后槽牙,欢天喜地道,“我们全团强烈要求加练,平时多流汗,战场上才能增加存活的机会”。 这话穿传到二团三团团长耳朵里,训练的时候骂道,“你们这些小兔崽子,别一天天的就知道偷懒,看看人家一团战士,主动要求多练。从今天开始,咱们团也开始上强度,可不能被一团比下去”,战士们傻眼了,怎么这火说烧就烧过来了。 师长看着三个团较着劲的加练,知道怎么一回事,但还是夸奖道,“对,就要有这不服输的劲,过段时间,来个大比武,都出来亮亮”。 第120章 病毒(4) 一团士兵苦难的生活从部队研究院和医院的专家医生回来彻底结束了,姜建军已经从师长那得到信了,颜希不仅人没事还立了大功,这几天紧绷的神色肉眼可见的缓解。 大伙看着他莫名其妙的转变,大为不解,有那嘴碎的私下道,团长怎么跟女人来大姨妈一样,心情一会坏一会好。 他这段时间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无数个夜晚的担心、自责、害怕,无一不证明,他比自己想象的更爱她,不管想没有他,自己会怎么样,很大可能会一蹶不振。 之前谁要告诉他,会因为一个女人活不下去,自己绝对会嗤之以鼻,但现在终于体会到,爱到深处真的不由自己控制。 经历这一次,明白了世事无常,有时候放在心中的话有可能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口。等她这次回来,一定要把自己的爱意原原本本地告诉她。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政委身边的勤务兵进来说道,“姜副团,政委找你过去”。 两人走在路上,对方道,师长,还有医院院长和研究所所长都在呢。他心瞬间提起来,不会是颜希那有不好的消息。 怀着忐忑的心情到了办公室,看到四人的脸色正常,就是看着自己的眼神有点耐人寻味。 师长是个暴脾气,说道,“当事人的家属来了”。 半天他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这次敌国的研究人员无意间研制出这种大杀器,不惜违背国际条约也要投放,就是想引起我国内部的混乱,瓦解政权,他们好趁机得利。 要不是颜希,这个病毒极有可能蔓延全国,以它的致死率,国家绝对会伤筋动骨,后果不堪设想。已经在大领导那挂上号了,不止一次表扬她。 现在全国大医院和研究所都摩拳擦掌,只等着她出来,抛出橄榄枝。这样的天才谁都想要,姜建军所在的部队也不例外。 这不一大早,院长和所长就打到政委面前了,什么事呢,两家都想要她,研究所所长希望她去搞研究,这样能造福更多的人;医院院长了解到她是名大夫,据理力争道,当医生也能治病救人。官司这不打到政委和师长这了。 政委明白怎么一回事,无语的看着他俩,“你们怎么知道人家一定会来咱部队,现在抢半天,人不来不都是空气”。 就听研究所所长理所当然道,“我可是听老宋说了,她爱人就在咱们部队,不来咱们这,一家人咋团聚啊”。 院长也在一旁猛点头,怎么跟他想到一会去了,真是的,哼了一声,跟小孩一样,双双把头扭到一边,谁也不看谁。 师长、政委 政委不愧是做思想工作的,“这是你们两个人一厢情愿的想法,咱们医院和研究所在全国可算不上顶尖,人家为什么放弃来咱们这,就因为家属在这吗”? 两人面面相觑,对啊,首都顶尖实验室或者医院抛出橄榄枝,不是每个人都能拒绝的。就凭她的天分和这次的功绩,户口、房子这些都不是问题。她是迫于无奈才嫁给自己丈夫的,两人没有亲生的孩子,那家庭拴住她底气不足,这么想想好像自己这优势也不大。 先要确保肉在自己锅里,再谈怎么分的问题,院长首先反应过来,“这时候必须要家属做工作了,把家属叫过来跟他说说”。 这不才有了这出,所长率先说道,“姜副团,你不知道颜希同志到底有多么厉害,她要是加入研究所,十年内,不,五年内,咱们研究所在全国绝对首屈一指”。 院长不甘示弱地接话,“搞研究这些人,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泡在实验室,完全顾不上家,你不是还有两个孩子,在我们医院就不一样了,不会天天不着家。再说了她医术上的造诣很高,埋没可惜了”。 听到这研究所所长不干了,两人又呛呛起来。 政委听不下去,打断他俩,看着姜建军,“你的任务就是尽最大的努力劝说你爱人来咱们部队。你放心,不会亏待她,一切按照最高标准来。如果有别的要求,我跟师长能做到的,一定满足”。 师长使劲拍了拍他的后背,“好小子,看你的了”。 姜建军心想以颜希对她的态度,自己说话真没多好使。还不如两个孩子的话有分量。 虽然他很想对方能来自己部队,这样一家四口能团聚,但不能这么自私,还是会尊重她的想法,无论做什么决定,他都会支持。 这些就不需要给领导讲了,等她回来,我一定会把领导的话传达到位。 这些颜希是不知道的,她正在王少校办公室给对方解释,虽然病人痊愈了,但他还携带着这种病毒,如果马上回家,很容易就会传给别人,这可是有上万的病人,到时候事态可就要失控了。 王少校一脸的纳闷,“这人好了,咋还会有病毒,他要是有病毒咋会好的呢,这不矛盾吗”。 国内现在对生物病毒的防治几乎是一片空白,很多人都不知道还有生物战,耐心地解释道,“你看着痊愈了,但病人身体里的病毒并未完全消灭干净。剩下的这点病毒成不了什么气候,需要病人的免疫系统慢慢杀死它”。 王少校还是似懂非懂的,这么大的事他不敢做主,拨通师长的电话后,递给她,把事情又解释了一遍,接着强调到,病人不能在现在这个地方隔离,必须换地。等病人走了,这个病区必须严格消杀,要不病毒能存活很久。 对方听完,“颜医生,我就是个老大粗,这个病毒,那个消杀的我也不懂,但你是专业的,都听你的,我全力支持”。 地方找好后,医护和病人严格执行二十一天自我隔离,所有人身上的衣服都烧了,换上新的衣服,这才走了出来。 从她来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半月了,其他医护都回去了,颜希还要指导部队做好消杀工作。 王少校带着她到了师长办公室,对方大笑着说道,“颜希同志,终于见到你本人了,我代表整个师的战士感谢你”。 第120章 病毒(4) 一团士兵苦难的生活从部队研究院和医院的专家医生回来彻底结束了,姜建军已经从师长那得到信了,颜希不仅人没事还立了大功,这几天紧绷的神色肉眼可见的缓解。 大伙看着他莫名其妙的转变,大为不解,有那嘴碎的私下道,团长怎么跟女人来大姨妈一样,心情一会坏一会好。 他这段时间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无数个夜晚的担心、自责、害怕,无一不证明,他比自己想象的更爱她,不管想没有他,自己会怎么样,很大可能会一蹶不振。 之前谁要告诉他,会因为一个女人活不下去,自己绝对会嗤之以鼻,但现在终于体会到,爱到深处真的不由自己控制。 经历这一次,明白了世事无常,有时候放在心中的话有可能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口。等她这次回来,一定要把自己的爱意原原本本地告诉她。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政委身边的勤务兵进来说道,“姜副团,政委找你过去”。 两人走在路上,对方道,师长,还有医院院长和研究所所长都在呢。他心瞬间提起来,不会是颜希那有不好的消息。 怀着忐忑的心情到了办公室,看到四人的脸色正常,就是看着自己的眼神有点耐人寻味。 师长是个暴脾气,说道,“当事人的家属来了”。 半天他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这次敌国的研究人员无意间研制出这种大杀器,不惜违背国际条约也要投放,就是想引起我国内部的混乱,瓦解政权,他们好趁机得利。 要不是颜希,这个病毒极有可能蔓延全国,以它的致死率,国家绝对会伤筋动骨,后果不堪设想。已经在大领导那挂上号了,不止一次表扬她。 现在全国大医院和研究所都摩拳擦掌,只等着她出来,抛出橄榄枝。这样的天才谁都想要,姜建军所在的部队也不例外。 这不一大早,院长和所长就打到政委面前了,什么事呢,两家都想要她,研究所所长希望她去搞研究,这样能造福更多的人;医院院长了解到她是名大夫,据理力争道,当医生也能治病救人。官司这不打到政委和师长这了。 政委明白怎么一回事,无语的看着他俩,“你们怎么知道人家一定会来咱部队,现在抢半天,人不来不都是空气”。 就听研究所所长理所当然道,“我可是听老宋说了,她爱人就在咱们部队,不来咱们这,一家人咋团聚啊”。 院长也在一旁猛点头,怎么跟他想到一会去了,真是的,哼了一声,跟小孩一样,双双把头扭到一边,谁也不看谁。 师长、政委 政委不愧是做思想工作的,“这是你们两个人一厢情愿的想法,咱们医院和研究所在全国可算不上顶尖,人家为什么放弃来咱们这,就因为家属在这吗”? 两人面面相觑,对啊,首都顶尖实验室或者医院抛出橄榄枝,不是每个人都能拒绝的。就凭她的天分和这次的功绩,户口、房子这些都不是问题。她是迫于无奈才嫁给自己丈夫的,两人没有亲生的孩子,那家庭拴住她底气不足,这么想想好像自己这优势也不大。 先要确保肉在自己锅里,再谈怎么分的问题,院长首先反应过来,“这时候必须要家属做工作了,把家属叫过来跟他说说”。 这不才有了这出,所长率先说道,“姜副团,你不知道颜希同志到底有多么厉害,她要是加入研究所,十年内,不,五年内,咱们研究所在全国绝对首屈一指”。 院长不甘示弱地接话,“搞研究这些人,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泡在实验室,完全顾不上家,你不是还有两个孩子,在我们医院就不一样了,不会天天不着家。再说了她医术上的造诣很高,埋没可惜了”。 听到这研究所所长不干了,两人又呛呛起来。 政委听不下去,打断他俩,看着姜建军,“你的任务就是尽最大的努力劝说你爱人来咱们部队。你放心,不会亏待她,一切按照最高标准来。如果有别的要求,我跟师长能做到的,一定满足”。 师长使劲拍了拍他的后背,“好小子,看你的了”。 姜建军心想以颜希对她的态度,自己说话真没多好使。还不如两个孩子的话有分量。 虽然他很想对方能来自己部队,这样一家四口能团聚,但不能这么自私,还是会尊重她的想法,无论做什么决定,他都会支持。 这些就不需要给领导讲了,等她回来,我一定会把领导的话传达到位。 这些颜希是不知道的,她正在王少校办公室给对方解释,虽然病人痊愈了,但他还携带着这种病毒,如果马上回家,很容易就会传给别人,这可是有上万的病人,到时候事态可就要失控了。 王少校一脸的纳闷,“这人好了,咋还会有病毒,他要是有病毒咋会好的呢,这不矛盾吗”。 国内现在对生物病毒的防治几乎是一片空白,很多人都不知道还有生物战,耐心地解释道,“你看着痊愈了,但病人身体里的病毒并未完全消灭干净。剩下的这点病毒成不了什么气候,需要病人的免疫系统慢慢杀死它”。 王少校还是似懂非懂的,这么大的事他不敢做主,拨通师长的电话后,递给她,把事情又解释了一遍,接着强调到,病人不能在现在这个地方隔离,必须换地。等病人走了,这个病区必须严格消杀,要不病毒能存活很久。 对方听完,“颜医生,我就是个老大粗,这个病毒,那个消杀的我也不懂,但你是专业的,都听你的,我全力支持”。 地方找好后,医护和病人严格执行二十一天自我隔离,所有人身上的衣服都烧了,换上新的衣服,这才走了出来。 从她来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半月了,其他医护都回去了,颜希还要指导部队做好消杀工作。 王少校带着她到了师长办公室,对方大笑着说道,“颜希同志,终于见到你本人了,我代表整个师的战士感谢你”。 第121章 回家 跟师长说完后续安排,就听对方说道,“有没有考虑过留在我们部队,想要什么条件,任你开”。 看到她一脸疑惑的表情,“你刚从病区出来还什么都不知道呢,你现在可是香饽饽,哪都想要你这个人才,我们这虽然离着边境近,但别的方面没的说,你待一段时间就知道了”。 颜希笑着说,“我这不了解情况,孩子还小在同事家住着,想着先回去看看他们”。 师长知道她留下的希望不大,洒脱一笑,“好啊,要是有想法优先考虑我们”。 这边事一结束,颜希就搭着部队的直升机到了省城,县武装部的汽车已经在机场等着了,车上除了王泉还有一个司机。 离开两个月了,还挺担心两个孩子,王泉没用她问,就把孩子情况细细讲了一遍,“每天我负责接送小路和花花,素云基本上换着花样地做饭,一星期去国营饭店吃上两三次”。 我特意问校长了,孩子学习也没落下,小路这孩子特逗,每星期还给我钱票说是他俩的生活费,我跟素云坚决不要,这孩子背着我们把钱花到若愚那小子身上,这小子这段时间享福了,吃的玩的一大堆,竟然不告诉我们,还是素云无意发现的,赏了一顿竹笋炒肉。 嫂子,你别担心,两个孩子除了想你,其他方面都挺好的。 就这样一路开到小院,远远地看到花花伸长小脑袋瓜瞅着,听到汽车的轰隆声,撒开脚丫子往车的方向跑来。 下了车,她一下扑到颜希怀里,先是紧紧地抱着她,接着嚎啕大哭,边哭边说,“娘,你终于回来了,我好害怕,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 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娘答应过你,一定平安回来,没有食言,快别哭了,脸都快成小花猫了”。 这时李素云、王红梅听到声音走了出来,花花看到这么多人,不好意思的把头埋到颜希怀里。 李素云说道,“你这一哭,你娘还以为素云阿姨虐待你了呢,那我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花花被逗笑了,下来站在地上,仰着头,“素云阿姨你是很好的人,晚上还给我讲故事,我看到娘太激动了,您应该能理解我的心情”,说着给她比了个大大的心。 李素云心要被融化了,一把抱起她,心肝宝贝地叫个不停。 小路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颜希刚才分明看到他红了眼眶,更是心疼,主动抱起他,轻声说道,“娘回来了,以后不要有这么大的压力,你还是个小孩子,快快乐乐地长大就行,剩下的事交给大人烦心”。 听到这小路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这段时间心里很担心娘,但不能表现出来,要不花花更受不了了,就这她晚上总是躲在被子里偷偷地哭。 上辈子受到再大的委屈和伤害自己都没有哭过,知道没有人心疼。要不总说有依仗的孩子才会肆无忌惮地发泄自己的情绪。趴在娘不算宽阔的肩膀上,感觉特别安心。 几人回到屋,李素云说道,“两个孩子听说你今天回来,说什么不在我家呆了。我跟红梅姐已经把物屋子给你打扫了一遍,米面菜也给你放了一些”。 说了会话,王红梅看到疲惫的颜希,“咱们走,让她好好休息,这赶路坐车的肯定累得不行”。 王若愚小朋友在爸爸的怀里,看着花花没跟上,挣脱下来,过来拽着她的手,“花花,走了,你该跟我回家了”。 一把甩开他的手,“我娘回来了,我要住自己家了,不在你家了”。 他一听花花不跟自己回家住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不要,你为什么不跟我回家,我家不好吗”? 你家很好,但不更想住在自己家里,有空你可以来找我玩。 不好,不好,我想跟你天天在一起玩,爸爸妈妈,你们带花花回家好吗? 李素云哭笑不得的看着耍赖的儿子,示意自己丈夫,王泉走过去,一边捞起来,轻轻打了他屁股一下,臭小子,快回家了。 看着快走出大门,王若愚蹬着腿,“爸爸,花花不去,我也不回家了。我要在颜阿姨家生活,放我下来”。 这次直接没搭理他,直接武力镇压了。 娘仨个回到屋,小路问起这次的情况,到现在没什么好瞒的,给他们说了一遍。 花花别说见了,听都没听过这么惨烈的事,两只小手握成拳,惊得说不出话。 过了一会,脸忍不住红了,现在想想自己上辈子受的那些罪,跟这比起来,算什么啊。 小路皱着眉头,“娘,你这次做了这么大的贡献,县城应该呆不几天了”。 小路的敏锐让她很是欣慰,摸摸他的头,“不管去哪,娘都会带着你们,就是好不容易跟同学熟了,又要分别了”。 就算没有这件事,也呆不长了,我跟花花商量好了,准备跳级了。 颜希惊讶地看着花花,你不是说想好好享受童年时光,不想跳级吗? 花花苦着脸,自己现在很幸福,不用特意在追求童年时光,哥哥应该也是看出自己心境上的改变,才提跳级的事。但是自己脑袋没有哥哥聪明,好怕跳级跟不上。 要是跟哥哥分开上学,自己也不愿意,这就是她苦着脸的原因,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跳级,我愿意。 两个孩子的选择她几乎不干涉,既然两人想好,尊重他们的想法就好。 接着她问起这两个月两个人的生活,跟王泉说的差不多,两口子特别尽心尽力。王红梅更是三天两头地买东西去看他们,赵主任、包打听他们也上门看过两个孩子。 把这些记在心里,想着早晚还了这个人情。那天晚上她直接走了,第二天武装部长直接把朱院长喊去,告诉他颜希有任务,归期未定,医院一切待遇保持不变。 看到武装部长那严肃的脸,朱院长没敢多问,连连保证自己一切如旧,不会闹幺蛾子,对方这才满意,挥挥手让他离开。 第121章 回家 跟师长说完后续安排,就听对方说道,“有没有考虑过留在我们部队,想要什么条件,任你开”。 看到她一脸疑惑的表情,“你刚从病区出来还什么都不知道呢,你现在可是香饽饽,哪都想要你这个人才,我们这虽然离着边境近,但别的方面没的说,你待一段时间就知道了”。 颜希笑着说,“我这不了解情况,孩子还小在同事家住着,想着先回去看看他们”。 师长知道她留下的希望不大,洒脱一笑,“好啊,要是有想法优先考虑我们”。 这边事一结束,颜希就搭着部队的直升机到了省城,县武装部的汽车已经在机场等着了,车上除了王泉还有一个司机。 离开两个月了,还挺担心两个孩子,王泉没用她问,就把孩子情况细细讲了一遍,“每天我负责接送小路和花花,素云基本上换着花样地做饭,一星期去国营饭店吃上两三次”。 我特意问校长了,孩子学习也没落下,小路这孩子特逗,每星期还给我钱票说是他俩的生活费,我跟素云坚决不要,这孩子背着我们把钱花到若愚那小子身上,这小子这段时间享福了,吃的玩的一大堆,竟然不告诉我们,还是素云无意发现的,赏了一顿竹笋炒肉。 嫂子,你别担心,两个孩子除了想你,其他方面都挺好的。 就这样一路开到小院,远远地看到花花伸长小脑袋瓜瞅着,听到汽车的轰隆声,撒开脚丫子往车的方向跑来。 下了车,她一下扑到颜希怀里,先是紧紧地抱着她,接着嚎啕大哭,边哭边说,“娘,你终于回来了,我好害怕,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 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娘答应过你,一定平安回来,没有食言,快别哭了,脸都快成小花猫了”。 这时李素云、王红梅听到声音走了出来,花花看到这么多人,不好意思的把头埋到颜希怀里。 李素云说道,“你这一哭,你娘还以为素云阿姨虐待你了呢,那我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花花被逗笑了,下来站在地上,仰着头,“素云阿姨你是很好的人,晚上还给我讲故事,我看到娘太激动了,您应该能理解我的心情”,说着给她比了个大大的心。 李素云心要被融化了,一把抱起她,心肝宝贝地叫个不停。 小路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颜希刚才分明看到他红了眼眶,更是心疼,主动抱起他,轻声说道,“娘回来了,以后不要有这么大的压力,你还是个小孩子,快快乐乐地长大就行,剩下的事交给大人烦心”。 听到这小路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这段时间心里很担心娘,但不能表现出来,要不花花更受不了了,就这她晚上总是躲在被子里偷偷地哭。 上辈子受到再大的委屈和伤害自己都没有哭过,知道没有人心疼。要不总说有依仗的孩子才会肆无忌惮地发泄自己的情绪。趴在娘不算宽阔的肩膀上,感觉特别安心。 几人回到屋,李素云说道,“两个孩子听说你今天回来,说什么不在我家呆了。我跟红梅姐已经把物屋子给你打扫了一遍,米面菜也给你放了一些”。 说了会话,王红梅看到疲惫的颜希,“咱们走,让她好好休息,这赶路坐车的肯定累得不行”。 王若愚小朋友在爸爸的怀里,看着花花没跟上,挣脱下来,过来拽着她的手,“花花,走了,你该跟我回家了”。 一把甩开他的手,“我娘回来了,我要住自己家了,不在你家了”。 他一听花花不跟自己回家住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不要,你为什么不跟我回家,我家不好吗”? 你家很好,但不更想住在自己家里,有空你可以来找我玩。 不好,不好,我想跟你天天在一起玩,爸爸妈妈,你们带花花回家好吗? 李素云哭笑不得的看着耍赖的儿子,示意自己丈夫,王泉走过去,一边捞起来,轻轻打了他屁股一下,臭小子,快回家了。 看着快走出大门,王若愚蹬着腿,“爸爸,花花不去,我也不回家了。我要在颜阿姨家生活,放我下来”。 这次直接没搭理他,直接武力镇压了。 娘仨个回到屋,小路问起这次的情况,到现在没什么好瞒的,给他们说了一遍。 花花别说见了,听都没听过这么惨烈的事,两只小手握成拳,惊得说不出话。 过了一会,脸忍不住红了,现在想想自己上辈子受的那些罪,跟这比起来,算什么啊。 小路皱着眉头,“娘,你这次做了这么大的贡献,县城应该呆不几天了”。 小路的敏锐让她很是欣慰,摸摸他的头,“不管去哪,娘都会带着你们,就是好不容易跟同学熟了,又要分别了”。 就算没有这件事,也呆不长了,我跟花花商量好了,准备跳级了。 颜希惊讶地看着花花,你不是说想好好享受童年时光,不想跳级吗? 花花苦着脸,自己现在很幸福,不用特意在追求童年时光,哥哥应该也是看出自己心境上的改变,才提跳级的事。但是自己脑袋没有哥哥聪明,好怕跳级跟不上。 要是跟哥哥分开上学,自己也不愿意,这就是她苦着脸的原因,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跳级,我愿意。 两个孩子的选择她几乎不干涉,既然两人想好,尊重他们的想法就好。 接着她问起这两个月两个人的生活,跟王泉说的差不多,两口子特别尽心尽力。王红梅更是三天两头地买东西去看他们,赵主任、包打听他们也上门看过两个孩子。 把这些记在心里,想着早晚还了这个人情。那天晚上她直接走了,第二天武装部长直接把朱院长喊去,告诉他颜希有任务,归期未定,医院一切待遇保持不变。 看到武装部长那严肃的脸,朱院长没敢多问,连连保证自己一切如旧,不会闹幺蛾子,对方这才满意,挥挥手让他离开。 第122章 礼物 第二天送两个孩子去学校,跟校长和包姑姑说了几句话,她才去上班。自己这段时间不在家,担心学校的小朋友会孤立欺负他们,或者说些有的没的,比如说自己不要他们了。 所以今天特意早点到学校,目的就是让家长学生看到自己,找校领导聊天,体现的是重视。 到了单位,先找朱院长,对方看到她就像看到救命的菩萨,满脸的笑容,“上班了就好,还是跟以前一样,有困难直接找我说,不要有顾虑”。 对方知道她上班,松了一大口气,她不在这两个月,医院的病患成直线式下降。很多病人都是冲着她来的,一开始还问什么时候回来,自己连她干什么去了都不知道,更何况回来的时间。 但这里面有一些自己得罪不起的病人,只好说丈夫那边有情况,需要她过去,具体多长时间不清楚。 一传十十传百,慢慢的病人都不来了。吃过山珍海味,谁会想吃回窝窝头。再说自己刚当上一把手,病患人数降得这么厉害,压力特别大。 一会就让宣传科把她回来的消息散播出去,过不了多久,就会恢复之前的盛况。 回到中医科,受到大伙的热烈欢迎,默契地没有多问。就算问颜希也不能说,病毒的事情官方没有报道,那就是保密的事。 趁着工作间隙,她去了传达室给姜建军打电话,昨天到家比较晚了,传达室不接受私人接打电话。 上次机场对方眼中的害怕、痛苦的眼神深深震撼到她。对方一直不吝啬表达爱意,但上次才发现爱得这么深,当时对方抱着自己,身体微微发抖。 当自己说道万一回不来,对方的悲戚与决然,让她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既然回来了,有必要给他报声平安,这样才不糟蹋对方的心意。 打过去对方正好在部队,二十分钟电话打了过来,对方气喘吁吁地说道,“回来了,你人怎么样啊,挺好的”。 这是个机密的事,碍于对方两头有旁人,不能直白地问,听他说话的声音,就知道是一路跑过来的,心里一暖难得轻声说道,“我没事,都挺好的,已经彻底解决了,放心,打电话就是告诉你一声”。 姜建军听到这句话,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能专程打电话告诉我一声,这是好现象,代表自己在她心里不是可有可无的人。 他是想多聊一会,听听她的声音,虽然在政委那了解到人没事还立了大功,但没接到电话还是止不住的担心。 但自己媳妇好像一点不理解自己的心情,说了还没两分钟就挂了。放下电话,正怨念着,政委地勤卫兵出现在门口,“姜副团,领导喊你”,收敛好表情,淡定地点了点头。 政委看到他,单刀直入,“你家颜医生不是已经回家了,现在给你批假,回到家只有一个目的想尽一切办法说服她来咱们部队”。 政委拍了拍他肩膀,事情交给你我很放心,你是最优秀的兵王,那么多艰难危险的任务都完成了,这个就不叫事。 姜建军: 这很叫事,而且是大事,难度一点都不亚于执行最危险的任务,执行任务自己很有信心,这个一点把握都没有,政委愣是从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读懂了想法。 别看政委话说得很大气,其实换过来,让他去劝自己媳妇。一想到媳妇叉着腰瞪着眼,自己绝对先怂了。 硬得不行就来软的吗,男子汉大丈夫跟媳妇服软不丢人,谁都不如你了解枕边人的想法,等你的好消息,然后低头拿起份文件,假装很忙。 到了师长那,对方大着嗓门,“这叫事吗,家里的老娘们不听男人的话,还反了天了。我在家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嫂子从来不会反对。女人还是不能惯着,家里的大事必须咱们拿主意”。 姜建军脸忍不住抽动一下,是谁上次喝多了在酒桌上差点把亲闺女卖了,被嫂子追到师部办公室,骂了半个小时。 这次休假没有打电话,到家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上次回来是半夜,另外当时也没心情观察整个家。院门口掩映着几株迎风婆娑的修竹, 推开虚掩着的大门,一条碎石铺就的甬道笔直地贯穿整个院子,花圃里海棠花、郁金香绽放,花香四溢,令人心旷神怡。 花花听到门响动的声音,从屋里跑了出来,看到他站在院里,以为出现了幻觉,使劲揉了揉眼睛,发现还站在那,边喊爸爸边往他怀里扑去。 姜建军赶忙放下手里的包,伸出双手接住她,颜希听到声音也从屋里出来,惊讶地问道,“怎么突然回来了,前两天打电话的时候你也没提呢”。 你刚给我打完电话,政委就给我放假了,直接买票就回来了,说着话一手抱着花花,一手拎着行李往屋里走。 颜希已经做好三人的饭,他回来肯定不够吃,简单说了两句转身去厨房,准备再炒个菜,热个主食。 两分钟后,姜建军过来了,挽起袖子,“你歇着去,我来做”,不容拒绝地把她推出厨房。 小路和花花正在客厅看他带回来的礼物,花花兴奋地晃了晃手里的布娃娃,爱不释手地抱在怀里,娘,你看它的头发是金色的,大大的眼睛,身上的衣服也好漂亮,我要给它做几身衣服换着穿。 看小路坐在那,手里攥着东西,仔细摩挲,好奇地问道,“爸爸,给你带的什么啊”。 他打开手心,原来是三枚子弹弹壳,男孩子对这些很感兴趣,上次姜建军回来的时候就发现了,这次特意找到完好的弹壳带回来。 看到两个孩子很喜欢自己送的礼物,他松了口气,别人家这么大的孩子一点吃的就能高兴半天,自家这两个不缺吃的,自己还能赚钱,小路去年挣得比自己还多,一般的礼物很难打动他们。 花花的礼物花了好几张外汇票在友谊商店买的,当时售货员就说女孩子肯定喜欢。 这时姜建军端着饭走过来,把东西放好,吃饭了。 第122章 礼物 第二天送两个孩子去学校,跟校长和包姑姑说了几句话,她才去上班。自己这段时间不在家,担心学校的小朋友会孤立欺负他们,或者说些有的没的,比如说自己不要他们了。 所以今天特意早点到学校,目的就是让家长学生看到自己,找校领导聊天,体现的是重视。 到了单位,先找朱院长,对方看到她就像看到救命的菩萨,满脸的笑容,“上班了就好,还是跟以前一样,有困难直接找我说,不要有顾虑”。 对方知道她上班,松了一大口气,她不在这两个月,医院的病患成直线式下降。很多病人都是冲着她来的,一开始还问什么时候回来,自己连她干什么去了都不知道,更何况回来的时间。 但这里面有一些自己得罪不起的病人,只好说丈夫那边有情况,需要她过去,具体多长时间不清楚。 一传十十传百,慢慢的病人都不来了。吃过山珍海味,谁会想吃回窝窝头。再说自己刚当上一把手,病患人数降得这么厉害,压力特别大。 一会就让宣传科把她回来的消息散播出去,过不了多久,就会恢复之前的盛况。 回到中医科,受到大伙的热烈欢迎,默契地没有多问。就算问颜希也不能说,病毒的事情官方没有报道,那就是保密的事。 趁着工作间隙,她去了传达室给姜建军打电话,昨天到家比较晚了,传达室不接受私人接打电话。 上次机场对方眼中的害怕、痛苦的眼神深深震撼到她。对方一直不吝啬表达爱意,但上次才发现爱得这么深,当时对方抱着自己,身体微微发抖。 当自己说道万一回不来,对方的悲戚与决然,让她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既然回来了,有必要给他报声平安,这样才不糟蹋对方的心意。 打过去对方正好在部队,二十分钟电话打了过来,对方气喘吁吁地说道,“回来了,你人怎么样啊,挺好的”。 这是个机密的事,碍于对方两头有旁人,不能直白地问,听他说话的声音,就知道是一路跑过来的,心里一暖难得轻声说道,“我没事,都挺好的,已经彻底解决了,放心,打电话就是告诉你一声”。 姜建军听到这句话,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能专程打电话告诉我一声,这是好现象,代表自己在她心里不是可有可无的人。 他是想多聊一会,听听她的声音,虽然在政委那了解到人没事还立了大功,但没接到电话还是止不住的担心。 但自己媳妇好像一点不理解自己的心情,说了还没两分钟就挂了。放下电话,正怨念着,政委地勤卫兵出现在门口,“姜副团,领导喊你”,收敛好表情,淡定地点了点头。 政委看到他,单刀直入,“你家颜医生不是已经回家了,现在给你批假,回到家只有一个目的想尽一切办法说服她来咱们部队”。 政委拍了拍他肩膀,事情交给你我很放心,你是最优秀的兵王,那么多艰难危险的任务都完成了,这个就不叫事。 姜建军: 这很叫事,而且是大事,难度一点都不亚于执行最危险的任务,执行任务自己很有信心,这个一点把握都没有,政委愣是从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读懂了想法。 别看政委话说得很大气,其实换过来,让他去劝自己媳妇。一想到媳妇叉着腰瞪着眼,自己绝对先怂了。 硬得不行就来软的吗,男子汉大丈夫跟媳妇服软不丢人,谁都不如你了解枕边人的想法,等你的好消息,然后低头拿起份文件,假装很忙。 到了师长那,对方大着嗓门,“这叫事吗,家里的老娘们不听男人的话,还反了天了。我在家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嫂子从来不会反对。女人还是不能惯着,家里的大事必须咱们拿主意”。 姜建军脸忍不住抽动一下,是谁上次喝多了在酒桌上差点把亲闺女卖了,被嫂子追到师部办公室,骂了半个小时。 这次休假没有打电话,到家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上次回来是半夜,另外当时也没心情观察整个家。院门口掩映着几株迎风婆娑的修竹, 推开虚掩着的大门,一条碎石铺就的甬道笔直地贯穿整个院子,花圃里海棠花、郁金香绽放,花香四溢,令人心旷神怡。 花花听到门响动的声音,从屋里跑了出来,看到他站在院里,以为出现了幻觉,使劲揉了揉眼睛,发现还站在那,边喊爸爸边往他怀里扑去。 姜建军赶忙放下手里的包,伸出双手接住她,颜希听到声音也从屋里出来,惊讶地问道,“怎么突然回来了,前两天打电话的时候你也没提呢”。 你刚给我打完电话,政委就给我放假了,直接买票就回来了,说着话一手抱着花花,一手拎着行李往屋里走。 颜希已经做好三人的饭,他回来肯定不够吃,简单说了两句转身去厨房,准备再炒个菜,热个主食。 两分钟后,姜建军过来了,挽起袖子,“你歇着去,我来做”,不容拒绝地把她推出厨房。 小路和花花正在客厅看他带回来的礼物,花花兴奋地晃了晃手里的布娃娃,爱不释手地抱在怀里,娘,你看它的头发是金色的,大大的眼睛,身上的衣服也好漂亮,我要给它做几身衣服换着穿。 看小路坐在那,手里攥着东西,仔细摩挲,好奇地问道,“爸爸,给你带的什么啊”。 他打开手心,原来是三枚子弹弹壳,男孩子对这些很感兴趣,上次姜建军回来的时候就发现了,这次特意找到完好的弹壳带回来。 看到两个孩子很喜欢自己送的礼物,他松了口气,别人家这么大的孩子一点吃的就能高兴半天,自家这两个不缺吃的,自己还能赚钱,小路去年挣得比自己还多,一般的礼物很难打动他们。 花花的礼物花了好几张外汇票在友谊商店买的,当时售货员就说女孩子肯定喜欢。 这时姜建军端着饭走过来,把东西放好,吃饭了。 第123章 夜谈 一家四口围坐在一块聊天,花花发现爸爸不时地瞅一眼娘,欲言又止一看就有事。她拉起小路,“哥哥,你跟我来,帮我参谋一下娃娃的衣服”。小路一点不想给娃娃换装,但还是起身把空间让给两人。 等孩子们回屋,颜希眼神示意他,有什么事说。他转身从行李包中最下层掏出一个布包起来的小盒子,递过来。 颜希把布打开,露出里面雕着花的木头盒子,打开是一只晶莹剔透翠绿色的翡翠手镯,诧异地抬头看着他。 被她这么盯着,姜建军脸不自然地红了,“这是给你带的礼物,你试试怎么样”。 她从绒布上拿起镯子,碧绿的翡翠环绕在纤细如雪的手腕上,在灯光的照耀下呈现出一种独特的光泽,是她整个人都神秘梦幻起来。 心里满意地点了点头,第一眼就知道这个肯定很配她,果不其然,不枉自己花光出任务的津贴和全部的外汇票。 颜希抬手,这翡翠水头还算不错,“这镯子没少花钱,不会跟战友借钱了”。 因为他每月的工资津贴都如数汇回来,手头没有多少钱,这才有此一问。 听完说不感动是假的,虽然她有很多个比这价值高好多倍的翡翠,但是倾尽所有买的心意最显珍贵,郑重地说了句,“谢谢,我很喜欢”。 刚才看你好像是有话对我说,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他沉吟一下,组织下语言,“其实这次我回来也算出公差,上次你研究出病毒解药,各大研究所很重视,想挖你过去”,说到这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低下头接着道,“当然我们部队研究所也想邀请你去,这不政委安排我回来做你的工作”。 半天没有声音,抬头看她的神情,发现脸上一点变化没有,他先忐忑起来,害怕她生气,连忙表示,“你想去哪个研究所都可以,我不会干涉你,肯定一万个尊重你的想法”。 颜希难得看他着急无措的样子,忍不住逗他,“那你的想法呢”。 对方认真看着她,“要是说不想让你去我们部队,那是假的。但我更希望你遵从内心的想法”。 她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从边境回来就知道自己在这呆不长了,就像上辈子,她无心仕途,只想安安静静做个医生,有关部门还是给挂了个职位。 其实本心里她不想去医院或者研究所了,现在已经是77年四月了,还有不到半年高考就要恢复了。她肯定是要去读大学的,就算去了也呆不了多长时间。 当时她就琢磨,还是去姜建军所在的部队比较好,正好已随军的名义过去,不用另外再给自己安排房子了。另外,她可以先做个军嫂,不着急上班。 去了研究所,对方为了体现对她的重视肯定会拨一笔款项用于研发,做研究可不是一蹴而就的事,还没研究出成果,她就要上大学走了。这种占用研究资源不负责任的事她干不出来。 对姜建军肯定不能实话实说,我想着先休息一段时间,我跟孩子们随军。 你不是说研究所和医院都想让我去吗,正好这段时间他们再商量商量。 这简直是意外之喜,做梦都没想到她愿意随军,至于说得不想工作,没关系,自己肯定养得起娘仨。那我明天就给领导申请随军的事。 先不要着急,咱们家很民主,重大决定孩子们也要参与进来发表意见,让小路和花花过来听听他们的想法。 两个孩子过来听完,小路淡定地说道,“我没问题,在哪都可以,听娘的”,心里想着这样也不错,最近正好让娘好好复习。 花花高兴地拍着手,“好啊,好啊,这样我就能每天见到爸爸了”。 颜希故意板起脸,“那娘要是不想随军呢”。 花花毫不犹豫,“那我跟着娘,你去哪我就去哪”,说着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姜建军:这还是贴心小棉袄吗,怕不是个漏风的。 花花丝毫没有愧疚,虽然自己也很喜欢爸爸,但是要是必须选择的话,肯定选娘。 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姜建军回来的时候以为是个艰巨的任务,没想到这么简单就完成了。至于颜希说先休息几个月,在他看来这就不叫事,只要人去了自己部队,其他想挖墙脚的就没有机会了。 解决完这桩心事,一家人洗漱好,他心里像长了草一样,今晚是不是自己能在主卧睡啊,毕竟孩子们自己睡了很长时间了。一想着跟她睡在一起,心绪起伏得厉害。 正胡思乱想中,就听颜希说道,“花花,你跟娘睡,让爸爸跟哥哥一块睡”。 花花看了看表情臭得不行的爸爸,再看看一脸不是很情愿的哥哥,咯咯一笑,“好啊,我最喜欢跟娘一块睡了”。 姜建军:确定了,这闺女就是漏风的小棉袄,一点理解不了老父亲的心情。 花花心想,我的亲爹啊,革命尚未成功同志应需努力啊。现在还处于剃子挑子一头热,就算自己不答应娘也会有别的办法。闺女可以当你的助攻,自己要努力哦。 小路想着跟自己爸爸睡也不开心,但看到他比自己还臭的脸,瞬间平衡了。颜希才不管这些眉眼官司,自己确实不能接受跟他睡一张床。 他这次假期时间不短,在来之前,部队已经给他安排好房子,这也是诚意。 他不着急,颜希这边时间还是挺赶的,第二天一上班就去找了朱院长,把姜建军给的调令递给他,看完心中一惊,肯定跟上次的事情有关,要不部队不可能下调令,到底做了多大的事,真是好奇,接着摇了摇头,还是不知道的好。 接着觉得眼前一黑,这是天要亡我,好不容易盼着她回来了,还没几天就要走了,还是彻底不回来那种,试探地问道,“必须要走吗,不能不去吗”? 给了他一个你觉得呢的眼神,朱院长抚摸着胸口,你让我缓缓,有点接受不了。 刚说完,办公室电话响了,放下电话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刚才卫生局局长的电话,省研究所来人了,马上到医院,要当面找你谈谈。 第123章 夜谈 一家四口围坐在一块聊天,花花发现爸爸不时地瞅一眼娘,欲言又止一看就有事。她拉起小路,“哥哥,你跟我来,帮我参谋一下娃娃的衣服”。小路一点不想给娃娃换装,但还是起身把空间让给两人。 等孩子们回屋,颜希眼神示意他,有什么事说。他转身从行李包中最下层掏出一个布包起来的小盒子,递过来。 颜希把布打开,露出里面雕着花的木头盒子,打开是一只晶莹剔透翠绿色的翡翠手镯,诧异地抬头看着他。 被她这么盯着,姜建军脸不自然地红了,“这是给你带的礼物,你试试怎么样”。 她从绒布上拿起镯子,碧绿的翡翠环绕在纤细如雪的手腕上,在灯光的照耀下呈现出一种独特的光泽,是她整个人都神秘梦幻起来。 心里满意地点了点头,第一眼就知道这个肯定很配她,果不其然,不枉自己花光出任务的津贴和全部的外汇票。 颜希抬手,这翡翠水头还算不错,“这镯子没少花钱,不会跟战友借钱了”。 因为他每月的工资津贴都如数汇回来,手头没有多少钱,这才有此一问。 听完说不感动是假的,虽然她有很多个比这价值高好多倍的翡翠,但是倾尽所有买的心意最显珍贵,郑重地说了句,“谢谢,我很喜欢”。 刚才看你好像是有话对我说,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他沉吟一下,组织下语言,“其实这次我回来也算出公差,上次你研究出病毒解药,各大研究所很重视,想挖你过去”,说到这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低下头接着道,“当然我们部队研究所也想邀请你去,这不政委安排我回来做你的工作”。 半天没有声音,抬头看她的神情,发现脸上一点变化没有,他先忐忑起来,害怕她生气,连忙表示,“你想去哪个研究所都可以,我不会干涉你,肯定一万个尊重你的想法”。 颜希难得看他着急无措的样子,忍不住逗他,“那你的想法呢”。 对方认真看着她,“要是说不想让你去我们部队,那是假的。但我更希望你遵从内心的想法”。 她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从边境回来就知道自己在这呆不长了,就像上辈子,她无心仕途,只想安安静静做个医生,有关部门还是给挂了个职位。 其实本心里她不想去医院或者研究所了,现在已经是77年四月了,还有不到半年高考就要恢复了。她肯定是要去读大学的,就算去了也呆不了多长时间。 当时她就琢磨,还是去姜建军所在的部队比较好,正好已随军的名义过去,不用另外再给自己安排房子了。另外,她可以先做个军嫂,不着急上班。 去了研究所,对方为了体现对她的重视肯定会拨一笔款项用于研发,做研究可不是一蹴而就的事,还没研究出成果,她就要上大学走了。这种占用研究资源不负责任的事她干不出来。 对姜建军肯定不能实话实说,我想着先休息一段时间,我跟孩子们随军。 你不是说研究所和医院都想让我去吗,正好这段时间他们再商量商量。 这简直是意外之喜,做梦都没想到她愿意随军,至于说得不想工作,没关系,自己肯定养得起娘仨。那我明天就给领导申请随军的事。 先不要着急,咱们家很民主,重大决定孩子们也要参与进来发表意见,让小路和花花过来听听他们的想法。 两个孩子过来听完,小路淡定地说道,“我没问题,在哪都可以,听娘的”,心里想着这样也不错,最近正好让娘好好复习。 花花高兴地拍着手,“好啊,好啊,这样我就能每天见到爸爸了”。 颜希故意板起脸,“那娘要是不想随军呢”。 花花毫不犹豫,“那我跟着娘,你去哪我就去哪”,说着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姜建军:这还是贴心小棉袄吗,怕不是个漏风的。 花花丝毫没有愧疚,虽然自己也很喜欢爸爸,但是要是必须选择的话,肯定选娘。 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姜建军回来的时候以为是个艰巨的任务,没想到这么简单就完成了。至于颜希说先休息几个月,在他看来这就不叫事,只要人去了自己部队,其他想挖墙脚的就没有机会了。 解决完这桩心事,一家人洗漱好,他心里像长了草一样,今晚是不是自己能在主卧睡啊,毕竟孩子们自己睡了很长时间了。一想着跟她睡在一起,心绪起伏得厉害。 正胡思乱想中,就听颜希说道,“花花,你跟娘睡,让爸爸跟哥哥一块睡”。 花花看了看表情臭得不行的爸爸,再看看一脸不是很情愿的哥哥,咯咯一笑,“好啊,我最喜欢跟娘一块睡了”。 姜建军:确定了,这闺女就是漏风的小棉袄,一点理解不了老父亲的心情。 花花心想,我的亲爹啊,革命尚未成功同志应需努力啊。现在还处于剃子挑子一头热,就算自己不答应娘也会有别的办法。闺女可以当你的助攻,自己要努力哦。 小路想着跟自己爸爸睡也不开心,但看到他比自己还臭的脸,瞬间平衡了。颜希才不管这些眉眼官司,自己确实不能接受跟他睡一张床。 他这次假期时间不短,在来之前,部队已经给他安排好房子,这也是诚意。 他不着急,颜希这边时间还是挺赶的,第二天一上班就去找了朱院长,把姜建军给的调令递给他,看完心中一惊,肯定跟上次的事情有关,要不部队不可能下调令,到底做了多大的事,真是好奇,接着摇了摇头,还是不知道的好。 接着觉得眼前一黑,这是天要亡我,好不容易盼着她回来了,还没几天就要走了,还是彻底不回来那种,试探地问道,“必须要走吗,不能不去吗”? 给了他一个你觉得呢的眼神,朱院长抚摸着胸口,你让我缓缓,有点接受不了。 刚说完,办公室电话响了,放下电话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刚才卫生局局长的电话,省研究所来人了,马上到医院,要当面找你谈谈。 第124章 道别 颜医生你这是做成多大的事,招来这么多大佛。半个多小时,省部队研究所的副所长带着两个人到了医院,市县武装部领导陪着。 看到颜希,副所长一脸笑意,“颜同志,你的天分让人惊叹,事迹让人佩服。我今天来,就是想邀请你加入我们研究所,级别是副研究员,所长说了你单独成立课题组,资金最大程度的保障”。 听说你有两个孩子,这个我们也考虑到了,所里就有附属小学,师资很是不错,安排两室一厅方面你们生活。 朱院长心想我了个乖乖,副研究员那可是副高级别,很多人一辈子都评不上,这一去就给,生活、子女教育方方面面都想到了,这太重视了。 不对啊,她不是医生吗,要去也应该去医院,咋是研究所在挖人,还一副求贤若渴。 武装部的领导也不明白,但一想应该跟她前段时间出的任务有很大的关系。而且跟医书没特别大的关系,主要是在研发上。这就能解释为什么是研究所而不是医院。 我了个乖乖,她才二十出头,已经做到这个程度,再过几年,是不是出行要安排保卫了。 颜希听到这些条件眉头都没皱一下,还是一脸的平静,“不好意思,我已经答应去江省部队研究所了”。 副所长心里骂娘,这江省也太不要脸了,来我们这抢人,不就是仗着她家属在那吗。来的路上,了解清楚她基本情况,就担心这个。暗自祈祷江省行动别这么快,要不自己这胜算不大。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又劝了一会,发现她脸上一如既往的平静,副所长叹了口气,知道对这种天才来说,一旦做好决定,很难改变。 来的时候自己对她抱有很高的期望,见面后,这种期待更是成倍增加。天才自己见过很多个,像她这样年轻就宠辱不惊的,几乎没见过。以后的成就不可限量,打好交道没损失,都在这个圈子里,早晚还会碰到。再说了,江省能留她几年,真是不好说,未尝没有机会。 看到副所长被拒绝后,没有一丝恼怒,仍是笑盈盈地说着话。朱院长这次彻底死心了,颜医生自己医院是留不住了。 听到两人什么基因表达、snp、atp一个个词从嘴里说出来,副所长后面的两人已经拿出笔记本狂计,就像听大佬讲课的小学生。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俩说的是人类的语言,怎么跟听天书一样。 副所长意犹未尽,刚才跟她交流中,她说的一个观点让自己茅塞顿开,这个困扰自己很长时间,现在想迫不及待地回实验室验证这一观点。再次叹息一声,这么优秀的人才,可是不属于自己所里。 颜同志,研究所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另外这是我的地址,希望能和你写信沟通学术问题。 研究所的人就像一阵风,来了很快又走了,但在医院可是引起一系列连锁反应。大部分已经知道颜希要走了,而且是部队点名要的,有羡慕的有不舍的。 回到中医科,赵杜若已经从朱院长那知道这个消息,好好干,有什么困难打电话写信。 包打听失落地说道,“还记得颜医生去年十月份刚来时的样子,才短短半年时间,就要走了,真是舍不得”。 有的小护士忍不住掉下眼泪,“颜医生,好舍不得你走啊”。 赵杜若看着气氛越来越低迷悲伤,“这是干什么,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另外,她这是去更好的工作岗位,大伙应该替她高兴”。 对,对,高兴点,可别让颜医生走得不踏实。 回到办公室,她开始收拾东西,王红梅走了进来,嗔怪道“怎么突然就要走了,昨天上班没听你说呢,还拿不拿我当朋友了”,说着眼泪流了下来。 颜希看到素来刚强的人掉眼泪,解释道,“昨晚下班后小路爸爸回来的,这不一大早就去院长那了,真不是有意不告诉你”。 王红梅其实也知道她不可能不告诉自己,就是听到她要走,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空落落的,有点无措。她就像自己的精神支柱,引导自己变得越来越好,突然不在自己身边了,很彷徨害怕。 主动伸手抱了抱她,打气道,“你现在成长为独立女性,以为还需要我,其实自己就可以为自己的人生负责,因为已经具备独立思考的能力”。 再说了,要是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写信、打电话。 王红梅擦干眼泪,“就是舍不得你跟孩子们,距离这么远,多久才能再见面啊”。 不行,我现在回去写计划,孩子们跟我学的乐器可不能半途而废,到那边,你按着计划表督促他们,说完转身出去了。 看到她风风火火的模样,想起第一次见面那个心如死灰、沉默寡言的王红梅,还是这样鲜活的面庞让人开心。 下午她跟姜建军去了小路他们学校,找到校长,把情况说了一下,表达了作为家长的感谢之情。 校长跟朱院长的反应一致,真是天塌了,两个好苗子好不容易让自己在全县扬眉吐气,这才多久就要走了。消化完这个消息,还是忍痛表示祝福。 包姑姑听到校长的惊呼声,敲门进来,听到这个消息,愣愣站在那,消化好一会,才缓过心神。 放学的时候,小路他们班主任特意让他俩给班级小朋友告个别。花花虽然平时嫌弃小朋友幼稚,但要分别了还是舍不得,“哽咽道,“我会想着大家的,希望你们也不要忘了我”。 她这一哽咽,好多小朋友直接哭了出来,小路站在台上无语地看着大伙跟生离死别似的,一点理解不了怎么会有这么充沛的情感。 我跟姜华同学只是不跟大家一块上学了,但不影响我们交流,咱们可以写信沟通啊。 小朋友瞬间不哭了,对啊,可以跟姜华同学写信,刚才怎么没想到,以为彻底联系不上了。希望她没看到自己哭鼻子的样子,有损男子汉气概。 小路要是知道他们的想法,自己还是好心了,让他们哭死算了。 第124章 道别 颜医生你这是做成多大的事,招来这么多大佛。半个多小时,省部队研究所的副所长带着两个人到了医院,市县武装部领导陪着。 看到颜希,副所长一脸笑意,“颜同志,你的天分让人惊叹,事迹让人佩服。我今天来,就是想邀请你加入我们研究所,级别是副研究员,所长说了你单独成立课题组,资金最大程度的保障”。 听说你有两个孩子,这个我们也考虑到了,所里就有附属小学,师资很是不错,安排两室一厅方面你们生活。 朱院长心想我了个乖乖,副研究员那可是副高级别,很多人一辈子都评不上,这一去就给,生活、子女教育方方面面都想到了,这太重视了。 不对啊,她不是医生吗,要去也应该去医院,咋是研究所在挖人,还一副求贤若渴。 武装部的领导也不明白,但一想应该跟她前段时间出的任务有很大的关系。而且跟医书没特别大的关系,主要是在研发上。这就能解释为什么是研究所而不是医院。 我了个乖乖,她才二十出头,已经做到这个程度,再过几年,是不是出行要安排保卫了。 颜希听到这些条件眉头都没皱一下,还是一脸的平静,“不好意思,我已经答应去江省部队研究所了”。 副所长心里骂娘,这江省也太不要脸了,来我们这抢人,不就是仗着她家属在那吗。来的路上,了解清楚她基本情况,就担心这个。暗自祈祷江省行动别这么快,要不自己这胜算不大。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又劝了一会,发现她脸上一如既往的平静,副所长叹了口气,知道对这种天才来说,一旦做好决定,很难改变。 来的时候自己对她抱有很高的期望,见面后,这种期待更是成倍增加。天才自己见过很多个,像她这样年轻就宠辱不惊的,几乎没见过。以后的成就不可限量,打好交道没损失,都在这个圈子里,早晚还会碰到。再说了,江省能留她几年,真是不好说,未尝没有机会。 看到副所长被拒绝后,没有一丝恼怒,仍是笑盈盈地说着话。朱院长这次彻底死心了,颜医生自己医院是留不住了。 听到两人什么基因表达、snp、atp一个个词从嘴里说出来,副所长后面的两人已经拿出笔记本狂计,就像听大佬讲课的小学生。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俩说的是人类的语言,怎么跟听天书一样。 副所长意犹未尽,刚才跟她交流中,她说的一个观点让自己茅塞顿开,这个困扰自己很长时间,现在想迫不及待地回实验室验证这一观点。再次叹息一声,这么优秀的人才,可是不属于自己所里。 颜同志,研究所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另外这是我的地址,希望能和你写信沟通学术问题。 研究所的人就像一阵风,来了很快又走了,但在医院可是引起一系列连锁反应。大部分已经知道颜希要走了,而且是部队点名要的,有羡慕的有不舍的。 回到中医科,赵杜若已经从朱院长那知道这个消息,好好干,有什么困难打电话写信。 包打听失落地说道,“还记得颜医生去年十月份刚来时的样子,才短短半年时间,就要走了,真是舍不得”。 有的小护士忍不住掉下眼泪,“颜医生,好舍不得你走啊”。 赵杜若看着气氛越来越低迷悲伤,“这是干什么,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另外,她这是去更好的工作岗位,大伙应该替她高兴”。 对,对,高兴点,可别让颜医生走得不踏实。 回到办公室,她开始收拾东西,王红梅走了进来,嗔怪道“怎么突然就要走了,昨天上班没听你说呢,还拿不拿我当朋友了”,说着眼泪流了下来。 颜希看到素来刚强的人掉眼泪,解释道,“昨晚下班后小路爸爸回来的,这不一大早就去院长那了,真不是有意不告诉你”。 王红梅其实也知道她不可能不告诉自己,就是听到她要走,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空落落的,有点无措。她就像自己的精神支柱,引导自己变得越来越好,突然不在自己身边了,很彷徨害怕。 主动伸手抱了抱她,打气道,“你现在成长为独立女性,以为还需要我,其实自己就可以为自己的人生负责,因为已经具备独立思考的能力”。 再说了,要是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写信、打电话。 王红梅擦干眼泪,“就是舍不得你跟孩子们,距离这么远,多久才能再见面啊”。 不行,我现在回去写计划,孩子们跟我学的乐器可不能半途而废,到那边,你按着计划表督促他们,说完转身出去了。 看到她风风火火的模样,想起第一次见面那个心如死灰、沉默寡言的王红梅,还是这样鲜活的面庞让人开心。 下午她跟姜建军去了小路他们学校,找到校长,把情况说了一下,表达了作为家长的感谢之情。 校长跟朱院长的反应一致,真是天塌了,两个好苗子好不容易让自己在全县扬眉吐气,这才多久就要走了。消化完这个消息,还是忍痛表示祝福。 包姑姑听到校长的惊呼声,敲门进来,听到这个消息,愣愣站在那,消化好一会,才缓过心神。 放学的时候,小路他们班主任特意让他俩给班级小朋友告个别。花花虽然平时嫌弃小朋友幼稚,但要分别了还是舍不得,“哽咽道,“我会想着大家的,希望你们也不要忘了我”。 她这一哽咽,好多小朋友直接哭了出来,小路站在台上无语地看着大伙跟生离死别似的,一点理解不了怎么会有这么充沛的情感。 我跟姜华同学只是不跟大家一块上学了,但不影响我们交流,咱们可以写信沟通啊。 小朋友瞬间不哭了,对啊,可以跟姜华同学写信,刚才怎么没想到,以为彻底联系不上了。希望她没看到自己哭鼻子的样子,有损男子汉气概。 小路要是知道他们的想法,自己还是好心了,让他们哭死算了。 第125章 回村 事情处理差不多了,颜希和孩子们商量回趟小赵村,要走了跟支书说一声,毕竟涉及家具厂的事。还有杜燕、二壮媳妇、春花她们,自己处得不错的,花花他们主要是想跟小伙伴道个别。 姜建军想了想,“我回去跟爹娘说一声,咱们要走了,省得他们不知道”。 只要不逼着自己一块去姜家,她是不管的,姜家人对自己在恶劣,还是人家的亲爹娘,要求老死不相往来,那是强人所难。 看到娘仨的态度,姜建军苦笑一声,要不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们受的那些罪,自己没想起一次都恨得不行,最恨的还是自己。但那是生养自己的爹娘,心里再恨还不能完全不联系。 第二天,姜建军带着两个孩子,颜希自己骑着一辆自行车,往村里走。到了村里,看到一家四口,“我的天呢,建军也回来了”。 建军家的你好几个月没回来了,这次有什么好消息告诉我们。 村里人基本上不知道她出门的事,支书他们在素云那得到消息,几人一商量,决定就当不知道回村连自己家人都没说。 担心的是姜家人,两个孩子住在李素云那,姜家人知道了,要是闹着去要孩子,毕竟是亲爷爷亲奶奶,很难拦着。索性就当不知道,省得引起事端。 不过支书借着送家具的名头,送了不少吃的用的到王泉家,就怕孩子受委屈。 是啊,你每次回来都给我们带点好消息,大伙天天盼着你回来,听着这些好消息,感觉日子过得带劲得很。 姜建军心里想着我才一年多没回来,怎么感觉村里变得格外不一样了呢。 首先大伙的精神面貌,不像之前那样愁苦,反而充满了希望。另外,大伙的衣服也不像之前那样破破烂烂,补丁套着补丁了。进村发现好几家的房子扩建了,有的还用上了砖头。 听着大伙你一言我一语,他听明白了,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媳妇。看着她的眼神柔得出水,这样的女同志自己怎么舍得放手。 就听一个大娘说道,“咱们村的家具厂搬家了,新盖的厂房,好多间还有一个大院子,前两天县家具厂来揭牌了,正式任命我们是家具厂第一分厂”。 县里领导、公社书记都来了,别提那阵仗多大了,支书说你来不了,真是太可惜了,要不是你,咱村哪来这好事。 家具厂的厂长说了,以后只要有订单,就会分出一部分给咱村。现在十里八乡,谁不羡慕咱们。 可不是吗,现在村里小伙子不愁娶媳妇了。就村西老李头,五个闺女,家里又穷,一直想给大女儿招赘,看上的小伙子嫌他家太穷,不乐意。今年好几个小伙子愿意去他家,这不上月刚办完婚礼。小伙子特别精神,现在在咱村家具厂当学徒。 其他大队一直公社找领导闹,想分一杯羹,真是臭不要脸的,幸亏 人家县城家具厂没应。 我现在领你们去新建好的厂房去看看,那叫一个气派。姜建军跟颜希说了一声,往姜家方向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远去,众人心里叹口气,建军多好的一个娃,偏偏有这样的爹娘和兄弟。 怀着沉重的脚步,他到了门口,正准备敲门,就听见自家亲娘骂人的声音,“周美云,你竟然敢偷吃,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都胖得跟猪一样了,还吃呢。家里就这点粮食,都让你霍霍了,一家人喝西北风啊”。 就听自家爹的声音传来,“你这太不像话了,村里跟你这么大的媳妇,好几个都拿满工分,就算干活不行的,还能养活自己。你倒好,一天两公分,平时还要分你口粮,现在竟然还偷”。 我呸,我为什么偷吃,你们心里没数吗?吃饭我碗里的永远是清汤寡水,就这一天才给一顿,我实在饿得受不了。嫁给你们家,算我倒了八辈子血霉,你们两个老不死的,可劲磋磨我。 许爱红一拍大腿,坐在地上,“我的老天爷啊,我做了什么孽,才娶了这样的儿媳妇。骂长辈也不怕天打雷劈,建民,你就看着你媳妇这么对你爹娘吗”? 就听到砰砰两拳,接着传来姜建民的咆哮声,“你这个臭女人,一天到晚搅得家里不消停,看我不揍死你”,说着对着肚子又是两脚,周美云疼得蜷缩在一块。 姜建军听不下去,军人保护老弱妇孺是埋在骨子里的,就算有再大的矛盾,打媳妇也是不对的,推门进去,“建民,快住手”。 院里的四人都惊住了,看到他进来,许爱红万分激动,“建军,你可回来了,你这狠心的,也不回来看看爹娘。你要是再不回来,等着给我们收尸”。 苍天啊,我是做了什么孽啊,这辈子受这么多苦。娶的儿媳妇每一个顺心的,老大媳妇撺掇着不让老大不上门,老三媳妇假怀孕骗彩礼,现在长得跟丑八怪一样,干活啥不行,吃得跟猪一样多。 虽然已经被骂很多次,但周美云听到这些侮辱性的词还是不习惯,没在姜建军脸上发现异样的神色,心里好受一些。到目前为止,他是唯一一个看到自己没有变脸、嫌弃,假装关心的人。还是一家兄弟怎么差距那么大。 就听许爱红接着抱怨,你那媳妇更是,村里家具厂的工作不让咱家人参与,过年的时候家家都分了不少钱,就咱们家少得可怜,摆明那我们当仇人。 她把钱都捐给学校了,她才上班多久能有多少钱,捐的还不是你的工资,她倒是落了好人。后娘就是后娘,一点不为孩子考虑,就这么让孩子把钱捐了,这不是冤大头是什么。 你大哥家的三个孩子都快上不起学,也没见她帮一点。建军,你可不能由着她胡来。 姜建军的脸肉眼可见的黑了下来,任谁当着自己的面数落妻子和孩子,也受不了,就算那人是自己亲娘。 合着全家没有一个让她满意的,捐钱的事颜希跟他提了,是以他们两个人的名义捐的,其中一个目的就是万一家人诋毁自己的时候,村民们能说句公道话,另外她真不是用的自己的钱。 自己也问过小路他们,确实是自己想着为村里孩子做点事,怎么到娘嘴里,什么都变味了。 第125章 回村 事情处理差不多了,颜希和孩子们商量回趟小赵村,要走了跟支书说一声,毕竟涉及家具厂的事。还有杜燕、二壮媳妇、春花她们,自己处得不错的,花花他们主要是想跟小伙伴道个别。 姜建军想了想,“我回去跟爹娘说一声,咱们要走了,省得他们不知道”。 只要不逼着自己一块去姜家,她是不管的,姜家人对自己在恶劣,还是人家的亲爹娘,要求老死不相往来,那是强人所难。 看到娘仨的态度,姜建军苦笑一声,要不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们受的那些罪,自己没想起一次都恨得不行,最恨的还是自己。但那是生养自己的爹娘,心里再恨还不能完全不联系。 第二天,姜建军带着两个孩子,颜希自己骑着一辆自行车,往村里走。到了村里,看到一家四口,“我的天呢,建军也回来了”。 建军家的你好几个月没回来了,这次有什么好消息告诉我们。 村里人基本上不知道她出门的事,支书他们在素云那得到消息,几人一商量,决定就当不知道回村连自己家人都没说。 担心的是姜家人,两个孩子住在李素云那,姜家人知道了,要是闹着去要孩子,毕竟是亲爷爷亲奶奶,很难拦着。索性就当不知道,省得引起事端。 不过支书借着送家具的名头,送了不少吃的用的到王泉家,就怕孩子受委屈。 是啊,你每次回来都给我们带点好消息,大伙天天盼着你回来,听着这些好消息,感觉日子过得带劲得很。 姜建军心里想着我才一年多没回来,怎么感觉村里变得格外不一样了呢。 首先大伙的精神面貌,不像之前那样愁苦,反而充满了希望。另外,大伙的衣服也不像之前那样破破烂烂,补丁套着补丁了。进村发现好几家的房子扩建了,有的还用上了砖头。 听着大伙你一言我一语,他听明白了,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媳妇。看着她的眼神柔得出水,这样的女同志自己怎么舍得放手。 就听一个大娘说道,“咱们村的家具厂搬家了,新盖的厂房,好多间还有一个大院子,前两天县家具厂来揭牌了,正式任命我们是家具厂第一分厂”。 县里领导、公社书记都来了,别提那阵仗多大了,支书说你来不了,真是太可惜了,要不是你,咱村哪来这好事。 家具厂的厂长说了,以后只要有订单,就会分出一部分给咱村。现在十里八乡,谁不羡慕咱们。 可不是吗,现在村里小伙子不愁娶媳妇了。就村西老李头,五个闺女,家里又穷,一直想给大女儿招赘,看上的小伙子嫌他家太穷,不乐意。今年好几个小伙子愿意去他家,这不上月刚办完婚礼。小伙子特别精神,现在在咱村家具厂当学徒。 其他大队一直公社找领导闹,想分一杯羹,真是臭不要脸的,幸亏 人家县城家具厂没应。 我现在领你们去新建好的厂房去看看,那叫一个气派。姜建军跟颜希说了一声,往姜家方向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远去,众人心里叹口气,建军多好的一个娃,偏偏有这样的爹娘和兄弟。 怀着沉重的脚步,他到了门口,正准备敲门,就听见自家亲娘骂人的声音,“周美云,你竟然敢偷吃,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都胖得跟猪一样了,还吃呢。家里就这点粮食,都让你霍霍了,一家人喝西北风啊”。 就听自家爹的声音传来,“你这太不像话了,村里跟你这么大的媳妇,好几个都拿满工分,就算干活不行的,还能养活自己。你倒好,一天两公分,平时还要分你口粮,现在竟然还偷”。 我呸,我为什么偷吃,你们心里没数吗?吃饭我碗里的永远是清汤寡水,就这一天才给一顿,我实在饿得受不了。嫁给你们家,算我倒了八辈子血霉,你们两个老不死的,可劲磋磨我。 许爱红一拍大腿,坐在地上,“我的老天爷啊,我做了什么孽,才娶了这样的儿媳妇。骂长辈也不怕天打雷劈,建民,你就看着你媳妇这么对你爹娘吗”? 就听到砰砰两拳,接着传来姜建民的咆哮声,“你这个臭女人,一天到晚搅得家里不消停,看我不揍死你”,说着对着肚子又是两脚,周美云疼得蜷缩在一块。 姜建军听不下去,军人保护老弱妇孺是埋在骨子里的,就算有再大的矛盾,打媳妇也是不对的,推门进去,“建民,快住手”。 院里的四人都惊住了,看到他进来,许爱红万分激动,“建军,你可回来了,你这狠心的,也不回来看看爹娘。你要是再不回来,等着给我们收尸”。 苍天啊,我是做了什么孽啊,这辈子受这么多苦。娶的儿媳妇每一个顺心的,老大媳妇撺掇着不让老大不上门,老三媳妇假怀孕骗彩礼,现在长得跟丑八怪一样,干活啥不行,吃得跟猪一样多。 虽然已经被骂很多次,但周美云听到这些侮辱性的词还是不习惯,没在姜建军脸上发现异样的神色,心里好受一些。到目前为止,他是唯一一个看到自己没有变脸、嫌弃,假装关心的人。还是一家兄弟怎么差距那么大。 就听许爱红接着抱怨,你那媳妇更是,村里家具厂的工作不让咱家人参与,过年的时候家家都分了不少钱,就咱们家少得可怜,摆明那我们当仇人。 她把钱都捐给学校了,她才上班多久能有多少钱,捐的还不是你的工资,她倒是落了好人。后娘就是后娘,一点不为孩子考虑,就这么让孩子把钱捐了,这不是冤大头是什么。 你大哥家的三个孩子都快上不起学,也没见她帮一点。建军,你可不能由着她胡来。 姜建军的脸肉眼可见的黑了下来,任谁当着自己的面数落妻子和孩子,也受不了,就算那人是自己亲娘。 合着全家没有一个让她满意的,捐钱的事颜希跟他提了,是以他们两个人的名义捐的,其中一个目的就是万一家人诋毁自己的时候,村民们能说句公道话,另外她真不是用的自己的钱。 自己也问过小路他们,确实是自己想着为村里孩子做点事,怎么到娘嘴里,什么都变味了。 第126章 姜德顺的小心思(1) 许爱红还在喋喋不休地数落着,姜建军听不下去了,“娘,小路他娘做的这些事,我都知道并且很支持”。 许爱红难得卡壳,一脸不敢置信地望着他,“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你大哥和建民日子过得苦哈哈一点不管,竟然把钱给外人”。 姜德顺接话道,“亲兄弟永远是亲兄弟,那是有血缘关系的,过得好的帮助过的差的,这样一家人日子才能越来越好,把钱给了外人,那不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头”。 不怨你娘说你媳妇,每次回村都不来看看我们,我们是她公婆,是长辈,就这样对家里的老人。这次你回来她竟然不带着孩子一起,这像话吗? 姜建军头疼得不行,一回来就是满满的负能量,他们之前那样对颜希和两个孩子,自己有什么资格要求她原谅。另外之前自己帮兄弟的还少吗,他们是怎么做的,升斗恩米斗仇,老话说的一点没错。 不想再就这个问题说下去,“建民怎么回事,冲着媳妇下这样的狠手,咱家没有一个打媳妇你怎么变成这样”。 姜建民撇了撇嘴,心想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自己媳妇愿打就打,旁人管得着吗?但是他害怕姜建军揍他,不敢说出口。其实他一开始也没有打老婆的习惯,伴随着这一系列的事,加上她长得越来丑胖,自己心中女神形象彻底破灭。 他也挣不了几个工分,指着爹娘吃饭,她一点看不清形势,还老是跟娘发生冲突,打着打着就成习惯了。 建军,这就是个毒妇,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反咬你一口,她举报过你媳妇的事你不会不知道。 姜建军还真不知道,颜希从来没说过。看他一脸迷茫,许爱红绘声绘色地把举报信的事讲了一遍,还有杜燕那事。 姜建军越听脸越很沉,眼睛锐利地盯着周美云,那死亡凝视,可是在战场上经历过无数历练的,吓得她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 他一点不想再待下去了,直截了当,“爹,娘,我要带着颜希和孩子们随军了,回来给你们说一声”。 姜德顺两口子被这消息震住了,虽然颜希在县城许爱红也不敢找她去闹,但知道她跟孩子在这,建军早晚会回来,现在倒好,一家都走了,抓都抓不住了,声音尖厉地说道,“我不同意,你休想带她们走”,姜德顺也一脸的不同意。 姜建军万万没想到自己爹娘会不同意,想着说随军省的他们问一些问题,涉及保密不好解释,但现在不说不行了,“严格来说,是部队掉她过去工作,您不同意没用”。 吓唬谁呢,她不就是个赤脚大夫,能进县医院就顶天了,还部队主动要她,你怎么不说大伙都抢她。 还真说对了,确实现在都抢,但跟自家娘是解释不明白的,直接拿出调令,您看这上面写得清清楚楚,我不可能造假。 姜德顺仔细看了一下,确实写着调颜希同志到xxx,上面还有章,这才不得不信。 看完他心里开始活泛起来,之前自己想的没错,老二一家手指缝里漏出来的就能让自己过得很好了。老婆子一直愿意再跟着老大过,他算看明白了,跟着老大手里那点钱全补贴了还不够,到时候要喝西北风了。 跟着建民,不提也罢。想来想去,还是跟着建军舒服,既有钱又有面子,老口子让人有面子,小路他们更是能夸嘴。每天不用干活,还吃得好穿得好,那小日子想想就美。 话头一转,“既然部队有命令,我们当家长的肯定不能拦着。但你一天天回不了家,儿媳妇那也要上班,两个孩子这么小可怎么办。这样,我跟你娘先跟着过去照顾,过几年孩子大了不需要人了,我们再回来”。 这就是姜德顺的高明之处,做任何决定都想着留好退路。他要是直接说跟着老二过,要是有变故,岂不是下不来台。另外,分家的时候写得很清楚跟着建民过,突然跟着老二,村里人怎么议论自己,怎么议论建民。 以照顾孩子的名义最好,等过几年孩子大了,自己和老婆子就是不回来,老二还能硬赶回来,不怕战友笑话,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奈何有那不乐意的,姜建民最先反对,“爹,你跟娘是跟着我过,这有力气的时候给二哥帮忙,等老了回来让我养老,我不同意”。 姜德顺没想到小儿子拆自己的台,这瘪犊子想什么,以为自己不知道。现在他靠着自己养着,担心走了没饭吃。一会还是要做下工作,大不了到时候每月寄点钱回来,这小子肯定乐意。 这时,大门猛地一下推开,姜建国两口子走了进来,乔三妹略带讨好地说道,“刚才在地里听说你带着弟妹和孩子们回来了,我跟你大哥就抓紧回来,中午在我家吃饭”。 姜建国接着说,“是啊,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去大哥那,咱兄弟说说话”。 其实这话本来应该姜建民说的,毕竟老人跟着他过,这逢年过节或者有别的事,理应他招待。他才不说这话呢,在自己家吃虽然大伙带着口粮,那油盐酱醋茶不花钱。 去大哥家正好,中午还能蹭顿饭,要问人家也没说让他去,那怎样,都是亲兄弟还能把自己扫出来。 姜建军看到这情况,微微皱起眉头,“大哥,不用了,我回来看看爹娘,县里还有事,一会我就得走了”。 转头说道,“爹娘,我先走了,养老钱我会每月按时打回来的”,接着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假装没听见喊自己的声音。 爹打的什么算盘自己很明白,但他不可能答应的。孩子们在县城的时候,也不需要别人照顾,自己能照顾好自己。以去了部队,他跟颜希两个人照顾,就算都忙,还有不少嫂子们,忙得过来。 如果真是一心为孩子的爷爷奶奶,或许他还会考虑一下,就凭之前他们对小路的做派,再心大也不敢把孩子交给他们了。 爹娘不是只有自己一个儿子,养老的事之前也说好了,自己每月拿二十块钱不少了,县城很多工人一月才三四十,自己该做的已经做到了。 虽然他们是自己的爹娘,但自己是有原则的,不会一味地愚孝。就自己爹娘这性子,但凡今天自己退一步,明天还不知道有什么更过分的等着自己。 第126章 姜德顺的小心思(1) 许爱红还在喋喋不休地数落着,姜建军听不下去了,“娘,小路他娘做的这些事,我都知道并且很支持”。 许爱红难得卡壳,一脸不敢置信地望着他,“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你大哥和建民日子过得苦哈哈一点不管,竟然把钱给外人”。 姜德顺接话道,“亲兄弟永远是亲兄弟,那是有血缘关系的,过得好的帮助过的差的,这样一家人日子才能越来越好,把钱给了外人,那不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头”。 不怨你娘说你媳妇,每次回村都不来看看我们,我们是她公婆,是长辈,就这样对家里的老人。这次你回来她竟然不带着孩子一起,这像话吗? 姜建军头疼得不行,一回来就是满满的负能量,他们之前那样对颜希和两个孩子,自己有什么资格要求她原谅。另外之前自己帮兄弟的还少吗,他们是怎么做的,升斗恩米斗仇,老话说的一点没错。 不想再就这个问题说下去,“建民怎么回事,冲着媳妇下这样的狠手,咱家没有一个打媳妇你怎么变成这样”。 姜建民撇了撇嘴,心想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自己媳妇愿打就打,旁人管得着吗?但是他害怕姜建军揍他,不敢说出口。其实他一开始也没有打老婆的习惯,伴随着这一系列的事,加上她长得越来丑胖,自己心中女神形象彻底破灭。 他也挣不了几个工分,指着爹娘吃饭,她一点看不清形势,还老是跟娘发生冲突,打着打着就成习惯了。 建军,这就是个毒妇,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反咬你一口,她举报过你媳妇的事你不会不知道。 姜建军还真不知道,颜希从来没说过。看他一脸迷茫,许爱红绘声绘色地把举报信的事讲了一遍,还有杜燕那事。 姜建军越听脸越很沉,眼睛锐利地盯着周美云,那死亡凝视,可是在战场上经历过无数历练的,吓得她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 他一点不想再待下去了,直截了当,“爹,娘,我要带着颜希和孩子们随军了,回来给你们说一声”。 姜德顺两口子被这消息震住了,虽然颜希在县城许爱红也不敢找她去闹,但知道她跟孩子在这,建军早晚会回来,现在倒好,一家都走了,抓都抓不住了,声音尖厉地说道,“我不同意,你休想带她们走”,姜德顺也一脸的不同意。 姜建军万万没想到自己爹娘会不同意,想着说随军省的他们问一些问题,涉及保密不好解释,但现在不说不行了,“严格来说,是部队掉她过去工作,您不同意没用”。 吓唬谁呢,她不就是个赤脚大夫,能进县医院就顶天了,还部队主动要她,你怎么不说大伙都抢她。 还真说对了,确实现在都抢,但跟自家娘是解释不明白的,直接拿出调令,您看这上面写得清清楚楚,我不可能造假。 姜德顺仔细看了一下,确实写着调颜希同志到xxx,上面还有章,这才不得不信。 看完他心里开始活泛起来,之前自己想的没错,老二一家手指缝里漏出来的就能让自己过得很好了。老婆子一直愿意再跟着老大过,他算看明白了,跟着老大手里那点钱全补贴了还不够,到时候要喝西北风了。 跟着建民,不提也罢。想来想去,还是跟着建军舒服,既有钱又有面子,老口子让人有面子,小路他们更是能夸嘴。每天不用干活,还吃得好穿得好,那小日子想想就美。 话头一转,“既然部队有命令,我们当家长的肯定不能拦着。但你一天天回不了家,儿媳妇那也要上班,两个孩子这么小可怎么办。这样,我跟你娘先跟着过去照顾,过几年孩子大了不需要人了,我们再回来”。 这就是姜德顺的高明之处,做任何决定都想着留好退路。他要是直接说跟着老二过,要是有变故,岂不是下不来台。另外,分家的时候写得很清楚跟着建民过,突然跟着老二,村里人怎么议论自己,怎么议论建民。 以照顾孩子的名义最好,等过几年孩子大了,自己和老婆子就是不回来,老二还能硬赶回来,不怕战友笑话,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奈何有那不乐意的,姜建民最先反对,“爹,你跟娘是跟着我过,这有力气的时候给二哥帮忙,等老了回来让我养老,我不同意”。 姜德顺没想到小儿子拆自己的台,这瘪犊子想什么,以为自己不知道。现在他靠着自己养着,担心走了没饭吃。一会还是要做下工作,大不了到时候每月寄点钱回来,这小子肯定乐意。 这时,大门猛地一下推开,姜建国两口子走了进来,乔三妹略带讨好地说道,“刚才在地里听说你带着弟妹和孩子们回来了,我跟你大哥就抓紧回来,中午在我家吃饭”。 姜建国接着说,“是啊,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去大哥那,咱兄弟说说话”。 其实这话本来应该姜建民说的,毕竟老人跟着他过,这逢年过节或者有别的事,理应他招待。他才不说这话呢,在自己家吃虽然大伙带着口粮,那油盐酱醋茶不花钱。 去大哥家正好,中午还能蹭顿饭,要问人家也没说让他去,那怎样,都是亲兄弟还能把自己扫出来。 姜建军看到这情况,微微皱起眉头,“大哥,不用了,我回来看看爹娘,县里还有事,一会我就得走了”。 转头说道,“爹娘,我先走了,养老钱我会每月按时打回来的”,接着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假装没听见喊自己的声音。 爹打的什么算盘自己很明白,但他不可能答应的。孩子们在县城的时候,也不需要别人照顾,自己能照顾好自己。以去了部队,他跟颜希两个人照顾,就算都忙,还有不少嫂子们,忙得过来。 如果真是一心为孩子的爷爷奶奶,或许他还会考虑一下,就凭之前他们对小路的做派,再心大也不敢把孩子交给他们了。 爹娘不是只有自己一个儿子,养老的事之前也说好了,自己每月拿二十块钱不少了,县城很多工人一月才三四十,自己该做的已经做到了。 虽然他们是自己的爹娘,但自己是有原则的,不会一味地愚孝。就自己爹娘这性子,但凡今天自己退一步,明天还不知道有什么更过分的等着自己。 第127章 姜德顺小心思(2) 姜德顺看着头也不回的姜建军,心里骂道这小子,可是找到借口溜了。接着狠狠地瞪了眼姜建国,来得真不是时候。 姜建国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己亲爹,这是哪又气不顺,“建军回来是有事吗”? 姜德顺懒得搭理他,还许爱红说道,“他们一家都要去部队了”。 姜建国停顿一下,“这是好事啊,一家人团聚,建军也不用挂着娘仨”。 他想着去不去随军,都沾不到便宜。但自己想着修复跟建军的关系,肯定不会扯后腿。 姜德顺气更不顺了,没事了,你带着媳妇回去,不走还等着老子管饭啊。 等他们走了,姜德顺两口子回屋了,姜建民也回屋躺着去了,周美云眼珠子乱转,她希望姜德顺两个老不死跟着颜希,许爱红在家天天找事,挑拨姜建民打自己,他们走了还能少挨点打。 秦芳那女人回去把自己做的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个遍,写了好几封信厂长也不回。自家爹娘写信臭骂自己一顿,厂里人都知道她干的那些事,风言风语到处都是,一家人在厂里处处受排挤,大伙都防着他们。信最后说道,就当没生过她这个女儿,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自己彻底没有指望了,能依靠的只有姜建民,没有许爱红搅和,他们夫妻关系不会走到这一步。主要两个老不死的去部队,看颜希能得什么好。就算姜建军再爱她,自家爹娘长年累月的在耳边说坏话,看最后感情还会不会好,她跟姜建民不就是个例子。 姜德顺看着默默不语的老伴,“老婆子,我说半天,你倒是说话啊,跟着建军才有享不完的福”。 “他的态度你也看见了,摆明不想让咱俩去,人家不愿意,你还能硬去”,许爱红撇嘴说道。 怎么不能硬去,我们坐火车去他部队,就不信他敢轰回来,我们是他爹娘,赖在那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老二媳妇胆敢甩脸色,你不会出去找别人诉苦,看她还要不要名声。看见她张嘴要说,“别跟我提什么她能要你命,纯粹自己吓自己。反过来说,你不会先发制人,告诉大伙你要是突然没了,肯定是她搞的鬼。有大伙监督,她肯定不敢”。 要不是我自己一个人去不方便,以为我愿意带着你,给句痛快话,你到底去不去。 许爱红沉默半晌,“老头子,他毕竟不是我们亲生”,姜德顺爆吼一声你给我闭嘴。 接着站起来,检查下门口和窗外没人偷听,这才松口气,压低声音,“你疯了,多少年了干嘛提这事,除了咱俩,没有人知道建军不是咱的亲生孩子,你不说我不说,一辈子不会有人知道”。 怎么可能,你妹妹那个夫家能不知道。 切,这都三十年来,要找早就找来了,当时还没解放,兵荒马乱的,保不齐牺牲了呢。 事情还要从三十多年前说起,姜德顺有一个亲妹妹,特别聪明读完女子高中后,给家里留了一封信说去闹革命了。 家里人不敢声张,偷偷打听半天,也没找到人,就在1945年一个冬天,晚上西北风刮得窗户上的报纸呼呼作响,就听到大力的敲门声,当时姜德顺爹娘还健在。 一家人小心翼翼打开门,就见小妹抱着个孩子,一身血地走了进来,刚进院人就倒地上了。 赶忙抬进屋,她睁开眼睛,“我中了三枪,马上就不行了,这是我的孩子,希望爹娘、哥嫂能把他养大”。 姜德顺爹娘看到自己女人命不久矣,悲痛万分,“那孩子爹呢,怎么让你一个人”。 他在前线打仗呢,我有别的任务,说着颤颤巍巍地从兜里掏出二十个大洋和一个质地上乘的镯子。 之后什么也没来得及交代,人就这样没了。 当时许爱红刚生完老二,还没出月子,两个孩子一块养着,姜小妹这孩子还没找好合适的说辞告诉村里人,许爱红生的老二突然高烧不退,没两天孩子就没了。 姜家老两口一合计,偷偷地把孩子埋了,直接让姜小妹的孩子顶替自己二孙子。 许爱红把一切都怪到这个孩子身上,觉得要不是他,自己孩子不会死,恨不得掐死他,但公婆还在,她不敢。许爱红公婆也看着儿媳妇对这个孩子有恨,不敢给她养,所以姜建军是爷爷奶奶养大的。 许爱红一直对他不冷不热,小时候姜建军特别羡慕大哥小弟能扑到娘怀里撒娇,而自己只能站在一边默默地看着。后来他去当兵,每月都会往家寄钱,许爱红对他才慢慢好起来。 许爱红还是觉得不妥,“万一哪天他要是知道真相,咱俩可就惨了,你以为建国、建民还会养我们吗”? 姜德顺得意一笑,“这我早就想好了,对外咱还是跟着建民过,只是帮建军照顾几年孩子,他能不给钱。建民这好办,每月给些钱,他肯定愿意咱俩去”。 你想想,他们两口子上班,一个月给咱们四五十算多吗,我们养老钱不就攒出来了,还能帮衬建国。 这样他俩兄弟都说不出别的,要是建军一辈子不知道他的身世,那咱们就有福了,可以赖他一辈子。就算他知道了,我还是他亲舅舅,你是他舅妈,还能怎么着我们。 到时候我们回来,建民和建国要是不孝顺,咱们就拿给他们汇的钱说事,到时候儿子孙子都有了,他们肯定要为小辈名声考虑,更担心小辈有样学样,我们的日子也不会太差。 许爱红听他一分析,觉得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没有理由不答应,催促道,“你快点找建军去说,他们一家要是走了可就晚了”。 姜德顺摇了摇头,“不着急,你忘了这几次我们哪次得到好了。村里人都被老二媳妇收买了,不会向着咱们”。她在县里也是一号人物,就算我们去闹也得不了好。 这不行,那不行,到底怎么办啊。 我决定到时候直接去部队找他们,咱们到那,就说担心孙子孙女,特意赶过来照顾,他只能让咱们进门,要不外人怎么看他们。 不得不说,姜德顺把每一步都想得很清楚,而且很懂得用舆论来压人。 第127章 姜德顺小心思(2) 姜德顺看着头也不回的姜建军,心里骂道这小子,可是找到借口溜了。接着狠狠地瞪了眼姜建国,来得真不是时候。 姜建国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己亲爹,这是哪又气不顺,“建军回来是有事吗”? 姜德顺懒得搭理他,还许爱红说道,“他们一家都要去部队了”。 姜建国停顿一下,“这是好事啊,一家人团聚,建军也不用挂着娘仨”。 他想着去不去随军,都沾不到便宜。但自己想着修复跟建军的关系,肯定不会扯后腿。 姜德顺气更不顺了,没事了,你带着媳妇回去,不走还等着老子管饭啊。 等他们走了,姜德顺两口子回屋了,姜建民也回屋躺着去了,周美云眼珠子乱转,她希望姜德顺两个老不死跟着颜希,许爱红在家天天找事,挑拨姜建民打自己,他们走了还能少挨点打。 秦芳那女人回去把自己做的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个遍,写了好几封信厂长也不回。自家爹娘写信臭骂自己一顿,厂里人都知道她干的那些事,风言风语到处都是,一家人在厂里处处受排挤,大伙都防着他们。信最后说道,就当没生过她这个女儿,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自己彻底没有指望了,能依靠的只有姜建民,没有许爱红搅和,他们夫妻关系不会走到这一步。主要两个老不死的去部队,看颜希能得什么好。就算姜建军再爱她,自家爹娘长年累月的在耳边说坏话,看最后感情还会不会好,她跟姜建民不就是个例子。 姜德顺看着默默不语的老伴,“老婆子,我说半天,你倒是说话啊,跟着建军才有享不完的福”。 “他的态度你也看见了,摆明不想让咱俩去,人家不愿意,你还能硬去”,许爱红撇嘴说道。 怎么不能硬去,我们坐火车去他部队,就不信他敢轰回来,我们是他爹娘,赖在那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老二媳妇胆敢甩脸色,你不会出去找别人诉苦,看她还要不要名声。看见她张嘴要说,“别跟我提什么她能要你命,纯粹自己吓自己。反过来说,你不会先发制人,告诉大伙你要是突然没了,肯定是她搞的鬼。有大伙监督,她肯定不敢”。 要不是我自己一个人去不方便,以为我愿意带着你,给句痛快话,你到底去不去。 许爱红沉默半晌,“老头子,他毕竟不是我们亲生”,姜德顺爆吼一声你给我闭嘴。 接着站起来,检查下门口和窗外没人偷听,这才松口气,压低声音,“你疯了,多少年了干嘛提这事,除了咱俩,没有人知道建军不是咱的亲生孩子,你不说我不说,一辈子不会有人知道”。 怎么可能,你妹妹那个夫家能不知道。 切,这都三十年来,要找早就找来了,当时还没解放,兵荒马乱的,保不齐牺牲了呢。 事情还要从三十多年前说起,姜德顺有一个亲妹妹,特别聪明读完女子高中后,给家里留了一封信说去闹革命了。 家里人不敢声张,偷偷打听半天,也没找到人,就在1945年一个冬天,晚上西北风刮得窗户上的报纸呼呼作响,就听到大力的敲门声,当时姜德顺爹娘还健在。 一家人小心翼翼打开门,就见小妹抱着个孩子,一身血地走了进来,刚进院人就倒地上了。 赶忙抬进屋,她睁开眼睛,“我中了三枪,马上就不行了,这是我的孩子,希望爹娘、哥嫂能把他养大”。 姜德顺爹娘看到自己女人命不久矣,悲痛万分,“那孩子爹呢,怎么让你一个人”。 他在前线打仗呢,我有别的任务,说着颤颤巍巍地从兜里掏出二十个大洋和一个质地上乘的镯子。 之后什么也没来得及交代,人就这样没了。 当时许爱红刚生完老二,还没出月子,两个孩子一块养着,姜小妹这孩子还没找好合适的说辞告诉村里人,许爱红生的老二突然高烧不退,没两天孩子就没了。 姜家老两口一合计,偷偷地把孩子埋了,直接让姜小妹的孩子顶替自己二孙子。 许爱红把一切都怪到这个孩子身上,觉得要不是他,自己孩子不会死,恨不得掐死他,但公婆还在,她不敢。许爱红公婆也看着儿媳妇对这个孩子有恨,不敢给她养,所以姜建军是爷爷奶奶养大的。 许爱红一直对他不冷不热,小时候姜建军特别羡慕大哥小弟能扑到娘怀里撒娇,而自己只能站在一边默默地看着。后来他去当兵,每月都会往家寄钱,许爱红对他才慢慢好起来。 许爱红还是觉得不妥,“万一哪天他要是知道真相,咱俩可就惨了,你以为建国、建民还会养我们吗”? 姜德顺得意一笑,“这我早就想好了,对外咱还是跟着建民过,只是帮建军照顾几年孩子,他能不给钱。建民这好办,每月给些钱,他肯定愿意咱俩去”。 你想想,他们两口子上班,一个月给咱们四五十算多吗,我们养老钱不就攒出来了,还能帮衬建国。 这样他俩兄弟都说不出别的,要是建军一辈子不知道他的身世,那咱们就有福了,可以赖他一辈子。就算他知道了,我还是他亲舅舅,你是他舅妈,还能怎么着我们。 到时候我们回来,建民和建国要是不孝顺,咱们就拿给他们汇的钱说事,到时候儿子孙子都有了,他们肯定要为小辈名声考虑,更担心小辈有样学样,我们的日子也不会太差。 许爱红听他一分析,觉得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没有理由不答应,催促道,“你快点找建军去说,他们一家要是走了可就晚了”。 姜德顺摇了摇头,“不着急,你忘了这几次我们哪次得到好了。村里人都被老二媳妇收买了,不会向着咱们”。她在县里也是一号人物,就算我们去闹也得不了好。 这不行,那不行,到底怎么办啊。 我决定到时候直接去部队找他们,咱们到那,就说担心孙子孙女,特意赶过来照顾,他只能让咱们进门,要不外人怎么看他们。 不得不说,姜德顺把每一步都想得很清楚,而且很懂得用舆论来压人。 第128章 出主意 颜希这边,带着孩子直接去了新建好的家具厂,最近有一批着急的订单,支书他们在这盯着。看到她,高兴地说道,“你可算回来了,建军那没事,李主席两口子就是不告诉我你具体干什么去了。害得我们担心的不得了,这不想着这批家具进城的时候再去看看”。 先谢过他们好意,等回到屋,“这次回来跟支书你们告个别,我要带着孩子们去随军了,过两天就走”。 虽然早就知道够随军的资格,听到这个消息一时还是无法接受,还是支书最先反应过来,“这是好事,中午就在这吃,算是给你们践行了”。 闲聊了几句,支书开始说遇到的烦恼,每次他的问题在颜希这总能得到解答,不知不觉养成这个习惯,有问题就想听听她的意见。 其他大队支书联合起来,找公社书记闹,目的就是想让公社干预,从咱村拿出一些订单,分给他们,这不就是割咱村社员的肉。 公社书记已经找我谈了两次,话里话外的意思想让我分出点订单,我是一口回绝了,但不知道能顶到什么时候。建军家的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颜希想了想,“要是实在顶不住了,你可以松口让其他大队提供木材,咱们村加工”。 这样别的大队也有收入,咱们村青壮年劳动力可以解放出来,专心学习做家具。 你算算这笔账,收购木材花几个钱啊,做成家具值多少钱啊。 支书一拍大腿,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这样的话咱村抽出更多的人做家具,年底收入更多了,我明天就去找公社书记说。 可别着急去说,这个事情就是个拉锯战的过程,你先妥协,但没达到他们的要求,肯定还是不满意。 我听素云说了,县家具厂没想着在公社或者大队再设点,所以咱们村是唯一的分厂。其他大队纯属异想天开,等他们知道一点希望没有的时候,你找公社书记提这个想法,到时候皆大欢喜。 其实增收这块她还有很多点子,可以跟服装厂接触,成衣村里做不了,但裁布走线还是没问题的,这样妇女同志也充分利用起来。她举了几个例子说给支书听,就想着他们能开动脑筋,找到机会。 姜建军这时候走了进来,虽然他脸色正常,但颜希就知道他现在极度不爽,肯定在姜家不顺利。 支书带着他俩里里外外参观了家具厂,听着支书的介绍,姜建军心里震撼不已,这村里变化也太大了。 中午在家具厂吃了顿丰盛的午饭,社员知道她要随军了,家里有做了好吃的给端过来一点,就这样凑出十几盘好菜,最后都没吃完。 走的时候自行车上又挂满东西,春花笑着说,“你去那老远的地方,咱们这的菌子可吃不到了。这些你带着到那慢慢吃”。 “是啊,建军家的,你不是最喜欢我腌的咸菜,这次我给你带了一大罐子”。 说着说着,大伙突然伤感起来,我这心里咋空落落的,想着以后不能时不时见到她们娘仨,我就想哭。 情绪是会传染的,很多人开始抹眼泪,颜希无奈地看着,这场面怎么处理。 花花这时奶声奶气地说道,“各位爷爷奶奶、叔叔大娘、哥哥姐姐,虽然咱们距离远了,但我们的心在牵挂着彼此,那就永远不远”。 小嘴叭叭一通说,很快气氛就没这么伤感了,姜建军神奇地看着她,这真是我闺女,绝对是个社交小天才。 颜希想着去市里一趟,跟安老爷子和陈书记说一声,两人帮助自己很多,姜建军知道后要一块跟着去,人家这么照顾娘仨,他在家不去不合适。 到了陈书记家,他爱人看到颜希手里的东西,嗔怪道,“不是告诉你不要带东西吗”? 是我爱人非要带,说是感谢你们一直起来的照顾,对方刚才没仔细瞅,这次打量姜建军,突然咦了一声,真像啊,接着摇了摇头,大千世界,人有相似很正常。 颜希不解地看着她,看对方没有解释的意思,“这次来跟您告个别,我要随军了。陈书记工作忙,您告诉他一声”。 从陈书记家出来,又找安老爷子专程说了,一家四口在市里逛了逛,买了些东西就回家了。 晚上陈书记一脸疲惫地回到家,接过热毛巾敷了敷脸,感觉精神不少,他爱人把颜希一家过来的事说了。 老陈,颜医生她爱人进来吓我一跳,跟老韩长得太像了,要是不知道的,真以为是他的孩子。 咱们知道,德娟死了三十多年了,老韩一直没找,到现在都是单身一人,他们俩也没孩子,可不兴瞎说。 这我还能不清楚,就是长得真跟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随着离开的时间越来越近,家里收拾好了,该寄走的已经寄走了。王泉两口子和王红梅一块去车站送他们一家,李素云不舍地说道,“嫂子,真是不想让你走。因为我把爸爸的关系,没有几个真朋友,好不容易跟你处得这么好,你就要走了”。 王泉说道,“你看看你,还伤感起来了,快别哭了,别让嫂子在火车上不踏实”。 “素云阿姨,你跟若愚说一声,我就不主动跟他告别了”,花花小声说道。 李素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想到现在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儿子,还嚷嚷着周日找花花去玩。 花花要走的消息,她跟王泉一致决定等走了再告诉自己儿子,要是让这个小魔星,提前知道了,要闹翻天了。搞不好会偷偷带着包给花花一块走,这是他能干出的事。 广播提示火车快要进站了,王红梅叮嘱道,“计划表已经给你们了,乐器学习不要落下,有不懂的写信问我”。 小路、花花: 虽然他们也想学,但王阿姨,你不觉得在这离别时刻说这个很煞风景吗? 这次买了两张卧铺票,颜希带着花花,姜建军带着小路,有他在,不用紧绷着心神,这一路颜希感觉很惬意。 第128章 出主意 颜希这边,带着孩子直接去了新建好的家具厂,最近有一批着急的订单,支书他们在这盯着。看到她,高兴地说道,“你可算回来了,建军那没事,李主席两口子就是不告诉我你具体干什么去了。害得我们担心的不得了,这不想着这批家具进城的时候再去看看”。 先谢过他们好意,等回到屋,“这次回来跟支书你们告个别,我要带着孩子们去随军了,过两天就走”。 虽然早就知道够随军的资格,听到这个消息一时还是无法接受,还是支书最先反应过来,“这是好事,中午就在这吃,算是给你们践行了”。 闲聊了几句,支书开始说遇到的烦恼,每次他的问题在颜希这总能得到解答,不知不觉养成这个习惯,有问题就想听听她的意见。 其他大队支书联合起来,找公社书记闹,目的就是想让公社干预,从咱村拿出一些订单,分给他们,这不就是割咱村社员的肉。 公社书记已经找我谈了两次,话里话外的意思想让我分出点订单,我是一口回绝了,但不知道能顶到什么时候。建军家的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颜希想了想,“要是实在顶不住了,你可以松口让其他大队提供木材,咱们村加工”。 这样别的大队也有收入,咱们村青壮年劳动力可以解放出来,专心学习做家具。 你算算这笔账,收购木材花几个钱啊,做成家具值多少钱啊。 支书一拍大腿,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这样的话咱村抽出更多的人做家具,年底收入更多了,我明天就去找公社书记说。 可别着急去说,这个事情就是个拉锯战的过程,你先妥协,但没达到他们的要求,肯定还是不满意。 我听素云说了,县家具厂没想着在公社或者大队再设点,所以咱们村是唯一的分厂。其他大队纯属异想天开,等他们知道一点希望没有的时候,你找公社书记提这个想法,到时候皆大欢喜。 其实增收这块她还有很多点子,可以跟服装厂接触,成衣村里做不了,但裁布走线还是没问题的,这样妇女同志也充分利用起来。她举了几个例子说给支书听,就想着他们能开动脑筋,找到机会。 姜建军这时候走了进来,虽然他脸色正常,但颜希就知道他现在极度不爽,肯定在姜家不顺利。 支书带着他俩里里外外参观了家具厂,听着支书的介绍,姜建军心里震撼不已,这村里变化也太大了。 中午在家具厂吃了顿丰盛的午饭,社员知道她要随军了,家里有做了好吃的给端过来一点,就这样凑出十几盘好菜,最后都没吃完。 走的时候自行车上又挂满东西,春花笑着说,“你去那老远的地方,咱们这的菌子可吃不到了。这些你带着到那慢慢吃”。 “是啊,建军家的,你不是最喜欢我腌的咸菜,这次我给你带了一大罐子”。 说着说着,大伙突然伤感起来,我这心里咋空落落的,想着以后不能时不时见到她们娘仨,我就想哭。 情绪是会传染的,很多人开始抹眼泪,颜希无奈地看着,这场面怎么处理。 花花这时奶声奶气地说道,“各位爷爷奶奶、叔叔大娘、哥哥姐姐,虽然咱们距离远了,但我们的心在牵挂着彼此,那就永远不远”。 小嘴叭叭一通说,很快气氛就没这么伤感了,姜建军神奇地看着她,这真是我闺女,绝对是个社交小天才。 颜希想着去市里一趟,跟安老爷子和陈书记说一声,两人帮助自己很多,姜建军知道后要一块跟着去,人家这么照顾娘仨,他在家不去不合适。 到了陈书记家,他爱人看到颜希手里的东西,嗔怪道,“不是告诉你不要带东西吗”? 是我爱人非要带,说是感谢你们一直起来的照顾,对方刚才没仔细瞅,这次打量姜建军,突然咦了一声,真像啊,接着摇了摇头,大千世界,人有相似很正常。 颜希不解地看着她,看对方没有解释的意思,“这次来跟您告个别,我要随军了。陈书记工作忙,您告诉他一声”。 从陈书记家出来,又找安老爷子专程说了,一家四口在市里逛了逛,买了些东西就回家了。 晚上陈书记一脸疲惫地回到家,接过热毛巾敷了敷脸,感觉精神不少,他爱人把颜希一家过来的事说了。 老陈,颜医生她爱人进来吓我一跳,跟老韩长得太像了,要是不知道的,真以为是他的孩子。 咱们知道,德娟死了三十多年了,老韩一直没找,到现在都是单身一人,他们俩也没孩子,可不兴瞎说。 这我还能不清楚,就是长得真跟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随着离开的时间越来越近,家里收拾好了,该寄走的已经寄走了。王泉两口子和王红梅一块去车站送他们一家,李素云不舍地说道,“嫂子,真是不想让你走。因为我把爸爸的关系,没有几个真朋友,好不容易跟你处得这么好,你就要走了”。 王泉说道,“你看看你,还伤感起来了,快别哭了,别让嫂子在火车上不踏实”。 “素云阿姨,你跟若愚说一声,我就不主动跟他告别了”,花花小声说道。 李素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想到现在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儿子,还嚷嚷着周日找花花去玩。 花花要走的消息,她跟王泉一致决定等走了再告诉自己儿子,要是让这个小魔星,提前知道了,要闹翻天了。搞不好会偷偷带着包给花花一块走,这是他能干出的事。 广播提示火车快要进站了,王红梅叮嘱道,“计划表已经给你们了,乐器学习不要落下,有不懂的写信问我”。 小路、花花: 虽然他们也想学,但王阿姨,你不觉得在这离别时刻说这个很煞风景吗? 这次买了两张卧铺票,颜希带着花花,姜建军带着小路,有他在,不用紧绷着心神,这一路颜希感觉很惬意。 第60章 教训花花 姜建国失望不已,一句话不想多说,带着乔三妹直接回家了,姜德顺气呼呼地回屋了。 许爱红转头看向小儿子,姜建民叹了口气扶着媳妇也回屋了,只剩她自己孤零零的站在院里。 再说颜希这边,大伙看到她一点没受影响,也就有说有笑的赶路。没觉得多累,就到了医院宿舍楼下。 看到雪白干净的外墙,十好几米高的大楼,震撼得不行,这才明显感觉到城里和乡下的差距,变得缩手缩脚起来,就连村里的民兵队长,自诩见过大场面的也不例外。 大伙一致看向颜希,等着她的安排,略一思考,说道,“安排给我的宿舍在三楼,大家搬着东西,我们现在上去”。 她领着小路和花花在前面带路,其他人帮忙拿着东西往楼上走,楼道里做饭的、洗菜的大妈、大姐们,听到动静,伸着头往这看。 到了307门口,打开门,示意大家进来,进屋后大伙这才松了口气。妇女主任扫视了一圈,羡慕地说道,“建军家的,你看着墙多白,水泥地面多干净,你也住上了,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的生活”。 民兵队长接着说道,“是啊,真干净,就是地方小点,不过嫂子和两个孩子住,也够用”。 妇女主任瞥了他一眼,“咱们村里好多人家挤挤憋憋,住得还不如这宽敞,这可是楼房,不知道这辈子我还有没有机会住上这样的房”。 听到她的感慨,颜希笑着说,“肯定能住上,以后咱们农民也能随便进城生活”。 说的都是真事,妇女主任只以为她在安慰自己,还是很高兴,指挥跟来的两个小伙子,“你们接着去楼下搬东西”,捋起袖子说道,“建军家的,你看看家具怎么摆放,我们这就开始收拾”。看着她风风火火的样子,颜希乐得不行。 在大伙齐心协力下,半个多小时大件物品已经归纳完成,妇女主任站在门口,看到七八平米的屋子摆得井然有序。 靠窗的位置也就是北面放了一张上下床,接着做了木头隔断,靠床那面隔断分为上下两层,上面两个柜子,下面两个,可以放衣服。靠门这面上下三排木板钉在柜子外侧,想着这上面可以放锅碗瓢盆这些做饭的家伙事,剩余空间再放几盆花。 东面用来放饭桌、写字的书桌和凳子,这些做的都是折叠款式,平时都放在床下面,需要再拽出来用,这样最大程度节省空间。 门后面是洗漱架,西面放的是炉子,用来做饭。 不由自主地夸赞道,“建军家的,你真有想法,这样摆,一点也不拥挤,显着地方很大。我刚在楼道里看到,就这么一间一家老小八口人住,那得多挤,要是都像你这么摆,岂不是能节约空间”。 接着忐忑地问道,“你说,组织咱村的木匠做你这样的家具,在城里能受欢迎吗”。 颜希心里一动,之前自己就有这想法,奈何没合适的时机,这次正好,“我觉得很有市场的,不过也别着急干,等我安顿下来,看看有没有喜欢”。 “有喜欢找我下单的,咱们再做,这样比较牢靠”。 妇女主任一拍大腿,“你可给大伙上上心,要是有活,村集体也能有点现钱,年底大伙也能分点”。 颜希连连保证,其实就算她不说,自己也会上心的。村里实在是太穷了,一年到头一家也就分点粮食,勉强混个五六分饱,钱是一分没有的。 她之前想过很多种致富手段,但在这个不允许私营和个人买卖的年代,很多行不通。 也想过以村集体的名义经营,但都被支书否决了。干什么都需要钱,奈何没钱,支书一点风险不敢冒。 做家具这活可以,现在自己来了城里,只要找到订单,村里就可以接,一点风险没有。 花花听了这老半天,举着手说道,“我跟哥哥也会多多邀请小朋友来参观,给他们推荐我的小书桌和小兔子凳子”。 大伙善意地大笑道,“好,好,咱村以后也要多靠你们了”。 颜希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十二点多了,赶忙说道,“这都中午了,刚搬家,啥都不方便,我们去国营饭店吃口”。 妇女主任连连摆手,“去那多贵,你包袱里带的大饼拿几张,我们回去的路上吃”。 大伙累了半天,再加上她手头很宽裕,硬拉着大伙去了国营饭店。 严大叔把牛拴在门口不远处的大树下,细心地喂牛喝完水,这才进来,快过了饭点,只有面条供应。 来送的一共五个人,颜希按着一人一斤面条点的,五斤白面条下肚,看着还不饱,用让饭店下了五斤面条,吃完还意犹未尽,正准备再来点。 民兵队长拦住她,“嫂子,行了,别再点了,我们这肚子就是无底洞,吃多少都不觉得饱”。 严大叔也拦道,“多久没吃到这细粮了,这一次托你的福,可是解馋了,够了,够了”。 大家死活不让再点,颜希只好无奈去结账,一共花了十斤粮票、五块钱。 在门口大伙不舍得跟她们娘仨道别,看着远去的牛车,颜希领着孩子往宿舍楼走去。 开门的时候,瞅了一眼隔壁309,门一直紧紧地关着,不知道王红梅在不在里面。 看到地上、桌子上、床上大包小包的行李,所有的杂念消失殆尽,扶着额头长舒一口气,认命地开始整理起来。 小路和花花也挽起袖子,跟着一块忙活,娘仨用了三个小时终于归置完所有东西。 花花瘫在凳子上,有气无力地说道,“真的好累,我的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了,要是能雇保洁就好了”。 小路本来懒洋洋地坐在她旁边,听到这,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打开门左右瞅了瞅,发现没有人经过这才松了口气。 关上门,严肃地盯着花花,她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不好意思吐了吐舌头,小路这次没惯着,压低声音严肃说道,“跟你说过多少次,谨言慎行。这可不是在村里,大伙沾亲带故,说话不谨慎也没人举报。这是城里,人多口杂,你知道谁是什么脾气秉性,今天这话要是被别人听了去,把你举报了,你想过后果吗”? 花花也后怕不已,绞着手指可怜兮兮地说道,“哥,我知道错了,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犯”,接着扯着他的袖子撒娇道,“这一次就原谅人家,好不好吗”? 小路看她真意识到严重性,脸色渐缓,“行,这次放过你,再有下次,看我怎么收拾你”。 颜希在旁边没有说话,花花确实该受教训,这年代乱说话会要命的。 第61章 举报 楼道里吵吵杂杂的洗漱声、说话声,把颜希在睡梦中叫醒,从柜子上摸到手表,现在早上六点,轻手轻脚地拿起脸盆,到了女洗手间,好家伙两排十二个水龙头都被占了,后面还有排队等着的。好后悔昨晚没有提前接好水,没办法耐心排着。 排队的时候不少人偷摸地看她,可能觉得她眼生,但没人主动聊天搭话。想想也是,这层30多个房间,住了200多号人,好多人互相之间不认识。 好不容易轮到她,看到自己后面排着的七八个人,死死盯着她的每一步动作。 颜希实在不适应这种环境,接了满满一大盆水回屋了,小路、花花睡眼蒙松地坐在床上,听到开门声,齐齐看向门口,那小表情萌到不行,“你俩怎么不多睡会”。 花花皱了皱小眉头,“楼道里实在太吵了,睡不着”,看到她手里端着的盆,赶忙说道,“娘,今天你第一天上班,抓紧收拾”。 颜希把脸盆放在盆架上,开始洗漱,小路这时踩着木头台阶从上铺下来,打开炉子熬上粥。 等她收拾完,饭也做好了,花花支起桌子,三人开始吃饭。早饭比较简单,玉米面粥,大饼,还有请村里大娘腌的黄瓜、豆角咸菜,里面放了红彤彤的辣椒,很是开胃。 颜希看了下时间七点三十,嘱咐了两个孩子几句,背上包去报道,七点五十到了人事科,马长顺和王红梅已经到了,看到她,马长顺热情地招呼她过去。 刚坐下,还没来得及说话,廖主任站在办公室门口,喊他们,“正好你们三个都到了,院长现在有时间,我带你们去见他”。 院长快六十了,依然身姿挺拔,他是军转干部,打过鬼子,说话干事雷厉风行,看人的时候眼神锐利,廖主任从进屋呼吸声都轻了。 看到他们,院长还算和蔼的说道,“你们三个以后就是咱院的医生,院规小廖应该已经说了。我就再提点要求,对待病患要耐心,一视同仁,不分三六九等。好好干,医院不会亏待每一个努力工作的人” 话还没说完,突然有人敲办公室的门,院长不悦地皱了皱眉头,廖主任打开门,就见是李副院长,后面还跟着他的小姨子王大姐。 廖主任眉心直跳,颜希她们面试完当天王大姐就被开除了,她做的那事,李副院长都不好求情。看到她也在,心里不好的预感袭来,不会又要出幺蛾子。 李副院长笑呵呵地说道,“院长,知道您在跟新进的医生谈话,但我这有重要的事情需要汇报,恰恰跟他们有关系”。 院长停顿几秒,严肃地问道,“到底什么事,抓紧说,别卖关子了”。 李副院长看了一眼自家小姨子,王大姐昂首挺胸地向前走了几步,路过颜希的时候,给了她一个看你还能得意多久的眼神。 转头看向院长,义正言辞地说道,“院长,虽然我不是医院的一份子了,但我心永远向着咱们医院”。 事情还要从前两天说起,我看见一个妇女在家属院探头探脑,就问她有什么事,说是要来举报医院新录取的医生颜希,但不知道去哪反映,我就把她的举报信接了过来。 我看了信里的内容,思来想去还是要找领导汇报,这不一大早,我就先找了李副院长。 李副院长肯定地点了点头,“信我也看了,里面说的问题很严重,我认为必须好好调查一下颜希同志。毕竟我们选拔医生,医术是重要的一方面,道德品格更加重要”。 颜希看着一唱一和的两人,感觉这里面事情肯定不像他们说的似的。马长顺听到这默默和她拉开些距离,王红梅愣愣站在那毫无反应。廖主任心想我说什么来着,这王大姐一来肯定要闹出点事,好奇地盯着院长手中的信,特别想知道到底写的什么。 院长从头到尾读完信,接着吩咐廖主任,“你先安排人带两位医生办入职手续”。 等马长顺他们走了,院长把信递给颜希,“你看看举报你的问题,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她接过来看了一遍,举报她两个问题:一是不孝顺公婆,撺掇丈夫分家,导致父子不和;二是作风有问题,不检点乱搞男女关系。 看这遣词酌句,就是个有文化的人写的,信上写得这么详细,肯定是熟悉自己的人,能是谁呢。 看到她思绪飘远了,廖主任拽了一下她的袖子,颜希定了定心神,现在不是想谁举报的事,说道,“不能单凭一封信就定我的罪。信上说的是不是事实,医院可以去村里调查,我愿意全程配合”。 “调查啥,谁还能污蔑你,医院坚决不能容忍你这种害群之马”,王大姐愤怒地喊道。 院长不悦地看了眼李副院长,“我记得你已经不是单位的职工,接下来的事你不适合参与,回去”。 王大姐不服气,还想再说,李副院长拦住她,“院长,她是最早拿到举报信的,很多细节都清楚,还是先让她留在这”。 “另外,医院这些年招了好多批医生,从来没出现过举报的情况。慎重起见,我认为还是取消她的录取资格”。 其实李副院长跟颜希无冤无仇,碍不着他什么。但因为她,自家小姨子被辞退了,自己在医院的威信也有所降低。本能对她喜欢不起来,这不借着这么个由头,就不想她进医院。 都是千年的狐狸,这里面的小九九颜希一眼就明白,“法院判案有原告还要有被告,这有人举报,是不是也允许我辩白。伟人说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院长看着当前的形势,低头沉思半晌,说道,“伟人的话肯定要听的,这样医院成立个调查组,去村里走访调查。要是情况属实,肯定取消录用;要是诬告,我们也不能寒了同志的心”。 他这么做也不是为了颜希,他主要是想打压一下李副院长,最近对方做的很多事过界了,影响了自己这个院长的权威。 这次就是让他明白,老子还没歇,这个院长还是我说了算,那些小心思最好收一收。 第62章 回小赵村 很快院长敲定调查组人员,李副院长一看名单,头疼得不行,这些人都是单位的中立派,没有自己这一派的人,他们的调查结果自己肯定没法动手脚。 扭头看到自家小姨子,这不是现成的人选,抬头说道,“院长,让王云同志跟着一块去,只有她接触过举报的人,没准派上用场”。 院长很不待见王云这种关系户,依靠裙带关系在单位倚老卖老,横行霸道,带坏了风气,但是没办法,领导一个单位讲究的是个平衡。 刚才他已经暗暗敲打了李副院长,现在这无关紧要的事就卖他个面子,一张一弛方为上策。 调查组大部分都是保卫科的,现在这单位可跟后世的保安不一样,保卫科大部分都是退伍军人,是有编制的,另外他们权力跟公安差不多,是可以持枪的。 这次调查组组长就是保卫科科长连泰,还延续部队作风一点都不拖泥带水,看着廖主任问道,“赶早不赶晚,我们现在就出发”。 廖主任点点头,“行,我让后勤安排一辆车停在院里了,各位走”。 颜希跟王大姐两个女同志走在后面,对方瞪了她一眼,“我看人准着呢,一看你就不是什么正派人。就算你巧舌如簧,事实就是事实,谁都改变不了,何必嘴硬呢”。 漫不经心地瞅了王大姐一眼,说道,“你看人这么准,怎么没算到自己被辞退呢”。 王大姐一噎,跺了跺脚,“哼,希望一会你也能这么伶牙俐齿”。 到了院里,正听连科长调侃廖主任,“行啊,我的廖主任,这首都212吉普车都派出来了。托你的福,我们也享受一把领导的座驾”。 廖主任嘿嘿一笑,还是解释道,“正好领导今天不用这辆车,我可是跟领导汇报过了”。 连科长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人说话真是谨慎,今天也不用司机了,我给大伙当司机,我可是汽车兵,转业后好久没摸车了,馋得很”。 调查组一行四人,总共七个人,廖主任坐在副驾驶,颜希坐在他后面,王大姐坐她旁边,最后一排坐着调查组三个人。 颜希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从村里回来,看着兴奋的左摸摸右摸摸的连队长说道,“我想先回一趟宿舍楼,我家孩子比较小,必须安排一下”。 小路和花花一人一个桌子正在写故事,看到她开门进来,不解地望着她。 不想让孩子们担心,轻描淡写道,“还差个证明我现在要回村开,中午回不来,柜子里有糕点,你们简单吃点”。 花花没多想,小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略带担忧地问道,“就是开份证明吗”? 心里暗想孩子太聪明有时候也不是好事,还是淡定地点头,“我这属于村医转正,手续比其他人繁琐,医院也是第一次办,所以有漏项”。 安抚好小路,她就出发了。吉普车出了县城,行驶在坑坑洼洼的土道上,颠的人屁股要开花,其他人还好,王大姐一家人都是工人,基本没下过乡,哪受得了这罪。 撇着嘴,扶着腰,冲着连队长抱怨道,“我说连队,你不是说在部队一直开车吗,到底行不行啊” 连队长早就看她不顺眼,在医院就跟搅屎棍一样,现在还跟自己摆谱,可不惯着,“你行你开,不行别逼逼”。 “你”,王大姐气得用手指着他,刚想开骂,看到他冷硬的表情,瞬间冷静下来,这人自家姐夫一直想拉拢,到现在都没成功。不是自己能随便欺负的,默默不在说话。 王大姐不在说话,大伙耳朵清净不少,听她一会抱怨路破,一会吐糟乡下,真怕忍不住怼她。 吉普车开了一个半小时,终于到了小赵村大队部,支书远远地听到汽车的声音,以为有领导检查,赶忙迎了出来,看到颜希一行,惊讶不已,“建军家的,你怎么回来了”。 这么多年这是第一辆汽车来小赵村,有的老人活了大半辈子都没见过汽车,车一进村,大伙都轰动了,跟在车后面跑,很多人也围拢在大队部。 看到颜希,有那爱说的打趣道,“建军家的,真行啊,刚去城里就座上小汽车了,太有出息了”。 王大姐看着这群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对天翻了个白眼,幸灾乐祸地说道,“哼,可能是最后一回有这福气了,她被人举报了,我们是来调查的”。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啥,举报建军家的,谁啊,这么缺德”。 “对啊,建军家人多好,我们都可以作证,到底是哪个龟孙子举报的,我咒他生孩子没屁眼”。 连队长狠狠瞪了王大姐一眼,你算干嘛滴,轮到你发号施令,王大姐把头一撇,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 连队长抬头跟支书说道,“是这么回事,我们医院收到举报颜希同志的材料,院班子专门成立调查组,由我带队核实核查这个问题”。 支书眉头夹起,心想缺德冒烟的,村里好不容易走出去一个,还有那拖后腿的,但事还是要配合,“好的,你们想怎么查”。 “麻烦给找一个单独的屋子,我们想找村里一些人单独谈,希望支书给安排一下”,连队长态度诚恳地说道。 一切安排好,王大姐扭啊扭地跟着连队他们进屋了。 等人进去,二壮媳妇、春花婶子、杜燕这些平时跟颜希走得近的围了过来,担忧得七嘴八舌地问怎么回事。旁边关系一般的,也都竖起耳朵仔细听。 颜希平静地说道,“是有人举报,说我不孝顺公婆,还拿瘦猴、二麻子那次说事,但我相信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捏造的永远成不了真”。 春花婶子气冲冲地骂街,接着安慰道,“你放心,一会不找我谈,我也要去,一定给你作证”,其他人点头附和。 看着她们一副摩拳擦掌准备去干仗的表情,颜希一一谢过大家的好意。 话说两头,另一边支书问道,“连队长,你们想找哪些人了解情况,我来安排”。 第63章 调查(上) “根据举报信上的内容,她的公公婆婆,村干部,再加上村里社员十人”。 支书出去安排,连队长严肃地看着王大姐,“王云同志,你这次只是旁听的身份,一会问话的时候你不要插话,记住你的身份”。 看着她一脸不服气,接着说道,“还有这是医院内部的事,你已经不是医院职工,没资格说话”。 王大姐想到自己被开除了,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心里发狠道,等我姐夫当上院长,看我怎么收拾你们这帮人,还有颜希,要不是她,我怎么可能成为全院的笑话,看我治不死她。 人员很快到位,姜德顺第一个进去,抬头看到一排六个人面无表情地坐在桌子后面,齐刷刷地看着他,屋子正中央放着一个凳子,他这辈子哪见过这阵仗,同手同脚地走过去坐下。 连队长脸上挂上笑,和气地说道,“老同志,别紧张,我们今天来就是了解情况的,问得问题,你照实回答就行”。 三言两语间,就消除姜德顺的紧张,顺道还跟对方拉近关系,廖主任心想要是不说,还以为他在部队是搞政治思想工作的,比自己还会说,李副院长极力拉拢的人,都有几把刷子。 就听连队长问道,“有人举报颜希同志,就是你二儿媳妇,不孝顺长辈,撺掇丈夫分家,有这事吗”? 姜德顺看到两个人拿着纸笔记录,还有点犹豫,但在连队长眼神鼓励下,终于打开话匣子,开始历数颜希的种种不好,说得口水横飞,记录的人感觉写的手指头要冒烟了。 最后老泪纵横哽咽地说道,“真是家门不幸,老话说得好,娶个恶媳妇,要毁三代,老祖宗的话真灵验”。 看着姜德顺真情实感,一点没有演戏的痕迹,暗暗皱眉,自己看到颜希感觉她是一个清冷有原则的人,现在她公爹又是另一番说辞,难道她真是一个表里不一的人。 王大姐脸上一副我就知道她是这样的人,你们都不相信我,现在相信了。 接着许爱红走了进来,王大姐看到她,瞬间想起自家搞事的恶婆婆,本能的不喜,想到这种人肯定不会说儿媳妇的好话,振奋起来有乐子看了。 还是刚才那个问题,连队长又重复了一遍,静静地看着她,许爱红心里苦啊,要是以前颜希的不好,自己能说上三天三夜不带停的。但经过昨天上午的事,她真的不敢了。特别怕对方用神鬼莫测的手段要了自己性命,所有人还发现不了问题。在自身性命面前,一切矛盾、利益都是小事。 张嘴闭上,接连三次,说道,“不是真的,建军媳妇人好,医术也好,老二不在家,拿两个孩子当亲生的,培养得特别优秀,我很满意。至于分家的事,树大分枝,人大分家,三个儿子都成家了,分开很正常,村里每家都差不多”。 王大姐傻眼了,怎么跟自己想的不一样,这老太婆我绝对不会看错,就是恶婆婆的典型,不死心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可不能说假话,我们这可记录着呢”。 连队长头疼不已,怎么这么爱插话呢,示意许爱红可以走了,转头看着王大姐,“最后一次,你要是再插话,就出去”。 接下来村干部挨个进来说情况,一致都夸她好,说举报信上内容不实。 选的十个社员,向春花婶子、杜燕特别激动,不管说举报信内容是假的,还替颜希抱起委屈。从刚嫁进姜家,怎么受欺负,干了多少活,到救治了多少病人,心特别好,没钱的病患都赊着,教育的两个孩子多么多么优秀,林林总总,都是好话。 连队长不得不打断她们,表示都记下来了,春花婶子还不放心地问道,“同志,我说的都是真的,有一句假话天打五雷轰,你们可不能冤枉了建军家的”。 跟颜希关系一般的社员,虽然没说她这些好话,但都一致表明是诬告。 事情到这已经很明了了,连队长跟廖主任对视一眼,说道,“收队,可以回去了”。 出来招呼颜希上车一块回去了,王大姐闷闷不乐的走在最后面,心里暗骂,这支书选的都是偏向颜希的,能查出什么,两人还不知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可恨,这小妖精,仗着相貌勾三搭四的,连队长和廖主任都向着她, 就跟眼瞎一样。自己绝对不会这么算了,一直盯着她,就不信不漏出狐狸尾巴。 这时才有心情观察小赵村,那菜真鲜亮,城里供应的蔬菜焉了唧,还不上随便挑,要是能摘点带走就好了。咦,不远处大树后面用头巾裹着脸的女人有点熟悉。 她用力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这不是给我举报信那女人,心里狂喜,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要说举报信怎么到她手里的,之前因为姐夫的关系,在家那是说一不二,但自从自己被医院辞退后,家里的老太婆装都不装了,买菜做饭整理家务洗衣服都甩给自己,最可恨的是自家那口子还向着他娘。 上周自己在医院旁边的菜站买菜,正好碰到好姐妹,跟对方大倒苦水,提到颜希,等买完菜往家属院走的时候,就感觉后面有人跟着自己。 回头发现是一个身材微胖,大部分脸都被头巾挡着的女人,看到自己瞪着她,对方犹豫一瞬接着走到自己面前,故意压低音量,粗声粗气说道,“大姐,我想反映颜希作风问题,但不知道找谁,刚才听到你提起她,这才跟着你,想问问”。 这就是王大姐拿到信的全过程,虽然大树后面的女人身材清瘦高挑,和之前跟自己搭话的不一样,但绝对不会认错,就是一个人。之前的时候她脸上、衣服里塞了东西,做了伪装,骗不过自己。 王大姐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从树后一把将她揪出来,喊道,“就是你举报的,干嘛鬼鬼祟祟躲在后面,你快跟大伙说,揭穿颜希的真面目”。 第64章 调查(下) 周美云胳膊被王大姐拖拽着往前走,心里暗暗叫苦,自己为什么这么沉不住气,非要出来看热闹,逮了个正着,一边使劲挣脱,一边说道,“你快放开,我根本不认识你”。 因为要找姜德顺两人了解情况,姜建民、姜建国一块跟着来了,当然少不了乔三妹,难得能看颜希笑话,怎么少得了她。 几人来了之后,看到颜希没有上前说话,看热闹的也躲着他们,只好站在最后面静静观察局势的发展。 三人很是悠闲自在,恨不得颜希马上倒大霉,但不能表现这么明显,正当姜建民第n次努力收敛幸灾乐祸的表情时,远处的动静也引起他的关注,跟着人群看去。 自家媳妇城里的老女人生拖硬拽地往前走,肚子还揣着娃呢,大喊一声边跑边骂,“干嘛呢,放开我媳妇,伤到肚子里的孩子我跟你没完”。 王大姐听到周美云怀孕了,担心她出问题赖到自己身上,松开拽着她胳膊的手,但嘴上不依不饶地喊道,“连科长,就是这个人给我的举报信”。 话音一落,人群瞬间沸腾开来,“我的天呢,这不是建民家的,原来是她举报的”。 “真是想不到啊,平时姜家的矛盾她都不参与,没想到私底下这么狠”。 颜希倒不是太意外,根据举报信文笔和内容推断,举报自己的肯定是村里有文化,对自己和姜家的过节很清楚的人,这样人没几个,排除一下周美云很可疑,再加上之前杜燕的事,也看清了她的人品。 人群中的窃窃私语,飘到周美云耳朵里,让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微微侧身躲在姜建民身后不露头。 连队长正跟支书告辞,这时也走不了了,看着躲在后面的周美云, 问道,“同志,举报信是你写的吗,要是有问题要反映,可以单独跟我们说。我们这次来,就是奔着调查来的,绝对不会包庇任何人,你大胆说就行”。 在所有人目光洗礼下,她心脏砰砰砰地狂跳,大脑高速旋转,这年头举报不管真假,都得脱层皮,这是自己没下乡前又不是没干过。 这县城破医院真是较真,还派人下来调查,刚才她在远处可看见了,医院领头的要带着颜希一块回去,而且态度特别好,那她肯定没事了。 现在自己到底是承认还是不承认呢,承认,本来就是捏造的内容,一下子就拆穿了;不承认,好不甘心,为什么她这么好命。 左思右想拿不定主意,连科长现在也弄清她的身份,看着她始终低着头,默默不作声,再次提高音量,稍显不耐烦地又重复一遍刚才的话。 这时姜建民也不踏实,本来不应该怀疑自家媳妇的,不知道为什么之前杜燕气冲冲去家里找美云对质的事,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而且四天前她确实一天不在家,问她干什么去了,她轻描淡写地说去县城给娘家寄信,告诉自己怀孕的事。当时自己还说下次这种事自己去,她怀着孕不安全。 心里乱糟糟的,但事不能这么僵持下去,村里人看自家人的眼神开始防备了。这些年外面不管怎么揭发、贴大字报、批斗,小赵村很平静,大伙多养几只鸡,山上打的猎物没有上交集体,一家人偷偷吃,都是默认城规的。 美云起了很不好的一个头,以后村里没人会相信自家了,而且一旦出事,就是第一怀疑对象,这可不行,拽着她的胳膊跟自己并排站,手上用力暗示一下,说道“美云,你快点跟大家解释啊,我们跟二嫂是一家人,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这是她下定决心,看着连科长,“我不知道什么举报信的事,我压根不认识这位大姐,不知道她为什么污蔑我”。 看着死不承认的周美云,王大姐气得跳脚,绝不会让她蒙混过关,激动地嚷道,“就是四天前,我买菜回家你一直跟着我,把信递到我手里,还给我说了颜希不少坏话,现在竟然说不认识我,真是岂有此理”。 “这是我第一次来你们村,谁都不认识,要不是真的,我犯得上冤枉你吗”? 这时人群中一个大娘小声嘟哝,那天我确实看到建民家的一大早出村往县城方向去了。 看到大伙都盯着她,大娘心里想抽自己一个嘴巴子,让你嘴快,得罪这人,打着哈哈道,“我这岁数大了,可能看错了”。 周美云去县城,村里好几个人都看到了,还是那句话,谁会这时说出来,得罪姜家呢。 许爱红这心里痛快得不行,两个都是自己讨厌的儿媳妇,真希望她们马上掐起来,最好斗个两败俱伤,她才不管有什么后果呢。心里暗暗着急,周美云你别怂,就是干啊。 周美云想到自己当时是做了伪装的,跟王大姐搭话时,特意看了,周围一个人没有,神情悲愤地说道,“没做过就是没做过,大姐非要说是我,那也没办法。打嘴仗没意义,我要真跟你沟通过,肯定有人看见,你找个证明人”。 王大姐指着她半天说不出话,自己横行霸道惯了,竟然让这小皮娘拿住了,现在想想,当时就有备而来,她们说话的时候确实一个人没有。 看着气得直喘粗气的王大姐,颜希都有点同情她了,这个年代可不是后世,到处都有摄像头,不行还有录音笔,开着摄像头,想抵赖都没办法,现在拿她一点办法没有。 连科长这半天也都明白了,信肯定是这个周美云给王云的,但人家做事谨慎,一点把柄都拿不到。再搅和下去,也是没有结果,遂说道,“行了,有证据你就拿出来,没有的话事情到此为止”。 王大姐恶狠狠地盯着周美云,她假装害怕地哆嗦一下,姜建民这时不担心了,往前一步,“你还想干嘛,要是我媳妇肚子的娃有一点闪失,我饶不了你”。 看到姜建民这小伙子,王大姐知道今天占不到好了,退到连科长身后不说话了。 支书站出来,“连科长,这马上中午了,一定要留在我们村吃顿饭再走”。 第65章 众人反应 婉拒了半天,实在是抵不住支书等村干部的热情,一行人去了支书家吃中午饭。 连科长一再表示有什么吃什么,千万别给他们搞特殊,支书老婆王婶子笑着说道,“你们就踏实坐着,就冲着你们是建军家的同事,中午也不能孬了”。 支书早前已经跟自己媳妇说过留饭的事,饭上得很快,一共六个菜,蒜苗炒腊肉、小鸡炖蘑菇、辣炒兔肉还有三个素菜,主食就是窝窝头。 支书还有两个村干部陪着,王大姐看着这伙食忍不住咽口水,一说动筷,迅速夹了个大鸡腿到自己碗里,也不用筷子,用手拿着就啃了起来。 连科长脸黑得跟锅底似的,真想假装不认识这丢人的玩意,廖主任是见怪不怪,王大姐才不管别人怎么看呢,这年头肉多珍贵,吃到嘴里就行,又夹了好几块兔肉。 支书他们装作没看到她那样,边吃饭边跟连科长他们唠嗑,饭桌上几句话大伙就熟了,村会计忍不住说道,“现在建军家已经洗脱污名,你们回去跟同事们解释解释,她这人真的没得说,别让大伙误会了。她很不容易的,娘家婆家都是那样的人,但要是觉得她没有后盾好欺负那可就错了,我们小赵村就是她的依靠,谁欺负她都不行”。 听到这,大伙心里很是动容,颜希这人品差不了,要不不能让村里这么维护,廖主任接话道,“你们就放心,颜医生医术高超,我们院长很重视,要不这次也不会派我们来调查。现在事情都清楚了,回去肯定好好说”。 吃完饭,连科长着急回去汇报工作,没多留开车走了,直到看不到汽车的影子,支书他们才散了。 王婶子啊了一声,喊道,“老头子,你快过来看”。 支书几步走进屋里,就看到自己老伴手里拿着粮票和钱,接过来数了数,一共十块钱、十斤粮票。 支书转手递给她,“收起来,肯定是连科长他们留下的”。 王婶子笑得见牙不见眼的,还哼起了歌,支书打趣道,“不是说白管这顿饭你也高兴吗,这是怎么,见钱眼开”。 王婶子白了他一眼,“冲着建军家的,又是鸡又是肉,我也不心疼。但不白吃,给钱我肯定更高兴啊”。 “对了,老头子,真是想不到,周知青是这种人。平常仗着是知青,清高得不行,感觉跟我们这泥腿子说话都掉价,竟然做这种事,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支书截住她的话头,“别瞎说,周知青都说不是她了,你们这些老娘们可别瞎传”。 王婶子撇了撇嘴,“打量着今天谁没在现场,但凡不是个瞎子聋子,就知道肯定是她举报的”。 “反正人家没承认的事,你作为干部家属出去说话的时候,注意着点,跟老大家和老二家也交代一下”。 “放心,在外面我有数着呢”。 支书想起之前杜燕差点被癞子头糟蹋,就是跟周美云一块上的山,事发时,她人不在,再加上今天的事,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她参与其中。 要是真的,她这个人实在是太狠毒了,以后还真要多看着她点,省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给自己惹祸。 姜家这时被低气压笼罩着,人散了,姜家人一块往家走,到了门口,乔三妹还想跟着进来听听,被姜建国一把拽住,跟自家爹娘打了个招呼,带着自家媳妇回家了。 乔三妹不服气地嘟囔,“你拽我干嘛,今天的事不得问问爹娘,你这还是当儿子的,一点不称职”。 你可拉倒,我还不知道你,还不是想去看弟妹的笑话。 哼,都说看破不说破,干嘛拆穿我。你说,平时咱们跟颜希的矛盾她一定不参与,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没想到私底下这么狠,直接举报。 姜建国无奈地看着自家媳妇,提醒道,“所以你更不能看这种人的笑话,得罪了她,哪天把你举报了,我看你往哪哭”。 “天呢,之前你上山逮到的兔子,我给了爹娘一碗,你说会不会举报我们,这定性可是侵吞集体资产,是要批斗的”,乔三妹担忧地说道。 看着吓得脸都白了的媳妇,安慰道,“放心,村里谁家没点过界的事,她要是举报,就是整个村的敌人,还怎么在村里生活。不过,以后在她面前要小心”。 两口子叨唠着,一墙之隔的姜建民家,姜德顺黑着脸一句话没说直接回屋了。心里五味杂陈,高兴的是颜希被人举报;不高兴的是这个举报人是自家人,让村里人看尽笑话,最主要的是还没成功,她一点事都没有。 许爱红极力压住上扬的嘴角,幸灾乐祸地看了眼周美云回屋了。这次虽然颜希躲过去,但周美云面皮被揭了下来。建民老是觉得自己欺负他媳妇,睁大眼睛看清楚,她娶的是个什么样的毒妇。 姜建民一声不响回到卧室,颓废地坐在凳子上低着头不说话,周美云看到他周边的低气压,心知必须说点什么,要不自己很难挽回在他心目中的形象。 用力挤出几滴眼泪,走到他身边,摇了摇手臂,哽咽地说道,“建民,你不要不理我,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听我解释”。 姜建民对媳妇的眼泪一点没有招架力,心疼不已,还是硬着心肠没说话,只抬头看着她,等着她的解释。 “信确实是我写的,但我是气不过她这么对爹娘这么对你,前段时间你不开心,我心里也难受,就想着怎么能帮你。实在是没好主意,就想着给医院递份举报材料,让她进不了城,剩下的事慢慢解决”。 “我知道这样做不对,可是我想帮你,不想你不开心。为了你,什么我都能做”。 听到这,姜建民感动得稀里哗啦,心里还有点隐秘的得意,媳妇爱自己爱到不行,一把把她揽在怀里,轻轻拭去眼泪,轻声说道,“傻瓜,我知道你爱我,但以后有事要和我商量。今天这事,大伙对你指指点点,我多心疼”。 周美云眼里得意之色一闪而过,一个满心满眼爱他的女人,是个男人就招架不住,更何况姜建民呢。 就是自己好不容易在小赵村积攒起的好形象,这次要毁于一旦了。 听到小儿子两口子又有说有笑起来,两人黏糊起来,姜建民还喊道,“娘,几点了,饭做好了吗,别饿着你孙子”。 许爱红气得冒烟,心里狂骂,建民这个小兔崽子,这么不中用,这是拿捏媳妇的好时机,就这么浪费了。人家说了几句软话,他就找不着北了。 第66章 分到中医科 这些风波颜希是不知道的,她现在正在吉普车上,车上的氛围跟一来的时候可不一样了。来的时候,大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没人跟她说话。 这一上午调查结果已经很明确了,以后就是同事,都热情起来,这个问她怎么培养孩子的,那个问村小学的事。 职场就是这样,颜希也没端着,有说有笑的气氛很是融洽。其他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把王大姐排除在外,她嘟着嘴不高兴,一会哼一下,一会做点别的小动作,没人搭理她。就连廖主任这八面玲珑的人也不想理她。 到了医院,廖主任安排人事小干事带着颜希去办公室,自己和连科长他们去找院长汇报,看着王大姐也跟着去,忍了忍还是什么都没说。 院长直接安排开个班子会,这次王大姐不敢再跟进去了,会上连科长汇报调查情况,调查组其他人纷纷点头认可。 院长严肃地说道,“事就是这么个事,为什么叫大家开这个会,就是我们医院内部有事反映是可以的,但要是诬告必须核实清楚再处理。决不能出现一举报担心这担心那,错误处理。这是要不得的,不能寒了职工的心”。 “另外,医院是集体的,不是某人某家的,在座的以身作则,别带坏医院的风气”。 廖主任心揪了起来,这是院长第一次在会上明确表示对李副院长的不满,自己最近要谨慎点,别扫了台风尾。哎,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一个都惹不起。 颜希坐在办公室,静静地没有说话,那气场让几个干事如坐针毡,感觉跟看见院长一样,不主动说话就跟不懂事一样。 还是跟她接触最多的小李干事先开口,“颜医生,你真是神了,之前那个伤到眼睛的小男孩来拆线了,一点疤痕都没留下,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旁边的刘干事不住点头,“是啊,颜医生,之前我侄子伤到手臂,到现在疤痕还很明显。改天我带他来医院,您给看看,能不能消下去”。 大伙彻底打开话匣子,这年头孩子多,养孩子没那么精细,磕磕绊绊太正常了,很多孩子受伤留疤,男孩子还好点,女孩子重视自己的容貌,脸上有疤那是自卑的不行。 廖主任回来就见到自己下属围在颜希身边,聊得正嗨,咳嗽一声,看到是自己顶头上司,这才不情不愿地回到工位。 看着大伙一副你打扰到我们的表情,廖主任纳罕到不行,这颜医生真不是一般人,笑着说道,“颜医生,你被分到中医科,我现在带你去报道”。 路上主要是廖主任在介绍医院的情况,对方话头一转道,“对了,我安排小刘给你家孩子送饭了,不用挂心了”。 颜希这次真是惊奇不已,自己身上没对方可图谋的,不明白他怎么这么面面俱到。 廖主任再次庆幸自己上午随手的安排,几次接触下来,他冥冥中就是觉得颜希能留下来,这才提前卖了个好。 到了中医科,一路走来,一个病患也没看见,她瞅了一眼廖主任,对方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其实以她的医术,不应该安排这的,但谁让她得罪李副院长。 对方咬死了不知道她的水平,先在中医科练练,要是行的话,再换科室,一副我是为医院声誉考虑,其他人无法反驳。 七绕八绕,越走越偏,终于在几间平房前停了下来,到了中医科主任办公室,主任叫赵杜若,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脸上布满岁月的痕迹,一副与世无争的做派,廖主任给对方介绍颜希,他呵呵一笑,“难得,我这中医科多少年不进人了,这一次给了我两个”。 廖主任简单寒暄两句,头也不回的走了,一看就是有点怵,剩下颜希跟他大眼瞪小眼,看着这过分年轻的面庞,赵主任心里叹了口气,这么小,这里面的弯弯道道不一定清楚,自己说多了,再吓着小姑娘。 一个病患也没有,他直接在门口喊了一嗓子,来新人了,大伙来我屋认识认识。 就听桌椅响动的声音,一会人到齐了,赵主任给大伙介绍道,“这是新来的医生颜希”。 接着跟她指道,“这个长得五大三粗的是孙旭源,这个白净像个姑娘的是包万里,外号包打听,医院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有事问他就对了。最后这个不用我介绍了,跟你一批的医生王红梅,上午刚分到咱们科”。 颜希可算是知道中医科有多不受重视了,要是没有自己和王红梅,就三个医生。这也是没办法,现在破四旧,这中医知识是受质疑的,很多病人不相信。 在哪个科室她是无所谓的,本身骨子里就是个冷情人,再怎么变性格很难改变。 看到她处变不惊,脸上没有一丝懊恼,包万里怕她不明白,说道,“你可是这次的第一名,马长顺都分到外科。面试的时候你那手缝针不疼的绝技可是在医院传遍了,我是怎么也没想到你到了我们科室”。 赵主任瞪了他一眼,这是说的什么屁话,“到了这,就好好干,我们科室也是大有作为的,你就在四诊室办公”。 孙旭源操着大嗓门说道,“有不明白的就问我,团结这方面,谁也比不上咱科室”。 全程王红梅低着头一句话没说,赵主任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指着包万里,你带着小颜转转科室。 咱们科室一共五间房,东边第一间就是刚才咱们呆的,是主任的办公室和诊室,东边第二间是一间,隔成了四小间,就是咱们诊室,一诊室是老孙接诊,二诊室是我,三诊室是小王,四诊室就是你的办公室。 西边前两间是治疗室,最后一间是放杂物的。 听说你丈夫是军人,自己带着两个孩子,平时咱们这病患比较少,正好家庭工作两不耽误。 对方不愧为包打听,大大小小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本来还想找人打听孩子上学的事,正好不用找别人了。 “你这算问对人,我姑姑就是小学副校长,今天下班我就给她说一声,让她给孩子们安排个好的班级。明天你带着这些证件,找她去就行”,对方拍着胸脯说。 第67章 胜利小学 时间来到下午五点,老孙扯着他那大嗓门,喊道,“下班了,今晚食堂有红烧猪蹄,抓紧去”。 说完就拿着饭盒走了,赵主任也遛遛达达往外走,颜希背上包,看到三诊室还关着门没动静,想了想还是没喊王红梅。 看到她回来,花花高兴地围着打转,颜希揉了揉她的丸子头,“拿着饭盒,咱们去食堂打饭”。我从财务那提前支了两个月的工资还有食堂的餐票。 出了宿舍楼,马路对面就是医院,医院后面就是食堂,她们到的时候已经排起很长的队,看到很多小孩子自己拿着钱票排队打饭,花花抬头,“娘,以后你要是忙,我跟哥哥过来买饭”。 小路认真观察四周环境,这食堂跟后世的大学食堂没什么区别,随着队伍缓缓前移,终于排到她们,把饭盒递过去,要了一份红烧猪蹄,一个凉拌茄子,三个馒头和小米粥。 还没等她们走远,就听队伍中传来哀嚎声,“我的红烧猪蹄,怎么就卖完了呢”。 三人回到家,小路还是不放心地问了句,“娘,你上午回去真是补材料了吗”? 事情已经解决了,她也没瞒着,就把周美云举报自己的事说了,花花气得语无伦次,红着眼眶,“她这种人怎么不天打五雷轰,老天真是不公平”。 小路攥紧拳头,看着自己的小身板,再一次懊恼自己怎么重生到小时候。 颜希感受到他的情绪,安抚道,“这些事我能解决,不要担心。等你们长大了,再替娘出头”。 花花恨恨地道,“决不能放过周美云这个女人,她就像条毒蛇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咬你一口”。 “这种人,我饶不了她”,接着转移话题,“今晚收拾好书包,明天我带你们去学校报道”。 小路心里想到,别人不知道周美云的底细,自己上辈子特意查过,可是一清二楚,包括她跟纺织厂厂长的那些旧事,冷笑两声,敢伤害自己在乎的人,这次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 第二天早饭也是在食堂买的,目前进城最高兴的事,就是不用在做饭了,一天三顿可以食堂解决了。 她今天特意请了半天假,娘仨个往学校走去,从宿舍楼出来,往东走八百米就看到学校的门头,胜利小学。 拿出自己的工作证,门卫大爷仔细翻看后,让她们进去。来到包打听他姑姑的办公室,敲门说明来意,包校长看着两个孩子,男孩还行,女孩实在太小了,一年级的课程他们跟的上吗? 昨天自家侄子跟自己说完,她其实没太当一回事,毕竟就算不提前打招呼,医院职工的孩子学校也会收的。但没想到这么小,委婉地劝道,“孩子还小,我建议先读一年托儿所看看再说”。 花花想起上辈子那流着大鼻涕,还会尿裤子的托儿所小朋友,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不行,绝对不要。 小路莫名读懂她的每一个表情,两人目光短暂对焦,达成一致,他向前走了一步,认真地看着包姑姑,“我跟妹妹已经自学完六年级课程,不信可以拿六年级的试题考我们”。 包姑姑怀疑地瞅着他,“一测试你们水平就出来了,可不兴说大话的”。 看到小路仍是一脸气定神闲地看着她,就连花花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半信半疑地拿出两套三年级的语文和数学试卷,递给他们。 两人拿着试卷去旁边桌子上答题,颜希静静地坐在靠近门口的椅子上,包姑姑低头处理自己手头上的事,办公室安静如斯。 偶尔抬头,见颜希安然自若地坐着,一点没有拘谨和不自在,包姑姑暗暗点头,万里这小子这次没看错人,他这同事真不错。 二十分钟后,两个孩子拿着试卷递给她,示意自己做完了,这也太快了,别是胡乱写的。 有心说两句,想着等自己批改完试卷再说,先看起语文试卷,字迹真是赏心悦目,两个孩子肯定练过字,越改越心惊,小路全对,得了100分,花花因为大意错了一个选择得了98分。迫不及待展开数学试卷,两张试卷都没有一个错误。这套试题出得比较难,很多三年级学生答得不尽人意。 包姑姑两眼冒光地盯着他们,就像看绝世珍宝一样,激动地说道“天才,这绝对是天才,没想到有生之年我也能见到天才”。 小路不想背上天才的名头,他们这样靠的是上辈子的积累,“我们不是天才,在家我娘没少辅导,主要靠的努力”。 听到这番话,包姑姑更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多好的孩子,脑子聪明还这么谦虚,这样的好孩子必须留在自己学校。 带着颜希她们去了校长办公室,胜利小学校长姓郑,是个典型的文人长相,很是儒雅,戴着眼镜,包姑姑兴奋到手舞足蹈地把事情说了。 郑校长对于包姑姑的人品还是了解的,她这个人在教学上特别较真,不会存在弄虚作假。但还是要慎重,三年级这套试卷很多学生知道,保不好这两个孩子做过。 但话不能这么说,扶了扶眼镜,“这样,组织四年级几个老师现场出题,测一测两个孩子的极限”。 孩子们没明白郑校长这么做的深意,颜希一眼就明白,自家的崽这么好,竟然受到质疑。她这时跟普通家长没什么区别,就是护犊子。从包里拿出孩子的作品,递给郑校长,“孩子有时间还会给杂志社投稿,这是几篇被录取的稿件”。 郑校长这次真的惊讶,拿起一本翻了起来,包姑姑坐不住也拿起一本,两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看得入神,直到敲门声才把他们惊醒,郑校长意犹未尽地放下书刊。 原来是四年级教研组长把出好的试题拿过来了,两个孩子接过试卷,掏出纸笔开始认真答题。 郑校长站在两个孩子中间,本来想看一眼答题情况,这一低头脚上跟生根一样,直到他们答完题。 教研组长难得看到校长这么不淡定,满怀期待地拿起试卷,好久没见这么赏心悦目的卷面,真是一种享受。 阅完卷,看着盯着自己的校长和副校长,深吸一口气,咧嘴说道,都是满分。 第68章 自我介绍 郑校长郑重地看着颜希,“同志,两个孩子我们学校录取了,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培养,绝不会耽误孩子的天分”。 小路无语的望着异常激动的校长,这还解释不清了,都说了不是天才,怎么还认为他们是。算了,爱怎么想怎么想。 他倒是淡定,花花不安地绞着手指,真是个天大的误会,自己有几斤几两很明白,现在被当做天才怎么好,要知道这样刚才故意做错几道题就好了。 教研组组长这会也明白怎么一回事,上上下下端详小路他们,天才儿童啊,谁不想教天才,转头恳切地看着校长,“我建议两位同学读四年级,分在我的班级,作为班主任,我一定会好好关注引导”。 “校长,我觉得两位同学在六年级比较好,您想想,这么小的孩子明年上初中,再多轰动啊”,六年级资深班主任说着推门进来。 后面跟着好几位老师,各个年级都有,四年级教研组出题的时候,大伙就听到来了两个天才,一个六岁,一个四岁,这不时刻观察着校长室的动向。真是天才,可不能让别人捷足先登。 一年级组长不紧不慢地说道,“孩子太小了,跟同年级孩子年龄差太大,不利于身心健康,在一年级过渡一年好点”。 三年级不甘示弱的道,“上三年级正好,年龄差距不大,在一年级太耽误孩子了”。 郑校长心累得很,摆手示意大伙先住嘴,笑着问颜希,“家长是怎么考虑的,想让孩子去几年级就读”。 办公室所有老师热切地瞅着她,那眼神好像再说,选我,选我。 颜希上一世也总是跳级,这些都经历过,鉴于两个孩子成年人的灵魂,她都是让他们自己决定,这次也不意外,略带抱歉地道,“我们家孩子的事都是自己做主,怎么选择,听他们的”。 包姑姑诧异到不行,这么用心培养孩子,尊重孩子大多数亲生父母都做不到。在自家侄子包打听口中,她知道对方不仅是军人家属,还是后娘,做到这份上令人敬佩。 老师们的目光齐刷刷转向小路他们,坦然地回视后,小路平静地说道,“我们现在还是选择先读一年级,以后是不是跳级再说”。 看着他那沉稳而坚定的语气,这可能就是天才和普通人的区别。普通小孩六岁还在和泥巴,天才已经对未来有了清晰的规划。老师们难得没有再劝,知道劝也没用。 一年级调研组组长张老师笑得露出大门牙,“校长,就放在我的班”。 郑校长点了点头,其他老师还是忍不住的失望,转念一想,他们早晚都会升到自己年级,自己要回去想想怎么教育天才,别到时候闹笑话。 等这些人都走了,张老师迫不及待地道,我现在就领着他们去班级。 小路看着郑校长,略微不好意思地说道,“校长,如果次次考试我都能得第一,能有奖励吗”? 郑校长被这问题问得一愣,他们学校在县城属于中下游,生源比不上钢厂这些大的企业,平时全县联考一次没进过前二十。每次去局里开会,好事肯定没有自己,批评十次中有三次。 谁还没有点雄心壮志,只是之前看不到希望,现在这希望就在自己眼前,咬了咬牙,“只要考进全县前十都有奖励,第一名五十元,第二名四十元,第三名三十元,第四名到第七名二十元,第八到第十名十元”。 张老师被校长这大手笔惊到了,包姑姑本来还想劝劝,仔细一思量,其他小学优秀学生也有奖励,只是没这么多而已。要是通过这种方式,激励学生认真学习,那也值。 晚上回家把家里烟票给侄子两张,平时嘴碎得不行,自己没少说他,这次可是干了件好事。 得到答案,他领着花花跟着张老师去班级了,剩下颜希她们三个人。小路这思维方式在后世一点问题没有,但在这个劳动最光荣,无私奉献才是主流的年代,他这思想很危险,被有心人歪曲解读容易扣帽子。 她得替孩子描补一下,“校长,其实今年我们村刚建了小学,农村社员日子苦,一年几块钱的学费好多也拿不起。开学前,小路他们把自己的稿费全捐给学校了”。 “他问奖励的事,应该是想继续帮助村里的小伙伴,让他们能有学上”。 郑校长本来心里还有点不舒服,想着自己要关注一下孩子的价值观,不能什么都谈钱,听完这些,心里最后一点芥蒂也没有了,“真是好孩子,做这大好事就应该广泛宣传,这才是学生中的好榜样”。 颜希赶忙拦住,“孩子们觉得自己做的就是微不足道的事,只想默默贡献一份力,不想让别人知道。要不是担心您误会孩子,我根本不会提”。 包姑姑接话道,“这恰恰说明了孩子的高尚,现在吃商品粮的都没几个舍得往外掏钱的”。 话说两头,张老师带着小路他们到了一年级三班教室,这节正好是他的数学课。 他敲了敲黑板,“同学们,咱们班来了两位新同学,姜路、姜华同学,大声鼓掌欢迎”,“现在请两位同学分别做一下自我介绍”。 小路酷酷地站在讲台上,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上自己的名字,笔体龙飞凤舞,“大家好,我叫姜路”,然后就站在那不说话。 接着轮到花花,她先是冲台下甜甜一下,“大家好,我叫姜华,很高兴能和大家成为同学,希望我们能成为好朋友,共同进步” 班级小萝卜头们好奇地瞅着他们,看着酷酷的小路,小朋友们感觉他不好认,要是用后世的词叫做高冷。 女生们看着花花,她好小啊,衣服好好看,跟自己的洋娃娃一样。男生们心想这才是自己心目中的妹妹,又可爱又漂亮又乖巧。 他们被安排在第一排,两人同桌,张老师临时找了一套课本,一起看。 经历上辈子,他们很珍惜这学习时光,就算一年级课程都会,还是认认真真地听讲。 张老师看着他俩专注的表情,再看看其他要不东张西望,要不窃窃私语的学生,心想必须紧紧弦,智商拼不过人家,学习态度还不端正。 第69章 接电话 娘仨的日子就这么稳定下来,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姜建军读完孩子们写的信,幽怨得不行,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表情,不小心路过的小兵吓得一激灵,撒丫子狂奔,姜阎王太可怕了。 进城这么大的事,也不提前说,所有的打点利索了才告诉自己,作为丈夫、爸爸很亏欠他们。 这段时间置办家具,肯定没少花钱,以后在城里生活开销更大,要多寄些钱票回去,别苦着他们。 正暗自思索着娘仨缺什么东西,感觉有人拍自己后背,出于本能一个过肩摔,就把对方扔了出去,才发现是李玉山。 李玉山半空一个鲤鱼打挺,身体晃悠两下,站直身子没摔,没好气地说道,“听说某人不高兴,我这特意来问候一下,就得到这待遇”。 看着耍活宝的李玉山,姜建军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在这张没有表情的脸上李玉山硬生生读出了骄傲、开心、自得,不用猜就知道是家里来信了,“营长,家里有什么喜事,给我说说呗”。 他克制自己那喷薄欲出的倾诉欲,轻描淡写地道,“就是你嫂子成了我们那县医院的医生,两个孩子跟着她一块吃上商品粮了”。 李玉山张大嘴巴,惊讶得半天没闭上,怎么感觉跟做梦似的,太不真实了。 消化完这个消息,盯着他瞅了半天,心里酸溜溜的,营长这运气也太好了吗,家里随便给娶的媳妇,这么厉害。这可是城市户口,以后孩子招工都不用发愁了。 “手底下那帮小崽子们要是知道了,肯定又闹着让你给他们找媳妇了”。 “这么大喜事,今晚必须请客,我这就跟兄弟们说去”。 颜希这边,中医科没多少病患,包打听一天没事就是挨屋串,闲聊天,这天他神神秘秘过来,“你还不知道,就是你们一块进来的叫马长顺的,巴结上李副院长,成了他狗腿子”。 她倒是一点也不意外,马长顺那人一看就善于钻营,早晚都会抱一条大腿。 就见对方神色轻蔑,哼了一声,“医院水深着呢,还没了解清楚,就贸然战队,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接着他把医院院长、几个副院长、科室主任,谁跟谁是一派,谁和谁不对付,叨叨给她说了两小时。 对方释放了善意,颜希面上感激地瞅着他,心里记着这信息,只等着以后自己一一验证。 他们刚认识,自己得罪李副院长的事,整个医院都知道了,防止拿自己当枪使;再说他的消息也不一定全对。 看到始终滴水不漏的颜希,包打听也是无奈了,科室好不容易来两人,一个比一个难对付。 王医生办公室的门天天关着,要是没有病患,一天都听不到她屋里一点动静。跟她说话,对方离自己有三米远,好像要怎么她似的。 颜医生这人就是太高冷,怎么就不能是单单纯纯可可爱爱的妹子分到中医科。 要问他为什么主动跟颜希示好,其实这里面原因有很多。首先对方得罪李副院长,正好自己也看他不顺眼。其次他从小看人还是比较准的,颜医生一看就不是那阿谀奉承型的,走的是技术大佬那挂的,对自己脾气。最后自家姑姑天天在自己耳边夸她家两个孩子,说以后肯定大有出息,姑姑的眼光他还是信得过的。 要不说人与人交往感情是很复杂的,基于这,他想交这个朋友,才主动透露消息。 他这人虽然被称为包打听,但嘴还是很紧的,重要的消息绝不会从自己嘴里漏出去。 这段时间,颜希了解科室一些情况,除了包打听是自愿来中医科的,其他人都有自己的故事。 赵主任原来在外科是主任的有力竞争者,竞争失败岁数大了,不愿意再卷入是非中,来中医科当主任。 孙旭源从小嗓门就大,因为这他没少被病患说,态度不好,久而久之找他看病的越来越少。 院领导看这不行,就把他打发到中医科,其实他医术不错。 要不说是医院最不重视的科室,连个护士也没给配,大伙还要兼任护士。 不管因为什么到这,评优争不上,先进不用想,福利也是最差的,大家彻底躺平了,按月领着工资,远离医院的是是非非。 这天上午快下班的时候,传达室孙大爷在门口喊道,“颜医生,有你的电话,对方说是你的丈夫,他半个小时后再打过来,抓紧去接”。 听到是姜建军的电话,颜希心虚了一瞬,最近对方的信开始打直球了,以前都是隐晦表达对自己的想念,现在是干脆直接说。 注定没法回应他的感情,她一直只看信不回信,等到对方回来探亲的时候当面说清楚。 她准备先去学校接小路他们,到的时候正赶上放学,一眼就看到他们,小路背着两个书包,花花身边围着几个小男生,凑近了就听道,“花花,我爸爸出差给我带回好多本连环画,周六你去我家看”。 “花花,我们家有奶油蛋糕还有巧克力,你去我家,还能看我的汽车”。 花花心累得很,自己跟一年级的小朋友真是玩不到一块,哥哥叫自己小名班级同学听见了,现在都叫小名,纠正多少次也不改。不知道到底哪吸引他们,每天都有凑到自己面前搭话的,拒绝多少批想不起来了。 抬头看到娘站在两米远的地方,笑盈盈地看着自己,欢呼一声跑了过去,“娘,你怎么来接我们了”。 颜希想从小路手里接过两人书包,他坚定地拒绝了,作为家里唯一个男子汉,一定独当一面,她也没强求,把打电话的事情说了。 到了传达室,等了十来分钟,电话铃声响起,值班的接话员拿起电话,听了两句,喊道,“颜希,在吗,过来接电话”。 颜希走了过去,拿起电话喂了一声,对面的姜建军听到自己媳妇清冷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扬起嘴角,脸上的温柔能溺死个人。部队电话连的小战士看到这表情,吓得一激灵。 第70章 战友上门 姜建军一个冷脸扫过去,小战士转过头去,那背影好像再说就当我不存在。 没听到对面说话,颜希又喂了一声,姜建军赶忙说道,“是我,姜建军”。 “知道,打电话有事吗”。 听到这冷漠的声音,姜建军心里委屈的不行,这狠心的女人。能怎么办,自己媳妇自己宠。 “信我收到了,想问问你搬家顺利吗,工作和生活有困难吗”? “我给你汇了些钱,就寄了票,这几天就到了。你跟孩子别舍不得花,不够再告诉我”。 “还有,我已经给王泉那小子打电话了,他现在在武装部,要是有急事,找他就行,不用有顾虑,我们是过命的交情”。 姜建军絮絮叨叨地嘱咐半天,小战士竖着耳朵听着,哎,那医院的小护士、文工团的小姑娘这回可以死心了,多少人喜欢他,不在乎他的冷脸。原来姜阎王也有温柔唠叨的一面,只是你不是他心中在乎的那个。 医院传达室为了方便单位职工,可以接打电话,打电话按照邮局价格收费,接电话不要钱。每天都有不少人,无奈规定一人不超过五六分钟。 颜希从来不知他这么能说,担心一会孩子们说不上,最主要是自己有点受不了这么温柔的姜建军,赶忙截住话头,“小路和花花在我旁边,我让他们接电话”。 迫不及待地把电话递给小路,父子两人没话说,姜建军在那头一脸严肃地说道,“你是男子汉,照顾好你娘和妹妹”。 小路心里翻了个白眼,还用你交代,旁边还有不少人,给他个面子,“知道了,放心”。 花花在一旁等的着急了,接过电话,甜甜叫了声爸爸,姜建军心里跟喝了蜜一样甜,还是闺女贴心。 花花小嘴啦啦不停地说,讲家具的设计,医院的布局,班级的同学,那可爱的小模样把后面等着打电话逗笑了。 看着彻底打开话匣子的花花,再看看排队的人群,颜希不得不打断,“花花,时间到了,跟爸爸说再见”。 花花依依不舍地说道,“爸爸,我要挂电话了,你要注意身体,有时间再给我打电话”。 出了传达室,颜希打趣道,“就这么喜欢爸爸”。 花花认真地点了点头,“我能感觉到爸爸是爱我跟哥哥的,之前他没有表达出来,我们给忽略了,以为他不喜欢我跟哥哥”。 “娘,我觉得好幸福啊,有你,有爸爸,还有哥哥”。 娘还能让你更幸福,今天咱们下馆子,吃你喜欢的溜肉段。 花花搂着她,耶了一声,用小奶音说着,“你是世界上最最最好的娘”。 过了两天,收到姜建军寄来的钱票,看到这厚厚一沓票,就知道他在部队没少倒换。 这天下午,娘仨刚吃完饭,就听到敲门声,颜希打开门,看到一对年轻的夫妻站在宿舍门口,男子高高的个子,身材挺拔,手里拎着东西,女子齐耳短发,一派干练。 看到她疑惑的眼神,男子笑着解释道,“是建军嫂子,我是王泉,这是我爱人李素云,建军哥应该跟你提过我”。 知道是谁,她热情地招呼两人,“知道,知道,快进来”。 小路和花花听到这动静,一人搬个凳子,递过去,喊了声叔叔阿姨。 李素云扫了一眼屋子,空间不大,但设计的就是让人说不出来的惊艳,自己好歹是家具厂的,出差也去过不少大城市,竟然从来没见过这样的。 王泉他战友的媳妇,那通身的气派,一点也不像农村妇女。两个孩子见人大大方方的,没有一点拘谨和胆怯。 王泉给自己说了,战友拜托他关照一下媳妇和孩子,知道是农村来的,虽然是医院的医生,自己没太当一回事。以自己的家世,只有别人求自己的份。 前两天,就说跟他一起去看看,自己不是很乐意,今天下班看着他拿着两盒麦乳精,一兜苹果就往外走,竟是想自己去。 对方一个人带着孩子,王泉自己上门,容易引人说闲话,没办法她这才跟着。 王泉的情况,姜建军简单跟她说过,小伙子家里父母都是普通工人,在部队出任务时,子弹打伤右胳膊,留下后遗症拿不了重物,只能退役。 退役后分到武装部,经人介绍,认识现在的爱人李素云,她家在县里很有背景,她爸爸是革委会副主任。 他岳父不是那投机分子,在县里风评还不错,靠着这层关系,他在单位也是中层领导了。 互相寒暄了一会,李素云忍不住问道,“嫂子,你这家具是找谁设计的,我竟然没见过。现在家家用房紧张,要是家具设计成这样,既美观又节省空间”。 颜希从刚才的谈话中,得知她是家具厂工会副主席,就听到她感兴趣,感觉机会来了,“哪有什么设计,这是我跟孩子们画的,让村里木匠做的,能用就行”,小路上辈子做生意的,反应就是快,拿出设计图递给她。 对方研究半天,感叹道“嫂子,你太谦虚了,这套设计图,我们厂设计师都不一定画得出来”。 王泉看着话题越扯越远,抱歉地看了眼颜希,“嫂子,素云就是个工作狂,今天算是认门了。我家住在以后有事去家里单位找我都行。天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了”,说完拉着自家媳妇就走了。 出了门,李素云没好气的说道,“你干嘛着急拉我走,我跟你说,嫂子屋里家具要是生产出来,一定会大卖”。 “那是谁,前两天还不想来,担心人家是村里的,有这毛病那毛病”。 她难得不好意思,“我又没见过嫂子她们,谁能想到呢。你在单位又不是没见过,那些同事家的农村媳妇,说话大嗓门,还不注意个人卫生”。 “说来说去都怪你,你要是在建军哥嘴里问清楚,我肯定早就来了。嫂子人多好,我感觉跟我很对脾气”。 王泉的婚姻智慧告诉自己,这时候千万不要反驳,告饶道,“对,对,对,都是我的错”。 第71章 上报纸了 这段时间,郑校长意气风发,走路带风,在刚过去的小学期中联考上,小路考了全县第一,花花考了全县第二,这么多年过去了胜利小学终于要翻身了。 其他学校的校长没少明里暗里打听,看着他们那不可置信的表情,心里舒爽得不行,办公室的电话铃铃地响了起来,语气轻快地接了起来,“喂,哪位”。 等撂下电话,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包姑姑以为校长失心疯了,赶忙敲门进来,“校长,您没事”。 郑校长也知道自己失态了,平复一下情绪,安排道,“明天县里记者要来学校采访姜路和姜华同学,你通知一下,让大伙做好准备,一定要展现出我们胜利小学的风采”。 “啊,采访,因为什么啊”,包姑姑惊讶地问道。 其实郑校长最早也不知道,还是多问了几句,才了解到情况,跟自己的下属不能这么说,一脸早就知道的表情,“他们不是在杂志社投了好几篇稿子吗,之前县里领导去公社调研的时候,听到他们的故事,安排县宣传部采访报道。这不,从公社那知道已经来县城了”。 晚上回到家,花花兴奋地说道,“娘,县里记者明天要采访我跟哥哥”。 颜希其实已经知道了,电话先打到医院了,记者说明来意,还想让她也接受采访,自己推拒后,把学校的电话给了他们。 还是假装高兴不已,“真的吗,你们太棒了”。 花花接着忧心地问道,“我们校长说还要见报,明天我要是表现不好可怎么办”。 “你只要不像现在这样咋咋呼呼,明天肯定没问题”,小路揶揄地说道。 花花气的轻轻给了他一拳,“臭哥哥,就知道欺负我,娘,你替我报仇”,颜希好笑地看着打打闹闹的兄妹俩。 上辈子她也接受过不少采访,对于记者会问的问题,心里门清,怎么回答才能达到效果,也很明白,把自己的心得一一传授给他们。 第二天一大早,两个孩子规规矩矩系上红领巾上学去了,上午十点左右,记者到了学校,没多耽误,二十分钟结束采访。 中午花花看着颜希的目光很是热切,“娘,你真是神了,今天记者问的问题都是你昨天告诉我的”。 “你是怎么猜到他们的问题的”,花花百思不得其解地问道。 颜希才不会告诉她实情,“每个工作都有它固定的模式和思路。就拿采访来说,平时认真看报纸上的人物报道,你就能总结出一套他们问话的话术”。 她这也不算瞎说,上辈子自己就是这么研究的。 小路若有所思,以后还是要多读多看,最重要多思考总结,自己在这方面做得还不到位。 花花听得不明觉厉,“娘,说起来简单,但有几个人能做到。你这么聪明,哥哥也很聪明,怎么我就这么笨呢”。 颜希还怕她想不开再钻牛角尖,正想安慰,就听她咯咯笑了两声,“家里有两个聪明人,那我就可以安心躺平了,事情让脑瓜聪明的想去”。 跟小路对视一眼,两人无语了,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担心。 家具厂工会,李素云跟往常一样,早上上班第一时间拿起今天的报纸浏览起来,翻到第四版,胜利小学姜路、姜华的名字映入眼帘,建军嫂子家的两个孩子好像就叫这个名字。 低头看去,还有一张两人在教室上课的照片,就是他们。把这篇报道从头到尾地读完,她心里震撼不已。 工会主席刘云看她这一大早丰富的表情,好奇问道,“素云,这是怎么了,怎么拿着报纸发起呆”。 李素云把报纸递给她,“这上面报道的两个孩子是王泉战友家的孩子,前两天我还见过,没想到这么优秀”。 “你说这篇报道,我刚也看了,正感慨这是谁家孩子这么厉害,没想到你认识。” “说说呗,真像报道里写的那样,两人稿费上千块,大半还都捐了,这真是一个六岁、一个四岁孩子做的事吗,怎么这么难以置信”。 李素云摇了摇头,“我们见面的时候,人家没提起这件事。既然已经见报了,就不可能是假的”。 “你是没见过他们,跟普通孩子一点都不一样。具体我也描述不上来,你见一次就知道了”。 “对了,刘主席,上次我去他们家里,家具摆放得既省地方又好看,那设计图不亚于咱们厂的设计师”。 听着李素云不住的赞赏,刘云知道她眼光素来就高,能让她止不住夸奖的肯定差不了。今年厂里家具销量不行,厂长们愁眉不展,心里一动。 找机会自己去瞅瞅,要是真那么好,厂里可以把设计图买过来自己生产。 自己快要退休了,家里几个儿女没有太出色的,要是销量好,算是为厂里解决大难题,这样可以提要求,让大儿子再提一级,当个车间主任。要是不成,也没什么损失。 王泉一大早也看到报纸,建军哥在战场上救过自己的命,看着他孩子这么出息,自己由衷地高兴。抑制不住雀跃的心情,一天看到个同事就分享一遍。 李副院长也看到了,一大早好心情破坏殆尽。全院都知道自己把颜希打发到中医科那个犄角旮旯,现在她家孩子上了报纸,不用想都知道自己那些死对头怎么背后蛐蛐。 真是邪了门了,颜希难道是专门来克自己的,自从她来了,自己没一件好事,先是自家小姨子被开除,接着院长对自己意见很大,在会上隐晦点了自己好几次。这幸亏是县里报道,还不担心。这要是省里、市里的,自己对家肯定拿着大做文章。 包打听手里拿着报纸,在过道里喊着,“颜医生,小路和花花上报纸了,你快出来看”。 这一嗓子,赵主任和孙旭源也从办公室出来,纷纷恭喜颜希。 她一目十行读完报纸,问道,“包医生,你这是从哪买的,我再去买几份”。 包打听一脸献宝的从身后又拿出五份报纸,“就知道你会要,我替你买了”。 颜希笑着感谢对方,把钱给了他。 几人就着孩子的话题聊开了,王红梅坐在办公室,听到同事们说起自己孩子愣愣地出神,半晌,捂着肚子,留下两行清泪。 第72章 李副院长的算盘 姜建军最近又寄了一笔钱回来,颜希根据他工资水平推断,基本上全部,手头没几个钱了。 花花这个小棉袄,催着给爸爸寄东西,县城比村里物资丰富多了,这段时间张罗了吃的、穿的、用的,零零碎碎一大包袱。 早上特意请了会假,去了趟邮局,连带着孩子们写的信和见报报纸一块寄了出去,信上让小路特意强调这几个月不用寄钱回来。 刚回到办公室,就听包打听在那边说边表演,“刚才我去外科找小李,突然一阵骚动,就见外科主任带着几个资深医生往手术室跑去,还有两人抬着担架往门外跑,正纳闷谁这么大面子让外科精锐尽出。就听到一溜烟的刹车声,接着一群军人护在一个躺在担架上的男人往里冲,院长、武装部领导他们跟在后面”。 孙旭源听得专注,他突然没下文了,催促道“然后呢”。 包打听两手一摆,那谁知道,我一看这阵仗就没好事,就赶紧回来了,省得扫到台风尾。 赵主任照着他后脑勺来了一下,“上班时间,到处乱晃,你还挺理直气壮”。 这时,听到外面传来廖主任气喘吁吁的声音,“颜医生,在吗,有着急的事”? 大伙瞬间安静,一直看向颜希,她摇了摇头,说实话,自从上次去小赵村调查后,两人就再没碰过面。谁知道为什么找自己,但还是应了一声。 看到廖主任满头大汗往屋里跑,赵主任打趣道,“这是有多十万火急的事,劳动廖主任亲自上门。小颜一个刚来的,能帮上什么忙”。 廖主任心想,这老赵,还是这么护犊子。不过自己主动来传话,也有卖好的意思,遂说道,“外科刚接收一个病患的事你们知道”,他可是看见包打听这家伙溜着边跑了。 其实这些是首都军人,之前在首都频繁搞事的一伙间谍,在打击中流窜到我们这,军人们追着过来,这些间谍手里有真家伙,交火中,间谍们被一网打尽,但有一个军人身中五枪,要命的事三枪都在要害处。 根本来不及转移到省市大医院,这不就送到最近的医院,就是咱们这,部队已经给省政府打电话了,省里市里的专家正在赶来的路上。咱们的任务就是在专家来之前保住患者的命,这不需要多科室会诊,有人提到颜医生医术高超,领导们让来喊人。 包打听倒吸一口凉气,这是哪个龟孙子干的好事,一听这病患就凶多吉少,而且还给省里过话,肯定不是普通兵。这不是拿颜希去挡雷,当替罪羊吗? 包打听能想明白的事,赵主任肯定更明白,眉头紧锁,“这不是胡闹吗,颜希刚来都没进过手术室,这对她本人还是病患都是极不负责任的表现。这事院长能同意”? 赵主任还是很了解院长的,廖主任苦笑着说,“院长当时就解释了,奈何部队和武装部的领导非要让叫,原话是既然有人推荐自然有过人之处”。 包打听火气直冒,“到底是哪个王八蛋举荐的”。 廖主任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自己可以不用来通知的,但通过几次打交道,他发现颜希这人特别神奇,每次你以为她翻不了身的时候,她次次都能化险为夷。这就是典型的气运旺,这种人还是要结交一下的。这不他就来了,想着提前透露一二。 “是外科马长顺推荐的”,当时他在现场看得真真的,李副院长给了马长顺一个眼神,用手指了指中医科所在的方向后,他才说的。不过这个就不能说出口。 “现在别纠结这些了,领导们还等着呢,颜医生抓紧跟我走”。 颜希知道这事躲是躲不过的,点了点头,往门外走去。 廖主任赶忙跟上,看着两人逐渐消失的背影,赵主任抬脚往外走,包打听急忙问道,“主任,你去哪”。 “老子不放心,跟着去看看,小颜什么都不知道,别吃了哑巴亏”。 包打听跟孙旭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天没说话,最终包打听一跺脚,“娘的,我也去,小颜这人不错”。 “等等我,这事有我一份”,孙旭源用他那独有的大嗓门说道。 感觉廖主任说了很长时间,其实就三分钟,一来一回也就十分钟,但手术室外面的人心急如焚。手术室刚传出话,病人现在很危险,他们用遍了所有方法,也止不住血。 等不到专家,病人就要因失血过多不治身亡了。要问不等专家,直接动手术呢,县医院的医生没有一个人敢做,要问成功概率有多大,那只能说是零。 听到这不好的消息,这些军人神情冷峻,战场上历练出来的煞气吓得普通人腿软。最主要是身上还有枪,真怕他们一个不高兴把人突突了。 颜希就是在这个当口走了进来,李副院长示意马长顺上,就见他已经被吓得瘫软在地上起不来。 骂了句这个窝囊废,但事还要继续下去,只好自己亲自上了。 要问李副院长为什么非要跟她过不去,还要说道他这个人特别迷信,他一直觉得颜希克她,总想着赶快把她踢出医院。院长总是护着她,自己找不到机会,这次感觉是天赐良机。 冲着颜希招招手,“领导们,这就是小颜,她那手针灸术出神入化,可以让她试试”。 所有人的目光跟探照灯似的落在她身上,尤其是那些军人的目光,一般人早就站不住了,颜希仍是一脸平静的,步伐没有一丝错乱的走过来。 带头的军人看到她这样,暗暗点了点头,先别管医术怎么样,在自己目光下跟没事人一样就没有几个人能做到。心里又燃起一丝丝希望,也许她真有办法。 站在最后面的王泉看到颜希,心里急得不行,怕她不知道这里面的深浅。他听领导说里面的病患家里有大背景,这要是谁沾上,就算家里人理解,难免会迁怒医生。 但守着这么多人,又没法明说,刚才想出去找建军嫂子,但领导拉着自己交代事情,就这几分钟,人已经来了。 第73章 施针止血 王泉拼命地给她使眼色,但这么多人,颜希哪看得见。 有一个小战士热切地看着她,就像看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你真的能救俺们营长吗”? “营长是为了救俺,才中了这么多弹”,说着说着眼圈都红了。 她平生最佩服的就是这些可爱又可敬的人民子弟兵,看着小战士,认真地说道,“我不能保证,但我会尽最大的努力”。 紧随而来的赵杜若,眉头皱起一个大疙瘩,这个小颜还是年轻,医生的使命救死扶伤这没错,但前提要保护好自己。 这次这么大阵仗,要是救不活病人,谁都保不了她。主要是这个病人眼看救不活,但凡有一点办法,他们不会往市里送吗,肯定是知道还没到,人可能就没了。 县里的医疗水平在座地都心中有数,别看武装部领导几乎都守在这,这是态度问题,心里明白,尽人事听天命。 自己还是想想出了事怎么保住这丫头,头疼啊,就听后面传来包打听的声音,“主任,你怎么不走了”。 回头一看,中医科全员到齐,就连这向来不出屋的王红梅都来了,瞪了眼包打听,“你们跟着添什么乱啊”。 “主任,咱们科室虽然病患少,但论团结,整个医院没有一个比得上的,这个时候我跟老孙必须来声援”。 包打听扭身想拍拍老孙同志,正好看见站在后面的王红梅,吓了一跳,“你啥时候跟上来的,我怎么一点没发现”。 接着竖起大拇指,“王医生,好样的,一个科室就要整整齐齐”。 在他们说话的间隙,颜希已经进到手术室,手术室现在乱糟糟的,护士们忙乱成一团,就听外科主任大吼,“让你按住这,你按哪去了”。 小护士委屈的小声辩解道,“主任,我按的就是这”。 “那为什么还哗哗冒血”,说完颓然地后退一步,吩咐旁边护士,“出去跟院长说一声,没办法了”。 快走两步,到了手术台,抬起病人的手腕开始诊脉,外科主任没认出来这是谁,正想说话,跟着她一块进来的小医生道,“主任,这是颜医生,院长安排进来救治病人的”。 外科主任听过这个名字,本想说这不是胡闹吗,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把空间让给她。 颜希诊完脉,明白为什么这么凶险了,病人这五枪,两枪打在右胳膊上,两枪分别在左右大腿上,贴近大动脉,最致命的一枪在胸口上,离着心脏半指远,这就是血止不住的原因。 就算暂时止住血,胸口那颗子弹离心脏太近,取的时候手术时间会很长,以病人的情况,几乎不可能坚持到做完手术。 现在自己的任务就是止血,掏出三寸长的金针,顺着病人的鼻孔一点点推进,就这样半个小时,终于全扎进去,她后背已经被汗水完全打湿,心里叹了口气,还是得锻炼,就这身体就快受不住了。 手术室的医护人员看到比线头还细的针,那么长一点点扎进病人身体,看颜希的眼光肃然起敬。 不管能不能止住血,颜医生就凭这一手,就不亚于成名的老中医。外科主任从来没见过哪个医生能使三寸针。 就见她一会摸摸脉,一会看看金针,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过去,手术室鸦雀无声。 但等在外面的人焦急不已,一个多小时过去了,里面一个人也没出来,到底怎么样,好歹有人出来说一声。 突然手术室的门被推开,一个小护士走了出来,“病人血已经止住了”,大伙刚松了口气,就听“但是,颜医生说了,她只能维持半个小时,之后必须动手术,晚了就没办法了”。 带头的廖团长心里默默计算着,这点时间省里专家肯定赶不到,市里也够呛,难道这就是明宇的命。老首长四个儿子,战场上牺牲了三个,就剩明宇这一根独苗了,要是他再出事,这不是要了老人家的命吗? 不行,还有半个小时时间,还不到放弃的时候。对啊,县医院其他人不行,但颜医生呢。 转头看着院长,“我想跟颜医生谈谈”。 院长示意小护士,颜希一头雾水从手术室出来,廖团长一个箭步过去,其他军人紧随其后,把她包围在中间。 就听对方期盼地问道,“颜医生,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专家应该是赶不到了,这个手术你能做吗”? “不管结果如何,我们都认,不会有人找你麻烦,希望不要有顾虑,如实告诉我”。 颜希思量片刻,“手术我能做,但能不能把人救回来,我现在没办法回答你”。 其实这个手术对她来说问题不大,但凡事都有意外,尤其在这医疗水平落后的年代,话她不会说死。 廖主任听到这话,眼前一亮,这是今天第一个告诉自己能做这个手术的人,转头坚定地看着院长,“我现在委托颜医生全权负责,发生任何意外,我们都不怪她”。 院长和蔼地看着她,问道,“手术要什么,需要哪些人配合,你尽管提,医院所有人听你调配”。 医院关系错综复杂,谁跟谁是一派她还没弄清楚,虽然在这么大的事面前,应该不会有人动歪脑筋,但万一呢,遂说道,“我需要中医科孙旭源、包万里、王红梅三位医生帮忙”。 “那护士呢”,院长接着问道。 不需要,他们既是医生,又能当护士。 院长问完懊恼得不行,怎么忘了中医科是没有护士的。自从转业回来自己就在医院工作,这几年因着快退休,很多事都轻拿轻放,现在医院内斗太厉害了,一定要跟领导提,在退休前把医院风气纠正过来。最主要的是下一任院长的人选要慎重,李副院长这人他实在不看好,私心太重。 包万里三人听到颜希点他们名字,抬头不可置信地望着她,赵主任推了他们一下,“愣着干什么,还不抓紧准备手术”。 三人如梦初醒,走到颜希面前,一副万事听安排的神情,抬手看了眼时间,“五分钟后进手术室”,三人小跑着去换衣服消毒了。 第74章 手术成功 进了手术室,包打听怀念的东摸摸西摸摸,嘴里感叹,“哎,多少年没上手术台了,真是想念”。 “颜医生,你安排我们都听你的”。 颜希给大家快速说了自己的治疗思路,孙旭源皱了皱眉头,“方案我同意,那患者中间大出血、心跳怎么控制”。 “这个我来负责,既然我提出来,肯定就有把握”。 说话间快准狠地用手术刀划开病人右胳膊,用镊子夹着两颗子弹,血喷薄而出,就见她打开一个小瓷瓶,往伤者胳膊上撒了些粉末状的药物,血突然止住了,包打听盯着这瓷瓶两眼冒光。 “包医生,缝合伤口”,等她说完,包打听迅速接手。 接着用同样的方式取出患者左右大腿里的子弹,孙旭源、王红梅一人一边抓紧缝合。 王红梅紧张的手心冒汗,之前她不是没缝合过伤口,但没有接触过这么大的手术。但颜希相信自己,就不能拖后腿,深吸一口气,调整好状态,开始缝合伤口。 颜希放下患者的左手,又抬起右手,目前一切正常,接下来就是最后一颗子弹了。 包打听缝合好伤口,端着托盘,站在她身后,随时递工具。他很好奇,到底怎么取出,还能不伤到心脏。 就见她什么仪器没用,直接上手拉开,镊子伸进去这么一搅,子弹就夹了出来,前后一分钟都不到。 包打听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定睛一看,子弹确实在自己手上的托盘里。 心里我靠了一声,她一刀子下去,是怎么准确知道子弹在这个位置的。 另外这可是在心脏处,稍微错一丢丢位置,就会捅到心脏,那样人直接就没了。 眼都不在眨地就取了出来,最主要的是人还活着。颜医生敢答应确实厉害,他见过的医生没有一个能做到。 也是神奇了,自己好歹是正统学医出身,跟过好多台手术,她是赤脚医生之前连手术台都没见过,但感觉像做了千万台手术一样。 哎,这可能就是普通人和天才的区别,自己这种凡人望尘莫及。 等孙旭源他们缝合好伤口,颜希这胸口的伤口也缝合完,看到她缝合的针线,再看看自己的,被打击的开始怀疑人生。 时间差不多了,颜希把病人鼻子里的金针取了出来,又掏出一个瓷瓶,取出两个黑乎乎的药丸,塞在病人鼻子里。 三人站在那,就看着她一会摸一下脉,一会用金针扎一下穴位,也不知道到底过去多久,就见她擦了一下头上的汗,说道,“好了,这条命可算救回来了”。 三人一脸懵逼,全程他们好像也没干什么,手术还成功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躺赢。 手术室的大门终于打开了,廖团长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攥住包打听的胳膊,急切地问道,“怎么样了”。 包打听觉得自己被攥着的这条胳膊要废了,疼痛让他不由呻吟一声,廖团长不好意思的松开手,甩了甩胳膊,“手术很成功,病人现在生命体征正常”。 他们从进手术室到现在四个多小时过去了,省里市里专家这期间都到了,手术室门一开,就都冲了进去。 每个人依次检查一遍病患,不由满意的点了点头,省里带头专家看着廖团长,“手术确实很成功,病人这条命保了下来。你们有个心里准备,子弹穿透病人右胳膊的关节,这条胳膊算废了,以后几乎使不上劲了”。 廖团长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半天叹了口气,“能救回这条命已经是意外之喜,其他的,哎”。 带头专家知道这些军人不需要安慰,接着道,“是应该感谢做手术那位小同事,没有她,病人这次玄了,我来做这台手术,结果也不敢说。剩下的就是调养,我建议还是去省城,毕竟条件设施更好一些”。 廖团长思考片刻,婉言拒绝了,“术后的调理我还是全权委托给颜医生,我相信她”。 要问他为什么这么决定,也说不上来,枪林弹雨中锻炼出的直觉,让自己相信她。 院长这时心里乐开了花,这是提升医院名气的绝好时机,连连保证,做好后期工作。 李副院长惊得半天没缓过神,本来是推她当替罪羊的,没想到对方是霸王龙,横扫一片。 做人就要能屈能伸,脸皮厚,做领导更是,笑着说了句,“我知道颜医生肯定行,这才破格举荐的”。 这时也不叫小颜了,正式叫了声颜医生。 廖主任看着李副院长那张堪比城墙的脸皮,自愧不如。暗自庆幸中午安排小李去陪着颜希的孩子,这次之后,颜医生马上就是医院的红人,可不是想巴结就能巴结得上了。 院长声音都柔了半个度,“颜医生,后续调理交给你了,需要什么医院百分之一万个的配合”。 她主要想用中药调理患者的身体,在哪也不如在中医科,“病人就安排在中医科”。 院长看着赵杜若说道,“赵主任,你在医院时间长,需要什么药品,直接找廖主任,另外,再安排五名护士去你科室”。 包打听不由咋舌,自己在中医科六年了,今天是最辉煌的时候,看了眼颜希,只要有她在,以后会更风光。 其他科室主任实名羡慕赵主任,本来被打发到清水衙门,走了这狗屎运,马上要翻身了。 外科主任看着自己手下败将要起飞,怄得不行。心想自己能把他挤出外科,这次也不会输,只要自己把颜希挖过来,看他赵杜若还怎么起。 王泉听到手术成功,松了口气。接着感慨道,建军嫂子真人不露相,回去要给素云说说,别老端着架子,跟嫂子交往要真诚些。 其实王泉这种想法,太正常了。姜建军打电话让他照顾,他也很上心,但两边地位不是特别对等的时候,俗称没有利用价值,很难让人发自内心尊重你。 病人被安置在中医科病房,颜希看着乌泱泱的人,对廖团长说道,“病人24小时后能醒,你们都回去,别影响病人,等他醒了你们再来”。 就这样终于清静了,赵主任说道,“一会分来的护士就到了,但主要还是我们几个要上心。颜医生是不能回家的,要一直守着,咱们几个分四班,轮换着跟她”。 “对了,红梅值白班,颜医生孩子小,晚上你陪着”。 赵主任安排得井井有条,颜医生心放下一大半。 第75章 病人苏醒 第一晚,赵主任跟颜希值班,看着躺在床上昏迷的病人,心一直提着,终于熬过24小时,就见病人的手指动了一下,小护士惊喜地啊了声,“颜医生,病人手指动了”。 知道这是快要醒了,赵主任提着的心终于落到实处,小颜这一医术,自己可算这时间呢,说是24小时后醒,一分钟不带差的。 就见病人先是五个手指动了动,接着艰难地想抬起胳膊,这时意识不清醒,怎么都抬不起来,颜希照着他胳膊狠狠打了一下,病人慢慢地睁开双眼。 眼神迷茫了一瞬,接着锐利起来,手习惯性摸向腰间,她赶忙说道,“这是医院,你刚醒不要乱动,你的战友现在在外面,我让他们进来”。 走出去,看着神情紧绷的廖团长,“病人已经醒了,你们可以进去看看他,人员不要太多”。 看到他们进来,杨明宇努力冲着团长笑了一下,廖团长这会心情很好,哈哈大笑,“我就知道你这小子命硬,阎王没那么容易收”。 接着把救治过程,以及自己决定留在县医院由颜希调理的事说了,“现在你醒了,自己决定,是留在这,还是去省城”。 他沉吟一瞬,“我留在这养伤,团长的眼光我还是相信的”。 “你醒了,我就放心了,我把李亮这小子留下,可劲使唤他,你是为了救他挨了这几枪,我们必须回部队复命了”。 杨明宇表情严肃起来,“明白,团长,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等我伤好,马上归队”。 说完他就看到团长面色不自然,虽然别人可能发现不了,但自己很熟悉他的表情,心里咯噔一下,不好的预感袭来,难道自己伤势不能留在部队。 廖团长看见他突然黯淡的眼神,这小子,自己已经尽量收敛表情,还是被看了出来,只能安慰道,“别多想,好好养伤,没缺胳膊少腿的,就算不能上战场,转文职一样为国效力”。 不想让团长为自己担心,“是啊,我以为这次彻底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只要有命在,就还有可能”。 等他们走了,杨明宇眼神锐利盯着李亮,“你小子告诉我,我到底怎么了”。 李亮懦懦地站在那,表情要哭了,“营长,团长不让我告诉你”。 “你这小子,团长都回首都了,我不说他能知道,今天你必须说实话,老子承受得住”。 李亮受不住他眼神的洗礼,小声说道,“营长,省里专家说你右胳膊废了”。 杨明宇摆摆手表示知道了,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失态,“你小子,给我弄点饭去,饿死老子了”。 李亮应了一声赶忙去打病号饭,等他再回来,杨明宇已经收拾好自己的心情,看不出一点难受,平静地吃着饭。 这天,趁着李亮不在,他看着颜希,希冀地问道,“颜医生,我的胳膊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了吗”? 通过这几天的观察,他发现颜希在中医上的造诣一点都不比父亲身边的保健医生差,可能水平还更高。 颜希以为他不会问这个问题,因为自己毕竟是小地方的医生,信不过很正常。还想着过几天主动找他提一下,要是信得过自己,就给他治。 中医上讲究医不叩门,为什么她要主动提呢,因为是为国为人民战斗的军人,是一群最可爱的人。既然自己能治好他的伤,但要是死守着中医规矩,于心不忍。 “办法我有,只要你好好配合治疗,我保证你的胳膊能恢复如初”。 杨明宇本来只是不死心问了一句,听到这信心十足的回答,惊了一下,半天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团长坚持让自己留在这休养,就是颜医生这个人站在这,莫名的就是让你相信,只要是她答应的,肯定能做到。 这几天低落的心情一扫而空,只剩下欢喜,郑重地说道,“一切拜托你了”。 其实他的胳膊伤得很严重,两颗子弹把他关节口打断,这关节恰好是不能再生的,永远愈合不好。 她用的这个方子是上辈子祖辈的医学典籍里发现的,她也尝试过治疗这样的病人,发现用市面的药材只能让人恢复五六成。但用自己空间种植的药材,成功率是百分之百。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这么多医生没办法的原因。 李亮看着营长突然心情大好,精神振奋,不再是前几天假装没事人的样子,虽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还是高兴。营长心情好,身体才能恢复得快。 颜希现在不用天天守在这,能正常回家了是,这天下午刚到家,小路和花花从食堂打饭也回来了。 之前中医科不忙,一天三顿饭都是她打回来,这段时间她忙得不在家,两个孩子主动接过打饭的任务。 一家三口难得能不紧不慢吃顿饭,花花看了看309室的方向,小声地说道“娘,王阿姨这人挺好的,虽然不爱说话,但特别细心。你不在家那几天,她把我们照顾得特别好。到点接我们放学,还给我买蛋糕吃”。 小路点了点头,颜希真是没想到,王红梅那么个性格,私底下这么体贴细心。所以老话说得好,人不可貌相。 “小路你算算王医生花了多少钱票,我好给她,不能让人家既照顾你们,还要搭钱”。 小路拿出一个小本本,“娘,我都记着呢,一共是” 今天王红梅不用值班,吃完饭,颜希拿着一罐泡菜,敲开了她的门。进去一看,几乎没什么家具,七八平米的小空间还显着宽敞得不行,只有一张床,一个凳子。 她不好意思地说道,“颜医生,我一个人住,没怎么布置,你坐凳子上”,说完自己做到床铺上。 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不说话。这么长时间的同事,两人说过几句话有数,也了解她这能不开口就不开口的性子。 “谢谢你这段时间替我照顾小路和花花,这是我请村里大娘腌的泡菜,特别好吃,拿一罐给你尝尝。对了,这是钱票,你一定要收下”。 简单说了几句,实在是没话说了,直接告辞回家。 第76章 中医科换地方 这天,颜希查房的时候,杨明宇不死心地又问道,“颜医生,我能出院了吗”,说着右手举起病房里的小桌子,“您看,我右手已经没事了,尽快办出院,我要抓紧归队了”。 这些话这段时间他已经说了五六次了,自从右胳膊能使上劲,那个归心似箭,不过都被拒绝了。 对方眼巴巴地盯着自己,颜希无奈得很,点头说道,“今天就可以出院了,但最近半年尽量不要做太剧烈的运动”。 对方一下子从床上弹跳起身,兴奋地直转圈圈,“太好了,老子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回部队了”。 收到旁边小护士的死亡凝视,他才意识到说错话了,不好意思的解释道,“颜医生,我不是那个意思,主要是躺得都要发霉了”。 “我这条命是您救回来的,以后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绝无二话”。 颜希又细细地把注意事项说了一遍,“身体是你自己的,还是要学会爱惜,行了,现在就可以办出院手续了”。 李亮擦干眼角的泪,响亮地答应一声,“颜医生,您放心,我肯定好好盯着营长,他要是不听话,我就告诉团长”。 杨明宇假装踹过去,骂道,“你这小子,胆肥了,竟然要告状,看我怎么修理你”。 李亮麻溜地躲开,还是小声坚持,“营长,回部队你肯定拼命,颜医生都说了,还要再养养,我必须监督你”。 杨明宇看这小子躲在颜医生后面,只漏出个头,心想学会拿颜医生压我了,老子是那屈服的人吗? 还真是,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万一不让我出院咋整,瞪了一眼李亮,笑着保证道,“颜医生,我肯定遵医嘱”。 跟中医科的医生护士一一道别后,杨明宇坐上武装部的车直接出发去火车站了,坐时间最近的一趟火车回首都。 随着杨明宇离开,颜希的大名在整个县城成倍速地扩散。医院哪有秘密,多名专家确诊杨明宇的右胳膊废了,在她的治疗下恢复如初。这对家里有病人的震撼程度,不亚于火星撞地球。 中医科瞬间人满为患,还都是大病重病患者居多,点名找颜希。在她又接连治好脑梗、偏瘫病人后,慕名而来的更多了。很多市里的也来县医院看病。 这期间其他科室主任没少私底下偶遇颜希,想着挖墙脚,尤其是外科主任,更是锲而不舍,更是大手笔承诺她一过去就是副主任,都被拒绝了。 还有那不死心的找到赵主任,各种劝说,主旨就是中医科的庙小,容不下颜希这尊大佛,该放手就要放手,都被赵主任给怼了回去。 但私底下,他找到颜希,“小颜,你要是有其他想法,不要有顾虑。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是人之常情,我能理解”。 颜希看他话说得漂亮,但表情还是很不舍的,笑了笑,“赵主任,既然把我分到中医科,我就会直接待下去,除非你这不想要我”。 赵杜若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特别感动,但还是想再劝劝她,怕她一个小姑娘,刚踏入社会,还不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但抬头看到她的眼神像一汪泉水,深不见底。 她那是什么都明白还是这么选择,遂不再劝说。心里忍不住咋舌,小颜一个农村出来的姑娘,对人情世故把握得透透的,再看自家小子比小颜还大,整天傻乎乎的,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求医的越来越多,中医科这两间病房,一个房间加到十张床还是有病人住不下,医院紧急开会讨论解决这个问题。 这次开会,李副院长率先说道,“我建议颜医生转到外科,毕竟外科是咱院的招牌,无论从师资还是科室硬件都是首屈一指的。颜医生过来是两全其美的事”。 有的院领导持不同意见,“颜医生已经明确表示不会离开中医科了,这么多病人宁肯在中医科平房外面打地铺,也不肯转别的科室,我建议还是给中医科重新选个大点的地”。 李副院长心里骂了句真怂,颜希她一个刚来的小医生,让她去哪就去哪,敢不服从决定,反了天了,这么想的,换了一套委婉的说辞也就这么说出来了。 有那中立派皱了皱眉头,“颜希已经在省市都挂上号了,要是来硬的,她去了县里别的医院或者直接去了市里,到时候怎么收场。她这样的大拿,都抢着要呢”。 “她一个农村姑娘,又没见过什么世面,打一棒子再给颗甜枣,还怕她不从”。 会议室里各持己见,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一致看向院长,院长心里骂娘,平时搞团团伙伙,抢利益的怎么不想着经过我同意,事还是要解决,“我们医院还是要充分尊重职工的意见,廖主任医院闲着的大点的房有吗”? 廖主任想了想,“医院东边那栋楼三楼有一多半空着呢,设备和病床很多都是现成的”。 “行,抓紧收拾出来,这一两天中医科搬过去”。 看着院长直接拍板定了,李副院长想了想还是没再说别的,以前自己势头最猛,大伙也看好,隐隐地能和院长叫板。 现在自己在医院实力大不如前了,很多自己压服下去的,开始不听话了,还是谨慎点,别老跟院长唱反调。 两天时间,中医科所有人搬完家,包打听看着导引台,检查室,一一齐全,感慨道,“颜医生,真是沾你的光,咱们中医科这次发达了。不光门诊这边阔气得很,病房那我刚也去看了,单独的护士站,手术室、病房都安排齐全了。以前哪敢想,中医科还有专门的病房做手术”。赵主任敲了敲他后脑勺,“什么意思,嫌我这个主任做得不合格,没有让你享受这待遇呗”。 包打听知道赵主任跟他闹呢,嬉皮笑脸道,“哪能啊,我们科室来了颜医生,蒸蒸日上。这都离不开您的英明指导”。 赵杜若拿这活宝没办法,严肃地说道,“院里给了这么好的条件,我们一定要拿出自己的实力,让其他人看看我们中医科也是人才济济。这段时间大伙先辛苦一下,病房晚上两人一组,轮流值班,等再来几个医生,就轻松了”。 包打听嗷了一声,“中医科真成了香饽饽了,竟然有别的科室医生愿意过来”。 第77章 王红梅婆家闹事(1) 三楼中医科病人人满为患,一对老夫妻带着三女一男四个年轻人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其中一个女同志看了看牌子,“娘,就是这”。 就见那老太太矮矮胖胖的,看着慈眉善目,这一张嘴说话,吊梢着眼,一脸刻薄的说道,“我看她这次往哪躲”。 接着换了一副脸庞,跟旁边一个排队的大妈打听,“大姐,跟你打听个事,王红梅王医生在哪个屋啊”。 旁边大妈以为他们也是来瞧病的,热情地说道,“左边第三个办公室就是,你们也是来看病的。之前我是冲着颜医生来的,但她太忙了,要排到一个月之后了,护士给我推荐了王医生,我想着不是大病,那就让她瞅瞅,没想到王医生医术也挺好,治好了我的病。这次我陪着大姑子来的,还是找王医生”。 就见老太太一脸的不屑,哼了一声,直接就往办公室走去,其他人紧跟着她,有一个年轻女人撞了一下肩膀挤了过去,这大妈嚷嚷道,“什么人啊,一点都没礼貌”。 说着就要追过去,她大姑子一把拦住,“好了,我们是来看病的,别跟这种人计较了。再说对方那么多人,就我们两个肯定吃亏”。 这大妈想想也是,撇撇嘴,“别让我再看见他们”。 话音刚落,就听王医生办公室传来一个男人大吼声,“王红梅,可算找到你了,自己偷偷开证明跑了,以为我们就找不到你了,抓紧跟老子回去”。 大妈一看有热闹,跟大姑子对视一眼,两人一致往前挤,占据最前面的位置,其他反应慢的,只能悻悻地站在后面。 就见年轻的男人使劲拽着王红梅的胳膊往外拖,她用力挣扎着,嘴里说道,“你放开我”。 大妈看到这情况,“小伙子,你快放开王医生,要不我喊医院保卫科的”,其他人也纷纷阻拦。 就见这年轻男子一脸横肉,斜了她一眼,“少管闲事,这是老子媳妇”。 就见这矮胖老太太说道,“是啊,这是我儿媳妇,她从公社医院偷偷开了证明到了县里,我们一家人都不知道,要不是偶然听别人说起来,我们还不知道呢。真是家门不幸,摊上这么个儿媳妇”。 大伙听到这,不好再管了,家务事外人不好插手,这时颜希她们听到动静过来,赵主任看到男人仍死死拽着王红梅,她手上都有淤青了,皱了皱眉头,“这位同志,你先放手,有话好好说”。 男子看着她们这身打扮,就知道是医院的医生,看着赵主任,“你是领导啊”。 赵杜若点点头,“我是中医科的主任,王医生是我们科的职工,你们无权带走她”。 就听男子呵了一声,“这年头我还不能带走自己媳妇了”。 矮胖老太太说道,“既然是她领导,正好告诉你,王红梅偷偷跑到县城,我们今天来就是带她回去的”。 其他三个年轻点的女人纷纷说道,“是啊,我们带娘家弟媳妇回家,你们当领导的,要是拦着,就是故意拆散人家家庭”。 赵主任听到这,一时不知道说什么,看着王红梅,“王医生,你要跟他们回去吗”? 王红梅这时浑身发抖,摇着头声音尖厉地喊道“我不回去,不回去”。 赵主任看到这,就知道这里面有事,“王医生是个独立的人,就算你是她丈夫,本人不同意的情况下,也不能强制带走她。这样,都去我办公室,坐下来好好说”。 他是好心,看到这么多病人围着看热闹,想着私下说。但他不知道,王红梅婆家就是要守着这么多人,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她婆婆瞅着赵主任,“你这么维护她,是不是跟她有一腿。你可别被她骗了,在公社卫生院的时候就不老实”。 赵主任气得嘴角直抽抽,指着她,“你,你,你”,半天没说上话。 颜希走到前面,“我有一点不明白,王医生在县医院上班都这么久了,你们作为她婆家人,现在才找来”。 她婆婆一噎,“她偷偷走的,没人告诉我们,往哪找她去”。 等的就是这句话,“从公社卫生院到县医院走的都是正规流程,你们不应该反思一下,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愿意告诉你们”。 她这段时间接触下来,王红梅人挺好的,是一点不相信她婆婆说的。 站在第一排的大妈附和道,“对啊,这从公社调到县城可是大好事,说明王医生有本事。之前的单位没有一个人透露她的消息,这还用想,肯定是你们不咋地”。 围观的人群想了想,确实是这个理。 王红梅婆婆有点傻眼,自己也不是第一次去她单位闹了,哪次都无往不利,这次怎么画风不对。 接着道,“她跟我儿子结婚九年了,到现在没有孩子,一次也没怀上过,就这不下蛋的母鸡,我儿子还没休了她,我们家够仁义的了”。 “是啊,我弟弟也是工人,吃商品粮的,离婚又不是找不到好的对象,还不是有良心,不忍心”,她大姑姐说道。 看到围观的好像不一边倒了,她二姑姐心里得意,“我弟弟可是家里的独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们家顶着这么大的压力,某人一点不领情,真是让人伤心”。 “我这傻儿子,亲家走的时候,在他床边答应要好好照顾红梅,这么多年,她没有孩子,也不离婚。看他坚持,我们一家没有说别的。哎,红梅这孩子,真是让人伤心”,她公公一脸苦涩地说着。 围观的群众相信了这番说辞,“这么好的婆家,还不珍惜”。 “就是,这年头不能生孩子,公婆还能这么包容的,几乎没有”。 “好日子都是自己作没的”。 王红梅听到人群议论纷纷,指指点点,一脸绝望,每次都是这样,最开始自己还努力解释,但没人相信,后来慢慢地她就放弃了。 最早卫生院的领导同事也以为自己是那不知足的人,慢慢的时间长了,就知道不是这么回事了。 这次也是多亏了他们帮忙隐瞒,这才过了这段清静的日子,自己的命怎么这么苦。 难道只有死了,才能解脱吗? 第78章 王红梅婆家闹事(2) 这个世道女人太难了,自己爹娘都走了,大哥不在本省,二哥在大西北,大姐自己过的也是一团乱麻,娘家没有能为自己出头的。他们也是看中这点,才可劲欺负自己。 看到王红梅那一脸决然,颜希心里咯噔一下,这是心存死志,赶忙劝道,“王医生,我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他们能说,你也能解释。千万不要想不开,寻了短见,这污名你可要背一辈子”。 包打听他们在旁边急得不行,还不好开口说话,这一家滚刀肉,还没怎么着,就扯到男女问题上。要是真重视王医生,会把这种事挂在嘴边吗? 颜希信任的眼神,赵主任和科室其他同事着急的眼神,给了王红梅莫大的鼓舞。是啊,自己死了要还不能洗刷污名,到地府都不会安心。 也不在乎脸面了,看着自己丈夫张大虎,愤恨地说道,“我不辩驳不是应该理亏,而是顾虑比较多,你那些事以为我真的不知道吗”? 看着围观的群众,“各位大叔大妈,大哥大嫂,都到这份上了,我也不怕丢人了”。 我为什么要来县医院工作,因为在公社逼得待不下去了。我一直没孩子,我丈夫慢慢就变了,只要我跟男同志说话,他就怀疑有不正当关系,不管不顾地找人家闹。卫生院的男同事看见我躲得三米远,慢慢地我想着尽量不开口说话就好了。 但还是不行,三四年前有一天动手打了我,就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左邻右舍都知道。 我公婆也一天到晚地看我不顺眼,大姑子们三天两头回家搅和事,不怕你们笑话,这些年我的工资自己一次没领过,都到张大虎手里了。 我不止一次提过离婚,他们家舍不得我的工资,死活不同意。我娘家人不在当地,没人给我做主。 张大虎跟一个寡妇勾搭到一块,那个寡妇生了他的孩子,逼他离婚硬是不离。我婆婆给了她一笔钱,把孩子抱回家,逼着我当亲生孩子养。 我实在是做不到,这次县医院有考试,就来了。 我恳求领导和同志,不要告诉我婆家,他们同情我的遭遇,替我瞒着。要是我人品差,大家为什么要帮我。 这段时间我听之前同事讲了,我走后那个寡妇直接上门,不知道怎么说的,留在张家一块过日子。 其实我心里松了口气,以为终于解脱了,这次他们找到医院,我就知道没那么容易。 说到最后,她泣不成声,围观的人面面相觑,很多在场的女同志感同身受。 赵主任这时指着张大虎他们,“现在是上班时间,请你们离开,要是还不走,我只能叫保卫科请你们走了”。 张大虎他娘叉着腰,“吓唬谁呢,再说了我儿媳妇马上不在你们这干了,还守着你这破规矩”。 “就是,我弟媳妇要回卫生院,两口子异地分居,不是个事”。 张大虎心里咬牙切齿,这臭娘们,等回去看我不往死里修理她,胆肥了,敢还嘴。面上一副改过自新的表情,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红梅,我知道错了,咱们一直没孩子,我压力太大,走错了路。我已经把他们都轰走了,以后咱们两个和和美美的过日子,你就原谅我”。 人群中有人问道,“那寡妇的孩子呢,你们也不要了”。 她公公接话,“是的,红梅离开这个家,我们才意识到她的重要,已经把孩子远远地送走了,保证不会来打扰。他们小两口的日子,就让他们自己过”。 看着变脸比翻书还快的张家这一大家子,颜希终于明白为什么王红梅摆脱不了了,这种无赖也没有几个女生能挣脱出来。 果然,人群有人开始劝起王红梅,“王医生,你看一个大男人这么跪在地上,肯定心里有你,就原谅他”。 “是啊,婚姻哪有十全十美的,你婆家人还算可以”。 越是不了解情况的,管起人家的家务事,头头是道,要是不按他说的,就好像不知好歹。 情况反转,张家人心里得意不已,引导舆论他们可是好手。 王红梅看到劝和的群众,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张家做得那么过分,就因为他们比自己会说,不明真相的就被忽悠住了。 急得满头大汗,抬头看向颜希,发现对方一脸鼓励,偷偷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她心里好像又有了无穷无尽的力量,那感觉就像全世界不相信自己,还是有一个人默默站在自己身边。 颜希终于弄明白王红梅不爱说话的原因,真的心疼她。希望通过自己的鼓励,能带给她勇气。 深吸一口气,定定地看着张大虎,把心中埋藏已久的秘密说了出来,“咱们没有孩子,是因为你弱精,精子活力太低,根本不可能有孩子。那个寡妇生的孩子,根本不是你的,你是不是也发现了,才把她们娘俩赶走的”。 人群中瞬间爆发出巨大的惊呼声,这年代没有孩子,大部分人都怪女方生不出。就算男人怀疑自己有问题,也不会去检查更不会承认,关系着男性自尊。 张大虎听完愣了一下,接着捏紧拳头,从地上站了起来,一脸凶狠的说道,“我打死你这个臭婆娘,让你胡说”。 王红梅婆婆也嗷的一声冲了上来,伸手就要薅她的头发,“你这个小贱人,敢胡说八道,老娘今天弄死你”。 保卫科几名壮小伙子拦住两人,“这是医院,敢闹事,我们可不客气”。 张大虎还是不依不饶地骂道,“你要是解释不清楚,今天咱没完”。 话已经说出口,剩下的就更容易了,“我早就拿你的精子检测过了,存活率连百分之一都没有,这就是医院,不信,我们当场测”。 听到掷地有声的话语,莫名就让人觉得她没说谎,张大虎心里乱成一团。 她婆婆嚷嚷道,“测就测,谁怕谁,你以为随口编个谎话大伙就相信。早前你为什么不说”。 王红梅苦涩一笑,“最早知道的时候,你们还没这么过分,我想着一家人好好过日子就没提。等我想说的时候,你们把我的名声败坏光了,说了谁能相信”。 第一排大妈还记着撞她那仇,起哄道,“这么多医生在呢,一检查就知道了,省得来回打嘴仗”。 第79章 王红梅婆家闹事(3) 张大虎他娘气得肝疼,瞪着这大妈,盐里没你醋里没你,跟着瞎掺和什么。 包打听也起哄道,“对啊,是男人,就去检查,马上能证明自己清白”。 围观的群众看着剧情一波三折的发展,兴奋得不行,“是啊,查查。没事最好,有事可不能讳疾忌医”。 张家人可算尝到舆论压力的苦果,王红梅公公感觉形势不妙,又怕儿子真有问题,好声好气地说道“红梅,你跟我们回去,你跟大虎老是不在一块,也不是办法。再说了,你一个女人,自己在县城,受了委屈,家里也帮不上”。 有那小护士义愤填膺,“回去才是受了委屈无处诉说呢”。 把心里憋了这么久的话说了出来,王红梅浑身舒畅,突然发现原来勇敢地说出口没那么难。给自己打了打气,“我不回去,我要跟张大虎离婚”。 她婆婆怒脱口而出,“想离婚,门都没有”。 这老太婆凶神恶煞的模样,要是以前她肯定怕得不得了,现在很平静,轻蔑地说道,“不想我跟你儿子离婚,不就是舍不得我的工资吗?自从嫁进你们家,我的工资都是你去支,平时花点钱找你要,哪次不是骂骂咧咧。结婚这么多年我添置过一件新衣服吗”? 还有你,说着指着张大虎,“你的工资每月花个精光,用着我的钱全家人还背着我大吃大喝,只要我在家就是青菜汤,连个主食都没有”。 还有你们三个出嫁的闺女,三天两头回家打秋风,你们爹娘就是个农民,弟弟是个月光,要不是有我的工资,你们能在娘家占到便宜,还一天到晚的挑唆。 这么多年我一直忍让,你们反而变本加厉,我受够了,这婚我离定了。 看着泪如雨下的王红梅,听着她那一句句绝望的控诉,在场的听得心酸。 有那暴脾气的大妈,骂道“你们这一家还是个人吗,吃着媳妇的,还糟蹋人家”。 “是啊,王医生离了你这家,才是好日子”。 这一声声的讨伐,张大虎还是要脸面的,低着头难堪得很,他娘可就不在乎脸面了,叉腰骂道,“你们是哪根葱,管起我家的事” 一堆骂人的话,脱口而出,气得群众撸起袖子就要找她干仗。 赵主任看这事态要不可控,对王红梅公公说道,“找个办公室说,这么多人乱哄哄的到明天也说不清楚”。 她公公看到惹起民怨的自家婆娘,真怕自家一会挨揍,赶忙道,“对,找个屋,领导给调解调解”。 王红梅听到要单独说,抬头看了眼颜希,不知道为什么只要颜医生在旁边,自己感觉特别安心,仿佛有无穷无尽的力量,她身上有一种魔力。 对着围观的群众深深鞠了一躬,“谢谢大家的仗义执言,在这先说声对不起,因为我的家事,耽误大伙看病的时间。另外,还想占用颜医生点时间,让她跟我去一趟处理家事。希望能理解”。 第一排的大妈接话,“王医生,你踏实地去,在座的都不是马上要人命的病,这点时间还是能等呢”。 “另外,你一定要加油,不要心软,千万别再回这烂泥坑”。 其他人纷纷附和,“是啊,去,去,别着急,今天看不成病改天我们再来”。 王红梅一脸希冀地望着颜希,好怕她拒绝。 颜希在她身上看到了原主的影子,她现在还有机会选择挣脱,而原主再也没有机会,点头答应。 接着往前一步,“大伙放心,今天来找我看病的,不管到几点我全部瞧完,耐心等待一下”。 他们一行人来到会议室,保卫科的小伙子们也跟着过来,防止张家人耍横。 张大虎这时调整好心情,恶狠狠地盯着王红梅,今天自己脸算是丢尽了,大伙现在知道自己不能生,这不能让女人怀孕的男人还算个男人吗?以后还怎么正大光明地站在人群中,单位同事背后怎么蛐蛐。 最主要的还有哪个女人愿意嫁给自己,说什么也不会离婚,“我告诉你,死了这条心,你生是我张家的人,死是我张家的鬼。离婚门都没有”。 赵主任皱着眉头,“这位同志,婚姻是自由的,女方有权提出离婚”。 “她有权提出,我就是不同意,我不相信还能硬生生让我们离”,张大虎无赖地说道。 “就是,要是公家单位硬判离,我们三姐妹啥都不干,天天坐在大门口喊冤”。 赵主任看着这一家撒泼耍无赖,好声好气的解释半天但人家就是不好好交流,胡搅蛮缠。 “那我就找妇联领导给我做主,你家暴可是事实,我要告你”。 她婆婆不屑地撇了撇嘴,“去告啊,现在就去,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家大虎家暴。再说了,这农村打媳妇的多了,也没见几个离婚的,吓唬谁呢”。 王红梅悲哀的发现,好像通过正常渠道离婚真的很难,难道还要跟这大家子继续纠缠,想想都窒息。 会议室其他人也想帮忙,脑袋想了半天,发现真的没什么好办法。跟讲理的人好沟通,张家摆明耍无赖,拿他们一点办法没有。 她婆婆心里得意扬扬,这群上班的,怎么会是自己的对手,这还没两个回合就哑火了。论不说理至今还没遇到对手。 张大虎在没人注意的时候,阴笑着冲王红梅晃了晃拳头,那意思,你还不是落我手里,给我等着,揍不死你。 她这身体有了应激反应,一看他的拳头,不由自主地发抖。 这一切颜希看了正着,厌恶地瞪了张大虎一眼,打女人的男人都是孬种垃圾。 “王医生,你丈夫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承认通奸,这很多人都能作证。这男女搞破鞋在现在是什么罪过啊。这事我们既然知道了,就不应该瞒着,揭发他好让他改正错误”,颜希不紧不慢地说道。 她这话像平地一声雷,瞬间震醒王红梅,“对,必须大义灭亲,我手里还有他写给寡妇的情书”。 第80章 王红梅婆家闹事(4) 张大虎暴跳如雷地指着她,“臭娘们,把信交出来”。 王红梅梗着脖子,“今天你要是不离婚,我就去革委会举报,到时候就等着劳改”。 听到劳改,他想起之前见过劳改犯的惨状,吓得不由后退两步。 张家人吓得不轻,之前每次去她单位闹,都是无往不利,缺少了警惕性,让人捏住把柄。 一家人马上换了一副嘴脸,和和气气地劝说王红梅别那么绝情。 劝了半天,她就是一口咬死要举报,她公公见是铁了心了,能怎么办,自己就这一根独苗,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去劳改,劳改完工作肯定没有了,这一家子以后怎么生活。 都怪自己,想孙子想得魔怔了,竟然让那寡妇进门,现在想抵赖都不成,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个婚我们离”。 “老头子,你疯了”,她婆婆不解地看着自家老头子,自家这儿媳妇她了解,不会说谎,说大虎不能生育那个就成是真的。要是离了,还能找到什么要的女人,肯定是那些想找人拉帮套。 像王红梅这长得好、工作又体面的想都不要想,可以让两口子从远点的地方抱养个男孩,当亲孙子养大。 这老头子怎么就痛快地答应离婚呢。 张大虎看着自家娘百思不得其解,大字不识,几乎一辈子没出过村,不知道这事有多严重,今天自己麻溜答应离婚,兴许还能保住工作,当机立断道,“好,离婚我同意”。 王红梅松了口气,转头恳求地看着赵主任,“主任,我希望单位马上开证明,今天我就把离婚证领了。我们双方都不接受任何形式的调解”,说着意味深长地看着张大虎。 他能怎么办,只好咬牙同意。 虽然事情还没完全解决,但她感觉压抑的心晴了一半。 赵主任带着她走手续,颜希回到自己办公室继续接诊,好悬赶在下午上班前看完所有的病人。 中医科小护士拿着她的饭盒走了进来,“颜医生,抓紧吃两口饭,一会病人要多起来”。 看着冒着热气的铝饭盒,惊讶地问道,“都这个点了,你在哪热的饭”。 小护士得意一笑,“中午我给你打饭的时候,顺嘴跟厨房老李提了一嘴,老李这人真不赖,说晚走会,随时可以找他热饭。这不,我刚才看着病人不多了,就提前去热好了”。 颜希认真地跟她道了句谢,对方不好意思,“是我应该谢谢您,我奶奶瘫在炕上好多年了,现在能慢慢下的都是您的功劳。我娘这么多年一直伺候我奶奶,没法上班,我家孩子多,条件一直艰难。现在好了,我娘托人找了个临时工的活,一月20块,家里三个人挣钱,终于能吃饱饭了”。 医院的同事,像小护士家里这样有疑难重症的,颜希这段时间治好不少。连带着她在医院风评居高不下,现在谁敢私下滴滴她一句不好,可能就有人跳出来翻脸。大伙还是懂得感恩的。 就像厨房老李,他常年颠大勺,手腕天天疼,一大下雨阴天,更是疼得受不了,颜希给他治好。只要对方在,小路和花花去打饭,饭盒里的肉菜总是比别人多不少,偶尔做点花样,还会提前给他们留出一份。 吃了几口饭,颜希门口又排起长队,她心里思量起来,有空要找赵主任谈谈,有些感冒发烧的小毛病完全不用非要找自己,其他医生就能看。 主要是每天人太多了,有时候还要做手术,实在是忙不开。 今晚不用值班,送走最后一个病人她就回家了,小路花花摆好餐桌,正等着自己。 看到她一脸疲惫,花花心疼得不行,贴心地说道,“娘,吃完饭我给你揉揉肩膀”。 小路皱着眉头,想着周六找人换点羊肉给娘补补。不得不说小路确实是做生意的好苗子,来到县城,这同学父母干什么的都有,可是有他发挥的舞台。 家里用的布料、煤球,吃的糕点、糖,林林总总,他都能换到,而且很多不要票。 要不是最近打击投机倒把力度大,他都想利用手头资源做起来,主要是有钱不赚他难受。 家里的钱票颜希就放在固定的地方,小路他们都知道,打饭什么有需要就去拿。最近发现家里钱票几乎没怎么动,她问了几句,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后,就没再过问,小路他有数。 花花正使出吃奶的劲给颜希揉肩,就听见敲门的声音,娘俩整理一下坐好后,小路打开门,王红梅站在门口,手里拎着大包小包。 看到他,展颜一笑,小路惊悚不已,王阿姨这是怎么了,往常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轻松惬意。 看到他难得呆愣愣的小脸,忍不住上手捏了一把,小路心里呐喊,不对,这更不正常了。 花花倒是没注意那么多,盯着她说道,“王阿姨,你怎么突然变年轻了,真漂亮”。 王红梅笑着说,“离开恶心的人,我心情好了,自然人就显年轻”。 这是阿姨给你们买的,颜希看着这么多东西,心想这两个月的工资都不够。 “王阿姨,你这是彻底不过了”,花花说完不好意思捂住嘴。 “我今天开始自由了,以后就为自己而活,王阿姨还买了几身衣服,一会花花去我宿舍,替我参谋一下好不好看”。 扭头看着颜希,红了眼眶,“事情都办利索了吗”? 狠狠地点了点头,就像丢开巨大的包袱一样,看着两人跟打哑谜似的,小路和花花好奇不已,还是有礼貌地说道,“娘,我跟花花出去玩会”。 两个孩子出去,把空间留给她们,王红梅感慨地说道,“小路他们太懂事了,我以前就想等我结婚也要把孩子教育成这样”。 “颜医生,今天多亏了,要不是你,我这婚还离不了。这次是彻底解脱了。不知道为什么,做梦都想的事终于做成了,除了高兴竟然还有一些迷茫和不安”。 对方彻底打开话匣子,滔滔不绝说了四十分钟,多少年了没这么畅所欲言过,真是痛快,看着时间不早了,“颜医生,我先回去了,想着让花花来找我”。 第81章 家具厂 过了一会,小路和花花回来了,花花憋不住问道,“娘,王阿姨这是怎么了,变化好大啊”。 颜希把今天的事给他们说了,听完花花捏紧拳头,怎么王阿姨婆家比爷爷奶奶还坏,真是没有最恶只有更恶。 没想到她原来这么苦,怪不得之前是那样的性格,我现在就去找王阿姨,好好替她出谋划策,把之前的都补回来。 小路担忧的说道,“娘,你这段时间注意安全,我担心张家会打击报复”。 “放心,我心里有数,每天都在医院,安全着呢,再说他们家没那个胆子”,听到这,小路放下心来。 第二天,王红梅穿着一身大红的呢子大衣到了科室,手里拿着一包糖块,笑盈盈地见人就分。 包打听怪叫一声,“我的天呢,王医生原来这么漂亮”,说着竖起大拇指,“恭喜重获新生”。 看到包打听提到这个话题,她大大方方,一点没有不好意思,其他医生也上前恭喜。 赵主任拍了拍手,“大伙过来,开个会”。 等人到齐了,就听他说道,“现在咱们科室病人太多了,尤其是颜医生那,更是每天排大长队。这不是个办法,我决定在科室门口设一个分诊台,根据病人的情况和大家擅长的领域,这样安排病人就诊”。 大伙肯定没意见,现在的病人大部分都找颜希,其他人分到的病人就少了。分诊后,肯定会好得多。 颜希当然也没意见,她就想每天能清闲地看会医书。 赵主任满意地看着大伙的反应,就知道都会同意。中医科也是发达了,以前科室一点小金库都没有,每年过节只能看着其他科室大包小包往家带,今年要好好给大家谋点福利。 这样运行了一段时间,流程都顺畅起来,颜希接诊的病人少了很多。 这天,李素云带着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姐敲门进来,看到她不忙,“嫂子,这是我们工会主席刘云,我给她说了你家的设计,想着实地看看,现在方便吗”? 刘云笑着接话,“颜医生,冒昧打扰你了,素云跟我描述过,我感觉这家具设计特别不一样,想着看看实物,兴许能合作呢”。 这个年代,大家好像没有保护隐私这个概念,她已经习惯了,更何况还有点别的想头,“好啊,正好这会我没有病人,咱们现在走”。 等她打开门,刘云心想,素云真没夸大,这些家具的样式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你看那双层床,睡四五个孩子没问题,上层还有木头格挡,不用担心孩子睡觉会摔下来。还有这两侧衣柜、橱子,竟然能这样设计。 自己都想马上买上一套,解决自家住房紧张的问题,“颜医生,你要是信得过我,能让我把设计图带回厂里吗,我们好好研究研究”。 颜希找出设计图递给她,“我相信素云更信得过她的领导,就是这个,你拿走”。两人匆匆忙忙地走了。 周日这天,颜希歇班,小路和花花也不上学,一家三口各干各的活。小路看了看时间,对着花花说道,“走了,我们该去王阿姨那了”。 花花抓紧收拾好,拿着笛子就准备出门,王红梅摆脱婚姻这个大包袱,人肉眼可见开朗起来,聊天的时候,她谈起自己母亲是个大家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自己虽然没完全得到真传,但还是学会不少。 花花眼馋得很,问她能不能教给自己和哥哥,对方痛快地答应,她是真的喜欢两个孩子。 这不只要对方有时间,都会教他们,最近在学习吹笛子。 这时一阵敲门声传来,花花正站在门口,一把打开门,看到是李素云,甜甜一笑,“李阿姨,你来了,快点进来坐。一段时间不见,更漂亮了”。 李素云稀罕得不行,搂着花花,“花花真贴心,我家那皮小子,一天到晚的闯祸,恨不得一天打九顿”。 看到对方越说越起劲,颜希赶忙截住话头,“你这今天上门有什么事”。 “我家那臭小子,真是让人吐槽不完。差点忘了正事,嫂子,之前我们刘主席带走的设计图,跟厂长汇报了,这几天厂里加班加点的研究,感觉做出来肯定特别受欢迎。今天让我来接你去厂里谈设计图价格的事”。 小路听到这,说道“娘,我也想去听听”,花花也点头想去。 “那行,你们告诉王阿姨医生,咱们就走了”。 李素云骑着自行车带着花花,颜希带着小路,半个多小时到了家具厂,一路无话,到了厂长办公室。 一番介绍,大伙分主次坐下,家具厂厂长是一个四十多岁戴着眼镜的儒雅男人,态度客气地说道,“这就是鼎鼎大名的颜医生,今天终于见到真人了。你身边这两位一定是咱们县大力宣传的小天才”。 寒暄一阵,对方扶了扶眼镜,“我就直说了,我们想买下这份设计图,你看三百块钱怎么样”。 颜希心想终于进入正题,“这份设计图你们要是想用的话,希望你们能答应我一个请求。就是生产的时候允许小赵村村民接单,他们做的家具只要合格,你们就要收”。 对方皱了皱眉头,“我们厂没有这样的先例,再说,厂里工人都是老手艺人,技术信得过,这村里做的家具,真差得远”。 小路在一旁接话,“叔叔,你是不知道小赵村村民有多苦,我们家那套家具就是村里木匠做出来的,他们的手艺不错。您就给他们一个机会,也当结对帮扶咱们农村贫下中农了”,花花在旁边也是一脸恳求样。 厂长夸赞道,“好小子,这么小口才就这么了得,有前途。但叔叔还是不能答应你”。 颜希能理解对方的顾虑,但事情还要办,上辈子只是在字里行间体会到这年代农民群众的辛苦。实际生活在这个时代,发现比书里描述的还艰难百倍。 虽然能力有限,但帮一个是一个,“你看这样行吗,这次设计图我不要钱,还会再给设计两款家具,希望给小赵村一个机会”。 第82章 回村报喜 厂长心里默默算了一笔账,这生意合算,点点头,“好,我可以答应你,但丑话说在前面,要是质量不过关,我们是不会收的”。 颜希就等这句话,只要小赵村接下这单,就算打出名头,以后就算接不到家具厂的订单,也可以接公社、各个大队的单,无非就是价格低点,相信很多人愿意。 “行,我明天就回村通知支书,让他们尽快来一趟”。 双方达成一致后,颜希也没多留,刚出家具厂大门,李素云再也忍不住,“嫂子,我真是佩服你,一张设计图三百,三张就是九百,就这么不要了。小路和花花也是好样的,这么小就懂得民生多艰,太优秀了”。 “我们厂长说了,以后你这边的事由我来对接”。 “这本来应该是厂办的活,这次你们工会抢了先”,颜希打趣道。 李素云一脸淡定的说道,“谁让这次是我们提议的,当然也是多亏了嫂子”。 她不管家具厂工会和厂办怎么别苗头,能跟李素云对接还是不错的,什么话都好说。 到了宿舍楼下,李素云没上楼直接走了。到家花花迫不及待地说,“娘,我们现在就回村,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支书爷爷他们”。 颜希弹了弹她小脑袋瓜,这点回去,到村里就四五点了,晚上你住哪啊。明天我请个假回村说一声。 花花吐了吐舌头,“娘,我能明天也请天假,跟你回村吗,我想小胖、二妮他们了”。 “不行哦,这个理由不上学我不能答应,但是下周日放假,我可以带你回村看看小伙伴”。 花花欢呼一声,对着她的脸啵了一声,“你是世界上最最好的娘亲,爱你哦”。 第二天一上班,她跟赵主任说了一声,就骑上车往小赵村赶去。 到的时候,正赶上中午下工,看到她,大伙兴奋地围了上来,“建军家的,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在城里怎么样啊”。 支书听到这边动静,走了过来,她耐心地一一回答大家的问题,“支书,我有点事跟你商量”。 大伙听到有事,就散了,走之前还说道,“一会去我家吃饭”。 到了大队部,颜希把家具厂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隐去了她没要钱给村里争取到这个机会。 支书被这消息震得,拿烟袋的手都不稳了,打飘地问道,“没开玩笑,这是真的吗”? 站起来在屋里走了几圈,消化掉这个消息,忐忑地问道,“我们做的家具人家能看得上吗,万一,要是看不上可咋整”。 颜希想了想,“可以安排村里会木匠活的去家具厂看看,反正给我做的那套家具大伙都很喜欢。另外,咱们的木头可以用山上的,暂时不用投钱,要是不合格,我们完全可以自己用,顶多耽误大伙些功夫”。 支书听到这,心里踏实不少,只要不花钱,失败了到还能承受,“我们接这订单,不会被举报投机倒把”。 她知道做这个决定很难,耐心地说道,“我们用村集体的名义接活,赚到的钱每个社员都有份,是符合政策的”。 “叔,这么大的事,你再想想,想好了直接去县医院找我,我带你们去”,说着起身往外走。 支书愣神的功夫她都快走出院,急忙喊道,“别走啊,大中午去我家吃饭”。 颜希摆了摆手,“不了,我去找一下杜燕,在她那吃了”。 杜燕看到她进院,高兴地喊道,“快进来,就等你了”。 吃饭的时候,孙婆婆一直往她们碗里夹菜,杜燕端起盘子拨了半盘菜到她碗了,虎着脸说道“婆婆,说了多少次,不要舍不得吃,碗里的必须吃完”。 孙婆婆甜蜜又无奈,“你们年轻人多吃点,我这脖子都没过半截土的人了,有口吃的就行”。 吃完饭,颜希给孙婆婆检查身体,“婆婆,你这身体硬朗着呢,没什么大毛病”。 孙婆婆抿嘴笑道,“老婆子老了老了倒是享上福了,现在燕每天给我冲一杯那个”,想了半天,“对,麦乳精,不喝都不行”。 “这是她的心意,你要是不接受她该伤心了”。 杜燕刷完碗进来听到,“就是,以后我给你的别老是舍不得吃,留半天,上次桃酥不就长毛了。我妈给我寄的东西,有您的一份”。 看着两人相处,颜希感觉当时自己做对了,孙婆婆脸上的皱纹舒展开了,也有了活着的动力。而杜燕这知青在村里有人照应,不用担心受欺负。 杜燕家里是疼姑娘的,就看下乡这么多年,每月的包袱从来没断过。当然她人也不错,每次去县城都会找小路和花花,次次不空手。 之前她想要一块鹅黄的布料,供销社没有,小路倒换一块,这次让她带回来。 院门口传来说话声,抬头一看,之前跟颜希关系不错的来了孙婆婆家,一进门,春花率先说道,“怎么不带小路他们回来,小胖在家总是念叨”。 “对了,两个孩子在城里小学跟得上吗”? 二壮媳妇接话,“嫂子,以小路他们的聪明劲,在哪都差不了”,看向颜希,“最近他们又有啥好消息”? 其他人也两眼放光地盯着她,颜希越来越像炫娃狂魔靠近,轻咳一声,从包里拿出一份报纸,“县里前一段时间安排记者采访两个孩子,还登报了”。 大伙被这消息砸得不轻,反应过来死死盯着报纸,“杜老师,你给读读呗”。 杜燕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个事,心里想着以后进城每次都要问他们有什么好事,再次感叹,小路他们跟普通孩子真是不一样,别的孩子恨不得宣传的人尽皆知,他们是不问绝对不会说。拿过报纸,声情并茂地朗读起来。 上面还提到我们小赵村小学,可了不得了,我们村岂不是出名了,那可是县里都知道。 是啊,是啊,这次又有的吹了。 建军家的,还有别的喜事吗? 让我想想,倒是有一件,这次县里期中联考,小路考了全县第一名,花花考了全县第二名,学校一共奖励他们90块钱。 第83章 支书进城 要说刚才的消息大伙震惊,那这个就是爆炸级的,怀疑自己听错了。 一个大娘一拍大腿根,“我滴个乖乖,城里读书还发钱啊,竟然有这好事”。 杜燕笑着说,“那当然啊,我上学那会成绩好学校会给奖励的”。 春花羡慕地说道,“第一次听说上学不花钱还能挣钱。我不也不指望小胖能挣钱,考试考好点就行”。 杜燕自从当了老师,教育课张嘴就来,“嫂子,在家里也要监督孩子认真写作业,学校家庭缺一不可。有的孩子一开始成绩不突出,后面会突飞猛进”。 谁家里没个孩子,大伙听得超级认真。 有那怀孕的小媳妇抚摸着肚子心里默念,“宝宝,你听见了,以后要好好学习。不行,必须找建军嫂子要小路和花花几件衣服,跟着聪明的娃自己这个笨不了”。 二壮媳妇想着自家大宝可是建军嫂子亲自接生的,她那么聪明,自家孩子应该也差不了。 大伙你一句我一句聊嗨了,到了上工地点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杜燕准备去上课,包里还装着那份报纸,心想一会就贴在最显眼的位置,让所有学生都看到。 正要给颜希道别,她先说道,“正好我也要去学校,小路他们这次的奖励要捐了,用于购买教材和纸笔”。 到了学校,颜希直接找到校长李二兵,把钱递了过去,对方当场写好三份证明,大意是某某某于哪年哪月哪日捐款多少。 人心是最不能考验的,以后陆陆续续还会捐款,这钱每一笔用处都要清清楚楚,防止时间久了有人做小动作。 “二兵,我丑话还是要说到前头,每一笔捐款要明明白白,资助多少学生,什么时间;采购教学用品单价多少,写清楚。另外经手人都要签字,我捐的钱有资格查账”。 李二兵笑着说,“嫂子,放心,钱每一分都会用在学生身上”。办完事,她也没多留,直接回去了。 小赵村大队部现在是安静如斯,听完支书的转述,大队干部谁都没说话,静静思量。做梦都想不到会有这好事,这事太超出他们认知范围了。 支书把烟袋吸得啪啪响,“怎么想的,都说说”。 大伙你看我我看你,最终妇女主任咬牙说道,“上次送建军家的,我随口说了一句给村里找找机会,没想到她往心里去了,还真给找到活路。我同意,目前看着不成,就浪费点料和工,损失不大。要是成了,那就发达了”。 有她开头,其他人纷纷点头同意,会计问道,“这事是不是先跟公社领导汇报一下,私下做会不会有问题”。 支书想了想,“先不说了,事情要是不成,在领导心中是什么印象;再说,告诉领导这活就不一定留在我们村了”。 “行,既然都同意,那明天就去一趟,别让人等着”,指着会计和妇女主任,你们跟我一块去。 第二天三人坐着牛车到了医院门口,看着这气派的大楼,来来往往穿着体面的人群,突然胆怯起来,站在大门边上不敢往里走。 就听到有的病人边往里走边说,“我可是打听清楚了,今天颜医生接诊,不论早晚我们一定要看上,从市里来一次多不容易”。 有的跟亲戚吹嘘,“我可是给你们找的颜医生,颜医生你们知道,那是能生死人而肉白骨,就没有她治不好的病。好多省市大人物都找她瞧病,你们可不知道我废了多大的劲才约上”。 三人对视一眼,他们口中医术高超、给大人物瞧病的颜医生应该是建军家的,太难以置信了。 妇女主任走到保安室,里面坐着一个中年男子,深吸一口气,“同志,这些人说的颜医生是叫颜希吗”? 对方见怪不怪,“是啊,你们也要找颜医生看病吗,找她看病的实在太多了,今天够呛能轮上”。 会计接话道,“我们不是来看病的,我们找她有事”。 就见对方瞬间警惕起来,眼神犀利,会计知道误会了,“我们跟建军家的,不对,颜医生是一个村的,昨天她还回村了。同志,你能带我们去找她吗”? 对方这才放松下来,还是有顾虑,问了他们不少问题,每一个回答得都很详细。 这才说道,“走,我带你们去”。 一路到了三楼,看到这么多病患,“这都是找她看病的”。 一大半都是,现在加了分诊好多了,以前人比这多三倍。 趁着病人出来的间隙,中年男子就去说道,“颜医生,有三个人找你,说是你们村的大队干部”。 给对方道了谢,看到支书三人,不好意思说道,“今天上午我接诊,实在没时间,先在会议室坐会,等上午带你们去家具厂”。 三人一路过来,也知道对方的牌面,面对她变得拘谨起来,连忙摆手,“你先忙,你先忙”。 小护士带着他们到了会议室,有那不忙的听到信过来,特别好奇她的过去,围着三人,“颜医生之前真的是你们那赤脚医生吗,医术怎么样”。 提起这个,三人可是打开话匣子,绘声绘色讲述治病救人的惊险过程,全程跌宕起伏,大伙听得目不转睛。 有那和她不对付的,想着过来万一要能听到点把柄啥的,没想到三人大夸特夸,没兴趣再听下去,扭头走了。 等到快一点钟,颜希终于看完最后一个病人,揉了揉发酸的脖子,背着包往会议室走去。 四人往外走,赶车的还是严大叔,找了个离家具厂近的国营饭店,几人简单吃了点。支书非要抢着结账,被她拦了下来。 到了家具厂,顺利地找到李素云,给两边引荐了下,她感慨道,“嫂子嫁到小赵村真是你们的福气,为了这次机会,她可是损失九百块钱。真的要念她的好”。 三人不知道还有这出,主要是颜希压根没提,任何感激的话都觉得轻飘飘的。 “素云,厂里是怎么安排的”。 说道正事,她表情严肃,“厂里特意允许你们村安排五个人来厂里车间学习。正好看看我们师傅怎么做家具的”。 “你们的家具必须经过厂里质检人员的验收,合格后我们才会收;不合格谁说都不行。具体价格根据家具种类不同,钱也不一样。看在嫂子饿面子上,我们给的价格很公道了,一个凳子就给两块钱”。 三人听到这,感觉钱已经冲自己招手,恨不得马上回去开始干。 第84章 姜家人心态 第二天小赵村五个会木匠活的村民到了家具厂,因为李素云提前打了招呼,没受排挤,带他们的师傅还算用心教。 支书这次也是下了大力,带了不少晒干的木耳、榛子,这里面就有活泛人,一来就把东西都给分了,连门卫都没落下。 支书抽出大部分青壮年,上山砍树,提前囤积木料,村里天天热热闹闹的,每个人精神头十足,感觉特别有盼头。 姜家一片愁云惨淡,没有什么比看着自己的仇人越过越好,更让人堵心的了。 在外面还什么都不能表现出来,要是敢在外面骂一句颜希,村里人都饶不了他们。 以前,也不是所有人都跟她关系不错,乔三妹也会跟人蛐蛐自己这个妯娌。别人本着两边不得罪,默默地听不说别的。 现在村里没一个说她不好的了,都知道为了改善大伙的生活,对方做了多大的牺牲,打心眼感激。 做了一上午工,回到家乔三妹敲敲打打,“支书做得也太明显了,凭什么其他人能上山,就留你在地里干活”。 姜建国听到这些絮叨,本来不痛快的心,更加难受。有什么办法,两家已经弄臭了。 也怪自己,事情做得太绝,现在想缓和都没机会。 乔三妹看着他发呆,推了推他,“你听见我说话了吗,让你给建军写信到底写没写。你们是亲兄弟,有什么过不去的”。 怎么没写,连着写了好几封,话里话外低头认错,一封也没回,意思很明确了。 看着他沉默,乔三妹叹了口气,“谁能想到颜希这么大能耐,我听说她认识很多大领导。要是早知道,肯定把她当奶奶供起来。还有小路他们,这次又捐钱了。要是和好了,他们手缝里漏出来就够我们用的”。 姜建国拍了拍她的肩膀,“等建军回家探亲的时候,我们兄弟再好好说说”。 姜德顺两口子也听村里人说了,自己这个儿媳妇现在如何如何了不起,孙子孙女上报纸了,又给学校捐钱了。 又给村里办了这么大的事,两口子到现在还感觉不真实。懊恼、后悔无时无刻不腐蚀着内心。但一点用没有,该想的招都想了,还是拿捏不住她。 现在村里谁不笑话他们,丢了西瓜捡了芝麻。因为这不成器的,把那有本事的心伤透了。 建军现在除了每月按时汇钱,只言片语都没有。 姜建民这段时间压力也很大,村会计家小儿子没少嘲讽,要不是他非要让二哥出彩礼,不会闹成现在这样。 回家看到自家爹娘哭丧着脸,戾气横生,“二嫂现在也是有头有脸的人了,咱们这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们去医院找她闹,看到底谁先怂。既然已经闹僵了,多捞点实惠才是正理”。 “娘,您平时拿捏儿媳妇的招数不是很多吗,这次你上,必须从二嫂身上撕口肉下来”。 这不是让自己去送死,许爱红气不打一处,“你这瘪犊子,一天到晚在想什么,干点正事”。 周美云走过来,轻声说道,“二嫂太过分了,娘家、婆家没有一个说她好了,医院同事们总不能觉得是我们的错,她一点错没有。您跟她后娘是亲戚,他们肯定比自己更着急,娘虽然不是亲的,但爹可是亲的。做得这么绝,很难服众”。 听着她云里雾里绕了半天,许爱红终于听明白周美云的意思,就是让自己撺掇颜希娘家人去闹。 建民家的性子怎么越来越左了,这也捞不到什么好处。 她哪知道,周美云从小顺风顺水惯了,除了在厂长媳妇秦芳那栽了个跟头,下乡后没受什么苦。 先是杜燕,家里一直扶持,现在当老师,彻底不用下地了,之前算计她没有成功。自己又找了两次机会,还是失败了。现在对方警觉得很,不会单独行动。 再是颜希,上次举报的事,她一点事没有,虽然自己死不承认,但大伙已经认定,更可恨的是都躲着自己走。现在对方越过越好,而自己呢,过得还不如结婚前,她嫉妒的发狂。 上学那会,她要是想算计谁,只需要轻轻一挑拨,就达成目的。用这种方式,她毁了好几个看不顺眼的女同学。 但这好几次一次没成功,她现在一门心思就是想着把两人拉下水,不管用什么方法。 姜建民皱起眉头,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她,难道一直都看走眼了,猛地摇了摇头,拒绝相信。 一桩桩事,姜德顺彻底想明白了,跟颜希的关系不能进一步恶化。自己四个孩子,老大没什么大本事,还有三个孩子,需要帮衬他的时候多;建民更是别提,被惯坏了,又懒又馋又滑,根本指望不上。秀英一个姑娘,谁家有儿子也不会让闺女养老。 其实老二是最合适的,一家子都有出息,自己跟老婆子要是跟他那是享不完的福。 闹成这样,养老是不可能了,但毕竟是亲爹娘,只要不再作死,关系慢慢总会缓和的。钱上肯定亏不了自己和老伴,这就行了,要是闹到对方一狠心,彻底断了养老钱,那才是没地方哭去。 明摆着建军家的前程不可限量,自己还跟她对着干,那不是找抽,人要识时务。 姜建民还琢磨着让娘忽悠颜希亲爹去闹这个事,还是可行的。他哪知道自己亲爹已经有了另外的打算。 姜家人这不同的反应,颜希是不知道的,现在她正在院长办公室,对面坐着两个穿中山装的男子。 其中一个长乎脸的男子说道,“颜医生,很着急的事,需要你跟我们去一趟”。 “市里安局长给我们推荐的您,这是我们的证件”,发现对方出具的市委的证件。 院长这时开口,“小颜,家里的是不用担心,院里都给你安排好,不要有后顾之忧”。 “两位,稍等会,我回家收拾一下”,说完就往楼下走,叫自己干什么,她猜得八九不离十,准是给人瞧病,就不知道是什么大人物。 院长叫住她,轻声说道“这次不知道给哪位领导瞧病,你自己长个心眼,最主要的事保护好自己,除非保证万无一失,要不千万不能轻易尝试。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她重重地点了点头,示意知道轻重,谢过他的好意。 第85章 问诊 颜希先找了王红梅,请她帮忙照顾一下孩子,到家简单收拾几件衣服,又去了胜利小学,跟小路他们说了一声,直接坐上车走了。 汽车一路开得飞快,到了一处独栋小楼,就有人领着她进了客厅。有七八个人在那激烈地讨论着,安老爷子也在,看到她进来,起身走了过来。 “小颜,我也不瞒着,这有个病人突然昏迷,他身份太特殊,不能大张旗鼓地治病。在座的已经诊断过了,病人还是没醒。我提议接你过来看诊,但不要有压力,没人会拿你怎么样”。 想着既然来了,好歹先弄清病人的身份,“安叔,这病人”? 安老爷子叹了口气,“是咱们的市委书记同时也是革委会主任陈建江,下去视察回来的路上突然昏迷了,秘书不敢声张,悄悄通知我们几个”。 陈书记的风评,她也有耳闻,之前闹得最厉害的时候,革委会主任说了算,市委直接名存实亡。这几年有所好转,才又恢复,一般都是革委会主任兼着。 他是个比较正派的人,在这么严峻的斗争风气下,尽量维持着整个市的稳定,没有出现大规模游行闹事,造反派们还算收敛。这期间保护了不少下放批斗的人士。 一个市的一把手,身体出现这么大的问题,一旦传出去,那些对手、造反派肯定马上夺权,到时苦心维持的政治生态将毁于一旦。 在座的都是亲信中的亲信,要不是亲信,也不敢用。 “安叔,你放心,无论跟谁,我一个字不会说,重要性我明白”。 看她真的明白这里面的弯弯道道,安老爷子松了口气,说道,“你跟我来,给领导诊脉”。 到了二楼卧室,就见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躺在床上,就算陷入昏迷眉头仍紧紧皱着,可想而知有多痛苦。 走过去抬起病人左手细细号脉,五分钟后放下,又抬起右手,一会示意自己诊完脉,两人轻轻地走下来。 一楼客厅的争吵声停了,大伙坐在那,气氛压抑,安老爷子介绍道,“这就是颜希,我突发肺栓塞,要不是她,就死在大马路上了”。 抬头看到这么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站在那,还没自己孙女大,心想这老安不是胡闹吗?就算真有天赋,这中医需要时间的沉淀,面前的姑娘二十出头,除非她从娘胎里就学中医,要不且出不了师。 有那暴脾气的直接嚷嚷,“这可不是过家家,也不是带着后辈练手,都什么时候了,老安你做事用用脑子”? 安老爷子气得不行,偏偏没法解释,颜希不能看着他受辱,最主要的事质疑自己的医术,这一点忍不住,打脸这事自己最擅长。 前世自己出自中医世家,有师承又有天赋,年少成名,虽然也有质疑声,但比较少。外人一句话就是家学渊源。 在这自己就是村里一个赤脚大夫,没有师承背景,加上年轻,自然会被看轻。 病人脑袋里有子弹碎片,碎片导致脑积液循环受阻,引起颅内压升高,压迫到脑干导致昏迷。 三十年前,后背靠近颈部的地方中弹,这个碎片就是当时留下的。 坐在沙发上的一个老太太,虽然容颜逝去,但依然优雅,吃惊地看着颜希,老陈这伤确实是三十年前的事了,当时大后方转移的过程中,遇到溃兵、土匪,交战时后颈挨了一枪。 当时子弹取得很顺利,又因为转移时人不多,跟大部队汇合后压根没提这事,部队很少有人知道。在座的不可能知道,她一个小姑娘更是无从得知。 这姑娘仅是把脉就能判断受伤的年份,这份能耐不逊于几个顶尖的大国手,不由心生期待。 就听她接着说,最开始病人感觉微微疼痛,三四年后加剧,疼上来犹如钻心一般,恨不得昏死过去。一开始止痛片还有点作用,慢慢地吃多少止痛片都不管事。 在座的听到她的描述,长达三十年的折磨,一般人早就崩溃了,而病人每天高强度的工作,还要表现得跟没事人一样,真是心生敬意。 秘书想到领导犯病时忍不住拿头撞墙,身上疼得直冒冷汗,发作完就像从水里走了一圈,这意志力非常人能及。 就听颜希的声音再次传来,近三年是不是除了剧痛,还伴随着视力突然下降。因为碎片发生了迁移,进入了病人脑部。弹片转移这种概率太小了,几乎不会发生,不幸的是子弹是斜向上射入体内的,又因靠近脑部,发生了这种情况。 秘书忍不住直点头,她说得都对,领导只以为自己岁数大了,也没多想,无奈地戴上眼镜,最近这一年,遇到字体小、轻的汇报、稿件看不清楚,很多地方都需要自己读给他听。 在座的几个医学大拿,看到家属的反应,就知道颜希不是瞎说,这更让他们羞愧了。不能缓解领导的疼痛,更不知道领导的病因,水平高下立判。 这时看她的目光不在是看晚辈,还是放在一个对等甚至更高的位置上。 安老爷子心彻底踏实下来,老神在在的坐在那,暗搓搓地想,打脸了吗? 有人迫不及待地问道,“颜医生,那你有办法吗”? 看到她点头,老太太再也坐不住,紧紧抓着她的手,“拜托了,我家老头子就交给你了”。 颜希掏出新打造好的金针,满意的不得了。 之前那副不够细,在触碰纤细敏感的穴位、血管时还是不精准,人工打磨金针就到这种程度了。前段时间,她救治的一个病人,家里80多岁的老爷子能打造出她需要的金针,但已经收手多年了,重新出山。 众人就见她缓慢而有力的一寸寸进针,三个半小时后,陈书记缓缓睁开双眼。他觉得从未有过的轻松,视力也恢复了,老安鼻子上的痣自己看得清清楚楚。 看到领导醒来,大伙止不住地开心,可以说在座的跟陈书记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没管其他人怎样兴奋,拿出纸笔,桃仁、红花、当归、川穹、七厘散一个个药材落在纸上,写好递给陈书记,“这是药方,需马上抓药煎服,连喝七天,才能彻底稳住病灶”。 第86章 试探 这一会功夫,陈书记已经从别人嘴里了解到事情的来龙去脉,笑着说道,“多亏你,我这条老命才保住,真是英雄出少年,不得了,不得了”。 就见她一脸平静,一点没有得意忘形,陈书记心里对她的评价提了个层次。 就听她不急不缓地说道,“领导,虽然碎弹片在左胳膊上,但它毕竟是异物,长期存在身体里会引发很多并发症。鉴于您身体还有点虚弱,我建议调养一个月后,再做手术取出弹片”。 “医院的光片肯定能拍到,能准确知道它的位置,附近没有血管,你放心,是一个特别简单的手术,没有什么风险”。 等事情交代清楚,勤务员带着她来到一楼卧室,虽然身体素质上来了,但这几个小时高度紧绷神经,还是疲惫。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刚收拾好,勤务员敲门把饭端了进来。 吃好饭,药材已经送到,她借着检查药材的时机,把其中两味药材换成空间里的。其实不用空间的药材,病人也会恢复,但损失的元气补不回来,影响寿命。 陈书记既是老革命家,还是个好官,用在他身上值得。 第二天,陈书记就出门工作了,没办法,全市大大小小的事,他不露面肯定不行。上车后对颜希笑着说,“小颜,这几天就辛苦你陪着我这个老家伙了”。 这是怎么回事,大伙还是怕出现意外,别的医生都是亲信,陪着很是显眼。颜希就没有这个问题,她是县医院的,市里大多数人不认识她,别人不会往领导身体上联想。但带着这么个漂亮姑娘,会不会想到别处去,现在且顾不上。 一连三天,跟着到处跑,领导开会,她跟司机在车里等着,领导调研,她作为陪同人员走在最后。 之后陈书记说什么也不让跟了,“我的身体自己清楚,已经没事了,而且比以前更好了。作为人民的公仆,我不能带头搞特殊化”。 她这才脱开身,出来四天了,有点担心孩子们,跟陈书记家属告辞,老太太拉着她的手,“我准备了一些吃的用的放在车上了,一定要收下,推辞我可要不高兴了。我还给孩子们准备了几身衣服,我可听老安说了,两个都是小作家,发表了不少文章,改天有时间带来让我瞅瞅”。 就这样带着一后座的东西回到县医院宿舍,司机提前得到指示,一点没避讳,直接停到宿舍楼下。把大包小包的东西给拎上去才离开。 医院本来就存不住秘密,更何况对方根本没想隐瞒,不一会,廖主任带着小李干事就上门了,带上小干事主要是为了避嫌,毕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合适。 示意小李关上门,廖主任旁敲侧击地打听怎么是市革委会领导的车把她送回来的。 其实是院领导们想知道,但又不好直接问,毕竟属于上下级,怕让她觉得是在逼迫讲。 要是没有这件事前,领导才不会想得这么全面,知道她没什么背景后台,但现在摸不清了。所以廖主任来正合适,想说自然就说了;不想说,可以直接拒绝。 这里面的小心机两人都懂,颜希也不兜圈子,直接道,“这事我不能说,知道了对大伙没好处”。 廖主任秒懂,直接站起身,“那我就先早了,领导说了,你多休息几天再上班。有什么需要的,告诉我”,带着还迷迷糊糊的小李出了门。 走到楼下,小李问道,“主任,你跟颜医生在打什么哑谜,我怎么不明白”。 廖主任看着她傻乎乎的样子,“你这个年纪不明白就对了,能明白的都是妖孽”。 “我跟颜医生年纪相当,人家长得漂亮,医术顶尖,人情世故拿捏得到位,天呢,人和人怎么差距这么大”,小李叹气说道。 廖主任开导道,“有的人生来优秀,你只是有幸跟她同行一段时间,你要知道,这只是她一小段路,会走的越来越远,直到你遥不可及的地方。跟这样的人较劲,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小李点了点头,“确实是,我就是个普通人,跟天才较劲,上赶着找虐。不行,下班我就让我爸老家的大姑捎信,我大姑从房顶下摔下来后,腰时不时就疼,现在越来越严重了,看了几个医生,也没找到原因,之前就让人捎信让她来城里一趟,找颜医生给瞧瞧,她放不下这,放不下那,老是拖着到现在没来”。 “以颜医生的才华,感觉咱院留不了几天了,我大姑再不来,可能就没机会找她看病了”。 颜希这边里里外外打扫一遍屋子,床单、枕巾该洗的都洗上,小路花花放学回来,看到她,高兴的不得了,围着问东问西,能说的都告诉他们了。 花花看着桌上盒子里放的人参,有四厘米长,主须30多厘米,惊呼一声,“娘,我感觉这颗参有七两重,这可是救命的东西,越放越值钱”,她记得上辈子拍卖行拍出一颗不如这,还三百万成交。 看着她一副小财迷的样子,颜希不能告诉她,自己空间里有很多比这年份更长的,直接推过去,那你就好好收着。 看着自家娘毫不在意的塞到自己手里,花花小心的接过来,心里呐喊,这可是三百万啊,娘从小学中医,不可能不知道这个品相人参的价值。 只能说明她格局大,视金钱如粪土。心里小小反思一下,自己是不是太财迷了。 转念一想,财迷就财迷,自己就是个大俗人。 拿出几样县城供销社没有的东西,“一会你们给王医生送去,让她尝尝”。 晚上睡觉前,小路问道,“娘,你明天上班吗”? 颜希心想领导都说让自己多休息几天了,那就休息,正好明天是星期日,“我明天不上班,带你们回小赵村看看小伙伴,正好也瞅瞅家具做得怎么样了”。 花花搂住她的脖子,欢呼起来。小路躺在上铺也无声地咧嘴笑了,别说,还挺想小刚、小胖他们。学校采购教材的时候,自己拜托包校长多带二十本,希望明天他们看到这些教材的时候,不会哭出来。 第87章 上门算账(上) 刚走出楼门,花花裹得严严实实还是冷得不行,狠狠打了个激灵,撇着嘴,“我后悔了,有点不想回村了,感觉这一路会冻僵”。 “那你回家,我跟娘回去就好了”,小路笑着说道。 花花哼了一声,“臭哥哥,休想撇开我,人家就是抱怨一下下”。 颜希也分外想念后世小轿车,大冬天的骑自行车太遭罪了,蹬上车一股西北风吹来,那滋味酸爽得很,闭紧嘴巴,呼呼往前骑,希望快点到。 半路上,听到后面传来汽车的声音,回头一看,一辆小汽车忽地一下从他们旁边过去,花花眼巴巴地瞅着,哎,快点开放市场,到时候有钱就可以坐小汽车了。 小路一脸沉思,要是没看错的话,刚才小汽车后座的女人是周美云娘家纺织厂厂长媳妇秦芳。 上辈子自己调查时,见过她的照片,虽然当时四十多了。刚才车里女人二十多岁,但对方基本没怎么变化。 看着小汽车行驶的方向,他心里笑了一下,看来自己的信起作用了。 车里秦芳也是咬牙切齿,周美云就是自己心里的一根刺,时时刻刻提醒丈夫对自己的背叛。 她下乡后,自己没少收拾周家人,之前她嫂子低着头舔着脸求自己高抬贵手,并诅咒发誓一毛钱不会支援她,后来听说她嫁了个泥腿子,这口气才消了不少。 前段时间发现自家丈夫鬼鬼祟祟,以为他和别的女人勾搭上了,自己还是跟平常一下,趁他放松警惕,翻出两封信,好家伙原来是周美云写的,信上说多么多么想他,回忆两人之前的甜蜜,还说自己是被强迫的,不得已才嫁人,但心里爱的还是他。 是个男人就不会无动于衷,她去邮局查了,他寄了两次包裹到周美云下乡的地。 当时肺都要气炸了,想马上撕烂这小贱人的嘴。可能意识到自己已经发现了,主动承认了,一再表示寄东西不是还爱着她,而是觉得可怜。寄两次已经仁至义尽,不会在帮助她。 一番掏心掏肺的剖白再加上深情表白,自己决定不找周美云的麻烦,主要也是她下乡的地实在是太远了。 但一个月前,自己收到一封信,信上署名是好心人,大概意思不忍心自己蒙在鼓里,自家丈夫最爱的一直是周美云,为了自家权势才跟自己结婚。又说他在厂里大权在握,不需要自家扶持,正想着怎么扳倒自己爸爸。 本来她是不信的,但按着对方说的,她找到自己丈夫偷偷藏起来的,爸爸贪污的证据。 不由得她不信,但她真的爱自己丈夫,没有他自己活不下去,无奈把证据一把火烧了,假装什么事没发生。 舍不得怪丈夫,可不就迁怒到周美云头上,正好厂里要外出考察,她动了点手脚安排到周美云下乡所在的市,她带队,剩下的人也是她敲定的,这次绝对扒下周美云一层皮。 小路可不知道秦芳明知道丈夫琢磨着对付岳父,还替他隐瞒。他写信的时候想着秦芳要是知道了,以她的脾气,绝对要杀过来找周美云算账。胆敢算计娘,就要勇于承担后果。 如果秦芳能痛下决心,离开渣男丈夫,也算间接帮了她一把。上辈子秦芳爸爸就是被自家女婿举报,进了监狱。周美云就是他丈夫的白月光,求而不得。 她们的女儿也算个小反派,看不惯自家娘受委屈,没少在周美云和姜朵朵面前蹦跶,被自己亲爸爸嫁给了一个酒鬼,没几年就自杀了,秦芳接受不了也疯了。 小路摇了摇头,恋爱脑的女人真是没救了,告诉她了,还是舍不得手撕渣男,那苦果只能自己吞。 颜希不知道这一切,到了村里,就看见几个小媳妇着急忙慌地往姜家方向跑去,几人看见她边跑边说,“建军家的(嫂子),你抓紧来,建民媳妇娘家厂子里来人找她算账了,态度很凶”。 花花一听是她的热闹,催促道,“娘,我们也赶快过去”。 姜家院外围满了人,看到她过来,大伙贴心地让出位置,顾不得打招呼。 就见一个年轻女人拽着周美云的胳膊,旁边还站着一男两女,咦,这几人好像就是坐在小汽车的那几个。 “各位父老乡亲,你们可千万不要被周美云蒙蔽了,今天我来就是要揭穿她的真面目。上学那会,她就跟好多不三不四的社会小青年混在一块,那些人抢着给她花钱,跟好几个人都睡过,我们那片不少人都知道。毕业后,她看到我丈夫是纺织厂的厂长,就千方百计地找机会,制造偶遇,就这样生生赖上来了,要不是她下乡,我们还没办法摆脱”。 “前一段时间又给我丈夫写信装可怜,说自己婚姻不幸福,被逼着嫁人,我们夫妻觉得她不容易,寄过两次包裹。” “这次来市里出差,偶然遇到一个认识她的人,才知道她说的都是假的,我不忍心她丈夫和婆家蒙在鼓里,想了几天,决定还是要来说一声,要不良心上过不去”。 周美云使劲掰着秦芳的手,“你胡说,根本不是这回事。是你丈夫老缠着我,你不怨他,冲我泼脏水”,接着泪眼婆娑地说道,“建民,你要相信我,她在污蔑我”。 秦芳哼了一声,“跟我来的这几位你也认识,都是纺织厂的,让他们说你上学那会是不是老有社会上小青年找,他们给你送的东西,你娘和你嫂子没少在外人面前炫耀,厂里都知道”。 “我和我丈夫感情很好,且他好不容易当上厂长,除非他疯了,才和你一个小姑娘勾勾搭搭,这要是被举报,后果有多严重都清楚”。 “你让他们说,这些事是不是我冤枉你了”。 在场的一男两女心里发苦,要是知道还有这茬事,打死也不出这趟差,这不擎等着得罪人。 哎,已经到这份上了,不表态还不行,遂纷纷说道,“美云她娘和大嫂确实没少在我们面前,说起不少男生给她送东西”。 “厂长和秦芳同志两口子感情确实不错,我不只一次听人说,厂长在家还会帮着洗衣服做饭”。 第88章 上门算账(下) 小路心里冷笑一声,这秦芳也是有两把刷子,她说的事真假参半,周美云很难反驳。 她带着这几个人的回答也妙不可言,虽然没明说,但也侧面证死周美云。他们的回答没掺杂自己主观的东西,都是客观陈述,虽然站在厂长媳妇这边,但也不想把周美云得罪死。 恰恰这种更加让人相信这些事都是真的。 姜建民捏紧拳头,姜德顺羞愧地躲回屋了,姜建国两口子听见动静,跑过来帮忙,怎么说也是一家人,内部怎么闹,但不能让外人欺负了。听到这,乔三妹直接拽着他回家了,顺道把看热闹的三个孩子一块提溜回家。许爱红还站在院里恶狠狠盯着周美云。 看到这一幕,周美云顾不得想别的,这盆污水必须要泼回去,要不自己就完了,姜建民不会放过自己,村里人怎么看自己。 冲进屋里拿出两封信,“这是你丈夫写给我的情书,你可以自己看,是他先勾引我的”。 跟着秦芳一块来的几人睁大眼睛,“天呢,这是听到什么大瓜,厂长原来是这样的人”。 秦芳心里把自己丈夫骂了个臭死,又生气又妒恨,自虐般地接过信,认真看了起来。 看完发现,信中一次没提到周美云的名字,有指向性的也就是写到,你是天边的一道云,直直击中我的心口。 这确实是我丈夫的笔迹,这话一出,现场震惊一片,就这样平静地承认了,不应该啊。 但是这是他写给我的情书,不知道怎么到你那去了,说完递给离自己最近的人,不信大伙可以看看。 另外,她写给我丈夫的信我也带了过来,说完直接塞到姜建民手里。 姜建民不死心地读完信,那一句句爱你,想你,刺激的他的神经,忍不住骂了句,你这个贱人,我今天打死你。 他这动作,侧面印证秦芳说的都是真的,吃瓜群众眼神亮晶晶,许爱红这次眼疾手快抓住姜建民,“你冷静下,丢人丢得还不够”。 姜建民大脑这才冷静下来,想到自己的反应,这不是不打自招吗?村里人都知道自己被戴了绿帽子,以后还怎么抬得起头。两眼通红地盯着周美云,给我等着,绝饶不了他。 周美云终于体会到百口莫辩的感觉,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怒视着秦芳。 她才不在乎周美云的死亡凝视,感觉终于出了口气,浑身通透,得意地瞥了她一眼,接着说道,“话说道这份上,剩下的事我也不瞒着乡亲们,上学的时候,但凡是她看不惯的女生,指使那些社会青年举报、造谣、恐吓、写情书,毁了好多女生的清誉”。 看到周美云想辩解,“有些小混混已经承认是你指使他们这么干的,你要是死不承认,没关系,我可以带着他们来一趟,跟你当面对质”。 秦芳有恃无恐,有些小混混成家,日子过得有上顿没下顿,自己给点钱什么都说了。 周美云低下头没说话,她知道要是不承认,秦芳真的会带着来跟自己对质,她这次来就是要毁了自己。 自己确实做过这些事,也没有把握他们不供出自己,只能沉默。 看她这反应,人群炸开了锅,“我天,没想到周知青娇滴滴的,心肠这么歹毒”。 “可不是吗,不愧是大城市来的,咱们小地方的姑娘就是比不上,人家是左勾搭一个,右勾搭一个”。 “之前我还疑惑,现在我敢打包票,上次举报建军家的,一定是她。当时那个大姐都认出她了,奈何没有证人,她来了个死不认账”。 “对,上次我就怀疑她,就像那个大姐说的,她跟咱们无冤无仇,要不是真的认识周知青,人家会抓着她不放吗”? “天呢,我得想想平时有没有得罪过她,可别把我举报了”。 听着人群中议论声,姜建民难堪得不行,恶狠狠盯着大伙,奈何自己没人帮衬,势单力薄。 就听人群中一个声音犹犹豫豫说道,“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说”。大伙一听这,来了兴致,催促她赶紧说。 “之前我回娘家听说,癞子头喝醉酒嚷嚷,之前周知青找他,让他糟蹋杜知青。之前咱们村招老师,她不是没录上吗,就想毁了杜知青的清白,好替补上”。 众人听到这,倒吸一口凉气,能干出这种事,可不是一般的狠毒了。别看村里很多人有这毛病,那毛病,但害人的心思没有。外面闹得多厉害,这些年的斗争没有波及自己村。 可不能跟这种毒蛇一般的女人生活在一个村,要不自己村再难平静。 不少人看向人群中的杜燕,上下打量她,那目光令人特别不舒服,她瞬间炸毛道,“大伙干嘛这么看着我,我一点事没有。确实癞子头堵到我,但支书他们恰好碰到把我救了,不信你就去问”。 有一个小媳妇弱弱说道,“我听我家那口子说了,支书带着他们上山,碰到救了杜知青,关系到她的名声,我之前可是跟谁也没提”。 秦芳听着人群中的窃窃私语,这就是恶人自有天收,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自己这次真是来对了,要不不能知道这么多瓜,回去就说给自己丈夫听,他心心念念的白月光是一条怎样的毒蛇。 跟着秦芳来的,这时也不后悔了,竖着耳朵专心听村民们爆大瓜,心想回去提醒亲朋好友一声,离着周家人远点,当闺女的这么阴狠,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有句话叫言传身教。 花花想起上辈子面甜心苦的周美云,对自己和哥哥做的那些恶心事,再看到她现在被撕开真面目,心里痛快不少。 许爱红听着听着攥紧拳头,自家这是娶了个什么东西回来,不光心思狠毒,还结结实实给建民带了顶绿帽子。早知道这样,说什么不会让她进门,以后建民怎么在人群中说得起话。 人群中那些自家儿子追过周美云的,心里念了句佛,菩萨保佑,这种女人万幸没进自己家门。 秦芳看到自己达到目的,也不想再呆下去,转身往外走。等她们走了,大伙还意犹未尽,在姜建民要杀人的目光中,慢慢散了。 第89章 挨打 颜希什么也没说,带着两个孩子往大队部走去。生产家具的场所暂时安排在大队院里。 她带着孩子进来,问道,“家具生产得怎么样了”。 支书及在座的笑得见牙不见眼,“好着呢,昨天我们做好两张床,十张桌子,二十个凳子,送过去,都收下了,给了整整两百块钱”。 现在大伙更有信心了,这不加班加点地在干。 支书接着说,“我们都商量好了,跟社员代表也沟通了,年底也算你们娘仨一份”。 “不用了,我们户口不在村里了,要是领一份,社员们该有意见了”。 支书哼了一声,“你为了村里,整整九百块钱没要,谁敢有意见,就掏九百块钱不补给你。再说了,大伙知道感恩,没人有意见”。 其他人纷纷响应,“是啊,这份你必须收下,要不我们心里过意不去”。 支书拉着她事无巨细说着家具生产的过程,第一次他心里有点虚,总想着她见多识广,要是有不妥当的地方,能给提出来。 听着听着她就发现问题,“支书,家具运到县城所产生的车辆、人工费用,你得刨除去,要不年底结算的时候容易对不上账。以后要是扩大生产,产地、人员培训、物品的购置这些一一要列清楚,找几个村民代表监督,以后不管出现什么问题,都不怕查”。 支书一拍脑门,“还是你想得周到,要不时间长了忘了,还以为我贪污了呢”。 说完正事,支书打趣道,“不对啊,知道你们回来,大队现在应该围满人,怎么这么长时间一个来的也没有,这不是他们的风格”。 颜希无奈地摊了摊手,“这次肯定不会,大伙现在被接二连三的消息刺激得不行,且要慢慢消化呢”。 听着她话里有话,支书心里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不会谁又出幺蛾子了。 就听自己婆娘那大嗓门喊道,“老头子,你快点出来,我有话跟你说,十万火急”。 姜家这边,等人走光了,姜建民再也忍不住,拽着周美云的手把她拖到屋里,抬手给了她一巴掌,“你这个贱人,早就是残花败柳了,跟老子面前装什么纯洁少女,我头顶上的帽子绿得发亮,今天我打死你”。 说着又一巴掌挥过去,力气大的她半边脸迅速肿了起来,周美云看着双眼血红死死盯着自己的姜建民,害怕地抱着他大腿,“建民,不是那样的,我是被冤枉的,你听我解释”。 两行清泪顺着眼睛流了下来,那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要是之前姜建民早就心疼的不行,抱在怀里轻声安慰,现在完全无动于衷,一脚踹开,“冤枉你,难道你上学时没跟小混混玩在一块;没有给你的厂长姘头写信哭诉,嫁给我是被强迫的;没有陷害二嫂、杜燕他们”。 周美云一边忍着剧痛,脑子里一边拼命地想着对策,这局面到底怎么糊弄过去啊。该死的秦芳,真是阴魂不散,自己下乡已经够苦的,她还不放过,追到这来。 “建民,上学的时候,小混混看我长得好看,总是缠着我,我一个女孩子拿他们没办法。给家里人说了,他们只想着小混混的那点东西,摊上这样的家人,我实在没办法。但我真的没有委身他们,我是不是第一次你不清楚吗”? 姜建民仔细想了想,她跟自己的时候是有落红的,神色稍微有点好转,周美云马上感知到情绪变化,心想有戏。 接着一脸的愁苦,“自从我怀孕后,就想给我们宝宝最好的,但现实是我爹娘那指不上,咱们手里也没什么钱,我真怕孩子出生受苦,这才起了歪心思,给秦芳她丈夫写信,我说的都是假话,只是想从他那得点钱”。 “真的是她丈夫骚扰我,我们一家都在纺织厂,我不敢拒绝他。秦芳知道后,不怪自己丈夫,所有气都冲着我来,扬言让我们家在厂里干不下去,实在没办法了,我才报名下乡的。” “建民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秦芳家很有背景,厂长就是靠着岳家,我们厂都知道,想想他都不可能跟媳妇离婚。当时有很多小年轻追我,家庭条件很不错,你想想我怎么可能勾引厂长”。 “我知道这种手段很卑鄙,但我太想让我们一家过上好日子了”,说着试探性地靠近姜建民,“你就原谅我这次”。 姜建民冷哼一声,“说来说去,还不是嫌我没本事,没法让你过好日子”。 她把脸贴在他大腿上,“嫁给你我从来没有后悔过,你在我心中是最优秀的,现在的社会阻碍了你的施展,但我相信你一定会有大出息”。 男人最受不得女人的追捧,尤其是自己心爱的女人,周美云这一通唱作念打,他这时心里再大的气也消了大半。 周美云心里得意一笑,我就说没有自己搞不定的男人,要不是老娘离开这没处去,谁愿意哄这么个一无是处的男人。秦芳,走着瞧,这出早晚要还回去,从小到大,自己就没吃过这么大亏。 姜建民这边,还是想趁着这次机会拿捏住自己媳妇,还是板着脸问道,“那二嫂、杜燕的事你怎么解释,我现在怀疑之前大嫂那次也是你故意的”。 这死男人,真是揪着不放,要求我白玉无瑕,怎么不看看自己那德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二嫂、杜燕的事真不是我做的,平时我很少跟大伙凑在一块,老是独来独往,现在大伙怀疑我,我拿不出一点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可能那下手的人,也知道这点,才甩锅到我身上”。 “至于大嫂的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咱们不是早商量好假流产,大嫂那天推我,我摔在地上,鸡血正好破了,我都没办法解释”。 姜建民坐在凳子上,“就因为你做事不谨慎,才让人拿住你,现在村里人都信了,这以后我还怎么出门”。 “我知道人言可畏,但我更知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怎有一天大伙会知道真相。还有,我给娘家写封信,让我爹或者我哥来一趟,替我解释一下,不能只听秦芳一面之词”,她义正言辞地说道。 第90章 识破假流产的事 这时候姜建民气基本消了,周美云陷害颜希、杜燕这事是不是真的,跟自己是不是带了绿帽子相比,不是很重要。 他觉得十之八九就是自己媳妇做的,自己心中她那单纯美好的形象崩塌了。自己都想过怎么修理二嫂,村里谁跟自己不对付,还想着整治他一番,就是没找到机会付诸行动。 虽然失望她是这么心肠狠的一个女人,但不影响两人过日子。 看到媳妇一脸痛苦地捂着肚子,坏了,不会伤到孩子了,这可是自己宝贝,站起身扶起周美云,“刚才我太激动了,孩子没事”。 话还没说完,许爱红冲了进来,指着他们骂道,“你们可真是好样的,把我们耍得团团转,是不是特别开心”。 “还有你这个不孝子,怎么忍心看着爹娘为了彩礼钱为难。要没有这出,你二哥能跟家里离心吗,你大哥大嫂还有小妹会这么怨我跟你爹吗”? 许爱红真是被自己心爱的儿子伤到了,本来是躲在窗户底下看热闹,想着这次能好好修理小儿媳妇,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冲自己炸刺。没想到自己这怂儿子,媳妇掉了几滴眼泪,解释了几句,就雷声大雨点小的过去了。 心里正骂着,就听到之前是假怀孕骗自己呢,火气上涌直接推门进来。 姜德顺一直竖着耳朵听这屋动静,小儿媳妇说要请亲家来一趟,心里点了点头,这男女的事但凡被泼脏水,假的也是真的。但什么不做任由村里人议论可不行。 亲家工作体面,亲自来解释,好歹让自己对外有个托词。就听见什么,原来结婚前根本没有怀孕,两人合起伙骗人呢。 想着因为彩礼的事,建军彻底跟自己分家了,还是因为这笔钱,建国和秀英都觉得自己偏心。 气不打一处来,拎着烟枪对着小儿子招呼,“我打死你这个不当人子的,看着爹娘作难你一点不羞愧吗,因为你,这个家彻底散了”, 姜建民不是站在那挨打不动的性子,围着屋子转圈圈,姜德顺骂道,“你给老子停下”。 许爱红虽然骂了自己儿子一顿,但一切还是怪在周美云身上,觉得都是她教唆的,“真是个搅家精,娶了你我姜家可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假流产还碰瓷你大嫂,好一个一石二鸟。颜希和杜燕的事肯定是你做的,我老婆子一辈子没见过这么歹毒的人,你生生拖累了建民”。 周美云可不怵她,“要论歹毒,在你面前,我只能甘拜下风,你差点逼死颜希、小路、花花,不会都忘了。建民的名声早就被你这当娘的毁了”。 许爱红气得想上去撕烂她的嘴,但看她有恃无恐地抚摸着肚子,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瞪了她一眼,等生下大孙子,看自己怎么修理她。 感觉眼前一个人影冲了过去,接着听见周美云一声惨叫,吓得一激灵,就见大儿媳妇揪着她的头发,死命地拽着,嘴里骂道,“好啊,敢陷害老娘,既然担了这个恶名,我就当一次恶人,今天就打到你流产”。 说话间另一只手握拳,打向她的肚子,周美云肚子挨了几拳,尖叫出声,事情发生在一瞬间,姜德顺还保持着手举烟枪的姿势,姜建民牙呲目裂,大吼往回跑,“娘,你愣着看什么,快拦住大嫂”。 许爱红心里一点不着急,自己早就想动手了,碍于她这个肚子,老大家的这波操作,看着就解气,假装才反应过来,“三妹,快住手”,说着慢吞吞往两人身边走。 围着转圈圈,就是分不开她们,乔三妹常年干活,有的是力气,周美云哪是她的对手,只能被动挨打。 姜建民看着大嫂手脚对着媳妇肚子招呼,急得不行,手上用力抓住乔三妹,她吃痛放开手,接着往外一拽一推,一个没站稳,她一屁股被甩在地上。 姜建国进门正好看见这一幕,瞬间喊道,“建民,你竟然打你嫂子,太过分了”。 秦芳在的时候,两口子虽然回去了,但乔三妹头贴在墙上听这边动静,姜建国喊她回屋一动不动。 后来姜建民两口子在屋里吵架,她听不见动静,正准备回屋,许爱红就嚷嚷出假流产的事,因门开着,声音又大,她听得一清二楚。 因为这事,自己在村里名声坏了,跟自己不对付的,阴阳怪气的说,私底下还有不少人背后蛐蛐。建国也怪自己,孩子们在外面听到风言风语回家也冲自己闹。 原来一切都是假的,故意陷害自己,这能忍,直接跑过来算账。 姜建国隔着窗户看不见她的人影,又听到隔壁尖叫声,赶紧穿鞋跑了过来,进门就发现建民把媳妇甩在地上,这不就不干了。 姜建民看着媳妇头发凌乱,身上还带着脚印,坐在地上捂着肚子痛苦地呻吟。 这一出一出的,火气四冒,没好处的说道,“大嫂这上来拳打脚踢的,我要是不用力,美云得被打流产了”。 “敢做就要敢当,用尽心机陷害我,我要是不成全,怎么对得起她”,乔三妹气愤地说道。 姜建国终于听明白是怎么回事,好家伙,弟妹柔柔弱弱的,没想到那么早就算计自家。 要不是以为媳妇真的害她流产,自己怎么会那么痛快分家。因为理亏,很多东西都没争取,全便宜他们了。 还有建民,明明知道自己媳妇根本没有怀孕,还揪着不放,义正言辞地指责自己这个大哥。最主要是从爹娘那骗去那么多彩礼。 一切的导火索都是他,要不自己还舒舒服服的,哪里会像现在,一天到晚累得臭死,生活质量越来越低。 从地上扶起乔三妹,一个眼神没分给姜建民两口子,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爹娘,带着媳妇头也不回地走了。 姜德顺知道大儿子这是连自己和老婆子也恨上了,心痛到不行。看着捂着肚子喊叫的周美云,最后一点好感也没有了,要不是她,会弄得兄弟反目吗? 懒得再管,直接出门躲清静,腿刚跨出门,自觉没脸又回屋了。许爱红看看这看看那,也跟着回屋了。 第91章 真流产 姜建民把周美云抱回炕上,他已经心力交瘁,正想休息一会,就听媳妇喊道,“建民,我肚子好痛,你带我去卫生院看看”。 “你快闭嘴,怎么那么多事,你是泥做的,大嫂打了几下,就不成了。城里人就是娇气,别一天到晚拿起肚子说事”。 “你以为我不知道,娘一说你,你就拿肚子的孩子说事,真是够够的”,说完直接走了。 看着他扬长而去,周美云傻眼了,不是已经不生气了,之前百试百灵的招怎么不管用了。 这乔三妹,专冲着隐秘处下死手,自己大腿,胳膊,腰上都被掐青了。一转头,胳膊碰到脸,疼得她嘶嚎一声,该死的姜建民,下这么狠的手,打老婆的死男人,哼,别让自己找到机会。 一码接一码,她都来不及思考。不行,现在就要给秦芳丈夫写信,等着她回去一说,自己就不占先机了,厂长这条线还是不能断。 穿鞋下床准备写信,刚站起来,就感觉下身一股热流涌出,顺着裤子流到地上,低头一看是血。 自己不会真的流产了,大声喊道,“建民,你快回来,我流血了”。 喊了好几声,没人回应,看着地上血越来越多,“娘,你快过来”。 许爱红听到声音,翻了个白眼,“这女人花样真多,叫了半天建民,看他不在家,又开始喊我。流点血就大惊小怪的,打量谁没生过孩子,我可不是建民那小子,会心疼”。 说完屁股都没抬,静静地坐着喝水,任凭周美云喊破喉咙,都没去看一眼。 话说另一边,支书听完自家媳妇的实况转述,头疼得不行,周美云要是还没结婚,自己可以去知青办要求退回。但现在结婚了,姜家肯定不答应。 村里还算和谐,现在又接了家具厂的单子,第一批家具质检员觉得很好,他可听素云主任说了,可能会分别的单子给自己。正是干劲十足的时候,有这么个不和谐的因素在这,整天悬着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要出点歪心思。她这人属于见识多,心肠还狠。 之前没让姜家男人参与家具的事,主要是考虑到颜希,现在真是一万个庆幸当时的决定。 看着自己婆娘一脸的意犹未尽,怕她还接着找别人八卦,警告道,“别在跟着一块散播了,这种人心硬记仇,你也不想被她盯上”。 想起周美云做的一桩桩事,打了个冷战,连连点头表示知道了。 等支书回来臭着一张脸,颜希就明白他肯定都知道了,对方问道,“杜燕那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是她干的”。 花花可找到机会,张嘴就想把对方和癞子头的计划说出来,颜希拍了拍她,“你看二妮她们来找你了”。 花花抬头看见十几个小孩子在门口探头探脑的,高兴地跑了过去,小孩子们抱成一团,开始叽叽喳喳和聊了起来。 小胖看着没动的小路,喊道,“小路哥,你倒是快点”,接着得意扬扬扬起脑袋,“我现在是他们的老大了”。 看着小胖嘚瑟得不行,小路心里冷笑出声,真是欠收拾,拿起地上的教材走了过去。 等孩子们走了,病人上门了,虽然八卦有意思,但身体最重要,难得颜希回来一趟,可不得抓紧找她瞅瞅。 不想影响木匠们做活,她想去之前自己住的卫生室看病,村里还没选出赤脚医生,正好那空着。 瞧病的一听,死活不同意,“建军家的,这么冷的天,卫生室没生火,可别把你冻坏了”。 “大队部不方便,你受累去我家,好歹暖和些”。 都想让她去自己家,这时二壮媳妇走了过来,“去我家,我家孩子小,炕烧得暖和,主要离着大队也近”。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跟着走了,瞧病的时候,有人感慨道,“建军家的,真的谢谢你,给咱村找了个来钱的道”。 “是啊,听说你为了这个,损失了九百块钱,我们心里不是个滋味,所以提议给你们娘仨算一份分红,我举双手赞成”。 “谁要是不同意,我就跟谁急”。 “对了,你再给我们讲讲是怎么说服家具厂的,那可是家具厂,平常人连门都进不去,你太厉害了”。 大伙眼神火热地望着她,没办法把李素云去自己家看到家具,以及后续的事挑着重点讲了一遍。 大伙听得津津有味,这一波三折,不时发出惊叹声。 二壮家人越来越多,之前那些看了姜家半天笑话的村民,这段时间已经讨论好几轮了,那没在现场的也听了不同人的转播。可以想象,未来仍是议论的焦点。 这其中属王婆子跳得最欢,她这人本来就是个大喇叭,村里谁家夫妻打仗、谁家婆媳不和很多都是从她嘴里出去的。现在这么劲爆的消息,对方高兴得不得了。 刚进门就喊道,“我跟你们说,周美云小产了,我刚来的时候看到建民带着她往镇上卫生院去了”。 有那嫂子哎了一声,“建民也是,太没轻没重了,再大的气,也要顾着肚子里的孩子。她确实该打,但也得分时候”。 王婆子神秘一笑,摆摆手,“虽然建民动手了,但流产这事是乔三妹的锅”。 大伙一听疑惑了,怎么还有建国家的事,让王婆子别卖关子了,快点说。 秦芳她们走了后,大伙也就散了,再留下看笑话,可就把姜家得罪死了,犯不上。 要不说王婆子这人吃瓜在第一线呢,她绕了一圈后躲在姜家房后,又听了个全场。 就见她站在中间,连说在比划地把后面的事说了,听得人如痴如醉,感觉就在现场一样。 要不说什么人都有优点呢,王婆子这在后世当个讲故事的网红绝对粉丝量不小。 不少人呸了一声,“周美云这人坏得没下线了,姜家闹成这样,最初不就是娶她彩礼太高。为了钱,假怀孕这招都想得出来”。 “我说德顺叔两口子为什么捏着鼻子掏了彩礼,最主要是去年过年前一点信没有,过完年初五突然就结了,不会就担心肚子大起来,让人发现”。 “是啊,谁能想着这个也能骗人,建国家的也是倒霉,十里八乡谁不知道她害得弟媳妇流产,名声都坏了”。 “建民这小子也不是什么好鸟,当时咱们可都在场,他演得多真,那眼神就跟真失去孩子一样”。 “现在好了,建国家的终于清白了”。 瞧病的也不看病了,大伙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激烈。 第92章 换房子 小路和花花来到二壮家,后面还跟着一帮小萝卜头,春花笑着道,“小家伙们回来了,这是去哪玩了,脸冻成这样。小胖,别光想着玩,跟小路好好学学,娘也不指着你考全县第一,考个班级前十就行”。 小路接话道,“婶,我给小胖带了教材,这是我们学校用的,上面有很多例题,我感觉很有帮助”。 春花笑眯眯的,“你都说好,那肯定是好东西,放心,我肯定好好督促他,要是不听话就赏一顿竹笋炒肉”。 小胖听到这,紧紧捂住屁股,欲哭无泪地看着小路,说好的一辈子的好兄弟,竟然这么害我。 小路才不理他的耍宝,这也是为了他好,接着说道,“这次回来,我跟花花想了又想,决定带二十本教材回来分给小伙伴,刚才我已经分好了,好多本题型不一样,可以换着看”。 手里拿着教材的小朋友们一脸生无可恋,大哥,你真是我们的好大哥,还让不让我们活了。 等他们走了的时候,这些孩子们还没缓过劲来,回去的路上花花坐在后座,脸埋在颜希后背,“周美云多行不义必自毙,这次踩到铁板,让人揭了面皮。我的天呢,她的过去实在是太精彩了,这种人就应该送去劳改”。 “咱们是纺织厂不出名啊,秦芳这么大老远的跨省来考察,感觉就是借个名头,主要是来找她算账。好奇怪啊,她下乡都好几年了,为什么突然就找来了,好多事知道得一清二楚”。 小路坐在大梁上,心里冷笑连连,前世自己把秦芳的性格调查得一清二楚。这只是开胃菜,周美云胆敢伤害自己在乎的人,且不算完呢。 颜希不知道这里面还有小路的事,就算秦芳不来,她也要教训周美云了,这幸亏是她,但凡换一个人,可能因为子虚乌有的举报,没有机会了。 不马上教训她,是不想那么明显,她这刚举报,自己就动手,肯定是第一嫌疑人。这次可没放过她,惊喜在后面呢。 等颜希正式上班,包打听神神秘秘地把她拉到一边,“颜医生,厉害啊,不声不响成了陈书记身边的红人。我可是听说了,领导调研都带着你,市革委会的车一点没回避,送你的时候直接停在宿舍楼下,消息都传疯了。你这发达了,可别忘了小弟我”。 正想说话,廖主任从楼梯口上来,看到她,客气地说道,“颜医生,院长找你”。 路上,廖主任只告诉是好事,接着捡着不痛不痒的问题聊,对于她前几天去哪了,干什么了,是一个字都没提。这是他的生存之道,大人物身边再小的事,也能刮起飓风,有时候不知道更是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 院长和蔼了问了几句,到他这个层次,消息渠道更广,虽然不知道里面具体的事,但找医生能有啥事。最主要的是陈书记开会调研带着颜希,所展现出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不想让人知道的时候,有一万种方法,既然一点不避讳,就是纳入自己羽翼的意思。 他旁敲侧击地想知道这次具体干什么去了,颜希打哈哈岔过话题,市里一把手身体情况怎么可能告诉外人,就连小路她都没说。给领导看病,嘴紧比什么都重要。 院长更明白这个道理,但耐不住人的好奇心。看到颜希自始至终一句话没透露,不光不生气,反而很高兴,这代表她以后前程不可限量。 这几天,多少人给自己办公室打电话,县里一二把手都过问了,意思很明确要重视培养这位同志,能满足的尽量满足。 自己琢磨了半天,提拔她中医科副主任这事之前就提过,她拒绝了。现在她还住宿舍呢,这个事可以给解决。 其实就凭她对医院做的贡献,就可以分套房,之前班子一致建议先沉一沉。她已经很出风头了,还这么年轻,压一压好管理。 司机送她回来的时候,可是都看见了,这个事不能再拖了,遂说道,“今天叫你过来,谈谈房子的事。虽然按着年头,你不够条件,但你为医院做了很多贡献,医院还是决定给你分一套房子。好好干,有什么困难尽管提”。 院长说了半天,目的就是体现出自己对她的关心和帮助,进而画大饼,督促她好好干。这是领导常用的招数,颜希早就见怪不怪,说了几句感谢的话。 廖主任边走边说,“现在合适的有三套房,一套在家属院东四楼二楼,这一层是三户人家,住的基本是医院各科室大拿;一套是五楼,一层两户,另一户是李副院长家;最后一套是一个四间的平房,带一个小院,之前是给一个首都大医生安排的,他走了,房子空下来的”。 “颜医生,真是用房紧张,这几间还是我千挑万选出来的,我觉得第一套不错,另外两户你也认识,家里人少事也少”。 看了第一套房,颜希就知道他真用心了,二楼那套是个中户,有70平米左右,现在这房可没有公摊,说是70平,是实打实房子的面积,楼道里打扫得很干净;五楼那套,她压根没去。 来到第三套平房,她一眼就相中了,这在最边上,特别安静,主要是院子很大,自己可以种点东西,这算得上后世的别墅了。 廖主任没想到她会选这套,这年代大伙都愿住楼房,很少有人愿意住平房。前后一共十来套这样的平房,主要是岁数大、腿脚不方便的领导们在住。劝了几句,看她拿定主意,能感觉到确实喜欢,把钥匙交给她。 两个孩子也很喜欢,中间娘仨又来了几趟,看看布局,这次直接找的家具厂,按照三人的喜好,布置房间。 家具厂特意安排工人专门接她这单活,最短的时间内做好,找了个周日,中医科不值班的医生护士还有王泉两口子一块来给她搬家,人多力量大,半天的时间就安排好了,顺便还给她做了个大扫除。 第93章 毁容 李素云看着这房间的布置,感慨道真是长在自己审美上。进门这间是客厅,原木色的沙发、餐桌古色古香,客厅右手边也就是东边是主卧,这床、衣柜、梳妆柜,简单又大气。 最边上这间是厨房,东西多而不乱。西边是两个孩子的卧室,墙上贴着他们自己写的字,画的画,北边还特意打造了书桌。 想想自己住的房子,东西又多又乱,发了发狠改天一定要请嫂子给设计设计。 那些没结婚的医生、小护士满眼羡慕,这就是自己理想中的婚房,以后结婚就这样布置。既好看又不会让人揪住小辫子扣帽子。 大伙热热闹闹地吃了顿饭,也算温锅了,花花兴奋的这屋看看,那屋走走,“娘,这才多长时间,你不光带我们进城,还住上这么好的房子,感觉生活越来越有盼头”。 “作为这家的一份子,我也要努力了,多写几篇故事”。 “下次,爸爸打电话的时候,我一定要告诉他,现在这个家有多漂亮”。 颜希这边高高兴兴,周美云那乌云密布,拿出镜子,看到自己的模样,狠狠摔在地上,镜子四分五裂,就先她现在的心情。 到底怎么了,要从她流产说起,到了卫生院已经晚了,孩子流掉了。住了一晚上直接回家了。姜建民懊悔得不行,既怨自己当时出门,又怨爹娘在家一点不管。一开始伺候得还算精心,想等着她养好身子,再怀一个。 也不知从哪天开始,她脸上开始长黑黑的小斑点,一开始没在意,慢慢地越长越多,现在眼角周围,脸上密密麻麻的都是,远远看去,就像一块块的黑墨汁,村里小孩见到自己都吓哭了。另外,身材也可是走样,每顿饭没吃多少东西,还是胖了起来,就跟吹气球一样。 看到自己这样,姜建民的态度一天天在改变,越来越不上心,要不说男人都是大猪蹄子,之前自己一掉眼泪,对方心疼得不得了。现在,对方明显不想看自己的脸。 看到镜子里又丑又胖的女人,周美云忍不住嚎啕大哭,姜建民进来看到满地的碎玻璃,火气直冒,“这是你摔的第几个镜子了,不花钱啊”。 “你闹着要去医院,我也带你去了,医生没有检查出问题,说你这是什么激素的事,调整好心情,也许就好了”。 “这不长在你脸上,你说得到轻巧,县里医生水平根本不行,还是要去市里,甚至省里”,她喊道。 这一说话,黑斑更是挤成一团,恶心得人想吐,强忍着没有转过身子,冷笑一声,“还去省里、市里,家里没钱哪都去不了,再说了,县里医生你也看了好几个,都说没毛病,你还想怎么样啊”。 “我也不愿意你变成这样,你还是听医生的,备不住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我不管,我不要一直是这个鬼样子,我必须去瞧病。再说我变成这样,都是你害的。就算砸锅卖铁,也得带我就看”,周美云歇斯底里地呐喊。 你简直不可理喻,什么我害的,可能是你坏事做尽遭报应了。村里私底下谁不说,你这人心肠歹毒,活该有这下场。 再说人家医生都推荐找二嫂瞧瞧,谁让你把事做绝了。 这样的戏码上演了无数回,姜建民现在是看见她就烦。她是什么偏方也信,家里那点钱花干净了。还不死心,去省里连路费都掏不出来了。自己脑子是被什么糊住了,这些年非她不可。 其实颜希下手不重,这药不会影响人的健康,只会让人变丑变胖,不用管半年后就能恢复了,也算小惩大戒。 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过着,转眼到了期末考试,毫无悬念,又是全县第一、第二,这次两个孩子没有要钱,都换成作业本、铅笔、一至六年级辅导书,给村里学生们用。校长也以学校的名义也捐了一部分学习用品给小赵村。 别小看这学习用品,省下的钱够割一斤肉了。现在村民谁不说两个孩子好,进城了还一直想着村里,没有忘本。 有了小路他们成功例子摆在那,还不断刷新村民的认知,现在家家户户都送孩子去学校,不管男娃女娃。邻村得想方设法把孩子送到小赵村,这学习氛围好,时不时还有奖励。支书没少受到公社书记的表扬,夸赞教育工作抓得好。 寒假小路倒买倒卖的生意做得如火如荼,有了院子,地方大了,方便不少。这孩子天生就喜欢做生意,不仅仅为了赚钱,更向一种爱好。虽然知道应该阻止他,要是被举报或者被抓住,可不是闹着玩的。但看着他脸上的笑容,还是不忍心,随他去。 这天,颜希刚到家门口,就闻到一阵阵包子的香味,进门一看,花花擀皮,小路在包,案板上摆满了包子。炉子上的蒸锅里还在呼呼冒着热气。 你们这是干什么呢,蒸这么多包子吃到啥时候。 花花头都不抬地回道,“娘,这是要拿去卖的。哥哥刚搭上的线,我们按批发价卖,剩下的不管,一个能赚一毛钱”。 听她说完,颜希明白了,之前小路主要是倒点山货,她实在弄不懂到底怎么操作的,这么小,人家凭什么相信他。可能这就是人格魅力,这又开拓一条线。 他同学的爸爸在屠宰场上班,帮着补补课,这不猪身上边边角角的碎肉,人家家长隔两天给他留几斤。家里吃不完,单纯卖猪肉不上算,这不都做成包子。 现在小路腰包鼓起来,最近这段时间,就收到他送的一件上衣一双鞋。 看到花花卖力的干活,颜希好奇不已,这突然怎么这么勤快,平时她最不耐做饭了。 我也算入股了,每一个包子我能分两分钱,我这也算给自己打工,当然要积极。娘等我攒够钱,就把供销社那条红色毛裙子买下来送给你,穿上肯定好看。 颜希虽然不缺这条裙子,但孩子有这份心还是很高兴,笑着道,“好啊,娘就等着你这条裙子,过年的时候穿”。 她才不会跟别的父母一样,批评孩子乱花钱,或者直接说不要,努力做一个不扫兴的父母。 第94章 马长顺举报 李副院长在办公室长吁短叹,哎,过完年院长就要退休了,本来自己接替十拿九稳的事。短短几个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县委老同学那得到的消息,希望渺茫了。 感觉一点没错,颜希这人就是克着自己。院里的死对头们没少去领导那打小报告,整个县里系统传遍了,自己一直为难她。 她攀上了市领导,现在风头正盛,县里主要领导肯定要跟市领导保持一致。自己也没那么大的关系,能让领导非提拔不可。 前几天市卫生局一把手来县里调研工作时,私底下专门表扬她,说医者仁心,好像还救过他的命。 领导定调了,县卫生系统现在谁敢说她不好,最生气的是自己确实找不到她的错处。 自己努力奋斗半辈子,绝对不能认输,没有问题还可以制造问题吗? 正思量着,就听办公室外敲门的声音,原来是马长顺。一开始自己看他没有背景,但很有野心,处事圆滑,且不时地往自己面前凑,所以就接纳了他。 没想到到事上这么不顶用,上次还没怎么着吓得腿软,连一个马前卒都当不好,自然把他舍弃了。 这段时间这小子挺惨的,得罪了颜希,没有自己的支持,没人搭理他,在外科天天坐冷板凳。 李副院长态度热情地问道,“长顺,是有什么事吗”。 这就是领导,心里待见你不待见你,都不会露出一点声色。 马长顺无奈苦笑,“领导,外科主任太过分了,完全当没我这个人,既不给我排班,也不安排我进手术室。不看僧面看佛面,他这样摆明没把您看在眼里,您可要给我做主”。 李副院长哗了个狗了,外科主任跟我是一派的,他这样做肯定有我的授意,但话不能这么说,“长顺啊,受委屈了,这不是你得罪了颜希,她现在是咱们院的招牌,谁敢跟她别苗头啊”。 “你别着急,等过段时间我看看合适的时机,给外科那边说一下”。 马长顺看到李副院长态度一如既往,没有舍弃自己的想法,心里踏实不少。 接着愤恨地说道,“要不是我在领导面前提起,她还在中医科吃灰呢,哪有现在的风光。不感激我就算了,还让人排挤我。哼,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看着他狰狞的脸庞,阴狠的眼神,李副院长一激灵,这人心狠,千万不能明着得罪他,打哈哈道,“你今天来我这” 他一拍脑袋,差点忘了正事,这段时间我在科室没什么工作,在外面转的时候多一些,谁知道让我无意间发现颜希的秘密,她那儿子小路在投机倒把。 李副院长震惊不已,接着摇头,“我记得那孩子才六岁,这岁数的孩子很多还在穿开裆裤,你说他投机倒把,这不是胡闹吗”? 看他不相信自己,马长顺急了,连连保证,“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拿这事撒谎没有任何意义。一开始我也不相信自己看到的,但这段时间我几乎天天在她家门口晃,只要这小子出门,我就跟着,发现他跟好几个人接头”。 “每次都是他递东西,别人拿钱票给他,这不是投机倒把是什么。昨天我假装找颜希,敲门进去,发现院子里有好几大包东西,看到是我,两个孩子很紧张”。 “这么小的孩子,哪来的这么多资源,肯定是颜希她在投机倒把,让小孩子出面。要不说后娘就是心狠呢,这样就算逮到孩子,她也可以推脱”。 “既然我发现这样的事,就不能装作不知道,一定要纠正让她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马长顺面上一脸正气,但嫉妒就像蚂蚁无时无刻不啃咬着他的内心。自己在公社的时候受人尊崇,又到了县医院这个更大的平台,正是大展拳脚的时候。没想到颜希走了狗屎运,成了医院的标杆,还分了那么大的房子,她一个村里赤脚医生凭什么。 三个人一块进的医院,她跟王红梅窝在中医科那可有可无的地方,而自己进了人人羡慕的外科,早早出头,还搭上李副院长。 自己一点不比她差,这些荣誉本来就是属于我的。 幸亏李副院长不知道他内心的想法,要是知道,非要说一句你的脸呢,真要是医术那么好,自己给了他多少机会,早就飞黄腾达了。外科主任对他的评价也就三流医生的水准,医院这样的医生一抓一大把。 心里警醒起来,这种人就像一条毒蛇,暗搓搓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咬你一口。还是想个办法慢慢疏远他,自己屁股底下不干净,别让他揪住线头。 马长顺可不知他的心理活动,尤自兴奋地说道,“小路那小子好像知道有人跟踪,很少出去了,就算出去,三绕两绕就把我甩开了”。 昨天我打草惊蛇了,担心他们这两天会把货清理了,不再干这事,到时候什么把柄都抓不住了。 所以我现在就去革委会举报她,提前给您汇报一下,到时候她要是推孩子顶罪,您可要说话啊,这是扳倒她的好时机。 接着就像一个战士,昂首挺胸地大步走了,李副院长坐在椅子上,这事对自己没坏处。要是成功,自己推波助澜,领导们不会保她,能彻底除去这个心腹大患;就算不成功,都是马长顺干的,自己也不会沾到泥。 马长顺的性子他还是有所了解的,不是那没谱的人,要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不会行动。 越想越兴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思量怎么把这事闹大。 马长顺这边,到了县革委会找到一个小头目,开门见山举报颜希投机倒把。 小头目眼前一亮,发财的机会来了,就愿意查投机倒把,不光货物、钱票是自己的,还能审讯逼问接头的人,顺藤摸瓜揪住一串,绝对发大财。 兴奋地站起来,就想吆喝着兄弟们出门,等等,颜希,这个名字怎么有点耳熟呢,到底在哪听过。 对了,颜希不就是县医院的颜医生吗,前两天还听副主任说起,市里陈书记很重视她,陈书记家属派人给她家孩子送了好几次东西。 第95章 搜查(上) 这可是尊大佛,不能跟平常一样处理。平时要是接到这种举报,兄弟们赚的盆满钵满。这中间也有被冤枉的,才不管那些,不能无功而返,那配合破财免灾;不配合的,游街加劳改,一条龙服务。 做这行最主要的是眼力见,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必须掂量好,要不很有可能阴沟翻船。 又坐回椅子上,细细问马长顺具体情况,听完撇了撇嘴,这又是一个嫉妒心重见不得人好的,这些年见过太多这样的人。 让他在外面等着,自己去找了钱副主任,情况说完,问道,“主任,您看,颜医生这是查还是不查”。 钱副主任长得跟弥勒佛似的,挺着个大肚子,心想这跟领导关系好的人多了去了,要是都避讳着,他们这帮人吃什么喝什么,再说一个没根子的医生,动了也就动了,这些年批斗下放的医生还少,其中不少关系硬的。 最主要的颜希跟李副主任的女儿女婿交情很好,趁这次就算不能把他拉下马,也要扯下块肉,“刘全,既然有人举报,肯定要查得,要不该说咱们不作为了”。 小头目刘全秒懂领导意思,就是不用顾虑,喊着兄弟们带着家伙什,让马长顺前面带路,浩浩荡荡往医院方向走去。 革委会李副主任看到这一幕,皱起眉头,不知道这次又是哪个倒霉家伙撞在他手里。 老钱手底下这帮人,尤其是刘全,太不择手段,为了个人私利,冤假错案、屈打成招的数都数不过来。老百姓看见革委会的,就跟看见索命的阎王一样。 完全曲解上级的指示精神,一味地硬干蛮干,都是副主任,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时秘书进来添水,李副主任随口问道,“知道刘全这小子干什么去吗”? 这事秘书知道,自己上司跟钱副主任不对付,他那边任何风吹草动自己都留意着,“县医院内部人举报的,说他们单位颜希投机倒把”。 李副主任端着茶缸的手一顿,颜希,怎么是她。这段时间她可是县里的风云人物,另外自己闺女素云和女婿王泉在家没少提起,她丈夫跟王泉是战友,素云跟对方在鼓捣家具的事,县里很多人都知道。 老钱肯定也有耳闻,这间接冲自己来的。但凡能扯上一丝关系,绝不会放过。 他的套路自己门清,先是用刑逼迫颜希指认自家闺女和女婿是同伙,进而再扯到自己身上,就算不能拉下马,也要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可不能坐以待毙,跟秘书轻声吩咐到,你先这般然后记住,嘴一定要严,任何人都不能说。 秘书点头答应,转身去安排了。对秘书他还是放心的,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绝对可靠,最主要是嘴紧,这也是当初自己选他的原因。 马长顺带着刘全他们往医院走,路上一直说她坏话,之前被举报的事添油加醋也说了,还捏造了不少事。 他现在的想法,既然已经实名举报了,就要一棍子把她打死,绝对不允许再翻身。 刘全和弟兄们两眼冒着贪婪的光,能给小学捐这么多钱,那她本身得多有钱,这可是只肥羊啊,今天无论如何要拿下她。 一群人到了中医科,粗鲁地推开排队的病人,有的人刚想骂街,回头一看是革委会这群人,马上闭嘴躲到一边。还有那胆小的病人,扭头走了,连热闹也不敢看。 一脚踹开颜希办公室的门,把病人轰了出去,阴恻恻地看着她,“你就是颜希,有人举报你投机倒把,现在要去你家里搜查,跟我们走”。 王红梅率先跑了过来,着急地喊道,“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天天跟颜医生在一块,她忙得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哪还有精力投机倒把”。 赵杜若看到这情况,“我是中医科科长,就像红梅说的,颜希一天忙得脚不沾地,根本不可能干这种事,我可以保证”。 包打听、孙旭源紧接着说道,“我也可以作证”,陆陆续续又有几个医生和护士站出来。 对于这些给自己作证的同事,她很感激,不是谁都有这勇气,心里一一记了下来,以后有事自己绝无二话;那些没站出来,她也不会怪他们,明哲保身也没错,但以后就是普通同事关系。 刘全没想到她人缘还挺好,这么多人替她担保,“她是没时间,她家孩子有时间啊,举报人可是多次看见她儿子跟黑市的人接头,而且家里还存了不少,到底有没有,去她家里检查一下就知道了”。 包打听心里急得不行,革委会的人了解得这么清楚,一看就掌握实证了,他确实碰到小路几次,每次都拿着好大一个包裹,问他干什么去。 要不说是给爸爸寄,要不就是给村里人的。现在想想很可疑,不会真在投机倒把,这个罪名一旦证实,严重的是要坐牢的。 他倒没以为是颜希指使的,因为小路这孩子很有主见,以为不知道轻重,自己随意鼓捣。 包打听极力掩饰神色,还是被旁边的赵主任和孙旭源发现了,两人跟他一样的反应。心想坏了,这么短的时间想毁灭证据都没可能。 躲在人群中的马长顺快意不已,昨天自己看得真真的,一院子的物品,保不好屋里还有多少,昨晚自己没回家,一直在她家附近盯着,没有往外运,这次她插翅难逃。 颜希淡定地站起身,“那就走,我相信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没做过的事,不能硬扣在我头上”。 刘全心想,不管假淡定还是真淡定的人,自己见得多了,事实会教他们做人。 到了家门口,大门紧锁,看她半天没掏钥匙,刘全一副就知道会这样,调侃道,“颜医生,这是怎么了,没带钥匙,还是不敢进去啊。没关系,我们带着家伙,可以撬开锁”,说完好几个小伙子就上前准备破门。 赵杜若他们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我的天呢,里面不会真有,这可怎么是好,革委会这群人就跟苍蝇一样,就算鸡蛋没缝都要盯出个缝,更何况自身有问题。颜医生怎么这么糊涂,又不缺钱,干嘛做这种危险的事。 第96章 搜查(下) 在大伙担忧、马长顺看好戏、革委会凶神恶煞的眼神中,颜希打开了门,门一开,革委会的小伙子们就冲了进去,有人骂了一句,“我靠,怎么什么都没有”。 刘全进入傻眼了,院子里除了点植被,其他啥都没有,还是不死心,挨个屋子搜查,还是什么都没有。 马长顺不可置信,大喊道,“不可能,昨天明明满院子的东西,肯定是藏起来了,是不是埋在地下了,或者屋里有机关”。 医院跟着来的人满脸厌恶地看着马长顺,原来是这孙子举报地,真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医院前几年闹得厉害,人人自危,这几年刚好点,他又开始了。 刘全想想马长顺说的也有道理,东西肯定存在,再给他十个胆子也不管说假话。院子里的土撅了一遍,屋里墙壁、柜子一点点摸,还是什么都没有。 马长顺彻底傻眼了,在刘全的死亡凝视下,吓得一哆嗦,“我真的没说假话,早上还在,怎么突然就没有了,一定是她藏起来了”。 王红梅气愤地指着他,骂道,“你这人,诬陷颜医生还不承认,早上八点颜医生就到科室了,她哪有时间藏,就算有时间,按你说的,那么多东西能藏在哪”。 马长顺突然说道,“她家小孩为什么不在,我可是看见她儿子跟人接头,必须问问他们”。 刘全笑嘻嘻的,“那就把孩子叫回来,当面对质”。 不一会,小路、花花拿着书本过来了,刘全先发制人,“有人举报你这小子投机倒把,再加上你满院子的东西,证据确凿,还不从实招来”。 小路、花花两人一早就去学校了,班主任让他们跟着一块出题,被革委会的叫回来还懵着,不知道发生啥事。 小路还算淡定,但花花就不行了,吓得脸都白了,以为真的暴露了。想到那可怕的后果,上下牙齿打战。 看到她这反应,刘全笑得跟狼外婆似的,“小姑娘,不要害怕,只要实话实说,叔叔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但一定要说真话”。 小路最开始心脏也怦怦跳,但脸上没露出丝毫痕迹,以为真的被发现了,祸是自己闯下的,自己一个人承担,绝对不连累娘和花花。 但他发现周围跟自家亲近的人脸上没有太多担心,娘也是一脸淡定,隐晦地给了自己一个眼神。 最主要的是院子里什么东西都没有,这么短的时间,革委会不可能把东西运走。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东西都不见了,但肯定是在炸自己和花花。 东西去哪呢,都被颜希收到空间里了,早上上班不一会,有一个年轻小伙子跑进来告诉自己,他是素云爸爸的秘书,有人举报她,一会就到她家搜查,赶快把东西藏起来。 心想这么短的时间,只能藏在家里,但这太容易被搜出来了。但她一点没有慌乱,跟小护士说了一声自己去趟厕所。 抄小道回到家,把院子里的东西、家里大部分的钱票以及其他可能被抓住把柄的,都收到空间里,接着回到办公室,这一来一回就二十分钟,没有人怀疑。 时间太紧了,来不及去趟学校,告诉小路他们一声。她坐到办公室,还没五分钟,革委会的就到了。 她对小路有信心,这孩子可不是炸他两句就吓得交底。 果不其然,他往前一步,把花花挡在身后,“叔叔,我真的没有投机倒把,您是不是被谁骗了,我这么小的孩子就算想干,也没人带我玩啊。我妹妹胆子小,吓坏了”。 “你可不是一般的小孩,能写故事赚大钱的,绝不是一般人。别狡辩了,坦白从宽,要是抵死不认,你们只能坐牢去了”。 小路摇了摇头,我真的没做过,我可以跟举报的人当面对质。马长顺气的牙痒痒,说道,“半个月前,你在黑市旁边胡同里跟一个男人接头,他给了你一大把钱票,十天前” 小路心惊不已,原来自己感觉没错,确实有人跟踪,但没抓住现行,绝对不能承认,他们就是看自己是个孩子,才想着吓唬套话,“马叔叔,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诬陷我,之前跟我娘在工作上有摩擦,是不是因为这”。 马长顺还要说,刘全直接拦住他,这个废物,到现在还没看明白,证据今天是找不到了,没有证据傻子才会承认。但要是白白放过她们,门都没有,没有油水自己还能炸出二两油,更何况她这么有钱。 眼珠子一转,有人举报你不孝敬公婆,乱搞男女关系,这个我们既然知道了,就不能不查。 “这件事我知道,院里当时就派了调查组了解情况,是有人恶意诬告”,赵杜若说道。 就见刘全旁边的小伙子,撸了撸袖子,“你说诬告就是诬告,我还说屎是香的呢,你怎么不尝一口”。 赵杜若气得脸直哆嗦,偏偏还不敢跟他们对着干,要是被这伙人盯上,早晚家破人亡,自己邻居就是个例子。 刘全想着假的自己都能弄成真的,更何况有人跟她不对付,举报男女作风问题,最好定罪了,只要随便找几个人,证据就有了。 一抬手,几个小伙子围住颜希,“跟我们去趟革委会接受调查,要是发现是冤枉的,肯定放你回来”。 大冬天的,包打听冷汗顺着脸流了下来,之前自己一个同学也是这种情况,说的也是配合调查,但再也没回来,家里托人花了不少钱,最后还是被下放了。人只要进了革委会的地方,想全须全尾地出来,太难了。 花花吓得哇哇大哭,小路一脸无措地站在那,自责得要命,要是自己不倒买倒卖,就不会被人盯上,娘也不会被带走。 重生以来,一直顺风顺水,自己不知不觉变得自大起来,以为都在掌握之中,忘了这不是后世那个处处讲法律的时代。 看着两个孩子害怕的模样,颜希眼神锐利地看了一眼刘全,他们手上沾了多少人命,恐怕自己都记不清了。这种人死有余辜,早点解决他们,还能避免更多的家庭受到迫害。 正要动手,就听到远处的汽车声,钱副主任坐在副驾驶上,看到自己手下围着颜希,准备动手。从反光镜里看到主任那黑沉的脸,赶忙探出头喊道,“刘全,你这小子,快住手”。 第97章 转机(上) 革委会主任心里直骂娘,这些狗崽子们,净给我惹事。告诉多少次了,整人的时候长点眼睛,这又捅出篓子了。 自己正在办公室听着小曲,兴致来了唱上几句,吊吊嗓子,办公室电话突然响了。 原来是市卫生局的安局长,纳闷他给自己打电话干什么,听了半天明白了,自己手下要动颜希,他听到信,话里话外不相信她会做这种事,希望秉公处理。 颜希这医生,他早就有耳闻,之前救了首都军人,武装部差不多全员出动。她跟陈书记的关系让人捉摸不透。 其实市卫生局一把手的面子自己硬是不给,也拿自己没辙。听话听音,电话里虽然说公事公办,但那意思是别查了。 主要是他是陈书记那派的,这点面子要是不给,在领导那上点小话,犯不上。 把秘书叫进来问了问情况,又是刘全,这小子心狠,干事不择手段,但很有眼力见,惹不起的从来不招惹,没闹出太大的事。 虽然单位很多人给自己反应,但老钱极力保他。另外单位也需要这样的人。 让秘书把老钱喊来,吩咐道,“你安排人通知刘全那小子回来,颜希那到此为止了”。 钱副主任也是个老油条,秒懂这里面绝对有事,出去安排了。 革委会主任觉得没事了,坐在椅子上刚打开收音机,电话又响了,不耐烦地接了起来,就听对面传来咆哮声,“你这个主任还能不能当,不能当抓紧退位让贤” 市革委会主任、市委书记陈书记的声音,就听对面接着吼道,“马上让你的人从颜希那回来,你们县医院的颜希颜医生你知道”。 “我刚接到省革委会副主任的电话,专门询问颜希这事,希望我们调查清楚,别冤枉好人。他会持续关注这件事,要是查不清楚,会派省调查组下来。这话的分量你应该清楚”。 “你要好好整顿队伍了,像那些害群之马坚决剔除出去”。 县革委会主任站得直直的,手心汗都下来了,就一个医院的小医生,怎么还到省革委会了,这要是调查组下来,自己不得脱层皮,赶紧保证会妥善解决。 之后还是给自己解释一下,“领导,我们真是接到举报才去核实的”。 陈书记在电话里嗤了一声,这小把戏以为我不知道,想处理人的时候,由头不都是举报。颜希这位同志我认识,以她的人品我不相信会做出这种事。 要是真的接到举报核实没有毛病,但要是故意捏造,或者核实没问题,还揪着不放,这就是大问题。 最近市里对我俩的关系传得沸沸扬扬,实话跟你说,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接着电话就挂了,主任捂着额头,这一个颜希,惊动了省里、市里,刘全这小子,平时的眼力见呢,给我惹这么大的事。接着冲秘书喊道,“马上备车”。 话说两头,刘全听到钱副主任的声音,小跑着出来,他刚出大门口,小汽车一个刹车停在门口。 看到主任板着脸从后座下来,刘全心里咯噔一下,连看都没看他,直接进院了。 脸上一副羞愧的表情,快走两步,围着颜希的几个小伙子让开位置,躲在一边。 他这是第一次见到本人,那气度、仪态一看就不是一般人,“这就是颜医生,真是个天大的误会,手底下人做事不谨慎,冤枉了颜医生,我回去一定严肃批评”。 钱副主任挺着大肚子,不好意思地说道,“颜医生,刘全这小子莽撞了,我现在就让他给你赔个不是”。 说完喊刘全他们过来给颜希道歉,刘全看到主任、副主任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就知道这次八成踢到铁板上了,他从一个街头小混混到革委会的小头目,识时务不要脸是第一位的,直接走到她面前,先扇了自己两个耳刮子,态度诚恳地说道,“颜医生,都是我的错,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别跟我一般见识。我也是被马长顺蒙蔽了,您放心,回去我就好好审审他,到底有什么企图”。 中医科的人看到刘全这前后变化巨大的嘴脸,愣愣地不知该作何反应。 这时院长进院了,看到革委会主任,小跑两步,“主任,您来医院怎么不让秘书通知一声,我好去门口迎接您”,后面跟着的班子成员也纷纷点头。 态度矜持地看着院长,“今天过来是因为颜医生,她可是一位好同志,你们医院要好好培养”。 院长不住地点头,颜希被举报的事,他第一时间就知道了,一听来的是刘全,就没想着出面。 之前医术高超的医生们没有被下放时,县医院也很辉煌。最开始自己还想着保他们,但不光没保住,自己差一点也下放,从那他就不敢管了。 这些医生中最惨的就是刘全经手的,那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畜生。 以为这次她凶多吉少了,没想到背后有这么大的关系,把革委会主任也惊动了,刚他可是听见刘全扇自己巴掌。 这次肯定没事了,自己也能踏实点,这些年无力拯救下放的医生同事,心里无时无刻不在煎熬, 颜希不知道谁替自己说话了,本来还想用自己的方式解决,但现在有便捷的路,不走白不走。 看着革委会主任,“他的道歉我可不敢接受,开始说有人举报我投机倒把,什么都没搜出来,还不甘心,又吓唬两个小孩子,没得到结果。直接捏造男女作风有问题把我带走”。 “请问,谁给他的权力随便给人定罪,之前是不是多次用这种方式诬陷人。要是换成一个普通妇女,今天岂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伟人说,干部是人民的公仆,是为人民服务的。难道就是这么给广大群众服务的”。 “之前省电视台打电话说这几天过来采访我,正好登报问问”。 主任看她那样,必须给个说法,要不绝不会善罢甘休的。最近在抓作风问题,见报那可就真完了,绝对会被抓做全省的典型。 要问他就没怀疑过采访这事是骗人的吗?她那平淡的语气,不慌不忙的态度就让人相信她不是瞎诌。 再说没有省报,还有省里调查组,意味深长地瞅了一眼刘全,为今之计,只能拿你开刀了。 第98章 转机(下) “为人民服务是我们应该做的,颜医生,您放心,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说话间示意手下把刘全绑了。 马长顺这时看着事情不妙,准备偷偷溜走,钱副主任正好看到,都是因为他,自己失去一员得力干将,能让他跑了,让人揪住他直接压回去。 马长顺面如死灰,瘫坐在地上,一会有黄色液体顺着裤子流出,原来是吓尿了。他在公社的时候通过举报除去过跟自己不对付的同事,革委会的手段,那些人的惨状,历历在目。一听要被带去革委会,摆明拿颜希没办法,迁怒到自己身上,进去可就出不来了。 不行,必须想个办法,踉踉跄跄地站起来,跪到颜希脚边,痛哭流涕地说道,“颜医生,我被猪油蒙了心,你就原谅我这次,我再也不敢了。一家老小都指着我一个人活着,要是我进去了,让她们怎么办”。 颜希没那么高的同理心,也不是圣母,别人给了一拳,还要笑着原谅,“你做这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也有两个小孩,我要是进去了,他们什么处境”。 马长顺看到她这么铁石心肠,心底恨得不行,但不敢表现出来,革委会主任跟她客客气气说话,那得有多大能量。又转身恳求周边的领导 同事替自己请求,没有一个人搭理他。 颓然地坐在地上,看到李副院长躲在后面,尽量缩小存在感,马长顺心里呸了一声,跟他投诚没得到什么好处,一直拿自己当枪使。 自己不好过,他也休想好过,“都是李副院长指使我做的,要不我哪有这么大的胆子”。 看着在场不信任的目光,李副院长气得手哆嗦,怎么就成自己指使的,这狗东西,摆明拉自己下水,“我什么时候指使你了,别血口喷人”。 “今天早上在你办公室,你让我做的,说因为颜希,你当院长没希望了。想出这个毒计,让她身败名裂,才能有转机”。 “我不想做,你还威胁我,没办法只能听你的”,马长顺一脸无奈地说道。 明知道他说的是假的,但偏偏很多人都相信。李副院长一直针对颜医生,没少使绊子,上午马长顺确实去了他办公室,没一会就带着革委会的来了。要说他是清白的,鬼都不信。 李副院长确实想搞颜希,但不是用这办法,他想着这几天找人接触她爹和后娘,听说关系很差,随便给点钱,相信他们肯定配合。到时候先把她名声搞臭,再徐徐图之。 这时顾不上那么多了,反驳道,“明明是你早上去我办公室,说发现颜希儿子投机倒把,要去举报,让我声援你。我正要劝,你转身走了。颜医生现在是医院的顶梁柱,我怎么可能做对医院不利的事情”。 两人互相指认对方,谁都拿不出证据,革委会主任可没兴趣听这咸淡话,以他这么多年的经验,两人都不是什么好鸟,“既然说不清,那就都带走,我们革委会绝不放过一个坏人,也绝不冤枉一个好人”。 李副院长没想到自己也要被带走,恳求地看着院长他们,众人纷纷避开他的视线。 大伙不是傻瓜,这么多年的同事,有没有问题多多少少都清楚,更何况这几年他排除异己做得特别明显。 等革委会的走了,大伙彻底放松下来,院长说了几句客气话带着人走了。 剩下的都是关系不错的,王红梅拍了拍胸口,“哎呀妈呀,吓死我了,幸亏革委会主任明察秋毫,要不就让那伙子小人得逞了”。 包打听看着略微傻白甜的王红梅,摇了摇头,这大姐,以为革委会主任是你亲爹,让他出面就出面。平时院长都没资格见他,各局的领导见他都得排队。他掌握着县里的生杀大权,谁不怕。 颜医生,到底招的哪路神仙,这可是革委会第一次主动认错道歉。以后坚决抱紧她的大腿,关键时刻能救命啊。 赵杜若神色复杂地看着颜希,这次自己手里的证据是不是可以拿出来了。 颜希可不知道这复杂的情绪,谢过在场默默支持自己的同事,看到没什么事,大伙告辞接着上班了。 关好大门,娘仨回到屋里,花花扑到她怀里大哭起来,她真吓得不轻,哭得直打嗝,轻轻拍着后背安抚,半个小时后抽泣声慢慢变小。 颜希知道她应该没事了,害怕的情绪通过大哭发泄出来就好了。 看到小路懊悔地站在桌边,颜希没急着安慰他,该受点教训了。这段时间明显感觉他内心膨胀不少,没那么谨慎了。也跟他谈过,嘴上答应得很好,但心里并没有引起警觉。 鼓起勇气,看着颜希的眼睛,“娘,我这次真的知道错了,以后一定不这么冒失”。 自己太着急了,低估了现在的凶险,其实按照历史进程,后年就要开放了,到时候随便做生意,没人再管。 大道理他都懂,这次真认识到错误,摸摸他的头,“你要牢牢记住这次的教训。学会自我反省,才能保持初心,不迷失”。 小路好奇地问道,“娘,院子里的东西呢,怎么突然就不见了”,他是真的想知道,那么多东西到底藏哪去了。 颜希用空间的时候,就知道他们会问,一脸漫不经心,“山人自有妙计,那些东西你别管了,我替你处理,最近老老实实在家”。 看她不想说,再加上自己理亏,小路没在问下去。 花花平复好心情,“娘,你怎么会提前得到消息”。就听一阵阵敲门声传来,原来是王泉两口子。 他们不放心过来看看娘仨,交谈中才知道,原来省革委会那个电话是王泉的功劳。他岳父知道信后,派人告诉两口子,目的是怕他们牵扯进来。 王泉一听革委会,焦心不已,脑子里想着能找谁,转了一圈,发现谁都帮不上忙。想起自己送杨明宇去火车站的时候,对方留下一个电话号码,说嫂子这边有事可以给他打电话。 其实心里没底,对方是军人,不一定能接到电话,抱着试试的态度,没想到他正好在,把事情说清楚后,对方沉默片刻,说有关系好的叔叔在省革委会,会让对方出面问一下情况。 第99章 深夜上门 听到省革委会,他心彻底踏实下来,就算举报是真的,县革委会也会按着假的处理。 要问王泉为什么不找自己岳父帮忙,找他只能更加坏菜。岳父跟钱副主任斗得白热化,互相都想揪住小辫子。掺和进来,不仅不能帮忙,还会起反作用。 两口子没躲,还想尽办法帮忙,真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颜希这次打心眼里认可两人。 李素云说道“嫂子,我刚才从我爸那听到点消息,市卫生局安局也给革委会主任打电话了,是你们院长告诉安局长的”。 院长,真是没想到,以为对方完全躲了,没想到还是帮了一把。明天当面感谢一下。 看着娘仨确实没什么事,两口子回去上班了。 出来李素云感慨道,“嫂子这心态真是比不了,说是泰山压于前而面不改色有点夸张,但这么大的事,仍然镇定自若,脸上看不到一丝紧张和害怕”。 王泉笑着说,“上次救明宇的时候,情况那么危急,也没见她紧张。要不能给大人物瞧病,这心理素质咱就比不了。你看小路,也没见害怕,我可是听说刘全审问他们了,刘全那人,你还不了解”。 “所以说,还是要让咱家若愚多跟小路他们接触,孩子们之间也是会相互感染的。现在若愚和那帮小伙伴,一天到晚疯玩,昨天还把人事科科长家的玻璃打碎了,害得我既道歉又赔钱”。 “嫂子答应了,明天开始,我就把她送到嫂子家,跟小路、花花一块学习”。 送走两口子,颜希又接到三个电话,一个是安老爷子打来的,知道她没事了,还是不放心又打电话问问;接着安然打了过来,了解情况;陈书记家属也打来电话,话里话外就是让她不用害怕,自己给她撑腰。 传达室的大爷和接线员听着这一个个电话,心里不由咋舌,颜医生人脉关系真广,革委会来了一趟,灰溜溜地走了。接着这一个个大人物打电话安慰。这人啊,平时说自己有多大的关系不管用,只有经历事才能看出来。 颜希想着给杨明宇打个电话,隔了一会对方回电,爽朗得很,一开口说道,“颜医生,你还能给我打电话,就代表着没事了。训练完还想给你打呢”。 “我这条命是你救回来了,当时说了有事尽管找我,这要批评你了。幸好王泉这小子机灵知道给我打电话”。 两人说了几句,电话里有人喊他,颜希赶忙结束话题,挂断电话。对方这仗义劲,弄得她都不好意思了。 下午她没上班,给两个孩子也请假了,三人在家里里外外收拾一遍。革委会这群人,搜查就跟抄家一样,弄得哪都乱糟糟的。故意留在抽屉里的钱票,果不其然不见了。墙上挂着的她自己写的一幅字,也让人顺走了。但凡是点值钱的东西,一个没放过。 花花看到自己书桌上的小夹子、头绳都不见了,“娘,还是你有先见之明,提前要没准备,我们家就得喝西北风了”。 小路看到床尾木头夹层里的小黄鱼和首饰还在,松了口气,这可是自己以后创业的启动资金。 晚上八点,窗外冷风嗖嗖刮着,吹得玻璃门框吱吱地响,花花突然竖起小耳朵,“娘,我怎么听着有人敲门”。 仔细听,门外传来规律的敲门声,颜希穿好外套,提着灯走了出去,小路不放心跟在后面,到门口问道,“谁啊”。 就听见赵杜若的声音,“是我,颜医生”。 对方接过花花递过来的驱寒茶,喝了几口,身上暖了起来,不由称赞道,“颜医生,一喝就知道茶包是你配的,效果真是好”。 知道对方这么晚来肯定有事,打发两个孩子回屋后,问了出来。 他放下杯子,叹了口气,“这么晚过来,就是想把这个交给你”,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牛皮袋,递给她。 拆开后仔细看完,她平时养气功夫不错,这次也气得不轻,这里面是一摞指证李副院长的证据。最早的是八年前的了,有李副院长贪污的,男女作风问题的林林总总一大堆。 最可恨的是为了当上副院长,他捏造莫须有的罪证,举报当时的竞争对手,害得对方死在劳改的农场,媳妇一时想不开,带着两个孩子喝药,四条人命就这么毁在他手里了。 赵杜若眼眶发红,“这是我在医院最好的朋友,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有理想有抱负。平时李副院长跟他走得也很近,当时院里空出一个副院长,肯定是他俩其中一个。李副院长那人,你也知道,不如我这朋友实诚有人缘,当时院里大部分推选他”。 我告诉他要当心李副院长,没把我的话当回事,就毁在这么个小人手里了。他知道自己凶多吉少,劳改前,把手里掌握的证据交给我。 这么多年,我一直想替他讨回公道。奈何人微言轻,知道就算把证据交出去,也没有说法。但这次你这件事,让我看到希望。后来革委会李副主任女儿女婿上门,更加坚定我的信心。 后面这些证据,有这几年我暗中收集的,还有其他跟李副院长不对付的,知道我来找你,主动拿出来的,希望你能把这些证据交给李副主任。 就算他不说,自己也会交出去,这种卑鄙小人,一直在领导岗位上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人遭殃。 第二天上午,颜希找到李素云把证据的事说给她听,证据没打开看,“嫂子,现在我就给我爸爸打电话,这事不小,当面说”。 打完电话,两人骑车半个多小时,到了离家具厂比较远的小胡同口,不一会,李副主任的车开了过来,司机直接下车守着。 李副主任接过材料,细细地看完后,心里想着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这里面还有自己老对头钱副主任的事,这次看他怎么脱身。 要说最早自己跟老钱也没什么矛盾,但自从都当了革委会副主任,他的行事作风实在是看不惯,有几次下放人员的事做得太过,自己坚决反对,从那开始跟自己不对付。 第100章 批斗 对方好几次想从自己身边人下手,好拖自己下水,都没成功。这次可算揪住他的小辫子,够他喝一壶的了。 “证据交给我,让他们放心,肯定会有一个交代”,李副主任斩荆截铁地保证。 这天院长喊颜希去他办公室,李副主任也在,看到她,“颜医生,这是革委会李主任,应该认识,这次专门上门通报上次马长顺举报你的事”。 李副主任一点不避讳,“认识,颜医生跟我家闺女关系好着呢”。 对方一副和她特别熟的样子,颜希很诧异,其实自己跟他上次送证据的时候第一次见面,之后也没见过。 她哪知道,对方现在愿意让外人觉得他们很熟,她的能量这次算是见识了。 之前拿到证据,压根没想过能把钱副主任拉下马,对方做得比这缺德恶毒百倍千倍的事多了去了,位置一直做得稳当当的,他当时想的只是给他添点堵。 没想到省、市革委会真的下来调查,调查组组长级别不低,来到县里一点没留情面,把刘全干的事查了个底朝天。通过他,牵扯出一溜人,一个也没放过,谁求情都没用。 这不,判决已经出来了,钱副主任判了二十年,刘全枪毙,李副院长十年,其他涉及的人最少的还五年,县革委会一小半的熟面孔都进去了。 这次革委会主任特意让自己来医院一趟告诉颜希结果。自己很愿意来,这次对方后面的真神可是露面了。 之前素云两口子没少在自己面前提起她,当时压根没在意,对方一个乡下来的医生,求着自己的时候多,没什么可求她的。 真是看走眼了,没想到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对方就织了这么大的网,素云跟她交好,这事做对了。 院长问道,“那马长顺怎么样了”。 李副主任皱了皱眉头,“对方一直坚持看到颜医生家小路投机倒把,但是拿不出证据,以诬告罪批评教育一个月,你们医院也要好好处理”。 “您放心,这种人我们院肯定不会留了,今天就开除他”,院长保证道。 又说了几句闲话,李副主任就走了。 办公室只剩下两人,院长看着她,“你这么个小姑娘,怎么老是有人看不顺眼,真愁人”。 您没听过,不招人嫉妒的是庸才,这恰恰说明我优秀。 院长哈哈大笑,“说得对,上面有人护着你挺好的。你不知道咱们院多少好医生被批斗下放了。每每想起来都痛心,也是我当院长的无能,没保护好他们”。 看到对方失落的表情,“您做得很好了,很多事不可能事事尽如人意,这次的事,您也给市里领导打电话了,这我都知道。医院的人提起您,没有骂街的,都很敬重”。 回到中医科,她找到赵杜若,把结果告诉对方。就见他愁苦的脸突然变得神采奕奕,原地转了几圈,拍手大笑道,“好啊,真好啊,我要偷偷去好友坟上告诉他一声”。 “除去这个害群之马,以后医院里的同事也少遭点罪。你是不知道,好多不愿意跟他同流合污的,碍于他做事的手段,不得不屈服。哎,林林总总,能说上一天一夜”。 “真是感谢你,要不是你后面的关系看着,革委会早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怎么可能大张旗鼓地调查”。 “后天他游街,我一定提前准备好臭鸡蛋、烂菜叶子,冲他脸上招呼”。 回到家,把结果告诉两个孩子,省得他们惦记着,小路坚决道,“游街批斗的时候我想去看”。 花花不解地问道,“哥,那有什么可看的,怪吓人的”。 小路没说话,一脸坚持,只有亲自看,以后做事才能小心谨慎。这次要不是娘,游街的就是他们娘仨了。 游街这天,一大早道路两旁站着乌泱泱的人群,颜希娘仨艰难地挤到最前面。过了一个小时,就听到远处汽车的声音,三辆大卡车慢慢地开了过来,就见第一辆卡车上站着满满当当的军人,最前面一挺机关枪,架在驾驶楼上,看到枪,人群安静下来。 接着视野范围内看到第二辆大卡车,车厢东西南北每个方位,都挂着两个高音大喇叭,喇叭里一遍又一遍地宣读罪犯的罪行。第三辆大卡车仍然站着持枪的军人。 这一项项罪名听得人义愤填膺,第四辆、第五辆车上都是罪犯,他们被五花大绑别成烧鸡样式,胸前挂着大牌子,抹黑脸,拉耸着脑袋站在车上。 第四辆车上颜希看见李副院长,弓着背低着头,脸上头上流着臭鸡蛋液,人瘦了一圈,头发花白,不时还有人冲着他吐痰。钱副主任和刘全他们这些革委会的,身上脸上没法看了,不少群众声泪泣下诉说他们之前的恶行,很多小事这次调查的时候都没查到。刘全后背上插着一米高的大牌子,有这个代表这个罪犯要被枪毙。 有那风烛残年的老人跪在地上,大呼,“真是老天有眼,这群畜生终于遭报应了。感谢伟人,感谢党,把他们绳之于法”。 小路认认真真地看着这一幕,花花躲在颜希怀里,不时偷偷地看一眼。 就听旁边的大娘说道,“游行好几天呢,明天我还来,一定好好招待这些罪犯”,说话间,往罪犯的车上扔了一坨牛粪。 另一个大娘接话,“还是你准备得充分,一会回去我多准备点烂菜叶子,决不能轻饶了这帮浑蛋”。 站在楼上的革委会主任尴尬地看着调查组的同志,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省调查组组长语重心长地说道,“作为地方一把手,一定要经常开展内部自查,管好手底下的人。今天这样,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今后一定要讲政治顾大局”。 革委会主任连连保证,“请组织放心,一定带好队伍,及时清理害群之马”。 心里把钱副主任、刘全他们骂了个半死,真会给自己找事,这好几年,每月都要组织两三次游行,哪个地方哪次是革委会的人挨批斗,都是带头批斗别人。 今年的考核在市里肯定倒数了,多少人私下笑话自己呢。 第101章 开除 最近李副院长这事医院都传遍了,院长借着这次机会,来了一次内部整顿,该调整的调整,降职的降职,彻底打散他这一派系。医院风气变好了,打压、排挤那些事几乎没有了,大伙能踏实地看病,最近院里一派喜气洋洋。 廖主任这段时间也是意气风发,院里通过这次整顿,空出不少位置,自己这次有望更进一步。忙完后勤的事,好不容易回到办公室,刚倒上一杯水,感觉一个熟悉的身影往院长办公室走去。 怎么这么熟悉,到底谁呢。仔细一回想,一拍大腿,这不是马长顺吗?坏了,他不是被开除了,谁放他进来的。 赶忙让人事科小干事通知保卫科,自己往院长办公室跑去。到那,就听马长顺愤怒地质问,“院长,为什么开除我,我到底犯了什么事。要是因为颜希这事,我不服,必须好好说道说道”。 “我这是正道的举报,遇到违法犯罪的事,举报是我们的义务。不能因为她关系硬就开除我”。 看着大喊大叫激动不已的马长顺,身上的衣服没来得及换都臭了,头发油的一缕一缕粘在头皮上,脸上手上有挨揍的痕迹。 廖主任急忙挡在院长前面,“你已经被开除了,不是我们医院的人了,赶紧走,别让保卫科哄你”。 说话间,保卫科连科长带着几个人走了进来,抓住他准备往外走。 院长拦住,“开除你这事,理由很正当,你这人道德人品有瑕疵,医院班子开会一致决定的,不存在你说的那些理由”。 马长顺监禁这一个月精神都快崩溃了,大吼道,“我真的看到她儿子投机倒把了,为什么没人相信我呢”。 廖主任看到他仍揪着颜希不放,“你是不是魔怔了,你自己也说了,一直盯着,不可能转移走。要是真事,为什么搜不到任何东西,总不可能颜医生会法术把东西变没,你现在咬着不放,没有意义”。 再说了,谁不知道你跟颜医生不对付,仗着原来的李副院长,没少给她下绊子。 马长顺烦躁地挠了挠头发,这也是自己想不通的地方,东西在院里怎么就不见了。这事搁一边,先说开除自己这事。 看着胡搅蛮缠的马长顺,院长彻底失去耐心,从抽屉里拿出几封信,“这都是举报你的,里面详细地说明你是怎么构陷同事和领导的”。 就见他脸色大变,院长接着道,“本来我是要把他交给革委会的,不想把事情扩大,只是开除你。要是再闹,那我只能交给革委会了,李副院长的下场你知道”。 马长顺脸色一白,说不出一句话,保卫科架着他离开了。 要问院长为什么不交出举报信,因为马长顺做的这些只是让同事和领导没能晋升,没有引起更大的风波。涉及公社卫生院,县卫生局领导强烈要求不交出去。这次声势巨大,担心引起卫生系统地震,要私下处理。 保卫科监督着他,把宿舍的物品清理干净,马长顺骑着自行车,前面后面挂满东西,往公社自己家的方向驶去。 心里暗暗发誓,敢开除自己,绝对不会这么算了,一定要让他们好看。还有颜希,都是因为她,自己造了这老些罪,走着瞧。 到了家,里里外外洗了好几遍,终于干净了,才躺在炕上呼呼大睡。足足睡了一天一夜才缓过来。 家里媳妇也不敢问,好吃好喝地准备着,休息够了,才骑着车慢悠悠地去卫生院。 到了原来老领导办公室,对方一见是他,脸上表情不带掩饰的不耐烦,心里咯噔一下,还是笑着说道,“领导,我还是想回咱们这,县医院的领导不如您和蔼可亲,同事们也不好相处,不如咱们这和谐”。 对方冷笑了一声,“走了你这个搅屎棍,咱们这关系才和谐的,自己什么样自己不清楚。还不想在县医院干了,以为谁不知道呢,你被人家开除了,事情早就传遍了”。 之前你诬陷领导同事那些事,县卫生局领导专门找我谈了,已经替他们正名了。 你在这系统已经臭了,没人愿意要你了。谁会想跟你这种小人一块共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反咬一口。 马长顺气得脸红脖子粗,指着他道,“你就这样不念旧情”。 “没办法,从县医院回咱们这,也要有调动函,你什么都没有,没办法接收你”。 看到自己好话、狠话说尽,对方脸上一点表情没有,知道再留下也是自取其辱。 回去还是不甘心,晚上直接去找跟自己关系不错的老同事,听到是他的声音,很多人直接避而不见任凭敲半天就是不开门。有那开门的也是百般推脱,表示无能为力。 找到跟自己一块诬陷别人的同伙,揪着这个把柄,威胁帮自己出头,对方淡定的说道,“这事我已经主动交代了,组织已经处理了,降职背了处分,休想再用这个拿捏我”。 这几天马长顺上蹿下跳,把自己之前的关系都找了一遍,有的避而不见的;有的好言好语摊手表示无能为力;有的破口大骂,要跟他这种小人一刀两断。 他到处求人的事,不知不觉传遍整个公社,原来不知道的现在也知道了。邻居们之前不知道他的为人,还是很敬重的,现在敬而远之。 工作上不顺利,家里也不消停,原来媳妇孩子不知道,在风言风语中也明白怎么回事。 媳妇是村里人,原来很怕自己不要她,把自己伺候得舒舒服服,这次知道工作丢了,脸面也没了,直接干了一仗,再也没有之前的小意温柔。孩子们回家闹着不想上学,因为自己这个爸爸,同学们欺负、排挤。 雪上加霜的是,他们住的房子,是公社卫生院建的,现在不是医生了,很多人盯着这套房,后勤已经通知自己十天内腾出来。 到这个时候,他还是一点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所有的错都怪到别人身上,整天在家里骂这个骂那个。 第102章 拒绝橄榄枝 吃完早饭,颜希叮嘱道,“今晚我要是回不来,素云阿姨带着她家若愚过来陪着你们”。 小路皱起眉头,“娘,可以让红梅阿姨来吗”,“素云阿姨挺好的,就是若愚”。 自从上次的事后,李素云天天把她家儿子王若愚送过来,晚上再接走,每次都不空手,带着口粮。 她家若愚五岁,在他们那片也是一霸,在家总是听爸妈说小路他们多好多优秀,来到这七个不服八个不愤,立志要把他踩在脚下。 还没一个回合,就被小路制服,哥哥长哥哥短的,也不疯玩疯跑了,还跟着看了不少书,李素云两口子更是觉得送对了。 就是这小子一天到晚地围着花花献殷勤,今天带点好吃的,明天拿点好玩的,最夸张的是昨天不知道从哪倒腾的一朵花,让人看不顺眼。 看小路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自己家苗这么好,可不能被猪拱了,笑着道,“素云阿姨强烈要求晚上陪着你们,我也不好拒绝”。 花花插话道,“哥,我觉得很好啊,晚上可以跟若愚一块玩过家家”。 听到这小路眉头皱得更深,每次都玩这么幼稚的游戏,最主要花花当新娘,若愚那臭小子是新郎,真是碍眼。 门外传来咚咚的脚步声,“花花,我来了,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 李素云看着献宝似的儿子,心里骂了句臭小子。转念一想,花花这个孩子自己真是喜欢,两家也知根知底,要是能成一家人,那就太好了。 看到颜希已经收拾好了,“嫂子,你放心去,中午我过来给他们做饭,下午我早点下班过来陪他们”。 这时外面传来汽车喇叭声,颜希抬手看了眼时间,“那就拜托你了,我先走了”。小路和花花跟着到了门外,看着小汽车开远,才回屋。 这次司机还是上次给陈书记瞧病送自己回来那位,提前几天安老爷子就打来电话,陈书记脑袋里的子弹碎片被她转移到手上,早就应该取出来。 因为颜希用了空间中的药材,陈书记恢复得特别好,身体上使不完的劲,精神头叶也足,一头扎进工作中,迟迟抽不出时间取出弹片。 这次终于有时间,但谁做这个手术产生争执,之前她漏的那手征服所有人。导致现在这个简单的手术大伙不敢上手,还是想让她亲自来做。 安老爷子左思右想没有替她拒绝,这不告诉陈书记后,对方直接让秘书安排车去接她,意思很明显,不怕人知道。 陈书记本着爱惜人才的心里,他相信国家这样的局面不会太长久,到时候各行各业都缺人才,尤其是缺高尖端人才。 在医学领域颜希恰恰是这样的人才,医术高明,制药上很有建树,上次她拿出的药丸,没有不夸的。最主要的心正,人品好,但这个时期越是这样的人越是容易遭遇不幸,能保一个是一个。 车直奔市医院,到了保健楼,所有一切已经安排好了,陈书记到了之后,半个小时手术结束了。包扎好伤口,对方直接带着秘书走了,任凭大伙怎么劝,都没留在医院休息一两天。 领导走了,大伙放松下来,没走坐在一块聊聊天,交流交流疑难杂症,难得聚在一块。安老爷子虽然听不懂,但颜希在这,他也就没走 市医院院长笑呵呵地说道,“安局长,颜医生这样的天才留在县里屈才了,应该调到市医院,更能施展才华”。 安老爷子心中一动,这是个好主意,市里有陈书记的面子,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能更好地护住她。虽然在县里问题也不大,毕竟离着远些。 就凭她现在的名声,调过来也没人说闲话,市医院巴不得呢,她现在可是一块金字招牌。 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以她的成绩,确实没问题,但还是要问本人的意见”。 市医院院长高兴的不了了,她来既能跟陈书记搭上关系,还带来病人和口碑,左右都是自己赚了。他压根没想过对方不愿来这种情况,能来市里谁会愿意在县里窝着,扭头望着她。 要是不知道历史进程,她可能就答应了。马上过年了,明年就要恢复高考了,自己肯定要参加高考的,满打满算也就几个月的时间。 来到市里还要重新认识领导同事,孩子们适应新的学校和同学,犯不上动地方,脸上展现出感激和荣幸,“很感谢领导们的厚爱,现阶段我还是准备在县医院工作”。 听她拒绝,大伙很诧异,安老爷子不解地看着她,但见她态度坚决,真的想好了,也没再劝。 院长虽然没想到会被拒绝,领导当久了,应变能力不在话下,“真是可惜,不能拥有颜医生这样的人才。不过没关系,要是改变主意,可以随时找我”。 安老爷子点了点头,替她找补,“在县医院呆了还没半年,年轻人沉淀沉淀不是坏事”。 陈书记秘书特意在招待所给她定了间房,让她住一晚再走,一是防止领导这有特殊情况,二是省得来回奔波。 到了招待所都快三点了,拿出自制的化妆品,把脸一顿捯饬,不一会一个满脸雀斑,脸色蜡黄的中年妇女出现在镜子里,为了逼真,手上用药水变得黝黑,身上穿了三个棉袄,最外层特意穿的是补丁打着补丁的,微弓着背。 任谁看都是一个农村大姐,根本不会想到这是颜希。 这是要干什么去呢,空间里小路那一批物资还没处理,县革委会这段时间内部外部查得特别严,黑市人收到消息,都不活动了。 就算不严,她也不能在县里处理了,没有不透风的墙,擎等着递小辫子,正好来了市里,可以处理了。 虽然市里认识自己的没几个,谨慎点没毛病,自己这装扮就算小路他们来了也认不出来,在镜子中最后检查一下,确定没有纰漏,这才出门。 裹上头巾,走楼梯下去,在一楼楼梯口趁着前台不在,快速走了出去。 第103章 黑市交易 她出了招待所,直奔离着最近的黑市所在的巷子,没着急找人交易,而是站在不远处观察合适的人选。 过了好一会,黑市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进入视线,只见他懒洋洋地站在那,跟其他紧张四处环望的人形成鲜明的对比。另外,其他人的摊位上多是几斤鸡蛋、一点面粉或者自己舍不得吃的山货,而他面前是一排猪肋扇、整整两袋好几十斤面粉。 这样的人肯定有进货的渠道,手头能拿出大笔钱票,吃进自己的货。 能这么有恃无恐,在革委会有人罩着。买他东西的人,秤杆举得高高的,没让人吃亏,不是那无良商人。 就是你了,等对方东西卖得差不多,收摊子走人,颜希默默地跟在后面,故意让对方发现自己。 等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他站住身回头问道,“这位大姐,你跟了我一路,有什么事啊”。 颜希调整声音,粗声粗气地说道,“我手头有一批物资,你要吗”? 对方里里外外仔细打量她半天,思考话里的可信度。刚才自己卖货的时候,就看见她在默默关注黑市里的人。应该不是死对头派来的,要是的话犯不上观察半天。不可能是革委会的人钓鱼执法,他们的套路自己很清楚,不可能用这样的农村妇女。 往常这种陌生人上门根本不会搭理,自己有稳定的货源线,犯不上冒险。但这段时间听说省里下来人了,市里风头很紧,大伙都悄咪咪躲起来,手头上的货不多了。 必须抓紧备货,要不就失去很多老客户,咬咬牙,“要,我先回家拿钱,然后咱们当场验货”。 行,货就在东边那片小树林,等天黑了,去那找我。 这也是她提起踩好的点,看着快到时间了,发现四周没人,把空间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黑市年轻小伙子李林回到租的临时点,拿好钱票,还是不放心,当心被黑吃黑,紧急摇了七八个兄弟过来。 推着板车,往目的地走去,路上有那胆小的不放心说道,“大哥,这怎么感觉不靠谱,要不我们回去”。 有胆子大的嘲笑道,“你这怂胆子,还没去就要吓死了,我看抓紧退出我们的队伍”。 “是啊,干咱们这行没胆量可不行,咱们这么多人,对方有想法也要掂量掂量。要是对方人少,那就更好了,咱们可以玩一出黑吃黑”。 其他人纷纷附和,就连之前打退堂鼓的怕受到排挤,也跟着说好。 李林在身边几个兄弟后脑勺上一人来了一下,“我们虽然是干投机倒把的,但做的是正经生意,别给我打歪脑筋”。 到了地方,李林模仿布谷鸟叫了三声,这是两人提前定下的暗号,颜希打着手电筒从一棵大树后走了出来,指着不远处草堆,“呐,都在那呢,你安排人去验”。 李林安排左边的兄弟过去,对方看到这么多东西,兴奋得不得了,现在黑市货少,这要是转手卖价格最少翻一倍。 回到李林身边,点头表示货没问题,接着用他们平时熟悉的动作,意思是感觉四周没藏着人,就这么一个女人。 这家伙出名的就是耳朵灵,好多次交货都成辨别出到底藏了多少人,他的话大伙还是很相信的。 想到就这么个女人,好几个人眼底闪烁着绿光,这么好的机会错过太可惜了。 这个女人也是傻的,接货后不给钱能怎么样呢,这次要做一次无本买卖了。 李林瞬间明白兄弟们的想法,刚想呵斥,就见三个兄弟向前几步把颜希围住,其中一个阴恻恻地笑道,“大姐,这批货兄弟们不想给钱了。教你一个乖,现在要是离开,还能留下性命,要不,嘿嘿”。 李林想上前制止,身边两个兄弟拉住他,几人拉扯起来。 借着微微升起的月光,颜希活动活动手腕脚腕,接着使出咏春拳三式日字冲拳、膀手、伏手,招招冲冲着三人几处致命大穴招呼,一眨眼的功夫,三人躺在地上一片哀嚎声。 剩下的几个兄弟顾不上拉扯李林了,挥着拳冲她就来了,三四个回合除了李林全都站都站不起来。 李林一脸懵逼,我是谁,我在哪,到底发生了什么,看到自己兄弟那惨样,心里打了个激灵。这些小崽子,看到便宜就想沾点,也不动脑子想想,对方一个妇女既然敢单枪匹马的来,肯定有几把刷子。 那武侠小说里不是说了,江湖上最应该注意的就是独行的老人、女人和小孩。 看到颜希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求饶道,“大姐,不,女侠,你就绕过他们这次。您大人有大量,别跟他们一般见识”,“愣着干什么,赶快给女侠道歉”。 几人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蜷缩在地上,看着她一声声的道歉,心里那个悔啊。要问为什么不站着,那也要站得起来。 刚才各位不是很横,要取我性命,幸亏是我,要是别的弱女子,岂不是让你们得逞了,黑吃黑干的很专业吗。 李林连忙解释道,“女侠,我们真的没干过,这是第一次还遇到您”,接着一咬牙掏出身上所有钱票,“货我不要了,这些也都给你,希望能放过我这几个兄弟,他们人不坏的,以后我一定严格约束”。 其他人热泪盈眶地看着自己大哥,强忍着身上的疼痛坐直身子,“女侠,我们真的没干过黑吃黑的事情,平时就搞点投机倒把,杀人的事不敢干的”。 最开始冲着颜希放狠话的,悔得肠子都青了,这张破嘴,明明不是那个意思,就算这个大姐手无缚鸡之力,也不会真的干那种事,最多压压价,“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任您处置,希望能放了我大哥和这些兄弟们”。 看这些人的面相,就知道不是那穷凶极恶之徒,本身也没想拿他们怎么样,但话还是要说的,“以后眼睛放亮点,别以为是个妇女就想多占点好处,下次就不一定这么幸运了”,“好了,把钱拿过来了”。 李林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么简单,不敢耽误,双手递了过去,她拿着钱直接走了。 过了好一会,听到不到一点声音,有人试探问道,“大哥,那女人看来真的走了,我们怎么办”。 李林照着肩膀拍了一下,“还不抓紧起来把东西运回去,等着革委会的来逮你”。 第104章 再遇周美云 马上又要过年了,这是颜希来到这过的第二个年,前几天姜建军打电话的时候,说今年过年回来,本来去年过年休了探亲假,今年应该让别的战友休,但娘仨又进城又换房的,实在放心不下。 之前他过年基本没回来过,都让给别的战友了,这次大伙也想让他回来看看。 之前村里人进城送家具时,替支书捎话,让自己有空的时候回去一趟,趁着歇班的时候,她带着两个孩子回小赵村。 刚进村,就感觉跟往年格外不同,以前混混沌沌过日子,看不到一点希望。每年过年这会,虽然地里上冻没有太多的活了,但最是难受的时候,过年不得买点肉,屯点粮,一家子吃点好的;去丈母娘家、串个亲戚,不得带点东西。 哪哪都离不开钱,从年头干到年尾,分的粮食勉强糊口,钱是不可能有的。 很多家里实在没粮的,过年几天关紧大门,亲戚来了,也不给开,实在是招待不起。 她推着车往大队部的方向走,后面一个大娘喊住她,亲热地说道,“建军家的回来了,快带着孩子去我家暖暖身子”。 婉拒了好意,正准备走,对方献宝似的打开篮子,“我这刚割了两斤肉,中午去我家吃”。 接着感慨道,“多亏了你们娘仨,今年是我到现在过得最舒心的一年,你也知道我家五个小子,干活不愁,但也巨能吃,每年分的粮食都不够,哪年年底的时候都得跟大队借粮,就这勉强混个五六分饱。过年包饺子别说肉了,面都没有”。 “家里穷得叮当响,我们家老大二十好几的人,愣是说不上媳妇,咱自己也知道,谁家爹娘舍得让闺女来我家这个穷窝。有那舍得的,彩礼钱咱也给不起,我跟你大爷愁得一宿一宿睡不着觉”。 “今年咱村接了家具厂的活,没想到我家大小子竟然有这方面的天分,咱村老木匠带了段时间,就能上手了。现在也是能独立做桌椅板凳了”。 “二小子没这手艺,跟着他大哥,给他打下手,老三老四上山砍树削木头,前两天村里分钱了,我们家分的在村里能排到前五”。 “这不,媒人给说了几个姑娘,人家知道老大有手艺,家里都愿意,已经定下来了,过完年就办事。等老大结婚后,我就操持给老二老三找媳妇”。 “我现在是不发愁了,现在附近村的都愿意把闺女嫁过来,老大办事的时候你们娘仨一定要来”。 死活非要拉着他们去自己家吃饭,好不容易挣脱出来,娘仨松了口气,刚走几步,又碰到人了,也是热情邀请,表示感谢,连着碰上好几拨。颜希带着两个孩子穿小路去大队部。 村民们实在是太热情了,三人受不住了。看到他们脸上真心实意的感谢,小路若有所思,其实就是随手帮了他们一把,但起到的效果是没想到的。 原来搭把手的事,就能改变好多家庭,给他们带来希望。这是自己上辈子挣再多的钱也体会不到的。 这应该就是娘说的社会责任感,不管从事什么事业,在什么岗位上,都要尽自己的努力回馈社会,现在他好像懂了。 花花难得安静下来,重生以来,自己很多遗憾已经弥补了,现在特别幸福。应该思考下自己能做点什么,只有这样才不辜负上天给的机会。另外,自己多做好事,是不是也能多积攒好运。 看着他俩坐在自行车上认真思考的样子,颜希没有打扰也没有引导,年龄小还有很多时间可以确定自己的方向,不着急。 推车走在小路上,尽量避开一些大坑,省得过于颠簸,就听前面传来呵斥声,“你这个女人,真是干啥啥不行,我当时眼睛被屎糊住了,才非你不娶”。 颜希听出这是姜建民的声音,接着一个女人气急败坏道,“谁让你娶我的,还不是你见色眼开。之前不让我干活,我身材相貌变样后,开始这不满意,那不顺心,一天到晚指使我干着干那。人家是不用我,但也不考虑你”。 两个孩子这时也不思考人生了,听到周美云的声音,竖起耳朵听八卦。 周美云这时满腹的委屈,自从小产后,自己脸上长满黑斑,身体就跟吹气球似的胖了起来,现在的有一百八九斤。 最开始姜建民还安慰自己,带着去瞧,慢慢地越来越不上心,对自己的态度越来越差,有几次发现对方看到自己露出厌恶的表情。 两人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接着他就要求自己必须上工挣工分,自己吵也吵了,闹了也闹了,都不管用。 要是不去上工,家里就不准备自己的饭。家里吃的用的钥匙在婆婆手里,她早就看自己不顺眼,那是一口都不会让自己找到。这样硬饿了三天,实在坚持不住了,只好上工。 自从下乡都没好好干过农活,每天挣两三个工分,姜建民越来越不满意。村里家具活多起来了,这不支书想找几个女同志做饭。姜建民知道这个消息,非让自己去试试。 全村都知道自己举报过颜希,大队干部根本不可能用自己。刚才去问支书了,对方一口回绝了,他不管那个,就是一通骂。 村里的壮劳力一冬天忙活家具的事,年底都分到不少钱,就姜家,毛钱没有。 没钱不要紧,有粮也行啊,一家人没有一个能挣工分的,分的粮早就吃光了。给大队借了两次,现在也不借了,全看公婆手里的钱买粮吃。 姜建民被自家媳妇说了个没脸,最早和颜希的矛盾,属于自家矛盾,村里议论纷纷,不影响他们生活。 自从周美云的真面目被秦芳揭穿后,现在谁家不防着自家,看到自己都是绕道走,实在没办法,说一句不痛不痒的,马上开溜。就跟自己是洪水猛兽一样,自己爹娘也是一样。 原来有个不凑手,各家互相借点东西,都不叫事。现在倒好,手里有钱想跟村里人买点粮,谁都不卖。附近村里很多也知道情况,也不敢卖。 有那敢卖的,价格提高了好几倍,咬牙买了。这不家里马上断粮了,才让她去求支书,端着知识分子的架子,拉不下脸。 越想越生气,举起手给了她几拳,周美云被打得一个踉跄,倒在地上。 第105章 分红 干了几个月农活,周美云力气也涨上来了;跟村里妇女同志打交道多了泼辣劲上来,主要是装柔弱,小意温柔那套不管用了。 从地上爬起来,冲着姜建民的脸招呼三道血印子,他吃痛狠狠一推, 周美云再次坐到地上。 她看到呼呼冒血的双手以及全身的疼痛,骂道,“你这个窝里横的,就知道冲我能。作为一个大男人,不好好上工,整天吊儿郎当,谁家不是嫁衣嫁汉穿衣吃饭,我嫁给你有什么,饭都吃不上了”。 姜建民听到这,瞪圆双眼巴掌高高举起,周美云梗着脖子道,“你打啊,打死我看你能得什么好,我可告诉你” 话没说完,右眼余光发现颜希娘仨在不远处,看了整个全过程。小路和花花嘴巴还张得大大的,一脸震惊地望着她好像再说这大姐谁啊。 周美云已经逐渐接受自己现在的样子,但被自己最嫉妒的人看到现在这样,还是受不住,尖叫一声跑了。 姜建民转头看过来,眼里充满着怨恨、不满,鉴于他现在竟然打老婆,怕他暴起伤人,颜希只好自行车,往前走了两步,定定地看着他。 姜建民瞅瞅了四周,这条道本来就很少有人走,再加上大冬天没事的在家猫着呢,更是没人。 自己混到这幅惨样子,都怪这女人,正好有这机会,就想教训她一番。还有两个小崽子,一点没把自己这个叔叔放在眼里。 慢悠悠地往前走了两步,看到颜希有恃无恐地站在那,没有一丝害怕,冲动的脑袋有了一丝丝冷静,之前瘦猴和二麻子像面条一样软软的躺在地上的画面浮现出来,停住脚步,打了个激灵。瞬间冷静下来,扭头快步跑走了。 小路从车上下来,刚走到颜希身边,就看到他落荒而逃的身影,无语地望了望天,真不想承认这怂包是自己亲叔叔,丢脸啊。 花花还没从周美云样貌冲击中缓过劲来,“天呢,刚才真是周美云,她怎么变成这样了,像四五十岁的大妈”,“这就是所谓的恶人自有天收,做了这么多坏事,老天都看不下去主动惩罚她了”。 想起上辈子对方一把年纪了还是很爱惜自己的美貌,脸上长条皱纹能难受半天,小路哼了一声,“对她这种爱美的人,现在这样比杀了她还难受百倍”。 上辈子他和花花的不幸很大程度上都是因为她,看到仇人变成这样,怎么这么解气。 到了大队部,大伙热火朝天地做着家具,看到她们放下手中的活,热情的不得了。 在小路被举着抛下空中落下再抛向空中,这样三次,支书从屋里出来,解救了她们。 要进屋了,小胖、二妮十来个小孩子在院外喊小路和花花,并跟他们挤眉弄眼。 没有大人的允许孩子们不敢进院,爹娘在家揪着耳朵叮嘱了很多遍,坚决不能去大队部霍霍,要是不听话,毁坏家具,仔细他们的皮。 有那不信邪的孩子进院,被爹娘赏了一顿竹笋炒肉,三天没出了门,之后村里孩子都不敢了。 颜希笑着说话,“那你们去跟小伙伴玩,不是还给他们带了礼物”。 花花欢呼着直接往院外跑去,小路本来还想听听支书说什么,但不放心花花,无奈地跟着出去了。 坐下后她问道,“支书,你之前让人捎话有什么事啊”。 支书乐呵呵地喊村会计过来,拿出来,就见会计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点了点递给她说道,“这是你们娘仨年底的分红,一共三十块钱”。 她真是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会计笑着道,“最多的一家有八十块,少的也有十几块,今年大伙可以过个好年,这多亏了你”。 “我听家具厂的说,你设计的这些家具很受欢迎,一到供销社马上就抢光了。家具厂工人加班加点还是干不过来,咱们就受益了,做多少家具厂收多少”。 颜希也听李素云提起,小赵村现在快成了家具厂的分厂,厂里领导很乐意,工钱就是工人的一半,逢年过节还不用发福利,质量上很有保障。 之前开会的时候,得到县里领导的夸奖,说家具厂实实在在支援农民兄弟,其他厂子都要认真学习。厂长高兴不已,已经给刘主席大儿子提干了,承诺对方一退休就让素云当工会主席。 支书接话着道,“这钱必须拿着,这是社员们的意思”。 行,钱我就收下了,心想一会就把这钱捐给学校。 对了,我听素云说了,厂里的销售把家具推销到外省了,现在家具厂的订单都排到明年六月份了,前两天我去市里,在百货商店看到家具厂的家具,很多人排着队等着买,不用担心没活干。上次我就说了,老是在大队这也不是事,地方还是小,施展不开。 支书笑着说,“选好址了,过完年就准备动工,大队第一次挣到这么多钱,想着发给社员,改善一下生活,实在是舍不得建房子。随着订单越来越多,大队这地确实不行了,咬咬牙建房”。 颜希理解这种想法,接着道,“有了专门的地方,相当于有固定的厂房,可以跟家具厂谈能不能挂县家具厂分厂的牌子,这样订单才不会跑”。 看着支书他们迷茫的眼神,“你们想想,我们小赵村离着县城远,交通也不方便,家具厂完全可以选择县城附近的村给他们生产家具,这样成本还能降下来了,我们不占什么优势的”。 支书他们一听,瞬间慌了神,尝到了甜头,就不愿回到之前的日子,赶忙找她拿主意。 “还是我刚才说的,你们可以谈,最好带上公社领导,只要挂上牌子,家具厂必须给订单,这是一定要快,最好趁着他们没反应过来,把这事落停,晚了就不好弄了”。 支书连连点头,明天一早我就去找公社书记,绝不耽误事,我都没想到这层,还是你想得远。 她不好意思邀功,主要是上世见得多了,提醒道,“公社书记要是想着替其他大队多争取些,你要告诉他,先把咱村事办了,在考虑下步,省得最后鸡飞蛋打,一个没留住”。 第106章 过年(上) 吃完午饭,颜希没在耽误,冬天天黑得早,带着孩子准备回县城。刚准备骑车,就被叫住,扭头一看,不少嫂子、大娘手里拿着东西走了过来。 走到跟前说道,“差点就赶不上了,建军家的,这是我攒的鸭蛋,你拿着吃”。 看到她要拒绝,“你给村里做了这么大的贡献,不知道怎么报答你,这个必须收下,要不我跟你急”。 “是啊,这是我晒干的肉,给你割了一块,你的好大伙都记着呢,东西要是不收,心里过意不去”。 没法在推拒,她接了过来,有的给了一斤黄豆,有的拿出自己舍不得吃的花生,反正都是平时舍不得吃的东西,林林总总,装了一大口袋。 回到家,东西一一收拾出来,花花说道,“娘,我们过年都不用置办年货了,这些都吃不了,也不知道爸爸哪天回来”。 正感慨着,就听院外有人喊,“颜医生,有你的电话”。 天马上黑了,西北风刮了起来,她没让两个孩子出门,自己去传达室接电话。 等电话打过来,一听原来是姜建军,对方语气很是抱歉,“有临时任务,我马上就要出发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但肯定不能回家过年了。时间来不及了,不说了,你跟孩子好好的”,环顾一下四周,压低声音,“记得想我”,说完立刻挂断电话,耳朵不由自主红了一片。 颜希 回到家把这消息告诉两个孩子,小路没太大感觉,花花小嘴能挂油壶,“臭爸爸,说好的回来还爽约了,害人家白高兴半天”,“哎,不过是去保家卫国了,就原谅他”。 看着自说自话哄好自己的花花,颜希看她可爱得不行,真是招人疼的孩子,安慰道,“虽然爸爸不能回来过年,但可以邀请你红梅阿姨跟我们一块过年啊”。 花花双手一拍,对哦,红梅阿姨也是一个人太孤单了,我明天就去邀请她。 说着念着新年就到了,过年期间没安排颜希坐诊值班,她手里拎着好几兜过年福利往家走去。 一进门,花花她们赶忙跑出来帮忙,小路好奇地问道,“娘,医院福利这么好了吗,每个人发这么多东西”。 怎么可能,我这些是好几个人的量,廖主任多给了好多,科室也多给着呢,我不要还不行。 小路理解地点了点头,像娘这样的大拿,只要不是违背原则的事,大伙都会多照顾,就盼着念着他们的好,这是人之常情,硬要不收,不利于团结同志。 颜希也是这样想的,才会都收下。多给自己点福利这是表达亲近、示好的一种方式,人还是群体动物,不能把周边弄成孤岛。再说了,院里领导们福利领的也不少。 年三十上午,王红梅带着自己那份福利上门了,刚进院啧啧两声,每次来都要羡慕一次,什么时候自己才能住上这样的小院。 她抬头望去冬日的阳光洒在小院里,给这寒冷的季节增添了几分暖意,低头院四周被皑皑白雪覆盖,仿佛穿上一层洁白的纱衣,显得宁静而祥和。 小院的东边,是一排设计独特的树屋,屋檐下挂着几串干花,在寒风中轻轻摇曳,隐隐能闻到淡淡的花香。 小院的西边,一垄垄药材,冬季的原因现在只是根露在外面,但能想象到明天春天它们茂盛生长的样子。 小院的中央,是一张石桌和三只石凳。石桌上铺着一块淡雅的棉垫。不忙的时候,围在这下棋、弹琴或者品茶,享受着冬日里的闲暇时光。 在角落里,还种着几株梅花,花瓣洁白如雪,花蕊金黄灿烂。仿佛冬日的一抹阳光,照亮人的心房。 看到她愣愣地站在院里不动,颜希笑着走出来,“怎么在院里愣起神了,不嫌冷,快点进屋”。 跟着进屋后,花花端来一个纯白的陶瓷杯,里面黑咖色的液体冒着热气,还有一种特殊的香味飘散开来,“阿姨,这是我冲泡的咖啡,你尝尝怎么样”。 王红梅小心翼翼接过杯子,“我倒是听我娘说过咖啡这东西,还从来没喝过,今天可要好好品一下”。说着小心抿了一口,温暖而细腻的触感瞬间包裹整个口腔,初时的甘甜渐渐转变成为微妙的酸度,如同新鲜水果般的清新酸感。随后,一股浓郁而不过于苦涩的味道席卷而来,最后化成巧克力与坚果的余香留在口中。 她眼睛发光,“咖啡原来是这样的味道,怪不得这么多人吹捧,真好喝,这东西只有在友谊商店才能买到,那需要外汇票,普通人根本买不到”。 花花找到了盟友,兴奋地说道,“娘,你看红梅阿姨就很喜欢,你跟哥哥口味有问题,觉得这个不如茶好喝”。 接着拿出几包咖啡粉递过去,“阿姨,你拿着回家慢慢喝”。 这个东西很珍贵,王红梅不好意思收,推拒半天,颜希拿起来直接塞到她手里,“难得你喜欢快拿着,我跟小路不喜欢喝,也就花花爱喝”。 那我就不客气了,说着小心收到包里。接着挽起袖子,对了,中午吃什么,我现在去做。 颜希拦住她,中午吃火锅,材料已经准备好了,一会等着吃就行了。 火锅,这是什么菜,怎么没听过,王红梅疑惑地问道。 最早是花花提出来的,冬天天气冷得不行,花花看着窗外的鹅毛大雪,感慨道,“现在吃顿火锅多惬意啊”。 颜希假装不懂地问,“火锅是什么”。 花花一点没怀疑她也经历过上世,知道自己说漏嘴,随口胡诌道,“这是我无意间从一本书上看到的吃法,准备一个铜锅,里面加上水,把肉卷和菜放进去涮,再蘸点自制的麻酱,那小味美得很”。 不说还不觉得,一说颜希也想吃这口,顺水推舟地问起具体做法。 把铜锅端上桌,炉子里放着热炭,锅里的水烧得咕咕冒着泡,一盘子牛肉、一盘子羊肉、一盘子鱼丸,还有不少菌菇蔬菜拼盘。 王红梅看着自己面前碗里的麻酱,里面还放了点辣椒酱,学着花花她们,夹起一片肉蘸了蘸,肉味混合着芝麻、辣椒香气在味蕾中蔓延,妙不可言。 不大会,吃得浑身热起来,通过她频频夹菜的动作,就知道爱得不行,说道“原来这就是火锅,真不赖,冬天吃起来真驱寒,主要还省事。我决定了以后待客也吃这个”。 第107章 过年(中) 颜希和王红梅情况差不多,都属于没娘家、没婆家的,索性今年一起过年。 中午吃火锅的时候,喝了点果酒,王红梅有点喝大了,拉着颜希的手,“颜医生,真是痛快,我那前夫张大虎被人举报乱搞男女关系,已经被厂里开除了。灰溜溜地回村了,现在苦哈哈地挣工分呢”。 他毕业后就当工人,农活早就不会干了,我那前公公、婆婆这么多年享受惯了,也干不动了。三个人年底分了几十斤粮食,还没一个月就吃完了。 我那大姑子、小姑子最是看人下菜碟,娘家捞不到好处,竟再也没上门,张大虎上门借粮,被用大扫把轰了出来。 我那前婆婆还去那寡妇,想让她跟张大虎一块过日子。那寡妇精得很,之前哄着张大虎,那是因为他是正式工,手里有钱,现在啥也没有,能答应才怪。 我前婆婆也是绝,三天两头去寡妇家门口闹,原本那些恩客不敢上门了,真是狗咬狗一地毛。 多亏了,我才跳出这个大火坑,离开恶心的人,感觉天也晴了水也蓝了,老娘重获新生了。 拉着她的手,足足絮叨了一个小时,才沉沉睡去。给她盖好被子,自己去了小路、花花那屋。 看到她进来,花花做着搞怪的表情,“娘,我竟然有点怀念之前的王阿姨,现在她可能说了,每次上课都好多话”。 小路瞥了她一眼,“还嫌别人话多,你自己一天到晚地说,像个小话痨,王阿姨比你可差远了”。 花花叉着腰,嘟着嘴,气鼓鼓道,“臭哥哥,有这么埋汰自己亲妹妹的,再说人家哪有一直说”。 小路只给了她一个后脑勺,花花哼了一声,冲着颜希撒娇,“娘,你看哥哥”。 知道小路跟她闹着玩,实际上最疼她,坐在椅子上低头喝水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花花也不是真的要她做主,接着道,“不过我还是喜欢现在的王阿姨,阳光积极充满了生活的激情和热情”。 颜希想起书中花花就是因为对男主爱而不得才越来越极端,趁机教育道,“是啊,你王阿姨彻底从这段失败的婚姻中挣脱了出来,开始迎接新的生活”。 你长大后要是遇到喜欢的人,对方不喜欢你,千万不要纠缠,因为不值得。你足够优秀,对方不喜欢你那是他没眼光,要学会爱自己。 要是对方也喜欢你,步入婚姻后一地鸡毛,要及时止损,不要越陷越深。 花花摇了摇头,傻瓜才会找虐呢,对方不喜欢我,那是他没眼光。结婚要敢动手,看我不打爆他的狗头,姑奶奶的武艺可不是白学的。 小路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好像再说,上辈子是谁纠缠那谁,跟姜朵朵抢男人。 花花这才想起自己的黑历史,姑奶奶这么优秀,有那么多事情等着自己做,竟然陷在男女情爱中不可自拔,捂着脸痛苦地哀嚎一声,当时自己肯定鬼上身了。 王红梅睡了一下午酒可算醒了,“这酒后劲真大,但一点都不头疼。晚上我掌勺,给你们露一手”。 她坚决不肯让人帮忙,菜上桌后,一共做了四道菜,松花蛋拌豆腐,葱花点缀,黑白分明;红烧狮子头,在白菜的映衬下,令人胃口大开;蓑衣黄瓜,拉长后刀刀不断;雪花土豆泥,土豆蒸熟捣成泥堆成小山状,表面淋上鸡蛋清,蒸熟后洁白蓬松,像雪一样。 吃了一口,花花哇呜惊叹出声,“王阿姨,你有这手艺,怎么早不展示,我要是早知道,跟你学习肯定加上厨艺这项。您可不能藏私,要把独门绝技教我”。 她苦笑一声,这都是我娘教我的,多少年没做过了,不知道手艺有没有退步。 又勾起她的伤心事,颜希笑着打岔,“以后我来准备食材,你指导花花做,一定要让她出师,以后的家宴交给她做,咱们不就轻松了”。 花花假装不高兴地嘟着嘴,撒娇卖萌打散她的思绪。四人美美地吃了顿大餐,王红梅没走住下了,小路打开收音机,正播着岳飞传的评书,津津有味地听了起来。 第二天初一早上吃的水饺,跟去年春节一样,包了糖块的,图个好彩头。颜希想着在县城主要是同事,以为没多少人上门,但拜年的人络绎不绝,不少还带着孩子,她准备的红包明显不够,还是小路机智,一看这情况直接带着花花去他们屋抓紧包了一些,这才避免了没红包可给的尴尬局面。 拜年的人中很多她都叫不上名字,看着眼熟知道哪个科室的。等没人上门,王红梅从小路屋里走出来,哼了一声,这里面不少人奔着占便宜来的,好家伙家里五六个孩子全带出来,这意思不明显吗,摆明想多得红包。 关系亲近的不说也会上门拜年,关系一般的就别上门了,硬要拜年两口子上门意思一下就得了,我看着还有一家带着八个孩子,他们家就四个孩子,那四个准是亲戚家的也带了过来。给两个红包,你还回去八个,真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倒不是在乎多给的那点钱,就是这样办事让人不痛快。 现在家家不富裕,有那不顾脸面的不是只来颜希这,其他家境好点的都去,就是为了多占点便宜。知道过年大伙为了吉利,不会过多计较。 等完事后,四人裹得严严实实地出门赶庙会了,平时不允许办,只有过年、元宵等节日才有。以前小赵村附近没有大集,要走老远才能看到庙会。今年在医院旁边就有,王红梅和花花兴致很高,这不就出门了。 远远的就听到敲锣打鼓的声音,还伴随着人群中的喝彩声。走进发现是扭秧歌的,里面男女老少腰间系着红绸带。 打头的是个老爷子,头戴一顶红缨帽,身穿一件大花袄,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烟袋锅,一边扭,一边抽上两口。 在他身后是一群大姑娘小伙子,最后面还有一群“丑角”,有的脸上画着大大的黑眼圈,有的带着一个假鼻子,动作夸张搞笑,站在后面看了会,花花的笑声就没停过。 第108章 过年(下) 看了好一会,花花才恋恋不舍地往里走,一阵阵食物的香气扑鼻而来,花花耸了耸小鼻子,“娘,我们去东边看看,有什么好吃的。说好了,今天我请客,谁都不能跟我抢”。 王红梅看到她可爱的小模样,没忍住刮了刮她的鼻子,“那我就不客气的,当心你的小金库不保”。 花花小手一挥,霸气十足的说道,“放心,我腰粗着呢”。 沿着卖吃食的小摊,一家一家地买,先是一人一串糖葫芦,接着一人一个油炸糕,路过嘭爆米花的还来了一兜,小路最先受不住,“我实在吃不下了,到下一家别给我买了”。 花花也吃不动了,但还是把后面摊位上的东西一样买了一份,准备留着回家吃。 走过吃食区,到了小孩子们套圈的摊位,花花兴致很高,给她和小路一人买了十个竹圈,两个孩子可是天天跟颜希练武,套圈那是百发百中,不一会她手里满满的都是战力品。 围观的小孩羡慕的不得了,有那机灵大胆地问道,“我手里的竹圈你们能帮我套吗,得到的东西咱们平分”。 摊主听到这,苦着一张脸,这是哪来的小孩,技术太好了,要照这么下去,自己肯定赔得连裤衩都不剩,赶忙告饶,“两位小祖宗,给我留点活路,别再套了,我现在都要赔死了”。 小路和花花本来也没想再套,看到摊主苦大仇深的样子,花花不忍心道,“那我套的不全要了,退给你几个”。 摊主听到还有这好事,顿时喜笑颜开,小路心里摇了摇头,千万不能让花花做生意,就这性子被吃得渣都不剩。 她套中的十个东西只留了三个,剩下的都还给摊主了,王红梅在旁边数次欲言又止,等走远了终于忍不住说道“花花,买的永远没有卖的精,你肯定被骗了,那个摊主绝对没赔本,你不用退还他”。 你这性子真让人担心,可别这么单纯了,以后被骗了哭都没地方哭。 花花知道她是为自己好,要不是当自己人,也不会说这一番话,“我知道他是故意装出这番样子的,但又不是什么大事,几个泥塑玩具我赚的钱能买一大车。刚才我想给他就给他了,不需要心疼,因为我有很多,当时我的想法心情才是第一位的”。 她这番言论炸裂到爆炸,王红梅嘴巴张开闭上再张开这样几次,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已经理解不了现在的小朋友了”。 小路心里点点头,原来不是傻白甜啊,那自己就放心了,不担心她被骗了。以后自己肯定很有钱,随便她花。 颜希笑着摸摸花花的头,“对,你要记住这一刻的感受,这样才能激励自己不断努力前进。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烦恼都是因为没钱,只要有钱,你可以随着自己的心”。 听到颜希还支持,王红梅心里震撼不已,难道这样的家长才能教育出成功的娃。初听感觉是谬论,仔细一琢磨很有道理。 这一切的前提是自己要有底气,以后自己有孩子也要这样培养,接着苦涩一笑,也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这样的福气。 冬天的寒风嗖嗖地刮着,透过袖子、围巾、裤腿钻进去,冷得人直跺脚,但看到这原生态的庙会,历经苦难的人民脸上露出幸福满足的笑容,突然觉得逛着很有意思。 初三吃完早饭,王红梅就在厨房忙活起来,颜希把柜子打开,让对方挑选需要的食材。过年前包打听、孙旭源、王泉这些比较亲近的,说好初三中午来她家聚餐,大伙呆会。 见识了王红梅的厨艺,这顿饭自然而然由她掌勺,她是真的喜欢做饭,娘仨想着帮忙打下手,都被赶了出来,说谁都不用,别人在旁边帮忙只会坏事。 娘仨悠闲自在地喝着茶磕着瓜子花生,李素云一家三口进来看到这一画面,开玩笑道“嫂子,哪有主人闲着,让客人干活的道理”。 知道她是闹着玩,中午你们有口福了,王医生的厨艺不比经年大厨差。 李素云以为她在说笑,主要是从来没听说过王红梅有这手艺,还是捧场,那我带的这盘红烧肉可不敢端上桌了,省得东施效颦。 她儿子若愚早就凑到花花身边,鞍前马后殷勤得不行。小路总是不着痕迹地隔开两人。王泉来的次数少,倒是总听自己媳妇说儿子稀罕花花,这次看见心里哭笑不得,好小子,这么小就会哄女孩子了。 大伙拖家带口陆陆续续都来了,没有空手的,你带着蒸好的鱼,他带着一盘子腊肉。这个年代去别人家吃饭,都是自带口粮,毕竟都不富裕,吃白食不受待见。 吃饭的时候分了两桌,大人一桌,小孩一桌,等菜品上齐,大伙惊讶得张大嘴巴,这一桌子菜肴像艺术品,不敢上筷子夹,担心破坏它的美感。 “王医生,深藏不露啊,你不会是什么厨神的后人”,包打听说道。 说完夹了一筷子酸菜白肉,直刺味蕾,吃完还回味得唧唧嘴,竖起大拇指。 他媳妇好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快点吃,这么美味的食物再不吃就没了。 包打听一瞧,桌上的人头都不抬地狂吃,那筷子就没停过,盘子里的菜要见底了,顾不得别的,抓紧吃了起来。 小孩子那桌小路他们在招待,吃的头都要钻进碗里了,有一个小朋友叹了口气,“王阿姨要是我妈妈就好了,每天都可以吃到这么好吃的饭”。 “我也想,我妈妈做的饭好难吃,有时候还不熟”。 “我妈妈也是,天天给我吃白菜面条,吃得我都要像根面条了”。 孩子们讨伐的声音很大,颜希她们这屋听得清清楚楚,被点到的妈妈脸上一红,心里想着这臭小子,嫌我做饭难吃,看来是饿得轻。 有那岁数大点的大姐拉着王红梅的手,“我上次给你介绍的那个对象你们谈得怎么样了,家里就一个姑娘,你嫁过去生个儿子马上站稳脚跟”。 你可拉到,王医生工作好,长得也好,今天才发现厨艺真是了得,这样优秀的女同志,你介绍的那个配不上。我娘家食品厂副厂长岁数跟她差不多,长得一表人才,还有学历,去年媳妇的病没了,两人合适。 大姐们拉着她说起手头合适的男同志,越说越兴奋,她几次想岔开话题都没如愿。 还是颜希看不下去,招呼大家玩牌,才把她解救出来。王红梅长舒一口气,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第109章 谈心 大伙热热闹闹地玩了一天,把卫生打扫干净才走。晚上两个孩子都回屋睡觉了,王红梅坐在椅子上发呆,看她那样子就很苦闷。 颜希索性从厨房拿出一瓶酒,摆了几样下酒菜,先给她倒了一杯。上辈子她年少成名,身边基本都是成名人士,岁数偏大,有烦恼不会找自己。同龄的感觉自己高不可攀,不敢跟自己倾诉,这还是第一次感觉还不错。 王红梅闷了一杯酒,“离婚后我一开始坚定地不想再结婚了,真是伤怕了。但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我心中的伤口在慢慢抚平。单位大姐热心肠地给我介绍,拗不过见了几个。基本上都算事业有成的人,在单位风评很好,谈吐也不差”。 总感觉差点什么,慢慢地我明白主要是谈物质谈现实,先是把我的条件放在秤上秤,够分量后再接触。 不是说喜欢我这人,而是觉得我这条件哪方面都适合,娶回去当老婆既有里子又有面子。 接着自嘲一笑,我希望他们先是喜欢我这个人,再看我的外在条件。没有感强基础,不就是两个人搭伙过日子,这样的婚姻有什么意思。 另外,我没有信心当好后娘,看到你跟小路和花花的相处,我更不敢迈出这一步,担心最后一地鸡毛。 听着她絮絮叨叨,颜希理解她的心里,想更近一步,又有诸多顾虑;自己一个人过,又没有足够强大的内心。 这也不能怪她,后世那样自由平等的时代,很多女性还做不到单身独居,更何况现在这样的条件风气下。 组织下语言,“婚姻大事你一定要想清楚,不能操之过急,要不会陷在这个泥潭里抽不出腿。女同志怎么了,我们一点不比男人差,不要受世俗眼光的约束”。 我仍然建议你不要着急结婚,时间的沉淀能让你更好地了解自己的内心。另外,外面的乱象快十年了,也该结束了,你本身就是高中生,到时候考上大学就是另一番景象。 本来愁苦不已的王红梅,听到这眼神发光,希冀地说道,“真的还有考大学那天吗”? 我也不知道,但我相信伟人,相信我们的国家,肯定不会一直这样。恢复高考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看到她笃定的目光,王红梅莫名地相信她预言的是真的。一天天看不到未来和希望,才会纠结这些小事,只要有希望,哪怕再等十年也没问题。 颜希也是想让她有个念想,明年确实要恢复高考,以她的年纪和能力考上没问题,但要是在这之前结婚,到时候还能不能考,可就不是她一个人的事了,这才借着酒劲,跟她透了点实情。上了大学接触的人层次、眼见都不一样了,有了这个平台,以后的发展不可估量。在这个小县城日子一眼望到底,上班、做家务、照顾孩子,就这样一天天周而复始。 颜希也不记得两人到底聊到几点,最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是,第二天起床,王红梅元气满满地说道,“颜医生,谢谢你昨晚那些话,我准备不谈对象了,以后给我介绍会直接拒绝。从今天开始我要开始重新学习,我也相信我们的国家不会一直这样,我会一个人等到那天的到来”。 花花走进来听到个尾音,好奇地问道,“王阿姨,你要等到哪天到来啊”。 阿姨要等到恢复高考那天,上大学一直是我的梦想。 花花握紧拳头给她一个加油的姿势,“那你就抓紧学习,我算到明年就会恢复高考”。 王红梅脸上一惊,忍不住抓住她的小胳膊,“你怎么知道是明年”。 花花心里懵逼,自己这张嘴怎么这么快,现在找个什么理由搪塞过去呢。拼命地给小路使眼色,好哥哥,快点想办法解救一下你亲爱的妹妹。 他直接扭头看墙上的画,那意思自己惹的祸自己补救。 花花看到他铁石心肠,眼睛嘀哩咕噜转了几圈,胡诌道,“您看看史书,历朝历代的发展规律都是相似的,政策哪怕走偏,早晚会纠正过来。不都说十年一个轮回,马上就要十年了,也该拨乱反正了”。 颜希看到她越说越深奥,细想就知道不是这个年纪说出来的话,其实她说自己是个小孩子,随便说的,更没问题,但讲了自己的见地,反正自己会怀疑这孩子是不是聪明的过了,阅历是靠时间积累的。 就见王红梅先是皱着眉头,接着舒展开来,盯着花花上上下下的打量,她被看得发毛,捂着自己的嘴,完了不会暴露了。 正忐忑不已,双脚离地身体腾空,被抱了起来,“我竟然还不如一个孩子想得明白,这些年真是白活了”。 转头看着颜希,我现在更坚信希望的曙光马上要来临了,不行我现在就去书店买高中课本,接着拿上包就走了。 花花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的背影,天呢,就这样相信了,王阿姨怎么比我还单纯。 说她相信了不完全对,其实应该是花花的话坚定了她内心的想法,让她充满希望和激情去做这件事。 假期结束,中医科看到王红梅就跟打了鸡血一样,每天精力充沛,精神状态完全不一样了,具体的不好描述,只能说好像突然有了某种目标,不在迷茫更加坚定。 包打听私底下偷偷问颜希,王医生这个春节去哪里进修了,感觉像变了个人。我听我媳妇说,给她介绍的对象一个没见,其中还有一个县政府领导,很多人替她可惜。 不在乎外界对自己的看法和评价这是一个人人格独立的第一步。 这几天花花在家精心雕琢她的花灯,马上正月十五元宵节了,约了小伙伴那天晚上一块赛灯。 为了让自己的灯是最出彩的,好几天前就开始准备,特意去了趟集市,让扎灯的给来了个小兔子形状的素面灯。 拿回家就开始设计图案,改来改去最终决定画嫦娥奔月,还特意让颜希提上字。 元宵节吃完晚饭,小朋友就在大门口喊人了,小心翼翼拿着自己的花灯,在夜空下灯中蜡烛闪烁着微弱的光,趁着画像栩栩如生。等回来看到花花那得意的小表情,就知道大出风头。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着,这天传达室大爷过来,“颜医生,有你的电话,对方说是你丈夫的战友,有着急的事,让你尽快回电话”。 第110章 受伤 颜希没耽搁直接去了,电话接通对面传来一个粗犷的男声,“嫂子,我是李玉山,姜团长应该给你提过我”。跟我提过好多次,这时候打电话有什么事啊。 嫂子,你要撑住,姜团长在出任务时发生意外,现在昏迷不醒,我思来想去还是给你打这个电话。要是能来,带着孩子们来一趟,说着说着声音哽咽。 其实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年前姜建军说要出任务,现在他不亲自打电话,而是别人给自己打,当时心就提起来了。 没有丝毫犹豫,声音平稳地说道,“行,我带着孩子买最快的火车去”。 挂完电话,传达室面面相觑,电话里的内容他们都听见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安慰她。 还是老大爷先说道,“颜医生,吉人自有天相,再说还有你这个名医,我相信肯定能转危为安”。 颜希点了点头,直奔院长办公室,把情况说了一遍,找他请假。院长也是军人出身,很能理解这种感受,亲自安排后勤给她们娘仨买票,直接给她批了一个月的假。 往家走的时候步伐沉重,到了家门口迟迟没有进去,不知道怎么跟两个孩子说。 她跟姜建军没有爱情,听到这个噩耗还是难受得不行。更何况小路他们,不管有多少不满,那都是他们亲爹。 在门口站了一会,还是打开大门走了进去,今天两个孩子不上学,花花疑惑地问道,“娘,你不是在上班吗,怎么这个点回来了”。 颜希看着她久久没说话,花花捂着小心脏,“娘,你别吓我,我最近没犯错误”,接着转头盯着小路,好像再说哥你给我作证。 她组织下语言,艰难开口道,“刚才你爸爸战友来电话了,我接下来说的话你们听完不要太激动”。 两人对视一眼,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出事了。花花仔细回忆,上辈子这个时间好像没出什么大事,年前爸爸是说要出任务。 紧紧攥着双手,忐忑不安地望着她,小路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娘,你说,我们承受得住”。 你们爸爸出任务中弹,已经昏迷好几天了,部队打电话想让我们去一趟。 说完花花一屁股坐在地上,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接着嚎啕大哭,颜希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后背,“娘,这不是真的,一定不是真的,你是骗我的吗”? 花花,事情还没到最糟的地步,你爸爸只是昏迷,只要还有气,就有希望。对,对,娘你这么厉害,一定能救爸爸,我们抓紧出发。 小路站在那半天没挪动地方,一直以来,自己都恨他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让自己和花花吃了那么多苦。但听到它真的要不行了,心脏还是隐隐抽痛,原来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不在乎。 最快的火车是明天中午出发,院长直接安排小汽车把三人送到火车站。十二点发往江省的火车冒着黑烟轰隆隆进站了。 站台上站满了拿着大包小包的乘客,后勤两个小伙子帮忙把行李搬到座位上才下车。 要做两天一夜的火车才能到,万幸的是买到两张卧铺票,要是硬座可有的熬了。 把行李放好后,三人坐在下铺,花花第一次做这样的火车,好奇地左看看又看看,想起生死未卜的爸爸,心情瞬间低落,颜希特意递给她一本爱看的连环画,就是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 晚上睡觉的时候颜希让小路睡在上铺,自己和花花睡在下铺,她一晚上睡得很浅,就是担心有意外情况。 在这个没有摄像头的年代,被拐卖的妇女儿童可不少,她们娘仨就符合这条件,极易被盯上。 这个年代能坐得起卧铺的,多多少少都有点关系和地位,这一路倒还算太平。 在江省下车的人很多,颜希特意拿出长长的毛线绳绑在三人手腕上,防止人多走散了。 顺着拥挤的人群终于出战,三人都长舒一口气,抬头发现有一个小战士手里举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黑省颜希四个大字。 走了过去,试探地问道,“我是颜希,是姜建军的家属,你们是来接我的吗”? 小战士看到一个穿着时髦的漂亮姑娘朝自己走来,心里正胡思乱想,就感觉脑袋瓜子后面一疼,就听营长说道,“愣什么神,这是姜团长家属,还不叫嫂子”。 小战士苦着一张脸叫了声,还以为她领着两个孩子是弟弟妹妹。早就听说姜团长爱人长得漂亮还是医生,没想到这么好看,还有气质。 李玉山见过她和孩子的照片,一眼认出来,“嫂子,我是李玉山,这是小路和花花,上车,我现在带你们去医院”。 开了一个半小时,终于到了军区医院,李玉山带着娘仨往姜建军的病房走去,到了三楼最西边屋,嫂子,这就是姜团长的病房。 里面传来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姜团长,你在我心中是大英雄,我是自愿照顾你的。我是护士,你现在是病人,别不好意思”。 随着李玉山打开病房的门,就看见一个圆脸小护士手里拿着毛巾正拽姜建军的衣服。 听到开门声,两人同时抬头,姜建军看到后面的颜希,难得结结巴巴,“不是你想的那样,别误会”。 她呵呵两声,“这就是昏迷不醒的病人。我来的不是时候,打扰到你们了”,领着孩子转头就要走,姜建军想起身拦,腿还使不上劲,无力地坐回床上。 李玉山赶忙拦住,示意小护士出去,解释道,“嫂子,你听我说,这是怪我,昨天晚上团长才醒,医生们都很震惊,说这是个奇迹。刚才路上没提想给你们一个惊喜,没想到,哎”。 我发誓真的没撒谎,团长这次很凶险,昏迷好几天中间心跳还骤停了好几次,医生都放弃了,我才通知你的。 大伙私下叫团长姜阎王,这名号没叫错,阎王都不收。姜建军瞪了他一眼,你这小子,快住嘴。 李玉山耸了耸肩,我已经替你解释过了,后面得自己来,把空间留给一家四口。 第111章 照顾 姜建军轻声说道,“你别听李玉山那小子瞎说,我没什么大事,身体好着呢”。 颜希走过去抓着他的手诊脉,不由自主的皱起眉头,这是伤的多重,身体多个器官损伤,元气流失现在状态可以跟六七十岁的老年人比了。他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真是瞒不过你。 那你倒是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啊,如实说,不能避重就轻。 其实年前这个任务还有别的人选,我刚升了副团,师长考虑多方因素还是把任务交给我了。具体任务内容我不能说,执行完任务在撤退的时候,遭受到袭击,为了掩护战友撤退,中了好几枪,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再次有意识还是昨晚。 这就说完了,花花看到爸爸醒了,也不担心了,撇撇嘴,“爸爸,你一点没有讲故事的水平,说得干巴巴的,都不吸引人”。我跟哥哥这么会写故事,肯定是娘的功劳。 花花这一插科打诨,病房的气氛没那么紧张,姜建军心里松了口气。他没说的是,当时他跟另一个战友掩护后退,两人都挨了枪子,对方先倒下了,他悲痛不已,突然想起上次探亲颜希给了两颗药丸,语气严肃地说,要好好带着,不要离身,关键时候能保住命。 本着死马当活马医,打开瓶子拿出一颗喂给战友,另一颗自己吃下。战友跟自己一样昏迷,刚才也醒了,医生们不可思议,觉得以他俩的情况,根本不可能活下来,但是体内好像有一种生机慢慢地试图修复各个器官,就是这股生机保住他们的命。 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心里的爱意马上要喷薄而出。颜希不自在地别过头,花花捂住小眼睛。 小路知道爸爸快不行的时候,悲伤不已,但他好了,一点不想让他称心如意,直接上前一步站在最前面,刚才怎么回事,那年轻护士为什么要给你擦身子。 花花也质问道,“对啊,爸爸,你可不能做对不起娘的事情。要不我不会原谅你的”。 姜建军捂着额头,好不容易把这个话题岔开,真是自己的好儿子又给转了回来,“我跟那个小护士就见过两次面,根本不熟,你们来之前,她非要给我擦身子,我这手头没劲,才没挣脱开”。 李玉山笑着推门进来,“嫂子,我可以作证,团长昏迷这几天都是我们轮流给他擦身子,你就放心,他的清白还在”。 滚犊子,你又回来干什么。 我接嫂子她们去招待所安顿下来,既然来了就别着急回去了。 颜希出了病房,受到无数目光的洗礼,三三两两的小护士聚在一起,仔仔细细打量她,这中间就有刚才的小护士。 那小护士嘟着嘴,圆圆的脸蛋显着更圆了,略带不服地看着她,颜希回了一个微笑。 等她走了,旁边人对小护士说道,“圆圆,这真是姜团长的爱人吗,不是说她爱人是农村的,这长相气质比城里人还城里人,去年首都文工团来咱们这演出,我感觉她比文工团台柱子还漂亮”。 是啊,以前咱们以为对方是个村姑,肯定土土的大字不识几个,配不上姜团长,才支持你追他。我感觉你没什么戏了,还是放弃。 那小护士叫元圆,“谁知道她嫁给姜团长是不是真心的,我不会放弃的”。 这些颜希是不知道的,到了招待所,没在麻烦李玉山,让他回部队了。跟招待所的后厨商量好了,这段时间借用他们的厨房做饭。 姜建军身体基本被掏空了,必须好好养着,除了吃得有营养,还要专门做药膳。 东西做好装在饭盒里,用网兜拎着往医院走去,天晚了,就没带孩子。到了病房,姜建军听见开门声,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微笑。 自从娘仨走了之后他就呆呆地望着门口,有一种不真实感,直到再次看到她的身影,才踏实下来。 颜希走到哪,他的视线跟随到哪,没好气地说道,“老是看我干什么,抓紧吃饭”。 姜建军以为自己这次要挂了,最后悔的事就是没跟颜希表明自己的心意,“我看我媳妇还不行了,真好看”。 没想到他现在变得这么外放,转移话题,时间有点赶,就简单做了个黄芪炖鸡,你尝尝这是补气的。 姜建军拿起筷子,手上屋里直接掉在地上,颜希端过来一口一口地喂他,边吃边称赞,就连汤都喝得一干二净。 回到招待所把饭盆洗干净,叮嘱道,“一会我走了,你们把门锁好,谁敲门都不要开”。 花花小大人一样,“娘,你就放心去照顾爸爸,我跟哥哥能行”。 听到反锁好门,颜希才踏实地往医院走去,姜建军现在使不上劲,晚上需要有人陪床。没来之前是小战士陪着,她一来姜建军就让对方回去了,不能搞特殊化。 从暖水壶里倒了半盆热水,把毛巾浸在里面,拧干后就要给他擦拭身体。 他扭捏得不行,颜希前世救治的病人多了,上手术台的都是全裸着,看得太多了,直接给他擦拭干净。 他躺在床上,询问娘仨的情况,颜希坐在凳子上,一句一句地回答。原圆在门口听着,感觉两口子特别温馨,莫名的没有勇气开门。 就这样一问一答,两人聊了很长时间,突然发现姜建军脸憋得通红,眼睛不时看向床尾处的尿壶。 原来是要尿尿,自然地拿起尿壶,脱掉他的裤子,调整好姿势,示意对方可以了。 她这一通丝滑的动作,搞得姜建军不好意思起来。也是怪了,她是自己媳妇,怎么还这么不自在。 结束后,颜希清理完,洗好手重新回到病房,两人大眼瞪小眼,谁都没说话。 她直接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说了这么长时间话,姜建军已经疲惫到不行,迷迷糊糊睡着了。 等在醒来,就发现颜希趴在床边睡着了,她乌黑的秀发散落,小脸嫩得像豆腐一样,吃力地抬起手,轻轻抚摸她的头发,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就听她嘤咛一声,姜建军跟贼似的,马上把手放下,就见她换了个方向接着睡,放下心来。颜希在火车上没怎么睡好,是真的累的。 第112章 火车惊险(上) 楼道的脚步声把颜希吵醒了,抬起头转了转僵硬的脖子,看到天大亮了,“你怎么不叫醒我啊”,看你睡得那么香,就没舍得喊你。 招待所离着医院不远,五分钟就走到了,回去洗漱收拾好,娘仨在国营饭店吃了早饭,给姜建军带了三个素包子,一大盆小米粥。 扶着他起来,后背放着被子和枕头,花花自告奋勇,“爸爸,今天我喂你吃饭”。 他微微低着头,花花踮着脚,吃完早饭,两人都累得不行。小路实在不理解,两人这是图什么,明明能轻松地吃饭,非要这样别别扭扭。 颜希要是知道,肯定告诉他这就是父女亲子时间,这是乐趣,等他有了女儿就明白了。 姜建军享受完闺女的服务,虽然身体累,但精神上很愉快。妻子儿女都在身边的日子真是太美好了。之前不理解那些迫切想把家属接到身边的战友,现在特别能共鸣,幽怨地看了颜希一眼,自家这个是个铁石心肠的,在村里的时候就不想随军,有了正式工作肯定更没戏了。 颜希被他这眼神看得莫名其妙,不知道他又是抽哪门子疯。 天天用温和的药材补着身子,半个月后姜建军虽然还不能下地,但自己吃饭没问题了。 这天在楼道里,元圆喊住她,两人来到一处角落,盯着她看了好几秒,开口说道,“我要退出了,不会再缠着姜团长。他看你的眼神,我就知道这辈子没戏了。满心满眼里都是你,希望你不要辜负他”。 还有你不要误会姜团长,他从来没给过我任何暗示,是我自己喜欢他。一个心有所属的男人我不会纠缠下去。 我不是输给了你,你真是幸运,能得到他全心全意的爱。 颜希好笑地看着她,“我也不差啊,反过来讲,遇到我也是他的幸运”。 元圆没想到她是这反应,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仔细琢磨她的话,一拍手高兴地说道,“你说得对,我们女人就是要这样自信,虽然我认可你说的,但不影响我不喜欢你”,说完一溜烟跑没影了。 她摇了摇头,回到病房,姜建军问道,“你去哪了,这么长时间”。 颜希似笑非笑地瞅了他一眼,“去处理某人的桃花了”。 他只想给自己一个嘴巴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生硬地转移话题,“我什么时候可以下床,我觉得早就可以了”。 颜希虎着脸,“不行,再过十天,就算不为你自己,也要为孩子们考虑。你不知道听到你昏迷不醒,小路和花花有多么伤心”。 他举手讨饶,听媳妇的,接着道,“原来小路对我总是有怨念,我承认之前是我的疏忽,害得他俩受了不少苦。我一直在弥补,但这个结始终存在。这次我发现,这个结松动了不少,再努力一下,就可以去除了”。 媳妇,真是感激你,要是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一切,搞不好最后成为孤家寡人。 颜希心想你上辈子就是这个结局,小路和花花早早的就走了,周美云那两个孩子跟你也不亲。 等他能扶着桌子下地走动,颜希的假期也快到了,必须要回去了。现在出门在外查得特别严,介绍信上的时间快到了,要是日期超了,既不能住宿,还买不了票了。 走的这天,姜建军没法亲自送,找了部队采买的车捎着她们到了火车站。 这次回去是硬座,上车后艰难地找到座位,幸亏三个座位靠着。坐好后,火车慢慢地开动。 她找到乘务员,询问卧铺的事,对方查到到了盐城才有空出来的,那得到今天后半夜了。 跟两个孩子商量一会去餐车所在的车厢吃点饭,一是热乎,二是那肯定人少,还舒服些。 抬头看向窗外,外面的景色跟黑省有很大不同,右眼的余光发现前排座位上两个男人怎么这么奇怪。 她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假装不经意间瞥向他们,发现他们跟车厢第一排和最后一排的就几个男人使眼色。 一开始她也没多想,无意间发现前排跟自己对着的男人腰间的长刀,乘警来到这节车厢,就见六个人身体瞬间紧绷,其中一个男子做了一个手指交叉x型动作,恰恰她明白其中的含义,这是抢劫常用的手势,表示有危险,乘警靠近。 不放心她又细细观察,又做了大拇指朝下等等几个抢劫动作,六个人两个在最前面,两个在中间,剩下两个在坐后面,这架势肯定不是抢哪几个乘客,这一车厢的人都是他们的目标。 上辈子自己看过报道,这一时期有很多江洋大盗、盲流专门在火车上流窜抢劫,看这六个人都是练家子,绝不是一般小偷小抢。 捏了捏两个孩子的手心,假装不经意间说道,“我们去餐车看看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两人虽然不知道她这是弄哪出,还是配合地点了点头。颜希明显感觉对面男人的视线盯着她,听她说完,看到是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小孩,理由也很充分,这才不再看她。 到了餐厅包厢,她小声把事情说了一遍,点了吃的,让他们两个乖乖地在这,千万不要乱跑。 小路第一次遇到这么凶险的事,抿抿嘴道,“娘,他们有刀,太危险了,别去了我们就在餐车这坐着”。 花花害怕地攥着她的袖子,不知道如何是好。 颜希安抚道“放心,我的武艺你们还不相信吗,自保肯定没问题。既然已经发现了,再能保全自身的情况下,还是要站出来”。 你想想车厢里多少人,那些都是亡命之徒,手上都粘着人命呢。要是不及时阻止,后果不堪设想。 你们留在这省得让我分心,终于说服两个孩子。 颜希往乘警长所在的车厢走去,把自己的发现详细地描述一遍,对方很重视,把所有乘警召集过来。 这位同志发现的问题必须高度重视,一个月前去往哈省的一班火车上发生了流窜犯持刀抢劫乘客的恶性事件,导致两名乘客死亡,十几名乘客受伤。 要是冤枉他们,会好好道歉解释;要是真的,后果谁都承担不起。大伙准备好,保持镇定,出发。 第113章 火车惊险(中) 为了避免这些人联想到颜希身上,乘警让她先回座位。若无其事的坐下,过道旁边的大娘略带审视地问道,“大妹子,怎么你自己回来了,孩子呢”。 这个年代大伙很热心肠,警觉性也高,看她穿着打扮应该不是那丢弃孩子的人,但万一的,这火车上扔孩子的、被拐卖的有的是。 正愁不知道该怎么自然地解释孩子的事,真是打瞌睡有人送枕头,“孩子在餐厅那车厢坐着呢,咱们这车厢人实在太多了,孩子不舒服。人家餐厅不让长时间逗留,我好说歹说才上孩子在那休息一会。我是不能留在那的,只好先回来”。 大娘深有同感,“可不,出趟门真是遭罪,咱们大人折腾得都要散架,更何况孩子。餐厅人少,还有工作人员,孩子在那有安全又舒服,你这挺幸运的,能让你把孩子放那”。 两人就着这个话题有一搭无一搭地聊了起来,前排座位上的两个男人也听到了,感觉没有异常转而盯着别的出车厢的乘客。 他们的据点在火车要到达的下一站,准备提前半小时行动,把整个车厢乘客的财物搜刮一遍,乘警接到消息在赶过来,到时候火车已经到站了,下车后往哪跑躲到哪太熟悉了。 他们兄弟六个都是没身份的人,常年在火车上物色目标,找到肥羊都是有打掩护的,有行动的,神不知鬼不觉地偷走行李。上个月哈省火车抢劫案他们也听说了,几人一合计,这小偷小摸的哪天才能发财,索性干一票大的。 为首的大哥看了看手表,时间快到了,马上就可以动手了,正想着就看到三个乘警走了进来,几人立马警觉起来,最后排一人差点忍不住站起来,还是同伙眼疾手快拉住他。 为首的乘警说道,“接到上级通知,要求核查在座各位的身份,大家把介绍信等相关证件准备好”。 一听是这个事,大伙纷纷从行李包中找证件,其实出门在外有那马大哈把介绍信弄丢了,或者行李被偷了连带着证件没了,这些情况只要核实清楚了,也不会怎样,就是耽搁几天时间。 这六人可不是这种情况,不光没有介绍信,他们更怕核实信息,这里面好几个人手中沾着血,在公安那挂着号的。 乘警一说,慌得不行,纷纷看向自家老大,也就是颜希前排正对着她的那个男人。一点没有慌乱,冷静的思考着办法,要是配合兄弟们肯定被乘警带到单独的车厢核查,到时候跑不好跑;现在就三个乘警,他们有六个人,还有这么人质,行动成功的概率很大。 下定决心后,隐晦地打了个行动的手势,就见六人同时起身,扑向最近的乘客,准备劫持人质,乘警们眼睛可是盯着呢,通过颜希已经确定这几人坐的位置,马上冲过去挡了一下,接着站在车厢外面的六七个乘警,听到动静忽地一下冲了进来。 他们是第一次持刀抢劫,刚行动就被乘警们包围了,心一慌犹豫了那么几秒钟,被一网打尽。 乘客们看到锋利反光的长刀,吓得放声尖叫,正要抱头虎窜,就见形势急剧反转,很多站起来的乘客愣愣地站在原地。咦,不是遭到抢劫了,怎么一瞬间就被治服了,感觉像是演练,对,一定是演习。 有那大胆地对着乘警说道,“同志,你们要搞演习好歹提前说一声,我真以为遇到抢劫的了,快要吓尿了”。 还有的从专业角度点评,“这演习不完善啊,要真正地挟持人质,你们在想办法营救,这才是一场完整的演练”。 歹毒们双手被反绑着,跪在地上,还是一脸懵消息咋就泄露出去了呢,不应该啊,乘警为什么会有防备。 乘警无奈看着这群吃瓜群众,擦亮眼睛这是真的劫匪,不是假扮的,怕引起恐慌不能说。 压着这几人准备往外走,颜希一直关注着为首的歹徒,就见他自始至终脸上不见慌乱,还有点隐秘的得意,不对,这反应不对。 其他歹徒剧烈挣扎、慌乱最后心如死灰,这才是正常人的反应,他太镇定了,事出反常必有妖,但就是不知道有什么问题。 正思考着,就感觉脖子上一凉,低头一看一柄反着光的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原来是她身后那排坐在过道边上的男人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一边抽出刀架在鼻子上,一边粗鲁地把她拽起来,拖着她往后退,嘴里喊道,“放了我大哥他们,要不我就杀了她”。 颜希这时明白不对劲的地方在哪了,原来不是六个歹徒,还有一个隐藏在乘客中,自始至终跟那些人没交流,才没发现他。 为首的歹徒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其他歹徒震惊饿看着挟持颜希的男人,不是这哥们谁啊,怎么不认识,再看看老大脸上还没散去的笑容,心里大呼,不愧是大哥,就是高,处处留一手。 乘客们看到这一波三折,有的嘟哝道,我就知道演习不能这么虎头蛇尾,这不隐藏的敌人出来了,开始解救工作。 乘客们兴致勃勃地坐在座位上,他们觉得是演练,一点不紧张,就差磕着瓜子看戏了。 乘警知道这是真的,大喊道,“快放开那个女同志,今天你跑不了的,放下刀,争取宽大处理”。 就见那男人一点不为所动,“别废话,快点放了我大哥,不然我可就不客气了”,说话间刀逼近颜希的脖子,留下一道血痕,鲜血就这样流了下来。 其实刀架在脖子那刻,她是能反击躲开的,但因为座位和乘客的原因,没有把握制伏这名歹徒,担心他会挟持别的乘客,所以没有挣扎,任由他拖着自己。 乘警看到歹徒疯狂的样子,尽力安抚他的情绪,让他别这些激动,刚才可是颜希来告知,才能揪住这伙罪犯,要是因为这害她失去性命,真是难辞其咎。 就算挟持的不是她,是别的乘客,他们也不会枉顾性命,人民生命至上的理念始终贯穿在每个乘警心中。 第114章 火车惊险(下) 对峙了十分钟,歹徒感觉不来点狠的乘警还一直讲着大道理,举起刀就要冲着颜希的脖子抹去。 为首乘警看到这一幕,心脏急速跳动,摆手道,“住手,我们放人”,听到这,歹徒得意地笑了出声,“早这样不就好了吗”。 乘客们越来越觉得这不像演习了,车厢里安静的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到声音,大伙缩在自己座位上,不敢动尽量降低存在感。 火车上的乘警是配枪的,那这种情况,根本无法开枪,没办法只能先放了他们,马上联系当地公安抓捕。 为了起到震慑作用,其中三名乘警掏出弹夹,子弹上膛,举起枪瞄准,乘客们终于确定这是真的劫匪,许多胆小的身子开始哆嗦起来。没人敢动,歹徒手里拿着刀,要是一跑惊动歹徒,冲着自己来一下,小命不保。 压着劫匪老大的乘警开始给他松绑,他一脸的面无表情,实际上心里得意不已,自己这步棋下对了。第一次抢劫,兄弟们私下练习了很久,各个环节想了上百遍。他还是不放心,特意找了之前跟着自己的一个小兄弟作为暗棋,没告诉其他人。要不是留了这手,今天彻底栽在这了。 劫持颜希的男人看她是一个年轻姑娘,觉得翻不起什么大浪。他在挑选人质的时候,认真思考过,太远的肯定不行,男同志不行,可选择的就是靠近自己的老弱妇孺,这些人没什么反抗能力。 看到乘警妥协,开始给大哥松绑,心里松了口气,一部分注意力在乘警那边,就是这个时候,说时迟那时快,颜希左手快准狠点在他右手腕麻穴处,手一松刀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接着拽紧他的胳膊,一个过肩摔狠狠地摔在地上,右脚用力踩着他的后背。离着她最近的乘警迅速过来,拿出绳子把歹徒反绑起来。 这一连串事发生在一瞬间,劫匪老大脸上再也不是那副风淡云轻的样子,错愕后接着就是无穷无尽的慌乱,自己手上可是有好几条人命,落到公安手里,只有一个下场就是枪毙。没有人面对死亡能不恐惧害怕。 乘警也没想到她能反制歹徒,看看利索的身手,真是人不可貌相,谁能想到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是个练家子,歹徒栽的一点不冤。 劫持她的男人一脸不可置信,为什么自己这么倒霉,以为挑了个软柿子,没想到是个硬骨头,老大没救了,自己还搭进去了。 乘客看着这一幕幕,心脏就像坐山车一样,忽上忽下,终于到了终点,心才彻底放下,“姑娘,干得漂亮”。 这群挨千刀的,要不是乘警早有准备,咱们这次可就完蛋了。有那单位干采购的,隐晦地摸了摸包里的巨额现金,庆幸不已。 乘警压着七名罪犯走了,车厢里还是热火朝天的讨论着,普通老百姓一辈子都碰不到一回这么惊险的事,先是后怕,接着就是兴奋,邻座的在一块激烈地讨论着。 颜希旁边围着不少乘客,有的问当时害怕吗,有的说怎么身手这么好,从哪学的,五花八门的问题,她借口要去餐厅接孩子这才解脱出来。 乘警压着罪犯别的车厢乘客也看到了,不少人往她这车厢打探消息。到了餐厅,小路和花花看到她,紧张地跑过来,“娘,没事,刚才我们听到乱糟糟的声音,隐隐说着抢劫什么的”。 没事,劫匪已经被乘警控制带走了,两人这才放松下来,接着花花惊呼一声,“娘,你脖子怎么受伤了”,指着她脖子上的一道血痕。 简单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虽然她轻描淡写,小路他们又不是真正的小孩子,能不知道到底有多凶险,一脸的后怕。花花更是紧紧抱着她的腰,久久没有松开。 这不是没事吗,我心里有数,要是没把握不会这么做的,还有你们两个可爱的小宝贝,娘不会让自己处在危险中的。 终于安抚好两人,她心里长舒一口气,孩子太成熟有时也不是好事,不好糊弄。 这时一个乘警走了进来,笑着说道,“同志,可找到你了,跟我走一趟,我们领导找你有事说”。 等到了办公室,乘警长给她敬了一礼,“我代表火车全体工作人员感谢你,刚才从罪犯口中得知他们的计划,要是得逞,后果不堪设想”,接着又问她的单位,想要给她写表扬信。 颜希摆摆手拒绝对方的好意,表示做这些是应该的,不用表扬了。看到她一脸坚决,对方纳闷不已,要是别人早就高兴的不得了。这个年代荣誉高于一切,一个模范一句表扬会迎来不少羡慕的目光,在人群中说得起话。但还是尊重她的想法,知道上车询问卧铺的事,特意安排出两张卧铺票。 找乘务员补完差价,就去拿行李了,车厢里满满当当都是人,有那擅长讲故事的,正在绘声绘色讲着刚才惊险的场面,是不是人群中发出一阵阵惊呼声。 好不容易到了座位,拿好行李,旁边认出她的人大声说道,“这就是那位智斗歹徒的姑娘”。 全场的目光汇聚到她身上,旁边大娘问道,“姑娘,你是要下车吗”? 她点了点头,在其他人没反应过来前,带着孩子挤出了车厢,花花整理好挤歪的小辫,拍了拍小胸脯,“天呢,大伙实在太热情了,受不住”。 三人到了卧铺车厢,工作人员都知道她的情况,很是照顾娘仨,隔一段时间过来给她们添热水;每到饭点,都会推着餐车给他们一人一份饭,不管她怎么说,坚决不收钱;小路和花花还吃到了专供特殊客人的现烤蛋糕、面包。 舒舒服服的到站了,拿着大包小包颜希正发愁怎么回家,就听王泉在不远处挥手。 她诧异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 我给建军哥打电话了,知道你们坐得哪趟火车,一查就知道什么时候到站。想着带着孩子还拎着不少东西,特意来接你们。 李素云笑着接过她左手中的行李,“快别说了,赶快送嫂子她们回家,坐了这么长时间火车多累啊”。 第115章 新院长 以为是自行车,没想到开着汽车来的,颜希停下脚步。 王泉明白她的顾虑,这个年代公车私用查得很严,“嫂子,我在单位打的电话,领导们知道这个情况,都同意我用公车接你,后面把油费补上就行”。 那就好,油费我来出,路上王泉专心开车,李素云问这一路的情况,很快到家了,两口子没多留直接走了。 一个月没在家,家里不可避免有了很多灰尘,把行李放好,先烧上炕,做了一锅热水,三人分工,里里外外擦了一遍。收拾好了简单吃了点饭,沉沉睡去。 第二天满身的疲惫一扫而空,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现在的主旋律是劳动最光荣,想着长途跋涉多休息一天,要是遇到上纲上线的举报了,是要做检讨的。 上班先去找了院长销假,对方没让她走,而是推心置腹说了一番话。原来下周院长就要正式退休了,接替他的人定下来了,只是还没对外公布。让她不要担心,新院长也是个特别正派的人,不会跟之前的李副院长那样搞团团伙伙。 在医院工作了很多年,感情特别深,希望它越来越好,颜希这样的大拿可是招牌,他听说市医院院长一直没放弃挖她过去。 今天说这么多,是给她吃个定心丸,别有后顾之忧,他在这怎么样,新院长来了也一样,待遇不会变。 她也给了一句痛快话,我在咱医院工作得很开心,还没有换单位的想法。 回到中医科,大伙围住她,关心地问着情况,她耐心地一一回答。 不知道她今天上班,所以没安排门诊,不一会,王红梅走了进来,问完姜建军的情况,接着忧心忡忡地说道,“新院长下周就来了,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这段时间大伙心里不踏实,希望是个好的,别弄得乌烟瘴气的”。 到时候苦的还是我们这些小医生,你肯定不用担心,不管谁来,都不会拿你怎么样。我也没什么要求,只想安安稳稳的治病救人。 知道她是来发发牢骚,换一把手前人心浮动是很正常的,有这些担忧很正常。 你想想李副院长那件事才过去多久,咱们院还在革委会黑名单中挂着呢,领导比咱们怕出事,这时候肯定要安排一个素质过硬的同志,不用太焦心。 确实是这个理,已经是重点关注对象了,上面领导为了不受连累,也要精挑细选,那我就踏实了,不说了回去接诊了。 过了一会,赵杜若喊她去自己办公室,话里有话的绕了半天,颜希可算听明白了。就是新院长借着他的嘴给自己递话,她的一切待遇不会降低反而会更好,不要有顾虑和担心。 新院长除了看中她的医术,更重要的是她背后的关系网,那一个个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拿下自己这个院长分分钟的事。自己上任后肯定公平公正,不会搞小团体,任人唯亲。那颜希不知道啊,生怕她说句什么,自己这院长泡汤了。 其实他多虑了,谁当院长她一点不在意,只要一心为了医院就是合格的,是你是他都可以。 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赵杜若第一次做这种事,也是一脸的不自然,“我告诉他了,你不是那样的人,这老小子不放心,非要我给你说一下”。 我跟他认识这么多年了,人品各方面没得说,要不就算和他关系再好,也会替他传话。 赵杜若的人品她还是信服的,既然他认可的,应该差不了,打趣道,“有您这层关系,咱们中医科可要腾飞了”。 医院除了要退休的院长谁都不知道新院长是谁,体制内保密是第一位的,现在要是传得沸沸扬扬,那看不惯的、自己想上位的,肯定玩命的折腾,不利于稳定,能告诉赵主任,绝对是过硬的交情。 这天上午,包打听上班神神秘秘地说道,“组织部三个干部来咱医院了,还有卫生局局长,准是来宣布新院长的”。 大伙注意力都集中到他这,“我刚才看到赵主任拿着笔记本去办公楼会议室了”。 对,我刚才纱布的时候,看到外科、眼科主任也去那了。 有那心急地问道,“包打听,你知道新院长是谁吗”? 他翻了个白眼,我要是知道就神了,不过我可以现在去办公楼那,新院长绝对到了。 那你快去,等着你第一手消息,大伙纷纷催促他快点去。 过了半个小时,包打听回来了,大伙一瞬间围住他,想知道最新消息,就见他清了清嗓子,“新院长你们都认识”。 我们都认识,那肯定是医院内部提拔的,有的猜王副院长,有的猜朱副院长,把医院可能的领导说了个遍。 谁都说服不了谁,包打听别卖关子了,到底是谁,抓紧告诉我们。 咱们的新院长就是,到这拉着长调,就是朱副院长。 有人大声说道,我就说是朱副院长。 难得的是大伙听到这个结果基本上都是一副这样不错的表情,可以看出这人很得人心。 要问医院的书记呢,怎么从来没提过,书记借调到市里去了,已经一年多了,所以医院大小事都由院长说了算。 下午办公室的小干事挨个科室的通知,下午五点半开全体大会,下班后不要着急走。 在医院工作就这样,上班时间有病人,不能晾着病人去开会,要是开这种大会,只能是下班时间。 五点下班后,中医科医生护士往大会议室走去,到那已经有不少科室的到了,五点半,医院的领导班子坐到主席台上。 王副院长主持会议,先是给大伙介绍了新院长,接着就是他的表态发言。 半个小时会议就结束了,这就是个见面会,主要让大家知道换一把手了。 朱院长的表态也不长,第一次会议说的基本都是一些官话,过于实际性的工作,比如目标、规划说的比较少。 新领导刚上任话不敢说的太多太满,目标定得高说出来完不成,很影响威信的,目标定得低,同事们肯定不满意。 第116章 姜建军回来了 随着新院长上岗,本来一直在医院工作,处事还是跟之前一样公允,大伙很快适应,没有太大的波动的。 颜希这边一切如常,姜建军正坐在政委对面,接受例行谈话。他跟另一个受伤的战友都归队后,针对上次任务有次谈话。其他出任务的战友已经谈完了,就剩他们俩了。 把出任务的情况详细复述一遍,一个细节都没落下。等他说完,政委问道,“张乐那小子,指的是受伤那位,说中弹后你往他嘴里塞了一颗药丸,是什么东西”。 姜建军以为张乐当时没意识了,没想到还有知觉,不过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是我媳妇自己配的药,说是关键时刻也许能救命。他中弹倒下后,我就给他喂了一颗。 颜希当时说的是,只要还有一口气,这药就能救下你的命,可以确定对这药她有多自信,也确实救了自己一命。但跟领导还是收敛点说。 政委接着问道,这药当时你吃了吗,他点了点头。 你手里还有这种药吗,给我一颗,他从衣服内兜里拿出瓷瓶倒出一颗递给政委,药是这次颜希走前给她的。 以部队的严谨,知道了肯定要拿去找医生瞅瞅,这不是针对谁。他确信颜希不会害她,上次已经告诉她药也给战友吃了,她没说什么。他压根没太当一回事,住院这段时间体能落下很多,这段时间拼命地训练自己。 这天下午,正在做负重练习,政委的勤务兵喊自己,到了办公室,发现政委和师长都在,还有几个不认识的。 打报告进去后,笔直地站在那,政委说道,“今天是这几位同志找你,是为了上次你给我的那颗药”。 其中一个年龄大的老者,一看就是搞研究的,“同志,这颗药真是你媳妇自己配的”。 姜建军搞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担心颜希有麻烦,看了眼政委和师长,两人给了他一个放心大胆说,是好事的眼神。 这才肯定的点了点头,得到肯定的答案,这老者一拍手,我就说泱泱大国,到处都是人才。 另外一个老者相比较还是很冷静的,手里拿着几张纸,上面是颜希的情况,姜建军去年提副团时,部队重新调查了家属,完善了档案。档案很全了,但一些实质性的东西还是需要当面问,因为这是太重要了,容不得一点差错。 重点问了颜希治病救人的情况,姜建军也是听村里人说的,不掺杂个人感情,把听到的转述了一遍。听完他的话,几人心里有了定论。 示意政委现在可以把情况给他说一下,政委严肃地说道,“姜建军同志,今天的谈话一个字都不能对外说”。 这几个月边境上不太平,抽调了不少战士过去,就在前几天,执勤的士兵发现几架双翼飞机低空低速飞过来,所过之处洒下一道黄色的云团,落在植物上,还会发出像下雨一样的沙沙声。这时我们的飞行员驾驶战机击落飞机。 一开始搞不清楚敌方的意图,你说要是飞机轰炸,开的是又低又慢,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想不明白就撂在一边。 但很快最早接触飞机的士兵身上开始痒得不行,用力的抓挠得不到一点缓解,还伴随着呕吐、眩晕,慢慢的眼睛看不见了,十个小时后大量往外吐血,伴随着抽搐痛苦而死。 这才知道那飞机上洒下来的是病毒,敌军发动了生化战。全国各地的细菌专家急聚边境,开始不眠不休地研究,争取最快的速度研究出解药。 解药还没制出来,离着染毒地区远一些的百姓和士兵也有了相同的症状,因为体内病毒少,坚持的时间久一些,死亡人数成翻倍式上升。不知道是什么病毒,专家们束手无策。 姜建军所在部队的研究院也有专家在那,看着感染者忍受着极大的痛苦,静静地等待死亡,一种无力感袭来。这天提取出的病毒还是没发现任何特征,烦躁地踢了下凳子,上面放着包滚了下来,因为包是打开的,里面的东西掉了出来,一个小瓷瓶吸引了他的注意,这还是政委给自己的,说是手下的兵本来必死,两个人奇迹般的生还了,拍出一圈,共同点都是吃了这个药,想让自己检查一下药里的成分。 自己刮下一点粉末研究,使用的药材能分辨出一部分,但还有一些根本不知道添加的什么药材。里面还有浓浓的生机,绝对是好药,这次来随身带着它。 既然是好药,用在感染者身上试试,挑了一个最严重的,把药喂给他,奇迹发生了,病人的症状在减轻,三天后竟然痊愈了,这引起整个基地的震动。 这名专家把情况一说,大伙大为振奋,这么多天一天头绪没有,终于找到治愈病毒的药,给部队最高长官请示,尽快把药丸的研制者请过来。 这才有了刚才这出,电话到了部队研究院,一秒没耽误马上过来了,信幸好部队去年对她重新审查,政治方面不用担心。 最开始说话的老者严肃一张脸,“边境情况特别紧急,你们现在就派人安全把这名同志护送到前线”。 直到坐上直升机,姜建军脑子还懵着,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这说的是自己媳妇吗? 这趟护送任务交给他,李玉山凑过来问道,“团长,我们这次护送谁啊,阵仗还挺大”。瞥了他一眼,到了你就知道了。 已经打过招呼,直升机到了黑省,当地部队的车已经在机场等着了,姜建军在内的二十名士兵开着大卡车往目的地驶去,开着开着看到一个个路标,李玉山兴奋地喊道,团长,这怎么感觉越来越靠近你老家了。 其他士兵一听这个,也来了精神,真的吗,不知道能不能见到嫂子,上次嫂子去医院照顾,我就没见到。 姜建军心想一会你们就能见到了,要是知道护送目标跟自己媳妇是一个人,不知道是什么反应。 第117章 病毒(1) 赶到县城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王泉开车带着武装部部长在前面带路,到了医院不远处,大卡车停了下来,姜建军带着李玉山还有两个战士坐上武装部的车,往颜希住的小院驶去。 听着由远及近的汽车声,她睁开了眼睛,接着就听到轻轻的敲门声,穿好衣服打开手电筒,正准备出去,小路也从卧室里走了出来,娘俩到了门口,问道,谁啊。 就听到一个低沉的男声,“是我,姜建军,开开门”。 听着声音是姜建军,但他不是在部队,前两天刚打了电话,没说要回来,正迟疑着,王泉的声音传来,“嫂子,真的是建军哥”。 李玉山和另外两个战士风中凌乱得很,不是说接重要的专家,团长怎么回自己家了。他不是这么公私不分的人啊,到这时,三人还没把颜希和专家联系在一起。 这次没有犹豫打开了大门,花花看到爸爸,高兴地扑了过来。姜建军抱起她掂了掂,“我跟你娘有重要的事说”。 两人来到主卧,李玉山三人一人守在卧室门口,一人守在窗户边,还有一人守在卧室和厨房门边。 姜建军压低声音把事情说了一遍,颜希马上说道,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动身。 听到她干净利落的回答,姜建军骄傲的同时,止不住地担心,那边现在可是疫区,每天都有感染的专家和医护。 颜希不知道他的担忧,边收拾衣物边说道,“小路他们还是留在这接着上学,我会拜托王泉两口子和我同事王红梅照顾他们”。 去你部队,我不在他们身边,你随时都可能出任务,人生地不熟的,孩子们更难适应。 姜建军皱了皱眉头,试探地说道,“两个孩子这么小,没个亲近的人在身边总是不行,要不让爹娘过来陪一段时间”。 听到这她一把把手里的衣服甩在包里,转头瞪着他,“别嫌我说话难听,你爹娘什么德行,你心里很清楚,还嫌两个孩子受的苦不够多”。 姜建军也对自己爹娘不放心,但一想到两个这么小的孩子父母都不在身边,心疼的上,“行,听你的”。 你一会出去问问小路他们,愿不愿意爷爷奶奶过来照顾。 收拾好行李,把孩子叫了进来,过多的不能透露,蹲下身子说道,“娘有很重要的事去办,去多长时间不知道,去哪干什么不能告诉你”。 两个孩子看到这阵仗,隐隐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小路道,“娘,你放心去,我们在家肯定乖乖的,等你回来”。 花花跟着点点头,眼含泪花,“娘,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给了两个孩子一人一个拥抱,拿起行李往外走,武装部部长接到的通知是配合部队来县里接一位重要的专家,属实没想到是接颜希,“颜医生,孩子我会多多关注,另外,王泉这小子,最近不给他安排太多的活,首要工作照顾好两个孩子”。 听到部长喊自己,王泉才如梦初醒,部长什么都没告诉自己,但现在自己彻底明白,出动这么多人接的是嫂子啊,这么不能置信呢。虽然嫂子很优秀,但只是个医生,出名那也是在自己这个市和县城,怎么就惊动部队。 看到他半天没吭声,部长提高音量又喊了一声,他赶忙说道,建军哥,嫂子,放心,这段时间他们住在我家,肯定给你照顾得妥妥的。 李玉山他们这时才完全确定这次任务对象就是团长的爱人,蠢蠢的表情姜建军都没眼看。 没在耽误时间,直接坐上大卡车,往省城机场赶去,颜希出现吓了车上士兵一大跳,这不是嫂子吗?团长这人真是的,早知道也不说,害得大伙失态了。 到了省城机场,姜建军他们护送任务就结束了,颜希会跟着第二批抽调的专家医生一块过去。 上飞机前,颜希一脸郑重地说道,“姜建军,如果我有什么意外,你一定要把小路和花花接走,千万不要留给你爹娘。孩子们很聪明,自学到初中课程,他们可以直接跳级上初中,这样就可以住校了,就算你出任务也不用担心了”。 姜建军一把搂住她,紧紧地抱在怀里,“没有万一,你肯定不会有事的,我跟孩子等着你回来”。 看到她到现在还只担心孩子,心里既感动又心酸。感动于她疼爱孩子这份心,心酸的是对方一点没想到自己。 飞机要起飞了,颜希挣脱出他的怀抱,大步往机舱走去,飞机慢慢升到高空,越来越远直到什么都看不见了,姜建军还是抬着头望着那个方向。 李玉山他们没有打扰,作为军人出任务不会有任何犹豫,但看着自己的爱人去危险的地方,真是五味杂陈。 倒了两班飞机,终于到了地方,三辆大卡车带着他们到了基地。一下车,颜希就被人带着来到一间实验室,姜建军部队研究院的宋专家仔细把情况说了,“就是这么个情况,目前为止,只有你那颗药起了效果,你手头还有这种药,给病人服用观察情况”。 她从兜里掏出药瓶,这种药使得药材很珍贵,没办法大面积配制,我这还有五颗。 宋专家接了过来,递给旁边的助手,给最严重的五名病人服下,随时记录他们的状态。 接着说道,“你就在我带领的这个团队”,接着把团队主要人员介绍给她,大伙相互认识了。 我让张佳带你先去住的地方,修整一晚,明天进实验室。 不用,我回去放一下行李,马上过来。 张佳是个跟她差不多大的小姑娘,也是宋专家的助手,这小姑娘很是健谈,一路把自己情况说得七七八八。 这姑娘是宋专家战友的闺女,一心想着学医,但天赋一般,家里只好求到宋专家那,希望他这个名师能带出个高徒。 回到实验室,颜希戴上纱布口罩,穿上白大褂系上塑料围裙,最后戴上乳胶手套,直接走进病毒培养区。 来来回回的研究员都是这么穿,这样起到的防护作用有限,很容易被病毒感染,有人的手套已经变形,一看就是反复使用多次了。 第117章 病毒(1) 赶到县城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王泉开车带着武装部部长在前面带路,到了医院不远处,大卡车停了下来,姜建军带着李玉山还有两个战士坐上武装部的车,往颜希住的小院驶去。 听着由远及近的汽车声,她睁开了眼睛,接着就听到轻轻的敲门声,穿好衣服打开手电筒,正准备出去,小路也从卧室里走了出来,娘俩到了门口,问道,谁啊。 就听到一个低沉的男声,“是我,姜建军,开开门”。 听着声音是姜建军,但他不是在部队,前两天刚打了电话,没说要回来,正迟疑着,王泉的声音传来,“嫂子,真的是建军哥”。 李玉山和另外两个战士风中凌乱得很,不是说接重要的专家,团长怎么回自己家了。他不是这么公私不分的人啊,到这时,三人还没把颜希和专家联系在一起。 这次没有犹豫打开了大门,花花看到爸爸,高兴地扑了过来。姜建军抱起她掂了掂,“我跟你娘有重要的事说”。 两人来到主卧,李玉山三人一人守在卧室门口,一人守在窗户边,还有一人守在卧室和厨房门边。 姜建军压低声音把事情说了一遍,颜希马上说道,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动身。 听到她干净利落的回答,姜建军骄傲的同时,止不住地担心,那边现在可是疫区,每天都有感染的专家和医护。 颜希不知道他的担忧,边收拾衣物边说道,“小路他们还是留在这接着上学,我会拜托王泉两口子和我同事王红梅照顾他们”。 去你部队,我不在他们身边,你随时都可能出任务,人生地不熟的,孩子们更难适应。 姜建军皱了皱眉头,试探地说道,“两个孩子这么小,没个亲近的人在身边总是不行,要不让爹娘过来陪一段时间”。 听到这她一把把手里的衣服甩在包里,转头瞪着他,“别嫌我说话难听,你爹娘什么德行,你心里很清楚,还嫌两个孩子受的苦不够多”。 姜建军也对自己爹娘不放心,但一想到两个这么小的孩子父母都不在身边,心疼的上,“行,听你的”。 你一会出去问问小路他们,愿不愿意爷爷奶奶过来照顾。 收拾好行李,把孩子叫了进来,过多的不能透露,蹲下身子说道,“娘有很重要的事去办,去多长时间不知道,去哪干什么不能告诉你”。 两个孩子看到这阵仗,隐隐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小路道,“娘,你放心去,我们在家肯定乖乖的,等你回来”。 花花跟着点点头,眼含泪花,“娘,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给了两个孩子一人一个拥抱,拿起行李往外走,武装部部长接到的通知是配合部队来县里接一位重要的专家,属实没想到是接颜希,“颜医生,孩子我会多多关注,另外,王泉这小子,最近不给他安排太多的活,首要工作照顾好两个孩子”。 听到部长喊自己,王泉才如梦初醒,部长什么都没告诉自己,但现在自己彻底明白,出动这么多人接的是嫂子啊,这么不能置信呢。虽然嫂子很优秀,但只是个医生,出名那也是在自己这个市和县城,怎么就惊动部队。 看到他半天没吭声,部长提高音量又喊了一声,他赶忙说道,建军哥,嫂子,放心,这段时间他们住在我家,肯定给你照顾得妥妥的。 李玉山他们这时才完全确定这次任务对象就是团长的爱人,蠢蠢的表情姜建军都没眼看。 没在耽误时间,直接坐上大卡车,往省城机场赶去,颜希出现吓了车上士兵一大跳,这不是嫂子吗?团长这人真是的,早知道也不说,害得大伙失态了。 到了省城机场,姜建军他们护送任务就结束了,颜希会跟着第二批抽调的专家医生一块过去。 上飞机前,颜希一脸郑重地说道,“姜建军,如果我有什么意外,你一定要把小路和花花接走,千万不要留给你爹娘。孩子们很聪明,自学到初中课程,他们可以直接跳级上初中,这样就可以住校了,就算你出任务也不用担心了”。 姜建军一把搂住她,紧紧地抱在怀里,“没有万一,你肯定不会有事的,我跟孩子等着你回来”。 看到她到现在还只担心孩子,心里既感动又心酸。感动于她疼爱孩子这份心,心酸的是对方一点没想到自己。 飞机要起飞了,颜希挣脱出他的怀抱,大步往机舱走去,飞机慢慢升到高空,越来越远直到什么都看不见了,姜建军还是抬着头望着那个方向。 李玉山他们没有打扰,作为军人出任务不会有任何犹豫,但看着自己的爱人去危险的地方,真是五味杂陈。 倒了两班飞机,终于到了地方,三辆大卡车带着他们到了基地。一下车,颜希就被人带着来到一间实验室,姜建军部队研究院的宋专家仔细把情况说了,“就是这么个情况,目前为止,只有你那颗药起了效果,你手头还有这种药,给病人服用观察情况”。 她从兜里掏出药瓶,这种药使得药材很珍贵,没办法大面积配制,我这还有五颗。 宋专家接了过来,递给旁边的助手,给最严重的五名病人服下,随时记录他们的状态。 接着说道,“你就在我带领的这个团队”,接着把团队主要人员介绍给她,大伙相互认识了。 我让张佳带你先去住的地方,修整一晚,明天进实验室。 不用,我回去放一下行李,马上过来。 张佳是个跟她差不多大的小姑娘,也是宋专家的助手,这小姑娘很是健谈,一路把自己情况说得七七八八。 这姑娘是宋专家战友的闺女,一心想着学医,但天赋一般,家里只好求到宋专家那,希望他这个名师能带出个高徒。 回到实验室,颜希戴上纱布口罩,穿上白大褂系上塑料围裙,最后戴上乳胶手套,直接走进病毒培养区。 来来回回的研究员都是这么穿,这样起到的防护作用有限,很容易被病毒感染,有人的手套已经变形,一看就是反复使用多次了。 第118章 病毒(2) 那照顾病人的医护也是穿戴这种吗,张佳点了点头,他们就是比我们多了一副玻璃做的护目镜。 颜希皱起了眉头,这样起不到太大的防护作用,就听张佳接着说道,“部队已经尽力提供给我们最好的了,现在国家困难,大家都理解。这样艰苦危险的环境,绝不会打倒我们,终将取得最终的胜利”。 环视四周,好几个研究员戴着反复使用的胶皮手套拿着培养皿在低倍显微镜下观察,在他们脸上看不到一点对自身安危的担忧,只有一往无前的信念。 张佳把记录本递给她,“这是目前大伙研究进展,在实验室每个人的发现是共享的,目的就是尽快研制出疫苗”。 颜希郑重地接过来,在感染区域取回的植物土壤样品和病人的血样、尿样中,提取出未知的真菌毒素,这不是由一种真菌产生,包含是多种真菌糅杂在一起产生的新的毒素。 目前人类发现的真菌有几万种,有的真菌可用于微生物工业,现在常用的维生素、抗菌素,就是通过真菌发酵获取的。但自然界有些真菌培养后可产生毒素,引起动植物中毒,在进一步添加相关物质,使其毒素成百倍千倍的增加,就能成为化学武器的毒剂,这就是生化战的由来。 虽然国际上明令禁止研究和使用化学武器,但一些国家为了一些不可告人的险恶目的,仍从事着这方面的研究,边境上敌对的这个国家就在偷偷研究。 看完实验报告,颜希心里有了猜测,但还要实地查看病人的情况才能做出最终的判断。 找到宋专家,把自己要去感染区的想法告诉他。对方听完,直接摆手拒绝,“不行,坚决不行,我们是研究人员,不是医生,到那帮不上什么忙,我们的工作就是尽快研制出解药”。 “目前只有你配制的药治疗好一个病患,你的生命安全很重要”。 说着红了眼眶,“最早的研究员已经用生命的代价给我们采集病人的样品”。 这种毒素既能感染动植物,还能感染人。好几个研究员在与病人直接接触中,也感染了真菌病毒死亡。最主要这种毒素传染性很强,跟这几个研究员接触的实验室人员也未能幸免于难。 部队领导看这样不行,专门划定一块区域,里面是感染的病人和治疗的医护,拉上警戒线有专门的士兵把守。 研究员不允许在进入这个区域,这种做法实在是不得已之举,这汇聚着全国病毒研究专家和精英,要是再让研究员直接接触病人,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被感染,到时候人传人,研究人员有可能一个不剩,那就更没希望研制出解药。 这就是为什么她去病区宋专家坚决反对的原因。 但是颜希必须亲自去一趟,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自己想的那种毒剂,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道,“我有非去不可的理由,另外,我的主业是一名医生,只有接触病人,才能更好地判断”。 我之前的药没办法大规模配置,必须寻找新的药方,只在实验室,没办法以最快的速度确定最正确的药方,但我们现在最缺的恰恰就是时间。 宋专家听到她还是一名出色的医生,先是惊讶的不行进而是欣喜,这么年轻,既会医术,用能制药,这不更能说明她的天分,对她的信心更是足了几分。 还是多说以一句,“按照现在的管理,进入病区,不论是什么身份,都不允许再出来了,你真的想好了吗”? 看到她坚定地点了点头,“我现在就去申请,但一定要做好防护,在你身上我看到国家医药界的未来,千万别中途夭折”。 六个持枪的士兵站在警戒线十米开外的地方,双眼戒备地盯着她们,张佳把手里的证明递过去,“这是这批抽调的医生颜希,主动要求进入病区,这是手续,你们看一下”。 为首的战士仔细检查完,对着她敬了个标准的军礼,让开道路,示意她可以进去了。 张佳扭头抱了下颜希,“你一定要活着出来,到时候我还在这接你”。 颜希拍了拍她肩膀,大步地往病区走去,目前整个病区医护安置、物资调配由王少校整体负责,去了他办公室,对方接过手续,“颜医生,我已经接到领导指令,你的任何要求我都会全力配合”。 颜希看到事情这么顺利,心底点了点头,还好一切都很顺利,没因为自己是个无名小辈而不重视或者轻视。 其实她对自己的重要性还是没有很深的了解,不管是医护还是研究员就没有不知道她大名的,其他人都是从部队研究院和医院抽调的,很多都有军衔。 他们作为军人,人民子弟兵,冲锋在第一线是应该的,而颜希不是,部队召唤她不带一丝犹豫地就来了,很是让人钦佩。 她研制的药治好一名病人传的整个部队都知道了,能传播这么快这么广,有部队领导的受益,这个病毒已经死了很多人了,到现在没有研制出解药,部队人心惶惶,这一好消息能起到振奋和稳定人心的作用。 直接说道,“我最少需要看十个病人,另外还需要一间实验室”。 王少校安排人带着她去了病房,远远地就听到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哀嚎声,那是疼痛到极致的人才能发出的声音。 她去的第一间病房,里面有五位病人,被五花大绑地捆在床上,是不是发出像狼一样的嚎叫,看到她疑惑的眼神,旁边的军医哽咽道,“他们身上又疼又痒,疼咱们的战士不怕,但痒得受不住,挠得身上没一块好皮。最可怕的是挠破的皮肤不能愈合,一直在流血,没办法,只好把他们绑起来”。 走近第一张病床,是个十八九岁的小伙子,绳子把他绑得死死的,还是不断地挣扎,企图靠轻微的摩擦来止痒。身上的皮肤整个被毒素腐蚀了,红得吓人,脸上的冷汗就像水滴一样,一滴滴流到脖子里,不时嘴里吐出一口黑血,听到脚步声,头偏过来,空洞的眼睛有气无力的说道,“给我个痛快,我受不了了,求求你们了”,他的眼睛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 第118章 病毒(2) 那照顾病人的医护也是穿戴这种吗,张佳点了点头,他们就是比我们多了一副玻璃做的护目镜。 颜希皱起了眉头,这样起不到太大的防护作用,就听张佳接着说道,“部队已经尽力提供给我们最好的了,现在国家困难,大家都理解。这样艰苦危险的环境,绝不会打倒我们,终将取得最终的胜利”。 环视四周,好几个研究员戴着反复使用的胶皮手套拿着培养皿在低倍显微镜下观察,在他们脸上看不到一点对自身安危的担忧,只有一往无前的信念。 张佳把记录本递给她,“这是目前大伙研究进展,在实验室每个人的发现是共享的,目的就是尽快研制出疫苗”。 颜希郑重地接过来,在感染区域取回的植物土壤样品和病人的血样、尿样中,提取出未知的真菌毒素,这不是由一种真菌产生,包含是多种真菌糅杂在一起产生的新的毒素。 目前人类发现的真菌有几万种,有的真菌可用于微生物工业,现在常用的维生素、抗菌素,就是通过真菌发酵获取的。但自然界有些真菌培养后可产生毒素,引起动植物中毒,在进一步添加相关物质,使其毒素成百倍千倍的增加,就能成为化学武器的毒剂,这就是生化战的由来。 虽然国际上明令禁止研究和使用化学武器,但一些国家为了一些不可告人的险恶目的,仍从事着这方面的研究,边境上敌对的这个国家就在偷偷研究。 看完实验报告,颜希心里有了猜测,但还要实地查看病人的情况才能做出最终的判断。 找到宋专家,把自己要去感染区的想法告诉他。对方听完,直接摆手拒绝,“不行,坚决不行,我们是研究人员,不是医生,到那帮不上什么忙,我们的工作就是尽快研制出解药”。 “目前只有你配制的药治疗好一个病患,你的生命安全很重要”。 说着红了眼眶,“最早的研究员已经用生命的代价给我们采集病人的样品”。 这种毒素既能感染动植物,还能感染人。好几个研究员在与病人直接接触中,也感染了真菌病毒死亡。最主要这种毒素传染性很强,跟这几个研究员接触的实验室人员也未能幸免于难。 部队领导看这样不行,专门划定一块区域,里面是感染的病人和治疗的医护,拉上警戒线有专门的士兵把守。 研究员不允许在进入这个区域,这种做法实在是不得已之举,这汇聚着全国病毒研究专家和精英,要是再让研究员直接接触病人,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被感染,到时候人传人,研究人员有可能一个不剩,那就更没希望研制出解药。 这就是为什么她去病区宋专家坚决反对的原因。 但是颜希必须亲自去一趟,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自己想的那种毒剂,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道,“我有非去不可的理由,另外,我的主业是一名医生,只有接触病人,才能更好地判断”。 我之前的药没办法大规模配置,必须寻找新的药方,只在实验室,没办法以最快的速度确定最正确的药方,但我们现在最缺的恰恰就是时间。 宋专家听到她还是一名出色的医生,先是惊讶的不行进而是欣喜,这么年轻,既会医术,用能制药,这不更能说明她的天分,对她的信心更是足了几分。 还是多说以一句,“按照现在的管理,进入病区,不论是什么身份,都不允许再出来了,你真的想好了吗”? 看到她坚定地点了点头,“我现在就去申请,但一定要做好防护,在你身上我看到国家医药界的未来,千万别中途夭折”。 六个持枪的士兵站在警戒线十米开外的地方,双眼戒备地盯着她们,张佳把手里的证明递过去,“这是这批抽调的医生颜希,主动要求进入病区,这是手续,你们看一下”。 为首的战士仔细检查完,对着她敬了个标准的军礼,让开道路,示意她可以进去了。 张佳扭头抱了下颜希,“你一定要活着出来,到时候我还在这接你”。 颜希拍了拍她肩膀,大步地往病区走去,目前整个病区医护安置、物资调配由王少校整体负责,去了他办公室,对方接过手续,“颜医生,我已经接到领导指令,你的任何要求我都会全力配合”。 颜希看到事情这么顺利,心底点了点头,还好一切都很顺利,没因为自己是个无名小辈而不重视或者轻视。 其实她对自己的重要性还是没有很深的了解,不管是医护还是研究员就没有不知道她大名的,其他人都是从部队研究院和医院抽调的,很多都有军衔。 他们作为军人,人民子弟兵,冲锋在第一线是应该的,而颜希不是,部队召唤她不带一丝犹豫地就来了,很是让人钦佩。 她研制的药治好一名病人传的整个部队都知道了,能传播这么快这么广,有部队领导的受益,这个病毒已经死了很多人了,到现在没有研制出解药,部队人心惶惶,这一好消息能起到振奋和稳定人心的作用。 直接说道,“我最少需要看十个病人,另外还需要一间实验室”。 王少校安排人带着她去了病房,远远地就听到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哀嚎声,那是疼痛到极致的人才能发出的声音。 她去的第一间病房,里面有五位病人,被五花大绑地捆在床上,是不是发出像狼一样的嚎叫,看到她疑惑的眼神,旁边的军医哽咽道,“他们身上又疼又痒,疼咱们的战士不怕,但痒得受不住,挠得身上没一块好皮。最可怕的是挠破的皮肤不能愈合,一直在流血,没办法,只好把他们绑起来”。 走近第一张病床,是个十八九岁的小伙子,绳子把他绑得死死的,还是不断地挣扎,企图靠轻微的摩擦来止痒。身上的皮肤整个被毒素腐蚀了,红得吓人,脸上的冷汗就像水滴一样,一滴滴流到脖子里,不时嘴里吐出一口黑血,听到脚步声,头偏过来,空洞的眼睛有气无力的说道,“给我个痛快,我受不了了,求求你们了”,他的眼睛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 第119章 病毒(3) 军医红着眼眶撇过头去,什么都没说,这样的话病人每天都说,一开始还鼓励他们,不要放弃希望,但日子一天天地过去,病人们已经失去希望,一心求死,怎么安慰都没有用。 第二个病人也是差不多的情况,但不一样的点是他抽搐得比第一个病人厉害。 就这样去了三个病房,十几个病人她都全身上下仔细检查一遍,终于确定自己心里的猜想,这就是后世着名的黄雨病毒,但上辈子这种毒剂十年后才出现的,当时感染的人和动植物无一幸免。它含有雪腐镰刀霉烯醇、脱氧雪腐镰刀霉烯醇和t-2毒素三种真菌毒素,是国从镰刀属菌中提取出来的。 这种合成毒素通过手口传播,攻击人体造血组织和免疫系统,渗透皮肤,二十年后才研究出相应的解毒剂,但只针对初期感染的人群,到中后期没有太大的作用,只能等死。 因为这种毒素的霸道性,被所有国家所抵制,纷纷发言要求国毁掉这种毒素,迫于这样的压力,国声称已经毁掉所有的标本,反正直到她穿过来,再也没发生大规模感染的情况。 她上辈子对这种毒素有过深入的研究,出了几个药方,奈何再也没有感染的病人,所以效果怎么样不清楚。 这时,十来个全身防护的军医、护士兴奋地跑过来,“你就是颜希研究员,你提供的五颗药给病人服用后,有了明显的效果,这五个病人不在便血、吐血,身上疼痛和皮肤瘙痒也减轻很多。你的药真的管用,太好了,终于有希望了”,“刚才王少校已经让人把这一消息告诉每一个病人了”。 全身消完毒,颜希直奔实验室,她需要的药材已经整整齐齐地摆好,六名懂中药的医生已经就位,这些人都比她大,但在他们脸上看不到一点不满,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荣幸。 她拿起桌上的纸笔,哗哗地写着黄连6克,茵陈15g,丹参12g,甘草6g,柴胡10g,白术12g,五味子9个,白头翁10g写了三个药方。 按照这三个药方抓药熬药,每个药方选二十名病人服下,观察他们的反应。 这六名医生都是各自部队的大拿,接到熬药的活没有一丝委屈,而是一种参与解药研究的自豪感。他们可是打败一众同志,好不容易争取到的这个机会。 很快三大锅药就熬好了,颜希趁着没人注意,一个里面加了一滴空间的泉水,这泉水不能解毒,但能增强人的体质,提高免疫力,简单说就是提供生机 药喂给病人后,专门照顾这六十个病人的医护,除了上厕所,不错眼地盯着,就怕错过他们的反应,导致数据记录不全。 颜希隔半个小时来一趟,王少校在办公室刚撂下电话,接着又响起来,无奈地重复一遍刚才的话。原来是外面的领导也知道药方的事,坐不住一会一个电话询问情况。主要是他也不知道情况,安排勤卫兵隔一会问一次。 八个小时后,第一组二十个病人最先有了变化,症状在减轻,接着是第三组病人,最后是第二组病人。 二十四个小时后,第一个药方效果最好,病人身上的各项症状减轻的一半,能忍受得住,终于不再绑着了。 年轻的小护士欢呼出声,接着放声大哭。之前在病人面前不敢哭,还要积极安慰他们,在同事面前不敢哭,怕影响士气。其实害怕、无助、担忧压得心里沉甸甸的,看到了希望再也忍不住了。 王少校第一时间把这好消息汇报给领导,询问下一步指令,要不要给所有病人都服用这种药,毕竟只是有好转,但没完全好。 三张药方早就传了出去,外面的专家翻来覆去研究好几轮,虽然没研究出什么名堂,但明确表示药方上的药就算没作用,对病人没有任何危害。 部队领导这下放心了,只要没坏处,最差的结果无非是治不好浪费点药;但要是药有效,可是能救回不少人的命,吩咐道,“所有病人全部服药”,我已经请示大领导,全国调配药材,预计五个小时第一批就能到。 病区除了病人,其他人都忙碌起来,抓药的抓药,熬药的熬药,看火的看火,这些都不会的,喂病人服药。 病区再也不复最开始的死气沉沉,开始焕发活力,就连还没有服药的病人脸上难得露出一个微笑。 三天后,随着最早的六十名病人症状全部消失,欢呼声呐喊声响彻整个病区上空。 病区所有人看颜希的目光充满了崇拜,就像看神一样,原来还有点小心思的医生现在想都不敢想。 如果你只比别人强一点点,别人会嫉妒你、诋毁你;但要是强上一大截,别人升不起别的心思,只会敬畏你崇拜你。 随着病人一批批的好转,外面的研究员陆陆续续的撤走了,颜希她们还不能走,必须等到最后一个病患痊愈。 这段时间姜建军手底下的兵苦不堪言,副团长出了趟任务,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一天到晚的训练,团长带头加练上强度,其他人只能跟着练。而且一有时间就去打电话,也不知道给谁打。 李玉山他们这些跟着出任务的知道他是因为什么,不少人私底下打听,但任务内容肯定一句都不能说,只是安慰道,“你们就祈祷,要是有意外情况,团长训得只会比现在更狠更疯狂”。 二团三团的士兵打听,还不能灭自己威风,咬着后槽牙,欢天喜地道,“我们全团强烈要求加练,平时多流汗,战场上才能增加存活的机会”。 这话穿传到二团三团团长耳朵里,训练的时候骂道,“你们这些小兔崽子,别一天天的就知道偷懒,看看人家一团战士,主动要求多练。从今天开始,咱们团也开始上强度,可不能被一团比下去”,战士们傻眼了,怎么这火说烧就烧过来了。 师长看着三个团较着劲的加练,知道怎么一回事,但还是夸奖道,“对,就要有这不服输的劲,过段时间,来个大比武,都出来亮亮”。 第119章 病毒(3) 军医红着眼眶撇过头去,什么都没说,这样的话病人每天都说,一开始还鼓励他们,不要放弃希望,但日子一天天地过去,病人们已经失去希望,一心求死,怎么安慰都没有用。 第二个病人也是差不多的情况,但不一样的点是他抽搐得比第一个病人厉害。 就这样去了三个病房,十几个病人她都全身上下仔细检查一遍,终于确定自己心里的猜想,这就是后世着名的黄雨病毒,但上辈子这种毒剂十年后才出现的,当时感染的人和动植物无一幸免。它含有雪腐镰刀霉烯醇、脱氧雪腐镰刀霉烯醇和t-2毒素三种真菌毒素,是国从镰刀属菌中提取出来的。 这种合成毒素通过手口传播,攻击人体造血组织和免疫系统,渗透皮肤,二十年后才研究出相应的解毒剂,但只针对初期感染的人群,到中后期没有太大的作用,只能等死。 因为这种毒素的霸道性,被所有国家所抵制,纷纷发言要求国毁掉这种毒素,迫于这样的压力,国声称已经毁掉所有的标本,反正直到她穿过来,再也没发生大规模感染的情况。 她上辈子对这种毒素有过深入的研究,出了几个药方,奈何再也没有感染的病人,所以效果怎么样不清楚。 这时,十来个全身防护的军医、护士兴奋地跑过来,“你就是颜希研究员,你提供的五颗药给病人服用后,有了明显的效果,这五个病人不在便血、吐血,身上疼痛和皮肤瘙痒也减轻很多。你的药真的管用,太好了,终于有希望了”,“刚才王少校已经让人把这一消息告诉每一个病人了”。 全身消完毒,颜希直奔实验室,她需要的药材已经整整齐齐地摆好,六名懂中药的医生已经就位,这些人都比她大,但在他们脸上看不到一点不满,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荣幸。 她拿起桌上的纸笔,哗哗地写着黄连6克,茵陈15g,丹参12g,甘草6g,柴胡10g,白术12g,五味子9个,白头翁10g写了三个药方。 按照这三个药方抓药熬药,每个药方选二十名病人服下,观察他们的反应。 这六名医生都是各自部队的大拿,接到熬药的活没有一丝委屈,而是一种参与解药研究的自豪感。他们可是打败一众同志,好不容易争取到的这个机会。 很快三大锅药就熬好了,颜希趁着没人注意,一个里面加了一滴空间的泉水,这泉水不能解毒,但能增强人的体质,提高免疫力,简单说就是提供生机 药喂给病人后,专门照顾这六十个病人的医护,除了上厕所,不错眼地盯着,就怕错过他们的反应,导致数据记录不全。 颜希隔半个小时来一趟,王少校在办公室刚撂下电话,接着又响起来,无奈地重复一遍刚才的话。原来是外面的领导也知道药方的事,坐不住一会一个电话询问情况。主要是他也不知道情况,安排勤卫兵隔一会问一次。 八个小时后,第一组二十个病人最先有了变化,症状在减轻,接着是第三组病人,最后是第二组病人。 二十四个小时后,第一个药方效果最好,病人身上的各项症状减轻的一半,能忍受得住,终于不再绑着了。 年轻的小护士欢呼出声,接着放声大哭。之前在病人面前不敢哭,还要积极安慰他们,在同事面前不敢哭,怕影响士气。其实害怕、无助、担忧压得心里沉甸甸的,看到了希望再也忍不住了。 王少校第一时间把这好消息汇报给领导,询问下一步指令,要不要给所有病人都服用这种药,毕竟只是有好转,但没完全好。 三张药方早就传了出去,外面的专家翻来覆去研究好几轮,虽然没研究出什么名堂,但明确表示药方上的药就算没作用,对病人没有任何危害。 部队领导这下放心了,只要没坏处,最差的结果无非是治不好浪费点药;但要是药有效,可是能救回不少人的命,吩咐道,“所有病人全部服药”,我已经请示大领导,全国调配药材,预计五个小时第一批就能到。 病区除了病人,其他人都忙碌起来,抓药的抓药,熬药的熬药,看火的看火,这些都不会的,喂病人服药。 病区再也不复最开始的死气沉沉,开始焕发活力,就连还没有服药的病人脸上难得露出一个微笑。 三天后,随着最早的六十名病人症状全部消失,欢呼声呐喊声响彻整个病区上空。 病区所有人看颜希的目光充满了崇拜,就像看神一样,原来还有点小心思的医生现在想都不敢想。 如果你只比别人强一点点,别人会嫉妒你、诋毁你;但要是强上一大截,别人升不起别的心思,只会敬畏你崇拜你。 随着病人一批批的好转,外面的研究员陆陆续续的撤走了,颜希她们还不能走,必须等到最后一个病患痊愈。 这段时间姜建军手底下的兵苦不堪言,副团长出了趟任务,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一天到晚的训练,团长带头加练上强度,其他人只能跟着练。而且一有时间就去打电话,也不知道给谁打。 李玉山他们这些跟着出任务的知道他是因为什么,不少人私底下打听,但任务内容肯定一句都不能说,只是安慰道,“你们就祈祷,要是有意外情况,团长训得只会比现在更狠更疯狂”。 二团三团的士兵打听,还不能灭自己威风,咬着后槽牙,欢天喜地道,“我们全团强烈要求加练,平时多流汗,战场上才能增加存活的机会”。 这话穿传到二团三团团长耳朵里,训练的时候骂道,“你们这些小兔崽子,别一天天的就知道偷懒,看看人家一团战士,主动要求多练。从今天开始,咱们团也开始上强度,可不能被一团比下去”,战士们傻眼了,怎么这火说烧就烧过来了。 师长看着三个团较着劲的加练,知道怎么一回事,但还是夸奖道,“对,就要有这不服输的劲,过段时间,来个大比武,都出来亮亮”。 第120章 病毒(4) 一团士兵苦难的生活从部队研究院和医院的专家医生回来彻底结束了,姜建军已经从师长那得到信了,颜希不仅人没事还立了大功,这几天紧绷的神色肉眼可见的缓解。 大伙看着他莫名其妙的转变,大为不解,有那嘴碎的私下道,团长怎么跟女人来大姨妈一样,心情一会坏一会好。 他这段时间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无数个夜晚的担心、自责、害怕,无一不证明,他比自己想象的更爱她,不管想没有他,自己会怎么样,很大可能会一蹶不振。 之前谁要告诉他,会因为一个女人活不下去,自己绝对会嗤之以鼻,但现在终于体会到,爱到深处真的不由自己控制。 经历这一次,明白了世事无常,有时候放在心中的话有可能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口。等她这次回来,一定要把自己的爱意原原本本地告诉她。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政委身边的勤务兵进来说道,“姜副团,政委找你过去”。 两人走在路上,对方道,师长,还有医院院长和研究所所长都在呢。他心瞬间提起来,不会是颜希那有不好的消息。 怀着忐忑的心情到了办公室,看到四人的脸色正常,就是看着自己的眼神有点耐人寻味。 师长是个暴脾气,说道,“当事人的家属来了”。 半天他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这次敌国的研究人员无意间研制出这种大杀器,不惜违背国际条约也要投放,就是想引起我国内部的混乱,瓦解政权,他们好趁机得利。 要不是颜希,这个病毒极有可能蔓延全国,以它的致死率,国家绝对会伤筋动骨,后果不堪设想。已经在大领导那挂上号了,不止一次表扬她。 现在全国大医院和研究所都摩拳擦掌,只等着她出来,抛出橄榄枝。这样的天才谁都想要,姜建军所在的部队也不例外。 这不一大早,院长和所长就打到政委面前了,什么事呢,两家都想要她,研究所所长希望她去搞研究,这样能造福更多的人;医院院长了解到她是名大夫,据理力争道,当医生也能治病救人。官司这不打到政委和师长这了。 政委明白怎么一回事,无语的看着他俩,“你们怎么知道人家一定会来咱部队,现在抢半天,人不来不都是空气”。 就听研究所所长理所当然道,“我可是听老宋说了,她爱人就在咱们部队,不来咱们这,一家人咋团聚啊”。 院长也在一旁猛点头,怎么跟他想到一会去了,真是的,哼了一声,跟小孩一样,双双把头扭到一边,谁也不看谁。 师长、政委 政委不愧是做思想工作的,“这是你们两个人一厢情愿的想法,咱们医院和研究所在全国可算不上顶尖,人家为什么放弃来咱们这,就因为家属在这吗”? 两人面面相觑,对啊,首都顶尖实验室或者医院抛出橄榄枝,不是每个人都能拒绝的。就凭她的天分和这次的功绩,户口、房子这些都不是问题。她是迫于无奈才嫁给自己丈夫的,两人没有亲生的孩子,那家庭拴住她底气不足,这么想想好像自己这优势也不大。 先要确保肉在自己锅里,再谈怎么分的问题,院长首先反应过来,“这时候必须要家属做工作了,把家属叫过来跟他说说”。 这不才有了这出,所长率先说道,“姜副团,你不知道颜希同志到底有多么厉害,她要是加入研究所,十年内,不,五年内,咱们研究所在全国绝对首屈一指”。 院长不甘示弱地接话,“搞研究这些人,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泡在实验室,完全顾不上家,你不是还有两个孩子,在我们医院就不一样了,不会天天不着家。再说了她医术上的造诣很高,埋没可惜了”。 听到这研究所所长不干了,两人又呛呛起来。 政委听不下去,打断他俩,看着姜建军,“你的任务就是尽最大的努力劝说你爱人来咱们部队。你放心,不会亏待她,一切按照最高标准来。如果有别的要求,我跟师长能做到的,一定满足”。 师长使劲拍了拍他的后背,“好小子,看你的了”。 姜建军心想以颜希对她的态度,自己说话真没多好使。还不如两个孩子的话有分量。 虽然他很想对方能来自己部队,这样一家四口能团聚,但不能这么自私,还是会尊重她的想法,无论做什么决定,他都会支持。 这些就不需要给领导讲了,等她回来,我一定会把领导的话传达到位。 这些颜希是不知道的,她正在王少校办公室给对方解释,虽然病人痊愈了,但他还携带着这种病毒,如果马上回家,很容易就会传给别人,这可是有上万的病人,到时候事态可就要失控了。 王少校一脸的纳闷,“这人好了,咋还会有病毒,他要是有病毒咋会好的呢,这不矛盾吗”。 国内现在对生物病毒的防治几乎是一片空白,很多人都不知道还有生物战,耐心地解释道,“你看着痊愈了,但病人身体里的病毒并未完全消灭干净。剩下的这点病毒成不了什么气候,需要病人的免疫系统慢慢杀死它”。 王少校还是似懂非懂的,这么大的事他不敢做主,拨通师长的电话后,递给她,把事情又解释了一遍,接着强调到,病人不能在现在这个地方隔离,必须换地。等病人走了,这个病区必须严格消杀,要不病毒能存活很久。 对方听完,“颜医生,我就是个老大粗,这个病毒,那个消杀的我也不懂,但你是专业的,都听你的,我全力支持”。 地方找好后,医护和病人严格执行二十一天自我隔离,所有人身上的衣服都烧了,换上新的衣服,这才走了出来。 从她来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半月了,其他医护都回去了,颜希还要指导部队做好消杀工作。 王少校带着她到了师长办公室,对方大笑着说道,“颜希同志,终于见到你本人了,我代表整个师的战士感谢你”。 第120章 病毒(4) 一团士兵苦难的生活从部队研究院和医院的专家医生回来彻底结束了,姜建军已经从师长那得到信了,颜希不仅人没事还立了大功,这几天紧绷的神色肉眼可见的缓解。 大伙看着他莫名其妙的转变,大为不解,有那嘴碎的私下道,团长怎么跟女人来大姨妈一样,心情一会坏一会好。 他这段时间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无数个夜晚的担心、自责、害怕,无一不证明,他比自己想象的更爱她,不管想没有他,自己会怎么样,很大可能会一蹶不振。 之前谁要告诉他,会因为一个女人活不下去,自己绝对会嗤之以鼻,但现在终于体会到,爱到深处真的不由自己控制。 经历这一次,明白了世事无常,有时候放在心中的话有可能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口。等她这次回来,一定要把自己的爱意原原本本地告诉她。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政委身边的勤务兵进来说道,“姜副团,政委找你过去”。 两人走在路上,对方道,师长,还有医院院长和研究所所长都在呢。他心瞬间提起来,不会是颜希那有不好的消息。 怀着忐忑的心情到了办公室,看到四人的脸色正常,就是看着自己的眼神有点耐人寻味。 师长是个暴脾气,说道,“当事人的家属来了”。 半天他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这次敌国的研究人员无意间研制出这种大杀器,不惜违背国际条约也要投放,就是想引起我国内部的混乱,瓦解政权,他们好趁机得利。 要不是颜希,这个病毒极有可能蔓延全国,以它的致死率,国家绝对会伤筋动骨,后果不堪设想。已经在大领导那挂上号了,不止一次表扬她。 现在全国大医院和研究所都摩拳擦掌,只等着她出来,抛出橄榄枝。这样的天才谁都想要,姜建军所在的部队也不例外。 这不一大早,院长和所长就打到政委面前了,什么事呢,两家都想要她,研究所所长希望她去搞研究,这样能造福更多的人;医院院长了解到她是名大夫,据理力争道,当医生也能治病救人。官司这不打到政委和师长这了。 政委明白怎么一回事,无语的看着他俩,“你们怎么知道人家一定会来咱部队,现在抢半天,人不来不都是空气”。 就听研究所所长理所当然道,“我可是听老宋说了,她爱人就在咱们部队,不来咱们这,一家人咋团聚啊”。 院长也在一旁猛点头,怎么跟他想到一会去了,真是的,哼了一声,跟小孩一样,双双把头扭到一边,谁也不看谁。 师长、政委 政委不愧是做思想工作的,“这是你们两个人一厢情愿的想法,咱们医院和研究所在全国可算不上顶尖,人家为什么放弃来咱们这,就因为家属在这吗”? 两人面面相觑,对啊,首都顶尖实验室或者医院抛出橄榄枝,不是每个人都能拒绝的。就凭她的天分和这次的功绩,户口、房子这些都不是问题。她是迫于无奈才嫁给自己丈夫的,两人没有亲生的孩子,那家庭拴住她底气不足,这么想想好像自己这优势也不大。 先要确保肉在自己锅里,再谈怎么分的问题,院长首先反应过来,“这时候必须要家属做工作了,把家属叫过来跟他说说”。 这不才有了这出,所长率先说道,“姜副团,你不知道颜希同志到底有多么厉害,她要是加入研究所,十年内,不,五年内,咱们研究所在全国绝对首屈一指”。 院长不甘示弱地接话,“搞研究这些人,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泡在实验室,完全顾不上家,你不是还有两个孩子,在我们医院就不一样了,不会天天不着家。再说了她医术上的造诣很高,埋没可惜了”。 听到这研究所所长不干了,两人又呛呛起来。 政委听不下去,打断他俩,看着姜建军,“你的任务就是尽最大的努力劝说你爱人来咱们部队。你放心,不会亏待她,一切按照最高标准来。如果有别的要求,我跟师长能做到的,一定满足”。 师长使劲拍了拍他的后背,“好小子,看你的了”。 姜建军心想以颜希对她的态度,自己说话真没多好使。还不如两个孩子的话有分量。 虽然他很想对方能来自己部队,这样一家四口能团聚,但不能这么自私,还是会尊重她的想法,无论做什么决定,他都会支持。 这些就不需要给领导讲了,等她回来,我一定会把领导的话传达到位。 这些颜希是不知道的,她正在王少校办公室给对方解释,虽然病人痊愈了,但他还携带着这种病毒,如果马上回家,很容易就会传给别人,这可是有上万的病人,到时候事态可就要失控了。 王少校一脸的纳闷,“这人好了,咋还会有病毒,他要是有病毒咋会好的呢,这不矛盾吗”。 国内现在对生物病毒的防治几乎是一片空白,很多人都不知道还有生物战,耐心地解释道,“你看着痊愈了,但病人身体里的病毒并未完全消灭干净。剩下的这点病毒成不了什么气候,需要病人的免疫系统慢慢杀死它”。 王少校还是似懂非懂的,这么大的事他不敢做主,拨通师长的电话后,递给她,把事情又解释了一遍,接着强调到,病人不能在现在这个地方隔离,必须换地。等病人走了,这个病区必须严格消杀,要不病毒能存活很久。 对方听完,“颜医生,我就是个老大粗,这个病毒,那个消杀的我也不懂,但你是专业的,都听你的,我全力支持”。 地方找好后,医护和病人严格执行二十一天自我隔离,所有人身上的衣服都烧了,换上新的衣服,这才走了出来。 从她来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半月了,其他医护都回去了,颜希还要指导部队做好消杀工作。 王少校带着她到了师长办公室,对方大笑着说道,“颜希同志,终于见到你本人了,我代表整个师的战士感谢你”。 第121章 回家 跟师长说完后续安排,就听对方说道,“有没有考虑过留在我们部队,想要什么条件,任你开”。 看到她一脸疑惑的表情,“你刚从病区出来还什么都不知道呢,你现在可是香饽饽,哪都想要你这个人才,我们这虽然离着边境近,但别的方面没的说,你待一段时间就知道了”。 颜希笑着说,“我这不了解情况,孩子还小在同事家住着,想着先回去看看他们”。 师长知道她留下的希望不大,洒脱一笑,“好啊,要是有想法优先考虑我们”。 这边事一结束,颜希就搭着部队的直升机到了省城,县武装部的汽车已经在机场等着了,车上除了王泉还有一个司机。 离开两个月了,还挺担心两个孩子,王泉没用她问,就把孩子情况细细讲了一遍,“每天我负责接送小路和花花,素云基本上换着花样地做饭,一星期去国营饭店吃上两三次”。 我特意问校长了,孩子学习也没落下,小路这孩子特逗,每星期还给我钱票说是他俩的生活费,我跟素云坚决不要,这孩子背着我们把钱花到若愚那小子身上,这小子这段时间享福了,吃的玩的一大堆,竟然不告诉我们,还是素云无意发现的,赏了一顿竹笋炒肉。 嫂子,你别担心,两个孩子除了想你,其他方面都挺好的。 就这样一路开到小院,远远地看到花花伸长小脑袋瓜瞅着,听到汽车的轰隆声,撒开脚丫子往车的方向跑来。 下了车,她一下扑到颜希怀里,先是紧紧地抱着她,接着嚎啕大哭,边哭边说,“娘,你终于回来了,我好害怕,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 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娘答应过你,一定平安回来,没有食言,快别哭了,脸都快成小花猫了”。 这时李素云、王红梅听到声音走了出来,花花看到这么多人,不好意思的把头埋到颜希怀里。 李素云说道,“你这一哭,你娘还以为素云阿姨虐待你了呢,那我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花花被逗笑了,下来站在地上,仰着头,“素云阿姨你是很好的人,晚上还给我讲故事,我看到娘太激动了,您应该能理解我的心情”,说着给她比了个大大的心。 李素云心要被融化了,一把抱起她,心肝宝贝地叫个不停。 小路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颜希刚才分明看到他红了眼眶,更是心疼,主动抱起他,轻声说道,“娘回来了,以后不要有这么大的压力,你还是个小孩子,快快乐乐地长大就行,剩下的事交给大人烦心”。 听到这小路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这段时间心里很担心娘,但不能表现出来,要不花花更受不了了,就这她晚上总是躲在被子里偷偷地哭。 上辈子受到再大的委屈和伤害自己都没有哭过,知道没有人心疼。要不总说有依仗的孩子才会肆无忌惮地发泄自己的情绪。趴在娘不算宽阔的肩膀上,感觉特别安心。 几人回到屋,李素云说道,“两个孩子听说你今天回来,说什么不在我家呆了。我跟红梅姐已经把物屋子给你打扫了一遍,米面菜也给你放了一些”。 说了会话,王红梅看到疲惫的颜希,“咱们走,让她好好休息,这赶路坐车的肯定累得不行”。 王若愚小朋友在爸爸的怀里,看着花花没跟上,挣脱下来,过来拽着她的手,“花花,走了,你该跟我回家了”。 一把甩开他的手,“我娘回来了,我要住自己家了,不在你家了”。 他一听花花不跟自己回家住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不要,你为什么不跟我回家,我家不好吗”? 你家很好,但不更想住在自己家里,有空你可以来找我玩。 不好,不好,我想跟你天天在一起玩,爸爸妈妈,你们带花花回家好吗? 李素云哭笑不得的看着耍赖的儿子,示意自己丈夫,王泉走过去,一边捞起来,轻轻打了他屁股一下,臭小子,快回家了。 看着快走出大门,王若愚蹬着腿,“爸爸,花花不去,我也不回家了。我要在颜阿姨家生活,放我下来”。 这次直接没搭理他,直接武力镇压了。 娘仨个回到屋,小路问起这次的情况,到现在没什么好瞒的,给他们说了一遍。 花花别说见了,听都没听过这么惨烈的事,两只小手握成拳,惊得说不出话。 过了一会,脸忍不住红了,现在想想自己上辈子受的那些罪,跟这比起来,算什么啊。 小路皱着眉头,“娘,你这次做了这么大的贡献,县城应该呆不几天了”。 小路的敏锐让她很是欣慰,摸摸他的头,“不管去哪,娘都会带着你们,就是好不容易跟同学熟了,又要分别了”。 就算没有这件事,也呆不长了,我跟花花商量好了,准备跳级了。 颜希惊讶地看着花花,你不是说想好好享受童年时光,不想跳级吗? 花花苦着脸,自己现在很幸福,不用特意在追求童年时光,哥哥应该也是看出自己心境上的改变,才提跳级的事。但是自己脑袋没有哥哥聪明,好怕跳级跟不上。 要是跟哥哥分开上学,自己也不愿意,这就是她苦着脸的原因,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跳级,我愿意。 两个孩子的选择她几乎不干涉,既然两人想好,尊重他们的想法就好。 接着她问起这两个月两个人的生活,跟王泉说的差不多,两口子特别尽心尽力。王红梅更是三天两头地买东西去看他们,赵主任、包打听他们也上门看过两个孩子。 把这些记在心里,想着早晚还了这个人情。那天晚上她直接走了,第二天武装部长直接把朱院长喊去,告诉他颜希有任务,归期未定,医院一切待遇保持不变。 看到武装部长那严肃的脸,朱院长没敢多问,连连保证自己一切如旧,不会闹幺蛾子,对方这才满意,挥挥手让他离开。 第121章 回家 跟师长说完后续安排,就听对方说道,“有没有考虑过留在我们部队,想要什么条件,任你开”。 看到她一脸疑惑的表情,“你刚从病区出来还什么都不知道呢,你现在可是香饽饽,哪都想要你这个人才,我们这虽然离着边境近,但别的方面没的说,你待一段时间就知道了”。 颜希笑着说,“我这不了解情况,孩子还小在同事家住着,想着先回去看看他们”。 师长知道她留下的希望不大,洒脱一笑,“好啊,要是有想法优先考虑我们”。 这边事一结束,颜希就搭着部队的直升机到了省城,县武装部的汽车已经在机场等着了,车上除了王泉还有一个司机。 离开两个月了,还挺担心两个孩子,王泉没用她问,就把孩子情况细细讲了一遍,“每天我负责接送小路和花花,素云基本上换着花样地做饭,一星期去国营饭店吃上两三次”。 我特意问校长了,孩子学习也没落下,小路这孩子特逗,每星期还给我钱票说是他俩的生活费,我跟素云坚决不要,这孩子背着我们把钱花到若愚那小子身上,这小子这段时间享福了,吃的玩的一大堆,竟然不告诉我们,还是素云无意发现的,赏了一顿竹笋炒肉。 嫂子,你别担心,两个孩子除了想你,其他方面都挺好的。 就这样一路开到小院,远远地看到花花伸长小脑袋瓜瞅着,听到汽车的轰隆声,撒开脚丫子往车的方向跑来。 下了车,她一下扑到颜希怀里,先是紧紧地抱着她,接着嚎啕大哭,边哭边说,“娘,你终于回来了,我好害怕,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 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娘答应过你,一定平安回来,没有食言,快别哭了,脸都快成小花猫了”。 这时李素云、王红梅听到声音走了出来,花花看到这么多人,不好意思的把头埋到颜希怀里。 李素云说道,“你这一哭,你娘还以为素云阿姨虐待你了呢,那我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花花被逗笑了,下来站在地上,仰着头,“素云阿姨你是很好的人,晚上还给我讲故事,我看到娘太激动了,您应该能理解我的心情”,说着给她比了个大大的心。 李素云心要被融化了,一把抱起她,心肝宝贝地叫个不停。 小路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颜希刚才分明看到他红了眼眶,更是心疼,主动抱起他,轻声说道,“娘回来了,以后不要有这么大的压力,你还是个小孩子,快快乐乐地长大就行,剩下的事交给大人烦心”。 听到这小路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这段时间心里很担心娘,但不能表现出来,要不花花更受不了了,就这她晚上总是躲在被子里偷偷地哭。 上辈子受到再大的委屈和伤害自己都没有哭过,知道没有人心疼。要不总说有依仗的孩子才会肆无忌惮地发泄自己的情绪。趴在娘不算宽阔的肩膀上,感觉特别安心。 几人回到屋,李素云说道,“两个孩子听说你今天回来,说什么不在我家呆了。我跟红梅姐已经把物屋子给你打扫了一遍,米面菜也给你放了一些”。 说了会话,王红梅看到疲惫的颜希,“咱们走,让她好好休息,这赶路坐车的肯定累得不行”。 王若愚小朋友在爸爸的怀里,看着花花没跟上,挣脱下来,过来拽着她的手,“花花,走了,你该跟我回家了”。 一把甩开他的手,“我娘回来了,我要住自己家了,不在你家了”。 他一听花花不跟自己回家住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不要,你为什么不跟我回家,我家不好吗”? 你家很好,但不更想住在自己家里,有空你可以来找我玩。 不好,不好,我想跟你天天在一起玩,爸爸妈妈,你们带花花回家好吗? 李素云哭笑不得的看着耍赖的儿子,示意自己丈夫,王泉走过去,一边捞起来,轻轻打了他屁股一下,臭小子,快回家了。 看着快走出大门,王若愚蹬着腿,“爸爸,花花不去,我也不回家了。我要在颜阿姨家生活,放我下来”。 这次直接没搭理他,直接武力镇压了。 娘仨个回到屋,小路问起这次的情况,到现在没什么好瞒的,给他们说了一遍。 花花别说见了,听都没听过这么惨烈的事,两只小手握成拳,惊得说不出话。 过了一会,脸忍不住红了,现在想想自己上辈子受的那些罪,跟这比起来,算什么啊。 小路皱着眉头,“娘,你这次做了这么大的贡献,县城应该呆不几天了”。 小路的敏锐让她很是欣慰,摸摸他的头,“不管去哪,娘都会带着你们,就是好不容易跟同学熟了,又要分别了”。 就算没有这件事,也呆不长了,我跟花花商量好了,准备跳级了。 颜希惊讶地看着花花,你不是说想好好享受童年时光,不想跳级吗? 花花苦着脸,自己现在很幸福,不用特意在追求童年时光,哥哥应该也是看出自己心境上的改变,才提跳级的事。但是自己脑袋没有哥哥聪明,好怕跳级跟不上。 要是跟哥哥分开上学,自己也不愿意,这就是她苦着脸的原因,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跳级,我愿意。 两个孩子的选择她几乎不干涉,既然两人想好,尊重他们的想法就好。 接着她问起这两个月两个人的生活,跟王泉说的差不多,两口子特别尽心尽力。王红梅更是三天两头地买东西去看他们,赵主任、包打听他们也上门看过两个孩子。 把这些记在心里,想着早晚还了这个人情。那天晚上她直接走了,第二天武装部长直接把朱院长喊去,告诉他颜希有任务,归期未定,医院一切待遇保持不变。 看到武装部长那严肃的脸,朱院长没敢多问,连连保证自己一切如旧,不会闹幺蛾子,对方这才满意,挥挥手让他离开。 第122章 礼物 第二天送两个孩子去学校,跟校长和包姑姑说了几句话,她才去上班。自己这段时间不在家,担心学校的小朋友会孤立欺负他们,或者说些有的没的,比如说自己不要他们了。 所以今天特意早点到学校,目的就是让家长学生看到自己,找校领导聊天,体现的是重视。 到了单位,先找朱院长,对方看到她就像看到救命的菩萨,满脸的笑容,“上班了就好,还是跟以前一样,有困难直接找我说,不要有顾虑”。 对方知道她上班,松了一大口气,她不在这两个月,医院的病患成直线式下降。很多病人都是冲着她来的,一开始还问什么时候回来,自己连她干什么去了都不知道,更何况回来的时间。 但这里面有一些自己得罪不起的病人,只好说丈夫那边有情况,需要她过去,具体多长时间不清楚。 一传十十传百,慢慢的病人都不来了。吃过山珍海味,谁会想吃回窝窝头。再说自己刚当上一把手,病患人数降得这么厉害,压力特别大。 一会就让宣传科把她回来的消息散播出去,过不了多久,就会恢复之前的盛况。 回到中医科,受到大伙的热烈欢迎,默契地没有多问。就算问颜希也不能说,病毒的事情官方没有报道,那就是保密的事。 趁着工作间隙,她去了传达室给姜建军打电话,昨天到家比较晚了,传达室不接受私人接打电话。 上次机场对方眼中的害怕、痛苦的眼神深深震撼到她。对方一直不吝啬表达爱意,但上次才发现爱得这么深,当时对方抱着自己,身体微微发抖。 当自己说道万一回不来,对方的悲戚与决然,让她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既然回来了,有必要给他报声平安,这样才不糟蹋对方的心意。 打过去对方正好在部队,二十分钟电话打了过来,对方气喘吁吁地说道,“回来了,你人怎么样啊,挺好的”。 这是个机密的事,碍于对方两头有旁人,不能直白地问,听他说话的声音,就知道是一路跑过来的,心里一暖难得轻声说道,“我没事,都挺好的,已经彻底解决了,放心,打电话就是告诉你一声”。 姜建军听到这句话,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能专程打电话告诉我一声,这是好现象,代表自己在她心里不是可有可无的人。 他是想多聊一会,听听她的声音,虽然在政委那了解到人没事还立了大功,但没接到电话还是止不住的担心。 但自己媳妇好像一点不理解自己的心情,说了还没两分钟就挂了。放下电话,正怨念着,政委地勤卫兵出现在门口,“姜副团,领导喊你”,收敛好表情,淡定地点了点头。 政委看到他,单刀直入,“你家颜医生不是已经回家了,现在给你批假,回到家只有一个目的想尽一切办法说服她来咱们部队”。 政委拍了拍他肩膀,事情交给你我很放心,你是最优秀的兵王,那么多艰难危险的任务都完成了,这个就不叫事。 姜建军: 这很叫事,而且是大事,难度一点都不亚于执行最危险的任务,执行任务自己很有信心,这个一点把握都没有,政委愣是从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读懂了想法。 别看政委话说得很大气,其实换过来,让他去劝自己媳妇。一想到媳妇叉着腰瞪着眼,自己绝对先怂了。 硬得不行就来软的吗,男子汉大丈夫跟媳妇服软不丢人,谁都不如你了解枕边人的想法,等你的好消息,然后低头拿起份文件,假装很忙。 到了师长那,对方大着嗓门,“这叫事吗,家里的老娘们不听男人的话,还反了天了。我在家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嫂子从来不会反对。女人还是不能惯着,家里的大事必须咱们拿主意”。 姜建军脸忍不住抽动一下,是谁上次喝多了在酒桌上差点把亲闺女卖了,被嫂子追到师部办公室,骂了半个小时。 这次休假没有打电话,到家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上次回来是半夜,另外当时也没心情观察整个家。院门口掩映着几株迎风婆娑的修竹, 推开虚掩着的大门,一条碎石铺就的甬道笔直地贯穿整个院子,花圃里海棠花、郁金香绽放,花香四溢,令人心旷神怡。 花花听到门响动的声音,从屋里跑了出来,看到他站在院里,以为出现了幻觉,使劲揉了揉眼睛,发现还站在那,边喊爸爸边往他怀里扑去。 姜建军赶忙放下手里的包,伸出双手接住她,颜希听到声音也从屋里出来,惊讶地问道,“怎么突然回来了,前两天打电话的时候你也没提呢”。 你刚给我打完电话,政委就给我放假了,直接买票就回来了,说着话一手抱着花花,一手拎着行李往屋里走。 颜希已经做好三人的饭,他回来肯定不够吃,简单说了两句转身去厨房,准备再炒个菜,热个主食。 两分钟后,姜建军过来了,挽起袖子,“你歇着去,我来做”,不容拒绝地把她推出厨房。 小路和花花正在客厅看他带回来的礼物,花花兴奋地晃了晃手里的布娃娃,爱不释手地抱在怀里,娘,你看它的头发是金色的,大大的眼睛,身上的衣服也好漂亮,我要给它做几身衣服换着穿。 看小路坐在那,手里攥着东西,仔细摩挲,好奇地问道,“爸爸,给你带的什么啊”。 他打开手心,原来是三枚子弹弹壳,男孩子对这些很感兴趣,上次姜建军回来的时候就发现了,这次特意找到完好的弹壳带回来。 看到两个孩子很喜欢自己送的礼物,他松了口气,别人家这么大的孩子一点吃的就能高兴半天,自家这两个不缺吃的,自己还能赚钱,小路去年挣得比自己还多,一般的礼物很难打动他们。 花花的礼物花了好几张外汇票在友谊商店买的,当时售货员就说女孩子肯定喜欢。 这时姜建军端着饭走过来,把东西放好,吃饭了。 第122章 礼物 第二天送两个孩子去学校,跟校长和包姑姑说了几句话,她才去上班。自己这段时间不在家,担心学校的小朋友会孤立欺负他们,或者说些有的没的,比如说自己不要他们了。 所以今天特意早点到学校,目的就是让家长学生看到自己,找校领导聊天,体现的是重视。 到了单位,先找朱院长,对方看到她就像看到救命的菩萨,满脸的笑容,“上班了就好,还是跟以前一样,有困难直接找我说,不要有顾虑”。 对方知道她上班,松了一大口气,她不在这两个月,医院的病患成直线式下降。很多病人都是冲着她来的,一开始还问什么时候回来,自己连她干什么去了都不知道,更何况回来的时间。 但这里面有一些自己得罪不起的病人,只好说丈夫那边有情况,需要她过去,具体多长时间不清楚。 一传十十传百,慢慢的病人都不来了。吃过山珍海味,谁会想吃回窝窝头。再说自己刚当上一把手,病患人数降得这么厉害,压力特别大。 一会就让宣传科把她回来的消息散播出去,过不了多久,就会恢复之前的盛况。 回到中医科,受到大伙的热烈欢迎,默契地没有多问。就算问颜希也不能说,病毒的事情官方没有报道,那就是保密的事。 趁着工作间隙,她去了传达室给姜建军打电话,昨天到家比较晚了,传达室不接受私人接打电话。 上次机场对方眼中的害怕、痛苦的眼神深深震撼到她。对方一直不吝啬表达爱意,但上次才发现爱得这么深,当时对方抱着自己,身体微微发抖。 当自己说道万一回不来,对方的悲戚与决然,让她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既然回来了,有必要给他报声平安,这样才不糟蹋对方的心意。 打过去对方正好在部队,二十分钟电话打了过来,对方气喘吁吁地说道,“回来了,你人怎么样啊,挺好的”。 这是个机密的事,碍于对方两头有旁人,不能直白地问,听他说话的声音,就知道是一路跑过来的,心里一暖难得轻声说道,“我没事,都挺好的,已经彻底解决了,放心,打电话就是告诉你一声”。 姜建军听到这句话,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能专程打电话告诉我一声,这是好现象,代表自己在她心里不是可有可无的人。 他是想多聊一会,听听她的声音,虽然在政委那了解到人没事还立了大功,但没接到电话还是止不住的担心。 但自己媳妇好像一点不理解自己的心情,说了还没两分钟就挂了。放下电话,正怨念着,政委地勤卫兵出现在门口,“姜副团,领导喊你”,收敛好表情,淡定地点了点头。 政委看到他,单刀直入,“你家颜医生不是已经回家了,现在给你批假,回到家只有一个目的想尽一切办法说服她来咱们部队”。 政委拍了拍他肩膀,事情交给你我很放心,你是最优秀的兵王,那么多艰难危险的任务都完成了,这个就不叫事。 姜建军: 这很叫事,而且是大事,难度一点都不亚于执行最危险的任务,执行任务自己很有信心,这个一点把握都没有,政委愣是从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读懂了想法。 别看政委话说得很大气,其实换过来,让他去劝自己媳妇。一想到媳妇叉着腰瞪着眼,自己绝对先怂了。 硬得不行就来软的吗,男子汉大丈夫跟媳妇服软不丢人,谁都不如你了解枕边人的想法,等你的好消息,然后低头拿起份文件,假装很忙。 到了师长那,对方大着嗓门,“这叫事吗,家里的老娘们不听男人的话,还反了天了。我在家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嫂子从来不会反对。女人还是不能惯着,家里的大事必须咱们拿主意”。 姜建军脸忍不住抽动一下,是谁上次喝多了在酒桌上差点把亲闺女卖了,被嫂子追到师部办公室,骂了半个小时。 这次休假没有打电话,到家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上次回来是半夜,另外当时也没心情观察整个家。院门口掩映着几株迎风婆娑的修竹, 推开虚掩着的大门,一条碎石铺就的甬道笔直地贯穿整个院子,花圃里海棠花、郁金香绽放,花香四溢,令人心旷神怡。 花花听到门响动的声音,从屋里跑了出来,看到他站在院里,以为出现了幻觉,使劲揉了揉眼睛,发现还站在那,边喊爸爸边往他怀里扑去。 姜建军赶忙放下手里的包,伸出双手接住她,颜希听到声音也从屋里出来,惊讶地问道,“怎么突然回来了,前两天打电话的时候你也没提呢”。 你刚给我打完电话,政委就给我放假了,直接买票就回来了,说着话一手抱着花花,一手拎着行李往屋里走。 颜希已经做好三人的饭,他回来肯定不够吃,简单说了两句转身去厨房,准备再炒个菜,热个主食。 两分钟后,姜建军过来了,挽起袖子,“你歇着去,我来做”,不容拒绝地把她推出厨房。 小路和花花正在客厅看他带回来的礼物,花花兴奋地晃了晃手里的布娃娃,爱不释手地抱在怀里,娘,你看它的头发是金色的,大大的眼睛,身上的衣服也好漂亮,我要给它做几身衣服换着穿。 看小路坐在那,手里攥着东西,仔细摩挲,好奇地问道,“爸爸,给你带的什么啊”。 他打开手心,原来是三枚子弹弹壳,男孩子对这些很感兴趣,上次姜建军回来的时候就发现了,这次特意找到完好的弹壳带回来。 看到两个孩子很喜欢自己送的礼物,他松了口气,别人家这么大的孩子一点吃的就能高兴半天,自家这两个不缺吃的,自己还能赚钱,小路去年挣得比自己还多,一般的礼物很难打动他们。 花花的礼物花了好几张外汇票在友谊商店买的,当时售货员就说女孩子肯定喜欢。 这时姜建军端着饭走过来,把东西放好,吃饭了。 第123章 夜谈 一家四口围坐在一块聊天,花花发现爸爸不时地瞅一眼娘,欲言又止一看就有事。她拉起小路,“哥哥,你跟我来,帮我参谋一下娃娃的衣服”。小路一点不想给娃娃换装,但还是起身把空间让给两人。 等孩子们回屋,颜希眼神示意他,有什么事说。他转身从行李包中最下层掏出一个布包起来的小盒子,递过来。 颜希把布打开,露出里面雕着花的木头盒子,打开是一只晶莹剔透翠绿色的翡翠手镯,诧异地抬头看着他。 被她这么盯着,姜建军脸不自然地红了,“这是给你带的礼物,你试试怎么样”。 她从绒布上拿起镯子,碧绿的翡翠环绕在纤细如雪的手腕上,在灯光的照耀下呈现出一种独特的光泽,是她整个人都神秘梦幻起来。 心里满意地点了点头,第一眼就知道这个肯定很配她,果不其然,不枉自己花光出任务的津贴和全部的外汇票。 颜希抬手,这翡翠水头还算不错,“这镯子没少花钱,不会跟战友借钱了”。 因为他每月的工资津贴都如数汇回来,手头没有多少钱,这才有此一问。 听完说不感动是假的,虽然她有很多个比这价值高好多倍的翡翠,但是倾尽所有买的心意最显珍贵,郑重地说了句,“谢谢,我很喜欢”。 刚才看你好像是有话对我说,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他沉吟一下,组织下语言,“其实这次我回来也算出公差,上次你研究出病毒解药,各大研究所很重视,想挖你过去”,说到这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低下头接着道,“当然我们部队研究所也想邀请你去,这不政委安排我回来做你的工作”。 半天没有声音,抬头看她的神情,发现脸上一点变化没有,他先忐忑起来,害怕她生气,连忙表示,“你想去哪个研究所都可以,我不会干涉你,肯定一万个尊重你的想法”。 颜希难得看他着急无措的样子,忍不住逗他,“那你的想法呢”。 对方认真看着她,“要是说不想让你去我们部队,那是假的。但我更希望你遵从内心的想法”。 她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从边境回来就知道自己在这呆不长了,就像上辈子,她无心仕途,只想安安静静做个医生,有关部门还是给挂了个职位。 其实本心里她不想去医院或者研究所了,现在已经是77年四月了,还有不到半年高考就要恢复了。她肯定是要去读大学的,就算去了也呆不了多长时间。 当时她就琢磨,还是去姜建军所在的部队比较好,正好已随军的名义过去,不用另外再给自己安排房子了。另外,她可以先做个军嫂,不着急上班。 去了研究所,对方为了体现对她的重视肯定会拨一笔款项用于研发,做研究可不是一蹴而就的事,还没研究出成果,她就要上大学走了。这种占用研究资源不负责任的事她干不出来。 对姜建军肯定不能实话实说,我想着先休息一段时间,我跟孩子们随军。 你不是说研究所和医院都想让我去吗,正好这段时间他们再商量商量。 这简直是意外之喜,做梦都没想到她愿意随军,至于说得不想工作,没关系,自己肯定养得起娘仨。那我明天就给领导申请随军的事。 先不要着急,咱们家很民主,重大决定孩子们也要参与进来发表意见,让小路和花花过来听听他们的想法。 两个孩子过来听完,小路淡定地说道,“我没问题,在哪都可以,听娘的”,心里想着这样也不错,最近正好让娘好好复习。 花花高兴地拍着手,“好啊,好啊,这样我就能每天见到爸爸了”。 颜希故意板起脸,“那娘要是不想随军呢”。 花花毫不犹豫,“那我跟着娘,你去哪我就去哪”,说着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姜建军:这还是贴心小棉袄吗,怕不是个漏风的。 花花丝毫没有愧疚,虽然自己也很喜欢爸爸,但是要是必须选择的话,肯定选娘。 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姜建军回来的时候以为是个艰巨的任务,没想到这么简单就完成了。至于颜希说先休息几个月,在他看来这就不叫事,只要人去了自己部队,其他想挖墙脚的就没有机会了。 解决完这桩心事,一家人洗漱好,他心里像长了草一样,今晚是不是自己能在主卧睡啊,毕竟孩子们自己睡了很长时间了。一想着跟她睡在一起,心绪起伏得厉害。 正胡思乱想中,就听颜希说道,“花花,你跟娘睡,让爸爸跟哥哥一块睡”。 花花看了看表情臭得不行的爸爸,再看看一脸不是很情愿的哥哥,咯咯一笑,“好啊,我最喜欢跟娘一块睡了”。 姜建军:确定了,这闺女就是漏风的小棉袄,一点理解不了老父亲的心情。 花花心想,我的亲爹啊,革命尚未成功同志应需努力啊。现在还处于剃子挑子一头热,就算自己不答应娘也会有别的办法。闺女可以当你的助攻,自己要努力哦。 小路想着跟自己爸爸睡也不开心,但看到他比自己还臭的脸,瞬间平衡了。颜希才不管这些眉眼官司,自己确实不能接受跟他睡一张床。 他这次假期时间不短,在来之前,部队已经给他安排好房子,这也是诚意。 他不着急,颜希这边时间还是挺赶的,第二天一上班就去找了朱院长,把姜建军给的调令递给他,看完心中一惊,肯定跟上次的事情有关,要不部队不可能下调令,到底做了多大的事,真是好奇,接着摇了摇头,还是不知道的好。 接着觉得眼前一黑,这是天要亡我,好不容易盼着她回来了,还没几天就要走了,还是彻底不回来那种,试探地问道,“必须要走吗,不能不去吗”? 给了他一个你觉得呢的眼神,朱院长抚摸着胸口,你让我缓缓,有点接受不了。 刚说完,办公室电话响了,放下电话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刚才卫生局局长的电话,省研究所来人了,马上到医院,要当面找你谈谈。 第123章 夜谈 一家四口围坐在一块聊天,花花发现爸爸不时地瞅一眼娘,欲言又止一看就有事。她拉起小路,“哥哥,你跟我来,帮我参谋一下娃娃的衣服”。小路一点不想给娃娃换装,但还是起身把空间让给两人。 等孩子们回屋,颜希眼神示意他,有什么事说。他转身从行李包中最下层掏出一个布包起来的小盒子,递过来。 颜希把布打开,露出里面雕着花的木头盒子,打开是一只晶莹剔透翠绿色的翡翠手镯,诧异地抬头看着他。 被她这么盯着,姜建军脸不自然地红了,“这是给你带的礼物,你试试怎么样”。 她从绒布上拿起镯子,碧绿的翡翠环绕在纤细如雪的手腕上,在灯光的照耀下呈现出一种独特的光泽,是她整个人都神秘梦幻起来。 心里满意地点了点头,第一眼就知道这个肯定很配她,果不其然,不枉自己花光出任务的津贴和全部的外汇票。 颜希抬手,这翡翠水头还算不错,“这镯子没少花钱,不会跟战友借钱了”。 因为他每月的工资津贴都如数汇回来,手头没有多少钱,这才有此一问。 听完说不感动是假的,虽然她有很多个比这价值高好多倍的翡翠,但是倾尽所有买的心意最显珍贵,郑重地说了句,“谢谢,我很喜欢”。 刚才看你好像是有话对我说,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他沉吟一下,组织下语言,“其实这次我回来也算出公差,上次你研究出病毒解药,各大研究所很重视,想挖你过去”,说到这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低下头接着道,“当然我们部队研究所也想邀请你去,这不政委安排我回来做你的工作”。 半天没有声音,抬头看她的神情,发现脸上一点变化没有,他先忐忑起来,害怕她生气,连忙表示,“你想去哪个研究所都可以,我不会干涉你,肯定一万个尊重你的想法”。 颜希难得看他着急无措的样子,忍不住逗他,“那你的想法呢”。 对方认真看着她,“要是说不想让你去我们部队,那是假的。但我更希望你遵从内心的想法”。 她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从边境回来就知道自己在这呆不长了,就像上辈子,她无心仕途,只想安安静静做个医生,有关部门还是给挂了个职位。 其实本心里她不想去医院或者研究所了,现在已经是77年四月了,还有不到半年高考就要恢复了。她肯定是要去读大学的,就算去了也呆不了多长时间。 当时她就琢磨,还是去姜建军所在的部队比较好,正好已随军的名义过去,不用另外再给自己安排房子了。另外,她可以先做个军嫂,不着急上班。 去了研究所,对方为了体现对她的重视肯定会拨一笔款项用于研发,做研究可不是一蹴而就的事,还没研究出成果,她就要上大学走了。这种占用研究资源不负责任的事她干不出来。 对姜建军肯定不能实话实说,我想着先休息一段时间,我跟孩子们随军。 你不是说研究所和医院都想让我去吗,正好这段时间他们再商量商量。 这简直是意外之喜,做梦都没想到她愿意随军,至于说得不想工作,没关系,自己肯定养得起娘仨。那我明天就给领导申请随军的事。 先不要着急,咱们家很民主,重大决定孩子们也要参与进来发表意见,让小路和花花过来听听他们的想法。 两个孩子过来听完,小路淡定地说道,“我没问题,在哪都可以,听娘的”,心里想着这样也不错,最近正好让娘好好复习。 花花高兴地拍着手,“好啊,好啊,这样我就能每天见到爸爸了”。 颜希故意板起脸,“那娘要是不想随军呢”。 花花毫不犹豫,“那我跟着娘,你去哪我就去哪”,说着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姜建军:这还是贴心小棉袄吗,怕不是个漏风的。 花花丝毫没有愧疚,虽然自己也很喜欢爸爸,但是要是必须选择的话,肯定选娘。 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姜建军回来的时候以为是个艰巨的任务,没想到这么简单就完成了。至于颜希说先休息几个月,在他看来这就不叫事,只要人去了自己部队,其他想挖墙脚的就没有机会了。 解决完这桩心事,一家人洗漱好,他心里像长了草一样,今晚是不是自己能在主卧睡啊,毕竟孩子们自己睡了很长时间了。一想着跟她睡在一起,心绪起伏得厉害。 正胡思乱想中,就听颜希说道,“花花,你跟娘睡,让爸爸跟哥哥一块睡”。 花花看了看表情臭得不行的爸爸,再看看一脸不是很情愿的哥哥,咯咯一笑,“好啊,我最喜欢跟娘一块睡了”。 姜建军:确定了,这闺女就是漏风的小棉袄,一点理解不了老父亲的心情。 花花心想,我的亲爹啊,革命尚未成功同志应需努力啊。现在还处于剃子挑子一头热,就算自己不答应娘也会有别的办法。闺女可以当你的助攻,自己要努力哦。 小路想着跟自己爸爸睡也不开心,但看到他比自己还臭的脸,瞬间平衡了。颜希才不管这些眉眼官司,自己确实不能接受跟他睡一张床。 他这次假期时间不短,在来之前,部队已经给他安排好房子,这也是诚意。 他不着急,颜希这边时间还是挺赶的,第二天一上班就去找了朱院长,把姜建军给的调令递给他,看完心中一惊,肯定跟上次的事情有关,要不部队不可能下调令,到底做了多大的事,真是好奇,接着摇了摇头,还是不知道的好。 接着觉得眼前一黑,这是天要亡我,好不容易盼着她回来了,还没几天就要走了,还是彻底不回来那种,试探地问道,“必须要走吗,不能不去吗”? 给了他一个你觉得呢的眼神,朱院长抚摸着胸口,你让我缓缓,有点接受不了。 刚说完,办公室电话响了,放下电话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刚才卫生局局长的电话,省研究所来人了,马上到医院,要当面找你谈谈。 第124章 道别 颜医生你这是做成多大的事,招来这么多大佛。半个多小时,省部队研究所的副所长带着两个人到了医院,市县武装部领导陪着。 看到颜希,副所长一脸笑意,“颜同志,你的天分让人惊叹,事迹让人佩服。我今天来,就是想邀请你加入我们研究所,级别是副研究员,所长说了你单独成立课题组,资金最大程度的保障”。 听说你有两个孩子,这个我们也考虑到了,所里就有附属小学,师资很是不错,安排两室一厅方面你们生活。 朱院长心想我了个乖乖,副研究员那可是副高级别,很多人一辈子都评不上,这一去就给,生活、子女教育方方面面都想到了,这太重视了。 不对啊,她不是医生吗,要去也应该去医院,咋是研究所在挖人,还一副求贤若渴。 武装部的领导也不明白,但一想应该跟她前段时间出的任务有很大的关系。而且跟医书没特别大的关系,主要是在研发上。这就能解释为什么是研究所而不是医院。 我了个乖乖,她才二十出头,已经做到这个程度,再过几年,是不是出行要安排保卫了。 颜希听到这些条件眉头都没皱一下,还是一脸的平静,“不好意思,我已经答应去江省部队研究所了”。 副所长心里骂娘,这江省也太不要脸了,来我们这抢人,不就是仗着她家属在那吗。来的路上,了解清楚她基本情况,就担心这个。暗自祈祷江省行动别这么快,要不自己这胜算不大。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又劝了一会,发现她脸上一如既往的平静,副所长叹了口气,知道对这种天才来说,一旦做好决定,很难改变。 来的时候自己对她抱有很高的期望,见面后,这种期待更是成倍增加。天才自己见过很多个,像她这样年轻就宠辱不惊的,几乎没见过。以后的成就不可限量,打好交道没损失,都在这个圈子里,早晚还会碰到。再说了,江省能留她几年,真是不好说,未尝没有机会。 看到副所长被拒绝后,没有一丝恼怒,仍是笑盈盈地说着话。朱院长这次彻底死心了,颜医生自己医院是留不住了。 听到两人什么基因表达、snp、atp一个个词从嘴里说出来,副所长后面的两人已经拿出笔记本狂计,就像听大佬讲课的小学生。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俩说的是人类的语言,怎么跟听天书一样。 副所长意犹未尽,刚才跟她交流中,她说的一个观点让自己茅塞顿开,这个困扰自己很长时间,现在想迫不及待地回实验室验证这一观点。再次叹息一声,这么优秀的人才,可是不属于自己所里。 颜同志,研究所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另外这是我的地址,希望能和你写信沟通学术问题。 研究所的人就像一阵风,来了很快又走了,但在医院可是引起一系列连锁反应。大部分已经知道颜希要走了,而且是部队点名要的,有羡慕的有不舍的。 回到中医科,赵杜若已经从朱院长那知道这个消息,好好干,有什么困难打电话写信。 包打听失落地说道,“还记得颜医生去年十月份刚来时的样子,才短短半年时间,就要走了,真是舍不得”。 有的小护士忍不住掉下眼泪,“颜医生,好舍不得你走啊”。 赵杜若看着气氛越来越低迷悲伤,“这是干什么,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另外,她这是去更好的工作岗位,大伙应该替她高兴”。 对,对,高兴点,可别让颜医生走得不踏实。 回到办公室,她开始收拾东西,王红梅走了进来,嗔怪道“怎么突然就要走了,昨天上班没听你说呢,还拿不拿我当朋友了”,说着眼泪流了下来。 颜希看到素来刚强的人掉眼泪,解释道,“昨晚下班后小路爸爸回来的,这不一大早就去院长那了,真不是有意不告诉你”。 王红梅其实也知道她不可能不告诉自己,就是听到她要走,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空落落的,有点无措。她就像自己的精神支柱,引导自己变得越来越好,突然不在自己身边了,很彷徨害怕。 主动伸手抱了抱她,打气道,“你现在成长为独立女性,以为还需要我,其实自己就可以为自己的人生负责,因为已经具备独立思考的能力”。 再说了,要是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写信、打电话。 王红梅擦干眼泪,“就是舍不得你跟孩子们,距离这么远,多久才能再见面啊”。 不行,我现在回去写计划,孩子们跟我学的乐器可不能半途而废,到那边,你按着计划表督促他们,说完转身出去了。 看到她风风火火的模样,想起第一次见面那个心如死灰、沉默寡言的王红梅,还是这样鲜活的面庞让人开心。 下午她跟姜建军去了小路他们学校,找到校长,把情况说了一下,表达了作为家长的感谢之情。 校长跟朱院长的反应一致,真是天塌了,两个好苗子好不容易让自己在全县扬眉吐气,这才多久就要走了。消化完这个消息,还是忍痛表示祝福。 包姑姑听到校长的惊呼声,敲门进来,听到这个消息,愣愣站在那,消化好一会,才缓过心神。 放学的时候,小路他们班主任特意让他俩给班级小朋友告个别。花花虽然平时嫌弃小朋友幼稚,但要分别了还是舍不得,“哽咽道,“我会想着大家的,希望你们也不要忘了我”。 她这一哽咽,好多小朋友直接哭了出来,小路站在台上无语地看着大伙跟生离死别似的,一点理解不了怎么会有这么充沛的情感。 我跟姜华同学只是不跟大家一块上学了,但不影响我们交流,咱们可以写信沟通啊。 小朋友瞬间不哭了,对啊,可以跟姜华同学写信,刚才怎么没想到,以为彻底联系不上了。希望她没看到自己哭鼻子的样子,有损男子汉气概。 小路要是知道他们的想法,自己还是好心了,让他们哭死算了。 第124章 道别 颜医生你这是做成多大的事,招来这么多大佛。半个多小时,省部队研究所的副所长带着两个人到了医院,市县武装部领导陪着。 看到颜希,副所长一脸笑意,“颜同志,你的天分让人惊叹,事迹让人佩服。我今天来,就是想邀请你加入我们研究所,级别是副研究员,所长说了你单独成立课题组,资金最大程度的保障”。 听说你有两个孩子,这个我们也考虑到了,所里就有附属小学,师资很是不错,安排两室一厅方面你们生活。 朱院长心想我了个乖乖,副研究员那可是副高级别,很多人一辈子都评不上,这一去就给,生活、子女教育方方面面都想到了,这太重视了。 不对啊,她不是医生吗,要去也应该去医院,咋是研究所在挖人,还一副求贤若渴。 武装部的领导也不明白,但一想应该跟她前段时间出的任务有很大的关系。而且跟医书没特别大的关系,主要是在研发上。这就能解释为什么是研究所而不是医院。 我了个乖乖,她才二十出头,已经做到这个程度,再过几年,是不是出行要安排保卫了。 颜希听到这些条件眉头都没皱一下,还是一脸的平静,“不好意思,我已经答应去江省部队研究所了”。 副所长心里骂娘,这江省也太不要脸了,来我们这抢人,不就是仗着她家属在那吗。来的路上,了解清楚她基本情况,就担心这个。暗自祈祷江省行动别这么快,要不自己这胜算不大。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又劝了一会,发现她脸上一如既往的平静,副所长叹了口气,知道对这种天才来说,一旦做好决定,很难改变。 来的时候自己对她抱有很高的期望,见面后,这种期待更是成倍增加。天才自己见过很多个,像她这样年轻就宠辱不惊的,几乎没见过。以后的成就不可限量,打好交道没损失,都在这个圈子里,早晚还会碰到。再说了,江省能留她几年,真是不好说,未尝没有机会。 看到副所长被拒绝后,没有一丝恼怒,仍是笑盈盈地说着话。朱院长这次彻底死心了,颜医生自己医院是留不住了。 听到两人什么基因表达、snp、atp一个个词从嘴里说出来,副所长后面的两人已经拿出笔记本狂计,就像听大佬讲课的小学生。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俩说的是人类的语言,怎么跟听天书一样。 副所长意犹未尽,刚才跟她交流中,她说的一个观点让自己茅塞顿开,这个困扰自己很长时间,现在想迫不及待地回实验室验证这一观点。再次叹息一声,这么优秀的人才,可是不属于自己所里。 颜同志,研究所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另外这是我的地址,希望能和你写信沟通学术问题。 研究所的人就像一阵风,来了很快又走了,但在医院可是引起一系列连锁反应。大部分已经知道颜希要走了,而且是部队点名要的,有羡慕的有不舍的。 回到中医科,赵杜若已经从朱院长那知道这个消息,好好干,有什么困难打电话写信。 包打听失落地说道,“还记得颜医生去年十月份刚来时的样子,才短短半年时间,就要走了,真是舍不得”。 有的小护士忍不住掉下眼泪,“颜医生,好舍不得你走啊”。 赵杜若看着气氛越来越低迷悲伤,“这是干什么,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另外,她这是去更好的工作岗位,大伙应该替她高兴”。 对,对,高兴点,可别让颜医生走得不踏实。 回到办公室,她开始收拾东西,王红梅走了进来,嗔怪道“怎么突然就要走了,昨天上班没听你说呢,还拿不拿我当朋友了”,说着眼泪流了下来。 颜希看到素来刚强的人掉眼泪,解释道,“昨晚下班后小路爸爸回来的,这不一大早就去院长那了,真不是有意不告诉你”。 王红梅其实也知道她不可能不告诉自己,就是听到她要走,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空落落的,有点无措。她就像自己的精神支柱,引导自己变得越来越好,突然不在自己身边了,很彷徨害怕。 主动伸手抱了抱她,打气道,“你现在成长为独立女性,以为还需要我,其实自己就可以为自己的人生负责,因为已经具备独立思考的能力”。 再说了,要是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写信、打电话。 王红梅擦干眼泪,“就是舍不得你跟孩子们,距离这么远,多久才能再见面啊”。 不行,我现在回去写计划,孩子们跟我学的乐器可不能半途而废,到那边,你按着计划表督促他们,说完转身出去了。 看到她风风火火的模样,想起第一次见面那个心如死灰、沉默寡言的王红梅,还是这样鲜活的面庞让人开心。 下午她跟姜建军去了小路他们学校,找到校长,把情况说了一下,表达了作为家长的感谢之情。 校长跟朱院长的反应一致,真是天塌了,两个好苗子好不容易让自己在全县扬眉吐气,这才多久就要走了。消化完这个消息,还是忍痛表示祝福。 包姑姑听到校长的惊呼声,敲门进来,听到这个消息,愣愣站在那,消化好一会,才缓过心神。 放学的时候,小路他们班主任特意让他俩给班级小朋友告个别。花花虽然平时嫌弃小朋友幼稚,但要分别了还是舍不得,“哽咽道,“我会想着大家的,希望你们也不要忘了我”。 她这一哽咽,好多小朋友直接哭了出来,小路站在台上无语地看着大伙跟生离死别似的,一点理解不了怎么会有这么充沛的情感。 我跟姜华同学只是不跟大家一块上学了,但不影响我们交流,咱们可以写信沟通啊。 小朋友瞬间不哭了,对啊,可以跟姜华同学写信,刚才怎么没想到,以为彻底联系不上了。希望她没看到自己哭鼻子的样子,有损男子汉气概。 小路要是知道他们的想法,自己还是好心了,让他们哭死算了。 第125章 回村 事情处理差不多了,颜希和孩子们商量回趟小赵村,要走了跟支书说一声,毕竟涉及家具厂的事。还有杜燕、二壮媳妇、春花她们,自己处得不错的,花花他们主要是想跟小伙伴道个别。 姜建军想了想,“我回去跟爹娘说一声,咱们要走了,省得他们不知道”。 只要不逼着自己一块去姜家,她是不管的,姜家人对自己在恶劣,还是人家的亲爹娘,要求老死不相往来,那是强人所难。 看到娘仨的态度,姜建军苦笑一声,要不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们受的那些罪,自己没想起一次都恨得不行,最恨的还是自己。但那是生养自己的爹娘,心里再恨还不能完全不联系。 第二天,姜建军带着两个孩子,颜希自己骑着一辆自行车,往村里走。到了村里,看到一家四口,“我的天呢,建军也回来了”。 建军家的你好几个月没回来了,这次有什么好消息告诉我们。 村里人基本上不知道她出门的事,支书他们在素云那得到消息,几人一商量,决定就当不知道回村连自己家人都没说。 担心的是姜家人,两个孩子住在李素云那,姜家人知道了,要是闹着去要孩子,毕竟是亲爷爷亲奶奶,很难拦着。索性就当不知道,省得引起事端。 不过支书借着送家具的名头,送了不少吃的用的到王泉家,就怕孩子受委屈。 是啊,你每次回来都给我们带点好消息,大伙天天盼着你回来,听着这些好消息,感觉日子过得带劲得很。 姜建军心里想着我才一年多没回来,怎么感觉村里变得格外不一样了呢。 首先大伙的精神面貌,不像之前那样愁苦,反而充满了希望。另外,大伙的衣服也不像之前那样破破烂烂,补丁套着补丁了。进村发现好几家的房子扩建了,有的还用上了砖头。 听着大伙你一言我一语,他听明白了,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媳妇。看着她的眼神柔得出水,这样的女同志自己怎么舍得放手。 就听一个大娘说道,“咱们村的家具厂搬家了,新盖的厂房,好多间还有一个大院子,前两天县家具厂来揭牌了,正式任命我们是家具厂第一分厂”。 县里领导、公社书记都来了,别提那阵仗多大了,支书说你来不了,真是太可惜了,要不是你,咱村哪来这好事。 家具厂的厂长说了,以后只要有订单,就会分出一部分给咱村。现在十里八乡,谁不羡慕咱们。 可不是吗,现在村里小伙子不愁娶媳妇了。就村西老李头,五个闺女,家里又穷,一直想给大女儿招赘,看上的小伙子嫌他家太穷,不乐意。今年好几个小伙子愿意去他家,这不上月刚办完婚礼。小伙子特别精神,现在在咱村家具厂当学徒。 其他大队一直公社找领导闹,想分一杯羹,真是臭不要脸的,幸亏 人家县城家具厂没应。 我现在领你们去新建好的厂房去看看,那叫一个气派。姜建军跟颜希说了一声,往姜家方向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远去,众人心里叹口气,建军多好的一个娃,偏偏有这样的爹娘和兄弟。 怀着沉重的脚步,他到了门口,正准备敲门,就听见自家亲娘骂人的声音,“周美云,你竟然敢偷吃,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都胖得跟猪一样了,还吃呢。家里就这点粮食,都让你霍霍了,一家人喝西北风啊”。 就听自家爹的声音传来,“你这太不像话了,村里跟你这么大的媳妇,好几个都拿满工分,就算干活不行的,还能养活自己。你倒好,一天两公分,平时还要分你口粮,现在竟然还偷”。 我呸,我为什么偷吃,你们心里没数吗?吃饭我碗里的永远是清汤寡水,就这一天才给一顿,我实在饿得受不了。嫁给你们家,算我倒了八辈子血霉,你们两个老不死的,可劲磋磨我。 许爱红一拍大腿,坐在地上,“我的老天爷啊,我做了什么孽,才娶了这样的儿媳妇。骂长辈也不怕天打雷劈,建民,你就看着你媳妇这么对你爹娘吗”? 就听到砰砰两拳,接着传来姜建民的咆哮声,“你这个臭女人,一天到晚搅得家里不消停,看我不揍死你”,说着对着肚子又是两脚,周美云疼得蜷缩在一块。 姜建军听不下去,军人保护老弱妇孺是埋在骨子里的,就算有再大的矛盾,打媳妇也是不对的,推门进去,“建民,快住手”。 院里的四人都惊住了,看到他进来,许爱红万分激动,“建军,你可回来了,你这狠心的,也不回来看看爹娘。你要是再不回来,等着给我们收尸”。 苍天啊,我是做了什么孽啊,这辈子受这么多苦。娶的儿媳妇每一个顺心的,老大媳妇撺掇着不让老大不上门,老三媳妇假怀孕骗彩礼,现在长得跟丑八怪一样,干活啥不行,吃得跟猪一样多。 虽然已经被骂很多次,但周美云听到这些侮辱性的词还是不习惯,没在姜建军脸上发现异样的神色,心里好受一些。到目前为止,他是唯一一个看到自己没有变脸、嫌弃,假装关心的人。还是一家兄弟怎么差距那么大。 就听许爱红接着抱怨,你那媳妇更是,村里家具厂的工作不让咱家人参与,过年的时候家家都分了不少钱,就咱们家少得可怜,摆明那我们当仇人。 她把钱都捐给学校了,她才上班多久能有多少钱,捐的还不是你的工资,她倒是落了好人。后娘就是后娘,一点不为孩子考虑,就这么让孩子把钱捐了,这不是冤大头是什么。 你大哥家的三个孩子都快上不起学,也没见她帮一点。建军,你可不能由着她胡来。 姜建军的脸肉眼可见的黑了下来,任谁当着自己的面数落妻子和孩子,也受不了,就算那人是自己亲娘。 合着全家没有一个让她满意的,捐钱的事颜希跟他提了,是以他们两个人的名义捐的,其中一个目的就是万一家人诋毁自己的时候,村民们能说句公道话,另外她真不是用的自己的钱。 自己也问过小路他们,确实是自己想着为村里孩子做点事,怎么到娘嘴里,什么都变味了。 第125章 回村 事情处理差不多了,颜希和孩子们商量回趟小赵村,要走了跟支书说一声,毕竟涉及家具厂的事。还有杜燕、二壮媳妇、春花她们,自己处得不错的,花花他们主要是想跟小伙伴道个别。 姜建军想了想,“我回去跟爹娘说一声,咱们要走了,省得他们不知道”。 只要不逼着自己一块去姜家,她是不管的,姜家人对自己在恶劣,还是人家的亲爹娘,要求老死不相往来,那是强人所难。 看到娘仨的态度,姜建军苦笑一声,要不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们受的那些罪,自己没想起一次都恨得不行,最恨的还是自己。但那是生养自己的爹娘,心里再恨还不能完全不联系。 第二天,姜建军带着两个孩子,颜希自己骑着一辆自行车,往村里走。到了村里,看到一家四口,“我的天呢,建军也回来了”。 建军家的你好几个月没回来了,这次有什么好消息告诉我们。 村里人基本上不知道她出门的事,支书他们在素云那得到消息,几人一商量,决定就当不知道回村连自己家人都没说。 担心的是姜家人,两个孩子住在李素云那,姜家人知道了,要是闹着去要孩子,毕竟是亲爷爷亲奶奶,很难拦着。索性就当不知道,省得引起事端。 不过支书借着送家具的名头,送了不少吃的用的到王泉家,就怕孩子受委屈。 是啊,你每次回来都给我们带点好消息,大伙天天盼着你回来,听着这些好消息,感觉日子过得带劲得很。 姜建军心里想着我才一年多没回来,怎么感觉村里变得格外不一样了呢。 首先大伙的精神面貌,不像之前那样愁苦,反而充满了希望。另外,大伙的衣服也不像之前那样破破烂烂,补丁套着补丁了。进村发现好几家的房子扩建了,有的还用上了砖头。 听着大伙你一言我一语,他听明白了,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媳妇。看着她的眼神柔得出水,这样的女同志自己怎么舍得放手。 就听一个大娘说道,“咱们村的家具厂搬家了,新盖的厂房,好多间还有一个大院子,前两天县家具厂来揭牌了,正式任命我们是家具厂第一分厂”。 县里领导、公社书记都来了,别提那阵仗多大了,支书说你来不了,真是太可惜了,要不是你,咱村哪来这好事。 家具厂的厂长说了,以后只要有订单,就会分出一部分给咱村。现在十里八乡,谁不羡慕咱们。 可不是吗,现在村里小伙子不愁娶媳妇了。就村西老李头,五个闺女,家里又穷,一直想给大女儿招赘,看上的小伙子嫌他家太穷,不乐意。今年好几个小伙子愿意去他家,这不上月刚办完婚礼。小伙子特别精神,现在在咱村家具厂当学徒。 其他大队一直公社找领导闹,想分一杯羹,真是臭不要脸的,幸亏 人家县城家具厂没应。 我现在领你们去新建好的厂房去看看,那叫一个气派。姜建军跟颜希说了一声,往姜家方向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远去,众人心里叹口气,建军多好的一个娃,偏偏有这样的爹娘和兄弟。 怀着沉重的脚步,他到了门口,正准备敲门,就听见自家亲娘骂人的声音,“周美云,你竟然敢偷吃,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都胖得跟猪一样了,还吃呢。家里就这点粮食,都让你霍霍了,一家人喝西北风啊”。 就听自家爹的声音传来,“你这太不像话了,村里跟你这么大的媳妇,好几个都拿满工分,就算干活不行的,还能养活自己。你倒好,一天两公分,平时还要分你口粮,现在竟然还偷”。 我呸,我为什么偷吃,你们心里没数吗?吃饭我碗里的永远是清汤寡水,就这一天才给一顿,我实在饿得受不了。嫁给你们家,算我倒了八辈子血霉,你们两个老不死的,可劲磋磨我。 许爱红一拍大腿,坐在地上,“我的老天爷啊,我做了什么孽,才娶了这样的儿媳妇。骂长辈也不怕天打雷劈,建民,你就看着你媳妇这么对你爹娘吗”? 就听到砰砰两拳,接着传来姜建民的咆哮声,“你这个臭女人,一天到晚搅得家里不消停,看我不揍死你”,说着对着肚子又是两脚,周美云疼得蜷缩在一块。 姜建军听不下去,军人保护老弱妇孺是埋在骨子里的,就算有再大的矛盾,打媳妇也是不对的,推门进去,“建民,快住手”。 院里的四人都惊住了,看到他进来,许爱红万分激动,“建军,你可回来了,你这狠心的,也不回来看看爹娘。你要是再不回来,等着给我们收尸”。 苍天啊,我是做了什么孽啊,这辈子受这么多苦。娶的儿媳妇每一个顺心的,老大媳妇撺掇着不让老大不上门,老三媳妇假怀孕骗彩礼,现在长得跟丑八怪一样,干活啥不行,吃得跟猪一样多。 虽然已经被骂很多次,但周美云听到这些侮辱性的词还是不习惯,没在姜建军脸上发现异样的神色,心里好受一些。到目前为止,他是唯一一个看到自己没有变脸、嫌弃,假装关心的人。还是一家兄弟怎么差距那么大。 就听许爱红接着抱怨,你那媳妇更是,村里家具厂的工作不让咱家人参与,过年的时候家家都分了不少钱,就咱们家少得可怜,摆明那我们当仇人。 她把钱都捐给学校了,她才上班多久能有多少钱,捐的还不是你的工资,她倒是落了好人。后娘就是后娘,一点不为孩子考虑,就这么让孩子把钱捐了,这不是冤大头是什么。 你大哥家的三个孩子都快上不起学,也没见她帮一点。建军,你可不能由着她胡来。 姜建军的脸肉眼可见的黑了下来,任谁当着自己的面数落妻子和孩子,也受不了,就算那人是自己亲娘。 合着全家没有一个让她满意的,捐钱的事颜希跟他提了,是以他们两个人的名义捐的,其中一个目的就是万一家人诋毁自己的时候,村民们能说句公道话,另外她真不是用的自己的钱。 自己也问过小路他们,确实是自己想着为村里孩子做点事,怎么到娘嘴里,什么都变味了。 第126章 姜德顺的小心思(1) 许爱红还在喋喋不休地数落着,姜建军听不下去了,“娘,小路他娘做的这些事,我都知道并且很支持”。 许爱红难得卡壳,一脸不敢置信地望着他,“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你大哥和建民日子过得苦哈哈一点不管,竟然把钱给外人”。 姜德顺接话道,“亲兄弟永远是亲兄弟,那是有血缘关系的,过得好的帮助过的差的,这样一家人日子才能越来越好,把钱给了外人,那不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头”。 不怨你娘说你媳妇,每次回村都不来看看我们,我们是她公婆,是长辈,就这样对家里的老人。这次你回来她竟然不带着孩子一起,这像话吗? 姜建军头疼得不行,一回来就是满满的负能量,他们之前那样对颜希和两个孩子,自己有什么资格要求她原谅。另外之前自己帮兄弟的还少吗,他们是怎么做的,升斗恩米斗仇,老话说的一点没错。 不想再就这个问题说下去,“建民怎么回事,冲着媳妇下这样的狠手,咱家没有一个打媳妇你怎么变成这样”。 姜建民撇了撇嘴,心想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自己媳妇愿打就打,旁人管得着吗?但是他害怕姜建军揍他,不敢说出口。其实他一开始也没有打老婆的习惯,伴随着这一系列的事,加上她长得越来丑胖,自己心中女神形象彻底破灭。 他也挣不了几个工分,指着爹娘吃饭,她一点看不清形势,还老是跟娘发生冲突,打着打着就成习惯了。 建军,这就是个毒妇,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反咬你一口,她举报过你媳妇的事你不会不知道。 姜建军还真不知道,颜希从来没说过。看他一脸迷茫,许爱红绘声绘色地把举报信的事讲了一遍,还有杜燕那事。 姜建军越听脸越很沉,眼睛锐利地盯着周美云,那死亡凝视,可是在战场上经历过无数历练的,吓得她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 他一点不想再待下去了,直截了当,“爹,娘,我要带着颜希和孩子们随军了,回来给你们说一声”。 姜德顺两口子被这消息震住了,虽然颜希在县城许爱红也不敢找她去闹,但知道她跟孩子在这,建军早晚会回来,现在倒好,一家都走了,抓都抓不住了,声音尖厉地说道,“我不同意,你休想带她们走”,姜德顺也一脸的不同意。 姜建军万万没想到自己爹娘会不同意,想着说随军省的他们问一些问题,涉及保密不好解释,但现在不说不行了,“严格来说,是部队掉她过去工作,您不同意没用”。 吓唬谁呢,她不就是个赤脚大夫,能进县医院就顶天了,还部队主动要她,你怎么不说大伙都抢她。 还真说对了,确实现在都抢,但跟自家娘是解释不明白的,直接拿出调令,您看这上面写得清清楚楚,我不可能造假。 姜德顺仔细看了一下,确实写着调颜希同志到xxx,上面还有章,这才不得不信。 看完他心里开始活泛起来,之前自己想的没错,老二一家手指缝里漏出来的就能让自己过得很好了。老婆子一直愿意再跟着老大过,他算看明白了,跟着老大手里那点钱全补贴了还不够,到时候要喝西北风了。 跟着建民,不提也罢。想来想去,还是跟着建军舒服,既有钱又有面子,老口子让人有面子,小路他们更是能夸嘴。每天不用干活,还吃得好穿得好,那小日子想想就美。 话头一转,“既然部队有命令,我们当家长的肯定不能拦着。但你一天天回不了家,儿媳妇那也要上班,两个孩子这么小可怎么办。这样,我跟你娘先跟着过去照顾,过几年孩子大了不需要人了,我们再回来”。 这就是姜德顺的高明之处,做任何决定都想着留好退路。他要是直接说跟着老二过,要是有变故,岂不是下不来台。另外,分家的时候写得很清楚跟着建民过,突然跟着老二,村里人怎么议论自己,怎么议论建民。 以照顾孩子的名义最好,等过几年孩子大了,自己和老婆子就是不回来,老二还能硬赶回来,不怕战友笑话,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奈何有那不乐意的,姜建民最先反对,“爹,你跟娘是跟着我过,这有力气的时候给二哥帮忙,等老了回来让我养老,我不同意”。 姜德顺没想到小儿子拆自己的台,这瘪犊子想什么,以为自己不知道。现在他靠着自己养着,担心走了没饭吃。一会还是要做下工作,大不了到时候每月寄点钱回来,这小子肯定乐意。 这时,大门猛地一下推开,姜建国两口子走了进来,乔三妹略带讨好地说道,“刚才在地里听说你带着弟妹和孩子们回来了,我跟你大哥就抓紧回来,中午在我家吃饭”。 姜建国接着说,“是啊,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去大哥那,咱兄弟说说话”。 其实这话本来应该姜建民说的,毕竟老人跟着他过,这逢年过节或者有别的事,理应他招待。他才不说这话呢,在自己家吃虽然大伙带着口粮,那油盐酱醋茶不花钱。 去大哥家正好,中午还能蹭顿饭,要问人家也没说让他去,那怎样,都是亲兄弟还能把自己扫出来。 姜建军看到这情况,微微皱起眉头,“大哥,不用了,我回来看看爹娘,县里还有事,一会我就得走了”。 转头说道,“爹娘,我先走了,养老钱我会每月按时打回来的”,接着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假装没听见喊自己的声音。 爹打的什么算盘自己很明白,但他不可能答应的。孩子们在县城的时候,也不需要别人照顾,自己能照顾好自己。以去了部队,他跟颜希两个人照顾,就算都忙,还有不少嫂子们,忙得过来。 如果真是一心为孩子的爷爷奶奶,或许他还会考虑一下,就凭之前他们对小路的做派,再心大也不敢把孩子交给他们了。 爹娘不是只有自己一个儿子,养老的事之前也说好了,自己每月拿二十块钱不少了,县城很多工人一月才三四十,自己该做的已经做到了。 虽然他们是自己的爹娘,但自己是有原则的,不会一味地愚孝。就自己爹娘这性子,但凡今天自己退一步,明天还不知道有什么更过分的等着自己。 第126章 姜德顺的小心思(1) 许爱红还在喋喋不休地数落着,姜建军听不下去了,“娘,小路他娘做的这些事,我都知道并且很支持”。 许爱红难得卡壳,一脸不敢置信地望着他,“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你大哥和建民日子过得苦哈哈一点不管,竟然把钱给外人”。 姜德顺接话道,“亲兄弟永远是亲兄弟,那是有血缘关系的,过得好的帮助过的差的,这样一家人日子才能越来越好,把钱给了外人,那不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头”。 不怨你娘说你媳妇,每次回村都不来看看我们,我们是她公婆,是长辈,就这样对家里的老人。这次你回来她竟然不带着孩子一起,这像话吗? 姜建军头疼得不行,一回来就是满满的负能量,他们之前那样对颜希和两个孩子,自己有什么资格要求她原谅。另外之前自己帮兄弟的还少吗,他们是怎么做的,升斗恩米斗仇,老话说的一点没错。 不想再就这个问题说下去,“建民怎么回事,冲着媳妇下这样的狠手,咱家没有一个打媳妇你怎么变成这样”。 姜建民撇了撇嘴,心想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自己媳妇愿打就打,旁人管得着吗?但是他害怕姜建军揍他,不敢说出口。其实他一开始也没有打老婆的习惯,伴随着这一系列的事,加上她长得越来丑胖,自己心中女神形象彻底破灭。 他也挣不了几个工分,指着爹娘吃饭,她一点看不清形势,还老是跟娘发生冲突,打着打着就成习惯了。 建军,这就是个毒妇,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反咬你一口,她举报过你媳妇的事你不会不知道。 姜建军还真不知道,颜希从来没说过。看他一脸迷茫,许爱红绘声绘色地把举报信的事讲了一遍,还有杜燕那事。 姜建军越听脸越很沉,眼睛锐利地盯着周美云,那死亡凝视,可是在战场上经历过无数历练的,吓得她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 他一点不想再待下去了,直截了当,“爹,娘,我要带着颜希和孩子们随军了,回来给你们说一声”。 姜德顺两口子被这消息震住了,虽然颜希在县城许爱红也不敢找她去闹,但知道她跟孩子在这,建军早晚会回来,现在倒好,一家都走了,抓都抓不住了,声音尖厉地说道,“我不同意,你休想带她们走”,姜德顺也一脸的不同意。 姜建军万万没想到自己爹娘会不同意,想着说随军省的他们问一些问题,涉及保密不好解释,但现在不说不行了,“严格来说,是部队掉她过去工作,您不同意没用”。 吓唬谁呢,她不就是个赤脚大夫,能进县医院就顶天了,还部队主动要她,你怎么不说大伙都抢她。 还真说对了,确实现在都抢,但跟自家娘是解释不明白的,直接拿出调令,您看这上面写得清清楚楚,我不可能造假。 姜德顺仔细看了一下,确实写着调颜希同志到xxx,上面还有章,这才不得不信。 看完他心里开始活泛起来,之前自己想的没错,老二一家手指缝里漏出来的就能让自己过得很好了。老婆子一直愿意再跟着老大过,他算看明白了,跟着老大手里那点钱全补贴了还不够,到时候要喝西北风了。 跟着建民,不提也罢。想来想去,还是跟着建军舒服,既有钱又有面子,老口子让人有面子,小路他们更是能夸嘴。每天不用干活,还吃得好穿得好,那小日子想想就美。 话头一转,“既然部队有命令,我们当家长的肯定不能拦着。但你一天天回不了家,儿媳妇那也要上班,两个孩子这么小可怎么办。这样,我跟你娘先跟着过去照顾,过几年孩子大了不需要人了,我们再回来”。 这就是姜德顺的高明之处,做任何决定都想着留好退路。他要是直接说跟着老二过,要是有变故,岂不是下不来台。另外,分家的时候写得很清楚跟着建民过,突然跟着老二,村里人怎么议论自己,怎么议论建民。 以照顾孩子的名义最好,等过几年孩子大了,自己和老婆子就是不回来,老二还能硬赶回来,不怕战友笑话,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奈何有那不乐意的,姜建民最先反对,“爹,你跟娘是跟着我过,这有力气的时候给二哥帮忙,等老了回来让我养老,我不同意”。 姜德顺没想到小儿子拆自己的台,这瘪犊子想什么,以为自己不知道。现在他靠着自己养着,担心走了没饭吃。一会还是要做下工作,大不了到时候每月寄点钱回来,这小子肯定乐意。 这时,大门猛地一下推开,姜建国两口子走了进来,乔三妹略带讨好地说道,“刚才在地里听说你带着弟妹和孩子们回来了,我跟你大哥就抓紧回来,中午在我家吃饭”。 姜建国接着说,“是啊,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去大哥那,咱兄弟说说话”。 其实这话本来应该姜建民说的,毕竟老人跟着他过,这逢年过节或者有别的事,理应他招待。他才不说这话呢,在自己家吃虽然大伙带着口粮,那油盐酱醋茶不花钱。 去大哥家正好,中午还能蹭顿饭,要问人家也没说让他去,那怎样,都是亲兄弟还能把自己扫出来。 姜建军看到这情况,微微皱起眉头,“大哥,不用了,我回来看看爹娘,县里还有事,一会我就得走了”。 转头说道,“爹娘,我先走了,养老钱我会每月按时打回来的”,接着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假装没听见喊自己的声音。 爹打的什么算盘自己很明白,但他不可能答应的。孩子们在县城的时候,也不需要别人照顾,自己能照顾好自己。以去了部队,他跟颜希两个人照顾,就算都忙,还有不少嫂子们,忙得过来。 如果真是一心为孩子的爷爷奶奶,或许他还会考虑一下,就凭之前他们对小路的做派,再心大也不敢把孩子交给他们了。 爹娘不是只有自己一个儿子,养老的事之前也说好了,自己每月拿二十块钱不少了,县城很多工人一月才三四十,自己该做的已经做到了。 虽然他们是自己的爹娘,但自己是有原则的,不会一味地愚孝。就自己爹娘这性子,但凡今天自己退一步,明天还不知道有什么更过分的等着自己。 第127章 姜德顺小心思(2) 姜德顺看着头也不回的姜建军,心里骂道这小子,可是找到借口溜了。接着狠狠地瞪了眼姜建国,来得真不是时候。 姜建国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己亲爹,这是哪又气不顺,“建军回来是有事吗”? 姜德顺懒得搭理他,还许爱红说道,“他们一家都要去部队了”。 姜建国停顿一下,“这是好事啊,一家人团聚,建军也不用挂着娘仨”。 他想着去不去随军,都沾不到便宜。但自己想着修复跟建军的关系,肯定不会扯后腿。 姜德顺气更不顺了,没事了,你带着媳妇回去,不走还等着老子管饭啊。 等他们走了,姜德顺两口子回屋了,姜建民也回屋躺着去了,周美云眼珠子乱转,她希望姜德顺两个老不死跟着颜希,许爱红在家天天找事,挑拨姜建民打自己,他们走了还能少挨点打。 秦芳那女人回去把自己做的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个遍,写了好几封信厂长也不回。自家爹娘写信臭骂自己一顿,厂里人都知道她干的那些事,风言风语到处都是,一家人在厂里处处受排挤,大伙都防着他们。信最后说道,就当没生过她这个女儿,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自己彻底没有指望了,能依靠的只有姜建民,没有许爱红搅和,他们夫妻关系不会走到这一步。主要两个老不死的去部队,看颜希能得什么好。就算姜建军再爱她,自家爹娘长年累月的在耳边说坏话,看最后感情还会不会好,她跟姜建民不就是个例子。 姜德顺看着默默不语的老伴,“老婆子,我说半天,你倒是说话啊,跟着建军才有享不完的福”。 “他的态度你也看见了,摆明不想让咱俩去,人家不愿意,你还能硬去”,许爱红撇嘴说道。 怎么不能硬去,我们坐火车去他部队,就不信他敢轰回来,我们是他爹娘,赖在那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老二媳妇胆敢甩脸色,你不会出去找别人诉苦,看她还要不要名声。看见她张嘴要说,“别跟我提什么她能要你命,纯粹自己吓自己。反过来说,你不会先发制人,告诉大伙你要是突然没了,肯定是她搞的鬼。有大伙监督,她肯定不敢”。 要不是我自己一个人去不方便,以为我愿意带着你,给句痛快话,你到底去不去。 许爱红沉默半晌,“老头子,他毕竟不是我们亲生”,姜德顺爆吼一声你给我闭嘴。 接着站起来,检查下门口和窗外没人偷听,这才松口气,压低声音,“你疯了,多少年了干嘛提这事,除了咱俩,没有人知道建军不是咱的亲生孩子,你不说我不说,一辈子不会有人知道”。 怎么可能,你妹妹那个夫家能不知道。 切,这都三十年来,要找早就找来了,当时还没解放,兵荒马乱的,保不齐牺牲了呢。 事情还要从三十多年前说起,姜德顺有一个亲妹妹,特别聪明读完女子高中后,给家里留了一封信说去闹革命了。 家里人不敢声张,偷偷打听半天,也没找到人,就在1945年一个冬天,晚上西北风刮得窗户上的报纸呼呼作响,就听到大力的敲门声,当时姜德顺爹娘还健在。 一家人小心翼翼打开门,就见小妹抱着个孩子,一身血地走了进来,刚进院人就倒地上了。 赶忙抬进屋,她睁开眼睛,“我中了三枪,马上就不行了,这是我的孩子,希望爹娘、哥嫂能把他养大”。 姜德顺爹娘看到自己女人命不久矣,悲痛万分,“那孩子爹呢,怎么让你一个人”。 他在前线打仗呢,我有别的任务,说着颤颤巍巍地从兜里掏出二十个大洋和一个质地上乘的镯子。 之后什么也没来得及交代,人就这样没了。 当时许爱红刚生完老二,还没出月子,两个孩子一块养着,姜小妹这孩子还没找好合适的说辞告诉村里人,许爱红生的老二突然高烧不退,没两天孩子就没了。 姜家老两口一合计,偷偷地把孩子埋了,直接让姜小妹的孩子顶替自己二孙子。 许爱红把一切都怪到这个孩子身上,觉得要不是他,自己孩子不会死,恨不得掐死他,但公婆还在,她不敢。许爱红公婆也看着儿媳妇对这个孩子有恨,不敢给她养,所以姜建军是爷爷奶奶养大的。 许爱红一直对他不冷不热,小时候姜建军特别羡慕大哥小弟能扑到娘怀里撒娇,而自己只能站在一边默默地看着。后来他去当兵,每月都会往家寄钱,许爱红对他才慢慢好起来。 许爱红还是觉得不妥,“万一哪天他要是知道真相,咱俩可就惨了,你以为建国、建民还会养我们吗”? 姜德顺得意一笑,“这我早就想好了,对外咱还是跟着建民过,只是帮建军照顾几年孩子,他能不给钱。建民这好办,每月给些钱,他肯定愿意咱俩去”。 你想想,他们两口子上班,一个月给咱们四五十算多吗,我们养老钱不就攒出来了,还能帮衬建国。 这样他俩兄弟都说不出别的,要是建军一辈子不知道他的身世,那咱们就有福了,可以赖他一辈子。就算他知道了,我还是他亲舅舅,你是他舅妈,还能怎么着我们。 到时候我们回来,建民和建国要是不孝顺,咱们就拿给他们汇的钱说事,到时候儿子孙子都有了,他们肯定要为小辈名声考虑,更担心小辈有样学样,我们的日子也不会太差。 许爱红听他一分析,觉得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没有理由不答应,催促道,“你快点找建军去说,他们一家要是走了可就晚了”。 姜德顺摇了摇头,“不着急,你忘了这几次我们哪次得到好了。村里人都被老二媳妇收买了,不会向着咱们”。她在县里也是一号人物,就算我们去闹也得不了好。 这不行,那不行,到底怎么办啊。 我决定到时候直接去部队找他们,咱们到那,就说担心孙子孙女,特意赶过来照顾,他只能让咱们进门,要不外人怎么看他们。 不得不说,姜德顺把每一步都想得很清楚,而且很懂得用舆论来压人。 第127章 姜德顺小心思(2) 姜德顺看着头也不回的姜建军,心里骂道这小子,可是找到借口溜了。接着狠狠地瞪了眼姜建国,来得真不是时候。 姜建国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己亲爹,这是哪又气不顺,“建军回来是有事吗”? 姜德顺懒得搭理他,还许爱红说道,“他们一家都要去部队了”。 姜建国停顿一下,“这是好事啊,一家人团聚,建军也不用挂着娘仨”。 他想着去不去随军,都沾不到便宜。但自己想着修复跟建军的关系,肯定不会扯后腿。 姜德顺气更不顺了,没事了,你带着媳妇回去,不走还等着老子管饭啊。 等他们走了,姜德顺两口子回屋了,姜建民也回屋躺着去了,周美云眼珠子乱转,她希望姜德顺两个老不死跟着颜希,许爱红在家天天找事,挑拨姜建民打自己,他们走了还能少挨点打。 秦芳那女人回去把自己做的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个遍,写了好几封信厂长也不回。自家爹娘写信臭骂自己一顿,厂里人都知道她干的那些事,风言风语到处都是,一家人在厂里处处受排挤,大伙都防着他们。信最后说道,就当没生过她这个女儿,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自己彻底没有指望了,能依靠的只有姜建民,没有许爱红搅和,他们夫妻关系不会走到这一步。主要两个老不死的去部队,看颜希能得什么好。就算姜建军再爱她,自家爹娘长年累月的在耳边说坏话,看最后感情还会不会好,她跟姜建民不就是个例子。 姜德顺看着默默不语的老伴,“老婆子,我说半天,你倒是说话啊,跟着建军才有享不完的福”。 “他的态度你也看见了,摆明不想让咱俩去,人家不愿意,你还能硬去”,许爱红撇嘴说道。 怎么不能硬去,我们坐火车去他部队,就不信他敢轰回来,我们是他爹娘,赖在那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老二媳妇胆敢甩脸色,你不会出去找别人诉苦,看她还要不要名声。看见她张嘴要说,“别跟我提什么她能要你命,纯粹自己吓自己。反过来说,你不会先发制人,告诉大伙你要是突然没了,肯定是她搞的鬼。有大伙监督,她肯定不敢”。 要不是我自己一个人去不方便,以为我愿意带着你,给句痛快话,你到底去不去。 许爱红沉默半晌,“老头子,他毕竟不是我们亲生”,姜德顺爆吼一声你给我闭嘴。 接着站起来,检查下门口和窗外没人偷听,这才松口气,压低声音,“你疯了,多少年了干嘛提这事,除了咱俩,没有人知道建军不是咱的亲生孩子,你不说我不说,一辈子不会有人知道”。 怎么可能,你妹妹那个夫家能不知道。 切,这都三十年来,要找早就找来了,当时还没解放,兵荒马乱的,保不齐牺牲了呢。 事情还要从三十多年前说起,姜德顺有一个亲妹妹,特别聪明读完女子高中后,给家里留了一封信说去闹革命了。 家里人不敢声张,偷偷打听半天,也没找到人,就在1945年一个冬天,晚上西北风刮得窗户上的报纸呼呼作响,就听到大力的敲门声,当时姜德顺爹娘还健在。 一家人小心翼翼打开门,就见小妹抱着个孩子,一身血地走了进来,刚进院人就倒地上了。 赶忙抬进屋,她睁开眼睛,“我中了三枪,马上就不行了,这是我的孩子,希望爹娘、哥嫂能把他养大”。 姜德顺爹娘看到自己女人命不久矣,悲痛万分,“那孩子爹呢,怎么让你一个人”。 他在前线打仗呢,我有别的任务,说着颤颤巍巍地从兜里掏出二十个大洋和一个质地上乘的镯子。 之后什么也没来得及交代,人就这样没了。 当时许爱红刚生完老二,还没出月子,两个孩子一块养着,姜小妹这孩子还没找好合适的说辞告诉村里人,许爱红生的老二突然高烧不退,没两天孩子就没了。 姜家老两口一合计,偷偷地把孩子埋了,直接让姜小妹的孩子顶替自己二孙子。 许爱红把一切都怪到这个孩子身上,觉得要不是他,自己孩子不会死,恨不得掐死他,但公婆还在,她不敢。许爱红公婆也看着儿媳妇对这个孩子有恨,不敢给她养,所以姜建军是爷爷奶奶养大的。 许爱红一直对他不冷不热,小时候姜建军特别羡慕大哥小弟能扑到娘怀里撒娇,而自己只能站在一边默默地看着。后来他去当兵,每月都会往家寄钱,许爱红对他才慢慢好起来。 许爱红还是觉得不妥,“万一哪天他要是知道真相,咱俩可就惨了,你以为建国、建民还会养我们吗”? 姜德顺得意一笑,“这我早就想好了,对外咱还是跟着建民过,只是帮建军照顾几年孩子,他能不给钱。建民这好办,每月给些钱,他肯定愿意咱俩去”。 你想想,他们两口子上班,一个月给咱们四五十算多吗,我们养老钱不就攒出来了,还能帮衬建国。 这样他俩兄弟都说不出别的,要是建军一辈子不知道他的身世,那咱们就有福了,可以赖他一辈子。就算他知道了,我还是他亲舅舅,你是他舅妈,还能怎么着我们。 到时候我们回来,建民和建国要是不孝顺,咱们就拿给他们汇的钱说事,到时候儿子孙子都有了,他们肯定要为小辈名声考虑,更担心小辈有样学样,我们的日子也不会太差。 许爱红听他一分析,觉得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没有理由不答应,催促道,“你快点找建军去说,他们一家要是走了可就晚了”。 姜德顺摇了摇头,“不着急,你忘了这几次我们哪次得到好了。村里人都被老二媳妇收买了,不会向着咱们”。她在县里也是一号人物,就算我们去闹也得不了好。 这不行,那不行,到底怎么办啊。 我决定到时候直接去部队找他们,咱们到那,就说担心孙子孙女,特意赶过来照顾,他只能让咱们进门,要不外人怎么看他们。 不得不说,姜德顺把每一步都想得很清楚,而且很懂得用舆论来压人。 第128章 出主意 颜希这边,带着孩子直接去了新建好的家具厂,最近有一批着急的订单,支书他们在这盯着。看到她,高兴地说道,“你可算回来了,建军那没事,李主席两口子就是不告诉我你具体干什么去了。害得我们担心的不得了,这不想着这批家具进城的时候再去看看”。 先谢过他们好意,等回到屋,“这次回来跟支书你们告个别,我要带着孩子们去随军了,过两天就走”。 虽然早就知道够随军的资格,听到这个消息一时还是无法接受,还是支书最先反应过来,“这是好事,中午就在这吃,算是给你们践行了”。 闲聊了几句,支书开始说遇到的烦恼,每次他的问题在颜希这总能得到解答,不知不觉养成这个习惯,有问题就想听听她的意见。 其他大队支书联合起来,找公社书记闹,目的就是想让公社干预,从咱村拿出一些订单,分给他们,这不就是割咱村社员的肉。 公社书记已经找我谈了两次,话里话外的意思想让我分出点订单,我是一口回绝了,但不知道能顶到什么时候。建军家的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颜希想了想,“要是实在顶不住了,你可以松口让其他大队提供木材,咱们村加工”。 这样别的大队也有收入,咱们村青壮年劳动力可以解放出来,专心学习做家具。 你算算这笔账,收购木材花几个钱啊,做成家具值多少钱啊。 支书一拍大腿,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这样的话咱村抽出更多的人做家具,年底收入更多了,我明天就去找公社书记说。 可别着急去说,这个事情就是个拉锯战的过程,你先妥协,但没达到他们的要求,肯定还是不满意。 我听素云说了,县家具厂没想着在公社或者大队再设点,所以咱们村是唯一的分厂。其他大队纯属异想天开,等他们知道一点希望没有的时候,你找公社书记提这个想法,到时候皆大欢喜。 其实增收这块她还有很多点子,可以跟服装厂接触,成衣村里做不了,但裁布走线还是没问题的,这样妇女同志也充分利用起来。她举了几个例子说给支书听,就想着他们能开动脑筋,找到机会。 姜建军这时候走了进来,虽然他脸色正常,但颜希就知道他现在极度不爽,肯定在姜家不顺利。 支书带着他俩里里外外参观了家具厂,听着支书的介绍,姜建军心里震撼不已,这村里变化也太大了。 中午在家具厂吃了顿丰盛的午饭,社员知道她要随军了,家里有做了好吃的给端过来一点,就这样凑出十几盘好菜,最后都没吃完。 走的时候自行车上又挂满东西,春花笑着说,“你去那老远的地方,咱们这的菌子可吃不到了。这些你带着到那慢慢吃”。 “是啊,建军家的,你不是最喜欢我腌的咸菜,这次我给你带了一大罐子”。 说着说着,大伙突然伤感起来,我这心里咋空落落的,想着以后不能时不时见到她们娘仨,我就想哭。 情绪是会传染的,很多人开始抹眼泪,颜希无奈地看着,这场面怎么处理。 花花这时奶声奶气地说道,“各位爷爷奶奶、叔叔大娘、哥哥姐姐,虽然咱们距离远了,但我们的心在牵挂着彼此,那就永远不远”。 小嘴叭叭一通说,很快气氛就没这么伤感了,姜建军神奇地看着她,这真是我闺女,绝对是个社交小天才。 颜希想着去市里一趟,跟安老爷子和陈书记说一声,两人帮助自己很多,姜建军知道后要一块跟着去,人家这么照顾娘仨,他在家不去不合适。 到了陈书记家,他爱人看到颜希手里的东西,嗔怪道,“不是告诉你不要带东西吗”? 是我爱人非要带,说是感谢你们一直起来的照顾,对方刚才没仔细瞅,这次打量姜建军,突然咦了一声,真像啊,接着摇了摇头,大千世界,人有相似很正常。 颜希不解地看着她,看对方没有解释的意思,“这次来跟您告个别,我要随军了。陈书记工作忙,您告诉他一声”。 从陈书记家出来,又找安老爷子专程说了,一家四口在市里逛了逛,买了些东西就回家了。 晚上陈书记一脸疲惫地回到家,接过热毛巾敷了敷脸,感觉精神不少,他爱人把颜希一家过来的事说了。 老陈,颜医生她爱人进来吓我一跳,跟老韩长得太像了,要是不知道的,真以为是他的孩子。 咱们知道,德娟死了三十多年了,老韩一直没找,到现在都是单身一人,他们俩也没孩子,可不兴瞎说。 这我还能不清楚,就是长得真跟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随着离开的时间越来越近,家里收拾好了,该寄走的已经寄走了。王泉两口子和王红梅一块去车站送他们一家,李素云不舍地说道,“嫂子,真是不想让你走。因为我把爸爸的关系,没有几个真朋友,好不容易跟你处得这么好,你就要走了”。 王泉说道,“你看看你,还伤感起来了,快别哭了,别让嫂子在火车上不踏实”。 “素云阿姨,你跟若愚说一声,我就不主动跟他告别了”,花花小声说道。 李素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想到现在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儿子,还嚷嚷着周日找花花去玩。 花花要走的消息,她跟王泉一致决定等走了再告诉自己儿子,要是让这个小魔星,提前知道了,要闹翻天了。搞不好会偷偷带着包给花花一块走,这是他能干出的事。 广播提示火车快要进站了,王红梅叮嘱道,“计划表已经给你们了,乐器学习不要落下,有不懂的写信问我”。 小路、花花: 虽然他们也想学,但王阿姨,你不觉得在这离别时刻说这个很煞风景吗? 这次买了两张卧铺票,颜希带着花花,姜建军带着小路,有他在,不用紧绷着心神,这一路颜希感觉很惬意。 第128章 出主意 颜希这边,带着孩子直接去了新建好的家具厂,最近有一批着急的订单,支书他们在这盯着。看到她,高兴地说道,“你可算回来了,建军那没事,李主席两口子就是不告诉我你具体干什么去了。害得我们担心的不得了,这不想着这批家具进城的时候再去看看”。 先谢过他们好意,等回到屋,“这次回来跟支书你们告个别,我要带着孩子们去随军了,过两天就走”。 虽然早就知道够随军的资格,听到这个消息一时还是无法接受,还是支书最先反应过来,“这是好事,中午就在这吃,算是给你们践行了”。 闲聊了几句,支书开始说遇到的烦恼,每次他的问题在颜希这总能得到解答,不知不觉养成这个习惯,有问题就想听听她的意见。 其他大队支书联合起来,找公社书记闹,目的就是想让公社干预,从咱村拿出一些订单,分给他们,这不就是割咱村社员的肉。 公社书记已经找我谈了两次,话里话外的意思想让我分出点订单,我是一口回绝了,但不知道能顶到什么时候。建军家的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颜希想了想,“要是实在顶不住了,你可以松口让其他大队提供木材,咱们村加工”。 这样别的大队也有收入,咱们村青壮年劳动力可以解放出来,专心学习做家具。 你算算这笔账,收购木材花几个钱啊,做成家具值多少钱啊。 支书一拍大腿,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这样的话咱村抽出更多的人做家具,年底收入更多了,我明天就去找公社书记说。 可别着急去说,这个事情就是个拉锯战的过程,你先妥协,但没达到他们的要求,肯定还是不满意。 我听素云说了,县家具厂没想着在公社或者大队再设点,所以咱们村是唯一的分厂。其他大队纯属异想天开,等他们知道一点希望没有的时候,你找公社书记提这个想法,到时候皆大欢喜。 其实增收这块她还有很多点子,可以跟服装厂接触,成衣村里做不了,但裁布走线还是没问题的,这样妇女同志也充分利用起来。她举了几个例子说给支书听,就想着他们能开动脑筋,找到机会。 姜建军这时候走了进来,虽然他脸色正常,但颜希就知道他现在极度不爽,肯定在姜家不顺利。 支书带着他俩里里外外参观了家具厂,听着支书的介绍,姜建军心里震撼不已,这村里变化也太大了。 中午在家具厂吃了顿丰盛的午饭,社员知道她要随军了,家里有做了好吃的给端过来一点,就这样凑出十几盘好菜,最后都没吃完。 走的时候自行车上又挂满东西,春花笑着说,“你去那老远的地方,咱们这的菌子可吃不到了。这些你带着到那慢慢吃”。 “是啊,建军家的,你不是最喜欢我腌的咸菜,这次我给你带了一大罐子”。 说着说着,大伙突然伤感起来,我这心里咋空落落的,想着以后不能时不时见到她们娘仨,我就想哭。 情绪是会传染的,很多人开始抹眼泪,颜希无奈地看着,这场面怎么处理。 花花这时奶声奶气地说道,“各位爷爷奶奶、叔叔大娘、哥哥姐姐,虽然咱们距离远了,但我们的心在牵挂着彼此,那就永远不远”。 小嘴叭叭一通说,很快气氛就没这么伤感了,姜建军神奇地看着她,这真是我闺女,绝对是个社交小天才。 颜希想着去市里一趟,跟安老爷子和陈书记说一声,两人帮助自己很多,姜建军知道后要一块跟着去,人家这么照顾娘仨,他在家不去不合适。 到了陈书记家,他爱人看到颜希手里的东西,嗔怪道,“不是告诉你不要带东西吗”? 是我爱人非要带,说是感谢你们一直起来的照顾,对方刚才没仔细瞅,这次打量姜建军,突然咦了一声,真像啊,接着摇了摇头,大千世界,人有相似很正常。 颜希不解地看着她,看对方没有解释的意思,“这次来跟您告个别,我要随军了。陈书记工作忙,您告诉他一声”。 从陈书记家出来,又找安老爷子专程说了,一家四口在市里逛了逛,买了些东西就回家了。 晚上陈书记一脸疲惫地回到家,接过热毛巾敷了敷脸,感觉精神不少,他爱人把颜希一家过来的事说了。 老陈,颜医生她爱人进来吓我一跳,跟老韩长得太像了,要是不知道的,真以为是他的孩子。 咱们知道,德娟死了三十多年了,老韩一直没找,到现在都是单身一人,他们俩也没孩子,可不兴瞎说。 这我还能不清楚,就是长得真跟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随着离开的时间越来越近,家里收拾好了,该寄走的已经寄走了。王泉两口子和王红梅一块去车站送他们一家,李素云不舍地说道,“嫂子,真是不想让你走。因为我把爸爸的关系,没有几个真朋友,好不容易跟你处得这么好,你就要走了”。 王泉说道,“你看看你,还伤感起来了,快别哭了,别让嫂子在火车上不踏实”。 “素云阿姨,你跟若愚说一声,我就不主动跟他告别了”,花花小声说道。 李素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想到现在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儿子,还嚷嚷着周日找花花去玩。 花花要走的消息,她跟王泉一致决定等走了再告诉自己儿子,要是让这个小魔星,提前知道了,要闹翻天了。搞不好会偷偷带着包给花花一块走,这是他能干出的事。 广播提示火车快要进站了,王红梅叮嘱道,“计划表已经给你们了,乐器学习不要落下,有不懂的写信问我”。 小路、花花: 虽然他们也想学,但王阿姨,你不觉得在这离别时刻说这个很煞风景吗? 这次买了两张卧铺票,颜希带着花花,姜建军带着小路,有他在,不用紧绷着心神,这一路颜希感觉很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