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谍影》 第1章 萍水相逢 北京站很快就到了,杨军还拿不定主意。好在43次列车在北京停的时间比较长,他有足够的时间去考虑! 今天早上在张家口上车时,奶奶慈祥的看着自己,杨军的心一下子揪紧了。现在到了北京妈妈是不是给他上同一样的课! 临走的时候,杨军决定再回趟张家口,看看自己的祖父和祖母,这么一走,还不知道什么时间再回来呢!他放心不下年迈的祖父祖母! 杨军本来是买的张家口到哈尔滨的火车票,可现在列车进了北京站!他又想到了北京被抓走了父母亲。 父亲的刚烈正直,母亲的温婉,柔弱!他们在劳改农场那么恶劣环境中能不能挺过来呢? 可是自己下车去看他们又有什么用呢?只能平添无限烦恼和忧伤。杨军咬了咬牙,决定不下车啦。听天由命! 列车在北京站停靠近半个小时,这才在蒸汽机头的牵引下喘着白气开出了北京站。 杨军发现在张家口上车的旅客都下车啦!刚上车的基本上都是年轻人。其中一多半人穿着绿军装。又是唱歌,又是聊天,比刚才热闹多了! 杨军这才想起:他乘坐这趟列车是北京运送知识青年去东北的专车。 他前天买票时,知青办的同志是这样嘱咐他的!他将和这些朝气蓬勃的知识青年远赴祖国的边疆北大荒! 杨军的左右邻座都换了人。坐在对面的是一对年龄和他不相上下的姑娘。俩人一上车就在那儿窃窃私语。不时的还笑出声来。 坐在他旁边的是个男青年,和他一样的高大,足有一米八左右。他们都穿着浅绿色的军装。没有帽徽和领章,杨军猜他们和自己一样,是远赴北大荒的热血知青! 杨军抬起头来,友好的冲他们笑了笑,对面的两个姑娘只顾低头说话,根本就没搭理他,弄的得杨军很不好意思,气氛有点尴尬。 邻座的男青年似乎看出来点什么,他冲杨军礼貌的点了一下头。然后站了起来笑着说道: “大家好,我们都是去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的知青,我先作一下自我介绍,我叫梁海云,来自宁夏银川市。很高兴认识各位。” 梁海云的话简短平和,让人听的特别的舒服。 听了梁海云的自我介绍,杨军也站了起来,一样的开场白:“我叫杨军,来自北京市三十五中学,很高兴认识大家,更高兴的是能和大家一起远赴神圣的北大荒农场,建设北大荒,挥洒我们的青春。” 杨军标准的北京普通话,声音极具磁性,略显些沙哑,听得更让人舒服。 对面的俩个姑娘同时抬起头,惊讶的看着他俩。杨军发现这俩个姑娘都很美,厚实的军便装掩盖不住她俩健美的身材。 和他正对的姑娘,个子略高些,草绿色的军装好像是裁剪过。显得苗条而又合体。一双迷人的杏眼,温柔中透着妩媚,留着齐耳短发,显得标致而有风韵! 她没有站起来,抬起头盯着杨军和梁海云,柔美的笑了笑说 “我叫梅怡,来自陕西省西安市十六中,现在就读于北京医科大学,我也很高兴认识大家,更高兴的是能和大家同坐一辆列车,奔向神圣遥远的北大荒,…… 梅怡的话还没说完,就引来了车厢的一片掌声,她的旁边围过来好几位知青。 坐在梅怡旁边的姑娘也站了起来。她的脸微微的有些发红,但很美,是另一种美,一种健壮的美,让人怦然心动的美! 她冲杨军和梁海云笑了笑,又冲周围的知青笑了笑,不经意间露出了两颗小虎牙,嘴唇微微上翘,给人一种永远不服输的感觉! 同样的语气,同样的自我介绍: “同学们好,我叫乌云格日娜,名字有点长,大家以后就叫我乌云格,叫我格日娜也行,我是内蒙古四子王旗人,我的普通话很不标准,在以后的知青岁月中,我要和大家好好的学说普通话,今天很高兴认识各位,还有这位漂亮的学姐。” 乌云格日娜说到这儿,低下头冲梅怡笑了笑,完了又冲杨军和梁海云做了个鬼脸,继续说道: “还有这两位高大威猛,气势汹汹的帅哥!” 乌云格日娜说完后又冲杨军和梁海云吐了吐舌头! 梁海云知道乌云格日娜是在拿他和杨军开玩笑,没有介意,接着乌云格日娜的话说道: “我们四个人除了杨军外,都是大西北人,大西北人的粗狂,正直,会使我们将来成为真正的好朋友,如果我们到北大荒后,能分到一个团,一个连,一个排,我们一定相互帮助,共同进步” 说完后,梁海云阳刚的笑了一下,古彤色的脸颊,让人觉得特别亲切! 列车很快就驶出了北京,在冀东大地上疾速的行驶着。今年天气暖的早,刚进三月,铁路两旁的杨树就披上了绿装。 杏园沟坐落在美丽的太行山脚下。出了大境门,沿着旧张库公路往西走上约一个时辰就到了。 五六十户农舍稀稀落落的散落在开满杏花的半山坡上。六月份正是杏花盛开的时候,整个村庄都弥漫在杏花奇异的香味里! 杨段景赶着村里的马车,把孙子杨军送到张家口南站,回到杏园沟的家后。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他晚饭也没吃,一个人来到东厢房,掏出旱烟袋,叭嗒,叭嗒的抽了起来! 老伴刘春丽见杨段景一个人去了东厢房,知道杨段景有心事,怕老伴急出病来,便端着一碗水走了进来。放下水后握住杨段景的手,痴痴的望着杨段景,不知该说什么! 杨段景把烟锅放在一旁,喝了口刘春丽端过来的水,心事重重的说: “奋斗娘,我觉得杨军这次回家不太正常,孩子平时爱说爱笑,可这次回来沉默寡言,闷闷不乐,我觉得孩子有心事,是不是奋斗他们俩囗子出事了” 刘春丽看着老伴嗔怪的说道:“奋斗能有什么事,俩口子都是高级知识分子,平时只做学问,从来不关心国家大事,政治运动也不会找到他们的头上,你就别瞎操心了”! 刘春丽是个文化很高的女人,在当时的农村很少见。但她同时也是个对生活没有经验的女人。 自从她和杨段景私奔到张家口农村后,就特别依赖杨段景。这么多年过去啦,平静祥和的生活也充分证明了丈夫是个有担当,可以信赖的男人! 刘春丽和杨段景是民国十六年来到这个村上的。当时扬段景是北平震远镖局的大镖师。 在一次由内蒙往北平运镖的路途中,在昌平碰到几个日本浪人正在调戏刘春丽。在劝说无果的情况下,杨段景对日本浪人下了重手。用祖传的八卦掌把两个日本浪人的头骨给击碎了!其余几个日本人都被打成重伤。 这件事很快在日本朝野上引起震动! 当时在北京主政的是奉军将领张学良,张学良因为日本人在东北皇姑屯炸死自己的父亲张学良,早已对日本人恨之入骨!但他又不敢明的和日本人作对,只能在这件事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静观事态的发展。 可是日本并不就此事善罢甘休,他们不断的向东北增兵,向张学良施加压力。 张学良为了东三省的完整和独立,只能昧着良心责令北平警察局抓拿杨段景和刘春丽。 杨段景在警察局的徒弟把这事告诉了杨段景。杨段景知道自己纵是浑身功夫也敌不过拿枪的北平军警!于是带着刘春丽连夜离开了北平! 两人出了北平,沿着旧京张公路一路向北,当晚就到了张家口市。 在张家口市一家旅店,刘春丽因为连日劳累和惊吓病倒了。 杨段景是八卦掌高手,他的内家功夫极深,他一看苍白瘦弱的刘春丽,知道她是劳累过度引发的病症。需要长时间的调养。 于是他就领着刘春丽来到太行山脚下的杏园沟。一个偏远而秀丽的小山村。在这里他们买了几间房,暂时隐居了下来。 他们住下来没多久,直奉战争就爆发了。奉系军阀和直系军阀在京张线上大打出手。京张线一度中断,他们北行的路线再次受阻。最后他们也只好落户于杏园沟了。 在这段时间里,两个同为逃难的陌路人,变成了患难与共的兄妹!俩人在日常生活中互怜互爱,相互欣赏,随着时间的发展,俩人的感情不断升温,终于摩擦出爱情的火花,民国十二年,他们结成了夫妻! 成家后,俩人留恋于杏园沟的风景秀美,民风淳朴!更留恋于新婚生活的安静和甜美。 杨段景也厌倦了江湖生活的险恶。他和刘春丽商量后,用他前几年当镖师挣来的钱,在杏园沟买了十几亩地,又盖了几间茅草房,过起了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田园生活! 几年过去了,扬段景由一个铁骨铮铮的江湖汉子,去掉昔日的锋利,变成了一个饱经风霜的老农! 刘春丽也由一个上过大学堂的才女,变成一个相夫教子,操持家务的女人。 就这样杨段景和刘春丽在这个偏远的塞外小山村相濡以沫,互敬互爱,生活近半个世纪! 在这近半个世纪的时间里,他们先后经历了土地革命战争,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新中国的诞生,大跃进,三年自然灾害。民国十六年,他们有了自己的儿子杨奋斗。新中国建立前,他们又有了自己的孙子杨军! 农村的生活虽然很艰苦,但他们已经很知足了。外面的世道很乱,到处在打仗,但还殃及不到杏园沟这个偏远的小山村。 杨段景平时除了种地,农闲的时候就是向他儿子传授武功,他可不想把他的一世武功弄丢! 可他的儿子杨奋斗却对武术怎么都不感兴趣!他迷上了中国的传统文化,尤其是对古诗词情有独钟,在这方面他简直就是神童,六岁的时候就能吟诗作赋,唐诗三百首过目不忘! 母亲刘春丽曾是北师大文学系的高材生。她用自己的全部精力培养儿子这方面的爱好! 杨段景看着儿子不学武功,跟着母亲学习古文化特别来劲,他既着急又很无奈。 儿子杨奋斗凭着坚实的文化功底,十六岁就考上了北京大学历史系。 儿子上大学走后,杨段景觉得自己特别失败,自己的一世武功没有传授给自己的儿子,每日茶饭不思唉声叹气! 老伴刘春丽看着也很着急,怕他急出病来,便打劝道: 咱们的儿子去了北京读书,不久咱们就会抱上我们的孙子,你把你的绝世武功传给你的孙子,你们杨家的八卦掌不是一样的后继有人吗! “但愿能抱上我们的孙子”,杨段景苦笑的点了点头!” 没过几年,杨段景还真扮来他的孙子。他自作主张给孙子起了个名字叫杨军,简洁而有力,叫起来也顺口! 杨军刚满两周,杨段景就把孙子杨军接到杏园沟。为这件事,他和儿媳生了一肚子气! 不管生气也好,受累也罢。他的杨家八卦掌总算在他手里传承下来了。 第2章 鲜血染红的黑土地 载着北京知青的43次列车出了山海关,沿着当年清军入关的旧道,很快就开进了锦洲城。 早春三月,在关内早已春暖花开,风和日丽。而东北大地却是春寒料峭,寒气逼人。 43次列车停靠在锦州站台上,等着加水加煤,估计的半个小时以后开车。 杨军很小的时候就听父亲讲过锦州这个城市,知道锦州是东北通往内地的第一座城市,是东北的门户,到了锦州就等于踏上东北的黑土地了! 坐了一晚上的车,知青们都在熟睡,车厢里偶尔有几个知青像他一样,隔着玻璃窗在欣赏着这座城市! 杨军看了看腕上的手表,知道列车还要在锦州站停一会儿。他没有惊动梁海云梅怡,乌云格日娜!自己一个人轻轻的下了车。 下车后,他沿着长长的站台漫无目的的走了起来。从家里出来的时候比较匆忙,身上只穿的一件单衣。站台上的风很硬,他不由的打了个寒颤。觉得有点冷,想返回车厢里去。 一转身,发现梁海云,梅怡,乌云格日娜都站在他身后。 杨军笑着问道:“你们怎么都下来了”。 乌云格日娜快言快语的说道:“我们一睁眼,发现杨大帅哥不见了,车厢里没有找到你,我们只好下车来找你来了原来你在站台上闲庭信步呢。” 杨军知道乌云格日娜的嘴厉害。 这一路走来,他们几个人已经不陌生了! 旁边的梅怡把一件单卦子递到杨军手上,嗔怪的说: 杨军,你应该知道关内和关外的温度至少差十几多度,你穿一件单衣就在站台上乱跑啊!可真有你的。正好梁海云多带着一件单衣,你俩的身材差不了多少,你就先穿上! 杨军接过梅怡递过来的衣服,特意多看了一眼梅怡,他的脸微微有些发红,为了掩盖他的窘相。急忙扭过头来对梁海云说: “海云,谢谢你的衣服,本来我是带着一颗伤感的心来北大荒,遇到你们以后,我一下子温暖了起来。谢谢你,谢谢梅怡,谢谢乌云格日娜,认识你们真好。” 说完杨军不由的又多看了一眼梅怡,正好碰上了梅怡看他的目光!这次两个人的脸都红了! 乌云格日娜看了看杨军,又扭过头来看了一眼梅怡。好像是看出点端倪来!捂着嘴偷笑了一下,尖声的叫道: “杨军,你可别谢我啊,衣服是梁海云的,是梅怡硬要给你送过来,与我一点相干都没有!” 乌云格日娜的大西北方言特别有意思,把”硬”字说成了“印”。还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逗的几个人都大笑了起来! 梁海云从乌云格日娜狡黠的眼神中,好像也看出了点什么,附和着乌云格日娜说道: “没错,衣服是我的,可我也没打算给杨军穿呀,是梅怡看见我多的这件单衣,从我手里抢过来,说杨军穿着一件衣服在冷风中瑟瑟!非要给杨军送来!杨军要谢还是谢梅怡!” 梅怡见梁海云和乌云格日娜都把茅头对准了她,脸更红了,着急的说道: “什么呀,我们都是同志,毛主席说过:对待同志要春天般的温暖”!梅怡一急,把毛主席的话用到这儿了! 乌云格日娜噗嗤一声笑了! “梅怡姐,我和梁海云也没说什么呀,看把你急的,脸都红了!” 梅怡用手拧了一下乌云格日娜说:“你个死妮子,我还不知道你想说什么,从你的眼神中我能看出来。” 说完梅怡转过过头来,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在看着杨军。意思让杨军帮她说话。 杨军明白乌云格日娜的意思,她是在调侃他和梅怡。他也明白梅怡的意思,看似温婉知性的梅怡,在男女交往上特别的幼稚! 可他毕竞刚满20岁,在和女孩子交往上更是一片空白。但聪明的杨军懂得把话题往一边扯! 他不敢在看乌云格日娜,更不敢直视梅怡。而是把脸扭向梁海云说: “海云,你来过锦州吗,锦州可是个英雄的城市,他是辽沈战役的首战城市!” 梁海云知道杨军是把刚才的话题往一边带,他也怕乌云格日娜不依不饶把玩笑开大了,弄的杨军和梅怡都下不了台。 于是他顺着杨军的意思,把目光投向车站对面的锦州革委会大楼!神色凝重的说: “是啊,锦州是个英雄的城市,不过在东北这样的英雄城市很多。我没来过锦州,但我很小就听说过锦州!我大伯父就长眠在锦州这座英雄的城市中!” 乌云格日娜不解的看着梁海云问道: “梁海云你不是宁夏银川人吗?怎么你大伯父会长眠在东北锦州呢?这其中一定有故事,你给我们讲讲!” 梁海云看了看乌云格日娜和梅怡,扭过头来对杨军说: “我确实是宁夏银川人,我的大伯父叫梁仲民,他是我们当地一所小学的校长,一九三四年,徐海东的红二十五军长征到宁夏时,大伯父瞒着我祖父跟着红军走了。 他走后,就和我们全家失去了联系!直到1947年他才给我们家来了封信,他在信中告诉我们,他现在是东北民主联军的团政委。 由于当时宁夏还没有解放,我们全家不知民主联军是什么样的军队,更不知道团政委是什么样的职务,但十几年过去了,我们全家人都知道他还活着,比什么都高兴!” 乌云格日娜怔怔的看着梁海云,迫不及待的向梁海云问道:“你大伯是怎么牺牲在锦州城下的,梁海云你别卖关子啦,快给我们讲!” 梁海云见杨军和梅怡都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便又接着讲道: “全国解放后,四野四十六军政治部的两位同志找到我家,告诉我们大伯父在解放锦州时,牺牲在了锦东的塔山上。 本来我可以就近去宁夏生产建设兵团,但我为了寻觅当年大伯父战斗过的地方,缅怀大伯父的英雄事迹,这才报名来到北大荒生产建设兵团。” 杨军读初中时就来到北京的父母身边,受父亲的熏陶他从小就爱上了历史,尤其是明清史,中国革命史,讲起来如数家珍。 他见梁海云稍稍的停顿了一下,便用手拍了拍梁海云的肩膀接着说了起来: “我知道大伯父是在什么状态下牺牲的,解放战争中最重要的战役是辽沈战役,而辽沈战役最重要的战斗是解放锦州,关闭国民党五十余万部队逃回关内的大门。 蒋介石不甘心锦州被围,不甘心他的五十余万精锐部队滞留在东北被歼灭,于是从东南北三个方向救援锦州。北边是廖耀相兵团的十二万人从沈阳出发千里南下,南边命令傅作义抽调华北两个军援救锦州。 其实北边南边的国民党援锦部队威胁都不大,毕境路途遥远。况且傅作义和廖耀相的援锦部队瞻前顾后,行动迟缓。他们怕中了东北野战军的围城打援! 最危险的是东面海上援救锦州的国民党部队,从东面海上登陆胡芦岛到锦州城下不到一百里。国民党的机械化部队不到一个小时就能攻击到锦州城下。 当时蒋介石从华南华中调集五个整编师登陆葫芦岛。在葫芦岛西塔山遇到东北野战军四纵的阻击。东北野战军和国民党东进兵团在方圆不到几平方公里的塔山下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数天的战斗,国民党十几万精锐部队轮番攻击小小的塔山,最后锦州被解放,塔山还是牢牢的掌握在东北野战军四纵的手里。 塔山阻击战的残酷让人无法想象,无数的东北野战将士血洒在塔山下。据战后统计,东北野战军四纵防守塔山时有三万余人,战后不足一万人。可见塔山阻击战是多么的壮烈。 说到这儿,杨军拥抱了一下梁海云说: “海云,估计大伯父就是在塔山阻击战中牺牲的。你应该为有这样的大伯父而感到骄傲!” 说到这儿,杨军发现梁海云眼眶通红,他又拍了拍梁海云的肩膀说: “我们新中国的成立是无数先烈抛头颅,洒热血用生命换来的,我们要格外珍惜现在的来之不易。” 梁海云微微的低下头来,擦了一下眼睛说: “我没见过我的大伯父,听我父亲说大伯父是个很有正义感的青年,他经常在我的老家做一些让人理解不了的事,民国十六年宁夏大汗,颗粒无收。 大伯父领着饥民们把我祖父积攒下来的几囤粮食给分了,当时差点把我祖父气死,后来他又抛下丰厚的家产参加了许海东的红二十五军。 这件事在家乡影响很大。很多人都不理解我大伯父。谁都不会想到他会参加红军,牺牲在辽沈战场上,把自己的鲜血洒在东北黑土地上!” 说到这儿,梁海云有点哽咽,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杨军,梅怡,乌云格日娜也是唏嘘不已! 这时站在站台上的知青都纷纷向列车走去。 杨军见列车长正在用小红旗给车站值班室打信号,知道列车要开了,便说道:“咱们上车,列车马上就要开了!” 这时列车上的汽笛响了! 第3章 一见钟情 列车出了锦州站,哐当,哐当的向北疾驶的行驶着。 列车上的知青喧嚣,沸腾了一个上午,又都疲倦了,有的靠着车座背睡觉,有的还在小声聊天。 列车车厢顶端的小喇叭正在播放着样板戏《红灯记》的选段! 一些爱唱歌的女知青轻轻的跟着在唱!梅怡和乌云格日娜也跟着在轻轻的享唱。 杨军和梁海云一直聊着那些年东北血雨腥风的战争往事。 他们从东北抗联聊到臭名昭着的日本731部队!从我党十万部队挺进东北到血战四平,四保临江!从东北民主联军千里南下围困锦州到辽沈战役结束,东北野战军百万大军杀向关内! 两人聊了两个多小时了还是意犹未尽。对面的梅怡和乌云格日娜也不再唱了。乌云格日娜紧靠着梅怡的肩膀甜甜的睡着了。 梅怡一直听着他俩聊天,时不时的还插上一句!更多的时候是在看着他俩。看杨军的时候更多些。 杨军抬起头来时,有时能和梅怡的眼光对在一起!不知是种什么一样的感应!两人的脸都微微的红了! 像这样的目光,俩人不知碰了几次,有时梅怡对杨军浅浅的笑一下,有时梅怡红着脸低下头去! 梁海云扭头看了看杨军,又看了看坐在对面的梅怡。 发现他俩在用眼睛说话,知道再和杨军聊历史已经不合时宜了。偷偷的抿嘴笑了一下,也学着乌云格日娜靠着椅背睡了起来! 列车到达吉林九台时,已是晚上十点多了,兴奋了一天的知青们又都睡了。有的知青趴在桌子上,有的斜靠在椅背上。偌大的车厢里没有几个知青在说话! 外面下起了小雨,点点滴滴的打在站台上的水泥板上。有些雨滴还悄悄的钻进车窗缝,打醒了熟睡的知青! 杨军一点睡意都没有,觉得伴随着这场早到的春雨,温度好像降了些!他双手抱了一下肩,眉头微微的皱了一下。 这一细微的动作被同样没有睡意的梅怡发现了。 “杨军,你冷吗”,梅怡柔声向杨军问道 杨军用边眼扫视了下坐在旁边的梁海云和乌云格日娜,发现他俩斜靠在椅背上还在熟睡。 他又一次大胆而热烈的把目光投向了梅怡! 和梅怡认识一天多了,之前由于作为一个男孩子的矜持和羞涩,杨军没敢在梅怡的脸上停留太长的时间! 杨军发现梅怡太美了,虽然长时间的坐车,梅怡没有经过刻意的打扮化妆。但那种刻在骨子里的美,让任何一个青春萌动期的男孩子都会心动! 白皙的皮肤,椭圆精致的脸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闪烁着柔情似水光泽! 更让杨军惊艳的是,梅怡美丽动人的脸颊上,左右各有一个圆圆的酒窝,平时不显露。 只有在一抿嘴或一笑的时候,两个小酒窝静静的绽放,给梅怡平添了无限的妩媚和俊俏! 杨军忘了周围的一切,忘了对面是一个刚认识一天的姑娘,就这样忘乎所以的盯着梅怡! 梅怡见杨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她并没有生气!因为杨军看自己的眼神很纯很净也很美! 她调皮的伸出五指在杨军的眼前挪了一下,柔美的笑了笑说:“杨军,这样目不转的看一个姑娘,不太礼貌了!” 杨军被梅怡说了个大红脸,他快速的扫视了一下乌云格日娜和梁海云,发现他俩还在酣睡。车厢里的其他知青也没有看向他们这儿。他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为了掩盖他的窘相,他故作轻松的耸了耸肩说:“没,没有啊,我是看你那双酒窝,像人工雕刻在脸上一样,真美!” 说完杨军为了扭转话题,扭头向窗外看去。 “梅怡,下雨了,这是咱们到东北后的第一场雨。特别有意义,有情调,我突然想起南宋词人陆游的《春雨》来”。 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春雨,杨军像是对着梅怡,又像是自言自语,低声的朗颂了起来: 片片红梅落, 纤纤绿草生, 无端夜来雨, 又碍出门行。 杨军朗诵完陆游的巜春雨》后,又把目光痴痴的投向梅怡。 见梅怡也在深情的盯着自己在看,他的心一动,便俊朗的冲梅怡笑了笑说: “读完陆游的巜春雨》,触景生情,我也创作了一首关于春雨的诗词”说完杨军又朗朗的颂读了起来: 春雨似珍珠, 落地犹自若, 夜半有几声, 崔开万物苏! 杨军刚把他创作的诗词读完,梅怡惊叫了起来:“杨军,你还会写诗,写的这样美!” 说完,梅怡觉得不妥,捂住嘴,快速的向梁海云和乌云格日娜看了看,见他俩还在熟睡,冲杨军吐了一下舌头,然后接着动情的说道: “杨军看不出来你还会写诗,诗写的不错,写景喻情,韵律很妙,对仗也工整。真的没想到你还会写诗,我也特别爱好古诗词,到了北大荒后,我一定向你请教!” “杨军把看向窗外的的目光收了回来说道: 其实写诗并不是勤学苦练能够学来的,主要是靠的灵感天赋。再就是出触发灵感的环境,这些都是缺一不可的。古人们常说,熟读唐诗300首,不会作诗也会吟。 我的父亲是北师大的国文教授,我的祖母曾是北师大的学生,他们对我的求很严苛。我刚5岁的时候,在我祖母的督促下,就开始背诵唐诗宋词,到了上小学时,唐诗三百首我都能倒背如流。好在我的天赋不是太高,因此没有修炼成专业的诗人,只是灵感来时随便吟上一首,自娱自乐罢了。” 梅怡点了一下头说: “我觉得你随口吟的诗很美,更主要是你的沧桑吸引了我。真的,杨军和你在一起是件很开心的事。 外面的雨好像是不下了,毕竟是春雨。真要是无休止的下下去,那就不珍贵了。 一场春雨过后,车厢里的空气变得清新了起来。 梅怡站起身来,从心礼架上取出一个军用挎包。又从挎包里掏出一个很精美的笔记本来,摊在桌子上对杨军说: 诗人同志,把你刚才创作的诗词给我抄到笔记本上。万一到了北大荒,我们分不到一起,你得给我留点纪念,你不会反对? 杨军笑着拿起桌子上的笔记本。从上衣口袋里取出钢笔,洒脱的把自己创作的首诗词抄到笔记本上。完了又别出心裁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梅怡从杨军手里接过笔记本,不由的惊叹到:好漂亮的字啊,笔法秀丽清新洒脱! 她看的有点爱不释手,把笔记本抱在胸前。似乎能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 过了好一会儿,梅怡才脸色潮红的对杨军说。 杨军,从见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觉得你是个不寻常的男孩。你身上肯定有很多的故事,并不是因为你长得帅。主要是你身上儒雅的气质。与别的男孩完全不同!不是任何一个男孩子能模仿出来的,像你这样的男孩子。任何一个女孩子们都渴望了解你。刚见到你的时候,我和乌云格日娜悄悄的聊过你。可那个时候我们刚刚认识,你不回答,我们也不好意思多问。 现在我们成了好朋友啦!你可以和我讲讲你吗? 杨军揉了揉鼻子,双眼紧紧的盯着梅姨说: “梅怡,如果你是为了满足好奇心。那我就不和你聊了。如果你确实是在乎我,那我就和你聊聊。聊聊我,聊聊我的家庭。刚上车时,我确实很郁闷。我和你们不一样。你们都是工人阶级贫下中农的后代,根正苗红。是带着大红花,被欢送到北大荒的。我是知识分子的后代,我是自己申请来的北大荒! 说到这儿,杨军近乎哽咽。俊朗的双目里渗透着少许的泪花。 梅怡看着杨军伤心样子。她快要崩溃!最不想看见的一幕还是出现了,她定了定神向杨军问道: “杨军,你家的成分高吗?你是哪一年出生的?” 杨军咬了一下嘴唇说:“还可以,我是四八年出生的,出生在一个知识分子的家庭 梅怡心里一惊,杨军比自己还小2岁呢。这一路出来,梅怡也喜欢上了这个 英俊挺拔的北京大男孩! 她想了想宽慰杨军道:“杨军,你的成份不高,就是成份高也影响不了你。毛主席说过,有成份论,不唯成分论,重在政治表现。只要你去了北大荒好好干,我相信你一定是最出色的那一个,如果我们能分到一起,我会帮助你”。 杨军感激的看了一眼梅怡,激动的说: “梅怡,谢谢你,如果我们去了北大荒能分在一个连队,我一定把我最优秀的一面展现给你,争取做一个合格生产建设兵团战士”。 “行,杨军,我们互相帮助,共同进步”。 说完,梅怡伸过手来,久久凝视着杨军 两双向往未来,向往美好生活的手,紧紧的攥在了一起。 第4章 丁香城小别 下午三点,当喘着粗气的43次列车停在哈尔滨火车站时。 站台上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锣鼓声。 这是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对来自全国各地知青举行的欢迎仪式! 兵团政治部主任王国强登上临时搭建的讲台,声音洪亮的向台下的三百多名知青讲道: “知青同志们,战友们,你们辛苦了。 你们现在已经来到祖国最北边的省会城市哈尔滨。但是你们在这里只能休息一天,明天兵团将把你们送到北大荒的各师去。我在这里先说明一下,不是我小气,管不起大家吃饭,是季节不等人啊。现在正是春种的大好时机。一年之计在于春,北大荒的上万垧田都在等着你们呢。去年冬天,我们兵团因病因伤走了一批老知青。现在北大荒的劳动力严重不足。你们的到来,解决了北大荒生产建设兵团的燃眉之急。 我代表黑龙江生产兵团党委欢迎你们。” 王国强的话简单透明,几句话就把自己来的目的和知青们来北大荒的目的讲的清清楚楚。 王国强主任是五八年随王震将军率领的十万官兵奔赴北大华的。 当时他是九十七师的警卫连长。第五次战役后,他们从朝鲜战场撤了下来,驻扎在美丽滨海城市大连。 准备在大连休养,没想到中央军委一直调令,就把他们师调到了荒无人烟、气候寒冷的北大荒。 上面的意思是让九十七师北上戍边。北防国。 稍懂历史知识的人都知道,当时新中国和国的关系尚好。新中国是不会把一个久经征战的师放到中国边境上的。 唯一的可能,就是让九十七师到北大荒开荒种地。 因为九十七师的前身正是当年南泥湾的九旅, 九十七师的干部战士接到调令后情绪很大。但战争年代养成的遵守纪律和良好的军人素质。他们还是逐级做通干部战士的工作,愉快的踏上了北上的征途。 一晃十几年过去了。王国强由一个基层的军队干部,升职到生产建设兵团政治部主任。他见证了北大荒的兴盛和变迁。 昔日荒无人烟的北大荒,经过一代代农垦军人的艰苦奋斗。已变成了东北的大粮仓。 每年打下的粮食,除了养活近万名农垦官兵和家属,还有向国家上缴几千万斤的优质粮。他们的成绩得到了中央军委的肯定。 王主任的话音刚一落,哈尔滨站前广场上响起了经久不息的掌声! 一九六九年的春天很不正常,刚进四月,小雨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 都两天过去了,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相反温度却降了不少,还伴随着一阵阵冷风袭来。 要不是大道两旁的白杨树,顽强的挺着新枝,人们一定会误认为秋天刚刚过去 杨军和三百多个知青在哈尔滨南城岗子兵营已经住了两天。 由于兵团汽车团的汽车都在松花江上抢险,因此杨军他们暂时滞留在了哈尔滨。 好在生产建设兵团还有一处闲置的场所,原黑龙江省督军张作相的旧兵营。 除了几间做为兵团的仓库外,其余的几十间正好做了知青们的临时宿舍。 里面有食堂,床,被子一应俱全。 兵团后勤部的陈万广主任还给知青们派几位大师傅。又从机关食堂拉来一车粮食。 这才把这些远离亲人们的知青安顿了下来。 杨军的心情有点郁闷,来哈尔滨两天了。 外面一直在下雨,他除了去食堂吃饭外,就一直在床上躺着。 好在这些床都是当年军留下来的,很宽大。杨军一米八的大个子,躺在上面很舒服 身体倒是舒服了,但心情却糟糕到了极点。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刚安顿下来,就找不到梅怡和乌云格日娜了! 他也不再矜持了,去了两趟西院的女知青宿室,除了被女知青调笑外,一点儿消息都没有。难道两人失踪了! 对面的床上,梁海云和几个刚认识的知青在打扑克! 他们见杨军在床上躺着郁郁寡欢。知道他的心情不好。因此他们很少大声谈笑。 外面的雨点不紧不慢的打在房顶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杨军没有盖被子,身上有点儿冷。他从床上下来,走到梁海云面前,随手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下意识在床上找着火柴。 梁海云甩掉手中的扑克,大声地说:“小军,别介啊,你可是从来不抽烟的啊,是不是在想梅怡?” 等天开了,我陪你去兵团人事处问一问,他们把我们的梅大美人弄到哪去了。 坐在梁海英对面的山东知青陈东临微笑的说: “我们都是乘一同趟列车过来的,我怎么没有见过你所说的梅大美人? 坐在梁海云旁边的北京知青王玉海从床上站了起来,他指着陈东临说: “说你是个书呆子,你还真呆啊!我们都在一个车厢里,杨军,梁海云,梅怡还有那个蒙古小辣椒乌云格日娜,他们四个人最好,走的最近啊。” “想起来了”!陈东临一拍后脑勺说: “就是那个白白净净,个子高高挑挑,长着一双迷人大眼的陕西米脂女知青。” 小北京王玉海看了陈东临一眼,不服气的说: “陈东临你是不是书看的多了,全国就米脂出美女啊?你可知道梅怡是我们北京人?她是北京医科大学的学生!” 行了!小北京你激动什么!好像我们们全兵团的漂亮女知青都是你们北京人,是不是中国的四大美女也都出自北京啊? 小北京低下头,仙笑着说: “那到不是,我记得四大美女有两位出自陕西米脂,没有一位来自我们北京”。 陈东林笑着说:“这还差不多,谁都知道米脂是出了名的美人窝子。听兵团管理员老王说我们生产建设兵团有好几个米脂女知青,他们个个貌美如花,是生产建设兵团的一景”。 “打住,陈东林别贫了!说你胖你就喘上了”。杨海云跳下窗来,给杨军点上烟后继续说道: “其实中国的美女还是出在苏杭,苏杭的美女,皮肤白,身材苗条,温柔有风韵。他们特有的气质是中国任何地方美女不能相比。对了,咱们别谈美女了,还是来点现实高雅的!” 说完梁海云又转过头来对杨军说: “杨军,大家见你来北大荒,身上还背着把小提琴,要不在这阴雨纷飞的天气,你给大家拉一段小提琴!那一定很曼妙”。 “好”! 小北京扔掉手中的烟头补充说道: “不玩了,玩了两天真没意思,我们开个雨中音乐会!我有笛子,陈东临有口琴,我们就来个中西音乐大合奏”! 陈东临推了推架在鼻子上的眼睛,赞许的说道: “小北京这个主意不错,哈尔滨是咱们国家的音乐之都!我再去西院叫上几个女知青来给我们捧一下场,那就更热闹了 “行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们什么时候听说过小提琴能和囗琴笛子合奏”!你们身上的那点音乐细胞,也就动动嘴。咱们还是欣赏杨军给我们带来的小提琴演奏!” 说完,梁海云带头鼓起掌来! 梁海云的话把杨军说笑了。他从墙上把小提琴取下来,拨弄了一下琴弦说: “其实笛子口琴小提琴各有长处,笛子口琴膻长演奏民间传统音乐。而小提琴着眼于西方音乐,着眼于世界名曲。在不同的场合演奏不同的乐器,会收到不同的效果。在这斜雨朦胧的傍晚,无论是优美的小提琴演奏,还是优扬的笛子演奏。都能撩拨起大家伤感来。” 说完。杨军低下头爱怜的看了一眼他的小提琴走到窗前。一段优美的《梁祝》从杨军的指间缓缓流动淌出来。 梁山泊和祝英台凄美的爱情,被杨军演奏的完美绝伦! 外面阴雨纷飞!纵使铁骨硬汉在这样的氛围中也会潸然泪下。 一曲《梁祝》演唱完毕! 梁海英第一个鼓起掌来。随后小北京,陈东临也使劲鼓起掌来。 门外不知什么时候聚集了很多知青,他们也随着梁海云有节奏的鼓起掌来。 小北京脸冲门外惊呼的冲杨军喊道: “杨军,你看谁来了?” 杨军回头一看,梅怡和乌云格日娜,还有几个不认识的女知青站在门外! 杨军也顾不上矜持了,他走上前去,握住梅怡的手,动情的说: “梅怡你是从哪里来的?以为见不上你了”。 乌云格日娜从后面探出头来,俏皮的说: “杨军,你会不会说话?你不会说个“你们”吗?我们这么大的几个活人,你不会看不见! 杨军和梅怡被乌云格日娜说得满脸通红。梅怡掐了一下乌云格日娜嗔怒的说: “你个死妮子,就你嘴长,你还能不能说点正经的!” 陈东临起哄的说道: “这就叫做众里心他千百度,他却在灯火山阑珊处” 梅怡红着脸反驳道: “什么呀,前两天听完王主任的动员大会,我们几个女知青就被兵团卫生队的蹦蹦车接走了!说要给基层连队培养卫生员!刚去卫生队,不熟悉环境,卫生队又管的严,实在是抽不出时间来看望你们。今天上午队去兵团开会,我们才悄悄地跑了出来。在这座旧兵营里转了半天也找不到你们。正发愁的时候,听到杨军的琴声。我们是闻着琴声才找到你们的”。 说着,梅怡指了指身边一位长相俊俏女知青说:“杨军认识一下,你们张家口的知青,也是我们卫生队的头号美女。” 杨军把琴放在床上,伸出他宽厚的手来,自我介绍到: “杨军,张家口市人,北京市三十五中毕业! 叫邢妍的女知青扑哧一笑说: “干嘛要呀!杨军这么严肃!认识你很高兴,这两天没少听梅怡说起你,说你长得帅,特别优秀。没想到还没见到人,倒先听到你优美的琴声了。我叫邢妍,你以后叫我妍子好了。张家口是一中的学生,我也很爱好音乐。比较擅长演奏钢琴,可惜我不能把钢琴背在身上。不过我对小提琴也很爱好。能不能把你的小提琴借给我?我也想秀一把”。 杨军看了一眼邢妍,把小提琴递了过去! 邢妍试着拨弄了一下琴弦,小提琴发出了清脆的响声,不禁赞叹道: “好琴,好琴,真是一把好琴!音色纯正,没有一丝杂音。我给大家拉一段维瓦尔弟的成名曲《四季》”! 小北京带头鼓起掌来说: “我今天说算长见识了,今天我们宿舍美女云集啊!美女梅怡给我们带来了一位塞外美女,可没想到的是塞外美女又给我们带来了世界名曲《四季》”。 小北京的话还没停下来,旁边的乌云格日娜抢着说: “这儿还有蒙古美女乌云格日娜,她边说边用手指着她肉嘟嘟的脸颊,摆了一个很酷的造型,让大家忍俊不止。 邢妍莞尔一笑,一个潇洒漂亮的站姿。 舒缓优美的小提琴再次响起。时而温柔如水,时而激昂如雪,每一个音符都像是精心雕琢的! 说实在话,这首巜四季》是杨军和母亲学的第一首世界名曲。为了这首世界名曲。杨军没少爱母亲叨叨。 杨军对这首名曲太熟悉了!听邢妍拉这首世界名曲,他仿佛置身于音乐殿堂之上。 正当杨军听得如醉如痴的时候!他耳边响起了梅怡轻柔的声音: “杨军你跟我出去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杨军回过头来时,发现梅怡已经站在了门外。 第5章 伊春山下的农建27连 北大荒856农场3分场座落在伊春山南端和淡水河沼泽地之间的一块儿小平原上。 不到100人的小单位有两种叫法,一种叫法是沿承了老农垦部队的番号,叫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7师33团27连。 另一种叫法是农垦部队的地方化后,为了更融洽的和地方政府相结合,于是更名为865农场3分场。两套编制一套领导。 因为党政都归生产建设兵团领导。因此兵团的内部和当地农民都习惯叫农7师3团27连。 说是一小块平原,其实这小块儿平原也不算小,东西宽30公里,南北长50公里。 从伊春山脚下流出的淡水河将这小块平原又一分为二。 这样又把这小块平原分成不到400平方公里的小小平原。当地人们习惯叫东甸子和西甸子。 3团27连就坐落在淡水河东侧沼泽地西侧的东甸子之上。 27连的西侧是一望无际的沼泽地。说是沼泽,那是过去的一种叫法。 现在方圆上千公里的沼泽里,星罗棋布的几十个连队,每个连队都经营着上千垧的良田,他们都以优质粮作为连队的主要产业。 只不过是这些连队分布在沼泽地的纵深处,条件差,生活艰苦。 而27连就不一样了,27连作为生产建设兵团3师的样板连,坐落在沼泽地的南边缘。 有山有水有平原,交通便利,风景秀丽! 无论是基础建设还是生活,生产。在全兵团几百个连队中首屈一指。 27连北段就是绵延上百里的伊春山。伊春山是座神奇美丽的山,风光旖旎,壮丽挺拔! 又因为伊春山的土质好,再加上伊春山雨水充沛。 因此花红草绿,深浅不一。林木高大茂密,浅色的绿草丛中点缀着无数朵野花,白色、紫色、黄色、玫瑰色。多姿多彩,争奇斗艳。 最抢眼的是野芍药,少女般的挺拔艳丽。还有连片的黄花,姿意绽放,十分出众。 背衬着山边的桦树林,红褐光亮的枝条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像一幅巨大的风景画。 27连的连长郭建忠早上一起来,就给团部打了三个电话。 三个电话就一个意思,要人! 他听说刚从哈尔滨分下来300多个知青,要充实到各个连队。 他怕要迟了,轮不上他们练。前两个电话还是客客气气,好言好语的央求团人事科长梁宝山。 最后一个电话,他实在忍无可忍了,干脆骂起娘。 你个狗操的梁大牙,少和老子打官腔,你要是不给老子分过20个知青来。老子就把你们团部后勤人员都给抢过来 等春种完了,老子再把他们放回去! 在一旁的27连指导员张海波知道他俩开起玩笑来没个深浅,越开越不像话。 轻轻的皱了下眉头,从郭建中手里接过电话来说: “梁科长,对不起,我们也知道你做不了主,但你的向团长,政委反映一下。 我们连实在是困难。去年一下子走了20多个老知青,今年马上面临着春耕,一千多垧地呢!一年之计在于春,这要是耽误了生产,我们连可承担不起责任。 梁宝山听是指导员,一下子收敛住了,他知道张海波是60年代初期的大学生,有文化,有修养,不习惯开一些有失风雅的玩笑。便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的说: 是张指导员啊,我也知道你们连的困难,全团9个连或多或少都有这样的困难,只不过你们连的问题严重些。 今年咱们33团总共才分下来100多个,知青,一下子给你了20个,这显然是不现实的。现在是狼多肉少。这几天团长和政委一直在研究分配的方案。估计明天就知晓了。另外,你们连要早做准备,先把春水打好。今年的雨水充沛,淡水河上游爆满!今年淡水河的水量足够你们两个连用。你们要早早的安排人手,疏通渠道,整理田陌。争取今年粮食产量有更大的突破!” 张海波放下电话后,陷入了沉思, 郭建中知道张海波在为连里的生产发愁。便轻轻的拍了一下张海波的肩膀说: 指导员,我明天去团部领人。你明天到让三排长东方晓晓派两个知青整理宿舍。从东院里整理出3间房,再从西院里整理出2间房。有这么5间房,也够新来的知青住了。另外,今天下午收工回来,咱们开个党委会。研究一下春种的具体细节”。 张海波看了一眼郭建中说: “连长,今天吗?今天怕不行!副连长周子荣去了团良种场调籽种!副指导员候福来请假去佳木斯探亲末归。现在党委委员只剩下一排长赵红军,二排长周勇,三排长东方晓晓。况且东方晓晓只是预备党员。” 郭建中沉思了片刻说: “算了。不等他们了,不开党委会,咱们开个生产调度会。东方晓晓也参加” “行!我看可以”。 张海波拿起桌子上的手套接着又说:“我去辅渠上看看今天劳动进度。估计今明两天应该结束了,咱们晚上开会”。 郭建中在伊春县的团部好说歹说,总算把团长吴光辉政委祝小军说动了心。 他们俩商量了一下。决定给27连增加5个知青名额。由原来的10个增加到15个。 虽然是少了点儿,没有达到预期目标,但好的一点儿是男女比例偏下了他们。 男知青10名,女知青5名。 这就意味着他们分的人数是少了点儿,但劳动力却大大的增加了。 郭建中怕团长政委变卦,连饭都没在食堂吃,开上连里的五十铃拖拉机,拉上新分来的知青就走! 出了团部大门,看着一车陌生的知青不禁喜上眉梢! 心情好了,玩笑也有了! 他笑呵呵的问坐在头排的乌云格日娜 “小姑娘今年多大了?哪里的人”? 乌云格日娜正因和陈东临分到一起而感到沮丧。 听了郭建中的问话,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 “干什么呀,去你们连还要审查啊,再说了审查也轮不上几你。让你们连长和指导员来。对了,黑大个子。你在27连是干什么”? 郭建忠嘿嘿一笑说:“小姑娘,你看我像干什么的”? 乌云格日娜扭过头来对梅怡说: “梅姐,你看这个黑大个子像干什么的”? 梅怡看了一眼对面的杨群,又看了看郭建中,腼腆的笑了笑说: “乌云格,我看不出来,人不可貌相”。 坐在拖拉机最后排的上海姑娘柴静抢着说道: “我看农象连里饲养员”! 柴静是五个女知青中唯一的南方人,长得娇小甜美,说话软软柔柔的! 她的一句话,把满车知青都逗笑了。 坐在前面的驾驶员回过头来,大声地训斥道: “你们瞎猜什么呢?他是我们27连的郭建中连长,八五六农场的厂长。 驾驶员的一句话,车厢里顿时变得鸦雀无声了,柴静皙白的脸变得通红,冲乌云格日娜和梅怡吐了一下舌头! 好在拖拉机正经过一段上坡路,五十铃柴油拖拉机发出轰轰的响声,掩盖住了车厢里尴尬的气氛。 仅仅过了十几分钟。拖拉机开上平缓路!知青们又叽叽喳喳的说笑了起来。 郭建中看了看腕上的手表,知道还有一个多小时才能到27连。 他拍了拍手,意思是让大家静一静。然后大声的说道: “咱们到27连还有近一个小时的路程,正好这段时间我给大家介绍一下27连,让大家先熟悉一下27连,大家说好不好?” “好!连长先给我们介绍一下27连”! 杨军和梁海云带头鼓起掌来!车上的知青都跟着鼓起了掌! 郭建中给自己点了一支烟,然后眯着眼讲了起来! 咱们27点,也就是八五六农场三分场。是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所属一百多个农建连中最有朝气,最有潜力,最有发展前途的农建连。它坐落在美丽的淡水河东岸,与农建27年隔河相望。是黑龙江农垦兵团三个试点连之一。实行的是半农半学半军事化管理。五三年从朝鲜回来以后,就一直沿用着这个模式。以农为主,以学为辅。现在全连有三个排。两个男知青排,一个女知青排,还有一个后勤班,经营着一千多垧大田,另外还是饲养着八十多头猪,五匹马。四台苏联产的五十铃拖拉机,十几多台蹦蹦车。基础设施在全军团名列前茅。我们现在基本上告别了大通铺的居住。现在每个宿舍住四个人,共有二十多间标准宿舍。另外还有宽敞的就餐大厅,一间可容纳一百多个人的文化大教室。去年我们连在团党委的关怀下,还建起了个全兵团最先进的灯光篮球场。并且还组建了支能征善战的篮球队。你们都是来自城市的学生,你们中间肯定有打篮球好的高手。欢迎你们的加入!说到这儿 郭建中环顾了下车厢四周。露出了满是期待的眼神。 坐在车厢后面的邢妍站了起来。 她理了理被风吹散的头发笑着问道:,“郭连长,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郭建中是典型的西北汉子,他笑着用西北方言说道: “你这个娃子,有什么话就说,不要客气,我们北大荒人喜欢直来直去”。 邢妍让孙建中这一说,倒觉得不好意思了。她轻轻的咳嗽了一下说: “郭连长。你刚才说27连除了有篮球场,还有文化大教室。意思我们下到连队后,还可以象在学校一样学习文化知识吗? 郭建中看了一眼邢妍,觉得这个女孩子问的问题很中恳,便耐心的说道: “我们连从铁道兵转业到地方,就一直有学文化这个好的传统。你们应该知道,我们连的前身是着名的359旅。当初在家南泥湾开荒的时候,我们的战士在物资极度匮乏的情况下,用燃烧过的木炭做笔,用桦树皮做纸,坚持学习文化知识。我们更应该学习文化知识! 说完,郭建中看了看左右,不好意思的又说道: “我是不是给你们讲的太多了,其实我们大教室不只是大家用来学文化的场所,还有其他的用处。像我们连开个会,进行一系列的群体活动都用的上。在农垦兵团一百多个农垦连,也只有我们连有专业的教室,这是我们的骄傲。孙建中的话音刚落,车厢里又响起了掌声! 乌云格日娜快言快语的说: “郭连长,我们有专业的的教室,有专一的文化教师吗?” 郭建中哈哈一笑说道: “你这个娃子又问到点子上了,我们27连虽然是个农建连。但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我们连没有专业的教师,但是我们连的干部战士毕业于师范学校的大有人在。像我们的指导员张海波就业于河北师大地理系。他教我们学地理。三排长东方晓晓毕业于北京师大历史系,他教我们学历史。还有好几个干部,都是科班出身,他们出则为农,入则为师,以自己渊博的学术,为我们筑起了学文化的平台。你们这些娃子肯定有文化高的,我们这些老战士可要向你们学习啊。” 郭建中的话还没有讲完,就被知青们的掌声打断了! 快到吃中午饭的时候。郭建中带着十五个新来的知青兴高采烈的回到位于伊春山脚下的农建27连。 第6章 那些年的那些事 农建33团27连坐落在淡水河东侧伊春山南鹿。坐北朝南的伊春山把来自西伯利亚的寒风挡在了山外。 因此,伊春山脚下的这块平原显得格外的温暖湿润。 阳春三月,连部两侧的小白杨就迫不及待的长出了新芽。 农27连有东西两个挎院。东挎院和西挎院中间是一条宽阔的走廊。走廊用青色的方砖铺成。显得整洁而大方。 走廊的西侧,别出心裁的种了两排碗口粗的柳树,整个院子时髦而又风雅。 东院三排房的建筑结构。改变了以往的砖土混合,基本上是一砖到底。 第一排的十几间房是库房和工具房。第二排是女知青宿舍。第三排和西院连在一起,是连里的办公室、食堂、教室、图书馆。 西院的第一排房是连里的产品库房,第二排是男知青宿舍。东西院前面是连里的打谷场和体育场。 打谷场和体育场是用伊春山的黄土和淡水河澄下的细沙,按1:5的比例搅拌铺成的,非常的坚硬光滑。 雨天不泥泞,风天不起尘! 连部大院的四周,每隔两米就是一棵白桦树。既美化了环境,又是连部大院的天然篱笆。 整个连部大院就像卧在一个绿色的氧里。 苏联产的五十铃拖拉机把知青们拉到了打谷场上。郭建中招呼知青们把行李给卸了下来。 连里的饲养员老朱头,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过来说: “连长,连长,你可回来了。你再不回来,猪场的猪可就翻天了。 孙建中把手中的行李放在地上,着急的问道。老猪头,猪场怎么了?猪都病倒了。 老猪头笑了笑说“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有点儿相思病。咱们的老母猪苏联红发情了”。 郭建中拍了拍胸脯长出了一口气骂道: “你个老猪头,一惊一乍的,我还以为猪都病死了。再说了,你怎么知道苏联红发青了”? 老猪头看了看郭建中身后的十几个男女知青,把嘴伸到郭建中的耳边低声说: “这还看不出来,苏联红满圈乱跑。屁股发红流水,他不是发情才怪呢”。 郭建中推开老猪头坏笑道: “这有什么难办的,一惊一乍的!你老朱头帮苏联红解决一下,成猪之美吗!不过你放心,不白用你,今年连里的劳动积极分子肯定有你!” 老猪头又看了看郭建中身后的知青。一脸无奈的说: “连长我怕不行,还是你来”。 郭建中笑骂道: “你个老朱头,现在大方了?伊兰屯的白寡妇连手都不让我碰一下”。 老朱头笑着又说:“孙没够,下次我让白寡妇陪你睡上一宿!” 老朱头的话羞得几个女知青满脸通红! 他觉得玩笑开的大了。便郑重其事的说: “建中不和你开玩笑了。你真的快想办法!要不这么着,你派人去河对岸的26连,把他们的公猪再借来几天”! 郭建中听了老猪头的话,气急败坏的骂道:“老朱头,你还好意思说,上次把人家的公猪借来一个星期。整整把人家公猪瘦了一圈,为这事我没少挨张大个子的骂”! 老朱头挠了挠头笑着说: “那能怨谁?上次把26连的大公猪借来,本来是和咱们的苏联红交配。没想到她女儿草原白也发情了。一下子和娘儿俩交配,干这事又是费力气的活,不瘦才怪呢!连长,这次你放心。我一定把26连的大公猪伺候好,就像伺候你一样伺候它”。 听了老猪头的话,郭建中笑骂道: “你个老朱头,聊着聊着就不好好聊了,对了老朱头!我把手里的事安排好了,就给26连的张大个子打电话,你下午就去26连赶猪”。 老朱头姓朱,大名叫朱有根,今年30出头,中等个子,头有点秃顶,穿着也不够精神。 乍一看上去像50多岁。他是60年代初期的老农垦战士,为人随和,爱开玩笑。他的资格很老。据说给兵团司令做过警卫员。 因为没有文化,生活作风略有瑕疵。因此一直没有升上去。和他一起入伍的,已经是师团级干部了,而他还一直在农场喂猪。 老朱头见郭建中提着行李要走,上前拉住他说: “连长,我一个去赶猪怕不行,26连虽然在在淡水河对面。相距不过几里,但要过去必须走下游的浮桥。来回三十多里,我一个人赶上猪走浮桥,浮桥晃晃悠悠的,搞不好会连人带猪一起掉下去的”。 郭建中抬起头看了看空无一人的连部大院!好奇的问道: “老猪头,怎么今天连部大院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食堂的康师傅,还有卫生员刘晓萍都去哪了”? 老朱头抱怨的说: “这还不是你和指导员安排的,今天都上辅渠了,准备搞一天大会战。天黑前把余下的辅渠全部修好。争取明后两天开闸放水。对了,指导员让我告你,你们回来后自己去食堂搞点吃的”。 听了老朱头的一顿叨叨,郭建中犹豫了片刻,回过来对身后的知青说: “你们选一个人和朱有根去26连赶猪,别让女同志去啊!剩下的人赶紧整理自己的宿舍,我去食堂给你们搞点吃的” 郭建中快言快语,三句并两句就把这件事安排好了。 三月的北大荒,春寒料峭乍暖还寒。 沉睡了一冬的黑土地还没完全苏醒过来。不算太雄伟的伊春山把西伯利亚的冷风挡在外面。 再加上中午阳光的照射。27连连部比北大荒其它地方暖和了许多,整个大院暖风轻拂,让人微醉。 27连的西大门开在连部大院打谷场上。说是西大门,其实是没有门。 只有两个直径为1米大的大树墩子摆在那儿。大树墩的东两边种满了胡杨树。 从西门出去,是一条平坦的黄土路。沿着黄土路向西走上约一公里,就上了淡水河大堤。 淡水河的大堤比地面高出有半米多,宽宽的大堤能并行两辆大车。大堤经过的碾压,现在成了进出27连唯一的大道。 大堤靠河的一侧。整整齐齐的种了一排胡杨树。胡杨树下面点缀着许多不知名的野花。 蓝色的淡水河从中间流过,湖光水色,风光秀丽。还真有点儿漓江山水的田园景致! 站在大堤向前望去,农建26连的大院,静静坐落在淡水河的西垫子上。 27连和26连隔河相望,直线距离也就是两三里左右。可是由于宽宽的淡水河横亘在中间,两个连少有业务往来! 如果有事,就从下游五里外的梨花渡上的浮桥上过,这样来回得多走20里路。 如果要过载重车辆,那就要从下游的30里外的淡水河的大铁桥就上过。 据说,这座大铁桥是当年日本关东军修建的很牢固。几十年过去了这两座桥上演了无数悲欢离合的故事! 吃了郭建中煮的面条。朱有根和小北京踏上了淡水河的东大堤。 朱有根一开始还饶有兴趣的给小北京介绍淡水河两岸的风光秀貌。 可是走了一段路后,他发现小北京的速度明显的降了下来。 朱有根调侃道: “你叫什么?小,小北京!咱们不是去赶集,咱们是去赶猪。你能不能快点,照你这速度,咱们去了26连,太阳就落山了!连长让咱们今天务必把猪赶回去。我还得去趟伊兰屯,给猪买些药”。 小北京笑着回敬道: “朱哥,是你急还是连长急,还是咱们猪场的苏联红急?我看是你急。听连长说,伊兰屯有你的老相好!你是不是着急的去看你的老相好”? 朱有根脸微微一红,咬着牙骂道: “你个小兔崽子,你可别乱讲啊,我去伊兰屯买是连长批准的,那是公差。咱们争取下午六点前赶回连部。今天要给你们新来的知青接风,晚饭要改膳伙食,咱们可别误了,我可是有好几个日没吃猪肉了。记得上次吃猪肉还是过年的时候!” 小北京听说晚上有猪肉吃,不由的加快了脚步! 伊兰屯公社在26连的西南方向,从26连出来沿着一条乡间小路。向西南走上五里就到了。 从梨花渡向西走五里地也能到伊兰屯但这条路是沙石路,比较好走。 伊兰屯,26连,梨花渡构成了一个等边三角形。 朱有根先把小北京送到26连,把小北京安顿好后,就着急忙慌的向伊兰屯飞奔而去! 伊兰屯是西甸子上比较大的一个自然屯。它座落在北大荒的西边。向东过了淡水河,基本上就是北大荒的福地啦!。 自古伊兰屯就是北大荒商贾云集的地方,解放前伊兰屯有500多户住户,解放后依兰屯向南扩展。合并了附近的两个小自然屯。 现在伊兰屯有近1000户人口,是方圆几百里最大的一个村屯。 因此解放后,公社一成立,县里就把伊兰屯公社设在了伊兰屯。 依兰屯的城建面积不是很大。农户之间住的都比较分散。 由于没有科学的城镇规划。加上北大荒的土地多,因此这里农民想怎么盖房就怎么盖房,东一片西一片,稀稀拉拉南北走向有十里长。 不过伊兰屯也有比较集中的地段。那就是以白家老宅为中心的一条南北大街。 解放前街道两边开满了药店、酒楼、旅馆,档铺,烟馆,妓院,还有几家经营当地土特产的贸易货栈。因此这里热闹和繁华就可想而知了。 解放后,这些铺面都被政府取缔了。 街中心的白家老宅成了人民公社办公的地方。 那几家贸易货栈也成了公私合营的产物,组成了伊兰屯供销社。 而那些被取缔的酒楼,妓院等铺面都先后成了新社会的邮局,学校,银行!。 社会的性质变了,伊兰屯虚假的繁华杂乱,无序的市场。变成了整洁,干净,文明的社会主义新市场! 文化大革命开始后,远在边疆的伊兰屯。市场开始变得萧条冷清! 但是一些不安分的北大荒农民,为了自己的生活质量更高些。他们还是在这条大街上悄悄的进行着黑市交易。 他们用偷攒下来的农副产品换些生活用品。 正是这些不安分的农民,用他们的执着支撑着这个地下市场的繁荣和发展 市场的繁荣发展,受益的是当地农民和伊春山上的猎户,还有方圆上百里的知青。 他们也遵循着伊兰屯地下市场的潜规则。为伊兰屯地下经济的繁荣注入了新的活力! 白寡妇的家在伊兰屯最南端的一片桦树林里,周围几乎没有邻居。 春秋两季,桦树林的风景还是很美的很撩人的。 但朱有根却多有抱怨。住在这偏远的桦树林里,这让他来寡妇家又多走了10里地。 抱怨归抱怨,荷尔蒙刺激着他,还是乐此不疲。 朱有根推开木栅栏时。白寡妇正要从里面出来,他看见朱友根脸微微一红,嗔怒地说:“ “你个死鬼,怎么今天想起来了”? 朱有根抱白寡妇一下嬉笑道: “不是死鬼,是色鬼。说完他看了看木栅栏外没有人。就一把抱起白寡妇向屋里走去。 白寡妇挣扎了几下,嗔骂道: “朱有根,你个大色狼,快放下!让别人看见多不好,你几辈子没见女人了,猴急猴急的”。 朱有根气喘吁吁的说: “你把房子盖在这桦树林里,每天见的不是死鬼就是色鬼。我这个小鬼也只能蹭蹭你的边儿”。 话还没说完,他就把白寡妇抱进里屋,扔在了炕上,自己也上气不接下气的平躺在炕上。 白寡妇白了一眼身边的朱有根,用脚踹了他两下,浪笑着说: “怎么了,没劲儿了?你刚来的时候那股骚劲去拿了,还没弄就成死狗了”。 朱有根扭过身来,一把搂住白寡妇,色眯眯的笑道: “你现在是越来越重了,老子都快抱不动你了, 说完,朱有根直起身来,按住身边的白寡妇,动作娴熟的把她脱了精光,顺手把自己的衣服也脱了。 正准备进行下个动作时。白寡妇突然翻过身来,趴在了朱友根身上。 用手不停的抽打着朱有根,娇喘的骂道: 好你个朱有根,你想要老娘时,就屁颠儿屁颠儿的跑来了,你不想要老娘,几个月都见不上你的一面。 朱友根和白寡妇相好有几年了,两人虽然在相貌,年龄上不相配。但在性生活上却超高度的契合。 都知道在什么时间什么点上迎合对方。 朱有根知道白寡妇又打又骂,又亲又吻,这是她想要的前奏。 白寡妇的大名叫白青梅,年轻的时候,因为她长得白净,伊兰屯的人给她起了个外号叫白净梅。 她丈夫死后,伊兰屯的人又给她送了个白寡妇的外名。 她是伊兰屯大地主百宝库的二女儿。 解放前,他被伊春山大土匪谢文东抢上山,做了压寨夫人。 没过多久,谢文东被东北民主联军给剿灭。 她被解救下山。可是回到家后,他才发现。自己已经一无所有了。 父亲白宝库被人民政府镇压,家产也被伊兰屯穷人给分了。 为了生活,无奈之下她嫁给了自己家过去的佃农张有贵。一开始他本分的和张有过日子。 虽说不上恩恩爱爱,但还是中规中矩。一年后,白寡妇给张有贵还生了个闺女。 伊兰屯解放的那年,白寡妇二十出头。 在伊春山上过了几年土匪婆的日子,现在又是虎狼之年,因此他也曾不安分过,想红杏出墙。 无奈那个时候,丈夫张有贵是伊兰屯公社的武委会主任,有权有势。还能镇得住白寡妇,因此白寡妇还不敢乱来。只是骚劲来的时候,用语言挑逗一下村里的其他干部。 后来,张友贵在一次剿匪的战斗中牺牲。 白寡妇因此就失去了丈夫,这下可成了真正的寡妇,成了寡妇的白净美,生活变越来越放荡不羁。 换相好的比换衣服还勤快,直到遇上了朱有根,他才收敛住了。 和朱有根好了几年后,朱有根的踏实,诚实,吃苦,让白青梅对人生有了不同的见解。几年下来,白寡妇发现自己爱上了朱有根。 自己也越来越离不开朱友根了。 她有心嫁给朱友根,但想到自己比朱永根大几岁。再加上他女儿张晓凤的极力反对。 因此,白寡妇就把再嫁的念头打消了。 女儿嫁到向阳屯后,家里剩下白寡妇自己。 因此白寡妇就更加放荡了,四十岁的白寡妇许娘半老,风韵犹存。 伊兰屯那些有权有势。有钱没权的人都去过白桦林,都上过他的床。 但白寡妇只和朱有根明的来往。因为朱有根能给她带来做女人最大的快乐 朱有根不在的日子里,他也会露出风流的本性。 偶尔和别的男的有那么一下两下。 但他只是为了这些男人的权和钱,因为她是女人他要生活! 而朱有根又给不了他那么多。朱有根自知理亏,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顶着不太绿的帽子。还是在不情愿中接受了这个事实。 因为他知道。自己长得不俊,在生产兵团中没有地位。 兵团的女战士瞧不起他,他也只能从伊兰屯的白寡妇身上找到快乐尊严。 第7章 扣篮 四月的北大荒,中午还艳阳高照,春风拂面。 可是到了晚上,太阳就早早的收起了他温和的笑脸,变得冷硬了起来。 劳累了一天的知青们在指导员张海波的带领下陆陆续续回到连部大院。 听说新来了一批知青,老知青们放下手中的工具,不顾一天的劳累疲乏,三三两两来到新知青宿舍。 有的是来认老乡,有的是来认同学,有的打听关内的情况。 杨军和梁海云和几个新分下来的知青忙着招待,应接不暇! 幸好连长郭建中和指导员张海波来看望新来的知青,这才解了杨军和梁海云的围。 郭建中一进门就大声喊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还有完没完,现在都快六点了,再有半个小时咱们就开饭,今天改善伙食,猪肉炖粉条,大家可劲儿造。大家先都散了,散了”! 跟在后面的指导员张海波。接过话来说: “大家抓紧时间洗漱,吃完晚饭后,我们还要开会,明后两天休息,大家有的是时间聊天”。 说完,张海波走到杨军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下杨军,说: “你是北京来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北京市三十五中的毕业生”。 “指导员,你认识我吗”? 杨军惊讶的看着张海波! 张海波神秘的笑了笑说:“你不认识我,可我认识你!我们在一起打过篮球。你还记得三年前在你们三十五中进行的一场篮球友谊赛? 杨军想了想说: “记得,我对那场友谊赛印象特别深。指导员你当时也在场吗”? 张海波笑了笑说: “我当时在北京师范大学打篮球,打完那场球后,我就离开了北师大,到了北大荒。当时我是北师大篮球队的替补队员,很少有机会上场。那时你是三十五中篮球队的主力后卫,全场四十五分钟你都在场上,我对你的印象太深了。尤其是快结束的时候,你的扣篮赢得了全场热烈的掌声。说实在话,我还真没有见过那么漂亮的扣篮。当时我就惊呆了,我只听说过欧州人身高臂长,能玩这种高难度的动作。没想到在我们的国家,一个中学生也能用这种高难度的动作进球,真是太神奇了。我虽然不知道你的名字,但你的重扣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杨军腼腆的说: “指导员,不好意思,我叫杨军,北京市三十五中的应届毕业生。很高兴的认识你,也很高兴的在你的领导下,在北大荒这片神奇的黑土地上有所作为”。 张海波拍了拍杨军的肩膀说: “杨军,你是当代年轻人的俊杰,像你这样的人才在北大荒一定会有作为的。对了,我们27连也组建的一支篮球队,是支很不错的球队。也曾辉煌过,在全兵团的连队比赛中拿过几届冠军。可是去年我们连一下走了两个主力中锋,成绩一下子滑落了下来,去年比赛中连名次都没有拿到!有了你的加入,我们27连的篮球队一定会重振旗鼓,再创佳绩”。 听了指导员的赞美,杨军谦和的笑了笑说: “其实我也不是什么顶级的球员,我们这儿还有一位更有实力的球星”! 说完杨军拉了拉身边的梁海云。 梁海云上前握住张海波的手说: “指导员,我叫梁海云,宁夏银川人,是杨军的好朋友。别听杨军说,我可不是什么球星。只是个篮球爱好者,喜欢玩篮球。 张海波一手拉着杨军的手,一手拉着梁海云的手激动的说: “你俩太谦虚了,我刚才一进屋就见你俩高高的个子,一看就是打球的料 说完,张海波看了看腕上的手表说: “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开饭,咱们打球去,让我见识见识俩位的球技。我更想看看杨军的扣篮,那是我们打球人的最高境界。” 郭建中见张海波拉上杨军和梁海云往门外走,追上来补充了一句说: “海波你们打球去,我对打球是外行,去了也会给你添乱,我去食堂帮一下康师付。咱们争取早点开饭。饭后不是还开会吗”? 张海波不好意思的说:“建中,那就麻烦你了!我们等你的猪肉炖粉条”。 27连的篮球场还真不错。它建在打谷场的西南角。球场上用白灰画的中场标记,三分线标记非常醒目。 球场上方吊着几排大号白炽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个灯光篮球场,晚上也能打球。 篮球架是用纯钢焊制成的,坚硬而又结实!这样的篮球场在北大荒绝对是一流的。 一排长赵红军和几个知青正在打半场。 张海波招呼他们停下,从赵红军手里接过皮球递给杨军说: “杨军来给大家秀一把,给我们一排长见识见识,什么叫扣篮”。 杨军把皮球稳稳的托在手上。 他对篮球太有感情了,上小学就开始在学校玩篮球,十几年来,篮球在他手里玩得炉火纯青。看着皮实厚重的篮球,一股幸福感涌上了心头。 他扭过头来向张海波问道: “指导员,你让我秀什么”? 张海波琢磨了一下说: “我记得你在场上是打后卫的,后卫是篮球场上的灵魂,他担负着带球突破和组织进攻的重任。你告给我秀个带球过人”。 说完,张海波和赵红军夸张似的站在了杨军的前面,组成了个小关门。 杨军把篮球左手倒给右手,然后躬下腰带着篮球左躲右闪,没有几下就把张海波和赵红军甩在了身后。 然后在三分线外起跳,一个很标准的跳投,皮球出手后,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应声入网。 一连串的组合动作让场外的知青们看的瞠目结舌。 梁海云看着眼热,抓过篮球来拍了几下。然后一个很标准的三步上栏。 把篮球场的气氛再一次推下了高潮! 梁海云谦虚的笑了笑,抓住篮球刚想表演个跳投时停了下来,冲杨军说: “你看谁来了”? 杨军顺着梁海云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梅怡乌云格日娜还有几个不认识的女知青站在东边的场地上。乌云格日娜竖着大拇指在向他们做着鬼脸。 梅怡很专注的看着这边,一脸的安详和宁静,在晚香的照映下,就像一朵出水的芙蓉,娇艳而美丽。 梅怡见杨军在看她,脸微微的一红,举着双手,做了个加油的动作。 赵红军走过来轻轻的拍了一下杨军的肩膀说: “杨军那几个女知青是和你一起来的,她们一个比一个漂亮。不像我们女生排的那帮大傻娘们,又黑又粗!一点看头都没有”! 杨军把张海波递过来的皮球分给梁海云,笑着说: “估计在北大荒劳动上半年,她们都会变成又黑又粗的大傻娘们的”。 赵红军自信的说: “那可不见得,美女永远是美女,那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经过北大花的风吹日晒,他们会变得更加健壮,更加美丽。 张海波带着球从后面走过来,对着赵红军说: “赵红军你又在向杨军灌输你的美女言论,打球都忘不了你的美女言论”。 赵红军笑了笑说: “指导员,你可别误会啊!我说的又黑又粗的傻大娘们。可不包括你家东方晓晓”。 张海波没有搭理赵红军,他把球传给杨军说: “杨军,我们还没欣赏你的扣篮呢。对一个玩篮球的人来说,扣篮才是最佳看点。有时候我百思不得其解,你的个子比我们高不了多少,你应该有一米八,可是你能扣篮,我们连球框都摸不到。 杨军笑了笑说: “这个很简单,一个是我的弹跳好,第二个是我的臂长,我不带助跑,最高就能摸到三米。一个漂亮的扣篮也得有人配合,我不能和美国的篮球运动员相比,随随便便的起跳就能扣篮。对了指导员,咱们的篮球架负重是多少”? 张海波明白杨军的意思,笑着说: “杨军,放心,这个篮球架是咱们连前年拿了冠军后,兵团奖给咱们的,纯钢焊制,是经过负重实验过的”。 杨军又回过头来看了看不远处的篮球架说:行!指导员你配合我一下,在我三步起跳后,你给我传一个球,一定要传到位,不能减缓了我的速度,这样才能一气呵成”。 说完,他杨军把皮球抛给了张海波然后退到三分线外。开始助跑在跳。就在杨军高高跳起时。张海波恰到好处的把皮球传到杨军的手上,杨军感到特别的舒服。 双手抱球,稳稳的扣进篮筐。完了还抓着篮框做了个引体向上的动作。 精彩绝伦的扣篮让知青们眼花缭乱,短暂沉静后,球场的四周又一次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伴随着老知青们的掌声和尖叫声,晚饭的铃声响了。 第8章 指导员和三排长的爱情 北大荒的四月,天早早的就黑了下来! 连部最后排的大教室里却灯火通明。 知青们都集中在大教室里,会还没开始。 会场上一片嬉笑声、打闹声。 连长郭建忠,副连长周子荣和一些老知青们谈论着今年春种劳动力的分配。 三排长东方晓晓领着三排女知青,就抽烟的问题和二排男知青争论不休。 指导员张海波和杨军谈的最深最融洽。 他们通过篮球拉近了距离。 从谈球到体育,从谈体育到当今的政治,从政治谈到历史,两人都觉得相见恨晚。 梅怡和几个新来的女知青围坐在杨军的身边,静静的听张海波和杨军的交谈。 劳累了一天的知青们,此时是他们最快乐温馨的时光。 周子荣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对郭建中说:“连长到时间了,咱们开始。 “好!开始” 郭建中把张海波叫到台上说: “海波,你先讲,你下连已经有三个多月了,和连里的知青们都熟悉了。咱们还没开过一次像样的全连大会。借这个机会,你给大家讲些国家形势,完了再让子荣就今天的生产做一些具体的安排。最后我给大家分配春耕任务!海波,你看这样安排,行吗”? 张海波谦和的笑了笑说:“行!就按连长说的算”。 完了,他又回过头来对杨军说: “杨军,你先坐着,我上台给大家讲几句”。 说完,张海波健步走上讲台。 习惯性的扶了扶眼镜,声音不高,温和极具磁性的说: “大家好,这是我任27连指导员,第一次召开的全连大会。说开大会显得有点儿严肃,尤其是大家劳累了一天,有时候我也很反感这个这几个字。还不如说我们大家随便聊聊天,聊聊我们大家彼此关心的话题,这样效果会更好些。 在这里我首先代表27连的全体知青。欢迎新来的知青。是你们的加入,我们27连才有了新的活力。我们27连也就百十来人口,但我们这百十来人来自全国各地的。来自京,津,沪,哈,佳,双,四川、河北、山东,等地。我们都是积极向上的热血青年,我们热情奔放的来到寒冷荒芜的边疆。我们在棒打狍子飘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的荒无人烟的草泡之上,挖渠,挑水,开荒,造田。支帐篷,盖草房,脱土坯,建土房,到烧砖盖砖房,不断的建设北大荒。最终建成了祖国的北大仓,成了国家最重要的商品粮基地之一。 艰苦奋斗、吃苦耐劳、苦干加巧干是我们知青的传统。顺应自然,利用自然,把荒原变成农田,实现人和自然的和谐相处,是我们的奋斗目标。朴实忠厚、关爱互助,是我们知青的优良品德。 北大荒民风淳朴,没有虚伪和奸诈。这来源于铁道转业官兵带来部队的优良传统。山东移民的忠厚朴实的民风,以及京,津、沪,哈,佳,双等。各大城市知青的高素质。 我来北大荒两年了,对北大荒有着很深的感情,北大荒的山美水美人更美。我想在不久的将来,北大荒在我们知青的辛勤耕耘下,荒凉贫穷的北大荒,一定会变成人间天堂”。 张海波讲到这里,看了看台下说: “好了,我就讲这么多,说的是随便聊聊,可是一站到台上我就收不住了,对不起,耽误大家时间了”。 张海波的讲话谦和礼貌,引起了台下的一片掌声。 他摆了摆手接着又说: “我就讲这么多,现在请我们的周子荣连长就我们今年的生产做些具体的安排,大家欢迎”。 说完,张海波率先鼓起掌来。 坐在他身边的一位清瘦汉子站了起来,他就是27连分管生产的副连长周志荣。 一位来自吉林九台的东北汉子。 他干咳一声,朝台下摆了摆手: “大家别欢迎了,我们都是老知青,老战友,少来那些虚头巴脑。彼此都很了解,很熟悉!就照指导员说的那样,我们随便聊聊,谈一谈我们今后生产上该注意细节。 今天我们的时间有限,大家也都劳累了一天,因此今天长话短说,大事小讲。别的不谈,只谈我们眼前生产技术的问题。我们现在的任务是打春水,力争把我们现在一千多垧地浇好浇透。 大家都是老农垦老知青。生产上的一些技术环节。不比我这个当连长知道的少,既然连长指导员让我给大家做技术指导。我也只好勉为其难了。我认为打春水应注意两个知环节: 一个是不能把地浇的太透了,如果把地浇的太透了,春种的时候地干不了,播种机开不进去,那就会耽误春种的,进而会影响到粮食的产量。 一个是地浇不透的问题,如果地浇不透,那么种子播下去就发不了芽。同样也会减少粮食的产量。 下面我再讲讲浇地注意事项,浇地对农民来讲是件很简单的事情。但在简单中蕴藏着很深的道理。其中包括水量的大小、水流的力度、土质的硬度和气温的变化,还有地形的水平度。 对我们兵团的知青来讲,没必要知道的那么多那么深,但是基本知识还是应该掌握的。去年26连在浇地中就发生了倒肚子的现象。他们大南梁几十垧上好的水浇地,就因为倒肚子被拉成了大沟。等到地干了,等到该播种的时候,他们却不能播种。只能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去填地,经过一个星期的艰苦奋战。地是填平了,可以进去播种了,但是错过了播种的最佳时间。也留下了深深的隐患,因为填平的大田,土质松软,第二年浇地时还有可能被冲开,这样就会形成恶性循环。每年都会浪费人力物力,还要赔上宝贵的时间。这确实是件很头疼的事。 今年元月,我在伊兰屯碰上了26连的副连长梁林,和他聊起了这件事。我问他如何防范“倒肚子”。梁连长很实在,他告诉我,浇地时要注意两点,一是必须在进水口上多准备一些沙袋,一旦地里的水饱和后,要在一分钟内迅速堵住进水口。 如果在短时间里扎不上进水口,大田的水就会超出大堰的承受力,这样就会把大堰推开缺口。这就是我们所说的“倒肚子”。为了避免倒肚子现象发生。大田进水后,要留下两个人在大堰上巡查,一旦发现大堰上溢出了水,要从里面堵上缺口,这样大堰就不会被推倒。 梁连长说的确实有道理,这也是他们多年的经验,今年浇地,我们就按照这个思路来操作。 俗话说,一年之计在于春。只要我们打好春水。那么我们就丰收一半了,至于后面的操作,我想凭我们的智慧和力量,一定会做的更好的。我就讲这么多,下面请连长给我们分配春耕的任务。郭建中按熄了手中的烟头,冲大家笑了笑。开门见山的说,其实我也不想晚上开这个会,大家劳累了一天都很辛苦。 咱们明后两天休息,我也不想占用这两天宝贵的时间,咬了咬牙,和指导员商量了一下,决定今晚开这个会,大家辛苦一点儿,明后两天休息。 正好这两天是星期六,星期日,大家可以睡懒觉,洗衣服,可以尽情的玩耍,也可以去伊兰屯购物,两天的时间也可以去一趟县城,这是今年春节过后最长的休息日,大家要好好的珍惜。 今天我也不宣布任务。免得给大家增加压力,等打完春水,咱们再做具体的安排。 另外,指导员没有给大家介绍,我给大家介绍一下新来的知青。今年团里给我们分来十五位知青,这些新来的知青,是最后一届高中生了,他们有文化有素质,他们的到来一定会给我们27连增添光彩,同时我也希望我们新老知青能够和睦相处,团结友爱。共同度过这段美好难忘的知青生活。 “咦!今天怎么了?咱们连长讲话也文绉绉的”! 一排长赵红军碰了一下身边的东方小小接着又说: “我和连长在一起两年多了。这还是第一次听他讲话这么有水平”。 东方晓晓白了赵红军一眼,没好气的说: “谁像你一样,一点进步都没有,不分什么场合,就知道强词夺理”。 东方晓晓还为刚才和赵红军的争论而耿耿于怀。赵红军嬉皮笑脸的说: “别介样,东方排长咱们别掐了,我告诉你一个惊人的秘密”。 东方晓晓不屑的看了一眼赵红军说: “你那有什么秘密”? 赵红军凑近东方小小,故作神秘的说:“东方,你发现没有,咱们的两位连长都和往常大不一样,就说连长,讲话文明而有礼貌,不像以前。张口一个娘,闭口一个娘!我们的指导员更是深入群众,整个晚上都是和新来的知青在一起,和新来的知青打的火热。不像以前总是和你腻在一起”。 东方晓晓听赵红军的话中有话,他也感觉到了张海波的不正常,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还是酸酸的问赵红军: “什么不正常,他就是个工作狂” 赵红军看了看四周的知青,都在专心听郭建中的讲话,没有人注意他,于是压低声音对东方晓晓说: “东方!这次来的女知青一个比一个漂亮,今天一到,我们排的男知青就给这五位女知青起了个外名,叫五朵金花。爱美之心,人皆有此,难道我们的指导员就没想法吗?何况我们的指导员也是凡夫俗子,他能不动心吗”? 赵红军的这几句话击中了东方晓晓的软肋!说的东方晓晓六神无主。 他幽怨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张海波,发现张海波只是和杨军在亲密的交谈,并没有和新来的女知青说话,他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回过头来狠狠的瞪了一眼旁边的赵红军。 东方晓晓是位很标致的承德姑娘,说的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再加上她俊美的外表,敢爱敢恨的性格,是27连最有人气姑娘。 他和赵红军、张海波是文革开始的那一年来的北大荒,比郭建中和周子荣晚来了几年。 来到北大荒后,他和张海波又一起留在了农7师的师部。两年后,他们又一起下到了27年。 两个优秀青年这一路走来,一不小心擦出了爱情的火花。 虽然无从考证两人是什么时候开始恋爱的,但到了农建27连,两人已是如胶似漆,伉俪情深了。 爱情是种很奇怪的东西,在男女的交往中,先是男人动了心,后是女人死了心。 张海波和东方晓晓就是这样的一对恋人。先是张海波动了心,用他的才华、气质,睿智,真诚,锲而不舍的追东方晓晓。 后来东方晓晓死了心,她被张海波的忠诚善良打动了。 她爱张海波爱的很深,很难,很幸福,也很霸道。 以至于爱的走了样!变了型。他把张海波,看作是自己生命中的一部分。 他可以不要权不要钱!不要地位和荣誉。但没有张海波是绝对不行的。 他讨厌别的女知青和张海波单独说话,和张海波单独来往。 他爱张海波,既疯狂又执着。农三师的知青都知道他俩的传奇。 张海波被东方晓晓疯狂的爱着,他觉得很甜美,有时又觉得很害怕。 郭建中宣布散会后,知青们陆陆续续走出了教室,东方晓晓没有随女知青回宿舍。而是掉转头向张海波走去。 “张海波你过来,我有话要和你说”。 张海波停下了脚步,笑着问东方晓晓“晓晓,你来的正好,我给你介绍一个朋友,你的小老乡,张家口人,虽然他很年轻,刚刚高中毕业。但他对历史很有见解,你们有时间聊一聊,一定会受益匪浅。” 还没等杨军开口说话,东方晓晓就抢着说道: “干什么呀,这么严肃,我叫东方晓晓,张海波的女朋友,你以后叫我东方也好,叫我晓晓也罢,承德围场人,认识你很高兴”。 说完后,东方晓晓敌意的看了看杨军身边的梅怡,柴静,邢妍,酸酸的说: 这下咱们27连可要热闹了!来了位帅哥,却带来了四位美女,这对我们27连的女知青可是个灾难性的打击。 张海波闻出了东方晓晓身上散发出的火药味,怕他说出更难听的话,忙把?话题转移开说:“对了,杨军,你是不是还没有被褥,我带你去找管理员,领一套新被褥”。 第9章 来农建兵团的第一天 昨天晚上,杨军睡得特别的舒服,梦见了许多知青 他这是第一次。既感到新奇,又感到困乏。 他梦见了梅怡,柴静,邢妍,还有好多刚认识的女知青。 被子和褥子是昨晚刚从库房里领来的,散发着淡淡的棉香。 杨军把头钻进被子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感到特别的清香。 他想起了这是自己来北大荒的第一夜,怎么还睡了懒觉?这太不符合他的性格了。 他抬起了头看了看四周。发现梁海云、小北京他们都不在。床上的被子叠的整整齐齐,他们去哪里呢? 院子里传来了低低的说话声和嬉笑声,还有鸟的啼叫声,这应该是一个很温馨美丽的清晨。 小北京推开门走了进来。看见杨军还躺在床上。他走过去就要撩杨军的被子说: “杨军你还躺着呢,大家都准备去伊兰屯,乌云格日娜,梁海云他们都走了。我们是第二批,也准备走,大家都在院子里等你呢,你快起来洗脸”。 杨军怕被子被撩开后,小北京发现了他的小秘密,那就太尴尬了,他紧紧的用手按住被子说: “玉海,我马上就起床,你先出去,要不我不好意思穿衣服”。 小北京也是过来人,他也看出了杨军的异常,坏坏的笑着说: “杨军,你昨晚在睡梦中喊梅怡的名字,我们三个人可都听到了啊”。 杨军刚要解释,小北京已经走了出去,他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这下脸彻底红了。 院子里不时传来断断续续说话和打闹声。阳光斑斑点点的洒进屋里, 杨军洗脸时把头发也洗了。走出水房时,头发已经干了,宽松而又柔软,穿上昨晚领回来的旧军装,显得特别的精神。 打谷场上停着一辆单套大车,上面已经坐满了人。 张海波和东方晓晓站在车边,张海波不知在向东方晓晓交待什么? 赵红军正在为大青马系着龙头。 张海波见杨军走过来,对杨军说: “杨军,大家都在等着你呢。今天是难得的休息日,有好几位知青天一亮就走了,估计他们已经到了伊兰屯。昨晚我和连长商量了一下。由我带知青去伊兰屯,可是计划没有变化大。今天早上接到师部的电话,说明天师里有个工作组,由师政治处王主任带队,主要是来找们连检查春种的准备情况,因此我不能和你们去伊兰屯了。我的准备资料向王主任汇报。好在赵红军和东方晓晓要去伊兰屯。由他俩带你们去,我也放心”。 说到这里,张海波沉吟了一下。接着又说道: “为什么去伊兰屯要这么慎重小心呢?我在这里和你们简单的说说,让你心里有个准备。伊兰屯是北大荒的个水陆码头,解放前是个土匪窝子,社会上的三教九流,社会帮派在这里盘根错节。解放后,东北人民解放军在北大荒剿匪。镇压了一批,打压了一批。这些土匪流氓才有所收敛。 虽然现在社会风气良好,但还是有一些不法之徒,干些违法的事! 两年前,我们连那起桃园强奸案就和伊兰屯这伙地痞有关。可是由于没有证据,公安机关拿他们也没办法。后来文化大革命开始后。这件事就搁在那儿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坐在大车后面的卫生员刘晓萍满脸通红,他恼怒的对张海波说: “指导员,你还有完没完,我们这是去伊兰屯逛街,你以为我们是去和老沙皇打仗啊。还千叮咛万嘱咐上啦,你累不累啊”? 东方晓晓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白了张海波一眼说: “张海波,你的话是不是太多了,哪壶不开提哪壶,思想工作都做到两腿间了不愧是兵团的优秀指导员”。 东方晓晓连讽带讥的几句话,把张海波搞清醒了。 他挠挠头笑着说: “对不起,我是随便提提,我的意思是你们去伊兰屯一定要注意安全!小事能忍则忍,能让则让。大事由我们连队领导出面解决。 张海波言辞恳切,像长辈一样谆谆善诱。 杨军握着张海波的手说:“指导员,放心,大事小事我们都会自己处理的,我们千里之外来到北大荒。格外珍惜这次锻炼的机会。 张海波拍了拍杨军的肩膀说: “行!你们走,我相信你们,咱们都是外地人,一定要尊重当地的风土人情和地方风俗。有不懂的地方多问。赵红军来北大荒多年了,他可是这儿的本地通”。 “指导员,你放心,我赵红军是什么人,伊兰屯的地痞多少得给我点面子。” 赵红军整理好大青马的笼头,跳上车 冲杨军招了招手! “杨军上车赶紧走,再不走咱们今天就回不来了”。 赵红军赶的大车飞快,大青马打着响鼻,不一会儿就踏上了淡水河大堤! 淡水河两岸秀美的风景,吸引着大车上的知青不住的赞美。 扬军因为昨晚的梦没有勇气看坐在对面的梅怡。 梅怡不知因为什么杨军萎靡不振,以为他身体不舒服!向杨军问道:“杨军,今天怎么了,早上一起来就无精打采,脸色也不好看,是不是感冒了?” 杨军看了一眼坐对面的梅怡,不好意思的说: “还可以,只是昨晚睡的有点儿迟了。身上空乏,一会儿就会好的”。 小北京看了看杨军,坏坏的笑了笑说:“睡的是有点晚了,不过我们杨大帅哥昨晚上可没闲着。在梦中遇见佳人了”。 小北京指手划脚的还想要往下说,杨军怕小北京把昨晚的秘密说了出来,那真是太尴尬了,尤其是在梅怡面前。 情急之下,他伸出手来,暗暗的点了一下小北京的哑穴,小北京指手划脚的说不出话来。 杨军知道自己闯了祸,他悄悄的又给小北京解开了哑穴。 小北京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脸色蜡黄,有气无力的说: “我这是怎么了?刚才一下子就发不出声音来了”。 车上的知青们都相互看着,也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刚才发生的事情也只有杨军心里清楚。为了掩饰,他也只能出此下策! 他用手轻轻的揉了一下小北京的额头说: “玉海没事,估计刚才你说话太快,声音给挤在了一起,发不出声来,没事的,你以后说话慢一些”。 小北京“嗯嗯”了两声,他心里一直在纳闷,怎么刚才就说不出话来了呢?他不解的看着杨军。 梅怡也在看着杨军,一双美丽的大眼忽闪忽闪。充满了疑问! 刚才杨军有个细微动作,被她看了个一清二楚,她现在有点迷茫了! 大青马打着响鼻,欢快的在淡水河大堤上踏着小碎步。 一车男女知青,尖叫着,嬉笑着,打闹着,温暖的早春三月孕育着生命,也孕育着希望。 一棵棵的笔挺胡杨树向身后闪去,清澈的淡水河像一条蓝色的绸带缓缓地向南流淌着。 赵红军带了带大青马的缰绳。他的意思是想让大青马走的慢点儿,让知青们尽情的欣赏淡水河两岸旖旎的风光。 他见卫生员刘晓萍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他的身旁。扭过头来打着哈哈: 刘医生,后面坐的不舒服了,跑到了前面,是不是和我来重温旧情! 刘晓萍,“啧啧”了两声,用她的小圆眼白了一下赵红军说: “想的美,谁和你重温旧情,你也太把自已当回事了,后面颠的屁股疼。我来享受一下副驾驶的待遇。” 听了刘晓萍刻薄的话,赵红军也没当回事。嬉笑着说: 你不在家等着候副指导员,你和我们去伊兰屯凑什么热闹?候福来去的可是佳木斯,那可是大地方,什么稀罕的东西没有,还用我们的刘大美人劳心费神呢”。 刘晓萍知道赵红军是在埋汰自己,她和候福来那点烂事,他赵红军是再清楚不过了。 刘晓萍也不是盏省油的灯,她回过头来,没好气的说: “赵红军,你吃着27连的饭,操着我刘晓萍的心,你累不累?我去不去伊兰屯和你有半毛钱的关系?谁说我去伊兰屯一定要买东西?本姑娘是要去散散心,碍着你什么事了”? 说完,刘晓萍挽住东方晓晓的胳膊又说道: “东方姐,你说赵红军讨厌不讨厌?他明知我和候福来在闹意见,他还这么说!我和候福来已经有一个星期没说话了”。 刘晓萍委屈的不停嘟嘟。一双好看的小媚眼左顾右盼。 说实在话,刘晓萍长得并不那么难看。 眼睛是小了点儿,但是弯弯的很媚,看谁都像是在煽情,任何一个男人和她对上眼,都会想入非非。 她的身材丰满而又匀称,皮肤白净细腻。一看就是个很注重生活质量的女人。 再加上他的生活不检点,在27连和好几个男知青搞过对象,因此27连的男知青给他起了个绰号叫“盖半连”。 后来他和候福来搞上对象后,才略有收敛。 刘晓萍是天津津南区人,一口标准的天津话从她嘴里蹦出来,让人觉得特别的俗气和世故。 她挪了下身子,估计是木头马车搁的她屁股疼。赵红军见状,赶紧扔了一个草垫子过去。嬉笑着说:, “没事,候福来和你闹意见不理你,我赵红军理你。只要你愿意,咱们今天就趁候福来不在,双飞双宿在伊兰屯,等候福来回来,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 刘晓萍知道赵红军是在拿他开心打岔!没好气的说: “行啊,赵红军,咱们今天就在依兰屯双飞双宿,谁说话不算数谁是孙子!我看还是算了,借你个胆你也不敢,明天要是让石东华知道了,还不撕撕,把你生吃了”。 刘晓萍一句话,正中赵红军的要害!赵红军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嘿,嘿”的干笑了两声,就不再言声了。 东方晓晓知道他俩过去是一对恋人,因为刘晓萍生性轻浮,作风不严谨!后来又让人在27连的桃园给强奸了。 赵红军虽然性格外向,平时爱说爱笑。但他的传统观念很强,爱面子。他接受不了刘晓萍被强奸的事实,因此选择了分手。 两人分手后,在一个连队还照常说说说笑笑! 但是两人说话少了一份真诚,多了一份冷嘲热讽。 有时候两人为一件小事相互揭短,搞得别人都替他俩不好意思。 东方晓晓见赵红军面红耳赤,怕他下不了台,便有意转移到话题。 她向坐在车后辕的杨军招了招手说: “杨军,来中间坐。我听张海波说你对中国革命史很精通。我虽然在连队给知青讲历史,讲中国革命史,但我觉得很吃力。讲课时照本宣科,有时候自己都觉得很枯燥,没意思。但学历史是兵团给农建连下的任务,咱们连懂历史的人又不多,我也只好勉为其难了。现在好了,你可以为我分担一些压力了”。 杨军看了看坐在车中间的梅怡,他往前挪了挪身子,身体快要靠住梅怡了。 想起昨晚的梦,他的脸红了!又往后挪了一下身子,拉开了一段距离。他怕大家看出什么! 忙接着东方晓晓的话说: “东方排长,我只是个高中生,在你面前讲历史有点儿班门弄斧了!你千万别说讲课!我们可以随便聊聊历史”。 东方晓晓觉得杨军说话很委婉,很谦虚。他的这点和张海波十分相似。 她赞许的看了杨军一眼,然后扭过头来又看了看梅怡说: “好,那我们就聊历史。那杨军先跟我们聊。我们想听一听一个高中生给我们带来的历史知识。 生在车辕的赵红军轻轻的抽了一下大青马。把马鞭子夹在了胳膊下,自己一个人先鼓起了掌。 梅怡听了东方晓晓的话,高兴的点了点头说: “我小时候在老家经常听我爷爷讲历史故事,什么杨家将了,三国演义了,水浒传了,我都爱听。但我不知道这些历史故事发生在哪个朝代,就是同一个故事发生在同一个朝代,我也不知道哪一个发生在前,哪一个发生在后。现在有你们这么多懂历史老师,我真的很想听你们讲历史故事”。 说完,梅怡凝神看着杨军说: “杨军,要不你先给我们讲”。 刘晓萍刚才和赵红嘴拌嘴,心情很糟糕。但他的情绪转变的很快,见车上的人把话题集中在杨军身上。回过头来看着杨军说: “我早就听说,这次新分下来的知青中有个很厉害的角色,人长得绝顶的帅,而且又有才。琴棋书画样样在行,听说篮球玩儿的更漂亮,是个出类拔萃的人物,和这样的人在一个连队插队。是件很幸福很安逸的事”。 说完,刘晓萍闪动着风情,紧紧的盯着杨军 东方晓晓知道刘晓萍骚劲又上来了,她见不得长得帅的男孩子。遇见帅气的男孩子就想勾搭。 她怕刘晓萍儿说出太难听的话来,搞得大家都下不了台。 东方晓晓虽然和这些新来的知青接触不是太多。但她能看出来杨军和梅怡都在喑恋着对方。 刘晓萍不识时务的用眼神挑逗杨军,东方晓晓怕梅怡难受。 于是把刘晓萍的话抢过来,对杨军说: “杨军,中国历史上下五千年,经历了几十个朝代,每个朝代统治中国的时间都不一样,他们的存在和发展都为中国的文明和发展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他们都灿烂过,辉煌过。最后都衰败了下去。正因为他们的存在,才演绎了我们中华民族悠久的历史。他给我们后代留下了很多的兴国亡国的故事,也给我们后代留下了很多宝贵的文化精神财富”。 东风晓晓不愧是学历史的科班出身,他一出口就滔滔不绝,把历史讲成了百科之首。 杨军不由得暗暗惊叹!心想:看来荒凉僻野的北大荒并不都是拓荒者,能人隐士大有人在。 他盯着东方小小正在出神。没想到东方晓晓反过将了他一军。 “杨军,众多的历史朝代,你比较喜欢其中的哪一个朝代呢”? 杨军沉思了一会儿说: “该怎么说呢?那些太古老的朝代离我们太远。他们的生活方式。文化,道德等和我们现在相差太远,因此我不太喜欢那些太遥远的朝代,我还是喜欢明清两个朝代。我父亲是北师大的历史教授,他在北师大教授明清历史,我们家有很多关于明清历史的书籍。我十五岁回到北京父母的身边,在父亲严格的教导下,我在课余的时间系统的学习了明清五百余年的历史,如果不是文化大革命,也许我正跟着我父亲在北师大学历史呢”。 东方晓晓听到杨军的话,惊讶的问道:“ “杨军,你们家是书香门第啊。怪不得你讲历史一套一套的那你就给我们讲讲明清史”! 前面赶车的赵红军回过头来对杨军说: “杨军,去伊兰屯还有一个多小时呢。你现在就给我们讲讲,上个星期上晚课时,我们听三排长讲的一点意思都没有,照本宣科!我听着都快睡着了。在这明媚的早晨,我想听听你是如何给我们讲明史的”。 杨军见车上的知青都在看自己。尤其是梅怡流露着赞许,爱怜,一种让杨军说不出来的目光! 他笑了一笑说: “我讲的不一定比东方排长讲的好,那我就抛砖引玉,和大家共同聊聊明史。 明朝是洪武帝朱元璋一六三八年在南京建立的,到公元一六四四年明思宗朱由校在煤山上吊身亡。共经历了176年,17个朝代,16个皇帝。他是汉族在中国历史上统治最后的一个封建王朝,他给我后面留下了一个荒诞、正统、没落的大明王朝。 也可以这么说。明朝是汉朝地主建立最后一个封建王朝。也是中国历史发展过程中一个重要的转折时机。大明帝国把封建帝制,封建文化推崇到了极致,是中国2000年帝王集大成者。其对中国政治、传统、文化的影响既深且远。明朝诞生于轰轰烈烈的农民起义。最终被农民起义灭亡。他们由盛到衰。极富戏剧性。期间出现了人物和发生的事件,独特而离奇! 有中国古代唯一当过和尚的皇帝。恐怖的特务组识,宦官倭寇,痴迷于木工的木匠皇帝。迷离的挺击,红丸移宫等奇案剧烈的党争,自缢的亡国之君。通过了解明史,我们看到一个帝国由兴到衰,由衰到亡的背后故事,骨肉相残之痛。 权宦迭起之恨,奸贼横行之怒,官闱持宠之躁,,流寇殃民之殇。加之朝堂纷纷扰扰的派系之争,虎视眈眈的强敌,曾经的锦绣江山给弄的一败涂地,拱手让人,可悲可叹”。 杨军的一段明史讲的如泣如泣!东方小晓率先鼓起了掌,他赞叹道: “杨军,你的明史只讲了个开头,但我能听出来,你是个明史大家,你讲的太深刻了,我不如你!生产力建设集团现在规定,每个连队一级的农场,必须有一个讲历史的老师。劳动之余教授知青学历史,让知青懂得历史,不要忘记历史。 我的意思是想向团部推荐你来担任我们连的历史老师。杨军你看行不行”? 坐在车辕上的赵红军放下手中的鞭子指着东方晓晓问道: 三排长,让杨军给我们讲历史,那你给我们讲什么呢?东方晓晓笑了笑说: “我和你们一样,当个学生听杨军讲历史”。 赵红军和东方小小的一唱一和,弄得杨军很不好意思,他红着脸,向梅怡投出了求助的目光。梅怡是刚步入社会,他也拿捏不准东方晓晓说这些话的真实意图。他替杨军谦虚了起来说: “东方姐,杨军哪能和你相比?再怎么说,他只是个高中生,而你是河北大学历史系的学生,科班出身,你给我们讲历史再恰当不过了,你说呢,东方姐”? 东方晓晓听了梅怡的话,开朗的笑了起来说道: “梅怡你现在就开始护犊子了”。 东方晓晓一句东北方言把车上的几个人都说笑了。 梅怡又脸红了。 第10章 卖红木梳子的老大娘 赵红军把大车赶进伊兰屯供销社的大院时。 发现梁l海云、乌林格日哪、柴静,邢妍、还有几个不认识的知青在大院里等着他们。 这是今天早上出发时他们约好的。 杨军当然不知道,短暂的分别,现在又聚在了一起。 几个女知青开心的拥抱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好像她们分开了几个世纪似的。 杨军和梁海云,小北京只是礼貌性的握握手,彼此拍了一下对方的肩膀。 男人有男人的表达友谊的方式,这种方式是无言的,有力度的,有着无限的深度和厚度。 小北京王玉海结结实实的给了梁海云一拳说: “好你个梁海云,我说让你等一会,咱们一起走,可是你非要领上几个美女先行一步,你们倒好。一路上游山玩水。纵情于伊兰屯的山山水水。我们错过了一路的好风景,还让杨军用明史给我们洗了一次脑” 柴静今天穿了一身改小了的旧军装,洗得快要发白,穿在她的身上,婀娜而又淡雅。 他走到杨军面前,看着杨军。 用一口标准的上海话说,杨军,不简单啊,你还懂历史啊?那我还真要向你请教请教。明朝确实是一个很有意思的朝代。咱们不说百官,也不说百姓,就说明朝的十六个皇帝。明朝的这十六个皇帝,说起来让人啼笑皆非”。 说到这儿,柴静扳着指头数了起来! “明朝有不爱美女,只爱乳母的成化帝,明朝不爱江山爱做生意的正德皇帝,明朝有和大臣闹意见赌气三十年不上朝的万历皇帝,明朝还有不爱当皇帝爱做木工的天启皇帝。这些稀奇古怪的皇帝让我们明白了一个道理。“跟不正苗不红”。 杨军没想到一个上海姑娘却对明史有自己独特的见解。 杨军隐隐得觉得柴静讲的明史有点过火,为了纠正她,他故意提到: “柴静,你是说明朝的开国皇帝朱元璋根不正,影响到他的后代!苗不红,他的儿孙才做出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来吗?你说得有那么点道理,但是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在大庭广众下说!这对你影响不好!” 柴静个子不高,小巧玲珑,身上有一种南方姑娘特有的秀气和灵气,再加上她皮肤白皙光洁。是个典型的南方美女, 他抬起了头看着杨军,调皮的问道: “杨军,我说的不对吗?朱元璋出身贫寒,从小家中很穷,常常吃不饱饭。为了生活,他什么都干过,给地主放过牛,要过饭,当过小吏,甚至为了吃饱饭还去寺院里当过和尚。因此朱元璋不像明朝之前的那些皇帝。都是贵族出身,当皇帝只是为了享受人生,改变整个家族的命运,而他是为了吃饱饭才当的兵,却稀里糊涂的打下了个大明江山,做了一代君王,正因为他出身低贱,因此他的后人虽贵为九五之尊,却做了那么多让人匪夷所思的事,让后人嘲笑”。 杨军点了点头,他佩服柴静的学识,更佩服柴静的敢说! 他刚想劝柴静以后不要再这么评价历史,但是已经迟了。 站在柴静身边的刘晓萍听了柴静的话,阴阳怪气的说: “嘿!小南蛮妹子,你怎么说话呢?你说的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根不正,苗不红?难道有钱人有地位的贵族就一定能当皇帝?我们平民老百姓就一辈子受他们剥削压迫吗?我们的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他们大多数是出身贫寒,都是社会最底层的工人农民。他们出生入死,给我们建立起社会主义国家,照你的说法,他们根不正,那我们这些后代就苗不红了吗?对了!小南蛮妹子,你叫什么名字?你刚才讲的是有点右,我要向候福来副指导员汇报”。 站在杨军身后的梅怡,见刘晓萍对柴静无端的上钢上线,怕柴静吃亏,忙着急的说: “刘医生,你说有点危言耸听了。柴静还是个孩子。只是随便说说,你何必较真呢!” 关键的时候老知青赵红军说了一句话,把刘晓萍噎的够呛: “刘晓萍,要说根正苗红,在场的人都有资格说这个话,就是你没资格说这个话!你别忘了你的出生,如果你忘了,我帮你回忆一下:你出生在天津市津南区咸水沽一个大资本家家庭。虽然你是大资本家的二房所生。但你的父亲是资本家,这是不争的事实?你就别在这儿和大家聊根正苗红了”。 赵红军的这句话其实是在和刘晓萍开玩笑。 没想到却深深的击中了刘晓萍的软肋,刘小萍气得胸脯一起一伏。嘴哆嗦的说不出话来,平时总闪烁着风情的小圆眼狠狠的盯着赵红军! 东方晓晓听柴静讲的话确实有点儿过头了。忙上前阻止道: “好了,咱们今天不聊历史了,到此为止,一会儿等赵红军把车放好,咱们就去伊兰屯大街玩儿去。如果中午大家走散了,十二点到公社邮局门口集合。到时不见不散,大家可别忘了啊,今天中午我们赵红军排长请客,中午每人一碗猪肉炖粉条,大家可劲儿造啊”。 赵红军把大车放好后,气喘吁吁的从后院跑了出来,边跑边说: “东方排长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我不在了一会儿,你就给我挖坑,咱们今天早上不是说好了吗?今天中午你请客,指导员临走时把钱都给你了。上次来伊兰屯就是我请的客,那顿饭把我一年的烟钱都给造了,现在我还卷汗烟呢!你可不能斩尽杀绝,把我娶媳妇的钱再给造了,我没钱娶媳妇,我可要从张海波手里横刀夺爱呢”。 东方晓晓听了赵红军的活,笑的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说: “赵排长,看把你吓的,你能不能大方点,这么多美女,没准那位美女会被我们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赵排长给迷住呢”。 赵红军摇了摇头苦笑着说: “算了,东方晓晓,你就别忽悠我了,我连你都搞不定,别说去征服这些极品美女了!东方大人,你还是善良点,给我省下这顿饭钱! “赵红军亏你还是个大男人,脸都变色儿了,算了!不用你请了。一会儿你的高血压又该犯了。回头石东花又要和连里耍泼了!到时会有人请我们吃饭的! 说完东方晓晓冲大家摆了摆手又说道:“ “大家开始行动,还按以前的计划,中午12点公社邮局门口见!。 ‘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伊兰屯取消了多年的三六九大集又悄悄的恢复了起来。 虽然是民间自发组织的,但还是办的有模有样的。 每月的三六九,伊兰屯的农民,伊春山上的猎户,农三师的知情都不约而同的来到这里,他们或买或卖,很是热闹。 今天是阳历的三月三号,又逢二月初九,碰巧又是个星期六! 三六九都占齐了!是伊兰屯农民自发起来赶大集的曰子 今天天气还不错,阳光的明媚,暖风微习,还不到九点,依兰屯南北大街上早已是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赵红军,杨军,东方晓晓领着27连的新老知青走出供销让大院。 向右拐了个弯,就上了伊兰屯的南北大街! 知青们城市青年特有的气质,俊俏的扮相,走在伊兰屯大街上,成了一道最美丽的风景线。 梅怡,乌云格日娜,邢妍,柴静,兴高彩烈的评论着这个北大荒小镇的繁华和热闹。 杨军,小北京用一口好听的北京腔,讨论着北大荒这个偏远村屯的风土人情。 赵红军、东方晓晓、朱有根、刘晓萍走在最后,他们一边和伊兰屯的老住户,还有其他连队认识的知青打招呼,一边谈论着中午饭的规格和标准。 过了十字路口的白家老宅再往南走。 杨军发现他身边的知青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梅怡一个人了。 他俩对视一眼,都笑了。 杨军一脸不解的问梅怡: “什么事候就剩下咱们俩人了?他们什么时候和我们走散的?他们都到哪里去了”? “你怎么那么多的为什么?我还想问你呢,刚才咱们几个人在参观白家老宅时,我就发现不对劲。走着走着人就少了,不过那时我们身边还有梁海云,乌云格日娜,小北京,现在他们都不见了,满大街过来过去都是我们不认识的人”。 梅怡嗔怪的看了一眼杨军! 杨军挠了挠头,笑着说: “不过也好。我们先去伊兰屯百货门市部买些生活用品,完了我们也去鬼市上逛一逛。中午12点,我们去邮局门口等他们”。 梅怡抬起头来盯着杨军说: “杨军,看来你是早有预谋了,你老实说,是不是你把他们支走的” 杨军夸张的举起手说: “梅怡同志,我向毛主席保证,我没有指使他们,我和你一样是被他们遗弃的,咱?俩现在可成了“同是天涯沦落人了”。 杨军的诙谐幽默让梅怡忍俊不止! 梅怡今天穿了身旧军装,洗得干干净净的,好像是裁剪过,穿在梅怡身上显得高挑而又俊美,有一种成熟女人特有的风韵和气质。 梅怡也看出来了,杨军今天特别开心,几天来抑郁的眼神一扫而光,脸上带着童稚灿烂的笑容。 他嗔怒的对杨军说: “杨军,美的你。谁和你是天涯沦落人了,我现在是领着小弟在逛街呢!别淘气了啊,咱们快走。中午12点,我们还得找到公社的邮局,和东方姐他们会合”。 依兰屯东方红国营商店,是伊兰屯最大的百货商店。 解放前是大地主白宝库的档铺。 解放后公私合营。经伊兰屯公社的几次扩建,面积比以前大了好几倍。 门市部的面积是扩大了,但商品却没有增加多少,除了日常用品和油盐酱醋茶外,也没有什么稀奇的商品。 杨军和梅姨走进商店时,发现商店的顾客很少,诺大的百货门市部,只有几个当地的村民在柜台前指指点点。 两个女营业员站在木质柜台后,有一搭没一搭的在聊着天。 杨军悄悄的向梅怡问道: “梅怡,你准备买些什么?我身上的钱不多,身上只有奶奶临走时给的我30元钱,我准备买一条床单儿还给你,然后再买些生活用品”! 梅怡看着天真可爱的杨军笑着说: “谁让你买床单了,床单是我送给你的,来时我已经想好了,给你买一盒牙粉,我买一个镜子。买一盒雪花膏,再给你买一条毛巾。对了,杨军再给你买一个刮胡刀,你几天没刮胡子啦”! 说着梅怡摸了一下杨军微微长出胡须的脸颊! 她的手微微的抖了一下,杨军的脸一下子变得很烫!她红着脸赶紧把手缩了回去! 听着梅怡如数家珍的数念着,杨军想起了第一次回到妈妈身边时,妈妈就是这样领着他去逛北京的东单商场,也是这样盘算着给他买生活用品。 往日的情景历历在现! 现在父亲、父母亲在昌平的劳改农厂场改造,可是自己却和心爱的姑娘在千里之外的北大荒逛商场,他的心隐隐作痛! 他怕自己的情绪感染了梅怡,不敢再盯着梅怡看! 柜台后的两个营业没有理会杨军和梅怡,还在那儿聊天。好像他们是在聊家里的琐事。 一个稍胖点的营业员情绪有点失控。说话的声音很大。 杨军看出来了,她俩的聊天短时间是不会停下来的。于是抬高声音说: “同志,我们想买些商品”! “你们是刚来的知青,你们要是不懂商店的规矩,可以先到门口看看去”。 稍胖点的营业员回过头来看了杨军一眼,木然的说 杨军和梅怡都感到莫名其妙,他俩对视了一眼,回过头来,正要往门口走。 突然看见朱有根从外面走了进来,后面还是跟个40岁左右的女人。 这个女人打扮的很特别,绿裤子,红褂子,水蛇腰,大屁股。 人长得不丑,就是粉抹的多了点儿。 好像是刚从面缸里钻出来似的。 朱有根同时也看见了杨军和梅怡,他先笑着打招乎说: “杨军,你和梅怡也来逛商店? 杨军看了看朱有根,又看了看跟在朱有根身后的中年女人问道: “老朱,你也来逛商场?这位大姐也是我们连的知青?之前我怎么没见过”? 中年妇女见朱有根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便笑了笑说: “我叫白青梅,是朱友根的表姐,是伊兰屯本地人,欢迎你们来伊兰屯玩儿”。 说完捂着嘴又笑了起来! 见杨军和梅怡没有反应,便扭过头来对朱友根说: “有根,你们27连的风水真好,每年分下来的知青男的帅气女的漂亮,我怎么就摊上了你,难看的要命”。 说完后,觉得自已说漏了嘴,马上自带熟的握住梅怡的手说: “这位妹妹美的像天仙,可比你们27连的那帮大傻娘们儿漂亮多了!对了。你们这是要走吗? 说完,这个叫白青梅的女人飞快地看了杨军一眼。 梅怡觉得自己的手被白青梅握得很不舒服,忙抽了出来说: “大姐,你真会说话,我们不准备走。事情是这样的,刚才我们和服务员儿买东西,他们说我们不懂门市部的规矩,非要让我们去门口敲一下”。 白青梅听了梅怡的话,捂着嘴笑了起来: “原来是为了这个啊,别去瞧了,你们跟我来。 说完,白青梅扭着丰腴的屁股向服务员走去: “毛主席教导我们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同志,我们想买点儿东西”。 刚才还板着脸的营业员儿立刻有了笑容,热情的说: “毛主席教导我们,帝国主义是纸老虎!同志,你们想要买点儿什么? 聪明的杨军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上前说道: “毛主席教导我们!革命不是请客吃饭,同志,我要瓶雪花膏”! 梅怡是何等的冰雪聪明,他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上前说道: “毛主席教导我们!生的伟大,死的光荣。同志,我们再买一盒牙粉,一个刮胡刀,一条毛巾”! “毛主席教导我们!对同志要春天般的温暖,同志,这是你要买的商品。你总共花费三元八角钱”。 说完,胖营业笑迷迷的把商品递到梅怡手上。 梅怡把一张5元的纸币交给服务员说: “毛主席教导我们!向雷锋同志学习,学习他毫不利己专门为人的精神,同志给你钱,谢谢你”! 梅怡把购买的商品装入随身带的军用挎包,回过对白青梅说: “大姐你是本地人,我想和杨军去伊兰屯的鬼市上转转,你能领我们去吗”? 白青梅见杨军和梅怡都是正派知青,因此她也不在浪笑了,中规中矩的说: “行啊,正好我们家就紧挨着市场,我领你们去。转完市场后,去大姐家里吃午饭,大姐给你们做小鸡炖蘑菇,那可是大姐的那手好菜,吃完后保证你都不想回家”。 杨军和梅怡笑着答应了! 出了东方红门市部后,白青梅领着杨军和梅怡,没有走伊兰屯的南北大街,而是拐进了公社的农机站。 穿过伊兰屯的小学,走小路,没有多长时间就赶到伊兰屯的鬼市。 伊兰屯鬼市是伊兰屯民间自发成立的。 因为这里所有的买和卖都是偷偷摸摸进行,得不到伊兰屯市管会的批准和认可。 因此伊兰屯农民给他起了个不雅的名称叫鬼市。 鬼市位于伊兰屯的最南端,往南走5里地,就到了淡水河大铁桥了。 它是内地通往北大荒的必经之路,占地十余亩,四周零零散散的住着不少农户和林户。 这些农户和林户也没闲着。 他们因地制宜,在自家的炕头上开起了小旅店,虽然收入有限,但是补贴家里的日常生活还是绰绰有余。 伊兰屯鬼市形成后,由于地理和资源等原因,久而久之就形成四个交易区 鬼市的左边,是农机交易点。 靠近白桦林的空地上。摆着锄头、镰刀、铁锹等简单的农业工具。 来这儿交易的大多数是伊兰屯周围的农民和农建三师的知青。 他们在农闲的时候把合适的农具买回去,等到农忙的时候再拿出来使用。 靠近西边白桦林空地上,是伊春山猎户的交易点。这里近百米的空地上 陈列着伊春山猎户捕获的各种猎物,有野兔皮、狐狸皮、貂皮,还有淡水河里捕到的大马哈鱼、大白鱼等。 猎户都野惯了,无视国家的法律,以自己的生存为准则。他们在这里就敢大喊大叫,大声的叫卖。 因此,这里成了伊兰屯鬼市最热闹的地方。 南边靠近伊兰屯大铁桥公路边,是鬼市日常生活用品的交易点儿。这里的生意略显冷淡。 因为小商品生意名不正,言不顺。 更接近投机倒把的边缘。是文化大革命明令禁止的。 做小商品生意的基本上都是外地的人。他们最近的来自县城。有的来自佳木斯、哈尔滨。更远的来自辽中的沈阳。 他们把城市的生活用品倒腾到伊兰屯的鬼市上。满足了伊兰屯农民,以及在伊兰屯垦荒的农三师上万名知青的日常所需。 来这里做生意的小商贩谨小慎微,很低调。他们和顾客做生意,从不大声喊叫, 杨军和梅怡随朱有根先来到了小商品交易区。 因为杨军和梅怡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生活用品。 刚才刚才在东方红商场,他们已经买的差不多了。 来这里看看还有什么补充的没有?他们也想感受一下在内地不曾有,甚致想都不敢想的伊兰屯自由市场。 另外,按照早上的约定。他们来这里和赵红军、东方晓晓等知青会合。中午在一起吃饭,下午一起回连队。 小商品交易区的商品还真是丰富。 杨军和梅怡进交易区,就走不动了。 杨军首先看中地摊上的一只红色的发卡,他没有和梅怡商量。也不知道梅怡爱不爱,就把它买上了。 梅怡抬起头,微闭双眼,要杨军给他带着头上。 杨军满脸通红,看了看四周,没有发现27连的其它知青。然后笨手笨脚的把发卡别在梅怡乌黑柔顺的头发上。 梅怡甜美的笑了,脸颊上的两个小酒窝显得特别的俊俏秀美。 杨军真想低下头亲吻一下梅怡。 但他又不敢。致少现在还不到时候,他们中间还隔着层没有捅破的窗户纸! 白青梅艳羡的看着杨军和梅姨。对站在一旁发呆的朱有根说: “死鬼,你就不能给我买点儿什么吗”? 朱为根把白青梅拉到一边儿,难为情的说: “咱们都什么岁数了,就别整这个了,再说了,我去年在连队分的那点儿红。不都送给你了吗?我现在哪还有钱”? 白青梅白了朱友根一眼,自知理亏,没有再言声。 杨军和梅怡又往前走了几个摊位,在一个地摊前停了下来。 摆地摊的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大娘。看上去一幅饱经风霜的样子,特别的慈祥和蔼! 看穿戴不像是做生意的本地人。 他摆的货也不像是从外地贩运来的,也就是那么几件陈旧的日用品: 一块半成新的布料,一些农村妇女用的装饰品,还有两件狐狸皮大衣领。身边还放着一篮子鸡蛋。 让人看上去不像是在摆摊儿,好像是守着一堆道具在演话剧。 杨军眼睛一亮,他弯下腰拿起地摊上的一把小木梳。 这把木梳做工很精美。杨军拿在手里看了又看。爱不释手,用手轻轻的弹了弹,发出和别的木质不一样的声音! 他又拿在鼻子上嗅了嗅,然后对摆地摊儿的老大娘说道: “大娘,这把梳子卖吗?准备卖多少多少钱”? 大娘抬起头,露出惊喜的神色。 大娘和梅怡一样,脸颊上也有一对深深的酒窝。但放在大娘布满皱纹的脸上,极不相称! 大娘诡异的看了看杨军,又看了看梅怡说: “小伙子,这把梳子是大娘出嫁时的陪嫁!你要是看上了,就给大娘三十元”。 “一把用过的梳子要三十元,大娘你是不是糊涂了,这把梳子连五角钱都不值!” 梅怡捂着嘴,惊奇的看着大娘! 大娘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杨军和梅怡说: “货卖用家。即然大娘要三十元钱,它就有三十元的价值,你们以后就知道它的作用了” 杨军又把梳子从大娘手里接过来,仔细打量了一番。 然后从身上掏出仅有的二十九元五角钱,递给大娘说: “大娘,我身上就剩下二十九元五角钱,差您五角钱,买您的梳子行吗”? 大娘惊喜的看着杨军和梅怡,接过扬军递过来的钱说: “行,二十九元五角钱,不多不少,正好”! 说完又怪怪的看了杨军和梅怡一眼, 梅怡不知杨军那根神经搭错了,她用手摸了一下杨军的额头说: “杨军,你是不是烧糊涂了,这么多钱买一把旧梳子!” 杨军也不管梅怡的埋怨和责备,把梳攥在手里,拉起梅怡的手就走! 梅怡被杨军拉的手,跌跌撞撞的走了几步,她不放心的回头看了一眼! 发现大娘在收拾地滩上的东西,准备要离开! 刚才发生的事情让梅怡百思不得其解。 大娘为什么卖完梳子就走?难道大娘摆地摊就是为了卖一把梳子? 第11章 掌劈五虎 梅怡被杨军拉着手,来到市场后面的白桦林, “杨军,我看你把钱花完了再得瑟” 杨军把梳子拿在手里又仔细看了看说:“梅怡你不懂。虽然这把梳子又黑又丑不起眼。但这把小木梳确确实实是件宝贝。 梅怡看了杨军一眼,惊讶的说: “一把小小的木头梳子,又重又黑又丑 能是什么宝贝呀?你又开始说胡话了”! 梅怡脸颊傲由于激动而变得绯红。 她从杨军手里把梳子接了过来,仔细的看了起来。 杨军自信满满地说: 梅怡,你可别小看这把木头梳子,他可真是个宝贝。这把梳子的木材特别昂贵,是用当今最为珍贵的金丝楠木精雕细琢而成的。这种木材原产业于广西的原始森林,濒临绝种,其价值胜过黄金。故民间有软黄金的说法,又因它有独特的金色纹理,优良的物理性质而闻名。据说用金丝楠木制成的梳子,梳里头发,能起到天然的护发功能。 另外他的制作人就更出名了。这把梳子应该是明朝的木匠皇帝明僖宗朱由校制作的。 当时广西巡府吴明为了讨好明僖宗,派人去广西的原始森林里,历经九九八十一天的时间,才在原始森里找到一颗金丝楠木,后来又劳民伤财,不远万里运到北京。 朱由校容颜大悦,直接赏赐了吴明一个太子太保的官衔儿。然后亲自披挂上阵,用了七七四十九天的时间,打造了一张龙床,一张八仙桌,四把椅子。完工后余下很多下脚料,朱由校觉得扔了可惜,然后就用这些下角料。制作了八把一模一样的梳子,把春花秋月,冬雪夏雨刻在了上面。然后分别送给他八个最宠爱的妃子!这把梳子应该是送给他最宠爱的娴妃。你看它上面刻了个“春”字,虽然时间长了,字迹模糊,但这个春字还是能看得出来。 后来明朝灭亡了。这些珍贵的楠木梳子被一些太监宫女偷偷的拿出皇宫,流落到了民间。 刚才的大娘,应该是山东人。她是随家庭闯关东来到北大荒的。后来她嫁到了本地。他的祖上应该是在明朝皇宫里做过事,现在他家里有急事,因此才把这把珍贵的楠木梳子拿到市场上来卖。大娘不知这把梳子的价值。这才让我们捡了个大便宜。在古玩界这叫捡漏”。 杨军的这一顿引古论今的诉说,让梅怡听的云里雾里, 她现在才真正的明白了,杨军的历史知识是真才实学,绝对不是皮毛! 当她的爱还徘徊在路上时,敬重和欣赏同时跃上她的心头!重重的压在爱的这边! 她不舍的看着杨军,好一会儿才喃喃的说: “杨军,这把梳子真有你说的那么神奇吗”? 杨军俊朗的笑了笑说: “神奇倒是谈不上,要说珍贵,那可是一点儿都不假。如果把这把梳子拿到国内古玩市场上去。它的价值能抵的上一头好耕牛。如果把这把梳子拿到香港古玩市场去。能换一台东方红拖拉机。这只是现在的价值,至于以后,那就更无法估量了。可以这么说,你现在是用一头牛或一台东方红拖拉机在梳头呢”。 杨军的睿知,幽默,灰谐把梅怡逗的,“咯,咯”大笑了起来。 脸颊上的酒窝衬托的梅怡越发妩媚俊俏! 她把梳子抱在胸前,喃喃的说: “杨军,你把我的头看成是北大荒的黑土地了,还要把东方红拖拉机开上来,你真贫!你怎么懂得这么多呢?连古董都这么在行”。 杨军笑着说: 梅怡你别忘了。我父亲是北京师范大学的历史教授。同时他还是一个古文物鉴定专家。我从小受父亲的影响,加上我对古文物也很爱好。因此对一些历史悬疑的古文物影响特别的深。现在这把小木梳子在我们手里不值钱。但它总会有大放光彩的一天。我现在把它做为一件特殊礼物送给你”, 说完,杨军深情的看着梅怡,一层薄薄的窗户纸看着就要被捅破! 梅怡脸羞的通红,一双俏媚的大眼紧紧的看着杨军,柔声说道: “我们老家有个风俗,女孩子不能随便接受男孩子的礼物。如果接受了男孩子的礼物,那就…………!算了,不和你说了!~ 说到这儿。梅怡的脸更红了! 他见杨军在不解的看着他,拉了一下杨军的手说: “你刚才把钱都给了大娘,你现在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了”? 杨军把双手往开一摊,委屈的说: “梅怡,我现在可成了彻底的无产阶级了”。 看着杨军的憨直,梅怡噗嗤一笑说: “没钱也好,省得你得瑟”。 听着梅怡的东北俏皮话,杨军的幽默又来了: “我的梅大小姐你可真行,来北大荒没几天,就学会了用东北话数落人”! “滚犊子,谁让你给大娘钱的时候不和我商量呢”! 梅怡的又一句东北俏皮话,把自己也给逗笑了。 说完,梅怡从随身带的小挎包里掏出几张崭新的大团结递给杨军说: “杨军,这50元你先拿着,一个大男人身上没钱,多没面子”。 杨军本想拒绝梅怡,但是看着梅怡真诚灼热的眼神,他不忍心拒绝,想了想,还是接了过来。 今年的天气好像是热的早了些,刚进四月。已经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杨军看了看腕上的手表。知道和知青们会合还有一会儿时间。回过头和梅怡说: “咱们再转转,也许在这偏远的小镇上,还有更意外的收获。一个小时后,去邮局门口和大家会合” 梅怡把头发往耳后捋了捋,温柔的对对杨军说, “随你,对了,我还想去里面买点毛线,给你织件毛衣”。 杨军不解的看着梅怡! “现在什么时候,马上就进入夏季,你织毛衣干什么”? “杨军,你这就不懂了?现在毛线最便宜,这个时候买上毛线。我一个夏天就能把毛衣织好,天凉的时候,你就可以穿上毛衣了”。 看着梅怡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依在自己身边,却又像母亲一样在为自己的冷暖操心。 杨军的心一热,他搂了一下梅怡的腰!又松开了。他不敢表达自己的情感,虽然他知道自己在同龄中很优秀很出色。但是家庭的变故,让他时不时的感到危机和自惭。 这份早来的爱情,他拥有不起,更伤不起。在这样的情况下,他首先考虑到是怎样做好一名知青!爱情对他来说是美好的,但更是一件奢侈品。 他不敢轻易接受,他怕伤害了他的爱情,更怕伤害了他挚爱的人! 杨军咬了下嘴唇,看着远方,对着梅怡又好像是自言自语说: 梅怡你不要对我太好。我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们是很好的朋友,现在是,将来也是! 梅怡松开杨军的手。 又把手放在杨军的额头说: “杨军你又发烧了,语无伦次的又开始说胡话了。好了,咱们就还是快走,别淘气了。中午咱们还要往邮局赶呢!朱有根和他表姐也不知去哪儿了,咱们又不认识路”! 小北京王玉海在枫树林下的一个地摊,找到杨军和梅怡时,两人正在和卖毛线的小贩讨价还价。 小北京气喘嘘嘘的对杨军和梅姨说: “不好了出事了!梁海云被人打了”。 杨军放下手中的毛线,站起身来,诧异的问: “玉海慢点说,梁海云被人打了,被谁打了?为什么? 小北京抹了一把头上的汗说: “我也不清楚,一句两句和你们也说不明白。你们俩人快跟我走”。 在路上杨军才从小北京断断续续的讲述中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梁海云,小北京,邢妍,柴静悄悄的和杨军梅怡分开后。不知不觉的又和赵红军、东方晓晓等几个老知青走散。 等到他们来到鬼市,已近中午时分。他们不敢走的太远,希望能在鬼市上碰上一个熟人,领上他们去邮电局和东方晓晓他们会合,。 就在他们在鬼市门口观望的时候。被伊兰屯的几个流氓给盯上了,这几个流氓见他们是外地知青。 其中的两个女知青长得漂亮。 便上前调戏,其中一个脸上长疤痕的流氓上前就要拉的手。另外几个和邢妍动起了手脚。 柴静和邢妍岁数小,没见过这样的情形。吓得她俩直往梁海云,小北京身后躲。 梁海云见状上前挡住了其中一个流氓说: “哥们儿别这样,咱们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我们是外地来北大荒插队的知青,刚来这里没几天,我们在这儿等几个朋友,已经约好了在一起吃饭。等以后有时间了,我们再单独请哥几个吃饭”。 说完梁海云向几个流氓抱了一下拳。 一个脖子有点歪的流氓斜愣着眼对梁海云说: “你他妈的是谁呀?你算哪根葱!谁他妈的裤裆开了,把你给露出来了,赶紧给老子麻溜走人,别坏老子的好事”。 说完,他下左右两个使了个眼色。 从后面窜上两个流氓来按住梁海云就打。 刚开始的时候。梁海云还争执了几下。倒地后梁海云就再也没有还手的能力了。 小北京惊魂未定的说,我来的时候他们还在打海云呢!现在不知成么样子了,你俩快跟我走。 鬼市门口围着一大群人,里面不时的传来女人的哭泣声,还有男人们愤怒的争吵声。 杨军拨开人群,刚要往里剂,从后面伸出一双手把他给拉住了。 杨军回头一看。 是白青梅,旁边还站着朱有根。 杨军不解的问白青梅: “你拉我干什么”? 白青梅也没有言声,把杨军和梅怡拉到人群外说: “杨军,你们进去干什么,尤其是梅怡。还嫌不乱吗?让那群流氓看见了。还有个好”。 杨军很反感白青梅的这句话,他冷冷的对白青梅说: “我进去看看谁把梁海云打了,我看看伊兰屯的流氓有多厉害。我还要看看伊兰屯还有没有王法。 白青梅瞪着一双因害怕而失去光泽的眼晴,懦弱的说: “杨军,我看你还是别去招惹他们,你们都是外地知青,在本地又没有跟,很容易吃亏,况且这群流氓在伊兰屯树大根深。 他们在伊兰屯经营多年。手下有好几十号打手。 方圆上百里的白道黑道没有敢和他们叫板的,尤其是最近几年,伊兰屯的公检法被砸了以后,他们更是无法无天,有恃无恐,欺男霸女,坏事做绝”。 朱有根在旁边也跟着说:“, “杨军,我们27连过去和伊兰五虎有过几次交锋。27连都没有占了上风。27连知知青都刚从学校毕业出来,没有打架的经验,没有这帮流氓眼黑。因此我们经常吃亏,最后就再也没有人敢招惹这帮流氓了。从那以后伊兰五虎变本加厉, 把我们27连当作他们的后方基地,要吃要喝,逢年过节还要给他们上供。我们27连的女知青,这几年没少让他们调戏侮辱。指导员张海波,一直在和我们说,我们27连和伊兰五虎,早晚要拼一次,要不我们27连在伊兰屯就生存不下去”。 农7师领导也知道这件事。领导劝我们以要以大局为重,稳定压倒一切,搞好和地方政府的关系。因此,我们27连和伊兰五虎的毛鼠关系一直维持到现在”。 杨军脸色铁青,脸上的肌肉抖动了几次,英俊的脸颊变得越发阴冷。他盯着白清明说: “你看见梁海云就是被伊兰五虎打的吗?伊兰五虎都有谁”? 白青梅被杨军盯得浑身发毛,支支吾吾的,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朱有根见状忙接过话来说: “伊兰五虎是伊兰屯的五个流氓头子,他们为了震慑伊兰屯的老百姓,自己给自己起了这么个唬人的绰号。 老大叫震山虎张金义,老二叫笑面虎张玉朋,老三叫绵毛虎冯利,老四叫伊兰虎赵辉,老五叫歪脖虎崔有平。他们都是土生土长的伊兰屯人,在伊兰屯称霸多年。伊兰屯人提起他们就谈虎色变。伊兰屯坊间有这样的流传,谁家的孩子哭的哄不住了,只要听到伊兰五虎,孩子立马就不哭了。老大张金义凶残而狡诈。解放前,曾是大土匪谢文东的一个小头目,后来跟随谢文东投靠了国民党。因为他会些武功,枪法奇好!被新7军军长李涛相中。从东北剿总要了过去,成了新七军的警卫排长。辽沈战役打响后,新七军被东北野战军困在了长春。 在突围没有希望的情况下,新七军随郑洞国将军放下了武器,接受了东北野战军的改编。改建成人民解放军后,张金义受不了解放军纪律的约束。在东北人民解放军进关前夜,他离开了部队,回到了伊兰屯老家。回到老家后,他本想上伊春山拉杆子,当土匪。可是依兰屯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样子了,伊兰屯农民当家做主,土改都分了土地,没有人愿意上山再和他古土匪。他一看世道一时半时变不过来。 他只好夹起尾巴。在伊兰屯第7生产队当了农民。没过几年,张金义忍受不了作农民的艰苦, 于是把几个和他臭味相投的兄弟招来。组成了以他为主的伊兰五虎。老二笑面虎张玉朋,比震山虎张金义小两岁。以前是伊兰屯小学的一名教师,因诱奸女学生被学校开除。成了伊兰屯的一名无业游民。生活没有着落,便投靠在张金义的门下,成了张金义的第二号人物。张玉朋有文化,鬼点子多,做事诡计多端,打架心狠手辣,经常是面带微笑,背后捅刀,因此伊兰屯人给他起了个绰号。叫笑面火虎。老三锦毛虎冯利,老四伊兰虎赵辉,老五歪脖虎、崔友平,他们几个人都是伊兰屯公社的农民,偷到张金义门下后,就开始横行乡里,鱼肉百姓,无恶无作。还有一些小混混都有绰号,不过他们名气不大,我对他们的印象也不是太深”。 一向木讷不善言辞的朱有根。提起伊兰五虎,情绪明显的激动了起来,喋喋不休的说个没完,等他再抬起头时,发现杨军拉着梅怡拨开围观的人群钻了进去。 里面的情况要比杨军想象的严重。梁海云斜靠在一棵大柳树下。双目紧闭,脸色蜡黄,额头上不住的往外渗血。嘴角上也有流过血的痕迹,身上的衣服多处破损。 乌云格日娜蹲在梁海云的身边,再给梁海云做简单的包扎。 柴静和邢妍两人抱在一起,低声的哭泣。柴静的左肩衣袖被撕破,裸露出白嫩的胳膊。 杨军几乎跨上前去,蹲在梁海云的身边。 乌云格日娜见杨军过来,哽咽的对杨军说: “杨军,这帮畜生们太不讲理了,太野蛮了,你看他们把梁海云打成什么样子了”。 梁海云的双眼乌黑肿胀了,微闭着双眼,听见是杨军过来了,艰难的睁开双眼说: 杨军,你来了,千万别去招惹他们,这帮畜生下手太狠,我也就是说了几句话。他们就把我打成这个样子”。 杨军仔细的检查了一下梁海云身上的伤。 他发现,梁海云身上很多地方都有淤血,尤其是额头上最为明显。虽然没伤着筋骨,伤情也很严重! 杨军右手抚摸着梁海云的伤口,左手不自觉的握成了拳头,发出了叭,叭的响声。目光寒冷如冰,没有再说话。 周围的人惧怕伊兰五虎,不敢上前劝阻,都在四周小声的议论着。 在他们不远处。赵红军和东方晓晓和几个陌生的汉子据理力争。 杨军站起身来,看见柴静左臂的衣服被撕破,白皙的皮肤裸露着。 他走过去,把上衣脱了下来,披在了柴静的身上。 杨军的身材高大,柴静娇小玲珑,杨军的上衣把柴静的大半个身子都包住了。 柴静抬起了头,傻傻的看着站在身边的杨军。 杨军裸露着强健而结实的臂肌,在正午的阳光的照射下,发出了古铜色的光泽,柴静有点目眩。 他低声的对杨军说: “杨军,我想回家,这里太野蛮,太恐怖了”。 杨军看了柴静一眼,沉稳的说: “柴静别怕,有我在,我看他们能把你怎么样”。 说完杨军又对邢妍和乌云格日娜说: “你俩先照顾一下梁海云和柴静,我去看一看赵红军和东方笑笑”。 杨军知道今天肯定要还要干一架,刚才看见梁海云被殴,柴静被辱,他已经忍耐到了极点。 现在他在等一个契机,那怕是一个火星,也能把他点燃,把周围的空气点燃。 俗话说越怕鬼还越能遇上鬼,早上老赵红军和东方晓晓领着知青出发时。张海波就反复叮嘱他俩 到了伊兰屯,一定要注意安全,万一遇上伊兰五虎尽量躲开他们,更不要主动和他们说话。 今年的正月,27连和伊兰五虎有过一次较大的冲突。 那是冲突27连在26连的帮助下,伊兰五虎没有像我前几次那样占了便宜,因此他们怀恨在心,总想找机会报复。如果今天师领导们早点结束视察,我和连长下午去伊兰屯找你们。 没想到张海波还是把话说中了!赵红军现在怎么也搞不明白,伊兰五虎是怎么知道梁海云他们是27连的知青。 来依兰屯办事的知青很多,方圆上百里,有十几个不同单位的知青,有农三师良种队的知青,有师修理场的知青,还有兵团医院的事青。 他们刚分开半个小时,伊兰五虎就盯上他们了,下手还如此的狠,让人难以想象。 他们应该对梁海云还是有所了解的。 想到这里,赵红军对伊兰五虎的凶残狡诈感到不寒而栗。 赵红军确实是害怕伊兰五虎,多年的争斗,他早被伊兰五虎收拾怕了,今天27连的知青都由他带队负责,他硬着头皮也要面对伊兰五虎,处理眼前这件棘手的事。 好在之前他已经让小北京去邮电局给连里打了电话,估计连长指导员很快就会赶来,他现在只能拖延时间来阻止事态的进一步恶化。 杨军和梅一的到来,让赵红军和东方小小多了些安全,同时也多了一些担忧,他们都知道杨军做事干练有水平,双目深遂,充满了智慧,有他在多少会对伊兰五虎形成震慑。 可是梅怡的到来,事情就会向更坏的方向发展。 这件事的起因就是因为柴静和邢妍长相俊美,才把伊兰屯广的这帮恶魔给招了。 现在梅又出现在这里,谁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呢? 东方晓晓见杨军领着梅怡走了过来。 便对杨军埋怨道:,杨军,你怎么把梅怡也给领来了,你还嫌不够乱吗? 说完东方晓晓拉着梅怡的手就要往人群外走,梅怡的倔劲儿也上来了,他挣托东方晓晓的手说道: 柴静“东方姐没事!我看他们还把人给吃了? 赵红军看了一眼身边的杨军,还有刚刚赶来的几个27连的男子青。 好像是有了点底气,他抹了抹头上的汗,对震山虎张金义说道: “张哥,我看这次就算了,我们把我们被打的人抬回去自己处理,等过些日子,我和连长指导员来伊兰屯请你们吃饭,这件事就算完了。 张金义听了赵红军的话,把脸拉了下来说道: “赵排长,事情可没你说的那么简单,我们的人也受了伤。这可是在伊兰屯我们自己的地盘上,我们可丢不起这个人,你们今天要想走也行。把那两个小美女给我们留下,陪弟兄们吃顿饭,完了我们再把人给送回去,咱们这事儿就算完了”。 旁边的笑面虎张玉朋狞笑的说: “大哥,我们现在的条件要改一下了,把刚才那个大美女一起给我们留下”。 说完,笑面虎淫笑的看着刚过来的梅怡。 绵毛虎冯利也窜上前来说: “二哥说的对,把这个尤物也给弟兄们留下,让弟兄乐呵乐呵”。 说完冯利走上前去,就要摸梅怡的脸。 梅怡往旁边一闪,抓住了绵毛虎的手腕一抖往前一带。 绵毛虎顺势就趴在了地上,杀猪般的大叫了起来, “哎呀,我的胳膊好疼,怎么一点儿劲儿都没有了,这个女的给我使了什么魔咒了,疼死我了”! 在场的人都惊呆了,一个彪心大汉瞬间就被梅怡撂翻在地,谁都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围观的人都在纷纷议论。 俗话说。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刚才梅怡的那招可瞒不过杨军去。 杨军知道刚才梅怡用的一招叫仙人指路,梅怡用的如此娴熟,难道梅怡会武功? 杨军现在已来不及多想了,他怕事态进一步扩大。上前装着扶绵毛虎,悄怡的又把绵毛虎的大膀给接上了。 绵毛虎从地上厂爬了起来,夸张似的又嚎叫了几声。 看着眼前的情景,震山虎张金义阴沉着脸冷笑道: “赵红军,真不简单哦,我说你们27连翅膀硬了,原来是你们的27车来了几个身怀绝技的知青,要不咱们找个地方单独炼一下”? 东方晓晓接过张金义的话来说: “赵老大,这两个孩子刚下连队,我们对他们都不甚了解,再说了他们都是新来的知青,不懂咱们这里的规矩。有得罪你的地方,还望你担待”。 张金义看了东方晓晓一眼,皮笑仍不笑的说: “东方排长的这句话我爱听,不愧是你们农三师出了名的美女排长,说话就是有水平,就冲你东方排长这几句话,咱们之前的恩怨一笔勾销。 你们的两个小美女蛋子,我们也不要了,又小又瘦,一点儿女人味都没有。你给你们的人疗伤,我给我们的人看病。打架嘛,谁都有付出。但刚刚发生的事不能算完,我们的伊兰五虎堂堂的三当家,让一个漂亮的女知青把大膀给卸了,这要是传出去,我们伊兰五虎还怎么在北大荒混啊”? “大膀给卸了”? 张红军和东方晓晓通俗同时吃惊的问道。 张金义得意的说:。 这你们没有看出来!刚才老三被那个女知青反手一拉,他的大膀就脱臼了,后来那个男知青上前扶老三时,把老三的大膀又给巧妙的接上了。我他妈的也不知道你们这对知青是什么来历。但是他们羞辱了我的三当家。就要付出代价”! 说完张金义向身后的几个流氓恶狠狠的死了个眼色。从后面摇头晃脑上来两个彪身大汉。 每人手里还提着一条酒杯粗的柳木棒子,向梅怡走了过来。 杨军见状,把梅怡往身后一拉,冷冷的说: “你们想要干什么?两个大男人手里提着棒子,想欺负一个女人吗?你们也好意思”! 杨军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脑后一阵风声。 他知道有人在暗算他,情急之下把梅往旁边一推。梅怡躲开后面的棒子,而自己再躲就来不及了。 他把头下意识的偏了一下,只见一条湿柳棒应声落下,重重地砸在了杨军的左肩上。 杨俊皱了下眉头,一个狮子摆尾,左脚的脚掌呈扇形向后扫去,只听“啊”的一声! 杨军的脚掌正好听中了偷袭者者的面部,偷袭者被踢出五米开外,重重的倒在地上,再也没有起来,嘴上上流着浓浓的血,杀猪般的嚎叫了起来! 杨军定了定神,回头一看,原来是伊兰五虎二当家笑面虎张玉朋倒在地上。 杨军平时最看不起偷袭者了,刚才的一脚下的重了些。 杨军见张玉朋在不远处的草丛中躺着,嘴角和鼻子都在流血,知道这家伙伤的不轻! 便鄙咦的看了一眼玉朋,径直向张金义走过来。 张金义惊恐的看着杨军,觉得杨军年纪轻轻,太不可思议了,眨眼间就打倒了他的两个兄弟。 现在也只能他亲自出手了,再不出手,他手下弟兄该瞧不起他了,他装模作样的扎好门户。像模像样的运起了气! 他手下的四虎五虎带走几个小流氓,手里提着大棒子,向杨军围了上来。 杨军自幼和祖父习武,祖传的八卦掌在他手里练得炉火纯青。 他习武十几多年来,从来没和别人实战过,祖传八卦掌是从心意拳法上演变而的,以拳变撑,攻大于防。 上演店而来的。 现在面对六七个流氓的围攻,他反而镇定了下来。 祖父在习武中多次告诫他,习武之人应以武德为重,切记欺软怕硬,趁人之危。 一般的过招,有五分的掌力就够了,除非深仇大恨,绝不能下手太重,斩尽杀绝。 祖父在北京用八卦撑连毙两名日本浪人,下手之狠那也是日本浪人先对祖父下了狠招,更有民族之恨在里面,因此祖父才痛下杀手,要了这两个日本浪人的命。 现在面对这些地痞流氓,五分撑力就可以了。 杨军调整了一下撑力,八卦撑恰到好处的调到了五分。 两撑平行的向前推去,闪转腾挪,上下翻飞。 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就把四虎和五虎及几个小流氓劈翻在地。 等杨军回过头来时,发现震山虎张金义,己不知去向? 现场只剩下四虎五虎和几个小流氓躺在地上杀猪般的嚎叫! 第12章 农7师工作组 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农建7师的师长孙启明和农建三团团长吴光辉。 一行七人乘坐两辆北京吉普车来到农27连,已近中午时分。 吴光辉打的哈哈说: “师长,咱们迟不来早不来,快到吃饭的时候来了,咱们的郭建中连长该发牢骚了”。 孙启民坐在后面,正闭着眼在养神。 听见吴光辉和他说话,便睁开眼笑着说: “不会!咱们郭建中连长可没你说的那么小气,有时候他也大方的可爱。再说了,你我都是27连出来的。咱们是回娘家,郭建中就是再小气,也得给我们准备一顿好饭!对了,光辉。你是哪一年在27连任的连长?在27年待了几年”? 吴光辉想了想说: “师长,我是六二年从师部调到27连任的连长。六五年调到团部任三团的副团长,在三团工作的这段时间,我也是多次来27连”。 孙启明看着窗外闪过的树木。若有所思的说: “我是五八年大跃进的一年,调到27连任的连长。那时的条件很艰苦,部队从大连调到北大荒,在淡水河畔安营扎寨。没有房子可住,我们就挖渠排水,支帐篷,盖草房,脱土坯地建土房到烧砖盖砖房……。 现在建成了全兵团条件最好的农27连。之后我到过很多的基层连队。说实在话,还没有哪一个连队像农27连一样让我魂牵梦萦” 吴光辉点了点头说: “是的,我和师长一样有同感,只是我表达不出来”。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吉普车已经停在了农27连的西大门口。 郭建中和张海波、周子荣都在门口等着师团首长的到来。 孙启明吴光辉下车后和他们一一握手,然后独自走到张海波面前说: “海波。咱们有三个月没见面了?你好像是瘦了!在基层任职,很苦很累!吃得消吗? 张海波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说: “师长,我还和以前一样,下连队三个月正是农闲的时候,大田的活儿不是太多。只是稍稍晒黑了些。师长,你也瘦了,是不是身体状况不太好,胃病又犯了”! 孙启明笑了笑说: “我吗?还可以,只是工作的压力大。前段时间胃病确实是犯了,住了几天医院现在好多了!对了,海波怎么怎么不见东方晓晓?她可是我们农三师的东方小魔女?现在跟上你,被你调教成东方小淑女了”? 张海多腼腆的笑了笑说: “师长,她还是那样的任性泼辣,不过比以前好多了,她现在是我们27连的女知青排长。女知青排在他的带领下,短短的三个月时间,综合成绩在全连排名第一。今天早上接到师部电话,说是师生产处的王主任带队检查工作。她说没她的事儿,就领着新来的知青去了依兰屯。如果她知道是您带着工作组来,说什么他都不会去的”。 孙启明听到张海波的话,哈哈大笑起来说: “海波啊,晓晓是我看着长大的,这姑娘性子直嘴刁,眼睛揉不得沙子。但她心地善良是个好姑娘,你可要好好待她啊。 说完,孙启民又回过头来,对站在后面的郭建中说: “建中,你也不让我们进去,就在外面晾着我们!说说看,今天中午给我准备什么好吃了”? 郭建中挠了挠头说: “师长,今天我和海波初步商量了一下。中午饭还是过去的老三样,猪肉炖粉条,大葱蘸酱,白米饭。现在刚进四月,连队的菜地没有新鲜的蔬菜。慢待各位领导了。 “猪肉炖粉条,大葱蘸酱,27连的拿手菜,尤其是27连的康师傅炖出来的猪肉炖粉条,那可叫个香啊”。 吴光辉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对郭建中说:“建中,现在是上午十一点,离开饭还有一个多小时。要不你先向师领导们讲一讲去年你们连农业,林牧业取得的成绩” “光辉的这个提议很好。先让27连简单的汇报一下,完了我们下午再去27连的文化大教室看看,要不27连的干部战士以为我们师团两级干部是下来蹭饭的”! 完了孙启民回过头又对郭建中说: “建中,要不咱们先去会议室,让你们连的会计丁歆,把你们连去年的账抱来,让师部生产处的同志核实一下” 张海波整了整鼻子上眼镜说:“行,就按师长的指示去办。 27连的会议室,其实就是27连的文化大教室。 当张海波,孙建中领着师团领导走进会议室的时候。 27连的几个知青在里面。有的在看书,有的在写信,有的在聊天,他们看见连长和指导员领着师团领导走了进来,都站起来向外走去。 孙启民和吴光辉环顾了下会议室的四周,眼光不约而同的停在了挂在墙上的一面锦旗上。 孙启民饶有兴趣的问张海波: “海波,这些都是咱们27年的锦旗吗”?张海波指着墙上的锦旗: “师长,这二十多面锦旗都是咱们连来北大荒后得到的,你看这第一面锦旗上写着“扎根北大荒的英雄连,这还是您当连长时获得的”。 孙启明点了点头说: 是的,这面锦旗是我从兵团司令员王震手里接过来的,当时获的这面锦旗比打了个大胜仗还让我高兴”。 孙启明走到第二面锦旗前站了下来,对吴光辉说: “光辉,这是20连获得第二面锦旗,上面写的“抗洪抢险英雄连”!这面锦旗的分量最重。1962年秋天,连着下了几天的大雨,松花江上游水位爆满。大堤上多处出现了溃堤。为了堵住缺口,我们的农垦连战士奋不顾身的跳入波涛汹涌的江水中,一位优秀的战士再没有上来,连尸体都没有找到,这位战士是云南大理人,是和我同一年入伍的,在朝鲜战场上,我们就在一个连,当时他己升任排长。我在27连任连长的那几年,每次看到这件锦旗,心里都特别难受。我把这面锦旗看的格外的珍贵。在我离开27连的时候,想把这面锦旗带走,可是继任连长梁胖子说什么也不让我带走。他理直气壮的说,这是集体的荣誉,不是我个人的荣誉。我想了想也是。后来就再也没有和梁胖子提起这件事。以后每次到27连,我都要过来看看这面锦旗,这面锦旗承载着我对战友的思念! 对了,建中,咱们还是谈工作”。 说他着孙启民指着身边的一位车轴汉子说:“这位是咱们农建三师的生产处长强军,刚从兵团生产处调来的。关于生产上的事,你们可以和强处长谈。 强军和张海波、孙建中寒暄了几句,然后开门见山的说: “在过去的一年里,农建27连取得了很不错的成绩。在农林牧业上都取得了丰收。生产处需要一些具体的数字,因此我随孙师长下来和你们核对一下”。 郭建中接过强军的话来说: “既然是生产方面的事,那就叫周子荣连长向强处长汇报”! 周子荣也不客气,他清了清嗓子说: “强处长,去年我们27连响应中央和建设兵团总部的号召,取得了以农为主、林木兼收的可喜成绩。由于去年的雨水充沛,因此我们连取得了历史上最好的丰收。80的耕地都种植了玉米。共产玉米110万斤,还种植了黄豆、大豆等农作物。另外,我们在农闲的时候开垦荒地100多亩。农业生产总值比去年增长了97,另外我们连的牧业也取得的成果,连部的养猪场去年生猪出栏126头,除了16头自己食用外,其余全部出售到给伊兰屯公社收购站。仅此一下就给20连带来了很高的经济效益,我们27连全体知青在农闲的时候上伊春山植树造林,初步建成了一个近五百垧小型林场。还有一项我们27连桃园也取得了大丰收,去年下桃五万多斤,农林牧业的生产总值加起来十六万七千元。在农十师的十几个连队中,我们连名列第一。各位首长,这些都是27连去年生产上的一些具体数据。一些详细的数据,我们己上交给了兵团生产处。经过师部生产处时。师部生产处应该留有备份”。 强军把一根卷烟递给周子荣,犹豫了一下说: “当时这些数据确实是经过师生产处,因为兵团的生产处年底评选先进,催的急。因此师生产处没来得及留备份,就直接送到了兵团的产处,这也是我们生产处的一个疏忽”。 强军吐了一口浓浓的汗烟继续说道:五一国际劳动节马上就要到了,师里想举办一次活动,在连级单位中评选几个五一劳动奖,因此师生产处和政治处需要这方面的资料” 听了强军的话,郭建中高兴的说: “强处长这是好事,我们基层的知青苦干一年,也就是为了多获得几个奖励。回头我让连部的文书准备一份详细的资料给师部送去。 说完,郭建中又回过头来对孙启明说: “师长,你们这次下来不仅仅是收集数据,还有别的指示”? 孙启民笑了笑说: “谈不上什么指示,只有点儿事想和你们沟通一下,你们应该听说了,珍宝岛战役已经打响了,你们连和珍宝岛的直线距离不到100公里。虽然我们是农垦部队,没有作战的任务,但我们有维护地方稳定,做好后勤保障的任务。xx军通信连将驻扎在你们27连,通讯连作为空军直升机从内地到前线的中转基地,他们的安全很重要,你们连的任务,就是要积极配合通讯连的工作,安排好他们的吃住。另外在不耽误生产的情况下,还要组建一个担架班,一个七五无后座反坦克班,这些事部队会给你们安排。还要组织你们集训、进行实战训练。因此你们要有个思想准备。还有一项任务比较艰巨,你们27连在不影响粮食产量的情况下。种植几垧西瓜,北大荒的夏天也十分酷热,我们准备一些瓜果,为参战部队的消暑解渴”。 说到这儿,孙启民停顿一下,端起桌子上的水杯,又对周子荣说: “子荣,你是27连的老农垦了,对27连趁土壤地貌,应该了如指指掌,我记得咱们27连在大南梁上有几垧沙地”! 周子荣想了想肯定地说: “有!师长,咱们连在大南梁上有近十几垧沙地,因为那片沙地的沙化很严重,这么多年来产量一直上不去,严重的影响咱们连的平均产量,成了咱们27连的一块儿心病”。 吴光辉听后高兴的说: 好啊,那就把它拿出来种的西瓜,西瓜喜欢吃沙?种出来的西瓜肯定是又大又甜。我们这叫因地制宜”。 孙启民扔掉手中的烟头,斩钉截铁的说: “对,就这么定了,大南梁沙地全部种植西瓜,这项工作当成政治任务来完成”。 孙启明刚把话说完,会议室的门就被推开了,连部文书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 他把张海波拉到一边,上气不接下气的说: “指导员不好了,出事了,刚才一个叫小北京的知青打来电话,说他们在伊兰屯被当地地痞流氓打了。有个新来的知青还被打伤,伤得很严重,他们让连长和指导员去解围”! 张海波听到文书的话,焦急的问道: “那赵红军和东方晓晓呢”? 文书看了一眼孙启民说: “估计他们是解决不了问题”。 “砰”!的一声,孙启民的拳头重重的砸在桌子上,气愤的说: “伊兰屯不就是几个小混混吗,怎么到了如此猖狂的地步,他们竟敢打伤兵团的知青,他们眼里还有没有国法?我们27什么都好,各项工作都很出色,就是太软弱了,每次和伊兰屯那帮流氓打完架后,无论是输赢都要赔偿人家,还说你们27连还有一个侯福来 他是27连的连级干部,他很有两下子。只要27连和伊兰屯流氓一交战,这个侯福来就出面谈判,谈判完,总给27连带回回来一条不平等的条款! 对了,建中,你们连的那个候福来干什么去了?让他和我们去伊兰屯处理这件事”。 郭建中站了起来说: “师长,候福来到佳木斯走亲戚去了,说好一个星期回来,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孙启明对强军和吴光辉说: “我们今天也不靠这个侯福来了,今天我们农7师的师团两级干部去伊兰屯给2连个讨公道,彻底改变一下27连和伊兰屯流氓的这种老鼠关系。 两辆吉普车,拉着农三师师长孙启民,团长吴光辉、张海波、郭建中等一些干部风驰电掣的伊兰屯驶去。 在车上孙启民严肃的对张海波说: “海波,你跟了我有两年了,应该了解我的性格,凡事爱较真,你给我透个底,因为什么27连那么多的知青,就收拾不了伊兰屯的几个流氓”? 张海波说陈思了片刻说: 老师长,我来27连也就三个多月,没有和的这些人打过交道,平时听知青们多次提起过他们。伊兰屯的这群流氓以伊兰五虎为首。平时就五六个人,多时可纠结到几十个人,他们打架凶狠,不讲道义,不计后果。不按规矩出牌,可是我们知青就做不到这点,因此每次发生冲突,我们都会吃亏。况且这些流氓都有后台。据说伊兰屯派出所的所长就是伊兰五虎老大的表哥。他们靠着这些层系在伊兰屯为非作歹,不恶不作。而我们师团领导却让我们一切以大局为重,搞好和地方的关系,一旦发生冲突,能忍则忍,能让则让。因为我们27连和26连的几千垧大田都归伊兰屯公社所有。他们一旦断水断田,就会影响我们的产量。因此在处理这些纠纷时,往往是息事宁人。给他买点东西,换个太平就罢了。 孙启民听了张海波的话,语重心长的对张海波说: “海波,你们以后不能这样做,这些混混流氓,你们越是软弱,他们就越是欺负你,他们毫无道德底线,得寸进尺,做人做事毫无道义可言。我们这次伊兰屯,给你们找一下伊兰屯公社的各委会主任李江。从上面把你们和伊兰五虎的问题搞清”。 张海波惊讶的问孙启民: “师长,你认识伊兰屯革委会主任李江”? “岂此是认识,我们还一起共过事呢。五八年,我在27连任连长时。李江只是伊兰屯公社的一个基干民兵,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当上了公社的一把手! 不过这家伙很傲慢。虽然我的职务比他高得多,但他现在正得势,他不会把我放在眼里!我去了伊兰屯,给县革委会主任王新东打电话。让王主任给他做个工作,这样他就会让伊兰屯派出所出面,给那些地痞流氓施加压力。这样我们26连和27连还有伊兰屯周围所有农垦部队,就再也不会受到这些地痞流氓的骚扰了”。 孙启民的一番话把张海波和郭建中深深的感动了,他们异口同声的说,那就麻烦师长了。周启明微微一笑,没有再言声。 前面开车的小车司机回过头来对郭建中说: 前面就是淡水河浮桥。我们是从浮桥上过啊?还是从前面的大铁桥上过! 郭建中迟疑了一会儿说: “还是从下游的大铁桥上过。这几天淡水河两岸都在浇地,淡水河的水位暴涨,机动车上了浮桥,摇摇晃晃的,不是太安全。我这两车的师团首长就有好几位,因此我们一定要把安全放在第一位” 司机说:“好,我们就从下游的大铁桥上过”。 说完又启动车,向下游的大铁桥风驰电掣驶去! 第13章 荒原谍影 27连副指导员侯福来在佳木斯的东方红招待所待了快一个星期了,还没见上姨夫派来的表姐。 姨夫在电报中说,最迟一个星期。 表姐就去和他接头。 可是一个星期已经过去了,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侯福来有点沮丧,惶恐,不安! 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像热锅上的蚂蚁。烟,一支接着一支抽,烟头扔的满地都是。 是不是姨夫出事了?要不就是表姐出事了! 说好的接头时间,等了一个星期了,连个鬼都见不上! 如果姨夫出事了,或者表姐出事了!那么他就不安全了,他的后背一阵阵的发凉。 侯福来现在特别后悔,后悔不该来佳木斯。说不定自己早就被公安给盯上了。 可是姨父的命令又不能违抗,否则他会死得很惨。 再说了,这次冒险来佳木斯,不只是来接受任务。还有花花绿绿的钞票在等着他,因此他觉的冒险也值。 侯福来住的旅馆叫东方红招待所。是一座日式的三层楼,位于佳木斯的市中心,和佳木斯公安局隔着一条马路。 这他倒不怕,越是危险的地方越安全 想到这里,侯福来一颗悬着的心又放下了一半! 侯福来住的客房是招待所第二层最靠里的一个单间。门直对走廊,从门上的玻璃能看见走廊的全貌。客房就一扇窗子,窗子下面是一排平房。 狡猾的侯福来考虑到,万一出现异常情况,他可以打开窗子跳到楼下的平房上,然后迅速逃逸。 为了能住上这间客房,侯福来还给旅客的秃头经理买了两瓶伊春老窖! 负责二层卫生的是个中年女人,高高的个子,白净的皮肤,蓝蓝的眼睛,鼻子又坚又挺,一看就是个中苏混血儿。 这个女人很少说话,每天只知道干活,有时无聊的时侯,候福来会挑逗她。但这个女人很正经,对他的挑逗不理不睬。 侯福来碰了几次灰后,忍不住骂了起来:“他妈的,装什么正经,你妈肯定和老毛子睡过,要不能生下你这个杂种来! 有时侯这个女人又用怪怪的眼神看侯福来。看的侯福来直发毛。 中午休息的时候,侯福来正准备午休。 中年女人提着一壶水走了进来,她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侯福来?把水轻轻的放在桌子上。转过身来问侯福来: “同志,你贵姓?是来佳木斯出差还是走亲戚”? 侯福来从床上一骨禄坐了起来。觉得这个中年女人问得蹊跷!忙说道: “免贵姓侯,来佳木斯看我二姨”。 侯福来试探着把第一句接头暗语抛了出去! 中年女人不经意的看了侯福来一眼,不慌不忙的对说道: “你二姨很好,她让我给你捎过一句话来,洛阳朋友如相问”? 侯福来听中年女人把唐朝诗人王昌龄的《芙蓉楼送辛渐》读了出来,知道这个女人就是来和她接头的表姐。心里大骂了起来: “你她妈的真能装,在老子眼皮底下打扫了一个星期卫生!原来是在观察老子”! 但骂归骂,该走的程序还得走完。侯福来于是愤愤的对答道: “你回去告诉二姨,一片冰心在玉壶” 中年女人听侯福来把暗号对了上来,冷酷的脸开始有了笑靥,浅蓝色的眼冲侯福来媚了一下说: “你好。我叫米婉花,是姨夫让我来的!在谈正事之前,我得和你纠正一点,不是我在装!是现在的形势严峻,古人说的好!小心行得万年船!之前姨夫一直用电报向你下达指令,她没有见过你,我也没见过你!因此我才对你进行暗中观察!初步考察,你还合格,咱们现在该谈正事了”! 说完,这个叫米婉花的中年混血女人拉过身边的一把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冲着侯福来浅浅的媚笑了一下! 侯福来还为之前浪费了一个星期的时间而恼怒!他跳下地来,光着脚站在那儿,冲米婉花怒怼道: “你知道这一个星期的时间对我多重要,现在农垦兵团正是春种的时间,我这个副指导员在农忙季节请假探亲,会招来多少非议!我来之后,你不和我接头,还要装逼”! 听了候福来的怒骂,米婉花的媚笑一下子收了回去,浅蓝色的眼晴噔的馏圆!指着候福来回骂道: “侯福来,你的能不能把说话文明点!你别忘了你是在和特派员说话”。小心老娘给姨夫去电告你的状。扣你的活动经费”! 侯福来本来想骂,姨夫是个什么东西,老子担惊受怕!还让他指手划脚! 听米婉花说要向姨夫告状,扣他的活动经费,一下子软了,说: “你来佳木斯准备传达姨夫的什么指示? 米婉花还在不满刚才侯福来的辱骂,冷冷的说: “侯福来你骂我,我不和你计较,我也知道你有情绪,我只是来传达姨夫的命令的。你应该知道姨夫的幕后是国远东情报局。我是姨夫的特派员,你的活动经费是由国远东情报局提供,由我负责来转交的。希望你对我尊重些”。 听了米婉花的话,侯福来像只泄了气的皮球,垂头丧气的说: “特派员你说,让我干什么,我坚决服从姨夫和你的命令”。 米婉花从桌子上拿起一支烟点上。冲侯福来吐了一口烟圈说道: “现在中国和国就珍珠岛的归属问题发生了很大的争执,有可能就要发生战争。你现在的工作由经济情报转向军事情报,你们农建27连所处的位置是进出珍珠岛的咽喉,你们连和珍珠岛的直线距离不到100公里。。你现在要密切注意驻扎在这里部队的布防,兵种、番号和武器配置。有价值的情报,随时去电向姨夫报告”! 说到这儿,米婉花把抽剩下的烟头扔掉,隔着门上的玻璃窗看了看走廊。回过头来对侯福来又说道: “这次我给你带来的任务是窃取收集情报。战争开始后,为了配合军的作战,你可以伊春山地区搞一些事情!姨父给你两个任务:第一个任务是先炸毁淡水河的大铁桥。第二个任务是在七八月份天气酷热的时候。引燃伊春山的原始森林。这样可以分散军方的注意力,如果这两个任务能顺利完成,你明年就可以去黑海度假了。另外姨父还准备提升你为国远东情报局的中校情报员”。 侯福来听了米婉花天花乱坠的描述,知道米婉花是在给自己画大饼! 但还是特别的兴奋,光着的脚丫子并在一起,立正说: “谢谢姨父的赏识和信任,我一定努力完成任务”! 说完,侯福来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诞着脸向米婉花问道: “特派员,今年的活动经费带来了吗”? 米婉花不屑一顾的看了一眼候福来,从随身的带着的挎包里取出一大叠钱扔给侯福来说: “只要你好好干,远东情报局不差钱,! 侯福来看着散发着油味的大团结,脸上露出了贪婪和邪恶的笑容。 把米婉花扔在床上的钱着急忙慌的掖在了被子下面! 收好钱后,他抬头看了一眼米婉花,发现米婉花还是很有几分姿色的。尤其是那双带有欧洲血统的蓝眼睛,让他嗅到了异国女人的风情。 他擦了下嘴角边快要流下来的口水,淫邪笑了笑说: “特派员,我来佳木斯这么多天,担惊受怕的等了你一个星期,你怎么也得犒劳犒劳我。 米婉花听了侯福来的话,知道他想要干什么!淫媚的笑了笑说: “侯情报员,钱如数的给了你,你还想让我怎么犒劳你呢?犒劳可以,拿钱来?! 侯福来咽了口唾液,不情愿的把一叠钱扔了过去。 米婉花迫不及待的抓起了候福来扔过来的钱,放进了她的挎包里,脸上露出了狡诈的笑容。 侯福来在佳木斯待了两天,这两天待的,他的左眼老是在跳。 他预感到要出事。昨晚他和米婉花俩人喝干了一瓶五粮液。 五粮液酒的烈性,让他和米婉花表现出极度的亢奋。 两人在床上整整的折腾了一宿。侯福来疲惫到了极点。 早上起来时,已是上午十点了,他看了看墙上的日历四月五日。 他算了算日子,自己出来已经两个星期了。 应该是回27连的时候了,要不回去,他无法向连长和指导员交代。 他看了看还在身边酣睡的米婉花。 两条白嫩细长的大腿在裸露着,一条白藕似的胳膊在他身上搭着,嘴角好像还流出些口水来? 侯福来对米婉花好像没有刚见面时那么有激情了,有点儿厌烦。 他把米婉花搭在他身上的胳膊甩在一边。刚刚侧身坐了起来。 米婉花从后面轻轻的抱住了他。娇嫩的说: “宝贝,干什么去啊,起这么早”? 侯福来厌烦的看了米婉花一眼说: “我该回去了,要不我们连以为我失踪了”。 米婉花像蛇一样缠住候福来,一改刚见面时的冰冷阴毒,娇滴滴的对侯福来说: “福来明天再走,今天再陪我一上午。下午陪我去买貂皮大衣”。 侯福来听了米婉花的话,心里骂道:你个破货,姨夫给了点活动经费,有一半都装进你的口袋里了,还要老子再给你买貂皮大衣。 米婉花见候福来躺在那儿没有言声。她看出候福来心中的不快,懂得这个时候只能用糖衣肉弹来攻击侯福来!他才会大把大把的掏钱。 米婉花半睁着一双天蓝色的眼睛看着候福来,两只纤纤玉手不停的摸着侯福来后背。浪笑着说: “福来,我还要”。 米婉花的这句话,候福来最爱听又最怕听。 之所以怕听这句话,是因为米婉花在床上说完这句话,他就要往外掏钱。 之所以他爱听这句话,是因为米婉花的这句话,让他又找到了做男人的尊严。 既然米婉花赤条条的躺在床上要他。 他好像觉得自己变得又强大了。觉得自己是个很伟岸了不起的男人。 现在米婉花又娇喘的把这句话。给抛了过来,他知道米婉花是冲着貂皮大衣而来的,觉得自己好像是被米婉花利用了。再加上他连日的在床上征战。他确实力不从心了! 米婉花看着像死狗一样的侯福来。鄙夷地说: “怎么了?我的侯副指导员,刚才的霸气去哪里了? 侯福来有点心虚,没脸和米婉花嘴硬,把话转到一边说: “对了,米特派员,姨夫除了让你给我送活动经费外,没让你给我送些装备吗”?给我把先进的手枪,再给我一台反侦听的无线电收发报器几枚微型炸弹。我的那把大号勃拉宁手枪还是二战时美国大兵用过的手枪,精准度差,声音大,又很笨重,。我把它放在一个很隐蔽的地方。平时都不好意思拿出来”。 米婉花斜靠在床上,点燃了一根烟,自顾自的抽着。不时还喷出一个个好看的烟圈。 刚才时的温柔,娇媚已经荡然无存! 眉宇间隐隐的透出一股冷冷的杀气。他扭过头来看着床上的侯福来说: “福来,只要你把事情办好,什么都会有的。你的要求我会和姨夫说的。等过两个月我准备去一趟北大慌,去你们连看一看。到那时,我会把你要的装备给你带过去的。到那时我以什么身份,去你们27连看你那? 侯福来想了想说: “你就以我表姐的名义去,我平时和连里的知青们经常说我在佳木斯有个表姐”。 米婉花狡诈的笑了笑说: “就以你表姐名义去看你,到时候你给我准备些伊春山的山货,我协助你把姨父交给你的任务完成”。 侯福来坐了起来,他像米婉花一样斜靠在床上,点燃了一根烟,贪婪的吸了一口,看了看身边的米婉花说: “米特派员,你来伊兰屯不是游山玩水,肯定另有任务,你能不能给我透露一下,你到底是来干什么?咱俩都在一起睡了。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有什么好事,你可要想着我啊”。 米婉花斜着眼看了看身边的侯福来! 她知道以后上了伊春山也离不开侯福来,不如现在就把话和他挑明。 于是米婉花脸上堆满了娇媚的笑靥说: 福来,我们都上床了,人都是你的了。我还向你隐瞒什么呢”? 侯福来心里愤愤的骂道:老子要是不给你钱,你能白让老子睡吗” 但他还是假心假意的表忠心道: “米姐,你要是用得着兄弟的话,兄弟一定赴汤蹈火”。 米婉花明知侯福来谎话连篇,但她还是很欣赏的看了侯福来一眼说: “福来,我这次来确实是有一项很艰巨的任务,这是国远东情报局给我们制定的任务,这项任务跨度时间很长。因此当时没有向你交代,准备下次见面时和你细谈。通过这几天对你的考察,我觉得你是个靠得住的人。如果这项任务能够顺利的完成的话。我们不只是在黑海度假,还有机会去国的红场放鸽子”! 侯福来听了米婉花的话。熄掉了手中的烟头坐了起来,抓耳挠腮的说: “米姐你说,具体让我干什么”? 米婉花觉得赤裸裸的躺在床上谈这样的事不成体统。 于是她穿上衣服下了地,又点燃了一支烟,在地上踱了几步。然后阴媚的盯着候福来说: “国远东情报局在中国的东北地区有一个很庞大的情报网。这个情报网靠散落在各地的电台收集中国的政治、军事、经济、外交情报。然后再汇总在一起,发送到远东情报局。以前电台的收发主要靠天上的卫星维持,后来情报局的大老板们。发现这些情报靠卫星发射的。很不安全也不经济,造价太高。远远的超出了他们的预算。另外靠卫星发送电台波功率太大,很容易被中国的安全部门侦听到。后来他们发现在陆地上建一个电台中转站。 既经济又安全。经过远东情报局高官们的多次论证,他们看中了伊春山原始森林腹地。准备在伊春山原始森林建个电台中转站。中转站建成后。我任中转站的上校站长,你是中转站的的中校副站长。 说完米婉花抛来谄媚的一笑,继续说: “我的副指导员,不,我的侯副站长,这个任命你不委屈你”? 侯福来也光着脚跳下了床。但是他没有穿衣服,只穿了一个小裤头。喝了一口昨晚剩下的凉茶。 陷媚的又说:“ “米姐,什么站长不站长。只要跟着米姐干事,为米姐服务,让我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不皱下眉头”。 听着候福来豪言壮语,米婉花的那双浅蓝眼睛里闪着冰冷说: “候福来你的嘴巴有时也挺甜的,特招人喜欢。赶紧穿衣服,一会儿咱们去佳木斯商店给我买貂皮大衣”。 侯福来听了米婉花的话后,狞笑着说: “咱们不是刚才在床上都说好了。上午睡觉下午去买?,你怎么一提上裤子就不认账了”! 听了候福来的话,米婉花恼怒的说: 你行吗?你行不行,自己心里没个数吗, 说完,米婉花鄙夷的看了一眼侯福来。 米婉花这句话又一次激起了候福来的雄性荷尔蒙。 他看了一下米婉花。蓝色的眼睛,挺拔的胸,高挑的身材! 此时他有一种征服和蹂躏上司的快感。 他上前又把米婉花抱了起来! 第14章 戴镣铐脚踢群魔 北大荒四月的阳光,有时也很毒辣!杨军在阳光下被铐在树上有一个多小时了。 他有点口渴,早上没吃饭,现在过了正午,他感到很饥饿。 他知道这里是伊兰屯公社派出所,他毕竟还很年轻。没有经历过大的世面。 当几个穿着蓝色制服的公安人员带着一群持枪的民兵围住他时,他没有反抗。 甚至给他戴手铐的时候,他都没有反抗。 凭他的身手。再放到几个公安人员和民兵。然后一走了之,但他没有这么做。 因为东方晓晓的一句话。让他觉得很安全。 “杨军,没事的,咱们跟他们走。我们是正当防卫,派出所会给我们做主的”。 这几个知青就杨军一个人戴上了手铐。据他们说,杨军是打人的主犯。 他们被带到派出所后。只把杨军铐在前院的一棵杨树上。 27连知青和依兰五虎等一些混混,被带到后院的几间空房子里。 杨军看了看手腕上的手铐,知道这是一把土制的手铐。用六号钢筋制成的。 一把家用的锁子把两个钢圈连在一起。 杨军有信心用内力把这幅手铐拉着变了形,然后把手从里面给退了出来。 甚至能把它拉断。 但他不能这么做,他相信连长和指导员会来给他们处理事情的。 但前提是,在连长和指导员来之前,伊兰屯的黑白两道不能把事情做的太绝,不能超出他的底线。 之前梁海云被打,柴静被戏。已超出了他的底线。 伊兰五虎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以后的事,在连长和指导员没来之前,谁都无法预料。 派出所的人不是很多。 出出进进就是几个戴被看章的民兵,杨军被靠在树上,正好面对派出所的大门。 派出所大门外站着很多看热闹的屯民。 后院里传来了时断时续的争吵声。 杨军想这应该是赵红军、东方晓晓在和派出所的人交涉。 杨军感到口干。他用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对看守他的民兵说: “同志,能不能给我杯水? 一个上了岁数的民兵走过来。同情的看了一眼杨军说: “娃呀,可以,但我不能给你打开手铐,我可以端杯水来喂你。 杨军感谢的点了点头。 不大一会儿。老民兵端着一杯水走了过来。他刚把水杯递到杨军的嘴边。就被飞来的一巴掌给打飞了。 笑面虎张玉朋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 他狞笑着说: 小知青,想喝水啊,你不是历害吗?你给爷把地上的水舔干净。爷就给你把手铐打开。要不你叫声二爷,爷给你端杯水去。 笑面虎对杨军无底线的羞辱,让杨军怒火中烧,他真想把这幅简易的手铐拉断。冲上去再给笑面虎点儿教训。让他永远闭上他那张臭嘴。 杨军还是忍住了,他痛苦的把头扭向一边。 这是从后院里走出一群人来。为首的是一个五短身材的中年汉子。他穿着蓝色的公安制服。肚子肥胖有点儿变形。 大号的公安制服,穿在他身上都无法系上扣子。 满脸的横肉像刀割出来似的,横七竖八的堆在他的脸上。 一双鱼泡眼不时的露出凶狠的目光。 一支大号的五四手枪斜挎在腰间。在伊兰五虎和几个民兵的簇拥下,迈着四方步向杨军走来。 震山虎张金义小跑着向前,指着杨军说: “大哥,就是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子。是个练家子。连伤我好几个兄弟”。 中年汉子径直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杨军一眼说: “小伙子长得挺精神,就是他妈的下手太狠。认识一下,我叫吕志诚,是伊兰屯公社派出所的所长。今天由我来处理你们这起流氓打架案。你不能拒绝回答我的问题!” 笑面虎指挥两个小混混搬过来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 吕志诚坐下后傲慢的问道: “你叫杨军?农7师27连的知青?” 杨军冷冷的看了一眼吕志诚说:“是的,我叫杨军,农7师27连的知青”。 “好,回答的很干脆” 吕志诚手托着个大肚子站了起来。 再问你个问题。 “这起打架,是不是由你挑衅引起的,并且还是你先下手打的人”? 吕志诚见杨军目光如炬,倔强的昂着头,没有回答他的提问。 脸上的横肉抖动了几下,阴冷的说: “只要你回答,是!我就把关在后院的知青全部放了,打群架必须有人承担。听说后院还有你的女朋友。你不会让你的女朋友和你一同铐在树上”! 杨军听吕志诚的话。痛苦的闭上了眼,好一会儿他睁开了眼说: 是的,是我先下手打的,有什么冲我一个人来。和27连的知青没有任何关系。 吕志成听了杨军的话,哈哈的大笑了几声。然后迫不及待的对旁边的一个小公安说: “好,把这小子的话全部记下来把后边关着的知青全部放了,有这小子的口供,什么事都好办了”。 说完,他冲张金义点了点头说: “兄弟,剩下的事都交给你了,这小子现在被靠在树上。只要你别把他打死,想怎么打就怎么打,给你那几个被打的兄弟出出气”! 张金义听了吕志诚的话,高兴的说:, “大哥,我替兄弟们谢谢你了,回头我把那件宝贝给大哥送去”。 说完,张金义恶狠狠的向周围的流氓使了个眼色说: “弟兄们招呼。别把这小子打死,往皮实肉厚地方打”。 张金义的话音刚落,四虎五虎和几个小流氓就把杨军围了起来。 笑面虎狞笑的说: “大家先歇着,让我先来”。 说完,他舞动着手中的军用武装带向杨军抽来。 杨军双手在树上拷着,只能在很小的范围内躲闪。 笑面虎舞动着带铜扣的皮带,把杨军的额头划了个大口子。 鲜血顺着杨军面颊流了下来!周围的几个流氓无耻的大笑了起来! 杨军又一次被激怒,双手抱着树,抬起了左腿。一招蝎子摆尾把笑面虎扫出一丈开外。 笑面虎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周围的流氓见笑面虎被杨军踢翻在地。纷纷围了上来,用各自手中的家伙向杨军劈头盖脸的打来。 杨军心想再不还手,自己恐怕真要被这群流氓打死。便双手紧抱树干,两腿舞动如风,不到一刻钟,冲上来的几个流氓全被杨军扫翻在地。 派出所所长吕志诚,见伊兰五虎和一群小流氓被杨军带着铐子踢翻在地, 气得大骂了起来: “张金义,你他妈都是什么些兄弟?全是一些酒囊饭袋。这么多人手拿家伙,连个拷在树上的年青都拿不下”。 说完,吕志成从腰间抽出手枪来,气急败坏的又说道: “还反了你了!我看是你的功夫厉害,还是我的手枪厉害,我先把你的腿打断,看你再得瑟”。 刚被从后院里放出来的梅怡,看见杨军被铐在树上。 额头上不住的往外流血,他的脚下躺着五六个汉子,在大声的嚎叫着。 不远处,派出所的所长吕志成正端着手枪,看样子是要打杨军的腿。 梅怡急了,上前抓住吕志诚的手腕,轻轻一带。 吕志诚跌跌撞撞往前走了几步。再看手中的手枪,不知什么时侯到了梅怡的手上。 梅怡把吕志成的手枪给下了后,拿在手里看了一下,非常熟练的把手枪的弹夹取了下来,扔在不远处的草丛中。 然后又把手枪扔给了吕志成。 吕志诚看着没有弹夹的手枪,气急败坏的对着赵红军和东方晓晓骂道: “赵东方,你们27连都是来的什么知青!男知青一身武功,女知青枪技娴熟。我看他们不是援边的知青。现在阶级斗争这么复杂。你们回去一定要对他俩进行审查,完了再给派出所一个交待”! 吕志诚一着急,把赵红军和东方晓晓的名字合在一起叫成赵东方了。 赵红军被眼前发生的事也给吓呆了,结结巴巴的对吕志诚说: “李所长,这些知青不是我们27连招来的。是团人事科给我们连分下来的”。 接着赵红军又对梅怡吼道: “梅怡,你知道下吕所长的枪是什么性质的问题吗?说得轻点是仿碍公务!说得重点是反革命夺抢,准备暴乱!道歉,快给吕所长道歉”! 梅怡看了赵红军一眼,没有言声。 她快步跑到杨军面前,抱住杨军,失声痛哭了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民公安,人都被你们拷在这儿了,还把人打成这个样子”。 说完,梅怡把上衣脱了下来,撕成巴掌宽的布条。熟练的给杨军包扎了起来。 回过头来,厉声对吕志诚说: “把杨军的手铐打开,要不我告你赎职,滥用职权! 吕志诚听了梅怡的话,恼羞成怒的说:“妈的!反了!反了!敢下老子的枪,是不是想劫法场”? 说罢,吕志诚从旁边的一个民兵手里抢过长枪,对准了梅怡和杨军吼道: “给老子把手举起来,要不老子开枪了,你们仿碍公务,阻挠办案,老子蹦了你们,你们也是死有余辜”。 说完,吕志成夸张似的拉动枪栓,好像真的要开枪。 就在这千钧一刻的时候。派出所的大铁门,从外面被推开了。 从外面开进了三辆吉普车。车上走下来的是农三师师长孙启民,团长吴光辉,伊春县革委会主任王兴东。伊兰屯公社革委会主任李江等人。 吕志成见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忙把手中的长枪扔给民兵,迎上前去满脸堆笑的说: “各位领导,大驾光临。下来指导工作先打个电话,我好去接你们”。 李江最先下车,看了一眼被扣在树上的杨军又回头看了一眼吕志诚说: “接我们?我看还是算了。谁敢让我们的吕大所长去接?你以后少给惹点事!” 说完李江看了一眼被铐在树上的杨军,威严的命令道: “先给这个知青打开手铐,你们还有点儿人道主义吗?人都伤成这个样子了,还把人家拷在树上!” 吕志诚见李江问起了杨军。着急的说:“不行啊李主任。这小子会武功,在树上拷着,还连伤我们六七个兄弟,如果把他放开,那还不反了天”。 县革委主任王兴东走上前来,怒声责备道: 把这个年青人放了。一个刚从学校出来的年青人,能对社会有多大的仇恨?如果不是你们欺人太甚,他能出手伤人吗? 吕志诚见县革委会主任说了话,知道这个面子不给,肯定是不行。 他向副所长柳青使了个眼色。伊兰屯派出所副所长柳青上前打开了铐着杨军的手铐。 孙启民见派出所给杨军打开了手拷,便高兴的对县革委会主任王兴东说: “王主任,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不管是谁的责任,先把这几个受伤的人送到公社卫生院。给他们包扎一下伤口,那个被拷的知青头上还在流血。还有哪几个流氓混混!不知他们是真伤还是假伤。现在还在那儿躺着。把他们一起送到卫生院,给他们检查一下身体,你们县革委会的领导,派出所的负责人还有我们农垦师。三方商量一下,看如何处理这件事。你看好不好”? 王兴东点了点头说: “师长的想法比较周到。就按孙师长的意思办”。 说完,王兴东又向公社各委会主任李江交侍说: “李主任,你组织几个民兵,把受伤的人都送往公社卫生院,伤情严重的直接送往县医院。尤其是那个被吕志诚拷在树上的知青,到现在头上还在流血,只包了些包条,也没消毒,容易感染”! 守在杨军身边的梅怡,听了王主任的话,脸红了一下,只怪自己忙中出错。情急之中,把自己的衣服撕烂,没有经过消毒就给杨军包扎上了伤口。 她悄悄的对站在身边的指导员张海波说: “指导员,我送杨军去卫生院,我在来北大荒之前是学医的,一些棘手问题我自已就能处理!” 刘晓萍见梅怡主动请缨去公社卫生院陪护杨军。 正好她有点不可告人的私事,也想去公社卫生院。 她接着梅怡的话对张海波说: “指导员,我也去,我是连里的卫生员,我去更合适些”。 张海波看了看梅怡和刘晓萍说: “你们两个都去,杨军的头上还在往外流血,你们都是医生,到医院好好的给杨军检查一下!对了,梁海云也在公社卫生院,不知他的伤情严重不严重,等我和师团领导处理完这起打架事件后,再去看他” 刘晓萍得意的看了一眼梅怡,脸上流露出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刘晓萍对伊兰屯很熟悉,领着杨军和梅怡走小路。 不大一会儿就来到了伊兰屯公社卫生院。 在卫生院的门诊部里,他见到了先到这里的梁海云,柴静和邢妍。 经过这么一场打斗。他们又相逢在了伊兰屯的公社卫生院里。几个人都不胜唏唏 梁海云已无大碍,身上很多地方都缠着绷带,正斜靠在床上输液。 看见杨军梅怡和刘晓萍走进来,杨军的头被布条包扎着,脸部还有大片的血迹,他着急的问杨军: “杨军,你怎么了?早上分开的时候, 你还好好的。去了派出所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他们打你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柴静和邢妍看着杨军。不知说什么好! 柴静胆子大一些,走上前去握住杨军的手,哽咽的说: “杨军,你们去派出所后又发生什么事了?他们是不是又打你了?我们分开后,你还好好的”! 杨军没有回答柴静的话。他径直走到梁海云的床前,看了看梁海云身上的蹦带说: “海云,我看你气色好多了,估计输上两天液,应该就没事了”! 梁海英挣扎的坐了起来说: “杨军,我没事了,都是些皮外伤,医生给我挂了点滴,对了,赶紧让医生给你包扎一下,小心感染了”。 两人正说着话, 刘晓萍领着一个穿白大褂的中年汉子走了进来。 指着中年汉子向杨军介绍道: “杨军,这位是我们伊兰屯公社卫生院的副院长牛永红。也当过知青,和我们27连的人都很熟悉”。 被刘晓萍称作牛永红的副院长向杨军点了一下头。 然后让杨军坐在对面椅子上,解开杨军头上带血的布条。 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梅怡见牛永红的表情严肃,着急的问道: “牛医生,杨军的伤严重吗? 牛永红看了一眼梅怡,点了一下头,指杨军的伤口说: “额头上的这个伤囗很严重,到现在还往外溢血,肉皮朝外翻卷,这应该是纯器所伤。恐怕要分针,要不很难愈合。如果真要缝针,恐怕会在小伙子英俊的面颊上留下疤痕! 杨军抬起头来笑了笑说: “没事的,院长,缝就缝。这才多大的事,不就是一个疤,脑袋掉了也就是碗大的疤痕!” 梅怡给杨军倒了一杯水,放在杨军手上,凝视着杨军说: “光洁的额头上留下个疤,我看以后谁还嫁给你”! 杨军见身边的几个知青都随牛永红去了梁海云的床前! 他的身边只有梅怡一个人,便壮着胆子和梅怡开了一句玩笑: “没有人嫁给我,不是还有你吗” 梅怡红着脸迅速看了一眼梁海云那边悄声说: “美的你,行了,别淘气了!你在这儿先等着,我去和牛院长商量一下。最好是别给你缝针,缝针还要打麻醉,那样会伤害你的脑神经的。我的意思是让伤口自然愈合,由我给你包照。处理好是不会留下疤痕的。就是留下疤痕也没大的事,我们的杨大帅哥额头上留下个小伤疤,更增添了几分英武之气”! 刘晓萍随牛永红观察完梁海云后,又转到杨军的床前。 梅怡把她的想法和牛永让商量了一下。 牛永红诧异的看着梅怡说: “你会包扎?而且还是在这种情况下包扎!你有把握吗”? 梅怡笑了笑说: “不好意思,牛院长,我来北大荒之前,是北京医科大学的一名学生,学的就是护理专业。伤口处理是我的基本课程。 刘院长笑着说: “行,就按你的想法处理。我让护士给你准备包扎所需的沙布,碘酒,消炎药,不过说好了,如果杨军感染了,出了问题与我们卫生院一点关系都没有”! 梅怡看了看牛永红,又低头看着杨军自信的点了点头!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卫生院的护士就把梅怡要品药品都拿了过来。 梅怡让杨军坐在椅子上,小声的对杨军说: “自然愈合,要用酒精清洗伤口,也会庝痛,你可用忍住啊”! 杨军抬头看了一眼梅怡点了点头。 站在杨军身旁的柴静把手伸过来说: “杨军你要是疼了,你就抓住我的手用劲掐。这样会分散你的疼痛。 杨军抬起头来笑了笑,没有言声,也没有去握柴静的手。 梅怡站在杨军的面前,用夹子轻轻的撩起杨军脸上翻起来的皮肉,用碘酒仔细的清洗了起来。 在医科大学梅怡做过几次这样的手术,但今天这个手术她有些心慌,手在不住的颤抖。 杨军眼睛刚好和梅怡的胸部成一个水平线。梅怡丰满高挺的乳房快要贴住杨军的脸。杨军的脸发红发烫。 他怕自己多看一眼梅怡的胸脯。在众人面前出丑,微微的闭上了双眼。 梅怡见杨军的脸颊潮红,以为杨军那儿不舒服,便低下头来,温柔的问杨军: “是不是很痛,坚持一会儿,如果觉得疼痛就叫出来” 刘晓萍和牛永红,还有27连几个知青都在看梅怡给杨军娴熟的处理包扎伤口。 牛永红不胜感慨的对刘晓萍说: “你们27连真是人才辈出啊,你看这个女知青,不但人长得漂亮,小手术做的也很规范,一看就知道是科班出生。她可不像我们的刘医生,来卫生院就知道和我们要一些头疼脑热的药,要不就是和卫生院要避孕套!不过我们的刘医生有时也很胜任他的工作,他知道全连男知青用多大号的避孕套,这可是靠实践得出来的真理啊! 刘晓萍知道牛永红是在挖苦自己。他不甘示弱白了牛永红一眼说: “牛副院长,我不但知道我们连男知青用多大号的避孕套,我还知道牛院长父亲用多大号的避孕套,牛副院长给我的避孕套,我没少给牛副院长的父亲用这些避孕套收留牛院长的兄弟姐妹!” 牛永红知道刘晓萍的嘴厉害,人风骚,什么话都敢说。 他看了看周围人都不注意他俩,便笑着摸了一下刘晓萍的屁股。 刘晓萍没有大喊大叫,他和这个牛永红早就习惯开这样的玩笑了。 只是媚眼飞飞的冲牛永红笑了笑。 伊兰屯公社卫生院的副院长刘永红,也是天津来北大荒支边的知。 他是天津东丽区人,六二年从农建五团调到伊兰屯公社卫生院。 这个牛永红人才还算可以,个子很高,四肢分布很匀称,长了一副漂亮的国字脸,保养的很不错。 头发从头的正中分开,整整齐齐的排列在头的两边。 看人总是笑眯眯的。不怒不威,显得很和善。 从外表看牛永红是个很讲究生活质量,很有修养,气宇轩昂的人。 其实这个牛永红的口碑不是太好,它的致命弱点就是爱沾花惹草,爱搞破鞋。无论是在以前的农五连,还是现在的伊兰屯公社卫生院。 关于他的风流韵事流传的不少。 刘晓萍是27连的卫生员,他经常来卫生院取一些治疗感冒和肠胃的药,因此他和卫生院的大夫护士混的很熟,经常开一些不疼不痒、不恽不素的玩笑。 尤其是和副院长牛永红的关系。 伊兰屯公社卫生院的职工,心里都清楚,这对天津老乡来往的时间长了。不知不觉的玩起了暧昧。 他们两人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今天相遇在伊兰屯公社卫生院。 你摸我一下,我捏你一下,两人越发玩得没了正形。 伊兰屯公社卫生院,解放前是伊兰屯大地主百宝库的妓院。 解放后。妓院被政府取缔,大院经人民政府改建,变成了现在的公社卫生院。 卫生院紧靠公社市管会和供销社副食门市部。 前后两进院,前院是门诊、药房、职工宿舍,食堂。后院是住院处。 虽然伊兰屯公社卫生院是公社一级的卫生院,但它的规模不比县医院小。 全院有五十多个医生护士。其中下乡的知青就占了一半。 伊兰屯卫生院虽然归县卫生局领导。但他担负着农7师近万名知青治病的任务。 梅怡给杨军清洗完伤口,又上了消炎药,然后用纱布细心的给杨军包扎了起来。 完了,她端详了一下杨军说: “杨军,没事的!这几天不能洗脸!埋汰就埋汰点!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留下的伤口不会很明显。即使有点儿小疤痕,长在我们杨军的脸上,那也是一种残缺的美”。 说完,梅怡把杨军的头发往下理了理,杨军飘逸的长发刚好盖住了包着白沙布的伤口。 梅怡回过头来对柴静和邢妍说: “你们看,杨军的伤口在头发的掩盖下若隐若现,更显得人洒脱,帅气! 在一旁的刘晓萍打掉了牛永红摸她屁股的手,阴阳怪气的“啧,啧”了两声说: “梅怡,你真会说话,有伤疤就有伤疤。还残缺的美!残缺的美,那是维纳斯。我看你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柴静,见刘晓萍在挖苦梅怡,心里很不舒服。再加上刘晓萍在路上给他上纲上线,她心里早就憋着一口气! 对着刘晓萍用上海方言忿忿不平的说: 刘晓萍,用我们上海的话说,浓就是个乡巴佬,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浓和《红楼梦》中的刘姥姥一个姓,刘姥姥应该是你的祖奶奶! 人家梅怡是和杨军开个玩笑,你就借题发挥。又是讽刺又是挖苦,一会儿维纳斯,一会儿西施?古今中外的美人都让你用上了,你还想说什么?现在就说说,我们大家都听你的”。 说着柴静白了刘晓萍了一眼,继续说道: “刘晓萍你真无聊,这么好的氛围让你就给破坏了”。 “你,你,你”, 刘晓萍被柴静怼得满脸通红,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周围都是新分下来的知青,没有一个是和她相识的老知青。她知道今天占不了便宜,识趣点儿还是溜。 刘晓萍极不自然的笑了笑。 回过身来走到牛永红面前说: “牛院长,给我开些药,过几天就要春耕了,我估计有段时间来不了伊兰屯”。 说完,刘晓萍拉上牛永红就往外走。 第15章 梅怡温婉知性的爱 农三师27连,26连,还有师粮种场的近一万多垧地,构成了北大荒一块儿不小的平原。 由于处在伊春山的脚下。 还算雄伟的伊春山把西伯利亚的寒冷挡在了外面。 因此,这小块平原的气温比北大荒其他地区的温度高5到10度。 也正是这个小小的温差,伊春山脚下的这一万多亩大田,从种到收,比别的地区早了半个节令,但也多了些繁琐的手续。 气候的回暖使得这小块平原下雪大幅度的减弱。平均降雪不足其他地区的三分之一。 当北大荒其他地区大雪纷飞的时候。 这小块平原却裸露着黑色的土地,在寒风凛冽中彰显着与众不同。 北大荒的冬季长达半年。一场大雪过后,山林,草地、大田、公路。不分彼此,白茫茫的十分壮观。‘ 荒原里特有的大烟泡子刮过后,荡平了沟坎。大地平坦洁白。太阳一出来,雪亮的银光闪闪,好像到了另一个世界。 这样的景观一直持续到来年三月份。三月份下旬,冰雪消融,大地逐渐舒展。 敞开了特有坦荡的黑色怀抱。经过一冬大雪的滋润,整个北大荒的黑土地,异常的湿润松软,不经过浇灌,只要撒下一粒种子,它就会生根发芽。 可是伊兰屯公社。这小块平原就不一样了。由于它降雪不足,不像北大荒其它地区白雪覆盖,黑色的土地始终在寒风中颤瑟。 因此,伊兰屯的这一万多亩大田,虽然松软,却不湿润。经过一冬天寒风的肆虐,这里的黑土地变的越发坚硬。 好在一条川流不息的淡水河,从这片黑土地中间流过,经过近半个月的浇灌,最后伊兰屯的这片黑色土地还原出绿色的本色。 农27连的一千多垧大田,经过半个月的浇灌,除了东甸子大南粱的十几垧地上不去水外。 其余的大田全部过了遍水! 刚刚浇灌过的黑土地,由于湿度太大,还不能下地播种。 在等着地干的这段日子里。 27连知青在早晨的阳光下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尽情的享受大自然带给他们的休闲愉快的时光。 从伊兰屯回来后。在农三团纪检科的安排下,杨军在全连的知青大会上做了个检查。 检查做完后,杨军成了27连知青心目中的英雄,成了27连最有人气的男知青。 经过27连党支部的研究决定: 杨军,梁海云,梅怡,乌云格日娜,柴静,小北京、邢妍等十几个新来的知青单独组成了一个副业队,副业队由副连长周子荣兼任队长,另外从靠山屯请来了两位农工作为副业队的技术顾问,连里把大南梁的十几垧地,还有南果园的两垧水浇地,27连的养猪场都划给了副业队。 按照连里的统一规划,大南梁的十几垧沙地全部种植西瓜。南果园的两垧水浇地种植、土豆、白菜、萝卜、大葱、茄子等蔬菜。 这是27连进入北大荒以来头一次大规模的经营副业。 种植瓜果蔬菜。对27连这样的农垦连队是个比较生疏的课题,几个连队干部知难而退,谁都不愿意到副业队来挑这副担子。最后还是稳重踏实的副连长周子荣挑起了这副担子。 虽然周子荣是老农垦,但他对种植瓜果蔬菜不算太在行。好在连里在靠山屯找了两个懂瓜果蔬菜的屯民,这才让周子荣松了一口气。 靠山屯的两位屯民都是种植蔬菜瓜果的好手。 瘦小的汉子叫郭有富。他不是本地人,是六零年闯关东来的北大荒。 凭着一手种菜的好手艺,在靠山屯做了上门的女婿。 他个子低,人也长的老面。穿戴邋遢 但他种菜确实是把好手,他种的菜方圆几十里都很有名气,据说他种的大瓜,最重的一个有三十多斤。 他用自家院里种的蔬菜,和27连的知青换白面大米等细粮,一来二去,他就和27连的知青们都混熟悉了。 因为他是个让人瞧不起的上门女婿,人老实善良,因此他在家里和屯里的地位都很低。 除了种植蔬菜外,家里的大事小事,都是他老婆说了算。 他老婆叫李小林,人长得漂亮风骚,和屯的好几个男人都有染,因此屯里的人给他的老婆起了个外号叫嫩白菜。 刚开始郭有富为这事打过他老婆,后来让他两个小舅子暴揍了一顿。 他就再也不敢管他老婆了。一顶绿帽子常年在头上扣的,有时候他对老婆的容忍让人无法想象。 他可以和老婆野男人同在一个炕上睡觉,因此屯里的人又给他送了个外号,叫让半炕。 年轻一点儿的农工叫王春生,虽说年轻,也三十多岁了。他是伊兰屯寡妇白净美的女婿,以前他是伊春山上的猎户,后来继承了他父亲种瓜的手艺,成了远近闻名的瓜王。王春生种的西瓜皮薄肉厚,无籽甘甜,伊兰屯公社十几个大队都想让他去做技术顾问,但他就相中了农27连,也许是27连有白面大米,还有美女知青。 副业队技术上的问题是解决了,但管理方面的问题还是让周子荣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因为分到富业队的这几个知青,比任何一界知青的文化都高,有的还有背景。 像女知青梅怡,不但人长得漂亮,而且还是大学生,又出生在高干家庭。 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女知青,这十五个新分来的知青,还不知道那个知青有特殊的学历,特殊的背景! 让他们跟着自己拿着铁锹去大田劳动,确实是件很窘迫的事。 还有像杨军这样的才子,虽然对他的家庭背景还不是太了解,但杨军一身高超的武功和惊人才学。让他肃然起敬! 还有其他的知青。谁知道他们又有什么特殊的背景。 让他们风里来雨里去在大田里劳作,确实是无形的压力。 周子荣和郭建中、张海波探讨过这个问题。 按他的意思把这自几个新来的知青打乱,分到各个排去! 然后再从各个排中抽调十几个老知青,重组一个副业队,这样用起来也顺手。 可是张海波和郭建中都不同意,因为这个分配方案是团长吴光辉定的。目的就是在不影响大田生产的前提下,锻炼这些新来的知青。 周子荣见他的想法得不到连里其它人的赞同,就私下里和张海波沟通,想把梅怡和从副业队调出,调到连里卫生员。 因为梅怡是北京医科大学的学生。下连队之前又在兵团卫生队培训过,把他调出去是件顺理成章的事。 可是这个提议拿到连务会上研究时又遭到了侯福来的反对。 他的反对意见很简单,刘晓萍在27连干了好几年卫生员,他又没犯错误,凭什么把她的卫生员拿下? 周子荣觉得他提议很勉强,也就没再坚持。后来张海波私下里和他说: “子荣先这么看的。你只是副业队的兼队长,你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大田上?团里的意思,是以后让杨军任副业队的队长,副业队定位排级单位,你现在把杨军先带上一段时间,凭杨军的才干,他会把副业队搞好的”。 周子荣是个责任心很强的基层干部。 他性格宽厚,不善言谈,为人随和,低调而内敛,在27连有很好的口碑。他是吉林省九台市的人。 六三年和郭建中同一批知青来的北大荒,妻子是农三团医院的护士长,他们是去年结的婚。 新家安在农三师职工家属大院。周子荣平时很少回家,平时总是待在27连。 接手副业队后,他确实感到压力大,现在听了张海波话,他才明白了其中的原委,最后他还是愉快的接受了这个任务。 打春水很快就结束了,27连的一百多个知青,经过几昼夜的奋战,除了大南梁的十几垧沙地上不去水外,其余的大田全部过了一遍水。 春天孕育着生命同样也孕育着爱情。杨军和梅怡在十几多天的朝夕相处中,他们都在真真实实的了解对方,关爱对方。 以前彼此间相互倾慕,彼此间的气质、学术、人品吸引了对方,外表的爱慕让他俩只能以一种调侃的方式打着爱情的擦边球。 从伊兰屯回来后。梅怡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她对杨军有一种浓浓的依赖,一种深深的渴望。 这种依赖和渴望在她心中挥之不去!这是她在遇到杨军之前从来没有过的。 不见杨军的时候总是魂不守舍。那双漂亮迷人的大眼睛总是发呆。 好像是在寻找一个人的身影,她知道自己真真实实的爱上一个人了。 在打春水的十几天劳动中,梅怡和杨军有了更亲密的心灵接触,这种接触来自生活,来自劳动。 有时杨军没理她,或没多看她一眼,她就用幽怨的目光紧紧的盯着杨军。 为了杨军没多看她一眼,对杨军恨得咬牙切齿! 她能看出来,杨军也在爱着他,和她爱他一样! 他恨杨军为什么不直接向他说,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她,用他俊朗,灼热的双目看她!她会燃烧的,烧化自己,烧化杨军。 可是杨军偏不向她说,向她表白。 也不知道是杨军没有勇气还是没有机会,总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顺着知青们的玩笑,小心翼翼的向他的内心靠近。 弄得她时而甜美,时而又很失落。 他不知道该怎样应付杨军。她怕戏演的多了,真的成了戏。 有时候她用心的看着杨军,那是异性间的一种默契。 杨军的每一句话他都会闪动着美丽的大眼睛,很认真的去听。 杨军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在看 这是一种触动心灵的爱,爱的很苦! 有时候他怕自己的爱受不了,用自己的爱霸占了杨军的生活。霸占了杨军的感情。 杨军不向他表白,他想向杨军表白,他想找个合适的时间和氛围,把她对杨军的爱表达出来,把那层薄薄的窗户纸捅破。 两个人轰轰烈烈的爱上一回,可是她也开不了这个口。 她毕竟是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女孩子,又比杨军大两岁,还有个特殊原因,也只有自己知道。 让她开这个口,她想想都脸红,心跳! 梅怡发现柴静好像也爱上了杨军。这个南方的小妮子有事没事总喜欢和杨军腻在一起。 她看杨军的眼神大胆而热烈!专注而又多情!不像南方小女孩子的情感细腻而悠长。 小小的身子里隐藏着无限的风情。 梅怡很痛苦,很纠结。他把自己的心思悄悄地告诉了乌云格日娜。 乌云格日娜是个快言快语的蒙古姑娘,她和梅怡,杨军一路走来。梅怡对杨军的灼热的爱,是任何一个女孩子无法付出的! 她大大咧咧对梅怡说: “你要是爱杨军,那你就直接和他说了。你不能把自己的幸福掌握在别人手中。行就行,不行就算!!两个人相互爱慕。千万不能在感情上捉迷藏!更不能在别人的窥视中举棋不定,那样会抱憾终身的。 乌云格日娜见梅怡红着脸不说话,便郑重其事的说道: “梅怡,又不这样!,我去和杨军说,我给你俩做红娘!杨军要是还躲躲闪闪,看我怎么收拾他”! 听了乌云格日娜的话,梅怡白皙的脸颊变得更红了。 她双眼迷离。柔和的对乌云格日娜说: “乌云格,算了,还是我来说。杨军这个冤家,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让你去说,那多不好意思啊”。 乌云格日娜露出了两颗可爱的小虎牙,笑着对梅怡说: “也行,那你就自己去说,我也怪不好意思的,不过我给你和柴静这个小蹄子说,让他离杨军远点。别有事没事总是围着杨军转,像杨军的影子一样”。 梅怡看了乌云格日娜一眼。默许的点了点头说: “不管你。不过你不要把话说的太露骨了。要委婉些,要不我们以后没法做姐妹啦”! 第16章 才子佳人 清明一过,北大荒沉睡了一冬的积雪都在慢慢的融化 坚硬的黑土地也在慢慢的松软。那些过了水的黑土地也在春风的吹拂下,不再那么粘机了。 清明前后按瓜点豆,北大荒的气温虽然比内地低了些,但过了清明,离大田播种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这几天天气回暖,梅怡决定,叫上杨军再去趟依兰屯,他想给杨军和自己各买一件单衣。 最主要是他想和杨军单独待上一天,她想把爱的信息传递给杨军。她想把那层窗户纸由她捅破! 在没人的地方,她要逼得杨军大声喊出来: “梅怡,我爱你”! 晚饭后,梅怡正准备去找杨军,没想到杨军主动找上门来。 梅怡心领神会的跟着杨军来到大院的花坛边。 杨军看了梅怡一眼说: “梅怡,我明天准备去依兰屯,你和我一起去”。 梅怡听了杨军的话,心怦怦直跳。他抬起头来看着杨军柔声的问: “去伊兰屯干什么”? 杨军想了想说: “梅怡,你还记得上次卖给我们梳子的大娘吗”? 梅怡不解看了一眼杨军问: “记得讶,你问大娘干什么” 杨军看着梅怡说: “梅怡你不觉得那个大娘奇怪吗?回来后,我反复琢磨这件事。觉得大娘的梳子卖得蹊跷,让人琢磨不透。” 梅怡睁得一双美丽的大眼,柔静的看着杨军,在等着杨军往下说! “首先,大娘卖给我们梳子。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我琢磨了好几天,怎么都想不通这件事!如果大娘知道她卖的是明宫里流出来的楠木梳子,为什么大娘,只和我们要30元。如果大娘不知道梳子的来历,为什么一把小小的木头梳子,他就敢和我们要30元钱,我总觉得大娘好像是在演一场戏。 尤其是大娘卖完梳子后就收摊走人,好像大娘摆摊就是为卖梳子。大娘的行为让我百思不得其解。因此我想去伊兰屯找到大娘,问个究竟”。 “我也去!我也觉得这事有点蹊跷,我和你去弄个水落石出”! 梅怡坚定的说。 东方晓晓和27连的核算员丁歆端着洗脸盆从水房里出来。 看见杨军和梅怡在花坛边站着。东方晓晓卷着手喊了起来: “月上柳梢头,人月黄昏后。这月亮还没上来呢,你们俩就在这儿约上了。 杨军俊朗的脸颊被东方晓晓羞得通红。他没有力量回击东方晓晓,低着头不停的用脚搓着地。 梅怡的脸也微微红了。她笑着回怼道: “东方姐,今天是三月初三,月亮是不会出来的”。 东方晓晓捂的嘴笑道: “二位别光顾在这里谈情说爱了,把正事给忘了。一会儿咱们的杨大才子还要给我们讲中国革命史呢”。 说完,东方晓晓和丁歆嘻嘻哈哈的向宿舍走去。 梅怡见杨军还在低着头。忍不住又笑了: “杨军,她们都走了”。 杨军抬头看了一眼梅怡,又看了看四周。如释重负的说: “总算走了!东方姐也是,男女之间在一起说说话,就是谈情说爱了,那异性之间还要不要交往了”? 梅怡听了杨军的话,有点不高兴,嘴抿了一下,脸颊上漂亮的酒窝一下又突显出来! “说我们俩人谈情说爱,你不高兴了?是不是和我谈情说爱,你觉得特别丢人”! 杨军也发现刚才无意的一句话,不自不觉的伤了梅怡。 为了缓解气氛,逗梅怡开心。为了把话题转移得远远的,他开始油腔滑调起来! “梅怡,你脸颊上的酒窝笑也出来,生气也出来!你的酒窝没有酒,我却醉得像条狗” 听了杨军调侃她的打油诗,梅怡噗嗤一声笑啦! “去你的,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和我谈恋爱,你丢人吗?” 东方晓晓走进宿舍时,发现张海波不知什么时候来了。 正在她的床上坐着,低着头看着一本书。东方晓晓知道张海波看的这本书叫《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这本书是她来伊兰屯的第二天,从依兰屯新华书店买的,当时苏联和中国的关系还不紧张。 她买回来看了几遍,后来中苏关系变得紧张起来!她就把这本书藏了起来,不再去看。 现在,张海波竟旁若无人的拿出这本书看了起来。 东方晓晓吓得脸色都变了。他对张海波政治上的不成熟很是担心。 虽然张海波是连指导员,但他常做一些政治上幼稚的事,总是跟不上时代,和时代慢半个节拍。 东方晓晓刚买回这本书时,偷着掖着怕别人看见。怕同宿舍的刘晓萍看见。 现在张海波居然光明正大的把这本书拿出来看。他也不知是从哪里找到的! 东方晓晓很恼火,但当着刘晓萍的面又不便发作。 她扭头看刘晓萍时,发现刘晓萍走出了宿舍。东方晓晓这才松了口气。 东方晓晓刚来27连时,是和副排长唐婉住在一个宿舍,唐婉和三团政治处主任万青结婚后,就搬出了她们的宿舍。 这样女干部宿舍就多出一个空铺来!很多女知青都想搬进女干部宿舍去住。 最后还是刘晓萍依仗着侯福来的关系,搬进了女知青干部宿舍。 说实在话,东方晓晓很不情愿和刘晓萍住在一起。 他看不惯刘晓萍的轻佻,妖艳,工于心计,得理不让人!更看不惯刘晓萍和侯福来在她面前搂抱亲吻。 自刘晓萍搬进来后,候福来像闻见腥的猫,三天两天的往她们宿舍跑,有时候一来就是好几个小时。 东方晓晓就像一只电灯泡,特别的尴尬。 为这事东方晓晓找过张海波,也找过郭建中。 他们俩好像是商量过似的,都一个腔调:人家都快结婚的人了,亲热一下也是应该的,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东方晓晓气得骂道: “他们亲热的也太过分了,就差往一被子里钻了,我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两只眼全闭上好了!” 最后,东方晓晓见吵闹解决不了问题,他就来了个以牙还牙。等候福来再到她们宿舍时,他就借故馏了出去。 跑到张海波和郭建中的宿舍,当着孙建中的面故意和张海波亲热。 还理直气壮的说: “孙连长,我和张海波也是快结婚的人了。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不你去外面转转,搞得张海波和郭建中哭笑不得”。 张海波很少到她的宿舍,他们俩下连队已经三个月了。 张海波就来过她们宿舍两次。 东方晓晓为这事经常埋怨张海波,张海波解释说,我是连里的指导员,为了搞对象经常往女宿舍跑,这样做影响很不好。东方晓晓对此事表示理解。 不过他们两人有一个共同的秘密,那就彼此想对方了。只要相互一个眼神,两人就会相约到伊春山脚下那片白桦树林里。 沐浴着温暖,清新空气!尽情的享受着二人世界。 今天张海波破天荒来到他们宿舍,令东方晓晓很感意外,他以为是张海波想他了,他放下手中的洗脸盆,拉过来一把椅子来。坐在张海波的对面,柔声的问: “海波,想我了”? 张海波看着东方晓晓美丽的凤眼,闪动着温柔与恬静,心中感到特别的温暖。 他把手中的书放在床上,直起身来。 抚了抚眼镜说,嗯!想你了,我们有很长时间没有单独在一起了,我有话想和你说”。 东方晓晓抓住张海波的手,柔情的说:“海波,想我就不管不顾来宿舍找我?你是不是忘了我们的二人世界?今晚桦树林的夜色一定很美”。 东方晓晓是在提醒张海波,他们该动身了!去属于她们俩人的桦树林中。 张海波看了看墙上的日历说: “晓晓,今天晚上咱们不能去桦树林,今天是星期六。半个小时后你还要去大教室给知青们上课。今天我来找你有两个目的。 我确实是想你了,想和你单独待一会儿。另外,我想问你一个困扰了我好几天的问题。东方晓晓见张海波一本正经的样子,知道他有事要和自己说。 她看着张海波点了点头说: “海波,你说,我听着呢”? 张海波握着东方晓晓的手说: “我们上次去伊兰屯,是你和赵红军带队去的,可是出事以后。我和你表叔赶过去,你却躲了,怎么都找不到你,甚至你连晚饭都没吃,饿着肚子和丁歆跑回了27连。你能告诉我,你因为什么要这样做”? 看着张海波沧桑憔悴的面颊,东方晓晓的心微微一动,他知道张海波在意他,心里特别的温暖。 她抬起了头,理了理还没有干的头发说:。 “还说呢,都是因为你”, “因为我”? 张海波吃惊的看着东方晓晓! “因为我什么”? 东方晓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蹲在张海波的身边,一双迷人的凤眼紧紧的盯着张海波说: “海波,我们结婚,年前表叔回承德围场的时候,就把我们结婚的证明开了过来。 表叔打电话催了我好几次,说我岁数也不小了,要我赶紧结婚。 他在农三师的家属院给我们要了两间婚房。我总是说你忙,刚到27连工作千头万绪。需要适应一段时间,到后来我都不好意思接表叔的电话了。你也知道我从小是在表叔家长大的,表叔像我的父亲一样关心我,疼爱我。他对我的终身大事一直很关心,前几天在伊兰屯,我是故意躲着他,我怕他再问起咱俩的事。海波,你告诉我,你什么时候能带我回山东老家开证明?我真的无法向表叔交代了”。 张海波爱恋的摸了一下东方晓晓额前的秀发,深情的说:。 “晓晓,等春种完,我一定带你回山东老家去见我的父母。把证明开上”。 说完,张海波笑了笑又调侃道: “丑媳妇迟早要见公婆”。 东方晓晓听了张海波的话,凤眼流波,温柔的对张海波说: “海波我丑吗?你要是觉得我丑,我就不去山东见你的父母了,省得给你丢人现眼”。 张海波怕东方晓晓误会忙纠正的说道: “谁说你丑?我跟他急!你是我们农三师最漂亮的女知青,也是我们烟台最美的媳妇。 东方晓晓听了张海波的话,粲然一笑说: “张海波,你就贫,别说是农三师最漂亮的女知青了。我连27连都走不出去,就让梅怡,柴静,邢妍,她们比下去了” 说完,东方晓晓摸了摸自己丰满的脸颊说: “海波,不行了,人老珠黄了。听说你们烟台是出美女的地方?我哪敢去烟台比美呢!” 张海波从从后边搂住了东方晓晓的腰。闻着东方晓晓清香的秀发,深情的说: “晓晓,不管是走到天涯海角,也不管是天荒地老,你永远是我心中最美的人”。 东方晓晓回过头来,巧笑倩兮 “亲爱的指导员,别逗了,我们快去上课,都快六点了!对了,海波,今天的中国革命史由你来讲,我从伊兰屯回来后,就嗓子疼,好像是感冒了。估计是那天从伊兰屯回来。在路上受了风寒。你的中国革命史不比我差”。 “行,我替你讲,你要是真的感冒了。就去找刘晓萍要点药”! 张海波关爱的看着东方晓晓。 “没关系,让丁歆给我刮下沙,晚上好好的睡上一觉,明天就会好的,咱们走,估计大家都在教室了”。 4月的北大荒乍暖还寒。已过了春分,一早一晚还是很凉的。 27连的大教室却温暖如春,土造的大火炉,燃烧着从伊春山砍下来的松塔子。噼里啪啦直响。 从火炉里冒出的蓝紫火焰,散发着淡淡的松香。 27连的女知青排长东方晓晓还没来。 女知青排在副排长唐婉的带领下。正和男知青排在进行红婚歌对唱。排长周勇,隔着好几排的桌子向一排长赵红军嚷道: “赵红军,你们一排自诩人才辈出,什么歌神啊,歌仙啊,都在你们一排!怎么几首歌唱下来,你们就怂了?哑火了”?。 赵红军气得大叫道: “奶奶的,今天的女知情排好像是打了鸡血,一个比一个能唱,我们一排不行,要不你们二排来!你们二排也只会站在岸边说风凉话”。 说着,赵红军站起来。鼓动起了一排的知青: “同志们,咱们欢迎二排长来一个”。 一排的知青被赵红军鼓动了起来,有节奏的喊叫起来: “二排长来一个,二排长来一个”。 二排长周勇红着脸说: “大家都知道我是大老粗,唱歌五音不全,赵红军是在给我下套子,你们就别难为我了”。 坐在前排的郭建中,看着二排和三排的男知青在窝里斗,笑呵呵的对周子荣说: “男知青排在生产劳动上都没得说,在文化生活上就不如女知青排了,女知青排的排长的东方晓晓还没来,她们的激情让副排长唐婉就点了起来”! 周子荣把一根卷好的烟,递给郭建中说: “东方晓晓不在,唐婉一样有号召力,女知青排在她俩的带领下,干什么都不服输,这也许和东方晓晓的性格有关”! 两人正说着话,张海波和东方晓晓带着一股清冷的空气走了进来。本来喧闹的大教室一下子就变得寂静无声了。 知青们都知道,指导员来了,开始上课了。 张海波在北京师范大学学的就是历史,并且专业就是中国革命史。 读了一年后,张海波的父亲发现儿子的历史天赋很高。记忆力超强,常常借古讽今。 这是个很危险的信号。往往言论不当,就会引火烧身。 张海波的父亲是烟台师范大学的校长,在山东文化界很有名气。 他知道儿子的书倦气太重,人又正直,不适合学历史。 他抽空去了趟北京,劝儿子改学历史为地理。和人打交道,不如和地打交道。 张海波是个孝子,于是听父亲的劝说。大二的那一年改学成了地理。 不过他对中国革命史一直念念不忘!因为他在北师大学了一年的中国革命史,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他讲起了中国革命史。比讲他的专业课地理,还得心应手。 张海波理了理他飘逸的长发,温文尔雅的讲了起来: 第17章 指导员讲革命史 知青战友们,大家晚上好! 今天东方排长因为身体不适。由我来给大家讲中国革命史。讲完这堂课,我们要停一段时间,至于为什么要停课呢?我是这么认为的,我们生产建设兵团是以生产为主,学习为辅。至于停课的原因,我也只能给大家简单讲一下,大家思想上好有个准备。我们祖国和国就珍珠岛的战斗,今年三月份打响了,我们北大荒地区是离珍珠岛最近的地区之一,因此在战争期间,北大荒各地要驻扎解放军部队。经农7师党委研究决定,我们27连将驻扎解放军xx军通讯连! 说实在话,我们连的居住条件也不很宽绰,但我们就是再难再苦,也要保证参战部队的住好、吃好。因此我们几个连干部商量了一下,决定把我们的这间大教室,给兄弟部队居住。 这堂课讲完,我们就把大教室的桌椅搬到食堂去。二排长周勇组织连里会木工的知青。趁春耕前休息的几天,在大教室里安装两排大通铺,我们争取在通讯连到来之前把这项工作搞完?给兄弟部队一个舒适的居住环境”。 郭建中连长眯着眼,嘴巴上叼着刚卷好的烟,他弹了一下烟灰,对周子荣说: “指导员讲的就是好。在上课前,利用很短的时间就把我们一周的工作安排的妥妥的,我们可省劲多了”! “是的,指导员几句话就把我们连目前最主要的工作安排妥了,这样我俩就会把精力用在生产上。能和这样的指导员共事,也是我们的福气。 台上的张海波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 “今天是我的最后一课,我讲的有点儿多,耽误大家点儿时间。现在我们就言归正传,我们27连的历史课,是去年万青指导员开始给我们讲的 他从周朝讲到春秋,从春秋讲到战国,从战国讲到了秦朝、汉朝、东晋、西晋、南北朝。 从唐朝讲到五代十国,万指导员调到团部后,东方晓晓接着给我们讲,他是从宋朝给我们讲起的,从北宋讲到南宋,又讲到元朝、明朝、清朝。最后讲到民国,通过这一年的学习,大家对我们祖国浩瀚的历史。有了一定的了解! 再往后就是中国革命史,中国革命是我们今天的收官之课,由我来讲,我感到很高兴。 讲到这儿,张海波习惯的抚了抚眼镜,看了看讲台下的知青,有没有人向他提出问题! 候福来、刘晓萍,还有27连的食堂管理员赵金东,坐在大教室的西北角。 候福来阴沉着脸一口一口不停的抽着烟。 刘晓萍和赵金东见候福来的心情不好,不敢和候福来搭话。 两人静静的坐在那儿,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何福来斜着眼看了刘晓萍和赵金东一眼。又抬头看了看讲台上神采奕奕的张海波。他的心里特别的窝火。 他把外套放在木椅上,站起身来,向外走去,他不想听张海波的课。 再听下去,他就要崩溃。 27连的指导员本来是他的,现在却被张海波轻易的拿走,他感到自己特别的失败 当初27连的指导员万青调到农三团任政治部主任时,团里和师里内定由他接万青的班,出任27连的指导员。 万青临去三团上任时也推荐了他,似乎他任27连的指导员是铁板钉钉的事儿。 侯福来也做好了上任的准备,他和刘晓萍,赵金东还去伊兰屯饭店庆祝了一番。 谁知好事多磨,就在万青调走的第二天,师组织处的任命就下来了。 孙启明的秘书张海波空降到27连,接万青的班,成了27连的指导员。 侯福来弄了个竹篮打水一场空,他沮丧到了极点。 就张海波上任的那天,他去了趟农三团的团部,找到政治部主任万青,要万青给他个说法。 万青双手一摊,一脸无奈的说: “这项任命是师里临时决定的,我和团里其他领导也没办法。好在张海波下连队,只是挂职锻炼,时间不会太长。他的升职空间很大,最快半年他就会离开,27连的指导员,还是你侯福来的。 从团部回来后,侯福来想了想,也是这么回事儿。 你张海波是个城市学生,不可能放着安逸的机关不待,跑到最艰苦的基层任职。迟早你会离开27连的,指导员还是我侯福来的。 有了这种假设,张海波刚来27连的那几天,侯福来还是很积极的配合张海波的工作。 表面上两人和和气气,而他却时刻留意着张海波一言一行,一举一动。 你张海波在政治上的幼稚不成熟,迟早你的把柄会捏到我侯福来到手里。到时你张海波就是不走,我侯福来也会把你整下台。 张海波上任27天连后,凭他英俊的外表,儒雅的气质,渊博的学术,短短三个月就征服了27连所有的知青。 侯福来觉得如果张海波在27连干下去,他侯福来就永远没有出头的日子。 侯福来站在大教室外的台阶下,冷风一吹,他清醒了很多。 不能自己一个人站在外面,这样让知青们会笑话他的。 想到这里,侯福来冲着空旷的知青大院里恶狠狠的大吼了一声! 然后极不情愿的走进了文化大教室! 侯福来再次走进大教室时,张海波的中国革命史已经讲了一大半。 接下来他在给知青们做总结,尾尾的讲道: “中国革命取得伟大胜利,走过三段艰难曲折的路程,土地革命战争、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这三大革命战争见证了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人民军队由小到大、由弱到强的发展过程。 也谱写了共产党领导的人民军队,同国民党反动派、日本帝国主义浴血奋战的波澜壮阔的历史。最后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人民军队取得了解放全中国的伟大胜利。就历史而言,中国共产党取得伟大胜利,有它的必然性,也有它的偶然性。中国共产党的成立,适应历史的潮流,代表着工人阶级,农民阶级。无产阶级的根本利益。 共产党成立后,以他独特的魅力、坚韧不拔的毅力、百折不挠的精神,领导全国人民推翻了三座大山,建立了社会主义新中国,这是它的必然性。 说到这儿,张海波环视了一下台下,笑着说,我刚才讲的是不是太严肃了,让大家听得有些枯燥无味,要不我换一种方式给大家讲”。 说完,张海波喝了口水,继续讲道: “中国革命的成功既有他的必然性,也应该有它的偶然性。我们共产党虽然信奉的是唯物主义,但有时用唯物主义解释不通的问题,用唯心主义解释,适当的用唯心主义解释也是一种尝试。 中国共产党成立后,并不是一帆风顺的。而是曲曲折折,险象环生。可是每次到了最危险的关头。伟大的共产党都化险为夷,并且再次得到了发展壮大。 如果用唯心主义解释,那就是天助我党。 从党的第一次代表大会在南湖上召开,到党的总书记项忠发叛变,再到长征途中红一,四方面军胜利会师,张国涛居心叵测,分裂红军,每一次共产党快到大厦将倾的时候,我们共产党都能以超人的智慧而涉险过关,并且有一个上千人的小党,发展成为一个引领社会主义的超级大党。这就是天意,这也是共产党发展壮大的必然性”。 说到这儿,赵海波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又继续讲道: “正是这种必然性,才使我们的党在困境中求生存。抓住机遇,发展壮大,最后夺得了中国革命战争的胜利。 说起中国革命历程,我们先从土地革命说起。我们共产党在土地革命全盛时期,拥有中央苏区、鄂豫皖苏区。湘鄂赣苏区、陕北苏区、海南苏区等大大小小十几个苏区,苏区的总人口达到5000多万,正规红军发展到30多万人。 在国民党统治区内,形成了一个红色政权。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苏区拥有自己的银行、造币厂、兵工厂、邮局,商业网点。 这些红色政权在共产党领导的红色区域里高速的运转着。蒋介石在四次围剿失利后,马上进行了残酷的第五次围剿、第五次围剿,国民党出动了近百万军队,动用了海陆空一切可以动用的力量。在危机的时刻,我们共产党的最高权力机关出现了危机,党的最高领导人毛泽东同志被排挤出中央决策层,新出任的中共中央总书记博古。深信顾问李德的战略构想,一味的和国民党百万大军搞正规战,阵地战,御敌于国门之外。 几场大的战役下来,苏区的红军损失数万。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共产党人实事求是的分析问题,再坚持下去,已经没有生存的希望。 于是,在1934年10月10日一个秋雨霏霏的日子里,红一方面军从江西瑞金出发。进行了举世闻名的二万五千里长征。二万五千里长征是艰难的惊险的,爬雪山,过草地大小。大小战斗上百场。 到达陕北根据地时,三大方面军已经锐减到5万余人,加上先期到达的红25军,还有开创陕北根据地的红26军,总共加起来不足6万人。 在甘肃一个叫会金的小县城里会师。会师后的红军紧紧的拥抱。他们欢呼跳跃!但同时也深深的担忧着。因为他们身边还有几十万国民党东北军、西北军和国民党的中央军。他们装备精良,以逸待劳,向刚刚走出草地的红军围了上来。而我们的中国工农红军刚走完二万五千里长征。一路征战,人困马乏,衣衫褴褛,粮弹奇缺。 10月的天气在北方很冷。长春到陕北的红军大部分是南方人,一时适应不到北方寒冷的气候,况且他们长征时都穿着单衣。现在眼看到冬天,红军不仅没有钱,连衣服都不能换。于是毛主席就向红25军军长徐海东借款,可见当时中央红军困难到何种程度。陕甘宁边区地域狭小,人口稀少,处在民党重兵包围之中,红军在狭小的地区内,很难扩红。 加上苏区的物质极度的匮乏。当时的中共领导人都在考虑如何向外发展,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抗日战争爆发了”。 东方晓晓猜张海波接下来要讲什么! 她觉得有点儿不对头。 张海波只是在讲历史,他忘了该歌颂什么,该赞美什么! 东方晓晓突然觉得今天做了件非常愚蠢的事,不该让张海波替他讲这堂课。 他抬头向四周看了看,发现知青们都用心的在听张海波讲课,只有坐在教室西北角的侯福来和赵金东在低着头嘀咕什么! 东方晓晓想找个人把张海波给替下来。 他不敢想象。张海波继续讲下去。会捅什么篓子? 现在也只有杨军能帮她这个忙了。他向坐在后排的杨军招了招手。 张海波的中国革命史还在讲着 七七事变后,中日战争全面爆发。 蒋介石还在叫嚷着他的攘外必先安内的不抵抗政策。在中华危急的关键时刻。 在西北剿工的东北军将领张学良、西北军将领杨虎城联合发动了西安事变。 正是这起改变中国近代史的西安事变,让共产党和国民党又一次联合起来。长征到陕北的红军被改编成国民革命第十八集团军。留在南方的红军游击队改编成国民革命新编第四军。 这两支共产党领导的部队领着国民党政府的军饷,齐装满员的走上了抗日前线。同时把几万颗革命种子撒向了祖国大江南北。 经过八年的浴血奋战,打败了日本法西斯。我党领导的八路军,新四军在战争中成长壮大,到1945年日本投降后。我党在全国各地建立起来十几个解放区,解放区人口达到一亿,八路军和新四军正规部队发展壮大到90万人,地方部队和民兵发展到近200万人。 纵观天下,1945年的秋天,共产党已成气候,从困在黄土高原的六万红军,到拥有雄兵百万坐拥半壁江山,共产党只用了八年的时间。 在这八年的时间里,我们伟大的祖国满目疮痍,支离破碎。但我们共产党不屈不挠,在民族战争中发展壮大。有了同国民党一争天下的实力”。 夜已经很深了。大教室里鸦雀无声,知青们都听得入了迷,他们从来没有听过这种别开生面,不带任何政治色彩的历史课! 杨军被张海波的讲课深深的吸引住了!他听得很认真很专注。 当东方晓晓和他招手时,他没有看到。坐在杨军身旁的梅怡用手轻轻的捅了一下杨军说: “东方排长叫你了”。 杨军点了下头,轻手轻脚向东方晓晓走去。 东方晓晓见杨军走过来,便拉过来一把椅子,让杨军坐在她的身边说: “杨军,你听张海波讲的是什么”? 杨军看了东方晓晓一眼眼,不解的问道: “怎么了?东方姐,指导员讲的挺好啊,实事求是,我听得都入迷了”。 东方小晓盯着杨军说: “杨军,我承认张海波讲的很专业,但他不应该在一这样的场合讲这些!你看,侯福来,赵金东,刘晓萍在干什么”? 杨军顺着东方晓晓手指的方向看去,见侯福来。刘晓萍、赵金东三个人坐在大教室室西北角在交头接耳。 侯福来不时把阴险的目光投向了讲台。 东方晓晓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 杨军也意识到了张海波讲的有点儿不妥,他平静的向东方晓晓问道: “东方姐,你让我干什么?我能帮上指导员什么忙”? “杨军,你是张海波的好朋友,这个时候也只有你能帮助张海波了。你上台把张海波替换下来,并且把张海波讲的话委婉的变通一下。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你是个聪明的人,有学问,有口才,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 东方晓晓的话还没说完,刘晓萍已站了起来,向张海波率先发起了难。 她用一口世故的天津腔说: “指导员,你讲的话我听不明白。 你讲的天助我党是唯心主义的一种说法,和我们共产党唯物主义世界观背道而驰。从根本上脱离了我们共产党是经过浴血奋战才打败国民党,取得全国胜利的。 刘晓萍的几句责难的话,引得知青都在议论纷纷。今天刘晓萍是怎么了?是不是吃错药了?无缘无故的对指导员上纲上线。 知青们都在议论着刘晓萍的发言。 管理员赵金东也虚张声势的叫道: “指导员。你不能这么讲,你这么讲中国革命史,会让我们对中国革命史产生误解,你这是典型的唯心主义世界观,是资产阶级思想的自由论。我们要批斗你”! 侯福来的哼哈二将,一唱一和,顿时把大教室的气氛变得紧张了起来。 张海波面对刘晓萍和赵金东的突然发难。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脸憋的通红。 大教室里一下子变得寂静无声了。 东方晓晓坐在台下,脸色由红变白,事情果然按她想象的发展的下去。甚至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她没有想到侯福来会在这么多的知青面前向张海波发难。 一着急,东方晓晓的鼻子上渗出了细微的汗珠。 她把求救的目光再次投向杨军。发现杨军已经站在了大教室的讲台上。 “知青同志们,刚才指导员给我们讲的历史很专业,让我们知青受益匪浅。我是一个新来的知青,在大家面前,我还是个学生。但我懂得讲历史要尊重事实。尤其是我们中国共产党的革命史,就更要尊重事实。毛主席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讲过,我们共产党人要讲事实、摆道理,不乱扣帽子,不乱打棍子,方能显出我们共产党海纳百川胸怀。 刚才指导员讲的中国革命史就是在尊重事实。正如指导员讲,我们共产党从成立到发展壮大,经历了很多的磨难。但我们的党是伟大的党,百折不挠的党,坚韧不拔的党。 从南湖小船,发展到一艘披襟崭浪的航空母舰。到引领社会主义的超级大党,靠的就是坚韧不拔的毅力、百折不挠的精神和解放前全人类的宗旨。 至于我们共产党,取得胜利是天意。是因为我们共产党站在正义的一边,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我们共产党得民心,上天都会眷顾,无论是用唯心主义解释,还是用唯物主义,都能解释的通。因为我们共产党是正义的党,是为天下劳苦大众谋幸福的党。取得胜利是人心所向的! 中国工农红军从抗战初期的6万多人到抗战胜利后发展到90多万人,这也是事实指导员讲的好,我们共产党领导的八路军、新四军在敌后浴血奋战,经过八年艰苦卓绝的抗战。洒下全国各地的6万颗优秀的革命火种,深耕开花,到抗战胜利后,发展到90多万人,这也是历史发展的必然结果。这就是历史,并不是像刘晓萍和赵金东说的那样,日本侵华战争,使得共产党领导的八路军、新四军发展壮大,把我们军队的发展归归于日本的侵华。指导员是自始至终没有这样讲过,他只是强调我们共产党人民军队是如何浴血奋战,如何由小到大发展成现在的人民军队。倒是刘晓萍和赵金东总是把大家往斜路上引。让大家错误的理解。 杨军有理有据的对中国革命史的讲解,惊得刘晓萍目瞪口呆。 一双颇有风情的小圆眼,瞪着特别的大。嘴唇哆嗦,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他怨恨的看着侯福来,等着侯福来拿主意! 侯福来低着在头,坐在那儿,咬牙切齿自言自语:说,“行,姚军,你小子有种,咱们走着瞧”。 本来是想借最后一次开会的机会。抓张海波的把柄! 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把他的好事给搅黄了。 这时,大教室里响起了一片热烈的掌声,东方晓晓站起身来,随着大家一起有节奏的鼓起了手。并把感激的目光投向了杨军。 坐在前排的柴静激动的握着邢妍的手说: “妍子,指导员和杨军讲的都很好,指导员讲的深入浅出,细致而专业。杨军句句精典又不失锋芒!尤其是杨军那口标准的北京话,我听的都入迷了”。 说完,柴静又恋恋不舍的向讲台上的杨军看去! 邢妍用手轻轻的在柴静的眼前晃了晃说:。 “柴静,你是不是喜欢上杨军了”? 柴静看了邢妍一眼,羞涩的点了点头,毫不掩饰的说: “是的,我就是喜欢上杨军了”。 邢妍听了柴静的话,吐了吐舌头。 张海波又走上了讲台,上前拥抱住杨军,在杨军耳边低声的说: “杨军,谢谢你!你讲的真好,我不如你”。 第18章 食堂里的大老鼠 柴静一觉醒来,太阳已经爬的老高了,宿舍里的知青都不知去哪里了,只有她一个人在床上躺着。 邢妍和乌云格日娜的被子都还没叠。床上也很凌乱。 只有梅怡的被子叠的整整齐齐,床上也收拾的很整洁。 柴静翻了个身,心想:她们一大早去哪里了?今天连里没有安排劳动呀! 正想着的时候,宿舍的门被推开了。 乌云格日娜和邢妍端着脸盆走了进来。 邢妍过来撩了一下柴静的被子笑着说: “死妮子还不起床,太阳照着屁股了”! 柴静红着脸说: “昨晚没睡好,想家了,你们起床也不叫我一声。对了,妍子,梅怡去哪了”? 邢妍放下脸盆,坐在了柴静的床上说: “你不知道?梅怡和杨军去伊兰屯了,他俩昨晚下课就商量好了,你快起来,咱们去食堂吃早饭”。 柴静听邢妍说杨军和梅怡去了伊兰屯!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他现在也喜欢上杨军了。虽然自己也整不明白,自己的喜欢是不是爱。 ′ 反正杨军和别的女知青在一起,自己就不高兴! 她明知道27连的知青,都把杨军和梅怡说成一对恋人。 但柴静能感觉出来,杨军和梅怡还没有相互表示。 中间的一层窗户纸还没有捅破!原则上他们还不是一对真正的恋人。 他还是有机会的,爱情是自私的,就是他们真的恋爱了。他还是有机会的。 为了爱,他可以横刀去夺,现在关键是看杨军的态度了。 别人怎么看,她不在乎,只要杨军爱她就行。 柴进虽然是个上海姑娘,但她的感情不像南方女孩那样的温婉细腻。 他是那种敢爱敢恨,性格泼辣的姑娘。在这一点上,更像乌云格日娜,更像个东北的女孩。 她很快穿上了衣服,对着镜子照了照说: “妍子,格日娜,你俩先等我一下,我去洗个脸,回头咱们就去吃早饭”。 邢妍。柴静,乌云格日娜走进食堂时,早饭已经开过了,食堂里没有几个知青。 早饭很简单,一碗稀饭,一块咸菜,两张玉米面饼,27连的知青把这种黄色的玉米面饼叫成黄金饼。 食堂管理员赵金东敲着饭盆,对刚进门的邢妍,柴静和乌云格日娜嚷嚷: “你们这些大城市的知青,总是放不下大小姐的架子。吃饭都比别人慢半个节拍,你们再来的迟了,恐怕要喝西北风了”。 柴静正因为杨军和梅怡去了伊兰屯而感到郁闷。 听了赵金东的逼逼。心里的火一下子就烧起来了!没好气的回怼道: “赵俊东。你说话能不能离着饭盆远点,你的口水都喷进饭盆里了。真让人恶心!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赵金东一听乐了,诞笑道: “今天的稀饭本来就不多,你们来的又迟!没办法,我给你们加点量!多少是我的点心意”! 看着赵金东露出来的一口大黄牙,乌云格日娜恶心的差点吐出来。 她背过脸去干咳了两声,对邢妍和柴静说: “柴静,妍子咱们不喝了,留着他自己喝”! 说完,乌云格日娜从厨房的碗架上取来三个空碗。又从大铁锅里舀了三碗白开水对邢妍和柴静说: “喝白开水,就咸菜疙瘩。吃玉米面黄金饼,照样香甜! 东方晓晓今天也起的很早,今天是个星期天,她估计天气错不了。 他打算吃完早饭。趁星期日休息,和张海波去趟伊春山脚下的那片桦树林。 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和张海波亲热了。 东方晓晓正值青春妙龄,他很想和张海波单独待在一起。 另外,想就昨天晚上讲课的事再敲打张海波一下。 让他以后说话做事不要口无遮拦。 昨晚如果没有杨军救场,还不知出现什么后果呢? 东方晓晓在水房洗完脸,走进自己的宿舍。 看见刘晓萍还在那儿熟睡。也许刘晓萍昨晚在大教室里太累了。 外面的天都大亮了,他还在那儿睡着,发出了阵阵梦呓,时不时的还说几句带有天津腔的梦话。 东方晓晓看着刘晓萍贪婪的睡相,气就不打一处来了。她把脸盆重重的放在凳子上。 刚掏出小镜子来,想打扮一下自己。 副排长唐婉走了进来,他看了看还在熟睡的刘晓萍,便小声的对东方晓晓说: “东方晓晓,刚才师部良种场拉过一车土豆来。郭建中让我们三排女知青协助副业队的女知青破切一下土豆籽。 东方晓晓听了唐婉的话。知道今天和张海波约会是泡汤了。 她也没心思打扮自己了,拉着唐婉匆匆的向食堂走去。 食堂的大饭桌上堆满了刚刚拉来的土豆籽。估计有好几千斤。三排的女知青和副业队的女知青基本上全在食堂。 她们在认真听农工郭又富讲解破土豆的技术要领? 郭又福手里拿着一大一小两颗土豆,对着女知青们在讲解: “大家看我手里有一大一小两颗土豆。 这颗苹果大的土豆,大家高低要把它切成四半。要大小均匀,像这颗鸡蛋大的土豆,大家把它切成两半就行。 余下的那些核桃大的土豆,大家就不要切了。把它收集起来,装入麻袋。让朱有根拉到连队养猪场喂猪。 大家在干活的时候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可以随时问我”。 说完,郭又富木讷的看着大教室里的女知青! 27连的会计丁歆笑了笑,不解的问道: “郭大哥,为什么要把大土豆破成核桃大的小土豆,而把核桃大的小土豆拿去喂猪呢?这不是放屁脱裤子,多费层手续吗”? 丁韵是个典型的东北女孩,吉林梅河口人。 长得也很漂亮,性格直爽,在27连有很好的人缘! 郭又富平时很少和女知青们开玩笑,丁歆的问话把他逗笑了,顺着丁韵的话说道:“ “我们为什么要脱掉裤子放屁呢?这是有原因的。土豆都正常发育是刀切的一面,如果没有刀切面。靠他自己正常发芽,它的发芽速度是很慢的。营养也跟不上。 把苹果大的土豆切成四瓣儿,它就既有刀割面,又提高了经济效益。这是菜农经过长期种植而得来的经验。没有经过刀切的土豆,自身的发芽太弱。土豆的产量也不会太高。就好像是。就好像是…………我没有文化,也没有什么好比的。大家就按我说的去干活。今年大家一定会吃上又大又沙的土豆”。 郭又富刚把话说完,赵金东不知什么时候从厨房里冒了出来。 他嬉笑嬉皮笑脸对女知青们说: “郭小个子不会打比喻,我给你们比喻一下: “破土豆,就像是在给少女开苞,土豆不破是接不上土豆的,少女不开苞是怀不上孩子的。你们手里拿着刀,其实你们是在给少女开苞”。 赵金东的比喻引来了女知青们的一片笑骂声。 刚被收集起来的小土豆,雨点般的砸向了赵俊东。 赵俊东狼狈的逃出了大教室,站在教室外的台阶上,跳起脚来骂道: “你们这些老土豆,一个个装的比谁都正经。没有人破你们,你们比谁都着急!谁稀罕你们呢”? 其实赵金东还是很在乎27连女知青的。他是那种离开女人干什么活都没劲的男人。 27连的女知青没少让他算计。 赵金东是河南郑州来的援边知青, 因为他上面有个哥哥,他是老二,和他一同来的郑州老乡都叫他二子。 来到北大荒后,知青们叫着叫着,无意就就叫成了谐音“儿子”! 又因为赵金东的名声不是太好,爱耍点小聪明,爱巴结领导,最大的弱点是爱赌爱女人。 在27连是个没人待见的主,后来27连的知青给他送了个外号叫“臭儿子”。 刚来27连时,赵金东只是个普通的知青,后来巴结上候福来,成了候福来的铁杆小弟, 凭着候福来的关系,当上了27连的食堂管理员,食堂管理员权不大,油水不小。赵金东一下子给得瑟了起来。 经常用一些小恩小惠,占女知青的便宜。 今天捏捏这个女知青的奶子,明天摸摸这个女知青的屁股。 27连的女知青都喜欢开小灶。 一些女知青为了食堂的油盐酱醋,明知道吃亏,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让赵金东占点小便宜。 有些作风不太严谨的女知青,为了从赵金东身上得到更大的实惠,干脆在食堂里就让赵金东办了。 不过赵金东调戏女知青要看人,像东方晓晓,刘晓萍、唐婉,石东花等几个女知青,他连玩笑都不敢开。 赵军东骂了几句,见屋里的女知青都不搭理他。 骂骂咧咧地走下台阶。回过头来,他又不舍的看了一眼大教室,看见郭有福瘦小的身影。 气就不打一处来了,又骂了起来,好你个郭又富,你就在女知青面前显摆,老子找你老婆嫩白菜去。 说完,赵金东悄悄的返进食堂库房,提了一小桶胡麻油,急匆匆的向靠山屯奔去。 路过27连养猪场时,碰见了在猪场干活的朱有根。 朱有根见赵金东提着一桶油,神色匆匆,知道他这是要去靠山屯。 就一把拉住赵金东打趣道: “臭儿子,你他娘的嫖媳妇代价也太大了,你能不能让嫩白菜倒贴点儿,让咱们27连的知青跟上你沾点光?你这裤带一松一乐呵,一桶麻油没了。让咱们27连的上百号知青跟着你吃素”。 赵金东上前一把捂住朱有根的嘴,看了看四周,小声地说: “有根哥,你是我的亲哥,你能不能轻点儿声,咱们俩谁也别说谁,彼此彼此,上次你去伊兰屯白净美家,赶着马车给白净美送去一麻袋玉米,那可是咱们猪场百十口猪的口粮。你在白净美那儿一进一出,让咱们27连猪场的百十头猪跟着你集体减肥”! 朱有根把赵金东的手拨开,很气恼的说: “臭儿子,你和我能一样吗?白青梅是个寡妇,我是光棍。他有情我有意,我们俩是自由恋爱,名正言顺。你和我就不一样了。嫩白菜有老汉,你在老家有老婆,你这是在搞破鞋”! 赵金东听了朱有根话,气急败坏的说: 朱有根,你那也叫搞对象? 白净美比你不止大十岁,都快做你们老娘了”! 两人斗鸡似的在猪场对骂了起来。 赵金东怕招的人多了,坏了自己的好事。 他用手指着朱有跟说: “朱有跟你有种,我不和你计较,咱们走着瞧”! 说完,赵金东提上放在地上的麻油,一路小跑的向伊春山脚下的靠山屯奔去! 靠山屯是伊春山脚下的一个自然屯。 全屯共一百余户人家,有一半儿是伊春山上的猎户,另一半是淡水河两岸的农户。 这些农户在解放前是大地主百宝库的佃户。因此,靠山屯解放前又叫佃户屯。 解放后,大地主白宝库被人民政府镇压,土地分给了穷人。 佃户屯的农民都分上了自己的土地,再叫佃户屯就不合适了,于是佃户屯的屯民们集体商议:把佃户屯改成靠山屯了, 文化大革命开始后,在靠山屯下乡的几个知青,和屯里几个德高望重的屯民商量,把靠山屯又改成了向阳屯。 但是十里八村的农民和附近的生产建设兵团的知青还是喜欢叫靠山屯。 靠山屯离27连有五里路,出了连队养猪场的后门,向北走上两里地,就到了被27连知青称为爱情林的桦树林。 从桦树林出来,沿着山脚向西再走上两里地,就到靠山屯了。 靠山屯住户不像伊兰屯住户那样分散,因为伊春山脚下靠近淡水河的平地不大,因此靠山屯的住户比较集中。 近百户的农户集中在一个狭小的盆地上。 屯里有什么新闻?不到一刻钟,全屯的人都就知道了。 郭又富住在屯的正中央。早上一起来,郭又富就和他老婆嫩白菜交待。 今天27连要破割土豆籽,他得去指导一下。 这是他做农工后的第一件事,必须把它做好。 嫩白菜早就希望郭又富离开。最好别回来,因为她的这块菜地有好多人惦记着浇灌呢。 虽然郭又富不敢管他。好像很愿意吃她做的这碗软饭。 但嫩白莱还是觉得。有郭又富在,她放不开,有点儿不尽兴。 刚才听郭又富说要去27连,嫩白莱心里暗自高兴,但还是假惺惺的说: “别在27连吃饭啊,完事后早点回来”。 郭又富一出门,嫩白菜就捯饬了起来。 其实嫩白菜长得也不丑。东北大妞的特点在她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 水蛇腰,大屁股,一双顾盼生辉的大眼睛,让任何一个男人都想入非非。 嫩白菜真名叫李小琳,也是随父亲闯闯关东,从山东来的北大荒。 一开始他们全家在吉林九台落户,后来在九台得罪了当地的恶霸。在九台生存不下去,这才辗转来到了北大荒的佃户屯 在佃户屯定居下来后,租种了大地主白宝库的十几垧地,成了白宝库的佃户。 如果她不嫁给郭有富,她或许成不了现在这个样子。 娘家兄弟在屯里的强势,郭有富的懦弱,再加上家中的贫穷。以及嫩白菜对金钱和物资的贪婪。 慢慢的她就成了屯里的大破鞋,有钱就能上。 嫩白菜捯饬好后,盘腿坐在温暖的炕头上。靠着的炕柜开始算计了起来。 和她相好的几个男人,谁手里有货,谁手里有钱! 听说屯南口梁老四,前几天在伊春山上窑了一只大犴,有600多斤重。 嫩白菜知道,用犴鼻做的菜,是东北的名菜。在北大荒有熊掌,驼蹄,龙飞,犴鼻为北大荒四大名珍的说法。 为了窑犴,每年在犴蹄下死亡的猎户不在少数。 因此,犴鼻在黑市上的价格极为昂贵。 用自己的白嫩的身子换一只北大荒犴鼻,太划算了。换半只犴鼻也值! 可是梁老四昨天下午去了伊兰屯,到现在还没回来,她白欢喜了一场。 27连的食堂管理员赵金东是该来的时候了。 上次完事以后,赵金东答应给她一桶麻油,到现在还没兑现呢! 这些城市的知识青年。嘴上的功夫是挺好的。手上东西和下面的东西就不行了。 就在嫩白菜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从镜子里看见赵金东闪进院子里,她心头一喜,欢天喜地的向门口跑去。 站在门口,双手叉着腰对着急想进门的赵金东说: “我的赵大管理员,上次你的风流债还没还呢,这次是不是又要打欠条呢?你就不给个说法吗”? 赵金东从身后把那桶麻油给拿了出来,嬉皮笑脸的说: “我的姑奶奶,这不是给了你带来了吗”? 嫩白菜看了一眼赵金东手里提的麻油,脸上立马堆起了笑容说: “臭儿子,这还差不多,你小子提上裤子还能认账,这桶麻油是上次欠的账,这次来你准备给我点儿什么呢”? 赵金东摸了一下嫩白菜高,嬉笑着说: “嫩白菜,还没玩呢,就让老子拿东西,这要看你让老子舒服到什么程度”。 说完,赵金东把麻油放在地上,顺手把嫩白菜抱了起来,向里屋走去。 嫩白菜浪笑道: “死鬼急什么,离天黑还早着呢,一会儿吃了中午饭,咱们好好玩。 赵金东气喘吁吁的说: “吃了中午饭,郭又富该回来了,老子可不想像上次那样,媳妇儿没嫖成,招了一家人。让郭又富吓得老子好多天都不能用”! 嫩白菜淫笑道: “那天还不怨你?干什么都猴急猴急的。郭又富还没睡着觉,你就要玩。他能不跟你急吗?赶上那天,他喝了点酒,酒劲上来了,他什么都顾不上了。你跑了以后,他又把我打了一顿。不过,他也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第二天早上,他让我娘家两个兄弟堵在屋里。 被狠狠的暴揍了一顿。最后他答应再也不管咱俩的事了,你放心待着。一会儿去供销社买点肉和酒,我给你做饭。中午咱们吃了饭,有了精神再玩!这次咱俩当着他的面玩儿!彻底把他的脾气折磨掉,你以后就不用偷偷摸摸的来我家了”。 赵金东心里想:你他妈的就是想让老子花钱请你们全家吃顿饭! 不过这顿饭吃得也值,当着郭又富的面睡他老婆,那太刺激了。 想到这儿,他忙点着头说: 行!行!行!我今晚就不走了,一会儿我去供销社买酒买肉,顺便给你买盒雪花膏。不过我现在憋的难受,你让我先玩一下”。 说完,赵金东把嫩白菜按倒在床上,就要脱嫩白菜的衣服。 嫩白菜拼命护住自己的衣服,娇喘吁吁的说: “臭儿子,你能不能稳得住点儿,好饭不怕晚!你现在着急忙慌的把你那点东西交出来,晚上肯定又要半途而废!到时就显不出你有本事!该郭又富看笑话了”! 赵金东停下手里的动作,想了想,也是!于是跳下地,极不情愿的去了屯里的供销社! 第19章 剑指荒原 位于北京德胜门外的公安局十六处,座落在一个普通的四合院内。 由于它的特殊性,威震敌胆的公安局十六处只能以一个街道办事处的身份在北京亮相。 因此,进入四合院的侦察员无论职务高低,都身着便装。以一个普通百姓的身份进出十六处! 公安局十六处的反间谍科的科长王海刚,早上一进办公室就考虑起了今天的工作! 王海刚走到办公桌旁,把昨夜喝剩下的茶水倒进了窗台上的君子兰花盆里。 刚进三月,君子兰就挂上了密密麻麻花朵。 看着含苞待放的君子兰,王海刚的心情稍稍好了一些,他抬头看了看墙上挂着的日历。 今天是农历3月28日,他派出去赴北大荒的便衣侦察员走了快一个星期了!是该有消息的时候了。 他本想去隔壁的译电室去催问一下译电员肖兰。 可是想了想,还是算了,他可不想让这个丫头嘲笑自己。 但是想到这次任务的艰巨性和特殊性,以及局里各级领导的期待。 王海刚又多了几分忧愁和不安!现在他的整个心思都放在赴北大荒的女侦查员身上? 但愿这次远赴北大荒的侦察员能旗开得胜。能顺利完成任务,把北大荒的大小特务一网打尽,也能让他在公安局大院直直腰,亮亮嗓子! 王海刚从抽屉里拿出一盒烟,抽出一支刚点上。 隔壁译电室的译电员萧兰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她见王海刚一个人抽烟,把屋里弄的烟雾缭绕,便径直走到窗前,把窗子打开了一扇。 然后扭过身来,把一份译好的电文交给王海刚说: “王科长。梅怡已经进入北大荒,因为松花江水暴涨,去北大荒的交通中断。因此,梅怡现在还滞留在哈尔滨”。 哦!王海刚抬头看了一眼萧兰说: “你去电告一下梅怡,让他不要着急。反间谍案不是一天两天可以侦破的,我们要有个长远的打算,任重而道远。让他注意保密,并注意自己的安全。遵守纪律, 保养好身体。不要随便和地方公安机关横向联系,并祝早日完成任务”! 听王海刚念完这么一大篇去电内容,萧兰轻微的皱了一下眉头,不满的对王海刚说: “王科长,不给杏华去电了”? 王海刚严肃的看了一眼萧兰说: “我知道你和杏花都是公安大学的同学,两人一向私交很深,不要把个人的情感带到工作中去,能不去电,尽量少给他们去电。现在是国的侦察能力很强,他们也可以截听我们的电报,一旦破译我们发给便衣侦察员的电报,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我们所做的一切工作都会前功尽弃”。 萧兰嘟囔了一句,走了出去。 梅怡是王海刚从首都医科大学要来的大学生。 她本来是一名大二学生,因为他身材苗条,长得漂亮妩媚,气质好。英语,俄语都很棒。 再加他又是革命军人的后代,她本人是中共党员,因此王海刚一看档案就便相中了他。 和医科大学的几番交涉后。 硬把她调到了公安局十六处,做了一名便衣公安侦察员。 在香山公安局十六处的培训基地,王海刚和几位资深的侦查员,对梅怡等几位新招来的侦察员进行了为期一年的擒拿、格斗、射击、化妆、电报收发。等一些公安的基础知识的培训。 尤其是梅怡。人聪明,悟性强,从小在革命军人家庭中长大。 有一定射击格斗的基础,因此很快从参加培训的几个人中间,脱颖而出,成了王海刚的王牌侦察员。 王海刚对梅怡由欣赏到爱慕。 可是梅怡对王海刚却不冷不淡。除了尊重就是服从命令。 王海刚文化不高,十六岁就参加解放军,跟着老首长罗瑞军。南征北战,参加过平津战役、渡江战役,直到全中国的解放。 他也算是老革命了。 38岁的他也曾有过短暂的婚姻。 他的妻子在朝鲜战场上失踪后,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单身。 王海刚对工作兢兢业业,是一个合格的公安战士,但对爱情方面却一窍不通。 在这短暂的培训中,他对梅怡产生了爱慕。 可是由于自己的文化不高,长相也不是那么俊朗,又比梅怡大十几岁。 因此他没有勇气追求梅怡?他怕梅怡回绝了他,以后他们在工作上更是无法相处。 这次派梅怡去执行任务。 他除了在工作上关心外,更多的是生活安全上的牵挂。 因为这次任务的特殊性和艰巨性。 赴北大荒的侦察员不能和当地公安机关横向联系,因此侦察的安全没有保障。 不过幸运的是,王海刚在这次赴北大荒的侦察员身上下了大血本。 他把公安局最先进的装备。都用在了她们的身上。这些装备包括:微信收发报机、手表定位追踪仪,最新国产五九式手枪。 这种手枪体积小,弹容量大,一次性可装十二发子弹,还有高硬度的警用匕首。 还有一些辅助的装备,这是他当科长后第一次动用了手中的权力。给赴北大荒的侦察员提供了最精良的装备。 处里的几位副科长和一些资深的侦察员。对此很不理解。 王海刚因为什么对这次行动下如此大的本钱? 把最先进的装备都用在赴北大荒的侦查员身上。 也只有他心里最清楚。他主要是担心梅花的安全,在他的职权范围内,尽力给梅花提供最大的方便。 他站起身来,看见桌子上放着一封信,信未拆开。 王海刚知道是刚才萧兰放上去的,他拿起来一看,发现这封信的寄信地址是西安市冶炼总厂。而收信地址,却是北京医科大学胸外科系。 他明白这是梅花父亲寄来的,是医科大学保卫科转过来的! 到现在为止,梅怡的父母还以为她们的女儿在医科大学读书,而实际上他们的女儿早已经成了一名肩负神圣使命的公安战士。 第20章 生米做成熟饭,只需一把火 昨天晚上,杨军就和梅怡商量好了,明天早上从连队出发。上午去26连看望陈东临。 中午前赶到伊兰屯。去卫生院看望梁海云和小北京。 估计梁海云的伤也该好了,是该出院的时候了。 天还没完全亮,杨军就起了床,他把下连队时发的那身新军装换上。 人显得格外英俊洒脱。 他把连里的自行车推了出来。放在男女宿舍间的甬道上。蹲下身来,用手摸了一下自行车的后胎。 前后胎的气都很足,带上梅怡没问题。 他刚站起身子,就发现梅怡从东院的女知青宿舍走了出来。 梅怡今天也穿了一身军装,不过她身上的军装好像是裁剪过,穿在身上显得苗条而又俊雅。一条红丝巾系在脖子上。凭添了几分妩媚和俊俏。白皙的脸颊微微发红。一头乌黑头发自然而顺畅的披在肩上! 她看见杨军在甬道上等着她,便小跑过来说: “杨军,怎么不喊我一声,自己一个人在干什么? 杨军看了看梅怡面若桃花的笑脸,心中微微一动说: “梅怡,我也是刚过来,正准备去宿,宿舍叫你,你就过来了。对了,梅怡,你在这儿先等我一会儿,我去趟指导员的宿舍”。 梅怡拉住杨军的手说: “杨军,你去找指导员干什么?人家指导员还没起床呢”! “昨天晚上我和指导员说好了,和他借50块钱,给梁海云买点补品。去伊兰屯给你买件衣服”。 梅怡听了杨军的话,更不松手了。 “杨军,我不让你去。那多不好意思啊,我们认识指导员的时间还不到一个月,就跟人家借钱”。 说完,梅怡用左手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军用挎包,对杨军说道: “杨军,听话啊!以后不许你随便和别人借钱,我身上带着钱够咱俩花,我给你买一件单衣,马上进入夏天,你穿上这件军装会很热的”。 杨军听了梅怡的话,脸红了! “花你那么多钱,多不好意思。上次去伊兰屯借你的钱,还没还你”。 梅怡嗔怪的说: “谁让你还了,我的钱就是你的钱,我来北大荒带的钱多。以后你没有钱就和我要,不许你和别人借”。 梅怡见杨军站在那儿不说话,催促杨军说: “别淘气了啊,咱们该走了,你不是说咱们还要去26连看陈东临,还要去卫生院看梁海英吗!再晚了,咱们就回不来了” 梅怡总爱对杨军说“别淘气”。这句话让杨军既感到特别的甜美和温馨! 杨军从小就有一种姐姐情结。自己没有姐姐,总希望有个姐姐关心他,呵护他!指责他,纠错他! 当梅怡姐姐般的温暖一次次的送给他时,杨军感到幸福的同时,又感到深深的自责和不安。 自己除了有一身过硬的武功,健壮的身体,又能给梅怡什么呢? 此时的杨军特别的纠结,这样的纠结一直折磨着他,让他无法向心爱的姑娘表达自己的爱。 杨军没有勇气和力量再和梅怡说话,他推起自行车默默向前走去。 梅怡也不知杨军怎么了,她低着头跟在后面。 两人谁也没有再言声! 出了27连的西大门,拐了个弯,上了淡水河东大堤。 梅怡的倔强劲来了,她拉着自行车后架嗔怒的说: “杨军,你想什么呢?咱们就这么往前走啊”? 梅怡的一句话惊醒了梦中人,杨军愣了一下,回过头来冲梅怡开朗笑了笑说: “对不在,梅怡,我走神了,让你和我走了这么远”! “我以为你又在思考什么呢?就没有打搅你”。 梅怡俏媚的看着杨军,美丽的大眼闪动着深情和关爱! 杨军坐在自行车上,一条修长大腿支撑的地,扭过头来,笑嘻嘻的对梅怡说: “梅怡,你是坐前边儿呀。还是坐后边” 梅怡知道杨军是在故意逗他!看着杨军在晨曦中透着朝气的脸颊。 她的心也在颤动!甩了甩披肩的秀发,柔媚的冲杨军笑了笑。 “我还是坐后面”。 杨军回头看时。发现梅怡已经稳稳坐在了自行车的后车架上, “那你就抱着我的腰,回头把我们的梅大小姐给颠簸丢了,还不让梅师长一枪把我给蹦了”! 梅怡知道杨军的贫劲又来了,她喜欢杨军这样,也爱看杨军这样! 娇羞的点了下头。 按着杨军的吩咐,右手紧紧的搂住杨军的腰。 为了制造欢快的气氛,杨军稍微把车骑的快了点儿,梅怡就虚张声势的尖叫了起来。 惹的淡水河两岸行走的人,不住地向他俩张望。 柴进早上起来就闷闷不乐,大教室的知青开始干活了,他还没回过神来。 坐在饭桌边,他在反复想着一个问题。 杨军和梅怡去伊兰屯干什么去了? 两人还骑一辆自行车,关系发展到什么程度? 他们是不是拥抱了?是不是接吻了? 想到这儿。柴静的心绪特别的乱。 他太喜欢英俊帅气的杨军,可是梅怡像座大山似的横亘在她的面前。 让她喘不过气来,现在他只能慢慢的去疗伤,慢慢的去爱。 人生中没有过的爱,压在他弱小的身上。让他窒息。有时又让她甜美, 爱一个人也是种幸福!她渴望这种幸福! 27连的上千垧地已经浇完一个星期了。 淡水河的水位还没有回落。 靠近梨花渡的一段河流,好像还出现过溢堤。 新运上堤的黄土。堆在了堤岸上。 本来很宽阔的淡水河大堤,变得泥泞难走了。 应该是伊兰屯公社下游几个大队的地还没浇完。 杨军和梅怡走走停停。到达梨花渡时,已是上午九点了。 今天的天气还真不错,云淡风轻,红彤彤的太阳过早的卸去了寒装,温暖的撩拨着淡水河两岸的白桦树。 从27连到梨花渡,一路全是下坡。 虽然堤坝损毁很严重,好在杨军的骑车技术还不错。 到了路难走的时候,杨军轻轻的用脚点一下地,车就顺利的骑了过去。 就这样骑到梨花渡。杨军的上衣全湿透了。 梅怡抱的杨军太紧,跳下车子,她的手心攥满了汗。揉了揉发麻的双腿,从挎包里掏出手绢,要给杨军擦头上的汗。 杨军握住梅怡的手,手指了一下淡水河的浮桥。 梅怡顺着杨军的眼光看去,心一下子全凉了。 淡水河的水不知什么时候把梨花渡的浮桥给全淹了。 一排排碗口粗的原木,在清清的淡水河里时隐时现。喘息的淡水河晃动着,牵动原木的铁索。发出咣哒,咣当,的响声。 梅怡看着有点眼晕,他拉了拉杨军的衣角说: “杨军,要不咱们先回去,等过几天淡水河的水位降了下来,咱们再去伊兰屯。前几天我们去伊兰屯过浮桥时还小桥流水,怎么刚几天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杨军看了看不远处的伊兰屯说: 也许是伊兰屯下游的几个大队还在浇地,估计用不了几天,淡水河的水位就会降下来,这里还会恢复小桥流水的景观”。 “那我们怎么办?还去不去伊兰屯”? 梅怡抬头看着杨军,满脸愁容! 杨军们看了看不远处幌动的浮桥,果断的说: “去,实在不行,我们可以涉水从浮桥上过。” 梅怡看着蓝色的河水,自言自语说: “四月的河水还是很凉的,我怕不行”。 “你怎么了,不敢过有我呢,过浮桥时,我拉着你的手”。 梅怡的脸一红说: “杨军,不行,我来那个了”。 “你来哪个了?哪个是什么?”杨军不解的向梅怡问道! 梅怡的脸更红了,着急的跺了下脚说: “那个就是那个,让我怎么跟你说呢!反正我是不能和你涉水”。 看着梅怡羞红的脸颊,杨军一下子全明白了。 他的脸也红到耳根,笑了笑说: “梅姨,对不起,我没有想到那个,我从小和祖父母生活在一起,家里没有女孩子,十五岁才回到父母身边,听母亲讲过,女孩子来那个后,是不能着凉水的。后来在北京读高中,老师在生理课上也讲过,刚才一着急,我把这事给忘了。要不这么着,我背上你过去,回头再把自行车推过去”。 梅怡看了看杨军,羞涩的点了点头。 杨军半蹲下了身子, 当梅怡温顺的爬上杨军宽厚温暖的后背时,梅怡知道从此刻起,她己经离不开身下的这个年青帅气的男人了。 浮桥晃动的很历害,梅怡把脸紧紧的贴在杨军的后背上,两手紧紧的搂着杨军脖子。 “杨军,和你在一起真好,这座浮桥太短了,我想让你永远的背下去”! 说这句话时,梅怡下了很大的勇气。他在杨军的后背上,明显的感觉到杨军的后背在颤抖。 梅怡的心怦怦的直跳,贴着杨军的后背,梅怡也能感觉到杨军的的心怦怦在跳! 短暂的沉默后,杨军说了一句让她温暖了一生的话。 “浮桥是短的,心路是长的,我愿背你一辈子,用心陪你一辈子”! 杨军的这句话说完,梅怡知道爱情真真实实的降临到自己的头上。 她把脸再一次紧紧的贴在杨军的背上,幸福的闭上了眼睛。 淡水河的西大堤要比东大题高层了很多,杨军背着梅怡。从浮桥上走下来时,他的后背已经全湿透了,头上也出了不少汗 他把梅怡轻轻的放在地上,转过身来,又把梅怡抱在怀里,梅怡顺存着被杨军搂抱着,把脸紧紧的贴着杨军的胸脯。两手紧紧的搂着杨军的腰,过了好一会儿,梅怡把手抽了出来,抬起头娇羞盯着杨军说: “放开我,你还光着脚呢,赶紧穿上鞋,小心着凉”。 杨军把梅怡抱的更紧了,嘴唇紧紧的贴在梅怡丰满白洁的额头上。 梅怡见杨军没有说话,他又一次动情的搂抱住了杨军的腰,喃喃的说“ “小军,听话,赶紧穿上鞋,大堤上过来过去的人,都在看咱俩呢”! 杨军也意识到了。他红着脸冲梅怡笑了笑! 梅怡抬手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发现手表上好的小方格不停的闪着红灯,他微微的皱了下眉头。 抬起头来,向27连的方向看了看,回过头来,见杨军在看着自己。 她莞尔一笑,然后又看了一下手表说: “小军,现在是上午十点,咱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中午去依兰屯吃饭“! “行,咱们先休息一会儿,去27连的桃园。四月的桃园桃花芳菲。正是最美的时候”。 杨军说的桃园是27连在淡水河西岸唯一的产业。 当初这个桃园归属农三师良种场,孙启民在27连当连长时,觉得27连没有什么副业,就从师部把这块地要了过来。 桃园要过来后,经过27连知青的勤劳栽种,近三十亩的桃园成了27连最稳定的收入。 说是桃园,其实桃园里面还栽种着果树、梨树、杏树、枣树等。不过桃树占了一多半。 每年的四到五月份,桃园里的桃花争奇斗艳,香味扑鼻!因此27连的知青给桃园起了个浪漫的名字,叫爱情园。 桃园以他的朴素,美丽。香艳而闻名北大荒! 附近27连、26连,良种场,师医院的知青,以及附近村屯的年青人都喜欢来桃园游玩。 后来,27连的女知青刘晓萍在桃园被人强奸,来桃园的知青们一下子少了很多,都认为桃园不吉利,是藏污纳垢的地方。从那时起美丽的桃园一下子暗淡了下来。 梅怡和杨军走进桃园,正是中午十点,温暖的阳光斑斑点点的射入桃园,折射出一条条五彩的光线。粉红色的桃花尽相绽放,整个桃园,成了一个粉白色的世界。 杨军拉着梅怡的手,选择了一个比较干净的土埂坐了下来。 梅怡抑起俏丽的面颊,一双美丽的大眼闪动着无限风情: “小军,桃园太美了,像童话里的世界,我想在这里,结庐而居,过世外桃源生活。” 杨军看了看靠在他肩上的梅怡,动情的说: “宋朝诗人崔护有一首描写桃花的诗词: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我不想让你成为崔护诗词中的桃花,我想永远永运的守着你,到天荒到地老”! 梅怡娇羞的看着杨军: “小军,不会的,我这辈子就赖上你了,你走到哪里我都跟着你到那里,到海枯到石烂”! 杨军轻轻的叹了口气,用双手插进他逢松的头发里,痛苦的低下头去! 看着杨军痛苦的样子,梅怡不知道在杨军身上发生了什么,她轻轻的摇幌着杨军的肩脖说: “小军,你怎么啦,刚才还好好的,我说错什么话了吗?你有什么事和我说。从刚才你背我过浮桥的那一刻起,命中就注定我是你生命中晨晨暮暮相依的人,” 说到这儿,梅怡觉得有点严肃,她拨开杨军插入头发的双手,托起杨军俊朗的面颊,一双美丽的大眼紧紧盯着杨军说: “怎么了,刚才你说一生都背着我,到地老,到天荒,后悔了?想耍赖”? 看着梅怡假怒为嗔的样子,杨军想笑,却笑不出来,他轻轻的搂住梅怡的腰,吻了一下梅怡脸颊上因生气而突显出来的小酒窝。 梅怡被杨军吻得“咯!咯”大笑了起来,开心的喊道: “杨军,想喝酒呀!我还没给你斟上” 杨军见梅怡开心的大笑起来,知道该告诉梅怡自己的一切啦! 爱一个人就要把自己透透明明的交给对方,他抚摸着梅怡光洁发烫的脸颊!说出了自己憋屈了很久的话 “梅怡你对我的家庭不了解,我爱你,就要替你负责,我想把我的家庭,还有我情况都告诉你,如果你觉我是你托付终生的人,我愿意为你撑起我的臂膀,遮风挡雨。如果不行,我们做一对互诉衷肠的异性朋友!你不是想做我的姐姐吗?我们就以姐弟相称”。 梅怡听完杨军言词恳切的诉说,这才回过神来,用手捂住杨军的嘴,着急的说: “杨军,我不许你这样说,我不做你的姐姐,我要做你的爱人。不管你出生在什么样的家庭,也不管你现在的情况怎样,我就想让你永远背着我,走完余生! 梅怡的执着和爱,又一次深深的打动了杨军,他把梅怡紧紧的揽在怀里。 过了很久,杨军才缓缓的说起了他的家,说起了他的过去,说起了他们迷茫和执着 “我的父母都是右派。当初我们在火车上认识,我就一直回避这个问题,因为那个时候我就被你的美丽,善良所吸引。我怕你看不起我,我怕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因此我一直在回避我的家!我现在想通了,爱你就要对你负责,就要把一个完整透明的我交给你”。 梅怡深情而专注的看着杨军,像是在开导,又像是在探寻 “小军,你的父母被错划成右派,那也是暂时的,国家迟早有拨乱反正的一天,他们的对和错,历史会做出公正的评价!我现在只想了解你,了解你以前生活!因为我爱你。想知道你的一切。 杨军抚摸了一下梅怡白皙的脸颊,声音低沉沙哑的向梅怡诉说了起来: 说起我家的情况,先得从我祖父说起 我的祖父叫杨段锦,他是八卦掌一代宗师,民国初期,祖父在北京武术界久负盛名,当时他是北京震远镖局首席镖师,在一次押镖的过程中,他为了搭救我的祖母,用八卦掌击死了几名日本浪人。 为了逃避日本人的追捕。带着我的祖母逃到张家口一个叫杏园沟的小山村隐居下来。我出生在新中国成立的那一年,五岁时,我离开了北京的父母,被祖父接到乡下,和我的祖父祖母生活在一起。 我祖父把我接到乡下的主要原因。就是想要让我继承他的八卦掌。从五岁到十五岁,我在农村生活了近十年,这十年是我人生最艰苦、最有成就的十年。在这十年中,我触摸着中华武术的精髓!系统的和我祖父学着八卦掌的套路和架子。五岁正是学武的黄金年龄。我的祖父为了让我打好基础,对我的要求极其严格,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每天早上天不亮就起床,每一个套路,每一个架子都要上百次的练习。达不到标准不练下一个套路,下一个架子。 内功和内力练的更苦,要求更严格,掌功先从插黄豆练起,完了在插水沙,最后再插铁沙。我的手每个月都要肿上好几次。祖母心疼我,把我偷偷的送回北京,可是没几天,我的祖父又把我接了回来。就这样我前前后后在杏园沟待了近十年,把我祖父的八卦掌全部继承了下来,了却了我祖父的一块心病。同时我也成了八卦掌在北方的少掌门人。我的祖父是个隐侠,他不但武功高深,做人也很讲道义,他在教我习武的同时,也教我如何做人。 教我做人做事一定要低调,在一般的情况下绝不出手伤人,到了非要出手伤人的时候,也只能用六分掌力,决不能下狠手。要扶贫济弱,积善积德。 等到我十五岁回到北京父母身边时,已是少年武成,成了八卦掌在北方的唯一传人。回到北京的父母身边后,我先后在北京的三十五中读初中。读完初中后,又考上了三十五中的高中班。 在北京的四年,也是我人生关键的四年,当是我父亲是北京师范大学的历史教授,母亲是北京音乐学院的高级讲师。 父母把我接到北京后,在历史和音乐方面对我悉心培养。短短的四年,我在历史音乐等方面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尤其是在音乐方面。我的进步更快,也许我有音乐的天赋。我和母亲先后学会了小提琴、大提琴、钢琴等演奏技巧。 如果不是文化大革命,也许我在这方面走的更远。另外,我还想说说我的祖母,我的祖母也不是一般的农村妇女,她是我祖父当年从日本浪人手里救下来的大学生,我在杏园沟的十年,不仅和我祖母学了古诗词和国文知识,还学了一身过硬的八卦功夫,正因为有这样几位不同寻常的长辈,我从小接受的教育和别人家的孩子不同,在我的骨子里,既有高傲自负的一面。也因为家庭的变故,有着自卑和不自信的一面。 我的血管里同时流着高贵和低贱两种血液,因此我的性格时而暴躁,时而温顺,有时候我自己都控制不了自己。自从和你认识以后,我发现自己变了,变得成熟,自信,有担当了。梅怡,谢谢你让我改变了一切”。 梅怡温柔的摸了一下杨军英俊沧桑的脸颊,温婉而深情的对杨军说: “小军,谢谢你和我讲了这么多,谢谢你把我做为你的恋人,向我倾诉了你的一切,我很感动很幸福”! 看着梅怡美丽的大眼里闪动着泪花,杨军紧紧的把梅怡抱在了怀里。 第21章 与狼共舞 当温暖的太阳洒满了桃园时。已经正午。 杨军和梅怡恋恋不舍的从桃园走了出来。从梨花渡到伊兰屯,一路下坡。俩人骑车不到十分钟就来到了伊兰屯 早上没吃饭。到了伊兰屯。杨军早已是饥肠辘辘。他和梅怡说: “梅怡,咱们先吃饭。我饿了,吃完饭后。咱们再去看大娘,完了再去伊兰屯卫生院看望梁海云!梅怡点点头说: “行,小军,听你的,咱们先找地方吃饭”。 杨军和梅怡这是第二次来伊兰屯。 虽然他们对伊兰屯还不是太熟悉。 好在伊兰屯的地方不是很大。 一条解放路和一条尚志路交叉在一起。 伊兰屯供销社十几个商业网点,基本上都在这两条路上。 不大一会,俩人就找到了东方红饭店。杨军把自行车放在饭店的门口,和梅怡手拉手走进东方红饭店。 东方红饭店是公社供销社下属的饭店。 来这里吃饭的人很多。解放军占了一大半。还有当地的农民和农三师的知青。 不大的饭店已经没有了座位,杨军和梅怡好不容易在西墙角的一张空桌坐了下来。 杨军问走过来的服务员。今天的饭店怎么来了这么多解放军? 女服务员笑着说: “这些解放军。是昨晚来的,估计是临时驻扎,用不了几天就要上珍珠岛前线。对了,同志,你们准备吃什么饭”? 杨军看了看梅怡,问她想吃什么?梅怡握住桌子上杨军的手说: “小军,随你,你想吃什么就要什么,别管我”。 杨军也没有再客气,拿起桌子上的菜谱。看了看说: “同志,你给我们来一份黄花菜炒鸡蛋。再来一份。红焖狍子肉,再要两碗米饭”。 服务员答应了一声,笑盈盈的走了。 不到一刻钟,服务员就把他俩要的饭端了上来。 想不到在这荒凉偏僻的北大荒,还能做出如此色香味俱佳饭菜来!杨军看的直发呆,女服务员见状,便笑着说: “同志,吃惊!我们这小饭店的厨师可不简单。他年轻的时候在长春给皇帝做过饭,伺候过溥仪。伪满洲国解体后,他回到老家双鸭山,给黑龙江省督军张作相做饭。是货真价实的御厨。 梅怡抬起头来,眉头稍微皱了一下。 不满的看了一眼女服务员,嫌女服务员的话多。 梅怡细微动作还是让杨军看到了,杨军微笑着对女服务员说: “同志,你先忙你的,我们有事再叫你。 看到英俊帅气的小伙子,姑娘的话就多,女服务员也不例外。 他还想和杨军再说什么,见杨军下了逐客令,很不情愿的走了。 梅怡见女服务员走了。夹起一筷子烧的溜油的狍子肉放杨军的碗里,关切的说: “小军,饿了!饿了就快吃,别傻看着了”。 杨军确实也饿了,他低下头来,像个小孩子一样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吃了几口抬起头来,见梅怡没吃。只是在静静的看着他。杨军放下筷子笑着说: “梅怡,你不吃,盯着我,我都不好意思吃了,你也吃!狍子肉凉了就不好吃了”! 梅怡又夹起了块狍子肉放在杨军的碗里说: “小军,你多吃点儿。看着你吃饭,我觉得特别的温馨。我总觉的狍子肉有腥味,我不怎么爱吃”。 杨军夹了一筷子黄花菜放在梅怡的碗里说: “梅怡,你要是觉得狍子肉有腥味,就吃黄花菜。春天的黄花菜很有营养,也很败火”。 梅怡把杨军夹给他的黄花菜放在嘴里,嚼了几口,不禁赞叹道: “真香,到现在我也饿了”。 震山虎张金义今年过得很不开心。 前几天,他和几个兄弟在伊兰屯鬼市让一个外地知青暴揍了一顿! 那个外地知青还是戴着手铐,就把他的几个虎兄弟打倒一片。 伊兰五虎的名声从此就一落千丈,伊兰屯的其他流氓们都在嘲笑他们。 张金义颜面扫地。他躲在家里好长时间都不好意思出门。 昨天,表哥吕志成把他叫到派出所,告诉他: “现在中国在珍珠岛的战斗已经打响 因为伊兰屯距珍珠岛的直线距离不到80公里,伊兰屯又是进出珍珠岛的咽喉,因此伊兰屯地理位置很重要。战役期间,伊兰屯将要驻扎xx军的一个步兵团。作为战役的预备部队。为强化伊兰屯周边地区的的治安,给参战部队一个稳定的治安环境!伊春县公安局给伊兰屯派出所增派了警力,并派了一名教导员,监督我的工作。因为我去年经手的几件事都没办好。县局领导对我的工作很不放心。 今年年初,你们和农三师27连打架,挨了县局的批评。要不是县革委会主任王兴东把这件事压了下来,农三师恐怕还要往下追究,现在是非常的时刻。你回去告诉你的兄弟们,这段时间一定要少惹事,一旦再出事。谁也救不了你们”。 今天是星期日,又是依兰屯赶集的日子。 张金义把他的几个兄弟们约了出来,在东方红饭店吃顿饭。把派出所所长吕自成的话告诉兄弟们啊,近段时间要低调些。不要再招惹是非,先躲过这阵风再说。 当张金义和他们几个兄弟走进东方讧国营饭店时,看见里面的人很多。几乎找不到一张空桌。 老三锦毛虎锋利不由得火了。 他站在门口大骂道: “饭店服务员都他妈的死绝了,大爷们来了,你们也不过来招呼一下。信不信,爷把你们鸟饭店给砸了”。 张金义见冯利又在耍横,赶紧制止道: “老三,来时我和你说什么了?你能不能把你的脾气改一改?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给我招惹是非?在这儿吃饭的人多半是部队驻军。中间戴被看章的可都是维持治安的宪兵。他们可跟你没交情,揍你一顿,你连说理的地方都没有!在这非常的时刻。你们出来多给我带点笑脸。奸笑。淫笑,讥笑,皮笑肉不笑,什么笑都行,别他妈的老是黑着个脸。等着仗打完了,这些丘八们走了,你们再耍横”。 就在他指手划脚的说的时候。老二笑面虎张玉朋友走了过来。 他低声地附在张金义的耳边说: “大哥,你看,西墙角坐着一男一女。 是不是上次打我们的那个知青。对,他叫杨军,是27连的知青。旁边的那个女知青就是下了吕所长枪的梅怡。 张金义一看乐了,回过头来,对其他四虎说: “兄弟们跟我过去,把笑脸都给我堆在脸上,看我的眼色行事”。 杨军也看见了张金义,他见张金义和他的几个兄弟向他走来,便站了起来,警惕的把梅怡挡在了身后。 张金义走到杨军面前,双拳一抱说:“这不是杨军兄弟吗?来伊兰屯也不打一声招呼。我们兄弟就是再穷,还是能管得起一顿饭的”。 杨军见张金义满脸带笑,还双手抱拳。 他知道,这是江湖的规矩。抬手不打笑脸,双手也抱起拳来说: “各位大哥,我和我的女朋友来依兰屯办点儿事。就不打扰各位了,请多担待”。 杨军把“女朋友”三个字说的很重。他的意思是: 你们伊兰五虎不要心存邪念。梅怡是我的女朋友,你们不能乱来,不要像上次那样,不愉快的事再重演,别的事情都能原谅,对梅怡的不敬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张金义是个老江湖,他看人看的很贼,他知道杨军是个性情中人。看重情义。因此,他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冲着杨军又假心假意说道: “兄弟,我们是不打不相识。哥佩服兄弟的侠肝义胆,更敬重兄弟的高超武功,请兄弟吃一顿饭。就上次的事向兄弟赔礼道歉。可是一直也没有机会。今天我们又遇在一起,算是一种缘分”。 说着,张金义又把服务员叫了过来,说: “把这两位同志的饭钱记在我们的头上,另外再给我们上几道菜”。 张金义对伊兰屯东方红饭店有什么菜门清 他不拿菜谱,随口就念了起来: “木耳炒肉、猴头蘑菇炖山鸡,酸菜炒狍子肉,北大荒烧鱼,再来两斤北大荒高粱酒”。 张俊义的面子在伊兰屯非常大。没有多长时间。他要的饭菜就上齐了。 杨军也不知道张金玉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没有拒绝。和梅怡坐在饭桌旁冷冷的看着张金义。 张金义倒了一杯酒,放在杨军面前说: 兄弟,我不让你多喝,就这一杯酒,就上次的事向你赔礼道歉,另外我也想结交你这个兄弟,如果你不嫌弃我们这些农村人,我们就结拜为异姓兄弟,你看如何? 杨军见张金义没有纠缠梅怡,说话也比较中肯低调,便把面前的酒杯端了起来说: 张哥,上次的事兄弟也有错,下手重了些,伤了好几位兄弟,我也向你们几个兄弟道个歉,我先干为敬。说着杨军端起桌子上的酒,一口给干掉了! 喝完酒后,杨军又诚恳的对我金义说: “结拜兄弟的事。我们以后再谈,因为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彼此都还不了解, 不过喝了这杯酒,我们不是兄弟,也是朋友。如果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一定效劳”。 听了杨军的话, 伊兰五虎纷纷竖起了大拇指。笑面虎张玉朋端着一杯酒走了过来。 “兄弟,冲你刚才的几句话。我们上次挨你的打也值”。 我也敬你一杯,我叫张玉鹏,在伊兰五虎中排行老二,人送外号笑面虎。咱们是不打不相识,我也甚是先干为敬”! 说完后笑面虎端起酒杯,一仰脖子,全干掉了。完了,笑面虎了给又杨军倒满了酒。 杨军缺少社会经验,不知道这是伊兰五虎又在给他挖坑 不知不觉的就和伊兰五虎喝了一圈。 这一圈儿喝下来少说也有半斤。 杨军在家时,父亲和祖父从不惯他喝酒。但他吸收分化酒精的能力特强,这一点儿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半斤酒下来,杨军没有一点儿的醉意,纹丝不动,反而他的脸越喝越白。 张金义明白,杨军在酒桌上也不是个善茬儿 喝酒脸越喝越白的人最难对付。他的三虎四虎已肖明显的醉意,而杨军却应付自若,说话条理分明。况且杨军身旁还有滴酒未沾,同样身手不错的梅怡。 张金义心里琢磨,看来今天临时起意在酒桌上把杨军整趴下的计谋又告失败! 他假惺惺的把一块鸡肉,放在杨军的碗里说:兄弟趁热吃。说完冲梅怡点了一下头说: “弟妹,我就不给你夹了。你随便” 梅怡的注意力都在杨军的身上,他怕杨军被伊兰五虎给灌醉了,但又不好意思去劝阻杨军,他怕丢杨军的面子,因此他在旁边一直看着杨军,也许是太专注了,以至于张金义和她说话。她没有言声 杨军见梅怡没有动静,怕张金义下不了台。 端起来手中的酒杯,对张金义说: “大哥,你现在叫弟妹有点早了,我们现在只是在谈恋爱,不过我还是感谢大哥的热情,我代表我的女朋友敬大哥一杯”。 张金义老于世故,他明白这是杨军在给他台阶下,他端起了酒杯和杨军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后,张金义有些神色暗淡,看了杨军一眼说: “兄弟,我知道你们这些城里的知青看不起我们,认为我们这些社会混混平时不务正业,游手好闲,打架斗狠!你们从骨子里瞧不起我们。其实我们都是良家子弟,以前都有让人羡慕的工作,先说我!我曾经是解放军的军官。曾在东北民主联军肖华纵队担任过排长。老二张玉朋曾经是个人民教师,后来由于种种原因,我们离开了自己的工作岗位”。 杨军把筷子放在桌子上。看着张金义惊奇的问: “你还当过解放军,在肖华纵队担任过排长,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听杨军问起了他的经历,张金义顿时来了兴趣,他颇为自豪的说: 辽沈战役前夕,我曾经在国民党新七军当兵,当时新七军隶属国民党东北剿总,是国民党王牌主力部队,军长是黄埔一期的是李鸿。他见我的枪法奇好,就把我要到身边,在他的警卫连当了排长, 辽沈战役开始后,新七军被围困在长春达一年之久,内无粮草,外无救兵。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新七军和滇军60军起义投城。长春和平起义后,我被编到了消华纵队,成了解放军的干部。辽沈战役结束后,东北野战军挥师入关。参加平津战役。在大军入关的前一夜,我接到家里来的信,说老家伊兰屯搞土改,我们家分了土地。我听后便悄悄的离开了部队,回到伊兰屯。从那以后,我就和部队失去了联系”。 张金义为了获得杨军和梅怡的好感,把他在谢文东手下当土匪的一段历史给瞒了下来。 杨军也不知张金义说他的历史是真是假!但出于对历史的尊重,他还是不胜感慨的说: “解放长春是辽沈战役的最后一战!继沈阳,锦州解放后,国民党在东北黑土地上,就只剩下长春这么一座孤城了。当时长春被我东北民主联军围了近一年,像一只熟透了的桃子。随时都会被摘落! 守长春的新七军是国民党的主力部队,六十军是云南部队,他们刚刚从缅甸战场上撤下来,没有休整。被蒋介石送到了冰天雪地的东北战场。因此,新七军,六十军的士兵们都不愿意给蒋介石充当炮灰!但当时锦州尚未解放,沈阳还有国民党卫立煌 锦州和沈阳、相继被东北野战军攻占。国民党在东北的主力部队廖耀相兵团十二万人,被东北野战军围在大虎山全歼,国民党在东北的部队几乎全军覆没,只剩下长春和营口这两城。在这种情况下,东北剿总司令范汉杰带领着新七军在滇军60军的裹挟下全部参加了起义,长春宣告解放! 杨军还在接着往下讲,张金义也在装模作样的听着。其它几只虎早已兴趣全无,在酒桌上嬉戏打闹,有两个人甚至低声划起了拳! 杨军突然发现自己犯了个小小的错误,给这些只懂得敲诈耍狠,吃喝玩乐的渣子们进文明,讲历史是件很滑稽的事, 他也看见梅怡在用眼色示意他。 他讲到这儿戛然而止,冲张金义抱了下拳说道: “张哥你们兄弟们先在这儿吃着,我和我的女朋友还有点儿别的事,就先告辞了” “张金义巴不得杨军和梅怡早点儿离。既然在酒局酒桌上让杨军出不了丑,打更是杨军的对手,把杨军留在这儿,只能让自己和兄弟们自讨苦吃。 想到这儿,张金玉也抱了下拳,假惺惺的说: 兄弟,你们有事就先忙去忙,后会有期,以后在伊兰屯有什么事,咱们相互关照。 杨军礼貌的点了下头。 从东方红饭店出来,杨军和梅怡都感到轻松极了。 尤其是梅怡,不习惯饭店的酒气烟气,还有伊兰五虎阴斜的目光,坐在那儿浑身不自在。 担心杨军那句话说错了,引起新的纠纷和争斗。 和伊兰五虎吃了一顿饭,梅怡出了一身汗。 出了饭店,梅怡长长的出了口气。外面的空气清新,阳光明媚,他后悔没有早点儿出来。 他紧紧地挽住杨军的胳膊,脸上又流露出了娇美纯真的笑容: “杨军这顿饭吃的,可把我憋屈坏了,我们这顿饭,差点吃成鸿门宴了”。 杨军说:“没办法,像伊兰五虎这样的人,我不能得罪他们,我们没有他们阴,没有他们损? “明面上他们不能把我们怎样,但他们会在暗中给我们使绊子,和他们这些人在这儿较真儿,不值得。和他们坐在一起喝酒,给了他们足够大的面子,但前提条件是他们不能对你无理,这也是我和他们相处的底线”。 梅怡摇了摇杨军的胳膊看着杨军说: “小军,你现在就这么在乎我?在这之前,我怎么就没感觉到”。 杨军被梅怡看的满脸通红,他紧紧的握着梅怡的手说: 上午从桃园出来后。我就开始在乎你了,现在在乎你,将来在乎你,永远在乎你,在乎你一辈子”。 看着杨军俊朗的脸颊,挺拔而伟岸的身躯。 梅怡依偎在杨军的怀里。幸福的闭上了眼睛! 第22章 女知青的爱情观 柴静抬头看了看大教室墙上的大挂钟,发现已是下午两点了。 一天马上就过去了,他的心情还没有调整过来。 杨军和梅怡两人的身影总是交替在她的眼前闪现。 早上的那点爱,现在全成了恨,她恨杨军。她知道恨的没理由,但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恨,她恨杨军随随便便和梅怡去伊兰屯。 她恨梅怡长得漂亮。几乎没有给她任何的机会,就把杨军的心给拿走了。 她恨食堂里干活的那帮女知青们,没心没肺,叽叽喳喳笑闹个不停。 所有的恨让她变得极度的沮丧,都快三点了,杨军和梅怡还没有回来。 他们俩现在干什么呢?吃了中午饭没有?现在是不是依偎在一起逛伊兰屯大街呢?他们不可能好到晚上也不回来? 剪不断,理还乱,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柴静一次次的在心里撞击着自己。 三个女人一台戏,二十多个女知青快要把27连的大教室闹翻天了! 刚开始干活的时候,他们还能聊点正经的。三个两个凑在一起。温温细语,聊劳动,聊家庭,聊爱情,聊着聊着就开始没正兴了。 刘晓萍是最后进来的,她一进食堂,食堂就开始热闹了。女知青们把黄的,俗的,裆下的话,都向她抛来了。 刘晓萍还挺爱听这些话。弯弯的小圆眼闪动着荡媚的光泽。她平时和知青们打闹惯了,恽素玩笑来者不拒。 食堂里没有男知青,只有一个在女知青眼里不算男人的男人,27连的编外知青郭又富! 刘晓萍坐在桌子边,拿起一把破土豆的小刀,笑骂道: “老娘不来,你们一个个还像个大家闺秀,很守妇道。知道老娘一进来,你们的浪劲就都来了。全剩下裤裆下的话了。 女知青乔守红把破割好的土豆籽倒入麻袋,扎好麻袋口。 听见刘晓萍的淫言秽语,很反感。 她和柴静一样,也是个上海姑娘。但长得不像柴静那样玲珑娇小。乔守红身材高大壮硕,从哪方面看都不像个南方姑娘。 她和刘晓萍是同一天来的27连,两个人关系很好,平时经常在一起开玩笑。 因此还没等其它女知青开口说话,乔守红就第一个向刘晓萍开了炮: “刘晓萍,今天的脸色真好看,挺水灵的。是不是昨晚春雨把你浇灌透了?我说今天早上侯福来无精打采的,像霜打了似的”。 刘晓萍笑骂道: “就侯福来那杆破枪,中看不中用!轮到我的这块沃土,就只剩下干打雷不下雨了。昨晚是我们认识的两周年,我倒是想和他爱一下,可是他那个东西太不争气了,总是提不起神来。可把我憋坏了,早上一起来就牙疼!我也不知道侯福来那个牲口,去了趟佳木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刘晓萍的话招来了女知青们的一片哄笑。 副排长唐婉正色道: “刘晓萍,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成个家了,没个家就永远管不住候福来!候福来就因为缺少家庭的责任感,因此他才敢胡来”。 核算员丁歆把一个做切好的土豆籽来扔进筐里,接着说道: “这是人的本性,和成家不成家没有多大关系,成了家就能把侯福来拴在裤带上吗?再说了,就是拴得住人,能拴得住他的心吗?在这一点儿上,我就羡慕人家东方晓晓和张海波。东方晓晓也不怎么管张海波,可是从来没听说过张海波有这方面的绯闻。因此我们女知青找对象不是找权,更不是找钱。主要还是找人!找对象,就要找像张海波那样有学问、有人格魅力的男人。 刘晓萍最不愿意别人拿自己和东方晓晓比,拿侯福来和张海波比! 她知道自己不如东方晓晓漂亮。侯福来无论是学识,还是才貌都不能和张海波相提并论。 自从张海波和东方晓晓调到27连后,刘晓萍就一直自惭形秽。 她本想拿起刀象征性的干点活,把这个让她难堪的话题应付过去,刚才听到丁歆这么一说,气就不打一处就来了。 她认为丁歆是在揭她短。“啧!啧!”了两声说: “丁歆,你也到了找对象的时候了,我倒看看你能找个什么样的对象。像张海波这样帅气、有文化、有品位的男人,你想都别想,整个农三师也没有几个,就是有也轮不上你丁歆”! 丁歆听了刘晓萍的话,一点儿也没生气,她笑嘻嘻的说: “轮不上我,我也不着急,我找对象,什么都不图!就找个对我好的人就行了,就这么简单”。 一句很平常的话,深深的把刘晓萍给刺伤了。刘晓萍气的小弯眼瞪的馏圆,半天没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好久没有言声的东方晓晓,今天倒显得温顺,乖巧。 她见食堂里的气氛有点紧张,女知青们聊得急眼,快要吵了起来。忙谦和的说: “张海波有什么好的?书卷气太重,说话做事不成熟。要说文武双全,长得又帅的极品男人,我们27连就有一个,说到这儿,东方晓晓故意停下来,卖起了关子。 正在切土豆的乔守红,石东花停了下来,异口同声的说: “你说的是杨军”。 听大家说起了杨军。刘晓萍的话又多了起来。小圆圆也变得柔和了,。 他看了看东方晓晓不怀好意的说: “杨军的文化高,又会武功,长得又帅,又会拉小提琴,他的身上有一种成熟男人特有的气质。任何女人碰到杨军都会动心,不要说我们27连,就是整个农7师,整个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几万名知青。杨军也是最优秀的,比我们的指导员高的可不是一个档次”。 说完,刘晓萍眨着她那双狡黠的小圆眼,幸灾乐祸的看着东方晓晓。 东方晓晓特别反感刘晓萍的这种眼神,她知道刘晓萍是在抬高杨军,贬低张海波! 她很生气,心想:刘晓萍我又没招惹你,你这是给我在唱哪出戏? 东方晓晓决定就地反击,她笑着说: 扬军确实是优秀,我们张海波是无法和杨军相比。像杨军这样帅气有才华的男知青,到哪个连队都会让女知青喜欢。他刚来27连时,就有这么一个女知青为取悦杨军,招首弄姿,极具媚相。可是她做梦也不会想到,杨军下连队带着大美女梅怡。让我们这位风骚的女知青,狗逮尿泡空喜欢了一场”。 刘晓萍知道东方晓晓文化高。嘴厉害,人缘又好,农三师师长又是她表叔,自己根本就不是东方晓晓的对手。 他装着和乔守红开玩笑。想把这个尴尬的场面给遮掩过去。 这时27连的女战神石东花停下了手里的活,感慨的说: “我们27连的女知青时运不佳,年初给我们分来一个帅男张海波。接着就跟来个美女东方晓晓。今年好不容易分来个超级大帅男杨军,后面跟来了一个超级大美女梅怡。这还不算,后面还跟着柴静,邢妍等小美女。这对我们27连的女知青,可是个灾难性的打击啊”! 石东花的话一说完,食堂里响起了女知青的一片嘘嘘声。 绰号叫战神的女知青石东花,是位湖南姑娘。地地道道的湘妹子,人长得瘦小健壮,细眉细眼儿。 虽然是个姑娘,但他秉承了湖南人好狠斗勇的性格,在27连和外界的几次争斗中,石东花都冲锋在前,一般的男知青都悚她三分。 因此,27连的知青给她起了个战神的绰号。 石东花是27连有名的醋坛子。 自从和赵红军搞上对象后,把赵红军收舍的服服帖帖。 只要赵红军和其他女知青有过分的玩笑和亲热的举动,传到石东花的耳朵里,赵红军第二天肯定是伤痕累累。 因此,赵红军和石东花成了27连知青茶余饭后的谈资。 柴静爱听石东花的感慨,因为石东花第一次把她的美,和杨军的帅,放在了一起! 虽然中间隔着梅怡,柴静却听得格外舒服! 一整天的阴霾一扫而光,脸上又露出了纯真,甜美的笑容。 郭又富把知青的劳动安排好后,躲到厨房里抽起了烟。 他不想和女知青们开玩笑。 因为这些天南地北的知青,开起玩笑来没个深浅,毫不顾及别人的感受。 说的严重点。还是瞧不起他,他又不好意思发作。 这些女知青她都很熟悉。他们之间经常有业务往来。 女知青把分来的白面、大米等细粮,拿到靠山屯,和他交换一些新鲜的蔬菜。 据女知青们说黄瓜、西红柿都可以美容,他就投其所好,尽量多种些黄瓜、西红柿。 乔守红,刘晓萍,东方晓晓等女知青出手都很大方。 他从这些女知青的身上得到不少的实惠,和27连的女知青做买卖,他感到很安全。 和27连的男知青做买卖就不一样了。 这些男知青出手也很大方。他们除了和郭又富换些蔬菜外。还和他换烟叶。 郭又富种烟叶也是一绝,他种的烟叶棉软而不辛辣。清爽而不混浊。 在伊兰屯很有名气。 郭有福知道烟叶的利润空间大一些。 但他不愿意和男知青做生意。因为有些轻浮的男知青在做生意的时候,经常占他老婆的便宜。他老婆好像挺愿意,他又吃罪不起他老婆,敢怒而不敢言,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他抽了几口汗烟后。本想躺在厨房的案板上睡上一觉,可是外面的声音很大,吵得他根本就无法入睡。他看了看墙上的挂钟。 时钟指向了3点,到回家的时候了。他到食堂看了看,发现土豆籽快破完了。 没有破割也就剩下几百来斤。估计有一个小时就完工了。他对东方晓晓说: “东方排长,我家里有点事,先回家了,余下的事你们自己处理,你们把土豆籽破完后。放在太阳下面晒上一个小时。去去它的水分。这样有助于土豆籽发芽”。 东方晓晓说: “郭师傅,你有事就先回,余下的事你就别管了,我们会处理好的。对了,郭师傅,今天是星期日,星期三,你来,趁我们女生排还没有劳动任务,帮副业队把土豆种上”! 郭又富答应得很痛快, 他从食堂出来,拐进猪场。碰上了朱有根。 朱友根正拿着一把扫帚在打扫猪舍,看见郭又富过来,知道郭又富要回家,就跳出猪舍上前拦住郭又富说: “有福,回家啊,土豆籽破完了吗?你让知青们把不能破的小土豆给我送到猪场来。下午,我正好派上用场”。 郭又福和朱有根是山东老乡。 据说他们还是一个县的,因此他俩的关系很好。平时也走的很近。 郭又富停下脚来说: “老朱,马上就破完了,我和东方排长说好了,让他们把土豆籽破完后,把余下不能用的,都给你拉到猪场,我先回趟家,趁今天有时间,回去把西红柿苗育上”! 朱有根拉住郭又富的手说: “又富先别回家,跟我去喝两杯。昨天我在伊春山套住一只野兔,只吃了半只,还有半只炖在锅里。另外我还有事和你说。 朱有根住在猪场的一个单人宿舍里,宿舍就他一个人,显得很冷清,凌乱,到处散发着单身男人特有个气味。 朱有根让郭又富在小桌边坐了下来。 把昨天剩下的半只兔子端了上来。又去外面摘下两个晒干的红辣椒,从床底下摸出瓶北大荒烧酒。 均匀的倒在两个碗里,抬起头来说: “兄弟,我们俩人不只是山东老乡,还是一个县的,我们俩的村子相距不到五里,我比你年长两岁。作为你哥,端起这碗酒,我想和你说几句心里话。你和哥透个底,你和嫩白菜是不是真正的夫妻,也就是说你们两个人领到结婚证没有”? 郭有富端起碗喝来大大的喝了一口。啧了一下嘴说: “哥,我连老家都没回去过,去哪一儿领结婚证呢?我和嫩白菜也就是搭伙过日子”。 朱有根也大大的喝了一口酒,对郭又富说: “兄弟,这就好办了,你和嫩白菜不是一路人,永远走不到一起,她那么放荡风骚,又那么作贱你。我都为你害羞,听哥哥的话,趁现在还年轻,又有一身种菜的手艺,留个心眼,多攒点钱,以后有机会扔下嫩白菜,回咱们山东老家去发展”。 说到这儿,朱有根停了下来,把一条兔腿掰下来递给郭又富。接着又说道: “又富,记得上次我和你说的那个哑女吗? 郭又富接过朱有根递过来的兔腿,咬了一口,禁不住说道: “嗯,好吃,朱哥,你的手艺还挺不错的!对了,你说的是那个哑女!上次在猪场里见过一面,虽然是个哑巴,但人长得还挺周正的。手脚也勤快,是个过日子的好手”! 朱有根自己端起酒来,又深深的喝了一口。 然后掏出烟锅,装了一烟锅郭又富送给他的烟叶,点上火后,吸了口烟,然后对着郭又富又说道: “哑女在我这里帮了几天忙,我才知道她并不是哑巴!只不过她说话很慢,有点结巴,因此她不和人们交谈,连里的知青都认她是哑巴。她是哪里人不清楚,看她眼睛发蓝,我猜她是靠近国那边村屯的人”。 郭又富忍不住打断朱有根的话。说: “哑女,多大了,她是怎么来的27连的” 朱有根把抽了一口的大烟袋递给郭又富,接着说道: “在猪场干活时,我问过她叫什么,多大了。她什么也不说,估计她的岁数应该和我们差不多。有可能比我们还大,你也不要太计较这些,找个过日子的女人,比什么都强。我听郭建中说,说他是饿昏了,倒在淡水河大堤上。是郭建中救了她,把她从淡水河大堤上背了回来,收留在27连,一开始在猪场帮忙,这几天和女知青去良种场,选籽种去了。 “又富,你如果有这个想法,我把他介绍给你,致于嫩白菜,趁早就离开他,他除了给你戴绿帽子,什么也不会,这么长时间了,连个孩子也没给你生下” 我和你不一样,我是兵团战士,有组织关系,去和留都不由我做决定,我估计这后半生就留在北大荒了。你和我就不同了。哑女如果能看上你,你带上哑女回咱们山东老家,过那种“老婆孩子热炕头,三十亩地一头牛的幸福生活”! 一碗酒见底了,郭又富的话也多了起来,他说: “有根哥,我来北大荒也有几年了。和嫩白菜过上日子后。嫩白菜和她的兄弟欺负我,外人也看不起我,也只有哥哥待见我。把我当兄弟看待,如果有一天兄弟混好了,一定加倍报答哥哥”。 一瓶60°的北大荒烧酒喝完了,两人已醉得一塌糊涂,外面起了风,朱有根的狗在外面叫个不停! 第23章 卫生院长牛永红其人 杨军和梅怡在伊兰屯的副食品门市部买了两瓶水果罐头。 再买奶粉时,一个微胖的女服务员说什么也不卖给他们,说奶粉是凭票证供应。 杨军和梅怡说了半天的好话。胖服务员也没答应 这是从里面走出一个秀气水灵的女服务员来。 他看了一眼杨军和梅怡,脸上露出了一副惊讶的表情。 附在胖服务员的耳边,悄悄的在嘀咕,时不时还看杨军一眼! 杨军被弄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满脸的疑问! 就在杨军和梅怡放弃购买奶粉,准备走的时候! 两位服务员同时对杨军说道: “你就是那个带着手铐把伊兰五虎打倒的知青杨军”? 杨军回过头来不解的看着两位服务员,点了一下头! 胖服务员抢先说道: “同志,你不早说,早知道你就是杨军,我怎么也不能和你要票证呀”。 说完,胖服务员笑吟吟的把一袋奶粉放在柜台上。 那个长相秀气的女服务员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说: “认识你们真高兴,以后你们要买什么紧俏商品,就来伊兰屯副食品门市部找我们俩”! 杨军和梅怡感激的点了点头。 两人走出副食品门市部的大门。 梅怡停在那儿,幽怨的看着杨军说: “杨军,和你在一起压力真大。你人长得帅,讨女孩子喜欢,不用凭证就能买上紧俏的商品”。 杨军笑着说道: “那也不怨我呀,要不下次你来副食品门市部,把我的脸剥下来,糊在你的脸上”! 说完,杨军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又和梅怡说道: “梅怡,不对呀,那你就成二皮脸了”。 二皮脸?梅怡觉得很好玩! 好一会儿,她才醒悟过来。用拳头捶打着杨军说: “杨军,你真坏,你这是变得法子在骂我”! 两人说说笑笑,打打闹闹来到伊兰屯公社卫生院。 伊兰屯公社卫生院,比以前干净整洁了很多,前后院打扫的干干净净。 大门口的红十字也重新用红漆刷了了一遍,非常显眼。 进出卫生院的除了一些穿白大褂的本院的职工外,还多了一些内穿绿军装外穿白大褂的部队医生。 杨军猜:这肯定是部队占用卫生院了! 杨军和梅怡找到梁海云时。 梁海英和小北京正在玩象棋,两人杀的难解难分。 杨军和梅怡站到床前,他俩一点儿都没有察觉,还在厮杀着! 杨军轻轻的咳嗽了一声,惊动了梁海云,发现是杨军和梅怡!惊呼道: “是你们啊。你们怎么来了”? 说完,梁海云站了起来紧紧地抱住杨军。 “我们有两个星期没见了?你们还好吗”? 杨军拍了拍梁海云的肩膀说: “我们还可以,你的身体恢复的怎么样”? “我好了,估计再有几天就出院”。 小北京握住梅怡的手,笑着说: “梅怡,要不咱们像他俩一样拥抱一下”。 梅怡轻轻的把手抽了回来。看了一眼小北京说: “去你的,又没正形了!我们是来看梁海云的,谁来看你呢?你看你陪护梁海云,把自己吃得又白又胖。肯定你没有尽到陪护责任。小北京不好意思,挠了挠头。 梁海英关切的问杨军: “杨军,咱们连的活儿重吗?你人瘦了也晒黑了。不过显得更成熟更稳重了!对了,杨军,我看了一下,你额头上的伤疤还在吗? 杨军撩起额头上的头发说: “好多了,几乎看不见了,多亏了我们的梅大夫妙手回春”! 梅怡凑近看了一下杨军额头上的伤疤对梁海云和小北京说: “还说呢,如果当时按卫生院的治疗方案给杨军缝针。杨军额头上肯定会留下个大疤,丑死他”。 说完,梅怡得意的看着杨军。, 梁海云又看了杨军一眼额头上伤疤说: “杨军,你为了我受了那么多的委屈,一身武功,还受到几个小流氓的戏弄,真是太委屈你了”。 听了梁海云的话,杨军平静的说: “海云,你说的重了,我们几个人在列车上相遇,一起来到北大荒,就注定了我们的缘分,当我和梅怡挤进人群时,看见你被打成那个样子,我的心像刀割一样,后来几个烂仔又调戏梅怡,更是深深的触碰到我的底线,我再不出手,还是男人嘛?第一次出手太轻了。就几下伊兰五虎都趴下了。因为下手太轻,才有了他们的第二次。第二次我在树上拷着,放不开手脚,否则躺在卫生院的,应该是他们伊兰五虎!对了,海云,你在住院期间,伊兰五虎来医院找过你的麻烦吗”? “麻烦倒是没有”。 梁海云沉思了片刻说: “前几天伊兰五虎来过一次,是派出所所长吕志成领着他们来的。他们不是来找麻烦的,他们是来赔礼道歉的,来时还带了些营养品。不管怎么说,我们在这次战斗中取得了胜利,我受点伤也值。对了,杨军,咱们不说我了。还是说说你们!你们现在能适应连队的劳动吗”? 杨军想了想说: “还能适应,马上就开始春耕了,连里把咱们十五个新来的知青分在了一起。组成了一个副业队,主要是经营连里副业那块儿。 听了杨军的话,小北京着急的问道: “连里成立副业队,副业队有什么生产任务,都干什么活儿呢”? 杨军想了想说: “之前连里的副业这块,是各排轮流派人经营,现在副业队增加了种瓜的任务。种菜的品种和数量也提高了不少,再从各排抽调知青去做就不现实了。因此连里决定单独组成一个副业队。同时把连里的果园,猪场都划给副业队经营,副业队暂定为排级单位,由副连长周子荣兼任副业队的队长,不过这只是暂时的,如果以后副业队任务紧,各排还可以相互抽调”。 梁海云给杨军和梅怡各倒了一杯水说: “其实连里把我们新来的知青放在一起,并不是件坏事,至少在以后的几年中,我们可以朝夕相处,增进我们的友谊”。 梁海云的话音刚落,病房的门从外面被推开了,卫生院的副院长牛永红从外面走了进来。 牛永红看上去精神不错,红润的国字脸泛着油光,乌黑的七分头梳理的整整齐齐,条理分明。 今天他没有穿白大褂,一身土灰色的列宁装,慰烫的有棱有角,上衣竟整整齐齐的别着四根钢笔,一看就是很有文化,很成功的人士。 牛永红进门后,和谁都没打招呼,直接向梅怡走去,诞着脸说道: “我说今天卫生院的海棠花开的这么娇艳,原来是我们美丽漂亮的梅大夫来了”。 说着,他径直走到梅怡面前,很优雅的伸出他肥嘟嘟的右手, 等着梅怡去握!, 梅怡多少也知道牛永红和刘晓萍那些烂事,更知道牛永红是个作风不正,见色起意,唯利是图的家伙。 梅怡打心眼里看不起这种人! 她没有和牛永红握手,甚至都没站起来? 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牛永红,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来:“谢谢”! 这个场面太出乎杨军,梁海云、小北京的意外了,更出乎牛永红的意外。 牛永红尴尬的站在那儿,伸出来的手不知该不该收回来,用求助的目光看着梁海云和小北京,想让他俩给自己个台阶儿下。 小北京苦笑着站了起来,给梅怡介绍说: “梅怡,这位是咱们伊兰屯公社卫生院的牛副院长。他是从天津来的知青,是伊兰屯公社卫生院的权威”。 牛永红见小北京在介绍自己。便趁机放下了手,自己的两只手握在了一起。 纠正小北京说: “不是副院长,是伊兰屯公社卫生院革委会主任,昨天刚任命的”。 牛永红把革委会主任这几个字说的特别的重。 他见梅怡没有反应,好像是忘了刚才梅怡带给她的不愉快,又笑着说: “我记得梅怡的医术很精湛,又是北京医科大学的学生,怎么样梅怡?要不我给你向上面申请一下,来我们卫生院工作,这对我来说是一句话的事儿,也省得你风里来雨里去,在大田劳动” 说完,牛永红炫耀的看着梅怡,他本想从梅怡漂亮的面颊上,看到梅怡的讨好和献媚! 可是他发现自己又错了,梅怡的脸颊变得更加冷俊和鄙夷了,刚才还有那么一点礼貌的微笑,现在消失的干干净净。 还是三个字。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不用了” 伊兰屯坊间有个传说,农建27连有个漂亮的女知青叫梅怡,梅怡长得美貌如花,柔情似水。刚才和牛永红说了两句话,只甩出冷冷冰冰的五个字。 这让多情的牛永红不寒而栗,虚伪的笑容,再次僵硬在他保养良好的国字脸上。 梁海云。小北京不解的看着梅怡,心里都在想,几天不见,温柔美丽的梅怡,怎么变得这么冷漠无情? 梁海云和小北京都不敢再打圆场了,谁知道梅怡下一秒,又会有什么反常的举动呢? 杨军也不知道梅怡为什么会这样,一向温婉柔顺的梅怡,为什么对牛永红会是这样的态度。 毕竟牛永红是伊兰屯卫生院的革委会主任,掌握着农7师近万名知青的治疗任务。况且梁海云还在卫生院接受治疗! 杨军稍稍不满的看了梅怡一眼,上前握住牛永红的手说: “牛院长,你的好意我和梅怡领情了。虽然梅怡不想来卫生院工作,但我和梅怡还是要谢谢你。我们既然来了北大荒,就准备在北大荒最艰苦的一线干上一段时间。不管是苦是累,我们都要去尝试一下”! 牛永红听了杨军不卑不亢的几句话。惊讶的说: “杨军,首先我要纠正两点,第一不是牛院长,是牛主任。第二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怎么能代表梅怡呢?你们两个都是来援边的知青。你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儿自作多情”? 牛永红好像找到了报复的对象,说完后,洋洋得意的看着杨军。 梅怡听了牛永红阴阳怪气的几句话,愤怒的从床上站了起来,上前生硬的把杨军的手从牛永红手中拽出来。 对着牛永红说道: “对不起牛院长,杨军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代表我的想法,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是杨军的情人。杨军出于礼貌,还能客气的和你说几句话,而我就不同了,因为我站在一个女人的角度上,知道牛院长安的是什么心。你高调的把我调到卫生院。 对有些女知青来说,是非常幸福的一件事。可这件事放在我的身上,是对我人格的侮辱,因此我看不起你。真正自作多情的人应该是你”。 梅怡铿锵有力的几句话。把牛永红彻底整懵逼了。 老于世故的牛永红又一次被梅怡打了脸! 他嘿嘿的干笑了两声说: “梅怡你真会开玩笑,说这些话时,好像是真的。对了,你们先聊,前面还有个病人,在等着我去会诊呢。我去看一下啊。 说完,牛永红灰溜溜的溜出了病房, 小北京见牛永红离开了病房,冲杨军嚷道: “杨军,真有你的,几天不见长本事了,不声不响的就把梅怡给收编了,快告诉我和海云,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让我和海云分享一下” 杨军红着脸说: “‘王玉海,咱们不提这事了。多不好意思,我们就是相爱了,你们祝福我们,能得到梅怡的爱,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 梁海云又把杨军和梅怡拉到床边坐下。给杨军和梅怡的水杯里续满了水。 然后走到病房门口向外望了望,看见牛永红走远了。 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对杨军和梅怡说: “牛永红这家伙也太让人讨厌了。是卫生院出了名的感情骗子,我听卫生院的护士讲,卫生院一旦来了漂亮的女知青,他就闻讯而来,先是嘘寒问暖。完了就给人家把脉,再完了就施于小恩小惠,实在不行就画大饼,靠这些不光彩的手段。不知道有多少女知青让他给祸害了。 前几天,26连有个女知青哭哭啼啼的找上门来。说牛永红把她的肚子搞大了,要卫生院给个说法。据这个女知青说,牛永红答应把她调入公社卫生院工作。前提条件是做他的情人。女知青为了换个舒服而体面的工作,就答应了牛永红,可是半年过去了,工作没落实了。女知青肚子里的孩子倒是落实了,女知青看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来卫生院找过几次牛永红,每次来卫生院都能看到牛永红和卫生院的女医生打情骂俏,听到的也是牛永红在卫生院的种种桃色新闻。这个长着一副漂亮国字脸的家伙太可恶了。他根本就不承认这件事。女知青气愤不过,就把牛永红告到了公社革委会。 公社革委会主任李江是牛永红的远房表姐夫。他硬是把这件事给压了下来”。 小北京在旁边气愤的说: “这个牛永红确实也够骚的了,卫生院给他起了个外号叫骚猪子,卫生院有一半的女知青。都让他算计过,如果没有他姐夫给他撑腰,他早就被开除了。不过他今天在梅怡面前,把脸可丢尽了。估计现在正躲在那儿独自疗伤呢”? 梅怡抬起头来笑着说,还说呢,我今天给了牛永红点颜色,你们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好像我多么不尽情理似的,如果不是看在你们俩还在卫生院住院的份儿上。 我都懒得和他说一句话。这种人渣,你就不能给他好脸色?当初杨军被打伤来卫生院治疗,我让他准备点儿纱布和碘酒,可是这家伙色胆包天,借送纱布的时候摸我的手。 当时我的注意力都在杨军的身上,没有注意他。后来在拿碘酒的时候,他抓住我的手就不放了,当时我真想扇他一耳光,可是考虑到杨军和海云都在卫生院治疗,还是忍了他。 几天过去了,我以为他的色胆收敛了一些,没想到他又故伎重演,我今天只是没给他好脸色,如果他再敢放肆,那我就不客气了”。 小北京接着梅怡的话继续说: “梅怡,堂堂的伊兰屯公社卫生院各委会主任,伊兰同的新贵。别的知青都拼了命的巴结,只有我们梅怡敢横眉冷对”! 梅怡被小北京夸的不好意思。他红着脸看了看杨军说。 “咱们都别说这些不愉快的事了。对了,杨军,我们也该回连队了,这几天各个生产队都在浇地。路上泥泞不好走 杨军也站了起身来,与梁海云,小北京拥抱了一下说: “我们走了,海云在这儿再观察上几天,如果没有什么大的事,过几天我和梅怡来接你们”。 “不用了,杨军,再过两天你们也该春种了。估计你们的劳动任务也轻不了。我去县医院复诊后,如果没有什么大的事,就和小北京坐上连里拉化肥的拖拉机回去”。 杨军说: “也行,我们就不来接你们了。回连队后。大家给你和小北京接风”。 第24章 老抗联战士的情怀 伊兰屯公社靠山屯大队书记赵海德,今年刚五十出头。 身体高大壮实,性格敦厚老实! 他曾是东北抗联的老战士。九一八事变后,他就一直跟着东北抗日名将赵尚志的抗联第三军在北满活动。 年纪轻轻已是抗联第三军七团二营的一名连长。 抗联第三军在二道河遭日本关东军重创,部队被打散,赵尚志被日本关东军抓获后被杀害。 抗联第三军余下的部队撤到了苏联,赵海德因为伤病,没有跟着余下的部队撤往苏联,他一个人留在伊春山深处的密林中养伤。 后因叛徒出卖,密林遭到破坏,赵海德为了躲避日本关东军的追捕,在雪林中蛰伏了三天三夜。饿了吃野果,渴了吃雪。硬是挺了过来! 后凭借着坚强的毅志,辗转千里回到老家靠山屯,回到老家靠山屯后左脚的脚趾已经冻掉了一半。 他把带回来的两把箱子枪用油纸包好,和二百发子弹一同藏到炕洞里。然后找到同村的伪保长,谎称自己是从关内逃荒回来的。 伪保长也是靠山屯人,和赵海德多少还沾点亲。 虽然怀疑赵海德是抗联部队打散的人员,但碍于乡亲,最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这件事给压了下去! 后在他同族二大爷的介绍下,在大地主百宝库家里做一名长工。 赵海德在白宝库家当长工,这么一干就是八年。 …… 期间,他多次去外地寻找党的组织,可是当时抗联老领导赵尚志、杨靖宇都已牺牲,剩余的部队也不知在哪里活动! 他一直无法和党组织取得联系。 伊兰屯解放后,他第一个参加了土改。第一个站出来斗争了白宝库。 由于表现积极,他被当选为靠山屯的武委会主任,民兵连长。 他把两支箱子枪取出来,组建了靠山屯民兵连,配合解放军剿匪。并用他的箱子枪亲手击毙了白宝库二儿子,土匪头子白春天 赵海德因为伊春山剿匪成绩突出,荣立二次三等功。一次二等功! 可是由于自己的党员身份,未被确认。因此他一直进不了靠山屯党支部。 他气愤的找到伊春县的县委书王贵说: “王书记,我是三三年入党的党员,入党已经二十多年,到现在连个靠山屯的党支部都进不去”。 王贵知道赵海德是老抗联,老党员。党龄比自己的党龄要长的多。比县里任何一个党员的党龄都长。 可是,这是组织纪律,他自己也爱若能助。最后,赵海德去哈尔滨找到了合江省委书记周宝中。 周保中曾是抗联第3军7师政委,也是赵海德的老上级,对赵海德很了解,给他出具了证明。并语重心长的和他说: “赵海德,你是我们7师的老战士,打鬼子从来都没含糊过。但我只能证明你是三三年入党的党员,至于你以后干什么,我就不不能证明了,因为二道河失利以后我们就分开了”。 赵海德觉得周保中给他出的这个证明已经很不错了。 只要能证明他是三三年入党的中国共产党党员,只要能进入伊兰屯的党支部,他就心满意足了。 他的党员被确认后,第二年就被选为靠山屯的党支部书记。 他知道自己有点儿亏,三三年入党的老党员,这样的党龄,这样的资历有资格担任佳木斯的市委书记。可是现在却当着一名最基层的大队书记。 但他知道自己是一个老党员,凭着自己对中国共产党的热爱。还是认认真真,勤勤恳恳地工作着。 从大队书记干起,十几年了他领导的靠山屯村民参加了土改,伊春山剿匪,大跃进,经历了三年自然灾害。 他的工作成绩在全公社总是名列前茅。多次受到伊春县委,伊兰屯公社的表彰! 可是由于他没有文化,性子又直,不会溜须拍马,阿谀奉承! 因此这么多年来一直也没有得到升任。但他没有怨言,一直在尽心尽职的工作着。 昨天,他接到公社革委会主任李江的电话,让他在淡水河的上游种植二垧蔬菜搞好驻伊兰屯部队的蔬菜供应。把它当做一项政治任务来完成,无论是蔬菜数量还是质量,一定要把27连给比下去。 赵海德在电话中很爽快的答应了。 靠山屯有几垧靠近淡水河的大田,水源充足,土地也很肥沃,很适合种植蔬菜! 关键是谁来种植呢?赵海德想到了郭又富。靠山屯中出了名的种菜能手。让郭又富领上一组屯民种植蔬菜再合适不过了! 赵海德一放下电话,就往郭又富家跑去。 郭又福家的木栅栏门虚掩着,他向里面喊了一声,没有人答应。他推开门向屋里走去。 里屋的炕上,赵金东和嫩白菜正你推我让的,喝的尽兴。 一瓶北大荒烧喝完,两人都有五六分的醉意。赵金东斜靠在炕柜上,手里端着酒杯,色眯眯的看着眼前的嫩白菜。 酒后的嫩白菜醉眼迷离,性感撩人。 白花花的大奶子有一半裸露在外面,自己缝制的粉红色大裤衩几乎卷到了大腿根。 嫩白的大腿全暴露在外面,赵俊东越看心里越痒,心里骂道: 你个臭婊子,老子空手来时,你总是冷冰冰的,老子一花上钱,你的骚劲儿就来了!不行,得先和嫩白菜亲热一下,谁知道郭又福回来又有什么幺蛾子。再说了,老子又买酒,又买肉。花了20多块钱。可不能打了水漂。 想到这儿,赵金东扑了上去,把嫩白菜按倒在炕上。两手拼了命的往下拉嫩白菜的大裤衩。 嫩白菜一只手假惺惺的护着她的大裤衩,不让赵金东脱下来! 一边气喘吁吁的说: “咱们不是刚才说好了,等晚上郭又福回来。咱俩当的他的面玩,从心理上彻底打败他,让他以后再也不敢管咱俩的事。让他接受被绿了的事实”! 赵金东气急败坏的对嫩白菜说: “我不听你的,还是好活一会儿是一会儿,我这个人虽然爱女人,但很正统,不喜欢你说的那样,还是咱们一夫一妻” 赵金东脸憋的通红,嫩白菜的话根本听不进去。手上一使劲,嫩白菜大裤衩上的猴皮筋被赵金东给拉断了! 嫩白菜惊叫道: “好你个臭儿子,把老娘的大裤衩给拉坏了。赔钱”! 赵金东着急忙慌的拉过他的裤子来,摸出十块钱,塞给了嫩白菜! 嫩白菜装出一幅生气的样子,勉强的同意了赵金东的赔偿 就在这俩个心理阴暗,极度扭曲的家伙,颠鸾倒凤的时候。 靠山屯的大队党支部书记赵海德,掀起屋里的门帘走了进来。 眼前的一幕羞得赵海德老脸通红! 靠近窗户的一侧。出现着不堪入目的一幕 赵海德以为是郭又富和嫩白菜在一起玩浪漫。 他掀的门帘,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忿忿的骂了一句: “真他妈的晦气,碰见这对现世宝了!大白天的,门都不关”!骂完,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扭头就往外走。 嫩白菜和赵金东正专心的研究问题…… 房里突然又多了个男人的骂声,不是郭又富的,嫩白菜吓得花枝乱颤。 她使出吃奶的劲,把赵金东掀翻在炕上。 穿上被赵金东撕坏的大裤钗,一只手拽着,大步流星的追了出去! 追到堂屋门口,才发现是村支书赵海德。她的粉脸上立马堆起了虚假的笑容说: “是赵书记啊!我以为是我家那个死鬼郭又富回来了”。 听了嫩白菜的话,赵海德大吃一惊: 屋里和嫩白菜做爱的不是郭又富,赵海德气得不由的大骂了起来: “好你个嫩白菜,真是色胆包天,不要脸到家了,大白天的连门都不关,就和别人胡搞,你还要脸不要脸”? 骂完后,把赵海德把嫩白菜往旁边一推。就要往里屋走,他倒要看看谁这么大的胆子,大白天和嫩白菜做皮肉生意! 赵俊东刚穿好衣服,他见赵海德又返了回来,忙光着脚跳下了地。顺手从饭桌上拿了一支烟递了过去,尴尬的笑道: “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赵书记啊,老书记也好这一口?”。 他见赵海德黑着脸,一声不吭。 赵金东被赵海德捉奸在炕,自知理亏,忙又讨好的说: “赵书记,我是来向郭又富订购蔬菜籽种的。我们连今年要大面积的种在蔬菜”, 说完,赵金东讨好的给赵海德把!点上 赵海德很早就认识赵俊东,他知道赵金东是个劣迹斑斑的知青,但是碍于27连副指导员侯福来的面子。 赵海德没有给赵金东太大的难堪,只调侃了赵金东几句: “赵管理员不是来郭又富家订购籽种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赵管理员来郭又富家给嫩白菜送籽种的”? 赵金东听了赵海德的话,嘿嘿地干笑了几声: “彼此!彼此”。 从后面跟进来的嫩白菜,见赵海德和赵金东扛上了。 忙走上前去。白藕般的胳膊挽住赵海德说: “我的赵大书记,别在地上站着了,上炕整两杯,菜还热着呢”! 几十年在东北的冰天雪地中打拼的赵海德,对酒有着特殊的情感。嗜酒如命。 但他喝酒是有原则的,知道什么酒能喝,什么酒不能喝。谁的酒能喝,谁的酒不能喝! 嫩白菜炕上的北大荒烧酒,对他的诱惑确实不小。但嫩白菜家的酒,他确实不能喝! 赵海德咽了口唾沫,扭转话题向嫩白菜问道: “李小琳,你家的郭又富去哪里了?大队找他有点儿事儿”。 嫩白菜不知道,赵海德找郭又富是什么事!忙献媚道: “赵书记找我家死鬼有什么事,他早上一起来就去了27连,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赵海德鄙夷的的看了一眼露着半块儿胸脯的嫩白菜说: “咱们屯在淡水河的出水口有两垧水浇地。今年公社要求全部种植蔬菜。经大队党支部研究决定,让郭又富负责经营”。 在一旁的赵金东抢先说道: “赵书记,你来的迟了,郭又富己被我们农27连聘为农技师,主管我们27连的种菜业务,以后他就是我们27连的编外知青,你们靠山屯还是另请高明”。 赵金东说完这句话,看着赵海德,脸上明显的露出得意的神色。 赵海德厌恶的看了一眼赵金东,没好气的说: “你们27连的郭建中可真能啊,和我们靠山屯进行人才交流了。也不通知我这个大队书记。不声不响的把我们靠山屯的种菜能手交流到你们27连。完了又把你们连的食堂管理员交流到郭又富家的炕头上”! 说到这儿,赵海德明显的带上了情绪,指着赵金东又说道: “赵金东,你回去告诉你们连长郭建中,别欺人太甚。老子当年在抗联部队打小鬼子,他郭建中还穿开裆裤呢”。别把老子惹急了,惹急了老子把淡水河上游的进水口堵上。让你们大南梁的十几垧地,全都成了旱地!他想种菜,我看是养王八”! 赵海德越说越气愤,他甩开嫩白菜的胳膊,指着赵金东又说: “赵金东,你虽然是个知青,但现在你们农垦兵团还属解放军的建制,你作为一个农垦战士,明目张胆的和当地妇女通奸。光天化日下,你们连街门都不关。你们也太无耻了。惹急了,老子去农垦总部告你去”! 说完,赵海德把没有抽完的烟,重重的扔在地上。骂骂咧咧地向门外走去。 望着赵海德远去的背影,赵金东跳着脚骂了起来: “赵海德,你他妈的装什么逼,我又不是你靠山屯的人,嫖媳妇儿也轮不上你管!要不是看在五百年前,和你是一家的份儿上,今天非把你打的满地找牙!再说了,你的屁股也没那么干净。当初你从抗联部队跑回来?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呢,有可能你投降了日本人,换了个良民证!跟我跑到这里玩起了高风亮节”。 赵金东骂完赵海德,回头发现嫩白菜坐在炕上在穿衣服,上衣已穿好,下面的裤子还没穿上。 赵金东急了!上前摁倒嫩白菜,又撕扯起了嫩白菜的衣服——! 第25章 农夫和蛇 会是晚饭后在食堂召开的。连里的大教室已改成部队的宿舍,27连的大会只能在食堂里召开。 郭建中放下碗筷。点着一根烟对张海波说: “海波,一会儿让东方晓晓喊上几个女知青,帮康师傅把碗筷洗漱了。咱们开个生产调度会,安排一下明天的生产”。 还没等张海波的安排。东方晓晓和三排几个女知青已把桌上的碗筷送到厨房,不到一刻钟就把碗筷清洗干净。 嘻嘻哈哈的坐到饭桌边,等着领导们讲话。 郭建中见食堂的知青们都静了下来,便开门见山的讲道: “今天我们27连的人全到了,梁海云和王玉海已经归队,去良种场的知青们也回来了。我们利用晚饭后短暂的时间,开个生产调度会。明天就开始春播了。俗话说。清明种小麦,谷雨种大田,马上就到谷雨了,现在正是种大田的好时机。之前周子荣副连长已安排一排的知青,把播种机,开不上去的荒地,实行了人工种植。今年团里分给咱们连四台康美因播种机,帮助我们连春耕,加上我连的四台,咱们27连可用的播种机共八台,我估计有十天左右,我连的1000多垧地就能全部播种完,大家辛苦一下,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春之计在于种,等大田种完后,我们再放几天假,再好好休息一下。现在我们请周连长就生产细节再做一下具体的安排”。 周子荣拿着笔记本儿站了起来说道: “今天上午,我们几个连排干部就生产做了具体的安排,我给大家讲一下啊。今年的生产流程和去年大同小异。 去年是八台播种机,今年也是八台播种机!不同的是今年咱们连多了个副业队,因此人员也做了些适当的调整。女知排和去年一样,打乱后分到各排去。连里的意思是女生排的25名女知青分十名到一排去,再分十名到二排。余下的五名到副业队,这二十五名女知青包括连排干部和卫生院,保管员。具体劳动的人员安排由各排自己决定,连里就不插手这些细节了。一排二排各分四台播种机,分两班倒,做到人息机不息! 中午饭在田间吃,由炊事员康兰同和管理员赵金东负责送到田间去,一排由连部起播,由北向南,二排由梨花渡起播,由南向北,两个排十天后在艳阳田会合。如果有播种机进不去的地方,各排自行安排人工种植。 另外一排在黄花滩有一垧地和靠山屯相临!因为这块地的归属至今还没有解决,你们先把这块地空出来,等我们和靠山屯支书赵海德沟通好以后,你们再进行播种。 大家都是种田的老手了,该怎么种大家心里都清楚,我就不再多讲了。 我这里再讲讲副业这块儿。副业是咱们连今年新增的项目,之前我们连也种植过蔬菜,那都是小打小闹,满足我们本连所需。现在师里给我们的任务是为珍珠岛作战的部队提供蔬菜供应。我们的压力一下就增大了。 好在今年又给我们分来了十五位知青。 连里决定单把这十五名新来的知青组成副业队。 负责经营蔬菜、果园、猪场等业务。刚一开始连里让我担任副业队的队长。后来考虑到大田这块儿更需要我,最后连里认为从新来的知青中选一位队长比较合适。我们连党委会研究决定,任命杨军同志为27副业队的队长”。 周子荣的话讲完后,食堂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杨军站起来腼腆的说,连长,我来27连没几天,论资历威望,都难当此任,恐怕领导不了大家,旁边的张海波摆了摆手,示意杨军坐下来,然后说道: “杨军,我们大家推荐你任副业队的队长是经过慎重考虑的。 考虑到你的人品,你的才华,以及你在伊兰屯的一战给我们27连带来的安全!你任副业队的队长是大家能接受的。另外有27连的农工郭又富帮助你,你在生产技术和人员调配不懂的地方。可随时向我郭师傅请教,以你的聪明才智,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成为一位合格的基层农垦干部。 你就别再推辞了,我们已申报了团组织科,团组织科任命很快就会下来。副业队是排级编制,团组织科要备案,这套程序必须要走”。 张海波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说道: “我还想向大家讲一件事,前几天郭建中连长去伊兰屯办事,回来的时候,在淡水河大堤上遇到一位饿昏的妇女。郭连长就把他背了回来。回来后问她什么话也不说,大家都认为她是哑巴,都叫他哑女。后来才知道她不是哑巴,能说话。只是说的话慢,很难和正常人用语言沟通。 如果大家要帮助哑女,或者有什么事和哑女沟通,可以用笔写字。我和哑女用笔沟通过,发现哑女写的字又快又好看,我猜哑女的文化水平不低。哑女虽然是我们27连收留的,但大家一定要尊重她。不能歧视她!哑女说她是逃荒来的,带的粮食吃完了,最后饿的昏了过去。具体是从哪里逃荒来的,哑女不肯说,我们也就不再坚持问了。她要想在27连干,就让她先干着,就当她是个编外知青,对于我们27连来说,也就是多双筷子的事!另外三排的女知青谁有多余的衣服,可以支援给哑女几件,让她换下身上的衣服洗一冼,大家学一下雷锋”! 说完,张海波朝西面招了招手,说: “哑女,你站起来,让大家认识一下你”。 西墙角下,一个质朴的女人站了起来。她看上去有四十多岁,个子很高,穿着一件褪了色的大红棉袄,头发又长又乱披在脑后,稍有菜色的脸颊,明显得有点儿营养不良。 最让人惊奇的是:哑女的一双眼睛瓦蓝瓦蓝的,特别炯炯有神。 哑女站起来后,迅速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又低下了头,两手紧紧的拽着自己的衣角,一副羞涩的样子! 梅怡隐隐的觉那儿不对,但她又说不上来! 张海波见哑女局促不安的站在那儿,便对哑女说: “哑女,你坐下,明天你跟着三排的女知青去副业队干活!有什么困难和不懂的地方,多向杨军和郭又富请教”! 哑女微笑的点了点头。会散了,知青们陆陆续续的向食堂外走去。 侯福来坐在那儿还没回过神来。 刚才的一幕太可怕了。他怀疑自己大白天看见鬼了。 刚才那哑女就是米婉花,怎么变成哑女了呢?看着这个衣服褴褛,面黄肌瘦的农村妇女。 侯福来懵逼了! 前几天,他还和这个风情万种的上司米婉花有过几次亲密的接触。 仅仅过了一个星期,米婉花怎么变成又老又丑的哑女呢?侯福来百思不得其解! 米婉花这是唱的哪出戏呢?侯福来怀疑是自己看错了! 可是刚才米婉花向知青们微笑时,不经意间露出来的阴险狡诈的目光。 让侯福来捕捉到了,哑女千真万确就是米婉花! 米婉花想要干什么,之前他们都商量好了。米婉花以侯福来表姐的身份来27连。 现在,她乔装成一个哑巴。忍饥挨饿,甚至饿昏在路上。 受了这么大的苦。难道就是为了混进27连。有这个必要吗? 想到这儿后,侯福来的后背有点儿发冷。和这样的上司共事太可怕了。 侯福来正低着头胡思乱想,刘晓萍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的后面。从后面抱住了他。 把他吓了一跳,他抬头一看,食堂里的知青都走完了。 他定了定神。回过头来问刘晓萍你有事吗?把我吓了一跳。 刘晓萍笑道: “福来!你一个人坐在这儿,想什么心事呢?是不是想我了?走,到我宿舍去。 东方晓晓不在,我看见他散会后,和张海波出了连部,向北去了。估计是两人去了爱情里。一时半会回不来。你不是想要我吗?我今天也干净了”。 说完,刘晓萍娇羞地抚摸了一下侯福来刮得铁青的脸颊。 侯福来正为米婉花的不请自来而郁闷!刘晓萍又不识时务的过来撩拨他。 他厌恶的把刘晓萍的手一推说: “你先回去睡,我等着赵金东忙完,和他谈点事儿”。 听侯福来冷冰冰的话。 刘晓萍愣在了那儿,刚才还闪烁着风情的小圆眼。 现在充满了怨恨。 她气愤的对侯福来说: 好啊,侯福来。长能耐了,你昨晚还憋的难受,像只狗一样围着老娘转。非要老娘给你解决,今天老娘大姨妈走了,你倒来劲儿了。你就装,看你能憋多久”。 说完,刘晓萍扭着丰腴的大屁股,向食堂外走去! 看着刘晓萍的远去身影,侯福来无奈长出了一口气。 他现在倒更希望米婉花出现在食堂里。 他要问一问米婉花为什么这样做? 为什么这样诡异?是看不起他,还是不信任他? 想到这儿侯福来气就不打一处来了!把抽完的烟扔在地上,用脚狠狠的搓了一下。 一直在厨房忙碌的赵金东。隔着玻璃看见了侯福来情绪上的变化。 刘晓萍投怀送抱。被侯福来冷冰冰的回绝!这还是头一次。 赵金东猜侯福来肯定是遇上不顺心的事儿了。 他看了看空旷的食堂,只剩下侯福来一个人。 便从床下摸出一瓶边疆烧酒,又从自己的小橱柜里拿出一包。昨晚从嫩白菜家顺回来的酱猪头肉,切开后端了出来。 侯福来赵金东拿着一瓶边疆烧,还有油亮油亮的酱猪头肉。 眼一下子就直了,忙问道。 臭儿子从哪里搞到的酱猪头内,真香,说完不等赵金东招呼,就把一块儿肥大的猪头肉放到嘴里。 又给自己倒了一小碗酒。 赵继东讨好的对侯福来说: “侯哥,这几天连的伙食也太差了,每天不是萝卜就是黄豆。弄的人一天到晚的放屁!昨天下午我去了趟靠山屯,给侯哥买了二斤猪头肉。今天咱们自己改善一下”。 侯福来不等赵继东把话说完。 就自己就端着碗,深深的喝了一口。 喝了一口酒后,侯福来啧了一下嘴,突然问了赵金东一个古怪的问题: “臭儿子,你说这世上有鬼吗”? 赵金东被侯福来问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挠挠挠头笑着说道: 侯哥,你是不是喝多了?怎么问出这样的话来? 赵金东回应的这句话,让侯福来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他和赵金东好到还没有相互摊政治底牌的时候 这样口无遮拦,搞不好会掉头的。 他和赵金东也只是狼和狈的关系也就是臭味相投。抱团取暖罢了。 侯福来当上副指导后。费了吃奶的劲儿,才把连食堂管理员这个肥差,给赵金东抢到手。 27连的知青都知道:赵金东反是个劣迹斑斑的上海之青。在27连,没有人搭理他。 自从他给侯福来当上小弟后。尤其当上食堂管理员,这小子一下子就得瑟了起来。 赵金东在他们家排行老二,和他一起来的上海知青都叫他二子。 也只有侯福来,敢叫他臭儿子? 刚才侯福来,差点把心中疑虑说给了赵军东。现在想起来都害怕。 说实在话,候福来打心眼里瞧不起赵金东! 认为赵金东就是个不学无术,自私自利,投机取巧的家伙。 当初侯福来把赵金东拉到自己身边,实在是27连没有和他尿到一个壶里的人。 在侯福来的眼里,刘晓萍和赵金东只是他生活中的两枚棋子。 和他俩还不到摊政治底牌的时候。否则真会掉脑袋的。 侯福来喝了一口酒,想了想说: “臭儿子,今天上午和郭建中吵了几句,心情不好。一下午老是走神”。 赵继东忙问道: “侯哥,你为什么和孙建中吵架?你们俩的关系?不是挺好的吗”? 候福来气恼的说: “还不是因为你!我知道周子荣的副业队长不想干了。我想把这个位置要过来给你。,可是他和张海波、周子荣都不同意,三个人反对,我也没办法。最后,副业队长落在了杨军的手里。臭儿子,我是给你争取了。天不佑我”! 赵军东听了侯福来的话气愤的说: “凭什么呀?杨军那小子刚来27连才一个多月。就当上副业队的队长,那可是正排级干部。要是放在部队里,那可要穿上四个兜的衣服。以后招工,招干,参军,入学都要优先考虑”! 侯福来露出一副忿忿无奈的表情说: “我也知道,可是在连党支部讨论这个问题,少数服从多数,我一个人孤掌难鸣啊!我实在是没办法了,不说了,先喝酒,先喝酒”。 说的两个人端起碗来,重重的碰了一下。 两个极度郁闷的家伙,借着65°的北大荒烧,勾肩搭背,各自诉说着自己的不幸。 一瓶酒很快就喝完了。赵金东见侯福来还没有尽兴,站起身来,准备去厨房再拿一瓶酒。 候福来拦住她说: “不能再喝了,明天还要去大田劳动”。 侯福来他看了看食堂没有外人进来,便压低声音对赵金东说: “以后你一天到晚别总往女知青堆里扎,多留个心眼儿。给我盯住两个人,一个是张海波,一个是哑女”。 听了侯福来的话,赵金东诧异的问道: “侯哥!盯住张海波,我能理解。盯住那个哑女干什么?一个又脏又哑的老女人!莫不是候哥想换换口味”? 侯福来气恼的打断了赵军东的话说,让你盯着你就给我盯着,哪有那么多的废话呢?今年争取把张海波挤兑走。到时候我想办法让你进连党委会!党委会上咱们占两个,二比二,到那时,我们在27连的党支部上说话就算数了!事成之后,我请你到佳木斯大玩三天。 听了侯福来的话,赵军东打的酒嗝,兴奋的说: “候哥,你放心。盯人是我的拿手好戏。就张海波那书呆子。他的小辫子我一抓一大把,到时候我挑重要的向你汇报。 至于那个女哑巴,我就不好盯了。我一个大男人,老跟这个女人后面。那也不成体统啊。侯哥,我也不知道你让我盯那个哑女干什么? 侯福来轻描淡写的说: 你给我盯住张海波就行了。多注意他的一言一行。至于哑女,我只是随便说说。我觉得养哑女有点儿来头,来路不明。对了,儿子咱们别喝了,时间也不早了,明天还要出工呢。 说完两个人摇摇晃晃的走出食堂。 知青大院寝室的灯已经熄了一半。 第26章 春播 四月的北大荒,早晚温差极大。 杨军和郭又福领着副业队的知青们从连部出发时,还伴随着阵阵寒意。 知青们把来北大荒时的毛衣又都套在了身上,也难挡早春的寒气。 中午时分,在太阳的直射下。气温一下子回升了起来。 按照农工郭又福的安排。一个男知青和一个女知青组成一组。男知青在前面挖坑,女知青在后面撒籽。并负责填坑。 小北京调侃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像弯道赛跑一样,每组相距五米左右,杨军因为是队长。因此他和梅怡的第一组,早早的走在了前面。 小北京在后面接着又调侃道:领导走在前,带动一大片! 北大荒的地太大,无边无际。估计这块地从西种到东就到中午了。 由于气温回升太快,干了不到一个小时,杨军已是汗流浃背。 梅怡还好些,她负责撒土豆籽,填坑。从西堰出发时,手上提着约50斤的土豆子籽。 等到东堰时,手里的土豆籽剩下不到10斤。越往前走,身上越轻快。 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干活,心情格外的旖旎。 她回头看了看其它组的知青,已被他们远远的甩在了后面。 梁海云和乌云格日娜离他们最近。 他们是第二组,由于速度没有他们快,现在距他们有近20多米。 梅怡又抬头看了看正午的太阳。毫无遮拦的照射下来。 她的分工虽然比较轻松,汗水也打湿了衣服。 她把杨军和自己的外衣叠放在了北面的土堰上。 梅怡现在只剩下一件紧身的胭子红衬衫。高耸的乳房快要把紧身的红衬衫给撑破,自己看着都觉得不好意思。 身边只有杨军一个男人,给自己心爱男人看,梅怡心里有一点小小的窃喜! 她想让杨军偷窥,抬头看杨军时,发现杨军趁她往北大堰送衣服的时候。一气打了十几个窝。 把她也远远的甩在了后面, 阳光下的杨军,裸露着强健而结实的臂肌,浑身洋溢着青春帅气。 梅怡看的心怦怦直跳。 她赶紧把土豆籽撒入杨军挖好的坑里,追上杨军温柔的说: “小军,咱们休息一下,你浑身都湿透了,咱们等一下其他的知青”。 从伊兰屯回来后。 梅怡就改称杨军为小军,梅怡再称杨军时,杨军反倒不适应。 杨军记得小时候。张家口奶奶就经常这么叫他。等到他长大以后,回到北京的父母身边,妈妈也这么叫他。 现在梅怡也这么叫他,他感到特别的幸福。 他看了一眼梅怡说: “梅怡,你要是累了,就坐在北堰上休息一会儿。我一个人挑窝,一个人撒籽,估计有十多分钟也能到了东堰”。 梅怡美丽的大眼春波荡漾,他盯着杨军说: “小军,咱们在桃园里是怎么说的? 困难面前我们不离不弃。做这个世界上最忠贞不渝的恋人,现在就这么点小困难,你就让我逃跑。你还把我当挚爱你的人吗”? “梅怡,我们在桃园里发起过爱情宣言: 无论今后遇到多么大的困难。我们都一起面对,共沐人生的风风雨雨。也许上帝忘了给我们一个共同的生日,但他不会再忘记给我俩一个共同的归期”! 梅怡开心的说道: “这还差不多,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以后可不许再说我们分开的话了”。 俩人就这样说着,笑着,不知不觉的就到了东大堰。 东大堰上,赵金东和康兰同已经送过饭来。他俩把饭摊子撂在东大堰一块平坦的草地上,两人坐在一棵粗大的白桦树下,热火朝天的吹起了牛逼。 还是赵金东眼尖,他看到杨军和梅怡从地里走了出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站了起来,满脸堆笑的说: “这不是杨军杨队长吗?杨队长的领导水平就是高,领导干在前,带动一大片。我们27连的领导可都是伯乐。新知青刚来,就发现了千里马”。 杨军知道赵金东对他当这个副业队的队长有意见。这几天说话总是阴阳怪气,冷嘲热讽。 他也懒得理他,径直向大师付康兰同走去。 27连的大师傅康兰同也是个上海知青。他在27年的资历很老,据说是和孙建中,朱有根同一年来的27连。 人老实,厚道,祖传了一手烧菜的好手艺。尤其是炖菜尤为出名。 又因为他的名字叫康兰同,因此27的知青们给他起了个诙谐的绰号:叫康烂炖 康兰同是那种性子特直的人,比较愚忠。用老百姓的话叫“一根肠子”!不会拐弯抹角,只要他看中的人,佩服的人,无论男女,品德如何,他都会为其舍命! 英俊帅气的杨军带镣铐痛打流氓被27连的知青们传为神话。 康兰同对杨军佩服的五体投地,可就是无缘结识杨军。 也不知道自己的嘴笨,还是杨军为人清高,平时他俩很少说话,现在杨军抛开赵金东,笑嘻嘻的和他说话,他觉得杨军足给足了他面子。 站起来高兴的说道:, “杨队长,今天早上你们出发后。郭建中让朱友根宰了一头猪,说今天连里开始春播,劳动任务大,怕知青们身体吃不消,让我和保证每天的菜都有肉!今天是春播的第一天。我把祖传的绝招拿了出来,给大家做了顿红烧肉炖粉条,大家今天可劲儿造”。 说完掏出一支迎春牌香烟递给杨军说:“杨队长,抽支烟解解乏”。 杨军下意识的把烟接了过来。然后摸了摸身边的不锈钢保温桶说: “菜还挺热的,辛苦康师付了”。 “不辛苦!我们哥俩只给副业队送饭。一排和二排,他们自己派人回去取。说实在话,我很喜欢给副业队的知青们送饭。你们从城市来的知青,有文化有礼貌!和你们打交道能增长不少见识。尤其是杨队长,文武双拳,英俊潇洒,是农7师是出了名的白袍小将,我很喜欢和你们在一起”。 说完,康兰同他掏出火柴,要给杨军点烟。 在一旁的梅怡走上前去,对杨军说: “小军。不许你抽烟,咱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吗?吸烟有害健康。我是个医生,站在医生的角度上,我也不许你吸烟,听话啊,把烟给我”。 说着梅怡伸出手来。 杨军冲康兰同笑了一下,把烟递给了梅怡。 梅怡的一颦一笑,一嗔一怒。让杨军的心情感到特别的幸福美好。 他远离亲人,背井离乡,来到遥远荒凉的北大荒,在人生最最低谷的时候。收获了自己的爱情。邂逅到了美丽多情的梅怡。梅怡疼他,爱他,管他,让他体验到了不一样的情亲在他的身边萦绕! 杨军两眼紧紧盯着梅怡,当着康兰同和赵金东的面。又缺乏了表达的勇气! 梅怡被杨军看得很不好意思,她突然想起了什么?问康兰同: “我们早上从连队出发时,郭师傅和我们讲,这垧地的东头有一条很清澈的河流,由北向南,从地头流过,我们现在已经来到了东堰,怎么看不见那条河流?是不是郭师傅拿我们开心呢? 康兰同用手指了一下东面说: ”郭又富是不是说从伊春山流下来的小青河!那不是吗”? 顺着康兰同手指的方向看去,在东大堰的下面,离他们约十米远的灌木丛中,有一条小河,蜿蜒的向南流着。 河水冲撞着河底的大小卵石,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梅怡高兴的冲杨军喊道: “对,就是这条小清河,就像它的名字一样,多么清澈,像绸缎一样,小军我带你去洗洗脸去”。 小清河是从伊春山地脚下流出的一股地泉水。 河虽不宽,但长流不息,沿途又有几支伊春山流下来的地泉水汇合在一起! 等流到大南梁时,已成了一条两米宽的河流。从大南梁的灌木丛中流出,低吟着一直向南流去。经过27连的桃园,在梨花渡右一公里处的浅滩汇入到淡水河中。 当地人习惯把小清河称之为小淡水河。 27连东有小清河,西有淡水河,背靠伊春山,脚踏万顷良田。在北大荒绝对称得上是风水宝地。 杨军和梅怡站在两块方方正正的青石上,洗完脸后,他们才知道,这是股地泉水,这样的地泉水在零下30多度都不会结冰。 梅怡是学医的,知道这股地泉水对洗脸和洗头都有好处。 因此他坚持要给杨军洗头。 杨军红着脸不好意思的说: “那多不好意思,让康兰同和赵金东该看咱俩笑话了”! 梅怡戏谑杨军为,“大男子主义在27连杰出的代表”! 第二组梁海云和乌云格日娜也走出了地。 梅怡情不自禁的喊了起来: 乌云格日娜,你们快下来,这儿有一股地泉水。你们俩下来洗洗脸。 梁海云和乌云格日娜放下手中的工具。欢天喜地的向他们跑来。 刘晓萍和一个新来的上海男知青分在了第三组。 排在梁海云和乌云格日娜的后面,他懒洋洋的往坑里忍着土豆籽。 抬头发现杨军和梅怡的第一组,早走出了地头,梁海云和乌云格日娜也刚种完,正向大田外走去。 她的第三组距离东大堰还有十几米。 天气炎热了,再加上他的心情不是太好。提着着十几斤重的土豆籽,显得格外的沉重。 她叹了口气,把土豆籽往地上一放。对上海小知青说: “你自己挖坑,自己种。离地头也不远了。我到前面看一看”。 说完,没等小知青同意,便扭着屁股向大田外走去! 昨晚被侯福来给了她个冷脸,刘晓萍心里很是恼火,她也不知道侯福来哪根神经搭错了。 前几天还缠着她,她来了事都不放过。 昨晚她明确的告诉侯福来。她例假完了,可以做他想做的事了! 可是侯福来却一反常态。面若冰霜。这也太不符合侯福来的性格了。 刘晓萍是个心眼儿极小的女人。锱铢必较! 昨晚回到宿舍后,她气的觉也睡不着。 她和侯福来好了近两年了,还为侯福来打过两次胎。 她今年26岁,侯福来今年29岁,他和侯福来提过好几次,想把婚事办了。 可是侯福来就是拖着不办,她也不知道侯福来是怎么想的。 直到今年的元月,刘晓萍发现了侯福来一个惊人的秘密,才彻底打消了刘晓萍想要嫁给侯福来的念头。 今年初三的一天,27连的知青都放了假,有的知青回了家,有的知青到伊兰屯看样板戏。 27连只剩下几个值班的知青,和侯福来同一宿舍的周子荣也回了家。 正月的几天,正是侯福来和刘晓萍最疯狂缠绵的几天。 刘晓萍几乎是白天晚上都泡在侯福来的宿舍里。 侯福来和周子荣的宿舍几乎成了他俩的洞房。 一天,他俩玩儿的正开心的时候。刘晓萍无意间从侯福来的柜子下面翻出一只大号的勃朗宁手枪。 刘晓萍拿着手枪,惊奇的问侯福来: “手枪是哪里来的?我在农垦兵团干了近三年,还没有听说过农垦兵团的连级干部配枪”? 侯福来被问得一时无语,他把枪抢过来,一手卡住刘晓萍的脖子,恶狠狠的说道: “你给我闭嘴,以后少和外人提这件事,小心老子现在就弄死你”! 从那以后,刘晓琴对侯福来有了新的认识”。她不敢离开侯福来,也离不开候福来。 因为在27连,侯福来能给她带来金钱和地位上的满足,但她再也不提和侯福来结婚的事了。 她不想把她的终身交给一个身份不明的人! 为了得到暂时的安全和金钱上的满足。吔也只有装愣充傻,在心理和肉体上尽量满足侯福来,也满足一下自己。 今天早上她们几个后勤人员往各排分配时。她也费了些踌躇! 去一排?还是去二排? 去一排,赵红军是一排的排长, 两人曾有过一段恋情,在一起经常冷嘲热讽,刘晓萍知道去了一排,也没好果子吃。 去二排?东方晓晓和几个女知青去了二排。她和东方晓晓貌合心不合,两人在一起干活,更不开心。因此,他也不想不二排! 别人都在大田劳动,他自己在连部待着也没意思。最后他选择了去副业队。 因为副业队都是新来的知青,容易相处。 最主要的是副业队的队长杨军,是个英俊帅气才华横溢的知青。能和这样的帅小伙子在一起干活?别说能发展什么样的关系,就是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玩点小暧昧也不错。 就是看一眼杨军,和杨军多说一句话。自己的心情也会很愉悦的。 就这样,她和丁歆等四个女知青来到了副业队。 刘晓萍走出东大堰后,就径直向赵俊东走去。 赵金东正躺在树荫下抽烟,刘晓萍过去踢了他一脚说: “臭儿子,早上来时我让你给我带点儿盐面和醋,你带了没有?赵金东见是刘晓萍,忙笑着说: “带来了,带来了,你吩咐的事,我敢不办吗!在放碗筷的袋子里,你自己去找”。 刘晓萍的小圆眼笑成了一条缝说: “还是我们二子乖巧,你们等着。我去给你们挖点野菜,咱们一会儿挑个凉菜吃”。 刘晓萍本想在约上几个女知青和她一起去。 可是她见小清河边洗脸的只有梅怡和乌云格日娜两个人。和他一起来副业队的几个老知青还远远的落在了后面。 她便打消了这个念头,独自哼着一首天津民谣,向大田的深处走去。 赵俊东望着刘晓萍丰腴婀娜的背影,咽了口唾沫,对康兰同说: “老康,刘晓萍也真他妈的够骚的,自己一个人走路,屁股还扭来扭去。我们的侯副指导员就得意她这口”! 说完他阴邪的笑了起来 郭有富和哑女要赶着骡子把知青种过的地耙平。因此他俩落在最后。 当他俩走出大田时,知青们都在小青河边洗漱完毕。 男知青们都知道郭有富有上好的烟叶。因此他刚一走出大堰都纷纷围了上来。 郭又富笑哈哈的说: “等一会儿,等一会儿我给你们拿”。 说完,他放下手中的耙子。从腰间摸出一只大眼袋。还没等他打开袋子。就被知青们抢了过去! 等他和哑女洗完脸回来时,树上只挂着一只空袋子,几个新来的知青正美滋滋的抽着他的好烟叶! 郭又富是个好性情的人。他苦笑的摇了摇头。 康兰同做的猪肉炖粉条确实是一绝。粉条用的是纯土豆制成的。和猪肉炖了2个多小时都没有散。 猪肉没有去皮。经胡麻油和白糖打沬上色后。红彤彤的,特别诱人的食欲。 当康兰同打开保温桶后,一股甜甜的肉香扑鼻而来。 早上是稀饭馒头。知青们大多是上海知青。 不习惯吃,现在干了半天的活。早已是饥饿难耐。 还没等赵金东喊开饭。保温桶帝已围了一团人。 康兰同见大家都围了上来。便大声喊道: “大家别急啊。猪肉炖粉条。大家都有份”。 梅怡等大家打完饭。最后一个把饭盒递了过去说: “康师傅。我和杨军的,你给我们打上两份。一个饭盒打菜,一个饭盒放馒头。你看行吗”? 康兰同笑道: “梅怡,你看怎么合适就怎么来”。 在一旁的赵俊东笑道: “梅怡,你和杨军的关系发展的也太快了?刚来27连才一个月,就发展到一个饭盒里吃饭。是不是发展到一个……? 说到这儿,他停住了!因为他看到梅怡美丽的大眼里露出来的是冰冷的目光。 他把未说完的话又给咽了回去,站在那儿干笑了两声。 杨军看见知青们都洗漱完了。他拿起梅怡放在衣服上的欧米茄手表看了看。已是中午12点。 他想:和郭又富商量一下。看下午能不能再提高一下劳动的进度。 打上饭的知青们,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坐在树荫下有滋有味的吃着午饭。 杨军也觉得很饿。他见梅怡还没打过饭来。便和梁海云要了个馒头,干嚼的吃了起来。 坐在旁边的柴静着急了,她把吃了几口的菜递给杨军说: “杨军,你怎么干吃啊?先吃我的菜”。 杨军把柴静递过来的饭盒又给柴静送了过去,开玩笑说: “柴静,你个子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儿肉。个子就长高啦” 说完杨军又亲昵的摸了摸柴静的辫子。 柴静没有接杨军递过来的饭盒,气得甩了甩辩子,转过身来对邢妍说: “妍子,你看杨军老是嫌我小。还要我长身体,我今年都十九了,他才多大呀!老是在我面前摆大人的谱”。 邢妍笑着对柴静说:“柴静,人家杨军有人关心,你就别瞎操心了”。 邢妍说完,朝端着饭盒走过来的梅怡努了努嘴。 柴进见梅怡走了过来。冲杨军伸了伸舌头。做了个鬼脸‘说: “梅怡什么都好。打一样的饭难道比别人的香?杨军,你就得瑟”。 柴静一着急,把这几天刚学的东北话用到这儿了! 说完,她红着脸。拉着邢妍向小清河走去。 望着柴进娇小俏丽的背影,小北京对杨军说: “柴静是不是对你有意思?你可要把握好自己。别伤了梅怡的心”。 “柴静是个小孩子。别把他的话当真”。 “别把谁的话当真啊”。 梅怡笑盈盈的把盛满饭的饭盒放在杨军的面前说: “杨军,快吃,饿了”。 杨军红着脸解释说: “我和小北京说着玩儿呢,梅怡你怎么才打回饭来?我真的饿了!刚才已经吃了海云的一个馒头”。 梅怡惊奇的说: “没有菜,你就干吃了一个馒头,现在多吃点儿菜,我和乌云格日那最后打的饭。剩下的肉特别的多,你多吃肉,我吃点粉条就行了”。 说完,梅怡把红烧肉都堆在了杨军的一边。 杨军着急的说: “你也干了半天的活,早上又没吃好,再说了。咱们有段时间没吃肉了,我自己吃,让别人看了多不好意思”。 梅怡看着杨军,喃喃的说: “你吃,我看着都高兴,别淘气了啊,快吃”。 十几只从伊春山上飞下来的红嘴鸥,停栖在小清河边,在觅食嬉戏。 它们似乎对远方来的知青并不陌生,更说不上惧怕。有几只红嘴鸥还舞动着洁白羽翼,在向知青们表达它们对春天的向往! 昨晚散会后,张海波没有回宿舍,被东方晓晓拉上去了爱情林。 爱情林位于伊春山脚下的一块儿平原上,占地也400余亩。 出了27连的北大门,往北走上一华里就到了。 在爱情林一棵粗大的白桦树下,张海波的深情的注视着东方晓晓。 “晓晓,都快九点了,你约我出来干什么”? 东方晓晓看着张海波直言不讳的说: “想你了!我们有多长时间没有单独在一起了?海波,你看,今晚的月亮多美”! 张海波抬头看了看树林外的月亮。 只见一轮皎洁的月亮斜挂在天边,圆圆的像玉盘。均匀的洒在大地、山峦、树丛间 爱情林的月光被桦树偷走了一半,斑斑点点照了进来。爱情林显得幽深而静美。 张海波笑着对东方晓晓说: “今天是阴历三月十六。正是月亮最圆最美的时候。月美,夜美,人更美”。 说完,他轻轻地揽住东方小小纤细的腰肢。 “等春种完了,我们请上几天假,回趟山东老家。见见我的父母。顺便把我的证明开来。争取赶在‘五一’把证领了!结婚以后,我每个星期日都在家陪你”。 东方晓晓抬起头,月光下,它更显得楚楚动人。脸像羊脂一样的洁白,妩媚的凤眼在月光下面,迷人而有风情。 他娇嗔的笑道: “海波,我们没结婚,你就不能陪我吗?我们两个人是农7师公认的一对恋人,有金童玉女之称。我们在一起,谁都无可非议。每次约会,都是我主动约你。你就不能主动约我?来宿舍看我? 你看人家侯福来和刘晓萍。每天晚上都泡在我们宿舍里。看着他们亲热,有时我心里也是痒痒的。去找你,又怕影响你的光辉形象”。 儒雅的张海波被东方晓晓给逗笑了。 他用手抚了一下眼镜,盯着东方晓晓说: “我有什么光辉形象!还不是接到你的懿旨,屁颠儿屁颠儿的和你跑进了爱情林里”。 东方小小盯着张海波,幽幽的说。 “我不给你下懿旨,你就不能临幸我一次”。 说完这这句话,活泼开朗的东方晓晓已是满脸绯红。 张海波低下头。看着东方小小俏丽的面颊。丰满匀称的身姿,含情的凤眼,他再也把持不住自己。紧紧的抱住东方晓晓。深深的吻住了东方小小丰满而湿润的双唇! 东方晓晓轻轻的推了一下张海波。 然后双手紧紧的抱住张海波的后背 激情过后,东方晓晓像面条一样 瘫软在张海波的怀中,喃喃的说: “海波,我除了身体没给你,其余的全给你了,你可不能负我啊”。 张海波又轻轻了吻了一下东方晓晓的嘴唇说: “晓晓,你是我今生今世唯一爱过的女人。今晚的月亮作证, 东方晓晓抬起头来,凤眼含情看着张海波! “海波,我不担心你移情别恋爱上别的女人,你不是那样的人,因为你是个君子,是个谦谦书生。我只是担心你政治上的不成熟。会毁了你的前途,毁了我们的爱情。你应该做个书生,做个学者。当初我就不应该让表叔把你下到27连当指导员。可是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既然你下来当了27连的指导员。说话做事就要格外的小心谨慎! 看着月光下东方晓晓俊美的脸颊。温柔似水的目光。 张海波心微微的颤动着。做为一个27岁的连指导员。对自己心爱的女人。应该是有担当的时候了。 张海波郑重的点了点头。 第27章 爱情林中的鬼魅 早上吃饭时,郭建中把张海波、周子荣,侯福来几个连干部聚到一起,研究了一下他们几个连干部分点包片的问题。 最后商量的结果是,张海波去赵红军的一排,周子荣去周勇的二排。侯福来去副业队,郭建中负责后勤人员调配。农机维修等事宜。 说实在话,这个分配方案,侯福来还是比较满意的,他很愿意负责副业队这块儿。 因为副业队对都是新来的知青,比较容易管理。 农工郭又富老实木讷,只负责副业队的生产。队长杨军新来27连,没有根基,因此他侯福来在副业队说话是绝对的好使。 另外,他想去副业队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副业队有个让他害怕,让他纠结的女人。 他想找机会单独和她接触一下,问她来27连是什么目的? 昨天晚饭后。张海波给大家介绍哑女,侯福来就一直心神不定。 晚上散会,他和赵金东又喝了一瓶边疆烧。 回到宿舍后。侯福来衣服没脱就躺下睡着了。 先是迷迷糊糊的梦见了米婉花,裸着光光的身子浪笑着向他走来。他刚把米婉花抱在怀里,米婉花转眼就不见了。他怀里抱着一堆渗人的骨架。 一会儿又梦见米婉花左手握着刀,右手握着把手枪,歇斯底里的喊着,让他去炸毁梨花渡大铁桥。让他去伊春山原始森林放火。刀子上还滴着殷红的血。米婉花浅蓝的眼睛里也渗的血。 侯福来在噩梦中惊醒,吓出了一身的冷汗,醒来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一只一只不停的抽烟。 到天亮的时候,他又迷迷糊糊睡着了。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27连的干部战士都去了大田,空寂的大院里只剩下饲养员老朱头一个人了。他在食堂简单的吃了口饭,想了想昨晚的梦实在可怕,他今天必须到副业队去,搞清米婉花来27连的真实意图,要不然他会疯的。 等他赶到大南梁的时候,已过了吃午饭的时间。 副业队的知青们都在午休,男女知青分别躺在两棵粗大的桦树下。 杨军和郭又福都还没有休息,他们两个人在商量如何提高下午的劳动进度。 照郭有福的推算,按现在的进度做下去,一天东西一个来回,一天最多能种两亩土豆,两垧地近30亩,最少得半个月时间。 这样前后时间跨度太长,前面种的土豆已经发芽,后面的还没有种。这样会影响整体的产量和质量。 郭又富虽是个很有经验的农工,但面对着二十多个刚从学校出来的知识青年,他也是一筹莫展。 他知道知青们已经很尽力了,他们的生产技能和体能还是有限的,越往后,他们的体能会越下降,速度会越来越慢,有可能会拖到月底,那样他更无法向郭建中交代,虽然责任有队长杨军的一半,但完不成任务,他也会颜面扫地。 郭又富从赵金东给他留下的烟中,抽出一只递给杨军。杨军回头看了看在他身边熟睡的梅怡,笑着摆了摆手说: “郭师傅,你搞生产这么多年,对如何提高集体的劳动效率应该有更多的经验?你说,怎么做我们都听你的”。 郭又富沉吟片刻说: “以前27连有台自制的土豆播种机。是几个上海知青捣鼓出来的。这台土豆播种机每天能种两亩土豆。据说这项方明还受到兵团的表扬。后来这台播种机被兵团良种场给借走了,就再也没有要回来。往年27连种土豆仅供本连所需,今年种两垧土豆是为了支援珍珠岛作战的部队。说实在话。种这两垧土豆,就靠我们这二十几位新来的知青,确实有点儿困难。如果我们能借台五桦犁,就能提前完成连里给我们制定的任务”。 “郭师傅,哪里有五铧犁?我下午让指导员去借”。 郭又富想了想说: “靠山屯有两台五铧犁,现在都在家闲着,不过张海波去借恐怕不行。赵海德不买张海波的帐,如果侯福来,周子荣去借,肯定能借来”。 杨军想了想,觉得侯福来阴阳怪气的,很难说话。周子荣老实厚道好说话。 于是自信满满的对郭又富说: 郭师傅,晚上我去找周子荣,让他去靠山屯找赵书记去借。如果用上五铧犁,我们能提前几天完成任务? 郭又富把烟叼在嘴上,扳着指头算了算说: 把五铧梨借来后,我适当调调五铧梨的行距。把连里的两头骡子牵来,我估计一个星期就种完。 杨军高兴的说: 那太好了,我们提前几天完成任务!节省下来的时间可以帮助一排和二排。可是……可是我们知青不会使唤骡子啊”。 郭永福笑着说: 你们这些城市娃子,使唤不了那东西,不是还有我吗?我在山东老家就是车把式,和骡马打交道十几年。牵来骡子,借来五铧梨交给我使唤好了,你们知青就负责撒撒土豆籽。 杨军握住郭有富的手说: 郭师傅,那就辛苦你了,等地种完后。我们副业队的全体知青请你吃饭。 郭又富憨厚的笑了笑说: “杨队长,别客气,我们现在是一家人,能早点完成任务,我脸上也有光彩,你看,说曹操,曹操就到了。那不是侯副指导员吗”? 杨军顺着郭又富手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侯福来送着北大堰急冲冲的向他们走来。 郭又富拍了拍屁股上的草屑,站了起来叫道: “指导员,在这儿呢”。 侯福来走过来笑道: “杨队长和郭师傅安排得真周到,男一堆女一堆!睡的还挺安逸的。 郭又富嘿嘿的笑道: “指导员,不好意思,春困秋乏。孩子们都刚从学校出来,身体还吃不消。刚才我和杨队长还说你呢”! 侯福来警惕的问道: “说我什么”? 杨军觉得自己是队长,让郭又富和侯福来沟通不太合适,便接过话来说道: “指导员,事情是这样的,刚才郭师傅给我们算了一下。按现在的进度,两垧土豆至少月底才能种完,可是连里只给我们十天的时间。我和郭师傅商量了一下,想和靠山屯大队借台五铧犁,可是我们和赵海德说不上话,考虑到指导员和赵海德的关系不错。现在只能麻烦指导员了”。 侯福来和杨军没有深交过。但杨军在伊兰屯一战成名。还是让刁钻高傲的侯福来钦佩不已。 他知道杨军和张海波的关系很好,两人走的很近。 在27连杨军是张海波线上的人。因此侯福来在心里上还是和杨军有隔阂的。 他本想不管这事,拿杨军一把!可是考虑到米婉花和刘晓萍这两颗定时炸弹都在副业队。他的那点烂事,迟早会被杨军知道的,他还不能得罪杨军! 因此他还是大度的对杨军说: “行,吃罢晚饭后,我就去靠山屯把这件事给你们办了”。 承诺完后,侯福来装摸作样的看了看四周。然后漫不经心的说道: “对了,杨军,分在你们27连的哑女去那了?我想和他聊聊”。 杨军看了看左右。没有哑女的身影,便对侯福来说: “指导员。这个哑女怪怪的,很少和其他知青们沟通。她总是喜欢独来独往,对了,刚才吃过饭,好像是见她顺着小清河向南去了”。 侯福来站起来说道。 “那我看看她去,你们先聊”。 说罢侯福来跳下大堰,顺着小清河,刚走出灌木林。迎面就碰上了哑女。 刚在小清河洗过脸的哑女。恢复了她的妖艳和媚荡 除了衣服破旧外,无论是气质还是容貌。一看就知道这个女人是享受过忧越的生活的人。 侯福来淫斜的看了一眼哑女。看了一下左右没有人。猛的一下拉住哑女的胳膊,厉声的问道: “米婉花,你他妈的是什么意思?不信任老子,你别和老子联系。装聋作哑的来27连,给老子来上眼药呢”! 侯福来的突然出现,把米婉花吓得花容失色。 他抬起手左手,嘘了一声,见四周没有人。 便蹲下身子,在河边的沙土上写了几个字: “今晚十点,连部北边的桦树林见!有话对你说,不见不散”。 写完后,米婉花站起身来,环顾了一下左右,急匆匆的和侯福来擦肩而过。 吃过晚饭后,侯福来领着两个知青把五铧犁从靠山屯借了回来。 为了显摆一下他的社交能力,他把五铧犁放下后,就去了杨军的宿舍。 刚拐过月亮门,就听见杨军的宿舍里人声鼎沸。欢声笑语很是热闹 侯福来想:知青们劳动了一天,累的都休息了,唯独杨军的宿舍这么热闹。 侯福来很纳闷。隔着窗上的玻璃向屋里看去。 屋里的人很多。张海波、赵红军,东方晓晓,梅怡,丁歆,柴静,梁海云,乌云格日娜都在! 杨军的床上摆着一副下棋,杨军和张海波两人正杀的难解难分。 梁海云、小北京、赵红军在旁边不停的支招,叫好! 侯福来站在窗外,暗暗的惊叹,杨军刚刚二十几岁,干什么都出类拔萃,在农7师和张海波过招的没有几个人,就是在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张海波也是小有名气的。 侯福来也爱下棋。张海波没来之前,他是27连的绝对冠军。 张海波来了之后,他也和张海波下过几盘,没有胜过一次。 最后张海波让他车,或马,或炮。他最多也只能和张海波下个和棋。他知道自己的象棋水平和张海波不是一个级别。 从那以后,他再也不好意思和张海波玩了。 现在杨军居然和张海波大开杀戒。看着阵势,他俩在伯仲之间。侯福来真想进去打饱一下眼福,可是里面都是张海波的人,他进去也是自讨没趣。 侯福来摇了摇头,遗憾的从月亮门走了出来。 他看了看晚上的手表。刚过九点。和米婉花约会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他不想回宿舍。在月亮门外转了两个来回。 突然想起了刘晓萍, 丰满的身姿,迷人的小圆眼,胶好的面容,总是让侯福来想入非非,乐此不彼。 现在刘晓萍的宿舍只有她一个人,东方晓晓在杨军的宿舍看棋。 这个时间正好和刘晓萍亲热一番,想到这里后,侯福来不由自主的拐进东月亮门刘晓萍的宿舍! 27连的爱情林是一片桦树林。 占地约四百多亩,方方正正的放在伊春山脚下 一条约两米宽的沙石路,又把爱情林分成两半,东爱情林和西爱情林。 东爱情里的桦树是自然生长的,主要是以白桦树为主。间或有几株黑桦树和红桦树。 东爱情林的桦树由于是自然长成的。因此东爱情里的桦树杂乱无章,或粗大或纤细,横躺竖卧,形态各异。 金黄色的落叶一年压着一年,成了一片金黄色的地毯。上面点缀着许多五颜六色的鲜花。有一种小家碧玉的风情和美感。 雨后的东爱情林,随处可见拳头大小的野蘑菇,还有很多幼小的动物穿梭于其间。 从伊春山脚下溢出的小青河。经东爱情林,蜿蜒向南流去,清澈见底。在小青河的浇灌下。小青河两边的白桦树粗大弯曲,遮天蔽日,曲径幽深。 27连有条不成文的规定: 不伦之恋少去,只有资深的恋人到了该谈婚论嫁的时候,方可在东爱情里谈情说爱! 因此,27连的知青们又把东爱情林戏称为说爱林。 西爱情林是郭建中当连长时,人工栽种的。 一排排两年龄的白桦树被修剪的笔直,挺拨!树与树的行距和珠距均为两米。错落有致,条理分明。 阳光从树隙中折射进来,新成一条条彩色的光线。西爱情林的最西端,有一块儿篮球场大小的平坝。 站在平坝上,极目远眺。落日的余晖尽收眼底。美丽的晚霞似乎触手可及 平坝下面的靠山屯,袅袅炊烟构画出一幅美丽的田园风光。不远处的淡水河像一条篮色的绸带,缓缓向东舒展。 27连的知青又把西爱情林戏称为谈情林。脚下的那块平坝戏成为落日坝。 侯福来沿着上伊春山的沙石路,急急忙忙的赶到爱情林。 这时他发现自己犯了个很低级的错误。忘了和米婉花约定在爱情里哪儿见面。 望着黑黝黝的几百亩爱情林,侯福来犯了困惑。 他坐在东爱情林一棵斜倒的桦树上。点燃了一根烟。 十七的月亮还像十五的月亮一样又圆又亮。月光像羊脂一样浸泄在树林中,幽深而静美! 静寂的桦树林突然传来猫头鹰几声凄惨的叫声,格外的渗人! 侯福来有点儿害怕。他把腰间的大号勃朗宁手枪抽出来,顶上了子弹。 看了看腕上的夜光表,已经是十点过五分了,米婉花还没有出现。 他沮丧极了。真想朝天放上一枪,给自己壮壮胆子。出一口心中的恶气。 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几声比猫头鹰还凄冷的笑声。 他听得毛骨悚然,回头一看,只见米婉花穿着一身黑色紧身衣,风姿卓越的站在他的身后。 侯福来气急败坏的吼道: 米婉花,你他妈的像个幽灵,迟早老子会被你吓死的。 米婉花“嘿嘿”的冷笑了两声说。 “我亲爱的侯副站长,你别忘了,你现在是和你的上司,中校情报站长米婉花同志汇报工作。我希望你说话文明点儿,否则我就要对你动用家法了”。 侯福来把手枪揣进裤兜骂道: “文明个球,老子孤悬敌后,担惊受怕,你他妈的装神弄鬼,在后边算计老子。要不是老子看在钞票的份儿上。” 说到这儿,侯福来停了下来,用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接着又说道: “米站长,姨夫让你给老子带来什么指示?对了,上次老子要的装备,你给带来了吗”? 米婉花的眼睛里射出一丝丝冰冷的目光,狞笑着说道: “侯副站长,你不觉得我们现在谈话很累?很不愉快吗?,听说爱情林里面,有张落叶打造的婚床,我想我们去婚床上进行我们愉快的谈话,不是更惬意吗”? 侯福来心里骂道,你个婊子,没有你不知道的,来27连没几天就知道27连有爱情林。还知道27连的爱情里,有落叶铺成的婚床! 你这是向老子示威,说明在27连没有你不知道的事。 骂归骂,侯福来还是心虚。语气明显的软了下来。 他笑着说: “米站长,今天的时间不早了。回去的迟了,该让人怀疑咱俩了,等改天有时间咱们再去婚床上愉快去”。 米婉花冷冷的说: “随你。那我就长话短说,我这次乔装打扮来27连,是奉姨夫的命令 姨夫从中共高层得知 27连将要建个直升机停机坪,准备驻扎一个直升机中队,作为空军直升机从内地到前线的中转基地,这样中共军方将会频繁的来往于27连。为了获得更多的军事情报,姨夫命令你和我共同潜伏于27连。考虑到这次是长期潜伏。以你表姐的身份已经不现实了,因此我才乔装成哑巴。另外,我们在三月十五号的一份电报被佳木斯公安局截获。并被破译,我们的第二套密码就不能再用了。因此,我从佳木斯出来前没有给你来电,这也是为了你的安全”。 说完后,米婉花把手里的提包打开。 指着里面对侯福来说: “这是你所需的东西。这里面有一颗高爆定时炸弹。有一台小型收发报机,一台电话线专用窃听器。还有一把微型勃朗宁手枪,还有第三套密码本”。 说着,米婉花拿出一只烟盒大小的窃听器说: “等直升机中队进驻27连后。 你把它安装在27连通往外界的电话线上,只要直升机中队接任何一位领导,我们都了如指掌!中国军方的任何军事行动都在我们的掌控中”。 侯福来把那只巴掌大的vag一72手枪拿出来。在手上掂了掂说: “米站长,这么小的手枪能装几发子弹”? 米婉花明显看出了侯福来不屑的神色。便把小手枪拿在手里说: “你别看它体积小,只能装6发子弹,但这6发子弹头都有剧毒,一旦擦伤人的任何地方,此人必死无疑。况且这手枪是国新研制的无壳弹手枪,发射完不留弹壳。 手枪只限你在暗杀行动中使用,可不是让你用在伊春山打猎的。姨夫让你我先蛰伏,一旦珍珠岛正式开始交战,军方的直升机进驻27连后,我们再按姨夫的命令伺机行动。另外,我还想提醒一下侯副站长,为了我们的事业,为了我们的安全。你以后最好管好你的下面。管好你下面的同时,再把刘晓萍的上面管好。 侯福来听了米婉花的话不解的问道: “你说什么上面下面的,把我他妈的绕糊涂了”。 米婉花噔着浅蓝色的眼睛,凶恶的低声吼叫: “今晚你在来之前干什么了”? 侯福来不满的说: “我干什么还要向你汇报,你管的也太宽了”。 米婉花冷冷的笑道: 你来见我之前,还要和刘晓萍温存一下,你以为我不知道? 侯福来听了米婉花的话,倒吸了一口凉气! 心想:这个杂种女人太历害了。老子放个屁她都知道,老子就是简单的和刘晓萍交流了一下,都逃不过她的眼晴!以后在27连,老子还有什么秘密可言”? 想到这儿,侯福来禁不住抬头看了看桦树下的米兰花。 一身黑色的紧身衣紧紧的包裹在身上。一双浅蓝色的眼睛射出来的全都是鬼魅。像个地狱出来的勾魂女鬼,他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他还是硬着头皮嘲讽道: “米站长还有这嗜好,很爱窥视别人的隐私。既然米站长什么都看到了,我也不满你,刘晓萍现在是我的对象。她能骂我什么呢”? 米婉花冷笑的问侯福来: 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被刘晓萍知道了?要不然刘晓萍不会因为床上的那些烂事,敢如此骂你”! 侯福来自觉理亏,忿忿的说道: “刘晓萍是个胆小怕事,爱钱,爱虚荣的女人,但她心细如发。过春节的那几天,他在我宿舍里呆着,无意中发现了我的配枪!就一口咬定我是特务,常常以此来要挟我。不过,他为自己的面子和金钱,她也不敢和别人讲,只是在生气的时候和我发发牢骚,骂我几句。完事后,我给他些小钱,就把它摆平了!况且27连的人都知道。我俩在处对象,因此谁也不会在乎我们俩的事”。 米婉花听了侯福来的话,厉声的骂道: 侯福来,你脑子进水了?犯这样低级的错误,把自己的生命交给一个爱财如命,连婊子都不如的世俗妇人的手中,你的胆子也太大了”。 说完米婉花又重重的加了一句: “搞不好你会掉头的”, 侯福来听了米婉花的话,惊出一身冷汗。 忙问道:“米站长,那我该怎么办”? 米婉花在黑暗中,脸阴的怕人!最后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 “侯福来,找个机会把她做掉,让它永远闭嘴”。 第28章 军民鱼水情 27连的连长郭建中,这几天是三喜临门。 河北老家的妻子给他生了个大白胖小子,27连提前完成春播任务,并且受到农7师师长孙启民的电话表扬。还有一件事也值得他高兴,xx军通信连进驻27连。 之前上面一直说27连要驻扎一个直升机中队,现在改成了通讯连,他也不知道其中的原委。 他私下认为,驻扎一个通讯连要比驻扎一个直升机中队好得多。首先直升机中队需要建停机坪,这要占27连很大的一片土地。 通迅连就不一样了,单位小,人又少,全连就两个排,一个架线排,一个机务排。 况且通讯连的女战士多,看着这些穿着整齐、头戴无沿军帽、气质高雅的解放军女战士,郭建中和27连的知青感到格外的开心 他想趁这个机会再给全连的知青改善一下伙食。一个是给通讯连的干部战士接风。另一个就是庆祝27连首次提前完成春播任务。 另外,自己还打着一个小算盘。 自己喜得贵子,借着连里改善伙食的机会,捎带着给自己庆祝一下。他的这个提议一提出来,第一次遭到27连其他连干部的一致反对。 连一向对他很迁就的指导员张海波也持反对意见。 他们都认为,为了完成春播任务,27连已经杀了两头猪,平时吃的也不错。这已经严重超标。如果再杀两头猪,这就把一年的吃肉指标占了一多半。 以后日子该怎么过?况且还要逢年过节等一些重大的庆祝活动。 郭建中可不这么认为。欢迎解放军入驻27连,提前两天完成重播任务。这都是前所未有的喜事,值得庆祝一番。 他第一次动用了连长表决权,才勉强的举办了这次宴会。 郭建中领着两个知青拿着绳子去猪场捆猪。 在猪场里却遇到了麻烦,朱有根说什么也不同意杀猪,刚杀了两头。不到半月再杀两头,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朱有根在27连是唯一比郭建中老的知青。因此他说出来的话很不客气,就差骂娘了。 郭建中也不生气。笑呵呵的把朱有根拉到僻静处来,不动声色的把朱有根在春播期间把连里的猪腿拿到白寡妇家的事说出来,朱有根这才软了下来。 27连的大食堂已经无法满足两个连的战士同时就餐。通讯连的战士和知青们都把菜打回了宿舍去吃。 食堂里只剩下两个连的连排干部及机关后勤人员 张海波端起酒杯,先致热情洋溢的欢迎词: “通迅连的全体指战员们,你们辛苦了,你们不远千里,从祖国的最南端海南岛来到北大荒,我代表我们27连的全体知青热烈欢迎你们。我们将以饱满的热情,积极配合你们的工作。我们27连是农垦部队,平时的纪律比较涣散,生活也不够严谨,因此很难适应正规部队的生活和工作的节奏。我们有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请解放军老大哥老大姐们多多批评指正,我们会虚心向你们学习的”。 张海波的话刚讲完,通讯连的几个干部带头鼓起了掌。 通讯连今天来了四个干部,两男两女,他们分别是连长郑林河,指导员冷英,架线排排长石春生,机务排排长马桂华。 他们都站起来一一做了自我介绍。 指导员来,是位端庄秀丽的女军人,年龄约二十七八岁。无沿的军帽下衬托着一张姣好的鹅蛋脸。 他率先站起来致答谢词: “亲爱的27连的干部战士们,你们好,我代表我们通讯连的全体官兵,向你们致以最崇高的敬意和诚挚的谢意。感谢你们给我们提供了这么舒适的工作和生活环境,我们在这里要虚心向27连的干部战士学习,学习你们艰苦奋斗、吃苦耐劳、以苦为荣的精神,学习你们朴实,忠厚、关爱互助的高尚品格。我们也希望农垦兵团的战士们,帮助我们通讯连的战士多掌握生产技术。等我们复员后,也可在广阔的农村。大有作为,谢谢你们! 冷英讲完后,标标准准的向27连的干部敬了个军礼。 27连的连排干部都在场。郭建忠、张海波、周子荣、侯福来、赵红军、周勇、东方晓晓。还有丁韵、刘晓萍等。 杨军做为副业队队长也留下参加了宴会。 他们对指导员冷英的答谢词,也致以热烈的掌声。 郭建中端着一杯酒走到郑林河和冷英的面前说: “郑连长,冷指导员,我是大老粗,客气的话也不怎么会讲,既然你们来了27连,那就是我们的客人。你们有什么困难,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和我们提,只要我们能做到的,就一定尽力去办。 郑林河和冷云都站了起来。郑林河长的高大魁梧。他是河北沧州人。六零年的老兵,说话直来直去。 他把杯中的酒一干二净,然后说道: “郭连长,你太客气了,你们27连给我们准备的已经很好了。你们在房屋紧张的情况下,还给我们腾出三间较大的房子,使我们通讯连的官兵初来北大荒,没有露宿街头。我代表通讯连的战士。谢谢你们了。 接着他看了看冷英,又说道: 我们初来乍到,对这里的情况不是很熟悉。因此,我们通讯连如何安置还想征求一下郭连长和张指导员的意见。不要因为我们的到来影响27连的生活和生产。 郭建中把手中的酒一口干掉。抹了抹嘴说道: “郑连长,你也太客气了,配合你们的工作是我们27连的头等大事,也是我们目前的主要任务”。 郑林河拿起酒瓶,反客为主的给郭建中和张海波各到斟了一杯说: “郭连长,我和冷指导员商量了一下,我们是这么安排的,我们准备把你们腾出来的大教室做了我们二排的机务室。 东西两个库房做男女战士的宿舍,另外我们准备自己盖一家临时食堂,我们不能占着27连的食堂,把知青同志们挤到宿舍去吃饭”! 郭建中不胜酒力,两杯酒下肚就有点多,他拍着胸脯说: 通信连食堂的事,你们就别管了,正好我们春播刚完,知青们都闲了下来,你们的食堂我们给你们盖,明天我们就开始脱土坯,木料是现成的,如果不够,我们再去伊春山砍些。最迟一个星期就会把食堂给你们建起来,这个任务交给我们二排长周勇,他在老家就是木工。对盖房还有一套”。 坐在郭建中左首的周勇站了起来,他对郑林和说: “郑连长,我是27连的二排长周勇,很高兴能为通信连服务,我保证按期完成郭连长交给的任务。今天是4月28号,最迟在五四青年节,通讯连的战士们就能在新建的食堂里吃上可口的饭菜”。 郑林河放下手中的酒杯,上前握着周勇的手说: “周排长,太谢谢你们了”。 说完,他又转过身来对郭建中和张海波说: “对了,郭连长,张指导员,刚才周排长说,再有一个星期就过五四青年节了。我们两个连的战士都是年轻人,为了增进我们的友谊,加深我们的相互了解,我提议五四青年节,我们两个连共同举办一次联欢会”。 郑林河的这个提议得到大家的一致赞同。 最后27连和通迅连的几个连干部商量决定,五四青年节上午,举办篮球赛、拔河比赛,下午会餐,晚上在食堂开联欢晚会。 晚餐结束后,杨军随郭建中、张海波等几个连排干部走出了大食堂。 冷风一吹,他有点头晕了。胃里特别难受,他知道自己刚才喝的酒有点儿猛。 之前无论是在张家口祖父身边,还是后来回到父母的身边,他还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多的酒。他有点儿后悔,后悔喝酒时太冲动,不计后果。 意识有点模糊,只记得张海波把自己介绍给郑林河时,郑林河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两只粗大的手紧紧地握住他的手。 “你就是杨军啊,农7师赫赫有名的常山赵子龙。我们一到伊春县城就听到你的大名了,什么飞檐走壁,单掌断石,带着手铐打倒十几个地痞流氓。 杨军被郑林河夸得不好意思,有点难为情。 自己也不记得当时说什么了,等到郑林河敬他酒时,他也不好意思再拒绝,一口气喝了十几杯,要不是张海波的劝阻。他还会继续喝下去,当时他也没觉得什么,现在被风一吹,他才知道什么叫醉了。 他跟在连排干部的后面,借故上了趟厕所。等他从厕所出来后,发现其他干部都走散了。 他两腿发软,坐在月亮门的花坛旁。现在觉得自己清醒了许多。 他冷静的回忆起刚才喝酒时的情形,他好像还记得郑林河要和他比武。 郑林河好像说他是沧州燕青拳的传人,他不知道自己在酒桌上说大话没有,武林派别最忌大话压人,有时一句话不对就要大打出手。 他小的时候听祖父讲过,燕青拳是北宋梁山好汉燕青流传下来的一种拳法,简单而实用,以攻为主,攻防结合。在沧州民间广为流传。 如果当时不喝酒,张海波不劝阻,他倒想领教一下郑林河的燕青拳。 杨军用手揉了揉自己的两鬓,头还是有点儿疼,只是胃里不那么难受了。 他发现今晚的夜色很美,虽然没有月亮。但是晚风习习,树影婆娑,别有一番情趣。 27连的大院,从来没有住过这么多的人。 东西院的男女宿舍,前院的库房,后院的大教室都亮起灯,杨军坐在花坛旁,看着这些亮灯的宿舍,觉得特别的温馨。 他突然想起了远在千里之外的父亲、母亲、祖父,祖母,也不知他们现在干什么。喝了酒的人很容易激动,杨军的双目变得潮湿了起来。他微微的闭上了双眼。 正在他独享静夜的时候,耳边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他睁开双眼,发现梅怡蹲在他的身边,一双美丽的大眼紧紧盯着他。 旁边还站着张海波和东方晓晓,张海波低下头来,笑着对杨军说: “你在这儿独享静夜,悠然自得,梅怡发现你没有回宿舍,听说你喝多了,跑到我们宿舍,非要找郭建中和我要人。 我没办法,只能拉着东方晓晓给梅怡出来找人。说完,张海波又冲梅怡说: “梅怡,人我们是给你找到了,剩下的事我们就不管了”。 说完,他拉上东方晓晓就要走人。 杨军站起身来,抓住抓海波的手说: “海波,你先不要走,我正想去找你,有话要问你”。 张海波笑着说:“我们刚分开,你就有话要问我。说,问我什么”? 杨军红着脸不好意思的说: “海波,我刚才是不是喝多了?对郑连长说了不礼貌的话”。 张海波摆了摆手说: “没有,没有!你说的话还是很有礼貌的。郑林河连长也是习武的人,他对你很佩服。最后你们俩人商量,在五四青年节下午新增一个项目,你和郑连长比武,我和郭连长还有他们的冷指导员都同意。不过你们说好了,比赛时点到为止”。 杨军的脸微微红了一下,知道自己说话还是狂妄了些,要在平时,他绝对不轻易和别人比武。 张海波看着杨军不言声,有些犯难的样子,他上前拍了拍杨军的肩说: “没事的,杨军,我和郑连长说好了,你们只是以武会友,点到为止,他不会伤害你的”。 旁边的东方晓晓推了一下张海波说: “海波,你怎么知道杨军就一定会受到伤害?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呢。杨军在伊兰屯带拷斗群顽,我亲眼所见。杨军身上的那种霸气,不是任何人能比的,我相信杨军一定会赢”。 我也相信杨军,杨军赢了郑连长,我们27连知青的脸上都有光彩。 说完,张海波又扭头对梅怡说: “梅怡,众里寻他千百度,他却在灯火阑珊处。人我们是给你找到了。你们俩聊,我们俩先走了”。 梅怡见张海波和东方晓晓拐进月亮门。 盯着杨军,柔声的问道,小军,喝多了?喝多了也不去找我。躲在这儿。一个人想什么呢?害得我满院找你, 说完后,梅怡摸了摸杨军的脸颊,颤声地说: “小军,你是不是哭了?脸这么潮湿!你是不是有什么伤心的事,为什么不和我说?在这儿独自一个人难过。你还把我当做你的恋人吗”? 杨军,装作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说: “没事,刚才喝了点酒,有点想家,现在见到你好多了!对了,找我有什么事”? 梅用手轻轻的刮了下杨军的鼻子,调皮的说: 不害羞!都多大了还想家? 然后又柔声的说: “这不是还有我吗”? 梅怡晚上刚刚洗过澡,头发湿漉漉的,身上散着一股淡淡的雪花膏的香味。 两只柔美大眼睛片刻不离杨军。 杨军的酒劲还没完全过去,浑身燥热。他抓住梅怡的手,轻轻的一拽就把梅怡揽进了怀里! 梅怡轻轻的挣扎了一下,低声的说: “小军听话,快放开。外面还有很多知青,让别人看见该笑咱俩了,要不明天咱俩也去伊春山上的爱情里…………? 杨军低着头,直直的看着杨梅怡娇美的面颊! 梅怡知道杨军想要干什么?他满脸绯红。抬起头,轻轻的闭上了双眼。 丰满的双唇半开半合,脸颊上一对小酒窝,像平静湖面上的漩涡 梅怡用手环住杨军的脖子,吐气如兰说: “军,今晚咱们先别这样,我有话对你说”。 杨军紧紧的揽住梅怡纤细的腰肢,贪婪的闻着梅怡刚洗过头发。 静了好一会儿才说: “梅怡,什么事你说”。 梅怡抬起头吻了一下杨军刚毅的脸颊说: “小军,告诉一个好消息,刚才晚饭前大姐给我打来的电话”。 杨军不解的问道: “大姐打来的电话?大姐不是在海南吗?那么老远给你打来电话,有急事吗”? “是的,大姐所在的xx军从海南岛调防到东北,他们文工团也跟着过来了。她是昨晚从伊春县打来的。 杨军高兴的把梅怡抱了起来,大声的说道: “那太好了。这下我可见到大姨子了”。 丶 梅怡被杨军凌空抱起,惊叫道: “杨军,快把我放下来,你疯了,让别人看见多不好意思”! “杨军把梅怡放了下来,仍兴奋的:“咱们明天就请假去伊春县城看大姐去! 梅怡,气喘吁吁的说: “真不害臊,一会儿大姨子,一会儿大姐,叫的比我还亲热,什么时候嘴学的这么甜?对了,小军明天大姐会从伊春县赶过来,不要我们去看他。 “明天就过来,这么着急?是不是他们部队要换防” 梅怡说: “xx军是来珍珠岛备战的,暂时是不会换防的,大姐明天来27连主要目的是想看看你。当她得知我在北大荒有男朋友后,非要来看看他的妹夫是个什么样的人。把她妹妹从大学校园忽悠到偏远荒凉的北大荒! 杨军天真的笑了笑说: “天地良心,你可不是我忽悠来的。我们是北大荒后才处的对象”。 梅怡不依不饶的说: “就是你,就是你把我拐到北大荒来的,我这辈子赖上你了”! 看着杨军开心的样子,梅怡又说道:“小军,现在不难受了?一会儿我去你的宿舍用热水给你烫烫脚,晚上舒舒服服的睡上觉,明天就会好的。对了,小军,明天穿的精神点儿。晚饭前我把你的衣服也洗了,晾干后放在了你的床上。明天早上你把它换上,你的大姨子可是个很挑剔有品位的人。长姐如母,大姨子可是代表丈母娘来考察你的,你可不能掉链子啊”。 第29章 大姐来了 梅怡把杨军送回他的宿舍后,又在杨军的宿舍待了一会儿。 和梁海云、小北京开了几句玩笑。 27连第一次想起了通信连熄灯号。 当她回到自己的宿舍时,乌云格日娜,邢妍,柴静都已熟睡。宿舍里响着轻微的呼噜声。 梅怡躺在自己的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他来北大荒第一次失眠了。 明天大姐就要来了,她该如何告诉大姐这一年来发生的事呢? 她是去年三月份离开家的,一年多了,他没有和家里联系过一次。没有给家里写过一封信。更别说远在海南岛的大姐了。 这一年中他的人生发生了重大的变化,昔日千娇百媚的梅家二小姐。首都医科大学风姿卓越温文尔雅的女大学生变成了一名公安侦察员。 生活和他开了个巨大的玩笑。 他彷徨,痛苦,纠结。 生活刚一开始。她就扮演了两种截然不同的角色。 他从小就不爱撒谎,一个小小的谎言会让她的脸红好一阵子。 现在生活却让她撒了个弥天的大谎!满着心爱的父母,和疼她爱她的大姐,独身一人来到北大荒,在刀光剑影,血雨腥风的北疆,做了一名便衣女公安。 她觉得很难,很吃力,也曾想打退堂鼓,辞掉这份公安的工作,回到医科大学继续读书。将来毕业后,做一名美丽的女胸外科医生。 但想到自己大二时就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曾在党旗下庄严的宣誓。 现在却当了逃兵。这也不符合她的性格。 最后他还是把自己的荣辱置之度外,愉快的接受了公安这份神圣的工作。 从香山集训回来后。十六处的处长王海刚和她谈了几次话。 王海刚把目前的任务和北大荒错综复杂的局面,详详细细的和她做了个交代。 王海刚告诉梅怡: “在中国东北的北大荒地区,有一个国的间谍网。 是前国从中国撤退是留下来的,以前主要是从事经济情报的窃取。 后来中国交恶,珍珠岛开战后,他们便转向军事情报。公安局十六处曾派过几批侦查员去北大荒地区实行侦破!但该间谍组织的反侦察能力特强!我们的侦查员刚出发。他们便把侦查员的资料全都掌握了,因此我们的侦查员很难开展工作,只能无功而返。 该组织受国情报局的指挥,在中国的具体的负责人是个叫姨夫的女人。 据我们分析,此人应该是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的一名高级干部。 公安局十六处和黑龙江公安厅。数次派人侦查,都没有锁定目标。只掌握了这个组织最下面的几个特务。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只是对这几个小特务进行了防范和监控。一直未对他们进行抓捕。 文化大革命开始后,老部长靠边儿站了。新任部长又不把此事放在心上,因此现在北大荒的特务更加猖獗。北大荒的军事经济情报屡屡外泄。 有前几次的深刻教训,我们十六处决定自己单干。为了不泄露侦查员的资料。决定从社会上秘密招收一批名德才兼备的侦查员。经过经过严格的培训后,再派往全国各地。 你就是经过我们认真筛选开赴北大荒的侦查员。你的资料是我们十六处的核心机密。你的对外身份是北京医科大学的学生,积极响应文化大革命的运动,做为一名知青,参加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建设。 而你的真实身份。是公安部十六处的侦查员。为了你的安全。为了你的真实身份不过早的泄露。因此,你的真实身份是要严格保密。上不告父母,下不告兄弟姐妹。 因此,你注定要做个隐蔽战线上的无名英雄。你到北大荒后,我们会通过正常的组织渠道。把你安置在农7师三团27连。在27连你要密切注意该连的副指导员侯福来。通过他顺藤摸瓜。最后挖出北大荒地区大特务头子姨夫,将北大荒特务一网打尽”。 听完王海刚的话,梅怡才知道自己因为什么被抽调到公安部十六处。知道自己所接受的任务艰巨而复杂。 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况且自己在十六处接受了半年多的严格训练。知道自己作为一名公安人员的职责和使命!作为一个共产党员的基本素养! 来到北大荒后。组织上通过关系把他安排在了农建27连。 刚到北大荒,刚到27连。还没有开展工作。没有和侯福来进行实质性的接触! 王海刚的第一份电报就来了,来电话告诉她:现在十六处已刚搬回公安部大楼。 十六的工作无法正常开展。王海刚命令她只在远距离观察侯福来,不要有太大的动作,以免打草惊蛇。 也就是让她只蛰伏,不行动。 既然王处长让自己,只蛰伏,不行动。第二天,梅怡一个人悄悄去了趟伊春山上的桦树林。把自己执行任务用的无线收发报机,五九式警用手枪,埋藏在一颗枯死的桦树洞里。她身上只留下手表式电报追踪仪。 来北大荒一个多月了。自己和知青们的劳动、生活、学习。和杨军甜蜜的恋爱着。如果不是手表上的红灯在闪烁,提醒自己附近有电台在活动。梅怡忘记自己是一名肩负神圣使命的便衣公安侦查员。 说实在话,自己确实不太喜欢公安这个职业。自己也不是干公安的料。自己倒更喜欢,艰苦快乐的知青生活。 尤其是和杨军恋爱以后。自己更希望长期这样执蛰伏下去。不希望任何人来打扰自己。自己也不去打扰任何人。就想和杨军甜甜蜜蜜的恋爱。快快乐乐的呆在一起。 在散落着淡紫色丁香花的原野上冒雨散步。 一起采集浆果。一起去溪流淌水。一起腌制越冬的蔬菜。一起糊窗户的隙缝。 寒冷的冬天里,两个人填柴加炭,相偎在一起,度过寒冷漫长的冬夜。听杨军讲的历史,听杨军拉小提琴。在满满的月亮下看杨军练拳,爱情就是这样的美好。 想着杨军,梅怡总要露出甜美的笑容。 夜已经很深了,梅怡没有一点儿睡意 他披上衣服坐了起来。 明天大姐就来了。这一年他没有和家里联系。没有给家里写信,在她的身上发生了太大的变化。她不知该如何向大姐解释了。他犯起了踌躇。 大姐叫梅雅,比她大六岁。是xx军文工团的独唱演言。长得很美。 她和大姐是当时西北冶炼总厂有名的姐妹花。人们仿造三国的大乔、小乔。把她们姐妹俩叫成大梅,小梅。 她和大姐的感情很深。由于父母忙于工作,他基本上就是大姐带大的。 因此,他从小就特别依赖大姐,凡事都听大姐的,大姐也特别宠爱她。 现在大姐一到北大荒就来看她。肯定是想知道她,因为什么要瞒着父母偷偷的一个人跑到北大荒来的。 她该如何向大姐说呢?之前,她为了工作,为了掩护公安的身份,不断的向杨军撒谎。 杨军是她的初恋,是她最爱的人。 在杨军面前每撒一次谎,每演一次戏,她的心都要深深的折磨一次。她觉得身心疲惫,心力交瘁。 现在大姐来了,他还要继续把戏演下去。把谎话说下去!她快要崩溃了! 现在她恨死北大荒的特务,恨死那个该死的姨夫了。 早上,通信连的起床号吹过没多久,梅雅就和农三团的团长吴光辉来到了27连。 梅雅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成熟些。 穿着一身崭新的军装,很得体,显得身材很雅致。 无沿的绿军帽下。是一张和梅怡一样美艳如花的脸颊。 更让人惊奇的是,和梅怡一样,脸颊上也有一对醉人的酒窝。和梅怡就像是一个模子脱出来似的。 一样的身高,一样的体重,只不过比梅怡多了一份少妇的成熟和稳重。 当杨军随着梅怡走进她的宿舍时。发现梅雅和团长吴光辉聊得火热。一看俩人就是很熟悉的朋友。 他们看见梅怡领着杨军走了进来,都把目光投向了杨军。 梅怡把站在身后的杨军拉到前面。对美雅说: “姐,他就是我和你说的杨军”。 杨军站在梅雅和吴光辉的面前。大方而得体的说: “吴团长您好” 然后又转向梅雅说: “姐,你好!我叫杨军,27连的知青”! 梅雅优雅的笑了笑,上下打量了一下杨军,直爽的说道: “你就是杨军呀!就是你把梅怡从北京医科大学忽悠到这偏远的北大荒来?我说呢,什么样的人有如此大的魅力?果不其然,英俊潇洒,帅气逼人。看来我家梅怡是被你深深的迷住了。从我和梅怡一见面,他就不停的提你的名字。这在我家梅怡身上还是第一次”。 旁边吴光辉爽朗的大笑道: “我们杨军不仅人长得帅,小小年龄,就是武林一派的掌门人,而且还是农7师最年轻的排级干部。传奇那就更多了,什么农7师的定海神针?什么农7师的赵子龙?我看杨军和你家梅怡。那就是郎才女貌。 吴光辉一番话,说的杨军和梅怡脸都红了。 梅怡羞涩的看了一眼杨军,然后对梅雅说道: “姐,你和吴团长早就认识啊”。 吴光辉笑呵呵的说道: “你姐是我在战友文工团的小师妹,我们在一起工作了两年。后来,战友文工团归到总政文工团。我和你姐都先后从战友文工团调了出来。你姐调到xx军文工团。我调到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我们已有八年没见面了。昔日英姿飒爽的小辣椒现在成了xx军文工团的台柱子,今天你姐找到农三团,我都不敢认了”。 说完,吴光辉又冲着杨军说: “对了,杨队长,让她们姐妹俩聊一会儿家里的事,你和我去找郭建中,张海波去谈点儿事。 杨军明白吴光辉的意思,爽快的答应道: “团长,我带你去”。 杨军和吴光辉刚要站起身来出门,梅怡从后面叫住杨军说: “小军,你把吴团长送过去就回来。我和大姐在这儿等你。再说了人家团长找连长谈工作,你个小排长去干啥呢”? 杨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杨军和吴光辉出去后,宿舍里就剩下梅怡和梅雅姐妹俩。两人手拉着手坐在床边,梅雅看着梅怡心疼的说: “小梅,你瘦了,晒黑了,告诉姐,是不是你们连的农活很重很累,伙食也不好! “姐我才来一个多月,也没干什么重活。再说了,有杨军在。我觉得再苦再累也开心。就是连里的伙食不太好,现在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新鲜的蔬菜很少”。 梅雅摸着梅怡脸,心疼的说: “姐和吴光辉说一说。把你调到三团团部去。对了,小梅,你不是学医的吗?让吴光辉想办法把你调到三团医院”! 梅怡看着梅雅,天真的说: “姐,那杨军呢。能不能把杨军也调过去”? 梅雅用手搓戳了一下梅怡的额头说: “我知道你就惦记着杨军,看来你是没救了!告诉姐,是不是因为杨军,你才放弃了优越的大学生活?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上杨军了”。 梅怡紧紧的握住美雅的手,幸福的点着头说: “姐,杨军太优秀了,太有才华了,人又长得那么帅,那么善良,我是真的不可救药的爱上他了。姐,你也知道,我从小到大就没有喜欢过任何一个男孩子,也没有搞过对象?茫茫人海中,突然邂逅了杨军。我一下子就懵了,我现在把它看成我生活的全部。姐,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梅雅取出随身带着的小梳子,给梅怡梳了梳额前散乱的头发。关切的问道: “小梅,从你的眼神能看出来,你是真的爱上杨军了,而且爱的很深。女人爱一个男人,一旦到这个份儿上,是会失去理智的。姐,是一个过来人,想提醒你一下。既然你爱杨军,就要对杨军有个全面的了解。包括他的家庭,他的过去和现在。同时,你也要把咱们家的情况告诉他,这是对他负责,也是对你负责”。 梅怡点了点头说: “姐,杨军把家中情况和我讲过,他的祖父叫杨段景,是八卦掌的传人。解放前曾在北京镇远镖局做过首席镖师。为了救杨军他的祖母,在北京用八卦掌击死两名日本浪,人为了躲避日本人的追捕,领着他的祖母逃到了张家口隐藏了下来。他的祖母是北京燕京大学的学生。他的父亲是师范大学的学生。母亲是中央音乐学院的学生,他们家庭是个知识分子的家庭。没有什么复杂的社会背景。他们家就他一个孩子。 他从小就和祖父祖母生活在张家口农村。等到他读初中的时候,才回到父母的身边。因此,他从小就和祖父练就了一身惊人的本领,回到父母身边后,又和父亲学历史,和母亲学乐器。他的天赋很高,人又聪明。学什么一学就会,上帝就这样给我送来了个才华横溢的杨军”。 说到杨军,梅怡的脸颊上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梅雅轻轻的刮了一下梅怡的鼻子说: “你呀,从小就是个维美主义者,干什么都要最好的,搞个对象也和别人不同。对了,小梅,你这么爱杨军啊,杨军也爱你吗”? 梅怡幸福的点着头说: “姐,他也很爱我,上次在伊兰屯和流氓打架,就是因为其中一个流氓动手调戏我,他才出了手,戴着手铐。把几个流氓打了个半死。他曾说过一句让我感动一生的话。这个世上任何事情都能通融,唯一的一点就是不能让我受半点伤害,这句话让我感动的哭了,从那以后我就决定今生今世跟定他了” “小梅,既然杨军这么爱你,要好好珍惜这段感情,姐祝福你。对了,小梅,姐过了五一就要上前线演出,想把你接到伊春县和姐住上几天,等过了五一,姐再把你送回来。姐和你有一年多没见面了,想和你好好聊聊,另外姐想给你做点儿好吃的。好好给你补一下身子”。 梅怡听了梅雅的话高兴的说: “真的啊,姐,我也想和你去住几天,我最喜欢吃姐做的西红柿牛腩。对了,姐,我们走时把杨军也带上”。 梅雅笑了笑,然后严肃的说道: “小梅,你现在爱杨军爱的走火入魔了,满脑子都是杨军,你让姐把杨军带上,吴光辉该如何看姐呢?孙建中和张海波如何看姐呢?听话,小梅,就你一个人去”。 梅怡被梅雅说的很不好意思,脸红了,他笑着和梅雅做了个鬼脸。 春播还没结束,张海波就开始做着回山东老家的准备。 他去靠山屯和郭又富买了5斤蘑菇。两只伊春山老参。半支犴鼻,还给父亲买了几斤上好的关东烟叶! 他来北大荒有三年了。期间只回过一次家,那还是在农7师,给孙启民当秘书时回去过一次,那时候他刚刚刚认识东方晓晓,还没有处上对象。 这次就不同了。他现在是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的正连职干部。领着漂亮的媳妇。多少有点儿衣锦还乡的感党。 因此,他很看重这次回家。之前,他和东方晓晓承诺,“五一节”前一定领他回趟山东老家。让东方晓晓见一见公公婆婆。顺便把结婚证领开来。 东方晓晓也是满心的欢喜。26号春播一结束,她就开始捯饬上自己了。 她和丁韵去了趟伊兰屯。把自己留了好几年的长发也给剪了,剪成了现在很流行的青年革命头。 不同的是,他把头发稍往里窝了一下,成了女孩子最喜欢的窝边头。 既突出她女军人的英姿飒爽。又多了几分青年女性的妩媚俏丽。 她还去东方红门市店。给自己买了一身小翻领套装。给张海波买了件白色纯棉半袖衬衫。还给未来的公公买了两瓶北大荒产的边疆烧酒。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孙建中还准了他俩一个月的假,他也真诚的希望农7师的这对金童玉女终成眷属。 4月28号的上午,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农7师政治部的一纸公文下到27连。 让指导员张海波彻底给蒙圈了。 公文是这样写的:珍珠岛战役期间。为了给参战部队一个稳定的后方环境,北大荒地区所属的各农垦部队排级以上的干部禁止请假外出。 拿着这纸公文,张海波感到特别的沮丧,也很无奈! 自己倒好说,说不回去就不回去。自己毕竟是指导员。做别人的思想工作,自己的思想工作要过硬,要和兵团党委保持一致! 关键是如何向东方晓晓交代! 早上一起来,东方晓晓就和丁歆乘坐连里的拖拉机去了伊兰屯,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回来后听到这个消息,还不炸了锅 就东方晓晓那刚烈泼辣的性格,有可能会去农7师师部找她表叔孙启民。 张海波现在也不考虑如何做其他干部的工作了。现在他考虑是如何做好自己未婚妻的工作。 下午3点,东方晓晓和丁歆兴高采烈地挥到了连部。 张海波悄悄的把东方晓晓拉到自己的宿舍。关上门后,把师政治部的通知给东方晓晓拿了出来。 东方晓晓看后出奇的平静。她没有闹,也没有发脾气。心平气和的问张海波: “海波,你的意思呢”? 张海波看着东方晓晓坚定的说: “晓晓,我们两人都是党员干部。我们必须无条件的服从兵团党委的决定。今年五一回不了家,那就等到十月国庆再回家,再开结婚证明。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东方晓晓理了理新剪的头发。盯着张海波说: “海波,我把头发剪了,剪的好看吗”? 张海波摸了摸东方晓晓的短发。深情的说: “好看,很美。你剪什么样的头都美!东方小小眼里噙满了泪水,对张海波颤声的说。 “海波,你就不能违反一下纪律?违反一下组织规定,做一次自己想做的事吗? 张海波眼圈发红,迟疑了片刻,说道: “不能,你我都是党员干部,虽然你现在还是预备党员,但迟早要转正的。因此,我们不能为一己私利而公然违反组织纪律。这样会在27连造成极坏的影响。 东方晓晓轻轻的叹了口气。从包里拿出一件白色棉质衬衫,递给张海波说: “海波,晚上洗完澡后,你把它换上。咱们晚上去趟爱情林”。 张海波看着东方晓晓不解的问道: “晓晓。你也太浪漫了,去趟爱情林还要洗澡,还要洗换新衣服”。 东方晓晓抬起了头,幽怨的看了一眼张海波。 “还说呢,下午我和丁歆从伊兰屯回来。在西大门口,碰上了刘晓萍和石冬花。刘晓萍已经知道兵团下发的通知。 她明知道咱俩明天要回山东老家开结婚证明。还幸灾乐祸的嚷嚷: “东方排长兵团下发通知了。五一期间,所有排级以上干部不准请假外出。我看你和张海波的结婚证明是开不成了。我看你们就没有夫妻相”。 当时我听了很生气。 对着那么多人,哪有她这样说话的!我没好气的回敬了他几句: “刘晓萍,我们五一结不了婚。十月也能结婚!我可不像你,让人家侯福来睡了几年,连个结婚的承诺都没有,还有脸说别人呢”。 这几句话把刘晓萍噎了个半死。小圆眼就像小铃铛一样瞪着我。 张海波笑着说: “刘晓萍嘴欠,该她倒霉。谁让她惹我们农7师的东方小魔女呢”? 东方晓晓满脸绯红的笑道: “海波,刘晓萍不是说我们没有夫妻相吗?今天我就给了你。今天晚上我们就去爱情林。天当被子,落叶当婚床!今天晚上我就做你的新娘”! 张海波的眼睛潮湿了!他深情的把东方晓晓揽入了怀中。 吴光辉本打算在27连吃了中午饭再回,没想到团部值班室的电话自己打到了27连。 打电话的是农三团的政委祝晓军。 祝晓军在电话中告诉吴光辉: “下午,兵团后勤部的陈万广部长,要来农三团检查工作,要吴光辉想办法回去一趟”。 放下电话后,吴光辉打着哈哈对郭建中张海波说: “建中,海波。本打算让27连破费一顿,看来是又给你们省下了”。 郭建中笑着说: “团长,能省下就省下,我们连今年的伙食招待费已经超出了预算。五月份的两个节目都要花钱。现在只能省一分是一份,要不往后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吴光辉笑着对郭建中说: “建中,我们农7师的师团级干部中,有好几位是27连走出去的,包括咱们的孙师长,我回去后向师长建议一下。给27连追加2000元的招待费”。 张海波接过话来说: “团长,我看还是算了。羊毛出在羊身上,去年就答应给我们追加招待费。可就是不给我们拨款,钱还得我们自己出。 要不团里少和我们连要上2000元的统筹款,我们把少交的2000元放在招待费里”。 吴光辉爽快的答应道: “我看行,这个我可以答应们,你们现在就把二千元放在招待费里。年底你们少向团里交二千元的统筹款。 不过我可说好了,下次师团领导们来你们27连,你们可不能哭穷了。对了,海波,我还有一件事。一会儿我们走时,把梅怡也带上,梅雅想和她妹妹在县城住几天。等过了五一,我负责把她送回来,你们看行不行? 郭建中说:“团长,这个你说了算”。 吴光辉笑着说: “县官不如现管。梅怡是你们27连的兵,我可不能越俎代庖”! 张海波接着说道: “梅怡现在不是干部,他可以请假外出”。 随后,他又笑嘻嘻的说:“您还是征求一下杨军的意见”! 第30章 相见时难别亦难 播种爱情的日子里,杨军被梅怡爱的幸福而又甜蜜。 有时候杨军又觉得,梅怡爱他爱的有点过火!让他幸福的同时,一下子又适应不了,毕竞在认识梅怡之前,他和女孩子没有交过朋友! 大姐从万里之外的海南岛来看她,可是梅怡总是和自己腻在一起。还不时的把他挂在嘴上,让大姐都有意见了! 不好意思的杨军选择了暂时的逃避,他想把梅怡对自己的爱,暂时还给梅雅一些。 他借口去靠山屯还五铧犁,和梁海云、小北京等几个副业队的知青去了靠山屯。 把五铧犁送到大队后,他们又到了郭又富家。 借来靠山屯送五铧犁的机会,顺便到郭又富家给大姐买点蘑菇、木耳,等山货。 他们和郭又富在一起劳动了半个多月,彼此间都已很熟悉了。 杨军同情郭又富,也尊重郭又富,这就是杨军的人格魅力! 郭又富见来的都是副业队的知青。杨军,梁海云,小北京,都是他喜爱的几个知青。他特别的高兴,张罗着要做中午饭。 嫩白菜李小琳更是欢喜,他喜欢年轻知青的气质以及他们的出手大方。尤其是杨军的英俊帅气。年纪轻轻就已是副业队的排长。如果能和杨军有点什么,那可是人财两得。 既能从副业队发点小财,搞不好还能和杨军发生点小暧昧。 当她媚眼飞飞的和杨军,梁海云调笑时,杨军连正眼都没看她。梁海云也是礼貌性的和他开了几句玩笑,但很有分寸! 嫩白菜很尴尬,以为自己没有打扮好。见郭又富和知青们在聊天,她抓紧时间跑进东厢房,拼命的倒饬起了自己! 等她擦油抹粉,打扮好,扭着水蛇腰从东厢房出来时,发现知青们都不在了。 到口的肥肉没有吃上一口,气得嫩白菜把郭又富骂了个狗血喷头。就差上前扇耳光啦! 杨军和副业队的几个知青回到连队时,已经是早上十一点了,离开饭还有一个多小时。 杨军把买好的蘑菇放到宿舍后,便独自一个人去了女知青宿舍。他着急的想见到梅怡,此时杨军有一日不见梅怡,如隔三秋的冲动。 刚拐进东月亮门。看见乌云格日娜和邢妍迎面向他走来。 乌云格日娜隔的老远就向杨军喊道: “杨军,你怎么才回来?梅怡等不见你先走了” 杨军吃惊的问道: “梅怡先走了?她去哪里了?怎么回事儿”? 乌云格日娜没有搭理杨军的责问,她径直走到杨军面前。 生气的看了杨军一眼,把一份信交给杨军说: “你自己看,梅怡给你写的信”! 杨军把信拿在手里,发现是一份折叠的非常讲究的信件。信头不知折叠在哪一层里,不知其中原理的人,根本打不开这封信。 杨军折腾了半天也没有打开信,他不敢随便撕信封,还怕把里面的信撕烂。鼻子上急出了细小的汗珠。 乌云在旁边看着杨军笨手笨脚的折信样子,笑的露出了她可爱的小虎牙。怕露出了她的小虎牙难看。又使劲捂着自己的嘴: “杨军傻眼了?是不是特想知道信里的内容,你叫声乌云姐,我就给你打开”。 杨军知道乌云格日娜是在和他开玩笑,便冲乌云笑道: “乌云姐,这行了”? 乌云格日娜的笑得前仰后合,邢妍笑着把杨军手里的信了接过来,娴熟的打开了信。 杨军迫不及待的把梅怡的信接过看了起来。 他发现梅怡虽然是随手写的信,但字迹却十分的隽秀: “军,这是第一次给你写信,却是一封告别信。匆匆而言,我不想草草了之,因为这是我写给你的第一封信。 大姐从海南岛来看我,一南一北跑了近万里,太出我的意外了。 小军,你发现了吗?这几天我的心有点儿乱,不是有点乱,是特别的乱?不像以前那么沉稳了。和你在一起,美好的心情刚刚开始,又见到了我心爱的大姐,人世间最纯洁美好的爱,突然都降临到我的头上,我有点不知所措。 大姐和吴光辉团长本打算吃了中午饭,下午再回县城,可是兵团后勤部的陈万广部长来了三团检查工作,因此也只好和吴团长匆匆而归。 大姐过了五一就要去前线演出。她想让我和她去县城住几天,姐从小把我带大,像母亲一样爱我,我怎能拒绝! 本想和你商量后再做决定,可是等到你十点还没有回来,吴团长催的又急,姐又真诚相邀,我实在无法回避。 好在也就天,我就自作主张了,小军,我不在你身边,你要照顾好你自己,多吃饭,多休息。不要随便和别人喝酒,更不要抽烟。衣服脏了我会让乌云格日娜,邢妍帮你去洗。 总之,我不在你身边的日子里,你要保重自己的身体,我回来后,第一眼看到的还是那个英俊帅气,阳光刚毅的杨军! 想你,爱你的梅怡,匆匆”! 杨军看完信后,小心地把信按原来的样子折叠好,放在上衣的口袋里。 然后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对乌云格日娜,邢妍说: “不就是走个天吗?好像生离死别似的”! 乌云格日娜见杨军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生气的说道: “杨军,你倒无所谓,你知道梅怡走时有多难过!她上车时,看见你没有回来?眼睛都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看着就要流出来,是大姐硬把她拽上车去”! 乌云格日娜说到动情处,好像有些哽咽。邢妍背过脸去,用手抺了一下眼睛,好像是哭了! 梅怡不在,杨军中午饭吃的没滋没味,他和梁海云、小北京开了几句玩笑,放下碗后便去了郭建中、张海波的宿舍。 他看能不能给副业队的知青们找点儿活干。 一排、二排的男知青都在忙着帮通讯连建食堂,副业队的知青们显得有点尴尬。 宿舍里的人很多,除了郭建中、张海波外,通信连的连长郑林河和指导员冷英也在。二排长赵红军也在。 郭建中看见杨军走了进来,便向杨军招了招手说: “杨军,正准备让人去叫你,你就来了”。 杨军很纳闷,便问道: “连长,你找我干什么” 郭建中迟疑了一下说: “杨军,是这么回事儿,五一国际劳动节马上就到了,郑连长和冷指导员准备在五一劳动节宴请我们27连干部战士,对我们支持他们的工作表示一下谢意。我们也知道,通讯连的官兵是用他们的伙食尾子来宴请我们,他们也不容易。我们作为东道主,也准备出点儿血。 现在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我们也没有什么新鲜的蔬菜。连队猪场的猪,到年龄的能杀的也差不多了,因此我和海波商量了一下,准备搞点土特产,和通讯连共同举办这场宴会。 现在一排二排的男知青忙着给通讯连盖食堂。 连里就剩下你们副业队的十几位男知青了。 我和海波商量了一下,决定明天把你们副业队的十几位男知青,调给我使用。 我领着他们去淡水河上,结网捕鱼。如果运气好的话,一天也捕到几百斤大马哈鱼。 够我们27连和通信连的官兵五一节用了,剩下三排和副业的女知青。由你和海波率领,进伊春山原始森林,采些蘑菇、木耳、银针等山货。 赵红军也去,他是27连的老知青了。对伊春山比较熟悉。由他带领你们去 你们采多采少无所谓,但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有任何闪失! 实在采集不到,晚上回来后,你们去靠山屯郭又福家购买一些,但绝不能越过桦树林。 越过桦树林,再往里走就不安全了。虽然那里的野蘑菇很多。 但熊瞎子也经常在里面出入,况且很容易迷路,危险性也很大。因此我还是那句话,采多采少不要紧,就当你们过五一节去伊春山原始森林旅游了一趟。 海波这几天心情也不好。正好借这个机会散散心。 你们走时把我们27连的猎枪也带上,用来防身。 也可捎带着打点猎物。对了,杨军还没有用过枪,那就让丁歆保管。我记得丁歆的射击水平很高,好像还在咱们农7师的射击比赛中拿过名次,赵红军的射击水平也不错,也拿过名次! 不过你们的射击水平再高,枪法再准,也不要去招惹熊瞎子,那个东西的皮厚,一般子弹打不进去,就凭咱们连的三杆破枪,连皮都伤不着它。反过来,它就会伤害你。总之,你们千万不要越过桦树林。 这时候,很少说话的通讯连指导员冷云站了起来说道: “郭连长,要不我明天带上机务排的女战士和你们一同进山,我们部队的半自动步枪和五四手枪应该能把熊瞎子打死”。 郭建中想了想说: “我看够呛!半自动步枪和五九手枪能打连发。但射出的子弹威力不大。一下子打不死熊瞎子,它反过来就会伤人。冷指导员的五九式手枪就更不用说了,它的威力还没有我们的猎枪大!冷指导员想去就去,反正盖房都是男人的活儿,你们女战士也帮不上忙”。 郑林和用商量的口气和冷云说: 指导员,要不你带上一班的几个女战士去。其他的女战士还要安装交换机呢。 郑林河和冷云说话总是用商量的口气,很少自作决断。 这也是通讯连人所共知的事,这源于冷云有个特殊的家庭。 冷云是将门之后,他的父亲叫冷水明。是五五年的中将,现在是xx军区的副司令员,有这样的父亲。冷云在部队一路顺风顺水,从南京通讯工程学院毕业没几年,就当上了正连职的指导员。 再加上她人又长得漂亮,又是革命军人的后代,因此她现在27岁了,还没人敢娶! 出生于农民家庭的郑林河当然不敢惹她,事事迁就她,不过冷云做人做事很低调。她和郑林和在通讯连还是能合得来? 冷云见郑林河又在征求她的意见,便爽快的说: “行,就按连长的意思办,明天我领上三班的几名女战士和知青们一同进山。我们也熟悉一下周边的环境,以后我们进伊春山执行任务就方便多了。对了,郭连长我们通讯连进山,是保护27连知青的安全,我们可不是去打猎呀,你应该知道用军运枪支打猎是违反部队纪律的”。 郭建中听出了冷云话中的意思,他宽慰冷云说道: “冷指导员,这个我们知道,通迅连是受我们27连邀请,是保护我们安全的,万一上面追查下来,我们可以给通迅连说明情况的”。 郭建中说完后,又扭过头来对杨军说: “杨军,把你叫来,还有一件事要通知你一下。刚才接到师里的电话,今年全兵团篮球赛要在“五四青年节”这天举行,以连为单位在伊春县城进行选拔赛。 选出冠军,再代表农三师去佳木斯参加黑龙江农垦兵团的冠军争夺赛。我们连的篮球队在兵团大赛中拿过好几次冠军,现在有你加盟,我们争取再拿个冠军。 因此,你和海波还有红军,等过五一节后。赶紧把咱们连的篮球队组建起来,先练上几天。五四青年节这天,你们去伊春县城参加选拔赛 提到打篮球,张海波郁抑的心情得到了少许的缓解,他信心满满的说: “今天我们连拿冠军应该是不成问题,本来我们连的实力就不弱,现在有我们的常山赵子龙的加盟,更是如虎添翼” 杨军被张海波比喻成仓山赵子龙。他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低下了头。 张海波接着又对郑林河和冷云说: “郑连长,冷指导员,实在对不起,本来我们说好了五四青年节这天,我们两个连进行拔河和篮球比赛,现在看来是我们失约了,不过我们以后有的是机会,。你们通讯连一时半时也走不了。等我们五四这天拿到兵团的篮球赛冠军后。我们邀请你们通讯连在打谷场上,举办一场露天舞会。 冷云赞许的看了一眼张海波说: “好啊。我们机务排的女兵经常陪部队首长跳舞,个个都是舞林高手”。 郭建中笑着说: “我们三排的女知青的舞技也不错。郑连长,冷指导员,咱们说好了,五四青年节这天。晚宴结束后,27连和通信连举办一场别开生面的五四青年节舞会。 吃了中午饭。刘晓萍回到宿舍。见东方晓晓还没有回来,自己一个人也没意思,便去了柴静的宿舍。 第31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刘晓萍这几天和柴静打的火热。 柴静岁数小。不懂事 ,比较单纯,早把刘晓萍给她上纲上线的事忘在了脑后。 他见到刘晓萍进来,高兴的说: “小萍姐,我自己待着没意思,正准备去找你呢”。 刘晓萍用嘴努了努四周问: “她们呢”? 柴静用上海话小声的说: “小萍姐,侬还不知道?梅怡和他姐去了伊春县城,估计过了五四青年才能回来。乌云格日娜和邢妍去找梁海云小北京打扑克去了,屋里只剩下我自己,睡又睡不着,正寻思着找点儿活儿干”。 刘晓萍不客气的坐在梅怡的床上说: 我们的梅大美人不在了,这该是我们的柴静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柴静不解的问道: “小萍姐,什么意思啊,什么大显身手的时候”? 刘晓萍笑着对柴姐说: “柴静别和姐卖关子了,你不是对杨军有意思吗?现在梅大美人又不在。你还不赶紧对杨军下手?趁梅怡不在这几天里,把杨军搞定。最好让杨军睡了你。梅怡回来后,生米已成熟饭,也就放弃杨军了”。 柴进红着脸说, “那多不好意思,梅怡和我情同姐妹,平时对我特别照顾。我却在背后抢她的男朋友”。 刘晓萍看了一眼柴静,惊异的说: “什么叫抢她的男朋友,谁说杨军就一定是梅怡的男朋友了?江山轮流坐,男朋友轮流用!杨军是我们27连公认的美男子,凭什么就属于梅怡一个人所有呢”? 梅怡除了长得漂亮外,她也没什么特别让男人动心的地方,况且她还比杨军大两岁呢,让我看在27连能配上杨军的女知青,就你柴静一个人。你年龄又比杨军小,长得又漂亮,又是大城市上海人,所以你最有竞争力了。 柴静觉得刘晓萍说的有点儿夸张,但她还是很爱听的,满脸荡漾着娇媚。 刘晓萍见柴静对他说的话很感兴趣,便投其所好的说道: “柴静,该是你的,要争取。杨军那么优秀,那么帅气,谁见谁爱!爱情是自私的,你要当仁不让。姐听侯福来说,明天女知青排和副业队的女知青,由张海波和杨军带领去伊春山采蘑菇,这可是个大好机会,在伊春山的原始森林里,你要找个机会和杨军单独相处,尤其是过了桦树岭,那儿山高林密,摭天蔽日,阴暗湿重,很容让人动情,况且那儿的蘑菇质量好,运气好的话还能采到猴头窝,你借口不敢去,让杨军陪你去。 在阴暗的大树林子里,拿出你们南方女人的温柔,缠绵,婉转打动他,让杨军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最好让杨军在大树林里就把你给睡了,这样杨军就非你莫属了。 柴静看着刘晓萍,犹豫了一会儿,满脸羞红的点了点头, 柴静是上海虹口区人,年方19岁,父亲是上海虹口区自来水厂的工人,母亲是虹口区印钞厂的工人,是当时最为走红的工人阶级后代,高中毕业后响应党的号召上山下乡。她义无反顾地报了名。当时她下乡有两个选择。 一个是到云南生产建设兵团。一个是到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他选择了后者。 他从小生活在上海,看不惯上海的经济男。认为上海的男人小肚鸡肠。干什么都斤斤计较,不像北方的男人高大威猛。阳光帅气。 因此,他来到祖国的最北端,北大荒做了一名知青。 他希望在这里能收获到自己的爱情,找到自己最心仪的男人。当她第一次在哈尔滨南城岗子见到杨军时。就被杨军的英俊潇洒、阳光帅气给迷住了。 但她的一见钟情还是落在了梅怡的后面。从北京到哈尔滨,十几多个小时的路程。 让她由一个竞争者。变成让人看不起的第三者。 爱情就是这么辛酸无奈。 梅怡是她最好的朋友,是她最尊敬的姐姐,她也曾想退出这场爱情角逐。 但杨军的优秀,帅气!尤其是他那双忧郁的眼神。摄人魂魄。让她欲罢不能。 她把自己的苦恼向她的小闺蜜邢妍诉说,却得不到邢妍的支持。 邢妍是位正直的张家口姑娘,他认为杨军和梅怡是大家公认的恋人。他们的爱情故事也得到大家的认同,你夹在中间是很不道德的,该收手就收手。何况三步之内,必有芳草。27连还有很多优秀的知识青年,你又何必独恋杨军呢?这样做会伤姐妹感情的。会让别人笑话的”。 柴静认为邢妍不鼓励自己,在有意偏袒梅怡,因此他和邢妍很长时间没好好说话。 正在他极度郁闷彷徨无助的时候,刘晓萍走近了她。 刘晓萍一改往日刁钻尖刻。 对柴静异常的热情,大方!专说柴静爱听的话。 对柴静的生活也很关心。搞到点儿好吃的。也要给柴静送来。把个小柴静感动的一塌糊涂。 此时的柴静错误的认为:刘晓萍是这个世上对她最好的女人。 其实刘晓萍对柴静的主动示好,是有想法的,刘晓萍是个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的女人。 张海波和东方晓晓刚来27连时,两人卿卿我我,伉俪情深。 刘晓萍也试图挑拨过。除了给自己难堪和羞辱外,她一无所获。 现在,杨军又分到了27连。杨军的帅气和才华迷倒了一大片女知青。她也想和杨军擦出点爱情的火花。可是自己除了一身风骚,一无是处。她自惭形秽。 况且杨军后面还有大美女梅怡。她是那种自己得不到,也不想让别人得到的女人。 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发现柴静也暗恋着杨军,他知道柴静岁数小,不懂事。把爱情看的很神圣,是个很单纯的姑娘,于是刘晓萍就百般拉拢柴静。 煞费苦心的让柴静搅局来满足她畸形变态的欲望。 候福来早上在水房洗脸时。觉得身后有人在走动。 他回头一看。见米婉花从他身后一闪而过。 他没在意。等到他回到宿舍时。发现自己的上衣口袋里多了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的。 晚上在爱情林见,有任务! 侯福来心里骂道: 他妈的一天神神鬼鬼的,任务?什么任务!我看你是肚皮上的任务 不过说归说,他还是想见见米婉花。 和她单独谈一次话,他有时也挺佩服米婉花的。这个家伙确实是个人才。来27连半个多月了,硬是没和外人说过一句话。这需要多大的毅力。 另外,侯福来这几天心里很郁闷。27连和他好的几个人怎么也拢不到一块。 刘晓萍不像以前那么乖巧听话了,借口掌握他的秘密,总是和他对着干。 春天的火大,他想在刘晓萍身上泄泄火,刘晓萍借口身体不舒服。对他推三阻四。 可是刘晓萍却三天两头往伊兰屯跑。侯福来知道刘晓萍是去伊兰屯找牛永红! 每次刘晓萍从伊兰屯回来都特别的激动亢奋` 候福来现在感到极度的恐惧。他怕刘晓萍临回天津时把他给卖了。 赵金东倒很听话,这小子白天也见不上几面,有点时间就往靠山屯的郭又福家跑,把他给的钱都送给嫩白菜了,有时还搭上食堂的调料! 侯福来对赵金东也是恨铁不成钢。 最可气的是,春播完后,他在27连的地位直线下降,党委开会有他没他一个样。 郭建中,张海波和周子荣。意见总是出奇的一致。 有几次开会甚至都没有通知他,最后只告诉了他一声。 像这次郭建中带副业队的资金去淡水河捕鱼。张海波,杨军带女知青进山采蘑菇就没有通知他,他感到特别的恼火。 巴不得伊春山原始森林的黑瞎子钻出来,把张海波和|杨军带领的女知青全部拍死,最好连刘晓萍一起拍死,那他就彻底安全了。 现在他觉得自己在27连是个多余的人。成了27连的侯员外了! 他整日游手好闲,刘晓萍和赵金东也疏于和他来往 他觉得特别压抑了。必须在27连搞出点儿大的动静来,要不然别人会把他忘了的。 现在也只有米婉花能让他亢奋起来,无论是在生理上还是在心理上,都能给他极大的快感。 想到米婉花,候福来又幻想起来。 异国风情的蓝眼睛,洁白的胴体。矫揉造作的媚威,所谓的美好前程,撩拨着候福来邪火直往上窜。 晚上还不到十点,他就一个人悄悄的馏上了爱情林。 他还坐在那棵横倒的桦树上。夜还是那样的黑,还是那样的静谧,那样的阴森可怕。 他有点儿害怕。把随身带的手枪掏了出来,提在手里,四处张望。 就在他回头的一瞬间,发现米婉花和上次一样,幽灵般站在了他的身后。 米婉花还像上次那样,一身黑色的夜行衣 不同的是,米婉花阴魅的脸上多了一丝丝笑容,不像上次那样让候福来感到可怕了。 候福来来壮着胆子胆子,上前摸了一下米婉花的脸颊。淫笑着说道: “米站长。树影下看美人,倒蛮有风情的”。 米婉花把候福来伸过来的手打开说: 候福来,你胆子也太大了,敢随随便便的和你的上司,上校情报站长米婉花,动手动脚。 候福来听后涎笑道: “少给老子装正经。你就是中将站长也能怎么样? 米婉花不满的看了一眼侯福来,说: “侯福来,约你出来,不是讨论这些无聊的话题的。目前有一项很重要的任务要你完成”。 说完,米婉花拿出一枚纽扣大小的窃听器,对侯福来说: 这是国最先研制的交换机体外窃听器。只要你把它放在通讯连交换机的外面。注意这枚窃听器是带磁性的,你随便往上面一放,就会自动粘上去的!放在别人观察不到的位置,那我们就能监听到所有往来珍珠岛上的电话!这个任务也只有你能完成。你以关心通讯连战士生活为由,进入通讯连的机房。趁人不注意把它粘贴上去!这也是姨父的命令,希望你能认真执行,并能保证完成”。 侯福来看着黑暗中的米婉花,一身黑色的紧身衣,勾勒出她前凸后翘。让他想入非非! 狡猾的米婉花知道侯福来想要什么,为了把侯福来掌握在自己手来,她默许了侯福来…………! 完事后,米婉花轻蔑的看了一眼候福来说: “你他妈的也就是这点能耐,上面工作不积极,下面工作也偷懒”。 说完后,米婉花从随身带的包里摸出一包卫生纸。 撕开后擦拭了起来,擦完后,他把卫生纸随手扔在了草丛中。 侯福来一看,大惊失色,叫道: “我的亲姑奶奶,你把这么高级的卫生纸扔在这儿!这不是暴露自己吗?27连的女知青,可从来没有用过这么高级的卫生纸。你知道国民党山东省主席王耀武是怎么被抓的吗?他就是上厕所用了一张美国卫生纸,被民兵识破身份逮住的! 米婉花欣赏的看了一眼侯福来说道: “行,我们的侯副站长进步不小。懂得如何保护自己了。对了,候福来,你的那个刘晓萍该如何处理呢?前几天她到我们的宿舍,对贾方丽说,她正在办理病退回天津的手续!她好像说回天津前,你要给她一笔钱!要不然他会把你那些见不的人的事情都说了。我听后很害怕。她所说你见不得人的事,是指你的手枪和电台。这也太危险了。 刘晓萍把这样的话随随便便和人讲。如果让公安机关获晓。我们都得完蛋的,这样的人留着,迟早是个祸害。就是她以后回了天津,你能保证他不向公安机关举报吗?因此在她没有回天津前。我们必须让她消失,以除后患”。 侯福来听后点了点头。他也有除掉刘晓萍的念头。他对刘晓萍早就厌倦了。 除掉刘晓萍后。他还可以省下一大笔钱。于是他爽快的答应道: “行!我们找机会把它做掉!可是一个大活人突然不见了。27连的知青肯定满世界要找,我肯定是第一个怀疑对象,因为我们俩在一起经常闹矛盾,搞不好公安机关也会进入”。 米婉花沉思了一会儿问: “刘晓萍有什么疾病?像高血压、低血压,糖尿病、心脏病之类的病”。 侯福来听后兴奋的说: 刘晓萍有很严重的心脏病,怕受惊吓。记得有一次在大田劳动。突然间窜出一条蛇来。刘晓萍当时就吓得晕过去了。要不是我给他做人工呼吸。估计当时她就没命了。 米婉花一听阴冷的笑道: “那我们就做局吓死他。给她来个自然死亡。让她神不知鬼不觉的从这个地球上蒸发”! 说完,米婉花附在侯福来的耳边,神神叨叨的嘀咕了起来! 第32章 冷指导员的关爱 本来是打算27连的女知青排,全部随张海波,杨军进山。 但计划没有变化大,第二天早上出发时,又有了新的变动。 女知青两个班和通讯连机务排的女战士。安装交换机和一些辅助设备。 只有丁歆的三班和副业队的女知青随张海波、杨军、赵红军进了山。 随行的还有通讯连的指导员冷云带领的三名女战士。 三名通讯连的女战士都背着半自动步枪,指导员冷云斜挎着五九式军用手枪。 冷云无沿的军帽下衬托着一张美丽的鹅蛋脸,英姿飒爽。 相比之下。27连的女知青穿戴就有点儿寒酸。除了少数的几个女知青穿旧军装外。其余的女知青五花八门,穿什么的都有。 杨军看见丁歆从食堂里提出半袋子馒头来,便好奇的向丁歆问道: “丁歆姐,进山怎么还要带馒头,难道我们中午不回来吗”? 丁歆也长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皮肤微微发红些,身材很健美,带着一副宽边眼镜,但遮挡不住她的风姿和秀美! 她看了杨军一眼,笑盈盈的对杨军说: “你去问指导员。估计是我们中午不下山了,午饭就在山上吃!你看我还带着这么多的调料呢”。 说着,她把脚下的一个大袋子解开。 袋子是一些油盐酱醋、白糖等调料! 杨军不禁疑惑的问道: “丁歆姐,你带这么多调味品?怎么不带口锅呢”? 丁歆冲杨军顽皮的笑了笑说道: “你这就不懂了?咱们27连在伊春的大树林里藏着一口锅,还有铁铲。每年冬天都要进山伐木,有时十天半月下不了山,吃住都在山上。因此,我们就在山上准备了一些做饭的家具。这也是27连多年来的传统,如果你今天有口福。我们能打到狍子,姐今天在山上给你们做红烧狍子肉”。 丁歆今天上身穿一件红色女衬衫。下身穿一条褪了色的女军裤显得干练而又精神。 一双迷人的大眼,透过眼镜盯着杨军说: “杨军。梅怡走了两天了,是不是想她了”? 杨军正沉思着该如何回答丁歆的话时。27连的北门响起了知青进山结合的口哨声。 出了东爱情林,进山的沙石路就走到了尽头。 张海波、杨军、赵红军领着女知青们说说笑笑的向伊春山上走去。 迎面而来的也是很陡的山坡。上了山坡。趟着没膝的大草。钻进了茂密的榛子林。跨越过流淌的小清河。再穿过一片桦树林之后,就是大树林了。 这里树种很多,有杨树、桦树、段树、榆树、水曲柳等几十种树木。 走进去半暗湿润,静寂,脚下是厚厚的陈腐落叶。像一块块杂乱的地毯铺在大树林中。不时的有倒木纵横。 抬头仰望,遮天蔽日,一缕缕的阳光。从近似黑苍的缝隙中钻出。笔直的落在地上。 有段时间没下雨了,但在高大树木的遮掩下。林中还是很湿润的。 野蘑菇没有下过雨后容易采到。但是只要细心的在大树林里转。还是能见到黑色闪亮的木耳。黄色伞状的树蘑。灰色肥厚的榆蘑,树干里的猴头蘑。 因为有通讯连的女战士背着半自动步枪,赵红军的胆子也大了些。没有和张海波、杨军商量。直接把女知青带过了桦树岭。带进了熊瞎子常出没的大树林子。 依赵红军的想法!通信连的四杆枪,加上27连的三杆猎枪。即使熊瞎子出现。 他们也会把熊瞎子打成筛子眼。 赵红军当了几年知青。他也就见过两次熊瞎子。也没真正的和熊瞎子较量过!因此,他犯了主观意识上的错误。差点酿成大祸! 看着这些稀罕可爱的蘑菇。闪着黑色光泽的黑木耳。不止是新知青没有见过,老知青们也很少上山见到。因此知青们都很兴奋,欢快着打笑着,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 这也是27连有组织有规模的第一次进山采蘑菇。还没等张海波交待完,知青们三三两两的散落在大树林中。 张海波觉得没有和知青们交待完,放心不下,便卷着手向快要散去的知青高声的喊道: “大家一定要注意安全。最好不要一个人行动!如果有事,就大声呼救。中午十二点,我们在小清河边集合吃午饭”。 今天天气出奇的好。阳光明媚,只是大树林里里的阳光被挡在了外面,斑斑点点的射进来,显得整个树林子里阴暗了起来。 杨军的心情很不错。梅怡不在他身边,他穿的倒也很精神。上身穿一件纯棉的白衬衫,下身是条褪了色的旧军裤。白衬衫系在军裤里,显得俊朗而又儒雅。 他和张海波把知青们安排好后。回头看见通信连的指导员冷云正在和几个女战士说事儿。 冷云腰系宽边武装带,丰满的胸脯,高高的隆起。装在牛皮袋里的五九式手枪斜挂在腰间。齐耳的短发在无沿的军帽下轻微飘逸,俊美而又英武。 杨军把自己背的那支猎枪拿在手里。颠了颠,叹了口气对张海波说: “指导员,你看人家冷云,不愧是正规军人。虽然是女流。腰挎五九手枪也是英姿勃勃。不亚于古代花木兰”! 冷云把几个女战士打发走后。走过来笑着说: “张指导员,杨排长,你们在说什么呢!英姿勃勃,古代花木兰,是在说我吗”? “冷指导员,我和杨军。正说你呢!说你挎上手枪,女军人味十足,不像我们背上杆破猎枪,一看就是个民兵连长”! 冷云的手托在手枪柄上,笑着弯下了腰,说道: “张指导员,你可真逗,我看你像个民兵连长,人家杨排长可不像!杨排长像什么呢……?唉!我看也就是个游击队长”。 冷云爱开玩笑,她的玩笑把杨军和张海波都给逗乐了! 东方晓晓提着两只筐子走了过来,她冲冷云和杨军笑了笑,然后对张海波说: “海波,我记得我们刚来27连进山伐木,这片大树林子里好像有很大的一片野黄花!我怎么找不到了!海波,你帮我找找去”。 说完挺不好意思的对杨军和冷云说: “冷指导员,杨军,你们先聊着。我和张海波去找黄花菜去”。 冷云看了看杨军说: “东方排长,你给我们留下一个小框。我和杨排长也转的采蘑菇去”。 张海波摆了摆手说: “冷指导员你就别走了,你和杨军在这儿待着。这儿就是咱们的大本营,一会儿知青们的采上的蘑菇都会送到这儿,你们俩负责照看好了。另外,你们再去小清河打上几桶温泉水。一会儿丁歆会来给咱们做午饭。赵红军和刘晓萍,柴静打猎去了。运气好的话,我们中午可以吃到狍子肉”。 看着张海波和东方晓晓消失在树林深处。 冷云回过头来看着杨军。她也特别喜欢眼前这个英俊帅气,比自己小五岁的知青排长。 她整了整无沿军帽,扬起漂亮的鹅蛋脸,冲杨军笑盈盈的对说: “杨军,你这么优秀。为什么不参军呢?听说你是农7师的白袍小将,文武双全,如果你参军,会有个更好的前程”。 杨军把那只老掉牙的单筒猎枪挂在旁边的树上,没有回答冷云的问话,而是笑着对冷云说: “冷指导员,我看看你的手枪好吗?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真正的手枪呢”。 冷云笑着把腰间的武装带解了下来。抽出了手枪,关闭了保险递给杨军。 杨军把手枪握在手里。看着瓦蓝锃亮的五九式手枪,爱不释手。 冷云轻轻的叹了口气,温柔的对杨军说: “杨军,你在你们农7师的名气很大。但你还是个孩子。真的,你还是参军!凭你英俊的外表,挺拔的身材,还有那一身过硬的武功,去部队的发展空间会很大”。 杨军把手枪举在眼前,向远方瞄了瞄,叹息着说道: “冷指导员真枪就是好。小的时候,我的祖父用木料给我做了支假手枪,我都爱的要命,每天睡觉都抱着它。高中毕业后,我也想去参军。可是,就在读高三的那一年,我的父亲母亲被打成了右派。我想参军,怕通不过,这才瞒着我的父母,来到北大荒,做了名知青。当兵不成,求学不成,我当时感到极度的迷茫,也不知道以后的路怎么走,也不知道国家以后会如何安排我们这批知青。参军确实是条好出路。可是我家现在这种情况……。我觉得这条路也很难行的通”。 看着杨军沮丧的样子,尤其是那双忧郁的眼睛。冷云的心微微的颤动了一下,让杨军坐在自己的身边,爱怜的看着杨军说道: “杨军,你以后别叫我冷指导员了。叫我姐,我很爱惜你的才华,有你这样的兄弟,我感到很自豪”。 杨军看着冷云,轻轻的“嗯”了一声! 冷云把杨军递过来的手枪插入枪套,然后又把武装带系在腰间,回头凝视着杨军说: “杨军,你告诉姐,你是不是很想参军!要不这么着,姐明天给我父亲打个电话。让他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把你内招到部队”。 杨军听了冷云的话,惊喜的说道: “真的啊,那可太好了,我知道姐的父亲叫冷水明,是xx军区的副司令员。五五年的中将”。 听了杨军的话,冷云惊奇的说道: “杨军,你太神了,这个你都知道啊。我来27连可没几天,你就知道我父亲的名字和职务,就连郑林河都不知道我父亲的具体职务”! 杨军面露炫耀和天真的说道: “姐,一个我是个爱好,一个是崇拜!因为解放军五五年授衔的上将,中将,包括少将就只有一个姓冷的中将,那就是冷水明中将,而姐又偏偏姓冷。通讯连的战士们都说姐是将门之后。对号入座,我也猜到了,冷水明中将就是姐的父亲” 冷云痛爱的摸了一下杨军的头说: “杨军,真不简单啊!你还知道我父亲什么! 杨军自豪的说道: “姐的父亲叫冷水明,湖北红安人,1927年随红四方面军副总指挥王树生,参加了黄麻起义,后加入红军。在红四方面军先后任班长、排长、连长、团长等职。参加过霍山、苏家阜、空山坝反六路围攻等恶战。为创建红四方面军和川陕革命根据地立下了赫赫战功,三大方面军在会宁会师后。又随徐向前总指挥组成的西路军。西征甘肃、青海,任西路军87师的团长。西路军在高台失利后,他只身一人历尽千辛万苦回到延安,在抗大学习。抗日战争爆发后,任八路军129师786团的营长,先后参加了阳明堡夜袭战,平型关伏击站、神头岭伏击战、百团大战等战斗。解放战争开始后,冷将军在刘邓二野任旅长。先后参加了上党战役、千里越进大别山、淮海战役,渡江战役,解放南京等战役。全国解放后在刘伯承元帅任院长的南京军事学院学习。毕业后任xx军的军长!五五年全军大授衔,被授予中将军衔。 杨军一口气把冷水明将军的简历说完后,怔怔的看着冷云说: “姐,我说的对吗”? 冷云看着杨军惊奇的说道: “杨军,你说的太对了,我这个做女儿的都不知道的这么多,你是不是早有准备!为了接近我,取悦我,把我父亲的简历给提前背了下来”。 杨军凝重的说: “姐,你错了。我从小就喜爱中国革命史。崇拜那些共和国的开国将领,因此我就特别关注他们,共和国八百多位开国少将的生平简历,我不一定全能说上来。但一百七十七位中将,五十七位上将,十位大将的简历,我基本都能背上来!这源于我对这些共和国将军的热爱和崇拜”! 冷云看着杨军天真的样子,笑着说: “行了,姐和你开玩笑呢,你别当真,冲你对共和国将军的如此热爱崇拜,你参军这个忙,姐帮定了!对了,你参军梅怡会同意吗”? 冷云提到梅怡,表情也有点儿复杂,脸色微红。不再像个英姿飒爽的女军官,倒像个邻家大姐盯着杨军! 杨军不知冷云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看了一下冷云,不知该如何回答冷云这个问题! 第33章 掌劈熊瞎子 昨天晚上临睡前,刘晓萍不停的嘱咐柴静: 明天早上早起一会儿,好好的捯饬捯饬自己,打扮的漂亮点。明天进山采蘑菇,争取在山上就把杨军拿下。否则梅怡回来后,就很难有机会了。 第二天,天还没大亮,柴静就起床了。 他偷偷地一个人溜出了宿舍,在水房里洗了个澡。把刘晓萍昨晚给他的香水喷在了身上。 这种香水很特别,有股让人说不出来的香味。 据刘晓萍说,这瓶香水是依兰屯卫生院的院长牛永红送给她的。也不知道牛永红从哪里买的,洒在身上有股奇异的香味,只要男人闻到就会动情。 柴静有点儿不好意思,但还是接受了。并且在洗完澡后,很认真的喷在了身上。 因为她太喜欢杨军了,为了得到杨军,她什么都可以做。 她今天穿了一件红色的大翻领套装,这身衣服是她从上海带来的,是她过生日时母亲送给她的。是当今上海滩最流行的款式。 她来27连后,一直没舍得穿,今天穿上,人显得格外的洋气和艳丽。纤细的脖子上还系了条粉红色的丝巾。 打扮好后,柴静对着镜子照了又照。 旁边的邢妍摸了摸柴静的额头说: “柴大小姐,你没事?今天是什么日子?是出嫁?还是高中女状元了?心情这么好,打扮起来没完没了。把漂亮的衣服都拿出来穿上,穿上这么漂亮还怎么上山干活啊”? 柴静对着镜子又看了看自己,摸了摸自己娇嫩的脸颊,莞尔一笑说: “妍子,本姑娘今天心情特别的好。等事成之后,我再告诉你!你提前祝福本小姐”。 说完,她又对着镜子端详起了自己。 邢妍看着柴静,不解的啧啧了嘴! 一出27连的北大门,柴静一直在瞅着杨军,她想找个适当的机会和理由接近杨军。 27连的二十多个知青稀稀拉拉的排了很长的队伍 赵红军和外号叫‘假马列’的知青走在最前面。杨军、张海波和东方晓晓走在队伍的最后面。 一轮红彤彤的太阳慵懒的从地平线上升起。今天应该是个灼热的天气。 走在最前面的‘假马列’带头唱起了《乌苏里船歌》,优雅的歌声传得很远很远,后面的知青都跟着唱了起来: 乌苏里江来长又长 蓝蓝的江水起波浪 赫哲人撒开千张网 船儿满江鱼满仓 阿朗赫那赫尼那雷呀赫那尼赫尼那 白云飘过大顶子山 金色的阳光照船帆 紧摇浆来掌稳舵 双手赢得丰收年 阿朗赫那赫尼那雷呀赫那尼赫尼那 白桦林里人儿笑 笑开了满山红杜鹃 赫哲人走上幸福路 人民的江山万万年 阿朗赫赫尼那 阿朗赫赫尼那 ……………… 今天假马列,不知是搭错了哪根神经。在一片红扑扑的海洋中,她第一次唱起了抒情的歌曲。 知青们都感到有点儿意外,但优美的歌曲还是让他们跟着唱了起来。 假马列真名叫贾芳丽。浙江杭州人,是27连古董级的知青。虽然只有29岁。 但已有十年的插龄了。 她来27连比朱有根和郭建中来的都早。在60年代初就享有农垦兵团铁姑娘的美誉。 自己一个人创下了兵团好几个第一,第一个三年不探亲的知青。 第一个立下誓言,永远扎根北大荒的知青。 第一个,立下誓言要嫁给北大荒农民的事情。 第一个,不照镜子不擦脂抹粉,不穿花衣服的知青。同时,她也是个可爱的铁姑娘。她把女性的柔情掩藏在宽大的军装里面。以雷厉风行的军人风范。赢得知青们的赞誉。 她总是板子脸,教训追求自己的男知青。让男知青都对她敬而远之。 因此,27连的男知青给他起了个谐音绰号“假马列” 十年的知青生活,使得假马列渐渐成为压抑自我、没有爱的女人。除了党组织之外,她根本就没有想到还有自己的生活。 即使女性意识恢复,那也是昙花一现。不管何种规律的约束,都不能阻止铁姑娘心灵的悸动。要求自己成为纯粹的人。 贾方丽不时的经受着灵魂的波动撕裂后的痛苦!在北大荒这片神奇的土地上,贾方丽走过了青春。她固执的代表一代人的执着。甚至狂热的追求理想,虔诚的改造心声。 近十年的知青生活,她没有爱过任何一个男知青,也没有和任何人爱过,这种人性的扭曲让它变得异常的刚烈泼辣。 因为她的资历太老。在农七师师长孙启云任连长时。贾芳丽就获得了铁姑娘的称号。 兵团司令王震将军亲自接见了她。 称她是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一朵带刺的玫瑰,因此,他敢和农7师的任何一位领导叫板。 也只有她敢在这样的环境中,唱这样抒情的歌曲。 这也是贾芳丽十年知青生活的一种宣泄,一种女性柔情的自然回归。 刘晓萍虽然讨厌贾方丽,但他还是跟着唱了起来。因为刘晓萍是个小资情调的女人。 一首脱离了时代主旋律的优美歌曲,还是让她忘记了贾方丽给他带来的种种不愉快。 他在忘情唱歌的同时,也忘不了对贾方丽的挖苦。 她用东北方言对柴静调侃道: “柴静。假马列也开始得瑟起来了,我来27连两年多了,还是第一次听‘假马列’唱这么有情调的歌。我看她是快蹦不住了。也难怪,都29岁的人了,还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让男人睡过。是27连标标准准的花花大闺女,我看她连手都没有让男人摸过,也该发一次情了。要不27连的这朵老玫瑰真该凋谢了”。 说完刘晓萍轻蔑的笑了两声。 回过头来再看柴静,发现柴静正踮着脚向后面张望。 刘晓萍知道柴静的心还在杨军的身上。她上前拉住柴静的手说 “哎呀,我的柴大美人,早上我们一出发,你就不停的向杨军张望。姐知道你的心思,拿的稳点儿。先晾上杨军一上午。上午先别理他,我们也来个欲擒故纵。现在梅怡不在,别的女知青,都有自知之明,谁也不会主动和杨军待在一起。等下午杨军觉得自己没意思的时候,你在主动出击,把你们上海姑娘的缠绵,温婉,柔情都拿出来,重炮轰击杨军,保你马到成功。姐是过来人,阅男人无数!这方面还是有经验的。听姐的话,上午咱们先和赵红军到大树林里打猎去,下午姐找个机会让杨军和你单独待在一起。成不成,主要看你的手段和造化了”。 说完,刘晓萍眨着小圆眼,奸邪的冲柴静笑了笑! 其实刘晓萍和赵红军打猎是有用意的。 前几天她去伊兰屯。从牛永红那儿得到个确切的消息: 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将有一批病退返城知青的名额,但条件很苛刻。 必须在北大荒待够三年以上的知青。 必须具有公社卫生院和师级医院的证明。 最重要的是第三条,必须有所在连队两位排级以上干部的证明。 证明该知青在插队期间积极参加生产劳动,团结帮助其它知青。并且多次立功受奖等一些褒奖之词。 刘晓萍听到后欣喜若狂,前两个条件,牛永红就答应给她办好。为此她破天荒的在牛永红的卫生院住了一夜。 一夜的风骚,提前偿还了牛永红给他画的大饼,第二天从牛永红的宿舍里出来。她走路腿都合不拢! 关键是第三个条件需要她自己去完成。 27连的排级以上的干部。他首先想到的侯福来。侯福来应该给他出这个证明。 在27连这三年,侯福来借着和她搞对象,没少睡她。 况且她还掌握着候福来私藏枪支和电台的秘密。侯福来巴不得她早点离开北大荒,回到天津去。 侯福来给他出这个证明,应该不成问题。 关键是第二个排级干部找谁呢? 郭建中、张海波、东方晓晓恐怕都不行。 周子荣是个老好人,有可能给她证明一下,但她平时很少和周子荣打交道,她不好意思麻烦人家。 最后,她想到了她的欢喜冤家赵红军。 赵红军是他来27连处的第一个对象,要不是自己在桃园被人强奸,有可能现在他还是赵红军的对象,她也不可能破罐子破摔,成了27连的‘盖半连’。 虽然她没有和赵红军睡过,但他们搂过,抱过,也亲吻过。 在东西爱情里留下了他们的美好回忆。 她和赵红军分手后,龌龊多于友谊,但他们还没有撕破脸。赵红军会看在往日的情份上,给她出这纸证明。 关键是找个适当的时机和机会,避开河东狮子石东花。刘晓萍甚至做好了献身的准备。 当他得知张海波、赵红军、杨军要带着女知青上山采蘑菇。 而且石东花不去。她认为这是个绝佳的机会。 在茫茫的原始大森林里,使出浑身的本领,哭笑嬉闹,让赵红军把这件事给答应下来。 但人算不如天算,当她和柴静跟着赵红军越过桦树岭。追逐一只被赵红军打伤的狍子时。不幸的事还是发生了。 伊春山森林纵横上百里,在东北也就是个大树林子。 和伊春山北边相连的小兴安岭,大兴安岭,那才是真正的原始森林。 林中有虎,熊,獐,鹿,狼等野生动物,还有人参、猴头蘑,木耳等各种名贵山珍。 赵红军早上一进伊春山,就把知青带进了熊瞎子偶尔出没的桦树林。 一只母狍子,把赵红军、刘晓萍,柴静,带进了熊瞎子经常出没的桦树岭。 这是只一百多斤重的母狍子。被赵红军打了一枪后,伤得不轻,一颠一颠的向桦树岭跑去。 赵红军知道这只母狍子跑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倒下,一百多斤的狍子肉够他们二十多个知青在山上美餐一顿。 因此,赵红军领着刘晓萍、柴静不停的追了下去。 受伤的母狍子又跑出五十多米,就一头栽倒在了一棵桦树下。直挺挺的躺在那儿,肚子上枪眼儿随着狍子的呼吸。不停的往外流血。 赵红军过去一看,狍子已经死了,便和刘晓萍,柴静坐在桦树下。商量着如何往回弄这只袍子。 这时,脸朝外的刘晓萍‘妈呀’的尖叫了一声。 赵红军和柴静顺着刘晓萍恐惧的眼睛看去,都被惊呆了。 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站着一只熊瞎子。 这只熊瞎子有四五百斤重。硕大的脑袋向前探着。眼睛被垂下来的毛发几乎完全盖住。因此,熊瞎子很费力的观察着赵红军他们三个人,好像马上要对他们三个人发起进攻。 赵红军知道,凭他的一把单筒猎枪,已经起不到多大的作用了,但他还是悄悄的把子弹给装上,他在选择逃跑的线路。 看他们三个人是如何能逃出这个危险的地方。 刘晓萍也知道熊瞎子的厉害。她脸白的吓人,浑身哆嗦。她听老知青们讲过熊瞎子伤人的事。 知道他们三个人和熊瞎子搏斗,谁也活不了。都会被熊瞎子所害! 唯一的办法,就是三个人往不同的方向跑,这样还能跑出去两个人。 剩下的一个人肯定会被熊瞎子害死。 刘晓萍觉得这样跑。她逃生的希望只能占到百分之三十! 此时,刘晓萍的脑袋在高速运转着。她是个愚昧的女人。同时也是个自私自利到了极点的女人。 当灾难来临之后。她首先考虑的是如何牺牲别人,最大限度的保护自己。 刘晓萍回头看见赵红军正举着枪准备向熊瞎子射击,大骂道: “赵红军,你找死啊。你一枪打不死熊瞎子,把熊瞎子惹急了,咱们三个人谁也活不了”。 说完,她把赵红军的猎枪夺了过来。 对着天空放了一枪。 这支单筒猎枪在寂静的森林里特别的响,传的很远很远。 刘晓萍虽然人笨,但心眼儿特别多,她是在通过枪声,向不远处的知青们报警。 同时她又玩了个阴险的小计谋。她见熊瞎子听到枪声后发怔的那一刻。大声的对柴静说: “柴静,你赶紧跑,我和赵红军给你拖住熊瞎子,能跑一个算一个。 说完后,他用劲把柴静给推了出去。柴静慌乱中摔倒在草丛中,回过头来,感激的看了一眼刘晓萍。爬起身来,跌跌撞撞的向前跑去。 也该柴静今天倒霉,一身红色的套装极为显眼。 因为显眼,笨拙的熊瞎子张牙舞爪向柴静扑去。 杨军和冷英听到枪响赶过来时,场面极为混乱,已到了千钧一发的时刻! 柴静被熊瞎子追的,正围着一棵粗大的桦树转。已经到了筋疲力尽的时候。 有几次,熊瞎子肥厚的手掌几乎碰到了柴静。柴静发出了一声声凄惨的尖叫声。 从四面八方赶来的知青都惊恐万分。他们都在树后躲着,不敢上前去。 赵红军和通迅连的女战士们举着枪也不敢射击。他们怕伤了柴静。 柴静的体力渐渐不支,微弱的叫声中透出了绝望。 冷云也举着手枪,她也不敢射击,怕误伤了柴静。 一向稳重的杨军,现在也变得焦躁了起来。他把手里的猎枪交给了冷云说: “柴静的体力明显不支,再这样耗下去,她真的会被熊瞎子害了!我只能进去肉搏了,我如果把熊瞎子击昏,你们赶紧进去补上几枪。一旦熊瞎子醒过来,它会更加凶残,变本加厉的伤人!万一我被熊瞎子害了。姐让梅怡到张家口,告诉我祖父祖母就行了”。 冷云左手握着手枪,右手提着猎枪,想拽住杨军,可是腾不出手来。等她放下右手中的猎枪,再拽杨军时,杨军已冲了进去! 此时,柴静已经转晕了,摔倒在地上。 杨军来不及发力,双脚并立横着向熊瞎子的后脑踹去。 熊瞎子被杨军踹的向前踉跄了步,笨重的身子撞到一棵桦树上。粗大的桦树被熊瞎子碰的歪倒在一旁! 杨军也摔倒在草丛中,随后杨军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 熊瞎子回过神来。把全部注意力集中在了杨军的身上。吼叫着向杨军扑来。 杨军用八卦掌步和熊瞎转起了圈子,熊瞎子眼睛不好使,头上的长发总是盖着它的眼睛。 抓不住杨军,两只粗大的手掌四处乱舞。把周围的小树折断一片 杨军瞅准机会。重重的一拳砸向了熊瞎子的左眼,熊瞎子的眼睛顿时冒出了一股又浓又黑的血。疼的哇哇乱叫。把身边一棵碗口粗的桦树,随手折成两节,怪叫者四处在寻找杨军。 杨军的八卦步伐把熊瞎子转得眼花缭乱。熊瞎子喘息着,抓不住杨军,又恼怒扑向倒在地上的柴静。 年轻的杨军觉得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他在和熊瞎子周旋的几分钟,完全可以让柴静跑出去,脱离险境。 没想到柴静还滞留在这儿。一身红衣服,又重新把眼睛不好使的熊瞎子吸引到了她的身上。 杨军不能再和熊瞎子周旋了。他已经没有时间,再迟几秒钟,熊瞎子就会抓到柴静。 杨军大吼一声,凌空高高跃起。双腿稳稳的站在熊瞎子的肩上。 气沉丹田。双拳泰山压顶般的向熊瞎肥硕的大脑袋砸去。 只听一声沉闷的响声,熊瞎子被砸得摇晃了起来。杨军一个鹞子翻身落在了地上。 他双掌变拳,朝熊瞎子的太阳穴左右开弓,连续打了几十拳。 熊瞎子再也撑不住了,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丑陋的嘴角流出了浓浓的黑血。 在外面围观的知青们看见熊瞎子被杨军打倒了。都从树后跑了过来。 冷云从一个女战士手里接过半自动步枪,就要向倒在地上的熊瞎子扫射。 杨军朝冷云摆了摆手,有气无力的说: “姐,别浪费子弹了,它已经死了,别毁了这张熊皮”。 说完,杨俊觉得嗓子有点儿发痒。胸口发闷,一股鲜血从嘴里吐了出来,两眼一黑,也倒在了地上! 第34章 离别三五日,乱了芳心 军用吉普车上了淡水河东大堤,梅怡的心还是静不下来。 她觉得和杨军分开的有点儿突然。有好多话想要和杨军说,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虽然分开用不了几天。她的心老是在半空中吊着! 梅雅问她的话,她也是心不在焉的应付 梅雅轻轻地叹了口气,也不再理她了。怕过多的责备,让她的宝贝妹妹下不了台。 于是她笑了笑,和前面的吴光辉聊起了天。 因为有急事。年轻的司机把军用吉普车开的飞快。中午吃饭的时候,车就开进了伊春县的县城。 吴光辉把梅雅和梅怡送到军文工团临时驻地后,就匆匆地返回了农三团的团部。 在梅雅的单身宿舍里,梅怡很是愉悦。 大姐的宿舍干净整洁,墙上挂着各种各样的乐器,有大提琴、小提琴。横笛、竖笛、贝斯,吉他,二胡、手风琴。 屋里处处洋溢着高雅的氛围 梅怡回过头来,冲梅雅笑了笑,在屋里转了一圈。 停在了小提琴前,久久不肯离去。 梅雅见宝贝妹妹看着小堤琴很专注!不忍打搅,在旁边轻轻的说道: “这些都是我们文工团的乐器,都临时放在这儿,你现在也喜欢上音乐了?还是很有品味的小提琴”! 梅怡冲大姐笑了笑,调皮的说。 “爱屋及乌” 美雅不解的问道: “小妹,什么意思,现在说话总是文绉绉的。姐是越来越听不懂了”。 梅怡抓住梅雅的手来回摇动着说: “姐,杨军特别喜欢小提琴。他拉小提琴可棒了,尤其是他拉小提琴那神气,很酷,很帅,特别的让人着迷”。 梅雅用手搓戳了下梅怡的额头说: “你个小妖精,三句话不到,又绕到杨军的头上,你真的是不可救药了”。 梅怡用手使劲的摇着梅怡的胳膊撒娇道: “姐,好了,咱们不提这个怨家了。对了,姐,你给咱们家打电话了吗?咱父母的身体还好?咱家的情况怎么样了?我很想家”。 梅雅白了梅怡一眼,埋怨道: “还好意思说呢,到现在才想起咱爸妈来了”。 说到这儿,梅雅叹了一口气。 “他们的情况不太好”。 ‘“姐,咱家出什么事了,咱爸怎么了”? 梅雅看着梅怡焦急的眼神,怕梅怡过度的担心影响她的情绪,便轻描淡写的说: “倒没什么大事。解放战争时期,咱爸在西北野战军工作,在解放宝鸡的战役中,咱爸被一颗炮弹炸倒,身上留有好几处弹片,严重影响咱爸的身体健康,因此咱爸提前从领导岗位上退了下来,在家养病。 梅怡听了大姐的话,如释重负长出了一囗气说: “咱父亲南征北战几十年,现在也该休息一下了。现在在家写写回忆录,参加一些力所能及的劳动。未尝不是件好事。现在我和杨军也算是门当户对了。省得他没事的时候总是挤兑我,说我是高干之女,他是农民的儿子”。 梅雅装作很生气的样子说道: “咱们不是不提杨军了吗?你怎么又提起了杨军!看来杨军这小子是真把你的魂给勾走了”。 梅怡吐了吐舌头,一脸无奈的样子说: “姐,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不提杨军,我就不知道怎么讲话了。谁让你妹妹爱上人家了,不提他了。对了,姐!忘了问姐夫现在还好吗”? 梅雅又戳了一下梅怡额头说: “才想起问你姐夫”! 说到这儿,梅雅停顿了一下,给梅怡倒了一杯水递给梅怡,接着又说道: “你姐夫现在很好,去年他就不在南海舰队司令部工作了。他现在是南海舰队光明号驱逐舰的一名舰长,现在可忙了,每天吃住在海上,我们也很长时间没见面了。对了,小梅,我临来东北之前,你姐夫给我打了个电话,他让我务必找到你。 说给你介绍了个对象,对方的条件很好。 和你姐夫同年毕业于大连海运学院。现在是南海舰队司令部作战科的科长。虽然比你大十几岁,可是人家现在是正团级军官,人也长得帅。而且以后的升值空间很大”。 梅雅还要继续说下去。梅怡打断了她的话说: “姐,你,也知道我和杨军的情况,你也知道你妹妹的性格,我现在已把杨军看成我生命的全部。姐,你说我心还能容得下别的男人吗”? 梅雅听了梅怡斩钉截铁的几句话,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说: “我来见你之前还是挺有把握的,把这件事说成。母亲不在你的身边。我是你姐,长姐如母,在人生大事上,你怎么也得尊重我的意见。况且对方的条件也很好。等我来到你们27连,听说你和杨军搞上对象,尤其是见到杨军后,姐知道说什么也白说了。姐也知道你的性格。你是把感情放在第一位的唯美主义者?只要你看上的人,谁也拉不住你。姐不想当王母娘娘。你是我最疼爱的妹妹。姐也只能衷心的祝福你。不管你将来嫁给谁,只要你幸福就行”。 梅怡两眼紧紧的看着大姐,幸福的点了点头! 杨军隐隐的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有男有女,不止一个人。 他心里很清楚,刚才掌劈熊瞎子的时候,气力过重,把十成掌力都使了出来。为的就是一掌打死熊瞎子,没有给自己留余地。 后来又打出了十几拳,身体已经严重透支,没有了气力把腔胸的淤血送回脉络中。因此这才喷了出来,现在吐了,感觉好多了。 他睁开眼一看,周围站满了人,外面的人站着,里面的人都蹲着,张海波、冷云、赵红军,东方晓晓,柴静,还有很多很多他熟悉的知青。 他挣扎着要坐起来。张海波赶紧按住他说: “你就在这儿躺着,你的脸色很不好看,刚才你可把我们吓死了,吐了那么多的血。你就躺在这儿别动。我们扎一个担架,抬你上医院去”。 杨军勉强的笑了一下,有气无力的说: “海波,没那么严重,我刚才用力过重,气血阻胸。就会出现短暂的休克。我现在自己调整一下就会好的。你让大家都散了。别围着我,我现在需要休息,想安静一会儿,自己调养,把气血运贯到全身。过一个小时后,你们过来喊我。另外,你安排一个知青下山,让连长再派几个男知青上山。把这头熊瞎子和狍子抬下山去。我们中午饭就别在山上吃了,我打死的是头母瞎子,我怕公瞎子会来报复,我们的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赵海波看着杨军说: “杨军,你就别管了,我已经都安排好了,等一会儿知青回来后,咱们就下山。另外我安排一个知青陪你,把你一个人放在这儿,我也不放心”。 杨军沉吟了片刻说: “指导员,我现在就是需要安静,你就让我一个人在这儿,我现在需要静心调养,不要任何人打扰我,否则气血打不通脉络,我的内力就会废掉五成!” 柴静也在旁边蹲着,她抓住杨军的手,眼睛红肿,哽咽的说: “我不走!你是因我而受的伤,我哪儿都不去,就在这儿陪着你,我不管别人怎么说”! 杨军气息微弱的对柴静说: “柴静,听话啊!别耍小孩子脾气,你要为我好,就赶紧离开这儿,你再这样纠缠下去,我的内力就永远恢复不了”。 知青们见杨军真的生气了! 东方晓晓、邢妍等几个女知青连说带劝,把柴静给拉走了! xx军后勤处给通讯连送来一车给养,眼红的27连的管理员赵金东直砸舌头。 一袋袋白面大米,一桶桶麻油。搬进了通信连的临时仓库。 赵金东对旁边的康兰同感慨的说: “还是人家正规部队,旱涝保丰收。国家养的,吃喝都不应愁”。 康兰同听后附和的说: “是啊,我们农垦部队不能和人家正规部队比。吃什么喝什么都得精打细算。对了,赵管理,前几天你不是和通迅连的司务长认老乡了!听说他也是上海人!你去找他借两桶麻油。填补一下咱连这个月的亏欠。要不咱们连这个月,油吃不到头,到时候又要开水煮白菜”。 赵金东斜着眼看了一下康兰同,诧异的问道: “这么快啊,这个月还不到中旬,油就吃完了。你是不是在喝油”? 康兰同听后着急的说: 赵管理,天地良心,前几天你去靠山屯!提了一桶麻油,说是送给靠山屯的大队支书赵海德。我到现在都无法下帐。 你赶快向你的老乡借上一桶麻油救救急。要不过几天,咱们连的菜里没油。郭建中肯定要问,到时候我想瞒都给你瞒不住”。 赵金东听后琢磨一会儿说: “行!我这几天帮了通讯连不少忙。和他们借两桶油应该不成问题,等过了这一段时间,咱们再想办法还他”。 当天晚上,赵俊东就和他老乡,通讯连的司务长谈好了。 用27连的黄豆和通迅连换了两桶麻油。虽然他觉得吃了点亏。 但他们连最不缺的就是黄豆。反而觉得占着便宜了。 第二天,郭建中领着副业队的知青们去了淡水河捕鱼。张海波领着女知青进了山。周子荣领的男知青帮通讯连盖食堂。 侯福来不知哪根神经打错了。早上一起来,就跑到通迅连的机房里转悠。 吃了早饭后。赵金东把康兰同支走,悄悄的一个人把黄豆。用小推车送到了通讯连的仓库。 把换来的一桶麻油放到27连的食堂。提上另一桶油径直向靠山屯嫩白菜家奔去。 嫩白菜正盘着腿在炕上坐着,从窗户看见赵金东进来,欢天喜地的跳下炕去。 她看见赵金东手里提着一桶麻油。 郭又富正在西厢房烘烤烟叶,也看见了赵金东,他却犯起了愁。 他看见赵金东不是提着麻油,分明是给他提着一顶绿帽子! 郭又富碍于嫩白菜的的淫威。也不敢发火。在西厢房里自己一个人生闷气。 听着西厢房传来两人肆无忌惮的嬉笑声。郭又富恨不得进去宰了这对狗男女。但他又没这个胆子。 再说了,为了嫩白菜这个破货也不值得。自己低着头想了想还是走,眼不见为净! 他去靠山屯供销社买了两瓶边疆烧!一路小跑的来到了27连的养猪场。 他在极度郁闷的时候,又想到了他的山东老乡朱有根。 他此时就想和有根哥喝两杯,骂骂娘,说几句心里话。 朱有根见郭又富进来,心里很高兴。知道自己的这位小老乡,又让人家绿了。 因为他早上看见赵金东提着麻油从猪场北门出去,去了靠山屯。他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他的这位小老乡,要来找他喝酒,果不其然。 这两天男知青们帮通信连搭建食堂。因此,这几天的伙食由通讯连安排。伙食不错! 朱友根去食堂打了一份黄花菜摊鸡蛋,一份豆腐炒粉条,虽然都是素菜。两个人还是有滋有味的喝了起来。 到中午开饭的时候。一瓶65°的边疆烧已经见底了。郭又福的话也多了起来。 他脸色通红,打着酒嗝向朱有根问道: “老朱哥,你上次和我提哑女的事。我一直把她放在心上,后来就不见你提了。 我也不好意思再问”。 朱有根见郭又福说话支支吾吾,知道他是腼腆的人。拍着郭又富的肩膀说: “上次和你说了哑女的事后,我也一直留心观察着她。既然我和你说了,就要把这件事给你办好。通过这几天的观察,我认为你们俩不合适。首先,哑女的来历让人琢磨不透。据郭建中说,哑女是饿昏在路上,被郭建中救回27连。我认为不可能,一个女人随随便便都能混口饭吃。另外,从哑女这几天的生活来看,她应该是个享受过优越生活的女人。眉眼间有一股普通女人不具有的高贵气质。另外,哑女的文化也不低。字写的很好看。因此,我断定她不是个简单的女人,她后面肯定有故事。她是不会和你过穷日子的。至于她是什么样的人?也不是你我关心的事。总之,这个女人不是只好鸟,最好不要搭理她”。 多半瓶边疆烧酒下去后,郭又富的舌头明显的大了,他端着酒碗断断续续的和朱有根说: “朱哥,我四十好几了,在我这样的岁数,都儿女成群了。甚至都能当上爷爷了,可我还是光棍一条,我不好意思回山东老家啊!寻思在北大荒能领回一个女人,穷点,丑点,就是不能生孩子都行,只要是个女人,能和我安安稳稳过日子就行”! 朱有根把瓶里剩下的酒均匀的分在两个碗里,然后端起碗来说: “又富老弟,27连到有好几位要扎根北大荒的女知青,哥慢慢的给你琢磨,像假马列就不错,虽然她太左,太马列。但随着现实情况的改变。她也不再那么顽劣了。 她也开始转变自己的生活方式。只要她发誓嫁给北大荒农民誓言不改,咱们就有希望,就有机会,你不要太着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哥寻找机会给你撮合”。 说完朱有根和郭又福重重的碰了一下碗,把碗里的酒一口干掉! 第35章 绝杀! 从伊春山回来后,柴静好像换了个人似的。变得越发沉默了。 别人开玩笑,玩耍,打闹,她就一个人静静的坐着。 她的小闺蜜乌云格日娜和邢妍。以为他在伊春山受了惊吓。怕她有什么意外,经常逗她。柴静很少回应她俩。 逼急了,就友好的冲她俩笑一笑。 刚下山的时候,刘晓萍也找过她。就山上的事反复向她解释。刘晓萍的解释,实际就是在推委。 她埋怨柴静不该穿那么红艳的衣服。把熊瞎子的注意力都吸引到她的身上。 她和赵红军来不及反应。熊瞎子就闪电般的向她扑去。 他又指责赵红军。作为现场唯一的男人,缺少担当。他应该主动出击,和熊瞎子搏斗,掩护两位女同志离开。 刘晓萍一口圆滑的天津腔,世故的把责任都推到了柴静和赵红军的头上。 如果熊瞎子这件事没有发生。 柴静还像以往一样,亲热的叫她几声姐。并且会把自己的心里话向刘晓萍诉说一遍。 从伊春山下来后,柴静一下子好像长大了。她不再唯唯诺诺,羞羞答答。 她很冷静也很无情的怒怼刘晓萍。毫不客气的把刘晓萍推她出去,做挡箭牌的阴险,摊在刘晓萍面前!驳得刘晓萍哑口无言! 并且要把刘晓萍不光彩心行为向连长,指导员发映。也有可能向团党委反映。她不会让这件事不了了之,她要有个公正的说法。 刘晓萍听到柴静的话,一下子全傻了。没想到少不更事的柴静,识破了她的阴谋。 如果柴静把她可耻的行为说出去。她的名声一下子就全臭了。谁还敢给她办理回天津的手续。 此时此刻,刘晓萍才知道自己干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从山上下来当天晚上,刘晓萍找过柴静,低三下四的向柴静商量。只要柴静不把这件事宣扬出去。确保她能顺利的回到天津,他可以出一笔钱给柴静。 柴静果断的回绝了她。自己的生命。差点儿让刘晓萍推给熊瞎子。金钱和生命那个重要,柴静让刘晓萍自己掂量! 柴静的态度让刘小萍感到彻底的绝望。她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赵红军了,只要赵红军能给她出面避谣,她回天津还是有希望的。 柴静对刘晓萍冷若冰霜。对杨军却异常的温柔体贴。借口照顾还在恢复身体的杨军,从伊春山回来后,整天和杨军腻在一起。 杨军想躲都躲不开。搞得杨军哭笑不得!知青们说什么话的都有。 善良正直的邢妍。不止一次的和柴静说: “柴静,你不要有事没事总是缠着杨军,过几天梅怡回来后会很伤心的。姐妹们以后还怎么相处”? 柴静振振有词的说,杨军是我的救命恩人。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杨军舍命救我,我就是以身相许也不过分。 致于梅怡姐,我们还是姐妹,我们俩人公平竞争,杨军看上谁就和谁处对象,这也不仿碍我和梅怡的姐妹之情! 邢妍伸了伸舌头,对乌云格日娜说: “我看柴静是疯了”。 五一劳动节,天气特别的晴朗,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27连的知青和通迅连的官兵,沐浴在节日的氛围中。 前两天,27连的干部就和通讯连的干部商量好了。 五一劳动节会餐,由通迅连作东,27连也准备了不少的东西。 从淡水河捕来的上百斤大马哈鱼,整整齐齐的放在通迅连新盖的食堂内。地上还堆放着从伊春山采下来的蘑菇,黄花菜,还有那只差点给27连知青酿成大祸的母狍子! 通讯连的连长郑林河笑嘻嘻的对他的司务长说: “说是我们请客,答谢27连对我们通信连无私的帮助。可是人家27连准备了那么多的东西,弄得我们很不好意思。看来我们还得下点儿本钱。你今天和吹事员多下点儿功夫,我再给你们从机务排叫几位女战士过来帮忙。把前几天从后勤处领来的鸡蛋,葱头、青菜都用上。你一会儿再坐上连里的吉普车。去依兰屯买几件边疆烧。我们今天是,菜可劲儿造,酒可劲儿喝。置办这场宴会肯定要超出我们连本月的预算。我们连这个月就是白水煮罗卜也值,我们不能让地方部队小看了我们”。 通迅连的司务长上海人,他来通讯连有好几个年头了。还是第一次见郑林河这样出手大方。 他小心翼翼的向郑林河说: “连长,这么大的事儿,和指导员商量一下”。 郑林河现在最怕听和指导员商量这几个字。 这分明是在质疑他的领导能力。他没好气的对司务长说: “从伊春山回来后,我们的指导员就热心于27连的工作。有事没事,总在27连耗着。她现在都快成27连的指导员了”。 司务长知道郑林河说的是气话,他正张着嘴想要说什么!突然看见27连的指导员张海波和副业队的队长杨军走了进来。 忙向郑林河使了个眼色,笑道: “张指导员,杨排长,我和郑连长正说你们,你们就来了”。 郑林河回过头来,见张海波和杨军忙寒暄道: “张指导员、杨排长,我和事务长正商量如何办好中午的这场宴会。正好你们二位来了,征求一下两位的意见”! 张海波笑容可掬的说: “郑连长,咱们一切从简,不要铺张浪费。我们要办一场革命的宴会”。 “那可不行,27连为我们通讯连付出了那么多,还差点搭进一条命去。我们付出再多,也难表我们的心意”。 说完,郑林河又把头转向杨军说: “对了,杨排长,听说你打死熊瞎子后吐了血,现在没事了”? 杨军摇着头笑了笑说: “郑连长,现在没事了,当时用力过猛,气血阻胸,没有送理下去。给吐了出来,现在好多了,我慢慢的在调理上一段时间,就能完全康复,谢谢郑连长的关心”。 郑林河高高的竖起了大拇指。满脸钦佩的对杨军说: “杨排长,当初我自不量力要和你比武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可笑。你单掌斗熊,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多么深的武功,你才是真正的武学大师。和你相比,我也就是雕虫小技”。 杨军听了郑林河的话后,谦虚的说: “郑连长,你言重了,中华武术,派系繁多,各有精髓,各有致敌之处。你们沧州的燕青拳,借力打力,一招一式,攻防兼得。对气力需求甚少,但你们是有名的硬武功!我们河北的八卦掌运内力推动八卦走势,以气发力,掌到之处,玉石俱焚。如果运到绝处,往往是一招就能毙命!但自己也会元气大伤。我就是没有实战经验,想一掌打死熊瞎子。用了十成功力,熊瞎子被击死。同时,自己也伤了元气”。 郑林河关切的问道: “杨排长,你的功力恢复到以前要多长的时间”? 杨军沉吟了片刻说: “如果调理好的话,恢复到以前也得一年以上,不过现在和正常人一样。不影响正常的生产劳动。对了,郑连长。咱们不说这事了,我和指导员过来找你,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我们27连在五四青年节这天要参加兵团的篮球赛,我和指导员今天刚把篮球队组建了起来,先热下身,正好有你们通迅连在。我们下午和你们打一场球”。 郑林河高兴的说: “好啊,我们也早有这个意思,那咱们就吃了晚饭,在你们连的灯光球场比赛,我一会儿通知我们连打篮球的几个战士,让他们吃了晚饭。哪儿也别去,在灯光球场集合”。 由于杨军的身体正在恢复中,因此中午通讯连办的这场宴会,杨军几乎滴酒未沾。 其实杨军也不知道恢复身体和喝酒有没有关系,但从小就不喝酒,祖父和父亲也不惯他喝酒。 用他祖父的话说,喝酒的人容易惹事。尤其习武之人! 杨军从小就对酒特别的抵触,现在正好借身体恢复的原因。堂而皇之的把所有敬酒都给推掉。 实在难以推掉,坐在身边的柴静都给喝了。 此时的柴静俨然是个小梅怡,温柔体贴的给杨军夹菜。拒绝别人向扬军敬酒。 一场宴会下来,杨军毫发无损。柴静却醉得和一塌糊涂。 说实在话,中午的这场宴会,通信连准备的还是像模像样。 他们把后勤处定做的餐桌提前拉了回来,安装在新建的食堂内。因为他们是按满建制连定做的,因此,通迅连的官兵和27连的知青加起来150多人,在食堂吃饭也不算太拥挤。 今天通迅连做的菜也很丰盛,六个菜装了六大盆,四荤两素,荤素自己搭配。 四个荤菜分别是红烧包子肉、红烧大麻哈鱼。蘑菇炒肉片,肉炒青菜。 素菜是黄花菜摊鸡蛋,凉拌黄瓜。 每个桌上还放了两瓶北大荒边疆烧,因为通讯连的女战士和27连的女知青占了一多半。再加上通讯连的战士有纪律的约束,战士们也只是象征性的喝了点酒。 因此菜还没吃到一半。酒基本上都转移到了男知青的桌子上。 张海波有点喝多了,酒宴进行到一半,他才想起了祝酒词。 他端着一杯酒,有点摇晃的站了起来说道: “战友们,同志们,今天是五一国际劳动节,又逢我们的老大哥、老大姐们进驻27连。我们大田的玉米、黄豆等作物长势良好,我们连应该是喜事连连。虽然这期间我们27连为通讯连做了点事,但和通迅连的战士们相比微不足道。他们千里迢迢来守卫边疆。他们是威武之师、仁义之师”。 张海波被东方晓晓克了几次后,这次的祝酒词讲的格外的谨慎小心。 虽然酒稍稍的喝得多了点,但他没有乱了方寸,短短的几句话,把27连和通讯连举办这场宴会的目的,以及27连今年面临丰收的喜悦,还有通讯连进驻27连的正义之举讲了个透彻,合情合理,中规中距,没有半点瑕疵。 郑林河和冷云带头鼓起了掌,27连的知青们也热烈的鼓起了掌! 侯福来见张海波酒喝的有点多,他想再看场好戏,没想到张海波在喝了酒的情况下,没有让他抓住辫子! 他失望的看了一眼赵金东,沮丧的端起酒杯,和赵金东重重的碰了一下! 柴静一觉醒来,已是下午六点了。 她口干的要命,头也很疼,还有点头晕,挣扎着坐了起来,把床头的一杯凉白开水全部喝了下去,觉得很清爽,不那么难受了。 宿舍里只有她一个人,梅怡还没有回来。乌云格日娜和邢妍都不知去哪里了。 她一个人坐在床上,仔细的回忆起中午喝酒时的惜景。 她依稀记得中午吃饭时,她坐在杨军的身边。 那桌上坐的全都是27连和通迅连的干部。 她觉得自己是一名普通的知青,坐在这个桌子上很不合适,但一个爱字左右了她,她也就不管那么多了,别人想怎么说就让人家说!反正嘴在人家身上长得! 她还记得很多知青都端着酒杯,祝福杨军单掌劈死黑瞎子,又创造了北大荒的一个奇迹。 杨军借着身体正在恢复中,推掉了不少知青的敬酒,知青们都能理解,只在语言上表达了对他的祝福。 有一些知青,在侯福来和赵金东的的蛊惑下不依勿饶。旁边的张海波和冷英替杨军喝了不少。最后都让自己给承包了。 北大荒产的65度边疆烧酒,喝到嘴里辛辣无比,后劲十足。不像南方的黄酒,绵软无力,和水一样! 一开始,她还能应付几杯,喝到后来一个爱字当头,让她豪气冲天,来者不拒。 知青们拿她开玩笑,大家敬杨军的酒,你着什么急? 他瞪着一双迷情的大眼,理直气壮地说: “杨军是我的救命恩人,别说是喝酒,就是喝枇霜。我也照喝不误。 她的这句话说出来,知青们面面相觑,都认为她喝多了。 最后她喝得什么程度,她自己都不知道。也不知道是谁把她送回宿舍,还给她脱了鞋,盖上被子。 她希望是杨军,杨军把她抱回宿舍,给她脱了鞋,给她盖上被子,想到这儿,柴静开心的笑了。 正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邢妍从外面走了进来。见柴静独自一个人在床上坐着,惊叫道: “我的柴大小姐你才醒来!你这一觉睡了四个多小时”。 柴静有气无力的说: “妍子,你们干什么去了?宿舍里静悄悄的” 邢妍把两个包子放在柴静面前说: “柴静,你这觉睡的下午饭都误了,乌云格日娜给你打的包子,你快起来吃,吃完饭后,咱们到球场去看打球去。现在下半场已经开始了,去的迟了就赶不上精彩节目了”。 邢妍说完,急匆匆的就往外走,柴静叫住她说: “妍子,我什么都不想吃,胃里难受,我和你去看打球去。杨军是不是也在场上呢”? 邢妍叹了口气说道: “静该怎么说你呢?你和梅怡都是我的好姐妹,手心手背都是肉,杨军这个家伙搅得咱们姐妹们没有了情分!我和乌云格日娜也不知站在谁的立场上,你好自为之,走,咱们走看球去。现在是最精彩的时候”。 说完邢妍拉着柴静向球场跑去! 27连的篮球场,在打谷场的最南端,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把篮球场照得一片通红。 27连的知青和通迅连的官兵都站在篮球场的外面,给各自的球队助威。 尖叫声,呐喊声,响成一片 上半场已经结束,下半场刚刚开始,27连大比分落后于通讯连近30分。 这下让通迅连连长郑林河找到了话题。 他走到张海波面前说: “海波,这不行啊,你们27连的水平在兵团拿过冠军,现在还没有出了27连,就让我们通讯连给封杀了”。 张海波笑着问郑林河: “郑连长,你们通迅连的主力是不是都上场了!场上是你们的主力阵容” 郑林河点点头说: “除了我没有上去,主力都在场上,我们通迅连一米九的大中锋石小京都上了场。我们是力争来个开门红”。 张海波听了郑林河的话后,转身对杨军说: “杨军该我们上场了,要不比分真的搬不回来了”。 说完,张海波让裁判暂停一下, 27连经过短暂的调整后,篮球场上出现了全新的阵容。 一米八七外号叫坦克的大中锋靳军,一米八二的大前锋杨军,小前锋梁海云,左后卫张海波,右后卫赵红军。 他们换上了27连传统的红色秋衣。一上场就赢得了27连知青的一片尖叫声。 郑林河对他的指导员冷云说: “我说27连拿过农垦兵团的冠军,不可能这么不堪一击。原来是张海波给我留了一手!先示弱于我们,等我们把家底都亮了出来,他们再拿出主力给我们反戈一击。张海波这是给我玩起了孙子兵法! 冷云,今天穿了一身很得体的休闲装,洁白的衬衣系在熨烫整齐的军裤里,少了一副女军人的飒爽英姿。多了一份大家闺秀的淑女风范。 她扬起漂亮的鹅蛋脸对郑林河说: “杨军会打球吗?他可有伤呢”! 郑林河有把握的说: “功夫深厚的人就是受了伤,也不影响他的正常活动。关键是杨军会不会打球,他不可能什么都会”! 冷云若有所思的说: “杨军这小子真是个全才,怪不的27连有那么多的女知青喜欢他呢”! 郑林河看了一眼他的指导员笑着说: “是不是我们的指导员也喜欢上杨军了”! 冷云白了一眼郑林河: “你瞎咧咧说什么呢”? 他们说话间,下半场篮球比赛开始了! 全新阵容的27连篮球队,一开场就掌握了球场上的主动权。 一改上半场被动挨打的局面,打出了行云流水,配合默契的一波小高潮。 尤其是杨军,虽然司职大前锋,但他大多客串又后卫的角色。拿球后,自己一人就能带球上到篮下。 他带球技术娴熟,花样繁多,背后运球,后转运球,飘逸不定,看得人眼花缭乱。 他和梁海云更是配合默契,两人在三秒禁区内从容传接,让通讯连的大中锋顾此失彼。 开场不到二十分钟,杨军一人就独自砍下二十分。这二十分其中六个三分球都是杨军漂亮的跳投和仰跳投完成的。 剩下最后的十五分钟,27连已经返超了通讯连。 在场下观战的郑林河着急了,上半场大比分领先于27连。下半场又让人家反超,这也太没面子了。 郑林河也叫了下暂停,他和队员们重新部署了一下打法,自己也换上运动衣,亲自披挂上阵。 郑林河善长远距离奔袭,拿球稳,速度快,在一米九的大中锋石小京的挡拆下。篮下突破,屡屡得手。 在他的组织和进攻下,通讯连的战士终于遏制住了27连的进攻 最后的十分钟,两个队打成了交织状态,比分交替上升。 场外27连的知青有节奏的喊了起来,杨军扣一个!杨军扣一个! 杨军向不远处的赵红军点了一下头,意思让赵红军配合一下,给他传个好球。 赵红军在主场线上拿到了球,他见身在右后卫的杨军高速向篮下插去,通迅连的大中锋石小京,被27连的坦克缠住。郑林河被梁海云阻挡在三分线外,三秒区内空无一人。 他认为正是杨军扣篮的绝佳时机,他这次没有向杨军传球,突发奇想玩了一手更绝的。他把皮球向篮下高高的抛弃,杨军心领神会。 他三步上篮高高的跃起,两手稳稳的抓住了皮球,狠狠的砸下了筐内。皮球应身入网,杨军也顺势抓住了篮筐。 短暂的沉默后,球场上爆发了雷鸣般的掌声。 郑林河和石小京走到杨军面前,双双竖起了大拇指。 尤其是石小京,入伍前曾在省队打过球,第一次在农垦兵团一个普通连队见到了传说中的空中接力。 他惊呆了,张着嘴站在球场中央对郑林河说: “太神奇了,太不可思议了”。 郑林河拍了拍石小京的肩膀说: “小京拿起精神来。如果能战胜像杨军这样的球手,神奇的该是我们了”! 剩下最后的五分钟,通讯连和27连的比分,还是一路交替上升。 打到最后三十秒,在郑林河和石小京的顽强阻击下,通讯连比分反超了27连两分。 此时的球权还在通迅连的手里。通迅连应该是稳朝胜券了。 27连有杨军这样的人才,奇迹最后还是出现了。 报时员报道十秒时,杨军在通讯连的主场摘了郑林河的一个帽,抢到了蓝板球。 他看了一眼左右没有人接应,便迅速带球向中场奔去。 等到中场时,报时员已报离全场结束只剩两秒。杨军知道,他没时间再往下带球了。 他左右一幌,甩脱了阻挡他的郑林河,在中场线上一个漂亮的跳投。皮球划出一条美丽的弧线,应身入网。 全场比赛结束,杨军一个不可思议的三分球。 27连意外的反超了通信连一分! 绝杀通迅连! 第36章 刘晓萍的馊主意 柴静和邢妍跑到篮球场时,下半场已经开始了。 柴静一进球场,便认出了身穿十三号球衣的杨军。 高大帅气的杨军在篮球场上,无论是带球,抢断,补位,进球。都是那么的从容洒脱,英姿勃勃。 柴静痴痴的看着杨军,眼里萌动着满满的爱意,邢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她却浑然不知。 等杨军惊世骇俗的扣篮完成后,不懂球的柴静,也跟着知青们尖叫了起来。 她回过头来,正准备和邢妍分享快乐的时候。发现站在她身后变成了刘晓萍。 刘晓萍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她 柴静是个有嘴没心的姑娘,肚里不装事的姑娘,从伊春山下来第二天,她就开始原谅刘晓萍了。 她认为刘晓萍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女人,她不可能做到高风亮节,舍己救人。 何况她和刘晓萍只是知友的关系,连最好的朋友都谈不上,更谈不上闺蜜! 当初刘晓萍把自己推出去,有可能是让自己先逃,后来发生的事就不由她了。幸好自己被杨军救了,得饶人处且饶人。 况且自己和杨军这件事上,刘晓萍是自己最坚定的支持者。在这方面刘晓萍做的要比自己的小闺蜜邢妍,乌云格日哪强的太多了! 别的知青都反对!自己在27连都快成孤家寡人了。 而刘晓萍却坚定不移的支持她,给他出主意,和她分享快乐,关心她和杨军的进展! 想到这些,柴静还是原谅了刘晓萍!她想找个合适机会把这件事说开。 没想到今天在篮球场上意外的碰到了刘晓萍。 柴静回过头来,冲刘晓萍笑了笑说: “小萍姐,你也来看球赛了,刚才没看见你”。 刘晓萍做梦也不会想到柴静的态度转变的这么快。太出乎她的意料了!她本想站在柴静的后面找机会和柴静搭讪几句,缓和一下两人的关系。 没想到柴静主动和她说话,她真是有点受宠若惊。脸红着唧唧歪歪的说: “柴,柴静你也来了。姐看见你一个人在这儿站着,就过来了”。 柴静给刘晓萍让了个位置,两个人手挽手,肩并肩的站在中场线的位置上,欣赏着剩下最后五分钟的球赛。 当杨军在中场线上,投进了一个压哨的三分球后,全场都沸腾了!掌声,尖叫声,口哨声响成一片! 柴静想冲进球场去拥抱杨军,被刘晓萍从后面拉住了,低声地对她说: “柴静千万不要去,你和杨军还没有好到那种地步,在大庭广众之下,突然给杨军来这么一下子,会很尴尬的。杨军再不给你个好脸子,以后你和杨军就彻底没戏了。听姐的话,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走!到姐的宿舍去,姐有话对你说”! 柴静犹犹豫豫,不知该去不该去!刘晓萍拉住她的手说: “走,柴静,姐宿舍里没人,东方晓晓在这儿看球赛!姐弄了点好吃的!让你过过嘴瘾!” 柴静架不住刘晓萍的软磨硬泡,跟着刘晓萍来到她的宿舍! 一进屋刘晓萍就迫不及待的从她衣柜里翻出了一包精致的饼干,一包大白兔奶糖。 这些东西都是上次去伊兰屯牛永红给她的,她一直没有舍得吃。今天派上了用场!为了她的馊点子,刘晓萍现在什么都舍得! 柴静中午喝了很多的酒,到现在没吃一点东西,正好也饿了。 她看了刘晓萍一眼,毫不客气的拿起了刘晓萍放在桌子上的饼干吃了起来。 刘晓萍倒了一杯水,放在床上,温和的对柴静说: “柴静慢点吃,喝点水,别噎着,姐还有,吃完姐再给你取”。 说实在话,柴静得主动示好,让刘晓萍解除了后顾之忧。最起码柴静在短时间内是不会向上级反映她的卑鄙行径! 另外,他极力撮合柴静和杨军相好,还有一个不可告人的目的。 昨天她和赵红军柴静进伊春山打猎险遭不测。这个消息还是被赵红军的对象石东花知道了。 石冬花是27连有名的悍妇,因泼辣善骂,27连没人敢惹!赵红军被石东花堵在宿舍里大骂了一顿。脸险些被石东花给抓破。 她也被石东花指桑骂槐的数落了一顿,成了27连的又一大新闻! 看来,赵红军给她做证明是行不通了。她想来想去,最后想到了杨军。 杨军现在是排级干部,只要杨军给自己出一纸证明,她回天津还是有希望的。 现在她满脑袋想的,是如何取得柴静的谅解,如何把杨军和柴静撮合成一对? 现在机会终于来了,柴静的主动示好,让她看到了一线希望。她一定要把握住这次失而复得的机会。把柴静和杨军撮合成一对,让杨军感激她,最后给她出一纸证明! 刘晓萍看着柴静狼吞虎咽的吃着她用身体换来的饼干,地也很心疼!但她还是假惺惺的说: “柴静吃!姐还多着呢,吃完再给你拿!柴静,你和杨军在伊春山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的大戏。从伊春山回来后,你们的关系,是不是又向前发展了一步,是不是有了那层关系”。 柴静嘴里的饼干刚咽了下去,喝了口水,幽怨着说: “发展什么呢?上午替她喝了那么多的酒,醉的一塌糊涂,他也没到宿舍来看我,人长得帅就了不起了”。 刘晓萍给柴静剥了一块糖,递给柴静说: “柴静,你还小,男女之间的感情是种很奇怪的东西。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男追女,隔层帘,女追男隔座山。我们女人一旦喜欢上一个男人,是很难表达的。那需要很大的勇气和胆识,也需要日积月累的渗透。你既然喜欢上了杨军,就要有这方面的心理准备。涓涓细流湿润的土地,才能经得起长久的干旱!瓢泼大雨浸漫过的土地,没有多久就会干枯。你要做涓涓细流,滋润杨军!别灰心,姐支持你”。 说完刘晓萍站了起来,看了看门外,回过身来对柴静说: “柴静,姐让你来是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今天在通讯连吃完饭,姐在水房碰见了侯福来。他告诉姐:明天郭建中,周子荣带队去吉林国营红旗林场拉一批品种杨树苗。走两天,赵红军的一排和副业队的男知青都去,只留下二排男知青帮助通讯连架线”。 柴静放下手中的饼干,着急的问道: “杨军去吗”? 刘晓萍给柴静续满了水,端给柴静,神秘的笑了笑说: “我知道你要问起杨军,重点来了!为什么告诉你这个好消息呢?关键是杨军不去,因为杨军的字写的特别的漂亮。他和张海波这两位27连的秀才,要在五四青年节这天,把27连扎根北大荒涌现出来的数百位优秀知青的先进事迹资料整理出来,送交到师政治处!梁海云,小北京都去吉林。杨军他们宿舍只剩下杨军一个人在整理资料,因此你也只有这两天的时间。用这两天的时间把杨军拿下。这里可不像伊春山的大树林,有熊瞎子捣乱。过了这两天,杨军和张海波要带队去伊春县城参加农三师的篮球选拔赛。打完比赛后,梅怡肯定要和杨军一起回来,以后你很难有机会和杨军单独相处了,姐还是那句话,这两天你最好在杨军的宿舍里,让杨军把你睡了。对了柴静,记得上伊春山的前一天,你有的例假,前三后四,现在是你的危险期。如果你能怀上杨军的孩子,那杨军非你莫属了。虽然这事上不了台面,但也只能这么做了,谁让你喜欢人家杨军呢”! 听了刘晓萍的话,柴静羞的满脸通红,玩弄着手里的饼干说道: “晓萍姐,那多不好意思,要是杨军不呢”! 刘晓萍奸冷的笑道: “事在人为,只要你功夫下到了,你就会成功”。 柴静羞涩的低着头说: “那还要下功夫啊”。 刘晓萍狡诈的说道: 用点技巧,杨军纵然是铁石心肠,也会动情的。关键你要把握个度,千万不要矫揉造作,急于投怀送抱!让杨军觉得你粗俗不堪。 要矜持些,让他觉得你高贵典雅,风情迷人。这个时候,你就可以在半推半就中依附了他”。 说到这儿,刘晓萍想卖个关子,等着柴静继读向她讨教,见柴静红着脸没有反应,便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这两天,姐是这么给你设计的,这两天无论是在连队的办公室,还是在杨军的宿舍,你要找一切机会守候在杨军的身边。杨军整理资料,你不要干扰他。要静静的坐在他的身边,静静的看着他,给他端茶送水。对了,你拿上这包大白兔奶糖,给他剥糖,最好喂到他的嘴里!让他感觉到你的温柔贤惠,让杨军产生一种被看添香夜读书的错觉。 所有的这些铺垫完成以后,三号下午晚饭后,你再去他的宿舍,估计写上一天资料,他也该休息了。在这静静的夜里,你和他谈人生,谈理想、谈爱情、谈婚姻。晚上的话你也可适当的多些,恰到好处的表达,你对他的爱慕之情。 这个时候姐在给你们制造个小情趣,九点左右,姐想办法把咱们27连的电断掉。灯灭后,你装着很害怕的样子。 柔叫着往杨军的怀里钻,这样你和杨军顺理成章的有了身体上的接触,再往后如何发展,就靠你自己的努力了。加油,柴静”! 说道这儿,刘晓萍还像模像样举了举拳头, 柴静惊讶的说道: “姐,你这小情趣设计成推理小说啦!,还有拉闸断电,你可别中了电啊”, “哪能呢”? 刘晓萍胸有成竹的说: “姐的父亲是天津津南区钢管厂的电工,姐从小就懂得电的基础知识,对电还是比较了解的。不用拉闸,只要姐在宿舍里把正副两根线搭住,让它短路,这样就会把保险烧断。这只是个简单的小手术,姐,神不知鬼不觉的给你提供一次浪漫销魂的机会”。 说完,刘晓萍淫邪的笑了起来。 梅怡在伊春县城住三天了。这三天梅雅变得花样给她吃,把个美怡养的白白净净。 五一节那天唯怡还在xx军的军部礼堂欣赏了军文工团的一场精彩演唱会。 大姐高超的表演艺术,让梅怡赞叹不已。 演唱会结束后,美雅给了梅怡一百元钱。领着梅怡逛了逛伊春县百货商店, 梅怡觉得很不好意思,她上高二的时候,就花上大姐的钱了,现在自己挣上钱了,还要花大姐的钱,她本不想要,又怕大姐难受。 伊春县百货商店比伊兰屯百货门市部商品丰富的多了。 望着琳琅满目的商品,梅怡又想起了杨军,分开刚刚四天,梅怡好像分开了几个世界。他太想回27连了,太想杨军了! 杨军现在干什么呢?五一和五四这两天兵团知青都在放假! 他是不是在看书下棋?和知青们摆龙门阵,打球!他是不是很开心、快乐!衣服脏了,他自己会洗吗? 这几天连里的伙食一定也不错,他吃的还顺口吗?这几天是不是也胖了,胖了还那么帅吗? 他是不是在想她!分开已经四天了,为什么不来看看她呢?虽然不可能,但梅怡还是要这么想。 梅怡还在牵挂着她那隐蔽的工作。 这几天他手表上的红灯总是不停的在闪烁,而且朝伊兰屯方向闪烁的频率越来越快。 他知道这是侯福来的电台在频繁的活动,这也说明他们最近有所行动。 虽然王海刚让他暂时停止工作,只蛰伏,不行动,但作为一名公安人员,良好的职业道德,还是让他时时刻刻关注着27连。 她几次旁敲侧击的和大姐说,想回27连,最后都让美雅给堵了回去。 大姐像一个长辈关切的对她说: 等过了五十青年节,五四青年节,杨军不是来县城打球吗?打完球后让杨军把你接回去,我也不留你了。过了五四青年节,我们也该上前线演出了。 当爱情和亲情相遇到一起时,亲情就显得如此脆弱不堪吗! 梅怡决定多待几天,再陪陪大姐! 第37章 红袖添香写军史 杨军一手漂亮的行书,让柴静看得爱不释手。 她静静的坐在杨军的身边,杨军写一张资料放在桌上,她都要拿起来欣赏半天。 杨军的字写的飘逸,隽秀,他的每个字都能和行书的字帖相媲美。 柴静自叹:对杨军太不了解了,和杨军相处的时间也不短了,她不知道杨军能写这么一手漂亮的行书。 现在就是杨军一无是处,能写这么一手漂亮的行书,柴静对杨军也是爱慕不已。因为她自己也是一位不折不扣的书法爱好者。 她临摹过很多字帖,在许多的字体中,她对行书情有独钟,可她总是写不出杨军这样飘逸隽秀的美感来,共同的爱好。让柴静对杨军又多了份深深的爱恋。 柴静拿着杨军写好的材料,痴痴的看着,坐在杨军对面的张海波笑着对柴静说: “柴静,你好专注!早上一来就坐在杨军的身边,审查杨军写的资料,我都有点怀疑你成我们的领导了。领导同志给我们倒点水”。 柴静回过神来,才想起刘晓萍给她设计的小情节,被看添香,自己静是静了,但静得没有情了。 他红着脸对张海波和杨军说: “对了,我给你们倒水,你们先忙着,我给你们倒水去”。 柴静给两人各倒了一杯水后,又拿出刘晓萍给他的大白兔奶糖给杨军和张海波每人剥了一块儿。 张海波笑着说: “柴静,你这是唱的哪出啊,还给我们每人剥一块糖”! 柴静所答非所问的说道: “指导员,我的命是杨军救的,现在是新社会,如果要是在过去,我肯定要献身为奴,给杨军做个小书童,陪他读书,给他研磨。陪他赶考,给他暖脚”! “还给他暖脚”。 张海波抬头看了看意乱情迷的柴静接着又说道: “柴静,你说的太严重了,书童也就是陪读!暖脚是梅怡的事”。 聪明的张海波也想给狂躁的柴静降降温,给她提个醒,让她别忘了杨军的身边,还有个梅怡”! 可是柴静却固执的说: ”指导员,梅怡是梅怡,我是我!梅怡能做的事,我也能做到,这是现在,如果放到过去。我们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杨大公子,至少得一妻一妾。梅怡做妻,我做妾总可以”? 杨军见柴静的玩笑越开越不像话了!红着脸说: “”柴静,别闹了,玩去。别影响我们的工作”! 柴静把杨军准备自己剥的一块糖抢了过去,嗔怒道: “杨军,你又把我当小孩子了,让我去玩,和谁玩?玩什么”? 杨军玩着手里的笔,沉思了片刻,一本正经的说: 你去找邢妍和乌云格日娜,你们三个小姑娘跳皮筋,捉迷藏! 柴静把剥好的糖塞进杨军的嘴里,然后撅着嘴冲杨军叫喊道: “好呀,杨军,你把我和邢妍,乌云格日娜,都当小孩了,还让我们跳皮筋,捉迷藏!你还不如让我们玩过家家!看我一会儿告诉乌云格日娜和邢妍,看她俩怎么收拾你”。 说完,柴静又对张海波说道: “指导员,你的管管你的小排长。他老是把我们当小孩子。他才20岁,只比我和邢妍大一岁。还没有乌云格日娜大呢”! 张海波伸了伸懒腰,捶了捶肩,笑着对柴静说: “柴大小姐,你们都是大姑娘了。杨军小瞧你们了。对了,柴大小姐,给你个任务:一会儿你去丁歆的宿舍,把丁歆喊上,让她把资料室的门打开。你和丁歆把咱们连五八年以后知青劳模的资料都给我们找出来,按年代整理出来,然后送到办公室来,我和杨军再抄一遍,明天咱们就送到师部去”! 柴静听张海波说,让她给杨军打下手,高兴的答应指导员: “行,这下我成了官方认命的书童了” 她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冲杨军做了个鬼脸说: “杨大公子,你等着本小姐给你拿资料去,一会儿回来,咱们再玩过家家的游戏。我就做你的小妾,看你拿妾怎么办”? 说完,他笑嘻嘻的走出办公室。 张海波见柴静出去后,探着头对坐在对面的杨军说: “杨军,从伊春山下来后。柴静很不正常。有事没事,总是缠着你。今天我们抄了一上午的资料,他就在你的身边坐了一上午,而且看你的眼神……当初东方晓晓在农7师就对我有过这么几天。杨军,你可要把握住自己,你和梅怡是27连公认的一对恋人,况且梅怡又是那么的漂亮温柔。大家都看好你们,你的身边又多出来一个柴静,大家肯定接受不了。虽然现在提倡自由恋爱,但那也要有个度,你可不能朝三暮四啊!况且你现在名气很大,我和建中商量,准备在国庆节前把你入党的问题给你解决了。明年三月份,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新海湖干部管理学校,准备在北大荒基层农场的排级干部中招收一批学员。 我们连党委研究决定保送你去,你可要珍惜,千万不要在感情上出现问题”。 杨军站起身来,给张海波续满了水说: “指导员,你放心,我会把握自己的。我和柴静是一起从北京过来的。在我们相处的几个月中,我一直把她当妹妹看待。 自从在伊春山救了她以后,她就特别的依赖我,我也能感觉到她对我的变化,我准备找个时间和她深谈一次,把事情说开,让她死了心。我们还能以兄妹相处。否则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张海波揉了揉太阳穴说: “找个时间和柴静把事情说开,不要遮遮掩掩,不要让她觉得还有一线希望,这样对谁都有好处”。 杨军点了点头说: “行,指导员,我找个时间和柴静好好谈一谈。柴静应该是个明白事理的姑娘。对了,指导员,咱们也休息一下。早上一来就写,现在都三个小时过去了,再有半个小时就该吃午饭了,咱俩轻松一下,杀几盘象棋如何”? 张海波扔下手中的笔,高兴的说: “好啊,上次和你玩了几盘,一盘没胜,在咱们农7师,我也是有名气的。人送外号‘让半盘’!一般的棋手,我都敢让他半盘。上次和你玩,我一盘也没赢,我就奇了怪了。你小子是什么样的人呢?身上有一股这天生的灵性。干什么都出类拔萃,让我们感到汗颜和嫉妒”。 “指导员,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呢?我从小就爱钻,脑袋瓜子比别人好使些,因此玩起来就比别人的视野宽!指导员,你先坐着,我去宿舍拿象棋去”。 说完,杨军收起桌子上的资料,站起来就往外走。和正准备进屋的东方晓晓,冷云差点撞在一起! 东方晓晓见杨军要出去,便开口说道: “杨军干什么去啊?我和冷指导员正找你”, 杨军看了看东方晓晓又看了看冷云,好奇的问道: “找我干什么”? 东方晓晓笑了笑说: “是这么回事儿,冷云刚才找我,要我……,对了,还是让冷云自己说”! 说完东方晓晓看着冷云!冷云还是穿着她那身六五式女军装,三点红更衬托出她的英姿和娇美。 冷云见杨军在看她,用手把头发往耳后捋了捋说道: “指导员,杨排长是这么回事儿。昨天我们军政治处下了份的通知:为了激扬珍珠岛参战部队的士气,军政治处要求参战部队的正连职以上的干部,每人写一份该部队的经典战例。 这些战例可以从我们军建军到抗姜援朝结束,所有的战例中任选一例!我们军从二七年建军,经历了国内革命战争、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大小战役几百例。 场场战役都很经典,我也不知道写哪一场战役好?况且我在南京通迅工程学院,学的是理工科通信专业,对我们军那些战役比较生疏。 刚参军时学过我们军的一些军史,这么多年过去了,基本上都忘完了。我知道东方晓晓是河北师大的学生,应该精通军史。可东方晓晓说她学的是中国通史,对军史也不太精通。最后她给我推荐了杨军,说杨军对中国革命史研究很深,尤其是中国革命军史更是近乎疯狂的挚爱。我想让杨军给我选一场我们xx军的经典战例,我不知道杨大才子,能不能帮我这个忙”? 说完,冷云热辣辣的盯着杨军,等着杨军说话! 听了冷云的话,杨军来了兴趣! 他回过头来对张海波说: “指导员,咱们今天不玩棋了。也随冷指导员探讨一下她们军的军史”。 张海波给东方晓晓和冷云搬来两把椅子说: “行,不玩了。杨军你给冷指导员讲,讲她们xx军的军史,让我们也开开眼界”。 杨军聊起中国革命史来总是眉飞色舞。 他不是炫耀,他是爱,植入他骨髓中的那种爱! 冷指导员,东方排长,要讲xx军的军史,恐怕三天三夜也讲不完。我没有记错的话,华野六纵应该是xx军的前身。华野六纵参加的孟良崮战役,值得一写。 华野六纵飞兵抢占垛庄,最终完成了对国民党七十四师的合围。这场战役很经典,华野六纵飞兵千里,一战成名”! 杨军喝了口水,见张海波、东方晓晓,冷云都在聚精会神的听。 他童真的笑了笑说: “我只是爱,尤其是军史,特别爱聊,正好也给冷指导员提供点素材”。 东方晓晓笑着说:“杨军,咱别卖关子了,赶紧给我们讲讲六纵飞兵孟良崮”。 杨军喝了口水继续说道: “一九四六年,国民党在全面进攻失利后,由于兵力不够,便改成了重点进攻!当时进攻的重点是党中央所在地延安,另一个是山东解放区,这就是蒋介石自己吹嘘的哑铃战术。这样,山东解放军就成了首战之地。 国民党要占领山东,对我们共产党来讲也是一个不容争议的事实,山东解放区不能丢失!山东解放区一旦丢失,我们共产党就会损失面积最大、兵力最多、地理位置最重要的解放区。那么势必在全国战场的总体态势上,陷为被动的局面。尤其是这个局面发生在延安放弃之后。 国民党为了重点进攻取得成效。在山东战场上投放了24个整编师,共计45万余人。这其中包括国民党五大主力中的三大主力,即张灵甫整编74师,胡连的十一师和邱清泉的第五军。 他们采取了密集的阵形,向山东解放区的纵深地推进。一百二十公里的攻击线上,摆放了八个整编师,力争把共产党的部队赶到黄河以北,从而占领整个山东。 面对国民党的嚣张气焰,华东野战军司令员陈毅粟裕为了稳定山东的局势,迅速调集了华野的几个主力纵队,以猛虎逃心的战术,从敌人的战斗队形中间楔入,隔断对我威胁最大的七十四师和国民党其它部队的联系,然后包围七十四师,并将其歼灭。 七十四师是国民党王牌中的王牌,是国民党最精锐的部队,五大主力之首,全部是美械装备,被誉为蒋介石的御林军!全师近三万余人,该师组建以来就没有打过败仗,是国民党最难打的部队之一。 为了夺取山东解放区,蒋介石把七十四师从南京调到山东战场上,充当了内战的急先锋。 七十四师凭借着美式装备,彪悍的战斗作风,投放到山东战场上后,就一路追着华东野战军打。最终因为狂妄自大,被华东野战军包围在孟良崮山上”。 说到这儿,杨军沾着杯里的水,在桌子上划起了华东野战军包围七十四师的态势图来! 他见冷云和东方晓晓目不转晴的盯着他,便又讲解了起来: 当时华野的作战部署是:以四纵和九纵顶住七十四师的正面进攻。以一纵的主力从七十四师和国民党二十五师之间狭窄缝隙中间楔入。以八纵队主力从七十四师和八十三师之间楔入。这样三面包围形成后,七十四师来的路上还没有解放军的部队。这时远在鲁南的六纵,接到华野粟裕司令员的电报后,六纵司令员王必成带领六纵两万多官兵飞兵北上,一天一夜行军二百多公里,在战役开始前占领了垛庄,切断了七十四师的退路!彻底包围了七十四师! 经过两天的激战,全歼国民党74师,上至师长张灵甫,下至马夫,三万多人整编师,一个人也没跑掉。这就是军史上讲的孟良崮战役,华东野战军六纵飞兵北上补缺口,并且六纵的特务团第一个冲上孟良崮主峰,击毙七十四师中将师长张灵甫!因此,孟良崮战役六纵飞兵北上堵缺口,可以做为xx军的经典战例来讲”。 说完杨军静静的看着冷云,在等着冷云的提问! 冷云听后看着杨军犯愁的说: “杨军这么多部队的番号,我根本就记不清,也不知从哪儿写起。我甚至连题目都写不好,杨军要不你帮我写”。 我刚才看了你写的材料,你的字写的那么的漂亮好看。 我们军政治处的几个老爷子对基层军官写字特别的挑剔。 他们看到你写的字一定特别的欣赏,杨军,你也知道,我是军事学院学理工科的。写文章比较吃力,由你来写,搞不好我的文章会作为范文,在全军推广。杨军,你就帮我这个忙”。 说着,冷云抓住杨军的手,用祈求的目光看着杨军。 杨军的脸一下子红了,他不好意思的把手抽出来,看了一眼张海波和东方晓晓点了点头说: “冷指导员,我帮你这个忙!这篇文章题目就叫孟良崮上红旗飘”! 张海波和东方晓晓都赞成。冷云更是拍手叫好! 张海波笑着对冷云说: “冷指导员,我们27连大笔杆子帮你这个忙,你该怎么犒劳我们杨军啊”! “你们准备让我怎么犒劳杨军?要不这么着”! 冷云红着脸着急的说: “中午我请客,我们四个人去伊兰屯下馆子去。我昨天刚开了工资,正愁没地方花!好酒好菜,你们可劲造”! 杨军听后,忙摆着手说: “冷指导员,我看还是算了!文章还没给你写好,就吃上你的饭了,那多不好意思!等我把稿子交了以后,你再请客,这样我们吃的也心安理得”。 旁边的张海波也附和着说: “杨军说的也对,等杨军的文章交稿后,冷云再请客。今天中午我们就在食堂对付一下。下午我和杨军还要整理资料”。 东方晓晓也对冷云说: “冷指导员。中午就在我们食堂吃!我刚才看见石东花和几个女知青去了食堂,中午她们帮康师傅擀面,看样子,我们中午吃手擀面,蘑菇肉丝汤。好长时间没吃面了,我还真有点饿了”。 说话间,27连午饭的铃声响了,杨军、张海波、东方晓晓,冷云,说说笑笑走出了办公室! 第38章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27连的男知青在郭建中和周子荣的带领下去了长白山红星林场。 通迅连的男战士在野外架线,27连的大院只剩下女知青和女战士了,成了名副其实的女儿国。大院里四处弥漫着一股股脂粉气味, 侯福来。这几天心情不错,见谁都点头致意。见谁都笑脸相迎!好像他突然捡了个金元宝似的! 本打算郭建中让他去吉林长白山,他借口身体不适,推脱了。 郭建中明知道他在推诿,一下原则性极强的郭建中,这次什么也没说,只是让他早去医院看看,别耽误了病情! 最让侯福来开心的是,他在通讯连的交换总机上偷装的窃听机效果很好。 装好后,他和米婉花偷偷的上了趟伊春山,在大树林子里打开收听装置后,里面清楚的传出了各种口音的说话声。 有汇报的,有请示的,有传达命令!侯福来知道这是珍珠岛前线和后方指挥部的通话,他为自己的成绩感到沾沾自喜。 米婉花也很高兴,为了鼓励侯福来,她又奖赏了侯福来一笔钱,并在大树林子里的腐叶上又犒劳了侯福来一次! 完事后,她把藏在枯树洞里的电台取出来给姨夫发了一份电报,报告他们目前的现状,以及侯福来在这行动中的功劳!发完电报后,马上就收到姨夫的一份加急电报。 译出来后,米婉花和侯福来还是大吃了一惊!姨夫命令他俩在五月份天气炎热的时候,在伊春山的大树林里放一把火。 最好能引燃小兴安岭的原始森林,这样会转移军方的注意力,有利于军在珍珠岛的作战。事情办成之后,姨夫将用直升飞机,偷偷接他俩去黑海度假一周。每人再奖赏五千元钱! 虽然这样的话,姨夫说过不止一次,并且重复的给他俩画大饼,没有兑现过一次。 但侯福来还是特别爱听,因为和米婉花这个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在国外度假,一直是侯福来梦寐以求的事。侯福来盼望着这一天的到来! 把电台放在树洞里藏好后!侯福来和米婉花在草丛中又调了一会儿情! 侯福来被米婉花了撩拨得邪火直往上窜,他把米婉花按到在腐叶上。又要和米婉花在阴森的大树林子做剧烈运动! 米婉花把他推开,厉声的对他说: “候福来,你他娘的就这点出息,干别的工作推三阻四,干这个倒是精益求精。一次不行,还想来个两次,你准备什么时候除掉刘晓萍,你的底细,她知道了一半,她在一天,我们就睡不了一天的安稳觉,没准那一天我们会裁在这个败家娘们儿手里”! 侯福来被米婉花这么一骂,一下子没有了性趣,他坐在草丛上阴沉的脸说: “等这次任务完成了后,我听你的安排,晚上把她约到爱情林里。你装鬼,把她吓死。 我们对外放出消息,说她是心脏病发作猝死!这样就不会怀疑刘晓萍是我们害死的,神不知,鬼不觉,我们就会把刘晓萍除掉”。 米婉花听了侯福来的话,觉得侯福来说得有理,便淫荡的笑道: “这还差不多,我以为你被刘晓萍那个骚狐狸把魂勾走了,迟迟下不了手” 侯福来奸笑的骂了起来: “刘晓萍再骚也没有你骚,你是天下第一骚!上面也管着老子,下面也管着老子。既然你什么都管老子,那你总得让老子有一次为所欲为的机会”。 说完,候福来恶虎一般的扑向米婉花! 写了一天字的杨军觉得挺累。 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样写字了,他扩了一下胸,揉了揉发酸的手腕对张海波说: “指导员,吃完饭后,把侯福莱喊上到我宿舍里。咱们杀上几盘象棋。我听27连的老知青说,侯福来的象棋水平也很高?在咱们27连仅次于指导员,咱们三个人来个擂台赛,看谁最后能守住擂” 张海波擦了擦眼镜片,学着杨军的样子,也扩了下胸说: “行啊,吃了晚饭后,你在宿舍里等我和侯福来,咱们不见不散”。 吃了晚饭后,天很快就黑了下来。十五前后的这几天,好像天一下子就黑的快了! 十五的月亮除了有些清冷外!还是很圆很大很胶洁!早早的从东山坡上爬了出来,把27连的大院照的奶白一片。清冷的天气倒颇有一番诗情画意! 西院的男知青都去了吉林长白山红星林场。只有杨军的宿舍,还亮着灯光! 特别寂静,院子里洒满了奶白色的月光,显得格外的柔和。 东院的女知青宿舍的灯光都亮着,但很少听到大声喧哗,间或传来几声女知青的轻笑声,偶尔还能听到优美的歌声!显得格外温馨浪漫。 杨军吃完晚饭后,自己一个人去水房里冲了个凉水澡。杨军在祖父家的时候,就经常用凉水洗澡,即使寒冬也是如此,这缘于他强健的体格! 洗完澡后,他端着脸盆回到自己的宿舍。进屋后,觉得宿舍好像少些什么。 杨军是个爱热闹的人,平时有梁海云、小北京在打闹调侃,时间过得很快,现在只剩下他自己一个人。他觉得特别无聊,寂寞! 他把洗脸盆放在凳子上,躺在床上等着张海波和侯福来和他玩棋! 寂静的晚上,他又想起了梅怡,梅怡现在干什么呢? 和大姐在聊工作,聊生活,还是在聊他! 已经走了五六天了,怎么还不回来,非要等到五四青年节回来吗? 杨军和梅怡认识以后,这是两个人第二次分离。 第一次分离是在哈尔滨的南城岗子兵营。那次分离,谈不上特别的想,只是一种好奇,这次就不同了。 这次是真的想梅怡!撕心裂肺的想,无法用语言表达想! 这种想让他总是无缘无故的走神! 杨军在床上躺着,幻想着梅怡就站在他的身边,婀娜的倩影款款而来。 又好像她半侧身坐在自己的床上!温婉细腻的和他聊天,或颦或笑,都是那样的别具柔情。 白天他想的梅怡不是太多!有那么多的工作要做,有那么多的知青陪着他。 晚上就不行了,尤其是今天晚上,圆圆的月亮柔美的挂在天上,透过窗子朦朦胧胧的照射在他的脸上! 他特别的想梅怡,要不是今晚约了张海波和侯福来。他早去梅怡的宿舍了。 这自从梅怡走了以后,她就再没有去过梅怡的宿舍。 没有去的原因是他怕见柴静,他明显的感觉到柴静对他的痴迷。对他的一往情深,对他的穷追不舍! 以致乌云格日娜和邢妍对他和柴静的误解越来越重!有时他又想把柴静约出去,直言不讳的和柴静把话说开,让她死了心! 可他又怕别的知青,看到他俩在一起产生更大的误解。越描越黑! 他想还是等梅怡回来,梅怡回来,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就在杨军胡思乱想的时候,宿舍的门被轻轻推开了。杨军以为是张海波和侯福来,忙从床上坐了起来。 进来的是柴静! 柴静一进门就笑脸盈盈的看着杨军,杨军被柴静看得很不好意思。 他吭哧了半天才说: “柴静是你啊,这么晚了,有事儿吗”? 柴静倒是很大方,毫不客气的坐在杨军的床上,两眼直直的盯着杨军说: “杨军怎么说话呢!还这么晚了,有事吗?有多晚!还不到八点!来找你必须有事吗?没事就不能来吗”? 杨军跳下地,用自己的水杯给柴静倒了一杯水,放在柴静的面前说: “谁说你不能来,你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谁敢阻拦我们27连的柴大小姐?对了,柴静,我正准备找你有事谈,今晚怕不行,改日!一会儿,侯福来和张海波找我来玩下棋”。 柴静幽幽的看了一眼杨军说: “非要今天玩棋!改天再玩不行吗?我也有事和你说,要不今晚咱们去爱情林,咱们好好谈谈,看彼此是不是想到一块了!你看今晚的月亮多美,爱情里的月亮更美”! 柴静一着急,把刘晓萍给她设计断电的事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杨军听了柴静的话,心里咯噔一下,柴静总算把她心里话说了出来,去爱情林不是挑明和他要谈恋爱! 杨军现在满脑子在想,如何在不伤害柴静自尊心的情况下,拒绝了她。 杨军拉过一把椅子,坐在柴静的身边意味深长的说: “是啊,今晚的月亮真美,又圆又大,像玉盘。我记得在北京读高二的那一年中秋节,月亮也是又圆又大。我触发灵感写了一首赞美中秋圆月的诗词,现在我还能完整背下来,我给你读读,说着杨军饱满深情的朗诵了起来。 朋友问我 中秋的月亮是什么样的? 我依稀还记得 圆圆的像玉盘 丰满圆润的斜挂在天边, 白白的像奶酪,盛奶的玉碗碎了 像羊脂一样泄满了大地 嫦娥哭了,一个人的独舞。 又怎能舞动出绚烂的世界? 吴刚醉了, 捧起的是桂花美酒, 咽下的是孤独的眼泪, 空旷的广寒宫里, 只有洁白的玉兔, 在瑟瑟发抖。 啊!真冷! 杨军的话音刚落,外面响起了清脆的掌声。张海波和东方晓晓推开门走了进来! 东方晓晓一进门就拍着掌冲杨军赞美道: “杨军,你读的诗真美,我在外面听着都快要哭了!这样的诗,对我们女人太有杀伤力了,难怪梅怡爱你,爱的如醉如织。连我们小…………” 张海波拉了一下东方晓晓的手! 东方晓晓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忙捂了一下自己的嘴,又开口说道: “人们常说会写诗的男人情商高。我们的杨大才子身边永远不缺美人相伴啊”。 杨军不知道东方晓晓是在夸他,还是在讽刺他。也许他和柴静单独在一起,东方晓晓有看法!是在温婉的提醒他 杨军怕泼辣的东方晓晓说出让他和柴静更下不了台的话,忙从床下摸出象棋来对张海波说: “”海波,侯福来没来吗”?张海波一脸无奈的说: “他不来了,正和刘晓萍在宿舍里呕气呢。不管他了,我们玩!听说刘晓萍闹着要回天津,侯福来现在有点六神无主了”。 说完,张海波回过头来,对东方晓晓说: “晓晓,你和柴静聊天,别管我们了”。 说完,张海波和杨军在床上摊开了象棋棋盘! 此时的柴静特别的失落,沮丧。 她暗暗的在埋怨张海波和东方晓晓,你俩人来凑什么热闹! 这么美的夜色,你俩去爱情林,就是去打谷场前面的小树林里也好! 在这皎洁的月光下,两人手挽手谈情说爱,非要来这里凑热闹! 埋怨归埋怨,柴静还是友好的给东方晓晓搬个凳子。她自己则小鸟依人般的坐在了杨军的身边。 虽然她不怎么懂棋,但她两手托着腮,还是专注看着两人玩棋。 她也知道自己不是在观棋,自己是在悦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心里比谁都清楚! 宿舍里灯突然灭了。 宿舍里的杨军,张海波,东方晓晓都感到惊讶!只有柴静知道,这是刘晓萍搞的鬼! 她不好意思,按刘晓萍的设计情景往杨军的怀里钻。 宿舍虽然熄了灯,但十五的月亮把屋里照得很亮! 她尖叫着往杨军的怀里钻,显得有点假,有点矫揉造作。 她只是扬起那张白皙的瓜子脸,在月光中,真挚热烈的寻找杨军的目光。 她想要和杨军发出那种四目相对放电的感觉。 宿舍里的灯灭了,但房间里并不是太暗,月光透过宽大的玻璃窗照在床上,照在地上,奶白奶白的特别温暖和浪漫。 张海波抬头看了看窗外说: “今晚的月亮真美。我总觉得北大荒的月亮比别的地方大。我和东方晓晓来27连四个多月了,这还是第一次停电。第一次在这么美的夜色中和佳人静坐!皎皎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杨军听出张海波最后几句古诗的用意,他在月色中惭愧的看了一眼张海波, 东方晓晓“啧啧”了两声说: “张海波,你是越来越酸了,还借古喻上今了,你再酸能酸出杨军那么美的诗来吗”? 月光下的东方晓晓特别的妩媚,脸颊像十五的月亮丰满而圆润。一双好看的单凤眼像抹了一层薄薄的眼晕,很是迷人。 张海波偷偷的看了一眼东方晓晓说: 我确实写不出那么美的诗来,但我能感觉到诗的意境。 杨军被张海波和东方晓晓夸得很不好意思,他打断了张海波的话说道: “指导员前院通讯连的灯都亮着,我估计是27连的保险丝烧断了。你告诉我咱们连的保险盒在哪儿,我去把它接上”。 张海波一拍脑袋说: “对了,我忘了郭建中率男知青去了吉林,27连大院就剩下你,我和侯福来三位男知青了!我还指望着建中派人去把保险丝接上呢!杨军拿上手电筒,我带你去”。 等杨军和张海波接上保险回来后,发现东院女知青的宿舍灯火通明,他们宿舍灯也亮了。 第39章 曲阑深处重相见 北大荒旧指中国黑龙江北部在三江平原,黑龙江沿河平原,及嫩江河流域荒芜人烟的地区。 这里自古以来荒凉偏野,无人开垦。 击败了辽和北宋的女真人就在此生存发达。 清朝时满族人大量入关,俄国势力趁虚进入,再加上清王朝为巩固祖先的龙脉。严谨汉人进入东北地区,使得边境千里,人皆少见。 直到中国五十年代进行大规模的开垦,建设农场,这才使得北大荒变成如今的北大仓! 北大荒素有捏把黑土流油花,插双筷子能发芽的美称。 北大荒位于东经123度到134度之间,十个纬度,总面积553平方公里。 它的北部是气度不凡的小兴安岭地区,西部是松嫩平原区。东部是着名的三江平原。 黑龙江一泻千里,松花江九曲十折,乌苏里江温和恬静,三条水脉在平源深处悠然相会东流入海! 浩瀚的兴海湖依傍在其中,秀丽的完达山横贯其中,平均海拨54米,百分之一的坡降,构成了罕见的平坦地势。 北大荒是世界三大黑土带之一,土质肥沃,有机物质含量平均在3一5,有的地区高达10以上,北大荒大部分地区土地肥沃,部分地区为低湿,沼泽地! 新中国成立后,国家对北大荒地区进行了有组织的开发! 一九五八年北大荒进入到大规模的开发时期,数万名解放军复员官兵,知识青年和革命干部响应党和国家的号召。怀着保卫边疆,建设边疆的豪言壮志来到北大荒。 他们爬冰卧雪,排干沼泽,开发荒原,建设很多的国营农场,军垦农场。 为国家生产了大量优质成品粮。把人迹罕致的北大荒建设成美丽富饶的北大仓。成为我国现代化成度最高的商品粮基地! 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农建7师农建三团在北大荒最西边缘区,再往西就进入松嫩平原区了。 农建三团是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数百个农建团中,条件最优越,最早通的电,最早住上标准化宿舍,最早用上文化大教室,最早开办起学习班! 因此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农建7师3团,被知青们戏称是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的教导团! 农7师的冠军选拔赛在伊春县城打响了,三团的团长吴光辉、政委祝小军把这次比赛看的很重,五四青年节这天,他俩亲自出马。 把三团五个连的篮球队都带到了伊春县城。两位三团的主官下决心,要拿下这次选拔赛的冠军,力争参加今年十月份在佳木斯举办的兵团冠军争夺赛。 在篮球场上,杨军意外的见到了很多和他一起从北京来的知青,在哈尔滨南城岗子兵营分手后,他们就再没有见过面。 这些知青都散落在农三团的各个连队中。 他们都是老三届的中学生,球技都很好,因此他们都来代表本连队参加农7师的冠军赛。 让杨军惊喜的是,他见到了陈东临。哈尔滨分手后,他们有两个多月没见面了。 杨军发现陈东临晒黑了,身体也壮实了,他们紧紧的拥抱着。 梁海云和小北京也走了过来。 他们是初来北大荒最好的朋友。 后来陈东临和他们三个分开了,陈东临被分到了淡水河对岸的26连。现在他们在伊春县城意外相见,特别的激动! 陈东临左手拉着杨军,右手拉着梁海云,脸对着小北京说: “我早就想去对面27连看你们。可是我们刚下连队就赶上了打春水,接着就是春耕,春播,等忙完这一阵后,到五四青年节了。再说去你们27连也不太方便,虽然只隔条淡水河,直线距离不到三里,但要过去,必须从下游梨花渡的浮桥上过,来回就得多走三十多里。我知道这次冠军选拔赛,你们肯定要来,所以我就等着这一天。对了,梅怡,邢妍,乌云格日娜他们还好吗? 小北京抢着说道: “她们三个人在一起也常常念叨你,尤其是乌云格日娜没有和你分在一起,还闹了几天情绪”。 陈东临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他猛的拍了一下杨军的肩膀说: “杨军,你现在是窗户外吹喇叭,名声在外啊,我们26连都快把你吹成神仙了,说河对面的27连分来个的来无踪,去无影的知青侠客。能飞檐走壁,单掌断石!说你在伊兰屯公社双手被拷着,还打倒伊兰五虎等一群流氓,彻底把伊兰五虎给打怕了!伊兰五虎从此再也不敢骚扰附近的几个农场。我们26连也跟着沾了光,还说你在伊春山为了救女知青,掌劈熊瞎子!我们26连的知青能以见上你一面为荣。 我告诉他们,你是我的好朋友铁哥们,他们都不相信。你抽时间的去趟26连,给我撑撑这个面”。 杨军看了看周围的知青,悄声对陈东临说: “东临,没有你说的那么邪乎,咱们在一起呆了几天,你还不了解我,我连自己的生活都照料不好,经常让你们帮忙”。 陈东临笑着对身边的梁海云,小北京说: “我们倒是没怎么照顾你,梅怡对你可是无微不至的照顾。对了,梅怡现在还好吗?你们两人的关系发展到什么程度”? 小北京笑嘻嘻的朝陈东临打趣道: “东林,你还不知道!都快瓜熟蒂落了。年底你就准备掏份子钱”! 陈东临瞪着眼,惊讶的说: “不可能,这么快啊。杨军今年才多大”? 杨军笑着打了下小北京: “你瞎说什么呢?你看把东临惊的”。 然后回过头来对陈东临说: “东临,别听小北京瞎说,我和梅怡是最好的朋友,刚刚确定了恋爱关系,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前几天梅怡的大姐梅雅来了。说要来看我们打球,到现在还没看见她们姐妹俩”。 陈东临看了看四周人山人海的观众,对杨军说: “有可能梅怡在观众席上看着咱们呢”! 能容纳下一万多观众的篮球场,像口大锅一样扣在县城的北郊。 篮球场的四周,从上到下建起了二十多层观众席。 因为这是伊春县近几年来举办的第一场大型运动会,因此篮球场的观众席上早早的坐满了人。 就连甬道上也插不进脚去,这些观众有一半是来自农7师各个农场的知青。 观众最多的是离县城最近的农建五团,把全团的知青都拉进了篮球场。 也有一半是当地的农民、工人和当地的驻军! 梅怡和大姐起了个大早,但还是被知青们挤到了观众席最高层。 梅雅一个劲的埋怨知青们的素质太差。 唯怡几次想去篮球场去,最后还是被甬道上的知青们给堵了回来。 她坐在观众席的最高层,虽然距篮球场有几十米,但她还是真真实实的看到了杨军! 身穿27连传统红色运动衣的杨军,飘逸的长发,高挑健壮的身材、潇洒英武的动作,梅怡再熟悉不过了。 她也顾不上矜持了,卷着手,放开嗓子喊起了杨军,最后还是淹没在人声鼎沸的篮球场中。 梅雅看梅怡着急的样子,高声的说道: “美怡,等一会儿篮球散了,我们去篮球场的出口,等杨军”。 27连凭自身的实力,上午打了两场球,力克农26连和农9连,提前进入了决赛。 下午的决赛中,他们遇到了农7师最强硬的对手。农7师直属连,也就是农7师的良种队! 良种队虽然是个小小的连级单位,但实力可不小,不要说在农7师,就是在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也是首屈一指。 五位主力球员,有两位在兵团打过球,还有一位重量级的球员,曾在国家队效过力。由于被错划为右派,被下放到了良种队。 听完张海波的叙述,杨军感到压力特别大! 张海波还说,师良种队一直是27连的最强硬的对手。两队交锋过好几次,互有胜负。 农7师的冠军基本上就掌握在这两个队手中,现在两个队在决赛中相遇,也是知青们预料到的。 比赛一开始就进入了白日化的状态。 27连凭借体能上的优势,采取了全场人盯人的战术。凶狠的逼抢给良种队的几个大牌球员制造了很大的麻烦。 由于良种队球员的年龄偏大,体力的明显跟不上了27连快节奏的打法。 在进攻上,杨军,梁海云和坦克组成的阵容,长传短打,高冲高调、行云流水般的配合,在禁区内频频得手。 虽然这场球打的很艰难,但他们打的还是酣畅淋漓,和高水准的球队打球,杨军的球技也发挥到了极致。 这场比赛,杨军一个人就贡献了35分,最后比赛快要结束时,杨军一个技惊四座的空中暴扣,结束了全场的比赛。 农27连艰难的拿下了这场比赛,获得了今年十一月份进军佳木斯,参加兵团篮球赛的资格。 比赛结束后,孙启明、吴光辉、祝小军和27连篮球队的几个知青笑笑说说的从球场下面的甬道,向场外走去。 孙启民今天特别的高兴。他的老连队如愿以偿的拿下了农7师的冠军。 他笑呵呵的对张海波说: “海波,你们球队今晚就别回去了,晚上让你们吴团长和祝政委请客。我也跟着你们沾一光”。 张海波看了看身边的杨军说: “师长,我们27连能拿下这场比赛。最大的功劳应该记在杨军身上。杨军无论是在组织进攻上,还是个人的临场发挥,是我们27连球队的绝对灵魂。 孙启民拍了一下杨军宽厚的肩膀说: “小伙子,你太厉害了,我来北大荒十几年了,从27连的连长干起,带过数万名农垦战士和知青。像你这样出类拔萃的知青,我还真没见过。前几天听说你为了救女知青,在伊春山上单掌劈死熊瞎子。 我正准备打完球赛后,带上师宣传科的知青去27连落实一下这件事。没想到你作为27连的主力球员,来伊春县城参加比赛,球打的又这么好。尤其是你的空中暴扣,那简直神了”! 说完,孙启民掉过头来用商量的口气和张海波又说: “海波,把杨军调到师部!放在我们师部。比在你们27连的作用会更大些”。 张海波听了孙启明的话,停止脚步,着急的说: “师长,你还是行行好,你刚才还说杨军是我们27连的定海神针。你把我们的定海神针拨走,我们27连还不翻江倒海啊!再说了,杨军刚和梅怡处上对象,你就忍心把人家的拆散”! 杨群在后面也紧走几步,对孙启民说: “师长,我暂时哪里也不去,我想留在基层好好的锻炼锻炼。再说了,我个人的缺点也很多,我怕适应不了机关的生活”。 孙启民无奈的用手指使张海波,杨军说: 你们两个人都是我看好的青年才俊,一个要下到基层,一个要留在基层。你们不图安逸舒适的生活,扎根基层!是年青人学习的榜样!对了,海波,杨军还不是党员!,你准备什么时候把杨军党员问题给解决了”! 张海波挠了挠头说: “我和郭建中商量好了,今年国庆节由我做杨军和梁海云的入党介绍人,把他俩的党员问′1y1题给解决了”。 杨军听了孙启民和张海波的谈话,心里暖洋洋的。他正想上前说几句感激的话。 走在他身边的梁海云拉了一下他的手,低声的说: “杨军,你看前面是谁呢”? 杨军顺着梁海云手指的方向看去,见梅怡和梅雅正站在球场的出口处,焦急的向球场里边眺望! 杨军脸微微一红,几天没见梅怡,杨军有些羞涩和不自然。他快步向梅怡和梅雅走去。 此时,梅怡也看见人群中的杨军向她走来,她双眼微红,喃喃了一声,“杨军” 梅怡的一声“杨军”,叫碎了杨军的心! 五日的分别,一百二十四个小时后的重逢,七千多分钟的日思夜想。一声温柔缠绵的呼叫,送给杨军的是无尽的想念和眷恋! 杨军丢下了身边的领导,小跑的过去,走到梅怡的身边,又不知该说什么。才思敏捷的杨军在爱情面前卡了壳! 大姐梅雅看了看不知所措的杨军,又扭头看了看满脸羞红的梅怡! 噗嗤一声笑了 “还没一个星期就吵着要见面,见了面又没话了”。 杨军见梅怡和他姐一样,穿着一身崭新的军装,无沿的军帽也缀上了鲜艳的三点红,显得格外的俏丽妩媚。 他红着脸,没话找话的问道: “梅怡,你参军了”, 梅怡娇嗔的说: “说什么呢?我今天为了见你,把衣服洗了,穿我姐的军装。杨军,好看吗”? 杨军点了点头说: “嗯,好看,人长得漂亮,穿什么都好看”。 梅怡当着大姐的面,把杨军汗水打湿头发,给杨军顺理一下,1学会奉承人了。对了,杨军,咱们什么时候回27连,我有点想乌云格日娜,柴静和邢妍这三个小麻雀了,她们还好吗”? 杨军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梅怡说: “我们今天拿下了农7师篮球赛的冠军,晚上吴团长,祝政委要给我们庆功,今天是肯定回不去了,明天”! 好久没有说话的梅雅接过话来说: “不走正好,姐给你们庆功,咱们下馆子去”! 杨军正犹豫着,不知该不该和大姐去! 孙启民,吴光辉和祝小军还有27连打球的几个知青走了过来。 吴光辉指着梅雅,向孙启民介绍道: “师长,梅雅,是梅怡的姐姐,也是我在总政文工团时的战友,女高音独唱演员” 孙启民伸出手来,和梅雅握了一下,笑哈哈的说: “光辉,别给我介绍了,我认识他们姐妹俩比你还早呢!他们姐妹俩是我们梅主任的两个宝贝女儿。老大梅雅,小时候我还抱过她呢。她们的父亲叫梅爱民,是我们西北野战军xx旅的政治部主任”。 说完,孙启民对着梅雅和梅怡说: “大梅为小梅,我说的对”! 梅雅整了整无沿军帽,给孙启明敬了个军礼说: “孙师长,你好,小的时候常听我父亲说起你,现在我妹妹唯怡在你手下当知青。希望你能严格要求她”。 孙启民看了看梅雅笑着点了点头。 梅雅看了看杨军,又看了看梅怡,接着又说道: “孙师长,我想把杨军留下,晚上让他去我那里吃顿饭。你也知道现在他和梅怡的关系!不管孩子们以后能否喜结良缘,我这个当大姐的都有必要和杨军谈谈话”! 孙启民点了点头说: “行啊,大梅,这个主我替张海波,郭建中做了。杨军留下和你这个大姨姐吃顿饭”! 说完,孙启民又扭过头来对杨军说: “杨军,别忘了,明天早上八点前赶到师部,我派师里的汽车把你们篮球队的知青送回去。 梅雅在伊春县城住了半个多月,对北大荒这个边疆小县城,也有了个大致了解! 从篮球场出来后,她领着杨军和梅怡轻车熟路的来到,位以于红旗路和友谊路交叉路口南端的和平大饭店。 选择这么高档的饭店,梅雅有她自己的想法,明天就和妹妹分开了,随文工团去前线部队巡回演出,再和妹妹见面,还不知什么时候。 另外她第一次和梅怡的对象吃饭,作为妹妹的娘家人,她也不能太寒酸了。 晚上在和平饭店吃饭的人不是很多,稀稀落落的也就几桌,保卫珍珠岛战役打响后,伊春县城的驻军一向多了起来。 以前,伊春县城只驻扎着黑龙江省军区的高炮团,现在又多出了一个xx军来。另外,县城还有农三师的师部。 因此在和平饭店吃饭的人,大多是现役军人和农垦兵团的知青。 梅雅,梅怡和杨军选择了一个靠窗户的桌子坐了下来。 梅雅把菜谱递给杨军说: “杨军,你点菜,想吃啥就点啥,别怕花钱”。 杨军把菜谱推给梅雅说: “大姐,你来,我随便”! 梅雅接过菜谱来对杨军说: “那就我点,你们俩先说会儿话,分开都一个星期了,我家梅怡有很多话对你说”! 说完,梅雅嗔怪的看了一眼梅怡,转身向服务台走去。 梅怡见大姐拿着菜谱离去!她迫不及待的握住杨军放在桌子上的手说: “杨军,说说,伊春山是怎么回事儿?单掌劈死熊瞎子,奋不顾身救女知青,伊春县传得沸沸扬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救的女知青是谁” 说到这儿,梅姨白皙的脸颊微微发红,漂亮迷人的小酒窝不声不响绽放在了梅怡丰满的脸颊上! 她见杨军低着头不言声,把椅子搬到杨军的身边,紧靠着杨军坐了下来。看了看大姐没有过来。轻柔的问杨军: “你怎么和她上的伊春山,她到底是谁”? 梅怡一连串的发问,问得杨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好一会儿,杨军才回过神来,看着梅怡小心翼翼的说: “”是柴静”! “是柴静?, 梅怡眼睛有点发红,颤声的问: “我就猜出就是她,要不你不会舍身相救的,你们俩怎么进了伊春山原始森林,你们去那里干什么? 梅怡问的有点反常,有点失态。有点不可理喻,一对好看的黛眉微微上翘,因为激动,丰满的胸脯一起一伏。 杨军知道梅怡误会自己了,他憨厚的笑了笑说: “梅怡,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那么龌龊!况且当时进山的,不是我和柴静两个人。还有指导员,还有赵红军,还有副业队的女知青和通迅连的女战士,好几十口人,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浪漫”。 梅怡听了杨军的话,情绪好像是稳定了些。但仍紧追不舍的问杨军: “当时张海波和赵红军都在,我听说赵红军还背着枪,他们怎么不上去救柴静。你是想上演英雄主义,还是想演英雄救美”! 听了梅怡温柔的质问,杨军有点惊诧。 梅怡这是怎么了?这可不像以前温婉,明礼,大方的梅怡! 她怎么变得小肚鸡肠了,斤斤计较起来! 是爱情作得怪吗?一下把爱情看得很神圣的梅怡,这下总算逮着自私的机会了! 杨军一头雾水得看着梅怡说: “梅怡你先别激动,当时的情况很危急。梅怡,我说说当时的情况!那天我和海波带着知青们帮通迅连上山挖野菜、采蘑菇。大家都分散在大树林里。赵红军领着刘晓萍和柴静独自去了桦树岭打猎。 据他们后来说,在追逐一次受伤的狍子时,不小心越过了熊瞎子出没的桦树岭。 当时我和指导员听到赵红军报警的枪声赶过去时,情况很糟糕,柴静被熊瞎子追的体力不支,跌倒在地上。熊瞎子眼看就要抓住柴静。一旦被熊瞎子抓住,柴静是必死无疑。当时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况且来的知青就我会些武功,这个时候我能不上去吗”? 此时的杨军玩起了小聪明,只是说和指导员赶了过去,没有说指导员是谁!如果说和冷指导员赶过去,恐怕梅怡又要问,在伊春山的大树林子里,你和冷英单独在一起干什么呢?这会引起梅怡新的误会。他可不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杨军从梅怡的眼神中,明显感到梅怡咄咄逼人的醋意, 梅怡抓的杨军的手继续不依不饶的问杨军: “杨军你告诉我,你当时救了柴静,柴静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她一定是梨花带雨,在你怀中哭泣”! 杨军抬头看了一眼梅怡,觉得梅怡有点陌生,不可理喻!便生气的说道: “梅怡你走了几天,怎么变得越来越俗了,柴静一个小屁孩儿。当时吓得都快尿裤子了,还梨花带雨呢!你这几天是不是在大姐这儿看的西厢记多了”! 梅怡见杨军真的生气了,知道自己惹祸了, 忙又抓住杨军放在桌子上的手,撒娇的说道: “杨军生气了?这么长时间没有见面,你还不让我人家吃点醋,矫情一下”。 杨军头一次见梅怡穿军装的模样,英姿飒爽,妩媚俏丽! 他见梅雅还没有买饭回来,忍不住又贪婪的看了一眼梅怡,附在梅怡的耳边说: 梅怡你穿上军装真漂亮!这几天想我没有”? 梅怡和杨军认识几个月了,她还第一次听杨军说这样煽情的话!羞的满脸通红!抬起头来。忽闪着一双迷人的大眼,霸道的盯着杨军说: “想你了,还骂你呢,你的左眼没跳吗?都这么多天了,你也不来县城看看我,害得我每天和大姐吵着要回27连。让大姐狠狠的数落了我几次”! 杨军吃惊问道: “大姐这么厉害,你都参加工作了,也不留点情面”。 “我之前和你说过,我是大姐带到的,虽然大姐只比我大六岁,但大姐像母亲一样关心我,照顾我。从我记事的时候,我身上的衣服都是大姐帮我洗!我母亲在解放大西北,攻打兰州战役中被马步青的炮弹震伤了脑筋。因此母亲的反应有些迟纯,但她的生活却还是能自理的。一般的工作也能做,但对我们姐妹俩的照料的就少了些,我们家的大事、小事都是我大姐打理,我父亲大事小事都要和我大姐商量!我不是怕我大姐。是尊重我大姐”! 梅怡把手轻轻从杨军手中抽了出来,戳了一下杨军的额头说: “知道了?小屁孩,以后你的对我好点,否则你连我姐这关就过不了”。 梅雅平衡掌握的极好,她左手托这个大木盘,木盘摆放着六碗菜轻飘飘的走过来,把菜一一放在桌子上后对杨军说: “这北大荒夸的再好,也就是两个字荒凉,这么大的饭店除了山珍就是野味,连个可口的素菜都没有,等你以后去了西安,大姐,请你吃西安的秦菜葫芦鸡,羊肉泡馍”。 杨军仔细看了看桌上的菜,发现梅雅很会点菜。要的这些菜匀素搭配还是很讲究的,红烧煌鱼块、干煸豆角、西红柿牛腩、野蘑菇冻山鸡、小葱拌豆腐花、黄花菜炒肉。 杨军见梅雅手脚麻利的往桌子上摆菜,额头上渗出了细微的汗滴。他心疼的说: “大姐,太麻烦你了,要了这么多的菜,我们也吃不完,梅雅把手中的筷子递给杨军和梅怡说: “吃不了也要吃。大姐以后很少和你们在一起吃饭了,估计我们以后再吃饭。就在西京市家里吃饭。姐做的菜也不错!不差这些大饭店”! 杨军感激的看着梅雅,觉得梅怡有这个姐姐真幸福! 第40章 查帐 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每年都要组织各农建师,对下属团级农场和独立生产连队进行财务大检查。 也就是所说的查账! 主要检查各单位的生产经营账和生活收支账。每年查到27连时,都在七月中旬,天气炎热的时候。 今年和往年就不同了。 查账小组5月20日就进驻到27连,这次财务检查组的阵容很大。 查帐小组由副师长强军带领,四名小组成员都是农7师财务处的顶尖查帐高手。 最让人不能理解的是,查账小组多了两名师保卫科的知青。 查帐小组一行七人浩浩荡荡的开进了27连的大院,郭建中和强军寒暄了几句,便向强军问道: “强师长,今年查帐怎么早了两个月,还带着保安科的人,看这样子是查出问题后,直接就把人带走了”。 强军是个技术型干部,凡事比较严肃认真,但他出于对郭建中的尊重,还是笑着对郭建中说: “也不排除这种可能。不过你们27连丁歆做的生产经营账向来是小葱拌豆腐,一清二白。就是赵金东的生活收支账有些乱”。 郭建中笑着对强军说: “强师长,我们27连是个小单位,也就是两本账,哪敢劳驾你们四大查账高手呢?你们一路上也辛苦了,下午你们先休息上半天,明天再开始查,行吗”? 强军想了想说: “也好,那就明天查。今天下午我们休息,洗个澡。这几天也累的够呛!昨天晚上26连孙胖子那几本烂账,把我们折腾了半宿。今天上午才把它捋清,说实在话,我们每年查账主要是查县团级农场的账。你们连级单位的账,我们也就顺手查一下,篓草打兔子。对了,建中,下午你让丁歆和赵金东把他们经手的账整理一下,我们争取明天把你们连的账查完。按我们的计划,力争在本月底把全师二十多个农场的账都过一遍手”。 说完,强军伸了一下懒腰,用手捶打着他发麻的左肩! 昨天晚上,赵金东破天荒的在靠山屯住了一晚,一袋大米换的嫩白菜极具风骚, 嫩白菜再次施展淫威,把儒弱的郭又富撵到了东厢房的炕上。 这次赵金东是实实在的在郭又福的眼皮底下,和嫩白菜睡了一个晚上。 俗话说,人在做,天在看,在嫩白菜家里住了一个晚上,赵俊东的病态欲望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当他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到27连的大院时,发现27连的大院里停放着一辆中吉普。 他问一个刚从水房里出来的知青,才知道是师里的查账小组提前到了27连,他的心一下子就凉透了。 他知道他的那本账有多烂,更知道今年他亏空多少。 这些亏空有一半是他花在了嫩白菜的身上。 他很纳闷,今年师里怎么提前查账呢?连他做假账的时间都不给。 他也顾不上回自己的宿舍了。掉头向侯福来的宿舍走去。 他知道这件事侯福来的管,因为食堂的亏空,他侯福来也应该承担一部分。 侯福来的宿舍里没有人,他在大院里溜了一圈,也没找到侯福来! 大中午的侯福来去哪里了,是不是和刘晓萍去了爱情林! 想到这里,赵金东又火急火燎的往伊春山下的爱情林跑去。 出了猪场北大门,刚拐上那条沙土路,就看见哑女急匆匆的从上面走了下来。 赵金东心里不住的在想: 大中午,哑女去爱情林干什么去了?八成她处上相好的了?不大可能! 不过哑女三十大几,四十不到,正值虎狼之年。人哑,生理可不哑! 难怪她现在开始打扮了起来,脸涂的粉白粉白的,身材前凸后翘。 赵金东暗暗的骂了一句:“骚货”, 但他急于见到侯福来,还是诞着笑着脸问道: “哑女,看见侯副指导员了吗”? 米婉花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看赵金东,欲言又止。蓝色的眼睛里闪动几下。 然后用手向爱情林的方向指了指,转身就下了山。 赵金东不知道米婉花是什么意思,望着米婉花颇具风韵的身姿,咽了口唾沫!狠狠的又骂了一句: “他妈的,这哑,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就是有点哑。不过哑有哑的味道。现在八成让猪给拱了”! 他突然想起这段时间,哑女好像和侯福来的关系不错。他们俩每次碰在一起,总是用眼睛在沟通。这个秘密赵金东发现很久了! 侯福来这小子味道还挺重的,一个又老又哑的女人,他都不放过。 想到这里,他往地上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又匆匆的向爱情林跑去。 果不其然,侯福来正坐在爱情里那棵横倒的枯树上,美滋滋的在抽烟。 赵金东见到侯福来就像见到了亲爹似的,低头哈腰的跑了过去。说道: “大哥总算找到你了,出事了,出大事了”。 侯福来不满的看了一眼赵俊东说: “臭儿子,你能不能有点城府,出什么大事,天能塌下来?天塌下来老子顶的,你慌什么”? 说完,他掏出一支迎春牌香烟,扔给了赵金东。 赵金东把烟点上后,狠狠的吸了一口说: “大哥,师里的财务检查组下来了。听说这次检查组是强师长带队,还跟着师保卫科的两个知青,看样子是查出问题就直接把人带走了。这次我看是凶多吉少,师里要动真格的了”。 侯福来抽了口烟,冷冷的向赵金东问道: “臭儿子,去年一年到现在,食堂的账上显示亏空了多少”? 赵金东哭丧这个脸说: “我的大哥,亏空我还敢在账上显示,我们的账就没有平过,虚假支出,远远大于实际支出。我连做假账的勇气都没有,只要查帐小组一查,再和康兰同的实际支出账一对,我的帐那就是二十四个寡妇朝天尿,窟窿弥天了!” 候福来得把抽剩下的烟扔在地上。指着赵金东骂道: “赵金东,你她妈的快死呀!还有心思说俏皮话,你自己心里总得有个数,到底有多少钱粮才能补上你的亏空”? 赵金东想了想说: “我宿舍里有一本账,主要记着咱俩这几年欠食堂的钱粮的数目。我记得大概是大米500斤,白面300斤,食用油100斤,还有一些蔬菜和调料”。 侯福来气急败坏的说: “臭儿子,你可想好了,我就是今年春节几天,从你那儿借了100斤大米,送给师政治处的王主任了。别的我可不欠”。 赵金东听了侯福来的话后,苦丧着个脸说: “大哥,你是贵人多忘事了。你去年中秋节还从食堂里拿了50斤麻油,说送给兵团的陈万广部长。另外今年正月十五,你还从我这里借了100斤白面,说是过两天就还。可是到现在也没还,我也不知道你送给谁了。对了,你还和我借了200元现金,我这里可都有你的账”! 候福来手指着赵金东骂道: “臭儿子,你有种,敢记老子的黑帐,不过老子花这些钱,送这些东西,是为了往上爬,为了咱们兄弟在农垦兵团能有个人样。你他妈的也花钱,也送了东西,也是为了往上爬。你他妈的是为了往嫩白菜的肚皮上爬!对了,臭儿子,你昨天下午背着一袋大米去了靠山屯,今天早上才回来。你现在是越来越有出息了,学会了在嫩白菜家过夜,你是不是和郭又富,嫩白菜三个人在一个炕上睡觉,特过瘾,就你小子损的,把查账小组给提前招来了”。 赵金东被侯福来骂了一顿,心里很不舒服,但他不敢发作。尤其是现在更不敢得罪侯福来。 他还指着侯福来和他共同应付查账小组呢! 他和侯福来又要了一支烟,点上后抽的太急了,被呛的咳嗽了几声,然后清了清嗓子,笑着对侯福来说: “大哥,现在不是骂一骂的事儿了。我着急找你,是商量如何应付查账小组。听说查账小组还带着保卫科的知青,保卫科的知青,打人特眼黑。一旦通过账上查出了我的话,那我就成了贪污犯了。我就是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他们肯定要问我,亏空是如何造成的。保卫科知青的皮带加棍棒一顿招呼,我可扛不住!到那时我可全说了”。 侯福来听了赵金东的话,阴险狠毒说: “臭儿子,你威胁我,你就是把我说了。我也不怕,我又不分管食堂,最多给我个挪用知青的口粮的责任,那也是人民内部的矛盾。况且师政治处的王主任会给我说话的,我想办法把我的亏空补上。我还当我的指导员。你就不行了,亏空那么大,况且你上面也没有人罩着你!不给你定个贪污犯才怪呢,你还想回城,你这辈子就在北大荒待着”。 “赵金东听了侯福来的话,像只泄了气的皮球,低声下气的对侯福来说: “大哥,兄弟这几年鞍前马后没少给你效力,你要是不管兄弟,兄弟就死定了,这辈子也别想抬头,搞不好我还会坐牢的”。 看着赵金东可怜巴巴的样子,侯福来心里一动。一个一石二鸟的绝妙计划在侯福来的脑海中迅速形成! 早上,米婉花把侯福来约到爱情林! 传达姨夫的指示: 按照姨夫的说法,今晚十二时北大荒要刮东南风,风力可达四至五级。 姨夫让他这两天找机会,在伊春山的大树林里放一把火,借助东南风,大火可迅速蔓延到小兴安岭。 这样军方注意的就会转移到小兴安岭的火灾上。无暇顾及珍珠岛的战事。这也是今年姨父给他的任务之一。侯福来正愁如何完成姨夫的这个任务。现在赵金东主动找上我们来,何不把这个危险的任务交给他! 让赵金东在伊春山上放把火,即可完成姨夫交给他的任务,又能趁乱把查账的事给敷衍过去。 想到这儿,候福来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奸笑。 他怜悯的看了一眼赵金东说: “臭儿子,我是和你在开玩笑,咱哥俩这么多年的兄弟,我能见死不救吗?况且咱哥俩是一根线上的蚂蚱,跑了你也跑不了我”。 赵金东听了候福来的话,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抓住侯福来的手说: “我知道大哥会管我,你说,咱们该如何对付查账小组呢”? 侯福来把正在抽的半支烟扔在地上,把嘴附在赵金东的耳边,小声的嘀咕了起来。 刚开始,赵金东还频频的点头,到最后,赵金东越听脸色越难看。 听到最后,赵金东惊恐的叫了起来: “大哥,你让我在伊春山上放火,那不成反革命了,现在查出亏空,最多就是给我定个贪污。这反革命放火一旦被抓住了,那可是要吃枪子的”。 侯福来冷冷的笑了几声说: “臭儿子,我可是为你好啊。伊春山的大树林里一起火,检查组忙着救火,就顾不上查账的事了,等过了这阵风,我替你把亏空补上,你以为贪污是小事? 共产党最恨就是贪污犯了,五二年刚一建国,天津地委书记刘青山、张子善贪污粮款案报到中央。最后两个人都给枪毙了。这两个人可是跟着毛泽东打过天下的高级干部!五二年的副部级高干。就你一个小小的知青枪毙你十次也够了。 赵金东越听越害怕,头上直冒冷汗,他咬了咬牙说: “大哥,我听你的,你说咋干我就咋干。别说大树林里放火,就是让我去大兴安岭放火,我也敢。不过事成之后,你可一定要帮我把食堂的亏空补上,也让我睡个安稳觉。 侯′福来拍着赵金东的肩膀说: “兄弟,有你这句话,哥就放心了。据气象台预报,今晚十二时左右伊春山地区刮东南风。你最迟在明天上午去大树林子里放火,因为给你的时间只有半天,查账小组应该是明天上午开始查账。按照惯例,他们上午肯定是先查丁歆的一生产经营账。下午查你的生活收支账。 到了下午,伊春山的大火已经燃了起来,查帐小组都是机关干部,他们肯定要带头救火,这样查帐工作就只能告一段落。你的关也就算过了,等过了这阵风,我再想办法把你的亏空补上”。 说到这儿,候福来停顿了一下,又从身上摸出两支烟来,给了赵金东-支,自己点了一支。吸了一口后,盯着赵金东又说了起来: “万一以后公安机关介入此事。为了不把你列入怀疑对象,我们必须把这件事做的天衣无缝。因此这件事你要绝对听从我的安排”。 赵金东拍着胸脯,跺着脚信誓旦旦的说: “大哥,只要你能把这件事摆平,上刀山,下火海!兄弟不会皱一下眉头! 侯福来嘘了一声,向四周看了看,又顺着那条沙土路,往山下看了一下。见没有人上来。便神秘的向赵金东嘀咕道: “明天你早点上伊春山,记得不要走爱情林这条路。万一让人碰上,你会解释不清的。你沿着淡水河走那条小路,先倒靠山屯,万一碰上熟人,就说我让你找赵海德要点萝卜籽种。去了靠山屯后,你先去嫩买菜家。你和嫩白菜的关系全靠山屯的人都知道,你这次去她家要把声势做的大点,让全屯的人都知道,你又来靠山屯嫖媳妇来了。去了嫩白菜家,不要多待,从她家出来后,你从靠山屯后面的小树林里上伊春山,这次可不能让人看见!上了伊春山大树林后。不要在那儿放火,因为那儿的腐叶不算太多,不易点燃,最好过了桦树林,那么就快到原始森林了。那里基本上全是十几年腐烂的叶子。注意要多点几处火,防止它自然熄灭。看见起火后,你再和赵海德上山救火!这样嫩白菜和赵海德都可以证明你在他们家待过,没有作案的时间,万一公安机关侦察,也不会怀疑到你的头上”。 赵金东听了候福来的计划,高兴的竖起大拇指说: “大哥,你安排的太周到了。公安局就是神仙,也不会怀疑到我的头上,不过经过桦树岭时,我怕碰上熊瞎子。熊瞎子发现我烧了它的家,还不把我按在地上舔死” 候福来气得大骂道: “你他妈的是真傻还是假傻?那只熊瞎子早被杨军给打死了!大火烧过后,你就上山捡野兔,野狍子”! 说完,侯福来大声的狂笑了起来,在空旷的大树林里,显得格外阴森可怕! 第41章 蹊跷的森林大火,柴静香消玉殒 师财务处的几个会计对丁歆做的生产经营照很赞赏。丁歆的字虽然写的不是很漂亮,但是很工整,清秀!条理分明,投入收入一目了然。 师里的几个会计只是走马观花的看了一些重要的数据,简单的用笔核算了一下丁歆的账目。没有一个小时,基本上就算查完了! 强军对郭建中,张海波和周子荣等27连的几个干部说: “咱们兵团去年的总体收入不错。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财务部下达到农7师的报表显示,去年兵团盈利1370万元,反映到你们27连的账上是盈利12万元。这说明你们27连的成绩居中上游,不靠前、不落后,还能说得过去。今年的形势就不容乐观了。珍珠岛战役打响后,北大荒各农场各连队几乎都有驻军。这样我们兵团非生产性开支就大了很多。虽然这些正规部队都是国家供给,但在我们北大荒备战,保卫我们的家园,我们在副食品蔬菜方面要绝对满足部队的需求。因此各农场都在耕地紧张的情况下,或多或少的种植一些蔬菜瓜果。另外去年我们兵团因病因伤走了一部分知青。我们的生产力严重下滑,多少也影响我们的生产。基于这几个原因,我们兵团的粮食产量今年肯定要大幅度的下降,下降多少,这还是个未知数。有可能整个兵团都会出现亏损,也有可能我们会吃国家的反销粮。我们这些中下层的干部应该有这方面的心理准备,不要因为暂时的亏损而搞得人心惶惶”。 说到这儿,强军又对郭建中说: “建中,下午我们看一看你们食堂的账,你下午让食堂管理员哪里也不要去。估计他的账也不是很多,用不了一个下午就查完了!查完你们连的账,我们就去25连,晚饭就不在你们这儿吃了”! 郭建中嘴上说着挽留,其实内心巴不得检查组早点离开。 还是以前的那句话,能省一顿就省一顿! 以后各方面的检查还多着呢。这时,大院里炸了锅似的热闹了起来。知青们都跑出来,向伊春山的方向指指点点。 张海波、郭建中发现情况不对,都争先恐后地跑了出来。 他们发现27连后面的伊春山上冒起了一股股的浓烟,伴随着东南风,好像还能看到火光在闪烁。 郭建中大声的惊叫道: “不好。伊春山上大树林里着火了”。 说完,他对张海波和周子荣说: “赶快把27连的应急钟敲响,让27连的知青们集合,准备进山救火。千万不要让大火蔓延到后面的小兴安岭去。对了,海波,你去给伊兰屯公社书记李江打电话,让他组织伊春山周围的农民进山救火。另外再给吴光辉团长打电话,向他通报一下伊春山的火情!我和子荣带领27连的知青和通讯连的官兵先上山,组织起第一波救火力量,防止大火的蔓延”。 郭建中不愧是27连的资深连长,几句话就把眼前突如其来的问题给解决了。 当郭建中带领知青跑到山上的起火现场时,发现这里的情况已经很危险了。 由于强劲的东南风助攻,火势已经蔓延开了!过火的横截面有一百多米宽。 另外通往后面的山坡上也有几处浓烟在冒着,看来还没有起火,有可能马上就会燃起来。 郭建中气的大骂道: “他妈的肯定是有人在点火,几处地方同时起火,还燃烧的这样快”。 他对跟着上山的副师长强军说: “强师长,你指挥救火。在这儿你的职务最高,我们都听你的”。 强军是位很有经验的农垦干部,在北大荒待了几十年。这样的森林大火,他也经历过几次,因此他沉稳的对郭建中说: “建中,你赶快让人跑步,把那几处没有起火的浓烟扑灭。另外你告诉知青们,千万不要在火场中扑火。火场的温度高达300度,烤上去就会把人烤化。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打一条防火通道。来减缓大火推进的速度,你领着知青们在火场北面十几多米的地方打条防火通道。第一条防火通道有四五米宽就行了,主要是把地面上的腐叶和一些细小的枯树枝清理掉,大的树木现在没有能力去管!如果第一条防火通道不能阻止火势,那我们只能上报兵团,请求军队的支援,决不能让大火烧到大兴安岭。我刚才目测了一下,从西面的桦树林越过火场的距离要短一些,就从桦树林过,用最短的时间赶在火头的前面,打通第一条防火通道”。 郭建中听了强军的分析后,简单的向知青们动员了一下。 说完后便带着知青和通讯连的官兵向桦树岭跑去。 一开始大家相互关照着,跑了一段路后,女知青和女战士们都远远的落在了后面,跑在前面的都是些男知青男战士。 穿过桦树岭,郭建中让知青和战士们都停了下来,他回头看了看强军还没跟上来,便和周子荣、杨军商量着打防火道的办法。 由于他们跑在火头的前面,大火在东南风的裹胁下疯狂的向他们卷来。 虽然他们站在离火场十几米的地方,还是能感到热浪的灼人。 杨军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但他是个很聪明的人,知道打防火通道是减缓大火向前推进的唯一办法。 但是他们现在离火太近,还没等到防火通道做好,大火就会烧过来。况且人在这样的高温中,无法正常工作。 因此,他向郭建中建议,再往后退上二十米,保证充足的时间和精力打第一条防火通道,争取第一条防火道就能彻底阻止大火蔓延,郭建中想了想,还是接受了杨军的建议。 他指挥知青们向北后撤20米。 这里的温度明显的没有前面的高,还能听到附近小青河哗哗的流水声。 这时候跟在后面的女知青与女战士们也都跑了上来,靠山屯的一些农民们也自发地赶了过来。 农三师的师长强军也跟了上来,他听了杨军的建议表示赞同。觉得这个小伙子主意不错,有大局观念,他大声的对郭建中说: “让大家开始干活。一定要注意安全”! 知青和通讯连的战士们也顾不上休息。在强军的指挥下,都分散在东西跨度一百多米的防火通道上,紧张地用铁锹和镰刀清理地上的腐叶枯树枝,力争在大火到来之前打出一条干净的防火道。 风好像是小了些,火却更大了。 越往北,大树林里的松树越多,枯死松树干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松搭子遍地都是。大火把这些松搭子烧的吡叭直响,让人觉的越发恐怖。 从着火的大树林子里,不时得跑出成群的野兔、野鸡、狍子,还有少量的野山羊、野猪,嚎叫着穿过干活的知青向小兴安岭方向跑去。 那些风干了好多年没有倒地的枯树干,被大火一烧,呼啸的倒了下去,砸下了着火的树木。 火星飞溅,多年的腐叶被烧着后不起火,冒着浓浓的黑烟,在东南风的助虐下向知青们吹来,呛得知青们不停的咳嗽。流泪。打防火道的速度明显的慢了下来。 东南风裹协着大火越来越向知青们逼近。 紧靠防火道南面的树枝,树干,有的已经被大火烧着,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 杨军领着副业队的知青在防火道的中段,也是火势蔓延最快的那一段。 蓝色的大火瞬间就把防火通道南边的树木烧焦了。 杨军站在防火道的中间,大声的让梁海云领着副业队的知青赶紧向北转移。准备和其他排的知青,合力打第二道防火通道。 自己则坚持留了下来,清除防火道上还没有清除掉的杂木和腐叶。 副业队的知青们见杨军不走,都自愿的留了下来。 尤其是梁海云,梅怡,柴静,乌云格日娜,邢妍等几个从北京来的知青更是不杨军的左右,大家在大火的烧烤下,紧张的清理着地上的腐叶和杂物! 这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一棵盆口粗的枯树干,在大火的烧烤下,歪歪斜斜的倒了下来,眼看就要砸到正在聚精会神干活的杨军身上。 这时柴静发现了这一危险的情况,他大喊了一声,“危险”。 喊完后,奋不顾身的向杨军扑去,瘦小孱弱的身体,瞬间爆发出了巨大的能量,一下子把杨军扑倒在地。 枯树干不偏不倚,砸在了柴静的头上。 当杨军翻身站起来的时候,发现柴静已躺在了他的身边,双目微闭,白皙的脸颊被烟火熏成了古铜色,衣服被飞溅的火星烧了很多的小洞。露出了洁白的肌肤,嘴角还溢出了一丝丝鲜血。 杨军服下身子,试了一下柴静的鼻血,还有点呼吸,但已经很微弱了。 他痛苦的擦去柴静眼角的泪水,大声的呼唤着柴静的名字。 柴静!柴静!不远处的知青们都围了过来,梅怡从后面也挤了进来。 蹲下身子把柴静的头扶在自己的膝盖上。摸了一下柴静的脉,发现柴静的脉很弱,几乎摸不到。 生命的体征即将结束,她的眼泪夺眶而出,大声的对身边的杨军说: “柴静怕是不行了,赶紧把她向后面转移,让刘晓萍过来,看她带没带纱布。先给柴静简单的包扎一下”! 说话间又一棵枯树倒了下来,大火已经蔓延到防火通道上。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温度高的几乎要把知青们烤化。梁海云和小北京把柴静伏在杨军的背上。 大家匆匆忙忙的撤出了第一道防火通道,向北面转移。 因为有了第一条防火通道挡着,大火的挡推进的速度明显的慢了下来! 杨军带领着知青们向北转移了二十多米后停了下来。 因为这里聚集着很多知青,还有刚上山的赵海德,领着靠山屯大队们社员! 看来他们准备在这里打第二条防火道。 杨军把柴静轻轻的放在松软的树叶上,蹲下身子不停的擦柴静嘴角上溢出的血迹! 强军和郭建中听到消息也赶了过来。 他们一边组织知青们打第二条防火道,一边商量着如何往山下送柴静。 此时,靠在梅怡身上的柴静睁开了眼,她艰难的看了看围在四周的知青,然后颤抖的抓住杨军的手说: “杨军,我怕是不行了,我走了后,你要把我的脸洗干净,让梅怡,邢妍,给我换身新衣服,然后面朝南,把我埋在爱情林里。我要在这里看到我远在上海的父亲母亲。你要是能见到我的父母,你告诉他们,他们的女儿是为爱情而死的!死的高兴,死的值”! 说到这儿,柴静停顿了一下,舔了舔干涩的嘴,又缓缓的说道: “杨军,我死后,你要亲自把我抬上爱情林,我活着没有和你来过爱情林,死后和你来趟爱情林,我今生也满足了。你如果不离开北大荒,每年的七月十五,清明节,你来爱情林里给我点上一张纸,点上一柱香。我一个人待在爱情林里就不寂寞了”。 说完后,柴静又把头转向梅怡,气息游弱的说: “梅怡,对 梅怡,对不起,那几天老是和你闹别扭。因为我们俩同时喜欢上一个人了,他又长得那么帅。你又长得比我漂亮,比我有知识。没有办法,我自己和自己过不去”。 说完她又幽幽的看了眼杨军,对着梅怡说: “梅怡,我走后,你们好好的相爱。杨军是个值得信任的男人,别忘了你们结婚那天来爱情林看上我一眼,给我剥上一块糖,倒上一杯酒。我在九泉下会祝福你们的”。 说完后,柴静的眼角溢出了晶莹的泪水,围在柴静周围的女知青们都呜呜的哭了起来。 邢妍蹲下身来,擦了擦柴静眼角的泪水,哽咽的说: “柴静,别说傻话了,你会好起来的!海云大哥正给你扎担架,我们一会儿抬你下山去。 柴静痛苦的摇了摇头说: “妍子,姐知道快不行了,以后不能和你玩了,以后一定要找个全心全意爱你的男人。姐,祝福你” 说完这句话,柴静的眼角又溢出了泪水。 邢妍哪见过这样场面,不由得抱住柴静大声的哭了起来。 周围的女知青们也跟着小声的哭了起来,柴静艰难地抬起头来,盯着杨军深深的看了一眼,然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杨军大声的喊着柴静,见柴静没有反应,忙试了一下柴进的鼻息,发现柴静已经气息全无,停止了呼吸!杨军痛苦的打着自己的头,失声的痛哭了起来。 第42章 现代文明和封建陋习的撞击 刮了一下午的东南风,把天上的云全部刮到了伊春山的后山上,云越聚越多,越变越黑,好像要下雨了。 当梅怡拉着刘晓萍跌跌撞撞的跑过来时,发现柴静头上盖着杨军的褂子。知道柴静已经走了。 她抱着柴静弱小的身体,咬着自己的手指头已是泣不成声。 此时的杨军有些失去理智,他愤怒的站了起来,对着脸颊干净,没有一点烟火熏烤的刘晓萍大声的吼道: “刘晓萍,你他妈的去哪里了?大家忙着救火,柴静等着你来抢救!这么大的树林子,就是找不到你,要你这个卫生员有球用”。 说完,杨军夺过刘晓斌的药箱子,用力向旁边的树干摔去。药箱子被摔了个稀巴烂。瓶瓶罐罐滚了一地”! 刘晓萍惊呆了,她才离开柴静半个多小时,柴静就牺牲在火场中。他感到极度的悲伤。 最近一段时间,他和柴静朝夕相处,亲如姐妹。 柴静就这么的静悄悄的走了,他实在是无法接受。更让她生气的是,杨军无缘无故的和她发这么大的火,还把她的药箱子摔烂。看这样子还要打她! 刘晓萍的火气也来了。大声的朝着杨军嚷道: “杨军,你凶什么凶,柴静的牺牲,我不难受吗?再说了,柴静是为救你牺牲的,你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当时就是和你们在一起,柴静这么大的伤,我一个农场的医生能抢救过来吗!,你骂我干什么!还砸了我的药箱子”。 杨军知道刘晓萍说的有道理,柴静也确实为救他而牺牲的,这是个不庸争议的事实,极度悲伤自责的杨军挥起拳头,嚎叫着,向身边的一棵椴树砸去。 椴树干上瞬间留下了个碗大的坑! 这时西北天空响起了一声炸雷,倾盆大雨从天而降。 数万雨柱纵向整齐排列着,形成了数百米长的雨墙。 在西北超低乌云压迫和掩护下,以排山倒海之势横扫大地。轰隆隆的雷响,十分震撼。 沉浸在极度悲痛中的杨军和知青们一点准备都没有。大雨来临后,他们慌乱的向四周的大树下躲去。 杨军把柴静的遗体抱到担架上,和身边的知青们躲在一棵高大而茂盛的桦树下。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天地昏暗,刚才还烈焰升腾的森林大火,在大雨中发出了呲呲的响声,顷刻间灰飞烟灭,升起了一股股白色水雾,缓缓地向天空散去。 大雨下了还不到一刻钟就停了。 好像上天就是为了扑灭这场森林大火而下的,北山上的大片的黑云缓缓的向东南滚去。 伴随着一阵阵清晰潮湿的冷空气,沸腾的大树林子一下子静寂了下来,东边的天空中还挂起一条七色的彩虹。一切还是那样的美好。 过火的大树林里到处升腾着白色烟雾。有几处未被浇灭的枯树顽强的冒着蓝烟! 强军和郭建中、张海波简单地商量了一下,迅速组织了一支二十多人的小分队。 彻底搜索一下过火的大树林,发现还有余火,坚决的扑灭。让这支搜索小分队待到明天凌晨再下山。 防止过火的大树林死灰复燃。所用的食品和帐篷由27连负责送上山来。 布置完后,强军来到停放柴静遗体的桦树下,揭开盖在柴静脸上的衣服,默默的看了一眼柴静。然后对杨军说: “你们副业队的知青负责把柴静遗体抬下山去,我明天回师部向师长汇报一下,看如何处理柴静的后事”。 下午五点四十分,大雨彻底的停了。 刚才还乌云密布的天空,现在一下子变得晴空万里,红彤彤的太阳好像做错了事,急急忙忙的向西山循去。 知青们抬着柴静的遗体,步履沉重的向山下走着。他们刚走上爱情路中间的那段沙土路。 张海波领着一排的几个男知青从后面赶了上来。 之前,他们一直在大树林最西面,刚刚听说柴静出了事,便集合一排的几个男知青,急急忙忙的从后面赶了过来。 杨军眼睛红肿,声音沙哑地把张海波拉到一边,简要的把下午发生的事和张海波做了个汇报。 张海波拍了拍杨军的肩膀,痛苦的说: “杨军,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是你的过错。虽然柴静是为救你牺牲的,但这和你没有关系,你不要自责。我们会把实际情况向上级汇报的”。 随后,张海波和赵红军替下了已经很疲惫的梁海云和小北京,抬着柴进的遗体继续向山下走去。 走到27连的北门,侯福来和赵金东不知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 候福来撩开了盖在柴静头上的褂子,假惺惺的叹了口气说: “多好的姑娘,实在太可惜了”。 他回过头来对张海波和杨军说: 你们准备往哪儿抬柴静,可不能放在连部大院,按地方的风俗,死在外面的人是不能抬进院里的。我们就在连部大门口给柴静搭个灵棚。 杨军还没等侯福来把话说完,强压着心中的怒火,一字一句的对侯福来说: “侯副指导员,你是共产党的干部。不是封建社会的帮会头子,封建迷信,是旧社会的产物。我们共产党信奉的是唯物主义,柴静虽然是为救我而牺牲的,但她是牺牲在火场上的。无论是救人还是救火,都不是为了她个人的利益,关于这一点,上级会定论的。但我们绝不能把她停放在荒郊野外”。 杨军义正辞严的几句话,把侯福来说的理缺词穷。但他还是强词夺理的说道: “是的,我们共产党是信奉唯物主义,但我们也要尊重群众的感情,尊重27连知青的感情。我们中间有很多人来自农村,他们对停尸有很多的讲究。死在外面的人如果停放在院里,对活着的人不好”! 跟在身后的赵金东也大声的附和道: “对,侯指导员说的对,你们不能把柴进的尸体抬进27连的大院。这样会给我们27连的知青带来厄运的,应该尊重我们27连知青的感情”。 一直没有说话的张海波愤怒的冲赵金东说道: “赵俊东,你的感情能代表27连其他知青的感情吗?我们知青不远千里来到北大荒,活着为北大荒献青春,献热血。死后,我们连自己的院子都进不去吗?他们在酒泉下会瞑目吗?杨军说的好,我们共产党信奉的是唯物主义。毛主席教导我们移风易俗,破除封建迷信!可是有些人却在这里大搞封建迷信,信奉唯心主义。这就是我们27连知青的感情吗。再说了,赵军东,你只能代表你自己的感情,你代表不了27连其它知青的感情,你问问大家同意不同意把柴静的遗体抬进院子里去”。 从伊春山上下来的知青越聚越多,大多数知青对指导员的话表示赞同,同意把柴静的遗体抬进大院里。 侯福来见势头不对,干咳了一声,还想坚持一下自己和赵金东的观点。 这时,强军和郭建中从外面挤了进来,强军双手往下压了一压,让大家安静一下,听他讲话。 他看了一眼侯福来,严肃的说: “把柴静抬进大院里去,我们共产党员不信这个邪。去年农六师的一个农场的知青在完达山上救火,一下子烧死了四十多个知青。烧死的知青全部停放在农场的大院里。也没听说给这个农场带来什么厄运。相反,他们去年还取得了大丰收,兵团的劳动模范奖状,就被他们农场拿走了”。 说完后,强军又叮嘱郭建中道: “建中你让知青们把柴静抬到大院的打谷场上。今天晚上让知青们搭个灵棚,明天给柴静清洗一下。简单的开个追悼会就送出去。现在天气越来越热,小心有了味。至于善后的事,等他们家里来人再说。 听了强军的指示,郭建中沉重的点了点头。挥了一下手,让知青们抬着柴静的遗体进了27连的大院! 看着柴静被知青们抬进了27连的大院,侯福来很沮丧。 这是他和杨军第一次交逢,就以他的失败而告终。 他和赵金东站在门口没有动,暗暗的骂了起来: 杨军,你小子等着我,没有你厉害,明的不行,我跟你来暗的,我迟早要让你败在我的手上。 骂完杨军又骂张海波,张海波你一个书呆子,和杨军合起伙来挤兑我。总有一天我要把你赶走,把指导员的位置给我让出来。 骂完后,他还不解恨,远远的朝张海波和杨军吐了一口。回过头来对赵军东说: “臭儿子,走!咱不回去了,小心沾上南蛮子的晦气。咱们到靠山屯找赵海德喝酒去!” 从早上到现在,杨军的精神一直处于紧张的状态。 刚刚20岁的他,还没有在社会上历练过这么大的事,他现在确实有点儿手足无措。 再说了,柴静确实是为救他而牺牲的,活生生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 回到连队,把柴静的遗体放到打谷场上。他见郭建中和二排长周勇忙着在打谷场上搭灵棚。自己也帮不上忙,便和张海波商量着要给柴静买一口上好的棺木。 张海波想了想,只能去靠山屯找郭又富帮忙了。 找到郭又富。他很爽快的答应帮这个忙,不到一个小时,就从一个老农民手里花二百元买了一口上好的松木棺材。 当他们把棺木抬回27连时,已是晚上八点钟了。 杨军叫上梁海云和小北京,又去找梅怡乌云格日娜和邢妍,要她们给柴静换身新衣服。 梅怡哭红着脸说: “柴静的衣服。我们已经给她换过了。 换衣服时,我们几个人都难住了。柴静的尸体已经僵硬。我们几个人,无论运多大劲儿都脱不下柴静的衣服来。后来我们找来了一把剪子,把衣服剪烂了才脱了下来。可是穿衣服时又穿不下去。 乌云格日娜和邢妍急的都哭了。 后来,东方姐叫来假马列,丁歆和石东花几个老知青,才勉强的把她的衣服穿上。我们把柴静的脸也给洗了,是我和刘晓萍用稀湿的酒精给她洗的。刘晓萍这次表现还可以,一点儿也不害怕,边给柴静擦洗,边流泪的念叨。其实刘晓萍和柴静还是有感情的”。 “对了,杨军,你们赶紧去食堂吃点饭。从早上到现在,你粒米未进,小心把身体拖垮了。吃完饭后看上柴静一眼,咱们就把她入敛了”。 杨军看着梅怡忙前忙后,短短的一天眼睛红肿,云鬓乱飞,脸颊苍白而消瘦。 他当着梁海云、小北京的面,把梅怡抱入怀中,动情的对梅怡说: “梅怡,难为你了”。 柴静是第二天中午出的殡!漆黑的棺木上缀一朵大白花! 杨军、梁海英、小北京和几个副业队的男知青抬着棺木,沿着上伊春山的那条沙土路,缓缓地向爱情林走去。 梅怡,乌云格日娜,邢妍,东方晓晓刘晓萍等十几个女知青,胸前戴着小白花,也来为柴静来送行! 柴静一个美丽而多情的上海女知青。不远千里来到北大荒。 为了一份爱,为了一份执着,香陨在北大荒!匆匆忙忙的走完她的人生之路。 杨军把柴静埋在爱情林的北端。一个松树环绕的半山坡上。 她可以向南眺望它的江乡上海,向下可以俯视让她爱,让他恨的27连! 把柴静下葬后,杨军让知青们都先回去,自己一个人在柴静的墓前,又默默的坐了半天。 天又下起了雨,淅淅沥沥,后面的天空灰蒙蒙的一片。 看天气一时半时也晴不了,杨军知道自己该走了。 他站起身来向柴静深深的鞠了一躬,满怀深情地说道: “柴静,你一个人在这儿待着。如果寂寞了,就托梦给我,我回来看你的”。 当杨军顺着沙土路走到爱情林南端时,发现梅怡正撑着一把伞,在等着他,梅怡素衣素面,一头黑发。用一个条黑纱系在脑后,胸前那朵小白花还挂在胸前。 梅怡见杨军走过来,上前往挽住杨军的胳膊说: “我看快下雨了,回去取了把雨伞给你送上山来,远远的看见你在柴静的墓前坐的,又不忍心打搅你,就在这儿等着你”。 杨军看着梅怡声音沙哑的说: “对不起,梅怡,这两天真是太难为你了。我总觉得还有什么事放心不下。搁在心里又很难受。一个上海小姑娘,和我无缘无故,为了救我而牺牲。恐怕这辈子我的心都静不下来”。 雨下的不是很大,但细微的雨时还是把杨军的头发打湿了,仅仅两天就让杨军变得沧桑憔悴! 梅怡把杨军往身边拉了一下。凝视着杨军说: “杨军,别自责了,柴静为你而牺牲,你应该坚强。这样柴静在酒泉之下才会开心的。我知道柴静和我一样的爱你,但她的爱的没有结果,就匆匆的离去,为了爱情,她献出了年轻而宝贵的生命,让我尊敬和钦佩。等今年冬天闲下来的时候,我和你去趟上海,见见柴静的父母,替柴进一份孝心。对了,杨军,你和指导员向上级申请一下,给柴静评个烈士!听说国家对烈士的家属有一定的经济补偿!这样你的心理会得到些安慰”。 杨军点了点头说: “我也有这个想法,这么做肯定会招来非议的。但我会和上级部门据理力争的”! 杨军见梅怡脸上挂着一滴泪珠,问道: “梅怡,你哭了”! 梅怡点了点头说: “以前我对你的认识只是停留在一个表面上。通过这件事的发生,我真真实实的感觉到你是一个铁骨男儿,是个有担当、有责任心的男人,做你的女朋友,我感到特别的幸福”。 杨军把梅怡的脸上的泪水轻轻的擦掉,对梅怡说: “梅怡,我们俩处上对象后,这是第一次来爱情林,第一次来让爱情林见证了我们的爱情。还是在这样的氛围下,淫雨霏霏,天沉云暗,又是在送故人的路上,素衣白花,满目苍凉”。 梅怡捂住了杨军的嘴说: “杨军,别说了,你随便抒发一下情感,就会把我内心深处的伤感撩拨起来。和你在一起,是悲是喜,都是诗和远方”! 第43章 查找可疑的打火机 农建27连来北农大荒十几年了,这是第一次在垦地发生的森林大火,也是第一次在大火中死了人。 柴静下葬的第二天,27连召开了一次全连干部大会,到会的有郭建中、张海波、周子荣、侯福来、周勇、张红军、东方晓晓、杨军。另外还有管理员赵金东,卫生员刘晓萍、会计丁歆也都出席了会议。通迅连连长郑林河和指导员冷云应邀参加了会议。 会议主要两个内容,一个是分析了这次起火的原因,在救火中出现的问题。第二个是柴静善后事宜! 郭建中在会上诚恳的作了自我检讨,他说: “我们27连来北大荒有十几年了,这是第一次在我们的垦区内发生森林大火和死人的事件。我这个当连长的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年前师森林消防科的王科长来伊春山检查森林防火时,就和我提过在伊春山的大树林里设个巡查点,让连里组织知青定时巡查,防止森林火灾!一旦起火,能及时扑灭,也该我疏忽大意。 今年忙于春耕的准备工作,没有落实师消防科的建议。 好在起火那天突降大雨,才没有引着小兴安岭,如果没有这场大雨,后果就不可不堪设想了。 一旦大火引燃大小兴安岭就会惊动党中央,惊动毛主席。那我们就不是犯错,我们是在犯罪。 这次血的教训,我们一定要防微杜渐,严格落实师消防科的建议,明天二排长周勇带几个会木工的知青进山,在过火的大树林,选址盖房!建成后,全连的男知青轮流的上山巡查,包括我们干部在内,每班四个人,每半个月换一次班。 吃住在山上,先从一排长赵红军值起,开完会后,赵红军安排一下。 另外再说说这次起火的原因,这次起火到现在,我们没有让公安局介入。但我们可以肯定,这次起火是人为的,不是我危言耸听,也不是我有意让大家绷紧阶级斗争这根弦。放火的这个人肯定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这个人有可能就隐藏在我们中间,也有可能是附近村屯的农民。不管是谁,我们一定要把它揪出来绳之以法。强副师长临回师部特意嘱咐我,让我先从27连的内部查起。如果实在没有进展,就向公安局报案。 我们绝不能让犯罪分子逍遥法外。我们要给牺牲的柴静一个交代。 还有一件事就是柴静烈士的申请问题。 我个人的意见是给柴静报上去,至于师里怎么考虑,那是师里的事。柴静是一个上海姑娘,从遥远的南方来到北大荒,虽然来了没有多长的时间,也没有做过什么贡献。但他是在救火战场上牺牲的,他是为救人牺牲的,给他上报烈士是我们的责任。这一点儿毋庸置疑”。 郭建中讲完,向张海波点点头说: “海波你也讲讲”! 张海波优雅的站了起来,这是他的习惯动作。抚了抚眼镜说: 我想讲的连长都已讲了,我在这里只想强调一个问题,还是这次森林大火的起火原因。这次大火虽然有东南风助虐,但是横向一百米多宽的大树林子,同时起火,且起火的地方多达四五处。稍有点常识的人就知道,这是人为在纵火,我们不知道这个放火人是出于什么目的。不管是什么目的,纸里总是包不住火的,狐狸的尾巴总有露出来的时候。据我们27连参加灭火扫尾的知青反映,靠山屯有个老汉在过火的大树林子里捡到一个打火机。 我猜测这个打火机,八成是纵火者丢失在着火现场的! 明天我准备去一趟靠山屯,找到那个农民和他要上打火机。 回来后,我和大家共同识别一下这个打火机是谁的。 我们27连抽烟的男知青不少,大家用的主要是呼兰牌打火机和呼兰牌火柴。 用火柴就不用说了,用打火机的就那么十几个人,打火机是男人的心爱之物。 每个人的打火机上面都有标志,如果查出这个打火机的主人,他绝对脱不了干系,他必须给我们解释清楚为什么把打火机丢失在着火现场。 他要是解释不清,对不起,我们只好把他交到师保卫处或伊春县公安局。 如果打火机不是我们27连的,那就另当别论了。但打火机是我们唯一的线索,我们一定要排查下去,不管涉及到谁!我们绝不姑息养奸。 另外我还想讲一点,就是柴静烈士的问题。 按照我们国家评定烈士的标准,柴静是符合这一标准的。 它是牺牲在救火战场上的,他舍己救人,彰显了我们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 他不是共产党员,却做了一个共产党员该做的事,我赞成上报师政治部,评定柴静为烈士,张海波讲完后,情绪有些激动,站在那儿,久久没坐下来! 候福来本想站起来也讲几句,表示一下对柴静评烈士的反对意见。 可是想到自己指使赵金东在伊春山上放火的事还没有了结。还有很多的破绽。 郭建中和张海波要深究,他惶恐不安,感到危机四伏。 这个时候,他不想树敌太多,再说了,拼不拼柴静烈士和自己也没有太大的关系,自己何苦多此一举呢? 他干咳了一声,没有言声,坐在他旁边的赵金东却再也坐不住了。 刚才张海波的讲话,让他如坐针毡,觉得自己的末日将要来临,他的打火机也丢了。 而且是那天放完火,丢在了着火的现场。当时他也没当回事儿,这么大的树林子,这么大的火,一个小小的打火机早就被烤化了。 他只是心疼他那把打火机,那可是去年在伊兰屯,他用连里的一麻袋黄豆,和伊兰五虎老二张玉朋换的,是当时最流行的大揭盖防风挡火机。 换来后,他狠劲的在27连炫耀了几天。 侯福来和他要,他都没舍得给,为了这个打火机,他第一次得罪了侯福来。 现在丢在大树林子里,更倒霉的是打火机没有被烤化,被靠山屯一个不认识的农民给捡到了。 如果这个打火机落到了张海波和杨军的手里,自己就死定了! 27连的知青,就自己有这么个高级打火机。 在着火的大树林里找到这个打火机,自己浑身是嘴也说不清,张海波再把他交到师保卫处。 保卫处的愣头青干部再用棍棒,皮带招呼上他。他知道自己的骨头有多软,他肯定要交代,那他就铁定成反革命分子了。 赵金东越想越害怕,必须得赶在张海波和杨军的前面,找到靠山屯的那个农民,把打火机要回来,然后用钱封死他的嘴。 想到这儿,他也顾不上27连的会议纪律了,也没有和谁打招呼,偷偷的从后门溜出会议室,去宿舍把私藏的现金全部揣在身上。 没命的朝靠山屯狂奔而去,到了靠山屯,他先去了嫩白菜的家。 他知道这个时候只有嫩白菜能帮上他这个忙了。 到了嫩白菜家后,他没有和嫩白菜讲真话,只是说在大树林子里救火时,不小心把打火机丢在大树林子里,听说让靠山屯一个农民给拾到了,让嫩白菜想办法找到这个农民,然后把他领过来。剩下的事他会解决的,说完后他又给了嫩白菜五十块钱。 嫩白菜一看这么多的钱,让她找个人,高兴的大笑起来。 心里说,今天臭儿子那根筋抽了,找个人就给五十块钱,比和她睡一次挣的钱都容易。 嫩白菜出去没多长时间,就把一个猥琐的小个子男人领了进来。 从谈话中,赵金东知道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是靠山屯的老光棍儿,也经常出入嫩白菜的家。 老光棍断断续续的告诉赵金东,那天大火熄灭后,他留了下来。负责清除余火,侥幸的在灰烬中捡到了这个打火机。 当他听赵俊东要花五十块钱买这个不能用的打火机时,他兴奋的脸都成了酱紫色。 忙从上衣口袋里,把这个烧的不能用的打火机递过去。 赵金东像见着亲娘一样,把打火机抢到手,如释重负的说: “宝贝,总算找到你了。差点因为你要了老子的命”!说完后他把老光棍拉到堂屋外,毫不吝惜的拿出一百元钱递给老光棍。狠狠的说: “你听好啊!这一百元可不是个小数目,够你忙活一年了。我用五十块买你这个打火机,五十块买你这张嘴。如果有人问你拾到的那只打火机了,你就说拾到后见不能用,当时就扔到小清河里了。千万不能说我找过你,更不能说我把这个打火机拿走了。你要是把老子给卖了,老子再用一百元钱给你买口棺材” 老光棍一辈子生活在农村,哪见过这种场面?他惶恐的看着赵金东,不住的点头。 赵金东把打火机要回来后,也顾不上和嫩白菜亲热,扭头朝外面跑去。他怕在路上碰见杨军和张海波! 估计散会后,他俩肯定来靠山屯找老光棍,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让他俩碰上,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自己。 嫩白菜见赵金东拿那么多钱都给了老光棍,气得追出门大骂道: “好你个臭儿子,睡老娘时,你抠抠搜搜,什么时候大方过?在老光棍面前,你穷显摆个球,你就嘚瑟”! 嫩白菜骂了几句,觉得不妥,老光棍还在她家的炕上,他得把赵金东给老光棍的钱挣回来。肥水不能流到外人的地里! 张海波和杨军确实也来的迟了。 散会后,张海波和杨军交待东方晓晓和梅怡,把柴静留下的遗物清理一下,登记个小册子,然后交给丁歆代为保管! 交待完后,杨军和张海波午饭也没吃,就匆匆的来到靠山屯。 但还是迟了,打火机已被赵金东提前拿走了。老光棍的嘴也被赵金东用钱给封死了。 张海波和杨军找到老光棍时,老光棍刚在嫩白菜家玩完,好好的一大叠钱,几分钟就让他造在了嫩白菜的炕上! 他见27连的指导员找上门来,还带着打死熊瞎子的杨军! 开始慌了,但想到赵金东撂下的那句狠话,“一百元给他买棺才”! 因此他还是昧着良心说了假话!老光棍闪烁其词的说: “我确实是在大树林里捡了个打火机。 可那打火机被烧得黑不溜秋,不能使唤了,我便随手扔在了旁边的小青河里”。 看着老光棍吞吞吐吐的样子,张海波和杨军心里都明白,肯定是有人在老光棍身上做了手脚。 他们不是公安局,没有审讯的权利,好言好语的和他说,虎了唧的老光棍根本就听不进去。 中午到了,杨军和张海波忙了一上午,他们也感到饿了。 好客的赵海德要留他俩吃午饭,俩人也没拒绝! 赵海德让老伴杀了一只家养的鸡,用伊春山采来的野蘑菇炖了一锅,香味扑鼻。 他又拿出一瓶60度的北大花烧酒放在炕桌上。张海波和杨军也不客气,大吃了起来。 赵海德早想结识杨军,苦于没有机会。 现在张海波领着杨军主动找上门来,赵海德高兴的不得了。 他给张海波和杨军每人倒了一碗酒,然后豪爽的说道: “你们来得正好,我早想抽时间去27连去拜访你们。尤其是杨军单掌劈死熊瞎子为我们靠山屯除去一害。我们靠山屯不少人家都被熊瞎子祸害过。我们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杨军用掌把熊瞎子劈死后,我咋一听都不敢相信,更不敢相信是杨军徒手能把熊瞎子打死。水浒中的武松打虎也不过如此。来二位,我代表靠山屯的父老乡亲敬你们一杯”! 杨军端起碗来,和赵海德碰了一下,说: “赵书记这些都是小事。谁让我碰上熊瞎子呢,这次我和指导员来,主要是为伊春山失火的事。你也知道在这次救火中,我们27连牺牲了一位女知青,她是我们最好的朋友。花一样的年龄,永远长眠在了这片神奇的黑土地上。因此,我们必须找出纵火犯,为我们连牺牲的知青讨个公道”。 赵海德把碗中的酒一口干掉,用手抺了一下嘴沉痛的说: “这次伊春山的森林大火。着的蹊跷,无论是你给们27连,还是我们靠山屯都带来了不可估量的损失。据我目测。过火面积达到一百多公顷,一把大火烧掉了我们一半的家园。因此我们靠山屯的男女老少都非常痛恨这个纵火的王八蛋。可是我们靠山屯的农民面朝黄土,背朝天。祖辈只晓得种地,打猎。根本不晓得这场森林大火是谁放的,更没有能力去寻找这个该死的放火犯! 我知道你俩来靠山屯,是想找到那个打火机,然后顺藤摸瓜,找到打火机的主人,基本上就锁定纵火犯了。可是打火机检到后。让那个半吊子又扔到小清河里去了,这条线索基本上就断了”。 张海波端起碗来婉惜的对赵海德说: “赵书记,你是个老抗联,对待地富反特分子也是深恶痛绝!我们来靠山屯首先想到你这个老共产党员!赵书记听说着火的那天,赵金东在你这儿,他是和你们一同上山救的火,是这么回事吗”? 赵海德惊讶的看着张海波说: “赵指导员,你是怀疑火是赵金东放的?那天,赵金东确实和我在一起,他是来替候福来要萝卜籽种的”。 杨军着急的问道: “那赵金东中间离开过你吗”? 赵海德想了想说: “离开过,他在我这儿待了一会儿,就去嫩白菜家了。前后走了近一个多小时,回来后,他嚷着要在我这里吃饭,老伴给他做好了饭,就在我们喝酒的时候,伊春山的火就着了起来!我们俩撂下饭摊子,吆喝上屯民就上山救火去了”! 张海波仔细的琢磨了一会儿,又向赵海德问道: “赵书记从你们屯上到伊春山,再回来需多长时间!有半个小时够吗?? 赵海德明白了张海波的意思,想了想,说: “够了,如果快的话,也就半个小时就能打个来回”。 张海波兴奋的对杨军说: “这就对了。赵金东在靠山屯脱离了赵书记的视线。有一个多小时,他有足够长的时间纵火。那他纵火动机是什么呢”? 杨军端起碗来喝了一口酒,看着张海波说: “海波,我们可以按这样的思路分析,就能找到赵金东的作案动机。 张海波和赵海德庭后异口同声的说: “杨军,你说说看”! 杨军侧过脸来对赵海德说: “赵书记,就在着火的那天。我们农三师的财务检查小组正在查我们27连的账!着火那天的上午,先查丁歆的生产经营,下午准备查赵金东的生活收支账。上午查丁歆的生产经营帐还没事,下午该查赵金东的生活帐,大火就着了起来。你们不觉得这事有点蹊跷吗”? 张海波抓住杨军的手,激动地说: “你是说赵金东为了转移查账小组的视线,故意在伊春山上放了一把火。这就说明赵金东的生活收支账有问题。赵金东为了掩盖他贪污的犯罪事实,就人为的在伊春山上放了一把火,来转移查账小组的视线,赵军东也够丧心病狂的了”。 杨军把酒碗重重的放在桌子上气愤的说: “指导员我们回去后就和赵金东面谈,如果他能承认,我们就把他交到师政保处。如果他不承认,那我们就把他扭送到伊兰屯派出所”。 看似毫无头绪的纵火案被理清了,张海波和杨军很高兴。 两人端起碗来主动和赵海德喝了起来。 这时,堂屋的门帘被撩开了,从外面走进一个端庄,秀丽的姑娘,明亮的大眼睛,丰满健美的身姿,尤其是身后的那条大辫子。几乎吹到了腰间,特别的引人注目。 他把一盘凉拌木耳放在炕桌上,对赵海德说: “爹,听我娘说,来客人了,我就拌了一盘木耳,给你们送来了”。 赵海德笑着对张海波和扬军说: “小女赵春梅,我们靠山屯的民兵连长” 说完,赵海德又指着张海波和杨军说: “来!春梅。我也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位”! “爹不用了,27连的玉面书生指导员张海波,27连的白袍小将副业队的排长杨军”! 赵春梅莞尔一笑,接着又说道: “指导员我们早就认识了,我们靠山屯的姑娘,都称他是玉面书身。他给我们靠山屯的民兵讲过课,杨军就更不用说了,上次在伊兰屯单挑伊兰五虎,我正好在伊兰屯赶集,幸运目睹了精彩的一幕”。 说完后,赵春梅斜挎在炕上,端起赵海德的酒来,对张海波和杨军说: “二位英雄,小女子敬你们一杯,我先干为敬啊”。 说完,他把赵海德剩下的半碗酒一干干掉,喝完后,看着张海波和杨军说: “白面书生,白袍小将不会输给小女子”? 赵海德看张海波和杨军面有难色,笑着说: “海波,杨军,你们别和她一般见识,我这闺女从小就和我在伊春山上打猎,喝起酒来,别说是女人,男人都怕她。你们随意!你们随意”! 赵春梅脸色绯红,娇羞的说,“爹”。 赵海德哈哈大笑道: “我家春梅现在也知道害羞了” 第44章 拨出萝卜,没有带出泥! 从靠山屯回来的第二天,郭建中,张海波和杨军就找赵金东谈了一次话。 张海波也不和他啰嗦,一针见血的把赵金东纵火的时间和纵火的动机说了一个一清二楚。 一开始,赵金东还很慌乱,语无伦次。 后来张海波把事情的严重性说出来后,赵金东反倒镇定了下来! 心里说,老子死猪就是不怕开水烫。 只要老子不承认,你张海波也无可奈何。你杨军厉害,你也不敢打老子! 就是你们明天把我送到公安局,侯福来不能见死不救。 他怕拨出萝卜,带出了泥! 想到这里,赵金东信誓旦旦的说: “连长,指导员,杨排长,你们说的作案时间和作案动机都是天方夜谭,空穴来风!。我从赵海德家里出来后,就去了嫩白菜的家。 “说到这儿,赵金东嬉皮笑脸的说道,“连长,指导员,杨排长,你们不想听听。 我在嫩白菜家的一个小时是怎么和嫩白菜玩的吗? 赵金东见张海波,郭建中和杨军都不言声,便诞着个脸,一副猥琐的样子说: 嫩白菜,真他妈的骚。我也就是去看看她,她就高低不让我走了,非要让我跟他玩玩,一个小时和我玩了三次。那娘们可直够浪的,连长,指导员,如果你们想去和嫩白菜玩,我忍疼割爱,我给你们拉个皮条。谁让咱们是一个连的战友,怎么样够意思”? 郭建中知道赵军东这是在混淆视听,想把这件事当玩笑一样遮掩过去。 他气得推开桌子,大声的说: “赵金东,你给老子严肃点儿,你以为谁都像你?像条狗一样四处交配,你再瞎咧咧,小心老子揍你” 赵金东见郭建中发火了,他乐了,心想: 郭建中,你火,老子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最好,你把老子打一顿,老子就和你胡搅蛮缠,死磕到底。到时候会有人来给老子做主的。 想到这儿赵金东像打了鸡血似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郭建中骂道: “郭建中,你有种打下老子,老子让你吃不了,兜子走”。 说完,赵金东挑衅看着郭建中,这下郭建中真的被激怒了。 他从门后抄起一根棒子,向赵金东冲了过来。 张海波见状,忙上前拉住郭建中抢下他手中的棒子说: “建中,你这是干什么?你这么做,我们就被动了”。 郭建中气得够呛,用手指着赵金东骂道: “臭儿子,你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老子管不了你,有人能管,给伊兰屯派出所吕志成打电话,就说我们抓住纵火犯了,让他过来带人”。 赵金东见郭建中真要把他当纵火犯,扭送公安局,有点心虚,但他还是虚张声势地说道: “送就送,谁怕谁,你们怎么送去,怎么把老子给接回来?” 昨天伊春山大火熄灭后,侯福来就没有消停过。 人们常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赵金东被伊兰屯派出所带走,他还没来得及给吕志诚打电话。 刘晓萍就找上门来了。刘晓萍的小圆眼,满含悲情和愤怒。 候福来觉得刘晓萍不是小恩小惠能解决了的,他这次没敢把刘晓萍往爱情里来带, 因为爱情林最北端的松树林里埋着柴静,想到柴静牺牲时那揪心的一刻。他的后背总是凉嗖嗖的。 估计以后的日子,他是再也不会去爱青林里谈情说爱了。 候福来和刘晓萍从打谷场的东大门出了27连,顺着淡水河的西大堤往北走。 这条小路27连是通往靠山屯的另一条小路,平时很少有人走,因此杂草丛生,荆棘遍地。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都在不停的算计着对方。 一路上谁也没怎么说话,上了西大堤往北一拐,就开始争吵了起来。 刘晓萍两眼盯着侯福来,大声的说道: “侯福来,我和赵红军分手后,就跟上了你,快两年了!别管我以前有多少男朋友。跟上你以后,我就一心一意的对你,把心和身子都给了你。可是你对我却总是三心两意,我也不知道你背着我搞了多少女人,连又老又哑的女人都不放过,瞒着我把她约到爱情林里胡搞!你还有人性吗”? 侯福来听了刘晓萍的责骂,大吃一惊说道: “刘晓萍,你瞎咧咧什么?我什么时候和哑女去爱情林了”! 刘晓萍冷冷的笑了两声说: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你不晓的吗?你们意思是让我把你们那些见不得人的烂事说出来,我都怕脏了我的嘴”。 候福来也不知道刘晓萍掌握了他的多少秘密。他心里没底,掏出了一支烟,点上后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装着很随意的样子问道: “刘晓萍,你不要听别人瞎说,我真的没和哑女去爱情林,肯定是有人在诋毁我的名誉”。 刘晓萍回过头来骂道: “侯福来,你就是个伪君子,阴谋家。你有多少秘密瞒着我,你还要瞒我多久,你在着火的前一天中午干什么去了?你一个人偷偷的上了爱情林,我以为你是和谁约会去了,我在后面跟着你。你上去没多久,哑女就上去了,你俩在东爱青林那棵歪倒的桦树下,聊了很长的时间。哑女好像向你发布什么命令,你像一条狗似的不停的点头。哑女临走时,你不让哑女走,抱走了哑女,还摸了哑女的胸。侯福来你就是个流氓,是个牲口,哑女又老又哑,胸都瘪了,你还要摸人家的”。 侯福来以为刘晓萍也就是争风吃醋,骂几句就没事了,毕竟他们俩的感情也不是太深,都是在逢场作戏,各取所需。 可是刘晓萍后来说的几句话,彻底让侯福来崩溃了。 刘晓萍继续不依不不饶的说道: “哑女前脚离开爱情林,赵金东后脚就来了。你们两个男人说话的声音很高,我断断续续的听明白了其中的意思。赵金东告诉你,师里查账小组来了,你们两人在食堂贪污挪用了很多的粮食,一下子做不平账。你们俩为这事还争吵了起来,后来你出了个损招,让赵金东去伊春山上放火。把查账小组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你们两个丧心病狂的家伙,一把大火烧毁了那么多的树林,把我妹妹柴静也给祸害了。你们会遭报应的”。 刘晓萍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气愤,丰满的胸脯不停的起伏。 “侯福来,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我想着都害怕,以前你私藏枪支电台,我一直胆战心惊的给你瞒着。现在你发展到了杀人放火,我不敢给你瞒了,我再给你瞒,我就成包庇犯了。我要向公安局举报你。” 侯福来听了刘晓萍的话,惊恐万分! 他把抽剩下的烟狠狠的扔在地上,上前捂住刘晓萍的嘴,另一只手下意识的掐住刘晓萍的脖子,气急败坏的说: “刘晓萍,你再给老子瞎说,老子把你掐死。扔到淡水河里喂鱼去”。 刘晓萍喘着气推开侯福来,噔着一双惊恐的小圆眼说: “候福来你想杀人灭口,告诉你,没用,我既然敢和你出来,我就不怕你!我和你出来时,27连的知青可都看到了。你一个人回去能解释的清吗”? 侯福来见吓唬不住刘晓萍,只能来软的。 他看了看四周没有人,扑通跪倒在刘晓萍的脚下说: “晓萍,我怎么会杀你呢?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虽然没有结婚,早已是事实上的夫妻了,有些事情不是我有意瞒着你,我怕你知道后受到惊吓。你的心脏又不太好,万一有个三长两短”。 说完后,候福来还假惺惺的流下几滴鳄鱼泪来。 刘晓萍把跪在地上的侯福来拉了起来说: “侯福来你大小也是个指导员,给我跪在这儿,算怎么回事,让外人看见以为我怎么你了,咱俩好了两年了,我也不想太难为你,你的那些烂事我也不想管,我也不想给你瞒了。还是我以前求你办的事,你想办法把我病退回天津去,医院的证明,牛永红会给我准备的。关键我还缺个保证人。实在找不到人,你就给我找一个,要么让师政治部的王主任通融一下,这对王主任来说是件小事。只要我走了,你们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才会永远成为秘密。另外我走的时候,你再给我准备上五百元,这两年你也没少玩弄我,就算我的青春损失费!这样咱们就两清了”。 侯福来从地上站了起来,拍打了一下膝盖上的尘土,想了想,咬着牙说: “行,就按你说的,我想办法在中秋节前把这两件事给你办好。过两天我先给上你五百元钱。但你在这段时间内要给我严守秘密,如果有半点,不利于我的消息传出去,那我只能对你不客气了。最多也就是鱼死网破”。 说到这儿,侯福来的脸突然阴沉下来,到现在他才发现,真正的傻逼是自己!玩弄了刘晓萍两年,现在反过来让刘晓萍玩了自己! 不管是花钱也好,画饼也好。侯福来总算把刘晓萍给暂时稳住了。 他突然想起赵金东还在伊兰屯派出所! 他知道赵金东是个软骨头,吕志诚不分青红皂白白的一顿招呼,保不准这小子全招了。 想到这里,侯福来出了身冷汗。赶紧去伊兰屯,去的迟了,别说保不住赵金东,恐怕连自己也保不住了。 回到连队,候福来骑上连里的自行车,心急火燎的向伊兰屯奔去。 顺着淡水河大堤一路向坡,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伊兰屯派出所,所长吕志成不在,副所长柳青知道候福来是27连的副指导员,之前他们也打过交道。因此,柳青还是热情的接待了侯福来。 柳青是六八年从部队转移到伊兰屯派出所的!一直保留着军人的严谨、正直的工作作风。 他告诉侯福来,吕志诚去了县城,估计下午就回来了。 赵金东是他带回来的,他只是个副所长,没权处理。赵俊东是往上交,还是放,还得吕自诚回来拍扳。 侯福来和吕志诚的关系很铁,是一对好的不能再好的酒肉兄弟。他知道吕志诚是靠打砸抢上来的,只要给他钱没有他不敢办的事。 因此侯福来相信自己有能力把赵军东从派出所给捞出来。 他向柳青提出要见赵金东一面。柳青爽快的答应了。 侯福来走进派出所的临时拘押室,见赵金东正蜷缩在拘押室的一个木板床上。 短短的几个小时,赵金东被吓得两眼发呆,神情恍惚。 他见侯福来一个人进来,赶忙从床上跳了下来。上前抓住侯福来的手说: “我知道大哥一定会来的,大哥不会见死不救的”。 侯福来嘘了一声,回过头来看了一眼门外。见门外没有人,便对赵金东说: “下午吕志诚提审你,你就一口咬定,火不是你放的,是有人在陷害你。有我在,他们是不会打你的,剩下的事你就别管了,他们要的就是笔录,向上面有个交待。搞好的话,我们下午就可以回去吃晚饭”。 赵俊东感激涕泪的点着头说: “我听大哥的,有大哥在,我心里就踏实了” 侯福来从派出所出来后,又去伊兰屯供销社,通过关系买了两条凤凰烟,两瓶五粮液,用一个黑袋子装好后,原路返回了派出所! 两个小时过去了。他估计吕志诚也该回来了。 果不其然,派出所的那辆破吉普正好停在院里,还没有熄火,候福来估计吕志诚刚回来,他大喜过望,提着礼品走进吕志诚的宿舍! 吕志诚知道侯福来是为赵金东的事来求他。拿的礼物自然不轻,脸上的横肉全都绽放开了,大笑道: “稀客!稀客!侯福来指导员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说完让侯福来坐在他的对面。递给候福来一支牡丹牌香烟。 候福来坐下后,并没有接吕志诚递过来的烟,而是苦着脸对吕志诚说: “吕所长,你手下的人把我们连的管理员给抓来了。现在我们食堂做饭的人都没有了,你快把我的管理员给放了”。 说完侯福来把脚下的礼品拿到桌子上,故意把五粮液的酒瓶给漏了出来。 吕志诚贪婪的看着桌子上的五粮液,笑呵呵的说: “我以为什么大事呢?让我们侯指导员亲自跑一趟,就这么点小事,你打个电话不就行了,人是副所长柳青给抓回来的。按道理,这不是件小事,伊春山上放火,那可是阶级斗争的问题。我分析了一下,我们侯指导员的手下是不会干这种蠢事的。我这几天正忙着县公安局革委会主任的事,没有时间考虑这些鸡毛蒜皮的事,一会儿让柳青按照程序审问一下赵金东,再做个笔录。做完笔录后,你就可以把赵金东领走。如果你们回去后,郭建中、张海波问起这件事,你们就说派出所给出的结论是,事实不清,证据不足,取保候审,说是取保候审,这只是个说辞。只要出了派出所的大门就没事了。 侯福来激动的上前握住吕志诚的手说:“ “谢谢吕所长。这件事过去以后,我让赵金东把我们食堂的白面,大米、麻油给李所长送来一些,表示一下我们的心意”。 吕志诚拍了拍他硕大的草包肚,豪情万丈的说: “行,侯指导员以后在伊兰屯有什么难事?尽管找我吕志诚,在伊兰屯没有我吕志诚办不了的事”, 说完后,两人肆无忌惮的大笑了起来。 吃晚饭的时候,侯福来和赵金东回到27连。 侯福来确实也累了。前是刘晓萍,后是赵军东,一天的折腾,把他累得身心疲惫。 他洗了把脸,早早的回宿舍躺下了。 赵金东却不同,从伊兰屯回来后,他极度的亢奋。 天色已经很暗了,他还像一条狗一样四处转悠。 他的意思是让知青们看看,郭建中、张海波把他送进派出所,他连夜都没过就回来了。 他在西院的男知青宿舍转了一圈,发现那男知青都不理他。没几个和他说话的。 他觉得没意思,便又去了东院的女知青宿舍。 刚拐进东月亮门,一盆水把他浇了个透心凉。他刚要开口大骂,看见石东花站在宿舍门口,笑嘻嘻的对他说: “这不是我们赵管理员吗,真是对不起。刚洗完脚,不小心把洗脚水倒在您身上,要不您进来,我给您洗洗衣服”。 石东花是27连有名的悍妇,人送外号石三娘。他赵金东哪里敢惹! 他抹了一下脸上的洗脚水,陪着笑脸说: “没关系,石三娘的洗脚水可真香!要不怎么能把赵红军养的白白胖胖的”。 石东花知道赵金东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便反讥道: “那我洗完脚后,把洗脚水都留给赵管理员喝,省得我们的赵管理员偷喝食堂的油”。 说完后,石东花转过身进了宿舍。“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赵金东还想再开几句玩笑,占点小便宜,可是石东花一点机会都没给他。他只好灰溜溜的走了。 身后的宿舍里,传来了女知青们开心的笑声。 赵金东回过头来气得骂道: “都是他妈的一群骚货。等老子在27连有了权,把你们都…………! 第45章 森林防火屋的浪漫 一场大雨过后,天气一下子凉了下来,空气中到处弥漫着湿气。刚刚入伏就天高气爽,凉风习习,好像是秋天提前到了。 也许伊春山后的雨下的更大。淡水河从上游流了下来,一下子变得桀骜不驯,狂野了起来!不再像个恬静的少女,更像个泼妇,撒野般的向下游冲去。夹带着沿途的枯树枝、枯树叶,不时地被河水冲刷的堆积在一起。瞬间又被冲开,撒着欢向下游狂奔! 湍急的河水,使得淡水河愈加的爆满。有好几处看起来,快要漫过大堤。 一九六九年的北大荒伊春山地区格外的不太平。天灾人祸不断!先是东北面的国蠢蠢欲动,珍珠岛上擦枪起火。 伊春山地区一下子进驻了一个师的正规部队。 刚进五月份的一场大火,几乎烧掉了伊春山的一半大树林子,还险些引燃小兴安岭,好在一场大雨及时跟来,把伊春山的大火给浇灭了。 大雨过后,河水瞬间爆满,让沿河两岸的村庄农民,农场的知青都提心吊胆起来。 有经验的农民和一些农场老职工都知道,淡水河再爆满也毁不了大堤。 因为南北走向的淡水河,坡度大,水流淤积的时候少,再加上河堤宽大而结实。又是南北走下的公路,即使河水漫过河堤,也只能使得河堤公路泥泞上几天。绝对不会出现冲垮河堤、河流改道的现象。 一场大雨把伊春山大火给浇灭了。也给伊春山地区的农作物增添了旺盛的生命力。 大雨过后,27连的一千多垧玉米、高粱、大豆发疯似的猛长了起来,碧波万顷,墨浪滚滚。 如果后期没有意外情况发生,今年应该是个很不错的丰收年景。 27连的干部战士都沉醉在丰收的喜悦中。 伊春山纵火案告一段落。 本来看似复杂的森林大火,被张海波和杨军很快就捋清了。顺便把赵军东的贪污和挪用公款也浮出了水面。 但他俩还是太年轻了。想的比较简单。对地方上盘根错节的关系认识不足,在关键的时候错走了一步。 他们不应该把这起纵火案交给伊兰屯派出所。如果把这起纵火案交给农7师保卫处,效果会好一些。 现在派出所有了定论,已经做出了处理,赵金东被定为证据不足,取保候审!农7师保卫科就不方便再插手了。 杨军很气愤,但也很无奈。柴静的死让他在感情和精神上受到双重的打击。本来杨军就不是太爱说话的人,现在他变得更沉默寡言了。 看着赵金东像条发了情的母狗一样,在27连的大院里上窜下跳。杨军真恨不得上前给他一掌,把他劈死,给死去的柴静报仇。 有好几次杨军走到赵金东面前,故意用语言揭怒他,挑衅他。 可是赵金东很识趣,知道杨军为柴静的死在找他的茬!因此杨军说什么他都不生气。把尾巴夹的紧紧的,让杨军无法下手。 细心的梅怡发现杨军,总是在赵金东和侯福来的身边出现。并且多次用语言激怒他俩。眉宇隐藏着冷冷的杀气。 梅怡知道杨军在找他俩的茬,想让他俩发火,然后趁机还手,把赵金东,侯福来痛揍一顿! 梅怡很着急,真的怕杨军一旦失去理智,把赵金东痛打一顿。 又怕杨军下手太重,出了人命。因此那几天,梅怡除了晚上睡觉不在一起。几乎寸步不离跟着杨军。杨军去那儿,梅怡就跟着去那儿!搞得杨军哭笑不得。但他又不能责备梅怡!他知道梅怡是为他好,怕他出事! 梅怡也曾想让杨军换个环境,暂时忘掉这里的一切。趁还未秋收,农场的农活不算太多。去外面转转,暂时忘掉柴静的死,忘掉27连的一切! 她想领上杨军回趟西安,让杨军见见自己的父母,也想让杨军带上自己回一趟张家口。去见见杨军的爷爷奶奶。 梅怡觉得自己迟早要嫁给杨军。现在见见双方的父母也很有必要! 就是以后因为工作的需要,他和杨军走不到一起。她也想让父母见见这个给过他们女儿千般疼,万般爱的男人。 可想到自己是公安部十六处的便衣侦查员,未经上级批准,擅自脱离工作岗位,那是很严重的违纪行为。搞不好会受到纪律处分的! 以梅怡的性格,她是做不到的。她也想向处长王海刚请示一下。可是用工作的电台解决个人的问题,又违反了保密纪律,她也觉得不妥。 最后,梅怡打消了回家的念头。回不了家。她就狠下心来,每天守着杨军,寸步不离!直到杨军的心平静了下来。 吃完晚饭后,梅怡正和东方晓晓在宿舍里聊天,看见张海波从外面进来,梅怡把她的担心和张海波说了! 张海波笑了笑,对梅怡说: “梅怡你别担心!杨军外表刚烈,内心很细,他不是那种做事不计后果的人!柴静为他而牺牲。他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过一段时间他就会好的!放心,杨军不会闹事的!对了,伊春山防火巡查屋盖好了,我和建中商量了一下。第一批进山巡查的人员由我们干部组成,起个带头作用。明天吃了早饭,我和杨军、赵红军,还有梁海云先行上山。我们在山上巡查半个月,半个月后,一排的知青再去接替我们。这样杨军就能暂时离开27连,避开侯福来,在山上静养一段时间,他会忘掉这件事的”。 “这个主意不错,我和东方姐每天给你们去送饭”。 梅怡听张海波说要让杨军上山防火,认为这个主意不错,高兴的抢着说! “不用了,我们在山上有锅有灶,山上有狍子、野兔,还有黄花菜、木耳、蘑菇。运气好的话,我们还能打到野山羊,我们进山带上猎枪和一些粮食。我们吃的不比你们差”。 梅怡听后惋惜的说: “那我们也去,我们进山看望你们”。 第二天,张海波、杨军、赵红军、梁海云他们四个人早早的起了床。 早饭前,他们把日常用的东西都准备齐了,被褥行李,郭建中已提前派人送上了山。 杨军和梁海云去库房和丁歆领了一盏崭新的马灯,顺便把27连的猎枪也背上了。 杨军又去通信连,找到通讯连的指导员冷云,和他借了把半自动步枪,还捎带要了20发子弹。 冷云很为难,最后还是同意了,嗔怪的说: “小军也就是你了,你什么时候见过部队的枪往外借过,你是我的兄弟,我真拿你没办法”! 杨军天真的笑了笑说: “姐心疼我,谁让你是我的姐呢”? 冷云开着杨军英俊刚毅的面颊打趣道: “杨军,还是算了。梅怡回来后,你都不来通讯连看我了,用我的时候,知道我是你姐了,嘴像抹上蜜似的”! 杨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张海波和赵红军从赵金东那儿领到东西也不少,把山上吃的用的都备齐了。油盐、酱、醋、糖、花椒大料应有尽有。 这些都是赵红军拉着单子。去年冬天,他在山上住了两个多月,因此他有在山上生活的经验。 四个人在食堂里吃了早饭。临走时候梅怡又把它的半导体收音机给了杨军,告诉杨军,或许今天或许明天,她就和东方姐上山看你们去。 赵红军半开玩笑的说: “那你们不如现在就和我们上山呢。 东方晓晓强调说: “现在和你们上山,和以后上山看你们性质不同。现在和你们一起上山,我们和你们一样是主人,我们还得给你们扫地。做饭,以后上山我们就是客人,你们的好吃好喝伺候上我们”! 赵红军听了东方晓晓的话,装着一副惊讶的样子说: “东方排长,你们算计的也太精明了,即解相思,又打牙祭,还逃避了劳动!对了,去时把我家的母夜叉石东花带上。让她也享受一下你们的一箭三雕”。 周勇不愧是27连的能工巧匠。他负责搭建的森林防火屋还是很有创意的。 两间木板屋,全都是就地取材,用大树林里的松木铆合而成。另外还做了个够四人睡觉的通铺,简单的做了些桌椅,还起了个做饭的炉灶。 森林防火屋搭建的位置也不错,从27连的北门出来,沿着沙土路,过了爱情林,上一段缓坡路,就到了被大火烧过的大树林子。 过了着火的大树林子,再往里走上二十多里。就能看到森林防火屋了。 这里正是伊春山大树林子和小兴安岭结合部。向北能望到一望无际的小兴安岭!向南能看到郁郁葱葱的伊春山大树林子,隐隐约约还能看到前几天着火的那片树林。 过火的痕迹基本上消退了。绿色的草木又顽强的生长了出来,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西面是桦树岭,东面是那条从小兴安岭蜿蜒南下的小青河。 森林防火屋建在古木参天,空气清新,环境秀丽的大树林子里。 张海波和杨军他们一到防火屋就赞不绝囗: “好一个世外桃源”! 大家把随身带的物品搬进屋后。张海波强调了一遍: “昨天晚饭后,师部消防科给我们27连来了个电话,森林消防科是这样给我们安排的。从明天开始,我们每天巡逻两次,早晚各一次。巡查的范围扩大到着过火的那片大树林子,北到小兴安岭,南北纵横三十里。东到桦树岭,西到榛子林,东西跨度也是30里。也就是说我们在边长为30里的正方形内巡逻。半个月下来,我们要在这片大树林里徒步走近两千里的路程。这不是件轻松的工作。不过咱们干活归干活,该玩的时候还要玩。现在我们简单的整理一下,一会儿咱们准备中午饭。中午休息,下午咱们打猎去。把我们最近两天的菜备齐,明天早上正式开始巡查”。 东方晓晓,梅怡,乌云格日娜,还有邢妍,是第二天中午来到森林防火屋的。 之前她们和郭建中请假时撒了个小谎! 说她们去伊兰屯玩一天,顺便买点日用品。郭建中实际知道他们想去哪里,只不过是不好意思揭穿她们,爽快的答应了! 看着她们四个人,意味深的说了一句话: “晚上可要回来啊,现在伊兰屯也不太平”。 森林防火屋里没有人,也没有上锁,根本就不用锁。防火屋整理的干净,整洁,雅致。 东方晓晓气在屋里转了一圈,气得骂道: “这四个家伙没有女人,生活的有滋有味”。 梅怡看了看四周,指着铺上的一顶大蚊帐说: “东方姐,他们生活的也太惬意了。你看还挂着一顶大蚊帐,正好够他们四个人用” 东方晓晓说: “早上出发时,好像是丁歆给他们带的。不过北大荒大树林里的蚊子太多了!个头大,又凶又狠,咬住人不放,直到吃饱为止,一掌拍下去,满手都是自己的血。在这大树林子里没有顶蚊帐,还真不能睡觉”。 “你们快看这里还有书”。 乌云格日娜从床上拿起一大摞书来说: “马灯下夜读书,就差被看添香了。读书人走到了,都要营造一种浪漫的氛围”。 梅怡拿过手来看了一下,惊讶的说: “好家伙!都是新潮的书。中国通史、中国近代史,徐志摩文集,星火燎原,解读唐诗,黑格尔哲学,普希金诗集” 梅怡指着《黑格尔哲学》对东方晓晓说: “这本《黑格尔哲学》杨军最爱看,在来北大荒的路上,杨军就和我说过,他很想看这本书,也不知道去北大荒后能不能买到这本书!现在竟出现在世外桃源里。杨军这家伙肯定高兴坏了”。 东方晓晓拿起书来翻了翻说: “这本书是张海波的镇箱之宝,是他给杨军拿来的,这两个家伙可真是志趣相投。张海波曾和我说,过这本书,27连的知青没有一个主动和他借过。现在来到世外桃源,总算遇上知音了。两个人头对头,马灯下夜读。对了,咱们开始工作。走了半天路,大家都饿了,估计他们也快回来!回来就能吃上现成饭了。我们给他们来个惊喜”! 乌云格日娜把两块松榙子扔进炉灶里,不一会儿,炉灶冒着淡紫色的火焰,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 邢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从小青河里提来半桶清水。另一只手还提着一串猴头蘑和半串野辣椒。 第46章 侯福来甩锅郭建中 伊春山的森林大火,让米婉花仅仅兴奋了半个多小时。 眼看就要烧着小兴安岭了,一场大雨冲天而降,让米婉花极度的沮丧和悲哀。 大火起来时,她正在石东花的宿舍里听几个女知青神侃。当她和女知青们听到外面喊伊春山着火了!跑出宿舍时,看见伊春山上浓烟滚滚。她知道即将大功告成,兴奋的几乎要尖叫起来。 但她还是装着和知青们一起悲伤,一起惶恐,一起冲向伊春山,奋不顾身的去救火。 眼看大火越过第一道防火通道,向小兴安岭烧过来时。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雨,把汹汹的大火浇灭了,把她也浇了个灰头土脸! 她心里狠狠的骂道: “该死的大雨,下的真不是时候。真是天不佑我”! 后来的事,虽然侯福来没有向她汇报,但她也知道了个八九不离十。 她知道侯福来玩了个一石二鸟的计策。 但是赵金东放火后,破绽百出。被张海波和杨军扭送到了伊兰屯派出所。他还知道赵金东去了派出所没有多长的时间,就被侯福来给捞了出来。 着火的那天,也就是柴静牺牲的那天。米婉花在27连跑前跑后,始终处于一种莫名其妙的亢奋中。 但他还不能显露出来,在人前人后装着一个未见过世面的小妇人。 后来,她通过观察和分析,大致知道了这次大火所产生的后果。 但她还是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人物。 卫生员刘晓萍在着火的第二天把侯福来约到27连东边的榛子林。 第二天,当侯福来心急火燎的把她约到榛子林里时。 她还开玩笑的和侯福来说: “侯指导员怎么不约我去爱情林了,难道我不配和你去吗”? 侯福来知道米婉花是在讥损他。他那有心情考虑这些事!昨天发生的事让他惊魂不定。 他把米婉花约出来,是想听听米婉花的高见! 米婉花一见面就问他,为什么换了接头的地点,侯福来忧心忡忡的解释: “你是在明知故问,今天上午张海波和杨军把柴静埋葬在爱情林北边的松树林里。松树林就在爱情林上面。和你在爱情林里密谋见得人的勾搭!仿佛柴静幽怨的眼睛在盯着看。估计老子似后再也敢去爱情你了”。 米婉花双手抱在先胸前,两只大奶子快要让她给挤爆!她轻晟的看了一眼侯福来说: “侯福来,你他妈的就那点出息,一个死去的小柴静就把你吓成这个样子!我还准备让你去小兴安岭建立电台波中转站。你这个胆小如鼠的样子,我能放心吗”? 侯福来苦笑的说道: “在密营中建立电台波中转站,不是还有你吗?有特派员在我就有胆了!老外说过这么一句话,爱情是对付恐惧最好的膏药吗”? 米婉花听侯福来还在扯闲篇!一本正经的对侯福来说: “侯福来,你记住,我们可没有爱情,我们是上下级的关系。对了,侯福来,你把我约到榛子林里是想干什么”?′ 侯福来心里暗暗骂道: 米婉花你就是个婊子,还在老子这儿装圣女,你是一提上裤子就不认账了。但想到现在有求于米婉花。 他还是低声下气的说道: “米特派员,今年你交给我的几项任务,我已经完成了一半。通信连的窃听器也给你安装好了,伊春山的大树林也给你点了。虽然效果不好,一场大雨把火给浇灭了。这没办法,上天不可为!剩下的任务都在计划中,今年肯定能完成。我今天把你约出来,是想让你再追加点活动经费”。 米婉花惊诧的看了一眼侯福来说: “又要钱啊,给了你那么多钱,都给刘晓萍花了”。 听了米婉花的质问,侯福来生气的反驳道: “特派员,弟兄们提着头,跟着你干出卖良心的勾当!说到底还不就是为了几个钱吗?前天的大火是我让赵金东放的!赵金东管理的食堂出现了巨大的亏损,被我发现了。我让他去伊春山的大树林里放火,是转移查帐小组的视线,并答应事成之后给把食堂的亏空补齐,他才冒险这么干的。 我现在用钱到黑市上买粮食,给他补亏空,要不赵金东的那本烂账一旦被查出来,他肯定要把我卖了”! 米婉花皱了皱眉。咬着牙对侯福来说: “行,我会向姨父申请的,让他给你追加活动经费。但你一定要用钱把赵金东的嘴封死,并且把赵金东给收买过来,让他死心塌地的为咱们卖命!赵京东是个要钱不要命的主,只要给他钱,他什么事都敢干。对了,侯福来,最近刘晓萍是什么情况?这几天,怎么看不见过她的骚模样了”。 侯福来长长的叹了口气,愁眉苦脸的说: “现在赵金东不可怕。最可怕的就是这个刘晓萍,这个破货是个反复无常的女人,表面上大大咧咧,胸无成府。实际上他功于心计。她为了敲诈我!处心积虑的秘密跟踪我。我和赵金东商量如何放火。被她窃听到了。昨天他把我约到淡水河东大堤的杂草丛中,和我摊牌,她把咱俩的谈话,我和赵俊东的谈话都告诉了我。她还说你来27连装聋作哑,有不可告人的目的。还说我们三个人是反革命集团,他要向公安局举报我们”! 米婉花听了侯福来的话后,大惊失色。 但她很快就镇定下来,冷冷的问道: “侯福来。你最后是如何稳住她的”? 侯福来迟疑了一会儿说: “刘晓萍给我提了两个条件,只要我能答应她这两个条件,她就会把这件事烂在肚里”。 “刘晓萍提了那两个条件”? 侯福来踮起脚来,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人便说道: “她让去找师政治部的王主任给她办理病退回天津的手续。另外她让我再给吔500元钱,我拿不出这么多的钱,只好找你想办法了”。 米婉花不满的看了一眼侯福来,恨恨的说: “这不是钱能解决了的问题。这个女人太可怕了,她竟敢秘密跟踪我们,她知道的太多了。之前我和你说过,她知道你私藏枪支电台就必须除掉她,可是你的色心太重,想长期霸占刘晓萍。才让她活到现在。她现在知道我们这么多,我看只能提前对她下手了,留下她迟早是个祸根,你给了他钱,让他回了天津,你能保证他回天津后不向公安局举报吗”? 侯福来看着米婉花阴险毒辣的眼神,心里感到害怕,忙问道: “你准备让我如何除掉刘晓萍呢?还按你以前设计好的,把她吓死”? 米婉花阴冷的看着侯福来说: “对,就照上次说的干,把他吓死,让27连的知青都认为刘晓萍是得心脏病猝死的”。 张海波、杨军、赵红军、梁海云四个人背着三支枪,按照师消防科给他们划定的路线返回住地时,已快中午了。 也就是说,他们一天只能南北来回巡逻一次。第二天再东西走向巡逻两天,他们可以把消防科给27连划分的区域巡逻完。 他们上午走的路线是: 从住地往小兴安岭的方向。到达小兴安岭的最南边,往回返的时候,一只飞壮的野山羊闯进了他们的视线。 伊春山上的野山羊极为罕见,很多老猎手打了一辈子的猎也打不到一只野山羊。 也许是前几天一场山火把野山′羊的老巢给烧了,野山羊才敢大白天在森林里乱闯,野山羊肉极为鲜美、肥嫩而不腻。在旧社会是有钱人家桌子上的珍品。 现在被四个知青给碰上了。赵红军惊叹的叫了一声,手也跟着哆嗦了一下,一枪没打准。 听见枪响后,野山羊没命的向小兴安岭的方向跑去,张海波端起手中的猎枪,急匆匆的补了一枪,也没有打中! 两枪打完。他们再装子弹已来不及了。关键的时候杨军端起冷云借给他的半自动步枪。一个点射,把已经跑到很远的野山羊打倒在地。 他们四个人跑过去一看,野山羊头上咕咕的冒着血,已经死了。 赵红军抓住野山羊的两条腿,颠了颠说: “好家伙,有一百多斤,够我们四个人吃半个月了”。 张海波要过杨军手里的半自动步枪,感慨的说: “还是我们杨军的现代化武器历害,我们不半个月也不用打猎了。那些野兔、野鸡都见鬼去”。 说完他们四个人抬上野山羊,兴高采烈的向住宿地走去。 沿途他们又采集了一大袋子黄花菜、猴头蘑、野蒜、野葱,还摘了半袋着榛子,无为果、又甜又涩的野梨子,笑嘻嘻的回到了宿舍。 回到了宿营地,没想到还有更大的惊喜在等着他们。 防火屋被打扫的干干净净,整整洁洁。 外屋的大饭桌上还放置一只空酒瓶,里面插着几束鲜花,是伊春山随处可见的野百合。 五月份,正是山花烂漫的季节,随便摘一朵,都是香味扑鼻。 外屋的东北角炉灶上正烧着一大锅水,水已经开了,发出咕咚咕咚的响声。冒着白色的雾气,好像里面煮着什么? 赵红军揭开锅一看,乐了!锅里面煮的满满的一盆白米饭,结白的米饭晶莹透明。 四个知青呆呆的看着,张海波看了看杨军,又看了看赵红军和梁海云自言自语的说: “今天是怎么了?什么日子这么美好,是谁给咱们打扫的房间,还给煮上了饭,是不是伊春山上的树仙下凡了?也许是树仙看上了我们中间的哪位了”。 赵红军嘻笑着,看了看杨军说: “树仙要是看上,那也是看上我们英俊帅气的杨军了。我们可没这个福气,也就是跟着吃顿好饭,我刚来27连时,听靠山屯的一个老社员讲,伊春山上的树仙是位奇丑无比的瞎眼老太婆。她见英俊帅气的男子就抓走拜堂成亲,然后再慢慢的吸他的骨髓,直到吸干为止。杨军,你晚上睡觉可要注意点儿,别让树仙把你掳走。到时我们可没法向梅怡交代”。 张海波和梁海云都大笑了起来,杨军也跟着在笑! 东方晓晓,梅怡,乌云格日娜,邢妍从外面走了进来。东方晓晓冲赵红军嚷道: “赵红军你说谁是奇丑无比的瞎眼老太婆,还要吸干你们的骨髓”。 张海波看见进来的四个人,他心里明白了,笑着说: 原来是你们,我们都以为树仙大娘来了,原来是树仙妹妹,你们什么时候来的?你们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梅怡把刚摘来的一串野葡萄递给杨军,回头对张海波说: “指导员,东方姐说,你们肯定是依小青河建房,这样你们用起水来也方便。果不其然,我们送着小清河,很轻易的找到你们了”。 梁海云把一小袋榛子,无味果,野山梨都倒在吃饭的大桌子上。乌云格日娜和邢妍把几串野葡萄也放在桌子上。 赵红军嚷嚷道: “你们这是干什么呀?开茶话会。我看咱们还是先吃饭,今天伊春山的野山羊,知道我们有客人来,也出来凑热闹,被我们收入了囊中。你们先卿着,我和海云把野山羊给你们收拾干净,看我们一会儿该怎么吃”。 杨军对赵红军、梁海云说: “红军,海云,你们两人把野山羊收拾干净后,把肉切成一寸见方的肉段,然后把肉泡在清水中!任务就算完成了,我们张家口是产羊的地方,我一会儿给你们做红焖羊闪。让你们见识一下我们张家口坝上的红焖羊肉”! 屋里的几个人都惊叫了起来: “杨军,你是不是又给我们玩绝活啊” 赵红军和梁海云做活很利索!不到半个小时就把野山羊收拾的干干净净,把骨头剔了一大盆,把剔好的肉放在另一个大盆里。 赵红军的刀工还说的过去,他精选出一块羊后座,按杨军的吩咐,切成一寸见方的肉段,泡在了清水中。 张海波又往炉灶里扔了几块松搭子,炉灶里燃着熏熏的火焰。炉灶上的一大锅水被烧开了,发出哗哗的响声。 几个知青刚才还吃着野水果,相互打闹,见杨军洗了手开始做红焖羊肉,都围了过来。 杨军把切好的肉段倒入开水锅里,边操作边给大家讲解,野山羊和我们张家口养的羊一样,都有股膻味,必须把它的膻味去掉。 在烧开的水里清煮一下。他的膻味就没有了,但煮的时间不能太长,时间长了肉就不新鲜了。 说完杨军把羊肉从开水锅里捞了出来,晾干后往锅里倒了一大碗麻油。等麻油烧沸后,往烧熟的麻油里放半碗白糖,待锅底冒出烟后。用铁铲使劲地在油锅里搅动。不一会儿,白糖的和麻油泛起了白沫,并冒起了青烟。 杨军说: “到时候了”, 他把晾干的羊肉全部倒入锅里,完了用铁铲使劲的在锅里搅动起来。不大一会儿,奶白色的羊肉全变成了古铜色,甜甜的油香弥漫了整个房间! 屋里的知青都赞不绝口,神奇的杨军又给他们玩了一手绝活。 完了,杨军把洗干净,切成段的野葱、野蒜、辣椒,还有姜丝、葱丝花椒、大料和从食堂要来成皮,都放入锅里! 赵红军拿起一块酱油糕,要往锅里放,杨军拦住他说: “红军不能放酱油,灼热的白糖已经给羊肉上了色,再放酱油,羊肉就不新鲜了”。 梁海云把洗的干干净净的喉头蘑端了过来,杨军把猴头蘑盖在沸腾的羊肉上! 满锅红润飘香的羊肉,色香味达到了绝佳,一阵阵的奇香扑鼻而来。屋里知青的胃蕾被杨军的红焖羊肉高高地吊了起来。 大家眼晴眨都不眨的盯着沸腾的大铁锅。 杨军拍了拍手,笑了笑说: “别急,心总吃不了热豆腐,急火快炖半个小时就能出锅”。 东方晓晓附在梅怡的耳边,悄声说: “和杨军处了这么长的时间,不知道杨军还有这么一手!这家伙也算的上是个入得庭房,下的厨房的“男人”啦! 说完,东方晓晓用肩膀靠了一下梅怡,挤眉弄眼和梅怡逗乐! 梅怡看了看还在忙碌的杨军,脸红的摇了摇头。 ———— 中午吃完饭后,侯福来喊住正要往外走的刘晓萍。 把她拉进厨房里说: “晓萍,今天晚上咱们去趟爱情林,我有话对你说”。 候福来对刘晓萍少入的温情礼貌。让刘晓萍一下子适应不了。她抬起头来看看候福来,高兴的说道: “今天怎么想起去爱情里,你不是说柴静在那儿埋着,从此以后你就不去爱情林了吗?要不去我的宿舍,东方晓晓早上起来和梅怡去了伊兰屯,她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宿舍里就我一个人,你一会儿去水房里冲个澡就过来,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我今天也很有兴趣”! 候福来迟疑了一会儿说: “晚上咱们去爱情林,在你们宿舍,我特别的压抑。在爱情林里就不一样了。爱情林是我俩第一次约会的地点,也是我们第一次发生关系的地方。我特别的留恋那个地方,今天晚上我也想找找当年的感觉,眼看你就要回天津了。我怕以后我们没机会去爱情林了,再说了,有你在,我也不怕柴静那南蛮子,你和柴静的关系那么好。他左一个姐,右一个姐叫着你。柴静总不至于害他的姐夫”。 刘小平浪笑了两声说: 侯福来,你现在学会贫了,你一本正经的贫,还真有意思!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个优点呢?对了,你让我去爱情里干啥?是不是又想要我”? 候福来心情复杂的笑了两声说: “我先不告诉你,到时给你一个惊喜。记得晚上八点准是在去,我和郭建中谈点劳动上的事,迟一会儿去,你在那棵歪倒的桦树下等我,咱们不见不散”。 候福来很久没主动约刘晓萍了,今天也不知那根神经搭错了,竞主动约刘晓萍去爱情林。 刘晓萍高兴的不知所措,兴奋异常的回到宿舍,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午休是她这么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今天的午休她失眠了!躺在床上不住在想: 候福来准备给她什么惊喜!神神叨叨的!是给她办理好病退回天津的手续,还是给他准备好钱,是不是两件事都给他办好了,那样她就太幸福了,幸福来得这么快,今晚得她得好好的犒劳一下候福来。 想到这儿,刘晓萍端起脸盆向水房走去,她要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也给候福来个惊喜! 洗干净后,她又回到宿舍,换了一身带香味的内衣。一切准备好后,就等晚上那激动人心的一刻。 候福来也在等晚上。但他的内心却很复杂! 刘晓萍自从和赵红军分手后,就和他好上了,近两年的时间,刘晓萍给他带来了无数的欢喻,虽然他也破费了不少!但他实在不想把刘晓萍送上绝路。 但想到米婉花狠毒的眼神,还有刘晓萍的贪婪和放荡!他还是恨下了心。 阴历的五月初八天,好像黑得早了些,刚过七点,天空就像被一块黑布罩住似的,转眼间就黑了下来。 弯弯的月亮像钩子一样,早早的爬到了半空,半明半暗的照在伊春山的大树林子里,和大树林相隔不远的爱情林显得格外的阴森鬼魅! 晚上起夜风了,不算太大,吹动着大树林的树梢,发出了恐怖的呼啸声。 27连知青宿舍的灯光都亮了起来。候福来来看见米婉花背着一个挎包,在他眼前闪了一下就不见了。 他知道米兰花按他设计的方案提前行动了。 他也该行动了。他要去找郭建中和他聊去年收割大豆的事,通过去年没有解决的那件事来激怒郭建中。 最好是在郭建中无理纠缠中。他才匆匆脱身。这样刘晓萍的身亡,他就可以把一半的责任推诿到郭建中身上。 郭建中的宿舍里,只有他一个人。 张海波昨天上了山,侯福来进去时,郭建中正趴在桌子上给他的妻子写信。 看见侯福来进来,吃了一惊。候福来可是从不来他的宿舍。 郭建中客气的给侯福来倒了一杯水,说: “福来,今天怎么想到来我这儿了,有事吗?” 侯福来掏出一支烟递给孙郭建忠说: “没事,我随便转转。看见你这儿亮着灯,我就进来了,连长,你在写什么呢,如此用功”。 郭建中扬了扬桌上还没写好的信,笑着说: “你看我像个爱学习的人吗?今天晚上闲着没事干,给媳妇写封信,问一问家里的情况”。 侯福来装着一副羡慕的样子说:, “是给嫂子写信,我不打搅你” “不打搅,不打搅,你坐,你坐”,两个在一个屋檐下。不大融恰的男人有一搭话没一搭子在聊着天!不大一会儿就聊到生产上了。 侯福来,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对郭建中说: “建中,咱们今年的早点安排劳力抢收东大堰的大豆,可不能像去年一样再泡在水里。收割机开不进去,最后靠人工用镰刀抢收出一半来,近十万斤大豆泡在水里,没有收上来。最后兵团的五一劳动奖也没有拿上,被别的连队抢去”! 侯福来说的这件事,是27连来北大荒以来最失败的一件事,是27连的滑铁卢! 郭建中想起这件事,既气愤又心疼,去年27连分管生产的是他副指导员侯福来。周子荣分管连队的后勤。 侯福来因为在27连待的时间比较长,有一定的根基。他上面又有师政治部王主任给他做后台。因此,无论是生产还是生活,他都喜欢指手画脚,独断专行。 俩人常因生产上的一些事发生意见和纠纷。 农三团的政委祝小军几次到27连调解,成效都不大!27年的党政不团结,导致了生产上的严重失误。 郭建中去地里看了看,发现大豆还没黄,还不到收割的时候,如果强行收割,收割回去的大豆肯定不饱满,这样做就会减少产量。 因此,郭建中不同意收割!天空不作美,第二天下起了小雨,这场小雨下了三天。 三天后,雨停了,太阳晒了一天。大豆一夜间就黄了,可以收割了!可是地里太泥泞,收割机开不进去,郭建中要组织人力用镰刀收割,可是侯福来却不同意。他的态度很强硬,认为人工收割成本太大,他要等地干了,用收割机收割! 两个人相互扯皮,推诿,谁也说服不了谁。 结果两人扯了三天皮。等到第四天机器可以开进去了,天又下起了雨。这场雨淅淅沥沥下了半个多月。二十垧大豆全泡在了水里。 郭建中和侯福来一下子全傻眼了。 机器是肯定开不进去了。九月份,北大荒的雨水很冰凉,早上已经有了冰渣子。 人工进去收割已经很困难。女知青由于身体的原因,跳到水里就更困难了。关键的时候获得过优秀共产党员称号的郭建中第一个跳进水中,挥舞着镰刀猛割了起来。 27连的七十多个男子青喊着小镰刀万岁的口号,纷纷的跳进水里抢收了起来! 女知青在假马列和唐婉的带领下也跟着跳进水里。 有几个女知青正来着例假!那个年代革命的利益高于一切,他们也顾不冰冷的水给他们带来的痛苦和伤害。 但自然就是自然,人定胜天,造就了可悲的一代。郭建中带领男女知青,在水中奋战了一个多星期,虽然挽回了一半的损失。近10万斤大豆还是烂在了水里。 事情过后,郭建忠和侯福来为这事展开了口舌战。最后官司打到了师里。 师长孙启民在27连当连长时,郭建忠是他接来的第一批知情。他对郭建中非常了解,知道他工作务实、党性强,是个有培养前途的农垦干部。 因此,孙启民力拍众议,把27连交给郭建中。候福来代理指导员,只负责27连的党务,把周子荣提了上来,做了郭建中的助手。负责27连的生产。 今年年初,孙启民又把张海波空降到27连,任27连的指导员负责党务,侯福来成了副指导员,负责全连的后勤。 通过这次干部的任免,师里实际是肯定了郭建中,否定了侯福来! 今天晚上侯福来找他重提去年的那件事,是什么意思?是想要个公道还是无意间闲聊? 郭建中是个凡事爱较真的人。去年大豆事件,他最多承担一半责任,另一半还得侯福来承担。 况且师里对这事已有定论。既然侯福来提起了这件事,那就要说道说道,就这样。 27连的两位党政干部就去年大豆减产的问题,你来我往的又争论了起来。 第47章 刘晓萍是被鬼吓死的? 侯福来见达到了预期的效果,郭建中的火气也被他挑逗了起来。他暗自高兴,偷偷的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发现已是晚上8点20分了,是该走的时候了。 他装着妥协的样子说道: “连长我也不和你争了。其实咱们都是为集体着想。出发点是一致的,只不过操作的方法不同,再加上自然灾害,才造成大豆大面积的减产。如果要挨板子,咱俩各挨50大板,这总可以了”。 郭建中是个认死理的人。对任何2‘‘事情都要搞个泾渭分明。 他看着侯福来固执的说:“ “去年大豆人为的减产,我们必须分清主次责任,是我的责任,我承担!是你的责任,你承担!就是以后咱们不在27连干了,对接班的人总得有个交代”! 侯福来见郭建中,越说越上劲儿,情绪明显的激动了起来,便打断了他的话,装模作样的看了一眼郭建中桌上的马蹄表说: “连长,我不和你争了。今晚是我和刘晓萍认识两周年,我们约定今晚在爱情林里见面。想找一下当年在爱情林里处对象的感觉,现在都快八点半了,我再不去。刘晓萍该生气了”。 郭建忠见自己的固执,耽误了人家的约会,觉得不好意思。他也抬头看了一眼桌上的马蹄表说: “福来,不好意思,你赶紧走。这件事以后咱们再聊”。 说完,郭建中站起身来做了个往外送的动作。 侯福来从郭建中的宿舍出来了后,回自己的宿舍里拿了个手电筒,就匆匆的向爱情林里走去 今晚天气特别的黑。刘晓萍从宿舍里走时,天上还有一轮弯弯的月亮。 等到她去了爱情林后,月亮已经钻到了深深的云层中,天地间漆黑一片,细微的山风吹动着大树林。发出了古怪的响动。 间或有几声猫头鹰的鸣叫声。黑魆魆的爱情林越发显得阴森而恐怖。 刘晓萍一开始倒没觉得怎么可怕,她对爱情林太熟悉了。 以前她和赵红军搞对象时,两个人三天一小来,五天一大来。 后来和赵红军分手以后。和侯福来搞上对象,也是爱情林的常客。 因此,27连几个调皮的知青,把27连通往爱情林的这条沙土路,戏称为刘晓萍小路。 刘晓萍光顾的爱情林时间长了。爱情林里的每棵树的特征,她知道的一清二楚。 每当她和知青们提到爱情林时,总是眉飞色舞。讲起爱情林,总是滔滔不绝! 今天晚上她就觉得爱情林有点反常,阴森森的格外的恐怖,她本想回去。但想到侯福来给她的惊喜,她还是坚持留了下来。 就在她坐在那棵歪倒的桦树上,胡思乱想的时候。 身后传来几声女人的啼哭声。刘晓萍听后,脸吓得蜡黄,头发都竖了起来。 当她回过头来看时,只见离她四五米远的地方,站着个身穿白衣,瘦高个的女人,披头散发。嘴里吐着一支带血的舌头。皙白的手指做着向她抓的动作,正一步步的向她走来。 刘小平吓的魂飞魄散,尖叫了一声 “有鬼” 便昏倒在草丛中。女鬼就是米婉花装扮的。 她见刘晓萍昏倒在地,达到了预期效果。 便迅速的走过去,把嘴上的假舌头摘了下来,扔到一边。又把假手指也摘了下来。 蹲在刘晓萍的身边,用食指试了一下刘晓萍的鼻息。发现刘晓萍还有微弱的呼吸,不禁大吃一惊! 刘小平还没有断气。如果让刘晓萍活过来,后果就更严重了,她会变本加厉的向公安局举报。 这样一来,自己和侯福来所做的一切努力就会前功尽弃。 想到这儿,米万花一不做,二不休,把身上的白衣服脱了下来,捂在刘晓萍的嘴上,用双手狠狠的压住。 一开始,刘晓萍的双腿在草丛中上下抽动。抽动了一会儿,就不动了。 米婉花知道刘晓萍肯定是咽气了!她揭开盖在刘晓萍头上的白衣一看: 刘小平瞪着两只小圆眼,脸成了黑紫色,已经没有了呼吸。 米婉花伸出手来又拭了一下刘晓萍的鼻息,已经气息全无。 她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把随身带的半瓶水倒在了刘晓萍的裤子上,制造了刘晓萍小便失禁的假象 刘晓萍死当天晚上,就在27连的大院里传开了。 侯福来,赵金东还有二排的几个男知青抬着刘晓萍的尸体走进27连的大院时,所有的知青们都惊呆了。 晚上刚过九点,知青们都没有休息,纷纷跑到郭建中的宿舍,向连长质疑! 下午还一起吃饭,晚上就死了。 27连一个月内连死了两个女知青。柴静的死早有定论。那刘晓萍的死是怎么回事? 郭建中做为27连的老知青,近十年的知青生活,什么场面没见过, 自己领导的农垦连不到一个月,两个女知青发生非生产性死亡。 他无法向上级交代,更无法向27连的知青解释! 他劝知青们不要激动,不要以讹传讹,更不要闹事。要相信组织、相信党。 总会有水落石出的时候,明天他肯定对大家作出合理的解释。 他把知青们散了后,叫上周子荣去找侯福来。侯福来正在宿舍的地上蹲着,赵俊东在旁边不停的劝慰。 见郭建中和周子荣走进来,一下子从地上站了起来,面带怒色的说道: “连长,我和你说了几次,今晚和刘晓萍有约会,你非要把去年大豆减产的事提出来。让我迟去了半个小时,导致刘晓萍在爱情里受到惊吓,心脏病突发而死。我该怎么向刘晓萍的家人交代呢”? 说完后,侯福来捶胸顿足似的干嚎了起来。 侯‘福来的未婚妻死了,出了人命关天的大事,因此郭建中也就不再和他计较了。好言好语的劝慰他说: “福来,你也别难过了,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如果刘晓萍真是心脏病突发而亡,我们会以27连的名义向他的家人做出合理的解释。明天早上让一排其他知青,把张海波、赵红军、杨军等替换下山,大家开个会研究如何处理这件事”。 郭建中好说歹说法,才把知青们安顿了下来! 27连连续的死人,让知青们又度过了一个惶恐不安的夜晚。 第二天,张海波、赵红军、杨军、梁海云从伊春山回来。 张海波和郭建忠、侯福来简单的碰了下头,来到停放刘晓萍尸体的看场房! 东方晓晓,梅怡,丁歆,贾芳丽、米婉花等几个老女知青也在后面跟着。 候福来揭开盖在刘晓萍身上的白床单。 刘晓萍静静的躺着,脸色比昨晚好看多了,只是那双小圆眼还在睁着,好像是在告诉人们她死不瞑目。 侯福来悲痛的说: “我昨晚在爱情林见到她时,她就这样躺着,两只眼睛这样瞪着。她肯定是因为惊吓,而导致心脏病复发,猝死的。我昨晚往担架上抱她时,发现她的裤子已经湿了。昨晚不知道她看见什么了,让她受到惊吓而死。如果我当时能早到半个小时,她是绝对不会死的”。 说完,候福来呜呜的哭了起来。 这是站在后面的赵金东说了一句让人毛骨悚然的话, “是不是刘晓萍看见鬼呢?我听靠山屯的老人们说,解放前,在爱情林里吊死过人。哪儿半夜经常闹鬼,还是个披头散发的女鬼?像刘晓萍患有严重的心脏病的人,根本就不能激动。更不要说看见女鬼了”。 赵金东无意中的一句话,正中米婉花的下怀,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其实米婉花也玩了个一石二鸟,她即杀人灭了口,又让27连的知青们知道,刘晓萍是在爱情林里被鬼吓死的。爱情林里有个披头散发的女鬼经常在夜晚出现。知青不敢去爱情林搞对象。爱情林就成她和侯福来的天下了。 爱情林里藏着她和侯福来的枪支和电台。以后他们用起来就方便多了。 想到这里,米婉花站在后面阴影里。脸上露出了让人不易察觉的微笑! 这时指导员张海波的一番话,让米婉花和侯福来又紧张了起来。 张海波把刘晓萍的眼轻轻的合上后,又把白床单拉了上来,盖住刘晓萍的头, 回过头来对在场的知青们说: “刘晓萍的死不是那么简单。赵金东说刘晓萍是被鬼吓死的,你们相信这个世上有鬼吗?今天早上,我和杨军、赵红军从伊春山下来。经过爱情林时,我们进去看了看,现场已是一片狼藉。在那棵歪倒的桦树下有很多的脚印。因为那儿比较潮湿,脚踏上去后,脚印不会轻易消失掉。在这些杂烂的男性脚印中,有一双女性脚印特别的显眼。当时和候副指导员去抢救刘晓萍时,没有女知青,现在现场出现了女人的脚印!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双女人脚印,应该就是赵金东所说的女鬼。另外,刘晓萍躺倒在草丛中。那些杂草被刘晓萍压倒。从这些压倒的杂草上分析刘晓萍死时,是经过几分钟痛苦的挣扎,并不是候福来所说的心脏病突发而亡的。另外从刘晓萍的脸色来看,刘晓萍死后的脸呈黑紫色,这也是窒息而亡的症状。梅怡还给我们反映了个重要的情况,刘晓萍裤子上的湿迹并是小便失禁造成的。是刘晓萍死后,有人往她的裤子上倒了水。造成了小便失禁的假象。我们也在离现场不远的地方,找到了那个盛水的空瓶子。女鬼这么做,就想告诉我们刘晓萍是因为受到惊吓小便失禁而死的。回来后,我和杨军综合这些线索,大致还原了事件的真相。刘晓萍和侯福来约定,八点在爱情里见面,可是侯副指导员因为郭连长谈工作迟到了半个小时,也就是这半个小时。刘晓萍在漆黑的夜里被一个女人装扮成鬼,吓得昏死了过去。但当时刘晓萍并没有死去,还有呼吸,于是,所谓的女鬼脱下身上的衣服。把刘晓萍给捂死了!刘晓萍不知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还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东西。以至招来了杀身之祸。我们只不过是把这些掌握的线索做了个简单的分析,也许这其中还有更大阴谋。我们准备向公安局报案,由公安局立案侦破” 在场的知青都面面相觑。27连现在是怎么了?遇上什么不干净的事了,不到一个月里连续死了两个女之青。 更为恐怖的是,刘晓萍竟然是被女鬼吓死的。 伊兰通派出所的人是第二天中午来的。 所长吕志诚,副所长柳青和两个年轻的侦查员。吕志诚还是那个老样子,肥硕的肚子仿佛要掉下来似的,走路总是用手拖着。 也许是最近吃的野猪肉多了,脸上又多出几块横肉来。大号的五四式警用手枪斜吊在屁股上,白色的警服一个扣子都没系,穿在他的身上,有点不伦不类。 今天他特别的高兴,伊春县公安局革委会主任的任命终于下来了。 这是到县里上任前最后一次办案了,借办案的机会。他来27连和他的酒肉兄弟侯福来告一下别,顺便再刮点油后。 侯福来听吕志诚升官了,荣升为县公安局的革委会主任,吩咐赵金东中午饭做的丰盛点。把昨天张海波从山上带下来的野山羊炖了! 完了他就要带吕志诚去看刘晓萍的尸体。吕志诚摆了摆手说: “不用了,我去看那个干什么。好不容易升了官,小心让尸体的晦气给冲跑,让柳青去。我走后,他就是伊兰屯派出所的所长”。 柳青是个很敬业的警员,还没等吕志诚安排,就在张海波和杨军的陪同下,来到了停放刘晓萍尸体的看场房。 刘晓萍的尸体还没有入殓。用一个白色的床单盖着,柳青上前把床单缓缓的揭开,仔细的看了起来。 张海波把他们在爱情林里发现的线索,简要的向柳青做了个说明。 柳青都一一记在本上。完了,他对张海波说: “张指导员,你们提供的线索太有价值了,让我们省了不少的时间,少走很多弯路。通过你们提供的情况分析,初步断定刘晓萍是他杀的,不是被吓死的。杀人凶手估计就在你们27连的女知青当中,杀人凶手为什么要杀害刘晓萍?是情杀还是?还是仇杀,现在还确定不下来!据我们了解,刘晓萍生活作风不严谨!他也没什么仇人,情杀的可能性大些”。 从看场房出来后,杨军对柳青说: “柳所长,你要是怀疑凶手隐藏在我们27连女知青当中,这个比较好办,我们可以查一下昨天晚上八点到九点。有谁离开过27连,女知青们都住集体宿舍,一查就知道了”。 柳青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杨军赞许的说: 就按杨排长说的去查。既然现场多一了一双女性的脚印,那我们就从27连的女知青中间查起。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派出所先立案,不侦查。由你们27连先找几个可靠的女知青秘密调查。一旦锁定目标,由我们派出所出面传讯”! 张海波想了想说: “把这个任务就交给东东方晓晓和梅怡。他们几个人应该排除在外,因为刘晓萍遇害的晚上,他们四个人上了伊春山,和我分开的时候,已是晚上十点了。那时刘晓萍早已出事了”! 中午饭,吕志诚吃的很开心。 从山上捕到的野山羊,被康兰同炖的香甜可口,侯福来把珍藏了多时的衡水老白干也拿了出来。 尤其是27连的几个干部,称他为吕主任时,他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酒足饭饱后,他打的酒嗝对侯福来说: “兄弟,哥明天就去县公安局上班,你以后有什么事就来县局找我,去时把你答应我的东西给我带上”。 说完后,他上了派出所的那辆破吉普,扬长而去! 第48章 米万花的拖刀计 东方晓晓接受张海波的任务后,和梅怡分头走访了几个女知青,女知青没有一个人在八点左右离开过集体宿舍。 她俩把摸排的结果告诉了张海波和杨军,张海波和杨军也感到很意外。 他们也尽力了,几个没有办案经验的知青,还是忽略了个重要的人物。 那就是哑女米婉花! 当初哑女来27连时,郭建中把哑女按排到了假马利、黄晓玲和石东花的宿舍。 三个老知青发现哑女不说话,做事鬼鬼祟祟,她们很不习惯。 于是她们就向郭建中反映,要求郭建中把哑女调出去。 这三个女知青,一个比一个泼辣,郭建中也不敢招惹她们。于是就和张海波商量,把哑女按排在了库房旁边一个闲置的小屋里。 房子是小了点,但哑女自己住还是很宽绰的。 哑女一看,正中下怀,高兴的连夜就搬了过去。 东方晓晓和梅怡忙乱中把哑女给蔬露了。 谁也不会想到,这个忘掉的哑女才是真正杀害刘晓萍的凶手。 米婉花隐隐的感觉到。东方晓晓和梅怡的用意。知道她们在查晚上伊春山的那个神密女人。 好在她一个人住单身宿舍,没有人证明她在,也没有人证明她不在。只要她一口咬定。晚上八点那段时间,自己一个人在宿舍里睡觉,谁拿她也没办法。 米婉花正为自己的独处一室而自鸣得意的时候。 突然想到了一个致命的疏忽。她惊出一身冷汗。 那天晚上,她从27连的北门出来,准备上伊春山时,在猪场门口撞见了朱有根。 当时朱有根还问她上山干什么去,她也没理朱有根,就匆匆的出去了。 这几天太紧张,米婉花把这个该死的环节给忘了。 如果朱有根主动向张海波反映这个情况,那她就惨了! 想到这儿,米婉花开始不安起来。天刚擦黑,她就把侯福来约到了27连东边的榛子林里。 在茂密的榛子林里,侯福来气急败坏的对米婉花说: “你他妈的,也不分个时候就把我约出来。现在,公安局正在调查刘晓萍的死因。一旦发现咱俩偷偷的在一起,肯定要怀疑咱俩,到时候恐怕谁也跑不了”。 米婉花知道自己做了没理的事,于是把她的盛气凌人收敛了起来。 用她少有的温柔,把她晚上去伊春山让朱有根看见的事告诉了侯福来。侯福来听后,倒吸了一口凉气,狠狠的看着米万花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米婉花见状,主动上前抓住侯福来的手说: “我不能在27连待了。我们做的那两件事破绽太多。朱有根迟早会向公安局举报,到哪时我再走就来不及了。好在我们俩的关系还没有人知道。我孤身一人来是个迷。孤身一人走还是个迷,让张海波瞎琢磨!我走后,共产党会把伊春山的纵火案和刘晓萍的被杀案都推到我的身上,他们就不再往下查了,很快就会结案,你也就安全了”。 侯福来听了米婉花的话,气恼的说: 米婉花你做的也太绝了,把刘晓萍害死,你又拍屁股走人,搞得我现在身边连一个女人也没有。老子每天提心吊胆,提头卖命!也就是和女人这点乐趣。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还有什么混头” 米婉花不满的看了一眼侯福来,收起她灿媚的笑容说: “侯福来,你也就这点出息,离开女人就活不了!女人不就是身上的一件衣服,只要你好好干,女人有的是”! 侯福来,实际上还是挺留恋米婉花的,米婉花来了27连一个月,给了他极大的满足和快感。候福来摸了一下米婉花高耸的胸说道: 特派员,你能不能不走,你不走,我们想办法灭了朱有根! 米婉花听了侯福来的话,惊讶的说:, “你是说再除掉朱有根?不行。一个是时间来不及了。第二个,除掉朱有根的风险太大,一个连同时死上三个人,那就成大案要案了。中共的安全机关也会介入!还是我走,我来一个多月了,外人一直以为我是个哑巴,我几乎没有和外人说过话,只有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才偷偷的说几句话,我快要憋疯了。为了协助你完成任务,我付出的代价太大了。我想过正常人的生活。昨天姨夫来电,也要我回去,说那边有了新的任务,你也知道姨夫的命令是不能违抗的,我走后,我表妹会来协助你完成剩下的任务。我表妹是哈尔滨来港区的知青,他估计八月左右就会分到27连,下连队后,她会来找你”。 侯福来听米婉花说,要给他派个女知青来帮助他完成任务。 惊喜的问道: “给我派一个女知青,那太好了,还是你表妹,她长得漂亮吗?和你一样的风骚吗”? 米婉花怒骂道: “侯福来,你能不能严肃点,把你的花花肠子都放在工作上。只要你工作干好了,到时`候我给你弄个俄罗斯大姑娘玩”! 说完,米婉花阴邪的大笑起来。笑了一会儿,见侯福来阴沉着个脸不言声,知道候福来在想什么,便说道: “候福来,如果你以后有事要当面向我汇报,就到佳木斯找我,还是你上次住的东方红招待所,找一个叫乔水的副所长。找到他后,你就说伊春山上的表妹给姨父捎来两根人参。想托乔所长转交给姨父。如果乔所长说,姨父这几天身阴体虚,正需要人参,那么他就会安排咱俩见面。如果乔所长说,姨夫这几天肝火旺盛,不敢用人参,那就是在告诉你,我不在佳木斯,你见不上我”。 侯福来听米婉花像背书一样向他交待,他听得不耐烦了,大声的嚷道: “特派员见你一面,比见天上的王母娘娘还麻烦,你不就是在招待所当服务员吗?整这么一出有什么用,你是不是在考验我的耐心”? 米婉花知道侯福来还在误会她,便纠正他说道: “候福来同志,我有我的工作,上次装扮成服务员,是为了和你接头方便!我不在东方红招待所,你要想找到我,必须严格的按接头暗语来,否则你找不到我”。 侯福来听了米婉花的话,惊讶的问道: “特派员,你到底是干什么工作的,我把命都交给你了,你还对我遮遮掩掩”。 米婉花冷冷的说: “候福来,你是不是知道的太多了,不该你知道的,最好不要知道,到了一定的级别,你自然都会知道的”。 候福来露出一副流氓的嘴脸,朝米婉花嬉笑道: “特派员同志,我都爬到你的肚上了!你说我够不够级别”! 此时的米婉花露出一副少有的纯情,自言自语的说道: “你只是爬上了我的肚,还设有爬上我的心,你如果上了我的心,就什么都知道了”。 此时的米婉花发现自己失态了,忙定了定神,看了看左右说道: “候福来,我来27连快一个月了,也取得了不小的成绩。我走后,还要给你留下个特大的惊喜,这个惊喜将直接影响你的前途”! 侯福来见米婉花云里雾里的乱侃!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惊奇的问道: “给我留特大的惊喜,什么惊喜?是给我留一笔钱吗”? 米婉花阴冷着看了候福来一眼,嘲讽侯福来说: “侯福来,你也就那点出息!不是钱,就是女人,你能不能来点上档次的,有了权,女人和钱算个屌!我走时,准备把郭建中给你拉下马来,让他把连长的位置给你让出来!你再找农7师的政治部王主任活动一下!争取把27连的连长拿到手”。 侯福兰满脸疑问的看着米婉花!过了好一会儿才问: 特派员,你是不是又在给我画大饼?让我看着你画的大饼干饥饿。郭建中外号叫郭鬼子,八年的老知青,他的后台是农7师师长孙启民,根子很硬。今年因为大豆减产的事故,我就想把它扳倒,可是他没倒了,却把我给闲置了。就你那两下子,我看够呛”! 米婉花狡诈的笑了笑说: “侯福来,你不相信我?我这次给他玩个拖刀计,古有蒋干盗书,今有米婉花留书,临走时我给你把他斩落马下。至于你能不能当上27连的连长,那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说完,米婉花把候福来拽过来,附在他的耳边嘀咕了起来! 第二天早上,米婉花没有去食堂吃早饭。因为她是个编外的知青,平时不和知青沟通,知青们谁也没注意到她。 到了中午吃饭时候,她还没去,一些细心的知情就产生了疑问。 他们把这一情况和指导员张海波说了,张海波没有言声,侯福来却撑不住气了。 他虚张声势的在食堂里叫嚷了起来: “27连真有鬼了,刘晓萍被杀害还没有着落,哑女又失踪了。走!到她的宿舍看看去”。 说完他领着赵金东等几个知青来到哑女住的单身小宿舍。 哑女住的单身宿舍倒还干净整洁。被子跌得方方正正的,女知青给她的衣服洗干净后,都在床上叠放着。 候福来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对赵金东说: “去把她床底下的箱子打开”。 赵金东从床底下拉出一个长方形的木头箱子,这种箱子是部队上放炮弹用的,北大荒的知青们都喜欢用这种箱子装个人的物品。 箱子没有上锁,赵俊东很容易的就打开了。 里面什么都没有,只在箱子底部放着两本书,书上放着一个信封。 从箱子里堆放的物品来看,米婉花确实走了,侯福来好像是在演戏,直奔这封信。 他把信拿了起来。信封是用桨糊粘死的。候福来把信封撕烂,从里面取出信看了起来。 赵金东和几个知青也都围了上来!哑女的信写的不错!很委婉也很深情! 侯福来好像有准备似的,高声的读了起来: 建中:你好 原谅我不辞而别,我来27连一个多月了。这是我第一次敞开心扉和你说话。我是个哑巴,不能和你用语言交流,只能给你留下这封信,你看完信后把它烧了,不要让外人看见。因为这封信有我们俩人的秘密。 首先感谢你在淡水河大堤上救了我,并且还收留了我。还要感谢你这一个多月来对我无微不至的关怀和照顾,还给了我做女人的乐趣。 如果日子永远这么过下去,该有多好!可是好事多磨,咱俩在爱情林里做爱时,不小心让刘晓萍看见了。刘晓萍抓住这个把炳,多次要挟我。让我听她的话,给她洗衣服。还让你给她办理病退回天津的手续,让你给她钱。 刘晓萍是个贪得无厌的女人,尤其是最近几天,她更是变本加厉利的羞辱我。我实在是忍不下去了。正好出事的那天,我听候福来和刘晓萍约好,晚上八点去爱情林见面,过他们相识二周年的纪念日。 晚上,我见刘晓萍一个人先去了爱情林,我也跟着上了爱情林,装鬼把她吓死了! 刘晓萍是死有余辜,她死后,我们俩的事就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了。但我做事不谨慎,露出了马脚。那天晚上我从27连的大院出来时,在猪场门口,被朱有根撞见。朱有根肯定要向公安局举报。因为我在猪场干活的那几天,朱有根经常调戏我,我不从,还打了他一耳光,他一直怀恨在心。他会借机向公安局举报,刘晓萍死的晚上,我上过爱情林,这样我就暴露了。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一走了之,我走了,你也就安全了。你好好当你的连长,我们有机会还会见面的。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建中,谢谢你给了一个哑女人的爱。 侯福来看完信后,把信往箱子上一拍气得大骂了起来: “他妈的,原来内鬼就在我们27连!我说那天晚上,郭建中那么热情的和我谈生产上的事。还把去年大豆减产的事给扯了出来。原来他是别有用心,他是在拖住我,让哑女在爱情里实施他们的罪恶计划。原来他们早就串通好了,郭建中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我要去师里控告他”。 赵俊东在一旁也附和的拱火: “对,去师里告郭鬼子,给刘晓萍报仇”, 当候福来带着赵俊东等几个知青,把米婉花的信交到郭建忠手上的时候。郭建中一开始也没当回事。 等他把信看完后,一下子就懵了!血直往上涌。 他厉声的问侯福来信是哪里来的,怎么到你们手上,简直是血口喷人,无中生有! 侯福来手里抖着哑女的信,理直气壮的说: “郭建中,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叫门!哑女在信中讲得清清楚楚。我们在这儿吵也没用,您还是到师保卫处去吵”。 张海波觉得事情来的有点突然。 他把信从郭建中手里接了过来,认真的看了起来。看完后,他冷静的对侯福来说: “福来,你信吗?我不信!你去把哑女叫来,咱们对质一下”! 侯福来看着张海波阴阳怪气的说: “指导员,你是不是糊涂了?哑女要是在,我还敢用这种口气和连长说话吗?哑女昨天晚上就走了,这封信是从她宿舍里找到的。信中写的明明白白。郭建忠和哑女勾搭成奸,刘晓萍知道他们的奸情后。俩人联手害死刘晓萍。我们大家都被郭建中耍了。原来郭建中把哑女救回来,是别有用心,是想金屋藏娇”。 郭建中把信狠狠的拍在桌子上,大声的叫道: “侯福来,你什么意思?就凭一封信下结论,是不是有点早了!我还说你勾搭哑女给我下套呢!。我郭建中是什么样的人,你们心里都清楚。我在27连当连长也有几个年头了!我没做过一件违规违纪的事,更别说犯罪了,这肯定是哑女对我的陷害。没想到我在淡水河大堤上救回来一条中山狼。我和她无冤无仇,她为什么要陷害我?肯定是有人在出点子,我要向上级反映,要求上级彻底把这件事查清,还我一个公道”。 侯福来听了郭建中的话!狞笑道: “郭建中,你就是不向上级反映,我也会向上级报告。你还是向师保卫处主动担白”! 说完后,候福来大声嚷叫着要赵金东给师政保处打电话。 赵金东刚拨了几下,张海波抢着按住电话说: “侯福来,先别往上报,我们先内部查,查出来后再往上报。我觉得这事太离谱了。有人肯定在里面做局!盲目的报上去,我们27连年底还评不评先进”? 侯福来不客气的把张海波的手推开说: “指导员还是让保卫处的人查,我们的水平有限。伊春山纵火案,刘晓萍被杀案,都是你和杨军先推理,先调查,结果是除了打草惊蛇,一无所获。我们不能再给犯罪分子时间喘息了,给犯罪分子时间,我们就是犯罪”! 郭建忠听了侯福来的话,气愤的用手指着侯福来说: “候福来你说谁是犯罪分子,我还说你是犯罪分子呢!查就查,谁怕谁。身正不怕影子斜”。 说完,他又对张海波说: “海波,别管他,让他给师保卫处打电话,我看就凭哑女的一封信,能把我郭建中治什么罪”? 农27连一个月内连续发生的事,把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都给震动了。 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责令农7师彻底把27连发生的事查清。该追究谁就追究谁,绝不姑息养奸。 农7师师党委正对27连发生的事,一筹莫展的时候,师保卫处接到了农27连副指导员侯福来的电话。 27连连长郭建中有犯罪嫌疑。师政治部主任王实秋,没有和师长孙启明商量,就派保卫处的人对郭建中进行了隔离审查! 现在孙启民的处境越来越不好! 他也受到了农7师造反派的冲击。虽然农7师师长职务还保留着,但他在师党委会上说话的份量还是轻了很多。 郭建中是孙启民一手提拔起来的,如果郭建中真有犯罪事实,那么政治部主任王实秋就会落井下石,借机搞掉孙启民,由他出任农七师革委会主任。 郭建中被师政保处带走后,27连不亚于起了八级地震。 郭建中在27连,人称郭鬼子,这是他在生产上的精打细算,27连知青对他的爱称。没有一点贬意! 正因为郭建中在生产上的精明,细致,周到。农27连这几年才搞得有声有色。农27连的生产总值在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1293个连级农场中名列前矛! 郭建中在27年的人缘也很好,没有官架子,为人处事低调随和。 因此,他在27连的口碑不错,现在竟然被指责,勾搭哑女,杀害刘晓萍。 27连的知青没有几个人相信,但哑女走时留下的那封信,让知青们又不得不信。 郭建中被带走,张海波也非常的愤慨和无奈,他不相信郭建中会干这种事! 他和郭建中认识近半年了,对郭建中还是比较了解的。现在郭建中被带走,27连的党政都落在了他的肩上。他有点力不从心,郭建中被带走的第二天,他就给孙启民去了电话。 孙启明在电话中告诉他,农七师要成立革委会,估计他进不了革委会的领导班子。 农7师的干部任免,他就插不上手了。郭建中的事,他爱莫能助。 最后孙启民以长辈的口吻对张海波说,以后做事一定要低调,不要出风头。有事和杨军商量。杨军虽然年轻,但他有勇有谋,是个可以信赖的人,今年争取和晓晓把婚结了,他也就放心了。 张海波第一次听老首长说话这么悲凉,没底气!感到老师长的处境确实不好。 张海波也没再说什么,劝老首长保重身体。 郭建中被保卫处的人带走后。 27连的知青人心惶惶,说什么的都有。 有的说郭建中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道德败坏,连残疾人都不放过,27连不知有多少女知青被他算计过。 也有的知青说郭建中是被冤枉的,有人花钱指使哑女做局,事成之后给了养女一笔钱,让她远走高飞。为的就是把郭建中扳倒。不过郭建中有孙启明做后台,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真相大白。郭建中还会回来当连长的。 众说纷纭,说什么的都有! 没过了几天,农七师的师政治部主任王实秋领着组织处的两个干部,在三团政委祝小军的陪同下来到农27连。 宣读了对农建27连的干部任免名单, 免去郭建中农27连连长的职务,任命侯福来为农27连的连长,任命张海波为农27连的政治指导员,任命周子荣为农27连的副连长。任命赵金东为农27连的副指导员,任命杨军为农27连的副连长。 从这次干部任勉名单上看,27连干部的重新洗牌,最大的赢家是侯福来和赵金东! 候福来在27连的干部排名中第四,一跃成为第一。赵俊东从一个普通的管理员被提升为副指导员,杨军也被破格提升为副连长,但他不是党员,无缘进入27连的党委。 27连的干部任勉,明眼的人都能看出来,农7师的孙启民时代已经过去了。取代他的是农7师的政治部主任。现任农7师革委会主任王实秋。 米婉花这个苏联的老牌特务来27连不到一个月,给27连制造了前所未有的灾难。先是伊春山的大火,然后就是柴静牺牲,刘晓萍遇害。 最后一纸书信。把优秀的连长郭建中给拉下了马,真可谓机关算尽,穷心极恶! 第49章 米婉花其人 米婉花是个中国的混血儿,他的国名字叫伊娜冬娅。 他的父亲叫米满仓,是海参威的一个中国劳工,后来娶了当地破落户地主的女儿。在海参威生下了米婉花。 米婉花生在国,长在国,他的父亲又是当地中国劳工。再加上米婉花天资聪颖。因此他对中文和文都很精通。 在国能说一口流利的中国话,这在当地华人中是不多见的。 米婉花天生丽质,又有出色的语言天赋,因此它很快就引起了国远东军区情报局的注意。 1943年,15岁的米婉花应征入伍,成了国远东军区情报局的情报兵。1945年,国军队铁流滚滚进入中国东北。米婉花也跟随国军队回到了她的祖国。 在东北,她见证了日本无条件的投降,但她并没有感到胜利者的喜悦。因为她这个中国的混血儿,早已把她的感情天平侵向国,她忘掉了她苦难深重的祖国。 国军从中国东北撤退回国时,她作为远东军区情报局的一颗闲棋冷子留在了中国。 情报局给她的任务是只蛰伏,不行动。静观中国时局的变化。 国民党军队进入东北后,凭借优良的美式装备,把林彪的东北人民军挤出了东北的各大城市。东北人民军退到地域狭小、人口稀少的北满根据地。 国民党一统天下,似乎指日可待。远东军区情报局的高官们错误的预判了中国的形势。他们都认为中国以后一定是国民党的天下,于是就指使米婉花投身到国民党的部队去。为将来在国民党高层潜伏做好准备。 中国的内战仅打了三年。东北的国民党部队就一败涂地,最后只剩下了沈阳和长春两座孤城。 当时,米婉花已是国民党滇军60军正连职报务队长。 当时60军和国民党新7军共同防守长春,60军来往电报都由她签发!刚刚20出头的米婉花可谓春风得意。 可是国民党在东北的战况一败涂地,米婉花后悔投错了国民党。 当时辽沈战役即将结束,东北大地剩下为数不多的国民党军队!她或战死或被俘,生死未卜! 就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国民党60军在军长曾泽生的带领下,在长春起义。 起义后,60军被编入了东北人民野战军。她成了东北野战军50军通讯连的副连长。 改编成人民解放军后,米婉花处心积虑地往上爬,一心想打进军队的高层,以便更好的完成远东情报局交给她的任务。 抗美援朝战争爆发后,50军开赴朝鲜前线!她和一部分军官转业到了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 由于她精通文,组织上考虑到她的特长,把她分配到了建设兵团干部管理学校从事教育工作。 这样米婉花就成了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干部管理学校正营职文教员。 她知道自己往中国高层发展,已经希望不大了。便按远东情报局的指示,积极发展下线,发展她所操纵的特务组织。 在中国友好的日子里,进行经济情报的窃取活动。 建国初期,中国和国两个社会主义国家亲如兄弟。因此,她严格地按照远东情报局的命令,作为一名闲棋冷子潜伏了下来。 在十几年的潜伏中,他暂时告别了刀光剑影的间谍生活。开启了自己美好幸福的人生。 她把自己包装的严严实实,在外人的眼里,她是一位教书育人,受人尊重的文教师。 1954年,她嫁了人,她的丈夫也在干部学校工作,是一位政治教师,和她一样教书育人,受人尊重! 成家没几年,她就把她的丈夫发展为国特务,成了她的下属。 在她发展的特务组织中,她一直把丈夫推在前面。成了北大荒特务谈虎色变的姨夫。而她却躲在幕后。 至于谁是姨夫,她也不清楚,她只知道在她的上面还有一个更厉害的女人。 在中国十几年的特务工作,她受着双重指挥,国远东情报局和一个代号叫姨夫的女特务头子指挥! 她这几年老老实实的在中国收集情报,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有朝一日取代那个叫姨夫的老女人,自己成为掌控北大荒特务组织的大特务头子姨夫 第50章 一个美丽女人吃另一个美丽女人的醋 27连干部的重新认勉,打破了郭建中在时那种平稳祥和的局面。 郭建中当连长时,连级干部四个人,郭建中、张海波、周子荣、侯福来! 郭建中和张海波是师长孙启民的人!两人都是有责任,有担当的青年干部。两人党政分工,工作默契。生活严谨,彼此尊重对方。 因此,两人无论是在生产上还是在生活上,很少红脸发生纠纷。 周子荣是业务性干部,他除了对劳动生产关心外,很少关心连队其他方面的事情。他比较注重组织原则,对郭建中、张海波也很尊重。 剩下侯福来一个人孤掌难鸣。想折腾也折腾不起来。 27连干部重新任勉后,干部间产生了很微妙的变化。 原来郭建中在任时那种平稳的格局给打破了。走了一个,上来两个! 党政不是一路人,很难尿到一个壶里,更别说是和谐相处了。 69年的盛夏,连队也没有大的生产任务,侯福来和张海波这两位党政干部倒也相安无事。 这年北大荒的盛夏似乎短了些,刚进未伏,天就凉了下来。一些知青早早的把过冬的棉衣套在了身上。 梅怡给杨军织的毛衣快要完工,就差往上缝袖子了。 她把刚织好的毛衣放在床上,拿织好的袖子比划了几下,摇了摇头对东方晓晓说: “东方姐,我觉得给杨军织的袖子有点短了,就这么缝上去,搞不好还得往下拆”。 东方晓晓拿起袖子看了看,完了又用手掌量了一下说: “我看也短了,杨军手臂好像比一般人长些”。 说完她又取出一根木尺子对梅怡说: “要不你去给杨军量一量去,量体裁衣,缝上去才让人放心”! 梅怡接过尺子来说: “东方姐,要不你和我去,我刚才回来时听杨军说。要和指导员下棋,也许他们正玩象棋呢”。 东方晓晓听梅怡说,张海波和杨军在一起。答应了一声,高高兴兴的挽着梅怡的胳膊走了出去。 刘晓萍出事后,梅怡接替刘晓萍当了27连的卫生员。 这样,梅怡就搬进了女干部的宿舍,和东方晓晓住在了一起。 东方小小性格直爽,泼辣,古道热肠。梅怡温婉,恬静。两个人性格互补,成了无话不谈的闺蜜,每天有说不完的私房话,尤其是俩人深爱的人,是最好的朋友,因此两人每天说的私房话几乎都围绕着这两个人。 梅怡搬出去后,乌云格日娜和邢妍,不高兴了好几天,撅着嘴不和梅怡好好说话,后来梅怡答应她俩,每天都来宿舍看她俩。她俩这才笑了。 梅怡这次接替刘晓萍当上连队的卫生员,张海波也费了不少劲。 这也是27连领导改组后。张海波和候福来的第一次正面交锋。 在这场权力的角逐中,27连的两位党政干部战成了平局,握手言和后。 侯福来让出了卫生院这个闲职给了梅怡。却重新得到了食堂管理员这个肥缺。 他把食堂管理员的职务给了他的老乡。一排的哈尔滨知青刘顺。 刘顺是从哈尔滨南岗区来的知青,候福来是哈尔滨道里区的知青,两个人算是老乡。 刘顺来27连的目的就是投奔他的老乡侯福来。后来他发现侯福来虽然是27连的副指导员,但他在27连权力很小。 27连生产和生活上的事,他根本就插不上手,知青们背后戏称他为“侯员外”。 于是刘顺就慢慢的疏远了候福来。 现在刘顺见郭建中倒了,候福来又得势了。于是他又找机会贴了上来。 侯福来现在刚升任了27连的连长。正需要人手,培植自己的势力。现在见刘顺又靠了上来,两人一拍即合。 侯福来就把赵金东空下来的食堂管理员,让给了刘顺。 刘顺接手食堂管理员后,发现食堂的账目乱,亏空大。他可不想背这个黑锅,于是就找侯福来,说不想干这个食堂管理员了。 侯福来知道刘顺不想接这个烫手的山芋,是怕一旦出了事,赖到他的头上! 第二天,他就和赵金东去依兰屯找到了伊兰五虎。通过伊兰五虎的关系。在黑市上买了几百斤白面,大米,麻油。这才把食堂的亏空补齐。 刘顺这才高高兴兴的把食堂管理员这个职务接了过来。 ———— 梅怡和东方晓晓找到杨军和张海波时,他俩正在杨军的宿舍里杀的难解难分。 旁边围的人很多,梁海云、赵红军、小北京都在,还有27连的几个男知青,通信连的连长郑林和和指导员冷云也在。 屋子里静悄悄的。仿佛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高水平的较量就是这样的。别人都没有支招的份儿! 俩人棋风飘逸,杀伐犀利,转眼间,乾坤大变,杀伐于无形之中。让在场的知青们都叹为观止。 梅怡不怎么懂棋。但东方晓晓懂棋。她和张海波搞了两年对象,从张海波身上学了不少绝招妙招! 在农7师的机关时。两人就经常在一起厮杀,当然她很少赢张海波,根本就赢不了张海波。 有时她靠悔棋,耍赖,偷棋,偶尔赢张海波一盘!象棋成了增进他俩感情的纽带。 东方晓晓和梅怡进宿舍后。东方晓晓站在了张海波的后面。给张海波支招助威! 梅怡绕过围观的知青,想站在杨军的后面,虽然她不懂棋,但她喜欢看杨军认真的样子。觉得杨军认真起来,特别的帅。 有时候她又喜欢杨军从容淡定疑重的表情。那种决胜千里的自信,一般人是很难有的。 她走到半途,又退了回来。 她看到了通讯连的指导员冷云。站在杨军的身后。冷云好像很懂棋,她看的很专注,很认真,身体几乎贴在了杨军的身上。尤其是那对高耸的胸,几乎放在了杨军的肩上。 梅姨不高兴了,走不得,在不得。心里难受,但她又不便发作。 她还是退了回来,默默的站在了东方晓晓的旁边。两眼似怨似怒,直勾勾的看着对面的杨军。 东方晓晓对张海波的棋风很了解。知道张海波注重防守。喜欢下防守型棋法。喜欢担子炮开局,防两翼,打两翼。两马在车的掩护下,轮番向河介冲杀。 东方晓晓也能看出来。杨军的棋风和张海波不一样。杨军是进攻性打法。当头炮开局,士角炮和当头炮相互支撑,即防两翼又威慑对方中宫。两马在士角炮的掩护下。进可攻,退可守。两车下底包抄,策应中炮。这种打法在民间极为流行。 赵红军告诉东方晓晓。俩人已玩四局了,各胜两局,现在是决胜局。 因此两人都比较谨慎保守。斗智斗勇,都使出了浑身的智慧。把三十六计都用上了。 什么釜底抽薪!隔山打牛。什么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民间的几种残棋险棋都出现在他们的棋里。 柳条串鱼,五马乱华,成底炮反打中宫,一马困荆州。看的知青们眼花缭乱。都在低声的交头接耳。 东方晓晓回过头来,对站在身边的梅怡说: “张海波可是六八年全兵团象棋比赛的第一名,能和张海波把象棋玩儿到这种水平,小小年纪的杨军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玩儿什么都是一流的水平,真是不可思议”。 梅怡听东方晓晓由衷的夸奖杨军,心里很高兴。脸上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抬头再看杨军时,发现冷云贴的杨军还是那么近!她的心瞬间又灰暗了下来。 东方晓晓看了看杨军,回头又看了看幽怨的梅怡,心里明白了,梅怡吃醋了。 她能理解梅怡,梅怡正在恋爱。正在深爱杨军! 她也有过这么一段时光。看见女知青和张海波说一句话,她都接受不了。过后不是为难这个女知青,就是和张海波作。 这也是初恋女人的通病,她现在不那么小女人了。只要女知青别和张海波有太亲密的接触。开个小小的玩笑,私下说几句话,她还是能接受的! 东方晓晓知道们梅怡现在接受不了!她是梅怡的闺蜜。这个时候,也只有她能解决这个问题了。 想到这里,东方晓晓绕过看棋的知青走到冷云的身边,笑着把冷云拉到一边,两人说起了悄悄话。 冷云是通信连的指导员,东方晓晓再泼辣。也不能伤冷云的自尊心。也不知东方晓晓和冷云聊了些什么。 不一会儿,冷云和东方晓晓笑吟吟的向梅怡走了过来。 三个女人一台戏,东方小小、冷云、梅怡,也许是聊到什么有趣的话题了,三个美丽的女人笑成了一团。 第51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郭建中被勉职后,侯福来成了27连的一把手。这种感觉对候福来来说,太好了。 任命下来后。他比赵金东都能显摆,在27连的大院里,狠劲的走了好几圈儿!看到的都是知青们的献媚和讨好,他的心情欢愉极了。 这几天,赵金东也不知去哪里了?任命下来的第一天。赵金东也是发疯似的,在27连的大院里转悠。 第二天,赵金东就不见了。侯福来估计赵金东去嫩白菜的家里显摆着去了。 嫩白菜不但爱钱,也爱权。 但爱权胜过爱钱。27连的任命通知书下来的第一天,她就听说了,赵金东一夜间成了27连的副指导员。 嫩白菜比她老公中了状元还高兴。每天温好酒,炖好菜。洗好身子,等着赵金东。 侯福来高兴了没几天。觉得自已少点儿什么,自己还不如赵金东呢。赵金东升了官。至少还有嫩白菜给他庆祝,陪他玩! 而他升了官,什么也没有,刘晓萍死了,米婉花走了,他成孤家寡人了! 他有点儿不平衡了。觉得他这个一连之长,应该有个红颜知己,但这事又急不得,27连有三十多个女知青。长得漂亮的都名花有主了。 像梅怡,东方晓晓,唐婉,他想都别想。新来的女知青乌云格日娜,邢妍,长得也漂亮。但她俩的岁数又太小,和他不是一个年龄段的人,也不是一路的人! 他也不敢去招惹假马列、石东花、丁韵、黄晓玲。剩下的女知青,他还看不上眼。 他叹自己命苦,好不容易把27连的连长搞到手。手里又没有玫瑰可摘,还没有当副指导员时滋润呢! 还是再等等,下一批知青马上就分下来了,有可能这次分下来的知青会有像梅怡这样的美人呢。 27连的大龄知青,论资排辈也该轮着他侯福来了! 昨天晚上临睡前,他接了个电话。电话是伊兰屯伊兰五虎老大张金义打来的 张金义在电话中首先祝贺他升任27连的连长。让他明天上午务必来一趟伊兰屯。张金义要在伊兰屯设宴为他庆祝!另外还有事商量。走时把赵金东也喊上。 侯福来不敢不去,因为张金义这个大混混在伊兰屯黑白通吃。他有许多见不得人的事,需要伊兰五虎帮忙解决。 第二天,他起了个大早,简单的洗了一下脸,就去了赵俊东的宿舍。他怕赵俊东去了嫩白菜的家! 果不其然,宿舍里没有人。他去食堂里找到了康兰同。 康兰通撇了撇嘴说,赵俊东昨晚就没有回来。 侯福来气的大骂道: “臭儿子越来越不像话了,学会夜不归宿了”! 骂完,侯福来骑上自行车,匆匆的向靠山屯奔去。 在嫩外菜的家里,他见到了折腾一宿的赵金东。 赵金东正盖着被子在床上躺着。嫩白菜在东厢房里忙着做早饭。侯福来上前把赵俊东的被子揭开,骂道: “赵金东,你现在是连级干部,还像以前一样随便在外面搞破鞋?让知青们反映到师保卫处,你去和郭建中作伴”。 赵金东见是侯福来,有点麻爪儿,忙递给候福来一支烟,笑着说: “连长,有你护着我,别说保卫处了,公安局咱也是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侯福来知道赵金东是在给给自己戴高帽子,听了很受用,但还是假惺惺的说: “少给老子戴高帽子,下次抓到你就没那么便宜了,赶紧穿衣服,跟我去依兰屯,今天上午伊兰五虎老大张金义要宴请咱俩。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管他是什么目的,不吃白不吃,这几只饿虎,这两年可没少喂他们”。 赵金东听说伊兰五虎要请客,出溜的下地。穿上鞋。就要跟侯福来走。 嫩白菜从东厢房出来,见是侯福来,便扭着水蛇腰走了过来,浪笑道: 我说今天一大早,喜鹊叫个不停,原来是我们的候连长大驾光临,快上炕,别走了,我给你们哥俩炖肉。咱们中午好好的喝一顿”。 说完,嫩白菜把她肥白的胳膊搭在了侯福来的肩上。色眯眯的看着候福来。 侯福来虽然爱女人,但他玩儿的档次比较高,最次的也是女知青,上班的女工。像这种抹着廉价的香水。主动投怀送抱的山村骚妇,他还真不适应。 侯福来皱了皱眉。左手抓住嫩白菜的胳膊,扔了下来。 赵进东见候福来不高兴。便对嫩白菜说道: “李小琳,别闹了,今天中午伊兰五虎要请我和连长吃饭。我们的赶快走”。 嫩白菜听赵金东说伊兰五虎要请他们吃饭。便娇滴滴的对侯福来说: “候连长。我也和你们去。我早就想结识一下伊兰五虎,省得我以后去了依兰屯让人欺负”。 侯福来心里想:我们27连的两个连长,领上个靠山屯的大破鞋去赴宴。让伊兰五虎看我们的笑话? 侯福来上下打量了一下嫩白菜,没好气的说: “我和赵副指导员去依兰屯,是和伊兰五虎谈工作。你去是怎么回事儿”? 赵金东见侯福来真的生气了。便对嫩白菜说: “你就别去了,我去依兰通百货门市部给你买件好衣服”。 嫩白菜一听,一张粉饼似的脸耷拉了下来,不再吭哧了! 侯福来和赵金东回到27连后,候福来让赵金东把27连的东方红750拖拉机开出来。 赵金东问不解的问道: “连长,开拖拉机干什么”? “不开拖拉机,咱俩跑着去伊兰屯吗。你也不动脑子想一想”! 赵金东听了候福来的话,惊诧的问: “咱们就俩个人,开上这么大的拖拉机,是不是有点儿浪费了?这要是让张海波和周子荣知道了。肯定要批评咱俩”。 候福来气鼓鼓的说: “我现在是27连的连长。27连现在是我说了算,让你开你就去开。磨磨叽叽的!我开拖拉机去趟伊兰屯,我看玉面书生敢说我半句”。 赵金东也不再说什么了,去办公室里拿上钥匙,就把拖拉机开了出来。 赵金东在干管理员之前就是一名拖拉机手。开起拖拉机来也是得心应手。 不大一会儿,东方红750拖拉机冒着黑烟,出了27连的西大门,上了淡水河的西大堤。 当他们把拖拉机开到梨花渡时,傻眼了!看着摇摇晃晃的浮桥,才想了起来,浮桥上根本过不去这么大的拖拉机。 赵俊东没主意了,回过头来问侯福来: “连长,浮桥上过不去这么大的东西,咋整呀?要不咱们回去”! 侯福来看了看腕上的手表骂道: “回去你个头啊,从下游的大铁桥上过”! 赵金东嘟囔一句,重新发动拖拉机向下游的大铁桥驶去! 俩人开着拖拉机多走了30多里路。等他们到了伊兰屯,已近中午12点了! 侯福来让赵金东把直接把车开到了供销社饭店。 当他们走进饭店时,发现伊兰五虎早已到了。他们坐在最北边的一个大方桌上。几个人边抽烟边在大声的议论着什么。 看见侯福来和赵金东进来,都不言声了。 老大张金义站了起来,皮笑肉笑的说: “侯连长,赵指导员,你们才来啊,我们都等你们一个多小时了”。 侯福来报了一下拳说: “经义兄,让你们久等了。我俩开着连里的拖拉机,多走了30里冤枉路。从下游的大铁桥上过来的”。 侯福来的话还没说完。从外面走进来两个妖艳的年轻女人。站在了张金义的两旁。 这两个女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打扮的很前卫,时髦。头发都烫染过。描眉画鬓。嘴唇上的口红打的太艳了,好像喝了血似的! 八月份天气已经很凉了。她俩还是裸着大半个胸。风姿撩人。 张金义见赵金东和侯福来,都在呆呆的看着这两个女人。不怀好意的笑了笑说: 侯连长,忘了给你们介绍了。说着,张金义指着高个的女子说: “这位妹妹叫胡丽。又指着矮个的女人说,这位妹妹叫董德香。他们都是伊兰屯公社出了名的美女。今天听说侯连长和赵指导员光临。非要让我给她们牵个线。认识一下”! 说着,张金义把胡丽推到了侯福来面前。又把董德香推到了赵金东的面前,说: “二位大妹子,今天的任务是陪二位连长把酒喝好。我们的两位连长可都是单身啊。或许他们一高兴。就把你俩办成农场的家属了”。 胡丽比较含蓄。长得确实也不丑,有一种小家碧玉的风情和美感。她抿嘴一笑,坐在了侯福来的身旁。 董德香就没那么文静了,她浪笑着,摇摆着硕大的屁股。一下子就坐在赵金东的腿上。双手勾住赵金东的脖子。好像是赵金东旧情人,撅着腥红的嘴就要和赵金东亲吻。 赵金东乐此不彼,送过来的肥肉,不吃白不吃!他双手搂住董德香肥胖的腰。就要和董德香接吻。 侯福来一看,太不像话了。一个农垦连的指导员和社会上不三不四的女人。在大庭广众下拥抱亲吻,这要是传到知青中去,还不让知青们笑掉大牙! 侯福来黑着脸,重重的咳嗽了一声,张金义见侯福来不高兴了,忙制止住董德香说: “小香,先悠着点儿。别太猛了,小心把我们的候连长吓坏了。咱们先喝酒,先喝酒”。 说完,他对伊兰二虎张玉朋说: “玉朋。让服务员儿上菜。有什么事,咱们吃完饭再和很侯连长畅聊!” 张玉朋吆五喝六的,不大一会儿,一桌子菜上齐啦。有红烧猪肘子、清炖大马哈鱼。小野鸡炖蘑菇。白菜豆腐炖肉。凉拌木耳。凉拌豆腐、豆芽肉炒黄花菜。上完菜后,他又从柜台上拿过两瓶北大荒烧酒来。 胡丽很有眼色,她拿起酒瓶来,给桌上的空杯都斟满了酒! 张金义端起酒杯来对候福来和赵金东说: “侯连长、赵指导员。今天这顿饭是我们伊兰五虎,对了,忘了和候连长说了。这两位妹妹是我们伊兰屯的伊兰二凤。我们伊兰五虎和伊兰二凤,庆祝候连长和赵指导员高升。咱们先干三杯,以后随意”。 说完,张金义一抑脖子,干了第一杯酒。 侯福来和赵金东都是贪酒的人。左右有伊兰二凤相陪。俩人毫不客气的端起杯来。干了杯中的酒。 喝完第一杯酒,张金义给胡丽使了个眼色,胡丽心领神会,站起身来,给侯福来和赵金东倒满了酒。 第二杯酒喝完后,胡丽小脸喝的通红。醉眼含情的对侯福来说: “候哥,咱们兄妹初次见面。小妹久闻候哥的大名。就是没有机会结识。今天借我金义大哥的酒席,敬候哥一杯。说完,胡丽和侯福来碰了一下,自己先干了”。 侯福来不好意思拒绝胡丽,也干了! 三杯酒过后,张玉朋端起酒杯来,要和侯福来干第四杯酒! 侯福来用手盖住了酒杯,扭过头来对张金义说: “金义,我知道你们请我哥俩来,不只是为了喝酒。肯定是有重要的事要我们办,说,趁现在我俩都还没醉,只要我们能办的。一定尽力去办。” 张金义给候福来和赵金东各点了一根烟。一本正经的说道: “今天约两位出来,确实是要和你们商量件事。福来现在是27连的连长。只要福来答应,这件事就能办成。事情办成后。我们大家都有好处”。 候福来警惕的看了一眼张金义。又看了看身边千娇百媚的胡丽。他知道张金义说的事小不了!无非就是想借他手中的权。占国家点儿小便宜,给自己谋点儿私利”。 想了想,便好奇的问道: “张老大,什么事你说。只要我们能办到的,一定会。不遗余力的给你办”。 张金义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然后慢吞吞的说道: “候连长,我记得你们27连在伊春山脚下。有十几垧地,不到二百亩。好像是孙启明当连长时开垦出来的。这块地开出来后,因为淡水河的水上不去。收成就一直没有把握,因此一直没有划入27连上交公粮统畴内。也就是说,这二百亩地。是你们27连的自留地!每年你们把这十几垧地产的十几万斤玉米又平价的卖给国家粮库。27连除了付出人力和生产资料外。也没有得到什么好处。我们的意思是,今年这十几万斤玉米,由我们伊兰五虎按平价收购。我们可以按粮库收购的价格再往上提两分钱。提出来的两分钱,我们直接交给侯连长和赵副指导员。这样你我都有好处。何乐而不为呢”? 候福来听张金义的话后。脑袋迅速的盘算了起来。 十几万斤玉米。在不损害27连利益的前提下。自己和赵俊东能分到两千多元钱。 这样做,连队不受损失,自己和赵金东还有一笔不扉的收入,确实是一件两全其美的好事。 他不露声色的问张金义: “我记得去年你和郭建中谈过这件事!为什么郭建中不答应你”? 张金义把酒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气急败坏的骂道: “郭建中那个郭鬼子,我看就是鬼昏头了。除了没有答应我,还给我上了堂政治课。劝我不要挖社会主义的墙角,不要搞投机倒把。27连多生产出来的十万斤玉米。他就是倒进淡水河,也不卖给我们搞投机倒把,把我气的差点儿吐了血!从那以后,我们伊兰五虎和农27连就算结下梁了,只要在伊兰屯地界上碰上27连的知青,我们就要寻衅闹事,为的就是报复郭建中,让郭建中就范,答应我们提出的条件。去年冬天的几场打斗。我们基本上把27连的知青打怕了,估计郭建中今年秋天就会答应我们提出的条件。没想到今年三月份儿的一场斗殴,我们没占到便宜,让27连一个叫杨军的知青,把我们伊兰五虎暴揍了一顿。从那以后,郭建中的腰杆子也硬了。对我们也是爱答不理的。估计今年的十万斤玉米是泡汤了。没想到关键的时候,郭鬼子出事了,被勉了职关了起来,更没想到是兄弟当了27连的连长。我们这才找你来商量这件事”! 坐在旁边的胡丽抛着媚眼,伸出鲜嫩的手指。轻轻的摇着候福来的胳膊说: “候哥,你就答应了,事成之后,我陪你去吉林长白山上玩儿几天”! 候福来摸了一下胡丽娇嫩的脸颊?掉转身对张金义说: “张老大,你也知道我当连长没几天。这么大的事儿,我一个人做不了主,肯定要拿到连务会上讨论。我和赵金东肯定是同意把玉米平价卖给你们。关键是张海波、周子荣和杨军。他们3个人肯定要联合起来反对。我也可以实行连长负责制。做出最后的决定。但这违反会议的原则,他们肯定会去师里告我。27连这几个月出了那么多的事,现在好不容易稳定了下来。我真的不希望在我的任职内再出任何的事了”。 张金义递给侯福来一支烟。胡丽依偎在候福来的身边,赶紧用火柴给侯福来点着。 张金义老谋深算的说: “你们所谓的集体会议原则,就是少数服从多数。在你们27连的干部中,你和赵金东是一条线上的人。张海波、周子荣、杨军肯定是又一条线上的人。说实在话。你们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不只是这十万斤玉米的事。以后你们27连的任何事情。只要拿到连务会议上讨论。你和赵金东都会吃亏。虽然你是连长。能实行连长负责制。但他们会告你不民主,独断专行,拿到团里,师里。你们俩还是占不了便宜”。 说到这儿,张金义喝了一口酒。又继续说道: “你们俩以后要想在27连有所作为,必须把他们铁三角拆散。把周子荣和杨军任何一位拉过你们这边来。或者把张海波扳倒。像郭建中一样调离27连,再从27连的知青提上你们的人!这样你在27连说话才真正的算数”。 候福来认同张金义的这句话,不住的在点头。等张金义把话说完,他端起酒杯和张金义碰了一下。然后把杯里的酒一口干掉。 胡丽见状,赶往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在侯福来的碗里。又给侯福来倒上酒。 候福来感激的看了一眼胡丽。觉得这个胡丽还真不错。既温柔又体贴。人也长得漂亮。 如果不是跟着伊兰五虎,名声不好!胡丽应该是个居家过日子的好女人。 侯福来想起了赵金东。赵金东有一会没言声了,刚才赵金东还挨着他坐的!不知什么时候跑到方桌的另一端。 在伊兰五虎的起哄下。正和董德香在喝交杯酒。 董德香坐在赵军东的腿上。两手勾住赵金东的脖子,喝起了交杯酒。 侯福来看着他俩在饭店不羞不臊在喝交杯酒!心里骂道: “臭儿子,你他妈的就那点儿操性,见了女人就没命了”。 但他又不好意思说他,把放桌子上的烟抽出来一支叼在嘴上。 胡丽见状,赶忙给他点上。候福来猛抽了一口,然后狠狠的对张金义说: “张老大。我也想把他们三个人拆开。不知从哪里下手。周子荣是个老知青,只关注劳动生产。反对拉帮结派,搞个人关系,和任何人都没有特殊的关系。你和他套近乎,他不好好理你!杨军和张海波好的像一个人似的。拆散他俩更不可能。搞掉张海波,现在还不是时候,条件还不成熟。我当连长也没几天,在27连的根基也不是很深。不过就张海波那个书呆子。我迟早有一天会把他撂倒。让他和郭建中。去劳改农场种树去”。 张金义用眼色示意胡丽到一边儿去!他往侯福来面前凑了凑。低下头来小声对侯福来说: “连长。我们定个君子协定。我们用不正常的手段把杨军和周子荣拉到你这边来。或者把指导员张海波给你搞下去。让你在27连有绝对的权威,你该如何感谢我们呢”? 侯福来知道,这才是伊兰五虎宴请他们的真正目的。 候福来吐了口烟,盯着张金义问道: “张老大。你准备要我帮你干什么呢?咱们哥儿俩明的暗的也打了几年交道。没必要藏着掖着。你说。让我干什么?看我能不能承受了”。 张金义咳嗽了一声,示意伊兰四虎静一下,然后一字一句的向候福来说道: “侯连长。你也知道,我们依伊兰无虎和手下的兄弟都是社会上的无业游民,我们没有工作。但我们也要吃饭。我们也生活。我们也要玩儿女人。在这个世界上,没有钱是绝对不行的。因此,我想尽一切办法在搞钱。还是刚才我提的那个条件,你把10万斤玉米平价卖给我们,我们让你在27连说话,绝对算数,这个条件不过分?我们把这件事给你办成后,你得到的好处就大了。你真正的主宰了27连。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要女人有女人”。 说着张金义把胡丽,往候福来身边一推,淫邪的大笑起来。周围的伊兰五虎也跟着大笑了起来。 第52章 黑吃黑,拖拉机油被盗 昨天晚上,梅怡把织好的毛衣给杨军送去。 毛衣是梅怡用棒针织出来的,图案也是梅怡精选出来的。 织这件毛衣。梅怡前前后后花了近三个多月的时间。 昨天晚上,杨军穿上后,她的心怦怦直跳。功夫不负有心人,杨军穿上后特别的合身。衬托的杨军更加健美挺拔。 梅怡站在杨军身边。看着自己一针一线织出来的毛衣,穿在自己心爱的人身上,开心极了! 这儿摸摸,那儿拽拽。低着头,沉醉在幸福喜悦之中。 杨军把梅怡抱在怀里。梅怡小鸟依人般的贴在了杨军身上。抬起头,明亮的眸子里闪动着柔美的光泽。 用手轻轻的打了一下杨军结实的胸脯问道: “杨军,你想干嘛”? 杨军盯着梅怡娇美的脸颊,低下头去,就要亲吻梅怡。 宿舍的门,砰,的一声被推开了。 两人慌忙的分开。梅怡用手理了理被杨军弄乱的头发,脸红彤彤的。 杨军倒不怕什么,他轻轻的揽住梅怡纤细的腰肢,回过头来,见进来的是梁海云和小北京。 梁海云,小北京见杨军要和梅怡亲吻,两人就要往外走。小北京一边走还一边说: “我们可什么都没看见啊,你们忙。我们两个人可什么都没看见”! 杨军笑着叫着他俩说: “海云,玉海干什么去呀?你们俩过来看看,梅怡给我织的毛衣合身不合身”? 小北京摸着杨军身上的毛衣,羡慕的说: “嗯,好看。穿在身上既暖和又好看。梅怡给你织这件毛衣,整整的一个夏天,梅怡不停的织啊,织啊! 说完,小北京又和梅怡开起了玩笑说 “梅怡,你可不能偏心,我们都是从北京来的知青,可不能厚此薄彼啊。你给杨军织毛衣。给我和海云一人织一件”。 梅怡知道小北京是拿她开心,便笑道: “行啊,你们去伊兰屯买毛线,买毛线的钱可不能让我出!买回毛线后,我给你们织。对了,乌云和邢妍这两个小妮子织毛衣的水平比我好。我让她俩给你们织!现在织,冬天就能穿上毛衣”。 小北京听了梅怡的话,装着特别伤心的样子叨叨: “天啊,梅怡,看来没有爱就没有动力!我们让你织毛衣,你都推给了乌云和邢妍了,我们原来也是和你开玩笑呢,对了,梅怡不和你开玩笑了,我们刚才在水房里洗脸时。听丁歆说,明天下午,咱们27连知青的和河对岸26连的知青,在淡水河两岸开联欢会。很多的知青都嚷着要去,咱们明天也凑热闹去,说不定还能见到陈东临呢”。 杨军听了小北京的话,好奇的问道: “玉海,明天是什么日子?我刚才从指导员房间出来时,听东方晓晓也是这么说。明天27连的知青都要去淡水河岸边和26连的知青,鹊桥相会。还说这是27连和26连知青过的一次盛大聚会,每年都有这么一次,是26连和27连来北大荒垦田后,知青们自发组织的。这其中还有段凄美的爱故事。讲的是26连和27连一对知青浪漫的爱情”。 梅怡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她想起来了,高兴的对梁海云和小北京说: “对了,明天是阴历七月初七。是民间的情人节。27连和26连的知青可真够浪漫。正好中间有一条淡水河,就像天上的银河!七月七在一起唱唱歌,跳跳舞,真浪漫!杨军,咱们明天和海云、小北京,再约上乌云格日娜,邢妍,去和对面26连的知青唱歌跳舞,对了。说不定明天真还能见上陈东临呢”。 杨军也高兴的赞成道: “行啊,我们明天都去。和陈东临鹊桥相会”。 梅怡看着杨军英俊的脸颊,开心的点着头! 这时她手表上的小红灯突然三长两短的闪烁了起来。小红灯快频率的闪烁,肯定十六处王海刚的电报来了,让她注意接收。 梅怡心里有事,她匆匆告别了杨军、梁海云和小北京,早早的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第二天,梅怡装着锻炼身体,早早的跑进了伊春山上的大树林子里。 她的收发报机和警用五四手枪还有侦察用一些装备都藏在大树林子里,她的工作现在处于休眠的状态,不常用这些东西,因此他藏的比较远了点儿。 当她打开收发报机后,从里面快速的跳出一组数据。 梅怡掏出密码本,很快就译了出来。 王海刚来电的大致意思是让他密切注意27连一个叫侯福来的连长,还有他的一些社会关系。通过侯福来查找一个代号叫姨夫的国特务头子。 国庆节过后。王海刚准备来一趟伊春山地区,具体指导一下她的工作。 梅怡把电台藏好后,用手指盘算了一下,离国庆节还有两个多月。 她多么希望这两个月过的慢点儿,最好时间不要动了,就这样挺好的! 在北大荒生活,劳动,和杨军甜美的恋爱。 可是一纸电报又把他拽回了北京公安部香山的培训基地,把她拽回到庄严神圣的十六处会议室。 梅怡知道是该把心收回来的时候了。大树林子里空气清新而湿润,树林里不知名的鸟叫声,此起彼伏。 梅怡做了个扩胸的动作,又陷入了沉思。王海刚十一月份儿来北大荒干什么?他以什么样的身份来27连呢?他来部署什么任务?要立即拘捕侯福来?不大可能。 王海刚在电报中说。要通过侯福来找出幕后的特务头子姨父。 梅怡来27连有半年了,也没见侯福来接触过什么样的陌生人。唯一的陌生人就那个失踪了的哑女。可是哑女已经走了。 难道哑女就是姨夫?也有可能,因为哑女来了27连一个月,27连事故频发, 短短的一个月,先是伊春山失火,柴静牺牲,后是刘晓萍被害,连长郭建中被撤职。 哑女在的那个月,梅怡手表上的指示灯频频闪烁,这说明27连附近有电台在频繁的使用。难道这是巧合吗? 如果哑女真是大特务姨夫,太可怕了,和哑女朝夕相处了一个多月,竟然不知哑女的一点儿底细。甚至不知哑女是哪里的人,多大岁数。 作为一名侦察员,梅怡觉得自己失职了。 在香山的公安部十六处培训基地,王海刚给她上的第一堂课,就是一个优秀的公安侦察员。对任何新生事物。要有个敏锐的观察力和好奇心。 自己一点都没做到。来27连这半年多的时间里。自己就忙着杨军谈恋爱了,想到这儿,梅怡双手捂着脸,自己一个人偷偷的笑了。 候福来也不知昨天下午喝了多少酒。一开始的事。他还记得清清楚楚,和张金义做成了一笔不光彩的交易。 27连的十万斤玉米卖给了伊兰五虎,伊兰五虎暗箱操纵,用不正常的手段,让他独揽27连的大权。 事情谈成后,侯福来的酒劲也来了。张金义在左,胡丽在右。 左一杯右一杯的喝了起来。 间或四虎也过来敬他一杯,他都来者不拒。 北大荒的烧酒后劲大,刚喝完酒,他的头脑还比较清醒。只是走路有点儿飘。胡丽搀扶着他。 他借着醉意,有意无意的摸一下胡丽坚挺的胸! 胡丽好像害羞,脸始终红扑扑的。 侯福来在胡丽的搀扶下走下饭店的台阶,冷风一吹,他才知道自己真的醉了。 侯福来一觉醒来后,已是晚上十点。他口渴的要命。也不知自己在哪里睡的。 浑身脱的精光,胡丽在旁边躺着,也是一丝不挂,一条白嫩丰腴的大腿,还在他的身上压着。 胡丽的身材很美,两肩纤细,屁股浑圆,腹部平坦,没有一点肚腩。肤色光洁而白嫩! 他咽了口唾沫,看了看四周。警惕的问胡丽: “我怎么和你一块儿睡的?这是在哪里”? 胡丽娇羞的把头埋在了候福来的怀中,气喘吁吁的说: “还说呢。今天下午你喝的酒太多了。从饭馆儿出来后。你在大街上就亲吻人家。张老大看着不像话,就让我把你领回家喝点儿水,醒醒酒。没想到一进屋就把人家按倒在炕上”。 候福来看着身材娇好胡丽,惊诧地说: “不可能,我喝了酒不行,你是在讹我”。 胡丽粉拳捶打的候福来说: “你个没良心的,睡了人家还不想承担责任,你看这是什么”? 候福来顺着胡丽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炕上的褥子印着斑斑的血迹。 侯福来大吃一惊,疑惑的看了一眼胡丽问道: “你是处女?不可能,大名鼎鼎的伊兰二凤。依兰屯的大姐大,是个处女?骗鬼去”! 胡丽侧过身来,半趴在侯福来的身上。两眼紧紧的盯着候福来说道: “你说谁是伊兰二凤,这都是伊兰五虎临时给我起得啅号,是唬人的!我和董德香不一样。董德香很早就和伊兰五虎混上了,是老大张金义的姘头之一。我是今年才认识张金义,张金义说要给我介绍个人吃供应粮的兵团知青,还是个连长,让我听他的话,把你伺候舒服了,他们就会成全咱俩。我是农村户口,嫁个吃供应粮的知青是我多年的愿望。我的同学,有好几个嫁给了你们知青,他们都过得挺好的。有的还和他们回到大城市。今天吃饭时我就相中你了,你喝多了。把人家……。不说了,这是人家的第一次,我是个很传统的女人。既然是我的第一次,我就非你不嫁”。 说完这句话,胡丽趴在侯福来身上撒起娇来! 侯福来觉得胡丽不错,比刘晓萍和米婉花强多了。 但这事来的太突然,候福来仍是不放心的问道: “胡丽,张金义让你嫁给我。他能有什么好处呢”? 胡丽看着侯福来,幽幽的说: “我也不知道。估计他是让我嫁给你,嫁给你就能控制你。控制了你,就能控制27连的上千垧大田。那样,27连就成了他们伊兰五虎的菜篮子、粮袋子了。这也许就是他们的险恶用心。我不会听他们的。既然嫁给了你。我们就是一家人,我就要为你着想。凭什么为他们卖力?我先应付他们。等你回家时,我就跟着你远走高飞,彻底摆脱他们”! 侯福来抚摸着胡丽光洁的后背,心想: 如果自己不是干着出卖祖国的行当! 胡丽如果不是和伊兰五虎在黑道上混的阿飞。娶上胡丽这个温柔体贴的农村小娘们倒是件不错的事。 可是自己干着刀尖上舔血的特务勾搭,性命朝不保夕,哪有心情考虑成家的事! 还是好活一时算一世,什么娶妻生子,成家立业,统统的见鬼去。 想到这里。侯福来又把胡丽掀翻在炕上,翻身又爬了上去。 侯福来从胡丽家出来时,已经是上午十点了。太阳爬的老高,白晃晃的照着伊兰屯这个边陲小镇! 赵金东把拖拉机停在胡丽的家门口,正在车上等着。 侯福来气不打一处就来了。他上车指着赵金东骂道: “臭儿子。你他妈的也不动脑子想想?你把这么大的拖拉机停在这儿?这不是在告诉伊兰屯的人。27连的连长在这儿嫖媳妇吗”? 挨了侯福来的骂,赵金东也不生气,仙笑道: “放心,连长。你好不容易来依兰屯嫖次媳妇,兄弟能出卖你吗?正好胡丽家对面,是依兰屯公社猪场。我想好了,如果有人问我开着拖拉机在干什么?我就说公社猪场的大母猪发情了,让我拉着我们连的大公猪来交配一下”! 侯福来哭笑不得,指着赵金东骂着: “臭儿子,你是在拐弯抹角的骂我。好了。咱们快走,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昨晚上没回去,白面书生肯定要小题大做。借机批评咱们!如果他要问你,咱俩开上拖拉机干什么去了?你就说。眼看快要秋收了,和连长到伊兰屯检修一下拖拉机,咱俩说的话要一致”。 赵金东心里说,你侯福来也有害怕的时候。 拖拉机冒着黑烟开到伊兰屯十字路口的白家老宅时?董德香拦住了拖拉机。 她好像是和赵金东商量好似的。拖拉机一停下来。董德香就连滚带爬进了驾驶室。 董德香今天打扮的比昨天还妖艳。手里拎着个大帆布包,一看就是出远门的架势。 还没等董德香开口,赵金东抢先说道: “连长,小香要去靠山屯她小姨家。想搭咱们的顺风车。我没和你商量就同意了”。 董德香把肥胖的胳膊搭在了侯福来的肩上说: “连长。昨晚胡丽把你伺候舒服了?看你这气色,昨晚没少运动”。 候福来被董德香说的满脸通红,没有接董德香的话, 斜着眼问董德香: “去靠山屯你小姨家,你小姨是谁?靠山屯的人,一半我都认识”! 董得香想了想,兴高采烈的说: “那侯连长一定能认识!我小姨夫经常在你们27连帮忙,他是你们27连聘用的农工,他叫郭又富。我小姨叫李小琳”。 侯福来一听,乐了!他看了一眼在前面开车的赵金东,心里骂道: “赵金东,你小子真损。不到两天,把嫩白菜和董德香娘儿俩都给睡了,还恬不知耻”? 侯福来正想着该如何逗赵金东的时候。拖拉机,哼哼了几声,不动了。 赵金东连打了几下火,怎么也打不着车。估计是车出了毛病。他从工具箱里拿出扳子,骂骂咧咧的下车检查去了。 赵金东在车下转了一圈儿,也没查出什么毛病来! 正要上车时。发现拖拉机右后面的油箱盖子给撬开了,他爬下一看,油箱已经没油了。 昨天下午,他们从27连出发时。把油箱加满了。刚走了三十里路就没油了,肯定是被人偷了。 赵金东上车把这个情况告诉了侯福来。 候福来气的大骂道:。 “他妈的,肯定是伊兰五虎偷的。流氓永远是流氓,他们也只能干些偷鸡摸狗的勾搭。回头我再和张老大算账”。 说完,侯福来看了看四周。发现他们还没有出伊兰屯。便对赵金东说: “这儿离伊兰屯农机站不远,你辛苦一趟。去农机站和麻皮子借上一壶柴油。咱们下次来,再还他们”。 赵金东看了看侯福来,极不情愿的下了车。 董德香见赵金东下车了。估计得有一会儿才能回来?便笑着挪到正在闭目养神的侯福来面前说: “嘿,大连长,悠着点儿,昨晚一夜没睡,从面相上就能看出来。侯连长是炕上的真英雄。可不像我们的赵指导员,咋唬的凶,上了炕,就像你们连的破拖拉机,哼哼了几声就没油了。也怪我们张老大。乔太守乱点鸳鸯谱。把我推给了赵指导员。把你分给了胡丽。候大连长,要不咱们找机会再试一次,让我也享受一下你的伟岸。我比胡丽会玩儿,胡丽就是个生瓜蛋子,除了脸蛋比我长得漂亮点儿也没什么真本事。 候福来厌恶的看了一眼董德香,心里骂道: “你他妈的真把我打成种猪了,逮住谁都上床” 他懒得搭理董德香。眯着眼看了一下董德香。 这时他才发现,董得香长得真丑。除了打扮的风骚外,没有一点儿让男人动心的地方。 身材矮胖,多少还带点罗圈腿,脸庞奇大。眼睛细小。不过她的胸倒是挺大的,满满的堆在胸前。 懂得香见候福来对她总是一副不宵眼神。知道候福来瞧不起她。 她也不在乎,扭着着丰腴的屁股。就要往候福来怀里坐。 “候连长,我长得不如胡丽漂亮。但我的功夫确实比胡丽强。趁赵金东不在。要不咱俩在车上小试一次”。 候福来着急的站了起来,摆着手说: “小香,千万别这样。让外人看见成什么了?赵金东马上就要回来”。 候福来的话刚说完,赵金东提着一大壶柴油气喘吁吁的走了过来。打开油箱盖子,把油倒了进去,边倒边不停的在骂: “妈的,农机站的麻皮子就是黑,知道咱们27连的拖拉机停在路上。没油了,每升油多要一角钱。趁火打劫啊”。 拖拉机加上油后,赵金东再一打火。果然。拖拉机轰隆隆的响动了起来。 第53章 他乡逢七夕,盈盈一水间 初七,是农历的八月二十八日。正是秋高气爽,瓜果飘香的季节。 一望无际的大田,碧绿的原野。转眼就变成了黄色的海洋。到处散发着早熟玉米香甜的味道。 今年27连的近千垧玉米,换了籽种,中单二号换成了黄四一七。 因此,今年的玉米棒子,比往年沉重饱满。早早的不堪重压,弯下了腰。今年是个丰收的好年景。 昨天晚上。侯福来几乎一晚上没怎么睡。 以前,他和米婉花基本上是在野外耦合。条件简陋,因地制宜。草草的就完事了。 和刘晓萍是在连队的宿舍里。但也不敢大声的宣泄。基本上都是短平快。 昨晚就不同了。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又喝了酒。胡丽又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因此侯福来,卯足了劲儿折腾了一个晚上。 早上起来。刚上拖拉机。他还能和董德香开几句玩笑。 等到赵金东把油借回来,拖拉机发动起来后。他的睡意又来了,拖拉机还没开出伊兰屯。他就躺在发动机的大盖子上,睡了过去。 等他一觉醒来时,拖拉机已过了大铁桥,在淡水河的东大堤上行驶着。 侯福来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快中午十一点了。 他坐起身来。看了看在前面开车的赵金东。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在董德香的怀里揉捏着。 他心里骂道: “真他妈的一对骚货,昨晚折腾了一宿还没够!在拖拉机上还要折腾”! 侯福来重重的咳嗽了一声。 赵金东回过头来,看了一眼侯福来,知道侯福来睡醒了,便把摸着董德香的手收了回来。诞笑道: “连长,睡醒了,你这一觉睡了三个多小时,昨晚累坏了”? 侯福来没有搭赵金东的茬,看了看车外,不由的骂了起来。 “娘的,你怎么开的车?三个多小时还没走了20里,还没过梨花渡呢”。 赵金东见侯福来对着董德香骂起了娘,他的面子有点挂不住,本想怼侯福来几句,但想到自己刚被侯福来提携起来,以后还要仰仗着侯福来。 他想了想,脸色立马变了过来,低媚着对侯福来说: “连长,车过了大铁桥后,我把车停了下来。也迷糊了一个小时。现在东大堤的路不是太好走。我怕一走神,开进了淡水河,那可就成笑话了”。 侯福来也懒得理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给自己点上后,眯着眼,欣赏起了窗外飞过来的片片秋色。 马上就要秋收了,今年27连迎来了自己上任的第一个丰收年。 他庆幸自己这个连长当的及时。也佩服米婉花,这手拖刀计玩的厉害。临走时一声不响,把郭建中给斩落马下。 郭建中,辛辛苦苦耕种了一个春天。果实却被自己轻而易举的收获了。 还有大南梁的那十几垧玉米。又能使自己的腰包鼓起来。 他美滋滋的抽了一支烟。肚子有点儿饿了。早上起来后就没吃饭。他让赵金东把车开的快一点儿,别光顾和董德香打情骂俏了。 车过了梨花度就能看到27连的大田了。拖拉机喘着粗气在淡水河的东大堤上行驶着。 侯福来又有点困了。正想躺下再眯一会儿。 突然看见刘顺在大堤上站着,向他们在招手。 侯福来示意赵金东把车停下。 赵金东踩了两脚刹车。才把车停了下来。 刘顺着急忙慌的爬上了拖拉机,对侯福来和赵金东说: “连长,指导员,我在这儿瞎转悠,老远看见咱连的拖拉机了,知道是你们两个人回来的,就跑了过来”。 侯福来惊讶的看着刘顺问道: “酒坛子,你不在连里待着,在这儿干啥”? 刘顺,因为酒量特大,在27连没有对手。因此27连的知青都叫他酒坛子。 刘顺看了看靠在赵金东身上的董德祥,又看了看侯福来说: “连长。今天是七月初七,是27连和26连传统联欢的日子。我和康兰同随大家来大堤上看热闹。老远就听见咱们连拖拉机的声音。我知道你们俩回来了,我就扔下康兰同,一个人跑了过来”。 侯福来掰着指头算了算。今天确实是七月初七,是民间的情人节。也是27连和26连联欢的日子。 想到这个日子,候福来就来气! 去年的秋天。他是27连的副指导员。喝了酒后随大家来淡水河岸边和26连的知青搞联欢。 26连有个天津的男知青。和刘晓萍是老三界的同学。 据后来刘晓萍和他说。他们俩是同班同学,曾经有过一段很短的恋情。 看见河对岸的刘晓萍后,玩笑开的有点儿大了。 侯福来的脸上挂不住,隔着宽宽的淡水河。和天津男知青对掐了起来。 对面26连的天津男知青,也不是个善茬儿。和侯福来掐着掐着就对骂了起来!最后两个连的男知青也都加入进来。 女知青怎么劝都劝不住。最后骂得急了,双方用石头打起了水仗。 水仗打着打着,打急了眼。双方直接用石头对攻了起来,26连有个男知青还被飞来的石头打破了头! 挺美好的个联欢会,弄了个不欢而散。 27连的知青和26连的知青有近半年的时间互不往来。 后来农三团的政委祝小军知道这事后,把郭建中和26连的连长梁林叫到团部,狠狠的克了他俩一顿。 最后才把这件事摆平。双方相互认了个错。 不久之后,两个连的知青又正常来往了起来。 侯福来觉得这事特丢脸,自己绝不能过去。去年的联欢会就是因为他才弄了个不愉快。 再说了,车上还坐着董德香,自己和赵金东昨晚一夜没回。回来车上拉着个大破鞋,还不叫两个连的知青笑掉大牙? 侯福来站起身来,扭头看了看右面,看有没有一条便道能绕开前面开联欢的知青,直接把拖拉机开回27连大院! 正好大堤的右侧还真有一条土路,直通27连的艳阳田。从艳阳田往北走上一段不太好走的土路,也能回到27连。 虽然这条土路难走。但凭借东方红750拖拉机的马力。回27连不算是太费事。 侯福来想好后。就对刘顺说: “酒坛子。我们就不过去了。我们一会儿从艳阳田拐过去。从艳阳用那条土路回27连。你回去和知青们开联欢会。交给你个任务,你去看看他们都在唱什么歌。尤其是张海波,你都给我记下来,回来后向我汇报”。 去年的七月初七。两个连隔着淡水河大打出手! 虽然事后经过团政委祝小军的调解。两个连的知青和好如初。但多少还是有点儿隔阂。 因此,今年26连来的知青不是很多,不过26连喜欢文艺的几个知青都来了。 百灵鸟王丽青。吉他手王强。手风琴手梁宏伟。民歌大王李红艳。 27连这边来了不少知青。27连喜欢文艺的不多。 就杨军背着把小提琴。高高的个子显得与众不同。剩下的知青们都是来看热闹,找老乡聊天的。 陈东临也来了。他今天的心情格外的好。隔着宽宽的淡水河,向杨军、梁海云、小北京。梅怡,邢妍,乌云格日娜问候。 他现在是27连一排的副排长。看他和26连的男女知青谈笑风生。不讳不避!知道他在26连混的不错。 陈东临知道柴静在救火中牺牲了。说到柴静时,眼眶红红的,唏嘘不已。 久别的年轻人遇在一块。很快就把伤心,不愉快的事给忘了。 他向26连的知青介绍杨军时。特别自豪。挑着大拇指向26连的知青们说: “大家看见了吗?那个高高的个子,背着小提琴的知青,就是我最好的朋友。人送外号白袍小将杨军。大家都听说过他?大闹伊兰屯派出所,带铐惩流氓,单掌劈死熊瞎子。闻名整个黑龙江省农垦兵团。现在杨军被27连的知青誉为27连的定海神针。 我们26连也跟着杨军沾了不少的光”。 说完后,陈东临炫耀的向杨军摆了摆手,喊道: “杨军向我们26连的知青挥挥手,我正向他们介绍你呢”。 杨军把小提琴从身上取下来递给身边的梅怡,然后绅士般的向26连的知青鞠了一躬。 对面的26连的知青们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和尖叫声。 26连有几个女知青玩儿的更野! 她们用手卷成喇叭状,向对面的27连就喊了过来: “杨军,我们爱你,知道你是农垦兵团最帅的知青。听说你的轻功很高?你踩着水漂过来。过来挨个抱我们一下”。 陈东临回过头来,朝26连的女知青笑骂道: “小姨妈,小舅妈们!有你们这么开玩笑的吗?人家杨军是个腼腆,有修养的知青。你们这么一闹,保准杨军的脸又红了。再说了,杨军身边的那个漂亮的女知青是杨军的对象,他叫梅怡,是我们农7师的大美女。你们回去照照镜子,有人家漂亮吗?人家梅怡是是北京医科大学的学生。你们有人家文化高吗?还让人家杨军踩着水漂过来,挨个拥抱你们。你们想什么呢”? 陈东临刚把话说完。就招来26连女知青的一顿笑骂。 26连外号叫百灵鸟的女知青王丽青。大声的对河对岸的杨军说: “杨军,听陈东临说,你拉小提琴很棒。你给我们演奏一段,让我们26连的知青也欣赏一段高水平的演奏”。 杨军也大声的回应道: “行啊,那我就班门弄斧。给大家演奏一段肖邦的夜宴。很长时间没有拉琴了,手也生了。拉不好,你们可不能起哄啊”。 说完,杨军从梅怡手中接过小提琴。一段绝妙的世界名曲《夜宴》。从杨军的指尖中流淌出来。环绕在淡水河的两岸。 说实在话。两岸的知青,谁也欣赏不了这么曼妙的世界名曲。许多知青都被杨军对艺术的执着所感动。 更多的知青是欣赏杨军在阳光下那潇洒的身姿。 一曲《夜宴》很快就演奏完了。 大家还沉醉在杨军给大家带来的美好氛围中。 26连的老知青王丽琴自告奋勇的给大家演唱了一首《映山红》。 王丽琴不愧是26连的百灵鸟,它的音质优美,声音高亢。 一曲《映山红》,知青们听得如醉如痴。 梅怡在乌云格日娜和小北京的起哄下。给大家演唱一首《十送红军》。 杨军用小提琴给梅怡伴起了奏,两个人珠联璧合,一首优美的《十送红军》听得知青们心血沸腾,情不自禁的鼓起了掌!把联欢会再次推向了高潮。 26连的民歌大王李红艳一首《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把两岸知青又带进了异国风情之中。 张海波和东方晓晓也来了。张海波觉得自己是27连指导员。在这种场合出现不太合适。 他和东方晓晓静静的站在后面,听知青们在歌唱! 如此浪漫美好的氛围,27连知青又怎能放过满身文艺细胞的张海波和东方晓晓。 在27连知青的掌声的鼓励下,张海波和东方晓晓联袂演唱了一首苏联的传统民歌《喀秋莎》。在杨军小提琴的伴奏下,知青们仿佛置身于高雅的艺术殿堂之上。 河对岸26连的知青有节奏的喊了起来,杨军,张海波来一个!杨军,张海波来一个! 俩人简单的商量了一下,杨军把小提琴递给了身边的邢妍,交待了邢妍几句,随后杨军给了邢妍一个手势。 低沉伤感的苏联民歌《三套车》缓缓而起,张海波和杨军浑厚,沙哑的男中音在邢妍优美琴声的伴奏下。把知青们的蹉跎岁月表演的完美绝伦。 淡水河两岸响起了经久不息的掌声,换成任何一个知青唱这首歌都没有什么。张海波作为政治指导员,在中苏交恶的环境下唱这首苏联的传统名歌,担着很大的风险,何况现在还有人在打他的主意。 26连一个叫孙玉清的女知青用树枝撩拨着淡水河,情不自禁的唱了一首《九九艳阳天》。 热闹的知青们一下子鸦雀无声了,面面相觑。 大家都知道这首歌,在当时是一首禁歌,这个女知青在大庭广众之下唱这首禁歌需要多大的勇气和胆量。 26连的几个男知青有节奏的给孙玉清鼓起了掌。 孙玉清的歌声刚停,27连的知青假马列严肃的唱一首《大海航行靠舵手》。 26连的几个男知青用尖叫声和口哨声回应假马列。 假马列的名气大,26连的许多知青都认识她。 因此26年的男知青隔着宽宽的淡水河高高的喊叫道: “假马列,别唱了。回去奶孩子”! 引来了两岸男知青们的一片哄笑声。 东方小晓见假马列的脸色很难看,她怕性情刚烈的假马列,和26连的知青争吵了起来,重演去年联欢会的不愉快。 于是东方晓晓高声的向对面的王丽琴喊道: “王丽琴,把你们26连的乐器演奏起来,咱们跳一段墨西哥舞”! 26连的百灵鸟王丽琴,和东方晓晓是同一批来的女知青。 以前俩人是很要好的朋友,分开后俩人暂时失去了联系。今天在联欢会上相见,自然是十分高兴。 王丽琴个子很高,是一位很漂亮的女知青,她站在河边大声的对东方晓晓说: “晓晓,你还好吗?咱们还是去年三月份儿在伊兰屯赶集时见了一面。现在有半年没见面了?你和玉面书生谈的怎么样了?该结婚了?别忘了给我送过来喜糖啊”! 东方晓晓也站在河边大声的对王丽琴说: “丽琴,我和海波准备今年十月国庆回他的山东老家,见一见他的父母,回来后我们就结婚。你呢?有对象了吗?别总单着了,有合适的就找。你的岁数也不小了,今年好像也25了,和我同岁!我们一起来的知青都处上对象了,有的已经成了家,你的加油啊”。 河对岸的王丽琴脸微微一红,说道: “晓晓,谢谢你的关心,你们27连有好的给我介绍。对了,咱们开始跳舞”。 说完,王丽琴起身后,朝身后的吉他手王强挥了挥手。 顿时两岸的小提琴、大提琴、吉他、手风琴响起了欢快的墨西哥舞曲,两岸的知青们伴随着优美的音乐,欢快的舞动了起来! 第54章 墓畔松声寂 阴历七月十五是民间仅次于清明的鬼节。 是生者祭奠亡灵。洒扫墓冢的日子。昨天晚上,杨军梦见柴静了。 他把自己的梦告诉了梅怡。梅怡说: “也许是柴静托梦给你了,明天是七月十五。咱们去看看柴静。 七月十四日下午。杨军和梅怡骑上自行车去了趟伊兰屯。他们想买些香烛,纸钱,干果,点心。之类的祭品。 可是现在正是破四旧的年代。他俩在街上转悠了半天。也没买上。 在百货门市部门口。碰见了白青梅,听他俩说是给柴静上坟。很感动。 把杨军和梅怡领回家。把家里的几张纸钱。和香烛都给了他们。 纸钱是白青梅自己做的。用胡萝卜蘸上墨汁儿,扣在宣纸上。一个圆圈连着一个圆圈,还挺像冥币的。 从白青梅家里出来后。他俩又去门市部买了些点心和水果。 回到27连时。十四的月亮已爬上了半空。明亮的月光下,27连显得格外的温馨静寂。 在27连的西大门口,张海波和东方晓晓正焦急的在等着他俩。 看见他俩回来了,张海波和东方晓晓迎上前去。 张海波兴奋的告诉杨军和梅怡。下午农7师政治部给27连送来一个函件。 是评定柴静为革命烈士证书。 杨军听后欣喜若狂,他高兴的说: “正好明天给柴静上坟。我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柴静。让柴静在九泉下冥目”。 第二天,阴历七月十五。天灰蒙蒙的,下起了零星的小雨,不是很大。 天气很晴冷,杨军早早的起了床。小北京,梁海云都还在熟睡。 杨军去水房洗了个脸。把昨天从伊兰屯买回来的祭品,装在一个绿色的小挎包里,背在身上。 正准备去东院的宿舍找梅怡。走到东月亮门口。发现梅怡正打着花雨伞在甬道上等着他。 梅怡今天穿了一身淡紫色的小翻领套装,很合身,人显得特别的素雅。 这身衣服。在杨军的影响中,梅怡穿过三次。第一次是在哈尔滨南城岗的兵营,第二次是在柴静的葬礼上。这是第三次。 梅怡的身材很美,穿上什么衣服都落落大方,俊美雅致。梅怡的脖子上还是系着那条黑丝巾。乌黑的头发,被一条黑色的皮筋束在脑后。脸上涂了点儿雪花膏,白嫩而光洁。大大的眼睛,很美,很柔。 杨军站在东月亮门下,怔怔地看着梅怡。 他发现梅怡的美无处不在。小雨霏霏的初秋。又送给了他小家碧玉,清秀脱俗的美。 梅怡见杨军没完没了的看着自己。便走了过来,笑着问杨军: “怎么了,小军!睡了一觉就不认识了。看个没完没了,咱们快走。我看今天的雨是停不下来了。有可能还要往大下”。 杨军从梅怡手里接过雨伞。附在梅怡的耳边说: “梅怡,你今天真美。柴静在地下看到你打扮的这么漂亮,她会不开心的”! 梅怡往杨军身边靠了靠,抬起头。两只水汪汪的大眼忽闪忽闪的盯着杨军说: “小军,又开始贫了,今天真美。你的意思是昨天就不美了?还说呢,我今天给柴静上坟就是多余的。人家柴静,是给你托梦,想你了”。 杨军微微的低下了头,闻了闻梅怡清香的头发,然后抬起头嬉笑着说: “柴静是你最好的朋友,是你的闺蜜,她已到了另一个世界,你还吃他的醋啊”。 梅怡用拳头捶打了一下杨军洁实的胸膛,然后盯着杨军幽幽的说: “没办法,谁让你总是这么优秀。我每时每刻都在吃醋。不只是吃柴静的醋,只要你周围的女孩,有和你好的意思,我谁的醋都吃。小军,别贫了,咱们赶紧走!去的迟了,明晚柴静开始给我托梦了”! 柴静的坟墓,孤零零的躺在伊春山半山腰的一片松树林里。 以前还有刘晓萍的坟冢作伴,刘晓萍下葬后不到一个月。他的父亲从天津赶来,把刘晓萍的棺木拉回了天津。 这样。那片郁郁葱葱的松树林里,就只剩下柴静一个人的坟冢了。 杨军和梅怡打着雨伞。表情严肃的站在柴静的坟冢前。 柴静下葬还不到两个月。她的坟冢上就长出了细小的三棱子草,小叶樟。密密麻麻的草丛中,竞奇迹般的绽开着几朵嫩微的野百合。 最让人心酸的是柴静的坟冢被雨水冲刷出好几条细小的沟壑。 还不到两个月,柴静的坟冢,就如此残破。杨军和梅怡嘘嘘不已! 杨军把雨伞交给梅怡,他蹲下身来。把坟头上的杂草一根一根的拔掉。把被雨水冲刷的沟壑用手一一抹平。 梅怡给杨军打的伞。眼泪不由得掉了下来。 也不知是梅怡被扬军的情深意重所感动。还是觉得柴静孤零零的躺在荒郊野外而悲伤,梅怡哭了! 雨不下了,梅怡把雨伞收了起来。她从杨军挎包里,把水果,点心,香烛,纸钱都拿了出来。摆在了柴静坟冢前的石桌上。 完了,又把香烛点燃,插到了坟冢前的泥土中。 杨军特别的细心。把点心,水果。用手掰开,又重新放到坟冢前的石桌上! 然后边点纸钱,边哽咽的说: “柴静,我和梅怡看你来了,你在那边还好吗?在那边认识新的朋友了!在那边可不要任性啊。你要是想我们了,就托梦告诉我们!我和梅怡会来看你的。对了,柴静,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你被评为革命烈士了”。 说完,杨军从上衣口袋里拿出柴静的烈士证书。声音饱满的读了起来: 柴静,上海虹口区人。1969年,在扑灭伊春山的大火中,为抢救战友光荣牺牲。经农七师党委研究决定。授于柴静为革命烈士。 ——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农7师政治部。 杨军把柴静的烈士证书读完后,他的眼泪也流了出来。 他把最后的一张纸烧完后。对着柴静的坟冢又说道: “柴静,你听到了吗?你个傻丫头。你瘦瘦弱弱的身体,怎么有那么大的劲儿,把我一下子给推倒了,你可知道,我从小练功,马步就站了十几年,被你推倒后,我都觉得不可思议。对了,柴静,我和梅怡商量好了,今年一定抽出时间去上海看望你的父母。替你尽一份孝心。你要是想我们了。就给我们托梦,我和梅怡会来看你的!记好了,别只给我托梦,还有梅怡,要不梅怡又该吃醋了”。 梅怡站在旁边推了一下杨军说道: “又贫呀”! 说完,梅怡把杨军拉了起来。 “小军,咱们给柴静行个礼”。 杨军站了起来,拉着梅怡的手。郑重的给柴静鞠了四个躬。 秋雨霏霏。绵绵不绝,刚才停了一小会儿,现在又下了起来。好像还大了些。似乎是柴静在挽留杨军和梅怡,多陪她一会儿! 在下山的路上。杨军拉着梅怡的手。又躲到了爱情林里那棵粗大的白桦树下避雨。 白桦树很大,很茂盛。虽然已是霜降了,桦树叶在秋风的肆虐下落掉了不少,淅淅沥沥的小雨还是被桦树叶挡在了外面。 杨军把雨伞收了起来,天越来越黑。云越压越低。 看这样子,雨一时半时停不了。杨军问梅怡: “咱们往回跑呀,还是在树下避雨”? 梅怡抬起头,柔静的看着杨军说: “随你,你说回咱就回,你说在咱就走,去哪里我都跟着你。 杨军紧紧的揽住梅怡的腰说: “那我们就等雨停了再走。我想和你在爱情里多待上一会儿,让我们的爱在爱情里得到见证”。 梅怡幸福的点着头,凝视着杨军说:“ “小军。那我们就在这雨雾蒙蒙的爱情里尽情的爱,尤其是这秋雨霏霏的桦树林里,对了,杨军。这是你第一次领我来爱情林,你不想对我说点儿什么吗”? 杨军低下头,伏在梅怡的耳边,深情的说: “爱情林作证,梅怡,我爱你,到1‘地老,到天荒”。 梅怡转过头来,一双秀美的大眼痴痴的盯着杨军。 “杨军。我没听见,你对着爱情林高声的说”! 杨军知道梅怡是想让他开心,他的顽皮劲也来了。用手卷起喇叭状,高声对着爱情林大喊了起来: “爱情林听好了,我爱梅怡,爱到天荒地老,爱到海枯石烂”! 梅怡紧紧的拥抱着杨军。好像听到了杨军砰砰的心跳。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细微的雨滴渗透了浓密的树寇。点点滴滴的洒落在他俩身上! 空气还是那样的清新温润。杨军有力的臂膀紧紧的拥抱着梅怡。梅怡都快喘不上气来了。 梅怡出神的看着杨军。 “小军,你想干啥?抱着我这样紧”。 杨军深情的看着梅怡,微微的低下头,嘴唇正好吻上梅怡宽阔饱满的额头, 杨军的吻只在梅怡的额头上停了一下,慢慢的滑落在了梅怡秀美的大眼上。 梅怡身体的颤抖了一下,脑袋一片空白。微微的闭上双眼,轻启朱唇,她在等着,等着…… 等着杨军的深入。她也在努力尝试着,尽自己最大的本能去寻找着杨军。 两人都在尝试着各种角度。彼此更好的融入。 杨军贪婪的吸吮着梅怡的双唇。杨军的初吻碰撞着梅怡的第一次! 在这天地合一的秋雨里。尽情的释放着他们的爱。 在杨军的热吻下,梅怡已是酥软无力。身子有一半瘫软在杨军的怀中。 她迷离的看着杨军。喃喃的说: “小军,你要了我,我想给你”。 激情过后是短暂的羞涩和不安。梅怡用黑皮筋把扬军弄乱的秀发重新束在脑后,露出了白嫩的脸颊。还有颊上那对漂亮的小酒窝! 杨军把雨伞收了起来。坐在一块突出的石板上。把绿挎包放在另一块儿石板上。让梅怡也坐上去。 看着被乌云染黑的天空,对梅怡说:。 “梅怡,雨一时半时是停不了,咱们坐下休息会儿”。 唯一很温顺的点了点头,但他没有坐。而是蹲下身来。两条胳膊放在杨军的双膝上,抬着头,痴痴的看着杨军。 杨军被唯一看的有点不好意思,脸红红的。他抬起左手,把梅怡没有束住的头发。往梅怡的耳后捋了捋。 摸着梅怡绵软的白嫩的耳垂说: “梅怡,你的耳垂真美”。 梅怡噗哧一笑,说道: “我们亲爱的杨副连长。知道刚才做错了事了,没话找话说。我的耳朵什么时候也美了”。 “你在我眼里,所有的一切都是美的,所有的一切一切”。 听了杨军发自内心的赞美,梅怡娇柔的笑道: “我们亲爱的副连长同志。你是越来越会说话了。越来越讨女孩子喜欢了。这可不符合我们杨副连长的性格”! “杨副连长的性格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讨梅怡女士的喜欢”。 梅怡抚摸着杨军俊朗的脸颊。娇嗔的说道: “少来,你现在不知讨多少女孩子的喜欢”。 说完这句话,梅怡意味深长的说: “小军。你一定要记住,以后无论发生什么变故,我都是爱你的,不许你移情别恋,你要坚信,我的爱最终还会回到你们身边” 杨军不解的看着梅怡。 梅怡知道杨军要问为什么!她赶紧转移开话题说: “对了,小军。今天是阴历七月十五。再有一个月,中秋节就到了。我想今年和你回张家口中过中秋节,和爷爷奶奶一起过中秋节。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我们去北京看看你的爸爸和妈妈”。 杨军听了梅怡的话,摇了摇头说。 “梅怡。恐怕今年的中秋节。我们不能回去。中秋节是大田最忙的时候。我记得小的时候常听祖父说。忙八月,小时候每年的中秋节。都是吃得家乡土制月饼。吃得山上的野果,野梨。顶着中秋最美丽的月亮,在田野上披星戴月抢收粮食。北大荒的节令和我们张家口也差不多。在这秋收最忙的日子里,我们不能当逃兵!何况我现在是主管副业队的副连长。你是27连的卫生员。中秋节咱俩谁也离不开北大荒。过了中秋节。大田收割完,我领你回张家口。我也想我的祖父祖母,想我的父亲母亲。我离开北京来北大荒。我的父亲因为右倾言论和我母亲双双下发到昌平劳改农场。接受劳动改造。现在也不知道他们回家没有。我是自己一个人报的名,来的北大荒。如果他们回家后找不到我,一定会着急的”。 “小军,你没有给父母去信吗? “刚来北大荒,我就给他们寄了一封信,可是他们一直没有回信。我估计他们还没有被解放,情况不是太好”。 梅怡看着杨军痛苦的样子。她紧紧的握着杨军的手,爱怜的说: “等过国庆节,国庆节北大荒的大田也该忙完了,我和你回去。先回张家口看爷爷奶奶,然后咱们再去北京。我在北京还有点儿关系。看能不能见到你的父母”! 说到这儿。梅怡眼里闪动着晶莹的泪花。 杨军看着梅怡为自己着急上火的样子了,心里十分不忍。 他把梅怡又一次紧紧的抱在怀里。 梅怡看着杨军满脸沧桑,痛苦!她不想这样。 为了逗杨军开心,她笑着对杨军说: “小军,我想和你回去。主要是想见见我未来的两位婆婆。老婆婆是北京师范大学的学生。小婆婆是中央音乐学院的学生,我该多幸福啊,做他们的媳妇,我特别自豪。和这俩温婉知性的婆婆在一起,我的压力很大”。 “梅怡你错了。我的祖母和母亲,虽然是两位知识女性。但他们温柔善良,和蔼可亲,有修养。如果我把你领回家,他们一定会爱你的”。 梅怡忽闪着一双美丽的大眼。调皮的问了一个让杨军很难回答上来的问题! “小军。你说我和我的两位婆婆比谁更美”? 杨军知道梅怡又在让他开心!但他还是郑重其事的说: “没法儿比,你年轻貌美,我的祖母和母亲,是生活和岁月沉淀的一种岁月美”。 梅怡撒娇的说: “不,小军。我就要你说,我和我的两位婆婆比,谁更美”。 杨军沉思了一会儿说: “你们三个人在我的心中,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三个人,我难分伯仲,对了,梅怡,咱们不讨论谁最美了。我还有件事要告诉你。指导员让我把入党志愿书写了,估计国庆节前就能批下来。到时我回家把这个喜讯告诉我的祖母。祖父,他们一定会高兴的”。 “真的?小军,你怎么不早告诉我?这样我也可以骄傲的告诉我爸。我妈和我姐姐。我所有的朋友。我的男朋友是中共党员,我的自豪感又多了几分”。 说完,梅怡玉双手搂住杨军脖子,看着杨军,激动的又说道: “小军,这么大的喜讯,不早告诉我,让我早几天和你分享”! 杨军不解的看着梅怡问道: “梅怡,你把入党看得那么重要吗? “是的,我把你入党看的很重要,因为你是我生命不可缺的一部分!我是党员。我迫切的希望你也是党员!再说了。海波准备保送你到兵团干部管理学校读书。你只有入了党,才有被保送的资格”。 杨军沉思了片刻,对梅怡说: “这件事,张海波很早就和我谈过。那时候郭建中还没出事。我只是个排长。在27连的几个干部中,我的资历最浅。没话语权。那个时候,我一心想入党,想出去读书。觉得只有这样。我的心理上才能平衡。作为右派的儿子,我才不会自惭形秽。我才敢扬眉吐气的和你谈恋爱。我才配得上你。因此,我一直在做着入党的准备工作,甚至我把入党志愿书都提前写好了。后来郭建中出事。27连的干部重新改组,侯福来了2 7连的连长。我也被提了上来,做了27年的副连长。这对我来说。是件天大的好事。半年多的时间。我由一个普通知青。提到副连长的岗位上来。如果再入了党,到兵团干部管理学校进修上两年。回来后,那就是正连职的农垦干部。这样的好事换在谁的身上?都会欣喜若狂。可是我却越来越感到危机。 梅怡两眼盯着杨军。好像不认识杨军似的,想了好半天才说: “小军。你把我绕糊途了。你就按指导员给你设计好的路,走下去不就行了吗?怎么又有危机感了?你的前途是一片光明” 杨军知道梅怡是误解他了。向梅怡详细的解释了起来: “我来27连有半年多了,我发现自己长大了。很多的问题都能透过现象看到他的本质。就拿我们27连来说。这两个多月的时间,发生了很多事。伊春山失火,柴静牺牲,刘晓萍遇害,郭建中被撤职。哑女出走,候福来升任27连的一把手,赵俊东由一个管理员儿,直接提到了副指导员的位置上。我有一个普通知青,提到了副连长的岗位上。这都是偶然的吗?尤其是哑女出走后。仅凭留下的一封信。就把一个优秀的连长给免了。你不觉得这事有点儿蹊跷吗?这简直就是将干盗书的翻版。这里面肯定有阴谋。前几天这些事来的突然,我也无暇考虑。这几天静了下来,我越想越不对劲,虽然还没有捋清。但问题的关键,我还是看了个八九不离十。首先,我觉得郭建中是被冤枉的,所有发生过的这些事都和一个人有关。那人就是哑女。郭建中被撤职。刘晓萍遇害,候福来突然被提了上来。27连出现了这样的格局。一环套着一欢。哑女不自觉的浮出了水面。现在只有找到哑女!27连的这些问题就能水落石出,迎刃而解”! 梅怡做为一个便衣公安侦察员,不由的暗暗佩服杨军考虑问题的慎密和睿智。 她装着一无所知的样子问道: “小军。你是如何把目标锁定在一个不会说话的哑女身上”! 杨军看了梅怡一眼,分析道: “一开始我也没有怀疑哑女。甚至我同情她。把它作为一个孤苦伶仃的姐姐看待。直到哑女出走。留下一份破绽百出的信。我才开始怀疑她”。 梅怡打断杨军的话,惊讶的问道: “小军。哑女留的那封信,你看出了什么”? “刘晓萍遇害后。我们谁也没有怀疑哑女。朱有根也没有向我们反映。刘晓萍出事的那个晚上他见哑女上过伊春山。所有的一切,我们都一无所知。我和海波只不过是在虚张声势的调查。这下可真打草惊蛇了!哑女匆匆出走,随后侯福来很轻易的在哑女住的屋里找到了那封致郭建中死地的信。让人觉得有点儿画蛇添足。这么重要的一封信。哑女就随随便便的放在她的宿舍里。还让侯福来轻易的找到!似乎有点儿此地无银三百两。因此我分析,哑女在给我们做了个局。他给我们做局的目的。一个是掩盖伊春山纵火的犯罪事实。第二就是。把罪行揽到自己的身上。同时捎带着把郭建中拉下了马。她自己来无踪去无影。一走了事。可是郭建中却躲不掉。这还真是一个一石二鸟的好计策。 说完后杨军深遂的看了一眼梅怡。继续说道: “梅怡,所有的这些话。我就敢对你说。我现在还拿捏不准。没有充足的证据。我连海波都不敢说。海波是个读书人,万一读书人的犟脾气上来。直接向上面反映。我们又没有掌握充足的证据。这样就会惹火烧身,甚至会再次打草惊蛇。我现在怀疑侯福来,赵金东,哑女是一伙的。 听完杨军话,梅怡惊讶的张大了嘴。向四周看了看。从杨军手中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捂住杨军嘴说: ”小军。你可不能乱说啊。现在侯福来,赵金东都是27连的领导。他们既然能把郭建中整下台去。也能设计加害于你。以后说话做事一定要小心”。 出于职业的敏感。梅怡又向杨军问道: 那刘晓萍是候福来的未婚妻,为什么候福来要还害死刘晓萍呢? 外面的雨小多了,刚才还浓厚的云沉。缓缓的向西移动了起来,早上红彤彤的太阳又露出了它可爱的笑脸。但阴冷的空气还是不停在树林中游荡。 杨军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看见梅怡穿的比自己还单薄。禁不住双手又紧紧地搂住梅怡。 他本想趁着雨小赶紧下山,但看着梅怡执着的眼神,他还是把他不太成熟的推理讲给了梅怡: 候福来害死刘晓萍,我是这么认为的。 刘晓萍是侯福来的女朋友,两人经常在一起。刘晓萍也许无意中掌握了侯福来不可告人秘密。刘晓萍是个自私自利的女人,她要挟侯福来,要钱要物要名份。刘晓萍近乎苛刻的要求,侯福来一时满足不了刘晓萍,为了自己的安全,于是侯福来就痛下杀手。刘晓萍的死是侯福来和哑女共同做的。我们在刘晓萍死的现场发现了一双女人的脚印。那应该就是哑女的。这说明侯福来、赵金东、哑女就是一个团伙。杀死刘晓萍后。哑女就悄悄的蒸发掉了。临走又做了个局,假借自己写的一封信!把自己给供了出来。其目的就是把郭建中拉下马,把候福来扶上去。顺便把赵金东也提了上去。侯福来怕知青说闲话,为了平衡各方面的关系,稍带着把我也提上去!他认为我会领他的情,站在他的一边,可是他想错了。把我提上来后。没想到我会坚定不移的站在指导员张海波的一边。他们这才知道。搬起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但是任命已经报道了团部人事处。他想撤也撤不下来呀。因此,这台戏他们还会继续演下去!会越演越疯狂。说实在话,入党是我的愿望。但我不想离开27连去干部学校读书。有我在多少会对侯福来赵金东起到震慑的作用。一旦我离开27连,张海波和周子荣很难对付侯福来和赵金东这两个奸诈的小人。因此,我想缓上几年再去干部学校读书。再说了,有你在。我也舍不得离开27连。我想陪着你,直到我们一起返城”。 梅怡听完杨军这段发自肺腑的话。幸福的依偎在杨军的怀里说: “真的,小军,你就这么在乎我啊?我太感动了。今生有你真好!但我还是希望我的男朋友去读书。三年后毕业。你就是兵团的副营级干部?你这么年轻,这么有才华,肯定会有个美好的前途。至于27连的现状。也不是你我能左右了的。但我认为邪不压正。正义最终会战胜邪恶的!你现在趁年轻应该多读些书。多学点儿专业的知识啊。这对你以后的发展会大有好处的”。 给柴静上坟,整整一个上午,杨军就没有开心过。刚才听了梅怡的话,杨军第一次开心的笑了,和梅怡又调侃了起来: “梅怡。你现在都成了我的指导员了。工作做的如此细致周到。我也不知道,谁给我配上政工干部了”! 梅怡双手捧着杨军俊朗的脸颊。两只会说话的大眼紧紧的盯着杨军。娇羞的说道: “小军。你说对了。我现在是你的指导员。结婚后我就升职成你的教导员了。等你老糊途了,我就成你的政委了。我这辈子只做你一个人的政工干部。现在是,将来还是。管着你,爱着你”。 听了梅怡“得寸进尺”的话,杨军又一次开心的笑了。 第55章 利剑出鞘 1969年的1北京,气候也和往常不一样,刚进八月,天就凉了下来,伴随着瑟瑟的秋风。街道两旁的杨树、柳树。柏树的叶子都纷纷落了下来。 被吹落的黄叶,佝偻的身子。被秋风肆虐着四处游荡。 白天的时间越来越短,刚过七点。北京就华灯初上! 吃过晚饭后,公安部十六处的处长王海刚把几个中层干部召集在公安部大楼4楼会议室内。 由于忙于日常的政治学习,十六处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召开业务会了。 来参加会议的几个中层干部都是十六处的业务骨干。 几个穿着白色制服的汉子坐在办公室会议桌的两边。只顾埋着头抽烟。谁也不开口讲话。把个干净整洁的会议室搞得乌烟瘴气。 档案科的肖兰实在忍不住了,她咳嗽了一声,站起身来,把办公室左边儿的窗子全打开了。 初秋,清冷的空气吹进了会议室。 王海刚和他的助手们坐在会议桌的两边,在逐一讨论着最近一些案子的进展! 北大荒间谍案就是王海刚侦破的重要案件之一。 王海刚把其他几个案子简单的部署了一下。就又回到了北大荒的案子上来。 这起案子关系到了祖国的安全,因此王海刚现在把他主要精力都放在这个案子上。 他把手中的烟头熄灭后。看着身边的两位副处长和几个科长,表情严肃的说: “北大荒间谍案在我们十六处立案已经两年了,可是到现在我们只掌握外围的几个小特务。前两次我们的侦查员赴北大化侦察,由于动静太大了,还没有开展工作,就让敌人知道了我们侦察的动向。因此只能无功而返。黑龙江公安厅工作比我们有成绩,他们在侦察中锁定了农七师3团27连的副连长侯福来。但这个候福来也只是个基层的特务。现在逮捕他,他也给我们提供不了多少有价值的情报,因此,我们一直没有惊动他。想放长线钓大鱼,通过它来查找北大荒地区的大特务头子姨父。然后将北大荒的特务一网打尽。彻底肃清北大荒的特务组织。年初,我们把处里的优秀侦察员梅怡同志秘密派的北大荒!通过关系,我们把梅怡同志安排到农七师三团27连,也就是侯福来任副连长的农建27连。让梅怡以一个普通知青的身份秘密的接触侯福来。再通过侯福来找到大特务姨夫。梅怡同志到北大荒后,工作稍有起色,我们的后院儿却着了火。我们十六处的秘密办公地点,被暴露了出去。考虑到梅怡同志的安全,我们暂时停止了北大荒的侦破工作,让梅怡同志远距离的观察侯福来。只蛰伏,不行动,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我们把工作的节奏放慢。而敌特组织却变本加厉的搞起老破坏,公安部内部的敌情通报上最最近多次提到了北大荒伊春山地区,尤其是七八月份最为严重。七月中旬,伊春山的大树林里莫名其妙的起火。好在一场大雨及时赶到。否则,就会引燃伊春山原始森林,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另外27连的女医生被鬼吓死了,还有一件更离奇的事,27连的连长郭建中收养了个哑女,可是这个女哑巴在27连干了一个月后,就神秘的失踪了。哑女失踪后,从她的宿舍里找到一封信。这封简单的书信。把27连的连长郭建中招供了出来。而特务侯福来却安然无恙,并且还升任27连的连长。虽然公安部的敌情通报中提到的这些案件很简单。但我们作为一个公安侦察员,要学会从细微处分析问题。发现线索。所有的这些事都发生在一个连队中,难道这是一种巧合吗?我看不是巧合,有可能就是特务头子姨夫,为了配合军在珍珠岛作战而进行的一系列破坏活动。开完会后,我准备去一趟北大荒,当面把任务和梅怡同志交代清楚。让她设伏打入候福来的特务组织中去,想尽一切办法找到特务头子姨夫,将他绳之以法。给我们珍珠岛作战的解放军一个安全稳定的环境。我走后处理的工作暂时由副处长石磊同志主持。如果处里有重大事情需要我处理,你们可通过人民广播电台,用第二套密码在十五频道播出。播出时间可定在晚上12时整。我每天都会在晚上12时准时收听十五频道的广播。收到后我会酌情处理的”。 散会后。王海刚又把副处长石磊单独留校。就处里最为棘手的几件事情做了个交代。并且还特意嘱咐石磊。如果部里的人问他的去向,就说他去上海出差了。千万不能说他去了北大荒。因为现在北大荒间谍案的侦破工作一直在秘密进行。 第二天早上,王海刚就开上处里的212吉普车赶到了哈尔滨。 在黑龙江省公安厅,他见到了他的老战友。黑龙江省公安厅大案科的科长周重民。 在抗美援朝的第五次战役中,他为了救周重民负了重伤。至今身上还留有美国鬼子的几处弹片。 老战友相见,自然是格外的亲热。周重民当心给了王海刚一拳说: “海刚,你来黑龙江也不给我打个电话,让我有个准备,还和当年打仗一样,总喜欢搞突然袭击。听我们老厅长说,你现在是公安部十六处的处长了。你也不来电话告诉我一声,这次是不是专程到哈尔滨请客来了”? 王海刚谦虚的笑了笑说: “什么科长处长的,还不都是为人民服务? 周重民感慨的点了点头说:海刚,你这个公安部的拼命三郎,总不会悠闲的来黑龙江探亲访友。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你?说!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一定会全力以赴”。 王海刚用手指了一下周重民笑着说: “你呀!三句话不离本行,我这次来黑龙江确实有一件重要的事。三年前,我们公安部十六处和你们黑龙江省公安厅联合办的北大荒间谍案,由于种种原因。这起影响深远的案子暂时搁浅了。但我们十六处一直没有放弃,尤其是中国珍珠岛开战后,北大荒的特务更是蠢蠢欲动,他们杀人放火,北给北大荒的安全带来了隐患。你也知道,北大荒最大的特务组织中,有一个叫姨夫的特务头子,我们十六处和你们公安厅经过缜密排查。一直没有锁定这个特务。年初我们十六处把处里最优秀的侦察员梅怡同志派到了北大荒。在侯福来任连长的27连,做了一名特殊的知青,就是想通过接触侯福来。侦察特务头子姨父的踪迹。我这次来,就是向梅怡同志重新部署一项任务。我现在想见到梅怡同志,又怕引起侯福来的警觉,给梅怡的工作带来不便。因此我找你这个老战友求助来了”。 周重民想了想,爽快的答应道: “海刚,正好明天我爱人所在的黑龙江省人民医院要抽调一批有经验的医务人员。去北大荒检查和防治克山病和出血热等地方性疾病。他们还准备在公社一级的卫生院举办培训班。我爱人所在的那个班正好是对口伊春县伊兰屯公社,你可以装扮成人民医院的医生,和我爱人的那个组去伊兰屯卫生院。这样你就有机会见到你们的侦察员了”。 王海刚听了周重民的话,一拍大腿,笑着说: “那太巧了,我们处的侦察员现在是27连的卫生员。她可以名正言顺的去伊兰屯卫生院接受培训,这样她就能避开侯福来,在伊兰屯和我见面。这个主意太好了,咱们现在就去找人民医院的院长。让他想办法帮我安插进医疗队去”。 说完,两个人开上车直奔黑龙江省人民医院。 梅怡接到伊兰屯卫生院打来的电话。很感意外。电话通知她,明天早上9点到伊兰屯卫生院,接受防治克山病和出血热病的培训。 梅怡出于职业的习惯,在电话中还是多问了几句: 是什么单位组织的培训?都有哪些人员参加?培训多长时间? 伊兰屯卫生院的工作人员很客气的告诉梅怡,培训是由黑龙江省人民医院专家组织的。 培训对象是全省村屯一级的赤脚医生和农垦兵团连一级的卫生员,培训时间为三天。 培训期间,他们可住宿在卫生院。卫生院也给他们准备好了房间。 梅怡放下电话后,开始纠结了起来,她心里想,别说是三天了,就是三个小时。三十分钟,她都不想离开杨军! 在办公室值班的侯福来,看见梅怡接完电话后,站在那儿发愣,便说道: “怎么了,小梅同志。让你培训三天就不高兴了。培训期间在伊兰屯卫生院住的好,吃的好,不用干活!许多知青都抢着要去,考虑到你是连里的卫生员,才把这个培训的名额让给你。明天早上,我正好去伊兰屯办事,我开上拖拉机拉上你去”! 梅怡看了一眼侯福来。觉得后福来的眼神怪怪的。 侯福来的一声“小梅”。叫的梅怡特别不舒服。 梅怡冷冷的对侯福来说道: “谢谢侯连长的好意,不用你送了。明天早上我让杨军送我就行了”。 说完梅怡头也没回就走了。 侯福来看着梅怡优美的身段。咽了口唾沫。忿忿的骂道: “妈的,你不就有个杨军吗!嘚瑟啥!迟早老子会让你分清27连谁是大王,谁是小王”。 梅怡接完伊兰屯卫生院的电话,就想迫不及待的找到杨军,把她要去卫生院培训的消息告诉杨军! 找到杨军时,杨军正和通信连连长郑林河在通迅连机房前打乒乓球。 乒乓球案子是通讯连进驻27连后从军部带过来的。很标准,正规。 杨军的乒乓球技术也很高。曾获得过北京中学生乒乓球赛亚军,郑林河的乒乓球水平也不弱,xx军乒乓球单打冠军。据说还被贺龙元帅接见过! 两个乒乓球高手聚在一起,又是火星四溅,一场高水平的角逐。 初秋的天气在东北已经是很凉了。两人都脱了外衣,穿着背心儿,裸露着强健有力的臂肌。 可见他俩打的激烈程度,梅怡走过去问正看比赛的通信连指导员冷云: “这两个家伙怎么又在乒乓球场上叫起了劲儿,还都脱了衣服”。 冷云看了看露着焦急眼神梅怡说: “我也不知道,我来时,他们已经打了六局,三比三,现在是决胜局。我们的郑连长领先,不过杨军的水平也是超一流的。能和我们的郑连长把球打到这个水平上。我们军没几个人”! 梅怡和冷云说话间,比赛已经结束了。 经验老道的郑林河领先一球,险胜了杨军,两个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惺惺惜惺惺。彼此佩服对方的球技,友好的拍打着对方。 梅怡把杨军挂在树上的外衣,取了下来,披在杨军的身上。关切的看着杨军说: “都什么时候了,还光着膀子,就不怕感冒”? 冷云在旁边调侃道: “梅怡就你家杨军光着膀子啊,我们郑连长不也光着膀子吗? 梅怡被冷云调侃的满脸通红。忙把话题转移开说: “对了,杨军,我刚才接到伊兰屯公社卫生院的电话,今天黑龙江省人民医院专家要在依兰屯卫生院办培训班,重点培训村屯一级的赤脚医生和兵团连一级的卫生员,期限为三天,吃住都在伊兰屯卫生院。你今天陪我去”! 杨军把球拍交给身边的小北京说: “小北京,你和郑连长打一局,我不是郑连长的对手”。 说完杨军回过头来悄悄的和梅怡说: “梅怡,明天怕不行,昨天晚上,连部开会研究决定,趁这几天,天气不错。明天咱们27连开始收秋,先从副业队开始,重点儿是大南梁的三十亩土豆。大南梁的三十亩土豆,是供应咱们部队的。是一件严肃的政治任务,要赶在雨季前把它收完。因此任务比较重,我现在还兼着副业队的排长,恐怕明天走不开”。 梅怡知道杨军的责任心太强,怕杨军为难。便用商量的口气和杨军说: “小军,要不这么着,你明天把我送过去就行,中午前你赶回来,这也不影响了你的工作。刚才我在办公室里接电话时,侯福来正好也在办公室。他听说我要去伊兰屯参加培训。说他明天去伊兰屯办事,顺便送我过去。我想想都恶心,小军,你就送送我。” 说完,梅怡双手抓住杨军的胳膊。轻轻的摇了起来。 和杨军认识这么长时间了,梅怡还是第一次和杨军撒娇。 冷云在旁边看不下去了,她上前握住梅怡的手说: “梅怡,别用他送,姐明天正好去军部送一份公文,路过依兰屯。姐开上通信连的吉普车送你过去,让杨军在地里挖他的土豆”。 说完,冷云拉着梅怡手就走! 梅怡被冷云拉着手,快走出通迅连大院了,还不住的扭头,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杨军。 杨军习惯的理了理他的蓬松飘逸的头发,笑着对冷云说: “谢谢指导员,回头请你吃饭”。 冷云仰起她漂亮的鹅蛋脸调侃道: “杨连长请我吃饭,吃什么呢?别不是请我吃烤土豆”。 冷云的幽默,风趣,把院里的几个人都逗笑了! 第56章 梅怡的两难选择 伊兰屯卫生院的院长牛永红,仅为他的情人刘晓萍的死悲伤了一天,甚至是几个小时。 他的快乐心情又回到了以前。 刘晓萍只是他人生旅途中的回眸一笑,是他释放荷尔蒙的一个匆匆过客。 牛永红的桃色眼光很宽广。他信奉的是:三步之内,必有芳草。别说是三步之内。在他的卫生院,十几个女医生,女护士也该是芳草碧连天了。 最近几天。牛永红把对女人的爱好放在了一边。 他把目光瞄准了县卫生局革委会主任这一职务。 他每天提着做工考究的公文包,不辞辛苦的往县里奔跑! 他那保养良好的国字脸,还为此消瘦了许多。 昨天,他接到了县卫生局的通知,通知中说,省人民医院有几个专家要来依兰屯普及防治克山病和白血热病的基础知识。要在伊兰屯卫生院办培训班。 让他们卫生院安排好专家们的吃住。还有附近大队的赤脚医生和农垦兵团连队卫生员的吃住。 牛永红是个爱热闹的人,何况来卫生院培训的赤脚医生大多数是女性。其中四排屯的女赤脚医生还和他有过一腿! 因此牛永红很乐意接待这些赤脚医生。 接完电话后,牛永红表现出少有的热情和高效率。 第二天中午,他就让卫生院的工作人员把接待专家和赤脚医生的宿舍打扫好了。 上午,黑龙江省人民医院的专家就到了,四男两女共六个人。 其中就有化装成医生的十六处处长王海刚。 王海刚,穿着一身崭新的白大褂。倒挺像个医生。 下午各个大队的赤脚医生和农垦连的卫生员都陆陆续续来了 伊兰屯公社共十二个大队,十二个大队的赤脚医生。就两个男的。其余的全都是女赤脚医生。 靠山屯,四排屯。王官人屯的女赤脚医生最先来的。他们一进卫生院,就叽叽喳喳的聊个没完。把院长牛永红吵得直皱眉头。漂亮的国字脸也给搭拉了下来。 27连的卫生员梅怡是最后一个来的。当冷云开着吉普车停在卫生院的门口时。 牛永红以为是县里的领导来检查工作。忙屁颠儿屁颠儿的迎了过去。 当梅怡和冷云从车上下来时。牛永红的眼睛一下子直了。好看的国字脸因激动变得像猪头肉一样的通红。 他惊艳于梅怡和冷云的美丽。 梅怡和冷云都穿着合体的女军装。不同的是,梅怡全身素雅,娇俏。而冷云佩戴着红领章,五角星帽徽。显得英姿飒爽。 牛永红迎上前去。结结巴巴的说: “你们这是…………? 梅怡大方得体的向牛永红说道: “牛院长。我是农七师三团27连的卫生员。我是来卫生院参加培训的”。 说完,梅怡又指着冷云继续介绍道: ”这位是通讯连指导员冷云。他是送我的”。 牛永红听完梅怡的介绍后。拍着肉嘟嘟的手笑容可掬的说: “欢迎,欢迎”。 说完,他伸过手来。就要和梅怡握手。梅怡没搭理他。转过身来对冷云说: “冷云姐。谢谢你,你走。别耽误了你的公务”! 冷云握住梅怡的手说: “梅怡,我估计。来回也是三天,有可能我能把你接回去”。 说完后,冷云开上车离开了卫生院。 牛永红尴尬的站在那儿。他做梦都没想到。27连的卫生员换成了大美女梅怡。 这让他觉得又有了可趁之机。刘晓萍就是当年在27连当卫生员时,被他勾搭上手的。 刘晓萍死了,以后梅怡要和他进行业务上的来往,他自然乐得合不拢嘴。 梅怡和靠山屯、王官人屯,四排屯的几个女赤脚医生住到了一起。 她刚把被子整理好。卫生院的一个女护士进来叫她,说省人民医院有个专家是她的老乡,让她过去一趟。 梅怡听后,半信半疑。和那个女护士走了出去。 在卫生院药房门口。她见到了叫他出来的专家。 定睛一看,梅怡惊呆了,这不是处长王海刚吗? 梅怡正想说什么!王海刚赶忙用眼神阻止了梅怡。 接着王海刚上前说道: “你叫梅怡,听说你是陕西西安人。我也是陕西西安人,因此,把你喊出来,认个老乡!以后有事相互关照点儿”。 王海刚见卫生院的女护士走远了。上前握住梅怡的手说: “梅怡同志。你辛苦了。你还好吗”? 梅怡不解的看着王海刚说: “处长。你这又是唱的哪出戏?怎么成了省人民医院的专家了”? 王海刚表情严肃的说: “梅怡,你现在的身份是27连的卫生员,为了让你更好的开展工作。也为了你的安全。我才以这种形式和你见面,请原谅。你记住,在以后培训的几天里,你就叫我王医生,我俩是西安老乡,明天中午,我以老乡的身份,请你去伊兰屯饭店吃饭。我有重要的事和你谈”。 梅怡看着王海刚,郑重的点了点头。 晚上。伊兰屯卫生院的食堂灯火通明。 牛永红为了给省人民医院的专家接风。也为了在这些赤脚女医生面前显摆。在卫生院经费紧张的情况下,摆了两大桌丰盛的酒席。 他没有和专家们坐在一起。却跑到了赤脚女医生这张桌子上来了。 因为省人民医院的专家,都是男医生。有两个女医生也是徐娘半老,风韵不存。 况且这些专家都是知识分子。开玩笑,说话都比较斯文,来不得半点粗野。 没有和这些农村的女赤脚医生开起玩笑来过瘾。偷偷的摸捏你几下,没什么大事。 况且赤脚医生这桌,有他朝思暮想的大美女梅怡。还有和他有过云雨之欢们的王官人屯女赤脚医生李二梅。 牛永红把两个男赤脚医生撵到专家那桌上去。他与女赤脚医生肆无忌惮开起了玩笑。 不时的用饭桌做掩护。桌子下手脚并用摸捏起了李二梅。 梅怡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她站起身来,来到了专家这桌,坐在王海刚身边。 和王海刚聊起了陕西的一些琐事。王海刚见多识广。说起陕西的风土人情。也是头头是道。两人还真像一对陕西老乡。 第二天中午。王海刚把梅怡约到了伊兰屯饭店。 他俩在饭店的一个角落坐了下来。要了两个素菜。两碗米饭。边吃边聊了起来。 王海刚严肃的对梅怡说: “梅怡同志。当初处里把你派到农27连,就是想让你通过27连的连长侯福来送藤摸瓜。把北大荒的特务一网打尽。后来因为条件不成熟,又考虑到你的安全。因此才在电报中命令你。只蛰伏,不行动!做一枚闲棋冷子。在农27连以一个普通知青身份参加生产劳动,远距离观察侯福来。不要惊动他。现在半年时间过去了,我们十六处搬回了公安部大楼,暂时有了个稳定的工作环境。为了祖国的安全,我们十六处要抓紧时间侦破北大荒的间谍案。尤其是最近27连,频繁的出事。公安部的几位副部长都知道了,他们找我谈了几次话。让我组织处里的精兵强将,把这几起案件并在一起给侦破了。在电报中很难和你说清楚。况且敌特的反侦听能力也很强,为了你的安全。我这才装扮成医生和你面谈。最近从多方面的情况汇总来分析。侯福来身后有个代号叫姨夫的大特务。是他具体负责指挥北大荒的特务组织。因此我们目前的任务就是,通过侯福来找到这个姨夫。最后把北大荒的特务一网打尽。考虑到你在侯福来的身边。因此组织命令你复出。打入侯福来的特务组织中去,通过侯福来,找到大特务头子姨夫。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该看你的了”。 梅怡把吃了一半的米饭放在一边。担心的向王海刚问道: “处理准备如何让我打入特务组织中去”? “王海刚。吃饭比较快。他吃完饭后。把饭碗放在桌子上面。掏出一支烟点上。对梅怡说: “梅怡,你在27连劳动生活半年了,对27连的人际关系应该很熟悉。如何打入侯福来的特务组织中去!你应该比我清楚。我是来向你传达处里的决定,至于你如何打入特务组织中去,我想你是会有办法的。我作为你的领导,严肃的提醒你,打入侯福来的特务组织后,要时刻提醒自己,你是个共产党员,是个人民警察,一定要洁身自好,争取做到同流而不合污。还不能让侯福来看出半点破绽,保护好自己”! 听了王海刚的话。梅怡没心思吃饭了。他委屈的看了王海刚一眼说: “王处长,我怕完不成组织上交给我的任务。这出戏我怕唱不好”。 王海刚严肃的看了梅怡一眼说: “唱不好也要唱,开弓没有回头箭,组织上把你培养成一名公安人员。把你放在反特的最前线。是经过慎重考虑的。你不要忘记你在党旗上的庄严宣誓!在党的利益面前,所有个人的荣辱,都应该置之度外”。 梅怡忐忑不安的看了一眼王海刚,在艰巨的任务来临的时候,她确实是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 她是个半路出家的公安人员。她没有坚定的信念。担当如此重任。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儿,她不知道该如何向杨军解释。 杨军到现在还认为自己是个善良单纯的女知青。 以杨军的性格,他和侯福来水火不融。如果自己和侯福来搞在一起,杨军该如何看她?自己会亲手把这段刻骨铭心的初恋毁掉。 想到心爱的杨军。梅怡很心痛,很纠结。她没有接受王海刚交给她的任务。 第一次谈话,就这样在不愉快的气氛中结束了。她没有勇气告诉王海刚自己恋爱了! 省人民医院的专家在伊兰屯卫生院办培训班,其实就是普及医疗基础知识。 这样的医疗基础知识。对医科大学毕业的梅怡来说,那简直是小儿科。 第一天的课,梅怡没认真的听。满脑子想得都是王海刚给他布置的任务。 他该如何向杨军解释这件事呢?要不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和杨军讲清楚?告诉杨军自己是名警察,是一名人民公安。 这样做杨军肯定能理解,并能协助她。把工作做好。但这样做会严重违反公安保密纪律,是绝对不允许的。 要不拒绝执行处里交给她的任务。这样做也不可能,这不符合她的性格。 她毕竟是一名公安战士。同时也是一名共产党员。组织上交给他的任务必须无条件的执行,这是一名共产党员对自己最基本的要求。 要不就和杨军先分手。等案子破了,再和杨军解释清楚!求得杨军的谅解。 可是这个案子什么时候能侦破?自己心里没底。王海刚心里也没底。 杨军身边那么多漂亮的女知青?杨军又是那么的优秀,那么的讨女孩子喜欢。自己一旦放手。和杨军就会永远成为陌路人。 梅怡最不爱听的话就是: 做不成夫妻就做朋友。那是对爱情的亵渎。 爱就要爱得轰轰烈烈,爱就要爱的死去活来,爱从古到今就是自私的。 从饭店回到卫生院后。梅怡一直在走神。 她真的是很难执行处理交给他的任务。让她和侯福来这个狗特务混迹在一起。他会崩溃的! 整整一个下午,她都是恍恍惚惚的。 专家们讲的是克山病的起因,变异和防治,课时不长,一个小时左右。 来听课的村屯赤脚医生,多半是刚刚扫的盲,他们都非常珍惜这次学习的机会,都在认真的听讲,认真的做着课堂笔记。 梅怡坐在那儿,一课下来,她都不知讲了些什么。 吃晚饭的时候。梅怡一个人去了水房,她想用凉水洗把脸,让自己清醒一下。 卫生院的水房面积不是很大,不到三十平米,房间的正面按装了十几个水龙头,北边的墙上还镶着一块儿大玻璃镜子,是卫生院的职工洗脸用的。 梅怡看着境子中的自己,发现短短的一天,自己就瘦了,眼睛显得格外的大。 她对着镜子,抚摸着自己的脸颊,自言自语的说: “杨军你个冤家,是不是我上辈子欠你了,你折磨的我好苦啊”! 说实在话,梅怡还是很喜欢公安这个职业,保家卫国,庄严而又神圣。 要不然必她不会中断医科大学的学业。瞒着父母加入到公安队伍。当甜美的爱情和神圣的工作碰撞在一起时,她真的犯难了。 就在梅怡对着镜子胡思乱想的时候,镜子里突然出现了一张笑眯眯的国字脸。 梅怡吓了一跳,回过头来一看,原来是卫生院的院长牛永红,梅怡皱了一下眉头。问道: “牛院长,你有事吗”? 牛永红对着镜子中的梅怡说道: “我们27连的梅大美人,偷偷的一个人躲在水房里孤芳自赏呢,瞧瞧这么美丽的容颜,这么漂亮的脸蛋,自己一个人欣赏太可惜了,还是我们共同欣赏”。 说着,牛永红把手搭在了梅怡的肩上,淫邪的看着镜中的梅怡。那张还算好看的国字脸,因为猥琐而变得越发丑陋了。 梅怡把牛永红放在肩上的手拿掉,厌恶的说道: “牛院长,请你放尊重点儿,如果再这样无礼,我就不客气了”。 牛永红继续淫笑道: “梅怡别总是这样一本正经的,你是27连的卫生员,我是依兰屯公社卫生院的院长,咱们打交道的时间还长着呢。你的白袍小将杨军又不在,咱们开个玩笑还不行吗?你看你刚洗过脸,像出水的芙蓉一样白嫩,走!到我的宿舍去,我的宿舍里有刚从天津捎来的雪花膏,抺在你的脸上一定会锦上添花”。 说完,牛永红趁机摸了一下梅怡的屁股,见梅怡没有反应。 牛永红又要拉梅怡的手。 冰晶玉洁的梅怡哪里受过这样的侮辱,手腕往上一翻,牢牢的扣住了牛永红的右手腕,顺着牛永红手腕的关节反方向一拧。牛永红的胳膊就被梅怡扭到了背后。 梅怡的这一招叫四郎探母,痛的牛永红大叫了起来,扑咚一声跪在地上,脑袋上冒出了豆粒大的汗珠。 梅怡最讨厌的就是这个牛永红,再加上梅怡今天心情不好,手上的劲也大了几分! 牛永红疼的杀猪般的嚎叫了起来,保养良好的国字脸,因疼痛扭曲的变了形,几滴混浊的泪水顺着国字脸流了下来。 这时,王海刚提着空暖壶,从外面走了进来,看见眼前的一幕,忙喝住梅怡说: “梅医生,你这是干什么?开玩笑,也不要这样啊,适可而止,适可而止”! 梅怡见是王海刚从外面进来,放开了牛永红的手腕! 牛永红从地上站了起来,揉了揉被梅怡扭的发疼的手腕说: “王医生。我和梅医生在开玩笑,哈!哈哈!梅医生的劲真大”! 说完,牛永红狼狈的跑出了水房。 王海刚见牛永红跑出了水房,回过头来,严肃的对梅怡说: “梅怡,你这是干什么?作为一个人民公安,应该把所学到的擒拿格斗用在敌人身上,怎么用在自己同志身上呢”? 梅怡委屈的看了一眼王海刚说: “牛永红这个畜生,他在耍流氓”。 王海刚听了梅怡的话,惊讶的说: “牛永红耍流氓,你也不应该这样对他呀,毕竟是人民内部的矛盾。再说了,你现在是一名知青,怎么能随随便便的用公安的擒拿格斗呢?这样做,你在27连做卧底还有什么意义!你图一时的痛快,会打乱我们的全盘计划,你太让我失望了。对了,梅怡,你对祖织交给你的任务考虑的怎么样了!明天中午我们还在依兰屯饭店见面。你给我个答复,要不我们就换人”。 说完,王海刚提着空暖壶走出水房,这一着急,王海刚竟忘打水了! 第二天中午,梅怡以陕西老乡的名义回请王海刚。 他们如约来到伊兰屯饭店,还是在上次吃饭的那个饭桌上。 左右邻桌没有人,他们这次没要米饭,要了两碗面条,两个凉菜:凉拌竹笋,凉拌海带丝。一个热菜:梅菜烧白肉。 菜是梅怡点的,梅怡知道王海刚好这口。 当初,王海刚领着她们公安学员在北京香山培训时,王海刚经常请他们吃酸白菜烧肉。 一开始梅怡看见白晃晃的猪肉就皱眉头。吃了几次后,她竟然喜欢上了这道菜。 肥肥的白肉经酸菜一烧,脱去了油脂。肥而不腻,特别香嫩可口,满嘴留香。 一脸严肃的王海刚,看见酸白菜扣肉,乐了!感叹的说道: “还是我们梅怡了解我,知道我好这口。说完,王海刚站起身来,去柜台上拿了一瓶北大荒烧酒。 俩人放着热气腾腾的面条不吃,喝起了酒。 其实梅怡的酒量还是可以的,女人天生就比男人吸收酒精的能力强。再加上父亲从小就把她和姐姐当男孩惯着,不反对姐妹俩喝酒。因此梅怡喝个两不成问题。 王海刚把两只酒杯倒满后,笑着对梅怡说: “梅怡,我们共事两年多了,我相信我对你还是了解的,你从来没有对组织上交给你的任务推诿过,讲过什么条件。可是这次组织上让你打入候福来的特务组织中去,你却推三阻四,犹豫不定,这太不符合你的性格了,你能和我说说其中的原因吗”? 喝了两杯酒后,梅怡的脸红扑扑的。 他抬头看了一眼王海刚,说: “侯福来这个人太阴险了,流氓成性。刘晓萍和他搞了两年对象,都快成他的妻子了,说害就害死了他,这家伙太丧心病狂了。候福来,在经济上有大特务姨夫做保障,在政治上有师革委会主任王实秋做靠山,下面又有几个爪牙。我要和他们搅混在一起,27连的知青该怎么看我?我以后还怎么嫁人”? 梅怡的话越说越低,说到后来。她娇羞地低下了头。 梅怡的话让王海刚大吃一惊,他最不想看的一幕还是出现了,于公于私,他都不想让梅怡过早谈恋爱。 王海刚三十七岁,还未成家。他也爱过梅怡,考虑到两人岁数相差很大。又是上下级关系,师生关系。 他还是放弃了这份爱,梅怡今年22岁,正是女孩干事业的黄金年龄,王海刚不想让梅怡过早的恋爱。过早的恋爱会分散她的精力,影响她的工作,尤其是女孩子,一旦恋爱就会把感情放在第一位! 之前他就听到过坊间的一些新闻,说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农建27连有一对知青恋人,男的叫杨军,武功高强,才华横溢。女知青叫梅怡,美如天仙。 俩人在北大荒上演了一出现代版的神雕侠侣。 一开始王海刚以为这是坊间无所事事的人杜撰的风花雪月的故事。 现在梅怡自己承认了。王海刚这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知道工作一贯认真的梅怡为什么对交给她的任务推诿! 王海刚想了想,不动声色的问道: “梅怡你恋爱了?男的是谁?你们发展到什么程度”? 梅怡盯着王海刚,把她面前的酒杯端了起来,深深的喝了一口说: “他叫杨军,河北省张家口市人,现在是27连的副连长,他很优秀,我们爱的很深,很甜蜜!处长,对不起,我是个女孩,我实在抵挡不住的突如其来的爱情攻势,我缴械了。之前我一直为这件事而纠结,惶恐!你是我的领导,是我的兄长。今天我把这件事和你说出来,我的心一下子好受多了”。 说完后,梅怡倔强的看着王海刚。 王海刚被梅怡说的很感动,他端起酒杯,深深的呷了一口,语重心长的说: “梅怡,不是我反对你恋爱,你现在是一名人民公安,你是在执行组织上交给你的任务,身上肩负着神圣的使命,你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谈恋爱,这样你会把你的情绪带到工作中去。再说了,农垦建设兵团也有规定,不允许知青谈恋爱,你是个党员,更应该在知青中起到表率作用”。 梅怡看着王海刚,固执地说: “处长,我是个党员,同时也是个女人,女人的感情是脆弱的,最容易被情所控。我自己孤身一人来到这荒凉闭塞的北大荒,亲情无所寄,当排山倒海的爱情来临时,我不知所措,我投降了,我恋爱了。我知道自己违反了组织纪律,但和我心爱的人轰轰烈烈的爱上一回,也值!处长,你处分我”! 王海刚见梅怡如此坦诚,也就不再说什么了。梅怡毕竟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也是他派到北大荒来的,真要是梅怡犯了错误,他也有责任。 他心平气和的问道: “梅怡,你处的对象叫杨军,他和侯福来的私人关系怎么样”! 梅怡知道王海刚问这句话的意思,她爽直的说道: “处长,杨军正直,无私。侯福来奸诈,阴险!俩人不是一路人,水火不容”。 王海刚点了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说: “梅怡,这就不好办了,组织上让你打入侯福来的特务组织中去,你肯定就要和侯福来来往频繁,而杨军又和候福来水火不容。杨军肯定不同意你和候福来的来往。在这样的情况下,你只有两种选择,要么和杨军中断恋爱关系,一心一意的完成组织上交给你的任务,破釜沉舟的打入特务组织中去。要么你脱掉身上的警服,还回到医科大学读书,和你的杨军谈情说爱呀,这样你犯的错误就更大了,让特务逍遥法外,破坏社会主义建设。你作为一名共产党员,你能心安理得吗?你能安下心来读你的书吗?你能对得起党对你这么多年的培养吗?再说了,你回去后我们再换人已经来不及了,这样让特务又多猖狂一年。这一年中,他们不知又干多少坏事”。 王海刚这几句话快要把梅怡说哭了。此是的梅怡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如何处理忠诚爱情、忠诚国家之间的矛盾。她觉得太难了。 梅怡低下头来想了好一会才说: “处长,要不把我的真实情况告诉杨军。告诉他我是一名警察,是一位人民公安,和侯福来在一起是为了工作。杨军一定能够理解我,并且还能帮助我。杨军现在是中共预备党员,再有几个月就转正了,做为预备党员,杨军有责任有义务帮助我做好工作”! 王海刚听了梅怡的话,知道梅怡还在为情所控,便严肃的说: “不行,这样做是绝对不行的。你假扮成知青,一个人来到北大荒。瞒着父母,瞒着所有的亲人。在咱们公安部十六处,也只有我和几个副处长知道,我们为此做了很多的前期工作,花费了很大的精力。你现在为了谈恋爱,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一个与本案无关的人,你不觉得有点儿滑稽吗?你这是对工作的极端不负责任”。 王海刚这几句话说的梅怡低下了头,她感到深深的内疚。 自己的爱情与国家的安全相比,显得那样苍白无力。在爱情和国家的安全上,他也只能放手爱情了。 拿定主意后,梅怡抬起头对王海刚说。 “处长,那我只能选择和杨军断绝恋爱关系,但这个过程要有一段时间,我不能回去以后就和杨军分手,这样做谁都不会理解,包括杨军。包括所有的知青,也包括我们的敌人侯福来。我得找个适当的理由和杨军分手,做到自然,合情合理。要不杨军不答应,侯福来也会产生怀疑! 王海刚见梅怡终于从爱情的困境中走了出来。高兴的说道: “梅怡你说,你需要多长的时间?合情合理的和杨军断绝恋爱关系?能投入到新的工作中去”。 “处长。杨军现在是中共预备党员,再有两个月,他就转为中共正式党员了。入党后。指导员张海波准备保送他到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干部管理学校读书。他走后。我就有充足的理由。和杨军选择分手。你给我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后。我就能顺利的打入侯福来的特务组织中去”。 王海刚听后,高兴的把烟熄灭。给自己和梅怡都斟满了酒。笑着对梅怡说: “行!给你三个月的时间。把前期的准备工作做好。全身心的投入到新的工作中去。如果你和杨军有缘的话。任务完成后。我给你去和杨军解释” 梅怡听了王海刚的话,心里暖洋洋的。刚才压在心中的阴霾一扫而光。她开心的笑了。 “我一定会努力完成任务。说好了啊,任务完成后,你去给我和杨军解释,要不我就赖在你的办公室哭,让你无法工作”! 梅怡说完,调皮的笑了笑,主动端起酒杯来。和王海刚愉快的碰了一下。 王海刚终于做通了梅怡的工作,心情很愉快。酒杯端的格外的频繁,话也多了起来。 “梅怡,你是大学生!你对现在文化大革命有什么看法”? 梅怡把喝剩下的半瓶酒拧上盖后,笑着对王海刚说: “处长咱们不谈这些严肃的话题,专业的话题交给专业的人探讨!咱们换点儿轻松的话题。对了,处长你的终身大事考虑的怎么样了?你也老大不小了。我看咱们处的肖兰同志对你挺不错的,你们俩人挺合适的。要不等任务完成后。回到北京,我给你俩牵牵线”。 王海刚用手指了指梅怡,笑着说: “你个鬼丫头,现在开始拿我开涮了。现在肖兰成咱们十六处档案科的科长了。人家也看不上我。对了,梅怡,还有一件事没和你说。今年咱们和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租借了一个频道。每天晚上八时至十二时。我们占用他们的十五频道。用来向全国各地的便衣侦察员用密码布置任务。给你的时间。是每天晚上九时至九时十五分。仅有的十五分钟。你一定要注意收听。有任务我们就用密码发出!没有任务我们就播放音乐。广播用的密码和我们电台用的第二套密码不一样。回了卫生院。我把广播电台临时用的密码和电台密码交给你。收音机还用处理给你配置的那台收音机。你如果有事向处里请示汇报。还用处里给你配发的电台照常发出就行。处里的报务室二十四个小时都有人值班。另外,你要是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有困难需要支援,可就近找黑龙江省公安厅重案科的科长周重民科长帮忙。我已经和他们沟通好了”。 “知道了,处长同志。保证完成任务。你还有什么指示”? “没有了。这才像个英姿飒爽的女公安战士。对了,还有一件好事忘告你了”。 说着。王海刚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一叠钱来,递给梅怡说: “梅怡,这是你今年三月份到九月份半年的工资,我给你从财务科领来了。你的工资还和以前一样,基本工资是27元,加上粮补。煤补,肉补。等补助共计36元。你外出执行任务有多了10元的特岗费,工资满额是46元。半年是276元。你点点,我都给你领来了。另外,你在外面有关工作上的开销,都先记在本上。执行完任务后,处里给你报销”。 梅怡把钱接过来看了看,惊讶的说: “这么多啊。我现在拿这么多钱。都快成土豪了”。 王海刚把梅怡拧上的酒瓶盖又打开,把自己的酒杯满上酒后,开心的说: “梅怡,那我们今天该打土豪了。昨天我请的客,今天你开了工资,该你请客了”。 梅怡撅起了嘴,不满的说: “处长,你真小气,你是我的领导,又是男同志。让一个女下属请客,你也好意思张口”? 王海刚摸了摸后脑勺,委屈的说: “梅怡同志,我都37了。至今还光棍一条,你怎么也得让我攒钱娶媳妇儿”? 梅怡被王海刚逗得开心的大笑了起来 “行!处长同志,你留着钱娶老婆。今天我请客,说,还想吃什么?要不咱们再来条鱼”。 王海刚一听,高兴的说道: “行,咱们再来条鱼。把剩下的半瓶北大荒烧酒消灭光”。 第57章 朦胧诗,爱情不朦胧 三天的培训时间很快就结束了。 梅怡把王海刚送走后。没有立即回27连,她和冷云说好了。吃了中午饭。冷云就会开车来接她。 上午,闲着没事儿干,梅怡不想在卫生院待着。主要是她不想看见牛永红。 她一个人转悠到了伊兰屯百货门市部。 逛商店是女人的通病,高雅的梅怡也脱不了这个俗。开了半年的工资,她包里鼓鼓的。自己和自己嘚瑟一下! 她想给杨军买几件衣服,买些日用品。以后怕是没有合适的理由再给杨军买衣服了。 想到杨军,梅怡心里就痛! 伊兰屯的百货门市部还和上次一样。冷冷清清,顾客很少。 梅怡从门市部里买了一个大挎包。杨军需要的,自己喜欢的,也不问价钱,通通的装进她的大包包里。 天气马上就凉了,九月份儿收完秋后,北大荒就进入冬季,而且北大荒的冬季特别的漫长,棉衣要穿半年。 最低气温达到零下40°左右,个别的地方达到零下50°,过了中秋就下雪,断断续续的下到翌年五月份儿。积雪可达到1米左右。 梅怡虽然没有在东北生活过。但他经常听知青们念叨北大荒的寒冷。 因此,她给杨军买的衣服都是双份。质量要最好的。她知道和杨军分手后,漫长的冬季,她没有理由在杨军身边呵护。因此,梅怡像个母亲一样细心周到。 给杨军挑选的衣服,她不看款式,只看质量,只看保暖度。 梅怡寻思着,她和杨军分手后,杨军的内心肯定要受到煎熬,她也在煎熬。 但梅怡知道:这种煎熬是自己造成的。她能挺的过来。 在这漫长的冬日里,杨军是如何面对着突如其来的分手呢! 梅怡心里没数,为了弥补自己给杨军造成的伤害,趁现在还没有和杨军分手。她要给杨军把衣服买的足足的,让杨军穿的暖暖的。 这样她的心里还多少得到些慰藉! 梅怡先到鞋帽柜台间,给杨军买了两双厚厚的袜子,又买了双43号码的粘鞋。 她把想到的都买了,秋衣,秋裤,最后还买了一顶东北人常戴着狗皮帽子。 帆布做的大挎包被塞得满满的,梅怡在门市部又转了几圈儿,总觉得还有什么东西没买。 她红着脸走到内衣柜台前。让服务员儿拿两条男人的短裤。服务员儿问他尺度,她不知该怎样说,心怦怦的一直在跳,付完款,他把裤头胡乱的塞入挎包里,匆匆的离开了内衣柜台。 梅怡看见商店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她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已经中午了,该回卫生院了,不能让人家冷云等自己! 梅怡把挎包背了起来,走到门市部门口,碰见了朱友根和白青梅。 白青梅先看见了梅怡。她亲热的握住梅怡的手说: “这不是梅怡大妹子吗,半年没见面了。梅怡大妹子现在是越来越水灵了,都说北大荒的水土养人,其实我们梅怡本身就是美人。走到哪里都美的让人心动,让人眼馋。梅怡你一个人逛商店,杨军没和你一起来吗?敲着大包背的,又买什么稀罕东西了”? 梅怡虽然讨厌白青梅。但碍于朱有根的面子,还是亲热的和白青梅,朱有根打了招呼: “白大姐。朱大哥,你们也来逛商店啊”! 朱有根憨笑道: “梅医生。我和青梅准备买些衣服。我们准备在中秋节把婚结了,到时候你和杨军一定来喝喜酒啊”。 听了朱有根的话,梅怡惊叫道: “你们准备结婚!提前祝福你们!你们准备定在哪一天?提前告诉我和杨军,给你们准备上份子钱”。 白青梅在旁边抢着说: “那太好了。梅怡大妹子。钱不钱的不重要,只要你和杨军来。我们都高兴,27连的大美女,大帅哥来给我们捧场,我和有根的脸上该多有光彩啊。梅怡你也知道,有根是外地人。他在伊兰屯没有亲戚。我的娘家是依兰屯的大户,亲朋好友一大堆。他们早就听说27连有个大美女叫梅怡,还有一个大帅哥叫杨军。尤其是杨军,戴着手铐,把经常欺负我家的伊兰五虎打了个屁滚尿流。我的白家的兄弟们,当晚还放了鞕炮。杨军用手掌把哗树岭的熊瞎子给劈死了。那杨军有多大的能耐啊?我们白家的几个兄弟早就想结识杨军,就是没有机会。我和有根办婚事,你们俩人一定都要去呀,让我和朱友根在亲朋好友面前嘚瑟,嘚瑟”! 白青梅现在和以前大不一样。 穿的比以前朴素,一身洗的发白的旧军装穿在她的身上显得很臃肿,笨拙! 脸也不像以前抹的那么白。蜡黄蜡黄的,有点儿憔悴。也许她觉得嫁给朱友根。就的有个知青家属的样子。不能像以前那样光鲜了! 其实梅怡很同情朱有根,朱友根虽然不招女知青的待见。但他是个级别很高的老军人,战争年代立过战功。也不至于娶一个比他大好几岁的农村妇女。何况白青梅还是个二婚!成分又那么高。这也许就是爱情的力量。 梅怡背着大挎包,回到卫生院时。发现冷云的军用吉普车已停在了卫生院的门口。 车还没熄火,冷云正坐在驾驶座上闭目养神。 中午温暖的阳光投射在冷云俊美的鹅蛋脸上,显得是那样的恬静祥和。 梅怡敲了敲汽车的玻璃窗。 “冷云姐怎么不进去? 冷云看见梅怡背着大挎包在车下和她说话。忙把汽车的玻璃摇了下来,笑着对梅怡说: “梅怡,对不起。丢了一个盹,刚才我进卫生院找你,卫生院的那个牛院长非要让我进他办公室等你,那家伙真让人讨厌,长得人模人样,道貌岸然。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说话那么下流。姐要不是个解放军,早大耳光扇上他了”! 梅怡知道好色的牛永红刚才又对冷云非礼了,笑着说: “姐,别搭理他,那家伙就是个畜生。谁的便宜都想占,咱们走,我看见他就恶心”。 说完,梅怡拉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冷云挂上档,松开离合,吉普车一溜烟的离开了卫生院。 吉普车刚开出了依兰屯。梅怡对正在专心开车的冷英说: “姐,对不起。咱们还得回去一趟,杨军让我去伊兰屯新华书店买几本关于自由诗的书刊。刚才走的急了,我把这件事给忘了”。 冷云把车停在了路边。高兴的对梅怡说: “好啊,我也准备买几本书,你不提这事。我就给忘了”。 冷云说完后,在不太宽的公路上挑了个头,又把车开回了伊兰屯。 伊兰屯的新华书店紧靠着白家老宅,三间房。解放前是大地主白宝库的大烟倌 。解放后被人民政府改成了文化局下属的新华书店。 虽然伊兰屯新华书店不是很大。但伊兰屯方圆上百里,就这么一家书店。 因此这里很热闹。来书店买书的大多数是农三团的知青,还有附近学校的学生,附近驻军的干部战士。 这个年代不是以读书为荣的年代。但同时也是缺少电视、广播等媒体的时代。 北大荒的几十万知青。都是初中高中学生。在中断学业的情况下来到北大荒。 他们正处在求知的年龄。在农业生产不是很忙的时候,那些有理想、有抱负的知青,在寻找一切机会来满足他们对于文化的渴求。 因此,依兰屯仅有的这家新华书店。是知青们最爱光顾的地方。 今天正好是星期日。逛书店的人特别的多。 冷云进门就问梅怡。准备给杨军买些什么书?梅怡掰着手指头数念道: “杨军,现在买的,借的,中外民众也不少,他让我再给他买些中外近代名人的诗词文集。说的通俗点儿,就是现代名人的诗词选刊,现代朦胧诗的一些诗作。国外的有普希金,拜伦,雪莱,泰戈尔,等的诗集。近代的有胡适,徐志摩,林徽因的诗集。现代新生朦胧诗人北岛。食指。多多,海子等人的诗作。这些诗人出的诗集,杨军都想要。我知道依兰屯这样的小书店很难找到这些诗人的诗集。但我还是想来碰碰运气。我欣赏杨军在诗词上的天赋。因此我想帮助他” “杨军这家伙的情商就是高。难怪那么多的女孩子喜欢他”。 说完这句话,冷云见梅怡的脸颊通红,知道这句话说的不恰当。忙改口说道: “对不起,梅怡,说错了。应该是杨军的情商这么高,难怪我们的梅怡爱的杨军魂不守舍”。 冷云修改的这句话,把梅怡羞得更脸红了! 梅怡和冷云在新华书店转了一圈儿,也没有买上杨军想要的诗集。只买到一本莫泊桑的《俊友》。 冷云买了两本关于无线电修理方面的书籍。 两人正在惋惜的时候。梅怡看见26连的知青陈东临向她俩走来。和陈东临一起过来的,还有26连的女知青孙玉茹。 陈东临在伊兰屯新华书店见到梅怡很高兴!亲热的和梅怡聊起了天。 指着梅怡身边的冷云问: “这位解放军大姐是谁呢?杨军怎么没和你来”, 梅怡指着泠云,给陈东临介绍道: “这位解放军姐姐叫冷云,是住我们27连通信连的指导员。也是我和杨军的好朋友”。 冷云微笑着给陈东临和孙玉茹中敬了标准的军礼。 梅怡抢着又说道: “我是来依兰屯卫生院培训的。今天培训刚好结束。我搭冷指导员的车回27连。杨军现在是27连主管副业的副连长。他现在忙得很,我就自己来了”。 陈东临惊讶的叫道: “杨军现在都升到副连长了。真了不起。我们这批从北京来的知青有300多人。就杨军最优秀。我得抽时间去一趟27连。让杨军请客。对了,梅怡你们来新华书店准备买些什么书” 说完,陈东临从梅怡手里,接过莫泊沙的《俊友》。翻看了起来。 “杨军让我给他买几本近代自由诗和现代朦胧诗的诗集。我和指导员转了几圈儿都没找到,正准备打道回府。就碰上你们了”。 和陈东临一同来的孙玉如抢着说道: “杨军也太前卫了!朦胧诗刚在我们这代人中兴起。20岁左右的年轻人都特别的喜欢。朦胧诗是年轻人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追求。没有意境的人。读起朦胧诗来总是似懂非懂。有的干脆就不懂。现在朦胧诗还得不到社会的认同。因此,现在一些优美的朦胧诗还没有出现。不要说在依兰屯这样的书店。就是北京大一些的书店都很难买到。陈东临有一本朦胧诗的手抄本。你不妨拿回去。让你们的杨大才子欣赏一下”。 陈东临听了孙玉茹的话。从军用挎包里拿出一本精致的笔记本递给梅怡说: “梅怡我正好带着这本朦胧诗的手抄书,你给杨军拿回去,他肯定喜欢。手抄书上搜集了十几朦首胧诗的最佳作品。作者是山东的一名中学生,名叫郭路生,笔名叫食指。他和我同岁,比杨军大2岁。杨军应该听说过他,有可能他们还认识。因为他们都是咱们这一代年轻人中的 ‘佼佼者。郭路生是中国近代三十年新诗运动的开创者。也是我们这一代的代言人。我们26连的知青抄他的诗都抄疯了。你拿回去,让杨军用他漂亮的行书抄上一遍,那就更绝了!可别忘了。让杨军给我也抄上一本。我喜欢郭路生的朦胧丝。更喜欢杨军漂亮的新书”。 梅怡把陈东临递过来的手抄书拿在手里翻看了起来。 其实梅怡也喜欢朦胧诗。她觉得朦胧诗读起来晦涩难懂。不韵不仄,很难上口,但朦胧诗的意境很美。 梅怡在医科大学读书时。那时朦胧诗刚刚兴起,她经常和同学们互相传抄。 在北大荒,竟从陈东临手里借到了朦胧诗的手抄本。他既为杨军感到高兴,也为自感到高兴。 梅怡捧起手抄本。情不自禁的读起了郭路生的《相信未来》。 当蜘蛛网无情的查封了我的炉台。 当灰烬的余烟叹息着贫困的悲哀。 我依然固执的铺平失望的灰烬。 用美丽的雪花写下相信未来。 当我们的紫葡萄化为深秋的露水。 当我们的鲜花依偎在别人的情怀。 我依然固执的用霜的枯藤。 在凄凉的大地上写下相信未来。 我用手指那涌向天边的排浪。 我用手掌托住太阳的大海。 摇拽着曙光那支温暖漂亮的笔杆。 用孩子的笔体写下相信未来。 我之所以坚定的相信未来。 是我相信未来人们的眼睛。 他有拨开历史的风尘的睫毛。 他有看透岁月篇章的瞳孔。 朋友,坚定的相信未来。 相信不屈不挠的努力。 相信战胜死亡的年轻。 相信未来,热爱生命。 第58章 诗和远方 六九年的北大荒,是个丰收的年份。刚进八月,仅仅一夜间,一望无际的大田,就早早的披上了黄色的盛装,随风摇曳的黄色波浪散发着熟透玉米的香甜。 大田深处,不知名的小动物在不知疲倦地欢歌着黑土地上的丰收。 玉米、高粱、谷子、大豆,还有少许的秋小麦,都不堪果实的重压。各显身姿,或垂头,或弯腰,都迫不及待的想要有个完美的归宿。 就在梅怡去伊兰屯卫生院培训的当天。杨军就领着副业队的知青打响了27连秋收的第一枪。 750马力的东方红拖拉机拖带的大铁犁。仅用两天的时间,就把三十亩的土豆全部翻了出来。 今年的雨水充沛。土豆个大 饱满,最重的一颗土豆重达一斤。创下了北大荒之最。 三十亩地,最少也能给27连收到十万斤优质的土豆。 望着拖拉机翻出来的个大馏园的土豆。杨军犯了愁。 他把副业队的知青分成了两组。一组由梁海云带领,把收起堆的土豆装入麻袋,运回连部。 一组他自己带领。把拖拉机翻出来的土豆磕掉土,收成堆。 副业队的女知青以前有五个人,柴静牺牲,梅怡去培训,现在副业队的就剩下乌云格日娜,邢妍和梁晓梅三位女知青。 望着拖拉机快速翻出来的土豆。杨军。犯了愁。他知道自己和三个女知青根本忙不过来。 他趁中午休息的时候,回了趟连部。把副业队的困难和主管生产的周子荣讲了。 “现在大田的收割已全面展开。一排二排的男知青都跟着连里的康拜因收割机去了大田。 剩下三排的女知青暂时还没有任务。不过,周子荣和东方晓晓商量好了。明天一早,三排的三十多位女知青,将由东方晓晓和唐婉带队,用镰刀抢收艳阳天的大豆。 去年因为把大豆种植在大南梁的低洼处,大雨到来,无法排水。有一半的大豆烂在了水里,无法收割上来。造成大豆大面积的减产。 今年,周子荣力排众议。,把一百亩的大豆籽全部撒在了艳阳天里。今年的雨水充沛,大豆长势良好,丰收在望。 艳阳田的地势高。就是再有几天阴雨,也不会造成像去年一样的洪涝灾害。 但周子荣防患未然,。他和候福来商量了一下。把三排留在了自己的手中。作为预备队,随时准备抢收那一百多亩大豆。 现在,杨军提出来要动用他的女知青排。 周子荣面有难色,有点儿犹豫不决。杨军知道周子荣的难处,便和周子荣商量道: “周连长,我们就用女知青排一天。等土豆收完后,我们把副业队的知青全部调过来,帮助女知青排抢收大豆。这样劳动力就不会浪费”! 周子荣这才勉强的答应了杨军。 有了女知青排的加入。副业队的劳动效率大大的提高,仅用一天半的时间,三十多亩的土豆全部抢收了回来。 杨军按连部的计划。把三万斤土豆放在了连部的地窖里,把余下的7万斤土豆全部拉到xx军的后勤处。 连续两天高强度的劳动。杨军筋疲力尽。梅怡和他分开三天了,他很想梅怡。 吃过晚饭后,他想回宿舍躺一会,刚走出食堂。 张海波就从后面叫住了他,说: “杨军,跟我到淡水河边转转。我有事和你商量”。 看着张海波满脸憔悴的样子,杨军知道张海波肯定有事,于是就爽快的答应了。 秋天的淡水河很美,温暖而清澈。 堤岸两边的桦树也都变成了金黄色。桦树叶纷纷扬扬的飘落了下来,有的落在了堤岸上,有的飘飘洒洒的落在了流淌的淡水河里。 古铜色的太阳,依依不舍的向劳累了一天的知青们做最后的告别,然后又缓缓地向西山隐去。 张海波和杨军并肩走在淡水河的东大堤上,两人默默地走了一段路后,张海波停了下来。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盒迎春牌香烟,抽出一支递给杨军,自己也叼了一次。 杨军本不想抽烟。但看着张海波心事重重的样子,还是忍不住把烟点燃。对张海波说: “海波。你约我出来,有什么事就说。咱俩你还磨叽什么”! 张海波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又重重的吐了出来,习惯性的抚了抚眼镜,对杨军说: “杨军。这两天收秋。你没有跟随大田作业队。你有没有听知青说过什么? 杨军疑惑的摇了摇头说: “海波,发生什么事了?从你的神态上看,你遇到了困难,和我说说,看我能不能帮你”! 张海波看着水流淙淙的淡水河说道: “杨军,这两天我和侯福来就大田抢收,发生了很大的意见和纠纷。平时,农闲时我们可以相安无事。一旦到春播,秋收等季节。我们两个还是不可避免的发生了矛盾”。 杨军关心的向张海波问道: “这几天的秋收作业井井有序,一片繁忙的景象?你和侯福来相处的也很融洽。也没见你俩闹矛盾啊”! “这都是表面的现象,井井有序的背后,其实隐藏着很大的危机。周子荣是27连的老知青,他最熟悉27连每年的生产流程。按我们27连秋收的一贯做法,是由北到南依次收割。每年都是先抢收完艳阳田的一千多垧玉米,完了再收割艳阳田南面的一千垧玉米,最后再收割大南梁的一百多亩计划外玉米。女知青排的主要任务是收割和抢收大豆、黄豆等经济作物。可是候福来今年却打破了常规,没有和我们任何一位连干部商量,早上一出工,他就把两台康拜因收割机调到了大南梁,匆匆忙忙抢收那计划外的一百五十亩玉米,还指定赵金东负责。玉米收回连队后没有入库,单独放在了打谷场南端。很多的老知青都向我反映这一异常的情况。我向侯福来问起这件事,一开始侯福来支支吾吾的,见我问的急了,他才说出了事情的原委。原来是他自做决定。准备把这一百五十亩近十万斤计划外玉米。平价卖给依兰屯的依兰五虎,我听后很气愤,责问他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拿到连务会上讨论?自己做出了决定。这计划外的十万斤。每年都是27连作为超产粮,平价卖给国家。为什么要平价卖给依兰五虎?让他们拿到黑市上搞投机倒把。为了这件事,我和侯福来第一次争吵了起来,最后周子荣出面才平息了事端。明天准备把这件事拿到连务会上讨论。我今天把你约了出来,就是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你现在是27连的连级干部!明天的连务会你肯定要参加” 听完张海波的叙述,杨军这才明白张海波找他出来的原因,他想了想坚定的说: “海波。咱们在一起相处半年了。你还不了解我的性格吗!我最痛恨那些假公济私的损害集体利益的人。海波,你放心。我会坚定不移的站在你的一边。关键是周子荣的态度。如果周子荣和我们站在一起。连务会上,我们三比二就能稳操胜券。侯福来想把计划外的玉米平价卖给依兰五虎。那是白日做梦”。 张海波听了杨军的话。长出了一口气。高兴的说: “之前我和子荣也交流过。子荣是个老知青,是个老党员。他正直、善良、无私。讲原则。他也很讨厌侯福来的做法,子荣在连务会上一定会支持我们的”。 停了一会儿,张海波又担忧的说道: “如果侯福来这次被我们搅了局。他的阴谋没有得逞。他一定会和我们撕破脸皮。以后我们的处处提防他”。 “撕就撕破脸,我们迟早要和他面对面的碰一下,柴静的牺牲,我心里就一直憋着口气,总想找机会发泄一下,可就是没有机会。如果侯福来再玩阴的。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张海波拍了拍杨军的肩膀说: “杨军。我知道你一直在为柴静的死而自责。只是找不到侯福来和赵金东的作案证据。人在做,天在看,狐狸总有露出尾巴的时候,我们和他们斗一定要讲策略。千万不能蛮干。对了,杨军,我今天给祝政委打了个电话,你和梁海云的入党志愿书很快就会批下来。入党后我就以27连党委的名义。保送你去干部管理学校读书,你现在要有个心理准备”。 杨军握着张海波的手,动情的说: “指导员。我想迟上两年再去干部管理学校读书。我在27连,候福来还有所顾忌。我一走,你自己就孤掌难鸣了,我怕侯福来对你下黑手,27连失去郭建中那样的好连长,不能再失去了你”。 “放心!杨军, 27连是共产党领导的连队。不是侯福来的家天下!他们也就是一伙跳梁小丑,成不了多大的气候”。 说完后,张海波猛地抽了几口烟,也许是抽的太猛了,张海波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杨军给张海波轻轻的捶着后背说道: “指导员,你少抽点儿烟。我见你这两天烟抽的特别紧。回过头来,东方晓晓看见你这个样子,又要替你难受”。 夕阳已经完全落入了西山的怀抱,落日的余辉把天空映得很亮很亮。 张海波和杨军在淡水河的东大堤上慢慢的走着,聊着! 一辆军用吉普车不声不响的停在了他俩的身边。 梅怡和冷云一左一右从车上走了下来。 冷云走上前说道: “张指导员。杨连长。你们二位在这风景秀丽的淡水河上聊工作,倒蛮有情调的”。 梅怡惊喜的对杨军和张海波说: “杨军,指导员,你们知道我们回来啊,跑这么远来接我们”。 梅怡说完用手摸了一下杨军的脸颊,心疼的叨叨了起来: “小军,三天没见你就晒黑了。秋收劳动是不是很累,很苦”? 杨军见梅怡旁若无人的对自己嘘嘘关心。 他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张海波和冷云。把话题转移开说: “梅怡你们上午就结束培训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冷云看了一眼杨军,笑着说: “还说呢!梅怡为了给你这个才子买书,走到半途,我们又返了回去,在书店里转悠转了二个多小时。回来的路上,又遇到26连拉玉米的大车堵在了浮桥上。我们又多走了三十里。从淡水河下游的大铁桥上才绕过来。这样又耽误了两个多小时。这么‘一折腾,半天就过去”! 张海波听了冷云的话,关切地问道: “你们俩是不是还没吃晚饭?那咱们赶紧回连部,我让康兰同给你们煮两碗面条”。 冷云也没再说客气话,让张海波,杨军,梅怡上车后,把车重新启动了起来。 张海波和杨军上车后坐在了后面。梅怡和冷云坐在前面! 冷云驾驶的军用吉普车,沿着堤岸缓缓的向前驶去。 梅怡侧过身来,对杨军小声的说: “杨军,你把后座的大拷包递给我。看我给你买了多少衣服”。 梅怡把杨军递过来的大挎包打开。一一数念了起来: “秋衣,秋裤,棉衣。棉裤,还有棉袜子。棉帽,毡鞋,这些都是今年过冬给你准备的”。 忙乱中,梅怡不小心把给杨军买的小裤头也给拿了出来。 梅怡意识到不对。脸一红,看了一眼杨军,又看了看右边的张海波。忙把小裤头放在了挎包的最下面。 随手把挎包下面的书和笔记本拿了出来说道: “小军。你要的诗集没有买到,正好在新华书店碰到了陈东临,他有本朦胧诗的手抄本,我就把它给你借来回来了。听陈东临说这是当今最为流行的朦胧诗的手抄本。 26连的知青都在传抄。都快要抄疯了”。 杨军从梅怡手里接过手抄本看了起来。 刚看了两眼,便惊叫道: “郭路生的手抄本!他的朦胧诗这么快就传到北大荒了,太不可思议了”。 梅怡瞪着一双美丽的大眼,惊讶的问道: “杨军,你认识手抄本的作者吗?听你的口气,好像你们还挺熟悉的”。 杨军拿着郭路生的朦胧诗手抄本爱不释手,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自豪的说: “岂止是认识!我们还是很好的朋友呢。郭路生是山东鱼台人,比我高两个年纪。六八年他来北京搞串联。我们通过写诗认识,成了好朋友。他的朦胧诗是很美。意境很深。小小的年龄就被公认为朦胧诗的鼻祖。二十世纪六十年代以来,中国当代的诗歌的研究几乎都不可能绕开郭路生的诗歌创作。现在一些朦胧诗写的好的作者。谈到自己的创作时。都对郭路生的诗歌赞赏有加。甚至认为他是朦胧诗的源头诗人。他是我们这一代朦胧诗的代言人。我也试着向他学习过创作朦胧诗。可是由于受我父亲律诗的影响。怎么也写不出郭路生那种形散神不散的优美意境来。郭路生是我读书时最崇拜的偶像。在北京搞串联时,我和郭路生朝夕相处。六八年他去山西杏花村插队,我们就分开,失去了联系。没想到今天能在北大荒读到他的诗作”。 看着杨军开心的样子,梅怡甜蜜的笑了。 梅怡现在每做一件让杨军开心的事。她都感到特别的幸福。 冷云故意的把车开慢。她从观后镜里看着杨军捧着朦胧诗手抄本,像个孩子一样,便说道: “杨军。你给我们读一首郭路生的朦胧诗。让我和张指导员,梅怡共同分享一下郭路生的朦胧诗作! 杨军没在谦虚,好像他挺享受读诗的氛围。把手抄本合上,轻轻的背诵起了郭路生的《命运》。 好的声音是永远找不开的钞票。 坏的名声是永远挣不脱的枷锁。 如果事实真是这样的话。 我愿在单调的海洋上终生摸索漂白。 哪儿找得到结实的舢板? 我只有在街头四处流浪。 只希望敲打朋友的门前。 能得到一点儿菲薄的施舍。 我的一生是辗转飘零的枯叶。 我的未来是抽不出锋芒的青稞。 如果命运真是这样的话。 我愿为野生的荆棘高歌。 哪怕是荆棘刺破我的心。 火一样的血桨,火一样的燃烧着。 争执着爬进喧闹的江河。 人死了,精神永不沉默。 吉普车开到27连的西大门口时。杨军的诗还没读完。 冷云把车停在27连西大门的桦树下。望着窗外渐渐黑下来的天色。又扭头看了看右边得梅怡,由衷的说: “朦胧诗真美,杨军读的也美,我现在就想坐在车里。静静的听杨军读诗。 梅怡回过头来,对坐在后面的杨军说: “小军,朦胧诗真美,你再给我们读一首”。 杨军扭过头来,看了看坐在旁边的张海波。见张海波也在点头。 他又轻轻的背诵起了郭路生的巅峰作品。《这是四点零八分的北京》。 第59章 侯福来阴谋破产 27连大田收割到一半时。27连在连长候福来的建议下。召开了一次连务会。 开会之前,几个干部 就知道。一场争吵是免不了的。 没想到会议一开始。连部的办公室就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 连长侯福来和指导员张海波。就27连十万斤计划外玉米出售给谁。讨论了近一个小时。 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还是采取了最原始的解决办法,举手表决。 侯福来明知道,举手表决。自己的胜算很小。但他还是抱着一丝丝的侥幸,希望周子荣能站在他和赵金东的这一边,同意把这10万斤玉米按平价出售给依兰五虎。 周子荣犹豫了片刻,还是站在了指导员张海波的一边,否决了侯福来的建议。不同意把计划外的十万斤玉米,出售给伊兰五虎。 侯福来阴沉着脸,把水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对向他发难的张海波说: “指导员。我这么做,也是为咱们连谋点儿福利。虽然一分钱有点儿少。但是10万斤玉米就多卖1000多元钱,够我们27连的知青改善几次伙食。我们把多卖的1000元钱。补贴到知青的伙食中。我做的不对吗?你们如果还要坚持自己的观点,可以把我们的争议拿到知青大会上讨论。看看知青们是如何看待这件事的”。 张海波知道侯福来会拿知青们的伙食说事。 果不其然,侯福来见杨军和周子荣都站在了张海波的一边。自己的提议被否决。他要想扳回自己。只有两条路可走。借口用多卖的钱给知青们改善伙食。以此来拉拢和收买知青,让知青们替他说话。 还有就是采取强硬的手段连长负责制。强行把玉米卖给依兰五虎。 这样做。张海波肯定要向上级反映!自己还是一点儿理都不占。在团里就会把自己的提议给否决了。 狡猾的侯福来最终还是拿知青的伙食说起了事。力争得到知青们的同情和支持。在27连内部就把这件事给解决了。 张海波给孙启民当了几年的秘书。说话做事还是一套一套的。他不慌不忙的说道: “拿到知青大会上,我也不怕。我相信我们的知青还是有觉悟的,他们不会用自己劳动换来的果实为某些人谋取红利。当然在知青大会上。我要把这件事和知青们说清楚说透彻。我要给知青们算一笔细账。我们按平价出售给国家玉米。虽然比黑市上价格低了一分钱,但我们知青是农垦兵团的战士。我们是响应党的号召来到北大荒屯垦戍边。我们不是来北大荒发财的。国家给我们的粮食价格,是有总体规划的。国家既要考虑到我们们种粮成本,又要考虑到我们知青的实际生活,还要防备灾年应急。我们看到今年丰收了,就把多卖的钱装入自己的腰包。一旦到了灾年,揭不开锅的时候。我们就要吃国家的返销粮,还得靠国家养着我们,吃水不忘打井人,丰年不忘党恩情。我们不能为眼前的一点儿蝇头小利而忘了党的似海恩情。按侯连长的想法,我们把计划外的玉米卖给依兰五虎。表面上,我们给连里增加了1000多元的收入。可是我们却给国家造成了6000多元的损失。这么一大笔钱都装进伊兰五虎的腰包。就是上级不追查这件事。我们27连的知青,心理上也得不到安宁”。 张海波的一番话。把候福来说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候福来知道自己讲道理,根本不是张海波的对手,何况自己提议根本就不能拿到会议上讨论。他黑着脸,大口大口的抽着烟。 这时,赵金东说话了。他装模作样的清了清嗓子,阴阳怪气的说: “我不赞成指导员的意见。我们知青来北大荒屯垦戍边,为祖国贡献青春。但我们要珍惜我们的身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没有好的身体,我们如何建设祖国的边疆!要想有个强健的身体,我们必须提高我们的伙食质量。现在有人高于粮库的收购价收购我们的玉米。我们凭什么不卖给他们呢?多卖的1000元,我们可以买多少头猪,多少只鸡!可以给我们知青改善多少次伙食!再说了。我们农垦连是生产经营单位,我们实行的是连长负责制,关于生产方面的事,侯连长说了算,我们听连长的”。 赵金东说完,挑衅的看着张海波。 听了赵金东的话,杨军强压着心中的怒火说道: “我来27连还不到一年。任副连长不到两个月。既然让我参加连务会,我就有权陈述我个人对这件事的看法。刚才我已举手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我赞成指导员的做法,不同意把计划外玉米卖给依兰五虎。刚才赵金东说把多卖的钱给我们知青改善伙食。这样我们的知青才有强健的身体,建设我们的祖国。这个理由听起来好像是为我们知青着想。我想问一问赵金东,这1000元能给我们知青改善多长时间的伙食?照赵金东的说法:我们这多卖的这000元花完了,我们知青的身体就会垮下来。我们就没有强健的身体来建设我们的祖国了吗?赵金东的这个道理太让人觉得滑稽好笑了!大家都是知青,心里都很清楚。我们知青的伙食水准远远高于当地的农民。我们的细粮供应和副食品供应,不知比当地的农民高出多少倍,我们还有什么理由揩国家的油。钻社会主义的空子。因此,我坚决不同意把我们27连的玉米。出售给伊兰五虎”。 杨军铿锵有力的几句话。使的连部小小的会议室又陷入沉寂。 最后张海波的几句话。让侯福来的希望彻底成了泡影。 我们27连,从老师长任连长那时起,就形成了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凡是连里有争议的问题,都要拿到连务会上解决,如果连务会上解决不了,就举手表决,从不搞一言堂。刚才我们已举手表决过,我和杨军子荣都不同意把玉米平价卖给伊兰五虎,那么我们就按表决的结果来办事”。 说完,张海波冲周子荣说: “子荣,散会后,你让知青们把放在打谷场的十万斤玉米入了库房,等收完秋后,我们就统一上交国营粮库”。 玉米风波以候福来的失败而告终! 这是侯福来任连长后,第一次和指导员张海波面对面的交锋,就匆匆的败下阵来。 侯福来又气又恼。但他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反击张海波。 散会后。侯福来阴沉着脸和赵俊东走出会议室。 回到宿舍后,侯福来给自己泡了一杯茶。对跟着他进来的赵金东嚷嚷: “玉面书生和杨军,周子荣,他们也太欺负人了。我低调的和他们商量,他们却一点儿面子都不给我,还拿到连务会上去解决!杨军是他的死党。他事先做好了一周子荣的工作,我们不败才怪呢”。 赵金东也是满面愁容的说: “连长,我们得想办法呢,以后他们三个人抱成一团。连里的大事小事要都拿连务会上讨论。在连务会上我们人少,就只有吃亏的份儿了。你这个连长,以后就成摆设。成了咱们27连的汉献帝了” 侯福来最不爱听赵金东说这些话,他白了赵敬东一眼,气急败坏的说: “张海波,我让他先嘚瑟几天。迟的一天,我要把它拿下来。让他去长白山农场和郭建中种树去。对了,臭儿子,我明天请假去依兰屯看病,让张海波这个书呆子在27连折腾。你留下来和他们收秋。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发现他们在生产上有什么差错。言论上有什么过激!你都给我记下来,我就不信抓不住玉面书生的把柄”。 赵军东听了侯福来的话,心里骂道: “侯福来,你他妈的去依兰屯鬼混。让老子留下来收秋”。 但他又惹不起侯福来,于是讪笑道: “连长,你放心去,张海波他们一伙,我给你去监视,他们出什么幺蛾子!我立刻向你汇报”。 侯福来拍了拍赵金东的肩膀。露出了少有的亲热,说道: “兄弟,你跟着我好好干。等我们把张海波搞下去后。我去师里找师革委会王主任,推荐你任27连的指导员”。 赵金东听了侯福来给他画的大饼。献媚的向候福来保证道: “大哥你放心,兄弟跟着你,你指到哪里,兄弟打到哪里”?说完,两人相互拍打的对方,阴冷奸诈的大笑了起来。 第60章 田间少闲月 田间少闲月,五月人倍忙。 27连的几千垧大田在康拜因收割机的轰鸣下,没有几天就倒下一大片。 裸露在原野上,只剩下一些顽强的枯草在秋风中摇曳,空旷的田野上,到处都是丰收带来的美好。 侯福来请了病假,去了伊兰屯! 张海波知道这是候福来在闹情绪,给他撂挑子。欺负他是政工干部,不懂生产,给他难堪。 好在他还有懂生产的副连长周子荣,还有好兄弟杨军,还有红颜排长东方晓晓。还有27连的干部战士在支持他的工作。 因此,27连的秋收工作,在他的领导下干的还是有声有色。 张海波在周子荣的建议下,把27连的知青分成了两大组。 一组由杨军和东方晓晓带领。用镰刀抢收大豆、黄豆等小农经济作物。 一组由他自己和周子荣带领。把连里的八台康拜因收割机都发动了起来开足马力,抢收剩下的1000多垧玉米。 据农工郭有富预测,伊春山地区在八月二十号左右,会降下今年的最后的一场秋雨。留给27连的时间不会太长了,也就是一个星期左右。 绵绵的秋雨一降,东北大地很快就会寒冷下来。 按现在的进度。一个星期很难结束全部秋收。杨军和东方晓晓一组的问题不是很大。 他和周子荣的二组就出现了很大的危机,那几天,张海波着急上火,眼睛红肿,嘴唇干裂! 他和周子荣商量。把二组又分成了两个班。由赵红军带一班,自己亲自带一班。每个班六个小时,做到人休机不休。 每天早上天一亮就出工,晚上天黑下来再收工。午饭在田间地头吃,由刘顺和康兰同送到田间地头。 最忙的那几天,张海波和周子荣都上了收割机。一脸油污,一脸汗,晚上干到十点左右! 女知青排和副业队的知青还好些。按他们现在的进度,在秋雨来临之前是可以收割完的。 但他们全部都是手工作业,用镰刀抢收。又多是女知青。在一个?星期内把近一百五亩的大豆全部抢收入库,劳动强度还是很大的。 从种到收。艳阳天的一百多亩大豆一场雨水都没误!因此今年的大豆长得格外的饱满,粒大。像霸王鞭一样挂满了豆芥。沉甸甸的豆颊又把粗壮的豆芥给压弯了腰。 知青们挥舞着手中镰刀在奋力抢收。“小镰刀万岁”是当年老知青们喊的最响的一句口号。 当年唱的这句口号的老知青们都离开了兵团。如今的知青默默的念着这句口号,还继续战斗在这片热土上。 连续几天的高强度劳动,梅怡,乌云格日娜,邢妍几个城市来的女知青都感到极度的困乏,腰像断了似的,很难弯了下来,满手的血泡都成了小事。 梅怡看见旁边东方晓晓和一些女知青都跪在地上收割。便也学着跪了下来。这样,腰疼好像减轻了许多。 新来的一些男知青也学的女知青们跪在地上收割了起来,有的干脆坐在了地上。 杨军从小跟着祖父习武,身体强健,因此他和知青们一样的劳动。倒没觉得什么腰疼,但他的心很痛。 他是在心疼梅怡。看见梅怡一会儿坐在地上,一会儿跪在地上。便悄悄的走到梅怡旁边说: “梅怡是不是腰疼的厉害?你在旁边休息一会儿,你的这垅,我给你割过去”。 梅怡往耳后捋了捋被汗水打湿的头发,倔强的说: “那怎么行呢?知青每人占着一垅,我的这垅让你收割,别人该怎么看我!该怎么看你!乌云格日娜,邢妍,这两个小妮子比我还小,他们还在坚持。我又有什么理由让你割呢?小军,我能坚持下去,你别管我”。 杨军把搭在脖子上的手巾取下来,递给梅怡说: “梅怡,歇歇!擦擦你头上的汗”。 梅怡看了看四周的知青,都在专心的往前收割着,不注意他俩。 抬起头来看着杨军,娇羞的说: “小军,你给我擦一下”。 虽然已是深秋九月。中午的阳光还是很毒辣的。阳光下的梅怡。额头上渗满了汗滴。杨军笨手笨脚的给梅怡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滴。 梅怡脱下手套,从杨军手里接过手巾 “小军,还是我来”。 杨军如释重负的长出了一口气。他把手巾递给梅怡的时候,看见的手掌上。打了好几个血泡。 他心疼的抓住梅怡的手说: “梅怡,打了这么多血泡,疼吗”? 梅怡怕杨军难受。忙把手从杨军手掌中抽了出来,轻柔的说: “还可以,刚开始的时候很疼。现在习惯了。不疼了!你呢? 说着梅怡又握住了杨军的手。看见杨军的手掌上也有血泡挑破的痕迹,心疼的说: “小军还说呢。你这武林高手也是满手的血泡”。 杨军不以为然的说:“我和你们不一样,我从小跟着祖父在农村长大。这样的农活,小时候在农村经常干,我的手已经摸出来了,即使偶尔有几个血泡,很快就会好的,不像你们这些城市的知青,细皮嫩肉,经不起风吹雨打”。 梅怡看了看前后左右,知青们离她俩还很远,便调皮的说: “我不仅是个城市知青,还是西安市的梅家二小姐,跟上你后,做你的农村媳妇。给你做饭,跟着你下地,还要给你…………! 杨军知道梅怡是在逗他开心。故意高声的问道: “还要给我做什么?生娃?……” 杨军猛的来了这么一句,惊得梅怡花容失色。她扔下手中的镰刀。抢着去捂杨军的嘴! 乌云格日娜,邢妍,小北京都围了上来! 乌云格日娜扔下手中的镰刀,坐在了梅怡旁边的豆芥上。笑着说: “你们俩人在说什么呢?生娃?谁要生娃”? 杨军和梅怡被乌云格日娜问得满脸通红! 聪明的梅怡灵机一动,把话转移到了朱有根和白青梅身上。 “前天我在伊兰屯卫生院培训,碰上朱有根和白青梅在逛商店,白青梅告诉我,她和朱有根准备办喜事,我发现白青梅身子有点笨,我怀疑他俩办完婚事后,保不准年底就能抱上娃!我和杨军正说他俩呢”! 邢妍和乌云格日娜对视了一下,齐声说: “不可能,这也太快了”! 杨军佩服梅怡的机智,赶紧打圆场说: “俩人是该有个家了!正好赶上今年是个丰收年,咱们27连也该热闹一下了”。 杨军见围上来的知青越来越多,便大声的说: “大家都休息一会儿。我一会儿和东方排长商量一下。咱们今天吃了午饭。最好在田间的地头上睡个午觉”。 东方晓晓也从后面围了上来,笑着对杨军说: “杨军,你决定!你现在是连级干部?在这里,你是我们最高领导,我们大家都听你的”。 杨军让东方晓晓坐在旁边的豆芥上,说道: “东方排长,早上出工的时候。我大致算了算,艳阳天的大豆应该是一百二十五亩。我们副业队的知青加上你们女知青排,共计35人。到今天下午,我们仅用了四天半的时间。就割倒了六十亩。剩下的六十五亩。我们还有六天的时间。因此,时间对于我们来说是绰绰有余的。搞不好,我们会提前完成任务。我们现在不急于抢进度。一会儿,我们吃了午饭,在豆结上睡上两个小时,下午咱们再接着干。在场的知青人确实都累了,听了杨军的话,开心的鼓起了掌”。 第79章 侯福来蠢蠢欲动 侯福来在27连最忙的时候。请了病假去了伊兰屯。 他来伊兰屯有两个目的,一是他要找到依兰五虎老大张金义。责问他为什么没有按当初他们商量好的,把周子荣和杨军拉到他这边来,导致自己在连务会上的失利。十万斤玉米给泡了汤。 另外,他来依兰屯的目的就是想和胡丽睡觉。 侯福来是个性欲旺盛的男人,以前身边有个刘晓萍,后来又有了米婉花。 只要他想,随时都能找个时间,找个地方满足一下自己。 现在一个死了,一个走了,侯福来觉特别苦恼。好在张金义又给他及时送来了胡丽。 虽然胡丽不常在他的身边。但是他想胡丽的时候,来一趟胡丽的家,也挺方便! 况且胡丽温柔体贴。不要权,不要利!最多也就是想和候福来要个名份,想做个知青家属!就冲这一点,就让侯福来特别着迷!‘ 骑着自行车顺坡而下,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伊兰屯。他先找到了张金义,还是在上次吃饭的饭店。 这次,张金义没有带他的兄弟们,他独自一个人来了。两人在饭店的一个角落里坐了下来,只要了两个肉菜,一盘腌黄瓜。一瓶边疆烧。 两人倒上酒,头对头的喝了起来。酒喝到一半时,候福来借着酒意向张金义问道。为什么没有按当时他们约定好的办事? 张金义沉思了半天才说: “之前,我和兄弟们找过周子荣。也是在伊兰屯饭店请周子荣喝的酒。让他在你们的连务会上站在你的一边。可是周子荣这家伙太愚,太直。任凭兄弟们好说歹说,这家伙就是油盐不进,兄弟们差点儿动了手,最后闹了个不欢而散”。 侯福来放下手中的酒杯,不满的问道: “你们没有找杨军吗?把杨军拉过来,效果会更好一些”。 张金义掏出烟来,给了候福来一支,自己点了-支,然后叹了一口气说: “弟兄们上次让杨军打怕了。谁也没有胆量再找杨军。况且杨军是张海波的死党,弟兄们心里都很清楚,谁也不敢去招惹杨军”。 候福来端起酒杯,独自喝了一口,忿忿的说: “你们伊兰五虎在伊兰屯大街上,都敢横着走,现在连和杨军说话的胆量都没有,太让人失望了”。 张金义被候福来说的很恼火。照他以前的脾气,早就把眼前的饭桌给掀翻了。 可是伊兰屯现在环境和以前不一样了。伊兰屯派出所的所长吕志诚调到县里。远水解不了近渴。 现在派出所的所长柳青。军人出身,不买他的账! 因此,张金义现在很低调,收敛了很多。他放下手中的酒杯,大口大口的抽着烟,喷着黑烟圈儿,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对侯福来说: “我们这次是失败了,被张海波搅了局。我们还有下次,只要你在27连当连长。我们有的是机会。下次我们干票大的,直接把张海波拿下,27连以后就是你说了算。什么会议原则,什么少数服从多少,通通他妈的见鬼去”。 张金义的话很合侯福来的胃口。他也。有这个想法,只是凭他自己的力量,很难把张海波扳倒。 但他还是将了张金玉一军,说道: “张老大你就是和我吹吹牛。你连杨军和周子荣都搞不定。还有什么能耐把张海波搞下去?他可是全兵团最优秀的政治指导员。曾给农七师师长孙启民当了两年的秘书,很受孙启民的赏识。孙启民已经答应,把他的表侄女嫁给张海波。虽然孙启民现在下了台。但他仍是农7师的党委书记。虎倒余威在。要想把张海波扳倒。那可不是件简单的事”。 张金义听了侯福来的话很不舒服。他把面前的一大杯酒干掉。然后狠狠的说道: “我他妈的成全不了一个人。毁一个人,我还是有办法的”。 候福来和张金义喝完一斤边疆烧后,两人各怀心事,匆匆的分了手。 60°的边疆烧喝得候福来极度的亢奋。他把自行车骑得飞快。不一会儿就到了胡丽的家门口。 胡丽的家住在依兰屯的最东头。那儿是伊兰屯公社第7生产队的一片居民区。 第7生产队的社员,在解放前是大地主百宝库在各个铺号中的掌柜,伙计。还有就是伺候百宝库家的下人,花工,轿夫等杂役。只有极少数的佃农。 这些人在解放前很少种田。因此解放后公社把这些人组成一个生产队。让他们经营伊兰屯大队的养猪场,林场,酒坊。还给他们从淡水河边分了几百垧上好的土地。 解放后的头几年,他们还能安心的从事生产。五八年大跃进开始后,他们不安分的本性就露了出来。很多人都外出搞起了投机倒把。 胡丽的父亲,解放前是百宝库当铺的大掌柜,有一定的经商才能。社员们忙着大炼钢铁的时候。他却悄悄的从外面贩运起了钢铁。 三年灾害过去后。胡丽的父亲更是变本加厉的做起了投机倒把的生意。最后连他母亲也给接了出去,一年在外面很少回家。 现在家中只留着胡丽一人在看守着。 侯福来只来过一次胡丽家。他记得胡丽的家门口有棵很粗很高大的老榆树。凭着这点儿记忆,候福来很轻易地找到了胡丽的家。 胡丽一个人正在院里洗衣服。看到候福来走进来。他又惊又喜,从围裙上擦了擦手,站起来,上前去说道: “福来,你怎么来了?我正想你呢,昨天我还和董德香商量,准备去27连看你。没想到你今天就来了”。 侯福来让胡丽把大门关上,从里面插死。候福来还没等胡丽转过身来。就从后把胡丽抱了起来。 胡丽搂着候福来的脖子,把脸贴在侯福来的胸前,娇羞的笑着说: “福来,一进门就急不可待。人家上个月没来例假,是不是真的有了?刚才问你,你就会敷衍人家,这要是有了,该咋整啊?俺爸妈又不在”。 侯福来听了胡丽的话,惊讶的说道: “不可能,我不信”! “就是有了。我的例假一向很准的。最多也就差个三四天,这次倒好,都过两个星期还没来。福来,你说咋整啊”? 侯福来知道自己闯祸了,他咬了咬牙,说道: “有就有,老子都快三十岁了。该是有个孩子的时候了。现在很多的知青都娶了当地的姑娘做媳妇,凭什么我就不能娶呢?只要你能给我生个孩子。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我侯福来就娶你做媳妇。在北大荒做个永久牌的知青”。 胡丽听了侯福来的话。高兴的说道: “真的吗?福来!那我就给你生个大胖儿子。对了,福来,我在家闲的没事干,我去你们27连做农工。我想每天都守着你” 候福来半躺在那儿。给自己点了一支烟说: “胡丽,你先等几天。我这几天正和指导员张海波闹意见。今天上午的连务会。我们为生产上的事还吵了一架。张海波仗着他在连务会上的人多,轻易地否决了我的提议,让我损失了很大的一笔钱,我气不过,这才给他撂下了摊子,借着来伊兰屯看病,来看你”。 “也好,你就在我这里住几天。我爸妈暂时也回不来。我每天都给你做好吃的,什么时候27连收完秋,你再回去。我听张老大说过你们27连那些烂事,你别回去,让那个玉面书生使劲儿折腾,等他折腾不下去,你再回去收拾烂摊子”。 候福来抚摸着胡丽光洁的后背。淫邪的对胡丽说: “我最多在你这里住两天,就得回去。你这里是温柔乡,住的时间长了,我会乐不思蜀,丧失战斗力的。我回去后和玉面书生继续战斗。赵金东那个兔崽子根本就靠不住。搞不好我前脚走,他后脚就跑到靠山屯鬼混去了”。 胡丽象只发情的猫一样,蜷缩在候福来的怀里,娇声娇气的说: “那你什么时候让我去27连上班呢? “你先别着急。等我把玉面书生搞定后,你再去27连,那个时候你就不是27连的农工!你就是27连的皇后了”? 胡丽听了侯福来的话,高兴的笑了。她爬起身来,亲我了一下候福来说: “福来,我不当27连的皇后!等玉面书生下台后,你让我去27连当一名普通的知青,每天风里来雨里去,看着你,守着你就够了。对了,福来,你先在这儿躺着,我给你做饭去”。 侯福来把胡丽又按倒在炕上。喘着粗气说: “做什么饭,你就是最好的饭菜,秀色可餐” 说完,两人浪笑的滚在了一起。 侯福来在胡丽家住了近一个星期。等他回到27连时,27连秋收基本上都结束了。 一望无际的大田,除了躺在地上的玉米秸、豆秸。还有零零散散随风飘曳的野草外。一望无际的大田已是一无所有。 茫茫的原野里显得更空旷冷寂。从春到夏到秋。肥沃的黑土地积攒了一年的果实。被勤劳的知青尽数的收割回家。一切都是那样的美好。 27连的大院,却是一片繁忙的景象。 候福来走进大院。除了个别知青和他打招呼外。其他的知青都在忙着手里的活计。 候福来多少有点儿尴尬。 赵金东看见侯福来回来。忙屁颠儿屁颠儿的迎上前去。献媚的说道: “连长,你回来了,瘦了,脸色还是不好看。是不是还没痊愈呢”? 候福来心里说,脸色能他妈的好看了吗?没日没夜的在胡丽家折腾。 但他还是假惺惺的说: “金东。连里的秋收这么忙,我哪有心思在医院躺着呢?卫生院的牛院长说我的血压一直降不下来呀。让我在医院里再观察几天,我觉得已无大碍,连里的工作我实在放心不下,于是我就偷偷的跑回来了。牛院长知道后一定会很生气”。 赵金东讨好的对候福来说: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连长,你可一定要保养好你的身体啊。连里的秋收工作基本上就结束了,你就别操心了”。 两人的一唱一和。其实是在说给大院里的知青听。 俩人走到僻静没人的地方时,候福来看了看四周没有人。便迫不及待地问赵金东: “我不在几天,连里有没有什么异常。张海波和杨军有没有玩什么猫腻”? 赵俊东掏出一支烟递给后福来说道: “连长。也没什么不正常,对了。,张海波让知青们打包玉米的时候。每袋多装了一斤。他说,去年往粮库交玉米的时候,在连队里称好的180斤标准包玉米。由于在外面放着,损耗了水分。到粮库交粮时,就剩下179斤了。粮库的工作人员批评27连的知青不诚实!最后每包又补交了1斤,让其他连队的知青们看了笑话。另外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说到这儿,赵金东卖了下关子。他是想吊吊侯福来的胃口。 侯福来确实也被吊起来了。他紧紧的抓住赵金东的手说: “金东他们又干什么了?,说说看”! 赵俊东看了看四周。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笔记本。翻开看了一眼说道: “昨天下午。收工回来。张海波召开了一次秋收总结大会。他在会上讲了这么几点儿耐人寻味的话。我都给连长记在本子上了”。 候福来听了赵金东的话,心急火燎的问道: “玉面书生都说什么了”? 赵金东翻着笔记本,慢吞吞的说道: “玉面书生说我们27连,今年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大丰收。估计今年比去年可超产30。是27连来北大荒后,收成最好的一年。创造了如此好的大丰收。人的因素只占了一小部分。从哲学的角度看问题。人定胜天是不存在的,不现实的。今年的丰收主要是日照和雨水充沛,没有自然灾害。这才给我们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大丰收。在丰收面前。个别知青骄傲了,自满了。在劳动中偷奸耍滑、装病,相互观望,浪费粮食的现象普遍存在。昨天下午,我去收割完的大田又转了一圈儿。发现遗弃在大田中的玉米、大豆、黄豆比比皆是。造成如此浪费的根本原因。就是我们的知青缺少一种主人翁的责任感。认为连队的收成和自己的利益挂不上钩。收多收少无所谓。这种现象是消极自私的。为了抵制这种不良的现象。明年我们可以把连队的土地分下去。中央一位领导同志的三自一包也是有可取的地方。我们做不到包产到人,但我们可以做到包产到班。包产到排。制定任务,超产丰收的部分的可以自行安排,自行掌握。这样就可以调动知青们的劳动积极性。不会出现今年的丰产不丰收,浪费。拖沓消极的现象”。 侯福来听了赵金东的话,如获至宝,他着急的从赵金东手里抢过了笔记本儿,咬着牙恶狠狠的说道: “张海波他妈的也真敢说,三自一包的话都敢说。这可是陈堂供词。三自一包是中央早已定性的右倾言论。人定胜天是毛主席讲过的经典语录,他都敢反对。我看这小子是吃豹子胆了。你把笔记本儿保存好。就凭这点儿。就能让张海波滚下台去。到长白山挖坑种树去”。 说到这儿,候福来拍了拍赵金东的肩膀说: “二子,你这事办的漂亮。给你记首功”! 说着侯福来从上衣口袋里掏出几张大团结来,递给赵金东说: “这是一百元钱,你先拿着,去依兰屯找董德香玩儿去,给你两天的假,你也休息上两天。算啦,你直接去靠山屯!我好像听胡丽说董得香去她小姨家了”。 说完后,侯福来不怀好意的冲赵俊东笑了笑说道: “二子,你去了靠山屯,该如何照顾她娘儿俩呀!你小子真可以,老的小的,谁都不放过”。 赵金东点头哈腰的把侯福来给他的钱揣进衣兜。心里说: 娘俩俩怎么了?谁让她们娘儿俩一个比一个爱钱! 想到这儿。他从侯福来的手里接过自行车。头也没回的向着山屯奔去。 第62章 东方晓晓为张海波担忧 热恋快三年了。东方晓晓是越来越不懂张海波了。 昨天下午,张海波在知青大会上的讲话。她现在还胆战心惊!你张海波是北京师范大学的高材生,又是农7师优秀的政治指导员。怎么会在知青大会上讲这么没水平,这么幼稚的话! 竞敢在知青大会上大讲“三自一包”。你是干什么的?你不就是个连指导员吗? 想到这儿,东方晓晓晚饭也没吃。气呼呼的来到张海波的宿舍。 张海波刚洗完脸。正在写秋收的总结报告。听到门被东方晓晓关的“呯,呯”直响!知道东方晓晓是来兴师问罪来了。 他也知道。今天在知青大会上。由于激动,讲的有过火。 讲完后,他也有点儿后悔。但讲出的话泼出去的水。是无法收回来的。 他硬着头皮把东方晓晓让到椅子上坐下,给东方晓晓倒了一杯水。问东方晓晓吃饭没有? 东方晓晓坐在椅子上,胸脯一起一伏。没好气的说道: “气都让你气饱了,还吃啥子饭”? 张海波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了东方晓晓的对面儿。笑着说: “晓晓,谁惹你生气了”? 一向很有素质的东方晓晓也骂起了脏话。 “张海波,你下午讲的那叫什么狗屁话!和你说过多少遍了,现在是文化大革命,讲话一定要慎之又慎。有些话明知错了你也不能讲。可你倒好,图一时的痛快。在这么多人的大会上,这么严肃的话题,都敢随便乱讲。就你忧国忧民啊!你是一个农垦连的指导员。有多大的权利!敢讲那样的话。敢在连队包产倒排,包产到班。你怎么是这样的人?太令我失望了。以前你讲些。极左极右的话。表叔爱才,他还能护着你,可现在表叔不在台上了。你还口无遮拦。你不替你自己想,你应该替我想想”! 说完,东方晓晓爬到椅背上委屈的哭了。 其实张海波昨天下午讲完那些话后,他也觉得自己讲的有点儿过火了。他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是随便讲讲。 但他做梦不会想到,有一双阴险的眼睛在盯着他。 张海波揉了揉眼,把放在桌子上的眼镜戴上,抚摸着东方晓晓肩膀说: “现在有些话有些事,我理解不了。我们共产党人讲实事求是。可我们却把人定胜天的囗号喊的这样响”! 东方晓晓猛的抬起了头,打断张海波的话说道: “张海波,你理解不了也要理解!你只是一个小小的指导员,就敢在这样的场合讲这样的话,你真是昏头了”! “晓晓,我讲了,我也认了。我是共产党员,讲真话讲实话。我觉得自己没错。 东方晓晓挣脱了张海波的手,刚想要说什么,这时,宿舍的门被推开了。杨军和梅怡从外面走了进来。 东方晓晓看见杨军和梅怡走了进来。忙背过脸去,掏出手绢轻轻的擦拭着刚才被泪水打湿的脸颊。 张海波站了起来,迎上前去,笑着说: “杨军,梅怡,你们劳累了一天,还没休息”。 梅怡抢着先说道: “指导员,你还让人休息啊,下午开会。你讲的那叫什么话?东方姐为你讲的话,晚饭都没吃,杨军知道后也很着急,吃了晚饭就拉上我来找你。知青们吃饭的时候都在议论你”。 梅怡说完后,走到了东方晓晓的面前。抱住东方晓晓说: “东方姐,别难过,指导员也就是随便说说。没那么严重。我想我们的知青还没有坏到随便给人乱扣帽子的程度”。 东方晓晓把眼泪擦干后,抬起头来对梅怡说: “梅怡,你和杨军是我和张海波最好的朋友。为这事我还和张海波大吵了一顿。你看,把我都气哭了,谢谢你们来看他”。 张海波听了东方晓晓的话。站在旁边抚了抚眼镜,憨厚的笑了。 东方晓晓瞪了他一眼,说道: “还好意思笑,你什么时候能让我们大家省点儿心呢!你以为候福来不在,就没人对你使坏了吗! 你在上面讲话,赵金东在下面边听边记。你说那些人定胜天,三自一包的话,肯定是被赵金东记录上了,侯福来回来后,肯定要拿赵金东的笔记本使坏” 杨军听到东方晓晓的话,心情很沉重,他也在埋怨张海波,一向稳重干练的指导员,怎么在知青大会上说这样的话呢! 当他听东方晓晓说,赵金东在偷偷的记张海波讲话时,他的火气腾就起来了,他转身就要往外走。 梅怡知道杨军的性子。眼里揉不的沙子。赶紧上前拦住杨军说: “杨军。你要干什么去”? “我去找赵金东,把笔记本要回来”。 “小军,你消停消停!你还嫌不够乱吗!你去找赵金东。他会给你吗!你们两人语言不合,再打了起来。上级肯定要追究。那样会把指导员提前给牵连进去”。 张海波上前握住杨军的手说: “杨军。让赵金东记。我讲的话,咱们三团政委祝小军在去年的连级干部会议上就讲过,他还在良种厂做过试验,把良种场的土地分到各排,效果很好,良种场的职工当年都获获得了收益。我在这里只不过是给知青们讲讲,他们抓我的辫子,就等于抓祝政委的辫子。我想他候福来和赵金东刚被提上来,他们还不至于嚣张到如此的地步。对了,杨军,还有一件事,我明天去团部开会。顺便把你入党志愿书拿回来,你和梁海云的入党志愿书批下来了。回来后找个时间。由我组织把你和梁海英的入党宣誓举行了。其实你现在已经是一名中国共产党的党员了”! 杨军听了张海波的话,高兴的握住张海波的手说: “真的吗,指导员,我现在是一名中国共产党党员了”。 杨军回过头来,激动的看着梅怡和东方晓晓,俊朗的双眉露出了庄重的神色。 梅怡笑着对杨军说: “杨军同志,你好好儿干,你现在是一名中共党员。以后一定要严格要求自己”! 说完,梅怡紧紧的握住了杨军的手。 第63章 一场有争议的电影 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农7师电影队就两人的偏制! 一台放映机,由两个男知青用自行车带着。轮流在农7师各个农场连队巡回放映。 每个连队一年也就能轮上一两次。因此,每当放电影的时候。连队的知青们就像过年赶集一样的热闹。 很多知青在自己连队看完后,还要结伴去别的连队再看。再加上附近村屯的农民。 ‘ 连队放电影。是知青们最开心的日子。以前电影队有两台机子轮流放映,中间不用换胶卷。一台机子停了,另一台机子立刻就能顶上去,不用中间停演。 去年在25连放映时坏了一台,至今还没有修好,现在就剩下一台机子放映了。放映的速度和质量明显的降了下来。 但知青们看电影的热情一点儿也没减。每当连队接到了放电影的通知。知青们开心的连晚饭都不吃。 三个一群,五个一伙,都跑到打谷场上占地方去了。去的迟了,打谷场比较好的位置就没有了。 张海波在秋收前就给师宣传科的科长打了个电话。 让他安排电影队,在秋收结束后来27连放一场电影。 张海波这是第一次动用自己手中的关系,跳开其他几个连队,给27连走了一次后门。 师宣传科的科长是张海波在农七师机关工作时的好朋友。 他了解张海波,知道张海波从不搞歪门儿邪道。这次竟破天荒的让他提前来放这场电影。他在自己的权限范围里,还是很爽快的答应了。 再有十天就过中秋节了。传统的中秋节,在北大荒已是深秋了。 吃过晚饭,太阳下山后。北大荒的天气早早的就凉了下来。师宣传科来27连放电影的消息,知青们在上午就知道了。 洗澡的洗澡,理发的理发。尤其是那些爱美的女知青,都换上了平时舍不得穿的新衣服。 虽然晚上谁也欣赏不上谁。但他们要的就是这个仪式。 因为连队放电影对知青来说,是个重大的节日。在电影场中,老乡见老乡,同学见同学,很长时间没有见面的亲人朋友。都要在这一刻相见,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甜美的笑容。 27连附近村屯的农民们更是奔走相告。 张海波让二排长周勇安排几个男知青砍了两棵长木杆,竖在了打谷场的中央,用来挂影幕。 又在距离影幕二十米的地方摆放了两张宽宽的办公桌,用来放电影机。 下午让一排的知青们把打谷场洒上水,打扫的干干净净。 吃完下午饭后,27连的知青们纷纷把食堂的方凳搬到了打谷场上,早早的把最好的位置占了下来。用知青们的话说,叫近水楼台先得月。 天刚擦黑。27连附近连队的知青。附近村屯里的农民们都陆陆续续的来了,有淡水河对面26连的知青,有梨花渡下游25连的知青。甚至还有良种场的知青。 27连周围村屯的农民就更多了,有伊兰屯的农民,靠山屯的农民,王官人屯的农民,这些农民也不知是从那儿得到的消息, 这些农民平时都散漫惯了。在27连打谷场上。或蹲,或坐什么姿势的都有。谈笑声,说话声,打骂声。甚至还有一两个小贩。提着马灯在打谷场上,出售自己炒熟的瓜子。5分钱一小杯。生意还挺红火的。 八月初五的月亮,像个细细的钩子,悬挂在半空。27连的打谷场上漆黑一片。四周黑暗的地方。有男男女女的调笑声。还有忽明忽暗的烟头在闪烁,交织成一幅深秋旖旎的夜景。 指导员张海波和一排长赵红军在广场上转了一圈儿。发现打谷场上看电影知青。太多了。间或有几个流里流气的社会青年在大谷场上逡巡。 电影队不知什么时候来!这样下去太不安全了。 张海波隐隐的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他嘱咐赵红军说: “红军,你去把靠近打谷场北边的库房水房灯全部打开。再把打谷场南端篮球场上的吊灯也全部打开。这样打谷场就不会太黑暗了。另外,你再从你们排抽调几个男知青,让他们组成一个班。临时维持一下秩序。由你带队,穿上统一的军装。衣服如果不够,就去通讯连连找郑林河连长去借。我去给市宣传科打个电话,问一下他们的电影队几时出发的!现在都快八点了。还不见电影队的影子”。 27连打谷场周围的灯光打开后,效果好多了。虽然不是亮如白昼,但能隐隐的分辨出对方是谁。 昏暗的灯光下。知青嘛,三三两两在谈笑着,打闹着。 梅怡,东方晓晓,邢妍,乌云格日娜定,丁歆几个平时谈得来的女知青,吃完晚饭后,她们就把食堂的凳子搬到了电影场中间最好的位置占了下来。 梅怡搬了两个凳子了,她给杨军也搬了一个。 一开始几个女知青,你推我一下,我打你一下,大家嘻嘻哈哈的调笑着。 天完全黑下来后,梅怡发现杨军没来找她,她着急了,心里不住的埋怨杨军: “你干什么去了?说好了一起看电影。我把地方都给你占好了,天都黑成这个样子了,你还不来”! 想到这里,梅怡站起来不住的向后面张望。后面除了黑压压的人群根本就看不到杨军的身影。 坐在梅怡旁边的邢妍。要去外面买瓜子,东方晓晓大声的对邢妍说: “妍子出去后,看看杨军和指导员他们在哪里,找到他们后,让他们进来。” 东方晓晓看着梅怡着急的样子,她也很着急。他心里不住的在骂张海波,也替梅怡骂杨军。 邢妍朝东方晓晓和梅怡做了个鬼脸,从人群挤了出去。 邢妍没找到张海波。在篮球场的大吊灯下找到了杨军。 杨军、梁海云、小北京正和陈东临他们聊的火热! 杨军握着陈东临的手高兴的说道: “东临,来我们27连看电影。也不事先打个招呼。我们应该黄土垫道,净水泼街,以贵宾的礼遇接待你们呀”。 陈东林看着梁海云、小北京说: “海云。玉海,我们的杨副连长现在是越来越会说话了。对了,咱们的梅怡,邢妍,乌云格日娜哪里去了?怎么不出来见朕”? 杨军朝电影场黑压压的人群看了一眼,摇了摇头笑着说: “几个丫头片子。不知道陛下大驾光临,吃完晚饭后就拿上凳子去电影场占地方去了。对了,东临,你们是怎么来的?步行三十里就为看场电影了”? 陈东临看了看身边几个26连的男女之青说: “我们是和王官人屯老支书借了条小船,从淡水河上过来的,来回也就是五六里地。没有绕梨花渡的浮桥。对了,杨军,海云,玉海,我给你介绍一下我们26连的几个知青。七夕的那天隔河对歌,离得太远,我也没给你介绍”。 陈东临指着他身边的几个知青一一介绍道: “王强,梁宏伟,王丽琴,孙玉茹”。说到这儿,陈东临从孙玉茹身后拉过一位长得很俊俏的姑娘,对杨军说道: “杨军认识一下。你们张家口的知青” 被陈东临拉过来的女知青呡着嘴朝杨军笑道: “杨连长,你好,我叫林婉,张家口市宣化人。宣化一中毕业后来到边疆,很高兴认识你”。 杨军腼腆了一下,上前握了一下林婉的手说道: “你好,别叫我杨连长,叫我杨军。张家口市人,北京市三十五中毕业,认识你也很高兴”。 似曾相识的介绍,使这两个来自山城张家口的热血青年,又多了几分亲切感。 林婉是个长相很俊俏美丽的姑娘。在篮球场耀眼的大吊灯下,显得俏丽端庄。 白皙丰满的脸颊,明亮温柔的大眼,苗条纤细的身姿,不知哪儿长得和梅怡有点像。 杨军忍不住的多看了一眼林婉。多看的这一眼,正好被林婉给逮了个正着。 林婉的脸微微一红,笑着对杨军说: “杨军,我是六八年来的边疆,比你和陈东临早来一年。陈东临经常和我提到你。说你长得如何如何帅气,如何如何有才。后来又听说你在伊兰屯带铐制服伊兰五虎。徒手打死伊春山上的熏瞎子,简直都成神话了。后来又听说你是张家口人,我感到特别的自豪,总想找个机会见见你,看看我的小老乡是不是传说中的那个样子。今天我有点儿感冒,本不想来看这场电影。听陈东临说能见到你,我还是来了。杨军,见到你真高兴”。 说完,林婉又伸出了手了。主动握住杨军的手。 杨军听林婉说她在生病,感冒!关切的的问道: “林婉,你感冒了?要不和我们连的卫生员给你要点药”! 林婉是位很会说话的姑娘。他莞尔一笑对杨军说道: “杨军,还是算了。在北大荒能遇到像你这么帅的张家口老乡!我的感冒早好了,但我还是要感谢你的,谢谢你,杨军”。 不知谁在外面喊了一声,“电影队来了”! 大家不约而同的向不远处的电影场看齐。 白色的宽影幕刚刚挂好。电影机还没有打开,杨军看了看晚上的手表,刚好九点。他回过头来对陈东临说: “东临,电影快要开演了,咱们看电影去”。 “杨连长,我们爬山涉水来看电影,到现在还不知道今晚放的是什么电影”。 “我们也是吃了晚饭后才接到师里的通知,今晚放映两部片子:一部是香港电影《杂技英豪》。另一部是大家非常爱看的电影,《洪湖赤卫队》”。 陈东临听了杨军的介绍。张大嘴惊诧的问道: “《洪湖赤卫队》,你们都敢演!这部影影片不是禁演了吗?这部影片是为贺龙领导的红二方面军歌功颂德,贺龙出事后,这部影片就禁演了”。 旁边的梁海云不服气的说: “洪湖赤卫队怎么啦?洪湖赤卫队是共产党领导的红军队伍,师里敢拿出来放映,我们就敢看”。 说话间,几个人重新回到了电影场上,电影已经开始放影啦。 第64章 沆瀣一气 吃完晚饭,侯福来听说今晚放映《洪湖赤卫队》时。 他的心咯噔一下,他认为报复张海波的时机到了。一个新的一石二鸟的计划又在他脑海中形成。 借今天晚上的这场电影狠狠整一下张海波。 要想实施这个计划。他今晚必须找个合适的理由离开27连,不看这场电影。 《洪湖赤卫队》在27连的上演,和他这个连长没一点儿的关系。 吃完晚饭后。他假惺惺地来到张海波面前说: “海波。刚才伊兰屯卫生院的牛院长给我打来个电话,说今晚省里有个老中医要来卫生院坐诊,老中医明天早上就去插花地人民公社。牛院长让我今晚务必抽时间去一趟依兰屯卫生院。我前几天去依兰屯卫生院,什么都没查出来,只是输了几天液,现在身上还是酸软无力,总是出虚汗。我想今晚就去伊兰屯卫生院,让那个老中医给我把一下脉,再让他给我开几副中药”。 张海波听了侯福来的话后,关切的问道: “福来。那你准备怎么去呢?要不找个知青用自行车带上你去!去了卫生院也好有个照应”。 侯福来装着的考虑了一下说: “不用了,海波,好不容易演一场电影。用谁都不合适,让大家看电影。我自己一个人就行了,骑自行车一路下坡,天黑就能赶到。另外,我今晚就不回来了。今晚看电影的人会很多,你一定要维持好连队的秩序,千万别出什么乱子”。 侯福来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让善良的张海波深受感动,他叮嘱侯福来安心看病,不要牵挂连里的工作。 侯福来从食堂里走了出来后。在打谷场上找到了赵金东。 他把赵金东拉到偏僻处,低声的对赵金东说: “二子,今天晚上。我去依兰屯看病,你在连队多留点儿心“。 赵金东听了侯福来的话,着急的说: “连长,你不看电影了?今天晚上胡丽和董德香有可能都要来”。 侯福来瞪了一眼赵金东骂道: “你他妈的听老子把话说完。一听说有女人,就把正事给忘了,有了钱,什么女人不能玩?谁还稀罕这两个土的掉渣的农村娘们儿!” 赵金东也真贱。听了侯福来的骂。立刻像条哈巴狗一样的温顺了下来说到: “连长,有什么事你说”。 侯福来掏出烟来,扔给赵金东一支,自己点了一支,然后说道: 之前我们一直想抓张海波的把柄。可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张海波也确实讲过一些极左极右的话。可是当时孙启民在台上。我们也奈何不了他。现在不同了,孙启民下台了!张海波还敢在27连上演《洪湖赤卫队》。他这是在给贺龙喊冤叫屈,就凭这一点儿。我们就能把张海波送到长白山老改农场种树去”。 赵金东听了侯福来的话,一脸茫然的看着侯福来问道: “连长,你准备让我干什么”? 侯福来想了一会儿,附在赵金东的耳边说: “为了证明我和这场电影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今晚放电影前,我必须离开27连。我刚才和玉面书生说了。今晚我要去依兰屯看病,我走后,你要给我做好两件事。第一件事。在知青中间给我传播这样的话,这场电影是玉面书生为了丰富知青的精神生活,走后门从师部要来的,和连长侯福来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你表面上是在赞扬玉面书生。实际上是把他往火坑里推。第二件事,今晚你要多注意杨军,尽你最大的能力和杨军粘在一起,如果杨军和梅怡在一起看电影,你就不要管他了。如果杨军和玉面书生在一起,你要主动和杨军搭讪!借口和杨军谈心,把杨军拉到一边,让杨军和玉面书生分开。今晚你就受点儿苦,受点儿累。今晚我想让张金义找几个人修理一下玉面书生,让张海波在他下台之前再受点儿皮肉之苦,让他为自己的愚蠢行为付出代价。如果他能吸取教训,和我们站在一起,我们也不再追究他以前的事了,因为扳倒张海波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孙启民还是农七师的党委书记,他还没有完全下台,能把张海波拉到我们这边,后面的戏就好唱了,你把这两件事办好。明天我给你带两条好烟抽”。 赵金东听了侯福来的话,谄媚的笑道: “连长,你放心去。今晚就是杨军打我,骂我,我也会形影不离的和杨军待在一起,不让杨军和张海波在一起。直到张海波被人打了”。 侯福来欣赏的点了一下头,看了一下腕上的手表说: “都快六点了,我得赶紧去伊兰屯”。 说完,侯福来骑上自行车,飞似的向伊兰屯奔去! 一路下坡,侯福来心中有事。自行车骑的飞快。 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伊兰屯。 到了伊兰屯后他才发现。自己和依兰五虎打了这么长时间的交道。竟然不知伊兰五虎在哪儿居住。 他很沮丧,想了想。现在也只能去找胡丽帮忙了。伊兰屯人称胡丽和董德祥为伊兰二凤,她俩肯定知道伊兰五虎的住处。 想到这儿,侯福来又拐了个弯,去了胡丽的家。 胡丽正要出门,看见侯福来走进来。高兴的说: “福来,又想我了。刚回去又来看我。你是不是接我去你们连看电影”? 侯福来心里有事,他没有心思和胡丽调情。让胡丽带他去找张金义。 胡丽虽不情愿,但还是领着侯福来来到了张金义的家。 张金义正和伊兰五虎的老二张玉朋在喝酒,酒桌旁边还坐着两个陌生的青年。 四个人在神神秘秘的嘀咕着!看见胡丽领着侯福来进来,都不再说话了。 张金义皮笑肉不笑的对侯福来说: “侯连长,这么晚了还来!是不是来请我们哥几个去看电影”? 侯福来知道时间已经不多了,他来不及和张金义寒暄,把张金义叫到一边。把他来伊兰屯的目的一五一十的告诉张金义。 张金义听了侯福来的话,乐了!伸出大拇指说道: “候连长,我们是英雄所见略同啊。我们哥几个正商量着这件事呢,我们也想趁今晚27连放电影混乱的时候,派这两个小兄弟潜回27连修理一下玉面书生张海波。我们正准备派人去27连通知一下候连长。让候连长打架的时候躲得远点。没想到你提前躲了出来”。 说完后。张金义指着那两个流里流气的青年说道: “侯连长,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个年轻人是我新收的徒弟,别看他俩岁数小,武功却了不得”。 张金义指着那个高个子,留着长头发的青年说道: “他叫李春海。是咱们依兰屯公社革委会主任李江的儿子。他从小和伊春真人学武,善使一条九节鞭,舞动起来,风雨不进。因此江湖人送外号千手观音”。 然后张金义又指着那个矮个子的青年说: “他叫乔温,是伊春县公安局革委会主任吕志成的外甥,善使一条双节棍。江湖人送外号双棍如来”。 侯福来听了张金义云里雾里的一顿吹嘘,心里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但他还是很有礼貌冲他俩点了点头。 个子高的李春海脸上有一条深深的疤痕。显得格外的丑陋和狰狞。 他双拳紧抱,装模作样向侯福来行了个江湖礼节。 张金义咬着牙恶狠狠的说: “我今晚叫他俩来,是准备晚上让他俩随老二张玉朋去27连看电影。等电影开始后,让他俩找机会把张海波痛打一顿,只要不把玉面书生打死打残,怎么打都行。让玉面书生张海波长点记性。坏我伊兰五虎好事的人绝没有好果子吃”! 看着张金义凶神恶煞的样子。侯福来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他匆匆告别张金义。两人又回到了胡丽家中。 一进门,候福来就着急的问胡丽: “那两小子是什么来历?真有张金义说的那么邪乎吗?我来27连快三年了。还是第一次听说伊春山上有伊春真人!伊春真人又是什么样的人呢?刚才听张老大的一阵吹嘘,搞得我一点儿主意都没有了,不就是修理一个知青,还用这么厉害的武林中人?张老大也太小题大做了。万一真的下手重了。把玉面书生给打死了,那责任可就大了,到时候,谁都脱不了干系”。 胡丽把门锁死后回过头来。撅着腥红的嘴撒娇说: “福来。亲一个。今晚你不领我看电影,那你得好好补偿我一下”。 候福来敷衍的亲了一下胡丽。心不在焉的说: “胡丽,我刚才问你的几个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呢。这几个人都是什么来历呢”? 胡丽一脸不屑的笑道: “你是说那两个烂仔啊?我对他俩太了解了。他俩都是伊兰屯的衙内。尤其是那个千手观音李春海。读小学时就和我是同班同学,他的父亲在文革前只是公社的一般干部。他在学校逃学打架。被学校开除过好几次。后来他父亲李江当了伊兰屯革委会主任。他逃学后上了伊春山的虚云观。跟虚云现的老道学了几天九级鞭!回来后,自己给自己起了个绰号叫千手观音。。另一个衙内是伊春县公安局革委会主任吕志诚的外甥乔温。两人在一起狼狈为奸,干尽了坏事。最近听说他俩又拜倒在了伊兰五虎张金义的门下。在伊春县黑白通吃,变本加厉的祸害伊兰屯的老百姓”。 侯福来听了胡丽的话。摸了摸胡丽,淫笑道: 那你肯定也让这两个烂仔给祸害了。胡丽柳眉一竖笑道: “借给这两个烂仔一个胆,他们也不敢。我和千手观音李春海多少沾点亲,我妈和李春海的爷爷是两姨兄妹。按辈分他管我叫姑。他再坏,也不至于祸害他姑姑”? 侯福来听了胡丽的话,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问道: “那伊春真人又是怎么回事?我来伊春山地区马上就三年了。就没听说过伊春山上有什么虚云观。更没听说过什么伊春真人”。 胡丽鄙夷的笑了笑,说道: “你是说那个老光棍!他可是个有故事的人。他的大名叫杨生素。解放前是大地主百宝库看家护院的,会些武功。七七事变的前夕。他勾搭上了百宝库从妓院里赎回来的四姨太,被百宝库发现后,打断一条腿,赶出了白家大院。离开白家大院后,杨生素瘸着一条腿在东北四处流浪。靠打把式卖艺,维持自己的生活。不过,他也算个有良心的中国人。在日本占领东北的十四年中,他自始至终没有给日本人干过事。日本特高科和警务厅的特务知道他会武功,想把他拉进特高科和警务厅,可是他一直没有答应。解放后,新中国对在外流浪的人管理的很严。对在社会上的闲散人员都做了统计。杨生素在外面实在混不下去了,他才回到老家伊兰屯。此时土改已经结束,大地主百宝库已被打倒,人民政府给他分了两垧地,他从小就在社会上混,根本就不会种地。于是他又撂下分给他的地,跑了出去,悄悄的一个人上了伊春山。在伊春山的腹地,有座明朝万历年间修建的奶奶庙,由于年久失修,早已破烂不堪。解放前不生育的商人,地主,大户的女人,都要到奶奶庙拜佛求子,据说很灵验。解放后,共产党破除迷信,去奶奶庙烧香的女人就少了,不过还是有人去的。杨生素去了奶奶庙以后,把破破烂烂的奶奶庙又重新修了一遍,成了他的落脚点。后来,他把奶奶庙改名成了虚云观,封自己为观主。自己给自己起了个好听的名字。叫伊春真人,自称是东北的武林泰斗。并召集社会上一些闲散的年轻人,传授起了他的武艺。李春海和乔温就是这个时候跟上他的。是他十几个徒弟中最得意的两个徒弟,这两个家伙跟上伊春真人后,武术没学了多少?江湖骗术倒是学了不少”。 候福来听了胡丽的话,才知道张金义派到27连的两个人,根本不是什么武林高手,只是张金义手下的两个小骗子。侯福来气的大骂张金义: “他妈的,你个张老大,骗到老子的头上了,把两个冒牌儿货派到27连,别说是对付杨军了,27连的普通知青也对付不了”。 骂完,张金义又骂自己。早知道张金义派他的两个徒弟去27连寻衅闹事。自己就不应该把自己的想法再透露给张金义。万一这两个愣头青去27连把事给做砸了,自己在张金义面前就又欠一笔人情债,以后想摆脱伊兰五虎就更难了。 想到这里,他暗暗的埋怨自己太愚蠢了! 第65章 指导员受到不明身份人的攻击 电影开演后,熙熙攘攘的打谷场。一下子静寂无声了。 电影机的转动声在空旷的打谷场上显得格外的悦耳动听!白色的影幕上跳动着一个个鲜活的画面。吸引的知青们引颈观望。 邢妍见杨军一点儿走的意思都没有。还在和陈东临聊天,便走到杨军的跟前说: “杨军,梅怡还在等你呢,你在这里聊起来没完,你不进去和梅怡说一声”! 陈东临见是邢妍,高兴的对邢妍说: “妍子,我们来看电影,你也不过来问候我们一下,过来就要把杨军叫走。你也太不够意思了”? 邢妍回过头来,俏皮的冲陈东临笑了一下说: “东临,别闹了!我和梅怡,乌云格日娜都不知道你过来,你们今晚就别回去了,看完电影以后就去我们宿舍玩儿扑克”。 杨军看了一眼电影影幕,回过头来对邢妍说: “妍子,你先进去看电影,你和梅怡说一声,告诉她我就不进去了,我在这儿和陈东临聊会儿天,你们看完电影以后就把凳子搬回去。看完电影后我们都去你们宿舍玩儿扑克”。 邢妍听了杨军的话,和陈东临打了一声招呼,不情愿的走了。 电影开演后,刚才欢声笑语的人群,一下子就静了下来。 邢妍手里捧着一大包瓜子。费力的剂到电影场中找到梅怡,悄悄的对梅怡说: “陈东临来了,杨军在外面正和陈东临聊天。陈东临带来了27连的好几个知青,其中还有我们张家口宣化一中的知青。他们聊的火热,杨军让我告诉你,他不来看电影了,他让你看完电影后把凳子给搬回去”。 梅怡听了邢妍的话。两眼怔怔的看着不远处的影幕,心里不住的埋怨杨军: 今晚是咱俩认识后的第一次看电影。你就把我晾在这儿不管了。 把感情一下看的很重的梅怡,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旁边的乌云格日娜看出梅怡的不快,她站起身来对梅怡说: “梅怡,我出去把杨军给你拉进来。陈东临也是,人家两人好不容易在一起看一场电影,他来捣什么乱”! 梅怡见乌云格日娜要出去,赶紧把他拦住说: “乌云,别管他了,咱们看,人这么多,回头再找不到你了”。 乌云格日娜张了张嘴,刚想要说什么! 电影一下子停了,知青们都站起来纷纷向后面张望,这时放映电影的高音喇叭,发出了喊人的通知: “27连的副连长杨军同志,请来电影机这儿,有人找你”。 声音很高,很响亮。梅怡,乌云格日哪,邢妍,东方晓晓都听到了。 她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梅怡预感事情不好。她也顾不上矜持了,拨开人群费劲的往电影机那儿剂。 当她剂到电影机旁边时,发现杨军也是刚到。正在电影机旁和赵红军大声的谈论着什么,梅怡走过去,仔细听了一会儿,才知道事情大概的原委。 指导员张海波被两个不明身份的人给打了,现在正躺在连部值班室里。 杨军没等赵红军把话说完,就把赵红军推开,急匆匆的向值班室跑去。 梅怡也紧紧的跟着杨军向值班室跑去。 当杨军随赵红军跑进值班室时,眼前的情景还是让他们大吃了一惊。 张海波歪歪斜斜的躺在值班室的木窗上,脸色苍白,眼镜也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裸露着两只大眼睛。 眼圈乌黑一片,嘴唇有血迹溢出的痕迹,浑身上下污迹斑斑。左胳膊无力的耷拉在被子上。 见杨军,梅怡跟随赵红军跑了进来,挣扎着就要往起坐。杨军上前按住张海波。不让他坐起来。然后俯下身子,轻轻的摸了摸张海波受伤的脸颊,又仔细看了看张海波脸部其他地方的伤。完了用手撩起张海波的眼皮,担忧的说: “伤的不轻,谁打的?下手这么重” 然后又让张海波抬了抬左胳膊,回过头来对赵红军和梅怡说: “还好,左胳膊没有脱臼,只是肌肉有些拉伤了。梅怡你去把你的药箱子背过来,给指导员取点儿膏药。红花油等消炎药。我给指导员敷上。你从水房里打盆热水。我给指导员洗一下脸”。 梅怡答应了一声,匆匆的走了出去。 杨军见梅怡出去,便盯着张海波说: “海波,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打的你?你得罪谁了?我们就分开一个多小时。你就出了这么大的事。这要是让东方晓晓知道了。该如何向她解释”? 说完后,杨军一拳狠狠的砸在了桌子上。 张海波见杨军和赵红军都来了,心情好了许很多。他接过赵红军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说: “具体是谁打的我也搞不清,我也没得罪谁呀!电影开演后。我和赵红军在电影场外转悠,过来一个自称是良种场的男知青。他客气的和我说,有一个山东老乡在北门口想见我,我当时也没有多想,就跟着他过去了。 在北门口,有一高一矮两个青年在等我,我走过去一看,根本就不认识他俩。这俩人不看电影在这儿干什么呢?听口音也不是我的老乡。正在我瞎琢磨的时候,高个子的青年上前冲我脸上就打了一拳,我当时就懵了。接下来个子矮的那个青年用他手中的双节棍卡住了我的脖子恶狠狠的问我,你是不是叫张海波?我说我叫张海波,你们干什么的?为什么要打我?我和你们无冤无仇。还是那个矮个子一脸横肉的青年,狠狠的说,有人出钱让我们修理你,让你以后在27连少管闲事,管好你自己的事。说完后,他们又连续朝我身上和脸上打了十几拳, 直到我昏厥为止。看清形他们都是习武的人,根本就没给我还手的机会,后来的事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我醒来后,赵红军已经把我背进了值班室”。 这是站在旁边的赵红军心有余悸地说: “当时良种场的知青把指导员叫走时。我就感觉到不大对头,既然是指导员的山东老乡,有什么不能在电影场里说!干嘛非要把指导员叫到北门口!好像是特务接头似的!当我发现不对劲赶过去时。发现指导员已被他们打倒在地不省人事。我走过去还没有说什么。那个子高的脸上有块刀痕的家伙。用九节鞭缠住在我的脖子说,少给老子管闲事了,你要敢多嘴,小心老子连你一块揍了,我看他们手中的家伙,知道他们是习武的人,我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这俩个家伙见我不说话,知道我被吓怕了。便耳语了几句,扔下我和指导员匆匆的从北门口溜了。当时就我和指导员两个人,我也被他们阵势给吓住了,没敢追出去。看到指导员还在那儿躺着,我就把指导员背回了值班室,完了就去电影场上喊人。我来伊兰通三年了。依兰屯的黑道上的人,我也认识几个。这两个家伙还从来没有见过”。 杨军听了赵红军的话,两只手的关节握的“啪,啪”直响。大声的问赵红军: “你确定这两个人是伊兰屯的人吗”? 赵红军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想了想说: “我也不敢确定。听口音,这两个人应该是伊兰屯的人。找到这两个家伙,也不是太难的事。我有个依兰屯的朋友,他叫江小平,是伊春山上的猎户。他住在伊兰屯,对伊兰屯的黑白两道门清。我们明天就去找他,一定能找到殴打指导员的这两个恶棍”。 杨军听了赵红军的话,上前抓住赵红军的手说: “红军,要不我们现在就去。夜长梦多,小心这俩小子溜了。指导员的仇一定要报,就是这两小子跑到天涯,我要把他俩找到”。 赵红军看了看值班室桌上的马蹄表说: “杨军,咱们还是明天去,现在都快十一点了,我们又没有车,再说了,指导员的情绪还不稳定。前面电影还没有结束。我们走了,万一再出现什么事呢”! 张海波点了点头虚弱的说: “杨军,赵红军说的对,你们明天去,给我报仇的是小,主要是消除27连的隐患。找到他们,问一下他们为什么打我,下如此重的毒手,为什么来27连寻衅闹事!这其中必有隐情,肯定这俩个人受某些人的指使”。 张海波的话还没有说完,梅怡背着药箱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东方晓晓,丁歆等27连的几个老知青。 东方晓晓一进门就扑到张海波面前。握住张海波的手哽咽的说: “海波,你怎么了,下午还好好的,怎么现在伤成这个样子!是谁打的你”! 说完后,东方晓晓呜呜地哭了起来。 丁歆把东方晓晓拉起来说: “晓晓,先别哭了啊,让梅怡给指导员先包扎一下伤口”。 东方晓晓回过来,扶在丁歆的肩上又哭了起来。 杨军向梅怡摆了摆手,意思不让梅怡动手。他用热手巾先给张海波擦了一下脸,然后仔细的用碘酒给张海波清洗了伤口。 清洗完后,杨军又给张海波的伤口上涂了一层薄薄的消炎止疼药。 上完药后,杨军站起来对东方晓晓说: “晓晓,指导员不会有太大的事。都是些皮外伤,很快就会好的,你也别着急,明天早上,我和赵红军去伊兰屯,把这两个小子找到,给你和指导员一个交代”。 随后杨军和赵红军把张海波送到宿舍。让东方晓晓,梅怡,还有随后赶来的梁海云,留下来照顾张海波。 他和赵红军去找通迅连的连长郑林河,想借一下通迅连的吉普车。明天一早就去伊兰屯。 郑林河,冷云都没有找到!他们正要去电影场的时候。 发现郑林和和冷云从通迅连的机房里走了出来。杨军和赵红军迎上前去,把刚才发生的事向郑林河和冷云讲了。 郑林河刚要说什么,旁边的冷云满脸焦虑的向杨军说道: “杨连长,我们通迅连也出事了,晚上,机务排的几个女战士在打扫机务室的卫生室时发现了一枚安装在交换总机上的窃听器,我和郑连长听后很惊讶。电影也没看,匆匆的赶了回来”。 说完,冷云拿出一枚纽扣大小的窃听器递给杨军。 杨军拿过窃听器看了看说: “这是国产粘贴式微星窃听器。你们仔细看,上面有文。你们准备怎么处理这件事呢”? 冷云一脸茫然的摇了摇头。郑林河也摇了摇头说: “我们也不知道如何处理。这样的事在我们通迅连还从来没有发生过,之前有过室外电话线上发现窃听器。这次窃听事件比以前任何一起事件都严重,我们准备去一趟军部,把这枚窃听器交给军部保卫处,看他们是如何处理的。其实这只是亡羊补牢,之前经过我们通迅连转接电话已经让特务们窃听到了。我们去军部看有什么补救的办法。我和指导员明天早上去军部,路过伊兰屯把你们给带过去”。 杨军道过谢后,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便向郑林河,冷云问道: “你们通信连机务室有外人去过吗?包括我们农垦连的知青”。 郑林河非常肯定的摇了摇头说道: 我们通迅连的机务室是绝对不允许外人进去的,别说是你们知青。就是我们通迅连架线排的男战士也不允许随便进去。对了,杨军,我听机务排的排长说过,我们交换机刚安装好后,你们连的连长候福来去过机房室一次。他是来检查我们安全保卫工作的。为这件事,我还批评过机务排的排长。但考虑到侯福来是你们27连的连长,因此我们就没有再往深里追究。现在时间过去这么久了,在追查侯连长麻烦就大了。时间过了这么长,侯连长可以一口咬定他没有去过机务室。我们也拿他没办法,毕竟你们27连是我们的兄弟部队,我们没有权利调查他”。 杨军听了郑林河的话,也感到十分惊讶,回过头来看了看赵红军说: “侯福来去过机务室?你们通迅连没有权利调查他,我们27连可以秘密调查他。郑连长,冷指导员,你们放心。我们27连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杨军,赵红军告别郑林河和冷云后。去电影场又转了一圈。发现香港影片《杂技英豪》刚刚开演,电影场上静悄悄的,秩序还算不错。 杨军心里惦记张海波的伤情。便和赵红军又来到了张海波的宿舍。 张海波被人打伤的消息很快在27连传开了。 杨军和赵红军来到张海波的宿舍时,发现张海波宿舍里来了不少知青,张海波情绪明显的好了起来,他受伤的胳膊被一条白色的绷带吊在胸前,张海波脸上有两片被碘酒涂过的疤痕,左眼略微有些红肿。其余和正常人没有什么两样,他又恢复了从前那种神情怡然的样子。 他在和知青们大声谈笑着,好像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知青们都被张海波逗得哈哈大笑。 只有东方晓晓的脸上还带着忧伤和痛苦。梅怡在东方晓晓身旁坐着,不住的轻声劝慰的东方晓晓,房间里显得很温馨。 杨军和赵红军走进宿舍。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他俩。杨军走到张海波面前说: “指导员,我和郑连长说好了,明天我和赵红军搭通信连的车去伊兰屯。我们一定找到那两个王八蛋,给你报仇!你在家中好好养伤,连里的日常事务先交给子荣,等侯福来回来后,在向他做个解释”。 张海波用左手拥抱了一下杨军说: “杨军,让你费心了!从我一开始被打,你和赵红军就守候在我的身边,给我擦洗伤口,对我无微不至的关怀,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患难之中见真情。你们明天去了依兰通。找到那两个混蛋后。最好不要和他们动手,问清楚他们打我的原因,让他们向我认个错就行了,不要因为我再给27连树敌了。我吃点亏无所谓,只要27连太平就行”。 坐在床上的东方晓晓见杨军和张海波说说笑笑很开心。她还没有从刚才的悲伤中走了出来,担心的向杨军问道: “杨军,张海波受伤的脸颊会留下疤痕吗”。 杨军轻轻的摸了一下张海波脸上的疤痕说: “没事的,指导员只是简单的皮外伤,如果保养好的话,不出一个月就会消退的干干净净,怎么了,东方姐,指导员脸上留下疤痕就不嫁他了”? 东方晓晓被杨军说得满脸通红,她着急的站起来解释道: “不是的,我和张海波上个月就商量好了,中秋节前我们准备回张海波的山东老家,见见他的父母,顺便把结婚证明开上。现在他这个样子,我们还怎么回家见他的父母?大过节的不是给两个老人添堵吗”? 张海波疑视着东方晓晓说: “不着急,中秋节回不了家,我们就国庆节回家,国庆节回不了家,我们就在春节回家,丑媳妇迟早要见公婆的”。 坐在床上的梅怡笑着对张海波说道: “指导员,我们的东方排长丑吗?她可是我们农7师的大美女,就怕你脸上留下了疤,配不上我们的东方姐”。 梅怡的几句调侃,把一屋子的知青都逗笑了。还有知青陆陆续续的来看望张海波。 张海波见夜已经很深了,电影已经放,映完了,他怕影响知青们的休息,劝知青们都回去休息! 杨军明天早上要搭通迅连的车去伊兰屯,便叮嘱了张海波几句,和梅怡,赵红军离开了张海波的宿舍! 从张海波的宿舍出来后,梅怡跟在杨军后面,不停的和杨军磨叽,她不想让杨军现在就去依兰屯,最好等指导员的伤好了再去。 可是杨军说什么也不同意,他怕夜长梦多。他现在看见张海波被打的样子,心里就难受,他要去伊兰屯找到那两个恶棍。给指导员讨个说法。 最后梅怡拗不过杨军,她让了杨军一步,杨军可以去伊兰屯,但她要和杨军一同去。 杨军还是不答应,吉普车也做不了那么多的人,他只带上赵红军和梁海云就行了。 梅怡知道杨军是怕她担惊受怕,她也怕知亲们嘲笑她,也就不再坚持了。 最后反复叮嘱杨军。去了伊兰屯一定要小心。有事多和梁海云,赵红军商量,千万不能蛮干。 第二天早上,杨军去了伊兰屯后。梅怡总觉的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她的心很乱,送走杨军后,一个人回到宿舍,见东方晓晓不在,知道东方晓晓和张海波在一起,便又转身到了张海波的宿舍。 果不其然。东方晓晓正倚在张海波的床上,和张海波在争论。 见梅怡走了进来,东方晓晓站了起来,上前握住梅怡的手说: “梅怡,你给我评评理。我早就和张海波说过,让他领我回一趟山东老家,可他就是推。本打算中秋节回山东,现在受了伤还得往后推,好像我要上赶着嫁给他似的”。 张海波见梅怡一进来,就和东方晓晓聊的火热,心里想,总算来救兵了! “梅怡,你来的正好。赶紧给我劝劝东方晓晓,昨晚睡了一觉,早上一起来就和我争吵,一早上把我折腾的够呛,我的头都快炸了,你现在是东方晓晓的铁杆闺蜜,现在也只有你能说服东方晓晓。 “清官难断家务事”。像张海波和东方晓晓的爱情,梅怡就更难断了! 但梅怡还是硬着头皮对东方晓晓说。 “东方姐,既然指导员受了伤,你就再等上指导员一段时间,总不能让指导员带上一脸的伤疤回山东老家,这要是让两个老人看见指导员的脸上的伤疤,还以为指导员在北大荒受了多大的委屈呢。本来我们知青来北大荒屯垦戍边,他们就放心不下。现在带上伤疤回家,他们该怎么想呢?再有一个月就该过国庆节了,到那个时候,我和杨军亲自督促你和指导员回山东老家,让我们烟台大学的张校长见识一下我们北大荒的美女排长”。 东方晓晓最爱听梅怡说话了。梅怡的几句话,确实也说到她的心坎儿上了。 但她还是撅着嘴说道: “还美女排长呢,像我们这样在北大荒的黑土地上风吹雨打。再有两年,我也就变成他眼中的傻大娘们儿了。到那时,我们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指导员张海波同志。更不愿意领我这个傻大娘们回山东老家了,梅怡,我今年都25岁了,在我们老家,像我这么大的姑娘早嫁人了,孩子也满街跑了。咱们连的唐婉和我同岁,去年也嫁人了。可是我八字还没一撇呢,回家见见公婆都怎么难”! 性格直爽的东方晓晓说的这儿,眼睛红了。多情的梅怡听了东方晓晓的话也难受了起来。 想想自己比东方晓晓还糟糕呢。 东方晓晓在爱情面前敢说敢爱敢恨,实实在在的和张海波爱着! 可是自己呢!为了神圣工作,面对挚爱的杨军,有爱不敢爱,有恨不敢恨,戴着一付自己给自己做的假面具,生活在自己给自己编造的谎言中。 面对知青们的冷嘲热粉,杨军的不理解。至于以后她能和杨军发展到什么程度,她想都不敢想,她现在只希望时间永远停在这儿。自己和杨军永远生活在甜美的爱情中。 张海波见梅怡抱着东方晓晓的肩不说话,两人的眼睛都有些发红。 他有点儿过意不去,结结巴巴的对东方晓晓说道: 晓晓别闹了,我向你保证!今年一定领你回山东老家把结婚证明开上。 东方晓晓也以为梅怡是为自己的事在难过,忙搂住梅怡的腰说: “梅怡,别为姐难过了,玉面书生。今年不给姐一个满意的交代,姐也不和他谈了,姐去团部申请,调到其他连队去!让玉面书生一个人在27连做他的优秀指导员。我看还有哪个女知青愿意嫁给他,我就不信治不了他这个玉面书生”。 东方晓晓左一个玉面书生,又一个玉面书生。 把张海波和梅怡都逗乐了。 第66章 深坑废窑惩凶顽 第二天早上,杨军、梁海云、赵红军搭通信连的吉普车来到了伊兰屯。 他们在伊兰屯的鬼市上,很轻易地找到了赵红军的朋友江小平。 江小平刚吃过早饭,正准备去依兰屯的鬼市上出售他昨天在伊春山上打的两只狍子。 见赵红军领着两个陌生的青年走了进来,感到意外: “赵排长,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这两个兄弟是你们27连的知青,挺眼生的”。 接着江小平从炕上拿出一包迎春牌香烟。给他们每人递了一支。 赵红军点上烟后,也没顾得上介绍杨军和梁海云,直接对江小平说: “江小平,着急的找你是有一件事,昨天晚上我们27连放电影的时候,我们的指导员张海波被两个不明身份的人给打了。而且还伤的不轻,我们知道你对依兰屯黑道上的朋友都很熟悉,想和你打听一下这两个人”。 江小平听了赵红军的话,很感兴趣,问道: “是吗?还有人敢去你们27连打人?你们连不是有单掌劈死熊瞎子的白袍小将杨军吗,他没出手吗”? 赵红军看了看身边的杨军和梁海云,回过头来对江小平说道: “对了,江小平忘给你介绍了。 说着,赵红军指着杨军说道: “这位就是传说中的白袍小将杨军,这位是27连的知青梁海云”。 江晓平听了赵红军的介绍,肃然起敬。他站起身来抱拳说道: “久仰,久仰。原来你就是单掌劈死熏瞎子的知青杨军啊。不知大驾光临,失敬了”! 江小平的一套江湖礼节,搞得杨军很不好意思。他也学着江小平的样子,抱拳说道: “不敢当,我们听说江大哥古道热肠,侠肝义胆,因此我们遇见了为难事,就过来求江大哥了。我们今天找江大哥就要打听这两个人,看江大哥认识不? 江小平听了杨军的话,饶有兴趣的问道: “你们给我说说这两个人的长相特征” “这两人操本地口音。都在20岁左右,一高一矮,高个子使的一条九节鞭。脸上明显的有道疤痕。矮个子比较胖,使条双截棍,据我们指导员说,这两个人不怎么爱说话,动手就打人,打完就跑。因此给我们留下的线索很少”。 江小平听了杨军的话,在地上转了几一个来回,忽然停下脚步说道:。 “是不是李春海和乔温这两个衙内”! 杨军不解的看着江小平问道: “两衙内!什么意思”?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们说的应该是李春海和乔温!因为李春海是伊兰屯革委会主任李江的儿子,乔温是伊兰屯公社公安局革委会主任吕志诚的外甥。因此,伊兰屯的人把这两小子称为衙内。他们两个人的特征和你说的一模一样,李江的儿子李春海个子高高的,脸上明显的有道疤痕。他读完小学后就辍学在家,和社会上的一些不三不四人混在一起,后来上了伊春山上的虚云观,拜观主伊春真人学艺,善使一条九节鞭,伊兰屯人给他送了个外号叫千手观音。吕志诚的外甥叫乔温,个子很矮,留着板寸,和他舅舅长得一样,满脸的横肉。他和李春海一样,很早就辍学在家。拜伊春真人为师,善使一条双节棍,伊兰屯人也给他送了个外号叫双棍如来。这两个家伙仗着有些武功又有后台,因此在伊兰屯无恶不作。听说最近又投靠了伊兰五虎!和伊兰五虎臭味相投。把个好好的伊兰屯搞得乌烟瘴气”。 杨军听到江小平的话,皱了一下眉头说: “那我们去哪里能找到这两个混蛋呢”? 江小平叹了一口气说道: “找这两个小子也不难,这两个小子从伊春山下来后很少回家,每天都和伊兰五虎混在一起,保准他们现在就在伊兰五虎老大张金义的家里”。 杨军听了江小平的话,回过头来对赵红军和梁海云说道: “那我们就去会会千手观音和双棍如来” 农建三团的制砖排是个很小的单位。既不归27连管也不归26连管。直接归农三团的团部管理。 孙启民在农建三团当团长时,发现依兰屯西边三公里半山丘的土质特别的粘,不适宜种庒稼,很适合制砖。 便和27连的连长祝小军商量,想从他们27连抽调出一个排,在半山丘下建一个制砖厂。 砖厂建成后,先归27连管理,后来砖厂生产出来的砖供不应求,特别抢手。砖厂的效益非常不错。 当时整个黑龙江农垦兵团都在扩建。都急于从马架子和地窖中搬出来,住上干净整洁的宿舍。 因此,砖厂生产出来的砖,根本就不用出去销售,一出窑就被拉走了。 最忙的时候砖厂三班倒,由于急于出砖,管理上出现了一些混乱,一个女知青往外挑砖时,窑塌了!女知青被活活砸死在里面,人挖出来后,早已烧成糊干了。 不敢让她家里的人看。匆匆埋在了荒地里。 出了这么大的事,祝小军背了个处分,砖厂也顺理成章的被团部收了回去。 又几年过去了,砖场周围的黄土取的差不多了,再想取土就得往深里挖,劳动效率越来越低,出一窑砖要比以前浪费一半的人力。 孙启民和当时三团的领导们都考虑到了这点。就把砖厂迁到了伊春县北郊,同样是粘度很不错的一片山丘下。 伊兰屯的制砖厂就这样被荒废了。闲置下来的砖厂,除了十几孔烧砖的废窒外。还有知青的几间临时宿舍,再有就是周围取土时留下的沟壑。 因为砖场砸死过人,因此荒废了的砖厂,越发显得荒凉阴冷。 据说有人还在半夜里听到过烧砖的废窑里发出过女人的哭泣声。尤其是近两年。这里更是衰草凄凄,残破不堪。 杨军、赵红军和梁海云随江小平赶到废弃的砖厂时。还是被眼前的残破景象吃了一惊。 谁也不会想到伊兰屯还有这么荒凉僻野的地方! 张金义为什么让江小平把他们约到这个鬼地方来呢? 杨军一身武功,浑身是胆,他倒没觉得什么,不就是伊兰屯的几只臭鱼烂虾吗。他们还能玩出什么幺蛾子来? 倒是赵红军,梁海云有点胆怯。赵红军上前拉了拉杨军的手说: “杨军,咱们走!让咱们来这鬼地方。荒郊野外,深坑废窑。张金义这伙亡命之徒,把咱们弄死,随便挖坑里一埋,谁也找不到咱们,那可就成了无头案了”。 杨军俊朗的双目冷冷的看着赵红军和梁海云说: “红军,海云,你们放心!就张金义那几头烂蒜,谁弄死谁还不一定呢,有我在,他们伤不到你们半根汗毛”。 旁边的江小平也说: “兄弟们没事的。伊兰五虎,虽然心狠手辣,但他们还是很讲江湖道义的,他们不会,也不敢随便杀人的”。 说话间,张金义领的伊兰五虎。还有千手观音李春海,双棍如来乔温,以及他手下的十几个小混混来到砖厂。 他们一进窑场,就把杨军、梁海云、赵红军和江小平四人围了起来。 杨军冷冷的看着张金义说: “张老大。几日不见,你一点长进都没有,就这么点出息!这是想干什么,想群殴”? 张金义抢先一步上前,双拳一抱,皮笑肉不笑的说: “哪敢哪敢。我们就是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27连的定海神针面前显摆呀”! 张金义说完话后,一摆手,他手下的兄弟们齐刷刷的站在了他的后面。 “张老大,我们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你说过,我们是不打不相识,我们是朋友,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你就用这样的方式欢迎你的朋友吗?你把我们约到这荒郊野外,请问你想要干什么”? 张金义不怀好意的笑道: “杨军,不,杨连长,我听说你们27连指导员玉面书生张海波昨晚被人打了。而且还伤的不轻。我还听说你们满世界的寻找打你们指导员的那两个人。我怕你们寻的走火入魔,因此我才让江小平约你们到这里来。这儿虽然不是风景秀丽的地方,但这儿却是解决问题的地方”。 说到这儿,张金义停顿了一下,指了指身后的千手观音和双棍如来,接着又说道: “杨军,明人不做暗事,玉面书生是我新收的两个徒弟打的。我今天把他们也带来了。是杀是剐,悉听尊便。不过,我这两个徒弟的脾气不好,你在他们身上,给你们指导员讨说法,估计存在着一定的风险。我今天来就是做个和事佬,劝你们化干戈为玉帛,联合起来在伊兰屯干点儿大事。杨连长是当今才俊。我一直对你很佩服,以杨连长这样的才干,何苦在北大荒农村,做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二农民呢”? 张金义见杨军脸色没有刚才那么难看了,以为杨军动心了,便又说道: “杨军,说实在话,你在依兰屯戴铐把我们兄弟打倒后,我就一直在关注着你,我佩服你,可是一直没有机会和你接触,我也感到很遗憾。现在玉面书生的事又把我们搅在一起。我们何不借此机会结拜成兄弟?在北大荒轰轰烈烈的干一番大事呢”? 杨军见张金义说的挺上劲,唾沫星子四处乱飞,他皱了一下眉头,打断了张金义的话,冷冷的说: “张老大,你把千手观音和双棍如来喊过来,我问一下他们为什么打我的指导员!我们的指导员是个文弱的书生,他为人谦和,不知什么原因得罪了这两位混蛋。对我们的指导员下如此重的手”。 站在张金义后面的千手观音李春海听不下去了。提着一条九节鞭越过了张金义,站在了杨军面前。 抬头看了一眼杨军,脸上那道疤痕,越发显得丑陋狰狞。 “你就是杨军?以前听说过你的大名。知道你是27连的定海神针。既然你问起我们打玉面书生的原因,那我就告诉你。你们玉面书生去年给王官人屯的民兵上课时,见我的女朋友长得漂亮,就动手调戏。我为了报辱妻之恨才打了他,够了”! 站在杨军身后的赵红军上前说道: “你胡说八道,我们指导员今年才从师部调到27连任的指导员。去年他还在农7师给师长孙启民当秘书呢”! 赵红军的几句话把伊兰五虎那帮兄弟们说的哄堂大笑,李春海更是恼羞成怒。他把手中的九节鞭抖开,照着赵红军就抽来。 旁边的杨军见状,用肩膀把赵红军靠到一边,李春海的九节鞭顺着杨军的鼻子滑了下去。 李春海见杨军出手了。便把挥出去的九节鞭收了回来,劈头盖脸地向杨军抽来。 杨军见李春海的九节鞭一抽一打很有章法。知道他的这套鞭法是受过高人指点,因此,杨军不敢掉以轻心。走着八卦步和李春海转起了圈子。 李春海的九节鞭舞的“呼,呼”生风,却是风声大,雨点小,最后被杨军的八卦步巧妙的化解掉了。 李春海知道杨军动真格的了,自己再要拿不下杨军,杨军肯定要还手。 于是他把从伊春真人那里学来的七十二招断魂鞭使了出来,鞭鞭往杨军的死穴上抽! 稍懂武术的江小兵看出来了,千手观音李春海下的都是死手,他不由得替杨军捏了一把汗。 李春海断魂鞭法,连续十几招都没挨着杨军。反而被杨军的八卦步转的眼花缭乱。断魂鞭法瞬间就乱了章法,露出了很多的破绽。 当李春海的一招仙人指路,抽下杨军的慧通穴时。杨军的一招铁拐李倒骑驴巧秒的转到了李春海的身后。李春海的半块身子瞬间露了出来。 杨军的一招麻姑拜寿,双掌砍向了李春海的左臂。李春海大叫一声,胳膊疼痛难忍,手中的九节鞭被震落在地。 李春海知道自己的左臂受伤了,忙用右手去拿地下的九节鞭。杨军右掌顺势向李春海的后背砸去,李春海的九节鞭还没抓到手。整个人就被杨军打趴在地。 千手观音咬着牙,翻转身一个鲤鱼打挺刚要站起来,杨军的一招秋风扫落叶,把李春海又重新扫翻在地! 李春海再也站不起来了,躺在地上翻着白眼直哼哼。 杨军拍了拍手,鄙咦的看了一眼千手观音李春海。然后用脚尖把李春海震落在地的九节鞭挑在手上。两手用力一拉,九节鞭的钢制挂钩一节一节都被拉断。 剩下鸡蛋大的钢头,杨军随手一扔,钢头像一颗彗星飘在了半空,然后深深的扎在不远处废窑顶的泥土中。 在一旁观战的张金义,被杨军高深莫测的武功震惊了。 他正考虑着该不该让乔温上时。不知天高地厚的乔温早已按奈不住,挥舞着双节棍,大喊着向杨军打来,脸上的横肉泛出了紫色光泽。 杨军见双棍如来一上场就把他的致命出打。他的火气被乔温撩拨了起来。使出祖传八卦掌。两掌上下翻飞,时而平心推进,时而上推下挡。没用几招就把双棍如来的双截棍给磕飞了。 乔文见他的双截棍被扬军打飞!心里慌乱,转身就跑,杨军的旋风脚重重的踢在了乔温的后背上。 乔温古树攀根刚想要往起站。杨军双掌磕开了乔温上旋的双腿,左掌向他的后背砸去。这一下,乔温爬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了。 杨军从后面抓起乔温的腰带。双手用力的把乔温举了起来。乔温在半空中蹬着腿,绝望的嚎叫着。 杨军没有把乔温扔在干硬的黄土上。而是把乔温扔在了堆满落叶的土坑中。 杨军瞬间把张金义的两个高徒打倒在地! 张金义被杨军威猛给震惊了,半张着嘴,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缓过劲来后,走上前去。奸笑的抱着拳说: “杨大侠,佩服!佩服!你的功夫太高深了,我们这些人。绑在一起都不是你的对手,我今天是真领教了,咱们不打了,到饭店喝酒去,喝酒去! 张金义没有把杨军他们几个往家里领。而是领到了伊兰屯饭店。 伊兰五虎老二张玉鹏提前去了伊兰屯饭店,要了满满的两大桌酒席。 张金义坐中间。招呼杨军坐在他的左边。让江小平坐在他的右边。张金义把满满的一杯酒放到杨军面前说: “兄弟,这一杯酒是我代表两徒弟。向你赔罪的。怪我没有管教好徒弟。惹兄弟们生气”。 杨军没有接张金义递过来的酒。两眼盯着张金义一字一句的说: “张老大,我们之间,包括和你的两个徒弟之间,没有一点恩怨。我们之前是在伊兰屯打过一架,和指导员没有一点儿的关系。为什么你这两个徒弟对我们的指导员下如此狠毒的手。我今天来依兰屯,不是来向你两个徒弟寻仇打架的,可是你的两个徒弟还没等我把话说完,就用他们手中的武器攻击我,我也是没有办法,才还的手。既然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你的这两个徒弟都受了伤,李春海伤的也不轻。他的左臂是被我的八卦掌震的脱了臼的!虽然我只用了五成的功力。估计他脱了臼的左臂不经我给他对接,时间长了就对接不上了,会残废的。他的左臂要想让我给他接好。他必须给我说出殴打我们指导员的原因,这也是我来依兰屯指导员交给我的任务”。 张金义看了一眼坐在他对面的两个徒弟虚张生势的解释道: “李春海刚才不是说了吗!张海波在王官人屯调戏人家的女朋友。李春海也是年青气盛。才和他的兄弟乔温去27连打了张海波”。 杨军听了张金义的胡咧咧。把酒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义愤填膺的说: “张老大,刚才赵红军也说了。指导员是今年年初才从师部调到27连任的指导员。之前,他在农7师师部给师长孙启民当秘书。农7师师长的秘书可能去王官人屯给民兵上课吗?可能调戏李春海的女朋友吗?因此,李春海殴打我们指导员有他不可告人的目的。我希望李春海把伤害指导员的真相告诉我,我会考虑把李春海的左臂对接的完好如初,我们以后还是朋友。用你张老大的话说“不打不相识”。 说完后,杨军两眼冷峻的看着斜对面的李春海。 张金义怕李春海把他给卖了。杨军在盛怒之下再给上他一掌。那他以后在伊兰屯就彻底混不下去了。 想到这儿。张金义向李春海使了个眼色,然后对杨军说: “杨军呀。有可能是李春海的女朋友认错人了,错把其他连队的指导员认成张海波指导员了,这纯属误会,我替我的两个徒弟赔罪。等指导员的伤好后,我领上我这两个不争气的徒弟,去27连向张海波指导员赔礼道歉”。 李春海忍着伤痛站了起来说: “杨哥,兄弟们确实是有眼无珠。在你面前班门弄斧,让你见笑了。我们打指导员确实是个误会,八成是我的女朋友认错人了,我回去再收拾这个败家的娘们儿。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兄弟一次”。 坐在张金义旁边的江小平端起了酒杯对杨军说: “杨军兄弟,你给张金义大哥一个面子,给我一个面子,我做中间人,等李春海的伤好后,我和金义大哥带他们去27连给指导员赔礼道歉,这件事到现在就不提了,咱们喝酒”。 “对,喝酒!喝酒!什么也不说了,一切尽在酒中”! 张金义借坡下驴,端起酒杯,跟着江小平后面嚷嚷了起来!' 杨军知道江小平还要在伊兰屯混,还要在伊兰屯生活。不给张金义面子,不能不给江小平的面子。 致于张海波被打的原因!总有一天会弄清楚的,现在事情发展到这步,已经是很不错了。 于是杨军点了点头说: “好的,看在我江小平大哥的面子上,吃完饭后。我先给李春海把胳膊对接上,你们过两天去27连给指导员赔个礼,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以后我们还是朋友”。 杨军心里有事,中午饭也没吃,只是象征性的和张金义喝了几杯酒,简单的吃了几口菜。 吃完饭后,杨军把李春海脱了??的胳膊接上。又给李春海开了几副中药。随后对李春海说: “胳膊,我是给你对接上了,按时吃药,不出两天就没事了。两天后,我在27连等着你,当面给我们的指导员赔礼道谦,求得指导员的谅解,这一页就算翻过去了,以后咱们谁也不再提这件事。你们走你们的阳关道,我们过我们的独木桥”。 李春海抚着受伤的左臂,惊恐的说: “行,杨哥,两天后我和乔温去27连给指导员赔礼道谦”。 从饭店出来后。杨军和赵红军、梁海云辞别江小平,就要回27点。 他们惦记着指导员的伤情,惦记着昨晚这件事发生后给27连知青带来的惊恐和不安。 江小平被杨军的江湖义气深深的折服。 第一次见面就匆匆分手。他有点儿惋惜,想挽留杨军他们吃了晚饭再走。 杨军被江小平的古道热肠所感动。 他惦记张海波,惦记的27连,握着江小平的手说: “江哥,晚饭我们就不在你这儿吃了,谢谢你的帮忙,咱们来日方长,等我们把连里的事情安排好后。一定来伊兰屯登门拜访”。 说完后,杨军,赵红军,梁海云告别江小平。 匆匆踏上了回27连的路。 第67章 侯福来和胡丽拜鬼 27连这两天发生的事情。都没有逃过侯福来的眼睛。 他晚上和胡丽在一起睡觉,白天他让胡丽去张金义那儿打听他们所策划事情的进展。 他知道张海波让李春海和乔温给打了,而且还打的不轻。他还知道,第二天杨军领着赵红军和梁海云去依兰屯把李春海和乔温打了,同样打的也不轻,李春海的左胳膊还脱了臼。他还知道两天后,李春海和乔温要去27连给张海波赔礼道歉。 他的心里在盘算着。虽然他们把玉面书生给打了,表面上占了点便宜。 实际上他们还是输了,输在气势上,输在面子上。 李春海和乔温不仅也挨了打,而且还得去27连给玉面书生赔礼,他们这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埋怨张金义找了两个饭桶,他恨杨军在关键的时刻又搅了他的局。 下午胡丽从张金义家回来,给他带来张金义的口信,让他明天去张金义家喝酒。 侯福来心里骂道:喝酒!喝酒顶个屁用。让你们修理一下玉面书生,打完了还得给人家赔礼道歉,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酒囊饭袋。我也不和你们玩了,和你们这些混混们只能玩儿些打打杀杀的低级游戏,打不着狐狸,却总惹一身骚。 既然武的不行,我就来文的。接下来我就玩一把大的,从上面把玉面书生给拿下来。 想到这儿。侯福来信心十足的对胡丽说: “胡丽,明天咱们不去张金义家喝酒。明天交给你个任务,你去供销社给我找关系,买两条大中华烟,再买两瓶五粮液酒。完了,咱们中午去依春县城。找农七师的革委会主任王实秋。我要去王实秋那儿告玉面书生的状。就凭我手中掌握的材料,玉面书生估计是过不了这关”。 胡丽没有听清侯福来的话,她不解的问侯福来: “你是说让我和你一起去伊春县城见你们的王主任吗”? 侯福来拍了一下胡丽的屁股,狡诈的笑道: “对,你和我一起去!我要让王实秋看看。我侯福来也找了个北大荒的农村媳妇。我要扎根北大荒,当一辈子知青!王实秋就靠这个起的家,他刚来北大荒时,只是部队的一个连级干部,娶了个当地的农村婆娘。发出了要在北大荒扎根一辈子的豪言壮语。受到了兵团的表杨,因此他由一个农垦兵团的连指导员,没用几年升到了农七师的政治部主任,今年又当上了师革委会主任。成了农七师的一把手”。 胡丽可不管王实秋是通过什么手段升了官。 当他听侯福来说要领着他去见农七师最大的官,并且还是以他女朋友的身份。 胡丽乐坏了,抱住侯福来的头重重的亲了一口说: “行,我下午我就去找我父亲的老朋友供销社的梁主任。给你买两条中华烟,两瓶五粮液”。 胡丽下午吃罢饭就一个人出去了,她没有用侯福来掏钱,自己贴的钱,找关系买了两条中华烟,两瓶五粮液,还给侯福来买了两条迎春牌儿香烟。 第二天早上,他们吃过早饭,坐上了伊兰屯去县城的班车。 路不算太好走。摇摇晃晃的走了近三个小时,才到了伊春县城。 伊春县城是北大荒一座很普通的林业县城,城里城外到处都是树。县城不是很大,环境十分优美。 一条东西大街,一条南北大街贯穿了整个县城。农七师的机关,医院,家属院都分布在县城的各处。 王实秋的家,在农7师家属院的东南角,和农七师的普通干部住住宅一样,三间灰砖瓦房被木栅栏围在中间。 侯福来去过几次,很轻易的找到了王实秋的家。 他按响了门铃,从里面走出个四十岁左右的农村妇女。她就是王实秋引以骄傲自豪,让他扎根北大荒一辈子的农村媳妇王满香。 侯福来和王满香很熟悉,简单的寒暄了几句后,王满香把侯福来和胡丽让进了家。 王实秋吃过午饭,正要午休。见27连的连长侯福来领着个女青年走了进来。很感意外,侯福来是他在良种厂任指导员时接来的知青。 那个时候的侯福来,年轻,有文化。八面玲珑,很会来事儿。很讨王实秋的喜欢。一来二去。王实秋就把侯福来发展成了他的小弟。 后来,王实秋发出要在北大荒扎根一辈子的豪言壮语。迅速成了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没用两年,王实秋就被提升为农三团的政治部主任。 他当主任后,把侯福来调到了农27连,当了排长。再后来,王实秋当了农7师的政治部主任。他当师政治部主任后,又把侯福来提升当了27连副指导员。 27连的连长郭建中出事以后,又是王实秋拍板,提升侯福来当了27连的连长。 王实秋每一次提升,侯福来跟着也要提升!说王实秋是侯福来的后台。一点儿都不过分。 王实秋见侯福来提着礼品走了进来。清瘦阴沉的小脸上露出了少有的笑容。 他招呼侯福来和胡丽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让他的农村媳妇王满香给侯福来和胡丽倒了一杯水说: “福来。大忙季节,你不在27连待着,跑到我这里干什么”? 说完,王实秋疑惑的瞅了一眼胡丽: “这个姑娘是谁?也是你们连的知青”? 侯福来把礼品往前推了推说: “主任。马上就要过中秋节了。我提前来看看你,给你买了点儿烟酒”。 说完,侯福来又指着胡丽说道: “主任,他叫胡丽,是我的女朋友。她的父亲是大地主百宝库的佃农。他家是贫下中农。我准备像你一样,娶上胡丽,永远扎根北大荒”。 王实秋听了侯福来的话,上下打量一下胡丽,饶有兴趣的对候福来夸奖道: “你的行为值得表扬。回头我让师宣传科大力报道一下你的事迹。年底我和师组织处打招呼!给你加担子”。 侯福来听王实秋说又要提拔他,欣喜若狂,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激动的说: “谢谢主任的培养,我一定不负您的重望,在广阔的北大荒农村干出一番事业来”。 王实秋招了招手,意思是让候福来坐下,他却站了起来,在室内度起了步。走了几个来回后,突然停住了,盯着侯福来说: “福来,你来的正好,我正准备找你有事”。 说完,王实秋不放心的看了一眼胡丽,缺少脂肪的瘦窄脸颊,显得特别的阴森可怕! 侯福来明白王实秋的意思,忙说道: “主任,你放心,胡丽是咱自家人”。 王实秋目光阴狠的盯着侯福来说道: “福来。你们连的那个指导员张海波最近有什么动向?有什么右倾言论”? 侯福来知道王实秋要问起张海波来,忙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笔记本,边往开打边说: “有,有,我就是为这事来找主任的,我这里都有他的记录。这小子自从郭建中出事以后,怪话连篇,满口都是右倾言论,真是罄竹难书”。 王思秋没肉的瘦干脸抖动了一下,目光犀利的盯着侯福来,等着侯福来继续说下去。 侯福来清了清嗓子。阴阳怪气的照着本子读了起来: “张海波是今年三月初到27连任的指导员。他刚任指导员时,连里还没有驻军,连的文化课由他担任历史教员。他的第一堂课就让我抓住把柄 说完后,侯福来端起水杯喝了口水,继续说道: “今年收完秋后,张海波在秋收总结大会上讲的更离谱,更右倾,更反动,他要把连里的土地承包下去。包产倒拍排、包产倒班,甚至包产到个人。在知青大会上公开鼓吹三治一包。他一个小小的连指导员。谁给他这么大的权利?肯定是背后有人指使”。 王实秋听到侯福来的汇报。又在地上来回走动了起来。走了几个来回后,他突然又停下了脚步。 阴沉沉的小尖脸布满了铁青色的奸笑,对坐在那儿发呆的侯福来说: “你这就做对了,就凭这点儿张海波不死也脱层皮”。 侯福来没等王实秋把话说完,抢着又说道: “王主任,还有一点儿,张海波做的更可怕。就在前几天,他动用手中的关系,把禁演的《洪湖自卫队》要到27连,公开放映。就凭这点儿,也够张海波喝一壶了。 王实秋没等侯福来把话说完。就迫不可待的从侯福来手里抢过小笔记本儿来,翻看了几下说: “福来,你立下大功了,这个小本子就留在我这儿。过几天,我把师工作组派到27连去,对张海波隔离审查。张海波停职后, 27连的连长和指导员,就你一个人先干的。今年年底,我在师党委会上提议,让你接万明的班,任农三团的政治部主任”。 说完后,王实秋让他的农村媳妇儿王满香拿出来一盒中华烟。打开后,给了侯福来一支,自己点了一次。 他今天特别的高兴,平时不怎么抽烟,今天抽的有滋有味。 侯福来不敢在王实秋家里腾云驾雾,他抽一口的中华烟,硬是给憋回肚里去了。引起了一陈剧烈的咳嗽。 胡丽假模假样的给他捶打着后背。 过了好一会儿,侯福来才缓过劲来,向王实秋吹嘘道: “王主任,张海波一个小小的连指导员,往倒整他,有我一个人就够了,何必劳你的大驾呢”? 王实秋没有肉的瘦干脸轻轻的抽动了一下,恶狠狠的盯着侯福来说: “福来,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上面的一些事,我就不再瞒你了,其实往倒整张海波不是目的,主要是通过整张海波。进而把孙启民牵连进去,把孙启民整下台去,或者把他从农7师赶出去,这叫醉翁之意不在酒”。 侯福来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继续向王思秋问道: “主任,孙启民不是已从师长的位置上被赶了下来吗?现在只是农7师的党委书记,早已大权旁落,怎么还要往下整他呢?让他在农7师做个光绪皇帝,凭他在生产建设兵团的人脉,向上面要钱要物不是更方便一些吗”? 王实秋把抽了一半的中华烟按灭在烟灰缸里。把和他小瘦脸极不相配的眼镜拿在手里,边擦边对侯福来说: “孙启民虽然从师长的位置上被赶了下来,但这个人很讨厌,很不自量力,经常在农7师的生产上指手划脚。况且农7师的很多的团长,场长都是他的老部下。都明着暗着和他有来往,买他的帐。他在农7师是虎倒余威在,还是很有影响力的。到把我这个师革委会主任放在了很尴尬的位置上。因此,我们只有把孙启民给赶出农7师去,农7师才能成为我们的天下。孙启民在农7师任师长多年,根基很深,况且他说话做事滴水不漏,很难抓他的辫子,现在我们只能找他的软肋,张海波是孙启民的秘书,又是他的俵侄女婿,是孙启明把张海波放在27连任指导员的,张海波的一言一行就能代表孙启民!因此张海波下到连队后,我就让你密切注意张海波的动向,现在年轻气盛的张海波终于把他政治上的不成熟给露了出来,让你轻易的抓住了把柄,接下来我让农7师的红卫兵以群众专政的方式把张海波隔离起来。或文攻或武斗,只要张海波承认他的所作所为是孙启民授意的,那孙启民彻底下台的日子就不远了”。 王实秋知道他的宿敌马上就败在他的手里了,他兴奋的拿起桌子上的中华烟递给侯福来说道: “福来。你还没吃饭”? 侯福来恭恭敬敬的把烟接了过来,正要点上,听王实秋关切的问他吃饭没有,受宠若惊的说道: “主任,伊兰屯到伊春县城的班车就一趟。我和胡丽为了赶这趟班车,我们吃了早饭就动身,还没吃午饭呢”。 王实秋听了侯福来的话,回过头来对他的农村媳妇王满香说: “你去给侯福来和他女朋友做点儿饭,再弄几个小菜,我今天要和福来喝上几杯,来庆祝我们即将到来的伟大胜利”。 说完后,王秋瘦小孱弱的身子在狂笑中颤抖了起来! 王实秋。山东诸城人,和当时的文革小组副组长康森是同一个县的。 据王实秋自己说,他的祖上和康森的祖上多少还沾点儿亲。因此他常常以此来炫耀自己。 王实秋的长相可以用一个“小”字来形容:身材瘦小,脸颊狭小,眼睛细小,下巴尖小。 再带上一副大的离谱黑框眼镜,一看就是个工于心计的人。 他是1951年从山东参的军。参军后在王震的铁道兵59团3连任文化干事。同年铁道兵5师处奉中央军委的命令入朝参战。 在抢修清川江大桥的战斗中,五师立下了战功,1953年铁道兵五师胜利回国。 回国后,经过短期的休整,五师又被调到了东北承担起了东北铁路的抢修任务。 1954年,五师在黑龙江汤原县完成任务后,一边做着工程的收尾工作,一边等着办理转业的手续。 1954年6月,铁道兵的领导来黑龙江汤原县的铁道兵5师视察工作。 领导们看着脚下绿油油的蔬菜。还有远处长满五花草的荒原。看着捏把黑土能攥出油来的黑土地。一个安置转业官兵,开荒边疆的想法油然而生。 随后,铁道兵领导向五师的指战员做了开发北大荒的动员讲话。 当时的孙启民是九连的连长。王实秋是九连的文化干事。同年11月4日,五师师长于国栋带领孙启民、王实秋等800多名转业官兵组成的队伍从驻地出发,五天后到达密山。分批进驻虎林县建点办场。 很快他们就用树条,乌拉草盖起了一批马架子和过冬的地窖。 1955年元旦。以于国栋为场长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八六零农场在明山县成立。八六零农场是北大荒建立的第一个军垦农场。同时也拉开了我国大规模开发北大荒的序幕。 当年,该农场开荒14万亩,其中人拉犁开花46万亩,播种近4万亩,粮食总产量3383吨。 那年随于国栋来虎山明山办场时。王实秋刚二十出头。 那时的王实秋,年轻,有文化,有朝气。在铁道兵青年干部中,王实秋是个很有前途的青年干部。 那时候他和战友们只懂得同自然作斗争,向天要粮食。战友和战友之间相处很融洽,很和谐。 五八年以后,农场里的斗争多了起来。很快靠真抓实干艰苦奋斗的孙启民。和见风使舵,偷机钻营的王实秋就产生了风歧。 两个人虽然在农垦兵团的职务都在往上升,但在政治上他们却渐行渐远。 俩人始终是上下级关系,孙启明始终压着王实秋。 六六以后,一场波及全国的运动悄然而至,王实秋看到扳倒孙启明的机会终于来到了。他提前行动了一步,让他在27连当连长时培养的小弟侯福来,盯住孙启民的秘书张海波。 他未雨绸缪,在27连提前埋了一招暗棋。 从伊春县城回来后,侯福来在胡丽的家又住了两天。 他估摸着张海波被打的事已经过去了,张海波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张金义领着他的两个徒弟已经给张海波赔礼道歉了。 他这才依依不舍的告别胡丽骑着自行车,去伊兰屯卫生院找牛永红开了几天住院的假证明,然后慢慢悠悠的回到了27连。 到了27连的大院后,候福来没有去找赵金东。因为27连这几天发生的事,他比赵金东都清楚。 他装着在宿舍里休息了一会儿,然后心急火燎的跑到张海波的宿舍,对张海波受的伤深表同情,对李春海和乔温的做法表现出了极大的愤慨。 完了他假心假意的安慰了几句张海波,让他多休息几天,27连的事就不要操心了。 张海波是一位组织原则很强的指导员。既然候福来是连长,他也就不再插手侯福来份内的事了。 他确实也该休息几天了,他询问了一下侯福来病情,劝他不要太劳累,生产上的事多交给杨军和赵金东。27连也应该培养新人了。 两人的这次谈话,少有的和谐愉快。 侯福来从张海波宿舍出来后,在27连大院里找到正在指挥知青们装车的赵金东,他把赵金东叫到自己的宿舍,把胡丽给他买的迎春牌香烟扔给赵金东。 赵金东诚惶诚恐的接过侯福来递过来的香烟,满脸媚相的对侯福来说: “候哥。你每次出门都要给兄弟带几条香烟,兄弟真是过意不去”。 侯福来斜着眼看了一眼赵金东说: “二子,几条烟算什么,只要咱们能扳倒张海波,把27连的大权全部掌握在咱们的手里。到那时还不是要什么有什么。对了,二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这次去伊兰屯看病,捎带着去伊春县城看了看我的老首长王实秋主任。王主任说,最近上面有大的调整。宋启民就要彻底靠边儿站了,我们27连领导班子也要进行一次调整,我们兄弟们在27连掌权的时候到了”。 赵金东听了侯福来的话着急忙慌问道: “张海波、杨军、周子荣他们三个人该往哪儿放呢”? 侯福来露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说道: “我和王主任商量好了,让张海波去长白山农场种树去,让杨军去兵团干部管理学校读书,剩下周子荣一个人,让他呆在27连孤掌难鸣,还不乖乖的听咱们的摆布”? 赵金东听了候福来的话,露出了一脸的贪相问道: “候哥,王主任没说让我接张海波的班任27连的指导员”。 侯福来不满的看了一眼赵金东,心里想:“臭儿子,你倒是个球,王主任认识你赵金东是哪棵葱?要不是我在抬举你,你还在食堂里当你的伙食头子,现在当了27连的副连长,又想当27连的指导员。真是他妈的得陇望蜀,不自量力”。 侯福来想到,往倒整张海波!还得让赵金东冲锋陷阵,这个时候还不能得罪他。 于是假惺惺的说道: “王主任的意思是连长,指导员,我一个人先干着,你还做你的副连长。年底我去三团任政治部主任,27连的这个摊子都交给你,有你任27连的连长和指导员”。 赵金东听了侯福来的话,失声的尖叫了起来: “真的啊!侯哥,那我一定好好干。绝不辜负王主任和你的提携”。 侯福来把手指放在嘴唇上嘘了一下。意思是让赵金东不要激动,然后盯着赵金东说: “我估计中秋节前后。农7师的红卫兵就要来27连揪斗张海波。这段时间你一定要收敛些,不要有事没事总往靠山屯跑,嫩白菜那个大破鞋尽量少招惹她。等你当了27连的连长后!27连的女知青。还不是由你随便挑”。 “我听连长的,嫩白菜倒贴钱让我睡她,我也不去了”。 赵金东说完后,两人淫邪的大笑了起来。 第68章 杨军和梅怡祭神 再有五天就要过中秋节了。 张海波脸上带着轻微的伤痕,给杨军、梁海云,还有一排的男知青徐建举行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入党宣誓仪式。 在鲜红的党旗下。杨军,梁海云,许建三个人右手紧握着拳头,跟着张海波一字一句的念叨: “我志愿加入中国共产党,拥护党的纲领,遵守党的章程,履行党员义务,执行党的决定,严守党的纪律,保守党的秘密,对党忠诚,积极工作,为共产主义奋斗终身,随时准备为党和人民牺牲一切,永不叛党”! 入党的誓词读完以后。张海波激动的对杨军、梁海云,许建说: “从今天起,你们就是一名中国共产党党员了。我们以后就是同志了”。 说完,张海波紧紧的握住杨军、梁海云、徐建的手。 东方晓晓,梅怡,乌云格日娜,邢妍,赵红军,周子荣,等十几个知青在旁边见证了他们的入党宣誓。 梅怡当着几个知青的面,激动的拥抱着杨军说: “杨军从今天以后。你是一名中国共产党党员了!我真为你进步感到骄傲”。 大家都热烈的鼓起了掌! 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小北京王玉海手里拿着一台照相机走了进来。 他一进门就嚷嚷道: “今天咱们27连真是双喜临门,昨天我们领了工资。今天又逢杨军,梁海云,许建入党,好事成双。我给大家照张相,庆祝一下今天这个美好的日子”。 知青们听说照相,齐声叫好! 乌云格日娜和邢妍嗔怪小北京: “小北京,你安的什么心?照相也不先通知我们一下,让我化个妆,倒饬倒饬自己。这可是我们来北大荒的第一张相片”! 梁海云见小北京挠着头,一副难为情的样子,便笑着说道: “大家随便点,别化妆了,我看还是自然点儿好,这样更能彰显我们知青的艰苦奋斗,朴实无华的本色”。 “对,咱们谁也不化妆”。 屋里的知青们都异口同声的响应,大家说说笑笑,小北京指挥大家很快站好了。 男知青在后,从左到右依次是赵红军、徐建、周子荣、杨军、张海波,梁海云。 女知青女在前。从左到右依次是乌云格日娜,邢妍,梅怡。丁歆,东方晓晓,唐婉。 也许是小北京有意安排,梅怡正好站在了杨军的前面。 梅怡好像有照相的预感。今天还特意的打扮了一下。还是那身合体的女军装,还是那样的婀娜多姿,很长时间没有系的红丝巾,今天也记在了她纤细的脖子上。丰满的脸颊显得更加青春妩媚。 她下意识的把头轻轻的依偎在杨军胸膛上。 不用回头看,梅怡知道她的身后站的是杨军。因为他太熟悉杨军身上的味道了。杨军身上的味道总是那么好闻,令她着迷不已。 小北京指挥的知青们都站好后,他轻轻的按下了快门,只听“咔嚓”的一声。 一群风华正茂的知青定格在了1969年的中秋。 北大荒天气,农历8月14日已经很冷了。 27连的不少知青都换上了棉衣,杨军在梅怡的一再催促下也换上了棉衣。 上午,他和梁海云领着副业队的知青。把27连最后一车公粮交完回到27连时,已是夕阳西下,夕阳把西边的天空染得一片通红。 明天就是中秋节了,晚霞下的27连多少有了点儿节日的味道。 昨天朱有根骂骂咧咧的领着两个知青。把他最心爱的两头猪给宰了。 今天中午,康兰同就把这两头猪洗得干干净净,满满的炖了两大锅。 康兰同炖肉的手艺确实很棒,不一会儿炖肉的香味就弥漫在了27连的大院里。 杨军让梁海云把账向丁歆交接了。自己匆匆的来到梅怡的宿舍。 他上午去伊兰屯交粮时。就和梅怡说好了,下午交完粮早点儿回来。去伊春山上的爱情林看看柴静去。 太阳看着就要落山了,天也渐渐的暗了下来,杨军进屋拉着梅怡的手就走。 路过猪场时,杨军又进去和朱有根借了把铁锹。 梅怡不解的向杨军问道: “小军,你拿上铁锹干什么”? 杨军犹豫了一下说: “我们有半年没有去看柴静了,柴静的坟冢一定是衰草凄凄,残破不堪。我去给他修理一下”。 杨军和梅怡确实很长时间没有来爱情林了。通往爱情林的沙土路已被雨水冲刷的坑坑洼洼,路两旁的杂草已经没过了膝!在秋风中不停的摇曳。 爱情林的桦树叶已经落下了一大半,焦黄色的树叶铺满了地,被秋风卷起,一层层的向外翻滚着。还有一些顽强的桦树叶,矜持的挂在树上,被强劲的秋风一吹,又飘飘洒洒的落了下来。 晚阳已全部隐没在了西山里。红彤彤的晚霞在一点儿点儿的变淡。 杨军和梅怡无心欣赏身边凄美的秋景。两人手挽着手穿过爱情林,来到了埋葬柴静的松树林里。 柴静的坟冢比杨军想象的还要残破。坟头上长满了细细的衰草。圆圆的坟冢。被雨水冲刷了几道深深的沟壑。 左上方还有点儿塌陷,杨军痛苦的捶了一下自己的头。他把棉衣服脱下来,递给身边的梅怡,拿起铁锹,把四周的新土铲了过来,一点儿点儿填平塌下去的坟冢。 然后两人又把坟冢上的杂草一根一根的拔掉。 等他们收拾完后,天已完全黑了下来。 八月十四的月亮,不声不响的爬到了半空。把松树林照的白幌幌的。 杨军把从伊兰屯买回来的祭品。一一摆放在坟冢前面的石桌上。然后和梅怡并排站在柴静的坟冢前,点燃了他带来的纸钱,对着柴静的坟冢说道: “柴静。我和梅怡来看你来了,你还好吗。明天就是中秋节,天堂里是不是也过中秋节?你在天堂能买到好吃的吗?千万别亏待了自己,我和梅怡先陪你过十四!明天你一个人过十五!谁让你淘气,一个人先走了呢!对了,柴静,我来时还给你写了一首诗。我读给你听啊: 柴静,你在天堂还好吗? 天堂是不是离的月亮很近? 月亮中的嫦娥还在吗? 你要是寂寞了。 就和嫦娥在月宫的草坪上。 翩翩起舞。 柴静,你在天堂还好吗? 天堂是不是离的月亮很近? 你要是孤独了。 月亮中不是还有好酒的吴刚吗? 你们广寒宫里对酒当歌。 柴静,你在天堂还好吗? 天堂是不是和人间一样。 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也有热闹的街市和村庄? 广寒宫里不是还有小玉兔吗? 你和小玉兔相拥相抱。 你温暖了它,它也温暖了你。 今年十五的月亮又圆又大。 你为什么走的那么着急? 就为把你的善良,美丽带到天上? 带给广寒宫里的嫦娥,玉兔和吴刚? 一首优美的散文诗。杨军自己把自己给读哭了。梅怡在旁边哽咽的也念叨了起来: “柴静,你一个人躺在这荒郊野外,谁和你做伴儿呢?想我们了!想我们了就给我们托梦。很长时间没有梦到你了!对了,柴静,告诉你一个对咱俩都不好的消息,我们的杨军就要到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干部学校去读书,他不能来看你了。不过,姐还在,姐还来看你”。 旁边的杨军接过了梅怡的话: “柴静,没关系,我不会走的太远,我会经常回来看你的!因为伊春山有我的牵挂,天堂有你,人间有梅怡,我谁都割舍不下你们”。 说到动情处,杨军和梅怡都哭了。 杨军和梅怡回到连部大院时。27连的大院已是华灯初上,夜色旖旎! 宁静的夜晚,没有了白天的喧嚣。 站在东西院中间的甬道上,杨军和梅怡深情拥吻后,梅怡坚持要杨军送她回宿舍。并暗示: 上午东方晓晓和张海波去了依春县城。去看望东方晓晓的表叔孙启民。吃晚饭时他们还没有回来,估计今晚是回不来了,宿舍里只有她一个人。 杨军从梅怡的眼神中看懂了梅怡,他们相亲相爱半年多了,杨军也期盼有这么一个晚上。 他红着脸相拥着梅怡向她的宿舍走去。 梅怡和东方晓晓的宿舍在女知青院的最东头。门半掩着,从里面传出了高高低低的说话声。 杨军和梅怡知道东方晓晓和张海波回来了,俩人失望的相互看了一眼。杨军攥着梅怡的手很紧,手心里都出了汗。 宿舍里的人很多,张海波,东方晓晓、丁歆,周子荣、唐婉都在,他们好像在谈论着一个话题,情绪都很激动。 见杨军和梅怡从外面走了进来,张海波大声的招呼: “杨军,你来的正好,我从伊春县回来后就找你,后来知道你和梅怡出去了,我们也就放心了”。 张海波脸上的伤疤好的已经差不多了。没有留下一点儿疤痕,去了趟宜春县城,心情不是太好,满脸的书卷气,难以掩饰政治上的纷争给他带来的无奈和烦恼。 杨军礼貌地向大家打了声招呼,然后回过头来向张海波问道: “指导员,你找我有事吗”? 张海波站起身来把门掩上后对杨军说: “杨军,是这么回事,对了,还是让丁歆和你说”。 丁歆今天戴着一副锈琅眼镜。显得温婉而又知性,白皙清秀的脸颊。由于激动而微微泛红: “杨军,刚才我把情况向指导员和周连长说了,他们让我听听你的意见,事情是这样的: 昨天下午,是赵金东和刘顺去伊兰屯粮库交的粮。前面两车的玉米都很正常,带回来粮库收购票和咱们连出库单相符,没有出入,最后一车,是赵金东和管理员刘顺押车去的。他们晚上交回来的粮库收购票虽然和他们出库票相符,但是他们送的这车玉米少装了10包,老一点儿的知青们都知道,我们27连有这样一条不成文的规定,那是老师长在27连当连长时定下的规矩,凡是出库的玉米,每车都装30包,如果粮库出具的收购票少于30包,该车玉米不是丢失就是被盗,那么押车的知青就要负责任。 昨天晚上,赵金东拿回来的收购票少开了10包,这就肯定有问题了,我拒收他们的票,不给他们在出库单上签字,赵金东一开始嬉皮笑脸,后来就胡搅蛮缠。说他们这车玉米只装了20包,少装了10包,这是经过连长同意的”。 杨军看了看张海波和周子荣,然后向丁歆问道: “他们这车玉米的出库单是谁得开的”? 丁歆听了杨军的话,她知道杨军问这话的意思,无奈的说: “出库单是刘顺开的,刘顺现在是食堂管理员,他还兼成品粮的保管员。这里就出现了个问题,刘顺作为成品粮的保管员,押车去粮库交粮。自己给自己开出库单。这就很难让人理解了。当初老师长为了杜绝此类事情的发生,就硬性规定是拖拉机交粮必须拉30包,多装少装,返回的收购票和出库票就对不上。就要追究押车知青的责任。我来27连做会计有三年多了,这还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我也就此此事问过刘顺,为什么他们这车玉米只装20包,没有按规定装30包,刘顺振振有词的说,他们的拖拉机的刹车片儿磨损严重,从27连到伊兰屯一路下坡,他们怕出事就少装了十包”! 听了丁歆的话,屋里的知青都议论纷纷。 周子荣气愤的说: 赵金东和刘顺都是27连的老知青了。明知道咱们27连有这个规定。他们还要这么做,他们到底安的什么心?况且刘顺是保管员。装多少包只有他自己知道,但出库单上只写了20包。他们这么做肯定有猫腻”。 杨军觉得周子荣说的有道理。他来27连第一次赶上了向国家交粮,他不懂其中的操作流程。觉得把刘顺找来对质一下。看刘顺如何向大家解释,便说道: “我去把刘顺找来,让他解释清楚。那少装的十包玉米是他们没装,还是他们倒卖到别处”? 张海波见杨军要往外走,便叫住杨军,说: “算了,杨军,明天就过中秋节了,咱们开开心心的过完中秋节,等过完中秋节咱们再和他俩算账”。 张海波的提议得到了大家的赞同,杨军也就不再坚持了”。 大家开开心心聊起了明天的中秋节! 第69章 偷盗公粮 俗话说:“人在做,天在看”! 赵金东领着刘顺,前天下午就把20包玉米装在了车上。 完事后,他俩借口天色太晚,路上不安全,把装好玉米的拖拉机放在了打谷场上。 吃晚饭的时候,他俩在食堂里逢人就说拖拉机的刹车片磨损严重。为了安全,他们这车玉米只装20包。 在食堂里,他们当着知青的面,装模作样的向侯福来请示! 候福来官腔打着十足,深思熟虑了很久,才装逼说道: “少装就少装,安全第一,下不为例。明天去伊兰屯交完粮后,抓紧时间修一下车,回来后我给你们签字,你们再去丁歆那儿报帐”。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赵金东和刘顺就起来了。 他们见知青们都在熟睡,大院里一个人都没有,刘顺鬼鬼祟祟的打开了成品库,两人把10包玉米扔在了昨天只装了20包玉米的拖拉机上。然后刘顺开了张20包玉米的出库单。 就这样27连的10包玉米,人不知鬼不觉的就被这两个蛀虫盗走了。 其实这起盗窃公粮的事,从头到尾都是侯福来和赵金东策划的。 之前计划外的10万斤玉米,被张海波和杨军搅了局,到手的几千元钱泡了汤。 为了钱,他们这才又玩了一出了明修浅道,暗度陈仓的计策。 侯福来和赵金东在秋收前就把这件事给商量好了。 因为装卸玉米是体力活,赵金东一个人不行,用别的知青又不合适。最后他俩才决定把刘顺拉进来。 刘顺的现在的一切都是侯福来给的。侯福来的话,刘顺不敢不听。 最主要的一点,刘顺还兼着成品库的保管员,盗窃玉米是躲不掉刘顺的。 为了把刘顺拉他们的贼船,由赵金东当导演,又给刘顺在伊兰屯玩儿了出美人计。 赵金东用两瓶边疆烧把刘顺灌醉后,让董德香陪刘顺睡了一个晚上。半夜里赵金东又玩儿了出抓奸在床的鬼把戏,这才把好酒又好色的刘顺给牢牢套住了。 赵金东和刘顺把盗窃到手的10包玉米装好后,知青们都还没起床。 摇着车后,由刘顺驾驶,一路向南,不出半个小时,就到了伊兰屯。 到了伊兰屯,天刚微微亮。伊兰屯大街上刚有了行人。赵进东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刚好六点,俩人把拖拉机开到了张金义家的大门口。 张金义听见拖拉机的声音,知道是候福来派人送粮来了。他没有出面,让手下的兄弟们把多拉的10包玉米给卸了下来。让老二张玉朋按粮库收购价的一半给赵金东结了账。 张金义知道赵金东拉来的玉米来路不正。因此给赵金东玩儿了个黑吃黑。 赵金东拿着张玉朋给他结的360元现金,恨得直咬牙。虽然心里不高兴,但他又不敢嚷嚷,只好打掉牙往肚里咽,前后不到半个小时,他们这笔肮脏的交易就算做完了。 从张金义家出来后,还不到七点,粮库还有一个多小时才上班,国营饭店还没有开门。 俩人又饿又困,把拖拉机放在粮库的门口,赵金东让刘顺看着车,自己则来到董德香的家中。 临走时赵金东把身上的军大衣和兜里的半瓶酒都扔给了刘顺。 刘顺知道赵金东的要去和董德香鬼混,心里不住的在骂。 穿上赵金东留给他的军大衣,斜躺在玉米包上,又瞎想了起来: “董德香那个破货。虽然长得不怎么招人待见,但她肥硕的大屁股,放荡夸张的叫床声,搞得刘顺直咽口水。 刘顺把酒瓶盖用牙咬开,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口。心里又骂起了娘”! “真他妈的官大一级压死人。自己风流快活。把老子给撂在了这儿。连句客气话都没有”。 粮库离董德香的家不是太远,不到五百米,赵金东一路小跑着就过去了。 董德香不是伊兰屯本地人。九一八事变后,她的祖父为了躲避战乱。带领全家从吉林九台逃荒到的北大荒,靠租种伊兰屯大地主白宝库的十几垧地来养活一家老小。 1945年日本投降以后,董德香的父亲从哈尔滨第一师范学校毕业,回到伊兰屯当了一名私塾先生。 解放以后,人民政府知道他是师范学校的毕业生,就把他安排在依兰屯小学做了一名人民教师。董德香的父亲老实本分,为人师表,教书育人。却没有把自己的闺女教育好。董德香小学没毕业就混迹于社会,经常和社会上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等她傍上了伊兰老大张金义后。烂的就越发不可收拾了。 赵金东来到董得香家,董得香的父母都不在。她自己在一个人东厢房的睡觉,还没有起床。 见赵金东从外面走了进来,大喜过望。撩开被子就要起身。 一股低级香水味,混合着不干净女人的体味,从董德香被子里窜了出来,熏的赵金东直皱眉头。 但生性风流的赵金东还是像饿虎一样扑了上去。 董德香是个爱钱的主,从张金义那儿得到消息,知道赵金东买了粮,身上揣的公款不少。于是扭动着丰腴的身子,夸张似的大叫了起来。 赵金东哪见过董德香这样夸张的叫声,瞬间就完事了。 完事以后,赵金东像死狗一样躺在董德香的身边,直喘粗气,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也许是赵金东完事以后没有提钱。董德香那面饼似的大脸耷拉了下来。 她不高兴了,用脚重重的踹了一下赵金东说: “怎么了我的赵副连长,累了!事完了,连句话都没有,总得有个交代!躺在那儿装死啊”。 赵俊东抬头看了看脸庞奇大、眼睛细小的董德香,没好气的说: “你让我交待什么!你高兴,我高兴,大家都高兴就行了,你还准备让我娶你啊”? 听了赵金东负气的几句话,董德香两只细小的眼睛瞪了起来。 她爬起身来兴奋的说: “娶我怎么了?前几天听胡丽说,侯福来准备要娶她。侯福来准备娶上她,做个永久牌的知青,在北大荒扎根干一辈子。难道你就不能娶我吗?我的身体可比胡丽强多了。你看我这身段,你看我这屁股,娶上我准给你生个大胖小子”。 刚才赵俊东太累了,有点儿迷糊。今天早上又起的早,一车玉米又装又卸,都是他和刘顺干的,刚才一进董德香的房间,就直奔主题。现在他困到了极点,只想痛痛快快的补上一觉。刚才听董德香说要嫁给他,还要给他生个大胖小子。 他头嗡的一下就胀了,心里说: “嫁给老子,你想什么呢!老子一个生产建设兵团的连长,吃国家供应粮的知青。娶上你这个依兰屯的大破鞋!自己给自己整上一顶绿帽子戴在头上玩呢。再说了老子和你小姨嫩白菜还有一腿。娶上你,老子还怎么和嫩白菜来往呢?嫩白菜虽然比你老了点儿,但嫩白菜功夫一点儿都不比你差,长得也比你招人待见”。 想到这儿,赵金东厌恶的看了一眼躺在他身边的董德香,白晃晃的一片,肚皮上的赘肉一圈一圈的耷拉在炕上了,面包式的胸脯松松垮垮的往下垂着,像两只装了一半玉米的口袋,在胸前挂着。让人望而生厌。 赵金东怎么看怎么不顺不顺眼。他坐起身来,光着身子,点着一根烟说: “董德香,凭什么让我娶你?你能和人家胡丽比吗?胡丽跟侯福来之前是个处女。你和多少男人睡过觉!你心里没数吗?当着我的面就敢和酒坛子刘顺偷情。我不在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勾引了多少男人上床了!我也别吃饭了,每天一碗一碗吃泥。咱们现在就是买和卖的关系,你说,我睡你一下要多少钱”? 董德香听赵金东终于提钱了,顿时来了精神,一双小细眼又煽起了风情说道: “赵哥,咱俩是啥关系!老铁了,提钱伤感情,我也不和你多要,你给我50元就行。对了,上次酒坛子刘顺睡完我还没给钱呢,他说让你付账,我可不能便宜他,至少他得给我100元”。 赵金东见董德香漫天要价,气得把抽了几口的烟扔在了地上说道: “董德香,你他娘的也真敢要啊!上次老子在嫩白菜家睡了一宿。她还让老子吃了早饭,才要了老子20元钱”。 说到这儿。赵金东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忙抬头看了一眼身边董德香。 还没等他解释。懂德香肉嘟嘟的脚丫子又踹了过来,撒泼似的大叫道: “好你个臭儿子,你把嫩白菜都睡了,嫩白菜可是老娘的小姨。你他娘的老的小的一起上,我更不能饶你了。没有100元。你今儿别走出这个门”。 说完,董德香麻利的把赵金东的裤子给抢了过来,放在了她的枕头下面。 赵俊东一看,董德香要耍赖,他有点心虚。万一董德香大喊大叫了起来,他现在光着身子躺在董德香的炕上,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 他软了下来,忙取过上衣,从里面拿出100元递给董德香笑着说: “小香,别闹了,快把裤子还给我,我得赶紧走,刘顺还在粮库门口等着我交公粮呢”! 董德香从赵金东手里接过了钱,放在褥子下面。把裤子扔给赵金东说: “这还差不多,你要把钱给的让我高兴了,别说和我的小姨睡,睡我娘都行”。 董德香的话让赵金东瞠目结舌,他心里想: “我他妈的还是快走,看来这个女人是真疯了”。 从董德香家里出来后,大街上的人已经不少了。 伊兰屯公社的大喇叭正播放着《大海航行靠舵手》的革命歌曲。 赵金东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已过八点了,粮库该上班了。 他急急忙忙的向粮库跑去,粮库的大门口,刘顺正躺在拖拉机的粮包上,用大军衣闷着头呼呼大睡。 赵金东把他喊醒,两人摇着了车,开进了粮库的大院。 来交粮的知青很多,有伊兰屯附近26连的知青,有25连的知青,还有农三团良种场的知青,再远的还有双鸭山农场的知青。 俩人开着拖拉机排在了最后面。 酒坛子刘顺眨巴着一双母狗眼,用眼神在不住的埋怨赵金东。 看着刘顺的眼神,赵金东气不打一处就来了,他低声的骂: “酒坛子,我不在。你不会先把车开进粮库大院!干嘛非要等我!现在排在了最后,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 刘顺心里骂道: “臭儿子,你他妈的找破鞋,耽误了时间,现在把责任都推到了老子身上”。 但想到赵金东是副连长,而自己只是个保管员,自己也是刚刚搭上侯福来这条破船,还没有能力和赵金东叫板。 因此他没有言声,默默听着赵金东的责骂。 快到中午时分,他们才把这车玉米较完,开上收购票从粮库出来后,两人早已是饥肠辘辘。 他们开上拖拉机,急急忙忙向伊兰屯饭店奔去。 秋收的这几天。伊兰屯的饭店格外的红火。饭店外停满了生产队、生产建设兵团农场的马车。各种型号的拖拉机。饭店大堂里也是熙熙攘攘,非常热闹。 赵金东和刘顺在饭店的角落里找到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赵金东今天饿坏了,他没有和刘顺商量,就自作主张的要了一盘猪头肉,一盘煌鱼块儿,一小盆清炖狍子肉,还要了个凉拌粉条,又要了两大碗米饭。 刘顺见赵金东没给他要酒,心里很不高兴,便自己去柜台上取了一瓶北大荒烧酒,重重的放在饭桌上。 不大一会儿,服务员就把菜给端了上来。 两人眼里冒着绿光,刚要开吃,伊兰五虎的老二张玉朋和老三冯利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 他们见赵金东和刘顺要了一桌子菜,正准备开吃,也不客气,找了两把椅子坐了下来和赵俊东,刘顺吃喝了起来。 赵金东虽然不高兴。但他又不敢惹伊兰五虎。 面带笑容的向张玉鹏和冯利劝起了酒。张玉鹏两杯酒下肚后,不怀好意的向赵金东、刘顺说道: “赵副连长,我知道你们哥俩今天得了一笔不义的财富,27连的十包玉米被你们哥俩给私吞了,我和老三冯利是来向你哥俩讨喜酒的。今天是八月十三,后天就过十五了。喝完酒后,咱哥几个乐呵乐呵去”! 赵金东以为张玉鹏和冯利又要给他介绍破鞋,没好气的说: “算了,就你们上次给我们介绍的那那个破鞋,就知道往钱眼里钻,胡丽还可以,那个董德祥是又丑又贪还不要脸”。 张玉鹏把杯里酒一口喝掉,奸笑着说: “咱们今天不搞破鞋了,玩儿点儿新鲜的,我们老大今天在家里开赌局。赵连长和张管理员,吃完饭去给我们老大捧捧场,碰碰运气,有可能你们会赢得盆满钵满,今天的这顿饭就算我们请了”。 赵金东来北大荒当知青有几年了。对北大荒的方言懂得不少,他知道开设赌局就是开设赌场,坐庄抽利。 一些有实力的大混混在北大荒靠开设赌局敛财不少。 在北大荒比较盛行的赌博有抛骰子,推牌九,押宝…… 其中推牌九在北大荒最为流行! 赵金东听张玉鹏说,张金义在家开设赌场,并且他们这顿饭张玉鹏买单。一下子来了精神。 赵金东本人就是个嗜赌成性的赌徒,今天兜里又装着卖玉米的钱! 于是底气十足的拍了拍胸脯说: “行啊,我们今天就去给张老大捧场。对了,张二哥,今天的赌场上都有谁呢”? 张玉鹏听了赵金东的话,得意的掰着手指头说道: “凭我们老大在依兰屯的实力。谁敢不给面子!今天登场的都是有钱的主。有供销社的蒋主任,信用合作社的梁副主任。还有二十五连的吴副连长,都是伊兰屯实力派人物”! 赵俊东以前在别的赌局上见过这几个人,知道这几个人确实有实力,高兴的说: “行,咱们吃了饭就去!下午迟一会儿回连队”。 刘顺也是一个爱赌的人,只是手头的钱不多,有几个闲钱都喝了酒,偶尔的赌一下,也是小打小闹,没有登过大的赌局,今天正好借这个机会见识一下。 于是附和着赵金东说道: “行。我们今天就去给张老大捧场。以后来伊兰屯办事,还要张老大多多关照”。 两瓶60度的北大荒烧酒很快就见底了赵金东和刘顺都有点儿飘。两人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跟着张玉鹏来到了张金义的家。 来张金义家登局的人还真不少! 伊兰屯公社的混混和一些有头有脸的政府官员都来了。 最可气的是董德香也在。她穿着一条红色的紧身裤,扭动着肥硕的大屁股,在赌场上端茶倒水,打情骂俏。 俨然以张金义的老婆自居!赵金东心里骂道: “他娘的,什么地方热闹,什么地方脏,什么地方就有你这个破货”。 他看见桌子上放着一大盆吃的水果,拿起个大的狠狠的咬了一口! 第70章 输得连裤衩都不剩 张金义开设这个赌局,也花了不少本钱。 东厢房的八仙桌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水果和拆开口的香烟,不管是来赌的还是来看热闹的。有事没事嘴里都叼着一根香烟。把张金义的东厢房搞的乌烟瘴气。 其实,赌徒们谁都明白,羊毛出在羊身上。张金义花钱买的这些香烟和水果,甚至请他们吃饭花的钱,都是赌徒们自己掏的钱,因此赌徒们造起这些东西来一点儿都不心疼,抽了一半的香烟和吃了一半的水果扔的满地都是。 张金义看见赵金东和刘顺来了,而且还喝了酒,高兴的喊道: 27连的赵连长来了,稀客啊,稀客!那咱们可以开局了。 他站起身来拍了拍手,千手观音和双棍如来抬着一张大圆桌走了进来。上面齐齐整整的放着一副摆好的牌九。 随后俩人又把四把椅子摆到了圆桌的四周,不大一会儿,赌局就布置好了。 张金义见贾主任、梁主任和吴连长。赵金东都按指定的位置坐好后,便大声说道: “大家静静!静静!在开局之前,我简单的和大家说几句。各位今天在百忙之中。来登我的局,是看得起我,我张金义不胜感激。但是行有行规,大家既然来到这里,就要遵守这里的规矩,按这里的规矩办事。我把这里的规矩和大家说一说。今天我们开的局是由供销社的贾主任、信用社的梁主任,25连的吴副连长,还有27连的赵福连长轮番坐庄。每局下注200元,推完为止。庄将推满400元就可以切锅,钓鱼的散户不限。但庄家赔钱先给顶门的赔。我们开局不管是庄家输赢,都要按10抽利,也就是锅钱。如果大家在玩耍中本钱不足,我们赌局可以按10的利息借款给你大家,三天后必须还款。不过,借款必须有人担保”。 张金义还没把话说完。有几个胆子大的赌徒在下面嚷嚷了起来: “赵老大,快开局,大家都是老赌徒了,不用你讲,大家心里也都明白”。 实际上,谁心里都不明白。张金义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按张金义开局抽利。最后赌来赌去,都是输家,只有张金义一个人开局赢钱。 最后输红了眼的赌徒,再向张金义高息借款,还是借着自己输了的钱。每一个赌徒都心存侥幸,心存幻想,希望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能砸在自己的头上,包括现在喝了酒的赵金东和刘顺。 张金义见大家都静了下来,便轻轻的咳嗽了一声说: “开始了,现在投骰子按大小决定谁先坐庄”。 赵俊东今天的运气不错,上来就打了个9点,坐了开局的第一庄! 此时的赵俊东虽然紧张。但他还是装作镇定的样子,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昨天张金义给他的卖粮款,从中数出200元,交给了站在身后的刘顺。 赌徒们看见刘顺手里握着崭新的大团结,一个个像打了鸡血似的往各自看好的门上下注。 赵金东看了看,三个门上的赌资不少于200元。他倒吸了一口凉气。看来这些穷凶极恶的赌徒是准备砸他的锅,挑他的局,一把牌就要把他赶下去。 他定了定神,念念有词的扔出了骰子。骰子在桌子上滚了几下,打出了个五字。 赵俊东知道自己给自己发第一手牌。 发完牌后,他把自己的牌抓在手里,心怦怦直跳。 自己从小就爱玩钱,上中学时就经常和同学们小打小闹。来北大荒插队后更是逢赌必玩。 但从来没有下过这么大的赌注,自己半年的工资就掌握在这一投中。 赵金东把自己的牌抓在手里,他小心翼翼的掰开一看大喜过望。“啪”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四周的赌徒一看都傻眼了。 赵军东手里抓的是仅次于皇上的天九王。除了皇上任何牌都无法和他相比。顶门子的贾主任,梁主任,吴副连长和周围飘门子的散户,都不甘心的把自己压的钱给了赵金东。 刘顺把钱搂过来,大惊失色的对赵金东说: “赵哥,230元了!连咱们的锅底算上共430元,下庄”。 赵金东迅速的把牌推给了下家信用社的梁主任。 然后迫不及待的从刘顺手里接过钱。从里面抽出50元,恭恭敬敬的递给了张金义说: “张哥,这是给你的红利”! 张金义从赵金东手里接过了钱,高兴的说道: “行,兄弟敞亮,哥没看错你,没钱和哥说话,哥这儿的钱厚着呢”! 董德香从人群中挤了进来,把一个削了皮的苹果递到赵金东手中,用丰满的胸脯摸蹭着赵金东的后背娇滴滴的说: “赵哥,恭喜你,开门儿红,赢了钱给小妹也分点儿红利”。 赵金东今天一登局就来了个开门红,心里特别高兴。拍了拍董德香的大屁股,猥琐的笑道: “今天的开门红是小妹的大屁股带来的,冲你这喜人的大屁股,也得给你三十元”, 说完,赵金东抽出三张大团结塞进了董德香的乳罩里。 董德香浪笑的打了一下赵金东。 接下来信用社梁主任的运气就没那么好了。 他也是下了200元的注,骰子打出去后转了几下,给了他来了个七打对。 他抓的是第三手牌。掰开一看,三七闭,他当时就傻眼了,通赔! 200元的赌注,转眼就赔完了。几个钓鱼的赌徒没有分到钱,不高兴的骂了起来。 张金义的有牛眼一瞪,也大骂了起来: “你们他妈的懂不懂赌场的规矩,坐庄赔钱先给顶门的赔,漂门的分不着钱算球拉倒,不想玩儿,都给我滚!让你们顶门,你们又没那个实力”。 漂门的赌徒见张金义发了火,都不敢再言声了,赌场瞬间又静了下来。 赵军东这局顶的是入门,下了50元的注。他抓了一手对红八,这样他的赌资又增加了五十元。 第三手是供销社贾主任坐的庄。他也是下了200元的注,同样也抓了个闭十,同样也是黑着脸赔了个精光。 赵金东的赌资像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轮到他再坐庄时,他手里的赌资已经积攒到了500多元。 赵金东和刘顺笑的嘴都合不拢了,俩人得意得手舞足蹈! 贪得无厌的赵金东又下了200元的注,坐上了他的第二庄! 结果他这手牌抓到的不是很理想。只抓了个五点。 放在其他三个门上钱的赌徒们都大声的尖叫了起来。都希望本门上的牌大过五点,把赵金东的这庄给挑翻。 结果出门,入门,天门的梁主任、贾主任和吴连长的都不争气。不是闭十,就是小于五的点。赵金东这把牌的点不是太大,但还是侥幸取胜,死里逃生,来了一个大逆转。通吃! 完了,赵金东又给张金义50元的红利,给了董德香30元的喜钱,赵俊东、张金义、董德香是皆大欢喜。其他赌徒们则是垂头丧气,如丧考妣。 不到两个小时。赵金东的赌资就翻到了800多元。 给赵金东撑注的刘顺,握着一大摞大团结,兴奋的鼻头上都冒出了汗。 他低下头来附在赵金东的耳边说: “赵哥,咱们下庄,该收手了!咱们不可能总是这么顺”。 赵金东斜着眼看了看站在他身后的刘顺,低声骂道: “酒坛子,闭上你的臭坑,拿好你的钱,撑好你的注。现在轮到我们坐庄,我再推最后一把,凑够1000我们就收手”。 俗话说,欲让你灭亡,先让你疯狂! 赵金东把骰子扔在大圆桌上,骰子快速的旋转着,这次赵金东又打了个九自首,他把第一手倒霉的牌发给了自己。 赵金东深呼吸了一口气,把牌拿在手里掰手开一看,内心狂跳不止,他抓的这手牌是单点中最大的点,九点! 赵金东喘着粗气,兴奋的脸通红,他知道如果不出意外的情况,他这局又赢了,单点最大的点,别人很难赶的上! 赵金东正为自己拿到的这手牌洋洋得意,刘顺也准备伸出手收桌上的钱时! 让他做梦都不会想到的是,梁主任,贾主任和吴连长同时把他们手中l牌拍到了桌子上。 赵金东仔细一看傻眼了!三人出来的牌全是对子。自己居然没有抓到其中的任何一门牌。 赵金东沮丧到了极点。他重重的牌扔在了桌子上。200元的锅底眨眼间就被瓜分了。 如果赵金东现在就收手,他还是大赢家,可是赵金东没有这样做。看着还没有捂热的大团结被别人拿走,他哪肯轻易认输! 错上加错的又向前迈了一大步。 随后,贾主任,梁主任,吴连长坐庄,他又重压了几把牌,一把都没有压住。 转了一圈后,又轮到他坐庄了。 他好像又看到了希望,着急忙慌的从梁主任手里接过了牌。 这一手牌,赵金东抓的更绝,他抓了登局以来第一个闭十。刘顺在身后骂骂咧咧的把200元钱赔了出去。 赵俊东大骂道: “你叨叨个球,赶紧赔人家钱,赔完后我再推一把,我就不信这个邪了”。 屋里的赌徒们见赵金东点背下来了,都巴不得让他坐庄。 赵金东在别人的连哄带劝下,又连推了两把,都被挑翻了!短短的一个小时,他身上的钱输的一干二净。 张金义走了过来,奸笑的说: “兄弟,还推不推?没钱哥拿给你”。 玩到现在,嗜赌成性的赵金东也只能破釜沉舟了。 他铁青着脸,咬着牙说: “行,张哥,先借给我400元。我合在一起,厚厚的推上一把,这样就不容被砸锅了”! 张金义满口答应,回过头来向张玉鹏使了个眼色,张玉鹏从随身随身带的挎包里。抽出一叠大团结数了数,递给了赵金东。 赵金东接过钱来数了数,疑惑的问道: “大哥,这是360元呀,我是向大哥借400元”。 张金义脸色阴沉的说: “兄弟,你也是老白花了,登局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难道你不知道赌场上的规矩吗?赌场上借出的钱是上打利息,借400元只能给你360元。但你三天后要还400元。另外,从我这里借出的钱。三天后必须归还。咱们兄弟一场,我把丑话先说在前面,如果你三天后不来还钱,那我就派人去你们27连讨要。到了那个份儿上,谁都没面子”。 赵金东听了张金义的话,心里骂道: “张老大,你他妈的翻脸比翻书还快,这哪叫借钱,这叫趁火打劫”。 但想到这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况且他也惹不起张金义,他也只能打掉牙往肚里咽。 赵金东孤注一掷,把从张金义手里借来的360元放在一起下了注!是死是活就看这一把牌了! 赵金东默默的祈祷了一会儿,然后虔诚的把骰子打了出去,等他把自己的那手牌抓到手,掰开一看,眼睛当时就黑了。 他抓到的是一艘尾牌,四六闭十。 这下赵金东彻底崩溃了,眼冒金星,瘫坐在椅子上,无力的把手中的牌扔到了桌子上,圆桌四周的赌徒像群恶狼,转眼就把赵金东名下的360元瓜分了! 把手中的钱赔完后,赵金东和刘顺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样,灰馏馏站了起来。 赵金东把他占的门让给了别人。这场闹剧以赵金东和刘顺的彻底失败而告终。 赵进东让出门后,被挤到后面,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已是下午五点了。到该回连队的时候了。 早上天没亮就出来了,折腾了一天。卖粮款和自己身上的钱输的干干净净,一分钱都没剩,临走还欠了张金义400元的高利贷,两个人像丧家犬一样灰漉漉的从张金义家出来。 张金义见他俩要走,追上来向他俩说道: “赵连长,刘管理员,你们干什么去!吃了饭再走,我让老二张玉朋在伊兰屯饭店要了两大桌酒菜,一会儿给你们哥俩压压惊,晚上咱们接着再玩,你们也好往回捞一下”。 董德香也从后面走过来。挽住赵金东的胳膊说: “赵连长,别走嘛,晚上和我们老大再借上点钱。你们一定会东山再起,旗开得胜。晚上去我那儿那儿过夜”。 赵金东厌恶的甩开了董德香的胳膊,心里骂道: “都是你个婊子给冲倒霉的。还让老子玩,再玩裤衩也输没了”! 他可以给董德香甩脸子,但不敢给张金义甩脸子。 回过头来,笑呵呵的对张金义说: “不了,张老大,我们得赶紧回连队。早上天没亮,我们就出来了。现在都下午五点了,要不没法向连长和指导员交待”。 张金义见赵金东执意要走。脸立刻沉了下来说道: “赵连长,你可记好了,今天是八月十三,最迟八月十七。我就让兄弟们和你去拿钱”! 赵金特别反感的张金义的这句话,自己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和张金义借了钱,不还肯定是不行的。最好能迟几天,给自己多留出点儿时间。好给张金义变鬼去! 想到这儿,赵金东带着一脸哭相和张金义说: “张老大。既然兄弟来登你的局,那我们就是朋友。朋友有难,你的帮一下!我们欠你的钱能不能再缓上几天!给我们多留出点儿时间,我们也好想想办法”! 张金义阴沉着个脸,摇了摇头说: “不行。张连长,赵管理员儿,你俩是27连管钱管物管人的人,这点儿小钱在你们身上不算什么。可我们就不一样了,我们虽然开局能挣点儿钱。但我们要养活这么多的兄弟,还要给你们这些登局的客人吃好的,喝好的!这些都要钱。因此,我们放出去的钱,都要按时收回来,不能因为你们而坏了我们的规矩,希望你们能够理解担待”。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赵金东知道不按时还钱是不行的,他脑袋快速的转了一下说: “张老大,要不这么着,明天是十五肯定是不行的,等过了十五!我和刘顺再给你们送过十包玉米来,来偿还你们的赌债,你看行不行”? 张金义一听暗自窃喜,心里想: 我他妈的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这等于我们又半价收购了十包玉米。赵金东这个社会主义蛀虫,拿国家的财产一点儿都不当回事儿。但他还是装作很为难的样子说: “也行,就这么着,谁让咱们是兄弟”。 说完,张金义又给赵金东和刘顺塞了两盒香烟。 从张金义家出来后。两人又饥饿又恐慌。 摇着车后,刘顺见赵金东的脸色很难看,小心翼翼的说: “连长,咱们还是去饭店吃点儿饭,现在这个点回去怕是赶不上晚饭了”。 赵俊东恼怒的看了刘顺一眼,没好气的说: “吃什么?输的一分钱都没有了,差点把裤衩输给张老大。现在兜比脸都干净”。 刘顺听了赵金东的话,变戏法似的从身上摸出五张大团结,抖了抖,讪笑着对赵金东说: “连长,我这里还有50元,够咱们去伊兰屯大吃一顿了”。 赵金东觉得奇怪,忙问道: “酒坛子。你怎么身上还有钱呢?我推最后一把,不是让你把钱都掏出来吗” “连长。我看那伙狗操的放多少钱?都要一锅清,砸我们的锅。因此我多了个心眼儿,偷偷的藏起了50元钱”。 赵俊东叹了一口气,幸灾乐祸的说: “也好,算你小子有心。我们现在还没有全军覆没。要不咱们拿上这50元再进去赌一把。有可能会起死回生”! 刘顺听了赵金东的话,赶紧把钱揣进囗袋。挂上档,猛踩油门,拖拉机轰轰的向前驶去。 驶出很远,他才回过头来对赵金东说: “连长,还是算了,咱们现在点儿背了下来,有多少钱都不够输,等咱们改天运气来了,再来和他们赌。现在咱们还是赶紧回,回去后想办法给人家张老大捣鼓那400元的赌债,要不真让他们去了咱们连。把这件事给嚷嚷出去,那我们可就惨了”。 赵金东坐在车厢里嗡声嗡气的说: 张老大的钱倒好整,我们等过了十五,再偷卖上连里的十包玉米就行了。关键是我们把分给候福来的钱也输了,我们晚上回到连里,就得给侯福来送钱去,要不无法向他交待。对了,酒坛子,你食堂还有多少现金”? 刘顺听了赵金东的话,猛地一下踩住了刹车。回过头来警惕的对赵军东说: “连长,你是让我把食堂的钱给侯福来送去,那我可不敢。把钱给了候福来,下个月我们连的一百多名知青都得喝西北风”! 赵金东打断了刘顺的话,不耐烦的说道: “兄弟,你别把事想的太复杂了,出了事有哥兜子,我干管理员儿两年多,懂得其中的奥秘。只要上面不查账,就是食堂里有了亏空也显不出来。只要我们把侯福来哄好,让他做咱们的保护伞,就会万事大吉。过了十五,我们多往外捣鼓点儿玉米,食堂里的亏空不就补齐了吗?这件事你不说,我不说,谁也不会知道。再说了,年底侯福来要调到三团任政治部主任。侯福来走后准备让我接他的班,任27连的连长和指导员儿。到那时,我再推荐你接我的班,任27连的副连长,27连不就是咱哥俩的天下了?我看谁还敢说三道四”! 刘顺听了赵金东画的大饼,一下子兴奋了起来,但他仍心存疑虑的问道: “连长,你当了连长指导员,我当了副连长。那张海波和杨军干什么去了?我们没有张海波的理论水平高,没有杨军的拳头硬。27连能由我们说了算吗”? 赵金东不屑一顾的看了一眼刘顺说: “张海波过了十五以后就被……”。 说到这儿,赵金东停了下来。觉得这么机密的事儿,不应该和刘顺说。马上灵机一动说道: “张海波过了十五就调到别的连任指导员儿,杨军去兵团干部管理学校读书,剩下周子荣一个人老实木讷,还不由我们说了算”。 刘顺听了赵金东的话,不再延伸了,他心想: “升官不升官倒无所谓,只要你能把食堂的亏空补齐,那我就算烧高香了! 赵金东看刘顺不再言声了。知道他默认把食堂的钱拿出来给候福来。 他很开心,便对刘顺说: “酒坛子,咱们不在伊兰屯吃饭了,赶回连队去吃饭。让康兰同给咱们煮上两碗面条。早上咱们出来时,我听朱友根说要杀猪,估计现在康兰同把猪肉给炖好了。回去后让康兰同给咱们哥儿俩切上一盘猪头肉。我宿舍里还有瓶边疆烧,咱哥儿俩好好的再喝上几杯”。 刘顺听赵金东说有酒,眼一下亮了。高兴的说: “行,连长,咱就回连队吃饭”。 说完,刘顺狠狠的踩下油门的踏板,拖拉机轰鸣的快速的向前驶去。 第72章 谁是米婉花的母亲? 黑龙江农垦兵团新海湖干部管理学校,坐落在风景秀丽一望无际的新海湖畔。 因此当地人习惯称兵团干部学校为新海湖干部学校! 以前新海湖干部学校只是八一农垦大学的一个班,对外称是八一农垦大学青年干部培训班。 他的创办宗旨是为黑龙江农垦兵团培:养,输送一批能挑大梁的农垦基层干部。 1958年,八一农垦大学在明山县的馁德镇建校后,在校长王振的提议下,因简而陋的开设了这个青年干部培训班。 干部培训班开设的课程主要有农学、工学、管理学、历史、法律、化学、财会,籽种等课程。 当时培训的教师主要是从八一农垦大学中抽调。也抽调一批农垦兵团中有经验的基层干部担任。 学员主要来源于农垦兵团各基层连队,农场品学兼优的排级以上党员干部。 由连队,农场推荐,报请师团干部科批准。 干部培训班刚刚创建时,只招收了一个班的学员。 后来随着部队转业军人和城市知识青年的不断涌入北大荒。 尤其是后来铁道兵九个师和一个军官预备队名转业军人来到北大荒。先后在北大荒垦区创建了八五二农场、八五三农场、八五四农场,八五五农场,直至八五九农场。 这些转业来的干部战士,都是从部队转业过来的。有的还是刚从硝烟战场上走过来的!他们对农业生产和农业管理比较生疏。因此农场急需一大批懂技术、懂生产。懂管理的基层干部。 在这种情况下,黑龙江八一农垦大学青年干部培训班,在王振校长的提议下,从八一农垦大学剥离了出来。 成立了黑龙江农垦兵团干部管理学校。当地人习惯称它为新海湖干部管理学校。 学校成立后,隶属于黑龙江国营农场管理局。黑龙江农垦兵团。 王振校长为了给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培养合格的生产管理干部,他毫不吝啬的把八一农垦大学的一少半家产和教师,划到了新海湖干部管理学校的名下。 六二年干部学校从明山县迁往美丽的新海湖畔。 干部学校的几百名学员和教师,在铁道兵五师的大力援助下。不到半年,就把一座先进颇具规模的校舍建立了起来。 米婉花就是在这一年,由八一农垦大学调到了新海湖干部管理学校,担任学校的文教师。 这年,米碗花38岁,正是一个女人最浪漫、最成熟、最有气质的年龄。 之前,她在国远东军区情报局的安排下。作为一名闲棋冷子,在八一农垦大学蛰伏了五年。 现在调到了新海湖干部管理学校,担任学校的文教师,还得继续蛰伏下去。 来干部学校的第一年,她经人介绍认识了干部学校的历史教师秦国风。 秦国风是国家机关部委被错划的右派,和丁玲夫妇、诗人艾青等一些知名作家诗人来到北大荒的。 他们这些错划的右派共1035人,都分到了北大荒各农场林场和基础连队参加劳动改造。 秦国风是比较幸运的,他没有分到农场和连队参加劳动,而是被留在了刚刚筹建的黑龙江生产兵团干部管理学校。 秦国风的妻子在他划为右派后,就顶不住世俗的压力,就和他断绝了关系,离了婚。 来北大荒后的第二年就认识了比他小5岁的米婉花。认识不长时间,两人就结了婚。并在干部学校的教师家属院安了家。 刚结婚的头几年,米婉花没有接到国情报局的任何指示。在和平的日子里,米婉花恢复了她女性善良的本性。 在学生和同事的眼里,她是位和蔼可亲,相夫教子,教书育人的米老师! 中国关系恶化后,米婉花狼一样的本性又露了出来。 在国情报局的授意下,她以探亲旅游的名义,向干部学校频频请假。上蹿下跳,没有几年,便把她所掌握的几个北大荒特务又串联了起来。 米婉花最得意的神来之笔,是在她结婚后的第三年,她把她的丈夫秦国风也发展成为一名特务。 而她却躲在了背后,成了温柔善良、通情达理的秦师母。成了温婉,知性的米老师。 六九年中国珍珠岛开战后,国的远东情报局和北大荒的大特务头子姨夫,给了米婉花一大笔钱让她复出。让她在珍珠岛大后方的伊春山地区领导她所掌握的特务组织从事破坏活动,吸引中国军方的注意力。 米碗花没有辜负国主子的愿望,装扮成哑女潜伏到了伊春山地区的农建27连。和他的心腹干将侯福来狼狈为奸,兴风作浪! 把个好端端的27连搞了个乌烟瘴气,鸡犬不宁。给伊春山地区埋下了一个又一个隐患。 干完这些事后,米婉花又偷偷的潜回了新海湖畔的干部管理学校,继续做她的文教师! 中国关系的破裂后,新海湖干部学校停止了米婉花文的教学工作,把她调到了干部学校的后勤处,搞些信件收发等工作,成了后勤处的一名工作人员。 在她的运作下。她的丈夫秦国风没有几年就由一名普通的历史教师。升职成了新海湖干部管理学校的副校长。 由于干部学校的师资力量比较紧张,秦国风虽然是干部学校的副校长,但他一直担任着新生班的历史课。 眼看就要过中秋节了,米婉花的心情很糟糕。 每逢佳节倍思亲,她又想起了她远在国的父亲和母亲,她的父母虽然生活在国,但他们的根在中国。可是她为了钱,却背叛了自己的祖国。 她的内心很矛盾,很彷徨。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一个人跑到了新海湖畔,向远在异乡的父母深深的叩了三个头! 他十五岁从国应征入伍,十六岁就成了国远东情报局的一名少尉情报官。1945年日本投降后,她作为国远东情报局的一名情报少尉,随着国军队进入中国东北。从那一刻起,她就离开了她白发苍苍的父母,干起了危害祖国的勾当。 整整24年了。她没有见到过她的父母,她想念她的父母,尤其是每年的中秋节,月圆的时候。 站在新海湖畔,她隐隐的能看见湖对面的国。她曾想偷渡过去,偷偷的去看望一下她的父母,可是国情报局严酷的纪律,还是让她不寒而栗。 她至今还记得,临去中国东北的前一夜。情报局的一位上校局长约他谈了一次话。 情报局的上校阴沉着脸,意味深长的和米婉花说: “米婉花同志,你去了中国东北。作为一名普通的情报兵,要听命于远东情报局的命令,听命于在北大荒的总负责人姨夫的命令。对情报局的命令和姨夫的命令,要无条件的执行。这样你的父母才会安全,才能在国有吃有喝!过上优越的贵族生活,否则你父母的情况会很不妙。 米婉花很清楚,这是国远东情报局。对自己赤裸裸的威胁,是在告诉她,她的父母现在是国情报局的人质,她只有听情报局的命令,拼命的为情报局服务,才能换得她父母的安全,换得她父母的幸福生活! 她是个中国的混血儿。此时她已分不清母亲的祖国是她的祖国,还是父亲的祖国是他的祖国!她现在已经没有了信仰,没有了理想,谁给钱就给谁干,谁能让她的父母平安,就给谁干。 米婉花算了算日子,今天是八月十三。再有两天就过八月十五了。 干部学校放了三天假。学员们都回到了各自的连队农场。本地的知青学生回了家。只有极少数的学员和教师留在了干部学校过中秋节。 米婉花本打算用这三天的休假时间。去看一下她手下的两员得力干将:27连的连长侯福来,还有佳木斯东方红招待所的所长乔水。 说实在话,她对前段时间侯福来的工作还是比较满意的。交给侯福来的几项任务都完成的不错。侯福来表现还可以。 伊春山纵火,通讯连安装窃听器,害死刘晓萍。陷害郭建中! 虽然没有炸毁淡水河上的大铁桥,没有在伊春山深处建立电台波的中转站。但那也不是她和侯福来的过错。 珍珠岛的战役即将结束,远东情报局已命令她取消这两项任务。 另外米婉花去伊春山还有一个目的,这个目的她羞于启齿,难以开口。但做为一个精力旺盛的女人,她又特别想……! 前一段时间,她装扮哑女和侯福来在27连相处了一个月。 他俩在田间,野外。树林中有过几次亲密的接触。生性风流的米婉花迷上了侯福来年轻的体格和他粗犷的交流技巧。 米婉花和秦国风成家已经七年了,还没有自己的孩子。 一开始秦国风还行,尽到了一个丈夫的责任。在她身上能有所作为。等到秦国风发现她的真实身份后,就彻底不行了。不知是慑于她这个国特务头子的淫威!还是秦国风提前步入了老年人的行列。 正值如狼似虎之年的米婉花,苦不堪言。虽然她在候福来面前总是冷着个脸,努力装出一副上司凌然不可侵犯的样子,但她的内心被侯福来燃的像火一样! 米婉花站在湖边,静静的想了一会儿。才想起了今天来这儿还有工作。 她从随身背的挎包里取出了一台酷似收音机的收发报机,打开后,从发报机里跳出一组数据。 她掏出密码本,把这一组数据给译了出来,远东情报局给她来电的意思是: 他们安装在通信连的窃听器最近一段时间停止了工作,收不到任何信号!远东情报局让她派人去检查一下,是被发现给拆走了,还是出现了什么故障? 另外中共在明山县有一个荒地勘测设计分院。该设计院把北大荒的各种比例尺单测地形图。各种比侧尺的实测单面图。三,四,五等水准量,空线数,以及土壤调查面积都绘有准确的图案和数据。 荒地勘测设计院还把解放后在北大荒地区发现未开垦的石油、煤炭、天然气、稀有金属矿等矿场都标有明显的标识。 设计院的勘测队还在北大荒地区发现了两处清朝女真族的墓葬,抗战时期日本关东军在北大荒地区修建的一座地下仓库。仓库里面存放着大批国武器。 因此远东情报局在电文的最后加注了一句: 让米婉花不惜一切代价把这张图搞到手。今年的年底,远东情报局会派人来取。 电文的措辞非常严厉,让米婉花必须坚决完成任务,不惜一切代价把这些资料搞到手,尤其是日本关东军修筑的地下仓库。 仓库里面存放着大量制武器。存放着国的荣誉! 米婉花拿着这纸电文反反复复的看了几遍,电文中说的很详细,可见远东情报局对北大荒的重视程度。 米婉花浅蓝色的眼睛里露出了迷茫和恐惧。她心里想,检查通讯连的窃听器,她可以让候福来去完成。荒地勘测设计院的图纸和资料就难搞了。 米婉花知道:在中国交恶的情况下,北大荒地区是中国的前哨阵地,是极敏感的地段。 因此有关北大荒的地形地貌的图纸和资料,都属于绝密资料。荒地勘测设计院会派专人来保管这些图纸,不是什么人都能接触到的。 米婉花在八一农垦大学教书时,就经常去荒地勘测设计院玩,荒地勘测设计院和八一农垦大学仅隔着一条马路,大门对大门。 虽然勘侧设计院比八月农垦大学低一格,属正处级单位,设计院的门口有解放军的岗哨。而八一农垦大学门口没有解放军的岗哨,可见荒地勘测设计院的重要。 米婉花在勘测设计院有几个要好的朋友,但他们都是普通的工作人员,还接触不勘测设计院的核心资料。 从哪里下手呢?米婉花苦思冥想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答案。 快 快满的月亮从新海湖的东岸缓缓升起。是那样的明亮静谧。 米婉花看了看晚上的夜光表,已是晚上十一点了,到该回家的时候了。 她不想回家,她讨厌那个没有激情的家。 可是不回家,她又没有别的地方去。米婉花对着新海湖深深地叹了口气。 转过身来,依依不舍的把收发报机收拾好,装入随身带的挎包里。 心事匆匆的向干部家属院走去! 第73章 米婉花谋划盗窃图纸 十一点多了,秦国风还没有睡觉,他在等着米婉花。 整个干部家属院的灯都灭了,就他们家的灯还亮着。灯不算太明,十五瓦的小灯泡,把他们家的客厅照的像古墓一样阴森。 秦国风龟缩在沙发一角,借着昏暗的灯光,在翻看着一本书。 他见米婉花从外面走了进来。忙惶恐的站了起来说道: “主人,你回来了!干什么去了,这么晚才回来,让奴才担心死了”! 米婉花把装有收发报机的挎包放在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回过头来威严对秦国风说: “去给老娘整点儿洗脚水去”。 秦国风惶恐的点着头说: “是主人,奴才这就去,您稍等” 说完,秦国风急急忙忙的小跑进厨房里,不一会儿就端出一盆温度适宜的水来。 然后跪在米婉花问面前,一脸奴相的给米婉花洗起了脚! 秦国风和米婉花刚成家时,秦国风还是个很威严的丈夫。两个人还能过正常的夫妻生活。 可是自从他知道了米婉花的真实身份后。他在家中的地位一落千丈,彻彻底底的成了米婉花的性奴。 米婉花也乐意这么做。这么做能释放她这么多年来做为一个女特务头子在思想上和精神上造成的压力和恐惧, 秦国风跪在那儿给米婉花洗完了脚后,奴媚的对米婉花说: “主人,您受罪了,都是奴才的错,你责打奴才”。………… 米婉花看着秦国风的奴才样子,也故意抖起了主人的威严,拿着腔调对秦国风说: “你给我办的事办了没有?我昨天让你去学生处搞一份新入学的学员名单,你给我搞到了吗”? 秦国风刚从刚才只有他俩玩的游戏中走了出来,现实生活中他同样惧怕米婉花。 他陪着小心向米婉花问道: “你要名单干什么?下班儿的时候,我去学生处给你要了份儿名单。这批学生开学的日子好像还没确定下来,不过名单是定了下来,我给你拿去”。 说完秦国风从墙上挂着的包里取出名单,递给了米婉花。 米婉花扔掉手中的烟头,爬起身来。迫不及待的从秦国风手中抢过名单,看了起来。 说实在话,米婉花太在乎这张名单了。她知道,今年干部学校招收的学员,大部分来自伊春山地区的农7师。 也就是说,这批知青肯定有27连保送来的。 米婉花这几天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27连保送谁来呢? 这件事对她来说太重要,也太危险了。之前她去27连搞了一个月的破坏。刘晓萍的死,伊春山的大火,郭建中被栽赃陷害。都直接或间接的和她有关。 现在27连的人,甚至公安局的人,都在满世界找她。 如果27连的人知道她在干部学校教书。她就彻底完了。 米婉花越想越害怕。刚才的性爱游戏让她精疲力尽,想到目前的处境,她一下子又清醒了。 秦国风在睡前把屋内的灯给关掉了。米婉花在黑暗中摸索着又点燃了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睁着一双浅蓝色的眼睛,在黑暗中疏理着。 27连谁回来呢?张海波候福来是肯定不会来的。他俩是27连的党政干部,目前谁离开27连都不合适。 周子荣和赵金东也不可能,他俩都是27连的老知青,都已过了培训的年龄。 只有东方晓晓和杨军,赵红军了。杨军的可能性最大。 她在27连时就听张海波说过,准备培养杨军入党!让杨军入党,不就是准备让杨军来干部学校读书嘛? 杨军年轻,有文化。是27连的排级干部中最合适的人选。想到这儿,米婉花的心稍稍平静了下来。 她和杨军在27连时没有过多的接触。杨军是位很帅很优秀的知青。而自己当时装扮的哑女,又哑又老又丑。杨军最多也就是同情她,出于礼貌的和她笑一笑。 因此,米万花断定经过这么长时间,杨军早已把她淡忘了。只要她稍加捯饬,捯饬,杨军肯定认不出来她。 米婉花深深的又吸了一口烟,站起身来把灯打开。拿起秦国送给她的干部学校新生名单。 上面果然有27年的杨军,她一颗悬着的心放下来了一半。在黑暗中露出了狡诈的笑容。 她今天一点儿睡意都没有。一支烟在她深思熟虑中很快抽完了。她又给自己点了一支。 秦国风发出了很小的呼噜声,她厌恶的踢了秦国风一脚。 自从她复出后,就落了个失眠的毛病,睡不着觉的时候,她总是想着自己的罪恶活动。 米婉花是今年正月十五接到的电报,国远东情报局让他复出,并且在电报中告诉她: 北大荒地区大特务头姨夫,到了退休的年龄让她复出接姨夫的班。晋升为北大荒新的姨夫,掌管北大荒地区的特务组织。 远东情报局在电报中还告诉她: 要她去伊兰屯自由市场去见姨夫。用暗语把姨夫手中的一把明朝的红木梳子,用295元买过来,多一分钱,少一分钱都不行,多一分,少一分则接头失败。 米婉花提前把钱准备在手里。可是那天她乘坐的班车意外的出现了故障,当她着急忙慌赶到伊兰屯自由市场时。和她接头的姨夫离开了自由市场,她没有拿到象征权力的红木梳子。 她不知道,是姨夫根本就没有来自由市场,还是姨夫生气了,提前离开了自由市场。 没有拿上象征权力的红木梳子,米婉花很失望又很惶恐。 随后她又马不停蹄的赶到了佳木斯,用暗语和佳木斯东方红招待所经理桥水接上了头。 一个月后,她又用暗语和农27连的连长侯福来接上了头。 这样伊春山地区的两个特务就归到了她的名下。可是由于她一直都没有拿到红木梳子。 她很不自信。万一乔水和候福来要看她的红木夫的!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向他俩解释。 米婉花又陷入了无端的恐惧和烦恼中! 第二天,农历的八月十四。米婉花吃了秦国风给她做的早饭,就去干部学校家属东院找她的同事陈艳艳。 陈艳艳是干部学校教授籽种培植的讲师,她和米婉花是1965年8月从农垦大学调来的。 陈艳艳好吃,爱占点儿小便宜。米婉花就投其所好,经常做点儿好吃的,给陈艳艳送去,一来二去两人就成了好朋友。 陈艳艳虽然比米婉花小几岁,但一点儿都不影响她俩的交往。米婉花也曾想把陈艳艳拉进她的特务圈儿里。但考虑到陈艳艳是个嘴疯子,胸无成府,嘴上没有个把门儿的,因此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米婉花来到陈艳艳家时,陈艳艳刚洗漱完,还没有吃饭,正和她的丈夫在忙碌着做早饭,米婉花拉着陈艳艳的手说: “艳艳,别在家吃饭了,跟姐去一趟明山县城。咱们去剪个头,再买几件衣服,眼看就要过节了,咱们也该倒饬倒饬了,中午姐请你去县城最大的饭店吃朝鲜冷面。 陈艳艳是个姿色平平的女人,平时就爱占点儿小便宜。每次和米婉花出去玩,都是米婉花花钱。因此她很喜欢和米婉花出去,想一想就答应了。 新海湖干部管理学校是新海湖边最大的一个单位。 为了方便学校的教师和员工,明山县交通局特意在干部学校的西门口设了个车站。 每天早上九点。班车就从县城开了过来,在干校西门口停20分钟,然后再往明山县城开去。 米婉花和陈艳艳坐上这趟班车,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明山县城。 明山县城是中国边境上的一个小县城。由于人口少,解放前人们都不习惯叫明山县。 把它看作一个比较大的城镇。明山县真正的繁华,是1955年以后,铁道兵五师抵达明山县,在明山县建立起第一个铁道兵农场,八五零农场。随后大批的转业军人涌进明山县城。 1957年,铁道兵农垦局在明山县成立。在铁道兵农垦局的领导下,明山县,永宁县,饶河地区先后建立了852、853、859等农场。 铁道兵农场如雨后春笋般的建立了起来。 1958年,王振任校长的八一农垦大学在明山县成立。随后农垦局的农业研究院,林业研究院,勘察设计分院,农垦局党校等一大批行政科研单位详细落户在明山县。 明山县的人口一下子多了起来。天南地北什么地方的方言都有。 人口多了,相应的配套设施也跟了上来。明山县供销社先后建立起十几多家商店、饭店,旅馆,以前冷冷清清的明山县城。一向变得异常繁华热闹了起来。 县城不断的在扩大。交通设施也大为改观,以前贯穿县城的几条街道都被拓宽。县城人来人往,倒不是很拥挤。 米婉华和陈艳艳坐班车到达明山县城已是上午十点左右。 米婉花在友谊商店给自己买了一件棕色的女子套装,给陈艳艳买了一件女衬衣。 在县医院,米婉花又给自己配了一副黑色宽边没有任何度数的眼镜。把他那双带有欧洲血统的蓝眼睛遮的严严实实。 完了后,俩人又去国营理发馆,米婉花一狠心,把她留了多年的波浪似长发给剪掉了,然后把剪短的头发用发夹盘在了头上。这么一捯饬,米婉花大变了样。 陈艳艳看着米婉花,惊讶的说道: “米姐,你这是干什么呢?我现在都不敢认你了,你和以前真是判若两人”。 米婉花朝陈艳艳神秘的笑了笑,笑容中露出了一丝让人察觉不出来的奸诈。 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要让那个曾经在27连作恶多端的哑女彻底在人们的视线里消失。 米婉花就是米婉花。哑女就是哑女。米婉花是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新海湖干部管理学校的教师,是个有知识有修养的女知识分子。而哑女是个身份不明、又哑又老的无依无靠的女人。她俩根本不是就不是一个人。 她今天来明山县的主要任务就是做这个局。 听了陈艳艳的一顿夸奖,米婉花心里特别的高兴,她看了看手表,快到中午了,到吃饭的时候了。 于是她笑着对陈妍妍说: “艳艳,我记得听你说过。你有个俵妹在荒地勘测设计院上班,今天中午把你俵妹叫上,咱们一块吃个饭”。 陈艳艳听米婉花说,要请她和俵妹吃饭,心里当然高兴。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陈艳艳的妹妹叫尚小曼,是一位长相标致俊美的南方姑娘,她从八一农垦大学毕业后,没有出县城就分配到了马路对面的荒切地勘测了设计院工作。 她听俵姐说,曾在八一农垦大学任教的米婉花老师要请她吃饭,当然也很高兴。 中午下了班,宿舍没有回,就和米婉花陈艳艳也来到了明山县的友谊大饭店。 这三个女人在饭店的东南角找了个桌子坐了下来。 米婉花知道尚小曼在荒勘测设计院上班。你并且还是做资料分析工作。属于荒地勘测设计院的核心岗位。 她很高兴,毫不吝啬的满满的要了一大桌子菜。陈艳艳和尚小曼在旁边一个劲儿的说够了,够了!咱们也吃不了这么多。 米婉花笑容可掬的说:冫氵 “第一次请小曼吃饭。我不能太抠门儿了”。 米婉花是个老于世故的女人。边吃饭边不住的夸奖着尚小曼,如何如何长得漂亮。女为悦己者容,尤其是二十岁左右的大姑娘,更爱听别人说她长得漂亮,尚小曼也不例外。 尚小曼是个单纯的姑娘,现在米老师又是请她姐妹俩吃饭,又夸她长得漂亮。 因此,尚小曼对米婉花也产生了好感!,一点戒备心都没有。 一顿饭吃下来,三个女人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饭快要吃完的时候,米婉花装着很随意的样子向尚小曼问道: “小曼。你们资料分析科具体干什么工作?工作不累”? 吃了人家的嘴短,善良单纯的尚小曼,根本没有察觉到米婉花的险恶用心。她爽快的说道: “我们工作就是将在外地勘测人员测量好的数据总集,筛选,提炼,制作成平面图,然后再送到设计院的绘图室。再由绘图室的专家,根据我们平面图,准确详细的制成精准的图纸。这样一些石油、煤炭、天然气、稀有金属。有特色的工程都会在地图上有准确的标记。这些由专家们最终制成的图纸就成了还核心资料。这些资料要送到档案科保存。一般人根本看不到的,就是在设计院上了几年班老职工。没有特殊的情况,也接触不到这些图纸”。 米婉花看着尚小曼不动声色的问道: “那你能接触到这些图纸吗”? 尚小曼察觉到了米婉花问的有点儿不正常。她警惕的看了一眼米婉花。没有再说多余的话!出于礼貌摇了摇头! 米婉花仍不甘心的向尚小曼问道: “小曼。你们资料科分析过这样的资料吗?北大荒地区有没有发现古文化遗址?还有二战时期日本关东军在北大荒地区修筑的战备工程”。 尚小曼夹菜的筷子停在了半空。稍带警惕的向米婉花问道: “李老师,你对古人留下的墓葬感兴趣”? 李婉花努力的眨着她那双浅蓝色的眼睛笑了笑说道: “不是我对古墓感兴趣。我是对历史感兴趣,我丈夫秦国风是在干部学校教历史的。我现在也不担课了,闲着没事干,想给他收集一些比较真实有价值的历史资料。供他教学用”。 尚小曼听了米婉花挺合罗辑的话。把心放到肚里说道: “关于这方面的资料,我在分析材料接触过一些。我刚上班时,勘测设计院勘测队给我们科送来了两份满清妃子的墓葬,是清太祖努尔哈赤最宠爱的两个妃子的墓葬,具体方位我忘了,好像是在万达山一带。还给我们送来了一份日本关东军,在1945年建筑的地下仓库。具体方位我也记不清了,好像是在伊春山地区一带。伊春山方圆几百里,没有详细的地图,那就是大海捞针,根本也找不到。设计院绘图室关于这些工程都有准确详细的标位,只要拿到这份地图,这些墓葬群和日本关东军的秘密仓库就一目了然了”。 尚小曼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米婉花不能往下问了,再问就会引起陈艳艳和尚小曼的怀疑。 为了转移她俩的视线,米婉花站起身来,从柜台上拿过一瓶红酒来,笑着对陈艳艳和尚小曼说: “明天就过节了,咱们也来点儿外国人的稀罕玩意儿。开开洋荤”! 陈艳艳和尚小曼见米婉花拿过来一瓶红酒。俩人高兴的拍起了掌。 陈艳艳从邻桌上取过来三只空碗。米婉花把红酒平均分开。 咕嘟,咕嘟的倒在了三个碗中。三个有文化的女人,品着红酒,聊起了女人最爱聊的话题,衣服和男人! 在回新海湖干部学校的路上,米婉花脑袋里有反复想着一个问题。为什么昨夜远东情报局的来电特别的强调一件事,让她不惜一切手段寻找当年日本关东军在北大荒修筑的地下仓库。 难道关东军的地下仓库里藏有国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她今天从尚小曼的嘴里探出了北大荒确有日本关东军修筑的地下仓库。但地下仓库的具体位置,像尚小曼这样的小职工也不知情。 搞到这样的情报,她确实需要费很大的周折。 看来她有必要重回一趟伊春山地区。让她的得力干将候福来组织力量在下面查找。她自己则利用明山县的社会关系,把荒地勘测设计院的绝密材料搞到手,这样双管齐下,远东情报局交给他的任务就不难完成了。 明山县派往干部学校的这趟班车,是全县最次的班车,加之路况不是太好,不到三十里的路程,摇摇晃晃的走了近一个多小时,中途还抛了一次锚。 ∴ 等到米婉花和陈艳艳回到干部学校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米婉花叫醒了还在睡觉的陈艳艳,两人下了车说说笑笑的走进了新海湖干部管理学校的西大门。 第74章 一仆二主,谁是姨夫? 侯福来是62年下乡来的北大荒,他已经7年没有回家了。 那个在佳木斯向阳区的家,在他的记忆中已经很模糊很遥远了。 他是家里的独子,他的母亲在他读初中的时候就去世了。父亲是向阳区一家街道工厂的车间主任。母亲去世后,还没有过百天,父亲就匆匆忙忙的和车间的一个女知青结了婚。 父母对他很刻薄,没有温暖的家,他高中没有读完就下乡当了知青,来到了位于反修前哨的珍宝岛地区,在红星农场做了一名知青。 刚下乡的时候,他二十出头。没有任何根基,没有任何背景。在艰苦的劳动中,他学会了,阿谀奉承,学会了揣摩领导的心思。 在近7年的知青生活中,他先后换了好几个农场和连队,最后他从艰苦荒芜的万达山853农场七分场。调到了相对富裕、条件较好的伊春山地区农7师3团27连。 并且由一个一般知青升到了农27连的连长。 他才貌平平,走到今天也确实不容易。他今天回家,就想在他父亲和后母面前显摆显摆。他们看不起的儿子有出息啦! 侯福来大包小包的拎了不少。7年没见面,侯福来的父亲也没看出有多么的高兴。不痛不痒的向侯福来问了几句,现在农场给知青开工资没有?他每一个月能挣多少钱?找上对象没有? 完了,就嗒嗒的抽起了自己卷的汗烟,半天不说一句话。 侯福来非常怨恨他的这个父亲,7年没见,就只关心他挣多少钱,也不问问他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在外面吃了多少的苦。 他没有回答他父亲的话,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盒中华烟,也没有让他父亲。他给自己点了一次,夸张似的在他父亲面前弹着烟灰。 爷儿俩闷闷的抽着烟,谁也不说话。气氛显得很尴尬。 他后母见侯福来穿的很鲜亮,大包小包带回来不少东西。知道侯福来在外面混的不错,便露出了她少有的热情,假心假意的对侯福来嘘寒问暖。买酒买肉要给他做饭。 侯福来特别恨他这个后妈。想当初后妈嫁给他父亲,没少虐待他,常常为一件小事就不给他吃饭,他现在的胃病也就是那个时候给饿出来的。 他冷冷的向父亲和后母说道: “别给我做饭了,我不在家里吃饭。我一会儿和黑龙江国营农场管理局的领导吃饭。我现在是农垦兵团27连的连长,吃完饭我要和兵团的领导谈工作”。 说完这句话,侯福来自己都觉得好笑。他一个小小的连长和农垦局的领导谈工作,这牛皮吹的也太大了。 完了,侯福来又继续向他父亲和后母吹嘘: “自己年底就要升任农三团政治部主任。到时他会开上团里的北京吉普车来看他们”。 听了侯福来的话,他父亲和后妈露出了惊讶的笑容! 见侯福来站起身来要走,他父亲觉得自己有点儿过分,忙站起来说: “福来明天就过节日了。你回来和我们一起吃饭”。 侯福来走到门口停了下来,头也没回,冷冷的撂下一句话: “看,不一定”。 侯福来从家里出来后,顺着他儿时上学时走过的路,来到佳木斯火车站。 佳木斯火车站前面有座日式的二层小楼。那是黑龙江国营农场管理局在佳木斯的办公地点。 过了小楼,往南走上约二百米,面朝东又一座砖木混合结构的二层小楼。这座小楼就是佳木斯东方红招待所。 上次候福来和米婉花接头时来过一次这个招待所,还像上次那样阴森恐怖。 侯福来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观察了一下四周动静,没有发现异常的情况,便走了进去。 在一楼的值班室,他见一位身体微胖,面目和善的中年汉子在看报纸。 侯福来敲了敲门上前问道: “同志,请问一下招待所的乔经理在吗”? 中年汉子抬起了头,愣了一下,摘下眼镜重新审视了一下侯福来说: “我就是乔水,东方红国营招待所的经理,你找我有事吗”? 侯福来上下打量一下乔水说: “你就是乔经理?我叫侯福来,是从伊春山来的外甥,表姐让我给姨夫捎来两根长白山人参,我想把人参当面送给姨夫”。 中年汉子听了侯福来的接头暗语。不慌不忙的说道: “姨夫这几天肝火旺盛。脾气暴躁。不需要人参”。 侯福来听对方接上暗语,并且知道米婉花不在招待所很失望。 他掏出烟来扔给乔水一支问道: “特派员在哪里?他怎么不出来见我?我有事要向特派员汇报”。 乔水知道侯福来在特派员面前很得势。很讨特派员的喜欢。 上次和特派员见面,当晚就把特派员给睡了。自己连特派员的手都没摸过,他特别嫉妒侯福来。在他们这个组织中,自己和侯福来的级别一样,但待遇却远远低于侯福来。 他心里有气,忿忿的对侯福来说道: “候连长,你有事可以直接给特派员去电啊,何必这么远跑上一趟呢”? 侯福来同样气恼的说: “特派员临走时和我交代,有事就来东方红招待所找她,尽量少用电台。因为现在公安机关侦讯手段很高明。频繁的使用电台,容易被公安局侦听到”。 乔水听了侯福来的话,心里很不舒服。暗暗的大骂特派员: “特派员,你个婊子养的,谁睡你和谁亲!让侯福来电台保持静默,频繁的用我的电台联系,有事让我通知侯福来,难道就不怕我的电台暴露吗?我的命就不是命吗”? 想到这儿乔水更加恼怒的说: “你找特派员,鬼才知道她在哪里。她从来都是来无踪去无影,像幽灵一样的神出鬼没,我现在还找她呢”。 候福来瞪着眼睛问乔水: “上次我来你们招待所,她不是在你的招待所当服务员吗”? 乔水把侯福来扔给他的烟点燃后,余怒未消的说: “给我当服务员?我敢用她吗?她是我的姑奶奶,上次她是为了考察你。才在我这里住了一晚,装一天的服务员。第二天和你睡了一觉就没影儿了,我就奇了怪了。你有什么能耐能轻而易举的把冷艳的特派员给骗到床上”? 说完,乔水淫邪猥亵的看着福后来。 候福来被乔水看的很不舒服,他本想发火。但想到东方红招待所是乔水的地盘,自己的不理智,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想了想,还是算了。强龙不压地头蛇,自己是来见特派员的。没必要和乔水置气。于是掏出中华烟来,给自己点了一支,大方的把剩下的半盒中华烟扔在了桌子上。心平气和的对乔水说: “乔经理,咱们都是为了钱,才上了姨夫这条贼船。咱俩也别相互挖苦,相互猜忌,相互揭短了。咱们俩现在应该同舟共济,凑成一团,如何完成姨夫交给咱们的任务!如何把姨夫的钱骗到手!如何不被公安机关抓获!这才是我俩面临的问题”。 乔水是个老江湖,他知道侯福来也不是好惹的,也不想和侯福来树敌。 迟疑了一下笑呵呵的说: “侯连长一看就是个聪明的人,说话办事滴水不漏。我们都是拿钱办事,什么主义什么信仰都通通他妈的见鬼去!不给我们钱,谁说话都不好使!我们凭什么提着脑袋给老毛子卖命”。 说完后,乔水拍了拍侯福来的肩膀,继续说道: “侯连长,明天就过十五了,咱们都是四海为家的弟兄,你就在我身边凑合着过个十五。兄弟一会儿整上几个菜,咱们兄弟初次见面,好好的喝上几杯,你也给我聊聊你们农建兵团的新鲜事”。 说完,乔水冲门外喊了一声: “周妈,你进来一下”。 乔水的声音刚落,从外面走进一个头发花白。步履蹒跚的老妪来。 老妪进来后,低着头对乔水说: “经理,你叫我有事吗”? “周妈,你给我们准备点儿小菜。我和侯连长喝两杯”。 老妪答应了一声,规规矩矩的走了出去。 侯福来看着老妪的背影低声的对乔水说: “乔经理。你们招待所还有这么老的职工?她能给你干活儿吗” 乔水一脸无奈的对候福来说: “前几天一个朋友介绍来的,我看她无依无靠怪可怜的,就收留了她。不过这个老女人虽然上了点儿岁数,但人很勤快,打扫卫生、做饭样样精通,我也需要这样的人手”。 他们说话间,那个老夫人颤颤巍巍的把四盘菜和一瓶酒给端了上来,然后很知趣的退了下去。 侯福来坐了一上午的车,回了趟家也没吃饭,早已饥肠辘辘。 他仔细一看,桌子上的菜很合他的口味。一盘卤煮猪耳朵,一盘干炸小黄鱼,一盘腌黄瓜条,一盘小葱拌豆腐。 候福来也没客气,夹了一筷子猪耳朵放进嘴里,端起酒杯和敲水对喝了起来。 酒喝到一半,两个人的话又多了起来。候福来和乔水碰了一下杯,说: “乔经理。你干咱们这行有些年了,你说实话,你见过姨夫吗”? 乔水满脸通红,看来也是不胜酒力的人。他打着酒嗝说道: “候连长,咱们都是过了河的卒子,开弓没有回头箭,走到现在就是刀山火海,我们也要过。说实话,我就是姨夫这个老女人把我带进这个组织的。那时候姨夫是个50岁左右的老女人,她给我钱,让我给她收集中国经济、军事等方面的情报,我给她收集了不少有价值的情报,从这个老女人手里也拿到了不少钱。我用这些钱在我们老家盖起了三间漂亮的大瓦房,并且娶妻生子。为了钱我死心塌地干起了特务勾当,和这个叫代号叫姨夫的老女人干了一段时间后,这个老女人就神知鬼不觉的消失了。临走时他给我留下一大笔钱和一封信。在信中她向我做了详细的交代。她在信中说,咱们这个组织是由她创建的,是国远东军区在北大荒地区的一个情报组织,主要任务就是为远东军区收集一些中国经济情况。她的代号叫姨夫。她有一把很昂贵的红木梳子。只要拥有这把红木梳子,就是该组织的负责人。这个叫姨夫的老女人走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我们之间主要靠电台联系,她用电台向我发号施令,我把收集好的情报用电台给他发出,她把钱从邮局给我汇过来。这些年,我就靠这些钱盖房买地,娶妻生子”! 说到这儿,乔水已是醉眼迷离,话语明显的乱了! 候福来的酒力明显的更胜一筹,越喝反而越清醒了起来。 他又递给乔水一支烟,不动声色的向乔水问道: “钱是给你从哪儿汇来的呢?总不至于从国远东情报局”! 乔水虽然喝高了,但多年刀尖上舔血的特务生活,还是让他对侯福来的问话警觉了起来,他警惕的看了一眼侯福来说: “我和你还不一样吗?汇款的地址从来没有写过,有时会派人送过来。今年年初,招待所来了位四十岁左右,长相很妖艳的女人。她和我用暗语接上头后,她说她是现在远东情报局北大荒地区的总负责人,我要看她的红木梳子,她却拿不出来,但暗号对的是天衣无缝。我承认这个漂亮的娘们是我们自己的人,但我没有把她当姨夫看。因为她拿不出红木梳子。因此对她的命令我也是阳奉阴违。过了半个月后,她又把你约来,她这次没敢称自己是姨夫,在你面前自称是姨夫的特派员,并且当晚就让你睡了”。 听了乔水语无伦次的话,候福来如梦方醒,原来自己这么多年来一直在为一个以女人为主特务组织效力。 当初他的上线发展他时,只告诉他为国提供一些有价值的经济情报,能换取国的金钱,取得一定成绩后,可以到国居住。国为他们这些英雄们在美丽的新海湖东岸盖起了成片的别墅。并且还能获得国荣誉市民的称号。他也知道在北大荒有一个叫姨夫的大特务掌管着他们的情报和金钱的往来。可他并不知道姨夫还有把象征权力的红木梳子。他在这个组织中的地位远没有乔水的高,乔水什么都知道,而他什么都不知道。 候福来困惑的看着对面的乔水,心里不住的在想:那个指挥,他在27连搞了那么多破坏的养女米婉花,是什么样的角色呢?是姨夫,还是特派员?侯福来现在真是一头雾水了! 侯福来只在八月十五的下午。回家和他父亲后妈吃了顿团圆饭。他路过佳木斯友谊商店时。又进去买了5斤月饼和一箱水果。还给他父亲买了2瓶北大荒烧酒。 他的父亲这次是真的高兴了。让他的后妈去市场上买了两斤羊肉,包了顿羊肉饺子,还炒了四个菜。 多少年来冷冰阴沉的脸,今天笑的格外的灿烂。他的后妈也是殷勤备至,嘘寒问暖。 候福来觉得所有一切都很假,父亲和他后妈在他幼小心灵留下的伤痕,短时间很难治愈。 侯福来心不在焉的吃完饭。也没在家住,便又回到了东方红招待所。 乔水倒很讲究,给他在招待所的二楼上开了一间最好的客房。里面还带抽水马桶和淋浴。 侯福来很高兴。给乔水扔了一条迎春牌香烟。 走进客房,侯福来先仔细检查了一遍房间的陈设,看有没有机关暗道之类的设施。检查了一遍,和别的房间没有两样。候福来把随身带的手枪放在了被子下面。然后痛痛快快的冲了一个澡,擦干身子,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准备美美的睡上一觉! 第75章 又一个神密的老女人 侯福来刚穿上衣服,点上一支烟,斜靠在被子上,仔细的梳理起最近一段时间27连发生的事! 屋外响起了有节奏的敲门声。声音不是太高。 他愣了一下,看了看床上的马蹄表,已是晚上十点了。这么晚了谁还会来呢?是乔水吗?不像! 候福来做贼心虚,他迅速把被子下面的手枪抽出来,顶上子弹。然后掖在了腰间,走过去,小心翼翼的把门打开一道缝。 是招待所的周妈站在门外。周妈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也不言声。 侯福来又愣了一下后,向周妈问道: “周妈,您找我有事吗”? 周妈没说话,像影子一样闪进了候福来的房间。这个动作和周妈的岁数极不相称。侯福来预感到有什么事要发生,他探着头鬼鬼祟祟的向屋外看了一下,见屋外静悄悄的,没有什么动静。他这才放心下来。 周妈见侯福来跟了进来,转身把门关上,从里面上了锁。 侯福来大惑不解,小心翼翼的问道: “周妈,你这是要干什么,为什么要上锁”? 周妈没有急于回答侯福来的问话,她在侯福来的房间转了一圈后,转过身来,盯着侯福来字正腔圆的吟出一句唐诗来: “清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城人未还”。 侯福来听后大为惊骇,这首诗是唐代诗人王昌龄的《出塞》中的上半段。 侯福来清楚在他们的这个组织中,只有姨夫才有权力用这首诗的上半句。那眼前的老妪,一定是姨夫了。 想到这里,候福来赶紧用王昌龄的《芙蓉楼》的下半段,接姨夫《出塞》的上半段。这样暗语才能对接上。 侯福来不敢再多想,诚惶诚恐的看了一眼老女人念道: “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 候福来把暗语接上后。陪着小心向眼前的这个老女人问道: “您就是大名鼎鼎的姨父?久闻大名,之前一直在您的领导下工作,只是无缘相见,无缘聆听您的教诲,今日得见,三生有辛”。 老女人脸像枯死的树皮一样,没有一点儿的光泽。面无表情的对候福来说道: “候连长,你认错人了,我不是姨夫,我叫玉桃,是姨夫身边的婢女。我是代表姨夫来见你的,来向你传搭姨夫的口头命令” 侯福来听了老女人的话,惊得目瞪口呆。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又仔细审视了一下眼前的这个老女人,过了好一会才说: “你不是姨夫,那姨夫是谁呢?为什么不来见我”? 婢女玉桃没有回答侯福来的话,转过身来不慌不忙的坐在了侯福来的单人床上,两只手规规矩矩的放在双膝上,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侯福来,冷冷冰冰的说: “侯连长,你的要求太奢侈了,我家小姐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有我见你就足够了,家中有什么事,由我代为我家小姐解决”。 侯福来露着满脸惊愕的表情,结结巴巴的说: “姨夫怎么又变成你家小姐了?姨父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我的上线发展我加入你们组织时,说你们组织的领导是个叫姨夫的老女人,姨夫手眼通天,在远东情报局有很广的人脉。我们可以和情报局有电报来往。但我们的具体行动还要听命于姨父的指挥。姨父是我们的衣食父母。我们的薪水,我们的活动经费都是远东情报局发给姨夫,再由姨夫按情报的价值分发给我们。因此,姨夫发出的命令,我们要绝对执行。你说姨夫是你家小姐?你把我绕糊涂了!姨夫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 婢女玉桃为了缓和气氛,她用手指指着旁边的椅子,示意侯福来坐下来说话。 婢气玉桃见侯福来规规矩矩的坐在了那儿,她枯树皮上的脸颊露出一丝少有的笑容,不再那么难看,露出了少有的温情说: “侯连长,今天是八月十五,是中国传统的中秋佳节。咱们干特务这行也是人,同是天涯沦落人,在这里认识,也是缘分。你去和乔经理整点儿酒菜来,咱们边喝边聊。过段时间,我和我家小姐就要告别北大荒了。我看你这人不错。我想和你好好聊聊。把我知道的告诉你”。 侯福来受宠若惊,忙对婢女玉桃说: “桃姐,不,桃姨!你这个岁数都能做我的母亲了,我还是叫你桃姨。今天过中秋节,我身边正好备了点儿酒菜,准备一个人独饮。现在正好和桃姨小酌一杯,也好聆听姚姨的教诲”。 说完,候福来从随身带的挎包里。掏出一瓶五粮液,一包花生米。一包油炸大豆。两个酱猪蹄子,还洗了几个苹果放在了桌子上。 然后把酒瓶盖起开。用招待所喝水用的杯子给自己倒了半杯,又给婢女玉桃倒了半杯。 候福来发现玉桃笑起来挺好看的。两个不深不浅的酒窝装点在玉桃落满皱纹的脸上。就好像枯树皮上挖了两个小鸟窝,让人能想出玉桃年轻时候肯定是个漂亮的女人。 几杯酒下肚后。老迈的玉桃脸红了,两眼炯炯有神,话也多了起来,她细声慢语的告诉了侯福来一个惊人的秘密: “侯连长,你不是急于知道我家小姐是什么样的人吗?你别问了,以后你会知道的。你现在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多多搜集一些有价值的经济情报,但你要切记一点,切莫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否则老天爷饶不了你,我家小姐也饶不了你。我家小姐领着你们搜集些中国的经济情报,那也是多挣些国的钱,为了自己更好的生存,但我们不能对自己的国家有太大的伤害。更不能事事要听那个特派员的话,那是个疯女人,毫无礼义道德廉耻的女人!你记住我家小姐是国远东情报局指定在北大荒地区情报组织的总负责人。现在我家小姐年事已高。情报局来电让我家小姐退休,交接完手里的工作就到国疗养。可是在交接工作过程中出现了意外。按情报局的指令,小姐要在3月28号早上,在依兰屯的自由市场。把一枚明朝的红木梳子出售给前来接班的特派员,价格是29块5毛钱。多出一分,少出一分,这个交易就失败了。肯定是有一方出现了问题,交接工作就会停止。可是问题并没有出现在这上面,不知什么原因,那天那个疯女人没有按时到达自由市场。正好那段时间,有一对男女知青阴差阳错的用29块5毛的把那枚红木梳子给买走了。后来远东情报局反馈回来的信息是小姐和疯女人的交接工作没有成功。因此远东情报局责令我家小姐把这枚红木梳子给找回来了,要不就别来国了。这样我和我家小姐只能不尴不尬的滞留在中国。好在那天购买红朩梳子的男知青,在依兰屯的自由市场上干了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他戴着手铐把横行乡里的几个恶棍给打趴下了。当时我和我家小姐都看到了。后经多方打听,才知道这对知青是农27连的,男知青叫杨军,女知青叫梅怡。他们是一对恋人。我们没有办法接近这两个人,后来知道你也在27连。小姐这才让我把你约了出来,命令你想尽一切办法,或偷或抢或骗,把杨军手里的红木梳子搞到手。 这也是我家小姐,还没有离任的姨夫给你下的最后一道命令。希望你不惜一切代价完成任务。另外前段时间你和那个疯女人在27连表现出色,比较圆满的完成了远东情报情报局的任务,虽然没有达到预期效果,但那也不是你们的过错。因此我家小姐向远东情报局给你们申请了一笔奖金,让我转交给你” 说完,婢女玉挑冲侯福来温和的笑了笑,从随身带的小包裹里掏出一大摞钱来,递给侯福来说: “候连长,这是2000元钱,你过一下目,完了给我打个收条,我好回去向我家小姐交待,你别见怪,只是个手续”。 候福来见玉桃把这么大的一笔钱交给自己,真是喜出望外,心中暗想: 小姐这个老姨夫,比米婉花敞亮多了。他点头哈腰的把钱接了过来。放在了随身带的挎包里。然后又拿出纸和笔,给老女人打了个收条。 凭空得到这么一大笔钱。候福来兴奋的满脸通红。 他掏出中华烟给自己点上后。刚吸了一口,见玉桃正用不满的眼神在看着自己。 他意识到自己疏忽了。忙抽出一支烟递给玉桃,并恭恭敬敬的给玉桃点上,玉桃也没客气,从候福来手里接过烟后,深深的吸了一口,又重重的吐了出来说: “候连长,早上我临来时,我家小姐特意让我向你交代一件事。由于红木梳子的意外丢失,新老姨父交接工作无法完成。因此,现在北大荒出现了两个姨夫。两个姨夫的手里都没有红木梳子,谁也领导不了谁,这就出现了一仆二主的怪象。这也关系到你们这些情报人员听命于谁的问题。远东情报局的切科夫上校做出了临时的决定,让你们这些情报人员在实际行动中听命于小姨夫米婉花,在重大决策问题上听命于老姨父我家小姐,直到找到那把红木梳子。确定北大荒情报机构的领导人”。 候福来之前,仅限以后搞点情报工作,出售点儿情报,只对他的上线负责。 他知道他们的组织还有一个很厉害的姨夫。现在见到了姨夫的婢女玉桃,才知道上面还有这么复杂的人事关系。 他心里打起了小九九: 今天的让这个老女人多喝点儿酒,最好把这个神秘的老女人灌醉。让她多给自己透露点儿上面的情况。 侯福来一瓶酒快要喝完了,便站起身来,从包里又摸出一瓶来。把今天上午从商店里买来的两包五香牛肉干儿也拿出来。 玉桃见侯福来又拿出一瓶酒来,一点儿胆怯的意思都没有,好像还很开心。 侯福来心里暗想,这个老女人到底有多大的酒量呢?如果真要把这瓶剑南春喝下去,估计自己也醉了。 既然把酒拿了出来。也只能霸王硬上弓了。 侯福来给玉桃把酒斟满,毕恭毕敬的递给玉桃说: “桃姨,今天是中秋佳节,花好月圆,能和你在一起喝酒赏月,也是属下的福气。来桃姨,咱俩再干一杯”。 说完,侯福来一仰脖把酒先干了,等他把酒杯放下后,发现玉桃的酒杯干干净净!正笑眯眯的在看着自己。 枯树皮的笑脸上隐隐的藏着一股杀气。这下侯福来胆怯了。 他见玉桃的烟抽完,忙又给玉桃递上一支。谄媚的对玉桃说: “桃姨,你能给我说说你家小姐的情况吗?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玉桃优雅的弹了一下烟灰说: “候连长,不该你知道的,你最好不要知道,知道的多了对你没好处。我家小姐是老家一家大户人家的独生女。她祖父,父亲都是我们老家的大财主,我从小就给小姐当婢女。跟着小姐一步步走到现在,小姐对我很好,我们从来没有分开过,我只知道小姐是个很有本事的人,文化高,懂得多!小姐能说三个国家的语言。她是国远东情报局的资深情报员,据说小姐还获得获得过国五一劳动奖章,还受到国总统的接见。她现在在中共一个重要部门工作。如果不是现在运动太多,生活条件儿差。我和小姐还真不想去国过寄人篱下的生活”。 说到这儿,玉桃觉得自己话有点儿多了。马上警觉的看了一眼侯福来,把抽剩的烟头很有素质的拧熄在烟灰缸里,抬起头冷冰冰的对侯福来说: “候连长,不和你聊了,你知道的太多对你不好,来喝酒”! 说完后。玉桃反客为主的把一大杯酒一口干掉。 看着玉桃喝酒海量的样子,候福来傻了,心里想: 姨夫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她手下的一个老婢女酒量都这么大,说话做事飘曳不定,高深莫测,那要是姨夫本人到了。候福来想都不敢想。 刚拿出来的一瓶酒很快就喝完了!候福来知道自己喝多了,浑身一点儿劲儿都没有,歪歪斜斜的躺在椅子上。 眼看着婢女玉桃摇摇晃晃的走出了他的房间。 转眼间就消失在深深的走廊里。侯福来惊诧着,半天合不拢嘴! 第76章 上帝都在赞美的爱情 中秋节,农垦兵团给知青们放了三天的假,27连又多给知青们放了三天假,前前后后六天。 连里离家近的干部和知青都回了家。外地的知青都留在了连队。 侯福来好几年没有回家了。今年的中秋节,他破天荒的回了佳木斯的老家。也许他觉得自己现在是27连的连长,也应该回家显摆显摆了。 周子荣和唐婉也回了家,他们在农7师家属院,来回也就一两个小时。 赵金东借口去和老乡过十五,也馏了!实际上赵金东悄悄的躲在了靠山屯的嫩白菜家里。 这是十五的那天。郭又富和朱有根在连队的猪场里喝酒时透露给朱有根的。 知青们听后,都在大骂赵金东太缺德了。 六九年是27连来北大荒以来收成最好的一年,可是这一年的中秋节过的并不丰盛。 侯福来临回家的时候,都做了具体的安排。只在八月十五的那天给知青们吃了顿红烧肉,让刘顺去依兰屯给知青们买了几百斤月饼和水果,分到知青们手里更是少的可怜,知青们都不住的在埋怨。 张海波本想过问这件事。但考虑到自己是指导员,连队生活上的事也不归他管。想想也就算了。 可是石冬花、贾芳丽、丁歆等几个老知青不干了。她们吵吵闹闹的来找张海波。要求过节多给知青们改善几顿。辛辛苦苦的干一年,就盼这两个节日,一个是中秋节,一个是春节,今年的春节过得还算可以,中秋节过的也太寒酸了。 张海波觉得知青们说的有道理。他把刘顺找来,让他再拿出点儿钱来。八月十六再给知青们改善一顿,就是包一顿饺子也行。 刘顺支支支吾吾了半天,勉强的答应了。 十六日早上,张海波早早的起来喊上了杨军、赵红军、小北京、梁海云等十几个男知青,他们一路说说笑笑的来到靠山屯。找到靠山屯老支书赵海德,和他借了两条小船和几张渔网。说要去淡水河水库捕鱼! 赵海德知道,这些知青们没有捕鱼的经验。便让女儿赵春梅独自摇着一条小船,领着这些知青们逆水进了淡水湖。 伊春山下的淡水湖面积不是很大。也就是几百平方米。说成淡水湖有点夸张了!靠山屯的老百姓又把它称为淡水河水库。 依偎在伊春山的怀抱中的蓝色湖泊,是从松花江分流下来的淡水河,流经伊春山低洼处堆积成一滩死水。 淡水湖三面靠着伊春山,湖光山色,很是秀美。 这些知青除了赵红军来过几次,其他人都是第一次来。 赵春梅和赵红军指挥知青们把网下到湖里,在等着鱼入网的时候。赵春梅跳到杨军和张海波的船上。 也许是为了捕鱼方便。赵春梅把自己的长辫子盘在了头上。那张俊美,纯朴的脸颊,让人觉得格外的亲切。 他笑盈盈的和张海波,杨军调侃道: “玉面指导员,白袍连长,你们怎么没有把东方小魔女和梅大美人领来啊”。 张海波知道赵春梅是个心直口快、性格直爽的东北姑娘,爱开玩笑,有什么事儿从不藏着掖着,张海波也爱逗她。 看了看身边的杨军笑着对赵春梅说: “我们27连的东方小魔女和梅大美人听说靠山屯的小龙女要领我们去淡水湖捕鱼!她们都不敢露脸了”。 赵春梅推了张海波一把,仍旧笑吟吟的说: “拉倒,玉面书生,谁不知道东方小魔女和梅大美人是远近闻名的大美人,象我们这种这种乡村野妇,哪敢和人家相比”? 张海波用手指了指赵春梅,还想说什么! 站在船头的赵红军惊叫道: “指导员,鱼入网了,你们看渔网的绳子都拉直了”。 几个人同时向拉鱼网的绳子看去,只见脚下的拉拽鱼网的绳子把拉的笔直。 大家都知道这网鱼肯定网了不少。 于是两条船上的知青们喊着号子,把渔网拉了上来。 这网鱼还真网住不少。躺在鱼网里的鱼,大部分是北大荒盛产的大马哈鱼,还有不少活蹦乱跳的大白鱼。 大马哈鱼是北大荒特有的珍贵鱼种。肉质肥嫩,鲜美,很受北大荒及周边地区人们的喜爱。 赵春梅见一网下去,网住这么多的大马哈鱼,兴奋的指挥知青们把鱼倒入船舱。又把鱼网下到湖里。 不到半小时,一网鱼又给拽了上来。这样他们前前后后下去四五网。足足网了300多斤大马哈鱼。 没到吃中午饭,他们已经凯旋而归了。 回到靠山屯后,张海波坚持要把一大袋鱼给赵海德留下,赵海德说什么也不干,他生气的说,我们有人有船,还愁吃不到鱼吗?不用你们操心! 说完,他站起身来,就要往外送张海波和杨军,送到他家门口。他又拉住张海波和杨军的手,把他的心里话补充了出来: “张指导员,杨连长,这大过节的,我就不留你们吃中午饭了。你们来的人多,我也管不起。这么着,后天就你们两个人来,老汉请你们吃一顿便饭。最好把你们的女朋友都给领来。 老汉17岁就跟着赵尚志在东北抗日。在冰天雪地、枪林弹雨中,和日本鬼子打了十几年仗,死过好几次了。老汉一向很少佩服人,赵尚志算一个。赵尚志虽然个子很小,但他打日本却一点儿都不含糊,连日本人都说,小小的满洲国,大大的赵尚志。 杨靖宇,那就更不用说了。他是东北抗联的领袖。被日本人打死后,抛开他的肚,满肚子是棉絮和草根。打死他的日本人肃然起敬,佩服杨靖宇的民族气节,最后日本鬼子把杨靖宇给厚葬了。现在到了和平的年代,我已经老迈无用了,却佩服起了你们年轻人。你们两人就是我最佩服的年轻人。海波指导员满腹经纶,一身正气。杨连长武功高超,侠肝义胆,和你们交往,老汉我三生有幸。你们后天务必来一套,如果不来老汉登门去请”。 赵海德的一番话说的张海波和杨军都挺不好意思的。 杨军紧紧的握住赵海德的手,激动的说: “赵书记,您放心,我和指导员一定会来的”。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十五的红烧肉知青们都没吃好,大家又把目光盯住了十六的全鱼宴和饺子上。 张海波和杨军领着知青,把他们从淡水湖捕来的鱼抬进了27连的伙房。留下赵红军和几个知青帮助康兰同宰鱼,洗鱼。 他俩则去了隔壁的餐厅。大餐厅的知青很多,吵吵闹闹的在包饺子。东方晓晓,梅怡,邢妍,乌云格日娜,丁歆,石东花都在。 女知青们心细,在吃饭的长木桌上铺满了报纸,然后把桌子摆放在一起,上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包好的饺子。 另外几张桌子上放着和好的面和几大盆的饺子馅。 乌云格日娜眼尖,看见张海波和杨军走进来,高兴的叫道: “总算来救兵了,你们俩赶紧洗洗手。我们正愁包不完饺子呢”。 杨军把一筷子饺子馅放进嘴里,高兴的说: “哈哈,猪肉大葱馅儿,真香”! 梅怡从杨军手里把筷子抢过来。嗔怪的说: “都多大了,还生吃饺子馅,多不卫生啊,快去洗手,我们一起包饺子。一百多个人吃的饺子,就我们十几个人,还真忙不过来,你们来的太是时候了”。 杨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偷偷的瞅了一眼梅怡。 发现梅怡今天给他换了一种美,是那种温情婉约,小家碧玉的美。 上身穿一件粉红色高领紧身毛衣,纤细丰满的腰上系着一条白色短围巾。袖子稍朝上挽了挽,露出象耦一样白嫩的小胳膊。 两手沾满了面粉,乌黑的头发垂了下来。遮住了她的左眼角和左眉梢,半隐半现的俏眼在不停的看着杨军。 杨军被梅怡看得脸红了,他抬起手把梅怡眼角的头发往上捋了捋,露出梅怡妩媚的脸颊,冲梅怡笑了笑,端上脸盆和张海波洗手去了。 梅怡怕杨军不会包饺子。在女知青面前出丑。等杨军和张海波洗完手回到食堂时。他拍了拍手上的面粉,把杨军拉到一边,悄声对杨军说: 杨军,我以为你借洗手溜走了呢”。 杨军不解的问: “梅怡,我为什么要走呢?我还要和你们包饺子呢,你们不是正缺人手吗”? 梅怡娇悄的盯着杨军说: “小军,你会包吗?你要是包不好,该乌云格日娜,邢妍笑话我了!尤其在我们老家西安有这样的风俗,第一次上门的女婿要是不会包饺子,会被岳父一家看不起的” 杨军自信的笑了笑,没有再言声。拉着梅怡回到桌边。 张海波正用细小的擀面杖熟练的在擀着饺皮。 张海波擀饺皮的速度极快,一张一张饺皮像雪片似的从张海波的手中飞了出来。 东方晓晓放下手中的活儿,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张海波。 女知青们也都放下手中的活儿,围了上来,啧啧啧的夸奖着张海波,东方晓晓自豪的给张海波打着下手。 梅怡在后面轻轻的拉了一下杨军的手。意思是让杨军悄悄馏走,勉得女知青们拿他和指导员相比。 杨军挣托梅怡的手,上前拿起张海波擀好的饺皮,娴熟的包起了饺子。 杨军包饺子的动作新颖而规范,一出手就把女知青们的目光吸引住了。 乌云格日娜拿起杨军包的饺子,惊叹的叫道: “我的天呐,我们的小连长包的是元包饺子,真漂亮,比我们包的传统饺子可好看多了”。 食堂里的女知青拿着杨军都包好的饺子,托在手里相互传看着。 杨军包饺子的速度极快,不大一会儿,饭桌上就摆放了一大片。 梅姨站在旁边,目不转睛盯着杨军,心里美滋滋的,杨军无论干什么都会给她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脸颊上露出了和东方晓晓一样自豪的神色。 邢妍从身上摸出两枚2分钱的钢镚来,大声地对知青们说: “我们老家张家口过春节,有一个美丽的风俗,大年三十儿,一家人围在一起包饺子,要把一枚钢镚包进去。大年初一谁要是能把这枚钢蹦吃出来。那么他就是今年全家最幸福的人。我这里正好有两枚钢蹦。我们把它包进去,看看谁能吃出来,谁吃出来谁就是我们27连最幸福的人”。 一排的男知青张文兵听了邢妍的话,大声嚷嚷: “邢妍,你们张家口的人也太抠门了?不会多包些钢镚吗?这样我们每人吃出一枚钢蹦,大家不都有福了吗”? 旁边的乌云格日娜白了一眼张文兵说: “那要大家都吃出来钢蹦,幸福的含金量也太低了,就包两杨军枚,谁要是吃出来,谁就是我们27连最幸福的人”! 邢妍不服气的说: “你们不信可以问问杨军。我们老家张家口是不是有这样的风俗”? 杨军见大家把目光都投向了他,微笑的点了点头。 东方晓晓十分赞同邢妍的提议,对邢妍说: “妍子,就把你手里的钢蹦包进去。你可要把饺子捏严实了,千万别烂在锅里,那就没意义了”。 邢妍高兴的对东方晓晓说: “东方姐,你就瞧好”! 说完后,邢妍把钢蹦洗了洗。严严实实的包进了饺子里。 康兰同的炖鱼水平果然名不虚传,快到下午五点的时候,从火房里传出来一阵阵炖鱼的香味。 东方晓晓指挥女知青把包好的饺子送进伙房。张海波、杨军和几个男知青也没闲着。他们把包饺子是弄乱的餐厅收拾的干干净净,桌椅饭盆摆放的整整齐齐。 梁海云和小北京。又从外面提进来半小桶醋和一小盆蒜,看样子就等开饭了。 张海波让邢妍把正在伙房里忙碌的刘顺喊了过来,问他: “库房里有没有酒?过节日知青们喝点酒,热闹热闹”! 刘顺听了指导员说要喝酒,正合他的心意,高兴的说: “有!有!指导员你忘了,今年咱们把公粮交完后,赵金东让把多拉出去的一车玉米送到供销社,换了两大桶北大荒散装酒。都在库房里放着呢”。 张海波听了刘顺的话很高兴,调转头对杨军说: “杨军,咱们今天让知青喝点儿酒,过节要有过节的样子,知青们辛辛苦苦劳动了一年,获得了大丰收,也该好好庆祝一下”。 杨军爽快的答应道: “行,指导员,我同意你的提议。给每个知青分上一碗酒,大家热热闹闹闹的吃顿饭”。 说完后,杨军又冲刘顺说: “刘哥,你一会儿喊上两个男知青先抬进一桶来,给每个知青分上一大碗,会喝的多喝点儿,不会喝的少喝点儿,量力而行,喝不完的自己存起来,以后消个毒,洗个脚都能用上”。 中秋节一过,白天明显的短了一大截。还不到下午6点,天就完全黑了下来。 张海波让刘顺把食堂两盏25瓦的灯泡换成了一百瓦的大灯泡。食堂一下子变得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东方晓晓是今晚宴会的临时组织者。她见27连没有回家的知青都到齐了。熙熙攘攘的围坐在几张长条桌子旁边。 她拍了拍手,示意大家静一下,然后高声说道: “今天是中秋十六,俗话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大家都嚷着十五没有吃好。因此,连里决定十六再给大家改善一顿。上午指导员和杨连长领着副业队的知青去淡水湖捕捞了几百斤大马哈鱼,估计现在该出锅了。昨天我们吃炖肉,没有吃完,余下了100多斤猪肉,今天我们把它剁成了馅儿,包了顿饺子。因此十六的晚餐更有过节味,更有意义。另外,今天晚上还有个小插曲,刚才包饺子时,我们副业队的小妍子往饺子里包了2枚钢嘣。意思就是谁把这两枚钢蹦吃出来,谁就是咱们27连最有福气的人。因此晚餐开始后,大家尽量少吃鱼,少喝酒,多吃饺子。争取做个27连最幸福的人!不过我这里要提醒大家一句,吃饺子要量力而行,不要因为吃钢镚而撑破了肚皮,回头再闹出个大笑话来” 东方晓晓的最后一句话,把满屋知青逗的哄堂大笑。 就在大家嘻笑着,打闹着,议论着该怎样才能吃出这千里挑一的饺子时。 刘顺和康兰同领着两个男知青。抬着满满的两大桶红烧大马哈鱼走了进来。 红烧鱼的香味顿是弥漫了整个餐厅。刘顺用大铁勺边给大家分鱼边对东方晓晓说: “东方排长,从你们三排抽调两个不喝酒的女知青,帮我们煮一下饺子。我们几个人分完鱼,先喝上几杯!这么香的红烧鱼,不喝酒太可惜了”。 三排长周勇端着空碗走了过来,大声对刘顺说: “酒坛子。我看你是煮完饺子再喝酒,一会儿用饺子下酒。饺子下酒越喝越有”。 刘顺听了周勇的话,装着生气的样子给周勇打了一勺子鱼头说: “好,你个周大棒子。你用红烧鱼下酒,让我用饺子下酒,你安的什么心呢?给你个鱼头吃。让你知道厨子的厉害”。 周勇从刘顺手里抢过勺子,笑着对刘顺说: “酒坛子,咱们半年没在一起喝酒了。一会儿我们连干三碗。今天非把你个酒坛子喝成酒筛子”。 刘顺听周勇说要和他喝酒,高兴的说: “行,周大棒子,说话可算数,我今天非把你个周大棒子喝成周细棍子,让你软的扶墙走。等我把鱼分完再过来和你比个高低” 两人调笑,说闹间。东方晓晓领着三排的女知青把煮好的饺子端了上来。 包饺子用的面粉是张海波从别的农场调换来的特一粉。 煮出来的饺子色泽白嫩,略显水黄色,流圆光滑。几大锅饺子没有一个烂在锅里。 东方晓晓边给大家分饺着,边笑着对大家说: “大家吃饺子时一定要细嚼慢咽,千万不要被钢镚蹦了牙,或把钢镚咽到肚里去。 刚才还喧嚣,热闹的大食堂,一下子静了下来,大家都在细细的品味着红烧鱼,品味着饺子。 平时爱喝酒的知青,也都放下了酒碗,认真的吃起了饺子。大家都希望千里挑一的幸福降临到自己的头上。 杨军把盛上饺子的碗放到一边。他没有吃。 他要等梅怡和东方晓晓给大家分完饺子一起吃。他端着半碗酒和张海波。赵红军、梁海云、小北京碰了起来,不住的说着相互祝福的话,间或碰上爱搅酒的知青,杨军都要深深的喝上一口。 等梅怡和东方晓晓分完饺子,杨军的多半碗酒已经喝完了。梅怡见杨军脸颊赤红,知道他喝的有点儿多了。便用筷子夹起她碗里的一个饺子,送到杨军的嘴边。要杨军吃了这个饺子压压酒。 当着知青的面,杨军不好意思用嘴接,便用手把饺子接了过来放进嘴里,慢慢的细嚼了起来。 梅怡见杨军听话的吃她夹过来的饺子,开心的又给杨军挟个饺子。 她发现杨军露出了惊讶的声色,鼓着嘴把一枚钢镚用筷子从嘴里夹了出来。 旁边的张海波、东方晓晓,乌云格日娜,小北京,邢妍等知青都看到了! 他们不约而同的惊叫了起来: “杨军吃出钢镚来了!杨军吃出钢镚来了! 知青们都围了过来。大家都觉得太不可思议了。杨军整顿晚饭没吃一个饺子,梅怡把第一个饺子夹给杨军,杨军就把钢蹦吃出来了。概率太小了!太不可思议了! 梅怡把千分之一的幸福,甚致是万分之一的幸福。在上帝的祝福声中送给了她的恋人。 这对恋人太幸福,太完美了! 这场游戏也许是上帝给安排的? 食堂里的知青都起哄了起来,让杨军给梅怡夹一个饺子!还梅怡一个幸福! 邢妍的这个提议,让27连八月十六的这顿晚宴吃的时间格外的长。杨军的第一个饺子就把幸福给吃了出来了。 还有一个幸福留给了所有的知青。除了酒坛子刘顺和几个能喝酒的知青在吆五喝六的斗酒外。知青们都在谈笑着,在等着另一个幸福的到来。 梅怡平时的饭量就不是很大,刚才为了吃到钢蹦,吃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她猛吃了一顿!现在她已经吃的很饱了。 当杨军在知青们的起哄下,把最后一个饺子挟到她的碗里时,她嗔怪道: “小军,我真的吃饱了,不能再吃了,再吃就撑破肚皮了,我幸福不幸福不重要,只要你幸福,我就幸福了”。 在场的知青们又都起哄了起来,乌云格日娜和邢妍,小北京折腾的最凶,三人带着知青们有节奏的喊了起来: “吃了它!吃了它!吃了它!” 杨军红着脸,也是不依不饶的把饺子夹起来喂到梅怡的嘴边! 温婉知性的梅怡这次玩了个让所有知青瞠目结舌的大胆。她用嘴把杨军夹过来的饺子接住。 刚嚼了一口,就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杨军又把幸福还给了她。 当她把第二枚钢镚从嘴里夹出来时。知青们傻眼了,这是巧合,还是上帝的按排! 食堂里短暂的沉寂了一下,随后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太不可思议了,梅怡给了杨军第一个幸福!杨军又把最后一个幸福还给了梅怡!连上帝都在眷顾这对恋人! 乌云格日娜,邢妍,小北京带动着知青又喊了起来: “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 十六的月亮也缓缓地爬了上来,十六的月亮真的比十五的月亮更圆,更美,更亮! 第77章 农三团政委祝小军 农历八月十七的中午。农三团的政委祝小军和三团人事科的科长梁宝山乘坐团部的吉普车来到27连。 团长吴光辉和政治部主任万明。去了淡水河对岸的26连,三团的几位领导下来的主要目的是对坚持在生产线上的农三团的知青表示一下慰问。 另外,马上就要进入冬季,几位团领导下来想征求一下基层干部对冬季上山伐木和新修水利的一些具体想法。 祝小军来27连,还要宣布一下团里对27连人事方面的一些调整。 黑龙江农垦兵团干部管理学校的入学通知书已邮寄到了团人事科,入学的时间是阴历的8月25,也就是阳历的9月27号。 再有不到十天的时间。副连长杨军就要去兵团干部管理学校报到。 杨军走后,27连就空下来一个副连长的职位。团部初步决定从27连的干部战士中提升,实在没有合适的人选,就从团里空降! 指导员张海波和副连长杨军,周子荣把两个团干部迎进了连部的会议室。 祝小军和梁宝山都在27连任过职。对27连特别的熟悉。 因此他们没有寒暄和客套。祝小军拍着张海波的肩膀开门见山的说: “海波,我们也不来虚的了,至于慰问的话,我们就不说了。今年27连在你和侯福来的领导下,取得了历史上最好的成绩,你们辛苦了!27连的知青们辛苦了!我们今年准备以农三团党委的名义向兵团政治处申请,把优秀农垦连的旗子再给你们要回来。马上就要进入冬季了,今年冬天的生产安排和去年一样,主要任务还是上伊春山上伐木。团里和师里如果临时有任务,我们再另行通知。我和梁科长今天来27连,还有一件事,那就是27连的人事变动,先征求一下你和侯福来的意见。杨军马上就要到兵团干部学校报到。他走后,副连长的职位就空了出来。我和梁科长临来27连时和吴团长,万主任商量了一下。27连空缺下来的副连长,由我们团里任命,副业队的排长由你们连党委推荐,我们团党委研究后认定。等侯福来回来后,你们碰一下头,看推荐谁任副业队的排长合适。然后把名单报到梁科长那儿,我们争取赶在国庆节前把这两件事给落实了”。 张海波很尊重团政委祝小军。 把祝小军作为自己的楷模。两人虽然是上下级的政工干部,私交很深。 张海波见祝小军一下车就忙于工作,过意不去。等祝小军把话说完,他接着说道: “祝政委。你和梁科长一年也来不了27连几次,一来就和我们谈工作,都快成工作狂了。我建议咱们今天上午不谈工作,你和梁科长上午休息一下,中午就在27连吃午饭。刚过完八月十五。我们也盛情款待一下二位领导”。 祝小军是一位30岁左右的年轻团政委。在兵团十几个农垦师。几十个农垦团的团级干部中。祝小军是最年轻的团政委。 他和张海波一样。戴一副近视眼镜。文质彬彬很有气质。 据说他是从北京农业大学毕业以后来的北大荒。 虽然做了政工干部,但他对农业生产技术管理都很精通。尤其是对玉米籽种的培育和研究。据说去年就玉米籽种在高寒地区的培育,发表过一篇论文,引起国内外农业专家的高度关注。 做为典型的学者型干部。张海波对祝小军佩服的实在是不得了。 在很多会议上,张海波总爱把祝小军的话挂在嘴上。 因此农三团干部们戏称祝小军为小祝。戏称张海波为小小祝。 祝小军听张海波说要留他和梁宝山在27连吃饭。 便笑着对张海波说: “海波,我和梁科长赶在中午来27连。就是来27连蹭饭来了。不过,你们可不能铺张浪费,一切从简。最好是把你们过节吃剩下的饭菜给我们热热端上来就行了”。 张海波调侃道: “那怎么行呢!堂堂农三团的政委,农三团的人事科长,我怎么敢让你们吃我们剩下的饭呢?这要是传出去,我们27连的脸往哪儿放呢”? 祝小军和张海波一样。习惯性的往上敷了敷眼镜说: “海波,你们中秋节吃的什么山珍海味呀?怎么舍不得往上端”? 张海波苦笑着说: “我们还能吃什么?候福来临回家时。嘱咐管理员刘顺,给我们杀了一头猪,十五那天,吃了顿红烧肉。知青们意见纷纷,向我反映说,辛辛苦苦劳动了大半年。27连取得了历史上最好的成绩,只吃顿红烧肉。有点儿说不过去。尤其是我们27连的几位女知青更是不依不饶。如果十六再不给吃顿好的,他们就集体去团里找你和吴团长。我没办法。我是指导员,生活上的事又不归我管。最后我和杨军领着27连的几个男知青,在十六的上午,去淡水河水库捕捞了几百斤大马哈鱼。晚上女知青又用剩下的猪肉。包了顿饺子。这才把八月十六给打发过去”。 这时旁边的梁宝山说道: “不对,张指导员,我可听说每年过节,全团十几个连就你们27连吃的最好。郭建中当连长时,就说过这样一句话,集体的经济搞不上去。也要把27连知青的胃搞上去。每到过年过节,别的连队都羡慕你们27连”。 祝小军敷了敷鼻子上的眼镜,笑着说: “宝山,别为难海波了?海波、杨军和子荣都不是分管生活的,他们三位是童养媳妇拿钥匙,当家不做主”。 张海波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 “政委又在拿我们开心。我们三人虽然不分管生活,但是招待上级领导的权力,我们还是有的。实在不行,我们自己花钱请祝政委和梁科长吃顿饭,那总行”? 祝小军哈哈大笑说道: “那我们可不敢,我和梁科长下连队是公差,让你们私人掏腰包请客,这要让我们的东方小魔女知道了,还不掀翻我们的桌子!我看还是算了,对了,海波,昨天你们捕捞大马哈鱼还没吃完?你让康兰同给我们炖上几条,把昨晚吃剩的饺子,热热给我们端上来就行了。我们也好长时间没有吃康兰同炖的鱼了。 就这样,八月十七这顿午餐在农三团的几个青年干部相互调侃中定了下来。 祝小军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午饭还有一段时间。便把张海波单独留了下来。 大家知道祝政委和指导员有事要谈。都纷纷借故离开。 杨军要去伙房看看饭菜准备的情况,先一步走了。 周子荣和梁宝山是老乡,两人说说笑笑,也借故离开了。 祝小军见会议室,只剩下他和张海波两个人。便把椅子往张海波身边靠了靠。然后盯着张海波说: “海波,师里的情况最近不是很好。你在下面听到过什么吗”? 张海波看着祝小军摇了摇头,祝小军继续说道: “咱们的老师长前段时间从师长的位置上退了下来,前几天,我听师政治处的一位老乡说。过了十五,老师长要去国营农场管理局任政治部副主任。明眼人一看就是明升暗降。师政委栗钟山也要往外调。这样师革委会主任王实秋就大权独揽了。我们这些和老师长一起打拼出来的干部,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海波你要有这方面的心理准备,对了,海波,前段时间,我听说侯福来还专程去了趟王实秋的家,估计他是去表忠心要官去了”。 张海波听了祝小军的话,愤怒的说: “政委,你说对了。侯福来确实是去找王实秋要官去了,并且还要到了。王思秋已经答应了他,年底就把他调到三团任政治部主任,接万明的班。好像万明要调到师里任干部科的科长”。 祝小军沉思了片刻说: “这个消息你是从哪里得到的?确实吗”? 张海波给祝小军倒了一杯水,端过来说: “候福来去老趟伊春县城。回来后,这个消息就在27连传开了。我估计是赵金东说出来的”。 祝小军啪的一巴掌拍到会议桌上,震的会议桌上的茶杯,砰,砰,乱响。 他看着张海波气愤的说: “候福来这小子靠歪门邪道要来的官。他还好意思说,真是恬不知耻”。 张海波知道祝小军和自己一样是个书生。在是非面前一向耿直认真。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有时候比自己还要直的要命。 他就不应该来农三团当这个政委?应该做一个农业研究的学者。 据说他刚来北大荒时,就在农三团当技术员。当时八一农垦大学刚刚筹建,各科室都缺教师。 兵团知道祝小军是北京农业大学毕业的大学生,就要调他到八一农大教书。 当时的农三团团长是孙启民。爱惜祝小军是个人才。软拖硬顶,死活不放人。 为此孙启民还受到了王振司令员的批评,说他本位主义思想太严重没有大局观! 事后,孙启民觉得留住了祝小军这个农业技术人才,挨几句批评也值。 在孙启民的关照下。祝小军不到30岁就成了农垦兵团最年轻的正团级干部。 张海波在给孙启民当秘书时,就和祝小军经常走动。两人的政治观点和对社会的看法有很多的相似的地方。 张海波知道祝小军温文尔雅,很有素质,平时很少和上下级同事发火,更别说拍桌子瞪眼骂娘了。 张海波从周子荣留下的一盒烟中抽出来一支递给祝小军说: “祝政委抽支烟!你也别生气了。现在就有这样一些人。靠打砸抢,靠溜须拍马。升了官发了财。我总觉这些靠歪门邪道,爬上去的人,他不会有好下场的,他们会受到历史谴责的”。 平时很少抽烟的祝小军把烟点着后,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对张海波说: “海波,你说的对,我们的国家迟早有走上正轨的一天。那些靠耍阴谋升官发财奸诈小人,总会有原形毕露的一天”。 说完这句话后,祝小军又心平气和的对张海波说: “海波,上次东方晓晓去团部办事碰上我。她和我说起了你!说你在今年的秋收总结大会上,说什么要把农场的土地承包到排,承包到班!搞什么三治一包!我听后心惊肉跳。你怎么在全连的大会上讲这样的话呢?这样的话,明知道是对的,也不得由你我去说。你怎么就改不掉你的臭毛病呢!不是我批评你,这样的话,咱们之间说说无所谓。你就不应该拿到全连的大会上去讲。现在农三团有很大的一部分人,他们必有用心,居心叵测,唯恐天下不乱。以至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尤其是我们′这些搞政治工作的干部,说话做事稍有不慎,就会被人抓住把柄。轻者会批判,重则会被判入狱。你现在马上就要结婚了,你要多为东方晓晓想想,不要图一时的痛快,让人抓住话柄”。 祝小军既是张海波的兄长。又是张海波的领导。还是他的良师益友。因此,祝小军的话张海波很愿意听。 张海波抑郁的冲祝小军点了点头! 就在他俩推心置腹交谈的时候。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 东方晓晓从外面走了进来,他从杨军那里得知祝政委来了,就着急忙慌的跑了过来。捎带着替杨军请祝政委过去吃饭。 东方晓晓和祝小军不是一般的熟悉。 东方晓晓来北大荒的第一天,就分到了祝小军当连长的27连。 那段艰苦的岁月里,祝小军给了东方晓晓无私的关爱和帮助。一直以来东方晓晓把祝小军当兄长看待。 刚才听杨军说祝小军来了,放下手中的活就跑了过来。 朱小军平时很少和女知青们开玩笑。东方晓晓也不例外。 俩人简单的寒暄问候了几句,便一起来到了餐厅。 27连大餐厅左边还有一间小餐厅。那是用来招待上级首长和客人用的。 东方晓晓没有跟祝小军进去,自己只是个排级干部,不适合和连级干部一起陪上级领导吃饭。她留在了外面的大餐厅和梅怡坐在一起吃起了午饭。 第78章 赵金东和刘顺的扭曲人生 阴历的八月十四,赵军东和酒坛子刘顺在张金义的赌局上输了个一塌糊涂。 临走时又欠了张金义的400元高利贷。俩人沮丧到极点,回到连部后,赵金东又从刘顺的食堂账上挪用了200元钱给侯福来分了。 伊兰屯的一场赌博,让臭味相投的两个人,在美好的中秋节又欠了近400元钱的外债。 十四回来的当天晚上,赵金东又和刘顺等知青们都熟睡后,又摇着了拖拉机,偷偷的打开了成品库,没有开出库单,直接从仓库里盗走了30包玉米。连夜拉到了伊兰屯张金义的家,除了还清张金义的高利贷和刘顺食堂的账外。 最后他们两人还分了100元的现金。 虽然他们事后心有余悸,但擦干净了屁股,两人还是弹冠相庆一番。 从张金义家出来后,已是半夜时分,由于整整一天的惊吓劳累,俩人感到极度的疲乏。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的睡上一觉。 第二天把拖拉机扔到农机站修理,俩人再想办法回27连。 俩人也不知道去哪里住宿。想了一会儿,不约而同的想到了董德香。 赵金东欠刘顺一个人情。 钱是他输掉的,现在拉上酒坛子偷玉米还账,自己觉得很不好意思。 他想今天晚上给上董德香50元钱,让董德香陪酒坛子睡上一个晚上。 这样两人谁都不欠谁,算是扯平了。 董德香半夜被叫了起来,很不高兴,但看到了赵金东递过来的大团结,满心欢喜, 稍加捯饬了一番,就把刘顺引进了她的闺房。 临进屋时,站在门口还给了赵金东一个飞吻说: “亲爱的赵连长,你别走啊,先找个地方迷上一会儿。等我把酒坛子伺候好了,一会儿让你也舒服一下”。 说完,董德香夸张似的扭着大屁股走了进去。 看着董得香风骚的背影,赵金东狠狠的朝地上吐了一涶沫,骂道: “董德香,你就是个破货,还让老子排上队了,你也好意思张口”。 说完后,他才发现今晚自己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好在北大荒中秋的夜晚也不算太凉。 他极不情愿的披了一件军大衣,上拖拉机睡觉去了。 心里想:“酒坛子,老子还你人情了,这下该你欠老子的人情了”! 天快亮的时候,赵金东被冻醒了,他看了一眼腕上的夜光表,已是凌晨五点,马上就要天亮了。 他跺了跺压的发麻的脚,从车上跳了下来,摸着黑朝董德香家走去。 走到董德香家的窗根下。他听到屋里的两个人交流得正欢。 赵金东也不知这两个人睡了一个晚上,还是天明的时候,两个人又在进行黎明前的大决战。 在寂静的夜晚里显得格外的响亮,听得懂德香和酒坛子的淫声浪语和床被两个人晃动的咯吱声。赵金东在外面不住的诅咒 他在窗下趴着听了十几分钟,当天空出现鱼肚白的时候,随着酒坛子欢快的一声嚎叫,屋一下子寂静无声了。 赵俊东知道这对狗男女交流完了,是该叫酒坛子走的时候了。 赵金东走进董德香居住的屋间,屋间里散发出一种难闻的气味。熏得赵金东只想呕吐, 他捂着鼻子对刘顺说: “酒坛子睡了一个晚上了,还没够,快穿衣服,马上就天亮了,咱们赶紧回连队。 刘顺刚刚完事,全身像抽了筋似的瘫软在床上。 他还想补上一觉,听到赵金东让他赶紧起床。他不情意的穿起了衣服。 董德香见赵军东走了进来,故意撩开被子,露出了她白幌幌的胸脯说: “赵连长着什么急呢?你也上来玩?会儿,离天亮还有一会儿” 看着董德香面饼似的大脸上点缀着一双小圆眼,赵俊东厌恶到了极点。 他拉上还在穿衣服的刘顺匆匆离开了董德香的家。 当他把车开到27连的西大门口时,天已大亮了。赵金东让刘顺把车停在了西大门口不远的桦树林里,然后对刘顺说: “酒坛子你自己把车开回去。如果有人问你开车干什么去了,你就说昨天下午去伊兰同修车,修理了一个晚上,别的就不要多说了,一切等我回来再解释,你嘴上没个把门的,小心说漏了嘴”。 折腾了一个晚上的刘顺。现在已是极度的疲惫,见赵金东扔下他又要独自行动,警惕的问道: “连长已到家口了,你不进去又要干什么去”? 赵金东不满的看了一眼刘顺说: “我不在连里过十五了。昨天我就和张海波请了假,准备去我的老乡家过十五。咱们连的伙食也太差劲了,侯福来回家过节,只给留守在连队的知青在十五的那天安排了一顿红烧肉。过了十五就没油水了。侯福来自己海吃海喝,让咱哥俩跟上知青们过苦日子,他也太不仗义了”。 刘顺也是有苦难言。好在27连的仓库里存放着好几百斤北大荒散装白酒。刘顺是那种有酒就能过日子的主,因此他的怨言倒不是很大。 只是关切的向赵金东问道: “连长附近连队有你的老乡吗?你准备去哪儿,要不我开车送你去”。 “不用了,我去靠山屯,步行就可以了”。 刘顺听赵金东说要去靠山屯,知道他去靠山屯找嫩白菜。心里不由的又骂了起来, “臭儿子你什么时候都占老子的便宜?把董德香让给老子,你却和嫩白菜好上了。明的你是老子的连长,暗里你却当了老子的小姨夫”。 官大一级压死人,刘顺露出一脸的无可奈何,忿忿的对赵金东说: “行,连长你去靠山屯过节。那我就不管你了”。 他见赵金东赖在车上不下去,便又问道: “连长,你不是去靠山屯吗?怎么还不下车”? 赵金东看着刘顺,吞吞吐吐的说: “酒坛子,把我昨天分给你的100元钱,借给我!我去嫩白菜家,大过节的,总不能空手去,多少得买点礼物”! 刘顺听了赵金东的话,瞪着两只母狗眼,不满的看着赵俊东,好一会才说: “连长,你不是昨晚也分了100元吗?干嘛又要和我借钱?我的钱还有用呢”! 赵金东恼怒的说: “酒坛子,你昨晚和董德香睡了一个晚上,我替你付了她50元钱,要不董德香会那么轻易让你睡。你以为你自己长得帅,还是有权。我大小是个连长,身上装的钱少了,让嫩白菜瞧不起我”。 刘顺听了赵金东的话,觉得赵金东说的有那么一点理,便嘿嘿的干笑了几声,说道: “行,连长,你说得有那么一点道理,我把钱拿给你,昨晚你让我睡懂得香,而你却在车上冻了一宿,我心里一直过意不去”! 说完,刘顺从身上掏出钱来递给赵金东。 赵金东从刘顺手里接过了钱,想了想说: “酒坛子,你别他妈虚头巴脑的,连里发生什么事就第一时间去靠山屯找我,其余的事你就别管了。如果侯福来回来问起了我,你就说我和老乡在一起过十五,其的事你什么都不知道,别把老子给出卖了。听老子的话,年底老子提了连长,把你提为副连长”。 赵金东怕刘顺把他给卖了,临走还给刘顺画了一张大饼。 说完,赵金东跳下了拖拉机,急匆匆的向靠山屯跑去。 今年的靠山屯和27连一样,也是个风调雨顺的丰收年景。 赵海德的心情特别的好,过节的前两天,靠山屯来了好几班唱二人台和扭大秧歌的野班子! 大队书记赵海德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只要靠山屯的人高兴,他根本不管什么斗资批修,抓革命,促生产。什么批斗牛鬼蛇神,大唱革命样板戏,似乎与他这个天高皇帝远的九品芝麻官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赵海德的信念就是让屯民们吃饱饭,不逃荒,不出去要饭,不丢社会主义的脸,他的这个九品芝麻官就算当好了。 至于屯里的农民在丰收的年景,唱唱二人台,扭扭大秧歌,他也乐在其中! 正因为靠山屯有赵海德这样的好书记,这样宽松的环境。因此逢年过节,那些靠唱二人台挣钱的野班子,那些喜欢扭大秧歌的农村老娘们都爱来靠山屯凑热闹。 嫩白菜李晓林从小就喜欢唱二人台,而且她的大秧歌扭得也非常出色! 每年的春节,中秋节,谁家唱二人台,扭大秧歌,准有她的影子! 她先是在台下看,不到一刻钟,她就会跳到台上,加入到其中。 由于嫩白菜表演大胆,泼辣,风骚!特别遭屯里男人们的青睐。 尤其是嫩白菜的小蛇腰,大屁股,扭出来的大秧歌让靠山屯的老光棍们总是想入非非,乐此不疲! 因此嫩白菜一上台就会赢得满屋喝彩。 昨天晚上她就听屯里的人说,八月十四,王官人屯一对唱二人台的夫妇,要来屯西头的李老疙瘩家唱二人台。 因此嫩白菜吃过早饭,她把饭摊子撂在了一边,着急忙慌的向李老疙瘩家跑去。 赵金东是上午十点赶到嫩白菜家的,他来到嫩白菜家的时候,嫩白菜已在李老疙瘩家扭起了大秧歌。 嫩白菜家大木门朝外锁着,嫩白菜和郭又福都不在。 赵金东不由得骂起了娘,嫩白菜你个大破鞋,大过节的不在家里猫着,又去哪儿浪去了? 赵金东昨晚在拖拉机上卷着身子就没睡好,又起了个大早,现在困劲上来了,只想美美的再补上一觉。 嫩白菜家的院墙不是很高,赵金东麻利的跳到了院里,发现正屋和厢屋都没上锁。 高兴进到屋里,就像到了自己的家一样,随便拉了一条被子盖在身上,就呼呼的睡了过去。 快到中午的时候,嫩白菜扭着大秧歌回到了家,见炕上躺着一个人,从身材上看,又不像郭又富,她吓了一跳,走过去仔细一看,原来是赵金东。 嫩白菜气势汹汹的跳上炕,把盖在赵金东身上的被子掀开,冲着赵俊东骂道: “赵金东,你们27连的炕塌了,大过节的不在你们连里过十五,跑到老娘的炕上挺死来了”。 赵金东睡得正香,被人掀起了被子,挺窝火的,刚想发作,见是嫩白菜坐在他的面前,乐了! 他站起身来,把嫩白菜按倒在炕上,就要脱嫩白菜的裤子。嫩白菜被赵金东按倒在炕上,气喘吁吁的对赵金东说: “臭二子,你个死鬼,大十五的,不在你们连过节,跑到老娘炕上来干什么”? 赵金东使出吃奶的劲在脱嫩白菜的裤子。听了嫩白菜假惺惺的责备,便嬉笑的说 “脱你的裤子还能干什么!不就是那点事”。 嫩白菜装着用手护着自己的裤子生气的说: “大过节的你也不消停。大十五睡我!价钱可要翻翻啊”。 嫩白菜知道赵金东大过节的来睡她,肯定带的钱不少。便皱着眉头和赵金东深入交流了起来。 赵金东昨晚听董得香和刘顺受了刺激。和嫩白菜交流了短短的两分钟就结束了战斗。 完事后,他拉过被子来盖上,还要继续睡觉。 嫩白菜不干了。把赵金东身上的被子再次掀开,瞪着眼骂道: “臭儿子,不懂规矩了,完了就没事了”。 赵俊东极不情愿的坐起身来,从扔在炕上的裤子口袋里,掏出早上和刘顺借的那100元钱,甩给了嫩白菜。 嫩白菜见赵金东出手就是100元钱,大喜过望,叭在赵金东的身上,摸了一下赵金东的脑门说: “臭儿子,你没发烧。今天这么大方,一次就给100元,今天的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赵金东听了嫩白菜的话,漫不经心的对嫩白菜说: “嫩白菜你高兴的太早了。我给你这100元钱是准备在你家过八月十五,侯福来回了老家,他给我们连安排的伙食也太差劲儿了,我想来你家过十五”。 嫩白菜听了赵金东的话,撇一下嘴说: “原来是这样啊,我说赵连长今天这么大方,一下就给100元钱,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原来你是想在我家过十五,那可不行,你白天吃上老娘的,晚上在老娘家睡,你把老娘家当招待所啊!要不你再给上我100元钱,你就和我在一起过节。晚上你和我在正房里睡,把郭又福赶到东厢房去。白天晚上我伺候上你,赵金东听了嫩白菜的话,耷拉着个脸从身上把仅有的50元钱掏出来,扔给了嫩白菜,说: 我就在你家住两天。过了十五,我就回连队去,150元钱不少了,你家郭又福种一年的菜也收入不了这么多钱。你知足!对了,嫩白菜,还有一件事忘告你了,今年年底,侯福来就要调到三团任团政治部主任。他走后让我接任27连的连长。到那时,我偷偷的把大南梁的二十亩菜地,包给你家郭又富。明面上是我们27连经营。实际上油水都会流进你家锅里。我就在你家住两天,你没完没了的和我磨叽!你的逼事儿真多”。 嫩白菜听赵金东说,年底他就要接任27年的连长,自然是高兴不得了。 她把往丰满的胸脯又贴了上来,抱住赵军东嗲声嗲气的说: “俊东,你怎么不早说,你要是真当了27连的连长,别说在我家住两天,就是住一辈子都行”。 赵金东见他画的一张饼,比100元钱都管事,后悔给的嫩白菜钱早了。 刚才嫩白菜还漫天要价,现在立马就投怀送抱。 这时,正房的门帘被撩开了,郭又福从外面走了进来,见嫩白菜在和赵金东睡在一起, 他握紧了拳头,暗自挥了挥,咬着牙走了出去。正房的门被他关得“砰,砰”直响! 第79章 古道热肠的猎户郭大山 杨军开学的时间确定了下来后,梅怡把自己的心都给揉碎了。 杨军在宿舍里要她的一瞬间,他几乎就要崩溃。 如果不是东方晓晓回来,梅怡根本就把持不住自己。 下午她一直恍恍惚惚,反复的在想着一个问题,她和杨军这段刻骨铭心的初恋能否走得下去,能走多远。 以后自己的任务将会越来越艰巨。北大荒的间谍案扑朔迷离。侦破工作不知猴年马月才能结束,以后会发生什么事,谁都无法预料,她和杨军纯真美好的爱情能否继续走下去,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忠诚和爱情摆在她面前,更是让她左右为难。 她是个共产党员,有义务忠于自己的祖国,忠于自己的国家。 在国家利益面前,她也只能暂时放弃这段让她撕心裂肺的爱情。 看着杨军忧郁的眼神,突然间梅怡萌生了这样美好的想法。 她要把自己的身子给了杨军,把自己做女人的第一次给了这个让她爱的欲罢不能的男人。 即使以后的岁月他们走不到一起,曾经和自己心爱的人,有过一段美好,是她幸福一生的事。 晚上梅怡和杨军找张海波请假,说想要到伊春山的原始森林玩两天。 张海波很爽快的答应了,一再嘱咐: “你们去伊春山原始森林一定要小心,不要走的太远,大森林里有獐狍野鹿,野狼成群结队,还有虎熊。你们一定要小心,上次杨军单掌劈死黑瞎子,那也是偶然的,不可能总是那么幸运,明天出发时,把连里的那支老套筒猎枪背上。虽然它只能单发,但它的威力还是很大的,关键的时候能派上用场。另外你们出发时多带些饮用水,森林里的水很多,但不能随便乱喝,那些水经过多年沉腐乱叶的侵蚀,有很多看似干净的水,其实都有了毒!另外,你们多带些火柴和衣服。原始森林的气候说变就变,有可能外面还是艳阳高照。大森林深处已是大雪封山,因此你们要有这方面的准备。 还有一点就是进山时沿途要在树上留下标记,小心迷了路,转不出原始森林。 另外明天去伊春山原始森林,路过靠山屯时,你们去找一个叫郭大山的猎户。这个郭大山从小就在伊春山原始森林打猎,熟悉伊春山原始森林。他手里还一张自制的伊春山地形图。万一你们迷了路,有这张地形图,你们也能走出来”。 张海波左一个另外,右一个另外,事无巨细的叮嘱杨军和梅怡。生怕他们此行有闪失。 第二天天气出奇的好,早上一起来,一轮红彤彤的太阳就从地平线上冉冉升起,万里无云的天空像水洗了似的湛蓝,还有余热的秋风。轻轻地摇动着树梢,特别的温柔友善。 杨军按照昨晚梅怡给他拉的清单,把这两天去伊春山原始森林游玩所需的生活用品,满满的装了一大包。另外他把连里的那支猎枪也背在了身上。 梅怡昨晚和杨军分开后回到宿舍,也没闲着。 她是个女人,更注意生活中的一些细节。 她去大森林里还有一个只能自己知道的秘密,回到宿舍后,先端着脸盆去水房里洗了个澡。回宿舍后,又把贴身的内衣、内裤全换成了新的,又把大姐梅芳给她的小肚兜也系在了身上。 东方晓晓笑着问她: “梅怡,你这要干什么呀?又洗澡又换衣服。在我们承德围场,只有做新娘时,闺女才这么打扮自己。 梅怡笑而不答,东方晓晓是她最好的闺蜜,但她还是不好意思和东方晓晓说出她秘密。 反过来调侃了东方晓晓一句: “东方姐,你不是说生米做成熟饭,只是一把火的问题吗?那我就去烧这把火去” 东方晓晓看着梅怡会意的笑了笑! 唯怡知道东方晓晓有早起锻炼身体的习惯。 第二天,天刚微微亮,梅怡见东方晓晓离开了宿舍。 便从床下面把密码箱拉了出来,从密码箱里把十六处给到配发的警用手枪拿了出来,装满子弹后,用软皮套绑在了大腿上。 梅怡知道自己又一次违反了公安纪律,假公济私了一次。 她是个警察,有义务有责任保护她自己和杨军的安全。 把一切收拾好后,她坐在镜子旁,仔细的打扮起了自己。 她第一次用姐姐从广州带给她的口红,淡淡的往嘴唇上涂了一层,然后又在脸上。薄薄的涂了层雪花膏,把一头乌黑的头发梳理顺后,又用彩色的布条缩在了脑后。 穿什么外套呢?梅怡又犯了难,最后她把自己和杨军都喜欢的那套酱紫色的小翻领外套穿在了身上。 临出门时又把十六处给她配发的墨镜戴上。 美丽的梅怡,装扮得越发青春俏媚。 杨军和梅怡在靠山屯很轻易的找到了猎户郭大山的家。 郭大山是一位敦敦实实的东北汉子。当他听说是27连指导员张海波让杨军来找他,特别的热情。 杨军说要借他手里的伊春山地图时,他也爽快的答应了下来。说这张地图是他祖父手里流传下来的。 他家四代都在伊春山原始森林里打猎,对伊春山方圆几百里都很熟悉,地图对他们家没有多大的用处,把地图留在手里是做个念想。 当他听说眼前这个长相帅气的青年就是伊春山上打死黑熊子的知青时,顿时肃然起敬,竖起了大拇指,不住地夸奖杨军。 并且当场就要拜杨军威师,要和杨军学习八卦掌,杨军谦逊的对郭大山说: “郭大哥,我怎么敢作做你的师傅呢?等我们以后有机会相互切磋”。 出于对杨军的忠重和崇拜,郭大山毫不保留的把他所知道的伊春山原始森林讲给了杨军和梅怡,郭大山说: “伊春山原始森林方圆几百里,说是原始森林,其实有点夸张。和浩瀚无际的大兴安岭,小兴安岭原始森林相比,充其量它就是个大树林子。 由于伊春山原始森林地理位置极其重要,气候险恶,林中豺狼成群,不少地方还有瘴气。罕见的东北虎也时常在林中出现。 因此胆子小的猎户很少去林中深处打猎。更不要说像你们这样的游客,其实原始大森林里除了惊险刺激外,也没有不少好玩的地方。 过了上次着火的大树林子,顺着小青河再往北走上五十多里,还有一片很大的黑桦树林,占地有几百亩。这片黑桦树林被茫茫的原始森林包围着齐齐整整的独成一景,最让人称奇的是,这片黑桦树林从来没有猛兽光顾过。 原始森林的虎、豹、熊、狼等猛兽走到黑桦树林都要绕道而过,谁也不知什么原因。因此黑桦树林成了弱小动物繁殖生养的场场。 我们这些靠打猎为生的猎户也喜欢在这片黑桦树林里休息,打尖。在大森林里,奔泊上了一天,打不着大的猎物。回过头来,在黑桦树林里打上几只兔子,獾子,野鸡,那也是件很开心的事。关键是在黑桦树林里打猎没有生命危险。 ——黑桦树林里的景色也非常秀美,在伊春山原始大森林里,——出现了一大片整整齐齐的黑桦树林。鬼斧神工般的齐整,让人惊叹于大自然的神奇。 你们要去大森林里玩,这个地方必须要去看看。顺着小青河再往北走上二十里,就能看见一座古刹。这座古刹就是坐落在原始森林中的奶奶庙。 听老人们讲这座奶奶庙是明神宗万历年间建造的,不是很大,一间正殿,东西各两间偏殿。奶奶庙之所以出名,是因为奶奶庙里有一湾泉水,据说很多不孕的妇女喝了奶奶庙的这弯泉水,很快就有了身孕。因此,这座原始森林覆地的奶奶庙,在荒凉的北大荒一下子就出了名。那些不孕不育和祈求多子的少妇,都不远千里来到伊春山原始森林子求福来了。 小小的奶奶庙的香火一度极为旺盛。到了民国三十二年,院里的泉水不知什么原因就干枯了。后来伊春山的土匪又来洗劫了一次。 从那以后,奶奶庙就衰败了下来,很少有香客再去奶奶庙烧香求子,庙里最后只剩下两个和尚,受不了饥饿和贫寒,出去化斋就再也没有回来。 解放后,伊春县文物局派人来奶奶庙修理过一次。文化大革命开始后,破四旧的红卫兵又上伊春山,把奶奶庙砸了个稀巴烂。从那以后,奶奶庙就再也没有人来光顾过。 去年一个叫杨生朔的河北沧州人,他去了奶奶庙一趟,见奶奶庙地处原始森林深处与外世界隔绝。有水有树,环境幽美。于是就霸占了奶奶庙。经过简单的修整后,他把原来的奶奶庙改成了虚云观。自称是观主,给自己起了个唬人的名字,叫伊春真人。称自己是河北仓州燕青拳北大荒的掌门人,东北的武术泰斗。 伊春县及周边地区不少有钱人家的子女都慕名而来,和他学习武术。曾一度冷寂得奶奶庙又变得热闹了起来。 今年四月的一天,靠山屯的一个老猎户,在虚云观附近打猎。进观内讨水喝,认出了观主伊春真人。原来所谓的伊春真人是大地主白保库解放前雇佣看家护院的打手。其实,我也认识这小子。 解放后,白宝库被镇压后,杨生朔在外面流浪了好几年,没想到现在腰身一变,成了虚云观的伊春真人,还是东北的武术泰斗。 不管是真的假的,杨生朝这个人的本质还不是太坏的。你们在原始森林里玩累了,可以进虚云观休息。我想凭杨军在伊春山上打死黑瞎子的威名,伊春真人会很热情的接待你们的”。 杨军本来是和郭大山借伊春山地形图的,没想到热情的郭大山不但把手里的地形图借给了他,还把伊春山好玩的地方一五一十的给杨军讲了个明明白白。 郭大山见杨军和梅怡听的很认真,便接着又说道: “在大森林里,如果遇见狼群,你们千万不要开枪主动攻击狼群,也不要跑。现在已到了深秋季节,大森林里到处是干枯的树枝,你们就地燃起一堆篝火,狼群看你们没有攻击它们的意思。相持上一会儿,狼群就会自动散去。 如果碰上虎豹等凶猛的动物,也不要主动去射击,能躲尽量躲开。实在躲不开,可就近爬上大树。不过现在这样的猛兽已经很少了,我打了二十多年的猎。就遇见过一次”。 郭大山边说着话,边掏出个大烟袋来,用纸卷起两个大喇叭筒,自己点了一支,又给杨军点了一支。然后向梅怡说道: “姑娘,你们城市的女知青肯定不抽我们北大荒的汗烟,我就不给你卷了”。 梅怡笑着点了点头。 杨军来北大荒前不抽烟,来北大荒当上知青后,也慢慢学着抽起了烟。 北大荒的烟辛辣,杨军刚抽了两口就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梅怡边给杨军捶着背,边埋怨说: “抽不了就不要抽了,抽不了还逞强”, 郭大山爽朗的大笑了起来说: 要在北大荒做个合格的知青,首先要学会抽北大荒的烟,喝北大荒的酒,睡…………! 说到这儿,郭大山看了看梅怡,不好意思的再往下说了。 杨军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已是上午九点了,忙向郭大山告辞道: “郭大哥,我们该走了,麻烦了你一上午,真过意不去!等我们从伊春山原始森林回来后,一定请你去27连做客”。 郭大山也不再挽留杨军和梅怡,他把杨军和梅怡送出家门,拍着杨军的肩膀,叮嘱杨军进山,一定要小心。 他看见杨军肩上背的猎枪,要过来看了看,惊讶的说: “你们27连还用这把猎枪啊,快扔了。据说这把猎枪是从孙启明手里流传下来的。 老的都快掉牙了,还经常打不响。去年你们连的赵红军就是用这把猎枪上伊春山打猎,在打一只狼时哑了火。要不是那小子灵活,爬上了身边的一棵大树,保不准这小子现在已成烈士了”。 说完,郭大山让杨军等一下,他返回屋里,不大一会他手里提着一把崭新的猎枪,递给杨军说: “用我的这把猎枪!,这把猎枪是现在最新式的,除了不能连发外,它的威力一点都不逊色一只普通的军用步枪”。 杨军把郭大山递过来的猎枪抓在手里。瓦兰,瓦兰的!他看着就心爱! 杨军把猎枪端在眼前瞄了瞄。爱不释手的又仔细端详了一下! 然后把郭大山的猎枪背在身上。紧紧的握着郭大山的手。 他现在都不知道怎么感谢这位热心的东北大哥了。 从郭大山家出来后,杨军和梅怡从靠三屯的屯后上了伊春山。 他们走这条路,正是几个月前赵金东上伊春山纵火走的那条路。 过了一小片白桦林后,不远就是那片着过火的大树林子了。 中秋节过后,大森林里已是枯黄一片了。 大片大片的树叶纷纷洋扬的飘落了下来! 第80章 我要在森林深处做你的新娘 着过火的大树林已经看不出着过火的痕迹。走在里面,就像走进一条金黄色的走廊里。高大的树木在摇摇晃晃的争夺着空间。 天上是黄的,地上也是黄的。仿佛置身于黄色的海洋中。 踏着厚厚的腐叶。杨军和梅怡一路向西而去。他们在寻找贯穿整个伊春山原始森林的小清河。 郭大山临走时还特意的嘱咐了他们一句,走进原始森林迷路的几率不是很大,根本就不用在树上留印记。那么做也只能是画蛇填足,因为伊春山原始森林南北走向约五百余里,东西走向不到二百里。一条小清河从乌苏里江分流而下,贯穿整个原始森林,最后注入淡水河。 因此,在伊春山的原始森林里,只要能找到小清河,就能送着小清河走出原始森林。 杨军和梅怡顺着太阳升起的方向往东走了约五公里。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清河蜿蜒向南而去。 小清河约五米左右宽,很浅,很清,很缓。 水里的草根和一些细小的石子都清晰可见,宽宽的小清河里看不到一条鱼。 一些小蝌蚪,像鱼一样,在河水里欢快地畅游着。 也许是受到小清河的滋润,小清河四周的树木长得特别的高大,古木参天。 树干很大,没有掉完的树叶在相互拉扯着。把小清河四周遮成了个阴凉的世界,点点的阳光从树隙中折射进来。像一条条细细的彩棒在空中乱舞。 杨军拉着梅怡的手,坐在小清河边一棵弯倒的老榆树上,两个人相偎在一起的声影,倒映在清清的河水中。 一种叫不上名的鸟,在高大树梢上欢叫着,或高或低,抑压顿挫。 不会唱歌的啄木鸟气定神闲地在树上啄击,认真的履行着森林医生的职责。 林中的小松鼠窜来跳去,灵巧的白色身躯在枯黄的树枝上显得十分扎眼。翻翘着毛茸茸的大尾巴,出奇的美丽可爱。 没膝的草丛中不时窜出一只白色或棕色的野兔,向着河边飞奔而去。 看见河边坐着杨军和梅怡,竖起了尖尖的耳朵,两只毛茸茸的大眼惶恐的盯着杨军和梅怡,然后向远处飞奔而去。 杨军和梅怡静静的看着周围的一切,又好像置身于美丽的童话世界中。 杨军见梅怡还在出神的盯着水中的他俩,便轻轻的搂住了梅怡的腰悄声的说: “梅怡,快到中午了,走了一上午的路,现在真有点饿了”! 梅怡顺从的答应道: “嗯,我也饿了”。 随后从杨军身后,把背包取了下来,从里面掏出一小袋馒头,一壶水来。 杨军又从背包里摸出两小块咸菜疙瘩:说, “梅怡,先简单的吃点,等下午到了黑桦树林里,咱们打上只野兔,清炖野兔怎么样”? 梅怡冲着杨军莞尔一笑说: “还清炖呢,你又没带锅,怎么炖”? 杨军变戏法似的,从背包里取出一只特大号的军用饭盒说: “梅怡,怎么样,我早就想到了,早上出发时,我去和赵红军借锅。赵红军说谁去伊春山游玩,还背上一口锅?你以为是行军打仗呢?完了他就把军用饭盒拿给了我,他们每年冬天,进山伐木都要带上这个军用饭盒。军用饭盒一次能动一只野兔,够他们三四个人吃一顿”。 梅怡从杨军手里接过饭盒说: “杨军,跟上你这样的男人,走到哪里都饿不着饿!我小时候在去农村奶奶家,奶奶就经常对我说”。 说到这儿,梅怡停顿了一下,然后学着她奶奶用陕西土话说: “娃呀,长大后嫁人不要嫁那些油嘴滑舌的男人。嫁个对你有心的男人,这样你就受不了饿”。 杨军调皮地笑道: “奶奶对你的启蒙教育还挺深刻的,奶奶是对你这样说的: “娃呀,长大了,嫁人就要嫁像杨军这样的男人”, 梅怡尖叫着打了一下杨军说: “杨军,你又贫呀!奶奶确实说了,娃呀,你就嫁给杨军,千万别让这小子给跑了,你这辈子就赖上他”。 杨军装出一副信以为真的样子,两手放在梅怡的肩上,凝视着梅怡说: “真的啊,梅怡,咱奶奶真的这么说了?咱奶奶太有眼光了”, 梅怡笑着又看了一眼阳光帅气的杨军说: “美的你,对了,小军,咱们今晚去哪儿睡?茫茫的原始大森林里在哪儿睡都不安全。不过有你在我身边,我一点都不害怕”。 杨军接过梅怡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说: “今晚给我们提供安全宿营的地方有两个,一个是黑桦树林,离这儿不到二十公里,我们下午就能赶到。因为黑桦树林里没有豺狼虎豹等猛兽,我们相对安全些。另外就是虚云观,虚云观有伊春真人和他的徒弟们,但我不想去他们那儿住宿。因为上次他的两个徒弟被我打了,他们肯定对我怀恨在心,住在他们那儿,我心里也不踏实”。 梅怡关切的握着杨军的手说: “小军,我们就不去虚云观了。晚上我们在黑桦树林里树营,明天我们在黑桦树林里玩上一天。后天我们再去别处转转。然后我们就打道回府”。 杨军俊朗的双目,流露出坚定而又极具挑战的回光说: “不,梅怡,我们今晚在黑桦树林里宿营,天亮后我们就去虚云观。我想见识一下这位伊春真人,我想会会这位东北的武术泰斗”。 梅怡的看着杨军,轻柔的说: “行,杨军随你,去哪儿,我都跟着你”! 在小清河边休息了半个多小时,杨军和梅怡背起背包,顺着小清河向森林深处走去。 秋天的森林,是一年中最美的季节。 色彩丰富,形象深动。沿途小清河的两边,树木不停的在变化。一会儿一片杨树,一会儿又是一片枫树,一会儿又是片松树,一会儿又是一片段树,还有不多见的水曲柳和黄菠萝。 本来各种树木的叶子,颜色、大小,形态就不同。 到了秋天,各种树叶都在变色,绿变黄,黄变黑。变色的树有先有后,有的树种是一天一变,有的数种是几天一遍。像万花筒,又像是大地在挥豪作画,美的让人兴奋,欢乐,激动。 杨军和梅怡惊叹于大自然的美丽,两人手拉着手,欢快的穿梭于美丽的大自然中。 往北又走了一段路后,小清河变窄了,有了水流的声音。 稍稍湍急的水流,从大树林里窜了出来,变得不像之前那么娇柔可爱了。 林中的树木像是变高,变大了,杨军拉着梅怡走了进去,发现里面半阴半暗,湿润寂静。 脚下是厚厚的陈腐树叶,厚地毯一般。不时的还有倒木纵横,抬头仰望,遮天蔽日。 一缕缕的阳光,从近似黑穹的缝隙中钻了出来,笔直的落在地上。树林深处瞬间变成了又一幅美丽风景画。 按照郭大山的提示,在一片高大的桦树丛林里,他们要涉过小清河,往右拐,向东走上约五公里,就能看到黑桦树林。 由于枫树林地势比较平坦,小清河流到这里,又变浅变宽了,水流也没那么湍急了。 午后的阳光虽然很暖,但照射到林中的小清河上只剩下一半的阳光了。 杨军站在小清河边用手试了试,感觉水很凉,他边挽裤腿边对梅怡说: “梅怡,把你的包和我的包放在一起,等我把你背过去,我再回来取包” 梅怡把鞋脱掉,学着阳军的样子,也把裤子卷了起来对杨军说: “小军不用你背,今天我要和你涉水过河,你抓住我的手在前面领着我就行。我想和你体验一下林中涉水的感觉”。 杨军笑了笑,没有言声,把手伸过来,抓住梅怡的手,两人一前一后向小清河中走去。 又宽又浅的小清河从上游流下来,在枫树林中委婉的拐了个弯,又向下游缓缓的流去。 枫树林虽然不是很茂盛,但外面的阳光照到小清河上时已剩下不到一半。因此小清河的水还是很凉的。 梅怡被杨军牵领着,刚在水中走了两步,就预感到水透彻的凉。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个致命的错误,她应该让杨军背过去,不该自己任的性子涉水过河。 她的例假再有三天就来了,现在经冷水一激有可能会提前来。那么她的秘密计划今晚就实现不成了。 她埋怨自己太粗心,太大意了。自己平时做事很细心。可是在杨军面前总是不堪一击,自己是个医生,却犯了如此低级的错误。 梅怡在心中暗暗的祈祷,该死的千万不要来,但愿虚惊一场。 杨军回过头来见梅怡不说话,脸色很难看,以为梅怡不舒服,便弯下腰来要背梅怡,梅怡也不再固执了。顺冲的趴在了杨军的背上。 爬上杨军的后背,梅怡的小腹抽了一下,她知道她的那个该死东西真的来了。 她把脸紧紧的贴在杨军温暖而宽阔的背上。 过河后,杨军把梅怡放了下来,回头看梅怡,发现梅怡的脸变得蜡黄,蜡黄的。 便顺手摸了一下梅怡的额头说: “梅怡,你的脸这么难看,是不是那儿不舒服?” 梅怡穿上鞋后,坐在旁边的一截树干上说: “小军,刚才过河时,我的肚子就有点疼,估计我要来”。 杨军听了梅怡的话,不解的问道: “来了?来什么”? 梅怡把杨军拉到身边坐下后说: “女人们常来的那种事,好事”。 杨军这才听明白了梅怡的话,自责的对梅怡说: “这是女孩子正常的生理。今天我就不该让你涉水过河,现在的水已经很凉了”! 梅怡看着水流匆匆的小清河犯愁的说: “小军,我的那个事一向很准时。每个月的12日总时来,这个月提前了三天,一下子把我搞了个措手不及,估计和刚才冷水激了一下有关系。我现在该怎么办?出来时又没带纸,现在只是肚子有点疼,估计马上就会来。小军,你说我该怎么办”? 杨军看了梅怡一眼埋怨道: “梅怡,你是个女孩子,怎么这么粗心呢? 梅怡被杨军说的满脸通红,她低下头轻柔的说: “和你在一起,我的心总是乱的。以前我可不是这样,都怨你! 梅怡和杨军都低下了头,眼前的事再普通不过了,却让这对恋人犯了愁。 突然,杨军站起身来,把身上的衬衣脱下来,只听呲啦一声,衬衣被撕成两半。 梅怡看着杨军着急的说: “小军,你这是要干啥?好好的衬衣,干嘛要撕烂呢”? 杨军又把衬衣撕成条状状说: “梅怡,衬衣是昨天刚洗过的,纯棉才质,吸水性很强,你把它当纸用”。 说完,杨军把叠好的布条递给梅姨,然后背过脸去。 梅怡现在才明白了杨军的用意。 她见杨军背过脸去,忙把自己的事处理好,现在她的心理和生理上的负担一下子减轻了许多。 美中不足的是,自己清白的身子不能交给挚爱的杨军了, 唯一感到深深的不安和遗憾。 过了小清河,一路向东,路好走多了,地势平坦,树木也不是很高大。 午后的阳光照射进这片低矮的树林中,晒得人暖洋洋的。 梅怡此时的心情好多了,他和杨军相拥的,很快就看到了那片蔚为壮观的黑桦树林。眼前的美景又一次让他俩惊呆了。 成片的黑桦树, 一排排错落有致。几十万珠黑桦树齐齐整整的排着方队。像等待检验的铁甲武士。 林中几乎看不到一颗杂木,看到这种奇异的自然景观,谁能想到这是在原始森林的深处,自然界如此伟大神奇。 长在地下那些衰草,好像有人用剪刀裁剪过似的,像一块块的金黄色的地毯,铺在了黑桦树林里。 各种鸟类的鸣啼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杨军和梅怡在树林中走动的声言,时不时的把草丛中的野兔,野鸡,野鸽子惊动。它们惊慌失措的四散逃窜。 看来他俩是桦树林中不大受欢迎的客人。 胆子大的野兔,野鸡,边跑边回头看着他俩。看来这些小家伙是不愿意离开他们的家园。 黑桦树比较抗寒,叶子落得比较晚,森林里其他树木的叶子快要落完的时候,黑桦树叶才而三三两两,扭扭捏捏的,极不情愿的飘落了下来。构成了北大荒晚秋的另一凄美! 杨军和梅怡在一块齐整的草坪上停了下来,杨军看了看晚上的手表,快下午五点了。 透过高大桦树林缝隙,能隐隐的看到西落的太阳在变红变淡,树林折射进来的阳光很柔很美。 杨军把他和梅怡的背包挂在旁边的桦树杆上,把猎枪取下来,也挂在了上面。 回头看见梅怡正把一块很细很薄的绿色军用帆布往草地上铺。杨军蹲下身来帮梅怡撑住两角,把帆布铺好后,梅怡脱掉鞋子,坐在了软绵绵的帆布上,笑着对杨军说: “小军,咱们有家了,晚上我们可以躺在这绵软的床上数天上的星星。那该多浪漫啊”。 杨军见梅怡的脸色比刚才好看多了,虽然依旧蜡黄,但脸上多了一丝红晕,眼睛也变得格外的俏媚。知道她的身体恢复正常了,便和她开玩笑说道: “梅怡现在不难受了,那你就躺在这儿数星星,我打猎去,咱们该准备午饭了,午饭就吃了个馒头,走了半天的路,我早就饿了”。 梅怡见杨军把猎枪背在身上要走,忙穿上鞋站起身来,拉住杨军的手说: “不,小军,我跟你去打猎,我一个人在这儿害怕”! 杨军也不忍心把梅怡留在这儿。关切的向梅怡问道: ‘“你肚子不痛了?你还是在这儿休息,别跟我去打猎,我就在周围转转,也走不了多远”! “小军,我好多了,就是那事刚来时,肚子疼了一阵儿,现在正常了,也就不疼了。就是现在的量大些,多亏了你的衬衣” 桦树林中的小动物太多了,随便往前走几步就能看见一只野兔,野鸡呆在那儿,笨笨的左顾右盼。 完了它们极不情愿的向四周跑去,跑上几步,还要笨头笨脑的再回过头来看他俩。 杨军和梅怡毫不费力的用郭大山借给他们的猎枪打了一只野鸡。 这只野鸡又肥又大,足够他俩吃上一天,最让他俩惊喜的是,他俩还在草丛中找到一窝野鸡蛋。 十几颗野鸡蛋堆在草丛中,圆圆滚滚格外的喜人。 梅怡看着这些白白的野鸡蛋,爱不释手,她数了一下,共十二棵。 她高兴的对杨军说: “小军,咱们一会儿把这些野鸡蛋煮熟,这样就好带了。回连队后,给上乌云两颗,给上妍子两颗,给上东方晓晓两颗,剩下六颗,你三颗,我三颗。就当我们今晚的晚餐了,在这儿就消灭了它们”。 杨军关切的看着梅怡说: “我先用军用饭盒给你烧点水,你有半天没喝水了。咱们带来的凉水你又不能喝”。 梅怡拉着杨军的手,幸福的直点头。 桦树林的干树枝特别多。杨军不大一会就捡了一大堆,好久没有下雨了。这些桦树枝特别的干,特别的容易起火。 不大一会儿,熊熊的篝火就燃烧了起来。杨军从背包里取出军用饭盒,发现饭盒里面还有两个的铁丝钩子。 知道这两个铁丝钩子是往架子上挂的。用来悬挂饭盒的。 杨军把马架子搭好后,把饭盒方方正正的吊在篝火上。 杨军听郭大山的话,出来时带了很多的干净的饮用水,这下可派上了用场。 干枯的桦树枝燃起的火很硬,不大一会儿,饭盒的水就被烧得“哗,哗”直响。 杨军把烧开的水灌入带来的水壶中,递给了梅怡。 梅怡像个乖巧的小媳妇,半跪半坐在帆布上,脸被篝火照映的通红。喝了几口杨军递过来的热水后。额头上渗出了细微的汗珠。觉得特别的舒服,暖和。蜡黄的脸也开始红润了起来。 眼角又多了一份幸福和俏媚。杨军把饭盒里的水都倒进了水壶,然后又把一饭盒凉水放在了篝火上,把捡来的野鸡蛋。洗净后全部放入饭盒里,然后又把那只收拾的干净的野鸡切成数小块,儿,串在一根很细很结实的桦树枝上。梅怡不解的问道: “小军,你要干嘛吃烤鸡啊?杨军笑嘻嘻的说道: “对,给你吃烤鸡,给你好好补一补身子”。 梅怡被杨军的情绪感染了,她穿上鞋从帆布上跳了下来,和杨军转动着起了桦树枝。 风干了的桦树枝,是绝佳烧烤野鸡的木材。 蓝色的火焰一点黑烟都没有。不出一袋烟的功夫,飞嫩的野鸡就被烧的直往下流油,掉到蓝色的火焰上,噼里啪啦直响!!! 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弥漫了出来。杨军和梅怡各执着桦树干的一端来回翻了几次后,野鸡烧烤成了焦花色!烤干的野鸡已经很少流油,香味反而更浓了。 杨军估计有七成熟了,他从背包内把一袋盐面和花椒粉拿了出来,然后均匀的撒到烤鸡上,又等了片刻的功夫,烤鸡散发出了熟透的香味。 杨军撕了一小块儿烤鸡肉,放到嘴里尝了一下。烤鸡已经熟透,他满足的笑了笑。 把鸡身上最好的部位,焦黄色的鸡大腿撕了下来,递给梅怡。 走了半天的路,现在早饿了,梅怡也不再矜持,接过杨军递过来的鸡大腿,大大的咬了一口。满嘴流油,香嫩异常! 高兴的直点头。 “嗯!嗯,好吃,好吃!真香”! 吃完晚饭后还不到六点,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大森林里黑的更快一些,夜幕像一块黑布,很快就把最后一抹晚霞给遮挡了。 月亮还没有出来,今天晚上的星星特别的多,天上一丝云彩都没有,大大小小,或明或暗的星星都在眨巴着眼睛,俯视着大地。 虽然现在是九月的天气,天气已经很凉了,但今天晚上却出奇的暖和,暖风习习。 热闹了一天的鸟,都停止了鸣叫,不知什么动物,偶尔的尖叫一声后。马上森林又寂静了下来。 在森林里转了一天,身上又来了事儿,梅怡感到极度的疲乏和劳累。 吃完饭后,梅怡旧仰面朝天,躺在他们温馨的小床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满天繁星的夜空。 和杨军美好的日子,不知还能维持多久,梅怡真想让时间就这么停了下来。 她侧过身来,见杨军在洗涮他们用过的饭盒,轻柔的对杨军说: 小军,别洗了,明天早上我来洗,过来和我躺在这儿数星星,杨军抬头看了看满天的繁星,挑剔的对梅姨说。我的梅二小姐,今天晚上的星星这么多,能数得过来吗?你走了一天路不累吗?先休息一会儿,等我收拾好后,我就和你数星星,梅怡和杨军认识这么长时间了,第一次听杨军叫自己梅二小姐,她感到汹涌而来的温暖和甜美。和杨军撒起了娇: “不,小军,我就让你现在和我数星星” 杨军收拾好后,他又往火堆里燃了几根粗大的桦树枝,然后从挎包里拿出一件军大衣。随手盖在了梅怡的身上。关切的对梅怡说: “森林里的气候变化很大。你盖上这件军大衣,小心半夜温度降了下来”。随手他又把猎枪从树枝上取了下来,放在了帆布上。 梅怡不再看星星了,侧过身来睁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紧紧盯着杨军。眼里是满满的柔情和爱意。 来过那种事的女人都知道,女人身上有了那种事,对自己心意男人特别眷恋和缠绵。 美丽多情的梅怡也不例外。 她现在什么也不想让杨军干,只想让杨军和自己静静地躺在一起,相偎在一起。 听杨军说他的过去,说他的现在,说他对她的爱! 不知什么时候,月亮又爬了出来,和满天的繁星打闹在了一起。还是那么的明亮,那么的静谧! 只不过比十五的月亮小了许多,没有十五的月亮丰满,落落大方。 但还是在众星的陪护下,把大地照的一片洁白! 月光下的梅怡,斜躺在森林里的草丛中,像一蹲圣洁的维纳斯雕像。脸颊似羊脂般的白嫩细腻,美丽动人的大眼一刻不停的盯着杨军。 杨军被梅怡看得动心了,他俯下身来,在梅怡的面颊上轻轻的吻了一下,还调皮的吻了一下梅怡脸颊上的酒窝! “梅怡还没睡,在想什么呢”? 梅怡媚眼柔柔的看着杨军说: “想你了”。 杨军的嘴唇在梅怡的脸上滑动着,在寻找桃花丛中的一湾泉水! “想我了?想我什么!一整天寸步不离的跟着你!还想我”? “就是想你,满脑子全是你”。:′ 梅怡吐气如兰,丰满颤动着嘴唇和杨军的嘴唇粘合在了一起。两人相互吸吮着,都在疯狂的侵略着对方,甚至都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 本来万里无云的夜空,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片云彩。月亮趁机躲了进去。 第81章 森林古刹 伊春山虚云观,旧时称奶奶庙。它位于伊春山原始森林的腹地。 从靠山屯或27连出来,沿着由北向南的小清河反方向往北走上七十余里。就会看见一棵上百年的老榆树,顺着老榆树往西走,五六里就到虚云观了。 如果没有一条贯穿原始森林的小清河,如果不是有一棵上百年的老榆树,在茫茫的原始森林里找到虚云观,那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虚云观坐落在一片高大的榆树林里,周围都是几人搂不过来的老榆树。古木参天,遮天蔽日, 榆树叶落的比较早,刚过中秋榆树叶基本上就落光了,光秃秃的树枝在秋风中不停的摇曳,特别的凄美。 虚云观是座两进院的残破庙宇。 正殿供奉着满是灰尘、残缺不全的送子观音。还有一些和送子观音有关联的泥象。东西偏殿除了满屋的灰尘和蜘蛛网外,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了。 门窗的漆都已脱落,不大的正院是用明代青砖铺设的。由于时间太久,已经凹凸不平了,很多地方已经陷入了下去。 最让人惊奇的是,院内也有一棵老榆树,估计时间也不算短了,长得粗大壮实。四五个成人也搂抱不过来,把照入虚云观的阳光挡住了一半。 虚云观的庙门也是残破不堪。由于年代久远,已分不清庙门是什么颜色,只有庙门上的两只大铁环,在阳光下闪着阴森森的光泽。 后院也是一片残破的景落,伊春真人和他的几个徒弟稍加整理一番,便猥集在一起,做了他们的临时落脚点。 虚云观的观主伊春真人,他的真实姓名叫杨生朔。 出生于河北沧州一个破落的地主家庭,从小接受乡民的启发,喜欢练武习艺。 但他是那种只喜欢不求甚解的人,对各种门派的套路都也知道些。对那家的武术也不太精通。 一开始他喜欢沧州的燕青拳,大红拳,稍学了点皮毛后,又喜欢上了湖北的武当拳。 为此,他还专门去了趟武当山,当了一年的道士,学了不到一年的武当拳后,又喜欢上了少林拳。 随后他又跑到河南嵩山少林寺和少林寺的和尚学了几天少林拳。 最后他是学一手,丢一手。把形意拳,燕青拳、大红拳、武当拳、少林拳都学了个遍。 甚至连广东的咏春拳也不放过。最后他是哪家的拳也没学出个名堂来。 再后来,他就流落到了东北。经人介绍给伊兰屯大地主白宝库当了看家护院的打手。 在白家大院干了不到半年,他就勾搭上了百宝库从妓院赎回来的四姨太。 被百宝库发现后,打了个半死,最后被逐出了白家大院。 从白家大院出来后,他又靠打靶子卖艺,维持了一年生计。最后实在混不下去了,便偷偷的一个人跑上了伊春山。 把伊春山原始森林里的奶奶庙给霸占了。 他觉得一个大男人在奶奶庙当和尚有点叫不住口,便自作主张把奶奶庙改成了虚云观。自己给自己起了个好听的名字,叫伊冲真人! 在奶奶庙站住脚后,他便在伊春山地区放出名声,称自己是燕青拳在北大荒地区的掌门人。 由于他对各门各派的武术套路都略知一二,讲起来也是头头是道。 凭的这一点,他蒙骗了不少当地的青少年,也收了十来个徒弟。 靠着这些徒弟们的孝敬以及远道香客施舍的一点香火钱,杨生朔在虚云观的生活也慢慢滋润了起来。 中秋节过去一个星期了,他那些杂七杂八的徒弟在家过完十五,都陆续回到了虚云关。 刚过完节,徒弟们给他带的礼物还真不少,烟酒糖茶应有尽有。 肉更不缺。守着伊春山原始大森林随便出去转一圈,森林里的野鸡,野兔,狍子,獾子换着吃,甚至野猪都能猎到。 最让杨生朔惊喜的是,他的大徒弟千手观音李春海把伊兰屯的大破鞋董德香给他带来了。 杨生朔五十多岁,正子是如狼似虎的年纪,常年在伊春山里独居,对女人有一种近乎疯狂的执爱。 虽然董德香长得不招人待见,但董德香那丰满肥胖的身姿,面饼脸上那双卖弄风情的小细眼,还是让杨生朔欲罢不能。想入非非! 他假心假意和李春海客气了一番,便笑纳了! 和董德香睡了一个晚上,第二天起来,他觉得有点对不起李春海。徒弟领来的女人自己倒先睡了,他觉得过意不去。 于是就把十五前后打来的十几只野鸡,全部收拾干净。 仿效坐山雕,给自己徒弟们置办了一场百鸡宴。 另外又把二徒弟双共如来乔温带来的两瓶尖庄老酒也打开了。 正在这群师徒们推杯换盏的时候,一个小徒弟从外面急匆匆的跑了进来,附在杨生朔的耳边说道: “师傅,寺门外来了两个香客,一男一女,男的长得贼帅,女的长得贼漂亮。看她们穿着打扮,像是附近农垦兵团的知青”! 杨生朔放下手中的酒杯,沉吟了一片刻说: “这深山古刹,很少有外人来寺烧香拜佛,出去问一下,是上香拜佛的,还是问路讨水喝的”? 小徒弟支支吾吾的说道: “我问了,他们什么也没说,就是想来庙里休息一下,顺便讨口水喝”。 杨生朔一听不是来烧香拜佛的,大失所望,便吩咐这个小徒弟说: “赶紧关上庙门,别让他们进来。就说本庙概不接待游客,请他们自便”。 小徒弟听了杨生朔的话,刚要往外走,就被双棍如来叫住了。 双棍如来讨好的对杨生朔说: “师傅,刚才师弟不是说女知青贼漂亮吗?我们何不出去看看到底有多漂亮。如果真要像他所说的那么漂亮,我们何不把女知青留下,让她陪我们哥几个乐呵乐呵”。 说完寺庙里响起阴邪的大笑声。在这座古老的寺庙里,显得格外的瘆人。 庙门外的知青正是杨军和梅怡。 他们按照郭大山指给他们的路线,没有费多大的劲,就找到了虚云观。 从外面看虚云观不是很大。四周的青砖院墙也不是太高,已经很破损了。西北角好像坍塌了。四周长满了高大的榆树,密密麻麻的把寺庙围在中间。 寺庙的大门外,连条正路都没有。杨军和梅怡走上寺庙的台阶,发现了寺庙的大门,从里面被两根粗大的木棍紧紧的顶着。 杨军上前推了推,没有推动。他顺手摸了摸大门上的两个大铁环。大铁环系在大门的一侧,模模糊糊有两行小字。 杨军用一根小树枝,仔细的把泥土刮掉。铁环上的小字就清晰可见了,上面写着:明神宗万历年制! 杨军摸着大铁环,转过身来对梅怡说: “我们这次进伊春山原始森林收获可真不小。在这儿见上万历皇帝修的寺庙了,实在不容易啊。” 走了大半天的路,梅怡又来了身上的那种事,他感到特别的困。拉着杨军的手,坐在了寺庙的台阶上,睁着两只大眼问杨军: “小军,我记得明神宗万历年间,清太祖努尔哈赤统领的女真族在东北已经崛起。他在东北取得政权后,把后金改成了清,占据了整个东北。包括咱们现在的北大荒,史书上讲,努尔哈赤的崛起自始至终伴随着侵略和掠夺。他们为了掠夺关内大明的财富,数次兴兵袭扰锦州和山海关,已经严重威胁了大明帝国的根基。万历皇帝再昏,也不可能消耗大量的人力物力,跑到清朝的大后方,来帮助他们的敌人修建寺庙。现在我们就坐在明代修建的古庙前,庙门上的大铁环可以作证,小军,这是为什么”? 杨君侧过身来,看着梅怡笑了笑说: “梅怡,不简单啊。在伊春山原始森林睡了一觉,历史知识大有长进啊”。 “你门缝中瞧人,把人看扁了,你以为本小姐对历史知识一窍不通吗?本小姐读高中时,历史成绩是全班最好的。还是我们班的历史课代表,只不过阴差阳错的报考了北京医科大学。现在课本上的知识丢的差不多了,但并没有减少我对历史的爱好。因此我特想听你给我讲历史知识,你的历史知识丰富,你给我讲讲这座寺庙的来历”? 杨军看着梅怡认真的样子,他的情绪很快就被梅怡带了进去,他想了想说: “十五岁那年,我离开张家口的祖父祖母,来到我的父母身边。在北京三十五中读书,刚来北京第一天,我就在父亲的书房里发现了几本我特别喜欢读的书。我记得其中一本书叫《女真人族的崛起》。这本书就能解释万历皇帝在北大荒修建的庙宇的真实原因”。 杨军见梅怡深情们看着她,认真的在听两只手还紧紧攥着他的手,便继续说道: “明朝的万历皇帝,在明朝的十六个皇帝中,绝对是不是一个好皇帝。他在位四十八年,国家内忧不止,外患不断,老百姓流离失所,怨声载道。好在万历的执政的前二十年,明朝出现了两位很能干、力挽狂澜的内阁大学士。前十年是张居正,后十年是申时行。他们俩人任内阁大学士的二十年中,正是万历皇帝和大臣们赌气不上朝。但大明王朝仍然井然有序。虽说不上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但国家没有太大的动荡。尤其是张居正任首府的前十年。在处理东北女真族的问题上,刚柔并济,恩威并施,才换得了努尔哈赤统领的女真族没有对大明王朝构成了致命威胁。山海关锦州一线相安无事。明万历年间统治东北的主要是女真族部落,在历史上多有见树。曾先后建立过金朝、东夏后金等政权。明万历年间在东北的女真族分建州女真、海西女真、东海女真,黑龙江女镇。当时对明朝真正构成威胁的是海西女政,海西女真的实力最为强大。明朝在万历之前,曾多次向海西用兵,双方互有胜负。当时明朝镇守辽东的总兵叫李成梁。李成梁在辽中统领几万雄兵,一手打蒙古,一手打海西女直。海星女真和明朝交战数次,双方都精疲力尽。就在此时,努尔哈赤领导的建州女真趁机悄悄崛起。建州女真崛起后,和海西女真一样,继续对明朝用兵,到万历年间,大学士张居正执掌政权,他仍用老将李成梁镇守辽东,用戚继光镇守蓟门。李成梁镇守辽东后,对东北的女真族又剿又抚,恩威并用。用辽东的六万精兵来对付努尔哈赤的建州女真,用朝廷拨下来的银子贿赂黑龙江女真,处了给黑龙江女真大量的银子外,还给黑龙江女真在北大荒修建了十几座庙宇。对他们进行所谓的汉化教育。我们现在见到的这座奶奶庙,就是在那种情况下建成的。” 伊春山原始森林的一座荒凉古庙。杨军给梅怡又演绎了一段三百多年前的明清史, 同样爱好历史的梅怡听得如醉如痴。 杨军讲完后,梅怡的两只大眼仍旧痴痴地盯着杨军。 杨军拍了拍梅怡的肩,拉着梅怡的手站起来说: “梅怡,咱们进去,去看看这座300年前的古庙,现在破败到了什么程度”? 梅怡顺从的随杨军站了起来,太阳从大愉树的缝隙中直射了进来。 杨军抬头看了看天,估计已到正午了,走了一上午的路,两人都也饿了。 这时,虚云观的庙门,“咯吱”一声从里面被打开了,陆陆续续的从里面走出十几个人来。 为首的是一个长得獐头鼠目很壮实的中年汉子,披着一件用劳动布缝制的长袍,头顶上几乎没有几根头发,但后脑勺和两鬓的头发却挺长,几乎都能扎辫子了。 一副僧不僧,道不道的打扮,让人觉得特别的滑稽可笑。 这个家伙走上前来,冲杨军和梅怡抱了一下拳。朗声说道: “两位施主尊姓大名,来蔽寺有何见教! 杨军把梅怡往身后一拉,也抱拳说道,: “师傅打搅你们了,我们两人是农建27连的知青,我叫杨军,她叫梅怡,我们两人是来伊春山原始森林游玩的,走的累了,想向贵寺讨杯水喝,借贵寺宝地休息一下。请问师傅尊姓大名,如何称呼? 中年汉子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奸笑,继续抱着拳说道: “施主,本庙叫虚云观,蔽人是虚云观的观主,叫伊春真人。施主即是农建兵团的客人,请到庙里休息”。 说完伊春真人向杨军摆了个请的手势。 站在杨生朔身边的千手观音李宗海把杨生朔拉到一边,耳语道: “师傅,前段时间我和师弟就是被这小子打的。他叫杨军,是27连的知青,就是那个单掌劈死熊瞎子,戴铐打残伊兰五虎的知青杨军”。 杨生朔听了千手观音的话,大为惊骇。脸色一下子难看了起来。 嘴唇稍微的哆嗦了一下,毕竟杨生朔行走江湖多年,很快就镇静了下来,继续抱拳向杨军说道: “原来阁下就是伊春山上单掌劈死熊瞎子的杨军杨大侠,失敬,失敬!杨大侠请进小庙一叙”。说完,杨生朔又摆了个请的手势! 杨军这次没客气,拉着梅怡的手。随着杨生朔和他的一伙徒弟走进了虚云观。 笫82章 伊春真人讲了一个惊人的秘密 杨军不知道伊春真人邀请他和梅怡进虚云观是真情还是假意。 杨生朔深灰色的脸颊上除了堆积在一起的皱纹外,露出来的笑容好像不是那么的真挚。 杨生朔伸出手来,热情的去握杨军的手时,杨军一点防备都没有,单纯的杨军把他的动作看成是友好的表示。 伸出手来和杨生朔手挽手的走进虚云观。梅怡和杨生朔的一伙徒弟紧跟在他俩身后。 杨生朔侧着脸和杨军谈笑的时候,偷偷扣住了杨军的右手腕,中指点住了杨军右手腕左侧的会通穴。 杨军的身体微微的抖了一下,他这才知道杨生朔和他亲热握手的原因。 杨生朔是在彼此不伤和气的情况下,在试探他的功力。 杨军定了一下神,也是满脸笑容的应付着杨生朔,自己却暗暗的调整内力,把慧通穴顶的满满的。 杨生朔的中指在杨军的慧通穴上停留了几秒钟,感觉到杨军的慧通穴像石头一样坚硬,还微微发烫。 他知道杨军提防上他了。并且杨军的内力远远的高于自己。 当他想把中指从杨军的慧通穴上收回来的时候,为时已晚。 杨军和杨生朔说话的同时,右手轻微的一转,反扣住了杨生朔的左手腕,用右手的中指点住了杨生朔左手腕上的慧通穴。 杨生朔见杨军点住了他的慧通穴,他也想调整内力,把他的慧通穴顶满。 可是他的内力有限。慧通穴顶到一半就顶不上去了。 杨军的中指趁机就把杨生朔剩下一半的慧通穴给关闭住了。 杨生朔脸上堆着假笑,身上却疼的直冒冷汗,浑身酸软无力。可又摆脱不了杨军扣着他慧通穴的中指。 现在杨生朔才知道,他的那点花拳绣腿,在杨军高深的武功面前是多么孱弱无力,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 他被杨军封住了慧通穴,酸软无力。尴尬的冲杨军笑了笑,低声的说: “杨哥,给点面子”。 杨生朔比杨军大二十多岁,他的这一声杨哥叫的很低,虽然没有让外人听到,但一向正直的杨军还是觉得不好意思。 脸微微一红,赶紧松开了中指! 杨生朔这才长长的出了口气,身体好一阵子缓过气来。 刚才杨军和杨生朔手挽手的一些细小的动作,后面的徒弟谁也没有看明白。 紧跟在杨军身后的梅怡看出了些门道,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从杨军和杨生朔的气色上看出,杨军没有吃亏,他心里暗暗高兴。 穿过破烂的正殿,进入后院。董德香从后院的厢房里跑了出来。 她粗胖的腰身系着个细花布围裙,手里拿个大铁勺,大大的面饼脸上满是汗珠。 从架势上看,她是刚从厨房里跑了出来,见杨生朔和他的徒弟们从外面迎进一对帅气漂亮的知青。 细小的眼睛一下子有了生气,他跑上前去想和杨军说话。见扬军边走边和杨生朔开玩笑。没有正眼看他,董德香觉得很不好意思,便绕过杨军和后面的梅怡搭讪道:、 今天虚云观里可飞进金凤凰来了,来了个这么漂亮的姐姐,说完她自带熟的上前挽住了梅怡的胳膊。 梅怡被董德香说的满脸通红,她也不知道董德香是什么来头,但她还是能很有礼貌地冲董德香笑了笑,把她和杨军简单的介绍了一下。 当董德香听说眼前的两位知青就是伊兰屯坊间传说的杨军和梅怡,现代版的杨过和小龙女。 惊奇的捂了一下她的嘴。 然后把手放下来,追上前去看了一眼杨军,又看了看梅怡。 之前,她总是想以一种最美的扮相去结识杨军。幻想自己和杨军能发生点小故事。 现在她后悔了,不该带着一身葱花味冒冒失失的从厨房里跑了出来。 后院破烂的厢房里,杨生朔拆了张旧门板,用几块旧砖搭了个简易的桌子,上面盘盘碗碗里面都是盛着红烧鸡块,还在冒着热气!门板上放着大大小小不一样的杯子,里面都盛着酒,看样子杨生朔的白鸡宴刚刚开始不久。 杨生朔的慧通穴已被杨军悄悄的打开,他的精神好多了,深灰色的脸颊稍稍带了一丝血色。 他皮笑肉不笑的把杨军和梅怡让到里边坐下。 随后让董德香洗了两个酒杯,倒满酒后放到杨军和梅怡的面前。 董德香觉得满屋就她和梅怡是女人,于是她亲热的坐在了梅怡的旁边。一双细小的眼睛,隔着梅怡不断的瞅着杨军。 董德香虽然长得其貌不扬,不招人待见,但对男人有着特别强的占有欲,尤其是帅气而有才华的男人。 之前伊兰屯坊间一直在流传,农建27连有个男知青叫杨军,长得特别的帅气,而且才华横溢。 董德香总想找机会结识一下杨军,今天在这样的场合见到杨军,他觉得杨军比她想象的还要帅气,英俊。 她早已按耐不住,想过去和杨军调笑一番。 她以为知青们都会向赵金东和刘顺一样饥不择食的好色。 他杨军也是个男人,只要她使出浑身的骚劲,蛮劲、浪劲来。她就不信杨军不肯就范,最多她不和杨军要钱,就是倒贴点也行。 谁让杨军这么优秀,这么帅气呢? 天真的幻想,让董德香高估了自己,就在她起头来再次把目光扫向杨军时,梅怡挡住了她的视线。 他这才想起杨军并不是一个人来的,风姿卓越、美丽动人的梅怡坐在杨军的身边。 董德香开始回到现实中。美的象天仙一样的梅怡像一盆水,把她的欲火浇灭了一半。 但她还是隔着梅怡,不停的用余光扫向杨军。她希望有奇迹发生。 杨生朔之前一直认为杨军就是个传说。杨军所谓的那些单掌劈死黑瞎子,戴铐制服伊兰五虎。那也就是人们对美好生活的一个愿望。他不相信年纪轻轻的杨军会有那么高深的武功。 他今天试探杨军也是想证实一下他的猜测,结果杨军很轻松地化解了他,并且在谈笑间把他的慧通血给封死了。 杨生朔这才知道杨军武功的深奥,自己根本不是杨军的对手。 好在杨军没有让他在自己的徒弟面前出丑、丢脸!在友好的氛围中给他解开了慧通穴。 杨生朔虽然是个劣迹斑斑的人,但他在江湖上混迹多年。江湖上那种落井下石,乘人之危,艺高压人的恶习在他的骨子里已根深蒂固。 他见杨军武功高超,侠肝义胆,在自己受到莫名其妙的攻击时,没有睚眦必报的给他难堪,而是巧妙的把面子又还给了他。 他十分感激杨军。于是端起酒杯向杨军说道: “杨军,我行走江湖多年,阅人无数。像你这样武功高超,年轻有为的少侠,我还真没见过。我真挚的敬你一杯酒,把这杯酒干掉后,我有话对你说”! 杨军看了看身边的梅怡,见梅怡冲他点了下头,便端起杯来,微笑地对杨生朔说: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怎么称呼你,你是虚云观的观主,我就叫你杨观主,我和女友来伊春山原始森林游玩,有幸来到贵寺,得到你的盛情款待。很不好意思,我先干为敬。” 说完,杨军干掉杯中的酒。 杨生朔没想到杨军这么的爽快,喝了他敬的酒,他心里特别的高兴学着杨军的样子,把自己杯中的酒干掉。然后兴奋的说: “杨军,一笔写不出两个杨字来。有可能我们在五百年前还是一家人呢!,不知贵府仙居何处”。 杨军知道杨生朔是在问他的祖籍,他对杨生朔古文嚼来咬去感到特别的好笑。 他不了解杨生朔,因此他不想和杨生朔交往太深。但是出于礼貌,杨军还是说道: “杨观主,我祖籍山西,我的祖父是北京震远镖局的镖师。民国二十五年,为了避难,祖父和祖母客居在张家口,我从小和祖父生长在张家口。算是张家口的人” 杨生朔听了杨军的话,连忙伸出大拇指对围在四周的徒弟们说: “杨军的武功如此的高强,原来他是我们山西的杨啊。如果我没有说错的话,你我应该都是宋朝杨家将的后人,真是太难得了。既然我们都是杨家将的后人,我就称呼你贤弟,来贤弟,哥再敬你一杯”。 说完杨生朔带头把酒先干了。 杨军听了杨生朔的话,哭笑不得。自己什么时候成了杨家将的后人!他知道这是杨生朔在他的徒弟面前为自己树威立信。也没有什么恶意,微笑着也把酒干了。杨生朔的一伙徒弟早就听说过杨军的大名、现在杨军就坐在他们的生边,都纷纷举起杯来向杨军敬酒! 包括被杨军痛打过的千手观音李春海和双棍如来乔温。 杨军端起了酒杯,面有难色的看着杨生朔 杨生朔一会儿准备和杨军谈事,他不想让杨军喝多。于是大声的呵斥他的徒弟们: “你们干什么?我兄弟初来乍到,一路风尘颠簸,肯定已经很劳累了,大家今天适可而止,如果你们有这个心意,我明天再摆一顿百鸡宴,盛情款待我的贤弟。我东厢屋还有一坛上好的北大荒烧酒,明天我拿出来给大家助兴,明天咱们不醉不休,今天咱们都少喝点儿,饭后我和贤弟谈点事”。 杨生朔的这伙徒弟们听了杨生朔的话,不敢再向杨军进酒了,扫兴的嘀咕了起来。 杨生朔不让徒弟们和杨军喝酒,自己却和杨军连干了三杯。 杨生朔好酒,却不胜酒力,三杯酒下肚后,他的就话就乱了。断断续续的和杨军说出了一个惊人的秘密。 他指手画脚的让董德香从他的铺下面拿出一盒迎春牌香烟。拆开后给徒弟们散了一圈,又恭恭敬敬地给杨军递上一支。却被杨军身边的梅怡给挡了驾! “杨观主。杨军不会抽烟,我替杨军谢谢你”! 杨生朔把碗里还剩的一条鸡腿夹到杨军的碗里,然后把嘴凑到杨军的耳边,把他所知道的惊天秘密说了出来。 “贤弟,咱们都是习武的人,说话做事,喜欢直来直去。之前我听说了你的大名,对你特别的佩服。通过这次短暂的接触,我知道你是个靠得住的人。因此我想把我所知道的秘密告诉你,和你分享,咱哥俩一同发财”。 杨军听了杨生朔的话,吃了一惊,盯着杨生朔说: “杨观主,你说,看我有没有兴趣” 杨生朔又把一只野鸡脯肉夹到了杨军的碗里,再一次凑到杨军的耳边,满嘴喷着酒臭对杨军说: “贤弟,其实哥来伊春山原始森林,并不是想要来当什么鸟观主,更不是来虚云观教这几个歪瓜裂枣学什么武艺,我是来虚云现找一个人。这个人不出现,我是不会离开虚云观的”。 杨军看了看身边的梅怡,见梅怡也在用心的听,便低声的向杨生朔问道: “什么样的人让杨观主在这深山古刹中一等就是几年,听起来有点天方夜谭”。 杨生朔也许不胜酒力,也许就是喝多了,他自顾自的把一杯酒端了起来,一口灌了下去,然后搂住杨军的肩膀,语无伦次的说了起来。 杨军和梅怡听了好一顿功夫,才基本上明白了杨生朔所要讲的意思: 1946年日本投降的第二年,杨生朔在伊兰屯大地主白宝库家做看家护院的武士,结识了白宝库家的一位老花匠。 这位老花匠孤身一人,膝下无儿无女。杨生朔见他挺可怜的,因此对他很关照。 46年的秋天,老花匠身患重病,知道自己在世的日子不多了,就把他藏在心底的一件事,告诉了杨生朔。 老花匠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拉着杨生朔的手,告诉杨生朔。他是伊春山东麓响马屯的一位农民。四五年春天的一个深夜。响马屯被日本关东军围了个严严实实。老花匠和屯里的八十多位青壮年被关东军捆绑着,蒙着眼押到了伊春山原始森林里。和其他屯的青壮年在森林腹地修建一座地下仓库。 当时,日本关东军修建地下仓库的指挥部就设在奶奶庙,现在的虚云观。老花匠年轻的时候,在天津的东来顺大饭店做过大厨。九一八事变后,老花匠惦记着家里的父母,就从天津跑了回来。 日本人通过当地的汉奸,知道老花匠在天津东来顺饭店做过大厨,因此就没有把他押到工地,留在了虚云观给日本指挥官做饭,伺候日本人!同在虚云观为日本人服务的还有虚云观的一个老道。 因为这个老道精通中医和针灸,日本关东军的军官经常患些头疼脑热的小病。经老道针灸后,很快就会痊愈。因此,日本关东军就把老道留在了虚云观。 都是中国人,在日本人手下干活,两个人很快就成了好朋友。 日本关东军在伊春山原始森林修地下仓库对外封锁的很严。老花匠在虚云观为日本人做了近一年的饭,没有去过一次工地现场,只知道工地离虚云观很近。 因为他计算过日本关东军每次来虚云观吃饭,路上最多走半个多小时。按这个时间推算,工地就在虚云观附近。 工程完工之后,他们响马屯的屯民一个也没有回去,都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接下来的事更离奇。虚云观的老道去地下仓库给一位大佐看病回来,晚上两个眼就都瞎了。 据老花匠说,虚业观的老道在地下仓库里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回到虚云观后,就把自己的两只眼睛给扎瞎了。 后来老道偷偷的告诉老花匠,让他不要再给日本人做饭了,赶紧找个机会跑出去。一旦日本关东军把工程全部做完,把地下仓库封了口,就会杀人灭口。到那时再跑就不容易了。 老道还告诉老花匠,他那天给关东军的大佐看病时,看见地下仓库开进来好几辆日本军用卡车。从车厢里搬下来许多大箱子,从日本人小心翼翼的动作来看,箱子里面装着肯定是贵重物品。 他还告诉老花匠,苏联老毛子要帮助中国人打日本鬼子。日本鬼子很快就要完蛋,这些箱子里装的肯定是日本人从奉天,长春,哈尔滨。东北各大城市搜刮来的金条银元,古董字画,日本人来不及往回运,先暂时充放在这座刚刚修建好的地下仓库里。 瞎眼老道让老花匠赶紧跑出去,把这个秘密记在心里。等日本人撤走以后,再回虚云观找他。 他的眼睛已经瞎了。在日本人眼里已经没有价值,因此日本人不会杀害他。但他还记得仓库的入口。到时他们俩合伙打开这座地下仓库,瓜分这些财宝。 老花匠把瞎眼老道的话放在心上。在一个夜雨里,老花匠趁日本人管理松懈,偷跑出了虚云观,送着小清河,一路往南。跑了一天,跑出了伊春山原始森林。 他回了响马屯后,发现村子里已经没有人。青壮年都被日本关东军给杀害了。他没敢在家住,又偷偷地跑到了伊兰屯,隐姓埋名在白宝库家做了一名花匠。 日本投降以后,他想去伊春山原始森林找瞎眼道人,实现当初他俩的约定?可是老花匠当年在伊春山原始森林给日本关东军做饭,担惊受怕。落下一身病,实在没有精力去百里之外的虚云观找瞎眼道人。 直到老花匠病入膏肓。临去世的时候,才把这件事告诉了他所信赖的朋友杨生朔! 杨生朔啰里啰嗦的讲着。杨军和梅怡专心的听着。 杨生朔的那些小徒弟们,都是些年轻人,没心思听杨生朔讲那些离奇的故事。都三三两两的散去。 隔壁的房间里不一会儿就传来了董德祥和徒弟们的大声调笑声。 杨军明白了杨生朔讲的大概意思。 便反客为主的给杨生朔倒了一杯酒,问道: “以后你来虚云关就没见到过瞎眼道人吗”? 杨生朔点燃了一颗烟,吐在烟圈说: “伊春山地区解放的那年,我被百宝库赶出了白家大院,在社会上混了一段时间后,适应不了新社会的生活。 想起了老花匠临终时告诉我的秘密,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就一个人偷偷的上了伊春山原始森林,找到了虚云观。 当时瞎眼道人还在,身边多了个小徒弟。我把我的想法,以及和老花匠的关系向瞎眼道人讲了。瞎眼道人根本就不信任我,告诉我没有这回事! 最让我可气的是,他把我当成了他的徒弟,不给我吃好的,不让我吃肉,让我做庙里的杂活。 我气不过,每天摔观里的东西,把庙里养的鸡都偷偷的吃了。 瞎眼道人受不了我的折磨,又赶不走我。 五八年大跃进那年,他领着他的半傻子徒弟出去化缘,从此就再也没有回来”。 杨生朔说到这儿,露出了惋惜的声色。 杨军给杨生朔续满了酒,不动声色的向杨生朔问道: “这么多年来,你就一直在虚云观等瞎眼道人吗”? 杨森素把杨军倒满的酒一口喝完。醉眼朦胧的说道: “开始几年在虚云观待着,是在等那个该死的瞎眼道人。我觉得刚来虚云观时,年轻气盛,把瞎眼道人给气跑了。过后,我也特别后悔,也许当时瞎眼道人是在试探我,在考察他的合伙人。可是我缺乏耐心,把事情给做砸了。瞎眼道人走后,我反复的在想这个问题,瞎眼道人肯定还会回来,他不可能扔下日本人留下的一大笔财富而销声匿迹。因此我就一直在虚云观等着他,后来我也习惯了这里的生活。 杨生朔语无伦次的一大堆话,杨军基本上明白了他要讲的意思,知道了他这么多年为什么一直在深山老林里待着。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杨生朔就是为这笔虚无缥缈的财富,等着瞎眼道人,在消耗着他的生命。 杨军和梅怡对视了一眼,笑眯眯的向杨生朔问道: “杨观主,你把这些秘密告诉我,是什么意思?你需要我做什么”。 杨生朔听了杨军的话,一拍大腿,高兴地说道: “兄弟,你说对了,哥确实需要你帮忙。还是那句话,哥看重你的武功,相信你的人品,你和哥一起干,守着日本人留下的这笔财富,只要我们用心去寻找,肯定能找到瞎眼道人,他一定还会回来,等他回来后,凭你的智慧和口才,肯定能说服瞎眼道人,我们三个人联手打开日本人的地下仓库,取出宝物,一辈子也就吃喝不愁了。你何必再回去做那个面朝黑土,背朝天,土里刨食的鸟知青呢!你要有这个意思,哥让徒弟们把东面的两间禅房给你收拾干净。屋子虽破点,但足可以遮挡风雨,你和弟妹今晚就可以搬进去”。 杨军听了杨生朔前言不答后语的几句话,心里很不高兴,脸也沉了下来。别的杨生朔可以随便说,但它不能玷污知青的称号。 梅怡见杨军要发火,用眼神阻止住他,然后合颜悦色的对杨生朔说: “杨观主,我和杨军来北大荒插队,并不是来升官发财,更不是来寻找什么宝物的。我们有我们的理想和奋斗目标。我虽然是杨军的女朋友,但我能替杨军做出决定。我们今天来贵宝寺,只是借贵寺休息一下,我们是不会留下来的,但我们还是要谢谢你对我们的盛情款待”。 说完,梅怡从背包里掏出50元钱,放在杨生朔面前说: “杨观主这里有50元钱。就当我们在吃贵寺吃饭休息的费用,如果你觉得不妥,就把这钱当成香火钱。是我们的心意。今晚我们打扰上一夜,明天我们就回去了”。 梅怡柔中带刚的几句话说的杨生朔脸红一阵白一阵,他嘿嘿的干笑了几声! 不知什么时候董德香扭着飞胖的身子走了进来。 她看到酒桌上的气氛很尴尬,便坐在了杨生朔的身边,端起了杨生朔的酒杯。眼睛盯着杨君,却对梅怡说: “梅姐姐干嘛呀?明天就要走,在这里,多呆住上几天,这儿有山有水,风景好,这儿的水也养人。我来虚云观两天,每天都用附近的小清河洗脸,你看我的脸多白,多细腻”! 说着董德香托起她面饼似的大脸。 梅怡没有搭理她,董德香又把细小的眼睛瞟向了杨军。 杨军也没用正眼看他。董德香觉得特没意思。她不知道什么叫尴尬,但她知道什么叫没面子。 放下酒杯,嘟囔了一句走了出去。 杨生朔见杨军和梅怡拒绝和他合作,没有留下来的意思。心里虽然不痛快,但脸上没有流露出来。 仍旧讪笑道: “人各有志,我也不能勉强二位,我现在就给兄弟安排今晚的住处。 说完,杨生朔把桌子上的50元钱拿在手中,摇摇晃晃的走了出去。 第83章 暗流涌动 六九年的中秋节,侯福来是在佳木斯老家过的。 侯福来在佳木斯住了两天,他只在家里吃了两顿饭,余下的时间他都待在佳木斯的东方红招待所。 他这次来佳木斯东方红招待所收获还真不小,除了没有见到特派员米婉花外,她意外的得到了姨父托婢女玉桃转交给他的2000元现金。 另外还认识了他们组织的另一个核心成员,东方红招待所的所长乔水。 最让他感到惊喜的是,他知道了梳子的秘密,知道了那把红木梳子在他们这个组织中的份量。 并且还知道那把梳子在新老姨夫交接过程中意外丢失,并且阴差阳错的让杨军和梅怡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得到了! 侯福来心里盘算,回到27连后,他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从杨军和梅怡手里把这把梳子骗到手。 他拿上这把梳子有可能就会被情报局任命为新的姨父。 就是当不了姨夫,他也能得到一笔丰厚的奖金。有了这笔奖金,他也就不再提着头和他们干了。 他的这辈子应该衣食无忧了。想到这里,侯福来一刻也在佳木斯住不下去了。 从东方红招待所出来后,侯福来去佳木斯的人民商场找到了他儿时的朋友。让朋友帮自己买了两支上好的长白山人参。 路过宜春县城,他想再去看看农7师的革委会主任王实秋。 当侯福来提着人参来到王实秋的家时,王实秋很感意外。 他没让侯福来坐,心里想: 十五前,侯福来刚来看过他,还没出一个星期。侯福来又来了。他觉得侯福来来的太频繁。 一个连级干部有事没事往师级领导干部家中跑,这很不正常。让师家属院的其他干部看见了,影响不好。 王实秋脸上明显的露出了不快的神色。 侯福来见王实秋不怎么高兴,忙把手里提的两支人参放到对面的桌子上。 王实秋看着像小孩胳膊粗的人参,知道这两个人参的价钱不低,他乐了。脸上顿时堆满了笑容。 当他听侯福来问他,什么时候往27连派保卫科的干部调查张海波时,他松了一口气,信誓旦旦的对侯福来说: “福来你放心,迟则一个星期,多则半个月。我就会让保卫科的干部下去。你回去后把证据做的扎实了,要多找几个人做证明。往臭搞张海波不是主要的目的,主要是目的是通过搞张海波,进而把孙启民搞倒。这需要你亲自出马诱导张海波,让他咬出孙启明。只要拿到张海波的口供,上面的事你就别管了,年底你就准备任三团的政治部主任”。 王实秋的最后几句话,侯福来听得格外舒服。他也是信誓旦旦的对王实秋说: “主任,有你在上面给我们撑腰,然后再给我们派上几位得力的保卫科干部。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张海波弄到一个偏僻的地方,关押了起来。先让保卫科干部对他严刑逼供,然后我再以27连连长的身份去看他,诱导他,让他说出所有的言行都是孙启明指使。张海波一个文弱的书生,哪里见过这种场合,运不了几个回合,就会把孙启明给咬了出来。只要拿到张海波的口供,随便给安个什么罪名,就能把他送到长白山劳改农场”。 王实秋听了侯福来的话。阴险的点了点头说: “福来,27连的事就交给你了,把证据做实了,让孙启明无话可说。在铁的事实面前,孙启明很快就会滚出农7师的。到时候农7师就彻底成了咱们的天下了”。 说完,王实秋颇为欣赏的看着侯福来又说: “年轻人好好干。我准备给你加担子”。 听了王实秋的话,侯福来受宠若惊的直点头,然后诚惶诚恐的说: “谢谢主任的栽培。我一定不辜负主任对我的厚望”。 说到这儿,侯福来停顿了一下,想起了一件事,对王实秋又说道: “主任还有一件事没有向您汇报。我上次和你说的那个杨军,主任还有印象” 王实秋点了点头说: “就是那个在伊春山上单掌劈死熊瞎子的知青杨军吗”? “对,就是他!这个杨军一身武艺,侠肝义胆,他和张海波的感情很深。我怕师保卫科的干部纠斗张海波时,动作大一点!杨军肯定要出手相助,保卫科的干部根本不是杨军的对手,关键的时候坏了咱们的好事”。 王思秋沉思了一会儿,瘦干的脸上也是乌云密布,他想了好一会说才说: “杨军不是刚入了党吗,他现在是个党员,咱们搞卫科的干部是党派去的,他杨军不能只顾个人的恩怨,不要党性了”。 侯福来听了王实秋的话,感到很好笑,心想: 什么党派下去的,还不是你个人派下去的。 但他还是讨好的王实秋说: “主任,咱们的保卫科干部年轻气盛,三句话不到,棍棒就会招呼上去。杨军也是年轻人,性格单纯,爱打抱不平,看见张海波挨了打,他肯定要出手。最后吃亏的还是咱们保卫科的干部,保卫科的干部挨了打是小事,我们拿不到有力的证据,就奈何不了孙启”民”! 王实秋听了侯福来的话,心里不安了起来。他背着手在他家阴暗的客厅里,不停的来回走动。 侯福来也不再等王实秋让座了,不客气的坐在了王实秋家的沙发上,从身上掏出烟来,大口大口地吸了起来。 屋里静极了,只能听见王实秋来回走动的声音。和他家挂钟的滴答声。 王秋走了几步,突然停了下来。 左脸颊抽动了一下,一道凶光从宽边的大眼镜里射了出来,他咬着牙恶狠狠的说: “这个杨军不是要去干部学校读书吗?他什么时候走”? 侯福来知道王秋实的意思,想了想说: “估计是过了十五,具体十五后的哪一天还没有定下来,应该就在这几天”。 王实秋看了一眼侯福来说: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我们就等杨军走了以后再让保卫科的干部下去。如果情况特殊,杨军一时半会走不了,那我就和师生产处打个招呼,让师生产处先借调杨军几天。然后再让保卫科的干部下去。咱们也给他玩个调虎离山计”。 侯福来听了王实秋的话,脸上堆满了媚笑,竖起了大拇指奉承道: “主任,你看问题就是有眼光。那我们就按你的计划行事”。 说完后,王实秋和侯福来嘀嘀咕咕的就一些细节密谋了起来。 侯福来坐班车从伊春县城回到伊兰屯,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颠簸了一天,他感到特别累,只想找个地方睡上一觉,明天早上起来后,向张金义或牛永红借上辆自行车再回27连。 或者给27连打个电话,让赵金东派个知青骑上连里的自行车接他回去。 他现在是27连的连长,有这个条件,有这个资格。 关键今天晚上他该去哪儿睡呢?他又想到了让他扎根农村一辈子的女朋友胡丽。 胡丽的家离班车停靠的地方很远。侯福来摸黑走了好一段路才到了胡丽的家。 他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刚过九点,胡丽家所在的那片居民区都亮着灯,胡丽家也亮着灯。 侯福来壮着胆子敲响了胡丽家的大木门。 过了很长时间,院子才有了动静。大木门咯吱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从里面走出一个留着八字胡,穿着一身做工考究的中年汉子。他疑惑的看着侯福来问道: “你找谁“? 侯福来以为胡丽会出来给他开门,现在出来一个陌生的中年汉子,他一下子愣住了。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这时胡丽从中年汉子的身后钻了出来。上前拉住了侯福来的,回过头来对中年汉子说: “爹,他就是我的男朋友,27连的”连长侯福来”。 说完,又扭过头来对侯福来说: “福来,他是我爹。前两天刚从齐齐哈尔回来”! 侯福来听胡丽的说中年汉子是她父亲,就是那个常年在外搞投机倒把的爹。忙装作一副有礼貌的样子说: “伯父,你好,我叫侯福来,是农建27连的连长,是胡丽的男朋友”! 胡丽的爹借着着屋里透出来的灯光,上下打量了一下侯福来说: “侯连长,常听小女胡丽说你,老汉是胡丽的父亲,叫胡有财,在外面做点小本生意,以后有机会和你们27连!和侯连长做点大生意。我们共同发财,共同发财”。 胡有财和侯福来在夜色下大谈生意经,似乎有点相见恨晚! 一旁的胡丽着急了,他拉了拉他父亲的衣襟说: “爹,福来以后就是你的姑爷了。以后发财的机会多了!这么晚了,快让福来进屋!站在这儿,让街坊们看见以为出什么事了”! 胡有财听了胡丽的话,也觉的不妥,连忙往屋里让侯福来,说: “快进屋,没吃晚饭。让你婶子给咱爷俩整几个菜,咱爷俩喝几杯”。 胡丽的妈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有权有势姑爷,自然是欢喜的不得了。 不大一会儿就把四个菜给端了上来。 侯福来的提包里还有两瓶竹叶青大曲,他是准备回连里犒劳他的两个兄弟赵金东和刘顺的。 现在来了胡丽的家,正好派上用场。 三杯酒下肚后。侯福来和胡有财这两个所谓的翁婿,就找到了共同的语言。 两人就以后如何发财,如何投机倒把,如何挖社会主义的墙角,越谈越投机。 不知不觉一瓶竹叶青就见底了,侯福来的酒量不是很大,开第二瓶的时候,说话已经成大舌头了! 迷迷糊糊的被胡丽缠进了东厢房。在他倒向炕的一瞬间,顺势把胡丽也拉倒在炕上。 胡丽挣扎着坐了起来,手指头竖在嘴边“嘘”了一声,附在侯福来的耳边低声说: “福来,咱不能这样,让我爹娘知道了,会骂我们的。在我们北大荒有这样的乡俗: 未婚的姑娘和姑爷是不能在岳父家里乱搞的,就是已婚的姑娘和姑爷也不能在岳父家里乱搞,这样会冲坏岳父家的风水。岳父绝对不会答应!如果有小舅子那就更不答应了。你先在这儿睡上一觉,等我爹娘睡了觉后,我在偷偷的过来陪你睡。侯福来喝多了酒,他特别的想要胡丽,他趁胡丽附在他身边和他说话的功夫,又抱住了胡丽。他正要准备进行下个动作时,突然看见一个男人的头像在窗户上印着,侯福来知道是岳父胡有才在屋外监视他和他的女儿,这才松开了手。胡丽趁机跑了出去。 杨军要去兵团的干部管理学校读书。除了梅怡失魂落魄外,指导员张海波的心情也很复杂。 他和杨军在27连劳动生活有半年多了,彼此间建立起了深厚的感情。无论是连队的生产劳动,还是工作学习,两人配合的都很默契。杨军从一个普通知青,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内,就升任到副业队的排长,又升任到27连的副连长,再到兵团干部管理学校进修。张海波付出了巨大的心血和努力。 张海波赏识杨军的学术和才华,对杨军的武功和优良品德更是钦佩有加。 如果不是为了杨军的前途着想,他真不想送杨军去读书。 27连现在表面平安无事,上上下下一团和气,今年还取得历史上最好的丰收成绩。他和侯福来在一些事情的处理上虽有分歧,但还没弄得撕破脸的地步。 之所以能暂时的和平相处,侯福来没有率先发难。这里面的利害关系,张海波知道的一清二楚。杨军的存在对侯福来一伙的猖狂起到了震慑作用。 山雨欲来风满楼。杨军去兵团干部管理学校读书。他的关系就不在27连了。 以后27连会发生什么样的情况?张海波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十五过后,团政委祝小军来27连,他把自己的担忧和祝小军讲了。祝小军一开始想从团里空降一位连长到27连来,补杨军走后留下的空缺。 知道27连的实际情况后,他便让张海波在27连物色一位他信得过的副连长。张海波把他信得过的干部仔细的摸排了一下,都不理想。 一排长赵红军和他的关系不′错,但赵红军是那种胆小怕事的人,是非观念不是太强,关键的时候怕他怯阵。 二排长周勇生产劳动动没的说,关于生产上的事,他特别的精通,但他对政治不怎么上心。况且他和侯福来和赵金东的关系也不算太差。 郭建中连长在时一物降一物,还能镇得住他。郭建中出事后,周勇自由散漫的脾气越来越重,说实话张海波也不怎么信任他。 三排长东方晓晓是他的女朋友,他不好意思向祝小军开这个口。 他做不到举贤不避亲。 过十五的这几天,他一直在想着这个问题。老知青们他都不满意,最后他决定从新来的知青中破格推荐一位副连长! 想来想去,他选中了梁海云。梁海云和杨军一样,都是从北京来的知青。梁海云和杨军关系很好,和自己的关系也不错。 梁海云和杨军一样,也是那种有才华,有品德,有作为的青年。为人憨厚忠实。 虽然梁海云各方面都不能和杨军相提并论,在目前的情况下,梁海云是最合适的人选。他决定给祝小军打电话,把自己推荐的人选报上去,由团党委,团人事科决定。 第84章 侯福来的铁三角 侯福来在胡丽家吃了早饭后,并没有直接回连队。 他去邮局给连部打了个电话,看连队的哪个干部在值班,让他们派上个知青,骑上连里的自行车,接他一下。 接电话的碰巧是赵金东。赵俊东也是昨天下午刚从靠山屯回来的。 在嫩白菜家里连续几天的剧烈运动,他早已是极度的疲乏,只想回到连队好好休息一下。 没想到连里的干部就剩下张海波一个人了。杨军去了伊春山的原始森林,周子荣回家过十五还没有回来。 张海波安排他值班。赵金东很不情愿,把个张海波恨得咬牙切齿,但他又不敢和张海波对着干。极不情愿的拿上了值班室的钥匙。 接到侯福来从伊兰屯打来的电话,赵金东心里特别高兴,忙在电话里和侯福来说: “连长,我和酒坛子开上连里的拖拉机去接你,咱们去伊兰屯的工农兵饭店好好的喝上一顿”。 侯福来听了赵金东的话,也很高兴。他也想让赵金东和刘顺来接,顺便在伊兰屯好好的喝上一顿。 他在佳木斯从婢女玉桃那儿拿到了一大笔钱,他正想在他的两个兄弟面前显摆显摆。 另外他要在酒桌上当面和赵金东、刘顺布置一下,如何在师保卫科面前给张海波做伪证的事情! 赵金东和刘顺开的连里的东方红拖拉机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伊兰屯! 在等他俩的半个小时里,侯福来也没闲着,他去胡丽家把胡丽接了出来。 又去伊兰屯供销社买了两瓶正宗的北京牛栏山二锅头,买了两条牡丹牌香烟。 他侯福来现在有钱了,不差钱。 刚过完中秋节,他刚从姨夫那儿获得了一大笔不义之财,给他两个兄弟搞点福利,以后用他们也顺手! 当侯福来和胡丽提着烟喝酒来到伊兰屯东方红大饭店时。发现赵金东和刘顺已到了。 他们俩正坐在27连那辆东方红拖拉机上,东张西望的等着他。 侯福来走了过去,重重的咳嗽了一声。赵金东见侯福来站在他们后面,还跟着胡丽,忙点头哈腰的跳向了拖拉机说道: “连长,你回来了,过了个十五,你吃胖了,气色也好多了”。 此时的赵金东不知道胡丽和侯福来的关系发展到什么程度,以为还是当初刚认识的那会儿。因此开起玩笑来也是肆无忌惮。 他冲胡丽淫邪的笑道: “这不是我的胡丽妹子吗!一个多月没见人,长得是越来越水灵了,不过胸还是那么平,一点都没有鼓起来”。 这句话对赵金东来说是句很平常的玩笑。侯福来的脸上却挂不住了,他本想发火,但看到进出饭店的人很多,便低声的向赵金东骂道: “臭儿子,闭上你的臭嘴,以后少和胡丽开这种玩笑。胡丽现在是我的女朋友,我准备娶胡丽扎根农村干一辈子。我的壮举已得到师革委会王主任的赞誉,准备把我们的事迹在全师推广!以后胡丽就是你的嫂子。说话注意点分寸。如果放在古时候。你们两人见了胡丽,得行跪拜大礼”! 侯福来也许觉得刚才骂的赵金东有点重了。后面的语气明显的缓和了下来,还稍带了一些幽默。 说完后,侯福来把刚才从供销社买来的两条牡丹烟拿了出来,一人扔给他俩一条。 赵金东和刘顺诚惶诚恐接过烟来,两人面面相觑,心里都在想: 侯福来回了趟家,怎么变得这么大方? 刘顺讪笑道: “连长,你这是你给我们发的喜烟。那今天这顿饭应该由我来请。侯福来听了刘顺的话,哭笑不得,又低声的骂了一句: “滚犊子,还轮不上你!” 旁边的赵金东,胡丽都笑了起来。 交粮的季节刚过,伊兰屯着东方红饭店吃饭的人一下子少了很多,中午正是吃午饭的时候,偌大的东方红饭店,吃饭的人寥寥无几。 三个穿白大褂的女服务员坐在一张大桌上嗑着瓜子,在闲聊着天。 侯福来,胡丽,赵金东,刘顺四个人走进饭店,在靠近窗子的一个大饭桌边坐了下来。 侯福来把两瓶牛栏山二锅头酒掏出来,重重的放在桌子上,然后把一个胖胖的服务员叫了过来说: “同志,刚过完中秋节,你们饭店肯定备着不少的好酒好菜,去把你们饭店最贵的好菜给端上来”。 胖服务员认识侯福来,忙笑着对侯福来说: “侯连长,我们这里能有什么好吃的呢?我们名义上叫东方红大饭店,其实就是伊兰屯公社的公共大食堂。我们平时就卖几种家常菜,要是赶上春忙或交公粮的季节,为了让周围的农垦师知青们吃好,我们饭店会偶尔的加几个菜。侯连长,你们几位是有口福的人?正好昨天依兰屯公社革委会的李主任,在我们饭店宴请县上的几位领导,还剩不少的菜。李主任临走时交待,让我们把剩下的菜服务给广大的人民群众。如果侯连长舍的花钱,我去请示一下我们饭店的领导,给你们几位整出来”! “侯福来拍了拍口袋,炫耀的说: “钱好说,我们不差钱,你去整。规格要和李主任请客时的规格一样”。 胖服务员欢快的答应了一声,转身走进了后面的厨房。 不到一袋烟的功夫,菜就端了上来。 看着端上来的菜,几个人的眼都直了! 侯福来觉得自己的牛皮吹的有点大了,不该在自己的兄弟面前得瑟,这么一桌子菜要花多少钱呢? 油炸羊肉、清炖甲鱼,红烧猪脚、海参烩猪筋、海带拌猪肚丝、野鸡片炒青椒。…… 侯福来大致算了一下,这桌菜至少得花他100元钱。 侯福来现在肠子都悔青了,但他还是打肿脸,充起了胖子,大声谈笑着和他的两个兄弟喝起了酒。 几杯酒下肚后,酒坛子刘顺脸上泛着油光,母狗眼瞪得格外的明亮。 他虽然是27连的管理员,嗜酒如命,但没喝过这么好的酒,吃过这么好的菜。他打着酒嗝向侯福来说道: “连长,你回了趟佳木斯,状态这么好,是不是从佳木斯带来什么好消息,我们这批知青是不是快要回回城了”? 酒坛子刘顺和侯福来是真正的佳木斯老乡,一个家在道里区,一个家在和平区。 侯福来比刘顺早几年下乡支边,生产建没兵团的知青来自五湖四海,老乡观念特别重。 侯福来当上连长后,没少照顾刘顺,赵金东当了副连长后。空缺下来的食堂管理员,侯福来就让给了他的小老乡刘顺! 刘顺对侯福来的提携,自然是感激涕泪,继赵金东之后,成了侯福来在27年的又一个心复小弟。 侯福来放下酒杯,朝赵金东和刘顺招了招手。 赵金东和刘顺像两条哈巴狗一样把头凑了过去。 侯福来看了看邻桌上没有人,便压低声音说道: “我这次回家确实给你们带来了个好消息,这要看你们如何努力。我回佳木斯路过伊春县城,去了趟王主任的家。王主任告诉我,过了十五,他们就开始整孙启明的材料,让我们在下面配合农7师保卫科的行动,在下面抓住张海波不放,或严刑或诱供。只要张海波说出之前他在27连各种场合,说的那些言论是宋启明指使的,那我们就立了大功”。 赵金东不无担忧地说: “那王主任要我们怎么做,让我们皮鞭棍棒打张海波,我们也下不了手啊。他在27连当了半年的指导员,我们真下不了手” 侯福来阴沉着脸,恶狠狠的说: “革命不是请客吃饭?毛主席教导我们对待阶级敌人,就像秋风扫落叶一样。再说了,也不用你们两人动手。有师保卫科的干部,他们下手比你们眼黑多了。你们两人只要指证张海波说过这些话就行了。扳倒宋启明后,王主任要论功行赏,要给你俩身上加担子”。 赵金东给侯福来续满了酒献媚的说: “连长,事成之后,汪主任会如何安排我们呢”? 侯福来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不急不慌的吐了一口烟说: “我们三个人,现在是27连的铁三角,我就把实话跟你们说了,我好像听王主任说过,等把孙启明赶出农7师后,他任农7师的师长兼师革委会主任,让我去农三团任政治部主任。我离开27连后,赵金东接我的班任27连的连长,刘顺接赵金东的班,任27连的副连长,明年27连就是咱哥三的天下啦,好好干,跟上王主任混,咱们都会有好日子过的”。 侯福来在他的两个兄弟面前又撒了个弥天大谎,王实秋根本就不认识赵金东和刘顺,更别说要往上提拔他俩,所有的一切都是侯福来的一厢情愿。 就连他农三团的政治部主任也是汪实秋随口说了一句,他侯福来都没有十足的把握。依他打的小算盘先自己当上农三团的政治部主任,然后再慢慢的向王宇秋推荐他的这两个小弟。 能不能如愿以偿。那要看他哥俩的官运了, 赵金东和刘顺看着侯福来给他俩抛来的肥皂泡。高兴的直巴咧嘴。 眼前的侯福来都快成他俩的再生父母了。 俩个人点着头,轮番的向侯福来敬起了酒,一瓶酒快要喝完。三个人都有点醉意。 侯福来对赵金东和刘顺还是有点不放心,斜着眼向赵金车,刘顺问道: 我走后的这几天27连有什么风吹草动?对了,还有一件事,杨军准备什么时候到兵团干部学校报到”? 刘顺放下手中的酒杯,抢着要向侯福来汇报!见赵金东用眼色在制止他,他不知道赵金东是什么意思。 虽然现在他和赵金东都是侯福来的小弟,但他还没有赵金东吃得开。说白了他还是惹不起赵金东。 他看了一眼赵金东,硬是把到嘴边的话给憋了回去。从桌子上拿起一支烟,点着后,狠劲儿的抽了起来。 赵金东是怕刘顺把他在嫩白菜家过十五的事说漏了,被侯福来给臭骂一顿。 他见刘顺还算识趣,没有再言声,便把心放了下来。讨好的对侯福来说: “连长,过十五我是去26连过的,26连有我的几个老乡,邀请我去他们那儿过的节。回来后听刘顺说,杨军的入学通知书已经下来了。这个月29号开学。昨天团政委祝小军和人事科长梁宝山把通知书送来的”。 侯福来听赵金东说,祝小军来过27连,而且还是他不在的时候,他一下子紧张了起来,把手中的酒杯放在桌子上,着急的问道: “祝小军来27连干什么?他和梁宝山不只是来给杨军送通知,他们在27连都干了些什么”? 侯福来见赵金东吞吞吐吐的说不了点什么,便把头转向刘顺。 刘顺刚将夹起一筷子猪脚,看见侯福来在威严的盯着他,他一哆嗦,猪脚吊在了桌子上。 他嘿嘿的干笑了一声,结结巴巴的说: “连长,他们几个人谈什么我也不知道。祝小军一下车,就被张海波迎进了办公室,杨军和周子荣都在。我一个管理员,也没有资格进去,他们谈什么,我真的一点都没听到”。 侯福来不满的看了一下赵金东,然后又紧紧地盯着刘顺问道: “他们中午没有吃饭吗?吃饭的时候,你这个食堂管理员有机会接近他们”。 刘顺一脸苦笑,摇了摇头说: “饭倒是吃了,是杨军用十五剩下的菜,捣鼓了一顿,根本就没让我和康兰同插手。对了,连长,他们快要吃完的时候,我进了小餐厅,隐隐约约的听祝小军对张海波说,让他抓紧时间把名单报上去,让团里有个考虑的时间。后面的话我就听不到了”。 听到这儿,侯福来猛的一拍桌子,震得桌子上的酒杯、空盘“砰,呯”乱响。把赵金东、胡丽和刘顺都吓了一跳。 不远处的几个女服务员不住地朝他们这儿张望。 侯福来知道自己有点失态,定了定神自言自语的说: “祝小军让张海波往团里报什么名单呢?肯定是报副连长的人选,杨军去干部学校读书,这样27连就空缺下来一名副连长。他妈的祝小军也太不把我侯福来放在眼里了,我不在连里,他们就背着我搞小动作,让张海波往团里报副连长的人选。那要我这个连长干什么,他们也太不把我当回事了”。 在一旁的胡丽见侯福来气得脸色发紫,便温柔的安慰道: “福来,你别生气,有可能你回到连队,指导员会和你商量的”, 侯福来把一杯酒灌到肚里,气愤的骂道: “商量个屁,张海波早就有了副连长的人选,他最多也就是通知我一声”。 说完,侯福来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赵金东和刘顺说: “看来我们得抓紧时间对张海波采取行动了。不能让他安排他的人出任27连的副连长,这样会给我们在27连的连委会增加一个对手。虽然分量不是很重,但也会恶心我们的。对了,祝小军有没有在饭桌上提到我”? 酒坛子刘顺支支吾吾的说: “没有提到,我也没听他们说了几句话”。 侯福来把一杯酒又灌到肚里,恶狠狠的说: “提不提无所谓。我知道祝小军来27连也不会说我好话的。他每次来27连,对我不是批评,就是指责!好像我上辈子欠他什么似的” 赵金东给侯福来斟满了酒,小心翼翼的向侯福来问道: “连长,祝小军为什么对你有那么大的成见?我见他每次来27连,对张海波总是和蔼可亲,对连长却总是冷若冰霜”。 侯福来最不爱听赵金东这句话了,他气恼的看了一眼在给他倒酒的赵金东。 讨厌赵金东总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揭他的伤疤。 侯福来从桌子上拿起盐来,抽出一支点上后,猛吸了起来。 其实他和祝小军的关系一开始还是挺好的。 那时候祝小军在27连当连长。侯福来刚从别的农场转到27连。 祝小军是哈尔滨人,对侯福来这个佳木斯的小老乡很照顾,他来27连没多久,祝小军就安排他做了地号员。 他的任务就是安排大田地段播种计划,即在地段配置种子和化肥。这是个比较清闲和吃香的岗位。 27连的很多知青们都羡慕他,可是侯福来他自己不争气,在这个岗位上没有干了多长的时间,由于他的不认真,27连在这一年的春播中出现了一次大的责任事故。当年的粮食产量减少了三成! 事情是这样的,从北京农业大学毕业的祝小军当了27年的连长后,为了提高27连的粮食产量,他结合27连土地的酸碱度、湿度、日照时间等诸多因素。决定对27连多年来一直用的玉米籽种中单二号进行一次大的调换,用黄417换下了中单二号。 祝小军根据他多年对籽种的研究,对这次调换籽种很有把握。他估计通过这次籽种的调换,27连至少当年能多收入10万到20万斤玉米。 他召开了几次连委会,征得大家同意后,就把任务给布置了下去。 那一年,侯福来刚刚担任27连的地号员,负责27连的籽种配置,自然而而然这项任务就落实在了他的头上。 播种的前一天晚上,侯福来和几个佳木斯的老乡喝酒喝得多了。第二天起来,他就把这事给忘了,从库里领上玉米籽种中单二号,在地点配置好后,就交给了播种员。播种员没有接到连部更换籽种的通知,就按往常一样给播种了下去。 侯福来发现种错后,艳阳田的上千亩地已经种下去一半。 祝小军知道后,气得脸色铁青浑身发抖。来北大荒后,第一次骂起了娘: “侯福来,你他娘的,真混蛋。一个人的失误,让27连的上百号知青跟上你吃返销粮”。 骂归骂,祝小军也没有处理侯福来。因为当时侯福来只是个20岁左右的小青年,他也担当不起如此大的责任。 从那以后,耿直的祝小军再也没用正眼看过侯福来。 侯福来也觉得自己理亏,从那以后,他把尾巴夹的紧紧的,直到侯福来靠上了团政治处的主任王实秋后,才结束了那段梦魇般的生活。 这段不光彩的往事侯福来从来没有向他这两个兄弟提起过。 他必须在他的两个兄弟心中,树立起绝对的威望。 赵俊东见侯福来好长时间没有说话,烟都快要烧到手指头了,知道侯福来走神了, 便轻轻的咳嗽了一声。一脸媚笑对侯福来说: “连长,别想那么多了,现在祝小军对我们来说,也不是那么太重要。只要孙启明倒台,祝小军、张海波都是一根线上的蚂蚱,都得跟着倒霉”! 侯福来觉得赵金东这句话很有水平,欣赏的看了一眼赵金东,把一盒从佳木斯带回来的中华烟扔到了桌子上。 第85章 东风吹破千行泪 杨军和梅怡是第二天下午回到连队的。 十五过了好几天,连里的干部战士都已归队。 大家都知道,杨军马上就要去干部学校读书,都在议论着一个话题,杨军一走,他空缺下来副连长的位置,谁能顶得上去,众说纷纭。 就在杨军回来的当天晚上,张海波找到杨军,把上报团里,提梁海云为副连长的想法和杨军讲了。 杨军听后一万个赞成,高兴地向张海波说: “梁海云是和我一同从北京来的,我对他很了解,他各方面都很优秀,让他接替我,我举双手赞成,他今年和我一起入的党,现在也是党员,关键的时候,能在连党委会上帮你说话”。 当张海波回头把这个想法告诉侯福来的时候,在侯福来这里却碰到钉子。 侯福来坚决不同意提梁海云,他振振有词的说: “梁海云太年轻了,他来27连的时间短。之前我们往上提杨军时,知青们的意见就很大。现在我们在提梁海云,会犯同样的错误。 张海波听后理直气壮的说: “提杨军怎么了?杨军年轻有为,在副连长的岗位上干出不少成绩。27年有目共睹。再说了往上提杨军,当时的孙启明师长和祝小军政委,吴光辉团长都同意。如果你以为我提梁海云不妥,我们可以把各自的想法报到团里,由团里决定。 张海波和侯福来刚过十五就闹了一个不愉快。 1969年的北大荒秋天特别的漫长。 8月15都过去好几天了,天气还是没有冷的迹象,那些早已枯黄的野草又在秋风秋雨的呵护,顽强的长了出来。 往年的秋天可不是这样的。 北大荒的天气一过十五就会骤然变冷。有些地方还下起了雪。 今年却一反常态,天气没有变冷,雪也没有下来,却一反常态的下起了雨。 淅淅沥沥的秋雨,连着下了两天。在秋雨的滴答声中,天气才渐渐有了寒意。 杨军明天就要走了,梅怡这两天基本上都泡在杨军的宿舍里。 像个妻子,像个母亲,把杨军的生活用品、衣服、被褥都整理了出来。该洗的洗。该换的换,该缝的缝,该补的补。 然后按春夏秋冬四季整整齐齐叠放在大挎包里。 从小被母亲和姐姐宠爱的梅二小姐。这还是第一次干如此繁琐而细致的活。虽然她觉得很吃力,有点力不从心,但他还是乐在其中。 杨军在旁边笨手笨脚的要帮梅怡,梅怡怕他碍事,让他不要动。坐在她身边和她说说话就行。 要不找张海波、赵红军、小北京、梁海云聊天去! 梅怡想让杨军带着更多的思念和爱,走到一个新的生活环境中去。 其实杨军这几天和他的知青朋友,该聊的也聊了,该说的也说了,他觉得纵有千言万语也道不尽蹉跎岁月带给他们的真诚和友谊。 他们握着手,决定两年以后,他们还要相约在美丽的伊春山脚下,共同开创美好的知青生活。 外面的雨还在不停的下着,下午好像下的更大了一些,已经不再是滴答声,连成线的秋雨夹带着阵阵冷风从门缝中,从窗缝中吹了进来。 杨军满腹心思地站在窗前,心里杂乱无序。雨在这样下下去,明天就不能出发了。 他的心情特别的矛盾。吃完中午饭,张海波、梁海云、赵红军。甚至侯福来和赵金东都来了,都在勉励杨军在新的环境中再接再厉,取得更大的成绩。 他们又都在向杨军传递着一个消息,明天他们就不送杨军了,他们要把那最美好的时光让给梅怡。 晚饭后,雨下得更大了,外面的黑云压得很低,似乎伸手就能摸到。 梅怡给杨军买的被罩有点小,她折腾了半天也装不进去,急得满头是汗。杨军想上去帮忙,但他又不知从哪里下手,东拉一下,西拽一下,越帮越乱,弄得梅怡更找不到头尾了。 美怡是个美丽的姑娘,从小生长在干部的家中,上面有母亲和姐姐。她对缝补浆洗之类的活感到特别陌生。但他为了自己最心爱的男人,她什么都想尝试一下。 明天杨军真的要走了。他把自己扔下,梅怡感到特别的委屈,心情糟糕到了极点。想在这个阴雨的世界里,放声的大哭一场。 她一直在忍着,忍着,可是不争气的眼泪还是流了出来。 她扭过头来。掏出手绢在脸上轻轻的擦着。杨军知道梅怡哭了,但他是个男人,他必须给梅怡做出个样子来。 杨军放下手中的被子,两手扳住梅怡纤细的肩。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时,宿舍的门从外面被推开了。东方晓晓和邢妍两个人打着一把雨伞从外面走了进来。 东方晓晓边合着雨伞边大声的说: “今年的天气可真怪,我来北大荒都快四年了,每年的中秋节一过完,都要下雪。今年却没完没了的下起了雨。这雨下得可真让人惆怅”。 东方晓晓见梅怡低着头,两眼红肿。知道梅怡哭过。 当初张海波下连队时,她也哭过。好在孙启民是他俵叔,没有让她和张海波分开。把她和张海波一同下到了27连。 成了一对形影不离的恋人。 东方晓晓见梅怡抓着被子的一角在发愁,知道梅怡犯难了。 便从梅怡手里接过被子,笑着说: “装不进去了,刚买回来时,我就和你说过,新被罩肯定要缩水,要买大一号,现在傻眼了!我看也只能往开拆了”。 说完,东方晓晓指挥杨军和邢妍把梁海云的单人床搬过来,和杨军的床并排放在一起。 然后她和邢妍手脚麻利的把被子平铺在床上。又拆又缝,不到半个小时就把被子装进了。 被罩装好后,梅怡回头看了杨军一眼。露出了难为情的笑容。 东方晓晓回过头来对杨军说: “杨军,别在这儿守着你家梅怡了,明天你们还有半天的时间,你拿上伞到外面转转去。我们姐妹们说点私房话”。 杨军回头看了看梅怡,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拿上伞走了出去。 雨下的还是很大。 27连的知青大院里,没有一个知青,只能听到雨水嘀嗒声。 知青什么活都不能干。都在宿舍里猫着,侃大山,看书、下棋。 女知青的东院里还传出来优雅的歌声。 杨军打着伞,站在西院的月亮门下,心里很乱,明天就要和这些朝夕相处的知青们分开了。去到一个陌生的环境中去,以后能不能和27连的知青相逢,还是个未知数!杨军感到很迷茫。 他突然想起好几天没看到通信连的指导员冷云了。 前几天,知青们都传说,珍珠岛战役已经结束,通讯连也要随军部撤离北大荒地区。 冷云用不了几天也要离开27连。自己应该去看看冷云,以后天各一方,还不知道能不能再见上面。 想到这儿,杨军撑开雨伞,向后院的通讯连走去。 通讯连的战士和知青们不一样,即使下雨天,他们也都在有条不紊地工作着。 该值班的值班,该工作的工作。杨军走进冷云的办公室,冷云正在办公室里看书。 她穿一身草绿色的军装,领口上的红领章显得格外醒目,衬透的冷云的鹅蛋脸更加白净俊俏。 冷云见杨军走进来,放下手中的书,把杨军让到椅子上坐下,然后给杨军倒了杯,热气腾腾的茶水,笑着对杨军说: “杨军明天就要走了。怎么到现在才想起来看姐,是不是把姐给忘了”! 杨军喝了口冷云给他倒的茶水,禁不住赞叹道: “好喝,真香”! 杨军把茶杯放在桌上,抬起头向冷云说道: “我怎么能忘了姐呢?这几天事太多了,前几天还和梅怡去了趟伊春山的原始森林,回来后就赶上了下雨。对了,姐,听说你们通讯连要从27连撤离,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走”? 冷云想了想后凝重的和杨军说: “有这个传闻还没有确定。珍珠岛战役已经结束,我们再驻扎在这儿已经没有意义了。具体哪一天走,我们还没有接到命令,我估计就在这几天,你今天不来看姐,晚上姐准备去看你!” 说完,冷云给杨军续满了茶水,然后盯着杨军继续说道: “杨军,你还记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姐答应过你的一件事吗”? 杨军不解地看着冷云,摇了摇头,随后又点了点头! 冷云把头发往耳后捋了捋,盯着杨军继续说道: “你是忘了。但姐却一直把这件事记挂在心上。姐刚认识你的时候,发现你各方面都很优秀。是块当兵的料,答应过你从我父亲那儿给你弄个参军的指标。姐上次回家,把这个想法和姐的父亲讲了,姐的父亲听了姐的话,特别欣赏你。尤其是你为了救女知青,单掌劈死熊瞎子。父亲认为这简直就是个神话,因此准备在秋后招兵时,把你特招进沈阳军区警卫连。姐为这件事既感到高兴,又感到自豪。回来后想找个机会告你一声,让你有个准备。你应该知道知青要想离开插队的农村,当兵是最好的选择,这也是无数知青梦寐以求的事。可是姐从沈阳回来后不久,听到一个让姐很沮丧的消息,你们27连要保送你到兵团的干部管理学校读书。听到这个消息,姐难受了好几天,也不知该如何向你说这件事。权衡再三,姐认为你还是去兵团干部管理学校读书为好。从干部管理学校毕业以后,你就是农垦兵团的正营级干部,比参军当个士兵,发展空间要大得很多。为了你的前途,姐最后放弃了让你参军的打算”。 杨军听了冷云的一番话,才如梦方醒。怪不得冷云从沈阳回来后,每次在知青大院碰到自己时,说话总是吞吞吐吐,不像以前那么爽快了,好像有话对自己说,又不方便说出来。原来冷云一直在为自己的前途考虑。 杨军动情的看着冷云说: “姐,谢谢你对我的关心,人生遇到姐,是我最大的幸福!我明天就要走了,今天晚上我想和梅怡请姐吃顿饭”。 冷云喜欢这个长相英俊帅气、才华横溢的小兄弟。每次见了杨军,总要开几句玩笑,今天也不例外,她装着生气的样子说: “请我吃饭哦。好呀,下这么大的雨,咱们去哪儿吃呢”? 杨军见冷云爽快的答应了,开心的说: “姐,开上你们连的吉普车,咱们去伊兰屯饭店”, 冷云听了杨军的话,粲然一笑,随后又装着生气的样子说: “请我吃饭可以,咱们能不能不带梅怡,就咱俩去”, 杨军挠了挠头,面有难色的看着冷云说: “姐,这不好,就我们俩去!回头我该如何向梅怡解释,梅怡这几天特别的脆弱,动不动就哭。我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冷云见杨军窘得满脸通红,噗嗤一笑说: “看把你吓得,行了,我亲爱的小兄弟,姐和你开玩笑呢,你怕伤害了你家梅怡,姐还怕触犯了军纪。通讯连的女指导员和农垦连的男知青,在雨夜天开上连里的军用吉普车到外面吃饭。这要是让我们领导知道了,姐恐怕也吃不消,再说了,我们连的吉普车郑林河开上去师部开会去了,我也就是和你开几句玩笑,看把我们的杨大才子吓成什么样子了。不过饭我们还是要吃的,你明天要走,我们一起吃饭的时间就更少了。姐盘算着,以你的个性,今天下午你肯定要来看姐,因此姐今天下午准备把你和梅怡留下,姐把东西都准备好了。上次姐回沈阳,从家里带来两瓶法国干红。今晚咱们三个人开开洋晕,你一会儿去把梅怡喊上。姐在我们连部的食堂等你们”! 杨军见冷云很真诚,没有半点虚假的意思,也就不再客气了。 他痛快的答应了一声,拿起雨伞走了出去。 吃晚饭的时候,雨好像下的小了点儿,天上的云还是又黑又浓,把将要西落的晚阳全给遮挡了起来。 天提前黑了下来,还不到开饭的时间。知青大院的宿舍都点着了灯。 东方晓晓,梅怡,邢妍三个姑娘倚偎在杨军的床上,嘻嘻哈哈的打闹了一阵。 梅怡见屋里暗了下来,便跳下了地,把宿舍的灯打开。 心中不住的在埋怨杨军,杨军让你出去转转,你干什么去了,马上就要开饭。你拿着人家东方晓晓的伞,让人家怎么出去吃饭,她忍不住又向外张望了起来。还是没有杨军的影子,便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东方晓晓看出了梅怡的心事,笑着对梅怡说: “梅怡别着急吃饭。还有一会儿呢,通讯连开饭的号声还没有响,他们开饭号响过半小时后,我们才开饭。对了,梅怡前天去伊春山原始森林有什么收获”? 聪明的梅怡知道东方晓晓在问什么,她的脸红了一下,羞涩的说: “能有什么收获,就是去伊春山森林玩了一天,我们看见了成片成片的黑桦树林,我们还去了那个破烂的虚云观,我们还见到了那个神秘的伊春真人,这一趟原始森林收获还真不小”。 东方晓晓把梅怡拉到床上,生气的说: “梅怡,别给我们绕圈子了。我问你没有”那个”? 邢妍抓着梅怡的手,一脸好奇的问向梅怡问道: “梅怡什么“那个”!东方姐都把我说糊涂了”。 东方晓晓笑着把邢妍拉到一边说: “你还是个小孩,大人的事,不该你知道的就别知道!你让梅怡自己说”。 梅怡看着东方小小认真的样子,知道躲是躲不过去了,脸更红了,低着头,攥着衣角说: “没有。那天我正好来事了”。 东方晓晓惊讶的睁着一双凤眼问道: “来世了?那么巧!不对?我记得你每个月的月底,怎么提前了”? 两个女人好到能彼此记住对方来例假的时间。那应该是真正的铁杆闺蜜了。 梅怡和东方晓晓就是这样的一对好姐妹。 梅怡感激的看了一眼东方晓晓,温婉的说: “也怪我那天粗心大意。在过伊春山原始森林小青河时,我忘了自己快要来例假。和杨军一样,赤着脚涉过了小青河,被冰冷的小清河水一激,那倒霉的东西就提前来了”。 听了梅怡的话,东方晓晓长长的出了口气,旁边的邢妍惊的更是目瞪口呆。 同样睁着一双好看的大眼,看了看梅怡又看了看东方哓晓,仍是一头雾水。 东方晓晓抚摸着梅怡纤细的手指,温柔的对梅姨说: “梅怡你平时做事一贯细心周到。上原始森林,怎么如此粗心大意?我们女人就是这点烦心的事,你应该心中有数,我该怎么说你好呢”? 梅怡把声音压得很低,对东方晓晓说: “每次和杨军在一起,心总是乱的,整个心事都在他的身上,往往就把自己给忘记了。杨军这个冤家,我估计前世欠他的太多了”。 邢妍微微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调皮的说: “还有这样的事,你们不早告诉我” 东方小小爱怜的看了一眼邢妍说: “你还是个孩子。知道那么多干什么? 邢妍不服气的把头转向梅姨,说道: “梅怡姐,我今年都19了,这要是放在农村,早当妈了,求求二位姐姐别把我当小孩看了,要不哪个知青敢和我搞对象呢”? 邢妍的话,把一脸愁容的梅怡也说笑了。三个年轻美丽的女人,嘻嘻哈哈打闹了在一起。 这时,通讯连晚饭的号声响了,滴滴答答。在寂静的傍晚,显得格外的优雅! 第二天早上雨停了,但还没有放晴。的黑云还是那样的多,那样的浓。 温度却彻底降了下来,一场秋雨,一场寒冷,虽然来得晚了些,但在秋雨的催促下还是粉墨登场了。 第86章 留恋处,兰舟崔发! 吃罢早饭后,张海波、梁海云、赵红军、周子荣、东方晓晓,乌云格日娜,邢妍等二十位新老知青把杨军送到了27连的西大门口。 他们好像商量好似的,到了西大门口后,谁也没有再往前走,都把脚步停了下来。 张海波上前和杨军拥抱了一下,然后拍着杨军宽厚的肩膀说: “杨军、送君千里总有一别,我们大家就不再送你了。剩下的时间就交给梅怡”! 说完后,张海波回过头来对梅怡说: “梅怡,你把杨军送到淡水河的东大堤上,估计团里的小车马上就会来。刚才梁科长从27连打来电话,说他们已到了河对岸的26连,再有半个多小时车就会开过来。你们在东大堤上等着就行了,别再往南走了,走的太远,梅怡自己回来,杨军又该不放心了”。 张海波作为一个连指导员,在大事小事上总是替别人着想,细致入微,春风化雨。 杨军觉得和张海波在一起总是特别的轻松,特别的舒服。只可惜,和张海波共事的时间太短了。 两年以后,从干部学校毕业后,能不能再回到农三团,还是个未知数?想到这儿,杨军的鼻子一酸,他把挎包递给身边的梅怡,又和张海波紧紧地抱在一起,低声地说: “指导员,和你共事不到一年。从你身上学了不少知识和做人的道理,只可惜我们分手太早了。但愿两年以后,我们还能相会在农7师,相会在农27连。我走后最不放心的还是你。你是个书生,但你处在农7师的风口浪尖上,你的一言一行,很多人都在看着你。你正直,有时爱认死理,容易得罪人。以后无论遇到什么难事,一定要给我去信或打长途电话。干部学校离我们27连也就几百里路。接到信后,我会第一时间赶回来。虽然我的关系现在已不在27连了,但我会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坚定不移地站在你的一边。另外我走后,梁海云的任命很快就会下来。梁海云是绝对可以信任的人,你和子荣梁海云一定要团结在一起,拧成一股绳,任何邪恶,你们都会战胜的” 杨军回头看见东方晓晓、丁歆、乌云格日娜,邢妍等几个女知青都站在男知青后面,便冲东方晓晓招了下手。 东方晓晓知道杨军在叫她,便走上前来,冲杨军温婉的笑了笑说: “杨军多保重,希望你学有所成。两年后成为我们兵团最年轻的营级干部。我们就不远送你了,有梅怡替我们送你就行了”。 杨军握住东方晓晓的手说: “东方姐,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了。你是梅怡最好的朋友,又是指导员的未婚妻,是我未来的嫂子,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你。我走后有你在指导员的身边,我就放心了,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喝上你们的喜酒。但我还是希望你们喜结良缘,有你守在指导员的身边,指导员在工作上就会少走弯路”。 说完,杨军把张海波的手也握住,把东方晓晓和张海波的手叠放在一起说: “祝你们俩恩爱幸福,白头到老”。 杨军的几句话说得东方晓晓心特别的难受,眼睛有点发红。 她把头扭向一边,近乎哽咽的对杨军说: “杨军,别说了,快走,让梅怡送你,你们可以在淡水河的大堤上多待上一会儿。要不一会儿团里的车过来,你们连说话的时间也没有了,这么一分别,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面”! 杨军俊朗的笑了笑,回过头来又和梁海云、小北京、赵红军、周子荣等几个男知青重重的拥抱了一下。 又和后面的乌云格日娜,邢妍、丁歆等几个女知青握了一下手! 邢妍和乌云格日娜带头哽咽了起来。他们真舍不得让杨军走。 杨军知道再待下去。会把东方晓晓、丁歆等几个老知青都惹哭。 杨军抬头看了看灰色的天空。咬着牙狠心的说道: ”走了,后会有期”。 说完,他从梅怡手里接过挎包,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梅怡被东方晓晓从后面推了一下,这才知道自己失态了,赶紧快步从后面追赶上了杨军。 天气骤然变冷,杨军穿上了梅怡给他织好的毛衣,特别的精神帅气。 他回头见梅怡跟了上来,便拉住梅怡的手,两人相依相偎着何淡水河的东大堤上走去。 上了大堤,两人站了下来。站在比地平线高出近1米的东大堤上。俩人同时向27连的西大门看去。 西大门口已经没有了人,两人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梅怡让杨军把行李和挎包放在地上,她掏出手绢要给杨军擦额头上的汗。杨军握住了梅怡的手,两只眼睛紧紧的盯着梅怡说: “梅怡咱们别再往前走了,走的远了,你自己一个人还要往回走,我还真放心不下”, 梅怡把地上的挎包又背在了身上说: “小军。咱们就在前面的那棵老枫树下等车,老枫树的树冠很大,还能遮挡住风雨呢。树下还有不少大石凳,是咱们27连知青摆放在那儿,用来让路人们乘凉”! 杨军和梅怡往前走了几步。果然看见一排大石墩子摆放在老枫树下。 天气阴沉的怕人,厚厚的阴层一点都没有散去。 秋雨过后,枫树上那些顽固的枫叶再也矜持不住了,都纷纷扬扬的飘落了下来。飘落的枫叶铺满了淡水河的大堤。就像给淡水河大堤铺了一张红色的地毯。 由于连续几天的下雨,淡水河的水位又涨了上来,夹带着从上游漂浮下来的枯树枝,枯树叶,拥挤着,翻滚的向南流去。 刚下过雨,枫树下的几个大石凳子湿漉漉的,无法落座。 两人面对面的站着,梅怡习惯地抱住了杨军健壮修长的腰身。杨军则紧紧地搂住了梅怡消瘦圆润的肩。 两人谁也不想开口说话。即将分别的痛苦,让杨军和梅怡这对恋人不知如何表达对心上人的割舍不下。 他们只想在这阴雨霏霏的世界里,在这落满枫叶的大堤上,忘情的拥抱对方。聆听对方的心跳,让自己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融入在对方身上,谁也不想说一句多余的话,祈求时间就停留在这一时刻!永远这样下去!。 雨停了,凄冷的秋风,把大地上的落叶再次卷起,发出轻柔的响动。 杨军和梅怡就这样拥抱着,紧紧的拥抱着,都在刻意回避即将分别带给他们的痛苦和悲伤。有关分离的只言片语,谁都不想从自己的嘴里先说出来。 雨后的风带着丝丝的湿意。没完没了的枫树叶还在不停的往下飘落,有好几片枫树叶落在了杨军和梅怡的头上,肩上! 像是上帝往他们身上洒落着花瓣,在祝福着这对有情人早日重逢 淡水河下游好像传来了汽车的鸣笛声。 梅怡知道他们不能再回避现实了,到分开的时间了。 她还想把昨天叮嘱杨军的话,重新再叮嘱一遍! 汽车鸣笛声,杨军也听到了,他也知道没时间了。嘴唇从梅怡的额头上滑了下来,落在梅怡温暖湿润的嘴唇上,两人深深的又拥吻在了一起。 汽车的鸣笛声越来越清晰,梅怡轻轻的推了一下杨军。她还有很多的知心话,要和杨军说,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她抬起头来,把杨军头上的枫树叶捡落下来。幽颤的说: “小军,团里的小车马上就到了,刚才都听到了汽车的鸣笛声了。我们分手后,你想我吗”? 杨军别出心裁的吻了一下梅怡脸上那对美丽的酒窝。梅怡被杨军吻得笑了。 她知道杨军是在逗她开心,她也想掩饰分别带给他俩的痛苦,于是故作开心的说: “杨军,今天怎么想起吻人家脸上的酒窝呢”? 杨军向梅怡笑道: “我们相恋后,这还是第一次吻你的酒窝,吻你的酒窝比喝酒还醉人”! 梅怡温柔的说: “小军,又贫呀。我们再见面时,我把脸上的酒窝盛满了酒,让你喝个够,让你吻个够”! 梅怡学着杨军的样子,贫了一会,知道该回到正题了,再不叮嘱杨军就没时间了,于是她抬起手摸着杨军的脸颊,楚楚温柔的说: “军,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好自己啊。马上就进入冬季,老知青们都说,北大荒的冬天特别的漫长,特别的寒冷,最冷时。比我们关内低零下十几多度。今年是咱们来北大荒的第一个冬天,在寒冬来临之际,我们却分开了,分开的日子里。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你去报到后,要第一时间给我来信,详详细细的把你们学校的生活,劳动,环境都告诉我,把你的心情告诉我,把你穿什么衣服,学校的伙食都告诉我,不准你有一点隐瞒!今年放寒假,第一时间来看我,然后我们商量该去张家口看爷爷奶奶,还是去北京看你爸妈,或者去西安看我爸妈。你不来,我哪里也不去,就在27连等你。 听话啊,小军,所有的一切,第一时间先和我说!你生命的一半在我身上,我生命的一半在你身上! 上次祝政委说,干部学校的伙食不是太好,你一定要在学校里吃最好的。我给你上衣口袋里装了200元钱,你不要舍不得花,不够花,我再给你去邮局寄,下次见到你,不许你瘦了,我还听东方姐说,你们干部学校和八一农垦大学挨得很近。门对门,中间只隔着一条马路。干部学校的学生经常和八一农垦大学的学生搞联谊。两个学校的学生来往很密切,东方姐还说,八一农垦大学的漂亮女大学生很多,大学里还有个工农兵演员班,里面都是美女。你少和她们来往,我怕你学坏了”。 说到这儿,梅姨羞的低下了头,悠悠的又说道: “小军,我知道我很自私,我也没办法,你那么优秀,长得又那么帅,谁都喜欢你”。 说到这儿,梅怡又不说话了,她抬起头来,痴痴的看着杨军, 杨军右手搂出梅怡纤细的腰肢,低下头来又亲吻了一下梅怡的嘴唇,调皮的笑了笑说: “什么时候我们冰晶玉洁的梅怡也学会了吃醋,这可不符合我们梅二小姐的性格”。 梅怡抬起头来,美丽的大眼里噙满了泪水说: “没办法,谁让了我在茫茫的人海中遇上了你。遇上你,什么奇迹都会在我身上发生,是你在慢慢的改变我!吃醋,放泼,鄙劣,高尚,为了我心爱的人,我都想尝试”! 杨军用手刮了一下梅怡的鼻子说: “你呀,你是走火入魔了,好了,梅怡咱们不说那些不愉快的话题了,咱们说点高兴的”, 梅姨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说: “这样的环境,这样的心情还能有什么高兴的事呢? 不知什么时候,天色又暗了下来,八九点的太阳被乌云摭挡着,不知躲在了那里,一丝丝的光亮都照射不到外面。 淅淅沥沥的秋雨又下了起来。还夹带着少许雪花从苍穹中飘落了下来。 梅怡的心情不好,杨军的心情更糟糕! 两人紧紧的拥抱着,伴着纷纷落下的枫叶,绝美的秋景! 让爱捕捉灵感的杨军想起了宋朝诗人柳永的《雨淋霖》来。他情不自禁的朗颂了起来: 寒蝉凄切, 对长亭晚, 骤雨初歇, 都门帐饮无绪, 留恋处,兰州催发, 执手相看泪眼, 竟无语凝噎, 念去去千里烟波, 暮蔼沉沉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 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今宵酒醒何处, 杨柳岸晓风残月, 此去经年, 应是良辰好景虚设, 便纵有千种风情, 更与何人说! 汽车鸣笛声又响了起来。这次听得特别清晰,由于天空中黑云压得很低,天色越发暗了下来。 小汽车的防雾灯也打开了,由南向北,或闪忽闪的闪了过来。 梅怡猛的转过身来,扑向了杨军的怀里。身体在剧烈的颤动着,抬起头来,泪眼涟涟的看着杨军,哽咽的说: “小军,要不咱们别去读书了,我不想让你走”。 杨军恋恋不舍的抚摸着梅怡潮湿细腻的脸颊,用手把梅怡眼角的泪水轻轻的擦掉。 第87章 侯福来如意算盘又打错了 杨军走后的第二天,27连召开了一年一度的全连干部职工大会。 这次大会的规格很高,农三团的团长吴光辉和政委祝小军,政治部主任万明都来了。 农三团的党委成员来了一半,他们三个人是乘坐一辆中吉普车来的。 团长吴光辉对今年27连冬季上山伐木,进行了总动员。 完了他又在会上宣布了几项决定。农三团遵守兵团总部的决定,从现在开始更名为815农场。 团长吴光辉任815农场的场长,负责农场的具体工作。团政委祝小军任农场的党委书记。负责农场的党务。 农建27连更名为815农场27分场,连长侯福来任27分场的场长,指导员张海波任27分场的党支部书记。副连长周子荣、赵金东任27分场的副场长。 最后,吴光辉宣布了一项新的任命,经党委研究决定,任命27连副业队的副排长梁海云为27连的副连长。继更名后的27分场的副场长。 最后吴光辉又着重强调了一点。在没有接到上级正式通知之前,农三团农27连所有对外业务关系还按以前的称呼。所有的公章印信暂时不做更改。 吴光辉宣布完这几项决定后,27连熙熙攘攘的会场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了。知青们都在台下悄悄的议论! 台上的侯福来听了吴光辉宣布的几项决定后。脸色异常难看。 27连更名为八一五农场 27分场,之前知青们就经常议论,师里团里也都有过传闻,关系不到侯福来的利益。侯福来也没怎么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最让侯福来受不了的是,他和指导员张海波各自提名的副连长人选报到团里后。张海波报的梁海云给批了下来。而他报的刘顺却被团里否定了。 侯福来坐在台上。脸色很难看,好像台下的上百名知青都在用眼神嘲笑他。 他掏出烟来给自己点上一支,也不顾及旁边的祝小军,独自一个人猛吸了起来。 台下的酒坛子刘顺更为沮丧,自己拼命的巴结侯福来,就差喊爹了。到头来却是狗逮尿泡空喜欢了一场,还得在食堂里做他的伙食头子。 刘顺唉声叹气的在台下耷拉着头。 三团改农场,27连改分场。 27连的大部分干部和知青都能接受,别的农垦师早就这么做了。 农7师的老干部,老职工,老知青一直想把部队的光辉传统留住,留住老部队的那份情感。对内外一直没有改动,一直沿用部队的番号。 虽然每年干部,职工,知青都要强调改制,但谁也没有严格执行。 周围的农民喜欢和部队打交道,时间长了就习以为常了。 对任命梁海云升副连长的决定,在27连的知青中还是引起一阵波澜。 不少知青都认为梁海云是来北大荒不到一年的新知青,他除了为人正派,听话,能吃苦之外,也没有什么过人的地方。和杨军相比起来,无论是知识还是才华,还是领导能力,都和杨军相差甚远。提梁海云任副连长,很多知青都感到不可思议。 做了几年排长的周勇,赵红军意见就更大了。他们都紧锁着眉头,表现出对团党委的不理解! 台下的赵金东和刘顺更是满腹牢骚,就差在会场上骂娘了。 团政委祝小军见知青们都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知道大家对提梁海云任副连长接受不了,便笑了笑,站了起来。接过团长吴光辉的话说: “27连的副连长杨军去了兵团干部管理学校读书。这样27连就空缺下来一名副连长的岗位。团党委一开始决定从别的农场调一位副连长过来,充实27连的领导班子。后来考虑到27连今年送来很多的优秀知青,他们德才兼备,品学兼优。任劳任怨!刚走了的杨军就是,梁海云也是,我们领导就要做伯乐发现千里马,为社会主义发现人才、培养人才。因此我们才破格把梁海云提了上来。好钢我们用要用在刀刃上。梁海云和杨军一样,也是一位有才华有责任感、有担当的优秀青年。另外我们还从兵团政治处了解到,梁海云是革命烈士的后代,他的大伯父是东北野战军四纵二师的一位主力团的团长。在辽沈战役中,他大伯父牺牲在了攻打锦州的塔山防守阵地上。大家都知道,东北野战军四纵二师是我们农7师的前身,我们在自己的部队上,让烈士的后代勇挑重担。这有什么不好?因此,经团党委研究决定任命梁海云同志为27连主管副业生产的副连长。也就是我们27分场主管副业生产的副场长,大家有什么疑问和不理解,可以向团党委反映,也可以向师里反映,总之,我们团党委的任命是公开的,合理的,任人为贤是我们农三团提拔干部的标准”! 杜小军的话说完,会场先是沉默了一会儿,随后便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和叫好声。 坐在最后排的乌云格日娜,用手轻轻的捅了一下梅怡低声的说: “梅姐,梁海云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什么时候团里的领导注意上了他,不声不响的就当上了副连长”! 梅怡两眼无神的看了看台上,心不在焉的敷衍了乌云格日娜几句,就不再言声了。 昨天杨军走了以后,梅怡就一直是这样,好像丢了魂似的,和谁都不想说话。一个人闷闷坐在那儿走神。如果没有人喊她吃饭,她一天都不会想着去吃饭。一双美丽的大眼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娇巧俏媚,顾盼生辉了。 和谁说话都打不起精神,包括她最铁的闺蜜乌云格日娜,东方晓晓和邢妍。 她自己算计着和杨军分开26个小时零18分钟了。 杨军在这26个小时零18分钟里,除了睡觉,都在干什么呢!和自己一样,生活乱成一团糟吗? 昨天晚上梅怡几乎就没怎么睡觉,快天亮的时候,梅怡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睡梦中全都是杨军的影子,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杨军健美的身材,忧郁的眼神,棱角分明的脸颊,交替出现在她的梦中。 梅怡生平第一次说起了梦话,东方晓晓早起锻炼身体时,很轻微的响动又把梅怡给惊醒了。 梅怡再想睡就怎么也睡不着了。她索性披上被子坐了起来,又回想起梦中的杨军。 东方晓晓临出门时,关心的对她说: “梅姨,你再睡一会儿,一晚上都没睡好,我醒来了好几次。每次醒来都见你在翻身,偶尔睡着了,梦话还是念叨着杨军!你的杨军可把你折腾苦了。想一个人有时是件很幸福事,有时却非常痛苦” 梅怡自己承认,想杨军痛苦多于幸福。因为她太爱杨军了。 爱就这么自私,不可理喻! 杨军几乎成了她的全部生命,可是她现在马上要放弃爱杨军的权利,进入另一个悲情的角色。背叛神圣的爱情,去亵渎自己的爱情! 想到这些,梅怡的心都碎了。 当会场上再次响起了掌声时,才把她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她突然觉得自己太自私了,自私的连自己都觉得好笑!她应该向乌云格日娜祝贺。 因为乌云格日娜和梁海云一直在偷偷的恋爱着,这个秘密也只有她自己知道。连乌云格日娜的小闺蜜邢妍都不知道。 梅怡不能在这儿对乌云格日娜说祝福的话,因为周围都是知青,她怕过早的暴露了梁海云和乌云格日娜的恋情! 她只是重重的握了一下乌云格日娜的手,用赞赏的眼神看着乌云格日娜。 乌云格日娜知道梅怡此时此刻的心情。 杨军走后,把开朗活泼、美丽动人的梅怡精神带走了一半。乌云格日娜早上起来就发现,梅怡今天早上起来时,只是简单的洗了个脸,没有化妆,整整一天都萎靡不振,心事重重。 开会时都是她和邢妍把她拉进了会场。 旁边的邢妍倒是没心没肺的,她握着乌云格日娜的手,笑嘻嘻的对乌云格日娜和梅怡说: “上级领导太有眼光了,把梁海云提升为副连长,再合适不过了,杨大侠读书走了,又给我们提上个梁大侠来。这下我们新来的这批知青没人敢欺负了我们了,乌云该偷着乐。” 邢妍随随便便的几句话,把乌云格日娜羞的满脸通红。她和梁海云也只是相互爱慕,还没有相互表达出来。 相互爱慕也只有梅怡一个人知道,邢妍又是怎么知道的。 乌云格日娜拽了下邢妍的辫子,邢妍扭过头来做了个鬼脸,两个活泼俏丽的小知青在台下打闹了起来。 农三团团长吴光辉和政委祝小军,政治部主任万明没有在27连吃饭。 开完会后,他们在会议室和27连的几个连干部谈一会话,就坐车去了梨花渡下游的良种场。 侯福来假惺惺地挽留了一番,见吴光辉和祝小军执意要走,也就不再挽留了。心里骂道: “不吃,给老子省下,你们来也没给老子带来什么好消息,老子还不伺候呢”。 送走团领导后。他和赵金东故意落在了张海波和周子荣,梁海云的后面。 看见他们三个人有说有笑的在前面走着,侯福来恨得直咬牙,骂道: “真他妈的泾渭分明,你们就嘚瑟,有你们哭的那一天”。 赵军东也像霜打了似的,跟在侯福来的后面。 两人见张海波,周子荣,梁海云他们三个人向后院的办公室走去,便停在了前院库房的台阶上。 侯福来出来时忘了带烟,男人不得意的时候喜欢抽烟,侯福来就是这样的人。 他上上下下摸遍全身也没摸出烟来。赵金东知道侯福来在找什么。忙掏出自己身上的烟,给侯福来点了一支,又给自己点了一支。 侯福来叼着烟吸了一大口,重重的吐了一串黑眼圈,然后恶狠狠的对赵金东说: “我明天去就去伊春县城找王实秋主任。杨军已经走了,我问他什么时候往下派工作组,什么时候往下派保卫科的干部。另外我还想问他,农三团是他这个师革委会主任说了算,还是吴光辉和祝小军说了算,为什么我报的刘顺没有批下来,他张海波报的梁海云倒给批了下来。第一个回合我们就输给了张海波,这里面肯定有毛腻,搞得我现在都不敢开连务会,五个连干部,张海波占了三个,我们明显的吃了亏”。 赵金东装着很愤怒的样子说: “连长,你去师部找王主任讨个说法,你问他什么时候往下派保卫科的干部,我看见张海波得意的样子就来气,我和酒坛子把证词都准备好了,我们俩还演练了一遍。保卫科的干部一到,我们就开干,让张海波赶在国庆节前去长白山劳改农场种树去”。 侯福来看着赵金东卖力讨好的样子,他第一次亲热的拍了一下赵金东的肩膀说: “行,臭儿子,我没看错你,等把张海波撤了职,轰下台去。我先让王主任把你提上来。年底我就去团里接万明的班,你就在27连放开手脚,好好干”。 赵金东听了侯福来的话,兴奋的直点头,讨好的又给侯福来递上了一支烟。 侯福来接过烟来也没有再点,而是把快要抽完的烟屁股和赵金东给他的烟对接住,抽了起来,然后斜着眼又对赵金东说: “估计张海波马上就要找咱俩开连务会,27连的领导班子刚刚调整,要重新分工,我现在给他来个釜底抽薪,一会儿张海波找我,你就说我身体不舒服,去了伊春县医院看病,让张海波开不成这个会。我最多走两天,这两天你要待在连里,盯紧他们三个人,看他们搞什么小动作。有什么情况要及时向我汇报,我好早拿主意,现在咱哥俩和张海波到了刺刀见红的时候了”! 说完后,侯福来又不放心的看了一眼赵金东继续说道: “我走后,你他妈的少去嫩白菜家鬼混,别把名声彻底毁在那个老破鞋的肚皮上。等你当了27连的连长,27连的女知青还不争着抢着让你挑,什么乌云格日娜了,邢妍了,甚至东方晓晓和梅怡,也是我们碗里的一道菜”。赵金东听了侯福来的话,拍着胸脯豪情万丈说: “连长,你放心去找王主任。连里的事就交给我。我这两天就在27连待着,大门也不出。眼睛不眨的盯着他们三个人。有一点风吹草动,我第一时间向连长汇报。但愿连长能给我们带来好消息” 侯福来把抽剩的烟屁股扔在地上,用脚狠狠的搓了一下。学着电影的台词,恶狠狠的说: “不成功则成仁”。 第88章 师长孙启民的重托 农三团的小车把杨军送到伊春县农七师的招待所就回去了。 接待杨军的是农7师人事处的一位姓马的副处长。他让杨军在招待所住一晚,明天等各农场的知青干部凑齐了,将由他带队从伊春县城坐火车去明山县城。 杨军来北大荒快一年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出远门,他感到特别的陌生和不适应。 带队的马副处长是一位四十多岁的政工干部。当他知道杨军是从27连来的干部后,忙向杨军打听张海波的情况。 据马副处长说,他和张海波的关系很好,两人以前都在农7师的办公室工作。他是办公室的主任,张海波是孙启明的秘书。 他告诉杨军说,张海波是位很优秀的青年干部,工作能力强,作风正派,文化水平也高。在农七师有很好的口碑。 这位负责接待的马副处长也是位山东人,说话像山东快书一样。 当他听说杨军就是单掌劈死熊瞎子的神奇知青时,对杨军顿时肃然起敬。 吃晚饭时还额外的给杨军多要了两个菜。 吃过晚饭后,农7师到干部学校读书的知青干部陆陆续续的都到了。 杨军数了数,他们农7师这次保送到干部学校读书的共24位知青干部,其中还有五位女知青。 有一位长得非常漂亮,其余四位姿色平平。 杨军想找一位农26连的知青,询问一下陈东临的近况,问了好几个人,都不是26连的知青。 杨军感到很纳闷,他找到那位姓马的副处长。 马副处长拿出档案袋看了看,说26连今年没有保送知青干部。 随后他又耐心的向杨军解释: “我们黑龙江农垦兵团十几个农垦师,几百个农垦连。不可能每个连都有保送的指标。有的连队借口生产任务重或者没有合适的人选,他们就不保送知青到干部学校读书。 26连也不知道是哪种情况”! 杨军也就是随便问问,晚上睡觉时,马处长安排杨军和一位叫高红旗的北京知青住到一个房间。 这位叫高红旗的北京知青是农7师粮种场来的。 保送前,他是良种场的副场长,六六年的老知青。特别爱说话,一进屋嘴就没闲着。当他知道杨军是农27连的知青时,话就更多了。 他递给杨军一支烟。烟还没来得及点上,话箱子就打开了,喋喋不休的说了起来: “你是农27连的知青,不早说,我对你们农27连可是太了解了,你们27连被撤职的连长郭建中和我都在25连待过。那时他是25连副业排的排长,我是刚来的新知青,郭建中一点儿老知青的架子都没有,和我相处的很好,可惜因为收留了个哑巴女人犯了错误。我们良种场的知青都说,哑巴女人都给郭建中怀上孩子啦!我觉得这事有点蹊跷,郭建中不是那样的人,搞不好郭建中是被冤枉的,多好的一个人,就这么给毁了”。 高红旗见杨军听得很认真,便接着又侃了起来: “我和你们27连的副连长赵金东也很熟。我和赵金东是同一年来的北大荒,和他在农25连待过几个月,这小子不厚道,吃喝嫖赌全占了。我在25连都当排长了,他还是个食堂管理员。我听说这小子去年靠上了27连的副连长侯福来,一下子就抖了起来。 郭建中出事以后,就直接把他从管理员提到了副连长的岗位上。你说这小子是不是走了狗屎运了?对了,你们27连是不是有一个叫梅怡的大美女”? 杨军听高红旗提起了梅怡!好奇的盯着高红旗说: “有啊!梅怡和我是同一天从北京来的北大荒,段大哥认识他吗”? 高红旗见杨军手里捏着烟,没有抽,认真的在听他摆龙门阵,便弹了一下烟灰,继续说道: “我虽然是个北京知青,但我家离北京市区很远,住在香山脚下一个叫高家沟的小山村。去年春节,我回北京探亲,和几个发小去香山套兔子,有只很肥的野兔子挣脱绳套后,一瘸一拐的跑进香山南山坡上的一座大院子里。我从小在香山长大,知道这座大院是公安十六处的一个秘密训练基地。对外挂的牌子。是北京市野生动物研究所!门口有暗哨,不让外人进。为了逮住这只野兔,我们就从墙头上跳了进去。在大院里一片空地上,我们看见十几多名身穿公安制服的公安人员在进行擒拿格斗的训练。其中有个女警察长得特别漂亮,身材又好,穿着公安制服英姿飒爽。我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她长得太美了,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后来我们就让大院的工作人员给轰了出来。探亲结束后,我回到北大荒。这个公安美女的身影一直在我的脑海里闪现。今年春播的时候,我去给你们27连送籽种,在你们连的大库房里,我又见着了那位女公安,他穿着一身褪了色的女军装,还是那样的美艳。当我和她说起她在香山公安基地训练的事来,她矢口否认,说我认错人了,他根本没有去过什么香山公安训练基地。她不承认,但我认为她就是那个女警察。我还是很相信我的眼力的”。 段红旗抽烟的姿态很好看,食指和拇指捏着烟,浅浅的一口一口在吸着烟,不慌不忙的说: “我也不知道你和梅怡是什么关系,我告诉你,但你不能和别人乱讲,有可能梅怡是来北大荒执行什么任务,做知青只是个幌子”。 说到这儿,高红旗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把快要烧到手的烟屁股按熄,笑了笑对杨军说: “对了,和你胡侃了半天,只知道你是27连保送到干部学校的知青,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是空降到27连任的副连长”! 杨军学着高红旗的样子,他把高红军给他点着的烟深深的吸了一口。 他曾向梅怡保证过,去干部学校读书,坚决不抽烟。 刚刚和梅怡分手还不到一天,他就把烟拿在了手里。刚才听了高红军的话,杨军有点乱了方寸,他太想知道梅怡是什么样的人了,和梅怡谈恋爱快半年了。对梅怡的身世和家庭背景知道的还是太少。 刚才听高红军这么一说,杨军真的紧张了起来。 高红军见杨军不言声,便继续说道: “我当时在怀疑自己的眼力,是不是自己真的认错人了。时间过去快一年了。我觉得香山训练基地的那个女警察就是梅怡。这件事我没和任何人讲过,直到今天碰上了你,我觉得你是个正派靠得住的人。因此我才和你讲了。也有可能我确实认错了人,你别往心里去。就当你刚才听了个故事”。 杨军听高红旗啰啰嗦嗦的讲了一大堆,他心里不住的在,梅怡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来北大荒到底是要干什么?你要真是个警察,应该告诉我,我们是生死相恋的一对恋人。你要是不相信我,当初何必和我谈恋爱呢? 此时的杨军真的希望高红旗看走了眼,在他的心里,梅怡就应该是个青春可人,漂亮妩媚,温婉知性的女知青。 想到这儿,他不放心的看了一眼高红旗说: “老高,你确定梅怡就是在香山公安基地培训的女警察吗?这个玩笑可不单随便乱开。如果你认错了人,那会影响梅怡的正常生活。如果她真是个警察,那你更不能和别人讲,那样会干扰到她的工作!对了,老段忘告你了,我叫杨军,是梅怡的男朋友,刚才听了你讲的故事,我的心里很忐忑。不管梅怡是不是警察,你以后千万不要再讲这样的话。我和梅怡是从北京一同来的北大荒,我对她很了解,她不可能是警察!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高红旗听了杨军的话,一下子从床上跳了下来,搓着手说: “你就是杨军啊。我说今天一见你,就觉得你气度不凡。再说了,从27连藏龙卧虎的连队保送出来的知青干部,那肯定不是一般的知青。就你单掌劈死熊瞎子,就够我们北大荒知青在茶余饭后谈论几年了。你和梅怡是27连出了名的神雕侠侣,我们良种场的知青都在传说你们俩的爱情故事,在我们良种场有这样一个段子,嫁人要嫁杨军,娶媳妇就要娶梅姨”。 说到这儿,段红军上前紧紧的握住杨军的手说: “对不起,杨军,我去年在香山看到的女公安,有可能长得像梅怡,其实她不是梅抬。你别往心里去,不要因为我的猜测影响了你们两人的感情”。 杨军见段红军说的如此坦诚,就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 农7师的招待所是农垦兵团的内部招待所,只招待兵团知青和知青的家属。 招待所是一座土木结构的二层楼,有大小二十多间房,装修很简单。 招待所在师部大院的主楼后面,再往后就是师部的大礼堂了。 招待所平时很少有知青来住宿,因此这里很冷清。今天晚上一下子住进二十多个知青干部,冷冷清清的招待所,变得热闹了起来。 那位姓马的副处长把知青干部安排好后,就回了家。 这些农场的知青干部有的相互认识,有的不认识,只是彼此听说过对方的名字。难得他们住到一起,三三两两聚到一起聊起了天。 刚入冬,天就明显的变短了,还不到六点,天就完全黑了下来。 招待所的所长领着一个戴眼镜,长相斯文的青年,指名要见杨军。 杨军诧异的看了一眼这个青年,摇了摇头。 那位青年笑了笑说: “杨连长,我是孙书记的秘书,孙书记让你过去一下。他在办公室里等你”。 杨军感到很意外。他诧异的看了那个青年人一眼说: “孙书记,我不认识啊”! 青年笑了笑解释道: 孙书记就是咱们农七师的孙启民师长,他现在是农7师的党委书记。他知道你明天要去明山县新海湖干部学校读书,因此今晚让我喊你过去一下,他有事要和你面谈”。 杨军听是孙启明师长找他有事,便和年轻秘书来到了孙启民的办公室。 杨军和孙启民只见过一面,没有太深的交往。 孙启民欣赏杨军的学识和才华。杨军敬重孙启民的领导水平和人格魅力,因此两人神交很久。 孙启民见杨军走了进来,亲热的把杨军拉到沙发上坐下说: “杨军,你明天就要走了,我喊你过来聊聊天”。 杨军见孙启民比上次见面时,消瘦了很多,不到50岁,两鬓就长出了许多白发。 他关切的问孙启民: “孙师长,您找我有事吗?我不应该让你去叫我,我应该先来看您”! 孙启民给杨军倒了一杯水,放在了杨军的面前的桌子上。然后语重心长的说: “杨军,你明天就要到黑龙江农垦兵团的干部管理学校读书,暂时脱离了农七师的建制。我希望你去了干部学校读书,要好好学习,多学点农业基础知识。毕业以后,还回咱们农七师。农七师需要你这样年轻有为的干部!” 杨军非常郑重的冲孙启民点了点头,说: “师长,我毕业以后一定回咱们农七师,农七师有我的良师益友,有我的奋斗和追求”! 孙启民拍了拍杨军的肩膀说: “杨军,我今天让秘书喊你来,有两个目的:第一,我想向你询问一下27连的近况。你刚从27连出来,对27连比较了解。我现在任农七师的党委书记不方便下基层,但我需要27连的第一手资料。这一年来27连就处在了风口浪尖上,连续发生了几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师里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就借机大做文章。郭建中首先成了他们的牺牲品。后来27连的领导班子调整,侯福来被提了上来,当了连长。同时,你也被提上来当了副连长。你升任副连长后和指导员张海波合作的很好,有效的遏制了侯福来他们一伙的嚣张气焰。你到兵团干部管理学校读书。我又替27连的前途担忧了起来”。 老师长自己的处境很糟糕,还为27连的前途担忧,让杨军很感动!他向老师长宽慰的说道: “孙师长,你放心。海波指导员是位文化高,有工作能力的领导干部。另外,刚提上来的副连长梁海云也是位青年才俊,他一定很好的配合指导员的工作。还有周子荣,他也是一位老连长,工作能力强,生产经验丰富。27连在他们三个人的领导下,一定会取得更大的成绩”。 ?孙启民听了杨军的话,沉思了一下说: 杨军,你还年轻,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只要把农场的生产搞上去,就天下太平,万事大吉。现在从连里到师里有这么一些人,他们唯恐天下不乱,没有把精力放在生产劳动上,放在兵团的建设上。而是为了满足他们的私欲,兴风作浪,污蔑诽谤他人,以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 张海波、周子荣、梁海云组成的27连新领导班子,政治经验不足,说话做事稍有不慎,就会被他们抓住把柄! 因此我今晚找你来,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需要你做”。 说完,孙启民站起身来,从里屋拿出一个很大的信封。递到杨军手上说: “杨军,这是我写给兵团党委的一封信,里面详详细细的记录了市革委会主任王思秋贪污受贿、诬造事实、陷害他人的犯罪事实。如果我遭到不测,你就把这封信交给你们干部管理学校的校长李重民同志,由他向兵团党委反映农七师的真实情况。如果兵团党委的工作也受到了冲击,那就让他直接向农垦部的领导反映”。 说到这儿,孙启民的情绪有些激动,剧烈的咳嗽让他的脸憋得通红。 杨军赶紧把桌子上的水杯递给孙启民说: “老师长,您放心,我一定会把这件事情办好。我只是不知道干部学校的校长李重民能不能靠得住,把这么重要的信交给他,您放心吗”? 孙启民喝了口水后,情绪明显的好转。温和的对杨军说: “李重民同志是我们黑龙江农垦兵团的老党员,老抗联,他的资格相当老。 1932年就加入中国共产党,和东北的抗联领导人杨靖宇、赵尚志、周保中在东北坚持抗战十四年。在东北抗联受到日本关东军重创。赵尚志和杨靖宇牺牲的情况下,他和第一路军总指挥周保四入苏联,两次参加苏联的伯力会议,巧妙地和苏联远东军区司令员库尔喀耶夫大将周旋,在极其困难的情况下,以南北野营为主要班底,组建了东北抗日联军教导旅,为我党发展东北人民野战军,决胜辽沈,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八一农垦大学筹建时,他任校务主任,副校长。干部管理学校培训班从八一农垦大学分离出来,成立黑龙江省农垦兵团干部管理学校。李重民又被调到干部管理学校,任第一任校长。由于李重民同志党性强,资格老,一身正气,农垦兵团的造反派没有人敢动他。因此我才让你把这封信交到他手里。李重民知道是我写给他的信后。他会妥善处理的”。 杨军听完老师长的一番话后,深为老师长忧国忧民的思想而感动。他坚定地说: “师长,您放心,我会找个恰当的时间,把这封信交到李重民校长的手上”。 孙启民客气的说了声: “谢谢”! 然后他又站起身来从办公室的抽屉里拿出一本精美的笔记本。和一支英雄牌钢笔放到杨军面前说: “杨军,你去干部学校读书,我也没什么好送的,笔记本和钢笔虽然不值钱,但它很有意义。你留下做个纪念。这支钢笔是志愿军总部奖的。三次战役结束后,我们连在穿插敌后的一次战斗中立了大功。志愿军总部给我们连的排以上干部每人一支英雄牌钢笔!笔记本的意义就更大了。58年我在27连当连长时,中央的一位首长视察了27连,高度赞扬了我们27连在垦荒中取得的成绩。 视察结束后,首长给我们每人一本精美的笔记本”。 杨军接过笔记本和钢笔。捂在心口,激动的说: “师长,你送的这些礼物。太珍贵了,这是我收到的最珍贵礼物,我一定好好的珍惜” 孙启民,爱惜的摸了一下杨军的后脑勺说: “杨军时间不早了,我让秘书送你回去,你回去也休息不了几个小时。明天早上四点就要乘坐418列车去明山县”。 杨军望着两鬓斑白的老师长,觉得肩膀上的担子越发越沉重了起来! 笫89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418列车摇摇晃晃的翻山越岭下午三点才到了明山县火车站。 因为在鸡西火车站被搞串联的红卫兵拦堵了两个多小时。因此,418列车到达明山县城时,已经严重的晚点了。 明山县是中边境最小的县城,因此明山县城的火车站极为简陋。 火车站的候车室还是抗战时期日本关东军修建的。虽然小了点,但很牢固。 候车室前面的广场很大。有两个足球场大,是县城最繁华地段。 候车室广场的正中央竖立着王振将军写的诗: 拍红军不怕远征难, 万水千山只等闲。 知青奔赴北大荒, 好汉建设黑龙江。 去年,明山县革委会动员县城的工人,干部和驻军。把这近二十亩大的广场,全部用水泥净化了。 过去尘土飞扬的广场,现在变得干净整洁。 黑龙江农垦兵团干部管理学校。这次只招收的是农七师,农八师和农九师的知勤干部。 这也是文化大革命开始后招收最少的一届干部学生。 三个农垦师八十六名排级以上的知青干部下了火车。还没等欣赏一下明山县这座美丽的县城,就被两辆军用大卡车拉到了新海湖畔的黑龙江兵团干部管理学校。 杨军昨晚从孙启民的办公室出来后,回到招待所,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招待所客房的灯光都熄灭了,热闹了一天的知青干部都睡了。 杨军轻手轻脚的打开自己的房间的门,见高红旗也睡了。 房间里响着均匀的鼾声。杨军怕弄出响声,惊醒了高红旗。进了宿舍后,他穿着衣服躺在自己的床上。 却怎么也睡不着。白天的一幕又重现在他的脑海中。 先是秋雨霏霏的淡水河大堤上,它和梅恰相拥话别。 再就是老师长孙启民对对农七师的担忧和对自己的重托。 想着这些,杨军翻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他悄悄的下了地走出房间,在招待所的走廊里来回踱起了步。就这么,他在苦思冥想中又折腾了好几个小时,实在困的不行了,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走廊里传来了马副处长吆喝声: “大家赶紧起床。从伊春县开往明山县的418次列车,马上就要进站了。大家抓紧时间洗漱一下,半个小时后,咱们去车站广场集合! 第二天,天还没亮,杨军就和知青干部们在马处长的带领下,踏上了418次列车。 昨晚,他几乎没怎么睡觉,上了车就犯起了困。趴在列车的木椅上就睡着了,一觉醒来,列车已经开进了明山县城。 伊春县城到明山县城约700公里,沿途美丽的秋景。杨军愣是一点也没看到。 干部管理学校是五八年从八一农垦大学剥离出来的。因为它建在美丽的新海湖畔。因此,当地人习惯称干部管理学校为新海湖干部管理学校。 新海湖干部学校不是很大,占地面积约二百余亩,就是这二百余亩的校园也没全用在与教学有关的建筑上。 新海湖干部管理学校坐北朝南,建在新海湖西边一处较高的坡地上。 这个坡地,当地老百姓叫杨树坡,北大荒耐高寒的白杨树长满了坡地。 学校四周的白杨树,包括校院白杨树特别的多。干部学校绿树成荫,环境特别的优美。 新海湖干部管理学校有东西两个大门。 西大门是主门,连接到通往明山县城的公路上。 东大门是侧门,出了东大门就能看到水天一色的新海湖。 学校有南北两座楼。是五十年代在铁道兵7师帮助下建起来的。学生们分别叫南楼和北楼。 南楼是主教学楼,学校的二十多个教室都集中在这栋楼里。 北楼是新海湖干部管理学校的行政办公楼。学校的行政,后勤以及教师的办公室都集中在这栋楼里。 南北楼中间有六排整齐的平房,前面的两排是女学生的宿舍。中间的一排是教职员工和学生们的食堂,后面的三排是男学生的宿舍。 校院最东边,紧靠新海湖的方向,是新海湖干部管理学校的大操场。 大操场上所有的设施都是学生们自己修建的,有2000米的环型跑道,有两个篮球场,一个足球场,学校南面有一片五十亩大的耕地,这是干部学校的学生们进行农作栽种,培育籽种的试验场地。 新海湖干部管理学校全盛时期,在校就读的全兵团知勤干部有1500多人,三十多个教学班、五十多位教职员工。 文革开始后,干部学校招收的学员一届比一届少。 农垦兵团的各农垦师都不把主要精力放在培养青年干部的身上,借口生产任务重,政治任务重。都放弃了青年干部的培养。 今年保送来的知青干部就更少了。农七师,农八师,农九师,三个师几万名知青,仅仅保送来了86知青干部。 全校在读的三届知青干部,首次低于1000人。 新海湖干部管理学校。虽然学员少,教职员工少,基础设施差,但它的规格却一点也不小。 它的级别和有近万名学生的八一农垦大学是一个级别,都是正厅级的单位。 干部学校的校长李重民,55年的少将军衔。转业前是合江省军区的政治部主任。他的资历在八一农垦大学的所有干部中,没有人能比。 干部学校另外两位副校长的资历也不浅。 主管人事后勤的副校长邵青山是1935年入党的老党员,曾经参加过一二九学生运动。来干部学校之前是合江省年教育厅的副厅长。 主管教学的副校长秦国风较浅些,但他的学历高,北京大学毕业,是位专家学者型干部。 干部学校的党委书记叫于怀宝,他同时任八一农垦大学党委书记。他很少来干部学校办公。 因此,干部学校的党政工作都由李重明一个人负责。 昨天下班的时候,学生处的处长把一份六九届的新生入学名单交给校长李重民。 李重民一看就来气,三个农垦师,几万名农垦知青。只送来86个知青干部。 他干着急没办法,他管不了农垦师。只能管着新海湖干部管理学校的一亩三分地。 每年的新生入学,李重民都要在大操场的简易观礼台进行一次隆重的欢迎仪式。 今年来报到的学生这样少,他和两位副校长商量了一下,就把欢迎新生的大会,放在了北楼的会议室举行。 俄文教师米婉花也算计着29号是新学生报到的日子。 因此早上一起来,她就拉上陈艳艳,要去看新报道的学生! 陈艳艳刚起来,脸还没洗,她觉得米婉花有点反常,便笑着对米婉花说: “米姐,往年的新生报到。你一点都不感兴趣,今天是怎么了?早上一起来就要去看新学生报到。莫不是新来的学生中有你的小情人。再说了418次列车中午12点才能到明山县城。你现在去干什么?吃了中午饭去也不迟” 米万花意识到自己在陈艳艳面前失态了。 她今天确实也失态了,她想第一时间见到27连的杨军,看看杨军能不能认出自己就是当年那个在27连做尽坏事的哑女。 如果杨军真要把她认出来,她要早想办法应对。 为了自己不被杨军识破,早上一起来,米婉花又拼了命的把自己捯饬了一顿。 把长长的披肩发狠心的给剪了,把脸狠劲的往白抹了又抹,抹完之后,又把她那两条淡而稀少的眉往黑里瞄了瞄。完了又把那副平时不常戴的低度近视眼镜扣在了脸上,刚好遮住了她那双略带欧洲血统的浅蓝色眼睛。 这么一捣沽,和半年前那个在27连搞破坏的哑女判若两人! 陈艳艳无意中的一句话,米婉花意识到自己确实失态了。 她装着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对陈艳艳说: “来干部学校读书的知青干部,都是二十几岁的小知青。我都快40岁的半老虚娘了。去哪儿找那么小的情人呢?是我们家老秦的表弟要来干部学校读书,我想去看看他来了没有”! 情急中,米婉花又给陈艳艳撒了个大谎,两个女人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 干部管理学校从附近部队借来的两辆军用卡车,载着86名知青干部在震耳震耳欲聋的锣鼓声中开进了干部学校的西大门。 车刚一停稳,干部学校上两界的知青干部都围了上来,帮助新来的知青往车下搬行李。 车上车下都站满了人,一片热闹的景象。 吃过中午饭,米婉花没有再去叫陈艳艳。她怕万一让杨军认出自己,陈艳艳不在,自己还有机会使出浑身解数,巧言善辩地把她在27连装扮哑女的事给遮掩过去。 米婉花来到大操场,发现大卡车的四周,围满了知青,大家在说说笑笑的往车下搬运行。 新来的知青不断从卡车上跳了下来。 米婉花站得远远的,踮着脚不住的向车厢里张望,满车厢的知青快要下完了,她才看见杨军的身影。 杨军的身材还是那样的健美挺拔,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在知青中显得格外中众。 还是那样的英武俊朗,只是显得黑了些。更显得成熟和稳重。 米婉花想了想,又掏出小镜子仔细端详了一下自己,壮着胆子跑了过去。 她装着随意热情的样子,从杨军手里接过了行李和挎包。 杨军从车上跳了下来,拍了拍手。看着米婉花客气的说: “谢谢老师”, 米婉花的心砰砰的乱跳,不敢用正眼看杨军。见杨军看她,没有一点惊讶的神色。知道杨军没有把她认出来,心中暗喜。 便用标准的东北普通话,温婉的对杨军说: “你好,学生,我叫米婉花。是新海湖干部管理学校的俄文教师”, 米婉花觉自己的东北普通话说的很标准,一口好听的东北普通话就更拉大了她和27连哑女的差距。 她狡黠的笑了笑,接着又说道: “同学,认识你真高兴。请问你是哪个农垦师选送来的知青”? 杨军认真的看了一眼这个温文尔雅的中年女人,觉得有些面熟,好像在哪儿见过,但就是想不起来。 当杨军听米婉花说她是干部管理学校的俄文教师时,顿时肃然起敬说: “米老师。认识你很高兴,我叫杨军,是农7师3团27连的知青”! 米婉花装扮成哑女,在27连待了一个多月,和杨军没有说过一句话,甚至都没有用眼神交流过。彼此间都留给对方一个模糊的身影。 现在面对面的说话,她禁不住,多看了杨军一眼。 杨军确实长得帅,怪不得当初27连那么多的女知青都喜欢他。现在连她这个40岁的老女人也是怦然心动。 米婉花见杨军一点也没有认出来她的意思。一颗悬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她为自己的杰出表演,而自鸣得意,沾沾自喜。也为自己以后能和杨军正常的交往而暗自庆幸! 她得意轻浮的本心又露了出来,抿着嘴笑了笑说: “是杨军同学,别叫我米老师好吗?好像我是你的长辈似的,我现在已经不教俄文了。中苏断交之后,我就改成后勤工作了,你以后就叫我米姐,叫我米老师,怪不好意思的,其实我还不到40岁,有那么老吗”? 杨军觉得这个米老师虽然平易近人,和蔼可亲。但多少给人一种轻浮不稳重的感觉点”。 便笑着对米婉花说: “对不起,我还是叫您米老师。你现在不从事教学工作,那也是我们的老师,我们一样的尊重你”。 米婉花意味深长的看了杨军一眼说: “随你的便,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对了,学生,你叫杨军!咱们走。干部学校的领导准备在北楼的会议室给你们这届新来的知青干部开欢迎大会呢!校长李重民有重要的话要讲,我们赶紧走”! 杨军发现和自己一起来的知青干部都走的差不多了。车下只有几个女知青还在整理自己的行李。 他突然间觉得自己和一个刚认识的女教师说的话有点多。不好意思的冲米婉花笑了笑,背起了自己的行李和挎包,向北楼的会议室走去。,,, 米婉花发现杨军没有认出她来,她也就放心了。 事情要慢慢来,她要把自己这个气质高雅,温婉知性的女教师形象一点一点的渗透给杨军! 看着杨军高大健壮的背影。米婉花狡黠的笑了! 第90章 米婉花揣摸主子的意图 新海湖干部管理学校北楼的会议室,今天坐满了新来的知青干部。 学校的领导还没有到,会议室的知青干部,都是各农垦师排级以上的干部,他们有的很熟悉,有的不熟悉,但彼此听说过对方的大名。 共同的理想,共同的奋斗目标,让他们相聚在新海湖干校,将要共同度过两年激情澎湃的学生生活! 杨军的个子高,他坐在了会议室的最后一排。 主席台上的校领导没有来,正上方挂着一幅很大的条幅。 上面写着: “欢迎六九届新生入学欢迎会”。 这几个字是用行书写出来的,杨军自幼酷爱书法,尤其对行书,有很高的造诣。 他看这几个字,舒展中见自由。沉稳中见厚重,灵活中见飘逸。他知道这几个字出自高人之手。 杨军正聚精会神的品味这几个字的时倾。刚刚认识的高红旗,不知什么时候坐在杨军的身边。 他掏出一支烟递给杨军。杨军看了一下会议室,上百人的会议室没有一个人在抽烟。他笑着冲高红旗摆了摆手说: “老高还是忍忍,这么大的会议室,没有一个人在吸烟。我们刚来干部学校,别让学校抓了典型”! 高红旗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说: “哪有那么多的清规戒律!来干部学校读书的知青,最低的也是排级干部,抽支烟还要申请。对了,杨军,刚才给你往车下递行李的那个女教师是你什么人?我见她对你挺热情的,是你的亲戚吗”? 杨军把烟还给高红旗,摇了摇头说: “老高,我也不认识她,也许是她见我最后下车,就帮我接递了下行李! 高红旗神秘的笑了笑,然后附在杨军的耳边低声的说: “杨军,你可要注意,我刚才听干部学校的一位老师说,这个女教师叫米婉花。是干部管理学校的俄文教师。副校长秦国风的爱人。这个老师生活作风不是太好,爱和学生们玩暧昧,你长得帅,标准的美男子,小心这个米老师对你图谋不轨,尝了你小鲜肉”。 杨军冲高红旗笑了笑说: “净瞎扯蛋,别在这里忘议老师啊!小心让米老师听见,让她丈夫给你穿小鞋”! 新海湖干部管理学校的校长李重民这几天心情很不好,一直憋着一囗邪火。总想找个人发泄一下。 十年运动开始后,社会上出现的一些现象,让他越来越难以理解。 五五年就被授于少将军衔的李重民,他可不惯这些,他拍着桌子对干部学校的师生们说: “我们新海湖干部管理学校是为党,为国家培养干部的地方,不准许我们干部管理学校有任何违法乱纪的活动,我们国家是共产党领导的社会主义国家。 李重民在黑土地上枪林弹雨十几年,凭着一腔正义,凭着对党对人民的无限忠诚,还真把那些蠢蠢欲动的犯罪分子震了回去。 运动开始的这几年,新海湖干部管理学校还相对安静些。没有批斗,也没有大字报,是少有的一片净土! 李重民本打算今天不来参加欢迎新学生的入学大会。每年的好几百名新生,今年来了不到一百人,他觉得面子上过不去。 副校长邵青山考虑的比较多,他对李重民说: “李校长,新生来的越少,我们越要欢迎。这才能显出我们干部学校求贤若渴的高姿态来。让那些只重视生产效益,不懂农业管理的农垦师领导们知道,我们干部管理学校的办学宗旨”。 李重民觉得邵青山说得在理,还是很认真的准备了一下! 干部学校北楼会议室的知青们见,李重民,邵青山,秦国风等校领导走进了会议室。 短暂的沉寂后,便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这些掌声基本上是冲李重民一个人来的。 李重民的大名在黑龙江农垦兵团妇孺皆知,名声特别的响亮。 他一身正气,正直无私,敢做敢当, 李重民长的高大壮实,是典型的东北大汉。他三一年参加抗联,在东北白山黑水中坚持抗战十四年。五五年被授予少将军衔。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没有第二个人能比。 李重民健步走到主席台上,向知青们摆了摆手。示意知青干部们不要鼓掌了! 他扶了扶桌子上的话筒、声音洪亮的讲了起来: “同学们好,先做下自我介绍,我叫李重民,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新海湖干部管理学校的校长。我在这里首先代表新海湖干部管理学校欢迎你们!欢迎你们来新海湖干部学校学习! 我们新海湖干部管理学校的办学宗旨是为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黑龙江农垦总局培养和输送基层农垦干部。因此,外人称呼我们新海湖干部管理学校是黑龙江农垦兵团的黄埔军校,是黑龙江农垦总局的抗大。我感到很骄傲很自豪。事实也确实如此,我们新海湖干部管理学校,1958年从八一农垦大学分离出来后,近十年的时间为黑龙江农垦兵团,培养了几千名优秀的农业基层干部。这些基层干部懂技术、懂管理,扎根边疆建设,为黑龙江农垦建设兵团做出了巨大贡献。 由于种种原因,六九界的干部学生是少了点,但你们是农垦师的精英。我昨天还抽空看了看你们的答案,发现在你们这些青年干部中,人才辈出。有搞玉米种子杂交,单亩玉米产量提高400斤的技术革新能手。有农垦部的部级劳模。有十年不探亲,立誓扎根北大荒一辈子的知青干部。还有为了救知青,单掌劈死熊瞎子的知青英雄。你们都是各个基层单位的佼佼者,希望你们在新海湖干部管理学校认真学习农业基础知识,和科学生产管理,学有所成。毕业后回到基层连队担当重任。为我国的农垦事业做出贡献!我们农垦事业的未来就寄托在你们这些青年干部的身上”! 李重民的话还没讲完,就被知青干部的掌声给打断了。热烈的掌声表达了知青干部们对老校长的崇高敬意! 昨天下午,米婉花译了一份远东情报局发给她的电报。 电报的措辞非常的严厉,让她今年元旦前把荒地勘测设计院的地图搞到。 然后通过地图标注的具体位置,找到当年日本关东军在北大荒伊春山地区修筑的地下仓库。然后把这座地下仓库炸毁。 米婉花看完情报局电报后,百思不得其解。 她不知道为什么远东情报局对日本关东军修筑的地下仓库这么感兴趣!都三十多年过去了,还要花上巨大的成本,把它炸毁,情报局这是要想干什么? 难道地下仓库里面埋藏着日本关东军搜刮来的金银财宝? 既然是金银财宝,为什么情报局要冒着极大的风险炸毁呢?难道仓库里面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米婉花心中不解,但她又不敢去电讯问情报局的高官。 多年的特务生涯,她特别想把这件事搞得明白,自己和手下弟兄冒着生命危险,找到地下仓库。再把地下仓库炸毁,这么做到底有什么意义? 米婉花想找些东北抗战时的资料,想从这些资料上分析日本关东军在四五年投降前,在北大荒伊春山地区干了些什么!关东军新建的这座地下仓库,具体的用途,仓库里隐藏的什么! 欢迎新生入学的会议结束后,米婉花和谁也没打招呼,从办公室里拿上钥匙,一个人匆匆的来到北楼二楼上的学校图书室。 学校图书室也是从八一农垦大学分离出来的图书室。 图书室关于历史的资料很少,关于二战时东北抗日战争时的资料就更少了。 图书室的绝大部分资料都是关于,地壤,气候,籽种,种植等方面的书籍和资料! 米婉花查阅了好几百本书,也没有找到关于日本关东军修筑地下仓库的线索。 米婉花感到极度的失望。就在米婉花准备离开图书室时,她突然在墙角一堆废弃的书籍中,找到一张一九四五年伪满洲国的奉天日报。 在这张伪满洲国奉天日报最不起眼的地方,刊登着一则很短的消息。 这则没有豆腐块大的消息,引起了米婉花的高度注意。 这个消息是这样刊登的: 大日本关东军250师团在沈阳7341特种部队的配合下,在黑龙江伊春山地区全歼了国远东军区步兵217师。 开始米婉花对这则很短的消息不以为然。她认为这是日本关东军为了给自己的士兵打气,故意夸大其词,捏造了这么一条不实的消息! 读了几遍后,米婉花这才发现,奉天日报刊登的这则短消息很奇怪。 四五年日本关东军气数已尽。江河日下,失败的阴影笼罩日本岛和日本占领的占领下的东三省。 在中国东北三省驻扎的日本关东军几十万军队更是惶惶不可终日。 在这种情况下,日本关东军居然能全歼国进入中国东北的一个整师! 这样鼓舞日本关东军士兵的消息。被日本控制的奉天日报,竟然用这么短的篇幅,在这么不起眼的地方,寥寥数笔刊登了出来。 爱吹嘘的日本人,竟如此低调,这太让人难以理解了。 米婉花拿着这张发黄的奉天日报,认认真真的看了一遍又一遍。 最后她按自己的想象梳理了一下,这么一推理,还真把远东情报局让她炸毁伊春山地区的地下仓库给衔接上了。 米婉花这样推理的。日本关东军在毫无斗志的情况下,竟然把国军队的一个整师给全歼了,关东军靠的是臭名昭着的日本7341部队。 日本关东军怕惹上国际官司,受到盟军的军事制裁!因此他们不敢开庆祝大会,不敢在报纸上大肆宣扬这场胜利,只是象征性的。在沈阳奉天日报上刊登了一小篇文章。 战后,日本关东军又秘密强征附近的老百姓在战场附近,建筑了座地下仓库。 地下仓库修建好后,他们把建筑这座地下仓库的老百姓秘密杀害在伊春山原始森林里!然后把在战场上缴获来的国一个师的先进装备,悄悄的隐藏在这座地下仓库里。 等以后形势好转后,再偷运回日本国! 二战结束后,日本关东军土崩瓦解,大部分关东军被消灭在中国东北地区。 余下一小部分逃回日本本土。从那以后,日本人就再也没有能力顾及这些隐藏起来的国武器了。 而国远东情报局却一直在记挂着这件事。 中日战争在中国东北打了十四年,日本这个弹丸小国已经耗不起这场战争。 再加上不屈不挠的中国人民,同仇敌忾,众志成城。使日本这个老牌帝国主义陷入了战争的泥潭。 日本关东军在东三省的十几万部队,在东北是战是留举棋不定的时候。 国远东军区部队浩浩荡荡挺进中国东北。在东北黑土地上所向披靡。凶狠的日本关东军被打的丢盔卸甲。毫无还手之力。 可是就在国远东军区长驱直入的时候,国远东军区的一个机械化步兵师,在北大荒的伊春山地区遭到了日本关东军250师团和日本7341特种部队的合击。 战斗整整进行了三天。国军区一个整师的部队,除极少数部队突围外,其余的部队全部被歼! 国远东军区的一个整师的现代化武器全部落入日本关东军的手里。 死要面子的国根本不敢把这件事公布于众。 他们也只能暗地里寻找被日本关东军缴获的武器,然后把这些武器彻底销毁,彻底毁灭, 把他们的脸擦干净,树立起国在国际上的地位 米婉花在国生活了十几年,他太了解国了,这是个爱面子的国家。为了他们所谓的面子,他们可以不择手段的干一些匪夷所思的事! 米婉花以一个老牌特务的嗅觉和敏感,分析出了国远东情报局让她炸毁日本关东军修筑地下仓库的真实意图! 找到让她满意的答案后。米婉花为她的聪明,得意的笑了。 随后她又为如何从荒地斟测设计院,盗取地下仓库的图纸,如何炸毁地下仓库犯起了踌躇。 第91章 独下千行泪,开君万里书 杨军走后的第六天,梅怡收到了杨军的第一封信。 当公社的邮递员把信交到梅怡的手上,梅怡正在食堂里吃午饭。 乌云格日娜和邢妍在旁边抢着要看。梅怡把信捂在心口,不撒手! 心却“砰砰”直跳,她没让乌云格日娜和邢妍看。 在一旁吃饭的石东花打趣道: “你们两个小屁孩,什么都想看。这是杨军走后给梅怡的第一封信。你们看了脸红不红”。 说实在话,梅怡还真不想让她的这两个小姐妹看。 她把吃了一半的饭,撂在桌子上,急匆匆的上向宿舍跑去。 她不想把自己的幸福和别人分享。 回到宿舍后,梅怡找到一把剪子,整整齐齐的把信封剪开。 信是杨军用他那漂亮的行书写出来,字迹工整而隽秀。用词热辣而不低俗! 亲爱的梅怡,你好! 和你分开一个星期了,想你日甚,刚来学校的时候,还有点新鲜,一切都感到好奇,和所有来这儿读书的知青干部一样,着实的疯癫了几天。可是新鲜劲一过,又好像少了什么似的,这才想起来了,忘了想你了。哈!哈!和你开玩笑。 其实和你分开的每时每刻都在想你。外面的事再新鲜,再重要,也没有想你重要! 你想我了吗?对了,昨天吃晚饭的时候,我重重的打了两个喷嚏。小时候奶奶告诉我说,打一个喷嚏是有人在骂你,打两个喷嚏是有人在想,这重重的打了两个喷嚏,肯定是你在拼了命的想我!又和你开玩笑了! 总之,没有我陪伴的日子里,希望你快快乐乐,开开心心的过好每一天。对了,不和你闲聊了,先说说我这里! 和你在淡水河大堤上分别后,团里的小车把我送到了伊春县城的师部。当天晚上我们没有走,和其他农场连队的知青在师部招待所住了一宿。第二天早上四点,我们乘坐418次列车离开了伊春县城,在路上颠簸了近十几多个小时。下午三点才到达明山县城。来到明山县后,我们才知道,我们干部学校现在已经搬迁到更加靠近国的新海湖畔。因此当地的农民,还有我们学校的知青干部都习惯把黑龙江农垦兵团干部管理学校,叫做新海湖干部管理学校。你以后寄信就写新海湖干部管理学校。 我们这批来干部学校读书的知青比上一届少了许多。三个农垦师加在一起才86名知青干部。因此,学校只好把我们这86个人分成两个班,53班和54班。我被分在了53班。 我们班的知青都是多年的老知青,都是各农场连队排级以上的干部。有一个知青还是副营职干部!我的年龄在我们班里最小。在这些大哥哥们大姐姐们面前,我感到压力很大。不过,你放心,我会努力学习,争取在各方面都超过他们。 我们现在开设六门课程,分别是农业管理、林业管理、土壤学、籽种培植、农机修理和农业会计。另外还有一些副课:语文,数学、政治、物理、化学、历史等,这些副课,每个月只上一课,给我们讲课的老师都是从八一农垦大学抽调来的。他们知识渊博,学识纯正,治学严谨。我们能从他们身上学到很多有用的东西。 我们的伙食也还可以,没有你说的那么糟糕。学校紧靠着新海湖,吃鱼很方便,我们来学校不到一个星期,就吃了两顿新海湖的大白鱼。 咱们27连的伙食现在好不好?不管好不好,你都要想办法吃好,多去伊兰屯买些有营养的零食。正如你我分别时,你嘱咐我的那句话,不许你瘦了。 我们学校除学习风气纯正外,其他设施也都很齐全。学校有篮球场、排球场、单杠、双杠,还有两千米的环形跑道,还有藏书达两千多册的图书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总之,新海湖干部管理学校比我们想象的要好。 对了,梅怡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想和你说一下。提起这件事,我心里就不痛快,这件事就像一座山,压得我快要窒息。 这次和我一同来进修的同学中,有一个叫高红旗的北京知青,他是我们师良种场的副场长,也是一位老知青。一次后我闲聊,他无意中提到了你,他说认识你。 当时听了他的话我很紧张,你和我一同从北京来的北大荒,又一同分到27连,我们几乎就没有分开过。那他又是什么时候认识你的呢?我觉得不可思议,就问他其中的原因。据高红旗说,他的家住在北京香山脚下一个叫高家沟的小山村。去年中秋节,他回北京探亲,无意中闯进了公安部十六处在香山的一个秘密训练基地,当时他发现一位女警察,正在进行擒拿格斗的训练。因为这位女警察长得很美,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当时没当回事,以为你只是他人生中的一个匆匆过客。今年春播的时候,他开车往咱们连送了一车玉米籽种。当时你正和丁歆在库房里干活,高红旗认出了你,你就是那位在香山培训的女警察。当时你没有承认,但高红旗说的很认真,不由得我不信! 我把咱们俩的关系告诉他以后。高红旗就没有再坚持他的看法,说他可能认错人了。这个世界上长得一样的人太多了,他还让我别往心里去。 后来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高红旗是个很精明的人,事情仅仅过去半年多,难道他就会把人认错?我们从相识到相恋快一年了,我自信,我是北大荒最爱你的人。可是我现在却越来越读不懂你啦,我也自信。我们的爱情是神圣的、纯洁的。如果高红旗说的真有这事,你就是个装扮成知青的女警察,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你没有把这件事和我讲明白,你就是对我不信任。对我们爱情的亵渎。 我不反对你是个警察,我也喜欢公安这个神圣的职业。但你不能瞒着我,我们是相亲相爱,终老一生的恋人,可是我都不知道你现在从事什么工作,你应该相信我,不管你从事什么工作,我都爱你! 我现在也是一名中共党员!你和我讲明白,也许我对你的工作有所帮助。不过我还是希望高红旗认错人了。你不是警察,你是一个天真无邪、漂亮、单纯的女知青! 梅怡先不聊了,夜已经很深了。明天早上我们五点就要起床出早操。现在学校对我们新生抓的很严,一会儿教导处的巴主任该查夜了,记得快给我来信,寄黑龙江新海湖干部管理学校53班。 代我向海波,子荣,赵红军、,小北京,梁海云、东方晓晓、乌云格日娜、邢妍等所有的知青问好! 就写到这儿。 此致革命的敬礼,深爱你的杨军草! 梅怡一口气看完杨军的来信,,心一下子沉了下来。 刚拿到信的幸福,甜美,现在一下子荡然无存了!事情发生的太巧合了。 她在仓库里遇到高红旗时,就知道自己的身份迟早要暴露了。她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记得那天她否定的很坚决,根本就没有给高红旗留半点机会。 高红旗当时在仓库里,对着自己和丁歆也承认认错人了。 自己觉得当时这一关就算过了。完了,她还严肃的对高红旗说 “以后不要再提这件事了,她从来没有去过香山,更不是什么女警察,自己就是个来北大荒上山下乡的知识青年。 她万万没想到高红旗也会保送到干部管理学校读书,并且还和杨军分在了一个班。这么短的时间,就把他的猜想告诉了杨军,以致杨军在来信中说出了让她难以接受的话。 梅怡真想趴到床上,痛丛一场。她太爱杨军了,又不想违反纪律,把实际情况告诉杨军。和杨军分开后的第一封信,让她陷入了两难。 梅怡把信叠的整整齐齐,放在床底下的密码箱里。完了又坐到桌子边了上,托着两腮陷入了沉思! 宿舍的门不声不响的被推开。东方晓晓从外面走了进来。把梅怡吃了一半的饭放在桌子上。叹了一囗气,对梅怡说: “杨军的一封信,你就饭也不吃了,你也真是的,先吃饭”! 东方晓晓见梅怡两眼无神,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没有和她说话。知道杨军的来信,让梅怡不高兴了。便问道: “梅怡,你怎么了,刚才欢天喜地的,现在情绪一下子就低落了下来。杨军在信中出什么幺蛾子了”? 梅怡让东方晓晓坐在自己的床上,她却站了起来,双手放在东方晓晓的肩膀上说: “东方姐,也不怪杨军,都是我不好。今年春播的时候,我和丁歆姐在库房里干活,正好咱们师良种场。一位叫高红旗的副场长来给咱们连送玉米籽种,他看见我后,非要说认识我,说我去年在北京香山的公安基地接受过训练,还说我是名警察。我和他说认错人了,他最后也承认认错人了。我以为这事就算完了,没想到高红旗也被良种场保送到干部管理学校读书,并且还和杨军分在了一个班,成了很要好的同学。在一次闲聊中,他和杨军聊起了我,说我是名警察。虽然杨军不相信高红旗说的话,但他还是很生气,来信说,我不应该欺骗他,说我亵渎了我们的爱情。我看了杨军的信,很难过,也很生气。明明是高红旗认错人了,现在倒把错全推在了我的身上!该如何向杨军解释啊”! 东方晓晓听了梅怡的话,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拉着梅怡并排坐在床上说: “梅怡,我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把你愁成这个样子。回头写封信,把事情和杨军说开,有这么大惊小怪的吗?再说了,这个高红旗也是的,自己承认认错人了,还和杨军瞎咧咧!等他们学校放了假,我去良种场找他,看我怎么收拾他”。 听了东方晓晓的话,梅怡惊讶的问道: “东方姐,你认识这个叫高红旗的知青吗”? 东方晓晓生气的说: “岂止是认识,我们还很熟悉呢。他和我是同一天来的北大荒。又是同一天分在农25连。他还追过我呢,那个时候知青不能谈恋爱,况且我的岁数又小,因此没有答应他。为此我们还闹了很长时间的别扭。后来,我从25连调到师部,就和他分开了。他是个聪明的人,农场的农活样样精通。尤其是在育种方面,更是无师自通,很受团政委祝小军的赏识。我走后没有多长时间,祝小军就把他从25连调到了良种场。任分管技术的副厂长。这个人最大的缺点就是爱捕风捉影,空穴来风。他的这点臭毛病。以前我没少敲打他,几年过去了,他还没改”。 梅怡倒了一杯水,端给东方晓晓,笑了笑说: “东方姐,你也别责怪人家高红旗,有可能他是无意中提到我,或者是他和杨军在开玩笑。杨军这个人又爱较真,你又不是不知道。算了,咱们不提他们了。过两天我给杨军去封信,好好的向他解释一下,澄清一下事实,就没事了。对了,东风姐今天中午吃饭时,我见指导员胡子拉碴,脸色很不好看。是不是指导员生病了”? 东方晓晓听了梅怡的话,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 “梅怡,你不知道27连这几天发生什么事了吗”? 梅怡满脸疑问的看着东方晓晓摇了摇头, 东方晓晓把水杯放在桌子上,看着梅怡,心事重重的说: “梅怡,这几天你的心事都在杨军的身上,27连发生了很多的事,你都不清楚。前几天,侯福来去伊春县看病,回来后一下就嘚瑟了起来,看谁都不顺眼。借口王实秋的指示,大事小事都不开会研究。自己拍板,决定,张海波善意的提醒了他几次,侯福来不但不听,反而和张海波争吵了起来,两人好几天不说话了。我真替他们担忧。一个班子的党政干部不能坐下来好好开会。动不动就争吵,连里工作还怎么搞?以前杨军在,还多少能震得住侯福来。现在杨军不在了,侯福来越发嚣张了起来”。 梅怡看着东方晓晓着急上火的样子很心疼。她把桌子上的水给东方晓晓递过来,向东方晓晓问道: “侯福来最近又做了什么出格的事”? 东方晓晓气愤的说: “前几天侯福来去伊春县城看病,领回来个打扮很妖艳的女人。他对知青们说,这是他在农村找的对象,叫胡丽。他要向师革委会主任王实秋学习,娶个北大荒的农村姑娘做媳妇,扎根农村干一辈子,不回城。王实秋很赞成。并且批准了他的请求。更为可气的是,侯福来把这个叫胡丽的农村女人领回来,还要在27连给胡丽安排工作,让她做27连的编外知青。和知青开一样的工资。这件事在27连引起了轩然大波,张海波、梁海云和周子菜都不同意。最后侯福来见自己的目的没有达到,就又把师革委会主任王实秋搬了出来。迫于王实秋的压力,张海波他们最后还是妥协了。更可气的是侯福来没有和连里的任何一位领导商量,自作主张的把连里大南墚的30亩地,承包给了靠山屯的嫩白菜。这件事是臭儿子赵金东给撮合成的。谁都知道赵金东是嫩白菜的老相好,他们这么做,明显的是损公肥私。因此,张海波拒绝在承包书上签字,赵金东找了张海波好几次。张海波最终也没有答应这件事,这事就算黄了。赵金东没有给嫩白菜把事办好,他肯定对张海波恨之入骨,因此我现在越发替张海波担心了起来了”。 梅怡听了东方晓晓的一番话,如梦方醒。 但她又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来安慰东方晓晓,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 两个美丽的女知青,都在为她们心爱的男人牵肠挂肚起来! 第92章 新海湖干部学校 杨军和高红旗都分在了新海湖干部管理学校的53班。 这个班共43名学生,正好占了69届新生的一半。 干部管理学校的教导主任姓巴,学生们都叫他巴主任。巴主任分配69届新生的方案是: 农七师的知青干部都分在了53班。 农八师的知青干部都分在了54班。 农九师的知青干部分开,男生分在了54班,一部分男生和全部女生都分在了53班。 这样53班的女生比54班的女生多了一倍还多,53班女生女生的颜值也比54班女生颜值高出了不少。 因此54班爱说怪话的几个男同学都满腹牢骚,戏称他们54班狼多肉少,不多的鲜花都开在了53班。他们54班的女生只是广袤的沙漠上的几只小酸果。 53班的班主任是一位40多岁的中年汉子,广东人,姓关,叫关明诚。 据关老师说他的曾祖父,是清朝为国捐躯的广东水师提督关天培。 关老师虽然是南方人,为人却豪爽,仗义,热情奔放,在干部学校中有很好的口碑。 他是58年从八一农垦大学调来的,在干部学校一直从事农业管理的教学工作,十几年下来也是桃李满天下。 他的学生遍布了整个黑龙江农垦兵团,据他说最优秀的学生已是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农垦九师的副师长了。 另外几个科目的老师都是中途从八一农垦大学调来的。 资历不算太高,但他们的学历都比关老师高。尤其是化学老师邵慧澜,她是副校长邵青山的独生女,今年刚从清华大学化学系毕业,就被邵青山通过关系要到了新海湖干部学校任教。 邵慧澜是位很美的姑娘,她的高学历并没有把她的颜值拉低,身材高挑而苗条,皮肤白皙,眼睛不是很大,但很媚,接触过她的人,都觉得这姑娘有一种超凡脱俗的美。 69届的新生是她来干部学校任课的第一届学员,她既感到新鲜,又感到好奇。 她听父亲邵青山说,69届新生的个人资历,比往年任何一届都要高。最低都是副连职干部,农八师七团还有一位副营职干部。 她还听父亲说,这届学员人数不是很多,但人才却不少,有黑龙江农垦兵团的农业技术状元,有联合收割机的革新能手,有农垦部树立的学雷锋标兵,还有在扑灭森林大火中被烧残的英雄知青。 听父亲说,这里面还有一位神奇的知青,他叫杨军。听说他长得高大,英俊,帅气。 貌似古代的美男子潘安。 并且这位叫杨军的知青,才华横溢,一身武功。传说他曾在伊春山上单掌击碎了熊瞎子的头骨,在双手背靠的情况下,用脚就把一群地痞流氓都给制服了。 父亲的这些话,让他觉得给这样的知青当老师压力特别大,他感到既紧张又害怕。 学生们来报到的第一天,她也去了大操场,她要看看这届不一样的知青,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她更想看看被称为貌似潘安的杨军,长得到底有多帅! 新来的知青干部,陆陆续续的从大卡车上跳了下来,邵慧澜在车下认真的寻找着,看哪个知青高大,哪个知青长得帅,哪个知青就是杨军了。 这些新来的知青干部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穿的也都很朴素,有的知青比现在的老知青还土气。 有两个女知青甚至还穿着打补丁的衣服,邵慧澜苦笑着摇了摇头。 卡车上的知青都快要下完的时候,邵慧澜还没有看到一个长得特别帅的男知青,他以为是老父亲在和她开玩笑,让她出来散散心,别老猫在宿舍里看书。 就在她失望的准备要离开的时候,从后面一辆卡车上跳下来一位很高大的男知青,这个男知青和其它知青不一样,穿着一身干净整洁的旧军装,这身旧军装穿在这位男知青身上,显得合体而随意,一点儿都不造作,衬托的身材挺拔健美。 一双俊朗的眼睛流露着真诚和友善,飘逸的长发,棱角分明的脸颊,有一种说不出的英俊帅气。 邵慧澜不由的多看了一眼,这个帅气让人心动的男知青应该就是杨军了。 就在他把目光再次投向杨军的时候,发现干部管理学校的文教师米婉花,在跑上跑下的帮助男知青往车下递送行李。 把行李从车上递下来后,杨军也从车上跳了下来,两人看上去很亲热,在车下又交谈了起来。 此时的邵慧澜对帅气十足的杨军第一印象不是太好! 难道米婉花和杨军认识? 看他俩交谈的亲热劲,像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 如果换成别人和杨军这么亲热的交谈,邵慧澜有可能会上前凑个趣! 米婉花是什么人!邵慧澜再清楚不过了。 邵慧澜虽然来新海湖干部学校时间不长,但她打心眼里瞧不起米婉花来。 在邵惠澜的眼里,米婉花除了花钱大方,能说一口流利的俄语外,别的方面一无是处。 邵慧澜分配到干部管理学校时,米婉花已经不教俄文了,邵慧兰不知道米婉花的教学水平如何,只知道米婉花是个作风不正,举止轻浮爱搬弄是非的女人。在新海湖干部管理学校没有好名声, 干部管理学校的老师和学生都知道他是副校长秦国风的爱人,因此对她是敬而远之。 邵慧兰更是懒得理她。 现在杨军一下车就和米婉花聊得火热!邵慧澜对杨军的好感一下子全没了! 她抬头看了看杨军和米婉花还在亲热的交谈,心里暗暗的骂了一句: “一路货色”! 便扭头走了! 杨军和高红旗没有分在一个宿舍里。 和杨军分在一个宿舍里的知青是农七师农机修理连的副连长徐建国。农八师七团二营的副教导员金朝中,还有农9师4团25连的副连长梁彩云! 几个基层的农垦干部刚住到一起还比较陌生。上午没怎么聊天,等吃了中午饭后,话就多了起来。 递烟的递烟,问候的问候,激情似火的年代,让他们很快就找到了共同的语言。 农七师农机修理连的副连长徐建国,是位中等个子的上海知青,长的一张娃娃脸,皮肤很白,戴着一副精致的秀郎眼镜,说话幽默风趣,和他的实际年龄极不相符。 杨军后来才知道。徐建国六二年刚过完18岁的生日就来到了北大荒。 在北大荒一干就是7年,是地地道道的老知青。他父亲是上海永红机床厂的工程师。受父亲的熏陶,徐建国从小就喜欢捣鼓机器,去年他向团里申请,把团里的几台康拜因联合收割机进行了技术革新。 在关键的部位上换了几个轴承和齿轮,收割机的功率一下子就增大了。 他的技术革新受到兵团部的肯定和表扬,并在全兵团进行了推广。 他也因此获得了兵团级的劳模。今年年初,他被调到了农机修理连当了副连长,并被保送到干部管理学校进修。 睡在最里面靠窗的知青叫金朝中,金朝中是这批来进修学员中,唯一的副营职干部。 他是辽宁海城人,生长在一个单亲的家庭。 他的性格比较孤僻,不善言谈,为人真诚。他是朝鲜人,他父亲1942年从朝鲜来到中国参加抗战,解放战争中,金朝中的父亲在四野的九兵团任团长,后来在辽宁海城娶妻生子,金朝宗就出生在辽宁这片黑土地上。辽沈战役结束后,东北野战军挥师入关他,父亲和朝鲜的同志没有随大军进关,留在了东北,后来成建制地回到了朝鲜,组建了朝鲜人民军。 金朝中和母亲则留在了中国,金朝中虽然文化不高,但他能吃苦,为人正派,善良。再加上他是朝鲜人,因此兵团一直把他作为典型重点培养。不到25岁就把他提到了副营职的岗位上,这次又把他送到了干部管理学校进修,可见兵团领导对他的重视。 高红旗分在了隔壁的宿舍,杨军抽时间去看了看他,高红旗毕竟是他来新海湖干部管理学校认识的第一个朋友。 当杨军走进高红旗的宿舍时,高红旗正和几个刚认识的知青干部们正聊得火热。 见杨军走了进来,高红旗站了起来,亲热地拉住杨军的手,眉飞色舞的向宿舍的同学介绍说: “说曹操,曹操就到,这位就是我最好的朋友,27连的副连长,单掌劈死熊瞎子的知青杨军”! 杨军不好意思朝屋里的几个知青笑了笑,其中一位个子很高的知青干部站了起来,自我介绍,说他姓马,农九师七团的副连长,很佩服杨军的武功,非要试试杨军的掌力。说完他从屋外搬来了一摞青砖,放在杨军的面前,让杨军用手掌把砖劈断,让他们见识一下。 杨军是个做事很低调的人,他见姓马的大个子,用不信任的眼神在看着自己。 年轻气盛的杨军有点火了! 他把一块青砖抓在手里说: “手掌断砖,那是江湖卖艺的谋生技能。初学武术的人都能来这么几下子,我给大家来招新鲜的”。 说完,杨军暗暗的把内力推进了右手的手掌,右手的五个手指瞬间变得乌黑, 然后他微笑的把抓在手里的青砖,像掰馍似的掰成一块块一寸见方的小砖块。 转眼间齐整整的一块砖就碎了一地。 屋里的几个知青齐刷刷的张着嘴,眼睛都看直了,惊叹不已。 曾获黑龙江农垦总局学雷锋标兵的师直机关知青孙小雷,握住杨军的手认真的看了起来说: “杨军,你这哪叫手?这简直就是台多功能的粉碎机” 沉默了片刻,屋里的几个知青热情地鼓起了掌,吸引着院里的知青不住的向屋里张望! 第93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在八一农垦大学蛰伏了近10年,今天是米婉花最开心的一天,和杨军在27连待了一个月,聪明的杨军居然没有把她认出来。 以前接连不断的政治运动,三反,五反,四清,都没有今天危险。 警报解除后,米婉华早早的回了家。破天荒的给秦国风炒了几个菜,又把她珍藏了多年的法国干红拿了出来,他要和秦国风好好的庆祝一番,晚上酒喝多了,自然少不了他和秦国风的性奴游戏。 接下来米婉花要做的事很多,远东情报局给她的任务也该实施了。 她知道要完成这项任务,自然少不了两个关键人物,那就是她的同事陈艳艳,还有陈艳艳的姨妹。 第二天,正好是星期天,米婉花早早的起了床,她见秦国风还在床上躺着,也许是昨晚的性奴游戏玩的累了,秦国风躺在床上鼾声不断,一股难闻的气味从秦国风的嘴里喷了出来,嘴角流着哈喇子。 米婉花厌恶的看了一眼秦国风。 昨晚下午就约好了陈艳艳,明天星期日去明山县城玩,因此她早上起来没有去陈艳艳家,自己一个人来到干部管理学校西门口的班车停靠点。 去年新海湖干部管理学校的师生,在班车的停靠点上用木头搭建了一间简易的候车室。 新建的候车室里还放着两排木头椅子,供干部学校师生候车休息。 米婉花走进候车室时,陈艳艳正和干部学校的几个女教师在闲聊。 看见米婉花走进来,都热情的和米婉花打招呼,大家表面上对米婉花尊敬,毕竟她是秦副校长的爱人,其实大家都看不起她。 米婉花见几个女人都是干部学校的教师。她立马把副校长夫人的架子端了起来,和这几个女教师矜持的哼哼了几声,就和陈艳艳坐在了一起,不再言声了。 这时,新海湖干部管理学校开往明山县城的班车开了进来。 米婉花这次拉上陈艳艳去明山县城找林婧,主要是想和陈艳艳的姨妹林婧套近乎,等和林婧的关系热乎了,再花大价钱让林婧把荒地勘测设计院的图纸偷了出来。 她和林婧虽然只接触过一次,但老于世故的米婉花能看出来。 林婧和他的姨姐陈艳艳不一样。陈艳艳是那种爱占小便宜,非常世故的女人。 而林婧就不一样了,她是个标致大方,聪颖灵慧的姑娘。对林婧可不能像对陈艳艳那样给予小恩小惠。 她想和林婧多走动走动,观察她有什么爱好,然后再对症下药,投其所好,把林婧搞定! 干这种拉人下水的事,米婉花还是很有信心的。 当米婉花和陈艳艳来到堪测设计院找到林婧时,林婧正在宿舍里休息。 听姨姐说,米老师要请她们姐妹俩吃饭,虽然觉得不好意思,还是很高兴的答应了? 稍打扮了一下,就和米婉花,陈艳艳走出了斟测设计院的大门。 还是上次他们吃了饭的那家饭店。米婉花这次没要朝鲜冷面,天气凉了,她要了满满的三盘水饺,又让服务员上了两盘素菜,一盘酱牛肉,自己去柜台上拿了一瓶西凤酒。 林婧惊讶地说: “米老师,咱们三个女人还要喝酒呢”! 米婉花阴笑着点了点头,她知道,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酒喝的多了,爱做一些违背自己意愿的事 刚才临近饭店时,米婉花突然冒出一个想法,今天这顿饭就要把林婧灌醉,让林婧把盗窃荒地计院图纸的事答应下来。 林婧是个刚参加工作没多久的山东姑娘,三杯酒下肚后脸就红了。 她觉得米老师太可爱了,总是说她爱听的话,一会儿夸她长得漂亮,一会儿又夸她的身材好,一会儿又答应她,喝完酒后领她和姨姐去商场买衣服,一会儿又要把干部管理学校最帅的小伙子介绍给她。 把刚刚参加工作的林婧感动的一塌糊涂。 当三个女人快要把一瓶西凤酒喝完时,米婉花才把她的真实意图说了出来。 林婧听米婉花说让她盗窃设计院的图纸时,她一下子清醒了。 警觉地看着米婉花问道: “米老师,你要那些图纸干什么?图纸上标的都是些荒郊古墓,不能吃也不能喝”。 陈艳艳在旁边也是不解的看着米婉花! 米婉花见林婧有了警惕。她后悔把自己意图过早的暴露给林婧! 老奸巨猾的米婉花露着很随意的笑容说: “是这么回事。你们都也知道,我们家老秦是学历史的,他对明清时期的一些古墓群很有研究,他最近在撰写一篇关于明清皇室墓葬的论文,缺少这方面的资料。上次林婧说,荒地勘测设计院最近在宜春山地区,发现了两座明太祖努尔哈赤爱妃的墓址。还有一座日本关东军修筑的地下仓库。我把这事和老秦讲了,老秦很感兴趣,想要去实地考察一下。来增加论文的权威性,因此他才想办法让我把这份地图搞到手。为了我家老秦的学术研究,我这才来求林婧来了。不过你们放心,如果这篇论文写成了,国家肯定要给一部分奖励,到时候少不了两位妹妹的”。 说完,米婉花用狡诈期待的的眼神看着林婧和陈艳艳。 刚才还很开心的林婧听了米婉花的话,心情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她露着略带稚嫩的脸颊对米婉花说: “米老师,你上次和我说要图纸,也许还有机会,昨天下午堪测设计院的几张重要图纸,和一些资料都被送到了明山县公安局档案科,给封存了起来。因为最近一段时间明山县冒出一个叫井冈山的造反兵团,他们经常去荒地勘测设计院搞串联。设计院的领导怕这些珍贵的资料给造反派抄走,就把这些图纸和资料送到了公安局档案科”。 米婉花听了林婧的话,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失望的看着林婧和陈艳艳,没有再说话! 接下来三个女人这顿饭吃的就没意思了。 米婉花的目的没有达到,很沮丧,话也少了,即使偶尔笑几声,那也是装出来的。 吃完饭后,米婉花和陈艳艳、李婧还是去了百货商店。 不管三个女人出于什么目的逛商场,逛商场是女人最大的爱好。 米婉花更是热衷于此,目的没有达到,米婉花没有再坚持给陈艳艳和林婧买衣服。在米婉花眼里,她们姐妹俩已经没有利润价值了。 从明山县城回来后,米婉花就一直闷闷不乐,按图纸寻找地下仓库的计划是泡汤了。 现在也只有执行第二套方案。 当初远东情报局在电报中告诉她: 日本关东军修筑的地下仓库在伊春山地区。好在伊春山地区有他的两员心腹干将,农27连的连长侯福来和佳木斯东方红招待所的所长桥水。 让他俩在伊春山寻找地下仓库的效果会更好些。 想到这儿,米婉花像打了鸡血似的,又来了精神! 她要去趟佳木斯,当面向侯福来和乔水布置这项任务。 另外她去伊春山还有个龌龊的想法,她有半年没有见侯福来了。 侯福来的长相虽然不是特别的英俊,但他有一种男人在床上特别的狠劲儿和黏劲儿,还是很让米婉花着迷的。 现在米婉花早已厌倦了和秦国风的性奴游戏。 她需要的是实实在在的肉体与肉体的撞击。 第二天米婉花把家里事向秦国风交代了一下,没有告诉秦国风去佳木斯干什么,只说去执行一项任务,具体什么任务,她也没有和秦国风说,她还是有点儿信不过秦国风。 在她的眼里,秦国风也就是她生命中的一过客,只不过这个过客在他生命中,陪伴她的时间长点。 他和秦国风的结合,为的就是能在新海湖干部学校更安全的蛰伏下去。 当天夜里米婉花给侯福来去了一封电报,让他两天后去佳木斯东方红招待所见她,她有任务要安排。 米婉花不担任干部学校的文教师后,时间一大把一大把的闲了下来。 第二天他也没有向后勤处的处长请假,就匆匆地坐上了开往佳木斯的417次列车! 第94章 初识邵慧澜 杨军来新海湖干部管理学校的第一个星期日,就被高红旗叫上去新海湖上疯狂的玩了一天。 他们用的船都是高红旗从附近生产队租借来的。 杨军不识水性,是个旱鸭子,刚一上船就吐得一塌糊涂。 杨军毕竟是杨军,凭着他强健的体魄和灵性,不出一个小时就克服了晕船给他带来的不适。 站在船头望着碧波荡漾的新海湖,他想起了远在千里的梅怡。 明天是杨军来新海湖干部管理学校的第二个星期日。 下午在篮球场玩球的时候,高红旗又来约杨军,明天是星期日,他们还要去新海湖玩,徐建国还约了几个女同学,中午就不回来吃饭了,在新海湖畔吃烤鱼。 杨军笑了笑,没有答应高红旗。 他这个星期日已有了安排,他明天准备去明山县城看望一个人。三团政委祝小军的恩师苏萍。 一位曾经在国大学留过学的老布尔什维克战士! 星期日的阳光总是更明媚一些,还不到六点,阳光就洒满了干部学校的大院。 和杨军同住一个宿舍的许建国、金朝中、梁彩云还在床上熟睡。 杨军一个人起来简单的洗了一下脸,背上小挎包朝干部学校的班车停靠点走去。 刚走出西大门,就看到客车正停靠在木质候车室的前面等人,车还没熄火,看起来马上就要走,杨军三步并着两步赶了过去。 上车后刚把门关上,班车就发出了很大的声音启动了。 杨军向车厢的四周看了看,发现车上几乎没有空座位。 每个星期日开往明山县的班车都是这样的,二十四个人的座位几乎都要坐满。 车上基本上都是干部管理学校的教师和学生。 杨军看见后面好像还有一个空座位,便挤了过去。 座位的另一头是位漂亮有气质的女知青。 杨军仔细一看,原来是他们的化学老师邵慧澜。 杨军来干部学校有半个多月了,邵慧澜只给他们班上过一堂化学课。 杨军也不知道为什么四十五分钟的一堂课,邵慧澜对别的同学都和颜悦色,温婉知性。 唯独对他冷若冰霜,横加指责。 更不可理喻的是让别的同学把三十六个化学基本元素记住就行,却让他把103个化学元素全部记住,还包括从来不用的稀有元素。 杨军感到莫名其妙委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这位美丽的化学女教师给得罪了,以至于他对自己这么苛刻。 刚开学的那几天,杨军满脑子都是 “氢,氦,锂,铍,硼,碳,氮,氧,氟,氖,钠,镁,铝,硅,磷,硫氯,氩,钾,钙。 连梦话说的都是化学元素! 许建国和杨军开玩笑说: “杨军,哪儿出了差错?刚来干部学校就把咱们的美女老师给得罪了”。 杨军苦笑的摇了摇头,今天一上车就碰上了邵慧澜。而且还要坐到一个座位上。 没有办法,这也许就是天意。杨军站在那儿还是很有礼貌的向邵慧澜问道: “邵老师,我可以坐到这儿吗”? 邵慧澜抬头看了一眼杨军,冷冷的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随便”! 杨军不满的看了一眼邵慧澜,不声不响的坐到了她的旁边, 永丰牌柴油公共汽车马力大,噪音也大,轰轰的声响,摇得杨军直想睡觉。 杨军怕万一睡着,露出了不雅,让旁边的邵慧澜再埋汰一顿! 便揉了揉发困的眼睛,从包里取出一本徐志摩的诗集看了起来。 杨军读高中时就对徐志摩的诗特别的崇拜。 徐志摩的诗,字句清晰,韵律和谐,比喻新奇,想象丰富,意境优美,神思飘逸,并追求艺术形式的层次,具有鲜明的艺术个性。 徐志摩非常有影响的诗,杨军都能背下来,尤其是徐志摩的《再别康桥》,杨军怎么读都读不厌。 杨军捧着徐志摩的诗集,轻轻的读了起来: 轻轻的我走了, 正如我轻轻的来; 我轻轻的招手, 作别西天的云彩。 那河畔的金柳, 是夕阳中的新娘; 波光里的艳影, 在我的心头荡漾。 软泥上的青荇, 油油的在水底招摇; 在康河的柔波里, 我甘心做一条水草! 那榆荫下的一潭, 不是清泉,是天上彩虹; 揉碎在浮藻间, 沉淀着彩虹似的梦。 寻梦?撑一支长篙, 向青草更青处漫溯; 满载一船星辉, 在星辉斑斓里放歌。 但我不能放歌, 悄悄是别离的笙箫; 夏虫也为我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杨军读的声音很低,低得也只有自己能听见。 旁边的邵慧澜也听见了,听的很入迷。最后的几句他竟把头靠了过去和杨军共同读了起来, 悄悄的我走了, 正如我悄悄的来, 我挥一挥衣袖, 不带走一片云彩! 读完后,邵慧澜满脸绯红的看了一眼杨军,把头扭到一边,不再言声了。 看着邵慧澜窘得脸羞红,杨军这下可逮住反击的机会了。 扭过头来两眼紧紧盯着邵慧澜说: “邵老师,你也太随便了,别人随便吟一首徐志摩的诗词,你就随随便便和别人吟上了”。 邵慧澜知道自己刚才的一句“随便”得罪了杨军,以至于杨军拿出这么多的“随便”来埋汰自己。 她也很喜欢徐志摩的这首《再别康桥》。在清华大学读书时,她经常和同学们传抄朗诵徐志摩的诗词。 因此刚才竟情不自禁的和杨军共同朗涌了起来。 如果杨军和米婉花没有任何的关系,邵慧澜倒真想和杨军聊聊徐志摩的诗词。 想到杨军一下车就和米婉花亲亲热热的交谈,邵慧澜心里还是有点堵。 她不客气地从杨军手里把徐志摩的诗集抢了过来,装着一副严肃的样子说道: “杨军同学,徐志摩的自由诗是在宣扬资产阶级的情调,你是干部学校的学生,可不能被资产阶级的自由思想给蒙蔽了,我给你留的作业,背记化学元素你都记住了吗?下个星期的化学课我可要在课堂上提问你”。 杨军也没再看邵慧澜,直视着前方冷冷地回敬了一句: “随便” 又是一个“随便”把紧绷着脸的邵慧澜彻底给逗笑了。 她轻柔地说了一句: “杨军你真贫,对了,杨军同学到明山县干什么去?你家米老师是不是也去了明山县!我昨天见她行色匆匆的坐这趟班车去了明山县城,她是不是在县城等你,你们两人是不是约好了”! 杨军听了邵慧澜的话,感到莫名其妙,一头雾水!侧过脸来看着邵慧澜认真的样子,知道邵慧澜是误会他了,便说道: “邵老师你说什么米老师,什么去明山县等我,你真把我给搞糊涂了。再说了,我也不认识什么米老师”! 邵慧澜白了杨军一眼说: “你骗谁呢?你刚来学校报到的那天,是不是米婉花接的你!她打扮的花枝招展,还剪了发,佩戴了一副眼镜,又描眉。又画眼,她那么卖力的打扮,你们俩又那么热情的交谈,你们俩的关系肯定不一般”。 听了邵慧澜的话,杨军才想起了来干部学校报到的第一天,确实有一位打扮很妖艳,自称米老师的中年女人帮他拿行李,后来在干部学校就再也没见过这位米老师,原来就为这件事,邵慧澜对他一直耿耿于怀! 想到这儿,杨军坦然了许多,他扭过头来笑着对邵慧澜说: “你是说教我们俄文的米老师啊,之前我也不认识她,他见我最后一个下车,就帮我递接了一下行李!后来听同学说米老师是咱们干部管理学校秦国风副校长的爱人。后来我就没有再见过她”。 邵慧澜不信任的看了一眼杨军说: “杨军同学是不是想去你的米老师家?我可以领你去”。 杨军憨直的笑了笑说: “算了,我和米老师不是一个年龄段的人。再说了,那个米老师表面上热情随和,但是又给人一种轻浮的感觉。我总觉得在哪儿见过他”? 邵慧澜看着杨军憨直的样子,知道杨军没有撒谎,放下了对杨军的成见。笑了笑说: “那你今天准备去县城干什么”? 汽车好像是拐了个急转弯,一下子把邵慧澜给甩了过来,整个人都趴在了杨军的身上。 头重重撞在杨军的胸上,杨军把邵慧澜扶了起来。 邵慧澜坐正身子后,满脸通红,轻柔的向杨军说了一声: “谢谢”。 汽车开上一段平坦的路后,噪音一下子小了很多。 邵慧澜侧过身来问杨军: “你去县城干什么去啊”? 杨军刚才抚邵慧澜时,无意中碰到了邵慧澜绵软的胸,他的脸也红了。不敢直视邵慧澜,他把头扭向了窗外说: “我去县城看一个人” 邵慧澜见杨军把扭向了窗外,从后面看,耳朵都是红的。她想: 看来是自己误会了,杨军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轻浮。车上坐的都是干部学校的教师和学生,让他们看见一个青年女教师和一个青年男学生红着脸坐在一张椅子上。明天校园里还不知传出什么风凉话呢! 邵慧澜摸了一下自己发烫的脸颊,静了一下,然后故意大声的说: “杨军同学,你去县城准备看谁?这么神秘”!。 聪明的杨军当然明白邵蕙澜的意思,他长出了一口气,故意大声的回应道: “邵老师,我们三团政委祝小军在八一农垦大学干部培训班读书时,他的班主任是位女教师。对他特别好,像母亲一样的关怀照顾他。因此祝政委让我来明山县后,一定要替他去看望一下他的恩师”! 邵慧澜听了杨军的话,饶有兴趣的问道: “我从小学到中学就没有离开过八一农垦大学。长大以后又在干部学校任教。我对八一农大的教师都很熟悉。你说说你们三团政委的老师叫什么名字”? 杨军看了一眼身旁这个美丽动人温婉知性的美女教师,稍稍停顿了一下说: “祝政委的老师叫苏萍,是位优秀的女教师,也是一位资格很老的共产党员”。 邵慧澜听了杨军话,惊讶的说道: “你是说苏萍苏阿姨”! 杨军听了邵慧澜的话,也很惊讶说: “你认识苏阿姨吗?那你带我去看她好吗”? “行,我带你去,我家离苏阿姨家不远,都住在八一农大的家属院里。小时候我经常去苏阿姨家玩,苏阿姨对我可好了,有什么好吃的都要留给我。她和我爸是同一天由黑龙江省教育厅调到八一农垦大学的。当时我爸任八一农垦大学的副校长兼干部培训班一班的班主任,苏阿姨任八一农垦大学党委副书记兼二班的班主任。干部学校和八一农大分家后,我爸任干部学校的副校长,苏阿姨则留在了八一农垦大学。上个星期回家听我妈说,苏阿姨好像要退休了。她是从八一农垦大学副书记的位置上退下来的。苏阿姨和我爸妈关系很好。当时在八一农大时,她和我妈一直与姐妹相称。苏阿姨的爱人在土地革命战争就牺牲了。苏阿姨没有孩子!” 说到这儿,邵慧澜抬头看了一眼杨军,又扭头看了看邻座上的教师没有注意他俩,便又低声的对杨军说: “要不我和苏阿姨说,你给苏阿姨当干儿子”! 将军摇了摇头笑着说: “那怎么行呢?我和苏阿姨都没见过面,彼此也不了解,你就让我给苏阿姨当干儿子!对了,苏阿姨后来一直没成家吗”? 邵慧澜沉思了一下说: “苏阿姨后来没有再成家,刚解放时,苏阿姨把她姐姐从四川老家接到了东北,从那以后,苏阿姨就一直和她姐姐相依为命。苏阿姨是个有文化,有素质,和蔼可亲的长辈。苏阿姨的资历很老,1927年就参加了革命,在上海从事地下工作。1928年在革命低潮的时候加入中国共产党。 1929年经党组织派遣赴国留学,由于种种原因滞留在国,未能回国参加革命工作。 1952年。经中共中央和国协商,他们这批滞留在国的中国共产党员才得以回到了祖国。参加社会主义新中国的建设。苏阿姨虽然参加革命工作早,可是她中途中断过一段时间工作,因此她的职务一直提不上去。到现在退休,也只是副厅级的干部。但她的资格很老。在解放初期的东北,她是唯一和东北局主席高杭叫过板的人”。 汽车快到明山县城的时候,杨军和邵慧澜已经聊得火热了。 通过聊天,邵慧澜知道身边这个高大帅气的杨军比自己小一岁。是今年三月份来的北大荒。 老师比学生大几个月也正常。 邵慧澜觉得自己有点不正常。去明山县城,仅仅两个多小时,她就改变了对杨军的看法! 杨军的善良,杨军的才华,杨军英俊,让她这个漂亮的女教师有点喜欢上了自己的学生。 汽车到达明山县城的长途汽车站时,已经是上午十二点了。 明山县城是个边境小城,这几年的人口,一下子多了起来。全国各地支援北大荒建设的军人、复转军人,占了县城人口的一大半。街上有一半的人穿着绿军装,把这个边境小城装扮成了绿色的海洋。走在大街上,就好像走进一座兵营。 明山县的长途汽车站。就在县城的正中央。 杨军一下车,眼睛就不够用了。来北大荒快一年了,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热闹的景象。 邵慧澜见杨军站在汽车站的大门口,还在痴痴的欣赏着这座边境小城。 回过身来拉了一下杨军调侃道: “杨军同学,还是大北京来的知青,一个边境小县城就把你迷成这个样子啦!咱们现在去哪里?正是吃中午饭的时候,我们现在去苏阿姨家,苏阿姨肯定要给我们烧饭,多不好意思呢”,要不去我家。正好我家离苏阿姨家不远,在我家吃了中午饭,咱们下午再去苏阿姨家” “邵老师,那怎么能行呢?去你们家,伯父伯母以为咱俩是啥关系!我不去,要不这么着,你回你家,我在街上随便吃点,吃过午饭后,咱们还在这儿见面,再一起去看苏阿咦,好吗”? 邵慧澜听了杨军的话,生气的说: “不行!你第一次来明山县,我就把你扔在大街上,这要是让干部学校的同学们知道了,我以后还怎么做你的老师呢?不去我家也好,现在还不是时候,反正我现在是不会离开你的。要不咱们现在就去苏阿姨家,就在苏阿姨家吃中午饭,我小时候常在苏阿姨家玩耍,在苏阿姨家吃饭。你是苏阿姨的客人,苏阿姨的好客在我们农垦大院也是出了名的”。 杨军沉思了片刻说: “也行,我们现在就去苏阿姨家。下午我还有赶回干部学校班车呢”! 从汽车站出来,两人去附近的供销社买了两袋奶粉,又买了一网兜水果! 说说笑笑的来到苏阿姨家! 第95章 指导员被批斗 树欲静而风不止,农7师还是有一股暗流在涌动。再等待时机兴风作浪。 在农7师革委会主任王实秋的暗箱操纵下,农7师保卫处首先拿农27连开了刀。 刚过完国庆节和中秋节,农27年知青还沉浸在两节带给他们的喜悦中。 一卡车保卫科的知青气势汹汹的开进了农27连的大院。 27连的知青们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阵势,都面面相觑,不知将要发生什么事。 心知肚明的侯福来当然知道这些保卫科干部来27连的目的。 他面带微笑着迎了上去。 汽车停稳后,从驾驶室里跳下一个扎着武装袋,穿着绿军装。左眼角有一道疤痕的青年。 他一下车就狠狠的叫嚣道: “我们是保卫科的知青,是来审查张海波的”! 侯福来回头看了看跟在他后面的张海波、周子荣、梁海云,还有27连的知青。 装模作样的大声说: “这不可能,我们指导员是兵团的优秀指导员,政治立场坚定、工作认真负责,不可能犯这样的错误”! 这时,卡车下又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原来东方晓晓听到张海波被保卫科抓的消息。急匆匆的赶来! 东方晓晓在师直机关上班时,机关的职工都叫她东方小魔女。 看到自己心爱的男朋友被保卫科审查!他大声责问还在车下的羊角辫。 羊角辩也不是个善茬儿,是农7师保卫科出了名的闯将! 她不甘示弱的和东方晓晓争吵了起来。 27连几个胆子大的女知青梅怡石东花,唐婉,丁歆等上前和羊角辫争论了起来! 侯福来回过头来,大声的向在场的知青们说: “大家要相信组织,相信我们的党会给指导员一个合理的解释”。 说完后,侯福来对站在身后的羊角辫说: “保卫科同志,就算我们的指导员讲过那样的话,那也里人民内部矛盾! 这次来审查张海波的保卫科知青,为首的叫常红兵,来北大荒前是北京西城区的一个小混混,初中没读完就辍学在家,跟着西城区南礼士路的几个老混混打架斗殴,欺行霸市!称霸一方! 由于常红兵打架不要命,特别的眼黑,因此不到20岁就成了西城区的一霸。 一次和西城区的另一伙流氓打斗中,左眼被砍了一刀,险些被砍瞎眼睛,因此落了个刀疤脸的绰号。 他父亲是西城区市管会的一名干部,怕他在西城区招惹是非,就把他送到北大荒当了一名知青。 后来又托关系,把他留在了红七师的师部保卫科。 一开始常红兵只是保卫科一个打杂的小知青! 后来结识了王实秋,王实秋见他会来事,就把他提升为保卫科的一个小头目! 前几天农7师革委会主任王实秋又把刀疤脸常红兵找去。把一封知青来信交给他 刀疤脸看过信后大喜过望,信中揭露农建27连的指导员张海波讲过很多右倾言辞 刀疤脸看着这封写的歪歪斜斜的群众来信,禁不住心花怒放,狞笑着对王实秋说: “王主任,这次我们可逮着大鱼了。你说,我们什么时候去27连抓人”? 王实秋阴险的盯着常红军笑了笑说道: “上个星期日,农7师召开常委会,我把让你任师保卫处处长的议案提了出来。其他几个常委都通过了。唯独到孙启民那儿被否决了,搞得我很没面子。我这次让你去27连揪斗张海波,并不是让你把张海波批斗一番没事了,是让你把张海波抓起来,让张海波承认他所做的事,他所讲的话,都是孙启民指使的。你就大功告成了, 常红兵听了王实秋的话,倒吸了一口凉气。 原来王实秋让他搞张海波有这么深的意图。 但想到师保卫处处长诱人官职,他还是信誓旦旦的对王实秋说: “主任,你放心,为了把那个讨厌的孙启民彻底扳倒,我一定把张海波的嘴撬开”。 王实秋拍着常红兵的肩,阴笑着说: “红兵啊,我知道你有这个本事,打人整人是你的拿手好戏。你下去后,要多和27连的连长侯福来联系。他是我们自己的人,以后我们农7师未来的希望,就寄托在了你们这些年轻人的身上”。 说完王实秋和刀疤脸常红兵,狂妄的大笑了起来。 张海波被保卫科带走的当天下午,侯福来就迫不及待的召开了一次27连干部职工大会。 之前27连的干部职工大会,侯福来听得多,讲的少! 每次开会无论是大会还是小慧,他都黑着脸坐在那儿,很少说话。 郭建中当连长时,他只是个排名最后的副指导员,也轮不着他讲话。 等郭建中出事以后,他当了连长,指导员张海波却掌控起了27连。 每次开会,张海波的讲话却总是引经论据,滔滔不绝, 而他的讲话却是那样的枯燥无味,错词滥用,时不时还带出几句低俗的骂娘来。 会后,总要被知青们耻笑一番。因此,那段时间开会,他很少讲话。 现在,郭建中和张海波都让他给捣鼓下去了。他第一次主持全连干部职工大会。 因此心情格外的欢愉,话也多了,涶沫星子四溅,足足讲了一个多小时。 这一个小时的讲话,吹牛,骂娘,画大饼,无非就是讲着一个问题。 指导员张海波犯了方向性的错误,不可能再回27连当指导员了,以后27连的大事、小事由他侯福来一个人说了算。 最后他还对27连的领导班子分工,重新做了调整。 由他侯福来负责27连的全面工作,并分管27连的党务工作。 由副连长赵金东分管27连的生产经营。升任27连的第二把手! 原负责27连生产经营的副连长周子荣只负责27连的后勤! 刚被提上来的副连长梁海云负责27连的副业生产。 27连领导班子的这次分工,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一朝天子一朝臣,重新洗牌后的27连,干部分工发生了很微妙的变化。 27连的党政侯福来一人挑!赵金东取代了周子荣,成了27连负责生产经营的第一副连长。 而忠厚,勤勉的周子荣却成了排名最后的副连长,只负责27连的后勤。 最后在会议快要结束的时候,侯福来为了在心理上把周子荣,梁海云彻底打压下去,又做了一次秀。 他先鼓起了掌,让知青欢迎赵金东副连长讲几句话。 面对周子荣和梁海云两位副连长。 侯福来视而不见!他让周子荣和梁海云明白,站错队是什么后果! 东方晓晓没有参加侯福来主持的27连的干部职工大会。 她是个性格刚烈如火,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的女人。 早上发生的那一幕,现在还让她心有余悸。自己的恋人被保卫科的知青无端审查,她很气愤! 但想到自己是个有着三年党龄的党员,她相信党会公正无私的处理张海波问题的! 保卫科刚把张海波带走,侯福来就召开全连干部职工大会。 东方晓晓知道侯福来想要干什么,她不想在27连再待下去了,她不想看侯福来和赵金东等人幸灾乐祸的嘴脸。她要去师部找她的表叔孙启民。 看一下他表叔对张海波被扣押是什么态度。 东方晓晓没有向侯福来请假。临走时,只和梅怡,唐婉打了个招呼,就匆匆的来到了伊春县城! 第96章 探视 伊春县城是北大荒最西北的一个林业小县城。 县城不是很大,也就是一两万人。但是县城的树特别的多,空气特别的新鲜,环境也非常的秀美。 东方晓晓在伊春县城工作生活了两年。他和张海波美好的爱情就始于这里。 因此他对伊春县城的每一条街道,每一片树林都特别的熟悉。 她下车后,很轻易的找到了位于伊春县最南端的农7师的师部。 从师部进进出出的工作人员,很多人她都能认识,只是这些熟悉人不像以前那样对她热情了。 每一个人都一本正经,不苟言笑,行色匆匆。 东方晓晓感到很难理解。师部大楼的高音大喇叭。唱着《智取威虎山》的歌曲。 东方晓晓有近一个月没有来师部了, 东风晓晓上到二楼的师长办公室,发现师长办公室上着锁。办公室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办公了! 办公室的门上落满灰尘,东风晓晓站在门口没了主意。 这时一个老农垦战士拿着扫帚正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往下扫。 东方晓晓看这个老农垦战士的背影特别熟悉。 他走过去仔细一看,原来是工七师主管生产经营的副师长强军。 强军也认出了东方晓晓,记得以前东方晓晓在机关上班时,强军爱和她开玩笑,东方晓晓也很尊重强军。 现在两人在这种场合相见,很尴尬。 强军饱经风霜的脸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说: “你来找师长?现在师长已经不在这儿办公了,他现在成了农7师分管党务的党委书记。平时不怎么来上班,你有事就去家里找他”。 东风晓晓听到强军的话,感到很意外。 她和强军告辞后,步履沉重的走出了农7师的办公大楼。 表叔孙启民的家,东方晓晓很熟悉。从师部大楼出来,往北穿过两座独立的小院和大片杨树林。再往东一拐,就是农7师的干部家属院。 农7师的干部家属院占地面积很大,共有二十多排平房,有近三百多户。 农7师及各农场的干部家属都在这里居住。 孙启民的家在第十二排,从东往西数第四个家属院。 三间半的平房和其他干部没有两样。没有一点特殊的地方。 东方晓晓走进房间,看见表叔孙启民正坐在沙发上看书。 半年都没见表叔,表叔的两鬓都白了,脸蜡黄蜡黄的很不好看,好像是大病初愈似的。 东风晓晓站在门口喊了声“表叔”。 孙启民把老花镜摘下来,放在桌子上,抬头见是东方晓晓,赶紧站了起来说: “是晓晓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回来也不先想打个电话”。 东方晓晓知道表叔今年3月份刚过完50岁的生日,这个年龄段正是男人干事业的黄金年龄。可是表叔却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东方晓晓上前握住表叔的手说: “表叔,我回来看看你,你是不是生病了,脸色这么难看”。 这时表婶从里屋走了出来。见是东方晓晓,高兴的握住了东方晓晓的手说: “是晓晓,今天早上我还和你表叔念叨你呢”。 孙启民的老伴儿是农7师师部管理科的科长。是一位对工作负责、敬业的中层干部。 他和孙启民膝下只有一个女儿,现在是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的一名知青,有好几年没有回来了。因此他们老两口对东方晓晓就好像亲生的闺女一样”。 孙启民接过老伴的话说: “晓晓,你快一年没回来了,今天让你表婶走一下后门。从食堂管里可弄点新鲜的蔬菜,晚上我们一家人团圆一下。对了,晓晓,你一个人回来,海波没和你一起回来吗”? 东方晓晓听到孙启良问起了张海波,眼泪不由的流了出来。 她哽咽的对孙启民说: “表叔,海波出事了,今天早上他被师部保卫科的知青带走了。他们说,张海波在知青大会上赞扬三治一包,还在连里公开《红湖侍卫队》。他们说张海波有右倾行为,要把他打成五一六分子,有可能会把他送进监狱”。 孙启民听了东方晓晓的话,十分震惊说: “现在红色金瑞造反兵团,在农7师大搞打,砸,抢。把个团结和谐农7师搞得乌烟瘴气。农7师的许多机关干部受到了红卫兵的冲击,有很多领导干部被关押批斗。我在农7师的资格比较老,又没有什么把柄抓在他们的手里,这才幸免于难。王实秋串通好兵团革委会,只把师长的职务给我免了,给我保留了党委书记这一空职!他们看着我碍眼。估计我这个师党委书记的职务也干不了多长时间,我早就做了最坏的打算!中央那么多老干部、老领导都被打倒,我一个农垦师的师长又算的了什么!我相信我们的党,我们的国家总会有拨乱反正的一天。那些靠打,砸,抢座直升机上来的人,迟早会有秋后算账的那一天。对了,晓晓,你今晚就在表叔家住上一个晚上,明天去看看张海波,给他送些生活用品,他是个文弱的书生,我怕他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东方晓晓忧心的向孙启民问道: “表叔,我不知道。红卫兵把张海波送到哪里了,我去哪里才能找到他呢”? 孙启民想了想说: “我明天领你去保卫处找一个人,他是保卫处的副处长,是我当师长时一手提拔起来的。他现在挂得个红色瑞金造反兵团副司令的头衔,他肯定能找到关押张海波的地方”。 师保卫处的副处长叫雷永来,山东人,为人豪爽仗义。 明知道关押张海波是专案组设的秘密地点,不许外人知道。 但他念昔日师长孙启民对他的提携,还是仗义的领着东方晓晓去了关押张海波的农7师七团25连。 农7师25连靠近奶头山有座独立的小院,和25连的连部有近十里的山路。 据说这座有二十多间平房的小院,是日本关东军当年修筑的一座军火仓库。 日本偷降以后,国民党占领东北,这座神秘的小院就成了东北剿总司令卫立煌的私产。 卫立煌在这座小院里开了几年钢管厂,挣了不少的钱。 解放后,这座的小院又成了农7师7团25连1排知青的生活点。 文化大革命开始后,王实秋和常红兵在25连调研。 两人都相中了这个偏僻的小院。他们让25连1排的男知青搬回了25连的大院,腾出了这座小院,成了农7师红色瑞金造反兵团临时看守所。对外全称是黑龙江农垦兵团农7师的五七干校。 张海波被红卫兵带走后,当天下午就被送到了这里。 东方晓晓和师保卫处的副处长雷永来赶到农7师五七干校时已是第二天中午。 雷永来挂着红色瑞金造反兵团副司令的头衔。他威严的让看守张海波的红卫兵,打开了关押张海波的房间。 完了叮嘱了东方晓晓几句就走出了房间。 他给东方晓晓留了半个小时的探视时间。 关押张海波的房间。光线不是太好,唯一的一扇窗户被造反派用黑布给摭住了。 给房间带来了一点的光亮的是房顶上方一个空气孔。 外面的太阳从通气孔折射进来,房间显得有点阴森恐怖。 东方晓晓在微弱的阳光下,紧紧的抓住张海博的手。 他发现张海波走时穿的那身旧军装,有很多地方撕破了,不少的地方还有血迹。 东方晓晓想看看张海波的脸,他把张海波的脸捧到那束阳光下一看,当时就哭了。 张海波的眼镜早在27时就被红卫兵打碎了,脸上有好几处被红卫兵打过留下的淤青。 东方晓晓握着张海波的手问: “海波,他们打你了,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他们还有没有人性,有没有国法”! 张海波没想到东方晓晓第二天就能来看他,他也不知道东方晓晓是如何找到这里的。他明显的感觉到东方晓晓的手在颤抖。 张海波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笑了笑说: “晓晓。别怕!这点小伤,我能挺得住!这伙丧心病狂的家伙,他们无法无天,迟早会遭到报应的”! “保卫科的红卫兵为什么要抓你,关你,打你,就因为你说了几句真话吗”? 张海波摇了摇头说: “他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们这么做只是简单的开始。他们还有更大的阴谋在后面,把我抓走后,还为我成立了专案组,他们目的就是让我承认,我所讲的话是师长孙启民授意我讲的。他们最终目的就是把师长整倒,以达到他们独揽农7师的大权的目的。 东方晓晓抚摸着张海波被打的发青的脸颊说: “海波,你承认了吗?你是怎么对他们说的”? 张海波抓住东方晓晓抚摸他脸的手,不屑的说: “我要是承认,他们就不会对我大打出手了。况且孙师长也没这么讲过,我只是做了个共产党员该做的事,让我污蔑孙师长,那他们是白日做梦,对了,晓晓他们对我绝不会善罢甘休,更大的阴谋还在后面,你也要有个心理准备。有事多和梅怡,杨军商量,他们俩是靠得住的朋友,不要任着性子来,更不要蛮干,我估计专案组要找你。如果专案组问起咱俩的关系,你就说咱俩是一起下插队的朋友,还没有到谈婚论嫁的地步。我怕那些别有别有用心的人在这上面大做文章,在生活工作上为难你。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有我一个人撑着就可以。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张海波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说道: “东方晓晓,你以后别来看我,咱俩就是知友关系,没有任何关系”! 东方晓晓抹了抹眼角的泪水说: “不!我对谁都敢说,你是我的恋人,我们就差一张结婚证了,我不能扔下你不管,否则我的良心会受到谴责的”。 看着东方晓晓坚定而执着的神眼,张海波既感动又无助。但他还是狠了一下心,推了东方晓晓一把说: “东方晓晓,你走!以后不要再来看我,这里是农七师的五七干校,我要在这里接受劳动改造,这是我的命”。 说完张海波猛的把东方晓晓推出门外,然后把门“砰”的一声给关上了。 东方晓晓在外面使劲的拍打着门,大声的喊着: “张海波,张海波你开门” 张海波在屋里用背靠着门,没有勇气打开。 刚才瞬间做出的决定,把东方晓晓推出门外,这是他对东方晓晓最深的爱,最孱弱的保护了! 东方晓晓拍门的声音惊动了看守张海波的红卫兵。 其中一个红卫兵的小头目认识东方晓晓,东方晓晓在农七师直机关上班时,他们在师直机关经常碰面,他很同情张海波的遭遇,没有像其他红卫兵一样为难东方晓晓。 走过来,和颜悦色的告诉东方晓晓探视的时间到了,让他赶紧离开这里。小心常红兵和羊角辫看到,他们会被扣上和阶级敌人路线不清的帽子。 他问东方晓晓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他一定会帮忙! 东方晓晓擦干眼中的泪水,感激的说: “我不能经常来看望张海波,希望这位好心的大哥能照顾一下张海波,我和张海波会感激的”。 说完,东方晓晓从身上掏出50元钱交给这位红卫兵大哥,让他给张海波买些日常生活用品。 这位好心的红卫兵爽快的答应了他。 和东方晓晓一起来的保卫处副处长雷永来,把好心的红卫兵叫到一边,又详细的向他交代了一番,让他尽可能的不要为难张海波。 就在他们三个人说话的时候,东方晓晓突然看见赵金东和刘顺随常红兵走进了五七干校的办公室。 她很惊讶的问雷永来: “赵金东和刘顺来五七干校干什么”? 那位好心的红卫兵敌意的看了一眼赵金东和刘顺背影说: “这两个人是你们27连的知青,两个落井下石的小人,就是他们两人向造反兵团告的状。我们五七干校的红卫兵都看不起这两个人,管这两个人叫尤大尤二!” 东方晓晓这才想起昨天常红兵带着红卫兵去27连抓人时说,接到了群众的举报,原来他所说的群众,就是赵金东和刘顺。 东方晓晓看着赵金东和刘顺的背影,恨得直咬牙,骂道: “两个畜生,不得好死” 第97章 侯福来祸乱27连 27连的指导员张海波被师保卫处带走后,27连暂时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平静的十月,寒冷好像比往年来得更早了些。27连的男知青们都穿上了棉衣。 27连两位有作为的连长相继出事,被查。27连的知青预感到27连还会有更大的事要发生,因此人人自危,谨小慎言。甚至相互猜忌。 绝大多数的知青对张海波的遭遇表示极大的同情和不安,只有极少数的几个知青幸灾乐祸,弹冠相庆 侯福来主持27连的工作后,铆足劲在27连得瑟了几天。 他在张海波被带走的当天,就迫不及待地召开了一次27连全连干部职工大会。 对27年的领导班子进行了重新调整和分工。 第二天,他又让赵俊东和刘顺去了趟位于25连的五七干校。 让他俩把诬陷张海波的证明写成材料交给专案组。 把张海波所讲的右倾反动言论写的详细扎实些。让张海波永无出头之日。最好永远呆在五七干校。 完了,他又召集几个连党委委员开了一次连党委会。在会上他大讲团结,奋斗。奉献。 最重要的一点还是树立他个人的威信,强调27连以后召开连党委会,不再进行举手表决。由他一个人说了算,连以后的财务支出,无论多大的款项,都必须由他签字。 最后,他又把27连的食堂管理从分管后勤的周子荣手里划了出去。 由管理员刘顺单独向他负责,这么一做,他又把周子荣手中的权给抢去一部分,让周子荣只负责卫生,医疗一些很轻微的事情。成了他眼里的周员外! 对梁海云分管的副业。侯福来没有动。梁海云和杨军都是今年刚来的知青。他还不知道梁海云的性格和立场,想仔细观察梁海云一段时间再做决定。看梁海云能不能和他走到一条道上。 侯福来为了收买27连的知青。从27连多年伙食上结余下来的一部分资金。从伊春山军分区后勤部给27连的知青每人买了一件军用棉大衣。 剩下的钱又给知青们连续改善了三天伙食。 侯福来的这一举动确实感动了不少27连立场不坚定的知青,同时也把郭建中当连长时积攒下来的伙食尾子造了个精光。 侯福来为了显摆,他还自己掏腰包在伊兰屯饭店订了几桌酒席,把伊兰屯社会上有头有脸的人请了个遍! 如伊兰屯公社革委会主任李江。卫生院的院长牛永红,信用社的贾主任,供销社的王主任,还有伊兰五虎的老大张金义。 伊兰通派出所的所长柳青没有来,没给他面子。 他心里恨恨的骂道: “不识抬举的东西”! 侯福来在27连使劲的得瑟。几天后,他收到了表姐米婉花的一份电报,要他两天后赶到佳木斯东方红招待所见她,有要事相告。 侯福来拿着电报,心里在想: 米婉花找他干什么?是来向自己祝贺。还是有什么重大的任务向他传达? 他拿着电报,踌躇了很久,决定去一趟佳木斯。 会会他的老情人米婉花,说不定米婉花会给他锦上添花,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自从胡丽来了27连上班以后。 侯福来就成了27连有家室的男人。 胡丽是个农村姑娘,勤劳,吃苦,品德也还算不错。来27连时间不长,就和27连的知青混熟了。 因为自己是农村人,和侯福来搞上对象后,特别在意侯福来,也特别爱吃醋。 侯福来偶尔和别的女知青开几句玩笑。 胡丽知道后,就要和他胡搅蛮缠,又哭又闹,搞得侯福来特别郁闷。 有一次,侯福来在水房里摸了一下女知青于素芳的屁股,正好被跟在后面的胡丽看见了。 这下胡丽不干了,和侯福来大吵了一架,还抓破了侯福来的脸。 搞得侯福来好几天都窝在宿舍里,不好意思出门。怕27连的知青嘲笑。 侯福来现在特别在意他的形象。 他有时真想和胡丽断绝恋爱关系,把胡丽撵出27连。 可是考虑到自己曾经在王实秋面前的豪言壮语: 要娶胡丽这个农村娘们扎根农村一辈子! 这才得到了师革委会主任王实秋的青睐。自己从一个排名最后的副连长一跃成了27连的一把手。 如果自己真要和胡丽断绝恋爱关系。 那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再说了王实秋也不会答应他。 为了自己的前途,最后侯福来还是狠狠心。把自己爱偷吃腥的嘴给牢牢捆扎起来!老老实实的做起了农垦连的连长。 现在,米婉花的一份电报又把他的春心给搅动了。 虽然米婉花比他大几岁,但米婉花身上那种知识女性的闷骚,成熟女人的浪劲,让侯福来总是想入非非。 他决定去趟佳木斯。 临走时,他把赵军东、周子荣、梁海云叫到他的宿舍开了一个小会,意思是他要去师部向师革委会主任王实秋汇报工作。他走后27连的工作,暂时由赵金东全面负责。 他这是在告诉周子荣和梁海云,赵金东现在是27连的副连长,而且是第一副连长,他们两个人以后要听赵金东的。 完了,他又把赵金东单独留下。 让他把27连看好,要特别注意周子荣、梁海云,还有东方晓晓和赵红军的一言一行,看他们都和什么人接触,他们几个人有什么私下聚会!不要有事没事就往靠山屯跑。等他回来后。就把大南梁的30亩菜地承包给嫩白菜,现在27连的事,他说了算,由他一个人签字就能生效。 赵金东听了侯福来的话,满心欢喜,信誓旦旦的说: 连长,你放心,你走后,我会负起连长的责任来,保证把咱们27连里里外外都照顾好。 侯福来非常信任的看了一眼赵金东,不再言声了。 侯福来在佳木斯火车站下车后,先回了趟家。 他当连长了,在自己那个寡恩少义的父亲和后娘面前显摆显摆! 以前和父亲种下的积怨。随着他职务的升迁,在一点儿点儿变淡。 他给家里买了很多吃的用的,还给后娘买了一块的清凉布料。 父亲和后娘笑得合不拢嘴,他还破天荒的在家里住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他在家里吃了早饭,慢慢悠悠的赶到了东方红招待所。在东方红招待所门口。 他警惕看了看四周,没有什么异样,便走了进去。 招待所的所长乔水正翘着二郎腿悠闲的吃着早茶,看见侯福来走了进来。 奸笑的站了起来说道: “这不是侯连长吗?我知道你这两天要来。特派员昨天就到了。他在二楼最里面的房间等你,你可要当心啊,特派员眼里可喷着火呢!小心把你给吃了”。 侯福来扔给乔水一根烟,笑着说: “乔经理,好长时间不见,一向可好”? 乔水讪笑道: “哪有你侯连长好,你是情场得意,官场更得意,听说你最近扭正了,成了27连的一把手,特派员今天特意打扮的花枝招展来向你祝贺。 侯福来嘴上说着: “一般,一般”。 着急忙慌,三步并两步的爬上了二楼。 二楼最里面一间比较高档的客房里,米婉花正坐在沙发上生闷气。 心里不住的在骂: “好你个侯福来,刚当上27连的连长,就给老娘装逼,让你昨天下午到,等了你一个晚上,也没见到你的影子。害得老娘守了一个晚上的空房。 她刚给自己点了一支烟。见侯福来推开了门,从外面走了进来。 米婉花在沙发上坐着,没有站起来。用手弹了一下烟灰,严厉的斥责侯福来: “侯福来同志,你比约定的时间晚来了十八个小时,按照家规,我该如何处罚你呢”? 侯福来见米婉花一本正经的坐在沙发上,装出一副矫情、严肃、冷酷的神色。 双目中却流露着壮妇独有的饥渴难耐。 侯福来没理吔,走过去坐在沙发的另一边,也翘起了二郎腿。 睨视着旁边的米婉花说: “米特派员在27连装了一个多月的哑巴,憋坏了,现在总算逮住说话的机会了,说起话来没完没了了,对了,我该如何称呼你呢?是叫你米特派员呢?还是叫你姨父呢? 你要是姨夫,请把远东情报局交给你的梳子,拿出来让我看看,那我就尊称你为姨夫!听你的领导。要是特派员,那么咱俩就是一个级别,凭什么让我屁颠儿屁颠儿的来见你,还让你劈头盖脸的训斥一顿? 说完后,侯福来把自己的烟掏出来点上,喷着圆圈儿挑衅的看着米婉花。 米婉花侧着脸看了一眼侯福来,心里在想: 侯福来什么时候知道姨夫和梳子的事?看来他已经知道她和姨夫在交接工作的过程中。把那把象征权力的金丝楠木梳子搞丢了。因此,侯福来才露出看不起自己的神色。 看来她得换一种策略,使用一个漂亮女人的魅力,让好色的侯福来死心塌地的为自己效力。把丢失的梳子找回来。完成远东情报局交给自己的任务。 想到这儿,米婉花也不再装模作样的矜持了。 他把身子向侯福来靠过去,两只浅蓝色的眼睛变得柔和了起来,色眯眯的盯着侯福来说。 “福来,那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就不再瞒你了。咱们都是中国人,凭什么提着脑袋给老毛子卖命,无非是想多弄他们几个钱。我这次来见你,有以下几个目的。听说你把张海波给整了下去?现在已成了27连的一把手,我是特意来向你祝贺的。另外,远东情报局来电说,在伊春山地区有座当年日本关东军修筑的地下仓库。远东情报局让你我想办法搞清地下仓库的具体位置。然后再想办法炸毁它。至于因为什么要炸毁这座地下仓库,情报局没有说。我也不方便问。你也知道我们的纪律,该问的问,不该问的绝对不能问。这次任务完成后。我们就能获得一大笔奖金。 得到这笔奖金后。我们就金盆洗手,找个机会偷渡到国。远东情报局已在国黑海边给我们盖起了成片的别墅,然后我们就在那里安享晚年”。 侯福来见米婉花主动靠到了自己的身上,一股淡淡的茉莉花清香让侯福来闻得格外的舒服。 今天的米婉花和半年前在27连装聋作哑的米婉花判若两人。 那时候的米婉花,抓哑女演的逼真。在27连的一个月里,很少洗脸梳头。给人一种无人收留的窘迫和邋遢 今天就同了,一身浅蓝色的职业女套装衬托着她的身材丰满修长。 一对硕大的乳房紧紧的缩在小翻领的套装里,呼之欲出。 长长的披肩发里面包裹着一张冷媚淫荡的脸。 侯福来心里直痒痒,他咽了口唾沫。心里在想: “米婉花,你他妈的什么都敢说。老子刚30岁,让老子和你去国安享晚年”。 骂归骂,侯福来的两眼还是不住地瞟向米婉花。 米婉花也看到了侯福来裤裆下面顶起来的小包,心里一乐,知道侯福来快要把持不住了。 她喜欢被侯福来蹂躏的那种感觉,被侯福来的蹂躏和在床上给秦国风当女主人,玩性奴游戏不一样。 米婉花属于有心机的女人,干这种事她总想让男人主动。因此她常用一个眼神,就能把她想要拖下水的男人搞定,当她媚眼送春的膘向侯福来时, 侯福来受不了。他嗷的一声就把米万花摁倒在沙发上。 米婉花的职业套装就两道扣子。侯福来也懒得去解,用力一扯。 两道扣子“呯,呯”都给拉掉了。 侯福来低下头手忙脚乱的往下拉米婉花的裤子。 米婉花边装着用手拼命的护着裤子。边气喘吁吁的大声对侯福来说。 “侯福来,你他妈的吃豹子胆了,连你的上司也敢强暴”。 米婉花见侯福来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还在往下拉自己的裤子。 便换了种口气,温柔的对侯福来说: “福来,你先别急,等我把任务和你交代完后。 侯福来知道米万花有时特别的贱。喜欢被自己强暴,被自己蹂躏, 他没有理会米婉花假心假意的劝阻,手上的动作反而更大了。 米婉花的抵抗也不坚决,裤子很快就被侯福来拽了下来………… 前后半个小时的折腾,两人双双败下阵来。 完事后,米婉花赤身裸体的斜躺在侯福来的身上,娇滴滴的说: “福来,我和你已不是第一次了,虽然在组织上我俩是上下级关系,实际上我早已是你的女人了,我这次来看你,主要是想你了!另外还有一件我个人的事需要你帮忙”。 激情过后的侯福来酸软的一点儿劲儿都没有了,他点了一根烟,靠在沙发上惬意的抽了起来。 听米婉花说有个人的事需要他帮忙,一下子警惕了起来,忙问道: “什么事?该不会让我在27连再整出点儿事来!我现在刚主持27连的工作。需要27连有个和谐稳定的环境。在27年取得好成绩。我才能顺理成章的去农3团接万明班。任三团的政治部主任”。 米婉花翻过身来,趴在侯福来的身上,淫笑着说: “福来,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官迷呢。你费尽心思在中国升官,有多大的好处!等任务完成后,咱俩就远走高飞。去国吃面包,喝红酒,住别墅,到时候我们住在国给我们建好的别墅里,我再给你生个大胖小子。 侯福来听到米婉花的话,一下子乐了。他摸着米婉花耷拉下来的胸。鄙夷的说: “还要给我生个大胖小子,你拉倒。你就别拿我开心了。说,你让我帮你什么忙”? 刚才为了取悦侯福来,要给侯福来生个大胖小子,米婉花自己把自己都说笑了,他忍了忍,没有笑出来。 从侯福来身上爬了起来。也没有穿裤子,随手把侯福来的一件上衣披在了身上。 点了一根烟,深深的吸了一口。 然后靠在沙发上,郑重其事的对侯福来说: “侯福来,我们两人已经好到这种地步。你现在的每一步行动,都受我的指示。因此,我有必要让你知道我这个组织的结构和目前的任务。我们这个组织从成立到现在。一直为国远东情报机提供经济、军事、政治情报。来换取高额的奖金!这几年,我们向情报局提供了不少有价值的情报。我们的大头目是一个绰号叫姨夫的老女人,我没有见过这个老女人。只知道他是中共一位资格很老的党员。她现在就在北大荒地区某个单位任职。我从五八年复出后。就一直在她的领导下工作。 我们之间一直是靠电台联系。今年3月份,我收到一封远东情报局的电报。这很少见。远东情报局没有特别重要的事,很少直接给我来电。远东情报局在电报中告诉我,姨夫现在到了退休的年龄,准备到国述职。让我接姨夫的班。电报中规定。 让我今年的3月28号去伊春山地区伊兰屯黑市和姨夫会面,从姨夫手里接过一把象征权力的金丝楠木梳子。可是那天我坐的公共汽车在路上出了点儿事。耽误了两个多小时。我赶到伊兰屯黑市时,姨夫已经离开了。而那把金丝楠木梳子,却阴差阳错的让农三团的一男一女两个知青给买走了。 那天的事还真邪门了,那对男女知青用我们规定的价钱二十九块五角钱把梳子买走了!真是见鬼了。远东情报局知道我们把梳子搞丢后,很恼火!严厉的训斥了我和姨夫。责令我们把梳子找回来。否则我们就会受到纪律处分! 后来我经多方打听才知道,梳子是27连的一对恋人无意中买走了。 男知青叫杨军,女知青叫梅怡。上次我装聋作哑去27连。一个是完成远东情报局交给我们的任务。第二个就是去27连查找那把梳子。 我是以哑巴身份出现在27连的,和杨军梅怡无法用语言沟通。因此无法从杨军手里搞到那把梳子。 远东情报局的任务完成后,我就匆匆离开了27连。我知道姨夫让她的婢女玉桃找过你。也是在这个房间里。她让你想办法把梳子找回来。还给你预付了一大笔奖金!我穿越了大半个北大荒来和你睡。姨夫给你提供丰厚的奖金。我们的共同目的就是希望你能找到那把梳子。等我们把远东情报局的任务完成后。就能安全的撤到国”。 侯福来看了一眼米婉花说道: “如果那把梳子真要是让杨军买走。让我给你再要回来,恐怕已经晚了。杨军上个月去了新海湖干部学校读书。我现在都很难见到他,更别说给你要回梳子了”。 米婉花听了侯福来的话,很失望,气恼的说: “杨军,你就别管了,现在梅怡不是还在27连吗?我估计那把梳子应该在梅怡的手里。杨军是个男人,他买上梳子又没有什么用。他肯定会送给梅怡。你现在是梅怡的领导,在梅怡身上下些功夫!杨军现在在干部学校读书。这就给你提供了机会。梅怡聪明漂亮是干情报的料,你想办法把梅怡拉进我们的组织。既能毫不费力的把梳子找回来。又能给我们的组织输送新鲜的血液”。 米婉花的最后几句话提醒了侯福来。 确实,杨军不在梅怡的身边。想办法把梅怡拉进他们的组织。 既能找回那把梳子,从姨夫手里获得巨额奖金。还有机会把梅怡搞到手。这确实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至于米婉花,也就是他发泄性欲的工具。那个农村娘们胡丽,也就是他在农垦兵团顶在头上的一块金字招牌。是他升官的一个道具。 梅怡就不一样了,梅怡那种深入骨髓的美,是一般女人没有的。现在,杨军去了干部学校。把梅怡一个人扔在了27连,他想应该有机会上手了。 米婉花见侯福来愣在那儿走神。 知道自己提到梅怡,动了侯福来心思,便用手狠狠的掐了一下侯福来淫笑道: “侯福来,不提梅怡还好。一提起梅怡,你就魂不守舍了,你们男人没有几个好东西,总爱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第98章 初识和蔼可亲的苏妈妈 龙江八一农垦大学又称八一农大,是农垦部部长王振1958年创建的。 王振任八一农垦大学的第一任校长,学校建在明山县绥德镇。占地约1000余亩。 学校建成后,明山县的很多党政机关都迁移到了绥德镇。 八一农大的家属院和八一农大没有建在一起。 从学校的西门出来,往西穿过明山县的农垦大街。就能看到家属大院了。 家属大院的面积也不是很大,占地约有100余亩。五座两层红色小楼,里面住的约五百余户八一农垦大学的教师家属。 最靠北的一座小楼,住的是农垦大学的干部家属。也有少数优秀教师的家属也住在这栋小楼里。 邵慧澜家和苏萍家都住在这栋楼的二楼上。 两家相距不是太远,中间也就隔着几户人家。 住在这栋楼上的教师家属,都是好几年的邻居。又都在同一所大学里教书,彼此间都很熟悉。 邵慧澜在这栋楼上长大。这里的家属,她基本上都能认识。大家都喜欢这个聪明乖巧漂亮的女孩子。 邵慧澜领着杨军走进这栋小楼。家属们都和邵慧澜打招呼。眼睛却不时的瞟向提着礼品的杨军。 一个和邵慧澜从小玩大的小闺蜜,和邵慧澜开玩笑说: “邵慧澜,领着对象回来了。这小伙长得可贼拉精神,嗄嗄板正!在哪儿上班儿呢?什么时候请我们吃喜糖啊”? 邵慧澜听了小闺蜜的话。脸顿时就红了,嗔怪的说。 “二爱林,瞎说什么呢?人家是我们干部学校的学生,是来看望苏萍阿姨的”。 这位闺蜜仍是不依不饶的笑道: “你们干部学校的学生啊,这么年轻,就是连级干部了,我看你们俩倒挺般配的,多像一对回娘家的小夫妻。 邵慧澜的脸更红了,嗔怒道: “二爱林,你再瞎说,小心我撕了你的嘴。人家刚来干部学校还不到一个月,你就和人家开这种玩笑。 说完扭过头来,看了看身边的杨军。发现杨军的脸也红了。 苏萍的家和邵慧澜的家都住在二楼向阳的一面儿。 邵慧澜的家是204,苏萍的家是209。 这一排从201到209,住的都是八一农垦大学的校领导。 邵慧澜领着杨军敲响了209房间的门。 给他开门的是一位穿戴很整齐的老阿姨。 圆圆的脸颊,白皙的皮肤。皱纹很多,最明显的是白净的脸颊上也有一对小酒窝,很好看。 杨军猜测这个慈祥的老阿姨应该就是苏萍妈妈从老家接来的姐姐! 邵慧澜甜甜的冲这个老阿姨叫道: “大姨,苏阿姨不在家吗?我们干部学校有个新来的学生来看她。 说完,邵慧澜指了指身边的杨军。 杨军礼貌的向这个老阿姨点了点头。 被邵慧澜叫大姨的老女人和蔼的说: “是慧澜啊,你可有段时间没来看你苏阿姨了!苏阿姨,昨晚还念叨你呢。对了,慧澜,这是你的男朋友!你们先坐,你苏阿姨马上就会回来。她去楼下接个电话”。 话刚说完,房门就被推开了,从外面走进一个戴眼镜上了岁数的老阿姨。 刚进来的老阿姨和刚才给他们开门的大姨。无论是气质、长相都大不一样。 这个老阿姨穿着一身灰布的列宁装,上衣扣的严严实实。衣服熨套的有棱有角。脸庞清瘦,皮肤很白,戴着一副宽边的老花镜。眼镜后面闪动着一双柔美的凤眼。显得深邃而又安详,个子中等,气质高雅。 邵慧澜走上前,挽住老阿姨的胳膊,亲热的叫道: “苏阿姨,你看谁来看你了”? 说完,邵慧澜两眼不住的看着杨军。 杨军听邵慧澜管这个后进来的女人叫苏阿姨,知道她就是传说中的苏萍。是政委祝小军让他代为看望的苏妈妈,一位资格很老的布尔什维克。他顿时肃然起敬。 把手里提的礼品放在旁边的小小桌子上,恭恭敬敬的说道: “苏妈妈,你好,我叫杨军,是新海湖干部管理学校六九届的学生。之前。是农七师三团27连的副连长。我们三团政委杜小军,让我来看望您,并让我向您问好”。 苏萍听了杨军的话,上下打量了一下杨军,惊诧的说: “你就是杨军,我刚才在楼下听生物系的毕主任说: “我家的慧澜领着她的男朋友来看我了,我还盘算着给多少见面礼呢。原来是祝小军这孩子让你来看我,真不好意思,对了,你叫杨军!你是不是在伊春山用单掌劈死熊瞎子的27连的知青杨军”? 杨军阳刚的笑了笑说: “是的,苏妈妈,我是27连的知青杨军。您的身体还好吗”? 苏萍上前握住杨军的手说: “孩子,今天是什么好日子。能让你这个打熊英雄来看我这个老太婆,还是祝小军这孩子让你来的,又是我的干女儿领来的!真的,今天是什么好日子,都赶到一起了!对了。杨军,祝小军这孩子现在还好吗?我都有四五年没见他了。他是我在八一农大干部培训班二班任班长时最优秀的学生。你刚才说祝小军是祝政委?是不是我们的小军现在是正团级干部了。 “是的,苏妈妈,他现在是我们农三团的政委,八零一五农场的党委书记。祝政委经常和我提到您,说您是黑龙江农垦兵团最老的党员,让我到明山县后,第一时间就来探望您”。 苏萍搓着手激动的说: “都多少年过去了,祝小军这孩子还惦记着我这个老太婆。每次三团的知青来明山县出差。他都要让知青来看望我。在干部培训班二班读书时,我就知道这孩子以后肯定有出息,刚三十岁就是农垦兵团的正团级干部,有这样的学生,我真感到骄傲! 邵慧澜在旁边捅了一下杨军说:杨军同学,不简单啊,你真用手掌,把那么大的熊瞎子打死了?太不可思议了。在你还没有来干部学校读书时,咱们干部学校的教职员工就传开了,说农7师出了个单掌劈死熊瞎子的武林高手,我一直以为这是个传说,没想到成了我的学生,听说你刚来干部学校,就又给同学们露了一手。在54班的宿舍里,你把一块青砖像掰馒头似的掰成碎块!把54班的知青都给吓傻了。杨军,你真有这个本事吗? 杨军微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邵慧澜。 旁边的苏萍看了看杨军。又扭头看了看邵惠澜说: “孩子们,别傻站着了,对了,你们还没吃饭,今天就在这儿吃,咱们今天包饺子”。 说着,苏萍对正在厨房里忙碌的大姨说: “姐,你去市场里买几斤羊肉,咱们中午吃羊肉饺子。你再买几斤排骨,慧澜这孩子最爱吃大姨做的红烧排骨。看市场有什么新鲜的蔬菜,顺便再买些回来”。 大姨答应了一声。从围巾上擦了擦手,挎了个小篮子就出去了。 苏萍看着大姨出去后的背影,笑着对杨军说: “她是我姐,和我一样丈夫去世的早,没有孩子,无依无靠。我看她一个人在老家可怜,就把她从老家接了过来,和我住在一起,姐妹俩相依为命,我一个人的工资也够我们俩人生活了”。 说到这儿,苏萍的眼睛有些湿润。 她见杨军在看她,不好意思的冲杨军笑了一下。又温柔的对杨军说: “杨军,你以后和慧澜一样,也叫她大姨?她人很好,善良,心肠热。我们这栋楼的邻居,无论大事小事,都喜欢找她帮忙,她每次都是乐呵呵的,从来没有一点儿怨言。记得那年祝小军从干部学校毕业,正是北大荒最冷的时候,零下40多度,临走的时候,这孩子还没棉衣,是你们的大姨,连着两个晚上没睡觉。 一针一线的给祝小军缝制了一件棉衣,感动的当时已是连长的祝小军哭了”。 说完,苏萍慈祥的冲杨军和邵慧澜笑了笑。 苏萍的笑,杨军又觉得有点儿面熟,好像是在哪儿见过。 可是他又想不起来。 明山县供销社在八一农垦大学的家属院设了一个副食品门市部。 购物很方便,大姨出去不到半个小时,就把羊肉和排骨买了回来。 邵慧澜洗了洗手,要进厨房帮大姨的忙,被大姨给轰了出来说: “不用你,大小姐,别给我们添乱。等包饺子时,你们搭把手就行了”。 邵慧澜知道大姨的脾气,也就不再坚持了。 她从厨房出来后,见杨军站在苏阿姨家的书柜前,正聚精会神的翻看苏阿姨的藏书。 便走了过去。拿起一本泰戈尔的诗集翻看了起来。边看边对杨军说: “杨军同学,好学生啊,这么喜欢看书啊,喜欢看书就经常来苏阿姨家看。苏阿姨家是我们八一农垦大学藏书最多的人家,苏阿姨是十三级干部。她的工资很高,她只给自己和大姨留下很少的一部分,余下的工资全部买了书。 五二年从国回来。带回不少国的书籍,自己翻译自己看。 苏阿姨是个很有才情的老太太。她爱诗,也写诗,而且写的很好。据大姨说,苏阿姨在上海从事地下工作时,曾和民国四大才女林徽因学过写诗,因此她写的现代诗明显的带有林氏风格。五二年林徽因去世,苏阿姨从国外回来。她不顾旅途的劳累,专门去了趟北京,参加林徽因的葬礼。邵慧澜的一番话,让同样有才情的杨军对苏萍有了更深的了解,他由衷的赞叹道: “从苏妈妈的藏书上能看出来。苏妈妈是个知识很渊博的人,她的藏书涉及面很广,有些书很难看到,更别说能买到了。有些书现在受着批判,可是苏妈妈却敢收藏。可见苏妈妈的胆识和魄力”。 杨军把一本书放下,又抽出一本陈寿的《三国志》看了起来,边看边向邵慧澜问道: “苏妈妈藏这么多书,就没有被红卫兵抄走吗”? 邵慧澜想了想说: “有!去年农大的一些红卫兵,知道苏阿姨从国回来。家里有很多的书,便气势汹汹的来家抄书。 被苏阿姨堵在门口大骂了起来:你们这些小兔崽子,敢抄老娘的书? 老娘参加革命时,你爹还穿开裆裤呢!老娘参加过国的卫国战争。在国战场上和德国法西斯打仗,还怕你们这帮小屁孩子!你们要是敢拿走老娘的一本书。老娘明天就去北京找毛主席要去。 苏阿姨的这几句话,还真把红卫兵给吓住了。红卫兵的一个小头目听说过苏阿姨的故事。一个敢和东北军政委员会主席高杭拍桌子叫骂的人,那需要多大的勇气和胆量?他怕惹出事来。便带着他的红卫兵灰溜溜的走了”。 杨军又拿出一本冯梦龙写的《三言两拍》看了起来,边看边说:。 “也怪不得苏妈妈和红卫兵急,这么多的好书。真要是让红卫兵抄走,那太可惜了。我们家的好书也很多。我父亲是北京师范大学的教授,和苏妈妈一样,也爱收藏图书。我今年三月份离开家的时候,我父亲被打成了反动学术权威,我父亲收藏的上千册图书也下落不明。看到苏妈妈的这些藏书,触景生情。我想起了父亲被抄走的那些些书籍来”, 杨军把手中的《三言两拍》放到书架上。回头向邵慧澜问道: “苏妈妈家有烟吗?我想抽支烟”。邵慧澜嗔怒道: “苏阿姨家又没有男人,哪有烟!对了,杨军。伯父伯母现在放出来了吗”? 杨军失望的看了一眼邵慧澜,说: “估计还没有放出来。我和家里很长时间没有联系了”。 看着杨军忧伤的表情。邵惠澜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叹了口气说: “杨军,没事,伯父伯母不会关的太久,现在很多的知识分子受到不公正的待遇,象着名的作家丁玲夫妇,着名的诗人艾青。他们都被错划成右派。被下放到了北大荒农垦兵团。我们农垦兵团从来没有把他们当作右派看待。诗人艾青还担任852农场林业分场的副场长。他还写出了歌颂开拓北大荒的长诗《踏破荒原千里雪》!我相信伯父伯母会受到公正待遇的”。 杨军看着邵慧澜,感激的点了点 苏萍在厨房里听到杨军和邵慧澜要烟抽。端着刚挑好的饺子馅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对邵慧澜和杨军大声的说: “孩子们,来包饺子,我把馅子调好了”。完了,她又对邵慧澜说: “你这孩子也真是。苏阿姨家里有没有烟,你不知道吗?去拿出烟来让杨军抽”。 邵蕙澜从苏萍手里接过挑好的饺子馅放到桌子上说: “苏阿姨,我不想让杨军抽,他现在只是个学生。哪有学生在老师面前腾云驾雾的,我不惯他”。 苏萍笑盈盈的对邵慧澜说。 “杨军是你的学生不假,但他也是农垦兵团的连长,我们东北的大姑娘都叼着大烟袋。你见过有不抽烟的农垦连长吗? 说完,苏萍笑呵呵的把一盒中华烟拿了出来,放在杨军的面前。 杨军倒不好意思再抽了…………! 第99章 苏妈妈的传奇一生 三个人包饺子速度极快,饺子刚包好。大姨把烧好的菜也端了上来。 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烧了四个菜,但这4个菜都很精致。 糖醋排骨、红烧白鱼。清蒸海蟹、鱼香肉丝。 完了,苏萍又拿过来一瓶国一九一五年产的红酒。 从这桌菜的质量和价格来看,明山的生活水平比伊春要高出一大截。 苏萍招呼杨军和邵慧澜挨着她坐在两边。然后端起了酒杯,激动的说: “今天是我最开心的日子。我的干女儿邵慧澜领着北大荒最出色的知青来看我,我都不知道如何来表达我此时此刻的心情。来,孩子们,咱们干上一杯”。 说着,苏萍一抿嘴,一杯酒先干了。 苏萍的情绪深深的感染了邵慧澜和杨军,他俩相互看了一眼,把杯里的酒也干了。 大姨是个农村的女人,喝不惯红酒。只是端起杯来,象征性的喝了一口。就借口煮饺子去了厨房。 苏萍给邵慧澜和杨军每人夹了一筷子糖醋排骨,笑着对邵慧澜和杨军说: “慧澜小的时候最爱吃糖醋排骨,尤其爱吃大姨做的糖醋排骨。我记得有一年春节。她家里没有给他做糖醋排骨,她不敢和林老师讲,就跑到我这里来哭鼻子。我和大姨没办法了,大年初二去供销社给他买了一副排骨。回来后,大姨亲自给她做了糖醋排骨,这鬼丫头才破涕为笑了”。 当着杨军的面,邵慧澜被苏萍说的很不好意思,她放下手中的酒杯。摇着苏萍的胳膊,撒娇的说道: “苏阿姨,俺现在是干部学校的教师啦,你还说人家小时候的事”? 说完邵慧澜看了一眼旁边的杨军,脸更红了。 苏萍抚摸着邵慧澜柔顺的头发笑着说: “孩子们,不说了。我们家慧澜是大姑娘了。给我家的大姑娘留点面子,哈哈哈哈”。 说完,苏萍又拿起了酒瓶,给邵蕙澜和杨军各倒了一杯酒说: “孩子们,多喝点儿红酒对身体很有好处。可以软化血管,还能降低血脂。我刚到国时,在国的中山大学学习,1929年的国国庆节,校方给我们送来一批国产的红酒来,这种红酒喝起来很清爽,口感极好,而且还不上头,很多在国留学的中国留学生都喜欢上了国的红酒,我也就是那个时候喜欢上了这种酒。1938年,我被国中央分配到了伊尔库茨克城市工作,正好我去的那一年。当地发现了一座大地主的酒窖,里面藏有不少国1915年产的红酒,那个年代藏的红酒,极其珍贵。我的一个国朋友帮助我搞到两瓶。之后我换了好几个地方工作,这两瓶1915年产的红酒一直带在身边。五二年回国,我就把这两瓶红酒带回来。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有舍得喝。去年过春节,农大的党委书记于怀宝来我家拜年,说起了这两瓶酒,我都没舍得给他喝。今天我的干女儿和北大荒最优秀杰出的知青来我家,我把它拿了出来,喝掉它”。 说完后,苏萍又给邵慧澜和杨军满满的倒了两杯。 然后饱含深情的又说: “来,孩子们,为了你们在北大荒有个美好的前程,干杯”! 杨军又一次被苏萍的情绪所感染,他把杯中的酒干完后,满怀深情的对苏萍说: “苏妈妈,你给我讲讲你的过去好吗?我很想听听你在国的那段传奇经历”! 苏萍看着杨军期待的眼神,便缓缓地讲起了她的过去。讲起了她传奇的一生: 我于1909年出生在四川省叙永县的一个大户人家。我家很有钱,在当地有上千亩良田,在叙永县城有酒楼,饭庄,当铺,钱庄,在当地是数一数二的富户。在我懂事的时候,共产主义思想已经传播到了这个川贵高原的小县城里。我父亲虽然是当地有名的大地主,但他读过很多的书,很有学问,是我们叙永小县城唯一的进士,曾做过湖南的布政史。因支持康有为变法,戊戌变法失败后被革职回家。回家后,他把富国强民的思想都寄托在了我和我哥的身上。因此很早就把我和我哥送到了省城读书。我和我哥在成都师范进步教师的影响下,都先后加入了共产主义青年团。 1926年,我到武汉参加革命,从事地下工作。1927年10月10日加入中国共产党。蒋介石发动四一二反革命政变,为了保留革命骨干,同年我经中共中央派往国共产主义大学学习。按照共产国际的规定,同年转为国共产党员,同时也改变了国籍,成为国公民。1930年学校分配我到了国布尔克斯克边疆工作,在那里工作了5年。1935年我和在伊尔库茨克工作的25位同志。被国中央派到新疆做军阀盛世才的工作,1938年8月奉国中央之命调回国。从那以后,我就一直在国的伊尔库茨克边疆做妇女工作,在国卫国战争时期,我被国授予1941年至1945年光荣劳动银质奖状。1952年经中国两党协商,我们这一批滞留在国的中国共产党员被调回祖国,回国后我一直在东北局工作。先后任合江省委妇女工作部部长,东北局妇女工作委员会副主任。1958年王震在筹建八一农垦大学时,考虑到我是一名资格很老的中国共产党员,便把我从东北局调到了八一农垦大学任党委副书记。在八一农大一干就是10年,直到现在退休。 总结我的一生,我的人生一少半交给了国,人生的一多半在为自己的祖国奋斗。但我不后悔,我在国工作了那么多年,对当年的国还是很有感情的,我把国当成了我的第二个家乡”。 说到动情处,苏萍早已是潸然泪下。她端起手中的酒杯,独自一个人干了。 听了苏萍对自己人生的概括,杨军不禁暗暗惊奇,苏妈妈1909年出生,到今年刚好60岁。 岁月的动荡并没有给苏妈妈留下多少皱纹,一张白净而平和的脸颊是那样的恬静舒展。 杨军见邵慧澜不住的往苏萍碗里夹菜。便拿起酒瓶来给苏萍倒满了酒,向苏萍问道: “苏妈妈,你是1927年到达国,十月革命胜利整十年。国百废待兴,工业和农业还没来得及恢复和发展。物资极度匮乏,面包靠配制,就连能填饱肚子的马铃薯也不能随意买到。国人民都过着非常艰苦的生活,你们在国留学,生活会更加困苦? 苏萍两颊潮红,摇了摇头说: “我们的生活还可以。我于1927年到达国的时候,还正是严冬季节。国劳动者大学,同学们称他为中山大学。先去的同志很快就掌握了文,为我们这些刚到的同学当翻译,大家亲如兄弟姐妹。学校为我们准备了大衣、帽子和外套,还有皮鞋、内衣等其他生活用品。每一个学生都有一个学生证,用文写有姓名,性别和年龄。我的国字叫卡林叶娜,这样,我便成了中国籍的国人。 我们这些同学每四五十人分成一个班,我分在了第4班。当时国为了支援中国革命。尽管他们的生活条件很艰苦,他们还是为我们这些中国来的留学生创造了很好的学习环境和生活条件。学校有美丽的校园和宽敞的教室,宿舍,文体设备也比较完善,冬天有滑冰场,夏天有游泳池,假期还可以到黑海旅游胜地去疗养。学校专门为中国学生设立了一个大食堂。每天早上8点。中午12点,晚6点按时供餐。两餐供应的是白面包、肉蛋和小菜。为了适应中国学生的生活习惯,还经常更换大米饭和面条。这样优厚的条件和国内相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说到这儿,苏萍停动了一下,然后对杨军说: “孩子,你刚才不是要烟抽吗?给你拿出来,又不抽了,别听慧澜那个鬼丫头的”。 说完,苏萍站起身来,从旁边的桌子上把烟拿了过来,抽出一支递给杨军,然后自己也点了一支。 杨军惊讶苏妈妈抽烟的姿态,很优美。 苏妈妈不是在抽烟,她是在点缀生活,在烟雾中品读属于她自己的历史! 很长时间抽上一口,白色的烟雾,轻轻的从她的嘴里飘出,显得优雅而深动。 苏萍轻轻的吐了一口烟后,微笑着对杨军说: “孩子,从你的眼神里能看出来,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特别想了解你的苏妈妈吗?我刚才把我的三分之二讲给了你,可是你的眼神里还是流露着渴求。我知道你还想问苏妈妈,这么多年我就和大姨两个人生活吗?我的丈夫呢?我的孩子呢?我的家呢?很多和我接触过的人都这么问过我,我可以告诉你,我都有过,我曾经有过一个非常优秀的丈夫。一个特别可爱的女孩,一个很幸福的家庭。现在都没了,只剩下和我相依为命的姐姐。都让那场可恶的战争给毁了”。 说到这儿,苏萍端起酒杯,轻轻的呷了一口,又继续说道: “我丈夫是中共早期党员,1925年,他去国中山大学学习。他的语很好,政治理论水平很高。因此他没有和其他同志一同回国,而是留在了国的共产国际部工作。我于1927年到达国中山大学时,他已进入中山大学学习军事。他先在中山大学学习过炮兵和工程兵课程?我们两人在中山大学的一个党支部过组织生活,来往很密切。我的丈夫很优秀,她的语成绩非常好,能说一口流利的语。能用标准的语方言和当地人交谈,他特别有才,中文和文写的都特别漂亮。他写的自由诗也很美,在中山大学学习时期,他还翻译了不少国大诗人的诗词。1928年的冬天,我们相爱了。就在那一年的冬天,我们一起游遍了国的名胜古迹,我们去了黑海旅游胜地,我们爱的很深,曾许下誓言,生不同衾死同穴。经过中山大学党组织的批准,我们在国结了婚,在国郊外租了一间房。过了一年相对平稳、幸福、美好的生活。1930年,中国革命战争呈星火燎原之势,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中国工农红军在全国发展了大小十几块根据地,这些根据地发展和壮大,急需一大批军事干部。因此我丈夫和一大批懂军事的干部回到了祖国,参加国内革命战争,因为我当时有了身孕,因此没有跟丈夫回到祖国,而是留在了中山大学继续学习。我丈夫回国后,被党中央派到了鄂豫皖苏区工作,任鄂豫皖苏区宣传部的副部长,红四方面军政治部副主任。我和丈夫相隔万里,通信很不方便,因此我们就失去了联系。在丈夫走后的第二年,我生下了我们的女儿,由于我在国工作不稳定,调动频繁,我就把我们不到两周岁的女儿寄养在国保育院!国和德国开战后,德国法西斯的飞机在国狂轰滥炸,国的保育院被炸成了废墟,我们的女儿也埋在了废墟中。就这样,我失去了亲爱的女儿。 人们常说,福无双致,祸不单行。第二年的春天,我听来国参加共产国际会议的中国同志说,我挚爱的丈夫在鄂豫皖苏区,因坚持真理,被鄂豫皖苏区主席张国涛改组派杀害在了长征的路上。就在那一年寒冷的冬天,我先后失去了两位最亲的亲人。 就在我就要崩溃的时候,在国工作的同事知道我的情况后,都热情的关心我,帮助我,使我又挺了过来。 后来,在国工作的同志帮助我介绍几个对象,但我始终忘不了我挚爱的丈夫,因此就一直没有再参加。说到伤心处,苏萍已是热泪盈眶!。 邵慧澜掏出手绢要给苏萍擦拭,苏萍摆了摆手,站了起来,自己一个人走进厨房。等他再次从厨房里出来时。 手里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饺子,笑吟吟的对杨军和邵慧澜说: “孩子们,开饭啦,咱们吃饺子”。 第100章 东方晓晓刀砍酒坛子刘顺 东方晓晓从农7师的五七干校回来后, 她不再沉默了。以前在承德围场中学读书时,她就敢想敢干,泼辣仗义,被围场中学的同学称为东方小魔女。 有的还称她为水浒里面的扈三娘。 来北大荒下乡当知青后,在表叔孙启民的调教下,一下子变得文静,乖巧了。 尤其是和张海波处上朋友后,更是变得温柔娴慧,通情达理。 当她知道张海波被师保卫科送进农7师的五七干校,是赵金东和刘顺搞的鬼,告得状更是怒不可及。 回到27连的大院后,就直接去了赵金东和刘顺的宿舍,见他俩都不在,便怒气冲冲的去了后院的食堂。 在食堂的大菜板上,赵金东和刘顺两个人就着康兰同给他俩调拌的凉菜,正喝着烧酒,在指手划脚的吹牛逼。 东方晓晓看着这两个人的丑态,心中的怒火一下子给燃了起来,她也不考虑什么后果了,走过去一下子把桌子给掀翻了。 赵金东跳到一旁,指着东方晓晓大骂道: “东方晓晓,你他娘的想干什么,你疯了”。 刘顺也在旁边帮腔骂道: 东方晓晓,我和赵连长喝点酒,碍你什么事了?你凭什么掀我们的桌子?你以为孙启云还当着师长,张海波还当指导员呢?你在27连无法无天!你要想在27连再得瑟,我看你在27连再找一个男朋友。找一个表叔是不可能了,因为27连就没有一个能给你当表叔的人,找一个男朋友倒还可以。你看我和赵连长谁行!我们俩都不嫌你”! 酒坛子刘顺的酒喝的有点儿高了,骂的格外的阴损。 东方晓晓眼里喷着火,她当知青这几年,还没有受过这样的羞辱,她大骂道: “刘顺,你个畜生,你就是个牲口”。 说完东方晓晓抄起案板上的菜刀,就向刘顺冲来。 刘顺见东方晓晓玩起了真的,他知道东方晓晓性情如火。真怕东方晓晓一刀砍下来,伤了他的性命。 拉上赵金东就跑,边跑边颤声喊道: “东方晓晓杀人了,东方晓晓,杀人了”! 27连的知青们听到喊声,都纷纷的围了上来。 周子东、梁海云、赵红军、小北京、梅怡,丁歆,乌云格日娜等男女知青都跑了过来。 唯一上前抱住东方晓晓问道: “东方姐,你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 丁歆上来把东方晓晓的菜刀抢在了手里。 东方晓晓气的眼泪流了出来。指着刘顺说: “这两个畜牲羞辱我,张海波 被红卫兵抓走后,就是这两个畜牲搞的鬼,我找他俩去说理,他俩羞辱我”! 梅怡上前责问赵金东和刘顺: “你们两人说什么了?怎么把东方姐气成这个样子”? 跟在后面的丁歆指着刘顺大骂道: “你肯定没有好好说话,狗嘴里就吐不出象牙来”。 围上来的知青们都纷纷谴责赵金东和刘顺,周子荣也严厉地指责刘顺说: “你把事做的太绝了,东方晓晓是师里任命的排长,你们有什么权利羞辱她?你们必须做出深刻的检讨”。 侯福来见赵金东和刘顺收不了场,他咳嗽了一声,威严的对东方晓晓说: 东方晓晓,你也是的,有多大的仇恨,非要用菜刀来解决问题。毛主席教导我们要文斗,不要武斗”。 为了缓解气氛,侯福来装模作样的笑着说: “怎么了,东方排长想学贺龙两把菜刀闹革命啊”! 说完后,侯福来又严厉的对赵金东和刘顺训斥道: “你们俩到底说什么话了?怎么搞成这个样子,惹得东方排长拿上菜刀和你们拼命”。 赵金东和刘顺在众目睽睽下脸红一阵白一阵,耷拉着脑袋,谁也不言声。 赵金东觉得自己脸丢大了,两个大男人让东方晓晓追的满院乱跑,自己刚提了第一副连长,就出了这么大的丑。 他埋怨刘顺说的话,太阴损。用手指了指刘顺,嚅嚅的说: “连长,你问他,都是刘顺说的那些不着调的话,我可什么话都没说”。 刘顺听了赵金东的话,心里暗暗的骂道: “臭儿子,你他娘的真不是个东西,出了事就往老子身上推”, 但他又不敢惹赵金东,仗着酒喝的有点多,闷声闷气的说: “连长,话是我说的,你们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侯福来仍旧黑着脸问道: “你到底放什么屁了?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刘顺犹豫了片刻,知道今天不向侯福来讲清楚这件事,恐怕侯福来这关就过不去,便没好气的说: “我和东方晓晓开玩笑,说张海波不在了,你看我和赵金东谁行?就和我们搞对象,我们不嫌弃你,完了东方晓晓就拿起菜刀砍我们”。 刘顺前言不搭后语的几句话,更加激怒了围观的知青,纷纷谴责刘顺不道德,指导员刚出事,就对东方排长非礼,出言不逊,简直没有一点儿人性。 侯福来也觉得刘顺的话说的太损,为了平息知青们的愤怒, 他阴沉着脸,大声的责骂刘顺: “刘顺,你他娘吃饱了撑的,闲的没事干,日子都过得舒服了。明天就去伊春山上种树去。回去后先给我写个检查,态度要诚恳,明天就交给我”。 完了。侯福来挥挥手,意思是让知青们都散去。 知青们三三两两散去后,候福来把赵金东和刘顺叫到了自己的宿舍。 关上门后,气急败坏的又说: “你俩出什么洋相?刚把张海波搞下去,你们就调戏东方晓晓,你们做的事也太小儿科了。孙启民现在还是农7师的党委书记,东方晓晓现在还是27连女知青排的排长,你们这么做是在给自己树敌。等上面把孙启民党委书记拿掉后,我再去师部找王主任,把东方晓晓的排长给撤掉,到时你们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绝对不管你们,但现在你们必须把尾巴给我夹紧了”。 赵金东被侯福来当着全连的知青骂了一顿,觉得很没面子,刚才在外面一直没有说话。 现在来了侯福来的宿舍,他才缓过劲儿来。懊恼的对侯福来说: “连长,东方晓晓也太狂了。我和刘顺在食堂里喝酒,碍着她什么事了?她一进屋就把我们的酒桌给掀翻了。掀翻桌子后,刘顺急了,这才损了她几句。完了,她不分青红皂白,拿起菜刀就砍我们。这个女人,太可怕了,简直就是母老虎,河东狮子!连长,你去师部和王主任反映一下。先把东方晓晓的排长给撤了,我看见她就来气。当初张海波任指导员时,我们没少挨她的数落”。 侯福来听了赵金东的话,叹了口气说: 免去东方晓晓的排长,只是个小事。只要王主任一个电话就行了。 关键是我们拿不到张海波的供词。 就奈何不了孙启明。况且我还没想好让谁来接替东方晓晓出任女知青排的排长”。 刘顺听了侯福来的话,不假思索的说: “连长,让嫂子胡丽去当女知青排的排长,我们大家都赞同,肥水不流外人田”。 侯福来听了刘顺的话,瞪着眼骂道: “放你姥姥的屁!酒坛子,你什么话都敢说,谁都知道胡丽只是个编外知青。她有什么资格当女知青排的排长!你他妈的说话也不过过脑子,张口就来。你是不是想看老子的笑话”? 赵金东心里暗暗好笑。 酒坛子,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挨骂了!活该! 他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歪主意来。便试探着对侯福来说道: “连长,要不你向王主任推荐一下梅怡!让梅怡接替东方晓晓的班,出任27连女知青排的排长。我看挺合适的”。 赵金东的馊主意歪打正着的中了侯福来的心思。 他欣赏的看了一眼赵金东,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赵进东得到了侯福来的赞许,便继续说道: “我们把梅怡提上来任女知青排的排长。有以下几个好处,梅怡和东方晓晓是铁杆闺蜜。我们把东方晓晓搞下去,把梅怡提上来,让她俩相互猜忌争斗。这样张海波在27连的残余就会被我们瓦解掉。第二,梅怡虽然长得漂亮,文化高,气质高雅,但她的城府不深。把她拉进我们的圈子,被我们所用,谁都知道,梅怡,杨军是张海波线上的人,现在杨军不在。我们把他的女朋友给提上来,任女知青排的排长。这样就显出我们的高姿态来。杨军知道后,也会感谢我们的。这样我们就少了一个强敌”! 侯福来听了赵金东的话,高兴的拍了一下赵金东的肩膀说: “行,臭儿子不简单,看问题越来越有眼光了,就按你说的办,给王主任打电话,让师部免去东方晓晓排长的职务,任命梅怡为27连女知青排的排长。过两天我去找梅怡谈话。对了,赵金东,明天你去一趟伊兰屯。我批你两天的假,去伊兰屯找伊兰五虎老大张金义。还有那个董德香,让他们通过黑道上的力量,给我查一下,伊春山地区有没有一座当年日本关东军修筑的地下仓库?如果有,想办法给我弄清他的具体位置。 赵进东听了侯福来的话 让他去依兰通找张金义和董德香,并且还准他2天的假,高兴的满口应承了下来。完了,他还得意洋洋的看了一眼,垂头丧气的刘顺 六九年北大荒的雪,好像比往年来的晚了些。 尤其是边境小城明山县,一连阴了好几天,也不知道要下雨还是要下雪。 沿着乌苏里江顺江而下的西北风凌冽而又凄冷。 久居明山县的老人们都知道,这样的天气应该要下雪,而且还下的不小。 果不其然,天气连阴了一个星期后,一场大雪还是飘飘洒洒的降了下来。而且还是后半夜下的。 第二天天亮后,白皑皑的大雪把树木,房屋,所有的一切都覆盖的严严实实,没有了形状。只剩下了一个个白色的轮廓。起起伏伏,很是壮观。 天已经大亮了,雪还在下,轻飘飘的是那样的绵软,一片片的雪花晶莹透明,美丽壮观。 天空不像前几天那样的阴沉,反而亮了许多。温度也有所回升,给人一种温暖的惬意。 空气清新而干净,随便呼吸一口都是那样的通透快活。 新海湖干部管理学校的高音大喇叭,正播放着校务处的紧急通知: “各位老师,各位同学请注意,由于昨晚突降大雪,因此今天跑操暂时取消。各班统一安排,去校务处领取铁锹和扫帚,按校务处划分的区域清扫积雪清扫完积雪后,按时就餐上课:! 校务处播发这则通知时,各班各宿舍的同学都已自发的组织了起来。早已把宿舍楼外的通道清扫开了。 53班的班主任关明诚,见53班的同学打扫完甬道后,都在楼下打雪仗,嬉闹。便又组织起了同学,用刚从校务处里来的铁锹把甬道往宽铲了许多,和其他班铲起来的雪,堆起了一个又一个的雪堆。 有些调皮的学生把堆起来的雪又安上了鼻子和眼睛,做起了一个个的雪人。 一群二十出头三十不到的年轻干部童心未泯,在这银白的世界里。玩得格外的开心洒脱。 杨军来新海湖干部学校快一个月了,他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劳动,学习! 凭着他的智慧和品德,在新海湖干部学校很快就树立起了自己的威信。 班主任关明诚让他担任53班的学习班长,并准备向校党支部建议让杨军担任53班的党支部书记。 来干部学校读书的知青基本上都是农垦兵团的副连职干部,并且都是党员。 他们都知道班党支部书记的位置很重要,其他的同学毕业后一般都提半级。副连的提正连,正连的提副营。 而班党支部书记就不一样了,在干部学校读书期间,只要不犯大的错误,即使没有什么突出的工作成绩,也能提一级。有可能提得更高。 像杨军这么优秀的知青,有可能直接会提到正营的岗位上。 班里的同学把班支部书记的位置看得格外的重要。因此,关明诚还是斟酌再三,才向校党委提出了这份申请,关明成一直没有和杨军提这件事。 关明诚看了看手表,吃早饭还有一段时间,便把杨军叫到一边,把准备提他任53班党支部书记的事告诉了他。 杨军听了很惊诧,第一次说话结巴了起来: 关老师,我怕不行,我入党还不到半年的时间,任党支部书记是不是有点早了?现在班里很多同学都在议论,说我岁数最小,最高,我任支部书记怕不合适?关明诚拍了一下杨军的肩膀说: “虽然你的岁数小,但你有魄力,有干劲,而且威信又高,我相信你能干好这个支部书记的”! 杨军不是那种能言善辩的人。他想,既然关老师信得过自己,推荐了自己,那么关老师就有他自己的看法和考虑。 于是杨军不再推辞,低声的对关明诚说: “那我就干上一段时间,如果干不好,关老师再建议校党委撤换我。 关明诚依旧笑着说: “杨军,我相信你,你能干好”。 不远处的知青干部们在堆雪人滚雪球,打雪仗。欢快的笑声此起彼伏,深深的感染着杨军和关明诚。 第101章 梅怡写给杨军的信 关明诚大声的对杨军说: “杨军,走,咱们和同学们堆雪人去!” 俩人刚要动身,化学老师邵慧澜抱着一叠讲义向他俩走来。 关明诚笑着向邵慧澜打招呼说: “邵老师,大清早干什么去啊?我们53班今天好像没有你的化学课”。 关明诚知道邵慧澜是副校长邵青山的女儿,因此在工作上格外照顾邵慧澜。 邵慧澜同样也敬佩关明诚的品德。两人碰在一起,经常相互调侃几句。 邵慧澜笑着向关明诚回敬道: “关老师,不上课就不能来你的一亩三分地吗?我想跟你的得意弟子杨军谈些私人的问题,你不介意”? 关明成看了看邵慧澜,又看了看杨军,笑呵呵的说: “不介意,你们谈,你们谈”! 说完,关明诚拿上铁锹和同学们铲雪去了。 今天邵慧澜穿了身崭新的女军装。这套女军装穿在邵慧澜身上,特别合身,衬托着她的身材,苗条而又雅致,脖子上也像梅怡一样,系了一条红纱巾,俊俏的脸颊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得白净而细腻。 不是特别大的眼睛流露出来的是让人心怡的柔静和甜美。 除了个子没有梅怡高挑外,整个人就像和梅怡一个模子里脱出来似的! 也许是杨军太想梅怡了,他又忍不住的偷偷的看了一眼他的化学老师邵慧澜! 见邵慧澜也在看他,脸不由得红了一下。 上个星期日,杨军和邵慧澜去了一趟苏妈妈家,回来后发现邵慧澜看他的眼神特别怪! 那眼神宛如春日里突然绽放的花朵,带着一丝丝小心翼翼的试探,又有藏不住的内心的欣赏和倾慕! 有时邵慧澜又想装出女教师的矜持,但总也掩饰不住他那热情似火的性格和一个姑娘对异性的渴望。这种复杂的表情,邵慧澜很难拿捏的准,杨军很难琢磨的透。 他见关明诚借故走了,便笑着对邵慧澜说: “邵老师,您有事吗”? 邵慧澜抬头看了一眼杨军,又看了看四周,低声的警告杨军说: “杨军,以后没有人的时候少叫我邵老师。把那个讨厌的“您”给我取了。 好像你多有礼貌似的,我多老似的。我只比你大九个月,我出生后,还没来的及欣赏这个世界,你这个家伙就迫不及待的爬了出来。 杨军挠了挠头笑着说: “那好,邵慧澜,你有什么事吗”? 邵慧澜撅着嘴大叫道: “不行,不行,太严肃了,不管你了!爱叫啥叫啥。叫的我不高兴了,你给我背108个化学元素去。对了,杨军,明天又是星期日,你准备这个星期日干什么去”? 杨军盯着邵慧澜微微发红的脸颊,琢磨不透邵慧澜是什么意思,便说道: “星期日,高红旗,徐建国约我去新海湖网鱼”。 邵慧澜听杨军说要去新海湖上网鱼,着急的说道: “不行,这个星期日你哪里都不能去,和我去一趟明山县城”! 杨军不解的问道: “还要去明山县啊?让我去干什么”? 邵慧澜假装生气的说道: “还不是因为你,上个星期日领着你去苏阿姨家,被我妈知道了,我妈很生气”。 说着,邵慧澜把抱在怀中的讲议递到杨军手里,叉着腰学起了她妈。 “你个死丫头,领着男朋友回来也不先让爸妈看一看,满楼的家属都知道了,就你爸妈还蒙在鼓里,回来后先去看苏书记,还在苏书记家吃了饭!怎么了,是苏书记家的饭好吃,还是苏书记的官大!老娘算是白养你了”! 邵慧澜学完他妈的话,又把讲义和杨军要上,抱在了胸前。说道: “你去我家,向我爸妈解释去”。 杨军知道邵慧澜是和自己在开玩笑,他装作出一副很无奈的样子说: “如果去了你家,伯父伯母见我长得俊,非要把你嫁给我,那该怎么办”? 邵慧澜听了杨军的话,噗嗤一笑说道: “美的你,和老师也敢开这样的玩笑!对了,杨军,是苏妈妈想让你再去一趟,上次苏妈妈见你只穿着一件毛衣,有点儿单薄,你走后,她就和大姨商量,要给你做一件棉衣。苏妈妈和大姨对你多好,你去新海湖网鱼重要,还是去苏阿姨家重要”? 杨军知道邵慧澜这次不是开玩笑,想了想说: “行,明天我和你去苏妈妈家”。 两人还在雪地里说笑的时候,高红旗扛着一把扫帚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说: “杨军,你的信,我刚才去校务处领扫帚的时候,发现收发室里有你的信,顺便就给你捎回来了” 说完高红旗把一个浅黄色的牛皮纸信封递给了杨军。 杨军一看信封上的字迹和落款就知道是梅怡写来的。杨军不好意思当邵慧澜和高红旗的面把信拆开。 他冲邵慧澜和高红旗笑了笑。转身就要走。 邵慧澜把他拉住,笑着说: “杨军,这么神秘,谁给你来的信啊?让我们看看”。 说着,邵慧澜把信从杨军的手里抢了过来。拿在手里,只看了一眼,便叫了起来。 “这么娟秀啊,一看就是女孩子写来的。杨军老实交代,是女朋友。还是农27连的女朋友!杨军,不简单啊,隐瞒的可真深”。 杨军怕邵慧澜当着他的面把信拆开。便着急的把信从邵慧澜手里抢了过来,说。 “邵老师,你误会了,是女朋友!只是普通的女朋友。 邵慧澜“啧!啧”了两声,对高红旗说: “杨军同学现在是越来越能狡辩了,女朋友就女朋友,还普通的女朋友。这普通的女朋友又是什么朋友”? 高红旗笑着问杨军: “是女警官梅怡给你写来的信”? 杨军听了高红旗的话,有点儿恼火。当着邵慧澜的面又不便发作。 心里却不住地在说: “你什么人呐?你已经承认你认错人了。为这事,我已在信中严重的伤害了梅怡,你还要无中生有”? 杨军心中有气,全流露出在脸上。 他把梅怡的信放在上衣的口袋里,对邵慧澜和高红旗生硬的撂下了一句话: “你们聊,我先走了”。 说完,杨军扛上铁锹朝宿舍走去。 望着杨军高大的背影,邵慧澜心里在想。 杨军这是怎么了?生气了?高红旗说女警官梅怡来信是什么意思?梅怡是谁? 她想问高红旗,又不好意思张口。用询问的眼神看着高红旗。 站在旁边的高红旗,也不知道邵慧澜看他是什么意思。朝邵慧澜笑了笑。扛起了扫帚也走了。 邵慧澜心里更纳闷了,今天他俩是怎么了?一个满腹心思,一个阴阳怪气。自己哪里得罪他俩了? 杨军没有吃早饭,独自一个人上到二楼的宿舍里,把信掏了出来。 迫不及待的看了起来。梅怡的信是这样写的: 亲爱的小军,你好。 和你分开一个月了,想你,昨天收到你的来信,我觉得幸福来的太快了,那天正是吃饭的时候。当公社的邮递员把你的信交到我手上时,我正在食堂吃饭。 乌云格日娜和邢妍这两个小妮子吵着要看。我没让他两看。拿着信,一个人跑回了宿舍,关上门,自己一个人看。 我不想让别人分享我的幸福。 对了,小军听广播说,明山虎林地区这几天有暴风雪。估计我的这封信就能赶上明山县的第一场雪。但愿我的信伴随着洁白如莹的雪花,给你带去好心情,好运气。 也不知道你们干部学校发不发棉衣。如果不发。赶紧去县城里买上一件棉衣。随信给你寄去100元钱。估计大雪过后。温度就会降了下来,你一定要注意保暖。 对了,杨军,你走后的这一个月,咱们27连发生了很多的事情。就好像这些事情积攒起来,就等着你走后,在一起发生。最大的事就是咱们的指导员张海波。让师保卫科的知青给抓了起来。 抓走的理由就是指导员之前说的那些很真,很危险的话。这些话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告到了师保卫科。保卫科把这件事定性为反革命事件,还成立了专案组。指导员被保卫科抓走的当天下午。侯福来就主持召开了全连干部职工大会。在会上他秉承了师革委会主任王实秋的旨意。把连长和指导员的权都抓在他一个人手里。另外,任命赵金东为第一副连长。排在了周子荣和梁海云之前。成了27连的第二把手。指导员被保卫科带走后,东方姐去看过一次。东方姐回来说指导员被造反派押送到奶头山下一座偏僻的小院里。这座小院是农七师保卫处办的五七干校。这个五七干校是专门用来关押、收审那些被造反派认定为右派分子。后来,我和东方姐又去过一次。指导员被造反派打得很厉害。专案组让指导员承认他所讲的话都是师长孙启民指使的。以指导员的个性,他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因此,这些造反派就往死里整指导员。我听看守指导员的保卫科知青说,指导员的肋骨好像被打断两根。他现在躺在床上。生活都不能自理。东方姐哭的像泪人一样。倔强好胜的东方姐。现在一点儿主意也没了。东方姐为这事找过孙启民师长。孙师长现在大权旁落。一点儿办法都没有。我听看守指导员的红卫兵说,五七干校属于农7师保卫处红色瑞金造反兵团管辖,造反兵团司令叫常红兵,是北京市西城区选送来的知青!这个常红兵比咱们早来北大荒两年,不知你认不认识?如果你能认识这个常红兵。你最好回来和他见上一面,让他不要为难指导员。改善一下指导员的生活条件。至于以后如何处理指导员。我觉得我们国家法律迟早会走上正轨的一天。但前提条件是,他们不能再殴打指导员了。东方姐也是这个意思。 你回来一趟。我也想你,想见你。 另外,你在信中提到的那个高红旗,我不认识他。我和丁歆姐在库房干活时。确实有一个良种场的知青来送过籽种,他说他叫高红旗。他说在北京香山一个什么培训基地见过我。我当时就否认了,我告诉他,我从来没有去过北京香山警察训练基地。他当时对着我和丁歆的面,也承认:他认错人了。没想到他也被保送到干部学校。而且和你还是同学。既然他已经承认认错人了。你就不要瞎猜了。听话小军,还是我之前对你说的。不管以后我们能不能走到一起。我都是真心爱你的,你是我生命中唯一。我就是你信中写的那个天真无邪,青春可人的小知青,不要瞎想了,以后你会知道的。 对了,小军,给你爸妈爷爷奶奶写信了吗?把你现在的情况告诉他们,不要让他们担心。 小军,我听知青们说,干部学校刚从八一农垦大学分家时,不招女知青。招的是清一色的男知青。从六二年开始。干部学校面向全兵团招生女知青,而且数量一年比一年多。 到了你们这一届,女知青是最多的一届。你们班的女知青一定很多? 没有像东方姐那么漂亮的女知青干部? 算了,不和你说这些了。对了,给你带的钱不要舍不得花。没有了,我给你去邮局寄。真的,小军,回来,回来!回来一趟,去看看指导员。我也想你。 就先写到这里,等见面再谈!天气马上就寒冷了,注意多穿衣服,等你! 致革命的敬礼,爱你的唯一。 杨军把梅怡的信看了一遍又一遍。 他现在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张海波的身上。 自己刚刚离开27连才一个月。怎么27连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张海波是自己最好的朋友。现在遭遇如此大的不幸,杨军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他把许建国放在桌子上的烟拿了出来,点上后,大口大口的抽了起来。 一支烟快要抽完了,他也没想出个好的办法来。由于烟抽的太猛,他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他决定回趟27连,先回去看看张海波再说。 他拿起梅怡寄来的信,又看了一遍。 梅怡在信中提到张海波是由红色瑞金造反兵团看管。并且还说红色瑞金造反兵团的司令叫常红兵。 刚才由于太激动,杨军没有想到这个,现在想起来了。 梅怡在信中提到这个常红兵,他认识!而且还救过常红兵的命。 对了,回伊春山,就找这个常红兵。西城区还有几个常红兵,先让他改善一下指导员的生活待遇,治疗一下指导员的病。剩下的事以后再想办法解决。他相信梅怡在信中说的话,国家的法律迟早会有健全的一天。 想到这儿,杨军不再犹豫了,决定今天下午就动身。回一趟伊春县。 正好今天下午就有一趟明山县到伊春县城的列车。如果顺利的话,明天上午就能回到伊春县。 上午上课时,他找到了班主任关明诚。向关明诚请两天假,星期二晚上就能回来。 关明诚没问他请假的原因,爽快的答应了他。 吃中午饭的时候,杨军在二楼的办公室找到了邵慧澜。 邵慧澜和几个年轻的女教师正准备去食堂吃饭。看见杨军向她走来。眉宇流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但马上就恢复了正常,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向杨军问道: “杨军同学,有什么事等吃了饭再说。 和邵慧澜在同一办公室备课的陈艳艳笑着对邵慧澜说: “邵老师,听说你们六九届的这批学生一个比一个有能耐!而且长得还蛮帅的。你们看这位同学就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才”。 说完,陈艳艳看了一眼杨军,便和其他几位女教师,笑呵呵的走出了办公室。 邵慧澜和陈艳艳不是很合得来。她觉得陈艳艳太世故,太爱占小便宜。因此,邵慧澜打心眼儿里瞧不起陈艳艳。 但碍于都在一个学校里任教,经常开一些不伤大雅的玩笑。 邵慧澜见陈艳艳和几个女教师们都走出了办公室。她把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回过头来,拉过一把椅子来,坐在了自己的办公室桌前。还搭起了二郎腿! 装模作样冲站在自己面前的杨军说: “杨军同学,找我有什么事? 说完后,邵慧澜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她故意的没让杨军,吹着气喝了起来。 把一个教师的威严,拿捏的死死的,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杨军知道自己早上得罪了邵慧澜,他心中有事,也就不再和邵慧澜打嘴仗了。 他像一个很听话的小学生站在邵慧兰面前说: “邵老师,明天我不能和你去看苏妈妈了,我明天得回一趟伊春县。 邵慧澜端着水杯吹着气,还想再装一会。听杨军说要回伊春县。 也顾不上矜持了。放下手中的水杯,连珠炮似的发问: “是梅怡让你回去吗?是不是梅怡想你了?梅怡有那么大的魅力吗? 杨军知道高红旗早上的一句话,在邵慧澜这儿起了坏作用。他不想让干部学校的师生过早的知道自己在谈恋爱。那样会影响他的学习。 他不好意思的冲邵慧澜笑了笑。 看了看四周,发现办公室里就剩下他和邵慧澜,也就不再客气了。 拉过来一把椅子,坐在了邵慧澜的对面说: “邵慧澜,我必须回一趟27连,我们的指导员出事了。他上个星期被师保卫科带走了。 邵慧澜把端着的水杯放在杨军面前,意思是让杨军喝水。 杨军也不客气,端起邵慧澜的水杯喝了几口,然后继续说道: “我们27连的指导员叫张海波。 他是个正直无私,非常有学问的人,之前他给我们农七师的师长孙启民当秘书。他是今年三月份下到27连,任的指导员。他对我很好。对我的帮助也很大。是我的入党介绍人, 只因为说了几句真话,就被师保卫科给关押了起来。梅怡在信中还说,指导员被保卫科打的很厉害,肋骨被打断两根。我必须回去看他,要不我在这里不安心。我回去后看能不能帮指导员做点儿什么”。 邵慧澜听了杨军的话,着急的说: “杨军,你是不是回去要和保卫科的知青打架?你可不能那么做啊!咱们干部学校对学生打架抓的很严。去年67届的几个学生就是和新海湖渔民打架,每人背了个处分,险些被校长李重民给开除了。后来农垦兵团政治部主任亲自来学校说情。才保住了这几个学生的学籍。 杨军微微的笑了一下说: “不会的,我不会和他们动手的,我只想见见我的指导员。尽自己最大的能力给指导员检查一下身体,改善一下指导员的生活待遇。至于指导员最后是个什么样的结果?我相信我们的党,我们的国家会妥善解决的”。 邵慧澜钦佩杨军侠肝义胆,古道热肠的君子之风。 她点了下头,又给杨军水杯里续了点水,温柔的对杨军说。 “走,咱们先去吃饭。我听教务处的包主任说。一会儿咱们学校的吉普车要去明山县火车站接我父亲。正好把你送到明山县火车站。 杨军听了邵慧澜的话,高兴的说: “谢谢邵老师,你又帮了我的一个大忙”。 邵慧澜低声的嗔怪道: “你再叫我邵老师,我以后就不理你了”。 第102章 杨军回来了! 杨军坐了一夜的火车,等他风尘仆仆的回到27连时,已是第二天的掌灯时分。 自从杨军去了兵团的干部学校,张海波被保卫科带走后。昔日欢歌笑语、灯火阑珊的27连一下子变得冷冷清清了。 晚上,知青的宿舍依旧都还亮着灯,但很少有大声说话的声音,即使有说话的声音,也都是窃窃私语,偶尔哪个宿舍的门子打开,也是匆匆闪出个人来。或者倒出一盆水来,很快门又被关上了。 杨军在伊兰屯下了汽车,因为心中有事,他就步行从伊兰屯赶回了农27连。 他没有回他的宿舍,他猜想他走后,他的宿舍肯定搬进了新的知青。 他回来的主要目的就是想了解张海波的情况,他也想立刻见到梅怡。 因此他先敲响了梅怡和东方晓晓的宿舍。 杨军晚上回来,梅怡没有一点准备。 她和东方晓晓听着外面沉稳的敲门声,以为是乌云格日娜和邢妍在外面捣乱。笑着和东方小小骂道:这两个死妮子又没正形了,什么时候来我们的宿舍敲过门,现在一个个都成淑女了。 说完,梅怡猛的一下子把门从里面拉开。 边开门边嗔骂道: 乌云,邢妍,你们两个死妮子……! 打开门后,发现外面竟然站的是杨军,梅怡一下子给惊呆了。 张了两下嘴都没有说出话来。梅怡刚洗过脸,在灯光下闪烁着美丽动人的光泽,一双大眼还是那样的柔情似水。 她上前抓住杨军的手,说话的声音都变了: “小军,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回来也不打个电话,就这么静悄悄的站在了我们面前”。 东方晓晓也知道是杨军回来了,她探出头来对梅怡和杨军说: “两位痴男怨女别在这儿秀相思了,快进屋”。 然后又对杨军说道: “杨军,这么晚了,你是怎么从伊兰屯回来的?是不是步行走回来的”? 杨军笑了笑,没有回答东方晓晓。 隔壁房间的丁歆洗完脸后,正往外倒洗脸水,看见杨军梅怡和东方晓晓站在屋外,知道是杨军刚刚回来,高兴的跑了过来。 东方晓晓怕聚的知青多了,忙对杨军说: “杨军,快进屋,有什么屋里说”。 屋里的灯光很亮,梅怡把杨军拉进屋后,发现杨军脸上有很多的汗渍。知道是杨军赶路累的。忙把一块儿湿毛巾递了过来,低声的对杨军说: “小军,快擦把脸,你看你的脸上埋汰成什么样子了,胡子也有几天没刮了”? 说完她又捋了捋杨军额头上被汗水打湿的头发。 东方晓晓倒了一杯水,递到了杨军的手上。 杨军把水杯放在面前的凳子上,着急的向东方晓晓问道: “东方姐,指导员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讲讲指导员目前的情况。我这次回来主要是为指导员,我想看看指导员去”。 东方晓晓看着杨军, 她被杨军的真挚深深的感动着。 张海波出事以后,他已饱尝了27连知青的阴情冷暖。 平时和张海波很要好的知青都躲了起来,甚至都很少和她说话。 曾经美丽高雅的女知青排长,现在变成了灰姑娘。 远在千里的杨军本来可以装作不知道,接到梅怡的信,第一时间就赶了回来,顾不上休息,就要去看张海波。 东方晓晓上前握住杨军的手,哽咽的说: “杨军,先不要去,你先休息两天。等过段时间咱们再去看望张海波,你给我两天的时间。 我先去找表叔沟通一下,你再去,要不那帮红卫兵的粗野。我怕惹你生气,你在发火”。 梅怡也在旁边帮着说: “杨军,你回来了,先休息两天。等过两天再去看望指导员,也好好让东方姐找师长先安排好。我和东方姐上次去看望指导员就费了不少周折,走了大老远的路,险些没有见上指导员。看守指导员的几个愣头青红卫兵,又凶又狠。以你的脾气,再把他们打上一顿,那就更坏事了”。 杨军看了看梅怡,又看了看东方晓晓和丁歆,摇了摇头,坚定的说,不行,我明天必须去。 我只和学校请了两天假,加上星期天,也就是三天的时间。 明天去看望指导员,后天就必须往回赶。对了,梅怡,你不是在信中说,指导员是农七师保卫科抓走的吗!而且保卫科的负责人叫常红兵。当时我没在意。后来我才想起这个常红兵来,他也是北京西城区的知青,我在西城区还救过他的命呢”。 东方晓晓和梅怡丁歆听了杨军的话。异口同声的说: “真的,杨军你能认识常红兵”。 杨军点了点头说: “不仅能认识,而且还很熟” 梅怡把杨军拉坐在自己的床上,东方晓晓和丁歆也搬了两个小凳子,围坐在杨军的身边,非要让杨军讲讲是如何认识常红兵的。又是如何救的常红兵? 杨军端起放在凳子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润了一下嗓子说: “我和常红兵是在一次流氓打架斗殴中认识的。 那时我初中刚毕业,离开张家口的爷爷奶奶,回到北京父母的身边。 在北京西城区35中读高中。记得那是个阳光明媚的星期六,我和几个高一的同学在后海游玩,突然后海边一条胡同里传来一阵阵的打斗声。 我和同学跑过去一看,原来是西城区的一伙流氓在打群架。 而且打架的场面很吓人,有多半的人手里都拿着大砍刀。 和我一起来的同学告诉我,这是西城区两个流氓团伙在打群架,劝我不要过去,赶紧离开,小心被他们误伤了。 我从小和爷爷学武,又加上自己年轻气盛。那天也是心血来潮,特想施展一下自己所学的功夫。爷爷在我临来北京的时侯,一再嘱咐我,练武是为了强身健体。绝不能恃强凌弱,更不能打架斗殴。在威胁不到自己和他人生命的时候,绝不能轻易出手。因此,我和同学们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看见一个长满胡子的汉子。正手持砍刀砍下一个瘦弱的青年的脸部。瘦弱青年的脸上被划了一刀后,已是满脸鲜血 正在蹲下身子捂着脸上的伤口时,凶狠的络腮胡子又挥起了砍刀,向蹲在地上的瘦弱青年砍来。如果这一刀砍了下来,瘦弱的青年肯定会凶多吉少。 我想救那个青年,但跑过去相救,时间不允许了。正好我脚下有一块瓦片,我便用脚尖挑了起来。向络腮胡子踢去,只听“当啷”一声。络腮胡子的砍刀就被我踢过去的瓦片给打飞了。和络腮胡子一起来的西城区的流氓们见我出手相助。便纷纷挥舞着砍刀向我围了上来。我从小和爷爷学武,还从来没有和人实战过。我也想检验一下和爷爷学的八卦掌有多大的威力,于是我扎起了门户,在十几个围攻我的流氓中。走起了八卦步。上方的八卦掌则左右逢源。虽然掌到之处,只有五分功力。但西城区的这些鸡鸣狗盗之辈,没有一点儿武学根基,不到半个小时都被我打倒在地,哼哼呀呀的在地上躺了一片。那个被砍伤的瘦肉青年捂着脸走了过来,非要当着那么多的人给我下跪,要拜我为师,我当时只是个读高一的中学生。哪见过这样的场面?又羞又急的。扔下乱哄哄的场面跑回了学校。后来我通过西城区的一个同学才知道。那个被我救的瘦弱青年叫常红兵。是西城区一个流氓头子。 这个叫常红兵的流氓头子也打听到我所在的学校!提着礼品来学校看了我几次。一再感谢我对他的救命之恩。最后还要和我磕头结拜金兰。当时我岁数小,又考虑到他是个社会上的流氓,因此就回绝了他。最后他让我的同学给我带过一句话来。 虽然我拒绝了和他结拜,但他永远把我当一个兄弟看待。只要西城区有用得着他的地方,他一定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从那以后,我们就再也没有往来。没想到他比我早两年来到北大荒,还在北大荒搞出一个红色瑞金造反兵团来。我不想和这些人打交道,但为了指导员的安危,我得去会会这个常红兵。 因此,我接到梅怡的信,就匆匆忙忙的赶了回来”。 杨军回来的消息,当晚就在27连大院里传开了。 知青们听到消息后,三三两两的跑来看望杨军,最先过来的是梁海云和小北京,赵红军和周子荣。 他们都是男人,除了相互拍打、拥抱,问候外。 最关心的还是27连今后的劳动生产,指导员张海波的情况。 说到张海波,都不胜唏嘘。 女知青石东花,唐婉,贾芳丽,乌云,邢妍也都过来了。 她们是女知青,在27连的多事之秋。需要的是一种坚强和依靠。眼中更多的是一种依赖和期盼。 还有知青不断的跑了过来。 让杨军万万没想到的是,侯福来和胡丽也来了。 侯福来在这半年多的时间里,把他对手一个个扳倒,春风得意马蹄疾。一身崭新的列宁装,取代了陪伴他多年的绿军装。人显得格外的精神。 他一进屋,就握住了杨军的手,嘘寒问暖,嘘嘘不已。跟在他身后的胡丽进屋后,径直的走到梅怡的面前,亲热的搂住梅怡的腰。 两人坐在床上低声的聊起了女人的话题。 屋里的知青见侯福来领着胡丽走了进来。都纷纷向杨军告辞。走出了房间。 东方晓晓也跟着丁歆走了出去。 杨军见梅怡和胡丽坐在床边窃窃私语。心中很纳闷,梅怡怎么和侯福来的未婚妻好到了这种地步!侯福来见杨军看着梅怡和胡丽出神。便狡黠的笑了笑说。 “杨军走了一个多月了,适应了干部学校的生活了”!你看你人瘦了,也黑了,是不是干部学校的学习和劳动任务很重”? 杨军笑了笑说: “还可以”? 说实在话,杨军和侯福来在27连共事快一年了,两人很少这么近距离的谈话。现在坐在一起,反倒有点尴尬。 侯福来掏出一盒迎宾牌儿香烟来。给杨军递过去一次,自己点上一次。 杨军看了一眼身旁的梅怡,笑着摆了摆手,没有接。 侯福来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好像恍然大悟似的对梅怡说: “梅怡同志,我们杨军现在是农垦兵团的连长,干部学校的副营级干部学生,你还要管着他,不让他抽烟!我可要批评你了”。 梅怡抬头看了一眼侯福来,又看了看杨军,温柔的笑了笑,没有言声。气氛有点儿沉闷。 杨军的心里想着指导员张海波。对始作俑者的侯福来很难摆出一副好脸色来! 他知道张海波被红卫兵抓走,和侯福来有直接的关系。由于没有证据,他也奈何不了侯福来。 他想听听张海波被关押,侯福来是什么看法?便冷冷的向侯福来问道: “连长,指导员被红卫兵关押,你对这件事是如何看的”? 侯福来听杨军问起了张海波。心里咯噔一下。知道杨军风尘仆仆从明山县回来,这个问题是回避不掉的,他干笑了两声,支支吾吾的说: “杨军同志,海波出了事,我也很惋惜,毕竟我们在一起朝夕相处了近一年。于公于私,我都很同情他。但我也无能为力,我只是个小小的连长。在文化大革命的滚滚洪流中,我们只能顺应潮流,否则就是螳臂当车,自取灭亡”。 说完后,侯福来重重的吐了一口烟 梅怡和东方晓晓的房间很清香,有一股淡淡的女人香味。 侯福来的几口烟吐了出来。不大的宿舍顿时乌烟瘴气。 杨军皱了皱眉头,站起身来,把房间唯一的窗子打开,深深的吸了一口外面的新鲜空气,然后回过头来盯着侯福来问道: “侯福来,海波确实讲过几句真话,那也是以事论事,可是连里有两个人向造反派告状,说指导员鼓吹什么三治一包,另外就因为一场《洪湖赤卫队》的电影。就说指导员是替土匪刀客歌功颂德,我们应该知道,洪湖赤卫队是红二方面的一部分,是共产党领导部队,我们不应该歌颂吗? 再说了,放这部电影并不是指导员向师里要的影片,是电影队自己带来的片子。为什么这两个别有用心的小人告指导员的状,把责任都推在指导员的身上!以至于指导员遭到了莫须有的关押和批斗。 侯福来看着杨军冰冷的目光。心里不禁一阵胆怯。结结巴巴的向杨军问道: “那两个向师里告状的人是谁呢”? 杨军看着侯福来鄙夷的说: “多行不义必自毙,其它连队都说这两个家伙是农7师的尤大尤二!他俩迟早会遭到报应的。有一天遇到我的手里,我是绝不会轻饶他们。说完,杨军握了我拳头。指关节发出“嘎巴嘎巴”的响声。 坐在床上的胡丽,发现杨军和侯福来谈话不是很愉快,怕他俩把话谈崩了。便站起来,走到侯福来面前说。 “福来,咱们走!让杨军也早点休息。走了一天的路,也累了!有什么话你们明天再聊”。 侯福来感激胡丽这个时候给了他个台阶下,忙着急的说: “杨军,走了一天的路,你也累了。早点儿休息。对了,杨军,今晚你就在这儿睡。我给东方晓晓另外安排个住处”。 说完,侯福来不怀好意的看了一眼梅怡。 杨军知道:侯福来是在给他挽套,如果晚上他真和梅怡住到一起,事情就不那么简单了。 他站起身来,坚定的说道: “侯连长,我和梅怡只是普通的朋友,我们住在一起不合适,我现在已经不是27连的知青,是27连的客人。 “侯连长,你给我安排一个住处”。 侯福来阴谋没有得逞,懊恼的干笑了两声说: “好说!好说”。 第103章 歪打正着 第二天,杨军在27连吃了早饭。和东方晓晓,梅怡坐汽车来到伊春县城。 在农7师的大楼,他们找宋启民的办公室,发现宋启民的办公室依旧上着锁,便来到一楼保卫处的办公室。 保卫处的办公室倒是很热闹,进进出出的基本上都是穿着绿军装的知青。 东方晓晓的意思是先找到保卫处的副处长雷永来,通过雷永来去见红色瑞金造反兵团司令常红兵。 杨军说:“没必要,我们直接进去找常红兵,我不相信,他会把我拒之门外”。 就在他们三个人该不该找雷永来的时候。 红色瑞金造反兵团的羊角辫从保卫处走了出来,羊角辫认出了东方晓晓和梅怡。 她仰着那张稚嫩脸颊,凶巴巴的对东方晓晓和梅怡说: “你们来这里干什么?还想见右派分子张海波吗?不可能了。只要张海波不老实交代问题,他就永远没有被探视的权利”。 杨军认真的看了一眼羊角辫,发现羊角辫长了一张嫩稚的娃娃脸,穿一身崭新的绿军装,腰里扎着一条宽宽的军用武装带。看年龄也就是十七八岁,说出来的话却盛气凌人。 一看就是那个年代特定时期的怪物。 杨军冷冷的向羊角辩说: “去,把你们的兵团司令常红兵给我叫出来,就说北京知青杨军要见他”。 羊角辫上下打量了一下杨军,咄咄逼人的说: “你谁呀?我们红色瑞金造反兵团的司令,是你想见就能见得到吗”? 杨军不想和这样一个不正常的女孩子啰嗦,正要往里面闯时,常红兵从里面走了出来。站在门口大声的嚷嚷: “谁他妈的要见我,有预约吗”? 当他看到杨军站在门口时,一下子愣在了那儿,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兄弟,是你吗?你从哪里来? 你是不是也来北大荒当知青了?怎么也不来告哥一声”? 说完,常红兵扭过头来对羊角辩说: “阮姗姗。这位就是我常和你提的杨军。就是那个为了救我,赤手空拳把西城区砍刀帮的人打趴下的杨军,是我的兄弟杨军”。 说完,常红兵恭敬的把杨军让进了保卫处。东方晓晓和梅怡也跟了进去。 常红兵把杨军和东方晓晓梅怡让进屋后,让羊角辫给他们倒三杯水后,然后亲热地拍着杨军的肩膀问道: “兄弟,你什么时候来的北大荒?是那个团哪个农场的知青”。 说完,常红兵指着东方晓晓说: “他不是孙启民的表侄女,张海波的未婚妻吗?怎么你们凑到一起了”? 杨军今天有求于常红兵,便说道: “常哥,我是今年三月份儿来的北大荒,来北大荒后,就一直3团27连当知青。今年九月份被保送到新海湖干部学校读书。 说完,杨军用手指了指梅怡说: “她叫梅怡,是我的女朋友。我今天和东方排长,还有我的女朋友来找你,是想让你帮个忙”。 常红军看了看杨军,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说: “兄弟,27连单掌劈死熊瞎子,戴铐单挑伊兰五虎的知青是你!我听说27连有这么个英雄知青,就是没有和你对上号!没想到是兄弟!你让我帮你什么忙?以前我就和你说过。只要兄弟开口相求!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杨军笑了笑说: 哥,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前几天你们红色瑞金造反兵团把我们27连的指导员张海波给关进了农7师的五七干校。只因为他讲了几句真话,你们兵团红卫兵就对他非法关押和殴打。我听说他的肋骨都被打断了。我和指导员的关系很好。我一来北大荒就分在了农建27连。他对我特别照顾,他是我的入党介绍人,还把我保送到新海湖干部学校读书。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现在指导员身陷囹圄。遭受到如此大的劫难,因此我想帮助他”。 常红兵觉得杨军这句话说的无可挑剔。 “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 当年在北京后海那场打斗中,杨军和自己也只是萍水相逢,就冒着生命危险把自己救了下来。自己一直想还这个人情。可是杨军一直没有给自己报恩的机会。 现在杨军主动上门来求救,求自己帮忙。常红兵想都没想,很爽快的答应了说: “兄弟,你准备怎么让哥帮你呢?你应该知道,张海波这个案子是师革委会主任王实秋亲自抓的。我们红色瑞金造反兵团只是代为看管。我们没有随便放人的权利”。 常红兵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杨军知道他已经尽力了,便说道: “常哥,我不会让你放人,就是你们放了指导员,王实秋还会让其他组织的红卫兵再把指导员给抓回来。这样指导员会受到更大的迫害。 我相信我们国家的法律迟早会健全起来。我来找你,是想通过你,我们和指导员见上一面,另外我想让你关照一下我的指导员,让你手下的红卫兵不要再殴打我们指导员。并且还要找个医生把指导员的伤疗好”。 常红兵听了杨军的话,面有难色。脸上的那道疤痕,随着脸庞的抽动而抽动了一下。 他想了片刻,还是爽快的答应了说: “兄弟,行,谁让你是我的兄弟呢,你准备什么时候见张海波,我这就给你安排”。 梅怡和东方晓晓见常红兵爽快地答应了杨军,两人相互看了一眼,紧紧的把手握在了一起,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杨军。 杨军想了想说: “就今天,我和梅怡还有东方排长今天中午就赶到五七干校”, 常红兵没有再说话,他转过身来,和阮姗姗耳语了几句,然后笑着对杨军说。 “兄弟,我们红色瑞金造反兵团宣传部长阮珊珊同志陪你去,坐保卫处的吉普车很方便,我就不陪你们去了。你们一路听阮部长的安排。下午从五七干校回来后,哥请你们在伊春大饭店吃饭,咱哥俩再好好叙叙旧。 杨军听了常红兵的话,心情沉重的点了点头。 羊角辫阮姗姗上次和东方晓晓在27连吵架后,一直对27点怀有敌意。 东方晓晓两次探视张海波,她都从中作梗。 当她知道杨军在北京后海救过常红兵!并且还是农七师的传奇白袍小将时,对杨军,张海波,东方晓晓和农27连有了重新的认识!脸色不那么难看了! 在送杨军、东方晓晓去去五七干校的路上,露着天真无邪的笑容,喋喋不休地向杨军问这问那。最后要杨军收她为徒。等杨军毕业后还回农7师,她要和杨军学武艺。 杨军为了指导员以后不再受迫害,假意答应了阮珊珊。 见杨军答应的如此痛快,阮姗姗像个孩子一样笑了。 她保证以后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来保护张海波。让张海波吃好喝好,不再遭受红卫兵的毒打!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关押张海波的房间换了个大房间,阳光从一扇很大的窗子射了进来,整个房间显得暖洋洋的。 张海波躺在靠北墙的一张单人床上。近一个月的折磨,他瘦了一圈,脸色苍白,眼睛空洞无神。 前几天的一次提审,由于他没有按专案组的意思交代问题,被几个凶狠的红卫兵打倒在地,胸腔被红卫兵的大头皮鞋狠狠地踏了几脚。当时他就疼痛难忍,口中还吐了几口鲜血。他怀疑是自己的肋骨被踢断了。 他向专案组提出,要出去疗伤,不知是红卫兵没有向专案组上报,还是专案组知道后拖着不给办?他忍着疼痛一直在等待。 期间,他祈求看守他的红卫兵给东方晓晓打了个电话,让东方晓晓在外面想想办法,可是都一个星期过去了,还是没有结果,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今天早上,他忍着疼痛吃了早饭,来了几个红卫兵,态度很和蔼,他们把他搀扶到了这间阳光充足的大房间,给他换了被子和衣服,完了嘱咐他,一会儿有几个人来看他,要他不要乱说。红卫兵走后。他躺在柔软的床上,一直在想是谁来看他?红卫兵态度的转变,居住条件的改善。他猜想来看他的人一定是个重要的人物。 当杨军、东方晓晓,梅怡出现在他的床边时,他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杨军蹲下身子轻轻的握住张海波的手说: “海波,你受苦了,我回来的晚了”。 旁边的东方晓晓哭泣着说: “海波,杨军回来看你来了,你有什么话就对杨军说”。 张海波听了东方晓晓的话,挣扎着就要往起坐。 杨军赶紧按住了他,让他不要起来,然后杨军详详细细的给张海波检查了一遍身体。 检查完后。杨军站了起来,表情严肃的对东方晓晓和梅怡说: “这些红卫兵下手太重了,指导员身上很多地方软组织都受到了挫伤,都有淤血,估计肋骨没有断。 我用手摸上去,肋骨间没有明显的裂痕。好像是有些肿胀,但不是太严重,休息几天就会好的”。 梅怡是学医的,刚才见杨军给张海波检查身体时很专业,知道杨军的这些外科知识都源于他有深厚的武学基础,便赞同的向东方晓晓点了点头。 居住环境的改变,杨军的到来,张海波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 他坚持着要坐起来,东方晓晓拉过被子来垫在张海波的腰上。然后端起洗脸盆去外面给张海波洗衣服去了,梅怡也跟着东方晓晓走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张海波和杨军,杨军把屋里唯一的一把椅子拉了过来,坐在了张海波的床前,两眼紧紧盯着张海波说: “海波,她们姐妹俩都出去了,你和我说说到底出了什么事?我走了没几天,怎么就出了这么大的事?这其中一定有原因,不只是因为你说错几句话那么简单,如果只是因为你说错了几句话,造反派不会揪住不放的,而且对你还迫害的如此严重”。 张海波用舌头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喉咙也跟着蠕动了一下。杨军见状,给张海波倒了一杯水,递到了张海波的手上。 张海波端起杯来,咕咚咕咚的喝了两大口,然后用手背擦了一下嘴唇说: “杨军,我刚被红卫兵抓来时也是这么认为的。我以为是自己之前说错的几句话,被27连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捅到了师保卫处那儿,揪斗一番也就没事了。没想到被抓来后,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批斗越来越升级,定的调子越来越高。什么xxx人在北大荒的黑干将,二月兵变xxx人在北大荒的急先锋?他们也太高看我张海波了,我只是一个农垦连的指导员,有那么大的本事吗”? 说到这儿,张海波端起水杯又喝了一口,继续说道: “红卫兵把我关了几天后,他们的兵团司令常红兵来找我谈了一次话,他说,只要我承认,我讲的那些话都是师长孙启民授意的,他们就立刻放了我,到现在我才知道他们抓我斗我的真实原因。我一到北大荒,就在师长的身边工作,师长对我恩重如山,我怎能为了自己的安危去陷害师长呢?况且师长也没讲过那样的话,因此我回绝了他。常红兵见我不肯和他合作,便恼羞成怒,指使他的爪牙对我围攻和殴打。前几天常红兵又让他的宣传部长阮珊珊给我带过话来说,如果再不和他们合作,他们专案组就直接把我送进监狱,我对他们卑鄙的行为嗤之以鼻,在五七干校的殴打折磨比监狱也好不到哪里,因此我抱定了把牢底坐穿,也不帮他们陷害我们的师长”。 说到这儿,张海波剧烈的咳嗽了起来。杨军站起身来给张海波捶了几下后背。端起水杯给张海波递过去说: “梅怡给我去信说你被红卫兵抓走了,一开始我以为是你之前讲的那些话惹来的麻烦,我从明山县回来后才发现不对劲,事情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尤其听东方姐说是赵金东和刘顺告的状,我当时就这么认为。侯福来虽然取代了郭建中当了27连的连长,赵金东当副连长,挤进了27连的党委,但他们在党委中只占少数,每次表决他们都占下风,因此他们才处心积虑的借红卫兵的手把你整下来,以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刚才听说要你承认,你所讲的话是孙师长授意的,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们背后还有黑手,他们又玩了个一石二鸟的计谋。把你整倒后,侯福来夺了27连的权,然后再利用你的假口供。为他们背后的黑手整倒孙师长,再夺农7师的大权,他们是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啊”。 张海波点了点头说: “杨军,你分析的很对,我绝对不会去诬陷咱们的师长,我已经做好坐监狱的准备,我相信我们国家的法律迟早会走上正轨的。对了,杨军,既然你来看我,我想让你帮我个忙”。 杨军看着张海波点了点头说: “海波,你说,让我帮你什么吗”? 张海波看了一眼杨军说: “杨军,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不想再牵连东方晓晓了,晓晓是个好姑娘,我们六五年来北大荒插队就没有分开过。一开始我们在机关工作,后来我们一同下到连队,本打算今年中秋节回老家去见见我的父母,把我们的婚事给定下来。没想到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感谢晓晓这么多年对我的爱。我出事以后对我不离不弃的关心和照顾。我不能再拖累晓晓了,我衷心的祝福晓晓,找个爱她疼她的男人好好过日子。另外,你让她别在27连当知青了,哪怕换个条件艰苦的连队也行。因为我和晓晓的关系特殊。27连的一些人会揪住她不放的,依晓晓刚烈的个性,我怕她会出事的”。 杨军听了张海波发自肺腑的话,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不知道是应该答应还是拒绝,感到很为难。 张海波和东方晓晓是农7师出了名的神雕侠侣。让他和东方晓晓说分手,他实在开不了这个口。 可是现在,张海波把这件事委托给他。为了东方晓晓的幸福和未来。他还真的开这个口。杨军真的为难了。 他痛苦的看了一眼张海波说: “海波,要不等等再说,你们俩已经恋爱了这么多年了,一下子提出分手,谁也接受不了”。 张海波摇了摇头说: “长痛不如短痛,为了晓晓将来的幸福,我也只能这么做了。杨军,你是个重义气的人!你也不想看到我们分手的这个结果,可事实就是这样,我们无法回避”。 说到这儿,指导员张海波已是潸然泪下, 张海波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的信纸递到杨军手上说: “杨军,这是我给晓晓写的一首分手诗,你帮我转交给她。 杨军征得张海波的同意后,打开看了起来。 这是一首格律诗,杨军知道张海波古文根基深,格律诗写的很好!禁不住轻轻的读出声来: 雨打铁窗雾锁墙, 凄风掠过百草黄, 高墙大院深似海。 已是自由红颜改。 读完后,杨军眼眶中的眼泪在打转! 他握住张海波的手说: “海波,不要这样,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我会找个适当的时间,委婉的把你的意思和东方姐说一下,但你一定要保重自己的身体,我会常来看你的。对了,海波,你以后有什么需要?就和看守你的红卫兵讲。让红卫兵转告他们的司令常红兵,他会给你办理的。张海波惊讶地问道: “常红兵给我办理?这不可能,我这次从抓到被打,都是这个常红兵一手操纵的”。 杨军笑了笑说: 他以后就不会这样对你了,我们这次来看你,就是得到他的允许,并且还是他派保卫处的吉普车把我们送来的。 张海波喝了口水,满是疑虑的看着杨军。 杨军依旧是笑着说: “放心,海波,我不会收买他的,况且我也没那么多的钱送他。常红兵来北大荒之前,是北京西城区的一个小混混,和西城区的另一伙流氓打架中被砍伤,险些丢了性命,是我救了他。从那以后,他一直在找机会报答我,没想到我们在北大荒又相遇了。当我把你的情况以及我们俩的关系告诉他时,他满口答应,以后绝对不会对你施以暴行,并且会很好的照顾你”。 张海波听了杨军的话,面色潮红,激动的说: “杨军,认识你真好,你总是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出现在我的面前,有你这个朋友,我不狂来这个世上一趟”。 说完,张海波和杨军紧紧的把手握在一起! 第104章 侯福来坐上了美国大兵的吉普车 杨军从干部学校回来探视张海波的消息。一夜间就在27连的知青间传开了。 第二天早上,当侯福来得知杨军、东方晓晓和梅怡起了个大早。已经去了位于25连的五七干校。 他着急了,他不想让杨军见到张海波。他们两人在一起,对他肯定没好事。 他脸也顾不得洗,匆匆忙忙的来到连部办公室。 早上的电话很少占线。侯福来很容易的就拨通了保卫处常红兵的电话。 当他把杨军要去五七干校看张海波的消息告诉常红兵时,常红兵没有他想象的那样大惊小叫!在电话中冷冷的对侯福来说了三个字。 “知道了”! 然后就把电话挂了。电话的听筒里传来了嘟!嘟!嘟!的忙音。 侯福来气的把话筒扔在桌子上,大声的骂了起来: “常红兵,你他妈的有什么了不起?一个北京的小混混,靠打砸抢当了个什么鸟鸡巴的兵团司令,和老子在这儿摆谱,敢随便挂老子的电话? 再说了,张海波也不是我们27连关押的。是王实秋指使你们红色瑞金造反军团办的。张海波在你们造反兵团手里有个闪失,我看王实秋能饶的了你”。 说完,侯福来气呼呼的走出了办公室。 拐了个弯,来到赵金东和刘顺的宿舍。 赵金东和刘顺两个人吃了早饭。每人嘴里叼着一支烟,正斜躺在床上聊女人。 见侯福来气鼓鼓的走了进来。两人一骨碌的爬了起来。 赵金东从桌子上拿起烟来,递给侯福来一支。刘顺弓着腰给侯福来点着火。 侯福来坐在旁边的一把椅子上。吸了一口赵金东递上来的劣质香烟。 斜着眼对赵金东说: “臭儿子,我上次让你打听日本关东军在伊春山修筑的地下仓库的事,你不是说董德香有线索吗?咱们一会儿就去伊兰屯找董德香,中午在伊兰屯饭店请董德香吃饭。对了。 一会儿咱们开上师里奖给咱们连的那辆吉普车,咱们也去伊兰屯显摆一下”。 不提那辆吉普车还好,提起那辆破吉普,赵金东就来气。侯福来当了27连的连长后。为了显摆,他费尽口舌,从师革委会主任王实秋那里要了辆师部小车队淘汰下来的吉普车。 昨天下午,小车队的司机把车送到27连时,车还好好的。 等吃过晚饭后,车就怎么也打不着火了。赵金东来北大荒之前。曾在他父亲的单位开过几天小车。 因此,知青们就把他叫了过来。 等他过来后,看了看这辆除了马达不响,哪儿都响的破吉普,鼻子都给气歪了。 原来,侯福来费了九牛二虎力气要来的小吉普,竟然是美国货。 是当年辽沈战役中,解放军在大虎山围歼国民党东北剿总副司令廖耀湘兵团,从廖耀湘手里邀获的,是廖耀湘的坐驾! 美国大兵的吉普车,年代太久远了,甚至比他的年龄都长。 他油渍麻花的捣鼓了半天,把两块电瓶的电都用完了,也没打着火。他气的踹了两脚破吉普,悻悻的走了。 听侯福来说要坐那辆破吉普去依兰屯显摆,他没好气的说: “连长,昨晚修车时把电瓶里的电都用完了,现在连火都打不着”。 侯福来失望的问道: “那我们今天就开不成车了吗”? 赵俊东想了想说: “能是能,恐怕得费点劲儿。多找几个知青推一下。或者用咱们连的东方红拖拉机拉一下也行”。 侯福来气恼的说: “让知青们去推,丢人现眼的!把拖拉机开出来拉一下”。 听了侯福来的话,酒坛子刘顺自告奋勇的去机车房,把东方红拖拉机开了出来。 然后用一条很粗的绳子,拉着吉普车,从27连的西大门一直拉上了淡水河的东大堤。 吉普车的马达还是没有带起来,就在侯福来和赵金东快要绝望的时候,吉普车突然抖动了一下,然后就轰轰的响了起来。 吉普车居然给带着了,侯福来和赵金东兴奋的击了一下掌? 虽然吉普车发出极不正常的轰鸣声,甚至盖住了前面东方红大拖拉机的声音。 侯福来和赵金东还是手舞足蹈的庆祝了一番。 侯福来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对跑过来的刘顺说: “酒坛子,你把拖拉机送回连部,我和赵金东去伊兰屯办点儿事”。 说完,侯福来朝前面一挥手,赵金东心领神会,挂上档,松开离合,吉普车发出异样的声音,拉着侯福来,胡丽摇摇晃晃的,向伊兰屯驶去。 赵金东没有来北大荒前,在他父亲的单位前后开了半年的小车,后来为了赶潮流就来北大荒当了一名知青。 赵金东水平有限,又是这样一辆老爷车,刹车也不好,因此他一路开的战战兢兢。 到了梨花渡,他没敢从浮桥上走。又开车往下游多走了20多里路,从下游的大铁桥上过了淡水河。 等他们赶到依兰屯时,已近中午,侯福来从吉普车上下来,站在吉普车前费力的看着左右,他想找个熟人,显摆一下。 他一个连级干部,现在也坐上吉普车了。 结果很失望,一个熟人也没碰上,他暗暗的骂了一句: “真他娘的扫兴” 完了,他打发胡丽去找董德香,他和赵金东走进伊兰屯饭店。 入冬了,来依兰屯饭店吃饭的人一下子少了很多,大中午就寥寥的几桌。侯福来和赵金东在靠窗口的一个好位置坐了下来。 侯福来不知道董德香能帮他多大的忙,因此他又打起了小算盘。一开始没点几个好菜,什么凉拌木耳、素排黄瓜、素炒黄豆芽,基本上都是素菜。 赵金东看的很不舒服,他不敢言声,站起来和服务员要了瓶廉价的北大荒烧酒。 菜还没端上来,董德香和胡丽就笑嘻嘻的走了进来。 赵金东有一个多月没见董德香了。董德香比上次见面又胖了很多。 为了赶时髦,她不知从哪里也弄了身旧军装套在身上,脚下还穿了双长筒马鞋。 由于她的腿短而粗,穿上这身旧军装和这双长筒马鞋,像一个日本的军曹! 面饼似的大脸又胖了一圈儿,反而衬托的眼更小了。 长长的披肩发,自己一个人捯饬了几下,意思是想让头发卷起来,也许是烫的过了火。 烫过火的头发,像一堆秋后的杂草堆在头上,和那身绿军装配在一起很不协调,有点儿不伦不类。 穿着那么宽大的军装,胸部还是挤的满满的,整个人就像一块儿发酵的大面包。 赵金东今天有求于董得香,因此他今天主动和董德霞打起了招呼,嬉笑着说: “小香,今天打扮的好漂亮,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董德香的小圆眼白了一眼赵金东骂道: “臭儿子,你会说话不会说话,不会说话就闭住你的臭坑!还巾帼不让须眉,你是说我打扮的没有一点儿女人味!你说话可真损”。 说完,董德香也不等侯福来和赵金东让座,就一屁股坐在了赵金东旁边的椅子上。 饭店的椅子都是伊春山红松做成的,特别结实,董德香肥硕的屁股一坐,椅子还是吱吱呀呀的响了起来。 赵金东不怀好意的看了一眼董德香,继续嬉笑道: “小香,你是不是双身子了?这么结实的椅子都让你坐得吱吱直响”。 董德香用手打了一下赵金东,眨巴着小圆眼对坐在对面的侯福来说: “姐夫,你管管你的臭儿子。他说话可真损,人家还是花花大闺女呢,怎么成双身子了?姐夫,你可要给我做主啊,我要是真怀上孩子,那也是他赵金东的种”。 侯福来见赵俊东和董德祥的玩笑越开越不像话了,惹的不远处的几个吃饭的客人不住的往他们这边张望?他不由得轻轻地皱了下眉头后。 侯福来的不快,还是让细心的胡丽给察觉到了。 她很生气的对懂德香说: “小香,现在赵金东是27连的第一副连长,你以后和赵金东开玩笑要注意点儿影响”。 董德香听了胡丽的话,斜着小圆眼睛瞅了一下赵金东,满不在乎的说: “我说赵金东不来伊兰屯找我玩了,原来赵金东是有身份的人了,既然赵连长是27连的第一副连长。 那就把我也办成农工,像胡丽姐一样做个27连的随军家属! 赵金东听了董德香的话,着急的问道: 你去27连,准备做谁的家属呢”? 董德香浪笑着挽住赵金东的胳膊说: “做你的家属呀,这一年来我可没少和你睡,怎么了!想不认账啊”。 赵金东知道今天和侯福来请董德祥吃饭的目的,今天这顿午饭懂德香是主角,因此他不敢得罪董德香。 假心假意的冲董德香说: “好说!好说”! 就在他们调笑的时候,服务员把四个素菜给端了上来。 侯福来知道该谈正事了,他咳嗽了一声,端起酒瓶来,给董德祥和赵金东各倒了一杯,完了又给他自己和胡丽倒了一杯,然后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盒中华烟,随便大方的扔在了饭桌上,皮笑肉不笑的说: “小香,今天让你胡丽姐把你叫来,是想和你打听一件事”。 其实,董德香已经知道侯福来请她出来吃饭的用意。他想拿捏侯福来一下,混顿好吃好喝。 当她看到桌子上的菜时。娇怨的对侯福来说: “姐夫,听说你当了27连的连长,就请我吃这么寒酸的饭菜啊,你也太抠门儿了”? 侯福来见胡丽和赵金东都在用埋怨的目光看着自己。 他也觉得有点过意不去,忙大声的对赵金东说: “去,给小香再上几道硬菜,什么红烧肉,红烧排骨都要上,另外再要瓶好酒,这北大荒烧酒太辛辣,容易上火”。 董德香见侯福来给她上了几道她喜欢吃的肉菜,细小的眼睛立刻笑的没了。 面饼似的大脸光彩四溢,说话的口气也是格外的放荡了起来: “我就说嘛,胡丽是我姐,侯连长是我姐夫,在咱们东北,姐夫和小姨子老铁了。这么铁的关系,我能不帮姐夫吗?说,姐夫,你让我帮你打听什么事”。 侯福来抽出一支中华烟,给董德香点上。然后低声向董德香说道: “抗日战争时期,日本关东军在咱们伊春山地区修筑了一座地下仓库,听说这座地下仓库里面埋藏了很多当年日本关东军从东三省收刮来的金银财宝。1945年日本投降后,日本关东军被国军队消灭,这座地下仓库就在人们的眼里销声匿迹了。伊春山方圆数百里,谁也不知道地下仓库在伊春山的具体位置!听说你有这方面的线索?为了给国家寻找宝藏,我们这才请你来帮忙。 董德香嘴里叼着侯福来给她点燃的香烟,嬉笑道: “原来是为这个啊,抗日战争那个时候我还没出生呢,怎么可能知道日本关东军修建的地下仓库呢?不过我倒听说过这件事,能给你提供点线索”。 侯福来听了董德香的话,忙向赵金东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赵金东把刚拿上来的五粮液给董德香倒上一杯。 五粮液的酒质比北大荒烧酒的酒质好多了,晶莹剔透,倒在杯里,一点杂质都没有。 董德香虽然是个女人,但她也是个好酒之徒,这么好的酒倒在杯里,酒香四溢,他不由得端起杯来,深深的呷了一口。然后对赵金东和侯福来故弄玄虚的说道: “上个月我和我的朋友去伊春山原始森林游玩,在伊春山原始森林的深处有座虚云观,虚云关的观主叫伊春真人,虚云观的观主以前是个瞎眼道人。因为瞎眼道人看到了日本关东军修筑地下仓库的秘密。他怕日本关东军杀害。因此一狠心就把自己的眼睛给扎瞎了。而现在观主的真名叫杨生朔。解放前,他是伊兰屯大地主白宝库看家护院的家丁,因为他勾引白宝库的四姨太,被白宝库发现后,打断一条腿逐出了白家大院。他被赶出白家大院后,拐着一条腿无以生存,便偷偷的上了伊春山打跑了虚云观的观主瞎眼道人。自己做了虚云观的观主,还给自己起了个好听的名字叫伊春真人。后来他从别人的嘴里知道,瞎眼道人掌握着日本关东军当年修筑地下仓库的秘密。他很后悔,后来伊春真人就一直在虚云观等着,他在等着瞎眼道人。他觉得瞎眼道人总有回来的那一天。等瞎眼道人回来后,他们就联起手来,找到日本关东军埋藏起来的宝物,然后远走高飞”。 说到这儿,董德香冲侯福来喷了口烟,娇声浪气的又说: “姐夫,我给你提供的这个线索重要不重要?你是不是应该好好的,犒劳我一下”? 说完,董德香又往侯福来的身边靠了靠,几乎要靠在了侯福来的身上。 胡丽看着董德香的贱样就来气,如果不是侯福来有求于懂德香,她真想动手抽董德香的那张面饼脸。 胡丽的不高兴,很快就表现在了脸上。侯福来也看错了胡丽的不高兴,他真怕胡丽的醋劲上来。 把饭桌给掀了。 忙往胡丽的这边靠了靠,然后一本正经的对董德香说: “小霞,下个星期日和我们去趟虚云观,咱们去会会那个伊春真人,看他有什么好办法能找到瞎眼道人!真要找到那个瞎眼道人,我们就能找到那座日本关东军修筑的地下仓库。到时候我们亏待不了你。 董德香听了侯福来的话,沉思了片刻说: “让我带你们去可以。但姐夫的答应我个条件”。 侯福来也不知道懂得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奸笑的点了点头。 董德香用边眼瞅了瞅胡丽,见胡丽脸色阴沉的坐在那儿,她的心里直打鼓,她也觉得刚才发的浪有点儿多了,把胡丽惹生气了。 赶紧收住她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浪劲,装着一副居家过日子小女人的样子说: “侯连长,我也想去你们27连做农工,挣点儿工资补贴家用。也像胡丽姐一样嫁个上山下乡的知识青年,让他娶上我扎根农村一辈子”。 看着董德香滑稽的表演,侯福来差点儿笑出声来。 他假意附和着董德香说: 只要你帮我们找到瞎眼道人,我就去师里给你要个农工指标,至于有没有知识青年娶你,那要看你的造化了。说完侯福来哈哈的大笑起来。 听了后福来的话,董德香一阵狂喜,他用边眼瞅了一下旁边的赵金东,见赵俊东正费劲的啃着一块骨头,满嘴流油,他的浪劲又上来了,用膀子犒了一下赵金东说: “放心,姐夫,有我们赵连长呢,他最近正对我穷追猛打,我都有点儿受不住了,我在27连做农工,正合赵连长的心意”。 说完,董德香又瞪着那双色眯眯的小圆眼,紧紧盯着赵金东。 正好一块骨头卡在赵金东的嗓子眼里,赵俊东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董德香夸张似的给赵金东捶打着后背。 一瓶五粮液很快就喝完了,董德香摇了摇空酒瓶,嚷着还要喝,侯福来说什么也不喝了。 他心里惦记着外面的那辆破吉普。放了这么长的时间不知还能不能打着火。 果不其然,赵俊东坐在驾驶室里,插上钥匙。一点动静都没有,车又打不着火了。 侯福来的心又凉了半截,他垂头丧气的向赵金东问道: “那怎么办?总不会让我们三个人帮你推车”? 侯福来的话提醒了赵金东,他又试着打了几下,车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气恼的对侯福来说: “连长,你说对了,你们三个人还真的要推一下,咱们这台破车一推就着了”。 侯福来气的连踹了吉普车两脚,吆喝着胡丽和董德香,费劲的推起了车。 惹得饭店周围的屯民们一阵大笑。 第105章 不是一路人,杨军人生搭戏台 杨军探视张海波后,心情很复杂。昔日英俊潇洒的指导员被造反派关押了一个月后,人变得苍老,迟钝。 以后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谁都无法预料。 由于心情不好,杨军坐在车上很少说话。 陪送他们去五七干校的阮姗姗倒和东方晓晓,梅怡撩得火热。 常红兵把杨军介绍给阮珊珊后。这位红卫兵造反兵团宣传部长。就改变了她对杨军,东方晓晓,梅怡的看法和态度。 三个女人一路上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吉普车从27连出来,开到梨花渡三岔口时。杨军要阮姗姗送他们回27连!阮珊珊坚持要送他们三个人去农7师师部。 阮姗姗说:常红兵临走时一再交代她,探视完张海波后,先回伊春县城。他要在伊春县城大饭店宴请杨军,梅怡,东方晓晓! 杨军想了想,去县城和常红兵再打个照面也好。现在,指导员的安危都系在常红兵的一个人身上。 去见和常红兵再交待一下。以便常红兵能更好的照顾指导员。 等他们随阮姗姗回到伊春县城时。已是下午三点多了。 常红兵好像掐算好了时间似的。杨军和东方晓晓梅怡走进伊春饭店。一桌丰盛的酒席早已摆在他们的面前。 伊春饭店是一家很上档次的饭店。 这家饭店的历史很悠久。据说民国时期,张作相在奉天当督军时,这家饭店就开办了起来。 最早的东家是张作霖的拜把兄弟张作相。张作霖在里面有暗股。 当时,这家饭店的名气和规模在东三省是数一数二的。许多东北的政要商贾都喜欢在这里摆阔。九一八事变后。东北军撤出了东三省。 张作相也跑到了热河。 这家饭店就被日本特务头子土肥原二暗中接管了过去。东北十四年抗战,正是民族存亡的关键时刻。 伊春饭店却给日本特务头子土肥原二挣了个盆满钵满。日本投降后,伊春饭店作为敌伪财产被国民党接收了过去。 归到了东北行营主任熊式辉的名下。熊式辉在东北待了不到一年。 这家饭店又成了国民党东北剿总副司令范汉杰的财产。 时局动荡,政局不稳。 伊春饭店的主人频繁的更换。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繁荣和盛兴。 解放以后,伊春饭店公私合营。成了伊春县供销社的企业。饭店的规模和名气还在! 常红兵和伊春饭店的经理很熟。为了和杨军叙事方便,也为了显摆他特意要了个包间。 把伊春饭店几个上档次的招牌菜都端了上来: 红焖熊掌,东北铁锅炖鱼。 清炖犴鼻,清蒸狍子肉。一瓶普通老百姓很少喝到的茅台酒,端端正正的摆在桌子的中央。 常红兵今天把他长年不离身的绿军装也脱了下来。也不知从哪里。 弄了身崭新的灰色列宁装套在身上。还带了一副宽边近视眼镜。 他在杨军、东方晓晓和梅怡面前,把自己打扮成一个有知识,有教养的知识分子形象。 但他脸上的那道长长的疤痕怎么也掩盖不住的凶神恶煞。 常红兵今天心情很不错,连着几杯茅台酒下肚后,话也多了起来,一口标准的北京腔,和杨军亲热的聊起了北京西城区的那些年的往事旧闻。 为了和杨军聊天方便,他还和阮珊珊换了一下位置。坐到了杨军的身旁。 常红兵酒后不经意的一番话,还是让杨军惊出了一身冷汗。你来常红兵早就知道杨军来了北大荒,并且在杨军来北大荒的一年中,常红兵一直在暗中帮助杨军! 常红兵断断续续的和杨军说: 杨军,我十五岁就辍学在家,一直在西城区打拼。凭着我的心狠手辣。打架不要命,在西城区打拼出一片天地,有了我的一帮人。说实在话,在西城区这么多年的打拼中,无论遇到了多么大的艰难险阻。都是我一个人闯了过来。在西城区我还真没有佩服过任何一个人,杨军你是我唯一佩服的人。我不是说你救了我,我就佩服你。 我是佩服你侠肝义胆和高超的武功,还有你的谦虚和洒脱,后来我去你们三十五中找过你多次。你躲着不见我。这就更加激发起我对你的了解和交往的信心。 后来我通过月覃街几个在社会上混的朋友才知道,你是武林名门之后。你的祖父在解放前曾是威震京城的武林泰斗,八卦掌的掌门人。 民国时期北京震远镖局的首席大镖师。为了救你的祖母,在昌平失手打死了作恶多端的日本浪人,为了躲避民国政府的追捕,最后才隐藏在了张家口的乡下。你童年和少年在张家口和祖父习武。练就了一身过硬的八卦掌功夫。很小就成了八卦掌的少掌门人。 后来顺应潮流,响应党的号召,你又来到了北大荒上山下乡,当了一名支边的知青。 你和祖父学的一身武功后,你又来到了北京你父母的身边。和在北师大任教的父亲学习文化知识。你是我们这一代颓废青年中,真正的文武全才!再加上你良好的家庭教养,你成了我们这一代年轻人中的完人。我知道你的身世后,就再也不敢打搅你了,因为我们不是一条道上的人,我不配和你交往。我们很难成为真正的朋友。虽然你在后海无意中救了我。但我们在江湖上混的人,最讲的一个字,就是义字。 因此,我也只能寻找适当的机会来报答你。报答你对我的救命之恩! 其实你今年三月份到北大荒,我就注意上你了。你们新来的知青都在农7师的人事科备过案。我去人事科办事,无意中看到了这份名单。 你是北京西城区送来的,名字和年龄都相当吻合,我就猜是你杨军。从那以后我就特别的关注你。后来坊间盛传27连的知青杨军单掌劈死熊瞎子,双手在被铐的情况下,把伊兰屯的混混们都打倒在地,你的形象在我心中彻底的树立了起来。虽然你不把我认作哥,但我早已在心中把你认作兄弟了。我也有心去27连看你,但又怕你有抵触情绪。像前几年,你在三十五中读书时躲着不见我。那样我们之间的关系就会很尴尬的。因此,我决定不见你,在暗中帮助你。我在农7师的师部,你在农27连这样的基层连队,我自信帮助你的机会还是很多的。 今年七月份,你们27连提你任副连长的提议报到师里。连一级干部的任命,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那要在师党委会上研究,讨论!因为提你任27连副连长提议,是27连的指导员张海波报上来的,师长孙启民肯定是同意,市革委会主任王实秋肯定不会同意。我看到报答你的机会来了,我就找到王实秋说,你后我都是北京西城区送来的知青,之前我们就是很好的朋友。你还救过我的命!王实秋这才勉强的同意了。还有你去新海湖干部学校读书,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通过的,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你救了我的命,我也只能用这种小恩小惠来报答你,实在是惭愧”。 说完,常红兵端起手中的酒杯,和杨军碰了一下,独自干了。 常红兵的一番话,确实让杨军惊出了一身冷汗。 自己只是一个插龄不到一年的知青。想不到竟受到这么多人的关注。幕后上演了这么多离奇的故事。 不管常红兵帮助他说话是出于什么目的。报恩也好,拉拢也罢。他毕竟实实在在的帮助过自己。 杨军虽然不在江湖混,但他是个把“义”字看得很重的人。 他第一次把酒给端了起来,和常红兵主动的碰了一下,第一次深情的叫了常红兵一声大哥,把杯中的酒干掉后说: “大哥,谢谢你对我的关心和照顾,我当初也是无意中救了你。可是你却时刻把这件事记挂在心上。还一直在暗中帮助我,这份情兄弟我领了,从今天起,我就把你认作大哥,只要你用得起兄弟的地方,兄弟一定会鼎力相助。来咱哥俩再干一杯”。 说完杨军端起了酒杯,又把杯中的酒干掉了! 常红兵第一次听到杨军喊他大哥。这一声大哥把常红兵叫的热血沸腾。 他把杯中的酒干掉后,大声的喊着: “痛快!痛快”能给北大荒的打熊英雄作大哥,是我这几年来北荒最自豪,最开心的一件事”。 说完,常红兵又重重的搂了一下杨军的肩膀,回过头来对阮珊珊说: “阮部长,再给我们拿一瓶茅台来,今天我要和兄弟喝个痛快。我今天太高兴了,认杨军做兄弟是我这几年来梦寐以求的事,我今天要一醉方休”。 坐在杨军旁边的梅怡轻轻地皱了下眉头。他知道杨军的酒量不是很大,怕杨军喝多了!况且现在已是下午五点了,他和杨军、东方晓晓还没有落脚的地方。 是回27连,还是在伊春县城住宿,她一点儿主意也没有。 梅怡着急的看了一眼杨军,又扭过头来看了看东方晓晓。 梅怡的担忧被阮姗姗看在眼里。她把刚拿上来的茅台酒放在桌子上。对梅怡和东方晓晓说: “两位姐姐,别管他们哥俩,让他们喝,我还是第一次见常红兵这么高兴。这么痛快的和别人喝酒, 你们别担心,吃完饭后。我让保卫处的小车送你们,来回不到100里,一个小时就回去了。你们不回去,在农七师师部住宿也很方便,我给你们安排”。 梅怡和东方晓晓感激的看着阮珊珊,她的周到和体贴和前几天判若两人。 前几天,凶狠,蛮不讲理的阮姗姗现在变得越来越可爱。 杨军也觉得今天的酒有点儿喝的多了。但这个酒今天必须得喝。 和常红兵称兄道弟也不是他的本意,他也只能违心的这么去做。 自己在新海湖干部学校读书。对指导员的冷暖安危,他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他更放心不下27连那些善良的知青们。 因此,他要在农7师的师部找个靠山。为他兄弟姐妹们找个靠山。他才能安心的在新海湖干部学校读书。 一身正义的杨军第一次在他的人生中搭起了戏台。 他学的常红兵的样子,用手亲热的搂着常红兵的肩膀说: “大哥,既然你是我哥,咱们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兄弟有难就要和你讲,我这次回来主要目的是看我的指导员张海波。我之前和你说过。我走到现在,指导员帮了我很大的忙,我这个人是性情中人。因此,指导员的恩情我永远不会忘记。现在指导员有难,我当然要出手相助。 我现在只是新海湖干部管理学校的学生。我不能罢课回来守在指导员的身边。既然我有你这么个大哥,我也只能拜托大哥照顾我们的指导员了”。 常红兵今天的心情特别的好。酒喝的太猛,有点上头,话说的也有点儿乱,但思路一点儿都没有乱。 他左手搂着杨军,右手拍着胸脯说: “兄弟,你放心,以前我和张海波不是太熟,在农7师的师部工作也只是个点头之情。没有太深的交情。 为了对王实秋有个交代,因此对张海波才下手太重,伤害了他!我会找个适当的机会向他赔礼道歉。但话说回来了,张海波的案子是王实秋亲自抓的。我们红色瑞金造反兵团只是代为看管和审讯,我不敢也没有权利释放他,我也只在我的权限中帮助他。让他吃好,喝好,少受些虐待。对王实秋的命令阳奉阴违。不过兄弟你放心,张海波的苦日子从今天起就算熬出来了,从现在开始,就没有人再敢打他了。等过一段时间,我向王实秋做个报告,告诉王实秋,张海波不承认他所讲的话是孙启民授意讲的。王实秋也只能见好就收,这个案子基本上就算结了,我估计王实秋是不会放张海波的。放了张海波,就承认他错了! 他不会这么傻的。王实秋会通过法院和检察院把张海波送进监狱的,以前你们27连就有过这样的先例。 你们27连的连长郭建中就是王实秋暗箱操纵直接把郭建中送进了白山监狱。因此,你们要有这方面的心理准备”。 说完常红兵满脸愧疚的看了一眼对面的东方晓晓。 在伊春饭店吃完饭,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尤其是在东北,在北大荒,冬天黑的更快。 常红兵要留杨军,梅怡和东方小小在农7师住宿。 杨军坚持要回27连,他耐心的向常红兵解释说: “大哥,我明天或者后天就要回新海湖干部学校。我这次从明山回来,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办。在伊春县城不能耽误太长的时间,因此我就不在这里住了。 酒后的常红兵表现出少有的通情达理。 他亲热的拍着杨军的肩膀说: ”兄弟,既然你今晚要回27连,那哥就不留你了,让保卫处的司机把你们送回去。等后天早上,我再让保卫处的车把你接过来,坐下午伊春开往明山的418次列车。我提前让阮姗姗把票给你买好”! 常红兵的热情,周到。让杨军觉得常红兵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坏。 他是一个厚道,做人做事很讲究的大哥。 第106章 三祭柴静 杨军从小随祖父祖母在张家口的乡下长大。在祖父的身上除学了一身过硬的八卦掌功夫外,还从祖父那里听了不少三侠五义、七侠五义的故事。 等上高中时回到了父母的身边。从学校和父亲的身上接触的都是正统的文化教育和国学知识。 因此,在杨军的世界观里,他不信神,也不信鬼。是个彻彻底底的无神论者。 可是从明山回来后,在27连住了两个晚上。 他对自己的无神论产生了动摇。 在27连住的两个晚上,他都梦到了柴静,而且梦的都很真实,就好像见到真人一样。 梦中的柴静还是那样的楚楚动人,娇小美丽。 在梦中,柴静幽怨的对自己说: “杨军,你回来了,也不来看看我!我躺在松树林里特别的孤独寂寞。 第一天晚上,杨军觉得自己也许是累了。赶了一天的路,他并没在意。 第二天晚上,柴静又出现在他的梦中。 那天晚上,他和梅怡东方晓晓被师保卫处的小车送回来时,已是晚上11点了。 27连的知青都睡了,大院一片漆黑。杨军把梅怡和东方晓晓送回她们的宿舍后,便回到了梁海云和小北京的宿舍。 昨晚他就在这里睡的。他进来时,小北京已经睡着了。梁海云还没睡,在靠着被子看书。杨军简单的和梁海云聊了一下指导员的情况。 梁海英听杨军说指导员的情况有所好转。心里很高兴。 他见杨军露出了疲惫的神色,知道杨军颠簸了一天,已经很累了,便劝他早点儿休息。 说完。就把电灯熄灭了。 杨军躺在床上,一开始怎么也睡不着。到了后半夜,他实在困的不行了,迷迷糊糊的又梦见了柴静。 梦中的柴静还是站在他的身边,还是那样的娇小美丽。 还是那样幽怨的对他说: “杨军,你怎么还不来看我?我一直在等你呢”。 说完柴静就不见了。杨军醒来后惊出了一身冷汗。 自己在干部学校快一个月了,从来没有梦见过柴静。可是回到27连,仅仅住了两个晚上,就梦见了柴静,难道冥冥之中,柴静真的给他托梦了吗?难道这个世界上真有鬼神? 想到这儿,杨军就再也睡不着了。他披了一件衣服坐了起来。看了看桌子上的马蹄表,已是凌晨五点了! 外面的天一点亮的意思都没有。 他见桌子上放着小北京的香烟,便抽出一支,点上火抽了起来。 杨军的动作很轻,但还是把同样没有睡意的梁海云给惊醒了。 梁海云也披了件衣服坐了起来。拿起烟也点了一支,和杨军头对头的抽了起来。 杨军把自己连着两个晚上梦见柴静,告诉了梁海云。并且还说自己离开27连后,有两个多月了,从来没有梦见过柴静,现在刚刚回来,柴静就在他梦中出现了。 真有点儿不可思议,也许是柴静真的在给自己托梦。 梁海云听了杨军的话,把烟从嘴里拿了下来。吃惊的对杨军说: “真有这事?杨军,要不你明天去给柴静点张纸。我们知青天南地北聚在一起,有谁会想到给她上坟?柴静一个南方的小姑娘躺在冰冷的东北大地上,怪可怜的!对了,杨军,明天你先别走了,在27连多住上几天。说实在话。有你在,我们心里就踏实些。你去了新海湖干部学校读书,指导员出了事,现在把我和子荣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侯福来现在有师革委会主任王实秋给他撑腰,27连的大事小事由他一个人说了算。他在27连大搞不正之风,我和子荣都快成摆设啦。 拿他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因此,我们现在工作起来很吃力,很费劲。你在27连多待上几天!我和子荣也就有主心骨了”。 杨军听了梁海云的话,摇了摇头说: “海云,我明天不走,后天必须走。我只和我们班主任请了两天假。 加上星期天,也就是三天的时间,我们学校的纪律很严,绝不允许学生们无故旷课。况且我现在的关系已经不在27连了。我待在27连指手划脚,侯福来肯定会不高兴的,他会去学校告我的状。因此,我最多明天待上一天,明天早上,我和梅怡去柴静的坟冢看看,给她点上一柱香。回来后,我找个机会把侯福来和赵金东约出来。以我个人的名义,警告他们一下,敲打他们一下,让他们收敛些,人在做,天在看,别的事我不管,但他们绝对不能伤害27连的知青。对了,海云,还有一件事我的告诉你,以后你们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你们都要坚持,指导员不会被他们长期关押。我毕业后也会要求回农7师工作的。困难只是暂时的,如果你们实在有过不去的坎,你们可以去师部找一下红色瑞金造反兵团的司令常红兵,他和我都是北京西城区送来的知青。当年在西城区我救过他的命,只要提到我,他会帮助你的”。 梁海云看着杨军,惊讶的合不拢嘴。 桌子上马蹄表的时针指下了六点。 外面还是伸手不见五指,屋里的温度却降了不少。呵出来的气也是一团白色的雾气。 杨军坐在床上,觉得很冷,便跳下了地,在屋里踱起了步。 梁海云也跳下了床。 把几根碗口粗的松木柈子扔进到尚未熄灭的炉子里。然后蹲在炉子旁用一块纸板扇了起来。边扇边和杨军说: “杨军,你们学校是不是早不用炉子了,开始用上了暖气,统一供暖了。 杨军从梁海云手里接过纸板,也像梁海云一样给炉子煽着火。 一边扇一边笑着对梁海云说: “我觉得统一供暖用起来还没有炉子方便,也不知道是学校暖气安的不合理,还是学校舍不得用煤,我们宿舍的温度还不如你们宿舍的温度高呢。你们只需轻快些,把炉子烧旺,屋里就会立刻热了起来。我们宿舍的暖气一旦过不来,就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啊。每天晚上睡觉,都要在被子里当很长时间的团长”。 晒干了的松了柈子,油性十足。不一会儿。就在炉子里噼里啪啦的燃了起来。蓝色的火焰带着呼呼的风声,直往楼筒里窜。不大的宿舍,瞬间就热了起来。 宿舍窗户上的玻璃被晚上的冷气绘制出了很多精莹美丽的图案。像一朵朵白色的百合花镌刻在玻璃上! 屋子里的温度突然上升,又把玻璃上美丽的百合花融化的七零八落。最后只剩下一道道的水柱顺着玻璃流了下来。 透过被冲洗干净的玻璃向外看去。 外面的大院被白皑皑的大雪给覆盖的严严实实。 伊春山地区下雪了! 天快亮的时候,气温变得更低了,外面的雪是半夜下的。 伊春山地区今晚下的雪,和明山前几天下的雪大不一样。 明山县前几天下的雪,飘飘洒洒,像柳絮既温暖又轻柔。 伊春山地区下的雪,又冷又硬。被西北风裹挟着,一粒一粒抽的人脸生疼! 梁海云又往炉子里扔了几块松木柈子,屋里的温度还在不停的上升。 杨军和梁海云围坐在炉子旁边,又聊起了他们今后在北大荒的生活、工作、爱情、婚姻! 两个人聊了很久很久。 冬天到了,农垦兵团的大田作业基本上就算结束了,冬天上山伐木的劳动还没有开始。一场大雪的突然降临,知青们就更懒得起床了。 偶尔有几个起床早的知青,也只是简简单单的把自己宿舍门前的雪扫一下。然后扔下扫帚又睡觉去了。 通往其他宿舍和厕所的雪地上 只是稀稀落落的留下几个脚印。 多少年了,农27连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下雪天没有早饭。因此,在大雪飘飞的早上,知青们就更懒得起床了。 杨军见天已经大亮了,他还惦记着昨晚的梦。便嘱咐梁海云再上床睡上一会儿,反正也没事干。 他自己“嘎吱!嘎吱”踏着昨晚下的雪,向梅怡和东方晓晓的宿舍走去。 梅怡和东方晓晓也早早的起了床。她俩把几条松木柈子扔进炉子里。 炉子里也是燃着熊熊的火焰。 屋子里特别的暖和。 杨军敲门进来时,梅怡和东方晓晓刚洗完脸,正在细心的往脸上抹着雪花膏。屋里有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 梅怡见杨军带着一身寒气从外面走了进来,身上和头上挂着片片的雪花,俊朗的脸颊被冻得通红。 忙站了起来,给杨军拍打着身上的雪花。又细心的把杨军头上的雪花给他轻轻抖掉,然后温柔的对杨军说: “小军,外面的雪下的很大,你不多睡一会儿,这么早起来干什么”? 杨军看着梅怡抹着雪花膏的脸颊,竟走了神。 梅怡轻轻的打了他一下,他才回过神来,见唯一和东方小小都在笑着看他,脸红了一下。冲梅怡和东方晓晓笑了一下说: “梅怡,我想去看看柴静,我回来这两天。每天都在同一时间梦见了柴静。你说奇怪不奇怪?是不是柴静知道我回了27连,在给我托梦,让我上山看她呢”? 梅怡看了杨军一眼,惊讶的捂住了嘴。 杨军和东方晓晓同时问道: “梅怡,你怎么了”? 梅怡看了看杨军,又看了看东方晓晓说: “我也梦见了柴静。在杨军回来的两个晚上,这真的是巧合嘛,看来我们今天得去看看柴静”。 外面的雪好像小了些。 风也没有早晨起床时刮的那么硬了。太阳不知什么时候从云层里钻了出来。冰冷的黑土地虽然被白雪覆盖着。但是温度却回升了不少 刚刚从云层里爬出来的太阳特别的晃眼,也很温暖。地上洁白晶莹的雪花。好像里面埋藏着数不清的小珍珠。被太阳一照,闪着耀眼的光泽,美极了。 杨军拉着梅怡的手,向埋葬柴静的那片松树林走去。 太阳出来后,雪停了,偶尔有些雪花飘了过来。那也是伊春山大树枝上吹下来的。 上山那条路,被昨晚下的雪都给盖住了。杨军和梅怡凭着记忆,一步一步的向山上走去。 梅怡临出门时,从箱子里翻出一条用毛线织的围巾,要围在杨军的脖子上。 杨军说什么也不干,他把围巾取了下来,又给梅怡围了上去。耸了耸肩对梅怡说: “我早上起来把梁海云的棉军装套在身上,现在一点儿都不觉得冷。 梅怡拿杨军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他已经习惯了事事都听杨军的安排。习惯了在杨军面前小鸟依人。 在伊春山半山坡的松树林里,柴静的坟冢,静静的在那儿躺卧着。 昨晚,松树林里风很大,把飘落下来的雪粒子都吹跑不少。 才进的坟冢没有想象的那样被大雪覆盖。有一半的黑土裸露在外面。那些顽强的衰草在凄风中不停的摇曳。显得非常肃穆凄凉。 杨军和梅怡默默的站在柴静的坟冢前,给柴静鞠了四个躬。 然后杨军蹲下身子,把柴静坟头上摇曳的衰草一根一根拔掉。 坟冢上有许多被雨水冲刷的小沟,没有一点儿塌陷的地方,杨军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柴静的坟冢,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残破。 杨军挽着梅怡的胳膊,站在柴静的坟冢前!从树枝上飘飞下来的雪,不停的飘落在他俩的头上,身上。 杨军扭过头来对梅怡说: “梅怡,我昨晚睡不着觉,给柴静写了一首诗。想读给她听”。 梅怡也扭过头来,和杨军对视着说: “杨军,你读,我和柴静都在听着”。 杨军清了清嗓子。缓缓的读了起来。 《祭柴静》 柴静,上次来看你。 暖暖的风,细细的雨, 想着远在天堂的你。 咽下的是孤独寂寞的泪。 没有酒,没有纸钱和香烛。 在离你不远的地方。 你哭,我也哭。 今天又来看你。 冷冷的风,却下起了雪。 你的坟冢不再塌陷。 枯黄的衰草还是在风中摇曳。 谁又给你的坟冢上填置新土。 谁又给你点燃细细的香烛。 我昨晚梦见了你。 梦见了你,和你的坟冢。 坟冢上铺满了白雪。 那是大地给你披的稿素。 融化后,是我滚烫的泪水。 ………… 一首优美的诗歌,杨军读的如泣如诉。他的眼红了,梅怡哭了。 几只雪雁被惊起,扑打着翅膀向远处飞去。松树林又变得肃穆寂静了。 第107章 四十岁的白青梅竟怀上了孩子 杨军和梅怡看完柴静后,怀着沉痛的心情,从伊春山走了下来。 从北门走进27连的养猪场。朱有根刚刚喂完猪,正提着两只泔水桶往宿舍里走。 看见杨军和梅怡从伊春山下来。 也不知他俩大雪天去伊春山上干什么去了! 朱有根有一个多月没见着杨军了。他知道杨军去了新海湖干部管理学校读书。 今天见到杨军,感到格外的亲切。 放下泔水桶。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拉着杨军的手,非要让杨军和梅怡去他的宿舍坐坐。还念叨着要杨军和梅怡留下来吃饭! 杨军也是有一个多月没见朱友根了。见到朱有根这个老农垦战士感到特别的亲切。 他没再犹豫。也没和梅怡商量拉着梅怡的手走进了朱有根的宿舍。 让杨军和梅怡感到惊奇的是白青梅也在。 几个月没见。白青梅变得让杨军和梅怡快要认不出来了。 昔日那个爱穿着大红褂子绿裤子。擦脂抹粉的东北大娘们今天穿了一身肥肥大大的旧军装。身体臃肿,像是怀有身孕似的。 长长的披肩发仍旧留着,只不过是现在扎了两根长长粗辫子。一左一右甩在两肩上。 脸色不是太好看,蜡黄蜡黄的。 没有涂脂抹粉,一副素面朝天的样子,像个农村的大娘们。 现在的白青梅和以前判若两人!不像以前那么娇艳,变得越来越朴素自然了。 白青梅见杨军和梅怡都在看他,露着一脸惊诧!不自然的笑了笑说: “是杨军和梅怡啊,快坐!快坐 我和朱有根昨晚还念叨你们俩呢!杨军走了一个月了。梅怡也不过来! 杨军走了一个月,瘦了!不过,人显得更英俊了。还像以前在27连时,贼精神,嘎嘎的板正!梅怡大妹子倒是一点儿都没有变,还是那样的贼好看,白净水灵”! 白青梅夸人的几句话,杨军听了真想笑,他忍了忍,没有笑出声来。 他佩服白青梅的说话技巧。一口地道的东北话,夸起人来别具特色,满口都是地域风情! 白青梅见梅怡盯着她的肚子不住的在看。她脸上飞过一片红晕,看了看一旁的朱有根,然后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幸福的说。 “梅怡,别看了,有了!都快三个月了,有些显怀了,我和贾芳丽要了一身宽大的旧军装穿在身上,还是让你看出来了!没想到,我这个岁数还能怀上孩子,还是我们有根历害”。 说完,白青梅“格,格”的大笑了起来! 梅怡听了白青梅的话。睁的一双好奇的大眼问道: “白姐,你说什么有了?你有孩子了,都三个月了”? 白青梅笑着点了点头说: “嗯,有一段时间了。前一段时间我和有根商量,准备办几桌酒席。把27连的知青和我娘家的人都请了过来,大家热闹热闹。可是我娘家的几个兄弟坚决反对。他们说我是寡妇改嫁,没有必要再办酒席。让人看笑话。我也做不了娘家兄弟的主。 还好,有根疼我,知道我的难处。于是我们就挑了个好日子。有根赶着连里的大马车。把我从伊兰屯接到了农27连。从那一天起,我就正式嫁给朱有根了。成了农垦兵团的家属! 刚搬来没几天,这个家伙就前脚赶后脚跟着来了”! 说着,白青梅自豪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杨军和梅怡都惊叹于白青梅创造生命的力量。 仅仅几个月,年近40岁的老女人就这么轻易的给朱有根怀上孩子了。 梅怡是个女人,和白青梅说话方便。她代表杨军和自己真诚的向白青梅表示了祝福。 祝福她健康生产,早生贵子! 听着梅怡的祝福,白青梅开心的笑了。 她站起身来给杨军和梅怡每人倒了一杯红糖水。然后从放在墙角的一个大红柜里拿出一包糖,放在了杨军和梅怡面前的桌子上。 眼里流露出幸福甜美的微笑说: “朱有根去依兰屯接我时, 顺便去伊兰屯供销社称了两斤糖块儿,准备回来后分给27连的知青们。可是27连那几天总是有事, 先是杨军去了干部学校读书,紧接着张海波就让红卫兵给带走了。再就是侯福来当了27连的连长。在27连多事的时候,我们不好意思把喜糖拿出来。怕大家说我俩在捣乱。 现在杨军回来了,我和朱有根又接受了你们的祝福。今天把喜糖拿出来。让你们也甜一甜”。 说完后,白青梅剥了两块糖,塞到了杨军和梅怡的手里。 杨军和梅怡笑着接过糖块,含在了嘴里。 东北农村玉米糖稀制成的糖块儿,品质不是太好,不是特别的甜。 但杨军和梅怡还是高兴的直点头。 白青梅又从墙角的大红柜里拿出一盒迎春牌香烟,抽出一支要给杨军点上,杨军很有礼貌的拒绝了。 白青梅见杨军盯着她家的大红柜在出神。 便走过去,拍了一下大红柜笑着对杨军说: “我娘家陪嫁过来的,年代太久了,不值钱。据说这个破柜子还是当年我姥姥送给我娘的。解放后土改时,我家的土地,户屋,值钱的家产被伊兰屯农民给分了。唯独这个破柜子没人要,我就把他这个破柜子从娘家偷偷的搬了出来,带在了身边。嫁给朱永根后,我又把它带了过来,放点衣服什么的,挺合适的。你别看这个破柜子不好看,还挺好用的,特别的神奇。别的什么松木柜子啦,杨木柜子啦!看着很板正,可是时间长了,或者潮湿了,容易被老鼠咬,被虫子蛀!可是这个破柜子好像是带着神,放点吃的穿的,从来没有受到任何虫鼠的祸害!朱有根见柜子漆都掉了,嫌他破,占地方。非要把它劈了当木柴烧。我高低不答应他要是劈了我的柜子,我就不和他过!他这才没敢毁坏它。我昨晚去库房和丁歆要了一瓶红油漆。把它又重新刷了一遍。你们看,这不挺好的,和新的一样,多喜气”! 杨军一进屋就看着这个柜子特殊。尤其是白青梅刚才盖柜子时发出的“砰!砰”的响声。他觉得这个柜子木质肯定错不了。 于是站起身来,走了过去。 蹲在柜子旁边看了一会儿,然后又用手指敲了敲,站起身来对梅怡说: “多好的柜子啊,让白大姐给刷了红漆,柜的木质给损坏了”。 梅怡睁着一双美丽的大眼,问杨军: “小军,这不就是个农村常用的柜子,你又发现了什么”? 杨军拍了拍发着暗淡光泽的大木柜,说: “这个柜子可不是个普通的柜子,它的木质很昂贵。是金丝楠木制成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金丝楠木柜子,应该是从清朝皇宫里流落到民间的。它的本色和纹理特别的美。可惜让白大姐大红漆全盖住了。损伤了它自身的纹理。这样它的价值就损去一半,不过它的木质还在。金丝楠是一种稀有的木质,濒临绝种。价值特别昂贵,民间素有软黄金之称,就是现在破坏到这种程度,它的价值也能抵得上咱们27连的一院猪”。 白青梅听了杨军的话。回过头来,大声的对朱有根说: “朱有根,听见了吗?当初你嫌我岁数大,不想娶我,现在我肚子里怀着你的孩子,又给你领来了一院猪,你可逮着大便宜了”。 白青梅几句俏皮话,把杨军,梅怡和朱有根都给逗笑了。 说完,白青梅爱惜的抚摸着她的红木柜子。看着杨军又说道: “杨军,你懂的真多,你怎么知道这个破柜子是清宫里流出来的呢”? 杨军指着大红柜四周的结合处说: “白大姐,金丝楠木的木质很硬,如此硬的木质结合处全是卯合的,没有铁钉,也没有用胶沾,而且结合处没有一点儿缝隙。水倒进柜子里,一点儿都不会渗出来。这样的工艺也只有皇宫里的木匠才会有。辛亥革命胜利后,宣统皇帝溥仪被冯玉祥从北京紫金成赶了出来。带出了很多的金银财宝。古玩字画。这些财宝都是用这样的金丝楠木柜子装的。整整的装了好几大车!他们在租界躲了一段时间后。宣统皇帝溥仪又被日本大特务土肥原二游说到了吉林长春。在吉林长春匆匆忙忙当起了日本人的儿皇帝,成立了伪满洲国。这些随他们从皇宫里带出来的财宝,又被运到了东北长春。 宣统皇帝和他的一大批遗老遗少在东北的开销,全靠变卖这些金银财宝来维持。四五年日本投降后,溥仪被苏联红军俘获。他们带出来的金银财宝早已挥霍一空,只剩下几个金丝楠木柜子。后来,这些金丝楠木柜子,被皇宫里面的侍卫,太监,宫女给倒腾了出去。最后大部分流落到了民间”。 杨军的话没说完,还要继续往下说! 白青梅猛的一拍大腿,打断了杨军的话,兴奋的说: “杨军,这就对上号了。我姥爷曾在吉林长春伺候过末代皇帝溥仪,后来溥仪被苏联红军抓到苏联后。我姥爷就领着我姥姥和我娘回到了伊兰屯。再后来,我娘嫁给了我爹白宝库后,这个金丝楠木柜子就赔给了我娘。现在又到了我的手上。朱有根平时总是和我磨叽,说我爹是伊兰屯有名的大地主。闺女再嫁,嫁妆都没有!这下给他赔了一院猪!看他再和我磨叽”! 平时木讷,不善言辞的朱有根,有时说出话来也特别的风趣,幽默。 他看着扬军和梅怡瓮声瓮气的对白青梅说: “白青梅虎啦叽的傻眼了?从娘家带出来一个破柜子,放在这儿不对,放到那儿不对。得瑟了好几天,非要晚上找人家丁歆要一瓶红漆,当天晚上就把它刷了一遍,这下可倒好。经你老人家玉手这么一捯饬,把一院的猪都给捯饬跑了。 白青梅白了一眼朱有根,不服气的说: “我愿意,朱有根,你管得着吗?要不是我拦着你快,你把剩下的一院猪也给当劈柴烧了”! 朱有根和白青梅在杨军和梅怡面前假嗔假怒。让杨军和梅怡深深的感受到,这对半路夫妻的恩爱和甜美。 外面的雪彻底停了,前面大院食堂的炊烟,袅袅升起,融入清冷的空气。 朱有根的屋舍内暖意融融,茶香氤氲,与窗外的冰雪世界相映成趣。这场雪,洗净铅华,将世界妆点成一片纯净的琉璃之境,静谧而安详,让人的心灵也随之沉静,沉醉于这天地间的无瑕素锦之中。 太阳明晃晃的照着室外的白雪,特别的刺眼。 杨军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再有半个小时,就中午12点,到吃午饭的时候了。 他和梅怡商量了一下,和朱有根白青梅道别,就要往外走。 白青梅拉住梅怡的手,说什么也不让他俩走。她要杨军和梅怡留下来,在他们这儿吃饭。 她要露一手,给他俩做顿正宗的东北乱炖。 杨军和梅怡知道上朱有根和白青梅刚成家。生活还很困难,不想给他俩增加负担。因此婉言相拒。 一个要走,一个要留,就在他们挣扎不下的时候。 宿舍的门从外面被推开了,乌云格日哪,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 他一进屋就上气不接下气的对杨军和梅怡说。 “杨军,梅怡,不好了出事了!你们快去看看”。 梅怡上前握住乌云格日娜的手,嗔怪的对乌云格日娜说: “乌云,什么事!一惊一乍的,你快要把人吓死了”。 乌云格日娜缓了口气,用手背擦了一下脸颊,定了定神说: “小北京和酒坛子刘顺在食堂里干起了仗,谁都劝不住。小北京的头也被刘顺打破了,流了好多的血。刘顺没有受伤,看那邪乎的样子,还想打小北京!杨军你快去,去的迟了,小北京还要挨打”! 杨军听了乌云格日娜的话,也不再和白青梅争执了。拉上梅怡随着乌云格日娜向食堂跑去。 正是中午开饭的时候,食堂里聚集了很多知青,桌椅凳子倒了一地,一片狼藉,惨不忍睹! 知青们都在议论纷纷! 第108章 杨军敲山震虎! 梁海云拉着小北京,赵金东拉着刘顺,正在虎视眈眈的对视着。围观的知青们都在议论纷纷。 小北京脸上流着血,邢妍不知从哪儿要了块伤布,正在给小北京包扎。 刘顺的衣服被小北京撕烂了好几块儿。还在撸胳膊,挽袖子想往上冲 空气好像是凝固住了。知青们都在低声议论,谁也不敢大声说话。 赵金东拉着刘顺,也不知是在劝阻还是在拱火!眼瞅着小北京对刘顺大声的责骂: “酒坛子,你他妈的还是个老知青呢,虎拉叭叽的和一个新知青打架,还让新知青把衣服给撕烂,丢不丢人,老知青,老农垦战士的脸都叫你丢尽了!新来的知青,什么都不懂,你不能和他们好好说话!非要用拳头解决问题吗?现在衣服让人家撕烂了,我看你以后在27连还如何做人”! 赵金东假意在拉架,劝阻刘顺,实际是暗暗的用手在推刘顺,让刘顺冲上前去,再教训一下小北京!最好是把小北京旁边的梁海云再打个头破血流,那就有好戏看了! 杨军从人群中挤了进去。他站在小北京的面前,大声的问小北京: “玉海出什么事了?为什么要和刘顺打架?是刘顺把你头打破了吗” 小北京见杨军过来了,精神一下子振奋了起来,底气也足了。他指着刘顺大声的骂道: “酒坛子真不是个东西,狗眼看人低。我早上起来去食堂打热水,刘顺告诉我没有热水,我当时并没有在意,就回去了。刚才我来食堂吃饭。看见咱们平时烧水的大锅里,盛着满满的一大锅热水。我当时就责问酒坛子为什么这么多热水,说没有热水。酒坛子说的话,当时就把我气蒙了。他说,这锅热水是晚上留给侯连长洗澡用的。酒坛子是什么东西!知青们喝的热水都没有,他却把一锅热水留给连长洗澡用!酒坛子拍马屁也太恬不知耻了。我当时气不过,就骂了他几句。他就动手打我,还把我的头给打破了”。 杨军看了看小北京头上的伤情,知道伤的不是太严重。只是用尖锐的东西擦破了皮。脸上有血流下来的痕迹!打破的地方已让邢妍包扎好了!没有多的事!便扭过头来。冷冷的对赵金东说: “赵连长,你别拉着酒坛子,让丫的过来再打一下试试看”。 刘顺对着这么多的知青,他不想把脸丢尽。何况后面还有赵金东在给他撑腰。于是他虚张声势的说: “杨军,是小北京先骂的我,我气不过,才动手打了他。小北京和你是从北京来的知青。你也不能处处向着他。再说了,你也不是27连的人了。我们27连人打架,你管得着吗”? 杨军刚才在来的路上,就一直想着这件事,自己正准备找个机会警告一下赵金东和刘顺,顺便敲打一下侯福来,现在趁这个机会给侯福来,赵金东,刘顺再上一趟课,是再好不过的机会了。 想到这儿,杨军的手掌暗暗的用上了力,猛的一掌砸了下了旁边厚厚的松木板饭桌。 顿时饭桌被杨军用手掌劈成了两半,齐整整的断在了地上。食堂里的知青们都惊叫了起来。 杨军神奇的武功,在知青们的心中一直只是个传说。 现在他们是实实在在的见到了。 赵金东和刘顺,更是吓得虚汗直流。惊的半天:都不敢说话。 杨军看着刘顺冷冷的说: “刘顺,正因为我现在不是27连的人。我才没揍你。如果我现还是27连的事情。今天你丫的就不会站在这儿和我说话了。别说小北京是和我一同从北京来的知青。就是27连任何一个知青!我能看他被你打得头破血流不管吗?我今天只是警告你一下。如果你以后再敢狗仗人势欺负27连善良的知青,那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说完后。年轻气盛的杨军把扔在地上的一条方木凳子抓在手里, 用手轻轻的掰成两截,然后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赵金东和刘顺被惊的目瞪口呆。两人惊恐的向后退了几步。 刘顺刚才喊着要向前冲!现在见杨军动真格的了,脑袋就像霜打了的茄子似的。顿时耷拉了下来。 赵金东刚才还阴阳怪气的拱火。见杨军一点都不给他这个副连长面子,当着他的面把一张半掌厚的饭桌劈成两半。他这下彻底哑火了! 来食堂吃午饭的知青们看了眼前的一幕。感到格外的解恨和兴奋。 纷纷的议论了起来。 侯福来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知青的后面。 阴沉着脸注视着里面的一切,他见赵金东和刘顺没有按他编排的戏演下去,很是懊恼,心里暗暗的骂了一句,两个不争气的东西,关键的时候你们就怂了! 他昨晚临睡前就和赵金东、刘顺商量好了。今天中午前,让刘顺找小北京的茬,看看刚回来的杨军是什么态度。如果杨军出手,他们就可以向新海湖干部学校告杨军的状。 他们都知道,新海湖干部管理学校抓打架抓的很严。如果有学生违反这条纪律,没有商量的余地,轻则给予记过处分,重则开除。直接辞退回原生产农场,连队! 如果通过这件事。真能把杨军给打压下去?就能彻底消除他们在27连的隐患。 这样27连的知青就会老老实实的接受他们的管理。可刘顺这个软骨头。还没等杨军动手,就败下阵来。 丢下这个烂摊子,还得自己进去收拾。想到这儿,他气急败坏的又骂了一句: “两个不中用的东西,找女人一个比一个有能耐!在杨军的拳脚面前,成他妈的三孙子啦”! 刘顺见侯福来挤了进来,知道没有按侯福来的计划办好,不好交代侯福来。 便装模作样挣脱赵金东。撸胳膊,挽袖子,又要往上冲。 侯福来知道刘顺在演戏给他看。便把牛眼一瞪,骂道: “酒坛子,你他妈的还有完没完,为了屁大的点小事就动手打人。 还要和杨连长动手,你他妈的不撒泡尿照照。大家都在等着吃饭,你在这里穷比划什么!赶紧的让康兰同给大家开饭”。 训斥完刘顺后,侯福来又对围观的知青们说: “大家都散了,散了。抓紧时间吃饭,然后又回过身来拉着杨军的手,坐在旁边的一个桌子上。笑着对杨军说: “杨军,别和他们一般见识了,小北京和刘顺也太不像话了,为点鸡毛蒜皮小事就动手打架,影响太坏了。回头我和子荣、海云商量一下。每人给他们个处分,看他们再得瑟”。 杨军没有理会侯福来,他还惦记着小北京头上的伤。他把梅怡放在他面前的饭菜推到一边。问坐在旁边的梅怡: “王玉海头上还流着血吗”? 梅怡摇了摇头说: “没事了,我刚才给他包扎了一下,只受了点皮外伤,你快吃饭”! 侯福来也在旁边说: “杨军,放心,小北京只是擦伤点皮,不碍事!对了,杨军,你现在是27连的客人,我叫康兰同给你炒两个菜。 说完侯福来向站在不远处的康兰同招了招手。 杨军赶忙站了起来,对侯福来说: “侯连长不用了,我们简单的吃点,回头我和你去办公室里谈点事。 侯福来也不知道杨军要和他谈什么。他看了看杨军,没再言声,低头吃起了饭。 食堂很快就静了下来。 杨军从明山回来。把张海波的危险暂时给解除了,他把一颗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至于张海波以后是什么样的结局,他确实也无能为力了。 他从明山回来的另一个目的,就是想见梅怡。 有时候想一个人太厉害了,就想立刻出现在他的面前。杨军就属于这种情况。 想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尤其是那种撕心裂肺的想。 杨军从明山回来后。他总想找个机会和梅怡好好的聊聊。 用手端着她美丽的脸颊,好好看看。 可是回来后一桩事连着一桩事。一直没有和梅怡单独在一起的机会。 处理完张海波的事情后,酒坛子刘顺和小北京王玉海又打起了架。等他把这件事处理完后。已是第二天的下午三点了。 27连和他关系好的知青三三两两的来看他。 周子荣、梁海云、赵红军。小北京,乌云格日娜、邢妍,丁歆等,他们都在向他传递着一个信息。 27连需要他。27连的知青更需要他。 虽然梅怡自始至终都陪伴在他的身边。 但他的身边总有人,就根本没有卿卿我我的机会。 知青们从下午三点一直聊到晚上十点。 他走了,你来了,杨军的宿舍里就没有断过人,到了睡觉的时间。丁歆和石东花。又把梅怡从杨军住的宿舍带了出来。 他们都觉得明天还有半天的时间,也够杨军和梅怡在一起亲热了。 梅怡临出门时站在门口。她舍不得和杨军分开,但又不好意思开口。回过头来。她不顾一切的又看了一眼杨军。 第二天,天还没大亮。27连的大院里就响起了汽车的鸣笛声。 红色瑞金造反兵团的宣传部长阮珊珊在大院里高声的喊着杨军的名字。 “杨军!杨军”! 27连的男女知青都从宿舍里探出头来。见是阮姗姗在喊杨军。以为是阮姗姗领着红卫兵来揪斗杨军。都为杨军捏着一把汗。 阮珊珊不知道杨军在哪个宿舍里住。知青们都还没起床,他也没法打听,便又高声的喊了起来。 “师傅!师傅,” 杨军边系着扣子边哈着气从宿舍里跑了出来。 见是阮姗姗在喊他,忙走过去笑着说道: “阮部长,这么早就来了,喊我有事吗”? 阮姗姗见杨军从宿舍里跑了出来。忙着急的对杨军说道: “师傅,我们常司令让我中午之前把你接到伊春县城。他下午要去佳木斯,怕不能再来接你,误了你下午三点回明山的火车。 杨军突然觉得常红兵这个北京混混做人做事还很讲究,很着调的。虽然他经常干些助纣为虐有违道义的事情,但做人做事还算讲诚信的。 在张海波的事上,帮了他不少忙。杨军还是很感动。于是他笑着对阮姗姗说: “阮部长,谢谢你和常司令。等我洗一下脸”。 阮珊珊看了一眼杨军说道: “行,师傅,我去你们连部办公室等你,你快点儿啊,小心误了常司令用车”。 杨军答应说: “快!几分钟就够了”。 说完杨军去水房里简单的洗了一下脸,然后又急匆匆的来到梅怡的宿舍。 其实梅怡很早就起床了。 他知道杨军今天上午就要走,她昨天晚上就想好了,早早的起床和杨军去一趟爱情岭,再享受一下两个人幸福美好的时光。 杨军下一次回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 他和东方晓晓说了她的想法,东方晓晓很赞同,天还没亮就崔梅怡起床。 梅怡在宿舍洗完脸。开始对着镜子打扮了起来! 打扮是一个姑娘的天性,就是再着急。也要把自己好好打扮一番,梅怡天生丽质,不需要刻意去打扮,稍加整理一下。人就显得端庄大方。美丽娇艳! 打扮好后,正准备出门去叫杨军。听院里阮姗姗在喊杨军的名字。 她心里咯噔一下。知道阮姗姗叫杨军没好事。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 杨军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刚洗过的脸,还挂着几颗晶莹的水珠。 杨军进来后,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着急的对梅怡说。 “梅姨,对不起,我现在就得走。计划没有变化大 常红兵下午要用车去佳木斯,因此他叫阮姗姗提前来接我。 梅怡深深的看了杨军一眼。她感到特别的失望。 不由的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用手捋了捋杨军额前的头发。温柔的说: “杨军,你走,我想留你也留不住”。 说完后,梅怡从小挎包里掏出100元钱来,要往杨军的上衣口袋里塞。 杨军用手按住自己的上衣囗袋,坚决不要梅怡的钱,说: “你不是随信给我寄去了100元吗?我还没取出花呢,我不需要钱,再说了,我们干部学校也给学生发生活费,我的钱真的够花”。 梅怡不听杨军的话,硬把钱塞进了杨军的上衣口袋。然后对杨军说: “你们干部学校能给你们多少生活费?我看也不够你们日常开销。我多给你带钱,让你手头宽裕一些,别委屈了自己”。 看着梅怡的执着。他也知道梅怡的脾气,也就不好意思再坚持了。 马上就要和梅怡分手,杨军的心里也特别不好受。他用手,轻轻的揽住梅怡纤细的腰,在梅怡光洁的额头上,轻轻亲了一口。 梅怡知道东方晓晓还在宿舍里,她的脸更红了,轻轻的推了一下杨军说: “都怪你。”………… 第109章 偶遇瞎眼老道 418次列车是哈尔滨铁路局的一趟最慢的普通列车。从佳木斯首发,途经伊春县后一直向东南方向疾驶。 转一圈后,最后又回到了首发地佳木斯,行程2000余公里。列车有一半时间穿行在林海中。 418次列车是趟特慢的列车,不论是大站小站,基本上是逢站就停。沿途的农民都把这趟列车叫做太老爷车, 因为这趟列车走的特慢。简陋车厢里的座椅,到现在用的还是木质座椅。列车没有供水装置,因此418次列车票价很低,是普通快车票价的一半,沿途的老百姓和一些小商小贩都喜欢坐这趟车。 因此,上上下下几乎都是当地农民和林民,还有少量的工人、教师、解放军和学生。还鱼龙混杂着一些当地的流氓小偷和一些社会上不务正业的闲散人员。 这趟列车的治安极差,十几节车厢几乎看不到一个乘警。打架赌博,盗窃,色情交易,在这趟列车上时有发生。 418次列车的卫生状况也不是太好,沿途上下的基本都是农民。这些农民都是短途的旅客。 这站上车,下站就下车,在车上待不了几分钟,毫无卫生意识。况且他们带的都是当地的农副产品,就连鸡鸭鱼都带上车了。上了车随便堆放,味道特别难闻。 两节车厢就一名女乘务员。又是开关车门,又要检票,忙的不可开交。根本就顾不上打扫卫生!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车上又多了很多身穿绿军装、油扎皮带的红卫兵小将!这些气势威严的红卫兵小将,又给这趟脏乱差的列车多了一些政治的色形。 杨军是下午三点从伊春县火车站登上这趟列车的。 他这是第二次坐这趟车了。上次和干部学校同学一路说说笑笑几个小时。他也没觉得这趟列车慢在哪里,今天就不一样了,心情不好,连续几天没好好的休息,身体很困乏。 车厢里很乱,短途上车的农民在大声谈笑,夹杂着东北方言大声的骂叫声。 冬天到了,农民的时间都闲了下来。探亲访友的,做小生意的,车厢里过来过去的都是当地的农民。 外面很冷。车厢的窗子紧闭着。车厢的木质地板上到处堆放着捆着脚的活鸡活鸭。动物的屎尿味混合着农民们的臭脚丫子味。的空气特别的污浊 车厢没有空座位,即使有一两个空座位,也被一些不自觉的农民占起,躺在上面呼呼的大睡。 杨军皱着眉头,从一号车厢一直走到七号车厢。也找到座位! 最后,他在七号车厢靠厕所的地方找到一个空位。 因为紧靠着厕所, 三个人的木座椅。竟没有一个人。 杨军很高兴,便走了过去。拍了拍上面的尘土。坐在了上面。 列车鸣了一下喇叭,便“哼哧,哼哧”的启动了。 杨军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刚好三点过十分。 前后左右都是不认识的人。杨军很困,也很无聊。便躺在椅上睡了起来。 这一觉也不知睡了多长的时间。等一觉醒来时。外面的天已完全黑了下来。列车还在“嘎噔,嘎噔”的向前行驶着。 刚才好像是经过了一个大站。一下子上来了很多旅客。 寂静的车厢一下子又热闹了起来。 一对年轻的夫妇笑盈盈的站在杨军的面前。年轻的妻子怀里还抱着个正在吃奶的孩子。 杨军看了看四周,没有座位,知道这对夫妻是要他起来,让一下座。 杨军笑了笑,很有礼貌的坐了起来,然后用手指了指旁边的座位。 意思是让这对夫妻坐在他的旁边。 火车还在“嘎噔,嘎噔,的向前行驶着。那声音就像一个巨大的钢铁怪兽在有韵律的踏着步! 年轻妻子抱在怀里的孩子,吃饱了奶。蹬着两条小腿,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外面黑黝黝的树木。一个接着一个从车旁闪过,远处还断断续续的闪过点点灯光。 杨军知道,列车现在穿行在大树林中。 他不知道现在到了哪里。抬起手腕又看了看手表,已是晚上七点了。 到该吃晚饭的时候了。他从随身带的挎包里,掏出一个馒头大嚼了起来。 坐在他旁边的年轻妻子把他们带的水壶递给了杨军。 杨军看了一眼这对善良的夫妻,客气的说了声: “谢谢”。接过水壶喝了起来。 列车还在向前行驶着。刚才好像是在爬坡,速度明显的降了下来。杨军把水壶还给那对年轻的夫妇,正想向他们询问一下列车现在行驶到哪里时。 突然,第六节车厢和第七节厢交界处传来一声声的叫骂声,还有断断续续的哀泣声。 声音越来越大,车上的旅客都跑了过去?杨军把吃了一半的馒头放在对面小桌子上,也走了过去。 打斗声是从六号车厢和七号车厢的连接处发出来的。杨军走过去时,已围了很多的人。 杨军用力扒开人群,挤了进去。 里面的情形让杨军大吃一惊,三个凶神恶煞大汉正在用拳头和皮带抽打一个蓬头垢面的老汉。 老汉蜷缩在车厢的一角,苦苦的在哀求着。 周围一些围观的小青年都跟着起哄: “瞎老道,装什么可怜呢?给资二爷上点供,资二爷保你在这趟列车上畅通无阻,吃香的喝辣的,晚上还有女人睡”! 说完后,几个流里流气的小青年哈哈大笑了起来。 老汉不停的哀求着,就差下跪了。 杨军实在看不下去了。一身传奇的武功造就了他侠肝义胆的性格。 他走过去大喊一声: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光天化日下殴打一个手无寸铁的老人,你们还有人性没有”? 说完,杨军怒视着眼前三个凶恶的汉子。 那个打人最凶,年纪不算太大却已经秃顶的汉子颠着手中的皮带,狞笑着对杨军说: “今天这是怎么啦,418次列车上谁的裤裆开了,把你给露在了外面,你这是要干什么?想打抱不平,替瞎眼老道讨公道吗”? 杨军听了秃顶汉子的污辱人的话,他的火一下子窜了起来。他不怕别人和他动手,就怕别人说侮辱他的话。 他缓缓的站起身来,脸色铁青,两眼盯着秃顶汉子,冷冷的说道: “你刚才说什么了!你给我再说一遍,让我听听”。 秃顶汉子仗着车上他们的人多,没把扬军放在眼里,抖动着皮带大笑了起来。 “说了你还怎么着?你咬老子的球啊”, 秃顶汉子的这句话彻底激怒了杨军,他也只能付出沉重的代价了。 杨军一晃身就贴在了秃顶汉子的身上。还没等秃顶汉子反应过来。 手中的皮带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已经握到了杨军的手里。转眼间又缠绕到秃顶汉子的脖子上。 杨军两手一撑,就把秃顶汉子吊在了列车顶端的铁架子上。这一套动作就像变戏法似的! 秃顶汉子踮着脚被吊着,就像一个木偶似在抽踢着,痛的哇哇乱叫。 和他一起行凶的的几个汉子见秃顶汉子被吊了起来,慌了神,掏出腰间的匕首,嚎叫着向杨军的两肋刺来。 杨军无法在狭小的列车过道上施展他的八卦掌。 他用八卦掌的小肘击,左右两下,就把两个汉子手中的匕首给磕飞了。 两个汉子,知道遇上高手了,转身就想跑。杨军根本就不会给他俩跑的机会。 虽然狭小的过道上无法施展拳脚。 但杨军还是用八卦掌中的蝎子摆尾,转眼间就把两个大汉给扔了出去。 一个扔在了六号车厢的过道上,另一个扔在七号车厢的过道上。两个大汉被杨军摔得鼻青脸肿,躺在地上像死狗一样,半天爬不起来。 车厢里惊险的一幕,把车厢的旅客都震惊了。短短的沉寂后,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旅客们惊喜之余,谁都不知道这个长相帅气、武功超群的小伙子来历。在相互打听和询问。 杨军见三个汉子,一个被吊在行李架上,另外两个在车厢的地板上躺着直不起身来。知道他俩暂时没有还手的能力了。 他拍了拍手上的尘土,轻晟的看了他们一眼,然后蹲下身来,把抖成一团的老汉搀扶起来,颤巍巍的走到他刚才坐过的座位上。 刚才和他坐在一起的那对好心的夫妇已经下车了。 水壶还给他留在车上。杨军把老汉扶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然后把桌子上那壶水递给老汉。 老汉也不客气,抓起水壶,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大口。 杨军坐在桌子对面,趁老汉喝水的功夫,仔细打量起了老汉。 杨军惊奇的发现,这个老汉竟然是个瞎子,穿着一身脏兮兮的破道袍,身上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头发很长,在头上披着。 脸更脏,估计是刚爬过拉煤车,脸上的汗水和煤尘混在一起。在脸上结成一块一块的黑疤。两颗黑色的眼珠窝在眼眶内,一动也不动,一看就是个睁眼瞎子。 老汉喝完水,把水壶还给杨军,迟疑了一下,嚅嚅的说: “后生,你有吃的吗?能给我吃点东西吗?我两天没吃顿饱饭了,你给我吃点”。 说完瞎眼老汉把脏兮兮的手伸了出来。 杨军拿起了桌子上他吃剩下的半块馒头递给了他。 瞎眼老汉的眼睛虽然瞎,但他的嗅觉非常好。杨军刚把馒头递过来,瞎眼老汉就迫不及待的抢在了手中。狼吞虎咽的大嚼了起来,由于吃的太猛,一下子给噎住了。噎的瞎眼老汉直伸脖子。 杨军见状,把手里的水壶递给了瞎眼老汉,瞎眼老汉喝了几口水后,又继续的大嚼了起来。 杨军也不知道瞎眼老汉有多大的岁数,见他的头发已经花白,知道他的岁数不小了。 便礼貌的问道: “大伯,您别急,慢慢吃,别噎着,我这里还有”。 说完,杨军拍了拍身边的小挎包,瞎眼老汉感激的冲杨军点了点头。空洞的眼睛里流出了几滴浑浊的泪水。 杨军看着瞎眼老汉,不解的问道: “大伯,您是哪里人呢?为什么那几个流氓要打你?他们和你有什么过节?对你一个手无寸铁的瞎眼老人,下如此重的手”。 瞎眼老汉吃了馒头,喝了水,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 他感觉到四周没有旅客,便悄悄的对杨军说道: “后生,听你的口音,你不是本地人,你也不经常坐这趟列车,对这趟列车不了解。就在这几年,这趟列车被佳木斯的一伙流氓控制着,这伙流氓为首的头目叫资东贵,这个资东贵以前是佳木斯红卫兵组织的一个小头目,在和佳木斯的另一伙红卫兵武斗中败下阵来。在佳木斯没有了立足的地方,就纠结了一伙流氓跑到了418列车上,吃拿卡要,强买强卖,收保护费,放高利贷,怎么来钱就怎么干。沿途的农民都把这个资东贵叫做纸老虎,没人敢招惹他”。 听了瞎眼老汉的话,杨军不放心的看了看那几个被他打倒在地的汉子。 发现他们已经没有了踪影,便又问道: “刚才的那三个汉子是不是有那个叫资东贵的流氓头子”? 瞎眼老汉摆了摆手说: “没,没有,我虽然看不见了,但听口音我能听得出来,这三个人只是资东贵手下的几个兄弟,他们让我交保护费,我在这趟列车上乞讨只能勉强的填饱肚皮,哪有钱交保护费?他们收不到钱就往死里打我。要不是你今天出手相救,我还不知道被他们打成什么样子呢”。 瞎眼老汉刚才吃饱了,说话也有了力气,时而咬牙切齿,时而捶胸顿足。 “后生,听你的口音,你不是本地人,你是来北大荒插队的知青”? 杨军笑了笑说道: “是的,大伯,我是黑龙江农垦兵团农七师27连的知青”。 瞎眼老汉听了杨军的话,开心的笑了。 他的笑没有表现在了眼上,都表现在了他脏兮兮的脸上。咧开嘴,露出了两排又黄又黑,残缺不全的牙齿。 你是农27连的知青啊,我对你们27连知青太熟悉了,我每次从伊春山下来,都要从你们27连的门口过。你们27连的知青可热情了”? 杨军听了瞎眼老汉的话惊讶的问道: “你经常上伊春山?你去伊春山山干什么”? 瞎眼老汉和杨军要过水壶来,又喝了两大口,接着说道: “伊春山上有座奶奶庙,我在奶奶庙里做过几年主持,每次下山化缘都要走你们27连的门口”。 杨军打断瞎眼老汉的话,惊诧的说道: “大伯,你是不是人们常说起的,伊春山虚云观的瞎眼老道”? 瞎眼老汉听了杨军的话,张着几乎看不见牙齿的嘴巴,表现出了极大的惊奇! 他抓住杨军的手,向杨军问道: “你听说过我,我有好几年没有回虚云观了”? 杨军把他和梅怡去虚云观,以及虚云观的观主伊春真人杜撰的故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瞎眼老汉。 瞎眼老汉沉默了一会儿,呆滞的黑眼眶露出了绝望的神色,胸脯一起一伏,表现出极大的愤慨。 他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歇斯底里大骂道: “原田大野。你个小日本,你把我徒弟害死,又把我的眼弄瞎,霸占着虚云观,还编排出这样的弥天大谎言来,造孽呀,你不得好死” 瞎眼老汉义愤填膺的一番话,让杨军顿时一头雾水。 难道的虚云的观主伊春真人说了假话?难道虚云观另有隐情?原田大野又是谁?小日本又是怎么回事?小小的虚云观还有多大的谜团? 杨军让瞎眼老汉坐下,又把水壶递给了瞎眼老汉,让他慢慢的说,他想听听瞎眼老汉能给他讲出一个多么离奇的故事来。 瞎眼老汉又喝了几口水,定下神来!给杨军讲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故事。 他咽了口唾液,喉咙跟着儒动了一下,断断续续的向杨军说道: “虚云观的观主伊春真人杨生朔其实是个冒牌货,他是个日本人,他的真实姓名叫原田大野。抗日战争时期,他是伊春县警察署的署长,日本特高科的特务,伊春山的地下仓库就是他奉命监督建造的。日本投降后,他留了下来。奉命看守地下仓库,修建地下仓库的劳工都被关东军给杀害了。知道日本关东军修建地下仓库只有我,还有给关东军做饭的伊兰屯老花匠。因为我有祖传的针灸手艺,关东军修建地下仓库的吉野大队长,有偏头痛的毛病,每次发作,只要我给他扎几针,他很快就会好的,因此我才免幸免于难,活了下来。没有在地下仓库完工后被关东军给杀害,依兰屯的老花匠在地下仓库完工之前把日本特务原田大野灌醉,偷偷的跑下了伊春山。老花匠在他临终前又把地下仓库的事告诉了给伊兰屯大地主百宝库看家护院的杨生朔。老花匠和杨生朔都认为地下仓库埋的是关东军搜刮来的金银财宝。因此老花匠一死,杨生朔就迫不及待的上了伊春山。他要和我合作,找到地下仓库和我平分日本人的财宝。杨生朔来到伊春山虚云观后,没有看见到我,接待他的就是守仓库的日本特务原田大野,他把原田大野认成了我。 杨生朔和原田大野在虚云观喝了顿酒,第二天就失踪了。我估计是让原田大野给害了,完了,原田大野就以杨生朔的身份出现在了虚云观,成了一位中国人,成了虚云观的主持伊春真人。原田大野为了漂白他的身份。就在虚云观开观授徒,对外广结善德。这是我后来偷偷的潜回虚云观后才知道的”。 瞎眼老道的一番话让杨军陷入了迷茫中,他觉得伊春山地下仓库的谜团越来越浓。 杨军看了看车厢四周的旅客,没有人注意他和瞎眼老道的谈话。 便忍不住的又问道: “日本特务为什么要害死你的徒弟,而又把你的双眼给弄瞎?我上过伊春山,见过伊春真人。据他说,你是为了逃命,自己用银针把自己的眼给扎瞎的”。 瞎眼老道听了杨军的话,气愤的骂道: “小日本。我操你姥姥,真他妈的一派胡言,你看我的眼是自己扎瞎的吗”? 说着,瞎眼老道用手指着自己黑洞洞的眼眶又说道: “因为我经常去工地给吉野大队长吉野治疗头痛,知道地下仓库的具体位置。原田大野怕我泄露了仓库的秘密,就在虚云关摆上了酒席假意宴请我和我的徒弟。没想到狗操的原田大野在菜里面下了毒。我的小徒弟年轻嘴馋,在酒席上大吃大喝,当时就倒地身亡,我吃得不多,只瞎了双眼。原田大野见我瞎了双眼,己经无法指认地下仓库的?具体位置,便放了我,没有继续加害于我”。 说完,瞎眼老道用脏兮兮的袖子擦了一下他的眼眶! 第110章 伊春真人是日本特务 这时列车好像是又慢了下来,列车两旁不断的闪过昏暗的灯光,还能贴见列车摩擦铁板的声音。 车厢里走动的旅客又多了起来,提篮的、背兜的都在往车门口聚集。 列车快要停下来的时候,左右摇摆了起来。能很清晰的听到铁板和铁板摩擦的声音! 瞎眼老道一年四季在这趟列车上乞讨,不用眼睛看,只用耳朵听。他对列车经过的每一个车站都了如指掌。 他知道列车到七道河车站了,该是下车的时候了,便抬起头低声的对杨军说: “后生,前面就是七道河火车站,列车马上我会停下来,我也该下车了,你要多保重,你还有什么问题要问吗?趁我还没有下车,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杨军听瞎眼老道要在前面的七道河车站要下车,很惋惜! 伊春山上的虚云观,地下仓库,伊春真人,瞎眼老道,老花匠,杨生朔,原田大野。 扬军刚理出点头绪来,瞎眼老道就要下车。 出于一种好奇或是一种责任,杨军还是向瞎眼老道多问了一句: 那你知道伊春真人是日本关东军潜伏下来的特务,你为什么不向政府报告,把他绳之以法呢,交给东北人民审判”? 瞎眼老道已经站了起来,把他要饭的袋子也背在了身上,准备要下车。 听了杨军的话,大惊失色,看了看左右的旅客。马上又重新坐了下来,用手指放在嘴上嘘了一声,然后低声的说: “后生,我是看你救了我命的份上,敬佩你的为人,才把地下仓库的事告诉你,你说让我报告政府!我敢吗?将原田大野交给了政府,等于把我自己给出卖了。我在虚云观给日本吉野大队长治疗过头疼病,伺候过日本人,政府还不以汉奸罪论处我,枪毙了我。况且现在四处都在搞运动,敌我分明,我背上个汉奸敌特的罪名,不死也得脱层皮。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把这事埋在心底,对谁都不敢讲。今天你救了我,还给我馒头吃,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才把地下仓库的秘密告诉了你,你可要替我保密啊,你要把我出卖了,我可真就活不成了”! 说完,瞎眼老道又站了起来,向杨军作了个揖。 杨军见瞎眼老道两眼无神,一脸惊恐的样子,忙站起来扶住瞎眼老道,不让瞎眼老道给自己作揖,然后低声的宽慰瞎眼老道说: “大伯,您放心,我不会对外人讲!伊春真人如果真是日本人,他逃不掉中国人民的审判”。 这时列车“嘎噔”一声停了下来。 瞎眼老道知道自己已经到站了,他又重新把袋子背了起来,抬起头,叮嘱杨军说: “后生,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凭你这一身武艺,你是个干大事的人,你如果以后有事找我,就来七道河车站西二巷32号找我?我一年四季,不在车上,就在那儿居住。很好找的”! 说完,瞎眼老道又低下头来,贪婪的看了一眼杨军的小挎包说: “后生,能不能把你的馒头再给我几个,好吗?留着我乞讨不到食物时再吃”! 杨军没有犹豫,把小挎包里的馒头都倒在了瞎眼老道的破水泥袋子里。 瞎眼老道又是鞠躬又是作揖,说。 “谢谢!谢谢,后会有期”! 然后背起他的破水泥袋子,腿脚麻利的下了列车,很快就消失在了浓浓的夜色中。 杨军走后的第二天,侯福来就开始着手实施他的计划。 他先让赵金东开着他的破吉普车,把董德香接到了27连,然后就以上伊春山探测冬天伐木线路为由。 吃过中午饭后,侯福来就和赵金东、胡丽、董德香上了伊春山。 他们准备去虚云观找伊春真人,然后游说他,全力找到日本关东军修筑的地下仓库,取出日本关东军埋藏起来的金银财宝。 去伊春山寻宝,侯福来叫嚷的最凶,其实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真实意图是炸毁伊春山地下仓库,完成米婉花交给他的任务。 这个秘密,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其余的三个人都是怀揣着发财梦想,跟着他提着竹篮去打水! 当他们顺着小青河,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找到虚云观时。 虚云观的观主伊春真人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热情。 当侯福来把他们此行的目的讲给他时,伊春真人摆出一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装逼样! 伊春真人披着个打了补丁的破道袍,一本正经的念念有词: “施主,你们是不是找错地方了,贫道只是虚云观的主持,这里是佛门净地,不知道你们说的什么日本关东军的地下仓库,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施主请便。” 说着伊春真人做了个送客的动作。 站在后面的赵金东火了,他走上前来,用手指着伊春真人,大骂了起来: “牛鼻子老道,给的你脸是不是多了,我们为了和你合作,穿越了大半个伊春山原始森林,来到虚云观这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你却在这儿和我们装逼,和我们大谈什么佛门净地,你找死啊”。 伊春真人见赵金东对着这么多的人在骂他,他脸上挂不住了,咬着牙恶狠狠的回骂了一句: “八嘎” 伊春真人的一句“八嘎”,让在场的人都惊的目瞪口呆,他们把目光齐刷刷的看向伊春真人,包括伊春真人的那些徒弟们。 伊春真人见在场的人都在看他。知道自己失态了。便从僵硬的脸上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说: “我都不知道几位的身份,让我如何和诸位合作呢? 侯福来回头瞪了一眼赵金东,然后从赵金东手里接过礼品,放在伊春真人的面前说: “高僧,初次见面,一点小小的意思,不成敬意!我们几个人是来自北大荒生产建设兵团的知青,我是农七师三团27连的连长,我叫侯福来,认识高僧很高兴”。 伊春真人见侯福来送上来的礼品不少,阴沉的脸有了笑容,他客气的把几个人让进了屋里,然后说道: “侯连长,实话告诉你,我也不是虚云观的主持,之前虚云观的观主是个瞎眼老道,他看到了日本关东军地下仓库的秘密,怕日本关东军加害于他,就把自己的眼睛给弄瞎了。我来虚云观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我想他总有回来的一天,因此我一直在这儿等他,如果他真要回来,我就下山去27连通知侯连长。咱们合作打开地下仓库,取出日本人埋藏起来的财宝”。 听了伊春真人的话,侯福来很失望,知道他们这次是白来了。 他懊恼的看了一眼正在和伊春真人调情的董德香,脸上露出了不痛快的神色。 赵金东也看出了侯福来的不快,他也觉得今天这事做的有点儿窝囊,提着礼品穿越了上百里的原始森林来到虚云关,却被伊春真人三言两语给打发了。 刚才伊春真人骂的那句“八嘎”,让他听着格外的不舒服,刺耳。中国的八年抗战,东三省的十四年抗战,多少中国的财产受到小日本的掠夺,多少无辜的中国人受到小日本的杀害,多少中国人受过这句话的凌辱。 赵俊东虽然是个劣迹斑斑的知青,但在国恨家仇面前,他还是拎得清的,今天如果不是侯福来拦着他。 他真想上前把牛逼子老道暴揍一顿。他心里恨恨的骂道: “伊春真人,你他妈的好好的一个中国人,干嘛要学日本话骂人”。 想到这儿,赵金东狠狠的往地上涶了一口。 伊春真人骂了一句“八嘎”。他也很后悔,这几个知青是他的老相好董德香领来的,自己对他们来路一点儿也不清楚。 但从他们的言谈举止和作派来看,这几个知青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也是奔着发财来的,他这才稍稍的把心放了下来。 眼前的伊春真人确实是个冒牌货。 他的真实姓名并不叫杨生朔,而是叫原田大野。 他是日本北海道人,昭和十九年,他随臭名昭着的板原师团来到中国东北,参加围剿抗联部队和杀害赵尚志的罪恶行径。 九一八事变后,日本关东军占领沈阳后,立刻兴兵北进,短短的几个月的时间里,东北三省迅速沦陷。三千万东北人民,三千里锦绣山河落入日本关东军的铁蹄之下。 日本关东军侵占中国东北后,为了强化地方治安,把板原师团的一大批尉级军官转业到了地方,任乡镇一级警察署的署长。 原田大野就是这个时候转业到了地方。开始了他的地方警察生涯。 一开始他任二道河的警察署的署长。后来陆续换了几个地方任警察署的署长,配合日本关东军围剿抗联部队。 日本投降的前一年,他又调到伊春警察署任署长。就在他任伊春警察署长的第二年,日本关东军二十旅团吉野大队开进伊春山,准备在伊春山修建一座地下仓库。 因为原田大野是伊春警察署的署长,因此地下仓库由他负责监督建筑。 原田大野和吉野大队的大队长吉野把修建仓库的临时指挥部就设在了虚云观,由伊兰屯大地主百宝库的老花匠负责给他们指挥官做饭,虚云观的观主会针灸,因此也被吉野大队留了下来,给吉野针灸头疼的老毛病。 地下仓库建成不久,日本关东军把修建地下仓库的一大批松木运进了地下仓库,然后把地下仓库的进出口都给做了伪装。这些伪装都是原田大野和吉野领着几个心腹去干的。收尾工作结束后,吉野大队就把二百多个中国劳工用机枪和刺刀秘密杀害在了伊春山的桦树林里。给他们做饭的老花匠听到消息后,连夜就跑下了伊春山,捡了一条命。 吉野大队撤出伊春山后,原田大野留下来秘密看管地下仓库。原田大野怕虚云观的老道把地下仓库的秘密给泄露了出去,就在宴请老道的饭菜里下了毒,结果只毒死瞎眼老道的小徒弟,老道只是瞎了眼,为了保全性命,老道仗着自己对伊春山的熟悉,和老花匠一样连夜跑下了伊春山。 日本投降后,原田大野没有接到上级让他撤退的命令。 中国军队把东北接管后,原田大野已经错过了回国的时机。他只能滞留在中国,滞留在伊春山上的虚云观里。 抗战胜利后,日本一些回不了国的军官被国民党政府逮捕,关押在抚顺监狱。 原田大野既回不了国,也不想坐监。解放战争三年,原田大野一直隐藏在伊春山上的虚云观内,靠当年关东军留下的粮食和物资,过了三年野人生活。 他在看守着地下仓库,等着虚云关老道回来,然后杀死他。地下仓库的秘密就会永远沉寂在地下。 全国解放后,虚云观储存的粮食被原田大野消耗殆尽,原田大野耐不住一个人的寂寞,偷偷的离开虚云观下了山。 当时全国刚解放不久,各地都在镇压反革命,查找抗战时期的敌伪宪特人员。 原田大野蹩脚的东北普通话险些被人识破,他在外面流窜三年后,知道回国的希望已经很渺茫了。外面查身份又查的很紧,他便又偷偷回到了虚云观。 没想到他走后的这两年里,虚云观让一个叫杨生朔的人给霸占了。更让他惊奇的是,这个杨生朔是受老花匠委托来伊春山寻找瞎眼老道的。 杨生朔想通过瞎眼老道最终找到关东军修筑的地下仓库。 原田大野不动声色,假意和杨生素交朋友,最后故伎重演,用一杯毒酒结束了杨生朔的性命。 杀害杨生朔后,原田大野又冒用了杨生朔的身份,在虚云观里开馆授徒。 原田大野在日本北海道时,是个柔道高手,随关东军侵入中国东北后,他在东北大地上遍访武林高手。从散落在东北各地的武林门派中,也学了不少中国武术的皮毛。 尤其是他在二道河警署任署长时,和当年闯关东的一位武当拳师学了几年武当拳,他的武当拳在当地也是小有名气! 他靠在中国学到的拳术,在千里之外的伊春山上的虚云观,倒也骗了不少当地不务正业的社会小青年。 虚云观在他手里,渐渐有了人气,香火也兴旺了起来。来烧香拜佛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今天来的几个北大荒知青,既不是来拜师学艺,也不是来烧香拜佛。只关心日本关东军在伊春山修筑的地下仓库 原田大野惊出了一身冷汗。看来是有人要对伊春山地下仓库下手啦! 第111章 梅怡任女知青排的排长 侯福来去了趟伊春山虚云观,狗逮尿泡,空喜欢了一场,让他更心痛的是还贴进去两条好烟,两瓶好酒。 最后得到的是伊春真人的一张空头支票。 在虚云观前后待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又领着赵金东,胡丽,董德香灰溜溜的下了山。 刚从北门走进27连的养猪场,就被刘顺迎面截住了。 刘顺把侯福来拉到一边,悄悄的对侯福来说: “连长,刚才师组织处打来电话,电话中说你报的撤销东方晓晓女知青排长,任命梅怡为女知青排长的批复已经下来了,让你抽时间把组织处的任命传达下去”。 还特别强调说是王实秋主任的意思。最好在知青大会上公布。 侯福来听了刘顺的话,很高兴。刚才从伊春山下来,郁闷沮丧的心情一扫而光。 心里不住的在想,他报给师部的提议,这么快就让王实秋给批了下来,都不问三团团长吴光辉和政委祝小军的意见。可见王实秋现在对他的重视程度。 侯福来心里特别的高兴,但脸上没有表现出来。仍是一脸严肃的对刘顺说: “师组织处的任命,暂时不要向′外面泄露,更不要和27连的知青讲,等我和东方晓晓,梅怡分别谈完话后。在知青大会上再宣布。 刘顺见自己的热脸蹭到了侯福来的冷屁股上,没有看到侯福来的好脸色。便又讨好的对侯福来说: “连长,你和赵连长还有嫂子从伊春山下来,累了,我让康兰同给你们整了几个好菜,你们好好的喝上几杯,解解乏。” 侯福来快速的看了四周一眼,见有几个知青在猪场帮朱有根干活,便假装为难的样子,大声的说: “刘管理员,这样不好,我们可不能搞特殊。连里今天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 说完后,侯福来还是跟着刘顺假惺惺的来到了小餐厅。 吃完晚饭后,梅怡被侯福来叫到了连部办公室。 侯福来这是第一次和梅怡面对面的谈话,为了不引起别人的误会,他把赵金东也叫到了办公室。 当梅怡满脸疑问的走进连部办公室时。侯福来和赵金东表现出了少有的热情。 侯福来客气的让梅怡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赵俊东带着虚假的笑容给梅怡倒了一杯水,然后侯福来打着官腔说道: “梅怡同志,今天让你来,是向你宣布师组织处的一项决定:由于你在′27连表现出色,工作积极认真,连党委准备给你加担子,经我们连党委研究,报请师组织处批准,任命你为农7师3团27连女知青排的排长。希望你不要辜负连党委对你的厚望,再接再厉,争取做出更加优异的成绩”。 赵金东在旁边也是一本正经的说道: “梅怡同志,任命你为女知青排长,我们连党委,不,是侯连长顶着巨大的压力,师里,团里很多干部都在议论,表示不理解,希望你能理解侯连长的良苦用心,和我们团结在一起。干出些名堂来。用实际行动,报答侯连长对你的慧眼识珠”! 宣布对梅怡的任命,赵金东讲的比侯福来还多,风头盖住了侯福来,侯福来恼怒的瞪了赵金东一眼!赵金东也意识到他讲的太多了,他胆怯的看了侯福来一眼,不再言声了。 事情来得太突然,梅怡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赵俊东和侯福来的一唱一和,让梅怡有点懵圈了,她不知侯福来搞得什么诡计。她想了想,很快镇定了下来。不卑不亢的说: “侯连长,赵连长,你们是不是拿我在开玩笑呢?东方晓晓干的女知青排长挺好。女知青排的成绩有目共睹,为什么要让我接手女知青排”? 侯福来继续打着官腔说道: “梅怡同志,提你任女知青排的排长,我们是经过慎重考虑的,也是连党委集体研究决定的,希望你要勇挑重担。这也是师革委会王主任的意思。另外,你也是个老党员了,任排长后要参加我们27连的党委会。至于东方晓晓,你也知道,前段时间她在连里持刀行凶,造成了很恶劣的影响。经师党委会研究决定,给东方晓晓记大过处分。并免去她27连女知青排长的职务,因为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也就没有再追究她的刑事责任”。 侯福来的一番话,梅怡突然有了一种想法,这样的机会太好了,何不顺水推舟,把这件事答应下来,这样她就顺其自然的打入侯福来的团伙内部。为她完成十六处交给她的任务打下基础! 但她的内心还是很纠结,很痛楚的,自己真要是不声不响的取代了东方晓晓的职务,第一个伤害的肯定是她的好闺蜜东方晓晓。最受伤害的是杨军。 完成十六处交给她的任务。她会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会和侯福来团伙沆瀣一气,扮演一个极不光彩的角色。 这样她挚爱的杨军会离她而去,她的这段刻骨铭心的爱情会暂时尘封了起来。 亲情、爱情在国家利益面前又是那样的苍白无力。 她是一名人民警察,又是一名有着三年党龄的党员,她知道自己该选择放手的时候了! 梅怡定下心来,把头发往耳后捋了捋说: “行,连长,我尊重连党委的决定,尽我最大的能力把女知青排的工作做好,争取把女知青排打造成一支能打硬仗的队伍。侯连长,如果我在工作上有不对的地方,还请你们批评”。 赵金东又忘了刚才他的多嘴,在旁边接过话来抢着说道: “梅怡,这就对了,你只要站在侯连长这边,即使工作上有什么闪失,我和侯连长也会给你兜着,以后咱们就是一条战线上的人了。再说了,女知青排长大小是个干部,以后无论是升学、参军、提干、回城,就业都会优先考虑,况且你长得又这么漂亮,以后的前途肯定是错不了”。 说完后,赵金东淫邪猥亵的目光不住的盯着梅怡! 梅怡也装出一副不谙世事的样子,羞涩的点了点头! 梅怡回到宿舍时,东方晓晓已经洗了脚,正准备睡觉。 自从张海波出事以后,东方晓晓感觉到自己在27连特别的压抑,晚上很少去别的宿舍聊天。如果连里没有生产任务和活动,她就早早的上床就寝了。 梅怡走进宿舍,看见东方晓晓蜷缩在床上,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走过去坐在了东方晓晓的床上,把侯福来和她谈话的内容告诉了东方晓晓。 长痛不如短痛,最迟明后两天,侯福来就会在知青大会上宣布撤销她的职务,提前告诉她,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梅怡把头发往耳后捋了一下。盯着东方晓晓,神态安祥的把师里的决定告诉了东方晓晓。 东方晓晓听了梅怡告诉她的消息后,情绪没有梅怡想象的那样激动。 东方晓晓盘腿坐在床上,短暂的沉默后,平静的对梅怡说: ”梅怡,我被撤职是迟早的事,我也在等着这一天,就是不发生我和赵金东、刘顺打架的事,我也会被撤职。我就是没想到,由你接任女知青排长! 平时性格泼辣雷厉风行的东方晓晓,在大事面前表现出出奇的从容和淡定。 东方晓晓停了停又说: “也好,由你接任女知青排长,对我们来说是件好事。你的党龄比我长,你接任排长后,肯定能参加27连的党委会。这样你就能和周子龙、梁海云三个人有效的遏制侯福来,赵金东违法乱纪的行为,对27连来说也是件好事”。 梅怡看着东方晓晓从容镇定的样子。觉得自己的担心是多余,东方晓晓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脆弱。 梅怡发现张海波出事以后。东方晓脱变得成熟睿智了。她现在很少和其他知青们主动交往。说的话越来越少。性格变得越来越沉稳了。 梅怡也像东方晓晓那样,把鞋脱掉,盘腿坐到了东方晓晓的床上,姐妹俩亲热的交谈了起来。 梅怡试探着向东方晓晓问道。 “东方姐,你对自己被撤职,对侯福来不怨恨吗” 东方晓晓笑了笑说: “自从张海波出事以后,我就知道侯福来一伙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迟早会把我整下去的,我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最近两天,贾芳丽经常往办公室跑,有时候在侯福来的宿舍一待就是半天,和胡丽的关系也亲热了起来。我猜想这个假马列是听到了什么消息,自从发生打架事件后,她总是用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我,她估计我会被撤职,这才频繁的往侯福来那儿跑。她是想把女知青排长的职位搞到手。说实在话,我瞧不起这个假马列,她一本正经的后面隐藏着狡诈和虚伪,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 现在由你出任女知青排的排长。也是对我们多灾多难的27连是一种补偿。 看着东方晓晓信任和期待的目光,梅怡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为了完成组织上交给她的任务,她要打入侯福来团伙内部。 在以后的日子里,她要扮演一个趋炎附势、自私虚伪的女知青。 梅怡都不敢想象以后该如何面对东方晓晓,面对27连的知青。 她抬起头来,极不自然的冲东方晓晓笑了笑。 两个情同姐妹的好朋友,第一次没有把心扉彼此向对方敞开。 第112章 指导员给杨军写的信 杨军回到新海湖干部学校不到一个星期,就收到白山监狱的一封信。 信是许建国在下午上课时交给他的。 他以为是梅怡给他来的信。查过地址后,才知道不是梅怡给他来的信。 信的落款是吉林省白山市监狱七监区。 杨军拿着信,想了想,是谁给他来的信?是张海波?还是郭建中?都有可能!除了他两人,没有人给杨军从监狱来信。 郭建中早被送入监狱! 杨军仔细看了一下字迹,知道是指导员给他来的信!虽然指导员的字写得不是太好看,但比郭建中还是强了很多。 信是张海波给他写来的,那么张海波也被送进了监狱。证明张海波的右倾反动言论已经定性。看来指导员是真的被冤枉了。 杨军特别的难过,替指导员感到深深的惋惜。 他拆开了信,坐在课桌前边认真的看了起来。信是这样写的: 杨军,你好,身体健安。 很久没有拿笔了,都不知道怎么写信。买北大荒快四年了,这是我写的第一封信。写给我的朋友,写给我的兄弟。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是我的兄弟替我遮风挡雨。替我安抚解困!救我于危难之中。解我于困惑之时!我心中的感激是难以用语言表达的。 我此次去信就是想告诉你,我现在已经换了地方。已不在农7师的五七干校。上个星期五,农7师保卫处通过法院。把我送进了吉林省白山市监狱。罪名当然是右倾反动言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们也只能给我加这样的罪名了。 我不在乎。只要让我坚持真理,实事求是阐述自己的观点,送我去哪里都行。其实从我被抓以后,进监狱是迟早的事。既然王实秋抓了我。他是不会轻易的放我的。如果把我放了,那么就证明是他王实秋错了,是农7师红色瑞金造反兵团错了。他们是不会这样傻的!我早已做好了进监狱的准备。只是让你替我操了不少心。牵肠挂肚,为我的事上下奔波,还要安抚东方晓晓!我也不知在信中说什么好,也只能在信中说,谢谢你了,我的好兄弟。 我去白山市监狱的那天,是东方晓晓过来送的我!因为你之前交待过常红兵。这小子还算有良心。听说东方晓晓要见我,常红兵没有为难东方晓晓,很爽快的答应了东方晓晓,因此东方晓晓轻易的就见到了我。从东方晓晓神情能看出来。你没有和东方晓晓提我们分手的事? 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你不忍心拆散我们俩。更不愿意这样的话从你的嘴里说出来,我能理解你。也不怪你。 当我把和东方晓晓分手的事说出来以后。东方晓晓当时就嚎啕大哭起来。虽然她不同意,但严酷的事实摆在了我们的面前。我无能为力,她也无能为力!最后她还是同意了。另外,东方晓晓的处境也不是太好。就在她来看我的前一天。她的女知青排的排长也让侯福来给撤了。她还告诉我,孙启民师长估计要调出农七师。至于去哪里,现在还不清楚。不过,在孙师长调走之前。还是给东方晓晓搞了一次特殊。也是孙师长唯一的一次特殊。把东方晓晓从27连调到了淡水河对岸的东26连。让东方晓晓离开那个带给他耻辱和悲伤的农27连。我衷心的祝福她平安快乐,在以后的岁月中能找个爱她疼她的男人,并祝福她在以后的知青岁月里幸福平安,健康,生活,劳动。 我来白山监狱快一个星期了,对这里的生活基本上已经适应了。 监狱的劳动改造主要是种树。我被送来后,常红兵也给白山市监狱的监狱长打过电话。说了我的不少好话,这也是常红兵在变相的还你的人情,就凭这一点,我还是要感谢你的!兄弟,认识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 有了常红兵的关照,监狱给我安排的劳动比较清闲。就是和几个老犯人给已经栽好的树浇水,施肥。 劳动不是太累。据我们监区长说,这已经是很照顾我了。对了,杨军,我来监狱的第二天,在监狱的食堂碰到了郭建中,我和他不在一个监区。 按照监狱的纪律,不同监区的犯人不能相互聊天,我们也只能用眼神相互问候一下?建中黑了,人也瘦了。不过看上去精神状态还算不错。 闲下来的时候,我常常会想我们在一起那段蹉跎岁月!当初的27连,有郭建中,有你,还有子荣,我们组成了团结和谐的领导班子,带领27连的知青艰苦奋斗,和天斗,和地斗,取得了27连历史上最好的丰收年景。我们连的成绩有目共睹,受到了上级领导的赞扬和好评。六九年收罢秋之后。先是郭建中连长被一个来历不明的哑女牵连进去,出了事。再后来,我又因为说错了几句话,被打成了右倾反动言论分子。东方晓晓也因为打架被撤了职,后来你又被保送到干部管理学校读书。 这样,我们27连的领导班子几乎出现了真空。我觉得这一年来。我们27连一直被一双看不见的黑手在操纵着。这双罪恶的黑手正把我们27连一步一步推到了悬崖的边上。最后成了现在这种状况。我认为这只是暂时的。随着国家情况的好转,社会逐步走向正轨。我们27连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的。我也坚信我们的党我们的国家会战胜困难,走向胜利的。 杨军,我现在白天劳动,晚上的时间都在读书写文章。监狱里也没有什么好书。只能借到《毛泽东选集》。我现在每天晚上都在学习毛泽东选集。余下的时间,我也写一些散文和诗歌。散文主要写一些监狱的风景和周围的人和事。诗主要是写我的心情。前两天我写了两首格律诗。我自己觉得挺不错,随信给你抄了过去,请你给我指点一下,并请替我保存下来。我出去之后,准备出一本诗集:第一首《出工》 北风凛冽好个冬, 繁星闪烁夜出工。 只闻歌声不见人。 原是同改早行中。 第二首《无题》 人到中年失自由, 半生艰辛却成囚, 窦娥指天六月雪。 我指长江水西流。 这是我写的两首比较满意的格律诗。真实的反映了我在监狱劳动环境和生活环境。虽然从监狱的角度来看,有些消极。监区领导爱惜我的才华,最后还是同意给我邮寄出去, 现在我把它寄给你。你给我保存一段时间,等我出去以后,你再还给我。另外,我还写了一首自由诗。 自由诗是你的强项,写给你有点儿班门弄斧。但是我还是要给你寄去。 也请你给我修正并保存下来。 《流逝的阳光》 明媚的阳光, 艰难的钻进铁栅栏时, 它的躯体被分成无数的小块, 躺在监舍的地下,喘息和呻吟, 每天都用美好的时光, 在重复着一个动作, 曾经的伟岸雄壮, 在这里只能是支离破碎, 躺在地上。用猥琐作答, 然后又把无可奈何写在脸上, 还有抽泣和焦虑。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时光在无情中流转。 岁月在苟且偷生中虚度。 当虚度的光阴, 再也从地平线上, 拉不回来的时候。 我才懂得了生命的价值。 杨军把张海波的信读了一遍。又把张海波写的三首诗读了一遍。 之前他和指导员在一起,还从未用诗词交流过。他只知道指导员有才华,历史学的好。知识渊博,没想到指导员的诗写的更好。意境优美,用词新颖,格律工整。深刻的贴近了指导员的现实生活。杨军不由得轻轻的读出声来。 杨军欣赏指导员的诗词的同时,深深的在为指导员目前的处境和27连的前途担忧了起来。指导员在信中说,他被王实秋操纵的红色瑞金造反兵团送进了白山市监狱。 东方晓晓被撤了排长的职务。事情发展的让杨军猝不及防。好像是一环扣着一环!环环相扣。杨军早已预感到了东方晓晓会被撤职。只是没想到事情会来的这么快,这么突然,27连失去了像东方晓晓这样敢说敢干的女知青排长,实在是太可惜了。 东方晓晓被撤职后,那会是谁来接东方晓晓的班,任女知青排的排长呢?杨军想了很多的人, 丁歆,唐婉,石东花,贾芳丽。黄晓玲,可他就是没想到梅怡! 杨军认为梅怡柔静、温婉、善良,担当不起女知青排长的重担来。 看完信后,杨军把张海波的来信折叠好,放进了上衣的口袋里。 邵慧澜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他的旁边。 今天下午有邵慧澜的化学课,邵慧澜在教师食堂吃了午饭,就早早的来到53班。 53班的同学有的还在午休。有的在操场上打球,还有一些同学在图书馆里看书。 教室里稀稀落落的坐着几个同学在温习功课, 邵慧澜见坐在最后排的杨军。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着一封信,她不好意思的打搅杨军。 自从邵慧澜和杨军回了趟伊春县城。邵慧澜就不再好意思和杨军开玩笑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也许她和杨军中间又多了个梅怡。 杨军回来的几天,两人每次打照面。邵慧澜总是表现出少有的矜持和庄重。杨军在邵慧澜面前也是彬彬有礼,大方得体!这样的相处。两个人都觉得特别的累和尴尬。 邵慧澜是个性格开朗活泼、热情似火的姑娘。她和杨军矜持了几天,就坚持不住了,她觉得特别的别扭。这么做根本不符合她的性格。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自己是不是喜欢上杨军了? 邵慧澜吓出了一身冷汗。可不能这样,自己是杨军的老师,杨军是自己的学生。况且,杨军现在有女朋友。这样做,最后伤害的肯定是自己。 因此,邵慧澜今天又恢复了以前那种大大咧咧和杨军交往的方式了。 她走过去把手伸了出来,装作严肃的样子说: “杨军同学,梅怡给你来的信了?拿来,让老师看看,刚刚分手几天,信就追过来了。梅怡爱你有点走火入魔了。 杨军见邵慧澜一本正经的把手伸了过来,和他要信。他也觉得这样挺好,两个人彼此真诚的交流,不掩饰,倒也不累。 自从上次,邵慧澜知道了他有女朋友后。总是拿梅怡敲打他。 杨军感觉不到邵慧澜有什么恶意。只是每次提起梅怡,邵慧澜的脸上和眼里总是流露出隐隐的不高兴。 杨军把信递给邵慧澜说: “是我们指导员来的信。一个星期前,他被送到了白山市监狱。他来信告诉我他那里的情况”。 邵慧澜不好意思从杨军手里接过信来看,只是惋惜的看着杨军说: “你回了伊春县后,我也从侧面了解过你的指导员张海波,知道他是位很有才华、很有前途的基层指导员。当过农7师师长孙启民的秘书。全兵团优秀的政治指导员。他被造反派揪斗关押甚至坐牢。并不是因为说错几句话,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只是这场运动的牺牲品。 杨军诧异的看了一眼邵慧澜,不知道邵慧澜刻意打听张海波的社会关系是什么意思? 他看了看邵慧澜,便把张海波的信装回了上衣口袋。 这是上课的预铃响了,在外面玩的同学都陆陆续续的走进了教室。邵慧澜看出了杨军的心中不快。 便把桌子上的讲义整了整,然后对杨军说: “对了,杨军,苏妈妈和大姨,把棉衣给你做好了,苏阿姨让你这个星期日去趟她们家试穿一下,看衣服合身不合身,如果不合身,她们也好给你拆改。 杨军笑了笑,不好意思的说: “行,就这个星期日”。 邵慧澜把整理好的讲义抱在怀里。低下头,悄悄的对杨军说: “杨军,明天就是星期日。明天你和我坐早上的班车一同去县城。对了,今天晚上让高红旗给你理一下发,好好的捯饬一下,明天去了县城。,先去苏阿姨家试衣服,中午饭去我家吃,我爸妈想见见你。 杨军抬起头看着邵慧澜,不解的问道: “见我?你爸妈见我?为什么”? 邵慧澜对视着杨军说: “不为什么?就是想见见你?因为你在干部学校的名声大,太优秀了”。 杨军张张嘴,没有再说出话来。邵慧兰抱着讲义,向讲台上走去。 上课的正铃响了。 第113章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六九年北大荒的雪,好像比往年多了一些。 刚入冬就连着下了两场大雪,尤其是明山县,前一场大雪还没有消融。就被下一场大雪给覆盖住了, 纷纷扬扬的大雪说来就来。就好像飘浮在天上的白云。被几台超级大粉碎机,粉碎成了拇指大的碎片,又不停的抛洒向了大地。 星期六,天空还是晴朗的,只是太阳小了很多,远远的挂在天边,温度很低。但是没有下雪的迹象,到了晚上,大雪就飘了下来。 天快亮的时候,雪已经在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白茫茫的看不到边际。 杨军惦记着和邵慧澜去明山县城,因此他早早的起了床,看着窗外飞舞的雪花,他犯起了踌躇,也不知道这么大的雪,去县城的班车还通不通。 杨军没有去喊邵慧澜,他洗了把脸。穿上外套,踩着绵软的积雪向班车停靠点走去。 班车停靠点是干部学校师生们自己搭建的简易候车室。虽然屋子不大。但遮风挡雨还是不错的。去明山县城的师生们都喜欢在这个简易的候车室里候车。 杨军走进临时候车室时,发现邵慧澜已经先到了。 她正和干部学校后勤处的一个女教师在聊天。 杨军也不好意思去打搅她们,自己一个人坐在了一张木椅子上。 冬天的夜特别的漫长,杨军抬手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已是早上六点了。 外面还是漆黑一片,一点亮的意思都没有。来候车室的师生逐渐多了起来,都是干部学校的教师、学生。也有少数附近村屯的农民,渔民。 小小的候车室不大一会儿就热闹了起来。人聚的多了,候车室渐渐的暖和了。 屋外响起了班车的鸣笛声。开往县城的班车到了。 杨军的座位紧靠着门口,他抢先一步上了车,给邵慧澜和自己占了个靠窗的座位。邵慧澜和那个后勤处的女教师上车后。看见杨军已经给她占好了座位。笑着调侃道: “杨军同学,回了趟27连,有礼貌了!懂得尊师重教了,还给老师占了个座位”。 后勤处的女教师笑嘻嘻的冲邵慧澜打趣道: “他就是咱们新海湖干部学校的杨军同学啊,小伙子长得贼精神,怪不得我们小邵老师一提起她的学生杨军时,就眉飞色舞, 女教师的几句话,把车上的师生们都逗笑了。都是干部学校的同事,以前又都是八一农垦大学的教师,彼此间都很熟悉,开起玩笑来肆无忌惮! 雪还在下,班车开的很慢。从干部学校出来时,天还很黑。 班车的大灯和防雾灯都开着,等班车慢慢悠悠的开上明山县城的战备大道后,天就大亮了。 班车的大灯关了,但防雾灯还开着,下了一晚上的雪。来往的车辆把战备大道的积雪压的很瓷实。 班车拐上战备大道后,开的还是很慢。等班车摇摇晃晃的到达明山县城后,已是上午十点多了。 雪已经完全停了下来。县城的主街道被驻守县城的解放军打扫得干干净净,空气特别清新,明山县城的大小街道都干净整洁。 县城中心邮电大楼的大喇叭,正播放着智取威虎山的样板戏。 杨军跟着邵慧澜,走进了八一农垦大学的干部家属大院,又一次敲开了苏妈妈家的门。 这次是苏妈妈给他俩开的门,苏妈妈今天穿了一身仿唐装棉袄,古香古色中透着温和恬静。 略带花白的头发像蘑菇一样盘在了脑后,再配上一副精致的秀琅眼镜,整个人显得富贵而又高雅。 杨军看着苏妈妈,感到特别的亲切,情不自禁的叫了声: “苏妈妈”! 苏萍见门外站的是邵慧澜和杨军,亲热的拉着两人的手说: “孩子,是你俩啊?我刚才还和你们大姨说呢,咱们家属院那棵老榆树上的喜鹊,从早上起来就叫个不停,一定是有贵客来,原来是你们两个孩子啊。你们不应该是贵客,你们是我的孩子,你们是回家的!孩子们,快进屋”! 邵慧澜抢先一步进了屋,然后把杨军也拉了进去。对跟在后面的苏萍说: “苏阿姨,是我把他拉来的,他从伊春县回来都一个星期了,才想起来看你,那还是我和他叨叨,苏阿姨给你做好棉衣服了,他才跟着我来”。 杨军红着脸看了一眼苏萍说, “不是的,苏妈妈,我确实回来一个星期了,上个星期我已请了四天的假,这个星期我就不好意思请假了,只好等到星期日”。 苏萍笑着对杨军说: “孩子,我和你大姨怕你受了冻,你走后的第二天,我和你大姨就去了趟供销社,把布和棉花都买了回来,完了,我和你大姨又连着熬了三个晚上才把棉衣做好,你试试合身不合身?说完,苏萍朝里屋喊道: “大姐,慧澜和杨军来了,你把做好的新棉衣拿出来,让杨军试试合身不合身”。 苏萍的话刚说完,大姨就从里屋走了出来。他的手里捧着一件崭新的棉衣,笑着对邵慧澜和杨军说: “孩子,昨天晚上,我和你们苏妈妈把最后的一道序给封好了,杨军,你先试一试,不合身,我们再修改”。 说完,大姨把新棉衣递到了杨军的手上。 棉衣里外全新。里子衬着白的确凉布,干净而又卫生。黑灯芯绒布罩在外面,朴实而又厚重。细细的一闻,散发着淡淡的面香味。 能看出来,棉衣是用今年新棉花做成的 杨军从大姨手里接过棉衣来,捧在手里看了又看,爱不释手。 邵慧澜在后面推了他一下说: “杨军愣着看什么,还不快试试,不合身也好让苏阿姨和大姨给你再修改一下”。 杨军看着苏妈妈和大姨,笑着点了点头。把身上的毛衣和外衣都脱了下来。 邵慧澜帮着杨军把棉衣穿在身上,然后这儿摸摸那儿拽拽。高声的从苏萍和大姨说道: “苏阿姨,大姨,还挺合身的,不大不小,不肥不瘦,就像是量身定做的”! 苏萍站在杨军的后面,替杨军整了整领口,然后又拽了拽后襟说: “合身是合身,还是小了点。杨军身材好,穿上棉衣显得匀称挺拔,我看还是不改了,就这么穿上”。 说完,苏萍从针线筐里拿出一把小剪刀,把棉衣上的线头,一点一点的剪掉。 然后抬起头来,慈祥的看着杨军! 杨军穿着苏妈妈和大姨为他做的棉衣,舒适而又暖和。棉衣散发出来的淡淡棉香,让杨军特别的迷醉! 杨军真舍不得把棉衣脱下来,也不知该如何表达对苏妈妈和大姨的感激! 他从旁边的上衣口袋里掏出梅怡给他的100元钱,递到苏妈妈手上说: “苏妈妈,这是100元钱,你拿着,我也不知道怎么这么贵重的衣服,?值多少钱,你别介意啊”。 苏萍见杨军给她钱,嗔怒的把钱又给杨军装在身上说: “孩子,苏妈妈和大姨给你做棉衣,难道是为了钱吗?苏妈妈是国家十三级干部,每月的工资要比你们知青的工资高出好几倍来。我对生活没有太高的奢求,只是尽我最大的能力帮助你们这些支援祖国边疆的城市青年,快把钱收回去,你要再这么做,苏妈妈可生气了”。 旁边的大姨也接过话来说道: “孩子,快把钱拿回去,你苏妈妈给你做棉衣,真不是为了钱,我和你苏妈妈没儿没女,看到你们这些朝气蓬勃的青年来建设边疆,特别的高兴,苏妈妈喜欢你们这些年轻人。以后和苏妈妈可别提钱的事”。 此时的杨军也没有了主意,他只是代祝政委来看望苏妈妈,没想到苏妈妈像母亲一样对他关怀备至,嘘寒问暖。 他不知向苏妈妈说什么好,回过头来看了一眼邵慧澜。意思是让邵慧兰拿个主意。 邵慧澜知道杨军为难了,便把杨军手里的100元钱接了过来,又重新装回了杨军的上衣口袋里。调侃道: “杨军,别罢摆了,苏阿姨对你的情义能以金钱来衡量吗,你要是过意不去,就认苏阿姨做干妈”。 杨军红着脸低下了头,邵慧澜又给他出了个难题。他不知该如何回答 苏萍冲邵慧澜埋怨道: “慧澜,你别为难杨军了,我看这样挺好的,以后杨军就和祝小军一样,都叫我苏妈妈,你们都是我的孩子,你们都是我和大姨的孩子”。 说完,三个女人开心的笑了起来。 苏萍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是上午十一点了,便对邵慧澜和杨军说: “孩子们,你们先坐着,我和大姨给你们做饭去。昨天你们干部学校后勤处的王科长来县城办事,给我送来几条新海湖的大白鱼,咱们今天中午就吃铁锅炖鱼,咱们家的铁锅炖鱼可是你们大姨的拿手菜”。 邵慧澜上前拉着苏萍的手说: “苏阿姨,今天让杨军去我们家吃饭,我爸妈想见见杨军”。 苏萍想了想说: “行,你让杨军去见一见邵校长和林老师,晚上杨军就别走了,来苏妈妈家吃铁锅炖鱼”。 邵慧澜和杨军齐声答应苏萍: “下午一定来”! 第114章 梅怡的警察身份竟被东方晓晓识破 侯福来还没有在知青大会上宣布撤销东方晓晓女知青排长的决定。一纸调令就把东方晓晓调到了淡水河对岸的农26连。 东方晓晓走的那天。伊春山地区又下起了雪,一夜的功夫就把淡水河两岸盖了个严严实实!27连后面的伊春山也失去了往日的错落有致,形态各异。成片成片的大树林、小树林披着洁白的盛装。 伊春山就像一个巨大的白馒头矗立在27连的后面! 下雪的时候天气不冷,尤其是天上飘下来的是一片一片的雪花。 还不到六点,27连的大院里就响起了赵金东破锣鼓似的嗓音: ”起床啦,起床啦,起床扫雪了”! 大雪天。知青们本想睡个懒觉。 赵金东的破锣鼓嗓子一喊,知青们都没心思再睡了,纷纷起了床。 东方晓晓昨天吃晚饭的时候就接到师组织处的电话通知,让她今天下午去淡水河对岸的农26连报到。 26连的知青会划着小船来接她。 不用她到梨花渡,东方晓晓知道这是表叔孙启云民给她做的最后努力了。让她有颜面的离开27连。 勉得在知青大会上受到侯福来和赵金东的羞辱。 第二天,东方晓晓和梅怡很早就起了床,梅怡帮着东方晓晓,把行李捆了个结结实实,然后又把东方晓晓的生活用品装在两个大网兜里,把所有的一切都收拾好后,两人走出了宿舍,来到了27连的西大门口。 这时她俩才发现。西大门口站着好几个知青,他们分别是周子荣、梁海云,赵红军,丁歆,唐婉,石东花,邢妍,乌云格日哪。 他们都在这儿等着,来送东方晓晓。 近一年的知青生活,东方晓晓和知青们建立起了深厚的感情,他们真舍不得让东方晓晓走。 男知青和东方晓晓握手话别,女知青和东方晓晓拥抱相泣。 正在东方晓晓和知青们难舍难分的时候。27连的大院里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正在大家纳闷的时候,小北京王玉海急匆匆的从大院跑了出来。 梁海云着急的向小北京问道: “玉海,大早上谁在大院里放鞭炮”? 小北京看了一眼东方晓晓,欲言又止。 东方晓晓见小北京用奇怪的眼神看自己,有了一种不祥的感觉,着急的向小北京问道: “小北京,你说,没事的,我都被畜生们挤兑出了27连。还怕他们什么”? 小北京见大家都在用眼神催促他。他不安的看了一眼东方晓晓说: “我也不知道赵金东和刘顺那根神经搭错了,大清早在大院里放鞭炮,我以为是他俩不想让知青们睡觉,让知青们起来扫雪,便穿上衣服去了院子里,准备和大家扫雪。大院里赵金东和刘顺边放鞭炮边嚷嚷:送瘟神!送瘟神了!出殡了!一开始我也不知道他俩是什么意思,后来听见在大院里扫雪的几个女知青骂他俩缺德!生下孩子也没屁眼,我这才明白了!赵金东和刘顺丫的为什么要放鞭炮”! 来送东方晓晓的几个知青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来安慰东方晓晓! 昨天下午,东方晓晓在办公室里接师组织处的电话时。赵金东就在旁边。 当他听说东方晓晓要被调到淡水河对岸的26连,很失落。 就这么轻易的放走东方晓晓太便宜她了。吃完晚饭后,他把东方晓晓要调走的消息告诉侯福来和刘顺后。侯福来倒没说什么,阴沉着个脸只说了一句话: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她去”。 倒是刘顺不干了,喋喋不休的骂个没完,最后还给侯福来出了个馊主意。 等明天早上东方晓晓走出27连的大院之后,咱们把去年春节没有放完的鞭炮拿出来。在大院里燃放,表示我们27连送走了瘟神。 伊春山地区有这样的乡俗,死人在早上出殡时,才燃放鞭炮,他俩放鞭炮是在给东方晓晓送丧。 当小北京把侯福来他们一伙的险恶用心说出来时,送东方晓晓的几个知青纷纷指责赵金东和刘顺太缺德了。 东方晓晓听了小北京的话,拎着行李的手在不住的颤抖,大骂道: “侯福来、赵金东、刘顺你们三个牲口,你们不得好死”。 梅怡知道东方晓晓的性格。她怕东方晓晓回头去找侯福来,赵金东,刘顺拼命!再惹出麻烦来。 忙向丁歆使了个眼色,两人连哄带劝,把东方晓晓给拉走了。 东方晓晓就这样带着满腔的愤恨。和对27连善良知青的恋恋不舍离开了27连。 梅怡和丁歆把东方晓晓送到淡水河的东大堤,看着东方晓晓被26年的知青接上了船,他们才心情沉重地返回了27连的大院。 赵金东和刘顺导演的一场闹剧刚刚收场,27连干净整洁的大院铺了薄薄的一层纸屑。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硝烟味。 27连的知青本打算今天要上伊春山伐木,一场不大不小的雪,又把知青们困在了家里。 梅怡和丁歆走进27连的大院时。赵红军领着他们排的知青正在清扫大院里的积雪。 赵红军排的知青要比周勇排的知青岁数偏小些。再加上排长赵红军乐观好动,童心未泯。他们干活也忘不了玩。把清扫起来的积雪堆成了一个一个的雪人。 一些爱搞恶作剧的知青又从炉子里取出几节烧黑的木炭,掰碎后装在雪人的头上。给雪人装上了眼睛,眉毛,鼻子和嘴巴。 雪人做的惟妙惟肖,惹的27连的女知青忍不住的笑骂! 梅怡的心情不好,没有在大院里停留,独自一个人回到了宿舍。 东方晓晓这么一走,宿舍就剩她一个人了。早上送东方晓晓出门时,她往炉子里扔了几根松木柈子,现在快要烧尽了,软绵绵的蓝色火焰在静静的燃烧着。屋里很暖和。 梅怡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马蹄表,知道离吃饭还有一会时间。 昨夜和东方晓晓聊了半宿,现在困劲儿上来了,她想再躺上一会儿,可是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刚才东方晓晓临上船的时候,先和丁歆拥抱了一下,然后就和她拥抱,和她拥抱时,把她拉到了一边,躲开了丁歆和26连的知情。 东方晓晓抱着她很紧,然后附在她耳边低声的说: “梅怡,姐知道你不是来北大荒插队的知青,我们俩在一起住了有半年多了。凭我对你的观察和了解。你是来北大荒执行特殊任务的,你应该是个警察,是个便衣公安!梅怡,你不要紧张,我会替你保密的,我也是一名共产党员,我知道自己应该怎样做,请你相信我。我去26连后就不准备再回27连了,直到我返城,或者去更遥远的地方,我们姐妹一场,我希望你把27连的那些坏人绳之以法。你不要忘了咱们的郭建中连长和指导员是如何被陷害的?刘晓萍是怎么死的?还有柴静也是因为那场匪夷所思的森林大火而丧身的。咱们27连肯定有鬼,希望你能履行自己的职责,把这些坏人给揪出来”。 东方晓晓说完,又紧紧的和梅怡拥抱在了一起! 听了东方晓晓的话,梅怡愣在了那儿。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自己小心翼翼的潜伏在27连。瞒着自己的恋人杨军,瞒着自己的亲人,瞒着27连所有的知青。一直以为自己做的很隐蔽。 却还是被东方晓晓发觉了。这也只能证明自己的业务水平有限。在工作上出现了重大的纰漏。 幸亏是被东方晓晓发觉,如果换成别人就麻烦了。 为了能更好的潜伏下去,梅怡还是虚心的向东方晓晓问道: “东方姐,你是如何看出我是一名警察的”? 东方晓晓看了看不远处的丁歆和26连来接她的知青,悄声的对梅怡说: “梅怡,你不是干警察的料,你温柔多情,性情柔顺。根本就适应不了杀伐果断,刀尖上舔血的警察生活。话说回来了,当祖国的安全受到挑衅时,你会义不容辞的冲上前去,这也符合你的性格,姐衷心的祝福你早点完成任务,和杨军成为神仙眷侣。我当初以为我和张海波能修成正果。结果我们没有继续走下去。我听27连的老知青们说,27连从开进北大荒招收女知青起。就没有结成过一对知青夫妇。我希望你和杨军能打破这一魔咒。成为27连的神雕侠侣”。 梅怡被东方晓晓说的很不好意思,脸红腾腾的。 她用劲拍了拍东方小小的后背。用坚定的眼神承认她是一名警察!会让侯福来等犯罪团伙绳之以法的! 东方晓晓看着梅怡坚定的眼神,满含热泪的直点头! 想到这儿,梅怡睡不着觉了。她一骨碌坐了起来。转身下了地,先把门关死,又拉上窗帘。 然后把装有她全部秘密的密码箱从床下拉了出来。 她昨晚打开收音机,调到十五频道,收到了十六处播放的一组数据。 当时东方晓晓也在,她很着急,随手把日历撕下一张来,记录下那组数据。随后把写有这组数据的纸条掖进书本里。 也就是这个简单的动作,她把自己暴露给了东方晓晓。 她知道这组数据是十六处发给她的,因为当时桌子上的马蹄刚好指下九点十五分! 送走东方晓晓后,她就迫不及待的把密码本拿了出来。对照着密码本把电文译了出来。 十六处的来电是这样的: 工作进展如何?是否接近目标?速来电告知,注意安全。 看完电报后,梅怡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她现在正按王海刚的命令。向侯福来团伙靠近。且工作也有一定的进展。 梅怡放下心来。把来电和密码本装入箱内。 随手又把十六处给她配发的警用五九式手枪拿了出来,细细的抚摸了起来,然后又熟练的把子弹装了上去,还端着手里瞄了一下,最后才恋恋不舍的把手枪装入箱内。 杨军在伊兰屯给她买的红木梳子也被她放在密码箱里。 看着这把珍贵的红木梳子。梅怡想起了杨军,想起了让她爱,让她痛的杨军。 杨军走了又有一个星期了,现在东方晓晓也走了。此时她才觉得自己在27连的压力越来越大。越来越孤独了。 她把手枪放下后,又把红木梳子拿了起来。在她柔顺乌黑的头发上梳理了起来。 这时,屋外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梅怡把密码箱盖上后推到了床下。然后站起身来打开门。 门外站的是乌云格日娜。 临近中午,雪全停了,太阳不知从哪一朵云彩后面悄悄的爬了出来。明晃晃的特别刺眼。 乌云格日娜没有进屋,她扶着门框,踮着脚,不停的往里瞅。 梅怡上前拉住乌云格日娜的手,把他拉进了屋。嗔怪的说: “乌云,是你这干什么,鬼鬼祟祟的,没点正形”。 乌云格日娜被梅怡拉进了屋。 狡黠的冲梅怡笑了笑,没有说话,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回过头来对梅怡说。 “梅怡。干嘛呢?这么好的天气还拉上窗帘!我以为又是咱们家杨军回来了”。 梅怡高兴的看着乌云格日娜, 27连这段时间经常出事,搞得人人自危。梅怡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和乌云格日娜单独在一起了。好像是两人之间有一点点的隔阂。 梅怡有时也想把乌云格日娜约出来。两个人好好聊聊。现在乌云格日娜一个人来了。梅怡挺高兴的,亲热的把乌云格日娜拉坐在自己的床上。然后又给乌云格日娜倒了一杯水。坐在了乌云格日娜的旁边。抚摸着乌云格日娜短发说。 ”乌云,头发长了,该剪了,明天上午,姐给你剪一下,对了,很长时间没有来姐的宿舍了!以前和妍子还装个淑女,来敲敲姐的门。现在都成烈女了,都见不上你们啦! 怎么今天想起来看姐了?对了,咱们的妍子呢?你们两人就像两只快乐的小百灵。每天叽叽喳喳说个没完。这几天好像是都哑火了”! 乌云格日娜挺难为情的冲梅怡笑了笑说: “妍子和丁歆姐在库房里干活,我和赵红军他们排准备去打扫那几间刚盖好的宿舍。看见你心事匆匆的样子,知道你刚把东方姐送走。 心情不好,我就跟着你过来了”。 梅怡把自己的头发往耳后捋了捋。不自然的从乌云格日那笑了笑说: “乌云,没事,昨晚和东方晓晓聊了半宿,现在有点儿困,睡一觉就可以了。对了,乌云,前几天办公室里有你的一封信。我看寄信的地址是鄂尔多斯市伊旗。是家里给你来的信”。 乌云格日娜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说: “嗯,是我妈给我来的信,我妈不放心我一个人在北大荒。她想托人找关系把我调到离家近一点的宁夏生产建设兵团”。 “那你同意了吗”? 梅怡着急的握着乌云格日娜的手问道 乌云格日娜摇了摇头,不假思索的说: “不,我不想调回去,我想在北大荒再干上几年,等国家有了知青返城的政策,我再回去。再说了,我也舍不得你和妍子啊”。 乌云格日娜,一个鄂尔多斯蒙古族姑娘,能歌善舞,热情奔放。 近一年的知青生活,把她变得更加健美,更加成熟了。 身体比刚来北大荒是稍稍胖了些,但看上去很匀称。一对小虎牙微笑时,总是跑在外面,显得妩媚而又俊俏。 但她身上的那种质朴。朝气蓬勃,不服输的个性,让梅怡觉得格外的踏实和随和。 梅怡情不自禁的把乌云格日娜往怀里又搂了搂。 姐妹俩已很长时间没有这么敞开心扉的说话了。 第115章 侯福来对周子荣开始动手了! 东方晓晓不声不响的被调走,侯福来的如意算盘又落空了,他心中恶气无处发泄,特别的郁闷和沮丧。总想找人发泄一下。 就在东方晓晓调走的当天下午,侯福来没有和周子荣梁海云商量,自作主张,在27连的文化大教室里召开了一次全连知青大会。 为了发泄他心中的怨气,他在知青大会上的第一项内容就是宣布撤销东方晓晓女知青排长的决定。 虽然东方晓晓不在会场,侯福来知道他的这项决定是马后炮,但她还是严厉的痛斥了一番东方晓晓的“罪行”! 台下的知青鸦雀无声,会场上没有侯福来想象的那么热烈。这又让侯福来感到极度的失望。 坐在台下的赵金东发现会场的气氛有点儿不对劲。侯福来宣布完撤销东方晓晓女知青排排长的职务后。知青们说说笑笑,好像并不把这一决定当回事,有不少知青还为东方晓晓鸣不平! 赵金东怕侯福来下不了台。回头再找他的麻烦。便看了一眼刘顺,装模作样的鼓起了掌。 让赵金东感到意外的是,会场上根本就没有知青响应,最后只有刘顺和几个知青稀里哗啦的拍了几下掌,气氛反而更尴尬了。 侯福来一个人站在台上,脸红一阵白一阵,十分难看。 他虚张声势的咳嗽了两声,沙哑的说: “静静!静静!大家静静!现在我向大家宣布师里的两项重要决定, 第一,从今天起,我们27连裁掉副业队。裁掉副业队后。男知青分到赵红军排,女知青分到女知青排。 接着我再向大家宣布师里的第二项决定: 经师党委研究决定由梅怡同志担任女知青排的排长,并参加连党委会。 侯福来宣布完第二个决定后,会场上短暂的沉寂后,随后随后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一些老知青没有鼓掌,从他们的表情能看出来,他们对梅怡任女知青排长表示不理解! 知青们的一冷一热。表明27连的知青对东方晓晓被撤职的同情惋惜和不认可,以及对梅怡任排长寄予的厚望! 侯福来见知青的情绪缓过劲来了,他想见好就收,便干咳一声,随后虚张声势的又说: “现在请我们的赵金东副连长安排今年上山伐木的任务,大家鼓掌”。 还是没有人鼓掌。 赵金东见侯福来把这个烂摊子又扔给了自己,虽然不情愿,但他又惹不起侯福来。还是硬着头皮走上讲台去。 侯福来当了27连的连长后,为了给自己树威立信,他改变了27连以往那种,大家围坐在一起热热闹闹的畅所欲言的开会氛围。 他上台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整顿开会纪律。 开会时不许交头接耳,更不许他讲话时提问题和持有不同的意见。说白了,侯福来就是在27连要搞一言堂,扼杀民主。 这样的开会方式,知青很不习惯,调动不起来知青的热情,也是侯福来预料到的。 赵金东上台后,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一百多号知青,心里直打鼓。 他暗暗的在想,侯福来是27连的连长,27连的一把手,知青们都不给面子,我一个副连长,人微言轻,让我上台安排劳动,干得罪人的事,还不把我轰下台去。但他又不敢得罪侯福来,该他做的事还得去做。 想到这儿,他也学侯福来的样子,装腔作势的干咳了一声,看了看台下的知青,然后扯开公鸡嗓子,涶沫星子飞溅的讲了起来: “大家都静静啊,先听我讲几句,刚才侯连长把师里团里的几点指示都传达了,侯连长讲的很深刻,很全面。我现在把咱们连今年冬季进山伐朩的任务再部署一下。大家最好用笔记本记一下。会后,对我和侯连长的讲话,领会一下要点!昨晚我和连长碰了一下头,我们连今年冬季的伐木的任务主要以进山伐木为主,具体运作和去年一样,以排为单位。轮换进山伐木,期限为一个月,两排轮换着来。我估计每个排也就在山上待两个月。今年和往年不同的是,今年女知青排也要进山,女知青说到底是妇女同志,她们不能和男知青一样以排为单位单独进山。我和侯连长商量了一下,决定把女知青排一分为二,分成两个班,由梅怡和唐婉各带一个班,分在赵红军排和周勇排,随男知青一同进山。干多干少无所谓,主要是给男知青们作个伴。 说到这儿,赵金东的流氓嘴脸又露了出来,他看了一眼离讲台不远的梅怡和唐婉,淫邪的笑了笑说: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赵金东见台下知青们对他讲的话,没有反应。有好几个知青甚至对他的讲话嗤之以鼻。 赵金东也看中来了,他讪笑了一声?正准备要接着往下讲,坐在最后排的石东花笑着骂了一句: “赵连长,你想男女搭配啊,那就把你姐姐和妹妹都搭配进来,那样男知青干活肯定不累”。 石东花的话,引来知青们的一阵大笑。后面几个胆子大的知青还拍了几下掌! 严肃的知青大会第一次响起了知青们开怀大笑的声音。 赵金东手指的石东花: 你!你!你!脸憋的通红,半天没讲出一句话来。 侯福来见一些老知青根本就不买赵金东的账。刚才还死气沉沉的会场又活跃了起来。伐木的任务没有安排下去,赵金东还乱了方寸,气得忿忿的骂了赵金东一句: “不中用的东西,干什么事都往女人身上扯”! 他抽完一支烟后,又走上台去说道: “刚才赵连长没有把任务安排完,我这里再补充几点。 冬季防火是我们知青工作的重点,市革委会主任王实秋同志多次打电话说,一定要注意安全,冬季是火灾多发期,大家一定要注意防火,进山后用火要集中管理。做饭用的火也要有专人管理,为保证这次任务的顺利进行,做到万无一失,昨晚我和子荣、海云两位副连长也沟通了一下,决定我们连干部分成两组,随大家进山伐务,第一组由我和赵金东连长带领梅怡的女知青排,跟随赵红军排进山。第二组由周子荣和梁海云两位连长带领唐婉的女知青排随周勇排进山。进山后具体如何作业,由两位排长协调解决。这次伐木的总指挥由我担任,副总指挥,由赵金东担任。另外,王主任还强调冬季伐木是重点。但是大家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郭建中和张海波的余孽基本肃清,但还有一些人蠢蠢欲动,因此大家一定要擦亮眼睛,提高警惕。绝不能让中国最大走资派的孝子贤孙在27连死灰复燃。” 本来是进山伐木的动员大会,却被侯福来又搞成了批斗大会。台下的知青们唏嘘不已,又都沉寂了下来。 副连长周子荣实在看不下去了,他知道侯福来指的郭建中,张海波的余孽是指自己。 往年的生产都是由他安排,现在他坐在台下,连发言权都没有,他气愤不过。也不经侯福来的同意,自己走上台去,对正在指手划脚的侯福来说: “连长,我讲几句”。 侯福来正讲们起劲,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他不满的看了一眼周子荣,不高兴的说了一句: “长话短说啊” 说完怏怏不快的走向台去,周子荣看出了侯福来心中的不快。 但他作为曾经主管生产的副连长,还是很专业的和大家讲起了进山伐木的注意事项: “刚才侯福来连长和赵金东把这次进山伐木的任务讲的非常详细,我这里还要补充一点,那就是安全问题。这是个老生常谈的问题。年年谈,年年出事。今天是我来北大荒第6个年头,我们27连每年都要进山伐木,虽然我们27连没有出现过重大责任事故。这并不等于我们27连安全做的好,只不过是我们幸运一些。 但幸运之神不可能总会光顾我们27连!树倒后砸死人,在我们农7师就发生过好几例,远的不说,去年农三团在万达山上伐木就连续发生过三起树倒砸死人的事件。 因此,我们一定要防微杜渐,严格遵守作业规程。在大树倒下去的时候,一定要看看周围有其他知青没有,就是没有其它知青,也要大喊几声。另外就是要判断好树倒的方向,不要顾及别人的安全而忽略了自己的安全。另外还要注意的一点就是预防虎熊狼等动物的袭击。不要一个人单独活动,有事出去相互说一下。外出行动三个人为一组,一旦遇到险情,也会有人通风报信。 今年年初我们在伊春山遇上了熊瞎子。幸好当时有我们神勇的杨副连长在,把熏瞎子给打死了,才没有酿成大的事故。如果当时杨连长不在,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熏瞎子肯定会伤人 现在杨军不在我们的身边,我们只好抱成一团,人多力量大。 还有一点儿,刚才侯连长和赵连长都没有提到,就是咱们在山上的宿营地点。今年的宿营地点还是还和往年一样。选在小清河两旁搭建帐篷,用水方便,万一发生火灾,我们能迅速找到水源。行了,我就补充这些”。 周子荣循循善诱不卑不亢的讲话,把侯福来即将带向阶级斗争的知青大会,又拉回到了生产安全上来。 台下响起了知青们发自肺腑的掌声。 坐在台下的侯福来见会议没有按他预想的开下去,中途又被周子荣给搅了局,气的暗暗骂道: “周子荣,你个狗日的,你就得瑟,下一个清理的对象就是你”。 黑龙江八一农垦大学教授家属楼共五栋。最后一栋二楼的阳面。从一单元到九单元住的全都是八一农垦大学领导。 苏萍的家住的是208单元,邵慧澜的家住的是203单元。 从他们两家住的前后顺序来看,邵慧澜的父亲邵青山在八一农大党委的排名应该比苏萍靠前。 虽然邵青山现在任新海湖干部管理学校的副校长,但他同时还担任着八一农垦大学的副校长。 新海湖干部管理学校的人少,学校又小。况且干部学校的学员都是农垦兵团各单位的基层干部,整体素质高,好管理。因此,邵青山的大部分时间。都留在了八一农垦大学办公。 今天早上,邵青山接到女儿邵慧澜从新海湖干部学校打来的电话。邵慧兰在电话中告诉他,这个星期日,他的学生杨军去苏阿姨家试穿衣服。她想让杨军来家吃午饭。 邵青山经常听女儿提起这个杨军,在八一农大也听老师们说到过这个杨军。都说这个杨军武功高强。而且人也长得特别精神。 他认为杨军应该就是女儿的男朋友。 邵青山很爱他的这个宝贝女儿。女儿从清华大学毕业后,他就把女儿要到自己的身边,让女儿在新海湖干部管理学校做了一名化学教师。 现在女儿要领着男朋友来家吃饭,他自然很高兴,她也想见见这个杨军,替女儿把把关。 挂了女儿的电话后,他又打电话让同在八一农大任教的妻子林婉云过来,告诉林婉云女儿中午要领北大荒最优秀的知青杨军来家吃饭,让她早点回去准备一下。 妻子听说是杨军要来,很高兴,她和丈夫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平时特别的娇宠,女儿也很优秀,清华大学毕业后就来到新海湖干部管理学校教书,学历高,人又长得漂亮。 八一农垦大学追求女儿的青年教师很多,可是女儿没有一个能看上眼。 原来女儿看上了自己的学生杨军,也不知道这个杨军有多大的魅力。迷上了心高气傲的女儿,她也特别想见见这个杨军。因此,接到丈夫的电话后,他把上午的课和其他教师调换了一下,便急匆匆的回了家。 邵惠澜领着杨军从苏萍家出来后,没走几步就到了自己的家门口。 门没有上锁,邵慧澜知道是母亲回来了。 她刚要往外推门,杨军从后面把她拉住说:“邵老师,我见了你爸妈,该如何称呼他们呢”? 邵慧澜莞尔一笑说: 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叫邵校长和林老师也行,叫伯父伯母也行, 说完。邵慧澜忘不了和杨军调侃一下: 我是你的老师,在古代,我就是你的师父,我的父母,你应该叫师祖,你看着叫! 邵慧澜家的格局和苏萍家的格局一样,也是两室一大厅,主卧室的前面还带着个大阳台。 邵慧澜和杨军进去时,客厅里没有人。能听到厨房里有炒菜的声音。 看来邵校长还是没有回来,厨房里只有林老师一个人在忙碌。 邵慧兰招呼杨军在沙发上坐下,给杨军倒了一杯水放在茶几上。 然后就进厨房和她妈忙碌去了。 第116章 杨军竟和他的老师订过娃娃亲 杨军发现邵慧澜家的客厅和苏妈妈家的客厅一样的宽敞,但布局完全不一样。 苏妈妈家的客厅布置的比较简单,空间都给白白浪费掉了,而邵慧澜家的客厅就不一样了,大沙发、小沙发、高低柜、书架摆满了客厅。 最显眼的是在客厅的东墙下还摆放着一架钢琴。上面覆盖着大红绒布,显得华贵而又大气。东面的墙上还挂着一个大相框,里面大大小小摆放着很多照片。 杨军很喜欢看那些过去的照片,一个家庭的照片,就能反映一个家庭过去和现在,反映一个家庭的社会状况。 杨军走过去,仔细的看了起来。 这些照片基本上都是邵慧澜一家人的相片,邵慧澜的照片占了一多半。 有邵慧澜儿时扎着羊角辫的照片,有邵慧澜扎着红领巾上小学的照片。还有邵慧澜穿着花格裙子在清华大学时的照片。 其中有一张照片是邵慧澜站在清华大学门口照的,大门上的三个字“清华园”,苍劲有力,特别的显眼 杨军对清华大学非常熟悉。她在北京市三十五中读高中时。离清华大学不远,经常和同学们去清华大学打球。 他当时的理想就是考上清华大学。 后来由于国家号召城市知识青年支援边疆建设,他们这批老三届高中毕业生,没有参加高考!响应党的号召,来到了祖国的边疆北大荒。 他与清华大学擦肩而过! 邵慧澜和他父亲的合影就两张?邵慧澜依偎在邵青山的怀里。 邵慧澜露着甜美的微笑。邵青山慈祥而又凝重! 杨军在新海湖干部学校只见过两次邵校长。他觉得邵校长是个很严肃的干部。穿的整齐干净,留着大背头,额头很宽,给人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样子,一看就是个讲原则的人。 在相框的左下角,一张快要发黄的照片,引起了杨军的注意。照片是摄于四十年代末的北京师范大学。 照片上并排站着六个青年学生,让杨军惊奇的是,里面竟有他父亲杨奋斗,还有邵慧澜的父亲邵青山。 父亲和邵校长并排站在一起。看上去关系很不一般。 这张照片,杨军家里也有一张。 父亲杨奋斗经常和他提起这张照片。 告诉他,这张照片是1946年内战爆发后,父亲和室友们的合影。 原来父亲杨奋斗和邵慧兰的父亲邵青山是大学同学,还是舍友。 看着这张照片,杨军陷入了沉思。 邵慧澜和她母亲林婉莹从厨房里走了出来。邵慧澜见杨军正在看她家的照片。走过去拍了一下杨军的肩说: “杨军,我小的时候是不是很丑”! 杨军回过头来,上下打量了一下邵慧澜,坏坏的一笑说: “现在还不如小时候长得漂亮呢”。 邵慧澜知道她母亲在后面站着,不好意思和杨军大声的开玩笑,低声的对杨军说: “杨军,你竟敢说我长得不漂亮,等我去了学校再收拾你,让你把108个化学元素在课堂上再背一遍”。 说完,邵慧澜手指着杨军,大声的向她母亲介绍道: “妈,他就是我常和你说的杨军,五十三班的新生,之前他是农7师3团27连的副连长”。 杨军礼貌的冲林婉莹笑了笑说: “林阿姨,你好,我叫杨军,干部学校五十三班的学生”。 邵慧兰的母亲林婉莹,看上去是个有气质有修养的女知识分子,皮肤白皙,身材高挑,如果不是眼角有一些细细的鱼尾纹,还真不敢说林婉莹是个中年妇女。 她穿一身浅蓝色的职业装,腰间系着一块儿用细花布做的围裙,人显得特别的和蔼可亲。 她仔细的打量了杨军一下,然后温和的对杨军说: “你就是杨军啊,我听苏书记经常提到你,说你人长的精神,又有才华,是个很有前途的青年干部,我们家慧澜也经常夸奖你。你来阿姨家别客气啊。 杨军笑了笑,冲林婉莹点了一下头, 林婉云回过来对邵慧澜又说道: “慧澜,你下楼看看你父亲回来了没有,顺便去副食品门市部买瓶酱油,你爸回来咱们就开饭。杨军肯定也饿了”。 邵慧澜答应了一声,正准备要下楼去。 邵青山刚好下了班,他一进屋先把公文包交给了老伴林婉莹。然后又把一套整齐的列宁装脱了下来,挂在门口的木质衣架上。 回过头来冲杨军笑着说: “你就是五十三班的杨军同学?早上慧澜打电话说你要来。我就提前下班回来了,正好农大党委有个会。我也把它推了。杨军!不!小杨,我听你们班主任关明成经常提到你。小伙子,不简单啊,年纪轻轻的就是五十三班的班长,还是五十三班的党支部书记”。 杨军谦逊的冲邵青山笑道: “邵校长,您过奖了,我这个管干部的小干部,资历浅。经验少,就怕工作干不好”。 “我听关明诚说,你的工作干得很好,很出色。样样工作都比五十四班高出一大截。前几天,我还和于怀保书记商量,准备把今年干部学校先进党支部的称号。交到你们五十三班手上,对了,杨军你整理一份材料交给我。我和几个副校长在碰下头”。 邵青山说完,慈爱的看着杨军, 邵慧澜和她母亲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林婉云低声的埋怨邵青山说: “老邵,小杨第一次来咱家吃饭。你就和人家谈上工作了。你的工作能不能去学校再谈”! 邵青山开怀大笑道: “行,行,咱们先吃饭,吃完饭再聊。我就喜欢和你们这些有干劲有朝气的青年人聊天”。 客厅正中摆放一个不大的圆桌。 桌子上摆满了菜,从菜的质量和数量来看,林婉莹是个很会操持家务的女人。 邵青山在厨房里洗完手后。 大声的让邵慧澜拿出一瓶五粮液来。然后招呼杨军坐在他的身边。 邵慧澜拿过酒来给邵青山和杨军各倒了一杯,见她父亲和母亲去了厨房,俏声的和杨军调侃道: “杨军同学,屋里的三个人都是你的长辈,你可不能贪酒,得意忘形啊”! 杨军见邵校长和林老师还没出来,抬起头来看了邵慧澜一眼,调皮的说: “邵慧澜,你也算手我的长辈吗”? 邵慧澜噗嗤的一笑,向杨军反问道: “我不是你的长辈吗?我是你的老师,古人曰:一日为师,终身为母。” 就在俩人还要往下掐的时候,邵青山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端起桌子上的酒杯,要和杨军碰一下! 杨军没敢和邵校长碰杯,哪有晚辈和长辈碰杯的!他脸一红,端起酒杯主动干了! 热情的林婉莹不住的给杨军碗里夹菜。 杨军还惦记着照片上的事。 他拿起酒瓶,给邵青山斟满酒后,向邵青山问道: “伯父,我刚才看了你家的照片,才知道伯父在北京师范大学读过书。照片里还有我的父亲杨奋斗。、您和我父亲还是大学同学呢”! 听了杨军的话,邵青山愣在了那儿。 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抓住杨军的手说: “你是奋斗的儿子?你是奋斗的儿子!世界上真有这么巧的事吗” 说完邵青山扭过头来,对同样在那儿发愣林婉莹说: “婉莹,杨军是杨奋斗的儿子”。 林婉莹回过神来,盯着杨军半信半疑的说: “你真是杨奋斗的儿子?太不可思议了,在这千里荒野的北大荒,竟然能碰到了杨奋斗的儿子”。 说完,林婉莹隔着桌子又细细的打量了一下杨军,温柔的对杨军说: “杨军,你父亲现在还好吗?我们可有好几年没联系了”。 “邵青山。亲热的给杨军夹了一筷子菜。然后对杨军说: ”我六o年去北京开会,还在你家里住了两天。那时你父亲在北师大教书。三年自然灾害,你们家的生活也很困难。你父亲不知去哪里搞来一袋白面,连着两天让你母亲给我烙油饼,开完会后,我都不想回北大荒了”。 说到这儿,邵青山看了看杨军,又看了看邵慧澜,对林婉云说道: “婉莹,我听奋斗说过。杨军是四九年生的,生下来后就被奋斗的老父亲接到了张家口乡下,杨军应该比慧澜小一岁”。 林婉莹看了一眼杨军,想了想说说: “对,杨军比咱家的慧澜小一岁,我记得四八年秋天,我被党组织派到北平从事学运工作。那年我刚生下慧澜。杨奋斗领着他在北京音乐学院读书的妻子付英来咱家吃慧澜的满月酒。那时候杨军母亲付英刚刚怀上杨军,挺着个大肚子。当时你还和奋斗开玩笑说,如果付英生的是男孩,那就把慧澜嫁给他的儿子,如果付英生的是女孩,那么就让他们结成姐妹,现在可好,付英生了个男孩,还主动找上门来了”。 说完,邵青山和林婉莹开心的大笑了。 邵慧澜在杨军旁边坐着,只顾着给杨军夹菜,厨里还煮着饭,她怕饭烧糊了,不时跑进厨房里去看一下。 当她知道自己的父亲邵青山和杨军的父亲杨奋斗是北京师范大学的同学时。惊呀的合不拢嘴。 更让她惊讶的是,她竟然被父亲指腹为媒许配给了杨军。 也许当时杨军的父亲只是和自己的父亲开了个玩笑。自己竟鬼差神使的把杨军领回了家, 邵慧澜的脸红到脖子根上,她隔着自己的父亲,直勾勾看着杨军。借故去厨房看饭熟了没有,走到厨房门口,回过头来又幽怨的看了杨军一眼。 刚才邵慧澜的回头的那一瞥,杨军知道自己闯祸了。 自己当初只是替政委祝小军来看望苏妈妈。却不小心和美丽的化学老师整出一个指腹为媒来。这让他和邵慧澜扯不断,理还乱的关系更乱了。 杨军情窦初开,却一下子被两个美丽的女人同时爱上了!他真有点手忙脚乱。 林婉莹见邵慧澜进了厨房,半天没有出来,便也跟了进去。 客厅里只剩下邵青山和杨军两人。邵青山也不胜酒力,只喝了两杯酒就上头了,话也多了起来。满脸通红的和杨军聊起了当年他们在北师大的往事来。 “我和你父亲杨奋斗,还有你阿姨林婉莹。在西南联大时我们就是同学。抗战胜利后,我们从大后方四川回到了北平。我和你父亲被聘到了母校北京师范大学任教。我们住在同一宿舍里,那时候我是北京师范大学学生运动的负责人。在北京师范大学领导学生运动,我和你父亲的关系很好。我当时想把你父亲发展为党员,可是你父亲除了在图书馆钻研学术外。对什么都不感兴趣,更别说从事党的地下活动了。 我和你父亲虽然没有共同的信仰,但并不影响我们之间的友谊。说起来,你父亲还救过我呢。 记得那是1947年初秋的一个下午,我和北京几所高校的负责人刚开完会。就被军统北京站的两个特务给盯上了。正当他们准备在后海的一个胡同里抓捕我的时候,你父亲恰好从那儿路过。他冲上去三拳两脚就把那两个特务给打倒了。从特务的手里,把特务的手枪也给抢了过来,随手扔进了后海。后来我和你父亲聊起了这件事,我才知道原来你们家是武术世家。你的祖父是一代武林宗师。八卦掌的传人,曾是北京震远镖局的大镖师。 虽然你父亲弃武从文,没和你祖父学武!但他从小生长在武术世家,有一定的武学基础的,因此很轻易的制服那两个军统特务也不足为奇。 对了,孩子,你父亲现在还好吗?我们快有十年没见面了,他现在是什么样的情况”? 听到邵青山问起了自己的父亲。杨军心里一沉,父亲目前的遭遇,他不知道该如何向邵青山诉说。 他沉思了一会儿,向邵青山说道: ”邵伯父,我父亲母亲的情况不是太好。运动一开始,我父亲无党无派,只做学问,因此没有受到冲击!安稳的生活了几年。随着政治运动的深入,像我父亲这些敢直面历史讲真话的学者教授就在劫难逃了。去年冬天,父亲被北京师范大学造反派组织打成了反动学术权威,受到了批斗。 邵青山从口袋里掏出烟和火柴,放在桌子上,抽一支烟来刚要点上。 听了杨军的话,划着的火停在了半空,然后又用嘴把火吹灭,着急的对杨军说: ”你父亲和母亲现在在哪里?是在五七干校还是在劳改农场”? 杨军想了想说: “我来北大荒的时候,他们两人被送到了昌平劳改农场我来北大荒快一年了,也不知他们现在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况”1 林婉莹端着一条刚出锅的鱼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正好听到了杨军的话,她把鱼放在了桌子上。着急的向杨军问道: “杨军,你刚才说谁被送到了劳改农场”? 邵青山把刚才没有点燃的烟重新点燃后,深深的吸了一口,低沉的对林婉云说: “婉莹,奋斗他们两口子出事了,奋斗和付英被造反派打成了学术权威,现在被关在了昌平劳改农场,接受劳动改造”! 林婉莹听了邵青山的话,呆坐在那儿,好一会儿,她才对杨军说: “孩子,别担心,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和你邵伯父了解你父亲。 他只是个做学问的学者,从来不关心政治,眼前的困难只是暂时的。 这场运动时间不会太长,你父母很快就会获得自由的。 邵慧澜也不知什么时候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不声不响的坐在杨军身边。紧紧的抓住杨军的手。 温柔的看着杨军。有父母在身边,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杨军。美丽的化学女老师,第一次没有了往日的伶牙俐齿。 邵青山见好好的一桌子菜,没人动筷子。 便拧灭了手中的烟,大声的对杨军说: “孩子,别想那么多了,吃饭!吃饭,过几天我去北京开会,抽时间去找一下运动小组副组长杭深同志,让他关心一下你的父亲,伯父和杭深的关系不错,在一起搞过土改,杭深会给伯父这个面子的”。 林婉莹把一筷子鱼肉放在杨军的碗里说: “孩子,吃饭,别担心,你伯父会尽力的。我们和你父亲是北师大最好的同学,有可能不久的将来,我们还会成为亲家, 林婉莹的这句话把邵慧澜说急了。她扭过头来,看了一眼杨军,发现杨军和自己一样满脸通红。便向母亲埋怨道: “妈,你说什么呢!杨军现在是我的学生。哪有老师嫁给学生的道理”? 林婉莹温和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笑了,没有再言声。 她把一筷子红烧肉放到了杨军的碗里。 杨军离开父母快一年了,第一次在邵慧澜家里感受到家庭的旖旎和甜美。 他今天来邵慧澜家吃饭,只是想认识一下邵青山校长,没想到邵校长会是父亲的同学,还是最好的朋友,最后还给他整出一个指腹为媒来。他不知道该如何向邵校长和林阿姨解释他有女朋友! 此时说自己有女朋友,肯定会伤邵校长和林阿姨的心。 他很纠结,看了一眼身旁的邵慧澜。意思是想让邵慧澜和他的父母讲一下。 邵慧澜没理他。看了杨军一眼,故意把头扭向了一边。 第117章 狗咬狗,两嘴毛! 知青大会开完的第二天,周子荣和梁海云领着周勇排的男知青,还有唐婉的女知青班。做为27连第一批伐木的知青进了伊春山。 侯福来和赵金东领着赵红军排和梅怡的女知青班在等着一个月后进伊春山,接周子荣他们的班。 梅怡刚接任女知青排就分成了两半。她现在只领着一个班,随时准备随着赵红军排上伊春山。 27连的知青大院一下子沉寂了许多。 本来通讯连撤走后,27连大院就冷清了一阵子,现在周勇的男知青排和唐婉的女知青班都进了山 27连的大院里,就更显得冷清了。 东方晓晓调走后,宿舍里只剩下梅怡一个人了,本来侯福来想给梅怡的宿舍再安排个人。 梅你考虑到自己一个人秘密收发电报方便。就和侯福来说她习惯一个人住,自己有洁癖,和别人合住在一起睡不着觉。 好说歹说,最后还偷偷的去伊兰屯给侯福来买了两条烟,侯福来勉强的同意了。 反正27连现在有的是房,收完秋后周勇又在打谷场上盖了几间平房。何不做个送水人情的,况且梅怡现在是女知青排的排长,参加27连的党委会。侯福来也想用手中的权力,牢牢的把梅怡拉在自己的身边,以后27连开党委会,他和赵金东再把梅怡拉进来,他不用再搞不正常的手段了,27连以后也是由他说了算。 周子荣带领二排的知青进山第二天后,侯福来就和胡丽来到梅怡的宿舍。 他来找梅怡的目的,就是想和梅怡出去吃顿饭,初步接触一下梅怡。看梅怡对他和赵金东这个团伙是个什么样的态度,对他这个27连的连长认可不认可! 这顿饭必须由梅怡来请,这样吃的就合情合理了。他已经编好了让梅怡请客的理由。 侯福来和胡丽一进屋就打着哈哈对梅怡说: “梅怡,该请客了啊,现在你是女知青排的排长,大小也是个干部,以后招工,提干,返城都会优先考虑,这顿饭,你必须请”。 梅怡也想和侯福来吃顿饭,既然十六处交给她的任务开始实施,她就要一步一步的走下去。 吃这顿饭,表明自己接受侯福来团伙。愿意和她们来往。 梅怡拉着胡丽的手,很亲热。她昧着心夸奖了几句胡丽身材好。然后又对侯福来说: “行啊,连长,我请客你掏钱”。 侯福来冲梅怡虚假的笑了笑说: “梅怡,你真够抠门儿的,请我吃饭,还让我掏腰包。行,我掏钱!这个月咱们连的伙食也不好,正好咱们去伊兰屯打打牙祭”,。 侯福来的话还没说完,赵金东开着连里的那辆破吉普已经停在了宿舍的门口。 自从上次在伊兰屯饭店丢了丑后,侯福来再也没坐过那辆破吉普, 今天为了在梅怡面前显摆,让赵金东早早的把破吉普给开了出来。 连里的这辆破吉普和以前不一样了。赵金东没事干就瞎捣鼓,现在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他和丁歆要了两瓶绿油漆,又给车重新上了遍漆,远远的一看,好像是焕然一新,但走过去仔细一看,就不是那么回事啦,就好像是个八十岁的老太太,为了掩饰自己的衰老,拼命的涂脂抹粉,结果搞得凹凸不平,样子更丑了。 前几天侯福来去师里开会。和师小车班要了两条轮胎! 侯福来让赵金东像模像样的背在了小车的后面。不过再怎么折腾,破吉普的年龄实在是不小了,除了马达和喇叭不好好响外,其他的地方照响不误。 今年冬天好像没有往年的冷,凛冽的北风还没有疯狂的刮过。连着下了两天的大雪后,天气又缓了过来,接近中午的时候,太阳直射到淡水河的大堤上,暖暖的,有那么一点早春的气息。 淡水河欢快的向南流淌着,两岸的树木好像是又有了点变色,让人觉得寒冬已经离去,又好像步入了春天。 有经验的伊春山老人都知道这样的温暖只是暂时的,用不了多长时间,北大荒的寒冬就会来临。 赵金东已经把那辆吉普车玩的很熟了,拐上淡水河大堤后。速度就一下子提了上来,风驰电掣的向下游驰去。 今天赵金东特别的高兴,拉着侯福来,胡丽和梅怡去伊兰通吃饭。 侯福来让梅怡坐在副驾驶的座上,而他和胡丽则坐在车的后座上, 这样的安排让赵金东又胡思乱想了起来,成双入对,旁边又有梅怡大美人陪着, 他的心情格外的好,不时的扭头看向梅怡,开着车总是在走神,吉普车挂着二档,他却猛踩油门儿,吉普车发出了轰轰的响声,比一架轰炸机的声音还要大。 旁边的梅怡皱了皱眉头,高声的对赵金东说: “赵连长,你挂上二档,把油门儿踩到底,已经严重的拖档了,一会儿车该开锅了”。 赵金东也意识到自己走神了,他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刚才还靠在车后座上打盹的侯福来听了梅怡的话,愣了一下,把头向前探了探,警觉的对梅怡说: “梅怡,你也会开车,对车懂得这么多”! 梅怡在前排坐着,听了侯福来的话,心里咯噔一下,她意识到自己话说的多了。 当初在十六处香山培训基地培训时,王海刚曾多次和她们说过,作为一个侦察员。切记少说多听,言多必有失。 她的汽车驾驶技术和汽车简单修理,都是当初在香山培训时学的。看见赵金东驾驶汽车不规范,情急之下,她就说了出来。 刚才侯福来一问,她才知道自己说的话多了,引起了侯福来的怀疑。她现在必须给侯福来做出个合理的解释,否则难过侯福来的这关。 她这一年来的努力就前功尽弃了。 聪明的梅怡稍稍迟疑了一下,便扭过头来对身后的侯福来说: 就咱们连这辆破吉普,我15岁读初中时就开过,当时我父亲在西北冶炼总厂任厂长,他们总厂有好几辆这样的小吉普。 有的是解放军从国民党手里缴获的,还有的是我们国家自己制造的,其中还有一辆还是国民党西北剿总胡宗南坐过的车,西安解放时,胡宗南没有来得及开走,就被我父亲他们师给缴获了。后来这辆随我父亲一同转业到了西北冶炼总厂。我读初中时,经常和我姐去我父亲的单位玩,小车班的叔叔们对我们姐妹俩都挺好的。经常逗我们玩,教我们开车。一来二去,我就和他们学会了开车和简单的修理技术。今天见赵连长这么开车,我就想起了小时候也经常这么开车,小车班的叔叔告诉我,挂低档开高速,这么开不仅浪费油,车的转速快,车的温度也高,容易开锅。长时间这样开车就会把缸拉坏,还得大修!麻烦事就大了”。 梅怡合情合理的解释,坐在车后的侯福来不住的在点头,完了,侯福来对正在开车的赵金东说: “儿子,听见了没有?挂低档开高速,不仅会浪费油,还会把车开坏”。 赵金东知道遇上懂车的人了,他怕侯福来当着梅怡的面骂他,丢面子。便小心翼翼地开起了车! 今天的天气不错,来伊兰屯饭店吃饭的人又多了起来,饭店里比较好的几张桌子都坐满了人。 侯福来为了显示他在依兰屯饭店吃的开。不一会儿就把一个胖胖的饭店经理叫了过来, 饭店的经理还真给侯福来面子。给他们在靠窗的地方放了一张桌子。 侯福来神士般的把菜单递到梅怡的手上说: “梅排长点菜,女士优先”。 梅怡拿过菜单看了几眼,又礼貌的递给了身边的胡丽。 胡丽看了一眼菜单后,对梅怡说: “梅怡,咱们吃火锅,我还没吃过涮羊肉呢,我听我父亲说过,他在解放前给百宝库当掌柜时,随白宝库去天津吃过火锅。把切成片的羊肉往火锅里一放,羊肉就熟了,然后捞出来蘸上芝麻酱吃,可好吃了”。 侯福来听到胡丽的话说: “行,咱们今天就吃火锅!依兰屯饭店的火锅是刚从哈尔滨引进来的,还没有人会吃。咱们今天就吃火锅”。 赵金东听说吃火锅,当然更高兴了,有美人陪着,还能吃上火锅,又不用自己花钱。 他在旁边不住的点头赞同。饭店经理见财大气粗的侯连长把刚从哈尔滨引进来的火锅要上了,也很高兴,大声的吆喝服务员把火锅端上来。 然后又低声的对侯福来说: “侯连长,你准备要几斤羊肉”? 侯福来想想大手一挥说: “你给我们先上五斤,吃完了再来,完了,再给我们来一瓶北大荒烧酒。 胖经理听了侯福来的话,高声的唱着腔调: “五斤羊肉,一瓶北大荒烧酒”! 唱完后,胖经理冲侯福来点了一下头,让服务员准备去了。 古老的铜制火锅,让几个年轻的农垦知青感到格外的好奇。 他们都是在书上看到过,或者听老人们说到过,具体如何操作谁也搞不清楚。 依兰屯饭店也不知来了个什么样的领导,竟敢把这个时髦东西从哈尔滨搬到了偏远小镇伊兰屯饭店。 一个长相帅气的男服务员把铜锅下面的木炭点燃。木炭的火焰很硬,蓝蓝的火焰不住的舔着锅底,不一会儿,铜锅里面的水就哗哗的响了起来。 一个长相俊俏的女服务员端着一个木托盘走了过来。托盘上放着切的像纸一样薄的羊肉片,还放着一盘粉条、一盘土豆片,一盘冻豆腐,四碗芝麻酱。 服务员把菜放好后,然后指导他们把粉条,土豆,慢慢的放入空锅内。最后向他们强调,羊肉不要放的太早了,随吃随放,羊肉煮的时间长了就会变老,吃起来不新鲜。别的菜可以煮的时间长些,熟了再吃。 说完,年轻的女服务员还演练了一下,用侯福来的筷子,夹了几片儿薄薄的羊肉片放入铜锅内的沸水中。 红白相间的羊肉片,在沸水中打了几个滚后,服务员把变了色的羊肉片捞了出来,放到侯福来的碗中,然后笑眯眯的说: “羊肉片熟了。熟到这个程度就可以吃了,各位连长请慢用”。 说完,服务员端着空托盘。离开了他们! ……侯福来把沾上芝麻酱小料的羊肉片儿放入口中,不住的点头赞叹: “嗯,好吃!好吃”! 说完他端起盘来,把羊肉倒入铜锅内。然后招呼梅怡、胡丽和赵金东赶紧吃,小心羊肉老了。 赵金东端起一盘粉条,也学着侯福来的样子倒入锅里,然后假心假意的对梅怡说: “梅怡,吃啊。说完,他夹起一筷子羊肉放入梅怡的碗中”。 梅怡不习惯这样,好几个人在同一口锅里涮羊肉,她嫌不卫生。 小时候他和父亲在西安吃过涮羊肉,她很少吃,父亲也不强求她,给她要个炒菜。 现在和她的敌人在一口锅里涮羊肉。梅怡想着就恶心!但为了工作,她还得要装,于是她冲赵金东笑了笑说: “谢谢赵连长,我从小就不吃羊肉”。 侯福来吃惊地看着梅怡说: “梅怡,你不吃羊肉,这羊肉在锅里一涮,羊的膻味就没有了,再沾上芝麻酱,香软而不油腻,那才叫个绝呢”。 胡丽把面前的一盘豆腐端上来,倒入锅里搅了搅,对梅怡说: “梅怡,你要是不吃羊肉,就吃豆腐粉条”。 梅怡还是苦笑着摇了摇头说。 “胡丽,不行,沾上羊肉味的东西我都不敢吃,你们吃,我看你们吃就行了”。 梅怡是个很少说谎话的姑娘,其实她很喜欢吃羊肉,西安的羊肉泡馍,小时候她就经常缠着她父亲带他去吃。 她编这个谎言,只是在心中释放她的爱和憎,她不想和她的敌人在一口锅里吃饭。 赵金东往嘴里塞了几口羊肉后,讨好的对梅怡说: “梅怡,要不再给你要个炒菜,我们吃饭你看着,我们都不好意思吃了”。 说完,赵金东装模作样的拿起菜谱来,皱着眉头把服务员喊了过来说: “去给我们这位女同志上一份黄油炸鸡卷”。 然后又笑着对侯福来说: “连长,你看行吗?今天这顿饭我请” 侯福来刚把一大筷子羊肉夹到嘴里。 羊肉刚从沸水里捞出来,烫着不住稀溜,根本顾不上说话,含含糊糊的“嗯!嗯”了两声, 这时旁边桌子上,咋咋呼呼的,又来了一桌子客人,为首的是一个不到40岁的中年汉子。 梅怡一眼就认出了他,依兰屯公社卫生院的革委会主任牛永红。 牛永红同时也认出了他们,刚坐下后又站了起来,捧着发福的肚子走了过来。 几个月不见,牛永红越来越胖了,肚子明显的凸了起来,熨烫整齐的中山装,紧紧的裹着他大起来的肚子。 在以阶级斗争为主的年代,全民生活质量普遍低的情况下,牛永红吃成这个样子,也实在难为他了。 牛永红标志性的国字脸,泛着红润的光泽。乌黑发亮的头发抹了很多的头油,一根挨着一根,齐齐整整在头上排立着。一双看似很大的眼,里面装满了虚伪和不真实。 他首先走到侯福来面前,嘿嘿的笑了几声说: “这不是侯连长吗?听说你扭正了,成了27连的一把手!今天来伊兰屯饭店摆一顿?还是涮羊肉呢!真敞亮!是庆祝高升的”。 抬手不打笑脸人,侯福来虽然很讨厌这个牛永红,但人家满嘴都是恭维的话,他也只能装一装了。 便笑着站了起来说: “牛院长,不好意思,我升任连长是两个月前的事了,还祝贺个球,今天是我们27连的美女排长梅怡升任女知青排的排长。我们是在为梅怡庆祝,要不你也过来喝上一杯”? 牛永红极不自然的看了一眼梅怡,上次在伊兰屯卫生院调戏梅怡,被梅怡整了个灰头土脸,最后还狼狈的跪在了梅怡的面前,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他见梅怡和侯福来、赵金东之流坐在一个桌子上吃饭,心里想,你梅怡冰清玉洁,也不过如此罢了。你也抵挡不住权力的诱惑,你也就和我装装纯。 想到这儿,他的流氓嘴脸又露了出来,走了形的国子脸堆满了假笑,端起梅怡面前的酒杯说: “原来是梅怡升任女知青排的排长,可喜可贺,那这杯喜酒我可一定要喝”! 说完后,牛永红拉了一把椅子过来,坐在了梅怡的旁边。 梅怡厌恶的看了一眼坐在他身边的牛永红,朝胡丽这边靠了靠。 赵金东见他和梅怡中间多出个牛永红来,很气恼,他知道这个牛永红现在很有势力,据说他过了年就要升任伊春县卫生局革委会主任, 赵金东也不敢轻易得罪牛永红,一个人坐在那儿生闷气,嘴上嘟嘟的骂了一句: “谁他娘的裤裆开了,把不该露的东西给露出来了”。 赵金东的一句话骂坏了,坐在他旁边的牛永红听了个清清楚楚。 他的国字脸一下子给拉长了,嘴角撇了一下,把端起来的酒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对着侯福来说道: “侯连长,你手下的人是越来越没教养了,有人养没人教的东西,你要是不管,那我就替你管管”。 说完牛永红挑衅的看着侯福来,把自己的手指头捏得“嘎!嘎”直响。 先是用右手捏左手,完了再用左手捏右手,每个手指头都不放过。 侯福来看着牛永红盛气凌人的样子,他也很生气,以前他在27连当副连长时,就和牛永红多有龌龊。 那时后,他正和刘晓萍处对像!这个牛永红仗着和刘晓萍是天津老乡,明里暗里没少给他戴绿帽子,两个人因为刘晓萍就差动手了。 刘晓萍死了以后,两个人的关系就缓和了。后来牛永红当了伊兰屯卫生院的院长,他当了27连的连长,两人都成了伊兰屯公社有身份人。见了面就不在掐了,也能相互恭维几句。 侯福来今天心情本来就很好,没想到涮羊肉还没开吃,牛永红就给他来了这么几句。就好像铜锅里掉进几只苍蝇,让他恶心的直想吐 侯福来认为牛永红是在指桑骂槐,欺负他们这些农垦知青。便学着牛永红的样子把酒杯往桌子上重重的一放说: “牛院长,你刚才说的话有点过了啊,你说谁越来越没教养了?我手下的人什么时候把你得罪了?我们能在一起坐就在一起坐,不能在一起坐,你就给我滚犊子,放心,牛院长,我们有事不会求你。我们现在连里有卫生员,团里有卫生所,师里有医院,我们在依兰屯求不到你,你在伊兰屯也求不着我们,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我们在这里吃饭也没过去请你,你要是坐在这儿不舒服,麻溜站起来,给我滚开。别在这儿给我添堵”。 当着梅怡的面,牛永红被侯福来痛痛快快的数落了一顿, 他有点恼羞成怒,“啪”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厉声的说: “侯连长,我过来只是和你们喝杯酒。赵金东,那叫什么话,我傻啊?听不出来?你们别把老子惹急了。把老子惹急了。老子倒想和你们理论一下你们27连的那点儿破事”。 侯福来听了牛永红的话,感到很意外,恼怒的说: “牛永红,我们27连关你屁事,你他妈的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听到这儿,牛永红更上劲儿了。 他又坐了下来。掏出一盒中华烟来,抽出一支在手指盖上蹲了又蹲,然后给自己点上。阴沉的说: “侯连长,我的老乡刘晓萍是怎么死的?你应该比我清楚。你们27连在刘晓萍的死亡死记录上写的是突发心脏病。我是搞医的。你蒙哄别人,却蒙哄不了我。刘晓萍是有心脏病,但她的心脏病并不是很严重,她只是在受到了剧烈的惊吓和刺激。才会出现供血不足导致休克。如果不及时抢救,就会死亡。刘晓萍死后,我去看过她的尸体。她两眼圆睁,根本就不是突发心脏病痛苦的表情,而是受到惊吓非常恐惧的表情。我也问过你们27连的知青。刘晓萍是晚上九点死在伊春山上的。 那么晚了,又是谁把她约到了伊春山上呢?只有你,因为你是她的男朋友。在27连也只有你能约的动刘晓萍。刘晓萍上了伊春山后。看到了她不该看的东西,受到了惊吓,最后吓死在了伊春山上。刘小平的死,你侯福来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这也就放在了你们27连没有人报警。你才能坐在这儿涮羊肉,吹牛逼。如果放在前几年,你侯福来还保不准在那个黑屋子里喝茶呢”! 听了牛永红的话。侯福来惊呆了。 刘晓萍死了快半年了。他以为这事就算过去了。没想到牛永红又提起了这件事。 侯福来警惕的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人注意他们两人的谈话。胡丽和梅怡也不在了,好像是去了厕所。 只有赵金东露出一副惊愕的表情,在那儿傻坐着。 侯福来隔着冒着热气的铜火锅。冷冷的盯着牛永红说: “牛永红,你在调查我,你信不信我弄死你”? 牛永红听了侯福来的话,停止了捏手指关节的动作,把含在嘴里的香烟拿了出来。抬起头来呆呆的看着侯福来。稍微有点儿变形的国字脸不自然的抽动了两下,露出了畏惧的声色。 牛永红和死去的刘晓萍都是天津津南区咸水沽的人,牛永红是六二年来北大荒的知青。 他和农三团的政委祝小军是同一年来的伟大荒。 牛永红在天津津南区咸水古读高中时就是学校的文艺骨干,吹拉弹唱样样精通。来到北大荒农7师后。还没有往连队分。就被农7师文工团给相中了。 正赶上那年师文工团要排演洋板戏《红灯记》,缺一位男主角李玉和。 牛永红漂亮的国字脸。为他赢得了李玉和这个正面人物的角色。 《红灯记》排到一半,牛永红就和扮演李铁梅的上海女知青好上了。等到这部戏拍完,牛永红早已把李铁梅的肚子搞大了。 文工团的领导看这事实在瞒不下去了,就上报到师政治处,很快师政治处的处理结果就下来了,牛永红和那位被搞大肚子的上海女知青被调离文工团。 牛永红被调到伊兰屯卫生院。 那个上海女知青被调到了伊春县造纸厂,当了一个普通的工人。 两人本来就没有太深的感情,事情处理完后,他们就各奔东西,不再来往了。 牛永红是那种处处留情,又不负责任的男人。走到哪儿都要制造点桃色新闻。 去了伊兰屯卫生院后。又和好几个女护士有了暧昧关系。甚至连女患者都不放过。 就是因为爱搞破鞋,牛永红来北大荒快十年了。还是个让人看不起的男护士。 算他幸运,赶上了十年运动。 在这特殊历史时期。牛永红把他用在女人身上的功夫,分出一半来用在了男人的身上。 在伊兰屯卫生院,今天批这个,明天斗那个。很快就把伊兰屯公社卫生院革委会主任的大权抓到了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过了年他就能坐到伊春县卫生局革委会主任的位置上。 他今天是来伊兰屯饭店宴请县革委会的几个领导吃饭。 没想到一进饭店就看到了梅怡。他本想过来碰碰运气,却三闹两闹和他的旧情人侯福来给掐上了。 看着侯福来两眼露出来的凶光牛永红心里想,他侯福来能让刘晓萍轻易的消失掉,我又去招惹他干什么? 他见梅怡和胡丽朝这边走来,心想,趁梅怡还没过来,赶紧走,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 他站起身来,冲侯福来阴冷笑了笑说: “侯福来,你娘的牛逼,你先嘚瑟着,咱们走着瞧”。 说完,他悻悻的走了。 看着牛永红的背影,侯福来咬着牙冲牛永红骂道: “牛永红,你拿刘晓萍的事来威胁老子,我看你是离死的日子不远了”。 第118章 刘顺醉酒打乌云 和侯福来去依兰屯饭店吃了一顿饭。回来后梅怡发现知青们看她的眼神都是怪怪的。 以前的真诚和友好,都变成了猜忌和不信任。 连她最要好的两个小闺蜜乌云格日娜,邢妍和她说话也是爱搭不理的。 在大院里碰上,她俩也是躲躲闪闪的。 有一天吃午饭。梅怡看见乌云格日娜和邢妍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她便端着饭走了过去。坐下来,刚要和她俩说话。 她俩好像是商量好似的,同时站了起来。不冷不热的说道: “梅怡你慢些吃,我们吃完了”。 梅怡明明看见她俩碗里还有饭。怎么就吃饱了?当着几个知青的面,搞得梅怡很尴尬。 现在27连,有一半的知青进了山。包括嘴上很有功夫的石冬花和假马列。 如果她俩再凑上几句。梅怡会更尴尬的?但是为了工作,为了更早的获得侯福来的信任。为了早日铲除北大荒的毒瘤! 梅怡只能忍受着眼前的一切 也包括她心爱的杨军不理解,和杨军分开有一个多月了,他实在太想杨军了。 她考虑着,该给杨军写一封信了。把这里的情况和杨军大致说一下。让杨军心里好有个准备。 梅怡想了很长的时间,就这么写了起来: “杨军,你好,和你分开有一个月了。昨晚我又打了两个喷嚏。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在想我,而且想的还很厉害。我也很想你,想的很厉害。 想给你写信,好像是我在说,你在听。我有了难办的事。就想让你给我拿主意。我有了喜讯,也想让你和我分享。你现在已经成了我生命中。 不可缺的一部分。你走了的一个月里,咱们27连发生了很多的事。最重要的一件事是东方姐也离开了27连。调到了淡水河对岸的26连。其实,东方姐离开27连是最明智的选择。指导员出事以后,她肯定是在27连待不下去了。迟走不如早走,长痛不如短痛。另外,指导员做出了他人生中最痛苦的选择。和东方姐选择了分手。事情到了这一步。 谁都无力回天。如果东方姐在27连再要待下去。她会受到更大的羞辱和迫害。东方姐走的那天,是我和丁歆姐把她送到淡水河大堤上的。眼看着东方姐被26连的知青接走。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的样子。我的心都碎了,真想和东方姐抱头痛哭一场。 东方姐走后的当天下午。侯福来就迫不及待的召开了一次全连知青大会。他在大会上郑重其事的宣布。撤销东方晓晓女知青排长的职务。东方姐已经走了,侯福来还宣布这个决定。无非就是想发泄一下他。 心中的愤恨罢了。另外咱们27连冬季防木的工作已经开始了。 侯福来没有和周子荣、梁海云商量,自作主张的把27连分成了两个梯队。一个月为期限,轮流进山伐木。第一组由梁海云和周子荣带周勇排进山。第二梯队由他和赵金东带赵红军排进山,我和乌云,邢妍还有丁歆姐都分在了第二组。 严寒到了,室外的生产劳动少了,我们还没有进山的知青也没事干,就和丁歆姐在清理仓库。另外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东方姐走后,东方姐女知青排排长的职位空缺了下来。师组织处决定。由我来接任女知青排的排长。这也是侯福来在知青大会上宣布的。我当时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懵懵懂懂的就答应了。27连有些知青说我是挖了东方姐的墙角,是我把东方姐给挤兑走的,我听了很生气。难过了好几天,最后还是把这个排长给接任了下来,我是这么想的,我不接任,别人也会接任,我接任了这个女知青排长,凭我的党龄,能参加27连的党委会。在党委会上就能旗帜鲜明的站在周子荣这边,也能遏制侯福来他们一伙的胡作非为。 接任女知青排长对我个人也有好处。以后无论是招工、提干还是返城都会优先考虑。你现在是农垦兵团干部学校的学生。毕业以后,最低也是兵团的正连职干部。凭你的能力和才华,有可能就是兵团的营职干部,我任这个女知青排长是准备向你看齐,只有这样,我才能配得上你。本来想和你商量,可是给新海湖干部学校打了几次电话,都没有打通。我就自作主张了,希望你能谅解。 收到我的信后,你给我来封信。 下个月,就该我们女知青排进山伐木了。进山后,我就收不到你的信了。也不能及时给你回信,我会想你的。 小军,今天就先写到这儿,有很多的话想和你说,等你的回信。但愿在进山之前能收到你的来信。 爱你的梅怡,晚草! 梅怡把信写好后,又反反复复的看了两遍,总觉得意犹未尽。还有很多的话要对杨军说。但又不知从哪里下笔。 随着自己侦察工作的深入下去,以后给杨军写的信会越来越少,唯一格外的珍惜现在的每一封信。 她把写好的信又拿了起来。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最后她又大胆狂野的补充了两句。小军,我爱你,下次回来,我一定都给到你。 然后用引号把这两句话给引了起来。后面还加了3个感叹号。 写完后,梅怡的脸更红了。 酒坛子刘顺这几天心情很不好。前几天侯福来、赵金东领着胡丽和梅怡去伊兰屯饭店吃饭,唯独把他给撇下了。听赵金东说他们吃的还是涮羊肉! 刘顺气得不住的在骂娘。侯福来你个狗操的,用我时让我冲锋陷阵。等把大权搞到手后,就卸磨杀驴。 你们成双入对去依兰屯吃饭?把老子一个人扔在家里和知青们啃窝头。你他妈的太不把老子当回事了。同是你的小弟,和臭儿子差别就这么大。 刘顺越想越生气。中午和康兰同在厨房里就着咸菜疙瘩喝了半斤北大荒烧就上头了,骂骂咧咧的和康兰同在食堂里耍起了酒疯。 正好乌云格日娜和女知青其木格来食堂打水。刘顺酒虽然喝的有点多了,但他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他知道乌云格日娜不好惹。便绕开了乌云格日娜和其木格动起了手脚。 拉着其木格的手,非要和其木格喝交杯酒。 其木格是内蒙古东乌旗的知青,六八年来的北大荒。也算半个老知青了。 其木格和乌云格日娜都是内蒙古姑娘。两人的性格却迥然不同。 其木格胆小怕事,性格懦弱,树叶掉下来都怕砸了头。在27连经常被人欺负。 尤其是酒坛子刘顺当上食堂管理员后。 仗着管理着连队食堂,手中有点权力。明里暗里,没少占其木格的便宜。 郭建中当连长时,为这个事经常敲打刘顺。劝他少欺负其木格。为这事刘顺还写过检查。在全连的大会上做过检讨。 后来刘顺消停了一段时间,郭建中出事以后,侯福来当了27连的连长。让他当了食堂的管理员。 刘顺一下子又嘚瑟了起来。他早就想找机会调戏其木格。其木格居然找上门来。 刘顺也不顾旁边还有康兰同和乌云格日娜。 端着酒碗,把带着酒臭的大嘴凑了上来,要亲吻其木格。 其木格被刘顺的举动给吓坏了。带着哭腔说道: “刘顺,你别这样,你忘了你是怎么在知青大会上做的检讨”。 刘顺淫笑着说: 此一时彼一时也,郭建中当连长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你让老子亲一下,老子亏待不了你。 旁边的乌云格日娜看着眼前的情景,气的杏眼圆睁。 乌云格日娜来27连快一年了,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下流无耻的人。 她上前从后面抓住刘顺的头发。照着刘顺那张喝了酒的猪肝脸就扇了过去。 乌云格日娜从小在马背上长大。手里的劲很大,她这一巴掌扇了下去,刘顺原地转了两圈,当时酒就醒了。摸了摸被乌云格日娜扇红的脸,冲着乌云格日娜大骂道: “乌云格日娜,你个蒙古的小叫驴,你敢打老子”! 说完,他抬起腿向乌云格日娜踹去。 酒坛子刘顺在佳木斯读书时就爱和同学打架。架打的多了,也打出些功夫来。出腿的速度极快,乌云格日娜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刘松一脚踢到胸上,站立不稳,向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到了食堂放碗的架子上。知青们吃饭的碗摔碎了一地。 刘顺见乌云格日娜倒地,一时起不来。 便走上前去,骑在乌云格日娜的身上。左右开弓扇了乌云格日娜几个耳光。还不依不饶的骂道: “臭婊子,你敢打老子,老子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以前有杨军在,老子不敢惹你,杨军不在了,你还敢这么嚣张,老子今天教教你怎么做人”。 旁边的其木格见乌云格日娜被刘顺殴打。忙上前抱住刘顺的胳膊,死活不放。 哭泣的劝阻刘顺: “刘哥,别打了,这样打会把乌云格日娜打坏的”。 刘树得势不让人,把胳膊一甩,把瘦弱的其木格摆了个跟头,其木格也坐在了地上。 就在刘顺还要打乌云格日娜的时候。 康兰同把知青们都喊来了。跑在最前面的是梅怡和邢妍。听康兰同说刘顺正在殴打乌云格日娜,比谁都着急,撇下手中的活就跑来了。看见刘顺骑在乌云格日娜的身上。 梅怡气的浑身发抖,也顾不上便衣警察的纪律。上去用右手锁住了刘顺的喉咙。 刘顺被梅怡锁住了喉咙,出不上气来,不大的母狗眼翻卷着白波 “呜!呜”的想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梅怡见刘顺的脸变了色。便松开了手。 顺带着用肘轻击了一下刘顺的脑袋。刘顺重重地趴在了地上。 梅怡的这一连串漂亮的擒拿动作。须臾间就把刘顺给制服了。 正是吃中午饭的时候。陆陆续续来食堂吃饭的知青,都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 乌云格日娜从地上站了起来。 两眼喷着怒火。披散着头发,顺手从案板上抄起一根擀面杖照着刘顺的脑袋就砸了下去。 梅怡眼疾手快,左手一挡,擀面杖从刘顺的脑袋边落了下来,重重的砸在了刘顺的肩上。 刘顺也顾不上疼痛,爬起身来,一瘸一拐的向外跑去。 侯福来闻讯也赶了过来,他大声的责问乌云格日娜为什么要打刘顺? 刘顺见侯福来到了。急忙的躲在了侯福来的身后。 乌云格日娜听侯福来的口气,是在袒护刘顺。心中着急,连话也说不出来,伏在梅怡的肩上大哭了起来。 康兰同怕侯福来问起他事情的原委。他既不想为乌云格日娜说话,也不想偏护刘顺!便提了个水桶去外面提水去了。 倒是性格懦弱的其木格一五一十的向侯福来讲起了事情发生的经过。 侯福来听完木其格叙述!把躲在身后的刘顺拽了出来,用手指着刘顺大骂道: “酒坛子。你他娘的狗就改不了吃屎,当初你在全连知青大会上是如何讲的?如何做的保证。老一点儿的知青现在可都在场。你在知青大会上痛哭流涕的保证以后再也不欺负其木格了。你的保证书现在还放在连部的档案袋里。郭鬼子这才饶了你,没有把你交上去。你今天喝酒喝到狗肚里了。喝醉了就不知自己姓什么啦?今天要不是看在你喝醉的份上,非把你交到师保卫处。让保卫处的红卫兵,在你脖子上挂双破鞋,让你再嘚瑟。对了,回头你再给我写份检查,态度要诚恳。明天要在知青大会上做出深刻的检讨。直到其木格满意为止”。 骂完,侯福来又用商量的口气。和其木格说: “其木格,你看这样处理行吗”? 其木格是个善良单纯的姑娘。 见侯福来用商量的口气和她说话,忙诚惶诚恐的说: “行,行,连长你说了算” 侯福来把其木格这头按住了,便回过头来对乌云格日娜说: “乌云格日娜,刘顺做的不对,可他毕竟是喝了酒,你不该不问青红皂白上来给人家两耳光。说话怕揭短,打人怕打脸。刘顺是咱们27连的管理员,被你两耳光扇下去,面子挂不住,当然要对你大动拳脚。不过又被梅怡来了个漂亮的锁喉,差点被锁的背过气去。这也是他咎由自取,你们之间就算扯平了。以后谁也不能再纠缠谁了。 侯福来表面上在训斥刘顺。然后又装模作样的批评了两句乌云格日娜。各打五十大板,好像是处理的很公正。其实他是又一次袒护了他的小老乡刘顺。 把刘顺的流氓行为定性为酗酒闹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侯福来把这件事处理完后。几个胆子大的老知青嘘嘘了几声。表示对侯福来处理的结果不满。 梅怡也是无可奈何的拍了拍伏在她肩上痛哭的乌云格日娜。 重重的叹了口气! 第119章 剪不断,理还乱! 从明山县城回来后,杨军和邵慧澜的关系就更加微妙了。 这个月连着两个星期,五十三班都没有安排化学课。 杨军非常想见邵慧澜,把两人的关系彻底捋清。不要因为她父母的一句指腹为媒,让邵慧澜陷入更深的误会。 杨军不好意思去邵慧澜的宿舍去找她。他怕那些爱开玩笑的女教师让他更下不了台! 星期五,在食堂里碰见了邵慧澜。邵慧澜就没有给杨军解释的机会,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端上饭菜,和后勤处的女教师说说笑笑的回到宿舍。 越是这样,杨军的心里越不踏实。尤其是刚才邵慧澜临出门时的回头一瞥,时间很短,就那么一瞬间。 杨军知道邵慧澜是放不过他了,杨军站在那儿挠了挠头皮,他确实犯难了,他想把自己心烦事和别的同学聊聊。 来到干部学校的时间太短,他还没有交到可以谈心的朋友。不像之前在27连,有张海波,有梁海云,遇到麻烦事可以和他俩倾心交谈 在这里,高红旗倒是可以谈。可高红旗大大咧咧的性格,也给他支不出什么好招。 最后他决定还是要找邵慧澜谈一谈,明明白白的告诉邵慧澜自己确实有女朋友,然后再让邵慧澜去做她父母的工作。这样把话说明,对谁都有好处。 但找邵慧澜提这事,必须有个委婉的理由,不然一见面就提这事。那样会伤了邵慧澜的自尊心。自己心里也难受。 他突然想起,来干部学校前,农7师的师长孙启民曾委托他办的一件事,孙启民让他向干部学校的校长李重民转交的一封信。 他来干部学校已经很长时间了,一直没有机会和理由单独见到李重民。 让邵慧澜帮助他。既能见到李重民校长,又能找到单独和邵慧澜在一起的理由了。 他想邵慧澜一定会帮他这个忙。 来干部学校有两个多月了。他确实也喜欢上这个任性美丽的女教师了。 但喜欢邵慧澜和喜欢梅怡是不一样的。 星期五的晚上。杨军终于在干部学校的图书室里碰见了邵慧澜。 晚上,杨军和同学们在宿舍里杀了几盘象棋,把许建国、金朝中和梁彩英等几个人收拾了个服服帖帖。没有人愿意和他玩儿了。 杨军觉得没意思。便叫上高红旗来到了学校图书馆,想从图书馆里借几本书回去看。当他俩走进图书馆时,看见邵慧澜一个人坐在一张桌子旁,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着一本书。 杨军觉得机会来了。便附在高红旗的耳边,和高红旗耳语了几句,高红旗用手指着杨军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从书架上随便拿了一本书就走了。 杨军看着高红旗离开图书馆。便径直向邵慧澜走去。 其实邵慧澜早已看见杨军和高红旗了。 他见杨军和高红旗在嘀咕什么,随后高红旗就一个人走了。她也不知道杨军和高红旗在玩儿什么鬼把戏。 但她知道杨军肯定是要过来找她。便悄悄把不远处的一把椅子拉到了她的身边。 然后又装模作样的看起书来。杨军不知道邵慧澜已经发现了他。走过去向邵慧澜问道: “邵老师,您这儿有人吗?我可以在这儿坐吗? 邵慧澜偷着一乐。把以前的一句俏皮话又抛了出来说 “随便”。 说完把手中的书合上,笑着对杨军说: “杨军,图书馆那么多的空座位,你非要问这儿有人吗?你什么意思? 杨军也不像以前那样在邵慧澜面前拘谨。他大大方方的坐在邵慧澜旁边的椅子上,拿起了邵慧澜放在桌子上的书看了起来。刚翻了两页,惊诧的问道: “邵老师,你改行了,不教化学,准备教中国革命史?怎么看起《解放天津》来了? 邵慧澜把书从杨军手里拿了过来,看了看封面上的四个大字《解放天津》。便说道: 当年四野部队在攻打天津时。我父亲调到四野攻打天津的总指挥部。准备做接手天津的工作! 在刘亚楼司令的指挥下参加了攻打天津的战役。昨天我爸把我叫过去,让我给他找一些解放天津的资料,他要写一篇解放天津的回忆文章。这不,我连中午饭都没吃,就来图书馆给他找资料来了,找了半天,就找到这么一本有价值的书,我也不知道这本《解放天津》能不能帮助我父亲把他的回忆文章写好。 杨军听邵慧澜说他爸要写解放天津的回忆文章,一下子来了兴趣。 忘了来找邵慧澜的目的,滔滔不绝的给邵慧澜讲起了第4野战军是如何解放天津的,杨军说: “天津市1948年1月解放的,天津战役是东北第4野战军打完辽沈战役后入关打的最大的一次攻城战役。这场战役是由第4野战军参谋长刘亚楼将军指挥的。国民党防守天津的是傅作义手下悍将陈长杰。攻打天津也是平津战役最重要的一战。如果天津能守的住,傅作义就不会轻易的交出北平,会给他和共产党的谈判增加筹码。当时天津能否解放成为中外媒体关注的焦点,这里面还有个小小的花絮”。 邵慧澜毕业于清华大学,学的是化学化工专业,对中国革命史只是一知半解。杨军给他讲的天津战役很详细,深入浅出。有时间,有地点,还有人物。邵慧澜听的很入迷,他两眼盯着杨军,脸庞红红的,要杨军继续讲下去。 杨军也被邵慧澜的认真执着所感动,他看了一眼邵慧澜,又接着讲了起来: “天津是当时中国的第三大城市,日本在天津修筑了大量防守工事,傅作义占领天津后又让他最信任的将领陈长杰任天津城防司令。 又对天津的城防工事进行了扩建和加固。 当时的北平的谈判正在进行,能否顺利解放天津,是北平谈判成功和失败的关键。当时中外记者问起了解放天津的时间,国民党的谈判代表邓宝山伸出了三个手指头,记者问他是什么意思? 邓宝山骄傲的说,天津城固如金汤,共产党解放天津少说要三个月的时间。记者们又问起了当时华北军区司令员聂荣臻将军。共产党解放天津用多长的时间?聂荣臻也伸出三个指头。记者问臻司令,你也同意邓长官的预测吗?打下天津用三个月的时间,聂荣臻笑着摇了摇头说,我的三个指头不是三个月,是三天的时间。聂荣臻的话让在场的中外记者大为哗然,双方的将领预测解放天津的时间也太悬殊了。 1月是15号,天津战役打响后,刘亚楼率领的第4野战军5个主力纵队仅用了29个小时就解放了天津,活捉了天津警卫司令陈长杰。正因为解放天津的时间短,伤亡小!傅作义彻底动摇了坚守北平的信心。天津解放不出两个月,傅作义就交出了北平,随后北平也宣告解放”。 杨军讲到这儿,停了下来,翻了翻《解放天津》,说: “这本书讲的很详细,从国共两党在天津战役中的军队配置和解放军在解放天津中的战斗细节都做了详细的说明,我刚才只是给你做了个大概的介绍。伯父要写回忆录,这本书很不错”。 邵慧澜听了杨军的话,仍旧深深的盯着杨军说: “杨军,你讲的真好,我读书时不太喜欢历史,总觉得历史枯燥无味,今天被你讲的中国革命史深陷其中。杨军,要不这样,书我也不借了,你去帮助我爸爸写回忆录,正好我爸妈还想见见你。他们让我告诉你,这个星期日去我家吃饭”。 杨军刚才还绘声绘色的给邵慧澜讲天津的解放,听了邵慧澜说邵校长和林老师要要让他去家里吃饭,不由得又紧张了起来。 忙向邵慧澜问道: “前几天不是刚去你家吃过饭吗?现在又让过去吃饭,什么意思,我不去”。 杨军一着急,耍起了小孩脾气。邵慧澜看着杨军紧张的样子。噗哧一笑,说: “上次让你去我家吃饭,是我的意思。这次让你去我家吃饭,是我爸妈的意思,他们是请老朋友的儿子。 表示老一辈对晚辈的关心,意义不一样,去不去由你”。 杨军本来是想和邵慧澜明确提出他有女朋友,让她和邵校长和林老师说一下,不要弄巧成拙,出现更大的尴尬。 看着邵慧澜认真的样子,他实在是张不开口,他真怕伤邵慧澜的心。 杨军认真的想了想,决定先不提这事,等等再说。 邵慧澜没有明确表示要做他的女朋友,他又何必把这层窗户纸捅破呢?捅破这层窗户纸,两个人的关系就更难处了。至于邵校长和李老师那儿也好说。他是杨奋斗的儿子。作为晚辈去长辈家走动走动。那也是人之常情的事。想到这儿。杨军坦然了许多。 接下来他应该完成老师长孙启明交给他的任务了。他笑了笑,扬起阳光俊朗的脸颊说道: “行,既然是伯父,伯母出于对下一代的关爱,明天我就再去你们家讨饶一顿。不过邵老师,我还有一件事要你帮忙。 邵慧澜见杨军答应的挺痛快,便笑着对杨军说: “什么事,你说。看我能不能帮上你的忙”。 杨军抬起头来看了看,图书馆里已经没有了几个人。图书馆的管理员不停朝他们这边张望。 他抬手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已经是晚上9点多了,是该走的时候了,他盯着邵慧澜说: “邵老师,我想见一下咱们干部学校的校长李重民,你帮我引荐一下”。 邵慧澜听了杨军的话,警觉的问道: “你要见李校长干什么?有什么事关明诚不能解决吗?你和我父亲说一下也行啊。干嘛非要见李校长呢”? 杨军看了看四周,低声的说: 我来新海湖干部学校的时候,我们农七师的师长孙启民把我叫到了他的办公室,交给我一封信。让我来干部学校后,一定要当面交给校长李重民,并把他目前的处境让我和李校长讲一下”。 邵慧兰听了杨军的话,迟疑了一会儿说: “李校长和我爸一样。他除了任星海湖干部学校的校长,还兼任八一农垦大学的校长。李重民和八一农垦大学的党委书记余怀宝在工作上有分工。余怀宝书记侧重八一农大的管理工作,李校长重点在干部学校的管理和建设上。李重民校长和我爸一样,大部分时间在八一农垦大学办公。咱们学校的日常工作由副校长秦国风主持。这个星期,李校长就没来干部学校上班。你要见他也好办,明天去我家吃饭,吃完中午饭后。我领你去李校长家,他家和我家,还有苏阿姨家,都在干部家属楼。从东数第一家201是于怀保书记的家。李校长住202。对了,杨军,明天给李校长送完信后,再去趟苏妈妈家。上个星期日,我回家在楼道里碰见了苏阿姨和大姨,他们又在念叨你呢!你去看看她们,她们像你的母亲一样牵挂你”。 杨军用手轻轻的抚了一下他蓬松的头发,笑了笑说: “行,明天有时间我去看望一下苏妈妈和大姨,我也挺想念这两位老人的”。 看着杨军真挚、明亮、动人的眼神。 邵慧澜一直在心动着,她总是自己和自己较劲,可她是真的喜欢上杨军了。 杨军来干部学校报到的第一天。 邵慧澜就被杨军英俊潇洒的外表所吸引。通过一个月的接触,无论是在课上还是在课下,杨军咄咄逼人的帅气,以及杨军身上特有的气质,学识,才华深深的打动着邵慧澜。 之前无论是在清华大学读书,还是回到新海湖干部学校教书,邵慧澜还从未见到过像杨军这样优秀,这样让她心动的男孩子。 就是这个北大荒的知青给了她情感的致命一击,彻底打乱了她的生活节奏。 邵慧澜表面上装的若无其事,几天躲的不见杨军,见了面又装的和杨军吵吵闹闹,调侃,讽刺。 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爱上杨军了。她之所以这样,是她放不下作为一个美丽女教师的矜持。 再就是为了收获杨军的爱。邵慧澜也玩了个小小的计谋“欲擒故纵”。 邵慧澜是个正直善良,有心计的姑娘,表面上对杨军大大咧咧,满不在乎。 其实邵慧澜一直在注意着杨军。杨军在篮球场上打篮球,邵慧澜就混在同学们中间,一直看着杨军,欣赏着杨军。杨军在教室和同学们玩儿下棋,邵慧澜就在一旁静静地观看。 只不过是杨军做事太认真太专注,没有发现邵慧澜罢了。邵慧澜是在给杨军制造一种爱的错觉,让杨军不断的想自己。 邵慧澜让杨军去她家吃饭,也是委婉的在告诉杨军,你来我家吃饭。就等于我父母都接受你了,你不至于无动于衷?她是在给杨军心理上施加压力,让杨军主动向自己表达爱。 也许是他们认识的时间太短,杨军还真的无动于衷。 邵慧澜是老师,又是校长千金还有极高的颜值,她更无法向杨军开口,就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 杨军收到一封农7师27连的来信,邵慧澜从字迹上能看出,信是出自一个女孩子的手笔。当邵慧澜调侃是他女朋友写来的信,杨军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但从杨军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来信内容的那种神情,写信的女孩应该是杨军的女朋友。 邵慧澜心当时就凉了。在以后的一段时间,杨军总是不冷不热,这让美丽高傲的邵慧澜很是伤心。 他们俩的关系还没有到了谈感情的时候。 就在邵慧澜准备放手的时候,杨军去他家吃了顿饭,父亲又给她和杨军整出个指腹为媒来。冥冥之中,邵慧澜觉得她和杨军之间还有没续完的姻缘,不管杨军有没有女朋友,她都要放手去搏一搏。 爱情从来都是自私的,在美好的爱情面前,自己更应该当仁不让。她突然有了个冲动的想法。 她想找个机会悄悄的去一趟伊春县,去一趟农27连,偷偷的见一下那个像山一样横亘在他面前的梅怡。 看看这个梅怡有多漂亮,看看她和梅怡有没有可比性,因为她太喜欢杨军了,有一线希望,他都要试一试。 第120章 慈爱耿直的苏妈妈 俗话说:三九,四九,冻破碌碡,北大荒的三九更是凄寒无比。 星期日这天应该是三九的第八天,往年三九和四九这几天应该是北大荒最寒冷的日子。 没有特殊的事情,北大荒的人都习惯猫在家里,习惯窝在火炕上,很少有人出门。 六九年的冬天。从一九到三九,还没有真正的寒冷过,现在已经到了三九、四九的交际日,北大荒还是没有人们想象的那样寒冷。 杨军和邵慧澜昨天晚上在图书馆里已经约好了,星期日,他们要坐早上的班车去县城。 到了县城,先去看望苏妈妈,去邵慧澜家吃中午饭,吃完中午饭再去李校长家,明天早上,干部学校西大门临时候车室里不见不散。 星期日,杨军又起了个大早,他没有惊动徐建国、金朝中、梁彩云自己一个人悄悄的起来,穿上苏妈妈给她做的里外全新的棉衣,去水房里洗了一把脸,然后向西门外的临时候车室走去。 青海湖干部管理学校和其他农垦部队不一样,虽然它的规模不大,但它是农垦兵团的正师级单位,校长李重民甚至是副兵团级的干部, 实行的是全军事化管理,每天早上6点钟起床,优雅的起床号,伴随着男女学生的喊号声此起彼伏, 星期日是学校规定的休息日,起床号停吹一天,校园一下子就变得寂静无声了。 学生们都在享受一周里难得的自然醒。 校院除了个别值班的干部外,很少有学员在清冷的校园里走动。 杨军走进西门外的临时候车室。他惊奇的发现,候车室大变样了, 以前候车室是干部学校师生们自己简易搭建的几间房,既不挡风又不避雨。也没有桌椅,只有几个比较粗笨的树木墩子,横七竖八竖八的摆在那,候车室显得又脏又破。 现在大不一样了。候车室的面积没有加大,但四周和屋顶却加固了不少的木料。 这样,候车室摭挡住了风雨,屋里一下子暖和了起来。 屋里那些粗笨的树木橔子也不见了,四周整整齐齐的摆放了两排木制椅。 最让杨军惊奇的是,候车室还多出个土炉子来,炉子里燃着熊熊的火焰。 楼子靠北墙的一侧还码着不少松木的柈 外面的天已经微微的亮了。候车室来了不少准备去明山县城的师生。 他们三三两两的坐在四周的椅子上谈笑着。 杨军发现邵慧澜还没有来。候车室里他认识的人不多,他正准备找一张空椅坐下。 这时靠北墙一个打扮很妖艳的女人在向他招手,杨军仔细一看,原来是秦国风的爱人米婉花老师。 杨军只是来干部学校报到那天接触过一次这位副校长的爱人。 以后在干部学校也见过几次,见面也只是点个头,打个招呼,还从来没有和这个名声不怎么好的女人深聊过。 米婉花的旁边,坐的是同样名声不好的女教师陈艳艳。杨军不情愿的走了过去。坐在了米婉花旁边的椅子上。 米婉花翻动着一双浅蓝色的眼睛,正和周围的几个女教师在吹嘘。 我家国风主持干部学校的工作后,把咱们师生的冷暖时刻挂在心上,事无巨细都要亲自抓。 候车室是咱们校师生自发建筑的,国风来过几次后。发现候车室破旧,夏不摭雨,冬不挡风。然后亲自带着几个师生,把候车室重新修建了一次,候车室现在焕然一新。我们家国风付出了巨大的努力和心血。 米婉华夸大其词的夸奖秦国风,引起候车室的几个师生不住的在嘲笑。 米婉花见高大帅气的杨军听话的坐在了她的身边,浅蓝色的眼睛变得格外的媚柔她笑着对杨军说: ”小杨同学,你也去县城啊,要不和我们一起玩,中午老师请你吃明山县的铁锅炖鱼”。 陈艳艳在旁边也附和的直点头。 杨军和米婉花陈艳艳不是太熟悉,因此他多了个心眼,没有把他去明山县城的真实意图告诉他俩。 出于礼貌,杨军还是简单的应付道: “谢谢米老师。我去县城看望一个人,不能陪你了,真不好意思”。 米婉花和陈艳艳听了杨军的话,很失望的相互看了一眼。 失望归失望,但她俩还是很开心的。能和杨军这样英俊潇洒、才华横溢的知青坐在一起聊天,打发时间。已经是一件很快乐的事了。 之前米婉花怕杨军认出她就是半年前在27连干尽坏事的哑女。她只是在杨军来干部学校报到的那天,小小的试探了一下杨军。之后,她和杨军没有太多的接触,他现在才发现,杨军真的是一点儿都认不出她来了。 米婉花最近的心情很不错,远东情报局来电一下子就少了。也不给她安排任务,她和姨夫交接工作的失利,情报局也没有来电问责,姨夫也不来电和她联系,好像没有她这个人似的。 米婉花估计国这个国家出事了,顾不上她了。 米婉花知道这只是暂时的,远东情报局花了那么大的力气。 培养了她和她的间谍网。不会让她只拿工资不干活的。她现在的心态就是过一天算一天。 她是个女人,也不想过那种刀尖上舔血的生活。 还有一件更让她开心的事,他最近老爱吃酸的。月经也停了,浑身乏力。他抽空去明山县医院检查了一下。医生明确的告诉她,她怀孕了。 她听了医生的话,一下子惊呆了,喜极而泣,虽然他和秦国风成家没有夫妻之实。 但她和不同男人先先后后有过近20年的性生活,从来没怀过孕,他怀疑是自己有问题。 没想到快40岁的人了,竟然怀上了孩子。 他知道这孩子肯定不是秦国风的!那是谁的呢?是侯福来的?他上次去佳木斯正好是危险期,也许就是那次怀上了侯福来的孩子。 还有一次,他和干部学校49班的一个知青干部有过一次。也可能是怀上了那个男学员的孩子,管他是谁的孩子,她都想要这个孩子。 这也是她多年来的一个梦。再有两个月就要过年了。她一高兴就约上陈艳艳去明山县城买过年的衣服,没想到还没上车就碰上了杨军,杨军居然还是没有把她认出来。 她这一高兴,话就多了起来。 扭过身来,摸着杨军身上的新棉袄,笑着对杨军说: “小杨同学,谁给做的新棉袄?里外全新,棉花絮的可真厚,还是当年产的新棉花呢。说完后,米婉花又把陈艳艳叫过来说: “艳艳你看,杨军的这身棉衣做的多好,针迹又细又密,女工做的多好”。 陈艳艳看完后也是“啧!啧”的不住赞成。 “杨军,谁给你做的?邵慧澜肯定没有这手艺”。 杨军拍了拍身上厚厚的新棉衣。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 “是八一农垦大学的苏妈妈给我做的”。 米婉花听了杨军的话,惊讶的问道: “苏妈妈?你说的苏妈妈是不是八一农垦大学的苏萍苏书记?苏书记为什么要给你做棉衣?你和苏书记是什么关系?你这么年轻就是农垦兵团的副连职干部。又被保送到干部管理学校读书,你和苏书记的关系肯定不一般”。 杨军笑了笑,没有再言声。 这是开往明山县的班车,开了进来。 杨军和米万花、陈艳艳走出临时候车室。上了汽车后,发现邵慧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上了车,坐在班车的最后一排。 杨军知道,邵慧澜旁边那个空座位是给他留的。他走了过去,刚要坐下,邵慧兰低声的制止道: “小杨同学,这儿有人,你还是和你的米老师坐在一起。我见你们挺聊得来。 杨军知道邵慧澜看见刚才他和米婉花在一起了。 并且他们之间谈话也听见了,不然邵慧澜不会叫他小杨同学。 杨军。现在是越来越懂邵慧澜了,知道邵慧澜是个爱耍点小孩子脾气,爱吃点小醋的姑娘,尤其是在他的身上。 杨军也不介意,冲邵慧澜笑了笑,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坐下来对邵慧澜说: “我和米老师、陈老师都不熟悉,我来干部学校报到的时候,是米老师接待的我,我欠她一个人情,早上我来候车室时,你还没到。她俩见我一个人,就把我喊了过去,顺便和我聊了几句”。 邵慧澜不服气的说: “还随便聊几句,我见那两个老女人在你身上又摸又捏,那是在干什么?我可全看见了”。 杨军知道邵慧澜是误会了,便笑着说。 米老师见我身上穿的新棉衣,问我是谁做的?我说是八一农大的苏妈妈做的”。 邵慧澜讥讽道: “我知道你是在显摆。我告诉你啊,以后少和米婉花来往,你再和她来往,我就不理你了”。 杨军诧异的问道: “米婉花是干部学校的老师,又是秦副校长的爱人,人家主动和我说话,我不能不理人家”? 邵慧澜起身看了看坐在最前面的米婉花和陈艳艳说: “让你别来往,你就别来往,米婉花在咱们干部学校的名声一点儿都不好,作风轻浮,攻于心。听说她上个月和49班的一个男学生通奸,被学校保卫科逮了个正着。那个比她小一轮的男学员被干部学校退回了原单位。没往上提半级,返回了原单位降了一级,从副连直接降到了副排。听说那个男学生在农场有个很漂亮的女朋友,女朋友听到这个消息后,回去就和他分手了。一个很有前途的基层干部,就这样让米婉花这个老女人给祸害了。 米婉花有人替她说话,只给学校写了个检查,就万事大吉了。因此我才让你以后少和米婉花这个老女人来往,小心她把你也给祸害了”。 看着邵慧澜认真的样子,杨军想了想,郑重的点了点头。 杨军和邵慧澜在明山县的长途汽车站下了车。先去了明山县副食品门市部,买了两份水果和点心。邵慧澜好奇地向杨军问道: 杨军你买水果和点心干什么?还买上两份。 杨军神秘的笑了笑说: “一份是买给苏妈妈的。另一份是买给你爸妈的,老是空手去,那多不好意思啊”。 邵慧澜看了看杨军说: “这还差不多,算你聪明”。 干部家属楼的203上着锁,邵慧澜知道他爸妈没有下班。八一农大的教学任务重,只休星期六,不休星期日。邵慧澜的父亲虽然是农大的副校长,但很讲原则,从不搞特殊。星期日照常上班。 邵慧澜也没多想,领着杨军来到208室的苏萍家。 苏萍担任八一农大的副书记,也是校领导,她今年刚从校领导的岗位上退了下来。一般的情况她很少去学校,除非学校有重大的活动。 邵慧澜和杨军走到苏萍的家门口时。正好苏萍往外送学校的两位同事。看见杨军和邵慧澜站在门口。 既惊讶又高兴。 把两人拉进了屋。苏萍还是那样的温和,恬静,平易近人。 她看见杨军穿着她亲手做的棉衣,格外的开心。笑着对杨军和邵慧澜说: “孩子们,我知道你们这个星期日肯定要回来,刚才八一农大的两位同事约我去学校跳忠字舞。我都没去,就在家里等你们俩”。 杨军和邵慧澜惊讶的相互看了一眼,齐声的问苏萍问道: “苏妈妈,您怎么知道我们今天要来”? 苏萍笑了笑说: 今天早上太阳刚露脸,咱们干部家属楼前那棵老榆树上的喜鹊就叫个不停,我猜你俩会来,上次你们回来,就和你们说好了,中午在邵校长家吃饭,下午来苏妈妈家吃铁锅炖鱼,结果你们吃了中午饭就回学校了。害得我和你们的大姨空等了一场。这次你们回来补上次的饭。 上次你们没有吃的那两条大白鱼,让你们大姨冻在了外面。林老师早上上班的时候。过来告诉我,今天中午八一农大临时有事,教育部有个工作组要来八一农大检查工作。她和邵校长中午就不回来了。让我安排你们吃中午饭,因此我知道你们一定会来,早上我就和你们的大姨就把那两条大白鱼收拾好了,就等你们了”。 邵慧澜听了苏萍的话,站起来要去帮大姨的忙。 苏萍赶忙制止道: “慧澜就别去添乱了,你们的大姨已经把鱼炖在锅里了,现在厨房里也没有什么事。等一会儿鱼冻熟了,咱们就开饭”。 苏萍看见杨军放在桌子上的水果和点心。嗔怪的对杨军说: “孩子,你们来就来,干嘛非要买这些东西?以后可不能这样虚头巴脑的。再这样,妈妈可真要生气了”。 邵慧澜听了苏萍的话,向杨军伸了伸舌头,两人不好意思的笑了。 今年的冬天本来就不是很冷。八一农大家属楼的暖气烧的也好,屋里很暖和。杨军不一会儿就感觉到热了,他站起来把苏萍给他做那件厚实的新棉衣脱了下来。挂在苏萍家的衣架上,里面就剩下一件洗的快要发白的军用衬衣。衬衣的左袖口撕开一个小口子。杨军意识到不雅,忙用右手往下拽了拽。 这一不经意的动作,还是让苏萍发现了,微笑着向杨军问道: “孩子,你的袖口怎么破了这么大的口子?来,脱下来,苏妈妈给你缝缝。 在一旁的邵慧澜抢着说道: “苏阿姨,我知道他的衣服是怎么破的。上个星期天,他们班和54班比赛篮球,他在跳投时被54班的一个队员拉了他一下,结果就把衬衣拉了个大口子”。 杨军挺纳闷,邵慧澜怎么就知道这么清楚? 他红着脸把衬衣脱了下来。递给了身边的苏萍。 苏萍从针线筐里拿出针线,戴上老花镜。一针一线的给杨军缝了起来。 边缝还边和杨军说: “孩子,你是新海湖干部管理学校的学生。是正连职农垦干部。如果你的学习成绩突出,以后还会挑更重的担子。因此,你在干部学校学习期间,一定要严格要求自己,不要贪玩。你和你的政委祝小军都是好苗子,妈妈看好你们”。 说到动情处,苏萍的脸色潮红。不自觉的给杨军做起了妈妈。 也许是苏萍太投入了。不小心用针扎了一下手。她的手轻轻的抖动了一下。 邵慧澜知道苏阿姨的手被针扎了,心痛的叫了一声。 苏萍轻轻的摆了下手说: “没关系,孩子们,年轻的时候经常这样,说完,她用嘴轻轻的吸吮了一下被针扎的手指头,轻柔的笑了。 一阵阵熟悉的鱼香从厨房里飘了出来。 苏萍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是中午12点了,她把缝好的衣服让杨军穿上,说: “孩子们,该吃午饭了”。 话音刚落,大姨端着一大盆炖好的鱼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苏萍笑着招乎杨军和邵慧澜道: “孩子们,快吃,一会儿菜该凉了”。杨军和邵慧澜不好意思的相互看了一眼,笑了! 第121章 李校长和杨军促膝长谈 饭后,杨军把要去李重民校长家的事告诉了苏萍。 苏萍也没问杨军去李校长家的原因,只是提醒杨军说: “孩子,李校长是个很严肃,很认真,很讲党性的高级干部,是从黑土地上枪林弹雨中打拼出来的共和国开国少将。他反对说假话、说空话,拉帮结派,搞不正之风。因此,你去见李校长,说话一定要注意分寸,该讲的讲,不该讲的就别讲。 以免给李校长留下不好的印象”。 苏萍的一番话,是从侧面询问杨军去李校长家的原因。 杨军是个聪明人,他明白苏妈妈的意思,笑着对苏萍说: “苏妈妈,不是我非要去看望李校长,也不是去李校长家拉关系,搞不正之风,是我们农7师的师长孙启明委托我把一封很重要的信,亲自交到李校长的手里”。 苏萍听了杨军的话,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时,邵慧澜和大姨收拾完碗筷后,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听了杨军和苏萍的话。 嚷嚷着也要和杨军去李校长家,苏萍严肃的向邵慧澜说道: “慧澜,杨军去李校长家是有重要的事,你就别添乱了,跟阿姨在家等着杨军,一会儿他回来后。阿姨有事和你们谈”。 邵慧澜冲杨军做了个鬼脸,调侃杨军说: “杨军,学会走上层路线了”! 新海湖干部管理学校的校长李重民是位仪表堂堂的中年汉子。身材高大,既有军人的威武,又有读书人的睿智和修养。他15岁就跟着跟着东北抗联领导人赵尚志,周保中参加抗联,在东北的黑土地上坚持抗战14年? 四野的部队进关后,李重民留在了东北,任合江省军区司令员,在东北剿匪。五六年从合江省军区司令员的位置上转移到了地方,任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的政治部副主任。后任八一农垦大学的校长,再后来又任新海湖干部管理学校的校长。 李重民作风硬朗,两袖清风,一身正气,在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有极好的口碑。 杨军见到李重民时,李重民刚在学校里接待完教育部工作组回到家中。 当杨军做完自我介绍后,李重民仔细打量了杨军一番,握着杨军的手,声音洪亮的说: 你就是杨军啊,我听说过你,听说你在伊春山上,用双手就把一头熊瞎子给打死了,你的手有多大的力量?当年我们抗联队伍在吉林省梅河口碰到一熊瞎子,十几个抗联战士又是用枪打,又是用刀砍,才把一头熊瞎子给打死。你一个人用手掌就把熊瞎子给打死了,我一直以为是人们编的个故事,我也想见见你,可是最近一段时间,我基本上都在八一农大办公,因此抽不出时间来见你。今天你来了,正好咱们好好聊聊”。 李重民这个抗联老战士很健谈,一上来就没怎么给杨军说话的机会。 等李重民停下来,给杨军倒水的间隙。杨军才逮着说话的机会, “校长,没有你夸奖的那么严重,知青们的传言有点夸大,那个熊瞎之前已被我打了十几拳。把它打蒙了,最后我在它的头上给了它致命的一掌,这头熊瞎子才倒在地上,那也是我的运气好,这头熊瞎子不经揍,我才侥幸把熊瞎子给打死了”! 李重民把杨军的让到沙发上坐下,说: “那可不是碰运气的事,没有过硬的功夫,没有超强的实力。绝不可能把熊瞎子打死,我们干部学校有你这样的青年才俊,那我们干部学校的名声就大了。对了,杨军,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杨军听了李重民的话。从上衣口袋里掏出孙启民信,递到李重民的手里说: “李校长,这是我来干部学校,我们农七师的师长孙启民让我转交给你的。他说,你看了信。就知道了”。 李重民接过信来,从桌子上拿起了老花镜,仔细的看了起来,不大的功夫,李重民就把信看完了。 看完信后,李重明严肃对杨军说: “你们师的情况这么严重。王实秋做了那么多违法乱纪的事,孙启民为什么不直接向上级反映,非要走我这儿的程序呢?我们干部学校和你们农垦师一个级别,只发生横向关系。无权干涉你们的工作”。 杨军看了看李重民说: “李校长,我临来明山时,我们师长嘱咐我说,我们农7师的情况复杂,现在王实秋把持了农七师的党政大权。对和他有不同意见的干部借口政治运动,轻者隔离审查,进五七干校,重者直接送进监狱,我们师长被免职以后,现在只挂着党委书记这一空职,估计他的行动现在也被监视”。 李重民迟疑了一会儿,从桌子上拿起一小布袋烟叶,娴熟的卷了一个大喇叭烟筒,装上烟叶后,点着火,重重的吸了一口。然后把手中的大喇叭向杨军递过去,问杨军: “你抽吗”? 杨军摆了摆手说: “校长,我不抽烟!,况且我也抽不了你这么烈的烟”! 李重民不好意思的笑了,又卷了一根,独自抽了起来。李重民的烟抽的很猛,一只大喇叭筒,没有几口就变成了黑色的大烟圈儿,喷在了屋里。 他把抽剩下的烟屁股按熄在烟灰缸里,这才对杨军说: “我早就知道孙启民不是王实秋的对手,启民这个人工作有能力,但人老实,做事讲原则。而那个王实秋就不一样了,他工于心计,爱玩阴的,人前一套,人后一套,靠阴谋诡计上去了,把踏踏实实工作的孙启明被整了下来。王实秋现在上面有人替他说话,要整倒他确实有点儿难,不过我们可以换一种角度来考虑问题,我们可以让农垦部查王实秋的作风问题,查他的经济问题,从这两个方面寻找突破口。这样,王实秋就会原形毕露。我和王实秋共事的时间不长,当年他和孙启民带领27连,就在我任司令员的合江省垦荒,孙启民当时任27连的连长,王实秋当时任27连的指导员,他和孙启民两个人搭档,从连干到营,从营干到团,最后一直干到师。磕磕绊绊十几年。孙启民还是被王实秋给捣鼓下去了。王实秋这个人很阴,会揣摩领导的心思,在政治上会跟风,他甚至牺牲了自己的爱情。娶了一个目不识丁的小脚女人,因此很受某些领导的赏识。虽然王实秋的业务不扎实精通,最后还是走上了新的领导岗位。不过王实秋也有他的软肋,他这个人很贪,对国家的财产有着强烈的占有欲。六五年任农三团政治部主任。他伙同三团的财务科长,把国家补贴给三团退伍军人安置费窃为己有,事情败露后,王实秋上面有人说话,把罪责全部推给了那位倒霉的财务科长,结果财务科长被一撸到底,最后被下放到了北大荒最艰苦的地区二道河军马场养马去了。王实秋这个家伙的生活作风也很糜烂,它表面一本正经,不苟言笑,一身打了补丁的旧军装常年不离身,身上常带着三样东西,笔记本、钢笔和毛主席语录。走到那里口号不离嘴,暗地里却干了不少违法乱纪的事。 农三师有好几位女知青,被他长期霸占着,他的那个农村小脚妻子和他只有夫妻之名而无夫妻之实,也就是他的个摆设,是他传宗接代的工具”。 李重民作为生产建设兵团的高级干部,这还是第一次坐在这儿和一个基层干部促膝长谈。之所以谈的这么多这么细,他有他的考虑。农七师的师长孙启民在危难的时刻给他来信,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有责任、有义务帮助孙启民度过这个难关。 现在孙启名来信求他,向有关部门领导反映农7师的问题,他不能不管。 刚才看完孙启民写给他的信,他已经想好了,过几天去北京开会,他准备找一下农垦部的有关领导,向农垦部的领导反映农7师的问题。 把孙启民的信交上去。另外,孙启民在信中也提到了这个送信的知青杨军。 孙启民的意思是,农7师需要杨军这样有胆识、作风正派、敢于担当的青年干部,希望杨军在干部学校毕业后,李重民还把他分配回农7师并委以重任。 别的能力没有,这个能力李仲民还是有的。 干部学校的学生毕业以后往哪儿分配?干部学校就能做主,校长李重民就能做主。 想到这儿,孙启民和蔼的和杨军说: “杨军,孙师长的信我会慎重考虑的,你们农7师的问题,我也会向有关部门反映的。我知道你现在是干部学校53班的班长。还是53班的党总支书记,你是管干部的干部,平时一定要以身作则,起个好的带头作用,争取把53班打造成一个优秀的班集体。 等你干部学校毕业以后,我准备还让你回农7师工作。这也是孙启民师长的建议。凭你的智慧和胆识,能有效的抵制王实秋等人的犯罪活动。 杨军很感谢李重民校长作为一位党的高级干部,如此平易近人的和他这样一个小知青谈问题。 他站起身来激动的对李重民说: “老校长,你放心,我一定在干部学校读书期间严格要求自己,把自己的本职工作做好。在干部学校起到标杆带头作用,向农7师向新海湖干部学校交个满意的答卷”。 李重民拍了拍杨军的肩膀,满意的点了点头。 第122章 梅怡的一句“都给了你”惹得祸 去了一趟明山县城,杨军把师长交给他的任务是给完成了,可是自己的事一件没落实,既没有向邵慧澜的父母说明自己有女朋友,也没有和邵慧澜把话明明白白的挑明。 不知是怕伤了邵慧澜的自尊心。还是自己在期待一份更美好的爱情。 杨军为自己这种鄙劣的想法感到惊讶。 他用拳头重重砸了几下自己的头。 从明山回来后,杨军发现邵慧澜看自己的眼光更加灼热了,更加迷离了。 梅怡可从来没有用这样的眼光看过自己。 即使当初他和梅怡朦朦胧胧的热恋时,梅怡看他的眼光总是那样的温柔,恬静,依恋! 现在不是邵慧澜躲他了,而是他躲邵慧澜了! 最倒霉的是,这个星期竟然给53班安排了两节化学课。 杨军想躲邵慧澜都躲不掉。化学课作为干部学校的副课,一个星期安排两节,这还是第一次。 杨军暗暗叫苦。星期二上午最后一堂课就是化学课,杨军响过预铃以后,从后门偷偷的溜进教室,悄悄的坐在了自己最后一排的位置上。 他和高红旗坐一张桌子,高红旗见他坐下后,捅了他一下,低声的说: “杨军,邵慧澜的神情怪怪的,我见她总是往你的座位上瞅,你得注意啊”。 杨军听了高红旗的话,不由得抬起头来向讲台上看去。 上课的正铃还没有响,邵慧兰就风姿卓越的站在了讲台上。 这次从明山回来,邵慧澜更爱打扮了,她今天穿了一身干部学校发的95式女军装。 邵慧澜身上的女军装也是经过裁剪的,穿在她的身上显得苗条而又雅致。 最吸引人的是邵慧澜的脖子上也系了条红丝巾,映衬着她的脸更加白皙的俊俏。 邵慧澜的眼睛没有梅怡的大,但和梅怡一样的水灵,秀美。 杨军隔着前面好几排的同学偷偷地瞅了一眼邵慧澜,还是被邵蕙兰逮了个正着。杨军慌忙的低下了头,这时上课的正铃响了。 今天邵慧澜给53班上的课是酸性、碱性和酸碱的综合反应以及酸碱度的测试。 邵慧澜讲课声音很好听,柔美中略带些沙哑,标准的普通话中偶尔夹带着几句东北特色方言。 53班的同学都爱听邵慧澜讲课。邵慧澜有两个星期没有给53班同学讲课了,今天的化学课,邵慧兰讲的有点心不在焉,有好几处地方明显的出现了错误,她也没有去纠正。如ph测试酸碱度时。大于7她讲成了酸性,小于7他却讲成了碱性,再比如稀释浓硫酸时,把水直接倒入浓硫酸中,台下一些同学都在交头接耳,偷偷的在议论。 好在干部学校的学生都是生产建设兵团各单位的党员干部,比较有素质。况且这些新生干部基本上都比邵慧澜年长几岁,因此没有人起哄嘲笑。 杨军替邵慧澜捏了一把汗,心里想:邵慧澜今天是怎么了?清华大学化工专业毕业,竟然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45分钟的课很快就结束了,邵慧澜也意识到自己好几处地方讲错了。她红着脸大声宣布下课。 然后又低声的说: “杨军同学,你留下,我这儿有你的一封信”! 说完邵慧澜抱着讲仪向杨军走来。 今天的中午,食堂的饭是包子,同学们前两天就知道了。因此邵慧澜一宣布下课。同学们一窝蜂似的向食堂跑去。 邵慧澜从讲台上走了下来,把一个浅黄色的信封放到杨军面前的课桌上,幽怨的看了杨军一眼说: “杨军同学,你的信,你的那个梅怡也是,一个月来了两回信,有那么想你吗”? 杨军看了看信封上,知道是梅怡写来的。她抬头看了邵慧澜一眼,没有说话。从信封里抽出信,匆匆忙忙的看了个大概。 他特别想知道梅怡在信中讲了些什么,看看27连最近有什么新的情况。 邵慧澜在他面前站着,杨军不好意思细想,邵慧澜见杨军看了信后,把信折好,就要往信封里装。忙把手伸了过来,霸道的说: “杨军同学,拿过来老师看看”。 杨军抬起头来又看了邵慧澜一眼,觉得邵慧澜霸道的有点儿可爱。 他刚才把梅怡的来信大致看了一下。没发现梅怡的信里面有什么让人接受不了的词句。 便放心大胆的递给了邵慧澜,邵慧澜把怀里抱着的讲义放到杨军的课桌上。 坐在杨军的旁边,认真的看了起来。 杨军坐在旁边心里想,邵慧澜,我让你看梅怡的来信,也是在间接的告诉你,梅怡是我的女朋友,省得我当面告诉你,你难受,我也难受。 想到这儿,杨军从侧面又打量起邵慧澜来。 邵慧澜从侧面看还真像梅怡,白嫩细腻的脸颊,温柔恬静的神态。 尤其是脖子上那条红丝巾。 就在杨军胡思乱想的时候,邵慧澜已经把信看完。 看完信后,邵慧澜的脸一下子全红了,表情很复杂。 她扭过头来看了一眼杨军,什么话也没说,把信轻轻的放在杨军的课桌上。然后站起身来就往外走,刚走了两步,邵慧澜又停了下来。 邵慧澜觉得自己失态了,就这样不声不响的走了。杨军该怎么看自己?这不是把自己的感情脆弱,把自己太在乎杨军的心理暴露给杨军了吗? 真不该这样,自己是杨军的老师,以后他们的关系该如何处理?她知道自己是真喜欢上杨军了,正因为喜欢,她必须给自己留个机会。 想到这里,邵惠澜回过头来。 装着过来拿桌子上的讲义,满不在乎的冲杨军笑了笑说。 “杨军,你的梅怡现在是排长了,你们俩现在可是门当户对,比翼齐飞比翼起飞了。 完了,邵慧澜红着脸冲杨军又说道: “梅怡也真不害臊!还准备“都给了你”,都给了你什么”? 说完幽怨的看了杨军一眼,转身就往外走,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说: “杨军,别想你的梅怡了,吃包子去”。 看着邵慧澜的背影,杨军心想: 梅怡写的信怎么惹着邵慧澜了? 梅怡什么时候说“都给了你”~ 想到这儿。杨军拿起桌子上的信,仔细的看了起来。看到最后他终于明白了,原来梅怡在信的末尾重重的写了一句话。 “等你下次回来,我全给了你”。 杨军这才恍然大悟,就是这句话,让邵慧澜失去了往日的矜持和庄重。 杨军觉得刚才又做了件傻事,这封信就不该让邵慧澜看。 就在杨军一个人坐在教室里胡思乱想的时候,高红军从后门闪了进来,把饭盒放在杨军的课桌上,说: “杨军,包子,我给你打回来了,饿了,快趁热吃”。 说完高红旗看了看教室的四周,见没有其他的同学,便神秘的向杨军说道: “杨军,你刚才把邵慧澜怎么了?我见她从我身边走过时,眼睛红红的,好像是哭过”。 杨军刚把饭盒里的包子拿在手里,正准备要吃,听了高红旗的话,把包子又放在饭盒里,着急的问道: “邵慧澜哭了?不会,刚才我把梅怡给我来的信让她看了,她刚才走时还笑嘻嘻的!怎么会哭呢”? 高红旗用手指指杨军说: 怪不得邵慧澜哭了,你把梅怡给你的信让邵慧澜看了,里面有很多的话邵慧澜接受不了,看来邵慧澜是真的爱上你了。 杨军知道自己闯祸了,本来是想把梅怡的来信让邵慧澜看,明明白白的告诉邵慧澜,梅怡就是自己的女朋友。 没想到梅怡在信的末尾又给他整出一句“全给了你”! 梅怡的这句:全给了你,让青春美丽的女教师心碎了一地! 青春帅气的杨军更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该如何处理,自己和梅怡的关系,和邵慧澜的关系! 食堂的包子味道很鲜美,杨军吃在嘴里却一点儿味道都没有。 第123章 杨军的来信暴露了伊春真人的身份 自从发生其木格被刘顺调戏,乌云格日娜被刘顺殴打的事件后。 梅怡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更重了。周子荣和梁海云都进了山。现在27连只剩下她自己和侯福来一伙周旋了。 期间,十六处的处长王海刚同志化妆成一个收山货的小贩来过27连一次,批评她工作进展缓慢,杨军离开27连近三个月了,还没有打进侯福来团伙的内部,并且还告诉她。十六处的日子现在也不好过。 公安部的那些新贵们根本就不支持十六处的工作。并且处处前肘。对十六处的工作指手划脚,横加指责。 他手下的好几个科长都被调离了十六处,肖兰也被调走了,他现在的工作举步艰难,他是出于一个共产党员的责任,出于使命,完成北大荒间谍案的侦破工作。 他这次来北大荒主要任务是来督促梅怡的工作。并且对梅怡以后工作做了重新的部署。 让梅怡尽快打入侯福来的团伙内部。争取明年侦察到侯福来的上线,然后收网,将北大荒的特务一网打尽。 梅怡对王海刚的批评感到很委屈。自己现在和侯福来团伙已经走得很近了。 为了得到侯福来的信任,她违心和侯福来的女朋友胡丽以姐妹相称,成了一对虚情假意的闺蜜。 她这样做,招来了27连很多知青的误解和猜测。 乌云格日娜,邢妍还有丁歆都和他越来越疏远了。现在除了胡丽和她经常来往外。她在27连都成孤家寡人了,马上就过年了,杨军肯定要回27连过年。 如果杨军知道了她目前的状况,肯定是理解不了她,她又不能去解释,有可能他们的爱情就会结束。 但是为了国家的安全,她也只能牺牲自己的爱情了。 王海刚临走时又给她补领了半年的工资。给她更换了新的电台密码本。又给了她配了一把最新式的警用手枪。 梅怡算了算,再有一个星期,就该他们第二梯队进山伐木了。她给杨军发出的第二封信已经有半个多月了,还没见到杨军的回信,梅怡很着急。! 她们进了山,要在山里待一个月,这一个月即使杨军来了信,她也收不到。不久的将来,她有可能和杨军选择分手。 因此,梅怡格外珍惜现在的每一分钟,每一秒。 信发出去一个星期后,梅怡每天都要去一趟连部办公室。看看有没有杨军的来信。 侯福来每次看到梅怡失望的样子,总要和她开几句玩笑。 “梅怡,别等杨军的信了,杨军早把你忘了。听说新海湖干部学校的美女干部老多了,杨军长得又那么帅,那么优秀,我看他现在成了北大荒的陈世美了”。 梅怡现在为了完成组织上交给她的任务,侯福来走的很近。 听了侯福来幸灾乐祸的话,也不好意思和他翻脸。假装撒娇道: “杨军要敢做北大荒的陈世美,我就敢做北大荒的秦香莲。去生产建设兵团告他的状,侯福来看着梅怡奸笑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就在梅怡进山的前三天,她还真等见了杨军的来信。 信是侯福来交给她的。早上起来,梅怡在食堂里吃了早饭。估摸着公社的邮递员已经过来了。她叫上胡丽去了连队办公室,发现还是没有她的信,梅怡失望到了极点。 正准备离开办公室的时候。 侯福来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冲梅怡扬了扬笑着说: “梅怡,你的陈世美给你来信了。我刚才在西大门碰见了公社的邮递员,那小子真他妈的懒,不想进来,把信交给我就跑了” 梅怡听了侯福来的话,高兴的把侯福来手里的信抢过来,就要往开拆。 细心的梅怡惊奇的发现。杨军写给她的信被人拆开过,梅怡不动神色的看了一眼侯福来,发现侯福来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梅怡没有再言声。把杨军的信。抱在怀里。 侯福来见状忙对胡丽说: “丽子,咱们走,让梅怡一个人在这儿慢慢的享受”。 说完,侯福来拉着梅怡笑嘻嘻的走出了办公室。 梅怡见胡丽和侯福来走出去了,她这才把信拿在手里,仔细的看了起来,信确实是被人拆开过。虽然恢复的很好,但这点小把戏瞒不过受过公安培训的梅怡。 梅怡暗暗的骂了一句: 卑鄙龌龊的小人。就爱干这种下三滥的勾当, 梅怡小心的把信拆开,首先映入梅怡眼帘的是杨军漂亮潇洒的笔体。杨军的信是这样写的: 亲爱的梅怡: 近日身体可好,诸事开心,顺利 信是昨天才收到的,你发信的时间应该是在半月前。 我也不知道因为什么,你的来信走的这样慢。后来我问过我们的班主任关明诚老师。关老师是明山本地人。他告诉我说,明山县的邮电局现在正搞武斗。两派红卫兵打的你死我活。邮电局的业务时有中断。 估计你的来信被压在了明山邮电局的库房,没有及时送下来。不过他还说,红卫兵的胜负很快就会分出来,无论哪方胜出,邮电局都的照常营业,不会影响我们通信的。 你要是想我,就在心里偷偷的想。不过这也符合你的性格,哈哈,又和你开玩笑了。 我和你一样。也是在偷偷的想你。对了,梅怡咱们先谈正事,你在信中说,东方晓晓被调到了26连,这其实是件好事。以东方晓晓的性格,肯定和侯福来水火不容。如果东方晓晓再待下去,迟早还是出事。 东方晓晓和指导员是咱俩的好朋友。我也只能衷心的祝福他。两人苦尽甘来,至于他们两人能不能走到一起,那都不重要,关键是他们心里有没有对方。 梅怡你在信中还说,东方晓晓走后,你接了女知青排的排长。这个消息来的太突然了,我没有一点儿心理准备。上次回27连,还没有一点风声,怎么会让你顶上这个缺呢?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我的意思是不想让你趟这趟浑水。27连现在的情况很复杂。连长,指导员和我都相继离开了27连。 侯福来现在既是连长,又是指导员,他现在成了27连呼风唤雨,一言九鼎的人。在这个时候,你去接女知青排的排长,是依附他还是去抵制他?你应该怎么干?你想过没有? 如果你依附侯福来,这样你就会伤害27连知青们的感情。如果你去抵制他。你就会走东方晓晓的老路,最后还会被他们排挤出局,你是个女孩子,最后受伤害的肯定是你。 但是,为了你的前途,为了你的将来。为了你返城后能找个理想的工作,我还是希望你去接任女知青排的排长。 接任女知青排的排长后,我希望你出淤泥而不染。不要被他们所左右,你有什么事,我会第一时间赶回去。因为你是我生命的全部。对了。梅怡还有一件事忘和你说了。 这次回明山的418次列车上,我遇到了一位衣衫褴褛的瞎眼老汉被一伙流氓在殴打,出于义愤,我把这个瞎眼老汉给救了下来。后来我在车上和这个瞎眼老汉聊起了天。 瞎眼老汉为了报答我对他的救命之恩,把他的真实身份告诉了我。原来他就是伊春山虚云观躲藏在外的瞎眼老道。并且瞎眼老道还告诉我一个惊天的秘密。他当年之所以从虚云观逃了出来。在北大荒各地四处流浪,最后就跑到佳木斯开往明山县的418次列车上乞讨。他告诉我,他之所以从虚云观里逃出来,并不是受不了伊春真人的欺负!原来他在虚云观里受到了生命的威胁。 他还告诉我,现在虚云观的伊春真人并不叫杨生朔,那个叫杨生朔的人早在十几年前就被人害死了,害死杨生树的人就是现在的一春真人。他是个日本人,是当年监督修筑地下仓库的日本特高科特务,他的真实姓名叫原田大野。 这个原田大野当年修筑完地下仓库后,负责秘密看守地下仓库。并把知道地下仓库的中国劳工全部除掉。后来日本投降,由于日本关东军撤退的匆忙,原田大野没有及时得到消息。因此,他错过了回日本的时间,只好留在中国。秘密的潜伏了下来。再后来,杨生朔通过百宝库的老花匠,知道了伊春山虚云观附近有当年日本关东军修筑的地下仓库。杨生朔为了寻找日本关东军掩埋起来的金银财宝,只身一人来虚云观。 原田大野知道杨生朔是来寻找地下仓库的,怕地下仓库的秘密被杨生朔知道了,便下毒害死了他。 原田大野知道现在只有当年给他治病的瞎眼道老道知道他的身份。知道日本关东军修筑的地下仓库的具体位置,后悔当年只弄瞎了他的双眼。没有害死他。因此,原田大野这么多年来就一直蛰伏在虚云观,等着瞎眼老道回虚云观。然后再除掉他。这样原田大野的真实身份和地下仓库就会永远成为秘密! 瞎眼老道为了报答我对他的救命之恩。才把虚云观及伊春真人的秘密告诉了我,让我以后有事找他。他现在居住在七道河火车站西二排的32号。 我费了这么大的笔墨把这些事告诉你,这和我俩没有太大的关系,但和我们的国家有关系,我们都是党员,有权利和义务把这些事搞清楚,把那个日本特务绳之以法!使日本关东军修筑的地下仓库大白于天下。不过,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尤其是现在国家的公检法都不能正常工作,这就需要我们共产党员自觉的站出来。保护国家的财产不受外族掠夺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忘告你了,我刚到干部学校报到的时候,咱们三团的政委祝小军委托我看望他的老师。在八一农大工作的苏妈妈。苏妈妈是一位资格很老的共产党员。 她在北大荒担任过很多重要的领导职务,苏妈妈对我们这些来北大荒支边的知青很好,对我更好。我们几乎以母子相称,苏妈妈还给我做了身里外全新的棉衣。等今年放寒假的时候,我领着你去看望一下这个和蔼可亲的苏妈妈,你一定会喜欢她的。 梅怡今天是我们来北大荒过的第一个冬天,我总觉得北大荒的冬天没有我们张家口的冬天寒冷。 来明山后,赶了两场大雪,我又觉得北大荒的雪和我们张家口的雪不一样。北大荒的雪不是在下,而是从天空中往下飘,很浪漫,很有诗意。我在下雪的那个晚上写了一首自由诗,读给你听。 ————《北大荒的雪》 北大花是个下雪的地方, 寒冷的日子在下 温暖的日子还在下 有时候北大荒的雪在赶集。 一场压的一场, 有时候北大荒的雪在作画。 广柔的黑土地上。 白色的狼豪在肆意挥画。 月高风静时, 北大荒的雪编织成雪花在数星星, 天高云淡时, 北大荒的雪飘飘洒洒的去探亲, 北风凛冽时, 北大荒的雪摇摇晃晃去沽酒 喝醉后,躺直地上, 静等着春天的到来! 这首诗写完后,刚开始读的还可以,可是仔细读了几遍后。总觉得这首诗写的华而不实。没有指导员的自由诗写的扎实有气势。 写好后我拿给苏妈妈看,苏妈妈夸奖我写的不错,你可不要小看苏妈妈。苏妈妈30年代在莫斯科留学的时候就写自由诗。自由诗写的很美。 我们这个年代写的自由诗,和苏妈妈那个年代自由诗的风格不同,但并不妨碍我们两代人对自由诗的热爱。 苏妈妈没有对我写的自由诗做出批评,也是考虑到我的自尊心。 你看完后,可不能像苏妈妈那样偏袒我,写的不好的地方你提出来我会接受的。 梅怡一首自由诗又浪费了我们的不少时间,再写下去真该超重了。 梅怡时间过得真快,和你分开一个月了,和刚来的时候一样的想你,一样的爱你。 几张薄薄的纸根本就承受不了我对你的爱,对你的想念。现在只好把你的爱埋藏在心底,等回去后再还给你。 先就写到这儿,对了,梅怡,我给你写的这封信,千万不要让别人看到,因为这封信里面提到了瞎眼老道,提到了日本特务原田大野还提到了日本关东军修筑的地下仓库。 我们先把这段往事尘封起来,等以后有机会再让他大白于天下, 不再往下写了,有什么事见面再和你说,祝你工作顺利,身体健康。 爱你的杨军,致革命的敬礼, 梅怡把杨军给她的来信一口气看完后,陷入了沉思。 杨军的诗词确实优美,但她没有用心去欣赏,她担心的是杨军来信被侯福来拆看了。 梅怡在心里不住的埋怨杨军,这么重要的事干嘛在信中说,你回来告诉我不行吗?如果信让一般的知青拆看了也无所谓,他们也就是想知道自己和杨军爱有多深,无非就是想在27连制造点桃色的新闻。 现在让侯福来拆看了,那麻烦就大了。 原田大野是日本特务,侯福来是国的特务。虽然现在还不知道侯福来知道这一切后,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 梅怡猜侯福来肯定会在原田大野身上大做文章,肯定会在日本关东军修筑的地下仓库上大做文章。 想到这些,梅怡狠下了心,自己的工作必须加快步伐。 梅怡就是这样一位姑娘,任何事在做之前,她都要认真考虑。一旦认定这件事该做,他就会牺牲一切也要把这件事做好。何况这件事关系着国家的荣誉和利益。 第125章 为了爱,邵慧澜千里会梅怡 邵慧澜看了梅怡写给杨军的信后,心里隐隐作痛。 爱上杨军,是她这个清华女大学人生的第一个恋爱季节。 他刚刚开始享受爱,就被梅怡的来信当头给了一棒。 杨军是长得帅,人又特别的优秀,在干部管理学校有目共睹。可是她邵慧澜也不含糊啊,出生在高级干部家庭,清华大学毕业,她自信自己长得也很漂亮,获得杨军的爱情应该是十拿九稳的。 之前,她对杨军或冷或热,或矜持或顽劣,也是她有意这么做的。 她是个唯美主义者,她想从多方面观察一下杨军。 她是学化学的,对自己所学的专业一向要求严格,一丝不苟,对待自己的爱情同样也是如此。 之前他听高红旗说杨军有女朋友,是27连的知青。 邵慧澜不相信! 杨军来北大荒还不到一年,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找上女朋友。 梅怡给杨军的第一封信,邵慧澜也知道,碰巧那天高红旗给杨军送来信时,她就在杨军的身边。 邵慧澜只是知道杨军的知青生活中确实有个叫梅怡的女孩子。 但她不相信,梅怡就是杨军的女朋友,因为杨军自始至终没有明明白白的向她承认过!直到她看到了杨军的第二封信,她才知道杨军确实有女朋友,她就是梅怡。 尤其是梅怡的最后一句话:“你下次回来,我一定会全给了你”! 邵慧澜看了这封信后,既害羞又沮丧,心里想,你梅怡是个什么样的人?这样的话也好意思在信里说。 邵慧澜是个凡事不肯认输的姑娘。 梅怡和杨军确实在谈恋爱?但你们还没有好到把那么神圣的话写在信中!。 邵慧澜觉得自己还有机会。 她这几天一直在构思着一个奇怪的想法,她想偷偷的见见梅怡。看一看这个叫梅怡的女知青有多漂亮啊。 之前她就有过这个想法,当时只是想一想,并没有准备实施。 她和杨军认识几个月了,她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杨军,什么时候爱上杨军的。正因为爱。有关杨军以前的一切,她都想知道。尤其是梅怡的长相,梅怡的人品。 邵慧澜定下心来,准备悄悄的一个人去趟27连见见梅怡,看看自己和梅怡有没有可比性。 下了决心后,她一个人去了学校的资料室。查到了农7师3团27连的具体位置。 知道农27连的垦荒地在伊春山脚下的伊兰屯公社。 邵慧澜好像听父亲说过,父亲邵青山有个表姐就嫁在了伊兰屯。她小时候还去过表姑家,表姑有个比她大两岁的表姐。小时候,她们还一块儿玩耍过。 邵慧澜忘了表姑。表姑父叫什么名字。只记得表姑父在解放前给当地大地主做过账房先生。 解放后,依兰屯的大地主被当地政府镇压了,表姑父被解放回家,分了土地,变成了依兰屯的一个普通农民。 她记得小时候去表姑家,知道表姑父从不安心农业生产,常年在外搞投机倒把。父亲邵青山批评过表姑父几次。可表姑父就是不改,后来他们一家就不再和表姑父一家来往了。 对,就去依兰屯的表姑家,去表姑家玩儿上几天,想办法再去趟农27连。看一下那个捷足先登的女知青梅怡有多漂亮。 星期日邵慧澜回家,向母亲林婉云问起了表姑家在伊兰屯的住址,以及表姑夫的姓名。 母亲警觉的问她: “你问这个干嘛”? 邵慧澜向母亲撒了个谎,说干部学校的化学科研组有个课题,要对北大荒各地土壤的酸性、碱性进行分析对比。她想去伊春县的伊兰屯公社取些土样,顺便去看看表姑! 邵慧澜的这个谎言编得合情合理,无懈可击!母亲林婉云也轻易的就相信了她的话。 林婉云告诉她表姑父叫胡有德,表姐叫胡丽,没有告诉邵慧澜表姑家的具体地址。 因为他们两家已有十几年没有来往了,母亲也忘了表姑家住哪儿。 星期一邵慧澜没有去干部学校上班,在家中和父亲请了个假。 坐上明山开往伊春县的414列车摇摇晃晃的走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到了依兰屯。下了车后,她问了好几个伊兰屯的老人。 最后找到了表姑的家。表姑是个面孔焦黄,穿着很土气的农村女人。 最让邵慧澜惊奇的是,表姑的嘴上还叼着一个大烟杆子,上面吊着个大烟袋,晃来晃去。 当她听邵慧澜说她是表哥邵青山的女儿时,拍着大腿高兴的叫道: “你是慧澜啊,都这么大了,表姑见你的时候,你还是个5岁的小姑娘,十几年没见,都成大闺女了,人是越长越漂亮了。 完了表姑又告邵慧澜,表姑父胡有德在外面做生意,表姐胡丽已经找上对象了。是农27连的连长,表姐现在跟着她的男朋友在27连做农工,已经好几个月没回家了。 完了表姑骂表姐没良心,找上男人就忘了娘。 邵惠澜听表姑说表姐胡丽在农27连做农工,并且表姐夫就是27连的连长,很高兴,吵闹着就要去27连看表姐去。 表姑嗑了嗑烟锅子,埋怨邵慧澜道: “你是来看表姑的还是来看你表姐的?好了!等吃了中午饭,我给你借辆自行车,你骑上车去。27连离伊兰屯公社有20多里呢”。 邵慧澜听到表姑的话,也就不再坚持了。 坐了一夜的车,她确实也累了,休息上一会,吃了午饭下午再去。 周子荣和梁海云带着二排的知青,赶在更大的暴风雪来临的时候撤下了伊春山。 除了少数几个知青有轻微的冻伤手脚外,其它知青都安然无恙。 侯福来为了安抚被冻伤知青的情绪,在知青回来的第二天中午,他让康兰同和朱友根把猪场里两头不足200斤的猪给杀了,完了又让赵金东开着连里的破吉普,去伊兰屯公社的副食品门市部买了100多斤的粉条。给知青们结结实实的吃了一顿猪肉炖粉条。 猪肉炖粉条快要出锅的时候,酒坛子刘顺吵闹着要喝酒。侯福来心想,反正不是花我的钱,何不做个顺水人情。 于是侯福来又安排两个男知青把库房里仅有的两大坛子北大荒烧酒抬了出来。 知青们很长时间没改善伙食了,一顿猪肉炖粉条吃的直呼过瘾! 已经是晚上八点了。大食堂里还不断地传来知青们的说笑声。 梅怡和胡丽的饭量都不是很大。两个人都不太爱吃肉,吃了半碗粉条,一个馒头就出来了。 梅怡和胡丽现在的关系特别的好。两人每天都是形影不离,走的站的都在一块儿。 乌云格日娜,邢妍和梅怡的来往少了,见了面也就是打个招呼,很少开个玩笑,背后对梅怡多有微词。 梅怡的心里很难受,但他必须这么做,为了国家的安全。自己的美好的爱情都准备牺牲,何况友情了。 其实胡丽这个农村姑娘的本质也不坏,人善良正直,就是有点虚荣心。 梅怡和她相处倒不怎么费劲。 这几天胡丽和梅怡在学着织毛衣,她也想给侯福来织件毛衣,因此她和梅怡学的格外的认真。 周子荣他们从伊春山上撤下来后,天气又变得暖和了,风也小了很多。满世界横冲直撞的雪粒子也不见了。 天气的忽冷忽热,打乱了知青们生产和生活的规律。 侯福来凭借手中的权力,把胡丽和胆小怕事的其木格调在了一个房间。 天气暖和,屋里的温度很高。其木格还没有回来,胡丽和梅怡从床上拿起了毛衣织了起来。 胡丽的织毛衣技术还不是很熟悉,梅怡在旁边不厌其烦的指点着她。 这时外面响起了很轻微的敲门声,胡丽把手中的毛衣放在床上,走过去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小北京王玉海和一个不认识的女知青。 小北京见胡丽看着眼前的这个女知青,愣在那儿不言声。 便指着身旁的这个女知青笑着对胡丽说: “胡丽,你看谁来了”? 胡丽看了看小北京身边的女知青,摇了摇头! 小北京身边的女知青正是邵慧澜。 她找到表姑家后,本打算在表姑家休息上一个晚上,明天再去27连。 但吃了中午饭后,出于对梅怡的好奇,为了找回她的自信,收获她人生的第一个爱情! 她还是骑上表姑给她借来的自行车。来到了农27连。 邵慧澜也认不出胡丽来了,她记得表姐小的时候瘦瘦的,头发很黄,两只眼睛很大,单眼皮儿。 她小时候管表姐叫丽姐,记得和表姐分手的时候,她还哭了一鼻子。 眼前的表姐和小时候大不一样了,比小时候胖了,人也漂亮了。 邵慧澜走上前去,情不自禁的叫了声: “丽姐,我是慧澜,你认不出我来了吗”。 胡丽迟疑了一下,认出了邵慧澜。上前紧紧的抱住邵慧澜,哽咽的说: “慧澜,都这么大了,出落的越来越漂亮了,姐真的认不出你来了。对了,慧澜,你现在干什么?是不是也支边来了”? 邵慧澜也是紧紧抱着胡丽说: “丽姐,就算是支边。我去年从清华大学毕业,在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新海湖干部管理学校教书,这次来伊兰屯,主要是来看表姐和表姑的。 小北京不知什么时候走了,屋里只剩下邵慧澜、胡丽和梅怡三个人? 梅怡听邵慧澜说在新海湖干部管理学校教书,便仔细的打量起来邵慧澜。 发现胡丽的表妹是个很美的姑娘,气质高雅,仪表不俗。 她本想和邵慧澜询问一下杨军,见邵慧澜和胡丽手拉着手聊的很热闹。 她不好意思的去打搅,便放下手中的毛衣。坐在床边静静的听她俩聊儿时的事。 胡丽和邵慧澜聊了一会过去的事,才想起了梅怡还在屋里,便走过去拉住梅怡的手,对邵慧澜说: “慧澜,过来认识一下。这位姐姐叫梅怡,是姐最好的朋友,27连女知青排的排长,也是我们农7师出了名的大美女”。 邵慧澜听胡丽说,眼前的这个美的让任何一个女孩子嫉妒的女知青就是梅怡,呆呆的站在那儿,不由得用手捂住了嘴,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胡丽看了看邵慧澜,又看了看梅怡,惊讶地问道: “慧澜,你认识梅姐吗”? 邵慧澜知道自己失态了,她朝胡丽极不自然的笑了笑说: “姐,我不认识梅姐,我只是觉得梅姐长得贼漂亮,像我们干部学校的一位女教师。对不起丽姐,对不起梅姐,我刚才失态了”。 说完,邵慧澜又偷偷的看了一眼梅怡! 邵慧澜坐了一夜的火车,就是来看梅怡! 看表姐胡丽也只是个借口,她一路都在想着一个问题,见到表姐以后,找什么理由去见梅怡? 让她做梦都不会想到,来27连的第一眼就见到梅怡了。 最让她沮丧的是,梅怡比她想象的还要漂亮,她真不相信眼前看到的是真的,她来27连的目的就是来找自信。来找爱杨军的力量! 结果见到梅怡的一瞬间。之前侥幸有的一点自信都失去了! “对了,慧澜,你是不是还没吃下午饭?姐给你去食堂打饭去,我们今天晚上正好改善伙食,猪肉炖粉条,你等着,姐给你打饭去。说完胡丽转身就要往外走。 梅怡从床上站了起来,对胡丽说: “丽姐,我去打饭,你和表妹十几年没见面了,好好的叙叙旧”。 说完,没等胡丽同意,已经出去了。 望着梅怡聘婷的背影。邵慧澜很长时间没有回过神来。 旁边的胡丽用右手在邵慧澜眼前晃了晃说: “惠澜,你怎么了?我给你介绍完梅怡后,你的神态就不自然,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跟姐说说看,看姐能不能帮上你”。 邵慧澜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好像是对胡丽说,又好像是自言自语。 “你们27连是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最普通的一个连队,竟有这么漂亮的女知青。对了,丽姐,梅怡在27连,有没有男朋友”? “有啊”! 胡丽毫不迟疑的说道: “梅怡是北京医科大学的女大学生。她是响应党的号召来支边的。她的男朋友叫杨军,是河北省张家口市的人。杨军长得贼帅。年纪轻轻就被保送到新海湖干部管理学校读书。对了,你在新海湖干部管理学校教书,应该认识杨军!杨军不光人长得贼帅,而且特别的有才,还有一身好武艺。我听27连的老知青说。杨军双手被拷着,就把我们屯里的一帮流氓打了个满地找牙。可惜我和杨军不是太熟悉。我来27连的时候。杨军已经去了新海湖干部管理学校,我和他没见过几面”。 邵慧澜怕问的多了,引起胡丽的怀疑。于是轻描淡写的说道: “我们新海湖干部管理学校,是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的黄埔军校,学校有好几千名学生。他们都是生产建设兵团副连职以上的干部。他们中间什么人才都有,杨军只是个刚入学的新生,我还真不认识他”。 说到这儿,邵慧澜又笑着看了一眼胡丽,装作很好奇的样子问道: “丽姐,杨军和梅怡交了多长时间朋友,他俩好到什么程度了”? 问完这句话,邵慧澜的脸红了。 最后慌乱中的邵慧澜又画蛇添足的问了一句: “我是说两个人都这么优秀,是谁追的谁”? 胡丽腼腆的笑了笑,说: “这我还真不知道,我来27连做农工,就梅怡这么一个最好的朋友。 我们两人无话不谈,每次聊天,梅怡说的最多的就是杨军,每次到说杨军,梅怡总是流露着幸福和甜美。说实在话我都有点嫉妒了。他俩好到什么程度?我估计他俩还没有那方面的关系。梅怡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人”。 这时门外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 胡丽知道梅怡打饭回来了。 便冲邵慧澜嘘了一声。两人不再谈梅怡了。 梅怡总觉得胡丽的表妹邵慧澜来的有点儿蹊跷。 当胡丽把她介绍给她的表妹邵慧澜时。邵慧澜表现出的惊愕神色。 梅怡看了个一清二楚。 胡丽表妹惊讶过后,梅怡发现胡丽表妹还在不住的看她,每次看向她的眼神都带着惊奇和排斥。 梅怡感到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不安! 尤其是胡丽的表妹说她在新海湖干部学校教书时。梅怡觉得这里面肯定有文章。 杨军现在就在新海湖干部管理学校读书!胡丽表妹十几年没来看她表姐。杨军去了星海湖干部管理学校读书。 胡丽表妹就来看他表姐来了,这里面肯定有说法。 梅怡自从当了警察后,养成了一种爱琢磨的习惯。 她和胡丽表妹前前后后也就接触了十几分钟。可是她总是在偷偷的打量自己。 她也不由的悄悄的打量起了胡丽的表妹。 在梅怡的眼里,胡丽的表妹是个漂亮迷人、气质高雅、风姿卓越的姑娘。 可是胡丽表妹在看他时,总是带有一种排斥、不友好的眼神。 梅怡觉得很不舒服。在去给胡丽表妹打饭的路上,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 出于一种心理感应。梅怡隐隐的感觉到。她和胡丽这个漂亮的表妹会有个结。 第126章 党委会上,梅怡站在了侯福来一边 天气突然转暖。该着侯福来带领赵红军排进山了。 进山前,侯福来的小脑瓜子又高速的运转起来: 把周子荣和梁海云留在连里,他有点不放心,但他又不得不这么做。这是他做的决定,侯福来后悔当初又走错了一步。 不该把他和赵金东都分在第二梯队。万一连里有什么风吹草动,连个通风报信的人都没有。 最后侯福来又强硬的做了一次决定。把刘顺留在了第一梯队。 让刘顺留下来监视周子荣和梁海云的一举一动,有什么情况及时上山通知他和赵金东。 把一切安排妥当后,侯福来觉得在他们上山之前,有必要再召开一次27连的党委会,就最近27连发生的事做一下总结。 马上就到年底了。这个时候,各农垦连每年都要向团政治部呈报一批先进个人和学雷锋标兵的名单。这个名单每年都要在连党委会上研究决定。 侯福来早就向他的哼哈二将赵金东和刘顺承诺过,准备把今年的先进个人给了赵金东,把今年的学雷锋标兵给了刘顺。 赵金东和刘顺面对侯福来给他俩画的大饼欢呼雀跃,就差给侯福来跪下叩头了! 但这件事侯福来又不能擅自做出决定。必须要在连党委会上研究做出决定。 这两天,侯福来得到个意想不到的惊喜,新海湖干部学校的美女教师邵慧澜来看她姐姐胡丽。 这样他找了一个农村的女朋友。竟意外的找了个在农垦兵团任高级干部的舅舅,还找了个清华大学毕业的小姨子,这单买卖他可赚大了。 因此,他这两天对邵慧澜嘘寒问暖,忙得不亦乐乎。把开连党委会的事给耽误了。 昨天团宣传科又来电话催了。 侯福来借口连党委成员周之荣和梁海云都在伊春山上伐木,名单定不下来。 名单要在连党委会上通过才能上报团里。 为这事他被团政委祝小军狠狠的克了一顿,责怪他为什么不在周子荣和梁海云上山之前召开连党委会。把这件事给定下来。 批评他们27连的党委会开的太少,组织生活过得太少。党委会在27连形同虚设。 27连有知青还向团里反映,他侯福来在27连搞一言堂。把他个人的意见凌驾于党委之上。 祝小军对侯福来的批评严厉,一点情面都不给。 侯福来被惊出了一身冷汗。连一点反驳的勇气都没有。 侯福来在师团两级干部中,最怕的就是团政委祝小军。 他之前在王实秋那儿告过祝小军的黑状!王实秋听完后,阴沉着脸没有言声。反过来责怪他,以后做事要低调谨慎,不要太张扬。侯福来也不知祝小军是什么来头,有什么背景。连农7师红极一时的师革委会主任王实秋都在回避他。侯福来就更不敢招惹祝小军了。 现在27连的党委成员又重新洗牌。除了原来的几个党委成员不变外。又加了个女知青排的排长梅怡。 现在只要他和赵金东站在一起,再把梅怡拉过来,他侯福来做出的任何决定,都能在27连党委会上通过。 能不能把梅怡拉过来,他侯福来的胜算不是很大。应该能占到一半。 只要把梅怡拉过来,他的决定周子荣、梁海云反对也是白搭。 如果天气没有特殊的变化,明天就该侯福来和赵金东带领赵红军的二排进山了。 侯福来决定在进山之前,把六九年度的先进个人和学雷锋标兵的名单确定下来,然后报到团宣传部。为这事再让祝小军批评,那就太不值得了。 27连的党委会是在连部办公室里召开的。 梅怡是最后一个走进办公室的。她走进办公室时,发现27连的4个党委委员都到了。侯福来、赵金东、周子荣、梁海云他们4个人或正襟危坐闭目沉思,或腾云驾雾的在抽烟,没有人在说话,看那意思就等她了。 梅怡觉得自己来的迟了,她有点儿不好意思,进屋后一个人悄悄的坐在了门口旁边的椅子上。 侯福来见人都到齐了。他环顾了一下左右,然后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一声,装出一副威严的样子说道: “人都到齐了啊,咱们连有段时间没开连党委会了,今天把大家叫过来,有这么几件事要和大家通一下气,前一段时间咱们27连受郭建中,张海波等人的影响。再加上27连的党委委员一直确定不下来。因此,咱们27连一直没有开过一次像样的连党委会。师团两级党委和组织处知道27连的情况后。及时把梅怡同志选进了连党委会,接任27连的女知青排的排长。大家欢迎一下梅怡同志!说完后侯福来带头鼓起了掌。 赵金东、周子荣、梁海云也都跟着鼓起了掌。 高高低低的掌声,拍打着他们复杂的心绪! 侯福来拍了拍手,接着又说道: “梅怡同志虽然是连党委会的新人,但她也是个老党员,梅怡在读大学期间就入了党。六七年的党员,她进入咱们连党委会后,希望大家尊重她,让她更好的行使一个党委委员的权利和义务!现在还有一项决定需要在咱们连党委会上表决一下。每年团里都给我们连先进个人和学雷锋标兵各一名,现在马上就到年底了。团宣传部已经来电话催了好几次。要我们抓紧时间,把先进个人和学雷锋的名单报上去,今天我们连党委委员都在,顺便把这件事给敲定了下来。我的意思是,今年27连的先进个人给了赵金东同志,今年的学雷锋标兵给了刘顺同志,请大家表一下态。如果大家没有异议,明天早上我就把名单报到团宣传部” 侯福来说完后。环顾了一下办公室里的几个人,点了一支烟,闷闷的抽了起来。 不大的办公室顿时沉寂了下来。 赵金东本来想表示支持一下,侯福来。 但侯福来刚才给了他一个先进个人的称号。他知道自己的回避,他抬头看了一眼侯福来,没有再言声。 办公室静的怕人。仿佛一根针掉在地上也能听到!办公桌上的马蹄表“滴答!滴答”的特别响亮! 侯福来见没有人说话,他把抽着的烟灭掉,皱着眉头站了起来说: “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那么这件事就算通过了,明天早上我就给团里打电话,把先进个人和学雷锋标兵的名单报上去”。 侯福来又环顾了一下四周,刚想说散会。周子荣站了起来,说: “侯连长,等一下,我有几句话要说,你把今年的先进个人给了赵金东,我们还能接受?你把学雷锋标兵给了刘顺,我觉得不妥。刘顺这个人在连里一贯酗酒闹事,横行霸道,甚至对连里的女知青动手动脚。前一段时间,他喝了酒,调戏其木格。 还动手打了乌云格日娜,在连里造成了极坏的印象。我不同意把学雷锋标兵这个光荣称号给了刘顺。学雷锋标兵是咱们农垦兵团知青的最高荣誉,你把这样光荣的称号给了刘顺这种道德败坏的知青。这要是传到外面。我们连的脸面往哪儿放?连里学雷锋的事迹很多,我们不妨选择一位德才兼备的知青。请侯连长慎重考虑”。 侯福来不满的看了周子荣一眼,说: “子荣,人无完人,金无足金,我们看问题要一分为二,刘顺是有缺点。缺点也不少,但他身上的优点还是很多的。刘顺工作积极认真,乐于助人,他任27连的食堂管理员期间,把咱们连的食堂管理的井井有条,多次受到团后勤科的表扬。听说前段时间他在食堂里捡到知青丢在食堂里的十元钱。他没有昧着良心,把这十元钱据为己有!,而是经多方打听,最后他把钱还给了那个知青。 这种拾金不昧的精神受到广大知青的一致好评。因此,我们把学雷锋标兵的称号给了刘顺再合适不过了。 说完,侯福来看了赵金东一眼,对着赵金东又说道: “赵连长,你说呢”? 赵金东知道侯福来是什么意思,他拼了命的朝侯福来点了一下头,说: “连长说的对。我们看一个同志的好坏,要看全面,不能死抓住一点不放,这样就容易犯经验主义的错误”。 赵金东一着急,把经验主义都给整了出来。 周子荣听后觉得很好笑,他刚要对赵金东进行反驳,梁海云站了起来,情绪明显的激动,他说: “我不同意赵连长的观点,什么叫只抓住一点不放,刘顺的那一点儿还轻吗?调戏,殴打女知青,简直成土匪了。这也就是咱们连把这件事给压了下来,如果把他交给公安局会判刑的,把它树立成学雷锋标兵,那还不叫人笑掉打呀”! 梁海云的话掷地有声,一点儿情面都没给赵金东留。噎的赵金东半天没缓过气来。 今天的党委会侯福来是防周子荣从中做梗,没想到半道杀出个程咬金来。梁海云也旗帜鲜明的和他唱起了反调。 侯福来算是看出来了。今天的党委会一开始就泾渭分明,难分胜负。关键是看梅怡的一票了。 侯福来友好的看了一眼梅怡,然后站起来大声的说: “既然大家意见不统一,那么就采用27连党委会的老规矩,举手表决,少数服从多数”。 说完后,侯福来把抽了一半的烟扔在地上,用脚使劲的搓了一下,回过头来特意看了一眼坐在门口的梅怡。然后大声的说道: ”不同意报刘顺为学雷锋标兵的请举手”。 侯福来的话音刚落,周子荣和梁海云相互看了一眼。两人都把手举了起来。 侯福来见梅怡好像是在犹豫,他怕梅怡把她这关键的一票投给了周子荣和梁海云,那他就前功尽弃了。 刘顺是不是学雷锋标兵是小事,关键是他输给了周子荣和梁海云,27连以后的事他就很难一言九鼎啦。 狡猾的侯福来没给梅怡太多的时间考虑,就接着又说道: “同意把学雷锋标兵称号给了刘顺的请举手”。 侯福来把这句话的尾音拉的特别的长,他在玩一个小聪明,他是在给自己留时间。 刚才梅怡没有和周子荣、梁海云一起举手,他和赵金东基本上就赢了这局。如果梅怡两面都不举手,他俩最次也能战个平局 侯福来和赵金东把手举了起来后,眼睛都看向梅怡。 在梅怡的心中,虽然这只是一场戏,但她却在自己的人生中,做了一次违背她良心的选择! 短暂的沉默后,梅怡在屋内几个人的注目下慢慢的举起了手。 这下让周子荣和梁海云吃惊了! 梅怡,这是怎么了?他们上山走了一个月,梅怡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周子荣本来以为开连党委会,他和梁海云再加上梅怡,3:2战胜侯福来和赵金东,还是有胜算的。 没想到关键的时候梅怡不给力。她在阵前倒戈了,把她关键的一票投给了侯福来,让侯福来得阴谋轻易得逞。 周子荣和梁海云把不理解的目光再次投向了坐在门口的梅怡。 其实梅怡的内心也很矛盾,刚才短短的几秒钟,她也经过了激烈的思想斗争。 最后理智战胜情感,在国家荣耀面前,所有的亲情,爱情,友情,都显那么孱弱无力! 梅怡违心的选择举手。 侯福来见梅怡随着他和赵金东举起了手,大喜过望。 他兴奋的又给自己点了一根烟,得意的看了看周子荣和梁海云然后往地下弹了一下烟灰,高兴的说道: “我和赵连长、梅排长三票通过,少数服从多数,这事就算定了啊!明早就按投票结果向团宣传科提交名单。散会”。 27连的党委会开完。周子荣和梁海云没有走。两人头对头的坐在炉子旁抽起了烟。 都在想着一个共同的问题,今天梅怡是怎么了?虽然在开会前,没有和梅怡事先沟通,但梅怡也不可能做出如此不可理喻的举动! 尤其是梁海云,他更理解不了梅怡今天的反常行为。 他和梅怡是同一天从北京来的北大荒。除了杨军外,他应该是最了解梅怡的了。 他知道梅怡是个正直善良的姑娘。 前几天为乌云格日娜,其木格受刘顺的欺负,挺身而出,把酒坛子刘顺,整了个灰头土脸。 今天她怎么会同意选举刘顺为学雷锋标兵呢? 梁海云百思不得其解,他越想越不对劲儿,把手中的烟头扔到炉火里,站起身来对同样一脸困惑的周子荣说: “子荣,我去找梅怡,问她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举手同意侯福来的提议?我想梅怡不是那种的趋炎附势小人。她得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周子荣比梁海云年长几岁!做事一向沉稳干练,他怕梁海云带着情绪去找梅怡,两人再发生矛盾,以后的工作就更没法做了。 他把梁海云按倒在椅子上坐下,心平气和的对梁海云说: “海云,你先冷静一下。梅怡今天的表现确实有点儿反常,但这也在情理之中。你应该能看出来,自从杨军去了干部学校读书以后,梅怡和我们越来越疏远了,反而和侯福来他们走的越来越近了。梅怡和胡丽甚至于姐妹相称。我听石东花说,咱们在伊春山上伐木的那段时间,梅怡和胡丽还给侯福来和赵军东拆洗被褥。梅怡还请侯福来和赵金东去伊兰屯吃饭,我也搞不明白梅怡想要干什么,这可一点都不符合梅怡的性格!梅怡提升为女知青排的排长。我还一直以为这是梅怡自己努力的结果。梅怡进入连党委会后,我还暗自庆幸。虽然海波和杨军现在都不在27连。但连党委会上我们还是占多数。在连党委会上还能遏制侯福来等人的胡作非为。直到出现了今天这种局面,我才彻底明白了。我们中了侯福来的调虎离山计了。 侯福来召开连务会。把我俩作为第一梯队派到伊春山上去伐木。而他和赵金东则留在了连部。想方设法拉拢利诱梅怡。等我们从伊春山上回来后,已经木已成舟。梅怡已经站在了侯福来的这边。 狡猾的侯福来把我们的人提了上来。实际上,是他在连党委会上放了一枚暗子。党委会上三比二被侯福来给巧妙的利用了。因此才造成今天这种局面”。 梁海云和周子荣在伊春山上伐了一个月的木,和一排的知青同吃同住,他们之间的感情更加深厚了。 在山上,梁海云和周子荣就27连今后的发展和存在的问题进行了深入细致的交谈。 两人在山上什么都想到了,唯一没想到就是,梅怡会走到侯福来的身边。在连党委会上投了侯福来的一票。 梁海云承认周子荣分析的有道理。但他始终不相信梅怡会这样做, 他还是坚持要去找梅怡把话说清楚。 周子荣仍是不紧不慢的说: “海云,你去问一下梅怡也对,但今天不能去。今天我们刚开完连党委会,你就迫不及待的去找梅怡。 侯福来和赵金东就会在27连散布谣言,说我们在党委会上拉帮结派,搞山头主义。这样我们就被动了,等过段时间,你再去找梅怡推心置腹的和她谈。把我们对她的看法和她近段时间的反常表现和她讲一下,看她有什么反应。海云,你记住,和梅怡谈话一定要心平气和。千万不能盛气凌人,动辄得咎。把矛盾进一步激化。因为我们和梅怡之间还有个杨军,因此你和梅怡谈话一定要委婉,千万不要弄得大家都下不了台。 梁海云觉得周子荣讲的很有道理,也就不再坚持他的观点了。 第124章 侯福来偷拆了杨军给梅怡的来信! 就在27连的第二梯队在侯福来的带领下准备进山的时候,气温骤然的降了下来。 整个伊春山地区,整个北大荒地区异常的寒冷,就好像突然掉进一个巨大的冰窖里。 昨天晚上下了半夜的雪。全都是横冲直撞的雪粒子! 天亮的时候,西北风就悄悄的跟了过来,把刚刚落在地上的雪粒子又卷了起来,卷到了半空。 被风卷起来的雪粒子。肆意的横飞,硬生生抽的人们的脸生疼。 天蒙蒙亮的时候,西北风刮的更猛了,强烈的西北风发出了越来越渗人的呼啸声,还有树枝相互拍打的发出了断裂的声音。 有经验的北大荒老人们都知道北大荒冬天真的来了。 27连上伊春山,走了一半的知青,剩下的知青都被突然袭来的寒流关在了屋里。大院里几乎看不到知青, 偶尔有一两个知青出现在大院里,那也是捂的严严实实,神色匆匆! 北大荒人戴的狗皮帽子,27连的知青都有,在这寒冷的冬天。知青们都拿了出来,戴在了头上。 杨军给梅怡信确实让侯福来拆看了。 侯福来本来是想通过杨军的来信,从侧面了解一下梅怡。因为梅怡近一段时间对他和赵军东表现出少有的热情。让他一时接受不了! 他和赵俊东有时和梅怡开一些比较俗的玩笑,梅怡也不生气。最多也就是俏皮的反驳几句。 上个星期六,胡丽还叫上梅怡把他和赵金东的被褥拆洗了一遍。令他和赵金东很感动。 赵金东甚至错误的理解:现在27连成了他和侯福来的天下。杨军在干部学校读书,毕业后能不能回27连还是个未知数。梅怡现在急需寻找新的靠山。女孩子嘛,一个人出门在外,总是要寻求保护的。 因此赵金东就有了这样的想法,认为梅怡向他和侯福来示好,是在向他赵金东示爱。因为现在只有他赵金东是单身? 他几次想和梅怡动手动脚都被侯福来给严厉的训斥住了。 完了,还要狠狠的骂上他几句,赵金东这才收敛了许多。 昨天下午,侯福来一个人在西大门外溜达。看见公社邮递员骑着自行车下了西大堤,向27连驶来! 侯福来知道有27连的信,就把邮递员给拦了下来。 邮递员认识侯福来,知道侯福来是27连的连长,就放心的把27连的几封信交给了侯福来。 侯福来把信拿在手里看了看。 发现有梅怡的,还有其木格和乌云格热娜的信,他把别人的信放在一边。 拿起了梅怡的信,看了起来。 从信封上的笔体上就能看出来,信是杨军写来的。 侯福来把梅怡的信悄悄的拿回了宿舍。 关上门,用技术手段把梅怡的信给拆开了。读完信后,侯福来大喜过望,他从杨军给梅怡的信中发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秘密。 瞎眼老道竟让杨军无意中给找到了,并且杨军还救了他。杨军还在信中写明了瞎眼老道现在的详细住址。 让侯福来惊喜的是,他还知道那个叫杨生朔的伊春真人是个冒牌货。 那个杨生朔早已不在人世,现在的伊春真人竟然是日本关东军潜伏下来的特务。如果他把这个情报卖给米婉花,那可值大价钱了。 侯福来暗暗的佩服起他的下三滥的杰作来。 北大荒的温度突然降了下来,零下40多度,出现了北大荒冬天最寒冷的天气。 侯福来让胡丽把箱子里的狗皮帽子和粘鞋都拿了出来,套在了身上。完了他又嘱咐刘顺和康兰同把秋天知青们准备好的松木拌子挨宿舍发给知青们,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妥当好后。 他想起再有两天,就该他们第二梯队进山伐木了,这么寒冷的天气,别说是进山伐木。就连基本的生存都很难维系。 看来他们第二梯队短时间是进不了山了。 现在必须上山通知周子荣,让他们赶紧下山躲避这场寒流。真要是在山上冻伤人,冻死人。他侯福来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想到这里,侯福来在宿舍里坐不住了,他让胡丽一个人在宿舍里待着。他来到连部的办公室,他想和赵金东商量一下,这么冷的天气,看谁去进山,通知一下周子荣和梁海云,让他们提前下山。 他走进办公室,发现赵金东和刘顺两人围着大火炉在烤火吹牛逼。 连部办公室的大火炉要比知青宿舍的火炉大一号,松木柈子储备的也多,炉火烧的很旺,油性十足的松木拌子在炉子里噼里啪啦的燃烧着。 外面很寒冷,办公室里却温暖如春。 赵俊东见侯福来嘴里哈着白色的冷气从外面走了进来,赶紧站了起来。拉过来一把椅子放在炉子旁,说: “连长,这么冷的天气,你不在宿舍里猫着,跑到办公室里干什么?这里也没有什么事。有我在这儿盯着。 侯福来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了赵金东给他拉过来的椅子上,伸出手来,放在炉子上方手心手背的烤了起来,烤了一会儿,他觉得缓过劲来了。才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盒迎春牌香烟,自己叼了一支给赵金东和刘顺各扔了一支。 刘顺用一根树枝从炉子里引出火来,先给侯福来点上。然后又给赵金东和自己点上。 侯福来抽了一口烟后,对赵俊东说: “二子,温度下降的这么厉害,团部来电话说估计明后两天还有暴风雪。咱们得赶紧上山通知周子荣,让他们从山上撤下来,这么冷的天气,真要是把人冻伤了?咱们可不好向上级交代。 赵金东也是深深的吸了一口烟,然后把烟灰弹在火炉里,装着一副为难的样子说: “连长派谁去呢?这么冷的天气,山上的风会更大,温度降的更低。这个时候上山,那可真是件苦差事”。 说到这儿,赵金东咬了咬牙,一副有担当的样子说: “连长,要不我去!我比较熟悉伊春山的地形,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周子荣他们”。 “你去合适吗?这么冷的天气”! 侯福来感激的看了一眼赵金东又说 “伊春山这几天风雪大,你一个人去迷了路怎么办,要把再派上个知青和你一起去”。 刘顺怕这个苦差事摊在他身上,让他和赵金东上伊春山。 忙向后面挪了一下椅子,想躲开侯福来的视线。 刘顺这一细微的动作还是让赵金东发现了,他心里骂道: “酒坛子,你就是想去,老子也不让你去”。 此时,赵金东又打起了小算盘,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去靠山屯,现在正好借上伊春山的机会,去靠山屯看看他的老情人,靠山屯的大破鞋嫩白菜,他才不想带上刘顺这条尾巴,坏了它的好事。 想到这儿,赵金东鄙夷的看了一眼刘顺,冲侯福来拍着胸脯说: “连长,就我一个人去,多去一个人多受一份罪”。 侯福来现在有点感激赵金东,在他遇到困难的时候替他排忧解难。 他欣赏的拍了一下赵金东的肩膀说: “兄弟,那你就辛苦一趟。等今年年底,我去师里向王主任要一枚优秀知青的奖章,给你戴在胸上。 说完,侯福来又关切的向赵金东问道: “二子,你准备从哪儿上伊春山呢?昨晚下了半宿雪,上伊春山的路都被大雪盖住了”。 赵金东想了想说: “连长出了北门,走爱情林送着小清河上伊春山比较困难,这条路是咱们27连上伊春山常走的路,但这条路在伊春山的正面,被大雪覆盖的比较严重。我的意思是吃了中午饭。我就上山,开上咱们连里的吉普车,先去靠山屯,把车寄放在赵海德的家里,然后我徒步从伊春山的侧面上伊春山。那儿的风雪比较小。 徒步上伊春山应该不费力。上了山后,再顺着今年着过火的那片桦树林。往东找到那条小青河,再顺着小青河往北,就能找到周子荣他们”! 侯福来听了赵金东说要开连里的吉普车,从靠山屯的侧面上伊春山。 他识破了赵俊东的鬼心眼,但他没有点破,看了赵金东一眼说: “兄弟,你就按你的意思来,从伊春山的侧面上山。我们在连部等着你的好消息”! 吃了中午饭,气温有点儿回升。赵金东提着满满的一大壶开水倒进了那辆破吉普里,破吉普还真做主。赵俊东上车后轻轻的一打,车就着了。赵金东一高兴,狗皮帽子也忘带了,哼着东北小调,一溜烟的朝靠山屯驶去。 嫩白菜的家院门很大,这也符合弄白菜的性格。赵俊东毫不费力的把那辆破吉普开进了院里,停在了嫩白菜的家门口! 靠山屯在伊春山的风口上放着,寒流以来,温度降的比哪儿都快。 从伊春山刮下来的西北风,从东南刮到正北,整个靠山屯都在寒风中颤瑟! 北大荒突来的寒流。把不守本分的嫩白菜也困在了家里。 嫩白菜这几天沮丧到了极点,她老公郭又富上个月回了山东老家,这一走就没有消息了。 并且把家中所有的积蓄都带走了,害的嫩白菜生活都没有了着落。 好在嫩白菜平时就有那方面的业务,靠山屯有好几个老光棍,都是她稳定的客户,嫩白菜才没有饿起肚子。 她几次吵闹着要去山东找郭又福,他的几个娘家兄弟都骂她,你和郭又富又没有婚约,找到郭又富也是白搭。况且你当初只是和郭又福搭伙过日子,只图一时的快乐,现在都不知道郭又福老家具体的地址。 嫩白菜想想也是,骂了几天也就消停了下来。 昨天晚上,她去屯东头李老疙瘩的家睡了一宿,被李老疙瘩折腾了半死,才挣了半袋子高粱米。 早上起来正躺在炕上养神的时候,听见门外响起了汽车的喇叭声。嫩白菜感到很惊讶,小小的靠山屯什么时候来过汽车,况且还停在她家门口,她也不知道是什么大客户来了她家。一骨碌从炕上爬了起来,隔着窗向外看去。 只见赵金东急匆匆的从车上下来,穿的厚厚的皮袄,没有戴帽子,两手捂着耳朵,嘴里哈着一团冷气向屋里跑来,嫩白菜大喜过望,跳下地。穿上鞋就向外跑去,正好和刚进屋的赵金东撞了个满怀。 她顺势钻进了赵金东的怀里,用拳头不住的捶打着赵金东的胸,淫声浪气的骂道: “你个死鬼,多长时间没来看老娘了,今天还开了个车,得瑟的你”。 赵金东也是很长时间没接触女人了,见嫩白菜丰满的身子直往他身上贴,他咽了口唾沫,抱起了嫩白菜就把它按倒在炕上,然后用一只手往下拽嫩白菜的裤子。 嫩白菜气喘吁吁的骂道: “臭儿子显摆的你,开上个破吉普来睡老娘,给老娘拉来什么好东西了”。 赵俊东中午和刘顺要了半袋子白面,吃了午饭后着急的走,把半袋子白面忘在了食堂。 他知道不给嫩白菜现货,嫩白菜肯定不会让他尽兴。 赵金东想了想咬着牙,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两张皱巴巴的大团结塞到了嫩白菜的手里。 嫩白菜把钱拿到手里,先展开一看,笑了!附在赵金东的耳边说: “这还差不多,咱们可说好了,20元就一次啊”。 赵金东也不和嫩白菜啰嗦,手忙脚乱的继续往下拽嫩白菜的裤子。 嫩白菜家的炕烧的很热,嫩白菜的裤子赵金东拽下去一半!嫩白菜又提了上去。推了一下赵金东说: “和你说个事,郭又福那个挨千刀的跑回山东老家了,再也不回来了,以后你就常住在这儿,咱俩搭伙过日子” 赵金东刚把裤子脱了,听嫩白菜说郭又福回山东老家不再回来了。他吓了一跳,心里想,嫩白菜现在是单身了,我可不能再招惹她了,小心郭又福的这顶绿帽子扣到了他的头上。 但他又舍不得刚才给嫩白菜的20元钱。他咬了咬牙,还是算了。 想到这儿,赵金东极不情愿的提上裤子就往外跑。 嫩白菜觉得不对劲儿,心里想,这也不符合赵金东的性格啊。花了钱不办事,赵金东这是在发什么疯! 想到这儿,嫩白菜提上裤子追出来骂道: “赵金东,你个挨千刀的,麻溜的给老娘回来,老娘还有话和你说”! 赵俊东头也没回,开上车一溜烟的跑了。 第127章 梁海云的困惑 梁海云毕竟还是年轻了点,心里装不下事。 第二天吃完中午饭,他眼瞅着胡丽和梅怡吃完饭,亲亲热热地向宿舍走去。 在食堂门口碰见了赵金东,梅怡还主动的和赵金东开起了玩笑。 梁海云越想越生气,他忘了周子荣对他的叮嘱。撂下吃完饭的碗筷,就朝梅怡的宿舍走去。 梁海云跟着梅怡和胡丽走进了宿舍。 很是惊奇,他他们有段时间没有在一起聊天了,见梁海云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她猜到了梁海云来找她的原因,便问道: “海云,找我有事吗”? 梁海云没有回答梅怡的话,而是脸色平平的胡丽说道: “对不起,胡丽,你先出去一下,我有点私人的事想和梅怡聊聊”。 “胡丽看着梁海英一脸严肃的样子。她也知道梁海云来找梅怡干什么。胡丽也会开玩笑,她冲梁海云笑着说道: “梁海云,你可真有意思。杨军不在,和梅怡聊私人问题。你不会是趁人之危”。 说完,胡丽拿起给侯福来织的毛衣笑盈盈的走了出去。 梅怡女见胡丽走了出去,梁海云还是一脸严肃的站在那儿。 她看了看梁海云,倒了一杯水,给梁海云端了过去。 梅怡知道梁海云想要说什么,她今天是豁出去了,为了国家的安全。爱情都准备要牺牲,更何况友情呢。 虽然她知道自己现在的做法肯定会伤害大部分知青。伤害就伤害,迟早大家都会理解的。 在他们这批来27连的十几个知青中,就梁海云稍年长些。梅怡平时很尊重梁海云。梁海云也很尊重梅怡。两个人很少开玩笑,见了面只是礼貌的问候一下。 尤其是梅怡和杨军的恋爱公开后,梁海云更不轻易和梅怡开玩笑了。 梁海云就像一个兄长,像个长辈一样呵护着梅怡,关心着梅怡。 俩人间的关系处理得很和谐,很真诚。 从一个眼神,一个细微的动作,就能看出他们彼此的真挚的友情。 梅怡知道,她以后的秘密工作,首先躲不开自己和杨军的爱情,也躲不开自己和梁海云,还有27连知青的友情。 她已经做好了承受这一切的准备。 梅怡见梁海云站在那儿,一直不说话。她知道梁海云此时的心情。于是上前问道: “海云,你找我有什么事?你说,我们来北大荒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我、杨军,小北京、乌云格日娜,邢妍,还有早走的柴静是同一天从北京来的知青。我们的关系最好,这是27连公认的。今天无论你说什么话,我都不怪你,我都能接受。我的解释,你也可能不满意,有可能你会从心眼里瞧不起我,我这里也只能告诉你,特殊的环境,我只能这么做,请你原谅,你以后会理解的”。 还没等梁海云开口责问,梅怡已经把梁海云的后路给堵死了,搞得梁海云没有再问下去的勇气,但是出于一种责任。出于一种友情,梁海云还是准备要问下去,只不过他没有刚进来时那样激动。 梅怡的一番话让梁海云的心静了下来,他又恢复了平时对梅怡的尊重和礼貌。 他喝了一口梅怡端过来的水,平和的向梅怡问道: “梅怡,我们是朋友,因此我才敢过来问你,如果语言上有过激不理智的言行,请你原谅。 梅怡看着梁海云轻轻的点了点头。梁海云满脸带着笑容,像梅怡说道: “梅怡,我有两个问题需要问你,第一,你今天为什么要举手同意报刘顺为学雷锋标兵的提议,侯福来的这个提议本身就很荒谬。他的这个提议就不应该拿到连党委会上讨论。可是你竟然举手表示赞同,刘顺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我再清楚不过了。侯福来和赵金东赞同,我们还能理解,他们几个人本就是一丘之貉,狼狈为奸。你举手赞同,我们就难理解,今天你的反常举动一下子把我搞懵了,这真的一点都不符合你的性格。 另外,你和侯福来的女朋友胡丽最近走的很近,通过胡丽你和侯福来的关系也搞得很亲热,就在我和子荣上伊春山伐木的那段日子里。听说你又是给侯福来和赵金东拆洗被褥,还请侯福来和赵金东吃饭,现在又在给侯福来织毛衣,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应该记得,在郭建中当连长的时候,侯福来和赵金东经常找我们这批新来知青的麻烦,27连出了那么多的事。哪一件不和侯福来赵金东有关!只是我们没有证据,而侯福来又有王实秋给他撑腰,因此我们才奈何不了他们。可是你现在却主动接近他们,说的严重点儿是在讨好他们。我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梅怡你能告诉我吗”? 梅怡知道梁海云的这个问题是绝对回避不了的,就是现在回避了,将来也回避不了,对梁海云回避了,对杨军也回避不了。为了尽快侦破北大荒间谍案,她也只能做一次恶人了。 梅怡觉得对梁海云倒无所谓,重新认识只是个时间的问题,关键是以后如何面对杨军。 梅怡见梁海云满脸疑问的盯着自己,在等着自己回答。 她粲然一笑,温婉的说道: “海云,我只是个刚进党委会的党委委员,侯福来是我们27连的党支部书记。是我们这个班的班长,我觉得一个党支部要想把工作干好,党支部必须团结有凝聚力。刘顺这个人的缺点确实很多,用劣迹斑斑来形容他,一点都不过分,但他把食堂管理的很好。捡了别人的钱能主动归还。这种拾金不昧的精神不是雷锋精神的最好体现吗?因此,侯福来提议让刘顺当学雷锋标兵是有他的道理的。在不违反原则的前提下,我们要尽量和党委一把手保持步调一致,搞好党支部的团结。” 说到这儿,梅怡停顿了一下。那张白皙的脸颊顿时变得严肃了起来。美丽的大眼不像刚才那样柔和恬静了,说话的语气变得冷硬了起来。 “梁海云,我和侯福来是走的近了点,我有我自己的考虑。人都有自私的一面,我也免不了这个俗,我是一个女孩子。孤身一人来到北大荒。首先,我要为我的自身安全,及将来的出路考虑。和杨军恋爱后,我感到幸福的同时,也感到了安全。可是,杨军去了新海湖干部管理学校读书,把我一个人撂在了伊春山。虽然我们都还深爱着对方。但是远隔千里,一年也见不上几面,我感到很孤独,很害怕。那段时间你和小北京都上了伊春山,乌云格日娜和邢妍两孩子岁数又小,两人只懂得贪玩,也帮不上我什么忙。偶尔的一次机会,我和胡丽接触了一次,并熟悉了起来。渐渐的就走近了。通过交往,我发现胡丽这个北大荒农村姑娘本质不错,善良正直,老实厚道,不像咱们27连的那些老知青,工于心计。说话做事总是爱占别人的便宜。和胡丽相处不怎么费劲。于是我就和她来往的多了,和侯福来赵金东来往的也多了。我为侯福来做了几件事。 侯福来也帮了我不少忙。把我一个刚来北大荒不到一年的知青,运作到女知青排排长的岗位上,再到27连的党委委员,说实在话,我得感谢侯福来。凭这一点,我回到老家西安就能找到一份体面的工作。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因此,我在连党委会上投了他的一票,这也是人之常情。 话说到这儿,梅怡的语气更冷硬了,好像有一种玩世不恭,对人对是大彻大悟的样子。 “我是个女人,女人天生就有脆弱的一面,杨军又不在身边。因此我在寻求保护,不过梁海云,你放心,我能把握住自己,我不会出卖我的灵魂,我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们现在理解不了我,以后你们会理解的,你们现在不要打搅我,我有我自己的生活方式”。 说到这儿,梅怡沉吟了一下,又接着说: “海英,对不起,我累了,想休息一会”。 梁海云知道梅怡是在下逐客令,他实在搞不懂梅怡今天是怎么了。刚才还心平气和的和他谈问题。 转眼间就冷若冰霜,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梅怡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 梁海云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人各有志,大家都是来自全国各地的知青,短暂的相逢相聚是一种缘分。他没有理由去干涉梅怡的生活,何况他和梅怡中间还有个杨军。 梁海云觉得不能太为难梅怡了。就由她的性子来。杨军回来后,梅怡也许会改变的。 梁海云说服不了梅怡,也只能说服自己了。 想到这儿,梁海云微微的笑了笑说: “梅怡,你要累了就休息。我就不打搅你了。对了,梅怡,马上就该你们第二梯队上山了,记得上山的时候多穿点衣服。伊春山上气候变化无常。 说完后,梁海云走出了梅怡的宿舍。 梁海云走后,宿舍里就剩下梅怡一个人了。 她关上门后,自己一个人坐在床上,刚才面对梁海云,自己的回答有没有不妥的地方。 想了一会儿,她觉得还可以,自己的解释虽然有点儿自私,消极。但没有激化自己和梁海云的矛盾。 等任务完成后,自己的身份漂白后,知青们一定能理解他现在所做的一切。 想到这儿,梅怡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友谊这关算勉强的过去了。 接下来就该过杨军的爱情关了,这才是让自己揪心,最难以逾越的一道关卡。 到现在她都没有一点心理准备,她总想回避这个事实,可惜回避不等于解决,最后自己还的面对。 刚才对付梁海云,自己就精疲力尽了。 再让她对付挚爱的杨军,她的心会碎成一地! 又有半个多月没见杨军了。她把杨军的音容笑貌,又彻彻底底的回忆了一遍! 此时她才察觉到,原来甜蜜和痛苦离得那么近! 梅怡从床上把密码箱拉了出来。把杨军给她邮寄来的那两封信都拿了出来,躺在床上又细细的看了起来。 见不到人,看信也是一种甜美。 看完第一封信,梅怡把信捂在了胸口,闭上眼,静静的享受了一会。接着,她拿起第二封信看了起来。 在看第二封信的时候,她才觉得自己忽略了一件很大的事。 杨军在第二封信中提到了瞎眼老道,提到了日本关东军特高科的特务原田大野。 梅怡这才想起这封信让侯福来偷看了。 现在侯福来同样也知道这些人的存在,侯福来是自己来北大荒重点侦察的国特务。 侯福来知道原田大野是日本特务后,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肯定会有所动作。 想到这些,梅怡在暗暗的责备自己。 当初收到杨军的来信后,就应该把原田大野和瞎眼老道的情况,及时向组织汇报。 原田大野虽然和侯福来的国间谍案不沾边。不是自己来北大荒侦破的案子?但原田大野是日本关东军的特务。 十四年的侵华战争,原田大野的双手沾满了中国人民的鲜血。 自己作为一名人民警察。有责任和义务把原田大野绳之以法。 梅怡不知道原田大野这样的案子归哪级公安机关管。她想了想,决定给十六处的处长王海刚去封电报。看看王海刚有什么指示。 梅怡拿起笔来给王海刚起草了一份电报,电报的大致意思是这样的: “王处长,工作进展顺利,一切都向既定的目标迈进。另外,在伊春山地区发现二战时期日本关东军潜伏的特务原田大野。如何处理速来人来电告知。 电报稿写完后,梅怡从密码箱里把微型发报机取了出来。然后把宿舍门从里面锁死。把写好的电报稿给发了出去。 梅怡知道王海刚很快就会回电。她没有关闭电台,把电台调到了静默状态。坐在床上,静静的等着王海刚的回电。 大约过了20多分钟,电台的红灯忽闪忽闪的亮了起来。 梅怡知道是王海刚回电了,她赶紧戴上耳机。把王海刚发过来的数据记录了下来。 完了,她又掏出了密码本。把记录下来的数据译了出来。王海刚来电的内容是这样的: 来电知悉,已把你的侦查到的线索交由龙江省公安边防总队办理。你的任务是集中精力侦查国间谍案。不要因此而暴露了你自己的身份。 梅怡把王海刚的来电读了一遍后。 她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这时候外面响起了很轻微的脚步声。梅怡知道是胡丽来了,他赶紧把电台放入密码箱中,又把密码箱放入床底。 第128章 你有个学生的样子,我有个老师的样子 星期二上午,53班有一节化学课。 杨军准备下课后再和邵慧澜好好聊聊,他准备把他俩的关系彻底捋清。 要不总这样下去,老师没个老师的样子,学生没个学生的样子,他心里觉得怪别扭的。 星期二的化学课邵慧澜就没有上,杨军感到很意外。 杨军来干部学校有几个月了,邵慧澜可从来没缺过他们的化学课。 杨军心里在想,邵慧澜能去哪里呢? 星期日回了明山县城,星期二也该回学校了!难道是她生病了? 如果星期三再见不到邵慧澜,杨军决定去趟明山县城。 他心里也搞不清,他这是关心?好奇?牵挂?千万可不能乱想! 杨军暗暗的责备他有这个龌龊的想法! 星期三的上午,杨军在干部学校的教师办公室终于见到了邵慧澜。 当时正是吃午饭的时间,办公室走的就剩下邵慧澜一个人。 杨军走进办公室时,邵慧澜没有发现他,她正专心致志的在看着一本书。 杨军坐在邵慧澜的对面,静静的看着邵慧澜。 三天没见邵慧澜,杨军发现邵慧澜黑了,也瘦了,显得特别的憔悴。 杨军看着邵慧澜,心里在想,邵慧澜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难道邵慧澜家中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用手指轻轻的敲了下办公桌。对抬起头来看他的邵慧澜说: “邵慧澜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生病了?还是家里发生什么事”? 邵慧澜看了杨军一眼,脸色平平的说: “我星期一出了趟门,去看了看我的表姑”。 杨军笑着说: “看你表姑是好事啊,那你不应该成这个样子,闷闷不乐,怎么你表姑怠慢你了?没给吃饱饭”? 邵慧澜表情木然的说: “杨军,你也不问问我去表姑家干什么去了?表姑是哪里的人吗”?我家和表姑家十几年没来往了,我怎么突然想起来去看表姑家呢”? 杨军觉得邵慧澜问得话特别的怪。他看着邵慧澜,不解的摇了摇头。 邵慧澜幽幽的盯着杨军,一字一句说: 我表姑的家住在伊春县的伊兰屯公社,我有个表姐,她叫胡丽,是农7师3团27连的编外知青。他现在正和27连的连长侯福来谈恋爱,有可能侯福来会成为我未来的表姐夫”。 邵慧澜艰难的把话说完后,胸脯一起一伏。然后两眼直勾勾的盯着杨军,看杨军有什么反应。 杨军听了邵慧澜的话,呆呆的看着邵慧澜,坐在那儿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说: “不可能,不可能!真有这么巧吗!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你有个表姑在伊兰屯,还有个表姐在27连做编外知青。你是不是在给我编故事!邵慧澜!编故事可不是你的特长,编故事可没有化学反应那么简单。你既然去见过胡丽,你给我说说胡丽长得什么样子?你说对了,我就信你”。 邵慧澜没有回答杨军的话,仍是幽幽的说。又好像是自言自语! “我不光去了伊兰屯,我还去了你们农建27连。我不光见了胡丽,我还见了你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梅怡”! 邵慧澜说到这儿,停了停又说: 你的梅怡比我想象的还要漂亮。难怪你那么爱她”。 一开始,杨军以为邵慧澜是和他在开玩笑。邵慧澜知道他是农27连保送来的知青,她还知道农27连在伊兰屯公社垦荒,因此邵慧澜才编着故事来逗他玩。 刚才邵慧澜的神色以及邵慧澜的语气,不像是在开玩笑。 邵慧澜不远千里去看梅怡,杨军有点儿怕了。 邵慧澜这到底是要干什么? 杨军第一次在邵慧澜面前结巴了起来: “那!那!,邵慧澜!你,你真去伊兰屯公社了?你真,真,见着梅怡了?你去见梅怡干什么?你和梅怡说什么了”? 邵慧澜看着杨军语无论次的样子,她反而镇定了下来。 她慢慢的把手中的书合上,轻轻地放在办公桌上,然后低下头,半天没说话。 杨军坐在邵慧澜的对面,见邵慧澜低着头不说话。 和邵慧澜认识两个多月了,他还从来没见过邵慧澜这个样子。 杨军不安的探了探身子,说: “邵慧澜,你又怎么了?去了趟伊兰屯,怎么一下子变得神神叨叨的?是谁又刺激你了? 还没等杨军把话说完,邵慧澜猛的抬起了头,脸颊潮红。她把头发往耳后捋了捋,两眼紧紧的盯着杨军,咬着牙,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说: “是你!是梅怡!是你俩刺激了我。我去伊兰屯就是见梅怡去了,我去看梅怡有多漂亮,有多优秀。她有什么神奇的力量,把你迷得神魂颠倒”! 说到这儿,邵慧澜长长的出了口气,然后站起身来,把办公室的门关上,给杨军和自己各倒了一杯水,然后又坐了下来,两眼紧紧盯着杨军继续说道: “杨军,今天中午咱们谁也别去吃午饭,我把我的情感都告诉你。在告诉你之前。你不要把我当作你的老师,我也不把你当作我的学生!我们俩人只是一对没有缘份的青年男女! 三个月前,你来干部学校报到的那天,我就被你英俊潇洒的仪表深深的吸引住了。后来接触的时间长了,我又被你的才华所倾倒,被你的厚道直爽,为朋友两肋插刀侠肝义胆的古风所着迷!可以夸张的说,你是我接触过男人中最优秀的男人。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你的。 可我不知如何向你表达,我是个女人,人们常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可到了我这儿,却正好相反。因为我是你的老师,又比你大,因此我和你的这层纱,我没有勇气捅破。我曾经给咱俩创造了很多单独相处的机会,可是都被咱俩在相互调侃和打趣中白白的浪费掉了。我也曾暗示过你几次,也不知道是你不解风情,还是你对我没意。 我自信我的条件不比你差。我出生在农垦兵团的高级干部家庭,毕业于清华大学。我自信长得还算可以。可就是吸引不住你。我也曾纠结过,也曾迷茫过。不知你是哪路神仙,不食人间烟火。 后来,梅怡给你来了两封信,还有高红旗无意中的一句话。我这才知道你有女朋友了。那几天我特别的痛苦。一直在想着一个问题,梅怡到底有多漂亮,以至于我对你的暗示。你无动于衷。正好我有个表姑,嫁在伊春县的伊兰屯公社。我们两家已经十几年没有来往了,我回家向我母亲要了表姑家的地址,不顾一切的去了伊兰屯的表姑家,我特别想知道梅怡到底有多漂亮。等我去了表姑家,我才知道我的表姐胡丽就在你们农27连做农工,并且还是27连连长侯福来的女朋友。我不顾一切的又去了农27连,通过表姐很轻易的见到了梅怡”。 说到这儿,邵慧澜停顿了一下,端起桌子上的水喝了一口,然后接着又说道: “梅怡确实长得漂亮,虽然她穿着宽大的军装,但掩饰不住他苗条婀娜的身姿,虽然她经历了北大荒的风吹雨打,但她的脸颊仍旧那样的白皙细嫩。尤其是梅怡那双大眼,格外的美丽动人,像一湾秋水柔静,别说你们男人,连我都动心了! 我自叹不如梅怡,怪老天爷作弄人,即生怡,何生澜,还偏偏都遇上了你! 杨军,我今天敞开心扉和你谈这些。我是有用意的,我是你的老师,比你岁数大。我喜欢你,我想迈过师生这道坎,成为你的女朋友。可是梅怡却像一座大山一样横亘在我们的面前。我去了一趟伊兰屯,痛苦了好几天,思前想后,决定把我对你的爱深埋在心底。就当我们之间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请你以后尊重我,我也尊重你。我有个老师的样子,你有个学生的样子。 我知道你这几天一直在找我,我今天特意在开饭的时候在办公室里等你,把事情和你说开!以后如果你在化学课上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你可以找我,没事尽量不要找我。还是那句话,你有个学生的样子,我有个老师的样子”。 说完后,邵慧澜脸颊更红了。 眼睛散乱而无神,鼻头上渗出了细微的汗珠。 她把桌子上的书拿在手里,郑重其事的和杨军说: “杨军同学,你还有别的事吗?如果没有,我该吃饭了”。 说完,邵慧澜站起身来,看了杨军一眼,向门外走去。 杨军坐在那儿,还在细细的品味邵慧澜刚才说过的话。 走到门口,邵惠兰又回过头来。对坐在椅子上发呆的杨军说道: “对了,杨军同学,忘了告诉你了,明天八一农垦大学的校领导要来咱们干部学校开现场办公会,苏妈妈也要来!这可是苏妈妈退休前最后一次来干部学校开会了,你可要好好陪陪你的苏妈妈。开完会后,她还要去新海湖边转转,苏妈妈指定要你陪她”。 说完,邵慧澜掉转头快步走了出去,根本就没有给杨军商量的机会。 星期日仍然是个不错的天气,圆圆的太阳从新海湖的东岸升起。 沿着乌苏里江顺江而下的西北风,在太阳的烘烤下,变的温暖起来。明山地区出现了十几年少有的暖冬天气。 第一节课上完,杨军和高红旗还有许援朝从二楼的教室走了出来。 外面的气温很高,像是春天提前来了。 他们三个人在上课前就说好了,但第一节课上完后,去活动室打乒乓球。 等他们来到活动室后,发现活动室里的几张乒乓球桌,都被高年级的学生占着。 旁边观战的同学也很多,他们玩儿的正嗨,根本就没有下场的意思。 两节课中间也就休息半个多小时。等他们下场的时候也该上课了。 杨军看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 便叫上高红旗,许援朝来到了篮球场。 他们想在篮球场上找几个同学打个全场。打个半场也行。 可是他们到了篮球场也傻眼了。干部学校仅有的两个篮球场,也都被高年级的同学占着,他们在玩全场。 杨军他们还是伸不上手,也只能站在旁边当观众了。 这时,两辆崭新的墨绿色吉普车从干部学校的西门外开了进来。 鸣着喇叭从球场旁边开了过去,停在了学校办公楼前。 杨军这才想起,今天八一农垦大学的校领导,要来干部学校开会。 估计是八一农垦大学的校领导到了。 昨天邵慧澜说苏妈妈也要来。果不其然,从吉普车上陆续下来的是八一农垦大学的党委书记于怀宝 八一农垦大学的校长兼干部学校的校长李重民,还有邵慧澜的父亲邵青山。还有一个比较年轻一点的干部,杨军不熟悉。 杨军猜测这位年轻干部可能就是八一农垦大学的常务副校长那卫国。 苏萍是最后一个从车上走下来的。 也许苏萍知道今天是最后一次以一个党委书记的身份来干部学校开会,因此苏萍今天打扮的格外庄重和典雅。 干部学校的常务副校长秦国风从办公楼里跑了出来,握住了余怀宝的手。 杨军听不见秦国风和余怀宝在说什么,但看秦国风点头哈腰毕恭毕敬的样子。 杨军猜想秦国风肯定是满嘴的恭维之词。 一番寒暄之后,秦国风把八一农垦大学的领导让进了办公楼。 杨军来新海湖干部学校后,就养成了午休的习惯。吃了午饭后,杨军一个人上了宿舍楼,走到宿舍门口。正要掏出钥匙准备开门。 发现从楼道的另一头走过来三个人。 正是中午吃饭的时候,同学们都还没回来,因此宿舍的楼道格外的安静。 杨军仔细一看,是邵慧澜和苏妈妈,后面还跟着干部学校学生处的处长冯涛。 杨军知道苏妈妈是来看他,忙笑着迎上前去说: “苏妈妈,你上午来时我就看见您了,当时怕影响不好,我就没有过去和你打招呼,现在反过来让您来看我,苏妈妈真是不好意思”! 苏萍还是那样的和蔼可亲,那样温柔恬静。她笑着说: “孩子,什么影响好不好?我是你的苏妈妈,全干部学校的师生都知道,有什么印象好不好,你这孩子,小小的年龄总是为别人着想”。 跟在后面的冯涛抢着说道: “苏书记和校领导只简单的吃了点儿饭就来看你,你的架子可真够大”。 邵慧澜搀扶着苏萍一脸平和,一句话也不说。 苏萍扭头看了看邵慧澜说: “慧澜你,你怎么了,我说来看杨军,你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 现在见了杨军,你还是一句话也不说,你们两个孩子怎么了?是不是闹意见了。 邵慧澜冲苏萍苦笑了一下说: “苏阿姨,没有!杨军是我的学生,我是他的化学老师,仅此而已”。 杨军知道邵慧澜这几天一直这样。他已经习惯了。 他也没有辩解,笑嘻嘻的把他们三个人让进了宿舍。 第129章 新海湖畔的风 杨军的宿舍在二楼向阳的一面。 正午的阳光无遮无拦的投射了进来,不大的宿舍显得温暖而又干净。 苏萍在房间转了一圈后,不禁向邵慧兰赞叹道,这男同学的宿舍也挺干净的嘛。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糟糕。 邵慧澜抿着嘴笑了笑,没有言声。在旁边的学生处的处长冯涛也说道: “苏书记,现在在校的67,68,69届的干部学生。基本上都是老三届的高中生,整体素质比较高。对集体和个人的卫生要求都比较严格,不像之前干部学校的学生。都是老农垦干部,很多人都是从部队转业过来的。他们的卫生意识较差些”。 说到这儿,冯涛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的笑了。接着又说道: “苏书记,我本人就是六四届的毕业生。不过那时我们干部学校的生产任务比基层连队的还要重。居住环境更无法和现在相比,因此从上到下都不重视卫生。和现在的干部学校的卫生意识相差甚远”。 苏萍接过杨军端过来的水,喝了一口,笑着说道: “那时候都是这样的,记得六四年我刚从松江省委调到八一农垦大学。 任主管后勤和卫生的副校长。那时候,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基层干部绝大部分都是从部队转业过来的。他们对开垦荒地那是绝不含糊。甩开膀子。撸起袖子拼命干,可是对卫生就不重视了。我这个主管卫生的校长也很头疼。大会,小会多次批评这些同志,可是收效甚微。文化大革命开始后,随着大批知识青年涌入北大荒。一些老农垦战士相继退伍回家,北大荒各单位的卫生状况才得以改变”。 说完后,苏萍坐到了杨军的床上,用手捏了捏杨军的被子,抬起头严肃的对杨军说: “孩子,你的被子也太薄了。这可不行,北大荒现在出现了反常的暖冬,这只是冬天刚刚开始。更寒冷的冬天还在后面呢。这么薄的被子 怎能抗住北大荒的严寒呢”? 杨军笑了笑对苏萍说: “苏妈妈没事,我的身体素质好,再说了,这被子是干部学校发的。别的同学能过冬,我也能过冬”。 苏萍听了杨军的话,仍旧严肃的说: “孩子,我是快退休的人了,别的学生管不了。你是我的孩子,我必须管”。 说完,苏萍又对邵慧澜说: “慧澜,星期日你回明山后,去苏阿姨家一趟,苏阿姨家有一套全新的军用被子,那还是王振将军来八一农大视察工作时,从北京带过来的。给我们八一农大的校领导每人发了一套,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有舍得用,你给杨军抱过来,让他晚上睡觉,盖着身上。 邵慧澜偷偷的看了杨军一眼,没有言声,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冯涛、杨军、邵慧澜都在地上站着,苏萍反客为主的招呼他们坐下。 然后语重心长的说: “孩子们,身体是革命本钱。要想在工作上取得好成绩,必须要有个好的身体。你们还年轻。现在不保养好自己的身体,到了我这个岁数,病就找来了”。 说到这儿,苏萍又慈祥的看了杨军一眼,接着又说道: “孩子,刚才我听冯涛说,干部学校宣传处在星期二筹办诗歌演唱会。我听慧澜说你也报名了,你的诗歌创作好了吗,拿来妈妈瞧瞧”。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苏萍在杨军面前当起了妈妈,而且还是那么亲切,自然。 杨军也很想在北大荒有这样一位和蔼可亲的妈妈。可是话到嘴边,总是不好意思叫出口。 他笑了笑。还是在妈妈的前面加了个“苏”字 “苏妈妈,昨天晚上我就写好了,可是写好后总觉得没有气势。表达不出我的内心世界。按学校宣传处给我们提纲是诗歌散文都行,篇幅不限。要求歌颂伟大的祖国和北大荒垦荒人的垦荒精神,描述自然风景也行,但必需要喻意祖国的山川秀貌。我想了想,还是写诗歌比较好,写诗歌能充分发挥我的思想境界。苏妈妈是写诗的高手,那就麻烦苏妈妈给我推敲推敲”。 说完,杨军从自己的床头柜里拿出一张抄写工整的稿纸来递给苏萍,苏萍把杨军的诗稿拿在手里。 看着,看着不禁轻轻地读了起来。 《北大荒的风》 春天到了, 我把北大荒的风披在身上。 摇摆出的是一件件缀满鲜花的衣裳。 夏天到了,我把北大荒的风搂在怀里。 流淌在内心深处的, 是一条条清澈见底的小溪。 秋天到了。 我把北大荒的风捧在手里。 金黄色的谷穗在手中熠熠生辉。 冬天到了,我把北大花的风关在门外。 凌冽的北风在不停的摇晃着门框。 北大荒的风从冬刮到夏。 从北刮到南, 或呢喃,或狂吠, 或泣诉,或雷霆。 刮走了雾霾, 刮来了万千生命。 刮跑了乌云, 刮来了风和日丽, 万树梨花! 苏萍读完后,不住的赞叹道: “好诗,好诗”。 邵慧澜和冯涛在旁边也轻轻地鼓起了掌。 杨军谦逊的冲苏萍笑了笑说: “苏妈妈,这首诗写好后,我总觉得这首诗用词不够精准,你再给我修改修改”。 听了杨军的话。苏萍把诗稿又拿在手里,仔细的看了看说: “诗的意境很优美,用词也很准确。 暗喻荒凉闭塞的北大荒,在几代农垦战士的建设下变得美丽、繁荣、富饶。妈妈觉得一首好的诗歌。 不只是用词优美,最重的一点儿是不能和诗词所描绘的实际情况脱节。和实际情况不符。这样写出来的诗词就华而不实了”。 苏萍指着杨军的诗稿,语重心长的对杨军又说道: “孩子,你看,最后的一句诗词: 吹来了风和日丽,吹来了万树梨花。 这句话一看。就是为了追求诗词的优美而创作的,但这句诗词和实际情况有很大的出入。你们都应该知道,我们北大荒是不产梨的。没有梨树,何来的万树梨花呢?这句诗词读起来很优美。但作为一个老北大荒人就很难接受!脱离了生活,影响了诗词的整体质量。你们看,我们不妨这么改一下,吹来了风和日丽,吹来了万紫千红。这么一改。虽然诗词不如以前的优美。但能够紧扣生活的旋律。同样也是一首好诗。 杨军接过苏萍改过的诗稿,仔细的看了看,高兴的说: “妈妈改的好,我就用妈妈改过的诗,参加学校的诗歌演唱会”。 邵慧澜和冯涛都点头表示赞同。 楼道里逐渐有了学生们说话的声音。 苏萍抬起头来,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对杨军说: “孩子,下午我们还有个会。开完会后,我不着急回明山,于怀保书记要找干部管理学校的个别老教师谈话。我正好借这个机会去新海湖边转转。好几年没去看新海湖了。想去新海湖边散散心。今天是农历十一月十五,是月亮最圆的日子。新海湖上的月亮一定很美,孩子,你陪苏妈妈去,慧澜,你晚上也陪阿姨去,有你们两个孩子陪着,阿姨就格外的开心快乐”。 杨军和邵慧澜看着苏萍微笑着点了点头。 六九年的冬天,好像是没有往年的寒冷,晚上也一样。 阳历十二月十日,阴历正好是一月十五。 再有一个半月就该过春节了,新海湖上除了一轮又圆又大的月亮外,还是那样的静寂。 沿着乌苏里江吹下来的冷风,在广柔的新海湖上转了一圈后,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美丽的新海湖。在月光下就像一匹洁白的大缎子,静静的铺在湖面上。 从新海湖东岸爬上来的月亮。离着湖面不是太远,月光照着湖面。 湖面托着月亮。构成了一幅美丽而又温馨的画面。 白天不算太冷,间阔有一股冷风在作怪。人们还是能感受到冬天就在身边。 到了晚上风停了,温度反而比白天更高。人们怀疑是不是季节搞错了,春天提前来到了。 吃过晚饭,苏萍喊上杨军和邵慧澜,来到了新海湖边。 川流不息的乌苏里江在流入大海的时候,转了个弯。形成了一望无际的星海湖泊。 湖的这边是中国,湖的那边是国。 杨军和邵慧澜一左一右搀扶着苏萍。在新海湖边走了好几个来回。 苏萍以一个母亲般的慈祥。微微的向杨军和邵慧澜讲述着她的过去。也描绘着杨军和邵慧澜的未来。 走到新海湖的最南端。在一块儿比较平的土坡上停了下来。 杨军发现苏妈妈有点儿累了。征得苏萍和邵慧澜的同意后。 他们选择了湖边一片干净的土坡坐了下来。 苏萍今晚的心情很好。话也多了,她一手指着新海湖对面朦胧的夜色。温柔的向杨军和邵慧澜问道: “孩子们,湖的对面就是国了,你们去过国吗”? 杨军和邵慧澜相互看了一眼。摇了摇头。 苏萍今天来干部学校开会,穿着一身部队上发的绿色棉衣。很合体,虽然她已是60岁的人了,脸在月光下还是那样的细腻有光泽。 一头乌黑的头发在后脑挽了个结,显得柔静而又淡雅。 她两眼直勾勾的盯着星海湖的对面,无限依恋的说: “孩子们对面的那个国家,和我们的祖国一样,也是个美丽富饶的国家,也是个社会主义国家, 自从1915年斯大林去世,赫鲁晓夫上台以后。这个国家就变成了修正主义国家。 他们排华反华,严重的伤害了中国人民的感情!我对这个国家由爱生恨。眼看着这个国家由自己的亲人变成了自己的敌人,我很心疼。说到动情处。苏萍禁不住双手捂住自己的面颊。轻轻的抽泣了起来。 杨军和邵慧澜从没见过苏妈妈这个样子。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个感情细腻的老人。 杨军轻轻的叹了口气,向苏萍问道: “妈妈,为什么对国这个国家由爱生恨呢”? 杨军一激动。把苏妈妈叫成了妈妈。 苏萍抬起头来,惊喜的看了一眼杨军说: “孩子,在这个国家生活了近25年。并且把自己的青春、事业、家庭、孩子都扔在了这个国家,你能对这个国家没感情吗?何况妈妈还是个女人。爱是肯定有的,恨也是肯定有的”。 说到这儿,苏萍像是对杨军和邵慧澜说,却把目光投向星海湖对面那个陌生而又遥远的国家。 “我是1927年大革命进入最低潮的时候,离开四川叙永县去国求学的。在国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后来又加入了国共产党。在这期间,我认识了我的丈夫,一位早期的中国共产党员。在国建立起了美满幸福的家庭。后来我们又有了宝贝女儿,我一直以为我们的幸福会伴随着我们的国家独立解放,而更加幸福!后来发生的事,似乎摧毁了我在异国他乡建立起来的政治信仰。 就在妈妈求学期间,红四方面军长征到了四川叙永县。把我们家几代人积攒下来的家产分给了穷苦百姓。并且把我父亲作为大地主给镇压了。 我的丈夫回国后,作为党的高级干部,参与指挥了红四方面军的长征。在长征的路上,因坚持真理,被杀害在长征的路上,我的宝贝女儿惨死在德国法西斯的飞机轰炸中。就这样短短的几年。我的亲人或惨死在战争中,或惨死在政治斗争中,现在只剩下我一个孤寡老婆子苟延残喘在这个世界。因此,妈妈痛恨战争,痛恨政治。孩子们,妈妈今年快60岁的人了,已到了知天命的年龄。 五二年从国回到回国到现在。经历了无数次的政治斗争,三反、五反、大跃进,直到现在。每一次的政治斗争,都伴随着流血牺牲。伴随着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孩子们,你们都还年轻。应该为自己将来,为自己的前途考虑一下。 听说湖对面的那个国家,经历了一场严酷的政治斗争后,现在基本上稳定了下来,国家逐步走向了富强,人民安居乐业,你们不妨去湖对面的那个国家谋求一下发展。 俗话说人挪活,树挪死,或许你们去到那儿能找到自己的人生价值。 说完这句话后,苏萍又呆呆的向新海湖对面的那个国家看去。 杨军和邵慧澜听了苏萍的话。都惊呆了,他们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苏萍。 心里都在想,苏妈妈今天是怎么了?她这是要干什么?一个马克思主义的老太太,一个党龄比他们年龄都长的老布尔斯维克,怎么能说出这样没觉悟的话来? 又圆又大的月亮,不知什么时候被一片乌云给遮住了。新海湖一下子变的漆黑一片。 好像是起风了,远远看见新海湖翻起了墨绿色的涟漪。 杨军知道苏妈妈睹物思情,情绪有些激动,他不能再让苏妈妈说下去了,便站起来对苏萍说: “苏妈妈起风了,咱们该回去了”。 苏萍听了杨军的话。站了起来。回头恋恋不舍的又看了看新海湖,然后对杨军和邵慧兰低声的说: “嗯,孩子们,咱们回校,一会儿学校的熄灯号该吹响了”。 杨军和邵慧澜看着苏萍,微笑的点了点头。 第130章 米婉花大发淫威 米婉花在农历11月27冬至的那天。坐418次列车悄悄的去了佳木斯。 在佳木斯东方红招待所安顿下来后,她给侯福来发去一份电报。让侯福来到东方红招待所见他,电报发出去3天了,还没有侯福来的音信。 米万花着急了,该不会是侯福来出事了! 之前侯福来每次见她都很准时。她把电报发出去后,不到一天侯福来就会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担心侯福来出事了!但她又不能去27连找侯福来! 她想了想,决定让东方红招待所的经理乔水去一趟27连。 乔水起初不乐意,在她的威胁利诱下,乔水才勉强的去了依兰屯。 直到第4天的傍晚,乔水和侯福来才风尘仆仆来到东方红招待所。 见到侯福来安然无恙,米婉花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米婉花心里盘算,如果晚上侯福来还不来。侯福来八成是出事了,她必须尽快离开东方红招待所,否则他和侯福来会一块儿完蛋。 侯福来和乔水的回来,让米婉花格外的开心,她亲自在招待所满满的做了一桌子菜,还让招待所的女服务员给侯福来包了饺子。 冬至吃饺子,米婉花还是很讲究的?两杯酒下肚后,侯福来才讲出来,他没有按时来佳木斯的原因。 原来是他带着27连的知青上伊春山上伐木去了,没有及时收到米婉花发来的电报。 米婉花连娇带嗔的骂了几句,见乔水借故离开了饭桌,她这才把她来佳木斯见侯福来目的讲了出来。 第一件事,她是来询问侯福来,找到那把金丝楠木梳子没有,因为梳子不在她的手上,她总是心神不定,无法向远东情报局交差,也无法指挥她手下的几个兄弟。 自从梳子从她和姨夫手里丢失后,她在他们这个组织中成了一个很尴尬的角色。 另外一件事就是询问侯福来伊春山地下仓库找到没有,如果找到地下仓库,千万不要惊动,要密切注意地下仓库的情况,由她及时向远东情报局汇报,等远东情报局做出具体指示后再行动。 最后一件事是她个人的事,他在想侯福来。 她和秦国风过不上真正的夫妻生活,因此每隔段时间,她就特别想侯福来。 这次来,她还准备给侯福来个惊喜,告诉侯福来,她怀上了侯福来的孩子了。如果侯福来不承认,就把她和秦国风没有真正的夫妻生活。告诉侯福来。 当然,她和干部学校男学生通奸的事,是绝对不能告诉侯福来的。 这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才吃完,乔水给侯福来和米婉花开了间高级套间。 乔水也是过来的人。他从侯福来和米婉花的眼神中能看出来,这对狗男女要在他的招待所里干什么。 侯福来确实是欲火中烧。他上,伊春山已有20多天了,每天和知青们住在大帐篷里,早就急不可耐了。 虽然上山时带着胡丽。但他又不敢和胡丽大铺大盖的在帐篷里睡觉。 他现在是27连的连长,多少得顾忌点自己的形象。 有一次他看见胡丽和梅怡在小清河边洗衣服,冰冷的河水激的胡丽的两只手通红。 他过去假心假意的帮胡丽洗衣服,趁机摸了下胡丽的手。 这一摸不要紧,胡丽痴怨的看了他一眼,嘴唇哆嗦了一下,没有说出话来。 侯福来知道胡丽想说什么?他用眼神把胡丽约到了离小清河不远的一片桦树林里。 急急匆匆的和胡丽交流了一下。然后和胡丽假模假样的过来洗了几下衣服。 现在他的上司不远千里来犒劳他,他当然是求之不得,还没等乔水消失在走廊的尽头,他就把米婉花按倒在床上,熟练的脱起了米婉花的衣服。 米婉花知道肚里怀着侯福来的孩子,对侯福来格外的温柔,连娇带嗔的推着侯福来说: “福来,先等等,别着急,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我有了,我有你的孩子了。你手脚轻点,小心动了胎气。 侯福来听了米婉花的话,手僵在了那儿,瞪着眼向米婉花问道。 “你说你有孩子了,你怎么知道是我的?保不准还是你丈夫的呢!或者是你和哪个男人的”? 米婉花娇笑的打了一下侯福来说: “侯福来,你说话可要负责任,我自从跟了你,我可从来没有让别的男人碰过,我的那个死鬼丈夫根本就不行。姓侯的你是不是想不认账?我上次从你这里走了后,那事就停了,不是你的又是谁的”? 侯福来听了米婉花的话奸笑的说道: “是我的又怎么样?你想讹老子,反正老子都快30岁的人了,还没有孩子。让你这个上司给老子怀一个孩子倒是件不错的事。 说完侯福来又开始拉扯米婉花的衣服,其实米婉花也很想要,她也很长时间没有过一次真正的夫妻生活。 俗话说,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米婉花正当如狼似虎的年龄! 于是她半推半就的顺从着侯福来,嘴上不住的在说: “轻点!轻点”! 侯福来把米婉花的衣服脱掉后,发现米婉花的身体和以前就是不一样了。 她知道米婉花确实怀上了自己的孩子,他有点儿怜香惜玉。和米婉花简单的交流了一下,就草草的完事了。 完事后,侯福来不像以前那样厌恶米婉花,他觉得米婉花这个女的还算可以,又给他钱花,又给他生孩子。 她第一次和米婉花交流完后,没有把米婉花晾在一边,而是温柔的把米婉花搂在了怀里。 并且把他最近掌握的一个重大秘密告诉了米婉花。 米婉花一开始没有认真的听,她眯着眼睛。还在享受着刚才侯福来带给她的快乐生活。 当她听侯福来说他找到了伊春山虚云关的伊春真人,并且还知道现在伊春真人不叫杨生朔。现在的伊春真人是日本关东军特高科潜伏下来的特务,并且还知道虚云观的瞎眼老道在那里。 听了侯福来的话,米婉花一下子来了精神。她从侯福来的怀中爬了起来。 从床头上拿起烟来,抽出两支,自己点了一支,给侯福来扔过去一支,刚才的柔媚消失的无影无踪,瞬间露出来一丝丝的阴冷和狡诈。 她斜靠在床上。一个又一个的烟圈从她腥红的嘴里喷了出来! 一支烟快要抽完的时候,米婉花把头扭过来,两眼冰冷的盯着侯福来说: “今天我们坐418次列车去一趟二道河车站,按你说的那个地址找到瞎眼老道,你先出面用钱买通他,让瞎眼老道告诉我们日本关东军地下仓库的具体位置,如果用钱买不通,那么我就用色相勾引他,凭我的本事,搞定这个瞎眼老道是不成问题的。不管用什么方式,只要瞎眼老道说出地下仓库的具体位置,就马上让他消失”。 说完,米婉花从床头上的小挎包里掏出一瓶透明的液体说: “这是一瓶氰化钾,喝下去后几秒钟,人就完蛋了,就用这个结果,瞎眼老道,让他永远消失”。 看着米婉花浅蓝色眼睛里的阴狠歹毒,侯福来感到头皮阵阵发麻。 米婉花身上经常带着氢化钾,太可怕了。 侯福来还是硬着头皮向米婉花问道: “那个日本关东军潜伏下来的特务该怎么处理?也送他上西天吗?还是把他交给当地的公安机关”。 米婉花把最后的几口烟抽完。 然后指头把烟弹了出去。带着火星的烟头划了一道漂亮的弧线,准确的落在门后面的拐角处。 然后向侯福来恶狠狠的说道: “那个日本特务原田大野先不要惊动他。等我们找到地下仓库后,我们用匿名信的方式把这个日本关东军的特务举报给当地的公安机关。这个日本特务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在东北十四年,作恶多端,杀害了多少无辜的老百姓,把他交给中国公安机关,让他尝一尝中国公安的厉害。等咱们把任务完成后,我再给远东情报局去份电报,再向远东情报局申请笔奖金。拿到钱后,我们再找个时间和地点偷渡到国,去享受我们的幸福生活”。 说着,米婉花抚摸着它没有凸起来的肚子,自豪的说: “到了那里,等生活安定下来,我再给你生个大胖小子,不生个闺女,长得像我,高高的个子,蓝色的眼睛,一看就是中国混血儿!福来,你说呢”? 米婉花见侯福来没有言声。 便在被子里用脚踹了一下侯福来。 侯福来嘴里叼着烟,斜靠在床上,他也在想着将来的出路,被米婉花踹了一脚后,知道自己走神了。 便学着米婉花的样子。把带着火星的烟头准确的弹在门子后面的拐角处。。然后对斜靠在他身上的米婉花来笑道: “特派员,你想的太简单了,远东情报局这帮贪得无厌的家伙,他们肯定不会让我俩撤退到国去,其实他们说的海外别墅就是海市蜃楼。永远让你可望而不可及,这次任务完成了。他们又会给我们派新的任务,你我还是乖乖的在中国呆着,你做你的校长太太,我做我的农垦连的连长,时间长了,我们聚在一起亲热亲热,这不也是挺好的。至于你生下的孩子,那好办,我春天播下的种子,就让我们可爱的秦副校长去收割”。 说完,侯福来淫邪的大笑了起来。 侯福来的笑声格外刺耳难听,米婉花听着很不舒服啊。她皱了皱眉头骂道: “侯福来,你他妈的是不是个男人,自己造的孽,自己不敢承担,让别人拉旱船!对了,侯福来,我上次让你找的那把金丝楠木梳子,现在进展如何?梳子找不回来,我还真没法在中国潜伏,现在对我构成威胁的不只是来自中国警方,连我们内部的人也对我构成了威胁。乔水几次吵闹的要看我的梳子,我拿不出梳子来!他对我越来越傲慢无礼了,我让他去27连找你,他就推三阻四的让我取出梳子。我拿不出梳子,最后只能许诺给他钱,他这才磨磨唧唧的走了”。 说到这儿,米婉花的口气软了下来,脸上又露出了久违的媚笑,说: “福来,你帮帮我,一日夫妻百日恩,何况,我现在肚里还有你的孩子,我一直把你当做我的心腹。远东情报局每次拨下钱来后,我第一个想的就是你。在这一年里,经我的手给了你不少钱。在咱们这个组织里,也只有你能帮助我,现在姨夫把梳子交接丢后,就再也不出面了。远东情报局现在有什么任务就直接找我。梳子不在我的手上,我又无法命令下面的弟兄们。我现在是进退两难!既去不了国,也无法在国内呆下去”。 侯福来听了米婉花的话,这下该他得意了,心里想: “米婉花,你有今天,我让你再得瑟。当初刚和我接上头时,把我指使的团团转,比他妈的情报局的人还牛逼,现在你把事情搞砸了,该是你求我的时候了”? 侯福来想是这么想,但他也并没有这么做,他知道自己的经验还没有米婉花的经验丰富?看人看事还差米婉花一大截。 于是他虚心的向米婉花请教了起来: “特派员,你上次梳子是杨春和梅怡无意中给买走了,现在杨军去了干部学校读书,我们只能在梅怡身上下功夫,我准备把梅怡拉进我们组织中来,这样做既能到梳子,又能给我们的组织物色新鲜的血液” 米婉花听了侯福来的话,也来了兴趣,她从床头上又把烟拿了起来,还是那样,先给自己点了一支,又给侯福来点了一次,点着后,大口大口的抽了起来。 她觉得侯福来这个主意不错,一箭双雕,既把梅怡拉进他们的间谍组织,又能把那把丢失的梳子。从梅怡手里要回来,确实是个一箭双雕的好办法。 米婉花想了想,还是不放心的向侯福来问道: 侯福来,把梅怡拉过来,你有几成把握?我在27连待了一个月,对梅怡还是有所了解的,我觉得把梅怡拉进我们的组织,把握不是太大”。 侯福来冷冷的笑了两声,也学着米婉花的样子,仰着头喷起了烟圈。 不过,侯福来喷的圆圈儿没有米婉花喷的漂亮,不圆不扁,从侯福来嘴里喷了出来,没飘多远就散了。 米婉花看着侯福来滑稽的样子,忍不住浪笑了一声,用脚在被子里重重踹了侯福来一下,说: 侯福来,问你话呢?又没正形了”。 侯福来没理米婉花,他把烟灰随手弹在地上,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说: “不是把握大不大,是很有把握,不用我们去拉拢。梅怡现在已主动向我们伸出了橄榄枝。现在杨军去了干部学校读书,梅怡在27连,急需寻找新的靠山,因此她现在主动向我示好,等在观察上一段时间后,我就正式向她摊牌”! “不会?米婉花用半信半疑的目光看着侯福来问道: “我觉得梅怡不是那种人,他是不会和我们走到一条道上的,你可不能轻易把自己暴露给她,在向她摊牌之前,必须把他的家庭情况搞清楚,万一有什么闪失,我们谁也跑不了”。 米婉花说完这句话,两眼阴险的盯着侯福来,在等着侯福来说话。 刚才米婉花炒的菜有点儿咸了,侯福来感到感到很口渴口,他跳下地从暖水瓶里倒了一杯水,“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完了,他用手背擦了擦嘴!不屑的看了米婉花一眼,然后把他所了解的梅怡,一五一十的向米婉花讲了起来: “杨军去了干部学校后,梅怡有意无意的和我接触,一开始我也不知道她葫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后来我通过我的女朋友胡丽,从梅怡的口中探出了事情的原委。原来梅怡父亲是共产党的一位高级干部,曾经跟随刘子丹参加了渭华起义。文革开始前,他是西北冶炼总厂的厂长,党委书记。文革开始后,他父亲被造反派夺了权,闲置在家。梅怡本以为从北京医科大学毕业后,凭着她父亲的关系,回到西安后一定能找到一份称心如意的好工作,没想到大学还没毕业,她父亲就被打倒了?正好赶上她们那届北医大的学生响应共产党的号召,毕业后全部到西藏工作。梅怡知道去了西藏就很难再回来,她这才从北医大提前毕业,来到北大荒做了一名知青。按她的想法是在北大荒当上几年知青,等国家有了知青返城的政策,他还能回到西安,总比一辈子待在西藏当一名医生强! 梅怡知道我和师革委会主任王实秋的关系好,她这才通过胡丽主动向我示好,我想她是想让我在农垦连给弄个一官半职,以后返城后,就是没有她父亲的关系,也能找到一份好的工作。 后来我去团组织科偷偷的查了梅怡的档案。梅怡的实际情况确实和胡丽讲的一样。梅怡的父亲现在确实靠边站了,家庭发生如此变故,梅怡对共产党肯定有抵触情绪,这个时候我们把她拉进我们的组织,做些外围的工作,应该是个很不错的想法”。 米婉花很欣赏的看了侯福来一眼,她发现侯福来现在是越来越老辣了,他的这个想法确实很有创意。 她把身边的小包拿了过来,从里面拿出一大叠崭新的人民币,扔给侯福来说: “侯福来,这个钱你拿着,是给你的额外活动经费,以后和梅怡在一起的时候花钱要大方些。咱们组织后面有庞大的远东情报局,咱们不差钱。记住,找回金丝楠木梳子是目前迫不及待的任务。你还要给我记住,梅怡只是作为一个普通的下线发展,你可不能把她发展到你的床上去,如果让我发现你们俩勾搭在一起,我绝对饶不了你们。 说完,米婉花又狠狠的踹了一脚侯福来!…………! 第131章 瞎眼老道的惨死 新海湖干部学校,歌颂伟大祖国诗歌演唱会办的很成功。在那个年代,举办这样的诗歌演唱会,新海湖干部学校承担的极大的风险和压力。 校长李重民敢这么做,这位共和国的开国少将,从来都信奉,邪不压正。 他顶着巨大的压力在干部学校举办这样一场别开生面的诗歌演唱会,需要很大的勇气和魄力。 为了提升这场诗歌演唱会的规格和档次。李重民还通过兵团教育处把下发到北大荒的着名诗人艾情和着名作家冰心请到了新海湖干部学校,让他们担任评委,给参赛学生们创作的诗歌打分。 学校十几个班20多名学生把他们精心创作的诗歌进行朗诵。 八一农垦大学党委副书记苏萍也来了,她是出于对诗歌的热爱,因此才不请自到。 校长李重民对苏萍很尊重,把她请到主席台中间的位置上就坐。 杨军创作的诗歌《北大花的风》获得了本届诗歌演唱会的第二名。 本届诗歌演唱会的冠军让干部学校64届的上海知青程晓雪获得。 他凭着一首《北大荒让我流泪的荒原》轻松摘得冠军! 程晓雪是位上海知青,他来干部学校前是农垦兵团15师7团2连的副连长。 明年他就该毕业了,在北大荒工作生活了5年,凭着他对北大荒的热爱,创作了这首脍炙人口的诗歌, 程晓雪虽然是个上海小伙子,但他的普通话说的很好,很标准。 朗诵的诗词声音深情饱满,诗词意境优美,寓意深刻,获得干部学校上千名师生的热烈掌声。 包括诗人艾青和冰心。五位评委都给了满分。 杨军朗诵的诗歌《北道荒的风》虽然也得了五个满分,虽然也获得全校师生的掌声。 但他觉得和程晓雪创作的诗歌比起来,语句有些晦涩,还欠些火候。 杨军自叹没有程晓雪创作的诗歌用词优美,意境深刻! 苏萍走下讲台向杨军表示祝贺,语重心长的和杨军说: “孩子,以后要多和程晓雪学习创造诗歌的技巧,积累在北大荒生活的体验!你一定能创作出更加优美的诗歌来”! 苏萍也向程晓雪表示了祝贺。看样子他们之间很熟悉。共同对诗歌的热爱和追求。让他们之间缩短了距离。 苏萍这次搞了次特权,为了赶时间参加干部学校的诗歌演唱会,她特意向八一农垦大学的校务处要了辆北京吉普车,参加完演唱会就要回明山。 苏萍这次来新海湖,把那套崭新的被子给杨军带来了。杨军看着苏妈妈在给他整理床铺,铺叠被子。他的眼泪不由的在眼眶里打转? 他真想上前拥抱一下亲爱苏妈妈。他又不好意思这么做。 邵慧澜也向他表示了祝贺。邵慧澜自从去了趟伊兰屯后,明显瘦了,眼睛反而变的更大,人也变得比以前更加俊俏了。头发用两根橡皮筋束的,随便扔在脑后,那件裁剪合理的军装也不穿了。她不知从哪里弄了一身宽大的军棉衣套在了身上。 和师生们很少开玩笑,总是来去匆匆的样子。 这段时间,她只给53班上了两节化学课。 有两节该上的化学课被种子课和土壤学课给替换了。 杨军最近一段时间很少见到邵慧澜。即便在学校碰上面,邵慧澜也是匆匆的看上杨军一眼,然后就又匆匆的走开了。像一阵风一样,过来过去都没有声音。 杨军不知道邵慧澜为什么会是这样。两人就这么紧紧的绷着,也不知道两人要绷多长的时间。 今天,邵慧澜主动和他说话,不咸不淡、不紧不慢地向他表示祝贺。 杨军很高兴,他也想和邵惠澜恢复以前那种坦诚的交往。即使有点小暧昧也无所谓。谁不希望自己的爱情锦上添花。不要因为梅怡的存在而影响他们正常的友谊。 杨军观察了一下四周,见没有人在注意他了,便悄悄的对邵慧澜说: 邵慧澜,你瘦了,这段时间你干什么呢?总是匆匆忙忙的! 邵惠澜白皙的脸颊不自然的露出了笑容。看了杨军一眼,马上又恢复了平静说: “杨军,我哪有你清闲,每天就上那么几节课,又没有什么作业,每天不是打球就是写诗歌。现在全干部学校就两位化学老师,上个星期,教大班的李老师因病住了医院,现在就剩我一个人顶着十几个班的课程,你说我能不累吗?对了,杨军,我这里有一张昨天出版的《北大荒日报》。这里面有关于你们伊春山地区的新闻报道,你拿去看看”。 说着,邵慧澜把手中握的一张报纸递给杨军,然后又说: “杨军,不和你聊了,我和苏阿姨去咱们校的妇委主任那儿谈点事,我一会儿还要坐上苏阿姨的车回明山县的,你去不去”? 杨军笑了一下,不自然的看了一眼邵慧澜说: “我就不去了,你代我向邵校长和林老师问好,我有时间去看他们”。 邵慧澜没有言声,抬起头看了一眼杨军,脚步轻轻地向苏萍走去。 看着邵慧澜走远了,杨军长长的出了口气,用手背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把邵慧澜递给他的报纸展开看了起来。! 这是一张昨天邮局寄送过来的《北大荒机关报》,报纸百分之八十的版面都是刊载着文化大革命在全国各地取得的伟大胜利。 杨军把报纸拿在手里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最后他在报纸的副刊找到了关于伊春山地区的一则新闻。 新闻是这样刊登出来的: 毛主席教导我们,帝国主义及其走狗都是纸老虎。昨日文化大革命在伊春山原始森林又取得了伟大的胜利。龙江省公安厅边防总队在伊春山原始森林,抓获潜伏多年的日本关东军特务原田大野。并顺藤摸瓜起获了日本关东军在原始森林修筑的地下仓库。缴获了大批的钢材、木材和水泥等战备物资。 杨军把这则消息看完后,愣在了那儿。 他不放心,又拿起了报纸细心的看了一遍。 心里不住的在想: 龙江省公安厅边防总队是如何侦察到伊春山原始森林的地下仓库,又是如何知道伊春真人是日本关东军的特务? 他也是前几天刚从瞎眼老道那儿知道的这一切,他把这件事一藏一直藏在心里,和谁都没有讲过。仅仅几天,日本关东军潜伏案就被公安边防总队侦破了!龙江省公安边防总队,是如何得到这个消息?这也太离奇了! 难道是梅怡?自己前几天给梅怡去信提起过这件事,难道梅怡真的是一名警察? 杨军摇了摇头,他自信对梅怡还是了解的!梅怡不是警察,有可能龙江公安边防总队是从别的渠道得到的消息。不管怎么说,龙江省公安边防总队把伊春山上的这个毒瘤铲除,是件大好事,杨军还是很高兴的。 报纸上没有提瞎眼老道,对,那个瞎眼老道呢? 想到这儿,杨军不安了起来,虽然瞎眼老道是封建社会的余孽,但瞎眼老道把他作为最真诚的朋友,把这么重大的秘密告诉了他,他还是很牵挂瞎眼老道的。 既然原田大野被公安机关抓获,那瞎眼老道作为知情者肯定会受到牵连。 杨军是个重情义的人,他决定找个时间去七道河车站,看一下瞎眼老道。 七道河火车站是佳明线上的一个四等小站,也是七道河公社所在地。 七道河火车站只有418次和417次两列客车在这里停靠!因此七道河火车站显得格外的不起眼,小的可怜! 据七道河老人们讲,七道河火车站是九一八事变那年日本关东军修建的火车站,那座木质票房还是当年日本关东军彬木联队在七道河林区驻扎时搭建起来的。经过二十多年的风吹雨打,这座木质票房居然完好无损,这也算个奇迹。 七道河公社和伊兰屯公社一样,是北大荒最普通的一个边境小镇。 镇中居民有一半以上是吃商品粮的城市户口,剩下的一半是七道河大队的农民。 佳明线从七道河公社中间穿过,七道河公社应该比依兰屯公社更热闹些。 佳明线从七道河公社穿过的列车,不仅是418次和417次客车,还有十几趟拉货的列车也要从这里停靠。 七道河公社挖出来的煤炭和砍下来的树木都要从这个四等小站装车。 因此,七道河公社的名气比伊兰屯公社的名气更响亮些。 七道河公社居民的成份也比伊兰屯公社居民的成份复杂。火车站东西两面各有一个居民区。 东居民区住的都是公社农机厂的职工,西居民区住的一半是佳明线上的铁路职工,另一半住的是靠铁路谋生的社会无业人员。 杨军下了417列车,很容易的找到了火车站的西二排32号瞎眼老道的家。 瞎眼老道住的是两间独立的小平房。房子很旧很破,从木栅栏扎起的围墙外面,甚至能看到房顶上摇曳的衰草。 临街的一面,有个木栅栏门,木栅栏门上没有上锁。杨军猜想,瞎眼老道应该在家。 杨军上前轻轻地推了一下门,门没有被推开,门是从里面插上的。 杨军隔着木栅栏门朝里面喊了两声,没有人答应。 杨军很奇怪,大白天瞎眼老道干什么去了? 他又高高的喊了两声,还是没有人答应。 杨军预感到事情不妙,他调整了一下姿势,吸了一口气,双掌用力向木栅门砸去,只听“咔嚓”一声,胳膊粗的松木檩条被杨军用手掌砸成两截。 杨军把砸断的松木檩条拿了下来,然后一躬身钻了进去。 院子很小很乱,也不知从什么地方窜出一只野猫来,惨叫了两声,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杨军心里牵挂着瞎眼老道,他又高叫了一声,还是没有人答应,他快步向屋里走去。 屋子的门没有上锁的,他走过去轻轻的一推,门就开了。屋里阴森森的,有股发霉腐烂的气味,很难闻。 杨军不由的用手捂了下鼻子。 瞎眼老道住的房虽然向阳,但房子的窗子很小,太阳只能照进来很少的一部分,因此屋子里很黑暗。也很潮湿。 杨军一进屋,眼睛适应不了。他把开了一半的门全部打开,屋子这才亮了许多。 里屋的炕上直挺挺的躺着一个人,杨军走过去一看,是瞎眼老道。 瞎眼老道蓬头垢面,直挺挺的在那儿躺着。杨军弯下身子一摸,发现人早已冰凉,一点儿气息都没有。 瞎眼老道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死了。 杨军虽然武功高深,但他岁数还小,自己一个人在昏暗的房间里,看着瞎眼老道僵硬的尸体,他被吓得往后退了几步,惊叫了一声。想跑出房间。 最后出于一种责任心,还是定下神来,仔细观察起瞎眼老道来。 他发现瞎眼老道面部表情极度的扭曲,乌黑丑陋的吓人,一双瞎了的眼睛,想睁又睁不开,一副扭曲的样子! 杨军知道瞎眼老道在死前经受过很痛苦的折磨。 杨军心里暗想,瞎眼老道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谁这么残忍把瞎眼老道害死? 炕上放着一张小炕桌,小炕桌上面放着两盘冻的发黑发青的下酒菜:一盘猪头肉,另一盘黑不溜秋。杨军也不知道是什么菜。 还有用报纸包的花生米,散乱的扔在桌子上,桌子上还放着一瓶北大花烧酒,瓶子里面的酒剩的不多了,看样子瞎眼老道喝了不少。 最让杨军感到惊奇的是,桌子上竟然放着三双筷子,三个酒杯,看样子不是瞎眼老道一个人喝酒,还有两个人在陪着他喝酒。 这两个人陪他喝酒的人应该是害死瞎眼老道的凶手。 从瞎眼老道死前痛苦的表情来看,他应该是中毒而死,并且中的是砒霜、氰化钾之类的剧毒药。 杨军现在是越来越搞不明白了,日本关东军地下仓库是龙江省公安边防总队侦破的,原田大野是边防总队逮捕的,那瞎眼老道又是谁害死的呢?难道原田大野,瞎眼老道背后还有一双看不见的黑手?这双看不见的黑手要干什么? 他们为什么要害死瞎眼老道?为什么要把原田大野是日本特务的真实情况告诉公安边防总队?他们之间又又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杨军越想越可怕,他在瞎眼老道的尸体旁站了很久,他不想再琢磨这件事了。 瞎眼老道的惨死,原田大野的被抓,不是他这个普通知青该管的事。 他现在所有做的事,尽快把瞎眼老道死告诉当地公安机关,让当地公安机关介入此事。 第132章 杀人灭口,米婉花乐及生悲! 杨军从瞎眼老道家里出来后,没费多大的周折就找到了七道河公社派出所。 七道河公社派出所和七道河公社挤在一座灰色的二层小楼里办公。 接待杨军的是派出所的一位老民警。 他听了杨军的话,惊讶的半天合不拢嘴。最后老公安叫了个戴着被看章的民兵,和杨军来到了瞎眼老道的家。 米婉花这次来见侯福来是最失败、最沮丧的一次。 一开始见到侯福来,侯福来表现还可以。他不仅认可了她肚子里的孩子,而且还告诉他瞎眼老道的真实情况。 另外,米婉花还得到了一个意外的收获,现在虚云观的观主伊春真人,竟是个日本关东军潜伏下来的特务。 对于个职业间谍来说,再也没有这样的消息让米婉花兴奋了。 她和侯福来在佳木斯东方红招待所休息了一天,第二天,两人就又坐上418次列车去了七道河火车站。 按照侯福来从杨军信中盗窃来的地址,俩人很轻易地找到了瞎眼老道的家。 出乎侯福来和米婉花的意料。 瞎眼老道根本就不买他俩的账。 俩人软硬兼施。威逼利诱,瞎眼老道时而装疯卖傻,时而又称自己年老记不清当年的事了。 米婉花和侯福来也看出来了,这个瞎眼老道不是不配合他们,瞎眼老道对侯福来有抵触情绪。 瞎眼老道眼睛虽然看不到,但他对声音特别的敏感,侯福来说话时,瞎眼老道的眉头总是皱的,脸上流露出一副不耐烦的表情。 而米婉花讲话时就不一样了。 瞎眼老道听到米婉花银铃般的讲话声,脸上立马就露出了一副猥琐相。一口又黄又黑,残缺不全的牙几乎全露在了外面,哈喇子还不时的流了出来。 空洞的眼睛不时的眨巴一下。嘴角咧开丑陋的笑容 米婉花见瞎眼老道,死活不肯说出地下仓库的位置。 便用眼晴指使侯福来出去买一些熟食回来。 等侯福来出去以后。米婉花捏着鼻子向瞎眼老道靠了过去。她言语轻佻,柔声媚气的握住瞎眼老道脏兮兮的手, 引导瞎眼老道向她的胸部摸去,并且还答应瞎眼老道,只要他把关东军地下仓库的具体位置告诉她,她就不走了,在这里陪瞎眼老道睡觉过日子。 瞎眼老道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阵势。一个不知长得漂亮不漂亮的女人,竟坐在他的身边让他摸捏,瞎眼老道的哈喇子都给流了出来,当时就要扯米婉花的衣服。 米婉花半推半就,坚持要瞎眼老道说出地下仓库的具体位置。 瞎眼老道见米碗花不肯轻易就犯。 于是咬着牙,眨巴了两下空洞眼睛,把地下仓库的具体位置告诉了米婉花。 瞎眼老道说: 当年日本关东军为了安全隐蔽,他们把地下仓库建在了虚云观往西三十里的一片桦树林里。 这片桦树林里的面积很大,有300多公顷,地形复杂,人进去很容易迷路。 日本关东军为了他们能找到地下仓库的入口,他们便在桦树林里的树上做了手脚。 他们把伊春山上不多见的红松树移进桦树林里,在虚云现到地下仓库近三十里的森林里,移种了几百棵红松树。用来识别地下仓库的道路。按着这些红松树走下去,封单数就往右拐,封双数就往左拐。最后看见三棵并列的红松树。那就到了地下仓库的入口。 三年前,我和徒弟偷偷的潜回山,按照这个标识,轻易的找到了那三棵红松树。 只要把这三棵红松树砍倒,往下一挖,就能挖到地下仓库的入口。 因为我和徒弟两个人的力量有限,没有能力挖到这个地下仓库。找到地下仓库后,我和徒弟便按原路返了回来。 这个秘密现在只有我和虚云现的日本特务原田大野知道。你是第三个人知道” 说完瞎眼老道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空洞的眼眶中流露出一丝丝对异性的不舍! 脏兮兮的手又伸下了米婉花的胸! 米婉花已经知道了地下仓库的位置。对她来说瞎眼老道就剩下死了! 她皱了皱眉头,轻轻的挪了下身子,躲开了瞎眼老道。 然后淫声浪气的说: “老道,一会儿我兄弟就把酒菜买回来,咱们吃饱了饭,有了精神,我再陪你上炕睡觉”。 瞎眼老道听了米婉花的话,高兴的直点头,两排又黄又黑,残缺不全的牙全裸露了出来。 米婉花的话刚说完后,侯福来提着买回来的菜和一瓶北大荒烧回来了。 瞎眼老道闻见了猪头肉的香味,一下子来了精神。他摸索着下了地,从一个残破的碗柜里取出了三双筷子,和三只乌黑发亮的酒杯。 倒上酒后,还没等侯福来和米婉花招呼他,瞎眼老道早已把一大块肥的流油的猪头肉放进了嘴里。 米婉花看着瞎眼老道贪婪的吃相,以及刚才摸下她胸脯那双脏手,她就来气。 看着瞎眼老道,眼中冒出了冷冷的杀气。 侯福来此时也饿了,他给自己和瞎眼老道各倒了一杯酒,盘腿坐在炕上和瞎眼老道对喝了起来。 两人边喝边聊着天,很快一瓶北大荒烧酒就见底了。 米婉花见瞎眼老道把他知道的情况抖落了个一清二楚,知道留下瞎眼老道已没有价值了。 便朝侯福来使了个眼色,意思不让侯福来再吃下去。 然后笑嘻嘻的从她的小挎包里掏出那瓶氢化钾,当着瞎眼老道的面,倒在了瞎眼老道夹起来的一片猪头肉上。 瞎眼老道眼睛看不见,根本不知道米婉花在他的眼皮底下,给她的饭菜里下了剧毒, 不大一会儿,瞎眼老道捂着肚子大叫了起来,躺在炕上剧烈的抽动了几下,然后就不动了。 米婉花上前试了一下瞎眼老道的鼻息,发现瞎眼老道已经死了,便冷冷的笑了两声,用脚踢了一下瞎眼老道! 俩人匆匆忙忙的走出了瞎眼老道的家。 接下来发生的事,米婉花就没那么幸运了。 她和侯福来从七道河火车站返回佳木斯东方红招待所,准备在招待所休息上了一天,然后再偷偷的潜上伊春山。按瞎眼老道告诉他们的地址,先找到关东军地下仓库,然后再去电请示远东情报局下一步的行动。 从瞎眼老道那里得到了地下仓库的具体位置。 侯福来和米婉花特别高兴,回到东方红招待所后,两人又拼命的折腾了一宿。 第二天早上,两人收拾好后,正准备上伊春山。 乔水拿着一张报纸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告诉了他们一个非常沮丧的消息。 就在他们去七道河火车站的前一天,龙江省公安边防总队在伊春山上的虚云观里,抓获了一名潜伏多年的日本特高科特务。并通过这名抓获的日本特务供述,公安边总防队成功的打开了一座日本关东军在1945年修筑的地下仓库。并收缴了大量的战备物资。 米婉花听了乔水的话,惊呆了!她着急忙慌从乔水的手里抢过报纸看了起来。 看完后,米婉花把报纸一扔,瘫坐在椅子上,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侯福来从桌子上拿过报纸看了起来。看完后气急败坏的骂道: “真他妈的点儿背呀,喝口凉水也塞牙,让公安局给捷足先登了,我看瞎眼老道是白死了”。 米婉花白了侯福来一眼?怪他的话多了。完了,她用用命令的口气对乔水说: “乔经理,我听说龙江省公安边防总队就在佳木斯,你是本地人,去托人打听一下,边防总队起获的地下仓库里面有没有国制武器。你尽快把这个情况打听到,我和赵连长在招待所等你的消息”。 说完,米婉花从小挎包里取出一捆钱,扔给了乔水。 乔水是有奶就是娘的主!米婉花出手如此大方,他高兴的直点头,把钱抓在手里,屁颠儿屁颠儿的找人给米婉花打听消息去了。 乔水刚离开东方红招待所。米婉花的小肚子就感到一阵阵剧烈的疼痛,这次疼痛和以前不一样,伴随着疼痛,她的下体流出来很多的血。 米婉花感到不好,让侯福来搀扶着她,去了招待所附近的医院。 医院里一位上了年纪的女医生给米婉花检查完后,严肃的告诉说: “同志,你流产了”。 女医生的话让米婉花一下子给惊在了那儿。随后她趴在桌子上失声痛哭了起来。 女医生同情略带责备的说: “你这个同志也是,看你的岁数也不小了,怀个孩子也不容易。夫妻生活要多克制些,不要只图一时的快乐”。 说完,女医生不满的看了一眼侯福来,扭身走了出去。 此时的米婉花沮丧到了极点。 本来想在生孩子前,好好的和侯福来快活快活,没想到乐极生悲,把孩子给玩掉了。 米婉花像疯狗一样的和侯福来大吵了起来。 吵完后两个人垂头丧气的离开了医院。 杨军去七道河火车站,向班主任关明诚请了一天的假。第二天,他早早的回到了干部学校。 他仅仅走了一天,邵慧澜不知怎么就知道了。 中午,两人在食堂里碰上。邵慧澜见杨军在打菜。便走上前调侃道: “杨军,你真可以,又是我53班的班长,还担任着53班的党支部书记,随随便便的就旷课。昨天干什么去了?又去依兰屯看梅怡去了”? 杨军惊奇的看了一眼邵慧澜。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邵慧澜最近几天放下了她的矜持,又恢复了她往日调皮活泼。 也许青春期的女孩子都这样吗! 昨天,杨军和七道河派出所的警察处理完瞎眼老道的后事后,心情很沉重。 回到学校后一直闷闷不乐,心情一直没有调整过来。 邵慧澜的由阴转晴,快乐风趣又把杨军的情绪调动了起来,杨军笑了笑说: “邵老师,你说话可要负责啊,我可没旷课。我昨天和我们班主任关老师请过假,关老师同意后,我才走的。再说了,我昨天也没有回伊兰屯,一天的时间,也不可能从伊兰屯打个来回!我昨天去七道河车站看了个朋友,早上去,晚上就回来了”。 邵慧澜看了杨军一眼,把杨军的饭盒要了过来,把她刚才从教师食堂打的黄花菜炒肉倒在了杨军的碗里说: “你昨晚是不是没有休息好,你的脸色这么难看。对了,杨军,这个星期六去趟我家,我爸妈想见你。 邵慧澜见杨军露出了诧异的神色,便笑着又说道: “放心,杨军同学,不是说咱俩的事。上个星期我爸去北京开会,顺便去找了一下文革小组副组长杭深同志,把你父亲的情况和杭深同志说了,杭深答应帮这个忙。你父亲和你母亲应该年前就能出来。至于具体情况,你去了我家,让我父亲和你谈”。 杨军听了邵慧澜的话。知道邵慧澜不是在和他开玩笑!他把饭盒放在身边的凳子上,转过身来握住邵慧澜的手。激动的不知该说什么! 邵慧澜把手从杨军的手中抽了起来,打趣道: “杨军,你朝我激动什么,又不是我帮你的忙!你回家和我父亲激动去!” 杨军不知所措的把手从衣服上擦了擦,然后拉着邵慧澜的手就往食堂外走! 邵慧澜被杨军跌跌撞撞的拉到餐厅的拐角处,她抬起头来,惊奇地看着杨军说: “杨军干什么啊!一惊一乍的,食堂里那么多知青都在看咱俩呢。我是你的老师,被你拉上就走,你还有没有师道尊严呢”! 杨军松开了邵慧澜的手,盯着邵慧澜激动的说: “慧澜,真的吗?我爸妈年前就能回家。那他们右派的帽子,就算摘了。 邵慧澜和杨军认识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听杨军叫她“慧澜”, 她的脸羞的通红!看了杨军一眼,楚楚的和杨军说: “具体情况让我爸和你说!明天别忘了早早的起床,我在学校东门外的临时候车室等你”。 杨军牵挂着他的父母,晚上就没怎么睡好,天还没大亮,他就起了床? 因为是星期六,候车室里回明山过周末的教师很多!说说笑笑,很是热闹。 杨军有一个星期没有来候车室了,他发现候车室又变化了不少。 不知什么时候,候车室又装了一盏大灯泡,把不大的候车室照的十分明亮。 杨军见邵慧澜还没有来,他环视了一周。 看见了干部学校的米婉花老师。 米婉花今天精神状态不是太好,脸蜡黄蜡黄的,好像是大病初愈似的,头上还带了顶干部学校发的狗皮帽子,看样子是怕受风,穿着厚厚的棉衣棉裤。人显得特别土气憔悴。 今天陈艳艳没和她在一起,米婉花的话明显的少了很多。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语文组的几个女教师在聊天。 杨军悄悄的坐在离米婉花不远的椅子上。 昨晚没有睡好,今天又起了个大早。困的要命,本想再迷一会儿,但米婉花断断续续的话,还是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米婉花这次去佳木斯损失惨重,关东军地下仓库是找到了,俩人还没来得及庆祝,地下仓库就被龙江省公安边防总队给提前破获了。 好在里面没有他们要销毁的国武器。为了保险,他们把瞎眼老道毒死。不声不响又多了一条人命。 这都是小事,最要命的是她和侯福来得意忘形,整夜激战!把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给弄掉了。 为了告诉人们她是个完整而没有缺陷的女人。她的丈夫秦国风是个正常的男人。 米婉花身体虽然很虚弱,但她还是打起了精神。在几个女老师面前吹嘘了起来。 她声音柔弱的说: 我和老秦刚成家时,老秦一心扑在工作上。有了孩子,怕耽误工作,总是和我说,晚几年要孩子,晚几年要孩子,趁年轻我们多为国家做点儿贡献。都怪我不小心,怀上了他的孩子,我和老秦都是快40的人了,我们商量着,既然怀上了,就要上这个孩子。还是由于我不小心,让孩子给流产了,老秦没有埋怨我,给我又是买鸡又是买鸡蛋,还给我从新海湖的渔民家中买了几斤大白鱼给我补身子。我家老秦是个心细的男人,他知道我流产是小月子,保养不好会落下一身病,他让我去医院再做个全面检查”。 说到这儿,米婉花自豪地叹了口气。 旁边的几个女教师都是干部学校的老教师了,她们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儿,都笑了起来。 这时开往明山的班车,鸣着喇叭开了过来。 邵慧澜伴着汽车的刹车声,走进了候车室。 第133章 王实秋又给侯福来画了个大饼 这个星期日,邵青山和林婉云都没有去学校。 当邵慧澜和杨军到家时,林婉云已经把饭菜准备好了。 邵青山的心情很好。大背头梳的有棱有角,一双充满智慧的眼睛透着温暖和热情。 他热情的把杨军拉到沙发上坐下。 邵慧澜知道她爸要和杨军谈事,借着帮她妈转身进了厨房。 杨军急着知道他父母的消息,坐在沙发上和邵青山寒暄了几句,就开门见山的问起了他的父母亲。 邵青山知道杨军急迫的心情,他哈哈大笑的说道: “杨军,不要着急,好消息我们留在饭桌上”。 说完,邵青山问起了杨军在干部学校的生活和学习! 杨军都做了回答。邵青山谈了很多,没有提他和邵慧澜的事儿,杨军松了一口气。 如果邵青山问起他和邵慧澜来,杨军还真不知道如何回答邵青山! 不大一会儿,邵慧澜和林婉云把饭菜端进了客厅。邵青山从酒柜里拿出一瓶北大荒烧酒来。 杨军在牵挂着他的父母。三杯酒下肚后,杨军红着脸又向邵青山问起了他父母的近况。 邵慧澜知道杨军此时的心情,她撒娇的向父亲说道: “爸,你就别卖关子了,你看把杨军急的”。 林婉云给杨军夹了一筷子菜,温和的看了看杨军,然后冲邵青山说道: “老邵,快告诉孩子,你看把孩子急的,让我和慧澜也分享一下喜悦”! 邵青山抿了一口酒,停顿了一下,然后向杨军说道: “孩子,你不用担心,你父母现在的身体和精神状态都很好。我在教育部开完会后,在部里的一位同事的陪同下,先去昌平的劳改农场看了你父母。这么多年没见,你父母一眼就把我认出来了”。 说到这儿,邵青山又深深的又喝了一口酒。然后接着又说道: “劳改农场的条件是差些,劳动强度很大,伙食又不好,正好陪我去农场的那位教育部同事,在昌平劳改农场当过政委,在他的关照下,劳改农场给你的父母换了工种,也提高了伙食待遇。从劳改农场回来后,我就去找文革小组副组长杭深同志。杭深同志和我在晋中搞过一段时间的土改,时间不是太长。我们的交情还算可以,因此杭深同志还是热情的把这件事给答应了下来。当着我的面给北京高校的造反组织打电话。杭深同志是文革小组的副组长,他的面子很大,你父母很快就能出来,最晚不过春节,你就能和他们团圆。对了,杨军,你父亲还问起了你的情况。当他们知道你来北大荒支边,现在被保送到兵团干部管理学校读书,都很高兴。让我嘱咐你一定要好好学习,做一名合格的农垦干部。杨军,现在你该放心了”? 杨军听了邵青山的话,把酒杯端起来,激动的说: “邵伯父,太感谢的话我就不说了,一切都在这杯酒中,我代表我的父亲和母亲敬您一杯酒”。 说完,杨军把杯中的酒一口干掉。杨军不是太能喝酒的人,喝完这杯酒后。当时就被呛的满脸通红,不住的咳嗽。 林婉云心疼的给杨军夹了一筷子菜,对杨军说: “孩子,慢些喝,那么大的一杯酒,一口就喝掉了,吃点菜,压压酒。对了,杨军,等你父母出来以后,让他们来北大荒做客,我和你父母也是十几年没见面了,怪想他们的,再说了你和邵慧澜当年指腹为媒,有可能我们以后就是亲家”。说完,林婉云和邵青山都笑了起来。 杨军最怕邵伯父林阿姨提起当年的指腹为媒来,林婉云还是给他提了起来。 他的脸一下子又红了,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林婉云的话时。旁边的邵慧澜接过话来说: “妈,你说什么呢?现在都新社会了,你还提封建社会那套指腹为媒?我和杨军都是社会主义新时代的青年。再说了,我在清华大学读书时已交男朋友了。我一直不好意思和你们说”。 说完这句话,邵慧澜的脸也红了。 杨军吃惊的看着邵慧澜,邵青山和林婉云也都在看着他们的女儿。 邵慧澜借口去厨房看饭煮熟了没有。站起身来看了杨军一眼。 就这一眼,聪明的杨军什么都明白了。善良的邵慧澜再给自己编了个善意的谎言,她是在承担指腹为媒的责任。把过错都揽在自己的身上。 杨军感激的看了一眼邵慧澜,心里在想,如果不是梅怡在前,他还真能爱上这个聪明、善良、美丽的东北女孩。 邵青山见自己的女儿说出了这样的话,觉得有点对不起杨军,忙笑着对杨军说: “你们都是新时代的青年,我和你林阿姨都落伍了,不管以后你们能不能走到一起,只要你们幸福,我和你林阿姨都会开心的。来,杨军,咱们喝酒。说完,邵青山又端起了酒杯。 侯福来被乔水在伊春山上找到时,他就预感到不好,右眼不住的在跳。 他本不想随乔水下山,但又架不住乔水的软磨硬泡。 再说了,他在山上困了近一个月了,他也想米婉花,说不定米婉花能给他带来除身体以外其他什么惊喜呢? 他嘱咐了几句赵金东,让他看好连队,不要出什么意外,然后就随乔水匆匆的下了山。 开始事情进展的还挺好的,侯福来和米婉花在佳木斯东方红疯狂的折腾了一宿。 折腾完后,米婉花告诉了他一个天大的好消息,米婉花怀上了他的孩子。 这个消息确实让侯福来兴奋了好一会。 接下来倒霉事就跟着来了,先是两人把肚子里的孩子给折腾没了。最后好不容易的从瞎眼老道那里得到了地下仓库的具体位置,却是狗逮尿泡空喜欢了一场。 还没等他们对地下仓库下手。龙江省公安边防总队早已把地下仓库提前起获了。 他和米婉花在招待所又大吵了一架。最后两人弄了个不欢而散。 侯福来和米婉花分手后,没有回伊兰屯,而是先到了伊春县城。 他想去看看农7师的革委会主任王实秋!问一下王实秋,他这个农三团的政治部主任什么时候能任命! 再有一个月就过春节了,当然他忘不了给王实秋买了不少礼物。就当给王实秋拜个早年。 他从佳木斯的友谊商店,给王实秋买了两条中华烟,又买了两瓶五粮液酒,还给王实秋的那个小脚女人买了一块上好的布料。 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后,他兴冲冲地敲开了王实秋家的门。 给侯福来开门的正是王实秋那个小脚女人。 当她看见侯福来提着大包小包站在门外时,比见了她亲儿子还高兴,笑盈盈的把侯福来让进了客厅。 王实秋今天没有上班,侯福来进去时,王实秋正和他的秘书在嘀咕什么,看见侯福来提着大包小包走了进来,秘书很识趣,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向王实秋告辞。王实秋也没有挽留他的秘书。 送走秘书后,王实秋回到屋里,把侯福来让到沙发上坐下,让小脚女人送上来一杯茶水。 侯福来满脸堆笑的把礼品放到桌子上说: “王主任,眼看就要过春节了,我来看看您,先给您拜个早年,看您还需要什么,年前我准备再来一次,正式给您拜年”。 狡猾的王实秋看出了侯福来打的小算盘。 侯福来这是在吊他的胃口。他阴险的笑了几声,脸上的肉显得更少了,大号的老花镜几乎把他的半张脸都给遮挡住了,笑起来脸上堆起了一道道的沟壑,说: “福来,你来就好,还买什么东西!我们都是共产党的干部,不信这个。听说你领队上伊春山伐木去了,怎么有时间跑到我这里来?。 王实秋的话让侯福来暗暗的吃惊,心里想: 王实秋这个师革委会主任,可真够敬业,连他这个小小连长的日常工作都了如指掌? 侯福来忙笑着对王实秋说: “主任,连里的工作都安排的很好。现在,张海波、郭建中的余毒都已肃清,连里的工作逐步走向正轨。马上快过年了,我想当面聆听一下您对27连的工作的指示”。 王实秋知道侯福来是要官的,他还惦记着那个3团政治部主任的位置。 王实秋摸起桌子上的中华烟给侯福来扔过去一支,自己叼了一支。 侯福来见状,忙擦着火柴给王实军点上火。然后又给自己点上。 王实秋深深的吸了一口烟,看了一眼侯福来说道: “福来啊,前段时间开师党委会,我把打你任三团政治部主任的事在师党委会上提了出来,有几个常委不同意,他们认为你刚刚任27连的连长,还不到半年,工作也不是十分突出,这样越级提拔你。违反农垦兵困的干部任免制度,我也就没在坚持。师里很多干部都知道你是我的人,我不能让他们说我王实秋认人为亲!因此这件事先搁了下来。我现在是高处不胜寒哦。整倒孙启明后,现在有好几个人在盯着我这个师革委会主任的位置”。 说到这儿,王实秋见侯福来露出了失望的表情,看了他一眼,笑着继续说道: “福来,你放心,既然他们反对越级替你当3团政治部主任,那我就准备让你在营级的岗位上过渡上一段时间。正好师里决定在万达山的北鹿筹建一个新农场,对外全称是龙江省农垦总局7520农场,对内称是农7师2团4营,是个正营的单位。我决定让你去任7520农场的场长,也就是农7师2团4营营长。其他几个常委也都同意了,过了年你就可以走马上任了。新筹建的7520农场条件很艰苦,和你们27连现在的条件相差甚远,农场有300多名知青,有一半的知青是各农场抽调的,有一半知青是刚分下来的新知青。师里为了让你在新建的7520农场开展工作,给了你很优惠的条件,你可以把27连比较信任,用起来顺手的知青带过去几个,任新建7520农场的中层干部。虽然你这个场长没有3团政治部主任的名头响亮,但是一个级别,你这个营长是一方诸侯。7520农场刚刚筹建,你这个正营场长可是个肥缺,你可要好好把握住自己啊”。 说完,王实秋意味深长的看了侯福来一眼。 侯福来听了王实秋的话,心里咯噔一下。 他知道王实秋把他放在新建的农场上任一把手,是让他作为一把捞钱的笆子,把国家的钱捞到他王实秋自己的兜里。 尤其王实秋刚才那意味深长的一眼,侯福来深深领会到了王实秋的良苦用心! 对他侯福来来说,这个7520农场场长的位置确实诱人,虽然新建农场条件艰苦些,一切都要从头再来。 但是从副连长到连长再到7520农场的场长,职务是实实在在的提了上来!手上有300多名知青,确实也比现在27连连长风光多了。 想到这儿,侯福来拍着胸口。信誓旦旦的说: “主任,你放心,我是革命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只要组织需要,把我放在哪里都会发光发热的。对了,主任,那我什么时候交接工作?什么时候去7520农场报到”? 王实秋拍了一下侯福来的肩膀说: “福来,不着急!不着急!7520农场的垦荒地还没有和当地政府确定下来。现在师里正和红江公社协商,我估计过了年,天气转暖后就有眉目了。我先和你打个招呼,让你心里有准备!不过这样也好,天气转暖,也好让你们搭建帐篷,脱土坯盖房。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总不至于让你们像我们当年那样,来北大荒挖地窖,住地窨子?对了,福来。你准备带谁去7520农场?你提交个名单,好让师组织处办理调离手续。你给我记好了,从27连带去的几个人,必须是你信得过的人。这样去了7520农场,才能形成以你为核心的党委班子”。 侯福来想了想,试探的向王实秋问道: “主任,你准备让我带多少人去呢”? 听了侯福来的问话,王实秋的笑脸瞬间又阴沉了下来。没好气的说: “我是让你带几个人过去,做你的左膀右臂。在7520农场组成以你为核心的党委领导班子。你以为我是让你把27连的知青带过去赶集呢?还多少人,你也不动脑子想一想” 侯福来见王实秋生气了忙陪着笑脸说: “那就把我任连27连连长以后,发展起来的几个兄弟带过去”。 说着侯福来扳着指头数念了起来: ”副连长赵金东,食堂管理员刘顺,还有我新发展的女知青排长梅怡,还有我的女朋友胡丽,就这4个人。主任,你看行吗”? 王实秋想了想说: “行,就这4个人。不多不少正好!你把他们的名字写下来。明天上班,我交到师组织处。明年开春,就让这几个人和你一同调过去”。 侯福来见王实秋很痛快的就同意了,高兴的手舞足蹈。他把王实秋放在桌子上的中华烟拿了起来。给王实秋递上一支。自己也点了一支,然后小心翼翼的说: “主任,那7520农场的党委书记。营教导员是不是由我一个人兼任呢”? 王实秋抽了一口侯福来给他点着的中华烟。沮丧的说: “前一段时间,农垦兵团党委下了个文件。对兵团的连指导员和营教导员的任命有了新的规定。7520农场的党委书记,教导员,原则上由新海湖兵团干部学校推荐,由兵团组织处任命。因此,和你搭档的农场党委书记教导员就不是我王实秋说了算。也不是师组织可以任命的,是由新海湖干部学校推荐,师组织任命!这样营连一级农场的政工干部主动权掌握在新海湖干部手中,至于给你派一个什么样的党委书记,什么样的教导员,你就听天由命。 我为什么让你带几个你信得着干部去7250农场的。现在你应该明白了?只要把你带过去的人安排进农场党委。那7520农场还不是你说了算”? 侯福来听了王实秋的话,如梦方醒,忙着急的点了点头。 王实秋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发现时间不早了。非要让他的小脚女人给侯福来做饭。 侯福来哪好意思在王实秋家吃饭。借口伊春山上还有他带去的一个排的知青在伐木。这几天温度降得挺快,好像是有暴风雪! 他必须赶紧回去,赶在暴风雪来之前。把他带上山的一个排的知青接下山来。 王实秋没有再坚持留他。 侯福来和王实秋说了几句客气话。告别了王思秋,匆匆忙忙的回到了伊兰屯。 第134章 跟着侯福来升官去 回到伊兰屯后,侯福来没有回27连,而是又急匆匆的上了伊春山。 27连在伊春山上伐木,对他来说似乎没那么重要。他现在的主要任务是把27连的知青从伊春山上撤了下来。 在27连平平安安的待上几个月。过了年,天气转暖,他就会领着几个兄弟到新成立的7520农场报到去了。 侯福来顺着小清河找到27连的驻地时,发现他带出来的二排知青都没有出工。 都猫在帐篷里打扑克睡觉,他转了两圈也没找到到赵金东和赵红军。 他从男知青的帐篷里出来,又来到女知青的帐篷。 发现女知青和男知青一样,都在睡觉聊天。 胡丽和梅怡见侯福来气冲冲的从外面进来。 都从床上跳下了地,笑着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侯福来气心里窝着一股火,没有回答梅怡和胡丽的话,气狠狠的向她俩问道: “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们怎么都不出工?赵红军和赵金东干什么去了?再有一个星期,就该周子荣和梁海云带一排的知青来轮换咱们了,咱们现在砍倒的树,还没人家一排砍倒的一半多。和团里给咱们连定的任务相差甚远。 祝小军和吴光辉不批评咱们才怪呢。赵俊东和赵红军去哪里了?怎么不见他俩? 胡丽见侯福来气势汹汹的样子。不敢说话。 梅怡从来就没有怕过侯福来,她不慌不忙的对侯福来说: “赵金东昨晚就下山了,他临走时交代我和赵红军,他下山去找靠山屯的大队书记赵海德,想从靠山屯大队借几辆马车,往山下运送砍倒的树木。赵金东走后,赵红军就领着几个男知青去大森林子里打猎去了,说晚上准备给知青们改善一下伙食”。 侯福来听了梅怡的话,气得大骂道: “我也没安排赵金东去靠山屯借车啊,肯定是这小子去靠山屯找嫩白菜去了!还在靠山屯住上一个晚上。这小子是越来越没人样了,老子刚走一天,他就出幺蛾子,看他回来我怎么收拾他”? 骂完,侯福来看了梅怡一眼,觉得在梅怡面前骂赵金东不合适,接着又说道: “算了,让他去,过了年他想去也去不成了,反正他在伊兰屯也待不了多长时间了”。 梅怡和胡丽听了侯福来骂赵金东的话,感到话中有话,都站在那儿吃惊的看着他。 侯福来见梅怡和胡丽都在看着他,便又笑着说: “不干就不干,大家都休息,等赵金东回来,把咱们砍倒的树木都运下山去。年前就不上山了,什么团里给定的任务指标,通通他妈的见鬼。反正老子也不准备在27连干了,等下山后,我向你们宣布一个特大的好消息”。 梅怡和胡丽听了候福来的话更是吃惊不小。 侯福来下了趟山,受什么刺激了? 侯福来和赵金东带着一排的知青,提前一个星期从伊春山撤了下来。 这让在27连留守的周子荣和梁海云很感意外,在连部轮休的一排知青们都议论纷纷。 当初侯福来在知青大会上说的很好,27连的两个男知青排,轮番上伊春山上伐木,期限为一个月。 侯福来带着一排的知青提前从伊春山上撤了下来! 侯福来也没有向周子荣和梁海云做过多的解释,我行我素。 从伊春山撤下来的第二天,侯福来便叫上赵金东、刘顺,梅怡,还有胡丽,坐上连里的吉普车去了伊兰屯。 侯福来的这一举动把27连的知青们都搞懵了。也包括赵金东,刘顺和梅怡!他们都在猜想,侯福来这是哪根神经搭错了! 五个人到了伊兰屯,正是中午吃饭的点,侯福来让赵金东把车停在了伊兰屯饭店门口。 今天侯福来出奇的大方,他拿起菜谱来,也不征求其他几个人的意见。 一口气要了一桌子菜。伊兰屯饭店能做出来的好菜,他都要上了。 什么红烧大白鱼、红烧狍子肉、小鸡炖蘑菇、东北烂炖、酸菜烩白肉……。 完了又要了两瓶正宗的北大荒烧酒。 酒坛子刘顺“咂”着嘴,小心翼翼的向侯福来问道。 “连长,你今天是怎么了?有什么高兴的事说出来,让兄弟和你乐呵乐呵”。 侯福来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盒迎春牌香烟,扔给赵金东和刘顺各一只,然后高兴的嚷叫着: “先喝酒,每人三杯,梅怡和胡丽例外。照顾她俩是女人,每人喝两杯,喝完三杯后。我告诉大家个重大的好消息”。 其实梅怡喝酒也还行,一般的情况下也能应付几杯。她不知道侯福来请他们来伊兰屯喝酒是什么意思? 再加上侯福来这几天的反常举动。无缘无故的把一排从伊春山撤了下来。今天还这么高调的请他们来伊兰屯饭店吃饭,侯福来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梅怡作为一个公安侦察员,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必须得保持清醒的头脑。 她借口在伊春山受了风寒。推掉了刘顺端过来的酒杯。 侯福来尴尬的笑了笑劝梅怡: “不喝酒,多吃点菜。多吃点菜” 三杯酒下肚后,侯福来又得意了起来。他拍着赵金东的肩膀,把王实秋的指示,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身边这两个信得过的兄弟,他说: “前几天,师革委会的王实秋主任让人把我叫下山去,告诉了我一个好消息。咱们农七师准备明年在完达山的红江公社,新成立一个营级建制的农场。对外全称叫生产建设兵团农7师7520农场,从全师抽调三百名新老知青到红江公社垦荒。 师党委让我牵头去筹建7520农场,任7520农场的场长。让我从咱们27连物色几位信得过的干部带过去,组成7520农场党委。我考虑了很长的时间,决定把你们几位带过去,和我一起筹建7520农场。 虽然新建的7520农场和农27连隶属同一个农垦师,但两地相距近千里。那里是北大荒的腹地,条件极为艰苦。一切都要从头开始,有可能我们还要住上几天帐篷,因此我今天把你们几位叫出来,先和你们通通气。让你们好有个思想准备。 大家跟我去吃苦。那我也亏待不了大家。赵金东和梅怡继续任7520农场的党委委员外。你们的行政职务都往上调一级,赵俊东任7520农场的副场长,党委组织委员。梅怡任7520农场的女知青连的连长,并任党委宣传委员,刘顺任7520农场一连的连长。胡丽去7520农场后,转为农场的职工,以后农场有合适的岗位再另行给她安排。 说到这里,侯福来端起酒杯和赵金东刘顺碰了一下。见赵金东和刘顺都把杯中的酒干了,他没有喝,而是掏出一支烟来点上。然后继续向赵金东刘顺说道: “两位兄弟,梅怡大妹子,我们去7520农场,不是去享福,农场刚开始筹建,百废待兴,我们要做好准备,过几年苦日子。 我们来北大荒干什么呢?你们心里都很明白。什么支援祖国的北疆建设,把青春献给祖国的北大荒,扎根北疆,建设北大荒,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通通他妈的见鬼去,我们抛下年迈的父母,远离亲人,来到这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我们愿意吗?那是国家安置不了我们这批城市的青年。怕我们在城市闲的闹事, 才把我们打发到这些偏僻的荒原来。既然来了,我们就不能白来,我们要用我们智慧和汗水,在这荒芜的北大荒有所作为,说白了,就是多捞些钱。弄上个一官半职等。等国家有了返城的政策。我们再杀回城市。凭我们在北大荒这么多年的锤炼。回到城市,我们的一定会很高,城市一定会有更多更好的机遇在等着我们去………… 刘顺还没等侯福来把话说完,便端起酒杯来,满嘴喷着酒气,大声的说: “我们都听大哥的,大哥去哪里,我们就跟着大哥去哪里,我这杯酒敬大哥”! 说完,酒坛子刘顺把一大杯酒都倒进了肚里。 看来酒坛子刘顺是对侯福来给他连长职务,还算挺满意的。 赵金东见酒坛子刘顺向侯福来表忠心抢了先,嫌刘顺不分大王小王,摆不正他的位置。狠狠的瞪了刘顺一眼。 然后端起酒杯来。向侯福来表态道: “连长,既然你看得起兄弟,兄弟跟上你赴汤蹈火,万死不辞。这杯酒是兄弟敬大哥的”。 说完,赵金东一仰脖子把手中的一杯酒也给干掉了。看来赵金东对侯福来给的他这个副场长的位置也很满意。 侯福来用手示意赵金东和刘顺坐下。 然后看了看梅怡,等着梅怡表态。 刚才侯福来的决定让梅怡措手不及。 侯福来要离开27连,去红江公社筹建7520农场,自己是追随侯福来去!还是留在农27连? 梅怡一时没了主意。 想到自己来北大荒的任务,就是顺着侯福来这条线,侦察到他的上线,侦察到他幕后的那双黑手,然后将他们一网打尽。 如果和侯福来分开,他来北大荒还有什么意义! 她必须跟着侯福来去7520农场。但她不能把她想和侯福来去7520农场的想法,轻易的暴露给侯福来。那样会引起侯福来的怀疑的。 她是个女孩子,之前和侯福来的交情不是太深。现在不假思索的和侯福来去7520农场。这场戏唱的有点假了。 梅怡装着沉思了一会,然后抬起头冲侯福来笑了笑, 端起一杯茶水来,对侯福来说: “连长,你应该知道我父亲现在靠边站了。我将来就业还得靠我自己去打拼。我也想在北大荒插队期间打好基础,将来回城能找个好的工作。可是我现在和杨军谈恋爱,如果我去了7520农场。杨军肯定会和我分手”。 说完,梅怡很为难的看了侯福来一眼。 既然想把梅怡拉进他们的团伙,侯福来肯定想让梅怡跟着他去7520农场。 侯福来冲梅怡笑了笑,说道: “梅怡,爱情是美好的,可是它不能当饭吃,还是现实点儿。杨军现在是干部学校的学生,干部学校的办学宗旨是为龙江省生产建设兵团培养干部。杨军毕业后,他不一定回27连。就是你在27连等他,你们俩不一定能在一起,现在干部学校漂亮的女学生很多,说不定杨军早就另有所爱了。上次胡丽的那个漂亮表妹,干部学校的女教师邵慧澜,我看她来27连的目的就不纯。这你还看不出来吗?别的我就不再多说了。杨军那么优秀,毕业以后,分到基层农场,那最低也是副营级干部。人心隔肚皮,你知道杨军没有花花肠子吗?要想赢得杨军的爱,你自己必须强大起来,这次去7520农场,你就是响当当的正连职干部了,就是以后和杨军在一起,你也不会输给他的,你是个聪明人,你自己考虑”。 听了侯福来的话,梅怡低下了头,装出一副很痛苦的样子,放下手中的茶杯, 然后又把胡丽的酒杯端了起来。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对侯福来说: “连长,我想通了,我愿意和你去7520农场。这杯酒是我敬你的”。 说完,梅怡一口干掉了杯中的酒。 梅怡态度的转变,让侯福来欣喜若狂,他也把杯中的酒干掉。 胡丽见梅怡同意和他们一起去7520农场,便给梅怡夹了一筷子菜,关切的向梅怡说道: “梅怡,慢点喝,别和他们一样,喝上那么猛,咱们是女人!意思一下就行了”。 侯福来也是兴奋的不得了,连夸梅怡是个聪明的人。 夸完梅怡后,他的脸又阴了下来,严厉的对赵金东,刘顺说: “这件事还没有完全公开,到现在仅限于你们几个人知道,在师里没有正式调令之前,谁都不能把这件事给泄露出去。一旦泄露出去,咱们以后在27连就不好混了。周子荣和梁海云还有27连的知青,还不像防贼一样防着咱们。我还准备在27连过个好年呢”。 说完,侯福来奸邪的笑了起来。 刘顺给侯福来边倒酒边讨好的说。 “连长,咱们27连食堂账上还有400多元的伙食结余,这还是郭建中当连长时结余下来的,这笔钱该如何处理呢?是突击吃了它?还是留给丁歆,让她入了27连的大帐? 侯福来把刘顺倒给他的酒一口干掉,豪气冲天的说: “吃掉它!干嘛留下来,正好赶上过年,全部吃掉!让27连的知青在过大年这一个月里天天能吃上肉,等我们离开27连后,也让27连的知青念我们的好”。 说完侯福来,赵俊东和刘顺得意的狂笑了起来。 第135章 让杨军陷入困境的两封信 北大荒的老人们常说,三九,四九,冻破碌碡。北大荒的三九,四九恐怕不止是冻破碌碡了。金刚石也会冻裂开的。 农历腊月十六,正是三九的第一天,北大荒彻底露出了他的狰狞面目。 伴随着一场特大的暴风雪,北大荒的气温一下子下降了40多度。明山地区降到了有史以来最低气温零下42°。 新海湖干部学校的早操和所有户外活动都取消了,师生们除正常的上课外,其余的时间都猫在楼上的宿舍和教室里。 上个星期日,杨军又收到了梅怡给他写来的信。 这封信梅怡写的不是太长,杨军读完后,隐隐感到梅怡的心理有些波动。 梅怡在信中除了对他无尽的思念外,还写了27连最近发生的一些事,还写了梁海云、周子荣、小北京、邢妍,乌云等一些他熟悉的知青。 梅怡还在信中告诉他,前段时间她们女生排的知青和二排的男知青上伊春山伐木。赶上了伊春地区降雪降温,有几个知青冻伤了手脚,27连户外生产都停了下来,知青都在等着过年。 最后梅怡还问他今年的春节有什么打算,是在新海湖干部学校过,还是回27连,还是准备回老家张家口过,梅怡很想和他在一起过。 最后梅怡还在信中说27连过了年要有大的变动。写到这儿梅怡就不往下写了。 杨军这次没有给梅怡回信,再有不到一个月就该过年了,他想去27连和梅怡一起过年,何况27连还有和他一起从北京过来的知青,他也特别想念他们。 这几天气温降的厉害,杨军把苏妈妈给她做的棉衣棉裤都穿在了身上,如果去户外,他还要把学校发的草绿色的军大衣披在身上。 不过杨军的身材高大。肥大的棉衣穿在他的身上,也不显得笨重。 干部学校的学生,出来进去都戴上了学校发的狗皮帽。 狗皮帽子杨军也有,但他没有戴。他嫌学校发的狗皮帽子不好看,又怕厚重的狗皮帽子压坏了他的发型。 说到底,杨军是个注重仪表的知识青年! 杨军担任53班的党支部书记以来,只召开了两次53班的党支部生活会。 这两次党支部的生活会,还是副书记许援朝提议召开的。 杨军虽然是53班的党支部书记,但他很讨厌召开这些虚头巴脑的党支部生活会。 这些支部生活会,不是做检讨,就是自己找自己的错误,然后再做出让人捧腹大笑的自我批评。 杨军发现许援朝很热衷于开这些毫无实际意义的支部生活会。 为了搞好支部的团结,杨军很少提反对意见。 这几天天气突然降温,外面冰天雪地,干部学校的学生们都在宿舍和教室里活动。 许援朝不失时机的和杨军提议,再召开一次53班的党支部生活会,杨军见同学们也没什么事可做,也就同意了。 53班的党委成员,连杨军和许援朝在内共7个人。5男2女,都是一个班的学生,彼此都很熟悉。 因此53班的支部会开的很热闹。 杨军讲了一下53班个别党员的自由散漫问题,许援朝读了一段毛主席接见中央文革小组的讲话。 完了委员们就开始自由发言。大家嘻嘻哈哈的进行了一顿批评和自我批评,会就散了。 开完会后,几个支部委员都吵闹着要杨军请客。他们也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杨军父母右派的帽子快要摘了。 杨军答应下个星期日去明山县城请他们吃饭。 高红旗不是53班党支部委员。他见生活会开完了,几个委员都在闲聊,便从外面走了进来,交给扬军一封信。 杨军以为还是梅怡给他来的信,拿过来一看,发现不是梅怡的字迹。 杨军拆开信后,才知道是梁海云给他写来的,信的内容是这样的: 杨军你好, 近日身体健康,工作顺利,一切安好! 猜不出是我给你写的信?我也是考虑了很长时间才决定给你写这封信,想和你聊聊咱们的27连。 现在27连的情况很糟糕,郭建中、张海波和你相继离开了27连后。侯福来在27连大权独揽,他上面有王实秋给他撑腰,下面有赵金东和刘顺给他摇旗呐喊。 因此侯福来在27连更加为所欲为。好在27连还有子荣和我稍加抵制,要不侯福来在27连更加是无法无天了。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师里一直不给27连任命指导员,这就更加助了侯福来的嚣张气焰。远的不说,就拿冬天上伊春山伐木的事来说!本来他在知青大会上宣布:由我和子荣带一排的知青,他和赵金东带二排知青,轮流上山伐木,期限为一个月,可是轮到他和赵金东带二排上山。他们只在山上坚持了20多天就撤下了山。下山后借口快要过年了,给知青们提前放了假,并把连里这么多年积余的伙食尾子四百多元都拿了出来,给知青们改善伙食,用来拉拢27连的知青。这么大的事,他自己一人做主,连招呼都没打!也不知道侯福来准备要干什么。 你走后,侯福来不知因为什么把梅怡选进了连党委会。在党委会上,明知侯福来的提议是错误的。梅怡还是坚定不移的站在侯福来的一边,支持侯福来的错误决定。 我也私下里问过梅怡,梅怡冠冕堂皇的说,她这么做是为了维护27连党支部的团结,侯福来的一些提议明显是错误的,我们也不能为了维护党支部的团结听之任之? 梅怡是和我们一同从北京来的知青,她又是你的女朋友,也是我们大家的好朋友。记得我们刚来27连的时候,相处的都很融洽,彼此间都很尊重。现在梅怡就像换了个人似的,进了连党委会后,就和侯福来站在一条线上,我们大家对她很失望,但也没有办法,因此,只好写信和你聊聊。也想从你这儿找到答案。如果语言上有欠缺的地方。希望你能谅解。 你现在的学习怎么样?紧张吗?干部学校的伙食好不好?上次回来,我见你瘦了,悠着点,不要太劳累了。今年的春节准备去哪儿过?如果干部学校放假的话,那你还来27连,我们在一起热热闹闹,愉愉快快的过个大年。我们大家都很想你,包括子荣、小北京、乌云格日娜,邢妍等,他们在一起经常念叨你。今天咱们就聊到这儿,见面再聊。 提前给你拜个早年,祝你新年愉快,万事如意。 此致革命敬礼 ………………战友:梁海云。 杨军把梁海云的来信一口气看完。没看第二遍,他就懵在了那里! 梅怡这是怎么了,他和梅怡刚刚分开一个多月。梅怡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这还是他心中那个温柔善良的梅怡吗? 教室里的几个知青干部见杨军看完信后沉默不语,知道杨军遇到难事了。都站起身来离开了教室。 杨军心事重重的又拿起梁海云的信看了一遍,头胀的很厉害。 梅怡接任女知青排长这一职务,杨军还能理解。 梅怡又进了27连的党委会,而且在党委会上还和侯福来站在一起。这下杨军理解不了。 上个星期,梅怡给他来信。并没有提她进了27连的党委会。 是梁海云来信夸大其词呢,还是梅怡向他隐瞒什么! 杨军想见到梅怡。一刻都不想缓。 他看了看教室墙上的日历,今天是阳历12′月23号。阴历是腊月初五。 干部学校惯例,过了腊月十五,学校才有放假的可能。离干部学校放假还有近十天的时间。 十天的时间,把这个问题憋在心里。杨军怀疑自己会憋出病来。 在干部学校放假之前。必须得先回趟27连,把这个问题搞清楚。 梅怡是他挚爱的恋人。他不想在梅怡身上有半点瑕疵。 杨军决定回一趟27连。 好在这几天,天气出奇的冷,干部学校户外的生产,实验都停止了。 课堂上的学习任务又不是太重。 杨军和班主任关明诚很轻易的把假请了一下。 杨军坐417次列车赶到伊春县城时,已是第二天中午了。 他看了看表,还能赶上去伊兰屯的长途汽车。 从火车站出来后,就疾步向长途汽车站奔去。 伊春是座林业县城,四周全都是密密麻麻的杨树,把个面面积不大的县城严严实实的围在中间。无论是从哪个方向刮过来的寒风。经过伊春县城都会骤减下来,因此伊春县城的温度,没有北大荒其他地方降的厉害。 就是是这样,县城的温度还是降到了零下30多度。 街上的行人很少,邮电大楼垂下来的丝绸条幅,上面写着:“将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被寒风吹打着“扑啦!扑啦”直响。 杨军穿着厚实的棉衣,外面还披着军大衣,由于着急的往长途汽车站赶,身上出了很多的汗。两只耳朵却冻得通红,实在疼的不行了,他就用手捂一下,脚步却不敢放慢。 他怕误了最后那趟班车,走到县城邮电大楼时。一辆草绿色的吉普车停在了他的身边。 农三团政委祝小军从车窗探出头来,微笑着向杨军问道: “杨军什么时候回来的?干部学校放假了。我从后面一眼就认出你来了,快上车,你准备去哪儿”? 杨军见是团政委祝小军,也不客气,一躬身钻进了汽车。 祝小军的吉普车显然是装的暖风,车里很暖和。杨军笑着对坐在前排的祝小军说: “政委你好!干部学校还没放假,我请了两天假。有些个人事还没有和27连交割清楚,我回去处理一下”。 杨军没有把回27连的真实意图告诉祝小军,他怕祝小军批评他。 祝小军回过头来对杨军说。 “你是赶回依兰屯的那趟班车!我说你着急忙慌的”。 说完,祝小军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又说道: “杨军,你现在赶过去,恐怕也赶不上那趟班车了,要不这么着,团里准备明天让小车,把各个连队年底的总结报告收上来,你要是着急回27连。那我就让小车司机今天下午就去27连取资料。顺便把你捎过去”。 杨军听了祝政委的话,高兴的说: “那太好了,谢谢政委,我也正愁赶不上班车呢”。 祝小军说: “谢什么,你是我在农三团最看好的干部,等你从干部学校毕业后,我还准备把你要回农三团,做我的副手。对了,杨军,你去干部学校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你。我让你去明山看望我的老师,你给我去看了吗”? 杨军听祝政委问起了苏妈妈,忙着急的说: “政委,我去干部学校报到后,第二天就去看望了苏妈妈,苏妈妈的身体很好,她也很想政委,苏妈妈总是在我面前夸奖你,说你是她所有学生中最优秀的学生。祝小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 “是吗?我也挺想挺想她老人家的,你再见到当妈妈,告诉他老人家,等过了年,我一定抽时间去看望她。对了,杨军,还有一件事我要拜托你”。 说到这儿,祝小军露出了很严肃的表情,继续说道: “前几天,我接到27连副连长周子荣给我打来的电话。他在电话中说,侯福来无缘无故的把山上伐木的知青全部撤下了山,据周子荣说,27连生产任务,还没完成一半。我听了很气愤,当时就把电话给侯福来打了过去,侯福来在电话中傲慢的和我说,山上的气温很低,过了年再说。说完后,这小子就把我的电话撂了,我肺都气炸了,准备过了年再去找侯福来算账。前几天我去师部开会,师革委会的余副主任和我说,市革委会主任王实秋准备在完达山红江公社。筹建一个营级单位的农场,对外称是龙江农垦总局7520农场。对内称是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农7师二团四营!已内定由侯福来任7520农场的首任场长。等过了年,天气稍转暖后,侯福来就走马上任。听了余副主任的话,我才知道后福来因为什么敢不完成团里给27天连制定的生产任务,因为什么对我傲慢无礼?原来这小子准备溜了,你去了27连给周子荣捎句话,让他注意几点: 不要让侯福来在账上做手脚,不要让他突击花连里的钱,更不要让侯福来把27连的财务转移出去。侯福来这小子在27连当了不到一年的连长,花钱大手大脚,肯走他亏空上了连里的钱。年底了,团里的事情很多。我也没时间为这事再跑趟27连,打电话又不方便说,只能靠你给子荣捎句话了。现在我这个团政委拿侯福来还真没办法,也只能在经济上约束侯福来,让他不要胡作非为”。 杨军知道祝小军的良苦用心。他毫不犹豫的把这件事情答应了下来。 第136章 杨军回27连“兴师问罪” 团里的小车把杨军送到27连后取上材料就走了。 负责保管材料丁歆见杨军回来了,很高兴。和杨军亲热的交谈了起来。 杨军见丁歆和他聊天,自始至终的不提梅怡,他还是按耐不住的问起了梅怡。 丁歆见杨军问起了梅怡,脸上露出了不自然的神色,吞吞吐吐的说: “下午快吃饭的时候,好像是看见梅怡和胡丽随侯福来出去了。正是吃饭的时候,他们应该是去伊兰屯吃饭,这几天他们一直是这样”。 说到这儿,丁歆觉得自己的话说的多了,就不再往下说了。 办公室里就剩少就丁歆和杨军两个人,气氛有点儿尴尬。 丁歆见杨军的脸色很难看,给杨军倒了一杯水,递给杨军说: “杨军坐了一天的车,累了,你是不是还没吃饭?我们刚吃完饭,应该还热的,我给你看看去”。 杨军也没有推辞,也没有说饿了。他的心还在梅怡的身上! 丁歆刚出去,周子荣和梁海云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27连的这两位副连长都黑了,瘦了。 周子荣胡子拉碴,梁海云也是满脸憔悴,他们一进屋,紧紧地握着杨军的手。两人几乎同时说: “杨军放假了”。 说完,两人不好意思的相互看了一眼,都笑了。 梁海英接着说道: “杨军是不是收到了我的信”? 杨军看着梁海云点了点头。 连部办公室里的炉子烧的很旺。杨军把大衣脱了下来,顺手放在椅子上。 周子荣从自己办公桌的抽屉里摸出一盒烟,给杨军和梁海云各点了一支,自己也点了一支。 杨军闷闷的抽了一口烟,想了想,把祝小军让他捎给周子荣的话讲了出来。 周子荣和梁海云听后都大吃一惊。周子荣气的大骂道: “原来是这样,侯福来要调走,我们还蒙在鼓里,怪不得他大吃大喝,糊造27连的钱,这家伙迟早会遭报应的。 梁海云忧心忡忡的说: “侯福来吃好,喝好,拍拍屁股走人,我们27连知青还得勒紧裤带,过几年苦日子”。 周子荣的拳头重重的砸在他的办公桌桌上。震的办公桌上的水杯“砰!砰”直响,这时办公室的门从外面被推开。丁歆端着馒头和一碗热气腾腾的红烧肉,从外面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好几个男女知青。 他们分别是赵红军、小北京、乌云格日娜,邢妍,石东花,唐婉, 听丁歆说杨军回来了,都不约而同的跑了过来。 刚才死气沉沉的办公室一下子又热闹了起来。 尤其是乌云格日娜和邢妍两个人闹得最欢。 乌云格日娜说杨军瘦了,胡子也长出来了,不帅了。 邢妍说杨军带着沧桑,带着风尘,男人的魅力十足,更帅了。 两个人不依不饶的争论着,搞得杨军哭笑不得。 知青们向杨军问这问那。杨军心不在焉的回答着! 心里空落落的,他还是抱着幻想,希望梅怡娉婷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不时的向门口看一眼。唐婉看出了杨军的心思。大声的对乌云格日娜和邢妍说: “两位大小姐别吵闹了,让杨军快吃饭。一会儿饭菜该凉了。 丁歆把刚才从厨房里端过来的馒头和红烧肉推到杨军的面前。 杨军真的饿了,他也不再客气,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马上就要过年了,梅怡特别想家,去年的春节,她回了趟家。 那时候,她已是一名公安战士了,可是她的父母不知道,以为她还是北京医科大学的大学生。 去年春节,她父亲还没靠边站,担任着西北冶炼总场的党委书记,过年的那几天,家里很热闹,拜年的、办事的、络绎不绝。 她是梅家的二小姐,长得漂亮,因此备受人们的关爱和赞美。 现在情况就不同了,父亲不再担任西北冶炼总厂的党委书记, 而她又远赴北大荒执行十六处的秘密任务,不能和父母联系,不能把自己的真实情况告诉父母,还时刻担心着父母的安全。所有的痛苦和委屈都自己一个人承受着。为了国家的安全,她也只能这么做。 可就在这一年中,一场突如其来的爱情,让她几乎放弃了抵抗,放弃了神圣的使命,她是一个有着三年党龄的中共党员,从中学到大学,又是优秀的共青团干部。受党教育多年。当国家的安全和自己的爱情摆在她在面前让她选择时。她痛苦了很长的时间。最后她还是把国家的利益放在了第一位。 来北大荒近一年的时间,是她人生最美好最幸福的时刻。 在这一年中,她邂逅了自己的初恋。邂逅了自己刻骨铭心的爱情,邂逅了杨军。 这一年也是梅怡最痛苦,最纠结最受折磨的一年。和挚爱的杨军两地学习、生活、劳动?自己的委屈和痛苦不能像以前一样和杨军诉说。 和自己的闺蜜乌云格日娜,邢妍渐行渐远,几乎成了陌路人。 和自己的敌人侯福来,却要假戏真做,取意奉迎!梅怡真想在没人的地方痛哭一场。 尤其是近一个月来,和侯福来赵金东,刘顺近距离的接触。她才真实领会到了侯福来的阴险狡诈,赵金东的贪婪龌龊,刘顺的粗俗无礼。 在他们这些人渣中做到出淤泥而不染,她感到太可怕了。 但为了国家的安全,为了神圣的使命,她一直在坚持着。 再有20多天就要过年了,杨军肯定要回来,回27连和她一起过年。所有的一切,杨军都会知道。 是和杨军选择分手,义无反顾的投入到侦破工作中去?还是放弃自己的秘密工作,远离侯福来一伙,和杨军甜甜蜜蜜的恋爱。 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秘密工作进行到现在,肯定是放不下了。 梅怡这几天总是在没有人的地方流泪。昨晚她梦见了杨军。 她和杨军分开有半年多了,她很少梦见杨军。人们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白天他不时的在想杨军,思思在想,刻刻在想。 想杨军在干什么,想杨军和谁在一起,想杨军的一切一切,想杨军成了她生命中的一部分! 可是晚上很少梦到杨军。半年多的时间里,她只梦到过杨军一次。 梦中的杨军是那样英俊高大。尤其是杨军飘逸的长发。贴着左眉稍,阳光而又帅气。 梦应该是在深秋落叶飘飞的季节里。她和杨军在树林中不住的扑打着漫天飞舞的落叶。 后来,俩人累了,并排躺在松软的落叶上。 这时,她发现杨军身边躺的女孩不是她,而是胡丽的表妹。那个同样漂亮的女教师邵慧澜。 她发疯似的冲过去。可是踩在松软的落叶上,他的脚怎么也用不上劲。怎么也走不到杨军的身边。 最后,她哭着醒来了。 睡在一个屋里的胡丽给惊醒了。 胡丽问她,梅怡你怎么了?做噩梦了? 梅怡笑了笑,撒了个谎,说道: “没事,刚才梦见家了,梦见我的爹娘!” 胡丽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的说: “没事就睡,过了年回家看看去”。 说完胡丽打着轻微的鼾声,又睡了过去!梅怡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坐起身来,看了看桌子上的马蹄表。刚刚凌晨两点,她又躺了下身来,不由得又想起了杨军。 早上醒来,梅怡的头有点儿胀,身上有点儿酸软,她知道昨夜没睡好。 右眼不住的在跳,是不是杨军今天要回来?他算了算日子。 不对,杨军要回来也要过了腊月十五,学校放假后。他才能回来! 梅怡轻轻地叹了口气! 吃了早饭,他和胡丽正准备回宿舍,侯福来从后面叫住了她俩。 侯福来自从去了趟王实秋的家。从王实秋的嘴里知道,他将要去红江公社筹建7520农场的消息后。特别的亢奋,红光满面。 一身崭新的中山装熨烫的齐齐整整。 眼看就要过年了,连里的生产都停了。他把自己打扮成一个兵团高级干部的模样,没事就在连队的大院里转来转去。 虽然冻得瑟瑟发抖,但他也不穿连队发的那件粗笨的棉衣。 他怕把那身象征身份的中山装给压皱了。 他背着手走到梅怡和胡丽面前说。 “两位女士。中午饭就别在连里吃了,咱们上伊兰屯饭店吃”。 梅怡和胡丽吃惊的看着他。 胡丽知道侯福来又要升官了,在侯福来面前更是殷勤备至,嘘寒问暖。 她上前挽住侯福来的胳膊,摆出一副居家过日子的小女人样子说: “福来,咱们别去饭店了,挺贵的,这几天食堂的伙食也不错。咱们就在食堂里吃,省下的钱,咱们还要过日子呢”。 侯福来听了胡丽的话,哈哈大笑道: “平时可以省,今天不能省,今天是我的生日,中午叫上赵金东和刘顺,就咱们5个人去依兰屯饭店吃饭,我请客,听了侯福来的话,梅怡暗暗的叫苦。 她这几天和侯福来他们一伙走动的太频繁了,不到一个星期他们去伊兰屯饭店吃了三顿饭。 不要说27连的知青看不起她,她自己都看不起自己。每次和侯福来吃饭都是一种折磨。 面对这几个人渣的粗俗下流。她含着笑脸面对。 真怕有一天控制不住自己,暴露了自己警察的身份。 那样她和十六处领导前期所做的工作都就白做了。 侯福来见梅怡露出了迟疑的表情。他阴险的看了一眼梅怡说: “怎么了,梅排长,不给面子吗?我过生日,可从来没有请过外人”。 梅怡看出了侯福来猜疑的神色,她把头发往耳后捋了捋,笑着对侯福来说: “侯连长,我昨晚没睡好,梦见了我爸妈。早上起来身体有点儿不舒服。但是侯连长的生日宴会,我肯定是要去的。我提前祝侯连长生日快乐”。 侯福来听了梅怡送给他的祝福,高兴的大笑了起来说: “还是我们梅怡会说话,有文化的人就是不一样”。 说完,侯福来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胡丽。 梅怡的右眼跳了一天。她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在伊兰屯吃完饭已经下午三点多了。 侯福来在赵金东和刘顺的鼓惑下,非要去伊兰五虎开设的赌场上碰碰运气。 这次梅怡没答应侯福来。说她身体不舒服,坚持吃完饭就回27连。胡丽也不想让侯福来赌钱。 侯福来怕他过生日输了钱,触了霉气。便不再坚持去了。回过头来恨恨的瞪了一眼还在喋喋不休的刘顺。吓得刘顺不敢再言声了。 当他们开着车行驶到淡水河东大堤时。迎面碰上了农三团去27连取材料的小车。 侯福来和团里的小车司机陈晓东很熟。他让赵金东把车停了下来。 从车窗里探出头来,笑着向小车司机陈晓东问道: “小陈,你是不是去我们27连了?干嘛要着急的回去,等下午吃了饭再走也不迟”。 农三团开小车的司机是个叫陈晓东的北京知青。待人很热情。见是27连的连长侯福来和他打招呼。 也把头探了出来,笑着说: “谢谢侯连长,不在你们连吃饭了,我回团里还有急事,祝政委让我晚上去佳木斯接一位客人。对了,侯连长,我刚才去你们27连,把今年的年终总结报告取上了。顺便把你们连在新海湖干部管理学校读书的杨军送了回去。 陈晓东的最后一句话说的很低,车上的几个人都没在意。坐在最后排的梅怡,听了个一清二楚。 她心咯噔一下。杨军真的回来了! 怎么碰巧是今天,真要命! 但她还是特别想见到杨军,无论他们之间要发生什么事,她都想见到杨军。 下午温度降的更低,天气出奇的冷,户外活动的知青很少。27连的大院里几乎看不到一个人。 连部的办公室倒是很热闹。不时传来知青们阵阵的说笑声。 梅怡知道杨军肯定在办公室里。她没等赵金东把车停稳,就打开车门跳了下去。向连队办公室跑去 梅怡推开办公室的门,知青们的说笑声一下子就停了下来。大家把目光都投向了站在门口的梅怡。 周子荣见办公室的气氛有点儿尴尬。从地上拿起两个松木拌子扔进炉子里,然后对站在门口的梅怡说: “梅怡,杨军请假回来就为了看你,他明天还要走,你们聊,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完,周子荣回过头来对屋里的知青们说: “大家都散了,散了”。 说完,周子荣带头走出了办公室。 第137章 假戏几乎唱成了真戏,梅怡泪崩 知青们离开办公室后。屋里一下子静了下来。办公桌上的马蹄表“滴答,滴答”声音格外的清晰。 梅怡楚楚动人的站在门口,杨军的心顿时软了下来。 他不想和梅怡刚刚相见,就对梅怡责怪。至于梅怡为什么和侯福来他们走的那么近,以梅怡的性格,梅怡会向他做出合理的解释。 杨军看见梅怡站在这门口,静静的看着他。 那双美丽的大眼还是那样的柔静,秀美。杨军发现梅怡穿衣服和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穿衣服总是那样的精致。 无论是穿着棉衣还是穿着单衣,都是那样的合身合体。 现在不同了。学着老知青的样子,一件宽大的棉衣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娇美的身躯掩没在宽大的军棉衣里,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也给剪短了。剪成了当今最为流行的革命头。 反而衬托的眼睛更大更美了,人显得干练而又飒爽。 杨军走上前去,情不自禁的握住梅怡的手说: “梅怡,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请假回来看你”? 梅怡笑了笑说: “不想问,我只在乎你回来看我就够了”。 杨军摸了一下梅怡剪短的头发,说: “梅怡把长发给剪了,经过我的同意了吗”? 梅怡仰起头来盯着杨军,幽幽的问道: “杨军,不好看吗?我记得东方晓晓把头发剪短时,你一个劲的盯着人家看,还一个劲的夸人家英姿飒爽,我也想学东方姐那样。刚剪了不好看,等你过春节回来就好看了,没想到你提前回来了”。 杨军笑了笑说: “现在也挺好看的”。 说完,杨军又用手摸了摸梅怡白皙的脸颊说: “梅怡,你剪成什么样的发型都好看”。 梅怡抬起头来,抚摸着杨军飘逸的长发,温柔的说: “小军,你的头发也长了,也该剪了,不过我还是喜欢你乌黑飘逸的长发”。 说着,梅怡又摸了摸杨军的脸说: “小军,你瘦了,是不是干部学校的伙食不好,还是你们的学习任务重” 杨军调皮的笑道: “都不是。没有你的日子里,我吃什么都没有味道,人能不瘦吗” 梅怡用手轻轻的打了一下杨军说: “去了半年干部学校,别的不知学会了没有,嘴是学的甜了。是不是在干部学校经常对女干部这样说”? 杨军摸了摸后脑勺,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说: “说也白说,我去干部学校没几天,学校的那些女知青干部,也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说我在农27连有女朋友,而且还是农7师最漂亮的知青!因此,无论如何甜言蜜语,她们都对我横眉冷对,没办法,我只好的请假,把甜言蜜语打包好,给你带回来,向你一个人诉说。 梅怡听了杨军的话,笑的把腰都给弯下了。 直起身来,又打了下杨军说: “小军,你就贫,我发现你去了干部学校后,嘴不光甜,还贫,更讨女人喜欢了”。 说完,梅怡扭头看了看窗外,回过头来对杨军说: “小军,别在办公室里,咱们去宿舍”。 梅怡现在和胡丽住在一起,她把27连的卫生员让给了老知青石冬花,专职干起了女知青排的排长。 侯福来不知是为自己和胡丽来往方便。 还是为了梅怡工作方便,把她两人的宿舍安排在了办公室旁边的一间宿舍。 梅怡宿舍采光很好,屋里干净暖和,炉子里的松木拌子是胡丽刚扔进去的,烧的“啪,啪”直响。 胡丽不在,估计是去找侯福来去了。 胡丽是个很简单的姑娘。她很少和别人来往。不是和梅怡在一起,就是和侯福来在一起。 她知道梅怡领着杨军要来,临走时还特意把房间打扫了一遍。 梅怡把杨军让进屋后,让他坐在自己的床上。她则搬了把椅子,坐在了杨军的对面。 知道杨军有事情要和她谈! 她刚才在路上就想好了。杨军这么着急的赶回来,肯定知道她现在的状况,无论杨军今天说话多么难听,甚至选择分手,她都要坦然面对。因为摆在她面前的是国家的利益,祖国的荣誉高于一切。 自己入党的时候就是这样诠释的。个人的儿女情长又能算什么!杨军以后会理解自己的! 就是牺牲在这条隐蔽战线上,自己也无怨无悔。 和杨军有过那段美好幸福的时光,她知足了。 梅怡就是这样一个姑娘,任何一件事,在她没有认可之前,她总是犹犹豫豫,瞻前顾后。一旦她认可这件事,她就要尽心尽力把这件事办好。 梅怡倒了一杯水递给杨军,一双美丽的大眼紧紧的盯着杨军说: “小军,说说,这么着急的赶回来,你是不是听到什么了?你说,说什么我都不怪你”。 杨军听了梅怡的话,心情很沉重。和梅怡相爱这么长时间,他们之间只有信任和爱情,现在让他提出来,他真开不了口。 杨军从棉衣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支,点着火,抽了起来。 笨拙的抽烟动作一看就知道杨军有很沉重的心思。 梅怡惊讶的责问道: “小军,你抽烟了,还自己带上烟”? 杨军没有回答梅怡的话,他深深的吸了一口烟,随着袅袅升起的烟雾,杨军向梅怡说道: “梅怡,你说对了,再有20多天就过春节了,我匆匆忙忙的从千里之外的明山赶回来,确实有一件让我放心不下的事。 梅怡忽闪着美丽的大眼看着杨军,在等着杨军继续说下去。 杨军见梅怡盯着自己不言声,明眸皓齿的在看着自己! 他抽了一口烟,继续说道: “梅怡,前天我收到梁海云写给我的一封信,他把你现在的情况都和我说了,你不能怪海云,他和我们是一同从北京来的知青,是我们俩的好朋友。他看你现在成这个样子,心里特别难受,换成我也会这么做的”。 杨军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梅怡也豁出去了。 长痛不如短痛,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她捋了捋耳边的秀发,两唇轻闭着,脸颊两旁的小酒窝若隐若现。向杨军问道: “梁海云在信中说我什么了?我又成什么的样子了,梁海云怎么成这样的人呢,在信中还要搬弄是非”! 杨军没想到一向温柔乖巧的梅怡,说话的语气这么硬,有点咄咄逼人!他吃惊的看了梅怡一眼。 又深深的吸了一口烟。 这口烟吸的太猛了,杨军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梅怡见状,着急的把桌子上的水递给杨军。 杨军把梅怡端过来的水推开,语气严厉的说: ”梅怡,你觉得你还是以前的你吗?自从我去了干部学校,你和我隐瞒了多少事,不是梁海云写信告诉我,我还一直蒙在鼓里”! 梅怡也没想到杨军和她说话这么严肃,她也吃惊的看着杨军。 杨军也感觉得他的话说的有点重了。他看了梅怡一眼说: “对不起,梅怡,我有点儿激动。看完梁海云给我写的信。我也在反复问自己,我该不该回去?该不该向你责问?你是我今生唯一爱过的女人,我不想让你在我心中有半点瑕疵!因此我就不顾一切的跑了回来”! 说完这句话,杨军手指着胡丽的床铺说: “梅怡,你还和胡丽住在一起,你和胡丽能有共同的语言吗?现在不仅仅是梁海云对你有看法,27连知青都对你有看法。丁歆,乌云格日娜,邢妍,小北京,他们只不过是尊重你,才不好意思当面说你”。 梅怡从小生长在高干家庭,父母姐姐的疼爱,她骨子里的任性,高傲,潜藏在内心深处,尤其来北大荒和杨军恋爱后,她内心深处的高傲,任性被杨军潜移默化的改变。变的温婉知性,温柔得体。 别人可以这么说,但杨军不能这么说, 杨军的话最后还是把温柔的梅怡激怒了,这也是她和杨军谈恋爱以来,第一次真的生气! 她猛的抬起头来,盯着杨军,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说: “杨军,你说话也这么难听吗,别人怎么说可都可以,但你不能这么说,什么叫和侯福来泡在一起,侯福来是27连的连长,我是27连女知青排长,上下级的关系,难道我们不能正常的来往吗?工作上的关系,经常走动就是泡在一起吗?我和胡丽住在一起有错吗?我和胡丽接触了一段时间,发现胡丽是个不错的姑娘,他善良正直,不会算计人,虽然她的文化不高,但她的生活、生产经验都很丰富。我们住在一起,她帮了我不少忙。就因为他和侯福来搞对象,我们就排斥她吗?我做不到,再说了,侯福来和胡丽搞对象,又碍着我们什么事了?侯福来也是快30岁的人,是该成家的时候了,我们应该去支持他们,帮助他们,何必人为的和他们对着干呢”? 梅怡把话说完,一副气愤的样子。宿舍里很热,梅怡也把军棉衣脱了下来,胸脯因为激动一起一伏的。 她看着杨军,在等着杨军的说话。 杨军坐在床上,看着坐在对面的梅怡,觉得梅怡不可思议, 他们分开也没多长的时间,梅怡怎么变成这个样子?还是他心中那个正直善良的梅怡吗? 杨军从床上站了起来,在地上来回走了几步,不住的抽着烟。 梅怡扭过头来看着在地上来回走动,身心疲惫的杨军,她很心疼。 陷入了极大的矛盾之中。 两人就这么沉默了很长的时间了,谁也没有说话,宿舍里静的怕人,仿佛地上掉一根针都能听到。 杨军在地上转了几圈后,又坐在了床上,握住了梅怡的手,语气平和的对梅怡说: “梅怡,我不是反对你和侯福来正常往来,也不是反对你和胡丽住在一起,如果你们真要是因为工作正常往来。27连的知青就不会对你们说三道四了,你们现在已经不是正常来往了。频繁的和侯福来去伊兰屯饭店吃饭,这算正常来往吗?侯福来怎么不让唐婉,丁歆和他们一起去吃饭,怎么就让你这个刚来北大荒的新知青呢? 侯福来和赵金东在27连结成一个团伙,这是27连人所共知的事。你和他们一起吃吃喝喝,你觉得正常吗?听说你和胡丽还给侯福来和赵金东拆洗被褥,这是正常往来吗?梁海云还在信中告诉我,你还被侯福来选进了27连的党委会,并且在党委会上旗帜鲜明的和侯福来他们站在一起。 梅怡,我不知道你现在到底想要干什么,进27连党委会,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在信中告诉我?你还把我当你的男朋友吗?再说了侯福来是什么样的人,你心里不清楚吗?在这一年里,他在27连干了多少坏事?郭建中莫名其妙的被那个来历不明的哑女陷害,伊春山失火柴静牺牲。指导员被造反派无端关押,东方晓晓被排挤出27连,还有刘晓萍的死亡。通讯连的电话被窃听,哪一件事和侯福来没有关系?现在我们国家的公检法处于半瘫痪状态,才使得侯福来这帮犯罪分子逍遥法外。现在侯福来有王实秋给他做后台,他在27连才敢呼风唤雨,为所欲为。你在这个时候和侯福来走到一起,我也不知你是怎么想的,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怎么一下子就变成这样的人? 梅怡的手让杨军握的生痛。她的心更痛。自己无端的被心爱的人责备,连个诉苦的人都没有,承受着极大的委屈,还要在心爱的人面前硬扛。 她真想告诉杨军一切,抱住杨军痛哭一场。可是这么做能行吗?公安的保密纪律是没有任何人情味的,这样做只能害了杨军,也害了自己。梅怡痛苦的摇了摇头。 她也只能把自己编排的这场戏演下去。还要演的逼真,不能让聪明的杨军看出来。 梅怡把手从杨军的手中抽了出来,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然后稳定了一下情绪,向杨军说道: “小军,你去干部学校的这段时间,我是和侯福来他们走的近了些。 我确实给侯福来拆洗过被褥,在连党委会上,我确实和侯福来站在一起。这都是为什么呢?你想过没有?你走后,把我一个人扔在27连,我感到特别孤独害怕,虽然乌云格日娜和邢妍和我在一起。也只能和她俩斗斗嘴,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关键的时候,他们帮不上我什么忙,还得我来照顾他们。就在两个月前,我姐姐给我来了封信,他在信中告诉我,我父亲被他们厂的造反派夺了权,现在靠边站了。我家的情况现在很糟糕,如果我不在生产建设兵团努力上进,在北大荒插队期间干出些成绩,以后返城后会被家乡的人看不起,更别说找一份好的工作。你走后的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 你去干部学校读书,毕业后就是生产建设兵团的副营干部,有可能会走的更远,而我只是个普通的知青,我们之间距离会越来越大,到那时你还能看得起我吗?27连有些知青说我是在用自己的美貌拉你的后腿,我听了很不舒服,最难的时候,我一个人躲在没有人的地方痛苦,但哭有什么用呢?路还的自己往下走,靠父母,靠你都靠不住,只能靠我自己。你走后,我和侯福来的关系不是那么针尖对麦芒了,我给侯福来办了几件事后,侯福来也帮了我不少忙,先是提我做了女知青排的排长,后又把我选进27连的党委会。这段时间通过和侯福来的接触,我觉得侯福来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坏,你说27连之前发生的那些事都直接间接和侯福来有关系,我觉得你说的有点儿言过其实,现在我们拿不出证据来,就不能随随便便的给别人捏造罪名”。 说到这儿,梅怡又停动了一下,一双温柔的大眼变的异常的冷峻和坚决。 “杨军,你要是把我当你的女朋友,你就别干涉我的工作,我会把握住自己的,我会抓住侯福来不放的,我一定会把我的工作干下去”。 如果此时的杨军能心平气和的和梅怡谈话,也许他能听出梅怡的话中有话,能多问几个为什么!事情就不会发展的那么糟糕了。 年轻气盛的杨军还是被梅怡的一意孤行,深深的激怒了。 他猛的从床上站了起来,愤怒的对梅怡说: “梅怡,你在为侯福来他们一伙开脱,就因为侯福来对你封官许愿吗?你这是在“认贼作父”!你太让我失望了。 杨军的愤怒同样把善良的梅怡也给激怒了,尤其是杨军的那句“认贼作父,竟然用在了她的身上。 这段时间为了完成组织上交给她的任务,忍辱负重。被27连的绝大部分知青不理解,自己承受着极大的委屈。现在杨军竟然说她是认贼作父,梅怡再也忍受不住了,她趴在桌子上, 失声的痛哭了起来。 第138章 胡丽棒打“鸳鸯” 杨军和梅怡相爱近一年了,还从来没有见过梅怡哭成这个样子。 他有点后悔,呆呆的站在那儿,不知该如何劝慰tf梅怡。 扬军长得帅,从小受祖父祖母正统思想教育,和女孩子没有太深的交往,更谈不上和女孩子发生激烈的矛盾,也从来没有女孩子在他身边,放声的大哭过! 他知道自己刚才说话重了,想向梅怡赔个不是。 但他又放不下他的自尊心,正在他左右为难的时候,胡丽推开门走了进来。 胡丽见梅怡趴在桌子上大声的哭泣,杨军呆呆的在地上站着,知道杨军惹着梅怡了。 便大声的责问杨军: “杨军,你把梅怡怎么了?怎么让梅怡哭成这个样子”! 说完,胡丽又走到梅怡的面前,蹲下身来对梅怡说: “梅怡,别哭了,是不是杨军欺负你了?他要再这样,咱们就去新海湖干部学校告他去,不尊重妇女同志,大男子主义严重,让干部学校处分他,看他再回来得瑟”。 说完,胡丽住的抚摸着梅怡的短发,不住的在劝慰着梅怡。 梅怡真的伤心了,就因为杨军认贼做父的这句话,他接受不了,才失声的痛哭了起来。 听见是胡丽进来了,知道和杨军的感情告一段落的时候了,她也只能这么做,正好胡丽见证了他们的吵架,见证了她的哭泣。也许这就是个契机,她现在也只能假戏真唱了。 眼前这个单纯的胡丽也许就是自己演戏的一个道具。明天侯福来就会知道她和杨军发生过激烈的争吵。 这场戏也只有她自己明白是怎么回事。 想到这儿,梅怡猛地站起身来,两眼红肿,冲杨军大声的叫道: “杨军,你走,我不想再见到你”。 说完,梅怡抱住身边的胡丽又失声的痛哭了起来。 杨军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梅怡件当着胡丽的面,说出:“我不想再见到你这样”的话,深深的伤害了杨军的自尊心。 再加上胡丽在一旁两眼瞪着他,一副拼命的样子? 杨军是彻底的愤怒了。他转过身来,棉大衣也没穿,推开门子就走了出去,宿舍的门被杨军摔得“砰!砰”直响。 人们都说,美好的爱情是需要缝缝补补的?男女之间的相亲相爱,很多的时候就是在吵吵闹闹中过来的?这样的爱情才更有弹性和韧性。 杨军和梅怡的爱情没有吵闹,更谈不上缝缝补补。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总是甜甜蜜蜜,相亲相爱。今天他们第一次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有争吵就会有感情伤害,至于感情伤害到什么程度,梅怡还能把握,她心知肚明! 他现在的希望就是尽快把侯福来和他的上级一网打尽,绳之以法。 任务完成后,她再把自己的真实的情况告诉杨军,梅怡想杨军一定会理解她的。他们一定会和好如初!也许这就是他们美好爱情的缝缝补补。 杨军摔门走后,梅怡在胡丽的劝慰下不哭了。 她看见杨军的棉大衣还在自己的床上放着,外面这么寒冷,她怕杨军冻感冒了,便着急的让胡丽把大衣给杨军送过去。 其实胡丽也想和杨军单独聊聊,刚才进屋听见杨军和梅怡激烈的争吵,虽然不知他俩因为什么争吵,但胡丽知道27连的这对神雕侠侣感情出现了裂痕,她有点儿幸灾乐祸。 她想在杨军面前再扇把火,彻底把杨军和梅怡拆散。 上次表妹邵慧兰来看她,临走时把来看她的真实意图告诉了胡丽。 原来表妹邵慧澜爱上了英俊帅气杨军,她也觉得表妹和杨军挺般配的。她想帮表妹这个忙,让杨军成为她的妹夫。 听见梅怡让她给杨军送大衣,她觉得机会来了,于是抱起杨军的大衣追了出去。 杨军也不知道刚才因为什么和梅怡发了那么大的火,还说了那么难听的话。 他也觉得那句“认贼做父”说得太难听了,这句就不应该从他的嘴里说出来,还是说给梅怡。 从梅怡的宿舍出来后,被冷风一吹,他清醒了许多,想回去跟梅怡道个歉。 但杨军还是太年轻了,多少有点大男子主义,想了想,还是开不了口。 再加上梅怡刚才说的那句“再也不想见到你了”。也深深伤了杨军的心。 倔强的杨军狠下心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梅怡的宿舍。 刚拐过月亮门,就看见胡丽抱着自己的棉大衣,气喘吁吁的从后面追了过来。 杨军这才想起,刚才从梅怡的宿舍出来时,竟忘穿大衣了。 杨军走上前去,把大衣从胡丽的手里接了过来。 杨军知道胡丽是凭着侯福来的关系才来的27连,又是侯福来的女朋友,对胡丽谈不上什么感情。 但杨军还是有礼貌的说了声“谢谢”。 胡丽把大衣交到杨军手里后,把杨军拉到月亮门旁边的僻风处。一本正经的对杨军说道: “杨军,刚才梅怡让我把大衣给你送来时,她让我告诉你,她以后不想再见到你,你以后也不要再来纠缠她,天涯何处无芳草!希望你在干部学校能找到心仪的女朋友”。 说完,胡丽看了一眼杨军,还没等杨军开口说话,她转身就走了。 胡丽的最后几句话彻底把杨军的心给伤了。本来杨军还在犹豫纠结,要不要回去给梅怡赔不是! 他想在外面转上一圈,头脑清醒后,就回去找梅怡。现在经胡丽这么添油加醋的一说,杨军彻底绝望了。 个性刚烈的杨军甚至没有和周子荣、梁海云27连所有关心他的知青打招呼。就默默的离开了27连,连夜步行去了伊兰屯。 第二天坐上418次列车回到了新海湖干部管理学校。 杨军回到干部学校就感冒了。睡到后半夜,发起了高烧。 杨军知道自己的体质一向很好,从小和祖父习武,就这么点儿感冒。他自信还是能扛得过来的。没有当回事。 等到早上起床时,高烧仍然没有退去,浑身发酸,一点劲都没有。 他把棉衣盖在被子上,还是冷得直哆嗦。许援朝超和金朝中都吓坏了。 许援朝自己有个温度计。他试着给杨军量了一下体温。量完后,他把体温计拿在手里一看,吓了一跳。40°! 他让金朝中照看着杨军,他忙跑去找校医去了。 干部学校的校医,是一位从八一农垦大学医务室借调来的女医生。 女医生30多岁,黑龙江齐齐哈尔市的人,热情爽朗。 当她听说53班有个学生高烧到40°时。脸没顾上洗,背上药箱就风风火火的跟着许援朝跑了过来。 进屋后,又重新给杨军量了一下体温。发现杨军的体温一点儿都没降,校医给杨军打了退烧针,然后又给杨军配了两天的感冒药。 嘱咐许援朝说: “如果晚上体温还是降不下来,就把杨军送到明山县人民医院。拍个片看看是不是肺部有炎症”。 许援朝和金朝中听了女医生的话,两人都长出了口气。 金朝中给杨军倒了一杯热水放在桌子上。嘱咐杨军再休息上一天。他会向班主任关明诚请教的,随后两人就跑操去了。 宿舍里只剩下杨军一个人,打完退烧针后,杨军感到身上轻松了许多。但身上还是一点劲都没有,学校早上给的暖气很足,杨军感到身上不那么冷了,他坐起身来斜靠在床上。 不由得又想起了梅怡,他总感到梅怡有什么事在瞒着他。要不然梅怡不会说出那么绝情的话来。 就是他在语言上伤害了梅怡。依梅怡的性格,她不会趴在桌子上痛哭。 最后还说出那么不近情理的话。尤其是让胡丽带给他的几句话, 杨军和梅怡恋爱了近一年的时间,他自信还是了解梅怡的。梅怡温柔善良,说话做事处处为别人着想。 尤其是在他的身上。哪怕是一个小小的眼神。梅怡都怕伤着他。用心在呵护着他们纯洁的爱情!梅怡怎么会去主动伤害他呢?杨军百思不得其解。 杨军头很痛。他把医生开的药又喝了几片,闭着眼睛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感觉好多了。 便挣扎着下了地,洗了脸,自己用手摸了摸额头。好像烧退下去了。 他很高兴,寻思着再休息上半天,下午应该就没事了。 刚在床上躺下,邵慧澜轻手轻脚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杨军见邵慧澜进来。就要往起坐。邵慧澜走过来。按住杨军的肩膀,不让他起来,轻盈的说: “刚才在操场上碰见了许援朝,他说你感冒了,高烧到40°,我就着急的跑来了,看是怎么回事,要不要去医院”。 杨军笑了笑说。 “慧澜,没事了,刚才许援朝把校医叫来,给我打了一针,完了又开了一些感冒药,现在好多了!邵慧澜,谢谢你来看我”。 “你看瞧你,一会慧澜,一会又是邵慧澜,要不叫邵师母!对了,杨军,你的体质一向很好。干部学校的师生现在都叫你杨大侠,怎么就得了这么重的感冒?高烧40度,换作别人早就烧糊涂了!昨天你是不是回伊兰屯去了?匆匆去,又匆匆的回来了?回来后就感冒成这个样子。是不是27连发生了什么事?还是梅怡给你施什么魔咒了”! 杨军知道在干部学校没有什么事能瞒得住邵慧澜。 他心里很堵。邵慧澜说到梅怡 他也想和邵慧澜说说梅怡。也许,邵慧澜站在一个女人的角度上。能把他心中的疙瘩解开。 杨军把身子朝里边靠了靠。 让邵慧澜斜着身子坐在了他的床上,然后把摭着他眼前的头发往后捋了一下,向邵惠澜说道: “惠澜,昨天我是回伊澜屯了”。 说到这儿,杨军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说道: ”回27连和梅怡吵了一架。我也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还是梅怡做错了什么?莫名其妙的就吵了起来。 总觉得梅怡的行为有点儿反常。我们认识一年了,她第一次提出要和我分手”。 说到这儿,杨军痛苦地低下了头。 邵慧澜眼神中不自觉的露出惊喜,但她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给杨军的茶杯里倒满了水。 递到杨军的手上说: “杨军,别想的太多了,女孩子嘛。都有几天心情烦躁的时候,过了这几天,她会主动和你联系的。她能有什么反常的行为?是你多想了”。 杨军看着邵慧澜,摇了摇头说: “前几天,和我们一同来北大荒插队的知青梁海云给我来了一封信。他在信中把27连目前的情和梅怡的一些情况和我讲了。梁海云在信中说,自从我来干部学校后,梅怡就像换了个人似的。以前她的善良正直,通情达理不见了,变得越来越势利,趋炎附势。结交27连新近提升起来的新贵,和他们在一起吃吃喝喝。最让我不能理解的是她被选进了27连的党委会。这么大的事,她在来信中一点都没提和我提。并且在连党委会上。明知道连长侯福来提议是错误的,她不但不将以抵制,还旗帜鲜明站在侯福来的一边,使侯福来的错误决定能在27连党委会上顺利通过”。 说到这儿,杨军看了邵慧澜一眼,抱歉的又说道: “对不起,邵慧澜,我也是刚刚才知道侯福来是你的表姐夫。在你面前就不应该说侯福来的不是。但是说起了27连,又绕不开侯福来。他是27连的连长。27连近一年来发生的事故,都有侯福来的影子。侯福来难逃其咎”。 邵慧澜见杨军提起侯福来。她不想让杨军再往下说。 怕情绪激动的杨军说得话重了,自己下不了台。她冲杨军轻轻的一笑说: “杨军,我和侯福来只见过一面。一开始我认为这个人还不错,热情,能干,做我的姐夫还行。后来,我发现他身上的缺点很多。这个人阴险、狡诈,爱算计人。我姐嫁给他肯定要吃亏。我和胡丽虽然是表姐妹,但我们近十年没有来往,姐妹的关系已经很淡了。上次我去伊兰屯,并不是去看表姐。主要是去看梅怡。 说到这儿啊,邵慧澜的脸红了。 她又鼓起勇气画蛇添足的说了一句: “我看梅怡长得有多漂亮,让你神魂颠倒。其实我对侯福来也很反感。算了,不说他了,还是说说你和梅怡。既然梅怡提出要和你分手。 梅怡肯定有她的想法。你不要太难过。建设兵团有那么多优秀的女知青,凭你杨军的才华。听你杨军的相貌。还怕找不到一个优秀的女知青。 你的年龄不大,在北大荒锻炼上几年,你一定会碰上心仪的女孩子”。 说到这儿,邵惠澜冲杨军温暖的笑了笑。 关切的摸了下杨军的额头。高兴的对杨军说: “杨军同学,你的烧退了,下午应该就没事了。我一会儿去食堂给你打饭去。吃了饭你就有精神了。 对了,我还有两桶麦乳精。一会儿给你拿过来补补身子”。 杨军抬头看了一眼邵慧澜,刚想说什么。 邵慧澜已轻盈的闪了出去! 第139章 我断不思量,你莫思量我 胡丽把杨军的大衣拿走后,梅怡无力地坐在了自己的床上,她的眼泪又流了出来,既为杨军对自己的误解而感到委屈,又为自己对杨军的绝情而感到悲伤。 她自己什么都清楚,但杨军不清楚。 杨军就是不清楚,他不应该说出那样伤人的话:“认贼作父”,字字如针一样刺伤着她的心! 毕竟他们曾经爱的那么深。梅怡又一次的趴在桌子上痛哭起来。 胡丽送走杨军后,从外面走了进来,看见梅怡还在哭泣,走过来轻轻的搂住梅怡说: “梅怡,别哭了,为这小子伤心不值得,八成这小子外面是有人了,要不然他不会说出那么绝情的话来”。 梅怡抬起头,泪眼婆娑的向胡丽问道: “杨军又说什么了”? 胡丽看了梅怡一眼,支支吾吾的说道: “他倒没说什么,就说你不配他,你们俩在一起,完全是你一厢情愿”。 说完后,胡丽又不自然的看了梅怡一眼? 胡丽为了拆散杨军和梅怡,又在梅怡面前撒了一次谎。 梅怡知道胡丽是在撒谎,她了解杨军,以杨军的性格和品德,杨军是不可能和胡丽说这么没水平的话。 就是杨军在气头上,那也不可能和胡丽去说。至于胡丽为什么说这样的谎言,梅怡也懒得去琢磨。 她现在整个心思都在杨军的身上。 梅怡抬起头来,对胡丽说, “你和杨军分开后,看见杨军去哪了”? 胡丽见梅怡对她编造的谎言不感兴趣,露出了失望的表情,说: “鬼才知道他去哪里了。我看见他往南知青宿舍的方向去了,他应该是去找周子荣和梁海云去了。谁都知道,他们的关系老铁了。 梅怡听了胡丽的话,心放下了一半,她心里想: 杨军去找周子荣和梁海云聊天是好事。周子荣和梁海云都是正直的人,他们会实事求是的给杨军出主意,他们绝不会落井下石,搬弄是非,挑拨他和杨军的关系。 说到底梅怡还是希望她和杨军还像以前那样相亲相爱。 到现在梅怡还没真正的进入到他的工作中去。 梅怡做梦也不会想到杨军已经负气离开了27连。 杨军连夜离开27连,和27连的任何人都没有打招呼。 梅怡也是第二天才知道的。第二天早上,梅怡早早的去了食堂。她以为在食堂里能碰上杨军。 昨天晚上梅怡想了半夜,不管是为了工作还是个人赌气,她都不能再伤害杨军了。 看着杨军伤心的离去,她几乎就要崩溃,为了工作,他可以变得法子,求得杨军的谅解啊,说话可以委婉一些。 让时间来冲淡他们灼热的情感,既要把任务完成,也不能让杨军太伤心,可以想个折中的办法。 他想好了,早上再和杨军好好谈谈,可是她没想到。看似单纯的胡丽又给杨军煽了把火。这把火彻底把杨军给点着了。 第二天早上,当周子荣和梁海云向梅怡要人时,梅怡愣在了哪儿, 她说,昨天晚上天快黑的时候,杨军就走了。胡丽看见杨军拐过月亮门,朝你们住的方向走去。 胡丽也在旁边不住的点头。周子荣和梁海云感到奇怪。 他俩异口同声的说: “杨军也没去找我们啊”? 梁海云着急的又说道: “昨天晚上我还给杨军准备了床铺,他是不是睡到别的宿舍了”? 周子荣回过头来,对正在吃饭的小北京王玉海说: “玉海,你先别吃了,赶紧挨宿舍找找杨军去,看杨军是不是睡在了其他知青的宿舍”。 小北京答应了一声,撂下碗筷就要出去找杨军。 被来食堂给猪担泔水的老农垦朱有根喊住了。 “小北京,别去找了。昨天晚上刚擦黑的时候,我在连部的西大门口碰见了杨军。我见他一个人往淡水河的东大堤上走去。脸色很不好看。我问他这么晚干什么去,他说学校有事,今晚要赶回明山去。我要赶上连里的马车去送他,他说什么也不让我送,坚持要步行去伊兰屯。外面的天气这么冷,他帽子也没戴。最后没办法,我把我带的那顶狗皮帽子送给了他,估计他现在已经回明山了”。 正是吃早饭的时候,食堂里的知青很多。 大家听了朱有根的话,都纷纷的议论了起来? 乌云格日娜走上前去,向梅怡大声的问道: “梅怡,昨天晚上你和杨军说什么了?为什么杨军不辞而别,连夜要赶回明山”! 听了乌云格日娜的话,知青们都把目光投向了梅怡。 梅怡也懵了,面对乌云格日娜的质问,面对知青们不友好的眼神,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总不能把昨天晚上和杨军吵架的事告诉知青们。梅怡太难了。她想的更多的是,她究竟是如何伤了杨军的心? 昨天晚上,那么冷的天气,杨军竟然独自一个人去了伊兰屯,回了名山。 那么冷的天气,冻感冒了明么办?梅怡自己都不能给自己一个很好的解释。 她没有回答乌云格日娜的话,什么也没说。眼眶里噙着泪水,扭头跑了出去。 回到宿舍后,梅怡趴在床上,把被子拉开。蒙在头上又哭了起来。 她现在都不知道该埋怨自己还是该埋怨杨军,一点儿头绪也理不出来。 她心里憋的难受,快要窒息。 她必须找个知青,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 找谁呢,找乌云格日娜?不行 最近的一段时间,乌云格日哪对她有很大的偏见。别说和她说心里话了,见了面连招呼都不好好的打。 找丁歆,石东花和唐婉都不行。找其它女知青更不行。 说一千道一万,关键是自己不能把自己的真实身份暴露给她们 所有的理不清的头绪,也只能憋在自己的心中。 梅怡突然想起了东方晓晓,对,找东方晓晓去,东方晓晓是她的闺蜜。 最主要的是,东方晓晓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知道她是一名便衣警察,也知道她来27连干什么。 东方晓晓去26连有三个多月了。她也挺想东方晓晓的。 今天就去找东方晓晓! 昨天。她好像听赵红军说。他们在淡水河上凿冰捕鱼。 这说明淡水河结冰了。她可以踏着冰去淡水河西岸。不用绕淡水河上的浮桥,多走20里路。 27连和26连的直线距离。也不到5里,上午去,下午就能回来。 想到这儿,梅怡赶紧爬了起来,重新洗了脸。换上了一身得体的衣服,把连里给他发的狗皮帽子也捂在了头上。等一切收拾好后,她从自己的宿舍出来,来到侯福来紧靠教室的单人宿舍。 侯福来当连长后,给自己安排了一间很大的单人宿舍。 27连来北大荒十几年了,几任连长,侯福来是头一例。 侯福来的宿舍还挺热闹的,胡丽,赵金东、刘顺都在。 他们见梅怡带着一身寒气从外面走了进来。便停止了刚才的谈话,把目光都投向了刚刚进屋的梅怡。 胡丽招呼梅怡和她并排坐在了侯福来的床上。侯福来假惺惺的向梅怡问道: “梅怡,怎么了?刚才我们还说你呢,说你昨晚和杨军吵架了。吵的还很厉害,甚至提出了分手,杨军不辞而别。昨晚就回了干部学校。杨军这人也是,挺大个男人,就那么一点肚量,和一个女人斤斤计较。梅怡,算了,吹了就吹了。杨军那小子有什么了不起的。除了人长得帅一些,会点武功,整天牛逼哄哄的,我不信这么大的生产建设兵团,就没有比杨军更优秀的男人。等去了7520农场,你就是兵团的正连职干部。凭你的相貌,你会找不到心仪的男人? 梅怡讨厌侯福来最后的几句话。但为了尽快融入侯福来的圈子。 她还是顺着侯福来埋怨起了杨军: “是的,连长,和杨军处了这么长时间的对象,一直都是我让着他。 我也挺累的。正好换个环境,能全心全意的投入到新的工作中去。 说到这儿,梅怡停顿了一下,又说: “连长,我想请一天假,去淡水河对岸的26连看看老乡去”。 侯福来听了梅怡的话,警觉的看了梅怡一眼,问道: “梅怡,没听说你在26连有老乡啊”。 梅怡知道侯福来是在怀疑自己。 冲侯福来笑了笑,说道: “连长,我这个老乡是和我一同从西安来的知青,我们小时候在一个小学里读书,关系挺好的。来北大荒后,她分在了26连,我分在了27连。我们有一年没见面了,我挺想她的。过了年,我就和连长去7520农场垦荒。以后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 因此,我想去看看她。和她提前道个别。 侯福来听了梅怡的话,松了口气。 侯福来知道东方晓晓现在是26连的知青,他怕梅怡去找东方晓晓,从东方晓晓那里给他带来对自己不利的消息。 但他又想。找东方晓晓也无所谓。他前几天在伊兰屯碰见26连一个和他熟悉的知青。 据那个知青说,东方晓晓现在只是26连的一个普通知青,在26连很低调,对他侯福来已经构不成威胁了。 想到这儿,侯福来大度的对梅怡说: “行,梅怡你去,有时间让你的老乡来27连玩。对了,梅怡,你准备怎么去26连,要不让赵连长开上咱们连的吉普车送你一下”。 赵金东听侯福来说,让他开上车去送梅怡。心里乐开了花。他知道梅怡昨天晚上和杨军吹了,今天侯福来就让他开上车去送梅怡。侯福来这是在有意撮合他和梅怡。 赵金东二话没说,拿起挂在墙上的大衣就要和梅怡走。 梅怡听侯福来说要赵金东开上车去送她。着急的向侯福来摆手道: “连长不麻烦赵连长了,你把咱连的自行车借给我就行,我昨天听赵红军说,淡水河结了很厚的冰,从冰上过去就行了。这样来走来回不到10里地,骑自行车一个小时就能打个来回。再说了,我和老乡有一年时间没见面了,我想和老乡多说一会儿话,一时半时回不来,让赵连长等着恐怕不合适。你就让我一个人去”。 侯福来其实也不想让赵金东去送梅怡。就他赵金东的德性,让他去送梅怡,还不知给自己招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呢! 听了梅怡的话,侯福来借坡下驴的说道: “那也好,你自己骑上自行车去,路上要注意安全,实在太晚了,就别回来了”! 梅怡见侯福来答应的挺痛快,高兴的说了声: “谢谢连长,今天我就能回来” 说完梅怡转身就走了。赵军东望着梅怡娉婷的身影,咽了口唾沫,狗咬尿泡空喜欢了一场。 他知道刚才侯福来是拿他打茬,心里很不高兴。 但又不敢发作,拿起侯福来放在桌子上的烟恨恨的抽了起来。 站在淡水河的东大堤上,隐隐约约的就能看到26连的连部大院。 梅怡推着自行车,小心翼翼的走在结了冰的淡水河上。 淡水河上一位凿冰钓鱼的老汉笑着对梅怡说 “姑娘,没事,放心大胆的走,现在淡水河冻得最瓷实,别说人走上去,就是把坦克开上去也不会压塌! 梅怡感激的看了一眼那位大爷,放心大胆的推着自行车上了淡水河。 过了淡水河,一路下坡,梅怡把自行车骑的飞快,不到10分钟就到了26连的东大门口。 梅怡出门时忘带表了。她看了一眼头顶上的太阳,知道已经中午,外面还是出奇的冷。估计26连的户外生产也都停了。 大院里看不见一个人,梅怡把自行车放好后。用嘴呵了一下冻僵的双手,完了又用手揉了下冻得发红的耳朵。 抬头看了看26连的几排房子,她不知道该去哪儿找东方晓晓。 正在他犯愁的时候,从东面院里走出一位端着脸盆的女知青。 看那样子是准备去水房里打水。 梅怡赶紧跑上前去,向这位女知青问道: “同志,同志,东方晓晓是不是在26连?你能帮我找一下她吗? 26连的这位女知青上下打量了一下梅怡,知道梅怡也是知青。 便笑着说道: “你找东方姐啊?她正好和我住在一个宿舍”, 说完女知青掉过头来,向东院大声的喊道: ”东方姐,东方姐,快出来,有人找你”! 女知青的话刚落。东方晓晓披着一件棉大衣就从屋里跑了出来。 看见是梅怡站在院里,她的身边还放着辆自行车,知道梅怡是骑自行车来的。 高兴的跑上前去,抱住梅怡大声的说: “梅怡这么冷的天气,你怎么就跑来了?也不等天气暖和了再来”。 说完,东方晓晓对刚才喊她的那个女知青说: “王秋香,她就是我和你常提起的梅怡,我们农7师是最漂亮的女知青”。 正准备去水房打水的女知青听完东方晓晓的介绍后,回过头来也上上下下打量起了梅怡,说: “嗯,漂亮,漂亮,真漂亮,怪不得东方姐夸奖你呢?对了,你们快进屋。天气这么冷,两人就这样抱着在院里说话呀”。 东方晓晓不好意思的吐了下舌头。 拉着梅怡的手向她们宿舍走去! 第140章 闺蜜情深 26连的女知青宿舍和27连的女知青宿舍布局是一样的。 约十平方米的房间放了4个床铺,其中一个床铺空着没有人。 另外一个床铺上,有个女知青坐在床上缝被子,屋里干净,暖和,炉子烧的很旺。 东方晓晓对正在缝被子的女知青说: “王秋香,别缝了,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和你常说起的梅怡,你们是老乡,你看认识不认识”? 坐在床上缝被子的女知青跳下了地。趿拉着鞋走过来,看着梅怡摇了摇头说: “不认识,但我听说过,在27连有我的西安老乡叫梅怡,人长得贼漂亮,今天总算见着你了。对了,梅怡,你是西安哪所中学读的书”? 梅怡在26连见到了自己的西安老乡,感到格外的亲切。 她高兴的对叫连王秋香的女知青说: 我是西安一中毕业的,你呢?你是西安几中? 叫王秋香的女知青听了梅怡的话,羡慕的说道: “你是一中毕业的,那可是我们西安的重点中学,我是西安九中毕业的。梅怡,认识你真高兴。说完,苏敏真诚的和梅怡拥抱了一下。 宿舍的门又从外面推开了。那个叫苏敏的女知青端着一盆水从外面走了进来。他向东方晓晓埋怨道: “东芳姐,你也不让梅怡坐下,你们就这么站着说话啊?你看梅怡姐还戴着棉帽子,身上还穿着棉衣,你们这一高兴就什么都忘了。对了,食堂开饭了,你和梅怡姐先聊着,我和王秋香给你们打饭去”。 王秋香答应了一声,提上鞋子和苏敏说说笑笑就跑了出去。 梅怡这时才认真打量起了东方晓晓。她发现东方晓晓瘦了,黑了,人显得很憔悴。 梅怡想:26的农业生产应该比27连的重。 东方晓晓见梅怡不住的在看着她,她有点儿发毛,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说: “梅怡,别看了,瘦了!你呢?你在27连还好吗”? 说话中,东方晓晓帮梅怡把身上的棉衣脱了下来,拉着梅怡的手坐在了自己的床上。 用自己的缸子给梅怡倒了一杯水,递给梅怡。 梅怡笑着对东方晓晓说: “东方姐,我还和以前一样。看着快过年了,天气又突然降温,我们连户外的生产都停了,现在就等着过年”。 东方晓晓笑着说: “我们也一样,户外的生产全停了,也在等着过年。对了,梅怡,杨军给你来信了吗?他准备在哪儿过年?是和你在一起过吗”? 梅怡知道东方晓晓肯定要提到杨军,她和梅怡的谈话就绕不开杨军和张海波。 她看了看东方晓晓,幽幽的说: “东方姐,别提他了,我们分手了”。 东方晓晓听了梅怡的话,吃惊的看着梅怡,用手摸了摸梅怡的额头说: “梅怡,你说胡话了?你和杨军分手,打死我也不信,是不是杨军在干部学校看上别的女孩子了,看他回来,我怎么收拾他”? 梅怡摇了摇头说: “东方姐不怪杨军,怪我!我的真实情况你都清楚,我有什么事都不瞒着你。东方姐,你是个党员,我相信你能给我守住这个秘密”。 东方晓晓看着梅怡,郑重的点了点头。 梅怡端起桌子上的水喝了一口,然后接着说道: “东方姐,在27连时,你就识破了我是一名警察,当时我知道瞒不住你,就承认了!也就是送你来26连的路上,当时你答应我严守这个秘密。在咱们27连,甚至包括我的父母和姐姐,还有杨军都不知道我是一名警察。上次在送你来26连的路上,由于时间短,我也不知道和你说了没有,我作为一名便衣警察来27连的任务。 东方晓晓看着梅怡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梅怡喝了口水,接着又说道: “东方姐,由于我不小心被你识破了身份,因此我所有的一切就不再和你隐瞒了。我确实是公安部十六处的便衣侦察员。几年前,公安部十六处就锁定了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农27连,有一名叫侯福来的基层干部是一名隐藏在北大荒的国特务。但是由于没有证据,一直没有对他釆取行动,另外就是考虑到侯福来在生产建设兵团还有上线,为了将他们一网打尽。因此十六处才让我装扮成一名插队的知青,潜伏在27连,通过和侯福来的接触,侦察到他的上级,然后将他们一网打尽。挖出国远东情报局在北大荒的这颗毒瘤。为了侦察到侯福来的上级,掌握侯福来的犯罪线索,我必须打入到侯福来的团伙中去。因此,在杨军去干部学校读书后,我就和侯福来、赵金东他们来往多了,并且取得了他们的初步信任。 侯福来还把我作为他的人提拔进了27连的党委会。有得必有舍,我的做法引起了27连知青的极大反感,尤其是乌云格日娜和邢妍,这两个小妮子,都不正眼看我!27连的大部分知青,对我也是敬而远之。我在27连都快成孤家寡人了,连一个说知心话的朋友都没有,我不能把自己的真实情况告诉大家。别人对我有看法,我还能理解,关键是杨军对我有了看法。东方姐,你知道杨军在27连,和侯福来他们一伙水火不能相容,他要是知道我和侯福来他们走的这么近,肯定是不会答应的,我又不能把我的真实情况告诉他。我为这事一直在纠结,在爱情和国家的利益上,我只能选择后者。好在杨军去了干部学校读书,对27连现在的情况了解不多,我寻思着,能拖一天算一天,谁让我那么爱着杨军呢?杨军在干部学校读两年书。也许在这两年里,侯福来的间谍案能成功告破了。可是纸里包不住火。我和侯福来的频繁往来,梁海云看不下去了,他给杨军去了一封信,把我现在的情况和杨军讲了。杨军接到信后,第二天坐火车从干部学校赶了回来。 面对杨军的提问,我无法向杨军做出合理的解释。想把自己身份告诉杨军,但我不能这么做,那也是公安纪律绝不允许的,我只能在杨军面前强词夺理的编造一些不是理由的理由来搪塞杨军。我们之间发生了认识以来的第一次争吵,杨军说服不了我,连夜赌气回到了干部学校。他走后,我伤心的哭了一天,在27连实在找不到一个能说知心话的人,心里憋的难受,我就想到了东方姐,我也很长时间没见东方姐了。 怪想你的,正好这几天淡水河结冰,我就骑上连里的自行车来找东方姐了。对了,东方姐一进门就听我说了。说说你,你来26连三个多月了,在26连还习惯吗?这段时间你去看过指导员吗?你给我说说你这里的情况”。 东方晓晓看了梅怡一眼说: “梅怡,今晚你就别回去了,在我这里睡!我把这里的情况,晚上和你聊,趁现在没人,还是说说你和杨军”。 梅怡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说: “东方姐,我和杨军就先这样,误会就让他误会,恨就让他恨我,我现在就是盼着能早日完成组织上交给我的任务,早点把侯福来他们一伙绳之以法?我们的爱恨情仇和国家的利益相比,是微不足道的”。 东方晓晓听了梅怡的话,赞许的点了点头,说: “梅怡,当初我发现你是一名警察后,我就知道你来27连要干什么。当然我当时不知道侯福来是国特务,但我能看出来你是直奔侯福来而来的,我也想尽我最大的能力来暗中帮助你。可是没想到我和张海波先出了事,张海波被他们送进了监狱。我被他们排挤出了27连,我现在也帮不上你什么忙了。但我以一个共产党员的名誉向你保证,我一定严守你的秘密,并祝你早日完成任务,把侯福来和赵金东这些披着羊皮的狼送上人民的审判台。等你完成任务后,我给你找杨军去,让杨军向你赔礼道歉,有情人终成眷属。你们一定还像过去那样相亲相爱,生活,劳动在一起。 梅怡摇了摇头说:“ “东方姐,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我和杨军能不能走到一起啊,是个未知数。首先是侯福来的间谍案现在刚刚开始,什么时候能侦破,一年两年或者更长的时间,到现在谁都不敢保证。现在我们国家的各级公安机关都处于半工作状态,每侦破一个案件,来自各方面的阻力很大,因此侦破侯福来的案子更是遥遥无期。 而杨军又那么优秀,他从干部学校毕业以后,就是兵团最年轻的营级干部,他的上升空间还会很大。况且新海湖干部管理学校有很多优秀漂亮的女知青干部,杨军和我分开后,很快就会坠入爱河,而我就不一样了”。 说到这儿,梅怡停顿一下,接着又继续说道: “我和侯福来这伙歹徒们周旋在一起,名声不好先不说,工作稍有不慎就会付出自己的生命。东方姐,我就是牺牲也无所谓,从我成为一名人民警察的那一天起,我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最让我割舍不下的就是杨军,还有和杨军那段刻骨铭心的爱情”。 说到这儿。梅怡已是潸然泪下 东方晓晓见梅怡哭了,她搂住梅怡的肩膀。眼泪也跟着流了出来。 站起身来,把自己的手巾拿过去,递给梅怡说: “杨军是个重情义有担当的男人,他是不会随随便便接受其他女孩子的情感。姐还是看好你们两人,你们以后一定会走到一起的,你以后不要总说牺牲二字,我们要平平安安的活下去,我们要看到侯福来这伙不法分子接受人民审判的那一天。 门又被从外面推开了,梅怡刚认识的西安老乡王秋香带着一股寒气从外面跑了进来。 他见梅怡和东方晓晓并排坐在床上,两人的眼睛发红,好像是刚哭过。 她知道自己打搅了这对闺蜜,不好意思的说: “东方姐,梅怡姐,今天咱们连改善伙食,连长让食堂杀了两口猪,好像是要吃东北杀猪菜,中午饭要晚开半个小时。苏敏怕你们等的着急,让我回来先告诉你们一声”! 东方晓晓听了王秋香的话,开心的对梅怡说: “梅怡,你可真有福气,我来27连快三个月了,没赶上一顿改善伙食,你刚一来就赶上了,我们可,沾你的光了”。 说完,东方晓晓开心的笑了起来。 王秋香把地上的两个松木柈子,扔进了炉子里,回过头来对东方晓晓和梅怡说。 东方姐,梅怡姐,你们先聊着,我刚才和二排的知青常平安说好了,让他帮助咱们宿舍劈些松木柈子。 估计他现在已经去了柴房。我给他搭把手去”。 说完,王秋香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东方晓晓把门关上,然后拿起桌子上的暖水瓶给梅怡续满了水,对梅怡说: “我来26连有三个多月了,我觉得26连的人际关系没有27连那么复杂。26连的领导班子比较团结和谐。连长、指导员,还有3位副连长相互尊重。连里的大小事情,他们都能实事求是的处理,从不夹带个人的恩怨。不像咱们27连,一个侯福来,一个赵金东,两块臭肉害了满锅汤,把个好端端的27连搞得乌烟瘴气。26连的知青相处的很和谐,我是背着处分来的26连。可是他们从不歧视我。无论是在生活上还是在劳动上,都照顾我。和我同宿舍的苏敏,还有你的西安老乡王秋香,像亲姐妹一样关心我。对了,梅怡,还有你们一同从北京来的知青陈东临。 他现在是副连长。他知道。我和你们的关系很好,知道我以前在机关工作过,生产经验不足。因此很少给我安排农活,一直让我在26连的仓库帮助保管员管理仓库。每次在大院里碰到他,他都要和我念叨你们,能看的出来,陈东临对你们很有感情,他很想念你们”。 梅怡笑着点了点头说: “当初我们一同从北京来的300多个知青。 就陈东临、梁海云和杨军的进步最大。 陈东临和梁海云是建设兵团的副连职干部,杨军是正连职干部,他们还年轻,升职的空间很大。对了,东方姐,现在指导员是什么的情况?你最近去看过他吗”? 东方晓晓摇了摇头说: “没有,在我来26连之前,张海波给我来过一封信。他在信中提出要和我分手,我也知道张海波的想法。他是要和我断绝关系。最大限度的保护我,我现在换了新的工作环境,很少有人知道我的过去。他们只是知道我是因为打架,背着处分来的。26连没有人歧视我,我表叔孙启民好像也被王实秋他们一伙,下放到了镜泊湖的一个农场劳动,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表叔的消息了。 我现在在农垦师无依无靠,好在还有你们这些热心的朋友在关心我,帮助我,牵挂着我。梅怡我在这里真的很开心”。 宿舍的外面响起了苏敏和王秋香的说笑声。 东方晓晓高兴的说: “梅怡,她们打饭回来了,咱们准备吃饭”。 东方晓晓的话刚说完,宿舍的门从外面被推开了。 “苏敏和王秋香笑盈盈的走了进来,两个人手里还端着一盆香气扑鼻的东北杀猪菜,一盆雪白的馒头。 第141章 杀人灭口,侯福来黑枪打死牛永红 梅怡去了26连,晚上没有回来,侯福来很自然的和胡丽睡在了一起。 胡丽的意思是把梅怡的床和她的床搬在一起,这样就拼成一个双床,两个人睡得舒服些。 侯福来不同意,他嫌麻烦,不怀好意笑了笑说: “两人就睡一张床,睡在一张床上暖和。 胡丽知道侯福来去了一趟王实秋的家,心情很好,有事没事总想和她凑在一起。 寻找一切机会跟和她交流,其实胡丽也想,但他装着不情愿的样子,最后还是半推半就的答应了侯福! 侯福来这几天确实很亢奋,上半夜就忙着和胡丽深入交流了。 胡丽为了讨好侯福来,也是大呼小叫的迎合侯福来。 经过几次深入交谈后,侯福来累得够呛! 不一会就迷迷糊糊的给睡着了,也许前半夜折腾的太厉害,侯福来睡着后就噩梦不断。先是梦见刘晓萍。 梦中的刘晓萍披头散发,瞪着一双小眼,舌头伸的很长,在嘴外面耷拉着!一双皙白细长的手,做着掐他的动作,嘴里还幽幽的说: “侯福来,你把我害死,又和胡丽睡在一起,你还我命来”! 也许是胡丽的手在侯福来的胸上放着,侯福来被吓得大喊大叫,可就是醒不过来!最后还是胡丽把他唤醒来。 侯福来醒来后,胡丽关切的向他问道: “福来怎么了?做噩梦了?听见你在梦中喊刘晓萍的名字。刘晓萍是你以前的女朋友?你是不是还在想她?你们俩是不是也像我们一样经常在一起交流”! 侯福来怕胡丽问起他和刘晓萍的事来,两人半夜再吵了起来,便含含糊糊的说道: “别提那个婊子了,咱们睡。我困的实在不行了,刚才的梦好吓人,太可怕了”。 说完,侯福来又睡了过去。 刚睡着不久后,侯福来又梦见了牛永红。梦中的牛永红耷拉着他的那副国字脸,阴险的对他说: “侯福来,你小子别太得意了,刚升了连长,又要当营长,什么好事都让你小子给撞上了。你在27连做的那些坏事,你能一走了之吗?刘晓萍在死之前,她什么都和我说了,你和那个在27连失踪的哑女。都是国的特务,你给老子准备一笔钱,小心老子去公安局告发你”。 说完,牛永红竟狂笑着拿起他放在桌子上的烟腾云驾雾的抽了起来。 看着牛永红得意洋洋的样子。他怒——火冲天。现在满脑子就是一个想法。必须打死牛红,除掉牛永红。让牛永红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就在他摸索着四处找枪的时候,又被胡丽摇唤醒了。醒来后,侯福来发现自己出了一身汗。 再想睡,就怎么也睡不着了。 他用手背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摸索着从桌子上拿起烟来,点着后抽了起来。 刚才的梦,让侯福来心有余悸,这个牛永红像个幽灵一样,老是在他身边晃悠。 上次在依兰屯饭店吃饭。牛永红就用这样的口气威胁过他。 他当时也没当回事儿,现在牛永红用同样的口气在梦中威胁他。 难道刘晓萍在临死的前几天?把她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牛永红?太可怕了!看来,在他去7520农场之前。 必须把牛永红除掉,让他和刘晓萍一起消失,要不他去了7520农场,把牛永红这颗定时炸弹留在依兰屯,随时就会把他炸的粉身碎骨。 想到这儿侯福来,一点儿睡意也没有了。一支烟抽完后侯福来又点着一支。 他现在满脑子想的是如何弄死牛永红。 第二支烟快要抽完了,她也没想出个好办法来。既要弄死牛永红还不能让公安机关怀疑到他的头上。 他平时很少和牛永红打交道。 接触很少。牛永红的死应该怀疑不到他头上。 关键是如何灭掉牛永红,侯福来躺在那儿,一直思考着这个问题。 第三支烟快要烧到手的时候,他还是没想出个好办法来。 他又点着了一支烟。 昨天吃饭的时候,他好像听刘顺说。伊兰屯这几天武斗的很厉害。 伊兰屯不知从哪里冒出两股造反派来,一股是以伊兰屯公社革委会主任李江为首的十月革命派。誓死保卫以他为首的公社革委会大权。 另一股是公社农机站的工人,们的目的就是夺取伊兰屯公社革委会的大权。 两股力量。一开始主要是耍嘴皮子,看谁嘴皮子上的功夫厉害,看谁背诵毛主席语录多。 后来靠嘴解决不了问题。便发展到了武斗!斗争双方不知从哪里搞来很多的枪支,国民党的汉阳造,小日本人的三八大盖,应有尽有。还有附近猎户打猎用的猎枪。 依兰屯每天枪声不断。有时候断断续续的还能传到20里外的27连。 昨天晚上刘顺和侯福来说这些话的时候。侯福来没在意,心里想:老子过了年就去7520农场任场长。伊兰屯公就是人脑打出狗脑子来,关老子的屁事。 想起刘顺的话,他有了主意,何不和伊兰屯武斗正酣,把牛永红约到武斗现场,然后趁乱一枪结果了牛永红。 牛永红死在武斗的现场,人们都会相信牛永红是被冷枪打死的,就是公安局查起来,那也是无头案。 何况现在公安机关基本上都瘫痪了。谁没事干,去侦破这样的案子呢? 想到这儿,侯福来阴险的笑了 他心里骂道: “牛永红,该你小子倒霉,谁让你知道你不该知道的事?谁让你在老子颠鸾倒凤的时候,闯进老子的梦里!你去阴曹地府和你的老乡刘晓萍做夫妻去”。 问题解决了,侯福来的困劲儿又上来了。 他看了看桌子上的马蹄表,凌晨四点,外面还是漆黑一片。他把手中抽了一半的烟扔在了地上,翻过身来又睡了过去。 冬天的夜长,北大荒冬天的夜更长。 侯福来一觉醒来,外面的天还没亮。昨晚前半夜只顾和胡丽折腾,后半夜想着如何除掉牛永红。 竟忘了给炉子里加柴了,估计炉子熄了,屋里像冰窖一样的寒冷,被子里很暖和,搂着胡丽白嫩温暖的身子,侯福来实在是不想起来。 但不起又不行,他和胡丽还没有登记,他是27连的连长,就这样明铺暗盖的睡在一起,明天让知青们知道了,会笑掉大牙的。 再说了,昨天晚上他就计划好了。今天要去伊兰屯,找机会除掉牛永红。 想到这儿,侯福来叫醒了还在沉睡的胡丽说: “胡丽,我今天要去伊兰屯办事,你去不去?要去就赶紧穿衣服。 胡丽在睡梦中听侯福来说要去伊兰屯,她当然也想去。 来27连当农工,她就没有回过家,她也想她的父母,马上就要过年了。估计她父母在外面做生意,也该回来了,让侯福来和父母亲见见面,把他俩的婚事给正式定下来。 想到这里,胡丽边穿衣服边对侯福来说: “福来我也去,你和我去趟我们家,和我父母见个面,把咱俩的事定下来,马上过年了,顺便给我家送点礼”。 侯福来心里想也好,过春节给岳父送礼,在岳父家住上2天。伺机在对刘永红下手,这确实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过春节给岳父家送礼,对27连知青来说,是个很好的说辞。 想到这里,侯福来高兴的说:“行,咱们今天就先去你家,你起来后好好的捯饬,捯饬,别让你的父母看了。以为你在27连受了多大的委屈,我也赶紧回去准备一下”! 说完,侯福来鬼鬼祟祟的回到他的单人宿舍。 回到宿舍后,侯福来把门子关死,拉上窗帘。从床下把他的手枪拿了出来,仔细检查了一下。然后把12发子弹全部压了进去。 狞笑道: “牛永红啊,牛永红,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恐怕你是过不了今年的大年了”。 完了,他把上满子弹的手枪揣进棉衣最里面的一个暗兜里,然后又从床下的小包里掏出一叠钱,装进了裤兜。 等一切收拾好后,天已经大亮了,侯福来简单的洗了把脸,然后敲开了赵金东和刘顺宿舍的门。 赵金东昨晚和刘顺还有2排的几个男知青玩了半宿的扑克,现在睡得正香,听见外面有人在敲门,也不知是谁,骂骂咧咧的走过去,打开了门,发现侯福来两只手捂着耳朵在外边站着。 感到很意外。揉了揉眼,把侯福来让进了屋说: “连长,你有事?这么早来敲门? 侯福来把胳膊伸到了赵金东的眼前,让赵金东看他晚上的手表,说: ”臭儿子,都他妈的几点了,太阳都快晒到屁股了,还在这儿睡,你还有个连长的样子吗?赶紧洗脸去,把车摇着,和我去伊兰屯,给胡丽家送点礼,你也去看看董得香”。 说完,侯福来掏出五十元钱递给了赵金东。 赵金东心想,还有怎么好的事,怪不得我昨晚梦了一夜的蛇,早上就有人来送钱,忙点着头说: “行,连长,你稍等一会儿,让我烧一壶水,要不这么冷的天。不加热水打不着车” 27连美国大兵的吉普车,在赵金东调教下,又唤发了青春。 赵金东把烧开的灌入水箱后,没费多大的劲,吉普车就轰轰的响了起来。 侯福来赵金东、胡丽开着吉普车来到依兰屯时,已是上午9点。 马上就过春节了。依兰屯街上的人很少。都被稀稀落落的枪声给震了回去。公社革委会大院的喇叭和农机站的喇叭都在疯狂的喊叫着。街上过来过去的人,基本上都是穿着绿色军装农机站的工人。 零零星星的从公社的大院里传来了步枪射击的声音。 侯福来坐在车上窃喜,看来依兰屯的武斗还在进行,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吩咐赵金东把车开到胡丽家门口,完了又嘱咐赵金东两天以后再来胡丽家接他。 胡丽的父亲胡有德,见女婿这次来坐的是吉普车,大包小包拎了不少,知道女婿升官了,大喜过望。忙让老伴上街买酒买肉,他要盛情款待姑爷侯福来。 侯福来的心里没在吃喝上。他在胡丽家简单的吃了几口饭,也没喝酒,借口要去看一个很重要的朋友。便匆匆的离开了胡丽的家。 从胡丽的家出来后,侯福来没有立即去伊兰屯公社大院。 而是走近路去了公社卫生院。他想去公社卫生院看看牛永红在干什么?找个借口把牛永红约到公社大院,然后再一枪结果了他。 伪造成牛永红是被流弹打死的假相。侯福来怕伊兰屯的人把他认出来。早上出来时还准备了一个大口罩捂在了脸上。把那顶狗皮帽子也压得很低。 公社卫生院看大门老汉是个外地人,他不认识侯福来。 见侯福来捂着个大口罩,以为侯福来得了什么病,便说道: “小伙子,是不是感冒了?你是来找牛院长看病的?现在牛院长不给人看病了,他现在主要精力都放在夺权上。前段时间他没有把县医院革委会的大权夺到手。很生气,便又组织起卫生院的几个年轻医生组成了东方红战斗兵团。协助农机站要夺伊兰屯公社革委会的大权。据我们卫生院的职工说,夺权成功后,牛永红任伊兰屯公社革委会的第一副主任。因此,他这几天每天都战斗在第一线,很少回卫生院。你要是找他,就去公社革委会大院找他。不过小伙子你可要注意啊,里边的仗打得很厉害。枪子乱飞,小心伤了你”, 侯福来感激的看了一眼这位很能聊的老汉。便又匆匆的来到伊兰屯公社革委会的大院。 伊兰屯公社是伊春县最大的一个公社,下辖30多个屯村,人口占伊春县的一半。 因此。伊兰屯公社革委会主任的位置很重要。相当半个县革委会主,十年运动开始后,争夺伊兰屯公社革委会大权的战斗就没停过。武斗不断的升级,最后发展到了只能用枪来解决问题。 侯福来怕别人认出了他。把脸上的口罩又往上拉了拉,把狗皮帽子又往下压了压,露出一双阴险狡诈的眼睛观察着四周。 他在费劲的寻找着牛永红。 双方战斗,没有人们说的那么激烈。 能看得出来,以公社革委会主任李江为首的机关战斗队,和以牛永红为首的农机站的战斗队。子弹都不是很多,双方虚张声势,毫无章法的在乱放空枪。 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想让对方投降,以便夺取伊兰屯公社革委会的大权。 侯福来仔细观察了半天,终于看见了牛永红。牛永红穿着身绿色军装。腰间系着军用武装带,身上扛着解放前国民党部队用过的汉阳造步枪。 正龟缩在一处民房的后面,手举着一个军用望远镜,像模像样的向公社大院张望。 侯福来,“嘿!嘿”的冷笑了几声。 他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人。 便从棉衣口袋里,把那把压满子弹的手枪掏了出来,目测了一下距离。又观察了一下角度。 侯福来心里有了数,这样的角度,这样的距离,一枪就能把牛永红打死。 观察好射击角度后,侯福来又给自己点着一支烟,蹲在墙角定了定神。 说实在话,侯福来虽然是国远东局的一名特务,但还从来没有直接杀过人,真要是让他开枪杀人,他还真有点儿害怕。 五年前他的上线,发展他加入特务组织,是让他窃取中国的经济情报,现在为了自己的安全,竟然要拿枪直接杀人,他确实感到害怕。 但不杀这个牛永红又不行,谁知道刘晓萍临死前把他和米万花多少见不得人的事告诉了牛永红。 再说了,这个牛永红确实也可恨。 他和刘晓萍的婚事,八字还没有一撇,牛永红就迫不及待送给他一顶绿帽子, 牛永红不死,天理不容! 想到这儿,侯福来恨恨的把烟扔在了地上,站起身来,用脚搓了一下扔在地上的烟头。 抬起头再看牛永红,发现牛永红放下了望远镜,正和身边两个团伙在指手划脚的说着什么! 侯福来知道时机已经成熟,便咬了咬牙,抬手一枪打过去。 子弹不偏不倚的正中牛永红后背左上方的位置。 牛永红被打中后,狼呛了一下,没有立即倒下,艰难的转过身来,露出了惊恐的神色。颤颤巍巍的说: 有人打老子的黑枪! 侯福来怕牛永红不死,又朝牛永红的胸脯上补了一枪,牛永红捂着胸口,一头栽倒在地上。 他身边的两个红卫兵见子弹是从后面射来的,知道有人在搞偷袭,吓得四散逃窜。 后福来知道牛永红这次是必死无疑。 他得意的吹了一下还在冒着青烟的枪管,弓着身离开了公社革委会的大院。 第142章 苏妈妈那个年代的爱情观 杨军去了趟伊兰屯。回来后就大病了一场。 和谁都不沟通,胡子长得很长。也不懂得刮。 穿衣服也不搭配,随便什么都往身上套。有时候一个姿势,一坐就是半天。 和他关系好的几个知青干部都替他着急,着急又有什么办法。 谁也不知道因为什么,杨军一下子变成这个样子了。 高红旗首先憋不住了,他去找邵慧澜。想从邵慧澜那里得到消息。 他也知道,在新海湖干部学校,只有邵慧澜最了解杨军。 邵慧澜想了想,平静的对高红旗说: “抽时间我和杨军聊聊,先让杨军静一静! 邵慧澜没有把杨军失恋的消息告诉高红旗。 许援朝作为53班的党支部副书记,也很着急。支部书记的情绪波动如此厉害,党支部工作该如何开展? 许援朝把杨军的情况向53班的班主任关明诚做了汇报。 关明诚也发现了杨军的情绪异常。对许援朝说: “马上就过春节了。也许是杨军想家了。你们都来北大荒多年了,杨军第一年来北大荒,想家是应该的,我们应该理解,你来干部学校之前是你们连的副指导员。做思想工作是你的强项?你去做一下杨军的工作。实在不行。就召开一次53班的党支部生活会。大家共同帮助他。 邵慧澜没有把杨军失恋的消息告诉高红旗。星期日回明山县城去,却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苏萍。并且还告诉苏萍,杨军大病了一场,现在情绪很低沉。 苏萍听了邵慧澜的话,很着急。 星期日下午。就和八一农大教务处要了一辆吉普车来到干部学校。 杨军从伊兰屯回来后,一直在想着和梅怡分手的那个下午。 那天自己是怎么了,对梅怡说了那么没素质的话,梅怡又是怎么了,说出来的话也是那么不可理喻。 事情结束后,自己不应该负气出走。应该坐下来,和梅怡心平气和的沟通一下。也许就不会针尖对麦芒,发展到分手的地步。 杨军是真的后悔了,自己的自尊心作怪。连夜赌气离开27连。事情已经发展到现在,自己已经不可能再向梅怡赔礼道歉了。 回来后,他又大病了一场,他还在反复着想这个问题。 就是自己当初不理智,对梅怡说了认贼作父这样的混账话,温柔善良的梅怡也不可能对自己如此较真啊。 按他对梅怡的了解,梅怡最多也就是不再说话,完了,他悄悄的哭上一会。最后埋怨上他几句,娇嗔打闹。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也不可能发展到分手的地步。 杨军百思不得其解,是不是梅怡另有隐情了? 杨军从伊兰屯回到干部学校已经三天了。这三天他就像炼狱一样,53班安排什么课,他不关心。 学校组织什么活动,他也不清楚,这三天,他都是昏昏沉沉的。 这期间,邵慧澜来宿舍看过他两次。看到他魂不守舍的样子,也不知道如何劝慰杨军。 除了陪杨军唉声叹气外。她不知道该向杨军说些什么,因为在杨军的感情世界里,有她的身影,她不能推波助澜,也只能回避了。让时间来慢慢冲淡杨军和梅怡的感情。 这期间,许援朝以53班党支部的名义和杨军谈心。 杨军苦笑了一下,没有和许援朝做过多的交流,搞得许援朝很尴尬。 星期日下午,当苏萍出现在杨军的宿舍时,杨军感到很意外。 他知道苏萍肯定是从邵慧澜嘴里知道他失恋的消息,这才从明山赶来看他。 宿舍里只有他一个人。 许援朝和金朝中约了几个知青去新海湖捕鱼去了。 当苏萍走进杨军的宿舍时,杨军半躺在床上。正聚精会神的看《许志摩诗集》。 也许是杨军看的太出神。 苏萍站在他的床前,杨军都没有察觉。 苏萍忍不住的轻轻叹息了一声。 杨军才发现是苏妈妈,他丢下手中的书,从床上下来,站在了苏萍面前说: “苏妈妈,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我正准备下个星期日去明山看你呢”。 说完,杨军搬过来一把椅子让苏萍坐下。 苏萍没有坐,慈祥的看着杨军说: “孩子,你病了?惠澜说你病的很重。高烧都到40度了,为什么不告诉妈妈?今天我是带车过来的,你坐车和我去明山县人民医院好好检查一下”。 杨军知道苏萍是从明山赶来探视他病情的,这才把心放了下来。 怪邵慧澜多嘴,这么冷的天气。让苏妈妈往新海湖跑上一趟。 杨军挠了挠头,笑着对苏萍说: “苏妈妈,别听邵慧澜瞎说,没她说的那么严重,我的体质很好,高烧40°也能扛得住!麻烦您这么寒冷的天气。还往新海湖跑上一趟”。 苏萍听了杨军的话,没有言声。 走过去,把杨军床上的被子给叠了起来。这才又说。 “你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病成这个样子,我不心疼,谁心疼?对了。我听邵慧澜还说。你在27连的那个女朋友叫什么来着?对,叫梅怡。提出要和你分手。有这么回事吗? 苏萍见杨军红着脸,低着头没有说话。便语重心长的和杨军说道: “孩子,我没见过你的女朋友梅怡,我听慧澜说,梅怡长得很漂亮。 气质很好,也是个女大学生。不知什么原因,她提出要和你分手,你很伤心。从伊兰屯回来后就大病了一场。 好几天了,和谁都不愿意说话,情绪很不稳定。我怕你憋出个病来。这才跑来看你,杨军你和苏妈妈说实话。你真的爱梅怡吗”? 杨军躲避着苏萍的眼神,点了点头。不加掩饰的对苏萍说: “苏妈妈,我真的很爱梅怡。她是我的第一个女朋友。我从来没有想到我过要和她分手”。 苏萍拉着杨军的手坐在床上。看着杨军,叹了口气说: “孩子,你不要这样。妈妈不知道你们的感情有多深。既然梅怡选择了分手。那就有她分手的理由。强扭的瓜不甜,梅怡不愿意,你也不要勉强,纯洁美好的爱情,都是两厢情愿的,这样的爱情才能天长地久。苏妈妈是过来的人,我们那个年代的爱情是建立在追求真理的基础上的。那个年代,许多风华正茂,意气风发的年轻人。为寻求救国之道,漂洋过海,远赴他乡异国。他们在异国生活,工作,学习中建立起了深厚的感情,有的还建立起了甜美的爱情。妈妈之前也和你说过,我和我的丈夫就是在苏联求学时认识的,为了共同的目标,我们走到了一起。后来我的丈夫回国参加土地革命战争,后来牺牲在了长征的路上,妈妈知道他牺牲在长征的路上后。悲痛欲绝。觉得天都快要塌陷了。尤其是在远离祖国的异国他乡。想念丈夫的那种感受,是一般人难以想象和接受的。那段时间,妈妈和你一样,大病了一场,好几天都不想和同学们说话。悲伤消沉到极点。后来在同志们的帮助下,我才又振作起来,投入到轰轰烈烈的革命斗争中去。现在梅怡只是和你提出分手,你们还生活在这片神奇的热土上,你就受不了伤痛,成这个样子了!妈妈替你惋惜。你还年轻,不应该沉迷在儿女情长中,你应该把精力都放在工作学习上。你失去一棵树木,你将会获得一大片森林的。再说了,孩子,你那么优秀,全北大荒的知青也挑不出几个像你这样的人才来。北大荒有的是漂亮有才情的姑娘。我家慧澜就是这样的姑娘,人长得漂亮,又是清华大学毕业的高材生。虽然慧澜是你的老师,但法律又没规定老师是不能下嫁给自己学生的。等找个合适的时间,妈妈去跟慧澜聊聊。 苏萍的话把杨军说了个大红脸,他摆了摆手,向苏萍说道: “苏妈妈,您千万别去和她说,您说的对,我还年轻,应该把精力都放在工作和学习上,在北大荒干出成绩来,再考虑个人的问题。 苏萍听了杨军的话,笑了笑说:“孩子,这就对了,只要你有这样的心态。妈妈也就放心了”。 苏萍一着急。 又把苏妈妈说成了妈妈。杨军也感觉到了。 在这荒凉偏远的北大荒,能有这样一位妈妈,时刻牵挂着自己的冷暖,那是件很幸福的事。杨军天真的笑了。 看着杨军阳光纯真的笑脸,苏萍的母爱油然而生。 他抚摸了一下杨军的脸颊,说, “孩子,你瘦了,我刚才在学校碰到了李重民校长,我和李校长把假给你请了。今天是星期日,你下午和妈妈坐车回明山县,我和明山县人民医院的赵院长说好了,给你身体做个全面的检查,下午你就别回来了。在妈妈家吃饭,你大姨听说你病了,也很着急,昨天下午特意去市场买了两只老母鸡,昨天晚上就给你在锅里炖上了,给你好好的补补身子。晚上你就住在苏妈妈家,明天早上你和惠澜坐班车再回干部学校上课。 杨军好长时间没去苏妈妈家了,应该去趟苏妈妈家,去看一看和蔼可亲的大姨。 眼看就要过年了,自己能不能回家还是个未知数,有可能当知青的第一个春节就要在北大荒过了。 想到这儿,杨军心里很难受,看着苏妈妈慈祥的面庞,他点了点头!。 第143章 别后不知君远近,渐行渐远渐无书 昨天晚上梅怡和东方晓晓聊到深夜一点多。 睡意一点儿都没有。要不是怕影响同屋的苏敏和王秋香。 俩人还会继续聊下去,第二天吃过早饭后。 梅怡要回27连,东方晓晓没有再挽留他。把梅怡送出26连,两人走走停停。一直来到淡水河的西大堤上。东方晓晓才停了下来。 两人依依话别。 去了趟26连,梅怡的心情好多了。压在心底的阴霾一扫而光。 她觉得27连的知青可以误解她,甚至可以恶语相加!她都无所谓。 只要东方晓晓理解她就行了。以后出现任何情况,东方晓晓都会站出来替她说话。替她澄清事实。 回到27连后,梅怡一改前几天的郁闷。和27连的任何一个知青都是笑脸相迎,和谁见面都主动打招呼,即使是面对个别知青都不友好。梅怡也是一笑包容。 她觉得自己和杨军那么难越的爱情关,都过来了,小小的友情关又能算得了什么。逢场作戏也好,真心实意也罢,只要自己对得起自己的祖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行了。 梅怡去26连的前一天。给16处去了份电报。他把目前的情况和王海刚在电报中简单的汇报了一下。 告诉王海刚,她正按组织上给她制定的计划在开展工作,已经初步取得了侯福来的信任”。 电报已经发出去两天了。处里应该给回电了,从26连回来第一个晚上,梅怡就准备收听晚九点十五频道播报的节目。 梅怡知道,每天晚上胡丽喜欢在这个时间去侯福来的宿舍,一般的情况都是在十点以后才回来睡觉。 可是今天晚上都快九点了,胡丽还在和她东拉西扯的聊天,一点儿走的意思都没有。 再有一会儿,梅怡就该打开收音机,收听十五频道的节目了。 梅怡心里很急,她拐弯抹角的提醒胡丽该去找侯福来了。 可是胡丽就是不理会梅怡,还在喋喋不休的和她聊天。 梅怡是看出来了,胡丽今天是不准备去找侯福来了。 梅怡趁胡丽不注意,悄悄的把一颗苯钾芬放到了胡丽喝水的杯里。 胡丽喝了下去后,不一会儿就两腮潮红,眼睛迷离的对梅怡说: “梅怡,我不和你聊了,你一个人早点儿休息。我去找侯福来有点儿事”。 还没等梅怡开口说话。胡丽推开门就跑了出去。 梅怡知道刚才给胡丽喝的是一颗特别让人兴奋的药。喝下去后对人的身体没有影响,就是特别想男女间的那些事。 梅怡知道胡丽一时半会回不来的。 十六处给他播报的数据已经播报完了。 知道这些数字,十六处一共给他播报三次。还有两次机会。 梅怡赶紧拿出笔和一张纸来。准备记录第二次的播报。 果不其然,仅仅过了几秒钟。收音机又开始播报了起来。 451——247——659——728…… 十六处给梅怡这次来的电文很长。 梅怡足足记录了半页纸,记录完后。梅怡关了收音机,从床底下的密码箱里拿出密码本译了起来。 来电的大致意思是,表扬了她在不惊动侯福来的情况下,给上级提供了极其重要的情报,成功的破获了日本关东军潜伏的特务原田大野,并对他准备追随侯福来到7520农场的想法,给了充分的肯定。 最后王海刚在电文中告诉她,让她过春节时可以以探亲的名义来北京一趟。 当面向十六处领导汇报工作,部里一位副部长,想接见她。 当面听一下她的汇报。 梅怡把十六处的电报拿在手里又看了两遍,然后划着一根火柴把电报给烧了。 把一切收拾完后,梅怡看了看桌子上的马蹄表,已经是四点了,胡丽还没有回来。 胡丽刚才出去时,梅怡见她两眼赤红。呼吸急促,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梅怡知道胡丽今天晚上肯定轻饶不了侯福来。他觉得刚才给胡丽下药,有点儿不道德。虽然胡丽现在和侯福来混在一起。但她并没有做危害祖国的勾当,她只不过是贪图虚荣才和侯福来走到一块。 但想到自己刚才的工作刻不容缓。自己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电报看完后,梅怡松了一口气,屋里只剩下梅怡一个人。 在这一个人的夜晚里,梅怡又想起了杨军。 杨军现在干什么呢?那么寒冷的天气,杨军步行走了20多里。他是不是感冒了? 回到干部学校后,他的心情肯定糟糕到了极点! 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几句话,耽误了他的学习,干扰了他的生活?梅怡越想越多,禁不住又惆怅了起来。 怎么办呢?真的就这样和杨军分手了吗? 梅怡越想越理不出头绪来。 要不再给杨军写封信。梅怡不甘心就这么和杨军分手! 曾经爱的那么深,就是真的和杨军分手,给他去封信也是应该的。 何况在她的内心深处,杨军还是她的恋人,就当他俩产生了点小矛盾。 那又该写什么呢? 以前的妙语连珠,字字句句透着深情爱意,如何才能向杨军说的出口,下得去笔! 此时留给梅怡的,只剩下无限哀怨,凄苦难耐。 惆怅伤感的心让梅怡突然想起了欧阳修的《木兰花》来, 别后不知君远近, 触目凄凉多少闷, 渐行渐远渐无书, 水阔渔沉何处问, 夜深风竹敲秋韵, 万叶千声皆是恨, 故欹单枕梦中寻, 梦又不成灯又烬。 多美的一首诗,正是她此时心绪的真实写照! 对,就把欧阳修的《木兰花》给杨军寄过去,让才情高的杨军自己去品味。 给杨军抄写好《木兰花》,装进信封后。 梅怡又想起他的父亲。 前段时间大姐梅雅给她来了封信,告诉她,父亲的情况不是太好。 他们的父亲梅爱民,是一位跟随刘子丹参加过渭华起义的老红军,枪林弹雨几十年,在西北冶炼总厂厂长的位置上被造反派夺了权。 现在是什么样的情况,大姐在信中没详细的和她说,梅怡估计情况不是太乐观? 今年过春节的时候,她回家探亲。那时候父亲还是好好的。家里在过春节的那几天,高朋满座。父亲红光满面,春风得意! 有小道消息说,父亲过了年,要出任西京市委书记的职务,以父亲的革命资历,父亲有资格有能力出任这一职务 没想到仅仅一年,父亲就被造反派夺了权。自己不能帮助父亲,反倒利用父亲被打倒这一契机,装着对共产党的不满,投靠了侯福来的特务组织。 为的就是完成十六处交给她的任务。铲除北大荒的这颗毒瘤。 现在亲情、友情、爱情都让自己给伤害了。 但她想到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国家的利益,坚守着祖国的安全! 想到这儿,她又坦然了许多!刚才处里来电,让她过春节的时候以探亲的名义回北京汇报工作。 他想利用这一机会回西安看看他的父母亲。 父亲现在是被造反派关进了牛棚,还是靠边站闲赋在家,大姐在来信中也没有提。大姐越不提,她越是牵挂。 有两次,她几乎是在睡梦中哭着醒来。 无论如何要回趟北京,汇报完工作后,再向王海刚请假。回一趟西安老家,看望一下自己的父母。 第144章 苏妈妈怎么了? 星期日下午,杨军随苏萍回到了明山县城。在明山县人民医院。苏萍托关系给杨军做了个全面检查。 人民医院中医出身的赵院长很负责任的告诉苏萍说: “小伙子身体素质很好。,这次发高烧只是由于急火攻心,又遇风寒,这才诱发了感冒,发起了高烧,我把了这么多年的脉,这还是第一次给一个习武的人把脉。小伙子脉络很硬,从脉相看,小伙子是个武功高深的人”。 说到这儿。赵院长看着杨军又说道: “苏书记,我记得你和我说过,你有个孩子死在了莫斯科的保育院,这个小伙子是你什么人呢?从年龄看,应该是你的侄孙辈”? 苏萍抿着嘴一笑,看了看站在她身旁的杨军说: “赵院长,你说错了,他不是我的侄孙辈,他是我的儿子”。 苏萍的一句笑话,把人民医院的赵院长说了个瞠目结舌,把杨军也说了个满脸通红。 杨军和苏萍从县医院出来时,已是掌灯时分。冬至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天黑的很快,还不到六点,天就完全黑了下来。 苏萍领着杨军走进家时,大姨已把饭做好了,清炖鸡块的香味飘满了整个房间。 让杨军没想到的是,邵慧澜也在苏妈妈家,他们进来的时候,邵慧澜正帮大姨收拾碗筷。 杨军想起来了,邵慧澜是回明山过周末的。 杨军见苏妈妈和大姨都进了厨房,便走了过去,悄悄的对邵慧澜说: “邵老师,苏妈妈家吃点儿什么好吃的都想着你,你到底是邵校长的女儿还是苏妈妈的女儿”? 邵慧澜笑着白了杨军一眼说: “苏妈妈不想着你吗?吃点好的,还把你从新海湖干部学校接来”。 邵慧澜发现,杨军今天来苏妈妈家,比前两天心情好多了。懂得主动和她掐,和他调侃了。 看着杨军开心的样子。邵慧澜同样也很开心。 她抬起头来,两眼盯着杨军说道: “杨军,吃完饭去我家一趟,我爸有事要和你谈”。 杨军不解的看着邵慧澜,忍不住又和邵慧澜开起了玩笑说: “邵慧澜,凭什么呀?吃上人家苏妈妈家的饭,听你爸爸的差遣,你爸爸要是想和我谈话,怎么不让我去你家吃饭呢”? 邵慧澜打了一下杨军,笑道: “杨军又开始贫了,看我一会儿告诉苏妈妈,让苏妈妈批评你”。 两人说笑的时候,厨房的门又打开了。 苏萍端着一盆清炖鸡块。鸡块上还飘着几片绿油油的香菜,笑盈盈的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大姨,大姨一只手端着一盘黄花菜炒肉,一只手端着一小盆米饭。 苏萍把菜放到桌子上,温和的对杨军和邵慧澜说: “孩子们,开饭了,尝尝你们大姨的清炖鸡块,你大姨的青炖鸡块,在八一农大家属大院也是一绝。很多干部和家属都好你大姨的这一口”。 邵蕙澜看着苏萍,赞同的点了点头,然后也不客气,抢先把一条鸡大腿夹到杨军的碗里。 苏萍给杨军舀了一勺鸡汤说: “孩子,你大姨烧的鸡汤。很鲜美,营养价值也高,你大病初愈,多吃点儿,来了苏妈妈家,就不要客气”。 大姨拿了一只碗,给杨军盛了一碗白米饭,又给杨军夹了一筷子黄花菜。 杨军看着三个女人轮番给他夹菜,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抬起头来,为难的看了一眼邵慧澜? 邵慧澜温暖的看了眼杨军,然后扭过头来向苏萍问道: “苏阿咦你为什么对杨军这么好!我都有点儿嫉妒了”。 苏萍看着邵慧澜,把盆里的最后一条鸡腿放在了邵慧澜的碗里。 她没有回答邵慧澜的话,站起身来,走进了自己的卧室。 就在杨军和邵慧澜猜疑苏妈妈进屋是干什么去的时候,他们看见苏妈妈手里拿着一本很精美的笔记本走了出来。 笔记本的封面上印着国伏尔加河的彩色照片,还有一行烫金的文字。 苏萍坐下来后,脸色凝重的打开了笔记本。笔记本密密麻麻的写满了文字。 字迹很隽秀,杨军不懂文,看着苏萍摇了摇头。 苏萍冲杨军和邵慧澜慈祥的笑了笑,然后把笔记本翻到中间,从里面取出一张发黄的照片儿,拿在手里仔细的看了起来,边看边用手擦拭的照片。嘴里絮叨的说: “孩子们,三十多年了,这张照片跟了我三十多年了,我去过很多的地方。这张照片一直在我贴心的地方放着,比我的生命都重要”。 杨军和邵慧澜见苏萍的眼睛发红,拿照片的手还在微微颤抖。 知道苏妈妈触碰到伤心的事了。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走过去,站在了苏萍的身后。 俩人想知道,是一张什么样的照片触动了苏妈妈的伤心事。 照片很陈旧,能看得出来年代已经很久远了,四周都起了毛边,一看就知道照片经常拿出来翻看。 照片上是两个成年人和一个小男孩,他们应该是一家人。 照片的背景是国首都广场,照片上的这对夫妻长得都很帅,他们的孩子也很可爱。 杨军把照片从苏萍手里接了过来,和邵慧澜仔细的看了起来。 这时他们才惊奇的发现照片上右边的那位年轻的女子,就是他们的苏妈妈。 年轻时的苏妈妈长得很漂亮,身穿灰布双纽扣的列宁装,短头发,浑身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苏妈妈身旁的那位年轻的男子应该就是苏妈妈的丈夫,身材高大,两眼俊朗有神,鼻子高挺,眼睛深邃,一看就是那种充满智慧,才华的男人。 苏萍指着照片对杨军和邵慧澜说道: “孩子们,你们应该能猜出来,这张照片是我们家的全家照,也是苏妈妈家唯一的全家合影。 这张照片是1933年,我丈夫回国的那一年拍的,在国首都照完这张照片,我丈夫就回国了。从那以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直到他牺牲在长征的路上”。 说到这儿,苏萍已是泪流满面,邵慧澜见状跑进厨房,取出一条毛巾来。 苏萍摆了摆手,让杨军和邵慧澜坐了下来,她却站起身来走进厨房。 不一会儿,从厨房拿出一瓶剑南春来说: “孩子们,咱们今天喝点酒,喝完酒妈妈告诉你们,因为什么妈妈对杨军这么好”。 勤快的大姨在他们说话的时候,从苏妈妈手里接过了酒,把桌子上的三只酒杯倒满了酒。 苏萍端起了酒杯说: “孩子们,妈妈看见你们,就想起了年轻的时候,在异国他乡的那段生活经历。异国他乡的那段生活,给了妈妈美好的爱情,给了妈妈幸福美满的家庭。同时也是妈妈梦魇的开始。就在妈妈旅留学那段日子。妈妈几乎失去了全部的亲人,只剩下了你们的大姨和妈妈相依为命。你们不是想知道妈妈为什么疼爱杨军吗?妈妈告诉你们,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从杨军来看苏妈妈的第一天起,妈妈就把杨军当成了自己的儿子。因为杨军长得太像年轻时妈妈的丈夫了,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都极为相似。再说了,杨军又是妈妈最喜爱的学生祝小军推荐来的,妈妈没有理由不疼爱她他。通过近半年的观测和了解,妈妈发现杨军确实是个聪明善良,乐观向上,年轻有为的好青年,因此妈妈对杨军更是疼爱有加”。 说到这儿,苏萍眼眶发红,端起杯来,也没有招呼杨军和邵慧澜,把满满的一杯酒干掉了。 邵惠澜从杨军手里把照片接了过来,边看照片,边扭着头看杨军。点着头说: “嗯,像,就是像,尤其那双眼睛,还有那高挺的鼻子,还有脸颊。 挺拔的身材,就像一个模子里脱出来的”。 邵慧澜说完,调皮的摸了一下杨军的鼻子,杨军下意识的躲了一下,脸一下子全红了。 苏萍看着杨军和邵慧澜亲密无间的打闹,感到格外的幸福。不由得也跟着他们笑了,接着又说道: “我的丈夫和杨军一样,很阳光,很有才华,很优秀。他19岁就出来参加革命,先去法国留学,然后党组织又把他派到了国留学,他精通三国语言,斗争经验丰富,可惜牺牲在了红军初创时期的路线斗争中,是无情的政治斗争害了他。相比而言,国这方面的情况要好些,他们国家也经历过无情的政治斗争,但现在他们纠正了自己的错误观点,把工作重点放在了经济建设上,再也没有出现过大的政治斗争,他们的政治生活都很开明,和谐!孩子们,你们正是人生的成长时期,你们应该去那边看看去,锻炼自己,将来对你们成长有很大的好处”。 说完,苏萍不管不顾的又端起杯来独自喝了一口。 杨军和邵慧澜听着苏萍的话,觉得有点不对劲,心里都在想: 苏妈妈是这是怎么了,说的话也不像个有着几十年党龄的老共产党员说的话。两个人同时抬起了头,不解的看着苏萍 旁边的大姨见杨军和邵慧兰都在用复杂的表情看着苏萍。 忙笑着对杨军和邵辉来说: “孩子们,别听你苏妈妈的,她今天心情激动,喝多了。你们别喝了,趁热吃,这个清炖鸡块凉了,味就不正了”。 说到这儿,大姨扭过头来对苏萍说: “阿萍,你也别喝了,喝多了就瞎说,你看你对孩子们都说了些什么,这要是传到别人的耳朵里,那还了得”。 大姨拿起酒瓶,给盖上了。 苏萍向大姨要过酒来,把酒瓶盖重新打开。给杨军和邵慧澜各倒了一杯。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向大姨笑了笑说: “大姐,没事的,我的孩子,我了解,他们是不会在外面瞎说的”。 说完,苏萍慈祥的看着杨军和邵慧澜。 杨军不知道苏妈妈说这些话有什么意义?他不好意思就这些问题和苏妈妈展开争论。 他迷茫的看了一眼邵慧澜。邵慧澜也是一脸懵懂的看着他。 杨军学着苏妈妈的样子,自己端起酒杯来,呷了一口。委婉的向苏妈妈说道: “苏妈妈,中国共产党从1921年建党到现在。走过了近半个世纪的征程。党内有过分歧,有过斗争,与我党所走过的曲折的道路有很大的关系。众所周知,中国共产党夺取全国革命的胜利,和苏联共产党夺取全国胜利,走的路是不一样的。中国共产党由小到大,由弱到强,由农村包围城市,最后取得了全国的胜利。 中国共产党从建党到建国,走过一条曲折而又漫长的道路。1921年建党的时候,由于经验不足,党内出现了很大的纷争,曾一度接受苏联共产党的领导,党的一些高级干部存在着幼稚、不切实际的幻想。政治觉悟不高,党性不强,为纯洁党,党内经常进行政治斗争。这些斗争或左或右。有时会冤枉甚至错杀一些坚持真理的同志,但在中国共产党的正确领导下,最终取得了中国革命的伟大胜利,这不能不说明我们党是一个纯洁的党、伟大的党、光明而有希望的党。一个政党一个国家都有成长的过程,在成长的过程中。难免会做错一些事,但我们看问题要一分二,不要因为我们党在他的成长过程中犯过一些错误,我们就不相信我们党”! 杨军说到这儿,不再往下说了,他感觉到桌子下面有人在用脚踢他,他知道是邵慧澜。 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赵慧澜。 见邵慧澜也在看着他,嘴却像苏萍,努了努。 杨军又向苏妈妈看去,见苏妈妈两手玩弄的一只喝完的空酒杯,脸色很难看。 苏萍同时也发现了杨军和邵慧澜在看着她,知道自己失态了。 忙又恢复了她慈祥的笑了笑,说: “孩子们,咱们不提这个党那个党了,太累了,妈妈相信你们的觉悟,相信你们能走好自己的路,来吃饭,我们吃饭”。 说完,苏萍又给杨军和邵慧澜各夹了一筷子鸡肉…………。 在苏萍家吃完晚饭后。邵慧澜领着杨军又去了她家。 邵慧澜的父亲邵青山对杨军还是那样的热情。 邵慧澜的母亲林婉云还给杨军泡了一杯铁观音。 邵青山今天的心情很好,他和杨军聊了很长的时间,聊的最多的还是他和杨军父亲当年的友谊。 邵青山和林婉云这次没有提他和邵慧澜的婚事。 杨军把心放了下来,看来他和邵慧澜的关系,在邵青山和林婉云这儿算暂时捋清了! 第145章 胡丽偷藏了杨军写给梅怡的信 杨军回到苏萍家时,已是晚上十一点。 大姨已经睡了,苏妈妈还没有睡。拿着一本书在静静的看着,看样子是在等着杨军! 见杨军回来了,放下手中的书,微笑着对杨军说: “孩子,你回来了,洗洗脚,早点睡,明天早上还要和邵慧澜赶回干部学校的班车”。 杨军答应了一声。本想和苏妈妈再聊几句,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十一点了。怕打扰苏妈妈和大姨休息。 便走进了苏妈妈给他安排的小卧室。 小卧室放着一张单人床,被褥都给杨军铺好了。崭新的被子,崭新的褥子,崭新的枕头,屋里的陈设一切都是新的,? 杨军摸了摸床上的被子,很厚很绵软!散发着一股特别迷人的檀香味。杨军情不自禁的提起被子的一角,闻了一下。 随后他洗了脚,钻进了被子,闻着被子散发出来的檀香味,很快就睡着了。 睡到半夜,小卧室的门从外面,被轻轻推开了,声音很小,但还是把杨军给惊醒了。 杨军发现是苏妈妈,轻手轻脚从外面走了进来。 杨军不知道苏妈妈要干什么,他闭着眼装着睡觉,没有言声。 苏妈妈轻轻地走到他的床前,把他露在外面的胳膊送回被子里,又轻轻的给他掖了掖被角,站在他的床前,怔怔的看了他一会儿。脸上露着慈祥的神色!然后转过身来又检查了一下窗子,把两扇半开的窗子给关上,把小卧室的灯拉灭,轻轻的走了出去。 小时候,奶奶就经常这样给他掖被子。等他去了北京后,妈妈也经常给他这样掖被子。 现在苏妈妈还是给他这样的掖被子。一种幸福感油然而生。 苏妈妈出去后,杨军又失眠了,好长时间没有睡着觉。觉得他在这个世界上又多出一个妈妈来! 杨军和邵慧澜从明山回到干部学校,刚好是早上六点。 干部学校的学生们已经下了早操,三三两两的向学校的食堂走去,看样子是要开饭。 杨军没有回宿舍,也跟着学生们向食堂走去。 许援朝看见杨军走进食堂。便走了过来,和杨军打了声招呼,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封信递给杨军说: “杨军,你可回来了,去医院检查身体,医生怎么说,看你这气色,应该没大的事”! 杨军看了许援朝一眼,笑着说: “援朝,没事,苏书记让明山县人民医院的赵院长给我把了一下脉。赵院长把完脉后,夸我的身体素质很好,只是偶感风寒,又加上心情不好,引起了感冒。不碍事,用不了几天,就会痊愈的!最后赵院长不放心,又给我开了几味中药,让我煎的喝,我觉得今天就好多了。不用喝那些中药,现在身体痊愈了。不影响学习,也不影响咱班的工作”! 许援朝高兴的握住杨军的手,大声的说道: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这一病,咱们班的工作都压在了我的身上,我这几天挺感到吃力的。也不知从哪儿下手。关老师还批评了我!让我多向你学习!对了,杨军,学校传达室有你的一封信,我给你从收发室拿回来了,是昨天下午邮电局送来的”。 杨军从许援朝手里接过信来,看了一眼。 信封上的隽秀的笔迹,杨军太熟悉了,杨军知道是梅怡给他写来的信。 杨军激动的把手搓了一下。他的激动没有在许援朝面前显露了出来。 他冲许援朝笑了一下,早饭也没吃,拿上信跑回了跑自己的宿舍。 杨军不知道梅怡给他写这封信是什么意思! 他拿着梅怡给他写来的信。心怦怦直跳,一路小跑的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回到宿舍后,杨军躺在自己的床上,捂着心口,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撕开信封,发现信封里就装着一张薄薄的信纸, 杨军的心凉了半截,怎么才一张信纸,杨军拿着信封往下抖了抖,什么也没掉出来。杨军又撑开信封,往里面看了一下,没错,就是一张薄薄的信纸。 怎么会是一张信纸,杨军有一种不祥的感觉。一张信纸又能说什么,又能承载多少梅怡对自己说的话! 以前无论是他给梅怡去信,还是梅怡给他来信。两个人都要在信封里装满了他们想要说的话,写满俩人的思念,关心,牵挂! 每次写的信都到了超重边缘,还没有写完。道不尽的思念,诉不尽的牵挂,爱如滔滔海水,一波压着是一波。 梅怡也是这样,喋喋不休,总要把自己的想念倾诉在纸上,把自己的爱凝聚在笔端下,把自己身边的人和事说个遍。 现在两人刚刚发生的不愉快。梅怡就给他写来这封一页纸的信。 仅仅是薄薄一张纸的信!这一张纸的信,梅怡又能说些什么呢? 杨军迫不及待的把信封打开, 梅怡的来信,很简单,没有格式,没有称呼,也没有问候,洁白的信纸上,梅怡用娟秀的小楷写了一首词。 别后不知君远近, 触目凄凉多少闷。 渐行渐远渐无书, 水阔鱼沉何处问? 夜深风竹敲秋韵, 万叶千声皆是恨。 故攲单枕梦中寻, 梦又不成灯又烬。 杨军知道,梅怡给他写来的这首词是北宋文学家欧阳修的《木兰花》 杨军很喜欢这首词,他在读中学的时候,就经常朗诵。 知道这首词是欧阳修写恋情游宴,伤春别怨。 欧阳修的词,深婉清丽,疏隽明快,再加上梅怡的字也漂亮。 杨军忘了和梅怡的不愉快,也没有细想梅怡给他写这首词的用意。 拿在手里又轻轻的朗诵了一遍!尤其是最后的一句:“梦又不成,灯又尽”太凄美了!太让人伤感了! 酷爱古诗词的杨军,知道欧阳修是在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写下这首词的。那梅怡又写这首《木兰花》,又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呢? 痴怨?留恋?爱恨?深谙古诗词的杨军,此时又陷入了迷茫! 他拿起信来,把欧阳修的《木兰花》,又轻轻的读了一遍! 杨军觉得,不管梅怡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他都得把自己对梅怡的悔恨和爱恋告诉梅怡! 想到这儿,杨军从床上跳了下来,取出信纸和笔。 想了想,把北宋词人周邦彦的一首《夜游宫》,用他漂亮的行草写在了信纸上。 月下斜阳照水,卷轻浪,沉沉千里。桥上酸风射眸子,立多时,看黄昏,灯火市。 古屋寒窗底,听几片,井桐飞坠!不恋丹衾再三起,有谁知,为萧娘,书一纸? 杨军清楚,这首词的点睛之笔,也是最后一句: “有谁知,为萧娘,书一纸” 周邦彦的这首《夜游宫》。恰到好处的表达了杨军对梅怡的依恋,对爱的不舍,对梅怡的牵肠挂肚。 杨军把这首诗写好后,他又轻轻的读了一遍,感到很满意,接着往下写道: 梅怡,你好,谢谢你给我送来欧阳修的《木兰花》。短短的一首诗,我读了好几遍。想从中寻觅你的踪影,拜访你的心态! 虽然是首短短的诗词,最后我还是从诗词的字里行间,慢慢的读懂了你,洞察到了你的幽怨和爱恋 “梦又不成灯又烬”! 其实那天我从你那儿离开后,心情也很难受,尤其是你最后那句话,你走,我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我觉得这句话不像是从你口中说出来的,我了解你,你不会说这样的话。这句话伤我自尊心了。回到干部学校后,我反复琢磨咱们吵架的原因。觉得主要责任在我,是我没有问明情况,没有仔细听完你的诉说,就对你横加指责。我处理问题欠妥,不假思索的一句话,先伤害了你。事后,我又独自一个人离开了27连,连夜回到了明山,让你和27连知青们担惊受怕。使得我俩的关系更加雪上加霜! 对不起梅怡,也对不起所有关心我的知青。 我现在的学习任务很重,马上到年底了,学校要进行期末考试,还要进行各种各样的评比,总结等! 等过了春节学校放假,我回27连,向你和27连的知青道歉。 梅怡,你上次说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你的前途考虑,也许你说对了,我尊重你的选择。有些话无法在信中和你说,等下次见面,我想再和你深入的沟通。 你是我姐,又是党龄比我党龄长的党员,因此,做什么事要有个度,适可而止,既要把自己的人生规划好,也要考虑知青们的感受。还有我们那段刻骨铭心的爱情,记得我们曾经许下的誓言。”生死相依,白头到老”。 这难道是我们面前的一道坎吗? 梅怡,我爱你,请你相信我,我能轻松的迈过这道坎去!你呢?你能不能迈过这道坎? 从伊兰屯回来后,我的心情糟糕透了。还大病了一场,高烧到40°,把干部学校的同学都给吓坏了,后来去明山人民医院做了个检查,没有什么大事,医生给出的诊断是急火攻心,又遇风寒,并发重感冒。 我自信我的体质还是好的。还没有患过如此严重的感冒。也许这就是爱的反作用, 我不希望这样,我想我们应该像以前那样相亲相爱。彼此间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就提出来,不能说对方接受不了的话。就是遇到再大的困难,再大的风险,我们一起去闯,请相信我,我也相信你。 和你一样,在信的开头。把周邦彦的《夜游宫》送给你,我喜欢词的最后一句“为萧娘,书一纸”? 你就是我的萧娘,为了你写来的一封信,我辗转难眠。 马上就要过春节了。不知道咱们27连的春节放几天假,我们干部学校估计是放半个月假,放假后我想去27连看你。和你在一起过春节,不知你是什么打算? 能不能收留我一下,让我这个无家可归的孩子,体会一下家的温暖,重温一下爱的甜蜜! 接到信后,来信告我一下好吗?但是不能拒绝我,也不能不给我来信,你不来信,就说明你抛弃了我! 真的!我想和你,梁海云,乌云格日娜,邢妍,小北京,热热闹闹的欢度我们来北大荒的第一个春节。 梅怡今天就先写到这儿,要不又该超重了,还有很多话要和你说,等过春节时见了面再慢慢叙说。我等你的回信,如果你肯原谅我,同意我去27连过春节,就在年前给我来信。 如果你不原谅我,最好也给我来信,我不纠缠你,咱们好聚好散。 我会把咱们这段刻骨铭心的爱情铭记在心,你是我一生中爱过第一个女人,也是我唯一爱过的女人! 梅怡,认识你是幸福的开始,我不想在悲伤中结束。 杨军,致革命的敬礼。 1969年腊月, 杨军把谢信写好后,仔仔细细的又看了一遍。觉得自己给梅怡的这封信,写的有点啰嗦! 想了想,就这样,多一个字,少一个字都不合适! 写好后,当天就发了出去,杨军想让梅怡在春节前就能收到他的信,他在春节前也能收到梅怡的信。 杨军写给梅怡的信,没有到了梅怡的手里。 如果梅怡收到杨军的信,梅怡将会面临一个更难的选择。爱的潮水又将冲击她小心翼翼建筑起来的堤坝! 本来梅怡在神圣工作和甜美爱情面前,在徘徊,左右观望!也许杨军的这封信会摧毁梅怡刚刚建立起来的信心。 有可能杨军的这封信,会让梅怡把神圣的工作又重新丢在一边。 可是这这封信,却偏偏没有到了梅怡的手中。 杨军写给梅怡的这封信,让来办公室打扫卫生的胡丽先看到了。 胡丽发现来信地址是新海湖干部管理学校,知道是杨军给梅怡来的信,他便把信偷偷地藏了起来。 胡丽这样做,不仅仅是为了她的表妹邵慧澜。她是怕杨军和梅怡再好上了,俩人在一起,把她的谎言给戳穿。 就这样,胡丽玩了个小聪明,把杨军给梅怡的来信私藏了起来。 梅怡没有收到杨军的来信,她在痛苦幽怨中,迎来了她来北大荒的第一个新春佳节! 第146章 教堂里的鬼魅 米婉花去佳木斯和侯福来折腾了两天,回来后发现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也给玩掉了。 她沮丧了好几天,和丈夫秦国风在家里耍淫威,连着一个星期没有在干部学校露面。 秦国风是干部学校的副校长,米婉花在干部学校没有课,她去不去干部学校,没人管他。 在家里静养了几天,她给远东情报局去了份电报,告诉情报局的官员,日本关东军在北大荒修筑的地下仓库,没有发现成建制的国制武器,只发现了大批日本关东军修筑工事的军用物资。 还有一件事,她琢磨了很久,决定不能再隐瞒远东情报局了。 那就是远东情报局让她今年三月份和姨夫接头。把象征权利的金丝楠木梳子接过来。可是由于自己耽误了时间,去了接头地点,没有见着姨夫,梳子也没有接收到。给弄丢了。 她现在处于一个很尴尬的地位,由于自己没有象征权力的梳子。北大荒的几个特务对她阳奉阴违,不好好买她的帐,执行起她的命令来也是推三阻四,很不坚决。 几个特务也就是侯福来还可以,还能勉强的执行一下她的命令。 为了能让侯福来听她的话。她还把身体给贴了进去。 米婉花觉得很窝囊,她向远东青报局去电申请,想再见上姨夫一面,看姨夫有什么信物交给她。让她成为北大荒的新一任姨夫。 远动情报局收到她的来电后,当天就给他回了电。在电报中严厉的训斥了她。 由于她没有掌握好时间,错过了和姨夫接头的时间,姨夫手中的那把楠木梳子被一对身份不明的青年男女给取走了。 姨夫知道弄丢了梳子责任重大,再加上姨夫已到了退休的年龄,她既不来远东情报局述职,也不来远东情报局受领任务。而是关闭了电台,玩起了失踪。 远东情报局给米婉花的任务是找到姨夫,督促姨夫来情报局述职! 谨防姨夫向中国公安自首变节,如果姨夫不听劝告,远东情报局责令米婉花。想尽一切办法除掉姨夫。 远东情报局没有给米婉花提供多少有关姨夫的信息? 这次给米婉花的电文很长,啰啰嗦嗦的说了一大堆。关于姨夫的信息倒没说了多少。 米婉花读完电报后感到很沮丧,在北大荒五万多平方公里的黑土地上寻找姨夫,无疑是大海捞针。 根本不可能完成情报局交给她的任务。 她也想关闭电台,和远东情报局玩失踪,可是她又不敢。因为她白发苍苍的老父老母,现在生活在国。 再说了米婉花是个爱钱的女人,她迷恋远东情报局给她提供的资金支持。 因此,她接到远东情报局的来电后。就一直在琢磨着这个问题。 如何才能找到姨夫?如何才能完成远东情报局交给她的任务! 就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远东情报局又给她来了份电报。在来电中告诉她: 远东情报局和姨夫在过去的几年中有这样的工作制度。 就是每隔三年,远东情报局会派人潜到北大荒,在明山县东郊外的一座天主教堂和姨夫接头。具体安排姨夫今后三年的工作,并给姨夫送去大量的活动经费。由姨夫支配。 上次和姨夫接头是六六年的腊月初六,今年是六九年,刚好过三年。 今天是腊月初四,再有两天就是接头的日子。 情报局在电报中命令米婉花,让她以情报局特派员的身份和姨夫在东郊外的天主教堂接头。 并让米婉花代表情报局向姨夫宣布: 她可以退役。退役后可以来国居住,也可以留在中国生活。但绝不能向中国公安自首。否则,远东情报局会严惩不贷。 最后情报局还在来电中告诉了米婉花和姨夫接头的暗号。 米婉花译完远东情报局的电报后。气的在家里大骂道: “情报局这帮愚蠢到家的家伙。他们不相信老娘,给老娘头上放上个姨夫,管着老娘。现在找不到衣服了,这才想起了老娘。让老娘冒着被抓的风险,去和姨夫接头。真要是姨夫变节了,这不是把老娘往虎口里送吗? 米婉花骂归骂,她也只能这么做。因为梳子是她弄丢的,如此被动的局面,也是她造成的。 米婉花认真的想了想,还是决定冒一次险。她做好了被逮捕的最坏打算。 她把那件领口上涂有氰化钾的衣服穿在身上。万一被公安抓获,立马自尽。 她可不打算把她的下半辈子交给监狱。 完了,她又给情报局去了份电报。告诉情报局官员,如果她遇到不测,让情报局的官员善待她的父母。 他还叮嘱她的丈夫秦国风,初六她要出去办事。如果她在一个星期内回不了家,那么她就出事了。让秦国风把家里关于她的书信和物品都销毁。并且主动向公安局自首,向公安局说明问题。就说在和她成家之前,不知道她的过去。米婉花第一次起了怜悯之心。把罪行全部揽在了自己身上。 她知道丈夫秦国风只是她发展的一个小特务。对她所干的那些危害祖国的勾当只是一知半解。没有必要把丈夫秦国风再搭进去。 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后,米婉花在初六的早上坐班车去了眉山县城。 明山县城的东郊是一望无际的桦树林,顺着一条崎岖的小路没走多远,就能看见一座很残破的天主教堂,矗立在桦树林里。 进入腊月后,明山县的温度降的更低了。 尤其是早上,肆虐了一夜的西北风虽然小了很多。 没有风的桦树林,更是奇冷无比。 米婉花穿着棉大衣,戴着狗皮帽子。用一块厚厚的围巾把脸捂了个严严实实。只露着一双浅蓝色的眼睛在观察着四周。 即使这样,她还是冻得直哆嗦。如果不是想见到姨夫。完成远东情报局交给她的任务,打死她都不会来这个鬼地方来! 矗立在桦树林里的这座教堂占地面积不是很大,四周杂草丛生。 尖尖的教堂顶,让人一看就能联想到,这是西方人用来祈祷祝福的地方。 米婉花在八一农大教书时来过几次教堂,知道这种教堂是苏联的一个牧师,在19世纪初修建的。刚建好后,教堂里住着一个传教士。 后来随着战乱,疾病等原因,传教士跑了,这里就没有人烟了。 米婉花之前来教堂。都是在夏天或是在春暖花开的春天。 她来这里是游玩的。那时的教堂还没有像现在这样残破。 教堂的大厅里的一排排木质座椅都还在。现在门子和座椅不知什么时候被人都给拆走了。 没有门的教堂越发显得残破不堪。 米婉花走进教堂,发现教堂里积满了尘土。地面上铺满了被风刮进来的黄色树叶。 教堂的木质顶架上。爬着不少臭虫。 梁檩上的蝙蝠听到她的脚步声,惊叫着群起乱飞。荡起的灰尘秽污难闻! 间或从教堂的犄角旮旯里窜出一只野兔,一闪就不见了踪影。 教堂里阴森的像一座古墓。米婉花有点儿害怕。她把手枪从怀里掏了出来。顶上了火,然后定了定神。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 姨夫是该来的时候了,怎么还不见踪影?如果再过十分钟,姨夫还不出现,她就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八成是姨夫出事了。 正在米婉花胡思乱想的时候,从教堂的偏堂里走出来一个和她一样捂得严严实实的人来。 从穿戴上看,分不出男女。那人向米婉花看了一眼。慢悠悠的向她走来。 从裸露着在外面的一双眼睛能看出来。 应该是个女人,还是个老女人 老女人走过来,看了米婉花一眼,嘴唇儒动着说出了接头的暗语: “孩子,你来教堂,是来见上帝的吗? 米婉花把手枪掖在怀里,赶紧说: “是的,我是来见上帝的,问上帝什么时候能让我们进入天堂?和仁慈的上帝在一起”。 老女人接着说道: “上帝是仁慈的,他会把他的孩子都送进天堂,只有那些做尽坏事的人,才会把他送到地狱里去”。 米婉花听了老女人的接头暗语。觉得特别的别扭,也不知道这个接头暗语,是情报局哪个狗操的设计的。好像是针对她设计的。 她愣了一下,接着往下说道: “主啊,保佑我们,保佑我们早入天堂,我们都是你的孩子”。 暗语对上后。米婉花急不可耐的向老女人问道: “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姨夫,见你一面真不容易”? 老女人把捂在脸上的围巾取了下来。露出一张满是皱纹白皙的脸颊,让人看到很舒服。米婉花不由得多看了一眼,总觉得在哪儿见过。 但她想不起来。 老女人却认得她,开口说道: “米婉花老师,我不是你要见的姨夫,我是姨夫的婢女,是姨夫来让我见你的。有什么话,你就对我说,我会向姨父禀告的”。 米婉花听了老女人的话。感觉自己又上当了,气急败坏的大骂道: “老娘,冒着这么严寒的天气。来这个鬼地方,是来见姨夫的。不是来见她的婢女,你去把姨夫叫来。我是远东情报局的特派员,我是代表远东情报局来找他谈话的”。 老女人听了米婉花的话,冷冷的一笑说。 “你说你是特派员,有什么凭证?我们只知道你是新海湖干部学校的文教师米婉花,在咱们的这个组织中。你没有姨夫的级别高。 你真要是远东情报区的特派员?姨夫自然会出来见你。说,你要见姨夫有什么事”? 米婉花听了老女人的话。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又软了下来。 老女人说得确实有道理,她不是真正的特派员。没有资格和姨夫动粗。况且他现在还有求于姨夫。 让姨夫把指挥北大荒特务的权力交接到她的手上。然后让姨夫带着所有的秘密去国养老。她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想到这儿,米婉花的脸上勉强的挤出丝笑容来。 她知道对方已经认出了她。再掩饰下去已经没有必要了。 米婉花把捂在脸上的围巾也拉了下来说: “既然姨夫让你和特派员接头。 那么就一定很信任你。那我就把这次来接头的任务和你说谈谈。你回去后,向姨夫传达一下。 远东情报局已经批准姨夫退役,责令姨夫在退役之前。把北大荒所有的情报人员交付于我。上次交接梳子失误,梳子没有传到我的手里。我现在无法行使姨夫的权力。 远东情报局让姨夫向他手下的情报人员交代下去。以后北大荒所有的情报人员听命于我。另外,远东情报局询问姨夫,为什么关闭电台,不和情报局联系?情报局让姨夫打开电台,和情报局主动联系,把工作交接完后去国养老,如果敢擅自行动,后果自负”。 老女人听了米婉花的话,想了想。然后不紧不慢说道: “米婉花,上次交接梳子失败,不是操作失误。责任完全在你,是你对工作不负责任。没有时间观念,擅自迟到两个小时。才使得交接工作失败。 米婉花,你作为一个老牌儿特工,应该明白,我们的接头时间要精确到分和秒。两个小时是什么概念?正好那段时间有一对知青。按规定的价钱,把那把梳子给买走了。价格和我们当初规定的分毫不差,我们没有理由不相信,这对知青就是来和我们接头的人。因此,我们这才放心大胆的把梳子交给对方。这才导致很长一段时间,北大荒的情报系统瘫痪,情报人员之间相互猜忌,工作无法正常开展,责任完全由你米婉花承担。我们没有必要带你受过。 另外,姨夫最近一段时间关闭电台,是因为姨夫的电台在最后一次给情报局去电时。电台出现了故障,电台上一支很重要的晶体管给烧坏了。 因此姨夫的电台才一直处于关闭的状态,姨夫也一直在等着这次接头。 把姨夫的情况向情报局派来的官员说明白。既然你今天来接头,那就麻烦你把姨夫的情况向情报局的官员说明。另外姨夫让我来和特派员接头,顺便把后三年的活动经费给领回去。你既然是远东情贸局派来的特派员,那你就把后三年的活动经费交给我”。 米婉花听了老女人的话,“嘿“嘿”的冷笑了两声说: “姨夫既然退役,那她就没必要再领取活动经费了,我可以用我的电报向远东情报局给姨夫申请一笔数目不菲的养老金,用这笔养老金,姨夫可以在任何一个国家安享晚年,但前提条件是姨夫必须把他所掌握的北大荒间谍人员的名单,顺利的交到我手上。让他手下的情报人员听命于我,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老女人听了米婉花的话,想了想说: “米婉花同志,关于这件事,我临走时,姨夫向我做了详细的交代,他让你想尽一切办法寻找那把梳子,那把梳子是姨夫从国带回来的,是远东情报局的上校契科夫亲手交给姨父的,上校交给姨父梳子后,告诉姨夫说,北大荒的情报人员只认梳子不认人。十几年来,姨夫就是靠这把梳子指挥着北大荒的情报人员,现在你把梳子给弄丢了,就等于把北大荒情报网的半壁江山都给丢掉了。姨父还说,如果梳子实在找不回来,姨夫也只能自己想办法了。姨夫让你准备一笔足以让他安享晚年的资金。这样姨夫就会在明年春暖花开的时候,他亲自招集他手下的几个重要情报人员,让他们来明山县郊外的这座天主教堂开会,到时候姨夫会把北大荒的情报人员逐一介绍给你,包括你之前认识的侯福来和乔水,还有你不认识的几个情报人员。你们以后能不能愉快的合作,他们听不听你的命令,服从不服从你的领导,那要看你个人的魅力。我家小姐私自召集情报人员开会,本身就是违反了情报局的纪律,冒着极大的风险,和你要一笔钱,也合情合理,希望你能理解。 老女人脱口把衣服说成了“我家小姐”。米婉花觉得很惊奇。 但她顾不上多想,她现在只想尽快把姨夫手中的情报系统给接收过来,连忙说道: “行,就按你家小姐说的去办。明年春暖花开的时候,我们选个日子,把你家小姐所掌握的情报人员约到这里,由你家小姐对所有的情报人员宣布对我的任命。完了,我当场兑现对你家小姐的承诺。 老女人看着米婉花,满腹心思的点了下头。随后两个女人又简单的约定了一下他们下次见面的时间。 米婉华此时把姨夫,也说出了你家小姐。她是在想气势上压倒这个有点儿面熟的老女人。 言外之意,她米婉花才是北大荒的姨夫。 第147章 梅怡回北京汇报工作 梅姨看了看墙上的日历。明天就是腊月十五。 给杨军发出去的信快半个月了。还没收到杨军的回信。不知道,是杨军理解不了她的《木兰花》?还是杨军根本就迈不过这道坎?不肯原谅他。 马上就要过春节了,梅怡的心情越来越糟糕。 她每天都要往办公室跑一趟。 还是等着杨军的信。 可是梅怡她做梦也不会想到,前几天,杨军的信已经来了,被胡丽给偷偷的藏了起来。 梅怡收不到杨军的回信。自然把事情越想越糟糕。 她认为杨军不原谅她。原因并不全在她,抛开工作,杨军的“认贼作父”,一般女孩都也接受不了。 何况自己是在为国家的荣益而战! 梅怡是个漂亮的女孩。学历高,又是高干子女。从小在别人的恭维羡慕中长大,是个不折不扣的白雪公主。很少这样委屈的央求过人。况且还是你杨军先伤了人。凭什么我给你写信,你不理我! 想到这里,梅家二小姐的倔脾气也来了。她心里想: “杨军,你不原谅我是?等我完成任务以后再找你算账”。 杨军的《夜游宫》,和一封向梅怡道歉的信寄出去后,同样也没等到梅怡的回信。 同样,杨军也不知道,他的信被胡丽给偷偷的藏了起来。 梅怡没有收到他的。信,同样也没有给他回信。 本来稍有裂痕的爱情,没有修复,反而是雪上加霜了。 再有几天就要过春节了,杨军的心情也很糟糕。 他倒没猜疑梅怡的心变了。但他就是想不明白,梅怡为什么不给他回信。 越想心越乱,最后他决定过春季的时候回趟27连。当面锣对面鼓,把话和梅怡说清楚。看梅怡怎么答复他。 梅怡没有收到杨军的信,却在腊月十五的下午,收到了大姐梅雅从海南寄来的信。 大姐的这封信早上吃中午饭的时候,侯福来交给他的。 梅怡从信封上就能看的出来,这封信被拆开过。信已经被侯福来看了。 梅怡很生气,不由得暗暗的骂起了侯福来: “狗改不了吃屎,走到哪里都要干那些鸡鸣狗盗的事”。 当初她秘密加入公安队伍时,十六处的领导就一再向她强调。她现在是一名秘密警察。对自己是警察的身份,暂时做到守口如瓶。 这也是十六处的保密纪律。上不告父母,下不告兄弟姐妹。一开始梅怡对十六处的保密距离还有些抵触,通过侯福来偷拆信件的事!梅怡才真正体会到了十六处领导的良苦用心。 如果大姐知道她是一名警察,肯定会在信的字里行间给露了出来。 这样她以前做的工作都会前功尽弃。他来北大荒就没有意义了。 有可能还会危及到自己的生命。 梅怡拿着姐姐给她的来信,回到宿舍,关上门后,认真细致的看了起来。大姐在信中告诉他。 姐夫和大姐今年都面临着从部队转业。他们不知道转业后该去哪里工作。是留在海南还是回西安老家?他们拿不定主意,想征求一下妹妹的意见。另外,大姐在信中还告诉他。 他们的父亲梅爱民,现在的情况不是很好。 西北冶炼总厂的造反派不仅夺了他们父亲的权。还把父亲送进了牛棚。大姐前段时间回西安就没见上父亲。也不知父亲现在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况。 因此,大姐想让她过春节时候回一趟西安。想办法探望一下她们的父母。 梅怡看着姐姐的来信。百感交集,陷入了沉思。 “应该回西安去看望一下自己的父母去。 正好前段时间,十六处的处长王海刚给她来电。让她过春节的时候回北京汇报工作,还有一些具体工作要当面向她安排。 现在机会来了。她就以回家看望她父母亲的借口,向侯福来请假,一举两得。 正好侯福来偷看了大姐给她的来信。 知道她家现在的情况。肯定会同意。 想到这儿,梅怡把信扔在了桌子上,来到了侯福来的宿舍。 侯福来正和赵金东刘顺在他的宿舍里聊的火热,三个人指手划脚不知在说什么! 见梅怡从外面走了进来。停止了说话,都把目光投向梅怡。 胡丽见梅怡急匆匆的样子,知道梅怡来找侯福来有事,拉过来一把椅子。让梅怡坐下。 “梅怡没有做。满脸愁容的对侯福来说: “连长,马上就要过春节了,我想请假回趟家。我大姐来信说。我父亲现在情况很不好,我想回去看看我的父母亲”。 侯福来听了梅怡的话。装出一副关心的样子,向梅怡询问道: “梅怡,我记得你说过,你父亲是随刘子丹参加过渭华起义的老红军。南征北战十几年。为新中国的诞生立下过赫赫战功。不可能有太大的事,也许是虚惊一场。 梅怡看了看侯福来,又看了一眼赵金东和刘顺,摇了摇头说: “连长,我父亲肯定是出事了,我大姐回家一个星期都没见上我的父母亲。我们家都贴上了大字报了。我父亲肯定是出事了。有可能被造反派送进了牛棚。现在没有造反派不敢干的, 梅怡说这些话,明显露出了她对当今社会的不满和无奈。 梅怡这样说,是让侯福来和赵金东听。也是为她以后能融入侯福来的特务圈子做铺垫。 侯福来听到梅怡的话很高兴,喜悦之情不自觉洋溢在他的脸上。 但他还是装出一副忧愁的样子说: “我们做为一名支边知青,也无能为力,也只能慢慢的适应! 侯福来也露出了他对当今社会的不满。他也在向梅怡试探。看梅怡有什么反应! 见梅怡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便又装出一副同情的样子,大度的对梅怡说: “行。梅怡,我批给你假,你回去看看你的父母亲。看他们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况?回去把家里事都处理好。对了,梅怡,你身上的钱不多?出门在外多准备一些钱,回家有用着钱的时候。你一会儿去找丁歆去,先和丁歆预支上200元钱。以备急用!你明天就动身,连里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 说到这儿后,侯福来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说道: “你回家和杨军说了吗?杨军是什么态度?他不和你一起回家吗”? 听侯福来提到杨军,梅怡的心隐隐作痛。但她又不能表现在脸上。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 “连长,不提他还好,提起他我就来气。上次我们吵完架。我们之间就再也没有联系过,我们早分手了。我回家和他没有一点儿关系”。 侯福来装着很惋惜的样子说: “梅怡,杨军长得那么帅,人又那么优秀。你和他分手,不觉得可惜吗? 梅怡把头发往耳后捋了捋。坚定的说: “不可惜。过了年,我和连长去了7520农场。连长一定给我介绍个比杨军更好更优秀的男知青”。 侯福来听了梅怡的话,高兴的说: “行啊。梅怡,等明年咱们去了7520农场,你的对象就包在我的身上。我一定帮你找个比杨军帅,比杨军有本事的男朋友”! 说完,侯福来和赵金东,刘顺,哈哈的大笑了起来。 腊月十六,梅怡在27连等了一天, 她没走,还在等着杨军。 她想:干部学校有可能提前放假。她想在春节前能和杨军见上一面。 不管杨军是什么样的态度,只要能看上杨军一眼。她也就心满意足了。 腊月十六,还是没等见杨军。 腊月十七又等了一天,还是没等见杨军。 梅怡很失望,她独自一个人去了27连的西大门口几次,每次都是失望的回来! 等到腊月十八的早上,梅怡知道不能再等了,看来今年是见不上杨军了。 她早上起来,梅怡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房间,把床上的密码箱拿了出来,密码箱不能留在屋里。万一被侯福来打开,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把房间整理好后,梅怡又仔细的检查了一遍宿舍,没有什么破绽留在房间。 然后她提着行李箱,挨着宿舍和知青道别。 几个平时和她很要好的知青反应都很冷淡。 她曾经最要好的朋友乌云格日娜和邢妍也很冷淡。 他们两人只是简单的说了句,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完了就不再不说话了。 梅怡知道这两个小妮子和她还是过不去,她也没心思搭理她俩。临走时提前把新年的祝福送给了她这俩个可爱的小妹妹! 她俩这才笑了,真诚的和梅怡拥抱了一下。 所有的女知青,就丁歆还能对她表现出恋恋不舍来。 丁歆岁数比她大几岁,人又善良,通情达理。温婉知性。在北大荒经历过爱情的锤炼。因此她同情梅怡,知道梅怡心里还装着杨军。 虽然她对梅怡现在的做法不理解。但她会看人,梅怡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她说不出来,她相信梅怡是个正直的人,不会永远和侯福来一伙同流合污的。梅怡和杨军总有一天会冰释前嫌,重归于好。 因此,丁歆对梅怡还是那样的依恋不舍,一直叮嘱梅怡路上小心。有什么事不要记挂在心上。 丁歆把梅怡送到27连的西大门口。 梅怡对这份友情很珍惜,她抱住丁歆说: “歆姐,提前祝你新年快乐。你也要保重身体,说不定就在年前,你的那位关大夫就会回来看你,我相信有情人终成眷属,你和你的那位关大夫会幸福的走到一起的”。 丁歆用劲的抱了一下梅怡,深情的点了下头说: “梅怡,你也一样,有情人终成眷属”。 赵金东开着连里的那辆破吉普,停在梅怡的旁边,胡丽也在车上坐的。 侯福来让赵金东开车把梅怡送到伊兰屯,他没有让赵金东一个人去送,他对赵金东还是放心不下。让胡丽陪着。 梅怡见赵金东、胡丽都坐在车上,两人只顾着说话。不注意他和丁歆。 便悄悄的附在丁歆的耳边说: “歆姐,麻烦你件事,我回家后,杨军肯定要回27连过春节。如果他来后。你就告诉他,我回西安老家了,估计正月十五就回来。你要他保重身体”。 说到这儿,梅怡回头看了看车上的赵金东和胡丽,低声的对丁歆说: “歆姐,你告诉杨军。我不是他想象的那样,以后他会明白的”。 丁歆听了梅怡的话,吃惊的看着梅怡。然后用劲的点了点头……。 梅怡坐班车先到了佳木斯,从佳木斯坐火车直达北京。 到北京已是第二天的下午。她是在北京站下的车。 下车后她留意的看了看身后及四周,发现没有可疑的现象。 她这才放心的向出站口走去。出站口的不远处停放着一辆地方牌照的吉普车,车牌号是京a,梅怡知道是十六处的车。 十六处为了工作方便,处里的几辆吉普车都挂的是地方牌照。 吉普车旁边站着十六处的档案科科长肖兰。 肖兰穿着一身蓝色的棉衣棉裤,围着一条红色的方格围巾。风姿绰约的站在吉普车旁,正踮着脚向出站口张望! 北京的天气虽然没有北大荒的天气寒冷,肖兰还是把自己围的严严实实的。 她是为了接梅怡方便,才把自己打扮成一个首都女工的模样。 发现梅怡从出站口走出来,朝自己走来。 便仔细地看了看梅怡身后,没有发现可疑的人,这才向梅怡招了招手。 俩人没有做太多的交流,只是会意的笑了笑,就上了吉普车。 上了车后,俩人的话才多了起来,肖兰夸梅怡说: “梅怡去了一年的北大荒,没有吃胖,还是那样的苗条秀美,只是晒黑了些,还是那样的漂亮迷人”。 梅怡被肖兰夸的很不好意思,脸微微一红,向肖兰说道: “肖兰姐,我听王处长说你嫁人了,咱们姐夫是部里的侦察员,是部级英雄。什么时候让我拜访一下咱们的部级英雄,我执行任务,也没赶上参加你们的婚礼,连块喜糖都没吃上,我这次回来,你们可要给我补上啊”。 肖兰的脸红了一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 “王处长也是,什么话都和你说。我们还没有举行婚礼呢!就请咱们处里的几个同志吃了顿饭。你这也回来了,一会咱们去处里和王处长打个招呼,工作的事明天再说。你和王处长都去我们家吃饭,就算姐给你接风。正好我们家的那位部级英雄在家休息”。 梅怡听了肖兰的话,很开心! 两人说说笑笑,不知不觉车已开进了公安部的大院。 第148章 梅怡把心爱的警服穿在了身上 下班的时候到了,十六处的处长王海刚还没有走。他在四楼的办公室里等着梅怡。 见梅怡和肖兰走了进来。从办公室后面的椅子上站了起来,伸出了手,笑着对梅怡说: “梅怡同志,知道你这两天就要回来,昨天我就让肖兰去北京站接你,没有接到。今天又让肖兰去接你,终于在最后的一班客车上把你接到了。 “晚饭还没吃?去食堂吃饭,吃完饭咱们再谈工作”。 肖兰笑着对王海刚说: “王处长,吃完晚饭就不要谈工作了,人家梅怡可是坐了一天两夜的火车。你让人家梅怡休息上一晚上。都说你是公安部的拼命三郎,那也要劳逸结合啊,对了,王处长,今天晚上你和梅怡去我们家吃饭。 我家的那位部级英雄在家休息,当年他在广东做卧底时,学到一手粤菜。今天正好让他给你俩露一手”。 王海刚听了肖兰的话很高兴,说: “那好啊,咱们今晚就去你家吃饭。你们办喜事的那天,咱们处里的同志都去你家吃饭。你家的部级英雄把我灌的一塌糊涂!份子钱我是掏了。可惜一桌上好的粤菜,我愣是一口都没吃。今晚我沾梅怡的光,去你家再讨饶一顿。把上次欠我的给吃回来”。 肖兰听了王海刚的话,笑得前仰后合说: “王处长,你就抠,我知道你在攒钱。听说最近总务处的老陈把他表妹介绍给你,你现在攒钱娶媳妇,一分钱快要掰成两分钱花啊”! 梅怡抿着嘴笑了起来。 三个人说说笑笑的向公安部家属院肖兰家走去。 临近过节,北京的大街华灯初上,熙熙攘攘格外热闹! 在肖兰家吃完饭后,王海刚坚持要和梅怡谈工作,从肖兰家出来,直接回到了公安部的十六处。 公安部大楼的四楼,整整的一层都是十六处办公和生活区域。 梅怡的宿舍在四楼最里面的一个小单间。 梅怡去北大荒的时候,十六处还在外面办公,没有搬回公安部大楼, 现在十六处搬回了公安部大楼。同时也给梅怡分了间单人宿舍。 梅怡还没来过。房间是肖兰给布置的。 整洁干净,梅怡去北大荒时,没有带走的行李箱,整整齐齐的摆放在床上。 洗脸盆、毛巾、牙膏、牙刷都是肖兰给她新买来的。 当初梅怡在香山受训时,学员们所有的生活用品,都和普通百姓的没有两样。 现在搬回了公安部大楼,用上了公安部发的制服和被褥。梅怡倒不习惯了。 王海刚把梅怡送到了宿舍的门口,他没有进去,抬手看了看腕上的手表说: “梅怡,现在是晚上6点,你洗个澡,休息一会儿,7点到我的办公室来,我简单和你谈一下今后的工作安排。明天石副处长再和你细谈。你知道我这个人工作干不完,晚上我就睡不着觉”。 梅怡笑着说: “王处长,怨不得人家肖兰说你是个工作狂,拼命三郎,我看是一点儿都不冤枉你”。 王海刚听了梅怡的话,宽厚的笑了笑,没有言声,转身就走了。 王海刚只给梅怡一个小时的时间,梅怡见王海刚走了,她把宿舍的门关上。 把床下的行李箱拉了出来,从箱子里把她心爱的警服拿了出来。轻轻的放在床上,她边抚摸着警服边仔细的看了起来! 梅怡的这身65式警服很新,很漂亮,白色的小翻领上衣,领口缀着红色的领章,天蓝色的裤子和白色的上衣形成鲜明的对比 白色的无沿警帽上端端正正的缀着国徽。 既庄严而又威武,梅怡看着她的警服,爱不释手。 这身警服是她去年来十六处上班后的第二天,从十六处的后勤科领来的,领来后就没怎么穿。在香山受训时,每天风里来雨里去,一身泥一身土,她怕把她警服弄脏弄皱了。 她记得穿上警服后,只在正式的场合穿过两次,一次是六八年国庆节。 她和培训班的几个学生穿着这身警服,去天安门照了张合影。 另一次是老部长罗瑞军来十六处从检查工作。 她和十六处培训班的学员们正好从香山培训基地回到十六处。 王海刚让学生们穿上崭新的警服,聆听罗部长的讲话。 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有舍得穿。一直把这身警服叠得整整齐齐,压在箱底。 六八年过春节时,她想穿上这身警服,回西安老家看望自己的父母。 她把这个想法和王海刚讲了。王海刚严厉的批评了她一顿。 “你是一名人民警察,参加公安队伍的时候,组织上曾对你提出过严格的要求,在没有完成组织上交给你的任务之前,你要隐瞒自己的身份,上不告自己的父母,下不告自己的兄弟姐妹。你穿上这身警服回西安,作为一名秘密警察就没有意义了”。 对于王海刚的批评,梅怡虽然觉得委屈。但她还是觉得王海刚说的有道理。 于是她把心爱的警服叠得整整齐齐,又放回了自己的行李箱中。 在北大荒近一年的知青生活,环境恶劣,生活艰苦,她没有退却。 挺了过来,有两个信念在支撑着她,一个就是她的这身警服。一名人民警察的信仰和责任。另一个就是和杨军那段刻骨铭心的爱情。 梅怡看了下表。离7点还有一会。 虽然坐了两天一夜的车,但她还不觉得怎么累。 她把心爱的警服又细细的端详了一遍,然后把警服打开,认认真真的穿在了身上。 最后,她又把那顶缀有国徽的无沿警帽戴在头上。 穿好后,梅怡站起身来,仔细的上上下下打量打量了一下自己。 梅怡身材高挑,丰满而又苗条,穿上这身警服一点儿都不松夸,就好像是给她量身定做的一样。 桌子上有个小圆镜,梅怡知道,这是细心的肖兰给她放上去的。 梅怡把小圆镜拿在手里,前前后后又照了起来,越看越喜欢,舍不得脱下来。 她不由得又想起了杨军,杨军看见他穿着这身警服,该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呢? 她和杨军的爱情已经出现了裂痕。也不知道杨军能不能看到她穿。重新穿上这身漂亮警服呢? 想到了这儿,梅怡陷入了无限的惆怅。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马上就7点了,到了和王海刚谈工作的时间了。 她没有把警服脱了下来。拽了拽警服上衣的衣襟,整了整无沿警帽,然后向王海刚的办公室里走去。 王海刚在办公室里正低着头在看文件。 听到外面的敲门声,知道是梅怡来了,便站起身来打开了门。 门外的梅怡穿着一身崭新的警服,英姿飒爽的站在门口。 王海刚愣了一下,赶紧把梅怡让进了办公室,问道: “美怡,你怎么穿上警服了”? 梅怡向王海刚敬了个军礼,然后整了整无沿警帽,笑着对王海刚说道: “处长同志,难道在我们戒备森严的公安部大楼,我的身份还需要保密吗?我们也太不自信了”? 王海刚知道,梅怡的嘴有时也很厉害。 他笑了笑说道: ”不用,不用,我的这根弦总是绷得很紧,我知道你一直惦记着这身警服,只有穿上这身警服。你的心里才会踏实,你确实也配穿这身警服。英姿飒爽,不爱红装。爱武装” 梅怡笑着说道: “处长同志,你把毛主席话用到我这儿了,小心咱们部里的造反派批斗你”。 王海刚挠了挠后脑勺说: “梅怡同志,你去了一年北大荒,学会给人扣帽子了”。 说完,王海刚给梅怡倒了一杯水,让她坐在办公桌边的椅子上说: “梅怡,咱们谈工作”。 王海刚掏出烟来,给自己点了一支,然后给梅怡的杯里续满了水。 严肃的说道: “梅怡,马上就过春节了。考虑到中国有回家过春节的传统,因此我们去电,让你回来。这样就不会引起侯福来的怀疑?我们知道你明年就要和侯福来调往红江公社的7520农场。以后回来的机会就更少了,有可能直到案子告破,我们才能相见。有些事不能和你在电报中细说。因此,借着你回来探亲的机会,我们想把侦破工作的一些细节,再和你沟通一下。我今晚只是简单的听你讲一下你的工作计划。明天主管案件侦破工作的石磊副处长,再就案件的侦破工作,做具体的部署”。 王海刚见梅怡听的很认真。 便站起身来又说道: “梅怡同志,北大荒的间谍案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的多,我们十六处最近掌握的情况是这样的,侯福来只是北大荒间谍组织中的一个小头目。它的上面还有隐藏更深的大特务,直接或间接的指挥着他。 我们对这个大特务的情况掌握的很少,到目前为止,只知道他在北大荒地区某个政府部门担任重要的领导职务。之前在27连还有通迅连发生的案子,是侯福来和他的上司策划干的。 那个隐藏在后面的大特务头子,没有露面和参与。这样北大荒的案子更加扑朔迷离,错综复杂。因此你现在一定要取得侯福来的信任。不惜一切代价打入到他们的核心内部去,顺藤摸瓜。争取将北大荒的特务一网打尽! 我们也知道你和侯福来新调去的垦荒地,红江公社的7520农场。紧靠着中国的边境,条件极为艰苦。据说那儿到现在还没通上电。你们去那儿,刚开始还要住几天帐篷,伙食也很差,因此你要做好吃苦的心理准备,况且特务都能去那儿吃苦。我们共产党干部有什么苦不能吃!另外,我们还要你做到完成任务的同时,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保证自己的安全”。 王海刚见梅怡低着头不说话,便问道: “梅怡同志,你还有什么顾虑,你可以讲出来,组织上帮你解决”。 听了王海刚的话,梅怡猛的抬起头,两眼紧紧的盯着王海刚说: “处长,只要能完成组织上交给我的任务,能把北大荒的特务一网打尽,什么样的苦我都能吃,牺牲生命我也在所不惜!处长,你了解我,我是个把感情看得很重的人,尤其是个人的情感。为了完成组织上交给我的任务,我用不光彩的手段把和杨军的恋情给揉碎了,杨军现在还蒙在鼓里,在他的眼里,我成一个见利忘义、趋炎附势的女人。和他分手不到一个月,我好像过了几年,这段时间是我一生最不开心的日子,我知道组织上无法帮助我,我也只能一个人难受。一个人躲在没人的地方哭泣。现在回到处里,和你们聊聊,我心里会好受些”。 王海刚对梅怡的真挚所感动,作为梅怡的领导,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梅怡,便低下了头,一口一口的抽起了烟。 屋子里很静,一支烟快要抽完的时候,王海刚熄灭了烟,给梅怡又续满了水,语重心长的对梅怡说: “你和杨军的爱情,我代表组织和你谈过几次话,组织上并不是一定要做天上的王母娘娘,硬要拆散你们,实在是工作到了这步,迫不得已。我们现在只能盼着北大荒的案子早日侦破,你和杨军破镜重圆。如果杨军对你还有误解,还不肯原谅你,我会向杨军说明问题的,把真实情况告诉他,做你们的月下楼,你看如何”? 王海刚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梅怡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 她想了想又说道: “处长,你放心,我也就是和你发发牢骚,工作还是要做,不会因为个人感情。而影响到我们的工作。保证完成组织上交给的任务!” 说完,梅怡站起身来,向王海刚标标准准的敬了个军礼! 王海刚摆了摆手,让梅怡坐下,接着又说道: 明天石副处长和你谈完话,你在部里休息上一天,后天你就可以动身回家了?组织上也知道你家里的情况,知道你父亲是西北冶炼总厂的厂长。现在被他们厂造反派夺了权,关进了牛棚。为了不影响你的工作。组织上想尽一切办法和西京市革委会进行了沟通,西京市革委会也做通了造反派的工作,他们同意把你父亲从牛棚里解放出来,不过他的职务还不能恢复,暂时闲赋在家,这也是处里做了最大的努力,希望你能谅解。现在全国的形势都是这样,你父亲能重新获得自由,也是最好的结果了,你的母亲身体还可以,你回去和父母团团圆圆的过个春节,过了正月十五,再回北大荒工作。今天你去财务科把今年下半年的工资和补贴领上。过了年,路过北京,你再来趟处里。去总务科,把处里给你准备的最新装备带上。去了北大荒,有用得着的时候。对了,梅怡,部里最近给咱们处里更换了一批手枪。这种手枪体积小,重量轻,精准度高。部里只给了处里5把。我让设备科的郑科长给你留了一把,你明天找郑科长,把手枪领上,把你的那把手枪换下来。你们现在用的老款69式手枪质量也不错。各方面的性能都很好。不好的一点就是经常哑火。去年九处的一位同志在广西执行缉毒任务的时候。就是出现了哑火。这位同志出枪速度极快。已经占据了主动,就是因为第一发子弹哑火。被后拔枪的敌人给击中,做了无谓的牺牲。新款的六九式手枪经过技术革新,不存在哑火的现象。考虑到你在北大荒执行任务的艰巨性,危险性。因此处理决定把这款手枪先装备给你”。 梅怡有时觉得王海刚特别的严厉,有时又觉得王海刚特别的和蔼可亲,像个邻家大哥哥,对她关怀倍至。 可是自己却从来没有主动关心过王海刚。觉得有点儿惭愧。 想到这儿,梅怡调皮的笑道: “处长同志。你只知道关心别人,那你呢?你现在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况呢?又过去半年了,你的终身大事,八字还是没有一撇吗?过了年,你好像三十三周了。你不着急,我们大家都替你着急”。 王海刚见梅怡说起了他的终身大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 “有点眉目了,有点眉目了”。 梅怡嗔怪的笑道: “什么叫有点眉目了?你干公安太投入了!说什么话都带着办案的语气,你给我说说,有点眉目,是有几成眉目了,王海刚被梅怡窘得满脸通红,说话打起了结巴: 咱们处老郑有个表妹,在北京国棉六厂上班,人长得不错,只是岁数有点偏大,老陈见我是单身,就把他表妹介绍给我。我们现在正谈着呢。已经说好了,今年春节,她随我回老家看看,见一下我的父母。如果顺利的话,明年就能结婚”。 听了王海刚的话,唯怡也很高兴,他学着王海刚的样子,严肃的说道: “王海刚同志,这次谈朋友你可要认真点儿哦,可不要像以前那样满不在乎,大大咧咧,总是把身心都投在工作上去,不顾别人的感受。你记住,女人靠哄,有时候靠骗。肖兰姐本来对你挺有好感的,就因为你对人家肖兰姐不主动,让咱们的部级英雄钻了空子。你可要改改你的臭毛病,对人家姑娘好点。嘴上多抺点蜜”! 王海刚听了梅怡的话,挠了挠头说: “那还要嘴上抹蜜,行,这次我一定多抹点蜜,争取把她拿下”! 王海刚的话刚说完,桌子上的电话铃响了起来,他示意梅怡不要言声,然后拿起了话筒。 梅怡听不清电话那头是谁的声音。只听王海刚连着答应了两声: “是!是” 然后王海刚把电话挂了,挂了电话后,对梅怡说: “刚才是主管咱们十六处工作程副部长的电话,程副部长让我过去一趟,今天咱们就谈到这儿,你回去早点儿休息,明天你还有很多的工作要做。梅怡知道程部长是找王海刚谈工作,她便告辞了王海刚。回到自己的宿舍。 第149章 杨军回家 腊月十五已经过去两天了,杨军还是没有等见梅怡的来信。 杨军做梦也不会想到,他给梅怡的信,让胡丽给偷偷的藏了起来。 杨军给梅怡寄去信后,他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梅怡会接受他的道歉,并很快就会给他回信。 可是杨军左等右等,却怎么也没有等来梅怡的信。 干部学校传达室的门槛快要被他给踏破了。到了腊月二十一这天,北大荒的农村已经有了过年的氛围,再有两天就过小年了,杨军还是没等到梅怡的信。 杨军彻底失望了,他猜想梅怡是不准备原谅他了。 在腊月二十二的这天,杨军一个人去了学校东门外的新海湖边。在结了冰的湖畔,他静静的坐了一天,想了一天,痛苦了一天,来时带着一盒烟被他抽完了。 杨军心乱如绪,马上就要过春节了,除极少数的东北籍的知青干部回家过春节外。 干部学校的大部分师生都留在了干部学校过春节。 也有个别学生回了保送他们的原单位农场过春节。 学校在腊月二十四的这天,还进行了一次期末考试,考试的成绩当天就知道了。 就在这天下午,邵慧澜找到了杨军。 告诉杨军,他父亲邵青山给文革小组的副组长杭深同志打了几次电话。 杭深已经答应了,就在年前或年后就能释放杨军的父母亲。 邵慧澜问杨军是什么意思? 杨军听了很高兴。他当着邵慧澜的面,发自肺腑的说: “感谢邵校长”。 完了,杨军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来,他想回一趟北京,去劳改农场接一下他的父母。他把这个想法告诉邵慧澜。 邵慧澜想了想说: “不行,今天就是腊月二十四。明天学校放假,你才能动身,等你到了北京,已是腊月二十七了。再说了,杭深答应年前年后才能释放你的父母,万一是年后释放呢!你一个人去哪里过年呢”? 杨军也觉得邵慧澜说的有道理,但是他太想见到父母亲,觉得还是早点回去好。万一父母年前被释放,大过年的,连个接他们的人都没有。俩个老人相互搀扶着走出劳改农场的大门。那该多凄凉呢? 想到这儿,杨军对邵慧澜说: “邵慧澜,我还是早点回北京。万一父母年后被释放。那我就回张家口爷爷奶奶家过春节。等过完春节,我再去北京接我的父母”。 邵慧澜想了想说: “不管你,由你。你回北京前一定要告诉一下苏妈妈。要不苏妈妈又该没完没了的问你去哪儿过春节啊”? 杨军看着邵慧澜,点了点头。 晚上,杨军把自己想回北京的想法告诉了班主任关明诚。 关明诚犹豫了一下说:杨军,你的情况很特殊。 我们也很同情,你要不这么着,明天学校放假,学校上午要举行一个简单的仪式。 校长李重民要讲话,你是53班的班长,又是53班的党组织书记,你不参加不合适。 上午开完会,你把学校总务处的李主任写写春联,你的毛笔字写的漂亮,是干部学校公认的,让你写春联是李校长点的名。等吃了中午饭后,你搭李校长的车去明山,赶下午两点五十分,明山到哈尔滨的列车,你看行不行? 杨军觉得关老师的安排很合理。 就是明天早上到了明山。也要等下午的这趟班车,何不把时间留在学校,帮李主任把春联写完。只是按关老师的安排,明天没有时间向苏妈妈告辞了。也只能委托邵慧澜向苏妈妈解释了,他想苏妈妈会谅解他的。 关老师算的时间真准,第二天,也就是腊月二十五的这天。杨军在干部学校开完会。帮总务处的李主任写完春联。搭乘李校长的车赶到明山火车站时,刚好是二点三十分,再有二十分钟,明山开往哈尔滨的列车才能过来。 杨军长长的出了口气。 明山火车站是铁道兵7师,帮助明山县政府建筑的。当时候车室无论是建筑规模还是建筑质量,在明山县都是首屈一指。 随着铁道兵农垦局在明山县成立。大量生产建设兵团的知青涌入明山县。 火车站来往的旅客一下子多了起来。 尤其是过春节的这几天,明山县火车站候车室显得更加拥挤。 杨军买好车票后,想找个座位。坐下来休息一下。发现周围的木座椅上早已坐满了人。 候车室的水泥地上也坐了不少等回家的北大荒知青。 杨军知道,再有十几分钟,明山开往哈尔滨的列车就该进站了。他正准备靠着候车室的暖气管子休息一会。 突然,他看见邵慧澜和苏妈妈。站在候车室的门外,在踮着脚向候车室里张望。 杨军知道邵慧澜和苏妈妈是来送他的。 他便拨开拥挤的人群,向候车室的门口走去。苏萍和邵慧澜同时也看见了他,两人高兴的向杨军招手! 杨军费了好大的劲,才挤到邵慧澜和苏萍的面前。 苏萍上前抢先握住杨军的手说: “孩子,你回家也不告诉苏妈妈一下,你不知道我有多着急,眼看就要过年了,怎么一下子就想起了回家”。 杨军见邵慧澜和苏妈妈的头上都冒着汗,知道他们俩很着急,便说道: “苏妈妈,本来是想告你一下,可是学校上午开会,中午我又帮我们校务处的李主任写春联,等赶到明山火车站时,已是下午两点多了。实在是没有时间向苏妈妈告辞了。对不起,苏妈妈让你着急了。等过完春节我再回来给您拜年”。 说完,杨军又对邵蕙澜笑了笑说: “过完春节去邵老师家,给邵老师拜年”。 邵慧澜用手背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白了杨军一眼说: “谁稀罕你去拜年,我把你回北京的消息告诉了你的苏妈妈。苏妈妈不信,这才又跑来看你,你和苏妈妈解释”。 还没等邵慧澜把话说完,苏萍又着急的把话抢了过来,说道: “孩子,你父母真的要是被释放。那你得回去,苏妈妈不拦着你。早去早回,把你的父母接回家,一家人团团圆圆的过个春节。过完春节你再回来,千万不要耽误学习。前几天我听余怀保书记说,你们这批六九届的干部学生。要提前毕业,学期提前一年,明年8月份就要往下分配。因为现在北大荒好几个农垦师都在扩建。都在开垦新的荒地,急需一大批农垦干部。你们六九届的这批学生正好赶上了。明年争取分个好的单位。我已经和于怀宝书记。李重明校长打过招呼。分配的时候他们会考虑你的”。 杨军听了苏萍的话,感到很突然,之前他没有听说过他们这届学生要提前毕业分配。 听了苏萍的话。他也在为自己的未来考虑。之前,他懵懵懂懂的来北大荒插队。只是摆脱当时的环境,适应国家的形势。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的前途和命运。自从经历了和梅怡那场轰轰烈烈的爱情后。他才发现自己很脆弱。他要变得坚强起来,在北大荒干出一番成绩来给梅姨看。来干部学校读书,只是他迈出人生的第一步。 杨军觉得这步棋是走对了。杨军从来不掩饰自己! 想到这儿,杨军握住苏萍的手,激动的说: “苏妈妈,等过完春节,把我的父母安顿好后,我就回来。这次期末考试的成绩不很理想,下次我一定考个全年级的第一。 苏萍和邵慧澜都笑了。 这时车站的大喇叭响了起来。 “旅客同志们,开往哈尔滨的157次列车马上就要进站了,请旅客同志们检票进站, 杨军知道该和苏妈妈邵慧澜说再见的时候了,他转过身来和苏萍、邵蕙澜拥抱了一下,转身就要走。 苏萍又把杨军叫住,说: “孩子,你等一下” 说罢,苏萍从身上掏出一沓钱来,递到杨军的手里说: “孩子,妈妈知道你身上的钱不多,就干部学校的那几个钱,也只够你生活用,你把这200元带上,回到北京,用钱的地方多了。你父母刚被解放,也不可能补发工资,就用这些钱救救急”。 杨军看着苏妈妈递过来的钱,想接又不好意思接,他确实需要这笔钱。 干部学校的学生每月只补助20元钱。 刚好够他的生活费用。杨军现在身上只有50元钱。 那还是梅怡上次从邮局给他寄过来的,他一直没舍得花。 他寻思着,有这五十元钱,够他回北京张家口的路费了,回到北京。 有父母,有爷爷奶奶。还有从小到大的同学和朋友。他就不愁了。 苏萍见杨军站在那儿迟疑,便把钱塞在杨军的手里,生气的说: “这孩子和妈妈还客气?你要是不拿,妈妈可真的生气了”。 杨军的脸红了一下。把苏萍递过来钱接了过来。 火车站的喇叭又一次响了起来。 邵慧澜把杨军放在地上的提包拿了起来,递给杨军说: “杨军,你走,列车进站了”。 杨军和苏萍邵慧澜拥抱了一下。 接过邵慧澜递过来的提包,转身向检票口走去。 哈尔滨开往北京的457次列车,是腊月二十八的早上到达北京永定门站的。 临近年底,北京的气温降得很低。 经历过北大荒严寒的杨军倒不觉得北京有多么的寒冷。 马上就要过春节了,北京永定门站的人很多。 杨军下车后,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到火车站附近的公交车站。 他要赶开往昌平小汤山的劳改农场的公交车,。看今天能不能把他的父母亲接了出来。 当98路车把杨军送到劳改农场时,已经是上午十点了。 劳改农场接待杨军的是一位戴眼镜的中年汉子。他自称姓刘。人们叫他刘干部。穿的一身六九式的公安制服,长得很面善。 但说起话来却很蛮横。 他见杨军一副知青的打扮。猜杨军是个知青,有点瞧不起杨军。冷冷的对杨军说: “劳改农场接到文革小组副组长杭深同志的电话,同意杨奋斗和他的妻子回家。由首都师范大学红卫兵继续监督他们。但年前他们是回不了家。因为劳改农场办理释放的手续的几个科室都放了假,你过了年,等他们上了班再来接你的父母”。 听了刘干部的冷冰冰的几句话。杨军肺都气炸了。 他把手中的提包重重的往办公桌上一放,大声的说道: “既然劳改农场接到杭深同志的电话,同意释放!为什么不早点把人给放了。你们知道过年和亲人团圆? 劳改农场被你们无端关押的人,就不懂得和他们的亲人团圆了吗”? 杨军铿锵有力的几句话,把劳改队的刘干部说的恼羞成怒,刚才还和善的脸颊,一下子变得狰狞了起来。 他用手指敲打着办公桌大叫道: “你是个知青!你在哪个公社插队下乡?我要向你所在的公社革委会控告你。你竟敢说无产阶级对牛鬼蛇神的专政是无端关押。 这是政治立场的问题。你这是对无产阶级专政的严重不满。你和你老子一样的反动”。 杨军听刘干部歇斯底里的吼叫。听着他对自己的侮辱,他的火腾的一下子就起来了。 他真想上前给刘干部点颜色,他没有那么做。还是忍了下来。 在北大荒艰难岁月的磨练。杨军变得坚强了,成熟了,也变得睿智了。 他的父母现在还关在老改农场。他不能再给父母添乱。 杨军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心平气和的和刘干部说道: “对不起,大叔,我错了,请你原谅。那我可不可以麻烦大叔。 说完,杨军从身上掏出50元钱,递给那位姓刘的劳改干部说: “马上就要过年了,我的父母回不了家。能不能麻烦大叔给我的父母过节买点生活用品”? 姓刘的劳改干部看着杨军递过来的50元钱,觉得有利可图。 况且,中央文革杭深同志亲自给劳改农场打来电话。可见杨奋斗这个儿子和杭深的关系非同一般。 他不敢怠慢,脸上勉强的挤出来一丝笑容说: “行!这个忙我可以帮”。 说完,刘干部飞快的接过了杨军递过来的钱。 从小汤山劳改农场出来后,杨军又坐公交车回到他家。 他的家位于海淀区北师大家属院北苑的一幢筒子楼里。 他知道家里已经很长时间没人住了,但他还是想回去一趟,见不上父母。回去看看自己的家。 位于海淀区西北角的那栋楼。住的都是北师大的教师。不光是他们的这幢筒子楼,周围的几幢筒子楼住的也都是北师大的教师。 杨军去了北大荒近一年。他发现北师大的家属院没有多大的变化。 再有两天就是大年初一。大院感觉不出过年的氛围。楼道里贴着很多花花绿绿的标语,都是些措辞严厉的标语: “打倒xxx,揪出xxx!看着很渗人。 杨军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正是吃午饭的时候。筒子楼里出来进去的人不多。偶尔看见几个人。也都是捂的严严实实,神色匆匆。一点都没有过春节的那种欢快和喜庆。 杨军的家住在三楼。他刚爬上三楼。迎面走过来一个中年妇女。尽管这个中年妇女捂的也是严严实实。 但杨军还是认出了她。是他家邻居张阿姨。 张阿姨也是北师大的教授。她在北师大教授中国现代史。和杨军的父亲是同事。杨军的父亲在没有出事之前。他们家和张阿姨的家关系很好。 两家是邻居,经常来往。张阿姨的丈夫姓郑。也在北师大工作,是北师大教导处的主任。 运动开始后也靠边站了。因此,张阿姨家和他家一样,是运动的受害者。 张阿姨也认出了杨军。还没等杨军开口说话,张阿姨就脱掉了手套,握住杨军的手着急的说: “小军。你这一年去干啥去了。自从你父母被抓走以后,我们就一直在惦念着你,昨天晚上我还和郑主任念叨你呢”。 张阿姨的丈夫虽然被北师大的造反派从校领导的位置上揪了下来,但张阿姨在各种场合还是念念不忘的称她的丈夫为郑主任,这也是张阿姨的一块心病。 楼道里的温度很低,杨军感觉到张阿姨的手很冷,他不好意思被张阿姨攥着手,把手轻轻的从张阿姨的手中抽了出来,笑了笑对张阿姨说: “张阿姨,我去北大荒插队去了,马上就过春节了,我请假回来看看我的父母”。 张阿姨“哦”了一声,然后看了看四周,低声的说: “小军,你父母出事快一年了!你的家被红卫兵的大字报给贴满了,我听总务处的陈教授说,你们家的水和电都被停了,你别回家了,回了家你也进不去,你就在张阿姨家过年。张阿姨家就剩下郑主任和张阿姨俩个人了,还怪寂寞的”。 张阿姨有个女儿叫郑洁,和自己是35中的同班同学,两人的关系很好。郑洁还主动追求过一阵子杨军,杨军认为自己还小,没有答应郑洁,两人关系就黄了。 不过,张阿姨和自己的父母都不知道。 杨军还惦记着郑洁。他向张阿姨问道: “张阿姨,郑洁呢?郑洁不在家吗? 张阿姨听了杨军问起了他的女儿,气愤的说道: “别提那个疯丫头了,你们学校停课后,他不在家中呆着,和你们35中的几个同学四处搞串联,我和郑主任念叨了她几句。她生气了,也不和我打招呼,就去了云南生产建设兵团,真是女大不由娘了。对了,小军,你们北大荒知青的劳动累不累。生活待遇高不高,能不能吃饱饭”? 杨军的心里有事,他不想和张阿姨在楼道里絮叨,着急的说: “张阿姨,我们还可以,劳动不是太累,能吃饱,我想他们云南生产建设兵团和我们也差不多?张阿姨,你别替郑洁担心了。对了,张阿姨,我想回张家口去看看我的爷爷奶奶。我们家我就不进去了,麻烦张阿姨给照看一下,我父母过了年也能回来。张阿姨的家我也不进去了,我还要赶张家口的客车”。 说完,杨军给张阿姨深深的鞠了一躬,转身便向楼道外走去。 张阿姨还有话对杨军说,抬头见杨军已经走远了,轻轻的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的说: “这孩子也真可怜”。 杨军从北师大家属院出来后。 坐公交车又匆匆赶到了永定门火车站。 正好有一列通辽开往内蒙古省会呼市的k45次列车。 刚刚开进了永定门火车站。再有10分钟就要开车了。 杨军知道这列客车路过张家口。 以前他回张家口就经常坐这列客车。 他看了看手表,刚好是下午3点整,再买车票已经来不及了。 只能上车再补票。他没有再犹豫,挤上了站台。 第150章 侯福来和赵金东狂卷27连的钱 今年是侯福来在27连过的最后一个春节了。过了年,他就要去位于红江公社的农7师7520农场任场长。 他细细的算了算。他在27连已经待了五年。 在这五年中,他有过失落,悲哀。也有过用卑鄙的手段获得成功后的得意忘形。 在这五年中。他把他的对手一个一个的扳倒撵走。最终他成了27连的连长。 再有三天就过节了。27连提前两天放了假。 侯福来把他要调离27连的消息,封锁的严严实实。仅限于赵金东和刘顺知道。 27连的副连长周子荣、梁海云所有的知青都蒙在鼓里。 今年春节,侯福来本打算领上胡丽回佳木斯过春节。让他爹和娘看看他将要娶的这个农村媳妇。 他想了想,又觉得不妥。眼看就要过节,他回了家,万一27连再有个什么闪失,他就不好向王实秋交差了。 关键是他还信不过他的两个兄弟赵金东和刘顺。 做贼心虚。他怕走后,周子荣和梁海云合起伙来算什他! 他要待在27连,直到他去7520农场赴任。既然他决定留在27连过春节。 那么他就要把这个春节过好。过得红红火火,热热闹闹。他要用手中的权利,给27连的知青留个念想。 农历腊月二十五的这天。侯福来把会计丁歆叫到了办公室。 寒暄过后,侯福来向丁歆问起了27连今年的收支情况。 丁歆不知道,侯福来问他27连收支情况是什么意思? 但她知道,侯福来是27连的连长,有权过问27连的账目。 丁歆把账本从抽屉里取了出来。把27连今年的收支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侯福来。 当侯福来听丁歆说,今年除去各项开支,27连的账上还有5398元的盈余时。他笑的合不拢嘴。 他和丁歆把算盘要了过来,大致拨拉了一下。 27连现在有82个知青,每人发50元,需要4100元。账上还能余1298元。 想到这儿后,侯福来兴奋的对丁歆说: “丁歆,你做个表,明天给知青们每人发50元的过节费。另外,再给刘顺食堂账上转过1000元去。让刘顺再额外提高下知青过节的伙食标准。过年的这几天,多给知青们改善几顿伙食”。 丁歆听了侯福来的话。担心的说: “连长,这个恐怕不合适。今年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的绝大数农垦单位都亏损。据说整个兵团亏损就139个亿。农7师就我们27连稍有盈余。所有的单位都在亏损。上个星期六,师政治处发了个通知:严禁各农场在过春节的时候突击花钱,铺张浪费。我们27连又给知青发过节费,又给知青额外改善伙食。这要是传到师里,肯定要被师里点名批评。 到时恐怕谁也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侯连长,要不你征求一下周子荣和梁海云的意见,看他们是什么意思,出了事大家承担”。 侯福来心想: 征求他们的意见,他们肯定不会同意。又要开党委会讨论研究表决。梅怡回了家,党委会的成员就剩下自己,赵金东,周子荣和梁海云。表决的结果肯定是2:2,形不成统一的意见。 这事还得要黄。 想到这里,侯福来霸气的对丁歆说: “不用征求他们的意见。我是27连的连长,出了事我负责。你今天就做表,做好表后,我来签字,明天就把过节费发下去”。 丁歆看了侯福来一眼,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走了出去。 安顿好丁歆后,侯福来又去了27连后院的养猪场,找到了朱友根。让朱有根挑两头肥壮的猪杀掉,洗干净后,剁成几大块,冻在库房里,留着知青过春节用。如果人手不够。他明天派几个知青过来帮忙! 朱有根这几天心情特别的好,一天到晚乐呵呵的,见人就递烟。 白青梅在腊月二十四的这天,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美的朱有根嘴都合不上! 听侯福来说让他杀猪,他挽了挽袖子说: “连长,不用别人来帮忙,我一个人就能把两头猪撂倒宰了,你让康兰同给我打个下手就行了”。 侯福来听到朱友根的话很高兴,他掏出一盒中华烟,抽出一支递给朱友根说: “有根啊,你把猪杀好后洗干净,给我选出20斤猪后座来,送到我的宿舍。等过了年,我去给咱们师的王主任拜年,顺便把这20斤猪后座给他提上。 朱友根刚把侯福来的烟点上,听侯福来说,让他留出20斤猪后座来,心里咯噔一下。 侯福来的中华烟是抽坏了,这小子又要用集体的财物给自己拉关系,可是他又吃醉不起侯福来。不情愿的说: “中,中,我给连长选上20斤上好的猪后座来,送到连长的宿舍。 其实侯福来心里最清楚。他不是拿连里的猪肉给王实秋送礼。他知道王实秋根本就看不起他送的这点猪肉。 他是想用集体的猪肉,来孝敬胡丽的爹。 说到底,侯福来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家伙,什么时候都忘不了揩集体的油! 侯福来假心假意的和朱有根说了几句客气话。 就在他转身要走的时候。朱有根又从后面叫住了他。 侯福来盯着朱有根问道: “有根,你还有事吗”? 朱有根看了看四下无人,吞吞吐吐的说: “连长,杀了猪,能不能把猪蹄卖给我”? 侯福来不解的问道: “你要上那么多猪蹄子干什么”? 朱有根笑了笑说: “连长,是这么回事儿。我家青梅生了孩子后,奶水不足。我听当地的农民说,用猪蹄熬成汤给产妇喝了,产妇的奶水就会多起来,我想把这些猪蹄买回去。给我家的青梅熬汤喝”。 侯福来听到朱有根的话,大方的说: “不用买,不用买,都送给你”。 说完这句话后,侯福来又摇了摇头,淫邪的盯着朱有跟又说道: “不对啊,有根,白青梅长得又白又胖,不像是个没奶的女人,是不是你小子把白青梅的奶水都给偷喝了”? 说完后,侯福来又淫笑了两声,一摇三晃的走了。 侯福来从猪场出来后。又来到前院的男知青宿舍。 他是来找赵俊东的,这几天赵金东在闹情绪。 赵金东本想趁过节休息的这几天,回趟老家。 他来北大荒插队也有几年了。 现在升官了,当了27连的副连长。他想回家,在亲朋好友面前显摆,显摆。可是侯福来不让他走。 侯福来让他过节的这几天想办法搞点钱,把他当管理员欠连队的钱补上。要不去了7520农场,留下个尾巴,心里也不会踏实。 赵金东想了想,觉得侯福来说得对,现在运动一个接着一个。稍有不慎,碰上运动就会完蛋。 必须在离开27连之前。把他欠连里的亏空补上。 刚才听侯福来说要他去伊兰屯置办年货,他心花怒放,知道搞钱的机会来了。 采买年货,油水很大。即使侯福来从中拿走一大半,留给他的那部分,也够他填补连队的亏空了。 当天下午,侯福来和赵俊东顶着凛冽的寒风,开着连里的那辆破吉普去了伊兰屯。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27连的知青给邢妍起了个外号叫北大花探虫。 知青们都习惯在邢妍的名字前面加了“探春”两个字。称邢妍为探春邢妍。 也有的知青叫邢妍为“北大荒的小探春” 邢妍出生在张江口一个高级知识分子家庭,父母都是张家口建筑工程学院的教授。受父亲的影响,邢妍喜欢古典小说《红楼梦》。 她知道探春是一位心地善良、嫉恶如仇。贾府的一朵带刺玫瑰! 他很喜欢探春,知青们给她起上这个绰号。她也乐意接受。 马上就要过节了。探春邢妍,这几天的心情也不是太好。 他来北大荒快一年了。身边的大哥哥大姐姐都先后离开了27连。 当初和她一起下乡插队的知青就剩下乌云格日娜,小北京,梁海云了。 她现在开始想梅怡了。梅怡回家有一个星期了。她觉得梅怡好像走了有一年似的。 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她和乌云格日娜变的法子不给梅怡好脸色看 尤其是杨军去了新海湖干部学校读书,梅怡和侯福来一伙频繁的往来。 邢妍觉得梅怡更不可思议了,他和乌云格日娜合起伙来折腾梅怡。 可梅怡总是笑眯眯的不和她俩计较,她俩也不知道梅怡怎么了,以前梅怡可不是这样。 她俩总觉得梅怡有什么事瞒着她俩,两人就是说不上来。 她俩也想坐下来和梅怡敞开心扉,说说心里话,可她俩又拉不下脸来。 都认为梅怡是姐姐,应该主动找她俩聊,她俩等了好长时间也没等见梅怡。 乌云格日娜对邢妍说: “妍子,咱不理她,看她和侯福来能混出个什么名堂来”。 梅怡刚走那几天,邢妍和乌云格日娜还没觉得什么,现在一个星期过去了。 邢妍和乌云格日娜开始想梅怡了。她俩心照不宣的念叨: “梅怡什么时候回来呢?她真要在家过春节啊?。 梅怡不在,邢妍和乌云格日娜心里空落落的。 她俩也想杨军! 尤其是邢妍,她和杨军同岁,杨军只比邢妍大几个月。 但大几个月的杨军在邢妍面前拿的很稳。无论是在什么场合,杨军总是称呼邢妍为妍子,有时杨军也会和邢妍开几句玩笑。 开玩笑的时候,杨军称呼邢妍为小探春。 俩人都是张家口人,在一起聊天。免不了用张家口的方言,语速极快,别人听不懂,而邢妍却感到特别的亲切。 正因为她俩有这层老乡的关系。邢妍有时特别的依赖杨军,也喜欢杨军! 喜欢杨军的品德,喜欢杨军的帅。 如果不是有梅怡这座大山横亘在她的眼前,小探春邢妍有可能真的会向杨军发起进攻。 邢妍是个善良正直的姑娘。她自己给自己的解释是: 喜欢和爱是两码事,是两个概念,喜欢偏重于欣赏,而爱偏重于占有,窃为己有。 他喜欢杨军的才华,品德!但不想占有杨军!因为这不是爱。 就这样,小探春邢妍把爱杨军的权利又偷偷的还给了梅怡,谁让梅怡是她尊敬的姐姐呢? 杨军去干部学校读书,邢妍的心里乱了很长的时间,她不想欺骗自己,他是爱上杨军了,并不是喜欢。 这件事她纠结了很长的时间,不敢和别人说。包括乌云格日娜! 腊月二十六的上午,连里给每个知青发了50元的过节费。 邢妍和乌云格日娜领上钱后,两人嘀咕了好长时间。 最后俩人骑上连里的自行车,当天下午就去了伊兰屯。 俩人都是爱美的姑娘,不会精打细算的过日子。 刚发的过节费加上平时的积蓄。一个下午,在伊兰屯花了个干干净净。饭也没有舍得吃,买了一大堆衣服。 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俩人顶着刺骨的寒风,美滋滋的回到连队。 同一天,侯福来和赵金东借去伊兰屯给27连置办年货的机会。两人又狠狠的捞了一把。 丁歆给刘顺账上转过去1000元。他俩去了趟依兰屯,花的所剩无几。 对他们来说。现在的27连,缺少了监督和约束,他们挥霍起集体的钱来,更加肆无忌惮。 在采买过年的物品时,无论是在数量上,还是在价格上,能贪就贪能占就占。把27连的集体财产看成了他们的私人银行。 两人在伊兰屯的副食品门市部。给知青们买了一袋子炒熟了的瓜子。 每斤是025元,在票上开的是035元。每斤瓜子,他们就贪占了1角钱。 在数量上,两人也是大做手脚。一袋瓜子100斤,在票上开了150斤。仅瓜子一项,两人就贪占了25元。 另外还给知青们购买了烟酒,糖茶。 侯福来打的小算盘是,知青们不常接触的过年物品。就多买,因为知亲们不知道价格,他们贪占的空间就大些。 侯福来和赵金东在伊兰屯整整折腾了一个下午。从副食品门市部出来,又去了伊兰屯土产门市部。 买了鞭炮,年画,春联等,把个不大的吉普车,满满的塞了一车。 等一切都买好后,侯福来拿起土产门市部的算盘,噼里啪啦的算了起来。 他们这次来依兰屯,实际消费了457元。票上显示他们消费了921元。 这样,他俩又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多开的464元揣进了自己的兜里。 上了车后,还没等赵金东把车发动着。侯福来就迫不及待的:让赵金东,把他们贪污的464元拿了出来。 侯福来把赵金东递过来的钱拿在手里,贪婪的数了一遍。 从中抽出200元来,扔给了赵金东说: “用这200元钱,把你欠食堂的亏空补上,把你的屎屁股擦干净。免得明年走后,周子荣和梁海云在背后捣鼓咱们”。 赵金东接过侯福来扔过来的200元钱。心里暗暗骂道。 “侯扒皮,你他妈的真眼黑。一样的担惊受怕,一样的损公肥私。凭什么你小子拿大头,让我拿小头”。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赵金东在心里给侯福来起了个绰号,叫侯扒皮。 有时候他和刘顺暗地里也这么叫。 以发泄这么多年来侯福来对他们的剥削。 侯福来见赵金东不高兴。知道赵金东嫌分的钱少了,便怒斥道: “臭儿子。嫌分给你的钱少了? 你知足!你知道我为咱们弟兄的今天,付出了多少?光为你提副连一件事,我就真金白银送出去200元钱。难道我多拿点儿不应该吗”? 说完后,侯福来恶狠狠的盯着赵金东。 赵金东用边眼扫了一下侯福来。马上软了下来。 他现在的一切,都是侯福来给他带来的。在侯福来面前,他哪敢咋刺。 况且,他的后面还有个竞争对手酒坛子刘顺。 刘顺早就虎视眈眈,盯着他的位置。想到这儿,赵金东媚笑着说。 “连长,我那嫌少啊,你就是不给我一分钱,我也毫无怨言。只是我拿上这点钱,无法补上连队的亏空”。 侯福来掏出烟来,扔给赵金东一支,自己嘴上叼了一支。 赵金东殷勤的给侯福来点着了火。侯福来闷闷的吸了一口,说: “我知道这200元钱补不上你的亏空。你小子这几年连嫖带赌,没少欠连里的钱。我昨天晚上大致撸了一下。你在丁歆总账上欠的。和刘顺食堂上欠的钱,加起来有五百多元。 现在文化大革命是以政治运动为主。保不准哪天查经济问题,你小子出了事,我跟着你会一块完蛋,在我们调往洪江公社之前,你必须把27连的钱还上。钱不够,你自己去想办法”。 侯福来见赵俊东愣在那儿,半天不说话。 他狠狠的又抽了一口烟,接着又说道: “要不你和酒坛子再借上点儿?今天刚发了过节费,知青们手里都有钱,能借多少就借多少。凑不齐,我再借给你。但我的钱不能白借,你要打欠条出利息。你在外面嫖女人。 不能我给你买单”? 赵金东听侯福来说借给他钱,还要出利息。 他又想起赌钱输了后。欠依兰五虎的高利贷来。心里不由得又骂了起来: 侯扒皮和伊兰五虎,都他妈的一路货色! 第151章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 1970年的春节,侯福来整的动静太大了。又是杀猪,又是去淡水湖湖上捕鱼,又是给知青发过节费,还去伊兰屯置办年货。 27连的知青议论纷纷,都不知道侯福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副连长梁海云这几天心里很窝火。放假了,周子荣回了伊春县城的家。27连现在的党委委员,就剩下侯福来赵金东和他了。 侯福来整上这么大的动静,和他这个副连长连声招呼都不打。 也太不把他这个年轻腼腆的副连长当回事了。 梁海云预感到侯福来过了年还有更大的动作,他猜不出来。 他没有杨军的胆识和魄力,也没有张海波的知识和历练。对侯福来过年这几天的横行,他是一筹莫展。 周子荣过春节回了家,他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他和27连的两个排长赵红军和周勇去商量。俩人打着哈哈,似乎很乐意接受侯福来给27连的安排。 梁海云和杨军一样,是个正直,眼里揉不进沙子的青年,同时也是个性格腼腆,不爱张扬的西北汉子。 个人的能力不是太强。镇不住侯福来一伙。 以前有张海波、杨军、周子荣他们在前面顶着。他还不觉得什么。 现在这几个人都不在了。就他一个人在这儿顶着,他还真有点儿吃力。 烦恼的时候,他想知青聊聊天。 去找小北京王玉海。去找乌云格日娜和邢妍。他最想找的是乌云格日娜。 乌云格日娜经常和邢妍在一起。每次去找乌云格热闹。总要被摞春邢妍耍笑一番。 之前他和乌云格日娜好像是。有那么回事!但是两人谁也没有挑明。 邢妍可不管那么多,硬生生的把两人的关系给挑明了。 弄得俩人每次见面都要脸红。 其实,梁海云很喜欢乌云格日娜。能看出来,乌云格日娜也在意他。 两人不显山不露水的悄悄的爱慕着。只不过他和乌云格日娜爱的很慢,很轻。 和杨军梅怡轰轰烈烈烈的爱比起来。显得孱弱了许多。 在梁海云的眼里,鄂尔多斯姑娘乌云格日娜。虽然没有梅怡美艳动人。但乌云格日娜的那种健康美。那种朴实无华的美。总是让梁海云倾慕不已,只不过梁海云不善表达。 乌云格日娜身上又有着蒙古姑娘特有的矜持。因此,俩人的爱情一直在进行的很慢。 如果不是探春邢妍不住的往明里挑。估计梁海云和乌云格日娜这对西北恋人。还一直在相互暗恋着。 马上就过节了,27连的会计丁歆心情特别的好。 他的对象关在伟来看她了。前几天关在伟给他来信。 在信中和他说,过节的时候准备来看她。 丁歆做梦也没想到,腊月26的这天。风尘仆仆的关在伟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算起来,丁歆和关在伟分开有4年多了。其间,他们失去了一年的联系。 关在伟出现在丁歆的面前时,丁歆几乎认不出关在伟了。 关在伟白了,胖了,脸上多了一副金框的金丝眼镜。头上的发型好像是精心修剪过,坐了这么长时间的车纹丝不乱。 关在伟穿着一身当时北大荒很少见到的黑色西服,还系着条花格领带。 在丁歆的眼里,她朝思暮想的男朋友。像个洋瓷娃娃一样摆在了她的面前。 在他身上找不到一点当年那个艰苦朴素,提着小马灯给他照路的北大荒知青关在伟了。 当关在伟出现在丁歆面前时,丁歆想抱,又不敢抱。满肚子的牢骚,满肚子的相思话,不知从哪里说起。 沉默了片刻,丁歆声音颤抖的说: “你……你……” 关在伟也不管领他来的知青走了没有,把手中的提包往地上一扔 上前就把娇小的丁歆抱了起来。 在地上转起了圈子。 丁歆吓得尖声叫道: “在伟,在伟,快把我放下,你疯了。让知青们看见,该笑话我们了”。 关在伟把丁歆放了下来,但他没有松开手。还是紧紧的抱着丁歆! 在关在伟的眼里,丁歆长大了,成熟了,更有女人味了。 不大一会儿,丁歆男朋友从上海来看丁歆的消息,就在27连传开了。 知青们听到消息,陆陆续续的来到丁歆的宿舍。来看这对爱的生生死死,敢于第一个在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谈恋爱的知青恋人。 小小的宿舍,放不下那么多的知青。 知青们走了一波,又来一波。 丁歆在27连的人缘特别好,知青们听到消息后,都跑来祝福丁歆。 关在伟把他从上海带来的食品,都倒在了丁歆的床上,各种各样的糖块,南方的水果,还有北大荒很少见的糕点。 男知青进来,关在伟散烟。女知青进来。丁歆散糖。 男知青抽着烟,听关在伟讲外面的新鲜事,讲文化大革命开始后南方的大都市上海在干什么?发生了哪些变化? 女知青们把丁歆围在中间。边品尝关在伟给她们带来的糖块。边和丁歆在嘻嘻哈哈的开着玩笑。还时不时用边眼瞅瞅丁歆身边的关在伟。 女知青们都想知道。关在伟是个什么样的男人,让27连温柔娴婌的丁歆。这么多年来都在坚守着他们的爱情。 邢妍和乌云格日娜是最后来看望丁歆和关在伟的。 她俩从依兰屯买衣服回来,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俩人把衣服放在床上。洗了把脸。还没来得及欣赏买回来的衣服。 就听同宿舍的女知青说: “丁歆姐的男朋友从上海来看丁歆姐来了。从上海带来了很多的糖块。我们都吃了,你们俩还在这儿磨叽,再去的迟了,就剩下满地的糖纸了”。 邢妍和乌云格日娜一听急了。扔下手中新买回来的衣服。来到了丁歆的宿舍。 27连的女知青,邢妍和乌云格日娜就喜欢和东方晓晓、唐婉,丁歆来往。 因为这三个女知青和蔼可亲,对她们这些新来的知青。知冷知热不欺负人,不讲脏话,粗话。 现在东方晓晓去了26连。唐婉过春节回了家。27连现在就剩下丁歆了,因此,这几天她俩有事没事?总爱往丁歆的宿舍跑。听说是丁歆的男朋友来了,他们当然高兴。 之前。她俩经常听丁歆说,丁歆和关在伟是插队期间认识,并成为恋人的,当时他俩顶着场部的压力。顶着农场知青的流言蜚语,甜甜蜜蜜的相爱着。 后来,关在伟考上了上海医科大学,去了上海读书。丁歆一直在等着关在伟。 有一段时间,丁歆和关在伟失去了联系。丁歆在冰天雪地的北大荒,还是默默的等着关在伟。 知青都劝丁歆不要等了,关在伟去了上海,肯定是变心了。变成了当代的陈世美,劝丁歆再找个知青恋人。 可是丁歆不为所动,仍是默默的在等着。 最后丁歆还是等来了关在伟,等来了属于她那份久别的爱。 邢妍和乌云格日娜走进丁歆的宿舍时,宿舍里已经没有了其他的知青。 关在伟和丁歆坐在床边在说悄悄话。邢妍和乌云格日娜吐了下舌头。正准备往外面走时。 丁歆发现了她俩,招手把她俩叫住。回过头来对关在伟说: “在伟,我们27连最小的知青,和我们当年在饶河农场插队时的年龄一般大”。 说完,丁歆把乌云格日娜拉过来,对关在伟说: “在伟,她叫乌云格日娜,鄂尔多斯人。蒙古族姑娘能歌善舞,是我在27连最好的小妹妹。今年3月份来的连队”。 说完,丁歆又转过身来,拉着邢妍的手说: “这个漂亮的小妹妹叫邢妍,是河北张家口市的人,父母都是教授,她是我们27连的小探春,也是我在27连最好的小妹妹。 说完,丁歆又拉着关在伟的手说: “邢妍,乌云格日娜,我给你介绍一下”。 乌云格日娜和邢妍异口同声的打断了丁歆的话。 用丁歆的口气嘻嘻哈哈的说道: “他叫关在伟,我的男朋友”。 说完,乌云格日娜和邢妍笑的抱成一团。丁歆和关在伟被乌云格日娜和邢妍逗的大笑不止! 丁歆摸了摸乌云格日娜柔顺的短发说道: “你们两个小屁孩,真能闹。梅怡被你俩折腾的偷偷的掉眼泪,好了,别闹了,我知道你们两人去了伊兰屯。我给你俩留了一包最好的奶糖。你俩再不回来,我可就送人了”。 说完,丁歆从关在伟的提包里拿出来一包奶糖,递到邢妍的手里。 望着手中花花绿绿的奶糖,邢妍和乌云格日娜特别的眼馋。她俩也顾不上眼前的这个陌生的男人。你给我剥一块,我给你剥一块,有滋有味的吃了起来? 边吃还不住的说: “甜。甜,上海的奶糖就是甜,小关同志带来的奶糖更甜。 看着自己的小妹妹,亲密无间的吃着关在伟带来的奶糖,丁歆特别的开心。笑着向她俩问道: “对了,你俩不是拿上过节费去伊兰屯买衣服去了吗?都买了些什么衣服?拿过来让姐瞧瞧”。 探春邢妍先说道: “依兰屯也没有什么好衣服。歆姐,别说我们买衣服了,先让小关同志说说他这几年干什么去了”? 乌云格日娜比邢妍更泼辣,她两眼盯着关在伟说: “探春说的对,小关同志,你这几年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不给歆姐来信”? 关在伟能看的出来。这两个小知青一个比一个厉害,是属于北大荒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知青。 他还能看出来,这两个小知青和丁欣的关系特别的好。是属于闺蜜之类的朋友。 要不然,他和这两个小知青头一次见面。她们不会左一个小关同志,右一个小关同志的称呼他。 关在伟是六五年去上海医科大学读的书。之前,他在去上海读书前,已经在饶河农场插了两年的队。 插队期间,他担任农场制砖排的排长,并和小他一岁的丁歆恋爱了。 当时生产建设兵团严厉禁止,知青谈恋爱,他俩不管不顾的相爱着,成了农7师的典型。 关在伟背了个处分,还被关了禁闭。制砖排的排长也撤了。面对如此严厉的处分,俩人依旧不离不弃,还像以前那样疯狂的爱着。 其实命运对每个人都是公正的。既然上帝把一扇门关上。肯定会给你开一扇窗子。 六五年快要过中秋节的时候。关在伟考上了上海第二医学院。 成了农7师,第一个考上大学的知青。关在伟去了上海后。他和丁歆用书信继续着他们的爱情。他们的爱情故事成了农7师的佳话。 从那以后,农7师对知青的恋爱。管的就不那么严了,只要知青别整出事来,农7师的各级领导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六九年,关在伟在毕业分配的时候。由于他有个跟着国民党跑到台湾的舅舅,影响了他的毕业分配。 他被分配到上海崇明岛上一个偏远公社的卫生院。 由于公社卫生院太偏远,几乎和外面隔绝,送书信的邮船来往一次要半年。好不容易等来了半年一次的游船。 放着给关在伟写给丁歆信的邮船,在大海上被风浪给掀翻了。 俩人的爱情就这样飘落进了大海。关在伟和丁歆的书信中断了一年。 关在伟知道事情的原委,丁歆在冰天雪地的北大荒不知道。她在苦苦的盼着关在伟的信 六九年的春天,关在伟的一篇关于地方哮喘病的论文,被上海市人民医院的一位副教授看到了。副教授很欣赏关在伟关于哮喘病的独到见解,通过关系把关在伟调进了上海市人民医院,做了一名呼吸科的大夫。 关在伟到上海市人民医院报到的第一天。就迫不及待给丁歆去了一封信! 告诉他这一年的遭遇,以及不给他写信的原因,并告诉丁歆,过年的时候准备去北大荒看他。 关在伟在北大荒插队的时候,就是一个很讲诚信的人。不轻易许诺,许诺就一定要做到。 丁歆了解他的性格,知道关在伟说来看她,就一定会来看她。 眼看就要过年了,丁歆哪儿都不去,就在连队等着关在伟。 关在伟没让丁歆白等。在腊月二十六这天,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 丁歆听乌云格日娜和邢妍说话的口气,她俩从伊兰屯回来还没吃饭。 她看了看桌子上的马蹄表,已经是晚上六点了。知道食堂的门肯定是关了。 丁歆心痛乌云格日娜和邢妍,把关在伟从上海带来的糕点也拿了出来。 乌云格日娜和邢妍真的饿了。 她俩也顾不上和光在伟调侃,客气。拿起糕点,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关在伟和丁歆相互看一眼,开心的笑了。 宿舍的门砰的一声从外面被推开了。 其木格风风火火的从外面跑了进来,对邢妍和乌云格日娜大声的说: “你们俩还在这儿吃呢,胡丽和石冬花让咱们去大教室排练节目,女知青都去了,就等你们俩”。 乌云格日娜突然想了起来,她们早上临走的时候,石冬花叫住了她俩,让他俩下午早点回来。晚上连里要组织一些文艺骨干在大教室里排练大秧歌,二人台等东北特色的节目。 乌云格日娜知道不去不行,过春节的文艺汇演是师里安排的。为了庆祝今年“九大”的胜利召开。每个农场、每个连队都要出节目。歌颂文化大革命取得的伟大胜利和中共九大的胜利结束。 在汇演中获得名次的农场连队。要在全师农场及周围村屯巡回演出。 这也是侯福来在27连的最后一次出风头,亮相。侯福来当然特别的重视。还专门让赵金东去佳木斯买了演出用的服装。 还没到7点。27连的文化大教室早已是灯火通明。 那些被选中排练大秧歌二人台的知青们,都陆陆续续的来到文化大教室。 自从指导员张海波出事以后。27连的大教室,还从来没有这样热闹过。 过年的这几天,胡丽也累的够呛。 她本打算放了假,回依兰屯和父母一起过春节。可是侯福来死活不让她回去。非要让她留下来教27连的知青扭大秧歌,排练两人台节目。 胡丽在家时,就是扭大秧歌的好手。是伊兰屯公社大秧歌的队首,她身材好,摆臀,扭胯都很到位,踏的鼓点儿也很准。因此,依兰屯的农民很爱看胡丽扭大秧歌。 唱二人台胡丽不十分在行,虽然她也能唱几句,但唱的不是那么惟妙惟肖。热辣奔放。 她建议侯福来把嫩白菜从靠山屯请来。 能白菜是方圆十几里出了名的二人台高手。 年轻时和靠山屯的一个老光棍搭野班子。在全国各地演出。 后来靠山屯的老光棍,和一个比她年轻的女人去了外面。 嫩白菜没有了生活来源,才老实下来,跟郭又富过起了日子。 一开始,胡丽骑自行车去请嫩白菜。嫩白菜装逼不去!推说过节家里的亲戚朋友多,没有时间。 第二天,赵金东开着连里的吉普车去请她,她就不再装逼了。和赵金东谈好价钱,麻溜的上了赵金东的车。 和赵金东来了27连后。侯福来安排嫩白菜和胡丽住在一个宿舍。 恰好那几天,梅怡回了家。胡丽的宿舍腾出一个床铺来。 侯福来让她教知青唱二人台,胡丽教知青们扭大秧歌。 比较起来,知青们还是想和胡丽扭大秧歌。 胡丽教的大秧歌。虽然动作有点儿夸张。但是踏着鼓点,跳起来还是很乐观向上的。 而嫩白菜教的二人台就不一样了。嫩白菜本来就是个放荡的女人。 正能量的二人台,她不喜欢也不教知青。专教知青黄色淫浪的二人台。 像东北的小寡妇上坟。十八摸。知青们听得都脸热,心跳。唱起来就更开不了口。 可是嫩白菜教的却十分上心。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的撩人。 一开始还有几对知青跟着她在学,后来知青们就不和她学了,只剩下酒坛子刘顺和女知青黄晓芹还跟着她在学。 梁海云去大教室看了一下他们排练。觉得这样淫词滥调。放在村屯表演还行,去参加师里的文艺汇演肯定要砸锅。 梁海云找到侯福来,坚持不同意上演嫩白菜的节目。 侯福来也觉得不妥,他也怕演砸了。影响了他去7520农场的升任。 他只让嫩白菜在27连待了三天。就让赵金东把嫩白菜送回靠山屯。 嫩白菜不愿意回靠山屯。在27连有吃有喝,有那么多年轻知青陪着她玩。还能挣上工资。有机会还能和赵金东来上那么一下子。 听侯福来说不同意她教二人台。要送她回靠山屯,他不想回去!撒娇放泼的闹了起来。 侯福来现在是一切求稳。最好是在他调离27连之前,27连一点事都别发生。 侯福来好说歹说,最后让赵金东多给了嫩白菜20元钱。 才把嫩白菜连哄带劝的送回了家。 嫩白菜是回家了,但农7师的文艺汇演还得要参加。 师宣传队让每个连队至少出两个节目。 侯福来真愁的一点办法都没有的时候。 27连外号叫假马列的知青蒋芳丽,自编自演了一段样板戏《北大荒的知青心向党》。获得了27连知青的一致好评。 侯福来决定让蒋芳丽上。 最后胡丽的大秧歌和蒋芳丽的样板戏。参加了农7师的文艺汇演。 第152章 那些年,爷爷和奶奶的爱情 河北省张家口市,在民国甚至追溯到明朝中晚期。都叫察哈尔或叫张垣。 张家口人普遍喜欢把他们脚下的这片热土,称作为张垣大地。 张家口是北京往西北方向出了居庸关的第一个府县。北京人都爱把张家口叫做北京的后花园。 张家口一府十三县,人口约400余万。是西北五省通往北京、天津、东北三省的必经之路。 八卦掌高手杨段锦和北师大女学生刘春丽。是民国十六年来张家口落户的。 当初他们被民国政府追捕,并不是有目的的来张家口避难。 他们一路北上,逃到张家口市。刘春丽水土不服,急火攻心,病倒在了张家口路边的一间客栈。 杨段锦是八卦掌的高手。是习武的人,对病理懂得也很多。 他给刘春丽把了一下脉。知道刘春丽身体孱弱,已经适应不了长途跋涉的艰辛。 并便决定隐姓埋名留在张家口。杨段锦和刘春丽都是南方人,在张家口举目无亲,他们不可能常年居住在客栈里。 情节之下,杨段锦突然想起。他在北京振远镖局当镖师时。有个师弟就是张家口市的人。有一次这个师弟去山东济南送镖。因为贪酒,把镖给丢了,害得振远镖局老板赔了很大一笔钱,最后师弟被镖局除了名。 杨段锦决定投奔他的师弟。 刘春丽的病情稍好后。杨段锦去路边的大车店雇了一辆带轿子的马车。拉着刘春丽一路辗转来到了师弟的家。 位于万全到尚义郭花线上一个叫杏元沟的小山村。 杏元沟的村庄不是很大。是个只有五十多户的小山庄。 扬段景来到杏元沟,没费多大的劲,就找到了师弟的家。 师弟不在家。师弟的媳妇把杨段景和刘春丽安顿的住了下来。 谁都不会想到,他们在杏元沟一住就是半个世纪。 杏元沟是郭花线上一个很普通的小山村。风景旖旎秀美。 杏元沟说是沟,其实村子和沟一点儿都不沾边。 全村五十多户人家,都散落在一个长满杏树的半山坡上。 每年四五月份。正是杏花盛开的时候,漫山遍野粉白色的杏花争奇斗艳,香味浓郁。让人仿佛置身于童话的世界。 七八月份。是树上杏成熟的时候。 西北风一吹,青绿色的杏,变红变黄,沉甸甸的压满了枝头。 熟透了的杏的香甜,弥散着整个山坡。方圆十几公里的山坡上,基本上都是山野杏。 也有少数的二级杏和三级杏。圈在农户院中的杏树,基本上都是二级杏。 山野杏一般是进不了农家院落的。少数农户的院中还有一级杏。 成熟了的一级杏,大如鹅蛋。吃在嘴里绵软香甜。三四颗一级杏就能顶一顿饭。 谁家的院子里有棵一级杏树,那是件很让人羡慕的事。常被主人看作是镇宅之宝。 杏元沟的杏树多,杏多。不仅人在吃。猪也在吃! 谁家院子里的猪圈旁都有几棵二级杏树。 杏子成熟的时候,西北风一吹,纷纷的掉进了猪圈。猪圈里的猪看见从天而降的杏,也不知天上掉下来是什么好东西,“嘎巴,嘎巴”的吃了起来。 据说杏元沟的猪,七八月份猪肉最鲜美,肉质最好。是因为杏元沟的猪吃杏的缘故。 杏元沟的杏多的吃不完,孩子妇女就把散落在山坡上的山野杏拾了起来,取出杏核。 杏核可以拿到公社的土产门市部换钱。取出杏核的杏肉。 一筐筐的铺在野外,经太阳暴晒后,就成了杏干。晒干后的杏干能保存很长的时间。 有条件的农户在暴晒杏干之前,再撒下些白糖。这样晒成的杏干,酸甜可口。成了杏元沟农民家中的奢侈品。招待亲戚朋友的必备物品。 杏元沟村子不大。民风淳朴,善良好客。 村子里的人都姓那。据说是满族的一位王爷,得罪了皇帝,全家迁居在此。经过几十年的繁衍,形成了现在的杏元沟! 全村就杨段景一家是外姓人。 但村里的人对杨段景一家很友好,从不欺负外来人口。 再有两天就过年了,杨段景和老伴儿刘春丽什么都没准备,家也没打扫。过年的物品一样都没买。 他们是1928年来的杏元沟。算起来,他们一家在杏元沟已经生活了四十多年,无论是语言,还是生活习惯,已经和当地人没有两样? 每年的腊月一进,杏元沟的农民就开始准备过年了。 推碾子,碾黄米,有条件的大户人家要杀猪杀鸡,把猪肉冻起来留着过春节那几天吃。 小户人家也要去集市上割几斤肉,买条鱼,再打上几斤散装酒。 快要过节的那几天,家家户户开始打扫卫生,扫院子、扫房子,贴窗户纸,贴春联,搭旺火架。 即使穷一点的人家,也要这么过。为的就是来年图个喜气,图个吉庆。 杨段锦和老伴儿刘春丽惦记着他们的儿子杨奋斗和孙子杨军。 都腊月二十八了,他们还什么都没准备。 杨段锦已经知道他的儿子杨奋斗出了差错。 一个月前,他去了趟北京,找到儿子教书的北京师范大学。北师大的教师告诉杨段锦。 杨教授因为右倾反动言论被造反组织送进了昌平劳改农场,并且还连带着在北京音乐学院任教的儿媳妇。 杨段景一身武功,这么多年和妻子刘春丽偏居在乡下,对文化大革命运动一点儿都不懂,对儿子和儿媳妇的遭遇更是理解不了,也无能为力。 他知道帮不上儿子什么忙。便又坐火车回到了杏元沟。 杨段锦也惦记着他的孙子杨军。 今年开春,孙子杨军从北京回来探望他们老两口。只在杏元沟住了两天。就又坐火车去了北京。 孙子杨军这么一走,就没影了。父母出了事,杨军又能去哪里呢? 杨段锦太了解他的孙子杨军了,孙子从小和他们生活在一起。直到15岁才离开他们,去了北京的父母身边。 他和老伴爱他们的孙子杨军,胜过爱他们的儿子杨奋斗。 他听北师大的教师说,孙子杨军有可能是去了北大荒插队。 杨段景在北京振远镖局做镖师多年,走南闯北,去过不少的地方。他还真没听说过北大荒这个地方。 回到杏元沟。他和老伴刘春丽说起了这件事,说起了北大荒。 老伴刘春丽曾是北师大的学生。知识和阅历比杨段锦丰富的多。 她告诉杨段锦说,北大荒是指我国黑龙江北部、嫩江流域、和三江平原的广大地区。是黑龙江,松花江、乌苏里江冲积的平原。 虽然北大荒土质肥沃,水源丰富,素有捏把黑土冒油花,插双筷子能发芽的美称。 但这片富饶的黑土地,在解放前无人开垦,荒草齐天,杳无人烟。 老伴刘春丽对知青插队,也懂得不少。杏元沟就有三个从北京来插队的知青。老伴在北京读过书,对从北京来插队的知青格外的亲热,自家做什么好吃的都要给这三个知青送去,久而久之,老伴和这三个知青竟成了忘年交。 这三个北京知青在农闲的时候也经常来他家玩。他们对杨段姐和刘春丽的身世特别感兴趣。来了总要问这问那。 刘春丽还告诉杨段锦说,文化大革命开始后,全国就停止了高校招生。到今天,文化大革命进行了三年。 全国有近300万的高中生。闲置在家。国家给他们分配不了工作。 这些毕业或没毕业的高中生。在社会上无事可做,给国家的安定造成了不利的影响。 因此,国家成立了知青办,专门负责管理这些知青。让这些知青分批去全国各地农村参加劳动。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 我们的孙子杨军,应该就是这300万知青中的一员。 杨段锦听了老伴儿孙春丽的一番话,他才知道知青是怎么回事。 如果孙子杨军真要是去了北大荒插队,他也就放心了。 凭孙子一身八卦掌的硬功夫。凭孙子的知识。去哪里都会招人待见。 孙子不在,儿子也不在,但年还是要过的。 老伴刘春丽跟着自己从北京来到这偏远的张家口乡下。一待就是四十年。没有过了几天的好日子。 马上就要过年了,就是孩子不在家,和老伴也要过个祥和喜庆的大年 27的晚上,杨段景来到沟坡下那老六的家。 他昨天听村里的人说,那老六家杀了一头猪。猪肉自家吃不完,要分些给村里的人。 杨段锦想从那老六家分上几斤肉,凑合着先把年过了。不能让老伴儿过年跟着自己吃素。 杨段锦刚把猪肉和那老六称好。那老六的小闺女跑了进来。大声的对杨段景说: “杨大爷,杨大爷,我三叔去口里郭磊庄火车站接我姐。顺便把你家小军接回来了,你快回去,小军哥回来了。 杨段锦知道那老六家小闺女说的小军哥,是孙子杨军。他一着急,称好的肉也忘了拿,急急忙忙的往家跑去。 那老六的家在杏元沟的坡底。他家住在杏元沟的坡顶。 杏元沟的人家,居住的比较分散,坡上坡下相距有两里地。 杨段锦穿着厚厚的皮袄,一口气跑回老家。 过了年,他已经是70岁的老人了。 但凭着他深厚的武功根基。 两里地的山坡,他硬是脸不红,气不喘跑了回去! 他家住在杏元沟的坡顶。再往上走,就是杏元沟的大队部了。 杨段锦推开正房的房门时,见老伴刘春丽正和孙子在炕上聊得火热。 老伴刘春丽被孙子杨军逗得大笑不止。 看见他走近了,杨军忙跳下了地!亲热的冲杨段景叫道: “爷爷,我回来了”。 杨段锦家的正房不是很大,火炕占了房子的一半。火炕是玉米杆烧热的。散发出来的热气。把个不大的房子烤的温暖如春。 杨段景把身上的皮袄脱了下来,放在炕上。然后沙哑的对杨军说道: “小军,你从家里走了有一年了?这一年你都去哪里了?怎么也不和家里打声招呼。爷爷奶奶一年没见到你,都急成啥了”? 杨段锦在张家口生活了四十年。 他说话的口气完完全全变成了张家口的老农。 杨军把爷爷拉到炕上坐下,说: “爷爷,我知道你回来肯定要问我去哪里了。我刚才和奶奶都讲了。 我离开你们去北京后,学校都停课了,我在家闲的没事干,就报名去了北大荒。成了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的一名知青,我是请假回来看望您们的。爷爷,我想您和奶奶了。您的身体还是那么硬朗吗”。 杨段锦紧紧的握着杨军的手说: “小军,快一年了,我和你奶奶都不知道你们一家的情况,上个月我一个人去了趟北京,才知道你的父亲出事了。北师大的教师们还说,你去了北大荒插队,小军,你晒黑了。去北大荒吃了不少的苦。和爷爷奶奶道侃,道侃! 爷爷一口地道的张家口乡下腔调。逗的杨军忍俊不禁! 奶奶刘春丽盘着腿坐在火炕上,他见老伴儿杨段景没完没了的问杨军。埋怨杨段锦道: “老头子,孩子刚进屋,屁股还没坐热,你就没完没了的问这问那”。 埋怨完杨段景,又向杨军问道: “小军,还没吃饭,家中还有几把知青们留下的挂面。让你爷爷去那老六家割几斤肉。奶奶给你做肉丝面”。 听到老伴说起肉来,杨段锦这才想起,自己称好的肉,忘在了那老六家。 他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的笑了说: “我刚才去那老六家割肉,听那老六的小闺女说咱家小军回来了,我这一着急,就把称好的肉忘在了他家。你先锅里烧着水,我这就去那老六家拿肉去。刚才路过半坡的那豆腐家,看见他家的豆腐房还亮着灯。我捎带着去他家。端一锅豆腐。 小军回来了。咱家也的红红火火的过个大年”。 这么多年过去了,杨段锦和刘春丽伉俪情深,一直用段锦和春丽相互称呼。在孩子们面前也不避讳 可见当年的这对民国爱侣,爱的有多深。 张家口的农村,睡觉的炕都连着做饭的灶台。做饭和烧水时,顺便把炕就给烧热了。 爷爷去了那老六家,杨军没有让奶奶下地,他去外面抱进来一梱玉米杆。把灶台上的锅里添满了水。 点燃了灶里的玉米杆,熟练的拉着风箱,烧起了水。 杨军从小在农村长大,对农村的这点活儿很熟悉。 奶奶盘腿坐在炕上。细细打量着她的孙子杨军。脸上流露着温暖慈祥的笑容。 光阴荏苒,四十年过去了,从奶奶身上已经找不出半点当年北师大女大学生的风采来了。 奶奶下身穿着当地农村老太太,那种大裤裆棉裤,两只裤腿用布带一圈一圈的缠着。上身穿着黑色对襟棉衣。 一年不见,奶奶的头发白了很多。用一个自制的黑色网兜装着,背在了脑后。 奶奶脸颊很白,很细。无情的岁月在奶奶脸上刻了很多细小的皱纹 爷爷爱奶奶,不让奶奶下地干活。奶奶和农村老太太相比,显得年轻了许多。最不同的地方是,奶奶白净的脸颊上戴着一副很精致的近视眼镜,显的文静而又典雅。 杏元沟的农民知道奶奶在北京师范大学读过书。也不知从哪一天起,开始把奶奶叫成了刘老师。 奶奶总是笑呵呵的答应着。 奶奶盘腿坐在紧挨灶台上的土炕上,姿色优美。两腿一上一下,攀搭在一起。 杨军知道北方的农村老太太,都这么盘腿坐炕。 杨军很小的时候,学着奶奶盘腿坐炕。可是只坐一会,就坚持不住了! 他学不来奶奶,一坐就是一天。杨军从小和奶奶生活在一起。奶奶是他人生中的第一个老师。他对奶奶特别的亲,特别的崇拜。 爷爷对杨军的爱,和奶奶不一样。爷爷对杨军的爱深厚无私。 爷爷为了让杨军的八卦掌基本功练扎实,对杨军特别的严厉,练不好就要体罚。 奶奶怕杨军受苦,常和爷爷闹意见。老俩口为了杨军,有时要冷战好几天! 杨军幼小的心里,认为奶奶是这个世界上最疼爱她的人。 第153章 塞外古城张家口的春节 杨段锦把杨军从北京接到张家口乡下。奶奶成了杨军人生的第一个老师。 杨军没迈进大学校门。但杨军在古文学上的造诣很深。 别说是在当时的农村,就是在城市的同龄少年中,杨军也是佼佼者。 杨军从小特别依赖奶奶,外面发生什么事,回到家都要和奶奶聊聊,和奶奶分享。 分开一年多。自己一个人在北大荒经历了那么多的人和事,都默默的一个人扛着。 现在见到奶奶,他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边拉动着风箱,边和奶奶讲起了他在北大华的生活、劳动和爱情。 当奶奶听杨军说他在北大荒恋爱了。对方还是个漂亮的女大学生。 奶奶高兴的笑了,他慈祥的对杨军说: “小军,你过了年22岁,是到了谈恋爱的年龄了,奶奶不反对你,既然姑娘爱你,同意和你谈恋爱。你一定要珍惜这段感情。不要辜负人家姑娘,何况姑娘还是个漂亮的女大学生。当年爷爷领着奶奶来到这偏远的张家口乡下。背井离乡,人生地不熟。就这么苦了一辈子,爷爷爱了奶奶一辈子,奶奶这辈子也知足了。 人们常说,女为悦己者荣。一个有心的女人,会为爱她的男人付出一切的”。 说到这儿了,奶奶又向杨军问道: “过年你也不把姑娘领回来,让爷爷奶奶见见孙子媳妇”。 杨军看着奶奶高兴的样子。不忍心告诉奶奶自己的爱情已经结束了,他支吾的说道: “奶奶,下次,她现在刚升任女知青排的排长,工作很忙”。 杨军很少在奶奶面前撒谎,说完这句话,杨军的脸红了。 好在灶中燃烧玉米杆的火焰照在杨军的脸上,奶奶没有察觉到。 北方玉米杆的火焰很旺。一大锅水不一会儿就烧开了,从锅盖的四周冒出了白色的雾气,烧开的水在锅中哗哗响动。 爷爷回来了,他左手提着一块肉。右手提着一个水桶。 一进屋就笑着对杨军和刘春丽说: “我刚才路过半坡的那豆腐家,想和那豆腐订一锅豆腐。留着咱们正月里吃。那豆腐听说是杨军回来了,硬要把他家冻在屋外的一锅豆腐,让给咱家”。 说完,杨段锦对刘春丽又说道: “春丽,咱们家不是还有一瓶沙城老窖吗?你拿出来,再给我们爷俩弄个肉炒豆腐。再把你今年腌的碎咸菜捞上一盘。我和小军先喝上两杯”。 刘春丽听老伴说要和孙子喝酒。当然高兴。跳下地。洗了洗手,就忙碌了起来。 杨军离开家有一年,对家里一点儿都不陌生。 他从西正房里搬来一张小炕桌,摆放在炕上。 杨段锦从橱柜里拿出一瓶张家口沙城酒厂产的沙城老窖,放在小炕桌上。 刘春丽笑嘻嘻的把一盘她自己腌的碎咸菜放在炕桌上。 刘春丽腌的碎咸菜搭配的特别好看,明亮! 白嫩的圆白菜,碧绿的青菜,鲜红的胡萝卜,青椒,红红绿绿搭配在一起,特别的诱人食欲。再成比例的撒下盐和白糖。 香酸可口,让人百吃不厌。 刘春丽来张家口四十多年。每年都要给家里腌一大缸碎咸菜。 碎咸菜是张家口乡下人家不可缺的菜肴。一缸碎咸菜的好坏。决定这家人的生活水准。 刚来的头几年,刘春丽总是腌不好碎咸菜。后来,她仔细观察认真揣摩。碎咸菜越腌越好,最后成了杏元沟的一绝! 当地妇女腌碎咸菜有这样一种说法。越埋汰越不干净的农村女人腌出来的碎咸菜越好吃。可是刘春丽偏不信这个邪。 这么多年来,干干净净的刘春丽凭着自己的聪明,凭着自己的心灵手巧,硬是腌出一缸色香味极佳的碎咸菜来。 刘春丽知道孙子爱吃她腌的碎咸菜。 老伴也爱用她腌的碎咸菜下酒?她这一高兴,从西正房里端出一小盆碎咸菜来。 杨军喝不了酒,杨段锦总要惯着他喝酒,从小就是这样。 用杨段锦的话说,喝不了酒的男人就不是真正的男人。 当初在家时,杨军的酒量就不行。 杨军去了一年的北大荒,酒量应该大涨。看着杨军一小口一小口抿着酒。杨段锦知道杨军的酒量还是不行。 杨军刚进家门,他也就不再勉强杨军了。 他自己换了个大杯,满满的给自己倒了一杯,就着老伴端上来的碎咸菜大口的喝了起来。 刘春丽跟着杨段景来到杏元沟后,就没怎么去生产队参加过生产劳动,对农业生产的各个环节也都是一知半解。 但她做家务事却是一把好手,三间正房打扫的干干净净。 无论是杨段景身上的衣服,还是她身上的衣服。收拾都干净合体, 做饭也很麻利。 农村的家常菜,没有她不会做的。不到半个小时。豆腐炒肉丝就做好了。还用肉丝炒了一盘自家生的黄豆芽。 然后又往锅里添上水。准备一会儿给杨军煮面。 屋里很热,杨军把苏萍给他做的新棉袄脱了下来,放在炕上。 刘春丽把杨军脱在炕上的棉袄拿了起来。 看了看。惊讶的对杨军说: “小军,谁给你做的新棉袄?针迹又细又密,你妈可没这么好的针线活,你告诉奶奶是谁给你做的新棉袄”。 杨军听奶奶问起了他的新棉袄。也不知从哪里开始说起,想了想说: “奶奶,我在北大荒插队。由于各方面表现好,被提升为知青排的排长,而且还入了党。正好,我所在的农垦师要保送一批排级党员干部,到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干部学校读书深造。我各方面条件都符合。就这样,我被选上了。在干部学校读书期间。我认识了八一农垦大学的党委副书记苏妈妈。苏妈妈是1927年入党的老党员。在国留过学,1952年回到祖国。一直在黑龙江省教育在线上工作。担任党的高级干部。苏妈妈的丈夫,也是一位优秀共产党员,牺牲在了长征的路上。苏妈妈回国后,就一直单身,无儿无女。对我特别的好,家里做上什么好吃的都要给我留一份。冬天到了,苏妈妈见我没有棉衣穿,就熬夜给我做了这身棉衣”。 刘春丽听了杨军的话,又把杨军的新棉袄拿在手里,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边看边赞不绝口说: “小军,你这孩子去哪里都招人待见,既然你说的苏妈妈,无儿无女!你就认苏妈妈做你的干妈,你可一定要珍惜这份友谊。没事的时候多去看看你的苏妈妈。不要辜负老人家的一片心意”。 杨军看着奶奶,郑重地点了点头。 杨段景听了杨军的话,也很高兴。 端着酒杯对杨军说: “小军,咱们杨家人几代都没有做过官。到了爷爷这辈学了武。到了你父亲这辈,武也不学了,又改成了学文。到了你这辈能文能武,还做了官。小军,那你从干部学校毕业以后,是不是还能高升”? 杨军拿起了酒瓶,给爷爷把酒斟满说: “爷爷,干部学校是生产建设兵团培养干部的学校。按照正常程序,干部学校毕业的学生,最低也要调到副连的岗位上。我被保送到干部学校之前,就已经是生产建设兵团副连级干部。就是在干部学校表现的平平常常,即使没有干出成绩。毕业以后也能提升到生产建设兵团的副营级岗位上。 杨段景听了杨军的话,连着说了两个好字。一高兴,手中的一杯酒又干掉了。 完了,他大声的对老伴刘春丽说: “春丽,你给我们爷俩再炒个鸡蛋,我今天要好好的喝两杯。庆祝我们杨家有了当官的人”! 刘春丽埋怨道: “今天你就别喝了。小军坐了一天的车也累了,我赶紧给他煮面去,吃了饭,让他早点儿休息。明天就是腊月二十八了。咱们家什么都没买。小军没回来,咱们老两口凑合着过个大年。小军回来了,今年要红红火火过个像样的大年。别让邻居笑话咱们”。 杨段锦听了老伴的话,觉得老伴儿说的在理,便把杯中的酒喝掉,说: “好啊,春丽,那你就煮面。汤宽些,把知青给的几把挂面都煮了。我们一人吃上一碗,也沾沾孙子的光。明天,我和小军赶上生产队的马车,去口里洗马林公社置办年货。你在家里简单的打扫下屋子。 我们下午回来后,煮肉,炸油糕,压粉条,贴春联儿,热热闹闹的过新年”。 刘春丽听了老伴的话,高兴的摸了一下杨军的头说: “中!中”,我在家打扫卫生,等着你们爷俩。 杏元沟坡下的一条简易公路,就是人们常说的郭花线。是口里通往口外的古商路! 顺着郭花线往南走上十公里。 过一段土长城,就到了口里的洗马林公社。 洗马林公社是个古老的城镇。 连接口里口外的郭花线,从镇的东门外穿过。洗马林公社的四周筑有高高的城墙。 不过城墙好多的地方都已塌陷。 四个城门楼子,只剩下南门和西门两个城门。 洗马林古镇以前有很多的古建筑。大多被破四旧的红卫兵给拆除了。 唯一剩下的一座古建筑,那就是西关的玉皇阁。 玉皇阁保存的很完好,四周筑有高高的内墙,有一条砖砌的斜坡道,可以上到玉皇阁的内城。 内城有一座三层楼高的木质阁楼,顺着木质楼梯可以上到玉皇阁的最顶端! 玉皇阁供奉着玉皇大帝,王母娘娘的泥身。 这些还不算,最有价值的是玉皇阁存有一百多箱经书。 经历过无数的战乱,这一百箱经书竟奇迹般的保存了下来。 洗马林公社的农民,用他们的良心和正义扞卫了这些古文化。 洗马林公社是口里万全县最大的一个公社。所在的洗马林村有20多个生产队。近3000户农民。 村里有派出所、银行、邮局、卫生院、供销社,还有一个守备师的驻军。 供销社的门市部多达十几家。 周围的村落,包括口外的一些村落,都要来洗马林采购日常生活用品!及种地的生产农资。 洗马林是什么时候建成的,有什么典故,无从考证。 有两个版本。一个是在洗马林坊间流传的神话: 大唐高僧骑着白龙马到西天取经,来到张垣地界,经过一片树林,唐僧让白龙马在树林里的小溪洗了个澡。 白龙马洗澡后,小溪里的水就变得热气升腾。人们再去树林中的小溪洗澡,就能百病皆除! 后来树林中来了一对姓邢的夫妇,他们居住在小溪边,繁衍后代。就有了现在的洗马林村了。村里大多数人姓邢! 另一个版本是洗马林村的后山上生长的一种草,叫荨麻草。这座山因草而得名叫荨麻岭。山下的小山村,因山而得名叫荨麻村。后来村里的人嫌这几个字难写,就取了个荨麻岭的谐音。叫成洗马林了。 两种版本。还是后一种版本比较科学,因为唐僧从长安出发去西天取经,不可能路过北方的张家口, 前一个版本只是洗马林人的一个美好愿望罢了。 后一个版本比较科学,因为洗马林的后山上,确实有一种草叫荨麻草。 万全的洗马林公社与尚义的甲石河公社。一个口里一个口外。虽然分属两个县。但两地相距不足十公里,来往很方便。 杨段锦和孙子杨军,天刚蒙蒙亮就赶着生产队的马车出发了。 等他们赶到洗马林公社时,太阳刚刚露出了头。 杨段锦吆喝着马,把车赶进了公路旁边的二九小车马店。 车马大店的主人叫二九小。是个五十多岁的敦厚汉子。 早上刚刚起来,见杨段景把马车赶进了大院,很感意外。 他和杨段景认识十几年了。 杨段景每年赶马车去口里,都要在二九小的车马大店住上一个晚上。 俩人的关系很不错。 他走到杨段景面前,笑着说道: “老杨哥。腊月二十八了,你还赶车出来,你再晚来半天。我的大店该关门贴春联了。 杨段锦知道,他们爷俩在洗马林待的时间不会太长,更没有卸车。 把马拴在了院中央的拴马桩上。把车上的草料袋子扔在了地上,让马吃着草料。 然后回过头来对二九小说: “二兄弟,本打算今年不置办年货了。就我和你嫂子,凑合着过个年算了。昨天晚上,我孙子杨军回来了。你嫂子不答应,非要让我赶上大车,再来口里置办点年货,确实有点儿晚了。我们爷俩今天来,今天就回去”。 杨军从车上跳了下来。冲二九小点了点头说: “二叔,好,打扰您了” 二九小上下打量了一下杨军。笑着向杨段锦问道: “老杨哥,这个帅小伙子是谁呀?我怎么没见过”? 杨段锦笑呵呵的说: “二兄弟,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他是我的孙子,小时候经常坐我的马车,来你的车马大店。你忘了?他还尿过你的炕呢”。 二九小听了杨军的话,大笑道: “原来是小军啊,几年不见,都长成大小伙了,越长越俊了,现在干什么工作?瞧这身打扮,像个解放军的军官”。 杨段景扭头看了看身边比他还高大的杨军说: “二兄弟,我家小军今年虚岁22。他现在是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的营长”。 杨段景闯荡江湖这么多年,多少也沾了些普通人的世侩气,他也喜欢往自己的脸上贴金。 杨军不好意思去纠正,没有再说话。 二九小听杨冠锦说杨军当营长了,搓着手激动的说: “真不简单哦,将门出虎子。这么年轻,就是营长!在部队上,营长可是个不小的官。我记得第二次解放张家口时。我家的大店里就住着国民党傅作义的一个骑兵营,骑兵营的营长叫齐渊斌,人们都叫他齐大头,这小子给傅作义当过警卫员,很牛逼。出来进去跟着两个跨盒子炮的卫兵”。 杨段锦听二九小拿国民党营长和孙子相比,有点不高兴说: 二兄弟,不和你瞎咧咧了,我们爷俩赶紧去街上置办年货” 二九小摆了摆手说: “老杨哥,你们快去,再去的迟了,供销社的门市部也该关门了”。 腊月二十八,供销社的职工还没有放假,街上来往的人很多。 大街上不时传来清脆的鞭炮声,买和卖的吆喝声。 过年的气息越来越浓。 杨段锦领着杨军不到一个小时,就把黄河大街上的门市部挂了个遍。 从黄河大街爱林土产门市部出来时,杨军手里的大包大包塞得满满的。 孙子回来,杨段锦的心情特别的好。他按老伴的吩咐,把一年省吃俭用积攒下来的钱都带着了。 从吃的到穿的买了个遍各种各样的蔬菜,干鲜,果品,一样都没落下。 还从副食品门市部买了条活蹦乱跳的大鲤鱼。 到了百货门市部,杨军用自己身上的钱给爷爷买了顶很气派的大毡帽,给奶奶买了一双漂亮的灯心绒布棉鞋。 杨段锦知道孙子在生产建设兵团挣上钱了,没有阻拦他。 杨军知道爷爷爱喝两口,非要去副食品门市部再买几瓶好酒。 杨段锦心疼钱,对杨军说。 “咱自己喝,不买瓶装酒!洗马林大队南城门楼的院里炸开花大豆,出售散装白酒,大队自己酿的散装酒很便宜,咱们去灌上一壶散装酒,顺便再称上几斤开花油大豆,一举两得”。 杨军从小习惯跟着爷爷干这干那。他开心的跟着爷爷去了南城门楼大队的酿酒坊。 第154章 和王爷格格懵懂的爱 快中午的时候,杨军和爷爷赶着马车回到了杏元沟。 把马车卸在了坡下面的生产队,爷儿俩回到坡顶的家。 进屋后,杨军发现他家大变样了,从里到外打扫的干干净净,东正房的墙还用大白粉刷了一遍,墙上贴着两张彩画,也不知奶奶什么时候去新华书店买来的。 一张是毛主席背着草帽在田间视察,一张是毛主席和红卫兵在亲切交谈。 被烟熏黑的顶棚用报纸重新贴了一遍。屋里显得明亮了很多! 窗户纸也换成了新的,窗户纸上的图案是用水彩画上去的,显得红火喜气! 有喜鹊登枝,有寒梅傲雪,有百合花,有水仙花,杨军琢磨了半天,也不知是谁画的。 屋子里砖砌的火炉上,烧的一壶水,已经烧开了,哗哗的直响。 炕上的席子也换成了新的。农村过春节都有这几天崭新。 奶奶在地上用大铁盆洗衣服,见老伴和孙子回来了。忙用身上的围巾擦了擦手,接过了杨军身上的大拷包放在炕上说: “这趟洗马林去的,还真买了不少东西,你们爷俩饿了,先吃饭,知道你们中午能回来。我捏了莜面窝窝,在锅里热着呢。还有鸡蛋豆腐汤都在锅里热着”。 早上没吃饭,杨军早就饿了,他脱掉鞋,跳上了炕,从锅里端出一笼莜面窝窝。给爷爷和自己各盛了一碗鸡蛋豆腐汤,爷俩头对着头吃了起来。 奶奶捏的莜面窝窝,像纸一样的薄,也是杏元沟的一绝,挟上一大筷子,放到碗里一面,只剩下一口,吃在嘴里香甜可口。 莜面是口外一年四季离不开的主食,好吃又抗饿。 口外的人常这样说,三十里地的莜面,四十里地的糕。 可见莜面对口外人生活的重要。 看着老伴和孙子狼吞虎咽的吃着,刘春丽向老伴埋怨道: “看把小军饿成什么样子了,你也不懂的领上小军下馆子”! 杨段景嘴里吃着饭,含糊的说道: “都什么时候了,饭馆早歇业了”。 刘春丽“嗷”了一声。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 “你们爷俩先慢慢吃,我给你们捞点碎咸菜去”。 不大一会,刘春丽左手端着一盘碎咸菜,右手提着一小罐腌蒜走了进来。 刘春丽腌的蒜很好看,蒜是用醋腌制的!奶白色的蒜经醋浸泡,变成了碧绿色。圆鼓鼓的在醋里漂浮着,蒜和醋相互浸透,酸酸的醋有了酸辣味,辣辣的蒜有了酸醋味。特别让人眼馋有食欲。 杨军在家时,就爱吃奶奶腌的蒜,尤其是吃莜面的时候,倒上些蒜醋,既开胃又败火。 一笼莜面很快就吃完了。杨段锦嘴里叼着大烟锅子不知去院里忙什么去了? 杨军也跳下了地,帮奶奶洗刷起了碗筷。 他和爷爷去了洗马林也就是几个小时,奶奶一个人把房间和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 杨军觉得不可思议。奶奶是缠过脚的女人。辛亥革命后,奶奶虽然放开了脚,但奶奶的脚还是比现在女人的脚小了很多。 奶奶都这么大岁数了,又是半小脚,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把这么多的活干完。 刘春丽看出了杨军脸上的疑惑,还没等杨军开口,便笑着说道: “小军,你和爷爷去了洗马林,咱村半坡那豆腐家的三闺女来看你了,她听说你去了口里,一时回不来,就帮奶奶打扫起了房间。杏花这孩子干活可真麻利,不到半天就帮奶奶把房间打扫了个遍,还给咱家画了窗户纸,这闺女画的可真好,奶奶喜欢这闺女”。 杨军知道奶奶说的那豆腐家的三闺女叫那杏花,是他在杏元沟读书时的小学同学,比他小一岁。 俩人从小学一直读到初中毕业。后来杨军去了北京的父母身边。两人就分开了。 俩人读书时,关系特别的好。 那时候杏元沟的小学在坡下面生产队的库房里。杨军每天上学都要从坡上面下来,喊上半坡的那杏花,放学后俩人再结伴回来。 俩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杏元沟的孩子们都说他俩在搞对象。 杨军听了孩子们的起哄后,和那杏花疏远了几天。上学和放学不再和那杏花走在一起。可是那杏花不管这些。 他反而和杨军走的更近了,每当那些调皮的孩子起哄时。那杏花就冲他们示威道: “就是搞对象了,你们眼红了,有本事,你们长得像杨军一样的帅,像杨军一样的有才,像杨军一样的厉害,那我就和你搞对象”。 那杏花的回怼,把杏元沟的一帮小同学说的直心跳,还真把这些小同学给唬住了。 从那以后,那杏花是杨军的媳妇,成了小同学们攻击杨军的武器, 每当小同学们把这句话喊出来时,杨军就羞的没话了。 在杏元沟读小学的时候,杨军就因为那些话吃了小同学们的不少亏。 那杏花见杨军无端的受到小同学们的攻击,便“怂恿”杨军说: “小军哥,你和他们说,你想娶我做媳妇,看那几个水蛋壳还说什么,再说了,你娶我做媳妇,你也不亏,我们杏元沟的“那”姓,是王爷的后代,我好歹也是个没落的格格,你娶我做媳妇就是驸马爷”! 杨军听不懂那杏花的话,知道什么叫驸马爷,但不知什么叫格格,便回家问奶奶。 奶奶在北师大读过书,当然知道什么叫格格,便详细的向杨军解释道: “杏元沟姓那的都是一家人,并且他们都是满族人。他们的太爷或祖太爷是咸丰朝代的一位王爷。咸丰皇帝在热河驾崩后,因为这位那姓王爷支持八大臣摄政,被同治皇帝治罪贬职到塞外,举家落户在杏元沟,那杏花身上有一点点清皇族的血脉,她是一位没落的格格不假” 杨军听了奶奶的话,惊愕了半天,从此他对那杏花有了另一种看法! 小时候的那杏花长得很漂亮,身材苗条丰满,农村的女孩发育的很早。 读小学时,那杏花的胸已经很大了,鼓鼓的堆在胸前。 那杏花父亲解放后就一直在生产队做豆腐。也许那杏花帮父亲做豆腐,常喝豆浆的缘故。 那杏花的皮肤特别细腻白净。 两只眼很大,双眼皮就像用刀刻出来似的,看人总爱眯着眼。 是那种楚楚动人,特别有风情的小女孩。 那杏花的姐妹多,她上面有两个姐姐,下面有两个妹妹。杏元沟的人称他们五姐妹为五朵金花。 她家的人口多,壮劳力少。每到年底。 生产队分红,她家一分钱都分不上,还要欠生产队不少饥荒。 因此,她家是杏花沟出了名的贫困户。 她家姐妹多,那杏花常穿姐姐替换下来的衣服。 她的两个姐姐瘦小。衣服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穿在那杏花身上就不一样了。 无论是新衣服还是旧衣服,穿在那杏花身上,合身合体。 村里的人们都说那杏花是衣服架子。 那时候的杨军只是喜欢那杏花。那杏花也喜欢杨军! 在偏远的小山村。十几岁的孩子还不知道什么叫爱。 他们对人在乎,在乎就是喜欢。他们的喜欢简单朴素,没有任何物欲。 就是想在一起玩耍,想在一起写作业,在一起聊天。 等到读初中的时候,两人才朦朦胧胧的知道了爱。 那杏花敢说,杨军不敢说。 那时候杏元沟没有初中班。 杏元沟的孩子们到了读初中的时候,要到二十里外的甲石河公社去读,还要住校。 星期日回家的时候。杨军和那杏花总要走在一起。 在开满杏花的山坡上走。如果他们周围没有其他同学。 那杏花敢说: “杨军,你娶了我,我想做你的媳妇”。 杨军听了那杏花的话,脸总是要红很长的时间。 他不敢说,总要把话扯到一边去。 两人在一起读了几年的书,杨军硬是没有摸过那杏花的手! 杨军转校到北京读书的那天,正好是星期日。 他和那杏花都从学校回了家,那杏花和他的父亲在家磨豆腐。杨军走的急,没有和那杏花见上面。 杨军总觉得欠那杏花似的。 在北京读高中,杨军回过两次杏元沟,每次回来,那杏花都不在家。 第一次是那杏花在县城南壕堑读高中,杨军回来时,那杏花正好没放假。 第二次回杏元沟。正是过春节的时候,那杏花去了口里她二姨家。杨军还是没见着那杏花。 几年没有见那杏花,那杏花的身影。在杨军的脑海中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了。 杨军只是记得杏元沟有个叫那杏花的小姑娘,把他的爱情悄悄的撕开一角,自己懵懵懂懂的又把它按住了。 去了北大荒一年,经历了和梅怡那段刻骨铭心的爱情。 他觉得更对不起那杏花了,在杏元沟那么封闭的小山村,那杏花敢说:“你娶了我”! 那需要多大的勇气和胆量? 而他呢,和那杏花一样大的年龄,却少了一份少年男人的担当和爽直。在美好的爱情来临时,自己却畏手畏脚,选择了逃避。 杨军把洗好的碗筷放进了碗柜。抬头看见那杏花给他家画的窗户纸。 第一扇窗户纸画的是喜鹊登枝,两个喜鹊一个站在树枝上,正趾高气扬的鸣叫着!另一只喜鹊在树枝旁边飞舞着,婉转哀鸣。 杨军突然觉得那个站在树枝上的喜鹊,好像是指自己。那个在一旁飞舞的喜鹊好像是在指那杏花。 那杏花是不是用这幅画在暗喻:她会如影随形的在自己身边陪伴! 刘春丽把杨军昨天替换下来的脏衣服都洗干净,晾在院里。 端着脸盆走进屋,看见杨军正盯着窗户纸发呆,便笑着对杨军说: “小军,好看,都是杏花画的,那孩子真是心灵手巧,可惜命太苦了”。 杨军听奶奶说杏花的命苦,着急的向奶奶问道: “奶奶,杏花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刘春丽叹了一口气说: “文化大革命开始后,县里的中学停了课,杏花回了村,帮助他父亲做豆腐。上个月杏花嫁在口里的二姨,给杏花在口里说了一门亲事,听说男方是口里郭力庄公社孙家小庄大队书记的儿子,是个瘸子,品行也不端正。见了一面后,杏花死活不同意,狗日的那豆腐收了人家1000元的彩礼钱,便以喝卤水相威胁。杏花是个孝顺的孩子,便答应了。听杏花说,过了年初六,男方就要来娶人,小军,你和杏花从小在一起读书。 两人从小形影不离。你抽个时间去看看杏花。她今天来看你,也是这个意思”。 杨军想了想说: “奶奶,晚上吃了饭,我去看杏花,和她见最后一面。以后她嫁到口里,我们再见面的机会也就不多了。明天就是大年三十,咱们家还有很多事没做,我一会儿和爷爷去劈搭旺火的木柴,下午帮爷爷炸黄米糕,炸鱼炖肉。对了,奶奶,刚才在坡下碰见了咱们村的村支书那富贵,他让我下午帮社员写春联,我答应了那支书”。 刘春丽知道孙子的毛笔字写的好。在杏元沟读小学时,逢年过节。杏元沟农户家的春联都是杨军写的。 杨军去了北京,每到过年,杏元沟的农民,就要念叨杨军。 刘春丽叮嘱杨军说: “你先去生产队给社员们写春联。按当地过年的风俗,人们都要在二十九的晚饭前把春联贴上。过了这个时间,贴春联就不吉利了”。 杨军听到奶奶的话,穿上棉衣走了出去。 院子里,杨段景抱着十几根碗口粗的杨木杊子扔在地上。 看见杨军从屋里出来,叫住杨军说: “小军,你过来。我去后山的杂树林里砍了几十根杊子,你把它劈开,咱们把旺火架打起来”。 杨军听了爷爷的话,转身就去西正房里找砍斧。 杨段军在后面喊住他说: “小军,你是去找咱们家的那把砍斧?别找了,前段时间我去后山砍柴,不小心地砍斧给弄丢了。 说完,杨段景把一根扬木杊子递给了杨军。 杨军明白爷爷的意思,爷爷这是让他用手掌劈断杨木杊子。试探他的八卦掌荒废了没有! 杨军用手掂了掂手中碗口粗的杨木杊子。 觉得用手掌踢断,应该不成问题。 他也想给爷爷露一手,证明他去了一年北大荒,他的八卦掌没有荒废。 杨军看了看手中的杨木杊子,气沉丹田,把一口气全憋在了手掌上。 只听“咔嚓”的一声,碗口粗的杨木杊子,被杨军劈成了两段。 杨段锦看着杨军,满意的笑了。 随后他又把一根稍粗的杨木杊子递给杨军,杨军还是轻易的把杊子劈成了两段。 杨段锦不动声色的把一根水杯粗的杏木杊子递给杨军。 杨军为难了,他知道杏木杊子比杨木杊子硬多了。 用手掌把杏木杊子劈成两段,他还从没尝试过! 杨军接过爷爷递过来的杏木杊子,在手中掂了掂,为难的看着爷爷。 杨段锦看了杨军一眼,没有说话。从地上拿起另一根稍粗的杏木杊子着,然后高举手掌。就在杨段景劈下杏木的一瞬间。 杨军看见爷爷的手掌变得乌黑,手掌上的青筋都凸显在外面,只听沉闷的一声。 坚硬的杏木已断成两截,杨军惊的目瞪口呆。他看出来了,爷爷的功力远在他之上。 杨军羞愧的低下了头。 杨段景看着杨军窘迫的样子,笑呵呵的对杨军说: “小军,去了一年的北大荒,你的武功没有荒废,但也没有长进。学海无涯,记住爷爷的话,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都要勤学苦练,仔细揣摩。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咱们杨家的八卦掌硬功夫,还要靠你发扬光大”。 说来杨段锦手起掌落,一根碗口粗的杏木,又被杨段锦劈成了两段。 掌灯的时候,杏元沟散落在坡上坡下的土房都亮起了灯。 过大年,家家户户灯光都比平时亮了很多,坡上坡下不时的在响着鞭炮声。 小山村没有娱乐的孩子们,把平时积攒下来的钱,偷着买些鞭炮。 还不到大年初一,他们就提前为自己找到了快乐。 杨军这一下午也真够忙的,和爷爷在院里搭完旺火架,又去生产队帮社员们写完春联。 回家后又和爷爷奶奶炸黄米糕。 口外的人家炸黄米糕是过年的一项重要活动。过年的那几天,生产队碾房的碾子就没有闲下来过,白天晚上都在滚动着,不管是大户人家还是小户人家,过年的那几天都要吃一顿油炸黄米糕,否则这个春节就没有年味。 油糕炸好后,邻里之间、亲朋之间。都要相互赠送,当地有这样的歇后语,叫邻里送糕,有来有往。 完了还要炒菜请客,最后吃不完的油糕都要冻在缸里,留着正月里不动烟火的时候吃。 过年的那几天。大人们特别的累,迎来送往,累的开心,累的快乐。 炸完油糕,贴完春联,人们就猫在家里等着过年。 杨段锦家在杏元沟是小户人家,如果杨军今年不回来,剩下他们老两口不准备炸年糕。 杨段锦和刘春丽在杏元沟的人缘极好,几乎大半个村子的人家都要给他家送炸油糕,社员们送来的油糕,够他们老两口吃一个正月。 杨军回来了,杨段景和刘春丽商量,还是在大年二十九的下午补上了这一遗憾。 晚饭后,杨军去了半坡的那豆腐家。 那豆腐家刚吃了晚饭,那杏花正在洗刷碗筷。 他的两个妹妹桃花和梨花趴在炕桌上写作业。 那杏花的两个姐姐都嫁到了口里。 给那豆腐要了不少的彩礼。村里的人都骂那豆腐不是人。他不是在嫁女儿,他是在卖女儿。 那杏花看见杨军从外面走了进来,那杏花把洗好的碗筷放进了碗柜,然后擦了擦手,对杨军说: “小军哥,我以为在我出嫁前见不上你的面了,为了能和你见一面我硬是把我出嫁的日子推到了年后,还真把你等来了”。 杨军斜坐在那杏花家的火炕上,他的心情很复杂。 本来是想和那杏花说些祝福的话,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 那杏花嫁给一个腿瘸品性不好的男人,杨军一路上准备的祝福话,咽回到肚里去了。 杨军把一条红色围巾递给那杏花说: “杏花,我听奶奶说,你过了年初六就要出嫁,本打算初六的那天来送你,可是我初四就要动身去东北,看来我是送不成你了。嫁过去,好好的和人家过日子,别任性,生活上有什么难事就给我写信,我会帮助你的”。 那杏花和杨军一样,斜坐在自家的炕上。凄然的一笑说: “小军哥,不给你写信了,我们俩注定不是一个枝头上的鸟,你是鸿鹄,我是燕雀,我们俩永远不是一个枝头上的鸟”。 说完,那些花扭过头来,对坐在炕上写作业的三妹和四妹说: “桃花,梨花,你们别写作业了,书读的再多又有什么用?三姐高中也念完了,在咱们村的同龄女孩子文化最高,最后还得嫁给个瘸子。 咱们姐妹几个,就是爹娘磨的一锅豆腐,卖给谁由不得咱们。 对了,你们去豆腐房看看,咱爹娘给那三嫂磨的那锅豆腐,磨好了没有?我和小军哥在家说会话。 杏花的两个妹妹不情愿的收拾着炕上的作业,临出门时,桃花回过头来对杨军说: “小军哥,你这次回来把我三姐领走,我听三姐说,你在北大荒都当营长了,营长不是能带随军家属吗?你把我三姐带走,你不知道我三姐有多爱你。你去北京后,我三姐没少和我们念叨你”! 杏花嫌桃花多嘴,冲桃花骂道: “桃花,就你多嘴,看我不把你的嘴撕烂,让你也嫁给个瘸子”。 桃花和梨花笑嘻嘻的冲杨军吐了下舌头,跑了出去。 杏花也跟了出去,把院门从里面顶上,进屋后对正在翻着桃花作业本的杨军说: “小军哥,奶奶说你真的当营长了”? 杨军笑了一下说: “不一定就是营长。我现在被保送到黑龙江省生产建设兵团干部学校读书,之前我已是副连职的干部,有可能干部学校毕业后能提到副营级的岗位上。但生产建设兵团的副营级干部远不能和正规部队的副营职干部相比,正规部队副营职干部有可能带随军家属。生产建设兵团的副营职干部。说到底就是个知青干部,国家有了返城的政策,不管是连职干部还是营职干部。统统都要回城重新分配工作,只不过是在生产建设兵团当过干部的知青。回城后门槛要高一些。分配的工作好些”。 听完杨军的话,那杏花一双好看的大眼眯成了一条缝,笑着又说道: “小军哥,你放心,就是你能带随军家属,我也配不上做你的随军家属,你是城市供应户,我是农村户,你又长得那么俊,那么有才,那么优秀,我就更配不上你了,你来看我,我就很满足了。还送给我这么漂亮的围巾! 说完,那杏花把杨军送给她的围巾拿在手里,闻了闻又说。 “小军哥,我俩同学8年,直到你去了北京。这8年里,我们就没有分开过。和你在一起,我觉得特别的安全。杏元沟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都说我俩是命中注定的两口子。可是这8年里,你硬是连我的手都没碰过。 小军哥,既然你今天来了,你就抱我一下,好吗?我只要你的一个拥抱”。 说到这儿,那杏花的胸脯,一起一伏,一双美丽的大眼,泪水朦胧的看着杨军。 此时的杨军纵然是铁石心肠。 也被那杏花的痴情给捂热了。 一个美丽的农村小姑娘,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悄悄的爱着他,即将要嫁给一个她不爱的人时。只向他要个简单的拥抱。 杨军的心被那杏花揉碎了! 他站起身来,紧紧的抱住了那杏花。 那杏花在杨军的怀里微微颤抖了一下,紧紧的闭上了双眼,好一会儿才喃喃的说: “小军哥,谢谢你的拥抱,我知足了。对了,小军哥,你以后无论是从北京回来还是从东北回来,都要在郭力庄火车站下车。我嫁的那个孙家小庄,离郭力庄火车站两里地,你回杏元沟,一定要先去看我。 第155章 老八路金福华的爱情 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大到团级农场,小到农垦连。都有一个两个参加过解放战争,抗美援朝,甚至参加过抗日战争的老八路。 他们都是十几岁参加革命,跟随部队南征北战几十年,普遍都没有文化,很多的人都负过伤。由于种种原因都没有成过家。 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成立时,经农垦部的部长王振同志同意,兵团把这些资格老,功劳大的老战士分别安排在了条件较好的农场和农垦连,让他们在农场参加一些轻微的生产劳动,或做些基层党建工作。 27连的朱有根算是其中的一个,26连的副指导员金福华也算是其中的一个。 26连的副指导员金福华比朱有根的资格还老,他14岁参加八路军,在王振将军的359旅任司号员。 跟随王振参加了延安的大生产运动,开垦南泥湾。 随后跟着王振的359旅三下江南,创建了中原抗日根据地。 1945年日本投降后,又跟着王震参加了举世闻名的中原大突围。 回到延安后,359旅和其他部队合并成西北野战军第三纵队,参加了保卫延安和解放大西北的战役。 金福华枪林弹雨十几年,立下了无数的战功。可是由于他的性格太过执拗,认死理,没文化,不会阿谀奉承,溜须拍马,因此金福华革命生涯十几年,一直在部队基层干着号手,炊事员,警卫员的工作。 后来在王振司令员的关照下,金福华才在铁道兵五师当了一名副指导员。 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升上去。 1953年,铁道兵五师集体转业到生产建设兵团,金福华去农26连当了副指导员。 金福花今年45岁,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老。 解放兰州时,被青马的手榴弹炸掉了3个手指头。一双手只剩下了七个手指头。 战争年代,饥一顿饱一顿,落了一身的胃病,解放后胃又被切出了2\/3,来北大荒后,营养又跟不上去。金福华又黑又瘦,胡须特重。 他刮胡子从不用刮胡刀,常年两根细线拔胡须。两根细线一上一下,不一会儿,满脸的胡须就被刮得干干净净。这也是金福华的独门绝技! 金福华的职务不高,但级别很高,参加过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三八年的老干部,整个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恐怕也没有几个像他这样资格老的农垦战士。 就连现在农7师的师长孙启民和师革委会主任王实秋,论资格都被他甩几条街。 因此,26连的几任连长和指导员都特别尊重他这个副指导员。 连里的大事小事都要和他商量。他又是开垦南泥湾的英雄,一些垦荒和生产上的事也要找他咨询。 师团两级领导都很关心他的生活,把他分到26连后,劝他在26连的知青中找个对象,先成个家。 26连的一些女知青知道金福华参加革命早,是个老八路。想嫁给他捞点政治资本,能早点返城。都主动接近他。 可金福华总是黑着个脸,很少搭理人家。好像女知青都欠他几升黑豆似的! 后来他不知道得罪了哪位女知青,26连关于他有了这样的故事,说西北野战军在攻打宝鸡的战斗中,他作为西北野战军第三纵队七师炊事科的科长,在给前线送饭的时候。胡宗南的一发炮弹在他不远处爆炸,一片弹皮不偏不倚的削掉他的半块睾丸,没有睾丸的他分泌不出雄性激素,成了太监。因此他对女人不感兴趣”。 26连一些年轻的知青爱拿这个故事和他开玩笑。 他气急了就会大骂: “老子的睾丸要是被削掉,能长出这么重的胡须吗?谁也再说老子对女人不感兴趣,让你娘来,看老子对女人感不感兴趣”? 男知青们和爱金福华开玩笑,即使他骂些脏话,也不和他计较。过后照样和他开玩笑。 一些和他非常要好的知青,问起了这个故事的来龙去脉,他会坐下来认真的解释这件事。 “西北野战军攻打宝鸡的战役,他确实参加了,但不是去前线送饭。 他当时是西北野战军三纵队的一名代理排长。攻打宝鸡火车站的战斗中,被胡宗南的一颗炮弹片击中,但击中的是大腿根,并不是人们说的睾丸,他怕知青们不相信,在没有女知青在场的情况下,他会脱掉裤子让知青们看大腿根部的那片伤疤。 师团领导见他四十多岁的人了,对成家一点儿都不着急,久而久之,也就不再管他了。 27连的女知青排长东方晓晓调到26连后,也不知触动了金福华的哪根神经。 他对东方晓晓不像对其他女知青一样,爱搭不理! 有事没事总爱找东方晓晓聊天,说话也总是笑哈哈的。 在生产和生活上寻找一切机会帮助东方晓晓。 26连的几个连干部也看出了其中的门道,金福华是相中了东方晓晓。 几个连干部凑在一起又嘀咕了起来 东方晓晓可不是一般的知青,河北大学毕业的女大学生,人长得漂亮又有才华,还是师长孙启明的表侄女。 重要的一点,他是27连指导员张海波的未婚妻。 虽然她现在落魄了,表叔孙启民靠了边,恋人张海波因错误的言论被送进了长白山劳改农场。两人已经分手。但是心高气傲的东方晓晓能看上又黑又瘦,其貌不扬的金福华吗? 26连的几个连干部专门为此事开会研究了一下,大家一致认为,给老八路金福华成个家是师团领导交代过的事。 之前是金福华对26连的女知青不感兴趣。大家干着急,也没办法,现在好不容易金福华有了心仪的女知青。 他们决定给金福华和东方晓晓牵牵线,把这事当成一项政治任务来完成。 最后,几个连干部推荐26连的指导员邹建国来完成这项任务。 26连的指导员邹建国也是从师直机关抽调下来的青年干部。 之前他是农七师宣传处的干事比张海波早下了一年的连队,邹建国能说会道,文化水平也高,和张海波、东方晓晓都很熟悉。在师直机关工作时,他们碰在一起经常开玩笑。 说实在话,邹建国不想为此事去做东方晓晓的工作。他和张海波在师直机关工作时,两人的关系就不错,让他去游说东方晓晓嫁给别人,他觉得对不起张海波。 再说了,东方晓晓那么优秀漂亮,嫁给一个比她大十几岁的老农垦战士,他的心里也觉得别扭。 他是指导员,是做知青思想工作的,26连的干部推荐他去完成这项任务,他不好意思拒绝,抱着试试看的心态,邹建国勉强的答应了这件事。 东方晓晓调到26连。有三个多月了,她已经习惯了26连的生活,她的心情比来时好多了。 马上就要过节了。她和同宿舍的王秋香,苏敏去伊兰屯买了件很时髦的袿子,还没等过年,她就把新衣服穿在了身上。 她把以前在27连穿过的几身衣服全部压在了箱子里。 她现在努力告别过去,把27连带给的荣耀和耻辱统统忘掉。把让她爱恨交织的张海波忘掉。 在新的环境中。开始全新的生活。 26连的知青给她提供了这样的机会。 他刚来26连时,26连的知青知道她是因为打架才调过来的,身上还背着个处分。 但26连的知青,谁都不歧视她。 她来26连报到的第一天。指导员邹建国就找她谈话,让她放下包袱,不要有思想负担,在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就来找他,千万不要客气。 26连的副连长陈东临是杨军和梅怡的好朋友。对她更是无微不至的关怀。 知道她之前一直在机关工作,没有劳动生产经验,来26连不到一个星期,就把她借调到26连的库房,帮助库房保管员做些成品登记和生产资料发放的工作! 26连的老八路金福华,平时对26连的知青总是黑着个脸,唯独见了东方晓晓,问这问那,有说不完的话。 东方晓晓也愿意和金福华交谈,金福华的耿直无私,让东方晓晓感到特别的亲切。 指导员邹建国拐弯抹角的让她做金福华的女朋友时。 东方晓晓还以为邹建国在和他开玩笑。 他笑着对邹建国说: “邹指导员,我一直把金大哥当做我的好朋友了,他有什么事愿意和我聊,我有什么烦心事也愿意和金大哥说。我们早已是朋友了”。 邹建国知道东方晓晓误解了他的意思。 便换了一种口气。和东方晓晓说: “东方晓晓同志、金福华同志是我们农7师为数不多的老八路、老农垦。他十四就参加了革命,为了新中国的解放南征北战,至今都没有个家,我们希望你和金福华同志组成一个家庭”。 东方晓晓听了邹建国的话,呆住了,脸憋得通红,好大一会儿才颤抖的说: “指导员,我不愿意,我和金大哥只是能谈得来的好朋友。就因为我们能谈得来,你就让我嫁给金大哥,你觉得合适吗?再说了,我和金大哥相差近20岁。他都能做我的父亲了。对了,指导员,这是你的主意,还是连里其他领导的意见?这要是你的主意,那就更不对了。你和张海波在师直机关工作时就是好朋友,虽然张海波出了事,我们分手了。但是我们曾经有过那段刻骨铭心的爱情,你忍心作贱他的女朋友吗”? 东方晓晓的几句话说的邹建国无地自容。觉得自己就不应该来和东方晓晓说这个话。 他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好一会儿才说: “对不起,东方晓晓,这个主意是大家出的,不是我个人的见意,你要是觉得不合适,我以后就不提了”。 过后,邹建国把自己在东方晓晓这儿碰了钉子,和26连其他几个干部说了,大家都觉得可惜。 过了几天,26连的连长李浩去团里开会,中午在团部吃饭的时候,李浩把这件事和三团的政委祝小军,政治部主任万明说了。 祝小军和万明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 祝小军不客气的对李浩说: “你们连领导应该把主要精力放在劳动生产上,放在连队的建设上,不应该把精力放在一两个人的婚姻感情上。金福华是老同志,我们可以帮助他,但不可以越俎代庖。开起了婚姻介绍所,给他介绍女朋友。 更不应该把这样的话题拿到团部的会议上来讲”。 李浩也听出来了,团政委祝小军是在为张海波和东方晓晓的爱情悲剧而惋惜。 万明见政委这样说,当时他没有表态。过后他找到李浩说: “金福华同志是我们农7师为数不多的老八路,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基层干着副指导员。我和祝政委就是他当副指导员时接来的知青,我们现在都成团级干部了,他还是26连的副指导员。但他从不埋怨,工作照样做。他是我们农7师基层干部的一面旗帜,这么多年来他还没成个家,还是单身一人。我上次去师里开会。王实秋主任还问起这件事呢。让我抓紧时间把这件事落实下来。师里准备树立个典型。过了年,我去你们26连一趟,和东方晓晓谈谈,争取把她的思想做通”。 李浩见万明把这件事大包大揽了下来,心里当然高兴,说: “万主任,你在26点和27年都当过指导员,是我们农三团的老政工干部了,万主任做东方晓晓的工作准成。过了年,我在连部等着万主任大驾光临,连里还有两瓶五粮液给你接风”。 万明向李浩摆了摆手说: 酒就不喝了。我去26连的主要任务是说服东方晓晓,酒喝多了,容易把事办砸”。 李浩知道,万明是位谨言慎微的老农垦干部,说话办事很有一套,虽然不是师革委会主任王实秋班子里的人。但执行起王实秋的指示来一点儿都不含糊。王实秋很赏识他。 明眼人能看出来,调万明任三团的政治部主任,就是准备接政委祝小军的班。 祝小军不怎么听王实秋的招呼,过了年,他就要调离农三团另有任用。 过了大年初六,万明还真的去了26连了。 到了26连后,万明先找金福华聊了一个多小时。紧接着就和东方晓晓谈话,也不知是万明的思想工作水平高,还是他对东方晓晓许诺了什么。总之,东方晓晓从办公室出来后,眼睛红肿,好像是哭过。 后来,26连的知青们才知道,东方晓晓答应嫁给金福华是有条件。 万明征得王实秋同意后,答应东方晓晓这样的几个条件,东方晓晓和金福华成家后,要恢复东方晓晓以前的职务。释放关押在长白山劳改农场的张海波,回27年接受知青们的监督劳动,生活待遇按一般知青的标准对待。 另外,它和金福华不举行婚礼,不在27连成家。在师家属院找两间房子,选择个合适的时间,两个人的行李搬在一起住就行了。 王实秋为了给他擦脂抹粉。在农7师树立个关心老干部生活的典型! 东方晓晓提出的条件,王实秋表面上全部应承了下来。 第156章 杏元沟“请”人 过了年,口外杏元沟有请客的习惯。 当地请客不叫请客,叫请人。就是过了年,正月十五前,要把村里的亲戚,朋友,村里有点地位的人请个遍! 张三请李四,李四再请张三,简简单单的菜?,不值钱的散打酒,红红火火,热热闹闹。 五十多户的小山村相互请人,一直延续到正月十五。这个年就算过完了。 勤快点的人家就开始往地里送粪,去地里刨玉米茬子。新的一年就算正式开始了! 请人是杏元沟大人小孩共同热衷的一项活动。 大人们在酒桌上增进一下感情,调和一下过去一年的积怨,展望一下来年的美好愿望! 孩子们在大人们的觥筹交错中,嘴甜甜的向大人问上几句“新年好”。毫不客气的挣上一两角崭新的压岁钱。 完了,一哄而散,蹦蹦跳跳的男孩子去买炮,女孩子去买零食,热热闹闹的延续着过年的喜庆和祥和。 杨段景一家是民国十六年搬迁到杏元沟的。 民国十六年,是1927年,算起来他们家在杏元沟已经居住了42年近半个世纪。 四十多年的风雨人生,杨段景和刘春丽的生活习惯,语言特色,喜怒哀乐早已深深的融入进这个风景秀丽,民风淳朴的塞外小山村中。 杨段景和妻子刘春丽在杏元沟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没有三亲四戚。 但他们也要请人。每年的正月,他们家前前后后也要请几天人。 或者是回请,或者是请和他们走的近的邻舍! 儿子杨奋斗和孙子杨军离开杏元沟后,他们请的人少了。 但杏元沟的几位“权贵”,他们还是要请的。 杏元沟的大队书记那富贵,会计兼治保主任那五元,必须要请。 强龙不压地头蛇,武林宗师杨段景勉不了这个俗! 杨段景知道孙子初四就要去东北,他和老伴刘春丽合计了一下,准备初三请人。 请杏元沟的大队书记那富贵,会计那五元,还有杏元沟两个德高望重的族人。 农村请人,没有什么讲究。尤其是七十年代,杏元沟这个偏远的小山村。′ 大冬天的掏换点新鲜蔬菜很不容易。请人无非就是用自家加工生产的食材对付一顿酒席。 其实过年,人们在家里吃的都不错,在外吃请,无非要的就是红火热闹。要的就是面子和来年的吉庆! 杏元沟的大队书记那富贵和会计那五元就是这样的人。 每年一进正月,俩人东家请,西家吃,忙的不亦乐乎。 俩人几乎在正月里。要把杏元沟的五十多户人家吃遍,吃多吃少,吃好吃坏,倒也无所谓,他们吃的就是个面。是个尊贵,是个至高无上的权力! 哪福贵和那五元去一般的人家吃,他俩总是不厌其烦的推辞一番。最后好像是给请客人面子似的,算计他们的日子,才为难的答应了下来! 这样一番操作,实际就是来显示他们俩人在杏元沟的地位和身份。 但杨段景一家请他们,他们是绝不推辞的。无论是正月的哪一天请,他们会第一时间答应下来。 因为他俩知道,杨段锦是武功高深的隐侠。是一代武林宗师。 他们还知道,扬段锦在四十年前就单手劈死两名日本鬼子。是妥妥的民族英雄! 民族英雄请他们这俩个山村野夫吃饭,他们岂有不来的道理! 老伴儿刘春丽是民国时期的北师大女大学生。北师大的女大学生亲自给他俩下厨烹饪。他俩简直有点受宠若惊。 他们的儿子扬奋斗在外做学问,据说还是教大学生的老师。这要是放在清朝,那一定是翰林院的侍讲,最低也是五品官! 孙子杨军在农垦兵团都当上营长啦,管的三百多号人。 他们一家别说是在杏元沟这个偏远的小山村,就是放在甲石河公社,放在尚义县城,那也绝对是天花板。 在他们家吃请,那是一种什么概念,那该是一件多么炫耀的事。 杨段景定的是初三下午请人,初三中午刚过。 那富贵和那五元穿着崭新的衣服,毕恭毕敬的来到杨段景的家! 杨段景家西正房的火炕上摆着个红色杨木的炕桌。上面摆着已经炒好的几盘菜。 刘春丽来杏元沟这么多年,她已经能熟练的用当地的食材烹制出各种精美的菜肴。 口外土豆粉制成的粉皮和粉条。 切上些瘦肉片,能烹制成两道富有口味特色的精美菜肴:肉炒粉条,肉炒粉片。 完了,刘春丽再用豆腐和肉炖在一起。一道张家口乡下百吃不厌的豆腐炖肉摆在了炕桌上。 肉炒豆腐皮,自家生的黄豆芽,或凉拌或肉炒,也都上了桌。 不大一会儿。一桌具有当地风味的菜肴满满的摆了一炕桌。 主食是正月二十九炸的油煮糕,装上两大盘热在锅里。 菜肴上桌后,杨段锦把洗马林买来的两瓶沙城老窖也拿了出来。摆在炕桌上。 沙城老窖在张家口算不上好酒,也算不上赖酒,纯粮酿造,绵软纯正,酒香四溢! 能看得出来,那富贵和那五元对杨段景特别的尊重。 他们俩左一个杨叔,右一个杨叔不停的叫着。 杨军是他们从小看着长大的,小时候杨军就是杏元沟的孩子王。杏元沟的孩子们都愿意和杨军玩,都愿意听杨军的领导。 听杏元沟的村民说,杨军现在在北大荒当营长了。 他们在电影中经常能看到,营长是个不小的官儿,腰别小手枪,手下三个挎盒子枪的连长,领导着300多号人。那绝对是个威武的不能再威武的军官了。 因此,那富贵和那五元对杨军是敬畏有加,赞不绝口! 他们杏元沟是口外比较大的一个村庄。也不过三百来号人。其中一大半是妇幼老人。 他俩人和杨军比起来,什么都不是。 杏元沟两个最有权势的人,在杨军面前也是恭敬有加。 三杯酒下肚后,那富贵反客为主的给杨段景和杨军各斟了一杯酒,笑着问道: “杨军大侄子,听杏元沟的乡亲们说,你在东北都当营长了,你给老叔们说说,你这营长和甲石河的公社的书记,哪一个官大?谁能领导了谁”? 杨军知道,爷爷这么多年隐居乡下,久不在江湖,格局变得越来越小,沾染了不少的世俗。他这个营长是从爷爷口中传出来的, 毕竟是自己的爷爷。爷爷爱面子,他必须把这个面子给足爷爷。′ 杨军冲那富贵和那五元笑了笑,端起酒杯,和那富贵,那五元碰了一下说: “两位老叔,我这个生产建设兵团的营长和当地的公社书记没有可比性。应该是同一个级别”? 那五元听了杨军的话,竖起了大拇指夸奖道: “杨军大侄子,你真了不起,你的岁数这么小就当了公社书记?公社书记是我和你富贵叔的顶头上司。按这么推下来,我和你富贵叔,还得要你来领导! 你这么小就当了公社书记,到我们这把年纪,还不弄个县委书记、省委书记当当?看来我们这个小小的杏元沟要往外飞金凤凰了,来,大侄子,咱们干一杯,老叔祝福你官运亨通”。 杨军知道那五元的岁数也不是太大,也就四十多岁,但他在杏元沟的辈份极高。 杏元沟的大队书记那富贵都的管他叫爷爷。 他是杏元沟村里的会计,还兼着杏元沟村的治保主任。在杏元沟集财,族,权于一身的人物。是个很有权势的人。 人们形容那五元在杏元沟坡下跺一脚,杏元沟的坡上都要颤三颤的人物! 杨军为了那富贵和那五元在村里关照爷爷奶奶。杨军还是恭敬的把酒杯端了起来。 和那富贵,那五元碰了一下,干掉了杯中的酒。 杨段锦知道孙子明天要走。有很多的事情还没有向杨军交待。 没有喝多酒,那富贵和那五元也没多喝。 初三请人的这顿酒席,就草草的结束了。 第157章 列车上偶遇常红兵 和上次一样,爷爷赶着生产队的马车,把杨军送到口里郭力庄火车站。 五十里不太平整的公路,爷爷吆喝着大青马紧走慢走,赶到郭力庄火车站时,已是上午十点。 再有二十分,从山西大同开往北京的258次列车就进站了。 杨军和爷爷没有太长的时间告别,他从马车上把提包取了下来,提在手上。回过头来对爷爷说: “爷爷,我走了,你路上慢些,不要太着急的往回赶,今年中秋节回来看您和奶奶!家里有事,给我去信” 杨段景没有太多的话,他的孙子长大了,翅膀硬了,可以独自闯荡江湖了。但他还是不放心的对杨军说: “在北京倒车,就别回家了,时间不允许,回家也见不上你的父母。早点回单位。昨晚你奶奶把咱们口外的特产油煮糕,豆腐皮,粉条,瓜子,杏干给你装了一提包,回去后分给你的同事,同学。尤其是你苏妈妈。在北大荒好好干,爷爷奶奶等着你的好消息”! 这时站台上响起了258次列车刹车的声音。 杨军冲爷爷点了点头,向站台走去。 杨军听爷爷的话,和上次一样,没有回家,也没有去看望自己的父母。 他预感父母应该很快回家,他怕误了回学校的时间。 之前因为回伊兰屯和处理瞎眼老道的事和学校请了好几次假。 新的一年,又马上面临的今年毕业分配,他不想再无缘无故的旷课,给学校留不好的印象。 杨军在北京永定门火车站等了两个小时,北京开往哈尔滨的列车就进站了! 初四,还不到上班的时间,列车上的人不多。 7号车厢还有几个空座位,杨军提着提包走了过去。 很有礼貌的问了一下坐在对面的一对青年男女。 对面的男青年听到杨军的问话,抬起了头。 杨军惊奇的发现,这位高大的男青年,竟然是农7师红色瑞金造反兵团的司令常红兵。他身边的女青年是兵团的宣传部长阮珊珊。 常红兵和阮珊珊同时也认出了他。 两人都站了起来,常红兵热情的握住杨军的手说: “杨军啊,这么巧!你这是回家探亲还是出差”? 旁边的阮珊珊看了常红兵一眼埋怨道: “红兵,你说什么呢?谁大过节的出差,肯定是回家探亲”。 刚过了年,常红兵和阮珊珊都穿着崭新的绿军装,没有红领章,没有红色的五角星,崭新的绿军装穿在他俩的身上,特别的别扭。 常红兵好像是吃胖了,脸上的那道疤痕没有以前的明显,阮姗姗的两条羊角辫儿也不见了,头发也变长了,非常柔顺的披在肩上,脸颊还是那样的稚嫩。 杨军怎么也不会想到在回哈尔滨的列车上,能碰到常红兵和阮珊珊? 他腼腆的笑了笑说: “原来是常司令和阮部长啊,我也没想到会是你们?我回张家口看望爷爷奶奶,顺便在张家口过的春节”。 杨军没有提到他的父母亲,他的父母就是被他们这些所谓的造反派关进劳改农场的,和常红兵阮珊珊提自己的父母亲。什么问题都解决不了! 常红兵还是那样牛逼气派。他把杨军让到对面的靠椅上,随手把一包中华烟扔在了茶几上,说: “杨军,抽烟,别客气”。 说实在话,杨军还真不情愿和他俩坐在一起,他们根本没有共同的语言。 之前,杨军和他们接触过几次。 那也是为张海波少受他们这些人的折磨,如果刚才看见常红兵和阮珊珊在这儿做的。杨军是绝对不会过来的。 既然坐过来了,怎么也要把气氛搞得活跃点。 想到这儿,杨军把提包放在头顶上的行李架上,故作轻松的拿起常红兵扔在桌子上的中华烟抽出一支叼在嘴上。 他翻着兜子在找打火机,常红兵已把火点着,给杨军递了上去。 点着烟后,杨军轻轻的吸了一口,咳嗽了起来。 常红兵笑着对杨军说: “兄弟,你来北大荒支边快一年了,怎么还是个学生的样子,一点都没把东北男人抽烟,喝酒,泡女人的豪爽劲学会。你抽不了烟就别抽了,别糟蹋了我的中华烟。我的中华烟还是过春节去杭深同志家拜年,杭深同志赠送给我的呢”? 杨军笑了笑说: “既然是杭深同志赠送你的中华烟,我还是抽,我也沾沾中央领导同志的光”! 常红兵大笑道: “杨军,你真逗,我就喜欢你这点儿,你要是抽不了就别抽了,吃糖,我这里有高级牛奶糖。对了,忘告你了,我和阮珊珊同志这次回北京,把婚结了,我们组成了革命的家庭。我们决定回北大荒后,还要在伊春县城办几桌酒席,到时候给你去电话,你可一定要参加啊”! 说完,常红兵对阮珊珊说: “珊珊同志,快把咱们的喜糖拿出来,让杨军分享一下咱们的幸福”。 说完后,常红兵开心的笑了,笑的特别灿烂。那道丑陋的疤痕被堆起来的笑容给淹没了。 软姗姗轻盈的站了起来,从头顶上的行李架上把挎包拿了下来,取出个方形的铁盒。 从里面捧出一大把花花绿绿的奶糖奶放在列车上的茶几上。 看似冷漠高傲的阮姗姗,美好的爱情,焕发出了她身上女性特有的娇羞和柔媚。 她给杨军剥了一块奶糖,温柔的对杨军说: “杨军,别抽烟了,吃糖,你是红兵的救命恩人。他经常和我念叨你,如果当初不是你救他。我们北大荒的文化大革命就少了一面红旗。 说到这儿,阮珊珊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他看了看左右,向杨军问道: “杨军,就你一个人啊,梅怡没有跟着你吗?你们的爱情故事在北大荒可是家喻户晓,你不会一个人回张家口过年,把你的女朋友扔北大荒”! 杨军没想到阮珊珊会提起梅怡来。他不想把他人生最失败的事告诉常红兵和阮珊珊。 他们相处的时间不是太长,不是一个道上的人,永远不会把心贴在一起。 想到这儿,杨军极不自然的笑了笑说: “阮部长,是我一个人的回的张家口。我去新海湖干部学校读书后,和梅怡的联系就少了,中间就写过两封信。回张家口过春节,我就没告诉她”。 听了杨军的话,阮姗姗稚嫩的脸颊变得通红,激动的说: “杨军同志,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的批评你,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青年。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 我们走到了一起,结成革命夫妻。你去干部学校读书?成了生产建设兵团的知青干部,是不是嫌弃梅怡! 要做北大荒的陈世美,我可要组织红卫兵去你们干部学校批斗你”! 阮姗姗初中还没毕业,就来北大荒做了一名知青。近十年的青春追求和病态的扭曲,真诚和虚假复杂的纠结在一起,极左思想就这样扼杀一个女性本应该具有的美丽。 成了十年运动催生下的一个怪胎! 软姗姗的一番话让杨军哭笑不得。 他真想反击一下这位左的可爱的姑娘 旁边的常红兵说话了。 “杨军,你真和梅怡分手了?分手就分手,以你的武功,你的才貌。去哪儿找不到称心如意的伴侣。农7师几万知青,美女海了。我听师部的一位老知青说过,你们农27来北大荒是带着一个魔咒来的。这个老知青说的有点夸张。应该是从27连招收女知青算起,27连才有了这个魔咒。27连之前搞对象就没有成功的先例,五八年刚招收女知青时,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明令禁止知青搞对象。可是知青们都是二十几岁的年轻人,都是激情似火的年龄。兵团越是禁止,知青们越是要搞。有的知青为了搞对象还挨了处分,关了禁闭。那时候农27连搞对象的知青就很多。可是无论如何偷偷摸摸的搞。到头来就是成不了一对。后来,随着知青们的年龄越来越大,返城的机会越来越渺茫。兵团对知青们搞对象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管的不那么严了,只要别整出了事儿就行。如果确实需要结婚,准备在北大荒扎根的知青,兵团还提供方便。有了兵团这样的默许,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的各农场连队,陆陆续续的都有在北大花结婚成家的知青。 你们农27连就有好几对知青,在光明正大的谈恋爱,可是就没有一对成功的。这其中包括你们27连的连长侯福来和刘晓萍,你们的指导员张海波和东方晓晓,他们的感情笃深。知青们都说,他们一定能成。最后他们还是没有成,刘晓萍死了,剩下侯福来决定当坐地炮,扎根北大荒干一辈子。张海波成了右派分子。东方晓晓找了个参加过抗日战争的老农垦。你和梅怡走不到一起,也不足为奇,27连的知青就没有人能打破这个魔咒的”。 杨军听常红兵说东方晓晓找了个参加过抗日战争的老农垦。 感到惊奇,他觉得东方晓晓不是常红兵说的那一类人。 东方晓晓和张海波感情深厚。虽然他们分手了,东方晓晓不可能这么快就能找对象。 想到这儿,杨军向常红兵问道,“大哥,你听谁说的东方晓晓找了个参加过抗日战争的老农垦。参加过抗日战争,至少也得四十多岁,比东方晓晓大十几多岁,依东方晓晓的个性,她不会自暴自弃的”。 常红兵往地板上弹了一下烟灰,不屑一顾的说: “兄弟,你以为东方晓晓是什么烈女,忠贞不渝吗?她准备嫁给老八路,在农7师都快成新闻了,你在干部学校读书,对这件事不知情。听说东方晓晓嫁给老八路是有条件的,首先要恢复她在27连时的职务。把她表叔孙启民结合进师革委会。 边不知常红兵是什么想法,他把东方晓晓提的条件丢了一条,那就保释被关押的张海波。 常红兵没提,杨军却为指导员的处境鸣起了不平。 他为东方晓晓的做法感到不理解。 既然东方晓晓不管。他就应该向指导员伸出援助之手。 张海波是他来北大荒后的良师益友!现在张海波落了难。他不能不管。 想到这儿,杨军平静的对常红兵说: “大哥,求你个事,你必须帮我这个忙”! 常红兵看了一眼杨军,说道: “兄弟,你说,什么事?只要大哥能办到的,就一定帮你,你我当初萍水相逢,你把我救下。我发过誓,以后一定要还你个天大的人情”。 杨军能看出来,常红兵不是在说客套话,想了想,便说道: “大哥,当初我们27连指导员张海波的案子,是由市政保处和你们红色瑞金造反兵团联合办的,就因为他说错几句话,你们就把把他打成右派分子,还被关押了起来,我觉得张海波的案子办得重了。大哥,你在农7师说话很有分量,我想让你回到师部后活动一下,给我们指导员一个机会。把他保释出来”。 听了杨军说的话。常红兵觉得刚才把话说的大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当初揪斗张海波。是往下整农7师的师长孙启明。现在孙启民靠边站了。在揪住张海波不放就没有道理了。虽然张海波的案子是王实秋亲自抓的,凭他和王实秋的私人交情。王实秋会给他这个面子的。 现在杨军求到自己的身上,何不给杨军个顺水人情! 常红军沉思了片刻,说: “张海波的案子是市革委会主任王实秋亲自抓的。要想让张海波彻底恢复自由比较困难。如果不声不声不响的把张海波保释出去,就等于承认师政保处把案子办错了,等于自己打自己脸。王实秋是不会这么做的,既然兄弟你今天又和我提起了这件事。兄弟,我给你这个面。我佩服兄弟的侠肝义胆。我回师部后就去找王主任,想办法把张海波。保释出来。如果实在不行,我就和王主任商量,先把张海波下放到某个农场和连队,接受知青的监督劳动。 把政保处给他定的敌我矛盾转化为人民内部矛盾。观察上一段时间,如果张海波表现良好。就解除他的监督劳动。这是目前最好的处理结果,我们的能力也只能做到这步了”。 说到这儿,常红兵拍了拍杨军人肩膀又说道: “兄弟哥从认识你的第一天起,就知道你是个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人。张海波虽然有恩于你。你做到这步,也算对得起他了,别再为他的事操心了,哥会帮你这个忙得。来,抽烟”。 说着常红兵又把他的中华烟拿起来,抽出一支,递给了杨军! 杨军是初五的早上到达明山县城的。 在哈尔滨中转时,常红兵说要去市里看一位朋友,要在哈尔滨下车。 杨军也没说什么,叮嘱常红军回到师部后一定要先把指导员的事办了。 和常红兵阮姗姗互道珍重后,杨军看着常红兵,阮姗姗很快就消失在了哈尔滨寒冷大街上。 杨军回到明山县城后又赶上了大雪。 白皑皑的大雪把明山县城厚厚的盖了一层。 关外下雪和关内下雪不一样,关内的雪轻飘飘的落了下来,不太寒冷,有时还很温暖。 关外下雪就不一样了,从天而降大雪,十有八九是雪粒子,并且还伴随着呼啸的大风,像鬼嚎一样!雪粒子被风吹起四处乱窜。抽的人脸生疼。 火车站的人很多。基本上都是春节过后来明山上班的生产建设兵团知青,不论是男知青,还是女知青,头上都捂着一顶狗皮帽子,穿着厚重的棉衣。嘴里喷着白色的雾气, 杨军站在候车室的门口,心中犯起了嘀咕。他不知是回新海湖干部学校,还是去八一农大苏妈妈家! 他抬起手腕看了一下表,糟了,最后一趟开往新海湖干部学校的车已经开走了! 看来也只有去苏妈妈家了,和苏妈妈分开有一个多星期了。 他也挺想苏妈妈和大姨的,他抖了抖身上的雪,决定去苏妈妈家。 顺便给苏妈妈和大姨拜个晚年! 第158章 团政委祝小军未雨绸缪 杨军敲了两下门,门从里面打开了。 苏妈妈站在门口。她见是杨军。高兴的说道: “杨军,是你啊,我琢磨你这几天该回来了。孩子,快进来,你看是谁来了”? 苏平的话刚说完,农三团的政委祝小军从客厅里走了出来。他上前热情地握住杨军的手说: “杨军,你可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就走了。苏妈妈说你这两天就回来。硬是让我留下来等你。终于把你等回来了”。 杨军没想到,祝政委会在苏妈妈家。他紧紧的握住祝政委的手。 看样子祝政委找他有事啊。杨军一头雾水忙说道: “祝政伟,新年快乐!很高兴在苏妈妈家见到你。你找我有事吗?我们也好长时间没见面了,过节了, 你们团领导也该休息几天了”? 苏萍见两个年轻人在门口絮叨起来没完。便说道: “孩子们,你们别在门口聊了,都屋里坐,屋里说话,你们都是我的孩子。今天都聚齐了,妈妈今天特别的高兴”。 说完,苏萍冲里屋喊道: “姐,姐,杨军回来了,今天咱俩孩子都回来了。你一会儿去市场买点儿菜,晚上让孩子们在家里吃饭”。 大姨在里屋答应了一声,便笑嘻嘻的走了出来。 杨军发现过了个年,苏妈妈和大姨的精神状态特别好,都显得特别年轻。 倒是祝小军的神色不是太好,没有一点儿过年喜庆的样子。胡子很长,也不知道刮一下,人显得特别憔悴。 杨军知道祝小军来明山找他有事。便向祝小军问道: “祝政委,是不是咱们三团出事了!我从你的脸上能看的出来。你找我肯定有事”。 祝小军叹了一口气,一脸的茫然。 以前他身上那种潇洒儒雅的气质,一点都不见了。 他看了看杨军,又看了看苏萍和大姨,欲言又止。 苏萍见祝小军为难的样子,忙说道: “孩子们,你有事就说,你昨天来找杨军,妈妈就知道你有事。孩子,你还信不过妈妈?妈妈的党龄可比你的年龄都长啊”。 祝小军笑了一下说道: “苏妈妈,我这次来明山,一是来看望您和大姨,二是来找杨军商量点儿事。杨军现在是干部学校的学生,他的档案也跟着他来到了干部学校。但他是我们农七师出去的干部,是我们农7师的希望。我和杨军没有在一起共过事。但我知道杨军是个有胆识,有魄力的青年干部。因此我想就三团目前的状况和杨军通通气,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苏萍听了祝小军的话,和蔼的向杨军看去。 杨军见祝小军一脸严肃的样子,有点紧张说: “政委,什么事你说,我虽然现在不是农7师的干部。但我仍有义务和你们一同把农7师建设好。 大姨提着菜篮子上街买菜去了,屋里只剩下杨军,苏妈妈和祝小军。 苏萍今天知道祝小军能抽烟,便把家里待客的烟拿了出来,放在桌子上。 祝小军以前在干部学校读书时,经常来苏妈妈家,他也不客气。 拿起烟抽了起来,连着猛抽了几口,才对杨军说: 杨军,去年你去干部学校读书的时候。农7师的情况已经很糟糕了。那时候师长孙启民的职务虽然被师革委会主任王实秋给架空了,但他还担任着师党委书记的职务,在师党委会上人还有发言权。年底,孙师长以莫须有的罪名被免去师党委书记的职务,一大批在北大荒艰苦创业的农7师干部受到冲击。 我也没有幸免,王实秋抓不住我的把柄,只能借口说工作上的需要,把我从农3团政委的岗位上调了下来。调到师宣传处任副处长。这还不算。临近过年放假的那几天,师组织处的邹处长找我谈话。他说,根据市革委会主任王实秋的提议,农7师准备7在靠近中苏边境的红江公社成立一个营级建制的农场。开垦那里尚未开垦的四千多垧荒地。对外全称是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7520农场,对内称是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农七师直属营。由我任7520农场的党委书记,我心里想,让我这个团政委任营级农场的党委书记,可见师党委对这个新建农场的重视。师党委一定会选派个职务和威信都比我高的干部任7520农场的场长。当邹处长把7520农场场长人选告诉我时。我肺都气炸了。杨军,你说师部决定让谁出任7520农场的场长”? 杨军知道祝小军是个沉稳干练,说话和办事很有水平的农垦干部。知识面广,讲起话来很有一套。 今天还是第一次发现祝小军讲话如此激动,便向祝小军问道: “政委,师里准备让谁出任7520农场的场长呢”? 祝小军抽完一支烟,学着老农垦干部的样子。没有扔掉抽完的烟屁,又拿出一支烟,熟练的对接上,继续抽了起来。 好一会儿,他才气愤的说: “如果师里选派一位德才兼备的干部出任7520农场的场长。我是不会计较他职务高低,会积极配合场长工作的。 让人毁三观的是王实秋操纵师党委。竟把他的心腹干将侯福来派到7520农场,任农场的场长。让我这个三团的政委做他的副手”。 说到这儿,祝小军的情绪明显的激动了起来,他大声的骂道: “侯福来是个什么东西?他不就是靠溜须拍马,阿谀奉承,投机钻营才爬上去的吗?当初他在27连任连长时,没少挨我的批评。现在让我和他搭班子。让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凭他侯福来在7520农场胡作非为。 我祝小军肯定是做不到。师组织处的邹处长和我在一个连队里当过知青,他知道我的脾气,怕我去师部找王实秋,和王实秋争吵了起来,把事情办砸。最后他心平气和的和我说出了事情的原委。邹处长说,我这个7520农场的党委书记,还是强副师长在师党委会上争取来的。以王实秋的意思。是准备把我一撸到底,下放到某个连队去当知青。王实秋的提议没有得到其他几个师党委委员的通过。最后王实秋才把我打发到7520农场,任农场的党委书记。只管党务,不参加农场的生产管理。用王实秋的话说,这叫踢开党委闹革命。农7师又致函新海湖干部学校,要干部学校从69届干部毕业生中,调一名学生干部任7520农场的教导员,侯福来搭班子。主抓知青的思想工作,并参与7520农场的生产管理。 组织处的邹处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我后,我这才恍然大悟。王实秋把我放在7520农场,任有职无权的党委书记,是处于侯福来的掌控和监视之中。 说到这儿,祝小军又对接上一支烟,闷闷的抽了起来。 杨军从来没见过祝小军抽烟这么猛。他知道祝小军遇上难 备让学校69届学生提前毕业。分配到新建的各农场,充实新建农场的干部力量。我这次来找你,就是让你向干部学校申请。毕业以后分配回农7师。随我一同去7520农场。据我了解。分管知青思想工作的营教导员还没有人选。我想让你把这个职务争取过来。我们两人在7520农场联起手来就能成功的阻击侯福来的胡作非为。侯福来这个人道德败坏,贪污腐化。是王实秋的软肋。只要我们抓住王实秋的软肋,力争从侯富来身上找到突破口,就能把王实秋这个文革新贵扳倒”。 杨军听了祝小军的一番话,才知道在他走后,农7师的斗争更加激烈了。 王实秋在农7师排挤走孙启民后更加有恃无恐,任人唯亲,为所欲为。连侯福来这样道德败坏的人也敢重用。看来王实秋离倒台的日子也不远了。他很愿意和祝政委去7520农场任职。两人联起手来对付侯福来。可是干部学校对他们这届学生如何分配,他又不方便过问。也无权过问。 杨军的担心表现在了脸上。 一直在静静的听祝小军和杨军谈话的苏萍。接过话来慈祥的说: “孩子们,苏妈妈知道你们目前的处境。祝小军调在了7520农场任党委书记,他一个人孤掌难鸣,想要杨军帮他,等杨军毕业以后,和他一起去7520农场。可是杨军对他的毕业去向又没有把握。不知道能不能如愿分到7520农场。还是妈妈帮你们这个忙吗!你们别忘了,妈妈虽然退了下来,但现在还是八一农大的党委委员。有权参与干部学校的毕业分配,妈妈可以摆老资格,要求李重民特事特办。把杨军分配到7520农场任营教导员。孩子们,你们放心,妈妈给你走个后门。过几天,妈妈就和李重民打招呼。让李重民心里有个数”。 祝小军和杨军没有想到,他们的苏妈妈在关键的时刻,能帮他们这么大的忙。 两人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一左一右的握住了苏萍的手。异口同声的说: “谢谢苏妈妈” 苏萍嗔怪的说道: 你们这两个孩子,和妈妈也客气了起来。你们有难事,苏妈妈能不帮助你们吗”? 祝小军和杨军相互看了一眼,笑了。两人不好意思的又坐了下来。 大姨出去没有多长的时间就把菜买了回来。 苏妈妈和大姨忙着做饭去了,屋里只剩下祝小军和杨军。 杨军突然间又想起了一件事,他向祝小军问道: “政委,你离开农三团,谁去咱们3团任政委呢”? 祝小军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上,吸了一口说: “我去师宣传处任职的时候,3团还没有政委。一个月过去后,三团政委的任命才下到了团部。由三团的政治部主任万明接任3团的政委。 万明接我的班也好,万明不是王实秋线上的人,他只是出于对组织的尊重,盲目机械的执行上级的指示。 尤其是对王实秋的指示,更是不打一点折扣的去执行。估计王实秋看好他这一点,才把他提到三团政委的岗位上。万明是比我晚一年来北大荒的知青,人老实、厚道、诚实,由他和吴光辉合作,我们三团还是有希望的。对了,杨军,咱们不说三团了,说说你,听苏妈妈说你和梅怡分手啦,是这么回事吗?是不是你去干部学校读书,嫌弃梅怡了!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当初你们两人可是咱们三团领导看好的一对。三团的机关干部私底下说你们俩是农7师的神雕侠侣!谁都不会想到,你们俩人这么快就选择了分手。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军回了一趟张家口,忙着和爷爷奶奶过春节,忙着北京父母的安危。 这段时间他就没怎么认真想过梅怡。 刚回到北大荒,祝小军就和他提起了梅怡。 一种惆怅,一种纠结,一种撕心裂肺的想念。又堆积的在了他的心头。 他也曾想把和梅怡的这段恋情悄悄的忘掉。可是刚回到北大荒。 还没回到干部学校。 梅怡的美丽,梅怡的善良又被祝小军推到了他的面前。 他又怎能把梅怡轻轻松松的放下呢?杨军把祝小军放在烟灰缸上的半截烟拿了起来,学着祝小军的样子猛抽了两口,然后对祝小军说:。 “政委,我和梅怡是选择了分手,也可能这是个美丽的误会,也可能我和梅怡相处的时间不是太长,对梅怡了解不够。怎么说呢,我发现梅怡现在变了,他不是刚来北大荒时的那个知青梅怡了。尤其是在我走后的这段时间,她变得趋炎附势。为了能够在北大荒出人头地,为了早日能够返城,她主动结交侯福来。 我知道后从干部学校返回27连去劝阻他,让她不要和侯福来往来。可是梅怡不但不听我的劝阻,还和我争吵了起来。我现在是越来越不认识她了。从那次争吵以后,我和梅怡就再没有来往。过后我也很后悔,也许那次我回27连心情不好,语言偏激。回到干部学校后,我给梅怡去了封信,主动向她道歉,信发出去后,没有等到她的回信。我猜测梅怡是不准备原谅我了。27连的知青都知道我和梅姨分手,大家都认为我做的对,像梅怡那样冰清玉洁的女知青,就不应该和侯福来他们混在一起。 我这次回张家口也没有和她说。如果不是政委刚才和我提起梅怡,我真不想和政坐说她,对不起政委,我说话太直接了”。 祝小军听了杨军的话,沉思了一会说: “杨军,凭我对梅怡的观察了解,我认为梅怡不是那种为达到某种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人无完人,金无赤金,即使梅怡身上有缺点。那也是瑕不掩瑜,也许是你误会她了,抽时间再回趟27连,和梅怡坐下来好好谈谈。相识是一种缘分,何况你们在北大荒上演过一场生生世世的绝恋! 想当初,你为了救梅怡带着镣铐独斗伊兰五虎,梅怡为了救你敢向派出所长的枪。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和胆量!你们的浪漫爱情在农7师广为流传。你们是不会分手的,你还是抽时间再回趟27连,和梅怡心平气和的沟通一下“。 杨军看着祝小军真挚的眼神,他觉得政委说的对。 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苏萍的厨房里飘出一股炖鱼的香味。杨军和祝小军顺着香味向厨房看去。 只见苏妈妈端一大盘香味扑鼻的鱼走了进来,放在桌子上,笑盈盈的说: “孩子们,你们真有口福,刚才你们的大姨,从市场上买回一条十二斤重的大白鱼。据卖鱼的鱼贩说,这条鱼是今天早上,新海湖渔民从结了冰的湖上网回来的。舍不得吃就把鱼拿到集市上卖,你们的大姨不怕花钱,就把鱼给买回来了。这条鱼够咱娘几个饱饱的吃一顿。来,孩子们,下筷子尝尝你大姨的红烧大白鱼。 苏妈妈说完,又把一瓶明山县产的明山大曲放在了桌子上。 第159章 东方晓晓答应嫁给老八路金福华 当初3团的政治部主任万明。为了让东方晓晓的嫁给老八路金福华。答应东方晓晓的几个条件,其中答应最响亮的条件,就是不举办婚礼。两人择个好日子。悄悄的把行李搬到一起就行了。 可是事情往后发展,就由不得东方晓晓和金福华了。也由不得刚刚升任3团政委的万明。 上午,金福华和东方晓晓刚把结婚证从伊春县民政局领到手。 下午,农7师政治处的电话就打到了万明的办公室。 政治处许处长向万明交代说: “师革委会主任王实秋已经知道金福华和东方晓晓把结婚证领了。为了表扬农3团的新风尚,新气象,经师党委研究决定。在农26连,为金福华同志和东方晓晓举办一场移风易俗的革命婚礼。 婚礼由三团政委万明主持。 师革委会主任王实秋和师党组成员都要参加。 万明挂断徐处长的电话后,就开始郁闷了起来,他心里想: 王实秋变卦也太快了,当初为了让东方晓晓能够顺利的嫁给老八路金福华。王实秋亲口向他承诺,只要东方晓晓愿意嫁给金福华。 师里不宣传,不举办婚礼,王实秋还特意让师生活处的蓝处长,在师家属院找了两间最好的房子留给他俩。 现在结婚证刚刚领到手,王实秋就变卦了。 万明是那种对上级领导唯命是从的人,明知道上级领导有错,他也不去纠正,照样去执行。 接到政治处的电话后。当天下午,万明就坐上团里的吉普车去了农26连。 当万明把王实秋的指示传达给26连的连长李浩和指导员邹建国时。 李浩和邹建国都表示不理解,不可思议,你们师团领导也太不靠谱了,出尔反尔。 当初你万明当着东方晓晓的面,答应东方晓晓的第一个条件就是不举办婚礼,不宣传。现在他俩刚把结婚证领到手,你们就变卦了! 以后我们还如何做知青的工作! 万明心平气和的对李浩和邹建国说: “在26连给金福华和东方晓晓举办婚礼,是王实秋主任的指示,王实秋主任就是让农7师的各级领导,多关心那些在战争年代耽误了成家的老八路,老解放。并且还说,举办婚礼的所有费用由师财务处承担”。 听了万明的话,李浩和邹建国也不好再说什么。 只是央求万明,让万明去做东方晓晓和金福华的工作,千万别把事情办砸。 金福华的工作比较好做,他答应的挺痛快,并且嬉皮笑脸的打趣道: “万政委,既然师里给出钱,最好让师里再给做顶轿子。我要吹吹打打的把东方晓晓抬进农7师的家属院”。 万明哭笑不得,骂他老不正经,满脑子封建思想。 等到做东方晓晓的工作时。万明碰了个大钉子。东方晓晓毫不客气的对万明说: “万政委,我不同意,当初我答应嫁给金福华,你答应我的第一个条件就是不宣传,不办婚礼。你知道我嫁给金福华,顶着多大的压力,还有知青们的流言蜚语。到现在,我都没走出过26连大门一步,更没脸回27连。我怕那些和我熟悉的知青歧视我,看不起我。说我是为了自己的前途,贪图虚荣,才嫁给金福华的,我本打算就这么和金福华悄悄的过下去,不显山,不露水,直到返城。直到生老病死,了此余生。有什么难,我一个人扛着,有什么苦,我一个人吞下。只要王实秋把答应我的条件都兑现了。把我表叔和张海波的问题落实了,就是我的爱情蒙受羞辱,我也认了。今天我和金福华刚把结婚证领上,你们就变了卦,我还能不能相信你们这些师团领导”? 万明知道自己当初确实是信誓旦旦的答应过东方晓晓,不办婚礼。可是上级领导指示,他也没办法。 没办法纠正上级领导的错误,也只能做下级知青的工作。他也知道东方晓晓不是好惹的。 河北大学毕业的学生,口才好,语言表达能力强,性格泼辣。 在农7师的师部上班时。就有东方小魔女的绰号。 东方晓晓和他的妻子唐婉,又是好朋友。 万明也不想太为难东方晓晓。因此来26连做东方晓晓的工作。他觉得特别棘手。但是不做东方晓晓工作。他又怕东方晓晓不配合,做出出格的事来。让参加婚礼的王实秋下不了台。 因此,万明才硬着头皮来26连,做东方晓晓的工作。 万明态度温和的对东方晓晓说: “东方晓晓,当初我确实答应过你,不宣传,不办婚礼。这也是王主任答应过我的,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王主任改变了主意。后来我听王实秋说师革委会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想把你们的先进事迹发扬光大,去鼓励我们生产建设兵团的女知青,让他们多关注那些参加过革命战争的老八路,老解放。给他们一个温暖幸福的家。你是一个共产党员。应该能理解上级领导的良苦用心,再说了,你和金福华证都领了。从法律层面上讲,你们已经是夫妻了,以后在一起生活,一起面对这个社会。组织上不给你们宣传,你们在一起生活,你自己会给自己做宣传的。时间长了,你们就会习惯的,组织上给你们办婚礼,你们还有什么接受不了的?我看你也就是小资产阶级郎才女貌的思想在作怪。再说了,金福华同志除了岁数比你大些,其他的各方面条件都不比你差,人老实,正直,厚道,不计较个人的名利得失,虽然他只是个副指导员,但他的行政级别,比咱们农7师革委会主任王实秋都高得多。国家一旦有返城的政策,你只要把金福华这个金字招牌往外一撂,组织上会第一时间考虑你的。你婚都结了,还在乎一场婚礼吗?王主任讲婚礼结束后,师里着手解决你表叔孙启民和张海波的问题”! 万明不愧是农七师的老政工,做工作讲道理一套一套的。把个能言善辩的东方晓晓说的哑口无言, 说完后,万明静静的看着东方晓晓,在等着她表态。 其实刚才万明把话讲到一半时,东方晓晓已经想开了,办就办,这也不是什么难堪的事,证都领了,确实不在乎一场婚礼。现在生米已经做成熟饭了。只要自己的婚姻换回表叔孙启民和张海波的公正待遇,她也就知足了。 金福华和东方晓晓的婚礼定在了正月二十六,这天正好是星期三。 阳历的三月九号,三六九的日子都聚在了一起。 虽然现在正是破四旧的年代,但还是被他们歪打正着的给碰上了。 这天的天气还真不错,清风徐徐,艳阳高照。 七九河开,八九雁来。北大荒就是再寒冷。进入八九,也应该暖和几天了。 金福华和东方晓晓又赶上了。 婚礼是在26连的文化大教室里举行的。 农7师革委会的几个头头都来了。三团的团长吴光辉和政委万明也来了。 王实秋今天穿着一身崭新的绿军装,裤子熨烫的有棱有角,胸口上还戴着一枚毛主席的大象章,也不知道是他戴的毛主席象章大,还是他的胸脯过于狭小,毛主席的象章几乎遮挡了他的半个胸脯。 狭窄的脸颊刮得铁青,黑色塑料眼眶的老花镜又把他的半张脸给盖住了。 给老八路金福华办一场革命婚礼,是王实秋今年办的最漂亮的一件事。 因此他春风得意,从来到26连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笑个不停。 他的笑也只能从眼眶下面的小尖脸上显示出来。 26连的连长李浩、指导员邹建国从早上一起来就开始忙碌了起来。 他们知道,今天师革委会主任王实秋要来。让他们没想到的是,王实秋竟然把师团两级的党委委员都带来了。 让他们更没想到的是,王实秋还带来了两名龙江农垦日报的记者。 这么多的师团干部和记者来到26连。李浩和邹建国感到压力特别的大。 他俩小心翼翼,生怕哪儿做的不对,出了岔子,挨领导的批评,被农垦日报的记者曝光。 昨晚接了万明的电话,李浩就连夜召开26连知青大会。他告诉26连的知青。 明天是金福华和东方晓晓的婚礼。师革委会主任王实秋要来参加。 希望大家要严肃认真的对待这件事,当成一件政治任务来完成,不要嬉皮笑脸,吊儿郎当。婚礼所需要的费用由师财务处承担。婚礼结束后,咱们连自己掏钱,给大家改善伙食。 知青们对金福华和东方晓晓的结婚不感兴趣。当听李浩说婚礼结束后要改善伙食,知青们这才鼓起了掌。 作为主角的东方晓晓,昨晚就没怎么好好睡觉,不到一个星期,她有两个晚上没有睡好。 一个就是她和金福华领证前的那个晚上|。想到明天,她就是金福华的法定妻子。她和张海波不会再有任何的关系。以前的恩恩怨怨都会云消雾散。 那天晚上,她流了很多眼泪,到天亮的时候。她才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儿。 昨天晚上她又没睡好。晚上,她干干净净的洗了个澡。 换上她从伊兰屯新买来的红色女装。睡下后。和苏敏、王秋香说了半宿的话。到了后半夜,苏敏和王秋香都打起了鼾声。 她一点睡意都没有,想到明天就要和金福华举行婚礼,在法律和道德上都成了金福华的妻子。 她又哭了半夜,早上起来,她对着镜子照了照自己。发现自己两眼红肿,神色十分憔悴! 她和王秋香要了点儿雪花膏,轻轻的涂在脸上。 低头看了看身上的红色女装。觉得很别扭,不舒服。 她不想穿着这身喜庆的红色衣服和金福华结婚。 她想把这身红色衣服留着。哪怕这辈子再也没机会穿。 她把红色女装脱了下来,叠好放进了箱子里。然后又换上了平时穿的那身女军装。 院子里响起了鞭炮声。26连的知青大门口还响起了汽车的鸣笛声。 东方晓晓知道是王实秋来了。 就在她和苏敏、王秋香往外走的时候,金福华领着26连的两个男知青来接她了。 金福华今天打扮的格外精神。穿着一身崭新的69式军装,胸脯上别着两枚军功章,脸颊刮得干干净净,微微泛着枣红色的光泽。 领口微敞着,露出了军装里面雪白的衬衣,显得特别精神。 也许是衣服穿的合体,个子显得比平时高出一截。东方晓晓特意的多看了他一眼。 金福华一进屋就大大咧咧的说: “晓晓,指导员让我来接你。师团来了很多的领导。他们都在等咱们呢。 26连的大教室和27连的大教室是同一年修建的。26连的大教室好像是比27连的大教室,还多出了几个平方来。 大教室昨晚就布置好了。窗明几净,一尘不染!教室的四周贴了不少对联。 什么北大荒知青心向党,新人新事新风尚。年龄不是差距,青春献党无悔。 邹建国不知从哪里借来一台三唱机,不停的播放着大海航行靠舵手。我爱祖国荒原、敖包相会等一些当时流行的革命歌曲。 讲台上摆了一排课桌,上面铺着红色条绒毛毯。 大教室的课桌摆在了教室的四周。中间腾出很大的一片空地来。 课桌上摆满了糖块、瓜子和香烟。 王实秋装模作样的坐在了铺着大红条绒的课桌后面。农七师的党组成员,按他们平时开会的名次,依次坐在了王实秋的两侧。 26连的知青都挤进了教室,吃着糖块,瓜子,抽着香烟。嬉笑,打闹着。 金福华和东方晓晓举行婚礼的消息,不知什么时候传了出去。外面来了不少其他连队的知青。他们挤不进教室。隔着玻璃窗见证了这场特殊年代的特殊婚礼! 27连和26连只隔着一条淡水河,26的知青来的最多。 梅怡,丁歆,唐婉,乌云格日娜,邢妍,石东花都来了。 刘顺和康兰同也来了。 当然他们来的目的不同,梅怡和丁韵等一些女知青是在替东方晓晓惋惜。并送上她们的祝福。 有个别知青知道美丽的东方晓晓嫁了个老八路。几乎能做他的父亲了。他们是带着幸灾乐祸来看热闹的。 26连的副连长陈东临看见了梅怡,乌云格日娜和邢妍。 他走过去和梅怡,乌云格日娜,邢妍开了几句玩笑。从前门把她们几个女知青领进大教室。 典礼还没有开始,金福华正领着东方晓晓在向师团领导们问好。 当他们问到王实秋的时候。 东方晓晓看见了梅怡,丁歆和邢妍随陈东临走了进来。 她扔下金福华,独自一个人向梅怡和丁歆走去。 梅怡和丁歆见东方晓晓从讲台上走了下来。也紧走几步和东方晓晓紧紧的抱在了一起。 梅怡颤抖的向东方晓晓问道: “东方姐,我回了趟家,你怎么就嫁人了!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 上次我来看你的时候。你一点都没有和我提起,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傻姐姐,你就这么作贱你自己吗?有什么事不能和我们商量吗”? 东方晓晓被梅怡说的眼眶盈泪。她咬了一下嘴唇,扭头看了看在讲台上大声谈笑的金福华。 不争气的眼泪流了出来。一手抱着梅怡,一手搂着丁歆,哭腔中带着坚定说: “梅怡,丁歆,乌云格日娜,妍子,谢谢你们来看我,我也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事。这几天我就像中了魔似的,我怕你们知道,怕你们来,你们还是知道了,还是来了,你们什么也别说了。我以后再慢慢和你们细说。你们祝福我一下! 说完,东方晓晓眼眶中噙着眼泪坚强的笑了起来。 丁歆腾出一只手来,轻轻的擦掉东方晓晓眼角的泪花说: “东方,你这是干什么呢,这么大的事,你先告诉我们一下,你怎么突然想起了嫁给老八路金福华呢?你们才认识几天,年龄相差那么大,无论是生活习惯还是文化素养。你们之间的差异都那么大!东方,你可要想好了。有什么难事,你和我们说。今天,王实秋和师里的主要领导都来了。我们找他说理去”。 丁歆和东方晓晓同岁,在27连的老知青中,她俩的关系最好。 当初在一个连里时。丁歆总是称东方小小为东方。两人在一起从来没有红过脸。 乌云格日娜和小探春邢妍也从外面挤了进来。两人怯生生的叫了声东方姐,就不再说话。 东方晓晓凄然的笑了一声说: “你们都来了,什么都别说了,现在木已成舟,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说什么都晚了,你们祝福我。你们是我娘家的人,既然来了,就见证我的幸福时刻。 第160章 让侯福来汗颜的婚礼! 最近的一段时间,侯福来的好事就没断过。 年前,他去了一趟王实秋的家,从王实秋那里得知,他被内定为黑龙江农垦总局红江公社的7520农场的场长,也就是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农7师3营的营长。 听到这个消息后,侯福来快要乐疯了,不到半年的时间,他就轻轻松松的连升两级。 他认为胡丽有旺夫运,自从认识胡丽以后,他的好运就没断过,赶走了郭建中,扳倒了张海波,挤走了东方晓晓。连对他威胁最大的牛永红也被他一枪给解决了。 最可喜的是处处和他为难的几个顶头上司,也纷纷倒台,孙启民被王实秋赶出了农7师党委会,农三团的政委祝小军被王实秋下放到农七师一个不起眼的处闲置了起来。 虽然他的上级倒台和他没有直接关系。但听到他们的下场,侯福来心中大大的出了口恶气。 看看上下,看看左右,侯福来觉得自己的前途一片光明,因此过年的那几天,侯福来对胡丽一家人格外的好,有事没事就往胡丽家跑。大包小包的往胡丽家拿东西。 27连杀了两口猪,他偷偷的给胡丽家送去20斤猪后座。 这还不算,还有一件更让他开心的事。 农7师素有神雕侠侣的杨军和梅怡被他捣鼓的分手了。 农7师公认的美女知青梅怡,被他没费多大的劲给拉进了他的小圈子。 过了年,梅怡回了趟西安。回来后。每天都是愁眉不展,唉声叹气,还没等他询问,梅怡把他家被抄。父亲被造反派批斗的事告诉了他! 梅怡的言语中流露出了,她对十年运动的不理解,对当今社会的强烈不满。 侯福来听后大喜过望,事情正按他设想的一步步的往下走。 他准备找个时间和梅怡好好谈谈。 把梅怡拉进他的特务组织中来。以后,有梅怡这样漂亮的女人的参与,在北大荒在搞些有价值的经济情报,就能和梅怡去国享受贵族生活抱的美人归,那也不是不可能的。 正月二十五,大年马上就要过完了。 侯福来的岳父胡有德又请他到家里吃饭。这次他没有让赵金东开车去送他,他已经学会了开车。 他自己开着连里的那辆破吉普。耀武扬威的去了依兰屯的岳父家。 侯福来心里盘算,自己办什么事,都让赵金东开车去接送。屁大的事都瞒不住赵金东! 因此他才放下架子,厚着脸皮。和赵金东学会了开车。赵金东少了份肥差,没少暗地里骂侯福来。 连里没什么要紧的活儿,侯福来打算在胡丽家住上一个晚上,第二天再回27连。 吃了午饭后,他和胡丽去大街上闲逛。在白家老宅的门口,他们碰上了董德香。 好长时间没见董德香,董德香的变化不是很大,大面饼上的那一对小细眼还是那样的风情万种。 头发刚刚烫过,还打了蜡,肥胖的身子上裹着件黑色的貂皮大衣,在夸张的扭动着。 董德香老远就看见了胡丽和侯福来。她大声的打着招呼说: “我是今天早上起来就直打嚏喷,原来是姐夫和姐姐回来了,现在我的胡丽姐在姐夫的滋润下,变得越来越水灵了,你们什么时候办喜事啊?我还等着吃你们的喜糖呢”。 胡丽现在是越来越讨厌董德香了,她和董德香从小在一起长大,抹不开这个面子,还是夸张的上前搂住董德香水桶般的腰肢说: “是德香妹妹啊,你现在是越来越胖了,瞧你你身子,有两百斤,过大年你又躲过一刧”。 董德香快速的用边眼扫了一下侯福来,娇嗔的说道: “丽姐,你说什么了?人家不叫胖,这叫富态!看这身段,嫁给谁,第一胎准给他生两个大胖儿子”! 说着,懂德香用边眼又勾了一下侯福来,哆——声哆气的对侯福来说: “姐夫,你说呢”? 董德香的一句话把看似一本正经的侯福来逗笑了,他取下嘴上叼着的香烟讥讽道:“ “是啊,我们小香这身段,保不准一胎生三四个,我们27连的朱有根该偷着乐了”! 董德香不认识朱有根,也不知道朱有根是干什么的,以为侯福来是在夸她,浪劲儿又上来了。 左肩耸动着靠了一下侯福来说。 “还是我的姐夫了解我。对了,姐夫,就你和胡丽姐会来吗?赵金东没开车送你?我可好长时间没见他了。还有那个酒坛子刘顺,他们俩人都欠着我的钱。正月十五,我去靠山屯我二姨家,听我二姨说,过完年他俩要随姐夫去红江公社的7520农场垦荒,这上千里地,我可没时间去洪江公社和他们要账。尤其是赵金东,他还欠着我二姨的钱呢,姐夫,你回去问问你那个臭儿子,让他麻溜的把钱给我和我二姨送来,小心我和我二姨去27连,把臭儿子的脸给洗了”。 侯福来听了董德香的话,心中大骂了起来: “好你个臭儿子酒坛子,老子和你们说过,去7520农场,让你们两人保密,先不要声张,直到师里下达了正式的调令,再把消息给传播出去,可你俩倒好,八字还没见一撇,就把调动的消息透露给了伊兰屯的两个大破鞋,还让人家满大街追着要钱”。 董德香见侯福来的脸色铁青,很不好看,以为是侯福来怪她向赵金东要钱。忙笑着说: “赵金东也没欠我们娘俩多少钱,他欠了我一次,欠我二姨两次”。 说完这句话,董德香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惊讶的看了一眼侯福来,又看了一眼胡丽,忙把话扯到一边说: “对了,姐夫,明天你们连的当家小花旦东方晓晓要出嫁。你们是不是要去26连参加东方晓晓的婚礼”? 侯福来听了东方晓晓的话,大吃一惊。忙向董德香问道: “东方晓晓要出嫁?你是怎么知道的?她要嫁给谁”? 董德香撇了一下嘴,讥笑道: “我的姐夫连长,你的消息也真够闭塞的。我们都把东方晓晓出嫁的消息当历史了。你在这儿还当新闻呢”! 侯福来被董德香数落了几句,很不舒服。但他还是耐着性子问道: “东方晓晓要嫁给谁?是张海波吗?不可能,张海波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董德香知道侯福来确实是不知道东方晓晓要出嫁,她用左肩又重重的靠了一下侯福来说: “姐夫,你现在是又当连长又升场长,又有胡丽姐相伴,情场得意,官场更得意,对外面的事是漠不关心,你们27连的当家小花旦马上就要嫁给老八路金福花了,你还蒙在鼓里。明天他俩要在26连举办婚礼,听说你们农7师的师革委会主任王实秋和师党委委员都要来参加”。 侯福来听了董德香的话,一下子给蒙了。 和他们隔河相望的26连,在过年的这几天,竟然整出这么大的动静来。他竟然一点都不知道,东方晓晓要嫁给老八路金福华。师革委会主任王实秋和师党委委员都要来参加,这太可怕了,东方晓晓这是要干什么?她嫁给老八路金福华是什么目的?是东方晓晓蓄谋已久,还是临时起意。王实秋还要亲自来参加,他们怎么搅在了一起!他们之间达成了什么共同的利益?之前,王实秋可从来没有和他提起过这件事,王实秋这是要干什么?。 东方晓晓是被我们27连赶走的。他王实秋捧东方晓晓也该和我打声招呼,东方晓晓这是怎么了?一个漂亮的女大学生?就这么心甘情愿的嫁给可以做他父亲的老八路?东方晓晓想借嫁给金福华要干什么?这太可怕了。 明天东方晓晓就要出嫁,他连使坏的时间都没有。 侯福来很懊恼,沮丧到了极点。 这是他近段时间听到的最坏,最糟糕的消息,想到这儿,侯福来也没心情和董德香瞎咧咧了,他必须赶回27连,和他的两个铁杆兄弟谋划一下该如何处理这件事。 明天王实秋和师党组成员就都到26连。 他是过河去接驾!,还是装作不知道? 侯福来皱了一下眉头,和董德香打了声招呼,拉上胡丽匆匆忙忙的走了。 第161章 邵慧澜关上了爱情的另扇门 吃完晚饭后,祝小军坐最后一班车回了伊春县。 杨军要去帮着大姨去洗刷碗筷。苏萍神色凝重的对杨军说: “孩子,你来一下,妈妈和你谈点事”。 杨军听了苏萍的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里想: 苏妈妈是怎么了?一下子变得严肃了起来,刚才吃饭的时候不能说吗? 苏萍把沏好的一杯茶放在了杨军的面前。对杨军说: “孩子,刚才吃饭的时候,妈妈就想和你说,忍了忍没说: “新年刚过,妈妈希望你有个崭新的开始,忘掉过去发生的不愉快”。 杨军抬头看了一眼苏萍。心里又在想: 苏妈妈今天是怎么了?过年的这几天,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苏萍看了一眼满脸疑惑的杨军,笑了笑说: “孩子,你从二楼的东面过来,见邵校长家有人吗”?见邵慧澜了吗”? 杨军摇了摇头说: “我从邵校长家门前走了过来,看见邵校长家的门朝外锁着。我也觉得纳闷”。 苏萍看了一眼杨军说: “孩子,妈妈和你说了,你不要有什么想法,也不要难过,你还年轻,你现在的任务就是要学习,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 杨军听了苏妈妈的话觉得不对劲,是不是邵校长家出事了? 他着急的握住苏妈妈的手说: “苏妈妈,邵校长家里是不是出事了?邵慧澜去哪了”? 苏萍站起身来,给杨军的茶杯里续满了水。然后不紧不慢的和杨军说了起来: “孩子,妈妈知道的情况不是太多,邵慧澜只是和妈妈简单的提了一下。 大致情况是这样的。 年后,中央文革的杭深同志给邵校长打来个电话。 杭深同志在电话里和邵校长谈到了你父亲杨奋斗。 杭深说,你父亲的右倾问题很严重,他的右倾言论在北京师范大学造成了很坏的影响,没有一点儿悔改的意思。北师大的造反派要对你父亲继续关押。 杭深还让邵校长和你父亲划清界限。不要再为你父亲代言说情。 邵校长和杭深通完电话后很为难,他和你父亲是同学,你父亲又在解放前救过他的命。 邵校长左右为难,纠结了很长的时间。 邵校长毕竟是个循规守纪的干部,他怕因为你父亲的问题影响了他的前途。 因此,他和老伴儿林老师商量了一夜,最后才决定让邵慧澜和你断绝关系。 完了,他们一家又去了北京,准备向杭深表明他们的态度,已经走了四天了,还没有回来。 邵慧澜虽然不赞成父亲的做法,但她是个孝顺的孩子,最后还是顺从了她的父亲。和他父母一同去了北京。 对了,孩子,慧澜临走的时候给你留了一封信,放在妈妈这儿。 说完,苏萍从旁边的桌子上拿出一封信来,递给了杨军。 杨军接过信来,没有避讳苏萍,当着苏萍的面,把信打开,聚精会神的看了起来: 杨军,你好, 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我和我爸妈去了北京,估计有段时间才能回来。 回来后,我们也不能像以前那样相处了。 你走的这几天。我们之间发生了很多的事。 我不能当面和你讲,只能给你写信,在信中简单的和你说一下。你走后的这几天,文革小组的副组长杭深给我父亲打来一个电话,他要我父亲不要再管你父亲的事,说你父亲的右倾问题很严重。 他听说你在新海湖干部学校读书,很恼火,他在电话中提醒我父亲说,干部学校是培养革命干部的地方,为什么让右派分子的儿子在干部学校读书,杭深要我父亲把你退回原单位。我父亲接了杭深的电话后,很气愤!他和杭深说,你父亲在读书期间就加入了中国共产党的外围组织,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虽然没有入党,但作为一个进步青年,为北师大的党组织做了很多的工作。 面对敌人的枪口,他奋不顾身的把我救下。解放后,杨奋斗在北师大留校任教,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话,就被他们学校的造反派打成了右派。杨奋斗的儿子杨军是中共党员,是个优秀的青年干部,在北大荒插队期间,参加了扑灭森林大火,舍身救下女知青。受到他所在的农垦单位领导的高度赞誉。他来干部学校读书,是他所在农垦单位推荐的,我们干部学校无权干涉。 在我父亲的据理力争下,杭深做了让步,先不释放你的父亲,再观察改造一段时间。让你继续在干部学校读书。 我父亲就我这么一个女儿,她怕我和你恋爱,影响了我的前途,因此不让我和你继续来往。 年后的这几天,我和父亲拗了很好几天,最后还是拗不过我的父亲,向他妥协了,希望你能原谅。 杨军,你是个优秀有作为的青年,人长得帅,又有才华,浑身洋溢着让女人着迷的魅力。作为你的老师,从你一踏进干部学校的大门那一刻起。我就喜欢上你了,想和你聊天,想和你调侃,想和你呆在一起。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发现我是爱上你了,我惊慌失措。感到不安的同时,又感到了幸福。 我是你的老师,我不知道这样做,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带来什么样的非议。 后来我把我的情况向我父亲说了。他没有反对。当我父亲知道你是他同学的儿子时,就更支持我们在一起了。 那段时间我很甜蜜。因为我终于打破了师生束缚,我们能自由恋爱了。就在我准备向你表达的时候,我发现你在你们农垦连有了女朋友,我一下子就给蒙了,伤心了很长的时间,但我没有退却。 爱让我变得敢作敢为,爱让我变得自私自利,为了爱,我自己一个人偷偷的去了你们农27连。我想去看看你的女朋友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 等见到你的女朋友后,我才明白,能让你这样优秀的男人爱上的女孩子,果然美丽不凡。 回来后,我曾想打退堂鼓。可是每天守在你的身边,不是守着你的英俊,就是守着你的才华。我没有办法说服我自己,就这样和你甜甜蜜蜜吵吵闹闹的到了新年。 杨军,认识你是个错误,当了你的老师是个错误,你有个右派的父亲,有个漂亮的女朋友,更是错上加错。所有的错在同一时间出现,让我们最终走不到一起。 我曾和我的父亲抗争过,但最终没有抗争过我的父亲。 你有个右派的父亲,是我父亲击败我的理由,你有个美丽的女朋友,是我自己击败我自己的理由。 对不起杨军,我迈不过这道坎,到此为止。 ————你的化学老师邵慧澜 杨军把邵慧澜留给他的信一口气看完,他这才如梦方醒,为什么他去北京没有见到自己的父母?原来是杭深在搞的鬼! 这也不能怪邵慧澜的父亲,他也让杭深给蒙蔽了。 杨军看了看坐在对面的苏妈妈。 发现苏妈妈在慈祥的看着他,杨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把邵慧澜写给他的信又细细的读了一遍,他惊叹邵慧澜文笔的优美。 遗憾的是邵慧澜用如此优美的文笔,给他写的是分手信。 杨军到现在还没有从和梅怡分手的阴影中走了出来,邵慧澜把另一扇爱情的大门也给关上了。 杨军伤心的把脸,埋在了两手中间。 苏萍把桌子上的水杯递给了杨军,柔和的对杨军说: “孩子,是不是邵慧澜在信中和你提出分手?你什么意思?你还年轻,应该把时间和精力都放在学习上。妈妈能看出来,你最近一段时间情绪很不稳定,影响了你的学习。年前,妈妈去了趟干部学校,听你的班主任关明诚说,期末考试,你有两门功课不及格,这可不行。这会影响你的毕业分配。虽然你们干部学校的毕业分配的方式和八一农大的分配的方式不同。但是有个好的成绩。咱们在谁的面前说话都有底气? 至于邵慧澜提出和你分手,仅仅是因为你有个右派的父亲,等她从北京回来后,妈妈做她的工作。 关键是你自己要变得强大起来! 杨军听了苏妈妈的话,郑重的点了点头! 第162章 东方晓晓的革命婚礼 王实秋昨天晚上给万明打了个电话,他在电话中严肃的对万明说。 他明天带师党组成员去参加金福华和东方晓晓的婚礼,时间不会太长。 完了,他还要去农27连和师良种场。 他让万明给他安排半个小时的讲话时间。整个婚礼重点就是突出他的讲话精神。 时间可以安排在金福华和东方晓晓向毛主席鞠躬之后。 婚礼结束后,农垦日报的记者要给他和金福华东方晓晓照相。 万明接了王实秋的电话后,心里泛起了嘀咕。 他知道自己不是在给金福华和东方晓晓办婚礼。他是在给王实秋做宣传,在为他擦脂抹粉。 这样搞笑的婚礼,肯定要被知青们嘲笑和漫骂。 万明把他内心的不安和焦虑告诉了他的妻子唐婉。 唐婉是北大荒知青铁姑娘的典型代表,是在赤诚的共产主义信仰环境中成长起来的。 从她的名字能看出来,唐婉应该是那种温婉柔顺的女人。但她的长相和她的名字迥然不同,唐婉一年四季梳短发,穿军装,北大荒女知青最标准的打扮。 唐婉去27连的时间也不是太长,和东方晓晓是好朋友,同情东方晓晓。觉得自己的丈夫也很难。她想了想。慎重的对万明说: “既然金福华和东方晓晓的婚礼是王主任安排办的,就按王主任的意思办。其实办这场婚礼有什么用意,东方晓晓也知道。我了解东方晓晓,她不希望她和金福华的婚礼办的热闹喜庆。她希望自己的婚礼匆匆而过,因为这场婚礼对他来说是一种煎熬,是一种折磨”。 万明明白妻子的意思,因此他在第二天主持金福华和东方晓晓的婚礼时,尽量顺从着王实秋,讨王实秋的欢心,却尽自己的能力,把这场无聊婚礼的时间压到最短! 讲台上的王实秋知道,今天金福华和东方晓晓的这场婚礼,重中之重就是他的讲话。 讲完话后,他的讲稿要被农垦日报记者要去,全文刊载在农垦日报的头条上。 因此,就在他来参加婚礼的前三天,他就开始让他的秘书准备讲话稿。 他的秘书是他出农7团要上来的。是老三届的高中生,水平不高,字也写的不错。 对他唯命是从,照顾他的生活很细心周到。 王实秋就是看好秘书的这一点,才把他留在了身边。可真要是让他写文章、写讲话稿,这位老三届高中生就不行了。 好在王实秋嘴上的功夫厉害,在生产建设兵团这么多年,用他的嘴头子进行了一场场的斗争,很少用发言稿,也很少吃亏。 因此,王实秋的这位老三届秘书才能稀里糊涂的把他的秘书做下去。 现在,王实秋让他的秘书写祝贺金福华和东方晓晓婚礼的发言稿,秘书就犯难了。 涂涂改改的写了两天,还是没有发给王实秋交上一篇完整的发言稿。 王实秋是看出来了,他的秘书就这么点水平,别说两天,就是给他两年的时间,他也拿不出一篇高水平的发言稿来。 看在秘书悉心照顾自己生活的份上。 王实秋没有过多的责备他的秘书。来26连的前一天晚上,他让师部秘书科的秘书为他重新写了篇发言稿。 金福华和东方晓晓的婚礼,在26连知青的嬉笑打闹中开始了。 婚礼的第二项,金福华和东方晓晓在毛主席像前鞠完躬后,王实秋策划的这场闹剧才到了高潮。 王实秋拿着师部秘书科给他赶写的发言稿,干瘦的两颊鼓得圆圆的,抑扬顿挫的讲了起来: 同志们,知青战友们。 今天,我们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来参加我们的战友金福华同志和东方晓晓同志的婚礼。 我们为他俩能在北大荒冰天雪地的战场上组成革命的家庭表示崇高的敬意。金福华同志是抗日战争参加革命工作的老八路,他在毛泽东思想的指引下,为中国人民的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社会主义的建设做出了突出的贡献。 把自己的青春献给党,献给了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献给了社会主义建设,耽误了自己的终身大事,为了让我们的革命事业后继有人,经师党委研究决定,报请兵团党委同意,为金福华同志和东方晓晓同志举办一场别开生面的革命婚礼。毛主席教导我们。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战友,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我们走在了一起。金福华同志和东方晓晓同志在长期的革命斗争中建立起了纯洁的革命友谊,克服了种种困难,战胜了艰难险阻,走到一起。为我们北大荒知青做出了榜样。在毛主席的光辉思想指引下建立起革命的家庭。 我代表北大荒的十万知青,向这对革命夫妻表示衷心的祝福。 王实秋热情洋溢的把这篇发言稿读完后,26连的知青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热烈。 不到五百字的发言稿,里面竟用了“12”个革命。 王实秋的发言稿让26连的知青大跌眼镜,这哪是什么在祝贺婚礼,完全是一篇战斗邀文。 王实秋的话音一落,知青们就开始哄闹嬉笑着抢课桌上的奶糖。 26连的大教室,乌央央的乱成了一团。 万明怕王实秋下不了台。他像模像样的带头鼓起了掌。26连的几个干部也跟着响应了几下。 26连的大教室还是乱糟糟的。 刚才还一直在笑的王实秋,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 铁青的小尖脸瞬间变得阴森可怕了起来。 万明着急了,他看了一眼身边的指导员邹建国,又看了看连长李浩。 发现他俩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他忙把桌子上的话筒拿了起来,大声的说: “大家静一静,现在请我们尊敬的师革委会主任王实秋同志,和我们结成革命夫妻的金福华东方晓晓同志合影留念”。 说完,万明招手示意拿着相机的龙江农垦日报记者。 完了,他又恭恭敬敬的把王买秋从讲台上请了下来,让王实秋站在金福华和东方晓晓中间。 这张令人啼笑皆非的照片。第二天就刊登在了农垦日报的头版头条上。 照片上的王实秋在笑,笑的阴险而得意,金福华在笑,笑的开心幸福,东方晓晓脸微微的扭在一边,脸颊上隐隐的能看出来一滴不太明显的泪花。 做惯鬼事的侯福来让刘顺来26连,窥探东方晓晓的婚礼! 让刘顺来的目的,就是看一看王实秋和师党委委员下一步的动向,是否要来27连。他好有一个应变措施。 刘顺在外边挤不进大教室,站在外面抓耳挠腮,一点办法都没有。他怕回去无法向侯福来交差。踮起脚来,费劲地向里面张望。 想找一个他熟悉的知青,忽然,他看见了他的佳木斯老乡。 在师部小车队开车的郑彪! 刘顺着急地敲打着玻璃,示意他的老乡郑彪出来。 郑彪见刘顺隔着玻璃窗在叫他,便从后面挤了出来。 出来后给刘顺点了一根烟,问刘顺有什么事。 刘顺把他的老乡拉到一个没人的地方问道: “彪子,师里的领导参加完婚礼。准备去哪儿吃饭? 郑彪告诉刘顺说: “师里的领导不准备在26连吃饭,王主任怕影响不好,婚礼结束后,师领导们准备去你们27连视察。王主任没有让人通知侯连长。是准备给侯连长来个突然袭击”。 郑彪看了看四周,又悄悄地对刘顺说: “酒坛子,看在我们是老乡的份上,我才告诉你,你赶快回去,告诉你们侯连长,让他早点准备。侍候不好圣上,小心挨批”! 刘顺听了郑彪的话,大喜过望。骑上自行车,心急火燎的回了27连。 侯福来上午哪儿都没去,待在连部,等着刘顺带回来的消息。 当他听刘顺说。王实秋准备带领师党委员来27连视察,还要在27连吃饭。他长出了一口气。 暗自庆幸,让刘顺送,去26连看热闹,这步棋又走对了。 要不王实秋来27连视察,他还真措手不及。 侯福来看了一下手表,离中午吃饭还有两个多小时。够他做准备了。 他让刘顺赶紧把赵金东和梁海云叫来。 把一排长赵红军和二排长周勇一同喊来。 后福来知道时间不多了,他开门见山的对几个干部说: “中午师革委会主任王实秋领着师革委会委员要来27连视察,要在27连吃饭。咱们干部和知青都长点眼。 完了他自作主张把该要做的工作向几个人交代了下去。 安排赵红军带领一排的知青打扫前院和打谷场,周勇带二排的知青打扫后院和养猪场。 女知青排把前后院的玻璃窗擦干净,副业排的知青打扫厨房,并抽出两个人帮助康兰同给师里的领导准备午饭。 把一切安排好后,侯福来又把刘顺留了下来,问他食堂里还有什么菜。能给师领导准备一桌丰盛的午餐。刘顺吞吞吐吐的说: “连长,今年过春节。杀了两头猪,吃的也不多了。就剩下一颗猪头和一些猪下水了。地窖里还有知青们吃的土豆和白菜帮子。你让我和康兰同准备一桌丰盛的午饭,我还真无从下手”。 侯福来听了刘顺的话,大失所望。看了看表,还有不到两个小时,应该还来得及。忙把赵金东叫过来说: “你和刘顺开上连里的吉普车去一趟伊兰同,买一些新鲜的蔬菜和肉,再买几条鱼,让康兰同写上个单子,照单购买。告诉康兰同不要怕花钱,让他准备一桌27连有史以来最高规格的宴席。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快去快回”。 赵金东听侯福来说,让他和刘顺去伊兰屯给师领导买置办酒席的食材,知道又能捞一把,媚笑的说: “行,连长,我把车开的快点儿,用不了一个小时就能回来,你瞧好”。 刘顺给后来提供的消息还真准。 中午十二时,农七师师部的三辆吉普开进了27连的大院。王实秋和几个师党委委员微笑着从车上走了下来。 侯福来和赵金东点头哈腰的迎上前去说: “王主任,师领导下来视察工作,提前给打个电话。我们也好部署一下,你们突然到来,我们一点儿准备都没有”。 王实秋指着侯福来说道: “你还要准备什么,我们的车还没开进连部的大院,就闻见了炖肉的香味。你们连部大院打扫的干干净净。你小子的情报工作搞得太好了,搞到我们师部领导的头上了。 侯福来听了王实秋的夸奖。 继续媚笑着说: “哪里!哪里!还是王主任领导有方”。 说完装模作样的看了一下表,说: “王主任,到了吃饭的时间了,领导们吃完饭再谈工作”。 王实秋用眼睛征求了一下几个司党委委员的意见。 见这几个委员都在点头,他的小干脸勉强的挤出点笑容来对侯福来说 “行,侯连长,你的一亩三分地你说了算,我们都听你的安排,咱们先吃饭,后谈工作,我要看看你们27连给我准备上什么好吃的东西。 和王实秋一同来的几个师党委委员,除强副师长是孙启民当师长时的党委委员,其余的几个委员都是王实秋新提拔上来,都是王实秋的人。对王实秋唯命是从。 几个人众星捧月般的跟着王实秋来到27连的小餐厅。 27连的这顿午餐,侯福来下了大力气。 制作酒席的时间是短了些。但康兰同的功夫是下到了。小餐厅的圆桌上摆了八道菜。 压桌的菜是康兰同最拿手的东北乱炖,这道菜无论是刀工,还是火候,康万屯掌握的恰到好处。 让人看上去烂而不散,香而不腻,无论是主料猪排骨,还是辅料,姜葱蒜下锅,前后有序。在灼热的锅里呛的香味重重叠叠,让师里的这帮新贵们赞不绝口。 东北乱炖的四周摆放着几道菜。分别是红烧大白鱼,小鸡炖蘑菇,萝卜爆炒腰花,小葱炒大肠、鱼香肉丝,素炒三鲜。桌上还摆着两瓶双沟大曲, 王实秋和师里的几个党委委员谦虚了一番,围着桌子坐了下来。只给27连的干部留了一个人的位置。侯福来当仁不让。紧挨着王实秋坐了下来。 赵金东见没有他这个副连长的座位。他跟在侯福来后面,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干笑了两声,灰头土脸的馏出了小餐厅。边走边不住的骂道: “老子忙了一个上午,连根毛都没捞着,还要等着舔你们的盘子,你们吃,撑死你们”。 赵金东骂归骂,心里还是不住的窃喜。 他和刘顺去了趟依兰屯。两人合起伙来又贪占了集体的100多元。 第163章 米婉花几乎要浮出水面 学校复课后,邵慧澜他们一家从北京也回来了。 邵慧澜从北京回来后,变得沉默了。有好几次,杨军想喊住邵慧澜 问一下他为什么会这样做? 最终,杨军没有开这个口。 干部学校好像知道六九届干部学生要提前毕业。一些副课都停了。 化学课是干部学校的副课,邵慧澜的化学课也停了,杨军只听邵慧澜讲了一堂课。 那堂四十五分钟的化学课。杨军不知道邵慧澜讲了些什么,他的目光和邵慧澜的目光碰撞了好几次,杨军能看出来,邵慧澜的目光,每次和他碰在一起,总是流露着痛苦,愧疚、同情和哀怨。 下课的铃声还没有响。邵慧澜就抱起讲义走了。 临出门时说了一句: “经学校研究决定,六九届的化学课要暂停一段时间,直到你们毕业,我会想你们的,希望你们也想我”。 杨军看了邵慧澜一眼,觉得这句话是冲他说的。 完了邵慧澜冲台下又说了一句: “扬军,你来一趟办公室,我有点事和你谈”! 邵慧澜的办公室没有其它教师,邵慧澜让杨军坐下,给杨军倒了一杯水,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说道: 杨军,以后不担任你们69届的化学课,和你在一起的时间少了,做为你的一个老师,我希望你以后把时间和精力都放在了学习上。放在班级的建设和管理上。把之前的烦恼纠结美好暂时忘掉”! 说完,邵慧澜看了杨军一眼,接着又说道: “杨军,你抽时间去看看大姨去,前几天大姨下楼梯时踏空,摔伤了右腿! 杨军听了很着急,当天下午就请假去了苏妈妈家,进屋后发现大姨躺在床上,腿上用白色的伤布缠着,手掌上有碘酒擦洗过的痕迹。 杨军着急的走了过去,蹲下身来,给大姨重新检查了一下受伤的小腿,发现只是拉伤了肌肉,没有伤损了筋骨。 大姨已经是60多岁的人了,骨质疏松,幸好没有骨折。杨军给大姨拉伤的小腿按摩了几下,觉得没有什么大事。嘱咐苏妈妈给大姨按时吃药! 当晚就坐班车回到了干部学校。 星期日,干部学校休息,杨军又想起了大姨。早上一起来,他就坐班车来到了苏妈妈家。 大姨的腿还没好利索,但是能下地走路了。刚吃过早饭,苏妈妈正搀扶着大姨在客厅里溜达。 看见杨军进来,抢着要给杨军去做饭。杨军告诉苏妈妈和大姨,早上走时在干部学校吃了早饭。 说完,杨军又给大姨认真的检查了一遍,发现大姨恢复的很快。拉伤的皮肤已经消肿,再有几天就应该没事了。 完了,杨军又给大姨进行了恢复性的按摩,边按摩边和苏妈妈说起刚才在车上碰见米婉花的事。 苏萍见杨军说起米婉花。脸上明显的露出了愤慨的神色。 关切的向杨军问道: “孩子,怎么了?那个米婉花对你说什么了? 杨军迟豫了一下,还是向苏妈妈一五一十的说起了米婉花。 苏萍听了杨军的话,把手中的书重重的扔在桌子上,气愤的说: “这个米婉花怎么会是这样呢?她这是要干什么?太卑鄙,太可耻了。之前我听教师反映过她的一些问题,我也认为不可能,她毕竟是秦国风副校长的爱人,他本人是解放初期入党的老党员。也许是在工作上,和同事们有分歧。一些教师往她身上泼脏水,孩子,刚才听了你的话,我才信以为真,我相信我的孩子是不会说谎的,这个米婉花现在怎么堕落成这个样子了? 当初她在八一农大教文时,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那时的她温文尔雅,谨小慎微,对工作认真负责。我记得她还获过1958年度高级教师、先进工作者的光荣称号”。 杨军听了苏妈妈的话,好奇的向苏妈妈问道: “苏妈妈,你对米老师这么熟悉,你们有来往吗”? 苏平抚摸了一下她花白的鬓发,若有所思的说: “不是太熟悉,只是出于某种原因,我特别注意她”。 听了苏萍的话,杨军大惑不解,问道: “苏妈妈,你和米老师有工作上的来往吗?之前你在八一农大担任领导工作,你怎么会关注一个普通的教师呢?米老师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仅仅是她获得过八一农大先进教师的称号?据我了解,1958年仅八一农大,就有十几位教师获得过这样的殊荣”。 苏萍吱唔了两声,没有再说什么。 在床上躺着的大姨忙接过话来说: “阿萍,你和孩子说这个米婉花干什么!咱家能和她有什么关系!她有成绩,给咱家带不来荣誉,她的作风不好,也轮不着我们去管。对了,阿萍,昨天你不是拿回来小军的一封信吗?是错投到你们八一农大的。我给小军拿去”。 说着大姨挣扎着就要起来。苏萍见状,忙上前按住大姨说: “姐,你别动,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躺着,我去给孩子拿去。现在邮电局的职工都忙得搞文化大革命运动,对自己的工作不负责任。怕多跑几步路,把干部学校的信都扔在了八一农大的传达室里,昨天我去传达室看望一个老职工,正好看到有你的信,我就给你拿了回来”。 说着,苏萍把一封浅黄色的信件递给了杨军。 杨军听了苏萍说他的信被错投到八一农大的传达室,心想:怪不得他没有等到梅怡的信,原来是邮电局的职工不负责任。把寄往干部学校的信扔到了八一农大” 杨军拿过信来看了一下。 发现寄信地址是长白山劳改农场, 杨军知道不是梅怡给他来的信,是指导员张海波从长白山劳改农场给他写来的信。 杨军很失望。但失望归失望,他还是很高兴能收到指导员的来信, 他冲苏妈妈和大姨笑了笑。没有避讳苏妈妈和大姨,把张海波的信打开看了起来。 指导员给他的这封信写的很长,信是这样写的: 杨军你好,见字如面: 给你的这封信本来可以写在年前,可是年前实在是抽不出时间来 大雪封山,劳动是停了,接下来就是没完没了的批斗,相互揭发,关于运动的大会小会一个接着一个。 今年冬天走的晚了些,春分都到了,大雪还是一场盖的一场,到现在都没有一点儿消融的迹象。户外的植树还是不能进行,不知怎么搞的,快到清明了,劳改队的会少了,我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赶在太阳出来,大雪消融的时候,给你写了这封信,说说我目前的情况,并祝你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半年过去了。在这半年多的时间里,我看了很多的书,想了很多的问题,可是到现在都没想明白,我的问题是什么性质的问题,是人民内部矛盾还是敌我矛盾?如果是人民内部的矛盾,为什么要关押我殴打我?如果是敌我矛盾,为什么不通过法院走法律的程序? 我现在已经改造半年了,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我被判了几年。 在山上劳动的这段时间,能经常碰上咱们的郭建中连长。我和郭建中不在一个中队,我们在山上和山下经常能碰到,在队列中不能说话,我们只能相互点一下头,笑一笑,表达彼此间的关心。 从他的眼神中,我能看出来,他有很多的话想对我说。同在一个劳改队,这样的机会肯定是会有的。 正月初五那天,劳改队的文化干事把我叫去,让我帮助他整理一下资料。在中队的办公室里,我碰上了郭建中。他也是被文化干事叫来帮忙的,中午趁文化干事吃饭的间隙。我和郭建中聊了很长的时间,不聊不知道,一聊把我吓了一跳。郭建中告诉了我一个惊人的秘密, 当年他在淡水河大堤上救回来的那个哑女其实并不哑。有一次半夜,他上厕所,看见侯福来鬼鬼祟祟地的溜进了哑女一个人住的宿舍,建中有点儿好奇,就跟了过去,清清楚楚的听见了哑女说话的声音,郭建中听得毛骨悚然。半夜三更,哑女怎么说起了话。 那天的风很大,建中听不清屋里的两个人在说什么,只是断断续续的能能听到,不知道谁发现了他们的什么秘密,他们想把这个人除掉。后来屋里的灯黑了,两人就不再说话了,只能听到侯福来的喘气声和哑女的呻吟声。 没有两天,侯福来的女朋友刘晓萍就不明不白的死了,建中还告诉我,他早就发现了侯福来和食堂管理员赵金东狼狈为奸。贪污克扣知青的伙食。他为这事还批评过侯福来,骂过赵金东。 郭建中在咱们农7师没有后台。他是靠自己打拼上来的。没有确凿的证据,他不敢动侯福来。他知道侯福来的靠山是师政治部主任王实秋 他只能一个人暗中寻找侯福来的犯罪动机和证据。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好心从淡水河大堤上救回来的哑女,却是一条中山狼,利用建中的善良,给建中做了个局。 哑女临走的时候。玩了一出将干盗书的鬼把戏。在她的屋里留下一封她写给建中的信。 郭建中师里没有人,当地公安局又不管,侯福来和师政保处串通好,小题大做。凭着哑女的一封信,把建中送进了长白山劳改队。 郭建中出事,也怪我们27连的干部,也怪我这个连指导员,如果我们当时把哑女留下的那封信,好好揣摩一下,就不难发现这封信是假的。 当时大家都很气愤,谁也没有这么做,现在这件事过去这么长的时间了。哑女留下的那封信早就被侯福来给销毁了。 建中还没来得及和我们说这件事。他就被师政保处带走了,现在公检法这么乱,也没人管他的事。 我现在也出了事,想来想去,也只能给你写信,求你帮这个忙,破这个局。现在侯福来的经济问题,已经扳不倒侯福来了,侯福来不知从哪里搞到一大笔钱。把赵金东手里的账给做平了,况且他上面有王实秋做保护伞,现在也只能寻找那个消失的哑女。那个哑女就是侯福来的七寸。 找到哑女就能牵涉出侯福来的犯罪线索,包括刘晓萍的死,还有伊春山那场莫名其妙的大火,都会水落石出。 杨军,现在寻找哑女也只能靠你了。你在新海湖干部学校读书。 新海湖干部学校的学生都来自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各个农场,各个连队的基层干部,你和你的同学们询问一下。问他们见过没有一个长的浅蓝色的眼睛,个子细高的中年女人,我们当时和那个哑女没有过多的接触。她留给我们的印象仅限于这些。这个哑女在27连消失后,她肯定还会在别的农场和连队出现。 只要你留点心,就不难把她找到,找到哑女。27连之前发生的那些事,就会真相大白。 对了,杨军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上个星期六,师政保处的常红兵来长白山劳改队,他让我写一份悔过书,准备在今年的五一节前,把我保释出去。 我仔细一想,常红兵代表师政保处,让我写悔过书,不是悔罪书。 基本上就是对我的错误言论做了定性,我的问题属于人民内部的矛盾。 常红兵还告诉我,回到农垦连后,不恢复我的职务,只能作为一个普通的知青,接受知青们的监督劳动。 听了常红兵的话,我很难受,很委屈,最后想了想,还是算了。 自由比什么都珍贵,自由后,我和你共同战斗,找到那个给27连带来灾难的哑女。揪出侯福来赵金东团伙,还郭建中连长一个清白,还27连一片净土! 杨军,我能出去,首先要感谢你。常红兵这么快就把我保释出去,让我简单的写封悔过书,把我定性为人民内部的矛盾。他是迫于你的压力,你救过他的命,像他这样的人是很讲究知恩图报的。 杨军,有你这样的朋友,有你这样的知青战友,我感到特别的骄傲自豪! 杨军,你是我的兄弟,也是我的老师,你身上有太多的东西值得我学习。 你高深的武功,我肯定是学不来的,你的博学,你的才华,你的品格,也够我学的了。 最近我学习你写现代诗。写了几首,既不自由也不朦胧,总觉得和你写的现代诗相差很远。 我现在还能背上来你写的那首现诗《和灵魂说话》。我背给你听啊! 等着花开的时候。 我学会了写诗。 吟风咏月,想把沉睡的灵魂叫醒。 残花落地的时候。 我学会了和灵魂说话。 字珠玉玑,让灵魂得到片刻的安静。 大雪纷至,又是一年。 恍如一场梦。 再等花开,万物复苏。 想要心如止水, 树欲静,而风却总是不止, 向大地学习, 坦坦荡荡,包容万物, 向草木学习。 扎根沃土,静候枯荣。 你的这首诗,我常朗诵给我们中队爱好诗词的几个朋友,他们都夸奖你!说你诗写的好! 我记得你和我说过,写诗是在和灵魂说话。昨天,我突发灵感,也写了首自由诗,随信给你寄去,希望得到你的指正! 《大墙内的梦》, 多少个寂静的午夜。 在灵魂的深处。 拾起了一个个支离破碎的梦。 有时候笑着醒来。 四周响着粗重的鼾声。 和美好的梦大相迳庭。 有时候哭着醒来,才知道粗涩的被子里。 是那么的温暖和旖旎。 铁门轻轻的撞击。 把梦中的玫瑰震落了一地。 醒来后,一瓣一瓣的拾在手中。 再也拼不出梦中的美丽。 职夜的脚步声,把梦魇从身边惊跑, 短暂的欢愉后才知道, 原来生活可以从头再来。 杨军的诗写的好,他承认张海波这首诗写的也不错,用词优美,寓意深刻。 杨军把张海波写给他的诗又轻轻的给苏妈妈读了一遍,苏萍也说张海波诗写的好。 杨军把张海波写给他的信又读了一遍,他这才知道张海波写这封信的真正意图。 张海波是让他在外面寻找那个作恶多端的哑女。 只要能找到哑女,就能捏住侯福来七寸。 想到这儿,杨军拿起张海波的信看了起来。 张海波在信中提到,哑女是个长着一双浅蓝色眼睛,个子细高挑的女人。 杨军仔细想了起来,自己的脑海里好像有过这么个女人,是谁呢? 对!米婉花,干部学校的米老师! 是他!干部学校的米婉花就长着一双浅蓝色的眼睛,个子也符合张海波所说的哑女的特征。 如果早上不是和米婉花同坐一趟班车,杨军还真想不起这个米婉花来。 可是,伊春山和明山两地相距上千里。米婉花为什么要装扮成哑女去27连祸害呢? 为什么要和侯福来勾结在一起祸害27连呢?杨军百思不得其解。 苏萍见杨军紧锁着眉头,在那儿沉思。 便关切的向杨军问道: “孩子怎么了?有什么难事需要妈妈帮你吗”? 杨军摇了摇头,他不想把自己的怀疑告诉苏妈妈,现在也只是个怀疑,没必要让苏妈妈跟上自己担惊受怕。 想到这儿,杨军笑了笑说: “苏妈妈没什么事,我只是在牵挂我们的指导员,看他什么时候能出来”。 苏萍疑惑的看了一眼杨军说: “没什么事就好,孩子,中午咱们包饺子,你在家照看一下你大姨,妈妈上街买菜去,对了,今天晚上把慧澜也叫上,这孩子可好长时间没来咱家了”。 第164章 十六处帮梅怡来作局 北大荒连冬天,每年要持续到第二年的三月份。 伊兰屯也一样。三月下旬,伊兰屯的冰雪开始消融,27连的上千垧大田逐渐舒散,敞开它特有的黑色怀抱,迎接新一年的生机。 27连的大田,是去年深秋拖拉机翻耕过的,经冬雪的滋润,松软的地头上,草木开始萌动。 27连一年的工作即将开始,大地一片寂静。马上就进入四月。侯福来还没有接到调令。 春播马上就开始了。他心里很乱,也不方便去师部询问。 他把连里的村播工作都交给了周子荣,把连里的后勤工作交给了梁海云。 他和赵俊东不抢不揽,成了甩手掌柜。27连的知青不知道侯福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一些有经验的老知青看出了其中的猫腻,侯福来和赵军东有可能要往别的农场调,要不侯福来不会轻易就把27连春播工作交给周子荣去搞。 就在侯福来焦急盼望的时候,一辆草绿色的吉普车开进了27连的大院。 侯福来以为是师组织处给他下调令来了。大喜过望,忙屁颠屁颠的跑了出去。 车门打开后,从车上下来的并不是他盼望的组织处梁处长,而是三团的政委万明,后面跟着一对陌生的青年男女。 从这对青年男女的装扮来看。两人不应该是北大荒的知青。 侯福来心里不住的在打鼓,万明来干什么?难道由万明来宣读他的调令吗? 万明见侯福来愣在那儿,犹犹豫豫的不肯上前。 便笑着向侯福来招了招手,说道: “侯连长,你磨叽什么?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位是西北冶炼总场红色延安造反兵团的同志,他们来是想和你们连的梅怡谈一下她父亲的问题,你给他们安排一下”。 侯福来听万明说是造反兵团来找梅怡的,大失所望,但是政委领来的客人,他又不敢怠慢。假心假意的笑道: “欢迎,欢迎”! 男青年上前和侯福来握了一下手,自我介绍道: “连长同志,我姓陈,是西北冶炼总场延安造反兵团派来调查梅怡父亲梅爱民历史问题的”。 说着他又指着那位女青年说: “这位女同志姓肖,你叫他肖同志。你什么时候能把梅怡叫来?我们能开始工作,我们的时间很紧”。 侯福来奸笑道: “不着急!不着急,你们先休息一下,中午吃了饭。我把梅怡叫来,你们再谈”。 早上一起来,梅怡就领着女知青在大库房里帮丁歆在挑选玉米籽种。 马上就开始冲播了,可是今年从粮种场拉回来的玉米籽种出了问题,去年选好的籽种没有放好,受了潮。有个别的籽种有发芽的现象。 丁歆把这些情况和侯福来讲了,侯福来打着哈哈说: “大田播种现在由副连长周子荣负责,有事找周子荣去”。 丁歆不满的看了一眼侯福来,回过头来,又找周子荣。周子荣和丁歆来到库房一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上个星期从良种场拉回来的玉米籽种受了潮,有极少数的玉米籽种还生出了白色的胚芽。 周子荣是个有丰富生产经验的农垦干部,他知道如果把这些发芽的玉米籽种全部播种下去,今年估计玉米要大面积的减产。 他也想去找侯福来,把这件事和侯福来说一下。 听丁歆说已经找过侯福来了,侯福来让找他,周子荣知道侯福来的心已经不在27连的生产上了。 他想了想,把梅怡和她的女知青排叫来,在大库房里排开了战场,把二十几包玉米籽种全部倒在地上,三十多个女知青嘻嘻哈哈,吵吵闹闹的在大库房里分拣起了籽种。 胡丽跑进大库房,把梅怡拉到一边,低声的对梅怡说: “梅怡,万政委领来两个陌生的男女青年。指名道姓的要找你谈话。福来让你过去一趟,他们在办公室等你”。 梅怡看了一眼胡丽,随手把一盆分拣好的玉米籽中倒进了麻袋,然后对胡丽说: “万政委找我有什么事”? 胡丽摇了摇头说: “不知道,福来也没和我说,只是说让你过去一趟,他们都在等着你呢”。 梅怡转过身来对唐婉说: “唐姐,你先领着知青们干活,万政委让我过去一趟”。 唐婉冲梅怡点了点头说: “行,梅怡你去,这里有我呢,对了,梅怡我就不过去了。你告诉老万,这个星期我就不回家了”。 梅怡敲开办公室的门,看见万明和侯福来正在争论着什么。正面办公桌的后面坐着一对穿着草绿色军装的青年男女。 梅怡没细看这对青年男女,他径直走到万明面前说: “万政委。你好,你找我有事吗”? 万明把嘴上的烟取了下来说: “梅怡,不是我找你,是这两位大西北来的同志找你”。 梅怡扭过头来,惊呆了! 这对陌生的青年男女,竟是公安部十六处的石磊和肖兰。 梅怡惊讶的差点儿叫出声来,好在万明和侯福来都坐在梅怡的身后,没有看到梅怡的表情。 石磊怕梅怡露了馅,忙抢着自我介绍道: “你是梅怡?我姓陈,是西北冶炼总厂红色延安造反兵团的侦察科长。这位是我的同事,姓肖,你父亲梅爱民现在是西北冶炼总厂的走资派,有关他的问题,我们专程来北大荒,向你做一下调查,希望你积极配合。 梅怡听了石磊的话,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处长王海刚让石磊和肖兰帮他做局来了。 前段时间,她回北京汇报工作时,王海刚就和他提出过这个设想。为了让她进一步融入侯福来的特务圈子。让十六处的同志远赴北大荒,帮她做这个局! 梅怡当然心里清楚,想到这儿,梅怡假心假戏真做的大声说道: 我父亲16岁就跟着刘志丹参加革命,南征北战十几年,你们有什么理由把我的父亲打成走资派?你们让我谈我父亲的问题,你们什么都别想得到”。 石磊猛的用手掌拍下桌子,震得桌子上的水杯“砰!砰”直响,怒视着梅怡说: “梅怡,你老实点儿,你再怎么包庇你的父亲,就是立场的问题。我们建议你们生产建设兵团批斗你”! 梅怡学着石磊的样子,也是猛拍桌子说: “我不许你们揪斗我的父亲,他不是走资派,更不是当权派。他是优秀的共产党员,他身居高位,带头响应党的号召,把自己的女儿送到了祖国最艰苦的地区北大荒上山下乡,扎根边疆,你们有什么理由批斗他? 石磊装模作样的冷笑了两声,说: “梅怡同志,请你不要为你的父亲歌功颂德,我们是代表组织来和你谈话的,希望你和你的父亲划清界限”。 梅怡义正辞严的说: “让我揭发我的父亲,你们白日做梦”! 石磊装着气急败坏的样子。对万明和侯福来说: “万政委,侯连长,你们的知青是什么态度?他这是对无产阶级专政的严重不满,他这是立场问题,你们领导要负责任”。 万明以为温柔善良的梅怡最多就是哭上一鼻子,然后会积极配合专案组的工作。 没想到梅怡这么顽强,这么强硬,搞的专案组下不了台,他这个团政委更下不了台。 梅怡毕竟是他手下的知青。在这样的场合中,他又不能批评梅怡。 他冲石磊和肖兰笑了笑,没有再言声。 侯福来还是年轻了一些,看梅怡义愤填膺,眼泪都快要掉了下来,他觉得到了英雄救美的时候了。 随后他把手掌拍下了桌子,冲着石磊和肖兰怒呼道:。 “你们是哪个级别的领导,让我们建设兵团来负责任。你们是大西北,我们是大东北,你们搞你们的文攻武斗。我们生产建设兵团种我们的地,凭什么你们造反派来我们生产建设兵团调查,就因为我们的梅排长是走资派的女儿吗?毛主席说过,有成分论不唯成分,重在政治表现。对不起,你们走,我们北大荒的知青都是党的好儿女,我们和走资派没有任何关系,想批斗我们建设兵团的知青,连门都没有”。 侯福来把街头吵架放泼的本事都拿了出来,搞得石磊和肖兰哭笑不得。 其实他们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如果侯福来当众批评梅怡,让梅怡配合他们的工作,往后石磊和肖兰的这场戏就不好再往下唱了。 接下来就是要把这场火烧的再旺点儿。彻底激怒侯福来和梅怡,这样梅怡就自然的站在了侯福来一边。他们来北大荒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想到这儿,石磊滑稽的从身上掏出一个红语录本。在手里摇幌着,朗声读道: “毛主席教导我们,扫帚不到,灰尘不掉,对阶级敌人就要像秋风扫落叶一样”。 读完毛主席的语录后,石磊又严肃的对万明说: “万政委,你们的这个连长思想有问题,他站错了队,我建议你们建设兵团对这个连长进行批评教育。 对走资派的女儿要进行隔离审查。让他详详细细的交代他父亲的问题”。 侯福来见梅怡上前要和石磊争辩。便把梅怡拉在了身后。 用手指着石磊一字一句的说道: “亲爱的侦察科同志,这是在我们北大荒,你个西北的狗鸡巴造反兵团,在这儿穷得瑟什么。你有什么权力对生产建设兵团的连长教育?你有什么权力对我们生产建设兵团的知青隔离审查?你还是哪里凉快,去哪里凉快去!对不起,亲爱的侦察科长同志,我这儿没有给你准备午饭,你们请自便!不送”。 说完,侯福来站起身来,打开了办公室的门,做了个往外送人的动作。 石磊看了侯福来一眼,装着很气恼的样子对万明说: 万政委,你的这个小连长怎么还骂人呢?他和梅怡是什么关系? 他还有没有是非观念?他怎么和走资派的女儿站在了一起,太不可思议了”。 万明是农三团的政委,是侯福来的顶头上司,但他不敢得罪侯福来。 他知道侯福来是王实秋的亲信。在王实秋面前炙手可热,自己刚被提到农三团政委的岗位上,不是王实秋圈里的人。在农7师根基不深。他不敢和侯福来拧着干。 笑呵呵的对石磊说。 “陈科长,我们侯连长这几天心情不好,你别和他一般见识,他不管饭,我这个团政委管,走,咱们回团部吃饭去”。 石磊和肖兰知道目的达到了,他没必要再和侯福来争吵。 便骂骂咧咧的和万明走出了27连的办公室。 肖兰走在最后,在和梅怡擦肩而过时,把一个小纸团快速的塞到了梅怡的手里…………! 农历的三月初七,是中国传统清明节。 新海湖干部学校给学生们放了两天假。主要是让离学校不远的干部学生,回家给他们逝去的亲人上坟。 在文化大革命破四旧的年代,新海湖干部学校的校长李重明敢这么做,这就是李重民校长的人格魅力。 清明节,杨军独自一个人回到了27连。 他回27连的目的,就是给柴静上坟。 过春节的时候,他回了张家口,没有去看柴静。 昨晚他梦见了柴静。梦中的柴静依旧是那么娇小美丽。浑身透着哀怨和凄楚 柴静在梦中喃喃的告诉杨军,清明节到了。你是不是忘了来看我, 我想你!上伊春山来看看我,给我烧点纸钱,我在阴间没钱花啦! 梦好像是真的,杨军醒来后就再没有睡着。他仔细盘算了一下。 柴静已经走了一年零四十二天了。 是该看柴静的时候了,另外杨军回27连,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 他想回27连,搜集一些哑女的信息。 上个月,他收到指导员张海波的来信后,就准备秘密调查米婉花。半个月过去了,杨军还是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米婉花和哑女除了都有一双浅蓝色的眼睛外。别的地方,两人还真搭不上边。 梦见柴静的那个晚上,醒来后,他就再也睡不着觉,突然间他想起个细节来。 如果米婉花真是哑女,米婉花在27连折腾了一个月。那么,新海湖干部学校考勤薄上就有米婉花请假一个月的记录。 他只要去管考勤的老师那儿查一下,那么哑女是不是米婉花就能见分晓! 另外,杨军想借回27连给柴静上坟的机会,他想回27天给知青们道个歉。上次连个招呼都没打,就匆匆离开了27连。杨军觉得自己做的过分了。 和梅怡的爱情,他已经放下了,心中的伤痛,已经结上了疤。他不敢再去揭它。 快到中午的时候,杨军赶到了27连。 27连的大院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杨军很纳闷,现在刚到清明,还不到播种大田的节令。知青们都干什么去了? 杨军挨着知青的宿舍转了一圈,还是没见着一个人。 他来到后院的养猪场,朱有根和白青梅夫妇都在。见是杨军,两人高兴的把杨军让到屋里。 白青梅给杨军倒了一杯水,朱有根把一锅烟装满,点着后递给杨军 俩人抢着向杨军问道: “杨军赶在清明节回来,是给柴静上坟”! 杨军点了点头说: “有根大哥,咱们连里的知青去哪了?怎么大院里一个人都没有”? 朱有根笑呵呵的说: “上个星期,师良种场给咱们连送来一车大豆籽种。送籽种的知青说,这款新的改良的大豆,叫红旗一号,日数短,产量高。要赶在清明前后播种进大田里去,团里给咱们连安排了一百垧的任务。清明已经到了,现在才播种进去一半。侯福来发狠了,要连里的会计、保管、统计、材料员全部到大田中去,抢种大豆,连里不留一个人。中午不回来吃饭,让刘顺和康兰同把饭送到地头去。我也不例外。要不是昨天有头母猪下崽。估计我现在也跟着知青们在大田里抢播呢”。 杨军点了点头说: 怪不得清明节,连部大院里一个人都没有,原来是都下地了。 就在杨军和朱有根说话的时候。白青梅抱着一个吃奶的孩子从里屋走了出来。 杨军愣了一下, 把吸了两口的大烟锅子递给朱有根,惊讶的向白青梅问道: “青梅大嫂,你们都有孩子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白青梅嗔怪的对杨军说: “年前,你回来和梅怡闹别扭,朱有跟见你心情不好,就没有和你说,来,杨军,看看我和有根的宝贝儿子”。 说着,白青梅把正在吃奶的孩子,递到了杨军的手里,笑着说: “儿子,让你这个帅气有才的叔叔抱抱。你也沾沾这个叔叔的光,长大后,像他一样帅,一样有才”。 朱有根儿子粉嘟嘟的脸,虎头虎脑,特别可爱。 杨军想抱又不会抱。他腼腆的对白青梅说: “青梅大嫂,我看还是算了,我还真的没有抱过小孩,对了,有跟大哥的儿子,应该是我的侄,孩子过满月我不在,满月的份子钱的补上”。 说着,杨军从身上掏出20元来,塞进了朱友根儿子的襁褓中。 白青梅见杨军塞给儿子20元钱,说什么也不要,说: 杨军,这都什么年代了,谁还过满月呢?这都是封建社会的陋习,咱们不过满月”。 说着,白青梅要把20元钱还给杨军。 朱有根见杨军和妻子挣扎不下,便对白青梅说: “算了,青梅,收下,就算杨军给咱儿子的见面礼,我心里有数,对了,杨军,马上就到中午了,你先给柴静上坟去,中午回来在大哥这儿吃饭,一会儿让你青梅大嫂给咱们整上几个菜。咱哥俩中午好好喝上几杯。我中午有话对你说”。 杨军知道27连的知青,中午饭在地头吃,自己的中午饭还没着落,正好在朱友根家对付这顿饭,他想了想说: “行,中午饭就在你这里吃了” 说完,杨军把猪场的铁锹扛在了肩上,告别了朱有根和白青梅, 从猪场的后门出来,向伊春山半山坡那片松树林走去。 第165章 哑女腹下的颗黑痣! 伊春山的春天很美,进山的那条土路还在,土路两边的绿草丛中,绽开出很多的鲜花。 白色、紫色、黄色、玫瑰红,多姿多彩,争奇斗艳。 最抢眼的是野芍药,少女般的挺拔艳丽,还有成片的黄花,恣意绽放,十分出众。 背衬着山间花白树皮的桦树林,红褐色的枝条挂满了鲜嫩的小绿叶,在阳光的照耀下抖动着,闪闪发光。 像一幅巨大的风景画,从土路出来,上了半山坡,踏着没膝的大草,跨过流淌的小清河,再过一片杨树林,桦树林后,就能看见埋葬柴静的松树林了。 杨军半年没来这片松树林了,他发现柴分静的坟冢更加衰败不堪,不高的坟冢淹没在由黄变绿的大草中。 北大荒比关内晚一个季令,虽然已经四月,仍旧是冷风嗖嗖,坟冢四周的大草在风中不停的摇曳,平添了几分凄凉和衰败。 杨军庆幸自己带了一把铁锹。他把棉袄脱了下来,挂在树上,甩开膀子,把坟冢周围的大草一片一片的铲掉。 然后放下了铁锹,用手把坟头上的草一根一根拔掉,不到半个小时。柴静的坟冢被整理的干干净净。 土黑色的坟冢,在黄绿色大草的衬托下,显得庄重而又肃穆。 杨军站立在柴静的坟冢前,给柴静鞠了四个躬,然后从随身背的小挎包里掏出一叠纸钱,一张张的点燃。 一缕缕的紫烟从坟头上冉冉升了起来。 一个南国来的小姑娘,为了救他,长眠于北大荒的杂草丛中,孤苦伶仃,无人陪伴,无人守望,杨军的眼睛湿润了。 一块洁白的手绢,出现在杨军的眼前 杨军吓了一跳,回过头一看,原来是探春邢妍。站在他的身后,正笑眯眯的看着他。 杨军接过邢妍递过来的手绢,惊讶的向邢妍问道: “妍子,你怎么回来了?你们不是在大田抢播大豆吗”? 邢妍听了杨军的话,莞尔一笑说: “小军哥,我在你身后都站半天了,看见你那么的专心,就没有打扰你。今天是清明节,侯福来发了善心,让知青们休息上一下午,因此我们中午在地头吃了饭就都赶回来了”。 杨军用邢妍递过来的手绢擦了一下发红的眼睛说: “妍子,你是如何知道我上伊春山给柴静上坟来呢”? 邢妍笑了笑说: “猜的呗,都说我们小军哥是重情义的人,这清明节,小军哥是不会让柴静姐一个人躺在这荒郊野外的。我就自己和自己赌了一把。从大田回来后。就悄悄的一个人上了伊春山,小军哥,你果然没有让我和柴静失望”。 说完,邢妍盯着杨军一个劲儿的在看。 其实邢妍是个很美的姑娘,只不过她平时不注重打扮,她的美比梅怡逊色了点。但她身上那种青春娇好,天生丽质的美想掩饰都掩饰不住,尤其是在这春光斑斓的松树林里。 杨军看着邢妍,感到特别的亲切温暖。 杨军用手刮了一下邢妍的鼻子说: “妍子,别贫了,先给你柴静姐烧上几张纸,当初咱们从北京来的知青,就你,乌云格日娜和柴静的关系最好。 邢妍看着被杨军整理好的坟冢,蹲下身来,把杨军带来的几张纸钱点着后,抬起头来看了看杨军感慨的说: “是啊,小军哥,我和乌云格日娜在这美好的春天里,疯狂的玩耍。可怜的柴静却躺在这片冰冷的黑土地里,一点儿点儿的在消失”。 说到这儿,邢妍哽咽了起来。 杨军抚摸了一下邢妍柔顺的头发说: “妍子,你自己来了!乌云格日娜怎么没有来?你们两人每天形影不离!”, 邢妍没有回答杨军,扭过身来对着柴静的坟冢,深深的鞠了四个躬。把一张纸钱点着后,又放在了坟头冢前面的石桌上,扭过头来对杨军说: “乌云格日娜现在心思都在梁海云的身上。从大田回来后,她就去了梁海云的宿舍,说是趁休息要给梁海云洗衣服。我不好意思再叫她,就一个人跑来了”。 “妍子,你来就好,说明当初柴静姐没有白和你好过一场。乌云格日娜是个内蒙姑娘,也许内蒙人对清明节看的不是很重,但我们张家口人特看重清明节这个日子。 来,妍子!咱们再给柴静行个礼,以后来看柴静的日子会越来越少”。 说完后,杨军把从伊兰屯买来的水果和糕点掏了出来,放在了坟冢前的石桌上。杨军和邢妍又郑重的给柴静鞠了四个躬! 从山上回来时,白青梅把饭菜已给他们做好了。 地上放着一张不大的学生课桌,课桌上摆放着四样菜,分别是花花菜摊鸡蛋。酸菜炖粉条,木耳炒肉,猴头蘑菇炖肉,两荤两素。 桌上还放着一瓶北大荒烧酒。 让杨军没想到的是,梁海云和乌云格日娜也来了。梁海云嘴里叼着朱有根的大烟锅子,不知在和朱有根聊什么。 乌云格日娜盘腿坐在炕上,在和朱有根的儿子玩耍?白青梅一个人在灶前忙碌着。 梁海云见杨军和邢妍从外面走了进来,忙把叼在嘴上的大烟锅子拔了下来,递给了朱有根,站起身来,紧紧的抱住了杨军。 梁海云和杨军有半年没见面了,当初他们来北大荒时懵懂而青涩,经过一年的艰苦历练。他们都已成了北大荒生产建设兵团的基层农垦干部,并且都收获了自己的爱情,还收获了一份弥足珍贵的兄弟情谊。 梁海云松开了杨军。两手搭在了杨军的肩上,上下端详了一下杨军说: “小军,你瘦了,还是那样的英武俊朗”。 杨军盯着梁海云说: “海云,你也黑了,是不是今年的春播任务特别重”? 梁海云笑了笑说: “苦点,累点倒不算什么,主要是压力大,心情特别的郁闷,你和指导员都离开了27连,剩下了我和子荣,处处受侯福来和赵金东的气。杨军,你什么时候毕业?毕业以后还回27连来!有你和我们在一起,我们就有主心骨”! 杨军笑着说: “恐怕分不回27连,今年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新建了不少的农场。这些新建的农场,缺乏大量的基层干部,估计我们这届毕业生都要分到新建的农场去。不过像侯福来、赵金龙那些人渣。多行不义必自毙!他们有接受人民审判的那一天”。 乌云格日娜从朱有根家的炕上跳了下来,盯着杨军说: “杨军,和梅怡分手后,27连没有了你的牵挂。快半年了。你也不来27连看看,你不牵挂我们27连的知青,我们27连的知青可牵挂你呢。我们的小探春没事的时候,常在念叨你,我的耳朵上都长茧子了! 邢妍从后面拽了一下乌云格日娜,低声的说: “乌云,你说什么呢?难道就我一个人念叨杨军,你们大家不念叨杨军吗”? 乌云格日娜回过头来握住邢妍的手说: “对,小探聪,我们大家也都在念叨杨军,但我们念叨杨军能和你一样吗?我们念叨杨军一句就完了,你是没完没了的念叨杨军,还要刨根问底”! 邢妍打了一下乌云格日娜,不再言声了。 梁海云笑着看了一眼邢妍,扭过头来对杨军说: “我们已经在大田吃过饭了,过来看看你”。 朱有根把酒均匀的倒在桌子上的三个空碗里,坚持要梁海云和他们坐下来一起喝酒。 杨军对梁海云说: “海云,坐下来,咱们和有根大哥把这半碗酒喝了,我有话对你说”。 梁海云听了杨军的话,也就不再坚持了。 乌云格日娜和邢妍也跟着坐了下来。 梁海云看着杨军说: “杨军,我知道你这次回来不只是给柴静上坟,肯定还有别的事。有什么事你就说,有根大哥和青梅大嫂,也不是外人”。 杨军端起碗来,和梁海云,朱有根碰了一下,深深的喝了一口说: “海云,前两天我接到指导员从长白山劳改农场写来的一封信,海波在信中告诉我,他现在和咱们连长郭建中在一个劳改农场,但不在一个中队。一个偶然的机会,他们两人分在了一起干活。借着这个机会。郭建中告诉张海波一个惊人的秘密,当初从咱们27连消失的那个哑女,其实他并不是哑巴,她会说话。有一次,侯福来半夜去了哑女的单身宿舍,两个人在屋里说话。被半夜上厕所的郭建中听了个清清楚楚。那天的风大,郭建中没听清他们具体说什么,就在郭建中准备辞退哑女的时候,哑女却神秘的失踪了!郭建中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侯福来就勾结师政保处,凭借哑女留下来的一封信,莫名其妙的把郭建中送进了劳改农场,根本就没有给郭建中申诉的机会。当时我们27连所有的知青。对建中和哑女的暧昧关系深信不疑。因为哑女是郭建中从淡水河的大堤上背回来的,哑女在27连的一个月。又是郭建中照顾哑女的生活,哑女突然失踪,郭建中就说不清了!最要命的是哑女在临走的时候,留下了一封哑女写给郭建中的信,这样我们27连所有的知青都陷入了侯福来和哑女设下的迷魂阵,大家都认为哑女失踪。肯定和郭建中有关。 当时27连的知青都义愤填膺,如果大家静下心来。认真分析梳理一下这件事。就不难发现哑女留下来的这封信漏洞百出。 发现哑女的这封信后,侯福来却异常的活跃,不加思索的就把矛头指向了郭建中。好像这一切都是有准备似的! 再后来,郭建中被送进劳改农场,侯福来接任27连的连长。这好像就是为了侯福来升任连长设的局!再联想27连之后发生的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事,包括刘晓萍的死,伊春山那场森林大火,还有通讯连被窃听事件。 所有事件集中起来分析,好像都和侯福来哑女有关系。至于他们为什么这么干,我们目前还搞不明白,这里面肯定有不可告人的惊人秘密。 刚才海云说对了。我这次回27连,不只是给柴静上坟。我这次回27连,就是想和侯福来要回哑女写给郭建中的那封信。给郭建中连长讨个公道。 另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就是想和你们多搜集一下那个哑女的信息。 当初哑女在27连,我和哑女没有来往,时间都过去一年多了,就更没有哑女的印象了。海波在信中告诉我。哑女长得一双浅蓝色的眼睛,个子很高? 正好我们干部学校有个教文的老师,姓米,我们都叫她米老师。这个米老师很符合哑女的特征。但是仅凭这一点,我不敢惊动这个米老师。因此我回来想再搜集一些哑女的信息。 还有就是和候福来要上哑女写给郭建中的信。我拿上信和我们干部学校的米老师的笔体作一下比对,就能识别出哑女是不是我们干部学校的米老师! 听了杨军的一番话,屋里的几个人都被惊得目瞪口呆,同时对杨军缜密的思维和推理深深佩服! 屋里静了很长的时间,乌云格日娜才说: “当初连长把哑女背回来的时候,那个哑女身上脏兮兮的,和她说话也很费劲,因此连里的知青都不愿和她接触。哑女来27连没几天。郭建中就把哑女安排到了猪场,让哑女帮朱有根大哥干活,知青们就更见不上哑女了”。 屋里的几个人都摇着头,谁也说不上哑女身上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白青梅把她的儿子哄睡后走了过来,接着乌云格日娜的话说道: “这个哑女在猪场呆了20多天,我对她还有点印象,她一天都不说一句话,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很听话,除了个子高,眼睛和我们不大一样外,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对了,哑女的小腹的下方,好像有颗黄豆大小的黑痣。她在猪场洗澡时,被我无意中看到的!不过哑女的这颗黑痣长的也不是地方。小腹的下面,杨军一个大小伙子,也不方便检查女老师的下腹”! 屋里几个人听了白青梅的话都笑了。 杨军也笑了,想了想说: 青梅大嫂提供的这个线索太重要了,我不方便检查。我可以委托给我们干部学校信得过的女老师留意一下。看一看这个貌似哑女的米老师。小腹下面有没有长得一颗黑痣?一旦发现她的小腹下方长得一颗黑痣,我们就可以坐实干部学校的米老师就是哑女。 梁海云又重新和朱有根要上大烟锅子,“嗒!嗒”的又抽了起来。‘一 乌云格日娜从梁海云手里把大烟锅子??乀∴l 第166章 梅怡“如愿”打入侯福来团伙 梅怡把肖兰塞到她手里的纸团悄悄的装进了口袋。 然后趴在桌子上呜呜的痛哭了起来。 侯福来见西北冶炼总厂的造反派随万明上车走了。便假心假意的对梅怡说: “梅怡,别哭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事。这伙王八蛋批斗你的父亲,还要拉上你陪绑?在我们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是绝对行不通的。有我侯福来在。他们伤不着你的半根汗毛的。 说着,侯福来豪情万丈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梅怡抬起头,眼睛发红,好像是真的哭过一样。 “连长,对不起,让你陪我受委屈了。刚才要不是你在,我还真不知道如何应付这两个家伙” 侯福来拍了一下梅怡的肩膀说: “梅怡,别客气,谁让我们是一个战壕中的战友呢。有我侯福来在,你不会受任何人的欺负”。 看着梅怡红肿的眼睛,楚楚动人的样子,侯福来有点怜香惜玉。 心想,看来刚才从西北来的调查组是把梅怡给吓坏了。要不梅怡不会在自己面前哭泣。看来把这个涉世不深的美女,发展成自己的人是时候了。 想到这里,侯福来狡诈的说: “梅怡别怕,人挪活,树挪死,实在不行,咱们就换个活法。找个时间,咱俩好好聊聊”。 梅怡迷茫的看了一眼侯福来说: 连长,这段时间我很郁闷,很不开心,我也想和你好好聊聊。对了,福来,我回宿舍先洗一下脸,你看我在你面前都成什么样子了,让你见笑了”。 说完,梅怡冲侯福来温婉的笑了一下,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刚才,梅怡的一声“福来”,叫的侯福来懵头了。 梅怡出去好长时间,侯福来还站在那儿发呆。 梅怡从办公室出来。就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宿舍。胡丽不知什么时候也回来了。正对着镜子在打扮。 梅怡撒了个小谎说: “胡丽,你去办公室看看侯连长去,刚才为了我的事,和专案组的人吵了起来。把专案组的人给骂跑了,他自己在办公室里生闷气呢。我也不方便安慰他,你是他的女朋友,这事还是你去”。 胡丽听了梅怡的话。放下手中卷头发的卷子,披了一件衣服就跑了出去。 临出门时,她又回过头来对梅怡说: “梅怡,刚才我见几个男知青在往拖拉机上装那些不合格的玉米籽种。我听赵红军说,周子荣给良种场打了电话。良种场的知青答应给咱们调换籽种。唐婉让我告诉你,不要再去库房了”。 胡丽说完,也没等梅怡开口说话,就关上门向办公室跑去。 梅怡走过去。从里面把门插死,然后从上衣口袋里掏出肖兰递给她的纸团,展开后仔细的看了起来。 “你好。梅怡 我和石磊同志来黑龙江边防总队,办一起别的案子,顺便把年前王海刚处长和你计划好的方案给你实行了。由于时间紧,事前没有和你商量。 知道你是个有经验的公安战士。咱们十六处的同志相信你。能配合好我们的行动。但愿我和石磊处长的这次行动,能帮助你顺利的打入敌人的内部去。我们静候你的佳音,等你胜利的消息。你一个人在外面注意安全。有事多和当地公安联系。 祝你成功,你的战友肖兰。 读完信后,梅怡划了根火柴,把肖兰给他的纸条烧了,然后坐在床上陷入了沉思。 刚才石磊和肖兰演的这出戏很成功。自己配合的也很默契。 接下来就等着侯福来上钩。 她就算正式加入了侯福来的特务组织,初步完成了组织上交给她的任务。 现在任务只是刚刚开始,自己就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和知青战友们的关系渐行渐远。最让自己痛不欲生的就是失去了和杨军那段缠绵悱恻的爱情。 事情虽然过去很长时间了,但杨军英俊硬朗的容貌。还不时的在她的脑海中闪现。 静下来的时候。她一次次的在想着杨军。 27连的知青在清明节只休息了半天。第二天照常出工,生产任务催的急。 清明忙种麦,谷雨种大田。 地处黑龙江的北大荒,要比农谚晚一个季令。 侯福来见他一时调不走。便把27连春播的权力,又从周子荣的手里要了过来。 他想把手头的工作干好。给王实秋留个好印象。争取早日离开27连。 清明过后就是谷雨,谷雨一到,大田的播种就要全面展开,在大田播种前,他想把一百垧黄豆全部播种下去。中午在地头休息的时候。 侯福来故意大声的对梅怡说,有关于生产上的事要和梅怡谈一谈。 梅怡当然心领神会! 侯福来把梅怡约到离大田不远的一片小树林里。 梅怡知道侯福来要和她谈什么。她知道侯福来和她的这次谈话,是她这次来北大荒执行任务的一个重要环节,她有点儿紧张。 进入四月,天气渐渐的暖和了起来,从伊春山流下来的小清河解冻了,夹带着冰块,欢快的向南流去。 小树林的树枝由黄变绿。轻柔的随着温暖的春风在摇摆。 大田的沟上垅下犄角旮旯。覆盖着厚厚的积雪,任凭这些积雪怎么顽固,也阻挡不住春天的脚步。 侯福来和梅怡坐在了小树林边的一个土埂上。 这里距离大田不远。他俩能看到不远处休息的知青。知青们也能看见他俩。 侯福来选择这儿和梅怡谈话,他也费了番心思。首先,他俩在知青们能看见的小树林边上谈话,不会引起知青们的猜疑,胡丽的面子也能过得去。 侯福来随意的掏出了一支烟,点燃后,眯着眼深深的吸了两口,然后扭过头来对梅怡说: “梅怡。你今天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是不是还在想昨天发生的事”? 梅怡心里想: 侯福来越是着急和她谈话,她越是要沉住气。不能让侯福来看出她,想要加入他们特务组织的迫切心态。 想到这儿,梅怡摇了摇头,看了一眼侯福来说: “是的,连长,早上起来,我就一直在想昨天发生的事。晚觉都没睡好,我父亲革命一辈子,最后落了个这样的下场。 我以后回到西安也不会有好的结果,我现在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 梅怡巧妙的把话给侯福来递了过去。让侯福来按她的意思往下说。 果不其然,侯福来吸了两口烟,把还有半截的烟头扔在了地上,看了一下四周。又向不远处休息的知青们看了一眼。 然后扭过头来对梅怡说: “梅怡,我对你家发生的事,对你父亲所遭受的不公正待遇,深表同情,你父亲南征北战十几年,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结局,并且还牵连到自己的儿女?我只是个小小的农垦连长。也搞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我今天把你约出来,就是想和你谈谈这件事,既然我们在这里生活的不开心,我们何不换个地方生活呢?我昨天就和你说过,人挪活,树得死。换个环境,也许就不会遭受这样无端的打击,生活就会开心些”。 梅怡听了侯福来的话,一脸茫然的盯着侯福来,小心翼翼的问道: “连长,换个环境生活?换个什么样的环境生活呢”? 侯福来警惕的看了一眼四周。 四周除了被风吹动的树枝在摇动,什么也没有。 侯福来不放心的看了梅怡一眼,咬了咬牙还是说了出来: “梅怡,在不仿换个地方生活 梅怡听了侯福来的话,好像是受到惊吓似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 他颤抖的向侯福来问道: “连长,你是说我们到河对岸去, 侯福来见梅怡露出一脸惊愕的表情,说话的声音高出了很多,忙警觉的看了一眼四周,中指放到嘴边,“嘘”了一声说: “对,到河对岸去,去那里开始我们崭新的生活”! 我知道你是个有文化有主见的知青。和你说这些,你能听得明白。像赵金东、刘顺头脑简单,我都懒得和他们说”。 梅怡装着受到了惊吓。战战兢兢的向侯福来问道: “我们到了那里,就一定能过上我们想要的幸福生活呢? 侯福来从梅怡说话的语气中听了出来。梅怡的心动了,她快要上钩了。 侯福来又重新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点燃后,吸了一口。 然后又警觉得看了看四周,阴狠的对梅怡说: “梅怡,实话和你说了,我们在北大荒是有组织的人。我们这个组织的宗旨,就是为他们提供一些情报。 听了侯福来的话,梅怡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侯福来也终于露出了他的狐狸尾巴,承认他是的特务。 接下来她该考虑如何答应加入他的特务组织。 梅怡低下了头,不再说话。她的面部表情很复杂。不远处的知青休息已经结束,拖拉机拖着五铧梨在大田深处轰鸣。 知青们说笑的声音越来越远。 侯福来看了看还在低着头迟疑的梅怡。他扔掉了手中的烟头,冲梅怡说道: “梅怡,怎么了?害怕了”? 梅怡轻轻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侯福来搞不明白梅怡是什么意思。他耸耸肩,脸变得阴沉了起来,说: “梅怡,我今天和你摊牌,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以你目前的处境,我相信你能和我站在一起。如果你有别的想法,那我的处境就比较危险了。为了我的安全,我会孤注一掷,到时候你可别怪我侯福来翻脸不认人,刘晓萍是怎么死的,我想你应该很清楚。多余的话我就不再说了,我给你时间,你可以考虑,你不需要现在就答应我”。 说完,侯福来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就要走。 梅怡也站起身来,在后面喊道。 “连长,你等等”。 说完,梅怡站在那儿又不言声了。 侯福来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地上转起了圈子。 梅怡知道自己的戏演的差不多了,是该答应侯福来的时候了。 她好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鼓起了勇气,向侯福来说道: “连长,我答应你,和你一起干。但你也要答应我。你要保证我的安全,我们只搞经济情报,绝不干伤害人的事。一旦我们手里有了足够的钱,我们就不干了 侯福来听了梅怡的话,禁不住心花怒放。他停下了脚步,细细的品味着梅怡刚才说过的每一句话。 看着梅怡,“郑重”的点了点头。 清明节,梅怡预感到杨军会回来给柴静上坟。梅怡知道杨军是个重情义的人。 自从那天在小树林里,他和侯福来把事情谈开后。她就算正式成了侯福来特务组织中的一员。 为了能充分获得侯福来的信任。接下来的几天。梅怡更是我行我素,变本加厉的和侯福来、赵金东他们混在一起吃喝玩乐,嬉笑打闹! 有一次,她还和侯福来,胡丽,赵金东,刘顺相约去伊春山上玩了一天。 回来后27连的知青对梅怡就更鄙夷了。 梅怡现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和梅怡好的几个知青都躲着梅怡,包括乌云格日娜,邢妍,丁韵,梁海云等 梅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为了完成组织交给她的任务。 她现在一点点的在麻醉自己!和侯福来他们几个混淆在一起,梅怡越来越看清侯福来赵金东刘顺他们的阴险,丑恶,和淫荡。 她也越发怀念一年前和杨军、梁海云,小北京、乌云格日娜,邢妍在一起时的阳光上进、青春相伴的美好岁月。 27连的知青对她不理解,看不起她,她还能勉强应付。他最怕就是杨军对她不理解,看不起她! 每每想起和杨军的爱。她都要经受一次次痛苦的煎熬。 也不知道杨军现在变了没有,还是那样的帅,那样的优秀。 梅怡想杨军,但又怕见杨军,为了工作,她现在变成这个样子,和一伙特务,流氓,沆瀣一气,真要是有一天杨军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时。她不知道自己会是怎样的窘迫。 清明的这天,梅怡早早的起了床。坐在镜子前,认真的打扮了起来。 今天杨军肯定要回来,不管喜也好,怨也罢,她都要见杨军。 就是杨军不搭理她。她也要给杨军留个好形象。那是一种爱的责任 吃早饭的时候,胡丽对梅怡说, “梅怡,早上少吃点,中午刘顺要请客”。 梅怡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吃惊的向胡丽问道: “胡丽,你说什么?大清明的刘顺请客,他是不是有病”? 胡丽笑了笑说: “梅怡,刘顺就是有病,病得还不轻,你不知道,今天是刘顺的生日”。 酒坛子刘顺的生日是阴历的4月5号,正好是农历的清明节。 别人忌讳这个日子过生日,刘顺说他不怕,他要做个破四旧的英雄,早上一起来,刘顺和赵金东就开上车去伊兰屯买菜去了。 听了胡丽的话,梅怡哭笑不得,他心想: 侯福来,赵金东、刘顺三个人在一起做的鬼事多了,连生日都和鬼沾着边。 第167章 杨军误伤梅怡 杨军特后悔清明节那天发生的事。 不该喝了酒去找侯福来。其实那天在朱有根的猪场也没喝了多少酒。 他和梁海云、朱有根三个人分了一斤北大荒高粱酒。 按他的酒量,三两北大荒高粱酒是不会喝醉的,可是那天喝的酒却上了头。 刚见到侯福来时,双方都还客气。气氛挺融洽的,他和侯福来还碰了杯。 清明节刘顺过生日,侯福来和赵金东,胡丽,梅怡在刘顺的宿舍里喝酒。 杨军和梁海云进屋后,第一眼就看见了梅怡。 梅怡头发凌乱,脸颊潮红,正站在那儿和刘顺碰杯。 梅怡同时也看见了杨军。身子微微的抖动了一下。杯中的酒溢在了桌子上。 那双美丽的大眼深深的看了杨军一眼。表情极不自然的扭在了一边。 放下酒杯,心慌意乱的坐在了下来。 坐在正面的侯福来见杨军和梁海云走了进来,吃了一惊,稍愣了一下神,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笑呵呵的对杨军说: “是杨军啊,什么时候回来的?今天正好是刘顺的生日。来!来!坐下来一起吃饭。 杨军本打算和侯福来开门见山的把事情说开,向他索要哑女留在宿舍的那封信。没想到今天碰上刘顺过生日。 当初在27连时,杨军和刘顺没有过节,刘顺虽然劣迹斑斑,但对杨军还是比较尊重的。平时总是称呼杨军为杨大侠。 抬手不打笑脸人,既然是刘顺的生日,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 让杨军没想到是梅怡也在。他和梅怡半年没见面了。 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场合中相见! 27连那么多的男女知情。就梅怡和侯福来,刘顺他们坐在一起喝酒。可见梅怡和他们已经走的多近。 梅怡现在怎么堕落成这个样子? 杨军不由的又向梅怡看去,发现梅怡也在看他,温暖而热辣,含怨似怒。 梅怡看他的目光,杨军再熟悉不过了。 什么时候梅怡看他的目光,都是爱在前,怨在后,爱永远大于怨! 半年没见面,尤其是在这样的场合中。杨军是不会主动和梅怡说话的。梅怡也不会主动和杨军说话。 梅怡一半是为了工作,一半是在赌气。杨军则完全是在赌气。 杨军微笑着冲侯福来点了下头,和梁海云坐在了侯福来和赵金东,刘顺的对面。 桌子很小。杨军,梁海云坐下后,梅怡和胡丽站了起来。站在了杨军和梁海云的后面。 杨军笑着向刘顺说了几句祝福的话。然后话锋一转,向侯福来说道: “连长,我这次回来主要是给柴静上坟,另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想麻烦一下侯连长。 之前侯福来和杨军都是27连的副连长,两人从来没有正面交锋过,井水不犯河水,彼此间倒也相安无事。 侯福来和杨军也是半年没见面了。今天清明节聚在了一起,杨军客气的讲出一句,有事要麻烦他。 侯福来心里在想: 杨军这是要干什么?有什么事要麻烦他?当初他俩在一起时,杨军从来不和他来往,现在两人不在一起了,杨军却有事要麻烦他。他的两个兄弟都在他的面前,梅怡和胡丽也在。 侯福来觉得面子上过得去,想到这儿,侯福来把身上的中华烟掏了出来,扔在桌子上,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说: “杨军,有什么事你说,咱们兄弟一场,谈不上谁麻烦谁。说着,侯福来把梅怡刚才喝了一半的酒杯倒满酒,放在了杨军的面前说: 杨军,咱哥俩在27连共事一年多了,还没有在一起喝过酒。你现在不是27连的人了?过一段时间,我也要调离27连。今天借刘顺的生日,咱哥俩好好喝几杯”。 说着,侯福来端起酒杯,看样子是要和杨军碰一下。 杨军端起侯福来递过来的酒杯说: “连长,你给我换个酒杯,我不习惯用别人喝过酒的酒杯”。 听了杨军?的话,屋里的知青都面面相觑。 杨军的话说的梅怡满脸通红,她羞愤的把脸扭向一边,杨军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不用她的酒杯喝酒!他这是不肯原谅自己,看来是不把真实情况和杨军说明白,杨军是永远不会原谅自己了,剪不断,理还乱,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梅怡气恼的把杨军手里的酒杯抢在手里。 看了杨军一眼,一仰脖,全部喝了下去。完了,她又和刘顺要来一只空酒杯,重重的放在了杨军的面前。怨怒的看了杨军一眼。 坐在杨军对面的侯福来哈哈大笑说: “杨军,你真逗,咱们能不能爷们点,你和梅怡当初在27连时,爱的死去活来,别说用一个酒杯,估计一个被窝也用了。现在却在乎上用一个酒杯喝酒,你们也太假了”。 说完,侯福来拿起酒瓶,把梅怡放在桌子上的空酒杯倒满,又说道: “来,杨军,咱们先整一个”! 杨军,不想让侯福来就他和梅怡的爱情说事。他和梅怡不成功的爱情是他的短板,是他在北大荒的滑铁卢。 他怕侯福来拿他和梅怡的爱情开玩笑,污辱了他们之前纯洁的爱情! 便端起酒杯和侯福来碰了一下。把杯中的酒干掉了。 侯福来见杨军挺痛快的把杯中的酒干了,便向赵金东使了个眼色。 赵金东明白侯福来的意思,便拿起桌子上的酒瓶给杨军倒酒,边倒酒还边说: “我也敬杨军一杯。我和杨军是同一年提的副连长,杨军干部学校毕业后,就是营级干部了,我还是副连长,以后在北大荒还得杨军关照”。 杨军把酒杯用手罩住说: “谢了,赵连长,我不能再喝了,刚才我和海云在朱有根那儿喝过了,再喝就多了,我还有事和侯连长谈”! 赵金东见杨军不买他的账,尴尬的笑了笑,便不再言声了。 杨军扭过头来,冲侯福来说道: “连长,你还记得一年前郭建中连长是因为什么出的事吗” 侯福来听杨军说起了郭建中,他已经明白了杨军来找他的目的,便虚张声势的说: “还能因为什么,郭建中作为农27连的连长,道德败坏,长期霸占哑女,最后哑女不堪忍受他的折磨,要举报他。郭建中怕他罪行暴露,便残忍的杀害了哑女”。 杨军盯着侯福来,继续问道: “说郭建中道德败坏,杀害哑女,你这是满嘴跑火车,谁能证明?可有证据”? 侯福来“嘿,嘿”的奸笑了两声,说: “那还用证明吗?哑女留在宿舍的那封信就是最好的证明。对了,杨军,郭建中出事的时候你也在场,搜查哑女的房间时,你和我们一起去的,当时你也在。你当时也没说什么”。 杨军听了侯福来的话,冷静的说: “是的,侯连长,当时我是和你一起去的,我也看了哑女写给郭建中的信。但我们不能只凭这一封书信,就能断定郭建中是杀害哑女的凶手”。 侯福来掏出一支烟来,点着后,重重的抽了一口,然后阴冷的对杨军说: “怎么?杨军,你是想给郭建中翻案吗?哑女写给郭建中的信,就是最好的证据,师政保处对郭建中的案子早已盖棺论定了。你现在要给郭建中翻案,你有几成把握”? 杨军不急不忙的对侯福来说: “侯连长,你说哑女写给郭建中的信可以证明郭建中是凶手,那你把那封信给我拿出来,我记得那天郭建中出事的时候,从哑女房间里搜出那封信,最后让你给拿走了, 侯福来见杨军向他要哑女的信,知道杨军要干什么,他开始慌乱了起来,嚅嚅的说: “郭建中写给哑女的信是我拿走了,这事过去一年多了,那封信早不知让我扔到哪儿去了”。 旁边的梁海云想站起来质问侯福来,被杨军按住了。 杨军知道侯福来肯定会给他来这么一出,不会轻易的把信拿出来,会找各种理由推脱。 没想到侯福来会说,他把信给弄丢了。 坐在侯福来下手的赵金东不甘示弱的说: “杨军,你只是农垦连的副连长,不是公检法的人,也不是师政保处的人。郭建中有什么事也容不得你说三道四,你这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赵金东的这句“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把杨军给激怒了,他一巴掌拍了下来,把桌子上的一瓶北大荒烧酒给震倒了。 瓶子里的酒咕嘟,咕嘟流了出来。 刘顺见赵金东抢了头功,他怕事后被侯福来埋怨,也鼓起了腮帮子骂道: “杨军,你干什么?抄家呢?今天是我的生日,你要是给我面子,就坐下来好好吃饭。你要是不给我面子,不吃就给我滚犊子,我过生日,别给我添堵”。 杨军今天来找侯福来,就是想把哑女写给郭建中的信要回去。 他不想和侯福来他们发生口角,没有想到赵金东和刘顺先冒了出来,而且还出言不逊。 以杨军以前的脾气,他早把眼前的桌子给掀翻了。他在干部学校读了半年书,性格变得沉稳了。 他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他目光如炬盯着刘顺,厉声的说: “赵金东,刘顺,我今天只是想把哑女的信要回去,不准备跟谁过不去,你们俩都给我闭嘴,这里没有你俩的事”。 说完,杨军又对侯福来说道: “侯福来,当初郭建中在27连当连长时,对你不错,郭建中出了事,你不但不帮他,还把对他有利的证据给藏了起来,我不知道你想要干什么,你今天不把信给我拿出来,恐怕连我这关都过不去”, 侯福来今天也喝了不少的酒。 刚才和赵金东,刘顺把一瓶60°的北大荒烧酒已经喝的见底了。 杨军和梁海云进来时刚拿上来的一瓶北大荒烧又喝下去一半 侯福来喝下半斤北大荒烧酒后,一开始还可以,听杨军问起了哑女的信。他的头一下子大了起来,酒壮怂人胆,他动起了歪心思。心中暗想: 都说你杨军武功高强,我看你杨军也不过如此。赵金东和刘顺都敢在酒桌上辱骂你,也没见你杨军把他俩怎么样。 想到这儿,侯福来打着酒嗝,手指杨军说: “杨军,你以为你是谁呀,你装什么大尾巴狼,凭什么让我把哑女的信拿出来交给你,刚才赵金东说了,你是公检法的人,还是师政保处的人,今天请坐在这儿吃饭喝酒,是念在我们同在一个连当过知青的份上,你别给脸不要脸”。 说到这儿,侯福来竟唾沫星子乱飞,用手指头敲着桌子,不计后果的污辱起了杨军: “”杨军,你不是要那封信吗?你不就是想看看那封信是不是哑女写的?实话和你说了,哑女写给郭建中的信,早让我给烧了。郭建中现在是死无对证。他乖乖的在长白山的劳改农场种树。杨军,实话和你说。再过一段时间,我也不在27连和你玩了。剩下周子荣,还有梁海云在27连穷折腾。你杨军在干部学校读书,也只是个花架子,也好不到哪里,听说你为了往上爬,还在干部学校任了个当副书记的干妈。就是有你这个当副书记的干妈在政治上包养你。你才敢在外面胡作非为,到处显摆”。 侯福来的酒今天确实喝多了,他说的每一句话都不加任何的考虑,每说一句话都往杨军的心上扎。 之前杨军一直在忍着,没想到侯福来竟然伤害到了他的苏妈妈,杨军实在忍不下去了,他两眼喷火,抓住桌子的一角,像坐在桌子对面的侯福来和赵金东掀去。 桌子上的汤汁、酒水都洒在了侯福来和赵金东的身上。 刘顺生日的饭桌让杨军给掀翻了,在老家佳木斯是犯大忌的。 刘顺急了,他从地上拿起个空酒瓶,就向杨军的头上砸去。 杨军听到脑后一阵风声,他回过头来,见刘顺的酒瓶子已经砸了下来。躲闪已经来不及了,他抬起右手,下意识的挡了一下,刘胜手里的酒瓶子就给震飞了,杨军根本就没有用功。 刘顺就像碰上了铁块似的,疼的嗷嗷乱叫。 侯福来今天穿了身崭新的衣服,熨烫的整整齐齐,平时他很少穿这身衣服。今天吃了一顿饭,就被杨军给掀翻了桌子。洒了满满的一身的油水。 侯福来把沾满油水的褂子脱了下来,扔在地上,抬起头来恶狠狠的朝杨军骂道: “杨军,我操你娘”, 说完,侯福来一个直勾拳朝杨军的脸颊打来。 其实侯福来也是个习武的人,他初中没毕业就辍学在家。和佳木斯道里区的一帮子流氓厮混在一起,打架斗殴,坑蒙拐骗,无恶不作。 后来侯福来拜在了一位在佳木斯流浪的少林武僧门下。 据说这位少林武僧是一位还俗的和尚,在佳木斯道里区丽江路的一家国营林场看大门。 侯福来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打听到这位木材厂看大门老汉是一位少林和尚,而且武功相当高深。 他把平时偷窃来的钱财送给了这位还俗和尚,老和尚喜欢侯福来的机灵,会来事。 虽然侯福来的道德品质不怎么好。但他的悟性很高。老和尚教给他的一些架子和套路,侯福来一学就会。 老和尚无儿无女,就把侯福来收在身边,做了他的关门弟子,悉心教授他少林武功。 可是好景不长,侯福来刚和老和尚学了些少林拳的基本功夫,老和尚就因为强奸木材厂的女工,被佳木斯公安局送进了监狱。 侯福来学了一年的少林拳,就这样给中途夭折了。可是侯福来没有完全荒废他所学的少林武功。他的悟性很高。老和尚教给他的一些架子和套路。侯福来一学就会。 他结合自己在社会上学到的一些阴招损招,仔细揣摩,自成一体。和一般人打架,个人近不了他的身。 刚才向杨军打来的那记直勾拳,又刁又狠。 换成一般的人,根本招架不住。 侯福来打来的这一拳。杨军也看出来了,侯福来是个练家子。 侯福来的这一拳,无论是角度、速度还是力度,都受过名人的指点。 这么长时间在一起,侯福来不显露,杨军还真没发现侯福来有这么一手 杨军轻易的躲开了侯福来的直勾拳。 杨军知道侯福来的这一拳肯定是虚的。果不其然,侯福来打出去的直勾拳。收的很快,很稳,还没有完全收回来。 他的肘就迅速向杨军的胸脯袭来。杨军看出来了,侯福来的这一招是少林内家拳的一套攻击组合! 向他打来的一拳一肘,看似一虚一实。其实内行都能看出来,侯福来的拳和肘都是虚的,意在吸引杨军的上盘。 杨军装着上当的样子,手忙脚乱的用双掌来接侯福来的拳和肘! 侯福来心中暗喜,以为杨军上当了,下盘已经没有了防备,便使出了多年来一直演练的最损一招。左脚向杨军裆部狠狠的踢去。 这一招,侯福来踢的又刁又狠。 不要说是一般的人,就是习武不精的人,也很难躲过侯福来的这一脚。 侯福来想的简单了,他以为自己的两虚一实。肯定能把杨军打倒。 杨军早就看出来了侯福来的险恶用心。从侯福来打出的第一拳开始。杨军就知道侯福来还有一脚。 让杨军没想到的是,侯福来这一脚竟是向他的裆部踢来。而且出脚很重。如果真要是被侯福来踢上,非死即伤。 杨军平时最恨这种下三滥的阴招。而且侯福来的这一脚,是直奔他性命而来。 侯福来这帮人太可恶了。三个人轮番出口伤人。杨军一直在忍着! 现在侯福来出脚竟要伤他的性命。 杨军的火气,腾的一下子给起来了。不能再躲了,再躲就躲到站在后面的梅怡身上了。 杨军抬起左脚。踢开了侯福来踢向他裆部的右脚。 侯福来脚下的功夫差杨军一大截,杨军的左脚只是轻轻的一磕。 侯福来抱着右脚,痛的直皱眉头,身子转了半圈。这样,他的后背就完全暴露在了杨军的面前。 杨军顺势抬起双掌。平行的向侯福来的后背推去。 扬军这次是豁出去了,他已经看了出来。侯福来练过武术,具体练到什么程度,就凭刚才的三招两式,很难看出侯福来的武功深度。 杨军推出的双掌,瞬间暗暗的用上了力。 杨军心里想:就看你侯福来的造化了,如果你侯福来确实是个武功高深的人,双掌打在你的背上。就当是你输了一招,对他的身体影响不大。 如果侯福来没有深厚的武术基础,只学了点武术的皮毛,仅仅是花拳绣腿而已,那就对不起了。你自认倒霉。 侯福来没想到,他的两虚一实被杨军识破。并轻易的就给化解掉了,而且自己的后背还完全暴露在了杨军的双掌下。 他感觉到不妙时,已经来不及了。他现在只能祈祷杨军掌下留情。不要让他在兄弟面前丢了面子。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梅怡不知什么时候插到了杨军和侯福来的中间。 杨军发现梅怡站在他的前面时,已经迟了。打出去的双掌已经收不回来。 杨军下意识的缓了一下掌力。但是他的双掌还是结结实实的打在梅怡的身上。 杨军巨大的掌力把梅怡推出去很远。梅怡站立不稳,摔倒在了刚才被杨军掀翻在地的桌子旁边。 头部重重的磕在掀翻的桌腿上,头部划了个大口子。鲜血顺着梅怡的脸颊流了下来。 屋里所有的知青都惊呆了…………! 第168章 指导员张海波自由了! 杨军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结果,他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把梅怡抱在怀里。 发现梅怡已经被他的双掌给震昏了过去。头歪歪斜斜的靠在他的肩上。 鲜血还不停的从她划破的口子上往外渗。 杨军武功高深。内家功夫更是了得。但他对外科不算是太精通。手头又没有止血的工具。 他不知道该如何止住梅怡头上的血,也不知道如何能唤醒梅怡。 他抱着梅怡的腰肢,大声的喊叫着: 梅怡,梅怡。你醒醒! 躲过杨军双掌的侯福来,惊恐未定,战战兢兢的不敢靠近杨军,怕失去理智的杨军再给他补上一掌。 见杨军的注意力都在梅怡的身上,便惊慌的窜到了门口。然后回过头来。用手指着杨军歇斯底里的大叫道: “杨军,你来27连殴打女知青,造成梅怡同志身负重伤,这场官司我和你打定了,我要去建设兵团。去农垦总局,去你们新海湖干部学校,告你去”。 杨军没有心情理会侯福来,他心急如焚的看着梅怡。 他真怕刚才一掌把梅怡给震坏了。虽然他刚才击出的双掌,已经缓了力,但余力仍有五成。以梅怡的身体,不知能不能承受得住他的五成掌力! 杨军心急如焚,扭过头来,大声的对侯福来吼道: “侯福来,把连里的车开来,送梅怡上医院去。梅怡有个三长两短,咱俩谁也别活”! 侯福来也急于想离开现场。 万一梅怡真有个三长两短,他脱不了干系。杨军肯定要找他拼命! 侯福来向旁边的赵金东使了个眼色,两人急匆匆的去前院捣鼓汽车去了。刘顺也跟着躲了出去! 侯福来和赵金东出去不大一会儿。梅怡就醒了过来。她发现自己在杨军的怀里半躺着。侯福来和赵金东刘顺不知去哪里了。 梁海云和胡丽在焦急的看着她。杨军用一块手绢在擦着她头上的血迹! 她想要往起站。杨军按住她说: “梅怡,别动,你再坚持一下,侯福来开车去了,一会儿拉上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梅怡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和杨军这么亲热的依偎在一起。闻着杨军身上熟悉的男人味。看着杨军俊朗的眼神,梅怡微微的在颤抖。 想在杨军的怀里多躺一会儿。可是她又明白自己目前的处境。 知道自己这是在逢场作戏。刚才替侯福来挡下杨军的双掌。 她觉得自己是做对了。 这样做,既能取得侯福来进一步的信任。又能避免节外生枝。 她想,如果杨军这一掌打在侯福来的身上,一旦打伤侯福来,侯福来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杨军必定会受到干部学校的处分,会影响到他的毕业分配。同时也会影响自己的侦破工作。 自己现在只是受了些轻伤,流出了血,只是皮外伤,也不会有太大的事。 关键是刚才杨军的那一掌势大力沉。 不过梅怡也能感觉出来,杨军误击下的双掌,中途缓了力。要不自己现在根本醒不过来! 梅怡现在仍心有余悸。 刚才躺在杨军怀里,她并没有完全昏迷过去,她是在静静的调养自己的身体。 一开始,她觉得自己的半边身子很麻。调理了一会儿,觉得好多了。 梅怡睁开双眼,声音微弱的对杨军说: “杨军,别和侯福来动手了好吗?即使你伤了他,对你对大家都没有好处。他的问题组织会处理的,你以后会明白的。你在干部学校好好读你的书。这里的事你就别搅和了,越搅越乱,听话好吗? 熟悉的语气,温婉深情的眼神,妩媚动人的面颊。 杨军觉得好像是之前那个美丽温柔,善解人意的梅怡又回到他的面前 杨军甚至有想吻梅怡的冲动。 可是刚才梅怡和侯福来他们一伙在嬉戏打闹的喝酒。是他亲眼所见,那又是怎么回事? 梅怡为什么要摆出截然不同的两副面孔?难道梅怡真的有什么隐情? 这时,门外响起了汽车的喇叭声。 杨军知道,侯福来和赵金东把连里的吉普车开来了。 中午在山上林场吃饭的时候,三中队的管教干部让张海波收拾东西。 和张海波在一起劳动的二十多个劳改犯都纷纷向张海波表示祝贺。 劳改队的犯人都知道,凡是要被提前释放的劳改犯,劳改队的干部都会让他收东西。这是在告诉他,他马上就要自由了。 劳改队的犯人最爱听的就是这句话。 张海波听中队干部让他收拾东西,他不知道因为什么要释放他,但他知道马上就要自由了,他还是开心的笑了。 随中队干部一路小跑的回到监舍收拾自己的行李,完了被中队的干部送出劳改队的大铁门。 劳改队的大门口停着一辆半新的吉普车。 车上的人把手伸出来向他喊叫,张海波走过去一看,心里咯噔一下子。 吉普车上坐着三个人,司机和司机旁边的人他都不认识,坐在后面的那个人身材高大,穿着一身旧军装。脸上有道不太明显的疤痕,他认识,正是抓他来劳改队的常红兵。 当初在农七师政保处关押的时候,这个常红兵指使他的爪牙没少虐待他。 张海波恨透了这个人。正打算走开,常红兵喊住了他。然后威严的对他说: “张海波,我代表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农7师政保处来接你回农7师。虽然从今天起解除了你在劳改队的劳动改造,由敌我矛盾转化为人民内部的矛盾。但为了深挖你思想上的反动根源,经市党委研究决定,让你去农三团26年,接受知青们的监督劳动,直到你脱胎换骨,重新做人”。 常红兵的几句话把张海波说懵头了,好半天才说: “既然你们对我的错误言论作了定性,是人民内部的矛盾,为什么还要让我接受知青们的监督劳动”? 常红兵听了张海波的话,狞笑着说: “张海波,你知足,你的问题可大可小,往严重说,你的言论是严重的右倾言论,如果没有人管你,你后半辈子就准备在长白山上种树。还好你有个好兄弟,如果不是杨军没完没了的和我磨叽,我才懒得管你呢”。 张海波刚才在路上一直在想,像他这样的案子,进了劳改队,基本上就定性为敌我矛盾。不可能这么快就会把他释放出去。肯定是外面有人替他活动,孙师长和东方晓晓是没有条件保释他。因为孙师长已经靠边站了,而东方晓晓又没有这个能力!他首先想到的就是杨军。杨军是常红兵的救命恩人,也只有杨军说话,常红兵才会出面保释他,把他提前释放出来。 既然有杨军帮他说话,张海波的底气足了,他质问常红兵,那为什么不让我回27连,而是要送我去26连呢? 常红兵面对张海波的质问,仍是一脸的凶相说: “让你去那里,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是师革委会的王主任说了算,你去问王主任”。 26连的几个连干部,张海波都也不陌生,连长李浩是六五年来北大荒插队的知青,山东青岛人,和他也算是老乡。 李浩也是在北大荒爬冰卧雪,一步一步打拼上来的知青干部。 张海波虽然和李浩没有一起共过事,但彼此间都有好感。 指导员邹建国来26连之前,是师直机关宣传处的一名干事,两人在师直机关工作时就是好朋友。 两人的性格爱好都很一致,惺惺惜惺惺。两人都是师直机关中的青年才俊。 26连副连长陈东临是个刚来北大荒一年的知青。 张海波和他不怎么熟悉,但他知道陈东临和杨军,梁海云,梅怡,乌云格日娜,邢妍同一期来北大荒插队的知青。和杨军、梁海云是好朋友。 能和杨军是好朋友的人,陈东临也一定是个道德品质很优秀的知青。 26连的副连长郑春,张海波对他不怎么熟悉,只知道他在来26连之前,是师农机修理连的连长。 这个郑春在修理连当连长时,把修理连一个女知青的肚子搞大了。那一年他正要提副营长,为了不影响他的升迁。不知从哪儿搞到点土堕胎药,哄骗着那个女知青服下,结果女知青因大出血无救而死亡。 当时农7师的师长孙启民很气愤,要把郑春交到当地的公安机关追究他的刑事责任。 当时还是师政治部主任的王实秋把这件事给压了下来,只给了郑春个记大过处分,把他从修理连连长的岗位上撤了下来,只降了半级,调到农26连当了副连长。 事情过去了很长时间,农7师的干部知青才知道,原来郑春是王实秋的远房外甥。叫王实秋二舅。 也是王实秋在农7师整人的心腹干将。因此,王实秋才下大力把他保了下来。 这件事过去后,郑春还是不收敛。到26连后,仍然是我行我素,沾花惹草。 东方晓晓刚调到26连时,郑春刚好出了差,等他回来后,已经迟了。让同样是副指导员的金福花,早已捷足先登。 他懊恼了很长的时间,但他又惹不起金福华这个老八路。 26连的知青都知道,郑春是王实秋的外甥,除了金福华不尿他外。其他的干部知青对他都是敬而远之,很少有人主动去和他搭讪。 他刚调到26连当副连长时,26连的干部重新分工,他只是个副连长,却把连里的生产管理抢到了手。就这他还不满足,连里的大事小事他都要插一杠子。 昨天下午,师政保处的常红兵把张海波送到26连后,只简单的和连长李浩,指导员邹建国交代了几句。 却把副连长郑春单独叫去。两人在小车上嘀咕了很长的时间,谁也不知道他俩在一起说了些什么。 晚上26连开党委会的时候,说起了张海波的问题,指导员邹建国轻描淡写的说,既然师政保处把张海波的问题定性为人民内部的矛盾,我们和张海波仍旧以同志相称。 我们26连的党支部有责任,有义务帮助张海波尽快过上组织生活,至于生产劳动上,我建议把“监督”两个字去掉,让张海波同志和我们26连的知青共同参加生产劳动。我们大家不要歧视他,他的党员还在,他仍旧是一个中国共产党员,我们要帮助他尽快过上组织生活。 邹建国的一番话得到26连的几个干部一致赞同,只有副连长郑春阴沉着个脸,没有言声。 等邹建国把话说完后,郑春反驳道: “我不赞成邹指导员的观点,张海波虽然被解除了劳动改造,但他头脑中的反动思想还没有完全肃清,我们绝不能对他心慈手软,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人民的犯罪。我建议把张海波放到最艰苦的岗位上,由知青们监督劳动,这是我的意见,也是市革委主任王实秋的指示。 郑春把话说完后,傲慢的看了一眼屋里的几个人。 屋里没有人再说话,静了好一会儿,连长李浩说话了,他说: “既然是王主任的指示,我的意思是。把张海波先放到农机班,农机班现在正缺人手。班长大胡子找了我好几次,向我要人,我也答应了大胡子,答应给他加派人手。大田的播种马上就开始了。 搞不好农机班又要三班倒,驾驶康拜因播种机的那点活既脏又累,知青们没人愿去,先让张海波顶上一阵子,等大田播种完,再给他重新安排工作”。 屋里的几个干部听了李浩的话都没有再言声。谁都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说同情张海波的话。 副指导员郑春黑着个脸在那儿坐着,他随时都会给王实秋打小报告。 关键的时候还是老八路金福华说话了!金福华用旱烟锅子敲打着办公桌对郑春说: “什么王主任的意见?我看还是你郑副连长的意见。师革委会主任王实秋管着几万号知青,他对一个农垦连的指导员就那么上心,那个叫什么来着?对,叫张海波!不就是说错了几句话,有那么严重!劳改队改造完不说,回到连队还要继续改造”。 26连的干部都知道,每次26连召开连党委会。 金福华都要和郑春掐几句,掐的厉害了,两人就相揭短,相互攻击。 邹建国见会议刚刚开始,还有很多事情没讨论,两位副指导员副连长就有相互攻击的苗头。 邹建国怕他俩闹起了不愉快,便抢着说道: “这个问题你们别再争了,就按连长说的来,先让张海波去农机班,开几天播种机,等大田播种完后再另行安排。 第169章 老夫少妻 东方晓晓和金福华结婚后,俩人在农7师家属院的新房里只住了3天,就回26连上班去了。 回到26连后,俩人还是各住各的宿舍,吃住和一般的知青没有两样。 金福华没有什么变化,整天都笑呵呵的。他还沉醉在新婚生活的甜蜜之中。 脸上的胡子拨的更干净了。衣服比以前穿的干净整洁了很多。美好的婚姻,让金福华告别了过去邋遢和懒散! 没事的时候,金福华就往东方晓晓的宿舍跑。 金福华是26连的副指导员。分管26连的后勤工作。26连的食堂就归他管。 食堂里有什么好吃的?他都要多留一份。晚上再偷偷的给东方晓晓送去。 和东方晓晓同宿舍的王秋香和苏敏也跟着沾了不少的光。 他们以后就不再叫金福华为副指导员了,改口叫成了姐夫。 金福花笑呵呵的,答应的也挺痛快。挺惬意的! 26连有个上海的男知青。叫林小玉,人长得白白净净,像个女孩子。 26连的知青都叫他二姑娘。 林小玉从上海来北大荒插队已经3年多了。怎么也适应不了北大荒寒冷的气候。 一身棉衣总是要穿到第二年的六月份。 林小玉长得像个女孩子,人也很有才,他的父亲是上海一所中学的语文教师。对古文言文,律诗很有研究。 受他父亲的影响,林小玉的古文水平也很高。尤其是善写律诗和对对子。 据26连的知青说,林小玉对对子到了痴迷的程度。 兴趣一来,一句绝妙的上联就能脱口而出。 林小玉和金福花的关系很好。 金福花虽然没多少文化,但他崇拜有文化的人,林小玉有文化,他很待见林小玉。 两人在一起,开起玩笑来也是没深没浅的。 金福华和东方晓晓典礼后,住到了一起。 林小玉的玩笑就跟着来了,他给金福华出了个上联,非要金福华对出下联来,不许耍赖。 金福华如果对不上来,就要金福华给他买两瓶北大荒烧酒。 林小玉出的上联是: “老八路,生南国来北地,你的那个东西能用否”? 林小玉的上联妙就妙在短短的一句上联中,把东西南北全部嵌了进去,而且寓意还很深。 林小玉是借这句上联,笑问金福华取上东方晓晓后。你的那个“东西”还能不能用? 金福华虽然文化低,但他也明白其中的意思。他的水平根本就对不上如此严谨的上联来。 对不上来,就耍起了无赖,笑呵呵的对林小玉说: “我的那个东西,能不能用,回去问你娘去?如果我那个东西不能用。你小子是怎么来的” 在场的知青们都笑了,林小玉知道自己吃了亏,便不依不饶的,非要金福华对出下联来,要不就给他买酒去。 金福华被林小玉缠的没办法了。晚上他偷偷找到了26连的老右派朱成儒。 朱成儒是六三年被错划的右派分子。下放到农26连来接受劳动改造。 之前,他是上海语言研究所的高级研究员。对古汉语诗词格律很有研究。 金福华找到朱成儒后。把林小玉的上联说了出来,要朱成儒帮他对出下联来。朱成儒听后不假思索的对了出来。朱成儒对的下联是: “小知青,穿冬袄,过夏天,你的那本“春秋”可看完! 金福华也不知道朱成儒给他对的下联好不好?他拿着朱成儒给他的下联,就去找林小玉。 林小玉看了金福华拿来的下联,张了张嘴,没再说什么。 这句下联对的确实有水平。 小知青对老八路,春夏秋冬对东西南北,而且把他爱看的《春秋》典故也给写了进去。把林小玉六月份还穿着棉衣也都展现在了下联里。句句都是经典,字字都是寓意。 林小玉猜这个下联肯定是老右派朱成儒帮金福华对上的,在26连也只有朱成儒有这个水平。 林小玉的两瓶北大荒烧酒输给了金福华。26连却多了一段佳话。 结婚后,东方晓晓也变了。她从伊春县城回来的第二天,连长李浩就通知她。 让他担任26连的女知青排长。 接到任命后,东方晓晓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开心,自己是官复原职了。可是表叔孙启民和张海波是什么样的情况,自己并不知晓。 她想向李浩询问一下,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 当初她所提的条件是团政委万明代表师革委会主任王实秋答应的,没有26连干部的事,她想再等上一段时间。 如果没有解决表叔和张海波的问题,她就去团部找万明,实在不行,就去师里找王实秋。 自己把爱情和婚姻给了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就是想让自己的亲人们平平安安。 如果王实秋不给她个说法。她就去佳木斯,找农垦局的领导。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她现在是真的豁出去了。 幸好东方晓晓嫁给金福华后。金福华对她特别的好,事事宠着她。惯着她! 说实在话,金福华除了没有文化,上了点儿岁数外,别的地方还真的无可挑剔。 生活越是这样,东方晓晓越觉得对不起张海波,对不起金福华! 对不起张海波给过她的激情似火的初恋,在以后的生活中肯定还能碰到张海波。到那时,该情何以堪? 对不起金福华如父如兄般的呵护和关爱。 生活在这样的矛盾和纠结中。东方晓晓觉得新婚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幸福和甜美。 不幸的婚姻没有焕发出东方晓晓美丽的容颜,和初为人妻的娇羞。 心里装着太多的是迷茫,羞愧和不安,很少再能听到东方晓晓银铃般的笑声。 她的形象和气质也和当年27连的当家小花旦判若两人。 以前东方晓晓是个爱打扮的姑娘。穿的虽然谈不上时髦,娇艳。但是大方得体,干净整洁。 回到连队上班后,她把以前常穿的几身衣服都放在了家中,取而代之的是一身宽大的旧军装,宽大的有点离谱,把她曾经优美的身段深深的隐藏在里面。 以前被知青们羡慕的乌黑长发,也被她盘了起来,随意的堆在了脑后。 心情不好,脸色也不好看,脸颊蜡黄,微微的瘦了一圈。知青们都怀疑东方晓晓生病了,劝她趁大田还没有开播,去师医院检查一下。 东方晓晓知道知青们是好意,她冲知青们浅浅的一笑,也不说去。也不说不去! 金福华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东方晓晓自从和他成家以后,以前的水灵劲一点都不见了,整天一副素面朝天,病怏怏的样子。 东方晓晓知道自己,因为什么会是这样,而大大咧咧的金福华就不知道了,他以为东方晓晓真的生病了,就去找26连的卫生员。 26连的卫生员是一位男知青,和金福华的关系不错。 他看出了东方晓晓是心病,病在心里,她的心里还牵挂着别人,心情不畅,身体并没有大的毛病,便和金福华开玩笑说: “金副指导员,东方晓晓的身体可不是咱们北大荒的黑土地,只管耕种,不管施肥。适当的时候,你也得给东方晓晓补一补”。 金福华没有听出卫生员的调侃,他认为卫生员说的对。 星期天他一个人去了趟伊兰屯,从市场上买回来两只老母鸡,又买回来一头能挤奶的山羊。 说要养着给东方小小挤奶喝,羡慕的26连的一帮老娘们直咂嘴。 第170章 杨军被通报批评 杨军回了一趟27连,本来想证实一下,去年在27连失踪那个哑女,是不是他们干部学校的文教师米婉花, 还是出了意外,由于她的年轻气盛,不理智。竟把梅怡给误伤了, 不管梅怡伤的重还是伤的轻。 梅怡肯定是不会说什么,梅怡会原谅他的。 可是侯福来是不会原谅他的,侯福来借这件事会大做文章。 第二天,侯福来就把这件事捅到了农7师党委。捅到了王实秋那儿。 险恶的王实秋小题大做,直接把电话打到了李重民的办公室,本来是一件不大的事。 经过侯福来不断的发酵,事情就变味了。 传到李重民那里,话就成这样的了: 新海湖干部管理学校69届53班的学生杨军。追求农7师27连的女知青梅怡不成,杨军恼羞成怒,砸了27连的办公室,并且还打伤了梅怡。27连的连长侯福来为了救梅怡,也遭到了杨军的殴打, 最后王实秋还在电话里添油加醋的说: “李校长,你们新海湖干部管理学校,是为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培养干部的学校,是农垦干部的摇篮,像杨军这样道德败坏的干部必须严惩”。 李重民听了王实秋打来的电话很气愤。当天下午,就打电话把干部学校的副校长邵青山和秦国风叫到了八一农大,在他的校长办公室里,召开了如何处理杨军在兄弟单位打架斗殴、违反学校纪律的会议。 参加会议的还有八一农大的一位副校长,还有八一农大的党委副书记苏萍。 八一农大的党委书记于怀宝去北京出差,没有参加会议。 李重民既是八一农大的校长,同时也兼着新海湖干部管理学校的校长,地位特殊,决定了他说话的权威性。 他把杨军在兄弟单位打架的事向几个副校长通报后。几个副校长开始都没有表态,都在等着李重民的处理结果。 李重民见大家都不言声,便威严的说: “杨军在兄弟单位打架,情节恶劣,作风粗野,必须做出严肃处理,我的意见是,给杨军记大过处分,免去杨军53班班长的职务,53班的党支部书记先给他留着,以观后效,并在干部学校做出通报批评。 李重民说完他的处理意见后。 便拿起桌子上的烟抽了起来,不再言声了。 屋里的几个副校长只有秦国风表示赞成,其他的几个副校长都没有发表意见。 沉寂了一会儿,副书记苏萍说话了,她环视了一下在座的几位副校长,表情严肃的说: “我不同意老李的处理意见。我认为老李的处理意见有点儿重了,我们不能只听王实秋的片面之词,就对我们的干部做出如此严厉的处分。据我了解,杨军是个很优秀的青年干部,他个人的素质和修养都很高,他和27连的女知青梅怡谈恋爱也很正常,梅怡也很爱他。不存在的追求不成恼羞成怒这一说,没有一定的原因。杨军是不会无缘无故动手打人的。总的来说,打人是不对的。我的处理意见是: 把记大过的处分取掉,这样会影响孩子的前途,会影响他今年9月份的毕业分配”。 苏萍说完后,又看了一下在座的几位副校长,等着他们表态。 这时干部学校的副校长邵青山也说话了,苏书记说的很有道理,我们干部学校不能只听王实秋的一面之词就处分我们的学生,北大荒的未来就靠我们这些优秀的青年干部了。当然,杨军打人是不对的,我的处理意见是53班的班长还让杨军干着,记大过取掉。让杨军写一份检查,在干部学校通报一下就行了。 听了邵青山和苏萍的处理意见后,李重民笑了笑说: “邵校长,苏书记,你们可真能护犊啊,合着杨军出了这么大的事,只让他写一份检查就行了”? 看着邵青山和苏萍为难的样子,李重民哈哈大笑了起来,给邵青山递了一支烟说: “行,我同意苏书记和邵校长的处理意见,我也是个爱才的人,要不是做个样子给农7师党委看,给王实秋看,我想把最后的一条都给免掉。” 说完,屋里的几个副校长都跟着李重民笑了起来。 只有秦国峰在那儿坐着,阴沉着个脸,不言声。 ————杨军知道自己摊上事儿了,回到趟27连把事情给办砸了,误伤了梅怡不说。还砸了27连的办公室。 按照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的纪律条例,他的处分肯定是轻不了,处理结果要比他想象重的多。 让他没想到的是。就在他回干部学校的第三天,干部学校对他的处分就下来了。处分的如此快,杨军猜疑肯定是侯福来恶人先告状! 他不知道侯福来是通过什么渠道告的状,告状的理由是什么。 八一农大给他的处分没有他想象的那么严重,只是通报批评,并向干部学校政治科交了一份检查。 杨军知道肯定是苏妈妈和邵伯父帮他说话了,把他保了下来,要不干部学校不会给他这么轻的处分。 杨军也不知道他回27连惊动米婉花没有。 好在八一农大给他的处分理由是,在兄弟单位打架斗殴,没有提调查侯福来和哑女的事。 应该没有惊动米婉花。 第171章 杨军暗中调查米婉花 回了趟27连,和侯福来打了一架。什么问题都没有解决? 回到干部学校后,杨军把去年27连发生事又前前后后捋了一遍。 思来想去27连之前发生的一系列事件。都和一个神秘的女人有关。 这个女人就是哑女。 要想把27连之前发生的事查个水落石出,让侯福来原形毕露。还连长郭建中一个清白。 只要能找到哑语。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包括刘晓萍离奇的死亡,伊春山上的森林大火,甚至还能牵出通讯连的被窃听案件。 27连去年所发生的蹊跷事件。其实背后就是有这么一双纤细的黑手在操作。 如果不是张海波在信中把哑女的真实情况和他说了。让他回干部学校向学生们查一下哑女的下落。 他还真不会把干部学校的文教师和哑女联系在一起。 杨军知道他这也仅仅是猜测,没有充分的证据。他不能确定干部学校的教师米婉花就是哑女。 杨军考虑了很长的时间。 要想把这件事确定下来。应该从两个方面下手。 第一,去干部学校教导处查一下米婉花的考勤记录。看她去年的5月份,是否有过一个月没有上班的请假记录。 如果米婉花真的有过在5月份,没有上班的请假记录。正好和哑女在27年的这段时间相吻合。 这就基本坐实了干部学校的米婉花就是哑女。 还有一点儿,能证明米婉花是哑女的。那就是哑女小腹下面的那颗黑痣。 如果米婉花也有那颗黑痣。同样能坐实米婉花就是哑女。 杨军想把这件事和关明诚、宋邵慧澜高红旗他们说一说。后来想了想,还是算了。 自己只是怀疑。万一真的不是那么回事。万一真的弄巧成拙。那就太尴尬了! 还是自己先查。 杨军找了个借口,从邵慧澜那儿问到了分管教师考勤的是学校教导处的巴主任。 包主任是个50多岁的老教师。做事有板有眼,。很正直 巴主任也是从八一农大调过来的。他听杨军说要查米婉花去年的考勤。满脸疑惑的看着杨军问道: “你问米婉花的考勤干什么? 杨军无法和巴主任说明实际情况。只能撒谎的说道: “巴老师,情况是这样的,五一劳动节马上就到了,我想给农垦日报写一篇歌颂农垦干部的稿子。这个人我选择了米婉花老师。听说米老师当过劳模,还是咱们干部学校的三八红旗手。他的事迹很感人。因此我想把他的考勤要上,写一篇米老师的报道”。 教导处的巴主任听了杨军的话。仍用不信任的眼神看着杨军说: “你写米老师的报道,真稀罕。我来干部学校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要写她的报道。对不起,杨军。教导处只保留教师今年的考勤。去年的考勤被农垦局教育处调走。每年学校都是这样的。再说了,米婉花去年不担任干部学校的教师。她就不在我们教导处考勤了。我这里从去年开始就没有她的考勤记录。你要是真想写她的报道,直接去她家找她问去”。 杨军听了包主任的话很失望。时间过去一年了。再查米婉花去年的考勤记录,还真有点儿困难。 杨军从干部学校教导处出来后。没有回教室,自己一个人来到学校的大操场上。 从昨天开始,明山地区温度又降了下来。出现了东北经常出现的倒春寒。 前几天确实是暖和了那么几天。有经验的老北大荒人都知道。 每年的四五月份,北大花都要出现倒春寒,伴随着温度骤降。大风和尘暴都会席卷而来。 因此,久居北大荒的人不会轻易把棉衣给换下来。 今年的倒春寒,不少的地方还下了雪。新海湖也下了雪。 不过倒春寒下雪,不怎么让人讨厌。漫天飞舞的大雪花。让人有一种诗和远方的浪漫! 倒春寒再怎么寒冷,也是冻人不冻地。那些犄角旮旯一堆一堆的积雪。还在顽强的坚守着。 刚刚降下来的雪花就早早的融化了。地上湿漉漉的。很温暖,很清晰。 昨天还喊着:春暖花开,冻你而来的知青们。趁着午休的时间都跑出了教室。在操场上疯狂的玩了起来。 杨军的心情不好。他在反复想着昨天在27连发生的事。 梅姨让侯福来送到了医院。没有让他跟着去。 也不知道梅怡现在伤的怎样了。 杨军想:不应该有太大的事。当他发现梅怡出现在他和侯福来中间时。 他的掌的已经收回了不少。不会伤的梅怡太严重。只是梅怡在跌倒的时候。头碰在了桌腿上,头上划了个大口子,流了很多的血。搞不好,梅怡和自己一样,额头上也会留下一块疤痕。 侯福来和赵金东出去找车的时候。梅怡温柔的劝他。别在和侯福来动手打架了,他的事组织上会处理他的”。 杨军想起了梅怡的这句话。总觉得梅怡的这句话说得很蹊跷, 既然你梅怡知道,组织上会处理侯福来。那你为什么还要和侯福来厮混在一起? 杨军怎么也想不明白,梅怡到底这是要干什么? 再加上他回27连没要上哑女写给郭建中的信。没有拿到米婉花的考勤记录。他想办的事一件都没有办成,杨军很沮丧。 一个人闷闷不乐的在操场上转悠。 干部学校和杨军熟悉的同学,以为杨军刚挨了学校的处分,心情不好。冲他友好的笑笑,都不去打搅他。 下午快要上课的时候。杨军在教室前的花坛旁碰上了邵慧澜。 杨军和邵慧兰有的几天没见面了。 上个星期,杨军听高红旗说,邵慧澜处了个男朋友。是八一农大的美术教师。 是八一农大冯老师给介绍的 ,邵慧澜不是太满意。 她和介绍人冯老师说,没有感觉,先处处看。 邵慧澜不是那种敢爱敢恨的姑娘。去年整个寒冷的冬天,她都在喜欢着他的学生杨军,喜欢的有点儿意乱情迷。 明知道她和杨军中间隔着梅怡 她还是不顾一切的爱上了杨军。 最后不是梅怡的美丽击败了她。是严酷的政治击垮了他。 邵慧澜觉得对不起杨军,在苏阿姨家给杨军留下了一封信。她就再也没有勇气和杨军见面了。 好在六九届的干部学生要提前毕业。她的化学课也停了。 上个星期,八一农大的冯老师给她介绍了一个男朋友,小伙子在八一农大教美术。比她大3岁,长相一般。关键他家是三代贫农,根正苗红,很符合当时的政治审美。 邵慧澜父亲邵青山很满意,母亲和父亲一样,也很满意。 邵慧澜上个星期。回八一农大,和美术老师见了一面。 觉得这个八一农大的美术老师。无论从哪个方面都无法和杨军相比,差了杨军一大截。 杨军是她人生中的一个温暖驿站。下雨了,刮风了,走累了,她可以把情感。寄放在里面歇一歇,最终她还是要回家的。八一农大的美术老师,应该就是她的家。 邵慧澜虽然不满意,但她是个孝顺的姑娘。面对父母的压力,最终,她还是妥协了。 答应了冯老师,先和美术老师处处看。 昨天她回八一农大听父亲说了杨军的事。具体的情况父亲没和她细说,只告诉她杨军回27连,砸了27连的办公室。因为27连的一个女知青,还和27连的连长侯福来打了一架。最后把女知青给误伤了。 农7师现在把杨军告到了干部学校。 李重民很气愤,为了给农七师的师革委会主任一个交代,和几个副校长商量了一下。给了杨军一个处分。并通报全校批评。 星期一,邵慧澜回到干部学校,就去找杨军,问一问杨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还把人家27连的办公室给砸了,还把人家连长给打了! 这要是在往日,邵慧澜早跳到杨军面前,讽刺,调侃,埋汰一番。 现在她有没勇气,躲着杨军,却又渴望见到杨军。 中午,邵慧澜想趁着同学们午休。把放在53班的一部分讲义拿回教研室。 刚走到53班教室前面的花坛旁,就碰上了杨军。 两个人已经好长时间没有面对面的说话了。 现在就两个人碰在一起,多少有点儿尴尬。 杨军刚挨了处分,想办的事一件都没办成功,心情不好。 邵慧澜刚谈了个她不爱的男朋友,觉得对不起杨军,有点儿内疚,心情也不是太好。 两人站在花坛旁,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午休的时间还没到。偶尔几个学生向教室走来。见他们的化学老师和班长静静的站在花坛旁。谁也不说话! 几个学生偷偷的在议论: 邵慧澜和杨军这是在干什么?低着头,都好像做错了事似的。 邵慧澜感觉出来不妥。她一个干部学校的女教师和她的一个男学生,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站着。这要是让干部学校的同学们传开了,没有故事也成故事了。 想到这儿,邵慧澜咬了咬牙,抬起了头。勉强的恢复了她往日的随意和调侃。 不自然的冲杨军笑了笑说: 杨军不简单啊,冲冠一怒为红颜,听说你回了趟27连。把人家27连的办公室都给砸了,还打了人家的连长,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杨军知道邵慧澜是道听途说,她知道的不是太多,杨军没有去纠正。而是顺着邵慧澜的话往下调侃说: “彼此!彼此!我没有我的老师厉害,听说我不在的这几天,我的老师谈了个根正苗红的男朋友,老师在政治上可是又上了个新的台阶啊”。 邵慧澜就怕杨军拿她和刚认识的美术老师说事,杨军还真拿美术老师说起了事。 邵慧澜看了看四周,见没有其他的同学。便低声的对杨军说: “杨军,你知道了?上个星期,八一农大的冯老师给我介绍的,我们只见了一面。他在农八一农大教美术”。 杨军捅着了邵慧澜的软肋,不依不饶的说: “邵老师不简单啊,你是革命的后代,美术老师是农民阶级的后代。 你们两人是当今最让人羡慕的红二代,门当户对,我祝福你们”。 平时邵慧澜在杨军面前总是占上风,这次邵慧澜被杨军怼的哑口无言。她红着脸语无伦次的说: “杨军,你也知道,我父母就我这么一个女儿。他们不想让我今后的生活有任何一点的闪失。我是父命难违啊”。 杨军第一次看到了邵慧澜的理屈词穷。接着狠劲的讥讽道: “父命难违?邵慧兰,你这包办婚姻是政治包办的还是父母包办”。 邵慧澜认识杨军,有半年多的时间了,大部分的时间,杨军在他面前都是儒雅,含蓄,彬彬有礼。 她今天是第一次领教到了杨军语言上的犀利和刁钻! 邵慧澜红着脸看了看周围,悄节说: “杨军,别说了,女人的命不是依附男人,就是依附政治,权力。真正独立能的女人很少,我只是个普通的女人。对了,杨军,再有几个月你就毕业往下分配了,你有什么想法和我说说,我回去告诉我的父亲。 让他帮助你”。 杨军听了邵慧澜的话,突然冒出个想法来。 让邵慧澜帮他这个忙,想到这儿,杨军诚恳的对邵慧澜说: “邵老师,我知道你和咱们干部学校的米婉花老师关系不是太好。我有一件事,真的需要你帮助一下”。 邵慧澜看了杨军一眼,心想: 杨军是个正派的青年干部。怎么总和米婉花有扯不完的关系”。 杨军见邵慧澜没有答应他。不想帮他的忙。可是现在这件事。也只有邵慧澜能帮他这个忙了。 想到这儿,杨军不管不顾的说: “邵慧澜,咱们干部学校就一个女性公共澡堂。你去洗澡的时候,是不是能经常碰见米婉花在洗澡”? 邵慧澜听了杨军的话,警惕的向杨军问道: “杨军,你问这个干嘛?我就是在洗澡的时候能碰上米婉花,那又能帮上你什么忙? 杨军红着脸,下了很大的决心说: “邵慧澜,我思来想去,这个忙也只有你能帮,凑机会你和米婉花去洗澡的时候。给我留意观察一下,米婉花的小腹下面是不是有颗黄豆大的黑痣”? 邵慧澜听到杨军的话,脸腾的一下子红了。 急赤白脸的向杨军问道: “杨军,你有病啊?你让我看人家米婉花的小腹是什么意思?再说了,我和米婉花平时很少说话,洗澡就更不可能往一起凑了。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非要看人家米婉花的小腹下面?人家就是有黑痣,又能碍着你什么事?你一个干部学校的青年干部,不关心兵团的生产建设,马上就要毕业了,不关心你的毕业分配。 你倒好,关心人家米婉花小腹上的黑痣,你可真有意思”。 杨军被邵慧澜连珠炮的发问,搞得很狼狈。但他又不能把真实情况告诉邵慧澜。 自己一个大男人问米婉花小腹下面的黑痣。确实有点儿荒唐。 杨军红着脸,半天没有说上话来。此时的杨军,恨不得有个地缝钻了进去。 上课的铃声响了,解了杨军的围,他匆匆的和邵惠安打了个招呼,走进了教室。 第172章 米婉花惊恐不安 中午在教师食堂吃饭的时候。米婉花碰见了干部学校教导处的巴主任。 巴主任每次见到米婉花都要开上几句玩笑。 有时候开的玩笑都让教师们脸红。可是他俩谁都不在乎。 从八一农大过来的老一点教师都知道,巴林和米婉花年轻的时候有过那么一腿。到现在秦国风和巴林都不好好说话。 干部学校教师食堂今天改善伙食。吃红烧肉,巴林见米婉花在打饭的窗口,不停的和食堂大师傅姚胖子在磨叽。 他挺好奇,便走了过去。听他俩在磨叽什么。 巴林在后面听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原来是米婉花在耍她老公秦国风的特权。 非要姚胖子多给她打一份红烧肉。 姚胖子不答应,说是管理科的科长有过交代,今天红烧肉做的不多,任何人都不能搞特殊。你要是多打一份,别的教师就不够了。 米婉花耍特权,耍惯了。一个人霸着个打饭的窗口胡搅蛮缠!后面打饭的教师也是敢怒不敢言。 巴林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把他刚打的那份红烧肉倒进了米婉花的饭盒,然后对米婉花说: “米老师,一份红烧肉值不了几个钱。没必要在这里大吵大闹。影响多不好,就你平时的消费水平,还在乎一份红烧肉吗”? 米婉花听了巴林的话,白了巴林一眼,没好气的说: “不是我在乎这份红烧肉,是他姚胖子太不把我家国风看在眼里了。我和姚胖子说,我家国风就好这一口。一份不够吃,你再给来一份。可姚胖子就是不答应,我在这儿丢脸不要紧,关键是我家国风丢不起这个脸,我家国风,再怎么也是干部学校的副校长” 说完,米婉花回过头来瞪了姚胖子一眼,说: “姚胖子,你还准备让你家那个农村老娘们来食堂干临时工吗?你连我家国风的这关都过不了。你在食堂干了这么多年,你都不知道谁是大王谁是小王!我看你们科长没有我家国风同意,他敢让你家那个败家娘们来食堂干活,虽然食堂的工作由邵青山分管。像这样的事,我叫国风不答应,邵青山也不敢自作主张”。 巴林见米婉花越说越不像话了,赶紧打的哈哈说: “米老师,算了,就这么点小事,你也要向秦校长反映。有点儿小题大做了?再说了,米老师是我们八一农大的劳模,还被评选过先进教师。调到干部学校后,还当选过三八红旗手。对了,前几天干部学校53班的班长杨军还到教导处和我要你的资料,准备给你写一篇先进事迹的报道。向农垦日报投稿,你又何必为一件小事和一个老职工吵吵闹闹,太不值得了。你要是想吃红烧肉。明天去我家,我给你做红烧肉,我的手艺可不比姚胖子的差”。 米婉花听了巴林的话。大惊失色的打断了巴林的话,问道: “巴林,你说杨军去教导处要我的资料,他要我的资料干什么?我和杨军又没有打过交道?这杨军为什么要给我写报道?他这是唱的哪出戏”? 巴林觉得米婉花有点反常。 米婉花听到这个消息应该感到高兴,却看不出一点儿她高兴来,说: “米老师,你可是我们干部学校青年干部的偶像,有多少青年干部都被你这个半老新娘迷的神魂颠倒。这个杨军估计也是你的崇拜者,他为你歌功颂德也是人之常情”。 要照平时米婉花听了巴林的话,一定很高兴,完了还要和巴林打趣上几句。 今天她可没这个心情! 杨军向巴林要她的资料,杨军这是要打算干什么?这个杨军对她来说,可不是盏省油的灯。 她不相信杨军要她的资料,是给他写报道。 想了半天,也理不出个头绪来。 米婉花发现后面排队打饭的教师都用怪异的眼光在看着她和巴林。 觉得在这儿说话不方便,便把巴林拉到食堂外的一个角落里,着急忙慌的向巴林问道: “巴林,杨军向你要我的资料,你给他了吗”? 巴林看着米婉花摇了摇头说: “杨军如果要你的一般资料,我就给他了。他要的是你去年的考勤,我拿什么给他?去年咱们干部学校教师的考勤资料,都让兵团教育处给调走了,况且我这儿也没有你的考勤。前年你不在干部学校担任文教师,你的考勤就不归我管了?杨军没有拿上你的考勤,好像是很失望”。 米婉花听巴林说,杨军向巴林要她的考勤,感到一阵阵的头皮发麻。 她知道杨军是怀疑上她了,要她的考勤,就是要查她去年五月份,一个月的去向,如果她五月份有请假一个月的记录,那么她铁定就是哑女了。 想到这儿,米婉花感到不寒而栗,这个杨军太可怕了,不显山不露水的在暗中调查她。 看来对杨军是采取措施的时候了。让杨军再这么折腾下去,自己迟早要露馅。 米婉花打上饭没有回家,径直来到秦国风的办公室。 秦国风是干部学校的副校长。在教师办公楼的二楼上,有间很安静的办公室,办公室装修的很简单。 一张单人床,一张俄式沙发,办公桌后面的书柜倒是很讲究,上面高高低低放了不少书籍。给人的感觉,秦国风是个知识渊博的干部。 早上上班时,米婉花就和秦国风商量好了。今天学校吃红烧肉,米婉花打上饭,来他的办公室和他一起吃饭。 秦国风开了一上午的会,正一个人躺在床上养神。 看见米婉花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知道米婉花遇上不高兴的事了。 吓得秦国风一骨碌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秦国风自从加入米婉花的特务组织后,他在家中的地位是一天不如一天。在学校他是校长,是米婉花的领导。 回到家中,他就成了米婉花的下属。在两人的日常生活中,秦国风扮演的是一个奴隶的角色。 这样他就可以在米婉花的呵斥和责打中得到一种病态的满足。 秦国风见米婉花恼怒的样子,以为米婉花要在他的办公室里,上演他们为人不耻的性爱游戏。 他的贱样立马就堆在了脸上。 米婉花知道秦国风要干什么?她立马呵斥住了秦国风,把从巴林那儿听到的消息告诉了秦国风。 秦国风他也知道,他现在和米婉花的关系不仅仅是夫妻的关系。 而且他们都在干着危害祖国的勾当,是上下级的关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听了米婉花的话。秦国风开始惊恐了起来,战战兢兢的向米婉花问道: “那我们怎么办,要不要弄死杨军,杀人灭口,永绝后患”? 米婉花看一眼秦国风气恼的说: “弄死杨军,你是谁呀,你以为那么简单吗?杨军有那么深的武功,黑瞎子都死在了他的掌下,就凭你?杨军一只手就把咱俩给收拾了 秦国峰惊恐的问道: “那你说该怎么办?要不把杨军给重金收买过来!让杨军听咱们的话。为咱们服务”。 听了秦国风的话,米婉花赞赏的看了一眼秦国风说: “我就是这个意思,我刚才在回来的路上都考虑好了。由你出面,以干部学校副校长的名义找杨军谈话。假借关心他毕业分配,威胁他不要暗中调查我。你再请他到咱们家吃饭。中途你借故离开,剩下的事你就别管了”。 秦国风知道米婉花请杨军吃饭是什么意思,心里有些不痛快。 但是慑于米婉花的淫威!他又不敢说什么……! 第173章 卫生院的秘密 伊兰屯公社卫生院的革委会主任牛永红,在争夺伊兰屯公社革委会主任的武斗中,被流弹打死。 县卫生局很快就派下来了新的卫生院的院长。 新任卫生院的院长姓郑,是本地人。 据说是县革委会主任王兴东的表弟。 因此,牛永红死去没几天。他就顶上了伊兰屯公社卫生院长这个肥缺。 这个郑院长虽然是靠关系上来的,但他的医疗技术还算不错,尤其是擅长骨科的理疗,在伊兰屯小有名气。 侯福来和赵金东开车把梅怡送到伊兰屯卫生院后,郑院长放下手中的工作,亲自给梅怡做了检查。 检查完后,对侯夫来说: “这位女同志的头部伤口不是太严重。没有几天就会痊愈的,关键是他的左肩骨被重物所击,需要恢复很长的时间,休息的这段时间不能从事重体力的劳动。 郑院长说完后,抬头看了一眼梅怡,又看了看侯福来和赵金东说: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位女同志是被八卦掌或大力金刚掌击伤的。所幸的是八卦掌打到她的身上时,也不知什么原因减弱了好几成,他的肩胛骨才没有被击碎”。如果照发掌时的力度打下去,这位女同志的肩胛骨肯定要碎! 侯福来站在梅怡的身后,听了郑院长的话,脸吓得煞白。心想: 这也就是杨军看在梅怡是他女朋友的份上。把掌力减了下来。如果不是梅怡挡在他的前面。替他挡下了杨军的八卦掌。盛怒之下的杨军真会把他的肩胛骨打碎。 想到这儿,侯福来对郑院长说: “郑院长,我叫侯福来。是农27连的连长,我们这位女同志是被歹徒的八卦掌伤击伤的,我这个当连长的负有一定的责任。我想让我们的这位女同志在你们的卫生院调理上一段时间,你们卫生院给他用最好的药,让他的身体早日康复,不要怕花钱。所有的费用都由我们27连承担”。 梅怡感激的看了一眼侯福来说: “连长,不用了,我还是回连里休养,马上春播了,我不想领导们为我分心。其实,杨军的八卦掌,也没有多么的可怕,打在我身上也就那么回事。当时我的左肩。确实麻了一阵子,现在好多了”。 说着,梅怡还耸了耸肩。 梅怡这是在做给侯福来看,证明她没事。 侯福来今天确实被梅怡的壮举所感动,梅怡也就是刚刚加入了他的特务组织。就能冒着生命危险。把他从杨军的掌下救了下来, 想到这儿,侯福来霸气的说道: “行了,梅怡,别争了,让你休息,你就休息。如果这次不是你相救,躺在卫生院里的应该是我。你好好的在卫生院休息上几天,连里的事你就别操心了”。 梅怡最后还是答应了侯福来,她也想趁这件事,在伊兰屯卫生院好好的休息上几天,自己一个人静下心来,在伊兰屯卫生院好好的梳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考虑一下今后的工作该如何开展。 依兰屯卫生院是个很不错的地方,这里环境优美,闹中取静。 以前是大地主百宝库名下的产业。公私合营后,归了伊春县卫生局,县卫生局又把它建成了北大荒最大的公社卫生院。 卫生院的绿化很好,种了很多的花。上任卫生院的院长牛永红就很爱养花。他把卫生院能种花的地方都种了花,卫生院稍有空闲的地方都被他建成了花坛。办公室,宿舍的的窗台,地上都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鲜花,有野芍药,串红,黄花,喇叭花、五月仙等 伊兰屯卫生院种的树也很多,前院后院加起来有近百棵树,这些树不全是牛永红手里栽种的。从这些树的粗壮能看出来,最短的也有十几年的树龄。 最粗的一棵榆树,两三个人才能合抱得住,最少也有上百年的树龄。 估计是百宝库的爷爷手里种的,卫生院有花有树,风景特别的秀丽。 以前牛永红在卫生院当院长时不务正业,救死扶伤的卫生院。少了一份白色的肃静。 现在这个让人讨厌的牛永红被流弹给打死了。新换上来的郑院长。有医德,有领导水平。 上任不到一个月,卫生院就大变了样,穿白大褂的医生,护士进进出出,井然有序! 梅怡来北大荒的时间短,和卫生院的医生护士都不是太熟悉,既然侯福来让他在卫生院休息几天,梅怡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 侯福来把梅怡安顿好后,告诉梅怡,过两天他再来看望她。 然后就和赵金东匆匆的回了27连。 侯福来为了报答梅怡的救命之恩,他花起钱来一点儿都不心痛。 伊兰屯卫生院最贵的单人病房。让他给包了下来? 侯福来和赵金东走后。梅怡把心静了下来。 近一年的时间。梅怡第一次有了这么个相对静谧的环境。 梅怡住的这个高级病房,确实很豪华,独门独户。 盖在卫生院后院的一片枫树林里。病房带有卫生间。这在当时的北大荒地区是独一份的? 房间的窗台上、地上摆放着十几盆鲜花。屋里装饰的也很美,很温馨,很有想象力。 还有一点儿与众不同的地方。 病房的地是用红砖铺成的,就像铺了一层红色的地毯,显得房间大方而又典雅。 梅怡听卫生院的一位老职工说,这间高档病房是牛永红当院长时盖的。盖好后就没有安排病人住过,一直是牛永红在霸占的。成了他的临时办公室,晚上他也是睡在这里。 牛永红死后,卫生院新来的郑院长把牛永红的临时办公室改成了卫生院的高级病房。 在这间病房里住一个晚上,要收费20元钱。侯福来在卫生院的会计科交钱的时候。 心疼的直骂娘,他嫌卫生院的收费太高,但为了讨梅怡的欢心,他还是预交了一个星期的钱。 侯福来走后,梅怡仔细的检查了一下这间高级病房,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梅怡这才放下心来,躺在铺着洁白床单的床上。想起了几个小时前发生的惊险一幕。 就在杨军抬起手掌的那一瞬间。梅怡发现杨军的手掌青筋暴露。 梅怡能看出来,杨军的这一掌真要是打在侯福来的身上的后背上,侯福来非死即伤。 当时自己就站在杨军的身后。根本就没有时间多想。 种种利害关系纠结在一起,她还是奋不顾身的替侯福来挡住了杨军的这一掌。 如果自己当时稍一犹豫,杨军就会闯下大祸,他的大好前程也会毁在侯福来的手里,自己的侦破工作也会中断。侯福来这条线索基本上就会被杨军的一掌打掉,自己前期所有的工作都会付诸东流,北大荒的特务组织在短时间内就难以摧毁。 躺在床上,挪动了一下身子。左肩骨没有刚来卫生院的时候疼了,应该是没有太大的事。 梅怡躺在床上还是很后怕。当时杨军发现她站在前面时。想收手时已经来不及了,杨军只是下意识的缓了下掌力。 虽然杨军的八卦掌减下去一半,但她还是被杨军的八卦掌给打倒在地。 梅怡想起了杨军抱起着她的那一刻。 她和杨军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在一起亲热了,躺在杨军的怀里,他的身体在颤抖,心也跟着在颤抖。她不想离开杨军的怀抱,想永远就这么躺下去。 额头上的那个被桌腿划破的口子已经没事了,刚才卫生院的护士给他简单的包扎了一下。 梅怡用卫生院的镜子,看了看。 额头上划破的地方,和杨军在伊兰屯派出所。被伊兰五虎打破的地方惊人的相似。 她也会像杨军一样,额头上会留下一道不太明显的疤痕,难道这是天意? 想到这儿,梅怡摸了摸额头上用纱布包着的疤痕,开心的笑了。 门从外面被推开了,卫生院的女护士手里托着个托盘,从外面走了进来。 托盘里面放着一瓶葡萄糖营养液,还有输液用的器具。 女护士微笑着要给梅怡输液。 梅怡摆了摆手说,不用了,我没什么事,谢谢你们。 女护士笑盈盈的说: “我们郑院长说了,你是学医的。不比我们卫生院医生的水平差 我们不敢在你面前显摆。 郑院长只是让我们给你输些营养液,你住在卫生院的高级病房里,我们就要把你当成一个病人来护理”。 梅怡明白郑院长的意思。况且她的额头上还有伤口,刚刚包扎过。输些消炎液,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听了护士的话,梅怡顺从的把手伸了出来,让女护士给扎上了。 输上液,女护士走后,梅怡不知什么时候给睡着了,等她一觉醒来后。 发现挂在床上的药瓶已经见底了。梅怡怪自己太粗心,自己不会照看自己,自己本人就是个医生。输液打针,对她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 她坐起身来。熟练的把针头拔掉。 刚才睡着的时候,梅怡做了一个梦,醒来后想想挺温暖的。又觉得特别恐怖。 梦中的侯福来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一只青面獠牙的怪兽。 张着猩红的大嘴,张牙舞爪的向她扑来,她想反抗,可是浑身上下一点劲都没有。 就在他着急大声喊叫的时候,杨军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杨军镇定的把她拉在了身后。然后抬起手掌向侯福来砍去。只听侯福来惨叫一声。 刚才还是青面獠牙的怪兽倒在地上。变成了一只灰黑杂毛的大老鼠。 梅怡被吓得醒了过来,就再也睡不着了。 外面又响起了敲门声,还是那个送药的女护士,这次她端来的不是药,是香味扑鼻的煸白肉和一碗米饭。 护士把饭菜放在桌子上,笑盈盈的对梅怡说: “怪不得我们的郑院长说你是医科大学的学生,我刚才还惦记着你的药快要输完了,准备过来给你换药呢,没想到你早就处理好了”。 梅怡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已经是晚上7点了,他真的饿了,说了声“谢谢”!就端起桌子上的饭菜吃了起来。 女护士拿上输完药的器具就走了出去。 外面起风了,风吹的枫树叶“唰!唰”直响。 梅怡住的这间高级病房,离普通病房还有一段距离。卫生院的这间高级病房,就像枫树林中的一座孤岛。 牛永红住过的房间,孤孤单单的立在枫树林中,阴气重,梅怡有点害怕。 她把身上的匕首掏了出来,准备放在枕头下面,不小心给掉在了地上。 “当啷”很清脆的响了一声。 梅怡觉得很奇怪,凭着一个公安侦察员的直觉。梅怡知道眼前的这块红砖下面是空的。 梅怡蹲下身来,拿起了地上的匕首,用刀柄敲了敲四周的红砖,发现四周的红砖,发出很沉闷的声音。 梅怡确定刚才那块红砖下面肯定是空的。 梅怡在卫生院的这间高级病房里只待了半天,就觉得不对劲,总觉得这间病房里有点儿奇怪,他也说不上来。 梅怡回过身来,把病房的门从里面插死,拉上窗帘,然后蹲下身来,用匕首把那块红砖小心翼翼的撬开。 果不其然,红砖的下面是个一尺见方的黑洞。黑洞里面端端正正的放置一个精致的小木箱。 梅怡也没有细想,随手就把小木箱取了出来。 然后她捧着小木箱仔细的观察了一会儿。把它放在桌子上,用匕首轻轻的撬开了小木箱。 发现箱子里面放着几本笔记本,笔记本上放着一沓钱,笔记本的旁边也放着一把军用匕首。 箱子被打开后。里面散发出一股奇异的味道,梅怡也说不出是什么味道。闻着就想呕吐。 梅怡心想: 这是谁的箱子?为什么要隐藏在地下?难道这里面有什么见不的人的秘密吗? 箱子的主人是谁?梅怡想了想,也理不出个头绪来。 梅怡把放在最上面的那本笔记拿在手里,展开看了起来。 笔记本第一页的左下方,非常潦草的写着“牛永红”三个字。 梅怡恍然大悟,牛永红在这间病房里住过,这个小木箱应该是牛永红埋在地下的,这几本笔记应该是牛永红的。 牛永红已经死了。他把这个箱子埋在地下,准备干什么呢? 这几本笔记本都记录着什么呢? 梅怡拿起第一本笔记本看了起来。刚翻了几页,梅怡的脸就羞的通红。 牛永红的第一本笔记本,记录的全是他来北大荒和各式各样的女人发生关系的时间、地点和心理身理上的感受。 记录得很详细,很下流。牛永红来北大荒前前后后和十几个女人发生过关系,有生产建设兵干的女知青,有卫生院的女护士。还有周围村屯的女社员。笔记本上记录的最多的是牛永红和刘晓萍的性描写。 牛永红把他和刘晓萍每次交流的时间和心理感受,都不厌其烦的写了下来。两人交流的姿势都写的一清二楚! 梅怡气的大骂道: “牛永红你个畜牲,来北大荒祸害了多少女人,还恬不知耻的写在这儿了。 梅怡实在看不下去了,后面的几页全是牛永红淫乱的情节。 她把手的笔记本气愤的摔在了地上。 梅怡不放心的又拿起了第二本笔记本看了起来。第二本笔记本没有什么内容,全是空白纸。 笔记本的中间夹着一沓照片儿。这些照片儿不知是牛永红从哪里搞来的春宫照片,照片有的已经发黄,应该是有些年头了。牛永红却像宝贝一样在笔记本中夹着,可见这个相貌堂堂的牛永红,私生活是多么的淫秽和糜烂。 梅怡厌恶的朝这些春宫照片上涶了一口,扔在了地上。 最后,梅怡又拿起最下面儿的笔记本看了起来。最下面的这本笔记本,记录着牛永红这么多年来贪污受贿的一些情节和数目,以及他贪污到手钱用在了什么地方,还有他行贿受贿的一些领导,都记在了上面。 翻到最后,引起了梅怡的注意。笔记本的最后几页,全部记录在牛永红从刘晓萍的嘴里,听到的关于侯福来犯罪的一些事实。牛永红和刘晓萍这两个死人的对话,把侯福来的犯罪线索和证据,赤裸裸的摆在了梅怡的面前。 包括一年前伊春山上那场神秘山火,还有在27连失踪的哑女。刘晓萍给牛永红说的详详细细,牛永红记的条理分明,梅怡看的触目惊心。 梅怡现在有充分的证据,可以怀疑刘晓萍和牛永红的死,都和侯福来有关。 就凭牛永红留的这些笔记本,就能把侯福来绳之以法。 可是她现在还不能这么做,她来北大荒潜伏的任务,不仅仅是把侯福来绳之以法。 她的任务是将侯福来及其他的幕后指使者一网打尽, 为了取得侯福来的绝对信任,她还要想方设法做一些取悦于侯福来的事。 对!把手中的本笔记本交给侯福来。侯福来肯定会对她感激涕泪。就算加入侯福来特务组织的投名状! 这样以后的工作就好做了。想到这儿,梅怡把手中的笔记本单独拿了出来。 把那些淫秽的春宫照片和牛永红的性爱笔记本扔进了箱子里,重新埋在了地下。 就让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去地下陪伴牛永红! 第174章 梅怡的投名状 梅怡舍命从杨军的掌下,把侯福来救了下来,把侯福来感动的不得了。 仅隔了一天,第二天侯福来就看梅怡来了。 他是和胡丽一起来的。 侯福来领着胡丽,到了伊兰屯后,他们先找到了郭供销社的贾主任,让贾主任批了个条子。 从供销社的副食品门市部买了很多紧缺的营养补品,像什么筒装麦乳精,奶粉,白糖等。 把他们认为需要的营养品置办齐后,侯福来愧疚的心得到些抚慰。 他这才领着胡丽来到伊兰屯卫生院。 他俩进来时,梅怡正躺在床上输液。也许是输着液的缘故。梅怡白皙的脸颊微微的泛起了红晕。 见侯福来和胡丽手里提着大包小包从外面走了进来。就要往起坐。 侯福来上前赶忙阻止住梅怡说: “梅怡,你先别起来,先把液输完,今天感觉怎么样了,看你的气色好多了,肩骨还疼不疼了,如果肩骨还疼,咱们就转院去师部医院,或去伊春县医院!咱不差钱”。 梅怡看了侯福来和胡丽一眼,声音微弱的说: 连长,今天好多了,肩骨昨天就不疼了,就是身上还有点虚,应该是没事了,谢谢连长和胡丽姐来看我,你们今天不来,我就自己出院了,我不想一个人住在这里,四周都是树木,一到晚上,风吹的树枝直响,挺怕人的,况且这间房牛永红住过,我害怕,你让我出院”! 侯福来笑着安慰梅怡道: “我们的梅排长是共产党员,还怕牛鬼蛇神,鬼见了梅排长,也得赶紧躲起来,你就安心在这里住得,再住上一个星期,我向卫生院预付了一个星期的住院费”每天住院费就二十元呢,咱可不能糟蹋了钱”! 说到这儿,侯福来看了一眼梅怡,话锋一转,又说道: 不过牛永红这个人,活的时候就爱沾花惹草,勾引良家妇女。死了变成鬼,也是个花鬼。梅怡这么漂亮,保不准他会有想法”! 说完,侯福来坏笑了起来。 梅怡听了侯福来的话,装着被吓得花容失色,惊叫道: “候连长,那我就更不敢在这儿住了,要不我今天就出院,和你回27连,要不我就搬到前院的普通病房,反正我是不在这儿住了” 说到这儿,梅怡看了一眼胡丽,也是话锋一转,又说道: “连长,你今天正好来了,我有重要的话要对你说,我今天在床下找到牛永红留下来的一个笔记本……”! 侯福来听梅怡说找到了牛永红的笔记本。他做贼心虚,赶紧打断了梅怡的话。 看了一眼身边的胡丽,从身上掏出几张大团结来,递给胡丽说: “胡丽,你回去看看你的父母,过一段时间,我们就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伊兰屯和红江公社相距上千里路,再回来还不知什么时侯,你回去给你爸妈多买些吃的喝的。我和梅谈谈工作。你现在连个普通知青都不是,领导间的谈话,你不方便听,咱们不能搞特殊。等吃中午饭的时候,我再去看望你的父母。对了,胡丽,你去市场上再买一只鸡。给梅姨煲上一锅汤送来,梅怡这次为了救我,让杨军那小子伤得不轻。给梅怡好好补补身子”。 胡丽听了侯福来的话,有点儿不情愿。她不放心侯福来和梅怡在一起。 她知道侯福来的花花肠子。 知道梅怡的性格,梅怡不是那种乱来的人。但她不放心侯福来。 她看了侯福来一眼,想说什么没有说出来,拿上钱不情愿的走了。 胡丽走后,梅怡用眼神示意侯福来,看看外面有人没有。 侯福来心领神会,他站起身来,走到门口看了看外面,发现胡丽已走远,外面一个人都没有。又转身回到病房。 梅怡拔掉了输液的针头,从床上坐了起来,用手按着输过液的针眼。 侯福来见梅怡一脸严肃的样子。他心里有鬼,心虚的向梅怡问道: “梅怡有什么要紧的事要和我谈?你找到的牛永红笔记本在那里,拿过来我看一下,牛永红已经死了,他还能搞什么鬼”。 梅怡没有说话,她看了看胳膊上的针眼没有渗血!然后从枕头下拿出牛永红的笔记本,扔在了床上。 侯福来看了一眼梅怡,着急的把笔记本抢在手里,翻看了起来。 一开始,侯福来翻看着牛永红的笔记本,很平静,脸上时不时的流露出鄙夷的神色。 后来看着看着,侯福来的脸色就难看了起来,看到最后,侯福来气急败坏的把牛永红的笔记本摔在了桌子上。 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在地上踱起了步,走了几个来回,猛的停下了脚步,盯着梅怡问道: “梅怡,笔记本是从哪里找到的?牛永红他妈的血口喷人,子乌虚有,他临死还要拉个垫背的,真他妈的损”。 梅怡听了侯福来的话,冷冷笑了两声,说: “侯连长,你和我还需要掩饰吗?你觉得有这个必要吗?我既然把笔记本拿给你看,就已经表明了我的心迹。 我的父亲被无端关押,我的家发生了那么大的变故,我现在也快成黑五类的子女了。来北大荒的一年,我早已改变了我的政治信仰。 我们那天在野外,不是已经说好了吗?你让我加入你们的组织?我也答应啦,你想变卦吗”? 梅怡巧妙的语言提醒着侯福来,不轻不重敲打着侯福来。 侯福来刚才被牛永红留下的笔记本蒙了头,经梅怡一提醒,他这才想起眼前的梅怡,已经不是一年前的那个梅怡了,早已被他拉下了水。 侯福来抹了一下头上的汗,长出一口气。对梅怡说: “他妈的,这个该死的牛永红,人都死了,还不放过我,和那个该死的刘晓萍合起手来整我的黑材料,留下了这本笔记。这是要留给谁看, 真他妈的歹毒,这也就是落在了你的手里,这要是落在别人的手里,那可就出了大麻烦了。对了,梅怡你是从哪儿找到牛永红的笔记本,不是从别人手里拿到的”? 梅怡看了看站在那儿发呆的侯福来说: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在床铺下找到的,应该是牛永红无意留在这儿的。对了,侯连长,牛永红笔记本里记的都是真的吗?伊春山上的那场山火是你放的吗?刘晓萍是你害死的?牛永红笔记本里记的都是真的吗”? 侯福来听了梅怡的话,吓得赶紧把手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 完了又蹑手蹑脚的走到病房门口,向外面看了一眼。 回过头来。阴笑的对梅怡说:“对,梅怡,你说对了。既然我们现在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我也就不再向你隐瞒了。伊春山上的那场山火是我指使赵金东放的,刘晓萍是我扮鬼吓死的,刘永红是我借伊兰屯搞武斗,乱枪打死的。还有你不知道的,我以后慢慢的再和你讲”。 梅怡听了侯福来的话,心里暗暗的吃了一惊。她没想到侯福来如此的歹毒,杀人放火,在谈笑须臾之间。 接下来,就是要如何把她的工作深入细致的进行下去,直到把北大荒的特务一网打尽,还北大荒一片蔚蓝的天空。 梅怡知道,侯福来是个老辣的特务,他不可能把他所干的罪行全都告诉自己! 侯福来肯定还隐藏着不少在北大荒所犯下的罪行。为了能掌握侯福来的全部犯罪证据。为下一步的侦破工作早做准备,有必要知道侯福来所犯下的一切罪行! 想到这儿,梅怡不慌不忙的向侯福来问道: “福来,你加入北大荒的特务组织有年头了?就干了这么几件小事,你们也太小儿科了。国情报局的官员对你们的工作能满意吗?他们会给你们掏大价钱吗”? 侯福来怕的就是梅怡瞧不起自己,心里有什么别的想法。 他不放心的走到门口,探出头向外面张望了一下,然后把门关上,从里面把门插死,走到梅怡面前。拍着胸脯,豪情万丈说: “梅怡,你也太小瞧我们组织窃取情报的能力了,远都不说,就说我们组织在六四年干的最大的那单生意。六四年中国的杨军q弹爆炸成功,是我们北大荒的特工组织将这一消息最先透露给国情报局的,包括q弹爆炸的时间、地点、当量、效果等一些技术参数,都详详细细的送到了远东情报局的案头上,就凭这单生意,我们的组织就获得了一大笔的奖金。我们几个具体执行任务的特工挣得盆满钵满。 还有东辽东油田的开发利用,都是我们搞到的情报。 梅怡听了侯福来的话,似在犹豫又似在下了决心,看了一眼侯福来说: “福来,你准备什么时候引荐我见你们的领导呢,让我也见识一下北大荒的传奇人物”。 侯福来警惕地看了一眼梅怡。见梅怡一脸虔诚懵懂的样子,便放下心来得意洋洋的说: “我们北大荒特务组织的一号人物,是个代号叫姨夫的人。我也没见过姨夫,有人说他是男的,也有人说他是女的。我们北大荒的一般特工很难见到他。据说他在北大荒的某政府部门担任重要职务,是一位资深的共产党员,他一般不自己指挥我们,直接指挥我们行动的是个女人,这个女人在明山县某高校担任文教师。这个女人你也见过,就是在咱们27连待过一段时间的哑女” 梅怡听了侯福来的话,惊讶的捂住嘴说: 那个不会说话的哑女就是你的上级,太不可思议了,她在27连待了一个月,我愣是一点都没有看出来,你们的工作也太刺激了,你准备什么时候把我引荐给哑女?最好能见到那个神秘的姨夫”! 侯福来咬了咬牙,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踌躇了好一会才说: “再等上一段时间。姨夫准备把他手下几个得力的特工召集到明山县开会。姨夫要退休了,他要在退休之前和我们大家见个面,把以后的工作做个安排。我也是姨夫招见的特工之一,到时我把你带上去见姨夫,还有哑女。具体的时间还没有定,应该就在今年”。 梅怡听了侯福来的话,装着很激动的样子说: “那太好了,我刚刚加入你们的组织,就能见到北大花的传奇人物姨夫,我想看看这个神密的姨夫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也想看看这个哑女在现实生活中的一面”。 梅怡刚才听了侯福来的最后几句话。她突然冒出个新的想法,对她的侦破工作有了新的思路。 从现在开始,她就要死死的缠住何福来,跟着侯福来去明山县开会,然后在开会的时候,将北大荒的大小特务一网打尽。 侯福来见梅怡面露难以掩饰的激动表情。知道梅怡被他洗脑成功,是他该试探梅怡的时候了。 他从烟盒里掏出一支烟点燃后,深深的吸了一口,神色凝重的对梅怡说: “梅怡,你刚加入组织,正好组织上有一件事要你帮忙,你把这件事办成,算你的投名状,也算组织对你考验合格,我也好向组织保荐你”? 说完,侯福来两眼紧紧的盯着梅怡,在等着梅怡表态! 梅怡疑虑的看了一眼侯福来,心想,你侯福来现在能让我办什么事,为了取得你的信任,我把自己最美好的爱情都践踏的不成样子了,人生中我办了一件最昧良心的事!还有什么事不能答应你! 想到这儿,梅怡没有说答应,只是看着侯福来“郑重”的点了点头! 侯福来把手中的烟掐灭,站起身来走到门口,探出头去,往外面扫视了一下,回过头来对梅怡说: “梅怡,去年四月份,也就是你刚来27连的那个月,你和杨军是不是在伊兰屯的黑市上,从一个老女人手里,买了一把金丝楠木梳子”? 梅怡听侯福来问起金丝楠木梳子,心里“咯噔”一下子, 她凭一个侦察员的直觉,猜出了这把金丝楠木梳子,在北大荒的间谍案中扮演着一个重要的角色! 当初她和杨军买这把梳子时,她就觉得不正常,有很多的疑点值得考虑。她当初也想过这些问题。 侯福来这个时侯提起金丝楠木梳子,梅怡基本证实了楠木梳子和侯福来的特务组织,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 梅怡为了吊侯福来的胃口,她装着好奇的样子向侯福来问道: “连长,你真神了,你怎么知道杨军给我买了把楠木梳子。那把又丑又笨重的楠木梳子,杨军给我买回来后,我就没仔细看它,不知让我扔到那里了。你杨军给我买什么不行,给我买上一把别人用了的破梳子,还美其名曰是定情物,为这事我和杨军生了好几天气! 侯福来听梅怡说,金丝楠木梳子真在梅怡手里,掩饰不住内心的狂喜。站起身来紧紧的握住梅怡的手说: “我的姑奶奶,真在你手里啊!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你回去后,抓紧时间给我找到金丝楠木梳子,你就立大功了,你这投名状可太有价值了。” 梅怡把手从侯福来的手中抽出来,装着不解的样子,向侯福来问道: “连长,一把破楠木梳子,在你手里有那么重要吗!当初我真想把它扔了,看在是杨军给我买的份上,我才没有把它扔掉,我回去给你找找看,应该还在”! 说完,梅怡露出一副涉世不深的样子盯着侯福来又问道: “连长,你给我讲讲这把破梳子有什么用,还用你这位大连长劳心费神的去寻找”! 侯福来用食指放在嘴上“嘘”了,扭头看向门外。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侯福来猜是卫生院的女护士给梅怡换药来了,便向梅怡使了个眼色。悄悄的说了一句: “回去再说” 梅怡心领神会,两人高声的谈起了春播的工作。 第175章 鸿门宴 杨军来新海湖干部学校快一年多了,他没有去过副校长秦国风的办公室。 也没有和秦国风单独交谈过。 在学校召开的师生大会上,杨军听秦国风讲过两次话。 杨军能听得出来,秦国风的讲话很有水平。逻辑性很强。 秦国风在干部学校分管后勤生产,纪检等几大块。和杨军发生不上关系。因此,杨军和秦国风就没有机会接触。 上个星期三上完第一节课,杨军趁课间休息的时候,正聚精神会神的看着一本他刚从图书室借来的《中国南北朝》。 班主任关明诚,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他的面前,敲了一下他的课桌,说: “杨军下了最后一节课,你去一趟秦校长的办公室,秦校长要找你谈话”。 杨军把手中的书撂在了课桌上,满脸疑惑的看着关明城。 关明诚没有说什么,只是表情复杂的点了点头! 中午下了最后一堂课。 杨军叮嘱坐在他旁边的金朝中给他打上饭,然后自己一个人来到了秦国风的办公室。 正是中午吃饭的时间,秦国风没有去吃饭,他在等着杨军。 见杨军走进来,秦国风没有起身,用手示意了一下,让杨军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 然后才站起身来,给杨军倒了一杯水,端了过去,不紧不慢的对杨军说: “杨军,你来干部学校有一年多了,今年你们这届干部学校要提前毕业,可是我这个干部学校的副校长,还从来没有和你这个干部学校的优秀学生谈过话,我是有些官僚主义了,在这一点上,我应该自我批评”。 秦国风讲话确实很有水平,头头是道,让人无懈可击。 秦国风是文联错划的右派分子,被分配到北大荒进行劳动改造,没想到仅仅几年,右派的帽子就摘掉了,还当上了新海湖干部学校的副校长。 和他一起来北大荒改造的右派分子。还有和他熟悉的知青们都觉得匪夷所思。 很多人都是这么猜测的,说秦国风在中央文革有人,具体这个人是谁,谁也说不上来,反正秦国风在副校长的位置上一坐就是好几年! 人们还说,眼看李重民校长就要退休,李校长退休后,干部学校校长的位置很有可能就是他的。 同样是副校长的邵青山争不过他。 干部学校就两个副校长,虽然他的排名在邵清山的后面。但他在干部学校分管的工作要比邵青山重要。 因此,干部学校的老职工们都在猜测,李重民退下去后,干部学校校长的位置十有八九是秦国风的。 秦国风平时在干部学校总是摆出一副很威严的样子。一般的职工都不敢随随便便和他聊天。 杨军平时也经常听师生们议论这个炙手可热的副校长。 今天秦国风又是找他谈话,又是给他倒水。杨军不知秦国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一开始,杨军还有些拘谨,没有多一会儿,杨军就随便了。 杨军看了看坐在对面的秦国风。发现刚才还很严肃的秦国风,脸上瞬间就堆满了笑容。 杨军向秦国峰问道: “秦校长,你找我有事吗? 秦国风没有回答杨军的话。他从办公桌上拿起一盒中华烟,抽出一支来,给杨军递过去说: “杨军,你来干部学校有一年多了!对干部学校的生活还适应”? 杨军心想,我来干部学校都一年多了。今年就要毕业,秦国风还问我对干部学校的生活适应不适应。 秦国风问这话是什么意思?杨军想了想,也没理出个头绪来。 但是他还是有礼貌的说道: “谢谢秦校长的关心,我对干部学校的生活都适应了。再过一段时间,我就该毕业了,秦校长有什么指示”。 秦国风笑了笑说。 “指示倒是谈不上,你们毕业的时候,学校会根据你们在干部学校的表现和学习成绩,做出合理的安排。分配的时候,我会重点考虑你的。对了,杨军,你现在是53班的班长,班党总支书记,年轻有为!前段时间,你和外单位的知青打架,犯了点儿小错误。李重民校长非要在校党委会上,把你的班长拿掉,邵青山也是这个意思。但我不同意,我知道53班的班长这个位置对你很重要,关系到你今年的毕业分配。你有53班班长和班总支书记这两个职务在前面顶着。分配的时候,就会先拔头筹,比别的学生能高出半级来。 你以前是副连职的干部,分配的时候,最低会把你提到副营的岗位上。我爱惜你是个人才,这才在校党委会上据理力争。把班长的位置给你保了下来。 李重民和邵青山都说我是护犊者,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我护什么犊子,我是爱惜你是个人才”! 说完,秦国风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杨军,在等着杨军说话。 杨军之前听邵慧澜说是他父亲邵青山,把53班班长的职务给他保了下来,现在秦国风也在他面前这么说。 杨军不知道是邵青山帮他说了话,还是秦国风帮他说了话。 杨军倒是更相信邵青山! 杨军见秦国风还在盯着他看,知道秦国风在等着他表态,站队!等着他说几句发自肺腑感激的话。 想到这儿。杨军红着脸,第一次言不由衷的说: “谢谢秦校长的关怀,我一定不辜负秦校长对我的期望,努力把我的工作干好”。 秦国风听了杨军的话,哈哈的大笑了起来。他从办公桌上拿起一把精致的小木梳,优雅的梳着他的大背头。边梳还边对杨军说: “杨军,我知道你是个有前途的青年干部,我相信你一定不会辜负我对你的培养,在新的工作岗位上取得更大的成绩”。 说完这句话,秦国风把手中的梳子扔在了桌子上,脸一下子阴了起来 盯着杨军又说道: “杨军,我听咱们学校教导处的巴主任说,你准备给我爱人米婉花写关于她先进事迹的报道,准备拿到农垦日报上去发表,听巴主任说,你为了写好报道,还去教导处调我爱人的档案,查她的考勤,有这么回事吗”? 杨军听了秦国风的话,终于明白秦国风把他叫到办公室的目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杨军也只能硬着头皮把谎话给圆了下去,他想了想,不卑不亢的对秦国风说道: “是的,秦校长,我是想写篇关于米婉花老师先进事迹的报道”。 秦国风听了杨军的话,将信将疑的说: “杨军,真是这么回事吗?你和我爱人非亲非故,干部学校有100多位教职员工,你干嘛非要写我爱人的先进事迹呢”? 听了秦国风的话,杨军反倒镇定了下来,他把秦国风给他的烟点着后,优雅的吸了一口。 然后冲秦国风笑了笑说。 “秦校长,我确实和米老师非亲非故,米老师也没有担任过我们53班的任何课目。我想写米老师的先进事迹报道。主要是米老师身上的光环把我给吸引住了。米老师除了当选过干部学校的先进教师,还是我们干部学校唯一的三八红旗手。 这在干部学校的女教师中凤毛麟角。因此我才想写一篇关于米老师先进事迹的报道,难道有问题吗”? 秦国风听了杨军的话,干笑了两声说: “没问题,没问题,你写,你写!你做的很对。我只是觉得你突然查我爱人的档案,有点儿突然。我也就是随便问一下。对了,杨军,报道写好了没有?写好了拿给我看看,我给你把把关”。 听了秦国风的话,杨军心里骂道。 “秦国风,你这个老狐狸,你还是不相信我”。 秦国风见杨军低着头不说话,便抬起手腕看了一下表说: “杨军,都快12点了,到了吃中午饭的时间了。杨军,你先回去吃午饭,晚饭就不要在学校食堂吃了。我爱人早上和我说,让我请你到我们家吃晚饭,感谢我们干部学校的大笔杆子给她写报道”。 秦国风不声不响又给杨军出了个难题! 去呢,还是不去呢? 杨军想了想,决定还是去。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也许去秦国风家吃饭,能找到米婉花一些新的线索。 杨军想了想,便答应了秦国风。 吃晚饭的时候,杨军去了干部学校的家属院。 干部学校的家属院在干部学校办公楼的后面,是一个独立的小院。 教师们的院子都有门牌号码,杨军没费多大的劲就找到了秦国风的家。 秦国风和米婉花提前下了班,杨军走进他家时。闻到一股股炒菜的香味。 米婉花,今天一身家庭主妇的打扮,穿一身天蓝色的紧身衣裤。系着一条花色的围裙,显得身材苗条而又妖艳。 脸上涂了层厚厚的雪花膏,打扮的很风骚,让人总觉得他在厨房里不是在做饭,是在做秀。 秦国风也系着一条围裙,一身的油烟味,一身的葱花味,显得很狼狈。 见杨军从外面走了进来,秦国风和米万花都从厨房里迎了出来。 米婉花极不自然的冲杨军笑了笑说: “我们干部学校的杨大才子,你的架子可真够大,我要是请你来我们家里吃饭,你肯定是不会来。秦国风校长请你来我们家吃饭,你就来了。一身正气的杨军,也不过如此,有的时候也很势利”。 杨军刚刚进了屋,还没有适应米婉花家的环境,就被米婉花不轻不重的损了一句。 杨军心里想,看来米婉花家的这顿饭,真是鸿门宴了! 杨军没有计较米婉花的讥讽,冲米婉花友好的笑了笑,便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秦国风怕杨军下不了台,便解下身上的围裙,想过来陪杨军说话。 跟着后面的米婉花,先一步从厨房走了出来。把自己身上的围裙解了下来。塞到了秦国风的手里,冲秦国风说: “老秦,那条大白鱼还是你收拾。我出去陪杨军说会话”。 秦国风难为情的看了一眼杨军,笑了笑,又返身走进了厨房。 米婉花解下身上的围裙后,紧身衣包裹下的屁股和乳房越发坚挺和凸显。 她见自己的讽刺和挖苦,杨军没有反驳。便越发浪了起来。走过去,一屁股坐在了杨军的身边说: “杨军,你还是第一次来我家,我和我家国风常念叨你。你是我们新海湖干部学校,最帅最优秀的青年干部。干部学校的师生都喜欢你,我和我家国风也喜欢你。可是你却疏于和我们来往!和邵青山,还有那个寡居的老婆子苏萍,倒是来往很密切。这我可要批评你了,邵青山在干部学校的权威没有我家国风大。那个老婆子苏萍虽然是高干,但她今年就要退下来,你和她来往,她又能给你什么好处?对了,杨军,听干部学校的教师们说,邵青山的女儿邵慧澜,本来对你有意,想嫁给你,可是他爹邵青山死活不同意,嫌你出身不好。怕把女儿嫁给你之后影响了他的前途。硬是从中插了一杠子。给邵慧澜在八一农大找了个根正苗红的红二代女婿,杨军,这口气你也能忍?还有那个老婆子苏萍,表面上关心你,让你去她家又是吃又是喝。对你关怀的无微不至!她也就是让你多去她家走动走动,给她家带点阳气。我看她对你的前途也帮不上大忙”。 米婉花啰里啰嗦的说了一大堆。是嫌他和邵青山,苏萍走得近,和她丈夫秦国风走的远!。 杨军往旁边挪了一下,躲开了米万花贴上来的身子,扭过头来严肃的对米婉花说: “米老师,你错了。咱们干部学校的领导李校长、邵校长还有八一农大的苏书记,我都很尊重他们,没有厚此薄彼。他们都是我的领导,也是我的长辈,没有你说的那么龌龊”。 米婉花平时总和杨军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再加上米婉花的名声在干部学校不是太好,因此杨军看不起米婉花,和米婉花说话一点儿都不客气。 米婉花本来是想挑拨杨军和苏萍以及邵青山的关系。没想到杨军不买她的账,把米碗花噎得直翻白眼,半天没有说上话来。 第176章 杨军和米婉花的搏弈 杨军发现米婉花生气的时候。还真有点像哑女。 杨军不由得又多看了一眼米婉花,他突然冒出个大胆想法来, 诈一下米婉花,看她有什么反应。 想到这儿,杨军冲米婉华笑了一下说道: “米老师,我听八一农大的苏书记说,你是干部学校所有女教师中,唯一获得过三八红旗手的女教师。 就把你推荐给了我。并叮嘱我一定要写篇有分量的稿子。苏书记对你的如此器重,可是你却在她的背后说她的坏话,说他不是。你对得起苏书记吗”? 米婉花听了杨军的话,冷冷的笑了笑说: “那你为了给我写稿子,就去巴主任那儿查我的档案,查我的考勤,你查到什么没有,说出来让我听听”。 杨军看了一眼米婉花,一脸失望的说: “没有查到,干部学校教师的考勤,每年的年底都要调到兵团教育处,作为本年度评选先进教师的参考,我往兵团教育处打了个电话,教育处的一个张家口老乡告诉我,你好像是缺了一个月的考勤”。 说完这句话后,杨军盯着米婉华,在看她的表情。 米婉花听了杨军的话,一下子给呆住了。作为一个老练的特工,关键的时候,还是被年轻的杨军给诈住了。 米婉花再也清楚不过了,去年那个春暖花开的五月,她干了些什么。 为了搪塞杨军,为了把她缺一个月的考勤给遮掩过去。 米婉花飞快的给自己编了一个理由,恰恰是这个自相矛盾的理由,把米婉花的狐狸尾巴给彻底露了出来。 米婉花心慌意乱的把脸扭到一边。 她没有勇气再看着杨军,但她必须的和杨军博弈下去。给杨军一个解释。 想了想,米婉花语无伦次的说道: 杨军,你是说去年五月份的那个月?去年的五月份,我是请了一个月的假,我的身体出现了一些状况,我在家休息了一个月。我家老秦给我批的假,他可以为我作证。五月份的那个月,我可是哪里都没去”。 米婉花意识到自己话说多了,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他扭过头来,用她那浅蓝色的眼睛又看了一眼杨军,说: “算了,我和你说这些干什么”? 说到这儿,米婉华又停顿了一下,然后阴狠的对杨军说: “对了,杨军,你查我的考勤。不是报道我的先进事迹。你是不是还有别的目的”? 杨军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也没有必要和米婉花兜圈子了。他想了想,开门见山的冲米婉花说道: “米老师,你说对了,我查你的考勤就是有其他的目的,致于什么目的,要不我先给你讲个故事” 杨军看了一眼惊慌失措的米婉花。没等她的同意,便缓缓的讲了起来: 在美丽的伊春山的山脚下,有一个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的农垦连在垦荒。这个普通的农垦连的番号是农建兵团7师3团27连。 去年的五月份,在这个普通的农垦连发生了几件很奇怪的事。也就是你去年在家休息的那个五月。 27连的连长郭建中,从淡水河的大堤上背回来一个饿昏的中年女人,这个女人来27连后就没说过一句话?因此27连的知青们都叫她哑女。 这个哑女来27连后。27连从此就不太平了。先是那个骚动的五月,27连的女知青刘晓萍竟在晚上看见鬼了。最后离奇的被鬼吓死。 还有一件更蹊跷的事,伊春山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突然起了山火,就是那场可恶的山火,夺去了27连女知青柴静的生命。 柴静是为了救一个男知青,被烧焦的大树给砸倒了。从此那个被救的男知青背上了沉重的负担。 埋葬柴静后,男知青发誓,一定要找到那个点燃山火的人,把他绳之以法,给死去的柴静报仇雪恨。 哑女在27连待满一个月后就神秘的失踪了。这还没完,哑女在临走的时候,又在她的宿舍里给知青们留下一封信。就是这封破绽百出的信,把27连的连长郭建中给送进了监狱。 一开始。27连所有的知青都没有怀疑是哑女搞的鬼,都认为哑女是可怜的受害者。 直到郭建中的一封信从长白山监狱里寄了出来。27连的知青们才恍然大悟,原来那个可怜的哑女,就是在27连制造罪恶的推手”。 说到这儿,杨军停了下来,不说了。两眼死死的盯着米婉花。 米婉花被杨军看得心惊肉跳,她没想到杨军会给她来这么一出,把她和秦国风做好的计划,全给打乱了。 米婉花有点儿慌了,躲闪着杨军的目光,好半天才说: “杨军,你,你和我讲这个故事是什么意思?我让我们家老秦是请你来家吃饭的,不是听你来讲故事的”。 杨军看出来了,米婉花的方寸乱了,他的眼神告诉杨军。 杨军冲米婉花继续说道: “米老师,你不想听听我给你讲的这个故事的主人公是谁吗”? 米婉花惊恐的看着杨军,结结巴巴的说: “是,是谁”? 杨军仍是冰冷的盯着米婉花,一字一句的说: “那个被柴静救下的男知青是我,那个在27连作恶多端的哑女,就是你米婉花老师”。 听了杨军的话,米婉花一下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冲着杨军大叫道: “杨军,你,你血口喷人,我能说会道,怎么可能是哑女呢?再说了,伊春山和明山县隔着上千里地,我去伊春山那个鬼地方干什么?我根本就不认识你说的那个侯福来、刘晓平、郭建中,你无中生有,混淆视听,一派胡言。 米婉花一激动,不知不觉的又犯了个致命的错误,被杨军逮了个正着。 杨军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冷冷的冲米婉花说: “米婉花,我刚才可没有说侯福来这三个字,你怎么知道27连有个叫侯福来的人呢?看样子你早就认识侯福来”。 米婉花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作为一个在北大荒潜伏多年的特务,犯下了如此低级的错误。 米婉花几乎就要崩溃,她现在必须给杨军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杨军就会不依不饶的追问下去,搞不好她真会在阴沟里翻船。 米婉花15岁的时候,作为国远东情报局的一名情报兵,在国远东情报局进行过严格的心理培训,她的心理素质还是很强大的。 刚才自己一时疏忽大意,顺口说出了侯福来,犯了个致命的大错,几乎就要暴露了她的身份。 老辣的米婉花经过短暂的心理调整后,她突然冒出个奇特而大胆的想法来,承认自己是哑女又有何仿,承认自己是哑女,并不等于承认自己犯过罪。 27连的知青,包括杨军在内,也只是在怀疑哑女,但他们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27连的那些事,是哑女干的。 米婉花经过短暂的思考后,觉得自己承认是哑女,不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风险。 于是米婉花又坐回到了沙发上,先是看着杨军“嘿!嘿”的冷笑了两声,然后又肆无忌惮的大笑了起来。 惹的在厨房里做饭的秦国风探出头来张望。 杨军也被米婉花笑的莫名其妙, 米婉花这是怎么了?疯了?要耍什么鬼花招!就这么轻易的承认了自己就是哑女? 杨军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出个头绪来。米婉花这是要唱哪出? 杨军也坐回到沙发上,他冷冷的看着米婉花,看米婉花这出戏该如何唱下去。 米婉花狂笑了一阵后,突然止住了笑,她从桌子上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来,给自己点着后,抽了起来。 米婉花抽烟的姿式很好看。 间或喷出一两个漂亮的圆圈。一副满不在乎无所谓的样子。 杨军还是第一次发现米婉花会抽烟。东北的女人都会抽烟。杨军对米婉花抽烟并不感到惊奇。他在等着米婉花接着往下演。 米婉花抽了几口烟后,就把烟按灭了。 然后抬起头来,不紧不慢的对杨军说: “杨军,你说对了,实话告诉你,我就是那个被郭建中从淡水河上救回来的哑女”。 杨军听了米婉花的话,腾的一下子又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怒视着米婉花。 米婉花看杨军有点失态,她浪笑了一声,反而镇静了下来说: “杨军,你别激动,我给你讲个我的故事。我在27连是装扮了一个月的哑女,但你们27连发生的那些事,和我一点儿都沾不上边,也怪我不走运气。我去了27连的那个月,27连就连着发生了几件倒霉的事。 我怕27连的知青们怀疑到我的头上。再加上郭建中在不断的骚扰我,我实在是在27连待不下去了,这才离开了27连”。 听了米婉花的话,杨军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年轻没有经验。这一年多来,自己和27连的知青都在苦苦的寻找着哑女,现在找到了哑女, 自己却变的束手无策了。 米婉花更像个玩太极的高手,轻轻的就把自己的出拳给化解了。情况也确实是这样。 27连的知青,都在满世界的寻找哑女,现在是找到哑女了,却没有哑女作案的证据。 哑女说自己是不堪忍受郭建中的性骚扰,这才不辞而别离开27连的。 杨军不相信事情会是这样的。他向米婉花责问道: “那你不在干部学校教你的俄文,为什么要跑到千里之外的伊春山,装扮成哑女来欺骗27连的知青”? 米婉花觉得自己编的谎话很高明。她在年轻的杨军面前变得越来越自信了。 他看了杨军一眼,接着往下编了起来: “杨军,你是说我为什么要装扮哑女去你们27连,本来我是不想和你说的。准备把这件事烂在肚里。 可是不和你说,又摆脱不了你对我的猜疑,人言可畏啊!算了,还是和你说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其实我现在不仅仅是干部学校的俄文教师,我还是个业余作家,平时也搞些业余创作,去年开春,我突然萌生了个很大的构想。准备写一篇关于北大荒知青的长篇小说。我这个人做事一贯很低调,怕写不好,引来干部学校师生们的嘲笑。正好我在农27连,有一个知青朋友叫侯福来,他是农27连的副连长。我给他打了个电话,他很支持我,答应替我保密,于是我就一个人偷偷的跑到千里之外的农27连。为了能真实的写到知青的日常生活。我这才装扮成一个可怜的哑女。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把我从淡水河大堤上背回来的连长郭建中,发现我不会说话,无法和其他知青正常沟通。又有几分姿色,就心怀歹意,在没人的时候,时不时的占我的便宜。 有一次,他把我约到了伊春山上的那片桦树林里,要强行和我发生关系,我不从,他就用暴力把我给强奸了。 本来我想去师里告发他,可是想了想,还是算了。我是为了写作才去的27连,如果真要是把郭建中告了。他的名声臭了,我也落不上好名声,这样会影响我的写作。也影响我的名誉!没想到我越是忍让,郭建中越是得寸进尺。 仅仅过了两天,他趁我一个人在猪场干活时,偷偷的溜进了猪场,又把我给强奸了。我实在是忍受不了郭建中的凌辱,这才放弃了我的写作任务,偷偷的逃离了27连”。 离开27连前,我故意在我的宿舍里留下一封信,为的就惩罚郭建中这个道貌岸然的流氓。果不其然郭建中让我的这封信送进了班房。我这也是为民除害”! 说完后,米婉花竟装模作样的。抽泣了起来。 米婉花表演的惟妙惟肖,杨军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搞错了。 27连的那些事不是哑女干的,他甚至怀疑起了郭建中,但是认真的想了想,还是否定了刚才的想法。 他相信自己的判断,相信郭建中是清白的。27连发生的那些事,就是侯福来和米婉花搞的鬼。 至于他们两人联起手来,为什么要这样做?目前还找不到答案。 刚才米婉花的一番表演确实厉害。 他把自己给摘清了,把侯福来也给摘清了?把正直的郭建中连长却推向了万丈深渊。 事情发展到现在,脉络已经很清楚了。 哑女就是米婉花,没有哑女在27连的犯罪证据,就奈何不了眼前的这个米婉花,更奈何不了侯福来。 杨军觉得自己不是专业的警察,破不了如此复杂的案子,短时间不会把侯福来和米婉花送上审判台。 杨军到现在才知道自己力量很小,很薄弱。他迷茫看了一眼米婉花。 发现米婉花在得意洋洋的看着他,嘴角微微的上翘着,露出了一脸轻浮和媚相,隐隐的是一丝阴险和狡诈! 第177章 同是天涯伦落人 26连农机班就四个知青,管理着26连的六台康拜因播种机。 26连的几台拖拉机也归农机班的四个知青管理和养护。 农闲的时候,农机班的几个知青,和连里的其他知青一样的上山伐木,一样的开垦荒地。 因为他们是农机驾驶员,多少也搞点特殊。借着修理农机,可以玩几天,不出工也是常有的事,倒也挺滋润的。 到春播农忙的时候,农机班的四个知青就倒腾不开了,上千垧大田的播种,全靠这四个知青开着连里的几台播种机来完成。 26连的其他知青可以轮班休息,可是农机班的知青就不能休息了。 为了赶进度,不耽误大田的播种,六台播种机轮番上阵,不分昼夜的在大田工作。 驾驶播种机的4个知青吃住在播种机上,一身油一生土,每天睡不了几个小时的觉,实在是累的不行了,就在车上打个盹。 大田播种完后,这四个知青每人身上都要掉几斤肉。 26连的知青,没人愿意去农机班。 农机班的班长是个从广东来的老知青,他的名字叫郑卫国,长得一脸大胡子,很彪悍,不像南方人那样的瘦小。 知青们很少叫他的大名,都习惯叫他郑大胡子。或者干脆叫他大胡子,郑大胡子是六零年来的北大荒,性格很直,平时爱发几句牢骚,不招领导的待见。 和26连几任连干部都合不来。本来他已经升到排长了,就因为多说了几句话,得罪了当时任三团政治部主任的王实秋,又把他打发回了农机班。 那是六八年后秋的一天,农三团的政治部主任王实秋来26连办事。 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26连的连长万明让分管食堂工作的金福华多加两个菜。 金福花平时看不起王实秋。也没把万明的话当回事,他只让炊事员加了一个菜,白菜木耳炒肉片。 王实秋有点儿不高兴了,小干脸立马耷拉了下来。 二排排长的郑大胡子不识相,他拉着金福华手开玩笑的说: “金指导员,咱们三团的政治部王主任来26连视察工作,你应该多加几个硬菜,你看咱们王主任的身体,瘦的像个小鸡子似的,应该趁他来26连视察工作的机会,给王主任好好补补身子,让我们26连的知青也跟着王主任沾点光”。 本来是几句玩笑话。在平时也就过去了。 正好那天王实秋的心情不好,郑大胡子的这句玩笑。让王实秋给听到了,王实秋的小脸当时就挂不住。 他惹不起金福华,但他敢处理这大胡子。 吃饭的时候,王实秋对万民说: “你们连的那个郑大胡子废话真多。说话总是阴阳怪气的,他不是想跟我沾光吗?那就让他和我沾光,二排的排长,别让他干了,让他去农机班当班长去,他的修理技术不是挺过硬的吗?我们应该发挥他的长处,好钢用在刀刃上” 王实秋也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郑大胡子就又回到了农机班。 大胡子因为嘴碎去了农机班,可是他的性格却一点儿都没改变。 每天照样是怪话连篇,看不惯的事总要叨叨上几句,本来可以多给农机班分几个知青。 就因为郑大胡子的这张嘴,26连的几任连长,硬是没有给农机班多派几个知青。 马上就开始重播了,郑大胡子找了好几次连长和指导员。 让连长和指导员多给农机班调配几个知青,李浩表面答应的挺痛快,就是不见行动。急得郑大胡子抓耳挠腮,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正好昨天下午,师政保处两位知青干事把张海波送了过来,李浩也没和其他几个连干部商量。就把张海波交给了农机班的郑大胡子。 张海波和郑大胡子也认识,但彼此间没有打过交道,不是太熟悉。 张海波在27连当指导员时,就听说过26年有个爱说怪话的知青叫郑卫国,还知道他的外号叫郑大胡子。 郑大胡子也听说过27连的指导员叫张海波,给师长孙启民当过秘书。他还听说赵海波在27连当指导员只是个过渡,时间不会太长。 没想到张海波在27连只当了一年的指导员就犯了错误,被下放到了他们26连,最后还被安排在了农机班,成了他手下的一名知青。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虽然郑大胡子知道张海波是来26年接受劳动改造的,但他一点儿都不歧视张海波。又是帮张海波搬箱子,又是帮张海波整理床铺,感动的张海波不知道说什么好。 郑大胡子知道张海波有文化、有才学,因此他对张海波特别佩服。 尽他自己的能力在帮助张海波! 并再三叮嘱他手下的三个知青,谁都不能欺负张海波。 张海波也没有想到他会被下放到26连。对这样的分配,张海波感到有点突然。 他觉得这样的分配,就已经算很不错的了。他现在已经被撤职,已经不是27连的指导员了,如果真要是再回到27连,那将会是一件很尴尬的事。 现在分到26连,情况会好些。 让他没想到的是,东方晓晓也调到了26连,而且还在26连嫁了人。 张海波是吃晚饭的时候,听食堂的知青们说起这件事的。 那天正好是星期四。 郑大胡子领着农机班的几个知青来连部蹭饭,东方晓晓和金福华回县城过周末去了。 张海波在食堂听到这个消息后,心里很难受! 当初他被关押的时候。曾让人捎出信来,让东方晓晓不要等他,找个好人嫁了。 当初在那样的情况下说这样的话。他也没有办法,现在他自由了,听说东方晓晓这么快就有了意中人,而且还和人家结了婚。 他眼前一黑,几乎就要站不住了! 他听知青们闲聊。东方晓晓嫁了个比她大近20岁的老八路,都能做他的父亲了。 张海波也不知道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东方晓晓是怎么想的? 这个老八路金福华,他也听说过,但是没有打过交道。他知道这个金福华。14岁就参加革命。没有文化,性格特别的直。 常说一些领导不爱听的话,经常得罪团里师里的干部。革命这么多年了,一直还是个副指导员。 张海波还听说金福华人好,没有坏心眼,老夫少妻,东方晓晓嫁给金福华后肯定不会吃亏。 张海波难受归难受,他还是把心放了下来,他真心的希望东方晓晓有个好的归宿。 心是放下了,痛苦和失落却放不下。 东方晓晓是他的初恋女朋友,人长得漂亮又有才情。当初他和东方晓晓的恋爱在农7师的师直机关。演绎了一段才子佳人的浪漫。 现在自己挚爱的恋人,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和别人成双入对,共筑爱巢,而自己却在知青的监督下劳动改造。 工作,生活、人格尊严的巨大反差,情感上的落寂,让他痛不欲生。 东方晓晓在26年嫁人,张海波竟忘了打饭,拿着空饭盒从食堂走了回来。 郑大胡子见张海波拿着空饭盒回来了,没有打上饭,脸色很不好看,知道张海波遇上不顺心的事了,便关切的向他问道: “海波,你怎么了?霜打了似的,老婆和别人跑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郑大胡子也就随便说了句笑话,勾起了张海波的伤心事。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张海波虽然是一个连的政治指导员,他不过也是个25岁的青年,大学还没有读完就来到北大荒,没有经历过感情的挫折,东方晓晓是他谈的第一个女朋友,他把自己的全部情感给了北大荒,给了东方晓晓,就因为自己说几句错话,北大荒抛弃了他,东方晓晓也抛弃了他! 郑大胡子无意中的一句话,深深的刺伤了他,张海波的眼泪扑簌扑簌的掉了下来。 郑大胡子见张海波哭了,他慌了神。之前他听说过张海波和东方晓晓的故事,张海波刚刚被下放到26连,他的一个小小玩笑,就让一个优秀的连指导员的脆弱情感给暴露在了他的面前。 郑大胡子怪自己嘴上没个把门的,不好意思的冲张海波笑了笑,安慰道: “海波,别难过,我听说过你和东方晓晓过去的事,你还年轻,日子还长着呢,你好好的在26连干,回头哥给你在26连介绍个女朋友。26连的女知青,虽然没有你们27年的女知青漂亮,但我们26连的女知青能吃苦,不矫情。你好好的干,先把监督改造的帽子摘掉,就兄弟的文化和才学,一定会东山再起的”。 张海波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了,郑大胡子的一句玩笑话,竟让他伤心的哭了起来。 张海波想了想,觉得不应该这样,来北大荒快五年了,多少艰难和困苦都闯了过来。 就因为东方晓晓嫁给了老八路,自己就当着外人的面伤心的哭了起来,确实是不应该这样。 张海波从脸盆里拿起手巾擦了一下脸,冲大胡子笑了下说: “对不起,胡子哥,让你见笑了? 张海波见农机班几个知青,都管郑大胡子叫胡子哥,他也就这么叫上了。 “胡子哥,你说对了,我确实和东方晓晓相恋过,都是过去的事了,我已经把她放下了”。 其实张海波并没有把他的心里话说出来,他还真放不下东方晓晓。 现在他俩同时来到了一个陌生的连队,周围的环境又不是太熟悉,自己现在又是这样一种尴尬的身份,以后的路该如何走,尤其是和东方晓晓过去的那段感情该往哪儿放,他还真没认真考虑过。 这个周末,东方晓晓不打算和金福华回家。他推说自己身体不舒服,想在宿舍里休息? 可是金福华赖在她的宿舍里就是不走,非要让东方晓晓和他一同回去。 东方晓晓知道金福华要他回去干什么,三十如狼,四十如虎。金福华虽然长得老面,却正是如狼似虎的年龄,对男女那方面的要求特别的频繁。 东方晓晓对金福华只是同情和责任, 她不爱金福华,对金福华提出那方面的要求,能躲就躲,能赖就赖,实在躲不掉,就闭着眼去应付。 金福华见东方晓晓不答应和他一同回去,他又不好意思和东方晓晓说! 趁王秋香和苏敏不在宿舍。他编了理由对东方小小说: “晓晓,咱们师的王主任为张俩的事,前前后后操了不少心,那么大的领导,连咱们的喜酒都没喝上,我想这个周末回去上王主任家里拜访一下,表达一下我们的感激之情”。 东方晓晓也觉得有这个必要,他去王实秋家,是想问一下王实秋什么时候能兑现他的承诺。落实表叔的政策,保释张海波出狱。 最后东方晓晓还是答应了金福华 在农7师的家属院门口,金福华和东方晓晓碰上了同样回来过周末的强副师长。 金福华和强副师长也挺熟的,一见面两人就聊了起来。 强副师长见东方晓晓,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便对东方晓晓说: “晓晓,忘告你了。上个星期三师召开师党委会。王实秋同结意了对你表叔孙启民的审查,恢复他的自由,暂时不给他安排职务,这个周末你去看看你的表叔!另外,张海波也被保释出来。好像是把张海波安排在了你们农26连,由26连的知青监督他劳动改造。 东方晓晓听了强副师长的话,一喜一愁。忧愁大于高兴!喜的是,他的表叔终于结束了审查,表叔的职务能不能恢复,那也不是他王实秋说了算。 愁的是张海波被保释以后,安排在了在26连接受知青的监督劳动。 农7师有上百个连队,为什么要把张海波安排在农26连? 东方晓晓想了想,终于明白了,这是面肯定有人在捣鬼,在看她和张海波的笑话,把张海波放在她的眼皮底下,看她东方晓晓如何迈过感情这道关。 东方晓晓心里有事,她和强副长打了个招呼,一个人心事重重的回了家。 在家吃过晚饭后,金福华不提去王实秋的家! 东方晓晓也懒得提,现在表叔和张海波都有了结论。她也没必要再去王实秋的家了。 他才不想看王实秋那张阴险奸诈的小干脸。 晚上睡觉的时候,金福华悄悄地把两人的被子铺在了一起。 东方晓晓生气地向金福华问道: “金福华,你要干什么?咱们不是说好了吗,平时不在一起睡,我不习惯两人睡在一个被窝里”。 金福华笑嘻嘻的说: “平时不在一起睡,回了家,我们还不能在一起睡吗?我都40多岁的人了。要抓紧时间培养革命的接班人。” 说完,金福华抱住东方晓晓,就撕扯东方晓晓的衣服。 要在往日,东方晓晓听了金福华的话,就是不愿意,她也不会翻脸,最多也就是不好好的配合,勉强的把夫妻那点事做完? 今天就不同了,她的心情本来就不好,刚才听强副师长说,张海波被下放到了26连。 以后她和张海波该如何相处,把自己的情感天平侵向张海波呢?还是侵向金福华! 东方晓晓,一筹莫展。不知该如何解答这道情感命题! 金福华见东方晓晓不说话,以为东方晓晓默许了!便把东方晓晓按倒在床上,要强行脱东方晓晓的衣服。 东方晓晓心里正烦,见金福华不尊重自己,她生气了,抬起了脚。 把没有防备的金福华踹到了地下! 金福华也不知道因为什么东方晓晓发这么大的火,但他很爱他的小媳妇。即使这样,他也没生气,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抱上被子,笑嘻嘻的走了出去。 第178章 关明诚的真实身份 杨军找到了哑女。 米婉花也承认了她就是哑女, 可是事情却戏剧性的发生了变化,当初27连知青都在苦苦的寻找哑女。 却忽略了哑女在27连的作案证据,没有哑女作案的证据。米婉花这才敢大胆的承认她就是哑女。 她承认的很合乎情理,她是为了写作,贴近生活才装哑女去的27连。 米婉花的解释似乎无懈可击,看似非常清晰的案子。让米婉花搅的越发扑朔迷离了。 杨军只是个普通的知青干部,他没有审问和取证调查的权利,一切都要靠他的推测来进行,他感到有点力不从心。 马上就要毕业了,杨军觉得还是把他的精力放在学习上,放在53班的管理和建设上。 把侯福来和米婉花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先放一放。 有一个星期没有见到邵慧澜了!自从邵慧澜不再担任53班的化学课。杨军和邵慧澜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杨军听金朝忠和徐建国议论起了邵慧澜,才知道邵慧澜和八一农大的美术老师领了结婚证。他们上个星期就请假,去北京度蜜月去了。 听了金朝中和许建国的议论,杨军很失落。 没有了邵慧澜的调侃,生活好像缺少了什么。 不止是这些,在他和梅怡分手的那段时间里,邵慧澜在他的身边像一阵清爽的风,轻轻的抚摸着他的伤疤。 少了份挖苦,多了份真诚,少了一份调侃,多了一份关怀。 从梅怡那儿丢失的爱,邵慧澜又悄悄的还给了他一部分。时间不是太长,却甜在他的心上。 干部学校的熄灯号还有半个小时才吹响,杨军本来就没有睡意,再加上金朝中和徐建国聊起邵慧澜来,语言上多少有点不友好。杨军听的反感。他不想再听下去,便披了一件上衣,一个人走出了宿舍。 七八月份的北大荒,早晚温差很大,这几天一直在闷热,老北大荒人都知道,北大荒这几天在酝酿着一场大雨。 像这样闷热的天气已经持续了好几天,只有到了晚上才有那么一丝丝的凉意。 学校的操场上,楼前楼后有不少的学生在乘凉聊天,在没有吹响熄灯号之前,这些干部学生是不会提前回宿舍睡觉的。 杨军走出宿舍楼,在干部学校的大院里溜达了起来,不知不觉的就转到了教师的宿舍楼下。 邵慧澜已经好几天没有来上班。二楼朝南的一排宿舍全都亮着灯,唯独邵慧澜的宿舍灯黑着。 杨军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正要准备走开,突然想起了班主任关明诚,有好几天没见着班主任关明成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关明城的宿舍,发现关明诚宿舍灯还亮着。 看来关明城还没有休息,他想上去看望一下关明诚。 前一段时间,哑女的事把他搞得焦头烂额,他一直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就53班的班建和关明诚好好的聊聊。 关明诚和米兰花是同一年从八一农大转过来。关明诚应该了解米婉花,何不从关明诚那儿再了解一下米婉花,有可能会发现一些新的线索。 想到这儿,杨军上了教师的宿舍楼,敲开了关明诚的门。 开门的正是关明诚。关明城的宿舍有很重的旱烟味。他一个人在屋里,不知抽了多少烟。 关明诚见是杨军一个人在门外站着,好像知道了杨军今晚要来似的,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奇,平静的把杨军让进了屋。 关明诚宿舍的阵设很简单,一张窗,一张紫红色的办公桌,两把椅子一排书柜,简单的有点儿寒酸。 杨军这是第二次来关明诚的宿舍。 以前就是这样的陈设,现在还是,没有多大的变化。 关明诚把杨军让到椅子上坐下,从桌子上拿起了他经常抽的迎春牌香烟,抽出一支来递给了杨军。 看着杨军,说出一句让杨军感到莫名其妙的话来: “杨军,我知道你这几天要来找我,我也一直在等着你”。 杨军听了关明诚的话,的觉得不可思议,自己也就是随便转转,无意中就转到了关明诚这儿。为什么关明诚说他早就知道他要来这儿? 关明诚见杨军不解的在看着他。便哈哈大笑了起来,说: “杨军,听说你前段时间很忙?找巴主任要查米婉花的档案。完了晚上又去米婉花的家吃饭。你以前可不是这样,你以前看不起米婉花,怎么现在一下子和米婉花走动了起来?还在米婉花家吃饭!” 说完,关明诚深邃的目光紧紧的盯着杨军,看杨军如何反应。 关明诚今年刚满30岁,他为人正派,治学严谨,在干部学校有很好的口碑。虽然比杨军大不到十岁。却一直像个长辈一样关心他,他们两人的私人关系处理的很好。 杨军作为53班的班长。一直是关明诚的得力助手。 杨军刚才是无意转到干部学校家属的宿舍楼下,现在他上楼找关明诚就有了目的。 他就是想和关明成梅怡聊聊米婉花,自己到底是哪儿出了差错。本来事情已经很明朗了,哑女已经浮出水面,没想到米婉花会孤注一掷承认了她就是养女。由于没有哑女的作案证据,案情出现了反转,反而把自己搞得很被动,险些下不了台。想到这儿,杨军把心静了下来,点着了关明诚递给他的烟,深深的吸了几口后,和关明诚聊起了去年27连发生的一些怪事。 关明诚在听杨军说话的时候,很少插话。屋里除了能听见杨军说话的声音外,还能听见关明诚宿舍马蹄表的滴答声。 杨军抽完一支烟后,关明诚又给杨军递上一支,两人头对头的又抽了起来。 杨军把27连发生的那些离奇事讲完后,关明成没有露出惊奇的表情。他很淡定,看了杨军一眼,站起身来,在地上踱起了步。 走了几个来回后,他停下了脚步,严肃的对杨军说: “杨军,你私下调查米婉花,是你的主意,还是有人在背后指使你”? 关明诚的这句话让杨军有点反感! 他失望的看了一眼关明诚,摇了摇头,接着说道: 关老师,是我要这么做的,我也是出于一个做人的良知,和一个党员的责任,我有错吗?我刚才和你说了,米婉花在27连装扮成哑女的一个月,我们27连的连长郭建中身陷囹圄,一个娇小孱弱的南国姑娘,常眠在北大荒的冰天雪地里。而制造这些祸端的人却逍遥法外,继续为非作歹。每每想到这些。我就憋着一股恶气,总想一吐为快”。 听了杨军的话,关明诚又在地上踱起了步。外面响起了干部学校熄灯的号声,嘹亮而又悠长。 关明诚突然把脚步停了下来。对杨军说: “杨军,你等一下啊”。 说着关明诚从从他睡觉的床底下拉出一个上着锁的小木箱,打开木箱后,从小木箱的最下方,取出一个长方形的红色小本。犹豫了一下,递给了杨军。 杨军不知道关明诚是什么意思。把笔记本接了过来,打开看了起来。 原来,关明诚给他看的是,六十年代初期的工作证。工作证是关明诚的。 但发证的单位不是新海湖干部管理学校,也不是八一农业建设大学。 发证的单位是松江省军区边防军侦察科! 杨军大惑不解,他把手中的工作证又仔细的看了一遍,没错,是松江省军区边防军侦察科的工作证。 工作证已经保存多年了,上面的印章却很新鲜,能看出来,这本工作证不经常使用。 杨军的知知识比较广,他知道松江省军区边防军在1962年就已经撤编。关老师拿着一本过期的工作证让他看是什么意思,杨军百思不得其解。 关明诚六十年代就是松江省军区边防军的侦查员,那他为什么又在新海湖干部管理学校教书呢?这期间又发生了什么事? 关明诚看着杨军一脸困惑的样子,他宽厚的笑了笑,然后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向门外看了看,然后回过头来把门插死后,向杨军说道: 杨军,你是个优秀的共产党员,是个很有作为的知青干部。去年这个时候,你一到干部学校,我就注意上你了。 尤其是最近的一段时间,你秘密调查米婉花,我一直在关注着你。我知道你斗不过米婉花,你会半途而废的。米婉花是一个狡猾的狐狸,我也知道你会来找我的,所以我就一直在等着你。通过近一年的观察,我知道你是个能靠得住的人,是个值得信任的知青干部。既然你今天来找我,那我先把我的故事告诉你。 关明诚见杨军认真的在听,手中拿的烟忘抽了,灰白的烟灰已经很长的一截,没有掉在地上,双眼透着渴望的眼神在看着他。关明成站起身来,给杨军倒了一杯水,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水,然后才坐了下来。 娓娓的向杨军讲了起来: “我是五八年从福州参的军,参军后我就来到了东北,先在沈阳军区政治部做内勤工作。1960年,我从沈阳军区调到松江军区边防军侦察科当了一名侦查员。就在我来松江省军区的那一年。松江军区边防部队的布防,武器配置,后勤保障,等技术参数都给泄露了出去。当时边防局领导很生气,压力也很大。责令边防军侦察科侦破此案,侦察科通过对电台信号的追踪,锁定了当时位于明山县八一农大有特务在频繁的活动,并且初步确定了八一农大的文教师米婉花有重大的嫌疑,但是苦于没有米婉花作案的证据,对米婉花不能采取措施。为了获得更加确凿的证据,为了把米婉花上下的特务一网打尽,侦察科的领导们研究决定后,把我调到了八一农大当了一名普通的教师。为了不引起米婉花等特务的怀疑,我从侦查科调到八一农大是有原因的。这样,我的档案就有了一段不光彩的记录。我是因为组织纪律涣散,作风败坏被边防军侦察科开除的。我知道侦查科的领导做这个决定是很难的,以后几年甚至十几年,我都会背上这样的处分,在新的工作岗位上工作。当时我们侦查科的科长叫邓含,是松江省军区一位资格很老的侦查员。据说他是在辽沈战役打锦州市参的军,是四野有名的侦察员。我在八一农大做潜伏工作,是邓含科长单线直接领导。 我被对松江军区侦察科开除一个月后。通过组织安排,我就成了八一农大的一名工作人员。我的文化水平不是很高,高中毕业后就参了军,在八一农大工作,有点儿力不从心,很难胜任大学教师的这份工作。 来八一农大后,在工作上出现了几次低级的错误,让米婉花察觉到了我来八一农大的动机。因此,从我调入八一农大的那一天开始起,米婉花就把自己深深的蛰伏了起来,很少在活动。很难找到她从事特务活动的证据。 六二年,星海湖干部管理学校从八一农大剥离了出来,米婉花调到了新海湖干部管理学校,继续做她的文教师。我也通过组织的关系,从八一农大调到了新海湖干部管理学校。紧紧的跟着米婉花。 六二年的冬天,松江省军区边防军撤编。边防军侦察科集体转业到了松江地区公安处。当时我们侦查科的邓科长把我约了出来,他问我是同他们一同转移到松江地区公安处,还是一个人留在干部学校继续调查米婉花。 我知道继续留在干部学校风险会很大。为了工作,我已经被边防军侦察科开除。我就不能和侦察科的同志一同调到松江地区公安处,我的真实情况,也只有我们侦查科的科长邓含同志知道。但是为了工作,为了祖国的安全,我也只能默默无闻的做一个无名的英雄。 这样,我在干部管理学校一待又是六年,和米婉花在同一个学校工作。对米婉花有了更深的了解,知道米婉花是从部队转业过来的,具体她是如何参的军,以及她的身世却一直在困扰着我。 后来,我通过在松江地区公安处工作的邓涵同志,对米婉华身世在外面做了调查,结果还是进展不大,只知道米婉花父亲是一位中国劳工,解放前去了国的海参崴,在那里当了一名伐木工人。至于米婉花是如何参的军,如何去的四野部队,一直是个谜。 当时的辽沈战役刚刚结束,林彪率四野的百万大军南下入关,参加平津战役。部队调动频繁,因此米婉花是从哪支部队转业过来的?她的档案上都没有记载。 这么多年来,米婉花一直以她的作风不正,风流成性,迷惑着干部学校的师生,借以掩盖她从事危害祖国的犯罪勾搭。 六六年运动开始后,一直单线领导我工作的老科长邓含,在松江地区公安处副处长的位置上受到冲击,被打倒,含冤致死。老科长死后,我的组织关系就给断了,彻底成了新海湖干部管理学校的教师。但我没有忘记自己是一名党员,是一名秘密战线上的公安战士。凭着我对共产党的忠诚,对祖国的热爱,我一个人单打独斗,一直在努力寻找着米婉花的犯罪证据。米婉花同时也在怀疑我的身份,他也在秘密的调查我。 她通过她的关系,知道我在来干部学校之前,是松江省军区边防军的一名侦察员,可是松江军区边防军在1962年就已经撤编。在松江军区撤编之前,我是因为政治立场不稳定,作风败坏而被边防军开除的。我的档案做的很干净。 米婉花找不出我的一点破绽,但狡猾的米婉花还是一直在防范着我。 去年的五月份,她请假没有上班,整整一个月,我不知道她的去向。我旁敲侧击的问过巴主任,巴主任也说不出米婉花请假的原因,只简单的告诉我,米婉花是秦校长的爱人。假是秦校长批准的!请假的原因是米婉花的身体不好,需要去佳木斯人民医院检查一下。请假的原因合情合理。可是据我知道,米婉花的身体一向很好。去年的4月份儿,干部学校开春季运动会,米婉花还取得了教师组的长跑第一名。运动会结束仅仅一个月,米婉花就去佳木斯医院检查身体,而且是一个人去的,一去就是一个月。 我断定米婉花这一个月肯定没有去佳木斯医院,肯定是去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我一个人的能力有限,实在是无力分身,查不出米婉花失踪的一个月,到底是干什么去了? 这一年来,我一直在思考着这个问题,理不出头绪来。你今天晚上来给我解开了这个谜团,原来米婉花是装扮成哑女,去你们27连搞破坏去了! 看来你们27连的连长侯福来,是米婉花的同伙。 第179章 同仇敌忾 关明诚一口气讲了很多,他站起身来,扩了一下胸,给杨军续满了水。也给自己续满了水。 这么多年来,关明诚把个人的安危和荣辱置之度外!为了国家的安全,默默无闻的战斗在反特战斗的第一线。 杨军站起身来,紧紧的握住关明诚的手说: “关老师,谢谢你对我的信任,和我说了这么多。还把你的真实身份告诉了我。听了你的故事,我很感动。同时也为你的遭遇感到惋惜。 你本来是个很优秀的侦察员,为了还北大荒的一方净土。十多年来一直干着自己不熟悉的工作,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干部学校的熄灯号响过有半个多小时了。光明诚宿舍的马蹄表指向了十点。 透过玻璃窗向外看去,外面漆黑一片,前面的几栋学生的宿舍楼都已黑了灯,干部学校只有教学楼上的值班室还亮着灯。 屋里又闷热了起来,关明诚站起身,打开朝南的一扇窗户。 一股清凉的风吹了进来。 农历的七月十六,正是月满星稀的时候,黑黝黝的夜空看不到一点星光。 头顶上罩着一大块黑云,压的很低。站在二楼上,好像伸手就能摸到天上的黑云。 看来要下雨了。光明诚站在窗口自言自语的说: ”山雨欲来,风满楼”。 沉思了一会,关明诚又扭过头来,和杨军接着刚才的话题又聊了起来: “杨军,你刚才不是问我想不想回到部队上去吗?和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做梦都想回到部队上。 我刚才也和你说了,我被派到八一农大做教师,是组织上安排来的。 既然是组织上的安排,就不是一个人在领导我。我的上级是边防军侦察科的科长邓含同志,邓含科长的上级是松江军区政治保卫部的部长梁光远同志,虽然杨光远′部长不直接领导我的工作。但我去八一农大执行任务,是经过他同意去的,梁光远部长当然知道我的情况。六二年松江军区撤编。 邓含同志调到了松江地区公安处。梁光远部长调到了沈阳军区。 邓含同志去了松江地区公安处后,还一直领导着我的工作。运动开始后,邓含科长含冤去世,梁光远部长也不知从沈阳军区调往何处?但我坚信我是有组织的人,等完成任务后,把北大荒的特务肃清,我就去找梁光远部长,让他给我证明,我还想回到部队上去”。 说完,关明诚天真,敦厚的笑了。 新海湖方向传来了一声很沉闷的炸雷。几道闪电急速的划破夜空。紧接着豆大的雨点就跟着砸了下来。 一开始雨点很大很稀疏。滴滴答答的敲打着二楼的楼板,不一会儿,雨点滴答的声音就听不见了。 雨急速的下了起来,雨点落地的声音连在了一起,成片成线的倾倒了下来,形成一排排的雨墙。干部学校的大院混浊一片。 望着窗外的倾盆大雨。杨军担忧的对关明诚说: “关老师,咱们干部学校几千垧试验田正在抽穗。下这么大的雨。也不知道影响不影响玉米的抽穗。 关明成专注的看着外面。听了杨军的话,好像是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在对杨军说: “不会影响,这个时候,正是大暑和小暑的交接期。每年的这个时候都要下几场大雨。也没见影响大田的生长,对了,杨军,我看大雨一时半时也停不了。你暂时也回不去,咱俩喝点小酒”。 说着,关明诚转过身来,从床头柜里拿出一瓶长白山特曲。一包油炸花生米,两根大葱和两颗咸鸭蛋。 杨军今晚的心情特别的好。他也想和关老师喝几杯酒,和关老师探讨一下如何对米婉花采取进一步的行动! 已是晚上十一点了,杨军还没有一点睡意,外面的雨越下越大,自己又不能回去。关老师要和他喝酒,他很高兴的就答应了。 两杯酒下肚后,关明诚和杨军接着刚才的话题又聊了起来。关明诚说: 杨军,刚才有一个重要的环节忘了问你了,米婉花承认她是哑女。那她为什么要装扮成哑女去27连呢? 杨军知道,关明诚肯定会问这个问题。他想了想,便说道: “关老师,这个问题米婉花也讲了,但她回答的很勉强,总让人觉得米婉花的这个回答。好像是临时拼奏起来的。米婉花是这么说的,她想写一篇关于北大荒知青支边的长篇小说。苦于没有这方面的素才,正好他认识27连的副连长侯福来。米婉花为了贴近生活,于是就装扮成哑女,去27连体验生活”。 关明成听了杨军的话。把杨军给他倒的酒一口干掉,往嘴里扔了几颗花生米,咂着嘴对杨军说: “这个米婉花为了自圆其说。编的谎言也太离谱了。她也就是骗骗你们这些对她不了解的知青干部,她也就赶上现在的运动,各级公安机关不能正常工作,她这才如此嚣张,肆无忌惮。运动总有结束的一天,公安机关迟早会走上正轨。米婉花靠这些笨拙的演技,她能蹦哒几天?米婉花从小生活在国。在干部学校教语还能说得过去?说她创作长篇小说。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记得六六年,他获得了干部学校三八红旗手的光荣称号,学校要召开表彰大会。让她写篇发言稿。米婉花憋了两天,硬是没写出一个字来。正好那几天秦国风在哈尔滨开会,米婉花平时的人缘又不是太好,学校的教师都不愿帮她的忙,眼看日子临近,米婉花实在没有办法。就厚着脸找到她的好朋友。 干部学校教授土壤学的教师陈艳艳。陈艳艳的写作水平也有限,为了糊弄米婉花给她买的衣服,她七拼八凑给米婉花写了篇质量低劣的发言稿。那篇发言稿是怎么写的,我现在也忘了。我记得米婉花在表彰大会上读完那篇发言稿。引起了干部学校师生们的哄堂大笑! 关明诚把米婉花的这个典故讲完,杨军也笑了! 疾风暴雨来的也快,去的也快,大雨仅仅持续了十几分钟。就一下子给停了下来。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刮起了西北风。把头上的一大块黑云。不声不响的推移到了新海湖的上空。 新海湖的上空,这时也是黑云密布,估计新海湖马上也面临着一场大雨! 大雨过后的干部学校,到处都是湿漉漉的。泛着墨绿色的光泽,楼顶上的积水顺着排水管咕咕的流了下来,顺着校院的排水沟向学校南边的试验田流去。 积水的低洼处,不知从哪里冒出无数只青蛙来。在拼了命的吼叫着。 干部学校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屋上,树上到处都挂着水洙 杨军见一瓶长白山特曲已被他俩喝下去一大半。 看了一下表,快12点了,外面的雨停了,知道自己该回去了。 关明诚却喝的上劲了。非要杨军和他把剩下的半瓶喝完。 这时,走廊里响起了沉闷的脚步声。 在雨后静寂的午夜里,声音显得特别的大。 关明诚看了杨军一眼,低声的对杨军说: “今晚是秦国风在值班。估计是他查夜来了,别管他,咱们喝咱们的酒”。 关明诚拿起酒瓶,把两个空酒杯倒满。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 关明诚看了杨军一眼,会意的冲杨军笑了笑。然后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 果不其然,门外站的正是秦国风,后面还跟着干部学校保卫处的两个青年干部。 秦国风敲开门后,发现关明诚和杨军在喝酒。用手电指着桌子上的酒瓶,严历的对关明诚和杨军说: “熄灯号都吹响两个小时了,你们两个还在这儿喝酒。老师没个老师的样子,学生没个学生的样子。你们这样严重违反了学校的生活纪律。我明天早上向李重民校长汇报。 对你们两人进行严肃处理。 关明诚听了秦国风虚张声势的吼叫。笑嘻嘻的给秦国风递过去一支烟。 秦国风嫌关明诚递过来的烟次,没有接,用手挡了回去。 关明成没有说什么,仍是笑容可掬,说: “是这样,秦副校长,刚才我和杨军还说你爱人米婉花同志呢。 米婉花去年到伊春山脚下的农27连体验生活。我们听说米老师准备写一篇关于北大荒生活的长篇小说。我们很佩服米老师的勇气。 她的写作水平很有限,竟然要写长篇小说。我和杨军商量着该如何帮助米老师。来实现他的梦想。这不你就来了。我们先不说这个了。来,来,秦副校长,坐下来喝上一杯”。 秦国风知道关明诚在说什么! 他老婆米婉花之前在杨军面前编的那些笨拙的谎言,是他的一块心病。他怕别人提起这件事,他无法自圆其说。 现在关明诚毫不留情的把米婉花编的那段经不起推敲的谎言扔了出来。 秦国风怕关明诚把谎言揭穿,牵涉到米婉花更阴暗的一面。他替米婉花抵挡不住。 看着关明诚和杨军。吱唔着说: “喝完酒,早点儿休息”。 然后领着保卫处的两名干部灰溜溜的走了。 关明诚和杨军开心的笑了。 梅怡两个多月没见东方晓晓了! 最后一次和东方晓晓见面,还是在东方晓晓的婚礼上。那天人多,两人也没怎么好好说话, 也不知道东方晓晓结婚后开心不开心,幸福不幸福? 梅怡这几天演戏成了她的全部生活,揣着两副面具,和侯福来,赵金东,刘顺打的火热,好像是寻找到了生活的真谛! 面对她昔日的知青朋友,她又好像是梦游一般, 27连的知青还是对她不冷不热,很多知青都在刻意躲避他。 梅怡很苦,在27连找不出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 侯福来和赵金东他们几个人对她倒是挺热情的。 梅怡表面上对他们也很热情,可是心里却怎么也热不起来。 和他们在一起说每一句话,梅怡都特别的小心。生怕说的哪句话不对,引起了侯福来的怀疑。 和侯福来在一起,梅怡觉得特别的累。 没事的时候,梅怡不止一次又一次的想起杨军。 这个冤家一掌把她打伤,好像就没事了,也不来看她。 听胡丽说,侯福来从卫生院回来后,就给王实秋打了电话,把杨军来27连打架的事添油加醋的向王实秋作了汇报! 王实秋听后大怒,在电话中怒斥侯福来,农7师管不了杨军。有人能管得了他! 王实秋要把杨军去27连打架的事,告诉干部学校的校长李重明,让干部学校严肃处理。 如果干部学校不处理杨军。王实秋就把电话打到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打到农垦总局! 听了胡丽的话,梅怡从依兰屯卫生院回来后,顾不上休息,就去找侯福来,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梅怡毫不忌讳的说,杨军是我曾经的恋人,我们是分手了,是怎么分的手?你侯福来最清楚! 你们打架,我也在场,我也受了你们的牵连。你们打架,各有对错。 杨军打人是他的不对。但你侯福来就没有责任吗? 赵金东和刘顺不先开口骂人,杨军是不会掀桌子的。你不先出手,杨军也不会还手,结果杨军没有伤到你们。却伤到了我。我还没说什么,你们到先把状告到师里。杨军现在马上就面临毕业,你这样做会影响到他的毕业分配,甚至会影响到他的前途。 要搁在往日,梅怡这么严厉的质问,侯福来早就火了,把梅怡给怼了回去,可是他现在不能这么做。梅怡已经加入了他的特务组织。他的底细,梅怡现在知道一清二楚。 他佩服梅怡是个重感情的人。他打心里欣赏梅怡的这点。 为自己曾爱过的人说几句公道话,也是人之常情。 侯福来承认自己做事欠考虑,他就不该给王实秋打电话。事情已经过去,何必自己再给自己脸上抹黑?王实秋知道这件事后,虽然答应给李重民打电话。同时王实秋会认为他侯福来的管理水平有限。 自己管理的连队竟出现了打架斗殴,砸办公室的事件。这会对他今年去7520农场任场长产生质疑。 侯福来觉得给王实秋打的这个电话有点儿草率了。 侯福来是个高傲的人,他第一次向梅怡道了歉。 第180章 梅怡去看东方晓晓 梅怡和杨军联系不上。不知道杨军现在是一种什么样的状况! 梅怡想把自己的担心和牵挂,和27连的知青倾诉,她又不知道该向谁诉说。 自从发生打架的事件。27连的知青对她更有看法了 知青们没见当时打架的情景。都在胡乱猜测,说什么的都有。都认为是梅怡的不对。是梅怡伤害了杨军,杨军才出手教训了她。 丁歆和唐婉对她倒还可以。温婉的安慰了她几句。 她能看出来,那都是面子上的事。 像乌云格日娜和邢妍,就差指着她的脸开骂了。 别的知青怎么对她,她都无所谓。关键是杨军如何看待这件事。杨军是她爱到骨子里的人。只要杨军没有受到干部学校的处分。她所受的任何委屈。都不算什么”。 梅怡憋的实在不行了。一个人跑到连部东面的那片小树林里,大哭了一场。 回来后,她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和侯福来一伙还是有说有笑。 梅怡想完杨军,又想东方晓晓。东方晓晓又是什么样的情况呢? 她和东方晓晓也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最后一次见面,还是在东方晓晓的婚礼上。 在27连,以至整个北大荒地区,也只有东方晓晓知道她的特殊身份,知道她来北大荒是干什么来了! 把自己糟糕的心情和东方晓晓说说,捎带着去看看东方晓晓结婚以后是一种什么样的状况。 正好27连要和26连兑换一车玉米籽种。 27连大南墚的一百多垧地上不去水,不适宜种植黄四一七。种植中单二号效果会更好些。 昨天晚上,侯福来和李浩在电话中已经说好了。用27连的一车黄417和26连的中单2号兑换一下。 秋后27连再补偿给26连一万斤玉米。李浩已经答应了。 开车去26连换籽种的知青正好是小北京王玉海。 小北京对梅怡现在的做法,不说理解,也不说不理解。 该和梅怡开玩笑的时候,照样和梅怡开玩笑。 不过,小北京和梅怡开起玩笑来,少了几分真诚,多了几分调侃和挖苦。 拖拉机开出27连的东大门,向东拐上了淡水河的大堤。 一排排挂着新芽的枫树和杨树缓缓的向后闪去。 马上就见到东方晓晓了,梅怡的心情不错。 她向坐在前面专心开车的小北京说: “小北京,你现在开拖拉机的技术越来越高了。坐在你的车上,一点儿都不晃,还挺舒服的。一路看着这淡水河两岸美丽的景色,也挺惬意的”。 小北京回头看了一眼坐在玉米上的梅姨,笑了笑说: “梅怡,舒服吗?坐的高,可跌的惨啊”, 说完这句话,小北京竟哼起了京剧《打金枝》李世民的一段唱腔,“上有拳打,下有脚踢,拳打脚踢孤不怪你”。 小北京的一句玩笑话也噎得梅怡半天没说上话来,她还有板有眼的唱了起来。 梅怡一赌气,不再和小北京说话了。 26连的知青也在等着大田播种。知青们都在做着大田播种前的各项准备。忙着修理农具,忙着筛选籽种。 小北京自己把拖拉机开到了26连存放籽种的仓库门口。下了车,也没有和梅怡打招呼,就去找陈东临去了。 梅怡也跳下了车,她拍了拍屁股上的土。直接来到26连的女知青宿舍。 算上这次,梅怡这是第三次来26连了。 没费多大的劲,就找到了东方晓晓的宿舍。 东方晓晓结婚后,还和王秋香、苏敏住在一起。她现在是26连的女知青排长。 马上就开播了,她比谁都忙。 早上一起来,她就领着女知青排的知青在筛选籽种 把那些饱满的籽种留下。把那些瘪的籽种挑出去,一个上午连口水都没喝。 马上就开饭了,她和王秋香苏敏有说有笑的在洗手洗脸,准备吃饭。 看见梅怡从外面走了进来,东方晓晓又惊又喜。上前紧紧的抱住梅怡说: “梅怡,你怎么来了,马上就开始重播了,你怎么还有时间来玩”? 屋里的灯光有些暗,梅怡第一眼没有认出东方晓晓来。直到东方晓晓抱住了她,他这才认出了东方晓晓。 东方晓晓又黑又瘦。穿着一身宽大的旧军装。和以前的东方晓晓简直成了两个人了。 梅怡摸了下东方晓晓的脸颊说: “东方姐,上次和你见面,是在你的婚礼上。我们有两个月没见面了。你怎么一下子变成这个样子了? 人晒黑了,也瘦了,是不是生病了? 我刚才进屋的第一眼,就没认出你来。 东方晓晓让梅怡坐在她的床上。用自己缸子给梅怡倒了一缸子水。握着梅怡的手说: “梅怡,别说姐了,还是先说说你,你怎么今天有时间了!马上就开始春播,侯福来能准你的假吗?对了。你不来,我还准备抽时间过河去看你的。听说前段时间你出了点儿事。26连的知青,传的可邪乎了,说什么的都有”。 和东方晓晓同屋的王秋香,苏敏和梅怡也熟悉了。她俩你一言我一语和梅怡说笑了起来。 东方晓晓看了一下表,对王秋香和苏敏说: “马上就要开饭了,你俩先去吃饭,我和梅怡再聊会儿天。对了,王秋香,你去告诉老金,让他多给我们留一份饭。就说27连的梅怡过来了。等他在食堂忙完,把饭给我们送过来,我和梅怡就不过去了。 梅怡也没和东方晓晓客气,点了点头。 正是中午饭点,她和小北京也只能在26连对付这顿饭了。 王秋香和苏敏出去后,东方晓晓和梅怡并排坐在床上。 东方晓晓仔细打量着梅怡说: “梅怡,你一点儿都没变,还是那样的美丽,端庄大方,不像我,都成黄脸婆了。对了,梅怡前几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杨军打你了?正好,那天我们26连有个知青去伊兰屯卫生院看病,卫生院的医生说起了你,说你是被杨军打伤的,那个知青回来后,就把这件事给传开了。在26连传的沸沸扬扬的,说什么的都有。 我准备忙完这阵后。去27连看你。 可是我又不想见到侯福来和赵金东那几畜生。为这事我正发愁呢。没想到你就来了”。 梅怡把头发往耳后捋了捋,说: “东方姐,先别说我了,还是说说你。你结婚以后,怎么这么大的反差,以前你的皮肤又白又嫩又有弹性。穿衣服整洁大方。那时青春妩媚,漂亮大方。现在怎么成这个样子了。肌肤干涩粗糙不说,还穿着这么宽大的衣服。都成北大荒的大老娘们了。是不是金福华对你不好,你在作贱自己”。 东方晓晓把梅怡另一边的头发往耳后捋了一下,搂着梅怡的腰说: “梅怡,你说什么呢?金福华对我很好,我现在成这个样子,是不想把自己逝去的青春掺和到现在的生活中来。金福华真的对我很好。他14岁参加八路军。在部队里长大,养成了很多的不良习惯。说话粗鲁,不讲礼貌,不讲文明。不洗脚,漱口。他的这些不良习惯,我在逐步纠正他,他很听话,也慢慢的在改变自己。我们成家已经两个多月了。在这两个多月共同生活中。他事事惯着我,事事依着我。我在他面前很任性。有时我觉得对不起他,可他什么都不计较,每天都是笑呵呵的。我拿他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梅怡学着东方晓晓的样子,反过身来搂住东方晓晓的腰,附在东方晓晓的耳边说: “东方姐,你是不是还在想着张海波”? 东方晓晓扭过头来,盯着梅怡,脸颊绯红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 “梅怡,张海波的问题已经有了定性,是人民内部的矛盾。上个星期,他被保释,释放后被送到了我们26连。接受知青们的监督劳动。 梅怡听了东方晓晓的话,大吃一惊说: “东方姐,你是说张海波安排在了你们26连,还接受劳动改造?他们这是要干什么?你见张海波了吗”? 东方晓晓摇了摇头,说: “我还没见到他。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见他。26连的知青都知道我和张海波的事。我怕知青们说闲话。也怕金福华的面子上过不去”。 梅怡看着东方晓晓问: “张海波没有找过你吗? 东方晓晓仍旧摇着头说: “没有,张海波已经知道我成家了。他没有来找我。估计他也是为我着想。怕我左右为难!现在大田马上就开播了。26连农机班正缺人手。 张海波被送来后,就被安排在了农机班开播种机。梅怡你也知道,我们26连的农机班和连部不在一个大院里。26连的农机班,还有26连的农机具都停放在几里外的一个独立大院里。农机班连张海波算上就五个知青。他们算26连的一个小知青点,平时单独开火。连里偶尔改善伙食,会派知青给他们送去。 张海波被分到农机班后。就没有来过26连的连部,我也没去过农机班。因此,我们连偶尔见面的机会都没有”。 梅怡听了东方晓晓的话。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说,东方姐,你们不见面也好。我觉得张海波没有被送回27连。被分配在了26连,是有人在捣鬼。他们是不是想让你和张海波旧情复燃?说的简单点儿,是有人在看你们的笑话。往重里说,是想再给张海波安一个罪名。东方姐,你现在首先要把握住自己,可不能感情用事。现在不知有多少眼睛在盯着你俩”。 东方晓晓听了梅怡的话,点了点头,说: “梅怡,你说的对,我也是这么想的。以后我和张海波尽量少见面。 就是以后我们在一起劳动,也要克制。我想张海波也是这么认为的。要不他来26连一个星期了,都不主动来看我。他是搞政治工作的,这方面的觉悟应该是有的”。 梅怡听了东方晓晓的话,点了点头。 这是宿舍的门,从外面被推开了。 金福华扎着围裙,手里抱着三个饭盒走了进来。 东方晓晓见金福华手里拿着饭盒,知道金福花是给他们送饭来了。便站起身来对金福华说: “老金,来,我给你介绍一下,27连的知青梅怡,她是来给咱们连送籽种的,顺便来看看我”。 金福华把饭盒放在桌子上,用围巾擦了一下手,冲梅怡笑着说。 梅怡!听说过,听说过,咱们农7师的大美女,和27连那个叫什么来着,对,叫杨军,号称农7师的神雕侠侣”。 东方晓晓嗔怪的白了一眼金福华说: “老金,你又没正形了,第一次和人家梅怡见面,就给梅怡留个不稳重的印象”。 梅怡床上站了起来,笑了笑说。 “金大哥,什么大美女啊?我可没有我们东方姐美。她现在成家,不倒饬了,这可是你的责任啊,你可要哄着我们东方姐,让东方姐留住她的青春,留住她的美丽”。 金福华被梅怡说的满脸通红。 一个劲儿的说: “使的,使的”。 连着说了三个使的,逗得东方晓晓和梅怡都笑了。 东方晓晓把金福华放在桌子上的饭盒打开,惊讶的叫道: “哎呀,酸菜白肉、木须肉。酸菜豆腐汤。梅怡就是有口福。上次来,就赶上了我们26连改善伙食,这次又让梅怡赶上了。 金福华把两双筷子放在桌子上说: “什么改善伙食!今天早上李浩吩咐我,说今天27连的知青要来咱们连兑换籽种,让我给27连的知青多加两个菜。中午开饭的时候,王秋香过来和我说,27连来的知青叫梅怡,是你的朋友,我这才想起李浩让我加菜的事来。我亲自在小灶上炒了两个肉菜。对了,晓晓,你不是早想吃酸菜烩白肉吗? 我以权谋了一次私,给你加了个酸菜烩白肉。也不知是梅怡沾了你的光,还是你沾了梅怡的光?说完,金福华憨厚的笑了。 梅怡突然想起了小北京,忙向金福华问道: “金大哥,同我一起来的那个知青呢?他还没吃饭”? 金福华笑着说: “你是说那个小白脸儿,我给他留下了。他端上菜去找陈东临去了。听他说,他和陈东临是一同从北京来的知青。陈东临把过春节买的一瓶好酒也拿了出来。估计他俩现在喝上了”。 梅怡知道小北京酒量不是很大,下午还要拉上一车玉米回去。 怕他误了事,便叮嘱金福华说: “金大哥,你一会儿给我看看小北京去,劝他少喝些酒,下午还要开车呢”。 东方晓晓把菜摆好后,也帮着梅怡说: “老金,你现在就去,我和梅怡好几个月没见面了,我们俩人聊点私房话。你在眼前,我们不好意思聊”。 金福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 “那你们聊,你们聊,我去看看那个小白脸儿去,吃完饭,你们就把碗筷放在这儿,我一会过来拿到食堂洗。你们先吃菜,过一会儿,我让王秋香给你们送个馒头来”。 说完,金福花冲东方晓晓和梅怡笑了笑,走出了宿舍。 第181章 兄弟连! 金福华炒菜舍得放油!菜炒的特别的香,再赶上中午的饭点已经过去了,东方晓晓和梅怡也都饿了,两个人不一会儿就把金福华送来的菜吃下去一半。 细心的梅怡发现了东方晓晓的个小秘密。 东方晓晓把那道东北最普通的酸菜煽白肉放在了自己的面前,而把那道比较稀罕的木须肉放在了梅怡的面前。 而且他把酸菜煽白肉里的白肉都挑拣了出来。不住的往梅怡的碗里放。 自己却把挑剩下的酸菜吃的一点都不剩,吃得津津有味。 梅怡仔细的观察了一会东方晓晓。她心里明白了七八分。 抬起了头,悄悄的向东方晓晓问道: “东方姐,你怎么这么想吃酸菜?你是不是有了”? 东方晓晓听了梅怡的话。愣了一下,脸一下子全红了。 她看了梅怡一眼,沉默了一会儿,低声的对梅怡说: “梅怡,我也不知道,最近几天特别想吃酸菜。这个月倒霉事也没来,我也怀疑自己有了”。 梅怡听到东方晓晓的话,高兴的握住东方晓晓的手说: “东方姐,真的吗!恭喜你了,那我可要做小姨了,这下可成真正的梅姨了”。 东方晓晓噗嗤的笑了,然后一副愁眉不展发愁的样子,向梅怡说道: “梅怡,怎整呀!我不想这么早就有了孩子,平时我也很小心,也采取了措施,可是还是不小心给怀上了。这事金福华还不知道,我和谁也没说,还是让你看出来了”。 梅怡抚摸着东方晓晓的手说: “东方姐,有了就有,迟早有那么一天,生孩子是女人的一件大事。 你不要大意,先去依兰屯卫生院检查一下,如果确认自己真的怀上孩子了,告诉金大哥,就告诉金大哥。该向连队反映就向连队反映。 一定要保养好自己的身体。尽量少干重活和累活,另外营养一定要跟上去,今天我一见你就觉得你不对劲,脸腊黄腊黄的”。 说着,梅怡摸了一下东方晓晓的脸颊说: “东方姐,你看,这儿好像还出了妊娠斑,没想到你真有了身孕”。 东方晓晓一边津津有味的吃着碗里的酸菜,一边和梅怡说: “梅怡,营养都还可以,金福华这个副指导员在连里管着食堂。近水楼台先得月,连里有什么好吃的?他都要多给我留一份,前几天他去伊兰屯公社,从农户家还买回来一头山羊。自己每天牵出去,到大草甸子上去放,现在都能挤奶了。我每天都要喝一大碗山羊剂的奶。估计再坚持上这么一段时间,我就会胖起来,会恢复以前的样子。对了,梅怡不说我了,也该说说你了。你和杨军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小子怎么敢打你?还真反了他了,看我怎么收拾他”。 聊了一上午东方晓晓。梅怡知道该聊到自己了。可是自己的情况又怎能和东方晓晓相比呢? 东方晓晓仅仅是自己的情感在折磨他自己,而她呢!个人的情感,家国情怀都纠结在一起,为了国家的安全,为了自己神圣的使命,不是情感在折磨她,是她在折磨情感。整个北大荒地区五万多平方公里,也就只有一个东方晓晓能和她心贴心的坐在一起交谈,她也只能向东方晓晓一个人倾诉自己的情感。毫无掩饰的诉说自己的委屈和纠结”。 东方晓晓见梅怡不说话,也不吃饭。手里的筷子停在嘴边,在走神!便用筷子敲了一下梅怡的碗说: “梅怡,你那么重要的秘密都让姐知道了,现在还有什么不方便和姐说”? 梅怡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一直在走神,她不好意思的冲东方晓晓笑了笑,说: “东方姐,我是被杨军打了一掌,我是替侯福来挡住了杨军的一掌。不过杨军的掌打在我身上,掌力明显的小了。但我还是被杨军打倒了,倒在地上,头磕在了桌子上,划了一个口子,当时流了很多的血”。 东方晓晓心痛的抚摸了下梅怡额头上的结了疤的伤口。 瞪着一双好奇的大眼向梅怡问道: “梅怡,你怎么会替侯福来挡住杨军的掌呢?打死这个畜生才好呢,省得他再祸害人”。 梅怡笑了笑说: 我的傻姐姐。把侯福来打死,能解决事吗?你是个聪明的人,怎么会说如此幼稚的话来?杨军和侯福来动手的时候,我当时就在站在杨军的身后。杨军出掌时,他的手青筋暴露,整个手掌都是乌黑的。我能看的出来,杨军把他的内力都集中在了他的手掌上。他的这一掌真要是打在侯福来的身上,侯福来就是不死也终身残废了。如果真要是出现这样的结果。杨军的前程肯定会毁了,有可能会被判刑。 东方晓晓点了点头说: “梅怡,那你就奋不顾身的替侯福来挡下了杨军的这一掌?傻妹子,你想过没有,杨军的掌有多厉害。北大荒的黑瞎子,都被他一掌给打死了。万一杨军真的收不住手。打在你的身上,你想过后果没有? 梅怡看着东方晓晓笑了笑,很自信的说: “东方姐,杨军是个武功高深的人,他应该能做到张弛有度,收放自如。我自己和自己打了一赌,替侯福来挡下了这一掌。当我出现在杨军和侯福来中间时,盛怒之下的杨军看到了我。虽然他缓了力,但是巨大的掌力还是把我打翻了在地,我是受了点轻伤,但我赌赢了。杨军安然无恙,侯福来毫发未损,这场危机就这么让我给化解了过去了。我现在是恨杨军这个生死冤家,打了我也不来看我一眼,像没事人一样。我也不知道这个冤家在想什么”。 东方晓晓听了梅怡的话,自言自语的说: “出了这么大的事,杨军应该守在你的身边,杨军不闻不问,他到底是想要干什么?抽时间我去干部学校找他去,非让他给个说法不行。对了,梅怡,据我了解,杨军和侯福来表面上还能过得去,两人以前都是27连的副连长,在一个连队时,也没见他俩发生过口角。这次怎么会发生这么严重的冲突,竟然还动起了手”? 这时,宿舍的门又被推开了。 王秋香手里端着一小盆雪白的馒头走了进来。放到桌子上后。对东方晓晓说: “东方姐,馒头是金大哥从食堂的小灶上给你们蒸的,我和苏敏沾了光。对了,你们吃完饭自己收拾。我和苏敏去库房干活去了”。 梅怡见王秋香关上门走了,便接着又说道: “出事的那天正好是清明节,那天正好是刘顺的生日。刘顺在他的宿舍里请客。侯福来、赵金东、胡丽和我都去了。东方姐,你也知道!杨军是个特重感情的人。他一直在想念柴静。清明节,杨军从新海湖干部学校赶了回来。是给柴静上坟的,也是在吃中午饭的时候。杨军和梁海云在刘顺的宿舍里找到了侯福来,一开始他们谈的还可以。彼此间都很客气,后来我听杨军好像是向侯福来要哑女留给郭建中的那封信。 不知什么原因,刘顺和赵金东就先骂了起来。而且骂的还特别难听,杨军开始还忍着。 刘顺见杨军搅了他的生日酒席,拿起酒瓶向杨军打来。杨军实在是忍无可忍,最后把酒桌给掀翻了。 谁都没有想到侯福来也会武术,他隐藏的很深,用一招很阴险拳术偷袭杨军,杨军以前就说过,他最恨那种用阴招损招偷袭人,因此他反击的很坚决。打出去的掌很有力量,我当时来不及多想就插到了他们中间,过后我也很后悔,也就是杨军发现了我,把他的八卦掌减控了下来,到现在我还心有余悸”! 东方晓晓拿起桌子上的馒头,掰了一半给梅怡,自己拿着剩下的一半吃了起来说: “现在我才明白,你替侯福来挡下杨军一掌的原因。你这么做,看来是做对了,你这么做,既取得了侯福来对你的信任。又避免了节外生枝,真要是杨军把侯福来打死或打残,杨军的前途肯定是毁了,侯福来这条线索也会断掉。这样你来北大荒做卧底就没有意义了”。 梅怡把东方晓晓递过来的馒头吃完,觉得很好吃。她不由得又拿起个馒头。掰了一半大口的吃了起来。 “东方姐,我这么做也就是你能理解。因此我有时间就想往你这儿跑。现在27连的知青,对我的误解更深了,说什么的都有。有的知青说我救侯福来,是为了讨侯福来的欢心,是为了往上爬。有的知青说我是在情感上讹诈杨军?说什么的都有,我不在乎”。 说着梅怡看着东方晓晓,紧紧的握住了东方晓晓的手。 东方晓晓点了点头说: “梅怡,我能理解你,我衷心的祝福你能早日完成任务,将北大荒的特务都送上人民的审判台,我更希望你能和杨军重归于好,让我们也能吃上咱们27连的第一块喜糖” 说完,东方晓晓和梅怡紧紧的拥抱在了一起。 院子里响起了小北京叫喊梅怡的声音。 梅怡知道自己该走了,她站起身来,叮嘱了东方晓晓,不让东方晓晓送她。 东方晓晓执意要把梅怡送出26连的大院。 大院里,小北京坐在拖拉机的驾驶座上,陈东临站在地上,两人还在聊着天。 拖拉机在轰轰的响着,他们在等着梅怡。 梅怡走过来,和陈东临打招呼说: “东临,最近还好?好长时间没见你了,你吃胖了,人也变得精神了”。 陈东临抚摸着自己的脸颊,不咸不淡的向梅怡说: “是吗?我吃胖了吗?我怎么不觉得!倒是你吃胖了,听说你和杨军分手后,搭上了侯福来的顺风车,进了27连的党委”。 说完这句话,陈东临看了一眼梅怡,又扭过头去和小北京聊起了天。 梅怡心里这个气啊,他知道陈东临也在误解他,她同样无法和陈东临解释。全天下人都在误解她,她也不在乎陈东临一个人了! 梅怡没有在搭理陈东临。回过头来,和送她出来的东方晓晓又紧紧的抱了一下,然后跳上拖拉机。 拖拉机轰隆隆的驶出了26连! 张海波被送到26连,不到一个月,26年的春播就开始了。 每年都是这样,天间少闲月,五月人倍忙,一到这个季节,无论是干部还是知青。头脑中那根筋绷的特别紧,生怕耽误了农时,大田播种不进去,耽误一年的收成。 26连的连长李浩,指导员郑建国在大田播种前,大会小会给26连的知青们开了好几次。 在知青大会上反复强调,一年之季在于春,如果春播这场戏打不好,那么今年的各项指标都会泡汤。 因此,在春播期间,请假外出,办私事的一律勉开尊口,奋战一个月,争取保质保量的把春播任务完成,给26连来个开门红。 李浩和邹建国早就憋上这口气了,无论是团里开会还是师里开会,他们26连都要受到师团领导的批评。 全师100多个生产连队,26连的生产总值,总是徘徊在全师的中下游。六五年,26连的生产总值甚至滑落到全师倒数第五名。和河对岸的27连更是不能相提并论。 27连的可耕种面积,比26连的可耕种面积还要少十几多垧。可是每到年底结算,27连总是奇迹般的会超过26连。 26连的几任连长指导员都找过原因。分析了很多数据。 最后都认为是26连的单亩产量要低于27连的单亩产量。 因此,26连的生产总值才会被27连远远的甩在后面。 问题是找到了,26连的干部都很纳闷儿,同样是淡水河两岸的黑土地,为什么26连的总产量就没有27连的高? 到了李浩,邹建国这届领导,他们年初就憋上了这口气了,今年的生产总值一定要超过27连,最次也要和27连的生产总值持平,争取进入全师前十名。 李浩和邹建国认真客观的分析,对今年生产总值大幅提高,还是很有信心的。 他们俩都认为去年和今年的上半年,27连出了很多的事,连长和指导员换了两届,现在连长侯福来,他们打心眼儿里瞧不起他来。知道侯福来是师革委会主任王实秋的人。 这家伙整个人,搞点儿阴谋诡计还行,搞生产就不行了。 去年27连的生产总值就下滑了不少,但是26连还是没有追上去,在全师的排名仅差了十几多名! 今年李浩和邹建国早就商量好了,决定今年26连在生产管理上苦下功夫,科学种田合理安排劳动力,不误农时。力争今年打个翻身仗,生产总值超过27连。 第182章 何须誓言,君已陌路 重播一开始,李浩和周建国都铆足了劲。 按他们之前在连务会上研究的,李浩带领一排的男知青负责播种靠近淡水河西大沿的七百多垧耕地,邹建国带领二排的男知青负责。 播种东大沿的800多垧耕地。陈东林和郑春带领连队的保管员,卫生员,统计等后勤人员去协助东方晓晓的女知青排播种南房子的500垧耕地。 副指导员金富华和管理员,厨师负责全连的伙食。 26连的农机班也做了分工,郑大胡子和农机班的一名知青各驾驶一辆播种机去一排播种。农机班的另外两名知青开着播种机去二排。 最后剩下了张海波,因为张海波的驾驶技术不是十分娴熟。业务还不过关。 男知青怕影响他们的劳动进度。都不愿意要张海波。 最后,张海波开着26连那辆经常出故障的播种机,跟着陈东临来到了东方晓晓的女知青排。 东方晓晓知道,她和张海波同在26连。两人相遇,肯定是免不了的,见面是迟早的事。 两人见面是在什么样的场合,彼此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东方晓晓没认真的考虑过。 东方晓晓也不愿多想,想到和张海波见面,东方晓晓就头疼,就伤心。 连里考虑到东方晓晓任女知青排排长时间不是太长,对女知青排不是太熟悉,管理上会出现一定的困难。李浩和周建国商量了一下。 决定把26连靠近南房子的500垧地交给东方晓晓的女知青排播种。 26连老一点的知青都知道。靠近伊兰屯南房子的500垧地。离连队是远了点,来回走路就要半个多小时。在春播期间,把这么宝贵的时间都浪费在路上,确实有点儿可惜。 可任何事情都是一分为二的,有利就有弊,路上是多花了点时间,但到了地里就好操作了。 南房子的这500垧地,解放前是伊兰屯大地主百宝库的产业。 据说南房子的这500垧地,是当年日本开拓团征用当地老百姓开垦出来的。 日本开拓团是带着日本国的农业技术人员来的。 他们用武力抢占了伊兰屯的这500垧地,是作为实验田来耕种的,因此南房子的这块地,开垦的很科学,有棱有角,除了东面有几垧播种机上不去的荒地外。 这块地是基本上是做到物尽其用了。不论是用骡马传统耕种。还是用播种机现代化耕种,都会省下不少的劳力。 考虑到女知青的劳力比较弱。连里就把南房子这块好啃的骨头,让给了女知青排。 东方晓晓对26连的这块地不是太熟悉,在连部受理任务后,她紧张了好几天。 怕完不成任务,挨领导的批评,引来26连知青的非议。 在开播的前几天,东方晓晓叫上苏敏和王秋香,对这块地的播种进行了规划。 按他的预算,在谷雨前,把南房子的这500晌地播种下去,是很有信心的。 张海波开着播种机,在南房子已经播种两天了。东方晓晓一点儿都不知道。 她只知道李浩给他们知青排。 安排了一台播种机,还有农机班的一个知青。 她也只是远远的看了张海波一眼,没有认出是张海波来。 那几天,东方晓晓太忙了,她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考虑农机班给她派来的驾驶员是谁。 按照她和陈东临的临时分工,陈东临和郑春,还有为数不多的几个后勤科的男知青,随播种机播种大田。 东方晓晓领着女知青排,抢种播种机上不去的荒地。 第二天在地头吃午饭时的时候,东方晓晓正和女知青们在地头休休憩打闹, 苏敏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大声的对东方晓晓说: “东方姐,陈连长说咱们连的那台播种机出了故障。 陈连长和郑副指导员让东方姐过去商量一下如何解决。 东方晓晓听了苏敏的话,站起身来,焦急的向东面望了一眼说: “怪不得听不见播种机的轰鸣声,原来是出故障了”。 说完,回过头来忧心忡忡的对苏敏说: “指导员说严重不严重,什么时候能修好”? 苏敏憔急的看着东方晓晓说: “我也不知道严重不严重,我见播种机的旁边拆了一地的零件,估计毛病不小。农机班分过来的那个知青和陈连长在忙着检修,东方姐,你还是快过去,播种机可是咱们女知青班的命根子”。 东方晓晓点了点头,对还在和知青们打闹的毛秋香说: “秋香,别闹了,你们抓紧时间休息上一会儿,我去看一下播种机出什么毛病了”。 说完,东方晓晓没等王秋香答应,就拉上苏敏,风风火火的向远处的播种机跑去。 两天前,农机班的知青在吃午饭的时候,班长郑大胡子郑重其事的对农机班的几个知青说: “明天咱们农机班的几个弟兄要分开一段时间。连里还是按去年的分配方案分配劳动力,咱们农机班也一样,只不过咱们农机班今年多了个张海波。连里也适当的做了些调整。 考虑到女知青排的任务不是太重,只给了他们南房子的500垧地。 张海波是刚下到农机班的知青,业务不熟,连里决定把张海波放到女知青排去,剩下我们四个人,两人一组,一分为二。分别去一排和二班。今年的春播是场硬仗,连里决定在谷雨前。把咱们26连的2000多垧地全部播种进去,咱们农机班可不能在关键的时候掉链子。 农机班的另外三个知青都知道郑大胡子,爱夸夸其谈,做事却又总是稀里糊涂,都没有把这大胡子的话当回事。嘻嘻哈哈,该吃还吃。该喝还喝。 张海波听了郑大胡子的话。心里有点紧张。 他知道到了该和东方晓晓见面的时候了。 一个多月的春播,早早晚晚的在一起劳动,躲是躲不掉的。 剪不断,理还乱,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张海波不知道和东方晓晓见面后第一句话该说什么!以后又该如何相处? 张海波自从出事以后,就没有以前那样的从容淡定。稍有点儿小事就挂在了脸上。 郑大胡子见张海波脸色不好看。不吃也不喝,端着个碗站坐在那儿发呆。 以为把他一个人放到女知青排思想上有压力,怕完不成任务。 便拍了拍张海波的肩膀说: 海波老弟,没事的!女知青排的任务不是太重,南房子的500垧地比较播种,晚上可以躺在车上睡一觉。不出意外的话,你们能提前一个星期完成任务,不像我们一排和二排,播种面积大,地域不好。工作最忙的时候,我们只能在车上打个盹儿,每年都有这么几天,这就是26连知青不愿意来我们农机班的原故。等忙完这个月,我们农机班的日子就好过了”。 张海波知道郑大胡子错解了他的意思,也没有去纠正,冲郑大胡子苦笑了一下,没有再言声。 第二天,张海波开着播种机早早的来到了南房子。 还是没有女知青来的早,他把播种机开进地里,发现早来的女知青,都忙着在做播种前的各项准备,分发籽种,整理农具。 他坐在高高的播种机上,在四处寻找着东方晓晓。 他看见了东方晓晓! 半年没见东方晓晓了,东方晓晓又黑又瘦。满脸的憔悴和沧桑。 穿着宽松的旧军装。 风风火火大喊大叫着在安排她手下的女知青。 和从前那个温柔漂亮,气质高雅的东方晓晓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张海波坐在车上,正愁着该如何下车和东方晓晓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副连长陈东临从副驾驶旁的门钻了进来。递给张海波一支烟说: “海波,我领着几个男知青随你的播种机跑大田。东方晓晓领着女知青派人工抢种高堰上那几块荒地。刚开始我们都要紧张几天,过了这段时间就可以了。你不要有思想顾虑。 张海波听陈东临说东方晓晓不和他们在一起干活,他松了一口气。 他现在既想和东方晓晓见面,又怕和东方晓晓见面。能躲东方晓晓一天是一天,至于以后见面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况,他没有心情去想。 张海波驾驶的播种机是前苏联国营农场退下来的p49型播种机,支援给中国后又在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服役了好几年。 早已到了退休的年龄。 可是,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近几年来开垦荒地的面积不断扩大,各种农机都存在着短缺现象,尤其是播种机和收割机。因此,生产建设兵团各农垦师。都有几辆超龄服役的播种机和收割机, 农26连就摊上了这么一台。 这台超龄的苏制播种机,还给了驾驶经验不足的张海波使用。 也不知是张海波心里有事,使用不当,还是这台超龄播种机不堪如此重负,在大田里只轰鸣了两天就熄火了。 陈东临和张海波都着急了,两个人在车上捣鼓了半天,车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播种机没有修好,车上的电瓶的电眼看就要用完了。 就在他俩一筹莫展的时候,副指导员郑春领着几个男知青围了上来。 郑春以前在农机师的农机修理连,当过连长,对农机修理比较懂一些。 他撸起胳膊,挽起袖子,上了播种机,把陈东临和张海波替换了下来。 郑春在车上折腾了半个多小时,还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最后爬下车来垂头丧气的说: “电瓶能正常打火,就是车发动不起来,估计是油路堵塞了。现在只能把化油器和上下油管儿给拆下来清洗一下”。 说完后,郑春斜着眼瞅了下张海波,气势汹汹的说: “张海波,车是你驾驶的,现在车坏在你手里,你难逃其责!你负责把化油器拆下来清洗一下,下午把车修好,我们替你瞒着连里,如果下午修不好,你晚上准备挨知青的批斗”。 张海波看了一眼郑春,没有言声,心里想: 我监狱都坐过了,还怕知青们批斗? 但是他出于一个共产党员的责任和担当。还是从工具箱里拿出了工具,把播种机上的化油器和连接化油器的上下油管儿给拆了下来。 回头再找郑春时,发现郑春正和两个男知青在树荫下,用石子玩老虎吃绵羊的游戏。 他的身边只剩下陈东临在不声不响的帮他。 张海波来北大荒一直从事的政工工作。对农机修理更是一窍不通。 陈东临是来北大荒不到一年的知青干部,对农机修理也是一知半解。 正在两人低着头商量如何清洗化油器的时候。 东方晓晓和苏敏风风火火的从大堰上跑了下来。 东方晓晓还没站稳就冲陈东临大声嚷道: “东临,怎么搞的?怎么把播种机拆成这个样子了?你们什么时候能把它修好?我们可耽误不起时间”。 听着东方晓晓熟悉的声音,张海波下意识的抬起了头,正好东方晓晓也无意的看了张海波一眼。 也就是这无意的一眼,东方晓晓认出了张海波。 尽管此时,张海波满脸油污,极度的狼狈。 但他身上那种特有的书生气质,已经深深的烙印在了东方晓晓的内心深处。 张海波是东方晓晓的初恋情人,两人感情深笃,情投意合,在一起整整相恋了三年。 想一下子把对方忘掉,两人谁也做不到。 东方晓晓捂住了嘴。向后退了几步,失声的叫了出来: “海波,你……你……你……” 张海波想了很多种和东方晓晓见面的可能。就是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和东方晓晓相见。 作为一个男人,一个北大荒黑土地上历练了多年的知青干部,张海波没有像东方晓晓那样的激动,情绪失控。 他抬起头来,轻轻的看了一眼东方晓晓,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 从东方小小笑了一下说: “东方排长,你好,我是农机班张海波,现在播种机是出了点故障,不过我们会很快把它修好,不会耽误太长的时间”。 张海波就这么平平静静的一句话。 把情绪失控的东方晓晓拉回到现实中来。 东方晓晓已不是当年的东方晓晓。张海波也不是当年的张海波。 两人无论是身份还是个人的情感。都有着太多的未知 东方晓晓明知是这样。但她是个女人,情感脆弱而又执着。突如其来的重逢,她转不过弯来。 看着当年风华正茂,意气风发的指导员,自己曾挚爱过的男人,现在这个样子了。眼泪顺着眼角扑簌簌的流了下来, 这一幕,被站在东方晓晓旁边的苏敏,还有陈东临都看到了。 张海波没想到东方晓晓会是这样!他也待在了那儿。 在张海波的眼里,东方晓晓做事有主心骨。虽然泼辣,每遇大事。 都能不慌不忙从容应对! 怎么现在成这个样子了? 张海波站在那儿,搓着手,不知该说什么好。 站在旁边的苏敏是个机灵的姑娘,她听说过东方晓晓和张海波的故事,但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她怕东方晓晓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上前和张海波拥抱在一起,如果真要是这样,明天就在26连传开了! 苏敏和东方晓晓是好朋友,她不想看到东方晓晓在26连被知青们说三道四,再有任何负面的新闻。 她急中生智,两手托住东方晓晓的脸颊,盯着东方晓晓的眼睛说: “东方姐,北大荒的小虫子真厉害,稍不留心就飞到人的眼里,不好受!流泪了!这也怪你的眼睛大,长得迷人,连小虫子都不放过,你,不像我的小眼睛,小虫子想进都进不来,东方姐,我给你吹吹。要不小虫子是不会爬出来的,你的眼泪就会流个没完”。 说着,苏敏鼓起嘴来,装模作样的就要给东方晓晓吹眼睛。 东方晓晓明白苏敏的意思。 但性格泼辣的东方晓晓没有配合苏敏,她拨开苏敏的手。咬着嘴唇,盯着张海波,声音颤抖的冲张海波说: “张海波,我恨你,因为你的不谨慎,因为你的为所欲为。你知道我这半年来受了多少的罪,受了多少的苦,受了多少羞辱!你出来了,也不主动去找我,却在这里躲清闲,你就装!我恨你! 说完,东晓东方晓晓扶在苏敏的肩上痛哭了起来。 这下该陈东临着急了。他是26连的连长,是东方晓晓的领导。这事要是传到连里,传到金福华那儿,肯定要受到李浩和邹建国的批评。 陈东临见副指导员郑春朝他们走来,更着急了,严肃的对东方晓晓说: “东方排长,你这是干什么?你是党员干部,是金福花的爱人。应该注意自己的形象。你先走,别在这儿,播种机播种由我来负责。我们会很快把播种机修好的”。 说完陈东临冲苏敏直使眼色。 苏敏明白陈东临的意思。她不管东方晓晓愿意不愿意。拉着东方晓晓的手就走。 东方晓晓这次没反抗。虽然不情愿。 走了没几步,回过头来,幽怨的看了一眼张海波…………! 第183章 王爷格格支离破碎的爱情! 郑春吹着口哨走了过来。看了一眼东方晓晓的背影,阴阳怪气的对陈东临说: “陈东临,出什么事了?咱们的东方排长两眼红肿,是不是哭了?是谁惹他生气了”? 陈东临心里有事,不想搭理郑聪。心不在焉的说: “没什么,女人嘛,胆子小,怕完不成任务挨批,见播种机坏了,就哭了”。 郑春奸邪的笑了一声说: “陈东临,不对,我看见东方排长边走边哭,好像在向张海波说着什么,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在瞒着我? 陈东临平时就看不惯郑春,见郑春一副阴阳怪气的样子,没好气的说: “郑连长,东方晓晓从张海波哭就对了,是张海波把播种机弄坏的。他不冲张海波哭,是冲我哭,还是冲你郑春哭”? 郑春本来是过来瞧热闹的,没想到热闹没瞧上。让陈东临的不深不浅的给怼了回去。 进入5月,北大荒到处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春播景象。新海湖干部学校也不例外。 干部学校有上千垧的试验田。需要播种进去。 干部学校有500多名知青干部,有100多名教职员工。播种这近千晌试验田,不算多么的费劲。 况且学校有骡马,有比较先进的播种机和收割机。 这500多名知青干部都是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各个基层连队的业务骨干,种田能手。都是在北大荒黑土地上打拼多年的老知青。他们对春播的各个环节都了如指掌。 在副校长邵青山紧锣密鼓的安排下,试验田没用半个月就给播种完了。 5月上旬,干部学校就又回到了正常的教学秩序上去。 马上就要毕业了,杨军把精力都放在了学习上。身边的米婉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现在也无暇顾及了。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如果米婉花真是敌特分子。她迟早会现原形的。 邵慧澜和她的美术老师在北京度蜜月回来后,就不在干部学校上班了。她通过父亲的关系,又调回了八一农大。 临走的那几天,邵慧澜回到干部学校,给她熟悉的学生和老师都送了糖。 她想把杨军约到新海湖边,想和杨军好好聊聊。杨军没去,悄悄的躲了起来。 杨军觉得和邵慧澜说那些新婚祝福的话,特没劲! 杨军不是那种口是心非,花言巧语的人,爱就是爱,恨就是恨。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和邵慧澜谈过恋爱没有,反正邵慧澜嫁给美术老师后,他觉得特别的失落 过后,杨军又觉得不妥。自己是个男人,是生产建设兵团的连级干部。不应该这样小肚鸡肠。既然自己没有深爱过邵慧澜,那又何必躲她? 等他再去找邵慧澜时。发现邵慧澜已经走了。 邵慧澜走后,杨军惆怅了好几天。 自从那天雨夜,杨军知道了关明诚的身份后。对关明城更加敬重了,有事没事总要和关明诚聊上几句。 有人的时候就聊学校的生产和建设。没人的时候就聊米婉花,聊在米婉花身上发现的蛛丝马迹。 两人在相互鼓励。一定要找到米婉花的犯罪证据。把米婉花和她的幕后指使人给揪出来。 大田播种下去后,学校没有了劳动任务。学习又不是那么太紧张。 干部学校的学生们又变得轻松自由了。 杨军也一样。 星期日到了,他打算去县城看望苏妈妈和大姨。 好长时间没见两位老人,杨军挺想两位老人的。 早上起来后,杨军变卦了!许援朝、金朝中,高红旗非要杨军随他们去新海湖上网鱼。 许援朝说: “网鱼的船,我和附近的渔民借上了”。 杨军看这阵势,他不去还真不行,就答应了。 进入5月份,新海湖的鱼又肥又美,正是网鱼的最好季节。 杨军最近被米婉花的事,搞得焦头烂额,和同屋几个同学的关系有点儿疏远。 几个同学们对他颇有微词。 关明诚为这事也批评过他,杨军也意识到了。 星期日总能赶上好天气,太阳好像比平时出来的早了些。 刚过7点,就从新海湖的东面爬了上来,温暖的洒在湖里。 有点儿风,不是很大,很温暖,吹在人的脸上痒痒的。 吹进湖里,则是一点儿小小的涟漪? 就像是一块天蓝色的大被子。被人不小心的拉拽了一下,起了一些细小的皱褶。让人有点儿惋惜。 艳阳高照,碧空万里,今天确实是一个打鱼的好日子。 杨军他们几个人扛着渔网,兴高采烈的从学校东门出来。 发现一条不大的木船停靠在湖边。 摇船的是一个叫阿紫的姑娘。 杨军见过这个叫阿紫的姑娘,他知道阿紫是新海湖的渔民,经常给干部学校送鱼,和许援朝、金朝中他们几个人都很熟。 阿紫的身材很好看,很健美。浓眉大眼,美中不足的是脸上长了很多细小的雀斑。 不过常年在新海湖上捕鱼,风吹日晒,阿紫的脸被晒得通红,把一脸的雀斑给严严实实的盖住了。 杨军心里觉得好笑。 许援朝几个人真能。说是和渔民借一条船。没想到把渔船借来了,把船的主人阿紫姑娘也给借来了。 阿紫是个大大咧咧的姑娘,说话的嗓门特别的大。 隔着老远就冲杨军他们几个人喊上了: “干部学校的大干部们,你们能不能快点?都几点了,还在那儿磨磨叽叽。昨天咱们就说好了,7点总时在湖边集合,现在都8点了,你们还在那儿磨蹭”。 许援朝气喘吁吁的把渔网扔在了小船上。 能看出来,许援朝和阿紫的关系比他们几个人都熟。 他坐在船头,笑嘻嘻的对阿紫说: “阿紫,你以前就和我说过,让我们网鱼一定要把杨军叫上。今天我们把杨大帅哥给你磨叽来了。这下你该高兴了”? 阿紫脸本来就红,被许援朝这么一说,脸更红了。 白了许援朝一眼说: “许援朝,就你的话多,看一会儿到了湖上,湖神把你抢去做女婿。。 刚刚上船的金朝中,听了阿紫的话,打趣道: “阿紫,许援朝不怕湖神抢去做女婿。许援朝怕被你阿紫抢去做女婿”。 金朝中的一句话说的船上的几个人都笑了。 这下该阿紫脸红了。 杨军知道许援朝,金朝中,高红旗几个人经常去新海胡上捕鱼,没想到他们和网鱼姑娘阿紫的关系,混的这么熟。 看样子,许援朝和阿紫姑娘是有那么一点意思了。要不,金朝忠是不会拿他俩开玩笑的。 星期日天气好,人的心情也好。新海湖的鱼特别的愿意上网。网下去不久后。系在小船上的绳子就一点点的被拉直了。阿紫高兴的大声喊道: “干部同志们,你们这一网鱼少不了,你们几个大干部运气真好。早上一来就网了这么多的鱼”。 听了阿紫的话,几个知青都很高兴。他们把眼瞪得很大,在等着网绳被彻底拉直,就可以收网了。 这时,不远处的湖岸边,传来了叫喊杨军的声音。 几个知青不约而同的向湖岸上看去。 见湖岸上站着两个女人,其中一个女人手卷喇叭桶,在向他们喊叫。 他们都认识,是他们的同学宋红梅。 站在宋红梅旁边的那个姑娘,他们不认识。看穿着打扮,不像是个知青。 杨军也没细看。心想,宋红梅找他肯定是有事。 便扭头向阿紫说道: “阿紫姑娘。 “你先把船靠向湖岸边,宋红梅找我肯定有事”。 阿紫爽快的答应了一声,就划着小船向岸边靠了过来,等船靠到岸边,杨军这才发现,和宋红梅站在一起的那个姑娘是那姓花! 杨军不等船靠,就一个健步跨上了岸。 高兴的对那杏花说: “杏花,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写微封信,我去接你”。 那杏花穿的衣服很破旧,不像是出远门的样子,身上背个碎花包袱。头发散乱的披在脑后,两眼露出了淡淡的忧伤。身心憔悴,像是逃荒出来的。 她没有回答杨军的话,低着头不住的用脚尖搓着地。 好一会儿,抬起头来看了杨军一眼,又低下了头。 旁边的宋红梅着急了,她扭过头来,大声的对那杏花说: “挺痛快的一个姑娘,刚才还和我一起聊杨军小时候的事呢,现在见了杨军,怎么没话了”? 说完,又对杨军说: “杨军,不管你们了,这个姑娘说是你张家口老乡,是你的小学同学,来投奔你。人我是交给你了,你看着安排。对了,杨书记,我们宿舍还空着一个床铺,晚上可以让你的老乡去我们屋里住,别客气”。 杨军嫌宋红梅的话多。向她摆了摆手,意思让她不要往下说了。 杨军领着那杏花回到宿舍,给她倒了一杯水,让那杏花坐在他的床上。然后着急的对那杏花说: “杏花,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那杏花见杨军的宿舍里只有杨军一个人。便“哇”的一声趴在床上哭了。 杨军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一时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劝慰那杏花。 那杏花哭了好一会儿,才抬起了头,哽咽的说: “小军哥,我不想活了。最后再见你一面,我就走了”。 说完,那杏花又趴在床上哭了起来。 这下杨军真的慌了! 和那杏花从小在一起长大,他了解那杏花。知道那杏花是个很要强的姑娘,从来没有见杨军掉过眼泪。更别说像现在这样“呜呜”的大哭了。 在杨军不断的询问下,那杏花才断断续续了的说起了她的不幸。 “小军哥,我的命太苦了,你走后没有几天。我就嫁到了口里,嫁给了口里的那个瘸子。我知道我的婚姻是我爹把我当豆腐一样换钱了,我看那个瘸子就不舒服。 过后想想,也算了,女人的命就是这样的,嫁人嫁人!穿衣吃饭。嫁给那个瘸子,能过上温饱的日子,我也就知足了。瘸子身体有残疾,可是我有力气,我还有做豆腐的手艺,只要我们勤劳,就一定能过上好日子。嫁给那个瘸子,我就准备跟他踏踏实实的过日子。 没想到瘸子不但腿脚有残疾,生理上也有毛病。他的那个东西就不行。 嫁给他后,我们就没有过那事,他越做不成,越焦躁,心里就越变态,变着法子折磨我,打我,用手拧我。 每天晚上睡觉都像进鬼门关一样。我的身上青一块儿,紫一块儿就没好过。我回家告诉我爹娘后,爹娘除了唉声叹气外,一点儿办法都没有。我娘劝我说,瘸子现在年青,等他上点儿岁数就好了。可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瘸子不是人,他爹就更不是个人。那老牲口早就知道他儿子不能用,还要让他儿子娶我。那个老牲口在他们村里当了多年的村支书,在村里横行惯了,没人敢惹。 在家里照样横行霸道。当着他老伴和儿子面,竟调戏我说,肥水不流外人田,说我养上儿子后,不管叫爷爷还是叫爹,都是他们孙家的种,有一次他对我强行不规时。被我一脚踢在了裆部,估计那老拨灰的东西也不能用了,我怕他们报复我。就连夜跑了出来。没敢回杏元沟,去郭力庄和我二姐要了二十元钱,就坐上火车来东北找你。 小军哥,你放心,我来找你并不奢求嫁给你,以前我不配你,现在我就更配不上你了。我来就是想再看你一眼,然后我就…………。” 说到这儿,那杏花趴到床上,又痛哭了起来。 看着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那杏花,成了现在这样的状况。杨军心如刀绞似的。 他用手抚摸了一下那杏花枯燥杂乱的头发说: “杏花,你来找我就算对了,既然你来找我,以后就不要再说那些寻死觅活的话。你既然来找我,肯定有你的想法。我不管你是怎样想的,我要尽我最大的能力帮助你,在我的眼里,你就是我的妹妹,你来找我,我能有不帮助你的道理吗”? 杨军见那杏花从床上坐了起来不哭了,但眼睛还是很红肿,头发也很凌乱。 杨军拉过一把椅子来,坐在了那杏花的对面,接着又说道: “杏花,你先在干部学校住上,好好休息一下。我明天带你去见一位老妈妈,她是我来北大荒认识的妈妈。是八一农垦大学的党委书记,是一位老革命。她和她的姐姐在一起生活。两个老人的身体不是太好。需要找个人来照顾,正好你来了,你去。暂时有个落脚的地方,我有时间就去看你。这两位老妈妈都很好,你去了她们家,就知道什么是幸福了。对了,杏花,我上次和苏妈妈还提过你,说你画的画很好,有极高的绘画天赋。我想让苏妈妈保送你到八一农垦大学学习绘画。苏妈妈说可以考虑。她让我抽时间回张家口,把你接来。正好你来了,省得我再回去接你”。 “真的吗,小军哥,那我明天就随你去见苏妈妈。真的能圆了我的画画梦,我就不寻死觅活了。我要在北大荒好好的生活下去。这里有你,还有和蔼可亲的苏妈妈”。 说到这儿,那杏花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那杏花笑起来很好看。一双美丽的大眼眯成一条细缝,显得特别的纯真可爱! 杨军仿佛又回到了儿时,和那杏花在杏树下,嬉戏打闹的情景来。 那杏花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高兴的对杨军说道: “小军哥,北大荒的水真甜,和咱们老家从山上流下来的水一样的甜。小军哥,我饿了,你这里有吃的吗?我坐了一夜的火车,到现在还一点儿饭都没吃呢”。 杨军看了一下表,还不到十点。 干部学校还有两个小时才开饭。 他站起身来,摸了一下自己的后脑勺。突然想起来,早上着急的去网鱼,许援朝打回来的早饭都没吃。 他笑了一下,从碗柜里拿出几个馒头来对那杏花说: “杏华,你先垫一下。再有不到两个小时,学校就开饭了。今天是星期日,估计食堂的饭错不了”。 那杏花也不客气。接过杨军递过来的馒头,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杨军怕那杏花噎着。端起桌子上的水,递给了那杏花。说: “杏花,你刚才说坐了一夜的火车。从张家口坐车来北大荒,至少得走三天三夜,你怎么才坐了一夜的火车”? 那杏花刚才吃了一个馒头。估计是垫巴住了。她把第二个馒头拿在手里,没有着急的吃。笑了笑对杨军说: “还说呢,你今年回家过春节,把你刚来北大荒插队时的地址告诉了我。我坐火车走了两天两夜?下车后,我先找到了你以前插队的地方。 伊兰屯公社农27连。 27连的知青知道我是来找你的后,对我可热情了。他们告诉我,你现在在新海湖干部学校读书。知青见我的状态不是太好。不着急的让我去找你,让我在27连先休息了几天,才把我送上了车”。 杨军听了那杏花的话,惊讶的问道: “杏花,你去27连了,你在27连都见到谁了?谁留你在27连住了两天”? 那杏花吃了两个馒头后,估计是不饿了。有心情和杨军开起了玩笑。 他调皮的反问道: “小军哥,你想让我见到谁”? 杨军被那杏花问得满脸通红,他借故给那杏花倒水,把脸扭了过去。 那杏花知道杨军从小羞脸就大。他开心的笑了两声,继续逗杨军说: “我在27连见到了邢妍,乌云格日娜,丁歆,小北京,还有梁海云大哥。他们对我可好了,又是给我找吃的,又是给我找睡的地方。我告诉他们,我是你的小学同学,他们都不相信,非要说我是你的童养媳妇”。 杨军知道那杏花的最后一句话是和他在开玩笑。 他了解27连的知青。27连的知青都很尊重他,是不会拿他和一个不认识的人随便来开玩笑的。 杨军把倒满水的缸子重新递到了那杏花的手上。不依不饶的继续问那杏花: “杏花,你去27连,还见谁了? 那些花“咯咯”的笑出了声说: “小军哥,别拐弯抹角的了,你说,你想让我见到谁?我就能见到谁”! 那杏花见杨军红着脸不再说话,不好意思再逗他了。 便端起水杯来,喝了一口水,故作神秘的说: “小军哥,我在27连见到梅怡了。其实我在27连的那两天,都是梅怡在陪着我。她让我和她住在一起,她领着我去食堂吃饭。没有外人的时候,她就和我聊你,她聊你的现在。我聊你的过去。 邢妍和乌云格日娜经常来看我,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她俩看见我和梅怡在一起,好像很不开心似的。他们好像是在闹别扭,我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但我能看出来,梅怡就是你在北大荒的那个女朋友,小军哥,你真有福气,梅怡长得真俊,就像是画上画的一样。长这么大,我还没见过这么俊的女人。 我还能看出来,梅怡很在乎你,很爱你,晚上和我睡在一起。聊起你来,她的话就没完。也许是爱屋及乌,梅怡对我特别的好。 和她在27连住了两个晚上,她照顾的我无微不至,晚上还给我打洗脚水。临走时,是她把我送到火车上的,她知道我走的匆忙,身上没有钱,上车的时候,非要给我20元钱,我知道她迟早要做我的嫂子,也没有拒绝。 对了,小军哥,梅怡临走的时候,还给了我一身衣服,我穿上可漂亮了。我舍不得穿,在包袱里放着呢,我拿给你看啊”。 说完,那杏花解开了她的包袱,从里面拿出一身淡紫色的小翻领女套装来。 衣服虽然穿过,但洗得干干净净,散发着一股薰衣草的香味。 那杏花非要当着杨军的面往身上穿。 杨军笑着摆了摆手,那杏花又把衣服叠好,轻轻放在包袱里。 这身淡紫色的女套装杨军很熟悉,是梅怡从北京带来的,梅怡直把它放在箱子里,很少见她拿出来穿。 在杨军的印象中,梅怡来北大荒只穿过两次,梅怡很爱这身衣服,现在把它拿出来送给杏花,杨军也不知道梅怡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对那杏花这么好?难道真的如杏花说的那样爱屋及乌嘛? 那杏花随随便便的一个爱屋及乌,让杨军又胡思乱想了起来。 杨军理不出个头绪来,他见那些花在满脸疑问的看着他,便笑了笑说: “杏花,今天是星期日,学校的澡堂有热水。我去找一个女同学,领着你去洗澡。洗完澡,你再把梅怡给你的衣服换上。明天打扮的漂漂亮亮去见苏妈妈”。 那杏花听了杨军的话,高兴的直点头。 第184章 有些话,还是说开好! 张海波自己也不知道,他的心里还能不能放得下别人的妻子东方晓晓! 那天东方晓晓临的走时候,看了张海波一眼,让张海波纠结了很长的时间。 既然是两人见了面,以后还要在一个连队里劳动,还是把话说开好,把以前的恩怨了结一下。是是非非放在一边? 彼此间回到现实的生活中来。 不要为之前的爱折磨来折磨去的,搞得两人都痛苦不堪。再让别有用心的人无中生有,制造上些桃色新闻。 这样对谁都不好,对自己是一种折磨,对东方晓晓是一种摧残! 生活也只能这样了,自己的错只能自己去买单,不能徘徊在东方晓晓的身边,用情感讹诈东方晓晓! 张海波决定找个时间把东方晓晓约出来。两个人好好谈谈。就此做个了结。 还有几个问题。想问一下东方晓晓: 他为什么会这么轻易的被释放出来,东方晓晓又为什么这么急匆匆嫁给了金福华!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26连的重播劳动,整整进行了22天。比往年推后了整整一个星期,这其中有自然的原因,也有人为的原因。 近一个月的时间,张海波累的够呛,南房子的500垧地。就他一个人开的播种机在那儿顶着。 最紧张的那几天,困了就在播种机上打个盹,迷上一小会。 饿了就在车上啃个干馒头,端起水壶来喝上几口,连续一个星期的播种。他只在下雨的那天,睡了一个囫囵觉。衣服半个月没有脱过。 从播种机上下来,他的体重降了八斤。 春播结束后,张海波什么都不想干,只想找个地方饱饱的睡上三天三夜。 26连的春播成绩虽然不够理想,但还是赶在谷雨前,把两千多垧地全部播种了进去。 李浩见知青们个个累的面黄肌瘦。身心极度的疲乏,他心疼知青。 和指导员邹建国商量了一下。又和陈东临,金福华,郑春几个连干部碰了一下头。决定出500元给知青们改善一顿伙食。 再给知青们放三天的假,想玩就出去玩,想睡觉就在连里睡觉。 金福华是连里主管后勤的副指导员。听李浩说连里要出500元给知青们改善伙食,他比谁都高兴。 笫一次行使副指导员主管后勤的权力,又额外的给知青们杀了一口猪。最后还玩儿了一把自私,偷偷的把四只肥胖的猪蹄子给藏了起来。 春播的这段时间,他的小媳妇东方晓晓也瘦了一圈,心疼的他不住的唉声叹气。但他又不能代替东方晓晓的工作。 除了不停的骂李浩和邹建国外,就是偷偷的给东方晓晓多从食堂里搞点好吃的,给东方晓晓增加点营养。 26连的知青都爱和金福华开玩笑。几个老一点的女知青嬉笑的和金福华说: “金副指导员,你看咱们的东方排长瘦成啥样子了?来咱们连时还白白静静的,现在都成秋后的黑茄子了。你不心疼,我们还心疼呢。你去伊兰屯给东方排长买些猪蹄子,用猪蹄子煲成的汤,很补人的,用不了多久,咱们的东方排长就会变得白胖了起来”。 金福华不知道女知青们是在拿他开玩笑。更不知用猪蹄子煲成的汤是女人们生完孩子用来催奶的。 26连杀完猪后,他第一时间就把四只肥大的猪蹄子给藏了起来。 完了,他偷偷的对东方晓晓说: “晓晓,年里准备给知青们改善伙食。我让知青杀了口猪,把四个猪蹄子给藏了起来,等过几天我给你煲汤喝,把你补的白白胖胖的”! 听了老丈夫金福华的话,东方晓晓惊得目瞪口呆。 她睁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看了金福华很长的时间,心里想,金福华这是怎么了,他什么时候知道我怀上孩子呢? 春播的这段时间,东方晓晓忙的也是团团转,她不仅要以身作则。 带领女知青排完成南房子500垧地的播种任务。 还要微妙的处理着她和张海波的关系,身累,心更累。 那天她和张海波分开后,她没有立刻回女知青排去,把苏敏支了回去。一个人跑到南房子西面儿的一片桦树林里,在桦树林里一个人坐了很长的时间。想了很多很多,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过去那段刻骨铭心的爱,只能残存在记忆的深处。不要把它轻易的拿出来,让它在现实生活中左右摇摆。这么做对谁都没有好处。 对自己不好,对张海波不好,对金福华更是一种伤害。 自己是个传统的女人,绝不能做那些有违道德和伦理的事。 和张海波同在一个连队劳动,抬头不见低头见,不能再给张海波一个模糊不清的印象。剪不断,理还乱,那是古代才子佳人风花雪月下的故事,自己不想要,也没资格要。 应该找个时间好好的和张海波谈谈,把两人的关系捋顺。 张海波是个正直不苟且的人,他应该能理解。 也应该和丈夫金福华好好聊聊,把她过去的爱和现在生活中的情感困境告诉丈夫。丈夫金福华也一定能够理解她。 等把这些问题理顺后,东方晓晓的心情瞬间的好了起来!她开心的笑了。 不远处高堰上传来知青们的劳动号子声。东方晓晓站起身来,正准备往回走的时候,她看见丈夫金福华系着个白色围裙朝她这边走来。 东方晓晓迎上前去说: “老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你刚才不是把饭菜撂在地头就走了?怎么又回来了”? 金福华对东方晓晓永远没有生气的时候,他把他的大烟锅子在脚底嗑了一下,用绳子把烟杆和烟袋卷起来,笑呵呵的冲东方晓晓说: “晓晓,我回来收拾你们吃饭的碗筷。听苏敏说你一个人来了桦树林,我就跟着过来了,你没事? 东方晓晓抬起头看了一眼金福华,不自然的笑了笑说: “老金,我没事,我累了,想一个人坐在桦树林里休息一会儿。对了,老金,你来的正好,我正想和你聊聊,难得有这个幽静的地方。你坐在这儿” 东方晓晓指了指她身边的土埂。 金福华觉得东方晓晓今天怪怪的,脸上的表情极不自然。劳动这么紧张,春播刚刚开始,知青们在大田热火朝天的劳动,她却要和自己在桦树林里聊天,妻子这是唱的哪出戏呢”? 金福华不解的看着东方晓晓,忐忑的坐在了东方晓晓的身边。 东方晓晓把金福华拉坐在自己的身边,两眼凝视着金福华,严肃的对金福华说: “老金,咱们成家的时间也不短了,有好几个月了?谢谢你娶了我。谢谢你给了我不一样的快乐”! 东方晓晓的一句,“谢谢你娶了我。谢谢你给了我不一样的快乐”。 把金福华给整懵圈了, 他想,妻子今天是怎么了?嫁给他这么长的时间。第一次和他说这么文绉绉的话来,娶就娶,快乐就快乐!还整出个“谢谢”二字来。 他学着东方晓晓的样子,和东方晓晓玩起了幽默,笑呵呵的说: “你谢谢我娶了你,我还想谢谢你嫁给我呢”。 东方晓晓发现金福华娶上她后,他慢慢的在变。不但讲起了卫生,讲话也文明多了,和她说话从来不带一个脏字,自己的一言一行正在潜移默化的在改变着金福华。 东方晓晓特别的高兴,但还是假装生气的说: “金福华不许你嬉皮笑脸,不许你打断我的话。我有很严肃的问题要和你谈”。 金福华仍旧是笑呵呵的,又把烟锅子从裤腰带上解下来,边用烟锅子从烟口袋里挖烟,边对东方晓晓说: “晓晓,你说,你说。我不说话还不行吗”? 东方晓晓看了金福华一眼,噗嗤一声笑了,说: “这还差不多,老金,你在娶我之前,你了解我的过去吗”? 东方晓晓见金福华在摇头,便接着又往下说道: “老金,也许你什么都不知道。也许你什么都知道,你不好意思和我说。算了,我的过去还是由我和你来说。 我在和你认识之前。处过一个男朋友,他叫张海波,你肯定也认识,张海波和我在市直机关工作过。 后来,我们一同调到农27连,他任27连的指导员,我们在一起相恋有三年,后来因为张海波在27连的知青大会上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 被27连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抓住了把柄,告到了师里,被师政保处的红卫兵扣了一顶右倾反动言论的帽子,送到了长白山劳改农场接受劳动改造。我经受不住外面排山倒海的压力,就选择了和他分手。 他出了事,我表叔孙启民也被王实秋整下了台!27连那些势利的小人欺负我,我忍不住和他们干了一架。被调入26连,来26连就认识了你”。 金福华把他的大烟锅子点着后,吸了一口,然后眯着眼对东方晓晓说: “晓晓,你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要和我说你过去的事?你过去的事我知道一些,但是我不在乎。别说你有一个男朋友。就是你嫁过人,我也不在乎,我还照样的爱你。我是从战争年代过来的人,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因此我对个人的婚姻,要比你们这些和平年代长大的人看得开,看得透。 对了,晓晓,我们结婚有段日子了,你怎么突然和我谈起了你的过去!坐在枫树林里,跟我在悠闲的摆龙门阵,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说着,金福华伸过手来就要摸东方晓晓的额头。 东方晓晓打开金福华伸过来的手说: “去,你才发烧呢,金福华,我不是和你在开玩笑,我今天碰见张海波了,他被保释了出来,还被下放在了咱们26连。接受知青们的监督劳动”。 说完,东方晓晓睁着一双大眼在忽闪忽闪的看着金福华。 金福华被东方晓晓看得发毛,定了定神,大大咧咧的说: “来就来26连,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其实我早就知道你过去的男朋友下放在了咱们26连”。 东方晓晓听了金福华的话,用拳头捣着金福华叫道: “好一个金福华,你原来什么都知道,一直在瞒着我,是不是准备在看我的笑话”? 金福华抓住东方晓萧捣过来的拳头,把东方晓晓拉到自己的怀里。 盯着东方晓晓羞红的脸颊说: “晓晓,我哪敢看你的笑话,你借我个胆,我也不敢。张海波被下发到26连,我也是在连务会上知道的。那几天我见你心情不好,身体很糟糕。我怕说起张海波,勾起了你的伤心事,让你平添更多的伤感。因此我就没和你说。过后我想你东方晓晓是个明事理的姑娘,你能正确摆清你和我,你和张海波的关系。你不会让我和张海波难堪,后来,我就没和你提这件事!张海波下放到26连,你迟早会知道,还是顺其自然”。 东方晓晓发现金福华是越来越会说话了,说出来的让人爱听,而且逻辑还很强。 东方晓晓从金福华的怀里挣脱了出来,理了理被金福华弄乱的头发。看着眼前这个还有点儿陌生的老丈夫说: “老金,我说了一大堆的话,你到现在也没有明白了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现在张海波被下放到了26连,我们过去的那段恋情已经结束。当初张海波被政保处抓走时太突然了,之后我们就失去了联系,再没有见过面。在他的心里,我一直还是他的未婚妻,我现在已经成了你的妻子。鬼使神使,他又被下放到了26连,又重新走进了我的生活。既然历史造成这样的误会,那么我们也能顺应历史!我想当面和张海波把话说清,把我们之间的关系理顺,免的以后出现不必要的尴尬。 我刚才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我私下里去找她。又怕引起你的误会。因此和你商量一下。我想和张海波见上一面。 金福华还没等东方晓晓说完,就把话接了过来,说: “想见张海波一面?想见就见,我不反对你。我能理解你,只要你高兴。你做出的任何决定,我都不会反对你,以后我们在一个连队劳动,早早晚晚在一起,是免不了的。你们都是有文化的人。我相信你能处理你们之间的关系”。 说完,金福华憨厚的笑了。 东方晓晓现在才真正的感觉到自己的幸福了,丈夫金福华对她千般呵护,万般疼爱,事事都依着他。 平时总是伶牙俐齿的东方晓晓。现在也无语了。 她幸福的闭上了眼睛,第一次主动的把头靠在了金福华的肩膀上。 第185章 格格走进苏妈妈家 大姨的腿还没好利索,走路一瘸一瘸的。杨军和苏妈妈细算了一下日子。 从大姨摔跤到现在有半年多了,伤筋动骨100天。大姨的年岁大了,半年的时间也应该好了。 杨军和苏妈妈商量,准备抽个时间把大姨接到哈尔滨去,找个专家给大姨诊断一下。 大姨的腿脚不方便,苏妈妈的家一下子就凌乱了起来。 那杏花从小在家干惯了活儿。从进苏妈妈家的那一刻起,那杏花就没闲着,里里外外的把苏妈妈家打扫了个遍。 最后把苏妈妈替换下来的衣服、床单儿都洗了。 看着那杏花忙乱的身影。苏妈妈高兴的对杨军说: “小军,就让杏花这孩子留下来,住在妈妈家,妈妈喜欢这孩子。杏花这孩子长得质朴端庄,浑身上下都是灵气。妈妈明天就去找于怀宝书记。凭着这张老脸,也要把杏花保送进八一农大学习美术。等吃过午饭,妈妈领着你和杏花去一趟邵慧澜的家,让邵慧澜家的美术老师看一下杏花的绘画功底。 杨军听了苏萍的话,心里泛起了嘀咕。 他不想去邵慧澜的家,但为了杏花进八一农大学习美术,他还是高兴的答应了。 大姨见杏花进屋就没闲着,把她半年没做的家务都给做了,挺过意不去的。眼看就到中午了,他挎了个篮子要出去买菜。准备做一顿好饭,招待第一次上门的那杏花。 苏萍不放心大姨一个人去。披了件衣服和大姨一同上了街。 杨军发现那杏花在整理苏妈妈书架。 她把书架上杂乱无序的书码放的整整齐齐。按历史,文学,农学,杂志,分门别类的整理了出来! 杨军要帮助那杏花,那杏花不让他干。 杨军闲着无聊,就把苏妈妈书架上的书拿在手里翻看了起来。 能看的出来,苏妈妈的阅读的范围很广,书架上各方面的书都有,但她最喜欢读的是诗歌、散文、历史之类的书籍。 书架上除了厚厚的历史、地理书籍外。 还有一些新月派诗人出版的诗集,有现代诗人徐志摩的书籍,还有印度诗人泰戈尔的诗集。 杨军喜欢印度诗人泰戈尔的诗。 他的行李箱里就有两本泰戈尔的诗集,但和苏妈妈书架上的这本泰戈尔诗集不一样。 苏妈妈的这本诗集是泰戈尔的名着《飞鸟集》。 杨军特别喜欢这本书。 他来北大荒后。一直在寻找这本诗集,找了很多的书店,都没有找到这本书。 今天在苏妈妈的书架上意外的找到了这本诗集。 高兴的拿在手里翻看了起来。 那杏花半天没有听见杨军和她说话。她扭过头来看向杨军 发现杨军正聚精会神的捧着一本书在看,便也凑过去。和杨军一起看了起来。 杨军对杏花感慨的说: “杏花,印度诗人泰戈尔的诗不但诗词优美,而且富有极深的哲理性。你看泰戈尔的这句话说的多好: “使卵石臻于完美。并非锤的打击,而是水的且歌且舞”。 杨军怕那杏花听不懂,又给那杏花解释了起来。 这句话的意思是,让河流中的卵石变得完美,不是捶打击的结果,而是流水的耐心磨练。 其实那杏花能听懂杨军读这句诗的寓意,她虽然是个农村的女孩。 但她是农村少有的女高中生。是那种有才情的姑娘。 她认真的倾听着杨军朗读泰戈尔的诗词,是在享受杨军给她朗诵诗歌的氛围。 书里夹着一张折叠起来的信纸,掉在了地上。 杨军不知道苏妈妈在写着什么。从地上拾了起来。信纸上写的一首诗歌,字迹隽秀。 杨军知道这是苏妈妈的笔体,他扭过头来看了看杏花。见杏花也在认真的看。 杨军情不自禁的读了起来。 《跋山涉水去看你》 十年日落, 十年黄昏, 把个“想”字堆积在心头。 折磨的人,鬓白如霜。 十年,有时 白驹过隙,转眼即逝! 把个爱字,扔在生活里。 孤独徘徊。 想跋山涉水去看你。 给你唱一首婉约的歌。 把一个“情”字。 打捞起来,放在你的心上。 却已是日暮黄昏。 丝丝的白发,在风中摇曳。 记得曾经和你许愿,执子之手。 现在又无法和你同老。 不小心,生活开了个无情的玩笑。 如果生活可以重新开始, 只想和你相偎相依。 静候花发重生。 和你一同咀嚼如水的日子。 苏萍的这首《跋山涉水去看你》。杨军读得如醉如痴。 好一会儿,杨军才缓过神来,对同样在那儿陶醉的那杏花说: “杏花,你以后就要在苏妈妈家生活了。你了解苏妈妈和大姨的过去吗”? 那杏花看着杨军,摇了摇头。 杨军把泰戈尔的《飞鸟集》合上,平静的和那杏花说。 “苏妈妈出生在四川宜宾市叙永县的一个封建大地主家庭。大姨是苏妈妈家的丫鬟。苏妈妈很早就参加了革命。后来随丈夫去国留学。 土地革命时期,苏妈妈的丈夫回国参加创建川陕革命根据地,后来牺牲在长征的路上。苏妈妈因为怀孕待产留在了国。因为种种原因,苏妈妈直到1952年才回国。回国后,苏妈妈一直在北大荒担任领导职务。大姨是解放以后,苏妈妈的家被土改,大姨生活无着,千里北上来投奔苏妈妈。从那以后姐妹俩就在一起,相依为命。苏妈妈明年就要退休。两位老人都上了年纪,生活上有很多的不方便。尤其是大姨的腿还没有痊愈。你在八一农大学习美术?闲下来的时候,来帮苏妈妈做些家务。像你这样勤快的人。苏妈妈和大姨肯定会喜欢你的”。 那杏花沉吟了一下说: “行啊,小军哥,那我就住在苏妈妈家,照顾两位老人。对了,小军哥,苏妈妈的丈夫牺牲后。苏妈妈就没有再嫁过吗”? 杨军摇了摇头说: “苏妈妈和丈夫感情笃深,得到丈夫牺牲的消息后,她悲痛欲绝。 发誓永不嫁人,孤独终老”。 那杏花看了杨军一眼,又看了一眼苏妈妈的诗词《爬山涉水去看你》。仔细的琢磨了一会儿才说: “小军歌。不对,苏妈妈的丈夫牺牲在长征的路上,那应该是1937年前的事了,现在有30多年了?而苏妈妈的这首诗写在了现在。 苏妈妈的心理。应该还有另外一个人,苏妈妈的感情生活里,肯定还有另外一个人出现过!这个人是谁呢”? 那杏花的这句话把杨军问住了。 他想了想。从那杏花的手里接过苏萍的诗稿来,又认真的看了一遍。 他刚才一直在欣赏苏妈妈诗词的优美。而忽略了苏妈妈现实生活中的感情世界。苏妈妈最近10年来一直在想的那个人是谁呢? 曾经和你执手,又无法和你同老。 从苏妈妈这首诗中,能看的出苏妈妈的中年,有过一段不平常的感情生活。 杨军摇了摇头,把苏妈妈的诗稿重新折叠好,夹在书里。对还在困惑的那杏花说: “杏花,你以后住在苏妈妈家,尽量少问苏妈妈的过去。更不要提苏妈妈的感情生活和婚姻,就当你什么都不知道。你的任务就是照顾苏妈妈和大姨?去八一农大学美术。 在北大荒找个好人家嫁了”! 说到这儿,杨军笑了笑又说: “咱们张家口有这么一句话,叫前嫁由娘,后嫁由你”!这次跑出来,你爹娘是管不着你了!你可要选对人家,可千万别再嫁错了,嫁错人家,哭的喊的再来找我。我可不管了”! 那杏花看着杨军笑了,顽皮的说: “就来找你,我的婚姻信念是,前嫁由娘,后嫁由你!” 说完,那杏花咯咯的大笑了起来。 这时,外面响起了开门的声音。 杨军把泰戈尔的《飞鸟集》放回到书架上。看了看腕上的手表说: “杏花,大姨和苏妈妈回来了。咱们出去帮苏妈妈和大姨做饭”。 苏妈妈和大姨出去买了很多的菜。看来她们是准备让杏花常住在她们家了。 杏花是个眼里有活的姑娘,她帮大姨把菜提进了厨房。和大姨在厨房里忙碌了起来。 杨军也要进厨房帮忙,大姨嫌他碍手碍脚。把他轰了出来。 苏妈妈笑着对杨军说: “孩子,你别去添乱了,你过来,妈妈有话对你说: 杨军见苏妈妈很严峻,心里直打鼓。 忐忐忑忑的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不知苏妈妈要和他谈什么? 苏萍看了杨军一眼,笑着说: “孩子没那么紧张。妈妈想和你谈谈你毕业分配的事,再有几个月,你就面临毕业分配了。前几天妈妈和于怀保书记、李重明校长谈好了。你毕业以后。去正在筹建的国营7520农场。任农场的教导员。 7520农场的垦荒地位于中边境的红江公社。是个正营级的单位,要设教导员。也就是说你去7520农场任教导员是正营级的农垦干部。 由副连提到正营级,在咱们干部学校历届学员中,你是第一例。因此,你一定要好好珍惜。 7520农场是你们农7师牵头筹建的。从营级到排级的各级干部。都是农七师各农场连队抽调过去的。 你是唯一从干部学校毕业的学生。 7520农场的300多名知青,是今年从全国各地分到北大荒的知青。这些知青大多是文革运动学校停课后。在社会上晃荡了多年的无业青年。整体素质不是太高,良莠不齐,比较难管理。 你的搭档,7520农场的场长。也是农七师选派去的干部。听说他是农7师革委会主任王实秋的人。他有王实秋给他撑腰,这家伙在原单位当连长时。就很跋扈。和连里的其他干部都合不来。现在他去了7520农场任场长。肯定要和你弄一阵子别扭,需要磨合一段时间。妈妈相信你能在7520农场站住脚”。 杨军发现苏妈妈最近一段时间瘦了,白皙的脸颊上多了几道细微的皱纹,两鬓间的白发也多了不少。 镜片后面的目光,还是那样的柔和恬静。 杨军不由的多看了苏妈妈一眼,鼻子有些发酸,说: “妈妈,谢谢你的关心,我能走到现在这步,和你的关心是分不开的。我去了7520农场,一定干好我的本职工作,给干部学校和你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 杨军情不自禁的又一次把苏萍叫成了妈妈,苏萍开心极了。眼前高大帅气的杨军多么酷视她当年的丈夫,她多想就这么一直对杨军呵护下去。可是现实的情况又不允许她这样,她终究会老的。摆在她面前,还有一道她根本逾越不过的坎。 苏萍看着扬军,痛苦的摇了摇头说: “孩子,妈妈在一天天的变老,明年就要退休,将会失去对你的关怀。历史造成了很多的误会,妈妈孱弱的身体无法和历史抗衡,妈妈无法改变历史。也只能慢慢的改变自己。你以后会逐渐明白的。对了,孩子,怎么说起了妈妈,还是说你。 听说你前段时间不安心学习,在调查你们干部学校的文教师米婉花,有这么回事吗”? 苏妈妈的话让杨军越来越感到困惑不解了。 苏妈妈这是怎么了? 历史给她造成了什么样的误会?造成什么样的伤害?苏妈妈让他以后明白什么? 杨军满脸疑问的看着苏萍,没有回答苏萍的问话,只是习惯的点了点头。 苏萍见杨军对他的提问点了点头,她不习惯杨军这样,凝重的看了一眼杨军说: “孩子,妈妈认为你作为一个干部学校的学生,应该把自己的精力放在学习上,放在农业技术的管理和研究上。而不是放在和自己不相关的事情上,至于你们干部学校的米婉花是否干了危害祖国的勾当,这也不是我们一个农垦干部能管的事。妈妈还是那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如果她真是那样的人,会受到人民审判的。 妈妈对米婉花这个人,不是太了解,只是简单的知道她的些情况。五八年妈妈从松江省妇女工作委员会调到八一农大的时候,米婉花只是八一农大一个普通文教师。那时候她还没有嫁给秦国风,干部学校还没有和八一农大分家。那时候的米婉花是个年轻、腼腆、漂亮的文教师。她的文说的很好,但普通话说的不是太好。因此很少见她和教师们聊天。在教师和学生的眼里,米婉花是个中规中矩的女人。 妈妈那时在八一农大担任领导职务,和米婉花很少接触,对她不是太了解。后来在学校的人事处看了她的档案。才知道米婉花出生在国。她父亲是个到国伐木的中国劳工,他的母亲是国人,因此米婉花的身上流着一半中国血,流着一半国血。四五年,国帮助中国抗战,出兵中国东北。米婉花随同国红军回到了中国东北,回到了他父亲的祖国。 回国后,她参加了四野的部队。参加了辽沈战役,后来东北解放,四野部队挥师入关。米婉花留在了中国东北,没有随四野入关。 后来也不知什么原因,转业到了黑龙江农垦兵团的八一农大。她的档案记得不是太清楚。 当时东北刚刚解放,部队调动频繁,各单位都没有建立完整的干部的档案。干部的档案都是各单位干部本人,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自己填写的。和自己的真实情况有一定的出入。米婉花的档案真实不真实,没有别人能证实,也只有她自己清楚。 在八一农大工作几年后,米婉花就认识了比她大十几岁的秦国风。当时的秦国风刚刚被任命为新成立的新海湖干部学校的副校长。 米婉花在秦国风被任命为干部学校副校长还不到一个月。就迫不及待的嫁给了秦国风。后来她就随秦国风调到了干部学校。在干部学校继续着她的文教学工作。 米婉花调到干部学校没有多久,她的性格就变了。爱交际,私生活搞得一塌糊涂,和干部学校的好几个干部教师都有不清不白的关系,连一些长得帅,比她小十几岁的干部学生都不放过。 她的丈夫贵为干部学校的校长,不知什么原因被她拿捏的死死的。对她的放荡行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敢怒而不敢言。 在妈妈的眼里,米婉花是个风流肤浅,爱慕虚荣的女人,你怀疑她在你们27连杀人放火?从事敌特活动,妈妈认为米婉花不是这样的人,她没有这个能力,也没有这个胆魄。说到底,米婉花就是个肤浅的女人,你以后不要和她来往,更不要去查她的那些烂事,你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争取在干部学校的各项考核中取的全优。这样,妈妈向黑龙江农垦兵团各单位推荐你,底气就足。 妈妈已经给你设计好了未来。过一段时间,妈妈准备和兵团组织处的梁处长打个招呼,让你先在7520农场干上一段时间。红江公社靠近国,那里的条件很艰苦,有的地方甚至都没有通上电,可开垦的荒地不是很大。在那里很难干出成绩,没有大的发展前途。 妈妈准备让你在7520农场过渡上一段时间,然后再把你调到农7师条件比较好的团级农场,任团级农场政治部主任副政委什么的。妈妈的意思是,干部学校和7520农场是你走上仕途的,你一定要在这里有个好的开始,有一番作为,不要本末倒置。偏离主题!对米婉花的一些风流烂事影响了你的前途”。 说到这儿,苏萍表情严肃的看着杨军 墙上的挂钟当当的敲了十二下。 厨房里飘来一阵阵炒菜的香味。 杨军揉了揉鼻子,同苏妈妈笑了笑,见苏妈妈还在看着他。 目光没有刚才那样严厉了。 刚才苏萍的话让杨军感到了温暖,幸福!同时隐隐感到了有一点不对,为什么苏妈妈极力阻止他调查米婉花。 难道就是怕影响他的学习?一个上万人单位的党委书记,为什么对一个普通女职工的履历记忆的那么深刻?杨军隐隐的觉得苏妈妈有别的想法。 杨军不便多想,他也不敢多想。 他不想玷污了苏妈妈在他心中的形象,为了缓解气氛,杨军顽劣的从苏妈妈笑了笑,用手摸了下自己的后脑勺,半撒娇的对苏萍说: “我知道了,妈妈,我以后听你的话,好好学习,争取给你拿个全优的成绩,让你在李校长面前说话硬气些”。 苏萍听了杨军的话,开心的笑了。 用手刮了一下杨军的鼻子,说: “这还差不多,走,咱们吃饭去,看你大姨和杏花给咱们准备上什么好吃的了”。 厨房的圆桌上摆着几盘炒好的菜肴。 杨军看了一眼,乐了,这几盘菜有四盘菜是以豆腐为食材做的,麻辣豆腐,油炸豆腐块儿。小葱拌豆腐,豆腐皮炒肉,杨军看出来了。 这顿饭是杏花做的,浓浓的家乡炖豆腐的味道扑鼻而来。 杨军,夹起一块油炸豆腐,笑嘻嘻的放进了嘴里。 苏萍嗔怪道: “孩子,吃着家乡的菜了,你也不懂的洗洗手去”。 杨军冲苏萍顽劣的笑了一下,转身去了厨房。 大姨把一瓶张家口产的沙城老窖放在桌子上,对苏萍说: “阿萍,杏花这孩子手真巧,真会过日子。咱们从市场上买回来的两块豆腐。杏花这孩子,轻轻松松的就给张罗了一桌子菜。姐也喜欢这孩子,让杏花留下来”。 大姨刚把话说完,杏花又端着一盘菜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笑着说: “大白鱼炖豆腐来了”。 第186章 董德香被刘顺掐死 淡水河西岸农26连的春播任务完成得很紧张。 淡水河东岸27连的春播任务完成的也不轻松。 27连春播之所以紧张。不止是自然的原因,人为的原因也占了一半大,。 侯福来在春播前的一个星期。去了趟农7师的师部,和师革委会王主任见了一面。 从王实秋那里知道,他去7520农场任场长,是铁板钉钉的事儿。 从师部回来后,侯福来对27连的大小事都爱搭不理的,三天两头陪着胡丽往娘家跑。 胡丽的爹胡有财知道女婿又要升官了。将要去红江公社的7520农场任场长。而且还是个正营级的场长!高兴的不得了。 为了讨好姑爷侯福来。 胡有财咬着牙,硬是从伊兰屯供销社的收购站。买回半扇子猎肉来,变的法子给侯福来和胡丽改善伙食。 侯福来好吃好喝,懒的胡丽家不想走了。胡有财也乐意留这个有权有势的姑爷住在家里,在屯里特有面子。 春播马上就开始了,侯福来不愁,27连的干部和知青都愁上了。 春播前的准备工作27连一样也没落实!农机具没有检修。六台康拜因播种机有两台坏的。一直在农机连修着,到现在还没有开回来。 库房里的玉米籽种,黄豆籽种都还没有筛选。副连长周子荣比谁都着急,他是主管生产的副连长。生产上的事,他是第一责任人,如果明年27连出现严重的减产减收。上级问责下来,27连第一个被问责的就是他。 春播的前几天,河对岸的26连在热火朝天的备战。而他们27连却偃旗息鼓静悄悄的。 27连的干部,知青该吃还吃。该喝还喝,该玩照样玩。 周子荣心急上火,牙疼了起来,半边脸都给肿了。27连的连级干部中,他也只能找梁海云商量了。 周子荣和梁海云商量,想开个连务会。开一次知青春播动员大会。 可是侯福来不在,赵金东也不在。五个连级干部,缺了两个!这个连务会还怎么开。 周子荣的火没下去,梁海云的火也跟着窜了上来。 眼看春播的日子一天天临近。周子荣急了,他派了个知青去伊兰屯找到胡有财的家。把目前的情况和侯福来讲了。 侯福来这才骂骂咧咧的从伊兰屯回来。 侯福来年底就要去7520农场任场长。早已不是什么新闻了, 他现在是身在其位,不谋其政。27连年底的成绩好与坏,似乎与他这个连长没有多大的关系! 27连的干部知青们都这么认为,侯福来也这么认为!但是,一年之计在于春。 像春播这样的事,在农垦兵团是头等大事,谁都不敢耽误,侯福来也一样。 虽然他极不情愿。但还是装模作样的主持召开了27连的党委会。 开完党委会,又召开了27连的春播动员大会。这才勉勉强强的把春播生产布置了下去。 至于年底27连的生产总值,能不能再往前靠靠,能不能赶超去年, 他侯福来才不操这个闲心呢。 重播的这段日子,梅怡的工作不好,也不坏。 总的来说,还是停步不前。距离接近侯福来上线的目标还很遥远。 不过好的是。侯福来为了取悦梅怡。 也为显示他在他们的特务组织很有前途,很有实力。 在佳木斯地区,在整个北大荒地区,不是他侯福来一个人在战斗。 侯福来把梅怡领到了佳木斯的东方红招待所。 把梅怡介绍给了东方红招待所经理乔水。 乔水以为梅怡是侯福来新发展的老铁。 对侯福来的艳遇羡慕不已。 梅怡虽然被乔水淫邪的目光看的很不舒服。 但她还是感到挺开心的,侦破工作又往前迈了一大步。没有费多大的劲,就发现了北大荒一个特务隐蔽的窝点。 回到27连后。梅怡本想给王海刚去电。让王海刚派人对乔水实施抓捕,给北大荒的特务来个敲山震虎。 逼的侯福来主动去和他的上线联系。这样她就有机会提前接触到北大荒的特务头子姨夫。 后来想了想,又觉不妥。逮捕乔水不难。但是那样做同样会打草惊蛇。侯福来发现乔水被抓后。会把自己深深的蛰伏了起来。掐断他和上下线所有的联系。那样做找到姨夫会更加困难,侦破工作也会陷入僵局。自己的身份也有可能会暴露。 北大荒的侦破工作将会变得更加遥遥无期。 梅姨拿不定主意,最后还是给十六处去了份电报。由王海刚和处里的领导决定。 梅怡在电报中,把佳木斯东方红招待所是特务的窝点,经理乔水是隐藏在佳木斯的特务,报告了十六处。 当天晚上,梅怡在十五频道,收到处里的回电。 十六处的意思是暂缓抓捕乔水,处理的安排和梅怡设想的一样。 提前抓捕乔水,就会打草惊蛇,很有可能暴露她的身份。处里在电报中还充分肯定了她的工作成绩。 让她紧紧盯着侯福来。 争取找到北大荒的大特务头子姨夫。最后将他们一网打尽。 东方红招待所的特务乔水,处里会另外派人监视。让她不要分心。 胡丽领着侯福来回了伊兰屯的娘家。剩下梅怡自己一个人独处一室。她有了个相对自由的空间。 侯福来不在,赵金东三天两头的往靠山屯跑。 周子荣怕知青们说闲话。说他想抢侯福来的班。提前接任27连的连长。 因此,周子荣工作起来畏手畏脚。对27连的春播生产和生活纪律,不敢放手去抓。 重播的这段时间。27连成了“无政府主义”状态。 有了个相对宽松的环境,没事的时候,她很少出去串门,一个人呆在宿舍里看书。 放下书后,就是想杨军,很长时间没有杨军的消息了。 杨军现在马上就面临的毕业分配。 也不知道他现在有什么打算,是去一个更好更有前途的单位。还是回原单位农27连。 杨军如果回27连。她已随侯福来去了7520农场。这样,她还是和杨军不能在一起。 在侦破工作结束之前。她在那个偏远的7520农场,很难再和杨军见上一面了。 就是偶尔能碰上杨军。三言两语又怎能诉说自己这一年来的苦衷,倾诉自己对杨军的思念。 再说了,在侦破任务没有完成之前。她不能向杨军解释之前发生的一切! 想到这儿,梅怡就会黯然失色。 有时她真想掩面痛哭一场,可是痛哭之后又能解决什么问题? 前几天,他和丁歆去伊兰屯玩了一天。在伊兰屯的百货门市部。 她相中了一件男士半袖衬衫。 她记得杨军还没有一件像样的衬衫。她没仔细想,就把这件半袖衬衫给杨军买下了。 至于如何给杨军送去。她根本就没有想。 丁歆把这件衬衫拿在手里看了看。盯着梅怡问道: “梅怡,你是不是还在想着杨军”? 梅怡的脸微微的一红,不假思索的说: “想”! 越是想,就越是忘不掉杨军! 想听杨军当初在27连的点点滴滴,想杨军的一切。 宿舍,食堂,野外,27连的知青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特别的爱谈论杨军。梅怡也特别的爱听有关杨军的一切。 那时候她和杨军相恋,爱的灼热。和杨军在一起只谈爱情!很少花上宝贵的时间去聊过去。 过去的往事,杨军很少和她谈,她也很少和杨军谈。 彼此对儿时的往事知道的并不多, 梅怡现在特后悔,当初和杨军在一起那么多的时间,为什么不让杨军讲讲他儿时的事。 爱一个人,就要知道他的一切!现在不在一起了,知道的杨军太少了! 一个人独处时,梅怡总是想着杨军的一切。 侯福来在伊兰屯的岳父家,乐不思蜀。侯福来的两个兄弟也没闲着。两个人一南一北,三天两头往伊兰屯和靠山屯跑。 俩人随侯福来去7520农场任职已经在27连传开了。 尤其是酒坛子刘顺在27连嘚瑟了个遍,又跑去伊兰屯显摆。 他还是上个月和董德香睡了觉。欠着董德香的钱没有结清。 他想在没走之前和董德香“深入交流”一下。再好好的忽悠上董德香几句,然后就拍屁股走人。 董德香总不至于为几个卖炕钱,跑到千里之外的红江公社和他要去? 董德香虽然长得不招人待见,但董德香身上的成熟女人的味道,让刘顺总是想入非非,乐此不疲。 交流完一次,还想再交流一次。 董德香早已从胡丽那里得知,刘顺将要随侯福来去7520农场,任营级农场的管理员,有可能还会升任连长。 因此她这次对刘顺格外的热情。拼了命的迎合刘顺,绝口不再提欠钱的事。 不花钱的买卖,刘顺也是干的格外卖劲。在董德香家里交流了两天两夜,这才想起了回连队,可董德香却不干了。用她肥白硕壮的身体死死的把刘顺压住,非要刘顺答应娶她,并要和刘顺一同去7520农场。 像胡丽那样做7520农场的农工。 并且刘顺答应了还不行。非要刘顺写上保证书,按上手印! 说完这些话后,董德香光着身子,从炕上变戏法的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笔和纸来。 更搞笑的是董德香还整出一盒印泥来? 刘顺被董得香肥胖的身子压的很不舒服,想推开董德香,身上又没力气。 他假装答应董德香,让他穿上衣服,再写保证书。 董德香这才放开了刘顺。 从上了锁的炕柜里取出刘顺的衣服,扔给了他。 刘顺见董德香把他的衣服给锁了起来。炕上还放着早已准备好的印泥和纸张。 这才知道董德香早有预谋,他惊出了一身冷汗。 着急忙慌的穿好衣服后。对光着身子躺在炕上的董德香说: “去7520农场做农工,我做不了主。那得侯福来说了算,让我娶你,那更不可能。你他妈的和多少男人“深入交流”过,恐怕连你也记不清了。我娶上你,等于给我自己做了一顶绿帽子戴,我还没傻到那种程度,你想也别想”。 董德香见刘顺穿上衣服就不认账了。一骨碌从炕上爬了起来。指着刘顺破口大骂道: 好你个酒坛子,你个挨千刀的,穿上衣服就不认账了,你信不信我去你们农7师告你去?反正我也没什么好名声,你现在正是去7520农场升官的时候。 老娘去师里告你强奸民女。告你在伊兰屯搞破鞋,你生个鸡巴毛。你要是不想娶老娘也行,那就用这张纸给老娘打个1000元的欠条。 按上你的手印,咱们就算两清了。 说完,董德香把刘顺拉到她的炕上,就要拉扯他的衣服。 刘顺急了,心想。 董德香你个破货,你也敢要?老子在北大荒当十年知青,也挣不了1000元。 睡你个破货,就把老子从头到脚榨干。 他见董德香把他的上衣扣子都扯掉了,火冒三丈,抬手左右开弓,结结实实的给了董德香几个耳光。 董德香的面饼脸瞬间被刘顺扇的红肿了起来。 她也急了,回起身来,反手就给了刘顺两耳光。 董德香这两耳光扇的刘顺也不轻。脸被打红了还不算。刘顺的鼻孔还出了血。 刘顺高中毕业后就开始在社会上混,在佳木斯道里区也算是小有名气。 活了这么大,还从来没让女人扇过耳光。 他用手抹了一下从鼻口里流出来的血。大骂道: “董德香,你个婊子,敢打老子,你他妈的是活够了”。 说完,刘顺使出浑身的力气。把董德香掀翻在炕上,骑在了董德香的身上。两手使劲的掐住了董德香的脖子。 董德香一开始还挣扎了两下。用手狠狠的向刘顺的脸抓去。 把刘顺的脸给抓了五条血印子。刘顺头脑一热,什么也顾不上了。 他两手越掐越紧。不大一会儿,董德香的两手就耷拉了下来,两条白粗的腿在炕上蹬伸了几下就不动了。 此时的刘顺头脑一片混乱,掐着董德香的手就没松动过。 过了很大一会儿,他才意识到自己闯祸了。 发现董德香两只细小的眼睛瞪得圆圆的。猩红的舌头从嘴里伸了出来。手和脚软软的瘫在炕上。 刘顺用手哆嗦的在董德香的鼻子上摸了一下。发现董德香早已气息全无。 刘顺吓得猛地把手抽了回去。完了,他又伸出手来,拍着董德香的脸颊大喊道: “小香,小香,你醒醒,你没事?你可别吓唬我”。 懂德香两只眼睛,还是一动不动,舌头在外面伸着。 刘顺知道自己真的闯祸了,他歇斯底里的喊着: “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喊完后,刘顺跳下地,发疯似的往外跑。 边跑还边在喊: “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跑到外面,冷风一吹,他这才清醒了过来,董德香已经被他掐死了。 不能在董德香家中留下证据。 杀人偿命。这连奸带杀,肯定会判死刑的。想到这儿,刘顺又掉头跑回屋里去。看有没有什么证据留在董德香的屋里。 进屋后,发现董德香瞪着两只小圆眼瘫在炕上,格外的渗人。 刘顺哆哆嗦嗦的把丢在炕上的褂子穿上。发现褂子上的扣子被董德香拽的一个都没剩。 他在炕上翻来覆去找了半天,最后还剩一颗没找到。 他不敢再找了,万一被人撞上,他就全完了。 刘顺从董德香的炕上拉过来一条被子,从头到脚盖在了董德香的身上,然后急匆匆的离开了董德香的家。 第187章 酒坛子刘顺跑路 董德香的尸体是在她死后一个星期才被发现的。 和他一个生产队的邻居,闻到了董德香家里传来了一阵阵的腐臭。 他捏着鼻子去了董德香的家,发现是董德香死在了炕上!这才向伊兰屯派出所报了案。 伊兰屯派出所的所长还是柳青。他接到报案后,带着两个年轻的助手去了董德香的家。 对死者进行了检查,发现董德香的脖子上有手掐的痕迹。光着身子在炕上躺着。 知道,董德香是和人发生关系后被人掐死的。 柳青见董德香人都死了,手还紧紧的握着。他把董德香的手掰开,发现董德香的手里握着一枚男人上衣的扣子。 他把这枚上衣的扣子拿在手里,仔细的看了一下。 发现这是一枚黑色带波纹的方形扣子。 这样的扣子在当时北大荒是很少见到的。柳青也是头一次见到。 扣子做工先进,样式美观,柳青还真没见过这样类型的扣子。 他看了看,小心翼翼的把扣子揣进自己的衣兜里。 刘顺从伊兰屯回来后就病倒了。 也不知是被懂德香得死吓病的,还是和董德香疯狂的交流了两天,给累坏了。 回来后身上一点劲都没有,第二天就发起了高烧。 连着两天,无论是睡觉还是醒着。 眼前总是闪现着董德香白愰愰的一堆肉体。 好在他是27连的管理员,管着27连的钱和物,自己一个人占着一个宿舍。 晚上即使在梦魇中说了不该说的话。别人也听不到。 他自己平时备着一些治感冒发烧的药。吃了药后,连着昏睡了两天,烧才退了下去。 但晚上还是噩梦不断。 刘顺的人缘在27连不是太好,大病了两天,没有一个知青来看过他。 炊事员康兰同是他手下的兵。没办法,一早一晚。把做好的饭给他送到宿舍。 第三天中午,赵金东来看他了。 赵金东和他一个德行,脸白的一点血色都没有。两腿没劲,站在那儿直晃。估计这两天他在嫩白菜家。 没少干好事。 不过赵金东这小子会来事,在嫩白菜家靠忽悠全身而退,安全的从嫩白菜家撤了下来。 他一进刘顺的宿舍,就把刘顺宿舍的门打开了。捏着鼻子说: “刘顺。 你小子是不是在董德香家折腾的太猛了。你看你的脸色,真他妈的不好看,都带上死人相了”。 刘顺最怕提董德香三个字。提起董德香,他的脑袋就犯晕。 他有气无力的为自己辩解了几句。 完了,他忘不了和赵金东打几句嘴仗说: “我哪有你那么洒脱,在嫩白菜家一住就是两天两夜,毫发未损!不像我…………”! 刘顺一嘟噜,差点说漏了嘴。 他赶紧扯开话题说: “我这两天回了趟佳木斯,我家老爷子病了,我回家伺候了我家老爷子两天”。 刘顺为了自证清白,给自己制造不再懂德香家的谎言。 连他爹也给诅咒上了。 刘顺的宿舍连续好几天都没开门窗,屋里的通风不好,有股难闻的气味。 赵俊东捏着鼻子,翁声翁气的说: “酒坛子,你就装,前两天,咱们连的知青还看见你和董德香在伊兰屯大街上逛呢你骗鬼去”。 刘顺挠着头想了想。他没和董德香没逛街啊,两人在家里热火朝天的沟通。连街都没上。 刘顺知道赵金东是在诈他。他抬头看了一眼赵金东。低下头不再言声 伊兰屯派出所所长柳青是个负责任,有作为的公安干部。 他从部队转业到地方公安后,就一直在伊兰屯派出所工作。 文革开始后。北大荒的公安系统瘫痪了一半。 而他任所长的伊兰屯派出所还能正常的运转。 前几天。伊兰屯大队六队的无业女青年董德香在他家里被人奸杀。 他接案后,就展开了调查。作为一个基层派出所的所长。 他对屯村里有劣迹的人都比较了解。知道董德香是伊兰屯大队第六生产队的社员,是伊兰屯的头号大破鞋。人长得不喜人,却烂的出名,她在伊兰屯的服务对象基本上都是伊兰屯娶不上媳妇的光棍,死了媳妇的鳏夫。还有在她身上打擦边球的社会无业人员。 他的服务宗旨是,给钱就能上。据伊兰屯坊间传说。伊兰屯有个老光棍。 怀里揣着半头蒜就和董德香睡了一个晚上。这个传说虽然有点儿夸张。但能看出来董德香贱到了什么程度。 柳青带着派出所的人抓过她几次。对她进行过批评教育。可这个董德香就是不改。该挣钱的时候照样还挣。现在被人奸杀在自己的家中,应该是报应。 董得霞被奸杀,大小是个命啊。在社会上影响很大。命案必破,因此柳青还是紧锣密鼓的侦破了起来。 他对和董德香有来往的伊兰屯人做了摸排。 基本上都没有作案的时间,都被他排除在外。 最后,柳青把注意力集中在了他从董德香家捡回来那枚扣子上, 这枚方形带波纹的黑色扣子,在北大荒还是第一次见到。 看着扣子的磨损程度,柳青断定这件衣服应该没有穿过几天。 柳青拿着这枚扣子去了伊兰屯百货门市部。想从百货门市部发现点儿线索。 百货门市部的两位服务员儿看了这枚扣子。异口同声的说: “有这种扣子的上衣,我们卖过” 柳青听了女服务员的话。眼睛一亮。 他让其中一个上了岁数的女服务员儿慢慢的和他说。 这位女服务员拿起了扣子。又细细的看了一眼,说: “这也太巧了,前不久,我们门市部从上海进了一批男装,这批男装上衣的扣子都是黑色波纹圆形!里面却有一件缀着方形的扣子。 我们看着都很稀奇。扣子还有方形的。在我们北大荒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扣子。我们请示主任后,把这件特殊的衣服给挂了起来。没想到这件衣服挂起后,第二天就让一位知青给买走了”。 柳青听了上了岁数服务员的话。着急的问道: “同志,你认识那个买走衣服的人吗”? 上了岁数的女服务员摇了摇头说: “不认识,好像是见过。这个男人有三十多岁,个子不高,胖胖的,说着一口标准的东北话,应该是东北籍的知青”。 那个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服务员接过来说: “我好像见过他,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位买走衣服着的知青应该是27连的管理员,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是个管理员,因为他经常来伊兰屯菜市场买菜。正好我妈在菜市场上班,我有时去替我妈的班,见过他几次。他好像是佳木斯的人,买上菜开票时,总要让多开上几毛几块的,他还总爱捡些菜市场扔在地上的菜帮子。在混进买上的好菜里。菜市场的职工都叫他27连的铁公鸡”。 柳青不让你服务员往下说了。他已经知道了,这个买衣服的知青,就是27连的管理员刘顺。 柳青和这个刘顺也比较熟悉,打过几次交道。他知道刘顺是个劣迹斑斑的东北知青,他是董德香最稳定的嫖客之一。董德香的死,很可能是他干的”。 当天下午。柳青和他的助手开着吉普车去了27连。 27连的连长侯福来不在。柳青让周子荣去喊刘顺来办公室。 董德香已经死去一个星期了。刘顺见没有什么动静,以为事情都过去了。现在运动和生产搞得这么紧张。伊兰屯一个女破鞋,死就死了。最多也就是大队里出口棺材,把她给埋了。谁还有时间查这样的风流烂事。 这几天刘顺的病也养好了,噩梦也不做了。也没有人来找他? 刘顺又得瑟了起来,没事的时候就往女知青的宿舍跑。 人们常说,好了伤疤忘了痛。刘顺的伤疤还没好,就忘了痛。当他听周子荣说,伊兰屯派出所的所长柳青让他去连部办公室,有事要问他。 刘顺的脸一下子就变了,腿也颤抖的不听使唤了。 他知道柳青来找他,没好事,肯定和董德香的死有关。和董德香有性关系的男人,在伊兰屯就有十几位。为什么这么快就找到了他的头上?难道什么证据让柳青握在了手里? 刘顺不敢多想。硬着头皮随周子荣来到了连队办公室。 也许是刘顺做贼心虚,进办公室后,他就坐在了柳青的正对面。 从这坐的位置来看,刘顺一开始就输在了气势上。 刘顺被伊兰屯派出所处理过。因此,柳青对他也不客气。开门见山的向他说道: 刘顺,董德香像被人掐死在她家炕上,我们怀疑是你干的。你应该知道我们的政策,“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刘顺发现他坐的位置不对时。 已经迟了。柳青和他两个助理威严的坐在他的对面。让谁看,他都是在受审。 刘顺更心虚了,他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柳青。发现柳青也在威严的看着他,仿佛要看破他的五脏六腑似的。 刘顺看着柳青忐忑的说: “柳所长,不,不是我!我没有掐死董德香,你们可能搞错了。你们说我掐死董德香?你们可有证据? 柳青没有回答刘顺的话。好像他早就知道刘顺会这样回答似的。 柳青威严的又向刘顺问道: “刘顺,一个星期前。也就是这个月的7号和8号。你在干什么?刚才我和周子荣连长也做了了解,这个月的7号和8号,正是董德香被害的两天。你不在连里,你是不是和董德香在一起”? 刘顺听柳青问起他7号和8号这两天的行踪。 他松了一口气,好像有了底气。因为前几天他向赵金东编过类似的谎言。 于是他把编造给赵金东的谎言又拿了出来说: “7号和8号只两天,我回佳木斯去了。我爹病的快不行了,我回去伺候我爹”。 柳青冷笑了两声,说: “刘顺,我知道你会这么说,我们会去佳木斯找你父亲取证的。你别高兴的太早了。刘顺,听说你不久前在伊兰屯百货门市部买了件上海产的上衣,听说这件上衣做工考究?尤其这件上衣的扣子是方形的。我可从来没见过方形的扣子。你给我们拿来,让我们开开眼。刘顺见柳青问起了他被董德香拽坏的衣服,知道坏事了。结结巴巴的说: “买,买,买了,你们怎么知道的”? 柳青讥笑道: “我们不但知道。刘管理员从依兰屯百货门市部买了一件很时髦的衣服,我们还听说这件衣服的扣子被刘管理员弄丢了一枚,这件上衣没有了这么好看的扣子,就不完美了。这样的扣子在北大荒还真配不上。这不我们派出所的同志给你找到了,你去把那件衣服拿来,我们给你缀上”。 说完,柳青把一枚方形塑料扣子,举在手里,让刘顺看。 此时的刘顺早已乱了方寸。 “柳所长。谢谢,谢谢你们。不用你们缀,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说完这句话,刘顺的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他觉得不舒服,刚要拿起手绢来擦,只听对面桌子上“砰”的响了一声。 柳青的手掌拍下了桌子,大声的向刘顺怒斥道: “刘顺,你想什么呢?让我们来给你缀扣子,你去把那件上衣拿来,和我们去趟派出所,我们要结案”。 刘宋见柳青和他的助手在虎视眈眈的看着他。 他颤颤抖抖地站起来说: “我给你们拿去,我给你们拿去”。 说着用手绢擦了一下头上的汗,走出了连部的办公室。 刘顺刚刚拐过月亮门,不知什么时候。赵金东从后面追了上来,说: ”酒坛子,你这是要干什么去?柳青找你来干什么”? 刘顺看着赵金东幸灾乐祸的表情。没好气的说: “柳青他妈的不知是中了什么邪。非要看我过春节时从伊兰屯买回来的那件上衣,我给他们拿去”。 赵俊东一把拉住刘顺说: “酒坛子,别瞒我了,我刚才在外面都听到了。你把董胖子的给弄死了?柳青缺少证据。他手里有一枚从董德香家里捡到的扣子。正好是你的衣服少的那枚扣子。你回去把衣服拿来。就等于告诉柳青,你衣服上丢失的那枚扣子,就是他从董德香家里捡到的那枚扣子。这就证明了董胖子死的时候你在现场,董胖子就是你掐死的。证据确凿。先奸后杀,必死无疑”。 刘顺平时咋咋呼呼,真要是到了关键的时候,他比谁都怂。 本来脸色就难看。被赵金东这么一吓。脸色就更难看了。 他抓住赵金东的手,就想抓住跟救命稻草似的,惊恐的说: “大哥,你说我该怎么办?我已经和柳青说了,衣服在宿舍里,不给他拿过去,证明我更有鬼。再说了,他们开上车去佳木斯找我爹取证。懂德香死的那天,我根本就没回家。我爹不知道我的情况。一说就露馅”。 赵金东听了刘顺的话,阴险的盯着刘顺说: “酒坛子,你弄死董胖子,这人命关天的事,你肯定是死定了。你现在自首也迟了,最低也得判你个无期徒刑,像你在外面风流惯了的人。离开了女人,就像断了你的大烟似的。把你后半生关在监狱里。那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 刘顺彻底被赵金东吓懵头了。几乎快要哭了出来,说: “大哥,你说我该怎么办?总不至于在这里等死”? 赵金东看了一眼四周,见大院里没有一个知青。阴狠的对刘顺说: “酒坛子,你跑路!趁柳青对你还没采取措施,一走了之,先上伊春山上躲上一阵子,等过了这阵风,你再回佳木斯去。有小道消息说,柳青马上就要调回辽宁老家去。他一走,谁还有心思管这样的烂事”! 赵金东见刘顺还在犹豫不决。便又怂恿的说道: “酒坛子,你放心走,你最好躲到伊春山原始森林里去。看在我们兄弟一场的份上。我一个星期给你往山上送一趟吃的。东西就放在我们去年搭好的森林防火棚里。你一个星期从原始森林里出来,取上一趟”。 刘顺听了赵金东的话,上前握住赵金东的手,还想嘟嘟的说什么, 赵金东催促他说: ”酒坛子,你快走,时间长了,柳青发现你拿不来衣服。肯定要来宿舍找你,他一来你就跑不掉了”。 刘顺觉得赵金东话说的有道理,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想到这儿,他从赵金东抱了一下拳,说: “大哥,那兄弟先走了,后会有期”, 说完,刘顺掉转头,向27连后面的伊春山上跑去。 看着刘顺消失在了茫茫的原始森林里, 赵金东得意的笑了。 第188章 杏花和贾东顺学画 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八一农垦大学教师的家属楼。在八一农大的校园的东面。 和八一农大干部家属楼还有一段距离。 苏萍领着杨军和那杏花从校园中直接穿了过去。这样他们减少了一半的路程。 能看的出来,苏萍对邵慧澜新成的家很熟悉。没费多大的劲,就找到了邵慧澜的家。 邵慧澜和她的丈夫在家休星期日。 苏萍领着杨军和那杏花敲开了邵慧澜家的门。 邵慧澜站在门口,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上前握住苏萍的手。 脸色绯红的看了一眼杨军,又把目光投向了那杏花。 杨军发现邵慧澜嫁给美术老师后,整个人都变了,长长的披肩发辫成两条长辫,一左一右扔在两肩上。 人好像是胖了点,脸色不是太好看。 没有在干部学校时白皙,俊俏了。 估计是他们家刚吃过午饭,邵慧澜正在洗刷碗筷,腰中系个花布围裙,手湿漉漉的。 杨军心想,邵慧澜嫁给美术老师后,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是不是女人嫁人以后都会变! 邵慧澜见杨军在看着她。她的脸更红了,没有勇气再看向杨军。 转头看向那杏花,向苏萍问道: “苏阿姨,这姑娘是谁啊?长得真俊,我怎么没见过”? 苏欣微笑着向邵慧澜介绍道: “慧澜,这个姑娘叫那杏花,是杨军的张家口老乡。她是来咱们八一农业大学学绘画的。我想让你家的贾东顺,看看这孩子的绘画功底,如果这孩子确实有绘画基础。明天上班,我和于怀保书记说一下。让杏花留在八一农大美术班,和你家贾东顺学习美术”。 邵慧澜看了一眼那杏花,又看了一眼杨军,高兴的说: “行啊!正好他们美术班今年刚刚招生,还没有招满”。 说完,邵慧澜朝屋里喊道: “贾东顺,你出来一下,苏书记找你有事”。 邵慧澜的话音刚落。一个细高个子戴眼镜的男人从里屋走了出来。手里还握着一支很大的画笔。 看样子,他正在作画。 杨军这是第一次见邵慧澜的丈夫,八一农大的美术老师。 并且知道,美术老师的名字叫贾东顺。 很高雅的职业,起了个挺俗气的名字。 贾东顺人才也不是太好。细眉细眼,细高个子。 他的个子很高,和杨军的个子几乎一般高。只是过于纤细,站在那儿像根豆芽菜。 屋里一下子来了三个人,贾东顺有点手足无措。 他当然认得苏萍。 八一农大的党委副书记,他不敢怠慢,忙毕恭毕敬的说: “苏书记,您好,您有什么事,还要亲自跑一趟,让学校的干事来喊我一声,我去就行了”。 苏萍温雅的笑了笑说: “贾老师,我一个快要退下来的老婆子,哪有这个面子让我们齐白石的徒弟跑一趟。对了,贾老师,我给你介绍一下。 说着,苏萍把杨军拉到她的身边,说: “这是我的孩子,叫杨军,是咱们干部学校53班的学生”。 说着,苏萍又指着那杏花说: “这也是我的孩子,叫那杏花,是杨军的小学同学,想来咱们八一农大,和你学学绘画。今天来找你,就是想让你看看杏花这孩子的绘画功底。如果孩子确实有绘画方面的天赋。我明天向于怀保书记说一下,让杏花插到你们美术班去,和你学学绘画”。 苏萍说了一大堆,贾东顺没怎么用心去听。 他的两眼在紧紧的盯着杨军。好一会儿才说: “你就是杨军啊,听说过,生产建设兵团的传奇人物。单掌劈死熊瞎子。是我们干部学校的风云人物。 刚刚20多岁就成了干部学校,53班的班长,党总支书记!还没毕业,就已经是建设兵团的正营级干部了,认识你真高兴。我家了也慧澜也经常说起你”。 站在贾东顺对面的邵慧澜看了一眼贾东顺,埋怨他说: “贾东顺,苏书记让你看一下那杏花的绘画功底,你怎么扯上杨军没完呢?我什么时候和你说起过杨军”? 说完邵慧澜白了一眼贾东顺。 贾东顺张着嘴还想说什么,见邵慧澜已经把苏萍和杨军,那杏花让进了他的画室,反把他这个老师丢在客厅不管了。 细眉细眼儿的贾东顺苦笑了一下,随着他们走进了自己的画室。 贾东顺的画室不是很大,一张很大的画桌,几乎占了画室面积的一半。 画桌上放着很多的画笔,还有各种颜色的材料。 画桌上铺着一张山水画。眼看就要收尾了? 那杏花一进屋。就被画桌上的山水画给吸引住了?她旁若无人的看了一会儿说: “要是我没有看错的画,这幅画应该是贾老师模仿元代画家王蒙的《太白山图》而画的”! 说完,那杏花回过头来对贾东顺说: “贾老师,我说的对吗”? 贾东顺诧异的看着那杏花,他有点儿不大相信他的耳朵。 一个平平常常的农村小姑娘,竟能认出了自己是在模仿王蒙的画作,还知道这幅画就是王蒙的名作《太白山图》。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贾东顺又认真的打量了一下那杏花,说: “你叫那杏花?你学过绘画?那你说说我的这幅作品在模仿上有什么缺点,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 那杏花又仔细的看了一会贾东顺的《太白山图》说: “贾老师,我不敢在老师面前班门弄斧,你要是非让我说,那我就发表一下我的拙见,如果说错了,你可不能取笑我”。 贾东顺笑了笑说: “不会的,不会的,那杏花你大胆的说”。 贾东胜笑起来更不好看,一双本来就细的眼睛,笑起来,就像是在细瘦的脸颊上,用刀划了两条小缝! 那杏花看了一眼贾东顺,又回过头来冲杨军笑了笑。然后接着贾东顺的话,说: “贾老师的这幅《太白山图》模仿作品。山石整体平缓,轮廓颇具棱角。线条勾勒较深而明显,如果不细看,很难看出这是一幅赝品。这幅画的缺点是山石僵硬,整体无立体感及光感。用笔虽极尽模仿,却差强人意”。 那杏花的话还没说完。贾东顺就在后面轻轻的拍起了手。 然后冲苏萍说道: “苏书记,那杏花的绘画功底,我就不看了,就听她刚才对《太白山图》的一番鉴赏,我就知道那杏花有很深的绘画功底,你明天也不用和于怀保书记说了,这个学生我要了”。 杨军听贾东顺说准备收那杏花做他的学生,很高兴! 杏花,总算暂时有了归宿。他的一颗心也落到了肚里。 杨军对绘画不是太爱好。看见那杏花,贾东顺还有苏萍,在点评贾东顺的那幅《太白山图》。 他不懂,也插不上嘴,便一个人来到邵慧澜家的客厅。 邵慧澜怕冷落了杨军,也跟着杨军来到客厅,给杨军倒了一杯水,对杨军说: “杨军,你最近还好吗?马上就要毕业了,有什么打算?如果没有好的去处,我和我爸说一下,让你留在干部学校任教”。 杨军接过来邵慧澜递过来的茶水说: “邵老师,谢谢你的关心。我的毕业分配,苏妈妈已经给我做了安排”。 邵慧澜见杨军对他的好意不领情。 知道杨军对她不声不响的嫁给贾东顺有看法。 从杨军和贾东顺说话的表情能看出来,要不是杨军为那杏花的事求着贾东顺了,杨军懒得和贾东顺说话。 不管当初他们的感情走到哪一步,邵慧澜是实实在在的爱过杨军。 可是她承受不住父亲和社会的压力,选择了逃避。 她在杨军面前首先输掉了友情,最后输掉了爱情。 在杨军面前,邵慧澜再也没有勇气像当初在干部学校那样调侃,挖苦了。 她现在嫁给了贾东顺。不能像以前那样和杨军调侃,只能稳稳重重的以一个老师的身份来关心杨军。 邵慧澜看了杨军一眼,问道: “最近和梅怡联系没有?你们现在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况?我也不知道因为什么。你们弄了这么大的别扭?我和梅怡见过一面,能看的出来,梅怡是那种重感情的姑娘。她和你闹矛盾。是不是有什么苦衷。你应该好好的去和她沟通一下,哄哄她。 你们会和好如初的。你和梅怡是真正的郎才女貌,你一定要好好的珍惜,不要轻言放弃。对了,杨军,你领来那杏花是你什么亲戚啊?这个姑娘人长得俊,绘画功底肯定也不错”。 从杨军进客厅的那一刻起,邵慧澜就和杨军不停的在叨叨。 婚姻是女人的一道分水岭。 美满的婚姻会让一个平庸的女人变得温婉,端庄,大方。不幸的婚姻会让一个美丽的女人变成喋喋不休的怨妇! 杨军能看的出来,邵慧澜的婚姻并不幸福。 邵慧澜见杨军还在认真的听。给杨军的水杯里续满了水。 然后又说了起来: “杨军,米婉花最近还在纠缠你吗?不管她是出于什么目的和你套近乎,你都不能搭理她,米婉花的骨子里就是个贱,你和她来往。她会把你带坏的,我比你了解她。我还在明山读初中时。她就在八一农大教上书了,都多少年过去了,她一点儿都没变。还是那样的风骚,那样的不要脸。我不许你和她来往,躲得她远远的,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杨军是看出来了,他今天要是不和邵慧澜搭茬,邵慧澜会没完没了的唠叨下去。 他冲邵慧澜笑了笑说: “邵老师,我知道我该怎么做,谢谢你的关心。那你呢?你和贾老师现在的生活怎么样”? 邵慧澜听杨军问起她和贾东顺的生活,刚才快要关上的话匣子又打开了。她说: “我们的生活不怎么样,你刚才也见了他,他就是个细,他的学生背后都叫他细老师,他不光人长得细,心眼也特别的细,小肚鸡肠。要不是我父母当初见他出身好,要我嫁给他,我是绝对不会嫁给他的。你刚才见他对你阴阳怪气了?他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说我们俩曾经有过一段师生恋。他就把你的名字深深的记在心里,动不动就拿你和我作,我都懒得理他”! 画室里传出来贾东顺和那些花在大声的争论着什么,一会儿又传出来他俩开心的笑声。 杨军皱了一下眉,让那杏花跟上贾东顺学绘画,以后的麻烦肯定少不了。 杨军现在有点儿后悔了。 第189章 刘顺被母狼咬死 董德香的死,刘顺跑路伊春山。最大的受益者应该是赵金东。 当他听说伊兰屯派出所的所长柳青来27连找刘顺时,他知道刘顺摊上事了。 没想到刘顺会摊上这么大的事。赵金东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机会来了。 刘顺掐死董德香? 无意中帮他演了一出“杀鸡给猴看”的把戏。 嫩白菜李小琳和她外甥女一个德性。当嫩白菜知道赵金东将要去7520农场任副场长时。 她也是变得法子伺候赵金东。使出祖传的炕上功夫。让赵金东开心。 每次完事后。就不停的和赵金东作,要嫁给赵俊东。和赵金东去7520农场做农工。 赵金东当然不会答应。嫩白菜知道嫁给赵金东不现实。她比赵金东大好几岁。 最后嫩白菜和她外甥女一样。要赵金东给她打1000元的欠条,并按上手印。 能看出来,弄白菜和她外甥女董得香。事先都商量好了。 娘儿俩用的是同一个剧本在演戏。 不过董德香不走运气。她遇上了刘顺这个愣头青。戏没演好,董德香就提前为他的风流买了单。 嫩白菜则遇上了个骗子! 演技高超的赵金东。不但在嫩白菜的家里白睡了几天。临走时还和嫩白菜要了几十元钱。 赵金东的演技就是骗。能骗多久就骗多久。骗着他返城一走了之。 现在董德香这只鸡,让刘顺给掐死了。嫩白菜这只母猴应该消停了! “杀鸡给猴看”这个典故用在嫩白菜李小琳的身上,再恰当不过了。 至少在他去7520农场之前,嫩白菜是不敢和他再作了。 刘顺跑路,还有一件让赵金东更高兴的事。 27连食堂的账本来就是本烂账。刘顺和赵金东这几年胡吃海喝,非嫖即赌。没少造27连的钱! 赵金东知道他要和侯福来去7520农场?临走时,必须把他的屁股擦干净。 最近一段时间,他又是借,又是让刘顺做假账。补齐了一部分。但是还有200多元的亏空补不上来。 刘顺这一出事,赵金东就看到希望了。他可以把这200多元的亏空。都赖在刘顺的头上。 自己则撇的一干二净。 因此,他才给刘顺出了个跑路的馊主意。 赵金东看了看腕上的手表。估摸着刘顺已经跑进了伊春山。 他又上演了一场贼喊捉贼的鬼把戏。 掉转头,上级不接下气地跑进了连部办公室。对正在喝水聊天的柳青和周子荣说: “柳所长,大事不好了。我看见刘顺跑回他宿舍,取了些东西,急急匆匆的向伊春山上跑去”。 柳青听了赵金东的话,大吃一惊!刘顺这小子,胆子也太大了,竟敢畏罪潜逃。 他推开赵金东,跑出办公室,向伊春山的方向望去。 茫茫林海,哪还有刘顺的踪迹? 他不满的看了一眼赵金东。嫌他告的太迟了。 刘顺被狼咬死,是刘顺跑路一个星期以后发生的事。 那天中午,侯福来和赵金东正商量着该如何向师里汇报刘顺畏罪潜逃的事,伊春山的猎户江小平急急匆匆的跑进了办公室,告诉他俩, 今天上午,他在伊春山上打猎。 在伊春山原始森林27连搭建的防火棚里,发现了一具被狼咬的残缺不全的尸体。从穿着打扮来看,应该是生产建设兵团的知青。你们派人去看看,是不是你们27连的知青? 侯福来听了江小平的话,大惊失色,这个被狼咬死的知青肯定是刘顺。 他的手哆嗦了一下,手中端着一杯水差点烧了他的手。 刘顺的死,虽然对他没有太大的影响。但刘顺和他都是佳木斯人,两人在一起当知青也有几年了 兔死狐悲,侯福来还是装模作样的挤出几点眼泪来。 他把抽了一半的烟扔在了地上,让赵金东去前院喊人。 赵金东一出办公室,就乐了。他现在每做一件鬼事,都特别的顺。自己随便玩了个小伎俩,就把刘顺的命给要了。 让刘顺拿着27连的那本烂账去阎王爷那儿交待! 前天,他估摸着刘顺上了伊春山有一个星期了。他走时带的那点粮食,估计也吃完了。 按照他和刘顺跑路时约好的,他应该给刘顺去送吃的。 于是他晚上和康兰同要了半袋子大米,第二天扛着上了伊春山。 伊春山那间防火棚里早已破烂不堪。 那还是去年发生山火后。27连用来观察山火搭建的。 赵军东顺着小青河走了好半天,才找到了那间防火棚。他在路上反复的在想。 老是这么给刘顺往山上送粮也不是个办法。 一个星期扛上粮上趟伊春山。 危险不说。还容易走漏风声。 万一让人给发现了,自己和刘顺一样的完蛋。再说了,他马上就要去7520农场任职。 把刘顺一个人扔在伊春山上。就等于在伊春山上放了颗定时炸弹,随时都会爆炸。 就刘顺那个没脑子的东西,说不定哪一天会被公安局抓获。 也有可能,他耐不住寂寞和饥饿,向公安机关投案自首。 那个软骨头,不等公安机关审讯。就会把他给供出来。 刘顺这个祸根,他在一天自己就会危险一天。必须让它尽快消失掉。 可是自己上山和刘顺单打独斗,自己不一定是刘顺的对手。 他想了一路,也没想出一个好办法来。 防火棚的门窗不知什么时候就没了。屋里破烂不堪,早已成了各种野兽栖息的地方。 赵金东没敢进去,他隔着门窗向里面看去。 突然他发现。防火棚的西北角,有两只幼小的狼崽在蠕动。 赵金东大吃一惊。揉了揉眼,就是两只幼小的狼崽! 他估计是母狼出去觅食去了,两只幼小的狼崽饿的吱吱乱叫。 看着这两只幼小的狼崽。赵金东有了个恶毒的想法! 他看了看左右没有动静,迅速窜进了防火棚,抓住两个幼小狼崽狠狠的向木墙上摔去! 狼崽瞬间就被赵金东摔死! 他估计刘顺下午就会来防火棚取粮食。 会和急于寻子的母狼碰个正着。红了眼的母狼会把刘顺撕咬个粉碎? 果不其然,就在他送上粮食的第二天,猎户江小平就来告诉他们。27连的知青,在山上被狼咬死了。 赵金东听后得意的笑了。他的这招借刀杀人,玩的太高明了。 侯福来和赵金东带着几个强壮的知青,顺着小清河再次来到防火棚时。 眼前的一幕惊得他们心惊肉跳。张着嘴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侯福来把赵金东手里的步枪抢在手里。 几个知青手里拿着匕首和木棍。哆哆嗦嗦的走进了防火棚。 刘顺的尸体早已被狼撕咬的没有了人样。 脑袋只剩半块。四肢更是残缺不全,只剩下右手和左腿。 几个知青认识刘顺身上的衣服。 另外,刘顺手上那块上海产的手表,也证明了这具残缺不全的尸体就是刘顺! 侯福来,赵俊东都是来北大荒多年的老知青。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残忍的事。 两人张着嘴,相互看了一眼,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侯福来为了缓解心中压抑和恐惧。端起那支半自动步枪,向屋顶上打了一梭子。 然后把半自动步枪交给了赵金东。从刘顺残缺不全的手上。把刘顺那块上海产的手表给撸了下来。 几个知青把刘顺草草的埋在了防火棚的附近。 然后匆匆的离开了防火棚。 第190章 山盟虽在,锦山难托! 东方晓晓特别后悔领着金福华,回了趟承德围场的老家。 春播的前几天,他收到了弟弟从老家围场寄来的信。 弟弟在信中告诉他,父母的年纪大了,身体不是太好。两位老人很想念她。 她去北大荒插队已满四年,该回家探亲了。 她知道春播的这几天请假也是白瞎。李浩和邹建国肯定不会准她的假。 春播一结束,她就打发金福华向李浩请假。李浩痛快的答应了。 金福华已经知道她有了身孕,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去。非要和她一同回去? 东方晓晓一开始不同意,但架不住金福华的磨叽。最后她还是同意了。 丑媳妇迟早要见公婆。丑女婿最终也要见岳丈,一个道理! 既然已经嫁给了金福华,并且怀上了金福华的孩子,也只能这样了。 回老家后,肯定会很难堪,会让父母埋怨,街坊邻居笑话。 事情发展到现在,她也不再想那么多了! 之前东方晓晓给家里去信,告诉过家里,她处的男朋友叫张海波,是个有文化、很帅气的知青干部。 最后一次给家里去信。她告诉父母。她和张海波都调到了农27连。 张海波任27连的政治指导员,过了年,她就和张海波回围场看望他们。 现在和她回去的却是金福华。年龄大她十几岁。颜值又比张海波差一大截。职务还比张海波低了半级。 父母知道后肯定会不高兴。父亲是老家围场县一所小学的校长,是个很现实的人。也许他们会不认这个老女婿。 东方晓晓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可这个金福华偏偏就要去。 东方晓晓和金福华回围场后,事情没有东方晓晓想的那么严重。她的父母没有表现出明显的不高兴,面子上还算过得去。 也许父母考虑,找个岁数大的女婿,女儿不会受欺负!父母就这样默许了! 好吃好喝,招待了金福华好几天。 临走时,父母把东方晓晓叫到一边, 埋怨了她几句。让她跟上金福华好好过日子,不要任性! 母亲怕她难受,把她叫到里屋。 告诉了他个好消息。表叔孙启明过了年,回了趟围场。 表叔的职务虽然没有恢复。但他的政治生活得到了极大的改善。 现在调到了黑龙江农垦总局。任局党委委员,具体职务很快就会定下来。 东方晓晓听后很高兴。表叔的职务恢复的这么快,和她牺牲了自己的婚姻有很大的关系。 但她没有向母亲说,只要亲人们能幸福,自己受点委屈也无所谓。 从围场回来后,苏敏把张海波来连部找她的消息告诉了东方晓晓。 东方晓晓前前后后的想了好几天。准备要和张海波见上一面! 她征求过金福华的意见,金福华也很赞同。 金福华的意见是,把事情和张海波说开,让张海波死了心。事情发展成这样,谁都无能为力。 正好苏敏要带几个女知青要去农机班,给农机班的男知青拆洗被褥。 东方晓晓简单的写了个纸条,交给了苏敏。叮嘱苏敏一定要亲手交到张海波手里。 苏敏和几个女知青来到农机班。见郑大胡子和他手下的几个知青在打扑克。 便让他们把被褥准备出来,要把他们拆洗。 农机班的知青见女知青来帮助他们拆洗被褥。把扑克扔了一桌子,都不玩了。 欢天喜地的把自己的被褥抱了出来。并要帮女知青们拆洗。 郑大胡子气得骂道:“看你们那点儿出息。好像几辈子没见过女人似的”。 骂归骂,他也很高兴。农机班几个知青的被褥有好几年没有拆洗了。 黑乎乎的,既不卫生又不暖和。拆洗被褥还是他和邹建国要求的。 既然女知青来帮忙。他不能亏待了这些贪嘴的女知青。 他从自己的箱子里,把春节分到的糖块都拿了出来,扔在了桌子上。 苏敏把张海波叫到院里。见张海波气色,比前几天好多了,人也精神了不少。她也喜欢张海波这个样子。 把张海波叫到外面后,把东方晓晓写的纸条交给了他,说: “东方姐从围场回来后,想和你见一面。具体的时间和地点,纸条上都写着,你自己看”。 完了。苏敏又看了一眼张海波说: “张海波,像现在这样多好,活得精神点儿,阳光点儿,快乐点。这样东方姐看到你也会高兴”。 张海波知道:苏敏现在是东方晓晓在26连的铁杆闺蜜。就像东方晓晓当初在27连和梅怡那样。 因此他在苏敏面前一点儿都不掩饰,不客气! 拿上东方晓晓写的纸条后。连声谢谢都没说,掉转头就走了。 东方晓晓的纸条,写的很简单,很明了,没有多余的废话。 纸条是这样写的。 张海波,你好。请原谅我上次对你说的话。过后我也挺后悔的。不该对你那样。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我们还得回到现实中来。我想和你认真的谈谈。我们分开的那段时间,在你,在我身上发生的事。时间和地点由我来定。 后天下午四时。连部到农机班路上的那片枫树林里。 我等你,不见不散。 不用看笔体,说话的口气流露着东方晓晓委屈后的耿直。 张海波再熟悉不过了。 这几天,他本来是把东方晓晓放下了, 在东方晓晓的一张小纸条。把他的心又给搅乱了。 从26连的西门出来,往西北方向有一条沙石路。路不是太宽,能并排走两辆爬犁,要是走两辆拖拉机就有点儿困难了。 路很瓷实,路的两旁全是高大的杨树。 沿着这条沙石路往西北走上约五里左右,路两旁就变成了高大的枫树。枫树向路的东南方向延伸。就能看见大面积的枫树林。 这片枫树林大约有几百公顷。密密麻麻的一眼望不到边。往南出了枫树林,就是26连的南房子。再往南走就是伊兰屯。 顺着这条路往西北方向走上大约六七里地。就到了26连的农机班大院。到了农机班的大院。这条沙石路就算走到尽头。再往西北就没路了。成了一望无际的大草甸子。 去见东方晓晓的这天,张海波起了个大早。他今天还刻意的倒饬了一番。 把他那身崭新合体的军装穿在了身上。 早上起来还用香皂洗了洗头。他的三七分头本来就很有风度,很好看。经过他左弄右弄,一捯饬,人显得特别的帅。 他把眼镜擦了又擦,完了,他又把那双从来没有穿过的军用胶鞋换上。 把自己打扮好后,他一看表才八点五十分。离下午四点还差近七个多小时。 他笑自己太心急了。心中还是放不下东方晓晓。 郑大胡子和他手下的几个知青又去淡水河水库网鱼去了。他们准备在上山伐木前。再来一顿全鱼宴。 张海波推说他的身体不舒服。没有和他们一起去。 农机班的大院里,就剩下了他一个人。 他在宿舍里待着无聊。躺了一会,坐了一会。忐惴不安的熬着时间。 昨天晚上他和郑大胡子他们玩扑克,玩的太晚了,现在困劲上来了,在床上躺着,不知什么时候就睡过去了。 快到中午的时候,一声炸雷把他惊醒了过来。从西北大草甸子的方向,飘过来一大片黑云,飘到这儿就不再往东飘了。 连着又响了两声炸雷,随后绿豆大的雨点就噼里啪啦的砸了下来。 张海波一看坏了。 连着十几多天没有下雨,今天怎么偏偏下起了雨! 他着急的站起身来,跑到屋外向西北方向望去。 张海波在北大荒生活了几年,他懂得了不少北大荒的自然现象。 如果西北方向乌云密布,和他头顶上的这片乌云连在一起,那可就真的坏事了。 估计这雨一时半时停不了,有可能下到晚上。也有可能下到第二天,甚至下到第三天。连着阴好几天。北大荒人把这种类型的雨叫做连阴雨。 如果只是头顶上的一片乌云在作怪。那么这场雨来的快,走的也快,最多也就半个小时的事,很快就会雨过天晴。 眼前的雨下的不是很大。 刚下时,一点一点砸着地面,很快就连成了线。 张海波觉得这场雨没后劲,很快就会停下来,果不其然。 头顶上的雨还在矜持的下着,西北方向大草甸子的上空。早已是晴朗一片。又赶上刮来了一阵轻微的西北风。 张海波估计这雨下不了多长时间,马上就会停下来。 等着心急,张海波突然冒出个写诗的想法来,给东方晓晓写首诗! 当初在师直机关和东方晓晓谈恋爱时,最开始他就是用诗打动的东方晓晓。 最后再用一首诗词和东方晓晓结束关系。 这也许就是上帝的安排。 张海波摊开信纸,认真的构思了一下,便写了起来: 《你是一只白鸽》 你是一只洁白的鸽子。 曾经睡在了我的心房上。 醒来后,抖动着洁白的羽翅。 从我的心中蹒跚而过。 于是在我的心里。 就有了秋天的恐艳。 你说你想要飞得更高更远。 晚秋,冰冷的雨。 却把你的羽翅打湿。 不小心,你又落在了我的心上。 于是就有了你我的难堪。 后来我才知道。 你把洁白的羽毛都抖落在了地上。 一片一片,不知什么时候。 变成了无数朵晶莹的雪花。 满满的铺了一地。 让今年的冬天。 因你而变得温暖。 张海波把诗写完后,捧在手里又轻轻的读了一遍。 觉得自己的诗现在是越来越朦胧了。有时自己也有点儿读不懂,不过用词还算优美。 他也不知东方晓晓能不能按自己的意思读懂他的诗。 外面没有了雨声。 张海波抬头向外面看了看。才知道雨早就停了。 他推开房门。一股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 那片罩在头上的黑云早已不知了去向。天空就像被水冲洗过一样。 顷刻间变得湛蓝清澈。 更为神奇的是,天上竟出现了两道彩虹。 一深一浅,重叠着。从天边拔地而起,横贯天空,气势磅礴,艳丽无比! 张海波这还是第一次看见两条彩虹同时出现在天空。 他以前就听北大荒的老知青说过,北大荒地区在雨后出现过双虹伴日的景象。 没想到今天让他给撞上了。张海波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旖旎了起来。 三点刚过,张海波从农机班的大院里走了出来。 他刚才在屋里就盘算好了时间, 从农机班到枫树林,也就是六七里地。 溜溜达达半个小时就过去了,剩下的半个小时,或在枫树林里等东方晓晓,或欣赏一下路两边的风景。 张海波今天的心情很好。几个月里,这是头一次。走在路上竟哼起了歌。 路的东边是26连的另一块耕地。 26连的知青和附近的农民都把这块地叫做东大堰大田。 有七百多垧,绵绵延延的没有天际。 前几天26连二排的知青把这块大田给播种了下去。播种完的大田,看上去很松软。 张海波抬起了头,往东大堰的大田看了一眼。 这一看,把他吓了一跳。眼前出现了一群大雁。 灰褐色,特别的肥壮。近的离他只有一二十米,一个挨着一个,有数百只。静卧在地上,头直立着,朝一个方向凝视,姿态端庄宁静,表情温和安详。 对他的突然出现,表现出友好,包容!数百只大雁,安静不动。 再抬头远望,张海波更加震惊了,一群接一群的大雁连成一大片。 一直延伸到大田对面的另一端的大草甸子上。 应该有上千,数万只。像整装待发的大军团。 张海波被眼前的情景给惊呆了。今天是怎么了?上万只的大雁齐聚在一起。在北大荒的黑土地更是少见。 这是要干什么!陪着他去见东方晓晓吗。 张海波怕把这些大雁给惊跑。走路缓慢了起来! 东方晓晓在路边一棵高大的枫树下等着他。 张海波心头一热。东方晓晓胖了,脸色也好看多了。好像又回到了从前的白净和细腻。 不过和以前的东方晓晓相比。少了一份轻盈俏丽。多了一份端庄和宁静。 那件常穿在身上的旧军装也脱了下去,换了一件北大荒女人常穿的那种素花布料褂子,穿着得体大方。有一种北大荒女人特有的风韵。 身体有点笨重。不像做姑娘时那么轻盈了。 像个邻家大嫂。是那种随便开玩笑不生气的邻家大嫂。 雨已经停了很长时间。 东方晓晓打着一把布质雨伞,在枫树下左顾右盼! 第191章 金丝燕的唾液和血 张海波从侧面走了过去,站在了东方晓晓的面前。 他突然有一种想拥抱东方晓晓的冲动,以前经常会这样。那是一种默契,彼此都不会有别的想法。 现在都有想法了。 都不想把龌龊这两个字带进他们现在的生活中。 一阵轻微的风吹进了枫树林。 树冠上雨滴星星点点的洒落了下来。打湿了张海波的衣服。他这才知道东方晓晓为什么在雨停了还要打着雨伞。 以前他俩在一起就是这样,东方晓晓在一些生活的细节上,总是想的比他周到细致。 雨点打在身上,稍稍的有点儿凉。张海波习惯性的抱了一下肩。 东方晓晓看了张海波一眼,轻声的问道: “张海波,你冷吗”? 张海波笑了笑,所答非所问的说。 “晓晓,你早来了?我从农机班很早就出来了。路上看见了很多的大雁,在东大堰的那块大田里静卧。 我怕惊扰了他们,就慢慢的走过来了,你看,现在刚好四点”。 说着,张海波把胳膊伸了过去,让东方晓晓看他手上的手表。 见东方晓晓没理他,接着又说道: “晓晓,你比上次在大田见面时,精神状态好多了”。 雨点还在三三两两的往下洒落。 东方晓晓把雨伞往张海波头上罩了一下。 张海波抬头看了看罩在他头上的雨伞说: “晓晓,还是你心细。 东方晓晓抬头看了张海波一眼,轻柔的说: “你也一样”。 张海波不明白东方晓晓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稍低下了头,嘴唇正好触碰到了东方晓晓的鬓角。 东方晓晓也是刚用香皂洗过的头。张海波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东方晓晓的头发很柔顺,没有扎辫子。很自然的散落在脑后。白发好像是多了。 张海波想给东方晓晓把头发上的白发拔掉。以前就是这样。 东方晓晓想让他拔头上的白发就会撒娇的说: “给我拔一下头上的白发!拔头上的白发有助于血液循环,很舒服的”。 现在不能这样了。 物是人非,过去的美好都不在了,眼前这个朝思暮想的女人,像一朵雾里的花,让他可望而不可触。 他不知道该向东方晓晓思念过去。还是怨恨现在。 两人就样默默无闻的在伞下站了很长的时间。 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张海波觉得两人这样站着,也不是个办法。 该揭的伤疤最终还会揭开 伤心痛苦的话题最终还得面临。 他不说,东方晓晓也要说,还不如自己说了好。 想了想,张海波抬起了头。大着胆子摸了一下东方晓晓柔顺的头发,说: “晓晓,你过得好吗?他对你好吗”? 东方晓晓抬头看了一眼张海波,幽幽的说: “不好”。 说完这句话,东方晓晓又觉得不妥,随后她抬起头盯着张海波。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说: “好啊,好的很,比任何时候都好。张海波,你不问问为什么这么好吗”? 张海波知道,东方晓晓后面说的几句话是气话。 他了解东方晓晓的性格。无论是说话还是做事,东方晓晓喜欢直来直去。从不拐弯抹角。更不会说那些言不由衷的话。 张海波把东方晓晓举着的伞接了过来,举在了手上。 低头看了一眼由于激动,脸色绯红的东方晓晓。 发现东方晓晓也在抬着头看他。 张海波没有勇气再看着东方晓晓。 他把目光投向了远方,好一会儿才说: “晓晓,我记得上大学的时候看过一本书,这本书好像是讲关于女人情感的问题。女人的情感不是永远不枯竭的喷泉。女人的情感是金丝燕嘴里的唾液。这种花贵的小鸟,他们的唾液一生也只能垒一个晶莹的燕窝。垒第二个的时候,他们吐出来的全是血。晓晓,你也是个大学生,应该能明白这句话的寓意,一个女人的情感就只有一次,余下的就是有,也无非是建立在金钱、名利和欲望上的”。 东方晓晓眼角溢出了泪水。看似要滚落下来。 她背过脸去,用手绢轻轻的擦掉噙在眼眶的泪水。再回过头来时,已经是眼眶发红。 悲愤的盯着张海波说: “是的,张海波,我就是你所说的金丝燕。我把我的唾液给你垒了个晶莹的燕窝。可你却把这个燕窝摔的粉碎。为了栖息,我只能用血垒个窝,这下你该满意了?张海波,我问你,又是谁让我吐出最后一滴血给了金福华?给你垒的燕窝,你为什么不好好珍惜”? 说到这儿,东方晓晓拼尽全身的力气又说道: “张海波,到现在你都不问我因为什么要嫁给金福华,嫁给一个比我大16岁,快要做我爹的老八路。 从你出事到现在,我们见过两面?你一次都没问过我,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是怎么走到现在这步的?你只是懦懦的和我说一些不疼不痒的话。今天又给我整出个金丝燕来。张海波,你是不是觉得你的文化特高,会含沙射影的埋汰人?你觉得有意思吗”? 说完这些话后,东方晓晓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这次东方晓晓没有再背过身去擦她的眼泪。 这一年里,她所受的委屈、伤痛和不理解都宣泄在了她的眼泪中。 是在告诉张海波,她现在承受的是痛苦和悲哀,不是甜美和幸福。 张海波慌神了,他不知该如何安慰东方晓晓。 要放在过去,他会把东方晓晓揽入怀中,用他的幽默睿智,和东方晓晓开个小小的玩笑。瞬间就会让东方晓晓破涕为笑!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成了个木讷,懵懂,笨手笨脚的少年。 好一会儿,他才说: “晓晓,你别哭了,出了这么大的事,责任都在我,我刚才不是在埋汰你,我只是想表达一下我此时的心情。我很想知道,我出事以后,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完成了你的终身大事,晓晓,你告诉我好吗”? 树冠上的雨点不再往下落了。东方晓晓从张海波手里接过了雨伞,收了回去,放在地上。 然后抬起了头,对张海波说: “张海波,我今天和你说的这些话,并不是说我如何如何的忠贞不渝,我是讨厌你的态度。我们俩人是分开了,我现在的生活似乎安定了。 职务也恢复了,看似我的生活很幸福美好,难道这种幸福生活是我追求的吗?我们相恋三年。你应该是最了解我的人。我是那种随随便便践踏感情的人吗?如果当初不是你的偏执,你的政治不成熟,我们能走到现在这步吗? 表叔和你同时出事,顷刻间我最亲的两个人都离开了我的生活。 面对知青们的冷嘲热讽、流言蜚语。我几乎就要崩溃。那段时间,如果不是梅怡和丁歆,对我无微不至的关心和帮助。我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后来我被撵到26连后,26连的知青同样看不起我。在这个陌生的环境中。那种孤独,恐惧,那种被人嘲讽,不被人理解,时时在折磨着我,我快要窒息。看不到一点生活下去的希望。后来金福华走进了我的生活。他关心我,呵护我。我把他当做一个大哥,甚至是一个长辈,向他倾诉,他是我来26连后唯一可以信赖的人。打死我都不会相信,我会嫁给他的。 后来,农七师为了贯彻生产建设兵团关心老八路、老解放婚姻生活的指示精神。把金福华做了典型。 可巧,那段时间我刚刚调到26连。 极度的悲观和厌世。金福华怕我出意外,经常来看我,和我谈心。给我讲他们战争年代的那些往事。我成了26连唯一能和金福华谈的来的女知青。 王实秋不知从哪里得到这个消息。便让李浩和邹建国做我的工作,让我嫁给金福华,我当时听了他们的话,觉得好笑。坚决的回绝了他们。王实秋不敢强迫我,怕影响不好。但他又迫切需要金福华这个典型,为他在生产建设兵团树碑立传 于是王实秋又让万明做我的工作,并通过万明答应了我几个条件。 我嫁给金福华后。他可以向黑龙江农垦兵团造反派打招呼,解放表叔孙启民,保释你张海波出狱,并且恢复我的职务。并且还承诺,年底评选我为生产建设兵团的三八红旗手。农7师的劳动模范。 王实秋许诺下的所有条件我都不心动。唯一能让我动心的是,能让你和表叔获得自由!你们两人是我在北大荒最亲的人,为了你们的自由,牺牲我的幸福,牺牲我的爱情,我在所不惜。 我痛苦了好几天,折磨了好几天,最后含泪答应了他们。 王实秋还算讲信用,在我嫁给金福华的一个月后,就指使他手下的爪牙,先后落实了表叔的政策,把你保释了出来! 说到这儿,东方晓晓咬着嘴唇,睁着一双美丽而憔悴的大眼向天空望去。 似乎要把所有强加在她身上的痛苦和委屈,都给吞咽下去。 眼角的泪水还是顺着脸颊又一次的滑落了下来。 东方晓晓的话深深的震撼着张海波。 他之前猜测过多种东方晓晓嫁给金福华的可能。 是老八路金福花身上的光环吸引住了东方晓晓,还是东方晓晓为了自己的前途在捞取政治资本? 张海波想了很多原因。就是没有想到东方晓晓是为了他和师长的安全才嫁给金福华。 张海波再一次有了想抱东方晓晓的冲动。可他还是不敢。 最后,他说了一句连他自己都感到好笑的话。 “晓晓,那你以后怎么办?就这么一辈子,和一个自己不爱的人过下去吗”? 东方晓晓低下了头,用手绢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水!然后抬起头来,倔强的盯着张海波说: “张海波,别说我了,还是说说你,你以后怎么办”? 张海波看了一眼东方晓晓,无奈而又消极的说: “我还能怎么办?等着国家有了返城的政策,回山东老家安分守己,当个工人。或者去当个小学教师也行”。 东方晓晓睁着一双红肿的眼睛,冷冷的盯着张海波说: “张海波,你太让我失望了。我用自己的青春,用自己的爱情,给你换来自由,难道就是让你回城安分守己当个工人吗?张海波,你忘了我们刚来北大荒时发下的誓言吗?用我们的青春和汗水建设北大荒。现在你刚受了点儿委屈。就要当逃兵,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听了东方晓晓的话,张海波羞愧的低下了头。用脚尖不停的搓着地下的草。 东方晓晓看着张海波颓废的样子,十分心疼,又有点儿恨铁不成钢。她静下心来和张海波说: “张海波,我是个女人,现在已经嫁人,人生走到现在,就剩下柴米油盐,相夫教子了。可你就不同了。 你有文化,青春还在。你是个男人,事业还在。我不想看你这样颓废下去,我希望你不要被眼前的困难吓到!十年运动总有结束的一天,王实秋总有倒台的一天。侯福来这伙跳梁小丑最终会受到人民的审判。对了,海波,我今天约你出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告诉你。表叔孙启明被解放出来后,他去黑龙江农垦总局反映了农7师的情况,农垦局的领导很重视。知道表叔是被冤枉的,是被王实秋用不正常手段排挤出农7师的, 王实秋中央文革有人给他撑腰。农垦局拿王实秋也没有办法。最后农垦局给表叔重新安排了工作。表叔现在是农垦局党委的委员,具体职务还没有定下来,我的意思是,你抽时间去一趟佳木斯。把你的情况和表叔说一下。先把你被监督劳动的帽子摘掉。以后等着组织给你重新安排工作。我希望你忘掉我们刻骨铭心的过去,振作起来。不要怕知青们说闲话,我们俩人要像知青们一样正常来往。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们的友谊是纯洁的。我把我们两个人过去的恋情告诉了金福华,他表示能理解。金福华这个人没有文化,性子直,没有坏心眼。你以后有什么困难就去找他,他会帮助你的。 五点钟的太阳在北大荒走得特别急。大片大片的云彩,不知什么时候聚集到了西边的大草地甸子上空,千姿百态。娇艳多姿! 给即将坠入大草甸的夕阳送行。 忽然,嬉戏的夕阳又回过头来,给前来送行的云彩。重重的一抺。把层层叠叠的云彩打扮的越发壮丽多姿。 张海波和东方晓晓并排站在夕阳下凝视着远方! 张海波发现,东方晓晓在晚霞的映衬下,越发显得娇艳美丽。 张海波大着胆子握住了东方晓晓的手。深情的说: “晓晓,谢谢你对我这一年来的付出,谢谢你对我的不离不弃”。 说到这儿,张海波红着脸想了半天,低下了头说: “晓晓,我想抱你一下,行吗”? 东方晓晓慌乱了一下,看着张海波,红着脸,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第192章 连的“犹大” 沙石路的东面。传来了自行车由远而近的铃声。 张海波和东方晓晓不约而同的向东边望去。 他们远远的就认出来。是26连的副连长郑春。骑着自行车从26连大院的方向过来。 看样子郑春这是要去农机班大院。他的车把上还吊着两个铁油胡壶子。一路上“叮当”的直响。 这个郑春是26连的副连长,是26连版的侯福来。 郑春除了没有敌特嫌疑外。这个家伙仗着有王实秋做后台。在26连也是做尽了坏事。吃喝嫖赌抽,没有他不干的。 26连有个叫李文媛的上海女知青。人长得漂亮,人品也还算可以,最大的缺点就是爱吃。 经常在宿舍里开个小灶,煮个挂面鸡蛋什么的。郑春为了把李文媛勾引到手,就投其所好,给李文媛整了个柴油炉子。 柴油炉子是做好了,可是没有柴油。李文媛不干了,非要让郑春给她捣鼓些柴油! 郑春被李文媛缠的没有办法,就打上了农机班的主意。 他知道农机班的播种机,收割机,拖拉机烧的都是柴油。农机班肯定不缺柴油。 他和郑大胡子的关系还算可以。况且他这个副连长分管着农机班,和郑大胡子张嘴要点柴油,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于是他就骑上自行车,直奔农机班而来。 还没到农机班,就远远的看见。路边的枫树下站着一对青年男女。 离得太远,郑春没有看出来是谁。等到他走到近前,他才看清: 原来是他们26连的女知青排排长东方晓晓和刚从27连调过来的张海波。 郑春这下乐了,他没有下车。 屁股在车座上坐着,另一条腿支在地上。不怀好意的笑着说: “我以为是哪个连的知青在这美丽的枫树林里谈恋爱呢?原来是27连的张海波指导员,还有我们的东方排长。 你们在这枫树林里是谈工作呢?还是在这幽静的枫树林里谈什么呢? 郑春本来是想说谈情说爱,他故意卖了个关子,玩起了文字游戏。 张海波和东方晓晓来26连的时间都不是太长,但他们了解郑春这个人。 知道他是一堆抹不上墙的烂泥。也知道他是26连版的侯福来。 其实郑春的水平,还没有侯福来的那两下子。他的水平也就是27连刘顺的那点儿水平。 郑春见张海波和东方晓晓没有搭理他,觉得很没趣,“嘿!嘿”的干笑了两声说: “你们聊,你们聊”。 说完他抬起了脚,骑上自行车。向农机班骑去。 嘴里还不住地在嘀咕。你们俩人在这儿乐,等我回连部后,给金福华贴上几句逼话。有你们乐的时候。 郑春在张海波和东方晓晓这儿讨了个没趣。去了农机班,郑大胡子也没给他好脸子看。 郑大胡子严肃的告诉他,上个星期,生产建设兵团政治部下了个通知。严禁生产建设兵团各农垦单位的知青私开小灶,更不能用集体的柴油做燃料。各单位用柴油和煤油,必须由本单位的主管领导签字,也就是说,要想用柴油,必须有26连的连长李浩签字才行。 郑大胡子见郑春为难。便给郑春出了个主意。让他去找李浩批个条子。 郑春气的骂道: “郑大胡子,咱俩五百年前还是一家子。一笔写不出两个郑字来,你他妈的连这点面子都不给。李浩要是给老子批条子,老子来找你干什么”? 说完,郑春灰溜溜的离开了26连的农机班大院。 郑春在郑大胡子那儿碰了一鼻子灰。回到连部后,已到了掌灯的时候。 郑聪没好意思去李文媛的宿舍。他怕李文媛宿舍里的女知青嘲笑他。 下午临走的时候。他还在宿舍里和女知青们吹牛逼: “我他妈的是分管农机班的指导员。和郑大胡子要点柴油,那是看得起郑大胡子,给他脸! 结果,牛逼是吹下了,去了一趟农机班。连半两柴油也没要回来。提着两个空油壶子”叮了当啷”的又回来了。 他把自行车放好后,看了看表。早已过了开饭的时间。 折腾了一下午,他早就饿了。肚里叽里咕噜的直叫。他想去食堂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点儿吃的,刚走到宿舍门口。 就看见金福华端着个簸箕,从食堂走了出来。 郑春看见金福华,他也顾不上饿了。 他要把东方晓晓和张海波约会的消息告诉金福华。 看着金福华生气,比他去食堂吃饭,填饱肚子还开心。 他装模作样的走上前去,向金福华招呼道: “金副指导员,你端着簸箕这是要干什么去”? 金福华知道,郑春今天下午去农机班给李文媛整柴油去了。柴油不知整上没有,看样子郑大胡子是没管饭。郑春这小子是饿着肚子跑回来了,他是来食堂找吃的。 金福华平时就看不起这个郑春。每次和郑春见了面。都要打几句嘴仗。 金福华用劲颠了两下簸箕。簸箕里面的玉米皮削飞了郑春一身。 郑春捂着鼻子躲在一边。 金福华知道郑春没憋的什么好屁。枪林弹雨中闯过来的金福华。什么人没见过。 损起人来也很有水平。 他笑呵呵的冲郑春说道: “是郑副连长啊,晚上郑副连长还来食堂视察工作”? 说着,金福华又用劲颠了两下簸箕,说: “这不。播种大田的时候,筛选下来一些玉米籽种,扔了挺可惜的,我拿到后院去。贴补了连里的那头大青骡子。大青骡子这几天正在发情。今天折腾了一天,估计这畜生现在折腾的饿了。我把这些瘪玉米籽种给这畜生端过去。省得这畜生饿的乱叫”! 郑春知道金福华是在指着骡子骂他。 他没有生气,“嘿!嘿”的干笑了两声说: “金副指导员。咱们家的东方排长在干什么呢?她没和你在一起吗”? 金福华听了郑春的话,脸色一沉说: “郑春,你什么意思?我家东方晓晓在那儿,碍着你什么事了,你这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听说你昨晚给李文媛整了个柴油炉子?炉子是做好了,可是没有柴油。这不,下午你就去农机班找郑大胡子要柴油去了。是不是没要上!在郑大胡子那儿碰了钉子”。 郑春被金福华说的脸红一阵白一阵。 心里直犯嘀咕。他妈的,26连什么事都瞒不住金福华。我还没取笑他,反倒让他取笑上我了。 郑春斜着眼冷笑了一声说: “金副指导员,我下午去农机班,在路上看见你家东方晓晓。和那个刚分到咱们连的右倾言论分子张海波。在枫树林里聊天呢。听说他俩以前在27连就搞过对象。后来张海波犯了错误。这才让你捡了个漏。现在,张海波下放到了26连。你就不怕他俩旧情复燃吗”? 金福华扭头看了一眼郑春。知道这小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他把簸箕放在地上。双手叉着腰对郑春说: “郑春,你小子管的闲事是不是太多了!想看老子的笑话?告诉你,老子愿意”。 郑春以为金福华听了他的话,一定会气的暴跳如雷。说不定今晚回去就要和东方晓晓干上一架。他今晚就能看上好戏。 没想到金福华没有他想象的那样。反倒讥讽了他几句! 这也让他太失望了。郑春眨巴着眼,不解的看着金福华。 金福华从地上端起簸箕来。冲仍在发呆的郑春说: “郑春,想知道为什么老子不生气吗?告诉你,东方晓晓去见张海波。是和老子商量过的,老子同意了,她才去的,这下你该满意了”? 说完,金福华端起簸箕,向后院走去。 郑春看着金福华远去的背影。不由得骂了起来: “他妈的,这是什么事?好心告诉你老八路,你老婆在外面偷人,你不领情? 老子饭没吃上一口,倒先吃了一肚子气”。 第193章 侯福来揭穿了赵金东的鬼把戏 刘顺被狼咬死的消息,当晚就在27连给传开了,27连一下子就给炸了窝。 说什么的都有。有的知青说刘顺弄死董德香后。畏罪潜逃,在伊春山上碰上了狼群,被狼咬的只剩下一条胳膊和半个头。 侯福来带着人上山后,从刘顺的胳膊上戴着那块上海产的手表,才认了出来是刘顺。 有的知青说,刘顺贪得无厌,贪污食堂的钱太多了。侯福来准备带他去7520农场。让他把亏空给补齐。刘顺搞不到这么多的钱。怕事情败露,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食堂剩余的钱都拿上,连夜上了伊春山,准备翻越伊春山的原始森林到国去。结果碰上了狼群,被狼咬死,最后侯福来领着知青上了山。通过辨认衣服,才认出来是刘顺。 知青们传的沸沸扬扬。再加上和侯福来一同进山的几个知青,添油加醋的描述。 27连大院一下子失去了往日的欢声笑语,变得异常的静寂。甚至有点恐怖,血腥! 女知青听刘顺被狼咬死,晚上都不敢出门了! 这件事很快就传到了师里。 没有几天,师里就派下来了工作组。要调查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侯福来被王实秋叫到了师里,狠狠的臭骂了一顿。 侯福来又破费了不少钱财。好烟好酒,给王实秋买了一大堆。 最后,才把这件事暂时给压了下来。 从师里回来后,侯福来把赵金东又叫了去,依葫芦画瓢,把赵金东也给臭骂了一顿。 赵金东虽然被侯福来骂的很不舒服。面子上有点儿挂不住! 但他还是偷着乐了,因为这件事从发生到结果,都是他一手策划干的。虽然有点残忍。但是他收到最好的效果。 既把潜在的对手给除掉了。又彻底擦干净了自己的屁股。还把嫩白菜给吓了个半死。再也不敢和他提要钱,嫁给他的事了。 他的这招太高明了。真正的做到了一石三鸟。 得意忘形的赵金东,被侯福来臭骂了一顿,想着他的一石三鸟。不经意间的笑了一下。被侯福来恶狠狠的瞪了一眼。 当然了,侯福来不能把赵金东骂的太厉害了。多少也得给赵金东留点面子。 他在27连的左膀右臂,已经断了一条,以后还有好多的事需要赵金东去办。尤其是去陌生的同江公社7520农场。他还得靠赵金东给他冲锋陷阵。 因此,他对赵金东还得恩威并施。前面打一掌,背后还得给三颗枣! 侯福来把一条迎春牌香烟扔在桌子上。对赵金东说: “臭儿子,你敢说酒坛子死和你没有一点儿关系吗?你们俩背着我干的那些偷鸡摸狗的事,别以为我不知道,我是懒得和你们说。现在酒坛子死了,剩下了你自己,我还得和你聊聊。我要是不说,你还以为我是二逼呢。咱们就先说说食堂的亏空。我昨天从师里回来,就去查了刘顺的那本烂账。刘顺的那本烂账,有很多地方都是涂改过的,有明显的涂改痕迹。一看就是有人动了手脚。 就是这么的涂改。实物和账还是对不上来。还有近200元的亏空。赵金东,你敢说这200元的亏空,和你没有关系吗?这一年来,你们两人在伊兰屯非嫖即赌,造了食堂的多少钱?你赵金东比谁都清楚。去年后秋,你们两人在张金义的赌场上,一晚上就输了800元。后来你们拆东墙补西墙,也没有把这个亏空补上。你们哥俩把事都做绝了。竟嫖上了嫩白菜和董得香娘俩。听说还换的玩。没少往这两个婊子的炕上扔钱。你说你俩缺德不缺德?后来你们俩都想随我去7520农场。离开27连这个是非之地。我也答应了你们俩,把你们都带走。我和你们提的条件是,必须在离开27连之前。把你们哥俩的屎屁股擦干净。把你们欠连里的亏空补上。你们俩人都着急的想和我走,又是借,又是做假账,补了不少。最后还欠着连里的一大笔钱?现在刘顺死了,你完全可以把这笔烂账算到刘顺的头上。其实刘顺的死,你臭儿子是最大的赢家。因此我说刘顺的死和你有关。不是空穴来风”。 说到这儿,侯福来阴狠的盯着赵金东,想了想又说: “臭儿子,要不我和你再聊聊你是如何设局弄死刘顺的? 赵金东比刘顺城府深得多。面对侯福来的咄咄逼问,他没乱了阵脚。 虽然笑的很不自然,但说的话还能解释的通! 他冲侯福来笑了笑说: “大哥,你真会开玩笑,我和刘顺确实在张金义的赌局上输了连里的不少钱,但是我的那部分都补齐了,现在账上的亏空都是刘顺落下的饥荒,和我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你说我设计害死刘顺,那更是无稽之谈。大哥,这玩笑可不能随便乱开啊”。 侯福来听了赵俊东的解释,“嘿!嘿”的冷笑了两声,说: “臭儿子,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呀,非要让我把事情说透,那我们就连朋友都做不成了。既然这样,那我就和你往深里聊聊”。 说着,侯福来掏出烟来给自己点了一根,然后阴沉沉的对赵金东说: “就在刘顺被狼咬死的前一天。有人看见你从食堂背出一袋子大米来。一个人上了伊春山”。 赵金东见侯福来连他往山上送大米的事都知道了,他这才慌了神。慌张的向侯福来问道: “大哥,你是怎么知道我背着大米上了伊春山” 侯福来看了一眼赵金东。得意的吐了一口烟说: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不但知道你往山上送大米。我还知道你是去给刘顺送的,至于你和刘顺是如何约定的,这我就不知道了。你背着大米上了伊春山。在咱们连的搭建的防火棚里,没有见到刘顺。可是你看见防火棚里有两只小狼崽。于是你就把小狼崽给摔死了!刘顺从伊春山原始森林出来,碰见了急于寻仇的母狼。红了眼的母狼,以为是刘顺把它的孩子给摔死的。 于是就把刘顺给咬死了”。 说到这儿,侯福来又阴狠的看了一眼赵金东,又继续的说道: “臭儿子,你以为我是在给你编故事吗?要不我把你的作案证据说给你听听”? 赵金东把侯福来扔在桌子上的烟抽出一支来叼在嘴上。 划了几下火没有划着,好不容易把火划着了,还烧了一下手。 他想镇定,却怎么也镇定不下来。面无血色的冲侯福来点了下头说: “大哥,你说!你说”! 侯福来看了一眼慌里慌张的赵金东说: “臭儿子,你记得吗?咱们带着人上了伊春山,顺着小青河来到了防火棚。我在防火棚里首先看到的就是半袋子大米,我还看到两只死去的狼崽。完了,我们才发现了刘顺的残骸。我进防火棚后,还特意的看了一眼那条装大米的袋子。 袋子上面写着生产建设兵团农7师27连,这就充分能证明那袋大米是你背上山的。于是我就有了这样的推测,你和刘顺已经约定好了。刘顺从原始森林里出来,去防火棚取大米。因此你把小狼崽提前给摔死。 嫁祸于刘顺,这才上演了母狼咬死刘顺的惨剧。这一切都是你一手策划?我当时就想把你的鬼把戏说出来?可是我们身边还有二排的几个男知青,我忍了忍,没有说出来。我从你手里接过那支半自动步枪,真想调转枪口,一枪把你打死,最后还是忍了。为了发泄我心中愤恨,我才举起手中的枪,朝天空打了一梭子”。 听了侯福来的话。赵金东吓傻了。 原来侯福来什么都知道。只不过是没有和他说。他还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 侯福来他妈的太可怕了,太阴险了。 想到这儿。赵金东沉不住气了。 他扑通的一下子给侯福来跪在了地上,痛哭流涕的说: “大哥,刘顺是我设局让狼咬死的。刘顺这小子太可恨了。如果我不弄死他,咱兄弟俩都得完蛋”。 后福来站起身来。看了赵金东一眼,说: “臭儿子你他妈的给我站起来。 让外人看到了。以为我们在干什么呢!你他妈的怎么又把我给扯进去了!你们的那些烂事,我可是从来没有参与过。刘顺的死和我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赵金东站起身来,带着哭腔说: “大哥,刘顺把董德香给掐死!没有做干净手脚。把他上衣的一枚扣子丢在了董德香家。被柳青顺着线索,查到咱们27连。依刘顺的意思。要把事情都说出来,让咱们去公安局捞他,如果不把它捞出来,他就把咱们去年在伊春山上放火,以及偷卖公粮的事,都说了出来。如果刘顺把这件事都告诉了柳青。咱们兄弟俩就全部完蛋。我这才唆使刘顺跑路。并答应他,每个星期给他进山送一次粮食。后来我想了想,这么做也不是个常事。咱们今年就要去7520农场。把刘顺自己留在伊春山上,迟早是个祸根。我这才痛下杀手,设了个局,让母狼咬死了刘顺。 大哥,我这么做,也是为咱们哥俩好。希望大哥能够理解”。 说到这儿,赵金东还“嗒,嗒”的挤出几滴眼泪来。 侯福来听了赵金东的话,稍稍的皱了下眉头。 他知道赵金东的话,水分很大。不过除掉刘顺,对他来说也是件好事。毕竟他之前在27连干的那些犯罪勾当。刘顺都参与了。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险。现在赵金东把这件事给他办了。他应该感谢赵金东。 想到这儿。侯福来亲热的拍了拍赵金东的肩膀说: “兄弟,你的这步棋,算是走对了,我也知道刘顺这小子是个软骨头,嘴上没个把门的。他死了,我们也就算省心了。记住,这件事到此为止。我完了就给师里写报告,告诉师里,刘顺奸杀当地妇女,畏罪潜逃到伊春山,被狼咬死。对了,臭儿子,我这次去师里,已经和王主任敲定好了,你随我去7520农场,任农场的副场长,兼一连的连长,并任农场党委委员,副营级干部。 说着,侯福来又从身上掏出一叠钱来。数也没数,扔给赵金东说: “在我们动身之前,你再去一趟靠山屯,把嫩白菜给安顿好。别让嫩白菜像她外甥女一样,在靠山屯乱嚷嚷,坏了我们的好事”。 赵金东把侯福来扔给他的钱拿在手里。 他用手捏了一下,估计这笔钱至少有500多元,他高兴坏了。 看来刘顺是死对了,侯福来以后干那些见不的人的事,还真离不开他。 想到这儿,赵金东得意的笑了。 第194章 何时能“修复”自己的爱情? 最近一段时间梅怡发现乌云格,邢妍和她的关系不是那么太紧张了。 无论是在连部的大院里,还是在田间,地头。 和她俩碰在一起,还像以前那样,亲热的叫她一声“梅姐”。 虽然不像他们刚来北大荒时那样叫的亲切,自然。 梅怡觉得已经很不错了。 感情这东西,一旦出现裂痕。是很难修复的。 何况自己的侦破工作还在秘密进行中。和侯福来还要保持那种依附和追随的关系。 要想一下子转变知青们对她的看法,肯定是有难度的。 不光是乌云格日娜和邢妍对她的态度在改变。 27连的大部分知青对她的态度都在改变。 27连的大田播种完后,侯福来在27连待的时间更少了。 梅怡有了一段相对自由的空间。再过一段时间,她就要随侯福来去7520农场任职。 梅怡看过好几次地图。知道位于红江公社的7520农场。在北大荒最北端,和国接壤。环境和气候特别的恶劣。 未开垦的原始荒地很多,交通也很不方便。最近的火车站离红江公社都有好几百里地。 坐一次火车,去火车站或骑马,或坐爬犁,要走半天的路程。 在侦破任务没有完成之前,她估计要在7520农场与世隔绝一段时间。 趁现在去7520农场的调令还没有下来,侯福来又不在27连。 她也想出去转转。 去哪里呢?梅怡想了很多的地方。 首先,梅怡想到的是回西安老家,看看她的父母。 父亲被冶炼总厂的造反派打倒后。到现在是什么样的情况,她一点儿都不知晓。 上次去北京,王海刚答应和当地的造反派协调。 也不知现在协调成什么样的状况。 北大荒离西安有5000多里路程。回趟家,在路上走就得一个多星期。 万一处里有什么事要和她沟通?她又不能及时赶回来,会误事的。 梅怡想了想,觉得不妥,最后还是打消了回家的念头。 要不去北京!去北京的路途比较短。去北京看一下处长王海刚。和十六处的战友们。 梅怡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 上次回北京。王海刚就反复和她强调。如果没有特殊工作变动。 让她少回北京,少到十六处来。 一般的工作汇报。可通过电台联系。 因为北大荒特务的反侦察能力很强,手段也很高明。 一旦被特务盯上。那么她在北大荒的工作,就会前功尽弃。有可能还会威胁到她的生命。 那几天梅怡闲的实在无聊。能和她聊得来的几个老知青都回了家。 唐婉被万明接走。丁歆和关在伟回上海开结婚证去了,剩下几个老一点儿的女知青,像石东花、贾芳丽等。梅怡很少主动去找她们聊天。 和她们聚在一起。 她们常爱聊一些北大荒农村流行的黄段子。 听她们聊天。梅怡常会红着脸败下阵来。 有时候梅怡会去连部后院的猪场,和朱有根、白青梅两口子坐一会儿。 朱有根的儿子马上就一周了,小家伙长得白白胖胖,特别可爱。 已经牙牙学语,能认人了。见了梅怡总是舞动着小手。“咯咯”的笑个不停。 梅怡很喜欢这个孩子,每次去朱有根的家里。总是把孩子抱在怀里,逗孩子笑个不停。 朱有根和白青梅对梅怡还是那样的热情。家里有什么好吃的,都要拿出来给梅怡吃。 梅怡每次去。两口子都要问起杨军,他们不相信梅怡和杨军已经分手。说他们两个人是在闹着玩儿。过不了多长的时间,两个人就会和好如初的。年轻人搞对象都有那么几天。 尤其是白青梅,用东北女人特有的直爽对梅怡说: “你们两人会分手,不可能!谁分手,你们俩人也不会分手。用你们读书人的话说,叫什么来着,对!叫神雕侠侣。用我们东北的话说,叫铁磁。从面向上看,你们俩往那儿一站,就是两口子。这是上天注定的姻缘”。 梅怡很爱听白青梅说话。白青梅那口正宗的东北话,总爱把她和杨军往一起凑,说的梅怡特别的舒服。 西安回不去,北京去不了,梅怡突然冒出个想法来。 去星海湖干部学校看杨军去。 位于明山县的新海湖干部学校。距离伊兰屯不到1000里路程。 梅怡不用看地图。就知道这1000里路上,有几个大火车站,要过几个林区,要翻越几座大山,要过几条河流,要走多长的时间! 因为她爱着杨军。因此,关于杨军的一切,她都能熟记在心上。 梅怡盘算着,来回在路上走一天。 去新海湖干部学校,和杨军玩儿上一天。 不用和侯福来打招呼就行。 想杨军!梅怡就有一种特别想见到杨军的冲动。 她把自己出门的生活用品都准备好。给杨军买的袜子,还有那件半袖衬衫,都放在提包里。 准备和周子荣请假的时候,梅怡又犯起了愁错。 自己这是干什么去啊?自己现在算是杨军的什么人? 当初是自己和杨军提出的分手。记得当初和杨军提出分手时。说的那句绝情话。 “你走,我以后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梅怡知道那是一句特别让人伤心伤自尊的话,她自己都接受不了这句话。 杨军那么优秀,他就更接受不了。 去了干部学校,见到杨军后。不能表示自己的爱。也不能在杨军面前做出合理的解释。会让自己更加痛苦和惆怅。 想到这儿,梅怡自己和自己又生起了气。她把装好的衣服和生活用品统统的倒在了床上。趴在床上又伤心的哭了起来。 去看杨军,这个想法也行不通,心中的苦衷又无法和别人诉说。 梅怡又想起了给杨军写信,对,给杨军写封信。把自己的委屈和自己的思念。在信中和杨军诉说! 不知杨军还记不记得当初她说的那句绝情话。 不记得更好,记得就和杨军耍赖。 梅怡觉得给杨军写信,是她最开心的事。 在信中听不见彼此的心跳,看不见彼此的脸红。自己可以在信中尽情的去说,在字里行间尽情的去爱。不管杨军如何刨根问底。在信中都可以暂不回答。 梅怡有时觉得杨军虽然比她小两岁。有时候却像个大哥哥一样关心她,迁就她,包容他! 让她觉得特别的温暖,特有依赖感。 给杨军写信,等着杨军回信。同样是一件特别美好的事。 想着给杨军写信,梅怡一下子来了精神。 她从床上爬了起来。拿出信纸,想了想,脸红了一下,便写了起来: “小军,你好吗?没想到是我给你写信?我也没想到我会给你写信。但我还是写了。一个“想”字总是在不声不响的折磨着我。 据你上次回来。又过去两个月了。这两个多月的时间,你在干什么?学习紧张吗?劳动累吗?上次回来听你说。你们今年就要面临的毕业分配。想好去哪里了吗?你肯定有了主意!27连你肯定是不想回来了,因为27连这座小庙,放不下你这个大神! 哈哈,小军和你开玩笑呢!但我还是希望你回27连。因为27连是我们曾经战斗过的地方。是我们抛洒过青春和汗水的热土。那里曾流淌过我们真诚的感情和美好的爱情。你割舍不下,我也割舍不下。再说了,伊春山半山坡的那片松树林里还埋葬着你的柴静妹妹。她那么的爱你,你抛的下她吗?你不会,我知道你是个重情义的男人。 小军,过段时间我的工作也要变动。 农7师在红江公社新筹建了个7520农场。准备调侯福来去7520农场任场长。我和赵金东调过去协助他的工作。 我的具体职务还没有定下来,不管怎么说,这次工作调动,是我人生的又一次重大考验。我说的重大考验,不知你明白我的意思没有? 你现在明白不了,总有你明白的一天。小军,也许你现在还在纠结我。 为什么总要和侯福来他们肆混在一起。我以前就告诉过你,和侯福来他们在一起,是想让我的知青生活有个高的,以便将来返城后,能找到称心如意的好工作。我说的这些话,也许你不会相信,连我自己都不相信。为了这句话,我付出的太多了。被你误解,被27连的知青们误解。 失去了美好的爱情。也丢到了纯洁的友情。 小军,我认为这只是暂时的,请你相信我。我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贱卖自己感情,出卖爱情的人。当然,祖国的利益至上。小军,我说的话你慢慢的去悟。 小军,还有一句话,我想和你说一下。希望你能记住。如果有一天,我从你的生活里消失。不!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小军,我说的是如果,请你不要去找我。也不要问我去哪里了。如果你真要想知道这是因为什么!你去26连找东方姐聊聊。她会告诉你一切的。 对了,小军,前段时间有个叫那杏花的姑娘来咱们27连找你。她说是你张家口老乡,是你小学和初中的同学。说着张家口的方言。这个姑娘长得很俊,很和善,很有才情。正好那几天胡丽和侯福来去了伊兰屯。我自己一个人住在宿舍里。杏花就和我住在了一起。 她每天都要和我聊你。我们每天聊的很晚才睡觉。杏花特爱聊你小时候那些有趣的事。能看的出来,杏花很喜欢你,很在乎你。你小时候一件很小很小的事,她都能记住。甚至你过春节时穿过什么样的新衣服?她都能说的上来。 如果不是她告诉我。她是逃婚跑出来的。有这么一个漂亮的姑娘来找你,我又该胡思乱想了。 杏花在27连住了两个晚上。就说什么也不在了。非要去新海湖干部学校找你?我留不住她。就把她送上了火车。她应该找到你了?你把她安排一个合适的地方。帮她找一份工作。杏花是个苦命的女人。 小军,没事的时候,我就爱算计日子。从你上次来27连,到今天,我们又分开75天了。在这两个半月的时间里。没有你的一点消息。我也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样的情况。渐行渐远渐无书。你不给我来信,那么我就给你去信。 红叶黄色秋意晚。千里念行踪。 飞云过境,归鸿无信。何处寄书得? 泪弹不尽临窗滴。就砚旋研墨,渐写到别来,此情深处,红笺为无色! 小军,这首词,你一定很熟悉?这首词还是咱们刚来北大荒时。你在我的笔记本上写下的。 你告诉我这首词是宋朝诗人妟几道的《思远人》!晏几道的词主要是抒写恋情和人生的悲欢离合。这首词写的缠绵悱恻,凄婉清新,秀丽精工!你说你特别爱这首词,我因为爱你,也喜欢上了这首词。尤其是和你分别后。这首词的伤情别离。让我总爱回忆和你在一起时的美好和旎旎! 小军,外面有了脚步声,估计是有人来了。再抓紧时间和你聊几句。 小军,我是真心爱你的。以前说过伤你的话,同时也伤了我自己。请你不要记在心上。说这句话,我也是事出有因。不管我们以后能不能走到一起。你一定要记住。 在北大荒。在你的知青岁月中,有个西安姑娘真心爱过你。如果你能接受她的爱。那你就等她两年! 等她两年,她会来找你的。告诉你所有的一切。小军,你现在不要问为什么。 我爱你,就是想和你共同收藏知青岁月给我的馈赠,一起品读生活的美好。你的人生风和日丽。那么我的生活,一定会充满阳光。 小军,就写到这里,外面有人在敲门,我看一下是谁来了。等有时间再给你写信,保重身体, 梅怡,爱你! 1971年7月26号。 梅怡把信写好后,装进了信封。然后走过去打开了门。 门外站的是梁海云和乌云格日娜! 梅怡吃了一惊! 自从杨军走后。梁海云和乌云格日娜这是第一次来她的宿舍。 乌云格日娜看着站在门口愣神的梅怡笑了。 露出了那口好看的小虎牙说: “梅姐,怎么了?不欢迎我们”? 梅怡把头发往耳后捋了一下,看了看梁海云,又看了看乌云格日娜,笑着说: “欢迎啊!我怎么会不欢迎你们呢?你们俩怎么想起看我来了”? 梁海云一开始还拉着乌云格日娜的手,见梅怡在看他。忙把手松开说: “梅怡,我们来请你去吃饭”。 梅姨惊讶的说: “请我去吃饭,不会?这不过节不过日的!你们请我吃什么饭”? 梁海云笑着说: “梅怡是这样的,去年从北京来咱们27连的知青共八个人,柴静早早的离开了我们,杨军去了干部学校读书。当初我们一同下队的8个人中,现在只剩下6个人了。 你,小探春,乌云格日娜,小宁波郑燕燕,小北京和我。过不了多长的时间,你也要离开27连。今天早上,王玉海和我提议。我们几个知青在一起聚一聚。王玉海的提议得到我们几个人的赞同。大家没有和你商量。准备中午饭不在食堂吃了。 我们自己整了几个菜。探春,小北京,早就忙碌上了。现在菜基本上做好了。就等你过去。 乌云格日娜握住梅怡的手说: “姐,我和探春前阵子对你不好,总是让你生气。现在我和探春想开了。人各有志,不能勉强。或许你是为了自己的前途。或许你有别的考虑。我和探春眼拙,一时看不出来,以为你变了,曾经冰清玉洁的梅姐怎么变得那么俗不可耐?前一段时间,我和探春去依兰屯大街上玩,碰见了咱们的东方姐,不知东方姐听谁说,我和探春经常和你闹别扭,经常惹你生气。东方姐毫不客气的把我们俩训了一顿。要我们不要惹你生气,要听你的话。还说有些事,我们现在不明白。以后会明白的,要我们不要给你添麻烦。我们不知道东方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过后,我和探春仔细琢磨了半天,也没有琢磨出个名堂来。我们俩最后一致认为,梅姐和侯福来不是一路人,梅姐所做的一切肯定不是在为自己的前途考虑,肯定是干一件很有意义的事,因此,我和探春商量好了,我们以后不再惹你生气了”。 说完,乌云格日娜笑了笑,又露出了她好看的小虎牙来。 梅怡和乌云格日娜虽然在一个连队,每天都能见上几面,但是很长时间没有像今天这样开心的在一起说话了。 今天这么近距离的在一起说话,梅怡不由得又多看了乌云格日娜一眼。 她发现乌云格日娜真的变了。 昔日那个马背上的蒙古族姑娘,那个来自大西北鄂尔多斯的乌云格日娜,变得越来越俏丽了。 梅怡记得当初她在火车上认识乌云格日娜死时,乌云格日娜穿的亦汉亦蒙的服装。说着一口很难懂得大西北方言。脸颊粗红,身材健美,两眼流露着一股倔强不服输的眼神。 来北大荒一年多了,也不知是北大荒的水土养人。还是和他们这些城市的青年学生在一起,学会了爱打扮,现在的乌云格日娜和刚来时完全是两个人。 乌云格日娜刚来北大荒时。留着一头很短的头发,像个男孩子似的,现在头发留长了,顺着肩柔顺的披了下来。早上出来时脸上涂了一层薄薄的雪花膏,脸显得白净细腻。有一股淡淡的香味,眼睛不是很大。但是看人很温柔,很专注,像是在探索着什么。 梅怡又认真的看了一眼乌云格日娜,仿佛又回到了一年前,她们刚来北大荒时的闺蜜情深了! 梅怡摸了一下乌云格日娜的头发,说: “乌云格日哪,发长了,抽个时间我给你剪剪”。 乌云格日娜知道梅怡有一手很不错的剪头发的手艺,能剪出很多漂亮的花样来。 27连的女知青的头发,大多数都是梅怡剪出来的。 乌云格日娜抬起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说: “今天早上我和探春还说,我们两人的头发都长了,都该剪了,可是我们两人谁都不好意思和你张口,我们俩正为这事发愁呢,中午吃了饭,你给我们剪!梅怡微笑的点了点头。 站在一旁的梁海云见乌云格日娜和梅怡聊起来没完,笑着催促她俩说: “你们两个人都在27连的连部大院,抬头不见低头见,一天不知要见上多少面。好像是分开多长时间似的,咱们还是赶紧过去,别在这儿磨叽。一会儿邢妍该跑来找咱们了”。 说完,梁海云宽厚的冲乌云格日娜和梅怡笑了笑。 乌云格日娜抬起头来,娇羞的看了一眼高大的梁海云,又情不自禁的上前挽住了梁海云的胳膊,头还轻轻的靠在梁海云的身上。 梁海云这次没躲,红着脸看了一眼站在对面的梅怡。 梅怡这才想起来,梁海云正和乌云格日娜谈恋爱。 看着他俩甜美的依偎在一起,梅怡的心微微的痛了一下。 她不由得又想起了杨军,她和杨军是27连最早牵手的一对恋人。 两人郎才女貌,是27连知青最看好的一对,甚至因为有了他俩的爱情故事,北大荒才有了神雕侠侣的传说,自己和杨军轰轰烈烈的爱了一场。最后还是中了27连可怕的魔咒! 情非得已,为了自己肩上的神圣使命。自己违心的和杨军选择了分手。 再看人家梁海云和乌云格日娜。两人不显山不露水的牵手在了一起。 刚来北大荒时,两人都不太爱说话,除了默默无闻的劳动生产来。两人没有太出彩的地方。 谁都不会想到梁海云凭着自己对北大荒的热爱,靠着自己脚踏实地的打拼?做知青不到两年,梁海云这个大西北的汉子,也紧随着杨军的后面。升职到了建设兵团的副连职干部。 春播的这段时间。27连有这样的传闻,侯福来和赵金东走后,27连的连长和指导员都不空降,准备从27连现有的干部中提拔。 传说的有鼻子有眼。准备提拔周子荣为27连的连长,主持27连的全面工作。梁海云提拔为27连的指导员、一排的排长周勇为副连长,主抓27连的生产和经营。 二排的排长赵红军提升为副指导员,主管27连的后勤和食堂工作。 这样的传闻在27连有好几个版本。有的知青还说,27连的连长由梁海云接任,指导员由周子荣接任。 总之,侯福来调走,梁海云和周子荣都会提拔成为正连职的干部。 虽然这只是个传闻,梅怡还是为梁海云的进步而感到高兴。 为梁海云和乌云格日哪的美好爱情而衷心的祝福。 衷心祝福梁海云和乌云格日娜这对西北恋人,能成为27连的第一对知青恋人。打破27连这一魔咒。 去年秋末,27连在打谷场的最南端又盖了一排平房,这排平房有十几多间,单独成一个小院。 紧靠着27连的灯光篮球场。 全砖结构,采光和通风都很好。 以前的女知青宿‘舍改成了成品粮的库房,侯福来来27连做的唯一的一件好事,就是把这新盖的十几间房,分给了女知青! 乌云格日娜,邢妍还有老知青宋志茹分到了最里面的一间,位置还算不错。 梅怡随乌云格,梁海云从后院过来时。 邢妍和郑丽丽,小北京已把菜都整好了。 宿舍里的两张小课桌并放在一起,四四方方好像个八仙桌。 桌子上摆满了菜。猪肉炖粉条,白菜木耳炒肉片,花生米,干豆腐菠菜瘦肉,凉拌雪菜,酸菜豆腐汤等东北菜。 小宁波郑丽丽把老家寄来的带鱼干、黄鱼卷、虾皮、紫菜都拿了出来,凑了十多个菜。 主食有米饭,油饼等佳肴美味,屋里热气腾腾,香气飘逸,让人垂涎欲滴。 桌子上还摆着一瓶60度的北大荒白酒,两瓶低度果汁酒。 没有酒杯,郑丽丽和邢妍正嬉笑着往茶缸,饭碗里匀酒。 梅怡和胡丽还住在后院靠近文化大教室的宿舍里。 侯福来为了自己方便,没有让胡丽和梅怡随女知青搬进新盖的宿舍里。 女知青搬家后。梅怡这是第二次来女知青宿舍。 没有看见小北京。梅怡问 “小北京去哪里了”? 邢妍笑嘻嘻地朝外面努了努嘴,说: “还有一道小北京最拿手的菜,小北京自己在外面折腾了”。 梅怡隔着玻璃窗朝外看去,在离女知青宿舍不远的地方,小北京用砖头垒了个简易的炉子,炉子下面燃着高刚劈开的松木柈子,小北京嫌火还不够旺,正用扇子使劲地扇着。 炉子上的铁锅里,不住的朝外面冒着热气。 梅怡扭过头来朝梁海云说: “海云,整上这么多的菜,咱们也吃不完啊,这比过春节吃的年夜饭还丰盛呢,你让小北京别折腾了。进屋咱们一起吃”。 邢妍放下手中的酒瓶说: “梅姐,梁海云现在说了不算。这生活上的事,由我们姐妹几个决定。为了这顿饭,我和乌云格日娜、郑丽丽还有小北京准备了很长的时间,我们还让小北京垒了个炉子。所有的油盐酱醋都是我们自己买的,除了借用食堂的小铁锅外,我们没有占集体的一点儿便宜”。 梅怡发现,邢妍也变了,这个塞外古城张家口姑娘,本来就长得端庄秀丽。 刚来北大荒时,身体有点儿单薄,瘦弱。来北大荒一年,身材变得越发丰满健美。 梅怡不由的感叹起了自己。 同样是和这些小知青们在北大荒生活、劳动。可自己身上担负着神圣的使命,面对着方方面面的压力和挫折,复杂的人际关系。 自己早已变得憔悴不堪。27连的美女,现在应该属邢妍第一了。 梅怡习惯的把邢妍耷拉在额头上的几根头发,帮她往耳后捋了捋说: “妍子,你的头发也长了。刚才乌云格日哪还和我说呢,吃完饭我给你们把头发剪了,天气马上就变热了,留着这么长的头发干啥”? 邢妍不好意思的冲梅怡笑了笑,旁边的郑丽丽抢着说: “姐,还有我呢,你不管我了,我也要剪”。 梅怡笑着说: “行,吃了饭,把你们三个人的头发都剪了”。 梅怡的话刚说完,小北京端着一盆香气扑鼻的菜走了进来。 肩膀上还打着一条白毛巾像个饭店跑堂的伙计。 嘴里还念念有词的唱道: “来了,您要的小鸡炖蘑菇来了”。 第195章 米婉花又在挖坑 米婉花近段时间一直惶恐不安,马上就进六月份了,也不知远东情报局是什么意思,既不来电布置任务,也不来电询问她目前的情况,好像是把她这颗棋子又闲置了起来。 这段时间,米婉花的电台一直开着。一直在搜索远东情报局的电台信号。 上次在明山县郊外的天主教堂。和姨夫的婢女已经约好了。要在今年的七八九三个月中的某一天。 在天主教堂里进行姨夫和她的工作交接。 到时姨夫手下的大小特务都要来参加。 米婉花明知这样做很危险,搞不好会被公安机关一网打尽,但她又没有更好的办法。谁让她上次耽误了时间,把那把象征权力的楠木梳子给弄丢,搞得她特别的被动,在北大荒特务中的位置一直很尴尬。 后来她多次向远东情报局去电申请。远东情报局看在她多年为远东情报局效力的份上。答应给她这次机会,让姨夫召集北大荒的特务,当众向她交接工作。宣布对她的任命。时间由远东情报局协调。地点暂时就定在明山县郊外的天主教堂。 米婉花上次去天主教堂。本打算能见到这位神秘的姨夫。可是狡猾的姨夫没有去。把她的婢女派去和米婉花见面。让米婉花大失所望。 米婉花觉得这个神秘的姨夫就在她附近。或许是她的朋友,或许是她的同事。在时时刻刻的注视着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 可她就是猜不出姨夫是谁! 他把周围的同事和朋友都仔细捋了个遍,看谁都像,看谁都不像。 他觉得太可怕了,有这样的上司在她身边,暗中监视她。她觉得浑身不自在,如鲠在喉。生怕有什么把柄落在姨夫的手里,再被姨夫捅到远东情报局,那么他在中国大陆这么多年的担惊受怕,就都白瞎了。 米婉花现在每天都在盼着远东情报局给她来电。把她和姨夫交接工作的时间确定下来。姨夫交接完工作后,就会离开北大荒。姨夫走后。 她米婉花就是北大荒特务中的老大。 因此米婉花十分看重这次和姨夫的工作交接。 前几天,她一个人去了趟明山县郊外的天主教堂。 天主教堂没有什么变化,里面还是破破烂烂,一副没有人光顾的迹象,教堂周围的树都绿了,郁郁葱葱,十分茂盛。把这座残破的教堂围了个严严实实。十分幽静,周围的杂草把进出教堂的那条小路都给淹没了。 米婉花踏着没膝的大草。一步一步的走进教堂。 她有点儿害怕,早早的把手枪拔了出来,提在手上,走进教堂。 米婉花把这座阴森的教堂又仔细的检查了个遍。 里面除了有几只在教堂里栖息的野兔外,没有什么异样的情况,他觉得在这座荒无人烟的教堂里和姨夫见面很安全。 她很满意,临走的时候,她把手提包里的一枚微型高爆炸弹放在了教堂檩架上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她给自己准备了一招死棋。万一和姨夫的这次工作交接走漏消息,被中国公安盯上,她就引爆这枚微型炸弹。把天主教堂炸为平地。 把自己和姨夫以及所有在场的特工人员都炸死。不成功则成仁。她可不想背上个背叛祖国的罪名,在监狱里度过她的余生。 下午从明山县回来,吃饭的时候,秦国风和她说了一件事。 秦国风说,前几天他在干部学校值班,晚上查夜的时候。发现53班的学员杨军和他的班主任关明成,违反学校的就寝规定。熄灯号吹响后,杨军还滞留在关明成的宿舍,和关明成喝酒聊天。被他带着保卫处的干部逮了个正着。 他给了杨军和关明诚严肃的处理。 说完秦国风讨好的看着米婉花。在等着米婉花的表扬。 米婉花听了秦国风的话后。 大吃一惊,饭也没心思吃了。把吃了一半的饭碗撂在了桌子上。着急忙慌的向秦国风问道: “你听见他俩聊什么了吗”? 秦国风不解的看着米婉花,失望的摇了摇头。 米婉花气恼的冲秦国风骂了一句: “你他妈的真是个废物。猪脑子”。 完了米婉花自言自语的说: “杨军和关明诚什么时候凑到一起了?晚上不睡觉,在一起喝酒聊天,想必他俩的关系不一般”。 米婉花越想越乱,越想越害怕。 对米婉花来说,杨军和关明诚都对她具有危险性。 先说这个杨军,来干部学校一年多的时间,一直就不让她省心,最近又把她偷偷潜回27连,在27连干的那些坏事给翻了出来,让她给个说法。虽然杨军缺乏有力的证据,被他花言巧语给搪塞了过去。 但米婉花还是心惊肉跳了好几天,她知道自己在杨军面前解释的很苍白,根本就站不住脚。 好在杨军年轻,没有经验,对他没有深究下去,她才把这件事摆平。 米婉花觉得杨军对她的威胁还不是很大。杨军马上就要从干部学校毕业,北大荒五万多平方公里,十几个农垦师,几百个农场。 杨军指不定会分到什么地方,人去茶凉。杨军离开干部学校后,就对她构不成威胁了。 关键是这个关明诚太让人讨厌了。 米婉花隐隐觉得关明诚是公安的卧底。 关明诚来八一农大做教师,就是冲她来的。 关明城是1956年来的八一农大。比她晚来了两年。在八一农大和干部学校的这几年。关明诚一直在她身边晃荡。 她在八一农大教书,关明诚也在八一农大教书。 她随丈夫秦国风调到了新海湖干部学校。没有多长的时间。关明诚也调到了新海湖干部学校。 关明诚就像她的影子一样,她走到哪里,关明诚就跟着她到哪里。 她也暗中调查过关明诚。知道关明诚来八一农大之前,在松江军区边防总队侦察科干过侦察员。后来因为政治立场不坚定,犯了严重的政治错误,被松江军区边防总队开除。 米婉花通过关系。还查了关明诚的档案。 关明诚的档案确实是这样写的。关明诚是被边防总队侦察科开除。他已经不是侦察科的侦察员了。 为什么总是盯着她不放? 好在她和关明诚一起共事的这几年。 她一直是蛰伏的状态,没有什么把柄落在关明诚的手里? 关明诚就是边防总队的侦察员。没有证据,对她也奈何不了。 今年她奉远东情报区的命令复出。在27连和她的心腹干将侯福来刚开始行动,就被杨军盯上了。 现在,杨军又和关明诚搅合在一起。他俩肯定会合起伙来调查她。 想到这儿,米婉花倒吸了一口凉气,她觉得不能对关明诚和杨军再等闲视之了。 应该采取行动,如果任凭关明诚和杨军这么查下去。她迟早要露馅。 实际上米婉花早有了这个想法,要对关明诚采取行动,对关明诚下手。 只不过是这么多年来,关明诚一直没有对她有过什么过节的行动。她也只是怀疑关明诚是边防总队的卧底。因此关明诚一直没有引起她足够的重视。现在关明诚竟然和杨军联起了手来。 米婉花就有点可怕了! 吃过晚饭后。 米婉花把她想好的方案和秦国风讲了。 秦国风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才懦懦的说: “这,这恐怕不行。关明诚这个人在男女作风方面很严谨,干部学校的师生,包括八一农大的师生都了解他。你设这样的局,能有人相信吗!搞不好会把咱俩给暴露了”。 米婉花听了秦国风的话,冷冷的一笑说: “别人信不信不要紧,关键是我们如何把关明诚整到监狱里去,让他永远不会给我们制造麻烦。十年运动开始后。全国的冤假错案多了,也不在乎关明诚一个人。 你的任务就是领着保卫处的干部来咱家抓人,余下的事你就别管了”。 秦国风知道米婉花手眼通天,这么多年来,米婉花靠她胯下的一亩三分地。还有她雄厚的资本。在明山县结交了不少公检法的干部。甚至结交上了明山县公安局革委会主任林大麻子。 明山县坊间都知道,是林大麻子的姘头。秦国风也知道,但是他惹不起林大麻子,又惧怕米婉花,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想到这儿,秦国风整出一脸的媚相来,冲米婉花笑了笑,答应配合米婉花把坑挖好。 农历的七月十五是民间的传统鬼节,是祭祖的日子。当地老百姓把祭祖叫做上坟。 就在祭祖上坟的七月十五。干部学校的教师关明诚出事了。 十年运动开始后,全国各地都在叫喊着破四旧。 凡是和鬼沾着边的日子都被文化大革命给取缔了。 可是干部学校的校长李重民偏不信这个邪。 七月十五的这天。他坚持给干部学校的师生们放了一天的假。 让干部学校的师生,该祭祖的祭祖,该上坟的上坟,想玩就出去玩。 巧的是,七月十五这天还是个星期日。 这样,干部学校的师生一下子就有了两天的休息时间。学校的师生一下子就走了一大半。 校长李重民和副校长邵青山都回了明山县的家,在校值班的干部只剩下副校长秦国风。 米婉花上午认真的观察了一下,她发现杨军和高红旗、徐援朝。 和几个同学,坐早上的班车去了明山县城。关明城哪里也没去,一个人留在宿舍里,不知在干什么。 米婉花发现今天是她实施罪恶计划的最佳日子。 中午,米婉花和秦国风在家简单的密谋了一下。 下午,秦国风装着在二楼办公室的楼梯口碰上了关明诚。他亲热的握住关明诚的手,说: 明诚啊,听说你上个星期带着你们53班的学生去赫哲屯实习,从一个老乡的家里淘来了一副围棋。听说这副围棋的棋子是用和田玉磨制成的,很珍贵!晚上拿上你的宝贝去我家,我俩玩上几局,看看你的围棋长进了没有,也让我欣赏一下玉制围棋的魅力”。 关明诚,上个月确实带着53班的学生去实习了一个星期,也确实忙里偷闲的从老乡家里收购了一幅围棋。 围棋的棋子沉甸甸的,很有手感。但绝对不是和田玉做的。 据卖给他围棋的老乡说,这副围棋是当年日本关东军一位少佐在日本投降后跑路时。遗留给这个老乡的,老乡不会玩围棋,见这副围棋很漂亮,就把它当宝贝一样珍藏在家里。见关明诚要出10元钱买这副围棋。就把这幅围棋卖给了关明诚。 关明诚买上这副围棋后。还从来没有玩过。干部学校里没有几个人会玩围棋。 关明诚会玩,也爱玩。在干部学校找不到几个和他玩围棋的高手,看着这幅极为珍贵的围棋。关明诚觉得很遗憾。 关明诚知道秦国风围棋玩的好。级别很高,据说还获得过围棋的段位。 秦国风没有当校长的时候。秦明诚和秦国风玩过几次。没有赢过秦国风。后来,秦国风当了干部学校的副校长。关明诚就再也没有找秦国风玩过。 现在掏着一副好围棋。关明诚也想过过瘾。于是他不假思索的就答应了。 在食堂吃了晚饭后,关明诚去宿舍把围棋取上,就直奔干部学校的家属院。 秦国风的家,关明诚不是太熟悉,他只来过一次。但是,他知道秦国峰家的门牌号码。 秦国风当了干部学校的副校长后,为了显摆,他让干部学校后勤科把他家的门牌号码设定成了g1号,意思是干部学校的第一号。 校长李重民的家不在干部学校家属院,秦国风这才钻了这个空子。来显示他这个副校长的权威。 他这样做引来了干部学校师生的嘲笑。 关明诚轻易的找到了秦国风的家,秦国风家的木栅栏门虚掩着。关明诚没有多想,就推门走了进去。 七月十五的月亮很圆,很皎洁,秦国风家不大的院子,很明亮。院子里摆设看得清清楚楚,很有诗情画意的一个小院。 关明诚却觉得很阴森,很恐怖,就像走进一座墓地。这也许是秦国风家的院子,关明春是这么想的。 秦国风的三间正房有两间亮着灯,关明诚没有着急的走进去。 他站在院子里朝里屋连喊了两声: “秦校长,秦校长”! 没有人答应,关明诚想了想,还是壮着胆子向屋里走去。 秦国风家客厅里没有人,关明诚站在客厅的中央,向里屋又喊了一声秦校长,还是没有人答应。 他刚要准备离开的时候,里屋的门帘掀开了,米婉花从里屋走了出来。 米婉花穿着打扮很特别。让关明城深感意外。 还不到六点,虽然外面已经黑了下来,但是还不到就寝的时间。 米婉花穿着一身半裸的睡衣,睡衣的左肩膀撕裂了一半,耷拉在肚皮下,裸露出了左边白晃晃的大乳房,头发杂乱的披在头上! 关明诚预感到不好,他刚要返身往外走,已经迟了! 米婉花一步跨了上去,抱住了关明诚大声的骂道: “关明城,你这个流氓,你要干什么”? 完了,米婉花又歇斯底里的大喊了起来: “快来人啊,关明诚强奸人了,关明诚强奸人了”! 7月15是民间的大鬼节,人们都忌讳这个日子出门。因此,干部学校的家属大院里显得特别的寂静。米婉花突然来了这么一嗓子,显得特别的刺耳,传的很远很远。 不一会儿,他家的左邻右舍都有了动静。 关明诚知道自己上当了,中了秦国风和米婉花给他挽的套。 他挣脱米婉花,怒视着米婉花说: “米婉花,你要干什么?你卑鄙,你放开我”。 米婉花不管不顾,把关明诚抱的更紧了,继续向门外大喊: “来人呢,关明诚强奸人了”! 这时,秦国风家客厅的门被撞开了,秦国风领着学校保卫处的两个干部跑了进来。 秦国风一进屋便冲关明诚怒骂道: “关明诚,你他妈的想干什么?老子看得起你,让你来玩棋,你他妈的趁老子不在,强奸我老婆”! 说完,秦国风上前拉开关明城,左右开弓扇了关明城几个耳光。 打的关明诚鼻口出血。 骂完,秦国风对身后保卫处的干部喝斥道: “你俩还愣在那儿干什么?给我把关明诚捆起来”。 关明诚现在终于明白了,秦国风和米婉花早有预谋。因为秦国风领来保卫处的干部,身上都带着绳子,准备随时捆人! 他们这是有备而来,就在关明诚愣神的时候。他已被保卫处的两个干部给捆了起来。 关明村再挣脱已经晚了,保卫处的干部捆人很有经验。一点儿间隙都没有给关明晨留。 关明诚跳着脚冲秦国风大骂道: “秦国风,你和你老婆合起伙来陷害我,我要去兵团告你”! 秦国风听了关明诚的话,狞笑道: “关明诚,你先别告我,还是先去公安局喝茶去!我让你来我家玩棋,是看得起你。你他妈的来我家搞起了破鞋”。 说完这句话,秦国风觉得不妥,他胆怯的看了一眼身边的米婉花。 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米婉花。为了把戏演的逼真,假模假样的趴在秦国风的肩上哭了起来。 肩膀还一耸一耸的,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边哭还边冲秦国风说 “国风,你可要为我做主啊,你不给我做主。我就不活了”。 说完后,米婉花哭的更厉害了。 米婉花的哭声惊动了她家的左邻右舍。紧挨她家左边的第一家,是教导处主任巴林的家。 第二家是干部学校后勤科科长吴大舌头家。 听到米婉花家传来的哭骂声,都跑过来瞧热闹。 米婉花家客厅的门口,跑来了好几个干部学校的老人。米婉花见状哭的更厉害了。 秦国风见巴林和吴大舌头都在满脸疑问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便眼睛看着巴林和吴大舌头,手却指着关明诚,大骂道: “巴主任,吴科长,你们给我评评理,我好心让关明诚来我家玩围棋,谁知道这小子见我没有回来,便起了歹意。把我老婆堵在家里,给强奸了。被我回来抓了个正着,明天我就把这小子送到明山县公安局去,你们都去给我作证”。 巴林看了看被捆的关明诚,又看了看还在抽泣的米婉花。 回过头来对秦国风说: “老秦,你是不是搞误会了?我们在一起共事多年,关明诚的品德,我们都了解,他不是那样的人!你还是把事情搞明白了再捆人”。 说完,巴林上前就要给关明诚解绳子! 秦国风见状上前拉住巴林,气恼的说: “巴林,我知道你在干部学校,和关明诚的关系好,但你也不能这么袒护他,我老婆的衣服让光明诚撕成这个样子了,这不是强奸,是什么?让关明诚把你老婆的衣服撕成这个样子,你的老婆让关明诚给强奸了,我看你还说不说风凉话”! 还在大哭的米婉花听了秦国风的话,更加使劲的干嚎了起来。 跟在后面的吴大舌头老婆也是干部学校的老教师。 平时和米婉花的关系还算可以。他见屋里的几个男人,都在有意无意的盯着米婉花裸露的大乳房,觉得很不雅观。便进屋里给米婉花拿了一件外衣披在了身上。 吴大舌头和关明诚是同一年从八一农大调到干部学校的,平时两人的关系不错。见关明诚不明不白的被保卫科的干部捆绑着,便大声的责问秦国风: “秦副校长,在没有搞清楚之前,你怎么能随便捆人呢?就是关明诚真的把你老婆给强奸了,那也由公安局来处理,你怎么能随便捆人呢!快把人放开。再说了,今天下午保卫科的人去后勤科要绳子,你这是知道你老婆要被强奸!事前准备好绳子要捆人,这事很有意思啊”! 秦国风家的客厅,又陆陆续续的来了好几位干部,学校的教师和职工都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刚才吴大舌头的话,惊出秦国风一身冷汗!他怕夜长梦多,被教师们再看出破绽来,便气恼的对身后保卫科干部说: “去,把学校的车开来,连夜把关明诚送到明山县公安局去,我看是关明诚的嘴硬。还是无产阶级的铁拳硬。 保卫保卫科的干部答应了一声,便开车去了。 第196章 杨军找苏妈妈搬救兵 关明诚晚上去秦国风家,把秦国风的老婆米婉花给强奸了。 第二天,这个消息就在干部学校给传开了,传的沸沸扬扬。说什么的都有。 有的说关明诚表面上一本正经。其实,他干尽了男盗女娼的坏事。 也有的说,关明诚早就和米婉花勾搭上了,当天晚上两个人办完事后,米婉花和关明诚要钱,关明诚不给,米婉花就把自己的睡衣撕烂,告关明诚强奸她。 也有的说关明诚和秦国风在工作上有过节,他知道秦国风和米婉花一些不能见人的事,两人为了把关明诚赶出干部学校,这才挽了个套,让关明诚往里钻,关明诚就钻进去了。 说什么的都有,杨军是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才听说这件事的,是金朝中告诉他的。 金朝中没说因为什么,只是告诉他,关老师昨晚去秦国风的家,正在强奸秦国风老婆的时候,被秦国风领着保卫科的人逮了个正着。关老师昨天晚上就被秦国风五花大绑的捆着,连夜送进了明山县公安局。 现在,李重民校长和邵青山副校长都回到干部学校,在会议室研究如何处理这件事呢? 杨军听了金朝中的话,大为震惊,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关老师中了秦国风和米婉花的招了,被他俩给陷害了! 当初他和关明诚商量过这件事,在没有取得确凿证据前,两人谁都不要惊动秦国风和米婉花,小心让他们反咬一口。 关老师为什么晚上单独去秦国风家呢?难道关老师发现了秦国风什么新的线索了? 杨军想了想,怎么也想不明白。 他把吃了一半的饭撂在了桌子上,站起身就要去找关明诚去! 金朝中上前拉住杨军的手说,杨军,你干什么去?我刚才都和你说了,关老师昨晚就被保卫科的人送进了明山县公安局,秦国风现在正在会议室开会,难道你想去找米婉花去? 你还是省点心,别再去添乱了。 杨军意识到了这点,自己有点儿冲动,便又坐了下来。 没有端起碗继续吃饭。而是向同桌吃饭的高红旗要了一支烟,大口大口的抽了起来。 他越想越憋气,秦国风,米婉花,侯福来他们就是一伙的,他们为了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陷害干部的手法都是一样的,他们利用十年运动给法律造成的不健全,视法律如同儿戏,肆意践踏法律。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甚至是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随随便便的就捏造个罪名,逮人关人,钻法律的空子,制造了一起又一起的错案冤案。 当初27连的连长郭建中,指导员张海波就是被他们制造假相,以莫须有的罪名送进了监狱。 干部学校本来是培养革命干部的摇篮,无论是道德还是文化知识等水平都要比其他农垦单位高一层。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关明诚竟被秦国风和米婉花设计陷害。他们的手段卑鄙低劣,如出一辙。 在这一起又一起的事件中,米婉花都在直接和间接的参与。 她就像个幽灵一样,无处不在。 这次更是赤膊上阵,竟整了出强奸案。 想到这儿,杨军再也坐不住了,他扔掉手中的烟,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对高红旗和金朝中说: “不行,我不去明山,先去看看咱们的关老师!说关老师强奸米婉花,你们相信吗?我是绝对不会相信的,这中间肯定有阴谋。 高红旗和金朝中都冲杨军点了点头,同意杨军的建议。 高红旗是个老知青,他的想法比较多一些。他忧心忡忡的对杨军说: “杨军,你能保证我们去明山县公安局能见到关老师吗?我们都是来自北大荒各基层单位的干部,在新海湖干部学校,也就是短暂的学习,对明山县公安局都不是太熟悉。我们去公安局,他们肯定不会让我们见关老师。见不上关老师,反而会引起秦国风的猜测和忌恨,我们马上就要面临的毕业分配。关明诚是副校长,对我们的毕业分配,起着很关键的作用。去明山县公安局见不上关老师,帮不上关老师的忙。秦国风肯定会怀恨在心,这样会影响我们的毕业分配,我认为不值得,我看还是等关老师有了结论,我们再去看他”。 杨军不是这样想的,但他又不能把自己的想法和高红旗金朝中讲。他现在和关老师不仅仅是师生的关系。他现在和关老师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别人去不去不要紧,他一定要去,他想向关老师了解事情的真相,好有个应对的办法”。 想到这儿,杨军对高红旗和金超中说: “要不你们俩就别去了,人多眼杂,去的人多了会惊动秦国风和米碗花,我自己一个人去。如果同学们问了起来,你们就说我去明山县城看朋友去了。高红旗和金朝中听了杨军的话。 没有在坚持,他们嘱咐杨军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能乱来。 七月十六,正好是星期日。干部学校还有一天的休息日。 杨军是坐早上的第二趟班车去的县城。 在路上,他反复在想这个问题,他在明山县公安局也没有熟人,自己冒冒失失的去公安局,不一定能见得上关老师。杨军想了一路,也想不出个好的办法来。 车快进县城时,杨军突然想起了他的苏妈妈。 对!去找苏妈妈。苏妈妈在明山县工作多年。是重要的领导干部,她的行政级别比明山县的县委书记都高一级。 别说明山县小小的公安局了,就是龙江省公安厅,苏妈妈也能说的上话。苏妈妈肯定能帮上他这个忙。 星期六和星期日。八一农大同样是休息两天。 那杏花没有去上课,昨晚就回到了苏妈妈家。 吃过早饭,那杏花正和大姨在洗刷碗筷,苏萍一个人在书房里看书。 那杏花平时住在学校,只是在星期六和星期日休息的时候,她才回苏妈妈的家。帮着大姨干一些家务活。 那杏花现在彻底从逃婚的阴影中走了出来。来八一农大快一个月了。她的绘画有了很大的长进。 以前那杏花画的好,是凭她的绘画天赋。凭她对绘画的热爱和执着。 现在来了八一农大。插到贾东顺的美术班上。经过贾东顺的悉心指点,还有美术系其他老师的正规教育。 那杏花的绘画技术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进步很大。 在生活上,她改变的更多,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少女时的青春和娇俏,爱说爱笑。成了八一农大美术系一只快乐的百灵鸟。 穿着打扮一点儿都不次于八一农大的知青干部和城市的青年学生,也许是北大荒的水土好。也许是在学校里学习,风吹不着,雨淋不着。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那杏花的脸白净,细腻!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知识女性的温婉,知性。 刚来北大荒时那头杂乱枯燥的头发,被同班的女同学修剪的光滑柔顺。非常洋气的披在了肩上。 梅怡送给她的淡紫色女装,被她洗的干干净净。每天都穿在身上。 人显得越发靓丽而有气质。 昨天晚上,她回到苏妈妈家,和苏萍说起了杨军。娘儿俩不停的在埋怨杨军。都一个月过去了,也不来明山县看看他们娘三个。 大姨说,杨军也许快毕业了。学习比较紧张。孩子抽不出时间来。我们不要怪他”。 那杏花赌气的说: “今天是星期六,杨军要是今天或明天还不来。下个星期六我就去干部学校找他去”。 苏萍笑着对那杏花说: “杏花,你别等了,杨军这个星期是不会来了。今天是鬼节,杨军是不会选择这样的日子来看咱们的。 下个星期他准来。星期日,让大姨去市场上买几斤羊肉,咱们包饺子吃”。 那杏花和大姨听了苏萍的话,都高兴的笑了。 三个人正说着杨军、杨军就出现在了她们的面前。 三个人都很惊讶,大姨和杏花去厨房给杨军张罗早饭去了。 其实杨军已经吃了早饭,大姨和杏花去给他做饭,他也没有去阻拦,因为他来找苏妈妈有很要紧的事和苏妈妈谈。 苏萍见杨军心事重重,知道杨军选择这样的日子来,肯定有事。 便冲杨军说道: “孩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闷闷不乐,心事重重的样子。有什么难事,你和妈妈说,看妈妈能不能帮上你什么忙”。 杨军坐在沙发上,两手搓了一下,紧紧的盯着苏萍,开门见山的说: “苏妈妈,我今天来找你,确实是有事。你得帮我这个忙”。 苏萍慈祥的看着杨军说: “孩子,你和妈妈还客气个啥”? 杨军理了一下头绪。然后把关明诚村昨晚被秦国风和米婉华设局陷害的事大致讲了一下。 说完后,杨军焦急的看着苏萍。见苏萍没有言声。 杨军接着又说道: “苏妈妈,您在明山县工作这么多年!明山县的公安局一定有熟人。你给我活动一下,我想去公安局探视一下我们的班主任”。 苏萍听了杨军的话,严肃的看着杨军说: “孩子,妈妈说句不该说的话。 首先,这个关明诚值不值得你去探视!他作为一个为人师表的教师,本应该教书育人,有良好的职业道德和素养,没想到他竟犯下了如此低级的错误。干出这样的事来,妈妈真为他感到痛心,为他做的事而感到不耻。其次干部学校上千名的师生,有很多的教师和干部学生,平时和关明诚的关系不错。可偏偏为什么你要去看他?再说了,关明诚出了这么大的事啊,不是还有组织吗?李重明和邵青山会处理的,你操什么心?妈妈还是那句话,你马上就要毕业了,你的任务就是抓紧时间在干部学校多学点儿知识,不要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干部学校的水很深,你不要轻易的去触碰。关明诚这个人,妈妈不是十分了解他,没有和他打过交道。他在八一农大教书时,妈妈知道有这个人。他不是科班出身,业务不行,也不知道他是从什么单位调过来的。听说他在原单位就出过事,被原单位给开除了。后来不知道什么关系调到了八一农大。后来又不知什么原因,调到了新海湖干部学校。这个人整天神神秘秘的,快40岁的人了。也不成个家,妈妈认为他不是个好人,咱们不去管他”。 杨军听了苏萍的话,感到很惊讶。没想到关老师在苏妈妈的眼里是这样的人。 自己帮关老师说话,苏妈妈又该怎样看自己?杨军脸红了一下。 他认真的想了想。觉得有必要把关明诚的真实身份告诉苏妈妈, 苏妈妈是个有着40多年党龄的老干部,她会为关老师保密,也会帮助关老师的。 杨军见那杏花和大姨还在厨房里给自己张碌早饭。客厅里就他和苏妈妈两个人。 杨军定了一下神。然后冲苏萍说: “妈妈,关老师不是你说的那样人。关老师是个有着特殊身份的人,他在来八一农大之前,是松江省边防总队侦察科的侦察员。为了侦破一起敌特分子在八一农大潜伏的案子。他通过组织的关系,调到了八一农大,做了一名教师。由于隐藏在八一农大的特务,一直在蛰伏状态。因此,他的侦破工作一直没有进展。我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关老师晚上竟一个人去了秦国风的家。凭我一年多对关老师的了解。关老师不是苏妈妈说的那样人。出了这样的事,肯定是有原因的。因此,我才请苏妈妈帮我这个忙,也帮关老师的忙。我也不是让你把关老师给释放出来,我只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苏萍听了杨军的话。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惊讶。 稍稍迟疑了一下,冷静严肃的向杨军问道: “那你的关老师有没有向你说过,他来八一农大做卧底,他所要侦察的目标是谁”? 杨军知道话说到这个份上,这个问题肯定是躲不开的。 他相信苏妈妈是个真正的共产党员,会妥善的处理这件事的。 杨军不假思索的向苏萍说: “关老师侦察的目标就是秦国风和米婉花”。 苏萍听了杨军的话,仍旧是平静如水,看不出一丝的激动和愤怒! 他看着杨军,不慌不忙的说: “孩子,不会!是不是关明诚搞错了。在妈妈的印象中,秦国风和米婉花不应该是关明诚所说的那样人。先说秦国风,秦国风虽然入党的时间比较晚,但也是有着十几年党龄的老党员了。记得他被打成右派分子,下放到八一农大时,只是八一农大的一名清洁工。他的工作就是在打扫厕所,那时候我是分管学校后勤工作的副校长,是秦国风的直接领导。秦国风给我的印象就是埋头苦干,任劳任怨。他知道自己是右派,因此他老老实实的劳动。他来八一农大没有多长时间,上面就和八一农大的党委打了招呼,说秦国风是可以改造好的同志。没用多长的时间。秦国风右派的帽子就给摘掉了,并且安排在八一农大做了一名教师。再后来新海湖干部学校成立。秦国风就被抽调去了干部学校。 并且还当了干部学校的副校长。任何事情都是一分为二的。秦国风身上是有缺点。他身上的缺点还很多。他脱离群众,好大喜功,贪图享受,好高骛远。他在干部学校当副校长后,每一次来八一农大开会,我碰上他都要批评他,他都能诚恳接受。 他身上的缺点确实不少,但要说他是国的敌特分子,妈妈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再说那个米婉花,妈妈对她不是太了解。妈妈没有做过他的直接领导。只是听说过这个人,知道她和她的丈夫秦国风一样,不是八一农大土生土长的教师,她是从部队调过来的。那时,八一农大正好缺少从事文教学工作的教师。 米婉花在国生活过,她的文不错,最后顺理成章的成了八一农大的文教师。米婉花一开始工作时。还是很不错的。她当选过兵团的劳模,还当选过兵团的三八红旗手。 妈妈也不知道米晚花是什么时候认识秦国风的,最后还嫁给了秦国风。 这个米婉花嫁给秦国风后。她身上的一些缺点就慢慢的暴露了出来。她身上资产阶级腐朽思想很严重,一味的追求精神和物质上的享受,男女关系搞得也很乱。和八一农大的好几个男教师都有过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听说去了干部学校后,和干部学校的学生也乱搞男女关系。 八一农大和干部学校分管纪检工作的同志,都找她谈过话。对她的错误行为作过批评。这个米婉花,也就是道德上的问题,是人民内部的矛盾。妈妈认为米婉花只是个肤浅的女人,说她是国的间谍,那还真高看她了。因此,妈妈断定是关明诚搞错了”。 说到这儿,苏萍停了下来,不再往下说了。 她在等杨军说话。见杨军低着头在沉思,便站起身来,从厨房里取存暖水瓶,给杨军倒了一杯水,然后往杯里放了几勺白糖说: “孩子,多喝点儿水,看你眼睛红肿,上火了,我知道你这孩子总是为别人着想。有些事情你要认真考虑,不要听风就是雨!妈妈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关明诚把他的真实身份告诉你,妈妈倒觉得这个关明诚有些问题。不过,孩子,既然你今天特意跑来要见关明诚。也许你有你见的道理。妈妈不干涉你,妈妈给你找一下关系,去探视一下这个关明诚。看他对自己的卑鄙行为做出如何解释”。 杨军听了苏妈妈的话,觉得苏妈妈讲得也有道理。 杨军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和关明诚真的搞错了。或者是关明诚,混淆视听,有意在撒谎。 杨军把他来干部学校一年多来所发生的事,前前后后快速的捋了一遍。 觉得关明城不应该是苏妈妈说的那样人。也许是苏妈妈分析的有出入。 苏妈妈简单的把秦国风和米婉花的敌我矛盾,分析成了人民内部的矛盾。 把秦国风和米婉花危害祖国的犯罪行为,分析成了道德品质方面的问题。是苏妈妈真的不了解事情的真相。还是苏妈妈有意要这样做? 有意在偏袒秦国风和米碗花。 杨军不敢再往下想了,他的思绪很乱。苏妈妈是他最尊敬的长辈。是八一农大德高望重的领导。 苏妈妈的党龄比他的岁数都长,苏妈妈是不会这样做的。 想到这儿,杨军陷入了迷茫。 他不由得把苏妈妈放在桌子上的烟拿在手里。 却忘了点火。 他还在想着刚才苏妈妈和他说的话。 苏萍见杨军为难痛苦的样子。 轻轻的笑了笑说: “孩子,你也别为难了,等大姨和杏花给你做好早饭后,你先吃饭,妈妈给你找关系去,妈妈记得明山县公安局的政委以前在松江省委做过警卫工作,那时候,妈妈在松江省委工作。和他的关系不错,妈妈就是违反纪律也豁出去了”。 第197章 青梅竹马,不一定要终生相伴! 没有多大的一会儿,大姨和杏花就把饭做好了 早饭做的很精致,很丰盛。 两大碗手擀面,用鸡蛋和西红柿做的臊子。 上面还卧了两颗鸡蛋。 几根油条,一盘油炸馒头片,两盘咸菜,其中的一盘居然是他们张家口的碎咸菜。 白绿相间,很是诱人。 杨军忍不住用手抓起一段碧绿的青菜放在嘴里。苏萍嗔怪的说: “还是生产建设兵团的营级干部像个小孩,也不懂得洗洗手,这些咸菜都是杏花腌制的,我和大姨都喜欢吃。大院的家属们都知道杏花腌的咸菜好吃。这家要一碗,那家要一盘,没有几天就把一坛碎咸菜给要完了。昨天杏花从学校回来,又给咱家腌了一坛”。 苏萍和杏花都笑了。 这时,大姨从厨房里又端出来几颗咸鸭蛋。杨军挠了挠头,发愁的说:“ “大姨,早饭还准备这么丰盛,太浪费了”。 大姨用围裙擦了一下手,笑眯眯的对杨军说: “孩子,你要怪就怪你家杏华。她说你最近这段时间瘦了。估计是你学习紧张或者是营养跟不上去,准备星期日咱们家改善伙食,给你好好的补一补”。 苏妈妈穿着一件深灰色的外套,从卧室里走了出来,接着大姨的话说道: “对了,大姐,杏花的话说对了,杨军这段时间真的瘦了,咱们今天就改善伙食,正好孩子回来了。鬼节就鬼节,咱们是共产党员的家,不信什么牛鬼蛇神。再说了,咱的孩子咱的心疼啊!大姐,我出去给杨军办点事,你和我出去一下,去市场上买几斤羊肉,再买一只鸡,咱们中午就包饺子”。 大姨爽快的答应了一声,解下围裙,披了件外套,跟着苏萍走了出去。 一个多月没有来苏妈妈的家。杨军发现大姨腿好多了,走路很轻快,一点儿都看不出腿上有毛病来。 杨军高兴的对杏花说: “杏花,大姨的腿好多了,走路不碍事,那你也要经常来苏妈妈家,毕竟两个老人都上了年岁,你来帮大姨多做些家务,对了,杏花,你来八一农大美术班有一个多月了?绘画是不是长进了不少?现在主要是学国画还是油画?那个贾东顺老师对你还好”? 那杏花把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面条挪到了杨军面前说: “小军哥,你先吃,一会儿面坨了就不好吃了,你边吃我边和你聊”。 其实杨军早上在干部学校已经吃过早饭了,只是听金朝中说关老师出事了,他把吃了一半的饭给撂下,早饭只吃了一半,现在快到中午了,他还真的饿了,苏妈妈和大姨都出去了,屋里只剩下了杏花。杨军也不客气,端起碗来,吸溜吸溜的吃了起来。 杏花把一个炸的焦黄的油条递给杨军说: “小军哥,你慢点吃,没有人和你抢”。 杨军听了那杏花的话,把儿时对杏花的顽皮劲又拿了出来,笑嘻嘻的说: “怕你抢啊!杏花,你忘了小的时候,无论是你家还是我家,做上点儿好吃的,你都要和我抢,抢不过我,就和我哭鼻子”! 那杏花听了杨军的话。笑的打了一下杨军说: “小军哥,谁和你抢了,哪次不是有点儿好吃的,先让你吃!再说了,有点好吃,我就是想抢,也抢不过你啊!你还记得吗,咱俩读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村支书那富贵的大儿子结婚,让我们俩人到他家帮忙。咱俩花了整整一上午的时间。把他家那间很久没有人住过的西正房,打扫的干干净净。我们临走的时候,那富贵的老婆给了我们两人一把糖块,你小的时候就特别聪明,想独吞那把糖。你这次没来武的,来了一次文的,非要和我玩古诗词接龙,每人背诵一句古诗,背诵的古诗必须是首尾相接。你的奶奶是北师大的学生,从小就教你背诵唐诗宋词,唐诗三百首,你都能背下来,我哪是你的对手,硬是中了你的圈套,一场游戏玩儿了下来,我一块糖都没吃着,十几块糖都让你给独吞了。过后你得了便宜还卖乖,数落我不好好学学,把我气的直咬牙根,好几天没和你说话。 可是我当小就喜欢你,没有几天就又主动和你说起了话。 还有一次,那是我们刚上小学一年级。 那年放秋假,我俩都在生产队里剥玉米。给家里挣工分,你发现生产队大库房有个大的马蜂窝,你怕马蜂蜇,不敢去捅。于是你就让那富贵的二小子那胖子去捅,那二胖子从小就对你特别的崇拜。 对你的话言听计从,他拿了个木棍,就把马蜂窝给捅了下来,你知道马蜂窝被捅掉,马蜂就会报复性的蜇人,于是你拉上我就跑了。那二胖子捅掉马蜂窝后,还站在那儿傻笑,结果被马蜂给结结实实的蜇了一顿,半边脸都给蜇肿了。为这事我俩被那富贵臭骂了一顿,还被扣了一天的工分。 一天白给生产队干活了,回家后,你让你爷爷训了一顿,我被我爸踢了一脚!不过也值,我们回去把马蜂窝偷偷的又给捡了回来,那次你没和我抢。马蜂窝里的蜜都让我给吃了。我高兴了好几天,从那一刻起,我知道你喜欢我”。 那杏花说完后,两手托着腮,两眼忽闪忽闪的,还沉醉在儿时的美好记忆中。 杨军听了那杏花的话,惊讶的向那些花问道: “杏花,多少年的事了,你还记得这么清楚,我早把这事给忘了”。 那杏花幽幽的看着杨军说: “小军哥,我从小就特别的喜欢你,和你在一起的每一件小事我记得清清楚楚的,我也知道,我们两个人走不到一起,因此我特爱回忆小时候发生在我们俩人身上的事,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我最美的记忆。 想起小时候和你玩耍那些日子,我觉得特别的幸福和温暖。对了,小军哥,告诉你个好消息,我刚来八一农大学习绘画,是美术系的插班生,是美术系的编外学生。不是八一农大在编的大学生。毕业后国家不给分配工作。上个星期五。贾老师向学校递交了申请,说我在绘画方面有很高的造诣。建议学校把我正式招生为八一农大的在编学生。 学校的党委还专门开了一次会议,苏妈妈在会上据理力争,坚决同意招收我为八一农大的在编学生,八一农大的于怀宝书记,李重民校长都点了头,学校基本上算是答应了。 下个星期学校招生处让我回张家口,把户籍证明开来,小军哥,你要是有时间,能和我回去一趟张家口吗”? 杨军把吃完饭的碗叠放在一起送进了厨房,回过头来高兴的对那杏花说: “杏花,真的吗?太棒了,看来逃婚跑来找我,去八一农大来学绘画。这步棋是走对了,你毕业以后,国家会给你分配工作,吃上商品粮。成为城镇户口,我真为你高兴。不过,我不能和你回张家口去。我也马上面临毕业分配。最后的几个月,学习的任务很重。干部学校肯定是不会准我的。你一个人回去。回去后你去看一看我的爷爷奶奶,代我向爷爷奶奶,还有你爸妈问好”。 那杏花听了杨军的话,失望的看了杨军一眼,说: “不回去就不回去,我一个人回去,开上证明就回来了,前后用不了一个星期的时间。 说到这儿,那杏花幽怨的看了杨军一眼,脸红了一下,说: “小军哥,你和你们27连的梅怡姐还在搞对象吗”? 杨军也不知道那杏花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想了想说: “杏花,我和梅怡是谈过恋爱,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后来我来干部学校读书,我们就分手了。当然,我们分手的原因并不是我们不在一起。也不是人们说得我来干部学校读书,升官了,看不起梅怡。这里面有很多的原因,我以后再告诉你”。 那杏花听了杨军的话,仍是不依不饶的问杨军: “小军哥,你那么优秀,人又长得那么帅,又有才。品德又那么的好,走到哪里都会受到女孩的待见,你是不是来干部学校又搞上对象了!小军哥是这么回事!我听我们美术系的女同学叨侃。你来干部学校后,还和你们干部学校的化学老师谈过恋爱?小军哥,有这么回事吗”? 杨军也不知道那杏花是从哪里得到的这些消息,他的脸红了一下,有点儿紧张,说: “杏花,你这是听谁说的”? 那杏花冲杨军笑了笑说: “还听谁说的,我们美术系的女同学都知道这件事。她们说,你们干部学校的化学老师,是个北大毕业的漂亮女大学生,她叫邵慧澜。是我们美术系贾东顺老师的爱人,他俩没有结婚前,你们俩人就搞上对象了!后来我也不知什么原因,你俩吹了!邵慧澜和你吹了以后,就嫁给了我们的贾老师!我们美术系的女同学都说,贾老师的无论哪个方面都差你一大截,因此,邵慧澜嫁给贾老师后很不开心,再加上贾老师的心胸狭窄。他知道邵慧澜在嫁给他之前,和你搞过对象,他还听说你俩在一起睡过觉。因此,两人结婚后经常吵架,有时候吵的很凶,有一次还动了手,邵慧澜把贾老师脸都给抓破了,弄得贾老师很没面子,一个礼拜都没来给我们上课”。 说到这儿,那杏花红着脸又向杨军问道: “小军哥,你老实说,你是不是真的和贾老师的爱人睡过觉”? 杨军听了那杏花的话,哭笑不得,他见那杏花一副认真的样子。 知道那杏花是和他在较真,便板起了脸,和那杏花说: “杏花,你说什么呢?你和我从小在一起长大。应该是最了解我的,我是你说的那样人吗?我和邵老师只是师生间的关系,她比我大一岁。我们两人的兴趣爱好都相同,碰在一起,说话比较随便些。经常开玩笑,没有你说的那么龌龊”。 那杏花听了杨军的话,两眼直勾勾的盯着杨军说: “小军哥,既然你和梅怡姐已经分手了,邵慧澜和你又没有睡过觉,那我嫁给你,你娶上我”。 杨军知道那杏花是很认真的和他在说,那杏花和他认真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他和那杏花从小在一起长大。他最怕的就是那杏花较真。 杨军抢着对那杏花说: “杏花,你别瞎说了,我俩从小在一起长大,我一直把你当妹妹看。 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你永远是我的妹妹,你以后别和我开这样的玩笑”。 那杏花听了杨军的话。幽幽的看了杨军一眼说: “小军哥,我知道你到现在还是看不起我。我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我现在马上就是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八一农大在编大学生,毕业以后,和你一样,吃上商品粮,也会有一份不错的工作。你不应该看不起我,我俩就是书上说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在咱们老家人的眼里,我还是你的童养媳妇呢”! 那杏花见杨军低着头,不言声,便走上前去,握住杨军的手说: “小军哥,你是不是嫌弃我嫁人了,我实话和你说。我和口里的那个孙瘸子就没有领过结婚证,我知道和他过不下去,就一直在拖,没有给他开结婚证明。我们没有领过结婚证,我去了他家后,死活都不让他碰。我的枕头下面常放着把剪子,孙瘸子不敢碰我,怕我和他拼命”。 说到这儿,那杏花脸颊潮红,盯着杨军又说: “小军哥,我至今还是个清白的身子,你娶上我就会知道的”。 看着那杏花羞红的脸颊,渴望的眼神,杨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现在的感情虽然是空白的。但他总觉得自己和梅怡的缘分没有走到尽头。 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任何一个爱过自己的女人。他都得担负起责任来。 他不想让杏花这个纯真无邪的姑娘,搅进自己有点儿乱的感情生活中来。 自己不小心,再伤害了杏花。 他知道杏华是个自尊心很强的姑娘。他也不能把话说绝,那样会深深的伤害杏花。 杨军想了想,严肃的对杏花说: “杏花,我们现在不谈这些好吗?我们来北大荒的时间都不是太长,我们都还年轻,在北大荒刚刚站住了脚。应该把我们的精力都放在学习和劳动上。在北大荒锻炼上几年,再谈个人的事,好吗”? 那杏花知道杨军考虑的比较多。他是在婉拒自己。但那杏花听了还是很高兴。 杨军没有认真的拒绝,他也没有像以前在老家那样,总是把她当作一个小妹妹,当做一个儿时的小伙伴,和她开玩笑趣闹!他这次是实实在在的和她谈了一次两个人的事。 想到这儿,那杏花开心的笑了。 那杏花笑起来,一双眼睛弯弯的,细细的,特别的迷人! 第198章 苏妈妈另有隐情? 那杏花给杨军倒满了水。又给杨军放了几勺白糖,说: “小军哥,喝点糖水,咱们先不谈这些了。你也别为你的班主任着急上火,苏妈妈答应帮你的忙,就一定能帮上你的忙。对了,小军哥,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杨军端起水杯,喝了几口水,问那杏花: “什么事?你说”。 那杏花看了杨军一眼,犹豫了一下说: “小军哥,上个星期日我来帮大姨干家务。晚上我没有回学校,就睡在了苏妈妈家。睡到半夜,我听苏妈妈和大姨好像在吵架,吵的还挺厉害,我在隔壁的房间断断续续的听了几句。后来,她们听见我起床的动静,就不吵了”。 杨军放下手中的水杯,惊讶的问道: “那杏花,苏妈妈和大姨半夜在吵架,不可能?是不是你听错了”? 那杏花摇了摇头说: “我没有听错,俩人是在吵架,好像是为孩子的事。大姨很激动,她让苏妈妈不要再干下去了,否则早晚都会出事。妈妈好像是带着哭腔说,我早就不想干了。但那边不答应,现在我不干可以,但必须把这里的工作按他们的安排交接清楚,否则他们就会对孩子下毒手!为了孩子的安全,我要撑到最后。 后来他们不吵了,好像是在低声的商量什么。再后来,我就听不清她俩在说什么。匆忙中,我碰了一下桌子,弄出声音,引起了苏妈妈和大姨的警觉,屋里就一下子静了下来。 我怕被她俩发现,就赶紧上了床躺了下来,不知不觉的又给睡了过去。第二天早上起床后,我帮大姨做早饭。大姨不住的问我昨晚是不是半夜起床了,听到什么没有?我觉得偷听别人说话很不道德,就撤谎说,昨晚我没有起床,一觉睡到大天亮。 为了把谎话说的真实,让大姨相信。 我还给大姨编了个我做的梦。 我告诉大姨,我昨晚做梦了,梦见我回家了,在山上帮我爹摘杏。一筐一筐的杏,摘也摘不完了,整整的摘了一个晚上。 大姨好像是不太相信我说的话,用怀疑的眼神在不住的看着我,最后大姨竟然给我解起了梦,说我的梦不是好梦,也不是坏梦。不好不坏,是个中性梦,把杏拆开,是“木”和“口”叠压着,木的谐音是没 意思是没有口。 再往深里理解就是不要乱说话,否则就会有危险。 大姨给我解完了,用怪怪的眼神看我,让我身上直发毛,那个星期过后。我再也没有来苏妈妈家,今天是第一次,正好还碰上了你。 小军哥,我搞不明白,那天晚上苏妈妈和大姨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们姐妹俩还有什么隐情”? 杨军听了那杏花的话,陷入了沉思。他也觉得有点儿不对劲,上次看了苏妈妈家的那首诗,他就察觉到了苏妈妈身上还有故事。 苏妈妈的感情生活不是那么单一,从苏妈妈写的那首诗就能看出来,苏妈妈的感情生活中还有另外一个人。 现在苏妈妈和大姨又说起了她的孩子。难道苏妈妈的孩子还活着?苏妈妈不是说她的孩子?夭折在国了吗?怎么现在又蹦出个孩子来? 杨军的头绪越来越乱。他想了想,站了起来。对那杏花说: “杏花,我现在也觉得苏妈妈有点不对头,走,咱们去苏妈妈家的书房看看,去看还能发现点儿什么不能?这么做虽然有点不道德,对不起苏妈妈。但为了我们能更好的了解苏妈妈。我们也只能这样做了。 那杏花答应了一声。随杨军走进了苏萍的书房。 苏萍的书房比上次整洁多了。各种各样的书刊分门别类的摆放在书架上。 书架上的书干干净净,一尘不染。靠近苏萍的书桌擦得干干净净! 书桌上的笔筒放了几支毛笔,书桌上还多了一副砚台,还有几本字帖。 杨军心想,是不是苏妈妈现在练书法? 苏萍的书房干净、明快而又温馨。有一股淡淡的菊花香味?自从杏花来了苏妈妈家,苏妈妈家的变化还真不小。杨军感激的看了一眼杏花。 他从书架上随便抽出几本书来翻看了起来,也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然后调过头来问那杏花: “杏华,苏妈妈最近在看什么书”? 那杏花把桌子上的几本字帖整好后,放回书架。对杨军说: “小军哥,我和你还不一样,我也有段时间没来看苏妈妈,估计苏妈妈现在练书法。应该是看这方面的书籍。你看苏妈妈的书桌上就放着好几本字帖,还是王羲之的《兰亭序》。 杨军把那杏花放回书架上的兰亭序又拿了出来。翻了几页说: “杏花,王羲之的《兰亭序》。 被称为天下第一行书。据我所知《兰亭序》的真迹。随唐太宗陪葬在了昭陵。现在后人看到的是《兰亭序》的临摹本。 有《虞兰亭序》。褚遂良《兰亭序》和《冯兰亭序》三种临摹本,苏妈妈的这本《兰亭序》是唐朝着名书法家褚遂良临摹的。不是王羲之的真迹。褚遂良的临摹本继承了王羲之的传统。其书法外柔内刚,虽然苏妈妈的这本字体是朱遂良临摹的,但它价值同样很昂贵!苏妈妈怎么把褚遂良的临摹本随随便便的放在了书桌上呢”。 杨军爱惜的把褚遂良的临摹本拿在手里翻看了起来。 杏花知道杨军对书法很爱好,他的行书就写的很漂亮,对书法有独特的见解。 自古书画一家,杏花爱画画,对书法也很喜爱,因此她很愿意听杨军说书法。忘了和杨军来苏妈妈家是干什么来了,也专心的和杨军看起了褚遂良的《兰亭序》。 一个黄色的牛皮纸信封从字帖里轻轻的滑落在了地上,杨军和那杏花都弯下了腰。 杨军先把信封捡了起来。他拿在手里看了一下。 那杏花轻轻的冲杨军点了点头。杨军想了想,便打开了信件。 信是写给苏妈妈的,是这样写的。 阿萍,你好, 展现俱佳,一切都好? 上次开八届六中全会,和你在北京相遇,又过去了四年,期间我们只是偶尔的通几封信,一直没有时间见面,很遗憾,也很牵挂你,上个月我收到了你的来信,还有你写给我写的诗《跋山涉水去看你》!我一口气把信读完。信写的很真挚,诗写的很优美,读完后,我的心情好几天平静不下来,想了很多。 今年你应该就退下来了,好好的休息一下,革命大半辈子,到了和革命说再见的时候了。我没有你的命好。我是个男同志,在革命的路上,还要多走几步,我的身体还可以。为我们伟大的祖国再多干几年,我还能撑得下去。 收到你的来信,我认真的读了好几遍。你这次在信中没有像前几次那样,总是和我询问工作上的一些事。我明知道你问的那些事,是单位保密的。我和你在信中讲,是违反单位的保密纪律。但是我出于对你的信任和我们的感情,我还是事无巨细的向你讲了。 我想你是个有着近四十年党龄的老干部,应该知道保密纪律的严肃性。这次来信,你没有问起我工作上的事! 而是详细的询问了我参加革命后的一些事。我很幸运,也很高兴。 我把你的问候理解成了你对我的关心。这样理解不知对不对? 正好我们铁道部的造反派大爷们这几天折腾的很凶,搞得铁道部鸡犬不宁。有几个部级干部被他们打倒了。我这个一直以兢兢业业的工作的司局级干部,虽然没有被他们打倒,但也有靠边站的意思。 因此,近段时间我清闲的很,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和你聊,聊我的过去,聊你的过去,聊我们在一起的过去。先从哪里说起呢? 先从我俩的家乡叙永县说起,我俩的家乡叙永县。是川贵高原上一个偏远贫穷的小县城,县里没什么资源,土地很贫瘠。我参加革命后就再没有回去过,老家的农民都很辛苦。他们向地主租种几亩靠天吃饭的薄田。逢上灾年,吃了上顿没有下顿。挣扎在温饱线上。 你们苏家很有钱。是县里数一数二的富户。据我所知,你们家在乡下有上千亩的良田,每年靠收租,就能收上万担的谷米,另外,你们家在县城有很多的店铺,有饭店、当铺、茶楼、钱庄等,你父亲被老家的人起了个绰号,叫苏半城。你的父亲好像还是县咨议局的局长,县团防的总头目,可见你们家多么有钱,你父亲那么的有权! 阿萍,我记得你在你们家排行老二。你上面还有个姐姐,下面有两个弟弟,县里的人都习惯叫你苏二小姐。你和你的姐姐弟弟不一样,你有文化,有觉悟,有同情心。你读过很多的书,在读书的时候,你接触到了共产党宣言。你同情我们农民,经常施舍灾民。在老家有很好的口碑。 说完你的家,我再简单的说说我的家。我的父亲是叙永县的小学教师。拿着很微薄的薪水,家里虽然没有到了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地步。 但也很贫穷,我的父亲很开明,他和我的母亲节衣缩食,咬着牙把我送进了县城唯一的新学堂。 这样,我这个穷苦人家的孩子,就和你这位富有的苏家二小姐,有幸成了一个班的学生。我们俩在一起断断续续读了八年的书,到了情窦初开的时候。我们就有了我们的爱情故事。你不嫌弃我的家庭,抛弃了一切世俗杂念,和我谈起了恋爱? 我在诚惶诚恐的同时,也深深的爱上了你这个富有的苏家二小姐。你父亲知道我俩谈恋爱后,气的暴跳如雷。认为咱们两家门不当户不对,我和你谈恋爱。是在图谋你们家的财产,强行拆散了我们两人。 你的脾气也很倔。就要嫁给我,以死相威胁。你的父亲怕逼出人命来。便以送你外出读书为名,把你送到上海的一所教会中学读书。而我由于家庭条件限制。辍学在家,后来经人介绍就到了你家在县城开设的钱庄,当了一名账房先生。 你到上海读书后,我们的书信不断。你去上海读书的第一年,叙永县城被北上抗日的红四方面军解放,你的父亲是第一个被红军镇压的。乡下的土地和县城的产业都被穷人给分了。你父亲被红军抓走后没几天就被处决了。你父亲的几个姨太太。包括你的母亲,都被送回了原籍。 家中的长工,丫鬟,下人,能回家的都被遣送回家,没有家的被留下来参加了红军,我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参加的红军。当时你在上海读书,对家中的情况一无所知。后来我也不知道你是如何出国留学的,还在国入了党,和你的父亲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 我们两人也是殊途同归,在不同时间、不同地点都走上了革命的道路。后来你在国成了家,有了自己的孩子,由于种种原因,你一直没有回到祖国。直到1952年,你才回到祖国参加社会主义建设,并且在松江省妇女委员会担任重要的领导职务。这些都是四年前我在北京开会时,你告诉我的。 我在叙永县参加红军后没多久,就随红四方面军离开了叙永县,参加了长征。由于我有文化,参加红军后,一直在红38军17师138团做文书工作。参加红军第二年,我入了党。 万源血战后,红四方面军减员很大。基层的连排干部损失过半,我被提拔到了138团二营三连,任连政治指导员。也正是在三连当指导员的时候。我认识了你的丈夫。红38军政治部主任余国清同志。 当时我不知道余国清是你的丈夫。只知道余国清是一位党性很强的同志,资格很老。在国留过学。回国后任38军任政治部主任。 红四方面军和红一方面军在甘肃达维会师后。在广大干部战士的强烈要求下,红四方面军同意和红一方面军共同北上。 随后,红一方面军和红二方面军混编成了左路军和右路军北上抗日,我随徐向前领导的红四方面军编为左路军。 在红四方面军的干部战士的强烈要求下。在随后赶来的红二方面军总指挥贺龙的力劝下,红四方面军三过草地北上抗日。 最后,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三大主力红军。历经磨难在甘肃会宁会师。三大主力红军会师后。我任红四方面军12师7团3营的营教导员。亲眼见证了这一激动人心的历史时刻。 三大主力红军会师后,我随红30军编为西路军,在总指挥徐向前的领导下西出甘肃。执心打通苏联援助中国革命的道路。西路军的2万多名将士,在没有根据地、没有后勤保障的情况下,在茫茫的戈壁滩,同凶悍的马家军浴血奋战,最后在甘肃的高台被马家军打散,兵败祁连山。 我当时任西路军的团政治部主任,在祁连山开完最后一次军事会议后,化妆成乞丐。沿途乞讨,回到了延安,回到延安后,我被党组织送进了抗日军政大学,学习军事和政治。西安事变后,长征到陕北的中国工农红军编为国民革命军第18集团军,也就是在抗日战场上闻名遐迩的八路军。我被任命为八路军129师的连政治指导员,随老师长徐向前走上了抗日前线。经过八年的浴血奋战,取得了抗日战争的伟大胜利。 抗日战争胜利后。我任华北野战军七纵十二师的政治部主任。随后又参加了解放战争,经过三年的艰苦卓绝的解放战争,我们打败了国民党。迎来了全中国的解放。 全国解放后,我服从组织分配。 脱下了军装。转业到了铁路战线上工作。任铁道部运输管理局的党委书记。一直到现在。 阿萍,上次在北京,我们匆匆的见了一面。由于会程时间比较短紧张的很。因此,我们没有太多的交流。过去很多的事,没有时间和你详细交谈。运动开始后,我的问题不是太严重。没有被造反派关进牛棚,但也靠边站了。有充足的时间和你好好的交谈。因此我就给你写了这封信。把过去发生的事和你详细的聊聊,另外,我现在仍是单身。老伴儿和我在一个单位工作,是一个工程师。60年因病去世,我有一个儿子,在福州铁路局工作。 40年了,就这么风风雨雨的过去了。当年我为了革命。我们先后从那个古老的县城走了出来,现在都已到了花甲之年。如果我们能有幸走到一起,那也是上天对我们的眷顾。 你今年就要退休了?退休后你和大姐来北京居住。我对大姐也很熟悉,解放前他是你们家的丫鬟。我记得当初我俩谈恋爱时。大姐给我们传递过不少的纸条,打过不少的掩护。解放后,跟你去了东北,跟在了你的身边。她是对你有恩的人。因此,我们有责任和义务给他养老送终。北京的气候比较温暖,适宜我们老年人的生活。我期盼晚年能够和你生活在一起。 前不久从你的来信中,我能看得出来你有很深的抱怨情绪。这是个很危险的信号。不知道你意识到没有,在四十年前那场轰轰烈烈的土地革命中。共产党领导红四方面军解放了叙永县城。分了你家的田产,镇压了你的父亲,而你却在这个时候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你的孩子也因为你为革命四处奔走,而丢弃在了国。革命大半生,你几乎失去了所有的亲人。 阿萍,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恨。你在前几次的来信中,有意无意的向我提起过这些事?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说你。我们都是从那场血雨腥风改天换地的社会变革中走过来的。我们都是有近四十年党龄的中国共产党员。因此,我们对我们的得失应该有个正确的认识。 有斗争就有打倒和被打倒,就有流血和牺牲死亡。你父亲作为咱们县的头号大地主。坐拥几千亩的土地,在土地革命中被打倒镇压,那也是革命斗争的结果。是顺应潮流的事,谁都改变不了现状。你就不要再纠结怨恨了。 你的丈夫于国清同志牺牲在了长征的路上。那个时候有很多职务比你丈夫高。资格比你丈夫老,都牺牲在错误的路线中!像曾中生、旷继勋等同志。他们都是党和红军的缔造者,如果他们能够活到现在,都应该是党和国家的领导人。 我们的党是纯洁的、高尚的,伟大的。在长期的革命斗争中,即使是有点儿错误。我们也应该包容,不应该无端指责,更不应该背叛我们的党。 苏萍,你是个革命几十年的老同志,在国喝过洋墨水,啃过洋面包。理论水平和思想觉悟肯定要比我这个工农干部高。因此,我希望你不要被以前的得失。抱有抵触情绪,更不要在和别人的言谈和书信中带了出来。 苏萍,洋洋洒洒的和你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两个意思,希望我们晚年能够生活在一起。重温年轻时的那段美好的情缘。 另外,希望你洁身自好。我们革命大半辈子,不要让自己的晚年带有任何的闪失。 对了,阿萍,这么多年在工作,闲暇之余,我也尝试着写新诗,平时有了灵感,就要写几首。收到你的《跋山涉水去看你》,也触发了我的灵感。我给你写下了。《我留住了你的青春》,希望你读后予以指正。 《我留住了你的青春》。 雨水打湿了你的脸颊。 泪水溢出了你的眼帘。 也不知道是你先哭了, 还是先下的雨。 你把青春时的娇好。 轻轻的划出一道道的沟壑。 哽咽,打破了宁静。 轻柔的风吹乱了你的刘海。 岁月在你的两鬓间, 飞舞起了雪花, 眼角的那段细细的皱纹。 让往事不再那样的静好。 妩媚留住了你, 年轻时的回眸一笑。 你的身影,你一直在矜持, 还是你十八岁时的模样? 阿萍,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就先写到这儿。代问大姐好。希望我们下次能在北京见面。 爱惜你自己的身体,我等着你。 你的战友。辛冀川 信太长了,杨军看的眼睛有点儿发困,那杏花伸着脖子,看的有点儿发酸。 看完信后。两人同时长长的出了口气。 杨军把信放在一旁,陷入了沉思。那杏花把杨军放在那儿的信折了起来。 然后对杨军说: “小军哥,你的苏妈妈身上有那么多的故事。苏妈妈的情商还挺高的嘛。她在参加革命前,在老家还有个叫辛冀川的初恋情人。难怪她的那首《跋山涉水去看你》写的那么的好,那么的高雅有情调。苏妈妈藏的可真够深啊。一点儿都没有向我们透露过”。 杨军看了那杏花一眼,他倒没有考虑苏妈妈的情商有多高。也没有考虑苏妈妈和辛冀川的关系。他是在考虑,苏妈妈在向辛冀川怨恨什么?苏妈妈以前在信中和辛冀川都说了些什么? 杨军隐隐的感到哪儿有点不对劲,可就是说不上来。 他又看了那杏花一眼! 这时,外面响起了脚步声,还有苏妈妈和大姨的说笑声。 杨军和那些花匆匆的看了一眼。把信放好,走出了书房。 苏妈妈和大姨一前一后的从外面走了进来。大姨手里提着一只已经收拾好的白条鸡,还有几斤羊肉, 进来后,就叫上杏花去厨房忙碌去了。 苏萍的表情很不自然,进屋后把杨军拉到沙发上坐下,然后露出了惋惜的神色说: “孩子,对不起,妈妈没有把你交代的事办好。明山县公安局的邓局长,昨天去了哈尔滨开会去了,估计一个星期以后才能回来。妈妈这次让你失望了”。 第199章 伊春山伐木 杨军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 ,他失望的看了一眼苏萍,低着头,没有再说什么。 苏萍摸了一下杨军的后脑勺,说: “孩子别难过,事情总会有水落石出的时候,黑的白不了,白的也黑不了,虽然现在十年运动把政法系统搞得很乱。但我们要相信我们的党。相信我们的国家。正义会永远战胜邪恶的。 杨军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苏妈妈妈。 觉得苏妈妈说这些话时,态度不是很坚决,有点勉强,眼神好像躲闪着他! 杨军没有想别的,冲苏妈妈点了下一下头。然后感激的冲苏妈妈说: “谢谢你,妈妈,让你费心了。 这次见不上关老师,等过几天再说。他们不会把关老师怎样?毕竟明山县公安局是我们共产党领导下的政法机关,他们会依法办事的”。 苏萍冲杨军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说: “孩子,这就对了,要沉得住气。做什么事不要急于求成!要多想几个为什么1”! 大姨和杏花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大姨手里端着一盆和好的面,杏花手里端着一盆调拌好的羊肉馅子。 大姨笑着对苏萍和杨军说: “阿萍,小军。你们去洗手,咱们包饺子,人多力量大”。 苏萍答应了一声,便和杨军去厨房洗手去了。 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每年组织知青大规模的伐木,都是在冬季进行的。 今年大田刚刚播种完。农三团破天荒的给26连。下达了进山伐木的任务。 连长李浩和指导员邹建国去团里接受任务的时候,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 去了团部他们才知道。农三团十几个农垦连的。团里只把他们26连的连长和指导员叫了去。 两人感到莫名其妙。 在团部小会议室里,团长吴光辉和正政治部主任万明都在。 三团的政委祝小军已调到师部。团政委的职务暂时还空的,政治部主任万明行使三团政委的权利。 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三团政委迟早都是万明的。 团长吴光辉是工人出身的农垦干部,在北大荒的黑土地上打听了多年,从铁道兵一个普通的士兵转业到了生产建设兵团。一步一步的干到农三团的团长! 性格正直,说话办事从不拐弯抹角,藏着掖着。喜欢直来直去。在三团有很不错的人缘。 团政治部主任万明是个老知青。说话文绉绉的,爱咬文嚼字,引经论据。虽然没有政委祝小军的文化水平高。 但在农七师几十个团级干部中,他的文化水平也能排的上号! 吴光辉给李浩和邹建国各递过一支烟去后,开门见山的说: “今天把你们26连的连长和指导员都叫来,是有一项重要的任务,需要你们26连去完成。师部工程团要从云顶子山打一条500米长的隧道。需要6000立方米的红松。师部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我们三团。我和万主任商量了一下,你们26连是离伊春山最近的连队之一,因此决定把这个任务交给你们26连。期限是一个月。你们回去后,就做动员准备工作。等一切准备工作就绪后,最好在明后两天进山伐木。 好在现在是夏天,不像往年在冬季伐木,你们只要带上帐篷和足够的生活用品,饮食器具就行,你们要把这项任务当做一项政治任务来完成。师革委会主任王实秋也是这个意思”。 说完,吴光辉停顿了下来。在等着李浩和邹建国表态。 万明见李浩和皱建国相互看着,在小声嘀咕,知道他俩对刚才吴光辉布置的任务有畏难情绪,便补充的说道: 刚才团长把任务向你们布置了下去。我知道,你们一点儿思想准备都没有,心里在打小算盘。其实团里把任务交给你们26连,我和团长还有几位副团长是经过慎重考虑的。 我还要向你们补充几点。我们每年都在冬季伐木,为什么今年要选择在夏季呢? 刚才团长已经向你们讲了。我们伐木是为了配合工程团打通万顶子隧道。说的严肃点。打通万顶的隧道,是咱们生产建设兵团为即将召开的“九大”献礼。 因此,进伊春山伐木,支援工程团打通万顶子隧道,是一项严肃的政治任务。咱们三团向师里写了保证书。师里向兵团写了保证书。你们26连必须向团里写保证书,保证圆满完成任务。我也知道你们两人都在犯疑惑,心里都在想,伊春山周围有好几个农垦连,为什么偏偏要选择你们26!?我这里向你们简单的说一下,你们都应该知道,咱们三团在伊春山周围垦荒有好几个连队。这几个连队,就你们26连和27连伐木经验比较丰富。 每年的冬季伐木。你们两个连队最先完成任务。为什么要选择你们26连,而不选择27连呢?27连过去是一支能打硬仗的队伍。可现在不行了。27连在过去的一年里,发生了很多的事,连里的领导班子也经过了几次大的调整,到现在还没有稳定下来。 我也不再向你们隐瞒了。年底27连的连长侯福来也会调离27连。他会有新的任命,他走时还要带走27连的几位连排干部。因此,27连的元气一时很难恢复。干部知青的情绪也不稳定。劳动积极性肯定会受挫。因此,进山伐木这副重担,也只能你们26连独自去挑。 希望你们不要有什么想法负担,轻装上阵,圆满上级交给你们的完成任务。你们回去后,也可以向26连的知青们这么讲。 另外,我还想和你们谈几点细节问题。你们都是老知青,应该知道伐木最关键的是运输。团里和工程团的领导都沟通好了。 这次原木的运输。不靠骡马,也不靠大拖拉,我们这次运输原木,用最原始的流送放木。把砍倒的树木靠河水流送到工程团指定的地方。 你们只需把砍倒的树木滚到淡水河里就行。工程团的知青将在淡水河的下游把木料接走。这样做会省去很多的劳力。你们都是生产经验非常丰富的知青,都应该知道流送放木的危险性很大。 一旦流送中的原木在某一弯道插住。 必须有人跳到原木上去压角子,将堵塞的原木疏通。这项劳动很危险。稍有不慎,就会把命搭进去。 以前就有一位知青在流送原木中,下河去拔木,献出了宝贵的生命。 因此,你们一定要把安全放在第一位。压角子拔木的工作最好由有流送经验的老知青去完成。千万别不能再出什么岔子。另外,在伐木的时候,也要注意安全。树倒地的时候,一定要有专人高声的喊号子,提醒周围的人注意。每年冬季伐木都有伤人的事件发生。夏季伐木,树头和树干都比较湿重。树会提前倒地。你们一定要注意这些细节。千万不要用冬季伐木的那一套进行操作。 你俩回到伊兰屯后,不要着急的回连队。先对流顺放木的淡水河段进行一次实地考察。工程团准备在梨花渡的大铁桥上拦截流送下来的原木。也就是说,你们这次流送放木的河段,是从伊春山脚下到大铁桥算起!全程约30余里。 我和吴团长都在26连和27连做过知青。对淡水河比较熟悉。昨晚我和吴光辉团长合计了一下,你们这次放木的河段,有三处有弯度的地方,其中两处弯度比较缓。插住木料的机率不大。你们在这两处弯道各放一个知青就行了。 最容易插住的地方,是靠山屯村旁的那段河道。淡水河从靠山屯旁流过。在那儿拐了个90°的直角。 经过那儿的原木肯定要被插住。 因此,你们要在那儿多放几个知青,组成一个小组。 有流送经验的老知青带队。千万别在那儿出了差错,否则我们就不好向师里交代。 万明不愧是三团政委的接班人,工作做起来,头头是道,事无巨细。一点儿都撂不下。李浩和邹建国都暗暗的佩服万明的工作经验。 吴光辉发现小会议室的气氛缓和了下来,觉得他这个团长应该多讲几句。于是是站起身来,给李浩和邹建国各点了一支烟,接着刚才万明的话又说了起来: “建国、李浩,你俩任连长和指导员有三个年头了,也该动一下了。上次我去师里开会。王主任私下和我说,想给你们两人调整一下工作,给你两人挪挪地方。给你两人提一级。 现在师里营级岗位有两个空缺,一个是是生产科的梁科长。去年师生产科的裴科长回了城,他的这个副营级的岗位暂时空缺了下来。 另一个是咱们三团的政治部主任。你们应该早就听说了,咱们的万主任马上就要升任三团的政委,他的这个政治部主任就会空缺下来。我希望你俩把这次伐木工作做好。保质保量的完成好。不再出什么事。我代表三团党委,向师里推荐你们两个人”。 听了吴光辉说的话。李浩和邹建国都来了精神,两人异口同声的说。 “团长,万主任,我们26连保证完成任务”。 李浩和邹建国从团里回来后,一刻都没闲着,下午就在连部的会议室里把26连的连排干部都叫了过去。 把团里给26连下达的进山伐木任务,传达给了26连的几位联排干部。 李浩把吴光辉的意思说了一遍。邹建国把万明讲的细节也说了一遍,26连的几个干部都没有吭声。 会以室的气氛比较沉闷。大家对夏季伐木没有经验?尤其是对原木在河道中的流送更感到陌生,以前听老知青们说起过原木流送。 在生产建设兵团刚成立初期。由于缺乏运输原木的工具。从山上砍倒的原木,大多是靠河道流送,来运输到北大荒的各地。 干部们都知道流送是很危险的劳动,搞不好就会出闹出人命来。 因此,26连的几个连排干部心情都比较沉重,谁都没有站起来发言,会议室里只剩下“嗒!嗒”的抽烟声。 关键的时候,老农垦战士金福华站了起来。 金福华不知从哪里搞到一只东北老乡用的大烟锅子,学着北大荒老农民抽起了大烟锅子。 金福华娶上东方晓晓后,学会节省,把卷烟给戒掉了。 知青们问他为什么要这样节省,金福华总是不厌其烦的说,东方晓晓要给我生儿子了,我要攒钱给我的儿子娶媳妇。搞得东方晓晓见人就脸红。 为这事她埋怨了金福华好几次。金福华我行我素,就是不改。东方晓晓拿他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金福华见大家都在看他。他不着急,不紧不慢的抬起了脚。把大烟锅子在脚底磕了几下。 把烟锅里剩余的烟叶和灰烬都磕了出来,完了又用嘴吹了吹烟锅杆子。 然后,他用烟锅上的根细绳,把烟袋和烟杆捆在了一起,插在了腰间,一套动作下来非常娴熟。 等一切都处理完后,他才不慌不忙的说: “大家不要把原木在河道中的流送看的非常神秘,其实原木在河道中流送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我刚从铁道兵转业到建设兵团时就搞过一阵子原木流送。 那个时候,生产建设兵团刚刚组建,缺少运输原木的骡子和大拖拉机,生产建设兵团一下来了十几万名复转军人,北大荒各地都在搭建帐篷,急需木料,因此我们就因地制宜,用分布在北大荒的大小河流,搞原木流送。节省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 说到这儿,金福华把插在腰间的大烟锅子又解了下来,满满的装了一大锅的烟叶子,点着后抽了起来。 李浩见金福华开了个好头,接下来的会,就好开的多了。 他很高兴,低下头来和邹建国简单的商量了一下。 然后对金福华说: “老金,要我这么着,我们26连的几个连排干部,就你有河道流送的经验。这次伐木你就别进山了,由你带上农机班的5个知青,负责原木的流送工作,你看怎样”? 邹建国接着也说道: “我觉得负责流送工作的知青还是少了点儿,要不把副指导员郑春也留下。由金副连长和郑副指导员带领农机班的知青,组成一个河道流送小组,负责原木的流送。李浩和我还有东临带领26连的知青全部进山。 郑春听了邹建国说,要把他留了下来,和金福华分在一个组。负责原木流送。他是个老知青,当然知道什么活重,什么活轻。 搞原木流树,站在淡水河岸边,看着原木在淡水河里流淌。比进山伐木,风吹日晒舒服多了。 他虽然没有干过原木流送,但他听老知青们说过,原木在河道中流送,插出的机会不是很大,况且邹建国当着连里其他几个干部,宣布由金福华带领他和农机班的几个知青。 言外之意,他只是协助金福华的工作。他只是个副组长,前面金福华顶着,下面有农机班的几个知青实际操作。河道的流送基本上没有他的什么事,他当然很高兴。 于是他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李浩见会开的很团结。平时对劳动任务非常挑剔的郑春。今天对分配给他的任务。答应的也挺痛快, 李浩非常高兴,拿起桌子上的烟。挨个给干部散了一支。然后总结道: “无论是进山伐木。还是在山下搞原木流送?大家一定要注意安全,把安全放在第一位。团部让我们一个月完成任务。我和指导员合计了一下,按我们冬季伐木的劳动进度。 一个月砍倒6000立方的红松,应该是有把握的,我们把阴雨天不能出工的时间都计算在内,按正常的进度也能提前完成任务。另外,这次进山伐木,我们的伙食也要搞上去,明天让姚胖子领上几个知青,杀上两口猪,给搞河道流送的知青们留下一部分,其余的我们都带进山去,保证我们进山伐木的知青顿顿能吃上肉。我和指导员商量好了。这次任务完成后,给知青们放几天假。让知青们好好的玩上几天”。 在场的连排干部听了李浩的话。都很高兴,热烈的鼓起了掌。 第200章 金福华教知青“拼刺刀” 连里让金福华和郑春在山下搞原木流送,金福华很满意。 农机班的几个知青,金福华都也比较熟悉,用起来也得心应手。唯一让他不放心的是,把他和郑春又拴在了一起。 金福华平时就瞧不起郑春这个人。 这家伙仗着上面有王实秋给他撑腰,阴一套阳一套,在26连干了不少的坏事,连里的知青很少搭理他。 不过连长李浩分配任务的时候。明确强调让他金福华带领郑春和农机班的知青搞原木流送。让他们几个人组成一个小组,他是小组的组长。郑春是小组的副组长。是他领导郑春,不是郑春领导他。 开完会后,金福华用不容商量的口气对郑春说: “淡水河梨花渡那儿的弯度比较缓,原木从上游流下来,在那儿不容易插住,即使偶尔被插住,也不容易发生大面积的堵塞。上去轻轻的一拨就开了,那儿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你领上一个知青,在那段河流蹲守就行了。靠山屯的河段,是个直角弯,原木流送到那段河流,容易被插住。插住以后也不容易扒开。那儿的问题比较棘手,我这方面比你有经验,靠山屯的那段河流,由我和郑大胡子领着剩余的几个知青蹲守”。 郑春是个老知青,他知道在淡水河中搞原木流送,哪儿危险,哪儿安全。因此,他很乐意接受金福华的安排,没有提出反对的意见。装模作样的谦虚了几句就答应了。 26连的两个副连职干部,第一次心平气和的把话说在了一起。 吃晚饭的时候,东方晓晓用筷子插着两个馒头,用手举着。第一次主动来到金福华的宿舍。 金福华感到很意外。 他和东方晓晓结婚快半年了,东方晓晓怕连里的知青们说闲话。在连队的大院里,她从不主动去金福华的宿舍。也不让金福华去女知青的宿舍。 今天竟手里举着馒头,旁若无人的来宿舍找她,这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金福华愣了一下,忙把宿舍唯一的一把椅子放在了东方晓晓的面前,嬉皮笑脸的说: “今天晚上是哪股风把老婆大人给吹来了?还给送来馒头,小心把你给累着,先坐下说。对了,晓晓,这个月我们同房的日子好像都用完了,你是不是要额外的再赏我一次”? 东方晓晓被金福华说的满脸通红。 “金福华,你的狗嘴里就吐不出象牙来。本来是件很美好的事,到了你的嘴里就变得那么龌龊了”。 说完后,东方晓晓把手里的馒头放在桌子上的搪瓷碗里,坐在了金福华递过来的椅子上。 坐下后,四下看了看金福华的这间食堂管理员的单人宿舍。 从东方晓晓的坐姿来看。东方晓晓显怀了,她直挺挺的坐在那儿。 用手轻轻地叉着腰。肚子微微的向前挺着。一个孕妇的标准坐姿。 金福华心疼的摸了一下东方晓晓的肚子,说: “媳妇,这次上山伐木,你就不应该去,在山上吃不好睡不好。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对不起我们的小北大荒人。要不咱们吃完晚饭,我和你去找李浩请假去!一百多号知青也不缺你一个人,你别和知青们进山了。跟着我在淡水河搞原木流送。这样你在我的身旁,我也就放心了”。 东方晓晓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说: “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吗?孩子也就两三个月大,刚刚显怀,现在就请假休息,那要休息到什么时候?你别担心,我自己上山会注意的。我是女知青排长。手下有三十多个女知青,我要是临阵脱逃。刚刚怀上孩子就不参加劳动!知青们又该说三道四了。再说女知青排。有好几位大姐生过孩子,她们对生孩子和妊娠都有经验。有她们的指点和照顾,我知道该注意什么。对了,老金,倒是你应该多注意一些。你的岁数也不小了,和年轻人们争着搞什么河道流送。我听老知青们说。 那些从上游流下来的原木被插住后,在河水中晃晃悠悠,踩在上面,还要用力拨开原木,稍有不慎就会掉进河中,你的血压又高,你可不要轻易上去。如果原木被插住,最好让农机班的几个年轻人上去。我可不想让你有任何闪失”。 金福华听了东方晓晓的话。蹲下了身子,握住东方晓晓的手。 他发现东方晓晓自从怀上他的孩子后。对他是越来越体贴了。他用手摸了一下东方晓晓的肚子。想说几句情意绵绵话,但是嘴笨又表达不出来。 金福华是那种粗线条的人,什么时候,什么场合都忘不了他的顽劣和幽默。 他狡诈的冲东方晓晓笑了一下,说: “媳妇,你是在说让农机班的知青先下河去拔木?我可以不可以这样理解,让农机班的知青张海波第一个上去”。 说完,金福华笑嘻嘻的看着东方晓晓,在等着东方晓晓的回答。 听了金福华的话,东方晓晓想起了张海波。 东方晓晓知道金福华是拿她在开心,她把眼一瞪,说: “你要是让张海波打头阵,看我知道后不作死你”? 说完后,东方晓晓又怕金福华多想,深情的握住金福华的手说: “老金,你别多想,于公于私,你都不应该让张海波第一个下河,张海波来北大荒后,一直在机关工作。没有下过连队,他对连队的生产比较陌生,再说了,他是个近视眼。和你一样,血压也偏高,万一出现了什么意外,你让连里的知青该怎么看你”! 金福华看着东方晓晓认真的样子,有心不和东方晓晓开玩笑,但他又忍不住,紧紧的攥住东方晓晓的小手,笑呵呵的说: “媳妇,看把你吓的,我是那样的人吗?就是没有人下河,我去下河压角子拔木,也不让张海波下河去。你放心,我是在逗你开心”。 说完后,金福华又狡黠的看了一眼东方晓晓。 东方晓晓知道上了金福华的当了,抽出手来打了金福华一下,娇嗔的说: “金福华,就你的岁数大,就你的鬼点子多。对了,老金,刚才我在食堂吃饭,食堂的姚胖子说你没有来吃饭,我知道你是在为连里分给你的任务发愁,姚胖子今天把菜做的少了,没给你这个主管食堂的指导员留下菜,你就将就一下。我给你拿来两个馒头,你就着咸菜先垫垫”。 金福华仍就是一副笑嬉皮笑脸的样子,说: “老婆大人亲自登门来看我,比吃了蜜还甜。什么菜不菜的,馒头不馒头的”! 说完,金福华又抓住了东方晓晓的手,往怀里拉东方晓晓。 东方晓晓轻轻的叹了口气,说: “老金,你是越老越不正形了”。 北大荒人眼里的淡水河。被很多人在误解,其实淡水河,和河水的淡不淡没有关系。 淡水河发源于北大荒北部林区一个叫淡水屯的小村庄。 因此,淡水河两岸的北大荒人就把这条河叫成了淡水河。 一辈辈的北大荒人就这么给叫了下来。其实这条河流只是松花江一条很小的支流,全长261公里。 从淡水屯流出来后,途经北大荒大半个黑土地,最后汇聚到了乌苏里江。 从松花江分流时,淡水河的河道很窄。沿途汇集了很多小溪小河,流到伊春山脚下的伊兰屯公社。才形成了宽大的淡水河! 淡水河途经北大荒的十几个县市,上百个村屯集市,给当地老百姓提供了不少的方便。 如果上游不突发暴雨,淡水河波光粼粼,水清见底,倒是一条美丽恬静的河流。 上午,李浩和郑建国带领着26连的上百号知青进了伊春山。 他们安营扎寨。做伐木前的准备工作。 在连部吃完午饭后,金福华和郑春两人前脚赶后脚的来到了农机班。 郑大胡子早知道他们农机班几个知青要随金福华在山下搞原木流送。他认为这个劳动任务不错,比进山伐木要强得多,风吹不着,日晒不着。 他是个老知青,知道搞原木流送,没有人们说的那么危险。 他知道这个消息后,和他手下的几个知青使劲的吹牛说: “农机班这次没有进山伐木,留在山下搞原木流送,是他和李浩争下来的。 张海波和农机班的几个知青对郑大胡子的话深信不疑,他们知道郑大胡子有这个能力。 张海波来26连有一个多月了,他已经适应了26连的生活和劳动节奏,和26连的知青也慢慢变得融洽了。 尤其是他和农机班的几个知青吃住在一起,形影不离,建立起很深的友情。 自从上次和东方晓晓在枫树林里把话说开后,他彻底把过去那段感情放下了。 他明白自己现在的身份,知道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更知道东方晓晓现在已经成了别人的妻子。和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留恋过去的感情,做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只能自欺欺人,既伤害了自己,也伤害了东方晓晓,还让26连的知青看上笑话,再让26连那些闲的无聊的知青,编上些风花雪月的故事。 如果真要是那样,自己就更难在26连生存了。 张海波是个有文化、有头脑的知青,他懂得隐忍,知道如何在夹缝中生存,因此他像换了个人似的。做自己该做的事。不该说的话,他绝不乱说。 闲下来的时候,他就在看书,学习写诗。偶尔的和农机班的知青聊天,相互调侃一下,玩玩棋,打打扑克,日子也过得挺自在的。 郑打胡子尊重他,在各方面都照顾他。张海波越来越觉得他所在农机班这个小集体的温暖和谐。 26连的大田播种完后,农机班的知青也闲了下来。 张海波把一本厚厚的资治通鉴看完后。又写了几十首自己喜爱的诗词。 这几天,他突然冒出一个很大胆的想法,他想写一部关于北大荒知青的长篇小说。 就是中篇也行,这几天他没闲着,他在酝酿着这部长篇小说。 看到金福华和郑春一前一后的来到农机班,他这才想起昨天吃晚饭的时候,郑大胡子说他们26连要进山伐木。 连里分配给他们农机班的任务是在淡水河上搞原木流送。 张海波对原木流送也不是太陌生,以前在师部工作时,他经常听师部的老知青说起过原木在河道中的流送。听得多了,他也就知道原木在河道中流送的原理,只是没有具体操作过。 他没有把连里给农机班分的任务和危险联系在一起。 认为这只是知青插队生活中很普通的劳动。因此他和农机班的几个知青都静下心来,听金福华给他们布置任务。 金福华没有着急的讲,他玩起了深沉,“嗒!嗒”的抽起了他的大烟锅子。 烟杆下面吊着那个布袋子,在不停的摇晃 抽完一锅后,他还不罢休,又从烟袋里挖出一锅烟,点着后,又抽了起来,不大的宿舍被他一个人搞的乌烟瘴气。 金福华把两锅烟抽完后,才过足了瘾,停下来,想着要不要再来一锅子时。 烟锅子早已被身边的郑大胡子给抢了去。 这大胡子学着他的样。满满的从烟袋里挖出一锅烟来,点着火后,美滋滋的抽了起来。心痛的金福华直咂嘴。 冲郑大胡子骂道: “郑大胡子,老子的好,老子的忧点,你一点都学不会。老子当年和胡宗南拼刺刀的狠劲,你怎么学不会,老子抽个烂烟锅子?你倒学的挺快,怎么不把你的迎春烟扔在桌子上,给大家散上一圈?什么时候惦记上老子的大烟锅子了?你能不能少挖点儿烟沫子。我的烟沫是从靠山屯老乡家买来的,可不是大风刮来的。我这一袋子烟叶是我一个星期的口粮”。 郑大胡子特爱和老八路金福华开玩笑,两人开起玩笑来。总爱往黄的方面扯! 一锅烟被他几口就抽下去一小半,他把烟锅子从嘴里拨了出来,笑呵呵的冲金福华开玩笑说: “金导,我们农机班的几个知青都想学你,和胡宗南拼刺刀,可我们现在去哪儿找胡匪呢?金导,要不你给我们讲讲,你昨晚是如何同东方晓晓拼的刺刀”? 宿舍里的几个知青被郑大胡子的话都给逗笑了,金福华是个粗中带细的男人。 他知道张海波在宿舍里,当着张海波开这样的玩笑,有点儿不合适。 他冲郑大胡子骂了一句: “拼你个头,你麻溜的把这锅烟抽完,赶紧把烟锅子还给老子。让老子再抽一锅子,等闲下来,老子给你讲,老子是如何和你娘拼刺刀的”。 金福华的话逗的满屋子知青都大笑了起来,金福华和郑大胡子也跟着笑了。 第201章 侯福来手中的《战争与和平》 金福华见玩笑开的也差不多了,知道该谈正事了。 他端起桌子上的水杯,“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口。 然后用手背抹了一下嘴说: “几位应该知道我和郑副指导员来农机班的目的?师里给咱们26连下达了进山伐木的任务,你们几个小子有福气,李浩让我和郑春领着你们在山下搞原木流送。我也没和郑副指导员商量,一个人就定了下来。郑副指导员领上两个知青,在梨花渡弯道比较缓的河段蹲守。我和郑大胡子领上剩余的两个知青,在靠山屯那个直角弯的河段蹲守。我们的任务就是让山上流下来的原木,顺畅的从我们这儿流下去。万一原木在我们这儿被卡住。那就要需要我们下河去压角子,拔开堵塞的原木。你们要有这方面的思想准备”。 金福华说完后,又从郑大胡子手里,把烟锅子抢了过来。 用手擦了擦烟锅嘴子。接着郑大胡子剩下的半锅子烟抽了起来。 屋里的几个知青听完金福华布置的任务后。在议论纷纷,没有表示明显的高兴。也没有表示出明显的不高兴。 郑春在旁边想说几句,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来。 他是这么想的。金福华你不是爱揽事吗?那你就揽,我不和你去抢。任务完成了,也显不出你的什么功劳来。都是山上伐木知青的功劳。 你搞原木流送,那是应该做的。任务完不成,出了事儿。师里,团里第一个追责的就是你。都是副连长,我不和你争,我不和你争,你怎么得也买我个人情?况且金福华给他分配的任务也不错。让他领着两个知青在弯度比较缓的河段蹲守。他知道,这样分配,基本上就没他的什么事了。因此,他对金福花的提议表示出了一副很服从的样子。第一次因为劳动上的事没有和金福华抬杠。 他冲金福华友好的点了下头,表示认同金福华的分配方案。 然后从身上摸出一盒迎春烟,谁也没有让,抽出一支给自己点上,抽了起来。 金福华感到很纳闷。平时无论是连里的大事小事,劳动上的事,还是生活上的事。郑春很少能和他尿在一个壶里。 今天这是怎么了,对他提出的分配方案没有提出半点的不同意见,表现出一副很宽厚的样子。这小子又在玩什么幺蛾子? 金福华把一锅子烟抽完后,使劲的在鞋底上把烟锅里的灰烬磕了出来。觉得哪儿还是有点儿不对,便又补充道: “连里,让我们几个人搞原木流送。大家一定不要掉以轻心。我们的劳动强度不是太大。相对于进山伐木,还是有一定的风险的。一旦上游突发暴雨,河流加速。那么从山上流下来的原木,速度就会加快。这样原木卡住插住的机会就会加大。遇到这种情况。大家千万不要心慌。首先跳到被卡住的原木上,顺着水流的方向把原木拨开。不能让他横在河道里。刚开始河道被卡住,由我下去给大家演练一下。然后你们找窍门。 这件事就不难做了,记住,一定要注意安全,千万不要心慌。最好不要回头看,因为回头看,发现河道上堵塞的原木越聚越多就会心慌,拔起木来就会乱了方寸。 其实河道堵塞原木。都是前面的几根作怪。只要把前面的几根拨开,后面的原木就会顺流而下。 ‘对了,还有一件事要和你们说一下,李浩和邹建国只安排了进山伐木知青的伙食。他俩忘了我们农机班几个人的伙食了。连里不给我们安排,我们自己安排。我这个管伙食指导员饿不着大家,你们尽可放心。我准备让靠山屯的支书赵有德,给我们在靠山屯找一家农户。我把连里的米面菜都交给他,让他给我们代做一下。我们这几个人的饭,就在靠山屯解决了。连里给知青们杀了两头猪,我偷着给你们留了几块好肉。我们这几个人的伙食,应该不比他们进山伐木知青的伙食差。我给大家都安排好了”。 这时,抽了一支烟的郑春瞟了一眼金福华,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一声。接着金福华的话说道: “团里把伐木的任务,交给我们26连。是对我们26连劳动成绩的肯定。也是对我们26连知青的信任,我们一定要保质保量的完成任务。向即将召开的九大献上一份厚礼”。 金福华讨厌郑春拿脸作势的样子,心想: “不就是进山伐木?怎么和九大的召开扯到一块儿了? 他本想打断郑春的话,但想到郑春对他这次分配任务没有提出异议。 想了想,还是算了,便又掏出大烟锅子抽了起来。 郑春见金福华和农机班的几个知青对他的发言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反对,都在认真的听。便话锋一转,对坐在墙角的张海波阴阳怪气的说: “张海波,你来我们26连快两个月了?这两个月的时间里,你只赶上我们26连的春播,你的劳动表现可不怎么样。你知道你的身份吗? 你现在不是27连的指导员了。你现在是来我们26连接受劳动改造的,要老老实实的劳动,不要偷奸耍滑。这次连里让农机班的知青搞河道流送,你一定要冲锋在前,第一个跳到河里压角子拔木。不要让我组织连里的知青批斗你”。 说到这儿,郑春停顿了一下,阴险的看着张海波。在等着张海波的表态。 一直在抽烟的金福华看不下去了。他发现郑春说话越来越离谱,把农机班一次分配任务的小会,开成了批斗大会。 他没等张海波站起来表态,便把郑春的话抢过来,说道: “什么他娘的劳动改造,大家都是知青,如果真的原木在河道里插住了,有经验的先上。总之,这次搞原木流送,我们不能出半点儿差错。好了,会就开到这儿。对了,还要强调一下,李浩和邹建国领着26连的知青进了山。他们还要扎帐篷、切炉灶。能把生活安顿好后。他们才开始伐木。等原木从山上流下来的时候。估计也是明天的中午的时候了。因此,我们还有一天的时间。散会后,大家该玩的玩,该睡觉的还睡觉。明天上午我们就分头行动”。 说完,金福华对郑大胡子又说: “郑大胡子,从明天开始,我们几个人的饭由赵有德解决。今天下午的饭,你们农机班该出点血了? 听说你们农机班的伙食搞得不错,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很滋润。 隔三差五的,还能弄点儿野味回来。下午的这顿饭,我和郑副指导就在你们农机班对付了”! 郑大胡子听了金福花的话。挠了挠头皮。其实他刚才就盘算上了。 下午这顿饭,金福华和郑春肯定要在他们农机班吃。给他们吃什么呢? 郑大胡子犯起了愁。 26连的知青刚刚进了山,还没开始伐木。消息就传到了27连。 27连的干部和知青都很纳闷。 团里这是怎么了?正常情况,进山伐木这样的任务。应该让27连完成。 27连过去的劳动成绩一直压着26连。 况且27连紧靠着伊春山,伐木的经验要比26连丰富。无论从哪个方面考虑。都不应该把27连落下。 一时间,27连的知青都在议论纷纷。知青们的心里难受,干部的心里更难受。 连长侯福来倒没觉得什么,他心里在算计。最迟在中秋节前。他就要到7520农场报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个节骨眼上要是出点儿事,他这个营级农场场长的职位肯定要泡汤。 从26连传回来的消息说,由于运输原木的环节上出现了一点儿问题。团里决定26连利用淡水河的河道搞原木流送。 侯福来知道这个消息后。他更是欣喜若狂。 他是个老知青,当然知道原木在河道中流送是很危险的劳动。搞不好会出人命。以前就死过人,因此他更加幸灾乐祸了。他巴不得26连出点儿事,最好再死上一两个知青。那么他侯福来在27连当连长的一年,没有成绩,也算有成绩了。 最近一段时间,侯福来也没闲着。除了和胡丽频繁的往伊兰屯跑外。 他还去了趟佳木斯,回去看了看他的父亲和后妈。还去东方红招待所和乔水密谋了一番。 商量着他们该何时动身去明山县参加姨夫和米婉花的工作交接?他俩都想见见这个神秘的姨夫。看看这个姨夫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俩也想去明山县,结交一下北大荒的其他特务。 从佳木斯回来的时候,侯福来又顺道去伊春县城,看了看师革委会主任王实秋。他没空着手去王实秋的家。 好烟好酒买了不少。 王实秋的心情不是太好。小干脸阴森可怕。侯福来那么多的烟酒,没换来王实秋的一点儿笑容。 从王实秋对他的训斥中。侯福来才知道。王实秋的处境不是太好。 他的老对手孙启民调到了黑龙江农垦总局。虽然只任个闲置,没有实权。但孙启明一直在整他的材料。 王实秋感到他的位置受到了挑战,惶惶不可终日。他气恼的训斥侯福来。 让他做事要低调,管好他手下的弟兄。 没事的时候不要乱跑,少给他招惹是非。否则他们都得完蛋。 最后,王实秋看在他提来的好烟好酒份上。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告诉他去7520的农场上任的日子定下来了。下个月的16号。任命书很快就会下达到他们27连。接到任命书后,他就可以离开27连这个是非之地。到7520农场走马上任 侯福来当着王实秋的面,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从王实秋家回来后。他消停了几天。从王实秋那儿得到的消息。他对谁都没讲,包括赵俊东、胡丽和梅怡。他每天都在看着太阳,晚上数着星星混日子。 他在暗暗的祈祷。在他离开27连之前,27连千万不要再出什么事。 自从刘顺被狼咬死后,赵俊东提心吊胆了好几天。见27连的知青不再提这件事。什么动静都没有了。 由他策划的这幕惨剧就算过去了。 他这颗悬着的心才落到肚里。 不过狗是永远改不了吃屎的。 赵金东见侯福来这段时间很少在连队。他闲着也没事做。不安分的花花肠子又来了。 稍有点儿时间就往靠山屯跑。继续和他的老相好嫩白菜肆混。 现在嫩白菜也消停了多了。他的外甥女董德香被人不明不白的弄死后。没有几天,董德香的情夫刘顺也被狼给咬死了。 嫩白菜觉得董德香和刘顺的死都和赵金东有关,是赵金东搞的鬼。 但她又不敢说。他怕赵金东在玩什么阴招?把她给弄死。 因此,赵金东来她家睡她。嫩白菜再也不敢提钱的事了。 她变着法子让赵金东,开心快活!赵金东也是乐此不疲。最后干脆住在了嫩白菜的家中。 侯福来知道后。派人把赵金东叫了回来。把他臭骂了一顿,赵金东这才收敛了些。 相比26连的热火朝天,27连平静了很多。 梅怡感到很不安,最近她的侦破工作一点儿进展都没有。 侯福来对她还不是绝对的信任。除答应她今年的年底,领她去明山县见姨夫外。实质性的东西一点都没有向她透露。 梅怡现在最想知道的是,侯福来和米婉花以及远东情报局往来电报的波段,电报密码本。 可是侯福来在这件事上警惕的很,守口如瓶,一个字都不向她透露。 梅怡怕引起侯福来对她的怀疑。也不敢向侯福来询问。 梅怡发现最近一段时间。她手表上的指示灯,没有闪烁。心里想: 难道最近一段时间,侯福来和米婉花没有电报往来? 梅怡仔细的又想了想,觉得不可能。也许是侯福来和米婉花启用了新的联系方法。 要不侯福来是不会那样淡定的。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前几天,梅怡和胡丽去了趟侯福来的宿舍。发现侯福来床上放着一本托尔斯泰的名着《战争与和平》 梅怡很好奇。随手把这本书拿在手里,翻看了起来。 她发现书里画着很多的道道。 而且很多地方圈圈点点。好像是很认真的读过。 梅怡觉得很奇怪,就在他继续往下看的时候。侯福来着急的把书抢了过来。 然后不自然的笑了笑。当着梅怡的面,把书放到了他床下的箱子里,然后又锁了起来。 过后,梅怡在想这件事。就侯福来那点文化水平。还有能力和雅兴。读世界名着。 肯定这本书有猫腻。联想到侯福来电台这几天一直都在静默。 而且侯福来前几天还收到一封,从明山县新海湖干部学校寄来的信。 梅怡凭一个公安人员的直觉,侯福来和米婉花已经停止使用电台联系。 他们怕监听,已经使用了新的联系方式。 新的联系方式应该就在这本《战争与和平》的名着里。还有那封米婉花从干部学校寄来的信中。 狡猾的侯福来不完全信任她。梅怡也只能想办法寻找答案了。 第202章 神奇的数字 前两天梅怡听胡丽说。她的父亲要过六十大寿,要在家中宴请亲朋好友,梅怡算计了一下日子。 这天正好是星期日,梅怡猜想侯福来肯定要去胡丽家,给他未来的老丈人过六十大寿。 当天晚上,侯福来肯定回不来。 梅怡决定在侯福来给他老丈人祝寿的这天晚上动手。 用她的开锁技术打开侯福来的宿舍。打开侯福来床底下的箱子,把侯福来的那本《战争与和平》偷了出来。再把米婉花寄来的那封信也偷了出来。准备用一个晚上的时间,找出侯福来和米婉花新的联系方式。 最好能找出姨夫和米婉花交接工作的时间和地点? 她好及时向十六处汇报,让王海刚有充足的时间做好准备。将北大荒的特务一网打尽。 星期六的早上,侯福来早早的就把那辆破吉普给捣鼓着了,为了显摆,他还换了一身崭新的衣服。 和赵金东简单的交代了几句。完了还装模作样的和周子荣谈了谈连里生产上的一些事情,然后开着车和胡丽扬长而去。 侯福来早上走后,梅怡一整天都心神不宁,她今天晚上要单独去执行一项秘密任务。 潜进侯福来的宿舍,把侯福来的书和信都偷了出来,然后再花上一晚上的时间,看能不能找出侯福来和米婉花新的线索。 梅怡心里有事。她从早上就盼上了。盼着白天快点过去,太阳快点下山。 太阳下山了,她又盼着天快黑下来。 天黑了下来,她又盼着连队的熄灯号快点儿吹响。 熄灯号吹响后,她就能开始行动了。 时间过得越慢,梅怡心里越着急,在食堂吃饭的时候,让同桌吃饭丁歆看了出来。 丁歆敲了敲她的饭碗说: “梅怡,你又怎么了?我看你一整天心神不宁的样子,又想杨军了?最近杨军有消息吗”? 丁歆和关在伟已经在上海领上结婚证了。两人还没有个固定的家。把家安在哪里?两人都有不同的想法。都在努力说服对方。 关在伟想把家安在上海。完了他再托人找关系。让丁歆提前返城。 丁歆说服关在伟把家安在北大荒。让关在伟和他一同回北大荒,让他所学的医学知识为北大荒人服务。 一开始,两个人谁都说服不了谁,为这事,两人还弄了一阵子别扭 最后,关在伟妥协了,他爱丁歆,不想和丁歆两地分居,好不容易走到一起,生生死死的也要在一起。 于是关在伟答应了丁歆,和她回北大荒再做一次知青。 丁歆很高兴,她回北大荒后就把手续给关在伟办好了。最迟今年的年底。关在伟能去兵团的王岗医院上班,虽然两人还是不能在一起。 但是同在北大荒,距离一下子缩短了好几千里。 两人都很满意。南方的水土养人。 丁歆回了几个月的上海。皮肤变得更加白净,细腻,气质迷人,高雅,谈笑间流露着一股城市女人特有的风韵。 丁歆见梅怡手里举着一勺高粱米大渣粥在嘴边放着。好像是往嘴里送,又呆在了那儿在走神。 丁歆敲了敲梅怡的碗,嗔怪的对梅怡说: “梅怡又走神了!和你说话呢”! 梅怡听了丁歆的话,这才缓过神来。红着脸不好意思的冲丁歆笑了笑说: “歆姐,要说不想,那是假的,可是想又能把他怎样呢?都这么长的时间了,连他的一点儿音信都没有,也不知道这个冤家现在干什么,是在干部学校?还是已经分配下去了”。 丁歆是个受过爱情滋润的幸福小女人,她把爱情看得无比神圣和纯洁,她一直都深信有情人终成眷属,她有自己的一套爱情观,她想说出来,和梅怡一同分享。 丁歆从梅怡笑了笑说: “梅怡,姐通过这次和关在伟的破镜重圆,姐有了自己的爱情观,对自己对朋友的爱情能未卜先知。有一种超乎常人的直觉。姐能看出来,你和杨军不是说散就能散的情人,你们还会和好如初的,有情人终成眷属,中西方都认同这个观点,上帝和老天爷不会亏了任何一对有情人的。爱受的挫折越深,爱情开出的花才越娇艳美丽。等着,你和杨军一定会修成正果的”! 要搁在往日,梅怡就是不吃不喝。也要和丁歆聊她和杨军的爱情往事。 现在她的心里有事。自己给自己下达的任务。今天晚上她要完成这项特殊的任务,她心里多少有点儿紧张。 见食堂里吃饭的知青已经不多了,康兰同一个人在洗刷刚刚用过的餐具。 他冲丁歆笑了笑,把剩下的半碗大碴子粥喝完,又冲丁歆做了个鬼脸,说: “歆姐,我相信你的爱情观点,有情人终成眷属”。 说完两人开心的笑了。 农历三十的晚上,天上没有月亮。27连的大院更是漆黑一片,天上的星星一个不剩,都不知跑哪去了。 天气很暖和。夜风借着午后的余热,还在继续撩拨着已经熟睡了的知青。 静静的夜空里飘散着一股淡淡的树香,不远处荷塘里的蛤蟆在高一声低一声的叫着,好像是在催着知青早早的入睡。 27连的大院里很静谧,熄灯号响过后。刚刚还在谈笑打闹的知青都静了下来。 打鼓场上宿舍的灯一个接一个的熄灭了。 梅怡和胡丽住在27连的后院。左右前后是连队的办公室和库房,显得很寂静。 胡丽随侯福来给她父亲去过六十大寿,晚上没有回来。 吃过晚饭后,梅怡去前院的女宿舍和丁歆,乌云格日娜,邢妍几个女知青又聊了一会天。 早早的就回到自己的宿舍。 她穿着衣服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不知怎么就给睡着了。 等一觉醒来后。看了看表,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了。 到了该行动的时候了,梅怡把十六处给他配的微型手电筒从密码箱里拿了出来,还有一把十六处给她配的万能钥匙。 想了想,又把那支五四手枪给取了出来,顶上火后,揣进了衣兜里。 然后轻手轻脚的走出了自己的宿舍。 侯福来的单人宿舍在连队大院子的东北角,紧挨着连队的办公室。 周围没有一间房亮着灯。梅怡警觉的看了看四周,没有一点动静,很安全。 她走了过去,用手里的万能钥匙轻易的打开了侯福来宿舍的门,侯福来最近不常在宿舍住宿,宿舍不通风,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呛的梅怡直想咳嗽。 梅怡还是忍住了,她站在门口向外面看了看,外面还是漆黑一片,没有一点动静。 梅怡这才打着微型手电筒走进了侯福来的宿舍。 然后,从床底下,把侯福来的硬木箱子拉了出来。 木箱上的小锁不好往开打。梅怡用万能钥匙前后左右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打开,梅怡有点儿紧张,鼻子上渗出了细微的汗珠。 就在她失望,快要放弃的时候,只听“嗒”的一声。 木箱上的锁被梅怡给打开了,梅怡开心的笑了。 侯福来的箱子不是很大,打开后。还是一股难闻的气味。 梅姨皱了下眉头,借着微弱的手电筒翻看了起来。 那本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就放在箱子的最上面。梅怡找的就是这本书。 她看了看,把书放在一边,然后继续往下翻看。 在一件崭新的毛料衣服上面,放着一支很旧的勃朗宁六轮手枪。 梅怡暗暗的吃了一惊,她把微型手电头和左肩夹住,然后把六轮手枪拿在手里,熟练的打开了手枪。 梅怡惊奇的发现,这把老旧的六轮手枪的6个枪眼里,全部压着子弹,随时都能拔出来射击。 看来侯福来对他现在的环境时刻保持的警惕。 再往下看。梅怡又找出一把俄罗斯制的纯钢匕首和大量的现金,还有六个小金元宝和二十几块银元,在木箱的最下面梅怡找到了她最想要的东西。 那份落款新海湖干部学校的来信。梅怡这才长长的出了口气。 让梅怡遗憾的是,没有找到电台和密码本。 梅怡把那本《战争与和平》还有那封从新海湖干部学校寄来的信拿了出来,然后又把所有的东西按原来的顺序放了回去,等一切都恢复了原样后。 梅怡重新熄灭了手电筒,悄悄的离开了侯福来的宿舍。 回到宿舍后,梅怡看了看桌子上的表,已经是晚上12点多了。 她一点儿睡意都没有。知道自己的任务刚完成了一半。 在天亮之前,必须把从侯福来宿舍拿回来的书和信,再给侯福来送回去,让侯福来看不出半点儿被动过的痕迹。 梅怡进屋后,把宿舍的门从里边插死。然后又把窗帘拉上。 完了,她把信拿在手里,认真的看了起来。 这是一封自称是侯福来表姐写给他的信。信是这样写的: 表弟,你好。 见信如晤,上次见面,匆匆一别,一直没有你的音信,很是惦念。 你现在身体还好,工作顺利?听姨夫说,你的工作今年有很大的变动,要到位于红江公社的7520农场任场长。 我和你表姐夫听到这个消息后,都很高兴,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动身去上任,望来信告知。 另外,姨夫说,他今年的岁数已大,身体明显不如往年,他想把北大荒各地工作的表姐表哥们都叫了回去,在明山县聚一下。聚会的时间和地点已经定了下来。不过我先不告诉你,想考考你。 你去新华书店买一本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然后再结合我给你去的信,仔细比对一下,就能找到答案。到时你可一定要去啊,不见不散? 表弟,我最近创作了一首歌曲,已经写好了谱子,我还没有作词。我的作词水平有限,有好的谱子,但没有好的歌词。觉得不完美?我知道你的作诗水平很高。你把我写的谱子,添上写好的歌词。咱们姐弟俩创作一首完美的歌曲! 姐知道你有这个能力,随信把写好的谱子给你寄过去,谢谢你。 …… …… …… …… …… …… …… …… …… 这是我给你写的谱子,你要认真作词。 表弟,我的工作还是那样。估计最近工作也会变动,到时再给你去信。今天就写到这里。 致革命的敬礼。 表姐米婉花。 梅怡一口气把信读完,信不长。 读完后,梅怡又读了一遍。从信的表面上看,这封信没有什么破绽,是一份普通的家书。 如果仔细的阅读,就不难发现,米婉花给侯福来的信中有很多的隐喻和暗示。 但关键的东西,在信中却一点儿都找不到。 梅怡把心放下后,又拿起那本《战争与和平》翻看了起来。 厚厚的一本书,里面除了有几处勾画和圈点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勾画和圈点的段落也都是描写风景的语句,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米婉花在信中,倒是有几句特别耐人寻味的语句,第一句: 姨夫要召集北大荒工作的表哥表姐来明山县聚会。这句话的意思梅怡知道,米婉花是在告诉侯福来,姨夫要召集北大荒的特务在明山县开会,把她在北大荒的权力当着北大荒特务的面向米婉花交接,但交接的时间和地点! 米婉花又给隐藏了起来,一个字都没有在信中透露。 她只是让侯福来去新华书店买一本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让他仔细比对。 梅怡又把《战争与和平》拿在手里仔细的翻看了起来,还是没有头绪。 另外,米婉华在信中告诉侯福来写了一首谱子,让侯福来作词。 梅怡看出来了,米婉华是在信中玩“此地无银三百两”。 谁都知道,侯福来是个才学平平的家伙,让他来做词,鬼都不会相信。 想到这儿,梅怡放下手中的书,又把米婉花给侯福来寄来的信拿在手中,仔细的看米婉花写的谱子。 梅怡虽然对音乐不是太在行,但她能看出来。米婉花写的就不是谱子,她是在假借谱子,而突出的一组数字。 想到这儿。梅怡终于明白了米婉花写这封信的真正意义。 这些数字,应该就是破译米婉花这封信的契入点。 细心的梅怡还发现,米婉华写这些数字时。是五个一组在四线乐谱中,高低有序的排列着,梅怡猜测,应该是一组数据能够破译一个中文字。 梅怡把这些数字,抄在了一张纸上。 抄好后,她把心静了下来,又开始揣摩起这些数字来。 揣摩了半天。梅怡也没发现这些数字有什么共同的地方。 就在梅怡愁的一点儿办法都没有的时候。她突然想起北京香山培训基地培训时,处长王海刚给他讲过二战时的一个间谍故事。 二战时期,在苏德战场上,苏德双方都在相互侦听对方的电信信号,一旦侦听到对方的电信信号,就进行破译。发送假电报进行钓鱼,捕杀对方的谍报人员。 为了减少自己的核心机密外泄。有段时间双方都明显的减少了电台的使用,根据需要不断的通过各种渠道传递一些数据。然后通过这些不断变化的数据,在事先规定好的工具中寻找所需要的内容。 据说这种简单便捷的通讯方式很实用,难以破译。 只要通讯双方不断的变化。查找数据的通信工具。就能从规定的书本中,找到对方发送的内容。 难道侯福来和米婉花也玩起了二战时期的那套通信方式? 想到这儿,梅怡拿起了《战争与和平》,试着用第一组数据进行了分析。 第一组数据是。梅怡试着打开书本的215页,然后数到第67行。 发现是个“福”字。 第二组数据是,梅怡又翻到了150页。数到第15行是个明字,合起来是“富民”两字。 梅怡考虑了一会儿。觉得这两个数字组在一起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梅怡摇了摇头,心里想: 侯福来和米婉花也算是资深特务。他们是不会根据这些表面上的数字,让人轻易的就能把他们所表达的意思,给轻易的破译出来。 这些数据后面肯定还暗藏着一组数据。只要破译出暗藏的数据来,才能从这本《战争与和平》的书中找出他们所要表达的意思。 梅怡又把这些数据仔细的分析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这些数据有什么共同的地方。 梅怡又试着找他们的公约数。发现这些数据不能被2除尽,又不能被3除尽。也不能被5除尽,不能被所有的数除尽。 也就是说,这些数据没有公约数。 通过找公约数,看来是找不到隐藏在这些数据背后的密码。 没有公约数,梅怡想了想,又试着找它们的公倍数。 看它们的公倍数有什么共同的地方没有。 梅怡读书时数学成绩非常的好。她的演算速度极快。 不到一个小时,她就把这些数据从1乘到10都演算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这些数据的共同点。 梅怡很沮丧,就在她准备放弃破译的时候。 她无意的把前面的两组数据乘到11,发现了这样奇怪的现象。 x11= x11=。 梅怡看着这组数据的六位数,是前后两组数据的重复出现。 梅怡看着这些奇怪的数字,她惊呆了,难道这是巧合吗? 她不相信会出现这样的结果,于是她又演算了第二组数据。 x11=。 x11=。 还是出现了和前面两组数据一样的结果。 梅怡还是不放心。她把刚才从米婉花信中抄下来的数据都乘以11,最后都出现了这样的情况,梅怡的心砰砰的直跳。 只要把这些数据都乘以11。就会出现并列的三位数。数字11应该就是破译密码中的钥匙。 并列出的三位数应该就是原始数据,也就是她今晚所要获取的数据。 她在香山培训时,也学过这样的课程。梅怡没有着急的用缩减了的3位数,去《战争与和平》中寻找答案。 她知道按正常的破译程序,还应该有一把钥匙开启原始数据间的横向联系。 这又存在一个加密和解密的问题。 随后,梅怡又把米婉花在信中列出的第一组数据和它延伸出来的数据,以及重复的237单独列了出来。 与密文除以原始数据237,得到了又一组数据91。 梅怡有一种预感,这个91应该就是第二把钥匙。 果不其然,梅怡按自己的思路,把刚刚破译出来的原始数据重复的三位数,单独列了出来,乘以刚得到的91,得到的数据就是米兰花在信中给侯福来写的所谓乐谱。 演算到这儿,梅怡终于明白了,91和11都是钥匙,这两把钥匙依次解开一组组看似毫不相关的数据。 梅怡为了验证自己所得结论的真实性,他把米婉花信中所有的数据都重新的演算了一遍。 得出的结果惊人的相似。 237xx11= 213x91=x11=。 174x91=x11=。 518x91=x11=。 456x91=x11= 623x91=x11=。 659x91=x11= 216x91=x11= ……x91=……x11=………… 梅怡现在终于明白了,密文是经过两把钥匙91和11推算出来的,这一个个神密的三位数,就是应该今晚破译出来的结果,此时已经是午夜三点了。 梅怡没有一点儿困意,她把破译出来的三位数的原始数据。 在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的书中,轻易的译出了一句清晰完整的话来。 “侯福来,阴历八月十七,在明山县郊外的天主教堂开会。 动身前,命令乔水,把梨花渡的大铁桥炸毁”。 看完后,梅怡长长的出了口气。这一夜,她的智慧和辛苦没有白费。总算把米婉花给侯福来的真实意图给破译了出来。 到现在她才有了点儿困意。但她还不能休息。天马上就要亮了,在天亮之前,必须把侯福来的书和信送回去。 27连有几个早起的知青,万一让他们碰上了,自己就解释不清了! 梅怡抓紧时间,把破译出来的三位数对照着《战争与和平》重译了一遍,认为准确无误后。 她才把书合上,又把那封信和以前的形状折好,放进了信封。 一切都收拾好后,她才轻手轻脚走出了自己的宿舍。 第203章 金福华喝酒误事 1970年的上半年,北大荒的雨下的很少。 进入夏至后,北大荒才淅淅沥沥的下了场小雨。 大多数的时候。北大荒都处于干旱的状态。 北大荒的干旱,对庄稼影响不大。黑土地常年被冰雪覆盖着。 到了夏季,大量的冰雪融化进的黑土地。因此黑土地的抗旱能力特别的强。 就是整个夏季不下雨。也影响不了黑土地的庄稼的长势。 李浩和邹建国在团里接受任务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把下雨的天气算进去。 按他们的想法,今年的雨少,影响不到进山伐木。 就是偶尔的下一场雨,也是一两天的事。 两人做计划的时候,已把下雨耽误的生产进度算了进去。 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他们上午领着26连的知青进了山,下午雨就跟着来了。 李浩看着天上越聚越多的云。皱着眉头对邹建国说: “天公不作美,迟不下,早不下,我们刚进山把帐篷搭好,雨就跟着来了”。 老天爷都在和我们对着干。 邹建国心里也很着急,他是个老知青,在黑土地上打拼多年。对北大荒天气的变化。有他自己的看法。 他看着天上的云,都从伊春山的西北面聚了起来。黑沉沉的,一点儿风都没有。知道这场雨下的时间肯定短不了。 现在26连的100多号知青都进了山,外面下着雨,大家都窝在帐篷里。 山上的知青着急,山下知青也很着急。 金福华领着农机班的几个知青,还没有去淡水河安营扎寨,就被大雨堵在了连队。 他看着伊春山西边的乌云越聚越多,天灰蒙蒙的一片。知道今天的雨一时半会停不下来。不由得泛起了惆怅,大烟锅子更是须臾不离嘴边。 郑大胡子,见金福华嘴里叼着大烟锅子,在不住的唉声叹气。 便向金福华问道: “金导,你今天是怎么了?下雨天,山上砍倒的树木下不来。咱们也正好歇几天。这是老天爷在可怜我们农机班的知青。你有啥不高兴的”? 金福华冲郑大胡子撇了一下嘴,没好气的说: “郑大胡子,你以为这是好事吗?26连的知青都窝在山上憋着一肚子气。一旦雨停,原木,顺着淡水河很快就会流下来,连续几天的大雨。淡水河的水位肯定要抬高,流速也会加快,这个时候原木在河道最容易被插住,插住后还不容易被拨开。咱们农机班就这么几个知青。天开后,活肯定少不了。再说了,东方晓晓刚怀上孩子。在山上吃不好,喝不好,山上阴凉潮湿。万一有个三长两短”! 说到这儿,金福花不再往下说了,叹起了气! 郑大胡子什么时候都忘不了和金福花开玩笑。 他笑嘻嘻的对金福华说。 “谁说我们金副指导员在部队只做政治思想工作,干别的不行,其实我们的金副指导员,政治思想工作,做的也是呱呱叫。 技战术水平也是一流的,和我们东方排长拼刺刀,刀刀见红,不到半年就拼出个孩子来”。 说完,挤眉弄眼的冲农机班的其他几个知青笑了。 外面的雨点“噼里啪啦”的敲打着屋顶,金福华的心情很糟糕。 哪有心情和郑大胡子开玩笑,他把半锅的烟抽完后。 像是对郑大胡子说,又像是自言自语的说: “伊春山后面布满了云,一点风都没有,这雨什么时候才能停”? 郑大胡子见金福华没有和他开玩笑,有点尴尬。冲金福华不自然的笑了笑说: “金导,你也别愁眉不展的,凭我多年的经验观察,这天上的乌云,看似从后山聚起来的。这雨来势凶猛,其实并不是这样。这雨应该没有多大的后劲。你看咱们头顶上的这片云。 像黑棉絮一样,一缕一缕的。当地的老百姓把这种云叫做黑棉絮。稍微有点风,就会把头顶上的这片黑云吹开。我估计今天晚上就会有风,而且风还小不了。 雨明天早上你就会停。山上的原木最迟后天就会流下来。 金福华将信将疑的看了郑大胡子一眼。他不相信郑大胡子说的话,但又觉得郑大胡子说的有道理。 还真让郑大胡子说中了,不到午夜,风就刮起来了,越刮越大,还没等到天亮,压在头顶上的那片黑云,就被缓缓的刮到了东南方向。 雨越下越小,到天亮就完全停了下来。 昨晚下雨,金福华没有回连队,和农机班的知青在农机班凑合了一个晚上。 早上起来发现雨停了。冲郑大胡子笑骂道: “郑大胡子。你小子可真神了,什么时候学会夜观天象,简直是孔明在世”。 郑大胡子,被金福华夸的很不好意思,冲金福华笑了笑说: “瞎猫碰上死耗子,巧了”! 门从外面被推开。张海波和农机班的小知青把早饭都端了上来。 金福华见端上的早饭是一盆的玉米碴子粥和玉米面窝头,还有几个咸菜疙瘩,禁不住又笑骂了起来: “郑大胡子。你他娘的也太抠门了,昨天在你们农机班吃了一天的饭,还算可以,今天就换成粗粮了,连玉米面窝头都给整了上来”。 郑大胡子冲张海波剂了下眼,两人笑嘻嘻的没有言伸。 金福华领着农机班的几个知青在淡水河边转了一圈,发现淡水河的水位确实涨了不少,流速也比平时快多了。 水流湍急。发出了巨大的响声,从上游裹挟下来的枯树枝,枯树叶急匆匆的顺流而下。平时很清的淡水河,一下子变的浑浊不堪了。 看着湍急的淡水河,侯福来犯愁了,他知道在流速快的河道中搞原木流送。很容易出事。 以李浩的性格,他是不会让知青们在这样湿漉漉的森林中进行伐木作业。原木最快也要明天上午流下来。 也许明天的水流就没有现在的这样急了。 在农机班吃过中午饭后,又睡了个午觉。 起来后,他喊了个农机班的小知青,两人回了趟连部,把他们这几个人吃的粮油食品用自行车驮着,送到了靠山屯大队知书赵有德的家中。 要赵有德把他们物识一个勤快干净的人家,帮他们农机班知青做一个月的饭。 赵有德出去转了一圈,很快就帮金福华物色好了。 金福华跟着赵有德去看了看,觉得挺不错的。 这家农户也姓李,和嫩白菜李小琳是一大家,是个厚道殷实的人家,不像嫩白菜那样破落。金福花很满意,他看了看手表。 已经是下午五点了,他知道一天的劳动马上就要结束,山上的原木肯定是流不下来。 他懒得回农机班,把跟着他的小知青打发回去,自己赖得赵有德家不走了,想在赵有德家中蹭顿饭? 金福华从部队转移到生产建设兵团,曾在靠山屯住过一段时间,和赵有德相处的关系不错。 两人都是从战争年代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经历过枪林弹雨,彼此都有好感。 金福华爱开玩笑,赵有德比较稳重。两人的性格不同,但一点儿也不影响两人的友情! 金福华来赵有德的家,就像来自己的家一样的随便。 他穿的鞋就上了炕,把自己的大烟锅子掏出来,扔在一旁,抓起赵有德的大烟锅子就抽了起来。 赵有德见金福华赖在他家不走,知道金福华准备在他家蹭晚饭。 他没办法,苦笑了一下,让 老伴去准备晚饭,还让老伴儿去供销社买了两瓶北大花烧酒。 李浩在农7师也有拼命三郎的称号,平时工作不显山。不露水,安排工作有条不紊,按部就班,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来。 一旦生产到了紧要关头,拼命三郎的劲头就来了。 26连的知青进山已经两天了,到现在还没砍倒一棵树。100多号知青吃住在山上,他这个连长比谁都着急。雨刚停,天上的乌云还没完全散尽,他就安排知青开始伐木了。 指导员邹建国虽然不同意李浩这么安排工作,但生产上的事,一直都是李浩说了算。因此,他没有和李浩争。只能做知青的思想工作。说到底,邹建国还是不了解李浩性格。 金福华猜测山上的木料,最迟也要第二天中午才能流下来。 那知李浩的疯劲来了。雨刚停,山上的知青在李浩的带领下就开始作业了。 就在金福华去靠山屯的下午,山上的原木就断断续续的流了下来。 只不过刚开始的时候劳动进度不是很大,砍倒的树木也不是很多。 原木三根两根送着淡水河,漂流了下来,不是太拥挤,也不可能被插住。 第二天情况就不一样了。晚上李浩又把工作重新调整了一下,邹建国也把26连目前的实际情况和知青们做了说明。 他告诉26连的知青,这项任务师里和团里催的很紧,是一项严肃的政治任务,师里的工程团准备在年底打通云顶子的隧道,像即将召开的“九大”献礼,我们26连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掉链子。 下雨已经误了两天,现在天开了,我们必须把误了的两天都给补回来。我们26连是一支光荣的连队。关键时刻必须顶的上去。 邹建国的讲话没有引起26连知青多大的反应,会场静悄悄的,最后还是几个爱起哄的知青象征性的鼓了几下掌。 第二天,天气很好,太阳早早的从东山爬了出来,空气很清新,特别的温暖,万里无云,天空就像水洗了一样的湛蓝。伊春山结束了几天的阴霾,到处都是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 风景好,知青们的心情也开始好了起来,休息了两天,大家都铆足了劲。第二天劳动的进度一下子就加快了。 砍倒的树木。一波一波的顺着淡水河流了下来。 关键的时候,金福华大意了,农机班的知青大意了。 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淡水河的河堤上还看不到一个农机班的知青。 郑春阴险狡诈的留意着眼前的一切。 金福华昨天下午就去了靠山屯,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郑春暗自高兴,他巴不得出点事,最好流下来的原木现在就被插住,最好再把淡水河的河堤顶开一个大口子,那就有好戏看了。 郑大胡子知道郑春没安好心,自己的职务没有郑春高。流送原木没有他说话的份。 但他出于一个知青的责任。 吃过早饭后,他主动带着农机班的知青,上了淡水河的大堤。 金福华确实大意了,昨天晚上在赵有德家中喝酒。 赵有德没有捣鼓他,他自己把自己给捣鼓多了。 两瓶北大花烧酒,赵有德只喝了半瓶。他自己却整了一瓶。醉的一塌糊涂。 赵有德不放心他一个人回去。就让金福华在自己家的偏房里睡上了。 赵有德不了解情况。天亮了,也没有去喊他。等他一觉醒来,已是上午9点多了。 金福华想坏事了。今天原木肯定要从山上流下来。他还在这里睡觉。 也不知农机班的知青上了大堤没有。郑春一直在看自己的笑话。他肯定是不会主动去安排农机班的知青上大堤的。 想到这儿,金福华脸也没顾得上洗,骑上自行车匆匆的回到农机班。 回到农机班的大院后,他没有看到一个知青。 看来农机班的知青都上了河堤。 金福华一颗悬着的心才落到肚里。 他顾不上休息,又匆匆的向河堤上奔去。 第二天,淡水河的水位一点儿都没有降下来,还是那样的水流湍急,浑浊不堪。 在靠山屯那个近乎直角的河道上,有一个很大的旋涡在打转。 从山上留下的原木正源源不断的朝这儿涌来。由于流下来的原木多。淡水河的河道就显得有点儿窄了。 原木在河道中显得很拥挤。 在河水的撞击下。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上了河堤,郑春把副指导员的架子给端了起来。他没有和郑大胡子商量。把分配给他的两个知青安排到了下游。 而他没有去,仍旧和郑大胡子,张海波,还有农机班的另外两个知青留在了靠山屯的河堤上。 河道中木头和木头的撞击声在不停的响着。 岸上的几个知青心情都很紧张。郑大胡子看了看头顶上的太阳。 知道时间不早了,他发现金福华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便把张海波拉到一边,向张海波嘀咕: “金福华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八成昨晚是睡在靠山屯哪个破鞋的炕上。昨晚伤了元气,现在正在补觉”。 张海波笑了笑,没有言声。 第204章 张海波命殒淡水河 从山上流下来的原木越聚越多,仅仅过了几个小时。原木就在河道转弯的那儿给插住了。 站在河堤上的几个知青都瞪着眼睛。观察着河道里的变化。 大家都在盼着被插住的原木,在河水的冲击下自然的顺开。事情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简单。 原木在河道中越聚越多。越挤越堵,不到半个小时,河道中黑压压的原木就被堵了几十米长。河堤上的知青见自然顺开的希望已经没有了,都争着要下河去。 郑春阴沉着脸大声的叫喊道: “让张海波下去,他是来我们26连监督劳动改造的,不是来串门走亲戚的,他不先下去,让谁下去”。 说完,郑春把用来拨木的铁叉子,扔在了张海波的脚下。 张海波刚要弯下身子去捡,郑大胡子,抢先一步把地上的铁叉子抢在手里,然后对张海波说: “海波,你先别下去,你虽然是个知青,但没有在基层连队搞过生产,对流送原木,在河道中压角子拨木不熟悉。还是我先下去给你做个示范! 郑春刚想上前阻拦,郑大胡子已经敏捷的跳到了河水中的原木上。 郑春盯着郑大胡子的背影,心中暗瞎的骂道: “真他妈的扫兴,谁的裤裆开了,把郑大胡子给露了出来”。 河道中漂浮的原木,在河水的推拥下,摇摇晃晃。稍稍把握不住重心,就会掉入河中。 郑大胡子很有经验。稳稳的站在一根粗大的原木上。仔细的向河道中漂浮的原木观察了一下,发现就是他脚下的这根原木在作怪。 他脚下的这根圆木。在左右两根原木的夹击下,横在了河道中央。 又在顺江而下的原木拥挤下,转不过身来。死死的堵在了河中。 郑大胡子用手中的铁叉子,先把左边的一根原木顺着水流的方向拨开。 然后又转过身来,把右边的原木也顺着水流的方向拔了过去。 他脚下站着那根圆木,也顺着水流的方向转过身来。 就在这根圆木顺着水流往下流的时候,郑大胡子已经轻轻的跳到了旁边的一个原木上,然后踩着后面的原木上了大堤。 农机班的几个知青看着郑大胡子眼花缭乱的表演,都鼓起了掌。 最先堵在河水中那根原木被拨开后。顺着河水流了下去,后面的原木都跟着往下流去。 刚才还拥堵的河道一下子变得顺畅了。 张海波看见郑大胡子上了岸。忙跑上前去接过郑大胡子手中的铁叉子。插在河堤上。 然后紧紧的握住郑大胡子的手,激动的说: “胡子,谢谢你。你这两下子可真厉害,下河拔木上堤,一气呵成,既漂亮又干净。 郑大胡子用手背抹了一下头上的汗说: “海波,不要怕,不要慌,其实下河拔木也不是什么难做的事。关键是跳到摇动的原木上,要沉住气,不要心慌。站稳身子,然后再观察河水中的原木,看是哪根原木在河道中搞鬼。只要把横在河水里的原木顺着水流的方向拨过去,后面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张海波冲郑大胡子点了点头,说: “胡子,我刚才也看出点窍门来了,下次原木再被插住。你让我下去”! 张海波的话刚说完,金福华骑着自行车气喘吁吁的上了堤岸。 上了河堤岸,金福华冲河堤上的几个知青笑了笑。然后把自行车扔在河堤上,说: “你们都早来了,我他妈的睡过头了。昨天下午去靠山屯和赵有德把咱们几个人吃饭的问题搞定后,赵有德不让我走,非要留我在他家吃晚饭。结果被他鼓捣多了,不好意思,大家辛苦了”。 郑春的脸仍是阴沉沉的,没有言声,从身上掏出一盒烟来,抽出一支,点着后,一口一口的抽了起来。 郑大胡子冲金福花挤了一下眼,笑着说: “金导,你是不是昨晚在靠山屯哪个破鞋家鬼混了一个晚上,早上又来了个梅开二度,这一高兴就把正事给忘了,等东方晓晓从山上下来后,我给东方晓晓做个简单的汇报”。 金福华知道他没理,没和郑大胡子争辩,把吊在屁股后面的大烟锅子解下来。递给郑大胡子说: “胡子,你千万别和东方晓晓讲,真要是让她给误会了,不把我的皮剥了才怪呢,来!胡子,抽支烟解解乏”。 郑大胡子也没客气,从金福华手里把大烟锅子接了过来,满满的挖了一大锅子,点着后,美滋滋的抽了起来。 正寻思着还要说什么的时候。 不远处,站在河堤岸上观察的知青,又大声的喊叫了起来: “插住了,又插住了”! 金福华和郑大胡子同时扭过头,向河道看去,只见刚才还很顺畅的河道。转眼间又被堵塞了,几根又粗又大的原木横在河道中,左右摇摆,就是不往下流顺。 顺流而下的原木不一会儿就被堵了几十米远,郑大胡气的直骂道: “李浩他妈的是不是疯了?从早上到现在就没有消停过,流下来的原木一波接一波就没有停过”。 接着他又回过头来对金福华说: “金导,我再下去一趟,你在上面盯着点,我就不信了。原木没完没了的在这儿插”。 站在旁边的郑春见郑大胡子又要张罗着下河,他着急了,把没有抽完的半截烟弹到河里。然后冲站在不远处的张海波恶狠狠的喊道: “张海波,你他妈的还在那儿磨蹭什么?别忘了你来26连是干什么的。你要是再不下河去拔木,小心我组织知青们批斗你”。 金福华到现在都整不明白,张海波和郑春没有在一个连队当过知青。 两人之间几乎不认识。无冤无仇,为什么郑春总是盯着张海波不放,是不是有什么人在郑春后面使坏? 他看了郑春一眼,没有说什么,准备拿起地上铁叉子下河去。 旁边的张海波从金福华手里抢过了铁叉子,还没等郑大胡子反应过来,他已跳下河去。 河水流的很急,被插住的原木,上下左右晃荡,就是插在那儿不往下流。相互间的撞击,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堤岸上的知青发现张海波跳到了一根粗大的原木上,脚下站的不是很稳。随着晃动的原木,他也在晃,像踩在棉花上似的。 堤岸上的几个知青把心都提到嗓子眼里了,都在为张海波捏着把汗。 郑大胡子感到情形不对。他用手卷起来,做了个喇叭桶状,向河道中的张海波大声喊道: “海波沉住气,千万不要心慌,实在不行你就上来”。 张海波冲堤岸上的知青摆了摆手,大声的说: “知道了,我来”。 说完后,张海波扭过身来,用铁叉子插住了左边那根粗大的原木,使劲的拨了几下,那根原木横在那儿,纹丝不动,好像是和张海波较劲似的。 张海波着急了,他抬起了头,下意识的顺着河道往后面看去。 发现河道里的原木,黑压压的堵了一大片,他的心更慌了。 拔木的动作有点儿变形,脚下没有站稳,一下子滑到了河里。 堤岸上的几个知青都尖叫了起来! 金福华和张海波相处的时间不是太长,也不知道张海波识不识水性。 见张海波在水里一起一伏,拼命的在水里抢抱原木。 他知道张海波不识水性,金福华着急了,和郑大胡子一同跳下河去,准备把张海波搭救上岸。 但还是迟了一步,一根粗大的原木不偏不倚,重重的撞在了张海波的头上。 只听张海波“哎呀”惨叫了一声,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站在原木上的金福华和正大胡子见张海波不见了踪影,拼命的喊叫张海波。 好半天不见张海波露头,他们猜测张海波肯定是出事了,都跳下河去,潜入到河底去摸找张海波。 找了好一会儿,没有找到,两人从水中探出头来,换了一口气,相互惊恐的看了一眼。 金福华用水抹了下脸上的水滴,大声的冲郑大胡子喊道: “胡子,你在这儿继续摸找张海波,我到下游去找一找”。 说完后,金福华没等郑大胡子同意,就顺着水流朝下游游去。 又半个小时过去了,还是没有找到张海波,大家都知道张海波活的希望已经不大了。 金福华和郑大胡子垂头丧气的上了岸。 稍稍的休息了一会儿,金福华对郑大胡子说: “胡子,郑春那小子也不知躲哪去了。狗操的怕担责任,早开溜了。你先留在这儿,继续寻找张海波,我骑车回趟连部。给在梨花渡截木的工程团打个电话。让工程团的知青在下游帮忙打捞一下张海波,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要不我们无法向团里和师里交代”。 郑大胡子的答应了一声。又和另外一个知青下河去了。 金福华骑车刚进连部大院,就听见办公室的电话在不停的响着。 金福华撞开办公室的门,接起了电话。 电话是工程团打过来的,问他们26连是不是失踪了一名知青。 工程款的知青在下游截木时,打捞上来一具尸体,看穿戴像是个知青。如果是他们26连的知青,让他们派人来处理一下。 金福华挂断电话后,一下子瘫坐在了椅子上。 这位在战争年代经历过枪林弹雨,经历过无数次死亡的老军人,面对战友的牺牲,面对敌人的死亡,连眼都不会眨一下。 现在,面对一位知青的死亡。却感到极度的恐惧。 他下意识的去摸屁股后面的大烟锅子,发现大烟锅子早不知什么时候丢了。也许刚才下河救张海波时掉到了河里! 看见连部桌上的烟灰缸里,有很多烟屁股?旁边还放着一盒火柴。 他从烟灰缸里挑出一只比较长的烟屁股,点着后贪婪的抽了起来。 今天的事闹大了。刚开始拔木,就牺牲了一名知青。该如何上山去通知连长和指导员?该如何向团里师里汇报? 烟灰缸里的烟屁股快要被他抽完了,也没想出个好办法来。 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看见26连的炊事员姚胖子,正挑着一副担子朝连队的大门口走去。 他着急的跑了出去,从后面喊住了姚胖子问道: “姚胖子,你是不是上山去?怎么自己一个人回来了”? 姚胖子见是副指导员金福华,便放下了担子,笑着对金福华说: “是金导啊,我还以为是谁呢!前天进山时走的急,很多做菜的调料都没带上,指导员让我再下山来取一趟,你呢?你和农机班的知青不是在靠山屯搞原木流送,怎么也回来了?昨天原木就从山上流了下来,今天留下来的量肯定小不了,你不在靠山屯守着,小心原木在你们那儿给插住了”。 金福华忧心忡忡的对姚胖子说: “胖子,出事了!今天上午,咱们连的知青张海波下河拔木时,不小心掉到河里。我和农机班的知青打捞了很长时间,都没有打捞上来,刚才下游梨花渡工程团打来了电话,说他们在梨花渡打捞上来了张海波的尸体,我正准备进山去向连长和指导员汇报,正好碰上你了。你进山和连长指导员说一下,让他们派人来处理这件事,我还得回靠山屯盯守河道,那儿的险情还没有排除。出事以后,狗日的郑春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你上山赶紧通知一下李浩和邹建国”。 姚胖子听了金福华的话,大惊失色,说: “张海波掉到河里淹死了?你们怎么让他下河呢?他一个文质彬彬的书生,哪有拔木的经验?你们这下可摊上大事了”。 金福华嫌姚胖子的话多,打断了姚胖子的话,说: “胖子,别在这儿磨叽了,你赶紧进山向连长汇报,让他快点派人下山来处理”。 说完,他急匆匆的冲姚胖子摆了摆手。 姚胖子进山后没有多长的时间,张海波被淹死的消息就在山上传开了。 知青们扔下手中的锯子,斧子。三个一群,五个一伙聚在了一起,议论纷纷。 李浩和邹建国听了姚胖子的汇报后,大为震惊。 让通信员把26连的连排干部叫到一起。在一棵大杨树下开了个小会,讨论该如何处理这件事。 东方晓晓听到这个消息后,开始不大相信,以为是知青们在开玩笑。 后来消息越传越离谱,她半信半疑的在树林里找到姚胖子。 从姚胖子那儿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后,她再也掩饰不住自己的感情,当着姚胖子和另外几个知青的面,大哭了起来。 当她听说邹建国要下山去处理这件事。便找到了李浩,向李浩提出要求,要同邹建国一同下山去。 李浩考虑到她和张海波的关系,怕她下山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给邹建国添乱,没有同意她下山。 东方晓晓也没有再坚持。 她一个人跑到没有人的地方,又放声的大哭了起来。 张海波出事后。 山上伐木的知青把生产全停了下来,李浩也没有强求大家,他知道知青们听到这样的消息都很悲伤,没有心思再干下去。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讨论这件事。 上午还很热闹的淡水河,再也看不见一根原木往下流了,湍急的河水一下子变得乖巧湿顺了起来, 邹建国下山后。去靠山屯找到金福华,让知青把躲在淡水河下游的郑春喊了回来,心急火燎的赶到了梨花渡工程团。 张海波被工程团的知青打捞上来后,放在一个木板上。身上从头到脚盖着一块白布。 这就说明张海波已经死了。金福华不放心,走过去把盖在张海波身上的床单撩了起来,试了一下张海波的鼻息。 冲邹建国点了下头,说: “指导员,人早就不行了,咱们把人抬回去”。 郑建国的脸色很难看,他没有言声,也蹲下身子看了看张海波。 见张海波双眼双目紧闭,脸色蜡黄,眼镜早不知道掉到什么地方去了。 头上被原木撞了个大口子,已经不往外流血了,脸上没有血迹,好像是工程团的知青给清洗过,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看。 邹建国叹了口气,把盖在张海波身上的白床单又重新盖在了张海波的头上。 然后找到工程团负责截木的一位连长。向工程团道了谢,然后又向工程团要了两根绳子。两个知青一组把张海波的遗体抬回了26连的大院。 把张海波的遗体抬回来后,邹建国接下来不知该做什么,他和金福华简单的商量了一下。 觉得纸里包不住火,他们必须向团里做个汇报。于是便把电话打到了农三团的团部, 团长吴光辉,政委万明听了邹建国的汇报后,他们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件事。 毕竟张海波不是一般的知青,他是个被撤职的连政治指导员,是个有争议的知青。一旦处理不好,就会引火烧身。 两人做不了主。万明征得吴光辉的同意后,把电话打到了师部。 接电话的正是师革委会主任王实秋。 王实秋听了万明的汇报后,没有马上表态。停顿了好一会儿,冷冷的说: “埋了,不要开任何形式的告别仪式,以后的事你们就别管了,由师政治部通知他的家属”。 还没等万明反应过来,王实秋就把电话给挂了。 万明手里举着电话,半天没有缓过神! 他放下电话后,把王实秋的意思和吴光辉讲了。 吴光辉气的大骂道: “他妈的,还有点儿人性没有,一个指导员,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埋了,我们如何向他的家属交待”? 但他也不敢和王实秋顶着干,和万明商量了一下。又把电话打到了26连,把王实秋的处理意见同邹建国讲了。最后加了一句,给张海波再好好的清洗一下,给他找一身干净的衣服换上。再去靠山屯的老乡家里买一口好一点儿的松木棺材。在伊春山的半山坡上,找一个向阳的地方,把他埋了,我们也只能做到这些了,千万别再发生什么事了”。 邹建国听了万明的话,沉痛的放下了电话! 第205章 金丝楠木梳子的故事 一个月后,26连完成了上级交给他们的伐木任务,从伊春山撤了下来。 下山后,东方晓晓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了她的丈夫金福华。 在丈夫福华的面前,东方晓晓不用掩饰自己。她眼含热泪的问金福华: “张海波是怎么死的”? 金福华支支吾吾的半天才说: “张海波死的那天,我正好在靠山屯支书赵有德家中喝酒,那天酒喝多了,当天晚上没有回农机班,在赵有德家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回来的时候。山上流下来的原木,已经在靠山屯给插住了。我赶到的时候,张海波已经下了河。是郑春安排他下去的,我又无法把它给替换上来。看着他掉到河里去,被后面的一根圆木撞在了头部,再后来,他就被河水给冲走了,是下游工程团的知青把他给打捞上来的。当时张海波掉到河里去,我是第一个跳下河去营救。当时水流太急,我在他落水的那儿找了半天,也没有把他找到。张海波的事,我是有责任的,我不想隐瞒。我准备向连党支部检讨,听候组织的处理”。 东方晓晓听了丈夫金福华的话,两眼喷着怒火,嘴唇哆嗦着,本想和金福华大吵一架,冷静下来,想了想,还是算了。 她知道张海波的事,并不完全是金福华的责任。况且张海波掉下河去。是丈夫金福华第一个跳下河去营救的。 她没有理由责怪丈夫,怪就怪郑春。他明知张海波没有拨木的经验。又不识水性。还要张海波跳下河去拔木。而他却没有跳下河去救人,而是逃离了现场。 东方晓晓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女人,听了金福华的话,她转身就要去找郑春。 金福华把她拦住,没有让她去,说: “安排张海波下河拔木是正常的生产安排。至于张海波掉下河去,只是个意外。 郑春这小子,上面有王实秋做后台。什么话不敢说,什么事不敢做,你还是别去找他。去找他,那小子也没好话”。 东方晓晓两眼通红,直视着金福华说: “郑春要是不认账,说风凉话,我今天就和他拼命了”。 金福华知道妻子的性格,刚烈似火。真要是让妻子去找郑春,说不定又会惹出什么乱子来。 他拉住东方晓晓的手,说什么也不让东方晓晓去。 东方晓晓扭不过金福华! 最后就不再坚持了。问清了张海波埋在什么地方,然后她独自一人上了伊春山。 张海波和柴静一样,埋在了伊春山半山坡的那片松树林里。 离柴静的坟冢不远。在幽静的松树林里,用黑土堆了个圆圆的坟头,周围修整的干干净净。 看来李浩和邹建国对张海波的死是同情和惋惜的。 坟头前没有立碑。张海波牺牲还没有得到生产建设兵团的认可和追认。 东方晓晓站在张海波的坟冢前。想着自己曾经挚爱过的人,刚刚分开个一星期。就阴阳两隔,躺在了这片冰冷的黑土地下。 在这寂静的松树林里,东方晓晓再也憋不住了。嚎啕大哭了起来……。 昨天,侯福来收到米婉花从新海湖干部学校寄来的信。 信是侯福来直接从邮递员手里接过来的。当时他的身边没有知青在场,侯福来还是不放心地向四周看了看。 回到自己的宿舍后,把门插死。迫不及待的打开了信。 米婉花的这封信,和以往的来信一样,不是很长,除了几句简单的问候外,就开始用暗语向他布置任务。 米婉花的暗语还是一组组的数据。 米婉花这次在信中写这些数据时,没有标注任何的理由。 也许米婉花认为,到目前为止,侯福来的身边还没有任何一个人能破译她的这些数据。可见米婉花的胆大猖狂! 侯福来当然知道如何破译这些数据。 他定了定神,从床底下的小木箱里把那么本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拿了出来。逐字逐句的把米婉花写给他的数据给译了出来。 米婉花向他部署的任务是这样的。让他下个月来明山县开会的时候。务必把她不小心搞丢的楠木梳子寻找回来,她想在开会的时候。 当着北大荒大小特务的面。 把象征权力的梳子亮出来。让那些追随姨夫的旧部,死心塌地的听她的指挥。 另外,米婉花还用暗语给侯福来承诺下一笔数目不菲的奖金。 侯福来看完信后。没有像之前那样,把来信保存了起来。 而是划了根火柴,把米婉花的来信给烧了。 把一切都处理干净后,侯福来躺在床上,又挖空心思的想了起来。 他决心去执行米婉花给他下达的命令。 一个是米婉花给他许诺的丰厚奖金。另外,他打起了小算盘。 米婉花拿上梳子后。就能顺理成章的接姨夫的班。米婉花成了北大荒特务中的老大。 凭他和米婉花的关系,以及他献梳子的功劳,他就是北大荒特务中的老二。 这个买卖还是很划算的。想到这儿,侯福来振作了起来! 他从床上腾的一下子坐了起来。摸出一支烟又腾云驾雾的抽了起来。 侯福来记得上次和梅怡说过梳子的事,梅怡也答应给他! 现在就找梅怡去,趁热打铁,小心梅怡再把梳子给弄丢了。 想到这儿,侯福来摁灭手中的烟头,着急忙慌的来到梅怡的宿舍! 梅怡不在宿舍,宿舍里只有胡丽一个人在。 胡丽前几天去了趟伊兰屯。 买了几斤毛线,在给他织毛衣。 见侯福来走进来,以为是来找她。 很高兴,放下手中的毛衣,就要和侯福来亲热。 侯福来心里有事,没有心情,推开扑上来的胡丽。一本正经的向胡丽问道: “怎么就你一个人,梅怡去哪里了”? 胡丽听了侯福来问起梅怡。她心里酸溜溜的,有点儿不高兴。没好气的说: “你是来找梅大美人的啊?你可别把梅大美人看的太简单了。梅怡傲的很,她现在虽然和杨军吹了。那也轮不上你”。 侯福来知道胡丽一直在怀疑,他和梅怡的关系不正常,梅怡不在的时候,经常这样敲打他。侯福来早已习以为常。 他听了胡丽的冷嘲热讽,很恼火,牛眼一瞪,怒骂道: “胡丽,你他妈的能不能不要这样小肚鸡肠的,弄出点高姿态的东西来。你跟了我快一年了?马上就要结婚了!咱们农七师,包括师革委会主任王实秋,27连的每一个知青,也包括你的父母,我的父母,都知道咱俩的事。我是那种随随便便乱来的人吗?我和梅怡的来往,为的就是能多挣点钱。将来我们能过上好日子。你他妈的只知道说风凉话,什么忙都帮不上我,还处处挤兑我。 胡丽是那种头发长见识短,偶尔发点小牢骚,耍点儿小脾气的女人。 对政治一窍不通。在家国情怀上更是没有是非观念。 他的爱恨标准就是钱,能过上好日子就行。 侯福来和她相处一年多了。给了她家不少的钱。还给她在27连安排了工作。让她成了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一名编外知青 因此,它对侯福来危害祖国的勾当,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来没有阻止过,只是盲目的顺从。 因为侯福来手里那些花花落落的钞票,对她的诱惑太大了。 刚才还在吃梅怡的醋,见侯福来发了火。 她害怕了,陪着小心对侯福来说: “梅怡早上起来就去了前院的女知青宿舍。好像最近一段时间,梅怡和乌云格日娜,邢妍的关系又好了。你要是找梅怡有事。我去前院喊她去”。 侯福来见胡丽软了下来,也就不再和她计较了。 他知道胡丽是个没有城府,没有是非观念的女人。以后他还少不了胡丽给他打掩护。有些事还需要她保密。 因此他不能把事做的太绝,不能对胡丽太严苛了。 他冲胡丽摆了摆手,意思是让胡丽赶紧去。 不到一袋烟的功夫,胡丽就把梅怡给找了回来。 胡丽知道侯福来和梅怡谈的一些事,从来不让她参与。 她很识趣,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宿舍。 侯福来见胡丽独自一个人走了。便站起身来掩上门,扭过身来对梅怡说: “梅怡,我着急的把你找来,是有件事想要你帮忙”。 梅怡听了侯福来的话,感到很惊讶! 侯福来今天是怎么了,他有什么事要自己帮忙? 梅怡不解的看着侯福来,点了点头。 侯福来见梅怡在犹豫,答应的也不是很痛快。 他知道梅怡是个谨慎的人,很少对别人轻易的承诺什么。今天的这件事,还真的离不开梅怡。 他给自己点了一支烟。木然的吸了两口。心怀鬼胎的对梅怡说: “你还记得前段时间,我和你说起过梳子的事”! “记得”! 梅怡两眼盯着侯福来。 “连长。我还让你讲梳子的故事。你也没给我讲”。 侯福来听梅怡的口气,知道梳子还在梅怡的手上,暗自高兴,便说: “梅怡,你能把梳子拿出来让我看看吗”? 梅怡见侯福来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她猜测这把梳子一定有大来头。一定和北大荒的间谍案有关?为了能更多的了解北大荒的间谍案,寻找一切破案的突破口。梅怡虽然有些舍不得,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为了吊侯福来的胃口。梅怡没有把梳子立马拿出来。 她装着一副涉世不深的样子说: “那把梳子,买回来后我就没用过。又重又笨,现在的年轻人谁用那样的梳子!当时杨军买这把梳子时。是看好了这把梳子的木质。据杨军说,这把梳子是用非常昂贵的金丝楠木制成的,有很高的收藏价值。另外,杨军还告诉我。这把梳子是从明朝皇宫落到民间的。而且还是明朝的木匠皇帝朱由校亲手制作的,很值钱呢”!连长,你需要就拿走,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你得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把梳子? 总不至于你和我要上这把梳子。回头你再送给胡丽!你要是真的这么做,就太不厚道了”! 梅怡装作很轻松的样子在调侃侯福来。 其实,梅怡还是在探寻侯福来,向她索要这把梳子的真正动机。 侯福来轻易的找到了这把梦寐以求的梳子。并且梅怡答应把梳子送给他,他很高兴。为了在梅怡面前显摆自己。 他有点得意忘形了! 把刚才掐灭了的烟又重新点燃了起来,贪婪的吸了一口。 故作神秘的向梅怡说道: “梅怡,这件事本不应该和你说。考虑到你现在已经加入到我们的组织,还主动把这把象征权力的梳子拿了出来。你献梳子有功,因此和你说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其实你手中的这把楠木梳子,可不是一把普通的梳子。它是一把象征北大荒特务组织权力的梳子。在我们北大荒的特务组织中。谁拥有这把梳子。谁就是北大荒特务中的老大。谁就是传说中的姨夫,谁就有权利号召北大荒的大小特务!但有这把梳子还不行。必须还得有国情报局的任命书,二者缺一不可。 现在我们组织中的老大姨夫已经到了退休的年龄。准备向新一届的姨夫移交权利。可是在交接梳子的过程中出了意外。不小心把梳子给弄丢了。 这件事说起来还真有点儿意外。由于新姨夫没有按规定时间到达接头的地点。赶巧那个时间你和杨军正好出现在了现场。 而且你们还鬼使神差的按规定的价格有零有整的,把梳子给买走了。因此,在过去的一年里,新任命的姨夫手里没有梳子。即将离任的老姨夫手里也没有梳子。我们北大荒的特务组织,陷入了一片无组织的混乱中。后经多方打听,才知道,你和杨军把这把梳子给买走了。好在梳子落在了你的手中。让我们省去了很多的麻烦。考虑到你献梳子有功。我会向新任姨夫举荐你的。最低你也会从姨夫手里搞到一大笔钱。够你去国挥霍一阵子了”。 说完,侯福来得意的看着梅怡。 听了侯福来的话,梅怡大为震惊,没想到杨军无意中给她买的这把梳子。里面竟藏着这么多的秘密。 她后悔答应的侯福来早了。 但想到能凭这把梳子更加进一步取得侯福来和米婉花的信任也值。梅怡觉得对不起的还是杨军,当时杨军花光身上所有的钱,买下了这把珍贵的楠木梳子,还有杨军丰富的历史知识,作为爱一并送给了他。 也就是那次,梅怡懵懵懂懂的爱上了杨军,虽然现在为了工作,她违心的和杨军选择了分手。 梅怡把梳子放在床底下的密码箱里。她不能当着侯福来的面打开密码箱。 因为她的密码箱里藏着很多属于她的秘密。 想到这里,梅怡冲侯福来笑了一下说: “连长,杨军把梳子买上送给我后,我也没当回事,也不知扔到什么地方了。你让我去找找看。等我找到后,第一时间给你送去,你看好吗”? 候福来知道梳子已经有了下落,他也就不太着急了。 他不能让梅怡看出他的城府不深来。 于是大度的冲梅怡笑了笑说: “行啊。梅怡,不急,你慢慢找,找到后一定要拿给我看看。我们下个月拿上梳子,去明山县开会的时候送姨夫。能从她那儿领到一大笔奖金”。 说完,侯福来笑眯眯的离开了梅怡的宿舍。 侯福来走后,梅怡从床底下把她的密码箱拿了出来。梳子和她的贴身小背心放在一起,时间长了,和她的贴身小背心一样,发出一股淡淡的香味。 梅怡把梳子拿在手里,仔细的又看了起来。 梳子没有变样,还是那样的又黑又重。 梅怡学着杨军当时买梳子的样子。用手轻轻的弹了一下梳子。 梳子发出了和其他木料不一样的声音。 梅怡心想,这是一把什么样的梳子呢?它是由什么人从什么地方传递过来的? 为什么一件明朝的旧文物,会成为特务交接权力的工具。梅怡百思不得其解,她苦笑着摇了摇头。 当初她之所以非常慎重的珍藏这把梳子。 主要是太看重了她和杨军那段刻骨铭心的爱情。 珍藏梳子,是珍藏她和杨军的爱情。还有就是它的文物价值。 让她没想到的是。这把梳子还是个一把很有悬疑的梳子。竟能号令北大荒的特务,真是太神奇了。 现在静了下来。仔细想想她和杨军当时买梳子时的情形。 才觉得当时那个卖梳子的老女人确实有点反常。 老女人总是怪怪的盯着她和杨军。而且说出来的话有点不循常理,不像是个做生意的。 原来这个平平常常的老女人竟是北大荒的大特务头子姨夫。 如果自己当时能看出来,擒贼先擒王,把姨夫先抓了起来,也省得以后这么多的麻烦。也怪自己的办案经验不足,不是一个合格的侦察员。 让姨夫这条大鱼轻易地从自己的身边给溜走了。 梅怡把梳子又拿在手里,仔细的看了起来。 发现这把梳子又厚又重,泛着黑紫色的光泽。好像是没有以前那么丑陋了。 以前是出于对杨军的爱,出于对历史文物的尊重。 梅怡才把它小心翼翼的给珍藏着。现在真要把它拿出来送给侯福来? 她又有点舍不得了。 梅怡爱惜的又抚摸了几下梳子。 然后拿起梳子梳起了自己的头发。 梅怡把梳子保存了这么长的时间,她还是第一次用梳子来梳理自己的头发。 梅怡惊奇的发现,她的头发用手中的楠木梳子梳理过后,头发变得柔顺,富有弹性。 和她平时用的梳子效果明显的不一样。 怪不得杨军当时和她说,楠木梳子梳理头发有明显的吸脂和护发的功能。看来真是一点都不假。 梳理完头发后。梅怡爱惜的又看了几眼梳子。 最后,她狠下心来,拿着梳子向侯福来的宿舍走去, 为了工作,为了祖国的安全。他还是把自己的爱,轻轻的放在了一边。 第206章 关明诚“病重” 再有不到两个月就毕业,新海湖干部学校六九届的毕业生们都在紧张的考虑他们的毕业去向。 学习和生产劳动好像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了。 星期日休息,大家还是习惯的往明山县城跑。几个比较好的同学相约在一起。 照个相,去县城的小饭馆喝顿小酒,彼此留个念想,为以后回到生产建设兵团基层单位后,好有个照应。 关明诚出事以后,53班的班主任也换了。 干部学校教授土壤籽种学的教师邓明理做了53班的班主任。 邓明理是干部学校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老学儒。 他的学历很高。据干部学校的教师们说,邓明理毕业于清华大学籽种培植系。六零年三年自然灾害的时候。他被分配到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生产处,和几个同样毕业于清华大学的大学生,在兵团生产处搞高寒玉米种子的改良和培植。 为此,兵团生产处还给他们在汤原县,搞了一小块玉米籽种试验田。让他们几个清华大学的学生搞种子改良和繁植。 后来生产建设兵团司令员王振将军。为了加强干部学校的教学工作。培养一批懂技术、懂生产的干部,这才把邓明礼从兵团的生产处调到新海湖干部管理学校。 让他从事干部学校的教学工作。 关明诚出事以后,学校一时没有合适的人选。这才让邓明礼代理了53班的班主任,邓明礼在干部学校是出了名的学儒,他把时间和精力都放在了种子研究和教学上,很少去关心53班的建设和管理。干过学校领导也知道邓明礼不是做干部的料。因此,任命邓明礼当天的晚上,副校长邵青山把杨军喊到了他的办公室,让杨军负起责来,不能松懈。协助邓明礼把53班的管理工作搞上去,再有两个月,53班的干部学生就该毕业。走向生产建设兵团的各个基层单位,在这个节骨眼上,53班可不能再出事了。 杨军也答应了邵青山,因此这段时间杨军坚守在干部学校里,哪里也没去。 期间高红旗,金朝中、许援朝等53班的好几个同学都邀请过他,让杨军随他们去县城照相玩耍。杨军没有答应他们,这段时间那杏花来干部学校看过他一次,邵慧澜也来干部学校看过他一次。 邵慧澜说是来干部学校找他父亲有事,可是邵慧澜来干部学校的多半天时间。都和他在一起,杨军能看出来邵慧澜有话对他说,可最后她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杨军有好长时间没有去明山县城了。他十分牵挂苏妈妈和大姨,准备这个星期六去趟明山县城。去看望一下苏妈妈和大姨,他和班主任邓明礼已经说好了。 邓明礼答应的也挺痛快! 让他没想到的是,就在星期三的这天,苏妈妈看他来了。 苏萍这次来干部学校看杨军,有点儿高调,从八一农大校务处要了辆北京吉普车。 给他带来了不好的消息,关明诚在明山县看守所得了重病。 明山县公安局政委张文兵从哈尔滨开会回来后答应苏萍,允许杨军去看守所探视关明诚。 因此苏萍这才向校务处要上车来接杨军。 杨军有点儿意外,没想到他的苏妈妈一直在牵挂着这件事。 今天竟要上车来接他,他感动的不知说什么好。 苏萍来的时候,正赶上干部学校的中午饭。今天干部学校的中午饭还不错。 主饭是白米饭,菜是豆角煽白肉。 杨军从食堂里打了三份。 小车司机在车上睡觉,没有下车。 苏萍告诉杨军,他和小车司机在八一农大已经吃过饭了,苏萍让他快吃。吃完饭后赶紧和他走,并且告诉杨军,关明诚的病很重,去的迟了怕见不上。 杨军感到很奇怪,关明诚出事到现在也就是半个月的时间,竟得了重病。 杨军知道关明城的身体一向很好,难道又有什么意外的情况发生? 杨军没敢往下想,他匆匆忙忙的吃了几口饭,然后就和苏萍来到了明山县公安局医院。 明山县的公安局医院和明山县公安局不在一起,单独建在县城北郊的一处山岗上。 医院四周的树木很多,郁郁葱葱,把公安局医院的二层小楼淹没在树林的中央。 小楼坐北朝南,环境特别的优美。 小楼的南面有十几间平房。东边也有几间平房,和小楼围成一个单独的四合院。 小楼占地面积有两个篮球场大,里面种植了不少鲜花,七八月份正是鲜花盛开的季节,各种鲜花争奇斗艳。把个不大的小院装扮的美丽雅静。 南面平房里进进出出的都是穿白色制服的公安人员。 对面的两层小楼倒很少有人出进。 杨军和苏萍从车上下来后。被公安局的政委张文兵领到了小楼的楼梯口。 杨军这还是第一次见明山县的公安局政委张文兵。 刚才苏萍在车上向杨军做了简单的介绍: 现在公安局的政委张文兵是公安局的二把手,六六年文革运动开始后,明山县公安局的局长就靠边站了。最后竟被公安局的红卫兵折腾的不知去向,成了明山县最大的悬案。 公安局是破案的机关,这么大的案件竟然没有侦破。别的机关就更无权下手了, 公安局没有了局长,政委张文兵就顺理成章的成了明山县公安局的一把手。 苏萍还告诉杨军,用不了多长时间,省公安厅的任命就会下来,任命张文兵为明山县公安局革委会主任。 这样,张文兵就会名副其实的成为公安局的一把手。 杨军仔细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张文兵,他发现张文兵人如其名,是个矮矮胖胖的中年汉子,崭新的警服穿在他的身上很有气势,皮肤保养的很好,面色红润有光泽,看起来文质彬彬,鼻子上架着一副和他身份极不相称的秀琅眼镜。 如果他不穿这身警服,更像一位大学教师,或者是哪个政府部门的文职干部。 杨军还发现,明山县公安局的政委张文兵对苏萍很尊重, 苏萍对张文兵挺严肃的,不称张文兵官名,而是称呼张文兵为小张。好像两人是一种上下级的关系,又好像是长辈和晚辈。 让杨军更奇怪的是明山县公安局医院的大门口没有岗哨,而这个白色小楼的楼梯口,倒是有一个腰挎手枪的公安干部。 张文兵见杨军吃惊的看着眼前全副武装的公安干部。 便露出和蔼的笑容,推了推他鼻梁上的眼睛,对杨军说: “对了,小杨同志,忘告你了,这个二层小楼关押的是犯人。是身体有病痛需要治疗的犯人。你要探视那个关明诚,就关押在这里。昨天晚上他在看守所突然得了疾病,我们这才连夜把他送到这里进行抢救,他的病情很重,你要有个思想准备”。 说完,张文兵讨好的看了一眼苏萍。 苏萍没有看张文兵,扭过头来,冲杨军点了点头,说: “孩子,咱们进去”! 关明诚被拘押的地方在小楼的一层。 小楼的一层静悄悄的,白色的门窗,白色的墙壁。如果不是门子上竖着铁栏杆,让人很难想象这座白色的小楼是公安局拘押犯人的地方。 关明诚病房的门,用红油漆写着106,是靠南边的第六个房间。 杨军跟着张文兵顺着楼道往东走的时候。留意的观察了一下,发现前面几个房间都没有人去住,唯独把这个106房间给空了出来,留给了关明诚。 杨军没有多想,就随着张文兵和苏萍走进了106房间。 关明诚睡觉的铁床,紧靠着南面的窗户。 他躺在床上,面色很苍白,满脸的胡须,已经很长时间没刮了,头发很凌乱。 躺在那儿一动不动。右手插着输液管,左手向上伸展着,被手铐铐在床头的铁管上。 张文兵领着杨军和苏萍走进106房间时,关明诚听见了动静,没有睁眼,好像是他早已适应了这样的环境。 张文兵走到关明诚的床边,威严的对躺在床上的关明诚说: “关明诚,你的学生杨军看你来了,你有什么话可以对杨军说”。 关明诚微微的睁开了双眼,看了一眼站在床边的张文兵,随后又把目光投向了杨军,脸上的肌肉抖抖动了一下。 喉咭也跟着蠕动了一下,好像是想要说什么,最后什么也没说。 只是轻轻的冲杨军点了一下头。杨军不知是什么情况,他刚要开口向关明诚问候,旁边的苏萍,先说话了: “小张,你看这样行不行,你给我老太婆一个面子,咱们让杨军和关老师单独待上一会儿,也许他们师徒有什么话要说。又不方便当着你们公安人员的面说”。 张文兵冲苏萍笑了笑说: “苏书记,您是我的领导,您说了算。当年在合江省妇委工作时,我们这些搞警卫工作的战士,都是在您领导下工作。既然您开口说了话,我能不照办吗”? 说完,张文兵冲身边的保卫干部使了个眼色,然后跟着苏萍走出了106房间。 杨军见张文兵随苏萍走出了房间,他上前去,紧紧的握住关明诚拷在铁床上的左手说: “关老师,您受苦了,现在是什么情况,你和我说说”。 关明诚的身体很虚弱,但他还是艰难的坐了起来,示意杨军拔掉他左手上的输液针头,然后侧着身子。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杨军惊讶的张大了嘴,原来在床头柜的抽屉里放着一台微型窃听器,窃听器正在工作着。 录音盘在吱吱的转动着,杨军这下明白了,他和关老师的话现在被窃听着。 他和关老师这次会见显然是被人利用了,是谁要这么干?他们要干什么? 就在杨军不知所措的时候。 关明春又挣扎的坐直了身子。用右手沾着茶杯里的水,在桌子上写了一段简单的话。 “杨军,你现在别说话,记住我写的内容,去饶河县西林子公社林家屯大队,去找一个叫莫娅的赫哲族女孩。她会交给你一封信,并告诉你,我发生了什么事,我现在病的很重,估计是被他们注射上药物了,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如果我一旦被害,你告诉上级党组织,我做了一个共产党应该做的事”。 关明诚在桌上写完后,抬起头来看了杨军一眼。 见杨军在点头,知道杨军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便示意杨军用抺布把写在桌子上的字擦掉, 然后用微弱的声音和杨军聊起了他的病情,还有干部学校的一些日常工作。 杨军知道关明诚是在为他打掩护,他也配合着关明诚演起了戏。 关明诚的身体很弱,聊了一会儿,他就躺在床上。 然后用眼睛示意杨军赶紧离开这里。杨军走到病房门口,向楼道里看了一眼。 发现楼道里空无一人。 便又返回身来,学着关明诚的样子,用手蘸着杯里的水。在桌子上写了几个字: “关老师,你保重身体,我一定会找到莫娅,完成你交给我的任务。 杨军见关明诚看着桌子上的字笑了,便把桌子上的字擦掉,然后回过身来,紧紧的握了一下关明诚的手。 正准备站起身来要走的时候。 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张文兵和苏萍从外面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门口执勤的保卫干部。 张文兵脸色阴沉,他见关明诚输液的针头被拔掉,上前抓起了关明诚的手,扭过头来看了一眼被擦的很干净的桌子,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恼怒的对关明诚说: “关明诚,谁让你拔掉输液的针,没有医生的同意,你为什么要擅自这样做?你刚才干什么了?你要对你的行为负责”。 杨军发现,刚才还很平易近人的张文兵,转眼就变得狰狞了起来。 杨军盯着张文兵,没好气的说道: “张政委,难道输液这样的小事,你这个公安局的政委也要管吗?针头是我拔掉的,刚才关老师输的液,已经见底了,我怕给关老师输进空气,病房里没有医生,因此我就把针头给拔掉了。张政委,你批评我”。 张文兵不满的看了一眼杨军,然后拿起刚才给关明村输过液的瓶子,见瓶里的液体确实是见底了,这才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 苏萍见屋里的气氛有点儿紧张,便微笑着对张文兵说: “有这么严重吗?杨军是个有责任心的孩子,所以他才没有经过医生的同意。为关明诚主动拔掉了针头,你回头向医生同志解释一下”。 张文兵听了苏萍的话,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冲杨军尴尬的笑了笑。 第207章 赫哲族女孩莫娅 杨军从明山县公安局医院回来后,没有像往常一样去苏萍家。而是坚持坐最后一班车回干部学校。 苏萍见挽留不住杨军,便轻轻的叹了口气说: “孩子,妈妈领你去见关明诚后,你的情绪波动很大,是不是关明诚和你说什么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妈妈! 杨军抬头看了一眼苏萍说: “妈妈,我们关老师是个身体很健康的人。没想到短短的几天就病成这个样子了。关老师是不是在看守所里受到了非人的折磨?也不知道他的案情发展到什么程度。是不是要判刑”? 苏萍看了一眼杨军,平静的说: “孩子,关明诚是否要被判刑,妈妈也不好说。 妈妈虽然是个正厅级的领导干部,但不能干涉司法。不过,妈妈相信,法律是公正的,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关明诚会有个公正判决的”。 杨军发现苏妈妈说这些话的时候有点儿勉强。 杨军临上车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苏妈妈。有句话到嘴边,没说出来! 杨军回到干部学校后,夜幕已经降临。学校已经过了吃晚饭的时间,他不怎么饿。 同屋的金朝中,许援朝,高红旗还没有回来,宿舍里空无一人。 杨军躺在自己的床铺上。不停的想着,今天下午探视关明诚时的情形。 他觉得关明诚还有许多话要对他说。但是又不能说。 关明诚现在面临很大的危险。他的存在有可能威胁到某些人的安全。 这些人不仅仅是米婉花和秦国风。在他俩的身后,还隐藏着更神秘的人物。 杨军想了半天,也理不出个头绪来。 他决定明天就去饶河县西林子公社。去找那个叫莫娅的赫哲族女孩。 他不知道关明诚和莫娅是什么关系。找到这个莫娅,关明诚身上所有的疑团,就能解开了。对,尽快找到莫娅,明天就去! 饶河县西林子公社,杨军去过一次。 上次和53班的同学实习。他们去的就是这个西林子公社。并且在西林子公社还住了一个星期。对那个公社比较熟悉。 但那个叫临江屯的村子,他没去过。 第二天,杨军早早的起了床,先坐班车去了明山县城。 然后从明山县坐长途班车。顺着乌苏里江一直往北。快到中午的时候。进入了完达山脉的饶保公路。 最后经过九岭十八坡三十六拐,下午三点的时候。长途班车摇摇晃晃的开进了饶河县城。 饶河县城不是很大,和明山县城没法比。县城没有什么大的建筑物,一条十字大街,摆在街中央,两边基本上都是平房。 街上的行人很少,商业网点也不是很多。唯一有特色的是,县城的十字大街上挂满了巨幅的标语。上面写着: “一不怕苦,二不怕死,备战备荒为人民”。 “要准备打仗,苏修是纸老虎”。 从这些花花绿绿的标语上就能看出。和国隔着一条江的饶河县城,充满了浓浓的火药味。 杨军早上走的急。没来得及吃饭。现在早饿的前胸贴后胸了。 正好饶河县的长途汽车站。有一家国营的副食品小商店。杨军进去买了两个烧饼,和服务员大姐要了一碗开水,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上次来饶河县西林子公社实习。和他今天走的路线不一样。 上次没有经过县城,干部学校总务处向边防团汽车连要了辆军用卡车。 汽车连的解放军把他们直接送到了饶河县的西林子公社。 现在来了饶河县城,杨军有点儿迷路,不知从县城出发,该如何去西林子公社? 副食店的胖大姐很热情。知道杨军是外来插队的知青,对这儿不是很熟悉,便告诉杨军说: 饶河县城紧挨着乌苏里江。有去西林子公社的轮船,每两小时一趟。坐上轮船,顺江而下。不到半个小时就能到达西林子公社。 杨军谢过副食店的大姐后。 就直奔县城边的乌苏里江,江边正好有一艘就要开动的小船。 杨军急匆匆的踏上了小船,听船上本地人闲聊,这才知道。 西林子公社临江屯,也在乌苏里江的江边,小船能直接停靠在屯边。 不用绕路再去西林子公社,杨军很高兴,觉得这次来找莫娅,还比较顺利。 临江屯是饶河县西林子公社的一个自然屯,全屯有六十多户人家,全部都是赫哲族,是全国最少的民族之一,族里的农民常年靠捕鱼打猎为生。 杨军上次来西林子公社实习,去过西林子公社很多的自然屯。就是没到过这个临江屯。 上岸后,杨军发现临江屯是个很美的东北小村,屯的北面、南边和西面全都是树木。 树木的种类很多,有桦木、榆木、杨木、椴木、水曲柳! 屯前边还有一片榛树林。榛树上结的很多绿色果子。 杨军知道这些绿色的果子叫榛子,红红的果子叫五味子。 小小的临江屯。静卧在大森林里,空气特别的清新。 临江屯东面就是乌苏里江,滔滔的江水从屯的东边流过。 使这个静寂的北大荒小屯有了不一样的喧嚣。 屯里的房屋建的很不规则,有临江而建的,有靠着树林搭建的。户与户之间相距都很远。 屋子基本上是用周围的树林里的木料搭建的,多少年了都是这样,很合理,也很科学。 杨军在屯子里转了一圈,他基本上已经熟悉了屯里的环境。 走来一个背着小孩的赫哲族女人。杨军上前去向这个赫哲族女人问道: “大嫂,你好,你们屯里是不是有个叫莫娅的女人”? 这个看上去很憔悴的赫哲族女人大概有30多岁,穿着一身传统的赫哲族女人服装,背上的小孩歪着头在熟睡。 赫哲族女人不知听懂了杨军的话没有?她惊恐的看了杨军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匆匆忙忙的就往前走。 杨君不知是什么意思,追上去又问道: “大嫂,你们村里有没有一个叫莫娅的女人”? 赫哲族女人仍旧惊慌的眼神看着杨军,表情异常的复杂,摇了摇头,然后就迅速的走开了。 杨军感到很纳闷,也不知是什么情况,他又连续的问了几个临江屯的人。 他们都是这副表情,不说话,神形慌乱。 杨军这下犯愁了,眼看太阳就要落山,天慢慢的黑了下来。 他不知道临江屯有没有这个叫莫娅的女人,是自己在慌乱中看错了关明诚写在桌子上的字? 还是关明诚一开始就写错了? 天渐渐的黑了下来。林江屯外出打猎捕鱼的村民都陆陆续续的回来了。 七八月份正是打猎捕鱼的。大好季节。劳累了一天的屯民收获不小。 肩上扛着,背上背着,每个人的脸上都露着喜悦的笑容。 屯里不少家的房屋都升起了袅袅的炊烟。 杨军忙活了半天也没找到莫娅,特别沮丧,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 一个打猎晚归的赫哲族老汉,背着一只打死的野猪走到了杨军的面前,把野猪重重的扔在地上,然后把猎枪靠在了旁边的树上,盯着杨军问道: “小伙子,听村里的人说,你在找莫娅”? 杨军听了老汉的话,高兴的笑了。忙碌了一下午,总算有人和他说起了莫娅。 他赶忙上前说道: “是的,大叔,是我来找莫娅的,你认识莫娅吗”? 老汉听了杨军的话。随手提起了靠在树上的猎枪,冷冷的向杨军问道: “你找莫娅干什么?是谁让你来找莫娅的”? 兜了一大圈子,总算扯到正题上来了。杨军笑了笑,接着说道: “大叔,我叫杨军,是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新海湖干部管理学校的学生。是我的班主任关明诚让我来找莫娅的”。 老汉听了杨军的话,饱经风霜的脸颊,露出了不易察觉的笑意,说: 是关老师让你来的,那就是客人了。对不起小伙子,我叫莫伦,是临江屯大队的支书。 莫娅是我的侄女,是我大哥的女儿,你有什么事,咱们回家再说。 说完,赫哲族大叔莫伦把地上的野猪又扛了起来,领着杨军往家走去。 莫伦住这三间屋是用段木搭建起来的。 从里面看,一根根整齐的椴木压合在一起,没有一丝的缝隙。屋子搭建的宽大而结实。 这样的屋子,在临江屯应该是很讲究的。 屋里的布局和北大荒大多数人家一样。 土炕,木桌,木凳! 如果不是中间的堂屋上,贴着一张大奖状,上面写着临江屯优秀党支部。 谁都不会相信,莫伦是临江屯大队的党支部书记。 杨军跟着莫伦走进屋时。一位赫哲族的老妇女正忙碌着往桌子上端菜。 一盆香喷喷的野猪肉。一小笼玉米面窝头。桌子上还放着几根大葱。还有一瓶北大荒产的散装白酒。 老妇人是莫伦的老伴,见丈夫领着一位英俊青年走了进来。放下手中的碗筷,迎了上去。 莫伦指着杨军,对老伴说: “老伴小伙子是来找咱家莫娅的,是关老师让他来的,他叫杨军,是干部学校的学生”。 说着,莫伦回过头来对杨军说: “杨军,我的老伴,是莫娅的婶婶,不是外人”。 听了莫伦的介绍。杨军很有礼貌的问候道: “大妈,您好,我叫杨军。打搅您了”。 莫伦的老伴有点木讷,听了杨军的自我介绍。什么话也不说,从隔壁搬来了一把凳子,示意杨军一起坐下来吃饭。 杨军看了看左右。也没有其他人。忍不住向莫伦问道: “大叔,你不是带我来找莫娅吗?莫娅在哪儿呢?我想见她”。 莫伦听了杨军的话,不慌不忙的坐在饭桌旁。把桌子上的北大荒散白酒打开,屋里顿时弥漫着一股股浓郁的酒香。 莫伦把杨军让到饭桌边坐下,说: “小伙子,不急,咱们先吃饭。边吃边聊”。 杨军心里着急。 看着莫伦不急的样子,也只能客随主便了。 说实在话,杨军确实也饿了,一天只吃了两个烧饼。 见桌子上烧的焦黄流油的野猪肉,黄澄澄的玉米面窝窝,杨军没再客气。坐下来后便大口的吃了起来。 东北人实在。东北的赫哲族人更实在。 莫伦给杨军倒了一碗酒,给他自己也倒了一碗,端起来和杨军碰了一下。也不管杨军喝不喝,自己端起碗来先干了。 莫伦的老伴给杨军碗里夹了两块流油的野猪肉。又把一块儿玉米面窝窝递给杨军。 莫伦的一碗酒下肚后,话也多了起来。 他不急着吃饭,先把一尺多长的大烟杆子叼了起来,重重的吸了两口,吐了一口浓浓的烟雾后说。 “小伙子,我不知道你和莫娅是什么关系。 既然是关明诚让你来找莫娅的。你应该知道莫阳的情况,莫娅现在不在屯里。 我把她安置在屯后面森林的护林棚里。吃了饭,我给她去送饭,你和我一起去。有什么话,你当面和她谈”。 杨军把吃了一半的玉米面窝头放到碗里。抬起头来,惊讶的对莫伦说: “大叔,你说莫娅不在屯里!你把她安排在了林区的防火棚里。她一个人在森林里不危险吗”? 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莫伦老伴,接过杨军的话说道: “没事的小伙子。俺家的闺女莫英和莫娅在一起。姐妹俩住在护林棚的二楼上,很安全,豺狼上不去。况且姐妹俩手里还有猎枪。从小在林区长大的孩子。 习惯了森林里的环境”。 杨军仍是不理解的问道: “为什么不让莫娅住在屯里?是不是莫娅出什么事了? 我今天来找莫娅,发现屯里的人都很奇怪”。 莫伦听了杨军的话,把刚刚倒满的酒又一口干了,叹了口气说: “这孩子命苦,父母走的早,是我这个当叔叔的把他养大的。这孩子从小就要强,能吃苦。我们屯里很多和她一般大的女孩子,都没法和她比,她16岁就应征入伍,参加了东北边防军。在边防军入了党,提了干。 后来,边防军集体转业到了地方。莫娅就转业到了明山县公安局医院。孩子的政治水平高,业务能力强。公安局领导都很看好她。 过年的时候回来,她和我们说,公安局的领导准备提拔她到公安局医院当副院长。我们都为莫娅的成长而高兴。没想到前几天回来,一下子就变了样,神色慌张,行事匆匆。白色警服上的红领章也不见了。 我预感到她出事了。可这孩子心重,怕我担心,什么也没和我们说。没过两天,明山县公安局革委会就找上门来了。要把莫娅拉回去批斗。说莫娅给犯罪分子关明诚通风报信,私藏了关明诚的犯罪证据。 临江屯的村民坚决不同意。他们都是看着莫娅长大的,知道莫娅是什么样的人。县公安局革委会的人在临江屯和屯民们僵持了半天。最后公安局革委会的人考虑到我们是少数民族。他们不敢硬来,灰溜溜的走了。事后莫娅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我。 原来你们干部学校的教师关明诚,和我们莫哑在边防区工作时,是上下级的关系。关明诚是侦察科副科长。莫娅在侦察科搞内情。后来,边防军解散。关明诚调到了干部学校做教师,我家莫娅转业到明山县公安医院。再后来,关明诚因为一起刑事案件被逮捕。在看守所里患了重病,被送到了县公安医院救治。莫娅不相信她敬重的关科长是犯罪嫌疑人。她利用她是医院护士长的特殊身份。单独见了关明诚。当时关明诚的病很重。他怕自己坚持不到最后。把他所知道的一切告诉了莫娅,并把一封信交给了莫娅。我也不知关明诚交给了莫娅一封什么样的信?我一时半会和你说不清楚。你见了莫娅,让她和你说,我和莫娅都相信关明诚所做的一切。都是正义的,是为了国家的安全。因此,莫娅才冒着生命危险,拿着关明诚给她的信跑了回来。 明山县公安局革委会来临江屯抓人。无非就是想把莫娅带回去。把莫哑手中的证据给销毁。 我怕他们明着不行,来暗的。因此我就把莫娅藏到林区的防火棚里。 防火棚离江边不算太远。当年是抗联第一军的密营。不熟悉路的人根本就找不到。我让女儿莫英陪着莫娅,她们很安全。 晚饭后,我领你去见莫娅。既然你是关老师指派来的。那么关老师一很信任你。你和莫娅商量一下,尽快把莫娅手中的证据给转移出去,免得夜长梦多。 杨军来时没想这么多。听了莫伦的一番话。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更重了。 看着莫伦期待的眼神。 杨军郑重的点了点头。 第208章 梅怡三看东方晓晓 梅怡知道自己马上就要离开27连,离开依兰屯。 她的心情很复杂。和27连知青一年多的朝夕相处。她有点儿割舍不下。总是想找机会和27连的知青说说心里话,可是条件又不允许。 在知青们的眼里,她现在是个追名逐利、趋炎附势的女人,背着这样的坏名声离开27连。有时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有一次吃晚饭的时候。她把自己的苦衷婉转的和乌云格日娜,邢妍了提出来,被她俩齐刷刷的给怼了回来。 虽然他知道自己这么做,是为了自己的工作,为了国家的安危,为了早日肃清北大荒的特务,还北大荒一方净土。邢妍,乌云格日娜,包括所有的知青,最终会原谅她的。 她也想找个时间和丁歆、唐婉、石冬花等几个老知青聊聊心里的话。 条件还是不允许。 她们对自己也有看法。只不过她们的岁数大,经历的事比较多,碍于情面,她们不会面对面的怼他,但那种隔着肚皮说话,彼此间的心里更难受。 平时的生活、劳动和胡丽在一起的时间比较长些,但梅怡自始至终的认为,胡丽是个肤浅的女人。她和胡丽根本不是一条道上的人。更不能和她敞开心扉说话。 何况胡丽后面还有个阴险狡诈的侯福来。 尤其是梅怡快要离开27连的这几天。 她觉得自己都快成孤家寡人了。 他实在憋的不行,就一个人跑到连部后面的猪场。 和朱有根、白青梅待上一会儿。 白青梅身上那种东北大娘们的直爽热情,朱有根身上那种老农垦战士的厚道质朴。 梅怡觉得和他们两口子在一起,特别的开心。 他们的儿子已经能咿牙学语了。 也不知是哪个知青给他们的儿子起了个小名叫虎子。 小虎子长得虎头虎脑,很可爱。 梅怡每次来,小虎子都要张开粉红色的小胳膊,要梅怡抱。 小虎子咬字不清,冲梅怡叫个不停。 梅怡特别喜爱这个孩子,每次来都要逗个没完。 在朱有根的家,梅怡心情特别的好。 她不用再演戏,想乐就乐,想愁就愁。 白青梅总是把话题往杨军的身上扯,虽然梅怡知道和杨军在一起是遥不可及的事了。那段刻骨铭心的爱情也变得越来越模糊。 但梅怡还是想听他们提起杨军,好像杨军又回到了27连。又回到了她的身边,和她一起劳动生活。 杨军用他的幽默和睿智,快乐着27连的每一个知青,用他的正义和硬朗。抵制着侯福来和赵金东他们的胡作非为。 梅怡和朱有根、白青梅聊起杨军来。有说不完的话! 从他们家回来后,梅怡都要疯狂的想上杨军好几天。 实在想的不行,她就一个人从猪场的后门出来,顺着上伊春山的小道。去留下她和杨军美好爱情的桦树林。 七八月份,正是爱情林最美的季节。 一棵棵笔直的桦木整齐有序的排列着。树冠都不是很大,彼此间能够相互挽起手来。把灼热的太阳遮挡在树林的外面,树林里显得特别的清新湿润。 一丝丝调皮的阳光,从树隙中钻了进来,从上而下跳动着,把点点的阳光。半摭半掩的洒进了爱情林里。 爱情林不像伊春山那些原始大森林,地下长满了没膝的大草。 爱情里边铺了一层叫不上名的小草,恰好淹没了脚面,就像走在了一片绿色的毯子上。 林中草地上点缀着数不过来的鲜花,有野芍药,野黄花,野玫瑰。 七八月份正是野花绽放的季节。一朵朵,一簇簇,特别的娇艳。让人忍不住想上去采摘几朵。 梅怡想杨军,就想一个人在爱情里待上一会儿。靠着白灰色的树干,抬头望向树叶遮挡住的那一闪一闪的阳光。 树上偶尔有几只叫不上名的小鸟在啼叫。地上草丛中不时会蹦出一只小松鼠,蹦蹦跳跳的就没影了。 梅怡仿佛置身在一个美丽的童话世界里,自己就是白雪公主,杨军就在他的身边。是那个英俊的白马王子。 想到这儿,梅怡开心的就想笑。虽然这种幸福是自己想象出来的。 有一次,梅怡竟然在爱情里里看见赵红军和石冬花。 吓得她赶紧躲在一棵粗大的桦树后面,连大气都不敢出。 也许是赵红军和石东花在连里没有亲热的地方。因此两人一进爱情林就直奔主题。 梅怡红着脸,闭着眼,直到两人完事后离开。她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额头上已经渗满了汗珠,脸就更红的不像样了。 她现在后悔了,当初她和杨军来过爱情林好多次,为什么不在这美丽的爱情林里,把自己完完整整的交给杨军? 中午吃饭的时候,27连的食堂炸开锅了。 食堂里吃饭的知青都在议论: 27连的指导员张海波在淡水河里搞原木流送。被插住的原木砸死在河中! 梅怡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不相信是真的。以为是27连的一些知青在搞恶作剧。 后来食堂里的知青们说的有鼻子有眼。梅怡这才相信了! 张海波是个优秀的知青。同时也是她和杨军的好朋友。 她很悲伤,为东方晓晓悲伤,也为自己失去一个好朋友悲伤。 不知东方晓晓现在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况? 中午饭她没好好吃。把吃了一半的饭丢在桌子上。她想去26连看望一下东方晓晓。问一问东方晓晓,到底是怎么回事? 26连那么多的知青,为什么就偏偏把这事摊在张海波身上? 从食堂出来后,梅怡骑上连里的自行车,直奔淡水河的东大堤。 正好淡水河上有一艘打鱼的小船,从上游下来。打鱼的是个精神矍铄的老汉。 梅怡认识这个老汉,知道老汉姓邓,是靠山屯的烈属。七十多岁了,身体十分硬朗,一辈子在淡水河上打鱼,淡水河两岸的知青都认识邓老汉。 连队里的那些比较出色的知青,邓老汉也都能叫上名字来。 据说邓老汉的儿子在抗联时给周保中当过警卫员。解放战争中,是四野六纵的一名团长。后来牺牲在辽沈战役攻打义线的战斗中。 东北解放后,邓老汉受到党和政府的照顾。 可是邓老汉的性子很倔。 从来都不向当地的政府伸手。 靠打鱼种地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得很滋润,还时不时的接济靠山村的一些贫困户。 邓老汉见梅怡在河堤上站着,知道梅怡要过河去。便把小船给靠了过来。 梅怡是27连出了名的美女知青,邓老汉当然也认识梅怡。 他把船靠过来后,笑着对梅女说: “梅排长,你这是过河去啊,上船,我把你送过去”。 梅怡当然是求之不得,她说了声: “谢谢邓大爷”! 然后在邓老汉的帮助下,把自行车搬到小船上。 26连的午饭要比27连的午饭开的晚一些。 梅怡赶到26连时,东方晓晓刚吃过午饭,正一个人躺在床上休息。 张海波不幸身亡。 东方晓晓大变了模样,由于心情不好,她的妊娠反应特别的厉害,吃什么吐什么。虽然丈夫金福花照顾的她细心周到,伊兰屯市场上有什么好吃的,金福华都要想方设法搞到手,然后再偷偷的给东方晓晓带回来。 就是这样,东方晓晓还是瘦了一圈。 白静,细腻的脸颊,变得又黄又瘦,一双眼睛出奇的大。但不像以前那样有神了。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几多岁,和金福华站在一起倒是挺般配的。 她看见王秋香和梅怡从外面走进来,知道梅怡已经听到张海波牺牲的消息了。眼泪不由得给流了出来。 梅怡上前握住东方晓晓的手,眼睛也湿润了。 正值中午,26连已经吃过了饭。东方晓晓以为梅怡没有吃午饭,把昨天金福华从伊兰屯买回来的奶油饼干拿了出来,放在桌子上,非要让梅怡吃。 梅怡没有吃,两眼盯着东方晓晓,大声责问道: “东方姐,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准备瞒到什么时候?指导员到底是如何牺牲的? 东方晓晓的内心,无论多么的强大。毕竟她是个女人。在自己最好的朋友面前她还是脆弱的。面对梅怡的责问。 她的眼泪流了下来。 梅怡觉得不应该这样责问东方晓晓,毕竟自己还不了解情况。 见东方晓晓泪流满面。她慌神了。从洗脸盆架上取下块毛巾来,给东方晓晓递过去,说: “东方姐,对不起。我不了解情况,指导员的意外身故,你比我们谁都痛苦,我不应该这样责怪你。东方姐,你给我说说,指导员是如何掉进河里?又是如何被原木砸死的?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东方晓晓用梅怡递过来的手巾,擦了一下脸,定了定神,把梅怡让到自己的床上坐下。她也挨着梅怡坐了下来。然后就把张海波如何被下放到26连,又如何在26连进山伐木的时候和知青班的知青负责在淡水河搞原木流送,又是如何在原木被插住的情况下,张海波被26连的副指导员郑春,逼着跳下河去。 东方晓晓讲的很慢,梅怡听的很认真。 讲完后,梅怡和东方晓晓互相凝视着。 也不知为什么,东方晓晓没有把金福华在赵有德家中喝酒的事给说出来。 也许东方晓晓有她自己的考虑,悲剧既然已经发生了,自己所爱的人已遭不幸,他不想让爱自己的人再受到牵连。 东方晓晓讲了很多。 梅怡只抓住关键的一点问了一句: “东方姐,26连的副指导员郑春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和指导员是不是有过节”? 东方小小叹了一口气说: “这个郑春和咱了27连的侯福来一个德性,一样的坏。他是师革委会主任王实秋的远房外甥。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张海波被下放到26连后,郑春处处和张海波过不去。在生活劳动上没少给张海波使绊着。他明知道张海波不会水,还硬逼着张海波第一个跳下河去。张海波的牺牲郑春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这个郑春没有被团里追究责任吗”? 东方晓晓摇了摇头说: “没有。一开始,李浩和周建国向团里做了几次汇报。团里也派了个工作组来了解情况。 王实秋知道这件事后,让团长吴光辉把工作组给撤回去,在电话中还把吴光辉大骂了一顿。这件事就这么先搁下了”? 梅怡又担心的问道: “杨军知道这件事吗”? 东方晓晓摇着头说: “杨军不应该知道。以杨军的性格,他知道张海波是被郑春逼着跳到河里拔木牺牲的。杨军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杨军和张海波感情深厚,他肯定会不顾及自己的前途,去师里找王实秋大闹一顿。郑春也不会有好果子吃,我不想让杨军知道张海波被淹死的真相。我想让你也守口如瓶,让时间去慢慢淡化这件事,免得再给杨军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梅怡点了点头说: “东方姐,你想的真周到,以杨军和指导员的关系。他回来后肯定要找郑春算账。对了,东方姐。还有一件事,连里通知指导员的家里了吗?指导员的后事是如何处理的?团里对指导员的去世是如何定性的?总不至于指导员因公殉职,还戴着劳改知青的帽子”? 梅怡把话说完后,发现东方晓晓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她侧过身来,抚摸着东方小小的肩膀说: “东方姐,别这样,你现在是有身孕的人。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我是不是问的你太多了”? 东方小小摇了摇头说: “没有,除了你问,没有别人问。26连的知青对张海波的牺牲,多半是抱有同情的态度,没有人去关心张海波身后的事。张海波去世后,连里给张海波的老家去了信。张海波的父亲之前是烟台大学的校长。 文革开始后,已经靠边站了。他母亲体弱多病。家中又没有兄弟姐妹,我想张海波家里不会来人。因此,我以张海波朋友的身份做了主。让连里去靠山屯买了一口松木棺材。把张海波埋在了伊春山半山坡那片松树林里,离柴静的坟冢不远。等张海波过七的时候。我准备上伊春山祭奠一下张海波。顺便去看望一下可怜的小柴静。 张海波是牺牲还是意外身亡,团里还没有定性。昨天我让邹建国给团里打电话问过这事。团政治部的知青说,团里还没有研究出个结果来。 第209章 漂洋过海去看你 东方晓晓是个有身孕的人,坐的时间长了有些倦怠。 梅怡看出来了。 她从床上拿过一个枕头来,要东方晓晓靠在枕头上。东方晓晓和梅怡闺蜜情深,在梅怡面前她没有必要装,也不想装。 她没有客气,顺从的斜躺在了梅怡的面前,然后接着又说: “张海波牺牲后,也没有留下什么遗物。我从他的床底下。找到了他的一个帆布包。里面有他的一些换洗衣服。几本他平时爱看的书,他写的日记。还有一块他经常戴的手表。估计是手表坏了。出事的那天,他没有戴,和书本放在一起。在张海波下葬的那天,我做了主。把他的衣服和书,还有他的手表放在了他的身边。唯独他的笔记本,我留了下来。笔记本写他的生活和劳动。里面还写着二十多首现代诗,基本都是写给我的。 从他写的诗词能看出来,张海波的生活里全部都是我。看了他写的诗词。我哭了整整的一天。如果不是金福华哄我,王秋香和苏敏逗我,我还真不能从张海波去世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对了,梅怡,我把张海波的诗词拿出来,你看看,你会感动的”。 说着,东方晓晓下了床。从床下把行李箱拉了出来。从行李箱里拿出一本精美的笔记本。 笔记本的扉页上写着: “献给我挚爱的恋人东方晓晓”。 这本笔记是张海波生前自己做的一本诗集。里面工工整整的写了二十二首现代诗词。 基本上都是写他和东方晓晓的故事。诗词写的很优美,没有深厚的感情基础。是写不出如此优美的诗词来。 梅怡当着东方晓晓的面。一口气读了好几首。 其中的一首《漂洋过海去看你》。梅怡认为写的最优美。 是张海波写给东方晓晓的。梅怡觉得好像是写给自己和杨军的。诗是这样写的。 《漂洋过海去看你》 那月,正是深秋。 城瘦草贱,落叶飘散。 你忧郁,我憔悴。 生活被摧残的支离破碎。 在那个落花的码头上。 你坐一艘陌生的渡船, 去到一个陌生的港湾。 原来你的生活有了新的一半。 有了你和他的幸福。 那月,是葬花的季节。 秋雨霏霏,残花易碎。 我不想一个人颓废。 想漂洋过海去看你! 告诉你,生活可以重新开始。 只要我们坚强。 你不相信我的坚强。 渐行渐远。 身后留下一片蔚蓝的大海。 让我无法漂涉过去。 读完这首诗,梅怡想哭。为东方晓晓哭,也为她自己哭。 其中有几首诗是写景的,写心情的,梅怡认为写的也很美。其中的一首写景的《三月雨》,梅怡最为欣赏。 《三月雨》 我喜欢三月的雨。 温柔细润。 总爱和二月的雪缠绵。 搞得春风不知所措。 有时又像邻家的少女。 把她的初吻。 娇羞的映在大地上。 那些准备在三月盛开的鲜花。 娇羞的不敢睁眼。 一直等到四月才敢开放。 我喜欢三月的雨。 温顺恬静 总爱伸着纤细的手指。 轻柔的挠痒着大地。 它轻蔑冬雪的风骚。 远离夏雨的暴戾。 拒绝秋雨的糜烂。 在三月温暖的日子里。 用她的浪漫。 撩拔开了所有的姹紫嫣红。 梅怡知道杨军和张海波都爱写诗,在27连的一年里,杨军和张海波经常在一起交流写新诗的感受。 梅怡知道杨军的新诗写的很美。超凡脱俗,别具一格,有很深的文化底蕴。 正因为两人新诗写的都很好。惺惺惜惺惺,彼此间相互欣赏,成为最好的朋友! 可惜指导员走的太早了,想到这儿,梅怡感到格外的痛心。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用手绢擦了一下眼,对东方晓晓说: “东方姐,指导员的新诗写的很美,用词讲究,想象力丰富。你把指导员写给你的这些诗好好保存起来。想指导员的时候,你就拿出来看一看”。 东方晓晓看着梅怡,郑重的点了点头。 宿舍的门从外面被推开,金福花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小盆苹果。 “咚”的一声放在桌子上。 见东方晓晓和梅怡都在吃惊的看着他。 便冲东方晓晓笑着说,我听王秋香说,梅怡来看你来了,我不好意思打搅你们。这都半天过去了,我琢磨你们聊的该口干了,上个星期六,团里在咱们连开生产调研会,买了些苹果,没有吃完。我挑了几个大的给你们拿了过来。给你俩解解渴,你们聊,我给你们洗洗去”。 说着,金福华拿了个盆子就要去外面接水。 金福华。一个从战争年代走过来的老军人。对他们这些城市来的知青细心周到。让梅怡感动的不知说什么好。 她从床上跳下来,就要抢金福华手中的脸盆,说要自己去洗。 金福华说什么也不答应说: “梅怡,你是来看东方晓晓的,是东方晓晓的客人,东方晓晓来26连都快半年了,27连就没有一个知青来看过她。你不来,东方晓晓就念叨你,既然你来,就不能客气。何况热情好客,是我北大荒人一茬接一茬的优良品德”。 梅怡发现金福华自从娶上东方晓晓以后,学的越来越会说话了。 刚才的一番话,就让梅怡很感动。 梅怡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回过头来不好意思的看了看东方晓晓。在等着东方晓晓说话。 东方晓晓知道梅怡为难了,她从床上坐了起来。对梅怡说: “梅怡,你坐下,让他去,咱们还聊咱们的”。 金福华冲梅怡憨厚的笑了笑说: “梅怡,你们俩还接着聊,你来我们家晓晓就开心的不得了。对了,梅怡,今晚你就别回去了,听晓晓说,你下个月就要去红江公社的7520农场任职!以后和东方晓晓在一起的机会就更少了,晚上你们姐妹俩好好聊聊”。 东方晓晓听了金福华的话。高兴的对梅怡说: “梅怡,天气也不早了,今晚你真的别回去了。早上我听金福华说连里今天下午吃烙糖饼,你又赶上了,我让金福华行使一下副指导员的特权,给你再整个硬菜,也算给你提前送行”。 金福华听了东方晓晓的话,接着又说道: “行!,我今天再行使一下我这个副指导员的权力,晚上咱们再整个硬菜,也让26连的知青,跟着梅怡再沾上一次光。正好昨天陈东临领着几个知青在淡水河捕了几十斤大马哈鱼。咱们今晚的主菜就是红烧大马哈鱼,好长时间没吃鱼了,好几个知青都向我反映这个问题。今天咱们就借梅怡来,一并把这个问题给解决了。就这么定了,你们姐妹俩先聊,我让姚胖子准备去”。 说完金福华苹果也不洗了,撂下脸盆,笑嘻嘻的出去了。 梅怡看着金福华的背影,对东方晓晓说: “东方姐,金大哥是个好男人,有责任,有担当,热情好客,对你又是那么的疼爱,除文化低,岁数大些,什么都好。当初王实秋为自己擦脂抹粉。把金大哥送给了你,没想到他给你送来的是一份满满的幸福。东方姐,你一定要好好的珍惜啊”。 东方晓晓看着梅怡,苦笑的点了点头, 突然东方晓晓好像想起什么似的。抬起头来盯着梅怡问道: “梅怡,杨军最近给你来信吗?好长时间都没有他的消息了。我记得杨军今年该毕业了,你是怎么想的”? 梅怡听了东方晓晓连珠炮的发问。脸颊微微的红了一下,习惯的把头发往耳后捋了一下,不自然的冲东方晓晓笑了笑说: “东方姐,我和杨军好长时间没联系了,杨军对我的误会现在越来越深,在没有完成任务之前。我的情况无法和他说明白。杨军肯定是不会原谅我的,我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尤其是下个月,我随侯福来一伙调往千里之外的7520农场,杨军对我的误解就更深了,我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早日把案子给破了,把侯福来和它的组织一网打尽,然后再去找杨军,说明其中的一切,求得杨君的谅解”。 东方晓晓跳下地,给梅怡洗了个苹果。递到梅怡的手上,说: “到时候姐和你一同去找杨军。他要是还不原谅你,看姐怎么收拾他”。 说到这儿,东方晓晓又不无担忧的说: “梅怡,你想过没有,杨军长得那么帅。人又那么的优秀有才华。从干部学校毕业后,就是生产建设兵团的营级干部。这么年轻的营级干部,在整个生产建设兵团也没有几个。任何一个女孩都会动心的,何况干部学校那么多女知青干部,她们都来自生产建设兵团各基层单位的精英,她们中间少不了那些长得漂亮、有才气的女知青干部。更何况咱们黑龙省建设兵团有一半的机关院校都在明山县城。明山县城的漂亮女知青就更多了,你能保证杨军不会变心了吗!梅怡听姐的话。你去7520农场之前,先去趟明山县城,把情况和杨军说明白。我想杨军是会原谅你的。也会替你保密的,毕竟他是个共产党员,于公于私,他都会你把住这道关”! 梅怡把攥在手里的苹果,轻轻的咬了一口,然后又放在桌子上。 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抬起头来看着东方晓晓说: “东方姐,不能啊,我不能那样做。之前由于我的不谨慎。把我的真实身份暴露在东方姐的面前,好在东方姐是个优秀的共产党员,凭着一个共产党员的品德,把我的秘密给守了下来,否则后果就不堪设想了,我不能一错再错”。 说到这儿,转过身来郑重的对东方晓晓说: “东方姐,谢谢你把我的秘密给守了下来。至于我和杨军,那也只能听天由命了。是我的,永远是我的。不是我的,我也不去强求”! 梅怡说话的声音有些哽咽:停了一会,接着又说: “东方姐,我总觉得在冥冥之中,杨军还在等我”。 东方晓晓两手紧紧的搂住梅姨,点了点头说: “梅怡,我也觉得杨军在等你,记住姐和你说的话。等你把任务完成后,去找杨军。把属于你的爱再重新找回来,并牢牢的把它守住”。 梅怡这次答应的东方晓晓特别坚决,说: “姐,我听你的。等我把任务完成后,把北大荒的大小特务都绳之以法,我就去找杨军,不管能不能把那份丢掉的爱找回来,我都要勇敢的去尝试,去告诉他。在和他分开的这段时间里,我一直在想他,在爱他”。 说到这儿,梅怡犹豫了一下,接着又说道: “侯福来这伙特务丧心病狂,万一我在执行任务中出了事。也就是说,我万一牺牲了?姐,你要告诉杨军这一年来所发生的一切。告诉杨军,我一直在爱着他。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梅怡的话还没说完,东方晓晓上前捂住了梅怡的嘴说: “傻妹子,姐不许你这样说,姐知道你想要说什么,咱不说那样晦气的话,咱要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活着。有情人终成眷属,正义会永远战胜邪恶的”。 外面响起了轻微的敲门声。 东方晓晓和梅怡同时向门外看去。 王秋香笑吟吟的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个盘子,盘子上叠放着刚刚烙好的糖饼。 眉飞色舞的对梅怡说: “梅怡姐,你真有口福,每次来我们26连,都能赶上改善伙食。烙糖饼,可是我们26连来北大荒的第一次,又让你赶上了。你就住在我们26连,别回去了。我们26连每天都能吃好的”。 东方晓晓笑着看了王秋香一眼说: “秋香别贫了,刚才你金大哥说,今晚的菜是红烧大马哈鱼。你把糖饼端来了,那红烧大马哈鱼去哪里了? 王秋香给梅怡夹了一张糖饼,给东方晓晓夹一张,自己也拿起一张吃了起来。 由于吃的着急,黑红的汤汁儿顺着嘴角流了下来,烫的王秋香直裂嘴。 含糊不清的对东方晓晓说: “金大哥说糖饼烙完,才能红烧大马哈鱼,金大哥还说糖饼凉了就不好吃了,让我把糖饼先给端了过来。咱们先吃着,一会糖饼吃完,红烧大马哈鱼也该出锅了。金大哥再给咱们把鱼送过来”。 刚出锅的糖饼烫嘴,梅怡和东方晓晓吸馏的不敢大口吃? 回过头来再看王秋香,一张糖饼已经快吃完了,嘴角两边有汤汁流过的痕迹。 三个女知青相互看着,忍不住哈哈的大笑了起来。 第210章 森林中带刺的玫瑰 杨军跟着莫伦离开临江屯,走了约半个多小时,就到了当年东北抗联的密营。 饶河县自然林区用来观察森林大火的防火棚。 杨军估摸大约走了十里左右的路程! 如果让他回过头来,再寻找这个防火棚。他肯定会走迷路! 那天晚上的月亮很圆很亮。 应该是六月十五的前后,杨军跟在莫伦的后面。借着月色,他特意记了一下他们行走的路线。 可是出了临江屯,没走多远。杨军就迷糊了,跟着莫伦七拐八绕,像进了迷宫。 最后杨军也不再记了,盲目的跟在莫伦的后面。 莫伦是个身材不算太高大的东北汉子。个子不高,但很健壮。 穿着一身赫哲族男人常穿的半袍子服装。背着一杆老式猎枪,话不是很多,在前面匆匆的走着。 不时的回过头来看一眼身后的杨军。 饶河县林区是个原始森林。林区的树木。都很茂盛高大。东倒西歪的没有一条像样的路。 七八月份,正是树木生长茂盛的时候。树和树手挽着手,遮天蔽日。 圆圆的月亮在森林的上空时隐时现,景色很美。由于是在晚上,杨军也看不出林中生长的都是什么样的树木。但能闻到一股股好闻的树香。 杨军跟在莫伦的后面。贪婪的吸了几口。 他猜测林中的树木应该是榆树和桦树之类的树木。 饶河县林区的防火棚是一座很结实的二层木制小楼。不是很大,上下两层加起来不足三十平米。上面住人和观察火情,下面做饭,堆放着一些简单的消防器材。 莫伦和杨军开门的声音惊动了楼上。顺着窄窄的楼梯走下来两个姑娘。 前面的那个姑娘提着盏小马灯,稍稍有点儿胖,眼睛很大,穿着一身传统的赫哲族民族服装,长得不是很俊,但很朴实。 走路的声音很重。木质楼梯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响声。就是她给弄出来的。 后面的那位姑娘走路很轻。个子也不是很高。但很苗条。 她穿着一身白色的69式女公安制服。没有戴帽子,也没有缀领章。齐耳短发,脸颊白净。细眉大眼,长得很俊。 两位姑娘一上一下,从楼上走了下来。 杨军看出来了。后面那个长得俊的姑娘。就是他来临江村寻找的莫娅!另一个姑娘应该是莫伦的女儿莫英。 莫伦把他提来的饭菜放在门子旁边的灶台上。然后冲那个俊俏的姑娘大声的喊声的说道: “莫娅,关老师派人来了,想办法尽快把你手中的证据转移出去。这里也不是安全的地方,你也不能总藏在这儿。万一被明山县造反派找到这里?那你就麻烦了”。 说完后。莫伦回过头来看了看杨军。指着那个长得俊俏的姑娘向杨军介绍道: “小伙子,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个姑娘就是我大哥的女儿。就是你要找的莫娅。你有什么话?就当面和她说。 杨军盯着莫娅看了一下。似曾在哪儿见过!想了想,又想不起来。 摇了摇头,笑着向莫娅自我介绍道: “莫娅,你好,我叫杨军,是新海湖干部管理学校69届的在校学生。关明诚是我的班主任,是关老师让我来找你的”。 还没等杨军把话说完,旁边的莫英着急把话抢了过去说: “你就是杨军啊,我听说过你,一年前我就听说过你。当时我们临江屯传的很厉害。 生产建设兵团农7师有个北京来的知青,人长得贼帅。而且武功还特别的高强。能飞檐走壁,刀枪不入。一巴掌就把伊春山上的一头黑瞎子给拍死了。听说双手在树上靠着。把伊兰屯的一伙地痞流氓打的满地找牙。我们屯里的小姐妹都特别的崇拜你。没想到关老师会把你派到我们这里。这下我姐的安全就不成问题了。要不你带我姐远走高飞,走得远远的,再也别回来了,省得明山县的那帮官差再来骚扰 莫英的赫哲族方言太重。杨军听的不是太明白。 那句让杨军领上莫娅远走高飞,听了个明明白白,弄了杨军一个大红脸。 杨军好长时间没听人们这么夸他了。 尤其是出自一个陌生的异族姑娘。 莫英的一句话,把旁边的莫哑也弄了个大红脸,她冲莫英嗔怪的说道: “英子,你说什么呢?什么远走高飞的?就你能胡说,刚和人家认识,就开这样的玩笑”? 莫娅莞尔的冲杨军笑了笑说: “你就是杨军,从关老师那儿来?关老师现在还好吗”? 杨军听了莫娅的话,摇了摇头说: “关老师,情况很不好。他的病情很严重。我也不知道在关老师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一起很简单的刑事案件。有些人为什么要挖空心思的去迫害关老师?甚至到了杀人灭口的地步。关老师让我来找你,说你知道其中的一切。莫娅,你告诉我”。 莫娅犹豫的看了一眼身边的莫伦。 杨军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以为自己问的莫娅有点儿唐突。 他也看了一眼莫伦。 莫伦见两个年轻人都在看他,想了想说: “要不你们先吃饭,吃完饭你们再谈工作。你们吃完饭后,我回他屯里。等过十二点后,我再来接杨军。是去是留,今晚你们必须商量出个结果来。这几天屯里总有一些陌生的人在走动。昨天我听南街的莫老五说,有两个长相凶恶的外地人,在向他打听莫娅的下落。 我觉得屯里这几天很不正常,要不就照莫英说的来,莫娅先随杨军出去躲几天。等过了这几天,风声不紧,你们再回来。 杨军刚要开口说话,快言快语的莫英又把话抢过去说: “姐,你和杨军出去先躲几天,杨军这么好的功夫,和他去哪儿都没有人敢欺负你。把你的警服也脱下来,太招人了。 莫伦和莫英的东北话略带些赫哲族方言。杨军听的不是太懂。 他不解的看着莫娅。 莫娅知道杨军看她是什么意思。 笑了笑。用标准的东北普通话。把刚才莫龙和莫英说的话,又重新给杨军讲了一遍。 杨军这才明白了刚才莫伦和莫英讲话的意思? 吃完饭后。莫英跟着父亲莫伦回屯里。去了。临走的时候。莫伦和杨军交代说: “等过十二点后,我再来接杨军,你们商量一下,该去哪里躲一段时间”。 杨军点了点头。 莫英临出门的时候,回过头来,冲莫娅挤了下眼睛。 防火盆里只剩下了杨军和莫娅。两人还不是太熟悉,气氛略微有点儿尴尬。 杨军惦记着关老师交代他的事。他又一次向莫娅问起了关老师交给她的信。 六月份,正是北大荒蚊子最多的时候。森林里的蚊子就更多了。 尤其森林里有一种叫小咬的蚊子,特别的凶狠,咬住人就不松口。直到吃饱为止。 没咬上人,就在人的眼前,耳边,嗡嗡的乱飞,特别的烦人。 莫娅用手赶了一下眼前飞来飞去的“小咬”。皱了一下眉头,对杨军说: “杨军,咱们去二楼,二楼上点着艾草,蚊子没有下面闹的厉害”。 杨军点了点头,跟着莫娅上了防火棚的二楼。 防火棚二楼的面积和一楼一样的大。上面的环境比一楼好多了,干净整洁! 一张不是很大的床,占了大半个屋子。紧靠的床头放着一把椅子。不大的房子同时点着两支艾草。发出一股淡淡的幽香。 上面的蚊子果然少了很多。听不见“小咬”发出让人讨厌的嗡嗡声。 二楼的南面和东面各有一扇窗户,不是很大。站在窗边,外面的景色看的一清二楚。 一阵轻柔的风迎面吹了过来。杨军觉得脸上很痒,很惬意。 防火棚建在一块比较高的坡地上。站在二楼上,能看到周围甚至更远的树顶和树梢。天上的那轮圆月更是一览无遗。 天空很干净清爽,没有一丝的云彩。湛蓝如洗! 森林上空的月亮显得越发明亮皎洁。 杨军站在窗边,看着月色下的森林夜景。想酝酿一首诗词, 可现实情况并不是花前月下的浪漫。关老师交给他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自己独身一人闯进这陌生的大森林里。身边站着一个陌生的异族姑娘,虽然大森林里的夜景很美,旁边的姑娘长得也美。 可是他找不到一点儿创作的灵感。 杨军有点儿沮丧,他贪婪的吸了一口外面清新的空气。 回过头来,对站在身边的莫娅说: “莫娅,你这儿住几天了,你打算以后怎么办?总不至于长时间躲在这里”? 莫娅把从楼下提上来的马灯挂在二楼的木墙上。 他没有让杨军做。自己一个人坐在了门口唯一的一把椅子上。 杨军这时才发现。莫娅长得确实很美。 也不知是马灯下,还是从窗外投射进来的月光下。莫娅朦朦胧胧的,脸颊特别的白净,细腻,眼睛很大,很妩媚。 看着莫娅,杨军想起了梅怡,莫娅这双眼睛长得极像梅怡。 难怪刚才在楼上一见莫娅,就觉得在哪儿见过。 杨军见莫娅也在看着他。 脸红了一下,的把目光移向了窗外。 莫娅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要杨军坐,杨军摇了摇头。两人默默站在了窗边的月光下。 莫娅哪儿都象梅怡,站的姿势都像梅怡。就是个子比梅怡低了一大截,刚到杨军的肩膀。 杨军来北大荒插队以后,结识了不少赫哲族人,赫哲族人的个子都不是很高,都很健壮。 莫娅就是这样一个美丽健壮的赫哲族女孩。 两人这么站着,好长时间都没有说话。杨军不知道莫娅是什么意思。 自己把来找莫哑的意图已经和她说明了。莫娅到现在没有一个明确的表示。 杨军想了想,还是先开了口。 “莫娅,关老师让我来找你的意思。就是想让你告诉我,关老师目前的处境。是什么人在不择手段的迫害关老师?还有就是你身上关于一些人的犯罪证据,我希望你告诉我的真相,我们两人共同面对”。 杨军把话说完后,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莫娅,在等着莫娅的回答。 莫娅看上去还是不着急。她把二楼上唯一的椅子搬到杨军的面前,示意杨军坐下来。 她坐在了对面的床上,然后温柔的对杨军说: “杨军,我和堂妹一样,很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知道你是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农7师的知青。现在是新海湖干部管理学校的学生干部。并且我们听说你很有才华。武功高强,在农7师很有名气,而且还知道你在农7师有个女朋友。你的女朋友长的也很漂亮。 在农7师和你一样的出名。对了,你的女朋友叫梅怡,现在是你们农27连的女知青排长。 你来干部学校后,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和你分手了。有的人说你来干部学校,准备要升官,看不起梅怡。也有的说,你来干部学校后,梅怡另攀上了高枝!她不想和你处朋友啦”! 说到这儿,莫娅又一次露出纯真无邪的笑容。 杨军是第一次见莫娅在笑。他又一次发现,莫雅笑起来更像梅怡。 妩媚的大眼忽闪忽闪的在盯着他。 如果不是考虑到莫娅和梅怡之前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一个是北大荒的赫哲族姑娘,一个是西北的将门之后,杨军怀疑莫娅是梅怡的同胞姐妹! 让杨军更没想到的是。莫娅对他如此熟悉,连他和梅怡搞对象的事,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杨军不由得又看了一眼坐在对面床上的莫娅,吃惊的向莫娅问道: “莫娅,你怎么知道的我如此清楚,还知道我在27连搞过对象?连梅怡的名字你都知道,你到底是谁”? 莫娅仍就是一副调皮的样子,笑着说: “杨军,看把你急的,放心,我和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我是从梅怡那儿,知道你和梅怡爱情故事的。 杨军被莫娅说的一头雾水,吃惊的向莫娅问道: “从梅怡那儿,你和梅怡是什么关系?你们俩长得一模一样”。 莫娅听了杨军的话,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温婉的又笑了一下说: “长得一样吗?是长的一样,我们公安医院的同事李艳也这么说。梅怡可是你们农7师数一数二的美人。我要是真的和梅怡样的美,那我真是太幸福了”。 说到这儿,莫娅脸颊羞红,又一次露出了她真诚而幸福的笑容。 第211章 谁又在纵火? 一个女孩子被一个英俊男孩夸长得美,肯定是女孩最幸福的事。 赫哲族女孩莫雅也免不了这个俗。 虽然她现在所处的环境很险恶,神圣的职业,安逸的生活都成了一地鸡毛。 像杨军这样的帅小伙子,夸她长得美,她照样开心快乐。 莫娅的话,搞得杨军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现在莫娅又道出个李艳来。 那李艳又是谁呢?杨军一脸疑问的样子。让莫娅看了出来,她笑着对杨军说: “杨军,接下来你是不是又该问我,李艳是谁呢?今晚,借着大森林美丽的月色。我就和你摆一摆龙门阵。李艳这个女孩,两年前你就认识她。你还记得当年你们来北大荒的知青中有个河南商邱的姑娘,她就是李艳。也许是李艳长相一般,没有引起你的注意。可是这个河南姑娘却对你却赞不绝口。李艳和梅怡的关系很好。 刚来北大荒时,李艳和梅怡在师医院培训过几天。培训完后李艳没有和梅怡分到一起。她俩一直书信往往来。再后来,李艳被分到了知青医院。在兵团的五岗医院做了一名护士。今年年初。也不知是什么原因,李艳被借调了明山县的公安医院,成了我的同事。有关你和梅怡的爱情故事。就是李艳告诉我的”。 莫娅说完,得意的看着杨军。 杨军这才想了起来。当初他们一同来北大荒插队的知青,好像有个叫李艳的河南姑娘。刚来北大荒时。自己的注意力都在梅怡身上。忽略了这个长相一般的姑娘。记得在27连时,他见梅怡收到过明山县寄来的信。自己为此还调侃过梅怡,梅怡当时也没多说,只是说明山县知青来的信,你也认识? 看来有关自己和梅怡的爱情,梅怡写信告诉了李艳,李艳又把他和梅怡的爱情故事告诉了莫娅。难怪莫娅对他和梅怡的爱情故事知道的如此详细。 杨军看了看手上的手表,已是晚上十一点了,莫伦和女儿莫英应该回来了。可是他和莫娅的话题还没切入正题。 莫娅也许察觉到了,还没等杨军开口再问,莫娅便主动的说了起来: “杨军,我知道你是个优秀的共产党员。是个有责任、有担当的知青干部。要不你不会被保送来新海湖干部学校读书!关老师既然信任你。让你协助我来干这件非常有意义的事!那我也就不瞒着你了,我们共同来完成关老师交给我们的任务。为了国家的安全。就是牺牲我们的生命,我也在所不惜。 其实在很早之前,我已经察觉到了明山县公安局的不正常。 我刚从边防军转业到明山县公安局时,先在公安局的机关门诊部工作。因此我很早就认识了公安局局长屈扬同志。也很早就认识了公安局的政委张文兵。 我刚转业到明山县公安局时。张文兵还不是公安局的政委。他当时是公安局分管生活的副政委,公安局的干部职工都知道局长屈扬和张文兵是两种不同类型的干部。 老局长屈扬性格刚正不阿,党性强,组织观念强。而公安局的副政委张文兵,则是另一种性格的领导干部,他处事圆滑,两面三刀。在公安局内部,搞三头主义。 因此屈局长和张文兵在工作上有很大的矛盾和分歧 屈局长是老抗联,曾在周保中的抗联第二军担任过连长。解放后一直在明山县公安局任局长。 张文兵也在抗联工作过。抗联失败后撤退到了国。张文兵有一段时间没有经过组织的许可。曾经消失过一段时间,不知去向。后来回到抗联,随周保中将军从国回到了中国。一直在松江省委做保卫工作。后来不知什么原因,也调到了明山县公安局担任副政委,在明山县公安局,无论是资历还是工作能力。 张文兵都比不上屈局长,因此在十年运动前,老局长屈扬还能镇得住张文兵。 明山县公安局在老局长屈扬的领导下工作还算正常。 运动开始后张文兵第一个跳了出来。他鼓动公安局的几个年轻人。利用年轻人的政治上的不成熟,首先夺了明山县公安局党委的权。把老局长屈扬送进了牛棚 屈局长被揪斗一段时间后,竟不明不白的失踪了。成了明山县公安局的悬案。 我从公安局的机关门诊部调到公安局医院后。发现明山县的公安局医院也很不正常。明山县公安局医院很少收治病人。所谓的一些病人,都是有问题的人? 更为蹊跷的是公安医院有座小白楼。由专人看守。一般医院的职工不能靠近小白楼 我见到关老师的时候,关老师的病情已经很重,把他所知道的告诉我,还给了我屈局长的一封信,让我帮忙带出去,关老师把信交给我后。叮嘱我一定要保存好。找机会把信交给上级有关部门。说这是屈局长冒着生命危险获得的证据,因此我一直在贴身的地方放着,没让任何人看过。包括我叔和我妹莫英。现在我就拿出来给你看”。 说着莫娅就要解身上的衣服。 正在这时,楼下的木门轻轻的响了一声,杨军和莫娅都以为是莫伦和莫英来了。 站起身来向楼梯口走去,发现楼下没有人。两人都感到很奇怪。 刚才明明是听到楼下有响动。可现在楼下却空无一人。两人正在纳闷。 突然间,一股浓烈的汽油味从楼下窜了上来。 杨军好像预感到什么。他下意识的把莫娅拉到身后,然后大声的向莫娅问道: “莫娅,楼下是不是存放着汽油”? 莫娅惊恐的摇了摇头,说: “没,没有。汽油味好像是刚有的”。 莫娅的话音刚落,从门外飞进来一个火把,瞬间楼下就剧烈的燃烧了起来,而且火势沿着木制楼梯,向二楼迅速的燃烧了过来。 伴随着楼梯被烧着“噼里啪啦”的响声。一股股呛人的浓烟弥漫了整个房间! 杨军知道这是有人在往楼下和楼梯上浇洒汽油,故意放的火,很明显是想把他和莫娅烧死。 现在他们想顺着楼梯往下冲,已经来不及了。整个楼梯都燃烧了起来! 就在杨军和莫娅说话的时候,大火已烧到了二楼。 一股剧烈的浓烟呛得人眼都睁不开。几乎要把两人窒息。 杨军把莫娅拉到那扇开着的窗户前。大声的对莫娅说: “莫娅,看来我们只能从窗户往楼下跳了。否则我们都会被烧死”。 莫哑惊恐的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说: “杨军,不行啊,楼下全都是被削尖的树干,为的是怕野兽或人顺着树爬上来,我们这样盲目的跳下去,不小心就会被插死,那样做是很危险的,我们还是想想别的办法”。 杨军想了想说: “来不及了!跳下去还有生的希望,在楼上只有死路一条”。 杨军不再征求莫娅的意见。他上前用右臂把莫娅夹住。 莫哑个子不是太高。身体瘦弱,抱起来不是太费劲。 杨军把莫娅夹的紧紧的,莫娅现在也没有了主意,是生是死,全由着杨军。她把眼睛轻轻的闭上,身体顺从的紧靠着杨军。 刚才没有着火的时候,杨军发现靠窗的右侧,有棵粗大的杨树。杨树不算粗壮的树枝几乎就要伸进窗口 杨军有了主意。 他用右臂夹起莫哑,用左手抓住伸到窗前的树枝。 在树枝快要断裂的时候,他又闪电般的抓住了另外一根树枝。 就这样,杨军夹着莫娅,借着相邻的三根树枝,用自己的轻功,蜻蜓点水般的跳到了外边。 就在他俩快要落地的时候。 发现身后的防火棚已经全部燃烧了起来,随后木质的防火棚慢慢的向一边倒去。 第212章 森林深处斗凶顽! 杨军和莫娅看着快要倾倒的防火棚。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莫娅还在紧紧的靠着杨军。杨军的右手也在紧紧的搂着莫娅纤细的腰肢。 细心的莫娅意识到了,脸红了一下。但她没有提醒杨军,而是把头轻轻的靠在了杨军的肩上。 杨军发现自己还在搂着莫娅的腰肢,他的脸也红了,赶紧把手抽了回来。 然后拍了一下莫娅的肩,说: “莫娅,危险暂时解除了,咱们赶紧离开这儿,既然有人纵火,想烧死我们,那我们逃了出来,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们的危险还在”。 莫娅抬起头,紧紧的盯着杨军说: “杨军,我听你的”。 莫娅刚把话说完。明亮的火光下,一个高大的黑衣大汉向他俩扑来。 黑衣大汉手里持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闪着寒光向莫娅的后背刺来。 莫娅没有发觉,杨军面对着黑衣大汉,看了个真切,他把莫娅拉到一边,而他再躲就来不及了。 他的半个胸脯都暴露给了黑衣大汉。 杨军知道自己躲不开了。他抬起了左手。从侧面迎着匕首向黑衣大汉的手腕砍去。 黑衣大汉手中的匕首在离杨军胸脯不到一掌的时候。 他的手腕被杨军的左手掌击中。 只听黑衣大汉“哎呀”的一声惨叫。 他手中的匕首被杨军嗑飞。手腕像抽了筋似的给耷拉了下来。 杨军左手掌把黑衣大汉手中的匕首磕飞后,没有收回来。扎稳了门户,右手掌又闪电般的打了出去。而且右手掌打出去的速度极快,根本就没有给黑衣大汉反应的时间。 那张丑陋狰狞的面孔,被杨军的右手掌给击中。 随着黑衣大汉一声更凄惨的大叫。他的身体重重的摔倒在了草地上。 两手痛苦的捂着脸颊。佝偻着腰,不停的嚎叫。 脸上也不知什么部位出了血。顺着手指缝给流了出来。 杨军想要上前去查看究竟。 这时,树林的不远处,传来了几声阴森的笑声。 在这寂静的午夜里,显得格外的渗人。杨军回过头来对莫娅说: “莫娅,这个家伙还有同伙,小心”~ 杨军话音刚落,只见一棵粗大的杨树后面闪出一个人来。 这人长得很清瘦。三十岁左右,个子不高。穿着一身和他身材极不相称的公安制服。没有缀着帽徽和领章 手里端着一把军用五九式手枪。 这家伙很狡猾,走到距离,杨军和莫娅不到五米的距离停了下来。 用手枪指着杨军,阴阳怪气的说: “小伙子功夫不错!你是何方的神仙?竟敢在这儿袭警。对不起,你俩被逮捕了”。 说着,清瘦汉子从腰间摸出来一副手铐来。扔在了莫娅的脚下。然后阴狠的对莫娅说: “莫娅。把这个年轻人给铐了起来,不,你们两人靠在一起”! 莫娅拽了一下杨军的衣服。低声的对杨军说: “杨军,这个家伙我认识,他不是警察,是明山县公安局的一名临时工。在公安局的食堂做饭。 杨军冲莫娅点了一下头。对莫哑说: “莫娅,我现在想着一个问题。如何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冲到这个家伙面前?不给他开枪的时间。把他的枪给夺到手”。 莫娅抬头看了一眼杨军。她也在考虑这个问题。用手拽了一下杨军的衣角。 不知道杨军有没有这个把握。劝杨军不要着急! 杨军目测了下他们之间的距离。最少在五米以上。 知道不可能在开枪的瞬间。贴近这个家伙,制伏他。稍有不慎,这个家伙就会开枪。那样做就太危险了。 杨军不想冒这个险。他冲莫娅摇了摇头说: “莫娅,你想办法分散一下这家伙的注意力,剩下的事你就别管了”。 莫娅明白杨军的意思。 她想了想,然后从不远处的清瘦汉子喊道: “林老二,原来是你呀。你只是公安局做饭的临时工,你又不是警察。你有什么权利逮捕我?我要向法院起诉你纵火行凶,私藏枪支。 那个被莫哑称作林老二的清瘦汉子,掂了掂手中的枪,诡异的笑道: “莫娅,你他妈的少啰嗦,乖乖的把自己和这个年轻人靠在一起。把你手中的信给我拿出来。我向张主任给你求情,饶你没事?否则就别怪我林老二无情了”。 说完,林老二又得意的掂了掂手中的枪。 杨军发现这个叫林老二的汉子,正淫邪的看着莫娅。注意力不在他的身上。 这是唯一的机会。于是杨军果断的抬起左脚。向脚下的手铐踢去。 被杨军踢起来的手铐旋转着,不偏不倚的砸在了林老二的手上。 林老二惨叫了一声。手中的枪被飞过来的手铐打落在地。就在林老二弯腰拿枪的时候。 杨军双掌闪电般的向林老二击去。 扬军没有费多大的掌力。林老二瘦弱的身子就像风筝一样。向不远处还在燃烧着的防火棚飞去? 由于防火棚的火快要燃尽。还在燃烧的火焰不是很大。 林老二捡了条性命。但他还是被烧的嗷嗷乱叫。拼了命的从火堆里爬了出来。 杨军知道,防火棚的余火已经烧不死人了。 他用八卦掌中的“僧推月下门”。把刚刚从火堆里爬出来的林老二。又重新送进了火堆中。 林老二这次嚎叫的更凄惨了,衣服全着了火,眉毛也烧着了。 惨叫着又一次从火堆里爬了出来。在草丛中滚来滚去。 试图把身上的火滚灭,嘴里不住的哀求着,让杨军饶命。 杨军弯腰拿起林老二掉在地上的手枪,把它递给了从后面跟过来的莫娅。 见林老二身上的火基本上都熄灭了。便把不远处嚎叫的黑衣大汉提了过来,扔在了林老二的身边。 厉声的向他俩问道: “是谁让你俩来这荒郊野外放火的?你们想要干什么?如果你俩不说实话。我把你们俩都扔进火堆里去”! 林老二听了杨军的话,吓得浑身哆嗦!惊恐的说: “好汉,只要你不把我们往火堆里扔,你问什么我说什么”。 旁边的莫娅用杨军给她的手枪指着林老二说: “林老二,你不说我们也知道个大概的情况,只不过是想从你的嘴里证实一下,说,别玩鬼点子了”。 林老二见莫娅端着他的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他,杨军也在虎视眈眈的看着他! 知道今天,不说实话肯定是过不了关。逼急了,再被眼前这个愣头青小伙子扔进火堆里。就是烧不死,也给摔死了。在这荒郊野外。为张文兵把命丢在这里,不值得。 想到这里,林老二忍着被大火烧伤的疼痛,哆嗦着对杨军和莫娅说: “我们今晚来放火,都是姓张的让我这么干的,我们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何况我们的小命都在张文兵手里捏着。我们也没办法”。 莫娅用脚踢了一下林老二,说: “林老二,说重点的,别说没用的”!也许是莫娅的脚踢在了林老二烧伤地方,疼的林老二直咧嘴。 他扭头看了一眼,躺在他旁边的黑衣大汉,咬了咬牙,把他所知道的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张文兵在抗联的时候,和屈杨在一个抗联部队,后来抗联部队失利。 他们俩随抗联的第四路军总指挥周保中,撤退到了国。解放后又同在合江省工作。后又同时调到明山县公安局工作。一个是局长,一个是政委,两人在一起工作了多年。基本上是貌合神离,尿不到一个壶里。 屈杨一直在怀疑张文兵在抗联部队撤到国后,就已经变节,投靠了国的特务组织。因此屈杨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暗中调查张文兵。收集张文兵偷靠国的证据。 张文兵也知道屈杨在暗中调查他,惶惶不可终日。 正好现在十年运动,张文兵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利用群众组织。夺了屈局长的权。 屈杨知道张文兵肯定不放过他,他怕活着出不了小白楼。于是就把他掌握的真实情况。告诉了关明城。完了,屈杨还交给关明成一封信。至于信的内容是什么,我们就不知道了。我猜测,屈杨肯定是在信中列举了张文兵偷靠国特务组织的证据,要不张文兵不会这样不择手段的,让我们红太阳造反兵团追杀莫娅这个赫哲族女孩!我可什么都说了,爷爷,奶奶饶命”。 听完林老二的话,杨军这才明白,这几天在他周围所发生的一切。 他佩服屈局长和关明诚这些优秀共产党员,在他们的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 他们首先想到的不是个人的安危,他们想到的是祖国的安危。他们想到的是一个共产党员的责任和担当。把他们所掌握的真实情况。像接力棒一样传递出去。 现在传到了自己和莫娅的手上。杨军觉得自己的身上担子一下子重了起来。 现在不仅要保护莫娅这个赫哲族的女孩。还要把屈杨和关明诚等同志用生命换来的证据,转交给上级有关部门。将张文兵和米婉花以及他们的特务组织绳之以法。还北大荒一个晴朗的天空。 杨军发现莫娅一直在看着他,等着他的意见。 杨军稍稍迟疑了一下。对莫哑说: “莫娅。你对林老二的这把手枪了解吗”? 莫娅不知道杨军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看了看手中的枪。冲杨军点了下头说: “林老二的这把手枪是国产五九式警用手枪。现在公安战线的同志基本上都是配发这样的手枪。我在边防支队工作时,使用的不是这样的手枪,使用的是军用手枪,和警用手枪有很大的区别。转业到明山县公安局后。配发就是这种五九式警用手枪。这种手枪的精准度高,后座力小。唯一的缺点就是弹容量小。我对这种手枪还算比较了解。 文化大革命开始后,很多地市的公安机关受到护卫兵的冲击,很多五九式警用手枪流落到了民间。因此给社会治安带来了很大的隐患!林老二手中的这把手枪应该是通过这种方式得到的。况且林老二靠山是明山县公安局的革委会主任张文兵,林老二手中有警用手枪,也就不足为奇了”。 杨军听了莫娅的话,点了点头,赞同的说: “莫娅,你说我们该如何处理这把枪呢?还给林老二是不可能的。带在我们身上,那样危险性就更大了,这把手枪本来是通过不正当的手段得来的。我们把它带在身上,那么我们就成了非法持有枪支,要么这么着,你把手枪拆开,扔掉算了”。 莫娅爱惜的看了看她手中的枪。冲杨军点了下头,说: “杨军,我听你的,我把它拆开扔掉,有你在我的身边。我还有什么可怕的? 说完莫娅熟练的把手中的枪拆了个七零八落,然后东一件西一件扔进了树林中。 完了,莫娅指着林老二,黑衣大汉说: “杨军,这两个家伙,该如何处理”? 杨军鄙夷的看了一眼林老二和黑衣大汉说: “这两个家伙倚仗着张文兵做靠山,在明山县公安局没少祸害老百姓。还跑到饶阳县来害我们。就让这两个家伙自生自灭。 说着。杨军上前把林老二和黑衣大汉的腰带解了下来,然后把林老二、黑衣大汉背靠背,绑在了一棵粗壮的杨树上。拍了拍手,对林老二说: “林老二,我不杀你。给你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但这要看上帝愿意不愿意。估计时间不长。莫伦和莫娅父女俩就会回来。如果莫伦给你俩松绑。那么你俩就能捡条性命?如果莫伦不给你俩松绑,估计你们俩坚持不到半夜。就会被豺狼咬死。那就是上帝不想让你俩活在这个世上。你俩的大限也就到了”。 被反绑双手的林老二和黑衣大汉听了杨军的话。惊恐的扭动着身体,大声的冲杨军哀求: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在这荒郊野外,别说是豺狼了,不出一个小时,我们就会被森林里的蚊子咬死的,你千万别丢下我俩,把我们放了,我们以后再也不跟着张文兵混了”。 杨军讥讽道: “像你们这样的人,坏事做的太多了,如果你们被蚊子咬死,也是老天爷对你们俩的惩罚。就当我给屈局长报仇了”。 说完,杨军又回过头来对莫娅说: “莫哑,咱们不能再临江屯了,我估计林老二的同伙也在寻找我们,待在临江屯太危险了。我们得想办法走出这片森林,在附近找个火车站,然后坐火车去哈尔滨”。 莫娅不解的看着杨军问道: “去哈尔滨?我们去哈尔滨干什么”? 杨军坚定的说: “对,我们去哈尔滨,去农垦总部,农垦系统的情况还好些。我有一个老首长,曾经是我们农七师的师长,他叫孙启民,现在是农垦总部的一位领导,我们去找他,他会帮助我们的”。 莫娅这次没有犹豫,果断的说: “行,杨军,我听你的,咱们就去哈尔滨找你的老首长” 莫娅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快要烧成灰烬的防火棚。和杨军简单的收拾了一下。 两人很快就消失在了茫茫的林海中。 第213章 师长的担忧! 莫娅从小就生活在林区里。对饶河县的林区一点儿都不陌生! 虽然已经到下半夜了,莫娅凭着他对林区的熟悉,仅仅走了一个多小时。他们就找到了一个连地图上都找不到的小火车站。 从耸立在铁道旁的站牌上能看出来。这个林区的小站叫原林站,是饶河县最末端的车站。 小火车站就一个不到五十平米的候车室。孤零零的守候在铁道旁,守候在茫茫的林海中。 如果不是候车室两边延伸的铁道。这个叫原林站的小火车站更像一座庙宇,孤立在茫茫的林海中。 杨军和莫娅推开候车室的木门,发现这个简陋的东北小站,要比他们想象的好多了。 候车室的灯光很明亮。干净整洁,面积不大的候车室中间放着一排背靠背的木质椅,四周的木墙上挂着不少镜框。 杨军和莫娅走过去,仔细的对着镜框看了起来。 这些镜框里的内容对杨军和莫娅很有帮助。 其中的一个镜框是列车的时刻表,另一个镜框是列车的运行图。还有一个镜框里面的内容是乘车的注意事项。 让杨军和莫娅更想不到的是。这个荒凉偏远的北大荒小站,竟然有一对夫妇带着他们的小孩在候车室里候车。 天马上就快亮了。这对夫妇相互依靠着。 他们的小孩则躺在他们的身边,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在熟睡着。 杨军和莫娅怕惊动这对夫妇。两人轻手轻脚的走到镜框前停了下来。 仔细看了一会儿。这才知道了他俩现在所处的位置。 原来他们在森林里行走了两个多小时。已经离开了饶河县,来到虎林县境内。他们所在的这个叫原林站的五等小火车站,是哈尔滨开往虎林县最末端的小站。 列车过了原林站,再往东行驶到虎林县城后,就要往哈尔滨折返。 时刻表上显示,再过两个小时,就有一趟虎林县开往哈尔滨的客车。 杨军和莫哑相互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心里都很清楚,再过两个小时,他们就能乘坐列车开往哈尔滨了。 天快要亮了,两人折腾了一个晚上。都很困乏。急需要休息一下。 莫娅轻轻的拉了一下杨军,对杨军说: “杨军,咱们在木椅上休息一下。还有两个小时,我们才能离开这儿。我困的要命”。 杨军点了一下头,两人轻手轻脚的走到最北端的木椅上坐了下来。 这儿距那对青年夫妇还有一段距离,经过一个晚上的颠簸,两人已经很熟悉了。莫娅也不再掩饰,坐下后,亲热的把头靠在了杨军的肩上。 杨军有点儿不好意思,脸微微的红了一下,想了想,没有躲,最后还是和莫娅相互靠在了一起。 莫娅的头靠在杨军的肩上。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杨军也困的要命。但他睡不着。 他闭着眼,仔细的梳理起了今天晚上发生的事。 明山县公安局长屈扬到底掌握了张文兵什么犯罪证据?关老师为什么坚定的和屈扬站在一起。他们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轻轻的挪动了一下身子,虽然动作很轻,还是把靠在他肩上睡觉的莫娅给惊醒了。 莫娅睁着一双漂亮妩媚的大眼盯着杨军问道: “杨军,怎么了?睡不着,还在想今天晚上发生的事吗”? 杨军看了一眼莫哑,微笑的点了下头。 莫娅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坐直了身子对杨军说: “对了,杨军,忘了让你看屈局长给上级组织写的信了,我拿给你看啊。看了屈局长的信,你就会知道张文兵为什么不择手段的迫害屈局长和关老师。为什么会派人来饶河县追杀我” 莫娅把话说完后。麻利的解开了上衣的扣子。从贴身的衬衣里掏出一个牛皮纸的信封,递给了杨军。 杨军看了看四周,发现不远处的那对青年夫妇还在酣睡。 正是凌晨,天快要亮的时候,候车室特别静。 莫哑把信交给杨军后。把头用斜靠在杨军的肩上,又沉睡了过去。 屈扬的信写的很潦草。 能看的出来,屈扬的这封信写的很匆忙。 信写的很长很详细。 也能看出来,屈扬对敌特分子的深恶痛绝。作为一个公安战线的老战士,对祖国有着高度的责任感! 信是这样写的: “龙江公安厅党委: “我叫屈扬,是原明山县公安局局长,中共党员。这封信是我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写的。本来我可以去公安厅党委反映问题。可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文化大革命运动。我莫名其妙的被打成了反革命分子。最后被无端关押,身陷囹圄。 在被关押期间,我偷着写了这封信,把我所了解的情况,详细的向厅党委的同志们做个汇报。 我检举的人叫张文兵,我怀疑张文兵是潜伏在中国的国特务,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调查他。由于没有确凿的证据。因此没有向上级党委做出具体的汇报。 张文兵和我是同年参加东北抗联部队的。当时我们在抗联第三军三十二团九连任连长和指导员。东北抗联部队在白山黑水之间和日本关东军苦战。由于敌众我寡,缺乏友军的策应?在1939年前后。东北的抗联部队被打散,余部撤退到国境内。1942年。我们这支撤退国的部队,被改编为东北抗日联军教导旅。也称国红军远东军第88步兵旅,旅长是周宝中将军,我们这支在国的部队,接受各种专业的训练。其中包括空降训练和各种特种兵训练。战士们都是在白山黑水身经百战幸存下来的战士 战斗力都十分出众。当时,张文兵也随抗联部队撤退到国。 我和张文兵在同一个班上。 那时候张文兵还是英勇无畏的抗联战士。训练认真刻苦!我们两人的关系还算不错。 我记得那是1942年,快要过中秋节的时候。张文兵不声不响的消失了。他走时没有和任何人讲,更没有和领导请假。这一走就是半个多月的时间。 半个月过后,他回来了人也胖了,身上还穿着一件崭新的国校级军官制服。 同志们对张文兵不辞而别的行为十分生气,纷纷指责他。他也不去解释,只是笑嘻嘻的承认自己的错误。说自己是被国一个没落贵族的女人包养了几天,他承认他犯了生活作风问题。 后来这件事就不了了之。可我对这件事却一直没有放下,我认为张文兵失踪这么多天,不仅仅是和国破落女贵族鬼混的问题。他肯定是干了见不了人的事。 日本投降后,教导旅在周宝中将军的率领下。随国红军打回了东北,在三年的解放战争中,我和张文兵分在了东北野战军不同的纵队。可我对张文兵的怀疑一直没放下。由于没有证据,因此一直没有向上级有关部门反映。 没想到解放后我转业到了地方,分配到明山县公安局。担任局长党委书记。 张文兵也分到了明山县公安局任政委。我们成了工作上的搭档。在一起工作这段时间。 我对张文兵的侦察从没有放弃过。随后发生的一件事更加证实了我的看法是正确的。 1965年,明山县公安局党委委员的办公室要进行调整,党委成员的办公室要搬往新的办公室。当时张文兵不在明山县,他在松江省委开会。在搬迁他的办公室,局后勤科的同志在他的办公室里发现了一台很隐藏的电台。电台保养的很好,能看出来是经常使用。 张文兵从松江省委回来后。 保卫科的同志就这件事对张文兵展开了调查。张文兵解释的很勉强,不能自圆其说。 他对保卫科的同志说,这部电台是1945年从国带回来的,只是当时觉得好玩才留在身边。当保卫科的同志问他,电台为什么经常使用? 张文兵无法解释,为这件事张文兵政委的职务险些被拿掉。这件事发生没有多长时间。文化大革命就开始了。我被关进了牛棚,也就是公安医院的小白楼。 我被关押了近两年。最近一段时间,我发现我的身体状况很差。经常头晕,嗜睡!我怀疑张文兵在我身上做了手脚。给我注射了药物,我怕活着走不出小白楼,因此我才写了这封信,希望找机会把这封信给带出去。交给上级有关部门。通过上级部门对张文兵进行调查。不能让敌特分子逍遥法外,破坏社会主义的建设。 以上就是我对明山县公安局原政委张文兵的检举揭发。我以一个共产党员的名誉保证,我说的话句句都是事实。望上级部门明查。 明山县公安局局长屈扬。 看了屈扬给上级有关部门写的信,杨军很沉重!他想站起身来,看见靠在他身上熟睡的莫娅。 杨军想了想,坐在那儿没有动。他不想惊动这个为正义而战斗的赫哲族女孩! 外面已经蒙蒙亮了,杨军轻轻的抬起了手,看了看腕上的表,已经是凌晨6点了! 虽然现在正是北大荒的盛夏。但一早一晚还是有凉意的。 杨军和莫哑走的匆忙,随身只穿着一件衣服,在北大荒的大森林里,衣服显得有点儿单薄。 杨军怕莫娅感冒,想唤醒莫哑,但看见她熟睡的样子,还是没有打扰她。 正在杨军犹豫的时候,候车室的门被轻轻的推开了,从外面陆陆续续的走进几个当地农民来,走在最后面的是一位穿铁路制服的工作人员。 铁路女工作人员直接走进候车室旁边的一间专供铁路工人休息的小屋。 看这阵势,开往哈尔滨的列车马上就开过来了。 杨军没有再犹豫。轻轻的拍醒了熟睡的莫娅。 文化大革命开始的头一年。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受到的冲击不是太严重。兵团的生产、劳动等各方面的工作还能正常开展,文化大革命进行到第三个年头,兵团一些德高望重的老干部被关进了牛棚。农7师的师长孙启民是刚被解放出来的司局级领导干部。 在兵团党委是个没有实职的党委委员。调入兵团党委的时间较短。他没有受到冲击!兵团革委会主任,权衡各方面的关系,把没有根基。对他权力影响不大的孙启明结合进了新成立的龙江生产建设兵团革委会。 但仍旧是一位没有实权的革委会党委委员。 经过这次大起大落,孙启民淡定了很多。在兵团革委会,他很少和其他的委员交流,需要他表决,他总是顺着兵团革委会主任的意思,很少在党委会上发表自己的主见。 但他的内心是非常痛苦矛盾。也不知道这十年运动能进行到什么时候。 他想找个机会去下面农场连队转转,做些调查,尤其是想去他工作过的农七师。看一看文化大革命对下面的基层单位造成的影响大不大,他向兵团革委会提出过申请,但是没得到批准。 杨军来兵团看他,他感到很意外。杨军还领来个穿公安制服的陌生女青年。孙启民更感到意外。 在兵团部不方便详细询问。 正赶上吃午饭的时间。 孙启民领着杨军和莫娅来到尚志大街东北角的一个小饭馆。 简单的要了几个菜。 孙启民不解的向杨军询问了起来。 杨军先把莫娅向孙启民介绍了一下。见孙启民吃惊的在看着他俩。 便把屈扬的信拿了出来交给孙启民。 孙启明没有说什么,接过杨军递过来的信,仔细的看了起来。 看完信后,孙启民目光深邃,看上去他的心情很沉重,过了好一会儿才对杨军说: “屈扬这个同志我很早就认识,我们是同一年去的朝鲜。从朝鲜战场回来后,我们又一同转业到松江省委工作。他是个很不错的同志。作风正派,党性强。工作认真负责。没想到他是因为和敌特分子作斗争倒下的”! 说到这儿,孙启民看了看杨军和莫娅。又说道: “杨军,你应该清楚,咱们生产建设兵团是生产建设的单位。像明山县这样的敌特案,还有屈局长这样的冤案。已经超出了我们兵团工作的范畴,咱们建设兵团无权过问。但关系到我们祖国的安危。我和你的态度一样,我们不能袖手旁观,别说我们是党的干部。就是普通的老百姓。也有保护国家安全的责任义务。正好我有个战友,在龙江省安全厅工作,我们不妨去找他一下,征求一下他的意见。现在公安工作都停滞不前。我想安全局的工作事关国家的安全,他们的工作应该不会受到文化大革命的影响。 杨军和莫娅听了孙启民的话,相互看了一眼,高兴的点了点头。 现在事情总算有眉目了,两个年轻人露出了喜悦的神色。 莫娅看着孙启民激动的说: “师长,谢谢你帮助我们,你什么时候方便,领上我们去见你的那位战友”。 孙启民微笑的点了一下头说: 不急,等吃过饭后,咱们再商量”! 孙启民见桌子上的菜都端上来好半天了。两个年轻人,谁都没有动筷子。 便给他俩各夹了一筷子菜。说: “你俩来了兵团部,我也不能好好招待你们。 现在运动折腾的百业凋零,找一家好一点的饭店都比较困难。咱们也只能在这小饭店里将就一下”。 说到这儿,孙启民的表情又严肃了起来。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对杨军说: “杨军,你听说张海波的事了”! 杨军听了孙启民的话,愣了一下,预感到事情不好。 把手中的筷子放在碗上。吃惊的向孙启民问道: “师长,指导员怎么了?他出什么事了”? 孙启民见杨军果然不知道张海波出事。 他脸上的表情更加凝重了。 好半天才说: “杨军,我也是从兵团内部通报上得到的消息。通报上说,农7师3团26连的知青张海波,在26连进山伐木的劳动生产中,由于操作不慎溺水而亡。通报上关于张海波的亡故,说的很简单。我一开始不相信这是真的。便给三团的政委万明打了个电话。 在我的眼里,万明是个比较正直的干部。接了祝小军的班后,三团的政治工作搞得还算不错,兵团领导对他的评价也很高。 可是这次打电话,我发现万明变了。变得世故,不像以前那样的正直,像张海波出了这样大的事,他不向我通气。我打电话问到他的头上。他还是遮遮掩掩给我当马虎眼。尤其让我不能容忍的是,他把张海波的牺牲说成张海波是玩忽职守造成的。 对张海波我还是了解的。张海波除了政治上不成熟外,工作上还是挺认真的。进山伐木是生产建设兵团知青的基础课,张海波也算个老知青,虽然他在基层连队呆的时间不是太长,生产经验不足。但还不至于犯这样低级的错误,在伐木生产中丢了性命。我觉得这事有点儿蹊跷,本来我打算下去一趟。把张海波的事搞清楚。可是兵团的几个党委委员都不同意我下去。最后我想了想,还是算了,等过上一段时间再下去。现在你们俩来了,我也只好委托给你们了。我的意见是,让莫娅在哈尔滨先待上一段时间,我负责安置她。等过上一段时间,我领莫娅去安全厅,把屈扬同志的信交给我的战友。至于安全厅如何侦破此案。我们听从安全厅的安排”。 杨军听了孙启民的话,觉得师长想的挺周到。 现在文化大革命搞得这么紧,各行各业的工作都停滞不前,安全厅的工作也可能受到影响。他们开展工作。也要做一定的准备。他有他的工作,不能陪着莫娅在这儿常住下去,把莫娅交给老师长,他也就放心了。 他向干部学校只请了三天假,现在出来都快一个星期,是该回去的时候了。 他还要抽出一天的时间去趟伊兰屯,指导员是如何死的,必须回去搞清楚。 他现在倒真希望是孙启民搞错了,让他虚惊一场。他不相信这是真的。 指导员是他的良师益友。他是在指导员悉心教导下才成长起来的。指导员对他有恩,他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必须回一趟伊兰屯。 想到这儿,杨军对孙启民说: “您是我的师长,又是我的长辈,我听从您的安排,回趟伊兰屯,了解一下在指导员身上发生了什么事。要不我安不下心来,我把莫娅交给您了,您负责给她安排一个工作。让她把生活先安顿下来。我吃完饭就去伊兰屯。如果指导员真的是牺牲了,我要把指导员是如何牺牲的,弄个水落石出,不能让指导员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去逝”。 孙启民听了杨军的话很激动,隔着桌子伸过手来,握住杨军的手,语重心长的说: “杨军,我也是这个意思,你回趟依兰屯。把张海波的事搞清楚,给我来封信。兵团的通报上讲,张海波是操作不慎,溺水而亡。如果真是这样,张海波就不会被追认为烈士,这样我的心会不安的,你的心也会安静不下来的”。 坐在旁边的莫娅,听了杨军和孙启民的对话。放下手中的筷子,低声的对杨军说: “杨军,我和你一同回伊兰屯,你不能把我一个人丢在哈尔滨”。 杨军听了莫娅的话,笑着说: “莫娅,你曾经是边防团的女战士?现在是肩负重任的公安女战士,你来哈尔滨的任务是为屈局长和关老师伸冤?揪出潜伏在公安战线上的敌特分子张文兵,你可不能耍小孩子脾气”。 莫娅听了杨军的话,撅了一下嘴,用手捂了一下羞红的脸颊。她不好意思再说什么。 幽怨的看了杨军一眼。 坐在旁边的孙启民看出来,这个赫哲族女孩莫娅是喜欢上杨军了。 他哈哈的大笑起来,说: “莫娅同志,你先在哈尔滨住上一段时间,正好兵团招待所招一名服务员。我和兵团管理处的同志打个招呼,你先委屈上一段时间。张文兵是秋后的蚂蚱,他蹦达不了几天。能把这伙敌特分子绳之以法后,你就可以重新回明山县公安局上班了”。 莫娅听了孙启明的话。心里虽然不高兴,但还是点了点头。 然后又羞涩的看了一眼杨军说: “好了,我就在哈尔滨等你,等我们把张文兵这伙匪徒抓住后,你来接我回明山县上班”。 看着莫娅依赖复杂的表情, 杨军也知道这个赫哲族姑娘是真的喜欢上自己了,他也喜欢这个勇敢、正直、美丽的赫哲族女孩。可是他又能给这个赫哲族女孩多少承诺呢? 自从和梅怡的恋情断了以后。他把感情的大门牢牢地给关上了,不想轻易的打开。 杨军怕莫娅说出让自己难为情的话来。 因为他还没有完全了解这个赫哲族女孩的性格。 他故意转移了他们的话题。 他给莫娅夹了一筷子菜,说:“莫娅,多吃些,这些日子你担惊受怕吃不好,睡不好,难为你了。等我走后,你先休息上两天,然后和孙师长去安全厅,把屈局长的信交给安全厅的同志,至于如何侦破案件,要多听安全厅同志的安排。多和孙师长商量。正像孙师长所说的那样,张文兵是秋后的蚂蚱,蹦不了几天。你很快回明山县公安局上班的?不管我们以后能不能相见,请你记住,在北大荒有一个北京来的知青。和你共同战斗过,我们共同度过了一段难忘的岁月”。 莫娅听了杨军的话,有点儿矜持不住,不顾孙启民坐在旁边,也顾不得羞耻,猛地一下子握住杨军的手说: “杨军,我不许你这样说,我们为什么不能相见?北大荒就这五万多平方公里,难道你杨军武功高强,还跑上天去不成?等把北大荒的特务都逮住后,我恢复了工作,第一个找的就是你,不管你跑到天涯海角,我都要追你去”。 说完,莫娅不管不顾的盯着杨军看。 杨军感到莫娅的手很烫,在他的手中不停的颤抖。 第214章 西北情侣打破27连的爱情魔咒 杨军回27连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不大一会儿就在27连的大院里传开了。 大田马上就要开镰,27连的知青都忙着做各种准备工作。 27连的大院里,呈现出一片忙忙碌碌的景象。 杨军昨晚和孙启民,莫娅告别以后。连夜坐火车到了宜兰屯。 正好碰上了赵红军开着连里的拖拉机在伊兰屯火车站接人。 赵红军接的人没接上,倒把杨军给接上了,杨军很高兴,赵红军也很高兴。 两人说说笑笑的,就回到了27连。 杨军有半年多的时间没有回27连了。 赵红军驾驶的拖拉机开进27连的大院。杨军感到格外的兴奋和亲切。 还没等赵红军把拖拉机停稳。就一个箭步跳下了还在行驶的拖拉机,奔向了连队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只有周子荣一个人,他正拿着电话机,冲着电话的那头大声嚷嚷,好像是对谁在发火。 看见杨军从外面进来。扔下手中的电话,绕过身旁的办公桌,上前紧紧的握住杨军的手。 周子荣和杨军也是半年多的时间没见面了。 周子荣把杨军让到自己的身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亲热的对杨军说: “杨军,什么风把你给吹回来了?马上就开始秋收了。你们干部学校不是也有几百垧大田吗?难道你们不准备秋收”? 杨军坐了一夜的火车,神情略显疲惫。但他还是强打精神对周子荣说: “子荣,我去哈尔滨为我们学校办事,这次出来算是公差。我走的时候,干部学校的七百多顷实验田还没有开镰。因此我就忙里偷闲的去了趟哈尔滨。 回去的时候,顺便就在伊兰屯下了车,我们快一年没见面。挺想你们的。对了,子荣,就你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忙碌!侯福来和赵金东还有梁海云他们都干什么去了”? 杨军,想问一下梅怡。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周子荣给杨军递过来一支烟,然后诧异的看着杨军问道: “杨军,你还不知道?路上赵红军没有和你说吗?我们27连的领导班子重新做了调整。不过消息也传不到你们干部学校”。 这下该杨军诧异了。 他把周子荣递过来的烟点着后。吸了一口,没有言声,用询问的眼神盯着周子荣。 赵红军把熄了火的拖拉机扔在办公室的门口。匆匆的走进了办公室。 周子荣看了一眼急匆匆进来的赵红军,然后掉过头来对杨军说: “杨军,你要是昨天回来,就能赶上,昨天下午侯福来、赵金东梅怡去师部参加为期一个星期的干部调动培训班。他们去师部。团组织科的科长梁宝山下午就来27连,宣布了对27连领导班子的重新任命。任命书写的很明确。看来这次27连新领导班子的任命。师团两级领导是经过了慎重的考虑。任命我为27连的连长党委书记,负责27连的全面工作。任命梁海云为27连的指导员,任命周勇为27连的第一副连长,主管27连的生产,参加27连的党委会。一排的排长他还兼着。二排的排长赵红军提升为27连主管生活学习的副连长。 唐婉成了新一届女知青排的排长。丁歆被提到了女知青排副排长的位置上。不过她还分管着27连的核算和财务”。 听了周子荣说梅怡和侯福来去师部参加短期干部培训班。杨军很失望,他和梅怡分开半年多了。在这分开半年多的时间里。 杨军不止一次的想他和梅怡恋爱分手的经过。他总觉得和梅怡的恋爱是在彼此爱慕,彼此尊重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从和梅怡相爱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有想到和梅怡会分手。 古往今来,多少相爱的恋人都是这么走过来的。 花好月圆,终成正果。 杨军总觉得,他和梅怡的分手有点儿牵强,好像是梅怡是在和自己演戏。 杨军越想越不对劲,觉得梅怡就是和他在感情上作假了。 他总想找机会当面和梅怡把话说穿,问她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这次回伊兰屯。一个是为指导员张海波去世的事。 还有就是为他和梅怡的那段刻骨铭心爱情,做一次修补!说到底,他还是深爱着梅怡。在他的内心深处,一刻都放不下梅怡。 刚才听周子荣说,梅怡和侯福来要去7520农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更不要说梅怡向自己解释道歉了。哪怕是责备大骂他一顿也好。 最起码梅怡的生活里有他。 可是梅怡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走了,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给他留下。 梅怡像一阵风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梅怡是真的不爱他了。之前的分手不是在演戏。 杨军甚至觉得,梅怡根本就没有爱过他。他一直在自作多情。 他痛恨梅怡隐藏的太深,视爱情为儿戏! 杨军沮丧到了极点。当着周子荣和赵红军的面。他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赵红军好像是感觉到了。 干练沉稳的周子荣也感觉到了杨军情绪上的变化。 他和赵红军的谈话给杨军造成了不愉快。 便站了起来,走到杨军的面前,拍了一下杨军的肩膀说: “杨军,你是不是还想着梅怡?你刚进来时,情绪还很好。 我们谈起了梅怡。你的神情一下子就黯淡了下来。杨军,我说一句不该说的话,你以后就把梅怡给忘了。梅怡不值得你去爱。 你自从离开27连后。梅怡是铁了心的跟侯福来他们几个人混在了一起,和以前那个温柔善良的梅怡判若两人。当然,我说的“混”不是那方面的意思。我说的“混”是梅怡把自己的前途。都绑架到了侯福来的身上。尤其是这次去7520农场。是她自告奋勇要求和侯福来去的。据说侯福来给她在7520农场安排了个女知青连长的职务,还让他进入了7520农场的党委会。因此,梅怡在他们临走的那几天。拼了命的巴结侯福来。梅怡现在都成什么人了”? 赵红军接过周子荣的话,忿忿不平的说: “杨军,子荣说的对,梅怡这样的女人,不值得你去爱。咱们别提她了。提起她来就来气。对了,杨军,刚才在路上,我也没问你,你这次回27连不只是来看梅怡。你回27连,肯定还有别的事。现在马上就秋收了,生产建设兵团各农场都在忙着收秋。你不至于为一个不值得你爱的女人,从千里之外的干部学校跑回来”? 杨军不想让周子荣和赵红军,看出他是个被爱情折磨的遍体鳞伤的人。 他也不想再提梅怡,那是他的伤痛。 这时办公室的门从外面被推开了,梁海云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后面还跟着几个人。 屋里的光线暗。杨军一时没有看清后面的几个人是谁。 梁海云进屋后。径直走到杨军的面前。和杨军紧紧的拥抱在一起,然后低声的问道: “杨军,什么时候回来的”? 杨军发现,半年没见梁海云。梁海云变得越来越壮实了。 个子和自己一样的高大。两个人站在地上。显得办公室更加狭窄了。 梁海云见杨军没有说话。便拍了拍杨军的后背,继续说道: “杨军,你可真不够意思,回27连也不和我们说一声。你是不是不准备和我们相见了”! 杨军推开了梁海云,仔细的端详了一下梁海云说: “海云,你还是那样的壮实,就是有点儿黑了。听说你接任了27连的指导员!你的进步可真不小。我真为你的进步感到高兴!我是去哈尔滨给干部学校办事。顺便就在伊兰屯下了车。有半年多的时间没见你们。挺想你们的。你们都还好”? 梁海云没有回答杨军的问话。他往旁边闪了一下。把跟在他后面的两个女知青拉到了杨军的前面说: “杨军,你看,都谁看你来了”。 杨军仔细一看,笑了。 站在他前面的两个女知青是乌云格日娜和邢妍。 乌云格日娜的和邢妍都学着梁海云的样子,和杨军大大方方的拥抱了一下。 杨军和乌云格日娜拥抱时。他倒没觉得什么。只是觉得战友情深,拥抱起来格外的亲切自然。 乌云格日娜明显的胖了,昔日那个鄂尔多斯的蒙古族姑娘,少了大草原女人身上的那种粗野。多了城市女人的细腻和温婉。一股淡淡的清香从她身上飘散了出来。 乌云格日娜和杨军拥抱的时候。在杨军的耳边轻轻的说: “杨军,你还好吗?我们大家都想你”。 当杨军和邢妍拥抱时。邢妍就不一样了。 邢妍有点单薄,娇小轻柔。浑身散发着一股少女清新,纯真的气息。 邢妍在杨军宽大的怀抱里哆嗦了一下。 在杨军的耳边说了一句和乌云格日娜一样的话: “杨军,你还好吗,我挺想你的”! 乌云格日娜嘴里的“我们”,变成了邢妍嘴里的“我”。 邢妍的大胆热烈。让杨军脸稍稍的红了,好在邢妍说话的声音很低。周围的几个知青都没有听到。 屋里的光线很暗,杨军的脸红大家也没看到。 又有几个女知青从外面走了进来。为首的是丁歆。 丁歆进屋后,没有和杨军拥抱。 她和杨军握了一下手,温柔的对杨军说: “杨军,半年没见了。怎么才想起来回娘家。你是从我们27连飞出去的雄鹰!飞的再高再远,也有回家的时候,27连就是你的家,闲下来的时候,27连的知青都在念叨你。尤其是我们的……”! 说到这儿,丁歆没有再往下说。她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身边的邢妍。 后面又陆陆续续的进来几个知青,石冬花还是那样的泼辣。 人还没进屋,就在外面嚷嚷上了: “杨营长。还是那样的帅气逼人啊,难怪我们27连女知青排的小娘们,念叨起你来就没完没了”! 27连的女知青排长唐婉,还是那样的温婉和内敛。 她低声的制止石冬花说: “冬花,杨军现在是生产建设兵团的营长,你以后和杨军开玩笑,知道点儿深浅”。 石冬花听了唐婉的话,玩笑开的更野了。 笑嘻嘻的对唐婉说: “唐排长。你说反了。我们的深浅,我们当然知道。应该是我们的杨营长知道我们的深浅”。 石冬华这句玩笑太粗野。把屋里的几个女知青说的满脸通红。 招来屋里女知青的一顿嬉骂。办公室里显得更热闹了。 办公室的知青和杨军热闹了一阵后,都陆陆续续的离开了办公室。 马上就开始收秋了,知青们手里都有活儿干。 办公室最后走的只剩下指导员梁海云,还有乌云格日娜,小北京王玉海,小探春邢妍。 他们还在围着杨军问这问那,还是那样的开心热闹。 他们几个人都是去年和杨军一同从北京来的知青,关系比其他知青要好一些。因此他们格外珍惜和杨军在一起的每一刻! 撂下手中的活儿不干,都要陪着杨军。 梁海云的烟瘾还是很大,来看杨军是忘了带烟。他知道杨军也在抽烟。嬉笑着让乌云格日娜回宿舍给他拿包烟去。 乌云格日娜和邢妍围着杨军的身边,在听杨军讲干部学校的事,没有理会梁海云。 梁海云见指使不动乌云格日娜。便让小北京给他回宿舍去取烟。 昨天晚上临上火车时,孙启民把身上的一盒中华烟掏给了杨军。 杨军在火车上闲得无聊,抽了几支,听梁海云闹着要抽烟。 便把孙启民给他的烟扔在办公桌上。 梁海英拿起杨军扔在桌子上的烟。抽出两支,扔给杨军一只,自己嘴上叼了一只。 刚要点火,旁边的乌云格日娜趁梁海云不注意,把梁海云嘴上叼的烟抢了过去,嗔怒的对梁海云说: “梁海云,你不是戒烟了吗?怎么又抽上了?你是怎么给我做的保证”? 乌云格日娜的举动,让杨军吃惊不小! 乌云格日娜和梁海云现在是什么情况? 上次他回27连时,好像听知青说梁海云在追乌云格日娜。 没想到,仅仅过了半年,两人关系就发展了不避讳人的地步。 乌云格日娜见杨军看着他和梁海云。便冲杨军莞尔的笑了一下,说: “杨军,我和梁海云恋爱了,你祝福我们。上个星期,我们回了趟梁海云的老家银川。见了他的父母。他也和我去了趟鄂尔多斯。见了我的父母。我们两家的父母都很满意。我和梁海云商量好了,年底我们就去领结婚证。成家后,我们准备把家安在伊兰屯。扎根北大荒。做一对新时代的北大荒的坐地炮”。 说完,乌云格日娜幸福的把头靠在了梁海云的肩上。 旁边的邢妍笑着露出一对漂亮的小虎牙说: “杨军,我可是梁海云和乌云格日娜的证婚人。他们俩要是不把我哄好,看我怎么作他俩”。 说完,邢妍和乌云格日娜嬉笑的打闹成了一团。 第215章 探春邢妍的爱情 梁海云趁乌云格日娜不注意,迅速从烟盒里又抽出一支烟。 给自己和杨军点燃后,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对杨军说: “杨军,你和我说实话,这大忙的季节,你从干部学校回来,不是想我们?再说了,你马上就要毕业了,学习和劳动的任务肯定是轻不了,你匆匆的赶回来,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咱们是同一天从北京来的知青。又是师里重点培养的对象。你和我不应该遮遮掩掩的。有什么话你就说”。 乌云格日娜和邢妍打闹了一阵后,看见杨军和梁海云心情沉重的样子。知道他俩在谈正事。 也就不再闹了,吐了一下舌头。悄悄地围了过来,听他俩在聊什么。 杨军和梁海云一样,也深深的吸了一口烟,看着梁海云,冷冷的向梁海云问道: “海云,咱们的指导员是怎么死的”? 梁海云听了杨军的话,心里“咯噔”一下,他终于明白了。 杨军因为什么急匆匆的从新海湖回来。 张海波去世的事,他也知道的不多。他也是听27连知青们的传说。 梁海云想了想说: “杨军,关于指导员的死因我知道的不是太多,指导员被淹死后。大约过了一个星期,消息才传到了27连。你也知道,咱们27连和26连隔着一条淡水河,无论干部还是知青,很少来往。关于26连的一切。咱们27连的人,很少去关心!指导员去世后,27连的知青都在议论,说什么的都有。有的人说指导员是在淡水河里拔木,操作不慎溺水而亡的。也有的人说,指导员在26连得罪了人,在下河拔木的时候被人从身后推下水的,指导员不识水性才溺水而亡的。也有的人说,指导员被关押降职,女朋友又在眼皮底下跟了别人,他心灰意冷,对前途失去了信心。趁人不备,跳进了淡水河。 总之,指导员的死对27连的知青震动很大。说实在话,咱俩都是指导员带出来的干部,指导员的去世,你心里难受,我心里更难受”。 说到这儿,梁海云的眼睛湿润了。 乌云格日娜在旁边看的很清楚,她从身上掏出一块手绢,给梁海云递了过去。 杨军抬头看了梁海云一眼。沉闷了很长的时间才说: “海云。指导员的意外身亡。是咱们的老师长告诉我的。 老师长是从兵团的内部通报上得到的消息。我知道后,就从哈尔滨赶了过来。我在伊兰屯准备待上一天。在这一天的时间里,我准备去趟26连。找到东方晓晓和陈东临。把指导员的事搞清楚。我不想看着咱们的指导员不明不白的离开我们,我要给指导员一个交代”。 杨军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梁海云没有再说什么。想了好一会儿才说: “杨军,我知道你是个重感情的人。指导员不白不明的去世,你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我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这样,你今天先休息上半天。明天早上我和你一同去26连。把指导员的事搞清楚。给我们自己一个交代。给27连的知青一个交代。给指导员父母一个交待”! 27连的连长侯福来被调到7520农场。他的爪牙赵金东也跟了过去。27连一下子走了两个害群之马。 新提上来的连长、指导员都是厚道的人。27连的大院里,一下子变得有了生机。到处都是欢歌笑语,到处都是和谐明媚。干部的心情好,知青的心情更好。 马上就进入到北大荒最忙的秋季。知青们都心情欢愉的做着各种秋收的准备工作。 周子荣和赵红军从办公室出来后。领着农机班的知青检查了一下库房的几台康拜因收割机。 检查完后,他叮嘱农机班的知青给收割机换一下机油。 他自己则背着手哼着一首流行歌曲。折回了连部办公室。 他来办公室是找梁海云商量一下。杨军难得回来一趟。看能不能中午改善顿伙食。 当初梁宝山宣布完对27连新领导班子的任命后。 他和梁海云做过分工,食堂的工作归指导员梁海云分管。改善伙食,梁海云说了算。 周子荣推开办公室的门。听到杨军和梁海云商量着要去26连看东方晓晓和陈东临! 他也没多想,也没多问。便和梁海云商量,中午让康兰同多烧几个菜。给知青们改善一下伙食。 梁海云听了周子荣的话很高兴。他也有这个想法。 正好杨军回来了,但他又担忧了起来。犹豫了半天才说: 赵金东和侯福来去7520农场上任的前一天。赵金东把食堂的账交给了赵红军。 赵红军知道赵金东交给他的是一本烂账,他本来不想去接。 可侯福来临走的时候。又行使了一下连长的权利,指明了要赵红军去接手赵金东管理食堂的工作。 赵红军也没有办法,最后他把会计丁歆叫上,当着赵金东的面,核对了一下食堂的账目,这也核对,把赵红军和丁歆吓了一跳。 账面上多处涂改不说,账面上显示的食物和库存的实物根本就不符。 光食用油就亏损了100多斤,米和面都有不同程度的亏损,现金也亏了400多元。 赵红军询问亏损的钱和食用油的去向!赵金东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 最后问的急了,他拿出一叠欠条来。这些欠条都是刘顺打的。赵红军一看这些欠条,当时就傻眼了。 虽然这些欠条勉勉强强的能把食堂的账做平。 刘顺已被狼咬死,死无对证。 再说了,这些欠条也不是刘顺打的。 赵红军认识刘顺的字。刘顺虽然是个劣迹斑斑的知青。但他写的一手好字。 在27连,刘顺的字和杨军的字有一比。 这些欠条一看就不是刘顺打下的。现在刘顺死了,食堂里的这些亏空就永远挂在了27连的账上。要想补上这些亏空。27连的知青恐怕要省吃俭用一年。赵红军现在正焦头烂额。想改善伙食?恐怕连赵红军这关都过不了”。 听了梁海云的一番话。 周子荣犯起了嘀咕。 周子荣毕竟是个老知青,生活经验比梁海云丰富的多。他想了想后说: “刘顺和赵金东欠的钱。不能让27连知青给他勒紧裤带还帐。这对我们27连的知青太不公平了。要不这样,今年收完秋,我们把大南梁二十晌地的玉米差价拿出来。先把食堂的亏空补上,把账做平,替刘顺先把账还上,就当是给刘顺买了一口棺材。我们27连的知青,该怎么生活还怎么生活。逢年过节,该改善还改善。不能亏待了我们27连的知青。只要你这个分管食堂工作的指导员说话。我一会就做赵红军的工作去。咱们今天中午就改善生活。让我们27连的知青沾沾杨营长的喜气”。 赵红军是个爱热闹,懂得如何在困苦生活中享受的知青干部。 前几天他确实因为赵金东临走时交给他的那本烂账发愁。几百元的亏空趴在账上。他看着就头疼。吃不好,睡不实,升任连长高兴了没几天,就被食堂的这本烂账搞得愁眉苦脸,唉声叹气。 他的女朋友石冬花。可不是盏省油的灯,他去找梁海云和周子荣闹了好几次,非要周子荣答应。把赵红军肩上的这副担子给卸了下来。 周子荣被石冬花缠的没办法了。这才答应,等收完秋,想办法从公粮款中截留一部分钱,把食堂的亏空补上。 刚才赵红军在门外听了周子荣和梁海云的谈话。 知道周子荣要把大南梁的20晌玉米的差价提出来,补平亏空。 他很高兴,门也没敲!就撞进了办公室。 “我服从连长的安排,中午这顿饭,咱们就改善。为咱们的大才子杨营长接风,也为咱们即将打响的秋收战役。鼓舞一下知青的志气”。 杨军还惦记着指导员的事。他不想在27连耽误太多的时间,本想制止赵红军。但看到周子荣和梁海云的热情和诚恳。 邢妍和乌云格日娜又都高兴的手舞足蹈。 他不好意思驳大家的好意。 再说了,他回趟27连,能因为自己让知青们吃顿好的,也是件好事。话到嘴边就咽了回去。 赵红军看了一眼办公桌上的马蹄表,已经是上午10点钟了。 他扭头看了一眼周子荣和梁海云说: “连长,指导员,现在已经10点了,骑上自行车去伊兰屯买肉买菜肯定是来不及了。 咱们连的那辆破吉普。让狗操的侯福来要上走了。 咱连现在连一辆拿出手的交通工具都没有。等骑上自行车把菜买回来。黄花菜也凉了。要不这么,前几天我听朱有根说,猪场有几头猪快要出栏。再喂下去,就没意义了。要不咱们今天宰上一头猪,今天中午给知青们硬硬的吃上顿红烧肉,你们看好不好”? 赵红军的这个主意不错,得到屋里的几个人一致赞同。 周子荣想了想说: “也行,红军你抓紧时间安排几个知青去猪场,帮朱有根,把猪宰了。我让小北京骑上自行车去靠山屯豆腐西施家,端一锅豆腐。对了,红军,我记得库房里还有一桶北大荒散装烧酒。侯福来临走时想带上。我没让他带。这也是我和侯福来共事以来,第一次把他给呛了回去。 结果侯福来酒没带上,带走一肚子气。你把那桶酒提来,让知青们乐呵乐呵”。 赵红军听了周子荣的话,高兴的答应道: “中!中,我这就安排去”。 说完,赵红军跟杨军打了一声招呼。一馏烟的跑了出去。 朱有根是知青们去猪场杀猪的时候。听知青们聊天,才知道杨军回来了。 朱有根怕知青把他心爱的乌克兰大白猪杀掉。 那头乌克兰大白猪,是他求爷爷告奶奶从团部猪场淘换来的,留着用来配种。 他想去看杨军,又不敢离开猪场。打发白青梅抱着他们的儿子小虎子来看杨军。 杨军也是好长时间没见白青梅和朱有根了,没想到他们都有儿子了。 杨军禁不住的感叹时间过得太快了。 白青梅还是那样的大大咧咧,一副东北大娘们的泼辣豪爽。 她一进办公室的门。就把他的小虎子放在了周子荣的办公桌上。两手叉着腰和杨军嚷开了。 “杨军啊,你可真有意思,听说你去念什么“干布”学校?回来就能升官,怎么不认人了?梅怡在的时候,不见你回来,梅怡前脚离开27连,你后脚就回来了。你告诉姐,你是不是在躲着梅怡,想做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的陈世美”? 杨军知道白青梅的嘴厉害。有些事和白青梅说不清,越说不清,白青梅越要胡搅蛮缠。杨军有时挺怕白青梅的。 他笑了笑,冲白青梅叫了一声。 “嫂子”。 没有和白青梅再说下去,惊讶的抱起了办公桌上的小虎子。 “有根大哥都有孩子了,来,叔叔抱一下”。 小虎子不认识杨军,看着杨军不哭也不笑。坚持了几分钟。 就被邢妍和乌云格日娜逗的“咯咯”大笑了起来。 也许小虎子笑得得意忘形了。竟站在周子荣的办公桌上撒起了尿。 白青梅被儿子的“豪壮行为”惊得不知所措。忙把他的儿子抱下地来。 冲她儿子的屁股上拍了两巴掌。嗔骂道: “我的小祖宗,你撒尿也不看看地方,竟敢把尿撒到你周大爷的办公桌上,看你把周大爷办公桌埋汰的,把你周大爷惹毛了,把你那个给朱有根传宗接代的小鸡鸡给割了下来”。 白青梅骂他儿子的话,逗得满屋的知青都大笑了起来。 白青梅也跟着知青在笑。 27连好长时间都没有这样的和谐气氛了。 办公室里的知青笑够了,白青梅便又叨叨起了杨军: “杨军,我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梅怡这么好的姑娘,要人品有人品,要才貌有才貌,全生产建设兵团也挑不出几个像梅怡这样好的姑娘来,你可倒好。说吹就给吹了。听姐的话,给梅怡赔个不是,把梅怡再追回来”。 白青梅的话乌云格日娜不爱听了,她把抱在怀里的小虎子交到邢妍的手上。大声的和白青梅理论开了。 “白大姐,你说的话我就不爱听,梅怡长得漂亮不假,可她做的那叫什么事?她明知道杨军和侯福来合不来,还要和侯福来打的火热。别说是杨军看不起她。我们大家也都看不起她。我和妍子是和她一同从北京来的知青,我们曾经是最好的闺蜜。 可是发展到现在。我们连话都很少说。白大姐,你说这样的人能做杨军的女朋友吗?杨军就是有心和梅怡和好,我和妍子也要把他俩给搅黄”。 这时,在邢妍怀里玩耍的小虎子嚷嚷着要吃奶。 白青梅把小虎子从邢妍的手里接了过来,当着办公室几个男知青的面,掏出了大奶子,不管不顾的给小虎子喂起了奶。 邢妍看着白青梅奶孩子的样子,红着脸直咂舌头,对白青梅说: “白大姐,你这奶孩子的动作太夸张了”? 白青梅嬉笑着冲邢妍说: “妍子,这有啥稀罕的,我们北大荒女人都是这样奶孩子的,等你嫁了丈夫,有了孩子后。恐怕比我这北大荒的老娘们儿动作都要夸张”。 说完后,白青梅笑嘻嘻的看着邢妍。 邢妍红着脸,不敢再说话了。 第216章 杨军来26连调查指导员的死因 邢妍是个端庄俏丽的姑娘。皮肤白嫩细腻。一双明媚的大眼顾盼生辉,个子不是太高,身材匀称而又精致。站在人群中,总是一副楚楚动人的样子。 她今天的打扮和平时大不一样。 平时爱打扮成一副小家碧玉的样子。因此,27连的知青都爱叫她小探春邢妍。 又因为她的美和梅怡一拼,因此27连的知青又叫她小梅怡。 不管叫她什么,她总是笑盈盈的答应。 微笑的时候。像梅怡一样,总会露出一对浅浅的小酒窝,更活脱脱的是个梅怡。 邢妍今天一改小知青俏丽的模样。把那身经常穿在身上的草落绿色女军装,悄悄的换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袭乳白色的风衣。 腰肢被腰带微微的拢了一下。平时不显的胸脯,一下子就耸了起来。 蓬松的大波浪乌发披在脑后。时髦而又高雅 配上一双黑色的半高跟皮鞋。邢妍的这一身打扮显得格外超凡脱俗。不要说在27连。在整个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也是鹤立鸡群,独树一帜。 白青梅是个爱打扮,对打扮极具挑剔的女人。今天邢妍的这身打扮,还是让她“啧!啧!啧”不已 心里想:邢妍这小妮子,今天这是怎么了?马上就要收秋。 连里的知青忙得要死!她却打扮了起来,他这是准备要回家探亲,还是有其他什么喜事”? 等到她见了杨军,白青梅这才明白了,原来邢妍这小妮子是喜欢上了英俊帅气的杨军了。 女为悦己者容,看来这句话,是给邢妍量身定做的。想到这儿。 白青梅不由得又多看了邢妍一眼。 26连的生产节奏和27连的一样。 这几天,26连的知青也都在忙着做秋收的各项准备工作。 劳改知青张海波的死,只在26连平静的水面上溅起几朵小小的涟漪,没过几天就风平浪静了。 26连的女知青排的排长东方晓晓,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张海波的死对她的打击太大了。事情都过去一个多月了,她还没有从张海波死亡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本来她就身怀有孕,妊娠的反应特别的强烈,再赶上张海波的意外身亡。折磨的她更是面黄肌瘦,憔悴不堪! 不但对连队的劳动生产没有积极性。 就连自己的生活也搞得一团糟。丈夫金福华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金福华是个粗线条的人,不善于表达,除了在生活上无微不至的关心东方晓晓外,拿不出更好的办法来让东方晓晓开心快乐。 吃中午饭的时候,金福华骑上连里的自行车去了靠山屯。 他昨晚就和靠山屯的大队支书赵有德说好了。 让赵有德给他买两只老母鸡,他要买回去给东方晓晓煲鸡汤喝。 鸡是买好了,正赶上吃中午饭。赵有德的老伴非要留金福华在他家吃午饭。陪赵有德喝几杯。 赵有德的老伴是个热情的人,在他俩喝酒的时候,把金福华买来的鸡给杀了?不出一个小时,鸡汤就给煲好了。 金福华自然是感激不尽,嫂子长,嫂子短,叫个不停,又多喝了几杯。 这才喜滋滋的提着一瓦罐煲好的鸡汤回了26连。 刚进26年的大门,就碰上了王秋香和苏敏。 她俩正和女知青排的几个女知青去库房里挑选籽种。 王秋香见是金福华回来了,喊住了金福华说: “金大哥,27连来了几个知青,说是东方姐的朋友,来看东方姐。他们的表情都很严肃。你快回去看看,八成是有什么事”。 金福华听了王秋香的话。觉得有点不对劲。把自行车扔给王秋香,就着急忙慌的来到东方晓晓的宿舍。 吃过中午饭,东方晓晓正一个人在宿舍里躺着。 他最近感到自己明显的显怀了。 身体发笨,喜欢吃酸的,酸儿辣女,她估计要给金福华生儿子。 他把自己猜测告诉了金福华。 金福华听了东方晓晓的话。高兴的更是合不拢了嘴。 上午的活忙完,就骑上连里的自行车去了靠山屯。要去靠山屯买鸡,给她煲鸡汤喝 中午吃饭的时候。连长李浩让她下午领着女知青排,帮保管员挑选籽种。她爽快的答应了。 中午她休息了一会儿,刚要去召集她的女知青排。看见王秋香领着杨军,梁海云,乌云格日娜,邢妍从外面走了进来。 东方晓晓感到惊喜,意外。 他上前紧紧的抱住乌云格日娜和邢妍。颤声的向杨军,梁海云问道: “你们怎么来了,之前也不打个电话告诉我一声?你看我埋汰的”。 说着,东方晓晓把脸上的头发往耳后捋了一下。 接着,东方晓晓又冲杨军问道: “小军,你是什么时候从干部学校回来的?毕业了吗?是不是分下来了”? 东方小小连珠炮的发问。搞的杨军和梁海云不知如何回答。 尤其是杨军,怔怔的看了东方晓晓好一会儿。 仅仅也就是半年多的时间。东方晓晓变化的太大了。昔日27连的当家花旦。英姿飒爽的女知青排长。都快变成北大荒的老女人了。无论是气质还是容颜,都和当年的东方晓晓相差十万八千里。 杨军鼻子酸了一下,说: “东方姐,你还好吗?我和海云,乌云格日娜,邢妍来看你,我还没有分配,也不知往哪儿分配,等分配下去后再来看你”。 东方晓晓握住杨军的手说: “小军,半年没见你,有了当干部的气质,人更帅了。见梅怡了吗?前一阵子,梅怡还来26连看过我,你是不是和梅怡闹意见了?梅怡也不容易,你要多理解她。她既要完成……”。 说到这儿,东方晓晓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他看了一眼杨军,又看了一眼梁海云,不再往下说了。 仅仅停顿了一下。东方晓晓又叮嘱道: “小军,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理解梅怡,不能和梅怡闹矛盾。你以后会知道的。梅怡是个少有的好姑娘”。 东方晓晓的话把杨军说的云里雾里,他抬起头来,不解的看着东方晓晓。 梁海云。乌云格日娜和邢妍也用同样的眼光看着东方晓晓。 东方晓晓觉得不能再往下说了。再往下说,搞不好她真会把梅怡的身份给暴露了。 她见乌云格日娜总是粘着梁海云。便故作惊讶的冲乌云格日娜问道: “乌云格日娜,你是不是在和梁海云谈恋爱”? 乌云格日娜羞涩的看了一眼身边的梁海云,幸福的冲东方晓晓点了下头,说: “东方姐,我和梁海云恋爱了,年底我们就准备结婚”。 东方晓晓听了乌云格日娜的话。高兴的说: “太好了,我当初在27连时,就看出你们俩来了。有情人终成眷属,姐祝福你们。你们是不是来给姐送喜糖的”? 梁海云被东方晓晓说的满脸通红,着急的辩解道: “不是,不是的,东方姐,这不正好赶上杨军回来了吗?我们就商量着来看你。杨军说还有事要问你呢”。 这下该东方晓晓吃惊了,她见杨军一脸严肃的盯着他。知道杨军要问他什么。 不等杨军先开口,她先哽咽了起来,说: “杨军,你是不是知道张海波出事了”? 说完,东方晓晓呜呜的哭了起来。 张海波死了有一个月了,东方晓晓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放声的大哭过。 她今天见到张海波生前最要好的朋友。感情实在是控制不住了,把她这半年来所受的委屈,以及对张海波的思念。用痛哭的方式告诉杨军和梁海云,告诉张海波生前最好的两个兄弟。 东方晓晓的失态,把乌云格日娜和邢妍吓得不知所措。 她俩围在东方晓晓的身边。不住的劝慰着东方晓晓。 用女人的温柔和细腻开导着东方晓晓。 好一会儿,东方晓晓才止住了哭泣! 坐在东方晓晓对面的杨军和梁海云此时也是潸然泪下。 杨军用邢妍递过来的手绢擦了一下眼睛。 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 “东方姐,指导员是怎么死的!外面的传闻很多。有的说是指导员操作不慎,掉下水去意外身亡。也有的说指导员是下河拔木时,被人从后面推下水的。 传说很多,指导员的身亡已经上报到兵团部,我是去看孙师长,从孙师长那儿得到的消息。通报上给出的结论是操作不慎,意外身亡。如果真要是这样。指导员就不会被评定为烈士。我想是有人在捣鬼,有人做了手脚。我和海云今天来。就是想把指导员的事搞清楚。我们不代表组织,我们仅代表我们个人,希望东方姐能帮助我们”。 杨军言辞诚恳,没有一点责怪东方晓晓的意思。 东方晓晓听了杨军的话,还是感到压力很大。出事的时候,她和张海波不在一起,她也是局外人。出事后,她听金福花解释过,她也是只知道个大概。 出事的那天,她神心恍惚,只想着快点让这件事过去。根本就没有想过张海波死了以后的名誉问题。更没想到,张海波是被人算计了。 如果今天不是杨军提起来,她万万不会再去触碰这个刚刚被自己盖住的伤疤。 她觉得自己很自私,张海波是自己深爱过的人。她有责任和义务把张海波的事实搞清楚,还张海波一个清白。 想到这儿,东方晓晓擦去眼角的泪水,坚定的说: “杨军,你们今天一进门,我就猜出你们干什么来了。我也知道张海波的死有点蹊跷。 我也想把他的事搞清楚。还张海波一个公道。可我也是个有问题的人。我是和赵金东,刘顺打架,身上背着处分来的26连。虽然我现在是26连的女知青排的排长。可我这个排长是怎么来的!你们也都清楚。 我的这个女知青排的排长,是用我失败的婚姻换来的。我想去调查张海波的死因。可是我尴尬的身份不允许我这样做。既然杨军刚才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豁出去了。 我一会儿把金福华喊来,让他告诉我们张海波死前的一些情况。 东方晓晓的话音刚落,金福华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把手中提的瓦罐轻轻的放在桌子上。大声的冲杨军说道: “你就是杨军,我猜就是,你相貌堂堂,一表人才,这么年轻就做到生产建设兵团的营级干部,在咱们黑龙江生产建筑兵团仅你一例”。 说完后,金福华又对梁海云说: “你是梁海云,27连新上任的指导员。也是位青年才俊。和你们这些年轻人相比,老朽惭愧啊枪林弹雨,革命十几年,到现在只是个副连干部。你们和东方晓晓的谈话,我都在外面听到了。你们别难为东方晓晓了。 关于张海的死时发生的情况,由我来告诉你们。 说完金福华摸索着。解下他吊在裤腰带上的大烟锅子。 梁海云见状,赶紧把他身上的迎春烟给金福华递了过去。金福华从梁海云摆了摆手说‘: “谢谢梁指导员,我抽不惯卷烟,还是我这东北的大烟锅子来劲”。 说话的功夫,金福华已经把他的大烟锅子点着了。 杨军早就听说过金福华这个人。别说是在他们农7师,在整个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金福华都是个传奇人物。 虽然他的职务不高。到现在也只是生产建设兵团的一个副连干部。 可他的资历比他们师长孙启民,甚至比他们干部学校的校长李重民都要高。 杨军就是在优秀,也不敢在金福华面前妄自尊大。 他赶紧站起来,把他身下的凳子端给了金福华说: “金大哥,我也是久闻你的大名,早想来拜访你,一直没有机会,今天来看东方姐,正好也来看看你,既然金大哥知道指导员临死前的一些情况。不妨告诉我们”。 金福华听了杨军的话,狡黠的看了杨军一眼,没有再客气。 坐在了杨军搬过来的凳子上。 重重的吸了几口他手里的大烟锅子,慢慢的给杨军和梁海云讲起了张海波临终前的一些情况说: “张海波,确实是下河拔木时,没有站稳,滑落到了水中。 后来被一根浮动的原木撞在了头部。溺水而亡。 张海波落水,是他没有站稳滑落进水中。当时我们都在现场,目睹了这一过程。事后我责备过农机班的班长郑大胡子。为什么张海波不会水,还要他跳到河水中的原木拨木? 郑大胡子被我责备的很委屈,他告诉我,在这之前他已经跳入水中。拔过一次被插住的原木。这是原木第二次被插住。农机班的另一名知青正准备下去。 结果,站在岸上的郑春发火了,他叫喊着,为什么不让劳改知青张海波下河去?这是政治立场问题。是阶级斗争的你死我活。 说完,郑春就把还没有做好准备的张海波,推到了河水中晃动的原木上。由于张海波没有拔木的经验。在晃动的原木上没有站稳,滑落到了水中。再赶上张海波不会水,才发生了这样的悲剧”。 说到这儿,金福华不再往下说了,“嗒!嗒”的抽起了他的大烟锅子,表情十分的凝重。 第217章 恶有恶报 杨军把梁海云手中的迎春烟要了过来。从金福华大烟锅子上对着了火,也猛抽了起来。 屋子里静了下来。 梁海云也在抽烟,三个抽烟的男人把东方晓晓的宿舍,弄得乌烟瘴气。 邢妍着急的站了起来,把屋里的窗子都打了开。 沉闷了好一会儿。杨军冷冷的向金福华问道: “你说的那个郑春是什么样的人,之前没有听说过三团的连级干部中有个叫郑春的人。他和指导员有什么过节?他为什么要把指导员推下河去”? 金福华又从烟袋里挖出一锅子烟叶,重新点着后。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 “郑春这个人,以前不是三团的干部。他是从师农机连调过来的。这个家伙是师革委会主任王实秋的妻外甥。因为在农机连乱搞男女关系。把一个女知青的肚子给搞大了。被人告到师里。 在农机连待不下去了,王实秋才把他从师农机连调到了26连。在26连任分管生产的副连长。这小子不但道德品质不好。 乱搞男女关系。人缘也不好,调到26连后。仗的他姨父王实秋的关系,看谁都不顺眼。26连的知青,没人搭理他”。 杨军听了金福华的话,扭过头来问东方晓晓。 “东方姐,指导员和这个郑春有过节吗?是不是指导员之前得罪过郑春”? 东方晓晓被杨军问的愣了一下神,接着她摇了摇头说: “没有,张海波在来26连之前,不认识郑春。他来26连以后才认识的郑春。在26连他俩没有来往。张海波从劳改农场被分到26连后,一直是小心翼翼,任劳任怨。很少和知青们来往。不要说得罪26连的副连长。就是26连的普通知青,张海波都不敢得罪”。 杨军听了东方晓晓的话,自言自语的说: “那就太不可思议了。郑春和指导员无仇无恨。他为什么要置指导员于死地呢?明知指导员不会水。还把指导员推下河去。 郑春安的是什么心?除非他和指导员有深仇大恨。或者是郑春受了别人的指使”? 坐在东方晓晓旁边的金福华,轻轻的磕了几下他的大烟锅子,把大烟锅子里的灰烬磕出来后,然后用嘴吹了一下烟杆。对杨军说: “我也觉得奇怪。郑春和张海波无冤无仇。为什么郑春非要把张海波推下河去?刚才杨军说郑春是不是受人指使?这让我想起了一件事。就在张海波出事的前几天。有一对青年男女来找郑春。这对青年男女的派头不小。开着师部的吉普车。来找过郑春两次,他们找到郑春后。把郑春叫到他们带来的车上。神神秘秘的,是不是郑春受这两个人指使”? 金福华把话说到这儿,还没把话说完。东方晓晓就把话抢了过去,说: “你说找郑春的那两人。我认识!就是他俩纠结红卫兵关押的张海波。那个脸上有一片疤痕的男青年。就是红太阳造反兵团的司令常红兵。那个女人叫阮姗姗!难道是他俩指使郑春对张海波下的毒手?这也太让人难以理解了,他们竟然要迫害张海波。为什么当初要把张海波从劳改农场解放出来?在劳改农场害死张海波不是更容易吗”? 说到这儿,东方晓晓和金福华相互看了一眼,然后又把目光投向了杨军。 梁海云,乌云格日娜,邢妍也都在看着杨军。 杨军见大家都在看着他。他把手中快要抽完的烟熄灭。 用双手搓了一下头。沉思了一会,对金福华和东方晓晓说: “刚才金大哥和东方姐把你们知道的情况都告诉了我们。我也根据近一年来指导员身上发生的事,稍加梳理了一下,我的理解是这样的。 老师长靠边站后。再继续整张海波,就没有必要了。碰巧,我去找常红兵。让他想办法把指导员给解放出来。 我去找常红兵是有原因的。 当年常红兵在北京和别人打架时,被人用刀砍倒,最后我出手制服了砍伤他的人,救了常红兵的命。 当时常红兵对他手下的人发出毒誓。有机会一定要报答我对他的救命之恩。现在我求到了他的头上。 在赶上王实秋对指导员盯的不是太紧。正好常红兵就做了个顺水人情。把指导员给保释了出来。 指导员的自由是恢复了。但指导员的政治待遇并没有恢复。他仍旧是以一个劳改知青的身份。被分配到26连接受知青的监督劳动。我觉得以常红兵的能力。把指导员从劳改农场保释出来。已经很不错了,我打算等我毕业的时候。再找一下常红兵。 看能不能把指导员劳改知青的帽子去掉。这样指导员以后返城。就不会受太大的影响。没想到这次回来。却听到了指导员亡故的噩耗”。 说到这儿,杨军的眼睛湿润了。 梁海云拍了一下杨军的肩膀说: “小军,你别太难过了,可是我还是理解不了。常红兵竟然把指导员给保释出来。那为什么要用指使郑春加害指导员呢? 杨军想了想,说: “海云,我是这样认为的,分析的不一定正确,但是有这种可能。指导员解放出来后,被下放到了26连。紧接着,咱们的老师长在他的战友的帮助下,也被解放了出来,并被结合进了兵团的革委会,成了兵团级的领导,王实秋听到这个消息后,肯定很害怕。这才又指使他的得力干将常红兵。对指导员进一步的破害。王实秋是想以此为突破口,混淆视听,故伎重演,让老师长再次受到指导员的牵连。 把咱们的老师长从兵团赶出来。常红兵接受王实秋的指派后。于是就来找26连的副连长郑春。正好26连接受了团部分配下来的进山伐木的任务。郑春瞅准了机会,借让指导员下河拔木的时机,把不识水性的指导员推下河去,造成指导员溺水身亡。张海波曾经是老师长的秘书。在26连出了这么大的事。必然会波及到老师长,这有可能是老师长再次被打倒的导火索”。 说到这儿,杨军又冷冰冰的向金福华问道: “郑春,这小子现在是不是在26连?我一会去找他去。账要一笔一笔的算,我现在奈何不了王实秋和常红兵。郑春作为迫害指导员的直接凶手,我绝对放不过他去”。 东方晓晓无意中瞅了杨军一眼。见杨军目光如炬。脸色阴沉。一双手青筋暴露,脸上的肌肉微微的抖动了几下。 东方晓晓知道杨军此时的心情。 她太熟悉杨军了,知道杨军要找郑春,想要为张海波讨说法。 每次杨军要出手的时候。都是这样的。 目光如炬,青筋暴露! 东方晓晓不由得又替杨军担心了起来。扬军是个很有前途的知青干部。 真要是把郑春打死或打残,他的前途就彻底给毁了。 东方晓晓看着杨军。声色俱厉的说: “小军。你可不能胡来啊!这件事咱们先放放。如果张海波的死,真是郑春推下水造成的。郑春是逃脱不了法律制裁的。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他一定会遭报应的。 我们也好长时间没见郑春了。前段时间,连里的知青都纷传说他要调离26连。到团生产科当科长,郑春为了显摆。也是逢人就讲”。 金福华的鼻子里哼了一下,还没等东方晓晓把话说完, 就把东方晓晓的话抢了过来,说道: “郑春这小子,就是个人渣,还没接到师里的调令,就开始得瑟了起来。整天摇头晃脑,这几天很少能看到他的身影。晚上不回连队。我听食堂的姚胖子说,上个月郑春又勾搭上了伊兰顿的一个破鞋。这小子三天两头住在这个破鞋家。他现在就等着师部的调令下来,拍屁股走人了”。 杨军抬起头,看了看金福华,又看了看东方晓晓。咬着牙说了句狠话。 “咱们今天不说郑春了。金大哥,东方姐,你们记住:我和梁海云,乌云格日娜,邢妍是来26连看望你们来了。我们在一起从来没有谈论过张海波和郑春!张海波和郑春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和你们没有关系”。 杨军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东方晓晓已经预感到要发生什么。 他抢着向杨军说道: “杨军,你真的不能胡来啊…………”! 杨军和梁海云,乌云格日娜邢妍回到27连时,已经是下午4点多了,杨军没有着急的回明山县。他知道已经耽误了中午回明山县的火车。就是没有耽误,他也不准备现在就走。因为他还有一件事需要他办 吃过晚饭后。月亮就了升起来。杨军发现今晚的月亮特别的圆,特别的亮。照的27连的大院,明晃晃的。像水银一样浸泄在大地上! 杨军仔细盘算一下,才知道今晚是阴历的七月十五。在民间是仅次于清明的大鬼节。 杨军不大相信,又和小北京要过日历来看了看。 今晚确实是阴历的七月十五。 他后悔下午从26连回来。没有上伊春山的半山坡的那片松树林里去祭拜指导员, 听东方晓晓说,指导员也埋在了伊春山半山坡的松树林里,离柴静的坟冢不远。 他两个最亲密的战友。长眠在北大荒这片热土上。熟睡在半山坡的那片松树林里。 杨军站在27连的大院里,朝伊春山的方向望去。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又流了出来。 他没有上山,没有去看指导员和柴静。 他还有一件事没有办好。 他要给指导员一个交代。 等把这件事办好,他再上一春山去拜望指导员看望柴静。 第二天早上起来,梁海云和小北京开上连理的拖拉机要去送杨军 乌云格日娜和邢妍也要跟着去。杨军没有让他们去。 邢妍骑上连里的自行车坚持要去送杨军,杨军还是没有答应,邢妍委屈的没有再理杨军。 看着楚楚动人的邢妍。 杨军的心微微动了一下。 杨军是中午在伊兰屯饭店请伊兰五虎老大张金义吃的饭。 张金义是一个人来的,没有带他的兄弟。 张金义是个快五十的人了。 前十几年,在旧社会混,跟着国民党混,当过东北土匪。当过东北剿总警卫营的排长,练的一手的好枪法,练了一身不错的武术。 后十年在新社会混,虽然在新社会没有混出多大的名堂来。 但凭着他的好恨斗勇,凭着他狡诈,洞察世事的能力。 在伊兰屯混的也是小有名气。让他没想到的是,他们貌似强大的伊兰五虎,让北大荒的一个小知青打了个灰头土脸,服服帖帖。 用他的话说,在北大荒混了三十多年,他没有佩服过谁,农27连的北京知青杨军,是他张金义唯一佩服的人。 当杨军找到他,要请他吃饭时,张金义没有多想,知道杨军有事求他办,他欣然前往。 这顿饭就张金义和杨军两个人吃的。 两人没有要多的菜。就要了一个东北烂炖,要了瓶北大荒烧酒。 俩人吃了近一个小时的饭,谁也不知道俩人说了些什么! 吃完饭后,杨军就坐下午两点的火车回到了明山县。 杨军走后,没过去两天! 龙江省生产建设兵团农7师3团26连又爆出了个大新闻。 26连的副连长郑春在他的姘头家住宿,被姘头的丈夫逮了个正着。 随后,姘头的丈夫又招来了两个外地的混混,把郑春打了个半死,左腿也给打断了。 最后,郑春落了个终身残疾。 在北大荒的黑土地上,没有了他的用武之地。 郑春的姨夫王实秋只好动用他手中的权力,给郑春办了病退回城的手续。 让郑春拖着一条断腿提前返城回了老家。 不过,郑春回家时。又占了一次集体的便宜,用26连上好的木料,给自己做了一副拐杖。 第218章 邵慧澜“婚变” 杨军回干部学校第二天才知道,他走后的一个星期,干部学校的领导班子进行了大调整。 八一农大的校长李重民不再兼任干部学校的校长。原干部学校的校长有两个人选,一个是主管学校教学和生产的副校长邵青山,另一个是主管学校生活和后勤的副校长秦国风。 干部学校师生们都认为,副校长邵青山会接李重民的班,出任新海湖干部学校的校长。 就在李重民调走的当天,龙江省生产建设兵团干部处的副处长项民亲自来干部学校宣布任命,任命秦国风为新海湖干部学校的校长。 副校长邵青山原地不动,另外把八一农大的党委办公室主任冯涛调到了干部学校,任干部学校的副校长,主管学校的生活和后勤,接秦国风的班。 杨军不知道为什么干部学校会做出这样的调整。 肯定是秦国风去北京找中央文革的杭深,在背后做了手脚。 另外,他还听说八一农大的领导班子也做了调整,于怀宝不再担任八一农大的书记,苏萍也从八一农大的领导岗位上退了下来。 于怀宝回了北京,苏萍去了明山县政协,担任明山县政协副主席。 杨军不知道苏妈妈接到这个任命是喜还是忧。 他回干部学校的第二天。就去了明山县城,来看他的苏妈妈。 从八一农大领导岗位上退了下来,苏妈妈心情肯定不好。 有段时间没去苏妈妈家了,他很想念苏妈妈和大姨。 大姨是个坚强的老人,六十多岁的人了,腿疾恢复的很不错,上下楼梯和正常人一样。苏妈妈的气色也不错,没有因为退出领导岗位而伤心。 反而心情特别的好,见杨军来看她们。两个老人你一句我一句,和杨军聊个没完。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大衣提了个篮子,出门买菜去了。 剩下苏妈妈一个人详细的问起了杨军的学习和工作。 严厉的批评了杨军作为干部学校的优秀学生,没有组织性和纪律性,请假三天,一个星期都没有回校,问他这一个星期究竟干什么去了。 问完杨军后,苏萍用深邃的眼光紧紧的盯着杨军。 杨军很惊讶,他请假外出,苏妈妈怎么知道的这么快! 杨军当然不能把这一星期发生的事告诉苏妈妈,想了好一阵子才说: “苏妈妈,我请假回了趟伊兰屯,回了趟我们27连。你不知道,我的指导员张海波在26连的伐木生产中,不幸溺水身亡!我以前和苏妈妈说过我的指导员,他是一位很优秀的知青干部,我这一年的成长,离不开指导员的关心和帮助。指导员去世后,我第一时间赶了回去。走的急,没有和您打招呼。对不起,苏妈妈”。 说完,杨军流露着真诚的眼神,看着苏萍。 苏萍听了杨军的话很惊讶。 向杨军问道: “就是你经常和我提起过的张海波?哦,太不幸了,我也是前几天从兵团下发的通报上看到的,当时看到后,没当回事,以为是兵团的一般生产事故,没想到张海波就是你经常和我说的那个优秀指导员,太可惜了。那农七师是如何处理这件事的”? 杨军不知道苏妈妈对这件事是什么样的态度,他不想就这件事向苏妈妈讲的太多。 因为指导员的这件事涉及到了很多的人。 孙启民、王实秋、金富华、常红兵,这些人都是生产建设兵团有影响的人物。也许他们中间的哪个人和苏妈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说的轻了,说的重了都不合适。 正好苏妈妈问起他农7师如何处理这件事。 杨军心想,何不利用苏妈妈在生产建设兵团的上层关系?给指导员的牺牲要个公正的待遇。 想到这里,杨军就农7师如何认定指导员是在劳动生产中操作不慎,溺水身亡的处理结果,告诉了苏萍。 听了杨军的话。苏萍不动声色的看着杨军,向杨军问道: “孩子,你是不是想就指导员的身亡,要个正确的处理结果!说白了,就是想给你的指导员定个牺牲,要个烈士,是不是这样的”? 说到这儿,苏萍严肃的看了一眼杨军,然后又继续说道: “孩子,你有什么话就和妈妈明说,妈妈一直把你当自己的孩子,你千万不要在妈妈面前遮遮掩掩”。 杨军被苏萍说的满脸通红,他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说: “是,妈妈,您说的对,我这次回伊兰屯,就指导员的死亡做了些调查,事实是这样的。 “指导员,下淡水河拔木是不存在操作对和不对的问题,给指导员定性为操作不慎溺水而亡,事不公正的”。 苏萍听了杨军的话,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对杨军说:“ “孩子,你别为这件事耿耿于怀,既然张海波是因公牺牲的,那妈妈就给你搞一下特殊,动用妈妈的社会关系给你把这件事处理好,正好妈妈在松江省妇联工作时。和松江省委宣传部在省委大楼同一楼层办公,妈妈的办公室紧挨着省委宣传部副部长郑向东的办公室。平时就工作上的一些问题经常和郑部长交流,我们的关系相处的还比较不错。上次开省人大七次会议,我和郑部长分在同一个组,我们就松江省建设向人大提出了很多合理的建议。会后郑向东告诉我,他现在已经调到了龙江省生产建设兵团政治部任政治部主任。 妈妈明天就给郑向东打电话,让郑向东代表组织把张海波牺牲的待遇问题给落实了。 杨军听了苏萍的话,高兴的像个孩子似的笑了。 大姨的腿真的好了!不到一个小时,一篮子新鲜的蔬菜就买了回来。 她一进门就高兴的冲杨军和苏萍说: “阿萍,小军,你们快来看,多么新鲜的蔬菜,今天可真幸运。我一出门就碰上了新海湖公社湖江大队,给咱们八一农大送菜的车。赶车的是湖江大队的支书邓红林,他见我上街买菜,把我的篮子抢了过去。西红柿、豆角、青椒,满满的给装了一筐。我给邓书记钱,邓书记说什么也不要,还和我生气,说他敬佩苏书记的为人。知道苏书记要从八一农大领导岗位上退了下来。他这么做,是为了表达他的一番心意。我没有办法,谢过邓书记后,就把菜给提了回来。反正也不是多么值钱的东西”。 苏萍听了大姨的话,埋怨道: “大姐,大队种点儿菜,也不容易,肥呀,水呀一样也少不了,风里来雨里去,他们也不容易,我们不能占集体的便宜。抽个时间,我把钱给邓书记送去”。 大姨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突然,大姨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冲杨军说道: “小军,我刚才在楼下碰见慧澜了。好久没见,慧澜这孩子瘦了。我和慧澜说: “扬军来了”。 慧澜听了很高兴,说一会儿过来看你。还说中午饭要在咱家吃。那你们娘俩聊,我去厨房做饭去”。 说完,大姨提着菜篮子进了厨房。 大姨进厨房后。苏萍苦笑的摇了摇头说: “你大姨什么都好。就是爱占集体点便宜。集体和个人的概念拎的不是太清。我批评过她好几次。她人老了,封建社会等级观念一时改不掉,后来我就不再管她了。对了,小军,还有一件事忘和你说了。你是不是很长时间没见慧澜了!慧澜现在的情况不是太好。她这段时间正在闹离婚”。 杨军确实是很长时间没见邵慧澜了。听了苏妈妈的话,他还是吃了一惊! “邵慧澜要离婚!为什么要离婚? 杨军预感到不好,他着急的向苏萍问道! 苏平叹了一口气说: “这孩子命苦,和贾东顺结婚不到半年。就闹着要离婚。这也不全怪慧澜。怪就怪她的丈夫贾东顺。还有你领来的杏花”。 杨军听了苏平的话,已经猜出了其中的八九不离十。但他还是想从苏妈妈的嘴里得到了证实。 苏萍轻轻的叹了口气,说: “惠澜这孩子。从小在干部的大院里长大。我对她太了解了。这孩子要强。嫁给贾东顺后,就没有开心快乐过。当初惠澜的父亲邵校长和母亲林老师看中了贾东顺的三代贫农,根正苗红。据说贾东顺还有个叔叔。是龙江省农建兵团的革委会委员,很有权势,因此这才逼着邵慧澜嫁给了贾东顺。嫁给贾东顺后,邵慧澜发现贾东顺,心眼小,鬼点子多,事事都和她较真,爱耍心眼,邵慧澜看不起他,两人经常吵架,闹矛盾。邵慧澜三天两头的往娘家跑。 贾东顺知道邵慧澜人长得俊,文化又高,父亲又是生产建设兵团的高干,瞧不起他。正好你把杏花领来了,让杏花跟着贾东顺学绘画。两人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一来二去,就有了感情。两人经常借着外出写生的机会,好几天不回家。后来贾东顺和杏花搞婚外恋的事,让邵慧澜知道了。邵慧澜听后,很平静,没有和贾东顺大吵大闹。心平气和的和贾东顺提出了离婚。 贾东顺知道他们的婚姻早已名存实亡。再过下去已经没意义了,他也同意离婚。但贾东顺提出了个条件。不能处分杏花,不能让杏花退学。这件事学校正在研究处理。对了,邵慧澜一会来了,你问慧澜,我知道只是个大概”。 听了苏萍的话,杨军很内疚,那杏花是他介绍给贾东顺学绘画的。没想到两人日久生情,竟搞到了一起。当初他把那杏花推荐给贾东顺时,预感到要有问题发生。那杏花会给他带来麻烦,让他没想到的是,那杏花竟然插足人家的家庭”。 杨军内疚的低下了头! 邵慧澜敲门从外面走了进来。 邵慧澜自从嫁给贾东顺后。 杨军只见过邵慧澜一次,邵慧澜虽然刚刚经历了丈夫贾东顺在情感上对她的背叛。 但她并没有颓废,并没有消沉下去。无论是容妆还是气质,显得更有风韵,更加迷人了。浑身散发着成熟女人的浪漫和温婉。 也许是邵慧澜即将摆脱和贾东顺婚姻的束缚,即将从围城中走出来。 她的一双漂亮有神的大眼,闪动着灼热和妩媚。 杨军不由得多看了邵慧澜一眼。 认识邵慧澜这么长时间了。杨军还是第一次这么认认真真的看邵慧澜。 邵慧澜还是那样的娇俏,虽然她现在已经嫁人了,见着杨军。又和杨军连讽带侃的掐了起来: 见杨军目不转睛的在看着她,莞尔一笑说: “这不是我们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年轻营长杨军吗。听说你回了趟伊兰屯?是不是回去看你的梅排长去了?我还听说你乐不思蜀。和干部学校请了三天假。结果是一个星期以后才回来。扬营长是干部学校的优秀学生,干部中的干部,学生中的佼佼者。没想到你会犯这样单纯的错误”。 杨军也是很长时间没有和邵慧澜掐了。 在杨军的印象中,邵慧澜嫁人以后,应该成熟、稳重、内敛。 何况她还是八一农大的教师。 据说马上就要评副教授了,刚刚25岁就有了评副教授的资格。 邵慧澜应该是八一农大人气最好旺的女教师。俩人刚刚见面,就露出了她的青春和顽劣,迫不及待的和杨军砍上了。 杨军好奇不羁的劲也上来了。他笑着和邵慧澜调侃道: “邵老师,我是犯了低级庸俗的错误。我回来后也听到了一条关于邵老师不好的消息,说我们八一农大风姿卓越的化学老师邵慧澜同志,快要从失败的婚姻中走了出来。还听说邵老师离婚的热情比结婚的热情都高。我现在不知道是该送上祝福,还是送同情!弄得我左右为难”。 邵慧澜每次见到杨军,总是先跟杨军要掐上几句,然后再谈正事。 他喜欢和杨军这样,在相互调侃中,两人在语言中少了几分尴尬和拘谨。多了几分亲切和自然, 俩人当初在干部学校时就是这样。在调侃和互掐中建立起的真情实感,让邵慧澜始终忘怀不了。 邵慧澜也是很长时间没见杨军了。 杨军的稳重,俊朗。一股青春大男孩身上的阳刚之气,冲着她扑面而来。 让她这个即将走出婚姻危机的少妇怦然心动。 闲下来的时候,邵慧澜总爱拿她的丈夫贾东顺和杨军相比。 杨军的英俊,潇洒、才华横溢,让她总是在内心的深处着迷。 她的丈夫贾东顺人细心细。 凡事都爱和她较真。 邵慧澜想一次伤心一次。见杨军一次,痛苦一次。 这也是邵慧澜嫁给贾东顺以后,半年多的时间没来干部学校的原因。 他怕见着杨军,又渴望见到杨军。想到自己快要从自己龌龊的婚姻走出来,邵慧澜的心情一下子又愉悦了起来。 她今天上午本来有课。刚才听大姨说,杨军来了,她和其他教师的课换了一下,从学校回来后,连自己的家都没回,就直接来了苏萍的家。 第219章 杏花“插足” 苏萍见杨军和邵慧澜在开心愉快的斗嘴, 她看出来了,邵慧澜和贾东顺离婚的真正原因,不是贾东顺有了外遇。而真正有外遇的是邵慧澜,是邵慧澜的心有了外遇:这样的外遇才是最可怕的!它能摧毁一切道德和伦理。能摧毁一切条条框框。甚至能摧毁法律! 不管是谁有外遇,苏萍都希望杨军和邵慧澜好。 她愿意给这两个孩子提供机会。 苏萍站起身来,笑着对杨军、邵慧澜说: “孩子们,我看出来了,你们俩是一对欢喜冤家,你们在这儿聊。妈妈不打搅你们了。妈妈去厨房帮你们的大姨做饭去。 你们的大姨拿回来的菜多。她一个人忙不过来”。 邵慧澜也要进去帮大姨去择菜。苏萍没有让她去。 邵慧澜也就不再坚持了。 苏萍进厨房后,邵慧澜也不和杨军调侃了。 趁着苏妈妈和大姨在厨房里做饭。他想和杨军商量个事。 邵慧澜换了个坐的位置,坐在了杨军对面的沙发上。盯着杨军说: “杨军,说实在话,那杏花破坏了我的家庭。我倒不怎么恨她,相反,我倒挺感激他的。是那些花把我从那场失败的婚姻中解放了出来!我恨就恨那个贾东顺。就他那模样,还有资格和我玩见异思迁!和我玩劈腿。他这是在对我赤裸裸的侮辱。我想好了。我和贾东顺离婚后,不准备在八一农大教书7。准备换个工作环境。躲的贾东顺远远的。昨天我和我爸商量好了,我准备回干部学校去,我爸也同意我回干部学校。等我把离婚手续办完后,我就走”。 说到这儿,邵慧澜大胆热烈的又补充了一句: “杨军,我回干部学校教书,你高兴不高兴,你想不想让我回去”? 杨军没想到邵慧澜会问这样的问题。 在他的心中,邵慧澜是个高傲漂亮的高校女教师。每当他们玩笑快要突破他们的正常友谊时。 邵慧澜总是戛然而止,玩笑开的恰到好处。 杨军承认邵慧澜是这方面的语言大师。 也许邵慧澜即将走出围城。因此,她今天的玩笑开的格外的泼辣、大胆、热烈!搞得杨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邵慧澜的咄咄逼人! 杨军的脸红了一下,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 “邵慧澜同志,你回干部学校教书,已经和我没有多大的关系了。因为再有两个月,本人也该毕业了,毕业后本人就会离开新海湖干部学校。去下面的基层连队任职”。 说完,杨军又主动的调侃了起来: “亲爱的邵老师,我和你在干部学校,也就再待两个月,两个月以后咱们就拜拜了”。 说到这儿,杨军又冒出了一句连他自己都心跳的话来。 “我走后,你想我吗?。你要是想我,没人和你掐。那你就自己和自己掐”。 邵慧澜听了杨军的话,两眼直勾勾的看着杨军,幽幽的说。 “杨军,你别高兴的太早了,我让你走不成”! 邵慧澜很霸气的一句话。把杨军说的愣在了那儿。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邵慧澜知道杨军懵了。狡黠的冲杨军笑了笑,说: “对,杨军,让你留在干部学校。咱们干部学校有条不成文的规定,为了增强干部学校的师资力量。干部学校每年都要从学校当年的毕业生中,选几位德才兼备的学生干部,留下来充实到教师的干部队伍中去”。 邵慧澜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杨军终于明白了。 原来邵慧澜是想让他留校任教! 杨军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他认为邵慧澜说的不现实。摇了摇头说: “邵慧澜,我不想留下来,我还是想去下面的基层连队和农场去”。 邵慧澜听了杨军的话,幽幽的说: “杨军,你还是没有忘掉梅怡。你是想毕业以后回27连去找梅怡,我说的没错?看来你们还是旧情未了”。 杨军知道邵慧澜是误会他的意思了。 他不想让邵慧澜认为他是个在女人身上心机很深的人,何况他确实是和梅怡分手了。他不想让邵慧澜因为这件事而瞧不起自己。 杨军看了邵慧澜一眼,郑重其事的说: “我下去和梅怡没有任何的关系,何况我不一定能分到27连。我只是想趁年轻好好学点儿东西,锻炼一下自己,也不狂来北大荒做一次知青”。 留校任教是多少干部学生梦寐以求的事,可杨军连考虑都不考虑就给拒绝了。 邵慧澜盯着杨军看了很长的时间,也没看出杨军什么来。她试探的向杨军问道: “杨军,你是不是认为在干部学校当教师,没有当营长风光。手下管着好几百号知青,那多威风,你错了!在新海湖干部学校当教师最低也是副营级的知青干部。各方面的待遇不比你在农场当营长的待遇差。正好咱们新海湖干部学校的党委办公室主任冯涛调到了八一农大。他走后,干部学校党委办公室主任职位就会空缺下来。我和我爸说一下。让我爸舍下他的老脸,去找李重民。回头再让苏妈妈给你活动活动,这事肯定能成。杨军,你可别小看干部学校的党委办公室主任。那可是生产建设兵团响当当的营级干部,有可能就会靠上副团。这么年轻就当上了生产建设兵团的副团级干部?在生产建设兵团,可是绝对没有的先例,杨军,你可不要太得意啊”! 听了邵慧澜的话,杨军懵了,眼前这个和自己又能侃又能掐的美丽女教师,竟给自己设计了个这么好的未来。 确实是太诱人了! 杨军实在想不出再拒绝邵慧澜的理由来。 他想了想,也只能把真实情况告诉邵慧澜了。否则真会伤了邵慧澜的心。 杨军站起身来,向向厨房看了看,见苏妈妈和大姨都在厨房忙碌着,无暇顾及他和邵慧澜的谈话。 杨军坐了下来,想了想,向邵慧澜说道: “邵慧澜,你建议我留在干部学校,这个想法确实不错。谢谢你为我想的这么周到。但是我还是留不下来。因为当初来干部学校,就和朋友有过约定,等我毕业以后,一定回北大荒的生产第一线。我的这个朋友就是我们三团的政委祝小军,当初我刚被推荐到干部学校读书,我们三团的政委祝小军就找过我。让我毕业以后随他到新建的7520农场去。据祝小军和我介绍,这个新建的7520农场,是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在北大荒筹建的第一个试验农场。是正营级的单位,不属于任何农建师的下属农场,由农7师代管。新建的新7520农场地处偏远荒凉的红江公社。隔着乌苏里江北段,就是国,那儿有大片未开垦的荒田。土质非常的肥沃,因此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准备在那儿设点建场。计划从全兵团各地招收三百多名知青充实到农场,分三个农建连队。祝晓军被拟定为7520农场的党委书记。负责农场党员的组织生活,农场的厂长还没确定下来。 祝小军还说,7520农场是正营级的单位,准备设一名教导员,负责知青的政治思想工作,并协助场长管理农场的生产和经营,是农场的二把手。祝小军建议我去竞争7520农场的厂长和教导员的职务。7520农场是新建的农场,地处北大荒的最北端,紧靠国。生产工具和生产资料严重短缺。新招收的知青生产经验和文化水平良莠不齐,管理起来比较困难。因此,祝小军建议我和他一起去,他专心搞党建工作,由我抓知青的政治思想工作,并协助厂长管理农场的生产和经营”。 说到这儿,杨军抬头看了一眼邵慧澜。 见邵慧澜正用失望的眼神在看着他。 杨军知道,他现在也只能和邵慧兰再调侃一下,才能结束眼前的尴尬。 杨军微微的笑了一下,紧紧的握住邵慧澜的手,装着一副很动情的样子说: “慧澜,你既是我的姐姐,又是我的老师。谢谢你费尽心思,为我谋划了个这么美好的前程。虽然我不能从了你,但我还是要感谢你的”。 邵慧澜知道杨军又在调侃她,她也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轻轻的打开了杨军的手说: “杨军,谁让你叫我姐了,美的你,什么叫从了我!好像是我是地主恶霸似的!杨军,我可告诉你!你可千万别惹我生气。我生起气来是很可怕的,你信不信我跟上你去7520农场插队去? 杨军听了邵慧澜的话,装着一副很害怕的样子,连着说了几个: “信!信!我信”! 邵慧澜噗哧一声笑了,杨军也开心的笑了! “孩子们开饭了”。 从厨房里传出来苏萍亲切的声音。 “孩子们,今天就四个菜,简单点儿,都吃完,不许浪费”。 说完,苏萍又对邵慧澜说: “蕙澜,书房的书架上放着一瓶剑南春,你去把它拿来。那还是阿姨上次去北京开高校党委书记的会议,是阿姨的一位老战友送的。阿姨一直没舍得喝。咱们今天就把它给消灭了”。 邵慧澜答应了一声,走进了书房。 杨军从客厅里搬过来几把椅子,放在了圆桌的四周。 每次来苏妈妈家,杨军觉得好像是回到自己的家一样。苏妈妈和大姨就像自己的祖母。对他嘘寒问暖,让他感到特别的亲切和温暖。 苏妈妈和大姨今天做了四个菜,特别的精致。 红黄相间的西红柿炒鸡蛋,碧落的凉拌黄瓜,肉炒青椒。豆角炒肉片儿。一小盆白米饭。 大姨又从厨房里端出一盘圆滚滚的咸鸭蛋来。 杨军是在八一农大美术系二楼的教室里找到那杏华的。 邵慧澜不让杨军找那杏花,杨军越想越赌气。 从苏萍家出来后,他没有回干部学校,找了个理由支开了邵慧澜,转了个圈子,又回到了八一农大。 杨军有段时间没见那杏花了。 那杏花变化可真不小。变得杨军快要认不出来了。 那杏花本来就长得俊,身材又好,稍加捯饬一下,不比任何一个八一农大的女生的颜值差。 来八一农大读书后,八一农大的水土和文化,还有从贾东顺那儿得到的爱情滋润,把那杏花滋润的越发气质高雅、漂亮迷人。 杨军没想到,那杏花在短短间的时间里变化这么大。 杨军不由得暗暗的吃了一惊。 那杏花从杨军的表情上能看出来。 杨军找他来干什么?她也知道自己干了些什么。 就是杨军不来找她,她也准备抽个时间去看杨军。 美术系的学生很多。都用异样的眼神在看着他俩。那杏花和杨军觉得很不自在。 那杏花没有和杨军说话,冲杨军粲然的笑了笑。 把杨军领下了楼,来到美术系后面的一片枫树林里。 那杏花指着枫树林向杨军介绍道: “这片环境幽静的枫树林。是美术系学生们自己种植的,美术系的学生常在这儿绘画和写生。 有时美术系的学生也在枫树林里休息和健身。 枫树林里零零散散的放着些木质条椅。 正是下午上课的时间,枫树林里看不见一个人。杨军和那杏花坐在了里面的一排条椅上。 下午的阳光很明媚,像一条条白色的玻璃棒,在枫树林里搅动着,十分美丽。 枫树林的面积不是很大,外面的热闹和喧嚣,有一半被挡在外面,显得特别幽静! 八一农大办公楼上的大喇叭。正在播放着巜智取威虎山》杨子荣打虎上山的一段唱腔。字正腔圆,很有气势。 枫树林里隐隐约约的还能听到外面大学生们打闹的声音。 幽静的枫树林并不是绝对的幽静。 文化大革命开始后,城市农村难找一片让人安静下来的地方。 杨军和那杏花在一起,喜欢用张家口的方言聊天。不喜欢用北京普通话。 其实张家口是离北京最近的城市。但张家口的普通话很不标准。 想沾点北京味。结果北京味没有沾上,张家口的本地方言掺杂了不少,成了不伦不类的张家口普通话。 杨军不喜欢和那杏花用土不土洋不洋的张家口普通话聊天。听话的人别扭,聊天的人也别扭。 两人在一起喜欢用万全,尚义本土方言聊天。聊起来特别的亲切自然。听的人舒服,说话的人也省劲。 在这幽静的枫树林里,没有外人,两人自然而然的说起了他们家乡的方言。 两人从小在一起长大,知道对方爱听什么,爱说什么。 说什么样的话对方会生气,说什么样的话对方不会生气。 两人的言语之间用不着铺垫,用不着遮掩,基本上都是直来直去! 第220章 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杨军见那杏花脸色绯红的在看着他,眉宇间流露着楚楚动人的羞涩。 杨军不忍心责备她。想了想,心平气和的问道: “杏花,你是不是和贾东顺好上了”? 那杏花知道杨军来找他,肯定是兴师问罪。 她刚才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想好了,她不准备和杨军藏着掖着。纸里包不住火,长痛不如短痛。痛痛快快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和杨军说明白,也许杨军能理解她,帮助她。 那杏花脸上飞起一片红晕说: “小军哥,好上了,我准备嫁给贾东顺。他很快就会成为你的妹夫。现在就等着邵慧澜和贾东顺离婚”。 说完这句话后,那些花睁着一双好看的大眼,在注视着杨军。 杨军以为那杏花,听到他的责问。会羞愧,辩解,或者就干脆不承认。 让他没想到,那杏花大大方方的给承认了。 好像他和贾东顺结婚是天经地义的事。好像是自己问的多余了。 杨军听了那杏花的话,他真的生气了。 侧过脸来,愤怒的盯着那杏花说: “那杏花,你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你还要不要脸?你知道你现在是干什么?用城市人的话说,你在破坏别人的家庭,是第三者插足,用咱们老家的话说,你是在搞破鞋。咱们老家杏元沟是个风清气正的小山村。多少年来就没有发生过像你这样破坏别人家庭的事。你插足别人的家庭,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杨军是个很有素质的人,从来不讲一句脏话,在家里是这样,出门在外还是这样。 今天那杏花对他自己的婚姻无所谓,对别人的婚姻也是无所谓,把杨军激怒了。 杨军说完这几句话,连他自己都觉得难听。 他有点后悔,不该和那杏花说这样粗鲁的话。如果让他的奶奶和母亲知道了,他们一定会很伤心的。 在祖母和母亲的眼里,自己是个知书达礼、温文尔雅的年轻人。 杨军刚才的话,把那杏花惹恼了。 在那杏花的眼里,杨军从小就是个不讲脏话,彬彬有礼的人,今天这是怎么了? 对她说出这么难听的话来! 那杏花满脸羞红,目光散乱,凄然的笑了两声,对杨军说: “杨军,我在你的眼里就是这样的人吗?在你的眼里,我就是个破鞋?这句话从你这个深受孔孟之道的人嘴里说出来。你觉得不羞愧吗。古人常说的一句话。先嫁由父,后嫁由己。如果我真是个破坏别人家庭的破鞋。 那么我也是口里孙家小庄的破鞋,不是你们风清气正杏元沟的破鞋。我从杏元沟嫁出去的那一刻起。 杏元沟已经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 刚一开始我听我父亲的话,嫁给口里的那个孙瘸子。后来我受不了孙瘸子的虐待。一个人偷跑了出来,从我跑出来的那一刻起,我就可以为自己做主了。 贾东顺虽然长的不顺眼,可他对我好,真的对我好,事事都顺着我。他能把他的绘画毫无保留的传授给我,我嫁给他,我能顺利的从八一农大毕业,能吃上商品粮。请问小军哥,你能真心对我好吗?你能让我过上这样幸福的生活吗? 你对我好,你是在同情我。说白了,你是在可怜我。可是这样能改变我的生活状况吗?你只顾你的美好前途,你从心里关心过我吗? 我明里暗里说要嫁给你。可是,你敢答应我吗?你不是装糊涂,就是装绅士。不打我,不骂我,彬彬有礼的把我拒之千里之外。 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你人长得俊,家里条件好,又是生产建设兵团最年轻的干部。我们一开始就门不当户不对。小时候在杏元沟,你是我们村唯一吃商品粮的供应户,我是农村户口。你是白马王子,我是灰姑娘,我们之间差了一大截。 现在我成了逃婚的二婚女人。你是生产建设兵团的营级干部,我和你就更相差十万八千里了。我有自知之明,我不想让知青们说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说到这儿。那杏花一改她冰冷的面孔。眼眶里噙满了泪水,动情的又说道: “小军哥,你既然给不了我幸福,现在贾东顺能给我幸福,你为什么要阻拦我呢”? 那杏花的一番话,让杨军一时找不到恰当的语言来反驳。 他承认这段时间没有顾得上关心那杏花。自己做的不对。 可是你也不能破坏别人的家庭啊,何况还是邵慧澜的家庭。 想到这儿,杨军低声的怒斥道: “那杏花,你是幸福了,可你不能把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你是幸福了,你知道邵慧澜又该面临怎样的痛苦呢”? 那杏花听了杨军的话。掏出手绢,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弯弯的细眉微微的颤动了一下。 讥讽的说道: “小军哥,你说邵慧澜痛苦,她痛苦吗?我怎么一点儿都看不出来?我每天都能见到邵慧澜。我所见的邵慧澜正沉浸在喜悦之中。 她终于可以摆脱她的不幸婚姻,从围城中走了出来。贾东顺就是她身上穿着一件外衣。邵慧澜穿的不合身,嫌瘦嫌过时,我不嫌!我穿上不行吗?我觉得我嫁给贾东顺,不是给邵慧澜带来痛苦。我是给邵慧澜带来了幸福”。 说到这儿,那杏花又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杨军。继续讥讽道: “小军哥,我说的不对吗?我可听八一农大美术系的师生们都在说你和邵慧澜的关系。 邵慧澜在干部学校教书时,和你这个才华横溢的学生谈过恋爱。后来也不知什么原因。邵校长终止了你们的恋爱。让她嫁给了三代贫农,根正苗红的贾东顺。 邵慧澜嫁给贾东顺后。两个人都不幸福。邵慧澜看不起贾乐顺。嫌贾东顺没有你顺眼。没有你有才华! 难道邵慧澜对贾东顺所有的嫌弃?都不是邵慧澜和你有过爱吗?就是因为有你杨军的存在,邵慧澜怎么都看蒋东顺不顺眼,两人三天两头吵架。邵慧澜结婚后,有一半的时间住在娘家。两人的婚姻早已是名存实亡了。 我和蒋老师好。牺牲了我的幸福。把邵慧澜从失败的婚姻中解救了出来。我的幸福是建立在邵慧澜的痛苦之上吗?应该是我的痛苦,建立在你和邵慧澜的幸福之上”。 说完这些话后。那杏花的脸上早已没有了痛苦和悲伤。而是目光尖锐的看着杨军。 杨军怎么也想不到那杏花会说出这样有分量的话来。 他被那杏花说蒙了,一时找不到反驳那杏花的语言来……。 不远处的一棵枫树上,有一对叫不上名字的小鸟,在高一声低一声的啼叫着。 扬军看了一眼树上啼叫的小鸟。 他能看出来。这对小鸟应该是一雄一雌。 小鸟在欢快的啼叫着,也许它们在歌颂它们美好的爱情。 杨军心想,一双叫不上名字的小鸟,都有它的美好爱情生活。难道有血有肉的那杏花就不应该有她的真爱吗? 平心而论,那杏花插足邵慧澜和贾东顺的婚姻。在法律道德上也能说得过去。 关键是那杏花揭的锅早了。 她不应该在邵慧澜和贾东顺还没有离婚。就过早的插足进这个没有爱情家庭。 本来可以演绎一段美好的爱情故事。却成了让人看不起的第三次。 此时的杨军开始同情起了那杏花。 本来他是约那杏花出来兴师问罪。刚才听了那杏花的倾述。 他倒觉得自己没理了。 想了好一会儿才说: “杏花,听了你的话,我很自责,这段时间我面临的毕业分配,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没顾得上关心你。发生了这样的事,也不是你一个人的错。既然老天爷错点了鸳鸯谱,把邵慧澜和贾东顺这两个没有爱情的人结合在了一起。组成了一个不幸福的家庭。你把他们给破坏了。重新组成两个幸福的家庭。也许是件好事。也许你做的对。 你做了一件不太光彩的事,成就两个家庭的幸福。却是你一个人的过错。 那杏花知道杨军原谅她了,她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幽幽的看着杨军说: “小军哥,你说我成就了两个家庭的幸福。包括你和邵慧澜的家庭吗”? 杨军听了那杏花的话,发现那杏花特别的纯真可爱。又成了他们张家口小山村那个纯真无邪的杏花了。 他轻轻的给那杏花捋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说: “杏花,我和邵慧澜是不可能的,她是我的老师。我们不可能走到一起”! 说到这儿,杨军和那杏花也调侃了一下: “杏花,你可别把我扯进去啊!我可不领情!你的不辛,可不是建立在我的幸福之上”。 枫树林里的那对叫不上名的小鸟受到惊吓。“扑棱!扑棱”的飞走了。 原来是贾东顺走路的脚步声,把它们吓跑了。 贾东顺还是那样的细。细眉,细眼,细身材。浑身上下就是个细。 也许是他走的着急。浑身上下都冒着热气。 他走到那杏花的面前。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和喜悦,说: “杏花,我刚去给你们班。上人体素描课,发现你不在班上,我以为你身体不舒服,在宿舍里休息,我下了课就去宿舍里找你。发现你还是不在,你们宿舍的宿管阿姨告诉我。 说你是被一个长相英俊的男知青叫到了枫树林里,于是我就着急忙慌的赶来了”。 那杏花当着杨军的面,手被贾东顺纤细的手握着,有点不好意思。 她挣脱贾东顺的手,脸红了一下。对贾东顺说。 “东顺,是小军哥,杨军看我来了,你们认识”! 贾东顺惊讶的“啊”了一声。 这才调过脸来看了杨军一眼。 怯生生的也叫了一声,小军哥 杨军想笑,没有笑出来。贾东顺比他大十几岁,却喊他哥,有点儿不伦不类。 看来是贾东顺已经把那杏花当做自己的媳妇了。 杨军有点看不起贾东顺,但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 他颇有礼貌的叫了贾东顺一声: ”蒋老师,你好”。 贾东顺见杨军叫他贾老师,他很高兴,对杨军说: “杏花经常和我提到你。我在八一农大也经常听美术系的师生们在议论你。说你人长得帅,有才华,而且武功高强。 在伊春山上,赤手空拳,就把一头熊瞎子给打死了。简直不敢想象。还说你刚刚二十几岁,就成了生产建设兵团的营级干部。 我为有你这样的哥。而感到骄傲”。 贾东顺张口一个哥,闭口一个哥。把杨军叫的很不好意思。 杨军偷偷的看了一眼身旁的那杏花。 见那杏花正在深情的注视着贾东顺。脸上露出了赞扬和欣赏的神色 俗话说,情人眼里出西施。 从那杏花和贾东顺对视的眼神中能看的出来。两人间的关系已经不一般了。 杨军见贾东顺还在喋喋不休。便打断了贾东顺的话说: “贾老师,你能不能别叫我哥。我比你小十几岁,你反过来叫我哥,挺别扭的。再说了,你是八一农大的美术老师?我只是干部学校的学生。于情于理,您都不应该叫我哥。你和邵老师的婚姻还没结束。那杏花能不能嫁给你!还是个未知数。我们以后就以师生相称,我叫你贾老师,你叫我杨军就行啦”!。 杨军不软不硬的几句话。把贾东顺说的脸红一阵白一阵。 不自然的“嘿!嘿”的干笑了两声。 干瘦的小脸上堆满了皱纹。贾东顺笑起来特别难看,连皱纹都是细小的。 杨军的几句话,把那杏花说的也是十分的难堪。他幽怨的瞪了杨军一眼。 她看见贾东顺胳膊下夹着一卷画轴。以为是贾东顺又有新作。便拿过来看了起来。 杨军也好奇的和那杏花一起欣赏了起来。 这是一幅《钟馗图》。 那杏花虽然画的好,尤其是跟上贾东顺学画后。他的绘画技术更是突飞猛进。 但她对历史上的名人名画了解的不是很多。 她拿着画,对着贾东顺惊叫了起来。 “贾东顺,你是不是有病啊?把男人画的这么丑。你是不是在画你自己”? 说完后,那杏花咯咯的大笑了起来。 那杏花笑起来很好看。眼睛就像月初的月亮一样,弯弯的。特别迷人 杨军好奇的接过了那杏花手中的画。仔细的看了起来, 笑着对那杏花说: “这哪是什么男人啊?这是明末清初的画家陈洪寿在他晚年创作的一幅佳作《钟馗图》。 不过这幅画是赝品,虽然这幅画是赝品,但这幅画创作的惟妙惟肖,逼真度很高,足可以以假乱真。 贾东顺听了杨军的话,吃惊不小。 他也顾不上称呼杨军什么了,惊奇的向杨军问道: “杨军,你对陈洪寿如此了解,你是从哪儿看出这是一幅赝品来? 杨军拿起画轴,仔细的又看了看,说: 这幅《钟馗图》是陈洪寿晚期创作的一幅最成熟最精湛的作品。陈洪寿通过这幅《钟馗图》,巩固了他在清初画坛的地位。他的这幅《钟馗图》画好后,就被人买走了。后来被收入了清宫。当时的圣祖皇帝康熙还很年幼。对他的这幅画作爱不释手。为了表示他对这幅画的喜爱。画作的右下角加盖上了康熙的印章。从这以后,这幅《钟馗图》一直收藏在清宫中。二百多年后,末代皇帝溥仪被冯玉祥从紫金城赶了出来。溥仪临走时,从皇宫中带走了大量的宝贝和书画。其中就有陈洪寿的这幅旷世名作《钟馗图》。后来这幅画随溥仪流落到东北,溥仪为了维持他的傀儡政府。变卖了很多他带到关外的宝贝和收画。后来,这幅《钟馗图》辗转几次卖到了天津,被天津一位大盐商给买走了。解放后这幅画被盐商的女儿献给了国家,后被收藏进了苏州博物馆”。 听了杨军的一番话。贾东顺细小的眼睛又眯成了一条缝。感叹道: “杨军,你真神了?八一农大的师生们都说你才华横溢,学富五车。可我一直不这么认为。 在我的眼里,你不过是武功高强。碰巧打死一只熏瞎子。充其量,你也就是一个纠纠武夫。因为你长得俊。因此各种美谥都加在了你的头上。其实你是徒有虚名。年纪轻轻,你能有多少才华?刚才你对钟馗图的见解,彻底颠覆了我对你的认识。让我们这些专业绘画的科班生感到汗颜”。 杨军见贾东顺用十分虔诚的眼神在看他。谦逊的笑了笑说: “我父亲是北师大的历史教授。由于专业的关系,我对古代比较有影响的书画作品有点偏爱。我读初中的时候,跟着我父亲学了很多这方面的知识。六五年,我和我父亲去苏州看望他的一位同学。他的同学就是苏州博物馆的馆长。他领我和父亲去苏州博物馆,欣赏了当时的镇馆之宝《钟馗图》。 我当时就在我父亲的身边,听大人们聊这幅画作的一些历史典故。因此,我就把这幅珍贵画作记在了心里。今天正好贾老师拿了出来,我班门弄斧,献丑了”! 贾东顺听了杨军的话。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杨军对《钟馗图》了解得这么详细。原来它生长在高级知识分子的家庭。 旁边的那杏花,见她最熟悉的两个男人聊得火热,插嘴向杨军问道: “小军哥,你是从哪儿看出来这幅《钟馗图》是赝品? 杨军接过画来,又认真的看了看说: “有两处地方能看出来这幅画作是赝品。《钟馗图》这幅画,当年被康熙收藏进清宫时。 康熙为了把这幅画留在宫里。便在这幅画作的右下角,加盖了康熙的印章。后来这幅画作又加盖了道光和咸丰的印章。可是我们手中的这幅《钟馗图》,只有临摹题跋,而没有清皇帝的印章。其次真品《钟馗图》中的钟馗胡须条条分明,从画作上就能看出来,一根是一根。而这幅临摹品。胡须都化成一块。没有真品《钟馗图》那样的逼真。 这幅画作的其他地方都很逼真。说明这幅赝品的作者也很了不起。他只是忽略了这两处地方。所以才露出了少许的破绽。总的来说,这幅赝品临摹的非常成功,也是一幅很珍贵的画作”。 说到这儿,杨军又爱惜的看了一眼手中的《钟馗图》问贾东顺: “这幅钟馗图的赝品是谁临摹的,怎么到了你的手上?你要这幅画干什么”? 贾东顺细小的眼睛又眯成了一条缝。从杨军得意的笑了一下说: “不好意思。这幅画是我临摹的。我今天给美术系的学生上人体素描课。就把我的这临摹品带来了”。 说到这儿,贾东顺把杨军手手中的画又接了过来。爱惜的看了一眼,说道: “这幅画用了我两个通宵。我也是在帮同学的一个忙”。 杨军惊讶的问道: “帮同学的忙”? 贾东顺看了杨军一眼。好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 “杨军,我知道你是干部学校的优秀学生,是中共党员。我把这件事告诉你。你一定要为我保密”。 贾东顺见杨军郑重的向他点头,便接着又说道: “事情是这样的,我有个同学在苏州博物馆工作。对了,杨军,忘告你了,我是中央美术学院毕业的。毕业后响应党的号召来到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被分配到八一农大教授美术。 我的同学毕业以后分配到了苏州博物馆。在博物馆做古书画的修复工作。毕业以后,我和我的同学就没见过面。平时我们有书信来往。上个星期,我的同学来明山县找我。他让我给他办一件事。 原来,他们苏州博物馆藏着不少明清的珍贵书画。其中最为珍贵的就是陈洪寿的这幅《钟馗图》。他知道我在中央美院时。 临摹成绩最好。他让我临摹一幅陈洪寿的《钟馗图》。原因是这样的,文化大革命开始后,他们苏州博物馆经常受到当地红卫兵的冲击。他怕这幅名画。被红卫兵抄走毁坏。他才想出了个办法来。让我临摹一幅《钟馗图》。然后把真品给替换出来。 我知道我们这位同学是为了保护国家的文物,是爱国的壮举。因此我才下决心帮助他。 这幅“《钟馗图》的临摹品,用了我两个通宵才把它完成。完成后,我拿到美术系的课堂上,是想让美术系的学生看一下这幅临摹品和真品有什么差距。没想到三十多位美术系的科班大学生。 没有一个人能看出我的画作是赝品,没有一个人能说出《钟馗图》的来历,反倒让你这个非专业的学生说的头头是道。我真为我的学生感到惭愧。 杨军本来是在责备那杏华,反倒被那杏花给说服了。还有贾东顺精湛的绘画艺术。 杨军对贾东顺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同时,他也希望那杏花有个美好的未来。。 杨军和贾东顺,那杏花告别的时候。两人说什么也不让他走。 非要留杨军在八一农大吃了晚饭再走。 杨军苦笑的摇了摇头,告别了贾东顺和那杏花。心情复杂的离开了八一农大。 第221章 米书记? 这次新海湖干部学校领导班子的调整,进行的很突然,事前没有一点的征兆。没有一点的风吹草动。 干部学校的几个副校长、科室干部一点都不知情。 秦国风正好在调整的前几天,给农垦兵团干部处的副处长项民打了个电话。 项民和秦国风都是五九年反右时,被错划的右派。后被下放到了龙江生产建设兵团的农场,机关。又是同一年被解放出来,走上了建设兵团领导岗位。 两人私下的关系很不错,逢年过节。秦国风都要从新海湖的渔民手里买上几十斤大白鱼给项民送去。 项民也是投之以桃,报之以李。 把生产建设兵团上面的一些小道消息告诉秦国风。 聊完正事后,项民告诉秦国风。 兵团新上任的革委会主任,准备动一动兵团几个高校的领导班子。 其中包括八一农垦大学、八一建设大学以及新海湖干部管理学校。 新海湖干部管理学校的校长李重民,准备去八一农大任党委书记,空缺下来干部学校的校长,暂时没有人选。 项民问秦国风有没有这个意思? 秦国风听了项民的话后,心里微微的动了一下,他表情镇定,假装谦虚了一番。 放下电话后,他没有回新海湖干部学校。买了一张哈尔滨开往北京的火车票,连夜去了北京。 找到了他的老乡,中央文革的杭深。 两天后,新国风从北京回来,已经胸有成竹了。 他把在北京活动的结果谁也没告诉,只告诉了他的老婆米婉花。 米婉花听了秦国风的汇报后。也是特别的兴奋,秦国风去北京活动的非常成功,她在家又变态的犒赏了一下她的丈夫秦国风。 秦国风从北京回来没几天。生产建设兵团的调令就下来了。 秦国风被任命为新海湖干部管理学校的校长。 这段时间,米婉花喜事不断。 丈夫秦国风突然升任干部学校的校长。她的地下工作也取得了很大的进展。 让她一直以来提心吊胆的关明诚,也被她陷害的关进了监狱,现在生死不明。 还有一件事更让他惊喜。经过远东情报局的协调,她和姨夫的婢女在明山县郊外的天主教堂又见了一面。 两个女人就姨夫和米婉花交接的时间地点敲定了下来。 最后确定在中秋节过后的第五天。也就是农历的八月二十。 到时,姨夫把他手下的大小特务都召集到天主教堂,米婉花把他手下的几个特务也召集过来。 米婉花接任姨夫的工作。北大荒的大小特务都归米婉花领导,姨夫去国养老。 米婉花焦急的等着这一天的到来。 米婉花这次和姨夫的婢女在明山县郊外见面,让米婉花大大的吃了一惊。 上次米婉花和姨夫的婢女见面时。就觉得在哪儿见过这个老女人,尤其是老女人脸上那对深深的酒窝。就像用刀子刻出来似的。米婉花的印象特别的深刻。也许她们就在明山县城见过面,甚至就在八一农大的家属院,菜市场。 可是米婉花就是想不起来婢女是谁! 姨夫的婢女和上次一样,安祥,稳重,不慌不忙。把下次接头的时间和地点敲定后。 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米婉花的头上冒起了冷汗,姨夫的婢女都这样的神秘。来无踪,去无影。姨夫该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米婉花想到这个在暗中指挥她的姨夫,她感到不寒而栗。 五八年,米婉花的文课被取消后。她就没有再给干部学校的学生上过课,一直在后勤科混日子。 米婉花是个风流,耐不住寂寞的女人。学校没有给她安排课。 她每天都要来学校闲逛。 尤其喜欢去干部学校的操场,篮球场,图书馆,那些地方是男知青干部经常光顾的地方。 她喜欢看男知青们青春矫健身影。她还爱和男知青干部们聊天。和那些不安分的男知青干部打情骂俏。 有一段时间,米婉花没有见到杨军。 她很纳闷,杨军去哪里了? 杨军来干部学校快两年了,对她不冷不热。 米婉花能感觉出来,杨军在暗中调查她! 米婉花很头疼。她也想像除掉关明诚那样除掉杨军。可是她又抓不住杨军的任何把柄。 杨军虽然年轻,但他遇事沉着冷静。米婉花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对付杨军。 其实米婉花心里很清楚。杨军虽然对她敌视冷漠。但杨军并没有踩着她的底线。不知道她在干危害祖国的勾当,杨军也就是看不惯她轻浮的作风。 不耻和她来往! 再说了,杨军马上就要毕业。毕业后,杨军就会离开干部学校。 杨军只不过是她生活中的一个过客,因此米婉花不想再处心积虑的再去陷害杨军。 这一段时间,米婉花没有看见杨军。她的心里有点空落落的。 虽然她知道杨军的存在,对她有一定的危险。 米婉花风流成性。她还是想玩把火中取栗的游戏。 杨军是干部学校上千名男知青干部中最帅最有魅力的知青干部。 米婉花总是在幻想着和杨军有过那么一次,虽然她知道那是不现实的。 她总是这么幻想! 米婉花不好意思直接去53班问。 她想到了干部学校最好的朋友陈艳艳。 陈艳艳是个庸俗世故的女人。她见米婉花的丈夫秦国风升任干部学校的校长。知道她在干部学校教书,以后用米婉花的地方多了。 因此她拼命的巴结起了米婉花。 听米婉花说,要他打听杨军的去向。 她答应的很痛快,没用多长时间,陈艳艳就把确切的消息给打听了回来。 陈艳艳告诉米婉花,杨军和他的班主任请假回了27连。听说27连的指导员在劳动中溺水身亡? 杨军请假回27连去处理指导员的后事。他向他的班主任请了三天的假。 现在都快一个星期了,还没有回来。 米婉花听了陈艳艳的絮絮叨叨。失望的皱了一下眉,没有再说什么。她知道杨军还会回来。杨军还没毕业,她还能见上杨军。 近段时间。米婉花的丈夫秦国风特别的兴奋。他原本对干部学校的校长的职位已经不抱希望了。 自己无论是资历还是人脉,都无法和邵青山相比。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还做他的副校长。 没想到无意中给项民打了个电话。 项民提前把李重民要走的消息透露给了他。 他先动了一步,把干部学校校长的职位给抢了过来。 不但把校长的职务抢了下来。他还和他老婆米婉花设计陷害关明城。把关明诚送进了监狱。干部学校所有的事都朝他和他老婆设计的方向发展。 唯一让他不如意的是。项民宣布完对他的任命后。就没有了下文。 他知道干部学校成立以来。 校长和书记都是一个人担着。为什么到了他的手里,只任命他为干部学校的校长?那党委书记的职务准备给谁留着呢? 等项民宣布完对他的任命后。他忐忑的问起了项民。 项民神秘的笑了笑说: “秦校长,干部学校党委书记由谁来接任,兵团革委会另有任命。不是你我操心的事”。 项民简单的一句话。 噎得秦国风半天没有说上话来。 晚上回到家里。秦国风向米婉花说起了这件事。 米婉花柳眉一竖,骄横的说: “既然兵团革委会不给干部学校任命党委书记。那么从明天起。你做干部学校的校长,我当干部学校的书记。学校以后有什么事,你要第一时间向我汇报,由我拍板,否则你就当不好这个校长”。 秦国风听了米婉华的话,愣在了那儿。好半天才明白了这话玄机。他尴尬的冲米婉花笑了笑。 秦国峰和他老婆的秘密,不知让谁给传到了干部学校。 “米书记”这个称呼。就这么让干部学校的师生们叫开了。 米婉花也是有段时间没见侯福来了。 他想去依兰屯和佳木斯看一下侯福来和桥水去。 佳木斯东方红招待所的经理乔水。是她这么多年来唯一发展的特务。 这家伙胆小怕事,才能平平。不是一个干特务的料。 米婉花很少和他联系,很少给他下达任务。怕他知道的事情太多。一旦被公安局抓获,很快就会把她给撂了出来。 这么多年来,米婉花很少让乔水单独去执行任务。把他放在佳木斯,经营着东方红招待所。算是她在佳木斯的联络点和办事处? 她的这两个手下。米婉花还是比较欣赏侯福来。 自从去年她和侯福来接上头后。两人第一次见面,就发生了关系。 和侯福来接触几次后。 他发现侯福来无论是哪个方面,都比乔水强。 侯福来阴险歹毒,工于心计,是个干特务的料。 在她的应酬和策划下。侯福来和他手下的几个兄弟。干了几件漂亮的事。受到了远东情报局的赏识。 米婉花的脸上也增添了不少光彩。 让米婉花最为欣赏的还是侯福来旺盛的体力。 侯福来比她小几岁,长的也不是太帅,说话阴损尖刻。 很少能听到他对自己花言巧语。 米婉花觉得这都不重要?让她痴迷的是侯福来和她的“沟通”技巧。 侯福来每次和她“沟通”总是十分的卖力,粗野和霸道。 让她这个半老女人一次次到达高潮。 时间长了,不和侯福来“沟通”,她浑身都没劲。 他寻思着再去一趟佳木斯。 把侯福来约到东方红招待所。和侯福来疯狂的“沟通”上几天。 上次见侯福来的时候。听侯福来说。他要去位于同江公社的7520农场任厂长。 米婉花听到这个消息,喜忧参半。 喜的是侯福来去7520农场任场长。 他们的特务身份一旦暴露。他们就很容易的从7520农场逃往国。 米婉花看过地图。知道7520农场紧挨着国。 侯福来去7520农场任场长。无意中给她开通了一个理想的陆上逃生通道。 让她发愁的是7520农场所在的同江公社。距明山县城上千公里。 那儿全部都是大草甸子不通火车。 距最近的班车停靠点也有几百里。荒凉偏僻,少有人烟。从明山县去趟7520农场,很不方便,来回至少得一个多星期。她以后见侯福来的机会就更少了。 这么多年她就发展了侯福来这么一个理想的“沟通”伴侣。现在就这么不声不响的消失在一望无际的大草甸子上。米婉花感到格外的沮丧。 她估摸着侯福来还没有动身去7520农场上任,过两天先去趟佳木斯。 就在米婉花准备动身的时候。她收到了侯福来给她寄来的一封信。 米婉花拆信一看。她傻眼了。侯福来给她的来信,除了几句问候外。信中也给她列出了一组组的数据。 她上次给侯福来写信。就是在信中给侯福来列了一组组数据。让侯福来对照着密码本破译。 米婉花知道侯福来是在报复她。在办公室里低声的骂了一句: “侯福来,你个王八犊子”。 然后就着急忙慌的跑回家去。 拿出了密码本,对照着译了出来。 等她把这些数据破译出来后。更傻眼了。 侯福来在信中告诉她,她已经离开了27连,去720农场上任去了。 和他同去7520农场上任的有赵金东还有新发展的下线梅怡。 侯福来在信中还告诉她。他要带梅怡去明山县参加新老姨夫的交接仪式。 米婉花看了侯福来的信后。气的把侯福来的来信撕了个粉碎。破口的大骂了起来: “侯福来,你个王八犊子刚和梅怡认识几天。就把梅怡发展了过来。还带梅怡去参加这么重要的会议?你他妈的是疯了!我看你是被梅怡的美貌给迷住了。 你个王八犊子,这次开会如果是因为梅怡出了事。老娘先把你一枪崩了。 说完,米婉花把她的手枪拿了出来。在屋里乱比划起来。 把从外面进来的秦国风吓了一跳。 杨军从依兰屯回来后,发现干部学校的生活,劳动,学习都很不正常。 首先,干部学校的领导班子的调整,让他就理解不了。 李重民在干部学校任校长都快十年了。工作兢兢业业,任劳任怨,从没出过任何差错。 说调走就调走了! 把李重民调走后,为什么让干部学校的第二副校长秦国风接任李重民的校长?而让第一副校长邵青山原地不动。这也太不符合常规。 再有一个多月,他也该毕业了。毕业以后离开干部学校,到新的工作岗位上去工作。 杨军没心思再考虑这些。 第222章 病西施宋红梅 杨军回到干部学校的第三天,正好是个星期日。 早上起来,红彤彤的太阳从新海湖的东边探出头来。无边无际的新海湖,就像一块天蓝色的大缎子。铺在了太阳的正下方。十分的美丽壮观。 一阵阵轻微轻风从湖面上越过。在平静的湖面上,惊起了一道道细小的涟漪。 正是秋高气爽的季节。新海湖的湖面上点缀着几艘早起打鱼的渔船。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不停的闪烁。 一只只叫不上名的大鸟,时而贴着湖面上嬉戏。时而拉到半空中发出几声优雅的长啼。 正是新海湖打鱼的季节。 一顿饭的功夫。不知又从哪儿冒出几艘大渔船来。和刚才在湖面上逡巡的渔船混合在一起。吆喝着,欢叫着!洒向一片片银白色的渔网。 不时还传来了一阵阵清脆的欢笑声。 昨天晚上在教室里,高红旗就和杨军约好了,明天上午去新海湖游玩。 高红旗告诉杨军,他们都说好了。金朝中、许援朝,张抗美。还有几个女知青也要去。 张抗美见杨军不说话,以为杨军不愿意去。便冲杨军嚷嚷道: “杨军,前几天我们就准备去。那几天你回了你们27连,我们一直在等你。没有你不热闹。 许援朝还买了两条迎春烟,送给了新海湖大队支书。从新海湖大队借来了一条大渔船。渔船上有渔网。我们可以边玩边打鱼。明天我们再从食堂里借上一口大铁锅。中午就不回来吃午饭了,在湖边吃铁锅炖鱼”。 正准备回宿舍休息的几个女知青干部,听见男知青们在聊明天去新海湖游玩的事,便都凑了过来。 一个个子不高。梳着短头发,穿着草绿色军装的女知青冲杨军说: “杨军,说好了,明天一起去。我们都等你好几天了,你可不能再让我们失望”。 杨军知道,和他说话的女生叫郑美玲。是今年3月份刚扩招的学生。本来是分在56班。后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又跳到了他们53班。 杨军听说这个长相朴实,一年四季都穿着一身绿军装的女知青干部很有来历。 据知青们说,郑美玲来干部学校前是农9师320农场的女知青队的队长,他的舅舅是兵团革委会副主任。因此她才才跳级插到他们53班。少在干部学校读一年的书。就能和他们53班的毕业生一同分配下去。 由副连职干部直接过渡到正连职的干部。 郑美铃来的时间不是很长。杨军很少和她来往。杨军是53班的班长。偶尔会因为生产和学习上的事和郑美玲聊几句。谈不上好感,也谈不上没有好感。 郑美玲是个大大咧咧的女知青干部。爱开玩笑。和知青干部们相处的关系也不错。 兵团上面有什么小道消息?她能以最快的速度。传播到干部学生中去! 因此,53班的知青给郑美玲起了个绰号叫小喇叭。 郑美玲也乐意知青们这么称呼他。 张抗美推了推他鼻梁上的近视眼镜。冲郑美玲说: “小喇叭,明天我负责去食堂借大铁锅。你和“病西施”宋红梅负责整炖鱼的调料。 对了,你告诉宋红梅,让她多向食堂要些辣椒,蒜,姜什么的!我听咱们班上的知青说。宋红梅和食堂做饭的周胖子是老乡。他们俩都是六五年从浙江插队来的知青,关系有点暧昧”。 说到这儿,张抗美挤眉弄眼的笑了起来。 郑美玲是个直性子姑娘。他最看不惯知青们说话,动不动就扯上男女关系。她气鼓鼓的从张抗美挖苦道: “四眼,你说话能不能讲点儿话德!什么叫有点儿暧昧!什么话到了你嘴里就变味了! 宋红梅和周胖子就没有你说的那种关系。 人家宋红梅除了身体不好外,人长得多俊俏。她根本就看不上周胖子。只不过他俩都是浙江会嵇人。关系走的比较近了一些。没有你说的那么龌龊。再说了,人家宋红梅马上就要从干部学校毕业,回到她们农五师。就是正连职的女知青干部。周胖子只是个普通的知青。他们两个人根本就不可能来电。 高红旗见张抗美和郑美玲,把话扯到一边去了。 冲张抗美和郑美玲说道: “四眼,小喇叭。我们现在聊去新海湖游玩的事。你们俩怎么把话扯到病西施和周胖子的身上?就这么定了啊,明天去新海湖,四眼负责背铁锅,小喇叭和病西施负责去食堂要调料。你们今天晚上回去后。就把厨具和食材都准备好。明天早点儿出发。 赶在太阳没出来,我们就上到船上”。 说到这儿,高红旗扭过头来,同杨军说: “杨军,就这么定了啊。你明天可一定要参加,没有你,我们玩的就不热闹了”。 杨军也察觉到了这段时间,他去了趟哈尔滨,又回了趟伊兰屯。连着走了一个星期,脱离了53班的这个大家庭。和53班的同学疏远了。 他抬头看了看。又围过来的几个知青说: “行啊,我明天和你们去新海湖游玩,马上就毕业了,以后我们还不知道。有没有聚在一起的机会? 这时,浙江女知青宋红梅凑了过来。她接过杨军的话说: “对了,杨军,你和我们去就对了,你可不能脱离群众。再有一个多月,我们就分开了。这一分开,天南地北。再聚到一起就不容易了”。 说完,宋红梅又笑着对郑美玲说: “美玲,听说你上个星期去了趟哈尔滨!是不是又打听到了什么小道消息!我们70届毕业生的分配方案,你肯定知道些,向我们透露点儿”。 旁边的许援朝也帮着宋红梅说: “对,向我们透露透露”。 郑美玲见大家都在看着他。 她神秘的笑了笑。看了看四周围上来的知青。用中指竖了起来,“嘘”了一声。然后悄声的说: “我是打着我老舅的幌子,去兵团干部处打听了点小道消息。只知道少数几个人的毕业分配去向”。 张抗美凑上前去,问道: “小喇叭,知道我分配到哪里去了”? 郑美玲看了张抗美一眼说: “你还回你们原单位,农7师22团7连。不过这次回去,你扭正了,不再是七连的副指导员,升任七连的正指导员。响当当的正连职干部。 徐援朝听了郑美玲的话,着急的问道: “郑美玲,我呢?我也回我们原单位吗”? 郑美玲看了许援朝一眼说: “许援朝,你的情况有点特殊,过一会儿再说你。 徐援朝嘟嘟了一声,我能有什么情况?说完就不再延伸了。 郑美玲见大家都不再说话了。便笑着冲杨军说道: “杨军,你的分配可是咱们这届毕业班的大热门话题。兵团干部处的项民副处长,单独提到了你,说你是53班的班长,党总支书记。兵团干部处的几个副处长研究了一下。本来是让你留在干部学校。任干部学校的党委办公室主任。后来兵团干部处征求咱们学校的意见。主管学校分配的邵青山副校长,和八一农大的苏书记都持反对意见。 他们都说你年轻,待在干部学校养尊处优,没有发展前途,浪费了人才。让你去下面的基层农场去挂职锻炼。 最后,兵团干部处听取了邵副校长和苏萍书记的建议。把你分配到了刚刚成立的7520农场,任农场的党委书记,知青营的教导员。咱们干部学校70届就两个班,两个班近百名的毕业生。就出了你这么一个正营级的教导员”。 郑美玲把话说完后,两眼盯着杨军,看了很长的时间,然后又说: “对了,我听项处长说,7520农场是个新组建的正营级农场,刚刚筹建,百废待兴。 农场的生产工具和生产资料。 都需要各师、各农场支援。尤其是基层知青干部缺口更大。 因此,兵团党委研究决定。从各农垦市农场抽调一批连排干部。从咱们干部管理学校,也要抽调几个知青干部过去。兵团干部处综合各方面的因素。决定让许援朝和宋红梅。随杨军去7520农场任职。你们两位的具体职务,由7520农场新成立的党委研究决定。 宋红梅和许援朝听了郑美玲透露给他俩的消息,都很高兴。两人低着头相互击了一下掌。 宋红梅皙白的脸颊上荡漾起了灿烂妩媚的笑容。 她看着身边的杨军说: “能和我们干部学校英俊帅气的杨教导员去7520农场任职,我特别的开心。我以前在完达山农场就听说过。同江公社地处偏远的北大荒腹地。环境非常恶劣,这都没有什么好的。从我来北大荒插队的第一天起。 我就抱定了艰苦奋斗、扎根北疆,建设北疆的决心。就是兵团不让我去7520农场,我也要打报告,去北大荒最艰苦的农场去。我在北大荒不是享福的,我要把我最美丽的青春献给祖国的边疆”。 杨军对这个长相俊美,活泼善良的女知青干部比较熟悉。 53班共32个知青干部。只有8个女知青干部。 53班男知青戏称他们班的八个女知青是抗联的八女投江。 这八个女知青干部,是从各农场女知青排长与知青队长任职上保送来的。 宋红梅是这八个女知青中最漂亮的一个。她的身体不是太好。来北大荒插队已经有好几个年头了,脸总是那样的白皙。任凭北大荒的风吹雨打,他的肌肤就像凝脂一样细白。 有的知青说,她的皮肤天生就是那样,永远晒不黑。白的让所有的女知青都嫉妒。 也有的女知青说宋红梅的血压低,脸色永远红不起来。是个痨病蛋子。 又因为宋红梅和四大美人西施,同为浙江绍兴诸暨人。 因此,53班的知青给宋红梅取了个美丽的绰号叫“病西施”。 杨军知道病西施宋红梅。不但人长得貌美,而且很有才情,歌唱的也好,还会写诗。 尤其是现在社会上流行的朦胧诗,宋红梅写的非常不错。 据说她在北京农业大学读书时,参加过一个叫红太阳纵队的诗社。后来,红太阳纵队诗社出了事。 诗社的几个主要发起人都被打成了极右分子。由于宋红梅岁数小。她加入红太阳诗社的时间比较短。因此,她没有受到深究。 为躲避是非,宋红梅就报名插队来到了北大荒。 来北大荒后宋红梅就很少再写诗。杨军和宋红梅在干部学校同窗两年。只听她朗诵过一首她自己创作的诗歌。 杨军听后很震撼!宋红梅的诗歌写得确实很美,意境很深。用词优美。 杨军爱写诗,因此总想找机会和宋红梅聊聊朦胧诗。 可是宋红梅就是不和他聊诗歌。聊什么都行,谈起诗歌,宋红梅就把话扯到了一边。 杨军知道宋红梅心里有阴影,后来杨军就不再和宋红梅谈诗歌了。 杨军知道宋红梅是个冰清玉洁正直要强的姑娘。他也很愿意和宋红梅一同去7520农场。 他知道宋红梅的身体不是太好。7520农场地处偏远的同江公社。交通不便。环境又是那么的险恶。宋红梅这样单薄女孩。能不能适应那儿的环境? 杨军的担忧很快写在了脸上。聪明伶俐的宋红梅也看出来了。 他冲杨军莞尔的笑了一笑,说: “杨教导员,你是不是担心我的身体吃不消,你大可放心,我的身体不是太好。但没有你想象的那样糟糕。我来干部学校读书之前,是在完达山北路的一个团级农场。那也是个新建的团级农场。 我在农场新建的知青点,插队3年,由一个普通的知青升任到农场女知青队的队长。并且带领我们女知青队,当年获得龙江生产建设兵团铁姑娘队的光荣称号。我干的好,没有掉链子,没有给西施的故乡丢脸。兵团让我去7520农场,我同样能干的好。何况在我的身旁,还有你这个英俊帅气,武功高强的教导员。我还有什么可怕的? 许援朝上前抢着说: “宋红梅,还有我呢,我也愿意和杨军去7520农场。做你的护花使者。 宋红梅被许援朝说的很不好意思。她白皙的脸颊稍微微的出现了一丝呼晕,朝许援朝做了个鬼脸说: “行了,徐援朝,你还做我的护花使者?保护你自己就行了,上次在新海湖上。我们几个女知青被新海湖的几个渔霸欺负。你当时也在场,我记得你是第一个开溜的。 当时要不是杨军及时赶过去。几个新海湖的小渔霸慑于杨军的威名,还不知出什么事呢。 许援朝被宋红梅揭了短,见屋里的几个知青都朝他讪笑。 他脸上有点儿挂不住了。 还是旁边的杨军给许元朝解了围。杨军冲宋红梅说: “宋红梅,你误解援朝了。当时新海湖岸边就援朝一个男知青。他也帮不上你们女知青什么忙,他跑回学校是报信的。我知道你们女知青被几个小混混纠缠上了。 我这才领着咱们班的男知青赶了过去。 教室里的几个男知青都纷纷给许援朝作证。 郑美玲吐了下舌头。悄声的对宋红梅说: “红梅,看来我们是冤枉许援朝了”。 屋里的几个知青都笑了。 第223章 喜鹊占了凤凰的窝 新海湖干部学校的学生刚入睡,新海湖地区就降下了今年秋天的第一场雨。 雨不是很大,淅淅沥沥的下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云更浓了,雨还是没有停。 杨军昨晚和知青们约好去新海湖游玩。看来是泡汤了。 张抗美摸索着拿起了窗边的眼镜戴上。推开门向外看了一眼,嘟嘟了一句,又回到床上睡觉去了。 他知道北大荒的秋雨弥烂起来没完没了。这雨一天两天肯定是停不下来。 他们昨晚做好的计划肯定是没戏了。 许援朝爱和张抗美开玩笑,见张抗美蒙着头在不停的絮叨。 便下地,撩开了张抗美的被子说: “四眼,赶紧去食堂找周胖子借锅去,咱们不是昨晚说好了早上就出发”。 张浩美知道许援朝在拿他打岔。便把被子抢过来,重新又蒙住了头,骂了许援朝一句: “滚犊子”。 外面的雨下的不是很大,杨军他们宿舍在二楼。隔着一层薄薄的楼板,雨点敲打在上面, “滴答!滴答!吵得人无法入睡。 杨军早就醒了,马上就要毕业,他要做的事很多。 前段时间,他又请了一个星期的假。落下了不少的功课,他本来是想趁星期天休息,把落下的功课补上来。虽然毕业考试成绩不会影响他的毕业分配。但他也不想考的太差,计划没有变化大。没想到天公不作美,昨晚下起了雨,看来他们的计划还要变。 杨军寻思着: 新海湖是去不成了,一会儿起来先洗洗脸,然后去教室把这几天落下的政治笔记都补抄上。 外面响起了轻柔的敲门声,宿舍里的几个男知青不约而同的抬起了头,相互看着。 他们都以为是郑美玲和宋红梅喊他们来了。张抗美“嘘”了一声。 从外面喊道: “两位女士,进来,我们男知青没有插门睡觉的习惯”。 张抗美的声音刚落,宿舍的门就从外面被推开了。 邵慧澜从外面走了进来! 张抗美以为是郑美玲和宋红梅,还在蒙着头发牢骚说: “小喇叭,病西施。你们两个人不看看天气,外面下着这么大的雨,你们俩回宿舍睡觉去”。 许援朝平时爱和女知青们开玩笑,他脸朝里面躺着。也以为是郑美玲和宋红梅,嬉笑着说: “两位要不想回去,和我们睡在一起也行,我们不反对”。 邵惠澜噗嗤笑出了声,她把身上穿的雨衣脱了下来,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把宿舍的门打开,说: “53班的大爷们,该起床了,虽然今天没有太阳,雨滴也该打他屁股了”。 屋里的几个知青发现,是邵慧澜,都傻眼了! 他们知道邵慧澜和八一农大的美术老师离婚后。又调回了干部学校。继续担任他们53班的化学课。 邵慧澜知道她站在地上。男知青不好意思起床。便对杨军说道: “杨军,赶紧起床和我回一趟八一农大,趁今天休息,把我的被褥、衣服等洗漱用品从八一农大拿回来。我昨天和我爸说好了,借用一下咱们干部学校的小车。我知道你会开车,这个忙也只有你能帮得上”。 邵慧澜也不管杨军同意还是不同意,说完后扭过头走了出去。 新海湖干部管理学校的小车,是一辆六七十年代我国自己生产的北京212吉普车。 当初干部学校和八一农大分家时,是李重民校长把这辆车要了过来。 作为干部学校几个校长的工作用车。 算起来这辆吉普车在干部学校已经服役近10个年头了。 各校功能都已衰竭。再用几年,也该退役了。 李重民往兵团打了好几次申请报告,想换一辆新车。干部学校换车的申请一直没有批下来。 杨军从学校的办公室里拿上钥匙。来到干部学校的车库。 发现邵慧澜也已在车库的门口等着他。 邵慧澜离婚后,杨军这是第二次见邵慧澜。 第一次见邵慧澜,邵慧澜刚离完婚,下午就调回了干部学校。 53班的班主任领着邵慧澜走进教室。把邵慧澜又重新介绍给了53班的知青。 那是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杨军还特意的多看了一眼邵慧澜。发现邵慧澜刚从那场失败的婚姻中走了出来。 并不是像她所讲的那样,从失败的婚姻中走出来,是她幸福的开始。 刚刚结束了那段不幸福的婚姻。经过短暂的阵痛,邵慧澜满脸憔悴,疲惫不堪。 女人总爱把她的幸福交给她们的婚姻,哪怕是不幸福的婚姻。当要结束这段婚姻时。她们往往表现出来的全都是脆弱。邵慧澜就是这样的女人。 不过仅仅过去两天,邵慧澜就缓过劲来了。 尤其是她今天要和她的学生杨军单独出去,邵慧澜一改前两天离婚带给她的颓废,简直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雨下的好像是大了些。脱下了雨衣,撑着一把红色的雨伞,在瑟瑟的秋雨中婷婷而立。 一头乌黑的秀发柔顺的披在脑后,一双秀美的眼睛透着温婉和宁静。 邵慧澜平时很少穿军装,今天不知因为什么穿了一身裁剪合体的绿色军装,显得苗条而又英姿飒爽。 任谁都不会相信,邵慧澜是个刚刚离过婚的女人。 邵慧澜见杨军冒雨向她走过来。把杨军拉进了她打着的雨伞下面,没有再和杨军调侃,温柔的看着杨军问道: “去办公室拿上钥匙没有”? 杨军把手中的钥匙冲邵慧澜眼前晃了晃,说: “拿上了,看这雨,怕一时半会停不下来。非要今天去吗?明天或后天,等天晴了去不行吗”? 邵慧澜把雨伞朝杨军身边移了移,眼中透着坚定,说: “不行,就今天去,我都安排好了。 说完邵慧澜意味深长的看了杨军一眼。 杨军发现雨中的邵慧澜,站在雨伞下娉娉婷婷。浑身上下洋溢着成熟女人的浪漫和激情。 杨军偷偷的又多看了邵慧澜一眼。心中在想,邵慧澜今天这是怎么了? 干部学校的吉普车保养的还不错。墨绿色的车身一点儿都没有掉色,几乎和新车一样。 杨军想起来了,这辆车前几天刚刚大修过,估计车身刚上过漆! 杨军爱惜的摸了一下车。然后跳上了小车,轻轻的踏了两脚油门,打着了马达。车就轰轰的响了起来。 杨军在北京读书时,经常去他父亲的工作单位。北京师范大学历史系。历史系有一辆苏联赠送的吉普车。 有一段时间,杨军迷上了这辆吉普车。星期日休息,他就搀着小车司机段师傅学开车。 杨军是个聪明用心的孩子,一来二去,他还真学会了开车。 简单的修理技术他也懂。 邵慧澜想用学校的车,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杨军。 杨军打着车后,吉普车发出了很不正常的声音,杨军觉得不对劲。他弯下腰看了看排气管,微微的皱了下眉。对刚刚上车的邵慧澜说: “邵慧澜,车好像是在烧机油。声音很不正常。你去后勤科要一桶机油,我给小车加进去。 小心拉了缸,坏在咱们手里。 邵慧澜和贾东顺离婚以后。她的性格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和杨军也不再调侃,变得温柔随和,像春水一样的柔静,杨军让她去后勤科要机油,她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冲杨军温婉的笑了笑,撑开雨伞就下了车。 不大一会儿,邵慧澜就提着一桶机油回来了。 杨军将机油倒进小车后,小车发动机的声音明显的小多了。 外面的雨还在不停的下着,杨军下意识的把刮雨器打开。这时他才发现,小车的刮雨器也不能正常工作。 外面的雨还在不停的下着,没有刮雨器,小车就像是一个瞎子寸步难行。 杨军扭头对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邵慧澜说: “邵老师,小车的刮雨器坏了,外面的雨下的这么大,没有刮雨器,咱们一步都不能走”。 邵慧澜侧过脸来,盯着杨军说: “杨大才子。你是不是不想和我去,一会儿烧机油,一会儿刮雨器又坏了。你是不是想让我去后勤科给你要个刮雨器? 杨军知道邵慧澜又在调侃他。 他冲邵慧澜笑了笑,说: “邵老师。那倒没有必要。你就是去后勤科要刮雨器,后勤科也不一定有。你在车上坐着,我下车去修理一下,看是不是哪根线开了”。 杨军已经跳下了车,邵慧澜也跟着跳下了车,撑着雨伞跟在杨军的身后。 不到一顿饭的功夫,杨军就把刮雨器修好了,邵慧澜把伞交到杨军的手上。轻轻的跳上车,按杨军的吩咐打开了刮雨器的开关。 两条轻便的刮雨器,在车的前挡风玻璃上画出一条条美丽的弧线。 杨军和邵慧澜开心的笑了。 杨军开着干部学校的小车,出了学校的西大门。很快就拐上了新海湖通往明山县城的大道。 这条大道比一年前平坦多了。作为一条明山县通往新海湖的战备大道。干部学校的师生和明山县的驻军。经过近半个月的奋战。把这条近30公里的战备大道,拓宽了两米。路面也进行了硬化。平整的路面找不到一点的坑洼。 杨军和邵慧澜开着车没用半个小时,就赶到了八一农大的家属大院。 把车停稳后,杨军扭头问邵慧澜: “邵老师,咱们这是准备去你嫁人前的家呢!还是去你嫁人后的家呢”? 邵慧澜睁开了眼,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说: “杨军,我还有一些衣服在贾东顺那儿放着,你和我去趟贾东顺的家。把衣服取上,完了再去我家,中午就在我家吃饭”。 杨军想了想,说: “邵老师,咱们别在你家吃饭了。我看见邵校长,心里就紧张。咱们去孙妈妈家吃饭,要不在外面找一家小饭馆”! 邵慧澜笑了笑说: “杨军,你毕业以后就是生产建设兵团最年轻的正营级干部。我爸革命工作大半辈子,也只是干部学校的副校长。行政级别勉强够得上个副师,有可能是个正团。你这个年轻的正营干部,去见他这个年迈的正团干部。有什么好紧张的,怕不是你做贼心虚”。 杨军这下总算逮着可以调侃邵慧澜的话了。 他装的一副受委屈的样子,说: “邵老师,这事搁在谁的身上,谁都会紧张。我在这个时候和你去你家。邵校长和林老师肯定会这么认为: 怪不得我们的女儿和她志同道合的贾老师,寻死觅活的闹离婚。原来是杨军你这小子搞的鬼。我们女儿前脚离完婚,你后脚就拉着我们的女儿,满县城的疯转”!我们的女儿不嫁给你,还能嫁给谁”? 邵慧澜听了杨军的话,噗嗤一声笑了,嗔怪的说: “好你个杨军,没大没小的。老师也敢调戏!好了,别贫了。你把车开到教师家属大院,咱们先去贾车顺的家,把我的衣服先拿上”。 邵慧澜和贾东顺离婚后,两人也没有什么共同的财产。他们的婚房是学校分给贾东顺的。 邵慧澜也没有去争,除了自己结婚时带去的东西。邵慧澜几乎就是净身出户。 离婚后,邵慧澜再也没有回过那个家。她还拿着贾东顺的钥匙。 门打开了,邵慧澜和杨军惊讶的站在门口。 今天是星期天。贾东顺同样没有上班。 让他俩吃惊的是,那杏花也在。 贾东顺看见邵慧澜和杨军站在门口,也是吃惊不小。 他阴沉着脸对邵慧澜说: “邵慧澜,你来干嘛?咱俩已经离婚了,你以后就别来了”。 贾东顺把话说完后,扭过头来看了杨军一眼,冲杨军点了一下头。干瘦的小脸上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来,说: “杨军,你也来了?快进屋,别在门口站着,你是杏花的娘家人!中午就在我家吃饭。 听了贾东顺的话,邵慧澜恼火了,尤其是她看见那杏花穿着她的睡衣,小鸟依人般的依偎在贾东顺的身边。 贾东顺放肆的搂着那杏花的腰。 邵慧澜的肺都气炸了。她愤怒的对贾东顺说: “贾东顺,你是个高校的教师,竟能做出如此恶心的事来。 我的衣服还没有拿走。你就迫不及待的把你的学生,接到家里来住。你还有点道德底线没有?我怀疑,你们俩在我们没有离婚之前,就已经住在了一起。贾东顺,我可警告你,你最好是给我收敛些!惹急了,我去八一农大纪检组告你去”。 贾东顺被邵慧澜说的有点理亏。 他松开了搂着那杏花的手,结结巴巴的向邵慧澜问道: “邵慧澜,你告我什么”? 邵慧澜冷冷的盯着贾东顺说: “贾东顺,你在学校里和你的学生乱搞男女关系?有损教师的形象,败坏社会的风气”。 说完后,邵慧澜气愤的对那杏花说: “那杏花,你是喜鹊占了凤凰的窝,我还没有离开贾府,你就迫不及待的搬了过来。我就纳闷了,你是来和贾东顺学绘画的,还是和贾东顺来学睡觉的”? 那杏花自觉的理亏。 毕竟人家离婚还没两天,她就和贾东顺住在了一起。 她没有勇气面对邵慧澜。把目光投向了杨军! 想让杨军能帮她一下。 第224章 邵慧澜给杨军挖了一口“玫瑰陷井” 杨军也知道不能再让邵慧澜再这么折腾下去了。 那杏花也不是个善茬儿,真要是这么弄下去。 那杏花再破口大骂了起来。谁也下不了台。 就在杨军正发愁的时候。他无意中发现贾东顺家,客厅的正面挂着陈洪绶的《钟馗图》。 杨军便上前把画取了下来,拿在手里看了看。 发现贾东顺临摹的《钟馗图》已经被贾东顺修改过了。 画的右下角被贾东顺仿制了几枚康熙,乾隆,道光的印章,扣在了上面。 画中钟馗的眉毛和胡须也做了修改。 这幅《钟馗图》经过贾东顺这么一修改。和真迹《钟馗图》一模一样,难分伯仲。 杨军看完后,由衷的又赞叹了一番。 贾东顺也看出来了,知道杨军是在转移邵慧澜和那杏花的话题。 怕邵慧澜得理不让人,怕那杏花下不了台。怕这两个女人再大吵了起来。 贾东顺随着杨军的话谦虚了一番。 然后他从桌子下面又拿出一幅画轴来递给杨军,说: “杨军,这是我新临摹的一幅画,你帮我鉴赏一下”。 杨军看了一眼贾东顺,便把画接了过来。 仔细的看了起来。 发现这是一幅精美的山水画。从画的题跋上能看出来。这幅画是明末清初着名画家董其昌的作品。 这幅画叫《仿梅道人山水图》。 杨军没有见过这幅画的真迹,他听父亲说起过董其昌和他的画作。知道董其昌流传下来的画作不是很多,很珍贵! 贾东顺手里的这幅画不可能是真迹。 但杨军还是暗暗的惊叹贾东顺临摹的高超艺术。 贾东顺见杨军在痴迷的欣赏他的画作,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便说: “杨军,这是我临摹画家董其昌的《仿梅道人山水图》。 虽然我能临摹董其昌的作品,醉心于他的绘画艺术。但我对董其昌这个人了解不深。这幅画的题跋都是我按原画模仿上去的。我知道你对这方面很精通,你给我讲讲董其昌这个人。免得有人问起我来。弄出笑话来”。 杨军见邵慧澜和那杏花都在专心的看画,不再争吵了。 他很高兴,便指点着这幅《仿梅道人山水图》,向贾东顺说道: “这这幅董其昌的《仿梅道人山水图》是他晚年最精湛的作品。可惜我也没见过这幅画的真迹,但我听我父亲说起过这幅画。这幅《仿梅道人山水图》对景物的刻画,细致谨慎。尤其是山体,巍峨高耸。受南宋院体的影响。与元四家绘制相对平缓的山丘相比。有较大的差别。此时董其昌的绘画还没到了完全成熟的阶段。但这幅画的真迹仍是一幅很珍贵的艺术佳品。 我好像听我父亲说过。这幅《仿梅道人山水图》的真迹保存在浙江省博物馆。 贾老师,你是如何临摹到这幅作品的呢”? 贾东顺从杨军的手中把画接了过来,爱惜的看着说: “杨军,是这么回事,我在中央美院读书时,我的教授就临摹过董其昌的这幅《仿梅道人山水图》。临摹好后,毕业的时候就赠送给了我。我因为喜爱这幅作品,就一直保存在身边。 我手中的这幅《仿梅道人山水图》,是教授的临摹品,重新临摹下来的。肯定和原董其昌的真迹有较大的差别,但我还是很珍惜爱我的这幅临摹品。 杨军发现邵慧澜和那杏华还在专注的欣赏贾东顺手中的画作。 便回过头来对她俩说: “我对董其昌的绘画知道的不是太多。我知道董其昌是一位多才多艺的画家。他不但在绘画上有很深的成就。他的书法也有很深的造诣。董其昌初学颜真卿,后学虞世南。 在向子荣家教书时,有机会学米芾,杨凝式,怀素等书法大家的墨迹,并受到熏陶。 董其昌的行草造诣很高,行书主要学米芾“二王”,草书主要学杨凝式。 在运笔行笔等方面,受怀素和赵孟頫风格熏。董其昌精通六体,笔下极少出现偃笔,拙笔以及滞笔的情况。因此,其书法是多种风格的综合体,多位书法大家共同成就了他个人的风格。 董其昌既是着名的画家,又是书法大家,因为我喜爱书法,因此对董其昌的书法,比他的画作了解的更多一些”。 杨军对董其昌书法作品细致的剖析,让屋里的气氛一下子缓和了下来。 杨军见邵慧澜和那杏花的脸,绷的不那么紧了,隐隐的能看出来,两人的脸上都带着一丝丝笑意。 他以为没事了!邵慧澜不会再和贾东顺争吵了! 没想到贾东顺热情的一句话。又重新挑起了事端。 贾东顺看了一眼他家墙上的挂钟。发现快中午了,便嘱咐那杏花,说: “杏花。你上街买点儿菜。中午让杨军和邵慧澜在咱们家吃饭”。 那杏花欢快的答应了一声,就要出去。 邵慧澜听了贾东顺的话。又火了。 她和贾东顺离婚还没两天,贾东顺竟恬不知耻的让那杏花出去买菜。 最让邵慧澜不能容忍贾东顺的一句话, “让杨军和邵慧澜在咱家吃饭”。 邵慧澜越想越生气。他对贾东顺讥讽道: “贾大善人,谢谢你,我和杨军不会在你家吃饭。因为我闻不惯你身上的那股二氧化硫的味道。我会呕吐的,杨军也会呕吐的”。 邵慧澜不愧是化学老师,连骂人都用的是化学元素。 屋里的几个人都知道邵慧澜所说的二氧化硫味道。是臭鸡蛋的味道。 贾东顺也许是经常被邵慧澜这样数落。面对那杏花还这样说。他的面子实在挂不住了,刚要发火回怼邵慧澜,发现邵慧澜拉着杨军早已走了。 从贾东顺家出来后。杨军提醒邵慧澜说: “邵老师,你的衣服还没有拿呢”。 邵慧澜边走边气呼呼的骂道: “不要了。送给贾东顺的那个婊子”。 骂完这句话,邵慧澜也觉得不妥,自己是名校毕业的大学教师,骂这样的话,让杨军看不起自己! 邵慧澜难为情的看了一眼杨军。 杨军没有搭理邵慧澜。他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已到了吃午饭的时间。 他把车停在了八一农大家属院的楼下。扭过头来对邵慧澜说。 “邵慧澜,中午上街买点菜,去苏妈妈家吃饭”。 邵慧澜的气,现在也消了。她温柔的对杨军说: “杨军,咱们今天不去苏妈妈家吃饭。就咱俩在一起吃饭好吗?我爸没有当上干部学校的校长。心情很糟糕,他和我妈回老家,看我爷爷奶奶去了。我家没人,去我家尝尝我的厨艺。另外,我有几句话想对你说”。 杨军听邵慧澜有话要对他说,犹豫了一下,答应了邵慧澜。 邵慧澜的家和苏萍的家是斜对门,都在八一农大家属楼的二楼。 布局也一样。都是两室一厅。 邵慧澜自己住一间,他的父母住一间。 进屋后,邵慧澜把杨军领进了她的房间。 邵慧澜嫁给贾东顺后。和贾东顺三天两头闹矛盾。邵慧澜也就三天两头回娘家住。 因此,邵慧澜的这间闺房还和以前一样。一点儿都没变。 粉红色的窗帘把外面的秋雨遮挡住了一半,一张大床占了闺房的一半。床上铺的床单同样也是粉红色的。 床单和窗帘相互交映,叠映成了个粉红色的世界,显得特别温馨和浪漫。 床的旁边放着一张写字台,上面放着化妆品,还有一个圆形的塑料小圆镜。 写字台上还放着几本厚厚的书,散乱的放在桌子上。一个漂亮的笔桶,里面放着几支钢笔铅笔。 邵慧澜既是把这张写字台到当书桌用,也把它当梳妆台用。 书桌的下方放着一张仿古的小圆凳。 屋的西南角放着一个很雅致的书柜,再就没有什么家具了。 邵慧澜的闺房看起来,很有生活氛围和艺术情趣。 邵慧澜住的这间房应该是主卧,有个向外突出的阳台。阳台上摆着各种各样的鲜花,有百合、水仙、君子兰等。 七八月份正是鲜花盛开的季节。红的、黄的、粉的,各种花朵竞相绽放,争奇斗艳。芳香四溢。 能看的出来邵慧澜是个很爱养花的女人。 阳台上横亘着一根晾衣杆,上面晾晒着几件邵慧澜的衬衣。还有一个粉色的小裤头和一个自己缝制的小乳罩。 邵慧澜进屋后,紧走几步抢在了杨军的前面,着急忙慌的把裤头收了起来。 第一次和杨军说话,红起了脸! “杨军,好久没人住了,挺埋汰的,你先找个地方坐,我收拾一下”。 邵慧澜干活挺麻利的,不一会儿就把房间收拾的干净整洁。 收拾完房间后,邵慧澜拍了一下手说: “好了,杨军,你先坐着,我给你做饭去。说,想吃啥?我给你做”。 杨军站在写字台前,正在翻看邵慧澜散落在桌子上的书籍。 听见邵慧澜在问他,他也没考虑,说: “随便”。 邵慧澜温婉的一笑说: “杨大才子,“随便”是什么菜啊。好啦,我今天就给你来个肉炒“随便”,红烧“随便”。咱们再来个油炸“随便”。 杨军知道邵慧澜又在逗他,便冲邵慧澜笑了笑说 “邵老师,有本事你再给我来个清炖“随便”。 邵慧澜边往身上系围裙边和杨军说: “杨军,你今天是和随便较上劲了,好了,我给你整什么菜,你就吃什么”。 杨军发现,邵慧澜放在桌子上的几本书,没有一本是和她化学专业有关的书籍。 全都是外国的名着,有《战争与和平》,《大仲马》,《唐璜》《包法利夫人》,《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这些名着在外面的书店是很难买到。其中有几本,杨军还是在他父亲的书房里看见过。 在邵慧澜的闺房里,一下子看到这么多的外国名着,杨军感到很意外,他贪婪的翻看了起来。 邵慧澜见杨军看的很认真,很专注。 便从写字台的抽屉里又拿出几本书来,放在了杨军的面前,说: “杨军,你慢慢的看,看不完可以拿走。你看,我给你做饭去”。 邵慧澜走到门口,迟疑了一下,又返了回来,把阳台上的两扇窗子打开,说: “我离婚后在干部学校住了两天。屋里的窗子一直都是关闭的,今天又赶上了下雨,屋里的空气不是太好。我前几天试着用两种常见的化学试剂调配了一种空气清新剂,我给你挑配出来,你边看书边品味一下,看效果如何。 说完,邵慧澜变戏法似的从抽屉里取出两小瓶红色无味的试剂来,然后又取出个量桶,把两种试剂按1:6的比例倒入量桶,用玻璃棒搅匀后,对杨军说: “这就是我调配的空气清新剂。一分钟后,你就将闻到一种清新,并带有一种苦杏仁的气味,特别的提升”。 说完,邵慧澜神秘的冲杨军笑了一笑。 杨军抬头看了邵慧澜一眼。 觉得邵慧澜笑的有点怪,他也没多想,拿起桌子上的书又看了起来。 桌子上的几本世界名着,杨军最喜欢就是那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这本书他以前就经常读。很喜欢保尔柯察金。欣赏他钢铁般的意志,欣赏保尔柯察金誉满全世界的那句名言: “生命对于每个人只有一次。一个人的生命应当这样度过: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不会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碌碌无为而羞愧!……” 杨军每次读这段话都会热血沸腾,激情澎湃。 尤其是保尔柯察金和冬丽亚的爱情故事。其中的一些片段。杨军都能背诵下来。 其余的几本世界名着,杨军也爱看。只是相比《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看的比较少了些。虽然都是世界名着。 《唐璜》,《包法利夫人》,杨军不怎么喜欢看。总觉得这些书是在宣扬国外,没落贵族的腐朽堕落的生活和情感。 杨军在家时,也和父亲探讨过这些问题,父亲为这事还提醒过他。 既然是世界名着。那就有他的可读之处,只不过是你的阅读水平有限,只能看到他表面的一些东西,没有读懂他的精髓。 杨军也知道父亲说的对,可他就是体会不到这些世界名着的精髓之处。 也许他的文化不够高,知识有限,达不到欣赏世界名着的水平。 第225章 杨军和他的老师有了人生的第一次 邵慧澜放在桌子上的量筒。慢慢的散发出来一股股奇异的香味。 两种试剂融合在一起,冒出一串串的气泡。 更让杨军惊奇的是,一阵阵奇异的香味散发出来。量筒里的液体渐渐变淡。最后变成了无色透明的液体。 杨军好奇的用桌子上的玻璃棒又搅动了几下。奇异的香味更加浓郁了。 闻到这种奇异的香味。杨军浑身上下骚热了起来。杨军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这样。 他有点儿懵了。 他把手中的书,轻轻的合上。 定了定神。身上还是很骚热。 杨军觉得很奇怪。怎么身上会有这样的冲动? 以前他也有过这样的冲动,那是见了他特别心仪的女人。 在他的青春期内,他只对梅怡有过! 他也不知道今天为什么突然间会有这样的冲动。 杨军站起身来,走到阳台上的窗子边。 见外面的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糜烂的秋雨“滴答!滴答”的在敲打着外面的水泥地。 敲打着家属大院成排成排的杨树。 黄色的叶子随着秋雨,轻飘飘的散落在了地上。 杨军不看窗外的秋雨还好。看着窗外的秋雨,他的心绪更加纷乱。 那种按耐不住的冲动,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想要干什么。 他想起了还在厨房里做饭的邵慧澜。 杨军感觉到他身上很热,双鬓如火…… 没用多长的时间,邵慧兰就把几个精致的菜肴端到了卧室。 好像是邵慧澜早有准备似的。 白糖拌西红柿,金针蘑凉拌海带丝。肉炒蒜苔,红烧大白鱼。豆腐肉丝汤。 完了,邵慧澜又把一瓶红葡萄酒放在了桌子上。 招呼杨军说: “杨军,简单点儿啊,我妈也不在家,我做饭也不行。做什么,你吃什么!家里有一瓶你们张家口宣化产的红葡萄酒,为了庆祝我离婚。也为你第一次来我家吃饭,咱们今天把这瓶酒喝完”。 说完后,邵慧澜把葡萄酒的瓶盖打开。 葡萄酒溢着浓郁的酒香,和卧室里怪异的香味交织在一起。更加剧了杨军对异性莫名其妙的渴望。 屋里不是太热。也许是邵慧澜为了做饭方便。她把那身草绿色的军装脱了。只穿着一身浅灰色的秋衣秋裤。 邵慧澜的秋衣秋裤估计是小了一个号,紧紧的包裹在他的身上。 把邵慧澜性感的身段完美无缺的暴露在了杨军的面前。 看着邵慧澜轻柔的身段。杨军浑身发热,嘴唇发干。 他第一次有了对邵慧澜强烈的占有欲。 邵慧澜长得漂亮性感,有女人味。 杨军只是尊重。最多也就是和邵慧澜调侃几句。从来没有过这种暧昧的想法。 今天就不行了。尤其是在这个秋雨霏霏的正午。 外面淅沥着恼人的秋雨。 邵慧澜见杨军两眼赤红。一双俊朗的眼睛变得越发迷离了起来。 她明白了其中一切。温柔的向杨军问道: “杨军怎么了?脸那么的红?老实交代,是不是有不规矩的想法”? 杨军看了邵慧澜一眼。慌乱的向邵慧澜摆着手,说: “没,没有,我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特别的想要……想要……! 邵慧澜看着杨军窘迫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故意向杨军问道: “杨军,你想要什么?我给你”。 杨军看着脸色绯红的邵慧澜。 还是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最后杨军急了,喉咙蠕动了一下,说: “算了,不和你说了,和你也说不清,咱们先吃饭”。 邵慧澜娇媚的又笑了一下, “你不说就算了,你现在不说,过了一会儿你就会说”。 邵慧澜把桌子上的葡萄酒均匀的倒在两个杯里。 “杨军,喝了这杯酒,你干什么,我都不拦你”。 杨军听了邵慧澜的话,困惑的看着邵慧澜。 他隐隐的听出了邵慧澜言语中的朦胧。 浑身的骚热很难再约束自己的冲动。 他端起面前的酒杯,和邵慧澜碰了一下。 “咕咚,咕咚”! 像喝水一样。把杯中的葡萄酒喝了个精光。 邵慧澜惊愕的大叫了起来。 “杨军,你怎么喝完了?喝葡萄酒是要品的。这样才能品出葡萄酒的芳香甘甜。不行,重喝!把我杯中的酒分给你,我们慢慢的品。不许你一口喝完,我什么时候喝完,你就什么时候喝完”。 屋里怪异的香味还是没有散去。 杨军和邵慧澜慢慢的品起了杯中的葡萄酒。 他浑身燥热,不能自持,像火炉一样。 邵慧澜莹白如玉,粉腻媚靥,眉如春水! 端着酒杯在紧紧的盯着杨军。 杨军知道他今天肯定是完了。就在邵慧澜往他杯中倒酒时。 杨军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一把握住了邵慧澜洁白纤细的手指。 邵慧澜脸颊绯红。身体轻轻的颤栗了一下。 娇媚无比的一声“哦”。轻柔香艳的身体倒在了杨军的怀中。半闭的眼眸里流露出能够淹没一切的柔情。 杨军禁不住血脉喷张,紧紧的搂抱着邵慧澜,俯下身去,笨拙的吻住了邵慧澜湿润的嘴唇。 伴随着杨军霸道的入侵,邵慧澜忍不住的“嘤叮”了一声。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剧烈的颤栗起来。 …………(此处省略五百字) 疾风暴雨过后,杨军像个做错事的大男孩,羞愧的对邵慧澜说: “邵慧澜,我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以前也有过这样的冲动,可是都能控制住自己。今天就控制不了自己,伤害了你”。 邵慧澜两眼紧盯着杨军嗔怪道: “杨军,我怪你了吗,我愿意,愿意和你这样。能够和你这样优秀的人有过一次,我知足了”。 说到这儿,邵慧澜抬起头。幽幽的看了杨军一眼,又说: “杨军,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第一次这样?你和梅怡有过吗?我能看出来。你笨手笨脚的,以前和女人没有过这样。真让人不可想想,马上就是营长了,还是第一次……” 说着,邵慧澜抬起手来,刮了一下杨军的鼻子,温柔的又调侃了杨军一下: “是不是我的小营长,我的小丈夫”? 杨军听邵慧兰叫他小丈夫。 他的心咯噔一下,凝视着邵慧澜说: “邵慧澜,我今天不知是中了什么邪,就是控制不了自己,伤害了你。你是我的老师,我们不可能在一起,我不能娶你。今天这件事,我向你道歉。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们这么做,已经有悖伦理了。我娶你,更是错上加错,不要说道德伦理,就是我家这关都过不去。你也知道,我奶奶父母都是教师。他们从小就教育我,尊师重教!我现在把我的老师娶回了家。他们还不把我吃了”? 邵慧澜看着杨军一脸懵懂的样子,噗嗤一声又笑了,说: “杨营长,我说要嫁给你了吗?你想的倒美,我只是想和你有过一次。和全龙江生产建设兵团长最帅最优秀的男人有过一次。还是他的第一次,我死也知足了! 杨军,你放心,我不会嫁给你,更不会赖上你!我知道我几斤几两,我没嫁人的时候,还能勉强的配上你。现在我离了婚,就更不敢奢望了。 今天是个有雨有欲望的金秋之日,和我想爱又不敢爱的男人,有过一个美好浪漫的下午。是我人生最快乐的一天,我应该谢谢你”。 说完,邵慧澜羞嫩的脸颊已是泪水涟涟。 杨军被邵慧澜的善解人意,深深的感动了,他动情的搂抱住邵慧澜光滑白嫩的身子。 疯狂的和邵慧澜拥吻了起来。 过了好长的时间,邵慧澜才轻轻的推开了杨军,娇柔的看着杨军说: “杨军,你不想知道你今天为什么这么冲动吗”? 杨军不解的看着邵慧澜,一脸茫然的样子说: “我也感到奇怪,今天身上特别的热,有一种不计后果的冲动”。 听了杨军的话,邵慧澜笑了,妩媚娇羞中透着调皮! 用手又轻轻的刮了一下杨军的鼻子,说: “我亲爱的小营长,都说你聪明绝顶,还是被我算计了”。 杨军惊讶的看着邵慧澜。他不知邵慧澜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邵慧兰见杨军一脸懵懂的样子,噗嗤一笑说: “杨营长,你刚才是不是闻到一种特殊的香味。实话和你说了,那是我研制的一种空气清新剂,我给它起了个好听的名字叫西地那非催情剂。 在一次化学实验中,我意外用化学试剂亚硝酸盐和亚硝酸丁脂,按1:1比例混合在一起后。不用加热,也不用任何催化剂,发现反应特别的强烈,仅仅一分钟,就有一种气体迅速的散发了出来。尤其是在下雨的时候,这种气体会弥漫在屋里,久久散发不出去。更让我惊奇的是,闻到这种怪异香味后,人就显得特别亢奋,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冲动,特别想做男女那方面的事。 我反复用这两种试剂做实验。都会产生这种怪异香味的气体。 今天正好赶上了个秋雨霏霏的日子。在这糜烂的秋雨中。我就把这种气体给你调配了出来,用我的实验成果检验了一下你的定力。检验一下你是否对我有过爱”? 说到这儿,邵慧澜满脸羞红的看着杨军! “杨军,其实我也想,想和我最心爱的男人有这么一次。其实这种气体研制出来后,我在家里偷偷的做过一次实验。发现贾东顺也是特别的亢奋! 但是他没有和我,而是一个人,偷偷的跑进卫生间里解决了。 闻到我自己研制出来的气体,我也是特别的冲动,但我就是不想和他。和这个貌似男人的贾东顺,和他一点儿冲动欲望都没有。我的心里没有他,他的心里没有我。说到底,这种怪异香味诱发起来的冲动。是建立在爱的基础上的,并不是动物的原始本性。刚才你的疯狂,你的不计后果。证明你还是爱我的。只不过你的爱,被道德伦理给扼杀了! 杨军,谢谢你给了我这么一个美好浪漫的午后,和你有过这么一次,我够了”。 说完这些话后,邵慧兰羞红的脸颊上,挂着几滴晶莹的泪水。 此时的杨军被邵慧澜的真情深深的感动了,也为自己不能给邵慧澜一个丈夫的担当和爱,感到深深的内疚和不安。 看着怀中梨花带雨的邵慧澜,杨军再一次紧紧的拥抱住了邵慧澜! 第226章 该来的总要来 新海湖地区的这场秋雨。淅淅沥沥的下了整整的一个星期。 干部学校的上千晌试验田差点儿都泡在了水里。 天一开,负责教学和生产的邵青山就再也坐不住了。 没有当上校长。他有点情绪。 凭资格和能力,他都不应该输给秦国风。可偏偏这个校长就是让秦国风给当上了。 为此事,他病了好几天,还请假回了趟老家。 闹情绪归闹情绪,工作还要做。谁让他是一名共产党员干部?是学校主管教学和生产的副校长呢。 下雨的前一天,秦国风去北京开政协会议。临走的时候,在临时党委会上。秦国风比较委婉的提出了,他不在的这几天,学校的日常工作暂时由邵青山副校长抓一下,尤其是学校近千晌地的收割。 邵青山当时心想。你秦国风能走几天!会议也就是天的事。你秦国风从北京回来,正好赶上收秋。 让邵青山没想到的是,这场阴冷的秋雨下了一个星期。 一个星期后,雨停了,秦国风还没有回来。 学校的师生的反映。这场秋雨来的突然,时间又长,地里的不少玉米都趴在了地上。得赶紧组织学生们收割。否则趴在地上的玉米,都会烂在地里。这样将会影响学校今年的生产成绩。 邵青山知道,他是主管学校生产的副校长。再说了,秦国风去北京时。指明让他负责学校的日常工作,如果真要把玉米烂在地里,收不回来。影响了今年学校的生产成绩。他难逃其咎。 他和刚调入干部学校的副校长陆孝农,校党委办公室主任冯涛商量。 完了又召集几个主要科室的干部开会研究。 最后大家一致认为不能再等秦国风了。得抓紧时间组织学生收割。 第二天,太阳刚露头,干部学校的近千名师生。都投入到了紧张的秋收劳动中。 邵青山凭他的关系,又去临近的明山县红星农场,借了三台康拜因收割机。 最紧张的那两天,邵青山和驻明山县的部队又借了一个营的解放军战士。 军民协作不到一个星期,干部学校的970晌玉米全部收割进了学校的仓库。 53班和54班这两个临近毕业的班也参加了学校紧张的秋收劳动。 今年是杨军来北大荒的第二个秋天。 他现在不但能熟练的操纵各种农业机械。对北大荒的农事,地理都谙熟于心。 知道什么季节种什么农作物。什么风向北大荒要下雨,什么风向北大荒要起雾? 尤其是他在干部学校,学习的这一年半。是他成熟最快的一段时间。 他不但懂得了北大荒的农业基础知识。对现代化的农业管理领悟的也很深。 他由一个刚来北大荒的懵懂的知青。变成了一个生产经验丰富,政治成熟,懂技术,懂管理的优秀知青干部。 秋收劳动结束后,干部学校相对静谧了下来,又恢复了往日的学习和生活。 53班,54班,两个毕业班的学生都等着学校公布分配的结果。 学习和生产基本上都停了下来。 收完秋结束后,秦国风从北京回来了。 他一下车就匆匆的去学校的大田转了一圈。发现学校的近千晌大田都被收割了回来。 裸露在原野上的枯草摇曳着,在嘲笑这位临阵脱逃的校长。他没有为自己的不负责任而羞愧。反而为自己的小聪明在沾沾自喜。 他为显摆他这位校长的绝对权威。又主持召开了一次全校的干部师生大会。 在会上,他假心假意的表彰了副校长邵青山勇挑重担,乐于奉献的精神,完了又表彰了干部学校的全体师生艰苦奋斗,团结拼搏,在环境极端恶劣的情况下,把干部学校的近千晌大田做到颗粒归仓。最后他高调的宣布: 从明天开始,干部学校改善一天的伙食,放假三天。 干部学校的师生们知道秦国风是个什么样的人。会场上没有他想象的那样振奋人心。掌声雷动。 只有米婉花领着几个人给他象征性的鼓了几下掌。 秦国风尴尬的结束了他的讲话。 连续一个星期的阴雨,又连续一个星期的暴晒。新海湖的气温给降了下来。 杨军和高红旗去学校办公室询问他们的分配情况。党委办公室主任冯涛只是说快了,让他们回去耐心等待。 杨军和高红旗回到班上后,张抗美和郑美玲吵嚷着上次的话题。要去新海湖上游玩,网鱼。班上还有几个同学吵闹的也要去。 许援朝也是急不可耐的说: “我们临走之前一定要去新海湖上再玩一趟,要不我的两条烟就白送了! 宋红梅和金朝中也在一旁响应着。 看来他们就等着杨军和高红旗表态了。 他俩是53班的正副班长,人气旺,有他俩参加就更热闹了。 杨军不好意思拒绝,爽快的答应了。 他们约好,第二天早上出发,还按以前的分工,张抗美去食堂借大铁锅。郑美玲和宋红梅去食堂找周胖子要炖鱼的调料。又有53班的两个知青加入了进来。 几个知青干部兴高采烈的谈论着。 谁也没想到,就在今天下午,杨军又出事了。 干部学校的中午饭刚刚吃过。两辆草绿色的吉普车一前一后的开进了干部学校的大院。 在办公大楼前停了下来。 从前面的车上走下来两个穿白色制服的公安人员。 从后面的车上走下来4位穿草绿色军装的彪形大汉。 这几个人下车后,直接上了干部学校办公楼的二楼,敲开了党委办公室的门。 干部学校党委办公室主冯涛准备下个月调往八一农大。 他的调令已经下来了。 这是他在干部学校值的最后一个班。 他见几个人气势汹汹的走进他的办公室。大吃一惊,仔细一看,认出那个穿公安制服为首的中年人,是明山县公安局的革委会主任张文兵。 冯涛和张文兵的关系不是太熟,都是明山县的干部,只是个点头之交。 冯涛见张文兵一脸严肃的样子,知道张文斌来者不善。 便笑容可掬的站了起来,招呼张文兵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然后客气的向张文兵问道: “张政委,不,应该是张主任,这样兴师动众的来干部学校有事吗”? 张文兵一个人坐在宽大的沙发上。其余的几个人则齐刷刷的站在他的后面,十分气派! 张文兵没有言声,他身后一个又黑又瘦的汉子笑着向冯涛说道: “冯主任,我们来新海湖干部学校是执行任务的,请你配合一下”。 冯涛听了黑瘦汉子的话,一脸惊愕的问道: “来我们干部学校执行任务!我们干部学校出什么事了? 你们应该知道,我们新海湖干部管理学校,是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培养农垦干部的学校。我们学校的学员都是正连职的农垦干部。在地方应该都是正科的级别。我们的学员犯了错误,由我们兵团的纪检部门处理。暂时还用不着你们公安部门”。 坐在沙发上的张文兵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冯涛的话。 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威严的向冯涛说道: “冯主任,你这叫什么话?你们干部学校的学生是当干部的苗子,难道可以不受法律的约束吗? 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别说是你们干部学校的学生,就是你们农垦兵团的师团级干部,犯了法也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 冯涛虽然和张文兵不是太熟悉。但他了解张文兵。知道张文兵是靠不正当手段当上公安局革委会主任的 同时,冯涛知道张文兵是个老政法,对法律要比他这个干部学校的办公室主任懂得多。 他刚才的几句话,本是想回怼张文兵身后的黑瘦汉子,没想到让张文兵抓住了把柄。 冯涛知道他把话说大了。对张文兵这样的政法干部,靠讲法律根本不是张文兵的对手。 再说了,他马上就要离开干部学校。干部学校的天塌下来和他又有什么关系!他又何必得罪这位名山县的新贵呢! 想到这儿,冯涛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摸出一盒中华烟来,放在张文兵对面的桌子上,笑着对张文兵说: “张主任,对不起,我刚才说话有点儿口误,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我们干部学校的学生犯了一般的错误,我们学校的纪检部门会处理,当然要是触犯了国家的法律。还得你们公安部门依法处理。张主任,你告诉我,是我们干部学校的哪个学生触犯了国法?我们干部学校绝不姑息养奸,一定会积极配合你们公安机关依法办案的”。 张文兵见冯涛软了下来,他也见好就收了。 他和冯涛同在明山县做官,也知道冯涛的一些底细! 冯涛刚30岁就当上了干部学校的党委办公室主任。是生产建设兵团正团级的干部。级别不比他这个公安局革委会主任的级别低。 据说冯涛马上就要调到八一农大,任八一农大的党委办公室主任。 据明山县坊间传闻,冯涛的后台很硬。他有个表姐夫,任龙江省革委会副主任。他的表姐夫对他很关照。 因此,冯涛这才平步青云,短短的几年就升到了生产建设兵团的正团级干部。 张文兵是何等的精明,见冯涛向他主动示好,给他台阶下。 他也就借坡下驴了。 他拿起桌子上的中华烟,抽出一支来,点着后,悠闲的吸了几口。 然后才和颜悦色的向冯涛说道: “冯主任,是这么回事,你们干部学校是不是有个叫杨军的学生?前不久,我们明山县看守所跑了个叫莫娅的女犯罪嫌疑人。我们公安局在组织力量抓捕。 发现莫娅和你们干部学校的学生杨军在一起。在我们抓捕过程中。两个人竟合起手来打伤我们的公安干部,后来就不知去向了。我们公安局经过认真分析。 认定杨军和那个叫莫娅的女犯罪嫌疑人是一伙的。 据我们侦察所知,杨军马上就要从干部学校毕业。但他还没有离开学校。莫娅有可能隐藏在干部学校的附近。我们来干部学校,就是通过控制杨军。抓获犯罪嫌疑人莫娅。麻烦冯主任把杨军叫来。我们要对杨军依法进行传唤”。 冯涛听张文兵说起了杨军,他的心里咯噔一下,暗暗的责怪起了杨军。 杨军呀,你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吗?马上就要从干部学校毕业。干部学校和兵团干部处已经研究决定。任命你为7520农场知青教导员,在这节骨眼上,你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呢?你不是在自毁前程吗? 冯涛禁不住替杨军惋惜起来。 狡猾张文斌看出了冯涛的焦急的神色,阴冷的笑着问冯涛: “冯主任,杨军不在学校吗?据我们了解,杨军毕业后,就要升任你们建设兵团的知青营的教导员。他能忍下大好的前程和莫娅私逃吗”? 冯涛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说道: “张主任,杨军还在,我让人把他叫来”。 说完,冯涛让办公室的干事去喊杨军。 张文兵向身后的黑瘦汉子使了个眼色,黑瘦汉子跟着干事向外走去! 张文兵来的时候,杨军正在干部学校的篮球场上打球。 两辆吉普车一前一后的开进了干部学校的大院。 杨军已经看见了,他没当回事。以为是上级来检查工作。他还继续打他的球。 当干事领着黑瘦汉子来喊他时。 杨军已经猜出了其中的八九成。他认出了黑瘦汉子,这家伙正是被他扔进火堆里的林老二 杨军猜测,这家伙来肯定是和关明诚莫娅的事有关。 杨军知道这件事躲不过去,该来的还要来。 他没有犹豫,跟着办公室的干事来到学校的党委办公室。 走进办公室后,杨军一眼就认出了坐在沙发上的张文兵。 虽然杨军和张文兵只见过一面。 张文兵斯文的外表,掩饰不住他的阴险和狡诈,给杨军留下的印象太深。 尤其是张文兵后面,站着几个长相凶恶的大汉。 杨军知道,张文兵肯定是来者不善。 杨军站在门口稍迟疑了一下。就被跟在后面的林老二推进了屋。 冯涛看见杨军走了进来,笑着对杨军说: “杨军,公安局革委会张文兵主任来找你。他有事要问你,你们聊”。 张文兵还没等冯涛把话说完。便站起来,打断了冯涛的话。装着斯文的样子和杨军说: “杨军,我们又见面了。上次去我们县公安局医院,是有苏书记的面子,我热情的陪着你去见关明诚。没想到你和关明诚暗中勾结。对抗我们。转移了关明诚手里的证据。并私自和另一个犯罪嫌疑人莫娅接头。在我们公安人员抓捕莫娅的时候,你出手打伤了我们的公安干部。并把莫娅给藏匿了起来,阻挠公安人员办案。 你如果现在能把莫娅交出来。或者能告诉我们莫娅的下落!看在苏书记的面子上。 对你之前犯下的罪行,我们可以既往不咎,或者可以从轻发落。 如果你还执迷不悟,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第227章 武艺高强,杨军就这么任性! 冯涛知道张文兵在明山县政法系统摸爬滚打十几年,法律知识烂熟于心。 讲法律,他根本不是张文兵的对手。 但他仍是不服气的对张文兵说: “张主任,你说的也许对,你既然要拘捕我们的干部。那你得出示拘捕证,没有拘捕证,就是你这个公安局的革委会主任带队。对不起,你们也不能带走我们的干部。 张文兵又是冷冷的一笑,冲林老二用眼示意了一下。 林老二从身上摸出一张纸来,“啪”的一下,拍在了桌子上。对冯涛说: “冯主任,看好了,这是拘传证。我们张主任早就知道你们会来这一手,我们可以带人了”? 张文兵扭过头来,皮笑肉不笑的对杨军说: “杨军,你是把莫娅的下落告诉我们,还是和我们回局里接受调查?我不想难为你。听说你认了苏书记为干妈?我得给苏书记个面子,只要你乖乖的把莫娅交出来。我们就相安无事”。 杨军刚才在来的路上。已经猜到了张文兵来干部学校的目的。在来的路上,他已经想好了。 坚决不承认见过莫阳,不认识莫娅。张文兵拿他没办法。 杨军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笑了一声。 林老二和身边的一个大汉扑上去,就要抓杨军的胳膊,看样子是想要对杨军下手。 杨军轻蔑的笑了一下,他轻轻的一抖。一招八卦掌中的沾衣十八跌。两个家伙扑了个空。两个人重重的撞在了一起。 杨军没有理会这两个愚蠢的家伙。扭过头来对张文兵说: “张主任,我首先感谢你,让我看望了我的班主任关明诚。但我想和你申明一点。我探望我的班主任,是尽师生之情,并不如你所说的转移证据。其次,你所说的犯罪嫌疑人莫娅,我根本就不认识,她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在这里无中生有的审问我,我有权保持沉默”。 张文兵被杨军的责问,弄的支支吾吾的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他恼怒的看了一眼刚刚站稳的林老二。 林老二估计是被杨军打怕了。 刚才他想给杨军来个突然袭击,趁杨军不注意,把杨军制服。 没想到杨军的一招沾衣十八跌,把他和手下的大汉轻易的摔倒在地! 他惊恐的躲在张文兵的身后,哆嗦的说: “张,张,张主任,就是这小子救走了那个赫哲族娘们?把我几次扔进火堆,差点被烧死。 为了杀人灭口,最后把我捆在大树上等着喂狼。要不是弟兄们及时赶到,我们就算不被狼咬死,也让大森林里的蚊子给咬死了。就是这小子没错”。 杨军嘿嘿的笑了几声,说: “你说我放跑了莫娅,你可有证据?我不认识你们所说的莫娅,也没见过莫娅。更谈不上放跑他,你血口喷人,法律是讲证据的”。 说完,杨军回过头来对张文兵说: “张主任,对不起,我不认识莫娅。估计是你这个兄弟被扔进火堆里烧糊涂了,满嘴跑火车,对不起,我不能和你们去公安局去”。 张文兵听了杨军的话,恼羞成怒。他从腰间拔出了手枪。林老二见状,也拔出了手枪。 张文兵保养的光滑的脸颊上,一下子突显出几块肌肉来。显得异常的丑陋和狰狞。 他冷笑道: “杨军,这可不由你了,你今天必须跟我走,除非你把莫娅给我交出来”。 张文兵说完后,咆哮着对身后的几个大汉吼道: “你们在这儿愣着干什么?去把杨军给我铐起来”。 冯涛被办公室里的一幕给惊呆了。 张文斌给他上演了一场全武行。杨军又给他上演了一场绵里藏针。搞得他现在都不知如何收场! 冯涛已经控制不了现在的局面。 他把刚才出去喊人的那个干事叫了过来,让他赶紧把校领导叫来,秦国风不在,邵青山也行。 张文兵身后的大汉听到张文兵歇斯底里的吼叫,从腰间取下一副手铐,耀武扬威的向杨军走来。 林老二见状赶紧上前制止道: “别过去。给杨军戴上手铐根本没用”。 说完,他又点头哈腰的向张文兵说道: “主任,上次我们在临江屯被杨军打后。我派人去伊兰屯调查过他。这小子武功高强,内功深厚。据他们连的知青说,这小子是八卦掌的传人,刚来北大荒和当地的混混打架。伊兰屯派出所干警给他戴上手铐,被他硬是给拽开了。我们给他戴手铐,也是白瞎。他一发力,又给拉断了。我早就准备好了绳子,把他五花大绑捆起来。咱们兄弟们都是捆人的高手,把他的双臂捆起来,他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施展。主任,你我一前一后用手枪逼住他,只要乱动一下,我们就用枪打他的腿,他的内功再高深,也高深不过咱们的子弹”。 林老二说完后,从腰间解下一条手指粗的麻绳,递给身边的一个大汉。 张文兵觉得林老二说的有理,他之前也听过杨军,在伊兰屯派出所拉断手铐的故事。 犹豫了一下,大声的对身后的几个大汉呵斥道: “去,赶紧把杨军给我绑起来,绑的结实点”。 办公室里涌进来很多的知青干部,高红旗,许援朝,张抗美,郑美玲,宋红梅。 米婉花听到风声也跑了过来。 办公室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米婉花见两个大汉拿起地上的绳子,想要扑上去捆杨军。 忙上前制止住这两个大汉。然后阴媚的冲张文兵笑道: “我以为是谁来我们干部学校抓人。原来是我们的张主任亲自上门”。 说完,米婉花又扭过头来,讨好的看了一眼杨军。 接着冲张文兵说道: “张主任,杨军是我们干部学校的优秀学生,品学兼优,有思想,有觉悟,他是不会干违法乱纪的事。你们也许是搞错了。我可以担保! 张文兵疑惑的看了一眼娇媚丛生的米万花,想说什么,没有说出来! 米万花见状,上前拍打一下张文兵,接着又说道: “张主任,很赶巧,我家老秦去北京开政协会议,还没回来。一会儿让冯涛安排你们局里的几个同事,去学校的食堂吃饭。你去我家吃饭,我给张主任整几个拿手的好菜”。 张文兵见是干部学校的文教师米婉花,他知道要坏事。 张文定和米婉花,彼此都很了解对方,都知道对方和自己一样,是国远东情报局的情报人员,只不过是两人分属不同的上线。张文兵归北大荒的大特务头子姨父领导。而米婉花则受远东情报局的直接领导。 两人同在明山县潜伏,从来没有横向联系过。彼此之间相互包庇,狼狈为奸。又相互猜忌,相互拆台。 当张文兵和米婉花都知道姨夫要往下退的时候,两人都想做北大荒特务组织的老大。 于是两人暗中就较上了劲。彼此动用手里的一切关系,希望自己能当北大荒的特务头子姨夫。 最后米婉花凭借远东情报局季米诺夫上校的帮助,以及她在远东情报局的人脉和根基,最终还是把姨父这一宝座收入了他的囊中。 米婉华知道,她现在还没有正式被远东情报局任命,还不能领导张文兵。 今天在这的场合见到张文兵,她也感到意外。 张文兵也知道,米婉花不久就会成为他的顶头上司。他也不敢在米婉花面前放肆。 见米婉花向他送来媚相,他的骨头有点酥,但他想到自己的工作出现了巨大的失误,为此事遭到姨夫的责骂,他心里感到很窝火。 如果不把莫娅抓回来,莫娅一旦落到公安局手里,他所有的罪行都会暴露,因此他这才亲自出马。 想通过杨军把莫娅找到! 至于眼前的米婉花,现在还不是姨夫,他没有必要完全听命于她。 想到这儿,张文兵冲米婉花奸笑了一声说′: “米老师,对不起,杨军私藏犯罪嫌疑人莫娅,他必须和我们回局里接受调查”。 米婉花知道张文兵目前的处境,虽然他俩不是一条线上的特务,但是他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米婉花还是能拎得清的。万一张文兵暴露,被公安局抓获,保不住张文兵会第一个把她给招供出来。 再说了。她马上就要接姨夫的班,接替姨夫后,张文兵就是她手下的重要成员。 他可不想让张文兵折损在自己的手里。 想到这儿,米婉花温柔的冲杨军笑着说: “杨军,你是干部学校的优秀学生,你可不能一错再错,张主任也是爱惜你是个人才,为你好。你把那个叫什么来着,对,叫莫娅的下落告诉公安局的同志,要不然这样折腾下去,会影响你的毕业分配”。 说到这儿,米婉花装着很关心杨军的样子,拍了一下杨军的肩膀。 见杨军没有言声,便又继续说道: “前几天秦校长走的时候还叮嘱我,让我多关心你。秦校长还说他这次去北京开会。顺便去拜访一下中央文革的杭深同志,把你的情况和杭深同志讲一讲,让杭深同志知道,我们干部学校有个叫杨军的学生,品学兼优,德才兼备。让杭深同志给兵团党委打个电话,把你留在兵团部委以重任。你可要争气,千万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犯错误。杨军,听老师的话,把你知道的情况告诉公安局的同志,你可不能替关明诚做殉葬品”。 说完,米婉花又在杨军的肩上暧昧的捏了一下,冲杨军笑着,在等着杨军的回答。 杨军刚来干部学校时,对米婉花的印象还不错。 和米婉花来往几次后,他发现米婉花这个人作风轻浮,不自重,总爱给自己制造桃色新闻。学校的老师们都这么说,慢慢的杨军就疏远了米婉花。自从发生了关明诚强奸米婉花事后。杨军察觉到米婉花不只是男女关系随便。她还从事着更险恶的犯罪。关明诚在没有出事的时候,也多次和他提起过这个米婉花。杨军也悄悄的注意了米婉花一段时间,由于他来干部学校生产和学习比较紧张。没有太多的时间注意米婉花,没有发现她的蛛丝马迹。 现在米婉花转了一大圈,让他说出莫娅的下落。杨军就更加证实了米婉花和张文兵是一伙的。都在干着危害祖国的勾当。 杨军厌恶的看了一眼米婉花说: “米老师,我不认识莫娅,更不知道莫娅在哪里,谢谢你对我的关心。我只是干部学校的一个普通学生。又何德何能惊动中央文革的领导,你说的也太夸张了”。 张文兵有点不耐烦了,他见干部学校的党委办公室的人越聚越多。怕时间长了对他不利,便恼怒的对他手下的几个人吼道: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把这个死硬分子捆起来,带回局里处理,我就不信他的功夫硬,还能硬过无产阶级的铁拳,还能硬得过我的子弹”, 说完,张文兵舞动着他手中的枪。 张文兵带过来的几个大汉听了张文兵的吼叫,挥动了手中的绳子,向杨军冲了过来。 杨军迅速的看了一下站在他前后的张文兵和林老二,见这两个家伙举着手中的枪,黑洞洞的枪口都在对着他。 知道现在还不能下手,等他们手下人靠近自己。然后再出手。在混乱中把张文兵和林老二的手枪下了。 杨军已经豁出去了。 等他把张文兵手下的几个人收拾完后,他就去哈尔滨找孙启民和莫娅。 他不信张文兵和米婉花这伙敌特分子能永远的猖狂下去。 两个粗壮的汉子一左一右的揪住杨军的胳膊,另两个汉子在他身后缠绕身子的时候,杨军知道时候到了,张文兵和林老二的手枪对他已经失去了作用,是该下手的时候了。 同样的一招沾衣十八跌。就在四个大汉向外倒地的时候。 杨军又是一招张果老倒骑驴,缠绕在他身上的绳子瞬间就被他给退了下来。 绳子的一头被他牢牢的攥在手里 随后他把攥在手里的绳子抡圆了向外扫去,八尺多长的身子画出一条美丽的弧线。只听“啊呀”的几声惨叫。 张文兵和林老二手中的枪,被杨军手中的绳子抽落在了两米外的墙角处。 林老二的手腕被杨军手中的绳子抽的当时就红肿了起来,捂着手“嗷嗷”乱叫。 围攻杨军的四个壮汉被杨军的沾衣十八跌摔倒在地。 其中一个大汉在倒地的时候。嘴碰撞在办公桌上,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疼的这家伙也是龇牙咧嘴乱叫。 从嘴里吐出一口又黄又长带血的牙齿来。 张文兵手中的枪,也被杨军手中的绳子抽的飞了出去。 他毕竟是姨夫手下的得力干将,见过世面,也会些功夫。 手枪飞出去后,他没有乱了阵脚,定了定身,趁场面混乱的时候,一个就地十八滚把墙角手枪迅速抢到手中。 就在张文兵朝杨军扣动扳机的时候,只听屋外人群中传来一声大喊: “住手”! 屋里的几个人同时向门口看去。 只见八一农大的党委副书记苏萍从外面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干部学校的副校长邵青山。 苏萍进屋后,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杨军的面前,威严的向张文兵怒斥道: “张文兵,你要干什么?把枪放下,你怎么会把枪口对准自己的同志呢?谁给你这个权利”。 张文兵见是八一农大的党委副书记苏萍,慌乱的把手中的枪收了起来,脸上堆着笑容说: “苏书记,怎么把你给惊动了,你赶紧躲起来,小心杨军这小子伤害了你”。 苏萍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杨军,然后对张文兵呵斥道: “张文兵,你简直是一派胡言,我不相信我的孩子会伤害我,真是无稽之谈。你赶紧领着你的人给我滚出去,别让我在这儿看见你了,否则我去县革委会告你们,践踏法律,滥用职权”。 张文兵犹豫着,好像还要再说什么。 苏萍威严的看着张文兵。 “张文兵,你还不走人,你是让我现在就给县革委会的欧阳主任打电话吗”? 张文兵惊恐的看了一眼苏萍,嘴角抖动了一下,说: “别,别,苏书记,我这就带人走”! 说完后,张文兵气急败坏的向他手下的人骂道: “都他妈的站起来,跟我走,少在这儿给老子丢人现眼”, 说完,张文兵,林老二和他手下的几个大汉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第228章 苏妈妈话中有话 太阳西下,新海湖上鱼帆点点,一天的捕鱼已经接近尾声,一望无际的蓝色湖面上,只剩下几艘零星的渔船,还在收获着最后的希望。 四周都静了下来。 不远处的湖面上,有几只离群的海鸟在湖面上飞翔。 发出一声声苍凉的啼鸣。 湖的最东边,很远很远的湖面上,有几个模糊的黑影在游荡。间或发出几声沉闷的汽笛声。 新海湖附近的渔民和生产建设兵团的知青们都知道。 那些在遥远湖面上摇曳的黑点,是国边防军的军舰。 以前中国和国友好的时候。中国渔民驾驶的渔船,和国的军舰在新海湖上相遇。 相互致意,相互问好。 五八年以后,两国的关系开始恶化。边境线上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两国的船支都离的国际线远远的。都在属于自己国家的湖面上生产巡逻。 热爱和平,向往和平是中国人民的美好愿望。 在新海湖打鱼中国一方的湖面上,还和往常一样。 杨军和苏萍在新海湖的湖边,走了好几个来回。 两人都有心事,谁也没有先开口先说话。 杨军发现气质高雅的苏妈妈,这段时间苍老了很多。两鬓间的白发一下子多了起来。 眼角也多出几道浅浅的皱纹,细腻白净的脸颊也松弛了下来。精神状态大不如前。 杨军把苏萍搀扶到湖边的一块岩石上坐了下来后。 苏萍平静的注视着新海湖的远方。眉宇间流露出淡淡的忧伤。 杨军见苏妈妈态度凝重的看着新海湖的远方。他知道苏妈妈有话要对他说。 为了打破沉寂。他主动的先开了口。 “苏妈妈,谢谢你及时的赶来,帮助我化解掉危机。当时的情况很危急,我真的不知该如何收拾场面”。 苏萍用手往耳后捋了捋花白的头发。柔和的对杨军说: “孩子,你和妈妈说“谢谢,”是不是见外了? 从一年前咱们娘俩认识的那一刻起。妈妈把你当成了我的儿子,我以前经常和你说过,你是我最心爱的学生祝小军介绍来的。你聪明睿智,才华横溢,和妈妈在国丢失的儿子长得一模一样。因此我就一直把你当儿子看。不管你心里是如何想的”。 说完,苏萍抬起手来,慈祥的抚摸着杨军的脸颊。 目光中隐隐闪动着泪花。 “妈妈在国丢失的儿子。比你大的不止十几岁。按年龄算,他可以做你的叔叔了。他和妈妈分开有30多年了。他在妈妈心中留下的印象,就是你现在的这个样子。高高的个子,棱角分明的脸颊。阳光而又帅气。他和妈妈牺牲在长征路上的丈夫一样。你们是这个世界上我最亲的人。从妈妈一年前见到你的第一面起。妈妈就下了决心。一定要爱你,不管出现多大的困难,妈妈都要保护你。不让你受半点伤害”。 说到这儿,苏萍缓了缓,把被海风吹散的头发拢了拢,重新拢到耳后,接着又说: “孩子,今天的事是个意外。妈妈正好今天上午去明山县公安局找张文兵。落实一下八一农大安全保卫工作。张文兵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告诉妈妈说。张文兵领着公安局的人去了干部学校抓人去了。妈妈听他们说抓的是你。妈妈着急了,这才从八一农大急匆匆的赶来。正好碰上刚才惊险的一幕。妈妈不管你是错还是对。都不允许张文兵随随便便的抓你。妈妈就是官职不要,党性不保,也不能让张文文伤害你。为了你,妈妈可以对抗法律,对抗组织”。 说到这儿。苏萍已是潸然泪下。 杨军见苏妈妈的身体在轻微的颤抖,一个有着40多年党龄的老干部,说出这样的话,弄的杨军不知所措。 他掏出手绢。给苏萍擦掉眼角的泪水,深情的说: “妈妈,我让你担心了,您在战争年代为革命失去了儿子,以后我就是你的儿子,无论我以后到哪里工作,我都会去看你的。会陪伴你,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杨军紧紧的握住了苏萍的手。 苏萍把手从杨军宽厚的手掌中抽出来,又抚摸了一下杨军的脸颊。温柔的说: “孩子,妈妈老了,身体也大不如从前。前段时间,妈妈又向黑龙江生产建设集团党委递交了一份离职报告,估计报告很快就会批下来。 妈妈退下来以后,就不能像现在这样照顾你了。你一定要快点成长起来,学会保护自己。对了,妈妈还有一件事想和你说,妈妈离休以后,准备和你的大姨去北京居住一段时间,完了我们再回一趟妈妈的老家宜宾市叙永县。 1929年,妈妈从家乡跑出来参加革命。已经40多年了,没有回过老家,也不知老家现在还有什么亲人,家乡都发生了哪些变化?妈妈和大姨回去住上两天,也不惊动当地的政府,孩子,你要是能抽出时间的话,陪妈妈和大姨回一趟四川老家,有你陪在妈妈身边,妈妈特别的幸福。 说到这儿,苏萍又抬手抚摸了下杨军额前散落下来的头发,慈祥的看着杨军。 杨军被苏妈妈的深情,深深的打动了,他握住苏萍的手,动情的说: “妈妈,你什么时候回老家?我陪你和大姨一同回去。我是你的儿子,我有义务陪伴你,如果有可能的话,我给你找个女朋友。陪你和大姨一同回去”。 说着杨军调皮的笑了。苏萍看着杨军,温柔的笑了笑说: “孩子,这话你就说对了,你给妈妈找个媳妇,你和你媳妇一同陪妈妈回去,那妈妈就更开心了,之前,妈妈一直没有深入的和你谈过你的终身大事,今天咱们娘俩说起了这件事。那妈妈就和你好好聊聊。之前妈妈看过你的档案,今年你应该23岁了?到了你这个年龄,是该谈女朋友的时候了。咱们生产建设兵团不提倡知青们谈恋爱。现在好多了,对这方面的问题要求不是太严格。要是搁在五年前,知青们在插队期间谈恋爱,轻则挨批斗,重则挨处分,关禁闭。生产建设兵团都是20多岁的姑娘小伙子。不让他们谈恋爱搞对象,那是不现实的,年轻人谈恋爱要有个度,要有正确的人生观、道德观、恋爱观,自己的情感必须服从祖国的边疆建设。妈妈知道你是个优秀的知青,无论是人品,才貌,学术修养都是百里挑一的。在整个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像你这样的知青。都是凤毛麟角。因此,在你的身边,会有很多和你一样优秀的女知青,女干部喜欢你,追求你。越是这样。妈妈就越担心你,怕你在自己的终生大事上把握不好,犯了错误”。 听了苏萍的话,杨军的心微微动了一下。他抬起头来,向新海湖的远方望了一下。 然后又低下了头来,两只手在不停的搓动着。 苏萍看着杨军难为情的样子,笑了笑说: “孩子,妈妈知道你在你们27连处过一个叫梅怡的西安姑娘,听说这个姑娘长得特别漂亮,而且很有才,还是北京医科大学的毕业生,他对你很好,很爱你,后来不知什么原因,你们分手了。妈妈猜,是不是你来干部学校读书后嫌弃人家了!如果真要是这样,妈妈就该批评你了”。 杨军没想到苏妈妈对他和梅怡的情况了解的这么详细, 但他又不能在苏妈妈面前,揭这个伤疤。让苏妈妈跟着自己担心。 他想了想后,诚恳的对苏萍说道: “妈妈,您说对了,我确实和梅怡谈过恋爱,现在也确实分手了,但并不像您说的那样。我来干部学校读书后,嫌弃了梅怡。是梅怡变了,她已不是从前的那个梅怡了”。 苏萍听了杨军的话,变得严肃了起来,说: “孩子,你是在说梅怡变了,是梅怡不爱你了,还是梅怡学坏了”? 听了苏萍的话。杨军沉吟了一下,说: “妈妈,是梅怡变了,她确实不是以前的梅怡了,也许她是为了早日回城,或者是为了提干,她变得唯利是图。我们27连的知青们都这么说她,如果我再和她好下去,27连的知青都会看不起我”。 苏萍听了杨军的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 “孩子,既然是这样,妈妈就支持你,既然梅怡变了,不值得你爱,你就别再纠结了。天涯何处无芳草,像你这样优秀的男孩子。妈妈相信你会找到更好的姑娘。对了,孩子,妈妈今天来还有一件事”。 说到这儿,苏萍从身边的小挎包里掏出一个叠的方方正正的纸包来,对杨军说: “孩子,妈妈如果去了北京。回北大荒的机会就很少了,就是妈妈不去北京,和你见面的机会也不是很多。你再有一个月就要去遥远的7520农场,我们娘儿俩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妈妈和你大姨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妈妈这么多年来,靠自己的工资积攒下来几千块钱。这是妈妈留给你的1000块钱,你还小,用钱的地方多了。剩下的钱妈妈交给组织,算作妈妈的党费。妈妈工作这么多年,就积攒了这么点家产,留给你一部分,你不要嫌弃。你是个有志气的孩子,妈妈相信你的路会越走越宽”。 说到这儿,苏萍的眼角噙满了泪水! 杨军被苏萍的话深深的震惊了。 苏妈妈今天是怎么了?说出这样悲观的话来,还留给她1000块钱。 说实在话,杨军活了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多的钱。 他红着脸把苏萍递给他的钱,推了回去,说: “妈妈,我不能收你的钱,你和大姨才六十多岁,你们的身体都很健康,你们的晚年也需要钱。我不能要你们的钱,你们留着用”。 苏萍握着杨军的手。硬是把钱塞到了杨军手里,说: “你这孩子,这么犟呢。你要是再不拿上,妈妈可真要生气了,不允许你和妈妈见外,记住,你是妈妈的孩子,再说了,这是妈妈留给我未来儿媳妇的,没你什么事,你只不过是代收一下”! 说完,苏萍强行把钱装入杨军的上衣口袋里。 杨军还要往外掏,被苏萍按住了,说: “孩子,咱们还是说说今天发生的事”。 说到这儿。苏萍把鬓角散乱的白发往耳后又捋了捋,严肃的看着杨军说: “孩子,妈妈觉得今天的事发生的很蹊跷。张文兵作为县公安局的革委会主任。亲自带队来抓你。这也不符合他一贯的工作做法,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孩子,你可不能瞒着妈妈。 你得告诉妈妈”。 苏萍说的这儿。又深邃的看了杨军一眼。 杨军的心微微的动了一下,心想。 苏妈妈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把他从张文兵的枪口下救了下来。他没有理由在苏妈妈面前,隐瞒事情的真相。 杨军简单的梳理一下,然后一五一十的把关明诚如何被米婉花陷害入狱?关明称又是如何在看守所掌握了张文兵的犯罪证据?赫哲族的姑娘又是如何把关明诚手里的证据给转移出去? 张文兵又是如何派林老二去临江截杀莫娅的?自己又是如何在临江屯的原始森林里救下了莫亚? 并把莫娅保护送到了哈尔滨,交给老师长孙启民保护起来的。 杨军把前段时间在他身上的发生的事详详细细的和苏萍讲了一遍! 说完后,杨军看着苏萍。 苏萍听完杨军的叙述后,沉吟了一下。然后又向杨军问道: “孩子,你说的那个赫哲族女孩现在和孙启明在一起?她在哈尔滨?她和孙启明在一起要干什么?她安全吗”? 杨军不知道苏萍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说: “是的,妈妈,莫娅现在和孙师长在一起,有孙师长的保护,它很安全。当初我和孙师长商量,我先回干部学校,等毕业分配,孙师长先把莫娅安排到生产建设兵团招待所工作。等安顿下来后,孙师长再找个合适的机会,把莫娅介绍给孙师长的战友。孙师长的战友在黑龙江省安全厅工作。由安全厅的同志负责侦破这起危害祖国安全的案件”。 听了杨军的话,苏萍仍是一副凝重的样子,她向杨军问道: “孩子,你估计孙启民和莫娅去安全厅报案了没有?你从哈尔滨回来几天了”? 杨军细细的算了一下说: “妈妈,我从哈尔滨回来快两个星期了。我估计莫娅已经和安全厅同时接触上了。当时,孙师长和莫娅把我送到哈尔滨火车站时。孙师长向我说过。等把莫哑安顿好后。他就和莫娅去安全厅报案。 时间长了,张文兵这伙敌特分子不知又要做多少危害祖国的勾当? 苏萍听了杨军的话后,沉默了很长的时间,然后把目光再次投向了新海湖说: “孩子,你做对了,作为一个共产党员,面对危害祖国的敌特分子。我们有责任和义务站出来,你这么做,妈妈支持你。看来妈妈今天是做对了。妈妈今天不仅救了自己的孩子。也保护了祖国的安全。尽了自己的绵薄之力。 苏平把话说完后,也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然后又抬起头来指着星海湖说: “孩子,新海湖对面的那个国家就是国。国也是个美丽富饶的国家,和我们伟大的祖国一衣带水,同生同息。历史上,我们的国家和国有过很多美好的往来。妈妈在国生活了二十多个年头。可以说,国是妈妈的第二个故乡。妈妈很想念国,后来国变修了。不再和中国人民友好往来。 新海湖两岸的军民不再互相问好,脱帽致意。两岸变得剑拔弩张。妈妈为此伤心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说到这儿,苏萍的脸色黯淡了下来。脸颊上写满了忧愁和悲伤!又一次把目光直勾勾的投向了新海湖的对岸。 好一会儿。苏萍回过头来,紧紧的攥住杨军的手说: “孩子,有一天你如果找不到妈妈,不知妈妈去了哪里!你不妨来新海湖边转转。也许你能在这新海湖里找到妈妈。眼前这片美丽的湖泊,也许就是妈妈最后的归宿。妈妈想躺在这碧波荡漾的新海湖里。一手挽着祖国的臂膀,一手拉住国的手,让这两个美丽富饶的国家,世世代代的友好下去”。 说到这儿,苏萍哽咽的流下了眼泪。 杨军看着苏妈妈伤心欲绝的样子。紧紧的握住苏妈妈伸过来的手。和苏妈妈并排向新海湖的远方看去。 第229章 莫娅失踪! 米婉花浅蓝色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冯涛! 中午办公室发生的那一幕,太让米婉花匪夷所思了,鼎鼎大名的明山县公安局革委会主任张文兵。被苏萍骂的像个三孙子似的。连大气都不敢出,唯唯诺诺,太难让人难以理解了。 米婉花到现在都搞不明白,这到底是因为什么。 张文兵也是东北的老抗联战士,解放后一直在明山县的政法系统工作。他为什么那么惧怕苏萍? 难道就是因为苏萍的级别比张文兵高出两级来吗? 来办公室看热闹的知青干部陆陆续续的都走完了,屋里只剩米婉花冯涛。 米婉花把刚才纠结的问题向冯涛提了出来! 冯涛拿起办公桌上的芭蕉扇摇了着。 马上就要过中秋了,屋里的天气也不是太热。只是他的心情比较烦躁,听米婉花在问他。 孙涛停止了手中摇晃的扇子,说道: “李老师,我也整不明白,也许是一物降一物。我对张文兵了解的不多。只知道张文兵是明山县炙手可热的人物。据说,连现在的县革委会主任欧阳文林,都让他三分。 苏副书记,我对她了解的比较多些。毕竟我们干部管理学校和八一农大以前是一家,分开后两个学校还是一个党委。我是干部学校的党委办公室主任,直接间接的归苏书记的领导。我对苏副书记了解的还是比较多一些。 知道苏副书记是北大荒地区德高望重的领导。据说她是在国留学时入的党,很多和她在国入党的同志,现在都成中央领导了。苏书记不争权,不争利,不计较个人个人得失。到现在,她只是生产建设兵团八一农大党委副书记、正厅级的干部”。 说到这儿,冯涛严肃的看米婉花。 米婉花浅蓝色的眼睛白了冯涛一眼,说: “冯主任。我没让你给他俩做评价,我是在问你,为什么号称明山县的笑面虎张文兵,那么惧怕苏老太婆。难道他们两人之间有什么猫腻吗”? 听米婉花阴阳怪气的问话,冯涛两手一摊,一脸无奈的说: “米老师,这个问题我也搞不清楚,你还是回家问一下秦校长,秦校长也许和苏书记接触的多些。也许秦能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冯涛不软不硬的把米婉花给怼了回去。 米婉花听了冯涛的话,没有生气,反而她冲冯涛娇柔的笑了笑,色眯眯的看着冯涛。 干部学校的党委办公室主任冯涛,也曾是米婉花拉拢腐蚀的对象。 冯涛年轻有实力,人长得也帅,米婉花早就有这个想法,想把冯涛拉拢到自己的膝下,为她的特务组织发展壮大力量。 可是冯涛软硬不吃,刀枪不入 米婉花试着用了很多的办法都没有成功,眼看冯涛就要调往八一农大。以后接触的机会就更少了。因此米婉花加紧了她的步伐。 没想到今天又在冯涛这儿碰了一鼻子灰。 冯涛越不入她的套。米婉花心里就越痒痒。 他还想再努力一下。往冯涛的身边靠了靠,娇媚的冲冯涛说道: “冯涛啊,这个世界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爱恨皆有据,你看咱们的苏书记,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大声的训斥张文兵!贵为公安局革委会主任的张文兵连大话都不敢说。杨军和苏书记的关系就更让人难以理解了。听到杨军出了事。 苏萍放下手头的工作,第一时间就赶到了干部学校。把杨军从张文兵的枪口下救了下来。 完事后,苏萍又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杨军约到新海湖边谈心。这一老一少是什么关系,让人捉摸不透。听说苏萍一直把杨军当儿子看待!干部学校上千号男知青。为什么苏萍只把杨军认成干儿子呢?真让人难以理解。 人和人之间的爱恨情仇都是有原因的,不是利益的输送,就是感情的输送”。 说到这儿,米婉花用浅蓝色的眼睛盯着冯涛,往冯涛身边又靠了靠,媚笑的说道: “冯主任,晚上到我家喝酒去。听说冯主任好酒量,去年教育部高校司的几位司长来北大荒高校视察工作。干部学校让冯主任作陪,听说冯主任一个人,就把教育部高校司的几个司长,都撂翻在了酒桌上。我家老秦去北京开会,还没有回来。我晚上整上几个菜,咱俩好好的喝几杯。 我也想让冯主任把我撂翻在桌子上。最好让冯主任撂翻在床上”。 说完,米婉花看着冯涛,在等着冯涛的反应。 冯涛往旁边躲了一下,皱了皱眉,勉强的冲米婉花笑道: “算了,米老师。我可不敢去你家喝酒,我怕走了关明诚的老路”。 说完这句话后,冯涛拿起桌子上的外衣就往外走,临出门时,回过头来对米婉花说: “米老师,我有事先走了,你一会儿走时,带上办公室的门”。 米婉花见飞涛走了出去,在后面“唉,唉”的叫着。好像对冯涛还有话要说。 见冯涛头也没回,早走远了! 她气的在后面恨恨的骂道: “冯涛,你个王八犊子,迟早老娘要把你收拾了”, 完了,她拿起冯涛放在桌子上的扇子又扇了起来。 秋天马上就要过去。 北大荒的气温早就凉了下来,她扇了几下,烦躁的把扇子扔在了桌子上。 坐在那儿又沉思了起来。 刚才办公室发生的那一幕。 她有点儿懵了。 苏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为什么和张文兵不在一个部门工作?能把张文兵拿捏的死死的。 米婉花和苏萍很早就认识。她刚从部队转业到八一农大任文教师的时候,苏萍已在八一农大工作了一段时间。两人虽然都在八一农大工作,私下里却很少来往,最多也就是见了面点一下头,简单的打个招呼,八一农大有几百位教师。没有特殊的关系,很少走动。何况苏萍是学校的党委副书记,分管学校的党建和妇联工作。是正厅级的领导,而她只是个普通的教师,她俩之间就更没有机会往来了。 六六年,远东青报局的季米诺夫上校给米婉花来了个电报。在电报中告诉她。以后的一切行动,不再受远东情报局的直接领导。由一个代号叫姨夫的特务头子领导。并在电报中告诉他,姨夫是北大荒生产建设兵团某高校的一位领导,当时没有告诉她如何去和姨夫接头,然后远东情报局就没有了下文。 去年远东情报局又给他来了个电报,让她去一千里以外的伊兰屯和姨夫接头,接上头后,姨夫会交给他一把珍贵的楠木梳子,有了这把梳子,她就会成为北大荒新的特务头子。 她很高兴,知道接了姨夫的班,就能号令北大荒的大小特务!就在她兴高采烈的赶往伊兰屯的时候。 谁知道她乘坐的班车发生了故障。在路上耽误了两个多小时。等她心急火燎的赶到伊兰屯的时候,姨夫早已不知去向。 就这样,由于她错过了和姨夫接头的时间,为此她还被远东情报局的官员,在电报中责骂了一顿! 过后,米婉花把生产建设兵团的高校主要领导人都罗列了出来。进行了细致的分析和甄别。 看谁有可能是姨夫。李重民,于怀宝,邵青山。都被她排除在外。 最后,米婉花把目标锁定在了八一农大的党委副书记苏萍的身上。 据她了解,苏萍这么多年来一直是单身。 虽然苏萍现在上了些年纪。 但能看出来,苏萍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风姿卓越,仪表不俗的女人。 最主要的一点,苏萍在国留学二十多年。 她能说一口带国方言的话 有一次在八一农大妇女工作会议上。米婉花试着用俄语问了苏萍几个问题。 苏萍也许是出于对文的留恋。不自觉的和她用纯正的文交谈了起来。交谈了几句后,苏萍觉得不对劲,马上就停了下来。 随后又严肃的批评了她,让她以后不要随意显摆她的文。不要玩小聪明。小心惹火烧身! 米婉花为了解开她心中的疙瘩。 有段时间,米婉花通过各种渠道和苏萍接触。想了解苏萍。 通过一段时间对书萍的观测和了解。米婉花又觉得苏萍不是她想象中的姨夫。 苏萍参加革命工作时间比较长。又是正厅级的领导干部。工资和各种补贴都非常高,在生产建设兵团高校的几个领导中,苏萍的工资应该是最高的。有如此高的收入,苏萍的生活应该很富有。 可事实并不是这样,苏萍的生活很朴素。 米婉花有好几次见到苏萍在菜市场,和小贩讨价还价。 另外,苏萍平易近人、和蔼可亲,乐善好施。在八一农大有很好的口碑。深受八一农大师生的爱戴。 舒心。虽然单身多年。但她的生活一向很严谨。这么多年来,在明山县没有一点儿绯闻。 这和远东情报局在北大荒地区高级特工的身份极不相称。 米婉花感到十分的迷茫,想到这儿,米婉花又烦躁了起来。 拿起刚才扔在桌子上的扇子,呼哧呼哧的又扇了起来。 中午吃午饭的时候。病西施宋红梅气喘吁吁的跑来,告诉杨军办公室有他的长途电话。 班主任段明礼让他去接一下。 杨军答应了一声,就要往办公室跑。 刚走到门口,他又返回身来,叮嘱张抗美给他打上午饭。 完了,他就急匆匆的向办公室跑去。 路上杨军心想。是谁给他打来的长途电话? 是不是父亲打来的,父亲要平反了?不可能,父亲没有干部学校的电话号码。 再说父亲也不知道他来干部学校读书。那又是谁打来的呢? 是不是梅怡,也不可能,他和梅怡已经有一年没联系了。梅怡现在和侯福来去了7520农场。换了新的工作环境。 也许梅怡有话和自己交代。 他们以前爱的那么深。梅怡不可能把他忘的干干净净。 梅怡是个什么样的人,杨军心里清楚。 不管那次矛盾是谁的错。他都希望梅怡主动和他联系。 如果他真要是被分配到7520农场。还会和梅怡相逢,重新在一起工作。这几天他一直在想着这个问题。 想到这儿,杨军的心砰砰的乱跳了起来。 他甚至想好了和梅怡说的第一句话。 杨军一路小跑的来到二楼的办公室。 班主任段明礼还没有离开。 他脱下胳膊上的套袖,在拍打着身上的粉尘。看上去要去食堂吃午饭。 见杨军从外面走了进来,笑着对杨军说: “杨军,兵团部的电话,我也听不出是谁来的。反正是找你的,你在办公室里先等一会儿。对方见你没在,先挂了。他挂的时候告诉我,一会再打过来,让你哪儿都不要去,安心的在办公室等着”。 杨军听了段明礼的话,自言自语的说: “男的?是谁呢?还是兵团部的电话”? 邓明礼走到门口,回过头来又说: “对!这个男的很威严,像是个大干部。没有说他是谁。过一会他还要打来。你在办公室等着”。 宽大的办公室现在只剩下杨军一个人,杨军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又胡思乱想了起来。 不是梅姨,那又是谁呢? 兵团部的电话,还是个男的? 难道是兵团干部处打来的电话? 告诉他毕业分配的事,这也不符合干部任命的程序啊。 干部处任命干部不可能打电话。 师团一级的干部的任免,一般都是由兵团干部处的处长来宣布任命。 一般干部的任免,是由干部处的副处长或干部处的科员来宣布任命的。 宣布完任命后,再由干部处的干部陪同被任命的干部去上任,这才符合干部的任命程序。 不是干部处的电话,那又是谁的电话呢? 正在杨军猜想的时候,桌子上的电话又“叮咚,叮咚”的响了起来。 杨军侧过身来,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熟悉。 “喂!喂,是杨军吗?我是孙启民啊,是你吗”? 杨军听是孙启明。着急的说: “是的,孙师长,我是杨军,你好,你有事吗”? 电话那头传来了孙启民清晰的声音。 “杨军,你的旁边有人吗”? 杨军看了看左右,说: “师长,办公室里就我一个人,没有外人,你有什么事说,我听着呢”。 电话那头的孙启民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 “杨军,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莫娅失踪了”。 杨军听了孙启民的话,愣在了那儿。好一会儿才说: “师长,莫娅失踪了,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他是如何失踪的”? 电话那头又传来了孙启民焦急的声音。 “今天我约好了安全厅的同志,打算让莫娅拿上关明诚交给她的信,一同去安全厅。我上午去兵团招待所找莫娅,和莫娅住同一个屋的女服务员告诉我说,昨天下午,有一个明山县口音的中年男人把莫娅叫了出去。完了,莫娅就再也没有回来。我今天等了她一个上午,她还是没有回来。我猜莫娅可能是被人绑架了。那个明山县口音的中年男人,很有可能是张文兵一伙的。是他们把莫娅绑架回了明山县”。 听了孙启民的话,杨军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着急的向孙启明问道: “师长,关老师,交给莫娅的信,是在莫娅的身上,还是在你的身上”? 孙启民在电话中流露着焦急的语气说: “杨军,在莫娅的手里,当时,莫娅是想把信交给我保管,我考虑到还是由莫娅交到安全厅的同志手里,更稳妥一些。因此,我就让莫娅续保管着。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也挺后悔的。那封信当时由我保管上就好了。后来我去莫娅的宿舍找过这封信,没有找到。怕是让张文斌给抄走了。那封信现在倒不是十分重要,关键是必须找到莫娅。 杨军,这件事发生后,我仔细的分析过。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为什么张文斌知道莫娅在哈尔滨,还准确的知道莫娅在兵团招待所工作?你想想,是不是你那头出现了问题”? 杨军握着电话筒,想了好一会儿才说: “师长,我这儿不会出问题的,这件事我和谁都没说过。对了,前几天,明山县公安局的人来干部学校抓我,我和他们打了起来,当时的情况很危急。是八一农大的苏书记及时赶到。从张文兵的枪口下把我救了下来。过后,我把这件事告诉了苏书记。 凭我对苏书记的了解,苏书记是不会把这件事给泄露出去的”。 电话那头的孙启民听了杨军的话,沉吟了一下说: “杨军,你说的苏书记是八一农大的苏萍苏书记!按道理,她是不会把这件事给泄露出去的。虽然我和苏书记没有直接共过事,但我了解苏书记,苏书记是个优秀的共产党员。大革命时期入党的老党员。在我们生产建设兵团已经不多了。搞不好是莫娅给她的朋友同事打电话,把她的行踪给泄露了出去。 如果莫娅确实被张文兵绑架回明山县,我在上面找人把莫娅给救出来。莫娅是侦破明山县敌特案件的关键人物”。 杨军听了孙启民的话说: “行!师长,我们先落实一下莫娅被关押在哪里,我今晚就去明山县公安局医院。如果莫娅真要是被张文军绑架回明山县张文兵一定会把莫娅关押在公安医院,那里是张文兵的大本营。我试着看能不能把莫哑给救出来”。 宋启明不放心的叮嘱杨军: “你可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和他们发生冲突,因为你是干部学校的学生。马上就要面临的毕业分配。你以后要到7520农场工作。那儿有侯福来他们一伙,你的任务是监视侯福来,把侯福来这颗毒瘤从生产建设兵团给清除出去。你的任务很重,你要保护自己”。 杨军听了孙启民的话,心情沉重的点了点头。 第230章 夜闯魔窑!苏妈妈?大姨? 外面响起了脚步声,杨军知道有人来了。对话筒里的孙启民说: “师长,外面有人来了,我先把电话挂了,等我把莫娅救出来后,再给你去电话”。 说完,杨军匆匆的挂了电话。 杨军是吃了下午的饭,赶最后的一趟班车去的县城。 他刚才在来的路上已经想好了。下车后,直接去明山县公安医院。 张文兵是不会把莫哑关在看守所里的。 一定会把莫娅关押在由他掌控的县公安医院。 杨军赶到位于明山县北郊的县公安医院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夜幕拉的很低,星星更是稀少。西南边的夜空中,镶嵌着一轮细细的月钩。 夜色很浓,稀少的星光和月光都淹没在了无边无际的夜色中。 杨军这是第二次来县公安局医院。 茂密的树林紧紧围裹着医院。一条两米宽的土路通向外边,像个世外桃源! 不知什么时候,公安医院设上了围墙。围墙不是很高,但也不低。杨军目测了一下,应该有三米左右。 杨军看了看脚下,他暗自庆幸。今天来时,他穿了一双军用黄胶鞋,弹性很好。攀上三米高的围墙,应该不怎么费劲。 杨军没有盲目的去翻围墙。而是悄悄的在夜色中潜行到公安医院大门口。 隐藏在一棵粗大的槐树下,细细的观察医院大门的动静。 杨军发现,公安医院进出的人很少。他在树后观察了近半个小时。 只发现一辆北京吉普车从外面开了进去。医院大门口的灯光很亮。 杨军清清楚楚的看清了吉普车的车牌号黑c! 这个车牌号,杨军很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一下子想了起来。 这是八一农大车,于怀保书记和李重民校长经常使用,苏妈妈有时也用。 八一农大的车,这么晚来公安医院干什么? 就在杨军胡思乱想的时候。 只听“哗嗒”的一声,医院的大铁门给关上了。 随后,大铁门里面走出一个身穿公安制服,摇胯手枪的大汉。在大门外来回不停的逡巡。 半个小时后,又走出一个同样穿公安制服,腰挎手枪的大汉。 两个大汉交换口令后,站在大门口聊起了天。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杨军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又快一个小时过去了。 这时,门口聊天的大汉只剩下一个了。 另一个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 剩下的一个,仍旧在大门口转悠。 杨军知道门口混进去的机会不大,看来只有翻越医院的围墙。 他顺着刚才来的路上,又返回了南墙根下。 上下看了看这堵大墙,发现没有任何可以借助攀爬的物体。 杨军的内功很深,但他的轻功不是太好。 中间不借住攀爬物,不可能一下子跳到这么高的大墙上。 好在他的内功深厚。没有攀爬物,他用手指插进两砖的缝隙中,倒了两次手,便稳稳的站在了大墙上。 从大墙上往下看去。 大院很静。除了小白楼和小白楼对面的一排平房亮着灯外。四周一片漆黑。 大院里没有人,只有靠近西墙两间独立的平房里,隐隐约约的有人在晃动。 每隔一段时间,从小白楼里就会走出两个身穿绿军装,腰扎武装带,手提大棒子的大汉,在漆黑的大院里巡查。 这两个大汉在院里转上一圈后,就又回到了小白楼。 杨军伏在大墙上。看着手腕上的表,粗略的计算了一下。 这两个大汉在大院里巡逻,很有规律,每隔半小时在大院里转一圈。 在大院里转一圈的时间是15分钟。 每隔半小时从小白楼里出来一趟,也就是说,留给他在大院里寻找莫娅的时间只有半个小时。 如果在大院里的平房里找不到莫娅。 那就只能冒险进小白楼了,要想顺利的进出小白楼。就得先制服这两个进出小白楼的守夜大汉。 杨军觉得自己有能力把这两个守夜的大汉制服,在不伤害这两个家伙性命的前提下。 杨军想到了爷爷传授给他的点穴法。 两个大汉转了一圈后,然后骂骂咧咧的回了小白楼。 大院里又安静了下来。 杨军抓住机会,用提纵术 轻轻的靠近了亮灯的那排平房。 杨军的轻功虽然不是太高深,还达不到传说中的那种飞檐走壁。 但凭借他深厚的武学根基。提纵身体,在这寂静的大院里,像风一样,没有一点儿声响。 背靠大门的这排平房,是公安医院的门诊,药房,住院部,职工宿舍。 杨军一间一间的查了个遍,除了职工宿舍里有几个大汉在酣睡来。 其余的房间都是空的,没有找到莫娅,杨军很失望,看来只能夜闯小白楼了。 杨军蛰伏在暗处。正想着该如何潜进小白楼的时候。突然看见一个穿白色公安制服的人从小白楼里走了出来。 径直向西面靠墙的那两间平房走去。 杨军认出这个人来了。 这个家伙就是在临江屯被他扔进火堆里,差点儿烧死的林老二。 杨军见林老二轻手轻脚的向那两间亮着灯光的平房走去。 便用提纵术紧紧地跟上了他。 林老二走到平房门口。敲了一下门,然后闪了进去。 杨军也跟了上去,隔着窗子上的玻璃向里面看去。 这是间外表普通,装修极为豪华的房间。一张宽大的办公桌摆在房间靠南的墙下,办公桌照着一层古铜色的光泽,一看就是用昂贵木料制成的。桌子下面放着一把同样名贵木材制成的椅子。 正对办公桌的墙下,放着一张黑色的真皮沙发,厚实的办公桌上还放着一红一黑两部电话,以及笔墨,纸张,砚台等文房用品。 办公桌紧靠的南面墙上,挂着一个木质镜框。上面写着,“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看着这苍劲有力的两行字。杨军偷偷的笑了。想不到张文兵控制的魔窑,还有如此高雅的字符。 杨军知道这句名言是北宋名臣范仲淹在庆历新政失败。被贬到邓州后,写下的脍炙人口《岳阳楼记》,其中“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就是《岳阳楼记》,誉满华夏的名言。 张文兵为了附属风雅,竟把范仲淹誉满天下的名言,挂在了他的办公室里。简直就是对他的最大讽刺。 张文兵的办公室里没有人,断断续续的说话声,是从里间的屋里传出来的。 杨军轻轻的向前挪了几步,透过玻璃向里面的房间看去。 里面的房间坐着三个人,围坐在一个吃饭用的圆桌边上,脸朝着窗子座的两个人。 杨军看得很真切。长着一张慈祥的菩萨脸,温暖的在笑着,在莹白灯光的照映下。掩饰不住他脸上的狰狞和凶恶。这个人正是张文兵。斜对窗子坐的正是林老二。背对窗子坐的是个女人。 杨军看不清这个女人的面容,从她佝偻的身影来看,这个女人岁数应该不小了。 三个人都在抽烟,屋里的烟雾气很浓。 从他们三个人的坐姿和抽烟的动作能看的出来。张文兵和林老二坐的都很谦恭,抽烟的动作也都很低微。 他们三个人应该是上下级的关系。 背对窗子的老女人,腰身虽然佝偻,但她努力的在挺着。 老女人抽烟的动作很优雅,三个人断断续续的在谈论着什么。 杨军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也许是屋里的烟气太大,靠北面的一扇窗户开着,杨军轻轻的移到房子北面的窗向。从那扇打开的窗户里。杨军清晰的听到了他们三个人说话的声音。 先是斜对窗子的刘老二在说: “张主任,那个赫哲族女人就是不说。这都把他弄回来两天了,到现在他都没有说出那封信的下落。我手下的弟兄们都不耐烦了,想对他动刑”。 张文斌闷着头抽烟,抽了好一阵子烟,才扭过头来对身边的老女人说: “大姐,姨夫不让我们对这个赫哲族女人动刑,可是不动刑,这个娘们儿就是不开口说话。这都两天过去了。这个少数民族女人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就是不开口说话,我让兄弟们给她点儿厉害瞧瞧”。 坐在张文兵对面的老女人终于开口说话了。 杨军听老女人说话的声音特别的熟悉。东北话的直爽和四川话的绵软掺杂在一起。听着很让人舒服, 杨军有点紧张,他不敢往下想。 老女人把烟灰往烟灰缸里优雅的弹了一下,严厉的说道: “不行。姨夫向我交代过,不能动刑。要动脑子,当时你们要是多动一下脑子。屈杨的信就不会落到关明诚手里。关明诚就不会把信传给莫娅。就是你们几个人不动脑子。才坏了姨夫的事。下个月姨夫就要去远东情报局述职了。在她走之前,你们如果不把屈扬的信给追回来,把这个隐患给清除掉。姨夫就会把这件事如实汇报给远东情报局。到时你们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张文兵和林老二听了老女人的话,都低着头,不敢再言声了。 过了好一会儿,张文兵才说: “大姐,是兄弟们一时大意才犯了这样的错。难道姨夫就一点儿责任都没有吗?上次如果不是姨夫让杨军来医院探视关明诚。我们也不会中了关明诚的计,杨军也不会提前找到莫娅,并把莫娅护送到哈尔滨,最后搞的莫娅不知去向。前两天,我们本来可以在干部学校逮捕杨军。 可又是姨夫出面释放了杨军,坏了我们的好事,我发现我们的几次失败都坏在了杨军的手里。这小子就是我们的克星。要不我们早打了这小子的黑枪,悄悄的把他干掉。任凭他有绝世的武功,他也硬不过我们的子弹”。 坐在张文兵对面的老女人听了张文兵的话,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厉声的说: “张文斌,你可别乱来。你试着动一下杨军,看姨夫能轻饶了你们”。 杨军听了老女人的话,他震惊了,他不相信这是真的。他有些蒙了,希望自己是听错了。 老女人凶狠的冲张文兵继续说道: “杨军是阿萍的儿子,在这个世界上,杨军就是阿萍最亲的人。阿萍把杨军看得比她的命都重,可以这么说,杨军就是阿萍的全部今生寄托。他要是在你们手里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全都完蛋。 老女人把话说到这儿,语气又缓和了下来。温和的说: “不管杨军妨碍了你们什么,你们都不能去伤害杨军。杨军下个月就要毕业,他毕业后,阿萍通过组织关系把他分配到了遥远的7520农场。 7520农场距明山县2000多里,别说你们能见到杨军,估计我和阿萍也难见到杨军。杨军还能干扰你们吗?我可和你们说好了,杨军现在在明山县的每一天,你们都要保证他的安全。杨军在你们手里出了事,别怪阿萍对你们不讲情面。 张文兵和林老二听了老女人的训斥后。唯唯诺诺的相互看着,没有在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张文兵见老女人的烟快要抽完了,又殷勤的递过去一支,犹豫的说: “那个赫哲族女人,我们该如何处理?我们不能这样养着她”。 老女人摆了摆手,没有接张文兵递过来的烟,她把手里的烟按灭后说: “那个莫娅,你们派人给我看好她,明天姨夫会过来开导她”。 说到这儿,老女人站起身来。 也许她觉得屋里的烟气太重,想要到窗户前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就在她转过身来。杨军彻底的惊呆了。 这个对明山县公安局革委会主任训斥的女人,真是他的大姨。 杨军彻底的懵了。脑袋里一片空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这寂静的公安医院的大院里,杨军怀疑自己一直在梦中。 他用手掐了自己一下,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北大荒神秘的姨夫,就是他的苏妈妈了? 杨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杨军看见大姨朝窗户走来,他才回过神来。悄悄的躲进围墙下面的小树林里。 他的脑海里还是一片空白。 不知道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如果不是刚才亲眼所见。打死他都不会相信。 苏妈妈和大姨这两个和蔼可亲。温柔善良的老人,竟会操纵着整个北大荒的特务组织。 杨军静静的潜伏在这片黑幽幽的树林里。他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刚才的那一幕彻底颠覆了他对美好的全部认知,直到大姨和张文兵坐上停在医院里的吉普车,离开了公安医院。 杨军的心情才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第231章 关明诚之死 夜已经很深了。张文兵和林老二送走大姨后。 就再没回来。 大院里恢复了平静。小白楼守夜的大汉还是半个小时从小白楼里出来。在大院里巡视15分钟后,再返回小白楼。 大院里再没出现新的情况。 杨军看了一下表,已经是午夜12点了。 是该动手的时候了。 杨军在小树林里又静静的等了半个小时。 直到那两个大汉从又从小白楼里出来,15分钟后,当两个大汉折回小白楼的时候。 杨军轻飘的跟在他俩的后面。 公安医院的小白楼,是一座六十年代初期建筑的砖木混合结构的二层小楼。 上下两层,共36间房。 小楼的最西端,有小楼唯一的出口。 那两个大汉就是从这个出入口进出小白楼的。 当初小白楼建好后,是作为公安医院住院部用的。 后来,十年运动开始后,张文兵操纵的红卫兵组织,夺了明山县公安局的权。 这座小白楼连同明山县的公安医院,都成了张文兵的大本营。 这种普通的小白楼,就成了张文兵操纵造反派关人的魔窑。 文化大革命开始后,张文斌靠他手中掌握的群众组织,把很多有威望,有地位的老革命,打倒后关押在这座小白楼里。 有的干部长期被关押在小白楼里,缺乏营养。生病后得不到及时的救治。最后病逝在小白楼里。 明山县的人谈起这座小白楼,都是谈虎色变。 杨军在外面的平房里没有找到莫娅,也只能来小白楼里碰碰运气了。 好在这两个巡夜的大汉进了小白楼后。没有把门从里面插死。杨军很容易尾随着这两个大汉进了小白楼。 他不知道这两个家伙进了小白楼后,去了哪个房间。 杨军进入小白楼后,他先把自己隐身在小白楼的楼梯下,一处灯光照不到的地方。 细细的听着小白楼上的动静。 隐隐约约的听到二楼上有人在说话。 杨军猜想,这两个家伙一定是上了二楼。 他不能贸然上二楼去,他怕迎面撞上这两个家伙。 同时对付这两个大汉,对杨军来说,并不是件难事。关键是杨军不知道小白楼里,还有没有他们的同伙!一旦搞出动静,那就不好收场了。 杨军见楼梯口放着一把扫帚。 他有了主意,他把扫帚的拿在手里。然后向楼道里扔去。 扫帚落地的声音很响。杨军听见二楼上有人在喝问: “谁?什么人”? 随后就有一个大汉骂骂咧咧的顺着楼梯走了下来。 边走还边骂着: “谁他妈的半夜三更的折腾,害得老子连个好觉都睡不成”。 这家伙下到一楼后,见没有人,只有一把扫帚扔在地上。他也没多想,一脚把扫帚贴在了一边,接着又骂道: “他妈的,真是见鬼了,扫帚长腿了,好好的就跑到楼道里”。 骂完后转身就要上楼。 杨军知道,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了。 他从楼道口闪出来,闪电般的靠在了大汉的身上。 右手捂住大汉的嘴,左手准确的点了大汉的瘫穴。 杨军刚才早算计好了。 从进入小白楼,救莫娅,到离开公安医院。前后最多用两个小时。 因此他恰到好处的点了大汉两个小时的瘫穴。 两小时后,大汉的瘫穴会自动解开,杨军没有下死手,否则这个大汉就会永远瘫下去的。 这个家伙前两天去干部学校抓过杨军。被杨军的沾衣十八跌摔掉过一颗门牙。 他认出了杨军,知道杨军的厉害,惊恐万分的看着杨军。 杨军松开手,冷冷的盯着大汉问道: “小白楼现在有你们几个同伙?莫娅关押在哪个房间”? 大汉的门牙被杨军摔掉一颗,走风漏气的说: “小白楼里就我们两个人,莫娅关在二楼靠南的第一个房间里”。 杨军怕这家伙在下面乱喊,给走漏了风声。他用擦楼梯的一块儿抹布,塞进了他的嘴里。没有绑他。知道这个家伙两个小时内不会动。 杨军刚把眼前的大汉收拾好。 二楼上面有了响动。楼上的另一个大汉顺着楼梯走了下来。 也是不干不净的骂着 “马宪兵,你他妈的干什么去了?磨磨唧唧的。让你下去看看,你他妈的倒没影了。是不是和那个小娘们儿幽会去了”? 下楼梯后,看见他的同伙倒在楼梯的下面。 “啊”了一声,转身就要往楼上跑。 杨军从楼道里闪了出来。一个边侧腿贴到了这个家伙的脸上。 就在这个家伙捂着脸痛哭倒地的时候。杨军闪电般的贴在了他的身上。轻轻的点了他的瘫穴,然后反手又点了他的哑穴。 重重的把他扔在了地上。 这个家伙前两天也去干部学校抓过杨军。见是杨军站在他面前。 也是一脸惊恐的看着杨军。嘴唇蠕动着,发不出声音来。 把小白楼守夜的两个大汉解决后。 杨军观察了一下四周动静。然后转身轻轻地上了二楼。 二楼朝南的第一间房上着锁。杨军用手拉了一下,锁的很结实,没有拉开。 杨军把锁举在手里。仔细的看了一看。 发现这是一把哈尔滨红星制锁厂,六十年代生产的铁锁。 当时北大荒地区都使用这样的锁子。 杨军又拉了一下,还是没有拉开。他急了,站在楼道里,调整了一下内力。深呼吸了一下,猛地向铁锁砸去,只听“咔嚓”的一声。 红星牌铁锁被杨军的八卦掌砸开!杨军迅速从门上取下了铁钩,扔在地上,推开门走了进去。 莫娅听到了外面的响动。她猜是张文兵的人要提审他。要不就是楼上的那两小子想占她的便宜。 白天送饭的时候,这两个小子就不怀好意的在挑逗她,被她臭骂了一顿。 听见响动,莫娅着急的披上衣服,从床上跳了下来。见是杨军从外面闪了进来。高兴的差点儿喊叫出声来。 杨军把手竖在嘴上,“嘘”了一声。然后走到窗户边,向外看了一眼。 见公安医院的大院里还是静悄悄的。没有新的情况,他放心了,回过头来对莫娅说: “莫娅,赶紧收拾一下,我带你走”。 莫娅高兴的上前握住杨军的手说: “杨军,我知道你会来救我。刚才睡着后,梦见你来救我。听到门外有响动,睁开眼一看,果然是你,你是怎么进来的?张文兵派十几个人轮流看守着小白楼”。 杨军没有回答莫娅的话,抬手看了一下腕上的手表。向莫娅问道: “莫娅,你知道小白楼的人多长时间换一次班”? 莫娅想了想说: “我的手表让那伙该死的家伙给收走了。我估计他们五个小时左右换一次班。现在的这两个家伙刚接班没有多长的时间,下班估计明天早上来接,每天都是这样。我这两天已经摸透了他们的作息规律”。 杨军听了莫娅的话,心想: “楼下的那两个家伙,刚被他点了瘫穴。 自动解开的两个小时后。他有足够的时间和莫娅离开小白龙。 杨军心里有了主意。 他向莫娅问道: “这座小白楼里还关着什么人?关老师还在这儿吗”? 莫娅把散乱的头发往耳后捋了捋。他听杨军问起了关明诚。 眼泪止不住的夺眶而出。哽咽的对杨军说道: “杨军,关老师已经去世了。就在我被张文兵派去的人抓回来的那天。我看见两个人抬着一具尸体从我的面前走过。我听一个叫马宪兵的小头目说,光明诚死有余辜,他死了也好,省得我们再派人看他。 杨军听莫娅说关明称已被迫害致死,他不相信莫娅说的话。 怕是莫娅搞错了。两眼喷着怒火向莫娅问道: “关老师真的被他们害死了,你能证实吗”? 莫娅两眼含着泪水,轻轻的点了点头。 杨军沉默了一会儿,又向莫娅问道: “关老师已经去世了,那他的遗体还在小白楼上吗?我想去看他一眼”。 莫娅想想后说: “我也不知道关老师的遗体还在不在,我猜测应该还在。我被他们抓来的这两天,就没见他们往外抬过尸体。我这儿看外面很清楚,他们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说完,莫娅站在窗户边,指着外面让杨军看。 杨军站在窗户边,顺着莫娅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外面的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 杨军扭过头来,向莫娅问道: “莫娅,小白楼是不是有太平间”? 莫娅明白杨军的意思,杨军要去看关老师最后一眼,忙说: “有,有,小白楼有间存放尸体的房间。公安医院每年都会死人,人死后不能马上火化,就先存在小白楼的太平间里,我知道在哪儿,我领你去。太平间就在一楼的最里面,靠右面的那间屋子”。 杨军和莫娅顺着楼梯下到一楼,看见楼梯下那两个看守小白楼大汉,还在那儿瘫着。 俩人虽然被杨军点了瘫穴,在那儿不能动。但他们还是有意识,明白自己的处境。 见杨军和莫娅从二楼下来。想开口向杨军求饶。一个口中塞的抹布。另一个被点了哑穴,都说不出话来,只能绝望恐惧的看着杨军和莫娅。 杨军没有理会这两个家伙。 莫娅有点气愤不过,狠狠的朝这两个家伙踢了几脚。 推开太平间的门,一股阴森的腐味扑面而来。 杨军发现,太平间摆放着两具尸体。 尸体从头到脚盖着白布,杨军走过去,轻轻的揭开第一具尸体身上的白布。 发现是一具女尸,女尸的脸色惨白,头发也有些花白,没有梳理。一部分散落在脸上,一部分散落压在脑后,杨军见不是关老师。便轻轻的拉盖上了白布。 他又揭开了盖在第二具尸体上的白布。第二具尸体正是光明诚。 能看的出来。关明诚死时很痛苦,一双眼睛没有完全闭合上微微的睁着,好像还有事没有说完,嘴唇也没有完全合拢上,微微的像一边撇着,脸色铁青,人完全走了型。 杨军低下头,默默的念叨着: “关老师,你安息,我会给你伸张正义的”。 念叨完,杨军轻轻地合上了关老师的双眼,掏出手绢来。轻轻的擦掉关老师脸上的污渍。 看见关明诚的一只手露在白布单的外面,紧紧的攥着拳头。 杨军不知道关老师为什么会这样。人都走了,还紧紧的攥着拳头。 他听老家的人说过,人死后紧攥着拳头,去了阴间是不会安生的。 杨军虽然不信迷信。但他不想让关老师人死了还这么累。 他用劲掰开了关明诚的手。 杨军惊奇的发现,关老师的手里紧紧攥着一个输完液的青霉素小药瓶。 小药瓶有拇指大小,杨军拿在手里看了看。 瓶里什么都没有。杨军心想: “关老师为什么会在临死的时候,手里还攥着个小药瓶?他这是想要说明什么?杨军想了好一会儿。也理不出头绪来。 莫娅见杨军手里握着个空药瓶在沉思。 便向杨军问道: “杨军,关老师手里为什么握着一只输完药的输液瓶?关老师,这是什么意思?他手里的输药瓶是想告诉我们什么”? 莫娅把关明诚手里的小药瓶称作输药瓶。一下子提醒了苦思冥想的杨军。 输液瓶……苏依萍,这是巧合。 杨军想起苏妈妈以前的名字不叫苏萍,而是叫苏依萍。 文革开始后,苏妈妈嫌苏依萍中的“依”字带资产阶级的浪漫情调,便把苏依萍中的“依”字,坚决去掉。叫成了苏萍! 这还是苏妈妈在一次闲谈中告诉他的。 输药瓶,苏依萍,是巧合?还是关老师在暗示?还是自己在牵强的往一起凑。 要是搁在往日。杨军绝不会生拉硬拽上苏妈妈。 刚才在楼下听了大姨和张文兵的对话,他不得不把苏妈妈和北大荒特务头子。姨夫联系在了一起。 杨军的思绪逐渐清晰了起来。 虽然他不想要这个结果,但事实不得不让他承认。 杨军痛苦的捂了一下自己的眼睛。他不愿看到眼前的一切。 莫娅不知道杨军为什么会是这样,她还以为杨军是在为关老师的含冤去世而悲伤。 她在后面轻轻的拉了一下杨军的手,对杨军说: “杨军,别难过了,关老师是个英雄!他做了一个共产党员应该做的事,他真了不起”。 杨军把关明诚身上的白布一点一点的拉平。又从头到脚盖在了关明诚的身上。 回过头来,沉痛对莫娅说: “是的,莫娅,你说对了,关老师是个英雄。他用自己的生命诠释了正义。他一定会昭雪的我们给关老师行个礼”。 说完,杨军拉着莫娅给关明诚深深的鞠了四个躬。 第232章 莫娅飞出牢笼 从太平间出来后。杨军和莫娅返回到一楼的楼梯口。 发现那两个大汉还在那儿瘫着。看见杨军和莫娅满脸悲愤的从太平间走了出来。 两个家伙怕杨军把关明诚的死算在了他们的头上,要了他俩的命。都惊恐的看着杨军。 嘴里塞着抹布的那个家伙在呜呜的叫着。好像是在为他分辩。 杨军在莫娅的耳边耳语了几句。 然后两人麻利的上前脱下这两个家伙身上的军装。把他们胳膊上的红卫兵袖章也给撕了下来。 然后杨军和莫娅分别穿上这两个家伙的军装。把红卫兵的袖章戴在了胳膊上。装扮成了看守公安医院的红卫兵。 杨军的个子高,穿上其中一个大汉的军装,很合身。 莫娅就不行了。她穿上另一个大汉的军装,明显的不合身,松松垮垮的。 杨军看着莫娅,笑出声来。莫娅知道杨军在笑什么,她也笑了。 换好衣服后,杨军对瘫在地上的大汉说: “我在一个小时前点了你的瘫穴和哑穴。再过一个小时,你俩的瘫穴和哑穴会自动解开,解开后。你俩哪儿都不能去,就在小楼里待着。等天亮以后再去向张文兵报告。就说莫娅被一个蒙脸的人给救走了,你们不认识这个人!别说是我。如果你们不按我的话做,把我给卖了,张文兵拿我没办法,你们应该知道我的厉害。你俩会活的很难看的。下次再让我见到你俩的时候。就不会像今天这样了。只点你们两个小时的瘫穴。我会把你们两人的瘫穴点死。让你俩瘫一辈子,痛苦而死。 说完后,杨军又对其中一个大汉说道: “你叫马宪兵?我知道你是明山县本地人。还知道你家住在明山县城关。家中有老婆,还有个5岁大的儿子,我劝你学点好,积点儿阴德。要不你会给你老婆儿子带来痛苦的”。 两位大汉听了杨军的话。脸色苍白。像鸡吃米一样直点头。 已经是后半夜了,公安医院的大门口只剩下了一个大汉在门口来回走动。 杨军和莫娅在离大门不到十米远的一处墙角下,已经观察了半个小时。 杨军发现从他隐身的地方到医院大门口。是一片近十米的开阔地。 杨军觉得没有把握通过这十米远距离。不被守门大汉发现。 大汉一旦发现有人冲过来。就会鸣枪报警。他和莫娅就会被困在医院的大院,这样之前所做的一切都会前功尽弃。杨军想了很久,也没想出个更好的办法来,他咬了下牙。看来只能孤注一掷了。 他把自己的想法简单了告诉了莫娅,莫娅在黑暗中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问: “杨军,行吗?这儿的看守可都能认得我。没等我俩走到他的面前。他就会喊出声来”。 杨军想了想后,自信的点了点头说。 只要我离守门大汉5米远的距离。没等他明白。我就能瞬间冲过去!让他喊不出声来,拨不出枪来。 计划永远跟不上变化,就在杨军和莫娅商量着如何对付门口的大汉的时候。从黑暗中又钻出个大汉来。 两个家伙站在一起,不知叽叽咕咕在说什么? 杨军猜测这个从黑暗中蹦出来的家伙,也许就是公安医院的暗哨。 幸亏刚才自己没有着急的动手,要不然他和莫娅的行动就会失败。 可见,张文兵在公安医院里藏着多少见不得人的秘密。 现在暗哨出来了,到了可以动手的时候了。杨军朝莫娅轻轻的点了下头。 然后两人站起身来,大摇大摆的向大门走去。 医院门口的大汉见从医院走出,一高一矮两个红卫兵。 其中的一个大汉看了一下腕上的手表。 扭头向另一个大汉嘀咕道: “还没到接班的时间。这两个小子怎么提前来接班?不对呀,这两个小子怎么没有见过。他们从哪儿来?不是我们的人”。 两个大汉警觉的相互看了一眼。去摸腰间的手枪。 杨军看见大门口大汉在掏手枪,知道他和莫娅已经被识破。 再不动手,就没机会了。 杨军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莫娅。便身子一动,像风一样稳稳的贴在了其中一个大汉的身上。 闪电般的伸出左手,锁住了大汉的咽喉,然后右手绕到了大汉的后面。 一掌向大汉击去,大汉闷哼一声,栽倒在了地上。 后面的另一个大汉已经掏出了手枪,对着杨军要扣扳机。 杨军侧过身来,顺势抬起左腿扫了出去。 大汉手中的枪被杨军给扫飞出去。 面部也被杨军飞起的脚扫住,“啊”了一声,就去捂他的脸。 还没来得及喊出声来。杨军左手闪电般的锁住这家伙的咽喉。 这家伙被杨军锁住咽喉,呜呜的叫着,眼睛看着杨军,怎么也喊不出声来。 同样动作,杨军右手绕到这个家伙颈项。一掌击去,这个家伙也是闷哼了一声,倒在地上。 杨军和莫娅把这两个家伙拖进医院大门口的一间平房里。 莫娅问杨军,要不要再点了这两个家伙的瘫穴。 杨军摆了摆手说: “不用了,这两个家伙被我砍断了脑后的交感穴,估计一个小时内是醒不过来的。一个小时醒来后,他们也想不起今晚发生在他俩身上的事。 莫娅冲杨军点了点头。 杨军抬起手来看了一下手表。对莫亚说: “莫娅,我们赶紧走,我现在送你去明山县火车站。现在还能赶上三点二十分,明山县开往哈尔滨的167次列车。 莫娅匆匆的点了一下头,她这这次多了个心眼儿,临走的时候,把其中一个大汉丢在地上的手枪揣在了身上。 她是一名公安战士,枪是他的生命。 明山县公安医院在明山县的北郊。 明山县火车站在明山县的西南方向。 这一南一北,相距近十里。 杨军和莫娅走了近半个小时。 这趟明山县开往哈尔滨的列车。是后半夜途经明山县城的。 这个时候候车室候车的旅客很少。 稀稀落落的也就十几个人。进入候车室后。 杨军把莫娅拉到候车室一个角落里,对莫娅说: “莫娅,这一路上也没有来得及问。关老师交给你的信,你放在哪儿了?你回到哈尔滨后,先找到孙师长,把信交到安全厅同志的手里。 另外,你到哈尔滨后,让孙师长再给你安排个更隐蔽的住处。完了,让孙师长给我来个电话”。 莫娅听了杨军的话,惊讶的向杨军问道: “杨军,你不和我去哈尔滨吗?你不和我去哈尔滨,我一点儿主心骨都没有,还是你陪我去。我想你在我的身边”。 说完这句话,莫娅的脸红通通的。两只大眼紧紧的盯着杨军。在等着杨军的回答。 见杨军低着头在沉思,便又接着向杨军说道: “杨军你放心,关老师交给我的信,我没有带在身上。我把信放在宿舍里一个很隐蔽的地方。张文兵派去的人是不会找到的。杨军,别忘了,我曾经也是一名公安战士。这点基本知识我还是懂的”。 说完莫娅紧紧的攥住了杨军的手。 杨军出莫娅温暖小巧的手中,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轻轻的拍了一下莫娅的肩膀说: “莫娅,对不起,我不能和你去哈尔滨,我送你走后,我得想办法在天亮之前赶回新海湖干部学校。我在干部学校还有很多事没有处理完。再说了,我马上就要毕业了。等我毕业以后,分到新的工作单位,我再去哈尔滨看你。到那时候,明山县的敌特案件也许已经侦破了,你已经重新回到明山县公安局工作”。 莫娅看着杨军,点了点头,说: “杨军,我也想相信会有这么一天,正义永远会战胜邪恶的”。 说到这儿,莫娅朝杨军羞涩的笑了笑! 站台上的彩色信号灯。从玻璃的一侧印在莫娅的脸上,莫娅显得特别的俊美和俏丽。 外面起风了。从玻璃窗钻进一丝微弱的风,把莫娅额头上的秀发吹散又聚拢,又吹散。莫娅用手不停的把额头上散乱的头发归拢在一起。 她抬起了头,见杨军盯着她看,脸又羞红了。 把归拢好的头发轻轻的放了下来,猛地搂抱住了杨军的腰,摇着头对杨军说: “杨军,等我把任务完成后,你和我会临江屯,我从临江屯跑出来。肯定临江屯的乡亲们,说我什么的都有。我在哈尔滨市给我妹妹莫英打过电话,莫英在电话中告诉我,临江屯的乡亲都说我和一个长得帅的知青私奔了,你的和我回去向乡亲们澄清一下。要不我以后还怎么嫁人”? 杨军笑着把莫娅散烂的头发给她往耳后捋了捋,说: “莫娅,等咱们把明山县的敌特案件侦破后,我陪你回临江屯去。还你个清白”。 说到这儿,杨军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叠钱来,递到了莫娅手上,说: “莫娅,你匆匆的从家里跑出来,身上肯定没钱了,这里还有一些钱,你先拿上,留着路上用”。 莫娅红着脸不要,杨军硬是把钱塞进了莫娅放的口袋里,不许她再往外掏。 候车室的旅客都向站台上走去。 杨军知道开往哈尔滨的167次列车开了过来,他紧紧的拥抱了一下莫娅,说: “莫娅,火车开过来了,你上车,路上注意安全”。 莫娅紧紧的搂抱了一下杨军。 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俯在杨军的耳边喃喃的说: “杨军,你也要多保重,我等你和我一同回临江屯,我不需要你去解释。有你和我回去,乡亲们什么都会清楚的”。 火车拖着短短的几节绿皮车厢,吐着白色的雾气,缓缓的停在了明山县火车站的站台上。 杨军从明山县城回到新海湖干部学校时,天已经大亮了。 他走了一个小时的路,还有一半路程的时候。 正巧碰上了明山县水产局到新海湖拉渔的卡车。 他把卡车拦了下来。和卡车司机说明情况后。水产局的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知道杨军是干部学校的知青干部。 便慷慨的让杨军坐进了驾驶室。 卡车不紧不慢的又开了半个多小时才开进了干部学校。 尽管杨军在车上打了个盹,但还是极度的疲乏。下车后,他谢过了水产局司机,走进了干部学校的西大门。 干部学校起床号刚刚响过。杨军见学生们都在忙着起床洗漱、整理衣物。学校的操场上不时的传来了嘹亮的歌声和喊号声。 杨军走进自己的宿舍,发现宿舍里空无一人。他估计金朝中,张抗美、许援朝都跑操去了,他困的要命,拉过被子来,蒙上头就呼呼的睡了过去,也许是太困了,也许是白天发生的事太离奇了。 睡着后不久,他便做起了梦,梦见关老师,张文兵和苏妈妈。 后来又梦见了莫娅,梦见关老师的双手被反绑着,被张文兵和一个陌生的汉子正在往新海湖里推。后面还跟着他的苏妈妈拿着手枪在威逼。 梦中的苏妈妈好像完全变了个人似的,挥舞着手枪在后面大声的咆哮,满脸的狰狞。 自己想上前搭救关老师,可是怎么也迈不开腿,手好像不听使唤。 梦没有做完,他就被吓醒了,醒来后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实在是太困了,不一会儿就又睡着了,又做起了梦。这个梦只有他和他的苏妈妈。 他的苏妈妈又变的和蔼可亲了,两人还是在新海湖的湖边,推心置腹的在谈话。 苏妈妈花白的头发散乱的遮住了她温柔善良的脸颊。 苏妈妈还是习惯的动作,用手在不停的归拢散落在脸颊上的头发。 语重心长的和他说: “孩子,之前你在公安医院看到和听到的都不是真的。妈妈是个有着近40年党龄的共产党干部,怎么会是北大荒作恶多端的姨夫呢?你搞错了,所有的一切都不是真的,你要相信妈妈”。 杨军好像是在梦中相信了苏妈妈说的话,他动情的握住了苏妈妈的手。 苏妈妈的手很冰凉。 皙白的没有一点儿血色,手里握着一只输完液的小药瓶。 杨军在梦中惊的张大了嘴,抬头看向他的苏妈妈,发现苏妈妈冲他阴冷的在笑。 杨军又被吓醒了,这次醒来后就再也睡不着了,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发现窗边的书桌上放着一碗稀饭,还有几片油炸过的馒头片,半块咸菜,还放着一张小纸条。 上面写着: “杨军,你昨晚干什么去了?早上回来就呼呼的大睡,早饭给你放在书桌上了。你起来后吃。 干部学校70届毕业生的分配方案公布了,我们几个人都去看分配的结果。你吃了饭也来。在二楼的校党委办公室。 杨军看了看桌上的早饭,他一点儿食欲也没有,端上脸盆去水房里洗脸,漱口。 回到宿舍后,他坐在那儿又想起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想了一会,觉得特别的烦躁和郁闷。 披了一件上衣,溜溜达达的来到了新海湖的湖边。 第233章 四个女人,给了杨军四种不同的爱! 早上刚过九点,新海湖又热闹了起来。 大大小小的渔船都忙着往湖里抛洒渔网。叫喊声、唱歌声、吵闹声此起彼伏。 红彤彤的太阳从新海湖的东岸升起。又红又圆,挂在东边灰蒙蒙的天空上。 新海湖的中秋,天已经很凉了。 薄雾静静的笼罩在一望无际的湖面上。 打鱼人的尖叫声、吆喝声。惊动了在湖边栖息的湖鸟。扑棱扑棱的向湖的中心飞去。 今天又是个丰收的日子。 杨军独自一个人,坐在上次和苏妈妈坐过的那块岩石上。 托着腮,默默的看着眼前这片辽阔的新海湖,他又想起昨晚上发生的事来。 他一个情节一个情节的回忆。 努力想从回忆中,找出昨晚发生事的破绽。苏妈妈不是国的特务,苏妈妈是她和蔼可亲的妈妈,是一名德高望重的党员 可昨晚发生的事,天衣无缝的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昨晚发生的事是真的,是无可争辩的事实。是他亲眼看见,亲耳听到的。谁都不能否认。 杨军痛苦地摇了摇头。 苏妈妈为什么要欺骗他呢?为什么要给他做这个局呢?而且还是持之以恒的做局! 记得邵慧澜曾经和他说过: 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所谓的爱,不是感情的输送,就是利益的输送。 可自己只是北大荒的一个普通知青,苏妈妈为什么对他要这么好呢?从自己身上又能得到什么呢? 尤其是前几天。 苏妈妈把他从张文兵的枪口下救了下来。完了,又把他约到新海湖边谈心。语重心长的和他谈事业,谈人生,谈理想。循循善诱的开导他。指出他的不足,还合理的给他规划好人生,完了又把她省吃俭用的1000块钱给了自己。 苏妈妈对他如此深深厚意。杨军就是把他身边人都怀疑完。也怀疑不到苏妈妈的头上! 想到这儿,杨军痛苦的又低下了头。 算起来,杨军来北大荒已经两年多了,在这二年多的时间里,他凭着自己的学术才貌和人格魅力,在自己的周围聚集了不少的知青。获得了不少知青的爱 尤其是生活在自己身边的女知青!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她们的爱,都给了自己幸福美好的回忆。 自己的身边,总是绽放着不同色彩的玫瑰! 上海女知青柴静,给了他惊心动魄的爱,为了爱他,任性猜忌,蛮横不讲理。 为了救他,付出了年轻宝贵的生命。像一朵美丽的百合花,笑着凋谢在了他的身边。 温柔漂亮的西安姑娘梅怡,给了他缠绵悱恻的爱情。他也撕心裂肺的爱着梅怡。那是一场双向奔赴的爱情!为了守住梅怡给他的爱。 他自私,猜疑,任性……最后还是没有守住。 他的美女教师邵慧澜,也是爱他的,爱的小心,爱的彷徨,爱的左顾右盼。最后还是被道德伦理给扼杀了。结束爱的时候,邵慧澜还自私的把他男人的第一次给捎带走了。 苏妈妈是爱他的,那是母亲对儿子的爱,爱的深沉,爱的厚重,爱的没有一点私心杂念。 杨军在慢慢的接受,在一点一点的融入。最后还是闹得支离破碎,不忍相看。 杨军来北大荒这两年多的时间里,北大荒的这四个女人从不同角度,给了他不同的爱,结果他都没有守住。 有的是他的错,有的不是他的错。 有的他后悔,有的他惋惜。 昨天晚上。在明山县火车站和莫娅道别的时候。杨军有好几次想把苏妈妈的事告诉莫娅。让莫娅去了哈尔滨。把他对苏妈妈的怀疑告诉孙启民,告诉安全厅的同志。 但他又不忍心破坏苏妈妈在他心中的美好形象。 最后他没有这样做,在国家利益和个人情感上,他站在了中间,没有偏向任何一方! 这就是人性的脆弱。 苏妈妈就是犯罪,也不该由他去揭发。由他去伤害! 他做不到。他想把这个秘密一直守下去,守到天荒地老,守到海枯石烂。 是非公正,自有定论,留着让历史去评判。 他只想静静的一个人等着。苏妈妈是好是坏,他都不去打搅。 想到这儿,杨军又痛苦的捶了一下头。 新海湖的远方传来了沉闷的鸣笛声。 杨军抬起头来,看见郑美玲和宋红梅正顺着湖岸向他走来。 杨军见他俩匆匆忙忙的样子。知道她俩找他有事。 便站起身来,迎着她俩走过去。 小喇叭郑美玲什么时候都是快人快语,还没站稳,她的话就扔了过来,说: “杨军,咱们五十三班分配结果出来了,你不去看看,大早上跑到新海湖边干什么?你还没看够啊”! 说到这儿,郑美玲又扭过头来对旁边的宋红梅说: “宋红梅,也是啊,再过两天,我们就看不到这美丽的新海湖了。应该抓紧时间多看几眼”。 宋红梅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杨军。 今天这个美丽的会稽姑娘。 留了两根细细的长辫子,两个辫子的末梢,扎了两个红头绳,一左一右耷拉在他消瘦的肩上。显得格外的朴素自然,清新脱俗。 如果不是她白皙的脸颊,和穿在她身上飒爽的女军装。 谁都会把她认成是北大荒。那个村屯的小妮子。 杨军见郑美玲和宋红梅都在看着他笑。 不好意思的反问了一句: “你们不去看分配的结果,跑到湖边来干什么”? 还是郑美玲抢着说道: “杨军,我和宋红梅知道分配的结果了,我俩在找你,就是想告诉你分配的结果。你和许援朝,宋红梅都分到了新建的7520农场。我还回我的原单位。刚公布的分配结果,和我以前得到的消息一样。大家现在都忙着毕业分配,照相的照相,留念的留念,吃饭的吃饭。刚才我听班主任说,今天晚上,咱们53班要开毕业典礼晚会。大家都在忙着布置会场。你这个五十三班的大班长,班总支书记,却跑到这儿躲清闲来了”。 刚才郑美玲告诉他分配结果,杨军没有感到多大的惊讶。这样的分配结果,他半年前就知道了,他没有接郑美玲的话。 而是把头扭向宋红梅,说: “宋红梅,你可要做好思想准备啊。7520农场可是个原生态的农场。那儿的土地都未开垦过。条件特别的艰苦。我听说7520农场到现在都没有通上电。去了那儿,你可不能哭鼻子啊”。 宋红梅抬起了头,咬着嘴唇,笑着对杨军说: “教导员同志,请放心,有你这个大个子在前面顶着,天塌下来,也是先砸你这个大个子。我一个弱女子,还怕什么!再说了。和你这个超级帅的教导员在一起,我感到格外的开心”。 旁边的郑美玲见杨军和宋红梅聊的火热,便插嘴说道: “好了,二位,你们在这儿聊你们的7520农场,我就不打搅了。我还有我的事,下午咱们班要照集体照。要用我的那台傻瓜照相机,相机有点儿毛病,闪光灯打不开,早上吃饭的时候,我和物理系的上官老师说好了,他答应中午帮我把照相机修理一下。你们俩人在这儿聊你们的7520农场,我去找上官老师修相机去了”。 说完,郑美玲笑着跑了。 八百里的新海湖碧波荡漾,极目远眺,与天共色。 广袤的新海湖湖面上湖鸟鸣啼。 乌苏里江水由北向南缓缓的注入,绵绵不绝。 在新海湖做短暂的休息后,又源源不断的向南流去。 途经吉林,辽宁,最后浩浩荡荡的汇入鸭绿江,流入大海。 新海湖靠西的一面是中国的领土。绵绵延延的几十里长的湖岸线上,分布着星海湖干部学校,边防驻军,以及新海湖公社的十几多个自然村屯。 这些临湖而居的村屯,农忙的时候耕种,农闲的时候结网捕鱼,沿湖一片欢乐祥和的景象。 杨军来干部学校读书后,这是第一次,和一个美丽的女知青在新海湖岸边散步。 他还在想着昨晚发生在苏妈妈身上的事。没有完全进入和宋红梅聊天的状态,话不是很多。 宋红梅的话也不是很多。 宋红梅不是个很能聊的姑娘。两人聊着聊着,有时就没话了,显得有点尴尬。 宋红梅是个江浙女孩,在她的身上,有着江浙女孩特有的聪慧、温婉、细腻。 她也意识到了杨军的小情绪总是在跑题。 算起来,她和杨军在干部学校读书也有两年多了,她对杨军说不上了解,也说不上不了解。 她知道杨军有才有貌。 在新海湖干部学校上千名知青干部中,是个出类拔萃的人物。 干部学校的女知青干部每每谈论起杨军来。都是眉飞色舞,赞不绝口。 宋红梅在干部学校除了身体孱弱外,无论是学习,还是才貌,人品在干部学校不多的女知青干部中。也是数一数二的佼佼者。 两人彼此尊重外,平时交往的不是太多,开玩笑就更少了。 今天两人单独待在一起,显得有点儿生疏和尴尬。 两人聊了一会去7520农场共同面临的一些问题后,就又没话了。 不远处,打鱼船上传来了渔家姑娘清脆悦耳的歌声。 “洪湖水呀浪呀嘛浪打浪啊, 洪湖岸边是呀嘛是家乡, 清早船儿去打网, 晚上回来渔满仓啊。 清脆悦耳的歌声把杨军和宋红梅给吸引住了,两人同时向湖中心望去,好一会儿两人才回过头来。 宋红梅莞尔的冲杨军笑了笑,感慨的说: “杨军,多美的歌啊,词写的美,曲谱的美,唱的也美。我特别羡慕这些渔家姑娘。只知道有大自然的风浪,不知道有政治的风浪,自己喜欢的歌,想唱就敢操”。 杨军也是感慨的说: “是啊,这些渔家姑娘,无忧无虑,自由自在,敢爱敢恨,敢想敢唱。把她们打鱼的美好心情淋漓尽致地唱了出来”。 宋红梅把两肩上的辫子,归拢在胸前,用手抚摸着辫梢?白皙着脸颊荡漾着妩媚的笑颜,轻柔地向杨军问道: “杨军,刚才渔家姑娘唱的这首歌,是《洪湖赤卫队》的主题歌曲?多美的一首歌,为什么就不让唱了,还和贺龙沾上了边”? 杨军看着眼前这个温柔娴静的会稽女孩,笑了笑,略微沉思了一会儿说: “宋红梅,该怎么说呢?《洪湖赤卫队》是一部很不错的电影。 刚才渔家姑娘唱的那首洪湖赤卫队的主题歌曲,是家喻户晓,脍炙人口的歌曲。 我们都是唱着这首歌曲长大的,我记得上高中以后,电台就不再播放这首歌了,后来《洪湖赤卫队》也成了禁演的电影。土地革命战争时期,中国共产党领导创建了三大主力红军,其中洪湖赤卫队是贺龙领导的红二方面军创建的。文化大革命开始后,有关洪湖根据地的电影和歌曲就禁演和禁唱了”。 说到这儿,杨军又犹豫了一下。深深的叹了口气说: “算了,宋红梅,咱们不说这这些沉重的话题了,还是说说你,我听咱们53班的知青们说,你在北京读大学的时候,特别的爱写诗,而且诗写的很美,据说在北京还参加过一个很有名气的诗社,为什么来北大荒后,你一下子就不写诗了?我觉得挺奇怪的,是什么原因伤及了你创作诗歌的灵感呢”? 宋红梅听了杨军的话,呡着嘴唇,把胸前部辫子并在一起,放到左肩上。一双柔美的大眼紧紧的盯着杨军,问道: “杨军,我记得你这是第二次问我这样的问题,那个时候我们还不是太熟悉,我也不知道你问这个问题的目的,因此我没有明确的答复你!好了,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了,因为我现在了解你了,知道你不是那种搬弄是非,落井下石的小人,你是个靠得住,值得信赖的人。我还知道你爱写诗,你写的诗也很美。我们俩现在是知音,况且我们就要一同去遥远的7520农场,在一起劳动生活,更需要彼此间相互了解。就是你不问我,我也想找个时间和你聊聊,是不是啊,我亲爱的教导员同志”。 杨军看着眼前这个明眸皓齿俏丽的女知青干部,郑重的点了点头。 第234章 新海湖畔“红袖添香” 宋红梅从潮湿的地上捡起一块薄巧的小石子来,调皮的对杨军说: “教导员同志,咱们玩儿个游戏。咱俩往湖水里投石子。比一比,谁溅起的水花多。如果我溅起的水花多,那么你就输了。你给我讲你的爱情故事。 如果你溅起的水花多,那么我就输了。我给你讲我的故事。讲我写诗的故事。怎么样,教导员同志,敢不敢比? 看着宋红梅顽皮俏媚的样子,杨军萌发了童心。 他知道宋红梅是江南水乡的姑娘。 投石子,溅水花肯定是她童年最爱玩的游戏。 杨军小时候也爱玩这样的游戏。老家杏元沟,离洗马林水库不远。每到星期天。他都要吆喝上村里的小伙伴,去洗马林水库游玩。往水库里投石子。 比谁投的远,比谁溅起的水花多。 自己再暗中用点功。投出去的石子贴着水面飞行,肯定很远,溅起的水花肯定会很多,他有把握,赢下眼前这个俏弱美丽的姑娘。 杨军抬头看了看眼前平静的湖水,大声的对宋红梅说: “”行啊,宋红梅,我和你赌,你先投,还是我先投”? 宋红梅笑了笑说: “还是我先来。女士优先,看好了”! 宋红梅的话音刚落,他手中的石子已经贴着湖面飞了出去。 石子贴着湖面飞行需要很高的技巧。如果石子入水深,石子见不起水花,入水后就会沉入水底。 如果石子入水浅。投出的石子在湖面上飞行,远离湖水,同样溅不起水花来。 只有让手中的石子紧贴着湖水若隐若现的飞行,这样才能让飞出来的石子溅起一连串的水花。 这需要投掷者有很高超的投掷技巧。 宋红梅投出的这颗石子紧贴着湖水或上或下的飞行,溅起一串串美丽的水花。 杨军和宋红梅大声的在数着:一,二,三,……当数到第八朵水花时,石子悄无声息的淹没在湖水中。 宋红梅看着杨军,说: “教导员同志,八朵水花。八女投江,该你了!加油”。 杨军从地上捡起一颗光滑的小石子,拿在手里看了看,然后运足了力气,向平静的湖水投去。 石子贴着湖水上下翻飞,溅起一串美丽的水花,杨军和宋红梅大声的数了起来: 一,二,三,四…… 直到数到十二,飞行的石子才隐没进了湖水中。 宋红梅扭过脸来,看着杨军,白皙的脸颊浮现出一片动人的红晕来,笑着对杨军说: “教导员同志,不简单啊,这投石子的游戏,可不是你们男孩子擅长玩的。玩这种游戏,光有蛮力是不行的,需要的是技巧。没想到英武有力的教导员,竟能溅起这么多漂亮的水花来,我输了,愿者服输!我先给你讲我的故事。 杨军看见离他们不远的湖岸边。有只废弃的小木船在湖岸边上斜扣着。 便向宋红梅提议道: “宋红梅,咱们坐在那只小木船上,你慢慢的给我讲,我慢慢的听。不过在你讲之前,我先给你讲个小小的典故,你看行不行”? 宋红梅抬起头来,好奇的看着杨军说: “好啊,教导员同志。你给我讲什么样的典故呢”? 杨军“狡猾”的笑了笑说: “宋红梅,你听说过南宋的女词人李清照”? 宋红梅两眼紧紧盯着杨军,知道杨军这是要给她讲关于李清照的典故。 “知道啊,李清照,易安居士,山东济南人。南宋着名词人。我从小爱读的她的诗词。她写的诗词。闺情离绪,清新婉丽是我们女性诗人的杰出代表。是我最崇拜的诗人”。 杨军笑了笑,说: 那我就给你讲讲李清照的典故。 “李清照是南宋诗词大家,婉约派词人的杰出代表,她写的诗词不仅仅是清新婉丽。更多的是感叹身世,怀念故国!这是她正能量的一面。她还有后人不知道的一面,她是个赌徒”。 宋红梅看着杨军,诧异的问道: “赌徒?你说李清照是个赌徒?不可能,李清照出生于书香门第之家,她的父亲李格非是南宋着名的学者和散文家。李清照的诗词写的那么好。怎么可能是赌徒呢”? 杨军笑道: “不知道,李清照爱赌,她嗜赌如命,逢赌必玩。她不仅热衷赌钱,而且经常赌事。无论大小事都爱和别人约赌。据说她刚嫁给她的丈夫太学生赵明城时,早上起来,她都要和丈夫赌上一局,今天的饭由谁来做?她拿什么东西都能赌!猜单双,猜大小,推牌九,扣十点半。她是无一不精,无一不懂。宋红梅,你说李清照是不是赌徒”? 宋红梅低着头,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抬起头来看着杨军说: “哦,照你这么说,李清照还真是赌徒? 突然宋红梅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他从小木船上跳了下来,打了杨军一拳,笑着说道: “好啊,杨军,我明白了,你是在借李清照讽刺我,我爱写诗,刚才又和你约赌,你刚才讲李清照典故,是冲我来的。我刚才还一直在纳闷,好长不短的,你给我讲起了李清照的典故。原来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杨军听了宋红梅的话,哈哈的大笑了起来。他把宋红梅拉到小船上,说: “宋红梅,刚才只是个小插曲,现在咱们继续讲你是如何喜欢上写诗的”。 说完,杨军优雅的冲宋红梅做了个请的手势。 宋红梅知道杨军平时在班上,对学习劳动非常的认真严谨,在生活上和同学们开起玩笑来也是非常的幽默和风趣。 她学的杨军的样子,斜坐在废弃的小木船上,两腿耷拉在湖边的沙石上。顽皮的冲杨军笑道: “好,教导员同志,那我就给你讲讲我的故事,讲我是如何爱上写诗的。你可不能插嘴讲典故啊”。 宋红梅说起话来温温婉婉,轻声细语,像新海湖的湖水一样绵软悠长,波澜不惊。 她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新海湖,轻柔的说 “我是1945年出生的,很好记,农历八月二十四日。第二天就传来了日本鬼子投降的消息,华夏大地举国同庆,万民欢腾。 我的家乡,浙江绍兴,古时又叫会稽郡。我出生在会稽一个美丽的小山村。隔着一条清晰的小河流。就是西施的故里。西施的故里,同样是个美丽的小山村。我小的时候经常趟过河。去西施出生的小山村玩耍。我们附近几个小山村的姑娘都沾了西施的光,都长得很美。有个成语叫东施效颦。说东施很丑,还效仿西施。周围一些村庄的人说东施是我们村的,这是在诋毁我们村,其实我们村的姑娘比他们任何村的姑娘都水灵。 我小学是在会稽读的。等到读初中时,就转到了北京。我父亲是三野部队的一位连指导员。转业到地方上,在北京首钢工作,我读初中时文化大革命还没开始。我们国家刚刚偿还完苏联的外债。国民经济正在一点一点的恢复。人民生活水平在一步一步的提高。我就在那个时候迷恋上写诗的,那个时候人们写的诗叫新诗,又叫现代诗!不讲究韵律。格式,平仄对称。以优美的文字长短句,随意的组合。能很好的表达诗人对生活,爱情,自然风光、社会进步的美好愿望。 因此当时新诗,很受校园学生和社会年轻诗人的追捧。我就是在那个时候迷恋上写新诗的。新诗刚兴起的时候,很明朗,显浅,写诗人和读诗人只追求语言和词句的优美和华丽。读起来浅显易懂,朗朗上口。后来在新诗的基础上,又出现了一种新的诗体。 这种新诗,对创作者的文化要求偏高。诗词的格式也是长短句组合,不讲平仄和韵律,但这种诗词的语句比较隐晦,晦涩,绵里藏针。一般读者很难读懂创作者的真正意义。当时社会上把这种诗体叫做朦胧诗。 我当时爱诗,写诗。觉得社会上刚刚兴起的朦胧诗能够很好的表达我的意境。能用隐蔽,晦涩的词句表达我对美好生活、甜美爱情的向往。于是我很快就喜欢上了蒙胧诗。 初中毕业。在一位高年级的同学引荐下,我参加了北京一个叫红太阳纵队的诗社。经常参加诗社组织的聚会,交流朦胧诗的创作体验。红太阳纵队诗社的几个主要发起人。都是当时北京很有名气的诗人。他们聚在一起,意气风发,激扬文字。用他们优美的诗词,歌颂社会的繁荣,生活的美好。当时很多的报纸杂志诗刊,经常刊登他们创作的朦胧诗作。 我当时刚学写作朦胧诗,对朦胧诗的写作技巧还掌握不好,再加上我的文化也不是太高,因此加入诗社后,很少有优美的朦胧诗发表,只能算红太阳纵队诗社边缘诗人。 六六年文化大革命开始后,红太阳纵队诗社首先受到批斗。 红卫兵组织对红太阳纵队诗社发表的诗作,进行断章取义。 污蔑诗社的主要发起人,是在用诗词恶毒的攻击社会主义建设,对他们进行无情的批斗。 ?随后,诗社的大部分成员 我当时是老三届的高中生。作为红太阳纵队诗社的边缘诗人也被逮捕。后来北京的红卫兵组织在审查我在诗刊上发表的诗作时。发现我的诗作隐晦的词句不多。比较明朗,旗帜鲜明的在歌颂社会主义,颂扬新生活的美好。再加上我父亲在外面活动,因此我被关了半年后就被释放了出来。 当时北京有十几万老三届的高中毕业生,文革开始后,高校不招生,工厂不招工。十几万老三届的高中生,没有职业,都在社会上待业。 我父亲怕我在外面给他招惹是非,就把我送到了北大荒。 我来北大荒后,身体虽然不是太好。但我有一种不服输的劲头,脏活,累活,抢着干。来北大荒的第一年,就被评为师劳模。 第二年开春,我们农场的女知青队长因病返城,我就被提升为农场的女知青队的队长。 在女知青队队长岗位上干了两年后,我入了党。 来农场的第三年,我就被农场保送到新海湖干部管理学校读书,成了你的同学。好了,教导员同志。我的故事讲完了,该讲你的故事了。讲你在27连的恋爱故事,讲你和小龙女神雕侠侣的故事”。 听了宋红梅最后的几句话,刚才还开心快乐的杨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他抬头看了看四周,向宋红梅问道: “宋红梅,你是怎么知道我在27连恋爱过,怎么还知道神雕侠侣的故事”? 看着杨军紧张的样子,宋红梅开心的大笑了起来,白皙的脸颊变得红润了起来,她前仰后合的笑了一会儿。然后才侧过身来对杨军说: “亲爱的教导员同志,至于吗?不就是谈恋爱吗?有那么紧张吗?现在生产建设兵团对知青谈恋爱,抓的又不是太紧,看把你吓成什么样子了”。 杨军挠了挠头,笑着说: “不是我紧张,我是觉得奇怪。我们农7师27连,离你们完达山农场有2000多里路,我这一个小知青的恋爱,怎么会惊动2000里之外完达山农场知青”? 杨军的话还没说完,宋红梅惊叫了起来,说: “杨军,你还小知青呢?我在完达山农场当知青的时候。就听说你的大名了,我们农场的知青把你说的可神了。说农7师27连有个北京来的知青。长得超帅,而且武功高强,赤手空拳就把一只黑瞎子给打死了。双手被铐着,就把当地的地痞流氓都给打趴下了。还听说你们农27连有个北大荒最漂亮的女知青。因为这个漂亮女知青比你大几岁,因此27连知青给他取了个绰号叫小龙女,还说这个小龙女仰慕你的才华和品貌,缠着你追了三天三夜,硬是把你追到了手”。 杨军听了宋红梅如此夸张的说自己,差点儿笑的岔出了气。 笑了好一会儿才说: “行了,行了,宋红梅,打住。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吗?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是在给我讲评书呢,还是把我架在火炉上烤呢?我听明白了,你是在报复我刚才给你讲的那个典故”? 宋红梅被杨军说的大笑不止。 宋红梅人长得瘦弱,腰身纤细,胸却很丰满,笑的时候丰满的前胸在宽大的衣服里不停的乱颤。 白嫩俏丽的脸颊越发妩媚动人。笑了好半天才说: “教导员同志,我不在炉火上烤你了,咱们说点正事。我来干部学校后,做了你的同学,才听说你不但武功高强。而且文采还很高。字写的漂亮,诗也写得很美,和你同学两年了,见过你写的字,确实很漂亮,还没见过你创作的诗歌,要不今天咱俩在这美丽的新海湖边,彼此欣赏一下自己创作的诗歌。你之前问过我,为什么来北大荒就不再写诗了,其实我一直在写。红太阳纵队诗社出事以后。我不像以前那样张扬了,但我还在偷偷的写。诗是我的灵魂,诗是我的生命。我这辈子恐怕和诗歌永远割舍不下了”。 杨军向宋红梅摆了下手,说: “宋红梅,我怎能和你相比了,你参加过诗社,在诗刊上发表过诗作,是专业诗人,我最多就是个业余爱好者罢了”。 宋红梅刚才有点儿小顽皮,谈论起创作诗歌来,她的表情一下子又凝重了起来。在胸前画了个十字,然后扭过头来对杨军说: “我来北大荒之前,写朦胧诗,来北大荒后,我醉心于北大荒的山山水水。在劳动之余,我开始创作一些赞美北大荒自然风光的抒情诗。杨军,我知道你,你也写了不少关于北大荒自然风光的诗歌。读给我,让我欣赏一下好吗?要不这样,你朗诵一首你创作的诗歌,接下来我朗诵一首我创作的诗歌。咱俩相互切磋,相互点评一下好吗? 杨军之前和宋红梅聊过诗,可是宋红梅聊起诗来。总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今天不知什么原因。宋红梅主动和他聊起了诗歌,把他当做是知音。杨军很开心,高兴的说道: “好啊,宋红梅,谢谢你把我当做你的知音,我们各自朗诵一首自己创作的诗歌。那么是你先朗诵呀,还是我先朗诵? 宋红梅听了杨军的话,眉毛轻轻的一挑。 宋红梅的眉长得很好看。淡淡的,弯弯的,点缀在白净细腻的脸颊上,叫她病西施,还不如叫他俏西施更合适些。 宋红梅把淡淡的眉毛一挑,俏美的大眼紧紧的盯着杨军说: “教导员同志,咱们要不再来赌一局如何?你看前面草丛中有几只湖鸟,咱们把这几只湖鸟惊飞,猜这几只湖鸟是单数,还是双数”? 宋红梅的话把杨军又逗笑了。 宋红梅知道杨军在笑什么,她开心的对杨军说: “杨军,你又想起李清照爱赌的典故了?其实我和李清照一样,爱写诗,也爱赌博,不过我不赌钱,只赌事。我赌这几只湖鸟是单数。你赌什么”? 杨军开心的把两手一摊,说: “你压单数,我只能压双数了”! 宋红梅说: “那好,就这么定了。说完,宋红梅从地上捡起颗小石子来,轻轻的向草丛中的湖鸟投去。 草丛中的湖鸟被惊飞,杨军和宋红梅看着这群被惊飞的湖鸟,大声的数了起来: 一,二,三,…… 数到最后一只,正好是十二只。 杨军开心的笑着说: “宋红梅,你输了,按照赌约,你朗诵你创作的诗歌”。 宋红梅望着那群渐飞渐远的湖鸟说: “杨军,你赌什么都要胜我一筹。好,那我给你朗诵一首我在完达山农场插队时创作的诗歌”。 宋红梅面朝着新海湖,轻柔的朗诵了起来。 《我爱完达山》 我喜欢在完达山的深处。 筑我的家。 最好能筑在鲜花盛开的半山坡上。 向东能看到朝霞满天。 向西能看到晚归的夕阳。 晴好的日子, 我喜欢仰面躺在草丛中。 看白云过往。 或舒或展。 阴雨的时候,我喜欢倦缩在草舍里。 看一池涟漪,听百鸟哀怨。 我喜欢在寂静的午夜里, 一个人独寐。 看残灯摇曳,抚摸我古老的记忆。 听山风如泣,撩拨我静夜里的思绪。 我喜欢在大山的深处。 给爱过我的人写信。 告诉他们我在大山里的幸福。 告诉他们我的思念。 我还想在大山深处。 做一件我最喜欢做的事。 用我手中的笔。 精雕一首首优美的诗歌。 让我的灵魂。 和大山亲呢,和大山絮叨。 最后把我的灵魂。 安葬在这片寂静温暖的大山深处。 听完宋红梅如诉如泣,把她创作的《我爱完达山》朗诵完。 杨军由衷的叫了一声: “好”。 这是他近几年来听到的最美的一首抒情诗歌。 杨军扭过头来,不由得又看了一眼这个长相柔美的宋红梅。 第235章 高尚的谎言 宋红梅朗诵完她创作的诗歌后,由于激动,胸脯一起一伏。皙白的脸颊像朝霞一样的通红。她扭过头来对杨军说: “这是我来北大荒创作的第一首抒情诗歌,不像我之前在北京写的朦胧诗那样的隐晦难懂。 这首诗词简单明快,用词还算优美。让我和美丽的完达山,完全融合在了一起。 说完,宋红梅看着杨军又说道: “好了,教导员同志,该朗诵你创作的诗歌了”。 说完,宋红梅学着杨军的样子,优雅的冲杨军做了个请的姿势。 杨军笑了笑说: “好,那我就把我前段时间写的一首《五月雨》朗诵给你”。 说完,杨军也像宋红梅那样面朝着新海湖。深情的朗诵了起来: 《五月雨》 在等着冰雪消融的时候, 我等来了五月的雨, 她远离三月雨的羞涩, 辞别四月雨的矜持, 用她的热情手浪漫, 拔开了所有还在犹豫的花蕾, 在等着春暖花开的时候, 我等来了五月的雨。 它没有六月雨的风骚。 更没有七月雨的奴媚。 用它的责任和担当, 摇唤醒了所有的绿色生命。 在等着百花盛开的时候, 我等来了五月的雨。 它瞧不起八月雨的糜烂, 鄙视十月的瑟瑟, 用它的温顺和大爱, 让我看遍了春天所有的姹紫嫣红。 “好”!宋红梅由衷的叫了一声,情不自禁的鼓起了掌。 完了,宋红梅扭过头来看着杨军,又说道: “教导员,没想到你写的诗这么好,人长得帅,诗歌写的美,让我对你又刮目相看了。你知道你这首《五月雨》最美的地方在哪儿吗”? 杨军不解的摇了摇头,随后露出点儿小得意说: “最美的地方,我觉得这首诗哪儿都很美”。 宋红梅说 “错,每首诗都有它的点睛之笔,也就是诗的灵魂。我认为这首《五月雨》收尾的那两句最美。 第一段最后的两句: “用他的成熟和浪漫,拨开了所有正在犹豫的花蕾”。 第二段的最后两句: “用他的责任和担当,摇唤醒了所有的绿色生命”。 第三段的最后两句: “用他的温顺和大爱,让我看遍了春天所有的姹紫嫣红”。 美得让人心动,美得让人流连忘返。杨军,你快点儿再给我朗诵一首你写的诗歌,我现在真的陶醉了”。 杨军看着宋红梅双手合在胸上,一副陶醉的样子,笑了笑说: “宋红梅,不能这样,按照我们的赌约,该朗诵你创作的诗歌了,我可不能把你的幸福给抢走”。 新海湖的远方,又传来渔家姑娘优雅的歌声。 “乌苏里江水波浪宽,蓝蓝的江水起波澜。…………” 宋红梅用手指着新海湖的远方,深情的对杨军说: “之前我在北京读书的时候,听说在我国东北的最北端,有一片荒芜的黑土地,叫北大荒。这片荒芜的黑土地,偏远荒凉,没有人烟。在我的心中,北大荒只是个传说,我估计这辈子都与北大荒无缘,没想到生活出现了偏差,把我的青春不偏不倚的给扔在了北大荒。扔在了这个让我哭,让我笑,让我爱,让我恨的黑土地上。细算起来,我来北大荒有四年了,在这四年多的时间里,我偷偷的写了不少赞美北大荒自然风光的诗歌,感谢这片神奇的黑土地,给我的诗歌带着灵魂,有个休憩安身的地方。给了我源源不断的创作灵感。杨军,我给你朗诵一首,最近创作的诗歌,这是一首关于我个人情感的诗歌。 说完,宋红梅面朝新海湖声情并茂的朗诵了起来: 《你骗走我的全部幸福》。 十年前, 一个淅沥着秋雨的季节里, 你骗走了我的全部幸福, 后来,一张冰冷的纸。 抢走了我的自由。 至此,我的生活中, 遍布着是荆棘和痛苦。 记得你和我说过, 风雨过后, 你会把我的幸福还给我。 再后来,我的勤劳和汗水, 赢得社会的同情和怜悯。 等来的却是你的冷漠和无情, 高尚的谎言, 后来我终于明白了, 春天到了, 不一定都是阳光和鲜花, 有时会看到阴霾和料峭, 大雨过后, 不一定都是美丽的彩虹, 有时会有瑟瑟和泥泞。 杨军好像是听见宋红梅在哽咽,他扭过头来,见宋红梅幽美的大眼里噙满了泪水。自己创作的诗深深的触碰了自己的灵魂! 杨军不知该如何安慰眼前这个美丽的会稽姑娘,他掏出身上的手绢儿递给宋红梅说: “诗写的太美了,你肯定有很美丽的故事,要不你现在给我讲讲。 宋红梅用杨军递过来的手绢儿,擦了一下快要溢出眼帘的泪水,冲杨军莞尔的一笑说: “我给你朗诵这首有关我情感的诗歌,就是想和你聊聊我的情感。不过我是有条件的,你听完我讲的情感故事后,你得朗诵一首你和小龙女恋爱的诗歌,还要给我讲讲你和小龙女的恋爱故事。 杨军笑着答应了宋红梅提出的要求。 宋红梅把手绢递给杨军,然后伤感的和杨军说起了他的爱情故事: “我小学毕业后,随我父亲来到北京,在北京读的初中。初中毕业那天,我认识了我们学校高年级的一位同学,他比我高两届,他的名字叫徐志波,是我们学校小有名气的校园诗人。因为他的名字,和诗人徐志摩的名字只差一个字。他们又都是浙江海宁人,因此我们学校的同学都叫他“小徐志摩”。 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已经是红太阳纵队诗社的主要诗人。我们经常在一起谈论诗歌,参加各种各样的诗歌集会,用诗歌歌颂我们的美好生活,歌颂社会的进步,歌颂祖国的繁荣富强。后来,我通过写诗认识了当时朦胧诗写的很好的几个年轻诗人,像北岛、顾城,郭路生,多多等。 再后来,我和徐志波恋爱了,因为我们有写诗的共同爱好。我们的爱情很甜美,成了当时北京诗坛上很有名气的诗坛眷侣。我们在一起创作了很多优美的爱情诗歌。 六六年文化大革命开始后,红太阳纵队诗社被关闭,诗社的很多人都受到了批斗,被关进了牛棚。徐志波也被关了起来。因为我加入的诗社比较晚,影响不大,发表的朦胧诗不是很多! 虽然也被关了起来,但是很快就被释放了。后来徐志波从监狱里给我捎出信来。让我想办法救他,最好是我承担上一部分他在诗刊上发表的诗作。或者是他发表的诗作是在我授意下写的。因为我的影响不大,不会引起造反派的注意。他还向我保证,只要他被释放出来,就领着我回他的老家去生活,写诗。我被他的爱情谎言给欺骗了。把他在诗刊上发表的12篇诗歌全部承担了下来。没有几天,他就被放了出来,我却被造反派给关了起来,受到批斗,据说还要判刑。 我父亲有个战友,当时是北京红总师造反兵团的一个头目,我父亲在朝鲜战场上救过他的命,他为了报答我父亲的救命之恩,动用了他在红总司的一切关系,把我从监狱里又解放了出来。我从监狱里出来后,就去找许志波。可是我找遍整个北京城,也没有把他找到。 有的同学说他从监狱里出来后,就回了他的老家浙江海宁,有的同学说他报名去当了知青,还有的同学说他参了军。至于去哪儿当兵,去哪儿当知青,谁都说不清。 后来我明白了,我被徐志波的爱情谎言给欺骗了,他把我骗进了监狱,而他却当了爱情的逃兵。 那一年,我从监狱出来后,找不到徐志波,整个人变得浑浑噩噩,消沉,颓废。经常把自己喝的烂醉。 我父亲怕我再给他惹事,就把我送到北大荒,做了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的一名知青”。 杨军看着眼前这个瘦弱坚强的会嵇女孩问道: “来北大荒后,你听到过徐志波的消息吗”? 宋红梅摇了摇头说: “没有,去年春节咱们干部学校放假。我回了趟北京。我父亲无意中告诉我,徐志波也在北大荒插队。比我早半年去的北大荒,听了父亲的话,我当时就明白了,徐志波比我早半年去北大荒。他去北大荒的半年,正好是我被关押的半年,也就是说,这个爱情骗子,他从监狱里出来后,一天都没等我,就更别说给我在外面找关系了。从监狱里出来后,他就直接跑到了北大荒。怕被我牵连,消失的干干净净,一点儿音信都没有给我留下。 刚才我给你读的这首诗,就是写给徐志波的这个爱情骗子的”。 杨军同情的又向宋红梅问道: “你来北大荒这么多年,就没有打听,北大荒的农垦单位有没有一个叫徐志波的知青”? 宋红梅仍旧摇着头说: “打听过,这个家伙好像是从地球上蒸发掉一样。我来北大荒四年了,期间换了好几个农垦单位,凡是我接触过的知青,我都向他们打听过。就是打听不到这个爱情骗子的消息。 杨军好奇的向宋红梅问道” “徐志波是不是来北大荒后换名字了?他当初在北京写诗歌时,有没有用过其他的名字”? 宋红梅歪着头想了想说: “没有,他在诗刊和杂志上发表的诗作都用徐志波这个名字,因为他的名字和诗人徐志摩仅差一个字。他一直以此为骄傲,炫耀他的名字,炫耀他的诗作。他根本就舍不得改掉他的名字,不过他在认识我之前好像用过诗波这个笔名,用了几次后,他发现诗波这个笔名,没有他的名字更容易让人记住。认识我之后,他就不用了。以后他就一直用徐志波,用他的本名发表作品。 杨军想了想后说: “徐志波比你早半年来的北大荒,也就是说,他来北大荒有六年了。他的诗写的好,文化不低,按他的资历,至少应该升到生产建设兵团的营连级干部?我们农7师有好几百名营连级的知青干部,我就没有听说过有叫徐志波的知青干部。对了,红梅,杨军一着急把宋红梅叫成了红梅。 宋红梅惊喜的看了杨军一眼,杨军脸一下子全红了,他赶紧改口说道: “宋红梅,诗人徐志波长的什么样子,看在我的印象中,有过这个人没有”? 宋红梅上下打量着杨军说: “徐志波长得和你一样的高大,不过他的身材不像你这样的健美,他的身材比较臃肿,长得没有你阳光帅气,爱留个三七分头,他的皮肤比较粗黑,鼻子下面还爱留着胡子。我不爱他的胡子,他说他这是在学习鲁迅,我倒觉得他不伦不类。当初我们搞对象的时候,因为喜爱他写的诗歌,仰慕他的才华,觉得他哪儿都好,瑕不掩瑜。现在回过头来再想想,觉得他就像他写的朦胧诗一样,晦涩难懂,难以让人琢磨”。 宋红梅把徐志波比喻成他写的朦胧诗,把杨军逗得大笑了起来, 他宽慰的向宋红梅说道: “宋红梅,你别着急,静下心来,耐心等待。北大荒就这五万多平方公里,几万多名知青,总有让你碰上他的那一天。众里寻他千百度,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有可能许志波就在你的周围”。 宋红梅忧郁的向新海湖远方看去。好一会儿,她才把目光收了回来,看着杨军说: “杨军,你说错了,众里寻他千百度,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那是美丽的邂逅。我再见徐志波,只能是痛苦和折磨。我来北大荒的头两年,还幻想着四处打听他,寻找他。后来我就淡定了下来。就是能找到他,我又能把他怎样呢?让他忏悔?让他赎罪,什么都不需要了。当初我一个柔弱女子,替他承担上了所有的一切,可是他呢,像个没事人一样,躲得远远的,像他这样没责任没担当的男人,能会有什么好的结果呢”? 新海湖上打鱼的渔船三三两两的向湖岸边靠了过来。渔民的欢笑声,吵闹声慢慢的又多了起来。 杨军知道上午出去打鱼的渔船都回来了。他看了一下腕上的手表,马上就12点了。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对宋红梅说: “宋红梅,我们在湖岸边不知不觉都待了三个多小时了,马上就要开饭,我们回去”。 宋红梅看了一下腕上的手表,惊叫道: “真的,马上就12点了,时间过得真快。我们是该回去了”! 说到这儿,宋红梅又顽皮的大叫了起来,说: “不对呀,我亲爱的教导员同志,该你朗诵你创作的诗歌了。我朗诵了两首,你朗诵了一首,要不我就赔了,你给我再朗诵一首。我们今天就算扯平了”。 杨军笑着用手点了一下宋红梅的头说: “李清照如果有你这么精明,她晚年也不至于穷困潦倒”。 宋红梅调皮的握住杨军点下她的手指,瞪着一双俏美的大眼对杨军说: “杨军,我可不像李清照那么傻,被一个农村的无赖骗的那么惨,我只是输掉了我的爱情。并没输掉我的智慧,我的精明,在我们完达山农场那可是出了名的。当初就是凭我的精明,我们的农场铁姑娘队的产值,在我们农六师的排级单位中,连续两年都是排名第一,要不兵团也不会让我和你去新建的7520农场工作,关于我的精明,你以后就知道了,让你防不胜防。好了,教导员同志,你再给我朗诵一首你创作的诗歌”。 杨军的手被宋红梅握着抽了一下,没有抽出来,满脸通红。他知道遇上难缠的主了,连忙讨饶的说: “好了,宋红梅同志,你松开手,我把我创作的一首《北大荒的雪》读给你听。 宋红梅松开了杨军的手指,俏皮的对杨军说: “这还差不多,本姑娘可从没做过亏本儿的买卖”。 杨军看着宋红梅得意的样子,他的情绪又一次被宋红梅感染了起来。满怀深情的浪诵起了自己创作的诗歌,《北大荒的雪》。 北大荒的雪, 总是迫不及待的飘落在。 十月阴冷的雨季里。 他们一直在想着办法, 要把秋雨的糜烂赶走, 把美丽动人的雪花, 慷慨的送给这片神奇的黑土地。 北大荒是个用雪堆起来的地方, 纷纷扬扬的雪花, 像个回娘家的媳妇, 特别的轻快。 有一半的时间走在回娘家的路上, 有一半的时间赖在娘家不走。 北大荒是个和血相依为命的地方, 漫天飞舞的大雪, 是北大荒的魂, 是北大荒取之不尽的财富, 是北大荒搭建世界舞台的脚手架。 听完杨军《北大荒的雪》,宋红梅不再吵闹了,他喃喃的说: “真好,真美,杨军,这首诗歌,我听的又攒了,那你开始给我讲你和小龙女的爱情故事。 杨军把宋红梅从小木船上拉了下来,狡黠的冲宋红梅笑了一下,说: “宋红梅同志,我和小龙女的爱情故事,以后再给你讲,我现在还是领你去找诗波同志”。 说完,两人都开心的大笑了起来。 第236章 风华正茂的那一年 冯涛在食堂找到杨军的时候,杨军正在食堂吃饭。 冯涛告诉杨军说: “党委办公室有你的电话。是兵团孙常委给你打来的。让你快去接一下”。 杨军猜肯定是孙启民给他打来的电话。 他把吃了一半的饭撂在了桌子上。急匆匆的去了学校的党委办公室。 正是吃午饭的时候。党委办公室没有人,孙启明打来的电话没有挂断。在办公桌上扔着。嗡嗡的一直在响。 杨军关上办公室的门,随后拿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一开始还是嗡嗡的声音。 不大一会儿。嗡嗡的声音就消失了。随后传来了孙启民清晰的声音。 “杨军,是你吗?能听清我说的话吗?刚才总机出了点儿故障,现在修好了”。 杨军对着听筒说: “师长是我,我能听到!您有事吗? 孙启民停顿了一下,说: “刚才让你们学校的党委办公室主任冯涛去找你。我向他交代了。不许外人打搅你和我的通话,现在办公室你就一个人”! 杨军握着话筒激动的说: “师长,您说,就我一个人。我的身边没有外人”。 孙启民提高了声音说: “好!杨军,我今天和你说两件事。一件是关于莫娅同志的事。一件是关于你毕业分配的事。你认真的听一下”。 杨军放下电话。打开办公室的门。向外看了一眼,发现外面很静,没有人。然后又拿起了话筒,说: “师长,你说,我听着呢”。 孙启民在电话那头咳嗽了一声。然后说道: “杨军,咱们先说你毕业分配的事。你们干部学校70届毕业分配的方案公布了,你看到了吗”? 杨军想了想说: “师长,我看到了,和您之前安排的一样。我去7520农场任农场知青营的教导员”。 孙启民在电话那头沉吟了一下,说: “杨军,关于你分配的情况有点儿变化。今天上午,兵团党委、兵团干部处。还有农七师干部科,对干部学校分配到7520农场的干部,做了重新的调整。 明天上午,兵团干部处的项民处长去干部学校重新公布分配的方案”。 杨军听了孙启民的话,吃了一惊。向孙启民问道: “孙师长,都做了哪些调整”? 孙启民说: “因为7520农场是兵团的试点农场。由兵团直管,由农7师代管。当初7520农场成立的时候。兵团干部处对7520农场的场一级干部进行了配备。当初的计划是侯福来任农场的厂长。祝小军任农场的党委书记,你任农场知青营的教导员。农场的连排干部由你们三人组成的临时党委研究决定。后来情况发生了变化。祝小军在三团政委的位置上被架空后。一直没有具体的职务。最后兵团革委会把祝小军调到了兵团生产处,给闲置了起来。农七师的政治部在王实秋的授意下,给祝小军下的结论是,该人一贯右倾,政治立场不稳定,宗派主义严重,不堪重用。祝小军这个好苗子,就这样让王实秋给毁了!因此这次7520农场干部的配置就没有再考虑祝小军。 因为新建的7520农场由农7师代管。因此农场干部的配置王实秋的建议,就占了很重的分量。 农7师最初向兵团革委会递交的7520农场营级干部的配置方案是。农场的党委书记、农场的场长和知青营的营长,都由侯福来一人担任。 农场的知青营教导员由赵金东担任,这样,王实秋就把赵金东提升到了营级的岗位上,7520农场的党政领导都成了王实秋的人。方案递到兵团革委会后。遭到兵团革委会大多数同志的反对。我和项民同志坚决不接受农7师提交的方案。最后在兵团革委会梁主任的调和下。 王实秋做了让步,今天上午才把7520农场新领导班子的名单给敲定了下来。 7520农场新领导班子由侯福来任农场的场长和农场的党委书记。负责农场的全面生产管理。由你任农场知青营的营长兼教导员,负责知青的生产管理和政治思想工作。另外,把兵团政治部宣传处一位副处长派到7520农场任副场长。党委副书记,分管农场的文化、教育、宣传等方面的工作。由你们三个人组成7520农场的临时党委。以后农场的生产走上正轨后,再把农场各连的连长、指导员吸收到农场的党委会中去”。 说到这儿,电话那头的孙启民停顿了一下,随后又严肃的说道: “杨军,你想过没有?祝小军去不了7520农场。你的压力一下子就大了。之前,我准备把你和祝小军都放在7520农场。两个人联合起来。抵制侯福来的胡作非为。看来是我想的简单了。你去了7520农场,不要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你要一点一点的收集侯福来的犯罪证据。把证据坐实。等时机成熟,我们就配合公安机关,把侯福来这个犯罪团伙一网打尽。对了,还有一件事要和你说。给你们7520农场派去的那个副场长,姓施,是北京来的知青。之前是兵团政治部宣传处一名副处长。我和他不是太熟。听政治部的同志反映。这个姓施的副处长,人品还算不错。就是为人处世比较圆滑?因为它的笔杆子硬,写的一手好文章,很受当时主管宣传工作的兵团革委会副主任赏识。 因此短短的几年就提到了兵团副处。也不知什么原因,王实秋指名道姓的把他要到了7520农场任副场长。 你去7520农场,要注意团结他,否则他就会倒向侯福来那边。兵团革委会建议由侯福来和你,还有这位姓施的副处长。组成农场的临时党委。因此,他的一票很重要。如果他站在你的这一边,你就会在7520农场占有主动权。否则你就会受制于侯福来”。 电话那头的孙启民停顿了下来。 接着,电话那头又传来了“刺啦,刺啦”的划火柴的声音。 杨军知道孙启民要抽烟,不大一会儿,电话听筒里又传来了孙启民的声音。 “杨军,我再和你说说莫娅的事。你把莫娅救出来后,莫娅当天就到了哈尔滨。第二天,我和莫娅去了安全厅,把屈局长的信交给了安全厅的同志,安全厅对屈局长的这封信很重视。他们很快就立了案。其实安全厅侦察处的同志早就怀疑上了张文兵,只不过是没有证据。另外安全厅同志怀疑张文兵还有上线,张文兵的上限应该是比张文兵高一级的领导干部。莫娅的这封信对安全厅的侦破工作。无疑是雪中送炭。为了保证莫娅的安全。安全厅暂时把莫娅安排在了安全厅工作。安全厅的同志对你的工作表示感谢。等案件侦破以后,为你和莫娅请功”。 杨军听了孙启民的话,激动的说: “孙师长,您放心,我一定会全力配合安全厅的工作,无论是出人还是出力,我都责无旁贷”。 孙启民说: “这就好,杨军,我相信你,这么多年来,我就培养了你和祝小军两个年轻干部。现在祝小军被打压得抬不起头来,以后的工作就靠你了。对了,杨军,明天项民同志去干部学校。宣布对你的任命。并带你们去7520农场报到。换了新的工作环境,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你一身的武功,我倒不担心你的身体受到伤害。你还年轻,工作经验不足,我担心你在工作上出现失误,让侯福来抓住把柄。因此,你去7520农场后。凡事要谨慎小心,有事多打电话联系”。 孙启民把最后一句话说完后。电话那头传来了“嘟,嘟,嘟”电话挂断的声音。 杨军看了一下话筒,知道孙启民把电话挂了。 他心情沉重的放下了电话。 党委办公室的门,从外面被推开了。冯涛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见杨军手按着电话机,在那儿走神,便笑着对杨军说: “杨军,电话打完了?刚才总机接转电话的女同志说,是兵团的孙常委的电话。我猜兵团的孙常委,肯定是你们农7师的师长孙启民。 杨军笑着点了点头,说: “冯主任,你说的孙常委,就是我们农7师的师长孙启民。 孙师长打电话告诉我,明天兵团干部处的项民处长。要来干部学校宣布对我和许援朝、宋红梅的任命,让我有个思想准备”。 冯涛用办公桌上的茶杯给杨军倒了一杯水,放在杨军的面前的桌子上。然后向杨军说道: “你们农7师的师长孙启民。我对他很熟悉。六二年咱们兵团在哈尔滨组织了一届高级干部培训班,为期一个月。主要是培训师团级的政治干部。我当时在兵团干部学校教党史。被借调到哈尔滨干部培训班。教了一个月的党史。那时孙启民任农7师3团的团长。他参加过解放战争,抗美援朝,资格很老。但他不居功不自傲,谦虚认真。表现出极高的职业素养。那时候我刚二十出头。来北大荒也没多长的时间。 孙师长对我很尊重,见面总是称呼我冯老师。叫的我很不好意思。孙师长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刚才孙师长的口气,他好像是找你有急事,要是搁在往日,我肯定要和孙师长多聊几句。对了,杨军,忘告诉你了,你们53班要照相。你们的班主任邓明礼喊你赶紧过去,我来办公室穿一件衣服,和你一同过去”。 53班教室的前面已经摆好了照相的场景。 高红旗让人从校务处借来了一块大红绸子布。从屋顶垂到教室的台阶下。红绸布上贴着黄纸,上面工工整整的写着: “新海沪干部管理学校53班毕业留念”。 在红绸布的前面约两米远的地方,整整齐齐的放着一排凳子。 再往前面约五米远的地方,架着一台用红布蒙的照相机。 杨军猜测,这台照相机应该就是郑美玲刚刚修好的那台傻瓜照相机。 53班的学生们都陆陆续续的围了过来。 今天53班的学生们打扮的格外精神。男男女女都是清一色的绿军装。洗的干干净净,虽然他们都知道,照完这张合影就要各奔东西,分到兵团的各生产农场去。以后有可能永远见不上面,但他们还是强忍着离别带给他们的痛苦。把欢笑留在了分手的最后一刻。 照相的场景是53班副班长高红旗组织学生们布置的。 高红旗见53班的知青干部都到齐了。学校的领导和各科老师也都到齐了。 摄影师是61班的班主任郑明。 高红旗和郑明简单的商量了一下,很快就把53班的学生和老师的座次安排好。 最前面的一排是53班的8个女知青,她们在第一排半蹲着。 第二排坐在凳子上的是校领导和53班的各科老师。 校长秦国风当仁不让的坐在最中间。 杨军有段时间没见秦国风了,他发现秦国风又吃胖了,以前长的一副国字脸,白静面皮,长的还有些人样。 现在,他的脸颊像刚充了气的皮球,一下子没有了棱角。红润的面颊上堆满了让人反感的假笑。 今天他为了照相,别出心裁的梳理了一个中分头。 头上不多的头发。均匀的分布在两边。一根是一根,整整齐齐的排列着。 他今天穿了一件灰色的中山装。熨烫的有棱有角。前胸上挂着一枚很大的毛主席像章。前胸的口袋里插着几支钢笔,面带微笑的坐在教师和同学们的中间。 秦国风的右边是他的老婆米婉花 米婉花今天打扮的也是格外的风骚和妖艳。也许她非常适合这样的场景。人越多,她越爱显摆自己。 马上就四十岁的人了,穿一身和他年龄极不相称的粉红色小翻领着外套。脖子上装模作样的点缀了一条黑色的丝巾。 40岁的半老女人,脸上除了腊黄就是粗涩。可她为了装嫩。 拼了命的往脸上涂雪花膏。以至于她一颦一笑,脸上就会蹦出无数条细小的缝隙来。 她总是把脸绷得紧紧的。即使在今天这样的欢乐的场面上,她都不敢放声的大笑,生怕脸上的雪花膏像雪花一样地飘落了下来。 紧挨着米万花的是他的好朋友陈艳艳。 再往右是教生物学的女教师严海棠。右面最边上的是邵慧澜。 秦国风的左面是副校长邵青山。教导主任巴林,党委办公室主任冯涛,教物理的上官老师,还有53班的班主任邓明礼。还有两个教副课的男老师 站在后面两排的是53班的男知青干部。 一米八三的大个子,本应该站在最后的一排。 碰巧教师的第二排空缺出两个凳子来,摄影老师郑明就自作主张的把三班的正副班长杨军和高红旗,一左一右安排在第二排和教师坐在了一起。 杨军被安排坐在了女教师的这边。高红旗安排坐在了男教师的这边。 杨军阴差阳错的和邵慧澜挨坐在了一起。 那个淅沥秋雨的下午。让杨军有了男人的第一次。身边这个风姿卓越,楚楚动人的大学女教师。给了杨军一生浪漫的回忆。 杨军也是好多天没见邵慧澜了。 那个缠绵的下午过去后,一开始的几天,杨军在学校里总是心虚的躲着邵慧澜。没过几天。杨军见不到邵慧澜,又特别的想见邵慧澜。 道德,伦理和生理被激发出来的欲望。折磨的杨军痛苦不堪。 几天没见邵慧澜。杨军发现邵慧澜清瘦了,脸白的吓人,头发也很凌乱。穿着一身普通的旧军装,一副颓废的样子。 邵慧澜看了一眼坐在她身边的杨军,温婉的笑了一下,什么话也没说。 要搁在往日,杨军和邵慧澜坐在一起。 两人谁都掩饰不住内心的欢愉,开几句玩笑,调侃几句。 可自从和邵慧澜有了那事后杨军连和邵慧澜开玩笑的勇气都没有了。 他局促不安的坐在邵慧澜的右边,见邵慧澜正襟危坐的样子。把想和邵慧澜想说的话给咽了回去。 53班的教师和学生都按郑明的要求坐好后。 郑明揭开了蒙在相机上的红绸布,试着调了调镜头,然后大声的招呼说: “领导们都坐好了啊。都朝我这嘎哒看”。 说完,郑明开始数一,二,三,当数到三时,只见闪光灯一闪,“咔嚓”的一声。 53班的师生都知道,拍完了,站起身来,熙熙攘攘的要散去。 陈明赶紧把大家叫住说: “大家还各就各位,咱们在补拍上一张”。 53班的师生听了郑明的话,又都回到了原来各自的位置上。 只见郑明手里的相机又闪了一下。 就这样新海湖干部管理学校70届的师生。就定格在了1971年8月9日,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 第237章 可恨相逢能几日! 照完相后。学校的领导和53班的师生们说说笑笑的散去。 杨军留下来和53班的同学在拆照相用过的场景。‘ 不知什么时候,邵慧澜站在了他的身边。柔和的对他说: “杨军,晚上7点去趟新海湖,我有话要对你说。记住,晚上7点,不见不散”。 完了,邵慧澜看着杨军,又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 “杨军,今天是农历的七月十六,新海湖上的月亮肯定是又圆又美,我等你”! 七月十六的月亮确实很美,甚至比中秋节的月亮还要美。静静的挂在新海湖东边的夜空中。 新海湖被照的又白又亮。 站在新海湖的湖畔。新海湖上泛起细微的涟漪,在轻轻的涌动着。 新海湖静的出奇,湖边草丛中的昆虫,长一生短一生的在鸣叫着。好像在和干部学校毕业学生们做最后的告别。 明天就要离开干部学校。有的回他们的原单位农场,有的要去新的工作岗位。 今晚对这些毕业的干部学生来说,是个难忘不眠的夜晚。 学校前两天就说好了,今天的最后一顿晚饭,要改善伙食。 庆祝70届的干部学生。明天奔赴新的工作岗位。 学校生活管理科的科长樊胖子把改善伙食的提案,报到学校校长秦国风那儿。 秦国风把脸拉了下来,他不同意。 训斥樊胖子说: “两个毕业班的学生加起来不到100号人,为了庆祝这100人的离校,让1000人干部学校的学生陪他们吃好的,改善伙食,你们也太奢侈了。 就这样,秦国风的一句话,干部学校本来说好的事,就这样给黄了。 学校不改善,学生们自己商量的改善。 吃晚饭的时候,平时相处好的一些学生,在自己的宿舍里聚了起来。各自把舍不得吃的零食,烟酒都拿了出来。 杨军的宿舍最热闹。摆的食品也最丰富,因为他们的宿舍有个超级吃货张抗美。 张抗美的家庭条件好,人又特别的爱吃,行李箱的零食总是满满的。再加上张抗美是个情绪化的人。特别的爱伤感。许援朝和金朝中在旁边一鼓惑,张抗美这一激动,就把行李箱的零食全部倒在了桌子上。 有五香豆腐干。腌腊肉、炒花生、炒栗子应有尽有。金朝中把压箱子的两瓶五粮液取了出来,许援朝把他珍藏的一条中华烟,也给整了出来,扔在桌子上。 就在几个人嘻嘻哈哈的上烟倒酒的时候。宋红梅和郑美玲也跑了过来。 郑美玲拿着一包老家产的咸鱼干。宋红梅拿着几个又大又红的苹果,这下宿舍更热闹了。 杨军对吃喝不怎么上心,他的行李箱里什么都没有,觉得过意不去。 两杯酒下肚后。他把小提琴从墙上取了下来。给大家自唱自奏了一首《敖包相会》。 优美的琴声,优美的旋律。 把窗户外皎洁的月亮都给招惹了进来,屋里的几个知青如醉如痴。沉浸在了离愁别绪中。 杨军把一曲《敖包相会》演奏完后。 会稽姑娘宋红梅把杨军手里的小提琴接了过来,她给屋里的几个知青演奏了一曲传统名曲《梁祝》。 同样优美的旋律,屋里知青为杨军和宋红梅的表演深深的陶醉着。 宋红梅的演奏刚停下。屋里又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杨军由衷的赞美宋红梅演技的精湛。 他突然想起了邵慧澜,偷偷的瞅了一眼桌子上的马蹄表。 “糟了”,都7点过5分了。 屋里的几个知青都在吵闹着相互敬酒。杨军趁他们不注意。一个人悄悄的溜了出去。 新海湖夜空的月亮又往高爬了爬。刚从一朵薄薄的白云中钻了出来,照的一望无际的新海湖格外的明亮。 邵慧澜一个人坐在湖岸边那艘废弃的小木船上,像个雕塑一样,一动不动的凝视着头顶上那轮皎洁的月亮。 杨军悄悄的走了过去,坐在了邵慧澜的旁边。 邵慧澜没有埋怨,没有责备,甚至没有扭过头来看他。一直在凝视着头顶上那轮圆圆的月亮。 邵慧澜今晚的状态,比中午照相时好多了。 换下了那身宽松的旧军装。穿了一身淡紫色的女西装,脖子上系着一条白色的丝巾,散乱的′发拢了起来。用一根橡皮筋束在了脑后,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雪花膏的清香味。 杨军见邵慧澜没理他。他的心有点儿发虚,侧过身来问邵慧澜: “邵慧澜,你早来了,让你久等了,明天大家就要分手。宿舍里的几个同学聚在一起,我也不好意思离开”。 邵慧澜依旧没有理杨军。对着十六的月亮在说: “今晚的月亮多美,洁白的没有一点儿瑕疵”。 说完,邵慧澜这才扭过头来对杨军说: “杨军,是不是喝酒了?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能来。是的,你说的对。你们明天就要分手了。男男女女,纵酒欢歌。还有那优美的琴声。 你想过没有?你们分手,难道我俩明天就不分手了吗!我俩分手,我只能在这凄冷的新海湖畔和月亮说“再见”。 杨军知道,邵慧澜这是在责备自己。 他陪着笑脸点着头说道: “是的,邵慧澜,我俩明天也要分手。这不是我着急忙慌的赶来了吗”? 邵慧澜依旧没有看着杨军。 继续对着月亮在念叨: “是的,杨军,你是来了。这还是中午照相时我约了你。如果我不约你,你会主动的约我吗?就是这样,你还迟到了半个小时”。 说完,邵慧澜抬起手腕来,让杨军看她腕上的手表。 她见杨军不说话。扭过头来看着杨军酸酸的说: “杨军,我们坐的这只小木船,你是不是很熟悉”? 杨军不知邵慧澜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看着邵慧澜,有点心虚,木然的摇了摇头。 邵慧澜失望的把头扭向半空中的月亮说道: “杨营长,你现在升官了,记性是不是不怎么好了?我给你提个醒。就是在几个小时前。杨营长和我们干部学校的美女诗人宋红梅。 你们坐在这艘浪漫的小木船上,临湖吟诗,好不惬意”。 杨军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邵慧澜绕了这么大的个圈子。是在一本正经的吃宋红梅的醋。 杨军笑了笑,没有再言声。她知道,邵慧澜只是他生命中的一个匆匆过客,明天他们分手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上面。 他扭过头来,看了邵慧澜一眼。 发现今晚邵慧澜在月光下白嫩细腻。特别的有风韵,特别的美,美的让人心动。 邵慧澜的脸本来就特别的白,在月光的映衬下像玉脂一样的光洁。 一双妩媚的大眼,在亮白的月光下绽放着诱人的光泽。像新海湖的湖水一样的清澈。 眉宇间时而紧锁着忧愁,时而绽放着迷人的笑颜。 杨军看邵慧澜一眼,心就不由的悸动一下。 “邵慧澜,我们明天就要分手了,我这一走,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看你,你自己一个人,要照顾好自己”。 邵慧澜扭过头来,温柔的对杨军说: “杨军,谢谢你的关心,我今天把你约出来,是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你明天要离开干部学校,我明天也要离开干部学校”。 杨军听了邵慧澜的话,吃惊的看着邵慧兰问道: “邵慧澜,你也要离开干部学校,是不是又要回八一农大”。 邵慧澜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说: “不了,杨军,干部学校和八一农大我都不准备在了,这两个地方,我来来回回的跑了三年,除了把我最美好的青春扔在了这里,最后我什么都没得到,干部学校给了我一个美丽的梦。让我做了一次真正的女人,我会永远记住这个梦,和梦里那个让我又痛又爱的男人。八一农大给了我一个不属于我的家,和一个给我带来梦魇的男人。这两个地方我都不想在了,我想去一个能安置我灵魂的地方”。 杨军听明白了邵慧澜说这些话的意思,他伤害了邵慧澜,却给不了邵慧澜一点责任和担当,在这美丽的月光下。他甚至连一点儿虚假的承诺都不能给邵慧澜留下。 他内疚不安的看着眼前的这个,把他变成真正男人的美丽女教师。 鼻子一酸,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邵慧澜把扎辫子的橡皮筋解了下来,把散落在脸颊上的头发又重新归拢了一下,然后用橡皮筋又重新束了起来。 扬起了她月光下白洁光滑的脸颊,看着杨军说道: “我爸知道我在八一农大和干部学校工作不开心,他想把我调离北大荒,换个新的工作环境。 我不是你们生产建设兵团的知青,不需要你们兵团知青返城那些繁琐的手续。我的调动是工作上的正常调动。 正好,我爸有个大学同学,他现在是辽宁工业大学的党委书记。他们学校缺化学老师,我爸和他一说,他就同意了,去辽宁工业大学工作。按副教授的待遇,杨军,你祝福我,对了,杨军,辽宁工业大学在锦州,你以后回家或者去北京办事。肯定要路过锦州,记住下车去看我哦,锦州的苹果很出名,我请你吃锦州的大苹果”。 说完邵慧澜冲杨军纯真的笑了。 杨军喜欢邵慧澜这样。 无论受多大的委屈,多大的烦恼,她都要先矜持一会,也就是那么一小会,一小会过后,她把眼泪悄悄的擦掉,欢笑着把自己的开心快乐,把女人的温柔善良,源源不断的送给他。 听了邵慧澜的话,杨军也开心的笑了,他又诙谐了一下邵慧澜说: “邵老师,我也听北大荒的知青说过,锦州的苹果又大又甜,特别的好吃,那我去了锦州,你可手下留情啊”。 邵慧澜知道杨军又在使坏。 笑着对杨军说: “杨军,你怕锦州的苹果硌了你的牙?还是去了锦州,怕我吃了你”? 杨军看着邵慧澜坏坏的笑了笑,一本正经的说: “我怕邵老师把第三代空气清新剂给研制出来”。 说完,邵慧澜没乐。杨军倒先乐了出来。 邵慧澜听了杨军的话,用手打了一下杨军,嗔怒道: “去你的,没大没小的,和老师还开这样的玩笑”! 说完,邵慧澜开心的大笑了起来,完了又俏皮的补了一句。 “我的小营长同志,干革命靠自觉,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说完,两人哈哈的大笑了起来。 干部学校传来了优雅的号声,邵慧澜又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对杨军说: “杨军,再有十分钟就吹熄灯号了,我还有一件事要对你说”。 说着,邵慧澜从身上掏出一封信来,递给杨军说: “杨军,这是苏妈妈让我捎给你的信,你看看。 杨军听邵慧澜说是苏妈妈写给他的信。他一下子紧张了起来,问邵慧澜: “苏萍的信?苏萍给我写信干什么”? 邵慧澜听杨军不礼貌的称苏妈妈大名,不满的看了杨军一眼说: “杨军,你怎么了?称呼苏妈妈的大名?怎么这样没礼貌?你来干部学校有两年多了,认识苏妈妈也有两年了,可从来没听你称呼过苏妈妈的大名。今天为什么这样?是不是你要离开干部学校,离开苏妈妈,就飘了”! 说到这儿,邵慧澜停顿了一下。然后又严厉的说道: “杨军,你就这样的世故吗?是不是你和苏妈妈之间发生了什么不愉快”? 说到这儿,邵慧澜严肃的看着杨军。 杨军知道自己失态了,可是他又不能把那天在医院发生的事告诉邵慧澜。 那件事是他心中的一个秘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谁也没有告诉。也不准备告诉任何一个人 想到这里,杨军勉强的冲邵慧澜笑了笑说: “不,不,不是这样的,苏妈妈不和我在一起,我习惯称苏妈妈的大名,以前就是这样的,这也是一种尊重,我和苏妈妈什么事都没发生,你不要多想”。 邵慧澜听了杨军的话,长长的出了口气说: “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你怎么了,好长不短的就称呼苏妈妈的大名。对了,杨军,你最近见苏妈妈了吗”? 杨军摇了摇头说: “没有,我这几天一直忙着毕业,有一段时间没去明山县城了。没见苏妈妈”。 自从知道苏萍的真相后,杨军不愿再称呼苏萍为苏妈妈,但为了不引起邵慧澜的怀疑。 他还是违心的叫起了苏妈妈。 邵慧澜听了杨军的话,皱了皱眉头。 她猜疑杨军和苏妈妈之间肯定有不愉快,他也不方便多问。想了想后说: “杨军,苏妈妈的退休报告批下来了,昨天我在八一农大碰见了苏妈妈。我问苏妈妈,你来过没有?她说没有。说好长时间没见你了。苏妈妈好像有许多话要对你说。我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她去我家找到我。托我把这封信带给你。并让我告诉你,她今天要和大姨去北京,去北京住上一段时间后,苏妈妈和大姨还要回四川老家。她还说有一件事要拜托你”。 然后两眼紧紧盯着杨军,又问了起来: “杨军,你是不是和苏妈妈之间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我发现苏妈妈和我说到你,她很不自然”。 杨军笑了笑说: “没有,也许是妈妈知道我要离开她,心情不好”。 说完,杨军把邵慧澜交给他的信,装进了上衣的口袋。 这是干部学校的熄灯号,正式响了起来。杨军抬起头来对邵慧澜说: “邵慧澜,咱们回去,熄灯号都吹响两次了”。 邵慧澜看了杨军一眼,好像还有什么话要说,红了一下脸,什么话也没说! 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第238章 苏妈妈的信! 杨军回到宿舍后。发现金朝中和张抗美都睡下了。 张抗美还发出轻微的鼾声。 许援朝的铺位上没有人,宿舍里收拾的干干净净的。看来聚会早已结束了。 干部学校的熄灯后吹响后。 学校的值班教师就会拉掉宿舍的总闸。 宿舍里的灯虽然都熄灭了。十六的月亮还是把宿舍照的很明亮。 杨军一点儿睡意都没有,他借着窗外月亮。从行李箱把手电筒找了出来,打开手电筒,借着手电筒微弱的光亮,认真的看起了苏萍留给他的信。 苏萍留给他的信是这样写的: 亲爱的孩子,你好! 你有好长时间没来看妈妈了,妈妈和你的大姨都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是你的学习紧张,还是临近毕业你的事情比较多,抽不开身? 妈妈和你大姨都很想你。本来妈妈打算去干部学校去看你。 顺便把你给接回来,叫上慧澜,咱们娘几个在包顿饺子,给你改善顿伙食,可妈妈这几天身体一直不是太好。感冒了好几天,一直没有痊愈。 你们70届毕业的分配方案下到了你们干部学校了?你看到了吗?妈妈是昨天在李重民的办公室里看到的,你被分配到7520农场任农场知青营的营长兼教导员。妈妈真的为你感到高兴。 你去了7520农场,一定要好好的干。千万不要意气用事,毁了自己的前程! 妈妈虽然退休以后。帮不上你的什么忙?只要你干的好,干出成绩,凭妈妈在生产建设兵团的老资格,在兵团说句话还是有分量的。 对了,孩子,忘了告你了,妈妈退休的报告已经批下来了,过了八月十五,妈妈就正式退居二线了。不再担任八一农大的党委书记和妇委主任。无官一身轻,妈妈也该休息了。 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妈妈在老家四川叙永县读书的时候。有个很要好的同学。他比妈妈参加革命工作早。和妈妈同年入的党。他现在是北京某部委的高级干部,他给妈妈来了好几封信,要妈妈和他去北京相聚。正好妈妈最近有时间,妈妈领上你大姨去北京玩上一段时间,顺便和你大姨回一趟四川老家。 我和你大姨从四川出来后,有近40年没有回老家了,很想家,这次回老家。也是了却妈妈和大姨多年来的愿望,今年中秋节,我们姐妹俩有可能在北京过,也有可能在四川过。 等过完中秋节,我们再回北大荒。 孩子,有些事妈妈一直想和你说。可是又没有勇气和你说。因此,妈妈很痛苦,备受煎熬。这些事都是历史造成的创伤,也是历史造成的误会。事情发展到现在,谁都无法挽回。妈妈不想告诉你,是不想让你分心,影响你的生活和工作,破坏妈妈在你心中的形象。 孩子,妈妈今年已经60岁了,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身体也不是太好。 有可能这次分别,咱们娘俩就再也见不上面了, 妈妈给你写了一封很长的信,在信中把妈妈参加革命工作的曲折经历,以及那些想捂盖。却怎么也捂盖不住的事,都详详细细的告诉你。你看完信后,不要激动,也不要生气。你按妈妈 的要求去做,妈妈是为你好,请你理解妈妈的苦衷。 这封信妈妈写完后,放在了八一农大党委书记李重民那儿。等过了中秋节,八月二十,也就是阴历的九月十日。你去八一农大找李书记,把信取上。记住,早一天晚一天都不行。读完妈妈给你写的这封信后,你就什么都明白了。你读这封信的时候。妈妈和你大姨已经坐在了去北京的火车上,先就写到这儿。 祝你去7520农场,工作顺利! 妈妈苏萍草! 读完苏萍的信,杨军基本上全明白了,之前所有的猜测都已得到了证实。 苏萍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呢?苏萍会在留给李重民的信中要告诉他什么呢? 杨军陷入了迷茫,为什么要给他留下一封信?为什么要把信递到李重民那儿?为什么还要让他在九月十号的那天从同江公社回来,找李重民取上这封信!迟一天晚一天都不行? 杨军在这个寂静的夜里想了很长的时间。都没有想明白,他痛苦的捶了一下自己的头。 宿舍的门被从外面轻轻的推开。许援朝弓着身子悄悄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见杨军坐在床上发呆。金朝中和张抗美都在床上熟睡。 他轻轻的出了口气,问杨军: “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一个人,在这儿想什么呢?不困吗”? 杨军没有回答许援朝的问话,反问他: “援朝,你这是干什么去了?这么晚才回来”? 许援朝笑了笑,说: “明天就要离开干部学校,我也和二梅单独告别一下。聊着聊着就回不来了”。 杨军知道许援朝说的二梅叫李仲梅,是他们下一届61班的女干部学生。 现在正和许援朝谈恋爱。杨军在干部学校经常见这个叫李仲梅的女知青。 人长得苗条秀气,对许援朝也挺好的,因为他的名字后面带个梅字。她的名字又有一个“仲”字。 干部学校的知青为了把她和宋红梅的名字区分开,就把她叫成了二梅。她很乐意知青们这么叫她。 杨军问许援朝说: “援朝,我记得听你说过,二梅好像是农7师保送来的知青,他们明年才毕业。毕业以后,二梅要回他们单位农7师6团。据我所知,农7师六团所在的706农场,在完达山的南鹿,离我们7520农场所在的同江公社,一南一北相距几千里,见一面很费劲,以后你们还不知能不能走到一起呢”? 许援朝从桌子上拿起烟来,抽出一支递给杨军,自己也点了一次,深深的吸了一口,说: “杨军,我和二梅说好了,让二梅明年毕业以后。向兵团干部处申请,去咱们7520农场工作,她基本上同意了”。 杨军听了许援朝的话,高兴的说: “援朝,你想的太周到了,公私兼顾,现在咱们7520农场很缺知青干部。明年7520农场还要扩大,准备扩大到团结农场的规模。需要更多懂技术,懂管理的干部,你把二梅要到咱们7520农场,这样既解决了你个人的问题,也为咱们农场解决了干部短缺的问题。你这也算是一举两得,如果二梅明年毕业,能分到7520农场。那咱们干部学校的两朵梅花,就都插在了7520农场的黑土地上了”。 许援朝憨厚的冲杨军笑了笑。 许援朝的脸很黑,很坚毅,和他在一起给人一种放心,靠的住的感觉。 杨军和许援朝都是农七师保送来的知青干部。 来干部学校之前,俩人并不认识。来干部学校后,他们才慢慢的熟悉了起来,尤其是他俩住到一个宿舍后,更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徐援朝比杨军大两岁,辽宁梅河口市的人,比杨军早两年来的北大荒,来干部学校读书前,是农7师2团7连的副连长,人憨厚,朴实,正直。在干部学校的人缘很好。杨军在干部学校的这两年,一直把许援朝当好哥们看待,有什么事都要和许援朝聊聊。两人是无话不谈的朋友。 许援朝知道他要随杨军一同去7520农场工作后。更是有事没事的想和杨军聊几句。杨军也是这样。 杨军深深的吸了一口烟,然后对许援朝说: “援朝,我记得以前听你说过,二梅以前所在的完山达706农场。是全兵团条件最好的农场,那儿基本上实现了半机械化。电灯,电话,自来水,应有尽有。706农场的产值在咱们全兵团排名第一,知青的收入比任何农场知青的收入都高。据说706农场的知青有因伤返城的机会,他们都不想回去,就因为农场的收入高,待遇好。二梅放弃了这样优惠的条件,跟上你去全兵团条件最差的7520农场,可见爱的力量是有多么的伟大,二梅有多么的爱你”。 许援朝被杨军夸奖的挺不好意思。 他看见桌子上放着两个苹果,取过来递给杨军一个,自己吃了一个。 笑着对杨军说道: “杨军,你刚才干什么去了?刚才你给我们拉了一段《敖包相会,就把小提琴给了宋红梅,人就没影儿了。高红旗见咱们的宿舍里热闹,也过来和我们凑热闹。他说刚才从新海湖边回来,看见你和邵慧澜在新海湖畔的那只小木船上聊天,聊的很愉快。我们当时听了高红旗的话都没在意,只顾喝酒,聊各自的未来。宋红梅听了高红旗的话,好像是有点不高兴,扔下你的小提琴,一个人走了。杨军,你给我说实话,宋红梅是不是喜欢上你了?她这是在吃邵慧澜的醋”。 杨军听了许援朝的话,想了想说: “不会,宋红梅人长得那么漂亮,诗又写的那么的好,要是放在古代,那一定是个才女。她怎么会喜欢我这个纠纠武夫呢”? 许援朝笑了笑说: “算了,杨军,你还赳赳武夫呢。全生产兵团就数你杨军最有才了,你也会写诗,人又长得这么帅。宋红梅呢,是我们干部学校的女诗人,她不喜欢你才有鬼呢!上午,你和宋红梅在星海湖畔吟诗对赋。估计是把这个南方小妮子的心给捕获了。杨军,你可要注意啊,我从内部得到的消息,宋红梅这次去7520农场,是她主动向兵团干部处写的申请报告。兵团的干部处考虑到她的身体不是太好,本来不打算让她去,可是考虑到7520农场缺女干部。她的态度又是那么的坚决,当过农场铁姑娘队的队长,就同意她去了。其实干部学校的知青都知道,宋红梅是奔着你去的。就你还蒙在鼓里。” 听了许援朝的话?杨军感到很惊讶。 他上午确实和宋红梅在星海湖畔谈论诗歌。可是还没过一天。这事就在干部学校里传开了。还给他编了这么一段风花雪月的故事。 杨军把许援朝给他递过来的苹果咬了一口。对许援朝说: “宋红梅是从哪儿搞到的苹果,真甜!宋红梅去7520农场。并不是奔我去的。知青们有点捕风捉影了。我了解事情的真相。宋红梅来干部学校之前,是706农场铁姑娘队的队长,她领着的他们农场铁姑娘队。当年就获得了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先进集体的光荣称号。宋红梅的铁姑娘队出了好几位懂生产,懂技术的女知青干部。她们农场最不缺的就是女知青干部。宋红梅干部学校毕业后,再回他们农场就有点浪费人才了。因此,兵团干部就把宋红梅分配到7520农场”。 许援朝听了杨军的话后,半信半疑的说: “杨军,不管是宋红梅自己要求去7520农场的。还是干部处分配她去的,我觉得宋红梅就是喜欢上你了,他就是奔你去的。刚才我们大家可都看出来了,你在宿舍的时候,她开心极了。又是喝酒,又是和你拉小提琴,你走之后,他一下子就蔫儿了。当听高红旗说你和邵慧澜在青海湖边,她当时就不高兴了。 和谁都不说话,一个人悄悄的走了。你明天有时间和郑美玲聊一下。郑美玲和宋红梅在干部学校是最好的朋友,宋红梅和郑美玲肯定经常提到你”。 杨军见许援朝一点睡意都没有,斜靠在床上,还在抽烟。 便向许援朝问道: “许援朝,你不困吗?要不咱俩再喝一杯?我也不困”。 许援朝听了杨军的话,当然很高兴。 他从床上跳了下来,把刚才他们喝剩的半瓶酒拿了过来。 给杨军倒了一杯,自己也倒了一杯。,没有下酒菜,两人就着手里的苹果喝了起来。两杯酒下肚后,杨军的话多了起来。 许援朝的话也多了起来。 金朝中和张抗美估计是喝多了,两人睡得很死,在高一声低一声的打着呼噜。 许援朝端起酒杯来,和杨军碰了一下,然后深深的喝了一口,向杨军问道: “杨军,我听冯涛说,现在7520农场的领导班子已经配齐了,农场的场长和农场的党委书记叫侯福来,听说这个侯福来,以前是你们弄27年的连长!听说他还带过去两个人。这两个人是他在27连当连长时的得力干将,准备安排这两个人当知青连任连长。 还听说过这个侯福来是师革委会主任王实秋的亲戚。据说侯福来这小子无才无德,短短的两年,就从27连的副指导员爬到了7520农场的场长的岗位上,还听说准备让你去7520农场,任农场知青营的教导员,不知道我和宋红梅去7520农场担任什么职务?我好像觉得农场的正连的职位都满了。不能让我们干部学校毕业后,还去农场任副职”? 杨军迟疑了一下,对许援朝说。 “具体你们俩的职务该如何安排,我也不太清楚,是兵团干部处直接任免,还是7520农场党委会任命。明天干部处的项民处长来了后就知道了。 我觉得,不管是兵团处的任命,还是农场党委任命,你和宋红梅去了7520农场,都应该放在正连的岗位上。我和侯福来在农27年,共事不到两年,对这个家伙比较了解。 侯福来也是老三届的高中毕业生。没有来北大荒插队之前是佳木斯的一个小混混。因此,在他身上,那种尖酸刻薄,两面三刀,人前一面,人后一面,表现的淋漓尽致。正直的人根本斗不过他,我们27连的前任连长郭建中和指导员张海波出事,还有上海女知青柴静被森林大火烧死。都和他有直接的关系。我在27连任副连长时,也一直在暗中调查他。 他也知道我在调查他。一直在设计陷害我,可他抓不到我的把柄,我一时又搜集不到他的犯罪证据。因此谁也没有把谁扳倒。没想到兵团把我和侯福来,又都安排在了7520农场。看来我们俩还要在7520农场较量一番。我的压力很大,好在侯福来去7520农场带过去两个人,我从干部学校也带过去两个人,他有农七师革委会主任王实秋做后台。我有我们的老师长孙启明支持。我们也算是势均力敌。 其实我早就知道,你和宋红梅要和我一同分到7520农场去,我也一直想找机会和你聊聊聊。希望你俩能站在我的这边,我们共同努力,不能让侯福来再猖狂下去”。 说到这儿,杨军把抽剩下的烟头熄灭,紧紧的把拳头攥在了一起。 第239章 老连长出狱! 许援朝听了杨军的话,义愤填膺的说: “杨军,去了7520农场,我和宋红梅坚决和你站在一起,支持你,我想宋红梅和我一样,也会和你站在一起支持你。宋红梅去7520农场,就是奔你去的。他是个正直勇敢的知青干部,于公于私都会和你站在一起”。 杨军看着许援朝月光下坚毅的面孔。 他郑重的冲许援朝点了点头,一双大手紧紧的和许援朝握在一起。 1970年北大荒秋后的雨,特别的频繁。 尤其是新海湖地区,三天两头一场雨,好在干部学校的近千顷大田都收割了回来。 干部学校的领导,师生都把心放在了肚里。 可是,70届毕业班的干部学生却焦虑了起来。 说好的今天是干部学生离校的日子。昨天晚上,一些心急的干部学生,就把平时用的生活用品都捆绑了起来,等着明天兵团干部处派车来接他们。把他们运送到兵团各个基层单位去。 天算不如人算。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淅淅沥沥的秋雨就从天空中飘洒了下来。 天气阴冷,没有一点的风。云越聚越多。 看样子,新海湖地区这场秋雨一时半会停不下来。 一些性子急的干部学生们骂骂咧咧的,把刚才捆好的行李又解开了,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抽起了闷烟。 天好像亮了一些,雨却越下越大。 干部学校食堂科的樊科长撑着一把雨伞走进了53班的宿舍。 进屋后,他把雨伞收了起来,对杨军唠叨道: “杨军,看着雨一时半会是停不下来了,干部处派的车也不会在这大雨天来,看来你们今天是走不成了。要把让食堂给你们毕业班的学生准备上饭”。 杨军走到窗前,发愁的看了看头顶上的云彩,对樊科长说: “樊科长,下雨天,留客天,天留你更要留!看来我们今天是走不成了,麻烦食堂还得给我们准备上一天的饭食”。 说到这儿,杨军停顿了一下。马上又纠正道: “樊科长,是不是准备一天的饭!那要看老天爷的心情,雨照这样下下去,我们这些学生还真赖在干部学校不走了”。 樊科长拍了拍身上沾的面粉。笑呵呵的冲杨军说道: “行啊,杨军,你们不就是百十号学生吗?我们干部学校家大业大。还能管得起你们几顿饭的,你们安心住在干部学校,直到雨停,干部处派车来接你们”。 樊科长刚把话说完,宿舍的楼下就响起了汽车混浊的喇叭声。 宿舍里的人不约而同的向楼下看去。 只见一辆吉普车和三辆带篷的军用卡车,碾着雨水从干部学校的西门开了进来,整整齐齐的停在了学校办公楼的草坪上。 屋里的干部学生都猜出来了,是兵团干部处派车来接他们来了。 张抗美指着停在草坪上的汽车,笑着骂道: “这么大的雨,开着几个破篷子车来接我们,也不知道干部处的大爷们是怎么想的”。 说完,张抗美又笑着对樊科长讥讽道: “樊科长,这下你们食堂又要破费了。照这样下去,又该我们干部学校的秦抠门骂娘了”! 樊科长听了张抗美的话,看了看左右,尴尬的笑了笑,刚想开口说话。 只见党委办公室主任冯涛领着一个陌生的汉子走了进来。 忙笑容可掬的对冯涛说: “冯主任,我已经和毕业班的学生们商量好了。雨照这样下下去。毕业班的学生们走不了,那我们食堂还给他们准备上饭菜”! 冯涛看了樊科长一眼,没有搭理他,而是冲杨军说道: “杨军,你看我把谁给你领来了”。 说完后,冯涛闪在一旁,他身后陌生的汉子一步跨上前来,笑眯眯的看着杨军。 屋里的光线有些暗,杨军没有看清陌生汉子是谁,他愣在那儿,没有说话。 陌生汉子见杨军站在那儿发愣。知道杨军没有认出他是谁。上前握住杨军的手,激动地说: “杨军,我是郭建中啊,你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 听了眼前这个陌生汉子的话。杨军这才仔细的打量了起来。 眼前的这个陌生汉子。正是他们农27连的连长郭建中。 杨军和郭建中分开有两年多了。当初杨军到27连插队还不到两个月。郭建中就出事了,被判了刑!从那以后,杨军就再也没有见到郭建中。 难怪杨军一下子没有把郭建中认出来。 眼前的郭建中也就刚30出头,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老了许多,皮肤粗黑,一脸的疲惫和沧桑。 如果不是穿的一身洗的发白的旧军装,和北大荒的老农民没有什么两样。 杨军往后退了一步,又仔细的打量了一下郭建中。这才上前紧紧的握住郭建中的手说: “连长,你出来了?什么时候的事”? 郭建中感慨的说: “杨军,我出来有两个多月了,我现在是龙江生产建设兵团汽车大队的一名司机,正好汽车大队昨天接到新海湖干部学校接送学生的任务。我知道你在干部学校读书?想和你见上一面。于是我就主动请缨。接了这个任务,没想到我接的毕业生就是你们这届学生。这不,我把车停好后,就让冯主任把我领来了”。 说到这儿郭建中把头扭了过来,对身后的冯涛说: “冯主任,我和杨军是老战友了,这雨下的这么大,估计我们今天是走不成了。正好我和杨军叙叙旧”。 冯涛听了郭建中的话,又看了杨军一眼说: “行啊,建中,你和杨军聊”。 完了又对杨军说: “杨军,我和建中是同一年来的北大荒,在同一连队当过知青,建中在来北大荒之前,在家务过农,有生产经验,我来北大荒什么都不懂,建中帮了我不少忙。我们也是老战友,你们先聊你们的友谊,晚上有时间,我和建中接着聊我们当年的友谊。我知道建中这几年出事了。据说还惹上了官司,我也正想问问他到底出什么事了。对了,杨军,你们的宿舍进进出出的人太多,要不你们俩去党委办公室聊,我正好要到秦国风的办公室开会”。 郭建中犹豫了一下,向冯涛说: “冯涛,这合适吗?不会影响你的工作”! 冯涛笑了笑说: “不影响,你不了解我们干部学校。杨军了解,我们干部学校是个很民主的农垦单位,没有那么多的清规戒律”。 说完,冯涛从腰间解下钥匙递给了杨军。杨军没有拒绝,微笑着把冯涛手中的钥匙接了过来。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北大荒的秋雨总是和阴冷糜烂相伴。 在冯涛的党委办公室里,杨军熟悉的把冯涛招待客人的茶叶给翻腾了出来。给郭建中浓浓的泡了一杯。 杨军知道郭建中有喝茶的习惯。 记得当初在27连时,郭建中有时候没有茶叶,就用北大荒森林中的干树叶代替,就是这种很苦的干树叶。 他都能津津有味的品出名茶的味道来。 杨军把泡好的茶水端放在郭建中的面前,然后开门见山的向郭建中问道: “连长,你现在是什么样的情况?怎么会在兵团的汽车大队开车呢?意思是你的问题还没有彻底解决”? 郭建中端起茶杯来,用嘴吹了吹漂浮在茶水上面的茶叶,然后摇了摇头说: “我的问题还没有彻底解决。 我现在出来,只是刑期结束,刑满释放回来的。我出来后觉得很委屈,就去兵团找我们的老师长孙启民,宋师长了解我,他知道我的情况。怕我回到27连,被27连的知青们瞧不起。就把我安排在了兵团的汽车大队,做了一名大车司机。 现在十年运动,政法系统不正常。谁还管我这普通的冤假错案呢!再说了,那个可恶的哑女把我陷害入狱后,就再没有见过她的踪影。我从长白山劳改农场出来有两个多月了,在这两个多月的时间里,我开着大车去过北大荒很多的农场连队,我一直在留意找那个毁了我半生的哑女。到现在一点音信都没有,这家伙好像是从人间蒸发掉一样,找不到哑女,我的案子就永远翻不过来。对了,杨军。正好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前几天,我们汽车大队往位于同江公社的7520农场,送一批刚分下来的知青。我看见侯福来了。这小子现在可牛逼了,据负责接待我们的农场副场长施波说,后福来现在是7520农场的党委书记,场长,正营级的干部。 侯福来没有认出我是谁,我也懒得和他说话。 这次来干部学校的路上,我听项处长说,你也被分到了7520农场,担任农场知青营的营长兼教导员,也就是说,你还要和侯福来在一个锅里抡勺子!你可要注意这个侯福来,这小子爱玩阴的,我的事和这小子有说不清的关系。这小子仗着上面有人,我现在还在怀疑,当初我含冤入狱,搞不好就是这小子和哑女合起伙来做的局。我甚至怀疑27连所发生的一切。包括那场离奇的森林大火,还有刘晓萍的死,都和他俩人有关。出了这么大的事后,侯福来没有受到法律的惩罚,相反倒升了官。那天在7520农场,我听了施波的话,真想去找侯福来。最后想了想,还是算了,以我现在的身份,找他又有什么用呢?毕竟我手里没有他的犯罪证据,我又是个刚从劳改农场回来的知青,找到他什么事都解决不了,反而会打草惊蛇”。 说完这些话后,郭建中拿起茶杯来细细的品了一口,不住的赞叹道: “好茶!好茶!来北大荒这么多年了,还没喝过这么好的茶,你们的冯主任还真会享受,从哪儿搞来这么好的茶叶”。 杨军笑了笑。给郭建中续上了水!然后冲郭建中说道: “连长,刚才你说一直在寻找哑女?我突然间想起一个人来,她长得和哑女有点儿像,但是我不能确认,当初在27连时,我就没怎么和哑女接触过。娅女留给我的印象一直是模模糊糊的。我旁敲侧击的问过她,她当时就把我给怼了回去,搞得我很尴尬。以后我就再没敢和她提这件事”。 郭建中把手中的水杯归放在桌子上,着急的向杨军问道: “杨军,你说这个女人是谁?她也在你们干部学校吗?能不能领上我去见见她?哑女是我从淡水河大堤上背回来的。我对她比较熟悉”。 杨军苦笑着摇了摇头说: “连长,你就是见了她,她也不会承认她就是哑女,况且我说的这个女人,身份有点儿特殊。我们还不能撕破脸来问她”。 郭建中听了杨军的话,紧紧的攥住杨军的手说: “杨军,你告诉我这个女人是谁?你不方便去问她。那我去问她,这条毒蛇,我把她从淡水河大堤上背了回来,救了她的命,她却反咬了我一口。如果不把她揪出来,她还不知道要祸害多少人呢”。 杨军犹豫了一下,站起身来,从抽屉里拿出冯涛的迎春牌香烟。给郭建中点了一支,自己也点了一支,深深的吸了一口。 然后向郭建中说: “连长,这个女人就是我们干部学校的文教师米婉花,她是我们干部学校校长秦国风的爱人。 两年前我来干部学校的时候,就是这个叫米婉花的教师,把我从车上接下来的。当时我就觉得好像是在哪儿见过她,她的眼睛和身材都和那个失踪的哑女极为相似。可是她的肤色和气质以及说话做事的腔调。又和娅女相差甚远,好像又不是一个人。 就这样,我在暗中调查过她一段时间。我到学校的校务科查了她的考勤,发现娅女在27连的那个月。米婉花一直在干部学校上班,学校校务科上都有记录,没有他在那段时间请假的记录。这说明这个叫米婉花的门教师不是哑女。后来我又想,米婉华是校长秦国风的老婆,有可能米婉花买通校务科的教师。在她的工作记录上做了手脚。 我又暗中询问了和她在同一办公室的几个教师,那几个教师异口同声的都说记不清了,有的干脆就拒绝了我。后来米婉花知道我在暗中调查她,她就通过她的丈夫向我们班主任施加压力,我们班主任倒是没有批评我。 只是当时的学习任务重,我就把这事放下了,直到现在毕业,我也没主动再找过这个米婉花”。 郭建中听了杨军的话,深深的吸了一口烟。然后向杨军说道: “杨军,要不你领我去见见这个米婉花。我比你熟悉她,如果这个哑女真是米婉花,我看她在我面前该如何演戏,如何狡辩”? 杨军站起身来,给郭建中重新蓄满了水,说: “连长,这件事不能这么办,这件事都过去两年多了。我们贸然的去找她,她肯定是不会承认的。我们手里又没有她的证据。她不承认,我们拿她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她现在是干部学校的校长秦国风是她老婆,如果秦国风插手这件事,那样我们就会很被动的。还会打草惊蛇!连长,要不这样。我们今天70届毕业生离校,米婉花爱看热闹。她早早的来了学校。我早上看见她了,我一会儿去找她,装着和她道别。你别进去,在外面观察一下她,仔细的辨认,看米婉花是不是哑女,先不要惊动她。如果她真是哑女,她跑不了。她的工作单位就在干部学校,她的家也在干部学校!她能往哪里跑”? 郭建中看着杨军,点了点头! 第240章 米婉花就是哑女 郭建中听了杨军的话,站起身来。 把手中的烟按灭后,说: “杨军,还是你想的周到,咱们就按你说的来办,你领我去见这个米婉花。让我识别一下她是不是哑女。只要能找到哑女。 就是现在不去动她。她终究难逃法律的制裁。 杨军把手里的烟也按灭在烟灰缸里,站起身来说: “就这样,连长。我这就领你去,正好今天下雨,她肯定在后勤处的办公室里,我们就去后勤处的办公室找她,我进去装着和她道别,你在外面仔细的观察她。如果米婉花真是哑女,你千万不要惊动她。因为这个哑女不只是在27连实施她的罪恶活动。她还涉及到其他一些重大的刑事案件。省安全厅对她正在展开侦察,具体情况完了我再和你细说”。 说完,杨军领着郭建中沿着二楼的走廊后勤处的办公室走去。 干部学校后勤处的办公室。在二楼走廊的最东头。 四个后勤处的女教师,挤在一间办公室里办公。 米婉花虽然不经常在后勤处办公,但她是校长秦国风的老婆。因此她的办公桌放在办公室里最好的位置上。 紧靠着窗户,采光和通风都特别的好。 米婉花是个爱享受生活的人。在她办公桌靠近窗台的一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鲜花。 外面下着小雨,办公室里的温度不是太高,因此靠走廊的两扇窗子紧紧的关闭着。 窗台上放着十几盆鲜花。从办公室看外面。有窗台上的鲜花挡着,不是十分的清楚。 而站在外面,透过窗台上的鲜花看里面却比较清楚。 杨军和郭建中紧贴着窗户向里面观察了一下。 发现办公室里共坐着三个女教师,其中的一个女教师就是米婉花。 一个年长的女教师正趴在里面的办公桌上,专心的在工作。 另一个女教师陈艳艳,和米婉花面对面的坐着,正在嬉笑的聊天。 陈艳艳这几年在干部学校紧靠着米婉花,算是跟对人了,秦国风当了干部学校的校长后,还没出一个星期。 就把陈艳艳从土壤籽种系调到了后勤处。成了后勤处分管后勤材料的工作人员。 自从陈艳艳调进后勤处后,巴结米婉花就更轻快了。眉眼中全是恭维! 杨军朝屋里看了一眼。随后他伏在郭建中的耳边低声的说: “连长,那个正在说话的女人就是米婉花。你看她像不像哑女”? 郭建中摇了摇头,说: “杨军,我不敢确认。时间长了,他又朝里面坐着。光看她的侧面,很难确认她就是哑女”。 杨军想了想说: “连长,你在外面继续观察她。我进去把米婉花诱到办公桌前,你注意不要让她发现”。 郭建中说: “好,杨军,那你进去,我有一种预感。这个叫米婉花的女人就是哑女”。 米婉花本打算今天不来学校。自从老公秦国风当了新海湖干部管理学校的校长后。米婉花对工作更加散漫自由了。 本来干部学校后勤处的活儿就不多。这样,干部学校的师生就更难见到米婉花的影子了。 昨天晚上吃晚饭的时候。她听秦国风说: “今天,干部学校70届毕业生要离校。兵团干部处要派车来接这些知青干部。 秦国风还说,兵团干部处的处长项民要亲自来。 米婉花早就想巴结兵团级的领导干部!听秦国风说,兵团干部处的项处长要来。她比谁都着急。 第二天早上一起来。 米婉花就拼了命倒饬起了自己。 然后兴高采烈的和秦国风来到干部学校。没想到刚来干部学校,就下起了雨。米婉花自认晦气。 她站在办公楼的二楼上看了看西边的天空。 发现西边天空上乌云密布,知道今天的雨一时半会停不下来。 便去了秦国风的办公室。给秦国风下了严旨,如果兵团干部处的项处长来了,让他晚上务必请项处长去家里吃饭。 秦国风知道米婉花要干什么?但他又惹不起他老婆米婉花。便唯唯诺诺的答应了。 米婉花和秦国风交代完后。便一个人溜溜达达的来到了后勤处的办公室。 和陈艳艳聊起了天。两人正聊的上劲的时候。办公室的门从外面被推开了,杨军从外面走了进来。 米婉花和陈艳艳见是杨军,都愣了一下。 米婉花先嬉笑着发起哆。说: “哎呀,这不是我们干部学校的娃娃营长杨军吗。是哪股风把你给吹来了,今天你不是要离开干部学校吗?来我们后勤处干什么?我们后勤处的几个女教师可不会写诗啊”。 杨军不知道米婉花为什么会这样说。难道他和宋红梅在新海湖畔吟诗作对,这么快就让米婉花知道了”? 杨军没有搭理米婉花,他现在想的是如何让米婉花走到她的办公桌前。让窗外的郭建中能够仔细的辨认一下。米婉花是不是哑女”? 米婉花见杨军没有言声,便尴尬的冲陈艳艳笑了一下说。 “艳艳,我们干部学校英俊帅气的娃娃营长来找你呢?还是来找我”!。 陈艳艳忙着急的说: “米老师。杨军当然是来找你的!咱们干部学校,谁不知道杨军可是你米老师的爱徒”! 陈艳艳说“爱徒”这两个字时。语音特别的重。说完后,不怀好意的看着杨军。 然后又冲米婉花大笑了起来。 米晚花似乎很乐意接受陈艳艳爱徒的这个玩笑,她娉娉婷婷的朝杨军走了过来。 边走边嬉笑着对杨军说: “是吗?我倒要看看我的这个爱徒,能让我爱到什么程度”。 杨军怕米婉花发现窗子外的郭建中。他不想让米婉花靠的窗子太近。于是迎着米婉花往前走了两步。 高大的身影挡住了米婉花往窗子外看的视线。微笑着说: “李老师,陈老师。我要离开干部学校了,来和两位老师道个别。这两年来,承蒙两位老师的关照。我真是感激不尽,以后我去了新的工作岗位,一定好好的工作,不辜负两位老师的谆谆教诲”。 米婉花诧异着围着杨军转了一圈,阴阳怪气的“啧啧”了两声。然后嬉笑着对杨军说: “我的娃娃营长,来干部学校两年多了,不知道干部学校的生产管理学的怎么样?嘴巴倒学的甜了,会说话了。既然是来和我们道别,那就拥抱一个”。 说完,米婉花张开臂膀,向杨军做了个拥抱的姿势! 米婉花今天为了宴请干部处的处长项民,穿的格外妖艳紧身。张开双臂后,胸脯上一对隆起的山丘特别的张狂。 杨军面对米婉花给他出的难题,不知如何是好,站在那儿,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 让米婉花作弄的满脸通红,旁边的陈艳艳看出了门道。 为了讨好米婉花。她嬉笑着对杨军说: “杨军,既然你是来和我们道别的,那就要有个道别的样子。和你的米老师深情的拥抱一下,我就免了!杨军,你深情的和你的爱师拥抱,要不你今天就走不出后勤处的大门”。 杨军想了想,装出一副动情的样子,和米婉花拥抱了一下。 在拥抱的时候,杨军在有意躲闪着米婉花硕大的胸。 没想到,米婉花和杨军拥抱的时候。玩了个小花招。 她的两臂突然用劲拽了一下。米婉花绵软的胸几乎要贴在了杨军的胸脯上。 杨军赶紧松开了手! 米婉花和陈艳艳,“咯,咯”的大笑了起来。 在米婉花得意大笑的时候,杨军故意闪开了身子。 他的意思是让站在窗外的郭建中看个清楚。 米婉花见杨军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便上前拍了一下杨军的肩膀,阴阳怪调的说: “杨军,记得两年前你来干部学校的时候,是我第一个把你从车上接下来的。现在我们就要分别了,和你拥抱一下,有这么难为情吗,看把你脸红的。我听同学们说,昨天下午在新海湖畔,你和南蛮子宋红梅在湖畔浪漫了三个多小时,是不是你们俩人在搞对象?紧接着你又和刚刚离异的邵慧澜约会,忙的不亦乐乎。你是不是脚踏两只船?对,杨军,在农27连还有你的糟糠对象,你可是脚踏三只船。 我好像还听人们说,在一个下雨的午后。你在邵慧澜家,把你那如花似玉的邵老师给睡了。我说的没错? 说到这儿,米婉花踮起脚来,附在杨军的耳边淫笑道: “杨军,今天正好也是个下雨的日子,是个撩人的日子,要不咱们……? 陈艳艳知道米婉花想要干什么,她冲米婉花挤眉弄眼的说道: “米老师,你和杨军在办公室里聊,早上出来时,我忘记关窗子了。看这雨,下起来没完没了。把家里都打湿了。我回家把窗子关上”。 说完,陈艳艳拿上雨伞就要往外走。 杨军怕陈艳艳出门后,碰上门口的郭建中,给嚷嚷开,把屋里的米婉花惊动了! 他上前挡住陈艳艳说: “陈老师,别忙着回去,还是你和米老师在这儿聊,我还得去趟校务处。还有些手续没办完”。 说完,杨军没等米婉花和陈艳艳反应过来,,就走了出去。米婉花和陈艳艳失望地相互看着。 心里都在说,杨军这是怎么了? 杨军出了后勤处的办公室的门,发现郭建中已经不在了。 他顺着长长的走廊,回到了走廊东端的校党委办公室,发现郭建中早已回来了。 他正坐在办公桌前椅子上抽烟。 还没等杨军开口问,郭建中把烟熄灭,站了起来,握住杨军的手激动的说: “杨军,这个叫米婉花的女人就是哑女。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要不我们向当地的公安机关报案,把她给抓起来”? 杨军摇了摇头,说: “连长,还不是时候。据我所知,米婉花这个女人的背景特别深,她不只是对你犯下了诬陷罪。她在北大荒犯下了很多的罪行,罄竹难书。我们干部学校的关明诚老师十年前就开始怀疑上了米婉花。怀疑米婉花是国的特务。关明诚老师冒着生命危险忍辱负重。一直在暗中侦查米婉花。从八一农大,跟着米婉花来到干部学校。米婉花也知道关明诚老师在侦察她。她惶惶不可终止。怕她的罪行败露。于是,就和她的丈夫。做局把关明诚老师污诬陷入狱,最后关明诚老师冤死在狱中,关明诚老师临去世的时候,把米婉花和她同伙的犯罪证据,安全的送到了省安全厅。 现在安全厅已经立案,很快就会有结果的。米婉花的罪行一旦暴露,就会牵涉到她两年前,她在农27连犯下的罪行。到那时候,你也就平反了”。 听了杨军的话,郭建中这个坚强的北大荒汉子,早已是热泪潸潸。 紧紧的握住杨军的手,激动了好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杨军知道郭建中这两年来含冤入狱,在劳改农场所受的那些不公正待遇。 不管郭建中受了多大的委屈,吃了多少的苦。他还是健健康康走出了长白山劳改农场。 看着郭建中饱受沧桑。坚毅的脸颊,杨军不由的想起了他的指导员张海波。 他想了想,向郭建中问道: “连长,你听说指导员的事了吗”? 郭建中愣了一下,向杨军问道: “张海波!张海波怎么了?张海波出什么事了? 杨军听了郭建中的话,这才知道郭建中还不知道张海波已经去世的消息,他低下头来。沉痛的对郭建中说道: “连长,咱们的指导员去世了。在一次生产劳动中出现了意外”! 郭建中听了杨军的话,哆哆嗦嗦的从桌子上摸起烟来,点了好半天,才把烟点着。对杨军说: “杨军,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指导员是如何出现意外的”? 杨军也从桌子上把烟拿了起来,点着后,猛地抽了几口? 然后把张海波身亡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郭建中。 听完杨军的话。郭建中悲愤的说: “张海波出事以后,和我都关在长白山劳改农场,我们不在一个中队,我在四中队,张海波分在了七中队,我们不在一起生活。只是出工或收工的时候,在队列中我们能见上面,但是不能说话。直到张海波来劳改农场,满一个月的时候。我们才有了在一起说话的机会。 记得那次,我们四中队和张海波所在的七中队,混编在了一起,突击向阳岭500晌地的植树任务。中午休息的时候,张海波和我聊起了他被关押的经过。我当时听了张海波的话。觉得张海波的问题不大,是人民内部矛盾,很快就会出去。果不其然,张海波被关押没有多长的时间。我在出工收工的队列中就看不见他了。七中队的一个犯人因打架调到了我们四中队,我向他问起了张海波,他告诉我说,张海波被提前释放了”。 说到这儿,郭建中已是唏嘘不已,感叹的又说道: “杨军,人的一生总是曲曲折折,阴晴不定,很难一帆风顺。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没想到张海波走出劳改农场的大门,没有彻底解放,最后还是遭了小人的暗算。对了,杨军,东方晓晓现在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况”? 第241章 忆故人往事,嘘嘘不已! 杨军听郭建中问起了东方晓晓,轻轻的叹了口气说。 “指导员被无端关押之后,没过几天,东方姐也出事了,侯福来见孙师长和指导员先后都出了事,觉得东方晓晓是个女人,好欺负。为了发泄对指导员的愤恨,就指使赵金东和刘顺找东方姐的茬。东方姐是那种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女人。她根本就不吃侯福来的这套。和赵金东刘顺大吵了一架,好像还动了手。最后,侯福来去师部找王实秋告了状,王实秋给政委万青打了个电话,让万青处理这件事。万青顶不住王实秋给他施加的压力,违心的做出了处理。处理的结果是撤销东方晓晓女知青排排长的职务,并给记大过处分,调到河对岸的农26连,接受26连知青的监督劳动”。 郭建中见杨军停顿了下来,便着急的向杨军问道: “那后来呢?后来东方晓晓去了26连了吗”? 杨军抽了一口烟,继续说道: “后来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东方晓晓去了26连后。没有多长的时间,东方晓晓竟然嫁给了农26连的老农垦金福华,后来的情况我也不怎么了解,发生这些事的时候,我已来了干部学校读书。这都是我回27连后,27连的知青和我讲的。指导员牺牲后,我和周子荣,梁海云去26连,找过东方晓晓,也见过金福华。在我的印象中,老农垦金福华40多岁,面容比实际年龄还要苍老,都能做东方姐的父亲了,但他很爱东方姐,照顾的东方姐很好。 据说金福华是五八年从野战部队转业过来的退伍军人。他参加过解放战争和抗美援朝,在部队多次立功。是咱们农七师的一面旗帜,他的资格很老,比咱们的孙师长。王实秋的资格都老。由于他没有文化,性格又直,因此他的职务一直没有升上去。娶东方姐的时候,他还只是连队的副指导员。不过他不在乎这些,革命几十年当着个连副指导员,照样乐呵呵的。据说东方姐嫁给金福华,是咱们农七师去年的一件大事,东方姐和金福华的结婚照还上了咱们农垦日报的头条,我也不知道东方姐为什么会嫁给金福华。东方姐不是那种爱慕虚荣,为了自己的前途不不择手段的女人。 我是第二次回27连,才弄清楚东方姐嫁给金福华的真正原因,原来是东方姐嫁给金福华的主谋还是王实秋,听27连的知青说,王实秋当上农七师的革委会主任后,一次去北京开会,农垦部的一位副部长无意中和王实秋说了这样一句话。你们师领导干部要多关心一下。那些在战争年代从枪林弹雨中过来的老农垦战士的婚姻生活。他们为了新中国的解放,牺牲了自己的青春和年华,每个师都有几位这样的老同志,我们不能让他们孤独终老。 王实秋当时就把部长的指示记在了本子上。 回来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召集师革委会的几位常委开会,传达部长的指示,最后把农七师参加解放战争、抗美援朝的老农垦捋了个遍。只找到一个人,那就是农26连的副指导员金福华。 金福华参加过解放战争。参加过抗美援朝,而且现在还是孤身一人。正好那段时间,东方姐背着处分刚被分到26连,这样王实秋就让万政委去做东方姐的工作,让东方姐嫁给了金福华。这样既能打压老师长孙启民又恶心了指导员张海波,还给老农垦金福华娶了个貌美的女知青。也给他这个新上任的革委会主任,脸上厚厚的抹了层脂粉。 王实秋为了让东方姐嫁给金福华,他答应东方姐这样几个条件: 只要东方姐同意嫁给金福华,王实秋就以七师革委会的名名义。把孙师长从牛棚中解放出来。把指导员从监狱里保释出来。并且恢复东方姐女知青排长的职务。东方姐为了师长和指导员能早日出来工作。最后才违心的嫁给了老农垦金福华。王实秋为了突出他的成绩,在26连还为东方姐和金福华举行了隆重的婚礼,并请农垦日报的记者进行了全程的报道! 指导员从长白山老改农场被释放出来后,王实秋就指使他手下的爪牙,把指导员也下放在了26连。和东方姐分在了一起。接受26连知青的监督劳动。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王实秋使出了一招欲擒故纵的鬼把戏。答应了东方姐提的条件,把指导员给保释出来,却阴险的把东方姐和指导员重新分在一起。让着两人旧情复燃,他们就以指导员破坏农垦军人婚姻为借口,把指导员的名声搞臭,再重新牵连到老师长孙启民,王实秋这是在玩猫捉老鼠的鬼把戏,他的这一招太毒辣了。 好在指导员和东方姐在26连相互体谅,相互尊重,守住了做人的底线,才没有使王实秋的阴谋得逞。 最后,指导员为了抢救国家的财产,献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赢得了26连知青的同情和尊重”。 郭建中听了杨军的一番话,把拳头重重的捶在了桌子上,气的大骂道: “王实秋真是太险恶了,用这样卑鄙的手段,打击和陷害和他有不同意见的人。他不会有好结果的。十年运动总有结束的那一天,他和他手下的那帮人,兔子的尾巴长不了。 郭建中刚把话说完,党委办公室的门从外面被推开了。 冯涛一只手撑着雨伞,一只手托着个军用饭盒,从外面走了进来。 进屋后,冯涛把军用饭盒放在办公桌上,边往回收雨伞边接着郭建中的话问道: “建中,你说谁兔子的尾巴长不了?说这话可要注意场合啊,这话最容易引起那些文革新贵的误会和警觉,小心给你扣上一顶你最不喜欢戴的帽子”。 杨军和郭建中听了冯涛的话都愣了一下,还是郭建中反应快。他笑着对冯涛说: “冯涛,我是和杨军说,我们汽车大队分管生产的副大队长,不懂汽车大队的生产管理和经营,不懂汽车的保养和维修,汽车大队的知青们每次开着大队的汽车去执行任务,都要在路上出故障。汽车大队的司机们对这位副大队长的意见很大,都骂他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 郭建中的话先把杨军给逗笑了,他佩服郭建中的随机应变。 两年多的劳改生活把严肃认真的郭建中变的幽默风趣。 冯涛也跟着笑了。 他把桌子上的饭盒打开,笑着对杨军和郭建中说: “都快中午了,你们俩聊的饭都顾不上吃了,我给你俩打回来了,瞧见没有,木须肉扇白肉”, 冯涛是上海人,来北大荒几年,学了一口地道的北大荒方言,把肉念成了“又”!逗的郭建中和杨军开怀大笑了起来。 冯涛也跟着笑了。完了,冯涛又从桌子下面的纸箱里摸着一瓶酒来,对郭建中和杨军说: “上个星期,我的一个上海老乡从完达山农场过来看我,给我带来两瓶他们完达山农场产的烧酒,完达山二锅头。 我和生活科的樊科长喝了一瓶。纯粮酿造,口感不错,不上头。还有一瓶,正好今天咱们三个人把它报销了”。 杨军看着桌子上的两个肉菜,惊讶的向冯涛问道: “秦国风不是把樊科长改善伙食的提议给否定了,怎么又变卦了”? 冯涛笑眯眯的说: “秦国风见是兵团干部处的处长项民来接人。他知道项民是兵团革委会的常委,是兵团炙手可热的人物。他亲自来干部学校接人,秦国风还不拼了命的巴结。一开始,他准备请项处长去他家吃饭。他想在家里单独给项处长设宴。项民拒绝了他。后来他老婆米婉花亲自出马,项民把米婉花也给回绝了。项民回绝的理由是,他这次来干部学校带的人多。带着干部处的几个科室干部,还有汽车团的几个大车司机,人多不方便。秦国风见项民一点去他家吃饭的意思都没有。为了挽回他的面子,咬了咬牙,最后让范科长开着干部学校的车,去明山县城买了趟菜,又让我领着生活科的两个知青去附近的渔民家里,买回几百斤大白鱼,给干部学校的学生们集体改善了一顿。生活科的人手不够,干部学校的学生都在上课,我就把你们53班的八个女知青干部都派去食堂帮忙,我先给你们端回两个炒菜来,一会儿还有两个硬菜就出锅了。宋红梅答应帮忙送过来,来,咱们先倒上酒喝着,估计宋红梅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把两道硬菜端来,我刚才离开食堂的时候。看见食堂里的几口大铁锅都已经把鱼给冻好了”, 说完,冯涛又从隔壁房间里找过几个酒杯来,把他手里的完达山二锅头酒倒进桌子上的酒杯里。 郭建中闻着浓郁的酒香,忍不住端起杯来呷了一口,禁不住的大声赞叹: “好酒,好酒!完达山农场酿出这样,口感纯正的酒来可真不简单啊,冯涛和杨军也都端起杯来喝了一口,齐声的赞叹: “好酒,好酒”。 杨军把酒杯放在桌子上,看了一眼杯中的酒,说: “我听我们27连的老知青说,北大荒好多的农场都开过烧酒坊,酿过酒,也不知是什么原因,都开不了多长的时间,也不知是技术不行,还是周围的水质不行,就是酿不出好酒来,最后酒厂都给黄了。完达山能酿出如此好的酒来,肯定是农场聘请上高人了”。 冯涛笑着说: “不是聘请上高人了,我听给我送酒的老乡说,完达山农场能酿出如此美的酒来,是因为万达山脚下有股清澈的泉水。当地老百姓把这股泉水叫做贵妃泉。传说当年努尔哈赤为解决建州军队作战的后顾之忧,建立稳定的后方基地,它统领着建州女真部队,对分布在东北的各地其他女真部落进行了征讨,在征讨黑龙江女真部落的时候。努尔哈赤率领的建州女真部队就驻扎在完达山脚下的贵妃泉旁。贵妃泉附近村落的女子们为努尔哈赤的部队洗衣服,做饭,看护伤员,支援努尔哈赤的建州女真。后来,努尔哈赤把贵妃泉旁边一个村落的美丽女子纳为妃子。从那以后,完达山周围的村民就把这条清澈见底的泉水叫成了贵妃泉。贵妃泉的泉水清澈甘甜。完达山农场知青就地取材,用贵妃泉的泉水酿酒,酿出来的酒淳香浓郁,据说用完达山二锅头酒,擦洗皮肤,皮肤就不会冻坏和冻伤。完达山酿出的二锅头酒有治疗和保健的功能”。 听了冯涛的介绍,郭建中端起杯来,又深深的呷了一口说: “我在汽车大队,听汽车大队一位老司机说起过完达山二锅头酒,说完达山二锅头酒在市场上很难买到,想不到我来干部学校接送干部学生,竟能喝上完达山二锅头酒,我的感谢冯涛让我喝上这么好的酒,多少年过去了,还惦记着我”。 冯涛从桌子上拿起烟来,给杨军和郭建中各点了一支,自己也点了一支,说: “建中,你来干部学校,我们没有好菜好饭招待你,菜和饭都是干部学校的,我个人只能拿出一瓶完达山二锅头酒来借花献佛”。 说完,孙涛又对杨军说: “杨军,我和建中是同一年来的北大荒,又是同一年分在北安农场。刚来北大荒的时候。我们知青的生活很艰苦,各方面都比现在差远了。我们平时吃的是苞米渣子,窝窝头,小米粥,副食也就是白菜、萝卜、大葱蘸大酱等,老三样。一年到头难得吃上几次猪肉,不像你们现在动不动就要改善伙食,那时我们是集体伙食,来北大荒半年了,才吃了第一顿猪肉,那还是过年的时候大队给我们搞来了半只猪,我们知青点儿分了十几斤猪肉,和一批大米白面,这才炒了几个肉菜,包了一顿饺子,大年三十儿吃了顿好的。 郭建中“啧”着杯中的酒,深有同感的说: “那时候我们知青的生活确实很苦,但知青淳朴善良,人与人之间欢乐和谐。有困难相互帮助,就是在劳动中出现了差错,骂上几句就没事了,没有隔夜的仇”。 冯涛深深的喝了一口杯中的酒,学着郭建中的样子也“啧”了一下嘴,说: “建中,那时候你是拖拉机长,我是你的助手。 跟着你在大田翻地,操纵着犁刀的起落,那个时候我们刚来北大荒,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一上车,就恨不得一口气把几千亩的大田都翻一遍,可那个时候,我们又都是新来不久的知青,第一次开车翻大田,什么都不懂。越着急越出差错。一会儿起落架出了毛病,一会儿犁刀掉了,一会儿打的浅了,犁刀吊起来了,挨不着地。一会儿打的深了,拖拉机冒着黑烟走不动。我们俩翻了一上午的地。吵了一上午的架,下午接着翻地,接着吵。晚上回了知勤点后,两人就着一块儿咸菜疙瘩,喝着一茶缸子苞米渣子酒,好的,就像一个人似的”。 郭建中点了点头,认同道: “是的,那个时候我们的友谊多么的纯洁,每天想的就是如何把手里的活干好,想着如何完成连里给我们安排的任务,不提防谁给谁挖坑设绊。相互帮助,共同进步”。 冯涛见杨军专心的听他俩聊天,便向杨军叮嘱道,杨军,我们哥俩聊我们哥儿俩的,你吃你的,你来北大荒不满三年,不知道我们那个年代知青的艰难困苦。来,杨军,建中,要不咱们三个人碰一下杯”。 说完,冯涛举起手中的酒杯。 杨军,郭建中也高高举起了手中的酒杯。 第242章 会稽姑娘也要给杨军爱! 门外传来了用脚踹门的声音。 “冯主任,冯主任,快开门”。 杨军看着冯涛说: “是宋红梅送菜来了”! 冯涛放下手中的酒杯,走了过去。 门外果然是宋红梅,她和冯涛一样,也是一只手撑着雨伞,另一只手托着两个军用饭盒。见冯涛把门打开,先把饭盒递到冯涛的手上,把手中的雨伞放在地上,气喘吁吁的说: “冯主任,我怕菜凉了,只好先给你们送了过来”。 冯涛接过宋红梅递过来的饭盒,笑着对宋红梅说: “宋红梅,我们正在喝酒,和我们喝上一杯,我刚才和你说,杨军和我们在一起,你不信,进来看看就知道了”。 宋红梅看了杨军一眼,脸稍稍的红了,没有引起冯涛和郭建中的注意。杨军站起来招呼宋红梅说: “宋红梅,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27连的老连长”。 说完,杨军指了指身边的郭建中说, 郭建中见杨军向刚进来的漂亮女知青,在介绍自己。忙站了起来说: “不,不,我现在已不是27连的连长了。我叫郭建中,现在是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汽车大队的一名大车司机。这次是专门来接你们这些知青干部上任的”。 宋红梅看了一眼郭建中。 扭过头来冲杨军温婉的笑了笑说: “杨军,那你介绍一下我”。 杨军笑了笑,指着宋红梅说: “对了,宋红梅忘了介绍你了”。 说完,杨军扭过头来对郭建中说: “连长,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漂亮的女知青叫宋红梅,浙江会稽人,和中国的四大美女西施是老乡。是我在干部学校的同班同学。也是我们干部学校最有才情的女诗人,诗写的好!宋红梅,要不咱们再赌上一局,如何”? 杨军诙谐的冲宋红梅笑了笑。 宋红梅被杨军说的满脸羞红,他看了杨军一眼说: “杨军,你说谁爱赌,你才爱赌呢。对了,各位领导,你们看我给你们带什么菜来了”? 说完,宋红梅打开她带来的饭盒。 杨军和郭建中,冯涛同时惊叹道: “哈,红烧大白鱼,豆腐粉条炖肉”。 说完,郭建中又补充了一句: “看来你们的秦抠门,有时也挺大方的”。 冯涛笑着说: “秦国风什么时候大方过一次,我们都沾了项处长的光,对了,宋红梅,你和我们一起坐下来喝酒”。 说着,冯涛拿起桌子上的酒瓶就要给宋红梅倒酒! 宋红梅抢过冯涛手中的酒瓶,拿在手中看了看,惊讶的说: “冯主任,不简单啊,你从哪儿搞到的完达山二锅头酒? 我在完达山下乡那么多年,也没像模像样的喝过几次完达山的二锅头酒?我们农场生产的二锅头酒数量不是很多,基本上都被外地的供销社高价采购走了。今天能在干部学校喝上自己农场生产的二锅头酒,我得好好的品尝一下”。 说完,宋红梅伸出手来,把坐在她对面杨军的酒杯拿在手里,轻轻的呷了一口。抬起头来说: “嗯,好酒,好几年没有喝完达山二锅头酒了,口感还是那样的绵软醇香,对!就是这个味,完达山的玉米,贵妃泉的水。别的地方还真酿不出这样美的酒来”。 冯涛见宋红梅绕开他,把对面杨军的酒杯端了过来。不管不顾的喝上了。 他好像是明白了其中的门道。 他了解宋红梅。在他的眼里,这个叫宋红梅的会稽女知青长得端庄,秀丽,有才,有情,诗写的好,平时大大咧咧的,不拘小节,在男女感情的问题上特别的温婉,细腻。 冯涛扭过头来,冲杨军笑了笑。 然后对宋红梅说: “宋队长,不对,用我的酒杯不行吗?干嘛要舍近求远,把杨军的酒杯拿过来品尝,嫌我埋汰吗?难道只有杨军的酒杯里的酒,才能品出完达山二锅头酒的味道吗?你是不是看上我们英俊帅气的教导员了”? 冯涛作为干部学校党委办公室主任。不只是文章写的好,口才也是相当出众,几句玩笑,把个能说会道的宋红梅臊的满脸通红,杨军的脸也红了。 他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宋红梅,心里不住的在埋怨: “宋红梅啊宋红梅,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你是个聪明的姑娘,干嘛非要多此一举?这下让冯涛抓住了话柄,我看你个姑娘家家的,如何把话给圆回去”。 就在杨军替宋红梅和自己担忧的时候。 只见宋红梅把酒杯“砰”的一声放在了杨军面前。看了杨军一眼。 也不知道是宋红梅喝了酒的缘故,还是刚才的举动让冯涛揭了短,白皙瘦弱的脸颊上泛着动人的红晕。 娇俏的冲冯涛说道: “冯主任,你不知道?我就是看上我们英俊帅气的教导员了,要不我干嘛放着美丽富饶的完达山农场不去?非要跟着杨军去那个荒芜偏远的7520农场呢?这下你该满意了”! 宋红梅一口略带江浙口音的普通话,说的郭建中和冯涛都瞠目结舌。 看着两人面面相觑的样子。宋红梅噗嗤一声笑了,说: “三位长官。你们这是怎么了?有这么严重吗?和你们开个玩笑,看把你们紧张的。我就是看中人家杨军,杨军也未必能相中我。堂堂的农七师的青年才俊,风流大才子,刚来北大荒没几天,就给北大荒的知青上演了一出现代版的神雕侠侣”。 说到这儿,宋红梅扬起她那俏美的脸颊,对郭建中说: “郭大哥,你是农27连的老连长,应该对你们农27年神雕侠侣的故事最了解了,你给我和冯主任讲讲你们农27连神雕侠侣的故事。你重点讲小龙女的故事。你们讲27连的小龙女,是不是特别的美丽!我们风流倜傥的教导员,来干部学校都快两年了,都没像模像样的谈过一次恋爱”! 郭建中不知道宋红梅嘴里说的神雕侠侣是什么意思,他扭过头来看了杨军一眼。 把宋红梅给他倒的酒一口干掉,然后扭过头来向杨军问道: “杨军,刚才我忘问你了,你现在和梅怡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况?我上次往7520农场送知青时,好像听农场的副场长施波说,侯福来去7520农场任场长。把赵金东和梅怡要了去。我搞不明白,梅怡怎么和侯福来混在了一起?你和梅怡现在怎么了?是不是你俩闹意见了”? 宋红梅听了郭建中的话,惊得张大了嘴,向郭建中问道: “郭大哥,梅怡是谁?梅怡是不是就是27连的小龙女?梅怡是不是长得特别的漂亮?就是他和杨军在27连上演了一场精美绝伦的爱情故事”。 郭建中听了宋红梅连珠炮般的发问,冲宋红梅憨厚的笑了笑说: “你叫宋红梅,你把我说糊涂了?什么时候梅怡变成小龙女了?梅怡是长得漂亮不讲,是我们农7师出了名的大美女,谁又给她起了个小龙女的名字”? 宋红梅见郭建中被自己整的云里雾里,便着急的从郭建中说道 “郭连长,咱们别再说小龙女了。你干脆就直接给我讲梅怡的故事”! 郭建中为难的看了一眼宋红梅,说: “宋红梅,你要是想了解梅怡,还是让杨军给你讲,我对他俩的恋情也不是太熟悉。我在27连当连长时,他俩还是偷偷摸摸的恋爱。后来我出了事,就离开了27连”。 宋红梅幽怨的看了一眼杨军,然后扭过头来对郭建中说: “郭连长,我们的教导员别提隐藏的有多深了,他在干部学校读书,对女知青干部不热不冷。我一直以为他是个懵懂的大男孩!没想到他刚踏上北大荒的黑土地,就给知青们上演了一出风花雪月的爱情故事”。 宋红梅的话把冯涛也给逗笑了。 冯涛知道,宋红梅是个把感情和生活写进诗歌里的姑娘。 他很喜欢这个漂亮有才情的会稽女知青。平时在干部学校见了面。免不了要开上几句玩笑。 他能看出来,宋红梅是真的喜欢上杨军了。 他突然间想起了一件事。今天上午,他在和项民汇报工作时。项民让他通知一下53班的宋红梅。 让宋红梅先不要着急的去7520农场报到。让宋红梅先去兵团,参加兵团妇委组织的妇代会。参加完妇代会后,再去7520农场报到。 冯涛想,正好借这个机会再逗一下宋红梅。 冯涛想了想,便一本正经的向宋红梅说: “宋红梅,你看我这一喝酒,就把正事给忘了。刚才兵团干部处处长项民让我通知你,你暂前不要随杨军去7520农场报到了。你明天坐上火车,直接去兵团妇委会报到。估计兵团干部处对你另有重用”。 说完,冯涛端起手中的酒杯,冲宋红梅举了起来,狡黠的笑道: “宋队长,恭喜你不用和杨军去那个荒芜偏远的7520农场了。去兵团妇委工作,你这一下就鲤鱼跳龙门了”。 宋红梅听了冯涛的话,半天没反应过来,她愣了好一会儿才说: “冯主任,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我怎么不知道!干部处怎么会不征求我的意见呢!太不尊重人了”。 冯涛拿着筷子正要准备夹菜,听宋红梅在发牢骚,知道宋红梅上钩了,便把筷子放下,故作惊讶的对宋红梅说: “宋队长。听你的口气,你是不愿意去兵团的妇委工作?你可想好了,去兵团妇委工作,是多少知青梦寐以求的事!别说你这个干部学校毕业的知青干部,就是我这个干部学校的党委办主任,让我去兵团部工作,我立马捆行李走人。对了,宋队长,下午的这顿饭,你的请!正好咱们有司机,咱们下午开上学校的小车去县城下馆子去”。 宋红梅听了冯涛的话,急得满脸通红,说: “冯主任去县城吃饭,我没意见,下午的饭我请,让我去兵团妇委工作,我想不通,不去! 太不尊重人了,兵团干部处怎么能这么干呢?出尔反尔,我这就找项处长去”。 说着,宋红梅放下手中的筷子,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 冯涛在后面叫着宋红梅说: “宋红梅,你干什么去?你找项处长。让项处长给你解释吗?你去找项处长之前,你得先给我们个解释,告诉我们为什么放着兵团妇委这么好的工作不去,非要去那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你的行为,我们实在理解不了,你得给我们个解释”! 宋红梅听了冯涛的话,回过头来站在门口跺了一下脚说: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反正我就是想去7520农场”。 杨军有一会儿没说话了,他知道宋红梅在想什么,他也知道冯涛是在逗宋红梅。 他和宋红梅在干部学校读了两年书,一开始交往不是太多,说实在话,他不是太了解宋红梅。 他怕冯涛把宋红梅逼急了,把他给牵涉进去。想了想,笑呵呵的对冯涛说: “冯主任,宋红梅是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是响当当的铁姑娘队长。她带领的完达山农场女知青队获得过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铁姑娘队光荣称号。你让她去兵团妇委享清福,她当然不会同意,换做我也不会去”。 杨军的抛砖引玉把意乱情迷的宋红梅给唤醒了。 她知道杨军在点拨她。得意的看了一眼冯涛,说: “冯主任,这下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放着兵团妇委不去,非要去7520农场了?我可不是奔着杨军去的。说着,宋红梅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杨军,脸微微的红了”。 宋红梅的最后一句话又让冯涛抓住了话柄。他笑着对郭建中说: “建中,我可从来没有说过,宋红梅去7520农场是奔着杨军去的,宋红梅刚才的那句话是不是有点儿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说完后,冯涛和郭建中哈哈大笑了起来。 宋红梅知道她刚才的最后一句话。让老谋深算的冯涛算计了。不能再和冯涛说下去了。越说越乱。 她站起身来,冲冯涛说: “冯主任,我不和你说了,我这就找项处长去”。 冯涛笑着站起来,对宋红梅说: “宋红梅,你别着急,你坐下听我说,刚才是和你开玩笑。 看把你急的。向处长确实是让我通知你,让你不用先去7520农场报到。但也不是让你留在兵团的妇委工作,是让你先到兵团妇委,参加为期十天的兵团妇女代表大会。兵团的妇女代表大会。你又不是没参加过。参加完妇代会后,你自己单独去7520农场报到,前后十天的时间,你就等不及了”。 宋红梅听了冯涛的话,这才恍然大悟。知道上了冯涛的当了。 他难为情的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杨军,为了掩饰她的窘相!拿起桌子上的酒杯。 非要和冯涛连干三杯! 第243章 荒凉的同江大荒原 同江公社是北大荒荒原深处的一个公社。 它在黑龙江和乌苏里江的交汇点上,北隔着乌苏里江,是国的大荒原,向东隔着乌苏里江,还是国的大荒原。 同江公社隶属于黑龙江省松江县。是北大荒最荒芜寒冷的一个公社。人口不足松江县的四分之一,荒地的面积却占到了整个北大荒面积的五分之一。约有一万多平方公里,抵的上关内的一个县,甚至比关内的一个市的面积都大。 同江公社这片辽阔的黑土地头枕着黑龙江和乌苏里江,怀里搂抱着松花江,因此这片黑土地的雨水异常的充沛,土地异常的肥沃。 素有捏把黑土冒油花,插双 筷子能发芽的美谥。 同江公社地处北大荒的深处,荒原上荆棘丛生,野兽出没,人迹罕至。 常年平均气温只有1~2°,无霜期达100天左右。那里的冬天时间特别的长,棉衣要穿上半年。来自西伯利亚的一股股冷空气,长期在荒荒原的上空盘旋,最低气温达到零下40°左右。过了中秋节就开始下雪。断断续续的一直下到来年的5月份,有的地方积雪达到一米左右。刮起暴风雪来推不开门,外出会迷路,掉进雪坑里很难爬出来,能把汽车和拖拉机淹没。 冬天滴水成冰,和气成霜,自然条件条件十分的恶劣。 正因为同江公社的自然条件恶劣。来这里设点办农场的农垦单位少的怜! 北大荒其他地方的农场已经是星罗棋布的办了上百个农场。而同江公社广袤的荒原上。只有五八年转业官兵在北大荒是办过一个连级单位的小农场。 五八年,十万解放军官兵转业到北大荒时,铁道兵的一个连队开进了同江公社的荒原上。 在同江公社的最北端,紧靠着黑龙江畔燃烧荒原,设点半场。成立了第一个荣军农场。 对外称龙江生产建设兵团7520农场。 由于7520农场的气候寒冷。交通十分的不方便,大型生产工具运进运出的成本太大。 因此农场的规模一直没有发展起来。 农场的规模一直保持在一个连级农场的水平,每年生产的玉米、大豆、高粱等农作物仅能自给自足。 六五年,大批知识青年引入北大荒。龙江生产建设兵团曾给7520农场分配过上百号知青,协助留守7520农场的铁道兵转业官兵,扩大农场的生产规模。 可是几年下来,还是由于自然、气候、交通、生产工具及领导水平等诸多方面的因素。 几年过去了,7520农场的生产规模还是没有上去。垦荒面积非但没有增加,反而减少了不少,甚至农场出现了亏空,出现了吃国家返销反销量的现象。 到了后来,农场的老职工以及支边的知青走了不少。 现在7520农场的老点职工剩下不足20人,留守的知青勉强的能凑齐一个排,全农场的老点职工和留守知青加起来不足60人。 干部只剩下一个副指导员、一个排长和一个司务长。 留守下来的职工和知青的心都散了,兵团每年都要往农场派工作队,不远千里去农场指导工作,总是收效甚微。 兵团的领导也曾想把7520农场放弃,把农场的老点职工和知青从荒原深处撤出来。 可真到了决定的时候,谁又都不想出这个头,担这个职任。 荒原深处的7520农场,是服转军人,开垦荒原艰苦奋斗的一面旗帜,谁都不想让这面艰苦奋斗的旗帜毁在自己的手里。 既然撤不下来,那么荒原深处的7520农场还得继续办下去。 侯福来接到农七师干部科的电话是7月10号的这一天。电话是农七师三团干部科的科长梁宝山给打来的。 杨宝山在电话中没有和他客套。非常严肃的告诉侯福来,让他和27连的副连长赵金东,女知青排长梅怡,务必7月16号前赶到7520农场报到。 并在电话中告诉侯福来,兵团政治部宣传处的副处长施波将出任7520农场的副场长。 施波现在已经先去了7520农场。 侯福来挂了梁宝山的电话后,看了看墙上的日历。 发现距去7520农场报到的日子,还有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 晚上他让胡丽把赵金东和梅怡叫到了他的宿舍。 把梁宝山来电话的意思,告诉了赵军东和梅怡,问他俩是什么想法。 赵金东听了侯福来的话,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 “连长,我没什么意见,反正我是光棍一条,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你说什么时候走,咱就什么时候走,我家中就剩下老娘一个人,有我大哥照料着。再说了,我这次去7520农场是升官,没有必要搞得像生离死别似的”。 赵金东的话总是说不在点子上,侯福来听了感到很厌恶。 他摆了摆手,打断了赵金东的话,然后扭过头来,用关心的语气对梅怡说: “梅怡,你不准备回西安看看你的父亲去吗?看你的父亲是否被解放出来,我们这次去7520农场。估计半年回不了一趟家,你应该趁我们还没有走之前,回西安看看你的父母”。 梅怡前段时间就有去北京的打算,当面向王海刚汇报一下她前一段时间的工作,以及今后的工作安排。 可是侯福来去7520农场的日子一直定不下来,因此他不敢贸然离开27连。 听侯福来说,去7520农场日子已经定了下来,从明天算起,还有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回趟北京绰绰有余。 如果时间时间抓紧点,还真能回一趟西安,回家去看看父母现在是什么样的情况。 他见候福来主动问起了他父亲的情况。 从侯福来莞尔的笑了一笑说: “连长,你可真说对了,我还真想回一趟西安,上个星期我给父亲去了封信,到现在也没等见他的回信。也不知道父亲现在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况。 我也想着去7520农场前,回一趟西安,去看了一下我的父母亲,来回一个星期,正好够了。如果可能的话,我想明天就动身。 侯福来从桌子上拿起烟来,抽出来一支扔给了赵金东,然后自己点了一支,深深的吸了一口,对梅怡说: “好啊,梅怡,正好我们去7520农场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你利用这段时间回西安去看看你的父母亲,以后我们去了7520农场,可就没有这么充足的时间了。上次我去团里开会。团政委万青告诉我说,7520农场地处北大荒荒原深处,距离最近的县级公路和最小的火车站有300多里的路程,这300多里的路程,多半的时间都是大雪覆盖着,没有一条像样的路。到了夏天,大雪消融,冰雪覆盖过荒原小路又都长满了荒草,重型农机器开不进农场。常年在荒原上行走的马爬犁。去一趟7520农场也得几天的时间。因此我们以后回一趟家就更难了。去了7520农场,我们就彻底扎根边疆了。 说完,侯福来低下头来,心事匆匆的抽起了烟。 梅怡见胡丽在忙着给她和赵金东倒水。关心的向侯福来说道: “连长,你是不是该回趟佳木斯?胡丽这段时间老爱吃酸的。她是不是有了。回佳木斯把婚结了,胡丽真要是有了,那影响多不好啊”。 侯福来看了一眼晃来晃去的胡丽。深深的叹了口气。他知道胡丽有了。胡丽已经三个多月没来身上的事了。尤其是最近的一段时间,胡丽的脾气特别的暴躁。动不动就和他发脾气。三天两头的和他吵架。吵闹着要和他回佳木斯领结婚证。侯福来想了想,觉得梅怡提醒的他也对。他现在只有和胡丽把结婚证领上。 才能让胡丽消停下来 另外,回佳木斯有重要的事,需要他去办。 去趟农七师的师部。给王实秋送点礼,侯福来心里清楚。7520农场,虽然挂兵团生产处的名下。但是农场由农七师代管。今后7520农场的干部调配。基础建设、生产经营等很多的问题,还得王实秋说了算。 王实秋的一句话,能决定农场以后的日子好过不好过。决定他侯福来的前途和命运。他得把王实秋这蹲大佛伺候好。 想到这里,侯福来把手中的烟头按灭,对赵金东说: “赵金东,既然你不回家,那你就在27连站好最后一班岗。等我和梅怡回来,我们再动身去7520农场,不过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我和梅怡不在的这段时间,你把你的尾巴给我夹起来,别再给我惹出麻烦来。我们调走的消息,早已在27连给传开了。27连的知青对我们几个人的态度,你不是不知道。少去靠山屯嫩白菜在家里,小心那个大破鞋讹上你”。 赵金东给侯福来又递过去一支烟,点头哈腰的说: “连长,你放心,我哪儿都不去。就在27连等着你和梅排长回来,给你们站好最后一班岗”。 侯福来接过赵金东给他递过来的烟,和他手里没有抽完的烟对接上。不放心地看了赵金东一眼……! 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农建七师的秋收工作还没有完全结束。 王实秋就盯上了师部统计科的生产报表。 每年秋收工作结束,师统计科都要向师党委交一份当年的产值汇总。 王实秋在他的办公室里如坐针毡!想到七师的经营状况,他的头都大了。 他的办公桌上放着1968年、1969年和1970年统计科和财务科给他送来的财务报表和生产报表。 他把这三份报表拿在手里,前前后后的看了好几遍。 他是从1969年的冬天把孙启民赶下台的,也是当年接任的师革委会主任。 白纸黑字的生产报表和财务报表重重的扇了他一个大耳光。和他开了个无情的玩笑。看得他心惊肉跳。 孙启民任师长的1968年。 农七师盈利156万元,1969年和1970年他接任师革委会主任这两年。农7师就开始出现亏损。1969年亏损960万元,1970年亏损1623万元。今年的报表,统计科和财务科还没有送上来。他预感到今年的经营状况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早上他的秘书把这三份报表交给他后。他就开始不停的抽烟。不到两个小时,秘书给他放在桌子上的一盒烟,让他给抽去一半。他把还剩着很长的一截烟按灭后。 把他的秘书喊了进来。 他的秘书姓林,是他当上师革委会主任后,从师部秘书科要来的。 林秘书是上海知青,文化不是太高,老三届的高中生。笔杆子不是太硬。但是对他很忠心。 照料他的生活也很好。人年轻,悟性高。 当林秘书听王实秋问他1968年以后,龙江生产建设兵团的生产经营状况。 他想了想,便如数家珍的向王实秋汇报了起来。 龙江生产建设兵团,1968年盈利1347万元。自1969年以后,兵团就开始出现亏损。1969年亏损134亿元,1970年亏损169亿元。1971年的财务报表还没有出来。我估计也好不到哪里。 王实秋听了林秘书的汇报。刮的铁青的小干脸上露出了惊喜。他从烟盒里又抽出一支烟叼在嘴上。 林秘书见状,赶紧从办公桌上拿起火柴来给王实秋点上。 王实秋吐了一口重重的烟雾后,向林秘书问道: “小林,你是六六年来的北大荒?来北大荒后就一直在师部秘书科。熟悉兵团各农垦师的经营状况。你给我讲讲为什么兵团的各农建师。从1968年以后都出现了亏损,这都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林秘书,不知王实秋问兵团各农建师生产经营状况是什么意思? 他的眼珠转了一下,然后用手抚了抚鼻梁上的眼镜,说: “主任,我分析过兵团各农建师这几年的生产报表和财务报表。我私下认为这几年兵团和各农建师的亏损。不在乎有以下几个原因。 首先是兵团的职工人数在不断的增加。1968年和1970年相比,兵团的职工人数增加了近3万人。 其次就是兵团的耕地面积在减少,还是拿1968年和1970年相比。不到三年的时间,兵团的耕地面积减少了23万公顷,粮食总产量减少了765万吨。去年吃国家的返销量多达960万公斤。兵团1968年盈利1347万元。1969年亏损134亿元,1970年亏损162亿元。今年的亏损还没有统计出来。 听了林秘书的汇报,王实秋不放心的看了一眼林秘书,然后扬起他那张小尖脸来惊喜的向林秘书问道: “小林。你是说从68年以后,不止我们农七师一个师是在亏损,整个龙江生产建设兵团都在亏损”! 看着王实秋幸灾乐祸的样子,林秘书这才明白王实秋刚才问他兵团生产经营情况的用心。 他谦恭的看了一眼王实秋,说: “是的,主任,现在各农建师都在亏损,咱们农七师比较起来还是亏损最少的”。 听了林秘书的话,王实秋兴奋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说: “林秘书,今天的汇报就到这儿”。 说着,王实秋的脸又耷拉了下来,指着桌子上的几张报表又说道: “李秘书,你把桌子上的几张报表收了起来,连同历年兵团和各农建师的生产经营报表都放在一起,保管好。没有我的话,不允许任何人翻阅。 说完这些话,王实秋的语气又缓和了下: “小林,你给我当秘书快两年了?我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年轻人,好好的干,你的命运掌握在你自己的手中。侯福来去了7520农场任场长。农27连空缺下来个连长的岗位,我和干部科的科长梁宝山打个招呼。今年年底,你去农27连任连长。老是跟着我,会耽误你的前途”。 林秘书听了王实秋的话。诚惶诚恐的点了点头,说: “谢谢主人对我的关心,我一定铭记您的教导,争取在基层连队里干出更优异的成绩。对了,主任,还有一件事要向你汇报,刚才农27连连长侯福来找到我。他说有重要的工作向您汇报。让我和你约个时间。你看现在合适不合适”? 王实秋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说: “小林,你让侯福来来。 我现在正好有时间,我在办公室等他。记住,侯福来来了后,就不要让外人再打搅我们了”。 李秘书答应了一一声,带上门走了出去。 第244章 “深度”密谋 昨天,侯福来领着胡丽回了趟家。他的意思,让胡丽和他父亲后娘认识一下。 没想到父亲听说胡丽是农村户口。侯福来娶胡丽后要做北大荒的坐地炮。 对胡丽表现的很冷淡。几乎就没给胡丽好脸子。侯福来很恼火。饭也没在家吃,领着胡丽在乔水的东方红招待所住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早早的起来。就去民政局把结婚证给领了。 从民政局出来后,坐中午的火车。当天就赶到了伊春县城。 下车后,他又领着胡丽去县城的友谊门市部,买了两条中华烟,两瓶茅台酒。 最后咬了咬牙。又买了两根长白山的老参。 装入随身带的军用挎包里,匆匆的来到了农建七师的师部。 侯福来知道他今天有很多见不得人的事,要和王实秋谈。 因此,他没有让胡丽跟着他去王实秋的办公室。 把胡丽留在师部的秘书科。让林秘书照顾一下胡丽。 胡丽不悦的看了一眼侯福来。嘴里不服气的嘀咕了一句,眼瞅着侯福来走进了王实秋的办公室。 王实秋见侯福来缩着脖子,蹑手蹑脚的走进他的办公室。 他没有往起站。用手指了指对面的沙发。意思是让侯福来坐下。 侯福来没有坐,他紧走两步。把手中的挎包放在王实秋的办公桌上,从里面把今天早上买来的中华烟、茅台酒、长白山老参都拿了出来。放在王实秋的办公桌上。 媚笑着对王实秋说: “主任,马上就要过中秋节,我把过节的礼物给你送来了。今年的中秋节,我恐怕要留在7520农场过,这来回2000里的路程,交通又不方便,以后我是很难回来孝敬你了。因此在我临走的时候,来师部聆听一下您的指示”。 王实秋看了一眼站在他眼前的侯福来。然后贪婪的瞅了一下侯福来放在桌子上的礼物。 发现侯福来放在桌子上的礼物,还能说的过去,铁青的小干脸稍稍露出点儿笑意。 冲侯福来假心假意的说道: “福来,你跟我有几年了!还不了解我的脾气吗?我这个人最讨厌虚头巴脑的人。古人说的好,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甘如泉。咱们应该是君子之交,只要你把你的工作干好,其他的一切都好说”。 王实秋和侯福来说着话,把桌子上的烟酒快速的收了起来。 侯福来装模作样的说道: “主任,您高风亮节,批评的对,批评的对,我以后一定要注意,不过主任,你也要注意你的身体,你看你又瘦了一圈。我给你带来两根长白山的野参,你得好好的补一补,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啊”。 王实秋摸了摸他的小干脸说: “是吗,我瘦了?没办法,现在农七师的工作千头万绪,一万多名知青的吃喝拉撒都得我这个师革委会主任操心。对了,福来,我正准备让林秘书给你打电话,让你来一趟师部,我想当面向你布置一下今后的工作。正好你今天来了,你先坐下”。 说着,王实秋又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沙发。 侯福来侧着身子识趣的坐了下来。 侯福来为了表示对王实秋的畏惧和谦恭。他的坐姿确实有一定的水平,一半的屁股在沙发上坐着,一半的屁股在空中悬着。 他觉得很累,但他还是咬着牙在坚持着。 王实秋绕过办公桌,装模作样的给侯福来倒了一杯水。 侯福来微侧着身子,点头哈腰的接了过来。 俩人把虚假客套都演完后,王实秋这才把刚才施舍给侯福来的一点儿笑容收了起来。 把手指关节,捏的叭叭直响。然后直奔主题,向侯福来说道: “福来,这次把你提到正营的岗位上,任7520农场的场长,党委书记,我可是费了很大的劲。在兵团革委会梁主任面前,我拍着胸脯做了保证,你要是再给我捅了娄子,把7520农场给我搞砸。到那时,不要说我救不了你,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 说到这儿,王实秋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侯福来, 发现侯福来正用一种敬畏的眼神在看着他,知道他刚才的几句话起到了震慑的作用。 于是便把语气缓和了下来,说: “7520农场虽然条件艰苦,环境恶劣,越是这样的农场,越能显示你的才干,发挥你的才能。之前,7520农场只是荒原深处的一个连级小农场,几任场长干了几年,非但没有发展起来,反而耕地面积越来越少。老点职工和知青不断的调出。现在的老职工剩下不足20人。知青剩下不足一个排,农场几乎到了办不下去的地步。 兵团革委会的梁主任很恼火,为了让7520农场在全兵团做个扭亏为盈的榜样。把生产建设兵团老农垦战士办农场的旗子重新打起来,这才在兵团革委会上作出决定。让我们农建七师代管,把7520农场办下去。虽然7520农场条件艰苦,自然气候恶劣,但那里有办场好的一面! 那儿有基础,有现成的连级农场规模,那儿的雨水充沛。有一万多公顷未开垦的黑土地。只要你把这一万多公顷的黑土地开垦出来,那就为我们农建七师扭亏为盈作了榜样。 接到兵团革委会给我们七师的任务后,七师的党委开会做了布置,在征得兵团革委会同意的情况下,决定把7520农场扩展成营级农场。把今年新分下来的京,津,沪,杭,佳等地的三百多名知青都给了你们7520农场,由你出任农场的场长兼党委书记,如果农场明年能完成开垦5000公顷的任务。能让7520农场扭亏为盈。我向兵团革委会申请,把7520农场扩建成团级农场。福来,你明年也就30出头。到那时,你就是兵团的正团级干部。那就离我这个农建七师革委会主任的位置一步之遥了”。 说完,王实秋看着侯福来,冲侯福来阴冷的笑了几声。 王实秋铁青少肉的小干脸,笑起来,布满了阴冷和恐惧。 侯福来也算是奸诈阴损的小人。看着王实秋冲他的冷笑,不由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侯福来为了掩饰他内心的惶恐。从身上摸出一支烟来,看了王实秋一眼,见王实秋在冲他点头,便把烟点上,吸了一口。 但他没敢在王实秋面前放肆的吐了出来,硬是给憋回肚里去了。 随后干咳了几声,小心翼翼的向王实秋问道: “主任,之前我听外界传说,杨军从干部学校毕业以后,也要去7520农场,据说还是任7520农场知青营的营长,教导员。主任,是不是有这回事”? 王实秋听了侯福来的话。沉吟了半晌,皱着眉头说道: “是有这么回事,兵团为了把7520农场的生产搞上去。兵团党委专门开会研究了这件事。 决定7520农场升级为营级农场后,农场的营连干部由咱们七师配置一部分。由于咱们七师的干部非常的短缺,一时又抽调不出十几个营连排干部,于是七师的党委和新海湖干部学校协商,由干部学校调配一部分营连干部去7520农场任职!正好这个时候,兵团干部学校的70届毕业生毕业,孙启民就向兵团干部处推荐了杨军。我也有点小看杨军了,以为杨军只是孙启民的打手,把他放在千里之外的新海湖干部学校,离我们远远的,对我们构不成威胁。没想到杨军这小子不止是武功高超,社交能力也挺强的,在干部学校读书期间,结识了八一农大的党委副书记苏萍,这个叫苏萍的老太婆可不是一般的人物。我很早就听说过她的大名。据说苏萍大革命时期,在国的东方大学留过学,并r4入了党,资格非常老。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没有第二个人能和她相比。当年东北军政委员会主席高杭,够牛逼的了!都被苏萍骂过?杨军也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竟攀上了苏萍这个老太婆。苏萍向兵团革委会梁主任打电话,推荐杨军。梁主任别人的面子可以不给。但苏萍的面子他不敢不给,正好这个时候7520农场向兵团干部处要人,这样,梁主任就把干部学校唯一的正营级的职位给了杨军。 起初兵团干部处准备让杨军任农场的场长,党委书记,后来在我的据理力争下。兵团干部处才做了让步,重新修改了任命,任命你为农场的场长兼党委书记。杨军为农场知青营的营长,做了你的副手”。 说到这儿,王实秋从抽屉里拿出了自己的中华烟,抽出一支叼在了嘴上。 铁青的小脸更加阴沉了起来。 侯福来的心咯噔的一下。 刚才由于紧张,自己抽烟竟忘了给王实秋。 见王实秋阴着脸把烟叼在了嘴上,忙点头哈腰的站了起来。 给王实秋把烟点上。 然后掐肩媚笑的向王实秋说: “主任,不是冤家不聚头,没想到两年以后,我又和杨军搅在了一个农场,说实在话,和杨军这小子在一起,我的压力挺大的。这小子不仅武功高强,理论水平也挺厉害的。我打又打不过他,说又说不过他,有他在我的身边,我很难开展工作。之前在27连一年的时间,杨军凭借他的强悍,给我制造了不少的麻烦。好多的事都坏在这小子的手上。到现在我都心有余悸。好不容易摆脱了这小子,现在又把我和他放在了一起,我实在是转不过这个弯来。主任,要不你和兵团梁主任通融一下,把杨军放到别的农场去!从干部学校换一位别的知青干部过来,这样我就能按您的意思,在7520农场全心全意的开展工作了”。 说完这句话后,后来没有再往沙发上坐,而是佝偻着身子,眼巴巴的看着王实秋。 听了侯福来的话,王实秋把抽了一半的中华烟。 按熄在烟灰缸里,气急败坏的向侯福来大声训斥道: “侯福来,你以为兵团干部处是你家开的?兵团的梁主任是你爹?你想怎么来就怎么来。说实在话,把你运作到7520农场的场长的位置上,让你做了农场的一把手,我已经费了很大的劲,你,你别不识好歹。 年初,七师的好几个农场的连级干部向市革委会写过报告,要求到7520农场去,谁都眼红这个正营级的职位。我考虑到你是我的人,这才在师党委会上力排众议,把这个位置给你争取了下来。没想到你现在推三阻四,给我摆起谱来。你能干就干,不能干就给我滚。三条腿的蛤蟆找不到,两条腿的人有的是”。 听了王实秋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侯福来委屈的极了。 他低下了头,不敢和王实秋狡辩,简单的梳理一下自己的思路,低声下气的说: “主任,我不是怕杨军能把我怎么样,他杨军再厉害,也不敢把我这个农场的一把手。暴打一顿,我是怕杨军坏了咱们的好事,他是宋启民推荐去的。肯定和孙启民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你在农场的任务指示,杨军都会及时报告给孙启民,那样我们在农场就无秘密可言了”。 侯福来的最后几句话无意中击中了王实秋的要害。王实秋最头痛的事,就是让孙启民出来工作,虽然孙启民的排名在兵团革委会垫底,说话没多大的分量,但是一旦让孙启民掌握他的犯罪证据,孙启民就会置他于死地。 想到这里,王实秋软了下来。 沉思了片刻,向侯福来说道: 你和杨军先在7520农场干上一段时间。我在想办法把杨军调走。我也想过这件事,为了不让杨军和你发生正面冲突,我已向兵团的梁主任打了报告。把兵团政治部宣传处的副处长施波调到了7520农场,任农场的副场长。做农场的第三把手。由你和杨军,施波组成7520农场的临时党委。这个施波表面上看。是从兵团机关调过去的。和我们农7师没有任何的关系,其实施波也是从我们农七师出去的知青。 刚来北大荒时,是在我手下当知青,是我发现了他文章写的好,把他推荐到兵团政治部宣传处的。虽然宣传处的副处长和农场的副场长都是副营职干部,但农场的副营职是实职,无论是以后返城,还是留在生产建设兵团。都比他这个政治部宣传处的副处更有前途,因此施波对我是感恩的。如果你和杨军在农场大事的处理上发生矛盾时,施波知道自己应该站在哪一边的。据我所知,杨军是个很讲组织原则的人,他会无条件服从你们临时党委做出的决定。即使杨军有怨言,他也会把气撒到施波的头上。不会怪罪到你的头上。只要7520农场明年能完成5000亩的垦荒任务。我就想办法把杨军调走。到那时,7520农场就成我们的独立王国了,任何人都别想插足进去”。 说完,王实秋狂妄的大笑了起来。 侯福来也跟着狂笑了起来。 第245章 处长王海刚终于有家了 梅怡是在下午五点。在北京南站下的车。 出于职业的习惯,下车后梅怡警惕的扫视了一下左右。 然后装着系鞋带,又向身后观察了一下。确定后面没有人在跟踪他。 这才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向车站的出站口走去。 梅怡决定回北京后,昨晚已经用自己携带的微型发报机。 给十六处的处长王海刚发去一封电报。告诉王海刚,她明天要回北京。有重要的工作向处领导请示汇报。 王海刚接到电报后,用广播电台9:10播出的密码,通知梅怡可以回北京当面汇报。 梅怡出站后,远远的发现肖兰站在人群中,向出站口张望。 梅怡知道这是王海刚派肖兰来接她,她又蹲下身子系了下鞋带。确定后面没有可疑的人后。 这才快步向肖兰走去。 机警的肖兰也在出站的人群中发现了梅怡。 她快速的观察了一下,梅怡身后没有可疑的情况。放心大胆的向梅怡喊道: “梅怡,这儿呢”! 梅怡紧走几步过去,两人紧紧的拥抱在一起。梅怡和肖兰也有一年多的时间没见面了。 梅怡发现肖兰的变化不是太大。还是以前的老样子。齐耳短发。一双大眼格外的炯炯有神。 身材苗条,稍稍有点儿发福。 肖兰今天为了见她方便,没有穿警服。一身北京女工常穿的劳动布制服显得特别朴素自然。 她和梅怡并肩走出了北京南站广场。向东拐进一条幽深的胡同。 在胡同的拐角处,停放着一辆北京海淀牌照的吉普车。 肖兰和梅怡同时向身后看了一下。然后会心的笑了笑,俩人一左一右拉开车门上了车。 吉普车是肖兰驾驶的。她对北京的街道很熟,开着车没有走主要街道,在胡同里转来转去。七拐八绕。就到了公安部大院的西大门。 肖兰拿出工作证。让在门口站岗的卫兵看了一眼,然后把车稳稳的开进了公安部的大院。 文化大革命进行到1971年,已经不像刚开始的那阵子,红旗招展,彩旗飘飘。无论是大街小巷,还是部委机关,工厂,弄堂,口号声此起彼伏,铺天盖地。 偌大的北京市很难找到一片清静的地方。 几年过去了,文化大革命已初见成效。该倒的倒了,该靠边的靠边儿站了。 北京市十几万知识青年响应党的号召,上山下乡。把城市青年的激情和希望,带到了广大的农村。同时,把城市青年们的懵懂和浮躁也带到了农村去。 喧嚣的城市一下子平静了许多。北京市也和其他城市一样。除了个别的机关单位还在运动着。大多数的单位都安静了下来。 公安部大院也安静了许多。一些部门也在慢慢的恢复工作。 下班的时间已经到了。王海刚还在处长办公室里等着梅怡。 昨晚梅怡来电,说有重要的工作,想回北京当面向十六处的领导汇报。 王海刚觉得,北大荒的侦破工作已到了收网的关键时刻。有必要向梅怡重新布置一下当前的工作。 于是当晚就给梅怡回了电。让梅怡回一趟北京。 外面响起了不紧不慢的敲门声,王海刚估计是肖兰把梅怡给接回来了。 他走过去,把门打开。外面果然是肖兰和梅怡。 王海刚和梅怡也是一年多的时间没见面了。他发现梅怡的变化也不是很大。 还是那样漂亮,妩媚,迷人,一双美丽的大眼在炯炯有神的注视着他。 唯一变化的是。由于时间的侵蚀和工作压力的加大。梅怡略显得有些沧桑。 王海刚让梅怡和肖兰进屋 肖兰站在门口对王海刚说: “处长,我就不进去了,你和梅怡先谈工作。我回家准备一下晚饭。你和梅怡去我家吃饭。就算我给梅怡接风。 王海刚犹豫了一下,说: “肖兰,算了,去我家吃饭。我结婚后,你们还没有去我家吃过饭呢。今天晚上就去我家吃饭。你去我家告诉你嫂子一下。让他准备准备,你嫂子做饭不行。正好,你去帮一下你嫂子,我和梅怡一个小时以后就回去”。 肖兰冲王海刚顽皮的笑了笑说: “处长,是该你请客了,你这婚也结了,还没正式请我们吃过饭呢。 王海刚笑了笑,腼腆的说: “该请。该请!今天先小范围的请一下。对了,肖兰,别忘了把你家的部级劳模请上”。 肖兰答应了一声,扭头对梅怡说: “梅怡,一会儿去王处长家,我和嫂子先给你们做饭去”。 说完,肖兰冲梅怡和王海刚笑了笑。转身带上门走了。 王海刚把梅怡让进办公室后。给梅怡倒了一杯水。放在梅怡对面的桌子上说: “梅怡,效率还蛮高的嘛!哈尔滨到北京3000多里路。就这么十几多个小时赶回来了!是有什么重要的情况反应!还是有什么重要的想法”! 梅怡知道王海刚是公安部出了名的拼命三郎。尤其是和侦破工作沾上边的事。他恨不得不吃饭不睡觉,也要把他搞定。 梅怡和王海刚的工作作风不一样。 梅怡喜欢按部就班的工作,深思熟虑,稳中求进,一步一个脚印。但她还是欣赏王海刚的凌厉风行。 梅怡冲王海刚笑了笑,没有接王海刚的话往下说,而是话锋一转,说道: “王处长,你结婚了!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嫂子是谁?我认识吗?处长同志,你可隐藏的真深啊”。 王海刚腼腆的冲梅怡笑了笑说: “今年五一劳动节结的婚。你嫂子和咱们在一个系统工作。她在昌平公安分局工作,是咱们总务科老郑的堂妹,人挺好的。 你一会儿去我家吃饭就知道了。对了,梅怡,你坐了一天的车,是不是累了?要不咱们明天再谈工作?你先回宿舍休息一会儿。洗个热水澡,半个小时以后。我喊你去吃饭”。 梅怡坐了一天的车,确实累了。她也想洗个澡,休息一下。 一会儿还要去见王海刚的新婚妻子,坐了一天的车,她也觉得自己有点儿埋汰。想了想,对王海刚说: “处长,我明天向处里汇报工作,我确实也累了。反正也不是太急的事”。 王海刚笑着点了点头说: “梅怡,你先去休息一会儿,半个小时后我去叫你。对了,梅怡,你的宿舍还是四楼最里面向阳的那间。每个星期六,我都要让大楼里的保洁阿姨给你打扫一遍。晒晒褥子什么的,这是你房间的钥匙”! 说着,王海刚从抽屉里找出一把钥匙,递给梅怡。 梅怡辞别王海刚后,来到自己的宿舍。 打开宿舍门后,发现自己的宿舍还和一年前一样。干净整洁。房屋收拾的一尘不染。 隐隐约约的飘散着一股淡淡的香味。 写字桌上的花瓶里,还是那朵纸做的玫瑰花,和上次回来一样。像真花一样娇艳! 让谁都无法相信,这间温馨洁净的单身女宿舍,已经一年多没人居住了。 唯一惊奇的发现,叠的像豆腐块似的被子上,整整齐齐放着一套女式公安制服。 是一套裙装,天蓝色的短袖上衣,天蓝色的短裙。无沿的女警帽上端端正正缀着鲜红的国徽。 梅怡知道这是今年新发的服装,她还没有穿过。 梅怡爱惜的把这套属于她的女警服抱在怀里,贴在脸上。 她打心眼里感谢王海刚的细心和温暖。 王海刚的新家,是在离公安大楼不远的一栋筒子楼里。是公安部的家属楼。 梅怡和王海刚说说笑笑的向王海刚的新家走去。 正是吃晚饭的时候。楼道里飘散着一股饭菜的香甜。 梅怡这是第一次见到王海刚的新婚妻子郑敏,还有肖兰的丈夫,部级劳模大陈。 “郑敏长得端庄大方,温静秀丽。像邻家的大姐一样,让人觉得特别的温暖。 她穿着一身没有缀领章的公安制服,腰中系着条白色的围裙。正和肖兰在厨房里张罗晚饭。 肖兰的丈夫大陈是公安部七处的一名干部,第一次来王海刚家吃饭。显得有点拘谨。 见王海刚和梅怡从外面走了进来。郑敏和肖兰都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估计是做饭的时候,肖兰给郑敏介绍过梅怡。 还没等王海刚开口介绍,郑敏就亲热的握住了梅怡的手说: “悔怡,我们公安部的孤胆女英雄!我常听王海刚说起你。果然长得漂亮。我们公安系统像你这样俊的女侦察员还真不多见。 梅怡被郑敏夸奖的很不好意思。她难为情的看了一眼身边的王海刚。 王海刚明白梅怡的意思,他指着郑敏向梅怡介绍道: “你嫂子郑敏,也是干公安的,你以后就叫嫂子”。 梅怡听了王海刚的介绍,高兴的对郑敏说: “嫂子,您好,我叫梅怡,在外面执行任务,刚刚回来。 郑敏满脸的憨厚朴实,说: “知道,知道,海刚常和我说起你,说你是他在香山培训基地最得意的学生。梅怡,你找个地方随便坐。厨房里还有个菜,马上就好”。 说完,郑敏对着王海刚又说: “海刚,你来厨房搭把手。红烧鸡块,我总是把握不住火候”。王海刚笑了笑,对梅怡和大陈说: “你们俩随便坐,我去厨房看看去”。 王海刚的新房是公安部五十年代建的筒子楼。 整座楼住的都是公安部的干部职工,面积不是太大,但使用面积不小。简单明快。一个卧室,一个厨房外。剩下的大房间都做了客厅。能看出来,郑敏和王海刚成家时很拮据。偌大的客厅连一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只是零零散散摆的几把木头椅子。 客厅的正中央摆着一张吃饭用的圆桌。 靠阳台的一侧,摆着一张一头层的写字台。 写字台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报纸、文件和一些书籍,看上去很凌乱。 看来郑敏和王海刚一样。都是那种把生活和工作混为一谈的人。 客厅里只剩下梅怡和大陈两个人。 大陈不是那种太能说话的人。两人聊了几句就没话了。 大陈在捣鼓王海刚从部队带回来的军用望远镜。 梅怡帮郑敏整理她家的写字台上杂乱的书籍和文件。 不大一会儿。书籍就分门别类的整理好了。 整理最后一封文件时。梅怡无意中看了一眼。见文件的第一页用红笔醒目的写着: “昌平劳改大队关于在押右派分子的档案资料”。 梅怡出于好奇心,拿在手里看了起来。 看第一第二个的档案资料时梅怡没在意。当看到第三封档案时,梅怡的心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杨奋斗,男,48岁,北京师范大学历史系教授。右倾问题,现在昌平劳改大队改造。 梅怡匆匆的又看了一遍。她紧张到了极点。 杨奋斗就是杨军的父亲。在27连时,梅怡不止一次听杨军谈起过他的父亲和母亲。 杨军每次谈起他的父亲和母亲时。刚毅的脸颊上,就掩饰不住痛苦和悲伤。 王海刚家里为什么会放着杨军父亲的档案资料呢? 梅怡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资料上盖的是昌平公安局的印章。 梅怡这才明白了,郑敏在昌平公安分局上班。杨奋斗的档案资料应该是郑敏从单位拿回来的。 郑敏把右派的档案资料拿回家,是准备要干什么? 梅怡陷入了沉思。她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明白。心情复杂的把手中的几份档案,重新装回到牛皮纸的档案袋里。 刚把档案袋放好。看见王海刚,肖兰端着刚炒好的菜,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东北烹制菜以炖为主,大锅,大灶,大盘,大碗,梅怡在北大荒支边三年,吃了三年的东北炖菜。 她习惯了北大荒人的豪爽和大气。 北京人烹制菜以炒为主。精致而典雅。 品菜如品诗。每道菜,都像诗一样的精美,不大的圆桌上摆放着六道不同色彩不同风味的菜肴。 看的梅怡直咂舌头。 红烧鸡块,油菜炒胡萝卜丝,干煸豆角,宫保鸡丁,青椒炒肉片。 最后一道菜,郑敏端上来六只煮的红彤彤的大螃蟹。 王海刚招呼梅怡,肖兰,大陈坐好后。从厨房里拿出两瓶衡水老白干来。放在桌子上说: “今天这顿饭,是我和郑敏同志结婚以后。第一次在家中请客吃饭,有两层意思,第一层意思是为梅怡同志接风。 第二层意思是告诉我的两个徒弟。他的老师王海刚同志告别了单身的生活,在北京有家了。欢迎你们来家做客”。 郑敏笑着看了一眼王海刚,说: “王处、肖兰和梅怡是你的同志,是你的战友。不就是来你家吃顿饭吗?有必要那么严肃认真,还整上祝酒吃了,肖兰,梅怡别听你们处长的。王海刚当了几年的处长,干什么都要有种意识感,别听他的”。 说完,郑敏给梅怡和肖兰,大陈各夹了一筷子菜。 第246章 曾经沧海难为水 梅怡坐了一天的车,只在锦州站吃了一个面包,她确实也饿了。 觉得郑敏炒的菜特别的香甜可口,尤其是在自己同志的家里,不用装,不用演,不用刻意的掩饰自己。 一颦一笑都是那样的亲切自然,她已经好久没有享受这样的氛围了。现在的生活全部都是在演戏。 两杯酒下肚后。梅怡的脸特别红,她看着王海刚简单朴素的家,悄悄的对身边的肖兰说:。 “兰姐,咱们处长三十多岁才结婚成家,咱们给处长送点礼。明天早上,咱俩去西单百货商场给王处长买几块床单、暖瓶什么的”。 肖兰看了一眼王海刚,说: “行,梅怡,我正好有这个想法。不过千万不能让处长知道,要不她又该批评咱俩了”。 郑敏见梅怡和肖兰低着头,悄悄的在说话,便给梅怡和肖兰碗里夹了一只油红的大螃蟹。说: “梅怡,肖兰,你们看这螃蟹多么的肥美,我们天津有句老话叫借钱吃螃蟹,不算不会过。 这几天正是吃螃蟹的季节。我就咬了咬牙,买回几只来给你们尝尝鲜”。 梅怡从小在西安长大,虽然家里的条件很好,但她真还没吃过螃蟹。 看着张牙舞爪的螃蟹,她不知从哪儿下手。 郑敏是天津滨海县人,从小在海边长大。 剥弄螃蟹就像剥弄鸡蛋一样的娴熟。 她见梅怡看着螃蟹,一脸的窘相,便温和的笑了笑。从梅怡的碗里,把螃蟹拿了过来,三弄两弄,就把螃蟹蟹黄和蟹肉剥落在了梅怡的碗里。然后笑着对梅怡说道: “梅怡,我听你们处长说,你是陕西西安人,怪不得长得这么漂亮,听说你出来工作两年多了,一直没有回过家,家里的父母都还好”? 梅怡听郑敏问起她的父母神情一下子黯淡了下来。 王海刚见状,埋怨的看了妻子一眼,扭过头来对梅怡说: “对了,梅怡。忘了告你了,咱们十六处通过上级领导部门,给西安市革委会打去电话,把你的实际情况向西安市革委会的领导反映了一下,西安市革委会的领导很同情、理解。再加上你父亲的问题不是太大,西安市革委会领导已经责令当地的造反组织停止对你父亲的纠斗,你的父亲叫梅爱民。现在梅爱民同志虽然没有完全恢复工作,但他现在已经完全解放自由了,很快就会出来工作”! 梅怡听了王海刚的话,眼里闪着动人的泪光。高兴的说道: “谢谢组织对我父亲的关心和爱护,这下彻底解决了我的后顾之忧了”。 说到这儿,梅怡突然想起刚才王海刚家里的写字台上,见到的那几本右派的档案资料。 她想了想,鼓起勇气来,和给她夹菜的郑敏问道: “嫂子,我刚才给你家收拾写字台时,发现写字台上放着几张右派的档案资料,嫂子,你在你们昌平分局是不是负责对这些右派的侦查,审查工作”? 郑敏放下手中的筷子,看着梅怡说: “梅怡,你是说那些右派吗?是这样的,我们昌平分局劳改大队关押着一些证据不足的右派,由我负责进行补充侦查。这些右派是北京市各大院校的高级知识分子,由于他们在一些公共场合发表过右倾言论,运动开始后,这些知识分子被北京市各造反组织以右倾言论罪打倒,关押!几年过去了,政府对这些右派抓的不是太紧,定性不是太高,当年对他们定性右倾言论的证据又不是太足。 这些右派在劳改期间表现的都很好,因此分局革委会决定,对这些被关押的右派进行重新审理,证据不足的予以释放。我以前在昌平分局搞过预审工作,因此分局就把这项任务交给了我。 我现在的工作,就是重新侦查,甄别,审查这些被关押的右派。有证据的移交法院,没有证据的释放。 梅怡听了郑敏的话,心情很激动,握住郑敏的手说: “嫂子,这些右派是不是有个叫杨奋斗的人。 郑敏看了梅怡一眼说: “是的,梅怡,这个叫杨奋斗的知识分子是北京师范大学历史系教授,你认识杨教授吗”? 梅怡点了点头,说: “嫂子,我不认识杨教授,我认识杨教授的儿子。杨教授的儿子叫杨军,是我在北大荒插队的知青战友。我的意思是想让嫂子帮助一下杨教授”。 王海刚端着酒杯正准备要和大陈碰杯,听了梅怡的话后,放下手中的酒杯,诧异的看了一眼梅怡,说: “梅怡,你是说杨奋斗是杨军的父亲?如果真要是这样,看来这个忙,我们要帮一下”。 郑敏也是颇感惊讶的看着王海刚,问道: “这个叫杨奋斗的北师大教授你也认识吗?杨教授和你们十六处有关系吗”? 王海刚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郑敏说: “杨教授我倒是不认识,他的儿子叫杨军,梅怡这次去北大荒执行任务,经常向我说起这个叫杨军的知青。在北大荒插队期间,他无意中帮了梅怡不少忙。因此我们十六处希望你能站在公正,公平的角度上帮助一下杨军。其实你我心里都很清楚,像杨奋斗这样埋头做学问的知识分子。在运动中被打成右派,戴上右倾言论的帽子。这里面有多大的水分。说白了,这些在运动中敢说真话的知识分子。有很多人背的处分是不公平的”! 王海刚留了个心眼,他没有把杨军和梅怡恋爱的事告诉郑敏。 他只是希望郑敏能公正的处理这件事。 郑敏听了王海刚的话,温和的冲梅怡笑了笑说: “梅怡,我不管你和杨军是什么关系,这个忙能帮,嫂子一定帮你。我是个读书人,也佩服杨教授的学术和做人,之前我接受局里交给我的任务后。去昌平劳改大队提审过杨奋斗,对杨奋斗的案子有了个大致的了解。杨教授是个做学问的人。他在北京师范大学教授的是明清史。造反组织关押批斗杨教授的理由是。 杨教授在北师大的一节课上。给学生们讲过: 明朝二百多年的历史中,也出现过几位中兴帝王,像仁宣之治的明仁族和明宣宗。弘冶中兴的明孝宗朱佑樘。这三位有为的帝王,殚精竭虑,清廉治国。 让即将走向腐朽没落的大明王朝中兴了起来。他们三位是历史上有名的中兴之君。他们贵为君王,也有让人称道的一面。 造反组织抓住杨教授讲这堂课的内容说,杨教授是在为封建帝王歌功颂德。 尤其是杨教授在这堂课上讲到明孝宗朱佑樘时,说朱佑樘在治理国家上兢兢业业,发奋图强,守业有成。在个人的生活上,反对奢华,崇尚节俭。作为一个封建帝王,没有三宫六院,一生只娶一位皇后,堪称中国历史上最完美的帝王,是中国历史上最有人格魅力的一代君王。如果杨教授只讲明史,只讲仁宣之治。只讲弘治中兴 北师大的造反组织就没有理由对杨教授批斗、关押,甚至要判刑。 现在北师大造反组织拿杨教授讲的这堂课大做文章。对杨教授进行批斗。无非就是北师大造反组织对杨教授讲的课,断章取义,歪曲事实。说杨教授是在为封建帝王涂脂抹粉。 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当年听这堂课的学生都已毕业,被分配到全国各地。找到当年的那些学生取证,工作量很大,局里又不给我加派人手,我一个人很难做到。 就是找到当年的那些学生们又能怎样呢?涉及十年运动。谁又敢出来作证? 这件事我想了很久,也请教了我们局的几个老预审员。 他们告诉我,只要能找到杨教授讲这堂课的教案,有当年的教案在,也能证明杨教授是在讲历史,并没有为谁歌功颂德! 找到当年的教案,杨教授的是非就会有结果,我相信杨教授只是个作学问的知识分子。对社会主义社会有没有偏见,他只是在讲历史,况且杨教授还是一位有着20多年党龄的中共党员。我相信他作的教案是干净的,只要能找到杨教授讲这堂课的教案,其他的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昨天,我我又去了趟昌平劳改大队。在劳改大队的预审室里,杨教授告诉我,他有一种习惯,喜欢把自己写的文稿,还有给学生们讲课的教案和讲义都保存下来,只是这些文稿和教案都不在身边放着。 因为他现在住的北师大的家属楼是50年代建的筒子楼,面积比较小,有一部分文稿和教案都被他寄放到了老家乡下。他恳请我去他老家,把他的文稿和教案取回来,证明他的清白。临走的时候,杨教授还把他老家的地址告诉了我。可我确实没时间,局里把这项任务交给我一个人来完成。我又没有三头六臂。 梅怡,你刚才也看到了,十几个人的档案资料,都需要我一个人来补充侦查,我确实是忙不过来。看着杨教授期盼的目光,我不忍心拒绝他,我答应了杨教授,我这两天正为这件事发愁呢”。 说完,郑敏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梅怡看了看王海刚,又看了看郑敏,说: “嫂子,你要是忙不过来,我给你去趟杨教授的老家?我这次回北京,除了把我近一年来的工作向处里的领导汇报一下,也没有其他重要的事。本来我打算回趟西安。看望一下我的父母。后来我听王处长说,我的父母现在平反了,他们现在都安全了。我这次就不准备回家了。我去趟杨教授的老家,把杨教授的教案给取回来,嫂子,你看行不行”? 王海刚听了梅怡的话,关心的问道:“ “你去?你不准备在北京休息几天吗”? 美怡冲王海刚点了点头,说: “处长,你也知道,我不只是在帮杨教授的忙。我是在帮杨军的忙”。 话说到这儿,梅怡扭过头来对郑敏说: “嫂子,我也不再和你隐瞒了,我和杨军曾经是一对恋人。可是为了工作,我硬是把这段美好的爱情给搅碎了。杨军到现在还蒙在鼓里,对我不理解。我在感情上有负于杨军。我想帮杨军的这个忙,来减轻我的痛苦,弥补我对杨军的愧疚”。 王海刚接着梅怡的话来,向郑敏补充道: “梅怡和杨教授的儿子杨军确实是一对恋人,梅怡为了能更好的完成组织上交给她的任务,她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为了不引起特务的怀疑,牺牲了个人的情感,违心的和杨军选择了分手。这件事,我们十六处的几个处长都知道。要不你就让梅怡去。省得你一个人忙不过来。就当我们十六处,帮你们昌平公安分局的一个忙,也了却梅怡的一个心愿”。 听了王海刚和梅怡的话。郑敏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惊讶。 她笑着对梅怡说: “梅怡,你就是不说,我也能猜出来你和杨军恋爱过。我从你脸上的表情能看出来,这可不行啊。你是个侦察员,要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好了,梅怡你去,明天你休息一天,后天就出发,去帮嫂子这个忙,也帮杨教授的这个忙,最重要的是帮助杨军!吃完饭后,嫂子把杨教授家的地址拿给你。我听杨教授和我说。杨教授的老家是张家口尚义县一个叫杏元沟的小山村,很好找。杨教授的老家还有老父亲和老母亲健在。你去把情况向两位老人说明白,他们就会把杨教授当年讲课的教案给你拿出来,让你带走!你走时再去趟昌平分局,我给你写一封证明信! 梅怡听了郑敏的话,调皮的站起来,像模像样的向王海刚和郑敏敬了个礼说: “郑敏同志,保证完成任务”。 逗的屋里的几个人都大笑了起来。 在王海刚家吃完饭,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梅怡和肖兰要留下来,帮郑敏刷洗碗筷,郑敏说什么也不让。让梅怡赶紧回单位宿舍休息,明天还要去张家口。 梅怡和肖兰也没有再坚持。告别王海刚和郑敏后。三个人说说笑笑的从王海刚家走了出来。 和肖兰分手后,梅怡一个人溜溜达达的拐上了东长安大街。 八月份的北京,正是气候宜人的季节。 刚刚送走了七月的闷热,冬日的寒冷还行走在路上。 初秋的北京灯火阑珊,秋风习习。游人如织。 虽然十年运动还没有完全结束,风暴还在不停的摇晃着这个古老的都市,但挡不住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追求, 喧闹了一天的城市,夜晚渐渐的静谧了下来。 长安大街的白炽灯和刚刚安装上的霓虹灯交相辉映。给这座古老的城市注入了现代文明!东西长安大街的汽车多。南北巷道里的人流多。人们都在为这个繁荣的社会主义大家庭,忙碌着,奔走着。 第247章 爱情的责任 在去北大荒之前,梅怡在首都医科大学已经读了三年的大学本科,后来又在香山的公安基地培训了半年。 对北京来说,她说不上熟,也说不上不熟。 她爱这个城市。爱这个城市的温暖和幸福,爱这个城市的陌生和大气,爱这个城市的宁静和喧嚣。 北大荒的这个时候,已经偷偷的和寒冷搅合在了一起。甚至和冬天的雪花相暧昧。 而北京的这个时候,还露着她温暖的笑脸,在去冬日的路上徘徊。 梅怡顺着东长安大街向西走了很远的一段路,远远的看见天安门广场璀璨的灯光,她这才停下脚步。 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差五分九点。 不能再往西走了,明天还要早早的起来去张家口。 她痴痴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天安门广场。又顺着东长安大街返了回来。 想到明天就要去杨军的老家张家口,虽然是自己一个人去。没有杨军的陪伴,她还是掩饰不住的激动。 她和杨军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没联系了,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她饱受着杨军的误解。饱受着27连知青的冷嘲热讽。自己一个人远离北京的战友,忍辱负重。邹璇于北大荒的敌特分子中,与狡诈阴险相伴。冒着生命危险,在一点点的搜集敌特犯罪的证据。 她太难太累了,别的什么都能忍受。最让她难以忍受的是,杨军的不理解,最让她心痛的是,她亲手揉碎了自己美好的爱情。 想到这些,梅怡的心一次一次的在颤栗。 前面一条南北走向的胡同口,向东开着一家国营副食品门市部。 已经是晚上九点了,还没有打烊,进进出出的人很多。 梅怡想,应该给杨军的爷爷奶奶买点礼品,自己第一次去张家口。见杨军的爷爷奶奶,总不能空手去。 想到这儿。梅怡幸福的笑了! 这是一间规模不小的国营副食品门市部。货物很全,琳琅满目,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很是热闹。 各种各样的点心,水果,烟酒都有。 梅怡也不知道杨军的爷爷抽不抽烟,她没有买烟。给杨军的爷爷买了两瓶北京产的红星二锅头酒。 她想,杨军的爷爷是习武的人,习武的人是免不了要喝酒的。梅怡好像是听杨军说过。 梅怡又买了几包牛奶饼干,称了两斤蛋糕。两斤桃酥,又买了两根天津产的大麻花,买了几斤苹果和大杨梨。 满满的装了一包,花了她近一个月的工资。 梅怡一点儿都不心疼。 她这是在为杨军付出,为她曾经的爱情付出。 昨晚休息的很好。第二天,梅怡早早的起了床。 今天的天气特别的好,秋高气爽,艳阳高照。 梅怡去水房洗完脸。在四楼的走廊里碰见了王海刚。王海刚愣了一下,看了一下腕上的手表说: “梅怡,你还没有走?对了,你先去食堂吃早饭,吃完早饭来一趟我的办公室。我有话要对你说”。 梅怡,答应了一声,把洗漱用品放回了自己的宿舍,然后去食堂简单的吃了早餐。 匆匆的来到王海刚的办公室。 王海刚正趴在办公桌上写着什么,见梅怡进来。 放下手中的笔,笑着对梅怡说: “其实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我刚才和石磊处长商量了一下。考虑到你这次回北京有一个星期的时间,我们想让你好好的休息一下。你的工作先不忙着汇报,算起来你在北大荒做潜伏工作有两个年头了?长期和敌特分子作斗争,神经一定绷得很紧。这次回来,就是想让你放松一下,这次去张家口不是我们十六处的工作,但我们还是让你去了。我们公安战士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人,我们也有我们的感情世界。 你这次去张家口,首先要做好保密,少和陌生人说话,可以以杨军的女朋友的身份出现在两个老人面前,是替杨军来搭救他的父亲。一切顺其自然,不要拧着来。就当你是去张家口旅行了一趟,对了,你一会儿去财务科,把你今年的工资各种补贴领上,处理的小车一会儿送你到永定门火车站。坐北京直达张家口的527次列车”。 王海刚把话说完,处里的小车司机敲门走了进来。 在首都医大读书的时候,梅怡每次回西安老家,都是走北京的南面保定、石家庄、长治到西安。从北面回西安,她只走过一次。 那是读大二的那一年,学校放秋假。那次她突然就有了一种从北面回西安的想法。 从北面回家。虽然比南面回家多走好几百里路。但沿途能欣赏到居庸关,八达岭长城。宣化、张家口,大同等塞外名城。 那个时候,梅怡只是个青春少女,出于对祖国大好河山的热爱。 她从北面回西安,第一次领略到了张垣大地塞外古城的荒凉和苍茫。 那次她只是路过张家口。 这次她是实实在在的触碰到张垣这片神奇的土地。 527次列车一路出居庸关,过官厅水库,怀来,宣化。下午三点左右,到达张家口南站。 梅怡知道杨军的老家,是尚义县一个叫杏元沟的小山村,当年在27连和杨军恋爱的时候,杨军告诉过她。 老家杏元沟是个偏远的小山村,但交通很方便。 从口里上坝唯一的公路,就从杏元沟这个不足50户的小山村穿过。在口里万全一个叫郭磊庄的火车站下车。再往北走上五十里就到了。 列车从张家口南站出发,又向西行驶了约一个小时后。列车喘着粗气。在郭磊庄火车站停了下来。 郭磊庄车站是京包线上的一个四等小站。是北京去往山西大同,内蒙古包头,呼市的必经之路。 山西大同的煤炭经由这个小站源源不断的运往京津唐等各大城市。 东北各地的木材,粮食,从这个小站中转,源源不断的运送到西北的甘,陕,宁,青等地。 因此,郭磊庄这个普通的四等小站的货运量,远远大于其他地方的三等小站。 至于客运就更加热闹了。 来往于北京到大同。北京到包头的527次和528次列车,每天都要在郭磊庄这个四等小站停靠。 来来往往的旅客流,给这个宁静的小车站注入了繁荣和活力。 梅怡出了郭磊庄火车站。太阳已经偏西。她之前听杨军说过,在郭磊庄车站下车后,要到火车站南面的公路上,等张家口开往尚义的长途汽车。 坐了一天的火车,梅怡有点儿饿。她本身打算在车站找个小饭馆,先吃点东西。 看了一下表,已经是三点四十分了。 他怕误了张家口开往尚义县的班车,想了想,还是顺着刚刚下了车的人群向公路的长途汽车站走去。 进了长途汽车站。还没等她喘口气,张家口市开往尚义的班车鸣着喇叭开了进来。 八月份的山外,正是风景最美的时候,稀稀落落的茅草屋点缀在绿树丛中。 正是傍晚收工的时候,在田间忙碌了一天的村民,或牵着牛,或赶着羊。都洋溢着丰收的喜悦。 广袤的塞外,处处是鸟语花香,宁静而又祥和。 八月份的口外杏元沟。正是杏子成熟的季节。山坡上,沟壑中。房前屋后,田间地头的杏树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杏子。 一级杏,二级杏,野杏,熟透了的杏子,人们摘不过来,都自己掉落在了地上。 有风的时候,风吹树动,不消半个时辰,黄橙橙的杏子落满了田野坡地。 每年杏子成熟的时候,正是秋收最忙的季节。 杏元沟的人少。落在地上的杏子,人们没有时间去捡。日晒雨淋,没有多长的时间,漫山遍野就弥漫满了熟透的杏香味。 开往尚义县城的长途班车在杏元沟的村口停了下来。 乘务员提醒梅怡,杏元沟到了。 梅怡谢过乘务员后,提着提包下了车。 村里的大人们都忙着在做晚饭,几个孩子在嬉闹着捡从树上掉下来的杏子。 看见梅怡提着大提包,从班车上走了下来,都围了上来。 几个胆子大的孩子争着抢着问梅怡找谁。 梅怡摸着一个梳小辫女孩的头,笑吟吟的问道: “小妹妹,我找杨奋斗的家,你能不能领我去”? 几个小孩听了梅怡的话,相互看着,都在摇头。看样子,他们搞不清杨奋斗是谁。 其中一个胖胖的小男孩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大声的对他的小伙伴们说: “杨奋斗是不是坡上杨老赶在城里做学问的儿子? 咱们村里就他家姓杨。孩子们听了胖小子的话,齐声的说道: “对,就是他家,就是杨老赶的儿子”。 梳小辫的女孩扬起她稚嫩的脸颊自告奋勇的对梅怡说: “大姐姐,看你的打扮,你是大城市的知青!你怎么长得这么好看!像画上的人。你是找小军哥家,我领你去,我家也住在坡上,离老赶爷爷家不远。 大姐姐,你是他家什么人呐?对了,你是不是杨军大哥哥的媳妇?杨军大哥哥长的那么俊,也只有像大姐姐这么好看的人,才能配得上杨军大哥哥”。 几个小孩子听了小女孩的话,都大叫着起哄了起来: “杨军的媳妇真好看,杨军的媳妇真好看”! 梅怡被这群调皮的小孩起哄的脸红心跳! 她拉着小女孩的手说: “小妹妹,别听他们瞎嚷嚷,你领我去杨老赶的家”。 梅怡这一着急。把杨军的爷爷叫成了杨老赶? 这下更让这群野惯了的孩子抓住了把柄,这群孩子更加放肆了,大叫了起来: “杨军的媳妇真好看,敢叫杨军的爷爷杨老赶”! 看着这群无拘无束的孩子,梅怡哭笑不得,跟着梳小辫的小女孩向坡上走去。 在去杨军家的路上,梅怡从小女孩的嘴里才知道,小女孩姓那。这个村里的人都姓那,就杨军一家姓杨,小女孩叫那桃花,上面有4个姐姐,分别叫金花,银花,杏花、梨花。三个姐姐都嫁到了口里,四姐梨花在甲石河公社读初中,家里就剩下她一个女孩子在村里的小学读书。她父亲在村里的豆腐坊做豆腐。 梅怡好奇的向小女孩问道。为什么村里的小孩叫杨军的爷爷杨老赶? 这个叫桃花的小女孩笑着告梅怡: “老赶爷爷的大名叫杨段锦,在我们孩子的记忆中,老赶爷爷一直在生产队赶大车,村里的人们都叫老赶爷爷为杨老赶。大人们叫杨老赶,我们小孩就叫老赶爷爷,我们就是这么叫大的”。 说完,桃花调皮的向梅怡问道: “大姐姐,你不会和我们小孩一样也叫老赶爷爷”! 梅怡摸了摸桃花的小辫子,笑着摇了摇头。 杏元沟的村子不是很大,坡上坡下也就五十多户人家? 没用了多长的时间,那桃花就领着梅怡,来到半坡的一处独门小院前停了下来。 桃花指着木栅栏围起来的小院对梅怡说: “大姐姐,这就是老赶爷爷的家。我估计老赶爷爷和老赶奶奶这个时候在家里做饭,我给大姐姐叫啊。说着,桃花扶着木栅来向里面喊叫了起来: “老赶爷爷,老赶奶奶,快开门,你们家来戚人了,你们看我把谁给你们领来了,杨军大哥哥的媳妇来看你们来了,快开门”。 桃花的一句杨军大哥哥的媳妇来看你们来了,让梅怡的脸又红了。 梅怡刚才在来的路上已经想好了,杨军的爷爷和奶奶肯定要问他和杨军的关系。 梅怡就向杨军的爷爷和奶奶坦白他和杨军的恋爱关系。 冥冥之中,梅怡觉得她和杨军还能走到一起。 如果真要是由于种种原因,两个人走不到一起。就当是自己和两个老人扯了个善良的谎言。 就在梅怡胡思乱想的时候,从小院的西正房里,走出一个神态安详的老奶奶来。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梅怡看不清老奶奶长的什么模样,但从说话的口音能听出来,老奶奶讲着一口标准的北京普通话。 梅姨猜测一定是杨军的奶奶! 桃花的呼叫,证实了梅怡的猜测。 “老赶奶奶,你家来客人了,快开下门”。 杨军奶奶微笑着把木栅栏的门打开,然后用手指点了一下桃花的脑门,说: “桃花,奶奶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你一个姑娘家家的,不要在人面前大喊大叫,温婉细语,像你这样的大喊大叫,以后谁敢娶你,看你怎么嫁人”。 说完,笑吟吟的打量了一下梅怡说: “姑娘,你是谁呀,是找我家”? 梅怡放下手中的提包说: “奶奶您好,我叫梅怡,是杨军在北大荒插队的知青战友”。 杨军奶奶听了梅怡的话,上下又打量了一下梅怡说: “孩子,你和杨军在一个生产队插队,你们还是战友?孩子快进屋,这么大老远,杨军为什么没有回来”? 梅怡从杨军奶奶温婉的笑了一笑,说: “奶奶,杨军现在是我们兵团干部学校的一名学生,马上就要毕业,他的学习任务很重,他没有回来,我回北京探亲,杨军让我回来看望你和爷爷,你们两位老人身体还好”? 梅怡,现在也只能把这个善意的谎言继续的演下去了。 第248章 如同回了自己的家! 杨军奶奶温柔慈祥的看着梅怡说: “好!好!我们老两口都很好,孩子快进屋,大老远来,累了”? 说着,杨军奶奶从屋里轻轻的喊了一声。 “段景,你看谁来了?咱们小军的知青战友来了”。 杨军奶奶见屋里没有应声,回过头来,冲梅怡笑了笑说: “孩子小军的爷爷从去年从北京回来后。耳朵就越来越背了。咱们不管他,先进屋!你还没吃饭?正好锅里煮着饭”。 梅怡这是第一次见到杨军的亲人,第一次见到杨军的奶奶。 杨军奶奶温婉娴静,梅怡似称有一种相识的感觉。 杨军奶奶虽然在塞外农村生活了近半个世纪,但她身上那种旧中国知识女性的温良谦恭的气质,现代女生女性很难模仿的来。 梅怡能看得出来,奶奶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气质高雅,容貌清秀的女人。 在农村生活了近半个世纪,脸上除了有少许的皱纹外。 还是那样的白皙,静雅,浑身上下收拾的干干净,利利索索,典雅有度,气质迷人,和梅怡想象中的奶奶一样。 谁也没注意,轻快的桃花已把的提包,拿进了西正房,“咚”的一声放在了炕上,然后跑到灶台前,圈起小手来。对正在拉风箱烧火的杨军爷爷耳朵大声的呼喊: “老赶爷爷,奶奶在外面喊你半天了,我也在喊你,你就是不理我们,你没听见吗”? 杨军的爷爷正在灶前拉着风箱烧火。 灶上的锅里冒着热气,屋里弥漫着饭菜快要煮熟的香味。 见桃花圈着小手,对着他的耳朵在喊叫。 便笑着说: “桃花,你喊啥?爷爷又不是聋子,你用那么大的劲干什么”? 杨军的奶奶领着梅怡走进堂房,看见老伴正在和桃花斗嘴,笑着说: “段景,你的耳朵真是越来越背了。桃花在外面喊了你半天,我在外面也叫你,你就是听不见。你看,小军的知青战友来看咱们来了”。 杨军的爷爷听了老伴的话,往炉灶里添了一把豆芥,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冲梅怡说: “小军的战友啊,快上炕,快上炕”, 然后对杨军的奶奶又说道: “他奶奶,我去桃花家拾几块豆腐去,这么晚了,孩子肯定没吃饭。一会儿我回来后,给孩子烙几张饼”。 说完,杨军的爷爷从橱柜里拿出碗来,夹在腋下,就要往外走。 桃花学着杨军爷爷的样子往灶里添了把豆芥,坐在灶前的小凳子上,拉起了风箱。 见杨军爷爷拿着碗要去他家拾豆腐。 便站起身来。从杨军爷爷的腋下把碗抢了过来说: “老赶爷爷,我给你去拾豆腐,我知道我爹在哪儿放着今天出锅的豆腐,在哪儿放着昨天的豆腐,我去给大姐姐拾块新豆腐”。 说完,桃花拿着碗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杨军的爷爷在后面喊道: “桃花,慢点,慢点,,下坡时注意点,这黑灯瞎火的”。 说完,杨军爷爷又回过头来对杨军奶奶说道: “小军奶奶,你和姑娘倒侃倒侃。 我去那五元家割块肉去。我记得他家腌了好几块腊肉。你一会儿先把面和好,我回来烙饼”。 梅怡听见杨军的爷爷说要出去割肉。忙制止住杨军的爷爷说: “爷爷,别麻烦了,这么晚了,家里有什么就吃点什么,你们不是把饭做好了吗?我随便吃点儿就行”。 杨军的奶奶说: “那怎么行呢?你是我们家小军朋友,是我们家的客人,大老远的从东北来。也没什么好招待你的,穷乡僻野没有什么新鲜的蔬菜,也就是点儿豆腐和肉。明儿个让你爷爷套上车,去口里西马林公社,买点新鲜肉,新鲜蔬菜,奶奶给你做油煮糕吃。 杨军的爷爷抢着对杨军的奶奶说: “老伴,记得再刮上几颗土豆,把面和好,我一会儿就回来了”。 杨军家的房门不是太高,杨军的爷爷出门时微微的低下了头。 梅怡无意中看了一眼。觉得杨军无论是体态还是走路的姿势,跟他爷爷十分的相似。高大健壮,挺拔,给人一种特别的安全。 张家口和北大荒相距好几千里。 居住的环境,房屋的结构基本上都是一样的,一铺大炕占了房子一半的面积。 炕上铺着崭新的席子,光滑而又干净。后炕上方风正正的,叠着几床被褥。 张家口和北大荒不同的是。北大荒的炕,都带着炕箱,炕箱里面可以。放被子,褥子和主人的一些换洗衣服。而张家口人家的火炕上没有炕箱。 被子和褥子都整整齐齐叠在炕上。 炕都是火炕,连着做饭的灶台。灶台煮饭的火苗通过火炕。 把半间屋的炕,烧烤的微微发烫。 梅怡在北大荒生活了几年。他知道如何坐北方的炕,她也喜欢坐北方的炕。 不等奶奶再让,她便脱了鞋上了炕,盘起腿来,端端正正的坐在了炕席上。 把桃花放在炕上的提包拿了过来。把提包里的点心、水果。 饼干,酒,麻花一股脑的掏了出来。放在炕席子上的小方桌上,对杨军奶奶说: “奶奶,我来看你和爷爷。给你们买了些点心,水果…… 锅里的饭还没有煮热,杨军奶奶又坐在了灶台前的小凳子上,拉着风箱。 见梅怡把一大堆点心、水果放在了炕桌上,埋怨道: “你这孩子,来就来,还买这么多好吃的。我们村里也有三个北京来的知青。奶奶知道你们知青的生活也不是很富裕,你买这么多的东西,那要破费多少钱呢”? 说到这儿,杨军奶奶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说道: “闺女,你和奶奶说实话,你是不是杨军的女朋友?奶奶看出来了,你就是杨军的女朋友。要不你不会大老远的跑到张家口的乡下来”? 梅怡知道奶奶的这个问题肯定是绕不开的。她相信她和杨军还能牵手走到一起。 为了哄这两个善良的老人开心,也为了她来张家口师出有名,你也只好把这个谎言继续编下去了。 想到这儿,梅怡羞涩的冲奶奶笑了笑,说: “奶奶,你看出来了,我就是杨军的女朋友,我和杨军是同一天去的北大荒,我们又分在了一个连队,一个知青点,我们在一起劳动。我们有了爱情,杨军由于表表现好,在插队期间入了党。后来又被连队保送到兵团新海湖干部学校读书。我这次回家探亲,杨军不知道我来张家口看爷爷奶奶。我这次来看您们,有一件重要的事,需要爷爷奶奶帮忙,奶奶你别多想。这件事不是关于我和杨军的事。是关于叔叔杨奋斗的事。如果这件事能办成,那么叔叔就能早日获得自由,早日出来工作”。 听了梅怡的话。 杨军奶奶把手中拉的风箱停了下来,吃惊的看着梅怡,说: “闺女,奶奶和你的爷爷,这么多年来闲居在乡下。对外面事知道的不是太多。只是偶尔从大队的大喇叭里听到些。知道国家正在搞文化大革命运动。 也知道全国各地的红卫兵和造反派。在不分青红皂白的批斗人。为什么会这样,奶奶这个旧知识分子更是理解不了。杨军的爹杨奋斗为什么会被造反派关押批斗?你爷爷为你叔叔的事还去了趟北京,结果什么事都没解决。回来后还大病了一场,孩子,你说,奶奶能帮上你什么忙”? 梅怡在炕上坐了一会儿,屁股有点儿烫,便从炕上跳了下来,坐在了奶奶刚才坐的小凳子上,学着奶奶的样子拉起了风箱。往灶火里添了一把豆芥,然后平静的对杨军奶奶说: “奶奶,我这次回西安探亲,在北京中转时,碰见了我的一位高中同学。她在北京市昌平公安分局上班,在分局搞预审工作。我去看她的时候,她正好负责北京市各大院校右派的复审工作。从这位同学的口中得知,杨军的父亲杨奋斗叔叔,就她复审的对象,当年叔叔被北师大造反派打成右派的理由是他在给北师大学生讲课中,大力弘扬了封建帝王的正统思想。以我对叔叔的了解,叔叔是北师大的教授,他不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这中间肯定是造反组织断章取义,或者捏造了事实。我的同学说,只要能找到当年叔叔讲这堂课的教案,造反组织批斗关押叔叔的理由就会不攻自破。戴在叔叔头上右倾言论的帽子就会摘掉。因此我这次来看爷爷和奶奶,就是想把当年叔叔讲这堂课的教案带回去,通过我的同学交到北师大造反组织的手里。向他们澄清事实还叔叔一个清白!” 杨军奶奶的眼圈微微发红,说: “闺女,等你吃完饭后,奶奶给你把杨军他爸讲课的教案都找出来。杨军他爸拿回来的教案,奶奶都看过,应该不成问题。如果他给学生讲课,往偏里讲,讲那些反动言论。别说拿到课堂上,连奶奶的这关也过不去。奶奶年轻的时候,在燕京大学读过书,学的是东西两汉史,对明清史也比较了解。奶奶觉得杨军父亲的教案很干净。奶奶相信杨奋斗讲的课也很干净。奶奶对自己的儿子还是很了解的”。 炉灶里的火焰很旺,一闪一闪,照着奶奶苍老的脸颊,坚定而又睿智。 梅怡觉得奶奶的脸颊和杨军的脸颊十分的相似,刚毅而又不缺乏柔情。 梅怡忍不住又多看了奶奶一眼。 桃花手里端着豆腐,一蹦一跳的从外面跑了进来。把手里的豆腐放在灶台上,喘着气说: “老赶奶奶,我爹非要让我把昨天的旧豆腐给奶奶端回来。我不干,知道我爹把今天新做的豆腐留给村里有权的人吃。我趁他不注意,端上新豆腐就跑了。 气的我爹追着骂我,吃里扒外倒贴货,奶奶,你说什么叫倒贴货”? 桃花的话把梅怡和奶奶都逗笑了。 杨军奶奶摸着桃花溜光的辫子说: “桃花这孩子从小就和咱家有缘,她家的孩子多,吃穿各方面都不富裕。咱家又没有女孩!我和你爷爷特别的喜爱桃花。家里有点儿好吃的都要留给桃花。这孩子有良心,有眼力劲。把咱们家当成是自己的家,家里有什么活,不用我们吩咐,桃花就给做了。杨军和他爸爸常年不在家,桃花是我们老两口的感情寄托。是我们老两口的贴心小棉袄,这孩子既聪明又有心,看你爷爷练习八卦掌,他也在旁边学,一来二去,八卦掌的基本套路全都学会了,小小的身子,能把村里的大男人打倒,村里的孩子没人敢招惹她。你爷爷也看出来了,桃花是学武的苗子,因此就悉心培养的小桃花,现在桃花都成你爷爷的关门弟子了”。 说到这儿,杨军奶奶笑着对桃花说: “是不是呀,我的小桃花”。 桃花洋溢着稚嫩的脸颊,笑着直点头。 趁杨军奶奶和梅怡说话的时候,轻快的小桃花又坐在小板凳上拉起了风箱! 杨军奶奶嗔怪的对桃花说: “我的小祖宗,别烧了,再烧饭该糊在锅里了”。 说着,杨军奶奶弓着身,把大铁锅上的锅盖揭开。 一股饭菜熟透了的香味飘散了出来! 梅怡还是早上在北京吃的早饭。她现在早已是饥肠辘辘。 忍不住嗅了嗅鼻子,趴在灶台前往大铁锅里看了一眼。 见大铁锅的。 笼屉上整整齐齐的。 摆放着桶状的莜面窝窝。油亮油亮的,特别的香 梅怡也不知道莜面窝窝是用什么面做成的,不像白面,也不像玉米面。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看样子笼屉下面还炖着菜在咕咚咕咚的响着。 梅怡忍不住向杨军奶奶问道: “奶奶,你们是做的什么饭?我怎么没见过啊,好香”。 杨军奶奶扭过头来看了一眼梅怡,笑着说: “闺女。这就是咱们口外常年吃的油面窝窝,莜面是口外的主食。口外农村一年四季都离不开莜面。闺女,你是不是饿了?你先别急,奶奶把锅腾出来,给你烙饼。你爷爷割肉也该回来了”。 梅怡看着锅里香气扑鼻的莜面窝窝,说: “奶奶,口外的莜面真香,你别给我烙饼了,我想吃莜面窝窝”。 杨军奶奶痛爱的看了梅怡一眼,说: “闺女,你要是饿了,就先垫补上一口。奶奶先给你送盛上一碗”。 说着,杨军奶奶从厨柜里拿出一个碗来。 把锅里炖的碎咸菜盛了半碗,然后从笼屉里夹了一大筷子莜面窝窝,放到碗里。 机灵的桃花,从柜里把醋拿了出来,递到了奶奶的手上。奶奶摸着桃花的头说: “奶奶就喜欢桃花有眼力劲儿,永远都知道大人想要干什么”? 梅怡从奶奶的手里接过碗来,把油面窝窝从碎咸菜里蘸了一下,细细的品味了起来。 绵软香甜,清淡爽口。禁不住点头赞叹道: “嗯,好吃,真的很好吃”。 说完,顾不上再和奶奶桃花说话。自己从笼屉里夹着莜面吃了起来。 杨军奶奶和桃花都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第249章 坝上杏元沟的故事 杨军爷爷神情沮丧的从外面走了进来。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拿着。 杨军奶奶忍不住的问道: “段锦,怎么了?没割上肉?怎么空手回来了”? 杨军爷爷没好气的说: “白跑了一趟。那五元手里的几块儿腊肉,都让他口里的二姐借走了。要不今晚先给姑娘凑合上一顿,炒几颗鸡蛋,明天我赶上车去趟口里,新新鲜鲜的割上几斤肉。再买点新鲜蔬菜”。 杨军奶奶听了老伴的话埋怨道: “闺女大老远的来,就给闺女凑合上一顿。你也好意思开口”? 梅怡怕老两口因为她争吵了起来。赶紧抢着说: “爷爷奶奶,我已经吃饱了。一笼莜面让我自己吃了半笼。莜面真好吃。明天咱们什么也不吃,你们还给我做莜面窝窝吃”。 梅怡的话,把爷爷奶奶都逗笑了。 吃过晚饭后,梅怡和奶奶来到了东正房。东正房是杨军,在杏元沟读小学初中时,住过的房子。 和西正房一样。也是一铺大炕占了屋子的一半。 也是一个煮饭的灶台和大炕连通着。 不同的是,大炕的正面少了一排大红柜,多了一张很时髦的两头沉写字台。 写字台的前面放着一把用杏木做的椅子,写字台上摆着一盏用小玻璃粘接的台灯。 台灯纯手工制造,做工非常的精美。 台灯的后面放着一个简易的书架,书架上摆放着很多的图书。 梅怡拿在手里,逐一的翻看了起来。 这些摆放整齐的图书,有一半是初中的课本。另一半是课外读物。基本上都是侠义小说,有三侠五义、七侠五义、水浒传,三国演义,说岳全传,还有两本新编的唐诗和宋词。还有一本《安徒生童话选》。 梅怡知道,这些书都是杨军最喜欢读的小说。 虽然杨军早已不在这间房子居住。但这些书还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摆在那儿。可见奶奶对杨军的爱像大海一样深沉。 写字台上方的墙上,贴着十几张用毛笔写的奖状。有三好学生奖、优秀班干部奖、劳动模范奖,语文考试第一名。从一年级到五年级都有奖状。 十几张红红绿绿的奖状,几乎把正面的墙上贴满了。 梅怡看着杨军的奖状。好像看到了少年的杨军,英俊而又奋发向上! 西面的墙上挂着一个大相框。 相框是用杏木制成的,很精美。里面摆放了十几张黑相片,基本都是杨军儿童少年时代照的照片,有几张带红领巾的照片,有杨军穿着海军天蓝色背心和小伙伴在一起的照片。无论杨军和多少小伙伴儿在一起照相。 梅怡都能一眼把杨军认出来。因为梅怡爱杨军,爱到骨子里。杨军的一颦一笑都给梅怡留下了难以忘怀的印象。 相框的正中间。放着一张他们的全家福,杨军的爷爷奶奶在椅子上端详的坐着。 杨军的爸爸妈妈在后面站着。杨军紧紧的靠着他的爷爷奶奶。站在爷爷奶奶的中间,一家人幸福的依偎在一起,都在笑。笑的特别的甜美,照片显示照相的时间是1958年的初夏。 梅怡这是第一次在照片中见到了杨军的父亲和母亲。 杨军父亲和杨军一样的英俊伟岸,脸上架着一副秀琅眼镜。比杨军多了几分书卷气。 杨军的母亲长得很美,美得让梅怡都感到惊艳。美得让梅怡嫉妒。 梅怡觉得好像在什么杂志上见过杨军的母亲。她一时又想不起来。梅怡看着相片,沉思了很久。 屋子打扫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最让梅怡惊奇的是。 土炕的上面还吊着一件白色的蚊帐。蚊帐的下面,方方正正的摆着一副军用被子。 显得特别的温馨而雅致。 如果不是奶奶和桃花在身边,梅怡真想躺在杨军的被子上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 奶奶从堂屋里抱着一个大纸箱子过来,放在炕上,对梅怡说: “闺女,这是杨军父亲放寒假的时候。从北京拿回来的文稿和教案。没事的时候,我也会拿出来看看。觉得没什么问题。 我们现在把它找出来,你带回北京去。 梅怡从纸箱里把文稿和教案都拿了出来,对奶奶说: “我听我的同学说,叔叔主要是讲的明孝宗朱佑樘的这堂课,被北师大的造反组织抓住了把柄,我们只要找到这堂课的教案。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杨军的奶奶听了梅怡的话。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说: “闺女,你说的是这堂课?奶奶觉得一点儿问题都没有。明孝宗朱佑樘,弘治皇帝。 他从他爹宪宗朱见深的手里接过了大明王朝的烂摊子,在位十八年,发展生产,勤政爱民,崇尚节俭,任用贤能,一生只娶一位皇后。在中国的历朝历代是绝无仅有的皇帝。被后人传为美谈,也被史学家普遍赞誉,开创了历史上有名的弘治中兴。在他统治大明王朝的十八年中,大明王朝百姓安定,经济繁荣。国家富强。史称弘治中兴。杨军父亲讲这堂课的教案我看过,印象很深,他在他所做的教案里,没有多余的话,也没有偏右的话。他是在实事求是的讲历史”! 说着,杨军奶奶动手翻阅了起那叠厚厚的教案来。 梅怡也拿着教案翻看了起来。 桃花刚上小学一年级,不识几个字。也像大人一样,很认真的翻着! “找到了,找到了,就是这个教案”。 杨军奶奶拿着一张抄写工整的教案高兴地说道。 梅怡接过奶奶递过来的教案看了一眼,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确实是明孝宗朱佑樘的历史教案。 梅怡拿在手里,又仔细的看了一遍。 杨军父亲的这个教案,确实没有多余的话,字迹工整隽秀,条理分明。结构严谨,页面干净,内容也很干净,没有一句含沙射影、隐晦的语言。 教案的最后,有杨奋斗的签名,有北师大历史系主任的签名。 梅怡高兴的对奶奶说: “奶奶,你说对了,就是这个教案,我把这个教案拿回北京去,让我的同学去找北师大的造反组织。这样的话,叔叔很快就会解放出来”。 奶奶和桃花听了梅怡的话,都开心的笑了。 这时,院子里传来了喊叫桃花的声音。杨军奶奶对桃花说: “桃花,听见没有,你娘喊你了,赶紧下地和你娘回去。回去早点儿睡觉,明天是星期天,不上学,来奶奶家吃油煮糕。明天咱们给你大姐姐做油煮糕吃,记着明天来时,帮奶奶再端两块豆腐”。 桃花正帮助梅怡整理散落在炕上的教案。听见她娘在喊她,撅着小嘴说: “奶奶,我不想回去,今晚我和大姐姐睡,我想听大姐姐讲城里的事”。 桃花的话音刚落,桃花娘就掀起门帘走了进来。 一进门就对杨军的奶奶说: “老赶嫂子,村里的孩子们说,杨军的媳妇回来了,长的可喜人了。我从地里回来,去豆腐坊帮桃花爹把黄豆泡上后,就过来了”。 说完,桃花娘瞅了一眼在炕上整理教案的梅怡,接着又说道: “老赶嫂子,这位姑娘就是咱们家杨军的媳妇?长得可真喜人,像画的一样。对了,老赶嫂子。你看我的记性,我着急跑过来,是想问一问杨军的媳妇,在北大荒见没见过我们家的杏花。村里的人都说,我们家杏花是去东北找杨军去了。杏花从口里婆家跑了出来,快半年了,一点儿音信都没有。杏元沟的人都猜测,杏花八成是在北大荒。 杏元沟的人都知道,小的时候,杏花和你们家小军的关系最好,要不是杏花他爹贪图口里孙家的财礼。杏花说不定是小军的媳妇了”。 听了桃花娘的一顿唠叨,杨军奶奶有点儿生气,她怕引起梅怡的误会,没好气的对桃花娘说: “桃花娘,你是来找桃花,还是来找杏花?你要是来找桃花,现在就把桃花领走,你要是来找杏花,就去北大荒找。再说了,杏花也不可能去北大荒找小军。 杏花是嫁过的人了,杏花心里难道不清楚吗?退一万步讲,就是杏花去北大荒找小军,小军收留了杏花,也会来信告诉我们的,我们的孩子我们了解,这不,小军的媳妇就在这儿,你问一下小军的媳妇,省得咱村那些没事的人乱嚼舌根子”。 梅怡听了杨军奶奶和桃花娘的争论,明白了其中的大致意思,放下手中的教案,从炕上跳下了地,笑着对桃花娘说: “婶子,我就按杨军在村里的辈份叫你!我和杨军在一起插队快三年了,虽然中间我们分开过一段时间,但从来没有听说老家的女孩找过他。婶子,你也许搞错了”。 听了梅怡的话,桃花娘很不自然的仙笑了一下,说: “小军媳妇说的对,也许是我搞错了,杏花这丫头嫁出去也不让人省心”。 说完,对炕上的桃花说: “桃花,回家吃饭。疯玩了一天,晚上也不着家了”。 桃花听了她娘的话,躲在梅怡的身后说: “娘,我今晚就不回去了,晚饭我在老赶奶奶家吃过了,你回去,我今晚想和大姐姐睡。听大姐姐给我讲城里的事”, 杨军奶奶笑着帮腔说: “桃花娘,让桃花和我们在一起睡。桃花又不是没在我们家睡过”。 桃花娘叹了口气,说: “老赶婶子,我这五丫头是给你们家养下了。对了,明天别忘了让桃花回来端豆腐”。 送走桃花娘后,梅怡好奇的问道: “奶奶,桃花的三姐杏花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去北大荒找杨军去”? 杨军的奶奶怕梅怡误会,叹了口气说: “杏花是桃花的三姐,是个苦命的孩子,和杨军同岁,两人从小玩到大,又是同年进的学校,直到初中毕业,两人才分开。初中毕业后,杨军去了北京,去了他父母的身边。杏华去了尚义县城读高中。杏花是个很有才的女孩子。不仅书读的好,画的也很好,是个很有绘画天赋的女孩。我们家的窗花每年都是杏花画的,村里的人都说杏花画什么像什么,本来这孩子高中毕业后考大学,应该有个很好的前途。可是赶上了学校停课,杏花是农村的孩子,只好回家务农。杏花他爹在生产队做豆腐,村里的人给他的爹起了个外号叫那豆腐。那豆腐是个见钱眼开的主,把自己的闺女当摇钱树,杏花那年回村务农。还不满18岁,那豆腐就把杏花嫁给了口里孙家小庄的孙瘸子。孙瘸子的爹是松江小庄的大队书记,家里很有钱。 那豆腐收了孙瘸子家2000元的彩礼,杏花嫁给孙瘸子后,生活的很不幸福。两人三天两头闹别扭,杏花三天两头往娘家跑。 每次杏花跑回娘家。杏花娘都不替杏花做主。反而要数落杏花一顿,最后一次是半年前的事,听说杏花和孙瘸子打了一架。杏花把孙瘸子的脸都给抓伤了,杏花这次没往娘家跑,和她嫁在口里的二姐借了200块钱,也不知跑哪里去了。现在孙瘸子和那豆腐要人。那豆腐和孙瘸子要人。两家闹得不可开交,听说还要打官司。村里一些爱挑事的人说,杏花去北大荒找杨军去了,挑唆着孙瘸子来我们家闹事。要杨军在北大荒的地址。 有一天下午,孙瘸子领着郭磊庄的几个赖小,去桃花家折腾了一顿,又跑来我们家折腾。非要你爷爷告诉他们,杨军在北大荒的地址!意思他们想要去北大荒找杨军的麻烦。 杨军的爷爷是什么样的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本来他不想搭理孙瘸子,见孙瘸子在家里闹个没完,上我们家的炕,连鞋都不脱,几个赖小抽完烟,炕上地上乱扔烟头!你爷爷不动声色的把孙瘸子和几个赖小,叫到堂屋的地上说: “你们不是想知道我孙子杨军的地址吗?那好,我就把杨军的地址写给你们”。 孙瘸子听了杨军爷爷的话很高兴,忙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钢笔递给杨军的爷爷。 杨军的爷爷摆了下手,说: “不用了,我给你们写在地上,你们记一下”, 然后杨军爷爷蹲下身子,用中指在堂屋的水泥地上深深的写了个碗大的“滚”字。 看着孙瘸子和他从郭磊庄叫来的几个赖小目瞪口呆胆战心惊! 杨军爷爷见孙瘸子和几个赖小相互惊恐的看着,不敢再说话。 便抬起头来,冰冷的问孙瘸子: “后生,看清楚了没有?看楚清了,我就擦掉了”。 说完,你爷爷用手掌在水泥地上轻轻的一抹,那个深嵌在水泥地上的“滚”字,被你爷爷用手掌轻轻的给抹掉了。随后,李爷爷站起身来,轻轻的拍了一下手。水泥从两掌中,像雪花一样散落了下来。 然后笑哈哈的向孙瘸子问道: “记住了没有?没记住的话,我给你用手指,写在在脑门子上”。 孙瘸子着看着眼前这一幕,吓得面如死灰,结结巴巴的说: “大爷,记住了,记住了”。 说完,孙瘸子一拐一拐的领着几个郭磊庄的赖小玩了命似的跑了。从那以后,孙瘸子别来说我们家找麻烦, 他连桃花的家也不敢再去了。 第250章 当年爷爷的神勇 好久没有说话的小桃花,这时也尖叫了起来。 “奶奶,你说的是孙瘸子来我家闹事,被老赶爷爷吓跑的那次?我想起来了,孙瘸子走的时候,正好碰上了我,让我又给收拾了一顿。那天,我和几个小同学正好放学回家,孙瘸子领着一伙郭磊庄的赖小,骑着自行车没命的从坡上跑了下来。正好碰上我放学回家,也许是他还不死心。想从我这个小孩的嘴里套出我三姐的下落,他把自行车停在我的面前。一瘸一拐的从车上下来,从身上掏出一元钱,对我说: “桃花,你只要告诉三姐夫,你三姐去哪儿了?三姐夫给你钱买糖吃”。 我才不稀罕孙瘸子的糖呢。我没搭理他,扭头就往坡上走。孙瘸子领来的这伙人,有个叫李二宝的赖小。他从车上下来就拽我的胳膊,我急了,顺手给那个叫李二宝的赖小,来了一招八卦掌中常见的招式“苏秦背剑”,把李二宝这个大男人的左胳膊扭在了背后。然后用脚猛踢他的膝盖。这个家伙乖乖的就给我跪在了地上,和我一同放学的孩子们都大笑了起来。 孙瘸子见状,哭丧着脸央求我说: “桃花,给三姐夫个面子,把李二宝放开,从今以后,三姐夫再也不来你们杏元沟捣乱了”。 我听了孙瘸子的话后,松开了手。孙瘸子把李二宝从地上拉了起来,骑上自行车,没命的向坡下跑去。边跑还边回过头来骂: “他妈的,真是邪门了,杏元沟这个穷山沟,大人小孩都能来两手。我当时也在纳闷,孙瘸子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原来是他刚被老赶爷爷收拾了一顿”。 说完,梅怡和杨军奶奶都大笑了起来。 晚上睡觉的时候,梅怡想一个人去杨军住过的东正房去睡。 桃花吵闹着,也要随梅怡一起过去睡。 杨军奶奶不同意,说 “东正房很长时间没动烟火了,屋里很潮湿,让你爷爷去,咱们娘三个都睡在西正房的火炕上。你要是嫌热不习惯,奶奶给你多加块褥子”。 说着,杨军奶奶从大红柜里拿出一套崭新的被褥来。铺在后炕上。 新褥子,白布里子,红缎子的褥面。握在手里又棉又软,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棉香。 奶奶告诉梅怡说,口外有个乡俗。男孩子满十八岁,家里要提前给孩子准备上结婚用的新被子,新褥子。 这套里外全新的被子,把奶奶积攒了几年的布票和棉票都用上了。 完了,奶奶又和村里几个针线好的婶子大娘,整整的缝了两天,才把杨军结婚用的新被子,新褥子缝制好! 梅怡听了奶奶的话,觉得挺不好意思的。本想拒绝奶奶,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你杨军不是和我作吗?也好,我先把你娶媳妇的新被子给睡了。 想到这儿,梅怡一个人偷偷的乐了。 人小鬼大的桃花,看见梅怡偷着在笑。 便在炕上拍着手叫喊了起来: “哦,快来看呀,新娘子睡新被子了,新娘子睡新被子了”? 小桃花的叫喊,把梅怡羞了个大红脸。 桃花折腾了一会儿,睡着了。 梅怡坐了一天的车,她也很累,但是换了个新的环境,梅怡一点睡意也没有。 奶奶也没有睡着,也许是上了岁数的原因,觉少! 梅怡之前听杨军讲过爷爷和奶奶的故事。 那时,他们认识的时间不是太长,还没有开始爱情。 杨军只是讲了个大概,梅怡也没认真的去听。 通过这次和爷爷奶奶的接触,梅怡特别的想知道那个年代爷爷和奶奶的爱情。 是什么原因让奶奶这个美丽的燕京大学女大学生,跟着爷爷跑到张家口这个荒凉偏远的小山村来?而且相濡以沫,一住就是近半个多的世纪。 杏元沟这个塞北的小山村,晚上也没什么娱乐节目。刚过八点钟,杏元沟就漆黑一片,除了有几声零星的狗叫外。 静谧的小山村没有一点的声响,村民们都早早的进入了梦乡。 梅怡见杨军的奶奶在翻身,知道奶奶还没有睡。 便侧过身来,轻声的向奶奶问道: “奶奶,反正我也睡不着,你给我聊聊,你和爷爷是如何来到这个口外小山村的?之前我听杨军简单的告诉过我。您是燕京大学的女大学生,爷爷是北京震远镖局的镖师。你们这一文一武是如何认识的?又是如何来到杏元沟这个小山村的”? 也许是晚上刚刚做完饭的缘故。西正房的炕很热。桃花把盖在身上的被子给贴开了,裸露出了白嫩的小胳膊和小腿,还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杨军奶奶坐起身来,拉了拉被子,把桃花裸露在外面的小腿和小胳膊又重新盖上,笑着对梅怡说: “这孩子都快成我们的老闺女了,一年有一半的时间都和我们吃住在一起,我们也拿她没办法,这孩子和咱们家有缘”。 说完,奶奶又侧过身来对梅怡说: “闺女,我和杨军爷爷是民国十一年来到这个村上的,那年,奶奶在北京燕京大学历史系读书。记得那一年,学校放暑假,奶奶和几个同学去北京八达岭长城游玩。在长城脚下,被几个日本浪人调戏,正好杨军的爷爷押镖经过长城脚下,看见这情形,上前阻止,和日本人发生了冲突,没想到这几个日本浪人,腰里藏着利刃,拔出刀来,要置你爷爷于死地。那时候你爷爷年轻气盛,出手重了点,当时就打死三个日本浪人。那个年代,这是一件很严重的涉外事件。惊动了北洋政府。为了躲避日本浪人的报复,为了躲避北洋政府的追捕,你爷爷领着奶奶,一路颠簸的来到这个荒凉的小山村里。我们在这里一住就是近半个世纪,从来没有离开过杏元沟。 不管外面社会发生了多么翻天覆地的变化,不管生活有多么的艰难困苦,我和你爷爷就这么在杏元沟坚持着,生活着!这么一坚持,就半个世纪过去了,在这半个多世纪的岁月中,我和你爷爷从来没有分开过。没有离开过这个给了我们幸福生活的小山村。 我们相濡以沫的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简单平淡的生活。 尽管中间我们有过很多次走出这个贫穷小山村,去繁华的大都市发展的机会。可是我们没有这样做。 尤其是解放以后,社会主义建设需要大量的人才,那个时候我们也就40多岁。我毕业于燕京大学,你爷爷是北京震远镖局的金牌镖师。我们有很多的就业机会,有很多为新社会做贡献的机会,但是为了捂住我们的那份爱,为了捂住我们在这个小山村里的幸福,我们相约谁都不能离开这里。 在这个长满杏树的小山村里,生活了四十多年。苦了四十多年。也幸福了四十多年。奶奶这辈子嫁给你爷爷也值了”。 西正房十五瓦的白织灯被奶奶拉灭了。 梅怡看不清奶奶脸上的表情,但梅怡能感觉到奶奶这些话时,泪眼潸潸! 旁边的小桃花又把盖在身上的被子给踢开了! 奶奶又重新把桃花的被子盖在了桃花的身上。 梅怡偷偷的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夜光表,发现还不到九点。她一点儿睡意也没有,发现奶奶也没有睡意。 她调整了一下睡姿,接着又轻声的向奶奶问道: “奶奶,杏元沟这个小山村,怎么都姓那,就咱们一家姓杨。你和爷爷来这个那姓的小山村,他们没有欺负你们吗”? 奶奶也调整了一下睡姿,面对着梅怡说: 这个叫杏元沟的小山村共五十六户人家。都姓那,满族人,据说他们的先人是一位亲王,后获罪被贬谪到这儿!村里就咱家一户姓杨。我和你爷爷是民国十一年的后秋,经你爷爷镖局的一个朋友介绍来到这个村的。 那个时候,杏元沟既不归口外尚义管,也不归口里万全管,是个三不管的小山村。村里有个大户叫那素,他既是杏元沟的地主,又是杏元沟的那姓族长。他在村里的辈分最高。土地也最多,因此杏元沟这个三不管的小山村,基本上都是那素说了算。因为介绍我们来杏元沟住那个镖局朋友曾救过那素的命,因此我们来杏元沟的头几年。杏元沟的人对我们很好,又是给我们分地,又是帮我们盖房,在生活上给了我们我们不少的帮助,再加上你爷爷做了十几年的镖师,手里也有点儿积蓄,因此我们的生活还算过得去。 后来发生了一件事,你爷爷凭借着他的侠肝义胆。凭借着他高深武功,在村里牢牢的树立起了威望,赢得了本村及周边村庄人的尊重。从那以后,我们在杏元沟的日子就更好过了。 杏元沟虽然是个风景秀美的小山村,但同时也是个土匪经常骚扰的地方。杏元沟往北三十多里的北山上,常年住着几股土匪,他们打家窃舍,奸淫烧杀,无恶不作。 北山有个叫“大三元”的土匪绺子。去口里抢窃,顺道就把杏元沟给围上了。士匪把杏元沟的200多口人赶到了村东头的一棵大杏树下,让村里给他们准备5五百斤大米,五百斤白面,一千块现大洋。 村里的人一年到头都吃不上一顿白面大米,去哪儿给他们弄这么多的白面大米和现大洋?别说杏元沟的贫困人家没有,就是村里的大地主那素,一下子也拿不出来上百斤的白面和大米来,更别说那么多的现大洋。 大三元的土匪头子,见杏元沟的村民满足不了他的欲望,就把那素和村里几个上了岁数的人吊在了树上,并把村里的几个年轻的媳妇给抓了起来,说要当众把这些媳妇的衣服扒光。就在这危急的时候,你爷爷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让土匪们把吊在树上的那素和村里的几个老人都放了,把几个年轻的媳妇也都放了。 完了,你爷爷回家,把他从北京带来的200多块现大洋扔给了土匪。 大三元的土匪头子,见你爷爷拿出来的现大洋,和他们所要的现大洋相差甚远,还要接着侮辱那几个年轻的媳妇。你爷爷那个时候年轻气盛,十几岁就开始闯荡江湖。练就一身武艺,行走江湖多年。多少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他根本就没把张家口的几十个土匪放在眼里。便使出了祖传的八卦掌,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就把这几十个鸡鸣狗盗的土匪横七竖八的都给打翻在地。 为首的土匪头子见杏元沟巴掌大的小山村竟然住着这样的高人,打了一声呼哨就要准备跑。 你爷爷怕这群土匪以后还要找杏元沟的麻烦,就挡住了土匪逃跑的路,把那200块现大洋扔给了土匪头子。 完了,又从身上掏出一块金牌。扔给土匪头子说: “大当家的,我这块金牌能值一千块现大洋?这是北京震远镖局给的,拿上这块金牌,去全国任何地方,没有人敢不给面子。 我来杏元沟这个小山村住上一段时间。希望大当家的行个方便。咱们以后井水不犯河水,这200块大洋,你们拿走,给弟兄们喝顿酒,压压惊。 土匪头子接过你爷爷递过来的金牌,随便一瞅,顿时吓得面如土色。 他太知道震远镖局金牌的分量了。 震远镖局的金牌,是镖师们用命换来的,镖师在押镖的路上,只要拿出镖局的金牌,无论是多么凶神恶煞的大土匪,都要给镖师面子让路。别说他这个张家口乡下的小土匪了。 土匪头子恭恭敬敬的把金牌还给爷爷。然后领着几十号土匪都跑了。 你爷爷在地上的那二百块现大秧,动都没敢动。 从那以后,北山上的任何一股土匪到口里抢劫,路过杏元沟都会绕村而走。民国二十一年,正是北山土匪最猖狂的一年。杏元沟周围的几个村子经常被北山上的土匪抢劫。就连口里筑有城墙,有警察的大镇子洗马林也经常被北山土匪骚扰。可是杏元沟这个五十多户的小山村却太平无事。 周围一些有钱的地主大户都托人来杏元沟买地,来杏元沟居住!族长怕外村的地主居住在杏元沟,给杏元沟带来麻烦。因此从咱们家来杏元沟居住后,信元沟就再没收入过外姓人家。 民国二十六年,杏元沟的老族长那素去世。那素临去世的时候,给他的那姓子孙们留下了一条族规。杏元沟的那姓子孙,无论是大人小孩,都不准欺负和看不起杨姓一家。杨姓一家如果在杏元沟遇到困难。那姓子孙都必须无条件的帮助。从那以后,我和你爷爷,还有你叔叔到杨军这辈,我们三代人都受到那姓家族的恩遇和礼让,这也是我和你爷爷近半个世纪没有离开杏元沟的另一个原因”。 晚上睡觉的时候,奶奶怕梅怡睡不了热炕,让梅怡睡在后炕,由于西正房的炕是今年新砌的炕,后炕和炕头一样的热。奶奶发现梅怡不停的在翻身,知道梅怡不习惯睡农村的火炕。跳下地去,又从大红柜里抱出一条厚褥子来,让梅怡铺在身下。 又铺了一条褥子后,梅怡感觉明显的好多了,躺在松软带有棉香的新褥子上。梅怡更没睡意了。 她爬起身来,把肚子贴在发烫的褥子上,浑身上下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舒服。 这是他从北大荒回来的第二个晚上,离开北大荒险恶的环境。在这个古老的塞外小山村里和奶奶睡在热炕上,梅怡有种说不出的解脱和轻松。 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第250章 当年爷爷的神勇 好久没有说话的小桃花,这时也尖叫了起来。 “奶奶,你说的是孙瘸子来我家闹事,被老赶爷爷吓跑的那次?我想起来了,孙瘸子走的时候,正好碰上了我,让我又给收拾了一顿。那天,我和几个小同学正好放学回家,孙瘸子领着一伙郭磊庄的赖小,骑着自行车没命的从坡上跑了下来。正好碰上我放学回家,也许是他还不死心。想从我这个小孩的嘴里套出我三姐的下落,他把自行车停在我的面前。一瘸一拐的从车上下来,从身上掏出一元钱,对我说: “桃花,你只要告诉三姐夫,你三姐去哪儿了?三姐夫给你钱买糖吃”。 我才不稀罕孙瘸子的糖呢。我没搭理他,扭头就往坡上走。孙瘸子领来的这伙人,有个叫李二宝的赖小。他从车上下来就拽我的胳膊,我急了,顺手给那个叫李二宝的赖小,来了一招八卦掌中常见的招式“苏秦背剑”,把李二宝这个大男人的左胳膊扭在了背后。然后用脚猛踢他的膝盖。这个家伙乖乖的就给我跪在了地上,和我一同放学的孩子们都大笑了起来。 孙瘸子见状,哭丧着脸央求我说: “桃花,给三姐夫个面子,把李二宝放开,从今以后,三姐夫再也不来你们杏元沟捣乱了”。 我听了孙瘸子的话后,松开了手。孙瘸子把李二宝从地上拉了起来,骑上自行车,没命的向坡下跑去。边跑还边回过头来骂: “他妈的,真是邪门了,杏元沟这个穷山沟,大人小孩都能来两手。我当时也在纳闷,孙瘸子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原来是他刚被老赶爷爷收拾了一顿”。 说完,梅怡和杨军奶奶都大笑了起来。 晚上睡觉的时候,梅怡想一个人去杨军住过的东正房去睡。 桃花吵闹着,也要随梅怡一起过去睡。 杨军奶奶不同意,说 “东正房很长时间没动烟火了,屋里很潮湿,让你爷爷去,咱们娘三个都睡在西正房的火炕上。你要是嫌热不习惯,奶奶给你多加块褥子”。 说着,杨军奶奶从大红柜里拿出一套崭新的被褥来。铺在后炕上。 新褥子,白布里子,红缎子的褥面。握在手里又棉又软,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棉香。 奶奶告诉梅怡说,口外有个乡俗。男孩子满十八岁,家里要提前给孩子准备上结婚用的新被子,新褥子。 这套里外全新的被子,把奶奶积攒了几年的布票和棉票都用上了。 完了,奶奶又和村里几个针线好的婶子大娘,整整的缝了两天,才把杨军结婚用的新被子,新褥子缝制好! 梅怡听了奶奶的话,觉得挺不好意思的。本想拒绝奶奶,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你杨军不是和我作吗?也好,我先把你娶媳妇的新被子给睡了。 想到这儿,梅怡一个人偷偷的乐了。 人小鬼大的桃花,看见梅怡偷着在笑。 便在炕上拍着手叫喊了起来: “哦,快来看呀,新娘子睡新被子了,新娘子睡新被子了”? 小桃花的叫喊,把梅怡羞了个大红脸。 桃花折腾了一会儿,睡着了。 梅怡坐了一天的车,她也很累,但是换了个新的环境,梅怡一点睡意也没有。 奶奶也没有睡着,也许是上了岁数的原因,觉少! 梅怡之前听杨军讲过爷爷和奶奶的故事。 那时,他们认识的时间不是太长,还没有开始爱情。 杨军只是讲了个大概,梅怡也没认真的去听。 通过这次和爷爷奶奶的接触,梅怡特别的想知道那个年代爷爷和奶奶的爱情。 是什么原因让奶奶这个美丽的燕京大学女大学生,跟着爷爷跑到张家口这个荒凉偏远的小山村来?而且相濡以沫,一住就是近半个多的世纪。 杏元沟这个塞北的小山村,晚上也没什么娱乐节目。刚过八点钟,杏元沟就漆黑一片,除了有几声零星的狗叫外。 静谧的小山村没有一点的声响,村民们都早早的进入了梦乡。 梅怡见杨军的奶奶在翻身,知道奶奶还没有睡。 便侧过身来,轻声的向奶奶问道: “奶奶,反正我也睡不着,你给我聊聊,你和爷爷是如何来到这个口外小山村的?之前我听杨军简单的告诉过我。您是燕京大学的女大学生,爷爷是北京震远镖局的镖师。你们这一文一武是如何认识的?又是如何来到杏元沟这个小山村的”? 也许是晚上刚刚做完饭的缘故。西正房的炕很热。桃花把盖在身上的被子给贴开了,裸露出了白嫩的小胳膊和小腿,还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杨军奶奶坐起身来,拉了拉被子,把桃花裸露在外面的小腿和小胳膊又重新盖上,笑着对梅怡说: “这孩子都快成我们的老闺女了,一年有一半的时间都和我们吃住在一起,我们也拿她没办法,这孩子和咱们家有缘”。 说完,奶奶又侧过身来对梅怡说: “闺女,我和杨军爷爷是民国十一年来到这个村上的,那年,奶奶在北京燕京大学历史系读书。记得那一年,学校放暑假,奶奶和几个同学去北京八达岭长城游玩。在长城脚下,被几个日本浪人调戏,正好杨军的爷爷押镖经过长城脚下,看见这情形,上前阻止,和日本人发生了冲突,没想到这几个日本浪人,腰里藏着利刃,拔出刀来,要置你爷爷于死地。那时候你爷爷年轻气盛,出手重了点,当时就打死三个日本浪人。那个年代,这是一件很严重的涉外事件。惊动了北洋政府。为了躲避日本浪人的报复,为了躲避北洋政府的追捕,你爷爷领着奶奶,一路颠簸的来到这个荒凉的小山村里。我们在这里一住就是近半个世纪,从来没有离开过杏元沟。 不管外面社会发生了多么翻天覆地的变化,不管生活有多么的艰难困苦,我和你爷爷就这么在杏元沟坚持着,生活着!这么一坚持,就半个世纪过去了,在这半个多世纪的岁月中,我和你爷爷从来没有分开过。没有离开过这个给了我们幸福生活的小山村。 我们相濡以沫的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简单平淡的生活。 尽管中间我们有过很多次走出这个贫穷小山村,去繁华的大都市发展的机会。可是我们没有这样做。 尤其是解放以后,社会主义建设需要大量的人才,那个时候我们也就40多岁。我毕业于燕京大学,你爷爷是北京震远镖局的金牌镖师。我们有很多的就业机会,有很多为新社会做贡献的机会,但是为了捂住我们的那份爱,为了捂住我们在这个小山村里的幸福,我们相约谁都不能离开这里。 在这个长满杏树的小山村里,生活了四十多年。苦了四十多年。也幸福了四十多年。奶奶这辈子嫁给你爷爷也值了”。 西正房十五瓦的白织灯被奶奶拉灭了。 梅怡看不清奶奶脸上的表情,但梅怡能感觉到奶奶这些话时,泪眼潸潸! 旁边的小桃花又把盖在身上的被子给踢开了! 奶奶又重新把桃花的被子盖在了桃花的身上。 梅怡偷偷的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夜光表,发现还不到九点。她一点儿睡意也没有,发现奶奶也没有睡意。 她调整了一下睡姿,接着又轻声的向奶奶问道: “奶奶,杏元沟这个小山村,怎么都姓那,就咱们一家姓杨。你和爷爷来这个那姓的小山村,他们没有欺负你们吗”? 奶奶也调整了一下睡姿,面对着梅怡说: 这个叫杏元沟的小山村共五十六户人家。都姓那,满族人,据说他们的先人是一位亲王,后获罪被贬谪到这儿!村里就咱家一户姓杨。我和你爷爷是民国十一年的后秋,经你爷爷镖局的一个朋友介绍来到这个村的。 那个时候,杏元沟既不归口外尚义管,也不归口里万全管,是个三不管的小山村。村里有个大户叫那素,他既是杏元沟的地主,又是杏元沟的那姓族长。他在村里的辈分最高。土地也最多,因此杏元沟这个三不管的小山村,基本上都是那素说了算。因为介绍我们来杏元沟住那个镖局朋友曾救过那素的命,因此我们来杏元沟的头几年。杏元沟的人对我们很好,又是给我们分地,又是帮我们盖房,在生活上给了我们我们不少的帮助,再加上你爷爷做了十几年的镖师,手里也有点儿积蓄,因此我们的生活还算过得去。 后来发生了一件事,你爷爷凭借着他的侠肝义胆。凭借着他高深武功,在村里牢牢的树立起了威望,赢得了本村及周边村庄人的尊重。从那以后,我们在杏元沟的日子就更好过了。 杏元沟虽然是个风景秀美的小山村,但同时也是个土匪经常骚扰的地方。杏元沟往北三十多里的北山上,常年住着几股土匪,他们打家窃舍,奸淫烧杀,无恶不作。 北山有个叫“大三元”的土匪绺子。去口里抢窃,顺道就把杏元沟给围上了。士匪把杏元沟的200多口人赶到了村东头的一棵大杏树下,让村里给他们准备5五百斤大米,五百斤白面,一千块现大洋。 村里的人一年到头都吃不上一顿白面大米,去哪儿给他们弄这么多的白面大米和现大洋?别说杏元沟的贫困人家没有,就是村里的大地主那素,一下子也拿不出来上百斤的白面和大米来,更别说那么多的现大洋。 大三元的土匪头子,见杏元沟的村民满足不了他的欲望,就把那素和村里几个上了岁数的人吊在了树上,并把村里的几个年轻的媳妇给抓了起来,说要当众把这些媳妇的衣服扒光。就在这危急的时候,你爷爷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让土匪们把吊在树上的那素和村里的几个老人都放了,把几个年轻的媳妇也都放了。 完了,你爷爷回家,把他从北京带来的200多块现大洋扔给了土匪。 大三元的土匪头子,见你爷爷拿出来的现大洋,和他们所要的现大洋相差甚远,还要接着侮辱那几个年轻的媳妇。你爷爷那个时候年轻气盛,十几岁就开始闯荡江湖。练就一身武艺,行走江湖多年。多少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他根本就没把张家口的几十个土匪放在眼里。便使出了祖传的八卦掌,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就把这几十个鸡鸣狗盗的土匪横七竖八的都给打翻在地。 为首的土匪头子见杏元沟巴掌大的小山村竟然住着这样的高人,打了一声呼哨就要准备跑。 你爷爷怕这群土匪以后还要找杏元沟的麻烦,就挡住了土匪逃跑的路,把那200块现大洋扔给了土匪头子。 完了,又从身上掏出一块金牌。扔给土匪头子说: “大当家的,我这块金牌能值一千块现大洋?这是北京震远镖局给的,拿上这块金牌,去全国任何地方,没有人敢不给面子。 我来杏元沟这个小山村住上一段时间。希望大当家的行个方便。咱们以后井水不犯河水,这200块大洋,你们拿走,给弟兄们喝顿酒,压压惊。 土匪头子接过你爷爷递过来的金牌,随便一瞅,顿时吓得面如土色。 他太知道震远镖局金牌的分量了。 震远镖局的金牌,是镖师们用命换来的,镖师在押镖的路上,只要拿出镖局的金牌,无论是多么凶神恶煞的大土匪,都要给镖师面子让路。别说他这个张家口乡下的小土匪了。 土匪头子恭恭敬敬的把金牌还给爷爷。然后领着几十号土匪都跑了。 你爷爷在地上的那二百块现大秧,动都没敢动。 从那以后,北山上的任何一股土匪到口里抢劫,路过杏元沟都会绕村而走。民国二十一年,正是北山土匪最猖狂的一年。杏元沟周围的几个村子经常被北山上的土匪抢劫。就连口里筑有城墙,有警察的大镇子洗马林也经常被北山土匪骚扰。可是杏元沟这个五十多户的小山村却太平无事。 周围一些有钱的地主大户都托人来杏元沟买地,来杏元沟居住!族长怕外村的地主居住在杏元沟,给杏元沟带来麻烦。因此从咱们家来杏元沟居住后,信元沟就再没收入过外姓人家。 民国二十六年,杏元沟的老族长那素去世。那素临去世的时候,给他的那姓子孙们留下了一条族规。杏元沟的那姓子孙,无论是大人小孩,都不准欺负和看不起杨姓一家。杨姓一家如果在杏元沟遇到困难。那姓子孙都必须无条件的帮助。从那以后,我和你爷爷,还有你叔叔到杨军这辈,我们三代人都受到那姓家族的恩遇和礼让,这也是我和你爷爷近半个世纪没有离开杏元沟的另一个原因”。 晚上睡觉的时候,奶奶怕梅怡睡不了热炕,让梅怡睡在后炕,由于西正房的炕是今年新砌的炕,后炕和炕头一样的热。奶奶发现梅怡不停的在翻身,知道梅怡不习惯睡农村的火炕。跳下地去,又从大红柜里抱出一条厚褥子来,让梅怡铺在身下。 又铺了一条褥子后,梅怡感觉明显的好多了,躺在松软带有棉香的新褥子上。梅怡更没睡意了。 她爬起身来,把肚子贴在发烫的褥子上,浑身上下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舒服。 这是他从北大荒回来的第二个晚上,离开北大荒险恶的环境。在这个古老的塞外小山村里和奶奶睡在热炕上,梅怡有种说不出的解脱和轻松。 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第251章 狗改不了吃屎! 第二天早上起床后。梅怡就张罗的回北京,奶奶和爷爷说什么也不让梅怡走? 梅怡心里有事。她这次从北大荒回来。主要是向十六处的领导汇报工作。征求处里的领导对她下一步工作的安排。 回北京后,她还没有向处里汇报工作。就来了张家口。 但她不能和奶奶讲。只能委婉的告诉两个老人。早一天回北京,早一天把叔叔的教案交到公安局同志的手上,叔叔就能早一天获得自由。 这个理由很充分,爷爷和奶奶都是明事理的人。 听了梅怡的话。他们也就不再挽留梅怡了。 但是他们坚持要赶上队里的马车,把梅怡送到郭磊庄火车站。看着梅怡坐上去北京的火车。 梅怡理解两个老人的心情。 就答应了。 没想到今天是星期天。桃花不上学。趁爷爷奶奶和梅怡说话的时候。 桃花已经端端正正的坐在了马车上。她也要去郭磊庄送她的大姐姐。 爷爷和奶奶笑着答应了桃花。 回到北京后,梅怡先去了昌平分局。把杨军父亲的教案送到了郑敏的办公室。然后才来到十六处。 王海刚料到梅怡今天要回来。早上他和几位副处长开完碰头会后。没有让他们走,让他们稍等一会儿。 他已派肖兰去北京火车站去接梅怡。 果不其然,十点三十分,梅怡准时来到了十六处的会议室。 简单的寒暄后,梅怡有条不紊的向处里的领导汇报了她前段时间的工作,以及今后工作的安排。 当王海刚知道梅怡,已经成功获得了侯福来的信任。并且从侯福来那儿,知道了北大荒的特务组织,要在明山县郊外的天主教堂开会,进行新老姨夫的交接工作,时间定在9月16日。 大家都很高兴。 王海刚夸奖梅怡说 “梅怡近三年的潜伏工作取得了可喜的成绩。基本上掌握了北大荒敌特分子的犯罪证据。看来是到了收网的时候了。我们正好借北大荒的大小特务在明山县天主堂聚会,将他们一网打尽! 几个副处长点了点头,都表示赞同,最后副处长石磊补充道: “为了不走漏风声,这次抓捕工作,我们不惊动当地的公安机关。我们十六处的人手不够,可以请松江省边防总队帮忙。这次抓捕,一定要做到除恶务尽,彻底摧毁北大荒的特务组织”。 最后,王海刚看着梅怡说: “接下来的工作,就是要稳住侯福来和他的同伙,不能打草惊蛇。不能出现半点儿破绽,否则之前所有的工作都会前功尽弃,功亏一篑。坚持最后的一个月,北大荒间谍案就会成功告破。你的任务完成后,处里给你请功”。 听了王海刚的话。 梅怡庄严郑重的向处领导敬了个礼,说: “请领导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伊春山地区的玉米正是抽穗的时候。连着半个月没有下一点雨。 本来长势很好的玉米、大豆、黄豆等农作物被旱的够呛。 最严重的几天,玉米的叶子都给卷了起来。有的玉米叶子都给耷拉了下来。 大田快要收割的时候,伊春山地区却没完没了的下起雨来。 27连的连长周子荣扳着手指头,在数日子。气的骂起了娘。 今年是他当连长后的第一个秋收的日子。 27连和其他农垦连一样。从六八年以后。农作物的产量在不停的下滑。 尤其是去年侯福来任连长的那一年,27连的总产值下滑到了临界点。 27连又一次吃上了国家的返销粮。上级领导有意见,下面的知青有怨言。平时各方面都靠前的连队,在三团垫了底。 周子荣任连长的头一个月。伊春山地区的雨水还算充沛。玉米和各种农作物,长势良好。可是到了玉米抽穗的时候。半个月的卡脖子旱。把27连干部职工的希望浇灭了一半。 今年的减产肯定是免不了的。至于减产到什么程度?谁的心里都没谱。 就连生产经验丰富的连长周子荣心里也没谱。 他的希望不是太大。27连的农作物产量提一成,就是持平也行。 这样他去团里开会。在吴光辉万青面前说话也能硬气点儿? 好不容易半个月的卡脖子旱过去了。 一场大雨让奄奄一息的玉米又重新焕发了生机。 玉米疯长了一阵子后。进了八月,玉米泛黄的时候?周子荣去大田里转了一圈儿,虽然玉米绿油油的,重新绽发出了生机。 但是上个月的卡脖旱,还是影响了玉米的挂籽。玉米棒子是长的不小。 但玉米棒子上的玉米籽明显的少了。 捏得不够饱满的玉米棒子,周子荣在不停的唉声叹气。 北大荒的农民有一句谚语。叫秋后看大田。意思是一年的收成好不好?还要看秋后的那几天。 如果收秋的时候老天爷能给点力,该下雨的时候下雨,该日照的时候日照。顺顺利利的把大田抢收回来。就是春夏两季出现了小小的意外。收秋的时候也能给人一个不大的惊喜。 如果收秋的时候,没完没了的下雨。把玉米给烂在地里。那么今年就彻底全泡汤了。 农27连收秋的时候,就赶上这样的阴雨天。 周子荣虽然是个生产经验丰富的老农垦,第一次主持一个农垦连的全面工作,心里不免还是有点紧张。 瞅着日渐成熟的玉米。又见外面连绵不断的秋雨,他在办公室里急得团团乱转。 一会跑到外面看天气。一会又打电话到别的连队,询问他们那里是什么样的情况。 除农26连和他们27年的情况基本一样外。 农7师其他农场和连队。没有他们两个连队糟糕! 人家有的地区雨早停了,有的地区即使还在下雨。雨下的也不大。影响不到正常的收秋工作。 挂完电话后,周子荣更急了。他现在都有让知青们冒雨抢收的想法。 他知道他的想法很不现实。 别说是收割机开不进大田去。弥烂的秋雨把27连的大田淋成了一个巨大的水箱。到处都是湿漉漉的。 即使顶着秋雨把大田收割回来,那掰下来的玉米棒子,割倒在地的豆芥,一时运不回来。堆积在大田里更容易烂掉,还不如歪歪斜斜的长在玉米杆上。 周子荣各种办法都想过了,都行不通。 他把27连几个生产经验丰富的老农肯召集到一起,让他们想办法。 在等着去7520农场的这几天。赵金东就像一只掐了头的苍蝇,在27连的大院里乱扑。 27连现在基本上没他什么事了,连里大会小会,没有人通知他,似乎把他给忘了。 赶上这场恼人的秋雨,他更是哪儿都去不了。 想去别的宿舍和知青摆龙门阵,27连的知青没有一个人愿意搭理他,他知道去也是自讨没趣。 侯福来和胡丽回佳木斯去了。刘顺被狼咬死了,他现在才知道自己在27连多么没人缘。 淅淅沥沥的秋雨把他搅得心烦意乱。 他现在倒有点想念侯福来和刘顺了。 虽然侯福来经常训斥他,刘顺经常和他耍心眼。但是,和他俩吹一会儿牛逼。尤其是和刘顺聊一会女人,那倒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总比他现在一个人窝在宿舍里,闷头睡觉强多了。再这样睡下去,自己都快成傻逼了。 阴雨天,他突然想起了嫩白菜。有一段时间没见嫩白菜了。 其实去一趟靠山屯很方便。靠山屯在伊春山脚下。 离27连的大院不足五里地,速度快的话,去靠山屯打个来回也就是十分钟左右的时间。 赵金东硬是咬着牙,一次也没去靠山屯嫩白菜的家。 也不是他立地成佛,狗改了吃屎,从此不再嫖媳妇,乱搞男女关系。 是他不敢再去嫩白菜的家了,因为和嫩白菜搞破鞋。他欠了连队食堂好几百块钱。 关键的时刻,是侯福来给他擦干净了屁股,把他欠的钱都还上了。 事后,侯福来给他撂下了狠话。 如果知道他在去靠山屯和嫩白菜搞破鞋,新账旧账,和他一起算,把他交到师政保处常红兵的手上,让他去长白山劳改农场种树去。 赵金东听了侯福来的话,吓了个半死。他知道侯福来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 他这才消停了下来。 赵金东扳着指头算了算,侯福来和胡丽去佳木斯已经两天了。照这雨下下去。等侯福来和胡丽回来。是一个星期以后的事了。 如果真是这样,他还得一个人在宿舍里再待上一个星期。尤其是在这秋雨弥漫的雨季里。赵金东狂躁的要命。 他知道自己的狂躁是想要干什么。他自己在给自己找理由。下雨天无非就是想干些男女之间的事,何况自己也不是什么圣人。 想到干男女的那些事,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嫩白菜。 嫩白菜虽然比他大几岁,长得也不是十分招人待见。但嫩白菜的炕上功夫,那绝对是一流的。 丰满的身段,大胆泼辣的沟通技巧,夸张的大喊大叫。 让赵金东想起来,总是魂不守舍,欲罢不能。 在宿舍里躺了两天后,淅淅沥沥的秋雨让赵金东再也把持不住自己了。趁侯福来还没有回来,神不知鬼不觉再去趟嫩白菜的家。 想到这儿,赵金东热血喷张,恨不得马上就出现在嫩白菜的炕头上。 摸了摸身上的衣兜,他又蔫了下来。兜比脸还干净 侯福来借给他的钱,还完食堂的欠款后,身上还剩下不到20元钱。 这20元钱,是他去7520农场,很长一段时间的烟钱和零花钱。总不能在嫩白菜这个老逼身上花的干干净净! 要不和连里其他知青借上几十块钱,先去靠山屯找嫩白菜快活快活! 该找谁去借呢?他把能说上话的知青琢磨了个遍,以他的人缘,怕是连一个钢蹦都借不到。 他突然想到了食堂管理员康兰同,要不找康兰同再去借上一桶油,或一袋面一袋米。 估计提上一桶油能睡嫩白菜一夜。 况且他手里还有康兰同偷盗食堂麻油证据。 有一次他半夜饿了,想去食堂找康兰同要点吃的。 正好碰见康兰同拿着一瓶麻油。偷偷摸摸的去了女知青的宿舍。让他逮了个正着。 老实巴交的康兰同很快交待了。 原来康兰屯这么多年来一直和27连女知青黄晓玲相好。为了讨好黄晓玲,康兰屯经常把食堂的东西拿给黄晓玲。 赵金东为了日后向食堂借东西方便,就把这件事给瞒了下来,没有向连里反映。 现在正好把这件事拿了出来,敲诈一下康兰同。 想到这儿,赵金东来了精神。外面下着雨,他伞也没有打,冒着雨向食堂跑去。 康兰同和一个小知青正忙着做午饭,见赵金东冒着雨从外面跑了进来。 知道这小子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便向赵金东打了个招呼,说道: “赵连长,还不到吃饭的时间,你顶着雨着急忙慌的跑来。有这么饿吗”? 赵金东把康兰同拉进食堂旁边的储物间里,给康兰同递上一支烟去,说: “康哥,我在27连当食堂管理员,没有亏待过你?上次你偷了食堂的一瓶麻油,送给了你的靠肩黄晓玲,我硬是顶着压力,给你把这事瞒了下来。你现在帮我一个忙。把食堂的麻油借给我一桶,借给我一袋子面也行。我欠别人的一个人情,我走之前必须把这个人情还上。你得帮我这个忙”。 康兰同听了赵金东的话,闷声闷气的反驳道: “赵连长,这恐怕不行?你马上就要去7520农场,从我这儿借上油,还别人的账,那我该找谁要去呢?总不至于为一桶油和一袋面。让我跑上一千里,去7520农场找你要!之前你是27连主管食堂工作的副连长,是食堂的管理员。你拿食堂的东西,是左手拿给右手。食堂少了东西是你的责任。现在连里让我当食堂的管理员。少了东西是我的责任,我可不给你背这口黑锅。你要是想从食堂借东西也成,那你就找赵红军去,他现在是主管食堂工作的副连长。一笔写不出两个“赵”字来。看在你和他都姓赵的份上。赵红军也许会答应你,你只要拿上赵红军的批条,我就把东西拿给你”。 赵金东听了康兰同的话,手指着康兰同骂道: “好你个康烂炖,老子现在还没走,茶就凉了。你可别忘了,老子是去7520农场升官去了,不是去7520农场罚苦役!去了7520农场,老子是堂堂的正连职干部。再说了,7520农场还是农七师的建制。我们都是农7师的知青,你能保证我这个7520农场的连长,不会杀回来吗?到那时,我把你偷麻油的事抖露出去,新账旧账和你一起算。看你还敢和我逼逼。麻溜点儿,赶紧把东西给我拿上。 赵金东见康兰同拿着他给的烟没抽,在那儿发呆! 以为他的话起到了效果,把身上的火柴掏了出去,划着后要给康兰同点烟。 康兰同“噗”一口把赵金东划着的火吹灭,然后把赵金东递给他的烟还到赵金东的手上,说: “赵连长,你还是是省点劲儿,你能不能回27连还两说呢。就是你能回到27连,那还不知道是猴年马月的事呢。对不起,赵连长,你要是想和我借油借米,那你就找赵红军批条去,没有赵红军的批条。我是绝不会拿给你的”。 说完,康兰同掀起门帘,扭头走了出去。 赵金东见康兰同走出了食堂,在后面“哎,哎”的叫了两声。 康兰屯头也没回,气的赵金东在后面大骂道: “人没走,茶就凉了!都他娘的是势利眼”。 骂完康兰屯后,他瞅了一眼食堂的储物间。 发现储物间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他知道值钱的东西,面和油都让康兰同锁进柜里去了。 他随手从货架上拿了几头蒜,揣进衣兜里。 骂骂咧咧的走了! 第251章 狗改不了吃屎! 第二天早上起床后。梅怡就张罗的回北京,奶奶和爷爷说什么也不让梅怡走? 梅怡心里有事。她这次从北大荒回来。主要是向十六处的领导汇报工作。征求处里的领导对她下一步工作的安排。 回北京后,她还没有向处里汇报工作。就来了张家口。 但她不能和奶奶讲。只能委婉的告诉两个老人。早一天回北京,早一天把叔叔的教案交到公安局同志的手上,叔叔就能早一天获得自由。 这个理由很充分,爷爷和奶奶都是明事理的人。 听了梅怡的话。他们也就不再挽留梅怡了。 但是他们坚持要赶上队里的马车,把梅怡送到郭磊庄火车站。看着梅怡坐上去北京的火车。 梅怡理解两个老人的心情。 就答应了。 没想到今天是星期天。桃花不上学。趁爷爷奶奶和梅怡说话的时候。 桃花已经端端正正的坐在了马车上。她也要去郭磊庄送她的大姐姐。 爷爷和奶奶笑着答应了桃花。 回到北京后,梅怡先去了昌平分局。把杨军父亲的教案送到了郑敏的办公室。然后才来到十六处。 王海刚料到梅怡今天要回来。早上他和几位副处长开完碰头会后。没有让他们走,让他们稍等一会儿。 他已派肖兰去北京火车站去接梅怡。 果不其然,十点三十分,梅怡准时来到了十六处的会议室。 简单的寒暄后,梅怡有条不紊的向处里的领导汇报了她前段时间的工作,以及今后工作的安排。 当王海刚知道梅怡,已经成功获得了侯福来的信任。并且从侯福来那儿,知道了北大荒的特务组织,要在明山县郊外的天主教堂开会,进行新老姨夫的交接工作,时间定在9月16日。 大家都很高兴。 王海刚夸奖梅怡说 “梅怡近三年的潜伏工作取得了可喜的成绩。基本上掌握了北大荒敌特分子的犯罪证据。看来是到了收网的时候了。我们正好借北大荒的大小特务在明山县天主堂聚会,将他们一网打尽! 几个副处长点了点头,都表示赞同,最后副处长石磊补充道: “为了不走漏风声,这次抓捕工作,我们不惊动当地的公安机关。我们十六处的人手不够,可以请松江省边防总队帮忙。这次抓捕,一定要做到除恶务尽,彻底摧毁北大荒的特务组织”。 最后,王海刚看着梅怡说: “接下来的工作,就是要稳住侯福来和他的同伙,不能打草惊蛇。不能出现半点儿破绽,否则之前所有的工作都会前功尽弃,功亏一篑。坚持最后的一个月,北大荒间谍案就会成功告破。你的任务完成后,处里给你请功”。 听了王海刚的话。 梅怡庄严郑重的向处领导敬了个礼,说: “请领导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伊春山地区的玉米正是抽穗的时候。连着半个月没有下一点雨。 本来长势很好的玉米、大豆、黄豆等农作物被旱的够呛。 最严重的几天,玉米的叶子都给卷了起来。有的玉米叶子都给耷拉了下来。 大田快要收割的时候,伊春山地区却没完没了的下起雨来。 27连的连长周子荣扳着手指头,在数日子。气的骂起了娘。 今年是他当连长后的第一个秋收的日子。 27连和其他农垦连一样。从六八年以后。农作物的产量在不停的下滑。 尤其是去年侯福来任连长的那一年,27连的总产值下滑到了临界点。 27连又一次吃上了国家的返销粮。上级领导有意见,下面的知青有怨言。平时各方面都靠前的连队,在三团垫了底。 周子荣任连长的头一个月。伊春山地区的雨水还算充沛。玉米和各种农作物,长势良好。可是到了玉米抽穗的时候。半个月的卡脖子旱。把27连干部职工的希望浇灭了一半。 今年的减产肯定是免不了的。至于减产到什么程度?谁的心里都没谱。 就连生产经验丰富的连长周子荣心里也没谱。 他的希望不是太大。27连的农作物产量提一成,就是持平也行。 这样他去团里开会。在吴光辉万青面前说话也能硬气点儿? 好不容易半个月的卡脖子旱过去了。 一场大雨让奄奄一息的玉米又重新焕发了生机。 玉米疯长了一阵子后。进了八月,玉米泛黄的时候?周子荣去大田里转了一圈儿,虽然玉米绿油油的,重新绽发出了生机。 但是上个月的卡脖旱,还是影响了玉米的挂籽。玉米棒子是长的不小。 但玉米棒子上的玉米籽明显的少了。 捏得不够饱满的玉米棒子,周子荣在不停的唉声叹气。 北大荒的农民有一句谚语。叫秋后看大田。意思是一年的收成好不好?还要看秋后的那几天。 如果收秋的时候老天爷能给点力,该下雨的时候下雨,该日照的时候日照。顺顺利利的把大田抢收回来。就是春夏两季出现了小小的意外。收秋的时候也能给人一个不大的惊喜。 如果收秋的时候,没完没了的下雨。把玉米给烂在地里。那么今年就彻底全泡汤了。 农27连收秋的时候,就赶上这样的阴雨天。 周子荣虽然是个生产经验丰富的老农垦,第一次主持一个农垦连的全面工作,心里不免还是有点紧张。 瞅着日渐成熟的玉米。又见外面连绵不断的秋雨,他在办公室里急得团团乱转。 一会跑到外面看天气。一会又打电话到别的连队,询问他们那里是什么样的情况。 除农26连和他们27年的情况基本一样外。 农7师其他农场和连队。没有他们两个连队糟糕! 人家有的地区雨早停了,有的地区即使还在下雨。雨下的也不大。影响不到正常的收秋工作。 挂完电话后,周子荣更急了。他现在都有让知青们冒雨抢收的想法。 他知道他的想法很不现实。 别说是收割机开不进大田去。弥烂的秋雨把27连的大田淋成了一个巨大的水箱。到处都是湿漉漉的。 即使顶着秋雨把大田收割回来,那掰下来的玉米棒子,割倒在地的豆芥,一时运不回来。堆积在大田里更容易烂掉,还不如歪歪斜斜的长在玉米杆上。 周子荣各种办法都想过了,都行不通。 他把27连几个生产经验丰富的老农肯召集到一起,让他们想办法。 在等着去7520农场的这几天。赵金东就像一只掐了头的苍蝇,在27连的大院里乱扑。 27连现在基本上没他什么事了,连里大会小会,没有人通知他,似乎把他给忘了。 赶上这场恼人的秋雨,他更是哪儿都去不了。 想去别的宿舍和知青摆龙门阵,27连的知青没有一个人愿意搭理他,他知道去也是自讨没趣。 侯福来和胡丽回佳木斯去了。刘顺被狼咬死了,他现在才知道自己在27连多么没人缘。 淅淅沥沥的秋雨把他搅得心烦意乱。 他现在倒有点想念侯福来和刘顺了。 虽然侯福来经常训斥他,刘顺经常和他耍心眼。但是,和他俩吹一会儿牛逼。尤其是和刘顺聊一会女人,那倒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总比他现在一个人窝在宿舍里,闷头睡觉强多了。再这样睡下去,自己都快成傻逼了。 阴雨天,他突然想起了嫩白菜。有一段时间没见嫩白菜了。 其实去一趟靠山屯很方便。靠山屯在伊春山脚下。 离27连的大院不足五里地,速度快的话,去靠山屯打个来回也就是十分钟左右的时间。 赵金东硬是咬着牙,一次也没去靠山屯嫩白菜的家。 也不是他立地成佛,狗改了吃屎,从此不再嫖媳妇,乱搞男女关系。 是他不敢再去嫩白菜的家了,因为和嫩白菜搞破鞋。他欠了连队食堂好几百块钱。 关键的时刻,是侯福来给他擦干净了屁股,把他欠的钱都还上了。 事后,侯福来给他撂下了狠话。 如果知道他在去靠山屯和嫩白菜搞破鞋,新账旧账,和他一起算,把他交到师政保处常红兵的手上,让他去长白山劳改农场种树去。 赵金东听了侯福来的话,吓了个半死。他知道侯福来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 他这才消停了下来。 赵金东扳着指头算了算,侯福来和胡丽去佳木斯已经两天了。照这雨下下去。等侯福来和胡丽回来。是一个星期以后的事了。 如果真是这样,他还得一个人在宿舍里再待上一个星期。尤其是在这秋雨弥漫的雨季里。赵金东狂躁的要命。 他知道自己的狂躁是想要干什么。他自己在给自己找理由。下雨天无非就是想干些男女之间的事,何况自己也不是什么圣人。 想到干男女的那些事,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嫩白菜。 嫩白菜虽然比他大几岁,长得也不是十分招人待见。但嫩白菜的炕上功夫,那绝对是一流的。 丰满的身段,大胆泼辣的沟通技巧,夸张的大喊大叫。 让赵金东想起来,总是魂不守舍,欲罢不能。 在宿舍里躺了两天后,淅淅沥沥的秋雨让赵金东再也把持不住自己了。趁侯福来还没有回来,神不知鬼不觉再去趟嫩白菜的家。 想到这儿,赵金东热血喷张,恨不得马上就出现在嫩白菜的炕头上。 摸了摸身上的衣兜,他又蔫了下来。兜比脸还干净 侯福来借给他的钱,还完食堂的欠款后,身上还剩下不到20元钱。 这20元钱,是他去7520农场,很长一段时间的烟钱和零花钱。总不能在嫩白菜这个老逼身上花的干干净净! 要不和连里其他知青借上几十块钱,先去靠山屯找嫩白菜快活快活! 该找谁去借呢?他把能说上话的知青琢磨了个遍,以他的人缘,怕是连一个钢蹦都借不到。 他突然想到了食堂管理员康兰同,要不找康兰同再去借上一桶油,或一袋面一袋米。 估计提上一桶油能睡嫩白菜一夜。 况且他手里还有康兰同偷盗食堂麻油证据。 有一次他半夜饿了,想去食堂找康兰同要点吃的。 正好碰见康兰同拿着一瓶麻油。偷偷摸摸的去了女知青的宿舍。让他逮了个正着。 老实巴交的康兰同很快交待了。 原来康兰屯这么多年来一直和27连女知青黄晓玲相好。为了讨好黄晓玲,康兰屯经常把食堂的东西拿给黄晓玲。 赵金东为了日后向食堂借东西方便,就把这件事给瞒了下来,没有向连里反映。 现在正好把这件事拿了出来,敲诈一下康兰同。 想到这儿,赵金东来了精神。外面下着雨,他伞也没有打,冒着雨向食堂跑去。 康兰同和一个小知青正忙着做午饭,见赵金东冒着雨从外面跑了进来。 知道这小子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便向赵金东打了个招呼,说道: “赵连长,还不到吃饭的时间,你顶着雨着急忙慌的跑来。有这么饿吗”? 赵金东把康兰同拉进食堂旁边的储物间里,给康兰同递上一支烟去,说: “康哥,我在27连当食堂管理员,没有亏待过你?上次你偷了食堂的一瓶麻油,送给了你的靠肩黄晓玲,我硬是顶着压力,给你把这事瞒了下来。你现在帮我一个忙。把食堂的麻油借给我一桶,借给我一袋子面也行。我欠别人的一个人情,我走之前必须把这个人情还上。你得帮我这个忙”。 康兰同听了赵金东的话,闷声闷气的反驳道: “赵连长,这恐怕不行?你马上就要去7520农场,从我这儿借上油,还别人的账,那我该找谁要去呢?总不至于为一桶油和一袋面。让我跑上一千里,去7520农场找你要!之前你是27连主管食堂工作的副连长,是食堂的管理员。你拿食堂的东西,是左手拿给右手。食堂少了东西是你的责任。现在连里让我当食堂的管理员。少了东西是我的责任,我可不给你背这口黑锅。你要是想从食堂借东西也成,那你就找赵红军去,他现在是主管食堂工作的副连长。一笔写不出两个“赵”字来。看在你和他都姓赵的份上。赵红军也许会答应你,你只要拿上赵红军的批条,我就把东西拿给你”。 赵金东听了康兰同的话,手指着康兰同骂道: “好你个康烂炖,老子现在还没走,茶就凉了。你可别忘了,老子是去7520农场升官去了,不是去7520农场罚苦役!去了7520农场,老子是堂堂的正连职干部。再说了,7520农场还是农七师的建制。我们都是农7师的知青,你能保证我这个7520农场的连长,不会杀回来吗?到那时,我把你偷麻油的事抖露出去,新账旧账和你一起算。看你还敢和我逼逼。麻溜点儿,赶紧把东西给我拿上。 赵金东见康兰同拿着他给的烟没抽,在那儿发呆! 以为他的话起到了效果,把身上的火柴掏了出去,划着后要给康兰同点烟。 康兰同“噗”一口把赵金东划着的火吹灭,然后把赵金东递给他的烟还到赵金东的手上,说: “赵连长,你还是是省点劲儿,你能不能回27连还两说呢。就是你能回到27连,那还不知道是猴年马月的事呢。对不起,赵连长,你要是想和我借油借米,那你就找赵红军批条去,没有赵红军的批条。我是绝不会拿给你的”。 说完,康兰同掀起门帘,扭头走了出去。 赵金东见康兰同走出了食堂,在后面“哎,哎”的叫了两声。 康兰屯头也没回,气的赵金东在后面大骂道: “人没走,茶就凉了!都他娘的是势利眼”。 骂完康兰屯后,他瞅了一眼食堂的储物间。 发现储物间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他知道值钱的东西,面和油都让康兰同锁进柜里去了。 他随手从货架上拿了几头蒜,揣进衣兜里。 骂骂咧咧的走了! 第252章 嫩白菜给赵金东下套! 回到宿舍后,赵金东越想越生气,媳妇没嫖成,招了一家人。东西没借成,反被雨淋了一场。真他妈的晦气。 他往地上唾了一口,气得又骂了起来: “康兰同,你个傻逼,什么玩意,想当初老子当食堂管理员时,你他妈的跟在老子后面,像个三孙子似的,你不就是会炖锅烂菜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当初要不是老子在侯福来面前抬举你,你他妈的早下连队扛大锄去了,还轮着你在食堂里指手划脚。老子人还没走,你就狗眼看上人了。你别犯在老子手里,犯在老子手里,非把你按到锅里炖了!骂了几句气话后,赵金东掏出烟来,又抽起了闷烟。 外面淅淅沥沥的秋雨,没把赵金东嫖媳妇的念头浇灭。反而把他身上的荷尔蒙给激活了。 他咬了咬牙,决定空手去靠山屯找嫩白菜去。之前在嫩白菜身上花了不少的钱。他粗略的估算了一下,从认识嫩白菜到现在,在嫩白菜身上花得钱有一巴掌多,还不算自己的工资。 细算起来。这两年扔在嫩白菜炕上的钱有1000多元? 老子现在马上就要去7520农场工作,你嫩白菜怎么也得贴上你的身子犒劳一下老子,老子就不信这个邪了,什么东西也不带去嫩白菜家,白嫖这个臭婊子一晚上。看嫩白菜还能把老子给轰出来。 赵金东打定主意后,就要准备动身。 可是看了看外面,他又犯起了惆怅,该如何去靠山屯呢? 总不至于打着雨伞跑着去靠山屯。 在这瑟瑟的秋雨中,来来回回的跑上十里地的路,和嫩白菜睡上一觉,成本也太大了。有点不划算。 赵金东正准备打消去靠山屯的念头。 他突然想起侯福来从师部要回来的那辆破吉普车。 他知道侯福来和周子荣已经谈妥了,侯福来要开上这辆破吉普去7520农场。 从现在开始,这辆车已经不属于农27连所有了! 趁侯福来不在,神不知鬼不觉。开上这辆破吉普去靠山屯。既能在嫩白菜面前显摆自己,又免得被雨淋,是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最让赵金东开心的是,吉普车的钥匙正好在他手里。 前两天侯福来把吉普车的钥匙扔给他。让他好好的检查一下车,免得坏在了去7520农场的路上。 两天过后,侯福来居然把这件事给忘了。 想到这儿,赵金东把烟扔在地上,用脚使劲的搓了一下!从抽屉里把吉普车的钥匙找到。 对着镜子又把自己捯饬一顿。快速的向27连的停车场跑去! 这辆苏联五十年代产的吉普车还真给面子,赵金东上车后没有费多大的劲,轻轻的打了几下火,车就发动了起来。 看来他这次去靠山屯嫖媳妇还算顺利,赵金东这一高兴,他的痞子劲就上来了。吹着口哨,开着车,摇摇晃晃的出了27连的北大门。 一个多月没见,嫩白菜以为赵金东已经去了7520农场。她现在肠子都悔青了,和赵金东姘靠了两年多时间。 从赵金东身上弄的钱太少了。没白没夜的让赵金东睡。 贴上自己嫩白的身子,变得法子哄赵金东开心,最后从他身上也就弄了个三瓜俩枣。 现在她的岁数越来越大,过了年就三十五岁的人了。 到了她这个岁数。别说能勾搭上附近农场的知青,就连靠三屯和他有过一腿的老光棍们,对她也是爱搭不理的。 村里的几个老光棍儿合起伙来算计她。 因此,她现在的身价是越来越低。前天晚上,他主动上门服务。去靠山屯的老光棍严大保家睡了个晚上。 第二天早上起来,她只提回来一张兔子皮。 她估计,拿上这张兔子皮去伊兰屯鬼市上,最多能卖5元钱。 现在靠山屯的大人小孩,都不叫她嫩白菜。改口叫她老白菜了。甚至有的人开始叫她烂白菜。 靠山屯的两个娘家兄弟。 怕嫩白菜给他们丢脸。央求在屯里保媒拉纤的马五婆。给嫩白菜找个人家嫁了! 男方岁数大小不重要,长得丑俊也不重要。只要家里有钱就行。 马五婆动用了她的全部资源,屯里屯外给嫩白菜说了几家,嫩白菜也去相了几家,人家不是嫌嫩白菜的名声不好,就是嫌嫩白菜要的太多,最后都没有了音信。 嫩白菜特别的沮丧。她现在倒有点儿想郭又福了。 郭又富长得是瘦小了点,不怎么招人待见。但他凭着一手过硬的种菜手艺,凭着他的勤劳。把他养的白白胖胖,让他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 如果不是她不分季节的给郭又福戴绿帽子,压的郭又福喘不过气来。郭又富也不会把他扔下。偷偷的一个人跑回了老家。 搞得她现在没人要了。 想完了郭又富,他又想该死的赵金东,赵金东倒长得比郭又富招人待见。又是城市的知识青年,在知青农场还担着一个不大不小的职务。能给她搞到农村很难买到的白面大米。况且,赵金东炕上的功夫也比较过硬,偶尔一次两次也能让她过上高质量的性生活。 她甚至有点儿喜欢上了这个口是心非的家伙。 如果赵金东不是城市青年,她不是农村的破败老娘们,她真有心嫁给赵金东。 嫩白菜知道这很不现实。别说是自己的名声不好。就是自己是个花花大闺女。赵金东不一定能看得上她。 因此,她每次让赵金东沟通完后。都要变着法子和赵金东要钱要东西。 就是这样,他和赵金东的这种龌龊关系,也没有维持了多久!赵金东还是不声不响的调离了农27连。 嫩白菜后悔从赵金东身上搞的东西太少了。 昨天晚上,她在靠山屯另一个关系户祁老六家睡了一个晚上,临走的时候,给她扔了100元钱。 这个祁老六在靠山屯也算个人物,长的骨瘦伶仃。走路飘来飘去,像个古墓里跑出来的僵尸。 祁老六是靠山屯大队的社员,他从来不参加生产队的劳动,活的却很滋润。 连靠山屯的支部书记赵有德也拿祁老六没有办法。祁老六的公开职业是相面,算卦,看风水。 靠山屯邻村上下,谁家要是死了人,娶媳妇,盖房子都离不开他。红白事通吃。 文化大革命开始后,祁老六的职业成了四旧,祁老六成了文化大革命专政的对象,但他仍在偷偷摸摸的干,仍有花不完的钱! 嫩白菜后来才知道,原来祁老六还有个隐蔽的职业。 那就是偷挖古墓,把从古墓中挖出来的坛坛罐罐拿到伊兰屯的鬼市上去卖。 据说有一次。祁老六从一个不大的古墓中,挖到一个明宣德年间的宣德炉,拿到伊兰屯的鬼市上竟卖了600元钱,成了伊兰屯鬼市上的一大新闻。 祁老六有钱,舍得在嫩白菜身上花,每次来嫩白菜家,很少做事,习惯摸摸捏捏嫩白菜。 每次走时都要给嫩白菜扔下不少的钱,嫩白菜挺喜欢祁老六的敞亮大方。 只是觉得祁老六像古墓中跑出来的僵尸。特别的渗人。每次和祁老六睡完觉,嫩白菜都要拼了命的用肥皂水洗她身上被祁老六摸过的地方。 昨天晚上,祁老六照往常一样,没有和她做事。只是抱住她丰腴的身姿,摸捏乱啃了一个晚上。 天亮了,临走的时候,祁老六搂着嫩白菜粗胖的腰。说有一件事要嫩白菜帮忙,事成之后给嫩白菜1000元的好处费。 嫩白菜不信祁老六的话,1000元的好处费,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样多的钱! 她半信半疑的问祁老六让她干什么! 当嫩白菜听祁老六说,要用她做引子,讹诈27连副连长赵金东时,嫩白菜大吃了一惊。 本想拒绝,但1000元的好处费太诱人了,那可是天文数字。这要陪靠山屯的那些老光棍们睡几年,才能挣到这么多的钱。嫩白菜想了想,最后还是答应了祁老六。 嫩白菜准备雨停了后就去27连找赵金东。把赵金东约到她家。照祁老六给她制定的计划。让祁老六捉奸在床! 让嫩白菜做梦都不会想到。赵金东竟开着连里的破吉普找她来了。 她当然知道赵金东来她家是想要干什么。她准备给赵金东唱一出欲擒故纵的戏。 先不和赵金东提钱,好好的伺候好赵金东,让赵金东在她身上尽情的发挥。等赵金东兵困马乏,熟睡后。她在想办法出去通知祁老六,按他们计划好的,让祁老六来抓奸。 想到这儿,嫩白菜阴邪的笑了起来! 赵军东身上装着十几元钱,他本来想欠嫩白菜,玩个空手套白狼的鬼把戏,先把嫩白菜给睡了,把他身上的邪火发泄出去,完了再花言巧语的和嫩白菜说上一大堆的好话。如果嫩白菜不答应,就先给嫩白菜打个欠条,这样的欠条,他又不是没给嫩白菜打过。 让嫩白菜拿上他的欠条去7520农场和他要账去。 赵金东把车停在了嫩白菜的院门口。把车熄火后,看了看左右没有人,便推开了嫩白菜家的木栅栏门。 在院子里踮起脚来向屋里看去。见嫩白菜一个人躺在炕上在睡觉,身上盖着个大花绸缎被子。大花被子不是太厚,在院子里,透过玻璃都能看见嫩白菜在被子里高高低低的曲线。 赵金东心里痒痒的,人还没进屋,就开始幻想上了,在这没完没了的秋雨季节里,外面连个鬼都没有,在嫩白菜家的热炕头上,在嫩白菜的大花被子里,由着他的性子来。把嫩白菜睡的喊破了天,也没人听得见。 完事后,再搂着嫩白菜肥腴的身子,美美的睡上一觉,那该是多惬意的事。 想到这儿,赵金东浑身热血沸腾,不顾一切的冲了进去。 嫩白菜早就听见了外面汽车的声音,他猜肯定是赵金东来了。 和他相好的几个男人,也就赵金东能开着27连的吉普车来。 嫩白菜迅速脱掉身上的衣服,重新拉过大花被子盖在身上,装着熟睡了过去。 赵金东进屋后,看见嫩白菜还在装着睡觉。炕上的烟灰缸里的烟头还没有熄灭,在冒着一缕缕的青烟。赵俊东知道嫩白菜在装逼。 他知道,嫩白菜喜欢直来直去,甚至喜欢对她使用暴力。 赵俊东早已按捺不住了自己,他咽了口唾沫。跳上炕去,三下五除二的就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掉。当他光着身子粗暴的掀开嫩白菜的大花被子时,发现嫩白菜也是一丝不挂,一堆白晃晃的肉体斜卧在炕上。 赵金东大喜过望,猛地扑了上去,把嫩白菜挤压在身下, 此处省略500字…… 短暂的喘息后,嫩白菜不像以往那样。急不可耐的和他要钱。 这次,破天荒的没有和他要钱,并且表现出少有的温柔。把大花被子给赵金东盖在身上,附在赵金东的耳边,轻柔的说: “金东,你要是累了,先睡上一觉,我给你煮碗面条去,再给你卧上两颗鸡蛋,好好的给你补一补。看把你累成什么样子了。 说完,嫩白菜穿上衣服,扭着肥腴的身子下了地。 赵金东现在真是捉摸不透嫩白菜了,和嫩白菜沟通有两个半小时。嫩白菜竟然不和他要钱!嫩白菜这是唱着那出戏! 越是这样,赵金东越感到不踏实。躺在嫩白菜温暖的大花被子里,翻着眼睛不解的盯着嫩白菜。 半个多小时的剧烈运动把赵金东累得够呛,不到一会儿,赵金东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长的时间,一觉醒来,赵金东发现外面的天气更暗了,雨还在下着。他以为是天黑了,抬起手,看了一下表。长长出了一口气。 外面的雨下的更大了,淅淅沥沥的雨连成了线。也不知道这雨要下到什么时候? 今晚该不该回连队?这要是在嫩白菜家睡上一个晚上,嫩白菜该和他要多少钱?之前准备的甜言蜜语肯定是交代不了嫩白菜。 就在赵金东胡思乱想的时候,嫩白菜端着刚煮好的面条走了进来。把面条放在炕桌上,对躺在被子里的赵金东说: “我的赵大连长,快起来吃饭。我给你煮的面条,还给你卧了两个鸡蛋,可香呢,快起来吃。吃完饭有了劲,晚上咱们接着干。 赵金东还是中午在连队吃的饭,刚才和嫩白菜的一顿折腾,他早饿了。 看见嫩白菜放在炕桌上的面条,碧绿的葱花炝锅,上面圆鼓鼓的卧着两个鸡蛋,旁边还放着一碟咸鱼干。他的食欲大开。忙着在炕上找衣服,准备穿上衣服吃饭。他这才发现脱下来的衣服不见了。 赵金东懵逼了,瞪着一双鱼泡眼,大声的向嫩白菜问道: “我的衣服呢?你把我的衣服放哪儿了”?…… 第252章 嫩白菜给赵金东下套! 回到宿舍后,赵金东越想越生气,媳妇没嫖成,招了一家人。东西没借成,反被雨淋了一场。真他妈的晦气。 他往地上唾了一口,气得又骂了起来: “康兰同,你个傻逼,什么玩意,想当初老子当食堂管理员时,你他妈的跟在老子后面,像个三孙子似的,你不就是会炖锅烂菜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当初要不是老子在侯福来面前抬举你,你他妈的早下连队扛大锄去了,还轮着你在食堂里指手划脚。老子人还没走,你就狗眼看上人了。你别犯在老子手里,犯在老子手里,非把你按到锅里炖了!骂了几句气话后,赵金东掏出烟来,又抽起了闷烟。 外面淅淅沥沥的秋雨,没把赵金东嫖媳妇的念头浇灭。反而把他身上的荷尔蒙给激活了。 他咬了咬牙,决定空手去靠山屯找嫩白菜去。之前在嫩白菜身上花了不少的钱。他粗略的估算了一下,从认识嫩白菜到现在,在嫩白菜身上花得钱有一巴掌多,还不算自己的工资。 细算起来。这两年扔在嫩白菜炕上的钱有1000多元? 老子现在马上就要去7520农场工作,你嫩白菜怎么也得贴上你的身子犒劳一下老子,老子就不信这个邪了,什么东西也不带去嫩白菜家,白嫖这个臭婊子一晚上。看嫩白菜还能把老子给轰出来。 赵金东打定主意后,就要准备动身。 可是看了看外面,他又犯起了惆怅,该如何去靠山屯呢? 总不至于打着雨伞跑着去靠山屯。 在这瑟瑟的秋雨中,来来回回的跑上十里地的路,和嫩白菜睡上一觉,成本也太大了。有点不划算。 赵金东正准备打消去靠山屯的念头。 他突然想起侯福来从师部要回来的那辆破吉普车。 他知道侯福来和周子荣已经谈妥了,侯福来要开上这辆破吉普去7520农场。 从现在开始,这辆车已经不属于农27连所有了! 趁侯福来不在,神不知鬼不觉。开上这辆破吉普去靠山屯。既能在嫩白菜面前显摆自己,又免得被雨淋,是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最让赵金东开心的是,吉普车的钥匙正好在他手里。 前两天侯福来把吉普车的钥匙扔给他。让他好好的检查一下车,免得坏在了去7520农场的路上。 两天过后,侯福来居然把这件事给忘了。 想到这儿,赵金东把烟扔在地上,用脚使劲的搓了一下!从抽屉里把吉普车的钥匙找到。 对着镜子又把自己捯饬一顿。快速的向27连的停车场跑去! 这辆苏联五十年代产的吉普车还真给面子,赵金东上车后没有费多大的劲,轻轻的打了几下火,车就发动了起来。 看来他这次去靠山屯嫖媳妇还算顺利,赵金东这一高兴,他的痞子劲就上来了。吹着口哨,开着车,摇摇晃晃的出了27连的北大门。 一个多月没见,嫩白菜以为赵金东已经去了7520农场。她现在肠子都悔青了,和赵金东姘靠了两年多时间。 从赵金东身上弄的钱太少了。没白没夜的让赵金东睡。 贴上自己嫩白的身子,变得法子哄赵金东开心,最后从他身上也就弄了个三瓜俩枣。 现在她的岁数越来越大,过了年就三十五岁的人了。 到了她这个岁数。别说能勾搭上附近农场的知青,就连靠三屯和他有过一腿的老光棍们,对她也是爱搭不理的。 村里的几个老光棍儿合起伙来算计她。 因此,她现在的身价是越来越低。前天晚上,他主动上门服务。去靠山屯的老光棍严大保家睡了个晚上。 第二天早上起来,她只提回来一张兔子皮。 她估计,拿上这张兔子皮去伊兰屯鬼市上,最多能卖5元钱。 现在靠山屯的大人小孩,都不叫她嫩白菜。改口叫她老白菜了。甚至有的人开始叫她烂白菜。 靠山屯的两个娘家兄弟。 怕嫩白菜给他们丢脸。央求在屯里保媒拉纤的马五婆。给嫩白菜找个人家嫁了! 男方岁数大小不重要,长得丑俊也不重要。只要家里有钱就行。 马五婆动用了她的全部资源,屯里屯外给嫩白菜说了几家,嫩白菜也去相了几家,人家不是嫌嫩白菜的名声不好,就是嫌嫩白菜要的太多,最后都没有了音信。 嫩白菜特别的沮丧。她现在倒有点儿想郭又福了。 郭又富长得是瘦小了点,不怎么招人待见。但他凭着一手过硬的种菜手艺,凭着他的勤劳。把他养的白白胖胖,让他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 如果不是她不分季节的给郭又福戴绿帽子,压的郭又福喘不过气来。郭又富也不会把他扔下。偷偷的一个人跑回了老家。 搞得她现在没人要了。 想完了郭又富,他又想该死的赵金东,赵金东倒长得比郭又富招人待见。又是城市的知识青年,在知青农场还担着一个不大不小的职务。能给她搞到农村很难买到的白面大米。况且,赵金东炕上的功夫也比较过硬,偶尔一次两次也能让她过上高质量的性生活。 她甚至有点儿喜欢上了这个口是心非的家伙。 如果赵金东不是城市青年,她不是农村的破败老娘们,她真有心嫁给赵金东。 嫩白菜知道这很不现实。别说是自己的名声不好。就是自己是个花花大闺女。赵金东不一定能看得上她。 因此,她每次让赵金东沟通完后。都要变着法子和赵金东要钱要东西。 就是这样,他和赵金东的这种龌龊关系,也没有维持了多久!赵金东还是不声不响的调离了农27连。 嫩白菜后悔从赵金东身上搞的东西太少了。 昨天晚上,她在靠山屯另一个关系户祁老六家睡了一个晚上,临走的时候,给她扔了100元钱。 这个祁老六在靠山屯也算个人物,长的骨瘦伶仃。走路飘来飘去,像个古墓里跑出来的僵尸。 祁老六是靠山屯大队的社员,他从来不参加生产队的劳动,活的却很滋润。 连靠山屯的支部书记赵有德也拿祁老六没有办法。祁老六的公开职业是相面,算卦,看风水。 靠山屯邻村上下,谁家要是死了人,娶媳妇,盖房子都离不开他。红白事通吃。 文化大革命开始后,祁老六的职业成了四旧,祁老六成了文化大革命专政的对象,但他仍在偷偷摸摸的干,仍有花不完的钱! 嫩白菜后来才知道,原来祁老六还有个隐蔽的职业。 那就是偷挖古墓,把从古墓中挖出来的坛坛罐罐拿到伊兰屯的鬼市上去卖。 据说有一次。祁老六从一个不大的古墓中,挖到一个明宣德年间的宣德炉,拿到伊兰屯的鬼市上竟卖了600元钱,成了伊兰屯鬼市上的一大新闻。 祁老六有钱,舍得在嫩白菜身上花,每次来嫩白菜家,很少做事,习惯摸摸捏捏嫩白菜。 每次走时都要给嫩白菜扔下不少的钱,嫩白菜挺喜欢祁老六的敞亮大方。 只是觉得祁老六像古墓中跑出来的僵尸。特别的渗人。每次和祁老六睡完觉,嫩白菜都要拼了命的用肥皂水洗她身上被祁老六摸过的地方。 昨天晚上,祁老六照往常一样,没有和她做事。只是抱住她丰腴的身姿,摸捏乱啃了一个晚上。 天亮了,临走的时候,祁老六搂着嫩白菜粗胖的腰。说有一件事要嫩白菜帮忙,事成之后给嫩白菜1000元的好处费。 嫩白菜不信祁老六的话,1000元的好处费,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样多的钱! 她半信半疑的问祁老六让她干什么! 当嫩白菜听祁老六说,要用她做引子,讹诈27连副连长赵金东时,嫩白菜大吃了一惊。 本想拒绝,但1000元的好处费太诱人了,那可是天文数字。这要陪靠山屯的那些老光棍们睡几年,才能挣到这么多的钱。嫩白菜想了想,最后还是答应了祁老六。 嫩白菜准备雨停了后就去27连找赵金东。把赵金东约到她家。照祁老六给她制定的计划。让祁老六捉奸在床! 让嫩白菜做梦都不会想到。赵金东竟开着连里的破吉普找她来了。 她当然知道赵金东来她家是想要干什么。她准备给赵金东唱一出欲擒故纵的戏。 先不和赵金东提钱,好好的伺候好赵金东,让赵金东在她身上尽情的发挥。等赵金东兵困马乏,熟睡后。她在想办法出去通知祁老六,按他们计划好的,让祁老六来抓奸。 想到这儿,嫩白菜阴邪的笑了起来! 赵军东身上装着十几元钱,他本来想欠嫩白菜,玩个空手套白狼的鬼把戏,先把嫩白菜给睡了,把他身上的邪火发泄出去,完了再花言巧语的和嫩白菜说上一大堆的好话。如果嫩白菜不答应,就先给嫩白菜打个欠条,这样的欠条,他又不是没给嫩白菜打过。 让嫩白菜拿上他的欠条去7520农场和他要账去。 赵金东把车停在了嫩白菜的院门口。把车熄火后,看了看左右没有人,便推开了嫩白菜家的木栅栏门。 在院子里踮起脚来向屋里看去。见嫩白菜一个人躺在炕上在睡觉,身上盖着个大花绸缎被子。大花被子不是太厚,在院子里,透过玻璃都能看见嫩白菜在被子里高高低低的曲线。 赵金东心里痒痒的,人还没进屋,就开始幻想上了,在这没完没了的秋雨季节里,外面连个鬼都没有,在嫩白菜家的热炕头上,在嫩白菜的大花被子里,由着他的性子来。把嫩白菜睡的喊破了天,也没人听得见。 完事后,再搂着嫩白菜肥腴的身子,美美的睡上一觉,那该是多惬意的事。 想到这儿,赵金东浑身热血沸腾,不顾一切的冲了进去。 嫩白菜早就听见了外面汽车的声音,他猜肯定是赵金东来了。 和他相好的几个男人,也就赵金东能开着27连的吉普车来。 嫩白菜迅速脱掉身上的衣服,重新拉过大花被子盖在身上,装着熟睡了过去。 赵金东进屋后,看见嫩白菜还在装着睡觉。炕上的烟灰缸里的烟头还没有熄灭,在冒着一缕缕的青烟。赵俊东知道嫩白菜在装逼。 他知道,嫩白菜喜欢直来直去,甚至喜欢对她使用暴力。 赵俊东早已按捺不住了自己,他咽了口唾沫。跳上炕去,三下五除二的就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掉。当他光着身子粗暴的掀开嫩白菜的大花被子时,发现嫩白菜也是一丝不挂,一堆白晃晃的肉体斜卧在炕上。 赵金东大喜过望,猛地扑了上去,把嫩白菜挤压在身下, 此处省略500字…… 短暂的喘息后,嫩白菜不像以往那样。急不可耐的和他要钱。 这次,破天荒的没有和他要钱,并且表现出少有的温柔。把大花被子给赵金东盖在身上,附在赵金东的耳边,轻柔的说: “金东,你要是累了,先睡上一觉,我给你煮碗面条去,再给你卧上两颗鸡蛋,好好的给你补一补。看把你累成什么样子了。 说完,嫩白菜穿上衣服,扭着肥腴的身子下了地。 赵金东现在真是捉摸不透嫩白菜了,和嫩白菜沟通有两个半小时。嫩白菜竟然不和他要钱!嫩白菜这是唱着那出戏! 越是这样,赵金东越感到不踏实。躺在嫩白菜温暖的大花被子里,翻着眼睛不解的盯着嫩白菜。 半个多小时的剧烈运动把赵金东累得够呛,不到一会儿,赵金东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长的时间,一觉醒来,赵金东发现外面的天气更暗了,雨还在下着。他以为是天黑了,抬起手,看了一下表。长长出了一口气。 外面的雨下的更大了,淅淅沥沥的雨连成了线。也不知道这雨要下到什么时候? 今晚该不该回连队?这要是在嫩白菜家睡上一个晚上,嫩白菜该和他要多少钱?之前准备的甜言蜜语肯定是交代不了嫩白菜。 就在赵金东胡思乱想的时候,嫩白菜端着刚煮好的面条走了进来。把面条放在炕桌上,对躺在被子里的赵金东说: “我的赵大连长,快起来吃饭。我给你煮的面条,还给你卧了两个鸡蛋,可香呢,快起来吃。吃完饭有了劲,晚上咱们接着干。 赵金东还是中午在连队吃的饭,刚才和嫩白菜的一顿折腾,他早饿了。 看见嫩白菜放在炕桌上的面条,碧绿的葱花炝锅,上面圆鼓鼓的卧着两个鸡蛋,旁边还放着一碟咸鱼干。他的食欲大开。忙着在炕上找衣服,准备穿上衣服吃饭。他这才发现脱下来的衣服不见了。 赵金东懵逼了,瞪着一双鱼泡眼,大声的向嫩白菜问道: “我的衣服呢?你把我的衣服放哪儿了”?…… 笫253章 捉奸在炕! 嫩白菜穿的齐齐整整的斜坐在炕上,笑眯眯着对赵金东说: “金东,找你的衣服?人家给你洗了,都埋汰的不成样子了,你和我好了快两年了,你还不了解我吗?和我好的男人必须精精神神的,这样我才看着舒服。你就在被子里吃饭,衣服在那儿晾着呢,明天就干了”。 赵军东顺着嫩白菜手指的方向看去,果不其然,他的衣服在堂屋的铁丝架上挂着,湿漉漉的,还在往下滴水。 更让赵金东惊奇的是,嫩白菜居然把他的裤衩也给洗了。 赵金东肺都气炸了,他心想: “嫩白菜,你他妈的,这是在给我洗衣服吗?连水都不拧干,把衣服扔到水里就捞了出来。这衣服要干到猴年马月呢?这要是有外人进来,我他妈的浑身是嘴都说不清楚,你这是把我软禁在你的被窝里! 想到这儿,赵金东倒吸了一口凉气。 看来从现在开始,自己就掉进了嫩白菜给他挖的坑里。 自己把嫩白菜想的太简单了,况且连里的那辆破吉普车还在嫩白菜的家门口放着,太招人了。 赵金东越想越不对劲,用被子盖的下体,裸露着上身,气急败坏的说: “你把我的衣服洗了,给我找一件男人的衣服,总不能让我光着身子在你的被窝里吃饭?这要是让村里的人撞见了,我他妈的是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了。 嫩白菜听了赵金东的话,一副受委屈的样子说: “赵金东,你个没良心的,人家和你好上后,家里就没来过男人,你让我去哪里给你找男人的衣服?亏你还能说得出口,真是羞死人了!行了,我的赵大连长,你也别磨叽了,安安分分睡你的觉,这大雨天不会有人来,就是撞见了还怕什么?你是我的靠肩。半个靠山屯的人都知道,你再坚持上一会儿,天马上就黑了,不会有人来。吃完饭有了劲,咱们接着再玩。人家还没玩儿好呢”。 说完,嫩白菜装着一副青涩的样子,含情脉脉的注视着赵金东。 赵金东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端起桌子上的面条,吸溜吸溜的吃了起来,心想: “老子就这样了,看你嫩白菜还能玩儿出什么幺蛾子来。要丢人,也是先丢你嫩白菜的人。 明天我拍屁股去了7520农场。你嫩白菜是土生土长的靠山屯人。跑了和尚,你还能跑了庙! 到这儿赵金东有点儿释然了起来,他裸露着身子,端起面条大口的吃了起来。 吃完饭后,赵金东又美美的抽了一支烟。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赵金东没有衣服穿,他也没有多想,又钻进了嫩白菜的被子里,躺在被子里,又开始胡乱想了起来。 嫩白菜收拾完炕桌上的碗后,脱了个精光,把丰满的身子。夸张的向赵金东贴了上来。 此处省略三百字…… 就在两人梅开二度的时候,嫩白菜家的门,突然从外面被踹开了。 祁老六就像古墓里跑出来的僵尸,带着一股阴气扑了进来。 跳到炕上,一把推开赵金东,把嫩白菜从炕上拽了起来。 劈头盖脸的扇了嫩白菜两耳光,破口大骂道: “嫩白菜。你个臭婊子,上个月刚和老子订了婚,收了老子1000元的彩礼钱,今天你他娘的就给老子偷上人了。结婚证还没领,就先给老子扣了顶绿帽子,把那1000元的彩礼钱,给老子退回来,老子不娶你了”。 赵金东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 他下意识的找衣服,在炕上摸索半天也没有找到。他这才想起来了,他的衣服让嫩白菜给洗了。 赵金东把被子拉过来盖在身上,惊恐的看着眼前的这具僵尸。 嫩白菜被祁老六扇了两耳光后,大声嚎哭了起来。装作一副痛苦的样子,哽咽的说: “赵金东,这可咋整啊,让人抓奸了,我的清白身子让你给睡了,你得给我个交代”。 说完嫩白菜耸动着肩膀,哭了起来。 边哭还用边眼瞅着赵金东。 祁老六疯了一样的跳下地去。把嫩白菜刚才做饭用过的菜刀攥在手里。 重新跳到炕上,挥舞着手中的菜刀,对嫩白菜咆哮道: “嫩白菜,给老子拿钱去,今天你要是不给老子准备上钱,小心老子把你们这对狗男女给剁了”。 说完,祁老六上前踹了嫩白菜一脚。顺便又踹了赵金东一脚。祁老六的这脚,踢到赵金东的裆下,庝的赵金东呲牙咧嘴的直冒冷汗。佝偻着身子乱叫。 凭赵金东的体格,他有能力把眼前这个瘦弱的汉子制伏! 可自己现在一丝不挂,总不能光着屁股和眼前的这具僵尸打架?他越想越不对劲儿。觉得很蹊跷,为什么嫩白菜迟不给他洗衣服,晚不给他洗衣服,偏偏等他完事,睡着以后,把衣服全给他洗了。甚至把裤衩都给他洗了。 是不是嫩白菜这个婊子和眼前的这具僵尸,合起手来给他下套子? 赵金东抬起头来,惊恐的看了一眼仍在那儿张牙舞爪的僵尸。 又扭头看了一眼同样一丝不挂的嫩白菜。 嫩白菜见赵金东用疑虑的眼在看她。她怕引起了赵金东的怀疑。 便装模作样的用手拍打着她家的炕,嚎啕大哭了起来。 边哭还边骂赵金东: “这可咋整呀?我可没法儿活了。明天要是让村里的人知道。我可如何嫁人?要不我死了算了。说完嫩白菜用头向铺着棉被的炕头上不停地撞击着”。 祁老六见状,赶紧上前揪住嫩白菜的头发,恶狠狠的说: “嫩白菜,你他娘的死了,我那1000元找谁要去?你把钱给老子拿来,你爱和谁睡,和谁睡!老子懒得管你。嫩白菜停止了哭泣,可怜巴巴的说: “六哥,你给我的那1000块彩礼钱。让我还了饥荒,我现在身上没有钱”。 说完,嫩白菜胆怯的往赵金东身边靠了靠。 用祈求的眼光看着赵金东说: “金东,要不你给我拿上1000元钱,先给了六哥,我以后铁了心跟着你。给你做媳妇,给你生孩子,你看行不行”? 赵金东听了嫩白菜的话,想往后挪挪身子,已经挪不后了,他已经靠到了墙上,没地方,再躲了。 他厌恶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嫩白菜。恼怒的说: “我去哪儿给你弄钱去?你他娘的真是个无底洞,多少钱都填不满你的黑洞。之前为了嫖你,我挪用了食堂的不少钱款,现在一个钢蹦都拿不出来了。你别指望我,自己想办法”! 祁老六听了赵金东的话,把手中的菜刀“砰”的一声砍在了嫩白菜家的炕柜上。 然后腾出手来,变戏法似的从身上摸出一条绳子来。冲嫩白菜和赵金东淫笑道: “好啊,你们这对狗男女不是没钱吗?也行,我把你们光着身子捆绑起来。完了我就去屯里喊人,让屯里的乡亲们看看你们这对现世宝”。 说完,祁老六拉过嫩白菜来就要捆! 嫩白菜装作害怕的样子,冲祁老六央求道: “六哥,六哥,别这样,别这样。有事咱们好商量,要不我和赵金东给你打上欠条,保证今年年底把钱给你还上,你看行吗”? 赵金东听了嫩白菜的话,不干了,他想站起身来,想和祁老六掰持,忘了自己没有穿衣服。不小心把裆下的东西都给露了出来,他窘迫的赶紧蹲下了身子,拿过嫩白菜的被子又盖在了身上,恼羞成怒的对嫩白菜说: “嫩白菜,你他妈的欠下的饥荒,凭什么让老子打欠条给你还。我又不是你儿子。 嫩白菜听了赵金东的话又干嚎了起来: “赵金东,你个挨千刀的,你个没良心的,我这两年来,没少让你睡,你还和我提钱?我又给你做饭,又给你洗衣服,变得法子让你高兴,让你替我还这点饥荒,你就这么难吗?这要是传出去,我不活了。我这就死给你看”。 说完嫩白菜夸张式的用头撞起了炕。 赵俊东知道被人讹上了,可是现在光着身子想跑都跑不了,他心里急火,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嫩白菜真要有个三长两短,他和嫩白菜这点烂事再传到27连,再让侯福来晓得,他就彻底全完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得先把眼前这关过了,等自己去了7520农场,天高皇帝远,再赖帐也不迟。再说了,刚才祁老六把菜刀砍在床框上的那一声响。以及祁老六诈死般的尖叫,把他吓得也够呛。好汉不吃眼前亏,不就是打个欠条嘛,又不和他要现金,多大的事儿。 想到这儿,赵金东气势汹汹的冲祁老六嚷嚷: “你把笔和纸拿来,我给你打欠条”。 祁老六听了赵金东的话,趁赵金东不注意,偷偷的和嫩白菜会意的笑了一笑说: “还是我们赵连长格局高,纯爷们,也让我佩服你一次”。 说完,祁老六从身上摸出纸和笔来,扔在赵金东的面前说: “赵连长,欠条我已给你俩写好了,只要你俩把名字写上去就行,年底把钱给我还上。我把欠条还给你们。这事就算翻篇了”。 赵金东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祁老六,把祁老六扔在炕上的欠条拿在手里,又看了起来。 只见欠条上歪歪斜斜的写着几行字。 欠条。 农建27连的连长赵金东和我未婚妻李晓玲通奸,被我在炕上逮住,两人都已招认,为了弥补我精神上的损失。赵金东和李晓玲答应偿还我之前付给李晓玲的1000元彩礼钱。空口无凭,立此为证 奸夫 奸妇 1971年8月6日。 赵金东看完祁老六写的狗屁不通的欠条,肺都气炸了。这下他彻底全明白了,他真的是被嫩白菜和眼前的这具僵尸给讹上了,两人合起伙来,挖好坑让他往里面跳。 他妈的,连欠条都提前准备上了,居然欠条上早已写好了他的名字。 他们的演技也太低了,还是那句话,好汉不吃眼前亏。 让嫩白菜先给找件衣服,穿上衣服后,再和这对狗男女掰持。 想到这儿,赵俊东咬了下牙,拿起笔来,在僵尸写好的欠条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齐老六把赵俊东写上名字的欠条拿在手里看了一眼,惊讶的大叫道: “你就是赵金东赵连长啊,我说这么面熟,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赵连长你忘了?年前,你和你们连的管理员偷了你们连的一车玉米,卖给了伊兰五虎张金义,是我给你们算的账。那时我是伊兰五虎老大张金义的账房,想不到两年以后,我们又在靠山屯相遇了。你还搞上了我的未婚妻,失敬,失敬”。 说着,祁老六冲赵金东抱了一下拳。 赵金东斜着瞅了一眼祁老六。心里说: “去你娘的,你骗鬼去,你和嫩白菜下了这么大的套,还说不认识我,连欠条上的名字都写好了。想了想,还是认了。好汉不吃眼前亏。现在写好自己名字的欠条。攥在祁老六的手里,到现在衣服都没穿上,这万一再发生点什么,吃亏的还是自己。 想到这儿,赵金东冲祁老六尴尬的笑了笑,说: “想起来了,原来是祁六哥啊!也只有像祁六哥这样的人,才能干出这样精彩的事来。祁六哥,看在我们以前打过交道的份上,你先给我整一件衣服穿在身上,咱哥俩再叙旧好吗”? 祁老六看了一眼赵俊东签好名字的欠条。快速的装进了衣兜,然后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好说,好说。咱俩现在是一条道上的兄弟。嫩白菜这个婊子谁睡不是睡,为了这个婊子伤咱们兄弟的和气不值得。我给你找衣服去”。 说完,祁老六跳到地下,把一件脏兮兮的衣服扔在炕上说: “赵,赵连长,这是我前几天挖了一座元朝的古墓,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你先将就一下,我一会儿再跟你回家取件新衣服去”。 说完,祁老六又从身上掏出50元钱,扔给嫩白菜,说: “去给我们哥儿俩再弄几个小菜,再开上一瓶好酒。我要和赵连长好好的喝上几杯。给赵连长压压惊,我们是不打不相识”。 嫩白菜穿好衣服,拿上祁老六扔在炕上的钱。欢天喜地的跳下了地,扭动着肥胖的身子,去给祁老六和赵金东准备酒菜去了。 笫253章 捉奸在炕! 嫩白菜穿的齐齐整整的斜坐在炕上,笑眯眯着对赵金东说: “金东,找你的衣服?人家给你洗了,都埋汰的不成样子了,你和我好了快两年了,你还不了解我吗?和我好的男人必须精精神神的,这样我才看着舒服。你就在被子里吃饭,衣服在那儿晾着呢,明天就干了”。 赵军东顺着嫩白菜手指的方向看去,果不其然,他的衣服在堂屋的铁丝架上挂着,湿漉漉的,还在往下滴水。 更让赵金东惊奇的是,嫩白菜居然把他的裤衩也给洗了。 赵金东肺都气炸了,他心想: “嫩白菜,你他妈的,这是在给我洗衣服吗?连水都不拧干,把衣服扔到水里就捞了出来。这衣服要干到猴年马月呢?这要是有外人进来,我他妈的浑身是嘴都说不清楚,你这是把我软禁在你的被窝里! 想到这儿,赵金东倒吸了一口凉气。 看来从现在开始,自己就掉进了嫩白菜给他挖的坑里。 自己把嫩白菜想的太简单了,况且连里的那辆破吉普车还在嫩白菜的家门口放着,太招人了。 赵金东越想越不对劲,用被子盖的下体,裸露着上身,气急败坏的说: “你把我的衣服洗了,给我找一件男人的衣服,总不能让我光着身子在你的被窝里吃饭?这要是让村里的人撞见了,我他妈的是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了。 嫩白菜听了赵金东的话,一副受委屈的样子说: “赵金东,你个没良心的,人家和你好上后,家里就没来过男人,你让我去哪里给你找男人的衣服?亏你还能说得出口,真是羞死人了!行了,我的赵大连长,你也别磨叽了,安安分分睡你的觉,这大雨天不会有人来,就是撞见了还怕什么?你是我的靠肩。半个靠山屯的人都知道,你再坚持上一会儿,天马上就黑了,不会有人来。吃完饭有了劲,咱们接着再玩。人家还没玩儿好呢”。 说完,嫩白菜装着一副青涩的样子,含情脉脉的注视着赵金东。 赵金东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端起桌子上的面条,吸溜吸溜的吃了起来,心想: “老子就这样了,看你嫩白菜还能玩儿出什么幺蛾子来。要丢人,也是先丢你嫩白菜的人。 明天我拍屁股去了7520农场。你嫩白菜是土生土长的靠山屯人。跑了和尚,你还能跑了庙! 到这儿赵金东有点儿释然了起来,他裸露着身子,端起面条大口的吃了起来。 吃完饭后,赵金东又美美的抽了一支烟。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赵金东没有衣服穿,他也没有多想,又钻进了嫩白菜的被子里,躺在被子里,又开始胡乱想了起来。 嫩白菜收拾完炕桌上的碗后,脱了个精光,把丰满的身子。夸张的向赵金东贴了上来。 此处省略三百字…… 就在两人梅开二度的时候,嫩白菜家的门,突然从外面被踹开了。 祁老六就像古墓里跑出来的僵尸,带着一股阴气扑了进来。 跳到炕上,一把推开赵金东,把嫩白菜从炕上拽了起来。 劈头盖脸的扇了嫩白菜两耳光,破口大骂道: “嫩白菜。你个臭婊子,上个月刚和老子订了婚,收了老子1000元的彩礼钱,今天你他娘的就给老子偷上人了。结婚证还没领,就先给老子扣了顶绿帽子,把那1000元的彩礼钱,给老子退回来,老子不娶你了”。 赵金东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 他下意识的找衣服,在炕上摸索半天也没有找到。他这才想起来了,他的衣服让嫩白菜给洗了。 赵金东把被子拉过来盖在身上,惊恐的看着眼前的这具僵尸。 嫩白菜被祁老六扇了两耳光后,大声嚎哭了起来。装作一副痛苦的样子,哽咽的说: “赵金东,这可咋整啊,让人抓奸了,我的清白身子让你给睡了,你得给我个交代”。 说完嫩白菜耸动着肩膀,哭了起来。 边哭还用边眼瞅着赵金东。 祁老六疯了一样的跳下地去。把嫩白菜刚才做饭用过的菜刀攥在手里。 重新跳到炕上,挥舞着手中的菜刀,对嫩白菜咆哮道: “嫩白菜,给老子拿钱去,今天你要是不给老子准备上钱,小心老子把你们这对狗男女给剁了”。 说完,祁老六上前踹了嫩白菜一脚。顺便又踹了赵金东一脚。祁老六的这脚,踢到赵金东的裆下,庝的赵金东呲牙咧嘴的直冒冷汗。佝偻着身子乱叫。 凭赵金东的体格,他有能力把眼前这个瘦弱的汉子制伏! 可自己现在一丝不挂,总不能光着屁股和眼前的这具僵尸打架?他越想越不对劲儿。觉得很蹊跷,为什么嫩白菜迟不给他洗衣服,晚不给他洗衣服,偏偏等他完事,睡着以后,把衣服全给他洗了。甚至把裤衩都给他洗了。 是不是嫩白菜这个婊子和眼前的这具僵尸,合起手来给他下套子? 赵金东抬起头来,惊恐的看了一眼仍在那儿张牙舞爪的僵尸。 又扭头看了一眼同样一丝不挂的嫩白菜。 嫩白菜见赵金东用疑虑的眼在看她。她怕引起了赵金东的怀疑。 便装模作样的用手拍打着她家的炕,嚎啕大哭了起来。 边哭还边骂赵金东: “这可咋整呀?我可没法儿活了。明天要是让村里的人知道。我可如何嫁人?要不我死了算了。说完嫩白菜用头向铺着棉被的炕头上不停地撞击着”。 祁老六见状,赶紧上前揪住嫩白菜的头发,恶狠狠的说: “嫩白菜,你他娘的死了,我那1000元找谁要去?你把钱给老子拿来,你爱和谁睡,和谁睡!老子懒得管你。嫩白菜停止了哭泣,可怜巴巴的说: “六哥,你给我的那1000块彩礼钱。让我还了饥荒,我现在身上没有钱”。 说完,嫩白菜胆怯的往赵金东身边靠了靠。 用祈求的眼光看着赵金东说: “金东,要不你给我拿上1000元钱,先给了六哥,我以后铁了心跟着你。给你做媳妇,给你生孩子,你看行不行”? 赵金东听了嫩白菜的话,想往后挪挪身子,已经挪不后了,他已经靠到了墙上,没地方,再躲了。 他厌恶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嫩白菜。恼怒的说: “我去哪儿给你弄钱去?你他娘的真是个无底洞,多少钱都填不满你的黑洞。之前为了嫖你,我挪用了食堂的不少钱款,现在一个钢蹦都拿不出来了。你别指望我,自己想办法”! 祁老六听了赵金东的话,把手中的菜刀“砰”的一声砍在了嫩白菜家的炕柜上。 然后腾出手来,变戏法似的从身上摸出一条绳子来。冲嫩白菜和赵金东淫笑道: “好啊,你们这对狗男女不是没钱吗?也行,我把你们光着身子捆绑起来。完了我就去屯里喊人,让屯里的乡亲们看看你们这对现世宝”。 说完,祁老六拉过嫩白菜来就要捆! 嫩白菜装作害怕的样子,冲祁老六央求道: “六哥,六哥,别这样,别这样。有事咱们好商量,要不我和赵金东给你打上欠条,保证今年年底把钱给你还上,你看行吗”? 赵金东听了嫩白菜的话,不干了,他想站起身来,想和祁老六掰持,忘了自己没有穿衣服。不小心把裆下的东西都给露了出来,他窘迫的赶紧蹲下了身子,拿过嫩白菜的被子又盖在了身上,恼羞成怒的对嫩白菜说: “嫩白菜,你他妈的欠下的饥荒,凭什么让老子打欠条给你还。我又不是你儿子。 嫩白菜听了赵金东的话又干嚎了起来: “赵金东,你个挨千刀的,你个没良心的,我这两年来,没少让你睡,你还和我提钱?我又给你做饭,又给你洗衣服,变得法子让你高兴,让你替我还这点饥荒,你就这么难吗?这要是传出去,我不活了。我这就死给你看”。 说完嫩白菜夸张式的用头撞起了炕。 赵俊东知道被人讹上了,可是现在光着身子想跑都跑不了,他心里急火,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嫩白菜真要有个三长两短,他和嫩白菜这点烂事再传到27连,再让侯福来晓得,他就彻底全完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得先把眼前这关过了,等自己去了7520农场,天高皇帝远,再赖帐也不迟。再说了,刚才祁老六把菜刀砍在床框上的那一声响。以及祁老六诈死般的尖叫,把他吓得也够呛。好汉不吃眼前亏,不就是打个欠条嘛,又不和他要现金,多大的事儿。 想到这儿,赵金东气势汹汹的冲祁老六嚷嚷: “你把笔和纸拿来,我给你打欠条”。 祁老六听了赵金东的话,趁赵金东不注意,偷偷的和嫩白菜会意的笑了一笑说: “还是我们赵连长格局高,纯爷们,也让我佩服你一次”。 说完,祁老六从身上摸出纸和笔来,扔在赵金东的面前说: “赵连长,欠条我已给你俩写好了,只要你俩把名字写上去就行,年底把钱给我还上。我把欠条还给你们。这事就算翻篇了”。 赵金东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祁老六,把祁老六扔在炕上的欠条拿在手里,又看了起来。 只见欠条上歪歪斜斜的写着几行字。 欠条。 农建27连的连长赵金东和我未婚妻李晓玲通奸,被我在炕上逮住,两人都已招认,为了弥补我精神上的损失。赵金东和李晓玲答应偿还我之前付给李晓玲的1000元彩礼钱。空口无凭,立此为证 奸夫 奸妇 1971年8月6日。 赵金东看完祁老六写的狗屁不通的欠条,肺都气炸了。这下他彻底全明白了,他真的是被嫩白菜和眼前的这具僵尸给讹上了,两人合起伙来,挖好坑让他往里面跳。 他妈的,连欠条都提前准备上了,居然欠条上早已写好了他的名字。 他们的演技也太低了,还是那句话,好汉不吃眼前亏。 让嫩白菜先给找件衣服,穿上衣服后,再和这对狗男女掰持。 想到这儿,赵俊东咬了下牙,拿起笔来,在僵尸写好的欠条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齐老六把赵俊东写上名字的欠条拿在手里看了一眼,惊讶的大叫道: “你就是赵金东赵连长啊,我说这么面熟,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赵连长你忘了?年前,你和你们连的管理员偷了你们连的一车玉米,卖给了伊兰五虎张金义,是我给你们算的账。那时我是伊兰五虎老大张金义的账房,想不到两年以后,我们又在靠山屯相遇了。你还搞上了我的未婚妻,失敬,失敬”。 说着,祁老六冲赵金东抱了一下拳。 赵金东斜着瞅了一眼祁老六。心里说: “去你娘的,你骗鬼去,你和嫩白菜下了这么大的套,还说不认识我,连欠条上的名字都写好了。想了想,还是认了。好汉不吃眼前亏。现在写好自己名字的欠条。攥在祁老六的手里,到现在衣服都没穿上,这万一再发生点什么,吃亏的还是自己。 想到这儿,赵金东冲祁老六尴尬的笑了笑,说: “想起来了,原来是祁六哥啊!也只有像祁六哥这样的人,才能干出这样精彩的事来。祁六哥,看在我们以前打过交道的份上,你先给我整一件衣服穿在身上,咱哥俩再叙旧好吗”? 祁老六看了一眼赵俊东签好名字的欠条。快速的装进了衣兜,然后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好说,好说。咱俩现在是一条道上的兄弟。嫩白菜这个婊子谁睡不是睡,为了这个婊子伤咱们兄弟的和气不值得。我给你找衣服去”。 说完,祁老六跳到地下,把一件脏兮兮的衣服扔在炕上说: “赵,赵连长,这是我前几天挖了一座元朝的古墓,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你先将就一下,我一会儿再跟你回家取件新衣服去”。 说完,祁老六又从身上掏出50元钱,扔给嫩白菜,说: “去给我们哥儿俩再弄几个小菜,再开上一瓶好酒。我要和赵连长好好的喝上几杯。给赵连长压压惊,我们是不打不相识”。 嫩白菜穿好衣服,拿上祁老六扔在炕上的钱。欢天喜地的跳下了地,扭动着肥胖的身子,去给祁老六和赵金东准备酒菜去了。 第254章 预谋盗墓 就在赵金东手忙脚乱的往身上套那身死人衣服的时候。嫩白菜已经把酒菜端了上来。 都是冷菜,现成的,事前准备好的。 油炸花生米,五香豆腐干,猪头肉,伊兰屯烧鸡,炕桌上还放着一瓶60°的北大荒烧酒。 赵金东看着嫩白菜端来上端上来的酒菜。心里又骂了起来: “真他妈的假。连造假的道具,酒菜都提前准备好了。接下来,老子倒是要看看,你们这对狗男女,还能给老子演出什么戏来。想到这儿,赵金东表现出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盘腿坐在炕上,和祁老六吆喝的喝了起来。 北大荒60°的烧酒,后劲十足,三杯酒下肚后,祁老六僵尸般的脸颊上开始红润了起来。 他给赵金东点了一支烟。打着酒嗝向赵金东说道: “赵连长,不打不相识。我们打了两次交道,也算有缘。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年纪轻轻,来北大荒干什么?难道就像报纸广播说的那样,扎根边疆,建设边疆?那纯粹是骗鬼的话。谁想把自己的青春扔在这兔不拉屎的北大荒,还不就是为了以后有个好的前途,升官发财。通过上次。你偷卖你们农场的玉米,我发现赵连长是个灵光的人,我当时就觉得和赵连长认识的时间太短,没想到我们俩的缘分还没有结束。在嫩白菜的肚皮上又相遇了。赵连长,要不咱们哥俩再合作一把,来票大的。只要我们合作成功,你和嫩白菜欠我的1000元不要了。我立马就把你给我打的欠条撕掉,我再给你500元。怎么样?赵连长有没有兴趣”? 赵金东夹了一筷子猪头肉,放进嘴里大嚼了几口,然后犹豫了一下说: “祁老六,怎么合作?你让我给你做什么?玉米是不能再偷了。刘顺让狼给咬死了,我身边一时又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帮手。再说了,我马上就要去7520农场任副场长。你总不至于和我去荒原深处的7520农场合作”? 祁老六往嘴里扔了两颗花生米。哈哈的大笑了起来! 也许是祁老六笑的太得意了,没有嚼烂的花生米卡在了嗓子眼儿里,一顿剧烈的咳嗽。把他僵尸一样的小脸憋的通红。 嫩白菜见状赶紧跳下地去。殷勤的给祁老六端过一杯水来,说: “六哥卡住了,喝口水往下顺顺。祁老六感激的看了一眼嫩白菜,端起杯来就喝。 没想到慌乱中,嫩白菜给祁老六,端过来一杯滚烫的开水,烫的祁老六咧着嘴“嗷嗷”乱叫,一口水全喷在了饭桌上, 祁老六扭过头来,冲嫩白菜大骂道: “嫩白菜。你他妈的要把老子烫死啊,你能干点儿啥?就懂得躺在炕上挨操要钱”。 嫩白菜知道她闯祸了,惶恐的看了一眼祁老六,把她家擦炕用的抹布递给祁老六。 意思是让祁老六擦擦身上的水。 没想到祁老六理解错弄白菜的意思了。 抓起嫩白菜递过来的抹布就往嘴上擦。 闻见抹布的味儿不对,拿到眼前一看,是擦炕用的抹布。气得摔在了嫩白菜的脸上。 完了又骂了嫩白菜一句: “滚犊子去”。 看见赵俊东在幸灾乐祸的看着他俩。祁老六觉得自己很狼狈。 冲赵金东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赵连长,你也知道,我只是个靠山屯的农民。这么多年来,我从来没有参加过靠山屯的生产劳动。却有花不完的钱,你知道我是怎么发的家吗”? 祁老六见赵军东穿着他从古墓中挖来的死人衣服,在用敬畏的眼神看着他。他有意停顿了一下,往嘴里又扔了一颗花生米,神秘的说道: “赵连长,我这几年和活人打交道的时候少,和死人打交道的时候多。那些躺在古墓中的死人,给了我花不完的钞票。是我取之不尽的财富!这下你该知道我现在从事什么职业了”? 赵金东用不解的眼神看着祁老六,摇了摇头。 祁老六隔着炕桌拍了拍赵军东的手,说: “赵连长,和你说白了。我现在的职业就是盗墓,说的好听点就是破四旧,深挖封建社会深埋在地下的余孽。说的不好听点。就是偷坟挖墓和死人要钱,赵连长你要是有兴趣,咱哥儿俩合起伙来干,我保证你有花不完的钱,睡不完的美女”。 说着,祁老六摸了一下嫩白菜的胸,淫笑着说: “像这种货,只配给咱哥俩洗洗衣服,干点儿粗活,等你有了钱后,六哥给你在附近的屯里找几个漂亮的大闺女玩玩”。 嫩白菜听了祁老六的话,假嗔为怒的打开了祁老六摸下她胸的手说: “祁老六,你个挨千刀的,没良心的东西,提上裤子就不认账了,想当年,你一年到头挖不开一座有钱的墓,是老娘卖屁股挣钱养活你,你现在有钱了,就这样说话”。 说完,嫩白菜假模假样的靠在赵金东的肩头上,嘤嘤啜泣了起来。 赵进东厌烦的躲开了嫩白菜,然后端起杯中的酒一口干掉,盯着祁老六问道: “六哥,我对挖古墓一点都不懂,你让我如何帮你?我们俩该如何合作”? 祁老六把杯中的酒一口干掉。笑着说: “你不懂挖墓不要紧,我懂就行,我听你们27连的知青说。 赵连长不久要去位于同江公社的7520农场任场长。据我所知,同江公社是北大荒最北端的一个公社,地处北大荒的荒原深处,因为那儿的气候十分的寒冷,人迹罕至,交通闭塞。因此同江公社大荒原上有很多古墓群,又因为这些古墓,地处荒烟深处,因此很少有人去盗墓。这些古墓保存的很好。没有人挖过。我的爷爷是个老盗墓人。我听我爷爷说,当年位于北大荒的松江女真人。为帮助清朝夺取江山。立下了汗马功劳,因此清朝坐稳天下后,论功行赏,在东北分封了不少的王侯。 北大荒的松江王是清世祖顺治封的。松江王死后就埋在了同江公社的7520农场附近,我还听说7520农场的一个连紧靠松江王墓地。只要赵连长主动请缨,去这个紧靠松江王墓地的连队当连长。挖开松江王的墓室,那还不是举手之劳的事。只要赵连长和我合作,挖开松江王墓室,咱们兄弟这辈子就有花不完的钱”! 说完,祁老六诈尸般的狂笑了起来。 赵金东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干掉,恶狠狠的说: “六哥,你太磨叽了,说了半天,你也没说明白,你准备让我如何和你合作?你挖墓,让我具体干什么”? 祁老六把放在盘子里的伊兰屯烧鸡撕开,撕下一条鸡腿来,咬了两口,然后手里拿着鸡腿,指着赵金东的说: “赵连长,挖墓不是一个人干的活儿。尤其是挖这种王爷级别的古墓。通常需要几个人共同配合才能完成!同江公社离伊春山地区有近千里的路程,有一半的路都是在杂草淹没的小路上。 进出都很不方便,因此我不可能带更多的人去同江公社,带去的人多,会引起当地人的怀疑。因此,需要赵连长从你们连队物色一个能靠得住的人。我再带去我的一个兄弟,由我们四个人组成一个团队就可以了。 具体挖墓的工具,像罗盘、洛阳铲,手电等专用工具,你就别管了,由我准备。赵连长准备上几把铁锹和镐头,另外松江王墓室的南面有一个小屯,是同江公社的自然屯。有五十多户人家。过去叫守陵屯。解放以后,改成了三江屯。屯里的住户都是当年守陵人的后代。 现在屯里的后人都不管守陵这些事了。我的意思是赵连长在三江屯租上一间房子,最好是独门独院。我和我的兄弟去了三家屯,也好有个落脚的地方。等我们去了三江屯就开挖,争取第一夜找到墓道。第二夜挖开墓室。 时间不能太长,时间长了堆积起来的新土。就会被人发现。 据我所掌握的历史资料。墓室的主人是女真部落的一个首领,归附努尔哈赤后,为清朝打江山立下了汗马功劳。他死后,顺治帝赏赐了他很多的宝贝,这些宝贝都随松江王埋进了墓葬。 只要我们挖开墓室,随便拿上几件宝贝,就够我们吃喝一辈子了。 赵俊东不知是喝了几杯酒的缘故,还是听了祁老六一顿胡吹乱侃,情绪一下子变得高涨了起来。 他把盘里剩下的一条鸡腿抢在手里,贪婪的大吃了几口,边吃边含糊不清的说: “六哥,我听你的,你说,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祁老六看着赵军东不雅的吃相,皱了皱眉,说: “宜早不宜迟,再有一个月就过中秋节了,你是老农垦了,应该知道。北大荒这鬼地方,过了中秋节就要下雪,土地也开始封冻,无论是下雪还是土地封冻。对我们挖墓的人来说,都不是件好事,下雪还可以。顶着满天飞舞的雪花,那倒是一件很浪漫的事,如果赶上土地封冻,那就麻烦了。 因为我们是盗墓,不能用炸药,需要我们一锹一锹的挖。一镐一镐的刨。 如果土地封冻,就会加大我们的作业难度,越早越好。你准备什么时候到7520农场上任? 赵军东犹豫了很大一会儿才说。 “你看,外面的雨下的也不知什么时候停,等雨一停,侯福来回来,我们就出发。 听了赵金东的话,祁老六兴奋地说: 这雨下的也没多大的劲了,估计一半天就会停下来,照这样盘算,我们还有近一个月的时间。你去了7520农场,就着手准备租房。做准备工作,等你准备好后,我和我的兄弟就和你去会合。我们选个合适的日子。就动手挖墓”。 说完,祁老六拿起桌子上的酒瓶给赵军东把酒斟满,完了又给自己斟满。举起杯来说: “赵连长。祝咱们兄弟合作成功,干杯”。 嫩白菜露着一脸媚相,看了看祁老六,又看了看赵军东,也举起了酒杯。 地处荒原深处的7520农场。位于同江公社的东北角上。 农场占地面积不是很大,分东西两个大院。 西大院是两排整齐的青砖瓦房,房屋的布局很合理。从外观上看。这两排青砖瓦房有些年头,斑驳的青砖墙面似乎在诉说着,这两排青砖房的悠久历史。 据说这两排青砖瓦房过去是荒原上的一座小兵营。 当年清政府的松江府,为了监视松江河对岸的沙皇,在这片荒芜的大草甸子上,修筑了这两排青砖瓦房,并常年驻有一标清兵。 这估计是当年清政府最北端的哨所。 辛亥革命后,清政府灭亡,清兵哨所自动解散,这两排青砖瓦房就留了下来。 九一八事变后,日本关东军占领了整个东北,有个日本的开拓团在这两排闲置的青砖屋里居住了一段时间。 小日本的开拓团本来是想霸占这片黑土地,开垦农田。由于附近的人烟稀少,方圆百十公里的地界上只有一个不足五十户的守陵屯。再也找不到第二个村庄,人口非常短缺。从外面又招不到人。 开拓团在西大院住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就灰溜溜的撤走了。 从那以后,这两排青砖房就又闲置了下来。东北解放后,铁道兵五师的官兵集体转业到了北大荒。垦荒建农场,相中了这片大荒原,派了一个连的转业官兵来同江公社建农场。 来了同江公社后,他们发现在荒原深处,竟然有座废弃的兵营。院里还有一口不太深的井。 井水甘甜,没有被破坏掉。 后来他们询问了守陵屯的老人,才知道这两排约有三十余间青砖房的大院。原来是当年清政府留下来的兵营。各方面的条件都很好,适合办农场。 于是连队就请示五师的领导批准。在这片大荒原上办起了农场。起初叫红星农场。后来又改成了7520农场! 农场办成后,由于这三十余间青砖瓦房不够一个连的转业官兵居住。于是连队又暂时在大院的东面,建了个东大院。 东大院和西大院中间,隔着一条两米宽的小溪。战士们为了两个大院来往方便,上面又搭建了一座简易的木桥。 东大院是老农垦战士在农闲的时候建筑起来的。 修建的是土房,没有西大院的两排青砖房盖的整齐、结实、美观。当地的农民把这种土房叫成“拉合辫”。 就是用草和上泥桨滚,然后一个一个往上编,这种不土不洋的房屋建起来很不容易。 东大院建成后。两个大院合起来,勉强把一个连的农垦战士安顿了下来。 后来,随着龙江生产建设兵团的不断扩大。北大荒各地农场如雨后春笋般的建立了起来。 地处荒原深处的7520农场。因为交通、气候等方面的原因,生产变得越来越滞后。 最先来的那一个连转业军人,由于身体和年龄等方面的原因,逐步调离了7520农场。 后来农7师又从全国各地招来了一批知青,补进了7520农场。最后还是走的多,留下来的少。 到1971年收秋的时候,7520农场就剩下二十几位老点职工和家属住在西大院里。有不到一个排的城市知识青年住在东大院。 整个7520农场,目前只有一个叫郑东升的副指导员管理着。耕种的近十年开垦出来的上千亩荒地。农场的劳动力严重的不足,许多开垦出来的荒地又重新荒芜了起来。 第254章 预谋盗墓 就在赵金东手忙脚乱的往身上套那身死人衣服的时候。嫩白菜已经把酒菜端了上来。 都是冷菜,现成的,事前准备好的。 油炸花生米,五香豆腐干,猪头肉,伊兰屯烧鸡,炕桌上还放着一瓶60°的北大荒烧酒。 赵金东看着嫩白菜端来上端上来的酒菜。心里又骂了起来: “真他妈的假。连造假的道具,酒菜都提前准备好了。接下来,老子倒是要看看,你们这对狗男女,还能给老子演出什么戏来。想到这儿,赵金东表现出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盘腿坐在炕上,和祁老六吆喝的喝了起来。 北大荒60°的烧酒,后劲十足,三杯酒下肚后,祁老六僵尸般的脸颊上开始红润了起来。 他给赵金东点了一支烟。打着酒嗝向赵金东说道: “赵连长,不打不相识。我们打了两次交道,也算有缘。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年纪轻轻,来北大荒干什么?难道就像报纸广播说的那样,扎根边疆,建设边疆?那纯粹是骗鬼的话。谁想把自己的青春扔在这兔不拉屎的北大荒,还不就是为了以后有个好的前途,升官发财。通过上次。你偷卖你们农场的玉米,我发现赵连长是个灵光的人,我当时就觉得和赵连长认识的时间太短,没想到我们俩的缘分还没有结束。在嫩白菜的肚皮上又相遇了。赵连长,要不咱们哥俩再合作一把,来票大的。只要我们合作成功,你和嫩白菜欠我的1000元不要了。我立马就把你给我打的欠条撕掉,我再给你500元。怎么样?赵连长有没有兴趣”? 赵金东夹了一筷子猪头肉,放进嘴里大嚼了几口,然后犹豫了一下说: “祁老六,怎么合作?你让我给你做什么?玉米是不能再偷了。刘顺让狼给咬死了,我身边一时又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帮手。再说了,我马上就要去7520农场任副场长。你总不至于和我去荒原深处的7520农场合作”? 祁老六往嘴里扔了两颗花生米。哈哈的大笑了起来! 也许是祁老六笑的太得意了,没有嚼烂的花生米卡在了嗓子眼儿里,一顿剧烈的咳嗽。把他僵尸一样的小脸憋的通红。 嫩白菜见状赶紧跳下地去。殷勤的给祁老六端过一杯水来,说: “六哥卡住了,喝口水往下顺顺。祁老六感激的看了一眼嫩白菜,端起杯来就喝。 没想到慌乱中,嫩白菜给祁老六,端过来一杯滚烫的开水,烫的祁老六咧着嘴“嗷嗷”乱叫,一口水全喷在了饭桌上, 祁老六扭过头来,冲嫩白菜大骂道: “嫩白菜。你他妈的要把老子烫死啊,你能干点儿啥?就懂得躺在炕上挨操要钱”。 嫩白菜知道她闯祸了,惶恐的看了一眼祁老六,把她家擦炕用的抹布递给祁老六。 意思是让祁老六擦擦身上的水。 没想到祁老六理解错弄白菜的意思了。 抓起嫩白菜递过来的抹布就往嘴上擦。 闻见抹布的味儿不对,拿到眼前一看,是擦炕用的抹布。气得摔在了嫩白菜的脸上。 完了又骂了嫩白菜一句: “滚犊子去”。 看见赵俊东在幸灾乐祸的看着他俩。祁老六觉得自己很狼狈。 冲赵金东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赵连长,你也知道,我只是个靠山屯的农民。这么多年来,我从来没有参加过靠山屯的生产劳动。却有花不完的钱,你知道我是怎么发的家吗”? 祁老六见赵军东穿着他从古墓中挖来的死人衣服,在用敬畏的眼神看着他。他有意停顿了一下,往嘴里又扔了一颗花生米,神秘的说道: “赵连长,我这几年和活人打交道的时候少,和死人打交道的时候多。那些躺在古墓中的死人,给了我花不完的钞票。是我取之不尽的财富!这下你该知道我现在从事什么职业了”? 赵金东用不解的眼神看着祁老六,摇了摇头。 祁老六隔着炕桌拍了拍赵军东的手,说: “赵连长,和你说白了。我现在的职业就是盗墓,说的好听点就是破四旧,深挖封建社会深埋在地下的余孽。说的不好听点。就是偷坟挖墓和死人要钱,赵连长你要是有兴趣,咱哥儿俩合起伙来干,我保证你有花不完的钱,睡不完的美女”。 说着,祁老六摸了一下嫩白菜的胸,淫笑着说: “像这种货,只配给咱哥俩洗洗衣服,干点儿粗活,等你有了钱后,六哥给你在附近的屯里找几个漂亮的大闺女玩玩”。 嫩白菜听了祁老六的话,假嗔为怒的打开了祁老六摸下她胸的手说: “祁老六,你个挨千刀的,没良心的东西,提上裤子就不认账了,想当年,你一年到头挖不开一座有钱的墓,是老娘卖屁股挣钱养活你,你现在有钱了,就这样说话”。 说完,嫩白菜假模假样的靠在赵金东的肩头上,嘤嘤啜泣了起来。 赵进东厌烦的躲开了嫩白菜,然后端起杯中的酒一口干掉,盯着祁老六问道: “六哥,我对挖古墓一点都不懂,你让我如何帮你?我们俩该如何合作”? 祁老六把杯中的酒一口干掉。笑着说: “你不懂挖墓不要紧,我懂就行,我听你们27连的知青说。 赵连长不久要去位于同江公社的7520农场任场长。据我所知,同江公社是北大荒最北端的一个公社,地处北大荒的荒原深处,因为那儿的气候十分的寒冷,人迹罕至,交通闭塞。因此同江公社大荒原上有很多古墓群,又因为这些古墓,地处荒烟深处,因此很少有人去盗墓。这些古墓保存的很好。没有人挖过。我的爷爷是个老盗墓人。我听我爷爷说,当年位于北大荒的松江女真人。为帮助清朝夺取江山。立下了汗马功劳,因此清朝坐稳天下后,论功行赏,在东北分封了不少的王侯。 北大荒的松江王是清世祖顺治封的。松江王死后就埋在了同江公社的7520农场附近,我还听说7520农场的一个连紧靠松江王墓地。只要赵连长主动请缨,去这个紧靠松江王墓地的连队当连长。挖开松江王的墓室,那还不是举手之劳的事。只要赵连长和我合作,挖开松江王墓室,咱们兄弟这辈子就有花不完的钱”! 说完,祁老六诈尸般的狂笑了起来。 赵金东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干掉,恶狠狠的说: “六哥,你太磨叽了,说了半天,你也没说明白,你准备让我如何和你合作?你挖墓,让我具体干什么”? 祁老六把放在盘子里的伊兰屯烧鸡撕开,撕下一条鸡腿来,咬了两口,然后手里拿着鸡腿,指着赵金东的说: “赵连长,挖墓不是一个人干的活儿。尤其是挖这种王爷级别的古墓。通常需要几个人共同配合才能完成!同江公社离伊春山地区有近千里的路程,有一半的路都是在杂草淹没的小路上。 进出都很不方便,因此我不可能带更多的人去同江公社,带去的人多,会引起当地人的怀疑。因此,需要赵连长从你们连队物色一个能靠得住的人。我再带去我的一个兄弟,由我们四个人组成一个团队就可以了。 具体挖墓的工具,像罗盘、洛阳铲,手电等专用工具,你就别管了,由我准备。赵连长准备上几把铁锹和镐头,另外松江王墓室的南面有一个小屯,是同江公社的自然屯。有五十多户人家。过去叫守陵屯。解放以后,改成了三江屯。屯里的住户都是当年守陵人的后代。 现在屯里的后人都不管守陵这些事了。我的意思是赵连长在三江屯租上一间房子,最好是独门独院。我和我的兄弟去了三家屯,也好有个落脚的地方。等我们去了三江屯就开挖,争取第一夜找到墓道。第二夜挖开墓室。 时间不能太长,时间长了堆积起来的新土。就会被人发现。 据我所掌握的历史资料。墓室的主人是女真部落的一个首领,归附努尔哈赤后,为清朝打江山立下了汗马功劳。他死后,顺治帝赏赐了他很多的宝贝,这些宝贝都随松江王埋进了墓葬。 只要我们挖开墓室,随便拿上几件宝贝,就够我们吃喝一辈子了。 赵俊东不知是喝了几杯酒的缘故,还是听了祁老六一顿胡吹乱侃,情绪一下子变得高涨了起来。 他把盘里剩下的一条鸡腿抢在手里,贪婪的大吃了几口,边吃边含糊不清的说: “六哥,我听你的,你说,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祁老六看着赵军东不雅的吃相,皱了皱眉,说: “宜早不宜迟,再有一个月就过中秋节了,你是老农垦了,应该知道。北大荒这鬼地方,过了中秋节就要下雪,土地也开始封冻,无论是下雪还是土地封冻。对我们挖墓的人来说,都不是件好事,下雪还可以。顶着满天飞舞的雪花,那倒是一件很浪漫的事,如果赶上土地封冻,那就麻烦了。 因为我们是盗墓,不能用炸药,需要我们一锹一锹的挖。一镐一镐的刨。 如果土地封冻,就会加大我们的作业难度,越早越好。你准备什么时候到7520农场上任? 赵军东犹豫了很大一会儿才说。 “你看,外面的雨下的也不知什么时候停,等雨一停,侯福来回来,我们就出发。 听了赵金东的话,祁老六兴奋地说: 这雨下的也没多大的劲了,估计一半天就会停下来,照这样盘算,我们还有近一个月的时间。你去了7520农场,就着手准备租房。做准备工作,等你准备好后,我和我的兄弟就和你去会合。我们选个合适的日子。就动手挖墓”。 说完,祁老六拿起桌子上的酒瓶给赵军东把酒斟满,完了又给自己斟满。举起杯来说: “赵连长。祝咱们兄弟合作成功,干杯”。 嫩白菜露着一脸媚相,看了看祁老六,又看了看赵军东,也举起了酒杯。 地处荒原深处的7520农场。位于同江公社的东北角上。 农场占地面积不是很大,分东西两个大院。 西大院是两排整齐的青砖瓦房,房屋的布局很合理。从外观上看。这两排青砖瓦房有些年头,斑驳的青砖墙面似乎在诉说着,这两排青砖房的悠久历史。 据说这两排青砖瓦房过去是荒原上的一座小兵营。 当年清政府的松江府,为了监视松江河对岸的沙皇,在这片荒芜的大草甸子上,修筑了这两排青砖瓦房,并常年驻有一标清兵。 这估计是当年清政府最北端的哨所。 辛亥革命后,清政府灭亡,清兵哨所自动解散,这两排青砖瓦房就留了下来。 九一八事变后,日本关东军占领了整个东北,有个日本的开拓团在这两排闲置的青砖屋里居住了一段时间。 小日本的开拓团本来是想霸占这片黑土地,开垦农田。由于附近的人烟稀少,方圆百十公里的地界上只有一个不足五十户的守陵屯。再也找不到第二个村庄,人口非常短缺。从外面又招不到人。 开拓团在西大院住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就灰溜溜的撤走了。 从那以后,这两排青砖房就又闲置了下来。东北解放后,铁道兵五师的官兵集体转业到了北大荒。垦荒建农场,相中了这片大荒原,派了一个连的转业官兵来同江公社建农场。 来了同江公社后,他们发现在荒原深处,竟然有座废弃的兵营。院里还有一口不太深的井。 井水甘甜,没有被破坏掉。 后来他们询问了守陵屯的老人,才知道这两排约有三十余间青砖房的大院。原来是当年清政府留下来的兵营。各方面的条件都很好,适合办农场。 于是连队就请示五师的领导批准。在这片大荒原上办起了农场。起初叫红星农场。后来又改成了7520农场! 农场办成后,由于这三十余间青砖瓦房不够一个连的转业官兵居住。于是连队又暂时在大院的东面,建了个东大院。 东大院和西大院中间,隔着一条两米宽的小溪。战士们为了两个大院来往方便,上面又搭建了一座简易的木桥。 东大院是老农垦战士在农闲的时候建筑起来的。 修建的是土房,没有西大院的两排青砖房盖的整齐、结实、美观。当地的农民把这种土房叫成“拉合辫”。 就是用草和上泥桨滚,然后一个一个往上编,这种不土不洋的房屋建起来很不容易。 东大院建成后。两个大院合起来,勉强把一个连的农垦战士安顿了下来。 后来,随着龙江生产建设兵团的不断扩大。北大荒各地农场如雨后春笋般的建立了起来。 地处荒原深处的7520农场。因为交通、气候等方面的原因,生产变得越来越滞后。 最先来的那一个连转业军人,由于身体和年龄等方面的原因,逐步调离了7520农场。 后来农7师又从全国各地招来了一批知青,补进了7520农场。最后还是走的多,留下来的少。 到1971年收秋的时候,7520农场就剩下二十几位老点职工和家属住在西大院里。有不到一个排的城市知识青年住在东大院。 整个7520农场,目前只有一个叫郑东升的副指导员管理着。耕种的近十年开垦出来的上千亩荒地。农场的劳动力严重的不足,许多开垦出来的荒地又重新荒芜了起来。 第255章 农场场长“施波” 龙江省生产建设兵团政治部宣传处副处长施波,是7月中旬来的7520农场。 随他一起来7520农场的,还有新分下来的93位知青。 他们和施波一样,是乘坐兵团运输大队的三辆大卡车,在大荒原上整整的颠簸了十几个多小时,才到了7520农场。 北大荒天黑的早,刚过五点,天就黑了下来。 刚从大田收工回来的知青,还没来得及吃晚饭。 就被农场的副指导员郑东升,召集在东大院空阔的草地上。 郑东升告诉大家说,今天的晚饭迟开两个小时,农场的副厂长施波同志将带着全国各地新分下来的知青,再有两个小时就赶过来了。 郑东升让大家组织个简短的欢迎仪式。 完了,郑东升又嘱咐农场的管理员,再给食堂派去几个知青。让食堂多准备上些饭菜。 最好是给农场新老知青改善顿伙食。并把东大院最西面的两间大房子打扫干净。具体男女之间的比例。电话也没说。 以郑东升的意思是先凑合上一个晚上,明天施副场长来了农场,再给知青们重新分配住房。 知青们听了郑东升的讲话,心态各异。 几个老点职工骂骂咧咧的的回家吃晚饭去了。 在他们的记忆中,每年兵团和农7师都要往下分知青。可是坚持不到一年,走的就差不多了。坚持留下来的还是他们这些老点职工,没有必要累上一天,饿上一天,等在大院里,给这些新来的知青捧臭脚丫子。 留下来的几个老点职工是准备瞧热闹,或者是想在这些新来的知青中认个老乡,听他们讲讲老家有什么变化。 东大院的知青都没有走。因为他们也是新到农场不到一年的知青。他们还没有资格不听副指导员的话。 副指导员郑东生目前是农场的最高领导。他的话还是要听的。 再说了,食堂还没有把晚饭准备好。闲的也是闲的,索性都集中在场部办公室,按郑东生的意思,给施波副场长和新来的知青搞起了欢迎仪式。 一个戴眼镜四十多岁的知青,领着两个年轻知青,把欢迎过数十次知青的大红条幅,从库房里找了出来。 悬挂在东大院两棵相邻不远的大杨树上。 上面的字迹已经很陈旧了。有几个字,甚至还少了笔画。 写在红条幅上,还很新鲜很时髦: “欢迎全国各地的知青,来北大荒,扎根边疆,建设边疆”。 7520农场的知青们刚把大红条幅挂好。 兵团汽车大队的大卡车就开进了东大院。 郑东生见第一辆大卡车的驾驶室里,跳下一个很高大的知青干部。 郑东生猜这个人应该就是新上任7520农场的副场长施波。 上午,农七师干部科的科长梁宝山在电话中告诉他。今天晚饭前,兵团政治部宣传处的副处长施波,将要带领刚分下来的知青到7520农场报到。并在电话中向他透露。这个叫施波的副处长,将要出任7520农场的副场长。在农27连连长侯福来未到之前。7520农场的劳动生产暂时由施副场长主持。 梁宝山和郑东升是半个老乡,两人在一个连队当过知青。 关系不错。因此,梁宝山常把师里的一些小道消息透露给郑东升。 梁宝山在电话中还告诉郑东升。施波从北京来的知青,个子很高,身体有些胖!讲话写文章很有水平。是典型的知识型干部。本来他留在兵团政治部,有更好的发展前途。可是他竟主动申请来7520这个荒芜偏远的农场。虽然是平级调动。但7520农场的副场长。无法和政治宣传处的副处长的职务相比。 梁宝山在电话中特别的强调,让郑东生和施波搞好关系。积极配合施波的工作。 施波在7520农场任副场长的时间不会太长。估计是在7520农场过渡上一段时间,很快就会离开。 郑东升听了梁宝山的话后,心里有了底。 他虽然不是溜须拍马的那种人。但他不会在工作上和施波对着干。 郑东生是六六年从上海来的知青。中等个子,长得很精神。 在7520农场,人缘不错。来北大荒后,就一直在7520农场当知青。 艰苦的知青生活。让郑东生养成了吃苦奉献、坚毅,果敢的优良品德。不怎么爱说话,原则性很强。 知青们都在盘算着如何调理7520农场。郑东升却从没有往这方面考虑。在7520农场垦荒5年。由一个默默无闻的小知青干到了农场的副指导员。 在兵团既没有过硬的关系。他本人又没有特殊的才能。靠的就是他的踏实,苦干,坚持,对7520农场的热爱。 农场的几个连级干部都走了,就剩下他这个副指导员领导着这个人心涣散的连级农场。并且还能运转下去。 郑东生确实也不容易。 看见兵团给7520农场新派来了副场长,他的心情很激动。 握着施波的手说: “施场长,我叫郑东生。7520农场知青连的副指导员”。 施波的话也不是很多,坐了一天的车。他显得很疲倦。没有和郑东生寒暄。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来,递给郑东升说: “郑副指导员。这是这批新来知青的名单,你一会儿让人查查数。给他们安排住的地方。对了,郑副指导员,我们还没吃晚饭。你让食堂给我们准备上晚饭,我们只在路上吃了点干粮,现在大家早都饿了。晚饭搞得像样点,有什么好吃的都端上来”。 郑东生接过施波递过来的名单看了一眼,自言自语的说: “这次来的知青还真不少,都是上海来的知青。这下农场又要热闹一阵子了。看来兵团是动真格的了,下决心要抓好这个常年亏损的老大难农场”。 说完,郑东升扭过头来。朝后面扬了扬他手中的纸,喊道: “四眼,四眼。你拿上这个名单,去查查人数,总共是68名男知青,25名女知青。查完数,把他们安排在今天刚打扫好的两间大通铺宿舍。记得,男女知情分开啊”。 郑东生的话刚落,一个戴眼镜的中年汉子跑了过来,从郑东升手里接过了名单。 对刚下车,忙着整理行李的知青们喊了起来: “大家先别忙着整理行李,一会儿我喊到谁的名字,谁就答应一声。完了,拿上自己的行李和随身带的物品。去西边的两间宿舍。男知青靠左边的那一间。女知青靠右边的那间。千万别乱了套啊,把你们安顿好后,咱们再开饭,我的外号叫“四眼”。是咱们农场的管理员。先不向你们介绍我的大名了,你们以后会知道的”。 说完后,四眼拿着名单大声的念了起来。 也许是施波拿给他名单字迹不清,也许是名单上有“四眼”不认识的字。且往往都是中间的一个字不认识或不清楚。 “四眼”念起名单来,就成这样的了。 赵什么亮?邓什么步?梁什么玲?杨什么花? 听到自己名字的知青赶紧举手应道, 有,赵天亮。 有,邓进步, 有,梁曼玲, 有,杨丽华。 念到名字的知青,拿着自己的行李到另一边站队去了。 点名结束后,“四眼”领着知青们来到刚打扫开的两间大通铺宿舍。 男知青一间,女知青一间。 乱哄哄的,吵闹着,开始往床铺上放行李。 拆行李,过道上全都是拆下来的绳子。 几个干活麻利的知青,早早的把自己的行李铺好了。不管不顾的躺在了自己铺好的行李上,休息了起来。 知青们在龙镇火车站下了火车,然后坐汽车。在大荒甸子上颠簸了十几多个小时,都累的够呛,有的知青睡在那儿竟打起了鼾声。 “四眼”怕知青们睡了过去。 他一会儿过去拍拍这个人,一会儿过去拍拍那个人。嘴里不住的叨叨: “别睡了,都醒醒,醒醒,一会儿带你们去吃饭。今天你们第一天来7520农场。副指导员安排食堂给你们吃猪肉炖粉条。大白馒头,每人一大碗,管够!你们不远千里来到我们祖国的边陲,来到我们7520农场。我们向你们学习,向你们致敬”。 “四眼”是东北知青,东北的口音特别重。他把“向”的发音读成了“上”。把“学”读成了“雪”。 引起了知青们的一阵大笑。 施波跟着郑东升来到位于西大院的场部办公室。 西大院的两排青砖房。前面的一排是场部办公室。 剩下的几间房空着,没有人住。 以前是场长和党委书记的宿舍。场长和党委书记都调走了。 这几间房子就给空闲了下来。 后面的一排青砖房,是7520农场老点职工的宿舍。 从铁道兵五师转业过来的复转军人,以前是一个连的建制。现在就剩下二十几个人了。 他们中间的大多数人都成了家。有的是从老家领来了媳妇。 有的是找的北大荒媳妇。有两个复转军人,竟然找的是北大荒插队的知青。 这些老农垦战士为了表达他们扎根边疆,建设边疆的决心。 他们成家以后。就把家安置在了荒原深处的7520农场。 施波听完郑东生的介绍。对7520农场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他喝了口郑东生递过来的水后说: “郑副指导员,现在农场的大田,还有多少地没有抢收回来?前段时间下了一场雨。是不是影响你们的抢收进度?我来农场的路上,沿途观察了一下。 发现路两边的玉米大多数都抢收回来了。 大田深处还有少数玉米。在那儿立着,没有抢收回来。另外,我发现一个很重要的现象。 路两边大田的玉米,高粱、黄豆都撂倒了。但是有很多玉米棒子。黄豆芥遗弃在地里。浪费现象很严重。另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现象。有些已经开垦出来的荒地。没有耕种。 从田地中稀稀落落的黄草,就能看出来这些黑土地过去都垦过。只是没耕种,又重新长满了荒草,荒芜了起来。咱们农场一共有多少垧这样重新荒芜的土地”? 郑东生想了想说: “以前还可以,现在是越来越多了,估计有一半”。 施波听了郑东生的话,惊讶的说道: “有一半荒芜的土地,郑副指导员,你们是怎么搞的?你也是个老农垦知青,应该知道。我们铁道兵的复转军人。扎根荒原,把他们的青春和汗水都洒在了这片辽阔的黑土地上。把这片荒原开垦出来。变成肥沃的土地,到咱们的手里又重新荒芜了起来。你们这是对老农垦战士的不尊重”。 郑东升听了施波的话。颇有怨气的说道: “施副场长,你也知道,咱们的7520农场只是个连级单位的农场,以前农场的老点职工和知青加起来,有100多号人。播种机,收割机虽然少的可怜。勉强还能用得上。后来农场的知青越来越少。老职工人也越来越少。虽然兵团生产处给农场补来不少知青,但还是走得多,留下来的少。到现在老职工和知青加起来,不足以前的一半,再说了,北大荒其他地方农场的收割机,播种机都已普及。机械化程度很高,可是我们7520农场基本上还人耕人种。最开始,兵团生产处给了我们农场几台播种机和收割机。可是出现故障以后。 没有懂修机械的知青,运输到兵团修理团去维修,路途又太远。运出运进的成本太高。因此这些缺乏专业维修和保养的机械,都就瘫痪在库房里。施场长,你刚才也看到了?在你来之前,我们7520农场就30多个知青,20多个老点职工!劳动力不足以前的三分之一,耕种不过来以前老农垦连开垦出来的荒地。那些开垦出来的土地不重新荒芜才怪呢。再说了,现在调离的知青太多,剩下的知青很不稳定。留下来的知青心都散了。大多数的知青抱着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心态。出工不出力的想法。因此出现了这样那样的浪费现象。当然,这也和我们管理不到位有很大的关系。现在7520农场的干部基本上都走完了。 连级干部就剩下我一个人。排级干部只剩下二排的排长周作义。 我和周排长管理不过来,就把“四眼”等一些表现积极的知青动员了起来。共同管理这个濒临倒闭的7520农场”。 说到这儿,郑东升一脸无奈的看了一眼施波。 第255章 农场场长“施波” 龙江省生产建设兵团政治部宣传处副处长施波,是7月中旬来的7520农场。 随他一起来7520农场的,还有新分下来的93位知青。 他们和施波一样,是乘坐兵团运输大队的三辆大卡车,在大荒原上整整的颠簸了十几个多小时,才到了7520农场。 北大荒天黑的早,刚过五点,天就黑了下来。 刚从大田收工回来的知青,还没来得及吃晚饭。 就被农场的副指导员郑东升,召集在东大院空阔的草地上。 郑东升告诉大家说,今天的晚饭迟开两个小时,农场的副厂长施波同志将带着全国各地新分下来的知青,再有两个小时就赶过来了。 郑东升让大家组织个简短的欢迎仪式。 完了,郑东升又嘱咐农场的管理员,再给食堂派去几个知青。让食堂多准备上些饭菜。 最好是给农场新老知青改善顿伙食。并把东大院最西面的两间大房子打扫干净。具体男女之间的比例。电话也没说。 以郑东升的意思是先凑合上一个晚上,明天施副场长来了农场,再给知青们重新分配住房。 知青们听了郑东升的讲话,心态各异。 几个老点职工骂骂咧咧的的回家吃晚饭去了。 在他们的记忆中,每年兵团和农7师都要往下分知青。可是坚持不到一年,走的就差不多了。坚持留下来的还是他们这些老点职工,没有必要累上一天,饿上一天,等在大院里,给这些新来的知青捧臭脚丫子。 留下来的几个老点职工是准备瞧热闹,或者是想在这些新来的知青中认个老乡,听他们讲讲老家有什么变化。 东大院的知青都没有走。因为他们也是新到农场不到一年的知青。他们还没有资格不听副指导员的话。 副指导员郑东生目前是农场的最高领导。他的话还是要听的。 再说了,食堂还没有把晚饭准备好。闲的也是闲的,索性都集中在场部办公室,按郑东生的意思,给施波副场长和新来的知青搞起了欢迎仪式。 一个戴眼镜四十多岁的知青,领着两个年轻知青,把欢迎过数十次知青的大红条幅,从库房里找了出来。 悬挂在东大院两棵相邻不远的大杨树上。 上面的字迹已经很陈旧了。有几个字,甚至还少了笔画。 写在红条幅上,还很新鲜很时髦: “欢迎全国各地的知青,来北大荒,扎根边疆,建设边疆”。 7520农场的知青们刚把大红条幅挂好。 兵团汽车大队的大卡车就开进了东大院。 郑东生见第一辆大卡车的驾驶室里,跳下一个很高大的知青干部。 郑东生猜这个人应该就是新上任7520农场的副场长施波。 上午,农七师干部科的科长梁宝山在电话中告诉他。今天晚饭前,兵团政治部宣传处的副处长施波,将要带领刚分下来的知青到7520农场报到。并在电话中向他透露。这个叫施波的副处长,将要出任7520农场的副场长。在农27连连长侯福来未到之前。7520农场的劳动生产暂时由施副场长主持。 梁宝山和郑东升是半个老乡,两人在一个连队当过知青。 关系不错。因此,梁宝山常把师里的一些小道消息透露给郑东升。 梁宝山在电话中还告诉郑东升。施波从北京来的知青,个子很高,身体有些胖!讲话写文章很有水平。是典型的知识型干部。本来他留在兵团政治部,有更好的发展前途。可是他竟主动申请来7520这个荒芜偏远的农场。虽然是平级调动。但7520农场的副场长。无法和政治宣传处的副处长的职务相比。 梁宝山在电话中特别的强调,让郑东生和施波搞好关系。积极配合施波的工作。 施波在7520农场任副场长的时间不会太长。估计是在7520农场过渡上一段时间,很快就会离开。 郑东升听了梁宝山的话后,心里有了底。 他虽然不是溜须拍马的那种人。但他不会在工作上和施波对着干。 郑东生是六六年从上海来的知青。中等个子,长得很精神。 在7520农场,人缘不错。来北大荒后,就一直在7520农场当知青。 艰苦的知青生活。让郑东生养成了吃苦奉献、坚毅,果敢的优良品德。不怎么爱说话,原则性很强。 知青们都在盘算着如何调理7520农场。郑东升却从没有往这方面考虑。在7520农场垦荒5年。由一个默默无闻的小知青干到了农场的副指导员。 在兵团既没有过硬的关系。他本人又没有特殊的才能。靠的就是他的踏实,苦干,坚持,对7520农场的热爱。 农场的几个连级干部都走了,就剩下他这个副指导员领导着这个人心涣散的连级农场。并且还能运转下去。 郑东生确实也不容易。 看见兵团给7520农场新派来了副场长,他的心情很激动。 握着施波的手说: “施场长,我叫郑东生。7520农场知青连的副指导员”。 施波的话也不是很多,坐了一天的车。他显得很疲倦。没有和郑东生寒暄。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来,递给郑东升说: “郑副指导员。这是这批新来知青的名单,你一会儿让人查查数。给他们安排住的地方。对了,郑副指导员,我们还没吃晚饭。你让食堂给我们准备上晚饭,我们只在路上吃了点干粮,现在大家早都饿了。晚饭搞得像样点,有什么好吃的都端上来”。 郑东生接过施波递过来的名单看了一眼,自言自语的说: “这次来的知青还真不少,都是上海来的知青。这下农场又要热闹一阵子了。看来兵团是动真格的了,下决心要抓好这个常年亏损的老大难农场”。 说完,郑东升扭过头来。朝后面扬了扬他手中的纸,喊道: “四眼,四眼。你拿上这个名单,去查查人数,总共是68名男知青,25名女知青。查完数,把他们安排在今天刚打扫好的两间大通铺宿舍。记得,男女知情分开啊”。 郑东生的话刚落,一个戴眼镜的中年汉子跑了过来,从郑东升手里接过了名单。 对刚下车,忙着整理行李的知青们喊了起来: “大家先别忙着整理行李,一会儿我喊到谁的名字,谁就答应一声。完了,拿上自己的行李和随身带的物品。去西边的两间宿舍。男知青靠左边的那一间。女知青靠右边的那间。千万别乱了套啊,把你们安顿好后,咱们再开饭,我的外号叫“四眼”。是咱们农场的管理员。先不向你们介绍我的大名了,你们以后会知道的”。 说完后,四眼拿着名单大声的念了起来。 也许是施波拿给他名单字迹不清,也许是名单上有“四眼”不认识的字。且往往都是中间的一个字不认识或不清楚。 “四眼”念起名单来,就成这样的了。 赵什么亮?邓什么步?梁什么玲?杨什么花? 听到自己名字的知青赶紧举手应道, 有,赵天亮。 有,邓进步, 有,梁曼玲, 有,杨丽华。 念到名字的知青,拿着自己的行李到另一边站队去了。 点名结束后,“四眼”领着知青们来到刚打扫开的两间大通铺宿舍。 男知青一间,女知青一间。 乱哄哄的,吵闹着,开始往床铺上放行李。 拆行李,过道上全都是拆下来的绳子。 几个干活麻利的知青,早早的把自己的行李铺好了。不管不顾的躺在了自己铺好的行李上,休息了起来。 知青们在龙镇火车站下了火车,然后坐汽车。在大荒甸子上颠簸了十几多个小时,都累的够呛,有的知青睡在那儿竟打起了鼾声。 “四眼”怕知青们睡了过去。 他一会儿过去拍拍这个人,一会儿过去拍拍那个人。嘴里不住的叨叨: “别睡了,都醒醒,醒醒,一会儿带你们去吃饭。今天你们第一天来7520农场。副指导员安排食堂给你们吃猪肉炖粉条。大白馒头,每人一大碗,管够!你们不远千里来到我们祖国的边陲,来到我们7520农场。我们向你们学习,向你们致敬”。 “四眼”是东北知青,东北的口音特别重。他把“向”的发音读成了“上”。把“学”读成了“雪”。 引起了知青们的一阵大笑。 施波跟着郑东升来到位于西大院的场部办公室。 西大院的两排青砖房。前面的一排是场部办公室。 剩下的几间房空着,没有人住。 以前是场长和党委书记的宿舍。场长和党委书记都调走了。 这几间房子就给空闲了下来。 后面的一排青砖房,是7520农场老点职工的宿舍。 从铁道兵五师转业过来的复转军人,以前是一个连的建制。现在就剩下二十几个人了。 他们中间的大多数人都成了家。有的是从老家领来了媳妇。 有的是找的北大荒媳妇。有两个复转军人,竟然找的是北大荒插队的知青。 这些老农垦战士为了表达他们扎根边疆,建设边疆的决心。 他们成家以后。就把家安置在了荒原深处的7520农场。 施波听完郑东生的介绍。对7520农场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他喝了口郑东生递过来的水后说: “郑副指导员,现在农场的大田,还有多少地没有抢收回来?前段时间下了一场雨。是不是影响你们的抢收进度?我来农场的路上,沿途观察了一下。 发现路两边的玉米大多数都抢收回来了。 大田深处还有少数玉米。在那儿立着,没有抢收回来。另外,我发现一个很重要的现象。 路两边大田的玉米,高粱、黄豆都撂倒了。但是有很多玉米棒子。黄豆芥遗弃在地里。浪费现象很严重。另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现象。有些已经开垦出来的荒地。没有耕种。 从田地中稀稀落落的黄草,就能看出来这些黑土地过去都垦过。只是没耕种,又重新长满了荒草,荒芜了起来。咱们农场一共有多少垧这样重新荒芜的土地”? 郑东生想了想说: “以前还可以,现在是越来越多了,估计有一半”。 施波听了郑东生的话,惊讶的说道: “有一半荒芜的土地,郑副指导员,你们是怎么搞的?你也是个老农垦知青,应该知道。我们铁道兵的复转军人。扎根荒原,把他们的青春和汗水都洒在了这片辽阔的黑土地上。把这片荒原开垦出来。变成肥沃的土地,到咱们的手里又重新荒芜了起来。你们这是对老农垦战士的不尊重”。 郑东升听了施波的话。颇有怨气的说道: “施副场长,你也知道,咱们的7520农场只是个连级单位的农场,以前农场的老点职工和知青加起来,有100多号人。播种机,收割机虽然少的可怜。勉强还能用得上。后来农场的知青越来越少。老职工人也越来越少。虽然兵团生产处给农场补来不少知青,但还是走得多,留下来的少。到现在老职工和知青加起来,不足以前的一半,再说了,北大荒其他地方农场的收割机,播种机都已普及。机械化程度很高,可是我们7520农场基本上还人耕人种。最开始,兵团生产处给了我们农场几台播种机和收割机。可是出现故障以后。 没有懂修机械的知青,运输到兵团修理团去维修,路途又太远。运出运进的成本太高。因此这些缺乏专业维修和保养的机械,都就瘫痪在库房里。施场长,你刚才也看到了?在你来之前,我们7520农场就30多个知青,20多个老点职工!劳动力不足以前的三分之一,耕种不过来以前老农垦连开垦出来的荒地。那些开垦出来的土地不重新荒芜才怪呢。再说了,现在调离的知青太多,剩下的知青很不稳定。留下来的知青心都散了。大多数的知青抱着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心态。出工不出力的想法。因此出现了这样那样的浪费现象。当然,这也和我们管理不到位有很大的关系。现在7520农场的干部基本上都走完了。 连级干部就剩下我一个人。排级干部只剩下二排的排长周作义。 我和周排长管理不过来,就把“四眼”等一些表现积极的知青动员了起来。共同管理这个濒临倒闭的7520农场”。 说到这儿,郑东升一脸无奈的看了一眼施波。 第256章 荒原深处续写春秋 7520农场目前的状况。施波听兵团生产处的一位北京老乡和他讲过。 北京的老乡劝施波不要去7520农场。 如果非要去下面农场任职。随便在北大荒找个条件好一点的农场。 以他现在的职务,随便去个团级单位农场担任个副场长。去营级单位农场,最低也能担个正职。何苦要跑到7520农场这个营级单位农场,担任个副营职。再说了,7520农场是什么样的农场?全兵团出了名的荒凉偏远,亏损,生活艰苦的农场。多少被分配到7520农场的干部,知青都要托人找关系。离开7520农场。你又何苦往7520农场跑呢。 施波知道老乡是出于好心。 这才苦口婆心的劝阻他,让他不要去。但他有他的考虑,他有他的想法。 他嫌兵团机关太浮躁,太安逸。 认识的人太多。人和人之间,今天你斗他,明天他斗你。没完没了的斗来斗去。耗费了他的青春有为。 他想去个非常偏远,人迹罕至的农场。不为升官,也不为发财。他需要一份宁静,需要一个让他能静下心来写诗的地方。条件艰苦,他不怕,只要能写诗就行。 他也在逃避责任。逃避他应当承担的那份责任。 坐了一天的汽车,虽然他坐在驾驶室里。但从龙城火车站到7520农场,这一千多里荒原崎岖难走的路。一路颠簸不说,还动不动就抛锚,走走停停十几多个小时的路程。 他只在中途吃了点干粮,现在早就饿了。喝了一口水后,他更感到饥饿。 他抬起头来向郑东生问道: “郑副指导员,咱们什么时候开饭?我们只是中午在路上吃了点干粮”! 郑东生听了施波的话,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马蹄表说: “施副厂长,估计是快了,你先在办公室里休息上一会儿,我去食堂催一催去”。 说完,郑东生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 场部办公室的门从外面被推开了。“四眼”手里提着两个军用饭盒走了进来。 他把饭盒放在办公桌上,对郑东升和施波说: “施副场长,郑副指导员,菜出锅了。我给你们整来两盒菜。馒头没有熟,我怕菜放在那儿凉了,先给你们打来了。你们先吃着,一会儿馒头就熟了。我再把馒头给你们送来”。 “眼镜”知道郑东生爱喝几口,每天都要喝上二两。没有菜,就是咸菜疙瘩也能喝上二两。像今天这样的好菜,又是施场长上任,郑东生肯定要喝酒。 果不其然,郑东升打开饭盒盖。发现是猪肉炖粉条,马上酒瘾就上来了。 他笑着对施波说: “施副场长。白瞎了这么好的菜了,猪肉炖粉条。咱们7520农场,已经两个多月没吃上猪肉了。施场长,你可真有口福。正好前天,猪场跑出几头猪,有一头猪被荒原上的狼给咬死了。知青们把狼给赶跑后,就把被狼咬死的猪给扛了回来,昨天刚收拾干净,正好你们今天就来了。这么好的菜,要不咱们喝上几杯”? 施波也爱喝酒,在路上颠簸了一天,他想喝点酒解解乏。听郑东升说要喝酒,兴高采烈的说道: “行啊,郑副指导员,咱们就来二两,咱们农场能买到酒吗”? 郑东生神秘的笑了笑,说: “要买酒,还得去同江公社。正好我的宿舍里有两瓶同江烧锅”。 说完,郑东生掏出腰间的钥匙递给“四眼”,说: “四眼”,你去我的宿舍,把我箱子里的那两瓶同江烧锅拿来,我和施副场长好好的喝上几杯,对了,“四眼”,箱子里还有两包炒花生米,你再去食堂拿几根大葱来”。 “四眼”从郑东升手里接过钥匙,笑眯眯的走了出去。 不到一袋烟的功夫,“四眼”就把郑东生要的酒和花生米都拿了过来,完了又从腋下拿出几根白绿的大葱来。 他把烟和酒放到办公桌上后说: 郑指导员,施场长,你俩先喝的。我去东大院,把新来的知青吃饭都安排好。过一会儿,我把蒸熟的馒头给你们取来”。 说完,“四眼”带上门’又走了出去。 “四眼”出去后,施波把桌子上的酒拿了起来。好奇的向郑东生问道: “同冮公社不是一个只有百十户的自然屯吗。居然还能生产出烧锅酒来。我来北大荒有五个年头了。喝了北大荒的不少酒,还是第一次听说北大荒还有同江烧锅酒。我今天得好好喝几杯荒原深处的同江烧锅酒”。 说着,施波把郑东生放在桌子上的酒,先给自己倒了一杯。也不等郑东生招呼,端起杯来吸溜了一口。然后巴咂嘴说: “嗯,不错,有烧锅的味道。比正宗的北大荒烧酒都有劲!好酒!好久”! 郑东生拿过酒瓶来给施波又重新满上。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从办公室的墙上,摘下几头蒜来,放在了办公桌上。对施波说: “施副场长,同江公社地处我们国家的最北端,有一多半的时间都在和冰雪严寒打交道。因为寒冷,同江公社人特别爱喝自己酿造的烧酒,也许烈性的烧锅酒能帮他们抵御严寒! 同江公社的同江屯,三江屯,还有更远处的黑河屯。家家户户都会酿酒,都会制作烧酒,同江公社不大,也没有什么的工矿企业,唯一的企业就是公社办的同江烧锅酒厂。 通江公社的烧锅酒厂,用北大荒的优质玉米、高粱做原料。 酿出来的纯粮烧锅酒有劲,不上头,口感纯正。据说同江烧锅酒都卖到了哈尔滨、沈阳等一些大城市了。施副场长要是觉得好喝,回头我让“四眼”去一趟同江屯,给你灌上一壶同江烧锅酒,放在你的床底下。天冷了,你就拿出来喝上几口,想洗脚就拿出来洗脚。用同江烧锅酒洗完脚后,舒筋活血,清淤止痒,特别的舒服”。 听了郑东生对同江烧锅酒的一番夸赞,施波深信不疑。 他忍不住的端起酒杯来,又深深的喝了一大口。 郑东生见状,赶紧把筷子递给施波,说: “施副场长,同江烧锅酒可不能像你这样的喝。你得吃上几口菜,不能空腹喝。这同江烧锅酒的后劲儿大,这样喝容易伤胃的,一会儿你的胃就该难受了”。 施波爱喝酒,平时喝起酒来,他什么都不在乎。听了郑东生的话,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坐了下来。夹了饭盒里的几筷子菜,和郑东升慢慢的喝了起来。 三杯同江烧锅酒下肚后。施波的话多了起来,郑东升的话也多了起来。 两人聊了一会儿彼此的个人生活。不知不觉的又把话题扯到了农场的生产劳动上。 郑东升拿起一根大葱,一口咬了下去,辣得他直吐舌头吸气。舌头打着弯说: “施场长,你看,这大葱是咱们院里自己栽种的,你看这白根有多长,能看出来咱们农场的土地有多么的肥沃。我从上海来北大荒后。就被兵团的汽车直接送到了7520农场。在农场一干就是五年。中间没挪过窝。我对7520农场黑土地太了解了。同江公社的黑土地,只要给它种子,它就能生根发芽。北大荒人常说的一句话: “捏把黑土冒油花,插双筷子能生芽”。 在7520农场,一点儿都不夸张。也只有像我们7520农场这样肥沃的黑土地。才能长出这样高质量的大葱来。别的知青都嫌7520农场荒凉偏远。气候恶劣,环境差,都在琢磨着调离7520农场。我却不这么认为。 倒不是我的思想觉悟有多么的高尚。我觉得存在就是合理的。既然上帝把我送到了7520农场。 那就有他的合理性,相反,我倒喜欢上了这片荒无人烟的大荒原。这里远离政治,远离斗争,北大荒其他地方的机关、农场都在忙着人和人斗,人和自然斗。咱们7520农场山高皇帝远,不用考虑人和人斗。只要咬紧牙关,把自然斗下去就行。 咱们这儿的条件确实艰苦,交通不畅,消息闭塞,没有广播电台。没有杂志、报纸,外面发生什么事,农场往往半个月、一个月甚至半年以后才能知道。有的消息,在其他农场早已是历史了。在咱们这里还是新闻。 上个月咱们农场都没电。还是半个月前拉上的。 人们都说,北大荒三十里地一铺炕,五十里地是邻居。在闵江公社这片大荒原上,应该是五十里地一铺炕,一百里地是邻居。北大荒的知青戏称咱们7520农场是北大荒的北大荒。方圆上百里的同江公社就三个自然屯,人烟稀少。在这里想怎么喊就怎么喊,想怎么哭就怎么哭,没人管你”。 说到这儿,郑东生把话停了下来。递给施波一支烟后,接着又说: “施副场长,抽支烟?咱们农场知青也抽不上好烟。知青都抽这种友谊牌的香烟。别的烟也买不上。同江公社有个供销社门市部。货物很少,只卖一般的日常用品,如果想买点儿奢侈的东西。这里根本就买不到。给农场的知青省了不少的钱”! 你以后会知道的。对了,施副场长,我倒有个问题想问你。这次兵团怎么给咱们送来了一个连的知青!咱们农场的领导班子是不是要做调整?你给我透露点小道消息。我们这儿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 施波没有接郑东生递过来的烟,他说他不会抽烟,而是学着郑东升的样子,拿起一根大葱来,咔嚓一口咬了下去,表情比郑东生还惨。 除了吐舌吸气,眼泪都给流了出来。 他赶紧往嘴里塞了几口菜。 没有回答郑东生的问话,反而向郑东升问道: “东升,目前7520农场还有多少地没有收割回来?7520农场目前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况”? 几杯酒下肚后,郑东生和施波不像刚才那样的生疏。打着官腔称谓着对方的官名,显得不尴不尬。 施波的一声“东升”叫出来。让郑东升听的特别的亲切和舒服。 他该怎样称呼施波呢?想了想。也没想出好的称呼来。 叫施哥,关系没有发展的那么快,显得有点套近乎。郑东升不是那样的人。刚认识不到一个小时。郑东生叫不出来。 想了想,最后把施副场长的姓去掉。直接叫成了副场长。 这样既表示对施波的尊重,又表示自己对施波这个7520农场副场长的认可。 郑东生想好后,接着说道: “副场长。我也算是7520农场的老人了,下个月的今天,我来农场就满五年了。农场的生产经营状况我还是比较熟悉的。 咱们农场累年开垦出来的土地。生产报表显示出来的是亩。由于受劳动力的制约,耕种土地的实际面积是3万亩。也就是说有6000余亩开垦出来的土地。没有耕种,重新荒芜了起来。 今年开春的时候,农场又调走了一批知青。农场现在剩下的老职工和知青加起来不足60人。再加上开春的时候。农场的播种机又出现了故障。只能靠人拉马拽耕种。因此今年的实际耕种面积降到了两万亩。有一少半开垦出来的耕地。没有耕种进去。 今年春天的雨水充沛。庄稼长势不错。收割的时候,又下了场连阴雨。影响了收割的进度。农场的劳动力严重不足。 开镰后。知青们加班加点的抢收。到昨天晚上,我大致算了算,还有近5000余亩的玉米没有抢收回来。估计我们现有的知青再加把劲。赶在白露前,我们有把握把剩余的5000玉米给抢收回来”。 施波觉得郑东生的话太多,他问的少,郑东生回答的多,两人的话好像总是不在一个频道上。 但他还是挺佩服郑东升的,一个插龄不满五年的上海知青,仅仅是农场知青连的副指导员,却管理着一个人心涣散,荒芜偏远的农场,确实也太不容易了。 也许是施波喝了酒的缘故。也许是施波是个坐机关写文章的人,特别的容易伤感。 看着眼前这个饱经风霜,而实际年龄又不是太大的农场副指导员。 施波有点儿激动。他拍了拍郑东生的肩膀说: “东升,辛苦你了,你也不要太着急,现在一下子给你送来了一个连的知青,虽然他们目前没有劳动经验。可是把这么多的知青撒到大田里。还是能缓解农场不少压力的,这样,让我带来的知青明天休息上一天,后天你把他们领到大田里去。对了,东升,如果把这么多的知青都放到大田里去。他们收割玉米用的工具,镰刀什么的,工厂有现成的吗”? 郑东升想了想说: “工具倒是不成问题,咱们7520农场是个连级编制的农场。最辉煌的时候。农场的老职工和知青们加起来有150多人。那个时候,农场老职工和知青们嘴上常念叨一句话,“小镰刀万岁,手拿小镰刀,走遍天下都不怕”。后来由于身体等方面的原因。大部分的老转业军人离开了农场,但他们用过的工具都留了下来。他们垦荒创业的精神都给我们留了下来,副场长,谢谢你带来了及时雨,就是没有你新带来的知青,赶在白露前,我们也能完成全部的收割任务”。 施波本来不吸烟的。听了郑东生的话后,从桌子上拿起烟来,自己给自己点着后,吸了起来。 辛辣的同江烧锅酒和辛辣的烟遇到一起时,施波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郑东生见状,赶紧给施波端过一杯水来。 施波喝了几口后才止住咳嗽。他把水杯放在桌子上后。 又向郑东生说道: “东生,你们的消息确实也够闭塞的了。关于扩大同江公社垦荒面积,扩大7520农场生产建设规模这样的消息,在农七师早就不是什么新闻了。 早在一年前,兵团就有这个打算。要扩大7520农场的垦荒面积。把7520农场升级为营级建制的农场。把今年从全国各地新分来的300多号知青,补充给7520农场。 任命原27连的连长侯福来为7520农场的场长、党委书记,任命兵新海湖干部管理学校。五十三班的党总支书记杨军,为农场知青营的营长兼教导员。在农场的工作还没有稳定下来之前,由侯福来杨军和我组成7520农场的临时党委会。领导农场的农业生产和管理”。 郑东生拿起桌子上的烟,给自己也点了一支。深深的吸了一口,接着说道: “副场长,我到现在都没有看到兵团干部处对你们的任命。你来农场任副厂长,还是农七师干部科的科长梁宝山临时通知的我。梁科长在电话中只是说要给7520农场派一名场长过来,临时主持农场的全面工作。我当时就感到很纳闷,给我们7520农场任命一名副场长。 为什么要带一个连的知青过来?现在我终于搞明白了!原来是要把我们7520农场升级为营级单位的农场”! 施波接着郑东生的话说: “具体兵团干部处下发到农场的任命书,估计是兵团干部处的项民处长亲自来7520农场宣读。余下的200多名知青,也会陆陆续续的从北大荒的各地汇集过来。另外还要从农7师的修理连抽调6名懂农机维修的知青,来7520农场组成农场的农机修理班,负责7520农场的农机维修”。 郑东生往嘴里扔了一颗花生米,也许郑东生的牙不好,一颗花生米需要他的腮帮子大范围的儒动。 “副场长,你有没有听说,兵团干部处准备安排我,在新建的7520农场担任什么职务”? 施波想了想,看了一眼郑东生说: “我出发前,听兵团生产处的一名北京老乡告诉我。兵团干部处的意思是,7520农场升级到营级单位农场后。三个连分成三个分场。分点分片垦荒。 留下来的20多位老职工和一连的知青,还有农机维修班及部分后勤人员分在一起。成立总场。 二连和三连都分出去,成立分场,具体在哪儿设点办场,还没有具体确定下来。我听说同江公社有个叫守陵屯的地方,当地的农民又把守陵屯叫做三江屯,离总场有五十多里的路程。那儿还是满清松江王及其后代的墓葬群。三江屯荒原土地肥沃,雨水充沛,至今都没有开垦过。 兵团生产处计划在三江屯附近放一个连,设点办场。 另一个连在哪儿设点办场,还没有确定下来。等兵团干部处的处长项民和场长侯福来以及知青您的营长杨军来了,就知道了。 7520农场的扩大,需要大量的干部,所需的营连一级干部。由兵团干部处任命。 据我所知,侯福来从农27连带两位连级干部过来,杨军从新海湖干部管理学校带两位连级干部过来。鉴于你留守7520农场的突出表现。兵团干部处准备把你提升为正连职干部。任二连的指导员,也就是二分场的党委书记。我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你,你好有个思想准备。关于你的任命,项民处长来了以后会宣布的”。 说到这儿,施波端起酒杯来,和郑东生手中的酒杯重重的碰了一下。然后一仰脖子,把杯中的酒全喝掉了。 满脸通红,忿忿的对郑东升又说道: “东升,侯福来和杨军来7520农场,组建7520农场的领导班子,两人都带着他们各自的班底。也就是说,新建的7520农厂的连级干部中,各有两位连级干部是他俩的人。如果以后把连级干部扩充到农场的党委中去。那么农场的党委委员就各有两位是他俩的人,两人还没有就任,就打成了平手。我还听兵团机关的人议论,侯福来和杨军以前都是农27连的副连长。在农27连,两个人就尿不到一个壶里。杨军比较正直,侯福来圆滑。两人在兵团都有靠山。 侯福来的靠山是农七师的革委会主任王实秋。杨军的靠山是兵团的党委委员孙启民,因此两人在27连任连长时,谁也不尿谁。据说两人还在27连打过架。 我也不知道兵团干部处是怎么想的,偏偏就把他俩放在一起,还任农场的一二把手。以后咱们农场可有好戏看了。现在农场的三个党委委员,他们两人都带着亲信过来,就我一个人是光杆司令。在7520农场的几个营连的干部中。就你和我没有关系,以后咱们俩要相互关照,团结在一起。无论是农场的会议,还是具体的生产,我们都要先通一下气,免得咱们被人欺负”。 说完,施波又拿起酒瓶给郑东生和自己斟满。 郑东生发把杯中的酒一口干掉,然后抓起桌子上的大葱,“咔嚓”咬了一口。 抬起头来看了施波一眼,觉得施波看他的眼神有点儿飘忽,不是太安全。 但他又觉得施波的话没有毛病。 以后7520农场的情况,就是这样的,7520农场的一二把手都有他们自己的班底,几个连的连长和指导员都是从外面空降过来的,就他一个人是从7520农场一步步走上来的。自己要想在7520农场站稳脚,必须在农场的党委委员中选一个人跟上,否则自己会处处受制于人。听施波话中的意思是,他这个农场的党委委员,还没有下面的干部和他抱团取暖,正好他现在是孤身一人,先跟施波抱团,相互间有个照应。 想到这儿,郑东生拿起桌子上的酒瓶,给施波把酒斟满,然后举起手中的酒杯说: “施场长,什么话也别说了,以后我就跟着你了,来,为咱们的友谊干杯”。 施波明白郑东升的意思。他端起手中的酒杯,和郑东升手中的酒杯重重的碰在了一起。 第256章 荒原深处续写春秋 7520农场目前的状况。施波听兵团生产处的一位北京老乡和他讲过。 北京的老乡劝施波不要去7520农场。 如果非要去下面农场任职。随便在北大荒找个条件好一点的农场。 以他现在的职务,随便去个团级单位农场担任个副场长。去营级单位农场,最低也能担个正职。何苦要跑到7520农场这个营级单位农场,担任个副营职。再说了,7520农场是什么样的农场?全兵团出了名的荒凉偏远,亏损,生活艰苦的农场。多少被分配到7520农场的干部,知青都要托人找关系。离开7520农场。你又何苦往7520农场跑呢。 施波知道老乡是出于好心。 这才苦口婆心的劝阻他,让他不要去。但他有他的考虑,他有他的想法。 他嫌兵团机关太浮躁,太安逸。 认识的人太多。人和人之间,今天你斗他,明天他斗你。没完没了的斗来斗去。耗费了他的青春有为。 他想去个非常偏远,人迹罕至的农场。不为升官,也不为发财。他需要一份宁静,需要一个让他能静下心来写诗的地方。条件艰苦,他不怕,只要能写诗就行。 他也在逃避责任。逃避他应当承担的那份责任。 坐了一天的汽车,虽然他坐在驾驶室里。但从龙城火车站到7520农场,这一千多里荒原崎岖难走的路。一路颠簸不说,还动不动就抛锚,走走停停十几多个小时的路程。 他只在中途吃了点干粮,现在早就饿了。喝了一口水后,他更感到饥饿。 他抬起头来向郑东生问道: “郑副指导员,咱们什么时候开饭?我们只是中午在路上吃了点干粮”! 郑东生听了施波的话,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马蹄表说: “施副厂长,估计是快了,你先在办公室里休息上一会儿,我去食堂催一催去”。 说完,郑东生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 场部办公室的门从外面被推开了。“四眼”手里提着两个军用饭盒走了进来。 他把饭盒放在办公桌上,对郑东升和施波说: “施副场长,郑副指导员,菜出锅了。我给你们整来两盒菜。馒头没有熟,我怕菜放在那儿凉了,先给你们打来了。你们先吃着,一会儿馒头就熟了。我再把馒头给你们送来”。 “眼镜”知道郑东生爱喝几口,每天都要喝上二两。没有菜,就是咸菜疙瘩也能喝上二两。像今天这样的好菜,又是施场长上任,郑东生肯定要喝酒。 果不其然,郑东升打开饭盒盖。发现是猪肉炖粉条,马上酒瘾就上来了。 他笑着对施波说: “施副场长。白瞎了这么好的菜了,猪肉炖粉条。咱们7520农场,已经两个多月没吃上猪肉了。施场长,你可真有口福。正好前天,猪场跑出几头猪,有一头猪被荒原上的狼给咬死了。知青们把狼给赶跑后,就把被狼咬死的猪给扛了回来,昨天刚收拾干净,正好你们今天就来了。这么好的菜,要不咱们喝上几杯”? 施波也爱喝酒,在路上颠簸了一天,他想喝点酒解解乏。听郑东升说要喝酒,兴高采烈的说道: “行啊,郑副指导员,咱们就来二两,咱们农场能买到酒吗”? 郑东生神秘的笑了笑,说: “要买酒,还得去同江公社。正好我的宿舍里有两瓶同江烧锅”。 说完,郑东生掏出腰间的钥匙递给“四眼”,说: “四眼”,你去我的宿舍,把我箱子里的那两瓶同江烧锅拿来,我和施副场长好好的喝上几杯,对了,“四眼”,箱子里还有两包炒花生米,你再去食堂拿几根大葱来”。 “四眼”从郑东升手里接过钥匙,笑眯眯的走了出去。 不到一袋烟的功夫,“四眼”就把郑东生要的酒和花生米都拿了过来,完了又从腋下拿出几根白绿的大葱来。 他把烟和酒放到办公桌上后说: 郑指导员,施场长,你俩先喝的。我去东大院,把新来的知青吃饭都安排好。过一会儿,我把蒸熟的馒头给你们取来”。 说完,“四眼”带上门’又走了出去。 “四眼”出去后,施波把桌子上的酒拿了起来。好奇的向郑东生问道: “同冮公社不是一个只有百十户的自然屯吗。居然还能生产出烧锅酒来。我来北大荒有五个年头了。喝了北大荒的不少酒,还是第一次听说北大荒还有同江烧锅酒。我今天得好好喝几杯荒原深处的同江烧锅酒”。 说着,施波把郑东生放在桌子上的酒,先给自己倒了一杯。也不等郑东生招呼,端起杯来吸溜了一口。然后巴咂嘴说: “嗯,不错,有烧锅的味道。比正宗的北大荒烧酒都有劲!好酒!好久”! 郑东生拿过酒瓶来给施波又重新满上。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从办公室的墙上,摘下几头蒜来,放在了办公桌上。对施波说: “施副场长,同江公社地处我们国家的最北端,有一多半的时间都在和冰雪严寒打交道。因为寒冷,同江公社人特别爱喝自己酿造的烧酒,也许烈性的烧锅酒能帮他们抵御严寒! 同江公社的同江屯,三江屯,还有更远处的黑河屯。家家户户都会酿酒,都会制作烧酒,同江公社不大,也没有什么的工矿企业,唯一的企业就是公社办的同江烧锅酒厂。 通江公社的烧锅酒厂,用北大荒的优质玉米、高粱做原料。 酿出来的纯粮烧锅酒有劲,不上头,口感纯正。据说同江烧锅酒都卖到了哈尔滨、沈阳等一些大城市了。施副场长要是觉得好喝,回头我让“四眼”去一趟同江屯,给你灌上一壶同江烧锅酒,放在你的床底下。天冷了,你就拿出来喝上几口,想洗脚就拿出来洗脚。用同江烧锅酒洗完脚后,舒筋活血,清淤止痒,特别的舒服”。 听了郑东生对同江烧锅酒的一番夸赞,施波深信不疑。 他忍不住的端起酒杯来,又深深的喝了一大口。 郑东生见状,赶紧把筷子递给施波,说: “施副场长,同江烧锅酒可不能像你这样的喝。你得吃上几口菜,不能空腹喝。这同江烧锅酒的后劲儿大,这样喝容易伤胃的,一会儿你的胃就该难受了”。 施波爱喝酒,平时喝起酒来,他什么都不在乎。听了郑东生的话,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坐了下来。夹了饭盒里的几筷子菜,和郑东升慢慢的喝了起来。 三杯同江烧锅酒下肚后。施波的话多了起来,郑东升的话也多了起来。 两人聊了一会儿彼此的个人生活。不知不觉的又把话题扯到了农场的生产劳动上。 郑东升拿起一根大葱,一口咬了下去,辣得他直吐舌头吸气。舌头打着弯说: “施场长,你看,这大葱是咱们院里自己栽种的,你看这白根有多长,能看出来咱们农场的土地有多么的肥沃。我从上海来北大荒后。就被兵团的汽车直接送到了7520农场。在农场一干就是五年。中间没挪过窝。我对7520农场黑土地太了解了。同江公社的黑土地,只要给它种子,它就能生根发芽。北大荒人常说的一句话: “捏把黑土冒油花,插双筷子能生芽”。 在7520农场,一点儿都不夸张。也只有像我们7520农场这样肥沃的黑土地。才能长出这样高质量的大葱来。别的知青都嫌7520农场荒凉偏远。气候恶劣,环境差,都在琢磨着调离7520农场。我却不这么认为。 倒不是我的思想觉悟有多么的高尚。我觉得存在就是合理的。既然上帝把我送到了7520农场。 那就有他的合理性,相反,我倒喜欢上了这片荒无人烟的大荒原。这里远离政治,远离斗争,北大荒其他地方的机关、农场都在忙着人和人斗,人和自然斗。咱们7520农场山高皇帝远,不用考虑人和人斗。只要咬紧牙关,把自然斗下去就行。 咱们这儿的条件确实艰苦,交通不畅,消息闭塞,没有广播电台。没有杂志、报纸,外面发生什么事,农场往往半个月、一个月甚至半年以后才能知道。有的消息,在其他农场早已是历史了。在咱们这里还是新闻。 上个月咱们农场都没电。还是半个月前拉上的。 人们都说,北大荒三十里地一铺炕,五十里地是邻居。在闵江公社这片大荒原上,应该是五十里地一铺炕,一百里地是邻居。北大荒的知青戏称咱们7520农场是北大荒的北大荒。方圆上百里的同江公社就三个自然屯,人烟稀少。在这里想怎么喊就怎么喊,想怎么哭就怎么哭,没人管你”。 说到这儿,郑东生把话停了下来。递给施波一支烟后,接着又说: “施副场长,抽支烟?咱们农场知青也抽不上好烟。知青都抽这种友谊牌的香烟。别的烟也买不上。同江公社有个供销社门市部。货物很少,只卖一般的日常用品,如果想买点儿奢侈的东西。这里根本就买不到。给农场的知青省了不少的钱”! 你以后会知道的。对了,施副场长,我倒有个问题想问你。这次兵团怎么给咱们送来了一个连的知青!咱们农场的领导班子是不是要做调整?你给我透露点小道消息。我们这儿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 施波没有接郑东生递过来的烟,他说他不会抽烟,而是学着郑东升的样子,拿起一根大葱来,咔嚓一口咬了下去,表情比郑东生还惨。 除了吐舌吸气,眼泪都给流了出来。 他赶紧往嘴里塞了几口菜。 没有回答郑东生的问话,反而向郑东升问道: “东升,目前7520农场还有多少地没有收割回来?7520农场目前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况”? 几杯酒下肚后,郑东生和施波不像刚才那样的生疏。打着官腔称谓着对方的官名,显得不尴不尬。 施波的一声“东升”叫出来。让郑东升听的特别的亲切和舒服。 他该怎样称呼施波呢?想了想。也没想出好的称呼来。 叫施哥,关系没有发展的那么快,显得有点套近乎。郑东升不是那样的人。刚认识不到一个小时。郑东生叫不出来。 想了想,最后把施副场长的姓去掉。直接叫成了副场长。 这样既表示对施波的尊重,又表示自己对施波这个7520农场副场长的认可。 郑东生想好后,接着说道: “副场长。我也算是7520农场的老人了,下个月的今天,我来农场就满五年了。农场的生产经营状况我还是比较熟悉的。 咱们农场累年开垦出来的土地。生产报表显示出来的是亩。由于受劳动力的制约,耕种土地的实际面积是3万亩。也就是说有6000余亩开垦出来的土地。没有耕种,重新荒芜了起来。 今年开春的时候,农场又调走了一批知青。农场现在剩下的老职工和知青加起来不足60人。再加上开春的时候。农场的播种机又出现了故障。只能靠人拉马拽耕种。因此今年的实际耕种面积降到了两万亩。有一少半开垦出来的耕地。没有耕种进去。 今年春天的雨水充沛。庄稼长势不错。收割的时候,又下了场连阴雨。影响了收割的进度。农场的劳动力严重不足。 开镰后。知青们加班加点的抢收。到昨天晚上,我大致算了算,还有近5000余亩的玉米没有抢收回来。估计我们现有的知青再加把劲。赶在白露前,我们有把握把剩余的5000玉米给抢收回来”。 施波觉得郑东生的话太多,他问的少,郑东生回答的多,两人的话好像总是不在一个频道上。 但他还是挺佩服郑东升的,一个插龄不满五年的上海知青,仅仅是农场知青连的副指导员,却管理着一个人心涣散,荒芜偏远的农场,确实也太不容易了。 也许是施波喝了酒的缘故。也许是施波是个坐机关写文章的人,特别的容易伤感。 看着眼前这个饱经风霜,而实际年龄又不是太大的农场副指导员。 施波有点儿激动。他拍了拍郑东生的肩膀说: “东升,辛苦你了,你也不要太着急,现在一下子给你送来了一个连的知青,虽然他们目前没有劳动经验。可是把这么多的知青撒到大田里。还是能缓解农场不少压力的,这样,让我带来的知青明天休息上一天,后天你把他们领到大田里去。对了,东升,如果把这么多的知青都放到大田里去。他们收割玉米用的工具,镰刀什么的,工厂有现成的吗”? 郑东升想了想说: “工具倒是不成问题,咱们7520农场是个连级编制的农场。最辉煌的时候。农场的老职工和知青们加起来有150多人。那个时候,农场老职工和知青们嘴上常念叨一句话,“小镰刀万岁,手拿小镰刀,走遍天下都不怕”。后来由于身体等方面的原因。大部分的老转业军人离开了农场,但他们用过的工具都留了下来。他们垦荒创业的精神都给我们留了下来,副场长,谢谢你带来了及时雨,就是没有你新带来的知青,赶在白露前,我们也能完成全部的收割任务”。 施波本来不吸烟的。听了郑东生的话后,从桌子上拿起烟来,自己给自己点着后,吸了起来。 辛辣的同江烧锅酒和辛辣的烟遇到一起时,施波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郑东生见状,赶紧给施波端过一杯水来。 施波喝了几口后才止住咳嗽。他把水杯放在桌子上后。 又向郑东生说道: “东生,你们的消息确实也够闭塞的了。关于扩大同江公社垦荒面积,扩大7520农场生产建设规模这样的消息,在农七师早就不是什么新闻了。 早在一年前,兵团就有这个打算。要扩大7520农场的垦荒面积。把7520农场升级为营级建制的农场。把今年从全国各地新分来的300多号知青,补充给7520农场。 任命原27连的连长侯福来为7520农场的场长、党委书记,任命兵新海湖干部管理学校。五十三班的党总支书记杨军,为农场知青营的营长兼教导员。在农场的工作还没有稳定下来之前,由侯福来杨军和我组成7520农场的临时党委会。领导农场的农业生产和管理”。 郑东生拿起桌子上的烟,给自己也点了一支。深深的吸了一口,接着说道: “副场长,我到现在都没有看到兵团干部处对你们的任命。你来农场任副厂长,还是农七师干部科的科长梁宝山临时通知的我。梁科长在电话中只是说要给7520农场派一名场长过来,临时主持农场的全面工作。我当时就感到很纳闷,给我们7520农场任命一名副场长。 为什么要带一个连的知青过来?现在我终于搞明白了!原来是要把我们7520农场升级为营级单位的农场”! 施波接着郑东生的话说: “具体兵团干部处下发到农场的任命书,估计是兵团干部处的项民处长亲自来7520农场宣读。余下的200多名知青,也会陆陆续续的从北大荒的各地汇集过来。另外还要从农7师的修理连抽调6名懂农机维修的知青,来7520农场组成农场的农机修理班,负责7520农场的农机维修”。 郑东生往嘴里扔了一颗花生米,也许郑东生的牙不好,一颗花生米需要他的腮帮子大范围的儒动。 “副场长,你有没有听说,兵团干部处准备安排我,在新建的7520农场担任什么职务”? 施波想了想,看了一眼郑东生说: “我出发前,听兵团生产处的一名北京老乡告诉我。兵团干部处的意思是,7520农场升级到营级单位农场后。三个连分成三个分场。分点分片垦荒。 留下来的20多位老职工和一连的知青,还有农机维修班及部分后勤人员分在一起。成立总场。 二连和三连都分出去,成立分场,具体在哪儿设点办场,还没有具体确定下来。我听说同江公社有个叫守陵屯的地方,当地的农民又把守陵屯叫做三江屯,离总场有五十多里的路程。那儿还是满清松江王及其后代的墓葬群。三江屯荒原土地肥沃,雨水充沛,至今都没有开垦过。 兵团生产处计划在三江屯附近放一个连,设点办场。 另一个连在哪儿设点办场,还没有确定下来。等兵团干部处的处长项民和场长侯福来以及知青您的营长杨军来了,就知道了。 7520农场的扩大,需要大量的干部,所需的营连一级干部。由兵团干部处任命。 据我所知,侯福来从农27连带两位连级干部过来,杨军从新海湖干部管理学校带两位连级干部过来。鉴于你留守7520农场的突出表现。兵团干部处准备把你提升为正连职干部。任二连的指导员,也就是二分场的党委书记。我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你,你好有个思想准备。关于你的任命,项民处长来了以后会宣布的”。 说到这儿,施波端起酒杯来,和郑东生手中的酒杯重重的碰了一下。然后一仰脖子,把杯中的酒全喝掉了。 满脸通红,忿忿的对郑东升又说道: “东升,侯福来和杨军来7520农场,组建7520农场的领导班子,两人都带着他们各自的班底。也就是说,新建的7520农厂的连级干部中,各有两位连级干部是他俩的人。如果以后把连级干部扩充到农场的党委中去。那么农场的党委委员就各有两位是他俩的人,两人还没有就任,就打成了平手。我还听兵团机关的人议论,侯福来和杨军以前都是农27连的副连长。在农27连,两个人就尿不到一个壶里。杨军比较正直,侯福来圆滑。两人在兵团都有靠山。 侯福来的靠山是农七师的革委会主任王实秋。杨军的靠山是兵团的党委委员孙启民,因此两人在27连任连长时,谁也不尿谁。据说两人还在27连打过架。 我也不知道兵团干部处是怎么想的,偏偏就把他俩放在一起,还任农场的一二把手。以后咱们农场可有好戏看了。现在农场的三个党委委员,他们两人都带着亲信过来,就我一个人是光杆司令。在7520农场的几个营连的干部中。就你和我没有关系,以后咱们俩要相互关照,团结在一起。无论是农场的会议,还是具体的生产,我们都要先通一下气,免得咱们被人欺负”。 说完,施波又拿起酒瓶给郑东生和自己斟满。 郑东生发把杯中的酒一口干掉,然后抓起桌子上的大葱,“咔嚓”咬了一口。 抬起头来看了施波一眼,觉得施波看他的眼神有点儿飘忽,不是太安全。 但他又觉得施波的话没有毛病。 以后7520农场的情况,就是这样的,7520农场的一二把手都有他们自己的班底,几个连的连长和指导员都是从外面空降过来的,就他一个人是从7520农场一步步走上来的。自己要想在7520农场站稳脚,必须在农场的党委委员中选一个人跟上,否则自己会处处受制于人。听施波话中的意思是,他这个农场的党委委员,还没有下面的干部和他抱团取暖,正好他现在是孤身一人,先跟施波抱团,相互间有个照应。 想到这儿,郑东生拿起桌子上的酒瓶,给施波把酒斟满,然后举起手中的酒杯说: “施场长,什么话也别说了,以后我就跟着你了,来,为咱们的友谊干杯”。 施波明白郑东升的意思。他端起手中的酒杯,和郑东升手中的酒杯重重的碰在了一起。 第257章 送侯福来“上路” 梅怡和侯福来几乎是同一天回到27连的。 前后也就是相差了几个小时,雨已经完全停了。 27连的知青都出去大田收秋去了,大院里只剩下康兰同一个人在忙着准备午饭。 侯福来让胡丽把梅怡和赵金东喊到自己的宿舍,给了赵军东一条迎春牌香烟。给了梅怡一包糖块。 告诉梅怡和赵金东,他和胡丽把结婚证领了。 赵金东假心假意的给侯福来和胡丽送上去了几句祝福的话。 梅怡也说了几句祝福的话。梅怡的祝福话主要是给胡丽的。 毕竟胡丽对侯福来的犯罪行为不知情。她只是个盲目追求幸福、肤浅无知的女人。 赵金东在嫩白菜家睡了一个晚上,今天早上回来,把车放好后。回宿舍里睡了个回龙觉。 刚睡醒,就被胡丽喊了过来。他吓了一身的冷汗。 如果再迟回来几个小时,让侯福来知道他开着吉普车去嫩白菜家住了一个晚上,肯定要把他骂个狗血喷头。 抽着侯福来给他的烟,他的心砰砰的在跳,心里发虚,向侯福来问道: “连长,雨停了,咱们什么时候去7520农场?我一刻钟都不想在27连待了,你们在连里,我还有个说话的地方,你们走的这几天可把我给憋坏了,27连的知青见了我像见了鬼似的,别说是和我说话,连正眼都不看我一眼,真他妈的奇了怪了,我什么时候把他们都给得罪了”。 侯福来看了一眼外面的天气,没好气的说: “明天,明天吃了早饭咱们就动身,现在雨刚停,路上一定还很泥泞。对了,赵金东,我让你检修车,你检修了吗?别他妈的把咱们扔在半路上,这一千多里的路,可都是崎岖难走的荒原路。我对你一点儿都不放心,你就没给我做过一件漂亮的事。你去拿上车钥匙,咱们开车去趟伊兰屯,把油箱的油加满,小心跑到半路上再没有了油,顺便再去伊兰屯买点儿面包烧饼什么的,留着半路上吃。我估计这一路上都没个饭店”。 赵金东听侯福来说要开上车去伊兰屯,心里又开始打起了鼓。 早上他刚把车开了回来。 他怕侯福来看出他用过车,但他没有理由拒绝侯福来。 从抽屉里拿上钥匙,忐忐忑忑的跟着侯福来来到车库。 吉普车被冲洗的干干净净的,一看就知道在外面淋过雨。 侯福来走过来,围着车转了两圈,一会儿用脚踢踢吉普车的轮胎,一会儿又蹲下身来摸摸吉普车的排气管。皱着眉头,脸色很难看。 赵金东把车打着火后,坐在驾驶座上不安的看着侯福来。心里在想: 侯福来是不是吃差药了? 难道发现什么了?没完没了围着他这辆破吉普车转。 就在赵金东在车上胡思乱想的时候。 突然听到车下的侯福来大喊一声: “赵金东,你他妈的给老子滚下来”。 赵金东听到侯福来的喊叫,吓了一跳,知道坏事了。 但他还是很快镇定了下来,从车上跳了下来,向侯福来问道: “连长,有事吗?车我已经检查过了,没有什么大毛病,今天咱们把油加满,明天就能出发”。 侯福来阴沉着个脸,用一脚踢了一下吉普车的轮胎,问赵金东: “赵俊东,你他妈的,还说没去靠山屯?你糊弄鬼去?你他妈的至少在嫩白菜家睡了一个晚上,今天早上,才把车开了回来”。 侯福来见赵金东用一双不大的母狗眼,在胆怯的看着自己,没有敢再说话,便又说道: “赵军东,我就看不惯你这虚头巴脑的样子。你摸摸你的良心,我这几年对你怎么说?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只是27连的一个小小管理员,27连的伙夫头子。你他妈的无才无德,跟上我以后。我升一级,你升一级。短短的两年,你就升到了副连职的干部。我调离27连,怕把你留下来,被27连的知青欺负你。和王主任死皮赖脸的央求,好烟好酒没少送。王主任最后才答应让你跟着我去7520农场。并且还把你升职为正连职的干部。你为了嫖嫩白菜欠了食堂的一屁股的饥荒,又是我把你的欠账还上。把你的死屁股擦干净。我他妈的对你,比对亲儿子都亲。你他妈的总是在和我耍心眼,一天到晚鬼话连篇。在我不注意的时候,还要给我玩点小心眼。你和刘顺在伊兰五虎那儿赌钱!欠下了巨额赌债,完了又偷卖连里的粮食,还张金义的高利贷。刘顺是怎么死的,我什么都知道,你别玩你的小聪明,看在你跟我这几年的份上,我一直在给你瞒着,不想把这事做绝。 这次就算了。你以后要是再和我玩猫腻,咱们新账老账一起算,我也懒得再骂你。直接把你送到师政保处”。 侯福来脸憋的通红,唾沫星子乱飞,他觉得骂的赵金东还不够解气,缓了口气。指手划脚还想继续骂下去的时候。 看见胡丽扭着腰身向他俩走来。 他这才闭上了嘴。 胡丽老远就看见侯福来和赵金东像斗鸡似的在那儿立着。 侯福来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赵金东唯唯诺诺的在那儿低着头。 胡丽不知因为什么侯福来在骂赵金东,走过去挽住侯福来的胳膊,嗲声嗲气的说: “福来,你们不是去依兰屯吗?我也想和你们回一趟伊兰屯。我明天就要和你去7520农场,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再回来。我想回去和父母道个别,再回去拿几件换洗的衣服”。 侯福来正骂着赵金东起劲,见胡丽走了过来,瞪了赵金东一眼,不再骂了。 他知道,他和赵金东的那点儿破事,不能让这个多嘴而又肤浅的女人知道。 刚骂完赵金东,余怒未消。没好气的对胡丽说: “你们女人的事真多,去了7520农场,难道还让你光着屁股吗”? 赵金东见侯福来把怨气都转移到胡丽身上,他如释重负,还没等侯福来反应过来。就跨进了吉普车,重新启动了车。 侯福来又叨叨了几句胡丽,随后两人一前一后跟着上了车。 第二天。天彻底放晴了,连续一个星期的秋雨淅沥,伊春山地区迎来了一个阳光灿烂的天气。 早上刚过7点,太阳就肆无忌惮的照射了下来。 把淡水河两岸的上千垧大田烤照的雾气升腾,白茫茫的一片,能见度极差。 有着丰富生产经验的周子荣,看着这雾气重重的27连大院,不住的唉声叹气。 他知道大田里的情况更糟糕,一样的大雾弥漫。 时间应该不会太长。估计上午九点大雾就会散去。 大雾散去后,伊春山地区将迎来一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 伊春山地区的老人们常说的一句话,早上起大雾,中午晒破肚。 秋天的大雾起来后,伊春山地区一年的雨季就算过去了。 周子荣长长的出了口气。总算把这场糜烂的秋雨熬过去了,再等上几个小时,大雾散去,太阳出来。大天稍稍的干硬一点,27连的收割机就能开进大田里进行抢收。 周子荣仔细的盘算了一下。离白露还有一段时间,现在收割还误不了季令,周子荣也就不太着急了。 吃了早饭,借着大雾不能出工的机会,周子荣和梁海云商量了一下。给27连的知青开了一个简短的会,进行了最后的动员。 对秋收工作做了最后的安排。27连的知青,摩拳擦掌,整理农具。 等着大雾散去和大自然去抢收粮食。 侯福来干了这么多年农场的基层干部。他对农业生产,农时,季令,到现在也是一知半解。 这么多年来,他这个农垦兵团的基层干部,没怎么专研生产,就忙着琢磨人了。 看着大院里的大雾,他也犯起了愁。心里不住的在骂: “这他妈的,都是什么天气,不是雨就是雾。这么大的雾,什么时候才能散去”? 赵金东被侯福来识破,去嫩白菜家过夜。被侯福来痛骂一阵后,也消停了下来。 他见侯福来看着外面的天气在不停的骂娘,便小心翼翼的讨好道: “连长,影响不到我们上路,我估计用不了多长的时间,大雾就会散去”。 侯福来也许是骂惯了赵金东,早上起来不骂几句,心里就憋的难受。 听了赵金东刚才说的话,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骂了起来: “赵金东,你他娘的会不会说话?什么叫“上路”?好像我们是去送死的,什么话到了你嘴里怎么就变味了?真他娘的晦气”。 说完,侯福来把吉普车钥匙扔给了赵金东,说: “你去把吉普车开到宿舍的前面,把我们的生活用品。必要的被褥,都扔到车上去。告诉梅怡,也准备一下,不要带的东西太多。等雾一散去,咱们就出发。 现在周子荣正召集27连的知青在开会。最好在他们散会之前,我们能离开这里,免得尴尬”。 赵俊东知道侯福来担心什么,他媚着笑脸,拿上钥匙去了车库。 侯福来不想让27连的知青们送他是有原因的。 他知道这几年,由于他和赵金东的自私自利,阴损尖刻,得罪了27连的不少知青。 他怕27连的知青,在送别他们的时候。 再弄出什么不愉快的事来。 去年东方晓晓离开27连的时候。赵金东和刘顺搞恶作剧,放鞭炮的事,至今还让他记忆犹新。 别他妈的27连的知青如法炮制。再得搞出同样的恶作剧。那么他就彻底下不了台了。 趁着27连的知青在开会,赶紧偷偷摸摸的离开27连。 就在他们一切准备就绪,发动车准备走的时候。还是碰上了散会的27连知青。 结果并不像侯福来想象的那样。 周子荣和梁海云作为27连的现任连长和指导员。比侯福来想的要热情多了。 周子荣上前握住侯福来的手说: “连长,你们这就要走啊?我刚才还和海云商量,下午我们早点收工,组织27连的知青给侯连长,赵副连长,梅排长开个简单简单的欢送会。毕竟,我们在一起摸爬滚打多年,你们这一走,我们还真有点儿舍不得。 要不你们先别走,再等上几个小时,我们下午早点收工,组织知青们给你们开个欢送会,咱们坐下来好好叙谈,叙谈”。 侯福来握着周子荣的手皮笑肉不笑的说: “子荣啊,欢送会咱们就别开了。下了几天连阴雨,已经耽误了你们收秋。这雨停了,你们肯定要忙一阵子,说实在话,我也舍不得离开大家,可是我们身不由己啊。兵团干部处一个劲的来电话催。再说了,7520农场也有好几百号知青在等着我们。等我们把农场安顿好后,再回来看望大家。同时我们也希望子荣海云和27连所有的知青,去7520农场做客。我们7520农场家大业大,一定会盛情的款待大家的。 侯福来就是这样一个龌龊的小人,到什么时候都忘不了显摆自己。 他见周围的知青们向他投来不友好的目光,知道他的话不受27连知青们待见。 便笑嘻嘻的笑了几声,不再言声了。 周子荣和梁海云都是厚道的人,对侯福来的嘚瑟,显摆也不当回事。 知道侯福来就是这样的人。这么多年来,他们都已习惯了侯福来说话的不着调。 再说了,侯福来马上就要离开27连。没有必要和他弄个面红耳赤,不欢而散,大家彼此都不愉快。 副连长赵红军,这么多年来受了侯福来的不少气,他的内心深处充满了对侯福来和赵金东的愤恨。 尤其是赵金东临走时还给他留下一本食堂的烂账,搞得他看见这本烂账,心里就堵得慌。 见赵金东龟缩在侯福来的后面,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不由得就来了气。上前讥讽道: “还是侯连长和赵连长多保重,同江公社那个兔子都不拉屎的地方,自古就是发配犯人的地方。那里气候寒冷,听说气温最低的时候,达到零下五十多度。油水都冻住了,你们去了7520农场,可没油水刮了。赵连长只好用嘴啃了”。 赵红军不软不硬的几句话,引得27连知青们一片哄笑。 平时看不惯赵金东的几个男知青甚至鼓起了掌。 周子荣怕侯福来和赵金东下不了台,便朝知青们摆了摆手。 制止住了知青们的欢笑,从身上掏出一支烟来递给侯福来说: “连长,咱们27连的知青们爱开几句玩笑。这你是知道的,别和这帮兔崽子们计较,算起来咱们弟兄们吵吵闹闹已经好几年了,很少红脸。有些话不是本意,只是为了过过嘴瘾,活跃一下气氛。你和赵连长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啊。 第257章 送侯福来“上路” 梅怡和侯福来几乎是同一天回到27连的。 前后也就是相差了几个小时,雨已经完全停了。 27连的知青都出去大田收秋去了,大院里只剩下康兰同一个人在忙着准备午饭。 侯福来让胡丽把梅怡和赵金东喊到自己的宿舍,给了赵军东一条迎春牌香烟。给了梅怡一包糖块。 告诉梅怡和赵金东,他和胡丽把结婚证领了。 赵金东假心假意的给侯福来和胡丽送上去了几句祝福的话。 梅怡也说了几句祝福的话。梅怡的祝福话主要是给胡丽的。 毕竟胡丽对侯福来的犯罪行为不知情。她只是个盲目追求幸福、肤浅无知的女人。 赵金东在嫩白菜家睡了一个晚上,今天早上回来,把车放好后。回宿舍里睡了个回龙觉。 刚睡醒,就被胡丽喊了过来。他吓了一身的冷汗。 如果再迟回来几个小时,让侯福来知道他开着吉普车去嫩白菜家住了一个晚上,肯定要把他骂个狗血喷头。 抽着侯福来给他的烟,他的心砰砰的在跳,心里发虚,向侯福来问道: “连长,雨停了,咱们什么时候去7520农场?我一刻钟都不想在27连待了,你们在连里,我还有个说话的地方,你们走的这几天可把我给憋坏了,27连的知青见了我像见了鬼似的,别说是和我说话,连正眼都不看我一眼,真他妈的奇了怪了,我什么时候把他们都给得罪了”。 侯福来看了一眼外面的天气,没好气的说: “明天,明天吃了早饭咱们就动身,现在雨刚停,路上一定还很泥泞。对了,赵金东,我让你检修车,你检修了吗?别他妈的把咱们扔在半路上,这一千多里的路,可都是崎岖难走的荒原路。我对你一点儿都不放心,你就没给我做过一件漂亮的事。你去拿上车钥匙,咱们开车去趟伊兰屯,把油箱的油加满,小心跑到半路上再没有了油,顺便再去伊兰屯买点儿面包烧饼什么的,留着半路上吃。我估计这一路上都没个饭店”。 赵金东听侯福来说要开上车去伊兰屯,心里又开始打起了鼓。 早上他刚把车开了回来。 他怕侯福来看出他用过车,但他没有理由拒绝侯福来。 从抽屉里拿上钥匙,忐忐忑忑的跟着侯福来来到车库。 吉普车被冲洗的干干净净的,一看就知道在外面淋过雨。 侯福来走过来,围着车转了两圈,一会儿用脚踢踢吉普车的轮胎,一会儿又蹲下身来摸摸吉普车的排气管。皱着眉头,脸色很难看。 赵金东把车打着火后,坐在驾驶座上不安的看着侯福来。心里在想: 侯福来是不是吃差药了? 难道发现什么了?没完没了围着他这辆破吉普车转。 就在赵金东在车上胡思乱想的时候。 突然听到车下的侯福来大喊一声: “赵金东,你他妈的给老子滚下来”。 赵金东听到侯福来的喊叫,吓了一跳,知道坏事了。 但他还是很快镇定了下来,从车上跳了下来,向侯福来问道: “连长,有事吗?车我已经检查过了,没有什么大毛病,今天咱们把油加满,明天就能出发”。 侯福来阴沉着个脸,用一脚踢了一下吉普车的轮胎,问赵金东: “赵俊东,你他妈的,还说没去靠山屯?你糊弄鬼去?你他妈的至少在嫩白菜家睡了一个晚上,今天早上,才把车开了回来”。 侯福来见赵金东用一双不大的母狗眼,在胆怯的看着自己,没有敢再说话,便又说道: “赵军东,我就看不惯你这虚头巴脑的样子。你摸摸你的良心,我这几年对你怎么说?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只是27连的一个小小管理员,27连的伙夫头子。你他妈的无才无德,跟上我以后。我升一级,你升一级。短短的两年,你就升到了副连职的干部。我调离27连,怕把你留下来,被27连的知青欺负你。和王主任死皮赖脸的央求,好烟好酒没少送。王主任最后才答应让你跟着我去7520农场。并且还把你升职为正连职的干部。你为了嫖嫩白菜欠了食堂的一屁股的饥荒,又是我把你的欠账还上。把你的死屁股擦干净。我他妈的对你,比对亲儿子都亲。你他妈的总是在和我耍心眼,一天到晚鬼话连篇。在我不注意的时候,还要给我玩点小心眼。你和刘顺在伊兰五虎那儿赌钱!欠下了巨额赌债,完了又偷卖连里的粮食,还张金义的高利贷。刘顺是怎么死的,我什么都知道,你别玩你的小聪明,看在你跟我这几年的份上,我一直在给你瞒着,不想把这事做绝。 这次就算了。你以后要是再和我玩猫腻,咱们新账老账一起算,我也懒得再骂你。直接把你送到师政保处”。 侯福来脸憋的通红,唾沫星子乱飞,他觉得骂的赵金东还不够解气,缓了口气。指手划脚还想继续骂下去的时候。 看见胡丽扭着腰身向他俩走来。 他这才闭上了嘴。 胡丽老远就看见侯福来和赵金东像斗鸡似的在那儿立着。 侯福来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赵金东唯唯诺诺的在那儿低着头。 胡丽不知因为什么侯福来在骂赵金东,走过去挽住侯福来的胳膊,嗲声嗲气的说: “福来,你们不是去依兰屯吗?我也想和你们回一趟伊兰屯。我明天就要和你去7520农场,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再回来。我想回去和父母道个别,再回去拿几件换洗的衣服”。 侯福来正骂着赵金东起劲,见胡丽走了过来,瞪了赵金东一眼,不再骂了。 他知道,他和赵金东的那点儿破事,不能让这个多嘴而又肤浅的女人知道。 刚骂完赵金东,余怒未消。没好气的对胡丽说: “你们女人的事真多,去了7520农场,难道还让你光着屁股吗”? 赵金东见侯福来把怨气都转移到胡丽身上,他如释重负,还没等侯福来反应过来。就跨进了吉普车,重新启动了车。 侯福来又叨叨了几句胡丽,随后两人一前一后跟着上了车。 第二天。天彻底放晴了,连续一个星期的秋雨淅沥,伊春山地区迎来了一个阳光灿烂的天气。 早上刚过7点,太阳就肆无忌惮的照射了下来。 把淡水河两岸的上千垧大田烤照的雾气升腾,白茫茫的一片,能见度极差。 有着丰富生产经验的周子荣,看着这雾气重重的27连大院,不住的唉声叹气。 他知道大田里的情况更糟糕,一样的大雾弥漫。 时间应该不会太长。估计上午九点大雾就会散去。 大雾散去后,伊春山地区将迎来一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 伊春山地区的老人们常说的一句话,早上起大雾,中午晒破肚。 秋天的大雾起来后,伊春山地区一年的雨季就算过去了。 周子荣长长的出了口气。总算把这场糜烂的秋雨熬过去了,再等上几个小时,大雾散去,太阳出来。大天稍稍的干硬一点,27连的收割机就能开进大田里进行抢收。 周子荣仔细的盘算了一下。离白露还有一段时间,现在收割还误不了季令,周子荣也就不太着急了。 吃了早饭,借着大雾不能出工的机会,周子荣和梁海云商量了一下。给27连的知青开了一个简短的会,进行了最后的动员。 对秋收工作做了最后的安排。27连的知青,摩拳擦掌,整理农具。 等着大雾散去和大自然去抢收粮食。 侯福来干了这么多年农场的基层干部。他对农业生产,农时,季令,到现在也是一知半解。 这么多年来,他这个农垦兵团的基层干部,没怎么专研生产,就忙着琢磨人了。 看着大院里的大雾,他也犯起了愁。心里不住的在骂: “这他妈的,都是什么天气,不是雨就是雾。这么大的雾,什么时候才能散去”? 赵金东被侯福来识破,去嫩白菜家过夜。被侯福来痛骂一阵后,也消停了下来。 他见侯福来看着外面的天气在不停的骂娘,便小心翼翼的讨好道: “连长,影响不到我们上路,我估计用不了多长的时间,大雾就会散去”。 侯福来也许是骂惯了赵金东,早上起来不骂几句,心里就憋的难受。 听了赵金东刚才说的话,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骂了起来: “赵金东,你他娘的会不会说话?什么叫“上路”?好像我们是去送死的,什么话到了你嘴里怎么就变味了?真他娘的晦气”。 说完,侯福来把吉普车钥匙扔给了赵金东,说: “你去把吉普车开到宿舍的前面,把我们的生活用品。必要的被褥,都扔到车上去。告诉梅怡,也准备一下,不要带的东西太多。等雾一散去,咱们就出发。 现在周子荣正召集27连的知青在开会。最好在他们散会之前,我们能离开这里,免得尴尬”。 赵俊东知道侯福来担心什么,他媚着笑脸,拿上钥匙去了车库。 侯福来不想让27连的知青们送他是有原因的。 他知道这几年,由于他和赵金东的自私自利,阴损尖刻,得罪了27连的不少知青。 他怕27连的知青,在送别他们的时候。 再弄出什么不愉快的事来。 去年东方晓晓离开27连的时候。赵金东和刘顺搞恶作剧,放鞭炮的事,至今还让他记忆犹新。 别他妈的27连的知青如法炮制。再得搞出同样的恶作剧。那么他就彻底下不了台了。 趁着27连的知青在开会,赶紧偷偷摸摸的离开27连。 就在他们一切准备就绪,发动车准备走的时候。还是碰上了散会的27连知青。 结果并不像侯福来想象的那样。 周子荣和梁海云作为27连的现任连长和指导员。比侯福来想的要热情多了。 周子荣上前握住侯福来的手说: “连长,你们这就要走啊?我刚才还和海云商量,下午我们早点收工,组织27连的知青给侯连长,赵副连长,梅排长开个简单简单的欢送会。毕竟,我们在一起摸爬滚打多年,你们这一走,我们还真有点儿舍不得。 要不你们先别走,再等上几个小时,我们下午早点收工,组织知青们给你们开个欢送会,咱们坐下来好好叙谈,叙谈”。 侯福来握着周子荣的手皮笑肉不笑的说: “子荣啊,欢送会咱们就别开了。下了几天连阴雨,已经耽误了你们收秋。这雨停了,你们肯定要忙一阵子,说实在话,我也舍不得离开大家,可是我们身不由己啊。兵团干部处一个劲的来电话催。再说了,7520农场也有好几百号知青在等着我们。等我们把农场安顿好后,再回来看望大家。同时我们也希望子荣海云和27连所有的知青,去7520农场做客。我们7520农场家大业大,一定会盛情的款待大家的。 侯福来就是这样一个龌龊的小人,到什么时候都忘不了显摆自己。 他见周围的知青们向他投来不友好的目光,知道他的话不受27连知青们待见。 便笑嘻嘻的笑了几声,不再言声了。 周子荣和梁海云都是厚道的人,对侯福来的嘚瑟,显摆也不当回事。 知道侯福来就是这样的人。这么多年来,他们都已习惯了侯福来说话的不着调。 再说了,侯福来马上就要离开27连。没有必要和他弄个面红耳赤,不欢而散,大家彼此都不愉快。 副连长赵红军,这么多年来受了侯福来的不少气,他的内心深处充满了对侯福来和赵金东的愤恨。 尤其是赵金东临走时还给他留下一本食堂的烂账,搞得他看见这本烂账,心里就堵得慌。 见赵金东龟缩在侯福来的后面,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不由得就来了气。上前讥讽道: “还是侯连长和赵连长多保重,同江公社那个兔子都不拉屎的地方,自古就是发配犯人的地方。那里气候寒冷,听说气温最低的时候,达到零下五十多度。油水都冻住了,你们去了7520农场,可没油水刮了。赵连长只好用嘴啃了”。 赵红军不软不硬的几句话,引得27连知青们一片哄笑。 平时看不惯赵金东的几个男知青甚至鼓起了掌。 周子荣怕侯福来和赵金东下不了台,便朝知青们摆了摆手。 制止住了知青们的欢笑,从身上掏出一支烟来递给侯福来说: “连长,咱们27连的知青们爱开几句玩笑。这你是知道的,别和这帮兔崽子们计较,算起来咱们弟兄们吵吵闹闹已经好几年了,很少红脸。有些话不是本意,只是为了过过嘴瘾,活跃一下气氛。你和赵连长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啊。 第258章 相见时难,别亦难! 侯福来装着一副谦逊大度的样子说: “哪里,哪里,都是自家的兄弟,开几句玩笑,我和赵金东是不会计较的。估计红军还是计较赵金东留下的那本烂账。多少带点情绪,这能理解。那本烂账,追根溯源是刘顺留下来的。 刘顺被狼咬死后,赵金东接手了那本烂账,就再没有平过,赵连长有责任。我也有责任。在我们眼皮底下。刘顺那小子捅了这么大的篓子,为这事我也批评过赵金东。 现在我和赵金东要离开27连,把这本烂账留给红军,他有怨言,我们能理解,能理解”。 抬手不打笑脸人,侯福来竟然把姿态放的这么低。赵红军也就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 27连和7520农场虽然相距近千里的路程,毕竟都属于农7师的建制。 保不准他们还会回到一个农垦单位。 赵红军也就是过过嘴瘾,他也没什么坏心,眼见侯福来在低调的向27连的知青认错。他也就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 这边男知青们夹枪带炮,口是心非的在道别。 那边女知青的道别,却像温暖的春江水一样,缠缠绵绵,情深义浓。 27连和梅怡关系不错的几个女知青,都从27连的会议室走了出来。 丁歆,唐婉,石东花。乌云格日娜,邢妍……。 几乎27连所有的女知青都走了过来。 丁歆第一个走到了梅怡的面前。紧紧的拥抱住梅怡,附在梅怡的耳边说: “梅怡,我们在一起快三年了。真舍不得你走,不管别人如何的说你,我心里有杆秤。你为什么会是这样?我也说不上来。我有种预感,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去了新的地方一定要保重身体,给我们来信。另外,今年收完秋后,我也要调离27连。 关在伟在兵团的王岗医院。由于表现出色,兵团把他提拔成为医院的副院长。医院的领导知道我和关在伟这么多年的爱情苦守,都很感动,答应把我调到王岗医院财务科工作,你以后有事就去兵团的王岗医院找我。 都说女人们是水做的,再坚强的女人也都爱哭。丁歆就是这样的女人,说完这些话后,早已是泪水涟涟。 梅怡拥抱着娇小瘦弱的丁歆,眼泪止不住的夺眶而出。 在北大荒的知青岁月中,梅怡最敬重的两个大姐,一个是东方晓晓,一个就是丁歆。 丁歆不像东方晓晓那样的刚强,敢想敢说,看见不对的人和事,喜欢一吐为快。 丁歆是另一种类型的女知青,温柔细语,娇小恬静,看见不对的人和事,不多说,不惊呼,用她的温柔,细语抵制那些不说理的人和事。赢得了27连知青们的敬重。 梅怡也有受委屈的时候,受了委屈,她总爱和丁歆聊一会。和丁歆聊完后,所有的委屈都就没了,再难的事也就都放下了。 石东花永远是那种咋咋呼呼大大咧咧的女人。看见不对的人和事,敢说敢骂。 她只是个初中生,在城市做了几年的纺织女工。 嫌纺织女工的工作,三班倒又累又苦。想换个好一点的工作。这才报名来到北大荒。有时候石东花做事也不合理。用她的话说,那是对更不说理的事逼出来的。她没有坏心眼,心肠热,爱帮助那些比她更弱小的女知青。在27连女知青的人缘中,也还能说得过去。 她不像丁歆那样温婉,细雨和梅怡难舍难分。 她握住梅怡的手说: “梅怡呀,我知道你有苦衷,我也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认准的事就去做,谁想来北大荒,不就是为了以后能找个好工作?那些扎根边疆,建设边疆的话,说给鬼去听。我也知道你和侯福来去7520农场目的,还不就是返城后能找个好工作。 爱情那东西,不能当饭吃,可遇而不可求。美好的爱情,那也需要用金钱和地位筑起来的高墙围着。返城后能找个好工作,那才是真金白银。别怕别人说三道四,走自己的路。去了7520农场,给姐妹们来信”。 说完,石东花重重的拍了一下梅怡的肩膀。 梅怡觉得石东花自从和赵红军搞上对象后,说话为人处事进步了不少。 虽然石东花说出来的话不是十分真诚,但她的热情还是深深的打动了梅怡。 梅怡紧紧的握住石东花的手说: “东花姐,你也要保重自己,你的岁数也不小了,该结婚就向团里申请结婚,结婚的时候一定要写信告诉我,我给你和赵红军准备上一个大大的红包”。 梅怡的祝福,把石东花逗的开心大笑了起来。 唐婉是另一种大姐的风范,永远是温文尔雅。不紧不慢,不急不慌,学着老公三团政委万青的样子,爱打个小官腔。 握着梅怡的手,笑着说: “梅怡,换了工作环境,职务也比我们高了一级,认准的路就走下去。去了7520农场,好好的干。我们大家都看好你”。 梅怡温婉的冲唐婉笑了一下,郑重的点了点头。 站在不远处的乌云格日娜和邢妍两人都在低着头。 一会儿乌云格日娜推邢妍一下,邢妍扭捏着不肯过来。一会儿邢妍又推乌云格日娜一下?乌云格日娜也是扭捏着不肯过来。 梅怡知道27连的这对百灵鸟想要干什么! 便主动走了过去,一手拉着乌云格日娜,一手拉住了邢妍。动情的对两人说: “乌云,妍子,姐有好多的话想对你俩说,我知道你们俩也也有好多的话,想对姐说。咱们就先憋上一段时间,最次在国庆节。姐会从7520农场回来,和你们姐妹俩好好的聊聊。你俩会知道为什么会是这样”? 说到这儿,梅怡停顿了一下,朝不远处的男知青看了一眼,见侯福来和赵金东还在和27连的知青们喋喋不休的争论着什么。 根本就无暇顾及他们女知青,便又对乌云格日娜和邢妍说道: “乌云,妍子。还有在伊春山上沉睡的柴静,咱们四人是同一天从北京来的北大荒,是最好的姐妹四个。来27连没多久。柴静就扔下我们姐妹三人先走了。剩下我们姐妹三个闹了很长时间的不愉快。姐知道这都是姐的错,是姐没有照顾好你们,是姐的人生观和价值观发生了偏离。姐还是以前无数次和你俩说的那句话,你俩以后会明白姐为什么这样做,最迟在今年的国庆节前。如果在今年的国庆节前,姐没回来看你俩,姐也许是去和静子作伴去了。你俩别问为什么,有人会告诉你俩的”。 说完这些话后,梅怡侧过身来。冷冰冰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侯福来和赵金东,扭过头来和乌云格日娜,邢妍紧紧的拥抱在了一起。 乌云格日娜很长时间没有和梅怡这样拥抱了。她明显感觉到梅怡身体颤抖。 这个来自鄂尔多斯的蒙古族姑娘,禁不住潸然泪下,她哽咽的对梅怡说: “姐,以前是我和妍子不懂事,常和你闹别扭,两人合起伙来,不给你好脸子看”。 说到这儿,乌云格日娜侧过脸来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男知青。接着又和梅怡说: “姐,我和妍子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做?我们俩私下猜疑。或许你是为了自己的前途,或许你心里有更大的格局。我和妍子一时理解不了,但总有一天我们会理解的。我相信你还和以前一样,是我们冰晶玉洁的好姐姐,我们等着你告诉我们真相的那一天。姐,你去了7520农场,要学会保护自己,你可不能偏心去和静子做伴。你的陪我和妍子”。 说完,乌云格日娜又一次紧紧地拥抱住了梅怡。 一直在嘤嘤缀泣的邢妍。 好长时间没有和梅怡说话。这个塞外古城张家口的姑娘,有着和梅怡一样的美貌。被27年的知青戏称为小梅怡,小探春。 又因为邢妍说话音质纯美。被27连的知青起了个小百灵的绰号。 她从侧面紧紧的抱住了梅怡,哽应了好一会儿才说: “姐,我和乌云的岁数小,不懂事,你别和我俩一般见识。该说的乌云姐说了,上个星期我和乌云去伊兰屯玩。在伊兰屯的大街上,碰见了东方姐。当东方姐知道我和乌云还在和你闹别扭时,东方姐把我俩狠狠的磕了一顿,让我俩不要惹你生气,说我俩不懂事,以后会明白一切的。我和乌云从伊兰屯回来后,就一直在琢磨东方姐说的话。相信东方姐说的话,想找个时间和姐认个错,和姐和好如初。像我们当初刚来27连时那样,可是我俩又抹不开面子,拉不下脸来。姐,你原谅我俩,你保重身体,我和乌云相信你,你是我俩最值得尊敬的姐姐。不管以后发生什么情况”, 说到这儿,邢妍把她手上的军用小挎包递到了梅怡的手上,说: “姐,这里有几包饼干,是我和乌云上个星期从伊兰屯买回来的,你留在路上吃。我听连里的老知青说,从咱们27连出发,去7520农场,要走一天一夜的路程,沿途也没有个吃饭的地方。饿了的时候你拿出来垫补上几口”。 梅怡因为爱杨军。从而爱上了塞外古城的张家口。 因为爱张家口而喜欢上来自张家口的美丽姑娘邢妍。 当27连的知青把邢妍叫成小梅怡时。梅怡感到格外的开心。 她从心里把邢妍认成了自己的妹妹。 当初她们刚来北大荒时,梅怡就有点儿偏心,她对邢妍要比对乌云格日娜,柴静更好些。就因为邢妍长的和自己一样。就因为邢妍是张家口的姑娘。 邢妍除了个子没有她高外,和她简直就是一个模子脱出来似的。 梅怡甚至怀疑邢妍是他爸妈送出去的三妹。 虽然有段时间乌云格日娜和邢妍总是和她作对,挤兑她,但她一点儿都不生气。 尤其是对邢妍,想生气都生不起来,想到马上就要和朝夕相处了三年的邢妍分手。梅怡感到特别的痛苦。 她用右手紧紧的搂住邢妍纤细的腰身,侧过身来,又把嘴附在邢妍的耳边说: “妍子,咱们要分开一段时间,我会回来看你的,我走后,你要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多和乌云格日娜商量,你俩不许闹矛盾。记得多吃饭,不许挑食。姐知道你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把高中的功课扔掉,一直在坚持复习,这是个好习惯。你岁数还小,能赶上国家恢复高考。以你的能力,一定能轻轻松松的考上个好大学。姐衷心的祝福你”。 说到这儿,梅怡又紧紧的拥抱了一下邢妍。 邢妍的眼里噙满了泪水,不停的冲梅怡点着头。 27连又有几个女知青从会议室里走了出来。围在梅怡的身边,在和梅怡说着道别的话。 不知是谁把梅怡要走的消息,告诉了后院养猪场的朱有根和白青梅。 朱友根没有像白青梅那样,表现的大惊小怪,他什么也没说,提了一大桶泔水,喂猪去了。 白青梅用胳膊夹起她的小虎子,急匆匆的来到前院。 小虎子已经蹒跚学走路了,他见知青们都围着梅怡,便张开双手要梅怡抱,嘴里还含糊不清的叫着: “姨,姨,抱,抱”。 梅怡从白青梅手里把小虎子接了过来说: “有跟大嫂,虎子都能说话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白青梅把小虎子从梅怡怀里抱了过来,交给了站在一旁的乌云格日娜,然后握住梅怡的手说: “梅怡,你这就走啊,你这一走,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我听朱友根说,同江公社距咱们伊兰屯公社有近千里的路程。你这娇嫩的身子去那么艰苦的地方,能吃得消吗”? 说到这儿,一向豪爽泼辣的白青梅早已是唏嘘不已! 梅怡扭过头来逗着乌云格日娜怀中的小虎子说: “小虎子,你妈妈说姨吃不了苦,是不是啊?姨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姨现在和你妈一样,敢说敢骂。都快变成东北的大娘们了。你说谁还敢欺负姨”? 说完,梅怡摸了摸小虎子肉嘟嘟的小脸。 小虎子被梅怡逗笑了,扑腾的两条粉白的胳膊要梅怡抱。 这时,朱友根提着个小布兜从外面挤了进来。 递到了白青梅的手上,白青梅接过来,又递给梅怡说: “梅怡,昨晚我和你有根大哥,给你煮了十几个鸡蛋,你留在路上吃,到了同江公社一定记得给我们来信”。 说完,白青梅的眼泪不停的在眼眶里打转。 第258章 相见时难,别亦难! 侯福来装着一副谦逊大度的样子说: “哪里,哪里,都是自家的兄弟,开几句玩笑,我和赵金东是不会计较的。估计红军还是计较赵金东留下的那本烂账。多少带点情绪,这能理解。那本烂账,追根溯源是刘顺留下来的。 刘顺被狼咬死后,赵金东接手了那本烂账,就再没有平过,赵连长有责任。我也有责任。在我们眼皮底下。刘顺那小子捅了这么大的篓子,为这事我也批评过赵金东。 现在我和赵金东要离开27连,把这本烂账留给红军,他有怨言,我们能理解,能理解”。 抬手不打笑脸人,侯福来竟然把姿态放的这么低。赵红军也就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 27连和7520农场虽然相距近千里的路程,毕竟都属于农7师的建制。 保不准他们还会回到一个农垦单位。 赵红军也就是过过嘴瘾,他也没什么坏心,眼见侯福来在低调的向27连的知青认错。他也就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 这边男知青们夹枪带炮,口是心非的在道别。 那边女知青的道别,却像温暖的春江水一样,缠缠绵绵,情深义浓。 27连和梅怡关系不错的几个女知青,都从27连的会议室走了出来。 丁歆,唐婉,石东花。乌云格日娜,邢妍……。 几乎27连所有的女知青都走了过来。 丁歆第一个走到了梅怡的面前。紧紧的拥抱住梅怡,附在梅怡的耳边说: “梅怡,我们在一起快三年了。真舍不得你走,不管别人如何的说你,我心里有杆秤。你为什么会是这样?我也说不上来。我有种预感,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去了新的地方一定要保重身体,给我们来信。另外,今年收完秋后,我也要调离27连。 关在伟在兵团的王岗医院。由于表现出色,兵团把他提拔成为医院的副院长。医院的领导知道我和关在伟这么多年的爱情苦守,都很感动,答应把我调到王岗医院财务科工作,你以后有事就去兵团的王岗医院找我。 都说女人们是水做的,再坚强的女人也都爱哭。丁歆就是这样的女人,说完这些话后,早已是泪水涟涟。 梅怡拥抱着娇小瘦弱的丁歆,眼泪止不住的夺眶而出。 在北大荒的知青岁月中,梅怡最敬重的两个大姐,一个是东方晓晓,一个就是丁歆。 丁歆不像东方晓晓那样的刚强,敢想敢说,看见不对的人和事,喜欢一吐为快。 丁歆是另一种类型的女知青,温柔细语,娇小恬静,看见不对的人和事,不多说,不惊呼,用她的温柔,细语抵制那些不说理的人和事。赢得了27连知青们的敬重。 梅怡也有受委屈的时候,受了委屈,她总爱和丁歆聊一会。和丁歆聊完后,所有的委屈都就没了,再难的事也就都放下了。 石东花永远是那种咋咋呼呼大大咧咧的女人。看见不对的人和事,敢说敢骂。 她只是个初中生,在城市做了几年的纺织女工。 嫌纺织女工的工作,三班倒又累又苦。想换个好一点的工作。这才报名来到北大荒。有时候石东花做事也不合理。用她的话说,那是对更不说理的事逼出来的。她没有坏心眼,心肠热,爱帮助那些比她更弱小的女知青。在27连女知青的人缘中,也还能说得过去。 她不像丁歆那样温婉,细雨和梅怡难舍难分。 她握住梅怡的手说: “梅怡呀,我知道你有苦衷,我也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认准的事就去做,谁想来北大荒,不就是为了以后能找个好工作?那些扎根边疆,建设边疆的话,说给鬼去听。我也知道你和侯福来去7520农场目的,还不就是返城后能找个好工作。 爱情那东西,不能当饭吃,可遇而不可求。美好的爱情,那也需要用金钱和地位筑起来的高墙围着。返城后能找个好工作,那才是真金白银。别怕别人说三道四,走自己的路。去了7520农场,给姐妹们来信”。 说完,石东花重重的拍了一下梅怡的肩膀。 梅怡觉得石东花自从和赵红军搞上对象后,说话为人处事进步了不少。 虽然石东花说出来的话不是十分真诚,但她的热情还是深深的打动了梅怡。 梅怡紧紧的握住石东花的手说: “东花姐,你也要保重自己,你的岁数也不小了,该结婚就向团里申请结婚,结婚的时候一定要写信告诉我,我给你和赵红军准备上一个大大的红包”。 梅怡的祝福,把石东花逗的开心大笑了起来。 唐婉是另一种大姐的风范,永远是温文尔雅。不紧不慢,不急不慌,学着老公三团政委万青的样子,爱打个小官腔。 握着梅怡的手,笑着说: “梅怡,换了工作环境,职务也比我们高了一级,认准的路就走下去。去了7520农场,好好的干。我们大家都看好你”。 梅怡温婉的冲唐婉笑了一下,郑重的点了点头。 站在不远处的乌云格日娜和邢妍两人都在低着头。 一会儿乌云格日娜推邢妍一下,邢妍扭捏着不肯过来。一会儿邢妍又推乌云格日娜一下?乌云格日娜也是扭捏着不肯过来。 梅怡知道27连的这对百灵鸟想要干什么! 便主动走了过去,一手拉着乌云格日娜,一手拉住了邢妍。动情的对两人说: “乌云,妍子,姐有好多的话想对你俩说,我知道你们俩也也有好多的话,想对姐说。咱们就先憋上一段时间,最次在国庆节。姐会从7520农场回来,和你们姐妹俩好好的聊聊。你俩会知道为什么会是这样”? 说到这儿,梅怡停顿了一下,朝不远处的男知青看了一眼,见侯福来和赵金东还在和27连的知青们喋喋不休的争论着什么。 根本就无暇顾及他们女知青,便又对乌云格日娜和邢妍说道: “乌云,妍子。还有在伊春山上沉睡的柴静,咱们四人是同一天从北京来的北大荒,是最好的姐妹四个。来27连没多久。柴静就扔下我们姐妹三人先走了。剩下我们姐妹三个闹了很长时间的不愉快。姐知道这都是姐的错,是姐没有照顾好你们,是姐的人生观和价值观发生了偏离。姐还是以前无数次和你俩说的那句话,你俩以后会明白姐为什么这样做,最迟在今年的国庆节前。如果在今年的国庆节前,姐没回来看你俩,姐也许是去和静子作伴去了。你俩别问为什么,有人会告诉你俩的”。 说完这些话后,梅怡侧过身来。冷冰冰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侯福来和赵金东,扭过头来和乌云格日娜,邢妍紧紧的拥抱在了一起。 乌云格日娜很长时间没有和梅怡这样拥抱了。她明显感觉到梅怡身体颤抖。 这个来自鄂尔多斯的蒙古族姑娘,禁不住潸然泪下,她哽咽的对梅怡说: “姐,以前是我和妍子不懂事,常和你闹别扭,两人合起伙来,不给你好脸子看”。 说到这儿,乌云格日娜侧过脸来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男知青。接着又和梅怡说: “姐,我和妍子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做?我们俩私下猜疑。或许你是为了自己的前途,或许你心里有更大的格局。我和妍子一时理解不了,但总有一天我们会理解的。我相信你还和以前一样,是我们冰晶玉洁的好姐姐,我们等着你告诉我们真相的那一天。姐,你去了7520农场,要学会保护自己,你可不能偏心去和静子做伴。你的陪我和妍子”。 说完,乌云格日娜又一次紧紧地拥抱住了梅怡。 一直在嘤嘤缀泣的邢妍。 好长时间没有和梅怡说话。这个塞外古城张家口的姑娘,有着和梅怡一样的美貌。被27年的知青戏称为小梅怡,小探春。 又因为邢妍说话音质纯美。被27连的知青起了个小百灵的绰号。 她从侧面紧紧的抱住了梅怡,哽应了好一会儿才说: “姐,我和乌云的岁数小,不懂事,你别和我俩一般见识。该说的乌云姐说了,上个星期我和乌云去伊兰屯玩。在伊兰屯的大街上,碰见了东方姐。当东方姐知道我和乌云还在和你闹别扭时,东方姐把我俩狠狠的磕了一顿,让我俩不要惹你生气,说我俩不懂事,以后会明白一切的。我和乌云从伊兰屯回来后,就一直在琢磨东方姐说的话。相信东方姐说的话,想找个时间和姐认个错,和姐和好如初。像我们当初刚来27连时那样,可是我俩又抹不开面子,拉不下脸来。姐,你原谅我俩,你保重身体,我和乌云相信你,你是我俩最值得尊敬的姐姐。不管以后发生什么情况”, 说到这儿,邢妍把她手上的军用小挎包递到了梅怡的手上,说: “姐,这里有几包饼干,是我和乌云上个星期从伊兰屯买回来的,你留在路上吃。我听连里的老知青说,从咱们27连出发,去7520农场,要走一天一夜的路程,沿途也没有个吃饭的地方。饿了的时候你拿出来垫补上几口”。 梅怡因为爱杨军。从而爱上了塞外古城的张家口。 因为爱张家口而喜欢上来自张家口的美丽姑娘邢妍。 当27连的知青把邢妍叫成小梅怡时。梅怡感到格外的开心。 她从心里把邢妍认成了自己的妹妹。 当初她们刚来北大荒时,梅怡就有点儿偏心,她对邢妍要比对乌云格日娜,柴静更好些。就因为邢妍长的和自己一样。就因为邢妍是张家口的姑娘。 邢妍除了个子没有她高外,和她简直就是一个模子脱出来似的。 梅怡甚至怀疑邢妍是他爸妈送出去的三妹。 虽然有段时间乌云格日娜和邢妍总是和她作对,挤兑她,但她一点儿都不生气。 尤其是对邢妍,想生气都生不起来,想到马上就要和朝夕相处了三年的邢妍分手。梅怡感到特别的痛苦。 她用右手紧紧的搂住邢妍纤细的腰身,侧过身来,又把嘴附在邢妍的耳边说: “妍子,咱们要分开一段时间,我会回来看你的,我走后,你要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多和乌云格日娜商量,你俩不许闹矛盾。记得多吃饭,不许挑食。姐知道你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把高中的功课扔掉,一直在坚持复习,这是个好习惯。你岁数还小,能赶上国家恢复高考。以你的能力,一定能轻轻松松的考上个好大学。姐衷心的祝福你”。 说到这儿,梅怡又紧紧的拥抱了一下邢妍。 邢妍的眼里噙满了泪水,不停的冲梅怡点着头。 27连又有几个女知青从会议室里走了出来。围在梅怡的身边,在和梅怡说着道别的话。 不知是谁把梅怡要走的消息,告诉了后院养猪场的朱有根和白青梅。 朱友根没有像白青梅那样,表现的大惊小怪,他什么也没说,提了一大桶泔水,喂猪去了。 白青梅用胳膊夹起她的小虎子,急匆匆的来到前院。 小虎子已经蹒跚学走路了,他见知青们都围着梅怡,便张开双手要梅怡抱,嘴里还含糊不清的叫着: “姨,姨,抱,抱”。 梅怡从白青梅手里把小虎子接了过来说: “有跟大嫂,虎子都能说话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白青梅把小虎子从梅怡怀里抱了过来,交给了站在一旁的乌云格日娜,然后握住梅怡的手说: “梅怡,你这就走啊,你这一走,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我听朱友根说,同江公社距咱们伊兰屯公社有近千里的路程。你这娇嫩的身子去那么艰苦的地方,能吃得消吗”? 说到这儿,一向豪爽泼辣的白青梅早已是唏嘘不已! 梅怡扭过头来逗着乌云格日娜怀中的小虎子说: “小虎子,你妈妈说姨吃不了苦,是不是啊?姨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姨现在和你妈一样,敢说敢骂。都快变成东北的大娘们了。你说谁还敢欺负姨”? 说完,梅怡摸了摸小虎子肉嘟嘟的小脸。 小虎子被梅怡逗笑了,扑腾的两条粉白的胳膊要梅怡抱。 这时,朱友根提着个小布兜从外面挤了进来。 递到了白青梅的手上,白青梅接过来,又递给梅怡说: “梅怡,昨晚我和你有根大哥,给你煮了十几个鸡蛋,你留在路上吃,到了同江公社一定记得给我们来信”。 说完,白青梅的眼泪不停的在眼眶里打转。 第259章 新官上任“一把火” 赵金东驾驶着吉普车,侯福来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梅怡和胡丽坐在后面。 当他们出了27连的西大门,拐上淡水河的东大堤时。大雾已经渐渐的散去,路还是很泥泞, 淡水河大堤上的路还好些。上了淡水河大堤,能见度比刚才强多了。 赵金东把车开的也快了起来,路两边的杨树,枫树纷纷的向后闪去。 连续糜烂了一个星期的秋雨,把平静淡水河,一下子变得暴涨了起来。不像平时那样,轻柔的在流淌。 仅仅过了一夜,淡水河就变得粗暴恼怒,一路撒野的向下流去。 小车上的四个人各想各的心思,谁也不和谁说话。 侯福来还在想着刚才发生在27连大院的那一幕。 虽然彼此间没有撕破脸面,拂袖而去。 但被昔日的手下冷嘲热讽,比骂他一顿还难受。 侯福来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从身上掏出烟来,划着火后,闷闷的抽了起来。 赵金东也在生闷气,刚才不愉快的场面,是由他留下的那本烂账引起的。 他也想抽支烟发泄一下心中的愤恨。见侯福来自己在抽烟,没有给他。看着一脸阴沉的侯福来,赵金东不敢张嘴去要,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坐在后排的梅怡和胡丽。 没心没肺的胡丽在小车的颠簸中打起了瞌睡。 梅怡还沉浸在刚才和乌云格日娜、邢妍、丁歆等知青分别的痛苦中。 她侧过脸来,看着车窗外闪过的树木,绵绵不尽的淡水河。 在27连插队的三年中,这条通往伊兰屯的淡水河大堤上,她不知来来回回走了多少次。给她留下了无数的美好回忆。就是这条风光旖旎的淡水河大堤。有了她和杨军第一次柔情似水的拥抱,有了她的初吻。 想起了杨军,梅怡幸福的笑了。 赵金东看见后视镜里的梅怡一个人在笑。 便把车速放慢了下来,对着后视镜里的梅怡不怀好意的说: “梅排长,人缘不错啊。据我所知,27连的知青知道你要调往7520农场,几个和你关系不错的女知青都和你疏远了起来,尤其是乌云格日娜和邢妍这两个黄嘴叉子,平时和你好的像一个人似的,在你走的这段时间,都像躲瘟神一样躲着你。今天怎么对你的态度来了一个180°的大转弯,一个个哭的稀里哗啦,好像是生离死别似的,你们是不是达成了某种默契,或者以前是在给我们演戏”? 赵金东的这句话阴险歹毒,提醒了正在胡思乱想的侯福来, 侯福来扭过头来,阴险的盯着梅怡。 梅怡知道赵金东问这话是什么意思,既然刚才那么做了,梅怡早就想好了如何应对侯福来和赵金东的猜疑。 她微微的笑了一下,用手把散落的头发往耳后撸了撸,不慌不忙的说道: “赵连长,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总觉得你话里有话,你的意思是,我和侯连长,还有你调往7520农场,是见不得人的事。你刚才是说我呢,还是骂侯连长呢,还是在骂你自己?我们调往7520农场,是扎根祖国北疆,建设祖国北疆的壮举,他们有什么资格对我说三道四?再说了,前阵子我和乌云格日娜,邢妍闹矛盾,并不是因为我和侯连长关于工作上的正常来往,她们这两个小妮子和我是同一天来的北大荒,三年过去了,我马上就要升级到生产建设兵团的正连级干部,而她俩还是兵团的一个小知青,女人天生就爱攀比,就爱嫉妒。她俩合起伙来,挤兑我,不给我好脸子看,这我也能理解。现在面临的要分开,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见得上面,为了各自的面子,虚情假意的哭诉一番。这也是人之常情的事,女人的心思也只有女人知道。你又能知道什么?好像我和侯连长去7520农场是多么龌龊的事。你这是在指桑骂槐,在拐弯抹角的骂咱们连长是”! 梅怡不软不硬的几句话把赵金东吓得够呛。 他怕坐在副驾驶上的侯福来不分青红皂白的再把他骂个狗血喷头。 指手划脚的为自己辩解了起来。 他这一指手划脚,险些把手里的方向盘丢开,眼看着小车向淡水河冲去。 旁边的侯福来着急了,侧着身子逮住了方向盘,猛打了一下方向。 吉普车这才又拐了回来,侯福来吓了一头的冷汗,扭过头来冲赵金东骂道: “赵金东,你他娘的不好好开车,瞎咧咧什么!刚才要不是我逮住方向盘,咱们几个人都他妈的下河去,你还和人家梅排长磨叽,你自己干的好事,你自己心里不清楚?懒得搭理你”。 说完,侯福来又掏出烟,点着火抽了起来。 赵金东听了侯福来的责骂,也不敢再言声了。恼怒的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梅怡。 踩住离合,换了一下档,小吉普发出沉闷的响声,加速行驶了起来。 侯福来和赵金东轮换着开车,早上九点从伊兰屯出发,到了7520农场,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 7520农场上个月刚通上电,电压一点都不稳。时不时的停电,不到一个月停了四次电,今天晚上又赶上了停电。 农场准备的蜡烛,马灯不是太多,留守在东大院和西大院的知青和老职工们都早早的躺下睡觉了。 “四眼”刚从郑东升的宿舍里走了出来,打着手电筒准备回东大院的知青宿舍。 老远看见一辆吉普车打着灯光开进了东大院。知道来了上级领导,忙又返回西大院郑东生的宿舍。 把郑东生从被窝里叫了起来。 告诉郑东生说连里开进了吉普车,估计上级领导来了。 郑东生听了“四眼”的话,着急忙慌的穿上衣服,跟着“四眼”来到了东大院。 东大院的知青宿舍前停着一辆吉普车,从车上下来了两男两女。 郑东生手里握着手电筒,他不好意思的往领导的身上照。 借着手电筒散落的余光,郑东生发现从车上下来四个人,都穿着没有帽徽和领章的旧军装。 从他们的衣着上看不出来这四个人是什么级别的干部,但是能看出来。四个人应该是生产建设兵团的干部。 郑东生试探着问了一下,请问几位是……? 郑东生手电筒的电很足,余光很亮。侯福来用手拍死一只飞来飞去的蚊子,皱着眉头说道: “这地方的蚊子真他妈的多”。 然后侯福来像模像样的自我介绍道: “我叫侯福来,刚调来7520农场”。 说着,侯福来指着赵金东和梅怡,接着又介绍道: “这两位是随我一起调过来的干部,你们这儿谁是负责人”? 郑东生听了侯福来的介绍,大惊失色,心想: 这么晚了,7520农场的场长和党委书记不声不响的来了,这是要唱哪出戏? 他有点慌乱,忙把手中的手电筒递给站在旁边的“四眼”,上前握住侯福来的手说: “原来是侯场长到了,你看这黑灯瞎火的,赶上了停电。上个月,师干部科的梁科长给农场打来电话,说侯场长要来7520农场任场长,农场的干部知青一直都在盼。总算把你给盼来了,侯场长,我叫郑东生。是7520农场的临时负责人,你们辛苦了,咱们去厂部办公室,这地方蚊子太多”。 说着,郑东生两手一拍,也拍死一只蚊子。 侯福来,赵金东,梅怡,胡丽,随着郑东生和“四眼”来到西大院的场部办公室。 场部办公室只有两把椅子,郑东生让“四眼”从隔壁又搬过来几把椅子。 然后郑东升关切的向侯福来问道: “侯场长,你们是不是还没有吃晚饭?这一路上都是大草甸子,也没个饭馆,要不让“四眼”把食堂的崔师傅叫起来,给你们准备点儿晚饭”。 侯福来坐了一天的车,路上只吃了带在身上的几块饼干,他早就饿了,不客气的向郑东生说: “郑副指导员是?我们坐了一天的车,确实也饿了,你让食堂给我们几个整点晚饭”。 郑东生看了一眼办公桌上的马蹄表,扭过头来对“四眼”说: “四眼”,这么晚了,食堂里也没什么好吃的,你去东大院的男知青宿舍把崔师傅喊起来。让崔师傅辛苦一下,给咱们农场的几位领导煮几碗面条。对了,“四眼”,我记得食堂还有几颗鸡蛋,让崔师傅都煮在面条里,食堂里还有几颗大葱,都一并拿过来,你让崔师傅快点儿,让几位领导吃了饭,早点休息,坐了一天车,领导们肯定都累了”。 “四眼”听了郑东生的话,答应了一声,打着手电筒走了出去。 赵金东开了一天的车,也没怎么说话,早就憋的不行了,见侯福来没有向这位农场的副指导员介绍自己。 便向郑东生自我介绍道: “你是农场的副指导员?我做一下自我介绍,我叫赵金东,原农27连的副连长,随侯场长来7520农场,准备任农场知青连的连长”。 郑东生一开始没注意赵金东,侯福来也没向他介绍。不知道这个跟在侯福来后面的知青是什么角色。 见赵金东向他做自我介绍,便借着办公桌上马灯微弱的光亮,又重新打量了一下这个长相平庸的家伙。 知道这个家伙不是个善茬,便微笑着说: “知道,知道,师干部科给农场打来了电话,都通知我们了。说着郑东生边指着梅怡说: “这位女同志叫梅怡,是我们农场女知青连的连长,你们一路辛苦了”。 说着郑东生又提起了办公桌上的大号码灯,说: “几位领导,今晚赶上农场停电,这黑灯瞎火的,你们坐一会,吃完饭早点儿休息,有什么事咱们明天再说”。 侯福来见赵金东和郑东生的话多了起来,把他这个农场的一把手晾在了一边,心里有点儿不痛快。 拉下脸来说: “郑指导员,你不是说上个月架好线了吗?怎么不到一个月就闹起了停电?这也太不正常了”。 郑东升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找出一盒儿烟来,给侯福来递上一支,又给赵金东递上去一支。 然后把马灯罩摇了下来,举着马灯,给侯福来和赵金东点着了火。 又转动了一下马灯右边的小手柄,办公室一下子亮了很多。 郑东生,这才接着侯福来的话说: “侯场长,农场通上电后,不到一个月共停了四次电,每次停电后,农场的电工就会骑上马,沿着线路去检查,用不了多长的时间就会修好。今天停电正好赶在了晚上,我就没有让电工出去检修,没想到领导们晚上能来。明天让电工出去检修,荒原上的狼很多,晚上一个人出去不安全”。 侯福来身上的烟,在路上早就抽完了。他已经好长时间没抽烟了。 郑东生给他点着烟后,他贪婪地猛抽了几口,接着向郑东升问道: “兵团干部处不是给农场派来一位叫施波的副场长吗?怎么不见施副场长?施副场长睡觉了吗”? 郑东生给自己点了一根烟,说: “施波副场长半个月前就到了,这一段时间,农场的工作一直由施副场长主持。上个星期二,兵团汽车大队又给农场送来100多名知青,加上施场长带来的知青。还有7520农场留守的知青,咱们农场的知青一下子剧增到250多人。场部现有的住房,根本就满足不了这么多的知青的住宿。 施场长从兵团来时,带着兵团生产处给咱们农场下发的分点建场的指示和计划。咱们7520农场升级为营级农场后,分三个连,分别在同江公社的三个地点设点办场。总场留一个连,对外称7520农场一分场。在距总场五十里外的三江屯放一个连,建分场。对外称7520农场二分场。距总场约六十公里的黑河屯,放一个连建分场,对外称7520农场三分场。收完秋后。 施副场长领着一个连的知青去了三江屯,准备在三江屯的大荒原上搭马架子房,为筹建二分场做前期准备工作。周作义副排长领着一个连的知青去黑河屯大荒原上设点建场,为筹建三分场做准备工作,我留在总场,做农场秋收的扫尾工作。 侯福来听了郑东生的话,阴沉着脸继续向郑东生问道: “郑指导员,你是说施场长现在在三江屯筹建二分场,他去了多长时间?现在二分场的房子盖到了什么程度”? 郑东生不知侯福来问这些话是什么意思。觉得侯福来这个农场的一把手,老是阴沉着个脸,好像谁欠他二百担黑豆似的。来到农场,就没见他笑过。 郑东升感到很诧异,他想了想,赔着笑脸说道: “场长。按照兵团生产处设点办场的指示精神。收完秋后。我和施场长专门去了趟三江屯,进行了实地考察,发现三江屯大荒原正东是三江屯大队开垦的荒地,世世代代都是三江屯的农民自己在耕种。 三江屯的北面是个墓葬群,里面埋葬着历代松江王,那儿不能垦荒。唯一能垦荒的就是三江屯的正西南方,那儿是一望无际的大荒原,长满了没膝的大草。土地十分肥沃。施场长在农场休息一天后,就带着农场几个懂建房的老职工和一个连的知青去了三江屯。 今天下午我有事和施场长商量,就骑马去了趟三江屯。发现施场长领着知青们已把能安置一个连知青的马架子已经搭建好了一半。下一步,他们就该脱土皮盖房了。搭建正规的知青宿舍。办公室、食堂等基础设施,初步建成一个连级农场的规模。 第259章 新官上任“一把火” 赵金东驾驶着吉普车,侯福来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梅怡和胡丽坐在后面。 当他们出了27连的西大门,拐上淡水河的东大堤时。大雾已经渐渐的散去,路还是很泥泞, 淡水河大堤上的路还好些。上了淡水河大堤,能见度比刚才强多了。 赵金东把车开的也快了起来,路两边的杨树,枫树纷纷的向后闪去。 连续糜烂了一个星期的秋雨,把平静淡水河,一下子变得暴涨了起来。不像平时那样,轻柔的在流淌。 仅仅过了一夜,淡水河就变得粗暴恼怒,一路撒野的向下流去。 小车上的四个人各想各的心思,谁也不和谁说话。 侯福来还在想着刚才发生在27连大院的那一幕。 虽然彼此间没有撕破脸面,拂袖而去。 但被昔日的手下冷嘲热讽,比骂他一顿还难受。 侯福来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从身上掏出烟来,划着火后,闷闷的抽了起来。 赵金东也在生闷气,刚才不愉快的场面,是由他留下的那本烂账引起的。 他也想抽支烟发泄一下心中的愤恨。见侯福来自己在抽烟,没有给他。看着一脸阴沉的侯福来,赵金东不敢张嘴去要,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坐在后排的梅怡和胡丽。 没心没肺的胡丽在小车的颠簸中打起了瞌睡。 梅怡还沉浸在刚才和乌云格日娜、邢妍、丁歆等知青分别的痛苦中。 她侧过脸来,看着车窗外闪过的树木,绵绵不尽的淡水河。 在27连插队的三年中,这条通往伊兰屯的淡水河大堤上,她不知来来回回走了多少次。给她留下了无数的美好回忆。就是这条风光旖旎的淡水河大堤。有了她和杨军第一次柔情似水的拥抱,有了她的初吻。 想起了杨军,梅怡幸福的笑了。 赵金东看见后视镜里的梅怡一个人在笑。 便把车速放慢了下来,对着后视镜里的梅怡不怀好意的说: “梅排长,人缘不错啊。据我所知,27连的知青知道你要调往7520农场,几个和你关系不错的女知青都和你疏远了起来,尤其是乌云格日娜和邢妍这两个黄嘴叉子,平时和你好的像一个人似的,在你走的这段时间,都像躲瘟神一样躲着你。今天怎么对你的态度来了一个180°的大转弯,一个个哭的稀里哗啦,好像是生离死别似的,你们是不是达成了某种默契,或者以前是在给我们演戏”? 赵金东的这句话阴险歹毒,提醒了正在胡思乱想的侯福来, 侯福来扭过头来,阴险的盯着梅怡。 梅怡知道赵金东问这话是什么意思,既然刚才那么做了,梅怡早就想好了如何应对侯福来和赵金东的猜疑。 她微微的笑了一下,用手把散落的头发往耳后撸了撸,不慌不忙的说道: “赵连长,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总觉得你话里有话,你的意思是,我和侯连长,还有你调往7520农场,是见不得人的事。你刚才是说我呢,还是骂侯连长呢,还是在骂你自己?我们调往7520农场,是扎根祖国北疆,建设祖国北疆的壮举,他们有什么资格对我说三道四?再说了,前阵子我和乌云格日娜,邢妍闹矛盾,并不是因为我和侯连长关于工作上的正常来往,她们这两个小妮子和我是同一天来的北大荒,三年过去了,我马上就要升级到生产建设兵团的正连级干部,而她俩还是兵团的一个小知青,女人天生就爱攀比,就爱嫉妒。她俩合起伙来,挤兑我,不给我好脸子看,这我也能理解。现在面临的要分开,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见得上面,为了各自的面子,虚情假意的哭诉一番。这也是人之常情的事,女人的心思也只有女人知道。你又能知道什么?好像我和侯连长去7520农场是多么龌龊的事。你这是在指桑骂槐,在拐弯抹角的骂咱们连长是”! 梅怡不软不硬的几句话把赵金东吓得够呛。 他怕坐在副驾驶上的侯福来不分青红皂白的再把他骂个狗血喷头。 指手划脚的为自己辩解了起来。 他这一指手划脚,险些把手里的方向盘丢开,眼看着小车向淡水河冲去。 旁边的侯福来着急了,侧着身子逮住了方向盘,猛打了一下方向。 吉普车这才又拐了回来,侯福来吓了一头的冷汗,扭过头来冲赵金东骂道: “赵金东,你他娘的不好好开车,瞎咧咧什么!刚才要不是我逮住方向盘,咱们几个人都他妈的下河去,你还和人家梅排长磨叽,你自己干的好事,你自己心里不清楚?懒得搭理你”。 说完,侯福来又掏出烟,点着火抽了起来。 赵金东听了侯福来的责骂,也不敢再言声了。恼怒的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梅怡。 踩住离合,换了一下档,小吉普发出沉闷的响声,加速行驶了起来。 侯福来和赵金东轮换着开车,早上九点从伊兰屯出发,到了7520农场,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 7520农场上个月刚通上电,电压一点都不稳。时不时的停电,不到一个月停了四次电,今天晚上又赶上了停电。 农场准备的蜡烛,马灯不是太多,留守在东大院和西大院的知青和老职工们都早早的躺下睡觉了。 “四眼”刚从郑东升的宿舍里走了出来,打着手电筒准备回东大院的知青宿舍。 老远看见一辆吉普车打着灯光开进了东大院。知道来了上级领导,忙又返回西大院郑东生的宿舍。 把郑东生从被窝里叫了起来。 告诉郑东生说连里开进了吉普车,估计上级领导来了。 郑东生听了“四眼”的话,着急忙慌的穿上衣服,跟着“四眼”来到了东大院。 东大院的知青宿舍前停着一辆吉普车,从车上下来了两男两女。 郑东生手里握着手电筒,他不好意思的往领导的身上照。 借着手电筒散落的余光,郑东生发现从车上下来四个人,都穿着没有帽徽和领章的旧军装。 从他们的衣着上看不出来这四个人是什么级别的干部,但是能看出来。四个人应该是生产建设兵团的干部。 郑东生试探着问了一下,请问几位是……? 郑东生手电筒的电很足,余光很亮。侯福来用手拍死一只飞来飞去的蚊子,皱着眉头说道: “这地方的蚊子真他妈的多”。 然后侯福来像模像样的自我介绍道: “我叫侯福来,刚调来7520农场”。 说着,侯福来指着赵金东和梅怡,接着又介绍道: “这两位是随我一起调过来的干部,你们这儿谁是负责人”? 郑东生听了侯福来的介绍,大惊失色,心想: 这么晚了,7520农场的场长和党委书记不声不响的来了,这是要唱哪出戏? 他有点慌乱,忙把手中的手电筒递给站在旁边的“四眼”,上前握住侯福来的手说: “原来是侯场长到了,你看这黑灯瞎火的,赶上了停电。上个月,师干部科的梁科长给农场打来电话,说侯场长要来7520农场任场长,农场的干部知青一直都在盼。总算把你给盼来了,侯场长,我叫郑东生。是7520农场的临时负责人,你们辛苦了,咱们去厂部办公室,这地方蚊子太多”。 说着,郑东生两手一拍,也拍死一只蚊子。 侯福来,赵金东,梅怡,胡丽,随着郑东生和“四眼”来到西大院的场部办公室。 场部办公室只有两把椅子,郑东生让“四眼”从隔壁又搬过来几把椅子。 然后郑东升关切的向侯福来问道: “侯场长,你们是不是还没有吃晚饭?这一路上都是大草甸子,也没个饭馆,要不让“四眼”把食堂的崔师傅叫起来,给你们准备点儿晚饭”。 侯福来坐了一天的车,路上只吃了带在身上的几块饼干,他早就饿了,不客气的向郑东生说: “郑副指导员是?我们坐了一天的车,确实也饿了,你让食堂给我们几个整点晚饭”。 郑东生看了一眼办公桌上的马蹄表,扭过头来对“四眼”说: “四眼”,这么晚了,食堂里也没什么好吃的,你去东大院的男知青宿舍把崔师傅喊起来。让崔师傅辛苦一下,给咱们农场的几位领导煮几碗面条。对了,“四眼”,我记得食堂还有几颗鸡蛋,让崔师傅都煮在面条里,食堂里还有几颗大葱,都一并拿过来,你让崔师傅快点儿,让几位领导吃了饭,早点休息,坐了一天车,领导们肯定都累了”。 “四眼”听了郑东生的话,答应了一声,打着手电筒走了出去。 赵金东开了一天的车,也没怎么说话,早就憋的不行了,见侯福来没有向这位农场的副指导员介绍自己。 便向郑东生自我介绍道: “你是农场的副指导员?我做一下自我介绍,我叫赵金东,原农27连的副连长,随侯场长来7520农场,准备任农场知青连的连长”。 郑东生一开始没注意赵金东,侯福来也没向他介绍。不知道这个跟在侯福来后面的知青是什么角色。 见赵金东向他做自我介绍,便借着办公桌上马灯微弱的光亮,又重新打量了一下这个长相平庸的家伙。 知道这个家伙不是个善茬,便微笑着说: “知道,知道,师干部科给农场打来了电话,都通知我们了。说着郑东生边指着梅怡说: “这位女同志叫梅怡,是我们农场女知青连的连长,你们一路辛苦了”。 说着郑东生又提起了办公桌上的大号码灯,说: “几位领导,今晚赶上农场停电,这黑灯瞎火的,你们坐一会,吃完饭早点儿休息,有什么事咱们明天再说”。 侯福来见赵金东和郑东生的话多了起来,把他这个农场的一把手晾在了一边,心里有点儿不痛快。 拉下脸来说: “郑指导员,你不是说上个月架好线了吗?怎么不到一个月就闹起了停电?这也太不正常了”。 郑东升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找出一盒儿烟来,给侯福来递上一支,又给赵金东递上去一支。 然后把马灯罩摇了下来,举着马灯,给侯福来和赵金东点着了火。 又转动了一下马灯右边的小手柄,办公室一下子亮了很多。 郑东生,这才接着侯福来的话说: “侯场长,农场通上电后,不到一个月共停了四次电,每次停电后,农场的电工就会骑上马,沿着线路去检查,用不了多长的时间就会修好。今天停电正好赶在了晚上,我就没有让电工出去检修,没想到领导们晚上能来。明天让电工出去检修,荒原上的狼很多,晚上一个人出去不安全”。 侯福来身上的烟,在路上早就抽完了。他已经好长时间没抽烟了。 郑东生给他点着烟后,他贪婪地猛抽了几口,接着向郑东升问道: “兵团干部处不是给农场派来一位叫施波的副场长吗?怎么不见施副场长?施副场长睡觉了吗”? 郑东生给自己点了一根烟,说: “施波副场长半个月前就到了,这一段时间,农场的工作一直由施副场长主持。上个星期二,兵团汽车大队又给农场送来100多名知青,加上施场长带来的知青。还有7520农场留守的知青,咱们农场的知青一下子剧增到250多人。场部现有的住房,根本就满足不了这么多的知青的住宿。 施场长从兵团来时,带着兵团生产处给咱们农场下发的分点建场的指示和计划。咱们7520农场升级为营级农场后,分三个连,分别在同江公社的三个地点设点办场。总场留一个连,对外称7520农场一分场。在距总场五十里外的三江屯放一个连,建分场。对外称7520农场二分场。距总场约六十公里的黑河屯,放一个连建分场,对外称7520农场三分场。收完秋后。 施副场长领着一个连的知青去了三江屯,准备在三江屯的大荒原上搭马架子房,为筹建二分场做前期准备工作。周作义副排长领着一个连的知青去黑河屯大荒原上设点建场,为筹建三分场做准备工作,我留在总场,做农场秋收的扫尾工作。 侯福来听了郑东生的话,阴沉着脸继续向郑东生问道: “郑指导员,你是说施场长现在在三江屯筹建二分场,他去了多长时间?现在二分场的房子盖到了什么程度”? 郑东生不知侯福来问这些话是什么意思。觉得侯福来这个农场的一把手,老是阴沉着个脸,好像谁欠他二百担黑豆似的。来到农场,就没见他笑过。 郑东升感到很诧异,他想了想,赔着笑脸说道: “场长。按照兵团生产处设点办场的指示精神。收完秋后。我和施场长专门去了趟三江屯,进行了实地考察,发现三江屯大荒原正东是三江屯大队开垦的荒地,世世代代都是三江屯的农民自己在耕种。 三江屯的北面是个墓葬群,里面埋葬着历代松江王,那儿不能垦荒。唯一能垦荒的就是三江屯的正西南方,那儿是一望无际的大荒原,长满了没膝的大草。土地十分肥沃。施场长在农场休息一天后,就带着农场几个懂建房的老职工和一个连的知青去了三江屯。 今天下午我有事和施场长商量,就骑马去了趟三江屯。发现施场长领着知青们已把能安置一个连知青的马架子已经搭建好了一半。下一步,他们就该脱土皮盖房了。搭建正规的知青宿舍。办公室、食堂等基础设施,初步建成一个连级农场的规模。 第260章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刚才郑东生无意中说了一句,三江屯北面有松江王的墓葬群。赵金东一下子支棱起了耳朵。 可是郑东生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就没有了下文。 赵金东很沮丧,侯福来有点儿困了,他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对郑东升说: “你明天去一趟三江屯,把施副场长替换回来。我和施副场长商量一下今后农场的工作安排。 说完,侯福来抬手看了一下手腕上的手表。向郑东生问道: “饭还没整好吗?郑指导员你去催一下”。 郑东生答应了一声,正准备出门,“四眼”推开办公室的门走了进来。 他一个手里提着马灯,一个手端着一叠碗,腋下夹着几根大葱。 后面跟着一个腰系着白色围巾,手里端着一盆面条的知青。 两人一前一后从外面走了进来。 郑东生不知胡丽和侯福来是什么关系。吃完饭,睡觉的时候,郑东生没有把胡丽和侯福来安排在一个宿舍。 让梅怡和胡丽住在了一起。 把侯福来安排在了施波住过的宿舍里,侯福来嘟嘟了一句,也不好意思和郑东生说明。 赵金东想从郑东生的嘴里,知道更多有关松江王墓葬的情况。 郑东升把赵金东和他安排在这一起,这样安排很合赵金东的心意。 他见侯福来的灯熄灭了。 知道侯福来睡了,便偷偷摸摸的来到东大院放吉普车的地方。 从吉普车的工具箱里拿出两盒迎春牌香烟。然后又轻手轻脚的回到西大院的宿舍。 回到宿舍后,见郑东生洗完脚正准备要睡觉,便殷勤的给郑东生递上一支烟去说: “郑副指导员,别着急的睡,咱们聊聊”。 郑东生没有拒绝他。从桌子上拿起火柴,划着火,给赵金东把烟点着,然后又给自己点着,一脸困惑的对赵金东说: “赵连长,聊什么呢”? 赵金东喷了一口烟雾,开门见山的向郑东生问道: “郑副指导员,刚才吃饭的时候,我听你给侯场长介绍二分厂的情况是,好像是说咱们二分场紧挨着松江王的墓陵,我感到挺奇怪的,这同江大荒原上,人都难以生存。松江王死后怎么会埋到这里呢?这里面一定有什么故事”? 郑东生刚刚认识赵金东,不了解赵金东的为人。听赵金东莫名其妙的问起松江王的墓陵,他警觉地看了一眼赵金东说: “赵连长,我来同江公社快5年了,期间不知迎来多少知青,也不知送走多少知青。我只知道知青们对他们所处的恶劣环境感兴趣,还没有听说过哪个知青对松江王的墓陵感兴趣。赵连长,你是第一个人啊”。 赵金东听了郑东生的话,也不知是郑东生夸奖他呢,还是郑东生对他有了警惕! 赵金东眼珠一转,心想自己急于求成,估计是引起了郑东生的怀疑和警觉。 看来这事要麻烦。不能操之过急。要先和郑东生交上朋友,一步一步的来。 好在赵金东不是个愚蠢透顶的家伙,关键的时候他也能玩出点儿小聪明来。 赵金东见郑东升的烟快要抽完,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来,殷勤的给郑东生递了过去,挠了挠头笑着说: “郑副指导员,你说对了,我确实是对古人的墓陵感兴趣。 我的父亲在旧社会是个阴阳师,就是为死人看风水的先生,我从小跟在我父亲的身边,也耳闻目睹学了一些阴阳术语,风水八卦之类的东西。并且对墓陵风水、阴阳八卦之类的东西很感兴趣。 今天在来农场的路上,我也仔细的观察过,发现这个方圆近千里的大荒原上,除了荒芜就是荒芜,没有一点儿紫气东升的迹象。我心里一直在想,松江王的后人是不是缺心眼。干嘛要把他们的老祖宗埋在同江荒原,埋在这个兔子都不拉屎的地方”?这不刚才你和侯场长说起了松江王的墓陵!我这才问起了郑副指导员,郑副指导员别多想啊”! 赵金东知道他编的谎言有点儿损。 为了从郑东生的嘴里套出关于松江王墓陵的真实情况,他竟编了个如此卑劣的谎言,还给他老子修改了职业。 郑东生在来北大荒之前,是上海宝山区师专的一名中专生,他学的专业就是明清史。 文化大革命开始后,他还没毕业,学校就停了课。在社会上闯荡了半年后。他就报名来了北大荒。郑东生读师专时,是个好学生。 来北大荒后,他没有放弃他所学的明清史专业,平时他看的书也多是关于明清史专业的书。 通过三江屯老屯民一些传说,结合他的课本知识,他对松江王女真族,即黑龙江女真族的部落首领松江王有了专业的认识,他知道三江屯附近的墓葬群。是历代松江王的墓陵。 出于对明清史的热爱,他多次去三江屯实地考察过松江王的墓陵。他也很想和农场的知青们聊一些关于松江王的话题。 可是农场的知青,都不想和他聊,认为晦气。 在农场知青的眼里,松江王的墓陵只是同江荒原上的几个大土堆而已,有什么好聊的。 郑东生在7520农场生活了近五年,就没有发现一个对松江王墓陵感兴趣的知青。没想到新来的知青连连长赵金东对松江王的墓陵如此的感兴趣。 郑东生出于对明清史的尊重,于是他兴致勃勃的和赵金东聊起了松江王。郑东生说: “清世祖顺治在北京坐稳天下后。在他的老家东北封了三个铁帽子王,其中一个就是黑龙江女真族的首领松江王。松江王坐镇哈尔滨,拥有极高的权势和地位。帮助清朝剿灭大顺,平定南明,立下了汗马功劳! 康熙二十六年,征战一生的松江王死后。他的后人劳师动众,把松江王的墓陵修筑在这人迹罕至的同江大荒原上,怕的就是松江王的墓陵,被盗墓人挖开。为了迷惑盗墓者,松江王的后人,又在松江王的墓陵旁边修了十几个同样形状的假墓陵,为的就是以假乱真。 现在松江王墓陵周围的那十几个大墓陵,其实里面埋葬着三代松江王。其余的墓陵都是假的。 乾隆十六年,老松江王的儿子死后,也埋在了这里。道光十三年。第三代松江王也埋在了这里。 清朝在道光手里衰败了下来后,松江王的后代也跟着衰败了下来,再也没有能力和精力,把松江王的第四代,第五代松江王 千里迢迢运到同江大黄原上,和他的祖先们埋葬在一起。 因此,现在三江屯北面的十几个墓陵里面,只埋着三个松江王,其余的墓陵都是假的。 当时老松江王把他的墓陵修好后。留下了他身边的几个亲兵在守护着这些真假墓陵。现在的三江同包括通江公社所在的同江屯。基本上都是这些守陵兵丁的后代。以前那些守陵兵丁的生活费都是由松江王府提供。 每年的清明节。七月十五,松江王的后代们都要跋涉上几千里,从哈尔滨来同江大荒原上,给埋葬在这里的松江王上坟祭奠。顺便把一年吃的穿的等饷银给守陵的兵丁送过来。 后来清朝没落,松江王的后代也跟着在没落,就再也没有能力供养这些守陵的兵丁了。 这些守陵的兵丁在同江大荒原上开垦荒原,耕种土地,自给自足,娶妻生子,繁衍后代,就形成了现在的三江屯和同江屯。 赵金东见郑东生的烟又要抽完,便又给郑东生递过去一支。 郑东生也是个烟筒,他把赵东生递过来的烟和他手中快要抽完的烟对接上,又大口大口的抽了起来。 赵金东为了讨好郑东生,从郑东升的嘴里能更多的了解松江王墓陵的情况。竟把郑东生放在地上的洗脚水给倒了。 这让郑东生感动的一塌糊涂。 赵金东不相信祁老六说的话。 别他妈的费上九牛二虎的劲,打开松江王的墓陵,里面什么都没有,弄个狗逮尿泡空喜欢一场。 赵金东想从郑东生的嘴里再证实一下松江王的实力,于是他小心翼翼的向郑东生问道: “郑副指导员,松江王的王陵做的如此神秘诡异,是不是松江王的墓陵里埋葬着很多稀世珍宝”? 郑东生不放心地看了一眼赵金东,见赵金东的眼里透着一丝丝的贪婪。 有心不回答,但想到赵金东给他倒洗脚水,又不停的给他递烟,他有些不好意思。 想了想后说: 稀世珍宝倒是谈不上,松江王贵为东北的三大铁帽子王,三分之一的东北都是他家的天下。 老松江王为清朝打天下,立下了汗马功劳。老松江王在世的时候。清世祖顺治就赏赐了松江王不少的宝贝,后来老松江王去世,这些宝贝都随松江王埋进了他的墓陵。 也许这只是我的一种猜测,至于松江王的墓陵里埋进去什么宝贝,埋进多少宝贝,谁都无法证实。 因为当年参与修筑松江王墓陵的那些老人们早已不在人世,留给后人们的只是个传说”。 赵金东见郑东生说起松江王墓陵兴致很高。便有趁热打铁的问了一句: “郑副指导员,既然松江王的墓陵里,埋进去那么多的宝贝,就没有盗墓的人,挖开过松江王的墓陵”? 郑东生看上去有点儿困了,他打了个哈欠,看了赵金东一眼。 强打起了精神,继续说道: “松江王在清朝的初期,是东北最富有的人。他把自己的墓陵建在这荒无人烟的大荒原上,建的又是这样的神秘。当然少不了人在惦记。也招来了不少的盗墓贼!我听三江屯的一位老猎户和我聊起过这件事。 九一八事变后,日本关东军占领了东三省,日本的一个开拓团随关东军来到北大荒。 不久,开拓团的几个日本社员千辛万苦来到同江大荒原上。住进了咱们现在居住的这两排青砖房。 开拓团来三江屯后,对外称是开垦荒原寻找开采矿石。可是他们来到三江屯后。一片荒地都没开垦,一片矿石都没开采,每天几个小日本不停的围着松江王的墓陵转来转去? 更多的时候,他们会钻进松江王的墓陵,把松江王墓陵的那十几座真假墓陵量来量去。由于他们一直没有找到松江王的真实墓陵。因此他们迟迟没有下手。有一天的晚上,三江屯的屯民们都睡下了,忽然在屯的正北面,松江王墓陵的方向,传来了几声剧烈的爆炸声。 第二天早上,几个胆子大的屯民跑去松江王的墓陵去查看。 发现松江王墓地里的两个大墓陵被炸开了,幸好被炸开的墓陵是假的。 三江屯的屯民们都猜到了,这肯定是日本开拓团干的。发生这件事后。屯里的几个上了年纪的屯民组织起了临时的护陵队,每天晚上都要去墓陵里巡视。日本开拓团的小日本知道三江屯的屯民注意上了他们了,他们这才收敛了些。不敢再明目张胆的炸毁墓陵。后来不知谁在日本开拓团住的东大院的水井里投了毒。 好在投的毒不是太多,开拓团的几个日本人只是腹泻拉稀,没有出了人命。再加上开拓团在三江东住的时间长了,吃的喝的都用完了,三江屯的农民多少钱都不卖给他们。开拓团的几个日本人实在是待不下去了,这才灰溜溜的撤走了。这件事发生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打松江王墓陵的主意”。 说到这儿,郑东生看着赵金东,冷不防的和赵金东开了一句吓人的玩笑,说: “赵连长,你是不是在打松江王墓陵的主意”? 郑东生的一句玩笑话,把赵金东吓得不轻,他定了定神,讪笑着对郑东升说: “郑副指导员,你说什么呢?我哪敢打松江王墓陵的主意,你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我也就是随便问问,随便问问”。 说着,赵金东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马蹄表,惊讶的大叫道: “郑副指导员,都快十二点了,咱们休息。我开了一天的车,也怪累的”。 说着,赵金东摇起了马灯的灯罩,噗的一口吹熄了马灯。 第260章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刚才郑东生无意中说了一句,三江屯北面有松江王的墓葬群。赵金东一下子支棱起了耳朵。 可是郑东生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就没有了下文。 赵金东很沮丧,侯福来有点儿困了,他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对郑东升说: “你明天去一趟三江屯,把施副场长替换回来。我和施副场长商量一下今后农场的工作安排。 说完,侯福来抬手看了一下手腕上的手表。向郑东生问道: “饭还没整好吗?郑指导员你去催一下”。 郑东生答应了一声,正准备出门,“四眼”推开办公室的门走了进来。 他一个手里提着马灯,一个手端着一叠碗,腋下夹着几根大葱。 后面跟着一个腰系着白色围巾,手里端着一盆面条的知青。 两人一前一后从外面走了进来。 郑东生不知胡丽和侯福来是什么关系。吃完饭,睡觉的时候,郑东生没有把胡丽和侯福来安排在一个宿舍。 让梅怡和胡丽住在了一起。 把侯福来安排在了施波住过的宿舍里,侯福来嘟嘟了一句,也不好意思和郑东生说明。 赵金东想从郑东生的嘴里,知道更多有关松江王墓葬的情况。 郑东升把赵金东和他安排在这一起,这样安排很合赵金东的心意。 他见侯福来的灯熄灭了。 知道侯福来睡了,便偷偷摸摸的来到东大院放吉普车的地方。 从吉普车的工具箱里拿出两盒迎春牌香烟。然后又轻手轻脚的回到西大院的宿舍。 回到宿舍后,见郑东生洗完脚正准备要睡觉,便殷勤的给郑东生递上一支烟去说: “郑副指导员,别着急的睡,咱们聊聊”。 郑东生没有拒绝他。从桌子上拿起火柴,划着火,给赵金东把烟点着,然后又给自己点着,一脸困惑的对赵金东说: “赵连长,聊什么呢”? 赵金东喷了一口烟雾,开门见山的向郑东生问道: “郑副指导员,刚才吃饭的时候,我听你给侯场长介绍二分厂的情况是,好像是说咱们二分场紧挨着松江王的墓陵,我感到挺奇怪的,这同江大荒原上,人都难以生存。松江王死后怎么会埋到这里呢?这里面一定有什么故事”? 郑东生刚刚认识赵金东,不了解赵金东的为人。听赵金东莫名其妙的问起松江王的墓陵,他警觉地看了一眼赵金东说: “赵连长,我来同江公社快5年了,期间不知迎来多少知青,也不知送走多少知青。我只知道知青们对他们所处的恶劣环境感兴趣,还没有听说过哪个知青对松江王的墓陵感兴趣。赵连长,你是第一个人啊”。 赵金东听了郑东生的话,也不知是郑东生夸奖他呢,还是郑东生对他有了警惕! 赵金东眼珠一转,心想自己急于求成,估计是引起了郑东生的怀疑和警觉。 看来这事要麻烦。不能操之过急。要先和郑东生交上朋友,一步一步的来。 好在赵金东不是个愚蠢透顶的家伙,关键的时候他也能玩出点儿小聪明来。 赵金东见郑东升的烟快要抽完,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来,殷勤的给郑东生递了过去,挠了挠头笑着说: “郑副指导员,你说对了,我确实是对古人的墓陵感兴趣。 我的父亲在旧社会是个阴阳师,就是为死人看风水的先生,我从小跟在我父亲的身边,也耳闻目睹学了一些阴阳术语,风水八卦之类的东西。并且对墓陵风水、阴阳八卦之类的东西很感兴趣。 今天在来农场的路上,我也仔细的观察过,发现这个方圆近千里的大荒原上,除了荒芜就是荒芜,没有一点儿紫气东升的迹象。我心里一直在想,松江王的后人是不是缺心眼。干嘛要把他们的老祖宗埋在同江荒原,埋在这个兔子都不拉屎的地方”?这不刚才你和侯场长说起了松江王的墓陵!我这才问起了郑副指导员,郑副指导员别多想啊”! 赵金东知道他编的谎言有点儿损。 为了从郑东生的嘴里套出关于松江王墓陵的真实情况,他竟编了个如此卑劣的谎言,还给他老子修改了职业。 郑东生在来北大荒之前,是上海宝山区师专的一名中专生,他学的专业就是明清史。 文化大革命开始后,他还没毕业,学校就停了课。在社会上闯荡了半年后。他就报名来了北大荒。郑东生读师专时,是个好学生。 来北大荒后,他没有放弃他所学的明清史专业,平时他看的书也多是关于明清史专业的书。 通过三江屯老屯民一些传说,结合他的课本知识,他对松江王女真族,即黑龙江女真族的部落首领松江王有了专业的认识,他知道三江屯附近的墓葬群。是历代松江王的墓陵。 出于对明清史的热爱,他多次去三江屯实地考察过松江王的墓陵。他也很想和农场的知青们聊一些关于松江王的话题。 可是农场的知青,都不想和他聊,认为晦气。 在农场知青的眼里,松江王的墓陵只是同江荒原上的几个大土堆而已,有什么好聊的。 郑东生在7520农场生活了近五年,就没有发现一个对松江王墓陵感兴趣的知青。没想到新来的知青连连长赵金东对松江王的墓陵如此的感兴趣。 郑东生出于对明清史的尊重,于是他兴致勃勃的和赵金东聊起了松江王。郑东生说: “清世祖顺治在北京坐稳天下后。在他的老家东北封了三个铁帽子王,其中一个就是黑龙江女真族的首领松江王。松江王坐镇哈尔滨,拥有极高的权势和地位。帮助清朝剿灭大顺,平定南明,立下了汗马功劳! 康熙二十六年,征战一生的松江王死后。他的后人劳师动众,把松江王的墓陵修筑在这人迹罕至的同江大荒原上,怕的就是松江王的墓陵,被盗墓人挖开。为了迷惑盗墓者,松江王的后人,又在松江王的墓陵旁边修了十几个同样形状的假墓陵,为的就是以假乱真。 现在松江王墓陵周围的那十几个大墓陵,其实里面埋葬着三代松江王。其余的墓陵都是假的。 乾隆十六年,老松江王的儿子死后,也埋在了这里。道光十三年。第三代松江王也埋在了这里。 清朝在道光手里衰败了下来后,松江王的后代也跟着衰败了下来,再也没有能力和精力,把松江王的第四代,第五代松江王 千里迢迢运到同江大黄原上,和他的祖先们埋葬在一起。 因此,现在三江屯北面的十几个墓陵里面,只埋着三个松江王,其余的墓陵都是假的。 当时老松江王把他的墓陵修好后。留下了他身边的几个亲兵在守护着这些真假墓陵。现在的三江同包括通江公社所在的同江屯。基本上都是这些守陵兵丁的后代。以前那些守陵兵丁的生活费都是由松江王府提供。 每年的清明节。七月十五,松江王的后代们都要跋涉上几千里,从哈尔滨来同江大荒原上,给埋葬在这里的松江王上坟祭奠。顺便把一年吃的穿的等饷银给守陵的兵丁送过来。 后来清朝没落,松江王的后代也跟着在没落,就再也没有能力供养这些守陵的兵丁了。 这些守陵的兵丁在同江大荒原上开垦荒原,耕种土地,自给自足,娶妻生子,繁衍后代,就形成了现在的三江屯和同江屯。 赵金东见郑东生的烟又要抽完,便又给郑东生递过去一支。 郑东生也是个烟筒,他把赵东生递过来的烟和他手中快要抽完的烟对接上,又大口大口的抽了起来。 赵金东为了讨好郑东生,从郑东升的嘴里能更多的了解松江王墓陵的情况。竟把郑东生放在地上的洗脚水给倒了。 这让郑东生感动的一塌糊涂。 赵金东不相信祁老六说的话。 别他妈的费上九牛二虎的劲,打开松江王的墓陵,里面什么都没有,弄个狗逮尿泡空喜欢一场。 赵金东想从郑东生的嘴里再证实一下松江王的实力,于是他小心翼翼的向郑东生问道: “郑副指导员,松江王的王陵做的如此神秘诡异,是不是松江王的墓陵里埋葬着很多稀世珍宝”? 郑东生不放心地看了一眼赵金东,见赵金东的眼里透着一丝丝的贪婪。 有心不回答,但想到赵金东给他倒洗脚水,又不停的给他递烟,他有些不好意思。 想了想后说: 稀世珍宝倒是谈不上,松江王贵为东北的三大铁帽子王,三分之一的东北都是他家的天下。 老松江王为清朝打天下,立下了汗马功劳。老松江王在世的时候。清世祖顺治就赏赐了松江王不少的宝贝,后来老松江王去世,这些宝贝都随松江王埋进了他的墓陵。 也许这只是我的一种猜测,至于松江王的墓陵里埋进去什么宝贝,埋进多少宝贝,谁都无法证实。 因为当年参与修筑松江王墓陵的那些老人们早已不在人世,留给后人们的只是个传说”。 赵金东见郑东生说起松江王墓陵兴致很高。便有趁热打铁的问了一句: “郑副指导员,既然松江王的墓陵里,埋进去那么多的宝贝,就没有盗墓的人,挖开过松江王的墓陵”? 郑东生看上去有点儿困了,他打了个哈欠,看了赵金东一眼。 强打起了精神,继续说道: “松江王在清朝的初期,是东北最富有的人。他把自己的墓陵建在这荒无人烟的大荒原上,建的又是这样的神秘。当然少不了人在惦记。也招来了不少的盗墓贼!我听三江屯的一位老猎户和我聊起过这件事。 九一八事变后,日本关东军占领了东三省,日本的一个开拓团随关东军来到北大荒。 不久,开拓团的几个日本社员千辛万苦来到同江大荒原上。住进了咱们现在居住的这两排青砖房。 开拓团来三江屯后,对外称是开垦荒原寻找开采矿石。可是他们来到三江屯后。一片荒地都没开垦,一片矿石都没开采,每天几个小日本不停的围着松江王的墓陵转来转去? 更多的时候,他们会钻进松江王的墓陵,把松江王墓陵的那十几座真假墓陵量来量去。由于他们一直没有找到松江王的真实墓陵。因此他们迟迟没有下手。有一天的晚上,三江屯的屯民们都睡下了,忽然在屯的正北面,松江王墓陵的方向,传来了几声剧烈的爆炸声。 第二天早上,几个胆子大的屯民跑去松江王的墓陵去查看。 发现松江王墓地里的两个大墓陵被炸开了,幸好被炸开的墓陵是假的。 三江屯的屯民们都猜到了,这肯定是日本开拓团干的。发生这件事后。屯里的几个上了年纪的屯民组织起了临时的护陵队,每天晚上都要去墓陵里巡视。日本开拓团的小日本知道三江屯的屯民注意上了他们了,他们这才收敛了些。不敢再明目张胆的炸毁墓陵。后来不知谁在日本开拓团住的东大院的水井里投了毒。 好在投的毒不是太多,开拓团的几个日本人只是腹泻拉稀,没有出了人命。再加上开拓团在三江东住的时间长了,吃的喝的都用完了,三江屯的农民多少钱都不卖给他们。开拓团的几个日本人实在是待不下去了,这才灰溜溜的撤走了。这件事发生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打松江王墓陵的主意”。 说到这儿,郑东生看着赵金东,冷不防的和赵金东开了一句吓人的玩笑,说: “赵连长,你是不是在打松江王墓陵的主意”? 郑东生的一句玩笑话,把赵金东吓得不轻,他定了定神,讪笑着对郑东升说: “郑副指导员,你说什么呢?我哪敢打松江王墓陵的主意,你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我也就是随便问问,随便问问”。 说着,赵金东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马蹄表,惊讶的大叫道: “郑副指导员,都快十二点了,咱们休息。我开了一天的车,也怪累的”。 说着,赵金东摇起了马灯的灯罩,噗的一口吹熄了马灯。 第261章 杨军,你来干嘛? 梅怡来7520农场快一个星期了。 她还没有适应了高寒农场的生活和劳动。 因为农场的领导班子都还没有全部配齐。连级干部也差几位。因此,农场的劳动生产还步入不了正轨。 梅怡具体到哪一个连任连长、指导员还没有最后确定下来。 这几天,梅怡一直都很清闲,几个连级干部都被临时指派到了三江屯、黑河屯筹建分场,搞基础建设。 梅怡留在了总场,协助总场副场长施波搞党建团建。统计农场的出勤用工,分析分场基础建设的用工分摊,用料分析,建各种台账。多少耕地、多少菜地的面积和统计,日报表的分析统计。 梅怡对这些工作还不是太熟悉,遇到什么难题,他就去请教施波,通过这几天的接触。 梅怡发现这个曾经是兵团政治部宣传处副处长的施波。工作经验丰富,老道,办事沉稳,无论什么事都能说的头头是道。 并且,施波场长对她很热情,工作上的事,事无巨细,百问不烦。接触的时间长了。梅怡发现高高大大的施波副场长,和杨军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和杨军一样的高大,一样的才华横溢。和杨军一样,能写一首漂亮的钢笔字,有一次梅怡听施波说他爱写诗。尤其是现在比较前卫的朦胧诗。 这让梅怡又想起了杨军,梅怡开玩笑的让施波创作一首。 施波笑了笑,没有答应梅怡。 梅姨觉得施波和杨军相似的地方太多了。 相处几天后,梅怡又发现施波有很多的地方又和杨军不一样。 首先是长相,两人虽然都是一米八几的大个子,但是杨军生得健美阳光,浑身上下透着勃勃的英气。 施波的身体明显的发胖,比杨军大不了几岁,身材有点儿佝偻。 杨军的肤色白皙而又略显沧桑,给人的是一种淡定而又睿智。 施波的皮肤粗黑,显得有点儿老气横秋,眼神里不时闪动着一股飘忽不定的神色,让人很不放心。 最让梅怡惊奇的是,施波竟长着一双重瞳 梅怡是学医的,当然她知道重瞳怎么回事。医学上给出的重瞳解释是,由于瞳孔发生了粘连。从o型变成了双o型,但并不影响光速进来,是早期的白内障现象。 世界患重瞳的人很少很少。 从古到今,梅怡只知道南唐后主李煜,就长的这样一双重瞳。 施波竟也长着这样一双重瞳。太让人不可思议了。 梅怡觉得施波和杨军有很多不同的地方。 梅怡和杨军分开快两年了。每每遇到长相英俊,优秀,个子高大的男人,梅怡就要拿出来和杨军相比。 从内心的深处,梅怡还是没有把杨军放下,她还是深深的爱着杨军。 以前7520农场是个连级单位的农场,规模小,农场的知青少。各种工作都是一个人兼着。 像农场的核算员、统计员、材料员都是由老知青“四眼”一个人干着。 现在的农场规模扩大了,“四眼”一个人干这些活,明显的有点力不从心。 梅怡这几天正好闲着没事干,侯福来就给梅怡找了点儿活干。 让梅怡帮“四眼”分摊些统计核算之类的活。等农场的工作走上正轨后,再从新来的知青中,把农场的统计员、核算员、材料员、会计、出纳、调度等都选出来。 这些活就不用梅怡再干了。 梅怡也高兴临时干几天。上午梅怡在施波的指导下,把7520农场的台账做好后。 他见施波在看7520农场去年的产值报表,便向施波问道: “施副场长,我听7520农场的知青说,7520农场的临时党委会有三个党委委员。你和侯福来侯场长算两个,那另一个是谁呢?他准备在7520农场,具体担任什么职务”。 施波也不知道。梅怡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和梅怡在一起工作快一个星期了。他喜欢上了这个美丽温柔,对工作认真负责的女知青连的的连长。 因此,梅怡在工作上遇到问题。施波总是不厌其烦的帮助她。 听梅怡问起他农场领导班子的事,施波有点惊讶,问梅怡: “你来7520农场之前,侯场长没有和你提过这件事吗”? 梅怡看着施波,摇了摇头说: “没有,我们侯场长平时总是板着个脸,工作上的事他很少和我们交流”。 施波听了梅怡的话,将信将疑的说: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关于7520农场领导班子的调整和配置。早在一年前,兵团干部处根据兵团党委的指示,就定了下来,后来兵团干部处又综合你们农7师革委会的意见。 决定由侯福来和我,还有兵团新海湖干部管理学校53班的党总支书记杨军,组成7520农场的临时党委,由侯福来和我负责农场的日常工作。杨军任农场知青营的营长兼教导员,负责知青的政治思想工作和生产安排。这么重要的人事安排,侯福来难道不向你透露吗?侯福来的保密工作做的还蛮不错的”。 施波说这些话的时候,也没有太在意梅怡情绪的变化。 他以为梅怡什么都知道,只是想从他这儿证实一下。 他边看着梅怡刚刚做好的台账,边心不在焉的和梅怡说着话。 梅怡手里正抄着一份7520农场知青的花名册,刚刚抄了一半。施波无意中的一句话。梅怡惊讶的呆在了那儿,刚刚吸上墨汁的钢笔,在纸上稍稍的停顿了一下。把整洁的花名册给弄脏了! 梅怡也顾不上这些了。她脸色绯红,抬起头来向施波问道: “施副场长,你是说新海湖干部管理学校的杨军要来7520农场吗”? 施波见梅怡问这话的时候,脸颊潮红,神色有点慌乱。 便不解的向梅怡说道: “是的,是兵团新海湖干部管理学校的杨军,要来7520农场任知青营的营长教导员。 梅怡,你是怎么了?神色慌张,你看你把花名册都弄上墨汁儿了。好好的一张花名册,抄了一半,白瞎了”。 说到这儿,施波好像是有所醒悟似的,指着坐在对面的梅怡继续说道: “对了,梅怡,我明白了,杨军在去干部学校读书前,是你们农27连的副连长,你们之前就能认识,你们是不是很熟悉?之前你们农27连有个神雕侠侣的故事,是不是在说你和杨军?我说刚才说起杨军要来7520农场,你的神色一下子就不自然了”。 梅怡被施波说的脸色更加绯红。 她习惯的把散落在耳后的头发捋了捋,躲闪着施波投过来灼热的目光。 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 “是的,施副场长,我和杨军恋爱过,我们之间有过一段美好的爱情。后来由于我们各自的人生观、价值观的不同,我们选择了分手,没有知青传说的那样夸张。也就是平平常常的一段爱情故事”! 说到这儿,梅怡停顿了下来,她不想和施波再聊下去。 再聊下去,无非就是施波对她和杨军的爱情故事穷追不舍,甚至还要说三道四。 梅怡不想让眼前这位和她还不十分熟悉的副场长。窥视到她的感情生活。 他和杨军的爱情,是她人生中最美好的回忆,她不想让施波去打搅! 梅怡借口身体不舒服,和施波说了一声,便走出了场部办公室。 梅怡一个人漫无目的的溜达到知青大院后面的一片杨树林里! 梅怡来7520农场快一个星期了,她不知道西大院的后面,还有这么大的一片杨树林。 在她的印象中,同江大荒原上,除了一望无际的大草甸子,就是大荒原。 来农场的路上,她就没看见过树,她第一次体验到了同江大荒的苍茫和宽阔。和伊兰屯的27连相比,简直就是到了另外的一个世界。 农27连虽然也是大荒原的一部分。但农27连所在的伊春山地区,有山有水有树,被知青们称作北大荒的小江南。 伊春山地区人口稠密,气候相对温湿,生长着各种各样的树,有枫树,榆树,柳树,松树,水曲柳,树木品种繁多。凡是北大荒生长的树,伊春山地区都有。 尤其是在春秋两季,在农27连的田间地头,沟壑,盛开着一蔟蔟美丽的小野花?和同江大荒原相比,简直成了两个世界。 在同江大荒原上能看到这么一大片树林。梅怡感到很好奇。 梅怡没有多想,她好奇的走了过去。 树林的面积不是很大,东西比较宽一些,南北不算太长,也就是几百米,透过不太茂密的杨树林,能看见绵绵延延的黑河水,缓缓的向东流去。 黑河水的对岸,应该就是知青们常常说的国。 还没进入中秋,同江大黄原上的气温早早的降了下来。熟透了的杨树叶,大片大片的散落了下来,一些没有熟透的树叶,还矜持的挂在树上,似乎一声咳嗽,一个嚏喷就能震落了下来。满目都是萧条和瑟瑟。 第一次来这样一个陌生的环境中,梅怡有一点孤独。她没有进树林里去。站在这片亦黄亦绿的树林边上,心情浮躁的欣赏着同江大荒原上凄凉的秋景? 此时梅怡的心情,说不上欢喜,也说不上沮丧。 和杨军分开快两年了,对杨军撕心裂肺的想念,到现在还在折磨着她。 她在等着和杨军再一次相逢的幸福时刻。那是一个怎样的幸福时刻,撕掉所有虚假的面具,真真实实的站在杨军面前。 不再做着各种各样复杂的表情,不再掩饰。不再说着言不由衷的话。一切都是那样的美好和自然。 梅怡不止一次的扳着手指头在算日子,算这个美好日子的到来。 9月25号是收网的日子,是他完成任务胜利的日子。从那以 后的每一天,她的生活就不会再刻意去演戏了。 她会大声的告诉杨军之前发生的一切。梅怡甚至幻想过。和杨军相逢的时候,该穿什么样的衣服?是该穿那身飒爽的女公安制服,还是现在这身裁剪得体的女军装?见面的时候是让杨军先说话呢,还是自己先说话。 她能猜出来,如果自己穿上那身漂亮的女公安制服。站在杨军面前,杨军该是一副怎样惊愕的表情。 想到这里,梅怡开心极了! 早上起来,梅怡扳着指头算了一下,距9月25号还有整整的26天。 她在幸福的等着这个日子的到来。 刚才施波说杨军要来7520农场,任农场知青营的营长,听了施波的话,梅怡当时有点儿懵了,怎么会是这样呢?怎么会是杨军来7520农场任知青营的营长呢? 想到杨军,梅怡的心就砰砰在跳,她怕自己失态,让施波看了出来,这才借口身体不舒服,离开了办公室。 梅怡的心太乱了,对杨军来7520农场任知青营的营长、教导员,她没一点心理准备。 一个简单而又难缠的问题又摆在了他的面前,这一个多月的时间,该如何和杨军相处呢? 梅怡又一次陷入了两难,把真相告诉杨军,让杨军和自己共同面对。 那样做太危险了,稍有不慎,让阴险,狡猾的侯福来看出破绽?那样北大荒所有的特务就会缩了回去,再寻找这样一网打尽的机会就太难了。把自己的情感凌驾在国家的安全上,凌驾在自己神圣的事业上。 梅怡觉得这样做不合适,会严重的违反了公安的保密纪律,给侦破工作带来很严重的后果。 这样做不符合她的性格。 把真相继续隐瞒起来。按之前的工作思路走下去,坚定不移的站在侯福来的这边。给杨军和7520农场所有知青一种错觉。 她梅怡是侯福来带过来的人。无关侦破原则上的事,事事顺着侯福来。 这样做,她会继续取得侯福来的信任。 但对杨军会造成又一次伤害,会深深扎伤他的心。 虽然这只是短短的一个月,但还是会让她伤心欲绝的。 说到底,梅怡是个感情脆弱的女人。 她在情感上不具备一个优秀侦察员的素质和潜力。她怕自己撑不下去。 眼前的两条路,梅怡不知选择哪条路走下去,她陷入了极度的痛苦和悲伤中。 身后传来了有人走动的声音,梅怡扭过头来看去。 发现7520农场的老知青“四眼”急匆匆的朝他走来! 梅怡猜“四眼”来找她,肯定是有事。 第261章 杨军,你来干嘛? 梅怡来7520农场快一个星期了。 她还没有适应了高寒农场的生活和劳动。 因为农场的领导班子都还没有全部配齐。连级干部也差几位。因此,农场的劳动生产还步入不了正轨。 梅怡具体到哪一个连任连长、指导员还没有最后确定下来。 这几天,梅怡一直都很清闲,几个连级干部都被临时指派到了三江屯、黑河屯筹建分场,搞基础建设。 梅怡留在了总场,协助总场副场长施波搞党建团建。统计农场的出勤用工,分析分场基础建设的用工分摊,用料分析,建各种台账。多少耕地、多少菜地的面积和统计,日报表的分析统计。 梅怡对这些工作还不是太熟悉,遇到什么难题,他就去请教施波,通过这几天的接触。 梅怡发现这个曾经是兵团政治部宣传处副处长的施波。工作经验丰富,老道,办事沉稳,无论什么事都能说的头头是道。 并且,施波场长对她很热情,工作上的事,事无巨细,百问不烦。接触的时间长了。梅怡发现高高大大的施波副场长,和杨军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和杨军一样的高大,一样的才华横溢。和杨军一样,能写一首漂亮的钢笔字,有一次梅怡听施波说他爱写诗。尤其是现在比较前卫的朦胧诗。 这让梅怡又想起了杨军,梅怡开玩笑的让施波创作一首。 施波笑了笑,没有答应梅怡。 梅姨觉得施波和杨军相似的地方太多了。 相处几天后,梅怡又发现施波有很多的地方又和杨军不一样。 首先是长相,两人虽然都是一米八几的大个子,但是杨军生得健美阳光,浑身上下透着勃勃的英气。 施波的身体明显的发胖,比杨军大不了几岁,身材有点儿佝偻。 杨军的肤色白皙而又略显沧桑,给人的是一种淡定而又睿智。 施波的皮肤粗黑,显得有点儿老气横秋,眼神里不时闪动着一股飘忽不定的神色,让人很不放心。 最让梅怡惊奇的是,施波竟长着一双重瞳 梅怡是学医的,当然她知道重瞳怎么回事。医学上给出的重瞳解释是,由于瞳孔发生了粘连。从o型变成了双o型,但并不影响光速进来,是早期的白内障现象。 世界患重瞳的人很少很少。 从古到今,梅怡只知道南唐后主李煜,就长的这样一双重瞳。 施波竟也长着这样一双重瞳。太让人不可思议了。 梅怡觉得施波和杨军有很多不同的地方。 梅怡和杨军分开快两年了。每每遇到长相英俊,优秀,个子高大的男人,梅怡就要拿出来和杨军相比。 从内心的深处,梅怡还是没有把杨军放下,她还是深深的爱着杨军。 以前7520农场是个连级单位的农场,规模小,农场的知青少。各种工作都是一个人兼着。 像农场的核算员、统计员、材料员都是由老知青“四眼”一个人干着。 现在的农场规模扩大了,“四眼”一个人干这些活,明显的有点力不从心。 梅怡这几天正好闲着没事干,侯福来就给梅怡找了点儿活干。 让梅怡帮“四眼”分摊些统计核算之类的活。等农场的工作走上正轨后,再从新来的知青中,把农场的统计员、核算员、材料员、会计、出纳、调度等都选出来。 这些活就不用梅怡再干了。 梅怡也高兴临时干几天。上午梅怡在施波的指导下,把7520农场的台账做好后。 他见施波在看7520农场去年的产值报表,便向施波问道: “施副场长,我听7520农场的知青说,7520农场的临时党委会有三个党委委员。你和侯福来侯场长算两个,那另一个是谁呢?他准备在7520农场,具体担任什么职务”。 施波也不知道。梅怡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和梅怡在一起工作快一个星期了。他喜欢上了这个美丽温柔,对工作认真负责的女知青连的的连长。 因此,梅怡在工作上遇到问题。施波总是不厌其烦的帮助她。 听梅怡问起他农场领导班子的事,施波有点惊讶,问梅怡: “你来7520农场之前,侯场长没有和你提过这件事吗”? 梅怡看着施波,摇了摇头说: “没有,我们侯场长平时总是板着个脸,工作上的事他很少和我们交流”。 施波听了梅怡的话,将信将疑的说: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关于7520农场领导班子的调整和配置。早在一年前,兵团干部处根据兵团党委的指示,就定了下来,后来兵团干部处又综合你们农7师革委会的意见。 决定由侯福来和我,还有兵团新海湖干部管理学校53班的党总支书记杨军,组成7520农场的临时党委,由侯福来和我负责农场的日常工作。杨军任农场知青营的营长兼教导员,负责知青的政治思想工作和生产安排。这么重要的人事安排,侯福来难道不向你透露吗?侯福来的保密工作做的还蛮不错的”。 施波说这些话的时候,也没有太在意梅怡情绪的变化。 他以为梅怡什么都知道,只是想从他这儿证实一下。 他边看着梅怡刚刚做好的台账,边心不在焉的和梅怡说着话。 梅怡手里正抄着一份7520农场知青的花名册,刚刚抄了一半。施波无意中的一句话。梅怡惊讶的呆在了那儿,刚刚吸上墨汁的钢笔,在纸上稍稍的停顿了一下。把整洁的花名册给弄脏了! 梅怡也顾不上这些了。她脸色绯红,抬起头来向施波问道: “施副场长,你是说新海湖干部管理学校的杨军要来7520农场吗”? 施波见梅怡问这话的时候,脸颊潮红,神色有点慌乱。 便不解的向梅怡说道: “是的,是兵团新海湖干部管理学校的杨军,要来7520农场任知青营的营长教导员。 梅怡,你是怎么了?神色慌张,你看你把花名册都弄上墨汁儿了。好好的一张花名册,抄了一半,白瞎了”。 说到这儿,施波好像是有所醒悟似的,指着坐在对面的梅怡继续说道: “对了,梅怡,我明白了,杨军在去干部学校读书前,是你们农27连的副连长,你们之前就能认识,你们是不是很熟悉?之前你们农27连有个神雕侠侣的故事,是不是在说你和杨军?我说刚才说起杨军要来7520农场,你的神色一下子就不自然了”。 梅怡被施波说的脸色更加绯红。 她习惯的把散落在耳后的头发捋了捋,躲闪着施波投过来灼热的目光。 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 “是的,施副场长,我和杨军恋爱过,我们之间有过一段美好的爱情。后来由于我们各自的人生观、价值观的不同,我们选择了分手,没有知青传说的那样夸张。也就是平平常常的一段爱情故事”! 说到这儿,梅怡停顿了下来,她不想和施波再聊下去。 再聊下去,无非就是施波对她和杨军的爱情故事穷追不舍,甚至还要说三道四。 梅怡不想让眼前这位和她还不十分熟悉的副场长。窥视到她的感情生活。 他和杨军的爱情,是她人生中最美好的回忆,她不想让施波去打搅! 梅怡借口身体不舒服,和施波说了一声,便走出了场部办公室。 梅怡一个人漫无目的的溜达到知青大院后面的一片杨树林里! 梅怡来7520农场快一个星期了,她不知道西大院的后面,还有这么大的一片杨树林。 在她的印象中,同江大荒原上,除了一望无际的大草甸子,就是大荒原。 来农场的路上,她就没看见过树,她第一次体验到了同江大荒的苍茫和宽阔。和伊兰屯的27连相比,简直就是到了另外的一个世界。 农27连虽然也是大荒原的一部分。但农27连所在的伊春山地区,有山有水有树,被知青们称作北大荒的小江南。 伊春山地区人口稠密,气候相对温湿,生长着各种各样的树,有枫树,榆树,柳树,松树,水曲柳,树木品种繁多。凡是北大荒生长的树,伊春山地区都有。 尤其是在春秋两季,在农27连的田间地头,沟壑,盛开着一蔟蔟美丽的小野花?和同江大荒原相比,简直成了两个世界。 在同江大荒原上能看到这么一大片树林。梅怡感到很好奇。 梅怡没有多想,她好奇的走了过去。 树林的面积不是很大,东西比较宽一些,南北不算太长,也就是几百米,透过不太茂密的杨树林,能看见绵绵延延的黑河水,缓缓的向东流去。 黑河水的对岸,应该就是知青们常常说的国。 还没进入中秋,同江大黄原上的气温早早的降了下来。熟透了的杨树叶,大片大片的散落了下来,一些没有熟透的树叶,还矜持的挂在树上,似乎一声咳嗽,一个嚏喷就能震落了下来。满目都是萧条和瑟瑟。 第一次来这样一个陌生的环境中,梅怡有一点孤独。她没有进树林里去。站在这片亦黄亦绿的树林边上,心情浮躁的欣赏着同江大荒原上凄凉的秋景? 此时梅怡的心情,说不上欢喜,也说不上沮丧。 和杨军分开快两年了,对杨军撕心裂肺的想念,到现在还在折磨着她。 她在等着和杨军再一次相逢的幸福时刻。那是一个怎样的幸福时刻,撕掉所有虚假的面具,真真实实的站在杨军面前。 不再做着各种各样复杂的表情,不再掩饰。不再说着言不由衷的话。一切都是那样的美好和自然。 梅怡不止一次的扳着手指头在算日子,算这个美好日子的到来。 9月25号是收网的日子,是他完成任务胜利的日子。从那以 后的每一天,她的生活就不会再刻意去演戏了。 她会大声的告诉杨军之前发生的一切。梅怡甚至幻想过。和杨军相逢的时候,该穿什么样的衣服?是该穿那身飒爽的女公安制服,还是现在这身裁剪得体的女军装?见面的时候是让杨军先说话呢,还是自己先说话。 她能猜出来,如果自己穿上那身漂亮的女公安制服。站在杨军面前,杨军该是一副怎样惊愕的表情。 想到这里,梅怡开心极了! 早上起来,梅怡扳着指头算了一下,距9月25号还有整整的26天。 她在幸福的等着这个日子的到来。 刚才施波说杨军要来7520农场,任农场知青营的营长,听了施波的话,梅怡当时有点儿懵了,怎么会是这样呢?怎么会是杨军来7520农场任知青营的营长呢? 想到杨军,梅怡的心就砰砰在跳,她怕自己失态,让施波看了出来,这才借口身体不舒服,离开了办公室。 梅怡的心太乱了,对杨军来7520农场任知青营的营长、教导员,她没一点心理准备。 一个简单而又难缠的问题又摆在了他的面前,这一个多月的时间,该如何和杨军相处呢? 梅怡又一次陷入了两难,把真相告诉杨军,让杨军和自己共同面对。 那样做太危险了,稍有不慎,让阴险,狡猾的侯福来看出破绽?那样北大荒所有的特务就会缩了回去,再寻找这样一网打尽的机会就太难了。把自己的情感凌驾在国家的安全上,凌驾在自己神圣的事业上。 梅怡觉得这样做不合适,会严重的违反了公安的保密纪律,给侦破工作带来很严重的后果。 这样做不符合她的性格。 把真相继续隐瞒起来。按之前的工作思路走下去,坚定不移的站在侯福来的这边。给杨军和7520农场所有知青一种错觉。 她梅怡是侯福来带过来的人。无关侦破原则上的事,事事顺着侯福来。 这样做,她会继续取得侯福来的信任。 但对杨军会造成又一次伤害,会深深扎伤他的心。 虽然这只是短短的一个月,但还是会让她伤心欲绝的。 说到底,梅怡是个感情脆弱的女人。 她在情感上不具备一个优秀侦察员的素质和潜力。她怕自己撑不下去。 眼前的两条路,梅怡不知选择哪条路走下去,她陷入了极度的痛苦和悲伤中。 身后传来了有人走动的声音,梅怡扭过头来看去。 发现7520农场的老知青“四眼”急匆匆的朝他走来! 梅怡猜“四眼”来找她,肯定是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