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60:分家你提,我天天吃肉你哭了》 第1章 绝境分家,搏命长白 长白山脚,下溪村。 1961年的凛冬,寒风如刀,从糊着破纸的窗户窟窿里灌入低矮土屋,冰针般刺骨。 煤油灯的昏黄火苗在潮湿土墙上摇曳,映照出绝望,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霉味。 姜寻躺在冰冷的土炕上,感觉自己像沉在冰河里。 他缓缓睁开眼,四周破败的环境让他感觉有几分熟悉。 没等他想明白,就听到一阵阵争吵声。 “不行!爹!娘!你们不能把我们赶出去啊!” 母亲刘兰瘦弱的身躯挡在炕前,哭声绝望。 护着炕上昏迷的儿子和身边瑟瑟发抖的小女儿姜玲。 “河子是为了这个家才没的!他死在山里,是为了多打点猎物让大家活下去啊!” “闭嘴!”姜老太枯瘦的手指几乎戳到刘兰脸上,声音尖利刻薄:“那是他自己短命,招惹了黑瞎子!人死了,你们娘仨就是吃白饭的!这东厢房给老大他们,明儿就滚去村东头那个漏风的牛棚!” “娘!牛棚怎么住人?冬天会冻死人的!”刘兰不敢置信,“寻儿还病着,玲儿还小……” “就这么定了!”姜老头嗒着旱烟,烟雾缭绕,语气冷硬;“家里困难,分家!养不起闲人!” “困难?”刘兰惨笑,泪水汹涌:“河子活着时,他是供销社采购员,弄到的紧俏东西哪次不是先紧着你们和大哥家?他打猎玩命,有点东西都先孝敬你们!现在他人没了,你们就要把我们孤儿寡母像垃圾一样扔出去?” “哼,吃他点东西怎么了?那不都是他自愿呢吗?” 大伯母王翠花翻着白眼,踢了踢脚边一个瘪囊的小布袋。 “现在他死了,你们就是外人!喏,半袋子发霉的红薯干,够你们嚼几天了!赶紧滚,别碍眼!” 冷漠,刻薄,无情! 丈夫用命换来的不是感激,而是人走茶凉的践踏! 刘兰心如死灰,浑身发抖,小姜玲也吓得呜咽不止。 姜寻虎躯一震,眼睛里露出凶光。 他回来了,回到了当初自己一家三口被爷爷奶奶还有大伯一家狠心赶出家门的那一天。 上一世他懦弱无能,体弱多病,面对爷爷奶奶的蛮横无理他选了默默忍受。 一家三口被赶去了牛棚,在这寒冬腊月,没有食物来源,没有取暖措施,等待他们一家三口的唯有死亡。 母亲为了能让他们两个活下去,把年仅8岁的妹妹姜玲卖给了村东头的老光棍,十岁的时候就被那个变态老光棍折磨致死。 母亲刘兰为了一点粮食,在冰冷刺骨的河水里给人家洗衣服,满手冻疮,身染风寒。 后来得知了姜玲的死讯,最后再也扛不住抑郁而终。 母亲和妹妹的牺牲,才换来他活下去的希望。 “这一世,我绝不会在懦弱下去,我一定要母亲和妹妹风风光光的活着,过上衣食无忧的好日子。” 强烈的信念充斥着姜寻的脑海。 【叮!检测到合适宿主,狩猎大师系统自动绑定。】 【宿主可通过狩猎获得各种奖励,奖励包括各种狩猎技巧,体能强化等】 【叮!恭喜宿主获得新手大礼包一份。】 “系统?” 姜寻心中大喜。 系统这个概念他是有的,知道这是重生者的必备金手指。 没有犹豫,姜寻立即开启新手大礼包。 【叮!恭喜宿主获得箭术精通lv1】 【叮!恭喜宿主获得力量+10,速度+10】 一股暖流瞬间涌遍四肢百骸,驱散大半寒意与虚弱。 关于箭术的大量知识与技巧也融入大脑之中。 大脑前所未有的清醒,身体里涌动着陌生的力量感。 姜寻猛地睁开双眼! 那双眸子不再是濒死的灰败,而是如寒星般锐利、冰冷,透着一股慑人的决绝! 他在刘兰惊喜交加的目光中,缓缓坐了起来! 屋里瞬间死寂,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姜寻的身上。 姜寻深吸一口气,目光掠过哭泣的母亲和吓坏的妹妹,最终落在姜老头和姜老太身上。 他开口,声音因久病而沙哑,却字字清晰,带着与年龄不符的冷静与强硬: “分家,我应了。” “寻儿!”刘兰大惊。 姜寻抬手示意母亲安心,目光如刀,扫过众人。 “但是!我们哪儿也不去,就住这东厢房!这房子,是我爹用命和汗水盖的!想把我们赶出去?没门!” 他撑着炕沿站起身,身形虽单薄,脊梁却挺得笔直,逼人的气势让姜老太和王翠花都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还有粮食!”姜寻指向那袋霉红薯干,语气冰冷,“这玩意儿,你们留着自己吃!要分家,可以!拿出一袋杂粮面,十斤红薯干!少一样,这分家文书谁也别想签!” “放肆,给你们这半袋红薯干已经仁至义尽了,你竟然还敢要这些” 姜老太立即做不住了。 一袋杂粮面,十斤红薯干这可是他们家一半的存量啊。 在这个饥荒年,这些可能就是救命粮,怎么能给他们。 姜寻冷笑一声声音陡然拔高,清晰地传出屋门。 “那我现在就去村大队!去找队长!去找书记!让全村人都来评评理!看看我爹尸骨未寒,你们是怎么苛待我们孤儿寡母,要把我们赶进牛棚活活冻死、饿死的!看看你们姜家的脸皮往哪搁!” “你……你敢!”姜老头猛地站起,脸色涨红,握烟杆的手都在发抖。 这年头,名声大过天! 真让这小子闹出去,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们! 姜老太和王翠花也慌了神,她们可以不要脸,但不能不怕村里的风言风语! 姜寻就那样站着,目光冰冷,毫不退缩,眼神里是破釜沉舟的决绝。 要么给东西,要么一起身败名裂! 死寂的对峙中,寒风仿佛都在为他助威。 最终,姜老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给!” “老头子!”姜老太尖叫,却被姜老头一声怒吼打断:“闭嘴!留着他们只会拖累我们,拖累建国!去,搬东西!” 王翠花心疼得脸都扭曲了,却只能和丈夫姜建国不情不愿地搬来了一袋鼓囊囊的杂粮面和一大袋红薯干, 砰地扔在地上。 姜寻上前仔细检查,确认无误后,冷声道:“立字据!” 姜老头气得手抖,却只能颤巍巍写下分家文书,写明东厢房归属和粮食已结清,从此两家再无瓜葛,最后狠狠摁上红手印。 姜寻心中一喜,竟然还有意外收获。 又一股微弱暖流淌过,姜寻感觉身体又好了些,视野似乎也多了一层玄妙。 姜老头一家拿着那份屈辱的文书,铁青着脸离开。 王翠花怨毒地回头:“小崽子,别得意!往后的日子长着呢!” 门被重重关上。 刘兰再也忍不住,抱着姜寻放声大哭:“寻儿……你吓死娘了……你怎么敢……” “娘,我没事。”姜寻轻拍母亲后背,声音放缓:“以后,我们不靠他们,靠自己!” 他又抱了抱妹妹姜玲。 “玲儿不怕,哥保护你们。” 小姜玲点了点头,小手紧紧抓住哥哥衣角。 然而,刚松一口气,姜玲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小脸憋得通红。 刘兰一摸她额头,顿时大惊失色:“哎呀!怎么这么烫!” 惊吓和寒冷,让本就体虚的小丫头病情加重了! 姜寻也立即紧张起来。 姜玲长期营养不良,再加上风寒入体,如果不加以扼制病情肯定会加重。 杂粮面和红薯干只能吊命,根本无法让病重的妹妹好转! 必须要有肉! 有营养! 他的目光扫过屋角的柴刀,最终定格在墙上那把落灰的、父亲遗留的旧弓箭上。 箭术精通的技能在脑海中蠢蠢欲动,身体里新生的力量渴望着释放。 这个年代,长白山是危机四伏的险地,但对拥有现在的他而言,更是蕴藏生机的宝库! 飞禽走兽,草药山珍…… 不能等! 为了妹妹,必须冒险! 姜寻眼神瞬间锐利决绝。 他猛地转身,取下旧弓,抄起柴刀别在腰间。 “寻儿,你这是……”刘兰惊疑不定。 立即知道了姜寻的打算。 第2章 宝藏长白山 “不行!绝对不行!”刘兰失声尖叫,一把死死拽住姜寻的胳膊,仿佛要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拉回来,“你爹就是这么没的!那黑瞎子……山里太危险了!你才刚好一点,怎么能去冒险!”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她的心脏,丈夫惨死山林的阴影从未散去,如今唯一的儿子也要踏入那片吞噬生命的险地,她如何能承受? 姜寻感受到母亲手臂上传来的颤抖和冰凉,心中一软,但眼神却未动摇。 姜寻深吸一口气,反手轻轻握住母亲冰冷的手,目光坚定地迎上她噙满泪水的双眼。 “娘,我知道您担心什么,爹的事情,我比谁都记得清楚。” 他的声音放低,带着安抚的力量。 “但玲儿的病等不了!您听她的咳嗽声,越来越重了!光靠这点杂粮面和红薯干,她挺不过去的!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她……” 他顿了顿,语气沉重却充满决心。 “我感觉身体好了很多,跟以前不一样了。您放心,我爹的教训我记着,我不会鲁莽,绝不深入!就在山林外围转转,看看能不能打只兔子、野鸡,或者挖点能用的草药。爹以前教过我一些东西,现在……我感觉那些东西都回来了,很清晰。” 他没有提系统,只说是父亲教导和身体好转,这更容易让母亲接受。 “山里的确危险,但待在家里,玲儿就真的没希望了!娘,这是我们现在唯一的活路!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姜寻的眼神锐利如鹰,“我必须去!为了玲儿,也为了我们这个家!” 刘兰看着儿子,那眼神里的决绝和冷静,是她从未在这个病弱儿子身上见过的。 那不再是孩子的冲动,而是一种沉稳的、扛起责任的担当。 她想起女儿滚烫的额头和微弱的呼吸,想起丈夫临终前的不甘,想起刚刚分家时那一家人的冷漠嘴脸…… 是啊,不拼,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泪水无声滑落,她松开了手,声音哽咽。 “那你……那你千万要小心!只在外围,天黑前必须回来!听见没有!” “嗯!”姜寻重重点头,“娘,放心!看好玲儿,等我!” 说罢,姜寻不再耽搁, 检查了一下父亲留下的旧弓,弓弦尚可,又找了几支磨得还算锋利的箭矢。 将柴刀更牢固地别在腰后,又把身上那件破旧的棉袄裹得更紧了些,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推门而出。 外面,天色阴沉,铅灰色的云层压得很低。 寒风呼啸,卷起地上的积雪,打在脸上如同刀割。 入眼之处,一片萧瑟。 远处的长白山脉轮廓在风雪中若隐若现,宛如一头蛰伏的洪荒巨兽,散发着原始而危险的气息。 姜寻紧了紧身上单薄的棉袄,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肺部一阵刺痛,但很快被体内涌动的力量压了下去 姜寻呼出的白气迅速凝结,脚下的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在寂静的山林边缘格外清晰。 他没有贸然深入,即便是长白山的外围也是危机四伏。 姜寻今天的目的就是打算打几只野兔或者野鸡。 就算他有箭术精通这个技能,但是父亲的弓箭过于落后,也只能射杀小型猎物。 这种天气,普通人家连门都不敢出。 野兽要么躲在巢穴里,要么就是饿疯了,出来搏命觅食! 危险,但也意味着机会! 姜寻沿着山脚下相对熟悉的路径,深一脚浅一脚地艰难前行。 冬天常有野兔、狍子出没的一片背风坡。 那里有一小片稀疏的柞树林,或许能找到冻僵的猎物,或者运气好,能碰上别的什么。 风雪太大,能见度极低。 姜寻几乎是凭着前世的肌肉记忆和模糊的印象在摸索。 雪没过了膝盖,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体力消耗极大。 仔细观察着地面和树干。 积雪掩盖了很多痕迹,但并未完全抹去。 他很快在一棵老松树下发现了几处浅浅的爪印,新鲜的,边缘清晰。 “野兔……” 姜寻心中一动。 这种天气,野兔通常会躲在避风的灌木丛或者树根下的雪洞里。 他放轻脚步,如同狸猫般无声地在雪地里移动,敏捷+10的效果让他步履轻快,几乎不发出多余的声响。 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 风声,雪落声,还有一丝极其轻微的、雪层下方的窸窣声! 姜寻立刻停下脚步,身体微微下蹲,利用一簇低矮的、被雪压弯了腰的灌木丛作为掩护。 他缓缓搭箭上弦,旧弓在他如今力量+10的手中显得并不沉重,弓弦被拉开,发出轻微的嘎吱声。 他的呼吸放得极缓,眼睛死死盯住前方大约二十米外,一小片微微拱起的雪堆。 那里的雪面有极其细微的颤动。 来了! 一只灰白色的东西猛地从雪堆下探出头,竖着长耳朵警惕地打量四周。 是只雪兔! 它的保护色在雪地里几乎完美融合。 好在姜寻细心,这才发现了它的踪迹。 没有丝毫犹豫,凭借着箭术精通在手,姜寻找准最佳时机立即松开手指! “嘣!” 一声沉闷的弦响! 箭矢如同黑色的闪电,撕裂冰冷的空气,带着破空之声精准地射向目标! 一级的箭术精通对付这样的动物可谓是手拿把掐。 那雪兔似乎察觉到了危险,猛地一蹬后腿想要逃窜,但已经晚了! “噗!” 箭矢精准地命中了雪兔的颈部,巨大的冲击力带着它翻滚出半米远,抽搐了两下便不动了。鲜红的血液瞬间染红了洁白的雪地,格外刺眼。 成功了! 姜寻心中一喜,但并未放松警惕。 他快速上前,确认雪兔已经死亡,拔出箭矢,简单处理了一下血迹。 这只兔子不算小,足够玲儿喝上几顿有油水的肉汤了! 他熟练地用带来的细麻绳捆好兔子腿,掂量了一下,至少有三四斤重。 【叮,恭喜宿主成功狩猎雪兔一只,奖励感知+5】 “原来如此,只要我成功狩猎就能获得奖励。” 感受到自己的精神越发敏锐,姜寻也渐渐了解了系统的功能。 忽然,一阵极轻微的沙沙声从侧后方传来。 凭借刚刚得到感知+5,姜寻立即发现了生源的方向。 姜寻猛地回头,握紧了腰间的柴刀,眼神瞬间变得警惕而锐利! 这山林里,危险无处不在! 第3章 大丰收,妹妹病危 那“沙沙”声极轻,若非姜寻五感得到强化,几乎会以为是风吹落雪的错觉。 他没有立刻暴露自己发现了对方,眼角余光却如鹰隼般锁定了声音来源的方向。 那是他侧后方约十步远的一片低矮、茂密的针叶灌木丛。 姜寻心脏微微收紧,握着柴刀的手指骨节发白。 他缓缓直起身,动作自然,仿佛只是在查看猎物,实则全身肌肉已经紧绷,做好了随时应对突袭的准备。 就在这时,灌木丛的雪层猛地一动,一道迅捷如电的影子从中窜出! 不是狼,也不是熊,而是一只体型不算太大,但肌肉矫健、眼神凶狠的猞猁! 它皮毛呈灰黄色,带着斑点,耳朵尖端有标志性的黑色簇毛,此刻正弓着背,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威胁嘶吼,一双幽绿的眼睛死死盯着姜寻和他脚边的雪兔! 显然,是兔子血腥味引来了这个山林里的机会主义猎手。 猞猁的速度极快,几乎在窜出灌木的同时,就四肢发力,闪电般扑向姜寻脚下的猎物! 换做以前那个病弱的姜寻,此刻恐怕早已吓瘫在地,任其宰割。 但现在他已经不同以往了! 在猞猁扑来的瞬间,姜寻的身体几乎是本能地做出了反应! 狩猎技巧下意识的控制了他的身体,他猛地向侧后方滑步,脚下积雪飞溅,堪堪避开了猞猁的第一扑! 同时,手中的柴刀顺势带起一道寒光,并非砍向猞猁,而是狠狠劈在猞猁原本落脚点旁边的冻土上! “铛!” 一声刺耳的金铁交击般的闷响在寂静的山林中炸开!火星四溅! 这一刀力量十足,不仅声音骇人,更扬起了不少碎雪和冻土,劈空的风声也带着一股凌厉的气势。 那猞猁一扑落空,又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势和力量惊到,落地后迅速一个急停,警惕地后退了两步,喉咙里的呜咽声更低沉,带着明显的忌惮。 它意识到,眼前这个看似单薄的人类,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好对付。 姜寻稳住身形,柴刀横在身前,眼神冰冷地与猞猁对峙,毫不退缩。 他知道,对付这种猛兽,一旦示弱,后果不堪设想。 他必须展现出足够的威慑力。 一人一兽,在空旷的雪地里无声对峙,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寒风卷起雪沫,打在脸上生疼。 猞猁显然还在犹豫,它绕着姜寻走了半圈,试图寻找破绽,但姜寻的脚步始终随着它移动,柴刀的锋芒也一直若有若无地指向它。 那只死去的兔子就在不远处,散发着诱人的血腥味,但眼前这个人类带来的威胁感同样真实。 几秒钟的对峙,如同几个世纪般漫长。 最终,猞猁似乎权衡了利弊,发出一声不甘的低吼,猛地转身,几个起落便窜回了灌木丛,消失在茫茫林海之中。 危机解除! 姜寻这才松了口气,感觉后背渗出了一层冷汗。 刚才的凶险,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但他成功了,不仅保住了猎物,更验证了自己新获得的力量和技能! 他平复了一下急促的呼吸,目光再次扫过刚才猞猁藏身的灌木丛。 忽然,他眼神一凝。 在那片被猞猁踩踏过的雪地边缘,露出了一小截枯黄的茎叶,形状有些眼熟。 他走上前,用柴刀小心地拨开积雪。 几株矮小的植物显露出来,叶片边缘带着锯齿,茎秆呈方形,即使在严冬枯萎,依然能辨认出。 这是荆芥! “竟然是荆芥!”姜寻心中一喜。 狩猎大师的技能不仅包含狩猎技巧,也涵盖了基础的草药辨识。 荆芥性温,味辛,是治疗风寒感冒、发散表邪的良药! 正是妹妹现在急需的东西! 真是意外之喜! 他小心翼翼地将这几株荆芥连根挖起,抖掉泥土,虽然不多,但熬煮汤药足够用了。 有了兔子,有了治风寒的草药,姜寻信心更足。 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继续在外围搜寻。 凭借着强化的感知和狩猎技巧,他又幸运地发现了一只正在雪地里刨食草根的野鸡。 这一次,他更加沉稳,拉弓搭箭,屏息凝神。 “嗖”的一声,箭矢精准命中,又收获了一只肥硕的野鸡! 【叮,恭喜宿主成功狩猎野鸡一只,奖励体质+5】 【箭术精通lv1(2\/5):再狩猎三只小型猎物可升级箭术精通】 瞬间,姜寻便感觉自己的身体一阵暖呼呼的,冷意也减少了几分。 这具瘦小的身体似乎也变得壮硕起来。 看到系统后面的提示,姜寻也终于明白技能原来是可以升级的。 不过姜寻不打算继续狩猎,太阳已经下山。 一只雪兔,一只野鸡,还有几株救急的荆芥对他来说已经完全足够。 姜寻不再贪多,安全第一。 更何况妹妹还在等着自己的呢。 他念头一动,将兔子、野鸡和荆芥包好。 姜寻沿着原路返回。 天色彻底暗了,寒风刺骨。 姜寻快步回到村边,远远看见自家破屋门前,母亲刘兰在寒风中焦急张望的身影。 一见姜寻空手而归却平安无事,刘兰悬着的心刚放下又猛地揪紧,冲上来抓住他的胳膊,声音带着哭腔。 “寻儿!你可回来了!快进屋!玲儿…玲儿她不行了!” 刘兰拉着他冰冷的手往屋里拽,泪水奔涌:“下午咳得喘不上气,烧得滚烫,人都迷糊了……赤脚医生来看了直摇头,说是转成急性肺炎了,让…让听天由命…没药啊!连点退烧的药都没有,这可怎么办啊!” 母亲绝望的哭诉让姜寻心头剧震。 他甩开手冲到炕边,只见姜玲小脸烧得通红,呼吸急促微弱,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喘息都带着可怕的杂音。 姜寻也是心头一阵。 他还是晚了一步,妹妹的病情果然加重了。 急性肺炎。 姜寻很清楚,这种急性肺炎十分危险,再加上妹妹身体本就营养不良。 如果没有盘尼西林和青霉素这种抗生素注射,妹妹很难挺过去。 盘尼西林?! 青霉素?! 姜寻的心瞬间沉入冰窟! 在这个年代,这种药比黄金还难弄! 县医院才有,管控极严,没门路根本搞不到! 肉汤荆芥根本救不了命! 只能延缓续命。 看着奄奄一息的妹妹和绝望哭泣的母亲,姜寻强压下惊骇,深吸一口气。 现在不能慌! “娘,别哭!玲儿不会有事的!看我带回什么了!” 他的声音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着与冷静。 姜寻解开背在身后的包袱。 “噗通!” 一只肥硕的雪兔凭空掉在地上。 刘兰瞬间噤声,眼睛瞪得溜圆。 “啪嗒!” 一只油亮的野鸡跟着掉了下来。 那几只荆芥草也被姜寻拿出来放在了炕沿。 刘兰嘴巴大张,完全傻了,指着地上的猎物,又看看儿子,说不出话。 “肉……是肉……” 刘兰终于反应过来,巨大的惊喜让她浑身颤抖,扑过去摸摸兔子,又碰碰野鸡,滚烫的泪水夺眶而出,却是狂喜。 “寻儿!我的好孩子!你…哪来的?!太好了!有肉吃了!玲儿你看!哥哥打回肉了!我们有吃的了!” 炕上的姜玲似乎被惊动,烧得迷糊的眼睛映出地上那两团影子,干裂的嘴唇微动,发出极其微弱的渴望。 “肉……” 看着家人眼中因食物重燃的光芒,姜寻心中苦涩。 他必须抓紧时间想办法得到抗生素。 这肉汤和草药,希望能给妹妹多争取一点点时间! 第4章 不要脸的大伯一家 “娘,快烧开水,把荆芥熬浓汁给玲儿灌下去!” “我去把兔肉处理一下,先给玲儿补充点营养,药的事情我在想办法。” 姜寻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开始行动起来。 刘兰看着条理有序的儿子,眼神中也充满了欣慰,立即开始劈柴烧水。 很快,这间不大屋子里充斥了肉香与荆芥的草香味。 这两种味道交织在一起,在这饥饿笼罩的年代,几乎是能让人疯狂的极致诱惑。 刘兰好不容易熬好了荆芥汤,用破碗小心地舀了一点,颤抖着手给姜玲喂下去几口。 炕上的姜玲似乎闻到了肉香,干裂的嘴唇动了动。 “砰!” 一声巨响,本就破败的东厢房木门被人一脚踹开,碎木屑四下飞溅。 王翠花和姜建国黑沉着脸,像两尊煞神一样闯了进来。 王翠花怀里还抱着一大盆脏衣服,重重往地上一墩,溅起一片水花,她颐指气使地冲刘兰喝道。 “这些是咱们小组其他几家的衣服,你赶紧洗了,明儿一早人家就要,给你一天时间,必须洗完!” 这是她从生产队里揽的私活,想赚点洗衣的工分和零碎,却半点不想自己动手。 姜建国一眼就看到了炕边站着的姜寻,见他面色虽苍白,却已无病容,眼神阴沉地开口。 “既然你病好了,明天就给老子下地干活去!给我们家挣工分!分家是分家了,可你们娘仨吃了我们家那么多粮食,总得有点补偿!” 话音刚落,两人的鼻子都抽动了几下,目光齐齐被锅里翻腾的肉香吸引。 王翠花三角眼骤然迸出贪婪的光,一个箭步冲到锅前,也不怕烫,一把掀开锅盖。 浓白的兔肉汤咕嘟咕嘟冒着泡,肉香扑鼻。 “好啊你们!”王翠花指着锅,声音尖利得像要刺破人耳膜,“我说怎么鬼鬼祟祟的,原来是背着我们藏了肉!哪来的?是不是偷了队里的?还是从我们家偷拿的!” 姜寻一步上前,将瑟缩的母亲护在身后。 “我病好了,自己上山打的。我们家不偷不抢,不像某些人,只会惦记别人碗里的东西!” 姜建国盯着那锅翻滚的肉汤,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唾沫几乎要流下来。 他一脸不信:“就你这小病秧子?几天前还要死不活的,今天就能上山打猎了?骗鬼呢!这肯定是老二以前在山里藏下的!既然我们还没彻底掰扯清楚,这肉,也该有我们一份!” 他说着,伸出黑黄的大手就要去抢夺锅边的汤勺。 姜寻体内那股新生的力量瞬间奔涌,他猛地一侧身,如铁塔般稳稳挡在锅前,右手快如闪电般按在了腰间的柴刀柄上。 动作之迅捷沉稳,远非昔日病弱少年可比。 “滚开!”姜寻的声音如同淬了冰:“这是我妹妹的救命肉!” 刘兰被儿子这突如其来的强硬姿态惊了一下,随即一股莫大的勇气从心底涌出。 她颤抖着从怀里掏出那张写着分家条款的字据,举到两人面前:“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我们已经分家了!锅里的东西是寻儿拿命换回来的,跟你们姜家再没半点关系!” 王翠花见硬抢不成,又被分家文书堵了嘴,气得脸皮抽搐,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浓痰。 “呸!什么救命肉!我看那死丫头片子就是个短命鬼,吃什么都是浪费!早死早超生,也省得拖累你们这两个废物!” “你再说一遍!”姜寻眼中凶光陡然暴射,腰间柴刀唰地一声抽出半截! 昏暗的煤油灯下,雪亮的刀锋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芒。 “再敢咒我妹妹一句,信不信我今晚就把你们两个剁了喂狼!这天寒地冻的,山里的饿狼跑到村里来叼两个人,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姜寻的声音不高,却字字透着彻骨的寒意和不容置疑的狠戾。 王翠花和姜建国被他那仿若实质的杀气骇得齐齐倒退一步,脸上血色褪尽。 他们从姜寻那双幽冷的眸子里,看到了真正的疯狂和决绝! 姜寻不再理会吓傻的两人,转身从锅里盛出一大碗浓稠的兔肉汤,小心地递给刘兰。 “娘,先给玲儿喂点汤,暖暖身子。” 然后,他自己直接从锅里捞起一只肥硕的兔腿,当着两人的面,狠狠咬了一大口。 肉质鲜嫩,汤汁浓郁,在这个连杂粮稀粥都吃不饱的年月,这无疑是世间最极致的美味。 那浓烈的肉香混合着姜寻咀嚼时发出的轻微声响,像无数只小手,挠刮着王翠花和姜建国空瘪的肠胃。 两人死死盯着姜寻手中的兔腿,口水不受控制地泛滥,却屁都不敢再放一个。 就在这时,门口又探进来一个脑袋,是姜建国和王翠花的宝贝儿子姜宝,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也是闻着肉香寻来的。 “爹!娘!真的有肉啊!”姜宝眼睛放光,挤进屋里,看到锅里的肉,顿时口水直流,“好啊你们!竟敢背着爷爷奶奶偷吃肉!真是不要脸!这肉,也有我们家一份!” 说着,他饿虎扑食般就伸手朝锅里抓去。 “找死!”姜寻眼中寒芒一闪,不等姜宝的手碰到锅沿,他猛地抬起一脚,正中姜宝胸口。 “嘭!”姜宝惨叫一声,像个破麻袋似的倒飞出去,重重撞在门框上,又摔落在雪地里,捂着胸口半天爬不起来。 “敢抢老子的肉,信不信我让你爹娘断子绝孙!”姜寻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反了!反了!你个小畜生!敢打我儿子!”王翠花尖叫起来,就要扑上去。 姜建国也是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姜寻怒吼:“你个无法无天的小兔崽子!看我不打死你!” 姜寻冷哼一声,随手抓起墙角的旧弓,抽出一支箭矢,搭箭上弦,动作一气呵成,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嗖!” 弓弦震响,箭矢离弦! 那支箭如同毒蛇出洞,带着尖锐的破空声,擦着刚从地上爬起来,还晕头转向的姜宝的头皮飞了过去。 “噗”的一声钉在门外冻硬的土墙上,箭羽兀自颤动不休。 一缕断发,悠悠从姜宝额前飘落。 姜宝吓得魂飞魄散,两腿一软,再次瘫倒在地,裤裆处迅速湿了一片。 “下次,就不是头发这么简单了。” 姜寻缓缓放下弓,声音平静,却比任何威胁都更让人胆寒。 王翠花和姜建国看着那深入土墙半截的箭矢,再看看姜寻那张年轻却冷酷的面孔,心底的寒气直冲头顶。 他们毫不怀疑,这小子真的敢杀人! “很好,你小子给我等着。” 姜建国拉起吓傻的王翠花,又连拖带拽地把尿了裤子的姜宝弄起来就要走。 “等等。” 姜寻突然叫住了他们三人,指了指那盆脏衣服。 “衣服拿走,记住了,我们已经分家了,从此之后,我们两家再无瓜葛,别想从我们家占到一点便宜。” 姜建国阴沉着脸,但却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狼狈的离开了东厢房。 屋里终于安静下来。 刘兰看着儿子那在昏黄灯光下显得异常挺拔的身影,以及他手中那把曾属于丈夫的弓,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这一次,却是欣慰与骄傲。 姜寻将弓箭放好,又从锅里盛出一大碗带着大块兔肉的汤,递给母亲。 “娘,你也吃点,补补身子。” 他顿了顿,目光重新变得坚定。 “玲儿的病不能再拖了。等天亮,我就去上溪村的黑市看看,那里消息灵通,或许能弄到盘尼西林。” 第5章 再次上山,收获颇丰 刘兰听到黑市两个字,本就苍白的脸更是没了血色。 “黑市那地方龙蛇混杂,什么人都有!太危险了!” 她顿了顿,声音带着绝望。 “而且……盘尼西林那种救命药,金贵得很,我们家……我们家哪有东西能换啊!” 她不是不知道黑市可能有门路,但现实的窘迫让她心如死灰。 姜寻当然清楚,家里仅剩的那只野鸡,还有那点快见底的杂粮,根本不够看。 想换盘尼西林,简直是痴人说梦。 他心中一横,目光再次投向窗外那片在夜色中更显狰狞的山林。 “娘,您别担心,我有办法。” 姜寻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沉稳。 刘兰看着儿子,那眼神里的坚定让她心头一颤,瞬间就明白了他要做什么。 “寻儿,你……你又要进山?” 她的声音发抖,充满了恐惧和不舍。 女儿危在旦夕,儿子又要去搏命,她这个做娘的心都要碎了。 可她又能说什么呢? 不拼,玲儿就真的没救了。 最终,刘兰只能含着泪,重重点头。 “那你……那你千万千万要小心!” “嗯。” 姜寻应着,心中也是沉甸甸的。 姜玲喝了荆芥汤和浓稠的兔肉汤后,高烧似乎退了一些,呼吸也平稳了少许,不再像之前那样吓人。 但姜寻知道,这只是治标不治本,没有抗生素,急性肺炎随时可能卷土重来,要了妹妹的命。 次日天刚蒙蒙亮,姜寻检查好弓箭,将柴刀重新在腰间固定牢靠,又带上了最后一点兔肉干和水囊,再次踏入了长白山外围。 这一次,他的目标更加明确。 猎取足够有分量的猎物,换救命药! 冬日的山林,寂静得可怕,只有寒风穿过枯枝败叶发出的呜咽声。 积雪覆盖了大地,也掩盖了许多生机。 姜寻凭借着强化后的感知和狩猎技巧,小心翼翼地在林间穿梭。 他的目光锐利如鹰,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突然,他停下了脚步,眼神锁定在前方一片稀疏的林地。 那里,一只体型不小的狍子正在低头刨食雪下的草根。 狍子毛色灰黄,与枯草败叶几乎融为一体,但它那肥硕的屁股在雪地里还是颇为显眼。 这玩意儿,就是老话说的傻狍子,好奇心重,遇到危险有时不跑,反而会回头看看。 当然,这是相对而言,真把它惹急了,跑起来比兔子还快。 姜寻压低身体,借助一棵粗壮的老树作为掩护,缓缓抽出一支箭矢,搭在弓弦上。 那只狍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两只大耳朵警惕地转动着。 已经看到了姜寻的影子,但依旧傻傻的站在原地, 就是现在! 姜寻目光一凝,调整呼吸,瞄准狍子相对脆弱的颈部,手指果断松开! “嘣!” 弓弦震颤! 箭矢带着破空声,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精准地射向目标! “噗!” 利箭准确无误地扎进了狍子的脖颈! 那狍子发出一声短促的悲鸣,巨大的冲击力带着它踉跄了几步,轰然倒地,四肢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叮,恭喜宿主首次猎杀狍子一只,奖励力量+2】 【箭术精通lv2(4\/5):再猎杀一只小型猎物可升级】 一股新的力量涌入四肢百骸,姜寻感觉自己的力气又大了几分。 猎杀的猎物越大,难度越高,奖励果然也越丰厚! 姜寻快速上前,确认狍子已经死透,这才松了口气。 这只狍子少说也有五六十斤,绝对是硬通货。 但他随即又皱起了眉头。 一只狍子,想换几支盘尼西林,恐怕还是悬。 黑市那地方,吃人不吐骨头。 他目光无意中扫过狍子刚才刨食的地方。 那里的积雪被翻开,露出了一小块黑褐色的泥土,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姜寻心中一动,走过去用柴刀小心地刨开。 很快,一截深褐色、形状不规则的块茎露了出来。 他用手捻去上面的泥土,一股淡淡的药香传来。 “这是……何首乌?” 姜寻眼睛骤然亮了起来! 这块野生何首乌虽然不大,但看品相,年份绝对不低! 这玩意儿,可比单纯的野味值钱多了! 真是天助我也! 姜寻小心翼翼地将何首乌完整地挖了出来,用布包好,贴身藏好。 他没有贪多,处理好狍子,选取了最精华的后腿肉和里脊,连同昨天打到的野鸡,一并用藤条捆好,背在身上。 天色尚早,他必须尽快赶到十里外的上溪村。 一路疾行,抵达上溪村时,已近黄昏。 上溪村比他们所在的姜家村要大上不少,也更靠近交通要道,因此才形成了小范围的黑市。 姜寻凭借前世模糊的记忆,又用一小块兔肉干跟村里一个半大小子换了点消息,七拐八绕,终于找到了黑市所在的那个隐蔽巷子。 巷子口有人影晃动,鬼鬼祟祟的。 姜寻深吸一口气,背着沉甸甸的猎物,压低了头上的破毡帽,走了进去。 巷子里光线昏暗,两侧摆着些零星的摊位,卖什么的都有,更多的是些见不得光的东西。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复杂难闻的气味,气氛压抑而紧张。 交易都在低声进行,每个人都警惕地打量着周围。 姜寻一个半大孩子,背着这么显眼的猎物进来,立刻吸引了不少目光,其中不乏赤裸裸的贪婪和审视。 他面不改色,径直往里走。 “小兄弟,留步。” 一个干瘦的中年男人拦住了他,留着一撮山羊胡,眼睛滴溜溜转,透着精明。 “我叫老九,看你这货不错,想换点什么?” 老九的目光在狍子肉和野鸡上扫过,最后落在狍子腿上时,眼中明显多了几分热切。 姜寻放下背上的东西,声音平静。 “我也是受人委托,需要一些药品,老先生给个公道价,日后我若再有好东西,还来找您。” 老九眼中闪过些许讶异,似乎没想到一个半大孩子能如此沉稳。 他摸了摸山羊胡:“哦?什么药?” 姜寻一字一句道:“盘尼西林!” 老九闻言,咂了咂嘴。 “盘尼西林?那可是顶金贵的东西,轻易弄不到。” 他指了指地上的狍子肉和野鸡。 “你这点东西,怕是不够啊。” 老九话锋一转,意有所指地说道:“当然,你要是还有别的好东西,或许……咱们还能再商量商量。” 第6章 药物到手 姜寻心中了然,这老九果然是个老狐狸。 他不动声色地从怀里掏出那个用布包好的东西,小心翼呈现在老九面前。 “老先生再看看这个。” 老九狐疑地接过,打开布包,看到里面那块深褐色的何首乌,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眼睛骤然瞪大,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这……这是野生的何首乌?!”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何首乌,凑到鼻子下闻了闻,又仔细查看了切面和纹理,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激动。 姜寻适时开口:“看品相,少说也有十年以上。老先生是行家,应该比我更清楚它的价值。” 老九此刻看姜寻的眼神彻底变了,从最初的轻视,到审视,再到现在的刮目相看。 他深吸一口气,将何首乌小心放回布包。 “好小子,真是好东西!” 他没有像姜寻预料的那样狠狠压价,反而沉吟道。 “我这里有三支盘尼西林,以何首乌的价值也就能兑换两支,这样,你把这个狍子肉和皮毛都给我,我这三支盘尼西林都给你。” “至于这只野鸡我就不要了,你家里人病重肯定需要肉类补充营养。” 姜寻心中一惊,这老家伙果然不亏混在黑市的。 他自信自己没有露出什么破绽,他竟然猜到了是他的家人需要药物。 果然,和这些老东西打交道得多留几个心眼。 虽然这个老九看穿了自己,但他说的话却让姜寻很受用。 妹妹的病等不及,能换到救命药已经是意外之喜。 “好!就按老先生说的办!” 姜寻果断点头。 他之所以如此痛快,也是希望日后能多多合作。 毕竟自己上山打猎,需要老九这样精明的切人脉广的黑市商人帮自己处理货物。 交易很快完成。 老九将三支封装在小玻璃管里的盘尼西林还有一根针管交给了姜寻。 交易完成,姜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黑市。 夜晚的冬天,那是真的寒冷。 即便姜寻的身体已经被强化过,但是他身上的棉袄太过于单薄,实在是难以御寒。 母亲也只有一件更加单薄的破棉袄。 回去的路上,姜寻心中已经开始盘算,等妹妹病好了,必须想办法给她们两个做一身新的棉袄。 他依稀记得,今年是个寒冬,天气特别冷,娘就是在今年别冻得落下了病根。 一路疾驰,姜寻终于是回来了。 刘兰一整天都没有闲下来,时时刻刻都是提心吊胆,山里实在是太危险了。 更何况现在天都黑了,儿子还没有回来,是不是发生意外了。 咚咚咚!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刘兰猛地从炕上坐起,冲到门口。 “寻儿!” 看到姜寻平安回来,她悬着的心刚要放下,又看到他怀里鼓鼓囊囊的,顿时明白了什么。 当姜寻拿出那三支金贵的小玻璃管时,刘兰再也忍不住,捂着嘴,泪水决堤般涌出。 “药,太好了!玲儿有救了!” 她颤抖着手想去摸,又怕碰坏了。 姜寻扶住情绪激动的母亲,声音冷静:“娘,这是盘尼西林,我以前听赤脚医生说过,能治肺炎。得打针。” 刘兰点了点头,她自然是相信自己的儿子的。 姜寻坐在炕沿上,拿出一瓶盘尼西林,用针管吸出,排出空气,精准地找到胳膊上的血管,开始注射。 “噗。” 针头刺入姜玲瘦弱的胳膊。 刘兰在一旁紧闭双眼,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紧张得浑身都在发抖。 药液缓缓注入。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奇迹发生了。 姜玲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缓下来,滚烫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原本烧得通红的小脸,也似乎退去了一些不正常的潮红。 “哥哥。” 姜玲醒了,一声哥哥叫得姜寻心都软了。 好久,好久,没有听到妹妹就自己一声哥哥了。 上一世,妹妹被卖个老光棍之后,一天只能吃一顿饭,还经常被那个老光棍折磨。 姜寻去看过妹妹一次,那时的妹妹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光,身体上下遍体鳞伤。 想到妹妹的惨状,姜寻不禁握紧拳头,这一世他不但要让妹妹过好,还要让那个老光棍付出代价。 刘兰颤抖着摸了摸女儿的额头,惊喜地叫道:“退了!热退了些了!寻儿!真的管用!” 她喜极而泣,看着儿子的眼神充满了信任与依赖。 姜寻也松了口气,对母亲道:“娘,把野鸡炖上,给玲儿补一补。” 很快,破屋里弥漫开久违的肉香,这香味驱散了些许寒意和绝望。 “哥哥,玲儿好冷啊。” 姜玲现在的状态明显已经好了不少,说话的声音也更加清晰了。 但姜玲的身体太瘦弱了,盖在身上的破被也是极为单薄,难以御寒。 必须尽快想办法搞点布和棉花。 就算病好了,肯定也会落下病根。 但这个时代,买什么都需要票,布倒是好说。 棉花这东西可是紧俏货,即便有票也未必能买得到。 看来还是得上山打猎,用猎物去黑市换取资源。 姜寻立即盛了一碗刚刚煮好的鸡汤,外加一些碎肉放在了碗里。 “来,喝点鸡汤暖暖身子,到时候哥哥再给玲儿做一身新棉袄,再做一张新棉被,那时候就不冷了。” 姜寻的声音很温柔,也很坚定。 “嗯,玲儿相信哥哥。” 姜玲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充满期待,喝了两口鸡汤后就不在喝了,里面的鸡肉更是一口没动。 “怎么不喝了?” 姜寻问道。 “玲儿喝饱了,哥哥喝,哥哥外出打猎需要食物。” 姜玲十分懂事,他知道哥哥上山打猎需要体力。 她舍不得自己吃掉这么珍贵的肉。 姜寻宠溺的看着懂事的妹妹,满眼心疼。 他依稀记得,前世,妹妹即便遭遇那般非人的折磨也没有在他们面前说过一句苦。 甚至还时不时地拿出自己的口粮接济住在牛棚他和母亲。 懂事得让人心疼。 “傻丫头,哥哥早都吃饱了,这鸡汤是专门给你准备的,必须全部喝掉,否则哥哥生气了。” 姜寻故作生气的说道。 见哥哥要生气,姜玲立即拿起碗,咕咚咚地将鸡汤全部喝掉。 “玲儿都喝了,哥哥不生气。” 姜玲将碗凑到姜寻面前,急迫的声音还是奶声奶气的。 “好啊,你们家还真在吃独食,真是没有天理了,我们两个老家伙还在饿着肚子,你们家竟然把这么珍贵的肉食给一个赔钱货。” 就在这时,一道尖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第7章 偏心的爷爷奶奶 话音未落,姜老太那张满是褶子的老脸就从破门外探了进来。 一双三角眼死死盯着姜玲碗里的鸡汤,贪婪的目光几乎要溢出来。 紧随其后的是姜老头,他嗒着旱烟。 目光在屋里扫了一圈,最后也落在了那碗散发着浓郁肉香的鸡汤上。 “好啊,你们家还真在吃独食,真是没有天理了!” “我们两个老家伙还在饿着肚子,你们家竟然把这么珍贵的肉食给一个赔钱货。” 姜老太尖着嗓子,几步就跨了进来,那架势仿佛要将碗直接抢过去。 刘兰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地将姜玲护在身后,声音带着颤抖。 “娘,我们已经分家了。” 她从怀里掏出那张分家文书,手抖得厉害。 “分家文书?” 姜老太嗤笑一声,一把挥开刘兰的手,文书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我呸!什么分家文书!老娘不认!” “只要那两个孩子还姓姜,还住在这村里,就得孝敬我们老的!” 她说着,就要伸手去夺姜玲面前的碗。 “这鸡汤,老婆子我替你们尝尝咸淡!” 刘兰脸色苍白,眼看就要扛不住这压力,嘴唇嗫嚅着,似乎想说分他们一些。 姜寻猛的站起身,挡在了母亲和妹妹身前,目光冷冽如冰。 “我看谁敢动!”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寒意。 “我妹妹病着,这鸡汤是她的救命药!” 姜寻的眼神扫过姜老太那张贪婪的脸,又转向一旁默不作声的姜老头。 “我记得前两天大伯和姜宝在我家门口可是丢尽了脸,怎么,你们二老也想试试?” 他特意加重了“丢尽了脸”几个字,清晰地提醒着他们不久前的狼狈。 姜老太被噎了一下,气焰顿时消了不少。 姜老头脸色铁青,烟杆重重往地上一顿。 “放肆!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 “我们好歹是你爷爷奶奶!” 他试图用长辈的身份来压制姜寻。 姜寻冷笑一声,毫不退让。 “长辈?有抢夺病重孙女救命汤的长辈吗?” “你们要是真想闹,我现在就去村口喊人,让全村老少都来看看,你们是怎么趁着我爹尸骨未寒,欺负我们孤儿寡母,连我妹妹一口救命的鸡汤都不放过!” “看看你们姜家的脸皮到底有多厚!” 姜老头握着烟杆的手剧烈颤抖起来,胸膛起伏不定。 名声! 在这村里,名声大过天! 真让这小子闹出去,他们老姜家的脸就彻底没了! 他死死瞪着姜寻,最终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我们走!” 姜老太还想说什么,被姜老头狠狠一拽胳膊。 “走!还嫌不够丢人吗!” 姜老太不甘心地剜了姜寻一眼,又死死盯着那碗鸡汤,最终还是被姜老头拉扯着出了门。 “小兔崽子,你们给我等着!早晚有你们哭的时候!” 门外传来姜老太怨毒的咒骂,渐渐远去。 屋里终于恢复了平静。 刘兰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上,被姜寻一把扶住。 “娘,您没事?” 刘兰摇摇头,看着儿子坚毅的侧脸,泪水忍不住又流了下来。 “寻儿,多亏有你。” 姜寻轻轻拍了拍母亲的后背。 “娘,对付他们就不能软弱。” “他们就是欺软怕硬的性子。” 他顿了顿,看向炕上脸色依旧苍白的妹妹。 “当务之急,是把玲儿的病彻底养好。” “这天越来越冷了,玲儿身上盖得太薄,我们需要棉被,还有厚实的棉袄。” 刘兰闻言,脸上的愁容更甚。 “棉花和布料都得要票,我们哪有。” 姜寻眼神坚定。 “娘,您放心,我会想办法的。” 他计划着,等妹妹情况再稳定些,就再去一趟黑市,或者更深入山林,猎取更值钱的猎物。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 夜里,姜玲的病情突然又有些反复,剧烈地咳嗽起来,小脸憋得通红,好不容易退下去一些得烧似乎又有回升的迹象。 刘兰急得团团转,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怎么又咳得这么厉害,这可怎么办啊。” 姜寻也是心头一紧,盘尼西林虽然控制住了急性肺炎,但妹妹长期营养不良,身体底子太差,恢复起来怕是没那么容易。 “娘,您先去睡会儿,我守着玲儿。” 姜寻让母亲去休息,她已经好几天没合眼了。 刘兰却摇了摇头,固执地守在炕边。 “我不困,寻儿,娘看着玲儿。” 看着母亲憔悴的面容和妹妹虚弱的样子,姜寻心中做了一个决定。 普通的肉食和草药,对玲儿现在的情况来说,只是杯水车薪。 他需要更珍贵的东西,比如野山参! 长白山深处,或许能找到那种救命的宝贝。 “娘,”姜寻深吸一口气,“我想再进山一趟。” 刘兰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惊恐。 “寻儿!不行!山里太危险了!你前两次能平安回来已经是万幸了,怎么还要去?” “娘,玲儿现在最需要的是补身体,普通的食物很难把妹妹的身体养回来。” 姜寻握住母亲冰冷的手,认真地解释。 “我感觉我现在的身体比以前好太多了,力气和反应都快了不少,您忘了吗?我爹以前也教过我一些在山里保命的本事。” “我想去山林深处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些年份久的人参或者灵芝之类的药材。” “玲儿的病不能再拖了,我必须去试试!” 刘兰看着儿子坚定的眼神,那里面没有鲁莽,只有沉甸甸的责任。 她知道儿子说得有道理,女儿的身体太虚了。 泪水无声滑落,她哽咽着点头。 “那你千万要小心!天黑之前,必须回来!” “嗯!娘你放心!” 姜寻喝了一大碗温热的鸡汤,将剩下的兔肉干揣进怀里,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弓箭和柴刀。 屋外,风雪依旧。 姜寻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茫茫的雪色之中。 深山之中,积雪更厚,几乎能没过小腿。 寒风如同刀子般刮在脸上,刺骨的寒意无孔不入。 姜寻小心翼翼地在林间穿行,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第8章 狼口夺食 突然,一阵隐约的狼嚎声顺着风传来。 其中还夹杂着某种大型动物凄厉的嘶吼和搏斗的声响。 姜寻心中一凛,立刻压低了身体,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潜行过去。 翻过一道雪坡,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然一缩。 不远处的雪地上,四五只体型彪悍的恶狼,正围攻着一头身上已经多处挂彩、鲜血淋漓的梅花鹿! 那鹿虽然还在奋力抵抗,但明显已经力不从心,每一次躲闪都显得异常艰难。 狼群配合默契,不断撕咬着鹿的后腿和腹部。 姜寻的心脏怦怦直跳。 鹿! 鹿皮、鹿肉、鹿茸这可都是好东西! 若是能得到这头鹿,棉花和布料就有着落了! 这是一个巨大的机会,但也伴随着极大的危险! 狼口夺食可没有那么容易! 他悄无声息地绕到一个顺风的上风口。 在距离战场大约三十多米的地方,他找到了一处被积雪半掩的岩石作为掩体。 缓缓抽出箭矢,搭在弓弦上。 【箭术精通lv1(4\/5)】的加成让他对这一箭充满了信心。 他没有急着出手,耐心地等待着最佳时机。 狼群的攻势越发凶猛,那头梅花鹿发出一声悲鸣,前腿一软,跪倒在地! 就是现在! 姜寻目光一凝,手臂稳如磐石,弓弦瞬间拉满! “嘣!” 一声沉闷的弦响! 箭矢如同一道死亡的闪电,破开风雪,精准无比地射向梅花鹿暴露出的颈部! “噗!” 利箭穿颈而过! 梅花鹿巨大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即重重栽倒在雪地里,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一大片雪地。 【叮!恭喜宿主成功狩猎梅花鹿一只,奖励敏捷+2!】 【箭术精通lv1(5\/5)已满,自动升级为箭术精通lv2(0\/10)!】 姜寻明显感受自己身体更加轻盈。 同时一股更娴熟的箭术感悟涌入脑海。 狼群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动,齐齐停下了撕咬,发出一阵愤怒而警惕的低吼,幽绿的狼眼瞬间锁定了姜寻藏身的方向! 姜寻射出那一箭后,没有丝毫停留,立即从岩石后闪身而出,腰间的柴刀也已握在手中。 他不能让狼群有机会去破坏鹿的尸体,尤其是珍贵的鹿皮。 他必须把狼群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 “畜生!来啊!” 姜寻大喝一声,主动朝着狼群相反的方向跑了几步。 手中的柴刀在空中挥舞了一下,雪亮的刀锋在昏暗的林间划过一道寒光。 几只饿狼见煮熟的鸭子飞了,又被姜寻挑衅,顿时怒不可遏。 它们直接放弃了鹿尸,调转方向朝着姜寻猛扑过来! 姜寻心中冷静,凭借着刚刚提升的敏捷,以及之前积累的速度和力量,脚下发力,在深可及膝的雪地里辗转腾挪,险之又险地避开了一只头狼的猛扑。 姜寻的目标是引开狼群,为自己争取处理鹿的时间。 他不断改变方向,将愤怒的狼群越引越远。 姜寻带着这群狼在山林间兜兜转转,雪地成了他最好的帮手。 虽然一路上深一脚浅一脚,却总能利用树木与岩石的掩护,将狼群甩在身后。 雪沫飞扬,寒风如诉。 姜寻的脚步在厚厚的积雪中踩出深坑,身后的狼嚎声却如同跗骨之蛆,紧追不舍。 他猛地改变方向,不再是一味奔逃,而是朝着一处地势略显局促的角落冲去。 那里有几块犬牙交错的巨大岩石,被积雪覆盖,形成天然的屏障。 就在狼群以为他要困兽犹斗的瞬间,姜寻骤然停下了脚步。 他身形一转,面对着汹涌而来的狼群,破旧的棉袄下,胸膛剧烈起伏。 一支箭矢已经搭在了弓弦之上。 箭术精通成功升到了2级对他的加成可以说是立竿见影。 即便刚刚经历了剧烈的奔跑,他的手臂依旧稳如磐石。 他甚至没有完全站定,身体上带着一丝移动的惯性。 “嗖!” 弓弦震响,声音在寂静的林间显得格外突兀。 箭矢撕裂风雪,带着一股决绝的杀意,精准地射向冲在最前面的一只恶狼。 那狼正张着血盆大口,幽绿的眸子里闪烁着残忍的光芒。 “嗷呜——!”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长空。 箭矢正中那只狼的前腿关节,巨大的力道带着它翻滚出去,在雪地上留下一道刺目的血痕。 突如其来的反击,让整个狼群的攻势为之一顿。 领头的恶狼猛地刹住脚步,其余的狼也纷纷停下,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警惕地盯着姜寻。 它们显然没有想到,这个看似单薄的人类竟敢主动反击,而且箭术如此精准狠辣。 姜寻冷冷地看着它们,再次缓缓搭上一支箭。 他清楚狼是极为聪明的野兽。 它们狡猾,同时懂得趋利避害。 一旦意识到眼前的猎物是个硬骨头,继续攻击可能会付出惨痛的代价,它们便会选择退缩。 果然,那只受伤的狼发出的哀嚎,以及姜寻身上散发出的冰冷气势,让狼群开始骚动不安。 领头的恶狼死死盯着姜寻,幽绿的眼睛里闪烁着不甘与忌惮。 它低吼了几声,像是在权衡利弊。 片刻之后,那头狼不甘地最后望了姜寻一眼,发出一声低沉的呜咽。 它缓缓后退,紧接着,整个狼群开始有秩序地慢慢向后撤去,最终消失在茫茫的林海雪原之中。 危机暂时解除了。 姜寻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白雾从他口鼻间喷涌而出,旋即被寒风吹散。 他没有片刻耽搁,凭借着记忆与感知加成带来的方向感,迅速折返回梅花鹿倒毙之处。 雪地上,那摊刺目的殷红依旧。 梅花鹿静静地躺在那里,颈部的箭矢还未拔出。 他迅速上前,拔出箭矢,箭头上沾染的温热鹿血很快在酷寒中凝结。 剥皮,放血,取肉。 他的动作娴熟得不像一个少年,柴刀在他手中翻飞,精准地分割着鹿肉。 鹿皮被完整地剥下,这是一张上好的皮子,足够给母亲和妹妹做两件厚实的皮袄。 鹿茸虽然不大,但也是珍贵的药材。 鹿血被他用随身携带的一个小陶罐接了一些,这可是大补之物。 他选取了最精华的鹿腿肉、里脊,还有一些排骨,粗略估计,至少也有近百斤。 最后他用那张完整的鹿皮将所有分割好的鹿肉、鹿角、鹿血陶罐紧紧包裹起来,用坚韧的藤条捆扎结实,形成一个巨大的包裹。 沉甸甸的包裹压在姜寻尚显单薄的脊背上,几乎将他整个人都盖住。 他咬紧牙关,将这分量惊人的“希望”扛起,一步一个雪坑,艰难地朝着村子的方向挪动。 每一步,都在积雪中留下深深的印记。 汗水很快浸湿了他内里的破旧衣衫,又被刺骨的寒风一吹,冻得他牙关打颤。 但他眼中却燃烧着火焰。 有了这些,玲儿的身体就能养好,母亲也不用再挨饿受冻。 天色越来越暗,风雪也似乎更大了些。 几双墨绿色却在黑暗中死死盯着那个远去的背影。 第9章 姜老太的阴谋 在姜寻快到村口时,一阵悉悉索索的说话声,伴随着熟悉的尖利嗓音,隐约顺着风飘了过来。 姜寻的脚步猛地一顿。 他瞬间辨认出那是姜老太的声音。 他立刻将背上的巨大包裹卸下,藏在一处废弃的柴草垛后,然后屏住呼吸,借着夜色与残破院墙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摸了过去。 声音是从村东头传来的。 姜寻的心猛地一沉。 村东头,那个老光棍的家。 前世,妹妹姜玲就是被卖给了那个老光棍。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姜寻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起来,不是因为寒冷,而是源于灵魂深处的愤怒与恐惧。 他强压下翻涌的杀意,将自己更深地藏匿在墙角的阴影里,耳朵却竖得笔直。 “那丫头片子,我看是活不长了,整天病歪歪的,就是个拖油瓶。” 是姜老太的声音,尖酸刻薄,充满了嫌弃。 “你要是能帮我把那小兔崽子弄走,那丫头就当是给你搭伙过日子了,也省得我们老婆子看着心烦。” 姜寻的瞳孔骤然收缩,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掐出了血痕。 他听明白了。 姜老太这是要故赶走自己,然后把病还未痊愈的玲儿,像垃圾一样丢给那个老光棍。 为了大房的利益,为了姜建国和姜宝,这两个老东西,竟然歹毒到如此地步。 前世的无助与绝望再次涌上心头,与今生的滔天怒火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焚烧殆尽。 他死死咬着牙,口腔中弥漫开一股铁锈般的血腥味。 这一世,他绝不会让悲剧重演。 他要保护好母亲和妹妹。 所有伤害过她们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很快,姜老太心满意足的嘀咕声渐渐远去。 老光棍家破旧的木门发出一声轻响后,夜色又归于沉寂。 姜寻缓缓从阴影中走出,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那双在黑夜中闪烁的眸子,却比这寒冬的冰雪还要冷冽。 他回到柴草垛后,重新将那沉重的鹿肉包裹扛起,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向自家的破屋。 夜已经很深了。 东厢房的窗户里,透出一点昏黄微弱的灯光,像风中残烛。 “吱呀——” 破旧的木门被推开。 守在炕边,早已心急如焚的刘兰猛地抬头,当她看清门口那几乎被一个巨大包裹完全遮挡住的身影时,整个人都惊呆了。 “寻儿?” 她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姜寻将背上的重物猛地往地上一放,“咚”的一声闷响,让本就摇摇欲坠的土屋都震了三震。 那用鹿皮包裹的巨大肉山,在昏暗的煤油灯下,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刘兰的眼睛死死盯着地上那一大包东西,那浓重的血腥气与隐约透出的野性气息,让她心头狂跳。 “寻儿这是?” 她颤抖着上前,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喜。 姜寻抹了一把脸上的雪水,呼出一口带着寒意的白气。 “娘,是鹿。” “我打到了一头梅花鹿。”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疲惫。 “鹿?梅花鹿?” 刘兰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瞪得像铜铃,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可是梅花鹿啊! 在这饥荒的年景,别说梅花鹿,就是能打到一只兔子都算是老天开眼了。 她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拨开鹿皮的一角,看到里面鲜红的鹿肉与白色的脂肪,一股巨大的狂喜瞬间淹没了她。 眼泪再次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 “太好了!太好了!寻儿!我的好孩子!” 刘兰语无伦次,扑过去紧紧抱住姜寻,感受着儿子身上冰冷的寒气与坚实的肌肉。 “玲儿有救了!玲儿的身体能养好了!” 姜寻轻轻拍了拍母亲的后背,声音带着几分郑重。 “娘,我回来的路上,在山里听到了狼嚎,还不少。” “这段时间,您和玲儿千万别出门,不安全。” 刘兰闻言,刚放下的心又猛地提了起来,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狼?山里有狼群了?” 她紧张地抓住姜寻的胳膊。 “嗯,您放心,我会小心的。” 姜寻安抚着母亲,随即快步走到炕边。 炕上的姜玲依旧睡着,但呼吸却比之前平稳了许多,小脸上的潮红也退了不少。 刘兰也跟了过来,颤抖着手,轻轻摸了摸姜玲的额头。 “烧退了!真的退了!” 她惊喜地叫出声,泪水再次滑落,这一次却是喜悦与安心。 盘尼西林果然是救命的药。 而眼前的鹿肉,更是女儿恢复身体的希望。 母子二人不再耽搁,借着昏暗的煤油灯开始处理这头巨大的梅花鹿。 姜寻的柴刀依旧锋利,动作也越发熟练。 剥皮,分割,剔骨。 很快鹿肉被一块块分解下来。 刘兰在一旁帮忙,将切好的鹿肉用破陶罐装着,实在装不下的,就用干净的干草垫着,堆在墙角。 屋子里很快弥漫开一股浓郁的肉香,这股香味霸道地驱散了屋内的寒气与霉味,也驱散了母子二人心中长久以来的阴霾。 在这饥饿笼罩的年代,如此浓郁的肉香,几乎是一种奢侈的罪过。 姜寻一边割肉,一边状似无意地开口。 “娘,我回来的时候,好像看到奶奶从村东头那边过来。” “村东头?” 刘兰的动作猛地一顿,脸上的喜悦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厌恶与警惕。 “她去老光棍家那边做什么?” 她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姜寻抬起头,目光沉静地看着母亲。 “我听着像是去找那个老光棍了。” 刘兰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手中的鹿肉都差点掉在地上。 “那个老光棍,他不是个好东西!” 她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与恐惧。 “早些年,村里就有姑娘被他祸害过,只是没闹大。” “那人心思歹毒,手脚也不干净,寻儿,你以后离他远点!” 姜寻心中那股冰冷的怒火再次翻腾。 果然如此。 前世的记忆与母亲的话语重叠,让他更加确信了姜老太的歹毒用心。 他放下柴刀,握住母亲冰冷的手,眼神坚定。 “娘,您放心。” “有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们。” “不管是奶奶,还是那个老光棍。” 刘兰看着儿子,那双曾经布满病弱与怯懦的眸子,此刻却闪烁着她从未见过的坚毅与冷静。 在这一瞬间她意识到儿子真的长大了。 像一棵突然在风雪中挺拔起来的松树,要为她们母女遮风挡雨。 她反手握紧儿子的手,重重地点了点头,泪水中充满了欣慰与依靠。 “娘相信你。” 第10章 偶遇村长 东厢房内,温暖的肉香驱散了最后一丝寒意。 简陋的土灶上,陶罐里的鹿肉汤咕嘟咕嘟地翻滚着,浓白的汤汁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刘兰小心翼翼地撇去浮沫,又往里面添了几块柴火。 姜寻则坐在一旁,用柴刀将一块鹿腿肉细细地切成薄片,准备等汤熬得更浓一些再放进去。 “咕噜……” 炕上的姜玲动了动,小鼻子努力地嗅着空气中的肉香,眼睛还没睁开,口水却已经流了出来。 刘兰见状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这孩子,闻着味儿就醒了。” 姜寻也笑了,将切好的鹿肉片放入滚烫的汤中,轻轻搅动。 很快,整个屋子里都飘荡着肉的香味。 刘兰盛了一小碗,细心地吹凉了些,才递到姜玲嘴边。 “玲儿,来,喝点鹿肉汤,哥哥打回来的。” 姜玲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母亲手中的碗,又看了看一旁含笑的哥哥,虚弱地点了点头。 鹿肉炖得极烂,入口即化。 汤汁鲜美滋补,顺着喉咙滑下,一股暖流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姜玲苍白的小脸上渐渐有了一丝血色。 她小口小口地喝着,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姜寻。 “哥哥,肉,好吃。” 声音虽然还有些虚弱,但比之前有力多了。 “好吃就多吃点,锅里还有很多。” 姜寻温柔地摸了摸妹妹的头。 一碗鹿肉汤下肚,姜玲感觉浑身都有了力气,精神也好了许多。 她很快又沉沉睡去,这一次,呼吸平稳,眉头也舒展开来。 刘兰看着女儿安详的睡颜,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了地。 她转头看向姜寻,眼中充满了骄傲。 “寻儿,多亏了你。” 姜寻摇摇头。 “娘,这还不够。” 他看着墙角堆放的鹿肉和那张完整的鹿皮,心中已经有了计划。 “明天,我打算去一趟上溪村的黑市。” 刘兰闻言,眉头微蹙。 “还去黑市做什么?” “用这些鹿肉、鹿皮,还有那小块鹿茸,换些棉花布料回来。” 姜寻顿了顿,继续说道:“玲儿的身体需要好好调养,这天越来越冷,得给她做身厚实的棉袄棉被。” “家里的粮食也不多了,顺便换些现钱,以备不时之需。” 刘兰听着儿子的安排,心中既是欣慰又是担忧。 她也明白,儿子说的都是眼下最要紧的事。 “那你千万要小心。” 刘兰最终只能轻声叮嘱。 “娘,您放心。” 第二天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破旧的窗棂照进屋里。 姜玲已经能坐起身,虽然依旧虚弱,但眼睛却亮晶晶的,显然恢复得不错。 刘兰给她喂了温热的鹿肉粥,看着女儿小脸红扑扑的,心中满是欢喜。 看到妹妹已经有所恢复,姜寻彻底放下心来。 他将挑选出来的鹿腿肉、鹿里脊,还有那张处理干净的鹿皮和鹿茸仔细打包好。 临出门前他想了想,从包裹里取出一块不小的鹿腿肉,用油纸包好。 “娘,我尽量早些回来。” “玲儿,乖乖听娘的话。” “哥哥,你小心。” 姜玲小声说道,大眼睛里满是不舍。 姜寻摸了摸她的头,转身大步走出了家门。 前往上溪村的路有些泥泞,清晨的寒气尚未散尽。 姜寻加快了脚步,心中盘算着此行的计划。 走到村口时,迎面遇上了正准备下地的村长李长海。 他是个年近五十的精瘦老汉,面容黝黑,刻满了岁月风霜,但一双眼睛却依旧透着几分精明,在村里说话向来有分量,为人也算公道。 “寻小子,这么早背着东西去哪?” 村长看到姜寻背着那么大一个包裹,有些好奇地问道。 姜寻停下脚步,恭敬地喊了一声。 “长海叔,我准备带着我山上猎到的东西去上溪村换点东西。” “我娘跟妹妹身子都太弱了,我想给她们好好补补。” 姜寻没有明说包裹里是什么,但那厚重鹿皮下隐约透出的浓重血腥气,还有那鼓鼓囊囊的分量,李长海是过来人,只消一眼,心里便大致有了数。 这小子怕是走了大运,猎到了大家伙。 “你小子,倒是个孝顺孩子。” 李长海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点了点头。 “但是最近山里头不太平,你自己千万当心。” “我晓得的,李叔。”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把后山有狼的事情告诉村长。 “对了,长海叔,我前两天在后山打猎,听到了狼嚎,看样子还不止一两只。” “您最好通知一下村里人,最近尽量别往深山里去,注意安全。” “这大冬天的,狼饿疯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姜长海闻言,脸色顿时严肃起来。 “狼群?” 这可不是小事,万一伤了人,后果不堪设想。 “寻小子,多谢你提醒,我这就去通知大伙。” 他打量了一下姜寻,见他虽然穿着破旧,但精神头却比以前好了不少。 又想起前些日子姜家分家的事情,叹了口气。 “你娘和你妹妹还好?玲儿那丫头的病怎么样了?” 姜寻心中微暖。 “多谢长海叔关心,玲儿的病好多了,前些天我弄到了些药。” “我这次去黑市,就是想换些棉花布料,给她们做身厚实的衣裳过冬。” 姜长海点点头,从怀里摸索了一阵,掏出几张皱巴巴的毛票,递给姜寻。 “寻小子,叔知道你们家难。” “这点钱你先拿着应急,不用急着还。” 姜寻没有想到村长会主动借钱给他,心中很是感动。 他推辞道:“长海叔,这怎么好意思,我不能要。” “拿着!一个大男人磨磨唧唧的!” 姜长海把钱硬塞到他手里。 “以后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叔。” 姜寻心中感激,他从包裹里取出那块用油纸包好的鹿腿肉。 “长海叔,这点鹿肉您拿着,给婶子和孩子们尝尝鲜。” “另外,还有个事想麻烦您。” “我娘跟玲儿身上穿得都太单薄了,眼瞅着天越来越冷,我想着给她们做两件厚实的棉袄。” “只是家里的针线活,我一个大男人实在是不转圈。” “若是婶子有空,能不能帮着做两件衣裳,工钱我照付。” 姜长海看着那块鲜嫩的鹿肉,眼睛一亮,这年头肉可是稀罕物。 他爽朗一笑。 “你小子倒会说话。” “行,肉我收下了,让你婶子明天就过去帮忙,至于工钱什么的,太见外了。” 第11章 温馨时刻 告别了村长姜寻继续往上溪村赶去。 到了上溪村,他熟门熟路地找到了黑市所在的巷子。 姜寻压低了头上的破毡帽,熟门熟路地走了进去。 巷子里的气氛比上次来时似乎还要压抑几分,空气中混杂着各种隐晦的气味。 往来的人影行色匆匆,目光警惕。 显然,这严酷的寒冬让更多的人不得不铤而走险。 他径直走到了巷子深处,老九那熟悉的山羊胡身影很快映入眼帘。 老九正缩着脖子,揣着手,跟一个摊主低声说着什么。 看到姜寻,特别是他身后那几乎将他整个人都罩住的巨大鹿皮包裹,老九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那滴溜溜转的眼珠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 “小兄弟,有些日子不见,又弄到好货了?” 老九搓着手,快步迎了上来,目光在那鹿皮包裹上不住地打量。 姜寻将背上的重物卸下,沉闷的落地声让周围几个竖着耳朵的人都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老九叔,还是老规矩。” 姜寻声音平静。 老九迫不及待地凑上前,小心翼翼地掀开鹿皮一角。 当看到里面码放整齐、带着新鲜血色的鹿肉,以及那张完整的、几乎没有多余破损的厚实鹿皮时,他的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好家伙!这是梅花鹿?” 老九的眼珠子瞪得溜圆,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惊喜。 “品相如此完整的鹿皮,还有这上好的鹿肉,小兄弟,你这本事可真是越来越让老九我刮目相看了!” 他小心地放下鹿皮,又看到了姜寻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布包。 “莫非这是?” 姜寻点了点头,将布包递了过去。 老九接过,打开一看,一小块鹿茸静静躺在里面。 他拿起鹿茸仔细端详,又摸了摸鹿皮的质感,连连点头。 “好!好!好!” 老九连说了三个好字,看向姜寻的眼神已经不仅仅是欣赏,更多了几分敬重。 “小兄弟,你这次想要换些什么?” 当看到那张完整的鹿皮,还有分量不轻的鹿肉和那支小巧的鹿茸时,老九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姜寻开门见山。 “老九叔,我想用这些换些棉花、布料,再换一部分现钱。” 老九摸着山羊胡,沉吟片刻。 “棉花布料都好说,这鹿皮和鹿茸都是紧俏货,肉也不错。” “这样!我给你两匹白棉布,一匹蓝色的确良,上好的棉花给你五斤,再给你五十块钱,你看如何?” 姜寻盘算了一下,这个价格还算公道。 黑市本就比市面价高些,但胜在不要票证,东西也齐全。 “好,就按老九叔说的办。” 交易很快完成。 姜寻将换来的棉花布料仔细打包装好,又将钱贴身放好。 老九笑着说道:“小兄弟,以后再有好货尽管来找我,保证给你个公道价。” “一定。” 姜寻应了一声,背起包裹,没有片刻停留,迅速离开了这条巷子。 回到家中时,已是下午。 刘兰正带着姜玲在院子里晒太阳。 看到姜寻回来,母女俩都露出了笑容。 当姜寻将包裹解开,露出里面雪白的棉花和崭新的布料时,刘兰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刘兰颤抖着手,摸了摸那柔软的棉花,又摸了摸布料,眼泪再也止不住,无声地滑落。 “太好了!太好了!”她哽咽着,仿佛握住了世间最珍贵的东西。 姜玲亮晶晶的眼睛里充满了好奇和渴望。 “哥哥,这是什么?”她的声音还有些虚弱,但比昨晚精神多了。 姜寻蹲下身,温柔地摸了摸妹妹的头。 “这是棉花和布,哥哥给你和娘做新棉袄,做新被子,以后就再也不冷了。” 姜玲听了,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谢谢哥哥。” 刘兰看着儿子,心中充满了骄傲和心疼。 这个孩子,真的撑起了这个家。 她想起昨天姜寻说的话,又想起自己听到的那些风声。 “寻儿,你打到鹿的消息,村里会不会有人……”她有些担忧。 姜寻知道母亲的顾虑,这是私藏物资,投机倒把的罪名,在这个年代可是要命的。 “娘,您放心,我跟李叔说了,也给了他一块肉。”姜寻平静地说道。 “李叔是个公道人,他知道咱们家的难处。” 果然如姜寻所料,第二天一早,天刚擦亮,院子里便传来了说话声。 村长妻子张丽娟就带着几个平日里跟刘兰关系不错的婶子过来了。 她们带来了剪刀、尺子,还有各自家里的针线。 “刘兰妹子,长海让我们过来搭把手。” “哎呦,刘兰啊,小寻这孩子真是出息了!”张婶子一进门就惊叹地看着那些棉花和布料。 “快看这好棉花,还有这的确良布料,寻小子可真有本事!” 另一个王婶子摸着姜寻换回来的布料,啧啧称赞。 “这么好的棉花布料,可得好好做,让你跟玲儿暖暖和和过个冬!” 几个婶子也围了过来,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夸赞的话。“ 寻儿这孩子孝顺,打到这么好的东西,就知道给你们家买棉花买布,懂事!” “可不是,比那些眼皮子浅的好多了。” 屋子里顿时热闹起来,几个女人手脚麻利,剪刀咔嚓咔嚓,针线上下翻飞。 阳光透过窗棂,照在崭新的布料和雪白的棉花上,也照在刘兰和姜玲带着笑意的脸上。 女人们围坐在一起,量尺寸,剪布料,缝棉袄棉被,说说笑笑,气氛融洽。 姜玲躺在炕上,看着围在她身边的这些善良的婶子,又看看忙碌的母亲,感觉心里暖暖的。 她知道自己的病好了,哥哥也变得厉害了,这个冬天好像也没有那么冷了。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说话声。 紧接着“砰”的一声,院门被人粗暴地推开。 刺骨的寒风裹胁着雪花,瞬间灌进了屋里。 屋子里原本暖洋洋的气氛,瞬间被这股寒气冲散。 几个婶子手里的针线都停了,齐齐望向门口。 只见姜建国阴沉着脸,带着村支书孙德旺以及两个村干部,大步流星地闯了进来。 王翠花和姜老太跟在他们身后,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与幸灾乐祸。 第12章 不速之客 “姜寻!你小子给我出来!” 姜建国中气十足地吼了一声,目光如饿狼般在屋里逡巡,最后死死盯住了墙角那些雪白的棉花和崭新的布料。 “有人举报你私藏物资,在黑市投机倒把!今天我们就是来查抄的!” 孙德旺是个五十出头的瘦子,此刻板着脸,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姜寻,跟我们走一趟。” 刘兰吓得脸色发白,手足无措地看向姜寻。 屋里帮忙的几个婶子也都面面相觑,气氛一下子紧张到了极点。 张丽娟眼珠一转,悄悄对身边的王婶子使了个眼色,然后趁着众人不注意,转身快步溜出了院子。 姜寻从炕沿上站起身,挡在了母亲和妹妹身前,脸色平静无波。 “孙支书,我不知道什么私藏物资,投机倒把。” “我妹妹大病初愈,身体虚弱,我只是用打猎换来的东西,去上溪村给她换了些棉花布料做衣裳,好让她能扛过这个冬天。”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换了些?” 王翠花尖利的声音立刻响了起来,像一把锥子刺的人耳膜生疼。 “我看你是换了座金山银山回来!” 她指着那些棉花布料,唾沫横飞。 “不然哪来这么多好东西!肯定是偷的!抢的!不然就是在黑市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哎哟喂!我的老天爷啊!我们老姜家怎么就出了这么个不孝子啊!” 姜老太一拍大腿,当即就坐在地上撒起泼来,哭天抢地。 “辛辛苦苦拉扯他长大,如今发达了,就忘了我们这些长辈了!” “连口热乎的都不给我们,还背着我们藏好东西!” 她一边哭嚎,一边用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些棉花和布料,恨不得立刻扑上去抢过来。 “这些东西,就该孝敬我们老的!” 屋里帮忙的几个婶子都皱起了眉头,脸上露出不忿之色。 张婶子刚想开口说句公道话,就被王翠花狠狠一瞪,把话又咽了回去。 姜寻冷冷地看着姜建国和他身后的几个人。 “我记得我们已经分家了,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 “你们三番两次上门滋事,到底安的什么心?”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孙德旺。 “孙支书,我昨天去上溪村之前,在村口遇到过长海叔,也跟他说过这事。” “他知道我是去换棉花布料给我妹妹做衣裳的,不信你们可以去问他。” 姜建国一听这话,脸色微微一变。 就在这时,院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都住手!” 一声沉稳有力的断喝响起。 众人回头望去,只见村长李长海沉着脸,大步走了进来,张丽娟紧随其后。 李长海锐利的目光在屋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姜寻身上,又看了看地上的棉花布料。 “建国,孙支书,这是怎么回事?” 姜建国见村长来了,气焰稍减,但依旧强硬。 “长海哥,我们接到举报,说姜寻这小子私藏物资,在黑市投机倒把。” 李长海眉头一皱。 “我昨天确实在村口碰见过寻小子,他跟我说了,是想用打猎换来的东西,去给刘兰和玲儿换些棉花布料过冬。” “我看他背的东西,估摸着也就是些野物,换点生活用品,这算哪门子的投机倒把?” 他又转向孙德旺。 “孙支书,咱们村里人家,谁家没点以物易物的时候?只要不是倒卖粮食这种国家管控的物资,换点布料棉花,给家里人做件衣裳,也值得这么大动干戈?” 孙德旺被问得有些语塞,他原本也只是被姜建国拉来撑场面的。 李长海继续说道:“而且,前两天后山有狼出没的消息,还是寻小子告诉我的。” “他提醒大伙注意安全,这孩子心是好的。” 这话一出,屋里几个婶子的表情明显松动了许多。 她们看向姜寻的目光,多了几分认同。 毕竟,狼群的消息关系到全村人的安危。 姜建国和王翠花没想到李长海会这么直接地给姜寻作证,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他好?长海哥,你可别被这小子骗了!”姜建国见情况不对,立刻将矛头转向姜寻的人品。“这小子眼里根本就没有我们这些长辈!” “他爹尸骨未寒,他就给我们摆脸子,还拿着弓箭威胁他亲爷爷亲奶奶!” “天下哪有这样不孝顺的孩子!” 他试图用“不孝”这顶大帽子来压制姜寻,引导围观群众的舆论。 姜寻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大伯这么强调孝顺,不知道您在村里是出了名的孝子吗?” 他看着姜建国的眼睛,声音带着嘲讽。 “我爹那么孝顺,到头来又得到了什么?” “他在世的时候,是不是省吃俭用,把好东西都给了爷爷奶奶?” “可等他一走,你们是怎么对我们孤儿寡母的?” “将我们赶到这破屋子不说,连我妹妹一口救命的鸡汤都要抢!” 姜寻的声音不大,但字字诛心。 姜建国脸色涨红,胸膛剧烈起伏,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孙德旺的目光在姜寻和姜建国一家之间来回逡巡,陷入了沉思。 他也听说过一些姜家的闲话,知道这对孤儿寡母过得确实不容易。 姜老太眼珠一转,见舆论的风向似乎有些偏向姜寻,立刻就要故技重施,开始撒泼打滚。 她刚要往地上一坐,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哎呀!我的腰啊!我的腿啊!这小兔崽子要气死我这个老婆子啊!” 孙德旺面色一沉,厉声喝止。 “老嫂子,有什么事好好说,别撒泼!” 他看向姜寻,目光复杂。 “姜寻,你大伯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拿弓箭威胁他们了?” 姜寻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轻轻将手放在妹妹姜玲瘦弱的肩膀上。 “孙支书,您看我妹妹,前两天高烧不退,命都快没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眼神中充满了心疼。 “我带着我爹的弓进山打猎,不顾危险,才弄到一点野物,换了些药,好不容易才把妹妹的命救回来。” “现在天越来越冷,我妹妹身体虚弱,连件像样的棉袄都没有,我娘身上穿的也单薄。” “我冒着生命危险再进山,就是想给她们换点棉花布料,让她们能暖暖和和地活下去。”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姜建国一家,眼神变得冰冷而坚定。 “我一个半大孩子,能做什么坏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我娘和妹妹能活下去!” “反倒是有些人,趁着我爹不在了,三番两次上门欺负我们孤儿寡母。” “抢我们的东西,连我妹妹的救命汤都不放过!” “这样的人,还有脸来指责我不孝顺?!” 姜寻的声音越来越高,带着一股压抑已久的愤怒与悲愤。 第13章 仗义执言 屋里帮忙的几个婶子听到这番话都红了眼眶。 刘兰再也控制不住,垂下眼泪,细数着往日的艰辛。 “寻儿他爹去了之后,我们娘仨的日子就没法过了。” 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声音哽咽。 “他们逼着我们分家,把我们赶到这破屋子里,连口吃的都不给。” “玲儿病了,我哭着求他们,他们也冷眼旁观。” “多亏了寻儿这孩子有本事,要不然,要不然玲儿她……” 刘兰泣不成声,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但意思所有人都听明白了。 屋里的气氛变得沉重而压抑。 张丽娟看着刘兰母女憔悴的样子,再看看姜老太那张充满算计的脸,心中怒火中烧。 她再也忍不住,直截了当地对王翠花说道。 “我说翠花啊,你这日子过得是不是不太顺心啊,连自己亲侄女的救命药都要抢!” “还举报人家投机倒把,你们自己摸摸良心,这样做有意思吗?” “别以为我们村里人都是瞎子,你们家这些年怎么对刘兰母女的,大伙心里都清楚!” 王翠花被怼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刚想反驳,就被张丽娟咄咄逼人的眼神逼了回去。 一位站在孙德旺身后的村干部,平时就看不惯姜家大房的做派。 此刻听了刘兰和姜寻的话,再也站不住了。 他上前一步,沉声说道。 “孙支书,李村长,我觉得这件事有必要好好说道说道!” 他指着姜建国一家,声音洪亮。 “姜家大哥去了才多久?这家人就迫不及待地把刘兰母女赶出来!” “吃他们的,用他们的,到头来连人家活下去的路都要断!” “这算什么事?这不是逼着人家去死吗?!” 他转向姜寻,语气缓和了许多。 “寻小子冒着生命危险打猎,换来的东西是为了救他妹妹的命,是为了给他娘和妹妹御寒。” “这是孝顺!这是本事!这怎么就成了投机倒把了?!” 他眼神锐利地扫过姜建国一家,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 “我看啊,有些人就是见不得别人过得好!” “自己过得差,就想着把别人也拉下水!” 屋子里顿时一片哗然。 村民们原本就对姜家大房的行为颇有微词,此刻听着村干部如此直白地揭露,更是议论纷纷。 孙德旺和李长海对视一眼,心里都明白了。 这事儿姜家大房做得实在太过了。 姜建国和王翠花的脸像开了染坊,被说得抬不起头来。 姜老太坐在地上,哭嚎声也小了下来,只剩下不甘的抽泣。 显然他们的如意算盘,彻底落空了。 孙德旺板着的脸终于缓和下来,他轻咳一声,看向姜寻。 “姜寻啊,按理说私自进行买卖确实不合规矩。” “但念在你事出有因,是为了救你妹妹,孝顺母亲,又是头一次。” “这次就算了,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 他顿了顿,又对姜建国说道。 “建国啊,一家人哪有隔夜仇。” “刘兰娘俩日子也确实不容易,往后你们做大伯大娘的,多帮衬着点。” 姜建国和王翠花心里虽然不服气,但在村长和支书面前,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低声应是。 姜老太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姜建国身边,瞪了姜寻一眼,没再吭声。 李长海又语重心长地对姜寻说道。 “寻小子,以后有什么难处直接来找村里,村里能帮的,都会尽量帮。” “这次的事,你确实有理,但下次注意方式方法。” 姜寻恭敬地对着李长海和孙德旺鞠了一躬。 “多谢村长,多谢孙支书。” 他又转向刚才那位仗义执言的村干部。 “也多谢叔为我们娘俩说话。” 那位村干部摆了摆手,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 “都是乡里乡亲的,看不惯他们欺负孤儿寡母。” 姜寻又对屋里帮他家说话和干活的婶子们道谢。 “今天多亏了各位婶子帮忙,不然这棉袄棉被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做出来。” “中午就在我家吃饭,我打了点野味,咱们一块儿吃个便饭。” 婶子们一听有肉吃,眼睛都亮了。 这年头,能吃上肉可比过年都稀罕。 “哎呀,那怎么好意思,你们家也困难。” 张丽娟嘴上推辞着,但脚步却没动。 姜寻笑了笑。 “各位婶子今天帮了这么大忙,这点肉算不上什么。” “而且人多热闹,玲儿也好久没这么开心了。” 他看向姜玲,小丫头正眨巴着亮晶晶的大眼睛看着他,脸上带着期待的笑容。 见姜寻这么说,婶子们也不再推辞。 “那行,我们可就真不客气了!” “不过光吃你家的肉可不行,我们家也都拿点菜来!” “对,我们家还有点土豆!” “我家有点白菜!”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气氛又重新变得热络起来。 姜建国一家看到这场面,脸色更加难看了。 他们原本是想来查抄姜寻家的东西,结果非但没查成,还被村里人指责,现在连村干部都向着姜寻。 更可恨的是,姜寻竟然请这些人吃肉! 那可是鹿肉啊!他们眼馋都没眼馋到! 姜老太坐在地上,看着那些雪白的棉花和崭新的布料,心像刀割一样疼。 这些原本都应该是她们家的! 姜建国冷哼一声,拉着王翠花和姜老太,灰溜溜地离开了姜寻家。 临走前王翠花恶狠狠地瞪了姜寻一眼,仿佛要把他生吞活剥。 姜寻没有理会他们,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口。 他知道今天这事儿还没完,姜建国一家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但他也不怕,现在他有能力保护母亲和妹妹了。 等姜建国一家彻底离开,屋里的气氛才真正放松下来。 孙德旺和李长海也跟姜寻叮嘱了几句后离开了。 屋里只剩下刘兰、姜玲和几位帮忙的婶子。 刘兰看着眼前的一切,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这次不是悲伤,而是感动和庆幸。 多亏了村长和那位村干部,多亏了这些善良的婶子帮忙说话,最重要的是多亏了她的儿子,他们才度过了这次难关。 第14章 深夜来“客” 姜玲虽然病好了,但经历了刚才的惊吓小脸还是有些苍白。 姜寻心疼地摸了摸妹妹的头,又给她喂了一碗温热的鹿肉汤。 看着妹妹喝下汤,小脸上渐渐恢复血色,他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下。 “娘,玲儿,你们先休息,我去做饭。” 姜寻说着,便熟门熟路地去了灶房。 婶子们也开始忙碌起来,有的去自己家拿菜,有的帮忙洗菜切菜。 很快,灶房里便传来了阵阵诱人的肉香味。 鹿肉切块,再加入一些野菜炖煮。 没有多余的调料,但在饥荒年代,这已经是无与伦比的美味了。 饭做好后,几家人都把自家的孩子和老人带了过来。 小小的屋子顿时挤满了人,欢声笑语不断。 大家围坐在一起,吃着喷香的鹿肉和热腾腾的菜肴,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姜玲坐在刘兰身边,小口小口地吃着肉,眼睛笑成了月牙。 她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肉,也从未感受过如此温暖热闹的氛围。 姜寻看着这一切,心中感到无比欣慰。 这是他重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奋斗的意义。 然而就在这其乐融融的场景不远处,姜老太和王翠花正趴在墙角,偷偷地看着。 看着屋子里传来的笑声和饭菜的香味,姜老太的脸因为嫉妒而扭曲。 “这个小兔崽子!竟然敢请他们吃肉!” “那可是咱们老姜家的东西!” 王翠花也一脸阴沉,眼睛里闪烁着不甘和恶毒的光芒。 “娘,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们家现在有钱有肉,咱们可不能让他们好过!” 姜老太和王翠花对视一眼,各自在心中盘算着新的坏主意。 姜寻虽然不知道墙角的动静,但他心里清楚,姜家大房不会轻易放弃。 他们家距离姜家大房太近,一直应对姜家大房的骚扰让他身心俱疲。 而且这次吃饭也暴露出房子太小的问题。 这么多人坐在一起,实在有些拥挤。 是时候考虑换个住处了。 这个想法在姜寻心中坚定起来。 他尽快找到一个合适的房子,让母亲和妹妹过上安稳的日子。 夜色如墨,寒风在窗外呜咽,像是野兽的低吼。 屋内的油灯跳动着昏黄的光,勉强驱散了些许寒意。 刘兰坐在炕沿上,手里拿着针线,却迟迟没有落下。 “寻儿,娘这心里总是不踏实。” 她轻声开口,声音里带着散不去的忧虑。 “今天把姜建国他们得罪狠了,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姜寻将一块干柴添进灶膛,火苗舔舐着木柴,发出噼啪的轻响。 “娘,您别担心。”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想使坏也得看我同不同意。” 刘兰叹了口气。 “话是这么说,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咱们家就你一个男丁,娘怕你……” 姜寻走到刘兰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娘,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任人欺负的姜寻了。” “您和玲儿只管好好养身体,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刘兰看着儿子坚毅的侧脸,心中稍安,但眉宇间的愁色依旧未减。 姜寻知道母亲的担忧并非空穴来风。 姜建国一家的德性,他再清楚不过。 今天吃了这么大的亏,以他们的性子必然会想方设法地报复回来。 总是这样被动防御,也不是长久之计。 必须想个办法,彻底解决这个麻烦。 最好的办法就是抓住他们的把柄,让他们再也不敢轻易招惹。 姜建国在生产队里手脚向来不干净,只是苦于没有证据。 看来,是时候主动出击了。 夜渐渐深了,姜寻估摸着时辰,端起屋角的空水盆,准备去院外倒掉。 刚拉开门栓,一股冷冽的夜风便灌了进来,吹得油灯一阵摇晃。 他提着水盆走到院外,正要将水泼出。 眼角的余光,却敏锐地捕捉到村东头方向,一道鬼鬼祟祟的黑影一闪而过。 那黑影动作猥琐,探头探脑,不像是什么好人。 姜寻的心猛地一沉。 村东头! 老光棍! 他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那个猥琐的身影,以及前几天姜老太和他的龌龊交易。 那老光棍此刻在自家附近徘徊,目光不善,显然是要干坏事。 一股冰冷的杀意,自姜寻心底悄然升起。 他强压下心中的怒火,面上不动声色,仿佛没有看到那道黑影。 倒完水就若无其事地转身回屋,将门栓重新插好。 回到屋内,姜寻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他没有将自己的发现告诉母亲,免得她担惊受怕。 只是默默地走到墙角,拿起那把磨得锃亮的柴刀,又检查了一下挂在墙上的弓箭。 随后,他在窗户底下和门口附近布置了几个简单的绊索和浅坑。 这些陷阱虽然简陋,但在漆黑的夜里足以让不速之客吃个大亏。 做完这一切,他才回到炕上和衣躺下。 这一夜,姜寻的警觉性提到了最高。 柴刀就放在手边,弓箭也靠在炕头,随时可以取用。 他双眼微闭,但耳朵却仔细聆听着屋外的任何一丝动静。 窗外的风声依旧,夹杂着远处隐约的犬吠。 时间一点点流逝。 就在姜寻以为今夜会平静度过的时候。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的异响,从窗根底下传来。 紧接着是木头被撬动的细碎声音。 来了! 姜寻猛地睁开眼睛,眸中精光一闪。 那老光棍果然贼心不死,竟然真的敢趁着夜深人静摸上门来。 “咚!” 一声闷响突然从窗外传来。 似乎是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 “哎哟!” 一声压抑的痛呼紧随其后。 屋内的刘兰瞬间被惊醒,她猛地坐起身,脸上写满了惊恐。 “寻儿,外面怎么了?” 她的声音带着颤抖。 姜寻立刻坐起身,将手指竖在唇边,示意母亲不要出声。 “娘,别怕,有我。” 他迅速拿起手边的柴刀,又将弓箭抄在手中,动作果决而迅速。 没有丝毫犹豫,姜寻走到门口,轻轻拉开了门栓。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将屋门拉开。 冰冷的月光如水银般倾泻而下,照亮了门外的小院。 只见窗根底下,一个浅坑之中一道狼狈的身影正龇牙咧嘴地试图往外爬。 正是那个老光棍! 第15章 主动出击 此刻老光棍一条腿不自然地扭曲着,显然是踩空掉进了姜寻挖的浅坑里,摔得不轻。 老光棍嘴里不干不净地咒骂着,抬头想要看清是谁在暗算他。 当他看到手持柴刀和弓箭,面沉如水的姜寻时,眼神瞬间变得阴毒起来,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姜寻一步步走出屋门,冰冷的目光锁定在坑里的老光棍身上,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深更半夜,你不睡觉,在我家门口鬼鬼祟祟地做什么?” 他的声音不大,一字一句却都透着刺骨的寒意。 老光棍被姜寻身上散发出的煞气震慑住,心里一阵发虚。 他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强忍着腿上传来的剧痛,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误会,都是误会!” “我……我就是路过,天太黑,不小心掉下来的。” 他试图用这种拙劣的借口蒙混过关。 姜寻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目光越发锐利。 “路过?” “我怎么看着你倒像是想撬我家的窗户?”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一步步逼近浅坑。 老光棍被姜寻这股强大的气势彻底震慑住了。 只感觉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脑门,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姜寻那双冰冷的眸子,离自己越来越近。 姜寻的柴刀在清冷的月光下泛着瘆人的寒芒,一步步逼近浅坑中的老光棍。 “你倒是说说,这大半夜的,撬我家窗户,想做什么?”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刺骨的寒意。 前世妹妹姜玲被这畜生折磨致死的画面,如同最锋利的刀子,在他心头一遍遍地剜割。 那深入骨髓的恨意,此刻尽数化为冰冷的杀机,牢牢锁定在老光棍身上。 老光棍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他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眼神,那里面是毫不掩饰的杀意,仿佛下一刻,那把锋利的柴刀就会落在自己脖子上。 他双腿一软,一股腥臊的热流不受控制地浸湿了裤裆。 “饶……饶命……姜寻小子,我再也不敢了!是姜老太婆!是她让我来的!” 老光棍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地求饶,试图将责任推给姜老太。 姜寻眼神中的寒意更盛。 果然是那个老虔婆。 他没有立刻动手,而是伸出手,像拎小鸡一样将老光棍从浅坑里拽了出来,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 老光棍本就摔断了腿,这一下更是痛得他眼前发黑,几乎晕厥过去。 “听着,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姜寻的声音冰冷而残忍。 “再敢打我妹妹的主意,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他俯下身,柴刀的刀锋紧贴着老光棍的脖颈,冰冷的触感让老光棍的每一根汗毛都倒竖起来。 “滚!” 姜寻猛地起身,一脚踹在老光棍的胸口。 老光棍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朝着村外逃去,连头都不敢回。 看着他狼狈逃窜的背影,姜寻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这个畜生他迟早要除掉。 但在村子里动手会给母亲妹妹带来麻烦。 最好的办法是把他引到深山老林,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掉。 “寻儿,你没事?” 刘兰不知何时已经走出了屋子,看着老光棍消失的方向,脸上带着后怕,声音微微颤抖。 当她的目光落在姜寻身上时,那份担忧又化作了欣慰和一丝陌生。 她的儿子真的不一样了。 那种沉稳和狠厉,是她从未见过的。 “娘,我没事。” 姜寻收起柴刀,声音恢复了平静。 “您回去歇着,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刘兰点了点头,看着儿子高大了一些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 姜寻并未因为赶走了老光棍就此罢休。 他很清楚这背后少不了姜老太的挑唆。 而姜建国和王翠花,更是时刻想着怎么从他们孤儿寡母身上刮油。 与其被动防御,不如主动出击。 他要搜集姜建国和王翠花私底下做手脚的证据,让他们再也无法翻身。 第二天一早,姜寻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去了村里。 他特意绕到张婶子家门口。 院门虚掩着,晨曦的微光懒洋洋地洒在小院的菜畦上,几只母鸡正悠闲地啄食。 姜寻深吸一口清晨微凉的空气,带着几分刻意营造的轻松,抬手叩了叩略显斑驳的木门。 “张婶子,在家吗?” “吱呀”一声,院门从里面拉开。 张婶子系着围裙,手里还拿着一把刚切好的猪草,看见是姜寻,脸上的褶子笑成了一朵花。 “是寻小子啊,快进来,快进来坐。” 她的热情不似作伪,倒让姜寻心中微暖。 “不了婶子,我就是路过,顺道过来看看您。” 姜寻没有进院,依旧站在门口,笑容里带着几分少年人的腼腆。 “昨天多亏了您仗义执言,我娘心里感激着呢。” 张婶子摆摆手,把猪草倒进食槽,发出哗啦的声响。 “说那见外话干啥。” “都是一个村住着,谁家还没个难处。” “再说了,你大伯他们那事做得确实不地道,老婆子我就是看不惯。” 她擦了擦手,目光落在姜寻身上,带着几分长辈的关切。 “你妹妹她还好?” “受了惊吓,昨晚睡得也不踏实。” 姜寻微微垂下眼帘,声音里透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担忧。 “我寻思着,我娘她一个人在家总爱胡思乱想。” “张婶子您在村里人缘好,能不能空了多带我娘去串串门,跟大伙儿说说话?” “她性子软,脸皮薄,我不放心她一个人。” 张婶子闻言,立刻明白了姜寻的意思,这孩子是怕他娘被村里那些闲言碎语给伤了。 她心里对姜寻又高看一眼,这小子年纪不大,心思却细得很。 “你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 张婶子拍着胸脯保证。 “往后我得了空就去找你娘唠嗑,保证让她开开心心的。” “那就太谢谢张婶子了。” 姜寻脸上露出感激的笑容,显得格外真诚。 “等过两天我再进山,要是能打到野鸡,一定给您送一只过来尝尝鲜。” 张婶子一听,眼睛都亮了几分,嘴上却客气着。 “哎哟,那怎么好意思,你留着给玲儿补身体。” “玲儿那份我留着呢,婶子您帮了我们这么大忙,一只野鸡算什么。” 姜寻语气坚持,笑容不减。 第16章 监守自盗 仅仅是几句家常话拉近了距离,气氛也变得轻松不少。 姜寻话锋一转,状似无意地提起。 “说起来,最近队上的活儿是不是也挺忙的?” “我看我大伯他们,好像也挺辛苦。” 张婶子叹了口气,接过话头。 “可不是嘛,这天眼瞅着冷了,队里要赶在下大雪前把最后一批粮食归仓。” “家家户户都指着这点粮食过冬呢。” “大伯在队里具体是做什么的?好像挺重要的岗位。” 姜寻像是随口一问,眼神却专注地看着张婶子的反应。 “你大伯啊,他负责看管队里的粮仓,还有农具这些。” 张婶子撇了撇嘴,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慢。 “算是个轻省的活计,不用下大力气。” 她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压低了声音。 “不过说起来,你大伯最近是有点怪怪的。” 姜寻心中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 “哦?怎么个怪法?” “我也说不上来。” 张婶子摇摇头,眉头微蹙,努力回想着。 “就是觉得他最近好像特别忙,以前他这时候早回家了,这几天总是天擦黑才回来。” “有时候看着还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在捣鼓啥。” “前两天我还瞅见他跟王翠花在角落里嘀嘀咕咕的,王翠花那婆娘最近也神神叨叨的。” 张婶子说到王翠花,脸上明显带上了几分嫌弃。 姜建国负责粮仓。 王翠花最近揽了些私活,却是让母亲刘兰做的。 这两件事单独看似乎没什么,但联系起来,却让姜寻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难道姜建国利用职务之便,克扣了生产队的粮食? 再让王翠花拿出去变卖或者换东西,然后把辛苦活都推给母亲? 这个猜测让姜寻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若真是如此,那姜建国一家的心肠可就真是黑透了。 “可能真是队里活多。” 姜寻没有表露出任何异样,只是淡淡地附和了一句。 “那我先回去了,婶子,我娘那边就拜托您多费心了。” “放心,寻小子,有婶子在呢。” 张婶子笑着应下。 告别了张婶子,姜寻脸上的笑容便迅速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凝重。 他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在村子里不紧不慢地踱着步,脑子里飞快地盘算着。 张婶子的话虽然只是无心之言,却给他提供了一个重要的方向。 如果姜建国真的在粮食上动手脚,那他一定会有所行动。 接下来的几天,姜寻表面上依旧如常,早出晚归,偶尔进山打些小猎物改善伙食。 暗地里他却将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观察姜建国一家,尤其是姜建国的行踪上。 他发现姜建国确实如张婶子所说,每天都比以往晚归许多。 而且每次回来的时候,眼神都有些闪烁,似乎刻意避开与村里人碰面。 王翠花也一改往日的懒散,时不时地会出门行踪同样有些诡秘。 姜寻心中冷笑,这两个人果然有问题。 这天傍晚,天色阴沉得厉害,铅灰色的云层压得很低,像是随时都会塌下来一般。 北风呼啸,卷起地上的残叶枯草,打着旋儿飞舞 姜寻估摸着时间,悄悄潜伏在村口一处废弃的矮墙后。 这里视野开阔,能清楚地看到村口那条必经之路,以及不远处那棵歪脖子老槐树。 他将自己的身形完全隐匿在阴影之中,整个人仿佛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寒风刮在脸上,像刀子一样。 但他丝毫不在意,一双锐利的眸子,死死盯住了通往村外的土路。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就在姜寻以为今天姜建国可能不会有什么异常举动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鬼鬼祟祟地出现在了路口。 正是姜建国。 他肩上扛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比平时下工回来时带的东西要多得多。 他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警惕地朝四周望了望。 见四下无人,他才快步朝着村口那棵老槐树走去。 姜寻的心跳微微加速。 来了。 只见姜建国走到老槐树下,将肩上的麻袋放下,然后从怀里摸索了一阵,似乎是在找什么。 接着他蹲下身子,在槐树根部一个不起眼的土坡后面刨挖起来。 很快一个被枯草掩盖的树洞露了出来。 姜建国将麻袋里的东西,小心翼翼地转移到树洞里,然后又仔细地用枯草和浮土将洞口重新掩盖好。 做完这一切,他还不放心地在上面踩了几脚,确认看不出任何痕迹,这才拍了拍手上的土,扛着空了一半的麻袋,若无其事地朝着自家的方向走去。 整个过程他都显得异常小心谨慎。 直到姜建国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夜色中,姜寻才从矮墙后走了出来。 他来到老槐树下,看着姜建国刚才掩埋的地方陷入了沉思。 甚至都不需要确认,他也能猜到那麻袋里装的是什么。 粮食。 生产队的粮食。 姜建国果然在监守自盗。 一股怒火自姜寻心底升腾而起。 这些粮食是全村人辛辛苦苦种出来的救命粮。 姜建国竟然敢中饱私囊,简直是丧尽天良。 姜寻站在老槐树的阴影里,夜风吹过,带着刺骨的寒意。 他胸腔中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却被他死死压制。 现在还不是冲动的时候。 他必须冷静,必须找到最稳妥的办法,一击致命。 姜建国这种蛀虫,绝不能让他再继续祸害下去。 他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村口,身影融入了浓稠的夜色。 回到家中,刘兰和姜玲已经睡下。 昏暗的油灯下,母亲的眉头依旧微微蹙着,似乎在梦中也不得安宁。 姜寻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微微作痛。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炕边,替妹妹掖了掖被角。 然后他坐在冰冷的灶台前,静静地思考着接下来的每一步。 他需要人证,也需要物证。 不,他现在已经有了物证的线索。 那棵老槐树下的树洞就是铁证。 但他不能自己去挖,那样很容易被姜建国倒打一耙。 必须由村干部出面才能名正言顺。 第16章 监守自盗 仅仅是几句家常话拉近了距离,气氛也变得轻松不少。 姜寻话锋一转,状似无意地提起。 “说起来,最近队上的活儿是不是也挺忙的?” “我看我大伯他们,好像也挺辛苦。” 张婶子叹了口气,接过话头。 “可不是嘛,这天眼瞅着冷了,队里要赶在下大雪前把最后一批粮食归仓。” “家家户户都指着这点粮食过冬呢。” “大伯在队里具体是做什么的?好像挺重要的岗位。” 姜寻像是随口一问,眼神却专注地看着张婶子的反应。 “你大伯啊,他负责看管队里的粮仓,还有农具这些。” 张婶子撇了撇嘴,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慢。 “算是个轻省的活计,不用下大力气。” 她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压低了声音。 “不过说起来,你大伯最近是有点怪怪的。” 姜寻心中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 “哦?怎么个怪法?” “我也说不上来。” 张婶子摇摇头,眉头微蹙,努力回想着。 “就是觉得他最近好像特别忙,以前他这时候早回家了,这几天总是天擦黑才回来。” “有时候看着还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在捣鼓啥。” “前两天我还瞅见他跟王翠花在角落里嘀嘀咕咕的,王翠花那婆娘最近也神神叨叨的。” 张婶子说到王翠花,脸上明显带上了几分嫌弃。 姜建国负责粮仓。 王翠花最近揽了些私活,却是让母亲刘兰做的。 这两件事单独看似乎没什么,但联系起来,却让姜寻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难道姜建国利用职务之便,克扣了生产队的粮食? 再让王翠花拿出去变卖或者换东西,然后把辛苦活都推给母亲? 这个猜测让姜寻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若真是如此,那姜建国一家的心肠可就真是黑透了。 “可能真是队里活多。” 姜寻没有表露出任何异样,只是淡淡地附和了一句。 “那我先回去了,婶子,我娘那边就拜托您多费心了。” “放心,寻小子,有婶子在呢。” 张婶子笑着应下。 告别了张婶子,姜寻脸上的笑容便迅速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凝重。 他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在村子里不紧不慢地踱着步,脑子里飞快地盘算着。 张婶子的话虽然只是无心之言,却给他提供了一个重要的方向。 如果姜建国真的在粮食上动手脚,那他一定会有所行动。 接下来的几天,姜寻表面上依旧如常,早出晚归,偶尔进山打些小猎物改善伙食。 暗地里他却将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观察姜建国一家,尤其是姜建国的行踪上。 他发现姜建国确实如张婶子所说,每天都比以往晚归许多。 而且每次回来的时候,眼神都有些闪烁,似乎刻意避开与村里人碰面。 王翠花也一改往日的懒散,时不时地会出门行踪同样有些诡秘。 姜寻心中冷笑,这两个人果然有问题。 这天傍晚,天色阴沉得厉害,铅灰色的云层压得很低,像是随时都会塌下来一般。 北风呼啸,卷起地上的残叶枯草,打着旋儿飞舞 姜寻估摸着时间,悄悄潜伏在村口一处废弃的矮墙后。 这里视野开阔,能清楚地看到村口那条必经之路,以及不远处那棵歪脖子老槐树。 他将自己的身形完全隐匿在阴影之中,整个人仿佛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寒风刮在脸上,像刀子一样。 但他丝毫不在意,一双锐利的眸子,死死盯住了通往村外的土路。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就在姜寻以为今天姜建国可能不会有什么异常举动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鬼鬼祟祟地出现在了路口。 正是姜建国。 他肩上扛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比平时下工回来时带的东西要多得多。 他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警惕地朝四周望了望。 见四下无人,他才快步朝着村口那棵老槐树走去。 姜寻的心跳微微加速。 来了。 只见姜建国走到老槐树下,将肩上的麻袋放下,然后从怀里摸索了一阵,似乎是在找什么。 接着他蹲下身子,在槐树根部一个不起眼的土坡后面刨挖起来。 很快一个被枯草掩盖的树洞露了出来。 姜建国将麻袋里的东西,小心翼翼地转移到树洞里,然后又仔细地用枯草和浮土将洞口重新掩盖好。 做完这一切,他还不放心地在上面踩了几脚,确认看不出任何痕迹,这才拍了拍手上的土,扛着空了一半的麻袋,若无其事地朝着自家的方向走去。 整个过程他都显得异常小心谨慎。 直到姜建国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夜色中,姜寻才从矮墙后走了出来。 他来到老槐树下,看着姜建国刚才掩埋的地方陷入了沉思。 甚至都不需要确认,他也能猜到那麻袋里装的是什么。 粮食。 生产队的粮食。 姜建国果然在监守自盗。 一股怒火自姜寻心底升腾而起。 这些粮食是全村人辛辛苦苦种出来的救命粮。 姜建国竟然敢中饱私囊,简直是丧尽天良。 姜寻站在老槐树的阴影里,夜风吹过,带着刺骨的寒意。 他胸腔中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却被他死死压制。 现在还不是冲动的时候。 他必须冷静,必须找到最稳妥的办法,一击致命。 姜建国这种蛀虫,绝不能让他再继续祸害下去。 他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村口,身影融入了浓稠的夜色。 回到家中,刘兰和姜玲已经睡下。 昏暗的油灯下,母亲的眉头依旧微微蹙着,似乎在梦中也不得安宁。 姜寻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微微作痛。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炕边,替妹妹掖了掖被角。 然后他坐在冰冷的灶台前,静静地思考着接下来的每一步。 他需要人证,也需要物证。 不,他现在已经有了物证的线索。 那棵老槐树下的树洞就是铁证。 但他不能自己去挖,那样很容易被姜建国倒打一耙。 必须由村干部出面才能名正言顺。 第17章 来撒泼的奶奶 天亮得比往常更晚。 浓墨般的云层低低压着,寒风在光秃秃的树杈间呜咽,刮过姜寻的脸颊,带来刺骨的凉意。 他一夜未曾深睡,脑中反复推演着今日的每一步。 母亲和妹妹还在沉睡。 姜寻轻手轻脚地起身,没有惊动她们。 他必须在姜建国发现破绽之前将这件事捅出去。 而且要捅得彻底,捅得他再无翻身的机会。 村长李长海家门口。 姜寻叩响了那扇熟悉的木门。 李长海披着件旧棉袄,揉着惺忪的睡眼拉开门,看到是姜寻有些意外。 “寻小子,这么早,有事?” 姜寻点点头,神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 “长海叔,有件关乎咱们全村人的口粮的要紧事。” 李长海脸上的睡意瞬间褪去,眉头紧锁。 “进来说。” 姜寻没有客套,将昨夜看到姜建国在老槐树下藏匿粮食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他刻意隐去了自己如何精准发现时间地点的原因,只说是偶然撞见,心中起疑。 李长海听着,脸色越来越沉。 “你说的是真的?那麻袋里你确定是粮食?” “我看清楚了,那就是队里的麻袋,里面装的绝对是粮食。” 姜寻语气坚定。 李长海在屋里踱了几步,拳头不自觉地握紧。 “这个姜建国!胆子可真大啊!” “长海叔,这事不能声张,得找孙支书一起拿个主意。” 姜寻提醒道,他知道单凭村长一人未必能彻底扳倒姜建国,必须有党支书出面。 李长海重重点头。 “你说得对,我这就去找他。” “寻小子,你先回去,别露面,等我们消息。” 姜寻应下转身离开。 李长海没有耽搁,立刻找到了村支书孙德旺。 听完李长海的转述,孙德旺那张刻板的脸上也露出了罕见的震惊与怒容。 “监守自盗,挖社会主义墙角!这个姜建国是要翻天吗?” 孙德旺一拍桌子,声音里带着压不住的火气。 “长海,这事非同小可,我们必须慎重处理。” “我先去队里查查账目和近期的物资出入库记录,你派两个靠得住的人盯着那棵老槐树,别让人靠近,也别打草惊蛇。” 李长海点头。 “我明白。” 两人商议已定,立刻分头行动。 孙德旺一头扎进了生产队的办公室,翻阅起那些积了灰的账本。 李长海则叫来了村里两个平日里最是正直的后生,低声嘱咐了几句。 整个上午,村子里表面平静如常,暗地里却已是风雷涌动。 姜寻回到家中,刘兰已经起身,正在准备早饭。 看到儿子,她有些担忧地问。 “寻儿,你一大早去哪儿了?” “没什么,娘,就是出去走了走。” 姜寻不想让母亲过早担心,只是轻描淡写地带过。 姜玲也醒了,小脸已经红润了很多。 屋内的气氛温馨而平静,与屋外即将到来的风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然而,这份平静很快就被打破了。 临近中午,姜寻家的院门“砰”的一声被人从外面粗暴地踹开。 姜建国阴沉着脸,带着王翠花和姜老太,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王翠花双手叉腰,唾沫星子横飞。 “姜寻!你个小兔崽子,给我滚出来!” 姜老太也跟在后面,一双三角眼怨毒地瞪着姜寻。 “吃里扒外的东西!我们老姜家怎么养出你这么个白眼狼!” 刘兰被又来找麻烦的公公一家吓了一跳,下意识把女儿护在身后。 “大哥,你们这是做什么?” 姜寻从屋里走出来,挡在母亲和妹妹身前,脸色平静无波,眼神却冷得像数九寒冬的冰。 “我做什么了,值得大伯这么大动干戈?” 姜建国见姜寻出来,更是怒不可遏,指着他的鼻子骂道。 “你还敢装蒜!是不是你跟村长和孙支书告老子的状?” 他也是刚听到风声,说孙支书在查账,心里顿时就慌了,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姜寻。 姜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大伯这话从何说起?” “我不过是说了几句实话而已。” “实话?” 王翠花尖叫起来。 “你个小畜生血口喷人!败坏你大伯的名声!看我今天不撕烂你的嘴!” 说着,她张牙舞爪地就要扑上来。 姜寻眼神一厉,身上散发出一股迫人的气势。 王翠花被他那眼神一慑,竟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心里有些发怵。 “怎么?想打人?” 姜寻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威严。 “我倒要看看,今天谁敢动我娘和妹妹一根汗毛。” 姜建国见状,又惊又怒。 这小子几天不见,怎么像是变了个人? 就在这时,院门口传来一声沉稳的咳嗽。 “都在这儿吵吵嚷嚷的,像什么样子!” 村长李长海和村支书孙德旺沉着脸,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他们身后还跟着几个面色严肃的村民,显然是得了消息过来看热闹的,也有被孙德旺叫来当见证的。 姜建国一看到孙德旺和李长海气焰顿时矮了半截,但依旧嘴硬。 “孙支书,长海哥,你们来得正好!” “这小子污蔑我,说我偷生产队的粮食!你们可得给我做主啊!” 孙德旺没有理他,目光转向姜寻,语气平静。 “姜寻,你说姜建国私藏粮食可有证据?” 姜寻迎上孙德旺的目光,不卑不亢。 “证据就在村口那棵老槐树下。” “我亲眼看见他把粮食藏在那里的树洞里。” 此话一出,围观的村民顿时一片哗然。 姜建国的脸“唰”的一下变得惨白,眼神慌乱。 “你……你胡说!血口喷人!” 王翠花也跟着尖叫。 “就是!他这是报复!因为分家的事情报复我们!” 姜老太更是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开始哭嚎。 “哎哟喂,没天理了啊!亲侄子害亲大伯啊!” 孙德旺眉头紧皱,厉声道。 “都给我住口!” 他转向李长海。 “长海,带几个人跟姜寻一起去看看。” “是真是假,一看便知。” 李长海点了点头,点了几个年轻力壮的村民。 “走!”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朝着村口的老槐树走去。 姜建国和王翠花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恐惧,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跟上。 刘兰拉着姜玲的手,满脸担忧地看着姜寻的背影。 第18章 孙支书的邀请 到了老槐树下,姜寻准确地指出了姜建国藏东西的位置。 “就是这里。” 李长海使了个眼色,两个后生立刻上前,拨开掩盖的枯草和浮土。 没挖几下,一个不大的树洞便露了出来。 洞口还用破布紧紧地塞着。 李长海直接伸手将破布扯开。 刹那间,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满满一树洞都是黄澄澄的谷子,还有一些白花花的面粉用油纸包着。 阳光下,那些粮食显得格外刺眼。 姜建国的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面如死灰。 王翠花也傻眼了,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姜老太的哭嚎声也戛然而止,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些粮食。 围观的村民们顿时炸开了锅。 “我的老天爷!真是粮食!” “这姜建国也太不是东西了!咱们辛辛苦苦种的粮食,他就这么糟蹋?” “怪不得他家日子比别人家滋润,原来是靠偷!” 指责声、唾骂声此起彼伏,像潮水般涌向姜建国一家。 孙德旺的脸色铁青,指着树洞里的粮食,声音都在发抖。 “姜建国!你还有什么话说!” 姜建国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证据确凿,现在他抵赖也没用了。 孙德旺深吸一口气,转向所有在场的村民,声音洪亮而威严。 “姜建国身为生产队社员,明明负责看管粮仓,却监守自盗,偷窃集体财产,行为极其恶劣!” “经过村两委研究决定,并上报公社初步同意:扣除姜建国全年工分的一半!并处罚款三十元,即刻上缴!” “他看管粮仓的职务,即刻撤销!” 三十块钱,在这个年代对于一个农村家庭来说无疑是一笔巨款。 工分更是直接关系到年底的口粮分配。 这个处罚对他们一家来说绝对是伤筋动骨。 孙德旺又看向王翠花,语气严厉。 “王翠花,你平日里不积极参加集体劳动,还利用自家便利揽私活,影响集体生产,也一并提出严肃批评!” “以后若是再犯,绝不轻饶!” 姜建国一家三口,在众目睽睽之下颜面尽失,头都抬不起来。 以往的嚣张气焰此刻荡然无存。 姜老太想撒泼,但在孙德旺凌厉的目光和周围村民愤怒的眼神下,也不敢再造次。 李长海指挥着人将树洞里的粮食都起了出来,当场清点登记。 看着那些本该属于全村人的口粮,村民们看向姜建国一家的眼神,更加鄙夷。 姜寻静静地站在人群中,看着这一幕。 他没有得意,也没有过多的喜悦,心中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 这一世,他终于为母亲和妹妹讨回了一丝公道。 也为这个家暂时铲除了一个巨大的威胁。 风,依旧呼啸。 但姜寻觉得,笼罩在自家屋顶上的那片阴霾似乎被吹散了不少。 姜建国一家在村民的指指点点中,灰溜溜地回了家。 等待他们的将是村里人长久的白眼和议论。 他们的名声在下溪村算是彻底臭了。 孙德旺和李长海处理完后续,特意走到姜寻面前。 李长海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带着赞许。 “寻小子,这次多亏了你。” 孙德旺也难得地露出一丝缓和。 “好样的,敢于揭发坏人坏事,值得表扬。” “但是!”他话锋一转:“以后遇到这种事,还是要先跟组织汇报,不要擅自行动,注意自身安全。” 姜寻恭敬地点头。 “我记住了,多谢孙支书,多谢长海叔。” 他知道,这只是第一步。 姜家大房的威胁暂时解除,但未来的路,依旧漫长。 他要变得更强,才能真正守护好这个家。 回到家中,刘兰激动得热泪盈眶,拉着姜寻的手,说不出话来。 姜玲也跑过来,抱着姜寻的胳膊,大眼睛里满是崇拜。 “哥哥,你好厉害!” 姜寻摸了摸妹妹的头,心中一片柔软。 只要能让她们不再担惊受怕,他所做的一切,都值得。 姜建国一家偷盗集体粮食的事情,像一阵风卷过下溪村的每个角落。 村民们再看向姜寻时,眼神里少了以往的轻视,多了几分实实在在的敬佩。 这个平日里不声不响的半大孩子,竟然有这样的胆识和手段,把姜建国这个老油条给拉下马。 真不像以前那个久病缠身的病秧子。 一些从前唯恐沾上姜家大房晦气的村民,此刻也敢主动跟刘兰打招呼了。 偶尔还会有人塞给姜玲一两个自家树上摘的野果。 刘兰看着儿子挺拔的背影,心中那份久违的骄傲与安心,如同春日暖阳,驱散了长久以来的阴霾。 这天午后,日光正好。 村支书孙德旺让自家半大小子过来喊姜寻,说是有事商量。 姜寻来到孙德旺家院子。 孙德旺正坐在屋檐下,嗒嗒抽着旱烟,眉头微微锁着。 “寻小子,坐。” 他指了指旁边的小马扎。 姜寻依言坐下,神色平静。 “这次姜建国的事情,你做得不错,为村集体揪出了一个蛀虫。” 孙德旺吐出一口烟圈,语气还算温和。 姜寻没有接话,静静听着。 “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有正义感更是难得。” 孙德旺话锋一转,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 “但是,凡事也要讲究方式方法。” “你这次是占着理,也抓住了他的把柄。” “可如果下次情况复杂些呢?单打独斗,容易吃亏。” 孙德旺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我们要学会团结大多数人,明白吗?” 姜寻微微颔首。 “我明白孙支书的意思。” 他清楚孙德旺这是在敲打他,也是在提点他。 在这个集体至上的年代,过于特立独行确实很容易招致不必要的麻烦。 孙德旺见他听进去了,脸色缓和不少。 他磕了磕烟灰,换了个话题。 “最近村子外不太平。” “山里的野狼,活动越来越频繁了。” “前两天,李家坳那边,有社员上山砍柴,差点被狼崽子给围了。” 姜寻闻言,眸光微凝。 狼群,对于缺衣少食的村庄而言是巨大的威胁。 “村长跟我提过,你小子现在箭术不错,打猎是把好手。” 孙德旺看着姜寻,眼中带着一丝审视。 “村里打算重新组织打狼队,巡山清剿狼患。” “你愿不愿意加入?” 此言一出,姜寻心中微动。 打狼的危险不言而喻。 但同时这也是一个机会。 第19章 顶梁柱 “孙支书,加入打狼队,有什么说法吗?” 姜寻直接问道。 孙德旺赞许地看了他一眼,这小子不绕弯子。 “当然有。” “只要你能在此次清剿狼患中立下功劳,成功猎杀饿狼。” “村集体可以给你安排一个正式的记工分的岗位。” “虽说挣不了大钱,但至少是个稳定的进项,旱涝保收。” 稳定的工作,足以让这个年代的任何一个农村家庭心动。 姜寻的心脏也为此微微一跳。 他如今虽然有了【狩猎大师】系统,打猎能带来相当可观的收获,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更何况母亲和妹妹也需要一个更安稳的生活。 只是这“正式的记工分的岗位”,恐怕不是那么容易拿的。 “孙支书,这打狼队,我愿意加入。”姜寻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不容错辨的决心。 他清楚孙德旺特意提起狼患,又抛出这样的条件,绝不仅仅是看中他的箭术。 这更像是一种考验,一种更深层次的接纳。 孙德旺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 这小子果然有胆识。 “不过,孙支书,我有个不情之请。”姜寻话锋一转。 “哦?”孙德旺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 “如果我这次能成功猎杀饿狼,为村里立下功劳,除了工分岗位,村集体能不能卖给我一片宅基地?” 姜寻问出这句话时,目光紧紧盯着孙德旺。 他知道这个要求有些突兀,甚至有些得寸进尺。 但一个稳定的住所,一个真正属于他们自己的家,才是他眼下最迫切的。 孙德旺嘬旱烟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烟雾缭绕中,他的表情有些莫测。 院子里一时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宅基地?”孙德旺沉吟着,手指在烟杆上轻轻敲击。 “村里的地就那么多,划拨宅基地不是小事。” 姜寻的心微微一沉,但面上依旧保持着镇定。 他知道这事难,但他必须争取。 “不过……”孙德旺拉长了语调。 “村子后面,倒是有个现成的空院子。” 姜寻的眼睛亮了起来。 孙德旺继续说道:“那是以前村里一个地主的宅子,院子不小,房子也还算结实。” “那地主一家,早在日本人闹腾那几年就死绝了。” “所以那房子一直空着,村里人嫌晦气,没人愿意沾。” 他顿了顿,看向姜寻:“你要是不嫌弃那是凶宅,村集体倒是可以做主,以低一点的价格卖给你。” “毕竟空着也是空着,年久失修,指不定哪天就塌了。” 凶宅? 姜寻眉梢微挑。 对于经历过一世生死,心中只有复仇与守护的他而言,鬼神之说不过是无稽之谈。 “孙支书,这事我得回去跟我娘商量一下。”姜寻没有立刻答应。 “那房子的事情,我心里有数。” 他知道母亲刘兰性子柔弱,对这类事情向来敬畏。 “至于打狼队的事情,我明日一早就过来,顺便把我的弓箭也带上,先跟大家去山上看看情况。” 孙德旺点了点头:“也好,安全第一。” “那我就先回去了,孙支书。” 姜寻起身告辞,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那所谓的凶宅,对他而言反而是个绝佳的机会。 回到家中,昏黄的油灯下,刘兰正在给姜玲缝补一件旧衣服,针脚细密。 姜玲坐在炕边,小声地哼着不成调的歌谣,小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娘,玲儿。”姜寻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寻儿回来了。”刘兰放下针线,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 “哥!”姜玲清脆地喊了一声。 姜寻在炕沿坐下,看着母亲和妹妹,心中一片温暖。 他斟酌了一下词句,开口道:“娘,今天孙支书找我,说了一件事。” 他将打狼队和那处空置地主大院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只是隐去了“凶宅”的说法,只说是村集体处理的空房子。 刘兰一听儿子要加入打狼队,心立刻揪了起来。 “寻儿,那狼多凶险啊,你怎么能去冒这个险?”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担忧。 “娘,您放心,我如今力气大了不少,箭术也还行,不会有事的。”姜寻安慰道。 “而且如果能顺利解决狼患,孙支书答应给咱们一个稳定的工分岗位。” 听到“工分岗位”,刘兰的眼神闪了闪,但忧色并未减少。 姜寻见状,继续说道:“还有,孙支书说村后那处地主留下的空院子,如果咱们愿意,可以很低的价格卖给咱们。” “咱们家现在这房子太小了,玲儿养身体也需要个宽敞点的地方。” “那院子很大,以后玲儿也能在院子里玩,不用总是憋在屋里。” 刘兰闻言,脸上露出了迟疑。 她轻声问道:“寻儿,你说的是不是村后头那座,都说闹鬼的老宅子?” 姜寻心中暗道一声果然。 村子就这么大,有点风吹草动都瞒不住人。 “娘,您也知道,那都是些没影儿的传言。”姜寻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轻松一些。 “我年轻力壮,火气旺,什么鬼神敢近身?” “再说了那院子宽敞,咱们住进去拾掇拾掇,比这牛棚改的屋子强太多了。” 刘兰的眉头依旧紧锁着,显然心中还是惴惴不安。 “可是那地方,十里八乡都传是凶宅,都说晚上有古怪的动静……” “我怕对玲儿不好。” 一直安静听着的姜玲,此刻却睁大了眼睛,小脸上非但没有害怕,反而透着一股好奇与向往。 “娘,我不怕!”她拉了拉刘兰的衣角。 “这房子太小了,我想住大房子,有院子的大房子!” 姜玲病了一场,对这个阴暗潮湿的小屋子早就有些厌倦了。 孩子天真的话语让刘兰一时间有些语塞。 姜寻趁机说道:“娘,玲儿说得对。” “咱们现在住的地方,确实太委屈您和玲儿了。” “那院子虽然旧了些,但胜在宽敞,也清静。” “至于那些传言,多半是以前地主家做了什么亏心事,被人编排的。” “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住进去踏踏实实的,有什么可怕的?” 他看着母亲,眼神坚定:“有我在,不会让您和玲儿受一点委屈,也不会让任何不干净的东西靠近咱们家。” 刘兰看着儿子沉稳而坚毅的脸庞,那份不容置疑的自信,让她纷乱的心绪渐渐平复了一些。 她想起儿子这段时间的变化,从上山打猎救回妹妹,到揭发姜建国,桩桩件件都透着以往没有的果敢与担当。 或许,儿子真的长大了,我也要开始信任这个家里新的顶梁柱了。 第20章 大显神威 “那地方真的很便宜?”刘兰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孙支书说了,主要是想把那空房子利用起来,价钱好商量。”姜寻答道。 他知道只要母亲不再执着于“凶宅”的传言,事情就好办多了。 夜渐渐深了。 窗外的寒风依旧在呼啸,但姜寻的心中,却燃烧着一团火热的希望。 更大的房子,更安稳的生活,他要一步一步地为母亲和妹妹争取到。 至于那所谓的“凶宅”,在他看来不过是踏上新生活的垫脚石而已。 晨曦微露,寒意尚未完全散去。 姜寻简单收拾了一下,将那把陪伴他多日的桑木弓背在身后,腰间别着柴刀,便朝着村委会的方向走去。 他昨夜已经想得很清楚,打狼队必须加入。 那处院子他也势在必得。 村委会的小院里,已经聚集了七八个汉子,都是村里的壮劳力。 他们大多膀大腰圆,身上带着一股常年劳作的彪悍气息。 孙支书正和村长李长海站在院子中央,低声商议着什么。 看到姜寻进来,孙德旺招了招手。 “寻小子,来了。” 姜寻点点头,目光平静地扫过院内的众人。 那些汉子们的目光也落在了姜寻身上,不少人眼中都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视。 “就他?孙支书,这小子细胳膊细腿的,别到时候拖后腿。”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汉子瓮声瓮气地开口,语气里满是不信任。 他叫李明河,之前在民兵队待过一段时间,对姜寻这个小孩充满了轻视。 另一个瘦高个也撇了撇嘴。 “是啊,打狼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遇上狼群,他跑得动吗?” 他叫宋友田也是多年的老猎人了。 议论声不大不小,清晰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姜寻面色不变,仿佛没有听到这些质疑。 他清楚在这个的年代,他这副尚未完全长开的身体,确实难以让人信服。 孙德旺眉头微皱,但没有立刻出声。 李长海则出来打圆场。 “好了好了,寻小子箭术不错,脑子也活泛,能帮上忙。” “都少说两句,我们要准备出发了。” 孙德旺这才开口,声音沉稳。 “昨天有人在村外西边的林地发现了狼的踪迹,咱们今天就先去那边看看情况。” “都打起精神来,注意安全。” “出发!” 随着孙德旺一声令下,打狼队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地朝着村外走去。 姜寻默默地跟在队伍的末尾,弓握在手中,神色专注。 山路崎岖不平,枯枝败叶铺满了地面,踩上去发出沙沙的声响。 对于这些常年下地的汉子来说,这点路程算不上什么。 但姜寻这个小年轻走在其中,却也显得格外轻松。 系统带来的体质与感知提升,让他能轻易跟上队伍的步伐。 他的呼吸平稳悠长,脚步轻盈而富有节奏。 甚至他敏锐的感知还能提前察觉到一些不易被发现的危险。 “脚下小心,那里有块松动的石头。” 姜寻突然开口,提醒走在他前面的李明河。 李明河闻言一愣,下意识地低头看去,果然发现脚边一块不起眼的石头微微晃动。 他挪开脚步,有些意外地看了姜寻一眼,但也没多说什么。 队伍继续前进。 姜寻凭借着远超常人的感知,几次出声提醒都准确无误。 渐渐地,一些队员看他的眼神,从最初的轻视,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 这小子好像真有两下子。 打狼队刚走进后山那片茂密的林地没多久,空气中便弥漫开一股若有若无的腥臊气。 经验丰富的老猎户立刻警惕起来。 “有狼!” 话音未落,林中突然窜出数道灰影,迅猛如电,直扑队伍而来。 狼! 而且不止一只! 队伍中的一些人,瞬间被恐惧笼罩。 他们虽然是村里的壮劳力,但真正面对凶残的野狼,恐惧还是不可避免地涌上心头。 “保护好自己!别乱!” 孙德旺大声呼喊,试图稳定军心。 几只饿狼已经扑到了近前,尖利的獠牙在日光下泛着寒光。 一个队员躲闪不及,手臂被狼爪划出一道血痕,发出一声痛呼。 场面顿时有些混乱。 就在这危急时刻,一道破空之声骤然响起。 “嗖!” 一支羽箭精准地射中了一只扑向李长海的野狼的眼窝。 那狼惨嚎一声,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姜寻稳稳地站在那里,手中长弓再次拉开,目光锐利如鹰。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慌乱,只有一片冰冷的沉静。 “嗖!” 又是一箭。 另一只试图从侧面偷袭的野狼应声倒地,喉咙处插着一支箭羽,鲜血汩汩而出。 姜寻的动作快而精准,每一箭都射向野狼的要害。 转眼之间,已有三只野狼毙命于他的箭下。 剩下的几只野狼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吓到,攻势稍缓,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威胁嘶吼,绿油油的眼睛死死盯着姜寻。 那些原本还带着轻视目光的队员,此刻看向姜寻的眼神,已经完全变了。 震惊,难以置信。 这个平日里不声不响的半大孩子,竟然有如此神乎其技的箭术。 还有这份临危不乱的胆气。 孙德旺和李长海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叹。 姜寻没有理会众人的目光,他全神贯注地盯着剩余的几只野狼。 【叮,恭喜宿主成功狩猎饿狼一只,奖励力量+2。】 【叮,恭喜宿主成功狩猎饿狼一只,奖励速度+2。】 【叮,恭喜宿主成功狩猎饿狼一只,奖励感知+2。】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接连响起,姜寻只觉得体内涌过数道暖流,力量与感知又有了些微的提升。 他冷静地再次搭箭上弦,箭尖遥遥指向狼群。 那几只野狼在损失了三个同伴后,似乎也察觉到了姜寻的威胁,开始焦躁地踱步,不敢轻易上前。 对峙,在林间无声地展开。 没过多久,在得知自己讨不到好处后,野狼立刻四散逃离了这里。 林间,死寂只维持了片刻。 那几个先前还带着轻视目光的汉子,此刻看向姜寻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震惊,难以置信,甚至还有一丝隐隐的敬畏。 第21章 搬家 “娘的,这小子真是邪了门了!” 李明河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仿佛刚才那狼牙是咬向自己一般。 宋友田更是张大了嘴巴,半天合不拢,眼神里充满了尴尬与钦佩。 他先前还担心姜寻拖后腿,没想到转眼间,人家就成了救命恩人。 孙德旺与李长海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掩饰的惊叹与庆幸。 “好小子!好箭法!” 孙德旺率先打破了沉默,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赏。 他走到姜寻身边,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这箭术,比队里那些老猎手上山还有谱!” “孙支书过奖了。” 姜寻微微垂眸,语气依旧平静,仿佛刚才连毙三狼的不是他一般。 “真是个好猎手!” “是啊,要不是寻小子,咱们今天恐怕得有人受伤!” “这孩子,藏得够深啊!” 其余的队员也纷纷附和起来,话语中再无半分轻视,只有实实在在的佩服。 李长海指挥着众人将那几只死狼捆扎起来,准备带回村里。 虽然狼肉粗糙,但在这个年代,也是难得的荤腥。 回村的路上,气氛比来时轻松了不少。 经历了方才的生死一瞬,众人对姜寻的态度已然大变,言语间也多了几分热络。 姜寻走在孙德旺身边,心中却不像表面那般平静。 他趁着众人不注意,低声对孙德旺说道:“孙支书,之前您提过的那处空院子……” 孙德旺闻言,脚步微微一顿,侧头看了他一眼。 日光透过稀疏的枝叶,在他那张刻板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你想好了?” “嗯。”姜寻点头,目光坚定。“我想买下来。” 孙德旺沉吟片刻。 这小子今天的表现,确实让他刮目相看。 有胆识,有能力,若真是能为村里除了狼患,那院子给他倒也未尝不可。 “那院子虽然空着,但毕竟是村集体的财产。” 孙德旺的语气依旧沉稳。 “这次猎狼若是顺利,你为村里立下大功,村集体自然会考虑你的请求。” “等此事了了,咱们再详谈具体的手续和价钱。” “多谢孙支书。” 姜寻心中一喜,面上却不显。 他知道这事基本算是成了。 队伍继续向村子走去,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姜寻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身后幽深的林子,眉头微微皱起。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暗处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在窥视着他们。 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一条毒蛇盯上了一般,让他心中升起一股淡淡的警惕。 这次的野狼袭击,恐怕不会是最后一次。 夜色如墨,将整个下溪村都笼罩在一片寂静之中。 姜建国家中,此刻却是一片愁云惨雾。 昏暗的煤油灯下,王翠花一屁股坐在炕沿上,对着姜老太哭天抢地。 “娘啊,您是没瞧见那小兔崽子今天的威风!” “孙支书和李长海,简直把他当成宝了!” 姜老太的三角眼眯缝着,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那小畜生,还真让他翻了身了?” “可不是嘛!”王翠花越说越气,唾沫星子横飞。 “我听说,孙德旺那老东西,好像有意把村后头那座凶宅卖给他们家!” “什么?凶宅?” 姜建国在一旁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疑。 “就是以前赵老地主那院子?” “除了那儿还有哪儿!”王翠花没好气地说道。 “那院子多大啊,比咱们这破屋强上百倍!” “凭什么好事都让他姜寻占了!” 姜老太一听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那可是凶宅!他们家住进去,也不怕冲撞了,早晚倒大霉!” 嘴上虽然这么咒骂着,但她眼底深处却也藏不住那份浓浓的嫉妒。 姜寻家要是真得了那么大个院子,岂不是比他们家过得还好? 这让她如何能忍! 姜建国嗒嗒抽着旱烟,脸色铁青。 他想起白天被当众处罚的屈辱,想起村民们鄙夷的目光,心中的怨恨如同毒蛇般滋长。 “不行,不能让那小子太得意!” “他要是真住进了那大宅子,以后在村里还不得横着走?” 王翠花也跟着咬牙切齿:“就是!咱们得想个法子,搅黄了这事!” 因为与狼群一番搏斗,打狼队中不少汉子都挂了彩,胳膊腿上添了新伤,龇牙咧嘴地忍着疼。 队伍不得不暂时休整。 隔天,趁着打狼队休整的空当,孙德旺直接将那份“凶宅”的文书递到了姜寻手上。 纸张有些泛黄,上面用毛笔字写着歪歪扭扭的条款,最后盖着村委会的红章。 “地契你先拿着,至于钱就等你手头宽裕了再说。” 孙德旺的声音依旧带着几分硬邦邦,但眼神却比以往柔和了不少。 这几乎等同于白送。 姜寻接过那份轻飘飘却分量十足的文书,指尖感受着纸张粗糙的纹理。 “多谢孙支书。” 他没有过多客套,只是郑重地道了谢。 姜寻一家要搬进村后那座荒废多年的地主大院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遍了整个下溪村。 村民们的眼神复杂起来。 羡慕者有之,毕竟那院子虽然破败,但占地极大,青砖大瓦的底子还在,比村里大多数泥坯房强了不知多少倍。 嫉妒的当然也有,凭什么这泼天的便宜就让姜寻这小子占了。 更多的人则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那可是远近闻名的凶宅,他们倒要看看姜寻一家住进去能有什么好下场。 搬家的过程很简单,几件破旧的铺盖,一口缺了角的锅,还有几件打着补丁的衣裳,几乎就是这个家的全部家当。 姜寻一个人扛着大部分东西,刘兰抱着小包袱,姜玲则小心翼翼地捧着那个豁了口的陶碗,里面装着家里仅剩的一点点盐。 地主大院的院门是两扇厚重的木门,上面的红漆早已斑驳脱落,露出了里面干裂的木头纹路。 推开时,发出“吱呀”一声悠长而沉闷的声响,仿佛推开了一段尘封的岁月。 院子里的杂草长得比人还高,几乎淹没了原本的石板小路。 正房是三间青砖瓦房,屋顶的瓦片有几处脱落,露出黑洞洞的窟窿,窗棂也有些松动,糊窗的纸张早已破败不堪,在风中发出细微的“哗啦”声。 东西两侧各有两间厢房,同样显得萧索。 尽管如此,这院落的格局依旧开阔,青砖黛瓦依稀可见往日的气派。 第22章 再次出现的狼群 “哥,这院子好大啊!” 姜玲一进院子,就挣脱了刘兰的手,小小的身影在齐腰深的杂草中穿梭,小脸上满是新奇与欢喜,丝毫没有被这院子的破败和传闻中的阴森所影响。 刘兰看着女儿雀跃的身影,心中却始终压着一块大石。 她指挥着姜寻将东西搬进相对完好的东厢房,一边打扫,一边忍不住朝着那些阴暗的角落张望,嘴里小声念叨着什么,眼神中充满了不安。 墙角堆积的枯叶,风吹过屋檐发出的呜咽,都让她心惊肉跳。 与此同时,村东头的老光棍王二麻子,正蹲在姜老太家的墙根下,听着姜老太压低了声音的唆使。 “那小贱蹄子现在可水灵了,你要是能趁乱把她弄到手,那小娘皮还不得乖乖听你的?” 姜老太三角眼里闪着恶毒的光,唾沫星子都快喷到王二麻子脸上。 王二麻子浑浊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 他早就惦记着姜玲了,只是之前被姜寻恐吓。 如今他们搬到那座偏僻的凶宅,岂不是天赐良机。 夜色渐深,一轮残月挂在墨蓝色的天幕上,洒下清冷的光辉。 王二麻子借着月色,贼头贼脑地摸到了地主大院外。 他贴着墙根,侧耳听了听里面的动静,一片寂静。 他绕着院墙转了一圈,发现这院墙比他想象的要高得多,而且大门从里面紧紧闩上了,根本找不到可以攀爬的地方。 几番尝试无果,王二麻子只能悻悻地啐了一口,暂时放弃了。 东厢房内,姜寻的呼吸平稳悠长。 他其实早就察觉到了院墙外的鬼祟身影,只是并未声张。 没想到这个跳梁小丑还在出现在他家附近。 但是为了防止惊扰了母亲和妹妹,姜寻还是决定第二天再解决他。 昏黄的油灯下,姜玲已经睡熟了。 她躺在新铺的稻草床上,虽然上面只有一层薄薄的旧褥子,但小脸上却带着满足的红润。 “娘,这里比以前暖和多了。” 她迷迷糊糊地嘟囔了一句。 刘兰坐在炕边,看着儿子沉稳的侧脸,又看了看女儿香甜的睡颜,再环视这虽然破旧却宽敞了不少的屋子,心中的忐忑不安,似乎被驱散了一些。 天刚蒙蒙亮,村头凄厉的锣声便划破了下溪村的宁静。 “咚——咚咚——咚——” 急促的锣音,像一把冰冷的锥子,刺得人心头发紧。 姜寻猛地睁开眼,一夜浅眠带来的些许疲惫瞬间消散。 他翻身下炕,动作轻盈,没有惊动旁边仍在熟睡的母亲和妹妹。 “出事了。” 刘兰也被锣声惊醒,脸上带着未褪的睡意和浓浓的忧色。 姜寻拿起挂在墙上的桑木弓,又别好了腰间的柴刀。 “娘,您和玲儿在家待着,锁好门,我出去看看。” 他的声音不高,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沉稳。 村里的社员们纷纷从各家跑出来,脸上带着惊慌。 孙德旺和李长海站在村委会的院子中央,面色凝重。 “昨夜,西边张屠户家的羊圈被狼崽子给掏了。” 李长海的声音带着怒气。 “咬死了三只羊,拖走了一只。” 村民们一阵哗然,恐惧在人群中蔓延。 “这狼群,越来越猖狂了。” 孙德旺的眉头拧成了疙瘩。 “打狼队,即刻出发。” 他的目光扫过聚集起来的汉子们,最后落在沉静的姜寻身上。 “姜寻,你跟上。” 山风裹胁着血腥气,愈发浓烈。 队伍行进的速度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每个人的心头都沉甸甸的。 张屠户家羊圈的惨状,比李长海描述的更加触目惊心。 残破的木栏上,凝固的血迹呈现出骇人的暗红色。 几只绵羊的尸体倒在血泊中,脖颈处的伤口深可见骨,周围的泥土被鲜血浸透,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甜。 “畜生!” 一个年轻些的汉子忍不住低骂出声,握着柴刀的手因用力而指节发白。 孙德旺的脸色铁青,他蹲下身,仔细查看狼的脚印。 “这爪印,比上次的要大不少。”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而且,数量也更多。” 姜寻的目光扫过凌乱的现场,系统赋予他的敏锐感知,让他捕捉到了更多常人难以察觉的细节。 空气中弥漫的狼骚味中,夹杂着一股格外凶悍暴戾的气息。 那股气息如同实质的阴影,笼罩在众人心头。 “它们应该还没走远。” 姜寻平静地开口,目光投向西边连绵的山林。 那里山势险峻,林木茂密,是野兽藏身的绝佳之所。 孙德旺站起身,看了一眼姜寻,沉声道:“出发,进山!” 这一次没有人再对姜寻的判断提出质疑。 队伍沿着狼群留下的痕迹,一路追进了深山。 山路越发难行,枯枝败叶下暗藏着湿滑的青苔和松动的石块。 林间的光线变得昏暗,参天古木遮蔽了天日,只有零星的阳光艰难地穿透枝叶的缝隙,投下斑驳的光点。 周围静得出奇,只有风吹过树梢发出的“沙沙”声,以及众人沉重的呼吸和脚步声。 这种寂静,比野兽的咆哮更加令人心悸。 姜寻握紧了手中的桑木弓,感知提升到极致。 他能清晰地听到队友们紧张的心跳,能分辨出风中夹杂的每一种细微气味。 突然,他脚步一顿。 走在最前面的李明河险些撞上他。 “怎么了,寻小子?” 姜寻没有立刻回答,他侧耳倾听,眸光锐利如鹰隼,扫视着前方幽暗的林子。 空气中,那股凶悍暴戾的气息骤然浓郁起来。 “它们来了。” 话音未落,前方的灌木丛中猛地窜出数道灰影,如同离弦之箭,直扑队伍而来。 狼! 比上次遭遇的狼群更加壮硕,更加凶猛。 它们的眼睛闪烁着幽绿的光芒,充满了嗜血的渴望。 队伍中顿时一阵骚动,几个经验不足的年轻人脸色煞白,握着武器的手微微颤抖。 “戒备!不要乱!” 孙德旺厉声喝道,手中的老旧猎枪指向前方。 第23章 螳螂捕蝉,何为黄雀 然而狼群的攻势太快,太猛。 一只体型格外健硕的灰狼,如同幽灵般绕过众人,直扑队伍后方一个相对瘦弱的队员。 那队员惊骇之下,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便被扑倒在地。 “啊!” 惨叫声刺破了林间的寂静。 混乱中,又有一名队员被狼爪抓伤了胳膊,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袖。 形势在瞬间变得岌岌可危。 就在此时,一声清越的弓弦震响划破长空。 “嗖!” 一支羽箭精准地射中了那只扑倒队员的灰狼的侧腹。 灰狼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攻势一滞。 紧接着第二支箭矢接踵而至,正中它的脖颈。 “噗!” 箭头没入,带出一蓬血花。 那灰狼挣扎了几下,便轰然倒地。 【叮,恭喜宿主成功狩猎饿狼一只,奖励力量+2。】 姜寻面沉如水,拉弓搭箭的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拖沓。 他的眼中只有对猎物的绝对专注。 “嗖!” 第三支箭射出,又一只试图偷袭的野狼应声倒地。 【叮,恭喜宿主成功狩猎饿狼一只,奖励速度+2。】 转眼之间,三只凶悍的饿狼毙命。 狼群的攻势为之一顿,它们似乎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感到了惊愕和忌惮。 “好小子!” 李长海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看向姜寻的眼神充满了惊叹。 其余队员也纷纷投来敬佩的目光。 就在这时,一声震耳欲聋的狼嚎从林子深处传来。 那嚎声充满了无尽的愤怒与暴戾,仿佛要将整个山林都掀翻。 所有的狼在听到这声嚎叫后,都停止了攻击,纷纷后退,露出了戒备的神色。 一道巨大的身影,缓缓从幽暗的林中踱步而出。 那是一头体型远超普通野狼的巨狼。 它的毛发呈现出一种深沉的灰色,肌肉虬结,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最令人心悸的,是它的左眼。 那里只有一道狰狞的疤痕,从额头一直延伸到嘴角。 独眼! 这头独眼灰狼,正是这支狼群的狼王! 它那只完好的右眼,闪烁着冰冷而残忍的光芒,死死地锁定在姜寻身上。 一股浓烈的仇恨,从它身上散发出来。 这头狼王,认出了姜寻。 它记得就是这个人类少年,不久前伤了它的狼群。 “嗷呜——!” 狼王仰天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充满了挑衅与杀意。 它身后的狼群也随之躁动起来,喉咙中发出低沉的威胁嘶吼。 气氛瞬间凝重到了极点。 姜寻平静地与狼王对视,手中的桑木弓再次缓缓拉开。 系统的箭术加成带来的不仅仅是精准,更有对时机的把握和对敌人弱点的洞察。 他能清晰地感受出这头狼王比他之前遇到的任何野兽都要狡猾,都要危险。 【叮,恭喜宿主成功狩猎饿狼一只,奖励感知+2。】 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是之前倒地的那只被他补了一箭的狼。 力量、速度、感知,在战斗中缓慢而稳定地提升。 狼王低吼一声,四肢微微下伏,做出了攻击的姿态。 它没有立刻扑上,而是用那只独眼,不断地扫视着打狼队的每一个人,像是在评估着什么。 姜寻注意到狼王在低吼时,周围的几只健壮的公狼会随之变换位置,隐隐形成一个包围圈。 这畜生竟然懂得指挥! 姜寻的心中闪过一丝讶异。 这已经超出了普通野兽的范畴,更像是一个经验丰富的战场指挥官。 “孙支书,这狼王不对劲。” 姜寻压低声音,对身旁的孙德旺说道。 孙德旺也看出了端倪,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小心,它在调动狼群。” 就在这时,狼王动了。 它没有直接扑向姜寻,而是猛地窜向了队伍侧翼的李明河。 李明河之前在民兵队待过,有些本事,但面对狼王如此迅猛的攻势,也不禁有些手忙脚乱。 “畜生,找死!” 李明河怒吼一声,挥舞着手中的柴刀劈了过去。 狼王灵巧地一偏头,躲过柴刀,同时张开血盆大口,咬向李明河的小腿。 “小心!” 姜寻眼神一凝,箭已离弦。 “嗖!” 羽箭带着破空之声直奔狼王面门。 狼王似乎早有预料,头颅微微一摆,那支箭擦着它的耳朵飞了过去。 射空了? 好快的反应! 姜寻心中一凛。 这狼王的速度和反应,远超他的预估。 与此同时另外几只狼也从不同的方向发起了攻击,配合得天衣无缝。 打狼队瞬间陷入了苦战。 “噗嗤!” 一名队员躲闪不及,大腿被狼爪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惨叫着倒地。 “稳住!都他娘的给我稳住!” 孙德旺大吼着,手中的猎枪喷出火舌,将一只扑近的狼打得翻滚出去。 姜寻冷静地观察着战场。 狼王并不急于下死手,它更像是在戏耍猎物,不断地指挥狼群消耗着打狼队的体力和意志。 这样下去不行。 姜寻的目光扫过周围的地形。 他们此刻身处一片相对开阔的山谷,不利于防守。 但在不远处,有一道狭窄的隘口,两侧是陡峭的石壁。 如果能将狼王引到那里……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脑中迅速形成。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搭箭上弦,这一次箭尖遥遥指向狼王的独眼。 强烈的杀气,从姜寻身上迸发出来。 狼王似乎感受到了这股针对性的威胁,停止了对李明河的攻击,转头死死盯住姜寻,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低吼。 “来,畜生。” 姜寻低声自语,眼神坚定。 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手中的弓弦再次拉满。 “嗖!” 这一箭又快又狠,直取狼王那只完好的右眼。 狼王发出一声怒吼,猛地向旁边一跃,躲开了这致命一击。 但这一箭也成功激怒了它。 狼王放弃了指挥,庞大的身躯化作一道灰色的闪电,带着无边的戾气,直扑姜寻而来。 “寻小子,小心!” 孙德旺惊呼出声。 姜寻不退反进,迎着狼王冲了过去。 他的目标是那处狭窄的隘口。 就在他即将把狼王引入预定地点,准备施展致命一击的瞬间,他敏锐的感知突然捕捉到了一丝异动。 在侧后方不远处的密林中,有一道鬼祟的目光,正死死地盯着他。 那目光中,充满了贪婪与恶意。 老光棍! 姜寻的心猛地一沉。 这个畜生竟然贼心不死,偷偷跟了上来! 他想干什么?趁火打劫?还是想趁乱对自己下黑手? 电光火石之间,姜寻的脑中闪过无数念头。 狼王的利爪已经近在咫尺,带着撕裂空气的恶风。 而暗处还有一条毒蛇在窥伺。 姜寻的嘴角却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有了一个一箭双雕的好主意。 第24章 一箭双雕 姜寻心中一片冰寒,嘴角那抹弧度越发森冷。 这可是解决老光棍的好机会。 他脚下步伐看似慌乱,实则每一步都精准地计算着距离与方向,巧妙地将狼王引向那片老光棍藏身的灌木丛。 狼王那只独眼死锁姜寻,喉咙中滚动的咆哮愈发狂躁,浑然未觉自己正踏入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 腥臭的狂风扑面,狼王的利爪几乎要撕裂空气。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股陌生的生人气息猛地从侧后方传来,那是老光棍身上特有的汗臭与廉价烟草混合的恶心味道。 狼王何其警觉,攻向姜寻的势头猛地一滞,巨大的头颅豁然转向那片灌木丛,鼻翼翕动,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 “嗷——!” 一声饱含怒意的咆哮,震得林间落叶簌簌而下。 老光棍王二麻子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藏得好好的,怎么就被这畜生发现了。 他吓得魂飞魄散,再也顾不上隐藏,手脚并用地从灌木丛中狼狈滚出,沾了一身的枯枝败叶。 “王二麻子?” “他怎么会在这里?” 打狼队中眼尖的队员一眼认出了这个村里的无赖,声音里充满了惊愕与鄙夷。 李明河更是怒火中烧,这老光棍之前对姜寻妹妹不怀好意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 “你个老东西,鬼鬼祟祟跟来想干什么!” 王二麻子被众人目光一逼,顿时心虚语塞,浑浊的眼珠子乱转,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就是现在。 姜寻眼中寒光一闪,趁着狼王注意力被分散,所有人都看向王二麻子的瞬间,一直紧绷的弓弦骤然松开。 “嗖!” 羽箭如一道乌光,撕裂空气,精准无比地射向狼王柔软的侧腹。 狼王巨大的身躯猛地一震,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咆哮。 剧痛彻底激发了狼王的凶性。 它那只独眼瞬间布满血丝,将所有的怒火都倾泻向近在咫尺,且气息让它厌恶的王二麻子身上。 “嗷呜!” 狼王庞大的身影带着一股腥风,闪电般扑向王二麻子。 “娘啊!” 王二麻子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试图躲避。 那平日里算计别人的狡黠,此刻荡然无存,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 “噗嗤!” 狼王蒲扇般巨大的爪子狠狠拍在了王二麻子的后背上。 骨裂声清晰可闻。 “啊——!” 凄厉的惨叫响彻山林,王二麻子如同一个破布袋般被拍飞出去,重重撞在一棵大树上,又滚落在地。 鲜血瞬间染红了他后背的衣衫,大口大口的鲜血从他嘴里涌出,眼看是活不成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孙德旺和李长海等人想要上前救援,但狼王此刻凶性大发,不断发出威胁的咆哮,那股择人而噬的疯狂,让他们一时间难以靠近。 其余的野狼也趁机发起了新一轮的攻击,打狼队的阵型被冲得有些散乱。 姜寻却依旧冷静,目光紧紧锁定在暴怒的狼王身上,仔细地观察着它的每一个动作,寻找着新的破绽。 狼王侧腹的箭伤虽然让它痛苦,但似乎并未伤及要害。 这畜生的生命力,远比他想象的要顽强。 下一击必须解决它。 狼王侧腹的箭伤汩汩流着黑血,剧痛让它愈发癫狂,每一次呼吸都喷出浓重的血腥气。 狼王将满腔的怒火与剧痛,尽数发泄在周围的树木与岩石上,巨大的头颅疯狂甩动,独眼中凶光更盛。 “畜生,看这边!” 姜寻暴喝一声,成功将狼王那嗜血的目光再次吸引到自己身上。 他迅速对不远处的孙德旺使了个眼色,手指微动,示意他组织人手,准备合围。 孙德旺心领神会,立刻招呼着李长海与其他尚有余力的队员,悄然后撤,试图从两侧包抄。 狼王似乎察觉到了其他人类的异动,喉咙中发出威胁的低吼。 但姜寻身上那股强烈的挑衅意味,还是让它将注意力集中在了这个数次伤到自己的少年身上。 【叮,恭喜宿主成功狩猎饿狼一只,奖励力量+2。】 脑海中响起的系统提示音,是之前被狼王误伤致死的某只倒霉野狼。 姜寻只觉得一股新的暖流涌入四肢百骸,手臂的力量似乎又增强了几分。 他再次搭箭上弦,桑木弓被拉成满月。 这一次箭尖直指狼王那只完好的右眼。 狠辣,决绝。 他能清晰感受到狼王身上每一块肌肉的颤动,能预判它下一步的扑咬方向。 狼王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后腿猛地蹬地,庞大的身躯如同一颗出膛的炮弹,裹挟着腥风,直扑姜寻。 它要将这个可恶的人类撕成碎片。 姜寻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稳如磐石。 就在狼王即将扑至身前的刹那,他扣弦的手指骤然松开。 “嗖!” 羽箭离弦,带着破空锐啸,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精准无误地射向狼王那只闪烁着凶残光芒的右眼。 “噗!” 一声闷响。 箭矢深深没入狼王的右眼眼窝,温热的狼血混合着眼球的碎渣爆裂开来。 “嗷——呜——!” 狼王发出一声比先前任何一次都要凄厉、都要痛苦的悲鸣,震得整个山林都仿佛在颤抖。 剧痛如同潮水般淹没了它的所有感官。 光明彻底从它的世界消失。 狼王巨大的身躯在剧痛与失明中轰然撞倒在地,疯狂地用爪子刨抓着自己的脸,在原地打着转,发出无能狂怒的咆哮。 它什么都看不见了。 “就是现在!上!” 孙德旺见状,眼中爆发出精光,厉声大吼。 早已蓄势待发的队员们,如同下山猛虎一般,从两侧猛扑上去。 柴刀,猎叉甚至锄头,所有能用的武器,都狠狠地招呼向失去反抗能力的狼王。 “噗嗤!” “咔嚓!” 利刃入肉的声音,骨骼断裂的声音,夹杂着狼王痛苦的嘶吼,在林间回荡。 鲜血四溅,染红了土地。 李明河一马当先,手中的柴刀带着风声,狠狠劈在狼王的脖颈上,几乎将整个狼头都卸了下来。 其余的野狼见狼王已然毙命,先前的凶悍气焰荡然无存,发出一阵阵哀鸣,夹着尾巴,仓皇逃窜,转眼间便消失在密林深处。 第25章 自作孽,不可话 姜寻平静地看着这一切,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桑木弓。 他的目光转向另一边,王二麻子如同烂泥一般瘫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 嘴里还不断涌出带着内脏碎块的鲜血,眼神涣散,出气多,进气少,眼看是彻底没救了。 村民们没有人去理会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死去的狼王身上。 这头为祸下溪村多时的畜生,终于伏法了。 【叮!恭喜宿主成功狩猎独眼狼王,奖励力量+5,体质+5!解锁特殊技能:野性威慑lv1(可对野兽产生一定震慑效果)!】 【箭术精通lv2(7\/10):再成功狩猎三只大型猎物可升级箭术精通】 系统的提示音在姜寻脑海中清晰响起。 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磅礴的暖流,瞬间涌遍全身。 姜寻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和体质,又有了显着的提升。 更让他惊喜的是,竟然还解锁了一个特殊技能。 山林间的血腥气尚未散尽,狼王的尸体尤自带着余温。 孙德旺指挥着众人简单处理了狼王的尸首,又命人将那几只被射杀的野狼也一并拖上。 他的目光沉重,扫过队伍中挂彩的队员,最后落向不远处蜷缩在树下,只剩半口气的王二麻子。 孙德旺沉着脸,大步走到奄奄一息的王二麻子跟前。 那张平日里刻板的脸,此刻布满了寒霜。 “王二麻子!” 孙德旺的声音如同腊月的寒风,刮得人骨头生疼。 “你不在村里待着,鬼鬼祟祟跟到这深山老林里做什么?” 王二麻子趴在地上,像一条离了水的死鱼,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破风箱般的声响。 他后背的衣衫早已被鲜血浸透,凝成了暗红色。 那张平日里总是带着猥琐笑容的脸,此刻充满了痛苦与恐惧。 他想说话,但涌到嘴边的却是更多的血沫子。 他的眼睛却死死地看向不远处的姜寻。 那眼神像是淬了毒的针,恨不得将姜寻扎个千疮百孔。 姜寻迎着他的目光,神色平静无波,仿佛那怨毒与自己毫无干系。 他心中却是一片了然。 王二麻子这种人,即使死到临头也不会想自己的错,反而会将所有的怨恨都转嫁给让他计划落空的人。 “孙支书。” 姜寻适时的开口。 “我看这王二麻子,不像是有胆子一个人进这深山的。” “他平日里在村中游手好闲,欺软怕硬。” “今天这狼群如此凶险,他却偏偏跟了过来。” 姜寻顿了顿,目光似无意地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孙德旺身上。 “我怀疑他是不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 “想趁着我们跟狼群搏斗的时候,在后面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比如,偷捡些我们打到的猎物?或者是对我们打狼队里的人,有什么歹意?” 他这番话说得不急不缓,却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打狼队的汉子们闻言,看向王二麻子的眼神顿时变得更加鄙夷和愤怒。 “他娘的,这老光棍还真能干出这种事!” 李明河啐了一口,恶狠狠地说道。 孙德旺的眉头皱得更紧,他何尝不明白姜寻话里的意思。 王二麻子在村里是什么货色,他清楚得很。 若说他自己有胆子策划这种事,孙德旺是不信的。 再联想到姜寻家和姜老太一家的龌龊,答案几乎呼之欲出。 孙德旺再次看向王二麻子,眼神锐利如刀。 “说!到底是谁让你来的?” 王二麻子浑身一颤,嘴巴张得更大,想辩解,想求饶,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眼中的怨毒渐渐被绝望取代,最后脑袋一歪,彻底没了声息。 孙德旺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摇了摇头。 “死了。” 李长海叹了口气:“自作孽,不可活。” 这深山老林本就不是他这种人该来的地方。 狼王已死,余狼逃窜,王二麻子也得到了应有的下场。 打狼队众人收拾了狼王的尸体,又将其他几只死狼捆好,顾不上疲惫,抬着猎物,气氛复杂地往村子走去。 回到下溪村时,天色已经擦黑。 王二麻子死了的消息,像一阵风一样迅速传遍了整个村子。 与他有过龌龊的姜老太直接被这个消息吓得病倒了。 次日,阳光明媚。 村委会大院里,却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打狼队成功猎杀狼王,为村子除了大害,这是天大的喜事。 按照规矩,猎物要进行分配。 孙德旺站在院子中央,声音洪亮。 “乡亲们,这次能够成功除掉狼患,打狼队的每一位同志都功不可没!” “尤其是姜寻同志!” 孙德旺特意提高了音量,目光赞许地看向站在一旁的姜寻。 “在与狼群的数次搏斗中,姜寻同志身先士卒,凭借神乎其技的箭术,数次扭转危局,并且最终射杀了最为凶残的独眼狼王!” “可以说,没有姜寻,我们这次行动不可能这么顺利!” 村民们纷纷点头,看向姜寻的目光中充满了敬佩和感激。 姜寻依旧神色平静,这份功劳他受之无愧。 “经过村两委研究决定,这次猎狼所得,姜寻同志记首功,分得狼王肉三成,狼皮一张,其余死狼,他也多分一份。” “此外,村集体额外奖励姜寻同志布票五尺,肉票两斤!” 哗! 此言一出,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羡慕的惊呼声。 狼肉本就金贵,狼皮更是难得的好东西,可以做件暖和的皮袄。 更不用说那金贵的布票和肉票了,在这个年代,这些票证比钱还硬通。 姜寻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道谢:“多谢孙支书,多谢村集体。” 姜建国和王翠花夫妇也挤在人群中。 听到姜寻分得如此丰厚的奖励,两人的脸都绿了。 王翠花的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死死地盯着那些肉和票证,仿佛要用目光将它们吞下去。 “凭什么他一个毛头小子分那么多!” 她压低了声音,对身旁的姜建国抱怨道,语气里充满了不甘与嫉妒。 “咱们辛辛苦苦在生产队干活,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尺布票。” 姜建国阴沉着脸,嗒嗒抽着旱烟,烟雾缭绕中,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他那微微颤抖的手,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这些本该是…… 他只觉得胸口堵得慌,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凭什么他姜建国如今成了过街老鼠,而那个病秧子侄子却成了村里的大英雄? 第26章 护山人 孙德旺洪亮的声音再次响起,将众人的注意力又拉了回来。 “乡亲们!静一静,我还有件事情要宣布。” 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好奇地看向孙德旺。 孙德旺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过,最后郑重地落在姜寻身上。 “经过村两委的慎重考虑,以及和民兵队负责同志的沟通。” “鉴于目前后山野兽活动依然频繁,打狼队不少同志在此次行动中受了伤,短期内难以恢复。” 他顿了顿,语气沉重了几分。 “李明河,还有几位老队员,都明确表示,经历了这次的事情,他们想歇歇了。” 村民们发出一阵低低的议论声。 可以理解,毕竟王二麻子那惨死的模样还历历在目。 谁的命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孙德旺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 “民兵队那边,近来也有其他的训练和任务,抽不出太多人手每日巡山。” “但是,村子周围的安全必须得到保障。” “所以,村里决定正式任命姜寻同志,为我们下溪村的护山人!” 护山人! 这三个字一出,人群中再次掀起一阵不小的波澜。 这可不是个轻松的活计,但权力也不小。 “从即日起,姜寻同志将负责我们下溪村后山区域的安全巡逻,以及清理可能威胁到村民安全的野兽。” 孙德旺的声音铿锵有力。 “为了支持姜寻同志的工作,村里决定,凡是姜寻同志在后山区域内猎杀的野兽,所有收益,全部归姜寻同志个人所有!” 哗! 这个决定,比之前分配狼肉的奖励还要让人震惊。 所有收益归个人! 这意味着姜寻以后打到的所有猎物,无论是野兔、野鸡,还是更值钱的狍子、野猪,甚至可能再次出现的狼,都不用再上交集体,可以自己支配。 这在普遍贫困,什么都缺的六十年代,无疑是一份天大的特权。 姜寻的心头也是微微一动。 这个条件,对他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 他正需要大量的肉食来改善母亲和妹妹的营养,也需要更多的狩猎机会来提升自己的实力。 “当然!这护山人的担子很重,也非常危险。” 孙德旺看着姜寻,眼神中带着期许与信任。 “姜寻同志,你可愿意接下这个重任?”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姜寻身上。 姜寻迎着众人的目光,声音清晰而坚定。 “我愿意。” 没有丝毫犹豫。 为了母亲,为了妹妹,为了自己的家,再危险的担子他都愿意扛。 孙德旺欣慰地点了点头。 “好!有担当!” 他走上前,拍了拍姜寻的肩膀,然后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道。 “小寻啊,后山那边,情况复杂。你尽力而为,保证自身安全是第一位的。” “至于其他的一些事情嘛……” 孙德旺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一下。 “只要是为了村子好,为了大家的安全,有些事情,村里会给你最大的便利和支持。” “明白吗?” 这便是那“不能明说的特权”了。 姜寻心中了然,郑重点头。 “我明白,孙支书。” 这意味着他在后山的行动将有更大的自由度,不必事事报备,甚至在某些资源的获取上,也会得到默许。 这对于他积累实力,改善家庭生活,无疑是巨大的助力。 姜建国和王翠花夫妇,在听到这个任命和随之而来的特权时,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王翠花嫉妒得眼睛都红了,死死咬着嘴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姜建国则是浑身冰冷,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将他笼罩。 他知道,从今天起,姜寻和他之间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他再也没有机会,把那个曾经任由他拿捏的侄子踩在脚下了。 村委会的任命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下溪村。 大部分村民对此是支持和欢迎的。 毕竟姜寻的箭术有目共睹,狼王都死在他箭下,由他来负责后山安全,大家也能更安心一些。 尤其是那些住在靠近山脚人家的村民,更是长出了一口气。 回到家中,刘兰看着儿子,眼神中充满了担忧。 “寻儿,那后山太危险了,你……” 姜寻轻轻握住母亲的手,入手一片冰凉粗糙。 “娘,您放心,我心里有数。” 他的声音沉稳,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现在我当了护山人,以后就能经常打到猎物,您和玲儿就能顿顿吃上肉了。” “玲儿还小,正是需要好好补补的年纪。” 姜玲在一旁,小脸上也带着一丝怯意,但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憧憬。 她拉着姜寻的衣角,小声说。 “哥哥最厉害了,玲儿相信哥哥。” 姜寻摸了摸妹妹干黄的头发,心中一片柔软。 他看向窗外连绵起伏的青山,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那片广阔的山林,从今天起将成为他的宝库。 他要用手中的弓箭,为家人撑起一片安稳的天。 清晨的薄雾尚未完全散去,下溪村的炊烟袅袅升起,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饭食香气。 姜寻将新得的布票、肉票和那五十块钱仔细贴身收好。 狼皮和大部分狼肉则暂时存放在了新家的东厢房,只留下足够自家几日食用的分量。 他今日的目的地是上溪村的黑市。 除了采买些油盐酱醋这些生活必需品,更重要的是,他想从老九那里打探些关于后山更深处的消息。 如今他身为护山人,对那片区域的了解越多,母亲和妹妹就越安全一分。 轻车熟路地来到那条熟悉的巷子。 巷子里的气氛一如既往的压抑,往来的人影行色匆匆,目光警惕。 姜寻径直走向巷子深处。 老九那标志性的山羊胡子很快映入眼帘。 他正靠在一处墙角,眯着眼睛,像一只假寐的老猫。 听到脚步声,老九的眼睛掀开一条缝,看到是姜寻,那双浑浊的眼珠子骤然亮了起来。 “哟,寻小子,稀客啊。” 老九搓了搓手,脸上的笑容透着几分精明。 “今儿个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了?” ipaoshuba.net “老九叔。” 姜寻平静地打了个招呼。 “过来换点东西,顺便跟您打听个事儿。” 老九的目光在姜寻身上打量了一圈,啧啧称奇。 “你小子现在可是咱们十里八乡的名人了,护山人,威风啊。” “听说那狼王都是你亲手射杀的,真是后生可畏。” 姜寻没有接他的吹捧,只是淡淡一笑。 “老九叔,我想换些盐巴、煤油,再来点粗粮。” “好说,好说。” 老九眉开眼笑,手脚麻利地从角落的货堆里翻找出姜寻需要的东西。 “寻小子如今是护山人了,这些东西自然是要给你最实惠的价钱。” 交易很快完成。 姜寻将换来的物资仔细收好。 他沉吟片刻,这才开口问道:“老九叔,您常年在这一带走动,消息灵通。” “我想向您打听一下,咱们村后山更深处,都有些什么厉害的野兽?” 老九闻言,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眼神也变得有些复杂。 他嘬了口烟,吐出一团浑浊的烟雾。 “寻小子,你问这个做什么?” “如今当了护山人,总得知己知彼。” 姜寻平静地回答。 “万一有什么东西跑出来伤了村民,我也有个准备。” 老九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斟酌着什么。 巷子里光线昏暗,他的表情在阴影中显得有些莫测。 “那后山深处,可不是什么好去处。” 老九的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寻常的豺狼野猪就不说了,那玩意儿你小子现在估计也不放在眼里。” 他顿了顿,眼神闪烁。 “我可听老人说过,那山最深的地方,有熊瞎子出没。” “那玩意儿皮糙肉厚,力大无穷,一巴掌下去,碗口粗的树都能给你拍断了。” “真遇上了,你那弓箭怕是不顶用。” 熊瞎子。 姜寻的眉头微微蹙起,这确实是个棘手的存在。 “还有呢?” 他追问道。 老九又吸了口烟,眼神更加飘忽。 “还有人说那里面可能有老虎。” “不过这都是些捕风捉影的传闻,几十年都没人真见过活的了。” “但不管怎么说,那深山老林里头,凶险得很。” 老九看着姜寻,语气带着几分劝诫。 “寻小子,听叔一句劝,你现在这护山人的差使虽然风光,但也犯不着真把命搭进去。” “在山外围转转,清剿些小毛贼也就行了,那深处,轻易莫要踏足。” “我晓得了,多谢老九叔提醒。” 姜寻点了点头,将这份情谊记在心里。 告别了老九,姜寻背着换来的物资,离开了黑市。 老九的话在他心中留下了一道淡淡的阴影。 熊,甚至可能有老虎。 看来这护山人的担子,比他想象的还要沉重几分。 与此同时,下溪村里一股针对姜寻的暗流正在悄然涌动。 姜建国家中。 王翠花看着自家那点可怜的存粮,再想想姜寻分到的那些狼肉和票证,心中的妒火就如同野草般疯长。 “他娘的,凭什么那小兔崽子就能过得那么舒坦!” 她咬牙切齿地对姜建国说道,声音尖厉刻薄。 “咱们家反倒成了全村的笑话!” 姜建国阴沉着脸,一口接一口地抽着旱烟。 孙德旺的处罚,村民的白眼,如同无数根钢针扎在他心上。 尤其是姜寻那副平静却带着一丝嘲弄的眼神,更是让他夜不能寐。 “那狼王最珍贵的,肯定是狼宝和狼鞭。” 王翠花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声音压低了几分,透着一股子阴狠。 “他姜寻凭什么一个人独吞?那可是打狼队一起打下来的!” “咱们把这事儿往外头说道说道,我就不信村里人能没点想法!” 姜建国闻言,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阴鸷的光芒。 “这倒是个法子。” 他缓缓吐出一口烟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我倒要看看,他那护山人的名头,还能不能保得住。” 于是一股关于姜寻私吞狼王最珍贵部分的谣言,如同瘟疫般在下溪村悄悄蔓延开来。 说书的人添油加醋,把姜寻描绘成一个贪婪自私,不顾集体利益的小人。 一些原本就对姜寻心存嫉妒的村民,更是如同找到了宣泄口,对这谣言深信不疑。 一时间村里对姜寻的议论声又多了起来,只是这一次,赞扬声中夹杂了不少质疑与不满。 张丽娟是个直性子,最是看不惯这种背后嚼舌根的龌龊事。 她听闻这些风言风语,气得在家里直拍大腿。 “这姜建国一家子,真是黑了心肝的玩意儿!” “寻小子冒着生命危险给村里除害,他们倒好,在背后捅刀子!” 她越想越气,索性直接找到了姜寻家。 彼时姜寻正在院子里拾掇那张狼王皮,打算晾晒一番,好给母亲和妹妹做件厚实的冬衣。 “寻小子!” 张丽娟风风火火地进了院子,脸上还带着未消的怒气。 刘兰和姜玲被她的动静吓了一跳。 “张家嫂子,这是怎么了?” 刘兰放下手中的活计,有些不安地问道。 姜寻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向张丽娟,眼神平静。 “婶子,您消消气,出什么事了?” 张丽娟一屁股坐在院里的小马扎上,气呼呼地说道:“还能有什么事!还不是姜建国那挨千刀的!” “他在村里到处散播谣言,说你私吞了狼王身上最值钱的东西!” “还说你仗着自己是护山人,不把村集体放在眼里!” “我呸!他也不想想,要不是你,那狼王现在还指不定在哪儿祸害人呢!” 张丽娟越说越气,胸口剧烈起伏。 刘兰听了这话,脸色顿时变得煞白,手脚冰凉。 “怎么会这样……” 她喃喃自语,眼中充满了无助与恐惧。 姜玲也吓得躲到了姜寻身后,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角。 姜寻的眼神冷了几分,但面上依旧平静。 “婶子,您别生气,为这种人生气不值得。” 他安抚着张丽娟,声音沉稳。 “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去。” “清者自清。” “话是这么说,可唾沫星子也能淹死人啊!” 张丽娟急道。 “现在村里不少人都被他们给蛊惑了,对你可是有不少怨言呢。” “你可不能就这么任由他们败坏你的名声!” 她顿了顿,语气坚定地说道:“寻小子,你放心!” “婶子我都听着呢,也看着呢!” “谁要是敢当着我的面胡说八道,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实在不行,我就去村委会给你作证,把姜建国那点腌臜心思都给抖落出来!” 姜寻心中微暖,对张丽娟的仗义执言很是感激。 “多谢婶子。” 第28章 再次猎狼 张丽娟的仗义执言,让刘兰冰冷的心稍稍回暖。 姜寻扶着张丽娟坐下,给她倒了碗温热的开水。 “婶子,这事儿我心里有数。”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笃定。 “他们想用唾沫星子淹死我,也得看我愿不愿意被淹。” 张丽娟看着他,见他小小年纪却有这般沉稳,心中的焦急也略微平复了些。 “那你打算怎么办?” “总不能真由着他们在村里胡沁!” 姜寻的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眼神深邃。 “光解释是没用的,有些人只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 “要想让他们闭嘴,就得拿出让他们不得不服的东西。” 他顿了顿,目光望向窗外连绵的青山,声音里带着一丝刻意放出的风声。 “狼王虽然死了,但后山里恐怕还有些残余的狼崽子。” “身为护山人,我不能留下任何隐患。” “过几日,等雪再大些,它们的踪迹就更难隐藏了。” “我打算再进山一趟,彻底清剿干净,也让村民们彻底安心。” 张丽娟何等精明,一听这话,立刻明白了姜寻的打算。 这小子是要用实打实的功绩,狠狠打那些嚼舌根的人的脸。 “好小子,有魄力!” 张丽娟一拍大腿。 “婶子支持你!” “你放心大胆地去,村里那些风言风语,婶子帮你盯着!” 送走了张丽娟,刘兰脸上的忧色却丝毫未减。 “寻儿,你真的还要进山?” “那些狼,太凶了。” 姜寻轻轻拍了拍母亲的手背,语气温和却坚定。 “娘,不把这些祸害彻底除了,我心里不踏实,村里人也不会真正安心。” “您放心,我如今的本事,对付几只残狼不成问题。” 他没有说的是,这也是一个绝佳的机会,让他新获得的【野性威慑】技能,在实战中得到检验。 更是要让那些质疑他的人,彻底闭嘴。 接下来的几日,姜寻放出风声,说要趁着大雪封山之前,将后山残余的狼群彻底清剿干净。 这消息一出,下溪村再次议论纷纷。 有人佩服他的胆识与担当,觉得这才是护山人该有的样子。 也有人觉得他太过冒进,毕竟狼群的凶残,他们记忆犹新。 姜建国和王翠花听到这消息,先是一愣,随即冷笑。 “我看他是想功劳想疯了!” 王翠花撇着嘴,满脸不屑。 “最好让狼崽子把他给叼了去,省得碍眼。” 姜建国没有说话,只是阴沉着脸,眼底闪过一丝快意。 数日后,天降大雪。 鹅毛般的雪片纷纷扬扬,很快便给整个下溪村披上了一层厚厚的银装。 山林间更是白茫茫一片,风雪呼啸,如同野兽的低吼。 姜寻穿上了刘兰连夜赶制出来的旧棉袄,虽然打着补丁,却也厚实了不少。 他背上桑木弓,腰间别着柴刀,又带上了充足的箭矢。 “娘,玲儿,我走了。” “你们在家锁好门,等我回来。” 刘兰眼圈泛红,有千言万语的叮嘱,最终只化为一句。 “寻儿,千万小心。” 姜玲也拉着他的衣角,大眼睛里满是不舍。 “哥哥,早点回来。” 姜寻摸了摸妹妹的头,转身踏入了茫茫风雪之中。 雪后的山林,寂静得有些诡异。 厚厚的积雪覆盖了一切痕迹,只有偶尔几只耐不住寒冷的雀鸟,在光秃秃的树杈间跳动。 姜寻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雪地里,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 系统赋予他的感知,让他能轻易分辨出雪层下细微的动静。 他追踪的是之前狼王逃窜时,遗留下的一些老弱残狼。 这些狼或许没有狼王那般凶悍,但饥饿与绝望,往往能让它们爆发出更可怕的疯狂。 风雪越来越大,刮在脸上如同刀割一般。 姜寻的眉毛和头发上都凝结了一层白霜,但他毫不在意,眼神依旧专注而冷冽。 他知道这些畜生今日必须死。 终于在一处背风的山坳里,姜寻发现了狼群的踪迹。 几团凌乱的脚印,还有新鲜的狼粪。 他顺着痕迹,小心翼翼地靠近。 拨开一片被积雪压弯的灌木,前方豁然开朗。 一片小小的空地上,三四只形容枯槁的野狼正蜷缩在一起,瑟瑟发抖。 它们的毛发失去了光泽,肋骨清晰可见,眼神中充满了疲惫与警惕。 这便是狼王逃散后,残存的几只老弱病狼。 它们似乎也察觉到了危险,纷纷抬起头,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威胁嘶吼。 但那嘶吼声中,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虚弱。 姜寻的眼神没有丝毫怜悯,只有冰冷的杀意。 他缓缓举起了手中的桑木弓。 就在他准备搭箭的瞬间,心中一动。 一股无形的威压,以姜寻为中心,悄然弥散开来。 那几只本就虚弱的野狼,在接触到这股威压的刹那,身体猛地一僵。 它们眼中的警惕与凶狠瞬间被一种莫名的恐惧所取代。 仿佛遇到了天敌一般,它们夹紧了尾巴,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喉咙里发出呜咽的哀鸣。 原本还算协调的防御姿态,顷刻间土崩瓦解。 有的狼甚至直接瘫软在地,大小便失禁。 有效! 姜寻心中一喜,这【野性威慑】的效果,比他预想的还要好。 对付这些老弱残狼,简直是降维打击。 他不再犹豫。 “嗖!” 第一支箭矢离弦,快如闪电。 一只正试图转身逃跑的野狼,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便被精准地射穿了脖颈,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洁白的雪地。 【叮,恭喜宿主成功狩猎饿狼一只,奖励力量+1。】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 姜寻没有停顿,拉弓,搭箭,射出。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嗖!” “嗖!” 又是两箭。 另外两只被【野性威慑】吓破了胆的野狼,几乎没有任何反抗,便接连毙命。 最后一只野狼,见同伴尽数倒下,发出一声绝望的哀嚎,竟是掉头就跑。 姜寻冷哼一声,箭已追星赶月般射出。 “噗!” 箭矢从后心没入,穿透了那只狼的身体。 【叮,恭喜宿主成功狩猎饿狼一只,奖励敏捷+1。】 【叮,恭喜宿主成功狩猎饿狼一只,奖励体质+1。】 【叮,恭喜宿主成功狩猎饿狼一只,奖励感知+1。】 【“野性威慑lv1”(40\/50):再成功威慑生物十次可升级野性威吓】 接连不断的系统提示音,伴随着一股股暖流涌入四肢百骸。 姜寻只觉得浑身一阵舒泰,力量、速度、体质、感知,都有了细微却清晰的提升。 身体仿佛卸下了无形的枷锁,变得更加轻盈,也更加充满了力量。 第29章 幼狼 风雪依旧。 空地上,四具狼尸静静地躺在血泊之中,很快便被新落下的雪花覆盖。 姜寻站在原地,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他的眼神依旧冷冽,但那份决绝的杀意,却悄然隐去。 后山残狼,尽数清除。 风雪渐歇,天光在铅灰色的云层后透出些许微茫。 姜寻站在狼尸遍地的雪坳中,呼出的白气与弥漫的血腥味交织。 他依次检查了四具狼尸,确认它们都已死透。 做完这一切,他的目光投向不远处一具稍显壮硕的母狼尸体,那是先前被他一箭毙命的头狼。 它倒毙的姿势有些奇特,腹部下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微微蠕动。 姜寻心中一动,警惕地握紧了柴刀,缓缓走了过去。 积雪覆盖了母狼大半个身子,只露出狰狞的头部和僵直的四肢。 他用柴刀轻轻拨开母狼腹部的积雪。 一抹微弱的呜咽声,细若蚊蚋,从母狼的身下传来。 姜寻的动作顿住了。 他小心翼翼地掀开母狼沉重的身体。 一个通体乌黑,眼睛尚未睁开,只有巴掌大小的狼崽,正蜷缩在母狼冰冷的怀抱中,发出可怜的低鸣。 小家伙似乎感受到了外界的寒冷与陌生,努力地往母狼冰冷的皮毛里钻去,寻找那早已逝去的温暖。 姜寻的心头猛地一颤。 这只幼狼,显然才出生没几天,甚至可能就在这风雪之中降临。 它的母亲,用最后的力气将它护在了身下,抵挡了致命的寒风。 若非他心细,这小东西恐怕也活不过今天。 是杀了它,永绝后患? 还是……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姜寻的脑海中悄然滋生。 狼,天生的猎手。 若是能将这只幼狼驯养,将来或许能成为他在这深山老林中的一个得力帮手。 这个念头一旦出现,便如野草般疯长。 他上一世孤苦,这一世虽然保护了家人,但在这危机四伏的山林中,多一个伙伴,便多一分保障。 更何况系统既然能通过狩猎奖励他,说不定驯养一头狼,也能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 姜寻的眼神闪烁,最终下定了决心。 他脱下身上那件打了补丁的旧棉袄,小心翼翼地将那只尚在呜咽的狼崽包裹起来,揣进怀里。 小家伙似乎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不安的扭动渐渐平息,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随后,姜寻将四具成年狼的尸体一一捆绑结实,用一根粗壮的树枝穿过,然后猛地一发力,将近两百斤的狼尸扛在了肩上。 沉甸甸的份量压得他身形微微一沉,但随之而来的,是体内力量涌动的踏实感。 他辨认了一下方向,深吸一口气,迈开大步,朝着下溪村走去。 雪后的山路,比来时更加难行。 但姜寻的脚步却异常坚定。 当姜寻那略显单薄的身影,扛着一串狼尸,出现在下溪村村口时,整个村子都轰动了。 “快看!是姜寻回来了!” “他又打到狼了!” “不止一只!我的老天爷,那得有四五只!” 村民们纷纷从屋里涌了出来,围聚在村口,看着那震撼的一幕,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风雪中归来的少年,肩扛数狼,如同传说中的山神。 那几只狼虽然看起来不如狼王那般雄壮,但狰狞的獠牙和庞大的体型,依旧让人心头发怵。 “寻小子,你又进山了?” 一个胆大的村民颤声问道。 姜寻放下肩上的狼尸,积雪被砸出一个浅坑。 他平静地点了点头。 “后山还有些残狼,身为护山人,我得把它们清理干净,免得再出来伤人。” 村民们闻言,看向姜寻的目光,已经从最初的震惊,转为了深深的敬佩与感激。 之前还有些人因为姜建国的谣言对姜寻心存疑虑,此刻那些疑虑早已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这才有资格被称为护山人。 “好样的!姜寻!” “有你在,咱们下溪村算是彻底安稳了!” 赞扬声此起彼伏。 姜寻只是淡淡一笑,目光在人群中搜寻着,很快便看到了匆匆赶来的母亲刘兰和妹妹姜玲。 “娘,玲儿。” 刘兰快步上前,看着地上的狼尸,又看看满身风雪的儿子,眼圈瞬间就红了。 “寻儿,你这孩子,怎么又一个人去冒险!” 她的声音带着后怕地颤抖。 姜玲则好奇地打量着那些狼,小脸上满是惊奇。 就在这时,姜寻怀里传来一阵轻微的蠕动,伴随着一声细弱的“呜呜”声。 刘兰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过去。 “寻儿,你怀里是什么?” 姜寻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那个用棉袄裹着的小家伙。 当村民们看清那是一只通体乌黑、眼睛紧闭的狼崽时,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更大的惊呼。 “狼崽子!” “姜寻,你把狼崽子也带回来了?” 刘兰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寻儿!你糊涂啊!这狼崽子怎么能带回来!养不熟的,将来肯定会伤人!” 她几乎是失声喊道,语气中充满了深深的担忧与恐惧。 狼的凶残,早已深入人心。 引狼入室,这在村民们看来,无异于抱着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火药桶。 姜玲却不像大人那般恐惧,她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那只在姜寻掌心微微颤动的小狼崽,小脸上满是新奇。 “哥哥,它好小啊。” 姜寻感受到母亲的惊惧,也看到了村民们各异的眼神。 他知道,想要让他们接受这只狼崽并不容易。 “娘,您别怕。” 姜寻的声音依旧沉稳。 “这狼崽的母亲已经死了,它还太小,什么都不懂。” “我想试试,看能不能把它养大,将来或许能帮我看护山林。” 他的话语清晰而坚定,透露出不容置喙的决心。 刘兰嘴唇动了动,还想说什么,但看着儿子那坚毅的眼神,最终只是化为一声幽幽的叹息。 儿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 她知道自己劝不动。 姜玲却小心翼翼地伸出小手指,轻轻碰了碰狼崽柔软的皮毛。 狼崽似乎感受到了触碰,发出一声更细弱的呜咽。 第30章 谣言四起 “哥哥,它好像饿了。” 姜玲仰起小脸,看向姜寻。 姜寻心中微暖,摸了摸妹妹的头。 “嗯,我们回家给它弄点吃的。” 他看向村民,朗声道。 “诸位乡亲,这几只狼,我会按照规矩处理。至于这只狼崽,我会看管好,绝不会让它伤到任何人。”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众人的议论,一手抱着狼崽,一手搀扶着母亲,向家中走去。 姜玲则亦步亦趋地跟在旁边,时不时回头看看那些威风的狼尸,又看看哥哥怀里的小东西,眼神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回到家中,姜寻先将狼崽安顿在一个铺了柔软旧棉布的背篓里。 刘兰依旧忧心忡忡。 “寻儿,这狼崽真的能养熟吗?” “娘,事在人为。” 姜寻安慰道。 “我会小心的。” 他想了想,说道。 “既然它是在这风雪天被我捡到的,以后就叫它‘雪风’。” 雪风。 刘兰默念着这个名字,看着背篓里那只孱弱的小生命,眼神复杂。 姜玲则显得兴奋不已,她蹲在背篓旁,伸出小手,想要去摸雪风,又有些害怕地缩回来。 “哥哥,雪风好可爱。” “等它长大了,就能陪我玩了吗?” 姜寻笑了笑。 “会的。” 他找来一些打猎剩下的兔肉,用刀仔细剁碎。 又兑了些温水,把兔肉调成糊状,然后用干净的布条蘸着,小心翼翼地送到雪风的嘴边。 雪风似乎嗅到了食物的香气,小鼻子微微耸动,本能地张开小嘴,开始费力地吮吸起来。 看着雪风一点点将肉糊吞咽下去,姜寻的眼中露出一丝笑意。 这小家伙的生命力,比他想象的要顽强。 接下来的几天,姜寻除了处理那几具狼尸,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雪风身上。 他每日定时喂食,仔细观察雪风的每一个细微变化。 雪风似乎也渐渐熟悉了他的气息,不再像最初那般警惕不安。 有时候姜寻伸手去抚摸它,它甚至会用小脑袋轻轻蹭他的手心,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咕噜声。 不过日的工夫,雪风的眼睛便睁开了。 那是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眸,带着初生牛犊的好奇与懵懂,倒映着姜寻的身影。 姜寻看着背篓里那只努力睁大眼睛,好奇打量着他的小狼崽,眼神变得愈发柔和。 他伸出手,雪风立刻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舔了舔他的手指。 那份濡湿的触感,让姜寻的心头一片柔软。 或许,他真的能培养出一个独一无二的狩猎帮手。 一个能与他并肩作战,驰骋于这广阔山林的伙伴。 他仿佛已经看到,在不久的将来,雪风矫健的身影,如风一般穿梭在林间。 姜寻带回狼崽的消息,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巨石,激起的涟漪久久未能平息。 尤其是当姜建国与王翠花得知此事后,更是如同嗅到了血腥味的苍蝇,再次活跃起来。 “听说了吗?姜寻那小子胆大包天,竟然敢把狼崽子往家里带!” 王翠花在村头的老槐树下,唾沫横飞地对着几个闲聊的妇人说道。 她的声音尖厉,带着一股子唯恐天下不乱的兴奋。 “那狼是什么东西?是能养熟的吗?” “我看他就是被蒙了心,分不清好歹了!” “那可是狼崽子,不是狗崽子!” 旁边一个平日里就爱搬弄是非的婆子立刻接茬,压低了声音,故作神秘。 “我可听说了,那狼崽子通体乌黑,眼睛都还没睁开呢,邪乎得很!” “怕不是什么狼妖转世,专门来祸害咱们下溪村的!” “狼妖?” “你怎么还封建迷信啊!” “我就是觉得那个狼不像好东西!” 姜建国蹲在不远处的墙根下,嗒嗒抽着旱烟,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阴鸷的光。 他不时地往王翠花那边瞟一眼,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 这些日子,他因为监守自盗的事情在村里抬不起头。 姜寻这小子反倒因为打狼成了英雄。 这口气他怎么也咽不下去。 如今姜寻自己作死,弄回来个狼崽子,正好给了他机会。 谣言如同一场无形的瘟疫,迅速在下溪村蔓延。 说姜寻养的不是普通的狼崽,而是能带来灾祸的狼妖。 说那狼崽子会让村子不得安宁。 原本因为姜寻除狼而对他心存感激的部分村民,此刻也开始动摇起来。 毕竟狼的凶名在外,深入人心。 养狼,这在他们看来简直是与虎谋皮。 于是姜寻一家再次成了村里人议论的焦点。 只是这一次,羡慕与敬佩少了,取而代之的是猜忌与恐惧。 走在路上,总能感觉到背后射来的异样目光。 一些平日里还算热络的村民,见到刘兰和姜玲,也都远远地避开,像是生怕沾染上什么晦气。 这天下午,姜寻正在院子里劈柴。 雪风则趴在他脚边的一个旧草筐里,睡得正香。 小家伙这几日被姜寻精心照料,已经长大了不少,乌黑的毛发也渐渐浓密起来。 突然院门被人“砰”的一声推开。 七八个村民涌了进来,为首的正是村里有名的混混李老四。 李老四身后,姜建国和王翠花赫然在列,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 “姜寻,你小子出来!” 李老四扯着嗓子喊道,一脸的横肉因为激动而颤抖。 刘兰闻声从屋里出来,看到这阵仗,脸色一下子就白了,紧张地抓住了姜寻的胳膊。 “寻儿……” 姜寻放下手中的斧头,将母亲护在身后,眼神平静地看向来人。 “李四叔,有事吗?” “有事吗?你说有没有事!” 李老四上前一步,指着姜寻脚边的草筐,唾沫星子喷了姜寻一脸。 “你小子胆子不小啊!竟敢在村里养狼!” “那可是狼!吃人的东西!” “你是不是想害死我们全村人!” 另一个村民也跟着起哄:“就是!赶紧把那狼崽子弄死!不然咱们村迟早要出大事!” “对!弄死它!烧死它!” 人群中有人喊道,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王翠花更是尖声尖气地煽风点火:“大家都看到了!这小子就是个祸害!” “他养的这根本不是普通的狼,是狼妖!会给咱们村招来灾祸的!” 刘兰被这阵仗吓得浑身发抖,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姜玲也从屋里探出小脑袋,看到这么多人凶神恶煞地围着哥哥,吓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第31章 村长的支持 见到这些不讲理的村民,姜寻的眉头微微蹙起,眼神冷了几分。 他安抚地拍了拍母亲的手。 “我养它,自然有我的道理。” “它现在还小,什么都不懂,更不会伤人。” “放屁!” 李老四啐了一口。 “狼崽子也是狼!等它长大了,第一个就咬死你!” “我们不管你有什么道理!今天你必须把这狼崽子处理掉!” “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几个年轻力壮的村民往前逼近了几步,作势就要去抢那个草筐。 就在这时,一个威严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 “都住手!” 村长李长海拄着拐杖,在几个干部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他看了一眼剑拔弩张的双方,眉头紧锁。 “李老四,你们这是做什么?聚众闹事吗?” 李老四见到村长,气焰顿时消减了几分,但仍旧梗着脖子说道:“村长,不是我们闹事!” “是姜寻这小子,他竟然在村里养狼!这不是明摆着要害人吗?” “对啊,村长,狼怎么能养在村里呢!” 其他村民也纷纷附和。 李长海叹了口气,看向姜寻,眼神复杂。 “姜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寻不卑不亢地回答道:“村长,这狼崽是我从山里捡回来的,我看它可怜,就带回来养着。” “胡说!我看你就是想养个狼妖当帮手!” 王翠花又在人群中尖叫。 姜寻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没有理会。 李长海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姜寻,你为村里除狼,大家伙儿都记着你的好。” “我相信你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 “但是狼毕竟是凶兽,村民们的担心也不无道理。” 他顿了顿,语气严肃了几分。 “这样,这狼崽,你可以继续养着。” “但是,你必须向全村人保证,绝不能让它伤到任何人,也不能让它跑出你家院子。” “如果这狼崽将来真的惹出什么祸事,你姜寻要负全责!” 这话一出,村民们顿时议论纷纷。 李老四还想说什么,被李长海一个严厉的眼神制止了。 姜寻看着村长,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姜寻在此保证,雪风若伤人,或者给村里带来任何麻烦,一切责任由我承担。” 他的声音清晰而坚定,回荡在小院上空。 见姜寻如此表态,村长点了点头,又安抚了村民几句,便带着人离开了。 一场风波暂时平息。 但姜寻知道,村民们心中的疑虑并未完全消除。 要想让他们真正接受雪风,还需要时间,更需要雪风自己的表现。 接下来的日子,姜寻除了日常的打柴、照顾家人,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训练雪风上。 他用打猎剩下的碎肉和骨头作为奖励,教雪风一些简单的指令。 “雪风,坐。” 姜寻指着地面,声音温和。 草筐里,已经能颤颤巍巍站立的雪风,歪着小脑袋,乌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着他。 姜寻耐心地重复了几遍,又轻轻按了按它的后臀。 几次之后,雪风似乎明白了,一屁股坐了下来,仰着小脸看着姜寻,尾巴轻轻摇晃。 “真乖。” 姜寻笑着摸了摸它的头,奖励了它一小块肉干。 他又尝试教雪风“卧”,“扑”等指令。 雪风的聪慧超出了他的预料,往往几次之后就能领会他的意思。 有时候姜玲会在一旁看着哥哥训练雪风,小脸上满是惊奇。 “哥哥,雪风好聪明啊!” 姜寻会笑着让姜玲也尝试给雪风下指令。 雪风对这个经常给它偷偷喂食的小主人也颇为亲近,虽然不总能完全听懂,但也会摇着尾巴在她脚边蹭来蹭去。 这一幕偶尔会被路过的村民看到。 他们惊讶地发现,那只传说中凶恶的“狼妖”,在姜寻和姜玲面前,竟然温顺得像只小狗。 有些胆大的孩子甚至会扒在姜寻家院墙外,偷偷看雪风。 议论声渐渐小了些,但怀疑的目光依旧存在。 刘兰起初也是提心吊胆,生怕雪风哪天兽性大发伤了人。 但看着雪风一天天长大,看着它在儿子和女儿面前那般乖巧通人性,甚至有一次,一只野猫想溜进院子偷晾晒的咸鱼,被雪风低吼着吓跑了,她心中的恐惧也渐渐消散。 这狼崽子似乎真的跟别的狼不一样。 她开始学着姜寻的样子,给雪风喂食,虽然依旧有些小心翼翼,但眼神中却多了几分以往没有的温情。 姜玲的身体在肉食的滋养下,也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脸色红润了不少,不再是以前那副风一吹就倒的病弱模样。 她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跟在雪风屁股后面。 雪风在院子里摇摇晃晃地学走路,她就在后面咯咯笑着追。 雪风啃骨头,她就蹲在一旁,托着下巴认真地看。 有时候她会偷偷把自己的窝头分一小块给雪风,然后小声叮嘱:“雪风,这是我们的小秘密哦。” 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叶洒在院子里,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和一只通体乌黑的小狼崽,在院子里嬉戏追逐。 一人一狼,一大一小,构成了一幅充满童趣与温馨的画面。 姜寻看着这一幕,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微笑。 他知道要想让村民们彻底放下戒心,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但至少他的家人已经开始接纳这个特殊的新成员了。 而雪风也正在用它的方式一点点证明着自己。 第二天清晨,熹微的晨光勉强穿透厚重的云层,给窗棂糊上了一层灰白色。 刘兰已经起身,灶房里传来轻微的锅碗瓢盆碰撞声。 她为姜寻和姜玲准备着简单的早饭,玉米糊糊的香气丝丝缕缕飘散出来。 雪风如今已不再是初见时那般孱弱。 它乌黑的毛发日渐浓密油亮,身形也抽条般长大了不少。 此刻它正摇摇晃晃地叼着几根细小的柴火,努力地往灶膛边送,小小的身影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灵性。 姜玲蹲在一旁,小手托着下巴,咯咯直笑。 “雪风真棒。” 刘兰看着这一幕,眼神中夹杂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暖意。 姜寻吃过早饭,背上桑木弓,腰间别好柴刀,箭囊里插满了羽箭。 “娘,我去巡山了。” “玲儿,在家听话。” “寻儿,早些回来,莫要逞强。” 姜寻点点头,目光扫过院角安静趴着的雪风,转身踏出了院门。 第32章 熊 冬日的山林萧瑟而寂静。 积雪尚未完全消融,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冷风刮过他裸露的脸颊。 姜寻的脚步沉稳,目光锐利如鹰隼,不断扫视着四周。 现在的他感知范围与敏锐度都远超常人。 走出约莫一里地,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一蹙。 身后大约百米开外,有一道若有若无的气息,鬼鬼祟祟地缀着。 那气息隐藏得极好,换做以前的他,断然无法察觉。 姜寻心中冷笑一声,却没有打草惊蛇。 他依旧保持着原先的步调,不疾不徐地往山林深处走去。 林间的空气愈发寒冽,带着松针与腐殖土的独特气味。 很快他的目光锁定了一处灌木丛。 几只灰色的影子在其中一闪而过。 是雪兔。 他迅速取弓搭箭,动作流畅而迅捷。 “嗖。” 箭矢破空,精准地钉住了一只试图逃窜的雪兔。 【叮,恭喜宿主成功狩猎雪兔一只,奖励感知+1。】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一股细微的暖流融入四肢百骸。 他没有停歇,继续搜寻着下一个目标。 不多时,在一片稀疏的松林下一只色彩斑斓的野鸡正在低头啄食。 它体型肥硕,羽毛在灰暗的林间显得格外鲜亮。 姜寻屏住呼吸,再次拉弓。 弓弦震颤。 “噗。” 野鸡应声倒地,几根艳丽的羽毛飘散在空中。 【叮,恭喜宿主成功狩猎野鸡一只,奖励体质+1。】 姜寻走上前,拾起野鸡,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寻了一处背风的洼地,放下猎物,抽出柴刀开始熟练地处理。 野鸡的内脏被他细致地掏出,埋进雪中。 就在他将处理干净的野鸡用草绳系在腰间时,远处山林深处,突然传来几声凄厉至极的呼救。 “救命啊。” “熊瞎子!有熊瞎子。” 那声音充满了恐惧与绝望,在寂静的山谷间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姜寻心中一凛,猛地抬起头。 熊! 他来不及多想,将弓箭握在手中,循着呼救声传来的方向,如离弦之箭般飞速赶去。 林间的积雪被他踩踏得四散飞溅。 他的身影在树木间快速穿梭,速度比平日里快了不止一筹。 越靠近呼救声源头,空气中那股浓烈的腥臊与血腥味便越发清晰。 拨开眼前最后一片浓密的枝杈。 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然一缩。 只见几名村民,正惊慌失措地抱头鼠窜。 在他们身后不远处,一头体型庞大、毛发黑亮的巨熊,正迈着沉重的步伐,发出震耳的咆哮,穷追不舍。 那巨熊人立起来有近丈高,蒲扇般巨大的熊掌每一次挥动,都带着呼啸的风声。 其中一个跑在最后,略显狼狈的身影,正是前些天在村里为他家说过公道话的村干部赵海洋。 此刻的赵海洋,脸上沾满了泥土与汗水,一只草鞋也不知跑丢到了哪里,赤着一只脚在雪地里艰难奔逃。 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绝望之际下意识地回过头。 当他看到如神兵天降般出现的姜寻时,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强烈的求生光芒。 “姜寻。” 赵海洋的声音嘶哑,带着一丝不敢置信的颤抖。 那头黑铁塔般的巨熊,根本不理会这些渺小人类的惊呼。 它人立而起,粗壮的熊臂几乎能合抱一棵老树。 仰天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声波仿佛实质般扩散,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周围的树叶簌簌掉落,积雪也从枝头纷纷扬扬。 “吼——!” 巨熊蒲扇般的大掌猛然挥下,狠狠拍在旁边一棵碗口粗的松树上。 “咔嚓!” 清脆的断裂声响彻林间,那棵松树竟被拦腰拍断,轰然倒塌,激起一片雪雾。 如此骇人的气势,让那几个本就魂飞魄散的村民更是面如死灰,双腿筛糠般抖个不停。 完了。 这是他们脑海中唯一的念头。 姜寻的瞳孔也猛地一缩,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 熊瞎子! 真正的山林霸主,其凶悍程度远非饿狼可比。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姜寻心中一动,毫不犹豫地发动了野性威慑。 一股无形而强大的威压,以他为中心瞬间笼罩向那头暴怒的巨熊。 巨熊那双闪烁着残暴红光的眼睛里,竟出现了一刹那的茫然与凝滞。 仿佛遇到了某种让它从灵魂深处感到恐惧的存在。 虽然仅仅是一瞬间,但也足够了。 “快!赵叔!往两边跑!散开!” 姜寻的声音如同炸雷,在惊魂未定的村民耳边响起。 被熊追逐的村民们等人如梦初醒,求生的本能让他们爆发出最后的力气,连滚带爬地朝着两侧林中奔逃,恨不得爹娘多生两条腿。 巨熊的愣神只持续了短短一瞬,它很快便从那股莫名的威压中挣脱出来。 找不到先前那股让它忌惮的气息源头,它的怒火更加炽烈。 它发出一声更加狂暴的咆哮,巨大的头颅猛地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被那双铜铃般的兽瞳锁定,一股浓烈的腥臊恶风扑面而来。 姜寻却异常冷静。 他大喝一声主动吸引巨熊的注意力。 “畜生!你爷爷在这儿!” 同时他的目光飞速扫视着四周的地形。 左侧是几棵相对粗壮的松树,可以作为短暂的掩护。 右前方地势略微开阔,但散落着不少岩石,可以用来借力改变方向。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寻找着那一丝渺茫的生机。 巨熊迈开沉重的四肢,如同一座移动的小山,轰隆隆地朝着姜寻冲撞而来。 地面在它的践踏下微微震颤。 姜寻没有选择硬抗,而是凭借着远超常人的敏捷。 他的身体像一片被狂风卷起的落叶,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巨熊势大力沉的一扑。 “轰!” 巨熊的巨掌拍在他刚才站立的位置,积雪与泥土四溅,留下一个惊心动魄的深坑。 “大家分散躲避!不要聚在一起!” 姜寻一边引着巨熊,一边不忘高声提醒已经逃开一段距离的村民。 他自己则如同一只灵巧的猎豹,在林间快速穿梭。 时而借助树木的掩护,时而利用地形的起伏。 巨熊虽然力大无穷,但体型笨重,灵活性远不如姜寻。 它一次次地猛扑,一次次地挥掌,却连姜寻的衣角都沾不到。 愤怒的咆哮声在林间此起彼伏,震得飞鸟惊散,走兽匿踪。 第33章 智斗人熊 姜寻的身影在树木与岩石间闪转腾挪,引着巨熊在并不算开阔的林地里兜起了圈子。 他在消耗巨熊的体力,同时降低它的警惕心。 每一次躲闪都惊险万分,巨熊的利爪几乎是擦着他的身体划过,带起的劲风刮得他脸颊生疼。 但姜寻的眼神始终锐利,冷静地观察着巨熊的每一个动作,寻找着它的破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巨熊的喘息声越来越粗重,动作也开始出现了一丝迟滞。 就是现在! 在一次侧身避开巨熊横扫的瞬间,姜寻的身体几乎贴着地面滑过。 巨熊因为用力过猛,腋下那相对柔软的部位,出现了一个短暂的空当。 机会稍纵即逝。 姜寻甚至来不及调整姿势,腰部猛然发力,手中的桑木弓瞬间拉满如月。 “嗖!” 一支早已搭在弦上的利箭,如同黑色的闪电,撕裂空气,带着尖锐的呼啸。 箭矢精准无误地射向巨熊那相对薄弱的腋下。 “噗!” 箭簇深深没入皮肉的声音清晰可闻。 “吼!!!” 一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凄厉、都要狂暴的怒吼,从巨熊的喉咙中爆发出来。 难以言喻的剧痛,让这头山林霸主彻底陷入了疯狂。 它猩红的眼睛死死盯住了姜寻,之前因为追逐而略显涣散的凶光,此刻凝聚到了极点,仿佛要将姜寻生吞活剥。 此刻,在它眼中只有那个给它带来剧痛的渺小人类。 巨熊庞大的身躯猛地人立而起,受伤的左臂无力垂下,鲜血汩汩流淌,染红了乌黑的毛发。 它仅用右掌疯狂地捶打着自己的胸膛,发出咚咚的闷响,如同战鼓擂动。 下一刻,它带着一股腥臭至极的恶风,朝着姜寻直扑而来。 那只蒲扇般的熊掌闪烁着森然的寒光,迎面拍向姜寻的头颅。 电光石火间,姜寻的身形如鬼魅般一矮。 那腥臭的熊掌几乎是擦着他的头皮扫过。 劲风刮得他脸颊刺痛。 他顺势向地面一滚,避开了这雷霆万钧的一击。 手中的柴刀在翻滚中借着一股巧劲,狠狠划过巨熊粗壮的后腿。 “嗤啦。” 并不算锋利的柴刀,竟也在巨熊厚实的皮毛下带出一条深可见骨的血口。 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巨熊吃痛,动作出现了刹那的凝滞。 就是这个瞬间。 姜寻甚至来不及起身,翻滚的势头未歇,另一只手已经再次搭箭上弦。 弓弦被他瞬间拉满如月。 “嗖。” 第二支箭矢离弦而出,目标直指巨熊因剧痛而微微偏转的头颅。 准确地说是它暴露出来的左眼。 箭矢如一道乌光,带着破空的锐响,精准地没入了巨熊的左眼眼眶。 几乎是箭羽深深陷入。 “吼——嗷——!” 一声震彻山林的凄厉惨嚎猛然爆发。 那声音中充满了无边的痛苦与极致的疯狂。 巨熊庞大的身躯剧烈地颤抖起来。 左眼中鲜血狂飙,如同开闸的血泉。 它彻底陷入了疯狂。 仅存的右眼闪烁着骇人的血光,死死锁定着不远处的姜寻。 姜寻趁着它疯狂咆哮的瞬间,已经飞速向后跃开,拉开了十数米的距离。 他不能让这头彻底疯狂的巨兽近身。 “赵叔,还有各位伯伯。用石头砸它的脑袋。” 姜寻的声音沉稳依旧,清晰地传到已经吓得魂不附体的几位村民耳中。 那几个村民这才如梦方醒。 看着那头如同魔神般咆哮的巨熊,又看看姜寻。 求生的欲望压倒了恐惧。 他们颤抖着手,慌忙从雪地上、从树根旁,捡起石块。 “砸!砸死这畜生。” 赵海洋第一个反应过来,嘶吼着将手中的石块奋力掷出。 石块“砰”的一声砸在巨熊的额头,虽然不致命,却也让它吃痛。 其余村民也纷纷效仿。 一时间,石块如同冰雹般朝着巨熊招呼过去。 虽然这些攻击无法对皮糙肉厚的巨熊造成实质性伤害。 却成功地将巨熊的注意力从姜寻身上分散开来。 那巨熊本就因左眼剧痛而神智不清。 此刻又被四面八方的石块砸得晕头转向。 它胡乱地挥舞着熊掌,拍飞几块袭来的石头。 庞大的身躯在原地暴躁地打着转。 它似乎意识到情况不对。 这个人类不仅伤了它而且还有帮手。 再纠缠下去讨不到任何好处,野兽的本能让它选择了逃跑。 巨熊咆哮一声,不再恋战,庞大的身躯猛地一转,拖着受伤的后腿,朝着山林深处仓皇奔逃而去。 它那巨大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浓密的林木之后。 只留下空气中弥漫的浓郁血腥与一片狼藉的战场。 姜寻紧绷的神经微微一松。 他没有选择继续追击。 这头熊瞎子已经受了重伤,威胁大减。 穷寇莫追,尤其是在这复杂的山林里,谁也无法抵挡它的垂死反扑。 更重要的是村民们的安危。 他迅速转身,目光扫过那几个惊魂未定的村民。 “几位伯伯,你们没事。” 赵海洋大口喘着粗气,瘫软在雪地上,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看着姜寻,嘴唇哆嗦着,想要说些感激的话,却哽咽得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其余几个村民也是一般无二的模样,有的抱着树干干呕,有的则直接瘫倒,脸上又是泥土又是冷汗,狼狈到了极点。 他们望向姜寻的眼神,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以及难以言喻的敬畏。 那可是熊瞎子。 山里真正的霸王。 竟然真的被姜寻给打跑了。 虽然只是打跑,可这份勇武与冷静,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姜寻目光扫过众人,确认他们只是受了惊吓,并无大碍,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他没有多言,只是上前搀扶起离他最近的赵海洋。 “赵叔,还能走吗?” 赵海洋被他一扶,才感觉双腿恢复了些许力气,他用力点了点头,声音依旧沙哑。 “能,能走。” 他反手紧紧抓住姜寻的胳膊,仿佛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寻小子,这次多亏了你,不然我们几个,今天就得把命撂在这山里了。” 另一个村民也挣扎着爬起来,脸上带着后怕。 “是啊,姜寻小子,你可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这份恩情,我们记下了。” 众人七嘴八舌地表达着感激,看向姜寻的目光里,再无半分之前的轻视或怀疑。 第34章 母子谈心 姜寻只是平静地说道:“先下山,这里不安全。” 他感觉到之前那道鬼鬼祟祟窥探他的气息,在熊瞎子出现后不久便悄然消失了。 也不知是何方鼠辈。 刚刚历经生死,村民们此刻对姜寻的话自然是言听计从。 一个个互相搀扶着,跟在姜寻身后,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山外走。 来时的路他们没走多久。 回去的路却感觉格外漫长。 每个人的神经都还紧绷着,生怕那头受伤的熊瞎子去而复返。 快到村口时,远远便看见几个人影焦急地等在那里,为首的正是村长李长海。 李长海身后还跟着几个村干部,以及一些闻讯赶来的村民。 他一看到赵海洋等人那副魂不守舍、浑身泥泞的狼狈模样,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再看到他们身后,衣衫上沾染着点点血迹,神色却依旧沉稳的姜寻,眼神不由一凝。 “赵海洋,你们几个兔崽子,不要命了!” 李长海手里的拐杖重重往地上一顿,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谁让你们往深山里钻的?啊?” “知不知道那里面有多危险!” 赵海洋等人被村长骂得抬不起头,脸上火辣辣的。 “村长,我们……” 李长海却没给他们辩解的机会,目光转向姜寻,语气缓和了不少,却依旧带着几分严肃。 “姜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等姜寻开口,赵海洋已经抢着说道:“村长,这次我们可得好好谢谢姜寻!” “要不是他,我们几个今天就全完了!” “我们遇到了熊瞎子!” “熊瞎子?” 李长海和周围的村民闻言,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那可是能轻易要了人性命的凶物。 赵海洋心有余悸地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尤其强调了姜寻如何临危不乱,如何智斗巨熊,如何箭伤凶兽,最终将他们从熊口下救了出来。 周围的村民听得是心惊肉跳,看向姜寻的目光越发不同。 这小子不仅能打狼,连熊瞎子都能对付! 这还是人吗? 李长海听完沉默了片刻,看向姜寻的眼神中充满了赞赏。 他重重拍了拍姜寻的肩膀。 “好小子,有胆识,更有本事!” “这次你又救了村里人,这可是大功一件!” 他顿了顿,又看向赵海洋等人,脸色再次一沉。 “至于你们几个,回去都给我好好反省反省!” “以后再敢这么鲁莽行事,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赵海洋等人连声称是,不敢有丝毫反驳。 一场风波消弭于无形。 姜寻与村长等人道别,拖着略感疲惫的身体向家中走去。 夕阳的余晖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还未到家门口,便看到母亲刘兰正焦急地站在院门外,不住地向村口张望。 看到姜寻的身影,刘兰那颗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了地,她快步迎了上来。 “寻儿,你可算回来了。” “娘,我没事。” 姜寻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刘兰仔细打量着儿子,见他虽然有些疲惫,但没有明显外伤,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姜寻搀着母亲走进院子。 院子里,姜玲正蹲在雪风的草筐旁,小手里拿着一小块肉干,逗弄着雪风。 雪风的体型比之前又大了一圈,乌黑的毛发油光水滑,正仰着小脑袋,用湿漉漉的鼻子去够姜玲手里的肉干,尾巴欢快地摇摆着。 一人一狼,玩得不亦乐乎。 听到脚步声,姜玲抬起头,看到哥哥,立刻眉开眼笑地跑了过来。 “哥哥!” 雪风也迈着小短腿,摇摇晃晃地跟在姜玲身后,冲着姜寻发出一阵亲昵的低呜。 看着妹妹红润起来的小脸,看着雪风那充满灵性的眼眸,姜寻心中的疲惫一扫而空。 夜色如墨,将白日山林中的喧嚣与惊险一并吞噬。 姜家的小院里,昏黄的煤油灯光从窗棂透出,映照着几分难得的安宁。 灶房的余温尚存,刘兰收拾完碗筷,坐在炕沿边,手里拿着针线却久久没有落下。 她的目光时不时瞟向正在灯下擦拭弓箭的姜寻。 儿子今天又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杀,她后怕不已,同时也为他的成长感到欣慰。 姜玲已经蜷在炕角睡着了,小脸上带着满足的浅笑,呼吸均匀。 雪风卧在姜玲脚边不远处的草筐里,乌黑的眼睛偶尔睁开,警惕地扫视一圈,又安静地合上。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药味,是刘兰给姜寻处理手腕擦伤时留下的。 “寻儿。” 刘兰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 姜寻擦拭弓身的动作一顿,抬起头看向母亲。 “娘,怎么了。” 灯光下,他的脸庞轮廓分明,眼神比同龄人多了几分深邃与沉稳。 刘兰放下手中的针线,轻轻叹了口气。 “你今年也不小了。” 她斟酌着开口,语气温和却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认真。 姜寻微微一怔,不明白母亲为何突然说起这个。 他确实比前世这个年纪要成熟许多,但实际年龄,不过十七八岁。 “娘是想说,你该考虑一下自己的事情了。” 刘兰看着儿子,眼神里充满了慈爱与期盼。 “自己的事情?” 姜寻眉头微蹙,一时没能完全领会。 刘兰见他似乎没往那方面想,便直白了些。 “就是,给你寻个媳妇儿。” 姜寻闻言,手中的弓差点滑落。 他有些错愕地看着母亲,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娘,您说什么呢?” “我现在这个年纪,提这个是不是太早了。” 他现在满心都是如何让家人过上好日子,如何积攒实力,应对未知的变故。 娶媳妇这件事,对他而言,遥远得像是下辈子的事情。 刘兰却摇了摇头,神色很是坚定。 “不早了,村里像你这么大的小子,有的娃都能满地跑了。” “娘这几天琢磨着,咱们家现在光景比以前好多了,你本事也大了,能护得住家。” 她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了几分细致的盘算。 “娘给你留意了几个姑娘,人都老实本分,模样也周正。” “东头老李家的三丫头,手脚勤快,性子也好。” “还有西头王屠户家的侄女,听说也是个能干的。” 刘兰絮絮叨叨地说着,仿佛已经看到了儿子成家立业的场景。 第35章 聪慧的雪风 姜寻听着母亲的念叨心中五味杂陈。 他知道母亲是为他好,盼着他早日成家,延续香火。 可眼下的情况,真的适合吗。 “娘,现在家里才刚缓过一口气。” “玲儿的身子骨也才将养好一些。” “我们连个像样的住处都没有,雪风的事情也还没彻底解决。” “哪有姑娘家愿意嫁到咱们这样的家境里来。” 姜寻耐心地解释着,试图让母亲打消这个念头。 他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再给这个家增添负担。 刘兰却不这么认为。 “寻儿,话不能这么说。” “咱们家现在虽然清苦,但有你在日子只会越过越好。” “娘和你妹妹现在身体都好得差不多了,过几天我就能出去找点活计干,也能补贴家用。” 她的眼神里闪烁着对未来的希望,以及对儿子的全然信任。 “再说了,娶个媳妇回来,家里也能多个人手,娘也能轻松些。” 这时,炕角原本熟睡的姜玲忽然翻了个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嘟囔了一句。 “哥哥,找个嫂子好。” 小丫头似乎听到了只言片语,下意识地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她说完,又咂了咂嘴,沉沉睡去。 姜寻和刘兰皆是一愣,随即相视一笑。 刘兰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你看,玲儿都懂。” 姜寻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妹妹恬静的睡颜,心中的坚持不由得松动了几分。 母亲的期盼,妹妹无心的言语,都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问题。 或许他真的该为自己的将来多考虑一些了。 只是他肩上的担子太重,让他不敢轻易许下承诺。 “娘,这事先不急。” 姜寻最终还是没有直接答应,也没有完全回绝。 “等过完年,家里的情况再好一些,我再认真想想。” 刘兰见儿子没有一口回绝,知道他听进去了,心里也松了口气。 “也好,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只是别拖太久,好姑娘可不等人。” 她重新拿起针线,灯光下眉宇间的愁绪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憧憬。 姜寻默然,目光再次落回手中的桑木弓上。 弓身冰凉坚硬,一如他此刻沉甸甸的心情。 未来的路还很长,他需要更强大,才能守护好这个家,才能给家人一个安稳的未来。 夜渐渐深了,刘兰打了个哈欠,催促姜寻早些歇息,自己也吹熄了煤油灯,摸黑躺下。 黑暗中,姜寻睁着眼睛,母亲的关怀如同窗外渗透进来的微弱月光,温柔却清晰地包裹着他。 前一世他太早就失去了这般细致入微的母爱。 那时母亲为了让他和妹妹活下去,耗尽了心血,最终却落得那般凄惨的下场。 想到母亲在冰冷的河水中搓洗衣物,满是冻疮的双手。 想到妹妹姜玲被卖给老光棍后遭受的非人折磨。 他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痛得无法呼吸。 而现在,他回来了。 母亲就在身边,妹妹也安然无恙。 这份失而复得的温暖,让他眼眶发热,一行清泪无声地从眼角滑落,浸湿了粗糙的枕巾。 他暗暗发誓,这一世定要用尽全力守护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 不知过了多久,姜寻才带着复杂的心绪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姜寻便醒了过来。 他习惯性地侧过头,借着窗外透进的熹微晨光,看到炕下一个小小的身影。 雪风不知何时从自己的草筐里跑了出来,安静地卧在他的炕沿边,乌黑的脑袋枕着前爪,睡得正香。 似乎是察觉到了姜寻的动静,它毛茸茸的耳朵微微动了动,然后缓缓睁开了那双黑亮的眼睛。 看到姜寻醒来,雪风立刻站起身,摇了摇小尾巴,喉咙里发出几声低低的呜咽,像是在跟他打招呼。 姜寻伸出手,轻轻揉了揉雪风的脑袋。 这小家伙真是越来越有灵性了。 自从来到这个家,雪风便展现出不同于普通野狼的聪慧。 它似乎能感知到家人的情绪,也懂得用自己的方式表达亲近。 姜寻成为护山人之后,每日都要进山巡视。 这不仅是为了村子的安宁,更是为了家里的生计。 山林里的猎物,成了他们家最主要的肉食来源。 而雪风也在姜寻的精心喂养下,体型飞速成长。 如今的雪风,个头已经快赶上普通的成年狼犬了。 一身乌黑的毛发油光水滑,显得格外精神。 它的灵性也愈发凸显,不仅能听懂姜寻一些简单的指令,甚至在他打一些小型猎物的时候,还能在一旁辅助驱赶,或者在周围警戒,防止其他野兽突然靠近。 起初刘兰和姜玲对雪风还有些许畏惧,但随着雪风一天天长大,展现出越来越多的通人性的一面,她们也渐渐放下了戒心,真正把它当成了家里的一份子。 尤其是姜玲,更是整日与雪风形影不离,一人一狼,成了院子里最常见的风景。 寒风卷着雪末子,呜呜咽咽地刮过光秃秃的树梢。 年关的脚步声在寂静的白桦村里显得格外清晰。 往年这个时候,村里已经开始飘出炒货的香味,孩子们也该吵嚷着要新衣裳了。 今年却格外安静。 空气里飘着若有若无的柴火味,还有家家户户勒紧裤腰带的清苦。 地里的收成不好,家家户户的粮缸都见了底。 就连村口那几棵老榆树,都仿佛被这萧瑟的气氛染上了愁绪,枝丫在寒风中抖动。 姜寻站在院子里,目光扫过村子东头村支书李长海家。 他能感觉到村里的气氛一天比一天压抑。 这种压抑比面对熊瞎子时更让人喘不过气。 熊瞎子凶猛,但它就在那里,不去招惹就不会有危险。 而饥饿是无声的折磨,消磨着所有人的希望。 傍晚时分,天色刚刚擦黑,院门被人轻轻叩响。 “咚咚。” 声音不大,却透着几分急切。 姜寻拉开院门,门外站着的正是村长李长海。 李长海的脸色比这铅灰色的天还要沉几分,眼窝深陷,嘴唇有些干裂。 他手里提着一小包用油纸裹着的东西,看形状像是几块红糖。 第36章 村长的求助 “寻小子在家啊。” 李长海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李叔,快进屋。” 姜寻将他让进屋里。 刘兰正在灶房忙活,听到动静也走了出来。 “村长来了。” 她有些局促地擦了擦手。 李长海将手里的油纸包递给刘兰。 “嫂子,一点心意,给玲儿丫头甜甜嘴。” 刘兰连忙推辞。 “村长,这可使不得,您留着给家里孩子。” “拿着,不是啥金贵东西。” 李长海摆了摆手,语气不容拒绝。 他转向姜寻,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姜寻,我今天来,是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姜寻心中了然,点了点头。 “李叔请说。” 李长海叹了口气,目光扫过屋内简陋却干净的陈设,最后落在姜寻身上。 “你也看到了,今年村里的情况不好。” “眼瞅着就要过年了,可各家各户连点像样的年货都置办不起来。” “更重要的是,村集体的储备粮,也快见底了。” 说到这里,李长海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深深的忧虑。 “再不想想法子,这个冬天,怕是不好过啊。” 姜寻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他知道,李长海接下来要说的,才是重点。 李长海搓了搓手,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你打猎的本事,村里人都看在眼里。” “上次那头熊瞎子,要不是你,赵海洋他们几个就……”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恳切。 “所以,我想请你帮个忙。” “帮村里,猎些大家伙回来。” “野猪也好,狍子群也罢,能多弄点肉食,让大家伙儿都能沾点油水,熬过这个年关。” 李长海的目光紧紧盯着姜寻,充满了期盼。 “我知道这事危险,但村里实在找不出比你更合适的人了。” “你放心,只要你能猎到东西,工分绝对给你算超额的。” “另外,村里还会额外给你一些票证作为奖励。” “粮票、布票、油票,都行。” 这条件,在眼下这个年代,不可谓不丰厚。 姜寻的眉头微微动了动。 工分和票证,正是他现在最需要的。 家里的光景虽然比以前好了些,但依然拮据。 妹妹姜玲的身子还需要将养,母亲也需要补养。 更何况,他还需要积攒实力,应对未来可能发生的变故。 若是能猎到野猪或者狍子群,系统想必又会有不菲的奖励。 “李叔,这事我应下了。” 姜寻没有过多犹豫,干脆地回答。 李长海闻言,紧绷的脸庞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眼中的忧色也淡了几分。 “好!好小子!” 他用力拍了拍姜寻的肩膀。 “我就知道你不会推辞!” “有你这句话,我这心里就踏实多了。” 李长海又叮嘱了几句注意安全的话,这才起身告辞。 寒风从敞开的门缝里灌进来,带着刺骨的凉意。 姜寻送走李长海,关上院门,将那份寒意隔绝在外。 屋内的煤油灯光晕黄而温暖。 刘兰将那包红糖放在炕桌上,看着姜寻,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寻儿,这山里的大家伙可不是闹着玩的。” 她的声音带着担忧。 “娘知道你本事大,可野猪那些东西,性子烈得很,万一……” 姜寻走到炕边坐下,握住母亲微凉的手。 “娘,您放心,我心里有数。” 他的声音沉稳带着一股令人信服的力量。 “李叔开出的条件很好,工分和票证对咱们家来说都很重要。” “而且这也是为村里做贡献,是好事。” 姜玲从里屋探出小脑袋,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哥哥和母亲。 她已经听到了大概。 “哥哥要去打大野猪吗?” 小丫头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兴奋与好奇。 “那我们过年就能吃肉肉了!” 刘兰闻言,无奈地瞪了女儿一眼,嗔道:“就知道吃。” 嘴上这么说,但她眼底的担忧却因为女儿天真的话语而消散了些许。 是啊,如果儿子能平安猎到野物,家里的日子也能更好过一些。 村里人也能得到实惠。 她看着儿子越发挺拔的身影,心中既有骄傲,又有挥之不去的牵挂。 “那你可千万要小心,别逞强。” 刘兰反复叮嘱。 “知道了,娘。” 姜寻笑着应道。 雪风不知何时从草筐里钻了出来,迈着小短腿走到姜寻脚边,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他的小腿,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它似乎也感受到了气氛的凝重,乌溜溜的眼睛瞅瞅这个,看看那个。 姜寻弯腰摸了摸雪风的头。 “放心,小家伙,我会带好吃的回来。” 夜色渐深。 窗外的风声依旧呼啸。 姜寻躺在炕上,却没有多少睡意。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李长海那张布满愁容的脸,浮现出村民们在寒风中瑟缩的身影。 也浮现出前世母亲和妹妹在绝望中挣扎的模样。 这一世他不仅要守护好自己的小家,也要尽力改变身边人的命运。 而眼下便是他改变现状,积累实力的又一个机会。 他闭上眼睛,开始在脑海中规划进山的路线,以及可能遇到的各种情况。 野猪性猛,而且皮糙肉厚极难对付。 狍子群虽然相对温顺,但警惕性极高,一旦惊动便会四散奔逃。 这对他而言,将是一次不小的挑战。 但挑战往往也意味着机遇。 他隐隐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力量似乎又有了些微的增长。 系统带来的不仅仅是箭术上的提升,力量与速度的增加,让他在面对各种突发状况时更加从容。 而每一次狩猎成功后,系统奖励的属性点都在潜移默化地强化着他的身体。 次日清晨,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寒意尚未褪尽。 姜寻早已起身,正在院中做着最后的准备。 他仔细检查了那张陪伴他多日的桑木弓,弓弦的韧性,箭矢的平直,无一放过。 腰间别着锋利的柴刀,背上是一个鼓囊囊的布包,里面装着母亲刘兰连夜烙好的几个粗粮饼子,一小块熏肉以及一个装满清水的旧军用水壶。 雪风似乎感知到了主人此行的非同寻常,显得格外精神。 它不再像往常那样嬉闹,只是安静地蹲坐在姜寻脚边。 乌黑的眼珠紧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喉咙里偶尔发出一两声低沉的呜咽,仿佛在催促,又像是在表达某种决心。 姜寻俯身,揉了揉雪风油光水滑的脑袋。 “今天就看你的了,小家伙。” 雪风似懂非懂地晃了晃尾巴,用头蹭了蹭他的手心。 第37章 深山狩猎,箭伤猪王 这一次,姜寻没有选择以往常去的山林外围。 想让村民们吃好只能去捕猎大家伙,那些东西只可能在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里。 他特意避开了之前遭遇巨熊的那片区域,尽管那头熊瞎子多半已经逃远或者伤重不治,但多一分小心总是没错的。 他选择了一条更为崎岖的小路。 雪风紧紧跟在他的身后,小巧的鼻子不时在空气中嗅探着,毛茸茸的耳朵警觉地转动,捕捉着林间任何细微的声响。 一个上午的时间,在寂静的山林中悄然流逝。 姜寻凭借着自己的敏锐感知,以及雪风那远超普通犬类的出色嗅觉,在密林中不断搜寻着大型猎物的踪迹。 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枝叶,在积雪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林间除了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便只有一人一狼踩在雪地上发出的轻微“咯吱”声。 突然,一直表现的沉稳安静的雪风脚步猛地一顿。 它压低了身体,喉咙里发出一阵压抑的低声咆哮,乌黑的鼻尖朝着前方一处茂密的灌木丛,笃定地指了指。 姜寻心中一凛,立刻停下脚步,顺着雪风示警的方向望去。 那片灌木丛生长得极为浓密,从外面看,瞧不出任何异样。 他打了个手势,示意雪风原地警戒,自己则缓缓抽出背上的桑木弓,搭上一支锋利的羽箭,小心翼翼地拨开身前的灌木枝条。 灌木之后,一片被践踏过的雪地赫然出现在眼前。 雪地上赫然印着一串串清晰而新鲜的蹄印。 那蹄印粗大,前端分裂,正是野猪留下的痕迹。 旁边的几棵小树树干上,还有被獠牙蹭掉树皮,留下粗糙刻痕的迹象,一些翻起的泥土散落在雪地上,显然是野猪用鼻子拱食草根时留下的。 痕迹很新,看样子这群野猪过去并没有多久。 而且,从蹄印的数量和深浅判断,这绝不是一两头落单的野猪。 姜寻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他压下心中的一丝兴奋,循着那纷乱却指向明确的蹄印,更加小心翼翼地向前追踪而去。 雪风也压低了身形,四肢交替,无声地跟在他身后,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蜿蜒的踪迹,将他们引向一处地势略微下沉的山坳。 山坳之中,一股浓烈的腥臊气味混杂着泥土的芬芳,扑面而来。 七八头黑黝黝的野猪,正埋头在雪地与枯草间,用它们那结实有力的长吻,粗暴地拱翻着冻土,寻找着深埋地下的草根与橡子。 哼哧哼哧的鼻息声,伴随着偶尔的低沉呼噜,在寂静的山坳里显得格外清晰。 其中一头野猪的体型,明显比其他同伴要壮硕一圈。 它浑身的鬃毛如同钢针般根根倒竖,尤其颈部的一圈更是浓密粗硬。 两根粗长弯曲的獠牙,闪烁着黄褐色的油光,从它那巨大的嘴巴两侧狰狞地突出,随着它拱地的动作,不时将泥土与碎石刨飞。 这无疑是这群野猪的首领,一头经验丰富,凶悍异常的成年公猪。 姜寻的瞳孔微微一缩。 他的呼吸放得极缓,几乎与周围的风声融为一体。 先解决掉这头威胁最大的野猪头领。 这是他瞬间做出的决断。 他悄无声息地从一块巨石后探出身,身体压得极低,每一步都踩在积雪最厚实的地方,避免发出任何可能惊动猎物的声响。 他的眼神专注而锐利,如同鹰隼锁定了猎物。 随着距离的拉近,姜寻身上那股常年与山林野兽打交道而磨砺出的野性气息,开始不自觉地弥漫开来。 那并非刻意为之,而是一种源于狩猎本能的威慑。 野性威慑悄然发动。 原本埋头苦干的野猪群,忽然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骚动。 几头小些的野猪停止了拱食,警惕地抬起了头,小眼睛里闪烁着不安的光芒,耳朵也竖了起来,试图捕捉那股让它们感到不适的气息来源。 那头壮硕的野猪首领也察觉到了异样。 它猛地停止了动作,粗壮的脖颈微微转动,鼻孔用力地翕张着,发出一阵低沉的、充满警告意味的咕噜声。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姜寻的目光与雪风那双黑亮的眼睛在空中交汇。 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用眼神示意。 雪风心领神会。 它那原本紧绷的身体微微一松,随即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悄无声息地从姜寻身边脱离,借着低矮灌木与起伏地势的掩护,朝着野猪群的另一侧快速而隐蔽地绕行过去。 姜寻则趁着野猪群注意力被雪风吸引的瞬间,再次压低身体,迅速拉近与野猪首领的距离。 桑木弓早已被他握在手中,一支磨制锋利的箭矢,也已悄然搭在了弓弦之上。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与干练。 此刻,他就是这片山林中最顶尖的猎手。 那头最为雄壮的野猪首领,因那股无形的野性威慑,动作出现了刹那的僵直。 就是现在。 姜寻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涌入肺腑,眼神却炽热如火。 他没有丝毫犹豫,几乎在野猪首领愣神的同一瞬间,手中的桑木弓便已拉满如月。 弓弦发出一声沉闷的低鸣,仿佛压抑已久的怒吼。 一支闪着寒光的利箭,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如一道乌光,精准无比地射向野猪首领那相对薄弱的颈部。 “噗嗤!” 利箭破开粗糙的皮毛,深深扎入血肉。 野猪头领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震,紧接着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那咆哮声中充满了极致的痛楚与狂怒,震得林间的积雪簌簌落下。 鲜血如同小股泉水,从它颈部的伤口喷涌而出,瞬间染红了周围的雪地。 然而,这致命的一击并未能让它立刻倒下。 剧痛反而彻底激发了它骨子里的凶性。 野猪头领晃了晃巨大的脑袋,两只充血的小眼睛变得猩红,死死锁定了不远处的姜寻。 它没有退缩,反而更加狂暴,顶着那支深入颈项的箭矢,四蹄刨动,如同一辆失控的黑色战车,朝着姜寻猛冲过来。 沉重的蹄声踏在雪地上,发出“咚咚”的闷响,地面似乎都在微微颤抖。 腥臭的狂风扑面而来。 其余的几头野猪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与首领的惨嚎惊得魂飞魄散。 它们嚎叫着,一部分慌不择路地向密林深处四散奔逃。 另一部分则稍显犹豫,警惕地围着受伤的首领,却又不敢过分靠近那暴怒的庞然大物。 第38章 沉甸甸的胜利 面对野猪头领雷霆万钧的冲撞,姜寻的脸上没有丝毫慌乱。 他的身体如同被狂风吹拂的柳枝,看似柔弱却蕴含着惊人的韧性。 就在那布满獠牙的巨吻即将触及他身体的刹那,姜寻脚尖在雪地上一点。 凭借着远超常人的敏捷,他的身形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向侧面横移出去。 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野猪头领这致命的一扑。 野猪头领巨大的惯性让它无法立刻停下,轰然冲过姜寻刚才站立的位置,撞断了几棵碗口粗的小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如电般从侧面扑出。 雪风! 它一直潜伏在旁,等待着最佳的时机。 此刻它瞅准了野猪头领因猛冲而露出的破绽,机智地扑向了野猪头领粗壮的后腿。 尖锐的狼牙狠狠一口咬下。 虽然野猪皮糙肉厚,雪风这一口未能给它造成重创。 但那骤然而来的剧痛,却成功地让狂奔中的野猪头领动作猛地一滞。 哪怕仅仅是瞬间的停顿。 对于姜寻而言,这已足够。 他早已在避开冲撞的同时,再次搭箭上弦。 抓住野猪头领这短暂的停顿,姜寻眼神一凝,手臂稳如磐石。 弓弦再次震响。 第二支箭矢,带着更为凌厉的破空声,如同一道追魂的电光。 目标,依旧是野猪头领颈部那鲜血淋漓的伤口。 “噗!” 箭矢精准地射入之前第一箭留下的创口,几乎是沿着同样的轨迹没羽而入。 野猪头领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悲鸣,那声音不再是咆哮,而是充满了绝望与极致的痛楚。 它庞大的身躯猛然一僵,随即剧烈地颤抖起来。 鲜血如同决堤的泉涌,从它颈部的伤口狂喷而出,将周围的白雪染得更加触目惊心。 这头凶悍的野兽试图再向前冲撞,但那股支撑它横行山林的蛮横力量,正随着生命的流逝而飞速消散。 它的四肢开始不受控制地晃动,踉跄着向前挪动了几步,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重而艰难。 庞大的身躯在雪地上摇摇欲坠,仿佛一座即将倾塌的黑色山丘。 终于,它再也支撑不住,前腿一软,轰然跪倒。 紧接着,整个庞大的躯体失去了所有力气,重重地砸在积雪覆盖的地面上。 “咚!” 一声沉闷的巨响在山坳中回荡,震得附近的树枝簌簌发抖,积雪纷纷落下。 野猪头领抽搐了几下,粗重的喘息声渐渐微弱,最终化为一片死寂。 山坳里,除了姜寻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以及雪风低低的呜咽,再无其他声响。 就在野猪头领彻底断气的瞬间,姜寻的脑海中,那熟悉的机械提示音清晰地响了起来。 【叮!恭喜宿主成功狩猎成年野猪王,奖励力量+5,体质+5!】 【箭术精通lv2(9\/10):再狩猎一只大型猎物可升级箭术精通】 【野性威慑lv1(49\/50):再成功威慑生物一次可升级野性威吓】 脑海中熟悉的提示音,如同甘泉般滋润着他疲惫的神经。 一股股暖流再次涌遍四肢百骸,迅速驱散了肌肉的酸痛与疲乏。 原本有些发软的双腿重新充满了力量,就连呼吸也平稳了许多。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素质又有了不小的提升。 特别是力量与体质的增强,让他更添了几分底气。 箭术精通与野性威慑即将升级的提示,更是让他心中一动。 “不能放过它们!” 姜寻的目光重新变得锐利。 他对着一旁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的雪风打了个手势。 “雪风,追!” 雪风低吼一声,乌黑的身影化作一道离弦之箭,循着野猪逃窜的痕迹,闪电般追了上去。 姜寻紧随其后,桑木弓再次握在手中,柴刀也抽了出来,以防不测。 野猪群虽然四散奔逃,但慌不择路之下,并未跑出太远。 雪风的嗅觉与速度在此时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它总能精准地找到那些试图躲藏的野猪,并通过吠叫将它们驱赶出来。 姜寻则凭借着过人的箭术与冷静的判断,在复杂的地形中不断游走。 “咻!” 又一支箭矢破空而去,精准地射中了一头正试图钻入浓密灌木丛的成年野猪的后腿。 那野猪惨嚎一声,速度锐减。 不等它挣扎,雪风已经凶猛地扑了上去,死死咬住它的脖颈。 姜寻迅速跟上,手中锋利的柴刀手起刀落,结束了它的痛苦。 在一人一狼的默契配合下,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便又成功猎杀了两头体型稍小的成年野猪,以及一头半大的小野猪。 看着眼前这四头堆叠在一起的野猪,姜寻长长舒了一口气。 每一头都膘肥体壮,即便是最小的那头半大野猪,也远非寻常猎物可比。 这四头加起来分量着实不轻。 他估摸着,单是那头野猪王恐怕就有三四百斤重。 将它们全部弄下山,绝对是个不小的挑战。 好在刚才的狩猎成功让自己获得了体质和力量的加成,不然现在估计连站起来都难。 姜寻从布包里找出早就准备好的粗麻绳。 他先将那头最为雄壮的野猪王和另一头体型相仿的成年野猪的蹄子牢牢捆绑。 深吸一口气,姜寻将绳索的一端缠在自己腰间,另一端系在野猪身上。 他用尽全身力气,开始向山下拖拽。 积雪的地面本就湿滑难行。 再加上两头野猪沉甸甸的分量,每一步都异常艰难。 他额角的青筋暴起,汗水很快浸湿了贴身的衣物。 山风一吹,带来刺骨的寒意。 雪风在他身边焦急地来回奔跑,不时低声呜咽。 它似乎想帮忙,却又不知从何下手。 偶尔它会机灵地叼起绳索的另一头,用尽全身力气向前拉扯。 虽然它的力气对于这庞然大物而言微不足道。 但这份心意,却让姜寻心中一暖。 “好样的,雪风。” 他喘着粗气,鼓励地拍了拍雪风的脑袋。 一人一狼,就这么在崎岖的山路上,艰难地跋涉着。 太阳渐渐西斜,橘红色的余晖将山林染上了一层暖色。 寒意却愈发浓重。 姜寻的脚步越来越沉重,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白色的雾气。 他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汗水与融化的雪水浸透,紧紧贴在皮肤上,冰冷刺骨。 但他没有停歇。 一想到村里人期盼的眼神,想到母亲和妹妹,他便觉得浑身又充满了力气。 第39章 满载而归 不知过了多久,当天色彻底暗下来,只余下天边一抹残霞时。 白桦村那熟悉的轮廓,终于出现在了视野之中。 村口,几缕炊烟袅袅升起,夹杂着若有若无的饭菜香味。 往日里,这个时辰村里大多是安静的。 今日却有些不同。 似乎是李长海提前打了招呼,村口有几个村民在翘首以盼。 当姜寻那略显蹒跚,却依旧挺拔的身影,拖拽着两头巨大的黑色野猪,一步一步从昏暗的山林边缘走出来时。 那几个原本还在低声交谈的村民,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住了姜寻以及他身后那两头令人心惊肉跳的庞然大物。 空气仿佛凝固了。 一个正在自家院门口劈柴的汉子,手中的斧头“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他却浑然不觉。 一个端着碗准备喊自家孩子吃饭的婆娘,张大了嘴巴,碗里的稀粥洒了一地也未曾察觉。 几个正在村口玩闹的半大孩子,也停下了嬉笑,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疲惫不堪的姜寻,身上沾染着点点血迹与泥污。 他身后的两头野猪,更是给这黄昏下的村口,带来了极具冲击力的视觉震撼。 消息像长了翅膀,几乎是眨眼间便传遍了整个白桦村。 整个村子都炸了锅。 最先闻讯赶来的是长李长海。 他身后还跟着村支书孙德旺。 当他们亲眼看到那两头几乎将路堵住的肥硕野猪时,饶是见多识广,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李长海激动得嘴唇都在哆嗦,胡子一颤一颤的。 他快步走到姜寻面前,一把握住他沾满血污的手。 “好小子!好小子!” 除了这两个字,他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来表达此刻的心情。 孙德旺也凑上前来,仔细打量着那两头野猪,啧啧称奇。 “这得有几百斤一头?” 姜寻喘了口气,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李叔,孙支书,山里还有两头。” 他顿了顿,补充道。 “是我和雪风一起打的,先拖了两头回来,剩下的实在拖不动了。” 此言一出,周围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还有两头? 所有人都被这个消息震得有些发懵。 李长海眼睛瞪得溜圆,随即大手一挥,声音因激动而拔高。 “快!柱子,二狗,你们几个年轻力壮的,赶紧跟我走,去帮姜寻把剩下的野猪抬回来!” 被点到名的几个年轻人立刻应声而出,脸上带着兴奋与好奇。 其余的村民也纷纷自告奋勇,想要跟着去开开眼界。 姜寻简单指明了方向,又喝了几口水,便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再次进了山。 雪风则被刘兰抱回了家,这小家伙也累坏了,趴在草筐里直哼哼。 没过多久,在十几个壮劳力的帮助下,另外两头野猪也被抬了回来。 四头黑黝黝、膘肥体壮的野猪,并排摆在村中央的晒谷场上。 那场面何其壮观。 整个晒谷场被围得水泄不通,火把的光亮将每一头野猪的鬃毛都照得清晰可见。 村民们议论纷纷,惊叹声此起彼伏。 “我的乖乖啊,这姜寻小子是真有本事啊!” “可不是嘛,一个人就敢去打野猪,还猎了四头回来!” “这可太好了,咱们村过年能吃上肉了!” 喜悦的气氛在人群中蔓延。 人群中,姜建国和王翠花也挤在里面。 看着那四头堆得像小山一样的野猪,又看看被众人围在中间,虽然疲惫却难掩英气的姜寻,两人的眼睛都快嫉妒得滴出血来。 晒谷场上,火把猎猎,映照着一张张被冻得通红却难掩兴奋的脸庞。 四头黑毛野猪并排躺在地上,像四座小肉山,散发着浓郁的血腥气与野性的味道。 村民们的窃窃私语汇聚成一片嗡鸣,目光灼灼地盯着那令人垂涎的猎物。 李长海清了清有些沙哑的嗓子,站在一块垫脚的石头上,声音在寒夜中传出老远。 “乡亲们,静一静!” 嘈杂声渐渐平息,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他身上。 “今天,咱们村的姜寻小子,冒着天大的风险,凭一己之力,给咱们猎回来了这四头大野猪!”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惊叹与欢呼。 李长海抬手往下压了压,继续说道:“这肉,是姜寻用命换回来的!” “村委会商量过了,这些野猪肉,咱们统一分配!” “优先照顾村里的孤寡老人,还有各家的孩子们,让他们都能沾沾油水,过个好年!” 这话一出,不少老人眼眶泛红,一些孩子已经忍不住咽口水了。 “剩下的肉,按照各家各户的工分和人口来分,保证尽量公平!” 李长海的目光转向站在人群前方的姜寻,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露出了由衷的赞赏。 “姜寻这娃子,有本事,有担当!” “为了表彰姜寻的贡献,村里决定,给予姜寻最高的额外工分!” 哗! 人群再次沸腾。 这奖励不可谓不重。 姜寻站在那里,身上还带着山林的寒气与淡淡的血腥,面色平静,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他更在意的是这些东西能让母亲和妹妹的日子好过一些。 分配很快开始。 村里的会计拿着算盘和名册,李长海和孙德旺亲自监督。 一块块带着厚厚脂肪的五花肉,一条条分量十足的排骨,还有猪头、猪蹄、猪下水,被麻利地分割开来。 姜寻家自然分到了最实在的一份。 一大块足有十几斤的上好五花肉,肥瘦相间,纹理清晰。 一整扇沉甸甸的猪排骨,上面还挂着不少嫩肉。 还有一副完整的猪下水,心肝肺肠,收拾干净了都是难得的美味。 刘兰看着盆里堆的冒尖的肉,眼圈红了又红,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她只是紧紧攥着儿子的手,那力道仿佛要将所有的骄傲与心疼都传递过去。 “哥!你好厉害!” 姜玲的小脸蛋兴奋得通红,围着那盆肉转来转去,乌溜溜的大眼睛里全是崇拜的光芒。 虽然哥哥每天都会带回来一些野兔野鸡,让她不像村里其他孩子那样馋嘴。 可这样一次性见到这么多的肉,还是让她的小心脏砰砰直跳。 雪风也凑了过来,用鼻子嗅着盆里的肉,喉咙里发出渴望的呜咽。 姜寻笑着摸了摸它的脑袋,从盆里挑出一根带着不少碎肉的大骨头丢给了它。 雪风欢快地低吼一声,叼起骨头跑到角落里,发出满足的“咔嚓咔嚓”的啃咬声。 第40章 赞誉、心事与善举 人群渐渐散去,各家各户都洋溢着久违的喜悦。 角落里,姜建国也分到了一小块带着不少骨头的肉,大概三四斤的样子。 王翠花撇着嘴,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在姜寻一家和他们分到的肉之间来回扫视。 “凭什么他家分那么多?” 她的声音尖细刻薄,压得极低,却充满了不甘。 “他一个毛头小子,不就是运气好抓了猪吗!” 姜建国阴沉着脸,闷头抽着旱烟,烟雾缭绕在他那张不甚甘心的脸上。 王翠花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语气带着煽动。 “我跟你说,那野猪王最值钱的獠牙,还有那张完整的皮子,肯定都被他小子给私吞了!” “那玩意儿拿到县里,能换多少好东西!” “他李长海就是偏心他!” 姜建国猛地吸了一口烟,烟头的火星明明灭灭,映着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贪婪与阴鸷。 白桦村的空气里似乎还弥漫着野猪肉的余香。 村里人茶余饭后,谈论最多的便是姜寻猎猪的壮举。 “那姜寻小子,真是咱们村的能人啊。” 几个聚在村头晒太阳的老娘们,你一言我一语,满是赞叹。 “可不是咋的,以前我还嘀咕他养那狼崽子,现在看,那是咱村的福星!” 另一个语气里带着几分后怕与庆幸。 “有姜寻和雪风在,夜里睡觉都踏实多了。” 这话引起了不少人的共鸣。 以往那些对姜寻养狼颇有微词的村民,此刻早已没了声音。 他们看向雪风的眼神,也从最初的警惕变成了如今的几分敬畏与亲近。 这通人性的狼,跟着姜寻,确实给村子带来了实实在在的好处。 姜寻家。 刘兰纳着鞋底,针脚细密。 她瞅着窗外透进来的亮光,又看看坐在炕边擦拭弓箭的儿子,嘴角不自觉地带上笑意。 家里的光景肉眼可见地好起来了。 粮食充足,换了大房子,村民们也对他们家感恩戴德。 儿子越发沉稳能干,成了家里的顶梁柱。 “寻儿啊。” 刘兰放下手里的活计。 “你看咱家现在日子好过了些,你也老大不小了。” 她的声音温和,带着一丝试探。 “娘寻思着,给你寻摸个好人家。” 姜寻擦拭弓身的动作微微一顿。 他抬起头,看向母亲。 刘兰继续说道:“邻村王家的大闺女,我瞅着不错,人品样貌都好,也勤快。” “你要是没意见,娘就托人去问问?” 姜寻沉默了片刻。 前世的阴影如同跗骨之蛆,让他对成家之事本能地有些抗拒。 但看着母亲期盼的眼神,那份拒绝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知道母亲是真心为他好。 “娘,这事先不急。” 他的声音依旧沉稳。 “我现在还想多打些猎物,让您和妹妹过得再好一些。” 刘兰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随即又打起精神。 “娘知道你有主意,不过这事儿,你自个儿也上上心。” “好男儿先成家后立业,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在身边,娘也放心。” 姜寻看着母亲鬓边悄然增添的几缕白发,心中微动。 或许,他确实该认真考虑一下这个问题了。 这一世,他想给母亲和妹妹一个安稳幸福的生活。 一个完整的家,也是其中一部分。 “知道了,娘,我会考虑的。” 他轻声应道。 刘兰脸上这才露出了笑容。 接下来的日子,姜寻依旧每日带着雪风进山。 除了日常巡视猎场,查看陷阱,他开始有意识地训练雪风的追踪能力,也训练它的扑咬技巧。 雪风极通人性,学习得很快。 一人一狼在山林间配合愈发默契。 山风呼啸,吹过树梢,发出呜呜的声响。 雪风的耳朵警觉地转动,小巧的鼻子在空气中不断嗅探。 姜寻则手持桑木弓,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 年关的脚步,在不知不觉中悄然临近。 村子里,家家户户都开始洒扫庭除,清除一年的尘埃。 孩子们换上了浆洗干净的旧衣裳,脸上洋溢着对新年的期盼。 空气中,似乎都弥漫开一股淡淡的喜庆味道。 姜寻家中,窗棂糊上了崭新的白纸,屋里屋外收拾得窗明几净。 刘兰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在灶台边忙碌着,准备祭灶用的糖瓜、清水、料豆。 她的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 姜玲则像一只快活的小鸟,叽叽喳喳地跟在母亲身后打下手。 她的小脸红扑扑的,大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时不时还会偷偷捏一小块祭灶用的糖瓜塞进嘴里,甜得眯起了眼睛。 刘兰见了也只是笑着嗔怪一句,眼底满是宠溺。 姜寻坐在炕沿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生活就应该是这样,平淡,却充满了希望。 第二天,天色刚刚擦亮,一层薄薄的霜花覆盖着枯草与屋檐。 空气冷冽,吸入肺中带着一丝甜意。 姜寻没有贪睡。 他活动了一下筋骨,听着骨节发出的轻微爆响,感受着体内涌动的力量。 自从上次猎杀野猪王后,系统奖励的力量与体质让他感觉自己有用不完的劲。 他先是将自家院子里的柴火垛重新整理了一遍,劈出足够母亲和妹妹几日取暖用的细柴。 然后他提着空桶,扛起扁担,径直走向村东头李大爷家。 李大爷是个孤寡老人,腿脚不便,尤其到了冬天,挑水劈柴都成了大难题。 倒也没有太多的功利心,只是昨天分肉时李大爷孤寂的样子让他想起了上一世的自己。 所以姜寻决定帮助一下村子里的孤寡老人们。 “李大爷,我来帮您挑水。” 姜寻的声音在清晨的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李大爷正裹着破旧的棉袄,哆哆嗦嗦地想生火,听到声音,浑浊的眼睛亮了一下。 “是寻小子啊,快进来暖和暖和。” 姜寻放下水桶,先帮李大爷把灶膛的火生旺,又麻利地将水缸挑满。 之后他又抡起斧头,将院子里堆着的几根粗木桩劈成大小匀称的柴火,整整齐齐码在檐下。 李大爷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嘴唇翕动着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叹了口气,眼眶有些湿润。 “好孩子,真是好孩子啊。” 第41章 劳动生暖,人心归向 离开李大爷家,姜寻又去了村尾的王婆婆家。 王婆婆无儿无女,眼神也不太好。 姜寻帮她把漏风的窗户用干草和泥巴糊了糊,又检查了一下米缸,发现里面的糙米已经不多了。 他默默记在心里,想着下次进山,看能不能打些小猎物给老人送来。 老人们过意不去,总想从家里拿出些什么东西感谢他。 或许是一把炒熟的豆子,或许是半块舍不得吃的窝头。 姜寻都笑着婉拒了。 他做这些,不图回报,只求心安,也希望母亲和妹妹能在这个村子里过得更舒心一些。 雪风安静地跟在他身边,偶尔用脑袋蹭蹭他的腿,似乎也明白主人的善意。 这几日,姜寻的举动,村里人都看在眼里。 “这姜寻小子,真是出息啊。” “可不是嘛,以前蔫蔫的,现在跟换了个人似的,懂事能干。” “知道孝敬老人,是个好后生。” 这些议论或多或少也传到了刘兰的耳朵里。 她听着,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村里的广播就响了起来。 是孙支书的声音,通知各家各户派人去晒谷场磨面,准备过年的吃食。 公社分的麦子不多,但好歹能让家家户户过年吃上一顿白面饺子。 姜寻和刘兰一起去了晒谷场。 此时,晒谷场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三三两两地说着话,脸上带着对年节的期盼。 几盘大石磨旁,已经有人开始轮换着推磨。 石磨沉重,推起来十分费力,不一会儿就累得气喘吁吁。 “寻儿,咱们也去帮把手。” 刘兰轻声对姜寻说。 姜寻点点头,脱掉有些碍事的棉袄外层,只穿着一件单衣,走到一盘还没人接手的石磨前。 他深吸一口气,握住磨杆,腰背发力。 沉重的石磨在他手中,仿佛轻盈了不少,吱呀呀地匀速转动起来。 麦粒从磨眼里漏下,被磨盘碾压,雪白的面粉便簌簌地从磨盘边缘落下。 他推磨的动作沉稳有力,汗水很快从额角渗出,顺着他坚毅的脸庞滑落,在古铜色的肌肤上留下一道道水痕。 周围原本嘈杂的议论声,似乎都小了一些。 不少人的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了姜寻身上。 尤其是几个一同来干活的年轻姑娘,更是红着脸,偷偷地打量着他。 那结实的臂膀,那专注的神情,都与村里其他懒散的年轻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其中一个穿着碎花小袄的姑娘,假装和旁边的女伴说话,眼角的余光却始终没有离开姜寻。 另一个脸蛋圆圆的姑娘,更是大胆一些,趁着去添麦子的功夫,悄悄递给姜寻一块干净的汗巾。 “姜寻哥,擦擦汗。” 声音细若蚊蚋。 姜寻接过汗巾,微微一愣,随即礼貌地点了点头。 “谢谢。” 他的声音平静,没有多余的情绪,目光依旧专注在石磨上。 那姑娘脸更红了,低着头快步走开。 孙支书和李长海在一旁看着,脸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这小子,现在真是越看越出息了。” 李长海捋着胡子,对孙德旺说道。 孙德旺点点头。 “是啊,力气大,人也勤快,村子以后要是交给他,我也放心。” 姜寻一口气推了小半个时辰,直到另一拨人来换他,他才停下来。 尽管额头布满汗珠,呼吸也有些粗重,但他的眼神依旧明亮。 这种踏实的劳动让他感到充实。 磨完了面,村里又开始组织磨豆腐。 豆腐坊里热气腾腾,豆香四溢。 姜寻依旧是主力,推磨、挑水、点卤,样样干得有模有样。 一天忙碌下来,虽然身体疲惫,但姜寻的心情却很轻松。 他能感觉到村民们看他的眼神,已经从最初的同情变成了如今的赞赏与接纳。 没出几天,家家户户的窗棂都糊上了崭新的白纸,映衬着屋檐下挂起的一串串红辣椒,平添了几分喜气。 孩子们是最高兴的,即便没有多少新衣裳,但空气中弥漫的淡淡肉香,与即将到来的年节,足以让他们欢呼雀跃。 姜寻家的屋里屋外也收拾得窗明几净。 炕烧得暖烘烘的,驱散了屋外的寒意。 雪风安静地卧在姜寻脚边,乌黑的皮毛油光水滑,尾巴偶尔在地上轻轻扫动一下,一双通人性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屋里忙碌的身影。 夜晚。 刘兰从炕柜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布包。 布包里是姜寻前些日子从县里换回来的布,还有之前剩下的棉花。 昏黄的油灯被拨亮了些,灯苗欢快地跳动着。 刘兰戴上有些磨损的顶针,穿针引线。 她的动作娴熟而轻柔,每一针每一线都倾注了母亲的慈爱。 灯影下,她的侧脸显得格外温柔。 她要给姜玲赶制一件新棉袄,让她能漂漂亮亮地过个年。 除了给姜玲做新衣,刘兰也没忘了儿子。 她将姜寻那件略显陈旧的棉衣拆开,仔细清洗干净。 又将新买的棉花均匀地铺在里面,重新缝合。 针脚细密,做得厚厚实实,足以抵御严冬的风雪。 姜玲早就眼巴巴地盼着了。 当刘兰将那件崭新的碎花小棉袄递给她时,小丫头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盛满了天上的星星。 “娘!好漂亮!” 她迫不及待地穿上新棉袄,大小正合身。 鲜亮的颜色衬得她蜡黄的小脸都多了几分红润。 姜玲在不算宽敞的屋里兴奋地转着圈,棉袄的衣角随之轻轻扬起。 “咯咯咯……” 清脆的笑声如同银铃一般,在温暖的小屋里回荡。 她跑到姜寻面前,仰着小脸,满眼都是骄傲与喜悦。 “哥,你看我好看吗?” 姜寻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妹妹柔软的头发。 他看着母亲嘴角欣慰的笑容,看着妹妹脸上纯真的欢喜,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在胸膛中缓缓流淌,驱散了所有疲惫与过往的阴霾。 这简单的幸福,正是他两世为人最深切的渴望。 他微微勾起嘴角,点了点头。 “好看,我们家玲儿穿什么都好看。” 刘兰看着一双儿女,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心中的满足几乎要溢出来。 儿女平安健康,日子一天比一天有盼头,这比什么都强。 雪风似乎也感受到了屋内的温馨气氛,它走到姜玲脚边,用脑袋轻轻蹭了蹭她的腿,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呜声,像是在撒娇。 姜玲弯下腰,抱住雪风毛茸茸的脖子,小脸贴在它温暖的皮毛上,笑得更开心了。 窗外,寒风呼啸。 屋内,灯火可亲,暖意融融。 第42章 过年了 除夕这天,村子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每家人都围在炕桌边,乐呵呵地包饺子。 窗外是呼啸的北风,屋内却是另一番天地。 刘兰特意在几个饺子里塞进了用红线缠好的铜钱。 她笑着说。 “谁吃到,谁来年就有福气。” 雪风蹲在灶台边,乌黑的鼻尖轻轻翕动,显然是被那鲜美的肉馅香味勾住了魂。 它时不时用脑袋蹭蹭姜玲的小腿,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 姜玲咯咯一笑,趁着刘兰不注意,偷偷掰了一小块生肉糜塞进了雪风的嘴里。 雪风舌头一卷便吞了下去,随即满足地伸出舌头,亲昵地舔了舔姜玲的手指。 小丫头的眼睛弯成了月牙。 很快,热气腾腾的饺子就出锅了。 丰盛的年夜饭摆满了小小的炕桌。 有姜寻前几日猎来的野鸡,配上山里采的榛蘑,炖的香气扑鼻。 还有村里分的野猪肉,被刘兰做成了红烧肉,色泽红亮诱人。 桌子中央摆着一条姜寻特意从冰湖里捞出来的鲤鱼,寓意着年年有余。 一家三口围坐在温暖的土炕上,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屋外,隐隐约约传来几声稀疏的鞭炮炸响。 雪风警觉地竖起了耳朵,乌溜溜的眼睛里带着几分好奇,又夹杂着一丝对陌生声响的警惕,它轻轻晃了晃尾巴,又把脑袋搁在了姜寻的脚边。 饭后,刘兰从炕柜最深处,小心翼翼地摸出几张珍藏的红纸。 “寻儿,你来写副春联。” 刘兰将红纸铺在炕桌上,眼中带着期盼。 姜寻在前世曾学过几天书法,虽然算不上精通,却也比村里大部分人强上不少。 他点点头,接过刘兰递来的毛笔,蘸饱了墨。 略一沉吟笔尖便在红纸上游走起来。 “家和万事兴,平安福满堂。” 字迹算不上名家风范,却也工整有力,透着一股沉稳。 刘兰和姜玲在一旁屏息看着,待他写完,都忍不住连连点头。 “哥写得真好!” 姜玲拍着小手满眼都是崇拜。 刘兰拿起春联和姜玲一起,仔仔细细地将春联贴在了自家的木门上。 红彤彤的春联,映着门前尚未完全消融的白雪,给这个小院添上了浓浓的年味。 大年初一。 天还未透亮,姜玲就醒了。 她骨碌一下从热乎乎的被窝里爬起来,兴奋地穿上了刘兰给她做的那件崭新的碎花小棉袄。 小脸蛋因为激动而红扑扑的。 她跑到姜寻和刘兰的炕边,奶声奶气地喊着。 “哥,娘,过年好!” 说完便伸出小手,笑嘻嘻的。 “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姜寻看着妹妹这副小财迷的可爱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从怀里摸出早就准备好的红纸包,里面是几枚他特意去换的铜板。 “给,我们家玲儿的压岁钱。” 姜玲欢呼一声,接过红包,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小脸上满是得到宝贝的喜悦。 简单吃过早饭后,刘兰给姜玲细细整了整衣领,又理了理姜寻的衣角。 “走,咱们去给村长和几位长辈拜年。” 一家三口出了门。 清晨的白桦村,笼罩在一片祥和喜庆的氛围中。 家家户户门上都贴着春联,很多孩子已经在巷子里追逐打闹,笑声清脆。 路上遇到村民,都热情地互道一声“过年好”。 “寻小子,过年好啊!” “刘嫂子,玲娃子,新年新气象!” 村民们的笑容真挚,眼神里带着显而易见的亲近与善意。 姜寻一一回应,脸上带着平和的微笑。 刘兰跟在儿子身后,看着儿子如今也能处理村子里的人情世故,十分欣慰。 三人一路拜年一路聊天,很快就到了村长孙德旺家。 孙德旺家院门敞开着,显然也是在等着村里人来拜年。 村长妻子张丽娟正端着一盘炒瓜子从屋里出来,一抬头看见姜寻一家,脸上的笑容立刻就灿烂起来。 “哎哟,是寻小子和刘妹子来了,快进来坐,玲娃子也来啦!” 张丽娟热情地将他们迎进屋。 屋里烧着火盆,暖意融融。 “孙叔,婶子,过年好。”姜寻先开口问好。 “过年好,过年好!”孙德旺坐在炕沿上,手里拿着个旱烟袋,笑呵呵地应着。 张丽娟抓了一大把瓜子花生塞到姜玲的小手里,又忙着给刘兰和姜寻倒热水。 “快尝尝,刚炒的,香着呢。” 对于这个给村子猎到了几头大野猪,又踏实肯干,如今更是村里顶梁柱一般的年轻人,张丽娟是越看越喜欢,越看越觉得顺眼。 这孩子不仅有本事,还懂礼数,不像村里有些年轻人,毛毛躁躁的。 几人寒暄了几句,说了些过年的吉祥话。 不多时,又有其他村民陆续进来拜年,屋子里渐渐热闹起来。 孙德旺招呼着大家,抽了口烟,目光在姜寻身上停留了片刻。 随后,一行人又去了村里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人家里拜年。 日头渐渐升高,村里的小广场上聚集了不少人。 孩子们在雪地里撒欢,大人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嗑着瓜子,说着闲话,脸上都洋溢着节日的喜悦。 孙德旺站在一块垫脚的石头上,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 “乡亲们,都静一静,我说几句!” 喧闹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目光都投向了他。 “大年初一,是个好日子。咱们白桦村去年虽然也遭了些灾,但总算平平安安过来了。”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站在人群前列的姜寻。 “这尤其要感谢咱们村的姜寻小子!” “没有他,咱们年前哪能分到那么多野猪肉,过个肥年!” 人群中立刻响起一片附和声。 “是啊,多亏了寻小子!” “寻小子是咱们村的大功臣!” 姜寻站在那里,神色平静,只是对着众人微微点了点头。 孙德旺抬手压了压,继续说道:“姜寻不仅有本事,有担当还热心肠,帮着村里孤寡老人挑水劈柴,这样的好后生是咱们白桦村的福气!” “我跟村委会几个老伙计商量过了,开春以后,咱们村护山队的事情还得倚重姜寻。” “山里的野物多,也危险,有姜寻带着咱们也更放心些。” 这话一出村民们更是议论纷纷,看向姜寻的目光充满了信任与期待。 第43章 意外 刘兰站在人群中,听着村长和乡亲们对儿子的夸赞,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眼眶却有些微微发热。 她悄悄拉了拉身旁张丽娟的衣袖,趁着众人注意力都在姜寻和村长身上,低声说道。 “嫂子,俺跟你打听个事儿。” 张丽娟正笑着看热闹,闻言转过头,凑近了些。 “啥事儿啊,刘妹子,你说。” 刘兰脸上带着一丝不好意思,声音压得更低了。 “你看,寻儿他也老大不小了。” “咱们村,或者邻村有没有啥合适的姑娘?” 张丽娟一听,立刻就明白了,她眼睛一亮,随即会意地笑了。 “哎哟,这可是大好事啊!”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不远处被众人围着说话的姜寻,越看越满意。 这孩子模样周正,身板结实,又能操持家里家外,谁家姑娘嫁过来不是享福的。 “你放心,妹子。”张丽娟拍了拍刘兰的手,语气透着热络。 “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我们家当家的在村里说话还有几分分量,我帮你好好留意着。” “寻儿这么好的条件,想找个称心如意的媳妇,那还不容易?” 刘兰听了这话,心里的一块石头仿佛落了地,脸上露出了感激的笑容。 “那就多谢嫂子费心了。” 大年初一的孩子们是最高兴的。 成群,在村里巷尾笑闹着,手里攥着几颗过年得来的糖块,或是几粒炒花生,那便是他们此刻最珍贵的财富。 村头的小广场上,零星还摆着些庆祝活动留下来的痕迹。 姜玲就像一只挣脱了束缚的小鸟,拉着雪风在人群中穿梭。 雪风如今在村里已是家喻户晓。 它不再是那个让人警惕的狼崽子,而是通人性的伙伴。 一身乌黑油亮的皮毛,在冬日阳光下泛着光泽,走起路来悄无声息,只有偶尔摇晃的尾巴透出几分活泼。 它乖巧地跟在姜玲身边,任由小丫头把它毛茸茸的脑袋当成靠枕,或者指挥它趴下、起来。 不少胆大的孩子也凑了过来,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摸摸雪风柔软的皮毛。 雪风只是懒洋洋地掀掀眼皮,喉咙里发出几声低低的呜咽,并不抗拒。 大人们看着这一幕,脸上也带着笑。 “这雪风可真是通人性啊。” “可不是嘛,比有些人家养的狗都乖巧。” 姜寻则被一群年纪相仿的年轻人围在了中间。 这些年轻人看着姜寻,眼神里满是掩饰不住的崇拜与好奇。 “寻哥,你给我们讲讲,那天猎野猪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黑脸膛的青年搓着手,满脸期待。 姜寻身上还带着几分山林的沉静,他并不多言,只是偶尔点点头,或者简单地描述几句。 他讲起如何在雪地里追踪野猪群的踪迹。 讲起那头野猪王如何的凶猛暴躁。 讲起桑木弓在他手中如何射出致命的箭矢。 他的声音平静,没有夸大其词,却让听得人心惊肉跳,仿佛也置身于那惊险的搏斗之中。 “那野猪獠牙,怕是得有这么长?”有人比划着,满脸的惊叹。 “寻哥,你进山就不怕遇到狼群或者黑瞎子吗?”另一个声音带着几分颤抖。 姜寻的目光扫过众人,淡淡道:“山里自然有危险,小心一些就是了。” 他没有细说那些真正的生死瞬间,但那份从容与镇定,却比任何夸张的言语都更具说服力。 年轻人们听得如痴如醉,看向姜寻的眼神,如同看着山间的传奇。 刘兰远远地看着儿子被众人簇拥,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 年后的日子,天气渐渐回暖了些。 接连几日都是晴空万里,阳光照在身上,驱散了不少冬日的寒意。 村头那条结冰的小河,在阳光下亮晶晶的。 几个半大不小的孩子,正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年纪,瞅着那冰面便动了玩耍的心思。 他们寻了些光滑的木板,或者干脆就穿着厚底的棉鞋,在薄冰上追逐嬉闹,试图学着大人滑冰的样子。 笑声、叫喊声,在空旷的河边传出老远。 冰面不厚,踩上去发出“嘎吱嘎吱”的轻响,更添了几分刺激。 一个虎头虎脑的男孩,玩得最是疯癫。 他仗着自己身手灵活,在冰面上横冲直撞,引得其他孩子一阵阵惊呼。 突然,他脚下一滑,奔着河中心一个颜色稍深的地方冲去。 那是前几日为了让鱼透气,有人凿开又重新冻上的冰窟窿,冰层比别处要薄弱许多。 “小心!” 有孩子惊叫出声。 那虎头虎脑的男孩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咔嚓”一声脆响。 他脚下的薄冰骤然碎裂。 冰冷刺骨的河水瞬间没过了他的小腿,紧接着便淹到了大腿根。 “哇——” 巨大的惊恐攫住了他,男孩张嘴便发出凄厉的哭喊声。 他胡乱地挥舞着手臂,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摸到一手冰冷的河水与碎裂的冰碴。 河水虽然不深,但那刺骨的寒意,瞬间让他浑身僵硬,牙齿不受控制地上下打颤。 正在附近的姜寻闻声赶来 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辨认出了那哭声中的绝望。 目光如电,瞬间锁定了河中挣扎的小小身影。 “雪风!” 姜寻低喝一声,语气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 雪风如一道黑色闪电般窜出。 它甚至不需要姜寻更多的指令,几个起落便冲到了冰窟窿边缘。 雪风小心地探出前爪,试了试冰面的稳固,随即精准地一口咬住了男孩厚重棉袄的后领,奋力向岸边拖拽。 几乎在雪风行动的同时,姜寻已经甩掉了脚上的棉鞋。 他没有丝毫犹豫,一个猛子扎进了冰冷的河水里。 刺骨的河水让他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但他全然不顾。 他快速游到男孩身边,一把揽住男孩冻得发抖的身体。 男孩已经冻得嘴唇发紫,浑身抖得像筛糠,连哭声都变得微弱。 “别怕,抓紧我!” 姜寻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 他一手托着男孩,一手划水,配合着岸上雪风的拖拽,艰难地向岸边靠近。 冰冷的河水不断侵蚀着他的体温,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 岸边的其他孩子已经吓傻了,呆呆地看着这一幕。 很快闻声赶来的大人们也聚拢过来,发出阵阵惊呼。 第44章 英雄 终于,在雪风和姜寻的合力下,落水的男孩被成功拖上了岸。 姜寻抱着男孩,自己也冻得脸色发青,浑身湿透,水珠顺着他的发梢不断滴落。 他顾不上自己,立刻将男孩平放在地上,解开他湿透的棉衣,用自己相对干燥的里衣裹住男孩,同时大声喊道:“快,送卫生所!拿干衣服,生火!” 男孩的父母也哭喊着扑了过来,看着面色青紫的儿子,心疼得几乎晕厥。 “谢谢,谢谢你,寻小子!” 男孩的父亲语无伦次地道谢,手忙脚乱地抱起儿子,在村民的簇拥下,急匆匆地往村卫生所跑去。 当天晚上,天刚擦黑。 姜寻家的院门被轻轻叩响。 刘兰打开门,只见男孩的父母提着一个篮子站在门外,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浓浓的感激。 篮子里是一篮子还带着余温的鸡蛋,还有几包用油纸裹着的、自家烙的麦芽糖饼。 “姜寻小子在家吗?” 男孩的父亲憨厚地笑着,语气十分客气。 “柱子他爹,柱子他娘,快屋里坐。” 刘兰热情地将他们让进屋。 姜寻正在炕上擦拭弓箭,听到动静抬起头。 “寻儿,是柱子爹娘来了。” 男孩的父母一进屋,便不由分说地将篮子塞到刘兰怀里。 “刘嫂子,姜寻小子,今天真是多亏了你们!” 男孩的母亲说着,眼圈就红了。 “要不是姜寻和雪风,俺家柱子……俺们两口子真不知道该咋办了!” “婶子,这是我应该做的。” 姜寻放下弓箭,平静地说道。 “应该的,应该的!” 柱子爹连连点头,目光转向安静卧在姜寻脚边的雪风,眼神里充满了惊叹与敬佩。 “这狼……不,这雪风真是神了!太通人性了!” “那么点儿的孩子,说救就给叼上来了,比人还机灵!” 柱子也抹着眼泪附和:“可不是嘛!以前还觉得养狼瘆得慌,现在看,这雪风是咱们村的福星!” 村里人对姜寻养狼的最后一点疑虑,也因为这件事烟消云散。 姜寻的声望,在村里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刘兰听着外人对儿子和雪风的夸赞,脸上的笑容就没下来过,眼眶却有些湿润,心中是满满的骄傲与欣慰。 送走了柱子一家,刘兰看着炕上码放整齐的鸡蛋和糖饼,心里热乎乎的。 虽说还在年节里,村里大部分人都沉浸在难得的清闲中。 姜寻却没忘自己护山队的职责。 大年初三这天,他依旧带着雪风,到后山边缘仔细巡查了一圈。 积雪尚未完全消融,山林间一片寂静。 一人一狼,身影在稀疏的林间穿梭。 姜寻仔细检查着是否有大型野兽靠近村庄的痕迹,雪风则警惕地竖着耳朵,小巧的鼻子在雪地上、树干旁仔细嗅探。 雪风的警觉性比以前更高了。 院子里任何细微的声响,哪怕是几片残雪从屋檐滑落,都逃不过它微微翕动的耳朵。 它乌黑的眼珠会立刻警惕地转向声源,喉咙里发出极低沉的呜咽,确认无害后才会重新放松下来。 姜寻对这个伙伴的成长感到十分满意。 这种敏锐,在危机四伏的山林中往往意味着生机。 热闹喧嚣的年节气氛,如同潮水般渐渐退去。 村子里家家户户门上的红春联依旧鲜艳,空气中若有若无的硝烟味也尚未完全散尽,但那种全然放纵的欢快,已经被对新一年生计的盘算所取代。 刘兰坐在炕沿上,手里纳着鞋底,针脚细密。 油灯的光晕将她的身影拉长,投在斑驳的土墙上。 “寻儿,”她停下手里的活计,看向同样坐在炕边擦拭弓箭的姜寻:“这年也算过完了,开春后,你有什么打算?”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还有几分对未来的筹谋。 姜寻将一张兽皮仔细叠好,闻言抬起头。 灯光下,他年轻的脸庞线条愈发硬朗,眼神沉静而有神。 “娘,开春了,地里的活儿不能耽搁。” “咱们家那几分薄田,今年得好好拾掇拾掇,争取多打些粮食。” “护山队的事,孙叔也跟我说了,开春后巡山要更勤些,山里的野物怕是也要开始活跃了。” 刘兰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欣慰。 儿子如今想事情周全,她也省心不少。 “是这个理儿。” “家里的事你不用操心太多,有娘在呢。” “你爹留下那几样农具,我前儿个都翻出来瞅了瞅,还能用。” 他心里盘算着,开春后山里能打到的猎物应该会多一些。 到时候换些钱,买些青砖瓦片,把这老房子好好翻盖一下。 随着天气一日暖过一日,白桦村也渐渐从年节的慵懒中苏醒过来,恢复了往日的生产生活节奏。 村道上,开始能看到扛着锄头、背着粪筐的村民,三三两两地走向田间地头。 他们的脸上,虽然还带着几分冬日的倦怠,但眼神里却都闪烁着对新一年的憧憬与希望。 姜寻的存在,像一剂强心针,让这个偏僻的小山村多了一份莫名的底气。 至少面对大山的威胁时,他们不再像以往那般无助。 姜寻作为村里新晋的护山人,也正式开始了春季的巡山工作。 清晨,薄雾尚未散尽,他就已经带着雪风,踏上了通往后山的崎岖小路。 春寒料峭,林间的积雪尚未完全融化,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雪风在他身前身后灵活地穿梭,乌黑的鼻尖不时在雪地、树根、草丛间嗅探。 它的脚步轻盈而敏捷,几乎不发出任何声音,只有偶尔摇晃的尾巴,显露出几分属于这个年纪的活泼。 姜寻的目光锐利,仔细检查着山林边缘是否有大型野兽活动的迹象。 他会留意雪地上留下的爪印,观察树干上是否有新的抓痕,甚至会俯下身,拨开枯叶,查看是否有野兽的粪便。 这些细微的痕迹,都能帮助他判断附近是否有潜在的危险。 巡山的路并不好走,有时候需要在陡峭的山坡上攀爬,有时候又得钻过茂密的灌木丛。 姜寻却走得沉稳有力,呼吸均匀。 系统奖励的体质与力量,让他能够轻松应对这些挑战。 他还会顺手清理一些被风雪刮倒、横亘在小路上的枯枝断木,确保村民们偶尔进山砍柴、采野菜时的安全。 雪风的警觉性在山林中得到了充分的发挥。 它能比姜寻更早地察觉到远处的异动,哪怕只是一只松鼠从树上跳下,或是一只野兔在草丛中悉悉索索。 每当这时,它便会停下脚步,耳朵警惕地竖起,喉咙里发出低低的警告声。 姜寻便会立刻停下,仔细观察四周,确认没有威胁后,才会继续前进。 一人一狼,配合默契,如同这山林间最警觉的哨兵。 阳光透过稀疏的枝叶,在林间投下斑驳的光影。 清新的空气带着泥土与草木的芬芳,沁人心脾。 姜寻深吸一口气,感受着体内涌动的力量,心中一片宁静。 守护这片山林,守护这个村庄,守护他的家人。 这便是他如今生活的意义,简单,却也充实。 第45章 母亲的期盼 当天傍晚,姜寻从山里回来,扛着两只刚打到的野兔,雪风则叼着一只肥硕的山鸡,跟在他身后。 夕阳的余晖将一人一狼的影子拉得老长,洒在院门前。 刘兰正在院子里拾掇着刚采摘回来的野菜,看见儿子回来,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 “寻儿回来了。” 她接过姜寻递来的野兔,又摸了摸雪风的脑袋,雪风乖巧地将山鸡放在她脚边。 “今天收获不错啊。” 姜玲闻声从屋里跑出来,看见猎物,眼睛亮晶晶的。 “哥,雪风,你们真厉害!” 晚饭后,一家人围坐在炕上。 油灯的光晕柔和地笼罩着小屋,驱散了春夜的微凉。 刘兰手里纳着鞋底,针脚在灯下显得格外清晰。 她看了一眼身旁默不作声擦拭着弓箭的姜寻,又看了一眼在旁边摆弄着雪风耳朵的姜玲,几次欲言又止。 终于,她还是放下了手中的针线。 “寻儿。” 她的声音在安静的屋里显得格外清晰。 姜寻擦拭弓箭的动作停了下来,抬起头看向母亲。 “娘,怎么了?” 刘兰的目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还有几分郑重。 “你看,这年也过完了,开春地里的活儿也渐渐忙起来了。” “你也老大不小了。” 姜寻心中一动,已然明白了母亲接下来要说什么。 他依旧有些回避,目光不自觉地移向跳动的灯火。 前世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上,那些痛苦与绝望,让他对所谓的“家”既渴望又带着一丝畏惧。 刘兰看着儿子沉默的侧脸,轻轻叹了口气。 “娘知道你心里有成算,也知道你现在能干,是村里的顶梁柱。” “可再能干,身边也得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不是?” “娘已经托了邻村的孙媒婆,让她帮你留意着合适的姑娘。” 姜玲在一旁听着,好奇地睁大了眼睛。 “娘,要给哥找媳妇了吗?” 刘兰笑着摸了摸女儿的头。 “是啊,给你哥找个好媳妇,以后就有人陪你玩,帮娘干活了。” 姜寻放下手中的弓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光滑的弓身。 母亲的坚持让他无法完全拒绝。 他明白,这是母亲对他最深切的期盼,也是这个时代一个男人应尽的责任。 他沉默了片刻,低声道:“娘,这事先不急。” 刘兰却摇了摇头,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 “怎么不急?一晃眼你就这么大了。这事儿娘心里有数。” 过了没几天,孙媒婆果然登门了。 她是个四十出头的妇人,面团脸,说话爽利,一进门就带来了满屋的喜气。 “哎哟,刘妹子,我可是给你家寻小子寻摸了个好人家!” 孙媒婆一屁股坐在炕沿上,接过刘兰递来的热水,顾不上喝,就兴冲冲地说了起来。 “邻村林家,你知道?就是村东头那家。” 刘兰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林家有个姑娘,叫林巧儿,今年一十有八,模样周正得很,手脚也勤快,那是村里出了名的好姑娘!” 孙媒婆说得眉飞色舞,唾沫星子都快飞出来了。 “我跟林家提了你家寻儿,他们可是一百个愿意!” “寻儿现在可是咱们这十里八乡的名人,猎野猪救孩子,谁家姑娘嫁过来不是享福的?” “林家爹娘对寻儿的英雄事迹早有耳闻,心里头满意着呢!” “他们说了,就盼着能让俩孩子见上一面。” 刘兰听得心花怒放,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止不住。 “那可太好了,那敢情好!” 她连忙从柜子里拿出前几天烙的麦芽糖饼,又装了些炒熟的葵花籽,用油纸包好,塞到孙媒婆手里。 “孙嫂子,这事儿可就多亏你费心了。” 孙媒婆笑呵呵地接过谢礼。 “瞧你说的,这都是我该做的。能促成一桩好姻缘,我也高兴!” “那见面的事儿,就这么说定了?” 刘兰连连点头。 “定了定了,你看着安排就好。” 当日傍晚,刘兰将孙媒婆来说亲的事,仔仔细细地告诉了姜寻和姜玲。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压抑不住的兴奋与期待。 “寻儿,孙媒婆说,邻村林家的姑娘,叫林巧儿,人品样貌都是顶好的。” “她爹娘也中意你,想安排你们见一面。” 姜玲在一旁听着,高兴地拍起了小手。 “太好了!哥要有嫂子了!嫂子长什么样?会给我买糖吃吗?” 小丫头天真的话语,让屋里的气氛轻松了不少。 姜寻看着母亲和妹妹脸上的喜悦,心中那股莫名的回避感淡去了一些。 他脸上露出一抹几不可察的无奈,更多的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微的异样。 两世为人这还是头一遭被人如此正式地安排去相看姑娘。 前世的他,病弱无能,哪有姑娘会看上他。 今生,他虽然已经能掌握自己和家人的命运,但内心深处对情感的触碰,依旧带着一丝生疏与谨慎。 他端起桌上的粗瓷碗,喝了一口微凉的白开水,试图压下心头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娘,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那就见一面。” 他的声音听不出太多情绪。 刘兰闻言,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好好好,娘这就去跟孙媒婆说。” 姜寻看着母亲喜不自胜的模样,又补充了一句。 “不过,最好还是一切随缘。” 这四个字像是说给母亲听,也像是说给自己听。 他渴望家庭的温暖,却也明白强求不来。 窗外,夜色渐浓,几颗疏星在墨蓝的天幕上闪烁。 姜寻的目光透过简陋的窗棂,望向远方,心中百感交集。 未来的嫂子会是什么样子呢? 姜玲已经开始在脑海里勾勒未来嫂子的模样了,小脸上满是憧憬。 姜寻躺在炕上,母亲和妹妹均匀的呼吸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他却了无睡意。 脑海里,孙媒婆眉飞色舞的模样,母亲眼底的期盼,还有姜玲那句“嫂子会给我买糖吃吗”,交织在一起。 林巧儿。 这个名字在他心中轻轻一过,如同羽毛拂过水面,泛起一丝极淡的涟漪。 他对这个才见了一次面的姑娘,谈不上什么感觉,只是觉得生活似乎正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着,走向一个全然未知的方向。 或许,这就是这个时代普通人的生活轨迹。 他微微叹了口气,将这些纷乱的思绪暂时压下。 眼下更重要的事情是守护好这个家,守护好这片山林。 第46章 巡山异兆 次日,天色刚蒙蒙亮,村庄还笼罩在一片薄薄的晨雾之中。 姜寻便已起身。 他动作极轻地穿好衣服,又给炕边的火盆添了些柴火。 雪风似乎感应到了他的动静,从角落里抬起头,乌黑的眼睛在晨曦中闪着光。 它无声地站起身,抖了抖油亮的皮毛,走到姜寻脚边,用脑袋蹭了蹭他的小腿。 “走。” 姜寻低声说了一句,推开了院门。 清洌的空气带着一丝残雪的凉意,扑面而来。 一人一狼,如同往常一样,踏上了巡山的道路。 春日清晨的山林,寂静中透着勃勃生机。 积雪在向阳的山坡上渐渐消融,露出湿润的泥土。 鸟儿的啁啾声,在林间此起彼伏。 姜寻的脚步沉稳,目光锐利地扫过周围的每一处细节。 雪风在他前方不远处,灵活地穿梭在树木与灌木丛之间,鼻子紧贴着地面,仔细嗅探着。 突然,雪风停下了脚步。 它对着一处看似寻常的茂密草丛,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声,背部的毛发微微耸起。 那双乌黑的眼珠里,透出比平时更加浓重的警惕。 姜寻心中一凛,立刻停下脚步,握紧了手中的桑木弓。 他顺着雪风示警的方向望去,那片草丛与周围并无二致。 “怎么了?” 他压低声音问道。 雪风又低吼了一声,前爪不安地刨了刨地面,示意姜寻过去。 姜寻小心翼翼地拨开身前的树枝,缓步靠近那片草丛。 他蹲下身,仔细查看。 拨开厚厚的枯叶,几枚模糊的脚印出现在湿润的泥土上。 那脚印的形状,不似他所熟悉的任何一种本地野兽。 它们更深,边缘也更清晰一些,似乎是某种硬底的靴子留下的。 姜寻的眉头微微蹙起。 他又在旁边发现了几根被刻意折断的树枝,断口很新,像是某种人为留下的标记。 他的感知力在这一刻变得异常敏锐。 这些痕迹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古怪,绝非寻常野兽所能造成。 他站起身,目光在周围仔细搜索。 雪风也紧张地在他身边打转,鼻子在空气中不停地翕动。 在一棵不起眼的歪脖子树下,姜寻的目光停住了。 那里,一个巧妙布置的捕兽索套,正静静地隐藏在枯叶之下。 索套是用细韧的钢丝拧成,手法极为专业,打结的方式他从未见过。 更重要的是这索套放置的位置十分刁钻,恰好在一处野兽可能会经过的狭窄通道上,却又避开了寻常猎人会注意到的地方。 这绝不是村里那些老猎户的手笔。 姜寻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外来的偷猎者。 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带来一丝寒意。 这些人的目的绝不仅仅是打几只野兔山鸡那么简单。 他们更专业也更危险。 中午时分,阳光透过稀疏的枝叶,在林间洒下斑驳的光点。 姜寻在一处隐蔽的水源附近,屏息凝神。 雪风安静地伏在他身旁,目光紧盯着不远处正在低头饮水的一只野兔。 那野兔生得格外肥硕,皮毛光滑,正毫无防备地享受着清凉的泉水。 他缓缓拉开桑木弓,发出细微的“嘎吱”声。 箭矢如一道流光,破空而出。 “嗖!” 野兔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悲鸣,便被利箭贯穿了身体,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 【叮,恭喜宿主成功狩猎雪兔一只,奖励感知+2】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姜寻却无暇细细体会那股细微的暖流。 他走上前,捡起那只肥硕的野兔,入手沉甸甸的。 雪风欢快地摇着尾巴,在他脚边蹭来蹭去。 姜寻抚了抚雪风的脑袋,目光却再次投向了之前发现可疑痕迹的方向。 那些专业的索套,那些陌生的脚印,如同阴影一般笼罩在他的心头。 他一边熟练地处理着手中的猎物,剥皮,去除内脏,脑中却在飞速地思考着。 这些偷猎者的目标是什么? 是珍贵的皮毛,还是更深山里的大家伙? 他们有多少人?携带了什么工具? 姜寻的眉头紧锁。 他决定暂时不打草惊蛇。 在弄清楚对方的底细之前,任何轻举妄动都可能带来无法预料的后果。 他需要暗中观察,收集更多的线索。 这片山林是村子的依靠。 他绝不允许任何人肆意破坏这里的安宁。 相亲这日,天刚亮透。 刘兰便催着姜寻起了床,特意让他换上了年前新做的那身靛蓝色棉布衣裳。 衣裳依旧朴素却浆洗得干干净净,没有一丝褶皱,衬得姜寻身形愈发挺拔。 他站在院子里,晨光勾勒出他硬朗的侧脸,眉宇间带着几分山林磨砺出的沉静,此刻却因这刻意的打扮添了些许不自在。 姜玲围着哥哥打转,小脸上满是新奇。 “哥,你今天真帅!” 刘兰从屋里端出刚温好的米粥,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眼神里却带着一丝紧张。 她一遍遍叮嘱着:“寻儿,待会儿见了林家姑娘,可得主动些,多说说话,别闷着个脸。” “人家姑娘家脸皮薄,你得拿出点诚意来。” 姜寻默不作声地点点头,端起碗,心不在焉地喝着粥。 脑海里,那几枚陌生的脚印,还有那个专业的过分的捕兽索套,如同挥之不去的阴影。 吃过早饭,孙媒婆便满面春风地踏进了姜家小院。 “刘妹子,寻小子,准备好了没?林家那边可都等着呢!” 刘兰连忙应着,又替姜寻整了整衣领。 在孙媒婆乐呵呵的引领下,姜寻随着她,踏上了去往邻村的路。 春日的田埂上,已经有了些许绿意,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芬芳。 姜寻的目光扫过田野,又望向远处连绵的青山,心中那份对偷猎者的警惕丝毫未减。 林家院子不大,收拾得干净利落。 几只母鸡在院角悠闲地啄食,屋檐下挂着几串晒干的红辣椒,透着一股寻常人家的烟火气。 林家爹娘都是敦厚老实的庄稼人,一见孙媒婆领着姜寻进门,立刻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热情得有些过分。 “哎呀,孙嫂子,寻小子,快屋里坐,快屋里坐!” 林家爹搓着手,目光在姜寻身上不住地打量,越看越是满意。 这后生身板结实,眼神沉稳,一看就是个能担当的。 第47章 温柔与暗流 寒暄了几句,林母便笑着朝里屋喊了一声。 “巧儿,出来倒茶。” 随着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一个身影从里屋走了出来。 姜寻下意识地抬眼望去。 那姑娘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碎花布衣裳,梳着两条乌黑油亮的麻花辫,垂在胸前。 她眉清目秀,脸颊带着一丝健康的红晕,一双眼睛又大又亮,此刻正带着几分羞涩,飞快地瞥了姜寻一眼,便低下了头。 正是林巧儿。 孙媒婆和林家父母交换了一个会意的眼神,便找了个由头,乐呵呵地出了堂屋,将空间留给了两个年轻人。 院子里,春阳正好,暖洋洋地照在身上。 姜寻和林巧儿并排站着,中间隔着半臂的距离,气氛一时有些微妙的尴尬。 他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皂角清香,不同于山林间的草木气息,也不同于家里的烟火味,是一种陌生的、属于姑娘家的味道。 姜寻想起母亲的叮嘱,清了清嗓子,先开了口。 “林家妹子,听孙媒婆说,你家也种了不少地?” 他的声音略微有些干涩,但还算平静。 林巧儿闻言,微微抬起头,声音细细柔柔的,却很是清晰。 “嗯,爹娘年纪大了,地里的活计,我也帮衬着做些。” “开春了,地里的垄也该翻了。” 她的目光澄澈,没有半分躲闪,只是脸颊上的红晕更深了些。 姜寻见她并不扭捏,心中那份不自在也消散了些。 “开春后,山里的野物也开始活跃了。” 他顺着话头,提起了自己熟悉的事情。 林巧儿的眼睛亮了亮,语气里带上了几分真正的好奇与敬佩。 “姜寻哥,我听说你可厉害了,能猎到那么大的野猪,还救了柱子。” “还有雪风,它真的是狼吗?” 提到雪风,姜寻的神色明显柔和了下来,嘴角甚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极浅的弧度。 “嗯,它很通人性,是个好伙伴。” 他简单地描述了雪风的机警与忠诚,以及它在巡山时的帮助。 林巧儿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发出一两声低低的惊呼,或是轻轻的笑声。 那双灵动的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仿佛也跟着姜寻走进了那片神秘的山林。 院子里的气氛,在不知不觉间变得轻松融洽起来。 阳光穿过稀疏的树叶,在两人脚边投下斑驳的光影。 相看的时间不算长。 待孙媒婆和林家父母再次回到院子时,看到两个年轻人虽然依旧有些拘谨,但眉眼间已不复最初的陌生与尴尬。 林家爹娘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回家的路上,孙媒婆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花。 “寻小子,我看林家那姑娘,对你可是满意得很呐!” “林家爹娘也是,一个劲儿地夸你沉稳能干。” “巧儿那丫头,虽然话不多,但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样,这事儿啊,我看八九不离十了!” 姜寻听着孙媒婆絮絮叨叨的话,没有接腔。 他的目光望向远方,心中那股被推着走的感觉依旧存在,却似乎又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林巧儿那双明亮又带着几分羞怯的眼睛,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一切随缘。”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眼下,更重要的事情还是山里那些不速之客。 夕阳的余晖尚未完全散尽,将西边的天空染成一片瑰丽的橙红。 孙媒婆早已告辞,刘兰在院子里喂鸡,眼神却时不时瞟向院门口。 看见儿子回来,她连忙放下手里的瓢,迎了上去,目光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探寻。 “寻儿,回来了。” 她的声音比平时轻柔几分。 “怎么样啊?那林家姑娘……” 刘兰搓着围裙,话到了嘴边,又有些不好意思直接问出口。 姜玲从屋里探出小脑袋,满眼好奇地望着哥哥。 姜寻将弓箭靠在墙边,接过雪风叼着的野鸡,随手递给母亲。 “人还不错。” 他淡淡地说了一句,语气听不出太多波澜,目光却不自觉地避开了母亲的注视。 刘兰的心因为这句“人还不错”而微微一松,脸上不由自主地漾开一丝笑意。 儿子没有直接说不好,那就是有戏。 “那你们都聊了些啥?” 她追问道,试图从儿子的只言片语中捕捉更多信息。 “就随便聊了几句地里的事,还有山里的事。” 姜寻的声音依旧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他走进屋倒了碗水,仰头灌下。 刘兰看着儿子略显疲惫的侧脸,心中纵有万千疑问,也识趣地没有再追问下去。 “那姑娘看着是个本分勤快的,娘瞧着也挺好。” 她自顾自地念叨着,像是在说服自己,也像是在给儿子一些积极的暗示。 “其他的,再说。” 姜寻放下碗,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见的敷衍。 刘兰捕捉到了儿子话语里的那份不确定,但更多的是那句“人还不错”带来的希望。 只要儿子不明确拒绝,这事儿就有奔头。 她脸上的笑容真实了许多,手脚麻利地开始准备晚饭,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 姜玲凑到姜寻身边,小声问道:“哥,嫂子好看吗?她会喜欢雪风吗?” 姜寻摸了摸妹妹的头,没有回答,只是目光深沉地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 林巧儿那双清澈又带着羞怯的眼睛,与那隐蔽的捕兽索套,在他脑海中交替闪现。 接下来的几天,姜寻依旧每日带着雪风巡山。 只是他巡查的重点,悄然转移到了那片发现可疑痕迹的区域。 春日的山林,草木疯长,本就容易掩盖行迹。 他来到之前发现捕兽索套的地方,心头微微一沉。 那几个被他悄悄破坏掉的索套,竟然被人重新设置好了。 而且手法比之前更加隐蔽,几乎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若非他刻意寻找,加上雪风异常警觉的嗅探,恐怕极难发现。 索套的钢丝似乎更细了些,却依旧透着一股冰冷的韧性。 打结的方式巧妙而复杂,绝非村里猎户所能掌握。 姜寻蹲下身仔细观察着那些几乎看不见的伪装。 枯叶的覆盖,青苔的掩映,甚至连索套下压着的几根细小树枝,都摆放得恰到好处,仿佛天然生成。 这些偷猎者,不仅经验老到,而且心思缜密,极具耐心。 他们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或者只是单纯地更加谨慎了。 雪风在他脚边低低地呜咽着,鼻翼翕动,焦躁不安地用前爪扒拉着地面。 第48章 暗流涌动 姜寻站起身,目光冷冽。 这伙人绝对是有备而来,而且他们似乎并不打算轻易离开。 他没有再破坏这些新设置的索套。 打草惊蛇,只会让他们更加警惕,甚至可能激化矛盾。 他决定顺着这些痕迹,摸清他们的底细。 雪风在前方引路,它对这片区域的气味似乎格外敏感。 一人一狼,在茂密的林间穿梭,动作轻盈而迅捷。 姜寻仔细分辨着地面上那些细微的痕迹,被踩倒的嫩草,枝叶间不自然的刮痕,还有偶尔遗落的、不属于这片山林的纤维。 追踪持续了小半日。 最终在一处背风向阳的山崖之下,雪风停住了脚步,对着崖壁下方的一处凹陷发出了低沉的警告。 姜寻拨开身前浓密的灌木,眼前豁然开朗。 那是一个临时搭建的简陋窝棚。 几根粗壮的树枝斜搭在崖壁上,上面覆盖着厚厚的茅草和树叶,形成一个勉强可以遮风避雨的空间。 窝棚前,有一堆早已熄灭的火堆余烬,灰烬尚有余温,显然不久前还有人在此活动。 旁边散落着一些啃食过的动物骨头,有野兔的,也有山鸡的,甚至还有几块较大的,像是某种鹿类动物的腿骨。 从骨头的数量和新鲜程度来看,这些人在此地活动已有一段时间,并且收获颇丰。 窝棚内,铺着一些干草,角落里还扔着几个空酒瓶和一些揉皱的烟盒,牌子是他从未见过的。 姜寻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种种迹象表明,这些偷猎者不止一人,而且他们似乎将这里当成了一个临时的据点。 这片山林,对他们而言仿佛是一个予取予求的宝库。 他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当天傍晚,天色刚擦黑。 姜寻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脚步匆匆地走向了村东头张支书的家。 夜幕下的小山村,家家户户亮起了昏黄的油灯,炊烟袅袅,透着一股安宁祥和。 但这安宁之下,却潜藏着未知的危险。 张支书家的小院里,他正蹲在地上修理一张破旧的渔网,旁边放着一盏煤油灯。 看到姜寻走进来,张支书有些意外。 “寻小子,这么晚了,有事?” 姜寻点了点头,神色严肃。 “张叔,有点事想跟您说说。” 他压低了声音,目光警惕地扫了一眼四周。 张支书见他这般模样,也放下了手中的渔网,站起身,将他让进了屋。 “进来说。” 屋里,张支书的老伴正在灯下缝补衣物。 姜寻简单打了声招呼,便将这几日在山中发现偷猎者踪迹的事情,仔仔细细地向张支书述说了一遍。 从最初发现的捕兽索套,到后来重新设置的更为隐蔽的陷阱,再到那个临时搭建的窝棚以及里面的种种痕迹。 他没有丝毫隐瞒,也没有添油加醋,只是客观地陈述着事实。 张支书的脸色,随着姜寻的叙述,一点点变得凝重起来。 他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厉色。 “你是说,那些人不止一个,还在山里搭了窝棚,住了不止一天?” 张支书的声音有些沙哑。 “嗯,从火堆的余烬和那些骨头来看,至少有两三人,活动时间怕是不短了。” 姜寻肯定地回答。 屋内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压抑。 张支书沉默了片刻,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这些无法无天的东西!” 他低声咒骂了一句。 “这帮偷猎的,胆子也太大了!真当咱们白桦村没人了?” 他深知,这些偷猎者不仅会肆意捕杀山林里的野物,破坏村子赖以生存的根基,更重要的是,他们行事往往不择手段,若是被村民撞见,难保不会发生冲突,对村民的安全也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寻小子,这事你发现得及时。” 张支书看向姜寻,眼神里带着几分赞许与信任。 “你先别声张,也别再一个人去冒险了,那些人既然敢这么干,手里头肯定有利器,不是好惹的。” 他叮嘱道,语气里满是关切。 “我明白,张叔。” 姜寻应道。 张支书站起身,在屋里踱了几步,眉头紧锁。 “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决断。 “我会暗中组织几个靠得住民兵,这几天加强戒备,多留意一下山里的动静。” “你也要多加小心,如果再发现什么异常,立刻告诉我。” 姜寻点了点头。 有张支书出面,这件事就好办多了。 他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有限,面对一伙经验丰富的偷猎者,贸然行动风险太大。 “张叔,那我就先回去了。” “去,路上小心点。” 姜寻走出张支书家,夜风吹在脸上,带着一丝凉意。 他抬头望向漆黑的夜空,心中那份守护的责任感,愈发沉重。 月光稀疏,几颗残星挂在墨色的天幕上,村子里静悄悄的。 王翠花坐在炕沿上,纳鞋底的针脚歪歪扭扭,显然心不在焉。 她刚从村口几个妇人扎堆的地方回来,耳朵里灌满了关于姜寻相亲的闲言碎语。 “那林家姑娘,听说长得水灵,手脚也勤快。” “可不是,孙媒婆把姜寻夸上了天,说林家那边满意得很。” 这些话像一根根细针,扎在王翠花心上,又酸又麻。 她瞥了一眼炕梢闷头抽着旱烟的姜建国,忍不住开了腔,语气尖酸刻薄。 “那小子走了什么狗屎运,好事都让他占了。” “前儿个打猎风光,今儿个相亲又顺当,真是邪了门了。” 姜建国吐出一口浓重的烟雾,烟雾缭绕中,他那张平日就显得阴沉的脸,此刻更是黑得能拧出水来。 他一言不发,只是腮帮子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 王翠花见他不吭声,心里的火气更旺,声音也拔高了几分。 “咱们得想个办法,不能让他太得意。” “不然往后,这村里还有咱们说话的份儿吗。” 姜建国猛地吸了一口烟,烟头在黑暗中明明灭灭。 他依旧没有说话,但眼神中一闪而过的狠厉,却让屋子里的空气都冷了几分。 过了几日,山风依旧带着春寒。 姜寻如往常一般带着雪风巡山,脚步踏在湿润的腐叶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他看似随意地在一片向阳的山坡前停下,仔细观察着几处新鲜的蹄印。 雪风在他脚边,警惕地嗅闻着空气中的气味。 姜寻直起身,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可能潜藏在附近的人听到。 “这几处狍子印可真新鲜,看样子肥得很。” “雪风,咱们过两天再来,准能逮着几头大家伙。” 他说完又在原地停留片刻,仿佛在确认路线,然后才带着雪风,不紧不慢地转向了另一片林子。 第49章 遭遇战 不远处的灌木丛后,一双贪婪的眼睛死死盯住了姜寻离去的方向。 姜建国佝偻着腰,从藏身之处探出头,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狞笑。 狍子。 还是几头肥美的狍子。 这个念头在他心中迅速膨胀,压过了所有的顾忌。 若是能抢在姜寻前头猎到这些狍子,不仅能大赚一笔,更能狠狠打压姜寻的气焰。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次日天刚蒙蒙亮,姜建国便避开村里人,鬼鬼祟祟地摸进了山。 他循着昨日姜寻所说的方向,一路小心翼翼地搜寻。 山林间的晨雾尚未散尽,带着湿冷的寒意。 他越走越深,心中对狍子的渴望也越来越强烈,以至于忽略了周围环境中某些不自然的细节。 在一片看似寻常的落叶堆积处,他只顾着搜寻狍子的踪迹,脚下猛地一空。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脆响伴随着剧痛传来。 姜建国只觉得脚踝处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倒。 他低头一看,一个黑黝黝的兽夹,死死咬住了他的右脚脚踝。 鲜血迅速渗透了他的裤腿,染红了脚下的枯叶。 “啊。” 剧痛与惊恐瞬间攫住了他,他忍不住发出一声凄厉的呼救。 声音在寂静的山林中显得格外突兀。 林中,几只受惊的飞鸟扑棱棱地飞向天空。 姜寻其实并未走远,他正带着雪风在附近另一条山道上巡查。 那声短促而凄厉的呼救,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 雪风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的呜咽,警惕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姜寻眼神一凝,立刻辨认出那是姜建国的声音。 他没有丝毫犹豫,带着雪风,迅速朝着呼救声的方向奔去。 拨开茂密的枝叶姜寻一眼便看见了趴在地上,面色惨白如纸的姜建国。 姜建国抱着受伤的脚踝,额头上渗满了冷汗,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 看到姜寻出现,他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被浓浓的羞愤与祈求所取代。 姜寻的眼神复杂,掠过姜建国那张因疼痛而扭曲的脸。 他对姜建国的为人深恶痛绝,此刻却没有半分幸灾乐祸。 他快步上前,蹲下身子,仔细查看兽夹的情况。 那是一个制作精良的铁制兽夹,齿口锋利,深深嵌入了姜建国的皮肉。 “别动。” 姜寻沉声说道,语气冰冷,不带任何情绪。 他小心翼翼地拨开兽夹周围的枯叶,手指摸索着兽夹的机关。 姜建国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敢再乱动,只能眼睁睁看着姜寻施救。 兽夹的弹簧极紧,姜寻费了些力气,才找到窍门,猛地一掰。 “咔。” 兽夹应声松开。 姜建国如释重负地瘫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脚踝处血流不止。 就在这时,姜寻耳朵微微一动。 他敏锐地察觉到,不远处的树林中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枝叶拂动声。 那声音极轻,若非他感知过人,几乎无法察觉。 偷猎者。 这个念头瞬间闪过他的脑海。 姜寻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他立刻警惕起来,目光扫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他压低声音,对还沉浸在剧痛中的姜建国急促地说道。 “别出声。” 姜寻将姜建国受伤的身体猛地向后一拖,拽到一块凸起的岩石后方。 动作迅猛,几乎没有发出多余的声响。 岩石粗糙的表面擦过姜建国的衣物,他痛得闷哼一声,却被姜寻冰冷的眼神制止。 “不想死就闭嘴。” 姜寻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山林间掠过的寒风。 那两股陌生的气息,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正从林子深处悄然逼近。 雪风伏在姜寻脚边,喉咙深处发出威胁性的低吼,背部的毛发根根竖立,乌黑的眼珠死死盯着某个方向。 强烈的威胁感,如同实质的阴影,笼罩下来。 姜寻握紧了手中的桑木弓,弓弦被他指尖的力道绷得更紧,发出几乎微不可闻的轻颤。 他的呼吸放得极缓,心跳却在胸腔内沉重擂动。 片刻之后,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两个身影从茂密的树丛后走了出来。 为首的是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汉子,敞着衣襟,露出黝黑的胸膛,腰间别着一把寒光闪闪的钢刀。 他一双三角眼闪烁着凶悍的光芒,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个瘦高个子,手里端着一杆乌黑锃亮的猎枪,枪口微微朝下,却随时可以抬起。 两人身上都带着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混合着汗臭与烟草的味道,令人作呕。 他们显然是经验丰富的老手,脚步轻盈,动作间透着一股亡命之徒特有的狠戾。 满脸横肉的汉子目光很快落在了地上那个被触发的兽夹,以及旁边凌乱的血迹上。 他眉头一皱,眼神瞬间变得阴鸷。 “妈的,有人动了老子的东西。” 他啐了一口唾沫,声音粗嘎难听。 瘦高个子端着猎枪,警惕地环顾四周,声音阴冷。 “大哥,看这血迹,人应该没走远。” “这片林子里有熊,除了咱们还有谁敢乱闯?” 横肉汉子冷笑一声,眼中杀机毕露。 “不管是谁,敢坏老子好事,就得拿命来填。” 他弯腰仔细查看了兽夹和地上的痕迹,又抬头看了看周围的环境。 “这夹子是冲着大家伙去的,踩中的倒像是个不长眼的。” “哼,估计是哪个不长眼的村民,撞破了咱们的布置。” 瘦高个子眼神闪了闪。 “大哥,那……” “找到他,做了。” 横肉汉子干脆利落地说道,语气不带丝毫犹豫,仿佛碾死一只蚂蚁般轻松。 “免得走漏了风声,碍了咱们发财。” 躲在岩石后的姜寻,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这伙偷猎者,果然不止两人,而且装备精良,行事狠辣。 那杆猎枪,在六十年代的偏僻山村几乎是无敌的存在。 更让他心惊的是,这两人对话间透露出的信息,他们似乎对这片山林极为熟悉,显然不是第一次来此作案。 他们的目标绝不仅仅是几只野兔山鸡。 珍贵的皮毛或者是深山里更为稀有的药材,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 雪风的低吼声更沉了,它感受到了对方身上那股毫不掩饰的杀意。 一场遭遇战,似乎已经不可避免。 第50章 弓弦破空,人狼协力 岩石冰冷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衫渗入姜寻的肌肤。 他没有丝毫犹豫。 坐以待毙从来都不是他的第一选择,尤其在经历过一次绝望的死亡之后。 “雪风,帮我看好他。” 姜寻的声音极低,几乎被风声掩盖。 雪风喉咙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呜咽,用头蹭了蹭姜寻的手,随即伏低身体,乌黑的眼睛警惕地盯住姜建国,也同时戒备着林中那两个不速之客。 姜建国早已吓得魂飞魄散,此刻见姜寻非但没有抛下他,反而让狼守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 姜寻深吸一口气,山林间微凉的空气混杂着泥土与腐叶的腥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气。 他在此刻把自己的注意力发挥到了极致,周遭的一切细微动静都清晰地映入脑海。 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远处鸟雀不安的鸣叫,甚至那两个偷猎者刻意放轻却依旧存在的脚步摩擦声。 他悄无声息地向岩石侧面滑去,身影如同融入了林间的阴影。 桑木弓早已握在手中,一支羽箭也已搭上弓弦。 再次升级后的箭术精通l带来了对时机的精准把握。 那两个偷猎者正一步步靠近兽夹所在的位置,注意力全在地面凌乱的血迹上。 满脸横肉的汉子骂骂咧咧,腰间的钢刀随着他的动作晃动,反射着林间斑驳的日光。 瘦高个子端着猎枪,枪口依旧习惯性地微微朝下,眼神却警惕地四下扫动,比他的同伴更为谨慎。 就是现在。 姜寻的目光骤然一凝,手臂稳如磐石。 弓弦发出一声几乎微不可闻的轻颤。 “咻!” 羽箭破空,带着一丝尖啸,快如电闪。 瘦高个子正侧头对横肉汉子说着什么,突觉手腕一阵钻心的剧痛。 “啊!” 他惨叫一声,手中的猎枪“哐当”一声掉落在铺满落叶的地上。 鲜血从他被羽箭洞穿的手腕飙射而出。 不等横肉汉子反应过来,姜寻的第二箭已经离弦。 依旧是那个瘦高个。 “噗!” 第二支箭矢精准地射中了他的大腿,力道之大,直接将他向后带倒。 瘦高个子抱着大腿在地上翻滚哀嚎,声音凄厉。 “妈的!有人!” 横肉汉子这才如梦初醒,三角眼中瞬间布满血丝,暴怒地咆哮起来。 他没有第一时间去看同伴的伤势,而是猛地拔出腰间的钢刀,凶狠的目光死死锁定了姜寻藏身的大致方向。 “给老子滚出来!” 他怒吼着挥舞着钢刀,不顾一切地朝着岩石方向冲了过来。 姜寻没有恋战,一击得手便立刻抽身。 系统加成的速度让他如林中猿猴般灵巧,几个闪身便避开了横肉汉子疯狂的劈砍。 钢刀带着风声从他刚才站立的地方划过,砍在岩石上,迸出几点火星。 “小杂种,老子要把你剁碎了喂狗!” 横肉汉子见一击不中,更是怒火中烧,钢刀舞得虎虎生风,招招致命。 姜寻凭借着远超常人的力量与反应速度,在狭小的空间内与他周旋。 桑木弓被他当作短棍使用,不时格挡对方势大力沉的劈砍。 每一次撞击,都震得他手臂微微发麻,对方显然也是个练家子,力气极大。 但姜寻的身法更为灵活,总能在毫厘之间避开致命的攻击。 林间的空地上,一时间只有钢刀破风的呼啸与弓身格挡的闷响。 姜建国躲在岩石后,看着眼前这凶险无比的搏杀,吓得瑟瑟发抖,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他从未想过之前那个沉默寡言的姜寻,竟然有如此身手与胆魄。 横肉汉子越打越是心惊,眼前这小子滑得像条泥鳅,力气也不小,几番硬拼下来,他竟然占不到丝毫便宜。 一个疏忽,横肉汉子脚下被一截凸起的树根绊了一下,身形一个趔趄。 姜寻眼神一厉,正要欺身而上。 “嗷呜!” 一直潜伏在旁的雪风,在这一瞬间猛地扑了出去。 它如一道黑色的闪电,精准地咬向了横肉汉子的脚踝。 “啊!” 横肉汉子只觉脚踝处传来一阵剧痛,重心顿时不稳,手中的钢刀也慢了半分。 雪风一击得手,立刻松口后撤,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防止对方反扑。 就是这千钧一发的空当。 姜寻抓住了这个由雪风创造出来的绝佳机会。 他心中一动,一股莫名的冲动涌上心头。 是那个一直以来只对野兽有效的技能——野性威慑。 他不知道对人有没有用,但此刻他想试试。 一股无形的威压以姜寻为中心,骤然散开。 正因脚踝剧痛而暴怒,试图挥刀反击的横肉汉子,动作猛地一僵。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闪过一丝茫然与深植于生物本能的恐惧。 仿佛在他面前的不是一个半大青年,而是一头山林中最顶级的掠食者,正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僵硬了刹那,连呼吸都为之一滞。 姜寻心中一喜,没想到升到2级的野性威慑竟然真的能对人类生效! 虽然效果似乎不如对野兽那般,但这瞬间的震慑已经足够。 这大好时机他绝不会错过! “咻!” 又一支羽箭离弦,目标并非要害,而是对方持刀的肩膀。 “噗嗤!” 箭矢精准地射穿了横肉汉子的右肩胛,强大的冲击力让他握刀的手一松。 “哐啷!” 钢刀掉落在地。 剧痛让横肉汉子从野性威慑的影响中略微清醒,但肩膀的重创让他彻底失去了反抗的力气。 姜寻没有给他任何喘息之机,一个箭步上前,从腰间抽出一把平日里用来开路砍柴的短柄柴刀,反手用刀背狠狠砸在对方失去力气的后颈。 “呃!” 横肉汉子闷哼一声,高大的身躯软软地瘫倒在地,彻底失去了意识。 姜寻这才微微松了口气,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迅速瞥了一眼地上昏迷的横肉汉子,又看向不远处抱着腿哀嚎的瘦高个。 瘦高个目睹了同伴被轻易制服的全过程,尤其是姜寻身上那股莫名的威势,早已吓破了胆,此刻连哀嚎声都小了许多,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姜寻走过去,用柴刀的刀尖抵住他的脖子,声音冰冷。 “不想死,就老实点。” 瘦高个子连连点头,面如土色。 姜寻找出他们身上带着的绳索,将两人结结实实地捆绑起来。 做完这一切他才转向一直躲在岩石后,早已面无人色的姜建国。 第51章 下溪村的守护神 姜建国看着如同杀神一般的姜寻,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眼睁睁看着姜寻干净利落地放倒两个凶神恶煞的歹人,那份平日里被他视作懦弱的沉默,此刻竟化作了令人胆寒的雷霆手段。 姜寻的眼神扫过他,没有半分温度。 姜建国心头猛地一颤,那股劫后余生的庆幸迅速被更深的羞愧与恐惧淹没。 他知道自己那些龌龊心思,在真正的生死面前是何等可笑。 “姜,姜寻……” 姜建国声音发颤,带着哭腔。 “我对不住你,我,我不是人!” “我就是嫉妒你打猎厉害,想,想抢在你前头,把那狍子弄到手才踩了那夹子。” 他语无伦次地交代着,生怕姜寻误会他是跟这些偷猎者一伙的。 “你,你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这次!” 姜建国涕泪横流,哪还有半分平日里的算计。 姜寻冷冷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若不是这两人突然出现,他或许会好好跟姜建国算算这笔账。 但眼下,这两个偷猎者才是心腹大患。 “你先顾好你自己。” 姜寻丢下一句,便开始审问那个清醒着的瘦高个,猴三。 起初瘦高个还想嘴硬,但在雪风冰冷的注视与姜寻毫不掩饰的杀气下,他的心理防线很快崩溃。 “我们是从邻县黑水沟过来的。” 瘦高个声音颤抖的交代。 “我大哥叫王老虎,我叫猴三。” “我们以前在外面犯过事,手上沾过血。” 姜寻的眼神越发冰冷。 果然是亡命之徒。 “在这山里多久了?都干了些什么?” 猴三不敢隐瞒,竹筒倒豆子般全说了出来。 他们在这片山林里已经盘踞了近一个月,利用各种隐蔽的陷阱,猎杀了不少野物,甚至包括一些受保护的珍稀动物,剥皮取骨,准备运出去卖大价钱。 姜寻越听心越沉,这伙人胆大包天,手段残忍,若是让他们继续逍遥法外,对周边的村落都是巨大的威胁。 更重要的是他们手里有人命,这意味着他们为了自保,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问清楚了情况,姜寻用偷猎者自己的绳子,将王老虎和猴三捆得结结实实。 他先简单处理了一下猴三手腕和腿上的箭伤,免得他失血过多死在半路。 至于王老虎,只是皮外伤和被打晕,问题不大。 押送这两个亡命徒下山,不是件轻松事。 姜寻看了一眼还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姜建国。 “还能走吗?” 姜建国脚踝的伤口还在渗血,但比起那两个偷猎者,已是幸运太多。 他连连点头。 “能,能走。” 姜寻将那杆缴获的猎枪背在自己身上,又把钢刀别在腰间,这才押着两个俘虏,让姜建国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雪风则在队伍周围逡巡警戒。 下山的路,比来时漫长了许多。 当他们一行人出现在村口时,已是午后。 几个在村口晒太阳闲聊的妇人,最先看见了这诡异的队伍。 一个被捆着的壮汉,一个被捆着且不断呻吟的瘦子,还有一个瘸着腿、满脸狼狈的姜建国,走在最前面的是面色冷峻的姜寻,身上还背着一把从未见过的铁家伙。 “天爷啊!那是什么?” 一个眼尖的妇人失声叫道。 村口顿时炸开了锅。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遍了整个小山村。 姜寻没有理会那些惊愕的目光与窃窃私语,径直押着人,走向村东头张支书的家。 张支书正拿着烟斗,在院子里跟人说着什么,看到姜寻这副阵仗也是吃了一惊。 “寻小子,这是……” 当他看清那两个被捆绑的陌生汉子,以及他们身上隐约的血迹和凶悍之气,再看看姜寻身上背着的猎枪,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张叔,这是我山里抓到的偷猎者,他们手里有过人命。” 姜寻言简意赅。 张支书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当即让屋里的人出来,几个身强力壮的村民立刻上前,将两个偷猎者控制得更紧。 “马上组织民兵!封锁村子各个出入口,加强巡逻!” 张支书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把这两个人先关到村委会的空屋里,严加看管!” 他迅速下达着指令,目光扫过姜寻,带着深深的震撼与一丝后怕。 “寻小子,你跟我进屋说。” 越来越多的村民闻讯赶来,将张支书家的小院围得水泄不通。 他们看着那两个凶神恶煞的偷猎者,又看看面色平静的姜寻,议论声此起彼伏。 “我的乖乖,这是姜寻一个人抓到的?” “那两个人看着就不是好东西,手里还有枪呢!” “姜寻这孩子,真是不得了啊!” “他这是救了咱们全村啊!要是让这些坏蛋在山里横行,咱们哪还有安生日子过!” 人群中,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 “姜寻是咱们村的守护神!” 这话像是点燃了引线,赞扬声、惊叹声、感激声,瞬间淹没了整个小院。 刘兰和姜玲也挤在人群外围,看着被众人簇拥的儿子,刘兰捂着嘴,眼眶湿润,心中百感交集,既骄傲又后怕。 姜玲则满眼崇拜地望着哥哥高大的背影,小脸上写满了自豪。 只有姜建国,在人群的角落里,低着头,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些称赞姜寻的话,每一句都像鞭子一样抽在他的脸上。 姜寻在屋里,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仔仔细细地向张支书汇报了一遍。 张支书听得心惊肉跳,尤其是听到对方有枪,并且手上沾过人命时,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 “好小子,好样的!” 张支书重重拍了拍姜寻的肩膀,语气里满是赞许与庆幸。 “你这次可是立了大功了!不,你是救了咱们村!” “这伙人要是真在咱们这片山里扎下根,后果不堪设想!” 张支书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这已经超出了他们能处理的范围。 “我马上派人去镇上报告,请求公安同志过来处理!” 他当机立断。 第51章 下溪村的守护神 姜建国看着如同杀神一般的姜寻,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眼睁睁看着姜寻干净利落地放倒两个凶神恶煞的歹人,那份平日里被他视作懦弱的沉默,此刻竟化作了令人胆寒的雷霆手段。 姜寻的眼神扫过他,没有半分温度。 姜建国心头猛地一颤,那股劫后余生的庆幸迅速被更深的羞愧与恐惧淹没。 他知道自己那些龌龊心思,在真正的生死面前是何等可笑。 “姜,姜寻……” 姜建国声音发颤,带着哭腔。 “我对不住你,我,我不是人!” “我就是嫉妒你打猎厉害,想,想抢在你前头,把那狍子弄到手才踩了那夹子。” 他语无伦次地交代着,生怕姜寻误会他是跟这些偷猎者一伙的。 “你,你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这次!” 姜建国涕泪横流,哪还有半分平日里的算计。 姜寻冷冷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若不是这两人突然出现,他或许会好好跟姜建国算算这笔账。 但眼下,这两个偷猎者才是心腹大患。 “你先顾好你自己。” 姜寻丢下一句,便开始审问那个清醒着的瘦高个,猴三。 起初瘦高个还想嘴硬,但在雪风冰冷的注视与姜寻毫不掩饰的杀气下,他的心理防线很快崩溃。 “我们是从邻县黑水沟过来的。” 瘦高个声音颤抖的交代。 “我大哥叫王老虎,我叫猴三。” “我们以前在外面犯过事,手上沾过血。” 姜寻的眼神越发冰冷。 果然是亡命之徒。 “在这山里多久了?都干了些什么?” 猴三不敢隐瞒,竹筒倒豆子般全说了出来。 他们在这片山林里已经盘踞了近一个月,利用各种隐蔽的陷阱,猎杀了不少野物,甚至包括一些受保护的珍稀动物,剥皮取骨,准备运出去卖大价钱。 姜寻越听心越沉,这伙人胆大包天,手段残忍,若是让他们继续逍遥法外,对周边的村落都是巨大的威胁。 更重要的是他们手里有人命,这意味着他们为了自保,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问清楚了情况,姜寻用偷猎者自己的绳子,将王老虎和猴三捆得结结实实。 他先简单处理了一下猴三手腕和腿上的箭伤,免得他失血过多死在半路。 至于王老虎,只是皮外伤和被打晕,问题不大。 押送这两个亡命徒下山,不是件轻松事。 姜寻看了一眼还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姜建国。 “还能走吗?” 姜建国脚踝的伤口还在渗血,但比起那两个偷猎者,已是幸运太多。 他连连点头。 “能,能走。” 姜寻将那杆缴获的猎枪背在自己身上,又把钢刀别在腰间,这才押着两个俘虏,让姜建国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雪风则在队伍周围逡巡警戒。 下山的路,比来时漫长了许多。 当他们一行人出现在村口时,已是午后。 几个在村口晒太阳闲聊的妇人,最先看见了这诡异的队伍。 一个被捆着的壮汉,一个被捆着且不断呻吟的瘦子,还有一个瘸着腿、满脸狼狈的姜建国,走在最前面的是面色冷峻的姜寻,身上还背着一把从未见过的铁家伙。 “天爷啊!那是什么?” 一个眼尖的妇人失声叫道。 村口顿时炸开了锅。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遍了整个小山村。 姜寻没有理会那些惊愕的目光与窃窃私语,径直押着人,走向村东头张支书的家。 张支书正拿着烟斗,在院子里跟人说着什么,看到姜寻这副阵仗也是吃了一惊。 “寻小子,这是……” 当他看清那两个被捆绑的陌生汉子,以及他们身上隐约的血迹和凶悍之气,再看看姜寻身上背着的猎枪,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张叔,这是我山里抓到的偷猎者,他们手里有过人命。” 姜寻言简意赅。 张支书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当即让屋里的人出来,几个身强力壮的村民立刻上前,将两个偷猎者控制得更紧。 “马上组织民兵!封锁村子各个出入口,加强巡逻!” 张支书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把这两个人先关到村委会的空屋里,严加看管!” 他迅速下达着指令,目光扫过姜寻,带着深深的震撼与一丝后怕。 “寻小子,你跟我进屋说。” 越来越多的村民闻讯赶来,将张支书家的小院围得水泄不通。 他们看着那两个凶神恶煞的偷猎者,又看看面色平静的姜寻,议论声此起彼伏。 “我的乖乖,这是姜寻一个人抓到的?” “那两个人看着就不是好东西,手里还有枪呢!” “姜寻这孩子,真是不得了啊!” “他这是救了咱们全村啊!要是让这些坏蛋在山里横行,咱们哪还有安生日子过!” 人群中,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 “姜寻是咱们村的守护神!” 这话像是点燃了引线,赞扬声、惊叹声、感激声,瞬间淹没了整个小院。 刘兰和姜玲也挤在人群外围,看着被众人簇拥的儿子,刘兰捂着嘴,眼眶湿润,心中百感交集,既骄傲又后怕。 姜玲则满眼崇拜地望着哥哥高大的背影,小脸上写满了自豪。 只有姜建国,在人群的角落里,低着头,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些称赞姜寻的话,每一句都像鞭子一样抽在他的脸上。 姜寻在屋里,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仔仔细细地向张支书汇报了一遍。 张支书听得心惊肉跳,尤其是听到对方有枪,并且手上沾过人命时,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 “好小子,好样的!” 张支书重重拍了拍姜寻的肩膀,语气里满是赞许与庆幸。 “你这次可是立了大功了!不,你是救了咱们村!” “这伙人要是真在咱们这片山里扎下根,后果不堪设想!” 张支书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这已经超出了他们能处理的范围。 “我马上派人去镇上报告,请求公安同志过来处理!” 他当机立断。 第52章 荣耀与忧虑 夜幕沉得像一块厚重的黑铁,将上溪村整个罩了进去。 村委会的几间瓦房里,难得地亮着几盏马灯,昏黄的光晕驱不散院子里凝重的气氛。 张支书站在院中,手里的烟斗明明灭灭,眉头紧锁。 几声汽车引擎的轰鸣由远及近,打破了山村的宁静。 两辆军绿色的解放卡车颠簸着驶进村口,停在了村委会大院外。 车门打开,跳下来几个穿着制服的公安,为首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国字脸,眼神锐利,行走间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陈队长,你们可算来了。” 张支书急忙迎上去,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被称作陈队长的男人点了点头,目光如电,迅速扫过院子里的情形,最后落在被民兵押解出来,依旧捆得结结实实的王老虎和猴三身上。 “张书记,具体情况路上已经听通讯员说了个大概。” 陈队长的声音沉稳有力。 “这两个人,我们先带进去审。” 村民们远远地围在院子外,探头探脑,脸上交织着好奇与畏惧。 下午的惊魂未定,此刻又添了几分紧张。 姜寻的名字,在人群中被反复提及,语气里充满了惊叹与难以置信。 村委会一间平日里堆放杂物的空屋,此刻被临时辟成了审讯室。 一盏煤油灯挂在屋梁上,光线摇曳,将墙壁上公安们的身影拉得歪歪扭扭。 陈队长亲自审问,旁边一个年轻公安负责记录。 王老虎起初还想嘴硬,梗着脖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哼,少废话,要杀要剐随便!” 陈队长冷笑一声,将一份份材料拍在桌上。 “王占奎,外号王老虎,邻县黑水沟人,三十八岁,曾因抢劫伤人劳改五年。” “你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王老虎的脸色微微变了。 猴三则早已吓破了胆,不等陈队长多问,便哆哆嗦嗦地开始交代。 “我们,我们是跟着虎哥混的。” “山里的那些夹子,还有那些套索,都是虎哥让布置的。” 随着审讯的深入,一个更惊人的内幕被揭开。 王老虎他们的背后,竟然还有一个更大的走私团伙。 他们不仅偷猎普通的野物,更将目标对准了深山里那些极为罕见的珍稀动物,什么金钱豹的皮子,黑熊的熊胆,甚至还有人偷偷挖些名贵的药材。 这些东西一旦运出去,就是天价。 “这个团伙,在周边的几个山头,都有他们的据点。” 猴三为了活命,几乎是知无不言。 陈队长越听,脸色越是凝重,额角的青筋都突突地跳。 姜寻被张支书叫进了另一间屋子,陈队长的一个副手简单询问了他发现并制服偷猎者的经过。 姜寻的叙述平静而客观,没有丝毫夸大。 但那份超乎年龄的沉稳与果决,以及描述中展现出的惊人身手,让负责记录的公安暗暗心惊。 “姜寻同志,这次你立了大功。” 陈队长语气郑重。 “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这伙偷猎者穷凶极恶,而且他们的活动范围很广,可能不止我们县。” “接下来,可能还需要你配合我们的一些调查工作,比如指认他们活动过的地点,或者提供一些山林里的线索。” 姜寻点了点头。 “应该做的。” 他心中那份守护的责任感,此刻又沉重了几分。 原本以为只是村子周围的威胁,没想到牵扯如此之广。 就在审讯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村口又传来了汽车的马达声。 这次来的是一辆更为气派的黑色伏尔加轿车。 车子直接开到了村委会院门口。 张支书和陈队长都有些意外,亲自迎了出去。 车门打开,下来一个身穿中山装,戴着眼镜,气质儒雅的中年人,身后还跟着两个秘书模样的人。 “刘局长!” 陈队长见到来人,立刻敬了个礼,神色恭敬。 来人正是县公安局的刘局长。 刘局长摆了摆手,目光温和却带着威严。 “老陈,情况我都知道了,辛苦你们了。” 他的目光很快落在了人群中显得格外挺拔的姜寻身上,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这位就是姜寻同志?” 张支书连忙介绍。 “刘局长,这就是我们村的姜寻,这次就是他一个人制服了那两个亡命徒。” 刘局长走上前,主动伸出手,紧紧握住了姜寻的手。 “姜寻同志,好样的!” “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胆识和身手,不简单啊!” 他拍了拍姜寻的肩膀,语气十分亲切。 “你这次不仅是保护了你们村,更是为我们公安机关铲除社会毒瘤提供了重要线索和帮助。” “像你这样的人才,我们公安队伍需要,人民也需要。” 刘局长的话掷地有声,周围的村民听得清清楚楚,看向姜寻的目光更加炙热。 “姜寻这下可真是出息了!” “连县里的大领导都亲自来了!” “咱们村的英雄啊!” 赞扬声此起彼伏。 姜寻的威望,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然而人群的角落里,平日里爱嚼舌根的妇人李秀英,却悄声嘀咕起来。 “看这阵仗,姜寻不会是要被带走?” “可不是,听说这种立了大功的,都要被招去当兵,还是去最危险的地方。” 一个妇人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 “枪林弹雨的,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些带着恶意的揣测,像带着倒刺的种子,悄悄在一些人心里发了芽。 刘兰和姜玲也挤在人群外围。 看着被刘局长和陈队长围在中间,神色平静的儿子,刘兰又是骄傲,又是心慌。 尤其是听到那些零星的议论,说姜寻可能会被带走,她的心更是揪紧了。 她太清楚失去亲人的滋味,也太害怕儿子卷入更深的危险。 夜深了,公安们将王老虎和猴三押上了卡车,连夜带回县里。 刘局长也对姜寻勉励了几句,让他好好休息,后续可能还会找他了解情况,便也乘车离去。 村民们渐渐散去,但关于姜寻的议论却远未停止。 刘兰拉着姜寻的手,回到自家那简陋的屋子,昏黄的油灯下,她看着儿子沉静的脸庞,眼圈不由自主地红了。 “寻儿,妈知道你出息了,可妈也怕……” 她声音哽咽,说不下去。 姜寻心中一暖,反握住母亲冰凉的手。 “妈,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他知道母亲在担心什么。 第二天一早,刘兰便揣着几个煮熟的红薯,悄悄去了张支书家。 她想问问张支书,姜寻会不会真的被带走,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儿子平平安安地留在村里。 张支书听完刘兰的担忧,叹了口气。 “嫂子,姜寻这次是立了大功,是好事。” “至于会不会被调走,现在谁也说不准,但刘局长那么看重他,肯定是好事。” “你放心,姜寻是我们村的骄傲,真要有什么事,我这个当支书的,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他吃亏。” 张支书的话,多少给了刘兰一些安慰,但那份深藏心底的忧虑,却并未完全消散。 第53章 悔恨与追踪 天光熹微,寒霜覆盖着上溪村的每一寸土地,晨曦的阳光显得苍白无力。 村子里弥漫着一种沉重的寂静,与昨日的喧嚣形成了鲜明对比。 姜寻刚喝完一碗稀粥,屋外的动静便传入耳中。 那是一种迟疑的、拖沓的脚步声。 刘兰的身体瞬间紧绷,眼神警惕地望向那扇简陋的木门。 姜寻的神色却平静如初,宛若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道缝隙,姜建国那张狼狈不堪的脸露了出来。 他本就因失血而苍白的面孔,此刻更是惨白如纸,沾满了泥土与干涸的泪痕。 一条腿被粗劣地包扎着,他吃力地拄着一根粗壮的树枝。 他不敢进屋。 这个平日里总爱搬弄是非、耍小聪明的男人,做出了一个谁也想不到的举动。 “噗通”一声,姜建国双膝重重跪在了门外冰冷的泥地上。 手中的树枝也“哐当”一声掉落在旁。 “小寻……” 他的声音嘶哑干涩,充满了恐惧,以及一丝似乎是发自内心的悔恨。 “我错了。” 他重重地磕下头去,额头触碰着满是尘土的地面。 “我是个浑蛋!我不是人!” 哽咽的哭声从他胸腔中发出,身体不住地颤抖。 “是我嫉妒,就是嫉妒你!我看你总能打到猎物,我……我就想抢在你前头,把那只狍子弄到手。” “所以我才会去碰那个夹子,我不知道……我发誓我不知道那些人那么凶,还有枪!” 他抬起头,脸上涕泪横流眼神里满是哀求。 “我没想过会这样,我从没想过……那些人……” 他望着姜寻,眼神中是真切的恐惧。 “是你救了我,是你救了我这条贱命。” “求求你,姜寻,看在咱们一个村的份上,饶了我这一回!” “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刘兰看着这一幕,神情复杂,怜悯与旧怨在她心中交织。 姜玲从母亲身后探出小脑袋,脸上写满了困惑与隐约的害怕。 姜寻的目光依旧沉静,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前世见过类似的绝望哀求,却从未在姜建国身上见过。 此人此刻的恐惧似乎不假,那是与死亡擦肩而过后最原始的反应。 但原谅? 这个词太沉重了。 “起来。” 姜寻的声音很平淡,没有丝毫暖意,却也缺了昨日的锋利。 姜建国瑟缩了一下,不确定这平静的语气意味着什么。 他缓慢而痛苦地撑起身体,受伤的脚踝传来阵阵刺痛。 “偷猎者的事,还没完。” 姜寻开口,目光越过姜建国,望向远处笼罩在晨雾中的山峦。 “你的愚蠢,差点害死我们两个,也差点连累整个村子。” 姜建国羞愧地低下头,脸颊火辣辣地烧着。 “我知道,我知道……” “你现在要做的,是配合张支书和公安同志的调查。” “把你所有知道的,所有看到的,都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这不是原谅,而是一道指令。姜建国闻言,立刻用力点头。 “我说,我一定说!他们问什么,我就说什么!” 姜寻最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走。以后别再惹麻烦。” 那未尽的警告,如同一块巨石压在空气中。姜建国被彻底震慑住了,几乎是连滚带爬地离开了,那点刚鼓起的勇气早已烟消云散。 刘兰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带着一丝后怕。 “寻儿……” 姜寻转向母亲,声音放缓了些。“他是个蠢货,但眼下他更多的是害怕。” 他此刻最关心的,并非姜建国那可怜的忏悔,而是那些偷猎者所代表的,挥之不去的威胁。 当天上午,解放卡车熟悉的引擎轰鸣声再次传来。 这一次,陈队长带来了更多的公安干警,还有几位从邻近公社请来的经验丰富的老猎手,显然是为追踪而来。 张支书迎上前,面色凝重。 “陈队长,审讯有什么进展?” 陈队长点了点头,表情严肃。“那两个是惯犯。王老虎对他的同伙守口如瓶,但那个猴三为了保命,什么都招了。” “他交代,他们在这山里藏了好几个窝点,堆放着偷猎来的皮毛和一些值钱的东西。” “我们必须找到这些窝点。还要摸清他们的活动路线和宿营地。” 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姜寻身上,雪风安静地伏在他脚边。 “姜寻同志,你昨天对山林的熟悉程度,帮了大忙。” “我们希望你能再带我们走一趟。或许,你的狼……” 雪风似乎察觉到了众人的注视,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极低沉的、几乎听不见的呜咽,乌黑的眼珠警惕地盯着陈队长。 姜寻点了点头。“我会帮忙。” 他那经过强化的感官,今天似乎对森林的动静格外敏锐,一种细微的共鸣在他与这片山林间流淌。 即使不用系统提示,也能·感觉出自己的感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晰。 一行人再次出发,如同一支沉默的队伍,重新踏入那片不久前还充斥着血腥与暴力的山林。 姜建国尽管腿上有伤,也被张支书叫来,指认他被兽夹夹住的确切位置。 这个任务,他完成的既恐惧又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顺从。 他们来到了那个触发的兽夹旁。 暗红色的血迹在落叶上依然触目惊心。 “猴三说,他们在一条主要的陷阱线附近,更深的山里,有个临时的宿营地。” 陈队长一边说,一边参照着一张从猴三那里拷问出来的、画得歪歪扭扭的地图。 姜寻仔细观察着周围的地形。对于那些人迹罕至的小路,他心中大致有数。 “雪风。” 他轻声呼唤。雪狼抬起头,耳朵警觉地竖着。 姜寻朝着一片更为茂密的林区,一个他直觉中可能藏匿着什么的方向,微微示意。 “搜。” 雪风不需要更多的指令。 它低下头,仔细嗅闻着空气,然后是地面,随即如一道黑色的影子般,悄无声息地窜入了前方的灌木丛。 公安和其他猎手们看着雪风那训练有素的模样,都暗自称奇。 第54章 内奸与监视 众人跟在后面,姜寻领路,脚步稳健而安静,踩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几乎不发出声响。 在穿过密不透风的矮树丛,翻过几块长满青苔的岩石后,大约一个小时,雪风停了下来。 它站在一个搭建得十分巧妙的窝棚前。窝棚靠着一面巨大的岩壁,上面覆盖着厚厚的树枝和落叶,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雪风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 陈队长立刻示意手下小心上前。 窝棚内空间狭窄,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他们找到了目标。 一堆堆的动物皮张——野鹿、野猪,甚至还有一张看起来像是小豹子的皮,上面的斑点依旧鲜亮。 此外,还有几袋晒干的草药和植物根茎,其中一些,经验丰富的老猎手一眼就认出是罕见且价值不菲的品种。 “这些畜生!”一个年轻的公安忍不住低声骂道。 “这简直是个屠宰场。” 赃物的数量之多,令人震惊。 雪风轻轻呜咽了一声,用鼻子蹭了蹭姜寻的手,然后指向窝棚后方一小块被翻动过的土地。 姜寻蹲下身,拨开表面的浮土。 他很快发现了一个用油布包裹着的小包。 打开油布包,里面是几本脏兮兮的账簿,记录着一些粗略的数字和名字,还有一沓数量不少的现金。 然而还有一样东西。 一支本地制作的竹制旱烟管,样式是上溪村很多上了年纪的男人常用的那种。它被随意地放在账簿旁边,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这支烟管太干净了,与偷猎者那些粗陋的什物相比,显得有些突兀。 陈队长拿起那支竹制旱烟管,在手中仔细端详。 “这东西,看着不像王老虎和猴三会用的。” 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同行的一位老猎手凑近看了看。“这是上好的竹子,看手艺像是咱们这附近村子做的。很多老伙计都好这一口。” 一直沉默观察的张支书,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寒意。 那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清晰。 “你是说我们这附近村子里,有人一直在帮他们?”他声音干涩地问道。 陈队长的脸色铁青。“猴三提到过,他们有时候能弄到‘本地的补给’,还有关于巡逻队或者陌生人进山的消息。” “他说得很含糊,或许是想包庇,也可能他确实不知道所有参与的人。” “但是这个……”他举起那支烟管。“这说明,他们跟本地人的联系,可能比我们想的更直接。有人能随意地把私人物品留在这里。” 姜寻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村子里有内鬼? 一个熟悉山林,熟悉村民,却为了私利而出卖了大家的人。 这个想法让他脊背发凉,比山间的寒风更甚。 他想起了之前那种隐隐的不安,那种感觉偷猎者对这片山区过于熟悉的怪异感。 这个发现,给所有事情都蒙上了一层险恶的阴影。 偷猎者不仅仅是外来的威胁,腐烂的气息,或许正从村子内部悄然蔓延。 这个发现,尤其是那支指向本地帮凶的旱烟管,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块巨石,在返回的队伍中激起了巨大的波澜。 当他们一行人回到上溪村时,村中的气氛已经变得异常凝重。 张支书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立刻让村里的更夫敲响了召集村民的铜锣,地点就在祠堂前的打谷场。 “当!当!当!”急促的锣声在山谷间回荡,将人们从各自的家中、田地里唤了出来。 村民们陆续聚集,脸上交织着恐惧、好奇与一丝丝正在发酵的猜忌。 他们昨天还沉浸在姜寻擒获凶徒的喜悦与敬佩之中,此刻却被一股更浓重的阴云笼罩。 张支书站在打谷场边沿略高一些的石台上,陈队长在他身旁。 “乡亲们!”他的声音洪亮,盖过了人群的嗡嗡议论。 “今天,公安同志在姜寻的协助下,找到了偷猎者的老巢!” 人群中发出一片压抑的惊呼。 “他们在里面搜出了大量被盗杀的牲口皮毛,都是他们犯罪的铁证!” “但是,他们还发现了另外一样东西。”张支书的声音陡然压低,透着一股令人不安的平静。 “证据表明,这些丧尽天良的罪犯很可能得到了帮助。而帮助他们的人,就在我们这些村子里!” 如同晴天霹雳,人群瞬间炸开了锅。指责与怀疑的窃窃私语立刻此起彼伏。 一道道目光在人群中逡巡,猜忌的火苗迅速燃起。 “公安同志将会对此事进行彻查!”张支书目光如炬,扫过每一个村民的脸。 “我,作为上溪村的支书,也会全力配合!我们上溪村,绝不容许藏污纳垢,绝不容许有内鬼!” “无论是谁看到过什么,听到过什么,或者知道些什么,哪怕是一点点线索,都必须站出来!” “包庇罪犯同样是犯罪!袒护他们,就是他们的同伙!” 他的话语,如同一记记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人群中,有几张脸明显地白了。 几个平日里与姜建国走得近,时常聚在一起赌钱喝酒的男人,此刻显得尤为局促不安。 他们眼神躲闪,不停地搓着手,紧张地与身边的人交头接耳。 其中一个贼眉鼠眼的汉子,名叫赵老四,明明天气凉爽,额头上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姜建国自己则站在人群的边缘,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清楚,自己过去的那些狐朋狗友,此刻必然会成为重点怀疑对象。 刚刚因为共同对抗外敌而凝聚起来的村庄,此刻却因为内部猜忌而开始出现裂痕。 对偷猎者的搜捕,俨然演变成了一场对内奸的揪斗。 村里的大会散了,但那股沉闷压抑的气氛却久久不散,如同浓雾般笼罩着整个上溪村。 这天夜里,姜寻辗转难眠。 过去两天发生的一切,如同走马灯般在他脑海中回放:惊心动魄的搏斗,偷猎者的落网,深山老巢的发现,以及此刻,那令人不寒而栗的内奸疑云。 他那本就被系统强化的感官,此刻仿佛更加敏锐,警惕性提到了最高。 雪风伏在他的床脚,同样显得有些躁动不安,耳朵不时警觉地抽动,捕捉着屋外任何细微的声响。 大约过了午夜,整个村庄都陷入了近乎绝对的黑暗与寂静之中。 就在这时,姜寻听到了一阵极其轻微的摩擦声。 那声音很刻意,绝非山林间的野兽所能发出。 声音传来的方向,正是他家茅屋后方那片稀疏的、杂草丛生的树丛。 他无声无息地起身,动作轻盈得如同一只夜行的猎豹。 雪风早已站起,喉咙深处发出低沉的威胁性震颤,但它极有灵性地没有吠叫,本能地理解此刻需要的是隐秘。 姜寻透过简陋木窗的缝隙向外望去。 月亮被厚厚的云层遮蔽,夜色浓重,能见度极差。 但他那远超常人的视力,还是捕捉到了一个模糊的黑影。 那黑影潜伏在树丛的边缘,大半个身子隐在暗处,正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家的茅屋。 那身影的姿态,那种专注的静止,绝非偶然路过。 这不是好奇的村民。这是监视。 一股寒意从姜寻的胃里升起,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是偷猎者的同伙,已经开始调查是谁破坏了他们的勾当? 还是村子里的那个内奸,因为担心姜寻知道些什么,或者看到了什么,而前来窥探? 那个监视者在原地停留了足足几分钟,然后如同出现时一样悄无声息,缓缓退入更深的夜幕之中,消失不见。 姜寻依旧站在窗后,手掌轻轻抚摸着那张陪伴他多日的桑木弓,弓身光滑而冰冷。 危险,并未远去。 它只是变换了形态,变得更加隐蔽,更加贴近。 他心中升起一股冰冷的明悟,他和他的家人,恐怕已经成为了某些人的目标。 第55章 废庙密会,家人之危 夜色如墨,浓得化不开。 那个鬼祟的黑影在茅屋后方潜伏片刻,确认再无动静,便如同一缕青烟般,悄然退入了更深的黑暗之中。 姜寻没有立刻行动。 他静立窗后,耳廓微动,系统带来的敏锐听力,让他能捕捉到常人难以察觉的细微声响。 那脚步声很轻,刻意放缓,却带着一种训练有素的节奏,绝非普通村民夜行那么简单。 黑影的目标似乎是村外。 姜寻轻轻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身形一矮,便融入了屋檐下的阴影。 雪风无声地跟在他身后,乌黑的眼珠在暗夜里闪着幽光,四肢肌肉紧绷,随时准备扑击。 一人一狼,如同暗夜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循着那几乎消失的痕迹追了下去。 月光偶尔从云缝中洒下几缕,照亮那人影一闪而逝的轮廓。 那人影并非朝着村口大路,而是选择了一条更为偏僻、靠近山脚的小径。 姜寻很轻松就能跟上,同时保持着足够的距离。 他的心,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这绝不是简单的窥探。 这更像是一种有目的的侦查,或者是某种阴谋的前奏。 最终,那黑影在一处废弃的打谷场边缘停了下来。 打谷场旁,有一间早已荒废的土地庙,墙体半塌,只余几根歪斜的木梁支撑着残破的屋顶。 黑影闪身进了土地庙。 姜寻示意雪风隐蔽,自己则借着一丛茂密的野草,悄悄靠近。 土地庙内一点微弱的火光亮起,旋即又被压得很低,只映出两个模糊的人影。 其中一个正是他追踪至此的那个陌生黑影。 另一个,则让姜寻的瞳孔猛然一缩。 李秀英。 这个平日里最爱搬弄是非、四处嚼舌根的妇人,此刻正缩着脖子,与那陌生汉子窃窃私语。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一个沙哑而阴沉的男声响起,正是那陌生汉子。 姜寻屏住呼吸,将耳朵贴近破庙的土墙。 他能清晰地听到里面的对话。 “打听清楚了。”李秀英的声音带着一丝邀功的谄媚,又有些压抑不住的紧张。 “那姜寻就是个愣头青,仗着有几分蛮力,不知天高地厚。” “他娘刘兰是个软骨头,他妹子姜玲更是个病秧子,不足为惧。” 陌生汉子冷哼一声。 “我们的人折在他手里,这笔账,不能就这么算了。” “你确定,村里没人知道是我们的人干的?” 李秀英连忙道:“那肯定!张支书只说是偷猎的,公安那边也没声张。” “不过那姜寻邪门的很,一个人就放倒了王老虎他们两个。” 她语气里带着一丝后怕。 “而且,他还带着那只能咬死人的狼。” “哼,再邪门,也只是一个人。”陌生汉子的声音里透着狠厉。 “我这次来,就是要看看,是谁在坏我们的好事。” “你之前说,那姓姜的小子,在山里很有些门道?” 李秀英顿了顿,似乎在回忆。 “是啊,他以前不显山不露水的,最近突然就跟开窍了似的,总能打到猎物。” “对了,”她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压低了声音。 “我听你说之前王老虎他们好像也找过姜建国打听山里的情况。” “就是姜建国那怂货,贪财是贪财,但胆子小得很。” “听说王老虎他们想让他带路,许了他不少好处,他都没敢答应,说是怕惹祸上身。” “你们要是早点找我多好啊。” 陌生汉子沉默了片刻。 姜寻在墙外,心中也是微微一动。 姜建国虽然混账,但在大是大非面前,似乎还残存着一丝底线。 他没有出卖村子,没有给偷猎者当向导。 “废物。”陌生汉子低声咒骂了一句,显然是对姜建国的不屑。 “既然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 “那姜寻不是有个宝贝妹妹,还有个老娘吗?” 汉子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充满了阴冷的恶意。 “找个机会让他明白得罪了我们,会有什么下场。” 李秀英的呼吸猛地一滞,声音带上了几分颤抖。 “你……你们要对他家里人下手?” “这……这可使不得啊!” 她平日里虽然嘴碎恶毒,但真要牵扯到对妇孺下狠手,尤其是自己村里的人,那份深植于心的乡土观念还是让她感到了恐惧。 “怎么,你怕了?”陌生汉子语气不善。 “还是说你想跟他们一起倒霉?” 李秀英打了个寒噤,不敢再多言。 “我……我什么都没听见。” 陌生汉子冷笑。 “你只需要把姜寻的动向,还有他家里的情况,随时告诉我。” “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要是敢耍花样……” 他没有说完但那威胁的意味,已经让土地庙内的空气都凝固了。 墙外的姜寻只觉得一股冰冷的怒火从心底升腾,瞬间席卷了四肢百骸。 他们果然没有善罢甘休。 而且他们的目标,已经从他个人,延伸到了他最珍视的家人身上! 上一世的惨剧,母亲和妹妹的悲惨命运,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灵魂深处。 这一世,他绝不允许任何人再伤害她们分毫! 保护家人,刻不容缓! 姜寻悄无声息地后退,带着雪风如一道迅捷的影子,朝着自家的方向疾奔而去。 夜风呼啸,吹动他额前的发丝,却吹不散他眼底那份凛冽的杀意。 危险,正在逼近他的家门。 姜寻那简陋的茅屋,此刻像是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摇摇欲坠。 屋内,刘兰死死抱着姜玲,瘦弱的身体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剧烈颤抖,试图用自己单薄的后背,抵挡门外未知的恶意。 姜玲的小脸煞白,一双大眼睛里盛满了泪水,却懂事地咬着嘴唇,不敢哭出声,生怕惊扰了门外的恶魔。 “咚!” 粗暴的撞门声,伴随着男人含混不清的咒骂,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那扇本就饱经风霜的木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木屑簌簌落下。 “开门!快给老子开门!” 又是一记重击,门栓处的木头已经裂开了一道狰狞的口子。 “是……是谁?”刘兰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 她想不明白,究竟是谁会在这样的深夜,用如此凶残的方式对待她们孤儿寡母。 回答她的是更加凶狠的撞击。 第56章 绝境逆转,铁拳与狼 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攫住了刘兰的心脏,让她几乎窒息。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不属于撞门者的闷哼,紧接着是野兽低沉的咆哮,以及重物倒地的声音。 变故突生。 下一刻,“嘭”的一声巨响,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并非向内,而是猛地向外炸开! 一道矫健的身影如离弦之箭般冲了进来,稳稳地护在了刘兰和姜玲身前。 是姜寻! 他回来了! 月光似乎也偏爱这少年,恰好从云缝中挤出一缕,照亮了他紧绷的侧脸。那双平日里沉静如水的眸子,此刻燃烧着两簇骇人的火焰,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戾气。 他在土地庙里听到的每一个字,都化作了此刻胸腔中翻腾的杀意。 “寻儿!”刘兰失声惊呼,绝望中骤然亮起的光芒,让她几乎落下泪来。 紧随姜寻之后,一道黑色的闪电从门外射入——雪风! 它甚至没有发出多余的咆哮,动作迅捷而致命,直接扑向一个刚从地上爬起来,试图再次冲向茅屋的蒙面人。 “嗷呜!” 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那蒙面人被雪风一口咬住了小腿,身体失去平衡,重重摔倒在地,发疯般地捶打着雪风的头颅。 屋外,还有三个手持棍棒,面蒙黑巾的汉子,他们显然没料到会有人突然杀出,更没想到还有一头如此凶悍的狼。 短暂的错愕之后,三人目露凶光,呈扇形散开,朝着姜寻包抄过来。 其中一人手中的短刀,在稀薄的月色下闪着幽冷的寒芒。 姜寻的呼吸平稳,眼神却锐利如鹰。 他将刘兰和姜玲护在身后,身体微微下沉,摆出了一个搏击的姿势。 左侧的蒙面人最先按捺不住,手中粗长的木棍带着呼啸的风声,当头砸下! 姜寻不退反进,脚下如同生了根,只在木棍即将及顶的瞬间,身形微不可察地一晃。 木棍擦着他的发梢险险掠过,带起的劲风吹乱了他额前的碎发。 好快! 那蒙面人心中一惊,还未及做出下一个动作,便感觉手腕一紧,如同被铁钳夹住。 姜寻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抓住了他的手腕。 那力道,根本不像一个少年人所能拥有!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蒙面人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木棍“哐当”一声掉落在地,额头上瞬间渗出了冷汗。 姜寻没有丝毫停顿,一记干脆利落的肘击,重重撞在对方的胸口。 “噗!” 那人如遭重锤,喷出一口浊气,身体弓成了虾米,软软地瘫倒下去。 几乎在同一时间,雪风也解决了它的对手,喉咙里发出胜利的低吼,甩了甩头上的血迹,警惕地转向另外两个敌人。 手持短刀的蒙面人,见同伴转眼间便被放倒一个,眼中闪过一丝狠戾,脚步一错,手中的短刀化作一道寒光,直刺姜寻的肋下。 这一刀,又快又刁钻。 姜寻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侧身避让,短刀几乎是贴着他的腰侧划过,衣衫被利刃割开一道口子,火辣辣的刺痛感传来。 他受伤了! 虽然只是皮肉伤,但那股血腥味,却让他体内的凶性彻底被激发出来。 他没有丝毫退缩,反而借着旋身的力量,一记鞭腿横扫而出,正中那人持刀的手腕。 又是一声骨裂的轻响,伴随着短刀脱手飞出的“当啷”声。 那蒙面人吃痛,攻势一滞。 姜寻欺身而上,拳头如同雨点般落在对方的头部、胸腹。 每一拳都蕴含着恐怖力道,以及前世今生积攒的无尽怒火。 “砰!砰!砰!” 沉闷的击打声,让人头皮发麻。 那蒙面人连哼都哼不出来,便软绵绵地倒了下去,生死不知。 最后一个蒙面人,眼见同伙接二连三地倒下,尤其是姜寻那不要命的打法,早已吓破了胆。 他怪叫一声,转身就想逃。 “雪风!” 姜寻低喝。 雪风如同一道黑色的影子,悄无声息地追了上去,一口咬住了那人的脚踝。 “啊!” 逃跑的蒙面人发出一声惨叫,扑倒在地。 电光石火之间,四个蒙面人,三个被彻底制服,一个被雪风死死咬住。 姜寻胸膛剧烈起伏,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腰侧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他走到那个被他打得最惨的持刀人身边,目光落在那柄掉落在地的短刀上。 刀柄是粗糙的木头,刀身却打磨得异常锋利,样式带着一种熟悉的粗犷。 他的心猛地一沉。 这刀和王老虎、猴三那些偷猎者用的,几乎一模一样! 难道,这些人是偷猎者的同伙? 是李秀英通风报信引来的报复? 这个念头如同冰水般浇下,让他遍体生寒。 没给姜寻胡思乱想的时间,村子的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而响亮的铜锣声。 “当!当!当!当!” 锣声在寂静的山谷间回荡,清晰地传到每一个角落。 紧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与呼喊声。 “快!快!姜寻家那边有动静!” “抄家伙!都跟上!” 火光如同燎原的星火,从村中迅速蔓延过来,照亮了夜空。 张支书带着一大群手持锄头、扁担、甚至还有两杆老旧火铳的村民,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他们是张支书在发现内奸线索后,悄悄组织的夜间巡逻队。 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姜寻!你怎么样!”张支书一眼就看到了院子里的情景,以及站在那里的姜寻,声音焦急。 那几个被制服的蒙面人,看到突然涌出这么多村民,尤其是看到那些明晃晃的火把和武器,脸上都露出了绝望的神色。 被雪风咬住的那个,更是吓得连挣扎都忘了。 姜寻指着地上的短刀,声音因刚才的搏斗而有些沙哑,却带着一丝不容错辨的凝重。 “张支书,您看这个。” “这些人的武器,和那伙偷猎者用的一样。” 张支书快步上前,捡起那柄短刀,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再看向那些被捆绑起来,或者仍在地上呻吟的蒙面人,眼神凌厉得像是要喷出火来。 偷猎者的余孽,竟然真的敢摸到村子里来行凶报复! 而且,还牵扯到了村里的内奸! 上溪村,今夜注定无眠。 火把的光芒映照着一张张惊魂未定,却又怒火中烧的脸。 姜寻家的小院里,横七竖八躺着几个蒙面人,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与泥土的腥气。 雪风喉咙里发出低沉的警告,警惕地巡视着每一个被制服的敌人,乌黑的毛发在火光下闪烁着幽冷的光泽。 刘兰紧紧抱着姜玲,身体还在不住地颤抖,但看到姜寻安然无恙,看到这么多村民赶来,那股极致的恐惧终于稍稍退去,化作了后怕的泪水。 第57章 清剿序章 利刃指引 “小寻,你受伤了!” 张支书眼尖,一眼看到姜寻腰侧被划破的衣衫和渗出的血迹,声音透着焦急。 姜寻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扫过地上那柄短刀。 “张支书,陈队长,你们看这个。” 陈队长此刻也带着几名公安挤了进来,他刚从审讯王老虎和猴三的疲惫中抽身,就被这边的动静惊动。 他蹲下身,拿起那柄短刀,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 “这是……” “和王老虎他们用的凶器,几乎一样。” 姜寻的声音不大,却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众人心中激起千层浪。 偷猎者的同伙! 报复! 这两个词如同魔咒,在每个村民的脑海中盘旋。 “这些天杀的畜生!” 有村民忍不住怒骂出声,手中的扁担握得更紧了。 陈队长的脸色铁青,他立刻对手下公安下令。 “把这些人都给我绑结实了!带回去,连夜审!” “还有,姜寻同志,你跟我来一下。” 姜寻点了点头,安抚地看了母亲和妹妹一眼。 “娘,玲儿,别怕,有张支书和乡亲们在。” 刘兰含泪点头,姜玲的小手紧紧抓着姜寻的衣角,不愿松开。 在另一间稍微宽敞些的屋子里,陈队长看着姜寻,神色凝重。 “姜寻同志,这次多亏了你。” “如果不是你及时察觉,后果不堪设想。” 姜寻的思绪却飘向了土地庙的那一幕。 他顿了顿,开口道:“陈队长,我知道是谁给他们通风报信的。” 陈队长猛地抬起头。 “谁?” “李秀英。” 当姜寻将土地庙中听到的对话一五一十地说出,陈队长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村子里,真的有内鬼。 “张支书!” 陈队长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 张支书也是一脸的震怒与痛心。 “我这就去把她叫来!” 夜色下,李秀英被两个民兵从家中“请”了出来。 当她看到院子里那些被捆绑的蒙面人,以及陈队长和张支书那冰冷的眼神时,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李秀英,你还有什么话说?” 陈队长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李秀英面如死灰,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证据确凿,加上姜寻的指证,她根本无法抵赖。 对她的审讯几乎没费什么力气。 李秀英很快就交代了她如何与那个陌生汉子接头,如何传递消息,以及对方许诺的好处。 而那几个被抓获的蒙面人,在公安的审讯下,也很快吐露了实情。 他们确实是王老虎的同伙,这次前来,一是报复姜寻,二是想查探是谁破坏了他们的“生意”,并试图重新建立与本地内线的联系。 更重要的线索,从那个被姜寻打得最惨的持刀汉子口中拷问了出来。 此人是团伙中的一个小头目,知道不少内情。 他交代,他们这个偷猎走私团伙,规模远比想象的要大,其真正的老巢,并不在这片深山之中。 “黑水沟。” 陈队长将这个地名重重地记在审讯记录上,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黑水沟地处偏僻,三面环山,地形复杂,历来是三不管的地带,滋生了不少罪恶。 这个发现让整个案件的性质再次升级。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偷猎,而是一个有组织、有预谋的走私犯罪集团。 消息连夜上报。 县公安局对此高度重视。 县公安局局长,刘振华又一次来到了这个偏僻的小山村。 刘局长再次前来,足以说明事态的严重性。 他在张支书和陈队长的陪同下,查看了现场,听取了详细的案情汇报。 当听到姜寻一人一狼,在昨夜以雷霆手段制服四名持械凶徒,保护了家人时,刘局长那锐利的目光中,也忍不住露出一丝赞许。 “好小子,有勇有谋!” 在村委会临时搭建的指挥部里,气氛凝重。 刘局长看着墙上那张简陋的地图,上面用红圈标注着黑水沟的位置。 “这个盘踞在黑水沟的犯罪团伙,如同一个毒瘤,必须彻底铲除!”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 “我决定,立即组织一次大规模的清剿行动,务必将其一网打尽!” 陈队长精神一振。 “是!” 刘局长的目光转向一直沉默的姜寻。 “姜寻同志,黑水沟一带山路崎岖,易守难攻。” “我们的人对那一带的地形不熟,而你对山林的熟悉程度,我们都有目共睹。” “我希望你能担任这次行动的向导,协助我们捣毁这个犯罪窝点。” 邀请姜寻担任向导,这无疑是对他能力的最大肯定。 张支书和周围的公安干警都看向姜寻,等待着他的回答。 姜寻的脑海中,闪过母亲和妹妹昨夜那惊恐无助的眼神。 他的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 经过深思熟路,姜寻抬起头,迎向刘局长的目光,眼神坚定。 “刘局长,我可以配合行动。” “但我有一个请求。” 刘局长微微颔首。 “你说。” “在我离开期间,我必须确保我的家人绝对安全。” 姜寻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上一世的悲剧,他绝不允许重演。 刘局长与陈队长对视一眼,郑重地点头。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我会安排最可靠的同志,二十四小时保护你家人的安全。” “不仅如此,李秀英这种内奸,我们也会严惩不贷,给上溪村一个交代!”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姜寻心中略定。 但他知道,真正的安全,不能完全寄托于他人。 他暗自握紧了拳头。 清剿黑水沟,不仅是为了铲除罪恶,更是为了彻底消除悬在家人头顶的那把利剑。 他必须去。 而且,他需要制定一个周密的计划。 不仅仅是作为向导的计划,更是万一发生意外,保护家人,甚至自保的计划。 夜色再次降临。 姜寻没有立刻休息。 他在昏暗的油灯下,摊开一张兽皮,用烧黑的木炭,开始在上面勾勒着什么。 那是他记忆中山川的走向,是可能的埋伏点,是隐秘的退路。 雪风安静地伏在他脚边,乌黑的眼珠倒映着跳动的火苗,仿佛能看懂主人的心思。 危险,依旧潜伏在暗处。 但这一次,姜寻选择主动出击。 他的眼神比深山的狼王更加冷静,也更加致命。 第58章 暗夜利箭 夜风更冷,油灯的火苗不安地跳跃,将姜寻专注的侧脸映照得忽明忽暗。 兽皮地图上,炭笔勾勒出的线条蜿蜒曲折,标注着记忆中山川的每一处褶皱,每一个可能的凶险。 雪风警惕地伏在门边,像一尊沉默的守护神。 天色未亮,晨曦中最浓重的一抹墨色尚未褪尽。 姜寻已如一道鬼魅般,悄然融入了屋外的山林。 雪风紧随其后,四蹄踏在枯叶上,竟不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与这片寂静的山野浑然一体。 他没有直接前往黑水沟,而是绕了一个大圈。 风中送来的每一丝气味,树叶最轻微的摩擦,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黑水沟地势险要,入口隐蔽,若非他对这片山林了如指掌,寻常人极难发现。 越是靠近,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腥臊与腐臭味便越发清晰,与山林间清洌的草木气息格格不入。 姜寻在一处视野绝佳的断崖边停下,茂密的灌木丛是最好的掩护。 他取出那张桑木弓,手指轻轻摩挲着冰凉的弓身。 下方,黑水沟的地貌尽收眼底。 那是一个被群山环抱的狭长谷地,谷口处搭建着粗陋的木栅与了望塔,几个挎着猎枪的人影在塔上晃动,警惕性远超普通的猎户。 营地内,几处窝棚歪歪扭扭,不时有人进出,行动间透着一股匪气。 姜寻的目光如同鹰隼,仔细观察着每一个细节。 突然,一阵压抑的对话声顺着山风飘了上来,断断续续,却足以让他心头一凛。 “……那婆娘不老实,直接沉塘了事……”一个粗嘎的声音说道,带着满不在乎的残忍。 “……老三下手黑,骨头都给敲碎了,省得再跑……”另一个声音阴恻恻地附和。 杀人犯! 姜寻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 这些人不仅仅是偷猎走私,这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匪帮! 他握着弓的手指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必须将这个消息立刻带回去。 清剿行动的部署,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发现,变得更加紧迫与凝重。 刘振华局长听完姜寻带回的情报,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怒火与杀机交织。 “好一群无法无天的畜生!” 他一拳砸在临时搭建的木桌上,桌上的茶缸子剧烈一晃。 陈队长也是面色铁青,手指紧紧捏着笔,几乎要将笔杆折断。 “局长,这伙人穷凶极恶,行动必须万无一失。” 刘振华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在场的公安干警,最后落在姜寻身上。 “情况有变,原计划需要调整。” “黑水沟易守难攻,强攻伤亡太大。” “我们兵分三路。陈队长你带一队人马,从正面佯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老王,你带一队人,从后山小路绕过去,封锁他们的退路。” “姜寻同志,”刘振华的眼神锐利。 “你对山林最熟,由你带领一支精干小队,从侧面山林穿插进去,直捣他们的核心区域,务必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夜色如浓墨,伸手不见五指。 山风呼啸卷起枯叶,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姜寻带着十名精选出来的公安干警,如同一群夜行的狼,悄无声息地在崎岖的山路上行进。 他走在最前面,雪风在他身侧,不时耸动鼻翼,低声发出预警。 突然,前方密林中传来一声极轻微的树枝折断声。 姜寻猛的抬手,队伍瞬间停下,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有埋伏!” 他压低声音,话音未落。 “砰!砰砰!” 几道火舌骤然从黑暗中喷吐而出,子弹呼啸着擦过头顶,打在树干上,木屑纷飞。 遭遇了! 对方的暗哨比预想的更加警觉,也更加凶悍。 “隐蔽!还击!” 随行的公安干警经验丰富,迅速散开,寻找掩体,手中的五四式手枪与半自动步枪开始喷吐火舌。 枪声在寂静的山谷间骤然炸响,惊起无数飞鸟。 火光撕裂了夜幕,也照亮了敌人狰狞的面孔。 那些匪徒仗着熟悉地形,火力凶猛,一时间竟将小队压制在山坳里。 一名年轻的公安战士小腿中弹,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小李!” 情况危急。 姜寻眼神一凛,没有丝毫犹豫。 他手中的桑木弓早已蓄势待发。 他没有选择与敌人对射,而是凭借着对地形的极致熟悉,以及远超常人的体质。如狸猫般窜上一块陡峭的岩石。 月光恰好从云缝中洒落,照亮了他拉弓如满月的身影。 “嗖!” 一支羽箭如同黑夜中的闪电,悄无声息,却迅疾如风。 隐藏在一颗大树后疯狂射击的一个匪徒,正得意地更换弹夹,喉咙处突然一凉。 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只看到一截箭羽,接着便软软地倒了下去。 寂静,致命。 姜寻没有停歇,第二箭,第三箭…… 每一箭都精准地射向那些火力最猛,或者位置最刁钻的敌人。 他不出声,却比枪声更具威慑。 匪徒们很快发现了这个神出鬼没的弓箭手,火力开始向他集中。 子弹在他身边的岩石上打出点点火星。 姜寻却如同山间的幽灵,不断变换位置,每一次出现,都伴随着一名匪徒的倒下。 公安小队的压力骤减。 “同志们,跟我冲!” 一名老公安怒吼一声,率先冲了出去。 姜寻从岩石上一跃而下,桑木弓斜背在身后,从腰间拔出一柄锋利的柴刀,如猛虎下山般扑向残余的敌人。 他的动作快如闪电,柴刀在月光下划过一道道寒芒。 前世积攒的怨愤,今生守护家人的决心,此刻都化作了无穷的力量。 每一刀都势大力沉。 一名试图用猎枪枪托砸向他的匪徒,只觉眼前一花,手腕剧痛,猎枪脱手飞出。 下一刻,冰冷的刀锋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战斗结束得很快。 在姜寻的勇猛突击与公安干警的配合下,这股顽抗的匪徒被迅速肃清。 “快,给小李包扎!” 姜寻没有丝毫放松,他的目光投向黑水沟深处,那里才是真正的巢穴。 “继续前进!” 队伍穿过这片刚刚发生过激战的林地,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硝烟与血腥味。 越往里走,匪徒的防御工事越发严密。 但因为正面战场陈队长那边枪声大作,吸引了大部分匪徒的注意力,姜寻这边反而压力减轻了不少。 第59章 尖刀淬血,怒火燎原 姜寻带领小队,如同一柄锋利的尖刀巧妙地绕过一个个明哨暗卡,直插黑水沟的心脏地带。 在一片相对平缓的谷地,几间用石头和烂泥糊成的屋子出现在眼前,其中一间最大的石屋,门口竟然还站着两个荷枪实弹的守卫。 那里,很可能就是匪首的巢穴。 就在姜寻准备指挥小队突袭时,旁边一个不起眼的低矮窝棚里,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呜咽声。 那声音很轻,充满了恐惧与绝望。 姜寻心头一动,示意队伍暂停。 他独自一人,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悄靠近那个窝棚。 窝棚的门用粗木板钉死,只有几道狭窄的缝隙。 他凑近一条缝隙,向内望去。 窝棚内光线昏暗,隐约能看到几个蜷缩的身影。 “呜……放我们出去……” “救命啊……” 是村民! 而且不止一个! 姜寻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些畜生,竟然真的抓了无辜的百姓。 他打了个手势,示意身后的小队原地待命,自己则像一只夜行的狸猫,悄无声息地摸向那低矮的窝棚。 木板钉得很死,只有几道细小的缝隙,勉强能窥见内部。 昏暗中,几个身影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其中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裤,上面还打着几个显眼的补丁,瘦弱的肩头不住耸动。 是邻村王大婶家的小儿子,虎子。 姜寻的呼吸骤然粗重,一股冰冷的杀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这些匪徒,已经彻底泯灭了人性。 他刚想撬开木板,身后劲风袭来。 一道黑影快如鬼魅,手中一把厚背砍刀,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劈姜寻后颈。 偷袭者出现的时机刁钻至极,正是姜寻注意力在窝棚内的一瞬。 姜寻头皮发麻,千钧一发之际,身体凭借本能向旁侧极限翻滚。 即便如此,那凌厉的刀风还是擦过他的肩头,火辣辣的剧痛传来。 “反应挺快啊。” 一个沙哑低沉,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响起。 来人身材魁梧,脸上横着一道狰狞的刀疤,从眼角一直延伸到下颌,眼神如同深潭里的毒蛇,阴冷而凶狠。 正是这伙走私集团的一个头目,外号“阎王索”。 此人实力惊人,远非先前那些喽啰可比。 阎王索一击不中,毫不停顿,砍刀横扫,刀光如匹练,封死了姜寻所有退路。 姜寻刚稳住身形,便再次陷入险境。 他手中没有趁手的兵器,只有腰间那柄柴刀。 “当!” 柴刀与砍刀相撞,火星四溅。 姜寻只觉一股巨力从对方刀身传来,虎口瞬间震裂,鲜血涌出。 力量上的差距,在这一刻显露无疑。 阎王索狞笑一声,攻势更加凶猛,每一刀都势大力沉,带着开山裂石的气势。 姜寻只能凭借着远超常人的速度勉强支撑,不断游走闪避,寻找反击的机会。 然而,对方的刀法老练狠辣,几乎没有任何破绽。 几招下来,姜寻身上已添数道血口,虽然都不致命,但失血让他眼前阵阵发黑。 雪风早已扑了上来,试图从侧面攻击阎王索。 “滚开,畜生!” 阎王索反手一刀,刀背狠狠抽在雪风的腰上。 “嗷呜!” 雪风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如同断线的风筝般横飞出去,重重撞在一旁的石壁上,滑落在地,鲜血从它口鼻中汩汩涌出。 它挣扎着想要爬起,却只是徒劳地抽搐了几下,发出一声低低的哀鸣,眼神黯淡下去。 “雪风!” 姜寻目眦欲裂,心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爆。 雪风,是他最忠诚的伙伴,是他并肩作战的兄弟。 上一世他失去了一切,这一世,他绝不允许任何人再夺走他珍视的东西。 阎王索见雪风倒地,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 “下一个,就是你。” 他举起砍刀,朝着姜寻当头劈落。 就在这生死一瞬,姜寻的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破碎了。 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汇聚、压缩,然后轰然爆发。 姜寻没有闪避,反而迎着刀锋,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怒吼。 他手中的柴刀,在这一刻仿佛活了过来,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决绝。 “锵!” 又是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 这一次阎王索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他只觉得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从对方的柴刀上传来,震得他手臂发麻,砍刀险些脱手。 怎么可能。 这小子的力气,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大。 姜寻的眼神,已经彻底被血色浸染,那里面燃烧着的是足以焚尽一切的怒火。 他没有给阎王索任何喘息的机会,柴刀如同狂风暴雨般席卷而去。 每一刀都快得匪夷所思。 每一刀,都蕴含着他全部的愤怒与力量。 阎王索从最初的错愕,到震惊,再到惊骇。 他引以为傲的刀法,在姜寻这不要命的打法面前,竟然节节败退。 “噗!” 一刀划过,阎王索的左臂上绽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喷涌。 剧痛让他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姜寻却恍若未闻,攻势更加凌厉。 他要为雪风报仇。 他要让这个人,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砰!砰砰!” 就在此时,黑水沟的入口方向,骤然响起了密集的枪声。 喊杀声震天。 是陈队长他们从正面发起了总攻。 阎王索脸色剧变,他知道大势已去。 “撤!快撤!” 他虚晃一刀,转身就想逃向谷内深处。 “想走?” 姜寻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情感,身影如影随形,柴刀带着一道凄厉的破空声,从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斩向阎王索的后心。 阎王索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他拼尽全力扭转身躯。 柴刀擦着他的后背划过,带起一大片血肉。 他闷哼一声,借力向前扑倒,狼狈不堪地滚进了旁边一处茂密的草丛。 姜寻正欲追击,刘振华局长与陈队长已经带着公安主力部队冲了进来。 “姜寻!你怎么样?” 刘局长一眼就看到了浑身是血的姜寻,以及不远处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的雪风。 公安干警们迅速散开,与残余的匪徒展开激战。 枪声、怒吼声、惨叫声,在黑水沟上空回荡。 整个偷猎集团的据点,在公安雷霆万钧的打击下,迅速土崩瓦解。 那些平日里凶神恶煞的匪徒,此刻如同丧家之犬,四散奔逃或跪地求饶。 第60章 抉择,前程与归途 陈队长指挥着公安同志们清剿残敌,解救被困村民。 当窝棚的木板被撬开,那些被囚禁的村民重见天日,一个个喜极而泣。 姜寻没有参与后续的战斗。 他踉跄着跑到雪风身边,小心翼翼地将它抱起。 雪风的身体冰冷,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雪风……撑住……” 姜寻的声音带着哽咽,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 刘局长走到他身边,看着重伤的雪风,又看了看姜寻,重重地叹了口气。 “先给它止血,我们有随队医生。” 经过紧急抢救,雪风总算保住了一条命,但伤势极重,能不能恢复还是未知数。 黑水沟的战斗很快平息。 大部分匪徒被歼灭或俘虏,那个重伤逃窜的头目阎王索,也在后续的搜捕中被找到,只是已经失血过多,断了气。 缴获的赃物与武器堆积如山。 这个盘踞已久的犯罪团伙,终于被彻底铲除。 上溪村,以及周边的村落,都将迎来久违的安宁。 几天后,县里召开了表彰大会。 姜寻因为在整个清剿行动中,尤其是在前期侦查与关键战斗中立下奇功,被授予了个人三等功。 刘兰和姜玲也来到了会场,看着胸前戴着奖章的姜寻,母女俩眼中充满了骄傲与后怕。 雪风因为伤势过重,还在县兽医站接受治疗,但情况已经稳定下来。 表彰大会结束后,刘振华局长单独找到了姜寻。 “姜寻同志,这次多亏了你。” 刘局长目光灼灼地看着这个年轻却异常沉稳的少年。 “你的智慧和身手,都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我代表县公安局,正式邀请你加入我们的队伍。” “以你的能力,留在山村里太屈才了。” “到公安队伍里来,你可以发挥更大的作用,保护更多的人。” 姜寻的心,微微一震。 加入公安队伍,进城发展。 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机会,也是对他能力的最高肯定。 他想到了母亲和妹妹,她们经历了太多的苦难与惊吓。 如果他能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就能给她们更好的生活,更安全的环境。 他又想到了黑水沟那些被残害的无辜村民,想到了那些穷凶极恶的匪徒。 如果他能成为一名公安,就能亲手将更多的罪恶绳之以法。 可是,他也想到了故乡的山林,想到了淳朴的乡亲,想到了刚刚经历过生死考验的雪风。 母亲和妹妹能适应城里的生活吗? 他自己真的准备好离开这片生于斯长于斯的土地了吗? 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关乎他未来的道路,也关乎他家人的命运。 他看着刘局长充满期待的眼神,沉默了片刻。 “刘局长,感谢您的看重。” “这件事太突然,也太重要。” “我能考虑一下吗?” 刘局长理解地点了点头,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当然可以。” “好好想想,不着急。” “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我们都尊重你。” “只是希望你明白,公安队伍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姜寻的心中,波澜起伏。 是留在熟悉的村庄,守护一方安宁。 还是走向更广阔的天地,迎接全新的挑战。 回家的路上,姜寻心事重重。 刘局长的话在他耳边回响着,那是一扇通往新生活的大门。 任何人都会心动。 但他想起了脑海中那个神秘的系统。 狩猎野兽,提升自身,这些都需要在山林中完成。 离开了这片熟悉的土地,他如何继续变强? 更重要的是上一世的记忆还深深烙印在心中。 母亲和妹妹曾经因为他的无能而遭受苦难,如今好不容易重来一次,他怎么能轻易离开她们身边? 夕阳西下,远山如黛。 姜寻踏着熟悉的山路,每一块石头、每一棵树都诉说着故乡的温暖。 这里有他童年的回忆,有他重生后的新开始,更有他守护的一切。 村口老槐树下,几个村民正在乘凉聊天。 “寻子回来了!” “听说县里要提拔你,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咱们村出了个有出息的,祖坟冒青烟喽!” 村民们纷纷围上来,脸上洋溢着由衷的高兴。 在他们眼中姜寻就是上溪村的骄傲,是他们这些泥腿子中间飞出的金凤凰。 姜寻笑着应付了几句,心中却五味杂陈。 推开院门,熟悉的炊烟味扑面而来。 母亲刘兰正在灶台前忙碌,听到动静回过头,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寻儿回来了,快洗手吃饭。” 姜玲从屋里跑出来,小脸红扑扑的,眼中闪着期待的光芒。 “哥哥,我听张奶奶说,县里的大官要让你进城工作,是真的吗?” 小丫头的声音清脆如银铃,却让姜寻的心猛地一紧。 他蹲下身,轻抚着妹妹的头发,那触感和记忆中一样柔软。 上一世,这双小手最终变得冰冷僵硬,再也无法握住他的手指。 “玲儿,如果哥哥要去很远的地方工作,你愿意跟着去吗?” 姜玲歪着小脑袋想了想,然后摇摇头。 “我不想去。” “为什么?” “因为那里没有雪风,没有后山的野花,没有村里的小伙伴。”小丫头掰着手指头数着。 “还有,娘说过,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刘兰在一旁听着,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她当然明白这个机会对儿子意味着什么,但她也舍不得离开这片土地。 吃饭时,一家三口围坐在小桌旁。 简单的饭菜,却比什么山珍海味都香甜。 “娘,您觉得我应该接受刘局长的提议吗?”姜寻试探着问道。 刘兰停下筷子,看着儿子那张日渐成熟的脸。 “寻儿,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这种事情要自己拿主意。”她的声音温和而坚定。 “但是不管你选择什么,娘都支持你。” “可是。” “没有可是。”刘兰打断了他的话。 “你救了那么多人,立了功,这是你应得的。别因为我们拖累了你的前程。” 话虽如此,母亲眼中的不舍却瞒不过姜寻。 夜深了,姜寻独自坐在院子里,仰望着满天繁星。 记忆中的那些画面不断浮现:母亲为了一点粮食在冰河里洗衣服,双手满是冻疮。 妹妹被卖给老光棍后,那双绝望的眼神。 当时自己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亲人受苦。 他握紧了拳头。 重生一次,他绝不允许悲剧重演。 系统的存在让他有了变强的可能,但这需要时间,需要在山林中不断狩猎提升。 更重要的是他不能再次离开家人身边,哪怕是为了所谓的更好的未来。 第61章 归心与谋划 第二天一早,姜寻来到县公安局。 刘振华局长正在办公室里处理文件,看到姜寻进来,脸上露出期待的笑容。 “姜寻同志,考虑得怎么样了?” “刘局长,非常感谢您的信任和提拔。”姜寻深深鞠了一躬。 “但我决定留在村里。” 刘局长的笑容僵在脸上,有些意外,也有些不解。 “为什么?是待遇问题吗?我们可以再商量。” “不是的,局长。”姜寻的声音平静而坚定。 “我的家人需要我,我的故乡也需要我。我更愿意在熟悉的地方,用自己的方式守护一片安宁。” “你确定?”刘局长站起身来,走到窗前。 “年轻人,机会错过了就不会再有。” “我确定。” 刘局长沉默了良久,最后转过身来,伸出手。 “我尊重你的选择。虽然遗憾,但我理解。”他的眼中闪着敬佩的光芒。 “记住,公安队伍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走出公安局的大门,姜寻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他知道自己做了正确的选择。 有些路,注定要一个人走。 有些守护,注定要在身边完成。 从公安局出来,姜寻没有急着回村。 县城里人来人往,对他来说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这些街道在记忆中走过无数遍,陌生的是这一世他第一次以不同的身份踏足这里。 不再是那个逃荒要饭的瘦弱少年,而是刚刚立了功的英雄。 他摸了摸兜里的钱票,这是县里给的奖励,加起来有三十多块钱以及不少票证。 在这个年代,这已经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买点什么给娘和玲儿呢?” 姜寻在供销社门口停下脚步。 透过玻璃窗,他看到里面摆着各种日用品。 上一世,这些东西对他们家来说都是可望不可即的奢侈品。 “同志,您要买什么?”售货员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看到姜寻胸前的奖章,态度格外热情。 “有雪花膏吗?” “有的,要什么牌子的?友谊的还是美加净的?” “来一盒友谊的。”姜寻记得母亲曾经羡慕过别人家用的雪花膏,说涂了手就不会裂口子。 “还要什么?” 姜寻环顾四周,目光落在柜台里的糖果上。 “给我拿两根糖葫芦。” 糖葫芦在玻璃罐里红艳艳的,像小灯笼一样诱人。 姜玲从小就爱吃甜食,可家里哪有钱买这些。 付了钱,姜寻正准备离开,忽然听到旁边有人在说话。 “老张,你那批狐狸皮卖了多少钱?” “嘿,别提了,一张好的能卖十几块呢。可惜数量少,要是多些就发财了。” 姜寻脚步一顿,装作无意间凑过去。 “现在皮毛行情这么好?” “可不是嘛。”那个叫老张的中年人压低声音。 “尤其是熊皮,一张品相好的能值上百块。可这玩意儿太难弄,一般人哪敢打熊的主意。” 熊皮,一百块! 姜寻心头一震。 他想起了那只在山里被自己打伤逃走的黑熊。 当时的他实力不够,只能眼睁睁看着它跑掉。 但现在不同了,经过这段时间的提升,他有信心再次面对那头熊。 “这位小兄弟,你也对皮毛生意感兴趣?”老张注意到了姜寻。 “家里的确有一些皮毛。”姜寻不动声色。 “您这是专门收购的?” “对,我在这行干了十几年了。你要是有好货,随时来找我。”老张递了个地址过来。 “不过话说在前头,必须是干净的货,来路不明的我们不要。” 姜寻接过纸条,心中已有了计划。 走出供销社,他又去了一趟药店。 雪风的伤还没完全好,需要一些消炎药。 兽医站的药太贵,人用的便宜些,效果也差不多。 买完东西,姜寻踏上了回村的路。 山路蜿蜒,夕阳正好。 远山如黛,炊烟袅袅,这是他最熟悉的景象。 每走一步,心中的踏实感就更深一分。 村口的老槐树下,村长和几个村民正在闲聊。 “寻子回来了?听说你拒绝了县里的提拔?” “是真的。”姜寻笑着应道。 “傻孩子,那可是多好的机会啊。”村长叹了口气。 “不过也能理解,家里离不开人。” “各有各的活法嘛。”姜寻没多解释。 推开院门,刘兰和姜玲正坐在院子里等他。 看到他的身影,两人眼中都闪过喜色。 “哥哥回来了!”姜玲蹦着跑过来。 “娘,玲儿,我给你们带了点东西。”姜寻从包里拿出雪花膏和糖葫芦。 “这是什么?”刘兰接过小盒子,有些不解。 “雪花膏,擦手用的,冬天就不会裂口子了。” 姜寻替母亲打开盒盖,一股淡淡的香味飘出来。 刘兰愣了愣,眼圈微红。 她知道这东西不便宜,儿子竟然舍得给她买。 “还有这个。”姜寻把糖葫芦递给姜玲。 小丫头眼睛瞬间亮了,小心翼翼地接过来,舍不得咬。 “哥哥,这要花好多钱?” “不多,哥哥现在有钱了。”姜寻揉了揉妹妹的头发。 一家三口围坐在院子里,分享着这简单的快乐。 姜寻看着母亲小心涂抹雪花膏的样子,看着妹妹舍不得吃糖葫芦的模样,心中涌起一阵暖流。 这就是他想要守护的生活。 吃过晚饭,姜寻到后院看望雪风。 雪风伤势已经稳定,但还需要静养。 看到姜寻来了,它努力支起身子,尾巴轻轻摆动。 “好好养伤,等你好了,我们还有仗要打。”姜寻轻抚着雪风的头,目光深邃。 那只黑熊,是时候算算旧账了。 不过在此之前,他需要做好充分的准备。 黑熊不比一般的野兽,力大无穷,皮糙肉厚,稍有不慎就可能送命。 姜寻回到屋里,在油灯下摊开一张纸,开始制定狩猎计划。 首先是武器。 桑木弓虽然好用,但对付熊这样的大型猛兽,弓箭的杀伤力还是不够。 他需要更锋利的刀具,或者制作一些特殊的陷阱。 其次是地形。 那只黑熊经常出没的区域他很熟悉,但具体的巢穴位置还需要进一步探查。 最重要的是时机。 黑熊在冬眠前会大量进食,行动会变得相对迟缓,这是最好的狩猎时机。 第62章 踏雪寻踪,熊迹初现 “寻儿,还不睡?”刘兰端着茶水进来。 “娘,您先睡,我再想点事情。” 刘兰看了看桌上的纸张,上面画着密密麻麻的线条和符号,看不懂但觉得很复杂。 “别太累了。”她轻声说道,然后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姜寻继续完善着计划。 他想起了在黑水沟战斗时的感觉,那种力量爆发的瞬间。 如果能掌握那种状态,对付黑熊的把握就更大了。 系统的存在让他有了超越常人的体质,但还不够。 他需要更多的实战经验。 窗外虫鸣阵阵,山风轻拂。姜寻合上计划书,走到窗前望向远山。 在那片茫茫林海中,有他的过去,也有他的未来。 等着,这次他不会再让熊逃掉。 第二天清晨,姜寻起了个大早。 雾气还没散去,山林朦胧如画。 他背着弓箭,带着干粮,准备去实地勘察一番。 “哥哥这么早就出门?”姜玲揉着眼睛从屋里跑出来。 “去山里转转,很快就回来。”姜寻捏了捏妹妹的小脸。“在家听娘的话。” “那你小心点。” 姜寻点点头,迎着晨光走向深山。 山雾缭绕,姜寻踏着湿润的泥土深入林中。 经过几天的点灯夜战,他已经制定了详细的狩猎计划。 那只黑熊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上次的交锋中,如果不是担心它会反扑在场的村民们,胜负还真不好说。 沿着熟悉的山路前行,姜寻很快来到了上次遭遇黑熊的地方。 这里的痕迹已经被风冲刷得差不多了,但他还是能从一些细节中找到线索。 一棵碗口粗的白桦树上,依然能看到深深的爪痕。 那爪印足有三寸长,深入木质,可见黑熊力气之大。 继续向前搜索,地上偶尔能看到一些毛发和粪便。 姜寻蹲下身仔细观察,黑熊的粪便中有未消化的果壳和草根,说明它最近的觅食路线主要在山坳的果园附近。 这是个好消息。 果园地形开阔,便于设置陷阱,也方便撤退。 顺着痕迹追踪了大半天,姜寻终于在一处山洞前停下脚步。 洞口宽敞,周围的灌木被压倒了一大片,洞穴深处传来沉重的鼾声。 找到了! 姜寻小心翼翼地退到安全距离,开始观察地形。 这个山洞位于半山腰,前面是一片相对平缓的坡地,后面则是陡峭的石壁。 如果能在坡地上设置陷阱,再配合远程攻击,胜算会大很多。 就在他专心观察地形时,身后突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姜寻瞬间警觉,缓缓转身,手已经摸到了腰间的柴刀。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是隔壁村的猎户老王头。 “寻子?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老王头扛着一杆老套筒,脸上写满了疑惑。 “王叔,您这是?” “还不是为了那头该死的熊。”老王头啐了一口。 “昨天它又下山了,把我们村的果园祸害得一塌糊涂。要是过几个月果树抽芽就不好了,我们村长让我来看看能不能想想办法。” 姜寻心中一动,“您见过那头熊?” “岂止是见过,差点让它给拍死。”老王头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那畜生起码有四百斤重,比水缸还粗。我这破枪打在它身上,就跟挠痒痒似的。” 四百斤!比自己上次遇到时还要大。 “王叔,那头熊经常在这一带活动吗?” “可不是嘛。”老王头指了指前方的山洞。 “就住在那儿呢。白天睡觉,晚上出来祸害庄稼。村里人都不敢走夜路了。” 姜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王叔,您觉得有什么办法能对付它?” 老王头苦笑摇头,“这种大家伙,除非有专业的猎熊队,不然咱们这些普通人根本没戏。我劝你还是别打它的主意,太危险了。” 话是这么说,但老王头心里其实也知道,如果那头熊不除掉,村里永远不得安宁。 只是以他们的能力,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两人又交谈了一会儿,老王头便下山去了。 姜寻独自留在山上,继续完善着自己的计划。 夜幕降临,姜寻没有下山,而是找了个隐蔽的位置蹲守起来。 他要亲眼看看那头熊的行动规律。 月亮刚爬上山头,山洞里就传来了动静。 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个庞大的黑影出现在洞口。 借着月光,姜寻又一次看到了这头熊。 好大的家伙! 黑熊足有一人半高,浑身肌肉虬结,在月光下泛着油亮的光泽。 它的头颅硕大,小眼睛闪着凶光,每走一步,地面都微微颤动。 最引人注目的是它左眼上的伤疤,那正是上次姜寻留下的。 看起来已经愈合了,但疤痕依然清晰可见应该已经失明了。 黑熊站在洞口嗅了嗅,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警惕地四下张望。 姜寻屏住呼吸,尽力将自己隐藏在阴影中。 几分钟后,黑熊确认没有危险,这才大摇大摆地朝山下走去。 姜寻远远跟着,想要了解它的觅食路线。 果然如老王头所说,黑熊径直朝着山脚走去。 它跑到果园里打野食,那些碗口粗的果树,在它面前就像小树苗一样脆弱。 看着黑熊肆无忌惮地糟蹋果园,姜寻心中怒火渐起。 这些果树都是乡亲们辛苦种出来的,就这样被糟蹋了,村民们得多心疼。 天快亮的时候,黑熊心满意足地返回山洞。姜寻也摸清了它的行动规律,悄悄下山回家。 刘兰早就起床做饭了,看到儿子回来,连忙上前检查,“怎么一夜没回来?身上怎么这么多露水?” “在山里过了一夜,没事的。”姜寻随便找了个借口。 “下次别这样了,我和玲儿都担心死了。”刘兰嗔怪道。 吃过早饭,姜寻来到后院看望雪风。 小家伙恢复得不错,已经能够站立行走了,只是动作还有些僵硬。 “再养几天就能下地了。”姜寻摸着雪风的头。 “到时候你给我望风,咱们一起收拾那头熊。” 雪风似乎听懂了他的话,低声呜咽了几声。 接下来几天,姜寻开始准备狩猎用具。 首先是武器,柴刀虽然锋利,但对付黑熊还是不够。 他需要更长更重的家伙。 第63章 猎熊前奏,利器初现 姜寻在院子里来回踱步,心里盘算着对付黑熊的事。 他需要更趁手的武器,但光靠自己打造显然不现实。 想来想去,还是得找村长商量。 于是姜寻直接前往了村长李长海家。 姜寻推开院门时李长海正在院子里修理犁具。 看到姜寻来了,放下手里的活儿。 “寻子,你来得正好。”李长海擦了擦手。 “县里的表彰大会开得怎么样?听说还给你发了奖金?” “嗯,发了一些。”姜寻没有多说钱的事。 “村长,我来是有事想跟您商量。” “什么事?说来听听。” 姜寻组织了一下语言。 “上次我从黑熊手下救人,后来一直在观察那头熊的动向。最近发现它开始祸害隔壁村的果园,把老王头他们村的果树糟蹋得不成样子。” 李长海脸色一变。 “你是说那头熊又出来作恶了?” “对,而且越来越频繁。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就会祸害到咱们村。”姜寻看着村长的表情,继续说道。 “我想主动把它解决掉,免得后患无穷。” 李长海愣了一下,上下打量着姜寻。 “你小子胆子不小啊。不过那可是黑熊,不是野猪野兔,你确定能对付?” “上次我就差一点成功了,这次有了经验,把握更大。”姜寻声音平静,但眼中透着自信。 李长海在院子里走了两圈,皱着眉头思考。过了一会儿才开口。 “寻子,我知道你有本事,这次剿匪也立了大功。但是黑熊毕竟不是人,它不会跟你讲道理。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我怎么向你娘交代?” “长海叔,您想想,那头熊如果真的闯进咱们村,会是什么后果?”姜寻语气诚恳。 “到时候受害的不只是庄稼,还可能伤到人。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李长海沉吟不语。 他心里清楚,姜寻说得有道理。 那头熊迟早会成为全村的威胁,但让一个年轻人去冒险,他又实在不忍心。 “再说我也不是毫无准备。”姜寻见村长有些松动。 “我已经摸清了它的行动规律,知道它的巢穴在哪里。只要武器合适,我有把握拿下它。” “武器?你现在用的不是挺好的吗?” “对付黑熊还是不够。我需要更长更重的家伙,最好是精铁打造的。” 李长海看着姜寻坚定的眼神,心中暗暗叹息。 这孩子一旦决定的事很难改变。 与其阻拦,不如支持到底。 “好,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也不拦着你了。”李长海拍了拍姜寻的肩膀。 “不过有个条件,绝对不能单独行动。至少得带上村里的几个好手。” “这个没问题。”姜寻心里盘算着可以带上康富贵他们几个。 “武器的事我来想办法。”李长海朝屋里喊道。 “媳妇,把我那把钥匙拿来。” 张丽娟从屋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把铁钥匙,“老头子,你要干什么?” “带寻子去铁匠铺看看。”李长海一边接过钥匙,一边对姜寻说。 “咱们村的铁匠老陈手艺不错,让他给你打把趁手的兵器。” 两人出了村长家,沿着石板路往村东走去。 铁匠铺在村子的边缘,平时叮叮当当的声音老远就能听到,但今天却格外安静。 “老陈!老陈!”李长海在门口喊了几声。 “来了来了!”铁匠陈大锤从屋里走出来,浑身沾满了炭灰。 “村长怎么有空来我这小地方?” 陈大锤四十多岁,身材魁梧,胳膊上的肌肉像小山包一样鼓起。 他家世代打铁,手艺传承了好几代,在十里八乡都有名气。 “给寻子打把兵器。”李长海开门见山。 陈大锤看了看姜寻,“打什么样的?” “对付黑熊用的。”姜寻说道。 “黑熊?”陈大锤眉毛一挑。 “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普通的刀剑对它们没什么用,得用重家伙。” 他转身走进铺子,从角落里拖出一根铁棒。 “你看这个怎么样?” 姜寻接过铁棒掂了掂,足有二十多斤重,一端是尖锐的锥形,另一端则是扁平的锤头。 姜寻挥舞了几下,感觉还不错。 铁棒在他手中虎虎生风,重量正好能发挥出他的力量优势。 “这个可以,但是能不能再改进一下?”姜寻提出建议。 “在锥形的一端开个血槽,这样能减少拔出时的阻力,也能让伤口流血更快。” 陈大锤愣了一下,随即连连点头,“有道理!你这想法不错,确实能提高杀伤力。” “还有,握把的地方能不能缠上牛皮?这样不容易脱手。” “小事一桩。”陈大锤越看姜寻越顺眼。 “你小子懂行啊!这些细节都考虑到了。” 李长海在一旁听着,心里暗暗称奇。 姜寻对武器的理解确实超出了他的想象,难怪敢去对付黑熊。 “什么时候能做好?” “明天下午就能拿。”陈大锤信心十足。 “不过这活儿不便宜,光材料费就得五块钱。” 五块钱,在这个年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姜寻摸了摸兜里的钱,县里给的奖金还有大半,完全够用。 “没问题。”姜寻痛快地掏出钱来。 陈大锤收了钱,立刻开始准备材料。 他从炭堆里扒出几块烧红的铁料,放在砧板上开始敲打。 “叮叮当当!” 熟悉的打铁声在小铺子里响起,火花四溅,热浪扑面。 陈大锤挥舞着大锤,每一下都准确地落在该落的地方。 姜寻站在一旁观看,心中涌起一股奇特的感觉。 这种纯粹的手工技艺,在后世已经很难见到了。 “寻子,你在这里看着,我先回去了。”李长海看了看天色。 “家里还有事要处理。” “好的,长海叔您慢走。” 李长海离开后,姜寻继续在铁匠铺里观察陈大锤的手艺。 老师傅的每一个动作都透着娴熟,什么时候加炭,什么时候淬火,什么时候回火,全凭经验掌握。 “小伙子,你也想学打铁?”陈大锤注意到姜寻专注的眼神。 “只是觉得有趣。”姜寻实话实说。 “陈师傅的手艺真不错。” “这手艺可不是一天两天能学会的。”陈大锤擦了擦汗。 “我爹当年教我的时候,光是掌握火候就用了三年。” “那您觉得,除了铁棒还有什么武器适合对付黑熊?” 第64章 磨砺利器,预演熊战 陈大锤停下手里的活儿,认真思考了一下。 “如果论杀伤力,还是长枪最好。枪尖够锋利,杆子够长,能在安全距离内攻击。但是枪法不好练,没个十年八年的功夫,很难掌握。” “弓箭呢?” “弓箭对付黑熊作用有限。除非用特制的破甲箭,不然很难射穿它们的厚皮。”陈大锤说着,从货架上拿下一支箭头。 “你看,这是普通的箭头,对付人和一般野兽没问题,但黑熊的皮太厚,射不深。” 姜寻接过箭头仔细观察。 确实,这种箭头虽然锋利,但对付黑熊这种大型猛兽显然不够。 “那您能不能也给我打几支特制的箭头?” “可以是可以,但是得加钱。”陈大锤咧嘴一笑。 “破甲箭头用料多,工艺也复杂。” “多少钱?” “一支五毛钱,至少得要十支。” 姜寻算了算,五块钱对现在的他来说不算什么,“行,您一起做了。” 陈大锤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在这个年代,五块钱可不是小数目,这小伙子出手还真大方。 “成交!”陈大锤重新投入到工作中。 “明天下午一起拿,保证让你满意。” 太阳快下山的时候,姜寻才离开铁匠铺。 走在回家的路上他心情愉快。 有了趁手的武器,对付黑熊的把握又大了几分。 村口的老槐树下,几个村民正在议论什么。 看到姜寻走过来,其中一个大婶开口问道,“寻子,听说你要去打熊?” 消息传得还真快。 姜寻点点头,“是有这个打算。” “哎呀,你这孩子太冒险了。”大婶一脸担心。 “那可是黑熊啊,老虎都不敢惹的东西。” “就是啊,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让你娘怎么办?”另一个村民也劝道。 姜寻笑了笑,“各位叔叔阿姨放心,我有把握的。再说那头熊不除掉咱们村迟早会遭殃。” “话是这么说,但是……” “好了好了,人家寻子心里有数。”村里的支书走过来打圆场。 “上次剿匪的时候,寻子表现得多勇敢?连县里都给他发了奖章。” 几个村民这才不再多说,但眼中的担心依然没有消散。 回到家里,刘兰和姜玲已经准备好了晚饭。 看到姜寻回来,姜玲蹦跳着迎了上来。 “哥哥,你去哪里了?” “去村长家商量点事。”姜寻揉了揉妹妹的头发。 “今天乖不乖?” “我很乖的!我还帮娘做了很多家务。”姜玲骄傲地说道。 吃饭的时候,刘兰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寻儿,你是不是又要出远门?” “可能要在山里待几天。”姜寻没有说具体的计划,免得母亲担心。 “那你小心点,别逞强。”刘兰叮嘱道。 姜寻点点头,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次日午后,姜寻来到铁匠铺取武器。 远远就能听到陈大锤的打铁声,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走近一看,老师傅正在给铁棒的锥形尖端开血槽,火花四溅。 “寻子来了?”陈大锤头也不抬。 “再等一会儿,马上就好。” 姜寻在一旁耐心等待,看着陈大锤将烧红的铁料一点点塑形。 血槽开得很深,从尖端一直延伸到中段,这样既能减轻重量,又能增加杀伤效果。 “好了!”陈大锤将铁棒放进水槽淬火,白雾腾起。 片刻后,一根崭新的铁棒出现在姜寻面前。 通体乌黑发亮,握把处缠着牛皮,手感极佳。 “试试看。”陈大锤递了过来。 姜寻接过铁棒,感觉重量比昨天轻了些。 他在院子里挥舞几下,破空声阵阵,威势惊人。 “这重量刚好。”姜寻满意地点头。 “箭头也做好了。”陈大锤从柜子里拿出十支箭头,每一支都闪着寒光。 “这是我用最好的钢料打的,绝对能射穿熊皮。” 姜寻拿起一支仔细端详。箭头呈三角锥形,棱角分明,比普通箭头厚重许多。 “好东西!” 付了钱,姜寻背着铁棒,揣着箭头往家走。 路上遇到几个村民,看到他手里的家伙,都露出惊讶的表情。 “寻子,这是什么玩意儿?” “打猎用的。”姜寻随口应付。 回到家,刘兰正在院子里晾衣服。 看到儿子背着个黑乎乎的东西回来,有些好奇。 “这是什么?” “铁棒,防身用的。”姜寻将铁棒靠在墙边。 刘兰走过去摸了摸,“这么重,拿着不累吗?” “习惯就好。” 姜玲从屋里跑出来,看到铁棒眼睛发亮。“哥哥,我能摸摸吗?” “太重了,小心别砸着脚。”姜寻制止了妹妹。 晚饭后,姜寻来到后院看雪风。小家伙恢复得不错,已经能正常走路了。 “明天你就能跟我一起行动了。”姜寻拍拍雪风的头。 “不过这次的对手很危险,你要小心。” 雪风似乎听懂了,低吼一声表示明白。 深夜,姜寻独自来到村外的树林里,开始熟悉新武器。 铁棒在手中虎虎生风,姜寻尝试各种攻击方式。 “砰!” 铁棒深深插入树干,几乎没入一半。 如果换成血肉之躯,绝对是透体而过。 “这下应该没问题了。”姜寻满意地拔出铁棒。 树干上留下一个深洞,汁液缓缓渗出。 这一击的威力,比之前强了数倍。 接下来几天,姜寻每晚都来树林里练习。 雪风也慢慢恢复了行动能力,开始陪姜寻一起训练。 第四天晚上,姜寻觉得差不多了,该去会会那头黑熊。 “娘,我明天要进深山几天。”吃晚饭时,姜寻对刘兰说道。 “又要进山?”刘兰停下筷子。“这次去多久?” “三四天,具体看情况。” 刘兰看着儿子,欲言又止。 她总觉得这次有些不同寻常,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那你多带点干粮,路上小心。” “知道了。”姜寻夹了块肉给妹妹。 “玲儿在家听娘的话。” “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姜玲眨着大眼睛问。 “很快就回来,给你带山里的好东西。” 第二天一早,姜寻背着弓箭,扛着铁棒出发了。 雪风紧跟在身边,一人一狼消失在山林深处。 路上遇到几个上山砍柴的村民,看到姜寻全副武装的样子,都有些好奇。 “寻子这是要去打什么大家伙?” “随便转转。”姜寻笑着应付过去。 进入深山后,姜寻直奔黑熊的巢穴。 这几天他已经制定了详细的狩猎计划,今天就要付诸实施。 来到熟悉的山谷,姜寻开始勘察地形。 经过几天的观察,他发现黑熊有个习惯:每天傍晚出洞,先到附近的小溪边喝水,然后去果园觅食。 “就在溪边设伏。”姜寻做出决定。 小溪两岸地势开阔,便于撤退。 而且水边泥土松软,可以挖陷阱。 姜寻选了个隐蔽的位置,开始挖坑。 雪风也帮忙用爪子刨土,一人一狼配合默契。 坑不用太深,半米左右就够。 底部插上削尖的木桩,再用树枝和泥土伪装。 “这只是辅助手段,主要还得靠硬碰硬。”姜寻擦着汗水。 陷阱挖好后,姜寻又在附近设了几个简单的绊马索。 不求能困住黑熊,只要能让它行动受阻就行。 一切准备就绪,姜寻和雪风找了个制高点隐蔽起来,等待黑熊出现。 夕阳西下,山谷里静悄悄的。 除了鸟叫虫鸣,听不到其他声音。 忽然,远处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姜寻精神一振,黑熊来了! 第65章 巨兽重逢,复仇火起 黑熊庞大的身躯在夕阳下拉出长长的阴影,它一瘸一拐地朝小溪走来。 左眼的伤疤在落日余晖中格外触目惊心,那是姜寻上次留下的印记。 姜寻屏住呼吸,手中的桑木弓已经拉成满月。 新制的破甲箭搭在弦上,箭尖在微光中闪着冰冷的寒芒。 距离越来越近,三十步,二十步,十五步…… 就是现在! “嗖!” 羽箭如流星般射出,直奔黑熊的右眼。 黑熊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当 它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时,独眼中瞬间燃起了滔天怒火。 是他! 就是这个该死的人类! 上次被利箭射中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黑熊的理智瞬间被仇恨吞噬。 它发出震天的咆哮,庞大的身躯竟然以惊人的速度扑向姜寻。 “砰!” 羽箭射中了黑熊的肩膀,深深没入血肉。但这点伤对于这头巨兽来说,只是更激发了它的凶性。 “糟了!” 姜寻心中一凛。他原本计算好的射击角度,因为黑熊的突然抬头而偏移了。 现在这头暴怒的巨兽正以雷霆万钧之势冲来,那架势仿佛要把他撕成碎片。 来不及再次搭箭,姜寻果断朝旁边翻滚。 几乎在他离开原地的瞬间,黑熊巨大的爪子重重拍下,在地面留下三道深深的沟壑。 太快了! 这头熊的速度比上次快了不止一倍! 姜寻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迅速拉开距离。 黑熊紧追不舍,每一步都让大地微微颤抖。 “雪风!绕后!” 姜寻一边后退一边大喝。 雪风心领神会,绕着黄熊奔跑,试图从背后发起攻击。 姜寻趁机再次搭箭,这次瞄准的是黑熊的咽喉。 “死! 第二箭射出,角度刁钻无比。 黑熊这次有了防备,巨大的前爪挥舞,竟然将羽箭拍飞了! 什么? 姜寻瞳孔一缩。 这头熊不仅力量惊人,连反应速度都如此敏捷,和上一次相比变得更加难对付了。 没等他回过神来,黑熊已经欺身而至。 血盆大口张开,腥风扑面。 千钧一发之际,姜寻眼中闪过一丝凶光。 野性威慑! 一股无形的威压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如同山林之王的愤怒咆哮。 黑熊的动作瞬间一滞,眼中闪过一丝困惑和恐惧。 就是现在! 姜寻抽出身后的铁棒,全身力量集中在双臂,狠狠砸向黑熊的脑袋。 “当!” 铁棒重重击中黑熊的头颅,发出金铁交鸣的脆响。 黑熊闷哼一声,庞大的身躯踉跄后退了几步。 姜寻心中一喜,但下一刻就傻眼了。 黑熊只是摇了摇头,似乎只是被打得有些发晕,但并没有受到致命伤害。 反而因为疼痛而变得更加狂暴。 妈的,这么抗揍? “吼!” 黑熊愤怒地咆哮,粗壮的前爪朝姜寻当胸拍来。 姜寻连忙举起铁棒格挡。 “咣!” 巨大的力道从铁棒上传来,姜寻只觉得虎口发麻,整个人被震得后退了好几步。 “这畜生怎么这么强?” 姜寻暗暗咋舌。 上次交手时这头熊虽然凶猛,但远没有现在这般恐怖。 看起来开春后他吃得不错啊。 来不及多想,黑熊的第二击已经到了。 这次是横扫,要把姜寻拦腰打断。 姜寻就地一滚,险险避开。 铁爪擦着他的后背掠过,衣服被撕开了几道口子。 “嗷呜!” 就在这时雪风从黑熊身后扑了上来,锋利的牙齿咬向黑熊的后腿。 黑熊吃痛,回身就是一巴掌。 雪风灵活地跳开,但还是被爪风擦中,在地上翻滚了几圈。 “雪风!” 姜寻见爱狼又一次受伤,心中怒火中烧。 他双手握紧铁棒,眼中燃烧着报复的火焰。 “畜生,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姜寻主动发起攻击,铁棒如风车般舞动,每一击都带着呼啸的风声。 黑熊也不甘示弱,巨爪连连挥舞,与铁棒硬撼。 “当当当!” 一人一熊在山谷中展开了激烈的搏杀。 铁棒与利爪撞击的声音响彻山林,惊得飞鸟四散,走兽奔逃。 姜寻越打越心惊。 这头黑熊不仅力量惊人,而且每一次攻击都恰到好处,既能发挥自身优势,又能最大限度地威胁对手。 而且它似乎已经适应了姜寻的野性威慑,后面几次使用都没有太大效果。 反倒是姜寻,体力开始有些不支。 毕竟人类的耐力和一头数百斤的巨熊相比,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不能这样耗下去。” 姜寻心中暗道。 他必须想办法速战速决,否则等体力耗尽,死的就是他了。 想到这里,姜寻开始改变战术。 他不再与黑熊硬拼,而是利用自己的灵活优势,不断游走攻击。 铁棒专门攻击黑熊的关节和要害,虽然每一击的威力不如之前,但胜在安全。 黑熊也察觉到了姜寻的意图,开始变得更加急躁。 它几次想要抓住姜寻,但都被对方灵巧地避开。 就在这时,黑熊踩到了姜寻事先设置的绊马索。 “咔嚓!” 绳索绷紧,黑熊巨大的身躯失去平衡,重重摔倒在地。 机会! 姜寻眼中精光一闪,举起铁棒就要给黑熊致命一击。 但就在铁棒即将落下的瞬间,黑熊突然翻身,一爪拍向姜寻的小腹。 姜寻大惊,连忙收招后撤。 但还是慢了一步,利爪在他的腹部留下了一道浅浅血痕。 火辣辣的疼痛传来,好在刚才他及时后撤不然伤口绝对已经血流如注。 “该死!” 姜寻趁着黑熊起身的空隙,再次拉开距离。 他低头看了看伤口,好在只是划破了衣服。 但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他迟早会被耗死。 必须想个办法改变局面! 姜寻的目光扫向四周,突然看到了不远处的陷阱。 对了!还有陷阱! 他故意在黑熊面前露出破绽,诱使对方攻击。 黑熊果然中计,咆哮着扑了过来。 姜寻佯装不敌,一边后退一边往陷阱的方向引导。 就在黑熊即将追上他的时候,姜寻突然一个急转弯。 黑熊刹车不及,直接踩进了陷阱! “砰!” 巨大的重量让它瞬间陷了进去,底部的尖木桩刺入血肉,黑熊发出痛苦的嘶吼。 姜寻大喜,这下你跑不了了! 他举起铁棒,准备给黑熊最后一击。 但下一刻,令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黑熊竟然硬生生地从陷阱里爬了出来! 那些木桩虽然刺伤了它,但远没有达到致命的程度。 这头巨兽的生命力简直顽强得可怕! “这还是兽吗?” 姜寻倒吸一口冷气。 眼前这头黑熊,简直就像是成精了一样! 第66章 高压反击,力竭智取 黑熊从陷阱中爬出时,姜寻的心沉到了谷底。 那些预设的杀招都没能重创这头巨兽,反而让它变得更加狂暴。 鲜血从黑熊的腹部和后腿缓缓流出,但这点伤势对它庞大的体形来说,就像被蚊子叮了一口。 更糟糕的是,疼痛让它彻底失去了理智。 “吼!” 黑熊再次发起冲锋,这次的速度比之前更快。 巨大的熊掌带着呼啸的风声直取姜寻面门。 姜寻侧身闪避,铁棒顺势砸向黑熊的侧腹。 “砰!” 铁棒结结实实打在熊身上,发出闷沉的撞击声。 黑熊被这一击打得踉跄了几步,但转眼又稳住身形。 它回过头来,独眼中血光更盛,仿佛要把姜寻生吞活剥。 “这畜生的皮真厚。”姜寻暗自叫苦。 刚才那一击若是打在普通人身上,早就筋断骨折了。 但打在黑熊身上,连重伤都算不上。 雪风趁机从侧面扑了上来,锋利的牙齿咬住黑熊的后腿。 黑熊吃痛,后蹄猛踢。 雪风见势不妙,立刻松口跳开,但还是被踢中了侧腹。 “嗷呜!”雪风发出一声痛呼,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才勉强站起。 姜寻见状心急如焚。 雪风已经受了不轻的伤,再这样下去,它非死在这头熊爪下不可。 “雪风,退远点!”姜寻大喝一声。 雪风有些不甘,但还是听话地退到了安全距离。 它趴在一块岩石后面,用担忧的眼神看着姜寻。 失去了雪风的配合,姜寻的处境变得更加危险。 黑熊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每一次攻击都势大力沉。 姜寻只能凭借灵活的身法不断闪避,偶尔趁机反击一下。 但长时间的激战让他体力消耗巨大,动作开始变慢。 “不能再这样拖下去了。”姜寻咬牙道。 他的目光扫过四周,突然注意到不远处有一棵倒下的大树。 树干有水桶那么粗,横在小溪边上。 有了! 姜寻佯装体力不支,步伐有些踉跄地往那棵大树退去。 黑熊见状大喜,以为猎物终于撑不住了,立刻追了过来。 就在黑熊即将追上的瞬间,姜寻突然加速,一个翻滚越过树干。 黑熊刹车不及,庞大的身躯重重撞在树干上。 “咔嚓!” 粗大的树干被撞得摇晃不止,发出不堪重负的响声。 黑熊被撞得头昏眼花,动作慢了一拍。 姜寻抓住这个机会,跳到树干上方,居高临下举起铁棒。 瞄准黑熊的头颅,用尽全身力气砸下。 “砰!” 这一击终于奏效了! 铁棒的尖端深深刺入黑熊的头骨,鲜血瞬间涌出。 黑熊发出震天的嚎叫,疯狂地摆动脑袋,想要甩开铁棒。 但铁棒刺得太深,一时半会儿拔不出来。 姜寻趁机跳下树干,拔出腰间的柴刀,照着黑熊的咽喉就是一刀。 “噗嗤!” 刀刃割开皮肉,鲜血如泉涌般喷出。 黑熊的嚎叫声戛然而止,只剩下气泡从喉咙里冒出的“咕噜”声。 庞大的身躯摇晃了几下,轰然倒地。 姜寻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刚才的战斗实在太凶险了,稍有不慎就是死路一条。 【叮!恭喜宿主成功狩猎野熊,奖励力量+10,体质+10。解锁特殊技能:野兽体魄lv1(恢复能力与感知得到巨大提升)!】 【箭术精通lv3(2\/50):再狩猎48只猎物可升级箭术精通】 【野性威慑lv2(15\/100):再成功威慑生物85次可升级野性威吓】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一股暖流瞬间涌遍全身。 腹部的伤口不再疼痛,体力也快速恢复。 姜寻站起身来,感觉自己比之前强了不止一倍。 刚才还让他感到沉重的铁棒,现在拿在手里轻如羽毛。 “雪风!”姜寻朝岩石后面喊道。 雪风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看到倒在地上的黑熊,眼中闪过一丝复仇的快意。 它走到熊尸边上,用爪子刨了几下,仿佛在确认这头巨兽真的死透了。 “辛苦你了。”姜寻蹲下身摸摸雪风的头。 雪风蹭了蹭姜寻的手心,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它的伤势看起来比姜寻想象的要轻,只是侧腹有些淤青,没有大碍。 姜寻围着熊尸转了一圈,估算着这头黑熊的重量。 起码有四百斤,这么大的家伙,光是熊皮就值不少钱。 但问题是怎么把它弄下山。 以姜寻现在的力量,搬动这头熊倒不是问题,但这里离村子至少有十几里山路,全程背着走显然不现实。 “只能先把皮剥下来。”姜寻做出决定。 他从背包里拿出一把锋利的小刀,开始剥皮。 花了两个小时,总算把整张熊皮完整地剥了下来。 足有一人多高的熊皮摊在地上,在夕阳下泛着油亮的光泽。 除了熊皮,熊胆、熊掌这些值钱的部位姜寻也没放过。 虽然背包容量有限,但这些东西体积不大,价值却极高。 处理完熊尸,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 姜寻生了堆火,就在山谷里过夜。 雪风蜷缩在他身边,警惕地竖着耳朵。 虽然那头黑熊死了,但山里还有其他野兽,不能掉以轻心。 篝火噼啪作响,驱散了山谷里的寒意。 姜寻靠着一块岩石,回想着刚才的战斗。 那头黑熊的实力确实超出了他的预料,如果不是有系统的帮助,今晚埋在这里的可能就是他了。 “看来以后狩猎大型猛兽,还得更加小心。”姜寻暗暗告诫自己。 同时他也对新获得的技能“野兽体魄”很感兴趣。 闭上眼睛仔细感受,姜寻发现自己的听觉和嗅觉都变得更加敏锐。 自己还在流血的伤口感觉也开始恢复了。 不仅如此他还能模糊感知到周围野兽的存在。 比如现在,他就能感觉到大约一里外有一群野鹿在觅食,两里外有一只野猪在泥潭里打滚。 “这技能不错。”姜寻满意地点头。 有了这个能力,以后狩猎的成功率会大大提高,也能更好地避开危险。 次日清晨,姜寻收拾好东西准备下山。 熊皮太重,他只能先藏在山洞里,等以后想办法再运下去。 临走前,他在洞口做了个隐蔽的标记,确保下次能找到。 回村的路上,姜寻心情大好。 这次狩猎不仅为民除害,还获得了丰厚的战利品。 最重要的是,系统的奖励让他的实力又上了一个台阶。 第67章 归家,熊胆与馈赠 晨曦微露,炊烟袅袅。 姜寻踏着熟悉的山路回到村口,肩上扛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裹。 雪风则精神抖擞地跟在他脚边,只是侧腹的毛发有些凌乱,细看之下似乎还有些淤青。 “寻子回来了!”正在溪边洗衣的张大婶眼尖,第一个瞧见了他。 “张大婶早。”姜寻笑着打了个招呼。 “哎哟,你这孩子可算回来了!进山这么多天,你娘都快急坏了。” 张大婶絮絮叨叨地说着,目光却被他肩上的包裹吸引。 “这是打了什么好东西?” “一点山货。”姜寻含糊应着,加快了脚步。 推开院门,刘兰正在院子里劈柴。 当看到姜寻的身影时,她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但紧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后怕涌上心头。 “寻儿!”刘兰丢下斧头,快步迎了上来,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察的颤抖。 她上下打量着儿子,见他除了风尘仆仆似乎并无大碍,这才略松口气,但眉宇间的担忧并未完全散去。 “你这孩子,怎么去了这么久?山里那么危险,万一……” “娘,我没事。”姜寻放下包裹,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 “雪风也只是受了点轻伤,养几天就好。” 雪风适时地蹭了蹭刘兰的裤腿,发出低低的呜咽,仿佛在安慰她。 “哥哥!” 姜玲从屋里跑了出来,像只欢快的小鸟扑进姜寻怀里。 “哥哥你回来啦!有没有给我带好吃的?” “有,当然有。”姜寻笑着揉了揉妹妹的头,从怀里掏出一小包用纸裹着的东西。 “看,这是山里摘的野果子,甜着呢。” 姜玲欢呼一声,接过野果,小心翼翼地剥开一个,塞进嘴里,小脸顿时笑成了一朵花。 刘兰看着儿子,总觉得他这次出去一定吃了不少苦。 她的目光落到那个沉甸甸的包裹上:“寻儿,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姜寻神秘一笑,解开包裹。 一张巨大而完整的黑色毛皮赫然出现在刘兰和姜玲面前。 那毛皮油光水滑,散发着一股浓烈的野性气息,即便只是看着,也能感受到其主人生前的凶悍。 “这……这是……”刘兰捂住了嘴,眼中满是震惊。 她虽然是农家妇女,但也识货,这么大的皮子,一看就不是凡物。 “黑瞎子皮!” 姜玲惊呼出声,小脸有些发白,下意识地往姜寻身后躲了躲。 村里的老人常说黑瞎子力大无穷,能拍死牛。 “没错,就是那头祸害山林的黑熊。”姜寻的语气很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把它解决了。” 刘兰倒吸一口凉气,拉着姜寻的手,仔仔细细地检查起来。 “你没受伤?那可是黑熊啊!你没受伤……” 她的声音里带着后怕和一丝责备,但更多的还是心疼。 “娘,您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姜寻拍了拍胸脯。 “它以后再也不能祸害庄稼,也不能伤人了。” 他顿了顿,从包裹里又取出一个用布包着的小东西,小心翼翼地打开。 一颗深紫近黑,鸽子蛋大小,散发着淡淡苦涩香味的东西呈现在母女俩面前。 “这是熊胆。”姜寻解释道。 “可是个好东西,能清热解毒,明目,还能治不少病呢。” 刘兰看着那颗熊胆,眼神复杂。 她当然知道熊胆的珍贵,村里老人常说,这玩意儿关键时候能救命。 只是一想到儿子是冒着生命危险才得到这些,她心里就不是滋味。 “这东西。”刘兰轻声道。 姜寻却想起了上一世,母亲为了给他治病,求爷爷告奶奶,也弄不到一点像样的药材。 如今有了这熊胆,至少以后家里人有个头疼脑热,不用再干熬着了。 他记得小时候听村里的老人说过一些土方子,其中就有用熊胆泡酒,或者研磨成粉末入药的。 中医的博大精深,在这些朴素的传承中可见一斑。 或许自己也该多关注一下这些民间流传的药方,系统虽然能提升体质,但一些病痛还是需要药物辅助。 “娘,这熊胆您收好,以后说不定能派上大用场。”姜寻将熊胆递给刘兰。 刘兰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小心地用干净的布重新包好,打算收到一个妥当的地方。 姜玲对熊胆没什么兴趣,她更喜欢那张威风凛凛的熊皮,虽然还有些害怕,但又忍不住好奇地伸出小手摸了摸,触感粗糙而厚实。 雪风则警惕地围着熊皮嗅了嗅,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呜声,似乎在回忆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 “雪风,过来。”姜寻招呼一声。雪风立刻跑到他脚边,用头蹭着他的腿。 姜玲也跑过来,拉着雪风的脖颈,和它闹作一团。 小丫头清脆的笑声在院子里回荡,冲淡了熊皮带来的肃杀之气。 看着母亲和妹妹,姜寻心中一片柔软。 什么功名利禄,什么远大前程,在这一刻,都不如家人的笑容来得重要。 他重生归来,不就是为了守护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暖吗? “娘,这熊皮和熊掌咱们得尽快处理掉,不然放久了容易坏。”姜寻说道。 熊肉他没带回来,太多了也太招摇,只割了一些最精华的部分,用盐腌制后藏在了山洞里,准备以后慢慢取用。 “嗯,这皮子这么大,咱们自己也用不了,拿到县里去应该能卖个好价钱。”刘兰盘算着。 “熊掌也是好东西,听说是大补。” 母子俩正商量着如何处理这些“战利品”,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寻子在家吗?我可是闻着味儿来的!” 话音未落,村长李长海已经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眼熟的村民,都是村里的壮劳力。 李长海一眼就看到了院子里摊开的巨大熊皮,以及旁边放着的几个熊掌,眼睛都直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我的老天爷!寻子,这是你打的?”李长海的声音都有些变调了,他围着熊皮转了两圈,啧啧称奇。 “好家伙,这黑瞎子起码得有四五百斤!你小子,真是给咱们上溪村长脸啊!” 跟在后面的几个村民也是目瞪口呆,看向姜寻的眼神充满了敬畏和佩服。 他们都是常年进山的好手,深知黑熊的厉害。 别说一个人,就是个壮汉拿着猎枪也未必敢招惹这种庞然大物。 第68章 荣誉,村长的盘算 姜寻笑了笑:“侥幸,侥幸而已。” “这可不是侥幸!”李长海一摆手。 “这是真本事!我跟你说,你小子这次又立大功了!” “长海叔,您这是?”姜寻有些疑惑。 李长海得意地拍了拍胸脯:“你小子还不知道?县里又来消息了!因为你上次剿匪的英勇表现,县里决定,授予你‘模范护林员’的光荣称号!还有奖金呢!” “模范护林员?”姜寻愣了一下,随即心中涌起一阵喜悦。 这倒是个意外之喜,不仅有荣誉,还有实实在在的奖金。 上次的奖励已经让他手头宽裕了不少,这次再来一笔,家里的日子就能过得更舒坦了。 “对!模范护林员!”李长海的嗓门更大了。 “这可是咱们县头一份的荣誉!县领导说了,你这种不畏艰险,保护人民生命财产安全的精神,值得全县人民学习!” 刘兰在一旁听着,又是骄傲又是后怕,眼圈都有些红了。 儿子有出息,她比谁都高兴,但也更担心他的安危。 姜玲则是一脸崇拜地看着哥哥,在她小小的世界里,哥哥就是无所不能的英雄。 “那奖状和奖金什么时候发?”姜寻最关心的还是这个。 李长海哈哈一笑:“别急,县里说了,明天上午会有专人把奖状和奖金送到村里来,到时候还要开个小型的表彰会,让你小子风光风光!” “还要开表彰会?”姜寻摸了摸鼻子,感觉有点不好意思。 “那当然!这可是大好事,得让十里八乡都知道,咱们上溪村出了个打熊英雄!”李长海越说越兴奋,仿佛受表彰的是他自己。 姜寻想了想,转身从屋里拎出两只处理干净的野鸡,递给李长海:“村长,这两只野鸡您拿回去,给大伙儿尝尝鲜。这次能顺利解决那头黑熊,也多亏了村里之前的支持。” 他指的是上次村长帮他联系铁匠铺打造武器的事。 李长海也不客气,接了过来,脸上的笑容更盛了:“你小子,就是会办事!行,这野鸡我收下了,回头让你婶子炖上,也让村里人沾沾你的光。” 他顿了顿,神色变得郑重了些:“寻子,你这次可是给咱们村争了大光了。我寻思着,趁这个机会,咱们村是不是也该把巡山队重新组织起来?” “以前咱们村也有巡山队,后来慢慢就散了。现在山里不太平,光靠你一个人也不是长久之计啊。” 姜寻闻言,心中一动。 村长这个提议倒也合情合理。 李长海见姜寻若有所思,继续说道:“当然,这事儿不急,等你明天表彰会结束了,咱们再好好商量商量。你先好好歇歇,养足精神。” 送走了兴高采烈的村长和村民,院子里又恢复了平静。 刘兰看着那张巨大的熊皮,轻叹一声:“寻儿,以后可不能再这么冒险了。娘不求你大富大贵,只求你平平安安。” “娘,我知道。”姜寻握住母亲的手,“您放心,我心里有数。” 他必须不断变强,才能真正守护好这个家,守护好他在乎的人。 夕阳西下,余晖洒满小院。 姜寻看着忙碌的母亲,和雪风嬉闹的妹妹。 未来的路还很长,但他已经找到了自己的方向。 李长海拎着两只肥硕的野鸡,一路哼着小曲回了家。 夕阳将他的身影拉得老长,脸上的褶子笑成了一朵菊花。今天这事儿,办得敞亮!姜寻这小子,真是他们上溪村的福星。 “当家的,什么事这么高兴?”李长海的老伴张丽娟正在院子里喂鸡,见他这副模样,不由好奇地问。 “好事!天大的好事!”李长海把野鸡往桌上一放,得意扬扬地说。 “寻那小子,又给咱们村争光了!县里要给他发‘模范护林员’的奖状和奖金,明天就派人来!” “真的?”张丽娟眼睛一亮。 “那可真是太好了!寻子这孩子,从小就懂事,现在越发有出息了。” 她拿起一只野鸡掂了掂。 “哟,这野鸡可真肥,寻子给的?” “那当然!这小子会来事儿!”李长海灌了一大口凉茶,抹了把嘴。 “这熊皮、熊掌,还有这野鸡,寻子这次进山收获可不小。” “更重要的是,那头祸害人的黑瞎子,被他给除了!这下咱们周边的村子都能睡个安稳觉了。” “寻子真是好样的。”张丽娟由衷地赞叹。 “对了,咱们家那口子呢?让他也学学人家寻子,别整天蔫头耷脑的。” 李长海一听这话,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叹了口气:“别提了,你那宝贝儿子正搁屋里捣鼓木头呢。让他干点啥都磨磨蹭蹭,一点不像我。” 话音刚落,里屋门帘一挑,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探出头来,正是李长海的独子李狗蛋。 这名字是李长海早年随口起的,想着贱名好养活,谁知道一叫就叫到了现在。 李狗蛋长得倒是浓眉大眼,就是神情有些怯懦,不像他爹那么有精气神。 “爹,娘,我听见了,你们又说我呢。”李狗蛋小声嘟囔着。 “说你怎么了?说你还不服气?”李长海瞪了儿子一眼。 “你看看人家姜寻,比你还小一岁?人家现在都能打黑熊了,还当上了模范护林员!你呢?除了会倒腾木头,还会干啥?” 李狗蛋缩了缩脖子,不敢顶嘴。 张丽娟心疼儿子,打圆场道:“行了行了,当家的你也少说两句。狗蛋这不是还小嘛,慢慢来。” “还小?都快能娶媳妇的年纪了还小?”李长海气不打一处来。 “我寻思着,等明天姜寻表彰会开完了,让狗蛋跟着姜寻一起进山历练历练。姜寻那小子有本事,跟着他多少能学点东西,长点胆气。” 李狗蛋一听要进山脸都白了:“爹,我不敢。山里又是狼又是熊的,太吓人了。” “没出息的东西!”李长海恨铁不成钢地指着儿子。 “有姜寻在,你怕什么?人家姜寻连黑熊都能打死,还能护不住你?” “可是……” “没有可是!”李长海一拍桌子。 “这事就这么定了!你要是不去,以后就别想从我这儿拿一分钱!” 李狗蛋苦着脸,不敢再吭声,心里却是一百个不情愿。 在他看来山里简直就是龙潭虎穴,姜寻那是艺高人胆大,他可没那本事。 张丽娟看着儿子可怜巴巴的样子有些不忍,但她也知道自家男人的脾气,决定的事情很难改变。 而且她也觉得儿子是该出去闯闯了,老闷在家里也不是个事儿。 第69章 上溪盛事,受嘉奖的英雄 李长海没再理会儿子,转头对张丽娟说:“媳妇儿,明天县里来人,咱们村得好好准备准备。你把院子拾掇干净,再准备点好茶好水。” “这可是咱们上溪村露脸的好机会,不能怠慢了贵客。” “知道了,当家的你就放心。”张丽娟应道。 李长海点点头,心里盘算着。 姜寻这次的表彰也是提升上溪村声望的好机会。 如果能借此机会,把村里的巡山队重新组织起来,再由姜寻这样有威望、有本事的人带领,那以后上溪村在十里八乡都能挺直腰杆说话了。 而且他还有个更深远的想法。 姜寻这小子,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身手和头脑,将来必定不是池中之物。 现在跟他打好关系,以后对村子对自己家,肯定都有好处。 让自家儿子跟着他哪怕学不到真本事,也能混个脸熟,将来万一有什么事,姜寻也能拉一把。 想到这里,李长海心里越发觉得自己的决定英明。 他决定等明天表彰会后,再找姜寻好好聊聊。 不光是巡山队的事,还有村里其他一些发展的想法,都可以听听这个年轻人的意见。 毕竟时代在变,年轻人的脑子活络,说不定能碰撞出什么新火花呢。 夜色渐深,李长海躺在炕上,翻来覆去却没什么睡意。 他脑子里一会儿是姜寻勇斗黑熊的英姿,一会儿是明天表彰大会的热闹场面,一会儿又是自家儿子那不成器的样子。 “唉,儿孙自有儿孙福啊。”李长海在心里叹了口气,只希望李狗蛋这次能争点气,别辜负了他的一片苦心。 与此同时,姜寻家里也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兴奋。 刘兰将熊胆小心翼翼地收在一个小木盒里,藏在了柜子最深处。 姜玲则抱着哥哥给的野果,甜甜地进入了梦乡。 梦里,她的哥哥变成了一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骑着高头大马,打跑了所有坏蛋。 姜寻坐在油灯下,仔细擦拭着那根陪伴他战胜黑熊的铁棒。 铁棒上沾染的血迹已经被清理干净,但在灯光下,依然能看到一些细微的划痕,那是与黑熊搏斗时留下的印记。 “力量和体质又各加了10点,箭术精通和野性威慑也都有了提升。”姜寻感受着体内充盈的力量,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 窗外,月明星稀,山风习习。 姜寻吹灭油灯,躺在床上,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翌日,天刚蒙蒙亮,上溪村便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鲜活气。 家家户户都起得格外早,洒扫庭院,整理衣衫,仿佛要迎接什么重要的节日。 村口那棵老槐树下,更是早早地就聚集了不少人。 孩子们在树下追逐嬉闹,大人们则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低声议论着,目光时不时地瞟向村委会的方向。 姜寻家的小院也一早就热闹起来。 刘兰特地找出了一件半新的蓝色粗布褂子让姜寻换上。 这件褂子还是姜寻上次去县里领奖时穿过的,虽然不华贵,但干净整洁,衬得他越发精神。 “娘,不用这么麻烦,就是领个奖状。”姜寻有些无奈,他不太习惯这种被人围观的感觉。 “这怎么是麻烦呢?这是光荣!”刘兰嗔怪地瞪了儿子一眼,仔细地帮他抚平衣领上的褶皱。 “县里的大领导都要来,可不能失了礼数。” 姜玲也穿上了自己最好看的一件小花袄,小脸红扑扑的,像个喜庆的年画娃娃。 她拉着雪风在院子里跑来跑去,比姜寻这个正主儿还要兴奋。 雪风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股喜悦的气氛,尾巴摇得格外欢快。 临近晌午,村口传来一阵汽车喇叭声。 紧接着一辆绿色的解放牌卡车缓缓驶进了上溪村。 这在平日里难得一见的“铁牛”,立刻引起了村民们的轰动。 卡车在村委会大院前停稳,从驾驶室里跳下来几位穿着制服的干部,为首的是一位五十岁左右,面容和善的中年人,正是县长书记刘振邦。 他身后还跟着几位公安干警,以及县里宣传部门的同志,扛着照相机,准备记录下这光荣的时刻。 村长李长海带着村干部们,满面春风地迎了上去。 “刘书记,欢迎欢迎!各位领导远道而来,辛苦了!”李长海热情地握着刘振华的手。 “老李,客气了。”刘振邦笑着拍了拍李长海的肩膀。 “我们是来给英雄送荣誉的,应该的。” 简单的寒暄过后,表彰仪式就在村委会大院里正式开始。 一张临时搭起的长条桌上铺着红布,上面摆放着奖状和用红纸包着的奖金。 村民们自发地围在四周,黑压压的一片,却鸦雀无声,都伸长了脖子,想看看这难得一见的热闹场面。 刘书记亲自主持了表彰仪式。 他先是高度赞扬了姜寻在清剿黑水沟匪徒行动中的英勇表现,又自己在来时路上听到的姜寻猎杀熊的事情提出表扬。 “姜寻同志,以一己之力,铲除了威胁周边数个村庄安全的巨大隐患,保护了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 “他的行为充分体现了一个优秀公民的高尚品德和过人勇气!” “经县委县政府研究决定,授予姜寻同志‘模范护林员’荣誉称号,并奖励现金五十元,永久牌自行车一辆!” 话音落下,人群中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五十元现金,永久牌自行车一辆! 这在眼下这个年月,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更何况这自行车可不是能随便买到的! 村民们看向姜寻的眼神,充满了羡慕和敬佩。 姜寻在众人的注视下,走上前来。 他今天特意把那根立下汗马功劳的铁棒也带来了,斜背在身后,更显得英武不凡。 刘书记亲手将烫金的奖状和沉甸甸的奖金红包交到姜寻手中,并与他握手合影。 宣传部门的同志则端着照相机“咔嚓咔嚓”地按着快门,记录下这激动人心的瞬间。 姜寻拿着奖状和红包,心里也是感慨万千。 他想起了上一世的种种艰辛,想起了母亲和妹妹曾经遭受的苦难。 如今他凭借自己的努力,不仅改变了家人的命运,还获得了社会的认可和尊重。 这种感觉比任何物质奖励都更让他感到满足。 他简单地发表了几句获奖感言,感谢了县领导的关怀和乡亲们的支持。 言辞虽然朴素,却充满了真挚的情感。 表彰仪式结束后,刘书记又和姜寻单独聊了几句,勉励他继续努力,为保护山林,维护地方安宁做出更大的贡献。姜寻一一应下。 送走了县里的领导,村委会大院里依然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村民们围着姜寻,七嘴八舌地向他道贺,言语间充满了敬佩和羡慕。 第70章 上溪新篇,巡山队与自行车 李长海好不容易才从人群中挤出来,拉着姜寻来到一旁,压低声音道:“寻子,你现在可是咱们十里八乡的名人了!趁着这股东风,咱们村巡山队的事,是不是可以提上日程了?” 姜寻点点头:“村长,我正想跟您说这事呢。山里的情况确实复杂,光靠我一个人巡逻,精力有限,也顾不过来。” “如果能组织起一支巡山队,不仅能更好地保护山林资源,也能震慑那些不法分子,对咱们村的长治久安都有好处。” “说得好!”李长海一拍大腿。 “我也是这么想的!那你觉得,这巡山队该怎么个章程?” 姜寻沉吟片刻:“首先,队员的人选要慎重。必须是身体强健,熟悉山里情况,而且品行端正,有责任心的人。” “其次,巡山队需要统一的指挥和纪律,不能是一盘散沙。至于装备,可以先从村里现有的猎枪、柴刀入手,以后条件好了,再慢慢改善。” 李长海连连点头:“有道理,有道理!那队长的人选……你看?”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姜寻。 姜寻明白村长的意思,笑了笑:“村长,我年轻识浅,经验不足,恐怕难以胜任。不过,如果大家信得过我,我可以暂时代理一段时间,等以后有了更合适的人选,我再让贤。” 他心里清楚,这个巡山队队长,目前来看非他莫属。 他有实力,有威望,更重要的是他能更好地应对山里的各种突发状况。 “好小子,够谦虚!”李长海哈哈大笑。 “行,那就这么定了!你先代理着,我相信你一定能把咱们村的巡山队带好!” 他顿了顿,又道:“队员的人选,你有什么想法没有?咱们村里,像康富贵他们几个,都是常年进山的好手,你看怎么样?” 姜寻想了想:“康大叔他们确实经验丰富,可以作为骨干。不过,巡山队也不能光靠老一辈,也需要吸收一些年轻力壮,有冲劲的年轻人。这样才能保持队伍的活力。” “嗯,你说得对。”李长海摸了摸下巴。 “我们村的年轻人,像我家狗蛋,你看……” 他说这话的时候,多少有些底气不足。 姜寻闻言,脑海中浮现出李狗蛋那有些怯懦的身影,不由莞尔。 他知道村长是想让儿子跟着自己历练历练,倒也不好直接拒绝。 “狗蛋哥要是愿意,当然可以加入。”姜寻说道。 “巡山虽然辛苦,但也确实能锻炼人。不过,这事还得他自己点头才行,强扭的瓜不甜。” “行,我回去再好好跟他说道说道!”李长海脸上露出了笑容。 “那巡山队的具体章程,还有队员的挑选,就交给你来负责了。需要什么支持,尽管跟我说,村里一定全力配合!” “村长放心,我一定尽力。”姜寻郑重地应道。 两人又商议了一些巡山队的细节,比如巡逻的路线、频次,以及遇到紧急情况的应对措施等等。 不知不觉,一个巡山队的雏形就在这简陋的村委会大院里,逐渐清晰起来。 夕阳西下,村民们渐渐散去。 姜寻拿着奖状和红包回到家中,刘兰和姜玲早已等候多时。 “哥,你好威风啊!”姜玲扑上来,抱着姜寻的胳膊,满眼都是小星星。 刘兰则接过儿子手中的红包,掂了掂,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寻儿,有了这些钱和票,咱们家的日子就好过多了。你妹妹也能多添两件新衣服了。” 姜寻看着母亲和妹妹开心的样子,心中也是暖洋洋的。 而此刻,上溪村的许多人家,也在谈论着今天这场热闹的表彰会,谈论着姜寻的英勇事迹,谈论着即将成立的巡山队。 一股前所未有的凝聚力和自豪感,在村民们的心中悄然滋生。 他们仿佛已经看到,在姜寻的带领下,上溪村将会迎来一个新的,更加安定、更加兴旺的明天。 表彰大会的喧嚣渐渐平息,夕阳的余晖为上溪村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 姜寻推着那辆崭新的永久牌自行车,刘兰和姜玲一左一右跟在旁边,脸上都洋溢着难以抑制的喜悦。 这自行车通体乌黑锃亮,车铃清脆,车座柔软,在乡下地方绝对是稀罕物。 姜玲更是兴奋得小脸通红,一会儿摸摸冰凉的金属车把,一会儿又用小手拨弄一下车铃,发出一连串“叮铃铃”的脆响,像一串银铃在晚风中摇曳。 “哥,这车可真好看!”姜玲仰着小脸,眼睛亮晶晶的,像缀满了星星的夜空。 “以后你能骑着它带我去赶集吗?” “当然可以。”姜寻笑着揉了揉妹妹的头。 这自行车对他来说是县里对他能力的认可,一种沉甸甸的荣誉。 刘兰看着儿子,又看看这辆气派的自行车,眼眶有些湿润。 她嘴上没说什么,但心里却翻江倒海。 儿子真的长大了,有出息了。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自行车冰凉的横梁,那触感仿佛带着一种踏实的力量,让她悬着的心安稳了不少。 “寻儿,这车得不少钱?”刘兰轻声问道。 她知道县里奖励了钱和自行车,但亲眼见到这实实在在的“铁疙瘩”,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 “这是县里奖励的,不要钱。”姜寻解释道。 “还有五十块奖金呢。” “五十块!”刘兰和姜玲都吃了一惊。在这个几分钱就能买个鸡蛋的年代,五十块钱无疑是一笔巨款。 回到家中,雪风摇着尾巴迎了上来,好奇地围着自行车嗅了嗅,似乎对这个新来的“大家伙”很感兴趣。 姜寻把自行车小心地停在院子角落,用一块旧雨布盖好,生怕落了灰。 晚饭的香味从厨房飘出,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气氛却格外温馨。 “娘,明天我想把那熊掌给炖了。”姜寻扒拉着碗里的野菜糊,突然开口。 “熊掌?”刘兰愣了一下,随即想起儿子带回来的那些“战利品”。 “那东西能吃吗?黑瞎子那么凶,它的掌会不会有毒?”老一辈人对这些深山里的猛兽总带着几分敬畏和迷信。 姜寻笑了:“娘,您放心,熊掌可是好东西,大补呢!书上都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可见其珍贵。我以前听人说过怎么处理,保证做得香喷喷的。” 他说的“听人说过”,自然是上一世零星的记忆和这一世系统赋予的知识融合。 姜玲一听有好吃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放下手里的窝窝头:“哥哥,熊掌好吃吗?比野鸡肉还好吃吗?” “那可不一定,但肯定很特别。”姜寻卖了个关子。 刘兰见儿子说得笃定,便不再多问。 她知道儿子现在有主意也有本事。 只是想到那头凶猛的黑熊,心里还是有些发怵。 第71章 暖胃熊掌,希望启程 第二天一早,姜寻便开始处理那对熊掌。 熊掌粗大厚实,覆盖着黝黑的短毛,指甲锋利如钩。 他先用热水反复浸泡、刮毛,直到露出黄白色的皮肉。 这个过程相当繁琐,足足花了他大半个上午。 刘兰在一旁看着,不时递上热水或者帮忙打下手。 姜玲则像个小跟屁虫,好奇地围着哥哥打转,时不时发出一两声惊叹。 雪风则趴在院门口,警惕地注视着四周,偶尔打个哈欠,似乎对这血腥味不太感冒。 刮干净毛的熊掌露出了庐山真面目,掌垫肥厚,带着一种奇异的肉感。 姜寻又用草木灰反复揉搓,去除腥膻味,然后用清水洗净。 接下来便是炖煮。 村里条件简陋,没有什么名贵的香料药材。 姜寻找来家里的土陶罐,将处理好的熊掌放入其中。 加了些山里采的野山菌、几片姜和一些自家种的干辣椒去腥提味,最后添足了水,用小火慢慢煨着。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股浓郁而奇异的肉香从陶罐中弥漫开来,混合着菌菇的清香和姜片的辛辣,在小小的院落里缭绕。 姜玲的小鼻子不停地嗅着,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哥,好了没有啊?好香啊!”小丫头眼巴巴地望着陶罐,不时地咽着口水。 “快了快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姜寻笑着添了一把柴火。这熊掌肉质坚韧,必须长时间的煨煮才能变得软烂入味。 足足炖了三个多时辰,直到日头偏西,姜寻才揭开陶罐的盖子。 一股更加浓烈的香气扑面而来,陶罐里的汤汁已经变得浓稠油亮,熊掌也炖得皮酥肉烂,轻轻一拨就能脱骨。 刘兰看着这锅色泽诱人的熊掌,也不禁食指大动。 她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小口汤,眼睛顿时亮了:“寻儿,这味道真鲜!” 姜寻将炖好的熊掌捞出,用柴刀小心地剔除骨头,将肥腴的熊掌肉切成小块,重新放入带着浓汤的碗中。 一家人围坐在桌旁,桌上摆着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熊掌,还有几个刚出锅的玉米饼子。 姜玲第一个伸出筷子,夹起一块颤巍巍的熊掌肉,小心翼翼地放进嘴里。 那熊掌肉入口即化,肥而不腻,带着独特的胶质感,肉香混合着菌菇的鲜美,瞬间在味蕾上炸开。 “唔!好吃!太好吃了!”姜玲含糊不清地赞叹着,小嘴油汪汪的,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刘兰也尝了一块,那滋味确实是她这辈子从未体验过的。 浓郁的肉香中带着一丝野性的鲜美,让她忍不住又夹了一块。 姜寻看着母亲和妹妹吃得香甜,心中涌起一股满足感。 这不仅仅是一顿饭,更是他对这个家的一份承诺。 他自己也夹了一块,细细品尝。 熊掌的口感确实独特,胶质丰富,肉质细腻,比想象中还要美味。 雪风在桌下焦急地转来转去,喉咙里发出“呜呜”的撒娇声。 姜寻笑着扔给它一块剔下来的骨头,小家伙立刻叼着跑到角落里啃了起来。 一顿熊掌宴,吃得一家人满嘴流油,心满意足。 吃过晚饭,姜寻收拾着碗筷,对刘兰说道:“娘,剩下的熊皮和熊肉,还有那熊胆,我想明天拿到县里去卖掉。这些东西放久了容易坏,也招人惦记。” 刘兰点点头:“是该处理掉。这熊皮这么大,应该能卖不少钱。熊胆更是珍贵药材,可不能糟蹋了。” “哥,我也想去县里!”姜玲一听要去县城,立刻来了精神,拉着姜寻的胳膊撒娇。 “我想去看大马路,还想看好多好多人!” 姜寻看着妹妹期盼的眼神,心中一软。 上一世,妹妹到死都没能走出这个小山村,没能看看外面的世界。 他希望能弥补这些遗憾。 “好,明天哥哥带你一起去。不过路上可得听话,不能乱跑。” “嗯!我一定乖乖的!”姜玲高兴地跳了起来。 夜深了,姜寻躺在床上,却没有多少睡意。 他想起上次去县里曾在一家老字号药铺门口看到过收购珍稀药材的告示,其中就有熊胆,而且价格不低。 他当时留了个心眼,进去打听过,接待他的是一个姓孙的老药工,人称老孙头,对熊胆似乎颇有兴趣,还说如果真有好货,价格好商量。 姜寻心里盘算着。 如果能把熊胆卖个好价钱,再加上熊皮和一些精选的熊肉,这次的收入应该会相当可观。 有了钱,就能更好地改善家里的生活,也能为将来的计划打下更坚实的基础。 窗外月色如水,静谧的山村沉浸在安宁的睡梦中。 而姜寻的心中,却已经开始勾勒未来的蓝图。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姜寻便起身了。 刘兰已经准备好了早饭,是热乎乎的玉米粥和几个野菜团子。 “哥,你醒啦!”姜玲也揉着惺忪的睡眼从里屋出来,小脸上满是期待。 吃过早饭,姜寻将处理好的熊皮仔细叠好,用麻绳捆紧,又挑拣了一些最精华的熊后腿肉,用盐略微腌制了一下,一并装进一个大背篓里。 那颗珍贵的熊胆,则用干净的细棉布层层包裹,小心地揣在怀里。 “娘,我们走了。你在家照顾好自己。”姜寻背起背篓,又叮嘱了刘兰几句。 “知道了,路上小心。玲儿,听你哥的话。”刘兰将他们送到院门口,脸上带着一丝不舍。 “娘再见!”姜玲脆生生地喊道,然后兴奋地拉着姜寻的衣角,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 自行车被姜寻扛在肩上,虽然有些分量,但对他如今的体格来说,并不算太吃力。 到了平缓些的山路,他便将姜玲抱到前面的横梁上坐稳,自己则推着车,大步流星地朝着县城方向走去。 一路之上,姜玲像只刚出笼的小鸟,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对路边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野花、小草、飞过的蝴蝶,都能让她开心好一阵子。 姜寻耐心地回答着妹妹的各种问题,心中也感到一阵轻松。 走了近两个时辰,终于远远望见了县城的轮廓。 高大的城墙,鳞次栉比的房屋,还有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都让第一次进城的姜玲看得目不转睛,小嘴张得都合不拢了。 进了县城,姜寻凭着记忆径直朝着那家老字号药铺“回春堂”走去。 第72章 熊胆交易,归途遇险 药铺位于县城的主街上,门面古朴,牌匾黑底金字,透着一股厚重的历史感。 还未进门,便闻到一股浓郁的药香。 姜寻将自行车在门口靠墙停好,嘱咐姜玲在门口等他,自己则背着背篓走了进去。 药铺里光线略暗,高高的药柜一直延伸到屋顶,空气中弥漫着各种药材混合的独特气味。 一个穿着长衫,戴着老花镜的老者正坐在柜台后打着算盘,正是上次姜寻见过的老孙头。 “老先生,您还记得我吗?”姜寻放下背篓,客气地开口。 老孙头抬起头,眯着眼睛打量了姜寻半晌,似乎想起了什么:“哦……是你这个后生。上次你说有熊胆的消息,可有下文了?” 这两天他嘴巴上火,起了好几个大燎泡,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更要命的是那位定了熊胆的贵客已经派人来催过好几次了,言语间颇有些不耐烦,说是再等不到,就要去别家寻了。 这熊胆可是稀罕物,错过了这主顾,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手。 姜寻心中一动,看来自己来得正是时候。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那个布包,轻轻放在柜台上,一层层打开。 当那颗深紫近黑,鸽子蛋大小,散发着淡淡苦涩异香的熊胆完整地呈现在老孙头面前时,老药工的眼睛瞬间瞪大了,连嘴上的燎泡似乎都忘了疼。 “这……这莫非就是……”老孙头的手有些颤抖,小心翼翼地拿起熊胆,凑到鼻尖闻了闻,又对着光亮仔细查看。 片刻之后,他激动地一拍大腿:“好货!果然是上等的好货!这色泽,这气味,错不了,是成年黑熊的上品胆!” 他看着姜寻,眼神里充满了惊喜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后生,这熊胆你打算怎么卖?” 姜寻沉吟了一下,想起上次老孙头提过的高价:“老先生,您上次说,若是好货,可出到一百块。” “一百块!”老孙头咂了咂嘴,心里快速盘算着。 这熊胆的品相极佳,那位贵客又催得紧,一百块虽然不低,但转手之后利润依然可观。 “后生快人快语,老朽也不跟你绕弯子。一百块,这熊胆我要了!” 姜寻点点头,又指了指身后的背篓:“老先生,我这里还有一张完整的熊皮,和一些上好的熊后腿肉,您看看能给个什么价?” 老孙头一听还有熊皮熊肉,更是来了兴趣。 他走到背篓前,解开绳子,当看到那张巨大而油光水滑的黑熊皮时,再次发出一声惊叹。 仔细检查了皮毛的完整度和硝制情况,又看了看那些带着雪花纹理的熊肉,老孙头连连点头。 “这熊皮品相一流,熊肉也是难得的野味。这样,熊皮给你三百五十块,熊肉算五十块,加上熊胆的一百块,一共五百块!后生,你看如何?”老孙头给出了一个相当公道的价格。 五百块!姜寻心中也是一阵激动。 这可是一笔巨款,足够家里舒舒服服地过上好几年了。他当即点头:“就按老先生说的办。” 老孙头也是个爽快人,立刻从柜台下的钱箱里取出一大叠崭新的钞票,仔细数了五百块,递给姜寻。 姜寻接过钱,沉甸甸的感觉让他心中踏实无比。 交易完成,老孙头心情大好,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 他看到门口探头探脑的姜玲,招了招手:“小姑娘,进来。” 姜玲有些怯生生地走了进来,好奇地打量着药铺里的一切。 老孙头从柜台里拿出一对红色的塑料发卡,上面还镶着几颗亮晶晶的玻璃珠,递给姜玲:“小丫头,这个送给你,戴上肯定好看。” 姜玲眼睛一亮,惊喜地接过发卡,小声道了谢,然后爱不释手地把玩起来。这 发卡在村里可是稀罕玩意儿。 姜寻见状,也向老孙头道了谢。 他想起巡山队的事,以及家里防卫的需求,便顺口问道:“老先生,您见多识广,知不知道哪里能弄到好一些的看家护院的狗崽子?要凶猛一些,能防野兽的。” 老孙头捋了捋胡须,思索片刻:“要说凶猛能防野兽的狗,那还得是北边山里的鄂伦春猎犬。” “那狗性子烈,认主,对付狼虫虎豹都不含糊。不过县城里怕是不好找,你得到那些常年进山的老猎户那里打听打听,或者去更北边的大集市碰碰运气。” “鄂伦春犬……”姜寻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 事情办妥,姜寻便准备告辞。 老孙头却热情地留住了他,从药铺后院拿出来两罐麦乳精和一瓶用竹筒装着的药酒。 “后生,这两罐麦乳精给孩子补补身子,这药酒是我自己泡的,活血化瘀,强身健体,你也拿去尝尝。以后若再有山里的好东西,可别忘了老朽啊。” 姜寻推辞不过,只好收下了。 这老孙头倒是挺会做人情。 告别了老孙头,姜寻带着姜玲走出回春堂。 姜玲头上戴着新发卡,手里抱着麦乳精,小脸上乐开了花。 姜寻则将那五百块钱贴身放好,心中盘算着如何利用这笔钱。 回村的路似乎也变得轻快了许多。 兄妹俩有说有笑,夕阳将他们的身影拉得老长。 然而就在他们走到一处偏僻的山坳时,姜寻敏锐的听觉突然捕捉到身后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不止一人,而且刻意放轻了脚步,似乎在跟踪他们。 姜寻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 他放慢了脚步,仔细感知着。 果然,身后大约百米开外,有三个人影不紧不慢地跟着,看身形都是成年男子。 他立刻意识到,恐怕是自己刚才在药铺露了财,被人盯上了。 这年头,为了钱财铤而走险的人可不少。 “玲儿,”姜寻的声音依旧平静,但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 “抓紧哥哥的衣服,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害怕,也不要乱跑,知道吗?” 姜玲虽然年纪小,但也感觉到了气氛的异样,哥哥的语气让她有些紧张。 她用力点点头,小手紧紧攥住了姜寻的衣角,小脸也绷了起来。 ipaoshuba.net 第73章 拦路抢劫?铁棒扬威 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隐没在山峦之后,天色迅速暗了下来。 山风吹过,带着一丝凉意,也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气。 山坳里的光线越来越暗,周围的树影也变得张牙舞爪起来。 姜寻推着自行车,姜玲紧紧跟在他身边,小手因为紧张而攥得发白。 “哥……我怕……”姜玲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黑暗和未知的危险,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无疑是巨大的考验。 姜寻停下脚步,轻轻拍了拍妹妹的头,声音温和却带着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 “玲儿不怕,有哥哥在,没人能伤害你。” 他将自行车靠在一棵大树旁,然后从车后架上解下了那根陪伴他战胜黑熊的铁棒。 铁棒入手,一股安全感感传遍全身。 姜寻的眼神也随之变得锐利起来,如同黑夜中蓄势待发的猎豹。 “出来,跟了一路了,不嫌累吗?”姜寻朝着身后不远处的密林冷冷地开口。 话音刚落,林子里传来一阵窸窣的响动。 紧接着三个黑影从树后闪了出来,呈扇形将姜寻兄妹二人围在中间。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络腮胡大汉,手里拎着一把明晃晃的砍柴刀,脸上带着一丝狞笑。 他左右两边各跟着一个瘦高个和一个矮胖子,手里也都拿着木棍之类的简陋武器。 “小子,挺警觉啊。”络腮胡大汉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黄牙,目光贪婪地在姜寻的背篓和怀里扫过。 “识相的,把钱和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爷几个还能饶你一命,让你带着这小丫头片子滚蛋。” “打劫?”姜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那得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来拿了。” “哟呵,还挺横!”瘦高个怪叫一声,“大哥,别跟他废话,直接动手!这小子细皮嫩肉的,肯定没什么力气。” 矮胖子也附和道:“没错,咱们三个打他一个,还不是手到擒来!” 络腮胡大汉显然也觉得胜券在握,他晃了晃手里的砍柴刀,刀锋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寒光。 “小子,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是乖乖交钱,还是想尝尝爷这刀子的厉害?” 姜玲吓得躲在姜寻身后,小身子瑟瑟发抖。 姜寻将妹妹护在身后,目光冰冷地扫过三人:“我劝你们现在离开,还能少吃点苦头。” “不知死活!”络腮胡大汉被姜寻的态度激怒了,眼中凶光一闪,大喝一声。 “给我上!打断他的腿,看他还嘴硬!” 瘦高个和矮胖子应声而动,挥舞着木棍,一左一右朝着姜寻包抄过来。 络腮胡大汉则提着砍柴刀,从正面逼近,显然是想先用两个小弟消耗姜寻的体力。 面对三人的围攻,姜寻不退反进。 他深吸一口气,脚下猛地发力,身形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左侧的瘦高个。 手中的铁棒带着破空之声,以一个刁钻的角度横扫而出。 瘦高个没想到姜寻速度如此之快,攻势如此凌厉。 他只觉得眼前一花,一股劲风扑面而来,本能地举起木棍格挡。 “咔嚓!” 一声脆响,瘦高个手中的木棍应声而断,铁棒余势不减,重重地砸在他的手腕上。 “啊!”瘦高个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手腕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整个人踉跄着倒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再也爬不起来。 一招制敌! 络腮胡大汉和矮胖子都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文弱的年轻人,竟然有如此恐怖的爆发力和精准的打击。 “妈的,点子扎手!”络腮胡大汉暗骂一声,但事已至此,已无退路。 他怒吼一声,挥舞着砍柴刀,朝着姜寻的头顶力劈而下。 刀风呼啸,带着一股势不可当的气势。 姜寻眼神一凝,不闪不避,手中的铁棒向上精准一迎。 “当!” 金铁交鸣之声在寂静的山坳中骤然响起,火星四溅。 络腮胡大汉只觉得一股巨力从刀柄上传来,震得他虎口发麻,手臂一阵酸软,砍柴刀险些脱手而出。 他心中大骇,这小子的力气怎么这么大! 不等他反应过来,姜寻手腕一翻,铁棒顺势下压,以一个巧妙的力道格开了砍柴刀,同时进步欺身,铁棒的另一端如同毒蛇出洞,闪电般戳向络腮胡大汉的胸口。 络腮胡大汉大惊失色,想要闪避已然不及。 他只觉得胸口一痛,仿佛被一柄大锤狠狠击中,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几米外的地上,张口喷出一口鲜血,挣扎了几下,便再也动弹不得。 转眼之间,三个劫匪便倒下了两个。 剩下的那个矮胖子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他哪里还敢上前,扔掉手中的木棍,转身就想往林子里跑。 “想跑?”姜寻冷哼一声,脚下一蹬,身形如鬼魅般追了上去。 在绝对的速度和力量面前,矮胖子的逃跑显得如此徒劳。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伴随着一声短促的惨叫,矮胖子也被姜寻一棒撂倒在地,抱着腿在地上翻滚哀嚎。 前后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三个气势汹汹的劫匪便尽数被姜寻制服。 姜寻走到他们身边,用铁棒将他们手中的武器一一挑飞,然后冷冷地看着他们:“说,谁派你们来的?还是临时起意?” 最先被打倒的瘦高个疼得满头大汗,哆哆嗦嗦地说:“没……没人派我们来。是……是我们看到你在药铺换了那么多钱,一时……一时鬼迷心窍……” “鬼迷心窍?”姜寻的眼神更冷了。 “为了钱财,就敢拦路抢劫,甚至伤人性命?” 络腮胡大汉挣扎着抬起头,咳着血沫子求饶:“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再也不敢了!求好汉放我们一条生路!” 姜寻没有理会他们的求饶,他走到妹妹身边,蹲下身子,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痕,柔声问道:“玲儿,吓坏了?” 姜玲小脸煞白,但看到哥哥安然无恙,三个坏人也都被打倒了,心中的恐惧渐渐被崇拜所取代。 她摇摇头,声音还有些哽咽:“哥……你真厉害……” 姜寻微微一笑,重新站起身,目光再次投向那三个劫匪。 他知道,对这种人单纯的放过只会让他们更加有恃无恐。 必须给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让他们知道,有些人是他们惹不起的。 第74章 劫后警醒,夜归温情 姜寻没有下死手,毕竟杀了人麻烦不小,而且当着妹妹的面也不好。 但他决定让他们付出足够的代价。 “把你们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姜寻用铁棒指着他们。 三个劫匪不敢怠慢,哆哆嗦嗦地从身上搜刮出一些零碎的银钱和几件不值钱的杂物,堆在地上。加起来也不过几块钱。 姜寻冷笑一声:“就这点东西,也敢学人家拦路抢劫?” 他让三人互相用裤腰带将双手反绑起来。 然后他用铁棒在每人的大腿上不轻不重地各敲了一下。 力道控制得极好,足以让他们皮开肉绽,疼上十天半个月,但又不会伤及骨头,留下永久的残疾。 三声惨叫接连响起,在山坳中回荡。 “这次只是给你们一个教训。如果再让我发现你们为非作歹,下次就没这么便宜了。滚!” 三个劫匪如蒙大赦,顾不上身上的疼痛,连滚带爬地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地消失在密林深处,再也不敢回头。 看着他们狼狈逃窜的背影,姜寻才缓缓收起了铁棒。 山风吹过,吹散了空气中的血腥味,也吹起了他额前的发丝。 他走到自行车旁,将铁棒重新固定好,然后抱起还有些惊魂未定的姜玲,放在自行车横梁上。 “玲儿,别怕了,坏人都被哥哥打跑了。” 姜玲紧紧抱着哥哥的脖子,小脑袋埋在他怀里,过了好一会儿,才闷闷地说:“哥,他们好坏。” “是啊,这世上总有些坏人。”姜寻轻轻抚摸着妹妹的头发。 “所以我们才要变强,才能保护自己,保护家人。” 夕阳的余晖彻底消失,夜幕完全降临。 姜寻推着自行车,载着妹妹,重新踏上了回家的路。 刚才的惊险仿佛只是一段小插曲,但姜寻知道,这件事给他敲响了警钟。 怀璧其罪的道理他懂。 以后行事必须更加谨慎小心。 同时他也更加坚定了要尽快提升实力,将一切潜在的威胁都扼杀在摇篮之中。 只有这样他才能真正守护好这个家,守护好这来之不易的安宁。 夜色如墨,山风带着几分凉意,吹拂着归人的衣衫。 姜寻推着自行车,姜玲坐在前面的横梁上,小脑袋一点一点地,显然是困极了。 雪风则安静地跟在旁边,不时警惕地嗅闻着空气中的味道。 终于,熟悉的村落轮廓出现在夜幕中,几点昏黄的灯火在黑暗中摇曳,像是温暖的指引。 推开院门,堂屋里还亮着灯。 刘兰正坐在炕沿上,手里拿着雪风的一只前爪,嘴里念念有叨。 “雪风啊雪风,你也是通人性的,给婶儿算算,婶儿啥时候能抱上孙子啊?你看你寻哥都这么大了……” 雪风一脸生无可恋地任由刘兰摆布着它的爪子,时不时瞥一眼门口。 当看到姜寻和姜玲进来时,它猛地抽回爪子,欢快地摇着尾巴迎了上去,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仿佛在控诉主母的“无理取闹”。 “娘,我们回来了。”姜寻放下自行车,将已经快睡着的姜玲抱下来。 “哎哟,我的乖囡,可算回来了!”刘兰赶忙接过姜玲,小心地放到炕上,给她盖好薄被。 “寻儿,玲儿,你们吃饭了没?锅里还温着粥呢。” “娘,我们在县里吃了点东西垫了垫。您看我给你们带什么好东西回来了!” 姜寻神秘一笑,从车后座的布袋里掏出几样东西。 首先是一包用油纸裹得严严实实的槽子糕,散发着淡淡的鸡蛋和蜂蜜的香气。 在东北,这金黄松软的糕点是无数人童年记忆里最甜蜜的一抹亮色,是逢年过节才能尝到的稀罕物。 紧接着是一个沉甸甸的玻璃瓶子,里面是金黄色的黄桃块浸在清亮的糖水里,正是黄桃罐头。 这在当时,绝对算得上是奢侈品。 物资匮乏的年代,黄桃产量有限,普通人家得凭票去供销社购买,多是用来送礼,或是孩子病了才舍得开一罐。 黄桃罐头对于东北人,有着一种近乎信仰般的特殊意义。 即便在前世姜寻记忆模糊的年代,家里来了贵客,除了硬菜,若能开一罐黄桃罐头切盘上桌,那便是顶顶重视的表示了。 一句“再开个罐头”,潜台词便是“我已经倾尽所有,再也变不出别的花样了”。 而对于生病的孩子来说,黄桃罐头更是如同“守护神”一般的存在。 甜滋滋、凉丝丝的果肉和糖水下肚,仿佛病痛都能被驱散几分。 如今,这小小的院落里,恐怕是全村唯一能把槽子糕和黄桃罐头当寻常零嘴吃的人家了。 “槽子糕!黄桃罐头!”刘兰惊喜地捂住了嘴,眼中泛起了泪花。 她已经不记得上次吃这些东西是什么时候了,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情。 姜玲原本迷迷糊糊的,闻到香味,又听到“黄桃罐头”。 小鼻子翕动几下,眼睛倏地睁开了,骨碌一下从炕上爬起来,睡意全无:“哥!黄桃罐头!” 姜寻笑着打开槽子糕的油纸包,浓郁的香甜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他先递给母亲一块,又给姜玲一块,自己也拿了一块。 “有点凉了,放炕上捂捂热再吃。” 槽子糕松软香甜,鸡蛋的醇厚与蜂蜜的清甜完美融合,咬上一口,满嘴留香。 姜玲小口小口地吃着,眼睛幸福地眯成了一条缝。刘兰也细细品尝着,每一口都充满了久违的幸福感。 雪风闻到香味,立刻扔掉嘴里啃了半天的骨头棒子,凑到姜寻脚边。 尾巴摇得像个拨浪鼓,眼巴巴地瞅着他手里的槽子糕。 “你这小馋狼!”姜寻笑骂一句,还是掰了一半槽子糕递给它。 雪风欢喜地叼过,几口就吞下了肚,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巴。 “对了,寻儿,下午村长来找过你,见你不在,说是让你回来后去他家一趟,好像有啥要紧事。”刘兰想起这事,说道。 姜寻点点头:“行,娘,我这就过去看看。” 他估摸着,多半是关于巡山队的事情。 夜色已深,李长海家却还亮着灯。 姜寻叩响院门,很快,李长海就披着件外衣出来开门了。 “寻子?快进来快进来!”李长海见到姜寻,很是热情。 第75章 巡山定计,红娘扰心 进了屋,李长海的老伴张丽娟端来热茶。 李狗蛋也在,见姜寻进来,只是闷闷地喊了声“寻哥”,便又低头摆弄着手里的木头块,似乎在雕刻什么。 “长海叔,您找我有什么事?”姜寻开门见山。 李长海搓了搓手,神色郑重了些:“寻子,是关于巡山队的事。” “你也知道,咱们村靠山吃山,但这山里头,越来越不太平。” “前有狼群,后有黑熊,现在黑熊和狼群虽然被你解决了,但谁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冒出别的猛兽?” “光靠你一个人,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所以我想,还是得把巡山队正经八本地组织起来。” “人手方面,村里青壮年里挑些靠谱的,这事儿还得你来牵头,你当这个队长,大伙儿才服气。” 姜寻沉吟道:“长海叔,组织巡山队是好事,我同意。不过,光有人还不行,家伙什也得跟上。赤手空拳遇上猛兽,跟送死没什么区别。” 李长海面露难色:“这……村里倒是有几杆老土铳,还有些猎叉柴刀,但真要对付大家伙,恐怕还是差点意思。” 姜寻目光一闪:“长海叔,我听说县公安局里,因为之前剿匪,缴获了一批枪支。” “您能不能想想办法,跟上面疏通疏通,看能不能给咱们巡山队批几条枪下来?哪怕是旧的,能响就行。有了枪,队员们心里才有底,巡山也才能真正起到作用。” 李长海闻言,眼睛一亮,随即又有些犹豫:“枪?这可是大事!公安局能同意吗?” “事在人为嘛。”姜寻微微一笑。 “长海叔,您可以跟县里说,咱们上溪村地处深山,野兽频发,直接威胁村民生命财产安全。” “成立巡山队,配备枪支,也是为了更好地配合政府管理山林,保护人民嘛。” “再说了,我这‘模范护林员’的称号也不是白给的,总得有点实际支持不是?” 李长海一拍大腿:“你小子,脑子就是活泛!行!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我明天就去县里跑一趟,说破天也要给咱们巡山队弄几条枪回来!” 他仿佛已经看到上溪村巡山队威风凛凛,持枪巡山的景象了。 “那队员的人选,就由我来物色和训练。”姜寻说道。 “不过长海叔,丑话说在前头,巡山是玩命的差事,我选人,只看本事和人品,可不看情面。”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李长海连连点头,心里却暗暗盘算着,回头怎么也得让自家那不成器的狗蛋跟着姜寻好好学学。 事情谈妥,姜寻便起身告辞。 李长海一直把他送到院门口,还不住地夸他有担当,有远见。 走在回家的路上,夜风格外清爽。 乡间的夜晚格外宁静,只有偶尔几声犬吠,和草丛里不知名虫儿的低鸣。 姜寻走在洒满月光的小路上,心情颇为舒畅。 刚拐过一个路口,迎面走来一个身影,借着月光一看,是村西头的王大妈。 王大妈是村里有名的热心肠,尤其热衷于给人保媒拉纤。 “哎哟,这不是寻子嘛!这么晚才从村长家出来?”王大妈一见姜寻,眼睛都亮了,几步凑上前来,脸上堆满了菊花般的笑容。 “王大妈好。”姜寻礼貌地打了声招呼,心头却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王大妈下一句话就印证了他的预感:“寻子啊,你今年也十八了?咱们村里像你这么大的小伙子,孩子都能满地跑了。” “大妈我跟你说,我娘家侄女,跟你一般大,长得那叫一个水灵,针线活也好,人也勤快,十里八乡提亲的媒婆都快把她家门槛踏平了……” 姜寻听得头皮发麻,这熟悉的开场白,他可太清楚接下来是什么了。 “大妈我寻思着,你俩正好般配!你要是乐意,我改明儿就安排你们见个面?”王大妈越说越兴奋,仿佛已经看到了两人拜堂成亲的场面。 “王大妈,这事儿……我还年轻,暂时没这方面考虑。”姜寻硬着头皮推辞。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怎么提升实力,怎么让家人过上好日子,哪有心思考虑这些儿女情长。 更何况他已经相过一次亲了,他对林巧儿的观感很好,要是以后成家第一个选择肯定也是那个踏实的姑娘。 “哎,寻子,话不能这么说!”王大妈不依不饶。 “成家立业,成家在先嘛!有了媳妇,家里有人操持,你也能安心在外面闯荡不是?我跟你说,我那侄女……” 姜寻眼看王大妈又要开始新一轮的“推销”,连忙打断:“王大妈,我娘还在家等我,我得赶紧回去了。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改天,改天再说!” 说完也不等王大妈反应,脚下抹油似的一溜烟跑了。 只留下王大妈在原地跺脚:“哎,这孩子,跑什么呀……真是的,好心当成驴肝肺!” 姜寻一口气跑回家,才长长舒了口气。 这王大妈的热情,有时候比山里的猛兽还难对付。 推开院门,刘兰和姜玲已经睡下了。 雪风警觉地抬起头,见是姜寻,又趴了回去。 姜寻轻手轻脚地进了屋,简单洗漱一番,也躺到了炕上。 他把白天在县里遇到劫匪的事情跟母亲说了。 当然他没说自己如何勇猛,只说对方人多,自己仗着熟悉地形,带着妹妹甩掉了他们,钱财也没损失。 即便如此,刘兰听了也是一阵后怕,拉着姜寻的手不住地念叨,让他以后出门务必小心。 姜寻安慰了母亲一番,才让她渐渐平复下来。 他自己却久久不能入睡,白天那三个劫匪的凶狠模样在脑海中不断回放。 与此同时,在距离上溪村十几里外的一处破败山神庙里,三个身影正围着一堆微弱的篝火,气氛阴沉。 正是白天被姜寻教训过的那三个劫匪——络腮胡刘春生,瘦高个孙二,还有矮胖子张三。 “他娘的,疼死老子了!”张三捂着大腿,龇牙咧嘴地咒骂着。 “那小兔崽子下手真黑!老子的腿现在还跟断了似的。” 第76章 破庙残躯,仇火暗燃 孙二手腕上缠着破布,脸色苍白:“大哥,那小子邪性得很!看着文文弱弱的,力气大得吓人,身手也利索。咱们三个,竟然连他一根毛都没碰到!” 刘春生胸口隐隐作痛,他啐了口带血的唾沫,眼神阴鸷:“老子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栽在这么个黄毛小子手里!这口气,老子咽不下!”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狐疑。 “你们说,那药铺的老孙头,会不会是故意给咱们下套?那小子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咱们去踩点的时候他来了,还一下子换了那么多钱,就跟知道咱们会盯上他似的。” 孙二一愣:“大哥,你的意思是……那小子是老孙头找来对付咱们的?” “不好说。”刘春生摇摇头。 “但那小子绝非善类。我瞅着他那身手,不像是普通庄稼人。而且,你们注意到没有,他身上背着一根铁棒,那玩意儿要是打在人身上,不死也得残!” 张三打了个哆嗦:“大哥,那咱们还找他报仇吗?我瞅着他好像还有个妹妹,万一……” “报仇!当然要报仇!”刘春生眼中凶光毕露 “他让我们兄弟吃了这么大亏,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不过,这小子确实扎手,硬碰硬咱们讨不到好。得想个万全之策。” 他又瞥了张三一眼:“你那腿怎么样了?庙里还有没有上次剩下的去痛片?” 孙二在破烂的包裹里翻找了一阵,找出两片黄色的药片递给张三:“省着点吃,就这两片了。” 张三干咽下药片,肚子里却咕咕叫了起来:“大哥,二哥,我饿得慌……咱们今天一天都没吃东西了。” 孙二和刘春生也是饥肠辘辘。这山神庙四面漏风,除了几尊缺胳膊少腿的泥菩萨,连个耗子都饿死了。 “娘的,不想了!”刘春生一咬牙。 “走,去后山那片烂泥地看看,前两天我好像看到那边有几颗野芋头,挖点回来烤了吃!” 三人互相搀扶着,深一脚浅一脚地摸向山神庙后的山坡。 这鬼地方连找口吃的都费劲。 山神庙后的烂泥地里,月光惨淡。 刘春生三人借着微弱的星光,用手刨,用木棍撬,好不容易才从冰冷坚硬的泥土里抠出几颗拳头大小的野芋头,上面还沾满了湿泥。 回到破庙,三人将芋头扔进篝火的余烬里,用热灰仔细掩盖起来。 不一会儿,一股带着土腥味的焦香便弥漫开来。 “他娘的,总算有点热乎的了。”孙二搓着冰冷的双手,眼睛死死盯着火堆。 张三的腿依旧疼痛,但腹中的饥饿感更甚。他吸了吸鼻子,喃喃道:“要是有点肉就好了……哪怕是耗子肉也行啊……” 刘春生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眼神复杂地看着跳动的火苗。 想当年他也是在城里混得风生水起的人物,手下也有几个小兄弟,吃香的喝辣的,何曾受过这种鸟气? 如今却落得在这荒山野岭,连口饱饭都吃不上。 “都是那小子害的!”刘春生恨恨地捶了一下地面 “如果不是他,咱们现在说不定已经在哪个镇上快活了!” 芋头很快就烤熟了。 三人也顾不上烫,扒开焦黑的外皮,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野芋头口感粗糙,带着一股淡淡的涩味,但对于饥饿的他们来说,已是难得的美味。 几颗芋头下肚,腹中的饥饿感稍稍缓解。 孙二舔了舔沾着炭灰的手指,问道:“大哥,那小子家住上溪村,咱们明天要不要去村里探探路?” 刘春生沉吟道:“上溪村?我听说过,那村子挺抱团的,民风也彪悍。咱们贸然进去,恐怕会打草惊蛇。” 他想起姜寻那矫健的身手和冰冷的眼神,心中依旧有些忌惮。 “那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张三有些不甘心。 他这条腿的仇,可还没报呢。 “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刘春生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咱们先在附近找个落脚点,养好伤。等摸清了那小子的底细,再找机会下手。他不是有个妹妹吗?哼,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孙二眼睛一亮:“大哥的意思是……”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们先蛰伏起来,等机会。”刘春生冷笑一声 “那小子不是能打吗?咱们就让他防不胜防!他能护得住他妹妹一时,还能护得住一世?” 他又想起一事:“我记得那小子从药铺出来,还扛着一辆崭新的自行车。” “那玩意儿在县里都少见,他一个山里娃哪来的?这小子身上肯定还有别的秘密。” 张三也来了精神:“对对对!大哥说得有理!说不定他家藏着什么宝贝呢!” 一想到钱财,他腿上的疼痛似乎都减轻了几分。 孙二则比较实际:“大哥,咱们现在身无分文,连买药的钱都没有。明天还是得想办法弄点吃的和钱。” “要不,咱们去附近的集市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偷点或者抢点什么。” 刘春生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不过要小心行事,别再栽了。咱们现在的目标,是养精蓄锐,然后找那小子报仇雪恨!” “没错!报仇雪恨!”孙二和张三齐声应和,眼中都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破庙外的山风更紧了,吹得窗户纸呼呼作响,如同鬼哭狼嚎。 篝火渐渐熄灭,只剩下几点猩红的火星在黑暗中明灭不定。 刘春生靠在墙角,闭上了眼睛,脑海中却不断浮现出姜寻那张年轻而冷峻的脸。 他暗暗发誓,这个仇,他一定要报! 他要让那个叫姜寻的小子知道,得罪他刘春生的下场! 而孙二和张三,则在半梦半醒间,幻想着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日子,以及将姜寻踩在脚下肆意凌辱的场景。 对肉的渴望,对复仇的执念,支撑着他们在困境中苟延残喘。 他们并不知道,他们招惹的是一个拥有远超常人力量和智慧的存在。 他们的复仇之路,注定布满荆棘,甚至通向毁灭。 而此刻的姜寻,早已进入了梦乡。 并不知道,一场针对他的阴谋,正在暗中酝酿。 但他心中的警觉,却从未放松。 未来的路还很长,他必须时刻准备着,迎接任何可能到来的挑战。 第77章 巡山立队,姜寻挂帅 夜里的那点惊险,姜寻并未放在心上。对他而言,那不过是归家路上遇到的几只不长眼的苍蝇,随手拍死了事。 但对刘兰来说这却是天大的事。 第二天一早,刘兰看姜寻的眼神都带着后怕,熬好的玉米粥里特意给他多卧了一个鸡蛋,嘴里不住地念叨着让他以后少往县里跑,实在要去也得多叫几个人。 姜寻嘴上应着,心里却明白,真正的安全从来不是靠躲避换来的。 早饭后,村里的大喇叭突然响了起来,是那种带着电流“滋滋”声的、能传遍整个山坳的铁皮喇叭。 “喂,喂!上溪村的全体社员同志们请注意!上溪村的全体社员同志们请注意!” 村长李长海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而有力,带着一股子开动员大会的激昂。 “所有青壮年劳动力,家里有爷们的,有大小伙子的,有一个算一个,放下手里的活计,立刻到村委会大院集合!重复一遍,立刻到村委会大院集合!有重要事情宣布!” 喇叭声在山谷里回荡,惊起了屋檐下的几只麻雀。 各家各户的男人们纷纷从屋里、地里、猪圈旁探出头来,有些不明所以。 “啥事啊这是?又分粮了?” “分粮哪用这么大阵仗,我看八成是要出集体工了。” 姜寻笑了笑,对正在收拾碗筷的刘兰说:“娘,我去看看。” 他知道,这是巡山队的事,要正式提上日程了。 等姜寻不紧不慢地溜达到村委会大院时,那片宽敞的黄土地上已经黑压压地站了四五十号人。 老的有五十出头、头发花白但筋骨依然硬朗的老猎户,少的有刚十六七岁、脸上还带着绒毛的小伙子。 众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抽着旱烟,议论纷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烟草味和汗水味。 李长海背着手,站在村委会门前的台阶上,脸色严肃。 他身边站着李狗蛋,李狗蛋低着头,眼神躲闪,一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模样。 见人到得差不多了,李长海又对着铁皮喇叭喊了一嗓子:“都安静!安静一下!” 人群渐渐息了声,所有目光都聚焦到他身上。 “把大伙儿叫来,是为了一件天大的事!”李长海大手一挥,颇有几分指点江山的气势。 “咱们上溪村,靠山吃山。可这山,是咱们的衣食父母,也是悬在咱们头顶的一把刀!” 他顿了顿,声音沉痛起来:“前些日子,黑水沟的狼群闹得多凶,大伙儿都还记得?” “咬死咱们多少鸡鸭,糟蹋了多少庄稼?还有那头黑瞎子,更是个祸害!” “要不是咱们村出了姜寻这么个英雄,替天行道,为民除害,咱们现在谁还敢踏进后山半步?” 人群中一阵骚动,不少人点头称是,看向姜寻的目光充满了感激和敬佩。 “但是!”李长海话锋一转,声音陡然拔高、 “光靠姜寻一个人,能行吗?他有三头六臂?他浑身是铁,又能碾几颗钉?不行!绝对不行!” “所以,经过我和村委会研究决定,也征求了姜寻同志的意见,咱们上溪村,要成立一支正式的、有组织的、有纪律的巡山护卫队!” “巡山队”三个字一出,人群顿时像炸开了锅。 “啥?巡山队?那不是跟民兵一样了?” “这可是玩命的差事,有工分算不?” “谁当头儿啊?没个能镇得住场子的,那就是一盘散沙。” 李长海抬手压了压,等议论声小了些,才继续说道:“这支队伍,不为别人,就是为了保护咱们自家的地,自家的粮食,自家的婆娘娃儿!至于队长的人选……” 他目光在人群中扫了一圈,最后定格在姜寻身上,朗声道:“我提议,由咱们打熊的英雄,县里表彰的模范护林员——姜寻同志,来担任咱们上溪村巡山队的第一任队长!大家同不同意?” 话音落下,短暂的沉默之后,人群中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叫好声。 “同意!寻子当队长,我第一个服气!”说话的是康富贵,他嗓门最大。 “没错!寻子有本事,跟着他,心里踏实!” “寻子当队长,咱们都听他的!” 姜寻在众人的注视下,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站到李长海身边。 他没有多余的客套话,只是对着众人抱了抱拳,眼神平静而坚定。 “各位叔伯兄弟,既然大伙儿信得过我,这个队长,我当了。” “但我丑话说在前头,进了我的巡山队,就得守我的规矩。” “怕苦怕累的,现在就可以回家抱孩子。想混日子捞好处的,也别来沾边。我要的,是能豁出命去,跟我一起保卫村子的真正爷们!” 一番话掷地有声,让原本还有些嘻哈议论的人都收起了笑容,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李长海满意地点点头,接过话头:“好!这才是咱们上溪村汉子该有的样!现在,愿意加入巡山队的,上前来报名!” 康富贵第一个站了出来,拍着胸脯:“算我一个!” 陆陆续续,又有十几个青壮年站了出来,都是村里平时打猎的好手,或者胆子大、身体壮的年轻人。 李长海看着自己儿子还杵在原地,气不打一处来,一脚踹在他屁股上:“你个小王八羔子,还愣着干啥?给老子滚过去!” 李狗蛋一个趔趄,被踹进了队伍里,苦着脸,不敢吭声。 姜寻看着眼前这二十来号人,高矮胖瘦不一,神情各异,但眼里都透着一股血性。 “好,人选就这么定了。”姜寻开口。 “从今天起,我们就是上溪村巡山队的第一批队员。当兵要有兵样,咱们巡山队也得有自己的章程。第一项训练很简单。” 他用手一指村子东头那座高耸入云的大山山脚:“都看见那棵歪脖子松树了吗?现在,所有人,目标歪脖子松树,跑过去,再跑回来!” “最后三名,今天中午没饭吃,还得给全村挑满三大缸水!” “啊?” 队员们都愣住了,这一来一回,少说也有七八里山路,还要跑? 不等众人反应,姜寻已经率先动了。他没有说一句“预备跑”,身形一晃,整个人便如一支离弦的利箭,朝着山脚激射而去。 他的速度快得惊人,步伐轻盈而富有节奏,每一步都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仿佛脚下不是崎岖的山路,而是平坦的跑道。 ipaoshuba.net 队员们目瞪口呆地看着姜寻的背影迅速变成一个小黑点,这才如梦初醒。 “娘咧!寻子这是吃了啥仙丹了?” “快追啊!不然没饭吃了!” 康富贵大吼一声,拔腿就追。其他人也反应过来,嗷嗷叫着,撒开脚丫子,乱哄哄地跟了上去。 一场突如其来的越野赛,就在这清晨的阳光下拉开了序幕。 李长海看着这群奔跑的身影,尤其是遥遥领先的姜寻,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知道这支队伍在姜寻的带领下一定能成! 而姜寻此刻正感受着奔跑带来的快感。 系统强化的体质让他感觉不到丝毫疲惫,充沛的体力在四肢百骸间流淌。 他甚至有余力观察周围的环境,聆听风声和鸟鸣。 他之所以要来这么一出,就是要用最直接、最震撼的方式,在这群庄稼汉心里,立下自己的威望。 不到一刻钟,姜寻已经跑到了歪脖子松树下,他只是稍作停顿,调整了一下呼吸,便立刻转身往回跑。 返程的路上,他陆续遇到了气喘如牛、汗流浃背的队员们。 康富贵跑在最前面,脸涨得通红,上气不接下气。 看到迎面跑来的姜寻,他震惊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寻……寻子……你……你是跑回来的?” 姜寻轻松的一笑,从他身边掠过:“康大叔,加油啊,最后三名要挑水。” 康富贵闻言,像是被打了鸡血,咬着牙又加快了脚步。 等姜寻回到村委会大院时,李长海正嗒嗒地抽着旱烟,看到姜寻,他掐灭烟头,激动地迎了上来:“好小子,你这体力,比山里的马鹿子还厉害!” 姜寻笑了笑,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 又过了差不多半个多时辰,队员们才陆陆续续地跑了回来。 一个个都跟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浑身湿透,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看向姜寻的眼神,除了疲惫,更多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敬畏。 李狗蛋是倒数第二个跑回来的,一到终点就瘫在了地上,脸色煞白,吐着舌头,跟条死狗一样。 李长海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也没多说。 等所有人都到齐了,李长海才清了清嗓子,指着村北面山坡上一处残破的建筑沉声问道:“你们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那是一座用青砖和石头垒成的、方方正正的碉堡。 饱经风霜,墙体上布满了青苔和弹孔,只剩下一个黑洞洞的骨架,孤零零地矗立在山岗上。 “那不是小鬼子当年建的炮楼嘛。”康富贵喘着气说。 “没错,是炮楼!”李长海的声音陡然变得铿锵有力。 “当年,小鬼子就站在这炮楼上,用枪指着咱们的祖宗爷爷!” “咱们的先辈,就是用大刀长矛,用血肉之躯,把他们赶了出去!” “现在,小鬼子是没了,可山里的豺狼虎豹还在!它们跟当年的小鬼子一样,盯着咱们的家,盯着咱们的命!” “成立巡山队,就是要告诉那些畜生,也告诉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咱们上溪村的爷们,骨头还是硬的!” “谁敢动咱们一根汗毛,就得先问问咱们手里的家伙答不答应!” 一番话说得众人热血沸腾,疲惫感都消散了不少。 就在这时,村口传来一阵“突突突”的拖拉机声。 紧接着,一辆手扶拖拉机突突地冒着黑烟,开了进来,车斗里盖着一块大帆布,鼓鼓囊囊的,不知装了什么。 李长海脸上露出了神秘的笑容:“我说过,不能让咱们的队员赤手空拳去跟野兽拼命。家伙什,我给你们弄来了!” 他走上前,一把掀开帆布。 “哗——”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车斗里,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十几杆黑黝黝的长枪,枪身在阳光下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旁边还有几个木箱子,里面装满了黄澄澄的子弹。 那股浓烈的枪油味,瞬间点燃了在场所有男人的肾上腺素。 枪! 那十几杆半旧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静静地躺在拖拉机车斗里。 枪托上还带着斑驳的磕碰痕迹,枪管却擦拭得乌黑发亮,在阳光下泛着致命的冷光。 在场的所有男人,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在这个年代,枪代表着力量,代表着权威,更代表着一种足以对抗猛兽、保卫家园的底气。 “村……村长,这……这都是给咱们的?”康富贵结结巴巴地问,眼睛都快贴到枪身上去了。 “那当然!”李长海得意地拍了拍车斗。 “我昨天跑了一天县里,磨破了嘴皮子,就差给公安局的刘局长跪下了,才给咱们申请下来这批枪!” “还有五百发子弹!刘局长说了,这是看在姜寻同志的面子上,特事特办!” 众人的目光“刷”的一下又集中到了姜寻身上,敬佩之中又多了几分感激。 “寻子,好样的!” “跟着寻子有肉吃,还有枪摸!” 李长海清了清嗓子,神情严肃起来:“枪是给你们了,但这玩意儿不是烧火棍!是杀人的利器,也能要自己的命!” “都给老子听清楚了,枪在人在,枪亡人亡!谁要是敢把枪弄丢了,或者拿枪干坏事,不用公安局来抓,我李长海第一个亲手毙了他!” 一番话说得众人心中一凛,都收起了嬉笑的神色。 接下来,便是分发枪支和基础的射击训练。 李长海年轻时当过民兵,对枪械还算熟悉。 他亲自做示范,从验枪、装弹、拉枪栓到瞄准、击发,一步一步地教。 “都看好了!这叫三点一线!枪的准星、缺口,还有你要打的目标,要连成一条直线!” “开枪的时候,肩膀要顶住枪托,不然那后坐力,能把你肩胛骨给顶碎了!” 村委会后头的山坡上,临时用木板和稻草扎了几个简易的靶子。 第一个上去试射的是康富贵。他憋着一口气,学着李长海的样子,笨拙地举起枪。 那杆沉重的步枪在他手里晃晃悠悠,怎么也瞄不准。 “砰!” 一声巨响,震得众人耳朵嗡嗡作响。 康富贵被巨大的后坐力顶得一个趔趄,差点坐倒在地。 再看远处的靶子,完好无损,子弹不知飞到哪里去了,只在靶子旁边几米外的土坡上崩起一溜烟尘。 “哈哈哈……”人群中发出一阵哄笑。 康富贵老脸一红,不服气地又开了一枪,结果还是脱靶了。 第79章 神枪初显,震慑群雄 接下来几个队员上去,也都是大同小异。 要么是被后坐力吓得闭眼,要么是根本打不中靶子。 李狗蛋更是被李长海逼着上去,哆哆嗦嗦地放了一枪,后坐力直接让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枪都差点脱手,引得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轮到姜寻了。 他走上前,平静地从箱子里拿起一杆五六半。 那支枪到了他手里,仿佛瞬间就活了过来,成了他手臂的延伸。 他没有立刻举枪,而是熟练地检查了一遍枪机,拉动枪栓,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赏心悦目的协调感。 仅这一个动作,就让旁边的李长海看得眼睛一亮。 姜寻单手托枪,另一只手从子弹箱里捏起一枚子弹,稳稳地压入弹仓。 整个过程,他的表情没有一丝波澜,眼神专注而锐利。 他举起了枪。 没有丝毫的晃动。枪身稳稳地架在他肩上,仿佛生了根。 在场的笑声不知不觉地停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他。 姜寻的眼睛微微眯起,通过缺口和准星,锁定了百米外那个稻草扎成的靶心。 在他的视野里,整个世界仿佛都消失了,只剩下那一条笔直的线。 “砰!” 枪声清脆,比之前任何一枪都要沉稳。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李长海已经激动地大喊起来:“中了!中了!正中靶心!” 一个眼尖的小伙子飞快地跑过去,只见靶子正中央那个用红漆画的圆心上,赫然多了一个整齐的弹孔! “我的娘!神了!” “寻子,你以前摸过枪?” 姜寻没有回答,他平静地拉动枪栓,退出滚烫的弹壳,然后再次举枪。 “砰!” “砰!” 又是两枪。 跑去看靶子的小伙子扯着嗓子喊:“又中了!都打在一个地方!” 这一下,整个训练场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姜寻。 如果说第一枪是运气,那连续三枪命中同一个点,这就是神乎其技的枪法! 李狗蛋更是看得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姜寻放下枪,枪管还冒着袅袅青烟。 他环视了一圈目瞪口呆的队员们,淡淡地开口:“射击没什么诀窍,就是喂子弹。叔叔伯伯们,咱们继续训练!” 有了姜寻这个神射手做标杆,队员们再也不敢嘻嘻哈哈,一个个都拿出十二分的精神,认真地练习起来。 训练一直持续到下午。 虽然大部分人还是脱靶,但总算有几个有天赋的,比如康富贵,已经能勉强把子弹打在靶子上了。 看着初见成效的队伍,姜寻决定趁热打铁。 “光说不练假把式。山里的规矩,还得在山里学。”他对众人说道。 “康大叔,你挑两个机灵点的,跟我进山一趟。咱们去看看之前下的套子,顺便也让大家伙见见血,练练胆。” 被点到名的康富贵精神一振,立刻挑了两个平时关系不错的猎手。 “其余的人,由村长带着,继续练习。” “记住,枪不离身,子弹上膛!咱们的敌人,可不止山里的野兽。”姜寻意有所指地说道。 李长海也明白他的意思,郑重地点点头:“放心,寻子。村里交给我。” 交代完毕,姜寻背上自己的铁棒,又带上了那把五六半和二十发子弹,领着康富贵等三人朝着深山走去。 雪风则兴奋地在前面开路,它似乎知道,今天又要有大家伙可以猎了。 山林幽深,光线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和腐烂落叶的气息。 姜寻走在最前面,他的感官被放大到极致。 风中传来的每一种气味,林中发出的每一种声响,都清晰地在他脑海中形成一幅立体的地图。 这是“野兽体魄”带给他的超凡直觉,比任何猎犬的鼻子都要灵敏。 走了约莫一个多时辰,雪风突然停下脚步,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声,身上的毛也微微炸起。 “有情况。”姜寻立刻做出手势,让身后三人停下,自己则闪身躲在一棵粗大的松树后。 他屏住呼吸,仔细地辨别着风中的气味。 除了正常的草木气息,他还闻到了一股浓烈的、带着土腥味的骚臭。 是野猪! 而且数量不少。 他顺着气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前方约莫两百米外的一片林间空地上,一群黑压压的野猪正在拱地。 它们用长长的嘴巴,疯狂地翻着地上的泥土,寻找着草根和块茎。 这群野猪足有十几头,大部分都是一百来斤的半大野猪,还有几头带着小猪仔的母猪。 而在猪群的最中间,有一头体型异常庞大的公猪。 那头公猪简直就是一辆小型的装甲坦克。 它浑身覆盖着长而硬的黑色鬃毛,肩高几乎到了一米,粗壮的四肢像四根石柱。 最骇人的是它嘴边那对向上弯曲的獠牙,又粗又长,在林间的阳光下闪着森白的冷光,一看就知道是刨过无数树根、也挑翻过不少对手的利器。 看它那庞大的体型,怕是得有四百多斤重! 康富贵三人也看到了猪群,一个个都紧张地握紧了手里的枪,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这么大的野猪,他们活了半辈子也是头一次见。 “寻……寻子,咋办?要不咱们先撤?这大家伙不好惹啊。”一个叫赵铁柱的队员小声说。 “撤?”姜寻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送上门的肥肉,哪有不吃的道理。” 他的目标,就是那头最大的公猪! 姜寻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能见到野猪群,看起来开春后这座山里又来了新的野猪群。 野猪。 山里人最怕遇上两种东西,一是成群的狼,二是“落单”的猪。 所谓落单,指的不是离群的野猪,而是被猪群赶出来的老公猪。 这种猪性情暴躁,攻击性极强,皮糙肉厚,寻常猎枪打在身上跟挠痒痒似的,一旦被它盯上,不死也得脱层皮。 而眼前这头更是猪王中的王者,体型庞大得像一头小牛犊子,那对獠牙,怕是连碗口粗的树都能一下拱断! “寻子,三思啊!这东西太猛了,咱们就四个人,万一……”康富贵压低声音,额头上已经见了汗。 “富贵叔,放心。”姜寻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镇定。 “你们三个,找好掩护,看我信号行事。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轻易开枪,免得惊了猪群,造成混乱。” 他不是托大,而是有着绝对的自信。 他要的不仅仅是猎杀,更是一场精准、高效、足以震慑所有人的完美猎杀。 康富贵还想再劝,但看到姜寻那双平静得不起一丝波澜的眼睛,不知怎的,心里那份紧张竟奇迹般地平复了不少。 他咬了咬牙,点点头:“好!都听你的!” 第80章 野性威慑,铁棒毙猪 三人立刻散开,各自找到粗壮的大树作为掩体,将枪口对准了猪群的方向,手指搭在扳机上,手心里全是汗。 姜寻则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五六半。 他没有急着开枪。 他在等一个最佳的时机。那头猪虽然在埋头拱地,但耳朵却不时警觉地扇动着,显然对周围的环境保持着高度警惕。 姜寻深吸一口气,体内的力量缓缓调动。 一股无形的、源自血脉深处的威压,以他为中心,悄无声息地向着猪群弥漫开去。 野性威慑! 正在疯狂进食的猪群突然出现了一丝骚动。 几头小猪仔像是受了惊,不安地往母猪身边凑了凑,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就连那些半大的公猪,也都停下了拱地的动作,警惕地抬起头,嗅闻着空气中那股让它们本能感到恐惧的气息。 只有那头猪,它只是动作一顿,巨大的头颅猛地抬起,鼻孔里喷出两道粗重的白气。 它猩红的小眼睛里充满了疑惑和暴躁,它能感觉到一股来自上位掠食者的威压,却找不到这股威压的来源。 这种未知的威胁,让它烦躁不安地用前蹄刨着地。 就是现在! 在猪王分神的这一刹那,姜寻的眼神骤然锐利如鹰! “砰!” 沉闷的枪声在寂静的山林中炸响。 子弹带着灼热的气浪,旋转着撕裂空气,精准地射向猪王那厚实肩胛骨后方的位置。 那里是野猪心脏和肺部所在,是它身上为数不多的弱点之一。 “嗷——!” 一声凄厉的、震耳欲聋的咆哮响彻山谷。 猪王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震,鲜血瞬间从伤口处喷涌而出,染红了它黑色的鬃毛。 剧烈的疼痛非但没有让它倒下,反而彻底激发了它骨子里的凶性。 它那双猩红的眼睛瞬间锁定了枪声传来的方向——那棵姜寻藏身的大树! 猪群在枪响和猪王的咆哮声中,彻底炸了锅。 它们惊慌失措地四散奔逃,一时间,林地里尘土飞扬,树枝断裂声、猪的尖叫声乱成一团。 但猪没有跑。 它庞大的身躯微微下蹲,粗壮的后腿在地上奋力一蹬,整个身体就像一辆失控的重型卡车,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疯狂气势,朝着姜寻直冲而来! 地面在它的践踏下微微震动,那对森白的獠牙,就是它最致命的武器! “快跑!寻子!”远处的康富贵吓得魂飞魄散,失声大喊。 面对这雷霆万钧的冲撞,姜寻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惧色。 他冷静地拉动枪栓,滚烫的弹壳弹出,一发新的子弹被推上膛。 他的动作快如闪电,在猪王冲到一半距离时,再次举枪。 “砰!” 第二枪响起。 这一次,他瞄准的是猪王冲锋时前倾的头颅。 子弹精准地命中了猪王的左眼,巨大的冲击力让它庞大的头颅猛地向一侧甩去。 猪王发出一声更加痛苦的咆哮,冲锋的势头为之一滞,但它庞大的惯性依然带着它冲了过来。 距离已经不足十米! 那股腥臭的狂风已经扑面而来。 康富贵等人眼睁睁地看着那头独眼的庞然大物即将撞上姜寻,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姜寻却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扔掉了手里的步枪! 在电光火石之间,他反手从背后抽出了那根通体黝黑的铁棒! 他双腿微分,身体重心下沉,如同在地上扎了根的老松。 面对狂冲而来的猪王,他不退反进,迎着那致命的獠牙,发出了一声低吼。 全身的力量,通过腰腹,传递到手臂,最后汇聚于铁棒之上! 在猪王那带着腥风的巨口即将触及他身体的瞬间,姜寻手中的铁棒动了。 没有花哨的招式,只有最简单、最直接、最狂暴的下劈! “咚——!” 一声沉闷到令人牙酸的巨响。 铁棒结结实实地砸在了猪王那因为中枪而暴露出来的、脆弱的脖颈与头颅连接处!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猪王那狂暴前冲的庞大身躯,就像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戛然而止。 它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悲鸣,庞大的身体轰然倒地,激起漫天尘土。粗壮的四肢抽搐了几下,便彻底没了声息。 山林,瞬间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康富贵三人张大了嘴巴,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景象,脑子一片空白。 一头四百多斤的猪王就这么一棒子给解决了? 这还是人吗? 姜寻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握着铁棒的手臂微微有些发麻。 刚才那一击,几乎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他看着脚下这头庞然大物,心中也是一阵畅快。 有了这段时间狩猎以及猎枪的加成,自己对付野猪已经不费太大力气了。 这种力量与技巧完美结合、正面硬撼凶兽的搏杀,让他血脉贲张。 雪风从一旁窜了出来,小心翼翼地凑到死去的猪王身边,嗅了嗅,然后又跑到姜寻脚边,用头亲昵地蹭着他的裤腿,喉咙里发出讨好的呜呜声。 不知过了多久,康富贵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看着地上那头死得不能再死的猪,又看看一脸平静的姜寻,最后憋出一句话:“寻子……你……你还是人吗?” 姜寻闻言,乐了:“富贵叔,怎么说话呢?我不是人,难道是山里的猴子?” 这时一阵细微的、哼哼唧唧的声音从不远处的灌木丛里传来。 雪风耳朵一动,立刻警惕地望了过去。 姜寻也循声望去,他拨开半人高的灌木丛,只见两只刚出生没多久、身上还带着保护色条纹的小野猪,正挤在一起瑟瑟发抖。 它们似乎是被吓坏了,又找不到自己的母亲,只能无助地缩在角落里。 这两只小猪仔,还没一只兔子大,黑溜溜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康富贵也凑过来看,啧啧称奇:“嘿,还有俩漏网之鱼。这小猪仔,回去养着,过年又能添道硬菜。” 姜寻看着这两个小家伙,脑海里却没来由地冒出了一个有些滑稽的念头。 他想起了前世那个风靡全球的粉红色吹风机动画。 他蹲下身,伸出手指逗了逗其中一只小猪。 小猪吓得一哆嗦,但还是没跑。 “行了,别怕。”姜寻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 “以后,你俩就跟我混了。一个叫佩奇,一个叫乔治,怎么样?” 康富贵在旁边听得一头雾水:“佩奇?乔治?这是啥名?听着跟洋人似的。” 姜寻站起身,拍了拍手:“洋气!走,富贵叔,别愣着了,干活!把这大家伙弄回去,今天晚上,全村开席,吃全猪宴!” 一听到“全猪宴”,康富贵等人的眼睛都亮了,刚才的震惊和恐惧瞬间被喜悦所取代。 四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用粗壮的树干和绳子,将这头庞大的猪捆好。 至于那两只叫“佩奇”和“乔治”的小猪仔,则被姜寻直接塞进了随身带来的一个大麻袋里。 回去的路上,四个人抬着四百多斤的野猪,虽然累得满头大汗,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丰收的喜悦。 他们仿佛已经能闻到,那猪肉在锅里炖得咕嘟冒油的香气了。 第81章 头功 当那头庞然大物出现在村口时,整个上溪村都陷入了长达数秒的死寂。 紧接着,是冲天的喧哗。 “我的老天爷!那是什么!” “猪!是野猪!这么大的野猪!” 正在村口晒太阳的老人和嬉闹的孩童,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个个目瞪口呆。 姜寻走在最前面,神色平静,仿佛肩上扛着的不是一头四百多斤的猪王,而是一捆寻常的柴火。 康富贵和另外两名队员跟在后面,四个人用两根粗大的圆木,吃力地抬着野猪庞大的身躯。 他们衣衫被汗水浸透,脚步沉重,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混杂着疲惫与极度亢奋的自豪。 “快!快去看!寻子他们打回来一头大野猪!” 消息像插上了翅膀,比村长的大喇叭还要快,瞬间传遍了村子的每一个角落。 正在家里做饭的妇人扔掉了手里的锅铲,正在田里锄草的汉子丢下了手里的锄头,所有人都朝着村口蜂拥而来。 李长海正领着剩下的队员在村委会大院里练习站姿,听到动静,也急忙赶了过来。 当他看到那头比牛犊子还要壮实的野猪时,手里的旱烟锅“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拳头。 “这……这……寻子……” 他快步上前,围着那头死透了的猪王转了好几圈,手都在微微发抖。 他伸手摸了摸那粗硬的鬃毛,又看了看那森白的獠牙,倒吸了一口凉气。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 李狗蛋也跟在人群里,他看着那头庞然大物,再看看自己大哥那平静如水的脸,只觉得喉咙发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亲眼见证了这头猪王的恐怖,也亲眼见证了姜寻那如同天神下凡般的一棒。 那种视觉冲击和心灵震撼,恐怕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刘兰和姜玲也挤在人群里,当看到那头比自家土屋还宽的野猪时,刘兰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 她冲上前,不顾周围人的目光,一把拉住姜寻的胳膊,上下检查着,声音都带了哭腔:“寻儿!你没受伤?你跟娘说实话,有没有受伤?” “娘,我没事,好好的呢。” 姜寻安抚地拍了拍母亲的手。 “哥!这就是你打死的大野猪吗?”姜玲躲在母亲身后,探出小脑袋,大眼睛里充满了好奇和一丝丝的害怕。 “对,它以后再也不能出来祸害人了。” 姜寻说着,将肩上扛着的麻袋放了下来,解开袋口。 两只哼哼唧唧的小猪仔滚了出来,在地上打了个滚,懵懂地看着周围黑压压的人群,吓得挤在一起,瑟瑟发抖。 “呀!小猪!” 姜玲的注意力立刻被这两个可爱的小家伙吸引了,脸上的恐惧一扫而空。 “寻子,你连小的都给端了?” 李长海凑过来看,啧啧称奇。 “留着给玲儿养着玩。”姜寻随口说道。 康富贵此刻终于缓过劲来,他擦了一把脸上的汗,对着围观的村民,用他那大嗓门吼道:“你们是没看到啊!” “那场面!家伙!这头猪王发起疯来,跟炮弹似的!碗口粗的树,一头就给撞断了!” 他唾沫横飞,手舞足蹈地描述着当时的场景。 “我们几个腿都吓软了,枪都快拿不稳了!” “你们猜怎么着?” 他故意卖了个关子,吊足了众人的胃口。 “咱们寻子队长,就那么站在那儿,动都没动一下!” “先是‘砰’‘砰’两枪,枪枪命中要害!那猪王跟疯了似的冲过来,寻子队长把枪一扔,抄起那根铁棒,就那么……‘咚’的一声!” 康富贵模仿着姜寻的动作,用力向下一挥。 “就一下!这四百多斤的猪王,脑浆子都给砸出来了!当场就嗝屁了!” 嘶—— 人群中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所有村民看向姜寻的眼神,已经不能用敬佩来形容了。 那是一种近乎看待神明般的敬畏。 在他们朴素的世界观里,能赤手空拳打死猛虎的,是武松,是传说中的英雄。 而能一棒子结果一头四百斤猪王的姜寻,在他们眼里,就是活生生的传奇! 李长海听得也是热血沸腾,他大手一挥,对着全村人宣布:“今天!咱们全村开席!” “杀猪!吃肉!都别回家做饭了,就在村委会大院里,咱们整一顿全猪宴!” “好!” “村长敞亮!” “吃全猪宴喽!” 村民们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整个上溪村都沉浸在一种狂欢的气氛里。 男人们七手八脚地将猪王抬到村委会大院的空地上。 几位村里经验丰富的老屠户卷起袖子,磨刀霍霍。 妇人们则自发地开始搭灶台,抱柴火,洗菜淘米。 孩子们最高兴,围着那头巨大的野猪跑来跑去,胆子大的还敢伸手摸一摸。 姜玲则小心翼翼地把那两只小猪仔抱回了家,找了个旧筐子,铺上柔软的干草,给它们安了个新家。 她学着哥哥的样子,叫它们佩奇和乔治。 杀猪是个技术活也是个力气活。 猪皮被完整地剥下,厚厚的脂肪如同白玉。 猪肉被分割成一块块,五花、里脊、排骨、猪头、猪下水,分门别类,堆成了几座小山。 李长海豪气地让人架起了三口村里最大的铁锅。 一口锅里炖着大块的猪肉和排骨,只放了些姜片和盐巴,讲究一个原汁原味。 另一口锅里,是红烧肉,用酱油和糖炒出的糖色,将五花肉染得红亮诱人,咕嘟咕嘟地冒着泡,香气能飘出二里地。 还有一口锅,熬着猪骨汤,雪白的汤汁翻滚着,里面下了酸菜和粉条。 整个村委会大院,都笼罩在浓郁的肉香之中。 村民们端着自家的碗筷,排起了长队,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姜寻被众人簇拥在最中间,李长海亲自给他盛了满满一碗最肥美的红烧肉。 “寻子,来!吃!多吃点!你今天可是头功!” 队员们也围了过来,端着酒碗,一个个都要敬他们心目中的神人队长。 “队长,我敬你!以后我就跟你混了!” “寻子哥,你那一下太帅了!我啥时候能有你一半的本事,做梦都能笑醒!” 第1章 绝境分家,搏命长白 长白山脚,下溪村。 1961年的凛冬,寒风如刀,从糊着破纸的窗户窟窿里灌入低矮土屋,冰针般刺骨。 煤油灯的昏黄火苗在潮湿土墙上摇曳,映照出绝望,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霉味。 姜寻躺在冰冷的土炕上,感觉自己像沉在冰河里。 他缓缓睁开眼,四周破败的环境让他感觉有几分熟悉。 没等他想明白,就听到一阵阵争吵声。 “不行!爹!娘!你们不能把我们赶出去啊!” 母亲刘兰瘦弱的身躯挡在炕前,哭声绝望。 护着炕上昏迷的儿子和身边瑟瑟发抖的小女儿姜玲。 “河子是为了这个家才没的!他死在山里,是为了多打点猎物让大家活下去啊!” “闭嘴!”姜老太枯瘦的手指几乎戳到刘兰脸上,声音尖利刻薄:“那是他自己短命,招惹了黑瞎子!人死了,你们娘仨就是吃白饭的!这东厢房给老大他们,明儿就滚去村东头那个漏风的牛棚!” “娘!牛棚怎么住人?冬天会冻死人的!”刘兰不敢置信,“寻儿还病着,玲儿还小……” “就这么定了!”姜老头嗒着旱烟,烟雾缭绕,语气冷硬;“家里困难,分家!养不起闲人!” “困难?”刘兰惨笑,泪水汹涌:“河子活着时,他是供销社采购员,弄到的紧俏东西哪次不是先紧着你们和大哥家?他打猎玩命,有点东西都先孝敬你们!现在他人没了,你们就要把我们孤儿寡母像垃圾一样扔出去?” “哼,吃他点东西怎么了?那不都是他自愿呢吗?” 大伯母王翠花翻着白眼,踢了踢脚边一个瘪囊的小布袋。 “现在他死了,你们就是外人!喏,半袋子发霉的红薯干,够你们嚼几天了!赶紧滚,别碍眼!” 冷漠,刻薄,无情! 丈夫用命换来的不是感激,而是人走茶凉的践踏! 刘兰心如死灰,浑身发抖,小姜玲也吓得呜咽不止。 姜寻虎躯一震,眼睛里露出凶光。 他回来了,回到了当初自己一家三口被爷爷奶奶还有大伯一家狠心赶出家门的那一天。 上一世他懦弱无能,体弱多病,面对爷爷奶奶的蛮横无理他选了默默忍受。 一家三口被赶去了牛棚,在这寒冬腊月,没有食物来源,没有取暖措施,等待他们一家三口的唯有死亡。 母亲为了能让他们两个活下去,把年仅8岁的妹妹姜玲卖给了村东头的老光棍,十岁的时候就被那个变态老光棍折磨致死。 母亲刘兰为了一点粮食,在冰冷刺骨的河水里给人家洗衣服,满手冻疮,身染风寒。 后来得知了姜玲的死讯,最后再也扛不住抑郁而终。 母亲和妹妹的牺牲,才换来他活下去的希望。 “这一世,我绝不会在懦弱下去,我一定要母亲和妹妹风风光光的活着,过上衣食无忧的好日子。” 强烈的信念充斥着姜寻的脑海。 【叮!检测到合适宿主,狩猎大师系统自动绑定。】 【宿主可通过狩猎获得各种奖励,奖励包括各种狩猎技巧,体能强化等】 【叮!恭喜宿主获得新手大礼包一份。】 “系统?” 姜寻心中大喜。 系统这个概念他是有的,知道这是重生者的必备金手指。 没有犹豫,姜寻立即开启新手大礼包。 【叮!恭喜宿主获得箭术精通lv1】 【叮!恭喜宿主获得力量+10,速度+10】 一股暖流瞬间涌遍四肢百骸,驱散大半寒意与虚弱。 关于箭术的大量知识与技巧也融入大脑之中。 大脑前所未有的清醒,身体里涌动着陌生的力量感。 姜寻猛地睁开双眼! 那双眸子不再是濒死的灰败,而是如寒星般锐利、冰冷,透着一股慑人的决绝! 他在刘兰惊喜交加的目光中,缓缓坐了起来! 屋里瞬间死寂,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姜寻的身上。 姜寻深吸一口气,目光掠过哭泣的母亲和吓坏的妹妹,最终落在姜老头和姜老太身上。 他开口,声音因久病而沙哑,却字字清晰,带着与年龄不符的冷静与强硬: “分家,我应了。” “寻儿!”刘兰大惊。 姜寻抬手示意母亲安心,目光如刀,扫过众人。 “但是!我们哪儿也不去,就住这东厢房!这房子,是我爹用命和汗水盖的!想把我们赶出去?没门!” 他撑着炕沿站起身,身形虽单薄,脊梁却挺得笔直,逼人的气势让姜老太和王翠花都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还有粮食!”姜寻指向那袋霉红薯干,语气冰冷,“这玩意儿,你们留着自己吃!要分家,可以!拿出一袋杂粮面,十斤红薯干!少一样,这分家文书谁也别想签!” “放肆,给你们这半袋红薯干已经仁至义尽了,你竟然还敢要这些” 姜老太立即做不住了。 一袋杂粮面,十斤红薯干这可是他们家一半的存量啊。 在这个饥荒年,这些可能就是救命粮,怎么能给他们。 姜寻冷笑一声声音陡然拔高,清晰地传出屋门。 “那我现在就去村大队!去找队长!去找书记!让全村人都来评评理!看看我爹尸骨未寒,你们是怎么苛待我们孤儿寡母,要把我们赶进牛棚活活冻死、饿死的!看看你们姜家的脸皮往哪搁!” “你……你敢!”姜老头猛地站起,脸色涨红,握烟杆的手都在发抖。 这年头,名声大过天! 真让这小子闹出去,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们! 姜老太和王翠花也慌了神,她们可以不要脸,但不能不怕村里的风言风语! 姜寻就那样站着,目光冰冷,毫不退缩,眼神里是破釜沉舟的决绝。 要么给东西,要么一起身败名裂! 死寂的对峙中,寒风仿佛都在为他助威。 最终,姜老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给!” “老头子!”姜老太尖叫,却被姜老头一声怒吼打断:“闭嘴!留着他们只会拖累我们,拖累建国!去,搬东西!” 王翠花心疼得脸都扭曲了,却只能和丈夫姜建国不情不愿地搬来了一袋鼓囊囊的杂粮面和一大袋红薯干, 砰地扔在地上。 姜寻上前仔细检查,确认无误后,冷声道:“立字据!” 姜老头气得手抖,却只能颤巍巍写下分家文书,写明东厢房归属和粮食已结清,从此两家再无瓜葛,最后狠狠摁上红手印。 姜寻心中一喜,竟然还有意外收获。 又一股微弱暖流淌过,姜寻感觉身体又好了些,视野似乎也多了一层玄妙。 姜老头一家拿着那份屈辱的文书,铁青着脸离开。 王翠花怨毒地回头:“小崽子,别得意!往后的日子长着呢!” 门被重重关上。 刘兰再也忍不住,抱着姜寻放声大哭:“寻儿……你吓死娘了……你怎么敢……” “娘,我没事。”姜寻轻拍母亲后背,声音放缓:“以后,我们不靠他们,靠自己!” 他又抱了抱妹妹姜玲。 “玲儿不怕,哥保护你们。” 小姜玲点了点头,小手紧紧抓住哥哥衣角。 然而,刚松一口气,姜玲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小脸憋得通红。 刘兰一摸她额头,顿时大惊失色:“哎呀!怎么这么烫!” 惊吓和寒冷,让本就体虚的小丫头病情加重了! 姜寻也立即紧张起来。 姜玲长期营养不良,再加上风寒入体,如果不加以扼制病情肯定会加重。 杂粮面和红薯干只能吊命,根本无法让病重的妹妹好转! 必须要有肉! 有营养! 他的目光扫过屋角的柴刀,最终定格在墙上那把落灰的、父亲遗留的旧弓箭上。 箭术精通的技能在脑海中蠢蠢欲动,身体里新生的力量渴望着释放。 这个年代,长白山是危机四伏的险地,但对拥有现在的他而言,更是蕴藏生机的宝库! 飞禽走兽,草药山珍…… 不能等! 为了妹妹,必须冒险! 姜寻眼神瞬间锐利决绝。 他猛地转身,取下旧弓,抄起柴刀别在腰间。 “寻儿,你这是……”刘兰惊疑不定。 立即知道了姜寻的打算。 第2章 宝藏长白山 “不行!绝对不行!”刘兰失声尖叫,一把死死拽住姜寻的胳膊,仿佛要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拉回来,“你爹就是这么没的!那黑瞎子……山里太危险了!你才刚好一点,怎么能去冒险!”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她的心脏,丈夫惨死山林的阴影从未散去,如今唯一的儿子也要踏入那片吞噬生命的险地,她如何能承受? 姜寻感受到母亲手臂上传来的颤抖和冰凉,心中一软,但眼神却未动摇。 姜寻深吸一口气,反手轻轻握住母亲冰冷的手,目光坚定地迎上她噙满泪水的双眼。 “娘,我知道您担心什么,爹的事情,我比谁都记得清楚。” 他的声音放低,带着安抚的力量。 “但玲儿的病等不了!您听她的咳嗽声,越来越重了!光靠这点杂粮面和红薯干,她挺不过去的!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她……” 他顿了顿,语气沉重却充满决心。 “我感觉身体好了很多,跟以前不一样了。您放心,我爹的教训我记着,我不会鲁莽,绝不深入!就在山林外围转转,看看能不能打只兔子、野鸡,或者挖点能用的草药。爹以前教过我一些东西,现在……我感觉那些东西都回来了,很清晰。” 他没有提系统,只说是父亲教导和身体好转,这更容易让母亲接受。 “山里的确危险,但待在家里,玲儿就真的没希望了!娘,这是我们现在唯一的活路!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姜寻的眼神锐利如鹰,“我必须去!为了玲儿,也为了我们这个家!” 刘兰看着儿子,那眼神里的决绝和冷静,是她从未在这个病弱儿子身上见过的。 那不再是孩子的冲动,而是一种沉稳的、扛起责任的担当。 她想起女儿滚烫的额头和微弱的呼吸,想起丈夫临终前的不甘,想起刚刚分家时那一家人的冷漠嘴脸…… 是啊,不拼,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泪水无声滑落,她松开了手,声音哽咽。 “那你……那你千万要小心!只在外围,天黑前必须回来!听见没有!” “嗯!”姜寻重重点头,“娘,放心!看好玲儿,等我!” 说罢,姜寻不再耽搁, 检查了一下父亲留下的旧弓,弓弦尚可,又找了几支磨得还算锋利的箭矢。 将柴刀更牢固地别在腰后,又把身上那件破旧的棉袄裹得更紧了些,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推门而出。 外面,天色阴沉,铅灰色的云层压得很低。 寒风呼啸,卷起地上的积雪,打在脸上如同刀割。 入眼之处,一片萧瑟。 远处的长白山脉轮廓在风雪中若隐若现,宛如一头蛰伏的洪荒巨兽,散发着原始而危险的气息。 姜寻紧了紧身上单薄的棉袄,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肺部一阵刺痛,但很快被体内涌动的力量压了下去 姜寻呼出的白气迅速凝结,脚下的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在寂静的山林边缘格外清晰。 他没有贸然深入,即便是长白山的外围也是危机四伏。 姜寻今天的目的就是打算打几只野兔或者野鸡。 就算他有箭术精通这个技能,但是父亲的弓箭过于落后,也只能射杀小型猎物。 这种天气,普通人家连门都不敢出。 野兽要么躲在巢穴里,要么就是饿疯了,出来搏命觅食! 危险,但也意味着机会! 姜寻沿着山脚下相对熟悉的路径,深一脚浅一脚地艰难前行。 冬天常有野兔、狍子出没的一片背风坡。 那里有一小片稀疏的柞树林,或许能找到冻僵的猎物,或者运气好,能碰上别的什么。 风雪太大,能见度极低。 姜寻几乎是凭着前世的肌肉记忆和模糊的印象在摸索。 雪没过了膝盖,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体力消耗极大。 仔细观察着地面和树干。 积雪掩盖了很多痕迹,但并未完全抹去。 他很快在一棵老松树下发现了几处浅浅的爪印,新鲜的,边缘清晰。 “野兔……” 姜寻心中一动。 这种天气,野兔通常会躲在避风的灌木丛或者树根下的雪洞里。 他放轻脚步,如同狸猫般无声地在雪地里移动,敏捷+10的效果让他步履轻快,几乎不发出多余的声响。 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 风声,雪落声,还有一丝极其轻微的、雪层下方的窸窣声! 姜寻立刻停下脚步,身体微微下蹲,利用一簇低矮的、被雪压弯了腰的灌木丛作为掩护。 他缓缓搭箭上弦,旧弓在他如今力量+10的手中显得并不沉重,弓弦被拉开,发出轻微的嘎吱声。 他的呼吸放得极缓,眼睛死死盯住前方大约二十米外,一小片微微拱起的雪堆。 那里的雪面有极其细微的颤动。 来了! 一只灰白色的东西猛地从雪堆下探出头,竖着长耳朵警惕地打量四周。 是只雪兔! 它的保护色在雪地里几乎完美融合。 好在姜寻细心,这才发现了它的踪迹。 没有丝毫犹豫,凭借着箭术精通在手,姜寻找准最佳时机立即松开手指! “嘣!” 一声沉闷的弦响! 箭矢如同黑色的闪电,撕裂冰冷的空气,带着破空之声精准地射向目标! 一级的箭术精通对付这样的动物可谓是手拿把掐。 那雪兔似乎察觉到了危险,猛地一蹬后腿想要逃窜,但已经晚了! “噗!” 箭矢精准地命中了雪兔的颈部,巨大的冲击力带着它翻滚出半米远,抽搐了两下便不动了。鲜红的血液瞬间染红了洁白的雪地,格外刺眼。 成功了! 姜寻心中一喜,但并未放松警惕。 他快速上前,确认雪兔已经死亡,拔出箭矢,简单处理了一下血迹。 这只兔子不算小,足够玲儿喝上几顿有油水的肉汤了! 他熟练地用带来的细麻绳捆好兔子腿,掂量了一下,至少有三四斤重。 【叮,恭喜宿主成功狩猎雪兔一只,奖励感知+5】 “原来如此,只要我成功狩猎就能获得奖励。” 感受到自己的精神越发敏锐,姜寻也渐渐了解了系统的功能。 忽然,一阵极轻微的沙沙声从侧后方传来。 凭借刚刚得到感知+5,姜寻立即发现了生源的方向。 姜寻猛地回头,握紧了腰间的柴刀,眼神瞬间变得警惕而锐利! 这山林里,危险无处不在! 第3章 大丰收,妹妹病危 那“沙沙”声极轻,若非姜寻五感得到强化,几乎会以为是风吹落雪的错觉。 他没有立刻暴露自己发现了对方,眼角余光却如鹰隼般锁定了声音来源的方向。 那是他侧后方约十步远的一片低矮、茂密的针叶灌木丛。 姜寻心脏微微收紧,握着柴刀的手指骨节发白。 他缓缓直起身,动作自然,仿佛只是在查看猎物,实则全身肌肉已经紧绷,做好了随时应对突袭的准备。 就在这时,灌木丛的雪层猛地一动,一道迅捷如电的影子从中窜出! 不是狼,也不是熊,而是一只体型不算太大,但肌肉矫健、眼神凶狠的猞猁! 它皮毛呈灰黄色,带着斑点,耳朵尖端有标志性的黑色簇毛,此刻正弓着背,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威胁嘶吼,一双幽绿的眼睛死死盯着姜寻和他脚边的雪兔! 显然,是兔子血腥味引来了这个山林里的机会主义猎手。 猞猁的速度极快,几乎在窜出灌木的同时,就四肢发力,闪电般扑向姜寻脚下的猎物! 换做以前那个病弱的姜寻,此刻恐怕早已吓瘫在地,任其宰割。 但现在他已经不同以往了! 在猞猁扑来的瞬间,姜寻的身体几乎是本能地做出了反应! 狩猎技巧下意识的控制了他的身体,他猛地向侧后方滑步,脚下积雪飞溅,堪堪避开了猞猁的第一扑! 同时,手中的柴刀顺势带起一道寒光,并非砍向猞猁,而是狠狠劈在猞猁原本落脚点旁边的冻土上! “铛!” 一声刺耳的金铁交击般的闷响在寂静的山林中炸开!火星四溅! 这一刀力量十足,不仅声音骇人,更扬起了不少碎雪和冻土,劈空的风声也带着一股凌厉的气势。 那猞猁一扑落空,又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势和力量惊到,落地后迅速一个急停,警惕地后退了两步,喉咙里的呜咽声更低沉,带着明显的忌惮。 它意识到,眼前这个看似单薄的人类,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好对付。 姜寻稳住身形,柴刀横在身前,眼神冰冷地与猞猁对峙,毫不退缩。 他知道,对付这种猛兽,一旦示弱,后果不堪设想。 他必须展现出足够的威慑力。 一人一兽,在空旷的雪地里无声对峙,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寒风卷起雪沫,打在脸上生疼。 猞猁显然还在犹豫,它绕着姜寻走了半圈,试图寻找破绽,但姜寻的脚步始终随着它移动,柴刀的锋芒也一直若有若无地指向它。 那只死去的兔子就在不远处,散发着诱人的血腥味,但眼前这个人类带来的威胁感同样真实。 几秒钟的对峙,如同几个世纪般漫长。 最终,猞猁似乎权衡了利弊,发出一声不甘的低吼,猛地转身,几个起落便窜回了灌木丛,消失在茫茫林海之中。 危机解除! 姜寻这才松了口气,感觉后背渗出了一层冷汗。 刚才的凶险,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但他成功了,不仅保住了猎物,更验证了自己新获得的力量和技能! 他平复了一下急促的呼吸,目光再次扫过刚才猞猁藏身的灌木丛。 忽然,他眼神一凝。 在那片被猞猁踩踏过的雪地边缘,露出了一小截枯黄的茎叶,形状有些眼熟。 他走上前,用柴刀小心地拨开积雪。 几株矮小的植物显露出来,叶片边缘带着锯齿,茎秆呈方形,即使在严冬枯萎,依然能辨认出。 这是荆芥! “竟然是荆芥!”姜寻心中一喜。 狩猎大师的技能不仅包含狩猎技巧,也涵盖了基础的草药辨识。 荆芥性温,味辛,是治疗风寒感冒、发散表邪的良药! 正是妹妹现在急需的东西! 真是意外之喜! 他小心翼翼地将这几株荆芥连根挖起,抖掉泥土,虽然不多,但熬煮汤药足够用了。 有了兔子,有了治风寒的草药,姜寻信心更足。 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继续在外围搜寻。 凭借着强化的感知和狩猎技巧,他又幸运地发现了一只正在雪地里刨食草根的野鸡。 这一次,他更加沉稳,拉弓搭箭,屏息凝神。 “嗖”的一声,箭矢精准命中,又收获了一只肥硕的野鸡! 【叮,恭喜宿主成功狩猎野鸡一只,奖励体质+5】 【箭术精通lv1(2\/5):再狩猎三只小型猎物可升级箭术精通】 瞬间,姜寻便感觉自己的身体一阵暖呼呼的,冷意也减少了几分。 这具瘦小的身体似乎也变得壮硕起来。 看到系统后面的提示,姜寻也终于明白技能原来是可以升级的。 不过姜寻不打算继续狩猎,太阳已经下山。 一只雪兔,一只野鸡,还有几株救急的荆芥对他来说已经完全足够。 姜寻不再贪多,安全第一。 更何况妹妹还在等着自己的呢。 他念头一动,将兔子、野鸡和荆芥包好。 姜寻沿着原路返回。 天色彻底暗了,寒风刺骨。 姜寻快步回到村边,远远看见自家破屋门前,母亲刘兰在寒风中焦急张望的身影。 一见姜寻空手而归却平安无事,刘兰悬着的心刚放下又猛地揪紧,冲上来抓住他的胳膊,声音带着哭腔。 “寻儿!你可回来了!快进屋!玲儿…玲儿她不行了!” 刘兰拉着他冰冷的手往屋里拽,泪水奔涌:“下午咳得喘不上气,烧得滚烫,人都迷糊了……赤脚医生来看了直摇头,说是转成急性肺炎了,让…让听天由命…没药啊!连点退烧的药都没有,这可怎么办啊!” 母亲绝望的哭诉让姜寻心头剧震。 他甩开手冲到炕边,只见姜玲小脸烧得通红,呼吸急促微弱,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喘息都带着可怕的杂音。 姜寻也是心头一阵。 他还是晚了一步,妹妹的病情果然加重了。 急性肺炎。 姜寻很清楚,这种急性肺炎十分危险,再加上妹妹身体本就营养不良。 如果没有盘尼西林和青霉素这种抗生素注射,妹妹很难挺过去。 盘尼西林?! 青霉素?! 姜寻的心瞬间沉入冰窟! 在这个年代,这种药比黄金还难弄! 县医院才有,管控极严,没门路根本搞不到! 肉汤荆芥根本救不了命! 只能延缓续命。 看着奄奄一息的妹妹和绝望哭泣的母亲,姜寻强压下惊骇,深吸一口气。 现在不能慌! “娘,别哭!玲儿不会有事的!看我带回什么了!” 他的声音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着与冷静。 姜寻解开背在身后的包袱。 “噗通!” 一只肥硕的雪兔凭空掉在地上。 刘兰瞬间噤声,眼睛瞪得溜圆。 “啪嗒!” 一只油亮的野鸡跟着掉了下来。 那几只荆芥草也被姜寻拿出来放在了炕沿。 刘兰嘴巴大张,完全傻了,指着地上的猎物,又看看儿子,说不出话。 “肉……是肉……” 刘兰终于反应过来,巨大的惊喜让她浑身颤抖,扑过去摸摸兔子,又碰碰野鸡,滚烫的泪水夺眶而出,却是狂喜。 “寻儿!我的好孩子!你…哪来的?!太好了!有肉吃了!玲儿你看!哥哥打回肉了!我们有吃的了!” 炕上的姜玲似乎被惊动,烧得迷糊的眼睛映出地上那两团影子,干裂的嘴唇微动,发出极其微弱的渴望。 “肉……” 看着家人眼中因食物重燃的光芒,姜寻心中苦涩。 他必须抓紧时间想办法得到抗生素。 这肉汤和草药,希望能给妹妹多争取一点点时间! 第4章 不要脸的大伯一家 “娘,快烧开水,把荆芥熬浓汁给玲儿灌下去!” “我去把兔肉处理一下,先给玲儿补充点营养,药的事情我在想办法。” 姜寻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开始行动起来。 刘兰看着条理有序的儿子,眼神中也充满了欣慰,立即开始劈柴烧水。 很快,这间不大屋子里充斥了肉香与荆芥的草香味。 这两种味道交织在一起,在这饥饿笼罩的年代,几乎是能让人疯狂的极致诱惑。 刘兰好不容易熬好了荆芥汤,用破碗小心地舀了一点,颤抖着手给姜玲喂下去几口。 炕上的姜玲似乎闻到了肉香,干裂的嘴唇动了动。 “砰!” 一声巨响,本就破败的东厢房木门被人一脚踹开,碎木屑四下飞溅。 王翠花和姜建国黑沉着脸,像两尊煞神一样闯了进来。 王翠花怀里还抱着一大盆脏衣服,重重往地上一墩,溅起一片水花,她颐指气使地冲刘兰喝道。 “这些是咱们小组其他几家的衣服,你赶紧洗了,明儿一早人家就要,给你一天时间,必须洗完!” 这是她从生产队里揽的私活,想赚点洗衣的工分和零碎,却半点不想自己动手。 姜建国一眼就看到了炕边站着的姜寻,见他面色虽苍白,却已无病容,眼神阴沉地开口。 “既然你病好了,明天就给老子下地干活去!给我们家挣工分!分家是分家了,可你们娘仨吃了我们家那么多粮食,总得有点补偿!” 话音刚落,两人的鼻子都抽动了几下,目光齐齐被锅里翻腾的肉香吸引。 王翠花三角眼骤然迸出贪婪的光,一个箭步冲到锅前,也不怕烫,一把掀开锅盖。 浓白的兔肉汤咕嘟咕嘟冒着泡,肉香扑鼻。 “好啊你们!”王翠花指着锅,声音尖利得像要刺破人耳膜,“我说怎么鬼鬼祟祟的,原来是背着我们藏了肉!哪来的?是不是偷了队里的?还是从我们家偷拿的!” 姜寻一步上前,将瑟缩的母亲护在身后。 “我病好了,自己上山打的。我们家不偷不抢,不像某些人,只会惦记别人碗里的东西!” 姜建国盯着那锅翻滚的肉汤,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唾沫几乎要流下来。 他一脸不信:“就你这小病秧子?几天前还要死不活的,今天就能上山打猎了?骗鬼呢!这肯定是老二以前在山里藏下的!既然我们还没彻底掰扯清楚,这肉,也该有我们一份!” 他说着,伸出黑黄的大手就要去抢夺锅边的汤勺。 姜寻体内那股新生的力量瞬间奔涌,他猛地一侧身,如铁塔般稳稳挡在锅前,右手快如闪电般按在了腰间的柴刀柄上。 动作之迅捷沉稳,远非昔日病弱少年可比。 “滚开!”姜寻的声音如同淬了冰:“这是我妹妹的救命肉!” 刘兰被儿子这突如其来的强硬姿态惊了一下,随即一股莫大的勇气从心底涌出。 她颤抖着从怀里掏出那张写着分家条款的字据,举到两人面前:“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我们已经分家了!锅里的东西是寻儿拿命换回来的,跟你们姜家再没半点关系!” 王翠花见硬抢不成,又被分家文书堵了嘴,气得脸皮抽搐,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浓痰。 “呸!什么救命肉!我看那死丫头片子就是个短命鬼,吃什么都是浪费!早死早超生,也省得拖累你们这两个废物!” “你再说一遍!”姜寻眼中凶光陡然暴射,腰间柴刀唰地一声抽出半截! 昏暗的煤油灯下,雪亮的刀锋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芒。 “再敢咒我妹妹一句,信不信我今晚就把你们两个剁了喂狼!这天寒地冻的,山里的饿狼跑到村里来叼两个人,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姜寻的声音不高,却字字透着彻骨的寒意和不容置疑的狠戾。 王翠花和姜建国被他那仿若实质的杀气骇得齐齐倒退一步,脸上血色褪尽。 他们从姜寻那双幽冷的眸子里,看到了真正的疯狂和决绝! 姜寻不再理会吓傻的两人,转身从锅里盛出一大碗浓稠的兔肉汤,小心地递给刘兰。 “娘,先给玲儿喂点汤,暖暖身子。” 然后,他自己直接从锅里捞起一只肥硕的兔腿,当着两人的面,狠狠咬了一大口。 肉质鲜嫩,汤汁浓郁,在这个连杂粮稀粥都吃不饱的年月,这无疑是世间最极致的美味。 那浓烈的肉香混合着姜寻咀嚼时发出的轻微声响,像无数只小手,挠刮着王翠花和姜建国空瘪的肠胃。 两人死死盯着姜寻手中的兔腿,口水不受控制地泛滥,却屁都不敢再放一个。 就在这时,门口又探进来一个脑袋,是姜建国和王翠花的宝贝儿子姜宝,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也是闻着肉香寻来的。 “爹!娘!真的有肉啊!”姜宝眼睛放光,挤进屋里,看到锅里的肉,顿时口水直流,“好啊你们!竟敢背着爷爷奶奶偷吃肉!真是不要脸!这肉,也有我们家一份!” 说着,他饿虎扑食般就伸手朝锅里抓去。 “找死!”姜寻眼中寒芒一闪,不等姜宝的手碰到锅沿,他猛地抬起一脚,正中姜宝胸口。 “嘭!”姜宝惨叫一声,像个破麻袋似的倒飞出去,重重撞在门框上,又摔落在雪地里,捂着胸口半天爬不起来。 “敢抢老子的肉,信不信我让你爹娘断子绝孙!”姜寻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反了!反了!你个小畜生!敢打我儿子!”王翠花尖叫起来,就要扑上去。 姜建国也是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姜寻怒吼:“你个无法无天的小兔崽子!看我不打死你!” 姜寻冷哼一声,随手抓起墙角的旧弓,抽出一支箭矢,搭箭上弦,动作一气呵成,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嗖!” 弓弦震响,箭矢离弦! 那支箭如同毒蛇出洞,带着尖锐的破空声,擦着刚从地上爬起来,还晕头转向的姜宝的头皮飞了过去。 “噗”的一声钉在门外冻硬的土墙上,箭羽兀自颤动不休。 一缕断发,悠悠从姜宝额前飘落。 姜宝吓得魂飞魄散,两腿一软,再次瘫倒在地,裤裆处迅速湿了一片。 “下次,就不是头发这么简单了。” 姜寻缓缓放下弓,声音平静,却比任何威胁都更让人胆寒。 王翠花和姜建国看着那深入土墙半截的箭矢,再看看姜寻那张年轻却冷酷的面孔,心底的寒气直冲头顶。 他们毫不怀疑,这小子真的敢杀人! “很好,你小子给我等着。” 姜建国拉起吓傻的王翠花,又连拖带拽地把尿了裤子的姜宝弄起来就要走。 “等等。” 姜寻突然叫住了他们三人,指了指那盆脏衣服。 “衣服拿走,记住了,我们已经分家了,从此之后,我们两家再无瓜葛,别想从我们家占到一点便宜。” 姜建国阴沉着脸,但却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狼狈的离开了东厢房。 屋里终于安静下来。 刘兰看着儿子那在昏黄灯光下显得异常挺拔的身影,以及他手中那把曾属于丈夫的弓,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这一次,却是欣慰与骄傲。 姜寻将弓箭放好,又从锅里盛出一大碗带着大块兔肉的汤,递给母亲。 “娘,你也吃点,补补身子。” 他顿了顿,目光重新变得坚定。 “玲儿的病不能再拖了。等天亮,我就去上溪村的黑市看看,那里消息灵通,或许能弄到盘尼西林。” 第5章 再次上山,收获颇丰 刘兰听到黑市两个字,本就苍白的脸更是没了血色。 “黑市那地方龙蛇混杂,什么人都有!太危险了!” 她顿了顿,声音带着绝望。 “而且……盘尼西林那种救命药,金贵得很,我们家……我们家哪有东西能换啊!” 她不是不知道黑市可能有门路,但现实的窘迫让她心如死灰。 姜寻当然清楚,家里仅剩的那只野鸡,还有那点快见底的杂粮,根本不够看。 想换盘尼西林,简直是痴人说梦。 他心中一横,目光再次投向窗外那片在夜色中更显狰狞的山林。 “娘,您别担心,我有办法。” 姜寻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沉稳。 刘兰看着儿子,那眼神里的坚定让她心头一颤,瞬间就明白了他要做什么。 “寻儿,你……你又要进山?” 她的声音发抖,充满了恐惧和不舍。 女儿危在旦夕,儿子又要去搏命,她这个做娘的心都要碎了。 可她又能说什么呢? 不拼,玲儿就真的没救了。 最终,刘兰只能含着泪,重重点头。 “那你……那你千万千万要小心!” “嗯。” 姜寻应着,心中也是沉甸甸的。 姜玲喝了荆芥汤和浓稠的兔肉汤后,高烧似乎退了一些,呼吸也平稳了少许,不再像之前那样吓人。 但姜寻知道,这只是治标不治本,没有抗生素,急性肺炎随时可能卷土重来,要了妹妹的命。 次日天刚蒙蒙亮,姜寻检查好弓箭,将柴刀重新在腰间固定牢靠,又带上了最后一点兔肉干和水囊,再次踏入了长白山外围。 这一次,他的目标更加明确。 猎取足够有分量的猎物,换救命药! 冬日的山林,寂静得可怕,只有寒风穿过枯枝败叶发出的呜咽声。 积雪覆盖了大地,也掩盖了许多生机。 姜寻凭借着强化后的感知和狩猎技巧,小心翼翼地在林间穿梭。 他的目光锐利如鹰,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突然,他停下了脚步,眼神锁定在前方一片稀疏的林地。 那里,一只体型不小的狍子正在低头刨食雪下的草根。 狍子毛色灰黄,与枯草败叶几乎融为一体,但它那肥硕的屁股在雪地里还是颇为显眼。 这玩意儿,就是老话说的傻狍子,好奇心重,遇到危险有时不跑,反而会回头看看。 当然,这是相对而言,真把它惹急了,跑起来比兔子还快。 姜寻压低身体,借助一棵粗壮的老树作为掩护,缓缓抽出一支箭矢,搭在弓弦上。 那只狍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两只大耳朵警惕地转动着。 已经看到了姜寻的影子,但依旧傻傻的站在原地, 就是现在! 姜寻目光一凝,调整呼吸,瞄准狍子相对脆弱的颈部,手指果断松开! “嘣!” 弓弦震颤! 箭矢带着破空声,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精准地射向目标! “噗!” 利箭准确无误地扎进了狍子的脖颈! 那狍子发出一声短促的悲鸣,巨大的冲击力带着它踉跄了几步,轰然倒地,四肢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叮,恭喜宿主首次猎杀狍子一只,奖励力量+2】 【箭术精通lv2(4\/5):再猎杀一只小型猎物可升级】 一股新的力量涌入四肢百骸,姜寻感觉自己的力气又大了几分。 猎杀的猎物越大,难度越高,奖励果然也越丰厚! 姜寻快速上前,确认狍子已经死透,这才松了口气。 这只狍子少说也有五六十斤,绝对是硬通货。 但他随即又皱起了眉头。 一只狍子,想换几支盘尼西林,恐怕还是悬。 黑市那地方,吃人不吐骨头。 他目光无意中扫过狍子刚才刨食的地方。 那里的积雪被翻开,露出了一小块黑褐色的泥土,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姜寻心中一动,走过去用柴刀小心地刨开。 很快,一截深褐色、形状不规则的块茎露了出来。 他用手捻去上面的泥土,一股淡淡的药香传来。 “这是……何首乌?” 姜寻眼睛骤然亮了起来! 这块野生何首乌虽然不大,但看品相,年份绝对不低! 这玩意儿,可比单纯的野味值钱多了! 真是天助我也! 姜寻小心翼翼地将何首乌完整地挖了出来,用布包好,贴身藏好。 他没有贪多,处理好狍子,选取了最精华的后腿肉和里脊,连同昨天打到的野鸡,一并用藤条捆好,背在身上。 天色尚早,他必须尽快赶到十里外的上溪村。 一路疾行,抵达上溪村时,已近黄昏。 上溪村比他们所在的姜家村要大上不少,也更靠近交通要道,因此才形成了小范围的黑市。 姜寻凭借前世模糊的记忆,又用一小块兔肉干跟村里一个半大小子换了点消息,七拐八绕,终于找到了黑市所在的那个隐蔽巷子。 巷子口有人影晃动,鬼鬼祟祟的。 姜寻深吸一口气,背着沉甸甸的猎物,压低了头上的破毡帽,走了进去。 巷子里光线昏暗,两侧摆着些零星的摊位,卖什么的都有,更多的是些见不得光的东西。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复杂难闻的气味,气氛压抑而紧张。 交易都在低声进行,每个人都警惕地打量着周围。 姜寻一个半大孩子,背着这么显眼的猎物进来,立刻吸引了不少目光,其中不乏赤裸裸的贪婪和审视。 他面不改色,径直往里走。 “小兄弟,留步。” 一个干瘦的中年男人拦住了他,留着一撮山羊胡,眼睛滴溜溜转,透着精明。 “我叫老九,看你这货不错,想换点什么?” 老九的目光在狍子肉和野鸡上扫过,最后落在狍子腿上时,眼中明显多了几分热切。 姜寻放下背上的东西,声音平静。 “我也是受人委托,需要一些药品,老先生给个公道价,日后我若再有好东西,还来找您。” 老九眼中闪过些许讶异,似乎没想到一个半大孩子能如此沉稳。 他摸了摸山羊胡:“哦?什么药?” 姜寻一字一句道:“盘尼西林!” 老九闻言,咂了咂嘴。 “盘尼西林?那可是顶金贵的东西,轻易弄不到。” 他指了指地上的狍子肉和野鸡。 “你这点东西,怕是不够啊。” 老九话锋一转,意有所指地说道:“当然,你要是还有别的好东西,或许……咱们还能再商量商量。” 第6章 药物到手 姜寻心中了然,这老九果然是个老狐狸。 他不动声色地从怀里掏出那个用布包好的东西,小心翼呈现在老九面前。 “老先生再看看这个。” 老九狐疑地接过,打开布包,看到里面那块深褐色的何首乌,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眼睛骤然瞪大,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这……这是野生的何首乌?!”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何首乌,凑到鼻子下闻了闻,又仔细查看了切面和纹理,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激动。 姜寻适时开口:“看品相,少说也有十年以上。老先生是行家,应该比我更清楚它的价值。” 老九此刻看姜寻的眼神彻底变了,从最初的轻视,到审视,再到现在的刮目相看。 他深吸一口气,将何首乌小心放回布包。 “好小子,真是好东西!” 他没有像姜寻预料的那样狠狠压价,反而沉吟道。 “我这里有三支盘尼西林,以何首乌的价值也就能兑换两支,这样,你把这个狍子肉和皮毛都给我,我这三支盘尼西林都给你。” “至于这只野鸡我就不要了,你家里人病重肯定需要肉类补充营养。” 姜寻心中一惊,这老家伙果然不亏混在黑市的。 他自信自己没有露出什么破绽,他竟然猜到了是他的家人需要药物。 果然,和这些老东西打交道得多留几个心眼。 虽然这个老九看穿了自己,但他说的话却让姜寻很受用。 妹妹的病等不及,能换到救命药已经是意外之喜。 “好!就按老先生说的办!” 姜寻果断点头。 他之所以如此痛快,也是希望日后能多多合作。 毕竟自己上山打猎,需要老九这样精明的切人脉广的黑市商人帮自己处理货物。 交易很快完成。 老九将三支封装在小玻璃管里的盘尼西林还有一根针管交给了姜寻。 交易完成,姜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黑市。 夜晚的冬天,那是真的寒冷。 即便姜寻的身体已经被强化过,但是他身上的棉袄太过于单薄,实在是难以御寒。 母亲也只有一件更加单薄的破棉袄。 回去的路上,姜寻心中已经开始盘算,等妹妹病好了,必须想办法给她们两个做一身新的棉袄。 他依稀记得,今年是个寒冬,天气特别冷,娘就是在今年别冻得落下了病根。 一路疾驰,姜寻终于是回来了。 刘兰一整天都没有闲下来,时时刻刻都是提心吊胆,山里实在是太危险了。 更何况现在天都黑了,儿子还没有回来,是不是发生意外了。 咚咚咚!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刘兰猛地从炕上坐起,冲到门口。 “寻儿!” 看到姜寻平安回来,她悬着的心刚要放下,又看到他怀里鼓鼓囊囊的,顿时明白了什么。 当姜寻拿出那三支金贵的小玻璃管时,刘兰再也忍不住,捂着嘴,泪水决堤般涌出。 “药,太好了!玲儿有救了!” 她颤抖着手想去摸,又怕碰坏了。 姜寻扶住情绪激动的母亲,声音冷静:“娘,这是盘尼西林,我以前听赤脚医生说过,能治肺炎。得打针。” 刘兰点了点头,她自然是相信自己的儿子的。 姜寻坐在炕沿上,拿出一瓶盘尼西林,用针管吸出,排出空气,精准地找到胳膊上的血管,开始注射。 “噗。” 针头刺入姜玲瘦弱的胳膊。 刘兰在一旁紧闭双眼,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紧张得浑身都在发抖。 药液缓缓注入。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奇迹发生了。 姜玲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缓下来,滚烫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原本烧得通红的小脸,也似乎退去了一些不正常的潮红。 “哥哥。” 姜玲醒了,一声哥哥叫得姜寻心都软了。 好久,好久,没有听到妹妹就自己一声哥哥了。 上一世,妹妹被卖个老光棍之后,一天只能吃一顿饭,还经常被那个老光棍折磨。 姜寻去看过妹妹一次,那时的妹妹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光,身体上下遍体鳞伤。 想到妹妹的惨状,姜寻不禁握紧拳头,这一世他不但要让妹妹过好,还要让那个老光棍付出代价。 刘兰颤抖着摸了摸女儿的额头,惊喜地叫道:“退了!热退了些了!寻儿!真的管用!” 她喜极而泣,看着儿子的眼神充满了信任与依赖。 姜寻也松了口气,对母亲道:“娘,把野鸡炖上,给玲儿补一补。” 很快,破屋里弥漫开久违的肉香,这香味驱散了些许寒意和绝望。 “哥哥,玲儿好冷啊。” 姜玲现在的状态明显已经好了不少,说话的声音也更加清晰了。 但姜玲的身体太瘦弱了,盖在身上的破被也是极为单薄,难以御寒。 必须尽快想办法搞点布和棉花。 就算病好了,肯定也会落下病根。 但这个时代,买什么都需要票,布倒是好说。 棉花这东西可是紧俏货,即便有票也未必能买得到。 看来还是得上山打猎,用猎物去黑市换取资源。 姜寻立即盛了一碗刚刚煮好的鸡汤,外加一些碎肉放在了碗里。 “来,喝点鸡汤暖暖身子,到时候哥哥再给玲儿做一身新棉袄,再做一张新棉被,那时候就不冷了。” 姜寻的声音很温柔,也很坚定。 “嗯,玲儿相信哥哥。” 姜玲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充满期待,喝了两口鸡汤后就不在喝了,里面的鸡肉更是一口没动。 “怎么不喝了?” 姜寻问道。 “玲儿喝饱了,哥哥喝,哥哥外出打猎需要食物。” 姜玲十分懂事,他知道哥哥上山打猎需要体力。 她舍不得自己吃掉这么珍贵的肉。 姜寻宠溺的看着懂事的妹妹,满眼心疼。 他依稀记得,前世,妹妹即便遭遇那般非人的折磨也没有在他们面前说过一句苦。 甚至还时不时地拿出自己的口粮接济住在牛棚他和母亲。 懂事得让人心疼。 “傻丫头,哥哥早都吃饱了,这鸡汤是专门给你准备的,必须全部喝掉,否则哥哥生气了。” 姜寻故作生气的说道。 见哥哥要生气,姜玲立即拿起碗,咕咚咚地将鸡汤全部喝掉。 “玲儿都喝了,哥哥不生气。” 姜玲将碗凑到姜寻面前,急迫的声音还是奶声奶气的。 “好啊,你们家还真在吃独食,真是没有天理了,我们两个老家伙还在饿着肚子,你们家竟然把这么珍贵的肉食给一个赔钱货。” 就在这时,一道尖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第7章 偏心的爷爷奶奶 话音未落,姜老太那张满是褶子的老脸就从破门外探了进来。 一双三角眼死死盯着姜玲碗里的鸡汤,贪婪的目光几乎要溢出来。 紧随其后的是姜老头,他嗒着旱烟。 目光在屋里扫了一圈,最后也落在了那碗散发着浓郁肉香的鸡汤上。 “好啊,你们家还真在吃独食,真是没有天理了!” “我们两个老家伙还在饿着肚子,你们家竟然把这么珍贵的肉食给一个赔钱货。” 姜老太尖着嗓子,几步就跨了进来,那架势仿佛要将碗直接抢过去。 刘兰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地将姜玲护在身后,声音带着颤抖。 “娘,我们已经分家了。” 她从怀里掏出那张分家文书,手抖得厉害。 “分家文书?” 姜老太嗤笑一声,一把挥开刘兰的手,文书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我呸!什么分家文书!老娘不认!” “只要那两个孩子还姓姜,还住在这村里,就得孝敬我们老的!” 她说着,就要伸手去夺姜玲面前的碗。 “这鸡汤,老婆子我替你们尝尝咸淡!” 刘兰脸色苍白,眼看就要扛不住这压力,嘴唇嗫嚅着,似乎想说分他们一些。 姜寻猛的站起身,挡在了母亲和妹妹身前,目光冷冽如冰。 “我看谁敢动!”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寒意。 “我妹妹病着,这鸡汤是她的救命药!” 姜寻的眼神扫过姜老太那张贪婪的脸,又转向一旁默不作声的姜老头。 “我记得前两天大伯和姜宝在我家门口可是丢尽了脸,怎么,你们二老也想试试?” 他特意加重了“丢尽了脸”几个字,清晰地提醒着他们不久前的狼狈。 姜老太被噎了一下,气焰顿时消了不少。 姜老头脸色铁青,烟杆重重往地上一顿。 “放肆!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 “我们好歹是你爷爷奶奶!” 他试图用长辈的身份来压制姜寻。 姜寻冷笑一声,毫不退让。 “长辈?有抢夺病重孙女救命汤的长辈吗?” “你们要是真想闹,我现在就去村口喊人,让全村老少都来看看,你们是怎么趁着我爹尸骨未寒,欺负我们孤儿寡母,连我妹妹一口救命的鸡汤都不放过!” “看看你们姜家的脸皮到底有多厚!” 姜老头握着烟杆的手剧烈颤抖起来,胸膛起伏不定。 名声! 在这村里,名声大过天! 真让这小子闹出去,他们老姜家的脸就彻底没了! 他死死瞪着姜寻,最终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我们走!” 姜老太还想说什么,被姜老头狠狠一拽胳膊。 “走!还嫌不够丢人吗!” 姜老太不甘心地剜了姜寻一眼,又死死盯着那碗鸡汤,最终还是被姜老头拉扯着出了门。 “小兔崽子,你们给我等着!早晚有你们哭的时候!” 门外传来姜老太怨毒的咒骂,渐渐远去。 屋里终于恢复了平静。 刘兰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上,被姜寻一把扶住。 “娘,您没事?” 刘兰摇摇头,看着儿子坚毅的侧脸,泪水忍不住又流了下来。 “寻儿,多亏有你。” 姜寻轻轻拍了拍母亲的后背。 “娘,对付他们就不能软弱。” “他们就是欺软怕硬的性子。” 他顿了顿,看向炕上脸色依旧苍白的妹妹。 “当务之急,是把玲儿的病彻底养好。” “这天越来越冷了,玲儿身上盖得太薄,我们需要棉被,还有厚实的棉袄。” 刘兰闻言,脸上的愁容更甚。 “棉花和布料都得要票,我们哪有。” 姜寻眼神坚定。 “娘,您放心,我会想办法的。” 他计划着,等妹妹情况再稳定些,就再去一趟黑市,或者更深入山林,猎取更值钱的猎物。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 夜里,姜玲的病情突然又有些反复,剧烈地咳嗽起来,小脸憋得通红,好不容易退下去一些得烧似乎又有回升的迹象。 刘兰急得团团转,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怎么又咳得这么厉害,这可怎么办啊。” 姜寻也是心头一紧,盘尼西林虽然控制住了急性肺炎,但妹妹长期营养不良,身体底子太差,恢复起来怕是没那么容易。 “娘,您先去睡会儿,我守着玲儿。” 姜寻让母亲去休息,她已经好几天没合眼了。 刘兰却摇了摇头,固执地守在炕边。 “我不困,寻儿,娘看着玲儿。” 看着母亲憔悴的面容和妹妹虚弱的样子,姜寻心中做了一个决定。 普通的肉食和草药,对玲儿现在的情况来说,只是杯水车薪。 他需要更珍贵的东西,比如野山参! 长白山深处,或许能找到那种救命的宝贝。 “娘,”姜寻深吸一口气,“我想再进山一趟。” 刘兰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惊恐。 “寻儿!不行!山里太危险了!你前两次能平安回来已经是万幸了,怎么还要去?” “娘,玲儿现在最需要的是补身体,普通的食物很难把妹妹的身体养回来。” 姜寻握住母亲冰冷的手,认真地解释。 “我感觉我现在的身体比以前好太多了,力气和反应都快了不少,您忘了吗?我爹以前也教过我一些在山里保命的本事。” “我想去山林深处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些年份久的人参或者灵芝之类的药材。” “玲儿的病不能再拖了,我必须去试试!” 刘兰看着儿子坚定的眼神,那里面没有鲁莽,只有沉甸甸的责任。 她知道儿子说得有道理,女儿的身体太虚了。 泪水无声滑落,她哽咽着点头。 “那你千万要小心!天黑之前,必须回来!” “嗯!娘你放心!” 姜寻喝了一大碗温热的鸡汤,将剩下的兔肉干揣进怀里,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弓箭和柴刀。 屋外,风雪依旧。 姜寻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茫茫的雪色之中。 深山之中,积雪更厚,几乎能没过小腿。 寒风如同刀子般刮在脸上,刺骨的寒意无孔不入。 姜寻小心翼翼地在林间穿行,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第8章 狼口夺食 突然,一阵隐约的狼嚎声顺着风传来。 其中还夹杂着某种大型动物凄厉的嘶吼和搏斗的声响。 姜寻心中一凛,立刻压低了身体,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潜行过去。 翻过一道雪坡,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然一缩。 不远处的雪地上,四五只体型彪悍的恶狼,正围攻着一头身上已经多处挂彩、鲜血淋漓的梅花鹿! 那鹿虽然还在奋力抵抗,但明显已经力不从心,每一次躲闪都显得异常艰难。 狼群配合默契,不断撕咬着鹿的后腿和腹部。 姜寻的心脏怦怦直跳。 鹿! 鹿皮、鹿肉、鹿茸这可都是好东西! 若是能得到这头鹿,棉花和布料就有着落了! 这是一个巨大的机会,但也伴随着极大的危险! 狼口夺食可没有那么容易! 他悄无声息地绕到一个顺风的上风口。 在距离战场大约三十多米的地方,他找到了一处被积雪半掩的岩石作为掩体。 缓缓抽出箭矢,搭在弓弦上。 【箭术精通lv1(4\/5)】的加成让他对这一箭充满了信心。 他没有急着出手,耐心地等待着最佳时机。 狼群的攻势越发凶猛,那头梅花鹿发出一声悲鸣,前腿一软,跪倒在地! 就是现在! 姜寻目光一凝,手臂稳如磐石,弓弦瞬间拉满! “嘣!” 一声沉闷的弦响! 箭矢如同一道死亡的闪电,破开风雪,精准无比地射向梅花鹿暴露出的颈部! “噗!” 利箭穿颈而过! 梅花鹿巨大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即重重栽倒在雪地里,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一大片雪地。 【叮!恭喜宿主成功狩猎梅花鹿一只,奖励敏捷+2!】 【箭术精通lv1(5\/5)已满,自动升级为箭术精通lv2(0\/10)!】 姜寻明显感受自己身体更加轻盈。 同时一股更娴熟的箭术感悟涌入脑海。 狼群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动,齐齐停下了撕咬,发出一阵愤怒而警惕的低吼,幽绿的狼眼瞬间锁定了姜寻藏身的方向! 姜寻射出那一箭后,没有丝毫停留,立即从岩石后闪身而出,腰间的柴刀也已握在手中。 他不能让狼群有机会去破坏鹿的尸体,尤其是珍贵的鹿皮。 他必须把狼群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 “畜生!来啊!” 姜寻大喝一声,主动朝着狼群相反的方向跑了几步。 手中的柴刀在空中挥舞了一下,雪亮的刀锋在昏暗的林间划过一道寒光。 几只饿狼见煮熟的鸭子飞了,又被姜寻挑衅,顿时怒不可遏。 它们直接放弃了鹿尸,调转方向朝着姜寻猛扑过来! 姜寻心中冷静,凭借着刚刚提升的敏捷,以及之前积累的速度和力量,脚下发力,在深可及膝的雪地里辗转腾挪,险之又险地避开了一只头狼的猛扑。 姜寻的目标是引开狼群,为自己争取处理鹿的时间。 他不断改变方向,将愤怒的狼群越引越远。 姜寻带着这群狼在山林间兜兜转转,雪地成了他最好的帮手。 虽然一路上深一脚浅一脚,却总能利用树木与岩石的掩护,将狼群甩在身后。 雪沫飞扬,寒风如诉。 姜寻的脚步在厚厚的积雪中踩出深坑,身后的狼嚎声却如同跗骨之蛆,紧追不舍。 他猛地改变方向,不再是一味奔逃,而是朝着一处地势略显局促的角落冲去。 那里有几块犬牙交错的巨大岩石,被积雪覆盖,形成天然的屏障。 就在狼群以为他要困兽犹斗的瞬间,姜寻骤然停下了脚步。 他身形一转,面对着汹涌而来的狼群,破旧的棉袄下,胸膛剧烈起伏。 一支箭矢已经搭在了弓弦之上。 箭术精通成功升到了2级对他的加成可以说是立竿见影。 即便刚刚经历了剧烈的奔跑,他的手臂依旧稳如磐石。 他甚至没有完全站定,身体上带着一丝移动的惯性。 “嗖!” 弓弦震响,声音在寂静的林间显得格外突兀。 箭矢撕裂风雪,带着一股决绝的杀意,精准地射向冲在最前面的一只恶狼。 那狼正张着血盆大口,幽绿的眸子里闪烁着残忍的光芒。 “嗷呜——!”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长空。 箭矢正中那只狼的前腿关节,巨大的力道带着它翻滚出去,在雪地上留下一道刺目的血痕。 突如其来的反击,让整个狼群的攻势为之一顿。 领头的恶狼猛地刹住脚步,其余的狼也纷纷停下,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警惕地盯着姜寻。 它们显然没有想到,这个看似单薄的人类竟敢主动反击,而且箭术如此精准狠辣。 姜寻冷冷地看着它们,再次缓缓搭上一支箭。 他清楚狼是极为聪明的野兽。 它们狡猾,同时懂得趋利避害。 一旦意识到眼前的猎物是个硬骨头,继续攻击可能会付出惨痛的代价,它们便会选择退缩。 果然,那只受伤的狼发出的哀嚎,以及姜寻身上散发出的冰冷气势,让狼群开始骚动不安。 领头的恶狼死死盯着姜寻,幽绿的眼睛里闪烁着不甘与忌惮。 它低吼了几声,像是在权衡利弊。 片刻之后,那头狼不甘地最后望了姜寻一眼,发出一声低沉的呜咽。 它缓缓后退,紧接着,整个狼群开始有秩序地慢慢向后撤去,最终消失在茫茫的林海雪原之中。 危机暂时解除了。 姜寻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白雾从他口鼻间喷涌而出,旋即被寒风吹散。 他没有片刻耽搁,凭借着记忆与感知加成带来的方向感,迅速折返回梅花鹿倒毙之处。 雪地上,那摊刺目的殷红依旧。 梅花鹿静静地躺在那里,颈部的箭矢还未拔出。 他迅速上前,拔出箭矢,箭头上沾染的温热鹿血很快在酷寒中凝结。 剥皮,放血,取肉。 他的动作娴熟得不像一个少年,柴刀在他手中翻飞,精准地分割着鹿肉。 鹿皮被完整地剥下,这是一张上好的皮子,足够给母亲和妹妹做两件厚实的皮袄。 鹿茸虽然不大,但也是珍贵的药材。 鹿血被他用随身携带的一个小陶罐接了一些,这可是大补之物。 他选取了最精华的鹿腿肉、里脊,还有一些排骨,粗略估计,至少也有近百斤。 最后他用那张完整的鹿皮将所有分割好的鹿肉、鹿角、鹿血陶罐紧紧包裹起来,用坚韧的藤条捆扎结实,形成一个巨大的包裹。 沉甸甸的包裹压在姜寻尚显单薄的脊背上,几乎将他整个人都盖住。 他咬紧牙关,将这分量惊人的“希望”扛起,一步一个雪坑,艰难地朝着村子的方向挪动。 每一步,都在积雪中留下深深的印记。 汗水很快浸湿了他内里的破旧衣衫,又被刺骨的寒风一吹,冻得他牙关打颤。 但他眼中却燃烧着火焰。 有了这些,玲儿的身体就能养好,母亲也不用再挨饿受冻。 天色越来越暗,风雪也似乎更大了些。 几双墨绿色却在黑暗中死死盯着那个远去的背影。 第9章 姜老太的阴谋 在姜寻快到村口时,一阵悉悉索索的说话声,伴随着熟悉的尖利嗓音,隐约顺着风飘了过来。 姜寻的脚步猛地一顿。 他瞬间辨认出那是姜老太的声音。 他立刻将背上的巨大包裹卸下,藏在一处废弃的柴草垛后,然后屏住呼吸,借着夜色与残破院墙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摸了过去。 声音是从村东头传来的。 姜寻的心猛地一沉。 村东头,那个老光棍的家。 前世,妹妹姜玲就是被卖给了那个老光棍。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姜寻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起来,不是因为寒冷,而是源于灵魂深处的愤怒与恐惧。 他强压下翻涌的杀意,将自己更深地藏匿在墙角的阴影里,耳朵却竖得笔直。 “那丫头片子,我看是活不长了,整天病歪歪的,就是个拖油瓶。” 是姜老太的声音,尖酸刻薄,充满了嫌弃。 “你要是能帮我把那小兔崽子弄走,那丫头就当是给你搭伙过日子了,也省得我们老婆子看着心烦。” 姜寻的瞳孔骤然收缩,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掐出了血痕。 他听明白了。 姜老太这是要故赶走自己,然后把病还未痊愈的玲儿,像垃圾一样丢给那个老光棍。 为了大房的利益,为了姜建国和姜宝,这两个老东西,竟然歹毒到如此地步。 前世的无助与绝望再次涌上心头,与今生的滔天怒火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焚烧殆尽。 他死死咬着牙,口腔中弥漫开一股铁锈般的血腥味。 这一世,他绝不会让悲剧重演。 他要保护好母亲和妹妹。 所有伤害过她们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很快,姜老太心满意足的嘀咕声渐渐远去。 老光棍家破旧的木门发出一声轻响后,夜色又归于沉寂。 姜寻缓缓从阴影中走出,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那双在黑夜中闪烁的眸子,却比这寒冬的冰雪还要冷冽。 他回到柴草垛后,重新将那沉重的鹿肉包裹扛起,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向自家的破屋。 夜已经很深了。 东厢房的窗户里,透出一点昏黄微弱的灯光,像风中残烛。 “吱呀——” 破旧的木门被推开。 守在炕边,早已心急如焚的刘兰猛地抬头,当她看清门口那几乎被一个巨大包裹完全遮挡住的身影时,整个人都惊呆了。 “寻儿?” 她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姜寻将背上的重物猛地往地上一放,“咚”的一声闷响,让本就摇摇欲坠的土屋都震了三震。 那用鹿皮包裹的巨大肉山,在昏暗的煤油灯下,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刘兰的眼睛死死盯着地上那一大包东西,那浓重的血腥气与隐约透出的野性气息,让她心头狂跳。 “寻儿这是?” 她颤抖着上前,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喜。 姜寻抹了一把脸上的雪水,呼出一口带着寒意的白气。 “娘,是鹿。” “我打到了一头梅花鹿。”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疲惫。 “鹿?梅花鹿?” 刘兰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瞪得像铜铃,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可是梅花鹿啊! 在这饥荒的年景,别说梅花鹿,就是能打到一只兔子都算是老天开眼了。 她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拨开鹿皮的一角,看到里面鲜红的鹿肉与白色的脂肪,一股巨大的狂喜瞬间淹没了她。 眼泪再次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 “太好了!太好了!寻儿!我的好孩子!” 刘兰语无伦次,扑过去紧紧抱住姜寻,感受着儿子身上冰冷的寒气与坚实的肌肉。 “玲儿有救了!玲儿的身体能养好了!” 姜寻轻轻拍了拍母亲的后背,声音带着几分郑重。 “娘,我回来的路上,在山里听到了狼嚎,还不少。” “这段时间,您和玲儿千万别出门,不安全。” 刘兰闻言,刚放下的心又猛地提了起来,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狼?山里有狼群了?” 她紧张地抓住姜寻的胳膊。 “嗯,您放心,我会小心的。” 姜寻安抚着母亲,随即快步走到炕边。 炕上的姜玲依旧睡着,但呼吸却比之前平稳了许多,小脸上的潮红也退了不少。 刘兰也跟了过来,颤抖着手,轻轻摸了摸姜玲的额头。 “烧退了!真的退了!” 她惊喜地叫出声,泪水再次滑落,这一次却是喜悦与安心。 盘尼西林果然是救命的药。 而眼前的鹿肉,更是女儿恢复身体的希望。 母子二人不再耽搁,借着昏暗的煤油灯开始处理这头巨大的梅花鹿。 姜寻的柴刀依旧锋利,动作也越发熟练。 剥皮,分割,剔骨。 很快鹿肉被一块块分解下来。 刘兰在一旁帮忙,将切好的鹿肉用破陶罐装着,实在装不下的,就用干净的干草垫着,堆在墙角。 屋子里很快弥漫开一股浓郁的肉香,这股香味霸道地驱散了屋内的寒气与霉味,也驱散了母子二人心中长久以来的阴霾。 在这饥饿笼罩的年代,如此浓郁的肉香,几乎是一种奢侈的罪过。 姜寻一边割肉,一边状似无意地开口。 “娘,我回来的时候,好像看到奶奶从村东头那边过来。” “村东头?” 刘兰的动作猛地一顿,脸上的喜悦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厌恶与警惕。 “她去老光棍家那边做什么?” 她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姜寻抬起头,目光沉静地看着母亲。 “我听着像是去找那个老光棍了。” 刘兰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手中的鹿肉都差点掉在地上。 “那个老光棍,他不是个好东西!” 她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与恐惧。 “早些年,村里就有姑娘被他祸害过,只是没闹大。” “那人心思歹毒,手脚也不干净,寻儿,你以后离他远点!” 姜寻心中那股冰冷的怒火再次翻腾。 果然如此。 前世的记忆与母亲的话语重叠,让他更加确信了姜老太的歹毒用心。 他放下柴刀,握住母亲冰冷的手,眼神坚定。 “娘,您放心。” “有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们。” “不管是奶奶,还是那个老光棍。” 刘兰看着儿子,那双曾经布满病弱与怯懦的眸子,此刻却闪烁着她从未见过的坚毅与冷静。 在这一瞬间她意识到儿子真的长大了。 像一棵突然在风雪中挺拔起来的松树,要为她们母女遮风挡雨。 她反手握紧儿子的手,重重地点了点头,泪水中充满了欣慰与依靠。 “娘相信你。” 第10章 偶遇村长 东厢房内,温暖的肉香驱散了最后一丝寒意。 简陋的土灶上,陶罐里的鹿肉汤咕嘟咕嘟地翻滚着,浓白的汤汁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刘兰小心翼翼地撇去浮沫,又往里面添了几块柴火。 姜寻则坐在一旁,用柴刀将一块鹿腿肉细细地切成薄片,准备等汤熬得更浓一些再放进去。 “咕噜……” 炕上的姜玲动了动,小鼻子努力地嗅着空气中的肉香,眼睛还没睁开,口水却已经流了出来。 刘兰见状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这孩子,闻着味儿就醒了。” 姜寻也笑了,将切好的鹿肉片放入滚烫的汤中,轻轻搅动。 很快,整个屋子里都飘荡着肉的香味。 刘兰盛了一小碗,细心地吹凉了些,才递到姜玲嘴边。 “玲儿,来,喝点鹿肉汤,哥哥打回来的。” 姜玲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母亲手中的碗,又看了看一旁含笑的哥哥,虚弱地点了点头。 鹿肉炖得极烂,入口即化。 汤汁鲜美滋补,顺着喉咙滑下,一股暖流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姜玲苍白的小脸上渐渐有了一丝血色。 她小口小口地喝着,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姜寻。 “哥哥,肉,好吃。” 声音虽然还有些虚弱,但比之前有力多了。 “好吃就多吃点,锅里还有很多。” 姜寻温柔地摸了摸妹妹的头。 一碗鹿肉汤下肚,姜玲感觉浑身都有了力气,精神也好了许多。 她很快又沉沉睡去,这一次,呼吸平稳,眉头也舒展开来。 刘兰看着女儿安详的睡颜,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了地。 她转头看向姜寻,眼中充满了骄傲。 “寻儿,多亏了你。” 姜寻摇摇头。 “娘,这还不够。” 他看着墙角堆放的鹿肉和那张完整的鹿皮,心中已经有了计划。 “明天,我打算去一趟上溪村的黑市。” 刘兰闻言,眉头微蹙。 “还去黑市做什么?” “用这些鹿肉、鹿皮,还有那小块鹿茸,换些棉花布料回来。” 姜寻顿了顿,继续说道:“玲儿的身体需要好好调养,这天越来越冷,得给她做身厚实的棉袄棉被。” “家里的粮食也不多了,顺便换些现钱,以备不时之需。” 刘兰听着儿子的安排,心中既是欣慰又是担忧。 她也明白,儿子说的都是眼下最要紧的事。 “那你千万要小心。” 刘兰最终只能轻声叮嘱。 “娘,您放心。” 第二天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破旧的窗棂照进屋里。 姜玲已经能坐起身,虽然依旧虚弱,但眼睛却亮晶晶的,显然恢复得不错。 刘兰给她喂了温热的鹿肉粥,看着女儿小脸红扑扑的,心中满是欢喜。 看到妹妹已经有所恢复,姜寻彻底放下心来。 他将挑选出来的鹿腿肉、鹿里脊,还有那张处理干净的鹿皮和鹿茸仔细打包好。 临出门前他想了想,从包裹里取出一块不小的鹿腿肉,用油纸包好。 “娘,我尽量早些回来。” “玲儿,乖乖听娘的话。” “哥哥,你小心。” 姜玲小声说道,大眼睛里满是不舍。 姜寻摸了摸她的头,转身大步走出了家门。 前往上溪村的路有些泥泞,清晨的寒气尚未散尽。 姜寻加快了脚步,心中盘算着此行的计划。 走到村口时,迎面遇上了正准备下地的村长李长海。 他是个年近五十的精瘦老汉,面容黝黑,刻满了岁月风霜,但一双眼睛却依旧透着几分精明,在村里说话向来有分量,为人也算公道。 “寻小子,这么早背着东西去哪?” 村长看到姜寻背着那么大一个包裹,有些好奇地问道。 姜寻停下脚步,恭敬地喊了一声。 “长海叔,我准备带着我山上猎到的东西去上溪村换点东西。” “我娘跟妹妹身子都太弱了,我想给她们好好补补。” 姜寻没有明说包裹里是什么,但那厚重鹿皮下隐约透出的浓重血腥气,还有那鼓鼓囊囊的分量,李长海是过来人,只消一眼,心里便大致有了数。 这小子怕是走了大运,猎到了大家伙。 “你小子,倒是个孝顺孩子。” 李长海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点了点头。 “但是最近山里头不太平,你自己千万当心。” “我晓得的,李叔。”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把后山有狼的事情告诉村长。 “对了,长海叔,我前两天在后山打猎,听到了狼嚎,看样子还不止一两只。” “您最好通知一下村里人,最近尽量别往深山里去,注意安全。” “这大冬天的,狼饿疯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姜长海闻言,脸色顿时严肃起来。 “狼群?” 这可不是小事,万一伤了人,后果不堪设想。 “寻小子,多谢你提醒,我这就去通知大伙。” 他打量了一下姜寻,见他虽然穿着破旧,但精神头却比以前好了不少。 又想起前些日子姜家分家的事情,叹了口气。 “你娘和你妹妹还好?玲儿那丫头的病怎么样了?” 姜寻心中微暖。 “多谢长海叔关心,玲儿的病好多了,前些天我弄到了些药。” “我这次去黑市,就是想换些棉花布料,给她们做身厚实的衣裳过冬。” 姜长海点点头,从怀里摸索了一阵,掏出几张皱巴巴的毛票,递给姜寻。 “寻小子,叔知道你们家难。” “这点钱你先拿着应急,不用急着还。” 姜寻没有想到村长会主动借钱给他,心中很是感动。 他推辞道:“长海叔,这怎么好意思,我不能要。” “拿着!一个大男人磨磨唧唧的!” 姜长海把钱硬塞到他手里。 “以后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叔。” 姜寻心中感激,他从包裹里取出那块用油纸包好的鹿腿肉。 “长海叔,这点鹿肉您拿着,给婶子和孩子们尝尝鲜。” “另外,还有个事想麻烦您。” “我娘跟玲儿身上穿得都太单薄了,眼瞅着天越来越冷,我想着给她们做两件厚实的棉袄。” “只是家里的针线活,我一个大男人实在是不转圈。” “若是婶子有空,能不能帮着做两件衣裳,工钱我照付。” 姜长海看着那块鲜嫩的鹿肉,眼睛一亮,这年头肉可是稀罕物。 他爽朗一笑。 “你小子倒会说话。” “行,肉我收下了,让你婶子明天就过去帮忙,至于工钱什么的,太见外了。” 第11章 温馨时刻 告别了村长姜寻继续往上溪村赶去。 到了上溪村,他熟门熟路地找到了黑市所在的巷子。 姜寻压低了头上的破毡帽,熟门熟路地走了进去。 巷子里的气氛比上次来时似乎还要压抑几分,空气中混杂着各种隐晦的气味。 往来的人影行色匆匆,目光警惕。 显然,这严酷的寒冬让更多的人不得不铤而走险。 他径直走到了巷子深处,老九那熟悉的山羊胡身影很快映入眼帘。 老九正缩着脖子,揣着手,跟一个摊主低声说着什么。 看到姜寻,特别是他身后那几乎将他整个人都罩住的巨大鹿皮包裹,老九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那滴溜溜转的眼珠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 “小兄弟,有些日子不见,又弄到好货了?” 老九搓着手,快步迎了上来,目光在那鹿皮包裹上不住地打量。 姜寻将背上的重物卸下,沉闷的落地声让周围几个竖着耳朵的人都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老九叔,还是老规矩。” 姜寻声音平静。 老九迫不及待地凑上前,小心翼翼地掀开鹿皮一角。 当看到里面码放整齐、带着新鲜血色的鹿肉,以及那张完整的、几乎没有多余破损的厚实鹿皮时,他的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好家伙!这是梅花鹿?” 老九的眼珠子瞪得溜圆,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惊喜。 “品相如此完整的鹿皮,还有这上好的鹿肉,小兄弟,你这本事可真是越来越让老九我刮目相看了!” 他小心地放下鹿皮,又看到了姜寻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布包。 “莫非这是?” 姜寻点了点头,将布包递了过去。 老九接过,打开一看,一小块鹿茸静静躺在里面。 他拿起鹿茸仔细端详,又摸了摸鹿皮的质感,连连点头。 “好!好!好!” 老九连说了三个好字,看向姜寻的眼神已经不仅仅是欣赏,更多了几分敬重。 “小兄弟,你这次想要换些什么?” 当看到那张完整的鹿皮,还有分量不轻的鹿肉和那支小巧的鹿茸时,老九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姜寻开门见山。 “老九叔,我想用这些换些棉花、布料,再换一部分现钱。” 老九摸着山羊胡,沉吟片刻。 “棉花布料都好说,这鹿皮和鹿茸都是紧俏货,肉也不错。” “这样!我给你两匹白棉布,一匹蓝色的确良,上好的棉花给你五斤,再给你五十块钱,你看如何?” 姜寻盘算了一下,这个价格还算公道。 黑市本就比市面价高些,但胜在不要票证,东西也齐全。 “好,就按老九叔说的办。” 交易很快完成。 姜寻将换来的棉花布料仔细打包装好,又将钱贴身放好。 老九笑着说道:“小兄弟,以后再有好货尽管来找我,保证给你个公道价。” “一定。” 姜寻应了一声,背起包裹,没有片刻停留,迅速离开了这条巷子。 回到家中时,已是下午。 刘兰正带着姜玲在院子里晒太阳。 看到姜寻回来,母女俩都露出了笑容。 当姜寻将包裹解开,露出里面雪白的棉花和崭新的布料时,刘兰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刘兰颤抖着手,摸了摸那柔软的棉花,又摸了摸布料,眼泪再也止不住,无声地滑落。 “太好了!太好了!”她哽咽着,仿佛握住了世间最珍贵的东西。 姜玲亮晶晶的眼睛里充满了好奇和渴望。 “哥哥,这是什么?”她的声音还有些虚弱,但比昨晚精神多了。 姜寻蹲下身,温柔地摸了摸妹妹的头。 “这是棉花和布,哥哥给你和娘做新棉袄,做新被子,以后就再也不冷了。” 姜玲听了,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谢谢哥哥。” 刘兰看着儿子,心中充满了骄傲和心疼。 这个孩子,真的撑起了这个家。 她想起昨天姜寻说的话,又想起自己听到的那些风声。 “寻儿,你打到鹿的消息,村里会不会有人……”她有些担忧。 姜寻知道母亲的顾虑,这是私藏物资,投机倒把的罪名,在这个年代可是要命的。 “娘,您放心,我跟李叔说了,也给了他一块肉。”姜寻平静地说道。 “李叔是个公道人,他知道咱们家的难处。” 果然如姜寻所料,第二天一早,天刚擦亮,院子里便传来了说话声。 村长妻子张丽娟就带着几个平日里跟刘兰关系不错的婶子过来了。 她们带来了剪刀、尺子,还有各自家里的针线。 “刘兰妹子,长海让我们过来搭把手。” “哎呦,刘兰啊,小寻这孩子真是出息了!”张婶子一进门就惊叹地看着那些棉花和布料。 “快看这好棉花,还有这的确良布料,寻小子可真有本事!” 另一个王婶子摸着姜寻换回来的布料,啧啧称赞。 “这么好的棉花布料,可得好好做,让你跟玲儿暖暖和和过个冬!” 几个婶子也围了过来,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夸赞的话。“ 寻儿这孩子孝顺,打到这么好的东西,就知道给你们家买棉花买布,懂事!” “可不是,比那些眼皮子浅的好多了。” 屋子里顿时热闹起来,几个女人手脚麻利,剪刀咔嚓咔嚓,针线上下翻飞。 阳光透过窗棂,照在崭新的布料和雪白的棉花上,也照在刘兰和姜玲带着笑意的脸上。 女人们围坐在一起,量尺寸,剪布料,缝棉袄棉被,说说笑笑,气氛融洽。 姜玲躺在炕上,看着围在她身边的这些善良的婶子,又看看忙碌的母亲,感觉心里暖暖的。 她知道自己的病好了,哥哥也变得厉害了,这个冬天好像也没有那么冷了。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说话声。 紧接着“砰”的一声,院门被人粗暴地推开。 刺骨的寒风裹胁着雪花,瞬间灌进了屋里。 屋子里原本暖洋洋的气氛,瞬间被这股寒气冲散。 几个婶子手里的针线都停了,齐齐望向门口。 只见姜建国阴沉着脸,带着村支书孙德旺以及两个村干部,大步流星地闯了进来。 王翠花和姜老太跟在他们身后,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与幸灾乐祸。 第12章 不速之客 “姜寻!你小子给我出来!” 姜建国中气十足地吼了一声,目光如饿狼般在屋里逡巡,最后死死盯住了墙角那些雪白的棉花和崭新的布料。 “有人举报你私藏物资,在黑市投机倒把!今天我们就是来查抄的!” 孙德旺是个五十出头的瘦子,此刻板着脸,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姜寻,跟我们走一趟。” 刘兰吓得脸色发白,手足无措地看向姜寻。 屋里帮忙的几个婶子也都面面相觑,气氛一下子紧张到了极点。 张丽娟眼珠一转,悄悄对身边的王婶子使了个眼色,然后趁着众人不注意,转身快步溜出了院子。 姜寻从炕沿上站起身,挡在了母亲和妹妹身前,脸色平静无波。 “孙支书,我不知道什么私藏物资,投机倒把。” “我妹妹大病初愈,身体虚弱,我只是用打猎换来的东西,去上溪村给她换了些棉花布料做衣裳,好让她能扛过这个冬天。”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换了些?” 王翠花尖利的声音立刻响了起来,像一把锥子刺的人耳膜生疼。 “我看你是换了座金山银山回来!” 她指着那些棉花布料,唾沫横飞。 “不然哪来这么多好东西!肯定是偷的!抢的!不然就是在黑市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哎哟喂!我的老天爷啊!我们老姜家怎么就出了这么个不孝子啊!” 姜老太一拍大腿,当即就坐在地上撒起泼来,哭天抢地。 “辛辛苦苦拉扯他长大,如今发达了,就忘了我们这些长辈了!” “连口热乎的都不给我们,还背着我们藏好东西!” 她一边哭嚎,一边用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些棉花和布料,恨不得立刻扑上去抢过来。 “这些东西,就该孝敬我们老的!” 屋里帮忙的几个婶子都皱起了眉头,脸上露出不忿之色。 张婶子刚想开口说句公道话,就被王翠花狠狠一瞪,把话又咽了回去。 姜寻冷冷地看着姜建国和他身后的几个人。 “我记得我们已经分家了,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 “你们三番两次上门滋事,到底安的什么心?”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孙德旺。 “孙支书,我昨天去上溪村之前,在村口遇到过长海叔,也跟他说过这事。” “他知道我是去换棉花布料给我妹妹做衣裳的,不信你们可以去问他。” 姜建国一听这话,脸色微微一变。 就在这时,院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都住手!” 一声沉稳有力的断喝响起。 众人回头望去,只见村长李长海沉着脸,大步走了进来,张丽娟紧随其后。 李长海锐利的目光在屋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姜寻身上,又看了看地上的棉花布料。 “建国,孙支书,这是怎么回事?” 姜建国见村长来了,气焰稍减,但依旧强硬。 “长海哥,我们接到举报,说姜寻这小子私藏物资,在黑市投机倒把。” 李长海眉头一皱。 “我昨天确实在村口碰见过寻小子,他跟我说了,是想用打猎换来的东西,去给刘兰和玲儿换些棉花布料过冬。” “我看他背的东西,估摸着也就是些野物,换点生活用品,这算哪门子的投机倒把?” 他又转向孙德旺。 “孙支书,咱们村里人家,谁家没点以物易物的时候?只要不是倒卖粮食这种国家管控的物资,换点布料棉花,给家里人做件衣裳,也值得这么大动干戈?” 孙德旺被问得有些语塞,他原本也只是被姜建国拉来撑场面的。 李长海继续说道:“而且,前两天后山有狼出没的消息,还是寻小子告诉我的。” “他提醒大伙注意安全,这孩子心是好的。” 这话一出,屋里几个婶子的表情明显松动了许多。 她们看向姜寻的目光,多了几分认同。 毕竟,狼群的消息关系到全村人的安危。 姜建国和王翠花没想到李长海会这么直接地给姜寻作证,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他好?长海哥,你可别被这小子骗了!”姜建国见情况不对,立刻将矛头转向姜寻的人品。“这小子眼里根本就没有我们这些长辈!” “他爹尸骨未寒,他就给我们摆脸子,还拿着弓箭威胁他亲爷爷亲奶奶!” “天下哪有这样不孝顺的孩子!” 他试图用“不孝”这顶大帽子来压制姜寻,引导围观群众的舆论。 姜寻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大伯这么强调孝顺,不知道您在村里是出了名的孝子吗?” 他看着姜建国的眼睛,声音带着嘲讽。 “我爹那么孝顺,到头来又得到了什么?” “他在世的时候,是不是省吃俭用,把好东西都给了爷爷奶奶?” “可等他一走,你们是怎么对我们孤儿寡母的?” “将我们赶到这破屋子不说,连我妹妹一口救命的鸡汤都要抢!” 姜寻的声音不大,但字字诛心。 姜建国脸色涨红,胸膛剧烈起伏,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孙德旺的目光在姜寻和姜建国一家之间来回逡巡,陷入了沉思。 他也听说过一些姜家的闲话,知道这对孤儿寡母过得确实不容易。 姜老太眼珠一转,见舆论的风向似乎有些偏向姜寻,立刻就要故技重施,开始撒泼打滚。 她刚要往地上一坐,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哎呀!我的腰啊!我的腿啊!这小兔崽子要气死我这个老婆子啊!” 孙德旺面色一沉,厉声喝止。 “老嫂子,有什么事好好说,别撒泼!” 他看向姜寻,目光复杂。 “姜寻,你大伯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拿弓箭威胁他们了?” 姜寻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轻轻将手放在妹妹姜玲瘦弱的肩膀上。 “孙支书,您看我妹妹,前两天高烧不退,命都快没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眼神中充满了心疼。 “我带着我爹的弓进山打猎,不顾危险,才弄到一点野物,换了些药,好不容易才把妹妹的命救回来。” “现在天越来越冷,我妹妹身体虚弱,连件像样的棉袄都没有,我娘身上穿的也单薄。” “我冒着生命危险再进山,就是想给她们换点棉花布料,让她们能暖暖和和地活下去。”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姜建国一家,眼神变得冰冷而坚定。 “我一个半大孩子,能做什么坏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我娘和妹妹能活下去!” “反倒是有些人,趁着我爹不在了,三番两次上门欺负我们孤儿寡母。” “抢我们的东西,连我妹妹的救命汤都不放过!” “这样的人,还有脸来指责我不孝顺?!” 姜寻的声音越来越高,带着一股压抑已久的愤怒与悲愤。 第13章 仗义执言 屋里帮忙的几个婶子听到这番话都红了眼眶。 刘兰再也控制不住,垂下眼泪,细数着往日的艰辛。 “寻儿他爹去了之后,我们娘仨的日子就没法过了。” 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声音哽咽。 “他们逼着我们分家,把我们赶到这破屋子里,连口吃的都不给。” “玲儿病了,我哭着求他们,他们也冷眼旁观。” “多亏了寻儿这孩子有本事,要不然,要不然玲儿她……” 刘兰泣不成声,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但意思所有人都听明白了。 屋里的气氛变得沉重而压抑。 张丽娟看着刘兰母女憔悴的样子,再看看姜老太那张充满算计的脸,心中怒火中烧。 她再也忍不住,直截了当地对王翠花说道。 “我说翠花啊,你这日子过得是不是不太顺心啊,连自己亲侄女的救命药都要抢!” “还举报人家投机倒把,你们自己摸摸良心,这样做有意思吗?” “别以为我们村里人都是瞎子,你们家这些年怎么对刘兰母女的,大伙心里都清楚!” 王翠花被怼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刚想反驳,就被张丽娟咄咄逼人的眼神逼了回去。 一位站在孙德旺身后的村干部,平时就看不惯姜家大房的做派。 此刻听了刘兰和姜寻的话,再也站不住了。 他上前一步,沉声说道。 “孙支书,李村长,我觉得这件事有必要好好说道说道!” 他指着姜建国一家,声音洪亮。 “姜家大哥去了才多久?这家人就迫不及待地把刘兰母女赶出来!” “吃他们的,用他们的,到头来连人家活下去的路都要断!” “这算什么事?这不是逼着人家去死吗?!” 他转向姜寻,语气缓和了许多。 “寻小子冒着生命危险打猎,换来的东西是为了救他妹妹的命,是为了给他娘和妹妹御寒。” “这是孝顺!这是本事!这怎么就成了投机倒把了?!” 他眼神锐利地扫过姜建国一家,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 “我看啊,有些人就是见不得别人过得好!” “自己过得差,就想着把别人也拉下水!” 屋子里顿时一片哗然。 村民们原本就对姜家大房的行为颇有微词,此刻听着村干部如此直白地揭露,更是议论纷纷。 孙德旺和李长海对视一眼,心里都明白了。 这事儿姜家大房做得实在太过了。 姜建国和王翠花的脸像开了染坊,被说得抬不起头来。 姜老太坐在地上,哭嚎声也小了下来,只剩下不甘的抽泣。 显然他们的如意算盘,彻底落空了。 孙德旺板着的脸终于缓和下来,他轻咳一声,看向姜寻。 “姜寻啊,按理说私自进行买卖确实不合规矩。” “但念在你事出有因,是为了救你妹妹,孝顺母亲,又是头一次。” “这次就算了,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 他顿了顿,又对姜建国说道。 “建国啊,一家人哪有隔夜仇。” “刘兰娘俩日子也确实不容易,往后你们做大伯大娘的,多帮衬着点。” 姜建国和王翠花心里虽然不服气,但在村长和支书面前,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低声应是。 姜老太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姜建国身边,瞪了姜寻一眼,没再吭声。 李长海又语重心长地对姜寻说道。 “寻小子,以后有什么难处直接来找村里,村里能帮的,都会尽量帮。” “这次的事,你确实有理,但下次注意方式方法。” 姜寻恭敬地对着李长海和孙德旺鞠了一躬。 “多谢村长,多谢孙支书。” 他又转向刚才那位仗义执言的村干部。 “也多谢叔为我们娘俩说话。” 那位村干部摆了摆手,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 “都是乡里乡亲的,看不惯他们欺负孤儿寡母。” 姜寻又对屋里帮他家说话和干活的婶子们道谢。 “今天多亏了各位婶子帮忙,不然这棉袄棉被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做出来。” “中午就在我家吃饭,我打了点野味,咱们一块儿吃个便饭。” 婶子们一听有肉吃,眼睛都亮了。 这年头,能吃上肉可比过年都稀罕。 “哎呀,那怎么好意思,你们家也困难。” 张丽娟嘴上推辞着,但脚步却没动。 姜寻笑了笑。 “各位婶子今天帮了这么大忙,这点肉算不上什么。” “而且人多热闹,玲儿也好久没这么开心了。” 他看向姜玲,小丫头正眨巴着亮晶晶的大眼睛看着他,脸上带着期待的笑容。 见姜寻这么说,婶子们也不再推辞。 “那行,我们可就真不客气了!” “不过光吃你家的肉可不行,我们家也都拿点菜来!” “对,我们家还有点土豆!” “我家有点白菜!”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气氛又重新变得热络起来。 姜建国一家看到这场面,脸色更加难看了。 他们原本是想来查抄姜寻家的东西,结果非但没查成,还被村里人指责,现在连村干部都向着姜寻。 更可恨的是,姜寻竟然请这些人吃肉! 那可是鹿肉啊!他们眼馋都没眼馋到! 姜老太坐在地上,看着那些雪白的棉花和崭新的布料,心像刀割一样疼。 这些原本都应该是她们家的! 姜建国冷哼一声,拉着王翠花和姜老太,灰溜溜地离开了姜寻家。 临走前王翠花恶狠狠地瞪了姜寻一眼,仿佛要把他生吞活剥。 姜寻没有理会他们,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口。 他知道今天这事儿还没完,姜建国一家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但他也不怕,现在他有能力保护母亲和妹妹了。 等姜建国一家彻底离开,屋里的气氛才真正放松下来。 孙德旺和李长海也跟姜寻叮嘱了几句后离开了。 屋里只剩下刘兰、姜玲和几位帮忙的婶子。 刘兰看着眼前的一切,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这次不是悲伤,而是感动和庆幸。 多亏了村长和那位村干部,多亏了这些善良的婶子帮忙说话,最重要的是多亏了她的儿子,他们才度过了这次难关。 第14章 深夜来“客” 姜玲虽然病好了,但经历了刚才的惊吓小脸还是有些苍白。 姜寻心疼地摸了摸妹妹的头,又给她喂了一碗温热的鹿肉汤。 看着妹妹喝下汤,小脸上渐渐恢复血色,他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下。 “娘,玲儿,你们先休息,我去做饭。” 姜寻说着,便熟门熟路地去了灶房。 婶子们也开始忙碌起来,有的去自己家拿菜,有的帮忙洗菜切菜。 很快,灶房里便传来了阵阵诱人的肉香味。 鹿肉切块,再加入一些野菜炖煮。 没有多余的调料,但在饥荒年代,这已经是无与伦比的美味了。 饭做好后,几家人都把自家的孩子和老人带了过来。 小小的屋子顿时挤满了人,欢声笑语不断。 大家围坐在一起,吃着喷香的鹿肉和热腾腾的菜肴,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姜玲坐在刘兰身边,小口小口地吃着肉,眼睛笑成了月牙。 她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肉,也从未感受过如此温暖热闹的氛围。 姜寻看着这一切,心中感到无比欣慰。 这是他重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奋斗的意义。 然而就在这其乐融融的场景不远处,姜老太和王翠花正趴在墙角,偷偷地看着。 看着屋子里传来的笑声和饭菜的香味,姜老太的脸因为嫉妒而扭曲。 “这个小兔崽子!竟然敢请他们吃肉!” “那可是咱们老姜家的东西!” 王翠花也一脸阴沉,眼睛里闪烁着不甘和恶毒的光芒。 “娘,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们家现在有钱有肉,咱们可不能让他们好过!” 姜老太和王翠花对视一眼,各自在心中盘算着新的坏主意。 姜寻虽然不知道墙角的动静,但他心里清楚,姜家大房不会轻易放弃。 他们家距离姜家大房太近,一直应对姜家大房的骚扰让他身心俱疲。 而且这次吃饭也暴露出房子太小的问题。 这么多人坐在一起,实在有些拥挤。 是时候考虑换个住处了。 这个想法在姜寻心中坚定起来。 他尽快找到一个合适的房子,让母亲和妹妹过上安稳的日子。 夜色如墨,寒风在窗外呜咽,像是野兽的低吼。 屋内的油灯跳动着昏黄的光,勉强驱散了些许寒意。 刘兰坐在炕沿上,手里拿着针线,却迟迟没有落下。 “寻儿,娘这心里总是不踏实。” 她轻声开口,声音里带着散不去的忧虑。 “今天把姜建国他们得罪狠了,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姜寻将一块干柴添进灶膛,火苗舔舐着木柴,发出噼啪的轻响。 “娘,您别担心。”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想使坏也得看我同不同意。” 刘兰叹了口气。 “话是这么说,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咱们家就你一个男丁,娘怕你……” 姜寻走到刘兰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娘,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任人欺负的姜寻了。” “您和玲儿只管好好养身体,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刘兰看着儿子坚毅的侧脸,心中稍安,但眉宇间的愁色依旧未减。 姜寻知道母亲的担忧并非空穴来风。 姜建国一家的德性,他再清楚不过。 今天吃了这么大的亏,以他们的性子必然会想方设法地报复回来。 总是这样被动防御,也不是长久之计。 必须想个办法,彻底解决这个麻烦。 最好的办法就是抓住他们的把柄,让他们再也不敢轻易招惹。 姜建国在生产队里手脚向来不干净,只是苦于没有证据。 看来,是时候主动出击了。 夜渐渐深了,姜寻估摸着时辰,端起屋角的空水盆,准备去院外倒掉。 刚拉开门栓,一股冷冽的夜风便灌了进来,吹得油灯一阵摇晃。 他提着水盆走到院外,正要将水泼出。 眼角的余光,却敏锐地捕捉到村东头方向,一道鬼鬼祟祟的黑影一闪而过。 那黑影动作猥琐,探头探脑,不像是什么好人。 姜寻的心猛地一沉。 村东头! 老光棍! 他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那个猥琐的身影,以及前几天姜老太和他的龌龊交易。 那老光棍此刻在自家附近徘徊,目光不善,显然是要干坏事。 一股冰冷的杀意,自姜寻心底悄然升起。 他强压下心中的怒火,面上不动声色,仿佛没有看到那道黑影。 倒完水就若无其事地转身回屋,将门栓重新插好。 回到屋内,姜寻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他没有将自己的发现告诉母亲,免得她担惊受怕。 只是默默地走到墙角,拿起那把磨得锃亮的柴刀,又检查了一下挂在墙上的弓箭。 随后,他在窗户底下和门口附近布置了几个简单的绊索和浅坑。 这些陷阱虽然简陋,但在漆黑的夜里足以让不速之客吃个大亏。 做完这一切,他才回到炕上和衣躺下。 这一夜,姜寻的警觉性提到了最高。 柴刀就放在手边,弓箭也靠在炕头,随时可以取用。 他双眼微闭,但耳朵却仔细聆听着屋外的任何一丝动静。 窗外的风声依旧,夹杂着远处隐约的犬吠。 时间一点点流逝。 就在姜寻以为今夜会平静度过的时候。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的异响,从窗根底下传来。 紧接着是木头被撬动的细碎声音。 来了! 姜寻猛地睁开眼睛,眸中精光一闪。 那老光棍果然贼心不死,竟然真的敢趁着夜深人静摸上门来。 “咚!” 一声闷响突然从窗外传来。 似乎是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 “哎哟!” 一声压抑的痛呼紧随其后。 屋内的刘兰瞬间被惊醒,她猛地坐起身,脸上写满了惊恐。 “寻儿,外面怎么了?” 她的声音带着颤抖。 姜寻立刻坐起身,将手指竖在唇边,示意母亲不要出声。 “娘,别怕,有我。” 他迅速拿起手边的柴刀,又将弓箭抄在手中,动作果决而迅速。 没有丝毫犹豫,姜寻走到门口,轻轻拉开了门栓。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将屋门拉开。 冰冷的月光如水银般倾泻而下,照亮了门外的小院。 只见窗根底下,一个浅坑之中一道狼狈的身影正龇牙咧嘴地试图往外爬。 正是那个老光棍! 第15章 主动出击 此刻老光棍一条腿不自然地扭曲着,显然是踩空掉进了姜寻挖的浅坑里,摔得不轻。 老光棍嘴里不干不净地咒骂着,抬头想要看清是谁在暗算他。 当他看到手持柴刀和弓箭,面沉如水的姜寻时,眼神瞬间变得阴毒起来,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姜寻一步步走出屋门,冰冷的目光锁定在坑里的老光棍身上,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深更半夜,你不睡觉,在我家门口鬼鬼祟祟地做什么?” 他的声音不大,一字一句却都透着刺骨的寒意。 老光棍被姜寻身上散发出的煞气震慑住,心里一阵发虚。 他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强忍着腿上传来的剧痛,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误会,都是误会!” “我……我就是路过,天太黑,不小心掉下来的。” 他试图用这种拙劣的借口蒙混过关。 姜寻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目光越发锐利。 “路过?” “我怎么看着你倒像是想撬我家的窗户?”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一步步逼近浅坑。 老光棍被姜寻这股强大的气势彻底震慑住了。 只感觉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脑门,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姜寻那双冰冷的眸子,离自己越来越近。 姜寻的柴刀在清冷的月光下泛着瘆人的寒芒,一步步逼近浅坑中的老光棍。 “你倒是说说,这大半夜的,撬我家窗户,想做什么?”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刺骨的寒意。 前世妹妹姜玲被这畜生折磨致死的画面,如同最锋利的刀子,在他心头一遍遍地剜割。 那深入骨髓的恨意,此刻尽数化为冰冷的杀机,牢牢锁定在老光棍身上。 老光棍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他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眼神,那里面是毫不掩饰的杀意,仿佛下一刻,那把锋利的柴刀就会落在自己脖子上。 他双腿一软,一股腥臊的热流不受控制地浸湿了裤裆。 “饶……饶命……姜寻小子,我再也不敢了!是姜老太婆!是她让我来的!” 老光棍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地求饶,试图将责任推给姜老太。 姜寻眼神中的寒意更盛。 果然是那个老虔婆。 他没有立刻动手,而是伸出手,像拎小鸡一样将老光棍从浅坑里拽了出来,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 老光棍本就摔断了腿,这一下更是痛得他眼前发黑,几乎晕厥过去。 “听着,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姜寻的声音冰冷而残忍。 “再敢打我妹妹的主意,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他俯下身,柴刀的刀锋紧贴着老光棍的脖颈,冰冷的触感让老光棍的每一根汗毛都倒竖起来。 “滚!” 姜寻猛地起身,一脚踹在老光棍的胸口。 老光棍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朝着村外逃去,连头都不敢回。 看着他狼狈逃窜的背影,姜寻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这个畜生他迟早要除掉。 但在村子里动手会给母亲妹妹带来麻烦。 最好的办法是把他引到深山老林,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掉。 “寻儿,你没事?” 刘兰不知何时已经走出了屋子,看着老光棍消失的方向,脸上带着后怕,声音微微颤抖。 当她的目光落在姜寻身上时,那份担忧又化作了欣慰和一丝陌生。 她的儿子真的不一样了。 那种沉稳和狠厉,是她从未见过的。 “娘,我没事。” 姜寻收起柴刀,声音恢复了平静。 “您回去歇着,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刘兰点了点头,看着儿子高大了一些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 姜寻并未因为赶走了老光棍就此罢休。 他很清楚这背后少不了姜老太的挑唆。 而姜建国和王翠花,更是时刻想着怎么从他们孤儿寡母身上刮油。 与其被动防御,不如主动出击。 他要搜集姜建国和王翠花私底下做手脚的证据,让他们再也无法翻身。 第二天一早,姜寻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去了村里。 他特意绕到张婶子家门口。 院门虚掩着,晨曦的微光懒洋洋地洒在小院的菜畦上,几只母鸡正悠闲地啄食。 姜寻深吸一口清晨微凉的空气,带着几分刻意营造的轻松,抬手叩了叩略显斑驳的木门。 “张婶子,在家吗?” “吱呀”一声,院门从里面拉开。 张婶子系着围裙,手里还拿着一把刚切好的猪草,看见是姜寻,脸上的褶子笑成了一朵花。 “是寻小子啊,快进来,快进来坐。” 她的热情不似作伪,倒让姜寻心中微暖。 “不了婶子,我就是路过,顺道过来看看您。” 姜寻没有进院,依旧站在门口,笑容里带着几分少年人的腼腆。 “昨天多亏了您仗义执言,我娘心里感激着呢。” 张婶子摆摆手,把猪草倒进食槽,发出哗啦的声响。 “说那见外话干啥。” “都是一个村住着,谁家还没个难处。” “再说了,你大伯他们那事做得确实不地道,老婆子我就是看不惯。” 她擦了擦手,目光落在姜寻身上,带着几分长辈的关切。 “你妹妹她还好?” “受了惊吓,昨晚睡得也不踏实。” 姜寻微微垂下眼帘,声音里透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担忧。 “我寻思着,我娘她一个人在家总爱胡思乱想。” “张婶子您在村里人缘好,能不能空了多带我娘去串串门,跟大伙儿说说话?” “她性子软,脸皮薄,我不放心她一个人。” 张婶子闻言,立刻明白了姜寻的意思,这孩子是怕他娘被村里那些闲言碎语给伤了。 她心里对姜寻又高看一眼,这小子年纪不大,心思却细得很。 “你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 张婶子拍着胸脯保证。 “往后我得了空就去找你娘唠嗑,保证让她开开心心的。” “那就太谢谢张婶子了。” 姜寻脸上露出感激的笑容,显得格外真诚。 “等过两天我再进山,要是能打到野鸡,一定给您送一只过来尝尝鲜。” 张婶子一听,眼睛都亮了几分,嘴上却客气着。 “哎哟,那怎么好意思,你留着给玲儿补身体。” “玲儿那份我留着呢,婶子您帮了我们这么大忙,一只野鸡算什么。” 姜寻语气坚持,笑容不减。 第16章 监守自盗 仅仅是几句家常话拉近了距离,气氛也变得轻松不少。 姜寻话锋一转,状似无意地提起。 “说起来,最近队上的活儿是不是也挺忙的?” “我看我大伯他们,好像也挺辛苦。” 张婶子叹了口气,接过话头。 “可不是嘛,这天眼瞅着冷了,队里要赶在下大雪前把最后一批粮食归仓。” “家家户户都指着这点粮食过冬呢。” “大伯在队里具体是做什么的?好像挺重要的岗位。” 姜寻像是随口一问,眼神却专注地看着张婶子的反应。 “你大伯啊,他负责看管队里的粮仓,还有农具这些。” 张婶子撇了撇嘴,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慢。 “算是个轻省的活计,不用下大力气。” 她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压低了声音。 “不过说起来,你大伯最近是有点怪怪的。” 姜寻心中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 “哦?怎么个怪法?” “我也说不上来。” 张婶子摇摇头,眉头微蹙,努力回想着。 “就是觉得他最近好像特别忙,以前他这时候早回家了,这几天总是天擦黑才回来。” “有时候看着还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在捣鼓啥。” “前两天我还瞅见他跟王翠花在角落里嘀嘀咕咕的,王翠花那婆娘最近也神神叨叨的。” 张婶子说到王翠花,脸上明显带上了几分嫌弃。 姜建国负责粮仓。 王翠花最近揽了些私活,却是让母亲刘兰做的。 这两件事单独看似乎没什么,但联系起来,却让姜寻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难道姜建国利用职务之便,克扣了生产队的粮食? 再让王翠花拿出去变卖或者换东西,然后把辛苦活都推给母亲? 这个猜测让姜寻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若真是如此,那姜建国一家的心肠可就真是黑透了。 “可能真是队里活多。” 姜寻没有表露出任何异样,只是淡淡地附和了一句。 “那我先回去了,婶子,我娘那边就拜托您多费心了。” “放心,寻小子,有婶子在呢。” 张婶子笑着应下。 告别了张婶子,姜寻脸上的笑容便迅速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凝重。 他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在村子里不紧不慢地踱着步,脑子里飞快地盘算着。 张婶子的话虽然只是无心之言,却给他提供了一个重要的方向。 如果姜建国真的在粮食上动手脚,那他一定会有所行动。 接下来的几天,姜寻表面上依旧如常,早出晚归,偶尔进山打些小猎物改善伙食。 暗地里他却将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观察姜建国一家,尤其是姜建国的行踪上。 他发现姜建国确实如张婶子所说,每天都比以往晚归许多。 而且每次回来的时候,眼神都有些闪烁,似乎刻意避开与村里人碰面。 王翠花也一改往日的懒散,时不时地会出门行踪同样有些诡秘。 姜寻心中冷笑,这两个人果然有问题。 这天傍晚,天色阴沉得厉害,铅灰色的云层压得很低,像是随时都会塌下来一般。 北风呼啸,卷起地上的残叶枯草,打着旋儿飞舞 姜寻估摸着时间,悄悄潜伏在村口一处废弃的矮墙后。 这里视野开阔,能清楚地看到村口那条必经之路,以及不远处那棵歪脖子老槐树。 他将自己的身形完全隐匿在阴影之中,整个人仿佛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寒风刮在脸上,像刀子一样。 但他丝毫不在意,一双锐利的眸子,死死盯住了通往村外的土路。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就在姜寻以为今天姜建国可能不会有什么异常举动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鬼鬼祟祟地出现在了路口。 正是姜建国。 他肩上扛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比平时下工回来时带的东西要多得多。 他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警惕地朝四周望了望。 见四下无人,他才快步朝着村口那棵老槐树走去。 姜寻的心跳微微加速。 来了。 只见姜建国走到老槐树下,将肩上的麻袋放下,然后从怀里摸索了一阵,似乎是在找什么。 接着他蹲下身子,在槐树根部一个不起眼的土坡后面刨挖起来。 很快一个被枯草掩盖的树洞露了出来。 姜建国将麻袋里的东西,小心翼翼地转移到树洞里,然后又仔细地用枯草和浮土将洞口重新掩盖好。 做完这一切,他还不放心地在上面踩了几脚,确认看不出任何痕迹,这才拍了拍手上的土,扛着空了一半的麻袋,若无其事地朝着自家的方向走去。 整个过程他都显得异常小心谨慎。 直到姜建国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夜色中,姜寻才从矮墙后走了出来。 他来到老槐树下,看着姜建国刚才掩埋的地方陷入了沉思。 甚至都不需要确认,他也能猜到那麻袋里装的是什么。 粮食。 生产队的粮食。 姜建国果然在监守自盗。 一股怒火自姜寻心底升腾而起。 这些粮食是全村人辛辛苦苦种出来的救命粮。 姜建国竟然敢中饱私囊,简直是丧尽天良。 姜寻站在老槐树的阴影里,夜风吹过,带着刺骨的寒意。 他胸腔中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却被他死死压制。 现在还不是冲动的时候。 他必须冷静,必须找到最稳妥的办法,一击致命。 姜建国这种蛀虫,绝不能让他再继续祸害下去。 他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村口,身影融入了浓稠的夜色。 回到家中,刘兰和姜玲已经睡下。 昏暗的油灯下,母亲的眉头依旧微微蹙着,似乎在梦中也不得安宁。 姜寻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微微作痛。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炕边,替妹妹掖了掖被角。 然后他坐在冰冷的灶台前,静静地思考着接下来的每一步。 他需要人证,也需要物证。 不,他现在已经有了物证的线索。 那棵老槐树下的树洞就是铁证。 但他不能自己去挖,那样很容易被姜建国倒打一耙。 必须由村干部出面才能名正言顺。 第17章 来撒泼的奶奶 天亮得比往常更晚。 浓墨般的云层低低压着,寒风在光秃秃的树杈间呜咽,刮过姜寻的脸颊,带来刺骨的凉意。 他一夜未曾深睡,脑中反复推演着今日的每一步。 母亲和妹妹还在沉睡。 姜寻轻手轻脚地起身,没有惊动她们。 他必须在姜建国发现破绽之前将这件事捅出去。 而且要捅得彻底,捅得他再无翻身的机会。 村长李长海家门口。 姜寻叩响了那扇熟悉的木门。 李长海披着件旧棉袄,揉着惺忪的睡眼拉开门,看到是姜寻有些意外。 “寻小子,这么早,有事?” 姜寻点点头,神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 “长海叔,有件关乎咱们全村人的口粮的要紧事。” 李长海脸上的睡意瞬间褪去,眉头紧锁。 “进来说。” 姜寻没有客套,将昨夜看到姜建国在老槐树下藏匿粮食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他刻意隐去了自己如何精准发现时间地点的原因,只说是偶然撞见,心中起疑。 李长海听着,脸色越来越沉。 “你说的是真的?那麻袋里你确定是粮食?” “我看清楚了,那就是队里的麻袋,里面装的绝对是粮食。” 姜寻语气坚定。 李长海在屋里踱了几步,拳头不自觉地握紧。 “这个姜建国!胆子可真大啊!” “长海叔,这事不能声张,得找孙支书一起拿个主意。” 姜寻提醒道,他知道单凭村长一人未必能彻底扳倒姜建国,必须有党支书出面。 李长海重重点头。 “你说得对,我这就去找他。” “寻小子,你先回去,别露面,等我们消息。” 姜寻应下转身离开。 李长海没有耽搁,立刻找到了村支书孙德旺。 听完李长海的转述,孙德旺那张刻板的脸上也露出了罕见的震惊与怒容。 “监守自盗,挖社会主义墙角!这个姜建国是要翻天吗?” 孙德旺一拍桌子,声音里带着压不住的火气。 “长海,这事非同小可,我们必须慎重处理。” “我先去队里查查账目和近期的物资出入库记录,你派两个靠得住的人盯着那棵老槐树,别让人靠近,也别打草惊蛇。” 李长海点头。 “我明白。” 两人商议已定,立刻分头行动。 孙德旺一头扎进了生产队的办公室,翻阅起那些积了灰的账本。 李长海则叫来了村里两个平日里最是正直的后生,低声嘱咐了几句。 整个上午,村子里表面平静如常,暗地里却已是风雷涌动。 姜寻回到家中,刘兰已经起身,正在准备早饭。 看到儿子,她有些担忧地问。 “寻儿,你一大早去哪儿了?” “没什么,娘,就是出去走了走。” 姜寻不想让母亲过早担心,只是轻描淡写地带过。 姜玲也醒了,小脸已经红润了很多。 屋内的气氛温馨而平静,与屋外即将到来的风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然而,这份平静很快就被打破了。 临近中午,姜寻家的院门“砰”的一声被人从外面粗暴地踹开。 姜建国阴沉着脸,带着王翠花和姜老太,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王翠花双手叉腰,唾沫星子横飞。 “姜寻!你个小兔崽子,给我滚出来!” 姜老太也跟在后面,一双三角眼怨毒地瞪着姜寻。 “吃里扒外的东西!我们老姜家怎么养出你这么个白眼狼!” 刘兰被又来找麻烦的公公一家吓了一跳,下意识把女儿护在身后。 “大哥,你们这是做什么?” 姜寻从屋里走出来,挡在母亲和妹妹身前,脸色平静无波,眼神却冷得像数九寒冬的冰。 “我做什么了,值得大伯这么大动干戈?” 姜建国见姜寻出来,更是怒不可遏,指着他的鼻子骂道。 “你还敢装蒜!是不是你跟村长和孙支书告老子的状?” 他也是刚听到风声,说孙支书在查账,心里顿时就慌了,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姜寻。 姜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大伯这话从何说起?” “我不过是说了几句实话而已。” “实话?” 王翠花尖叫起来。 “你个小畜生血口喷人!败坏你大伯的名声!看我今天不撕烂你的嘴!” 说着,她张牙舞爪地就要扑上来。 姜寻眼神一厉,身上散发出一股迫人的气势。 王翠花被他那眼神一慑,竟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心里有些发怵。 “怎么?想打人?” 姜寻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威严。 “我倒要看看,今天谁敢动我娘和妹妹一根汗毛。” 姜建国见状,又惊又怒。 这小子几天不见,怎么像是变了个人? 就在这时,院门口传来一声沉稳的咳嗽。 “都在这儿吵吵嚷嚷的,像什么样子!” 村长李长海和村支书孙德旺沉着脸,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他们身后还跟着几个面色严肃的村民,显然是得了消息过来看热闹的,也有被孙德旺叫来当见证的。 姜建国一看到孙德旺和李长海气焰顿时矮了半截,但依旧嘴硬。 “孙支书,长海哥,你们来得正好!” “这小子污蔑我,说我偷生产队的粮食!你们可得给我做主啊!” 孙德旺没有理他,目光转向姜寻,语气平静。 “姜寻,你说姜建国私藏粮食可有证据?” 姜寻迎上孙德旺的目光,不卑不亢。 “证据就在村口那棵老槐树下。” “我亲眼看见他把粮食藏在那里的树洞里。” 此话一出,围观的村民顿时一片哗然。 姜建国的脸“唰”的一下变得惨白,眼神慌乱。 “你……你胡说!血口喷人!” 王翠花也跟着尖叫。 “就是!他这是报复!因为分家的事情报复我们!” 姜老太更是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开始哭嚎。 “哎哟喂,没天理了啊!亲侄子害亲大伯啊!” 孙德旺眉头紧皱,厉声道。 “都给我住口!” 他转向李长海。 “长海,带几个人跟姜寻一起去看看。” “是真是假,一看便知。” 李长海点了点头,点了几个年轻力壮的村民。 “走!”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朝着村口的老槐树走去。 姜建国和王翠花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恐惧,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跟上。 刘兰拉着姜玲的手,满脸担忧地看着姜寻的背影。 第18章 孙支书的邀请 到了老槐树下,姜寻准确地指出了姜建国藏东西的位置。 “就是这里。” 李长海使了个眼色,两个后生立刻上前,拨开掩盖的枯草和浮土。 没挖几下,一个不大的树洞便露了出来。 洞口还用破布紧紧地塞着。 李长海直接伸手将破布扯开。 刹那间,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满满一树洞都是黄澄澄的谷子,还有一些白花花的面粉用油纸包着。 阳光下,那些粮食显得格外刺眼。 姜建国的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面如死灰。 王翠花也傻眼了,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姜老太的哭嚎声也戛然而止,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些粮食。 围观的村民们顿时炸开了锅。 “我的老天爷!真是粮食!” “这姜建国也太不是东西了!咱们辛辛苦苦种的粮食,他就这么糟蹋?” “怪不得他家日子比别人家滋润,原来是靠偷!” 指责声、唾骂声此起彼伏,像潮水般涌向姜建国一家。 孙德旺的脸色铁青,指着树洞里的粮食,声音都在发抖。 “姜建国!你还有什么话说!” 姜建国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证据确凿,现在他抵赖也没用了。 孙德旺深吸一口气,转向所有在场的村民,声音洪亮而威严。 “姜建国身为生产队社员,明明负责看管粮仓,却监守自盗,偷窃集体财产,行为极其恶劣!” “经过村两委研究决定,并上报公社初步同意:扣除姜建国全年工分的一半!并处罚款三十元,即刻上缴!” “他看管粮仓的职务,即刻撤销!” 三十块钱,在这个年代对于一个农村家庭来说无疑是一笔巨款。 工分更是直接关系到年底的口粮分配。 这个处罚对他们一家来说绝对是伤筋动骨。 孙德旺又看向王翠花,语气严厉。 “王翠花,你平日里不积极参加集体劳动,还利用自家便利揽私活,影响集体生产,也一并提出严肃批评!” “以后若是再犯,绝不轻饶!” 姜建国一家三口,在众目睽睽之下颜面尽失,头都抬不起来。 以往的嚣张气焰此刻荡然无存。 姜老太想撒泼,但在孙德旺凌厉的目光和周围村民愤怒的眼神下,也不敢再造次。 李长海指挥着人将树洞里的粮食都起了出来,当场清点登记。 看着那些本该属于全村人的口粮,村民们看向姜建国一家的眼神,更加鄙夷。 姜寻静静地站在人群中,看着这一幕。 他没有得意,也没有过多的喜悦,心中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 这一世,他终于为母亲和妹妹讨回了一丝公道。 也为这个家暂时铲除了一个巨大的威胁。 风,依旧呼啸。 但姜寻觉得,笼罩在自家屋顶上的那片阴霾似乎被吹散了不少。 姜建国一家在村民的指指点点中,灰溜溜地回了家。 等待他们的将是村里人长久的白眼和议论。 他们的名声在下溪村算是彻底臭了。 孙德旺和李长海处理完后续,特意走到姜寻面前。 李长海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带着赞许。 “寻小子,这次多亏了你。” 孙德旺也难得地露出一丝缓和。 “好样的,敢于揭发坏人坏事,值得表扬。” “但是!”他话锋一转:“以后遇到这种事,还是要先跟组织汇报,不要擅自行动,注意自身安全。” 姜寻恭敬地点头。 “我记住了,多谢孙支书,多谢长海叔。” 他知道,这只是第一步。 姜家大房的威胁暂时解除,但未来的路,依旧漫长。 他要变得更强,才能真正守护好这个家。 回到家中,刘兰激动得热泪盈眶,拉着姜寻的手,说不出话来。 姜玲也跑过来,抱着姜寻的胳膊,大眼睛里满是崇拜。 “哥哥,你好厉害!” 姜寻摸了摸妹妹的头,心中一片柔软。 只要能让她们不再担惊受怕,他所做的一切,都值得。 姜建国一家偷盗集体粮食的事情,像一阵风卷过下溪村的每个角落。 村民们再看向姜寻时,眼神里少了以往的轻视,多了几分实实在在的敬佩。 这个平日里不声不响的半大孩子,竟然有这样的胆识和手段,把姜建国这个老油条给拉下马。 真不像以前那个久病缠身的病秧子。 一些从前唯恐沾上姜家大房晦气的村民,此刻也敢主动跟刘兰打招呼了。 偶尔还会有人塞给姜玲一两个自家树上摘的野果。 刘兰看着儿子挺拔的背影,心中那份久违的骄傲与安心,如同春日暖阳,驱散了长久以来的阴霾。 这天午后,日光正好。 村支书孙德旺让自家半大小子过来喊姜寻,说是有事商量。 姜寻来到孙德旺家院子。 孙德旺正坐在屋檐下,嗒嗒抽着旱烟,眉头微微锁着。 “寻小子,坐。” 他指了指旁边的小马扎。 姜寻依言坐下,神色平静。 “这次姜建国的事情,你做得不错,为村集体揪出了一个蛀虫。” 孙德旺吐出一口烟圈,语气还算温和。 姜寻没有接话,静静听着。 “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有正义感更是难得。” 孙德旺话锋一转,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 “但是,凡事也要讲究方式方法。” “你这次是占着理,也抓住了他的把柄。” “可如果下次情况复杂些呢?单打独斗,容易吃亏。” 孙德旺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我们要学会团结大多数人,明白吗?” 姜寻微微颔首。 “我明白孙支书的意思。” 他清楚孙德旺这是在敲打他,也是在提点他。 在这个集体至上的年代,过于特立独行确实很容易招致不必要的麻烦。 孙德旺见他听进去了,脸色缓和不少。 他磕了磕烟灰,换了个话题。 “最近村子外不太平。” “山里的野狼,活动越来越频繁了。” “前两天,李家坳那边,有社员上山砍柴,差点被狼崽子给围了。” 姜寻闻言,眸光微凝。 狼群,对于缺衣少食的村庄而言是巨大的威胁。 “村长跟我提过,你小子现在箭术不错,打猎是把好手。” 孙德旺看着姜寻,眼中带着一丝审视。 “村里打算重新组织打狼队,巡山清剿狼患。” “你愿不愿意加入?” 此言一出,姜寻心中微动。 打狼的危险不言而喻。 但同时这也是一个机会。 第19章 顶梁柱 “孙支书,加入打狼队,有什么说法吗?” 姜寻直接问道。 孙德旺赞许地看了他一眼,这小子不绕弯子。 “当然有。” “只要你能在此次清剿狼患中立下功劳,成功猎杀饿狼。” “村集体可以给你安排一个正式的记工分的岗位。” “虽说挣不了大钱,但至少是个稳定的进项,旱涝保收。” 稳定的工作,足以让这个年代的任何一个农村家庭心动。 姜寻的心脏也为此微微一跳。 他如今虽然有了【狩猎大师】系统,打猎能带来相当可观的收获,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更何况母亲和妹妹也需要一个更安稳的生活。 只是这“正式的记工分的岗位”,恐怕不是那么容易拿的。 “孙支书,这打狼队,我愿意加入。”姜寻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不容错辨的决心。 他清楚孙德旺特意提起狼患,又抛出这样的条件,绝不仅仅是看中他的箭术。 这更像是一种考验,一种更深层次的接纳。 孙德旺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 这小子果然有胆识。 “不过,孙支书,我有个不情之请。”姜寻话锋一转。 “哦?”孙德旺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 “如果我这次能成功猎杀饿狼,为村里立下功劳,除了工分岗位,村集体能不能卖给我一片宅基地?” 姜寻问出这句话时,目光紧紧盯着孙德旺。 他知道这个要求有些突兀,甚至有些得寸进尺。 但一个稳定的住所,一个真正属于他们自己的家,才是他眼下最迫切的。 孙德旺嘬旱烟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烟雾缭绕中,他的表情有些莫测。 院子里一时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宅基地?”孙德旺沉吟着,手指在烟杆上轻轻敲击。 “村里的地就那么多,划拨宅基地不是小事。” 姜寻的心微微一沉,但面上依旧保持着镇定。 他知道这事难,但他必须争取。 “不过……”孙德旺拉长了语调。 “村子后面,倒是有个现成的空院子。” 姜寻的眼睛亮了起来。 孙德旺继续说道:“那是以前村里一个地主的宅子,院子不小,房子也还算结实。” “那地主一家,早在日本人闹腾那几年就死绝了。” “所以那房子一直空着,村里人嫌晦气,没人愿意沾。” 他顿了顿,看向姜寻:“你要是不嫌弃那是凶宅,村集体倒是可以做主,以低一点的价格卖给你。” “毕竟空着也是空着,年久失修,指不定哪天就塌了。” 凶宅? 姜寻眉梢微挑。 对于经历过一世生死,心中只有复仇与守护的他而言,鬼神之说不过是无稽之谈。 “孙支书,这事我得回去跟我娘商量一下。”姜寻没有立刻答应。 “那房子的事情,我心里有数。” 他知道母亲刘兰性子柔弱,对这类事情向来敬畏。 “至于打狼队的事情,我明日一早就过来,顺便把我的弓箭也带上,先跟大家去山上看看情况。” 孙德旺点了点头:“也好,安全第一。” “那我就先回去了,孙支书。” 姜寻起身告辞,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那所谓的凶宅,对他而言反而是个绝佳的机会。 回到家中,昏黄的油灯下,刘兰正在给姜玲缝补一件旧衣服,针脚细密。 姜玲坐在炕边,小声地哼着不成调的歌谣,小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娘,玲儿。”姜寻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寻儿回来了。”刘兰放下针线,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 “哥!”姜玲清脆地喊了一声。 姜寻在炕沿坐下,看着母亲和妹妹,心中一片温暖。 他斟酌了一下词句,开口道:“娘,今天孙支书找我,说了一件事。” 他将打狼队和那处空置地主大院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只是隐去了“凶宅”的说法,只说是村集体处理的空房子。 刘兰一听儿子要加入打狼队,心立刻揪了起来。 “寻儿,那狼多凶险啊,你怎么能去冒这个险?”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担忧。 “娘,您放心,我如今力气大了不少,箭术也还行,不会有事的。”姜寻安慰道。 “而且如果能顺利解决狼患,孙支书答应给咱们一个稳定的工分岗位。” 听到“工分岗位”,刘兰的眼神闪了闪,但忧色并未减少。 姜寻见状,继续说道:“还有,孙支书说村后那处地主留下的空院子,如果咱们愿意,可以很低的价格卖给咱们。” “咱们家现在这房子太小了,玲儿养身体也需要个宽敞点的地方。” “那院子很大,以后玲儿也能在院子里玩,不用总是憋在屋里。” 刘兰闻言,脸上露出了迟疑。 她轻声问道:“寻儿,你说的是不是村后头那座,都说闹鬼的老宅子?” 姜寻心中暗道一声果然。 村子就这么大,有点风吹草动都瞒不住人。 “娘,您也知道,那都是些没影儿的传言。”姜寻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轻松一些。 “我年轻力壮,火气旺,什么鬼神敢近身?” “再说了那院子宽敞,咱们住进去拾掇拾掇,比这牛棚改的屋子强太多了。” 刘兰的眉头依旧紧锁着,显然心中还是惴惴不安。 “可是那地方,十里八乡都传是凶宅,都说晚上有古怪的动静……” “我怕对玲儿不好。” 一直安静听着的姜玲,此刻却睁大了眼睛,小脸上非但没有害怕,反而透着一股好奇与向往。 “娘,我不怕!”她拉了拉刘兰的衣角。 “这房子太小了,我想住大房子,有院子的大房子!” 姜玲病了一场,对这个阴暗潮湿的小屋子早就有些厌倦了。 孩子天真的话语让刘兰一时间有些语塞。 姜寻趁机说道:“娘,玲儿说得对。” “咱们现在住的地方,确实太委屈您和玲儿了。” “那院子虽然旧了些,但胜在宽敞,也清静。” “至于那些传言,多半是以前地主家做了什么亏心事,被人编排的。” “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住进去踏踏实实的,有什么可怕的?” 他看着母亲,眼神坚定:“有我在,不会让您和玲儿受一点委屈,也不会让任何不干净的东西靠近咱们家。” 刘兰看着儿子沉稳而坚毅的脸庞,那份不容置疑的自信,让她纷乱的心绪渐渐平复了一些。 她想起儿子这段时间的变化,从上山打猎救回妹妹,到揭发姜建国,桩桩件件都透着以往没有的果敢与担当。 或许,儿子真的长大了,我也要开始信任这个家里新的顶梁柱了。 第20章 大显神威 “那地方真的很便宜?”刘兰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孙支书说了,主要是想把那空房子利用起来,价钱好商量。”姜寻答道。 他知道只要母亲不再执着于“凶宅”的传言,事情就好办多了。 夜渐渐深了。 窗外的寒风依旧在呼啸,但姜寻的心中,却燃烧着一团火热的希望。 更大的房子,更安稳的生活,他要一步一步地为母亲和妹妹争取到。 至于那所谓的“凶宅”,在他看来不过是踏上新生活的垫脚石而已。 晨曦微露,寒意尚未完全散去。 姜寻简单收拾了一下,将那把陪伴他多日的桑木弓背在身后,腰间别着柴刀,便朝着村委会的方向走去。 他昨夜已经想得很清楚,打狼队必须加入。 那处院子他也势在必得。 村委会的小院里,已经聚集了七八个汉子,都是村里的壮劳力。 他们大多膀大腰圆,身上带着一股常年劳作的彪悍气息。 孙支书正和村长李长海站在院子中央,低声商议着什么。 看到姜寻进来,孙德旺招了招手。 “寻小子,来了。” 姜寻点点头,目光平静地扫过院内的众人。 那些汉子们的目光也落在了姜寻身上,不少人眼中都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视。 “就他?孙支书,这小子细胳膊细腿的,别到时候拖后腿。”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汉子瓮声瓮气地开口,语气里满是不信任。 他叫李明河,之前在民兵队待过一段时间,对姜寻这个小孩充满了轻视。 另一个瘦高个也撇了撇嘴。 “是啊,打狼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遇上狼群,他跑得动吗?” 他叫宋友田也是多年的老猎人了。 议论声不大不小,清晰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姜寻面色不变,仿佛没有听到这些质疑。 他清楚在这个的年代,他这副尚未完全长开的身体,确实难以让人信服。 孙德旺眉头微皱,但没有立刻出声。 李长海则出来打圆场。 “好了好了,寻小子箭术不错,脑子也活泛,能帮上忙。” “都少说两句,我们要准备出发了。” 孙德旺这才开口,声音沉稳。 “昨天有人在村外西边的林地发现了狼的踪迹,咱们今天就先去那边看看情况。” “都打起精神来,注意安全。” “出发!” 随着孙德旺一声令下,打狼队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地朝着村外走去。 姜寻默默地跟在队伍的末尾,弓握在手中,神色专注。 山路崎岖不平,枯枝败叶铺满了地面,踩上去发出沙沙的声响。 对于这些常年下地的汉子来说,这点路程算不上什么。 但姜寻这个小年轻走在其中,却也显得格外轻松。 系统带来的体质与感知提升,让他能轻易跟上队伍的步伐。 他的呼吸平稳悠长,脚步轻盈而富有节奏。 甚至他敏锐的感知还能提前察觉到一些不易被发现的危险。 “脚下小心,那里有块松动的石头。” 姜寻突然开口,提醒走在他前面的李明河。 李明河闻言一愣,下意识地低头看去,果然发现脚边一块不起眼的石头微微晃动。 他挪开脚步,有些意外地看了姜寻一眼,但也没多说什么。 队伍继续前进。 姜寻凭借着远超常人的感知,几次出声提醒都准确无误。 渐渐地,一些队员看他的眼神,从最初的轻视,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 这小子好像真有两下子。 打狼队刚走进后山那片茂密的林地没多久,空气中便弥漫开一股若有若无的腥臊气。 经验丰富的老猎户立刻警惕起来。 “有狼!” 话音未落,林中突然窜出数道灰影,迅猛如电,直扑队伍而来。 狼! 而且不止一只! 队伍中的一些人,瞬间被恐惧笼罩。 他们虽然是村里的壮劳力,但真正面对凶残的野狼,恐惧还是不可避免地涌上心头。 “保护好自己!别乱!” 孙德旺大声呼喊,试图稳定军心。 几只饿狼已经扑到了近前,尖利的獠牙在日光下泛着寒光。 一个队员躲闪不及,手臂被狼爪划出一道血痕,发出一声痛呼。 场面顿时有些混乱。 就在这危急时刻,一道破空之声骤然响起。 “嗖!” 一支羽箭精准地射中了一只扑向李长海的野狼的眼窝。 那狼惨嚎一声,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姜寻稳稳地站在那里,手中长弓再次拉开,目光锐利如鹰。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慌乱,只有一片冰冷的沉静。 “嗖!” 又是一箭。 另一只试图从侧面偷袭的野狼应声倒地,喉咙处插着一支箭羽,鲜血汩汩而出。 姜寻的动作快而精准,每一箭都射向野狼的要害。 转眼之间,已有三只野狼毙命于他的箭下。 剩下的几只野狼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吓到,攻势稍缓,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威胁嘶吼,绿油油的眼睛死死盯着姜寻。 那些原本还带着轻视目光的队员,此刻看向姜寻的眼神,已经完全变了。 震惊,难以置信。 这个平日里不声不响的半大孩子,竟然有如此神乎其技的箭术。 还有这份临危不乱的胆气。 孙德旺和李长海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叹。 姜寻没有理会众人的目光,他全神贯注地盯着剩余的几只野狼。 【叮,恭喜宿主成功狩猎饿狼一只,奖励力量+2。】 【叮,恭喜宿主成功狩猎饿狼一只,奖励速度+2。】 【叮,恭喜宿主成功狩猎饿狼一只,奖励感知+2。】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接连响起,姜寻只觉得体内涌过数道暖流,力量与感知又有了些微的提升。 他冷静地再次搭箭上弦,箭尖遥遥指向狼群。 那几只野狼在损失了三个同伴后,似乎也察觉到了姜寻的威胁,开始焦躁地踱步,不敢轻易上前。 对峙,在林间无声地展开。 没过多久,在得知自己讨不到好处后,野狼立刻四散逃离了这里。 林间,死寂只维持了片刻。 那几个先前还带着轻视目光的汉子,此刻看向姜寻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震惊,难以置信,甚至还有一丝隐隐的敬畏。 第21章 搬家 “娘的,这小子真是邪了门了!” 李明河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仿佛刚才那狼牙是咬向自己一般。 宋友田更是张大了嘴巴,半天合不拢,眼神里充满了尴尬与钦佩。 他先前还担心姜寻拖后腿,没想到转眼间,人家就成了救命恩人。 孙德旺与李长海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掩饰的惊叹与庆幸。 “好小子!好箭法!” 孙德旺率先打破了沉默,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赏。 他走到姜寻身边,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这箭术,比队里那些老猎手上山还有谱!” “孙支书过奖了。” 姜寻微微垂眸,语气依旧平静,仿佛刚才连毙三狼的不是他一般。 “真是个好猎手!” “是啊,要不是寻小子,咱们今天恐怕得有人受伤!” “这孩子,藏得够深啊!” 其余的队员也纷纷附和起来,话语中再无半分轻视,只有实实在在的佩服。 李长海指挥着众人将那几只死狼捆扎起来,准备带回村里。 虽然狼肉粗糙,但在这个年代,也是难得的荤腥。 回村的路上,气氛比来时轻松了不少。 经历了方才的生死一瞬,众人对姜寻的态度已然大变,言语间也多了几分热络。 姜寻走在孙德旺身边,心中却不像表面那般平静。 他趁着众人不注意,低声对孙德旺说道:“孙支书,之前您提过的那处空院子……” 孙德旺闻言,脚步微微一顿,侧头看了他一眼。 日光透过稀疏的枝叶,在他那张刻板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你想好了?” “嗯。”姜寻点头,目光坚定。“我想买下来。” 孙德旺沉吟片刻。 这小子今天的表现,确实让他刮目相看。 有胆识,有能力,若真是能为村里除了狼患,那院子给他倒也未尝不可。 “那院子虽然空着,但毕竟是村集体的财产。” 孙德旺的语气依旧沉稳。 “这次猎狼若是顺利,你为村里立下大功,村集体自然会考虑你的请求。” “等此事了了,咱们再详谈具体的手续和价钱。” “多谢孙支书。” 姜寻心中一喜,面上却不显。 他知道这事基本算是成了。 队伍继续向村子走去,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姜寻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身后幽深的林子,眉头微微皱起。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暗处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在窥视着他们。 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一条毒蛇盯上了一般,让他心中升起一股淡淡的警惕。 这次的野狼袭击,恐怕不会是最后一次。 夜色如墨,将整个下溪村都笼罩在一片寂静之中。 姜建国家中,此刻却是一片愁云惨雾。 昏暗的煤油灯下,王翠花一屁股坐在炕沿上,对着姜老太哭天抢地。 “娘啊,您是没瞧见那小兔崽子今天的威风!” “孙支书和李长海,简直把他当成宝了!” 姜老太的三角眼眯缝着,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那小畜生,还真让他翻了身了?” “可不是嘛!”王翠花越说越气,唾沫星子横飞。 “我听说,孙德旺那老东西,好像有意把村后头那座凶宅卖给他们家!” “什么?凶宅?” 姜建国在一旁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疑。 “就是以前赵老地主那院子?” “除了那儿还有哪儿!”王翠花没好气地说道。 “那院子多大啊,比咱们这破屋强上百倍!” “凭什么好事都让他姜寻占了!” 姜老太一听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那可是凶宅!他们家住进去,也不怕冲撞了,早晚倒大霉!” 嘴上虽然这么咒骂着,但她眼底深处却也藏不住那份浓浓的嫉妒。 姜寻家要是真得了那么大个院子,岂不是比他们家过得还好? 这让她如何能忍! 姜建国嗒嗒抽着旱烟,脸色铁青。 他想起白天被当众处罚的屈辱,想起村民们鄙夷的目光,心中的怨恨如同毒蛇般滋长。 “不行,不能让那小子太得意!” “他要是真住进了那大宅子,以后在村里还不得横着走?” 王翠花也跟着咬牙切齿:“就是!咱们得想个法子,搅黄了这事!” 因为与狼群一番搏斗,打狼队中不少汉子都挂了彩,胳膊腿上添了新伤,龇牙咧嘴地忍着疼。 队伍不得不暂时休整。 隔天,趁着打狼队休整的空当,孙德旺直接将那份“凶宅”的文书递到了姜寻手上。 纸张有些泛黄,上面用毛笔字写着歪歪扭扭的条款,最后盖着村委会的红章。 “地契你先拿着,至于钱就等你手头宽裕了再说。” 孙德旺的声音依旧带着几分硬邦邦,但眼神却比以往柔和了不少。 这几乎等同于白送。 姜寻接过那份轻飘飘却分量十足的文书,指尖感受着纸张粗糙的纹理。 “多谢孙支书。” 他没有过多客套,只是郑重地道了谢。 姜寻一家要搬进村后那座荒废多年的地主大院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遍了整个下溪村。 村民们的眼神复杂起来。 羡慕者有之,毕竟那院子虽然破败,但占地极大,青砖大瓦的底子还在,比村里大多数泥坯房强了不知多少倍。 嫉妒的当然也有,凭什么这泼天的便宜就让姜寻这小子占了。 更多的人则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那可是远近闻名的凶宅,他们倒要看看姜寻一家住进去能有什么好下场。 搬家的过程很简单,几件破旧的铺盖,一口缺了角的锅,还有几件打着补丁的衣裳,几乎就是这个家的全部家当。 姜寻一个人扛着大部分东西,刘兰抱着小包袱,姜玲则小心翼翼地捧着那个豁了口的陶碗,里面装着家里仅剩的一点点盐。 地主大院的院门是两扇厚重的木门,上面的红漆早已斑驳脱落,露出了里面干裂的木头纹路。 推开时,发出“吱呀”一声悠长而沉闷的声响,仿佛推开了一段尘封的岁月。 院子里的杂草长得比人还高,几乎淹没了原本的石板小路。 正房是三间青砖瓦房,屋顶的瓦片有几处脱落,露出黑洞洞的窟窿,窗棂也有些松动,糊窗的纸张早已破败不堪,在风中发出细微的“哗啦”声。 东西两侧各有两间厢房,同样显得萧索。 尽管如此,这院落的格局依旧开阔,青砖黛瓦依稀可见往日的气派。 第22章 再次出现的狼群 “哥,这院子好大啊!” 姜玲一进院子,就挣脱了刘兰的手,小小的身影在齐腰深的杂草中穿梭,小脸上满是新奇与欢喜,丝毫没有被这院子的破败和传闻中的阴森所影响。 刘兰看着女儿雀跃的身影,心中却始终压着一块大石。 她指挥着姜寻将东西搬进相对完好的东厢房,一边打扫,一边忍不住朝着那些阴暗的角落张望,嘴里小声念叨着什么,眼神中充满了不安。 墙角堆积的枯叶,风吹过屋檐发出的呜咽,都让她心惊肉跳。 与此同时,村东头的老光棍王二麻子,正蹲在姜老太家的墙根下,听着姜老太压低了声音的唆使。 “那小贱蹄子现在可水灵了,你要是能趁乱把她弄到手,那小娘皮还不得乖乖听你的?” 姜老太三角眼里闪着恶毒的光,唾沫星子都快喷到王二麻子脸上。 王二麻子浑浊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 他早就惦记着姜玲了,只是之前被姜寻恐吓。 如今他们搬到那座偏僻的凶宅,岂不是天赐良机。 夜色渐深,一轮残月挂在墨蓝色的天幕上,洒下清冷的光辉。 王二麻子借着月色,贼头贼脑地摸到了地主大院外。 他贴着墙根,侧耳听了听里面的动静,一片寂静。 他绕着院墙转了一圈,发现这院墙比他想象的要高得多,而且大门从里面紧紧闩上了,根本找不到可以攀爬的地方。 几番尝试无果,王二麻子只能悻悻地啐了一口,暂时放弃了。 东厢房内,姜寻的呼吸平稳悠长。 他其实早就察觉到了院墙外的鬼祟身影,只是并未声张。 没想到这个跳梁小丑还在出现在他家附近。 但是为了防止惊扰了母亲和妹妹,姜寻还是决定第二天再解决他。 昏黄的油灯下,姜玲已经睡熟了。 她躺在新铺的稻草床上,虽然上面只有一层薄薄的旧褥子,但小脸上却带着满足的红润。 “娘,这里比以前暖和多了。” 她迷迷糊糊地嘟囔了一句。 刘兰坐在炕边,看着儿子沉稳的侧脸,又看了看女儿香甜的睡颜,再环视这虽然破旧却宽敞了不少的屋子,心中的忐忑不安,似乎被驱散了一些。 天刚蒙蒙亮,村头凄厉的锣声便划破了下溪村的宁静。 “咚——咚咚——咚——” 急促的锣音,像一把冰冷的锥子,刺得人心头发紧。 姜寻猛地睁开眼,一夜浅眠带来的些许疲惫瞬间消散。 他翻身下炕,动作轻盈,没有惊动旁边仍在熟睡的母亲和妹妹。 “出事了。” 刘兰也被锣声惊醒,脸上带着未褪的睡意和浓浓的忧色。 姜寻拿起挂在墙上的桑木弓,又别好了腰间的柴刀。 “娘,您和玲儿在家待着,锁好门,我出去看看。” 他的声音不高,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沉稳。 村里的社员们纷纷从各家跑出来,脸上带着惊慌。 孙德旺和李长海站在村委会的院子中央,面色凝重。 “昨夜,西边张屠户家的羊圈被狼崽子给掏了。” 李长海的声音带着怒气。 “咬死了三只羊,拖走了一只。” 村民们一阵哗然,恐惧在人群中蔓延。 “这狼群,越来越猖狂了。” 孙德旺的眉头拧成了疙瘩。 “打狼队,即刻出发。” 他的目光扫过聚集起来的汉子们,最后落在沉静的姜寻身上。 “姜寻,你跟上。” 山风裹胁着血腥气,愈发浓烈。 队伍行进的速度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每个人的心头都沉甸甸的。 张屠户家羊圈的惨状,比李长海描述的更加触目惊心。 残破的木栏上,凝固的血迹呈现出骇人的暗红色。 几只绵羊的尸体倒在血泊中,脖颈处的伤口深可见骨,周围的泥土被鲜血浸透,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甜。 “畜生!” 一个年轻些的汉子忍不住低骂出声,握着柴刀的手因用力而指节发白。 孙德旺的脸色铁青,他蹲下身,仔细查看狼的脚印。 “这爪印,比上次的要大不少。”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而且,数量也更多。” 姜寻的目光扫过凌乱的现场,系统赋予他的敏锐感知,让他捕捉到了更多常人难以察觉的细节。 空气中弥漫的狼骚味中,夹杂着一股格外凶悍暴戾的气息。 那股气息如同实质的阴影,笼罩在众人心头。 “它们应该还没走远。” 姜寻平静地开口,目光投向西边连绵的山林。 那里山势险峻,林木茂密,是野兽藏身的绝佳之所。 孙德旺站起身,看了一眼姜寻,沉声道:“出发,进山!” 这一次没有人再对姜寻的判断提出质疑。 队伍沿着狼群留下的痕迹,一路追进了深山。 山路越发难行,枯枝败叶下暗藏着湿滑的青苔和松动的石块。 林间的光线变得昏暗,参天古木遮蔽了天日,只有零星的阳光艰难地穿透枝叶的缝隙,投下斑驳的光点。 周围静得出奇,只有风吹过树梢发出的“沙沙”声,以及众人沉重的呼吸和脚步声。 这种寂静,比野兽的咆哮更加令人心悸。 姜寻握紧了手中的桑木弓,感知提升到极致。 他能清晰地听到队友们紧张的心跳,能分辨出风中夹杂的每一种细微气味。 突然,他脚步一顿。 走在最前面的李明河险些撞上他。 “怎么了,寻小子?” 姜寻没有立刻回答,他侧耳倾听,眸光锐利如鹰隼,扫视着前方幽暗的林子。 空气中,那股凶悍暴戾的气息骤然浓郁起来。 “它们来了。” 话音未落,前方的灌木丛中猛地窜出数道灰影,如同离弦之箭,直扑队伍而来。 狼! 比上次遭遇的狼群更加壮硕,更加凶猛。 它们的眼睛闪烁着幽绿的光芒,充满了嗜血的渴望。 队伍中顿时一阵骚动,几个经验不足的年轻人脸色煞白,握着武器的手微微颤抖。 “戒备!不要乱!” 孙德旺厉声喝道,手中的老旧猎枪指向前方。 第23章 螳螂捕蝉,何为黄雀 然而狼群的攻势太快,太猛。 一只体型格外健硕的灰狼,如同幽灵般绕过众人,直扑队伍后方一个相对瘦弱的队员。 那队员惊骇之下,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便被扑倒在地。 “啊!” 惨叫声刺破了林间的寂静。 混乱中,又有一名队员被狼爪抓伤了胳膊,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袖。 形势在瞬间变得岌岌可危。 就在此时,一声清越的弓弦震响划破长空。 “嗖!” 一支羽箭精准地射中了那只扑倒队员的灰狼的侧腹。 灰狼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攻势一滞。 紧接着第二支箭矢接踵而至,正中它的脖颈。 “噗!” 箭头没入,带出一蓬血花。 那灰狼挣扎了几下,便轰然倒地。 【叮,恭喜宿主成功狩猎饿狼一只,奖励力量+2。】 姜寻面沉如水,拉弓搭箭的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拖沓。 他的眼中只有对猎物的绝对专注。 “嗖!” 第三支箭射出,又一只试图偷袭的野狼应声倒地。 【叮,恭喜宿主成功狩猎饿狼一只,奖励速度+2。】 转眼之间,三只凶悍的饿狼毙命。 狼群的攻势为之一顿,它们似乎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感到了惊愕和忌惮。 “好小子!” 李长海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看向姜寻的眼神充满了惊叹。 其余队员也纷纷投来敬佩的目光。 就在这时,一声震耳欲聋的狼嚎从林子深处传来。 那嚎声充满了无尽的愤怒与暴戾,仿佛要将整个山林都掀翻。 所有的狼在听到这声嚎叫后,都停止了攻击,纷纷后退,露出了戒备的神色。 一道巨大的身影,缓缓从幽暗的林中踱步而出。 那是一头体型远超普通野狼的巨狼。 它的毛发呈现出一种深沉的灰色,肌肉虬结,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最令人心悸的,是它的左眼。 那里只有一道狰狞的疤痕,从额头一直延伸到嘴角。 独眼! 这头独眼灰狼,正是这支狼群的狼王! 它那只完好的右眼,闪烁着冰冷而残忍的光芒,死死地锁定在姜寻身上。 一股浓烈的仇恨,从它身上散发出来。 这头狼王,认出了姜寻。 它记得就是这个人类少年,不久前伤了它的狼群。 “嗷呜——!” 狼王仰天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充满了挑衅与杀意。 它身后的狼群也随之躁动起来,喉咙中发出低沉的威胁嘶吼。 气氛瞬间凝重到了极点。 姜寻平静地与狼王对视,手中的桑木弓再次缓缓拉开。 系统的箭术加成带来的不仅仅是精准,更有对时机的把握和对敌人弱点的洞察。 他能清晰地感受出这头狼王比他之前遇到的任何野兽都要狡猾,都要危险。 【叮,恭喜宿主成功狩猎饿狼一只,奖励感知+2。】 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是之前倒地的那只被他补了一箭的狼。 力量、速度、感知,在战斗中缓慢而稳定地提升。 狼王低吼一声,四肢微微下伏,做出了攻击的姿态。 它没有立刻扑上,而是用那只独眼,不断地扫视着打狼队的每一个人,像是在评估着什么。 姜寻注意到狼王在低吼时,周围的几只健壮的公狼会随之变换位置,隐隐形成一个包围圈。 这畜生竟然懂得指挥! 姜寻的心中闪过一丝讶异。 这已经超出了普通野兽的范畴,更像是一个经验丰富的战场指挥官。 “孙支书,这狼王不对劲。” 姜寻压低声音,对身旁的孙德旺说道。 孙德旺也看出了端倪,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小心,它在调动狼群。” 就在这时,狼王动了。 它没有直接扑向姜寻,而是猛地窜向了队伍侧翼的李明河。 李明河之前在民兵队待过,有些本事,但面对狼王如此迅猛的攻势,也不禁有些手忙脚乱。 “畜生,找死!” 李明河怒吼一声,挥舞着手中的柴刀劈了过去。 狼王灵巧地一偏头,躲过柴刀,同时张开血盆大口,咬向李明河的小腿。 “小心!” 姜寻眼神一凝,箭已离弦。 “嗖!” 羽箭带着破空之声直奔狼王面门。 狼王似乎早有预料,头颅微微一摆,那支箭擦着它的耳朵飞了过去。 射空了? 好快的反应! 姜寻心中一凛。 这狼王的速度和反应,远超他的预估。 与此同时另外几只狼也从不同的方向发起了攻击,配合得天衣无缝。 打狼队瞬间陷入了苦战。 “噗嗤!” 一名队员躲闪不及,大腿被狼爪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惨叫着倒地。 “稳住!都他娘的给我稳住!” 孙德旺大吼着,手中的猎枪喷出火舌,将一只扑近的狼打得翻滚出去。 姜寻冷静地观察着战场。 狼王并不急于下死手,它更像是在戏耍猎物,不断地指挥狼群消耗着打狼队的体力和意志。 这样下去不行。 姜寻的目光扫过周围的地形。 他们此刻身处一片相对开阔的山谷,不利于防守。 但在不远处,有一道狭窄的隘口,两侧是陡峭的石壁。 如果能将狼王引到那里……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脑中迅速形成。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搭箭上弦,这一次箭尖遥遥指向狼王的独眼。 强烈的杀气,从姜寻身上迸发出来。 狼王似乎感受到了这股针对性的威胁,停止了对李明河的攻击,转头死死盯住姜寻,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低吼。 “来,畜生。” 姜寻低声自语,眼神坚定。 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手中的弓弦再次拉满。 “嗖!” 这一箭又快又狠,直取狼王那只完好的右眼。 狼王发出一声怒吼,猛地向旁边一跃,躲开了这致命一击。 但这一箭也成功激怒了它。 狼王放弃了指挥,庞大的身躯化作一道灰色的闪电,带着无边的戾气,直扑姜寻而来。 “寻小子,小心!” 孙德旺惊呼出声。 姜寻不退反进,迎着狼王冲了过去。 他的目标是那处狭窄的隘口。 就在他即将把狼王引入预定地点,准备施展致命一击的瞬间,他敏锐的感知突然捕捉到了一丝异动。 在侧后方不远处的密林中,有一道鬼祟的目光,正死死地盯着他。 那目光中,充满了贪婪与恶意。 老光棍! 姜寻的心猛地一沉。 这个畜生竟然贼心不死,偷偷跟了上来! 他想干什么?趁火打劫?还是想趁乱对自己下黑手? 电光火石之间,姜寻的脑中闪过无数念头。 狼王的利爪已经近在咫尺,带着撕裂空气的恶风。 而暗处还有一条毒蛇在窥伺。 姜寻的嘴角却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有了一个一箭双雕的好主意。 第24章 一箭双雕 姜寻心中一片冰寒,嘴角那抹弧度越发森冷。 这可是解决老光棍的好机会。 他脚下步伐看似慌乱,实则每一步都精准地计算着距离与方向,巧妙地将狼王引向那片老光棍藏身的灌木丛。 狼王那只独眼死锁姜寻,喉咙中滚动的咆哮愈发狂躁,浑然未觉自己正踏入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 腥臭的狂风扑面,狼王的利爪几乎要撕裂空气。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股陌生的生人气息猛地从侧后方传来,那是老光棍身上特有的汗臭与廉价烟草混合的恶心味道。 狼王何其警觉,攻向姜寻的势头猛地一滞,巨大的头颅豁然转向那片灌木丛,鼻翼翕动,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 “嗷——!” 一声饱含怒意的咆哮,震得林间落叶簌簌而下。 老光棍王二麻子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藏得好好的,怎么就被这畜生发现了。 他吓得魂飞魄散,再也顾不上隐藏,手脚并用地从灌木丛中狼狈滚出,沾了一身的枯枝败叶。 “王二麻子?” “他怎么会在这里?” 打狼队中眼尖的队员一眼认出了这个村里的无赖,声音里充满了惊愕与鄙夷。 李明河更是怒火中烧,这老光棍之前对姜寻妹妹不怀好意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 “你个老东西,鬼鬼祟祟跟来想干什么!” 王二麻子被众人目光一逼,顿时心虚语塞,浑浊的眼珠子乱转,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就是现在。 姜寻眼中寒光一闪,趁着狼王注意力被分散,所有人都看向王二麻子的瞬间,一直紧绷的弓弦骤然松开。 “嗖!” 羽箭如一道乌光,撕裂空气,精准无比地射向狼王柔软的侧腹。 狼王巨大的身躯猛地一震,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咆哮。 剧痛彻底激发了狼王的凶性。 它那只独眼瞬间布满血丝,将所有的怒火都倾泻向近在咫尺,且气息让它厌恶的王二麻子身上。 “嗷呜!” 狼王庞大的身影带着一股腥风,闪电般扑向王二麻子。 “娘啊!” 王二麻子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试图躲避。 那平日里算计别人的狡黠,此刻荡然无存,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 “噗嗤!” 狼王蒲扇般巨大的爪子狠狠拍在了王二麻子的后背上。 骨裂声清晰可闻。 “啊——!” 凄厉的惨叫响彻山林,王二麻子如同一个破布袋般被拍飞出去,重重撞在一棵大树上,又滚落在地。 鲜血瞬间染红了他后背的衣衫,大口大口的鲜血从他嘴里涌出,眼看是活不成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孙德旺和李长海等人想要上前救援,但狼王此刻凶性大发,不断发出威胁的咆哮,那股择人而噬的疯狂,让他们一时间难以靠近。 其余的野狼也趁机发起了新一轮的攻击,打狼队的阵型被冲得有些散乱。 姜寻却依旧冷静,目光紧紧锁定在暴怒的狼王身上,仔细地观察着它的每一个动作,寻找着新的破绽。 狼王侧腹的箭伤虽然让它痛苦,但似乎并未伤及要害。 这畜生的生命力,远比他想象的要顽强。 下一击必须解决它。 狼王侧腹的箭伤汩汩流着黑血,剧痛让它愈发癫狂,每一次呼吸都喷出浓重的血腥气。 狼王将满腔的怒火与剧痛,尽数发泄在周围的树木与岩石上,巨大的头颅疯狂甩动,独眼中凶光更盛。 “畜生,看这边!” 姜寻暴喝一声,成功将狼王那嗜血的目光再次吸引到自己身上。 他迅速对不远处的孙德旺使了个眼色,手指微动,示意他组织人手,准备合围。 孙德旺心领神会,立刻招呼着李长海与其他尚有余力的队员,悄然后撤,试图从两侧包抄。 狼王似乎察觉到了其他人类的异动,喉咙中发出威胁的低吼。 但姜寻身上那股强烈的挑衅意味,还是让它将注意力集中在了这个数次伤到自己的少年身上。 【叮,恭喜宿主成功狩猎饿狼一只,奖励力量+2。】 脑海中响起的系统提示音,是之前被狼王误伤致死的某只倒霉野狼。 姜寻只觉得一股新的暖流涌入四肢百骸,手臂的力量似乎又增强了几分。 他再次搭箭上弦,桑木弓被拉成满月。 这一次箭尖直指狼王那只完好的右眼。 狠辣,决绝。 他能清晰感受到狼王身上每一块肌肉的颤动,能预判它下一步的扑咬方向。 狼王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后腿猛地蹬地,庞大的身躯如同一颗出膛的炮弹,裹挟着腥风,直扑姜寻。 它要将这个可恶的人类撕成碎片。 姜寻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稳如磐石。 就在狼王即将扑至身前的刹那,他扣弦的手指骤然松开。 “嗖!” 羽箭离弦,带着破空锐啸,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精准无误地射向狼王那只闪烁着凶残光芒的右眼。 “噗!” 一声闷响。 箭矢深深没入狼王的右眼眼窝,温热的狼血混合着眼球的碎渣爆裂开来。 “嗷——呜——!” 狼王发出一声比先前任何一次都要凄厉、都要痛苦的悲鸣,震得整个山林都仿佛在颤抖。 剧痛如同潮水般淹没了它的所有感官。 光明彻底从它的世界消失。 狼王巨大的身躯在剧痛与失明中轰然撞倒在地,疯狂地用爪子刨抓着自己的脸,在原地打着转,发出无能狂怒的咆哮。 它什么都看不见了。 “就是现在!上!” 孙德旺见状,眼中爆发出精光,厉声大吼。 早已蓄势待发的队员们,如同下山猛虎一般,从两侧猛扑上去。 柴刀,猎叉甚至锄头,所有能用的武器,都狠狠地招呼向失去反抗能力的狼王。 “噗嗤!” “咔嚓!” 利刃入肉的声音,骨骼断裂的声音,夹杂着狼王痛苦的嘶吼,在林间回荡。 鲜血四溅,染红了土地。 李明河一马当先,手中的柴刀带着风声,狠狠劈在狼王的脖颈上,几乎将整个狼头都卸了下来。 其余的野狼见狼王已然毙命,先前的凶悍气焰荡然无存,发出一阵阵哀鸣,夹着尾巴,仓皇逃窜,转眼间便消失在密林深处。 第25章 自作孽,不可话 姜寻平静地看着这一切,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桑木弓。 他的目光转向另一边,王二麻子如同烂泥一般瘫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 嘴里还不断涌出带着内脏碎块的鲜血,眼神涣散,出气多,进气少,眼看是彻底没救了。 村民们没有人去理会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死去的狼王身上。 这头为祸下溪村多时的畜生,终于伏法了。 【叮!恭喜宿主成功狩猎独眼狼王,奖励力量+5,体质+5!解锁特殊技能:野性威慑lv1(可对野兽产生一定震慑效果)!】 【箭术精通lv2(7\/10):再成功狩猎三只大型猎物可升级箭术精通】 系统的提示音在姜寻脑海中清晰响起。 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磅礴的暖流,瞬间涌遍全身。 姜寻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和体质,又有了显着的提升。 更让他惊喜的是,竟然还解锁了一个特殊技能。 山林间的血腥气尚未散尽,狼王的尸体尤自带着余温。 孙德旺指挥着众人简单处理了狼王的尸首,又命人将那几只被射杀的野狼也一并拖上。 他的目光沉重,扫过队伍中挂彩的队员,最后落向不远处蜷缩在树下,只剩半口气的王二麻子。 孙德旺沉着脸,大步走到奄奄一息的王二麻子跟前。 那张平日里刻板的脸,此刻布满了寒霜。 “王二麻子!” 孙德旺的声音如同腊月的寒风,刮得人骨头生疼。 “你不在村里待着,鬼鬼祟祟跟到这深山老林里做什么?” 王二麻子趴在地上,像一条离了水的死鱼,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破风箱般的声响。 他后背的衣衫早已被鲜血浸透,凝成了暗红色。 那张平日里总是带着猥琐笑容的脸,此刻充满了痛苦与恐惧。 他想说话,但涌到嘴边的却是更多的血沫子。 他的眼睛却死死地看向不远处的姜寻。 那眼神像是淬了毒的针,恨不得将姜寻扎个千疮百孔。 姜寻迎着他的目光,神色平静无波,仿佛那怨毒与自己毫无干系。 他心中却是一片了然。 王二麻子这种人,即使死到临头也不会想自己的错,反而会将所有的怨恨都转嫁给让他计划落空的人。 “孙支书。” 姜寻适时的开口。 “我看这王二麻子,不像是有胆子一个人进这深山的。” “他平日里在村中游手好闲,欺软怕硬。” “今天这狼群如此凶险,他却偏偏跟了过来。” 姜寻顿了顿,目光似无意地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孙德旺身上。 “我怀疑他是不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 “想趁着我们跟狼群搏斗的时候,在后面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比如,偷捡些我们打到的猎物?或者是对我们打狼队里的人,有什么歹意?” 他这番话说得不急不缓,却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打狼队的汉子们闻言,看向王二麻子的眼神顿时变得更加鄙夷和愤怒。 “他娘的,这老光棍还真能干出这种事!” 李明河啐了一口,恶狠狠地说道。 孙德旺的眉头皱得更紧,他何尝不明白姜寻话里的意思。 王二麻子在村里是什么货色,他清楚得很。 若说他自己有胆子策划这种事,孙德旺是不信的。 再联想到姜寻家和姜老太一家的龌龊,答案几乎呼之欲出。 孙德旺再次看向王二麻子,眼神锐利如刀。 “说!到底是谁让你来的?” 王二麻子浑身一颤,嘴巴张得更大,想辩解,想求饶,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眼中的怨毒渐渐被绝望取代,最后脑袋一歪,彻底没了声息。 孙德旺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摇了摇头。 “死了。” 李长海叹了口气:“自作孽,不可活。” 这深山老林本就不是他这种人该来的地方。 狼王已死,余狼逃窜,王二麻子也得到了应有的下场。 打狼队众人收拾了狼王的尸体,又将其他几只死狼捆好,顾不上疲惫,抬着猎物,气氛复杂地往村子走去。 回到下溪村时,天色已经擦黑。 王二麻子死了的消息,像一阵风一样迅速传遍了整个村子。 与他有过龌龊的姜老太直接被这个消息吓得病倒了。 次日,阳光明媚。 村委会大院里,却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打狼队成功猎杀狼王,为村子除了大害,这是天大的喜事。 按照规矩,猎物要进行分配。 孙德旺站在院子中央,声音洪亮。 “乡亲们,这次能够成功除掉狼患,打狼队的每一位同志都功不可没!” “尤其是姜寻同志!” 孙德旺特意提高了音量,目光赞许地看向站在一旁的姜寻。 “在与狼群的数次搏斗中,姜寻同志身先士卒,凭借神乎其技的箭术,数次扭转危局,并且最终射杀了最为凶残的独眼狼王!” “可以说,没有姜寻,我们这次行动不可能这么顺利!” 村民们纷纷点头,看向姜寻的目光中充满了敬佩和感激。 姜寻依旧神色平静,这份功劳他受之无愧。 “经过村两委研究决定,这次猎狼所得,姜寻同志记首功,分得狼王肉三成,狼皮一张,其余死狼,他也多分一份。” “此外,村集体额外奖励姜寻同志布票五尺,肉票两斤!” 哗! 此言一出,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羡慕的惊呼声。 狼肉本就金贵,狼皮更是难得的好东西,可以做件暖和的皮袄。 更不用说那金贵的布票和肉票了,在这个年代,这些票证比钱还硬通。 姜寻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道谢:“多谢孙支书,多谢村集体。” 姜建国和王翠花夫妇也挤在人群中。 听到姜寻分得如此丰厚的奖励,两人的脸都绿了。 王翠花的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死死地盯着那些肉和票证,仿佛要用目光将它们吞下去。 “凭什么他一个毛头小子分那么多!” 她压低了声音,对身旁的姜建国抱怨道,语气里充满了不甘与嫉妒。 “咱们辛辛苦苦在生产队干活,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尺布票。” 姜建国阴沉着脸,嗒嗒抽着旱烟,烟雾缭绕中,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他那微微颤抖的手,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这些本该是…… 他只觉得胸口堵得慌,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凭什么他姜建国如今成了过街老鼠,而那个病秧子侄子却成了村里的大英雄? 第26章 护山人 孙德旺洪亮的声音再次响起,将众人的注意力又拉了回来。 “乡亲们!静一静,我还有件事情要宣布。” 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好奇地看向孙德旺。 孙德旺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过,最后郑重地落在姜寻身上。 “经过村两委的慎重考虑,以及和民兵队负责同志的沟通。” “鉴于目前后山野兽活动依然频繁,打狼队不少同志在此次行动中受了伤,短期内难以恢复。” 他顿了顿,语气沉重了几分。 “李明河,还有几位老队员,都明确表示,经历了这次的事情,他们想歇歇了。” 村民们发出一阵低低的议论声。 可以理解,毕竟王二麻子那惨死的模样还历历在目。 谁的命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孙德旺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 “民兵队那边,近来也有其他的训练和任务,抽不出太多人手每日巡山。” “但是,村子周围的安全必须得到保障。” “所以,村里决定正式任命姜寻同志,为我们下溪村的护山人!” 护山人! 这三个字一出,人群中再次掀起一阵不小的波澜。 这可不是个轻松的活计,但权力也不小。 “从即日起,姜寻同志将负责我们下溪村后山区域的安全巡逻,以及清理可能威胁到村民安全的野兽。” 孙德旺的声音铿锵有力。 “为了支持姜寻同志的工作,村里决定,凡是姜寻同志在后山区域内猎杀的野兽,所有收益,全部归姜寻同志个人所有!” 哗! 这个决定,比之前分配狼肉的奖励还要让人震惊。 所有收益归个人! 这意味着姜寻以后打到的所有猎物,无论是野兔、野鸡,还是更值钱的狍子、野猪,甚至可能再次出现的狼,都不用再上交集体,可以自己支配。 这在普遍贫困,什么都缺的六十年代,无疑是一份天大的特权。 姜寻的心头也是微微一动。 这个条件,对他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 他正需要大量的肉食来改善母亲和妹妹的营养,也需要更多的狩猎机会来提升自己的实力。 “当然!这护山人的担子很重,也非常危险。” 孙德旺看着姜寻,眼神中带着期许与信任。 “姜寻同志,你可愿意接下这个重任?”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姜寻身上。 姜寻迎着众人的目光,声音清晰而坚定。 “我愿意。” 没有丝毫犹豫。 为了母亲,为了妹妹,为了自己的家,再危险的担子他都愿意扛。 孙德旺欣慰地点了点头。 “好!有担当!” 他走上前,拍了拍姜寻的肩膀,然后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道。 “小寻啊,后山那边,情况复杂。你尽力而为,保证自身安全是第一位的。” “至于其他的一些事情嘛……” 孙德旺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一下。 “只要是为了村子好,为了大家的安全,有些事情,村里会给你最大的便利和支持。” “明白吗?” 这便是那“不能明说的特权”了。 姜寻心中了然,郑重点头。 “我明白,孙支书。” 这意味着他在后山的行动将有更大的自由度,不必事事报备,甚至在某些资源的获取上,也会得到默许。 这对于他积累实力,改善家庭生活,无疑是巨大的助力。 姜建国和王翠花夫妇,在听到这个任命和随之而来的特权时,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王翠花嫉妒得眼睛都红了,死死咬着嘴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姜建国则是浑身冰冷,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将他笼罩。 他知道,从今天起,姜寻和他之间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他再也没有机会,把那个曾经任由他拿捏的侄子踩在脚下了。 村委会的任命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下溪村。 大部分村民对此是支持和欢迎的。 毕竟姜寻的箭术有目共睹,狼王都死在他箭下,由他来负责后山安全,大家也能更安心一些。 尤其是那些住在靠近山脚人家的村民,更是长出了一口气。 回到家中,刘兰看着儿子,眼神中充满了担忧。 “寻儿,那后山太危险了,你……” 姜寻轻轻握住母亲的手,入手一片冰凉粗糙。 “娘,您放心,我心里有数。” 他的声音沉稳,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现在我当了护山人,以后就能经常打到猎物,您和玲儿就能顿顿吃上肉了。” “玲儿还小,正是需要好好补补的年纪。” 姜玲在一旁,小脸上也带着一丝怯意,但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憧憬。 她拉着姜寻的衣角,小声说。 “哥哥最厉害了,玲儿相信哥哥。” 姜寻摸了摸妹妹干黄的头发,心中一片柔软。 他看向窗外连绵起伏的青山,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那片广阔的山林,从今天起将成为他的宝库。 他要用手中的弓箭,为家人撑起一片安稳的天。 清晨的薄雾尚未完全散去,下溪村的炊烟袅袅升起,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饭食香气。 姜寻将新得的布票、肉票和那五十块钱仔细贴身收好。 狼皮和大部分狼肉则暂时存放在了新家的东厢房,只留下足够自家几日食用的分量。 他今日的目的地是上溪村的黑市。 除了采买些油盐酱醋这些生活必需品,更重要的是,他想从老九那里打探些关于后山更深处的消息。 如今他身为护山人,对那片区域的了解越多,母亲和妹妹就越安全一分。 轻车熟路地来到那条熟悉的巷子。 巷子里的气氛一如既往的压抑,往来的人影行色匆匆,目光警惕。 姜寻径直走向巷子深处。 老九那标志性的山羊胡子很快映入眼帘。 他正靠在一处墙角,眯着眼睛,像一只假寐的老猫。 听到脚步声,老九的眼睛掀开一条缝,看到是姜寻,那双浑浊的眼珠子骤然亮了起来。 “哟,寻小子,稀客啊。” 老九搓了搓手,脸上的笑容透着几分精明。 “今儿个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了?” 第27章 人言可畏 “老九叔。” 姜寻平静地打了个招呼。 “过来换点东西,顺便跟您打听个事儿。” 老九的目光在姜寻身上打量了一圈,啧啧称奇。 “你小子现在可是咱们十里八乡的名人了,护山人,威风啊。” “听说那狼王都是你亲手射杀的,真是后生可畏。” 姜寻没有接他的吹捧,只是淡淡一笑。 “老九叔,我想换些盐巴、煤油,再来点粗粮。” “好说,好说。” 老九眉开眼笑,手脚麻利地从角落的货堆里翻找出姜寻需要的东西。 “寻小子如今是护山人了,这些东西自然是要给你最实惠的价钱。” 交易很快完成。 姜寻将换来的物资仔细收好。 他沉吟片刻,这才开口问道:“老九叔,您常年在这一带走动,消息灵通。” “我想向您打听一下,咱们村后山更深处,都有些什么厉害的野兽?” 老九闻言,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眼神也变得有些复杂。 他嘬了口烟,吐出一团浑浊的烟雾。 “寻小子,你问这个做什么?” “如今当了护山人,总得知己知彼。” 姜寻平静地回答。 “万一有什么东西跑出来伤了村民,我也有个准备。” 老九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斟酌着什么。 巷子里光线昏暗,他的表情在阴影中显得有些莫测。 “那后山深处,可不是什么好去处。” 老九的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寻常的豺狼野猪就不说了,那玩意儿你小子现在估计也不放在眼里。” 他顿了顿,眼神闪烁。 “我可听老人说过,那山最深的地方,有熊瞎子出没。” “那玩意儿皮糙肉厚,力大无穷,一巴掌下去,碗口粗的树都能给你拍断了。” “真遇上了,你那弓箭怕是不顶用。” 熊瞎子。 姜寻的眉头微微蹙起,这确实是个棘手的存在。 “还有呢?” 他追问道。 老九又吸了口烟,眼神更加飘忽。 “还有人说那里面可能有老虎。” “不过这都是些捕风捉影的传闻,几十年都没人真见过活的了。” “但不管怎么说,那深山老林里头,凶险得很。” 老九看着姜寻,语气带着几分劝诫。 “寻小子,听叔一句劝,你现在这护山人的差使虽然风光,但也犯不着真把命搭进去。” “在山外围转转,清剿些小毛贼也就行了,那深处,轻易莫要踏足。” “我晓得了,多谢老九叔提醒。” 姜寻点了点头,将这份情谊记在心里。 告别了老九,姜寻背着换来的物资,离开了黑市。 老九的话在他心中留下了一道淡淡的阴影。 熊,甚至可能有老虎。 看来这护山人的担子,比他想象的还要沉重几分。 与此同时,下溪村里一股针对姜寻的暗流正在悄然涌动。 姜建国家中。 王翠花看着自家那点可怜的存粮,再想想姜寻分到的那些狼肉和票证,心中的妒火就如同野草般疯长。 “他娘的,凭什么那小兔崽子就能过得那么舒坦!” 她咬牙切齿地对姜建国说道,声音尖厉刻薄。 “咱们家反倒成了全村的笑话!” 姜建国阴沉着脸,一口接一口地抽着旱烟。 孙德旺的处罚,村民的白眼,如同无数根钢针扎在他心上。 尤其是姜寻那副平静却带着一丝嘲弄的眼神,更是让他夜不能寐。 “那狼王最珍贵的,肯定是狼宝和狼鞭。” 王翠花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声音压低了几分,透着一股子阴狠。 “他姜寻凭什么一个人独吞?那可是打狼队一起打下来的!” “咱们把这事儿往外头说道说道,我就不信村里人能没点想法!” 姜建国闻言,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阴鸷的光芒。 “这倒是个法子。” 他缓缓吐出一口烟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我倒要看看,他那护山人的名头,还能不能保得住。” 于是一股关于姜寻私吞狼王最珍贵部分的谣言,如同瘟疫般在下溪村悄悄蔓延开来。 说书的人添油加醋,把姜寻描绘成一个贪婪自私,不顾集体利益的小人。 一些原本就对姜寻心存嫉妒的村民,更是如同找到了宣泄口,对这谣言深信不疑。 一时间村里对姜寻的议论声又多了起来,只是这一次,赞扬声中夹杂了不少质疑与不满。 张丽娟是个直性子,最是看不惯这种背后嚼舌根的龌龊事。 她听闻这些风言风语,气得在家里直拍大腿。 “这姜建国一家子,真是黑了心肝的玩意儿!” “寻小子冒着生命危险给村里除害,他们倒好,在背后捅刀子!” 她越想越气,索性直接找到了姜寻家。 彼时姜寻正在院子里拾掇那张狼王皮,打算晾晒一番,好给母亲和妹妹做件厚实的冬衣。 “寻小子!” 张丽娟风风火火地进了院子,脸上还带着未消的怒气。 刘兰和姜玲被她的动静吓了一跳。 “张家嫂子,这是怎么了?” 刘兰放下手中的活计,有些不安地问道。 姜寻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向张丽娟,眼神平静。 “婶子,您消消气,出什么事了?” 张丽娟一屁股坐在院里的小马扎上,气呼呼地说道:“还能有什么事!还不是姜建国那挨千刀的!” “他在村里到处散播谣言,说你私吞了狼王身上最值钱的东西!” “还说你仗着自己是护山人,不把村集体放在眼里!” “我呸!他也不想想,要不是你,那狼王现在还指不定在哪儿祸害人呢!” 张丽娟越说越气,胸口剧烈起伏。 刘兰听了这话,脸色顿时变得煞白,手脚冰凉。 “怎么会这样……” 她喃喃自语,眼中充满了无助与恐惧。 姜玲也吓得躲到了姜寻身后,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角。 姜寻的眼神冷了几分,但面上依旧平静。 “婶子,您别生气,为这种人生气不值得。” 他安抚着张丽娟,声音沉稳。 “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去。” “清者自清。” “话是这么说,可唾沫星子也能淹死人啊!” 张丽娟急道。 “现在村里不少人都被他们给蛊惑了,对你可是有不少怨言呢。” “你可不能就这么任由他们败坏你的名声!” 她顿了顿,语气坚定地说道:“寻小子,你放心!” “婶子我都听着呢,也看着呢!” “谁要是敢当着我的面胡说八道,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实在不行,我就去村委会给你作证,把姜建国那点腌臜心思都给抖落出来!” 姜寻心中微暖,对张丽娟的仗义执言很是感激。 “多谢婶子。” 第28章 再次猎狼 张丽娟的仗义执言,让刘兰冰冷的心稍稍回暖。 姜寻扶着张丽娟坐下,给她倒了碗温热的开水。 “婶子,这事儿我心里有数。”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笃定。 “他们想用唾沫星子淹死我,也得看我愿不愿意被淹。” 张丽娟看着他,见他小小年纪却有这般沉稳,心中的焦急也略微平复了些。 “那你打算怎么办?” “总不能真由着他们在村里胡沁!” 姜寻的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眼神深邃。 “光解释是没用的,有些人只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 “要想让他们闭嘴,就得拿出让他们不得不服的东西。” 他顿了顿,目光望向窗外连绵的青山,声音里带着一丝刻意放出的风声。 “狼王虽然死了,但后山里恐怕还有些残余的狼崽子。” “身为护山人,我不能留下任何隐患。” “过几日,等雪再大些,它们的踪迹就更难隐藏了。” “我打算再进山一趟,彻底清剿干净,也让村民们彻底安心。” 张丽娟何等精明,一听这话,立刻明白了姜寻的打算。 这小子是要用实打实的功绩,狠狠打那些嚼舌根的人的脸。 “好小子,有魄力!” 张丽娟一拍大腿。 “婶子支持你!” “你放心大胆地去,村里那些风言风语,婶子帮你盯着!” 送走了张丽娟,刘兰脸上的忧色却丝毫未减。 “寻儿,你真的还要进山?” “那些狼,太凶了。” 姜寻轻轻拍了拍母亲的手背,语气温和却坚定。 “娘,不把这些祸害彻底除了,我心里不踏实,村里人也不会真正安心。” “您放心,我如今的本事,对付几只残狼不成问题。” 他没有说的是,这也是一个绝佳的机会,让他新获得的【野性威慑】技能,在实战中得到检验。 更是要让那些质疑他的人,彻底闭嘴。 接下来的几日,姜寻放出风声,说要趁着大雪封山之前,将后山残余的狼群彻底清剿干净。 这消息一出,下溪村再次议论纷纷。 有人佩服他的胆识与担当,觉得这才是护山人该有的样子。 也有人觉得他太过冒进,毕竟狼群的凶残,他们记忆犹新。 姜建国和王翠花听到这消息,先是一愣,随即冷笑。 “我看他是想功劳想疯了!” 王翠花撇着嘴,满脸不屑。 “最好让狼崽子把他给叼了去,省得碍眼。” 姜建国没有说话,只是阴沉着脸,眼底闪过一丝快意。 数日后,天降大雪。 鹅毛般的雪片纷纷扬扬,很快便给整个下溪村披上了一层厚厚的银装。 山林间更是白茫茫一片,风雪呼啸,如同野兽的低吼。 姜寻穿上了刘兰连夜赶制出来的旧棉袄,虽然打着补丁,却也厚实了不少。 他背上桑木弓,腰间别着柴刀,又带上了充足的箭矢。 “娘,玲儿,我走了。” “你们在家锁好门,等我回来。” 刘兰眼圈泛红,有千言万语的叮嘱,最终只化为一句。 “寻儿,千万小心。” 姜玲也拉着他的衣角,大眼睛里满是不舍。 “哥哥,早点回来。” 姜寻摸了摸妹妹的头,转身踏入了茫茫风雪之中。 雪后的山林,寂静得有些诡异。 厚厚的积雪覆盖了一切痕迹,只有偶尔几只耐不住寒冷的雀鸟,在光秃秃的树杈间跳动。 姜寻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雪地里,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 系统赋予他的感知,让他能轻易分辨出雪层下细微的动静。 他追踪的是之前狼王逃窜时,遗留下的一些老弱残狼。 这些狼或许没有狼王那般凶悍,但饥饿与绝望,往往能让它们爆发出更可怕的疯狂。 风雪越来越大,刮在脸上如同刀割一般。 姜寻的眉毛和头发上都凝结了一层白霜,但他毫不在意,眼神依旧专注而冷冽。 他知道这些畜生今日必须死。 终于在一处背风的山坳里,姜寻发现了狼群的踪迹。 几团凌乱的脚印,还有新鲜的狼粪。 他顺着痕迹,小心翼翼地靠近。 拨开一片被积雪压弯的灌木,前方豁然开朗。 一片小小的空地上,三四只形容枯槁的野狼正蜷缩在一起,瑟瑟发抖。 它们的毛发失去了光泽,肋骨清晰可见,眼神中充满了疲惫与警惕。 这便是狼王逃散后,残存的几只老弱病狼。 它们似乎也察觉到了危险,纷纷抬起头,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威胁嘶吼。 但那嘶吼声中,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虚弱。 姜寻的眼神没有丝毫怜悯,只有冰冷的杀意。 他缓缓举起了手中的桑木弓。 就在他准备搭箭的瞬间,心中一动。 一股无形的威压,以姜寻为中心,悄然弥散开来。 那几只本就虚弱的野狼,在接触到这股威压的刹那,身体猛地一僵。 它们眼中的警惕与凶狠瞬间被一种莫名的恐惧所取代。 仿佛遇到了天敌一般,它们夹紧了尾巴,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喉咙里发出呜咽的哀鸣。 原本还算协调的防御姿态,顷刻间土崩瓦解。 有的狼甚至直接瘫软在地,大小便失禁。 有效! 姜寻心中一喜,这【野性威慑】的效果,比他预想的还要好。 对付这些老弱残狼,简直是降维打击。 他不再犹豫。 “嗖!” 第一支箭矢离弦,快如闪电。 一只正试图转身逃跑的野狼,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便被精准地射穿了脖颈,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洁白的雪地。 【叮,恭喜宿主成功狩猎饿狼一只,奖励力量+1。】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 姜寻没有停顿,拉弓,搭箭,射出。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嗖!” “嗖!” 又是两箭。 另外两只被【野性威慑】吓破了胆的野狼,几乎没有任何反抗,便接连毙命。 最后一只野狼,见同伴尽数倒下,发出一声绝望的哀嚎,竟是掉头就跑。 姜寻冷哼一声,箭已追星赶月般射出。 “噗!” 箭矢从后心没入,穿透了那只狼的身体。 【叮,恭喜宿主成功狩猎饿狼一只,奖励敏捷+1。】 【叮,恭喜宿主成功狩猎饿狼一只,奖励体质+1。】 【叮,恭喜宿主成功狩猎饿狼一只,奖励感知+1。】 【“野性威慑lv1”(40\/50):再成功威慑生物十次可升级野性威吓】 接连不断的系统提示音,伴随着一股股暖流涌入四肢百骸。 姜寻只觉得浑身一阵舒泰,力量、速度、体质、感知,都有了细微却清晰的提升。 身体仿佛卸下了无形的枷锁,变得更加轻盈,也更加充满了力量。 第29章 幼狼 风雪依旧。 空地上,四具狼尸静静地躺在血泊之中,很快便被新落下的雪花覆盖。 姜寻站在原地,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他的眼神依旧冷冽,但那份决绝的杀意,却悄然隐去。 后山残狼,尽数清除。 风雪渐歇,天光在铅灰色的云层后透出些许微茫。 姜寻站在狼尸遍地的雪坳中,呼出的白气与弥漫的血腥味交织。 他依次检查了四具狼尸,确认它们都已死透。 做完这一切,他的目光投向不远处一具稍显壮硕的母狼尸体,那是先前被他一箭毙命的头狼。 它倒毙的姿势有些奇特,腹部下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微微蠕动。 姜寻心中一动,警惕地握紧了柴刀,缓缓走了过去。 积雪覆盖了母狼大半个身子,只露出狰狞的头部和僵直的四肢。 他用柴刀轻轻拨开母狼腹部的积雪。 一抹微弱的呜咽声,细若蚊蚋,从母狼的身下传来。 姜寻的动作顿住了。 他小心翼翼地掀开母狼沉重的身体。 一个通体乌黑,眼睛尚未睁开,只有巴掌大小的狼崽,正蜷缩在母狼冰冷的怀抱中,发出可怜的低鸣。 小家伙似乎感受到了外界的寒冷与陌生,努力地往母狼冰冷的皮毛里钻去,寻找那早已逝去的温暖。 姜寻的心头猛地一颤。 这只幼狼,显然才出生没几天,甚至可能就在这风雪之中降临。 它的母亲,用最后的力气将它护在了身下,抵挡了致命的寒风。 若非他心细,这小东西恐怕也活不过今天。 是杀了它,永绝后患? 还是……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姜寻的脑海中悄然滋生。 狼,天生的猎手。 若是能将这只幼狼驯养,将来或许能成为他在这深山老林中的一个得力帮手。 这个念头一旦出现,便如野草般疯长。 他上一世孤苦,这一世虽然保护了家人,但在这危机四伏的山林中,多一个伙伴,便多一分保障。 更何况系统既然能通过狩猎奖励他,说不定驯养一头狼,也能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 姜寻的眼神闪烁,最终下定了决心。 他脱下身上那件打了补丁的旧棉袄,小心翼翼地将那只尚在呜咽的狼崽包裹起来,揣进怀里。 小家伙似乎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不安的扭动渐渐平息,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随后,姜寻将四具成年狼的尸体一一捆绑结实,用一根粗壮的树枝穿过,然后猛地一发力,将近两百斤的狼尸扛在了肩上。 沉甸甸的份量压得他身形微微一沉,但随之而来的,是体内力量涌动的踏实感。 他辨认了一下方向,深吸一口气,迈开大步,朝着下溪村走去。 雪后的山路,比来时更加难行。 但姜寻的脚步却异常坚定。 当姜寻那略显单薄的身影,扛着一串狼尸,出现在下溪村村口时,整个村子都轰动了。 “快看!是姜寻回来了!” “他又打到狼了!” “不止一只!我的老天爷,那得有四五只!” 村民们纷纷从屋里涌了出来,围聚在村口,看着那震撼的一幕,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风雪中归来的少年,肩扛数狼,如同传说中的山神。 那几只狼虽然看起来不如狼王那般雄壮,但狰狞的獠牙和庞大的体型,依旧让人心头发怵。 “寻小子,你又进山了?” 一个胆大的村民颤声问道。 姜寻放下肩上的狼尸,积雪被砸出一个浅坑。 他平静地点了点头。 “后山还有些残狼,身为护山人,我得把它们清理干净,免得再出来伤人。” 村民们闻言,看向姜寻的目光,已经从最初的震惊,转为了深深的敬佩与感激。 之前还有些人因为姜建国的谣言对姜寻心存疑虑,此刻那些疑虑早已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这才有资格被称为护山人。 “好样的!姜寻!” “有你在,咱们下溪村算是彻底安稳了!” 赞扬声此起彼伏。 姜寻只是淡淡一笑,目光在人群中搜寻着,很快便看到了匆匆赶来的母亲刘兰和妹妹姜玲。 “娘,玲儿。” 刘兰快步上前,看着地上的狼尸,又看看满身风雪的儿子,眼圈瞬间就红了。 “寻儿,你这孩子,怎么又一个人去冒险!” 她的声音带着后怕地颤抖。 姜玲则好奇地打量着那些狼,小脸上满是惊奇。 就在这时,姜寻怀里传来一阵轻微的蠕动,伴随着一声细弱的“呜呜”声。 刘兰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过去。 “寻儿,你怀里是什么?” 姜寻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那个用棉袄裹着的小家伙。 当村民们看清那是一只通体乌黑、眼睛紧闭的狼崽时,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更大的惊呼。 “狼崽子!” “姜寻,你把狼崽子也带回来了?” 刘兰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寻儿!你糊涂啊!这狼崽子怎么能带回来!养不熟的,将来肯定会伤人!” 她几乎是失声喊道,语气中充满了深深的担忧与恐惧。 狼的凶残,早已深入人心。 引狼入室,这在村民们看来,无异于抱着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火药桶。 姜玲却不像大人那般恐惧,她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那只在姜寻掌心微微颤动的小狼崽,小脸上满是新奇。 “哥哥,它好小啊。” 姜寻感受到母亲的惊惧,也看到了村民们各异的眼神。 他知道,想要让他们接受这只狼崽并不容易。 “娘,您别怕。” 姜寻的声音依旧沉稳。 “这狼崽的母亲已经死了,它还太小,什么都不懂。” “我想试试,看能不能把它养大,将来或许能帮我看护山林。” 他的话语清晰而坚定,透露出不容置喙的决心。 刘兰嘴唇动了动,还想说什么,但看着儿子那坚毅的眼神,最终只是化为一声幽幽的叹息。 儿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 她知道自己劝不动。 姜玲却小心翼翼地伸出小手指,轻轻碰了碰狼崽柔软的皮毛。 狼崽似乎感受到了触碰,发出一声更细弱的呜咽。 第30章 谣言四起 “哥哥,它好像饿了。” 姜玲仰起小脸,看向姜寻。 姜寻心中微暖,摸了摸妹妹的头。 “嗯,我们回家给它弄点吃的。” 他看向村民,朗声道。 “诸位乡亲,这几只狼,我会按照规矩处理。至于这只狼崽,我会看管好,绝不会让它伤到任何人。”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众人的议论,一手抱着狼崽,一手搀扶着母亲,向家中走去。 姜玲则亦步亦趋地跟在旁边,时不时回头看看那些威风的狼尸,又看看哥哥怀里的小东西,眼神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回到家中,姜寻先将狼崽安顿在一个铺了柔软旧棉布的背篓里。 刘兰依旧忧心忡忡。 “寻儿,这狼崽真的能养熟吗?” “娘,事在人为。” 姜寻安慰道。 “我会小心的。” 他想了想,说道。 “既然它是在这风雪天被我捡到的,以后就叫它‘雪风’。” 雪风。 刘兰默念着这个名字,看着背篓里那只孱弱的小生命,眼神复杂。 姜玲则显得兴奋不已,她蹲在背篓旁,伸出小手,想要去摸雪风,又有些害怕地缩回来。 “哥哥,雪风好可爱。” “等它长大了,就能陪我玩了吗?” 姜寻笑了笑。 “会的。” 他找来一些打猎剩下的兔肉,用刀仔细剁碎。 又兑了些温水,把兔肉调成糊状,然后用干净的布条蘸着,小心翼翼地送到雪风的嘴边。 雪风似乎嗅到了食物的香气,小鼻子微微耸动,本能地张开小嘴,开始费力地吮吸起来。 看着雪风一点点将肉糊吞咽下去,姜寻的眼中露出一丝笑意。 这小家伙的生命力,比他想象的要顽强。 接下来的几天,姜寻除了处理那几具狼尸,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雪风身上。 他每日定时喂食,仔细观察雪风的每一个细微变化。 雪风似乎也渐渐熟悉了他的气息,不再像最初那般警惕不安。 有时候姜寻伸手去抚摸它,它甚至会用小脑袋轻轻蹭他的手心,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咕噜声。 不过日的工夫,雪风的眼睛便睁开了。 那是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眸,带着初生牛犊的好奇与懵懂,倒映着姜寻的身影。 姜寻看着背篓里那只努力睁大眼睛,好奇打量着他的小狼崽,眼神变得愈发柔和。 他伸出手,雪风立刻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舔了舔他的手指。 那份濡湿的触感,让姜寻的心头一片柔软。 或许,他真的能培养出一个独一无二的狩猎帮手。 一个能与他并肩作战,驰骋于这广阔山林的伙伴。 他仿佛已经看到,在不久的将来,雪风矫健的身影,如风一般穿梭在林间。 姜寻带回狼崽的消息,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巨石,激起的涟漪久久未能平息。 尤其是当姜建国与王翠花得知此事后,更是如同嗅到了血腥味的苍蝇,再次活跃起来。 “听说了吗?姜寻那小子胆大包天,竟然敢把狼崽子往家里带!” 王翠花在村头的老槐树下,唾沫横飞地对着几个闲聊的妇人说道。 她的声音尖厉,带着一股子唯恐天下不乱的兴奋。 “那狼是什么东西?是能养熟的吗?” “我看他就是被蒙了心,分不清好歹了!” “那可是狼崽子,不是狗崽子!” 旁边一个平日里就爱搬弄是非的婆子立刻接茬,压低了声音,故作神秘。 “我可听说了,那狼崽子通体乌黑,眼睛都还没睁开呢,邪乎得很!” “怕不是什么狼妖转世,专门来祸害咱们下溪村的!” “狼妖?” “你怎么还封建迷信啊!” “我就是觉得那个狼不像好东西!” 姜建国蹲在不远处的墙根下,嗒嗒抽着旱烟,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阴鸷的光。 他不时地往王翠花那边瞟一眼,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 这些日子,他因为监守自盗的事情在村里抬不起头。 姜寻这小子反倒因为打狼成了英雄。 这口气他怎么也咽不下去。 如今姜寻自己作死,弄回来个狼崽子,正好给了他机会。 谣言如同一场无形的瘟疫,迅速在下溪村蔓延。 说姜寻养的不是普通的狼崽,而是能带来灾祸的狼妖。 说那狼崽子会让村子不得安宁。 原本因为姜寻除狼而对他心存感激的部分村民,此刻也开始动摇起来。 毕竟狼的凶名在外,深入人心。 养狼,这在他们看来简直是与虎谋皮。 于是姜寻一家再次成了村里人议论的焦点。 只是这一次,羡慕与敬佩少了,取而代之的是猜忌与恐惧。 走在路上,总能感觉到背后射来的异样目光。 一些平日里还算热络的村民,见到刘兰和姜玲,也都远远地避开,像是生怕沾染上什么晦气。 这天下午,姜寻正在院子里劈柴。 雪风则趴在他脚边的一个旧草筐里,睡得正香。 小家伙这几日被姜寻精心照料,已经长大了不少,乌黑的毛发也渐渐浓密起来。 突然院门被人“砰”的一声推开。 七八个村民涌了进来,为首的正是村里有名的混混李老四。 李老四身后,姜建国和王翠花赫然在列,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 “姜寻,你小子出来!” 李老四扯着嗓子喊道,一脸的横肉因为激动而颤抖。 刘兰闻声从屋里出来,看到这阵仗,脸色一下子就白了,紧张地抓住了姜寻的胳膊。 “寻儿……” 姜寻放下手中的斧头,将母亲护在身后,眼神平静地看向来人。 “李四叔,有事吗?” “有事吗?你说有没有事!” 李老四上前一步,指着姜寻脚边的草筐,唾沫星子喷了姜寻一脸。 “你小子胆子不小啊!竟敢在村里养狼!” “那可是狼!吃人的东西!” “你是不是想害死我们全村人!” 另一个村民也跟着起哄:“就是!赶紧把那狼崽子弄死!不然咱们村迟早要出大事!” “对!弄死它!烧死它!” 人群中有人喊道,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王翠花更是尖声尖气地煽风点火:“大家都看到了!这小子就是个祸害!” “他养的这根本不是普通的狼,是狼妖!会给咱们村招来灾祸的!” 刘兰被这阵仗吓得浑身发抖,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姜玲也从屋里探出小脑袋,看到这么多人凶神恶煞地围着哥哥,吓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第31章 村长的支持 见到这些不讲理的村民,姜寻的眉头微微蹙起,眼神冷了几分。 他安抚地拍了拍母亲的手。 “我养它,自然有我的道理。” “它现在还小,什么都不懂,更不会伤人。” “放屁!” 李老四啐了一口。 “狼崽子也是狼!等它长大了,第一个就咬死你!” “我们不管你有什么道理!今天你必须把这狼崽子处理掉!” “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几个年轻力壮的村民往前逼近了几步,作势就要去抢那个草筐。 就在这时,一个威严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 “都住手!” 村长李长海拄着拐杖,在几个干部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他看了一眼剑拔弩张的双方,眉头紧锁。 “李老四,你们这是做什么?聚众闹事吗?” 李老四见到村长,气焰顿时消减了几分,但仍旧梗着脖子说道:“村长,不是我们闹事!” “是姜寻这小子,他竟然在村里养狼!这不是明摆着要害人吗?” “对啊,村长,狼怎么能养在村里呢!” 其他村民也纷纷附和。 李长海叹了口气,看向姜寻,眼神复杂。 “姜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寻不卑不亢地回答道:“村长,这狼崽是我从山里捡回来的,我看它可怜,就带回来养着。” “胡说!我看你就是想养个狼妖当帮手!” 王翠花又在人群中尖叫。 姜寻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没有理会。 李长海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姜寻,你为村里除狼,大家伙儿都记着你的好。” “我相信你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 “但是狼毕竟是凶兽,村民们的担心也不无道理。” 他顿了顿,语气严肃了几分。 “这样,这狼崽,你可以继续养着。” “但是,你必须向全村人保证,绝不能让它伤到任何人,也不能让它跑出你家院子。” “如果这狼崽将来真的惹出什么祸事,你姜寻要负全责!” 这话一出,村民们顿时议论纷纷。 李老四还想说什么,被李长海一个严厉的眼神制止了。 姜寻看着村长,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姜寻在此保证,雪风若伤人,或者给村里带来任何麻烦,一切责任由我承担。” 他的声音清晰而坚定,回荡在小院上空。 见姜寻如此表态,村长点了点头,又安抚了村民几句,便带着人离开了。 一场风波暂时平息。 但姜寻知道,村民们心中的疑虑并未完全消除。 要想让他们真正接受雪风,还需要时间,更需要雪风自己的表现。 接下来的日子,姜寻除了日常的打柴、照顾家人,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训练雪风上。 他用打猎剩下的碎肉和骨头作为奖励,教雪风一些简单的指令。 “雪风,坐。” 姜寻指着地面,声音温和。 草筐里,已经能颤颤巍巍站立的雪风,歪着小脑袋,乌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着他。 姜寻耐心地重复了几遍,又轻轻按了按它的后臀。 几次之后,雪风似乎明白了,一屁股坐了下来,仰着小脸看着姜寻,尾巴轻轻摇晃。 “真乖。” 姜寻笑着摸了摸它的头,奖励了它一小块肉干。 他又尝试教雪风“卧”,“扑”等指令。 雪风的聪慧超出了他的预料,往往几次之后就能领会他的意思。 有时候姜玲会在一旁看着哥哥训练雪风,小脸上满是惊奇。 “哥哥,雪风好聪明啊!” 姜寻会笑着让姜玲也尝试给雪风下指令。 雪风对这个经常给它偷偷喂食的小主人也颇为亲近,虽然不总能完全听懂,但也会摇着尾巴在她脚边蹭来蹭去。 这一幕偶尔会被路过的村民看到。 他们惊讶地发现,那只传说中凶恶的“狼妖”,在姜寻和姜玲面前,竟然温顺得像只小狗。 有些胆大的孩子甚至会扒在姜寻家院墙外,偷偷看雪风。 议论声渐渐小了些,但怀疑的目光依旧存在。 刘兰起初也是提心吊胆,生怕雪风哪天兽性大发伤了人。 但看着雪风一天天长大,看着它在儿子和女儿面前那般乖巧通人性,甚至有一次,一只野猫想溜进院子偷晾晒的咸鱼,被雪风低吼着吓跑了,她心中的恐惧也渐渐消散。 这狼崽子似乎真的跟别的狼不一样。 她开始学着姜寻的样子,给雪风喂食,虽然依旧有些小心翼翼,但眼神中却多了几分以往没有的温情。 姜玲的身体在肉食的滋养下,也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脸色红润了不少,不再是以前那副风一吹就倒的病弱模样。 她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跟在雪风屁股后面。 雪风在院子里摇摇晃晃地学走路,她就在后面咯咯笑着追。 雪风啃骨头,她就蹲在一旁,托着下巴认真地看。 有时候她会偷偷把自己的窝头分一小块给雪风,然后小声叮嘱:“雪风,这是我们的小秘密哦。” 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叶洒在院子里,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和一只通体乌黑的小狼崽,在院子里嬉戏追逐。 一人一狼,一大一小,构成了一幅充满童趣与温馨的画面。 姜寻看着这一幕,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微笑。 他知道要想让村民们彻底放下戒心,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但至少他的家人已经开始接纳这个特殊的新成员了。 而雪风也正在用它的方式一点点证明着自己。 第二天清晨,熹微的晨光勉强穿透厚重的云层,给窗棂糊上了一层灰白色。 刘兰已经起身,灶房里传来轻微的锅碗瓢盆碰撞声。 她为姜寻和姜玲准备着简单的早饭,玉米糊糊的香气丝丝缕缕飘散出来。 雪风如今已不再是初见时那般孱弱。 它乌黑的毛发日渐浓密油亮,身形也抽条般长大了不少。 此刻它正摇摇晃晃地叼着几根细小的柴火,努力地往灶膛边送,小小的身影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灵性。 姜玲蹲在一旁,小手托着下巴,咯咯直笑。 “雪风真棒。” 刘兰看着这一幕,眼神中夹杂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暖意。 姜寻吃过早饭,背上桑木弓,腰间别好柴刀,箭囊里插满了羽箭。 “娘,我去巡山了。” “玲儿,在家听话。” “寻儿,早些回来,莫要逞强。” 姜寻点点头,目光扫过院角安静趴着的雪风,转身踏出了院门。 第32章 熊 冬日的山林萧瑟而寂静。 积雪尚未完全消融,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冷风刮过他裸露的脸颊。 姜寻的脚步沉稳,目光锐利如鹰隼,不断扫视着四周。 现在的他感知范围与敏锐度都远超常人。 走出约莫一里地,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一蹙。 身后大约百米开外,有一道若有若无的气息,鬼鬼祟祟地缀着。 那气息隐藏得极好,换做以前的他,断然无法察觉。 姜寻心中冷笑一声,却没有打草惊蛇。 他依旧保持着原先的步调,不疾不徐地往山林深处走去。 林间的空气愈发寒冽,带着松针与腐殖土的独特气味。 很快他的目光锁定了一处灌木丛。 几只灰色的影子在其中一闪而过。 是雪兔。 他迅速取弓搭箭,动作流畅而迅捷。 “嗖。” 箭矢破空,精准地钉住了一只试图逃窜的雪兔。 【叮,恭喜宿主成功狩猎雪兔一只,奖励感知+1。】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一股细微的暖流融入四肢百骸。 他没有停歇,继续搜寻着下一个目标。 不多时,在一片稀疏的松林下一只色彩斑斓的野鸡正在低头啄食。 它体型肥硕,羽毛在灰暗的林间显得格外鲜亮。 姜寻屏住呼吸,再次拉弓。 弓弦震颤。 “噗。” 野鸡应声倒地,几根艳丽的羽毛飘散在空中。 【叮,恭喜宿主成功狩猎野鸡一只,奖励体质+1。】 姜寻走上前,拾起野鸡,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寻了一处背风的洼地,放下猎物,抽出柴刀开始熟练地处理。 野鸡的内脏被他细致地掏出,埋进雪中。 就在他将处理干净的野鸡用草绳系在腰间时,远处山林深处,突然传来几声凄厉至极的呼救。 “救命啊。” “熊瞎子!有熊瞎子。” 那声音充满了恐惧与绝望,在寂静的山谷间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姜寻心中一凛,猛地抬起头。 熊! 他来不及多想,将弓箭握在手中,循着呼救声传来的方向,如离弦之箭般飞速赶去。 林间的积雪被他踩踏得四散飞溅。 他的身影在树木间快速穿梭,速度比平日里快了不止一筹。 越靠近呼救声源头,空气中那股浓烈的腥臊与血腥味便越发清晰。 拨开眼前最后一片浓密的枝杈。 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然一缩。 只见几名村民,正惊慌失措地抱头鼠窜。 在他们身后不远处,一头体型庞大、毛发黑亮的巨熊,正迈着沉重的步伐,发出震耳的咆哮,穷追不舍。 那巨熊人立起来有近丈高,蒲扇般巨大的熊掌每一次挥动,都带着呼啸的风声。 其中一个跑在最后,略显狼狈的身影,正是前些天在村里为他家说过公道话的村干部赵海洋。 此刻的赵海洋,脸上沾满了泥土与汗水,一只草鞋也不知跑丢到了哪里,赤着一只脚在雪地里艰难奔逃。 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绝望之际下意识地回过头。 当他看到如神兵天降般出现的姜寻时,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强烈的求生光芒。 “姜寻。” 赵海洋的声音嘶哑,带着一丝不敢置信的颤抖。 那头黑铁塔般的巨熊,根本不理会这些渺小人类的惊呼。 它人立而起,粗壮的熊臂几乎能合抱一棵老树。 仰天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声波仿佛实质般扩散,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周围的树叶簌簌掉落,积雪也从枝头纷纷扬扬。 “吼——!” 巨熊蒲扇般的大掌猛然挥下,狠狠拍在旁边一棵碗口粗的松树上。 “咔嚓!” 清脆的断裂声响彻林间,那棵松树竟被拦腰拍断,轰然倒塌,激起一片雪雾。 如此骇人的气势,让那几个本就魂飞魄散的村民更是面如死灰,双腿筛糠般抖个不停。 完了。 这是他们脑海中唯一的念头。 姜寻的瞳孔也猛地一缩,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 熊瞎子! 真正的山林霸主,其凶悍程度远非饿狼可比。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姜寻心中一动,毫不犹豫地发动了野性威慑。 一股无形而强大的威压,以他为中心瞬间笼罩向那头暴怒的巨熊。 巨熊那双闪烁着残暴红光的眼睛里,竟出现了一刹那的茫然与凝滞。 仿佛遇到了某种让它从灵魂深处感到恐惧的存在。 虽然仅仅是一瞬间,但也足够了。 “快!赵叔!往两边跑!散开!” 姜寻的声音如同炸雷,在惊魂未定的村民耳边响起。 被熊追逐的村民们等人如梦初醒,求生的本能让他们爆发出最后的力气,连滚带爬地朝着两侧林中奔逃,恨不得爹娘多生两条腿。 巨熊的愣神只持续了短短一瞬,它很快便从那股莫名的威压中挣脱出来。 找不到先前那股让它忌惮的气息源头,它的怒火更加炽烈。 它发出一声更加狂暴的咆哮,巨大的头颅猛地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被那双铜铃般的兽瞳锁定,一股浓烈的腥臊恶风扑面而来。 姜寻却异常冷静。 他大喝一声主动吸引巨熊的注意力。 “畜生!你爷爷在这儿!” 同时他的目光飞速扫视着四周的地形。 左侧是几棵相对粗壮的松树,可以作为短暂的掩护。 右前方地势略微开阔,但散落着不少岩石,可以用来借力改变方向。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寻找着那一丝渺茫的生机。 巨熊迈开沉重的四肢,如同一座移动的小山,轰隆隆地朝着姜寻冲撞而来。 地面在它的践踏下微微震颤。 姜寻没有选择硬抗,而是凭借着远超常人的敏捷。 他的身体像一片被狂风卷起的落叶,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巨熊势大力沉的一扑。 “轰!” 巨熊的巨掌拍在他刚才站立的位置,积雪与泥土四溅,留下一个惊心动魄的深坑。 “大家分散躲避!不要聚在一起!” 姜寻一边引着巨熊,一边不忘高声提醒已经逃开一段距离的村民。 他自己则如同一只灵巧的猎豹,在林间快速穿梭。 时而借助树木的掩护,时而利用地形的起伏。 巨熊虽然力大无穷,但体型笨重,灵活性远不如姜寻。 它一次次地猛扑,一次次地挥掌,却连姜寻的衣角都沾不到。 愤怒的咆哮声在林间此起彼伏,震得飞鸟惊散,走兽匿踪。 第33章 智斗人熊 姜寻的身影在树木与岩石间闪转腾挪,引着巨熊在并不算开阔的林地里兜起了圈子。 他在消耗巨熊的体力,同时降低它的警惕心。 每一次躲闪都惊险万分,巨熊的利爪几乎是擦着他的身体划过,带起的劲风刮得他脸颊生疼。 但姜寻的眼神始终锐利,冷静地观察着巨熊的每一个动作,寻找着它的破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巨熊的喘息声越来越粗重,动作也开始出现了一丝迟滞。 就是现在! 在一次侧身避开巨熊横扫的瞬间,姜寻的身体几乎贴着地面滑过。 巨熊因为用力过猛,腋下那相对柔软的部位,出现了一个短暂的空当。 机会稍纵即逝。 姜寻甚至来不及调整姿势,腰部猛然发力,手中的桑木弓瞬间拉满如月。 “嗖!” 一支早已搭在弦上的利箭,如同黑色的闪电,撕裂空气,带着尖锐的呼啸。 箭矢精准无误地射向巨熊那相对薄弱的腋下。 “噗!” 箭簇深深没入皮肉的声音清晰可闻。 “吼!!!” 一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凄厉、都要狂暴的怒吼,从巨熊的喉咙中爆发出来。 难以言喻的剧痛,让这头山林霸主彻底陷入了疯狂。 它猩红的眼睛死死盯住了姜寻,之前因为追逐而略显涣散的凶光,此刻凝聚到了极点,仿佛要将姜寻生吞活剥。 此刻,在它眼中只有那个给它带来剧痛的渺小人类。 巨熊庞大的身躯猛地人立而起,受伤的左臂无力垂下,鲜血汩汩流淌,染红了乌黑的毛发。 它仅用右掌疯狂地捶打着自己的胸膛,发出咚咚的闷响,如同战鼓擂动。 下一刻,它带着一股腥臭至极的恶风,朝着姜寻直扑而来。 那只蒲扇般的熊掌闪烁着森然的寒光,迎面拍向姜寻的头颅。 电光石火间,姜寻的身形如鬼魅般一矮。 那腥臭的熊掌几乎是擦着他的头皮扫过。 劲风刮得他脸颊刺痛。 他顺势向地面一滚,避开了这雷霆万钧的一击。 手中的柴刀在翻滚中借着一股巧劲,狠狠划过巨熊粗壮的后腿。 “嗤啦。” 并不算锋利的柴刀,竟也在巨熊厚实的皮毛下带出一条深可见骨的血口。 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巨熊吃痛,动作出现了刹那的凝滞。 就是这个瞬间。 姜寻甚至来不及起身,翻滚的势头未歇,另一只手已经再次搭箭上弦。 弓弦被他瞬间拉满如月。 “嗖。” 第二支箭矢离弦而出,目标直指巨熊因剧痛而微微偏转的头颅。 准确地说是它暴露出来的左眼。 箭矢如一道乌光,带着破空的锐响,精准地没入了巨熊的左眼眼眶。 几乎是箭羽深深陷入。 “吼——嗷——!” 一声震彻山林的凄厉惨嚎猛然爆发。 那声音中充满了无边的痛苦与极致的疯狂。 巨熊庞大的身躯剧烈地颤抖起来。 左眼中鲜血狂飙,如同开闸的血泉。 它彻底陷入了疯狂。 仅存的右眼闪烁着骇人的血光,死死锁定着不远处的姜寻。 姜寻趁着它疯狂咆哮的瞬间,已经飞速向后跃开,拉开了十数米的距离。 他不能让这头彻底疯狂的巨兽近身。 “赵叔,还有各位伯伯。用石头砸它的脑袋。” 姜寻的声音沉稳依旧,清晰地传到已经吓得魂不附体的几位村民耳中。 那几个村民这才如梦方醒。 看着那头如同魔神般咆哮的巨熊,又看看姜寻。 求生的欲望压倒了恐惧。 他们颤抖着手,慌忙从雪地上、从树根旁,捡起石块。 “砸!砸死这畜生。” 赵海洋第一个反应过来,嘶吼着将手中的石块奋力掷出。 石块“砰”的一声砸在巨熊的额头,虽然不致命,却也让它吃痛。 其余村民也纷纷效仿。 一时间,石块如同冰雹般朝着巨熊招呼过去。 虽然这些攻击无法对皮糙肉厚的巨熊造成实质性伤害。 却成功地将巨熊的注意力从姜寻身上分散开来。 那巨熊本就因左眼剧痛而神智不清。 此刻又被四面八方的石块砸得晕头转向。 它胡乱地挥舞着熊掌,拍飞几块袭来的石头。 庞大的身躯在原地暴躁地打着转。 它似乎意识到情况不对。 这个人类不仅伤了它而且还有帮手。 再纠缠下去讨不到任何好处,野兽的本能让它选择了逃跑。 巨熊咆哮一声,不再恋战,庞大的身躯猛地一转,拖着受伤的后腿,朝着山林深处仓皇奔逃而去。 它那巨大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浓密的林木之后。 只留下空气中弥漫的浓郁血腥与一片狼藉的战场。 姜寻紧绷的神经微微一松。 他没有选择继续追击。 这头熊瞎子已经受了重伤,威胁大减。 穷寇莫追,尤其是在这复杂的山林里,谁也无法抵挡它的垂死反扑。 更重要的是村民们的安危。 他迅速转身,目光扫过那几个惊魂未定的村民。 “几位伯伯,你们没事。” 赵海洋大口喘着粗气,瘫软在雪地上,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看着姜寻,嘴唇哆嗦着,想要说些感激的话,却哽咽得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其余几个村民也是一般无二的模样,有的抱着树干干呕,有的则直接瘫倒,脸上又是泥土又是冷汗,狼狈到了极点。 他们望向姜寻的眼神,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以及难以言喻的敬畏。 那可是熊瞎子。 山里真正的霸王。 竟然真的被姜寻给打跑了。 虽然只是打跑,可这份勇武与冷静,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姜寻目光扫过众人,确认他们只是受了惊吓,并无大碍,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他没有多言,只是上前搀扶起离他最近的赵海洋。 “赵叔,还能走吗?” 赵海洋被他一扶,才感觉双腿恢复了些许力气,他用力点了点头,声音依旧沙哑。 “能,能走。” 他反手紧紧抓住姜寻的胳膊,仿佛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寻小子,这次多亏了你,不然我们几个,今天就得把命撂在这山里了。” 另一个村民也挣扎着爬起来,脸上带着后怕。 “是啊,姜寻小子,你可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这份恩情,我们记下了。” 众人七嘴八舌地表达着感激,看向姜寻的目光里,再无半分之前的轻视或怀疑。 第34章 母子谈心 姜寻只是平静地说道:“先下山,这里不安全。” 他感觉到之前那道鬼鬼祟祟窥探他的气息,在熊瞎子出现后不久便悄然消失了。 也不知是何方鼠辈。 刚刚历经生死,村民们此刻对姜寻的话自然是言听计从。 一个个互相搀扶着,跟在姜寻身后,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山外走。 来时的路他们没走多久。 回去的路却感觉格外漫长。 每个人的神经都还紧绷着,生怕那头受伤的熊瞎子去而复返。 快到村口时,远远便看见几个人影焦急地等在那里,为首的正是村长李长海。 李长海身后还跟着几个村干部,以及一些闻讯赶来的村民。 他一看到赵海洋等人那副魂不守舍、浑身泥泞的狼狈模样,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再看到他们身后,衣衫上沾染着点点血迹,神色却依旧沉稳的姜寻,眼神不由一凝。 “赵海洋,你们几个兔崽子,不要命了!” 李长海手里的拐杖重重往地上一顿,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谁让你们往深山里钻的?啊?” “知不知道那里面有多危险!” 赵海洋等人被村长骂得抬不起头,脸上火辣辣的。 “村长,我们……” 李长海却没给他们辩解的机会,目光转向姜寻,语气缓和了不少,却依旧带着几分严肃。 “姜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等姜寻开口,赵海洋已经抢着说道:“村长,这次我们可得好好谢谢姜寻!” “要不是他,我们几个今天就全完了!” “我们遇到了熊瞎子!” “熊瞎子?” 李长海和周围的村民闻言,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那可是能轻易要了人性命的凶物。 赵海洋心有余悸地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尤其强调了姜寻如何临危不乱,如何智斗巨熊,如何箭伤凶兽,最终将他们从熊口下救了出来。 周围的村民听得是心惊肉跳,看向姜寻的目光越发不同。 这小子不仅能打狼,连熊瞎子都能对付! 这还是人吗? 李长海听完沉默了片刻,看向姜寻的眼神中充满了赞赏。 他重重拍了拍姜寻的肩膀。 “好小子,有胆识,更有本事!” “这次你又救了村里人,这可是大功一件!” 他顿了顿,又看向赵海洋等人,脸色再次一沉。 “至于你们几个,回去都给我好好反省反省!” “以后再敢这么鲁莽行事,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赵海洋等人连声称是,不敢有丝毫反驳。 一场风波消弭于无形。 姜寻与村长等人道别,拖着略感疲惫的身体向家中走去。 夕阳的余晖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还未到家门口,便看到母亲刘兰正焦急地站在院门外,不住地向村口张望。 看到姜寻的身影,刘兰那颗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了地,她快步迎了上来。 “寻儿,你可算回来了。” “娘,我没事。” 姜寻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刘兰仔细打量着儿子,见他虽然有些疲惫,但没有明显外伤,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姜寻搀着母亲走进院子。 院子里,姜玲正蹲在雪风的草筐旁,小手里拿着一小块肉干,逗弄着雪风。 雪风的体型比之前又大了一圈,乌黑的毛发油光水滑,正仰着小脑袋,用湿漉漉的鼻子去够姜玲手里的肉干,尾巴欢快地摇摆着。 一人一狼,玩得不亦乐乎。 听到脚步声,姜玲抬起头,看到哥哥,立刻眉开眼笑地跑了过来。 “哥哥!” 雪风也迈着小短腿,摇摇晃晃地跟在姜玲身后,冲着姜寻发出一阵亲昵的低呜。 看着妹妹红润起来的小脸,看着雪风那充满灵性的眼眸,姜寻心中的疲惫一扫而空。 夜色如墨,将白日山林中的喧嚣与惊险一并吞噬。 姜家的小院里,昏黄的煤油灯光从窗棂透出,映照着几分难得的安宁。 灶房的余温尚存,刘兰收拾完碗筷,坐在炕沿边,手里拿着针线却久久没有落下。 她的目光时不时瞟向正在灯下擦拭弓箭的姜寻。 儿子今天又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杀,她后怕不已,同时也为他的成长感到欣慰。 姜玲已经蜷在炕角睡着了,小脸上带着满足的浅笑,呼吸均匀。 雪风卧在姜玲脚边不远处的草筐里,乌黑的眼睛偶尔睁开,警惕地扫视一圈,又安静地合上。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药味,是刘兰给姜寻处理手腕擦伤时留下的。 “寻儿。” 刘兰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 姜寻擦拭弓身的动作一顿,抬起头看向母亲。 “娘,怎么了。” 灯光下,他的脸庞轮廓分明,眼神比同龄人多了几分深邃与沉稳。 刘兰放下手中的针线,轻轻叹了口气。 “你今年也不小了。” 她斟酌着开口,语气温和却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认真。 姜寻微微一怔,不明白母亲为何突然说起这个。 他确实比前世这个年纪要成熟许多,但实际年龄,不过十七八岁。 “娘是想说,你该考虑一下自己的事情了。” 刘兰看着儿子,眼神里充满了慈爱与期盼。 “自己的事情?” 姜寻眉头微蹙,一时没能完全领会。 刘兰见他似乎没往那方面想,便直白了些。 “就是,给你寻个媳妇儿。” 姜寻闻言,手中的弓差点滑落。 他有些错愕地看着母亲,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娘,您说什么呢?” “我现在这个年纪,提这个是不是太早了。” 他现在满心都是如何让家人过上好日子,如何积攒实力,应对未知的变故。 娶媳妇这件事,对他而言,遥远得像是下辈子的事情。 刘兰却摇了摇头,神色很是坚定。 “不早了,村里像你这么大的小子,有的娃都能满地跑了。” “娘这几天琢磨着,咱们家现在光景比以前好多了,你本事也大了,能护得住家。” 她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了几分细致的盘算。 “娘给你留意了几个姑娘,人都老实本分,模样也周正。” “东头老李家的三丫头,手脚勤快,性子也好。” “还有西头王屠户家的侄女,听说也是个能干的。” 刘兰絮絮叨叨地说着,仿佛已经看到了儿子成家立业的场景。 第35章 聪慧的雪风 姜寻听着母亲的念叨心中五味杂陈。 他知道母亲是为他好,盼着他早日成家,延续香火。 可眼下的情况,真的适合吗。 “娘,现在家里才刚缓过一口气。” “玲儿的身子骨也才将养好一些。” “我们连个像样的住处都没有,雪风的事情也还没彻底解决。” “哪有姑娘家愿意嫁到咱们这样的家境里来。” 姜寻耐心地解释着,试图让母亲打消这个念头。 他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再给这个家增添负担。 刘兰却不这么认为。 “寻儿,话不能这么说。” “咱们家现在虽然清苦,但有你在日子只会越过越好。” “娘和你妹妹现在身体都好得差不多了,过几天我就能出去找点活计干,也能补贴家用。” 她的眼神里闪烁着对未来的希望,以及对儿子的全然信任。 “再说了,娶个媳妇回来,家里也能多个人手,娘也能轻松些。” 这时,炕角原本熟睡的姜玲忽然翻了个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嘟囔了一句。 “哥哥,找个嫂子好。” 小丫头似乎听到了只言片语,下意识地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她说完,又咂了咂嘴,沉沉睡去。 姜寻和刘兰皆是一愣,随即相视一笑。 刘兰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你看,玲儿都懂。” 姜寻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妹妹恬静的睡颜,心中的坚持不由得松动了几分。 母亲的期盼,妹妹无心的言语,都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问题。 或许他真的该为自己的将来多考虑一些了。 只是他肩上的担子太重,让他不敢轻易许下承诺。 “娘,这事先不急。” 姜寻最终还是没有直接答应,也没有完全回绝。 “等过完年,家里的情况再好一些,我再认真想想。” 刘兰见儿子没有一口回绝,知道他听进去了,心里也松了口气。 “也好,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只是别拖太久,好姑娘可不等人。” 她重新拿起针线,灯光下眉宇间的愁绪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憧憬。 姜寻默然,目光再次落回手中的桑木弓上。 弓身冰凉坚硬,一如他此刻沉甸甸的心情。 未来的路还很长,他需要更强大,才能守护好这个家,才能给家人一个安稳的未来。 夜渐渐深了,刘兰打了个哈欠,催促姜寻早些歇息,自己也吹熄了煤油灯,摸黑躺下。 黑暗中,姜寻睁着眼睛,母亲的关怀如同窗外渗透进来的微弱月光,温柔却清晰地包裹着他。 前一世他太早就失去了这般细致入微的母爱。 那时母亲为了让他和妹妹活下去,耗尽了心血,最终却落得那般凄惨的下场。 想到母亲在冰冷的河水中搓洗衣物,满是冻疮的双手。 想到妹妹姜玲被卖给老光棍后遭受的非人折磨。 他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痛得无法呼吸。 而现在,他回来了。 母亲就在身边,妹妹也安然无恙。 这份失而复得的温暖,让他眼眶发热,一行清泪无声地从眼角滑落,浸湿了粗糙的枕巾。 他暗暗发誓,这一世定要用尽全力守护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 不知过了多久,姜寻才带着复杂的心绪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姜寻便醒了过来。 他习惯性地侧过头,借着窗外透进的熹微晨光,看到炕下一个小小的身影。 雪风不知何时从自己的草筐里跑了出来,安静地卧在他的炕沿边,乌黑的脑袋枕着前爪,睡得正香。 似乎是察觉到了姜寻的动静,它毛茸茸的耳朵微微动了动,然后缓缓睁开了那双黑亮的眼睛。 看到姜寻醒来,雪风立刻站起身,摇了摇小尾巴,喉咙里发出几声低低的呜咽,像是在跟他打招呼。 姜寻伸出手,轻轻揉了揉雪风的脑袋。 这小家伙真是越来越有灵性了。 自从来到这个家,雪风便展现出不同于普通野狼的聪慧。 它似乎能感知到家人的情绪,也懂得用自己的方式表达亲近。 姜寻成为护山人之后,每日都要进山巡视。 这不仅是为了村子的安宁,更是为了家里的生计。 山林里的猎物,成了他们家最主要的肉食来源。 而雪风也在姜寻的精心喂养下,体型飞速成长。 如今的雪风,个头已经快赶上普通的成年狼犬了。 一身乌黑的毛发油光水滑,显得格外精神。 它的灵性也愈发凸显,不仅能听懂姜寻一些简单的指令,甚至在他打一些小型猎物的时候,还能在一旁辅助驱赶,或者在周围警戒,防止其他野兽突然靠近。 起初刘兰和姜玲对雪风还有些许畏惧,但随着雪风一天天长大,展现出越来越多的通人性的一面,她们也渐渐放下了戒心,真正把它当成了家里的一份子。 尤其是姜玲,更是整日与雪风形影不离,一人一狼,成了院子里最常见的风景。 寒风卷着雪末子,呜呜咽咽地刮过光秃秃的树梢。 年关的脚步声在寂静的白桦村里显得格外清晰。 往年这个时候,村里已经开始飘出炒货的香味,孩子们也该吵嚷着要新衣裳了。 今年却格外安静。 空气里飘着若有若无的柴火味,还有家家户户勒紧裤腰带的清苦。 地里的收成不好,家家户户的粮缸都见了底。 就连村口那几棵老榆树,都仿佛被这萧瑟的气氛染上了愁绪,枝丫在寒风中抖动。 姜寻站在院子里,目光扫过村子东头村支书李长海家。 他能感觉到村里的气氛一天比一天压抑。 这种压抑比面对熊瞎子时更让人喘不过气。 熊瞎子凶猛,但它就在那里,不去招惹就不会有危险。 而饥饿是无声的折磨,消磨着所有人的希望。 傍晚时分,天色刚刚擦黑,院门被人轻轻叩响。 “咚咚。” 声音不大,却透着几分急切。 姜寻拉开院门,门外站着的正是村长李长海。 李长海的脸色比这铅灰色的天还要沉几分,眼窝深陷,嘴唇有些干裂。 他手里提着一小包用油纸裹着的东西,看形状像是几块红糖。 第36章 村长的求助 “寻小子在家啊。” 李长海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李叔,快进屋。” 姜寻将他让进屋里。 刘兰正在灶房忙活,听到动静也走了出来。 “村长来了。” 她有些局促地擦了擦手。 李长海将手里的油纸包递给刘兰。 “嫂子,一点心意,给玲儿丫头甜甜嘴。” 刘兰连忙推辞。 “村长,这可使不得,您留着给家里孩子。” “拿着,不是啥金贵东西。” 李长海摆了摆手,语气不容拒绝。 他转向姜寻,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姜寻,我今天来,是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姜寻心中了然,点了点头。 “李叔请说。” 李长海叹了口气,目光扫过屋内简陋却干净的陈设,最后落在姜寻身上。 “你也看到了,今年村里的情况不好。” “眼瞅着就要过年了,可各家各户连点像样的年货都置办不起来。” “更重要的是,村集体的储备粮,也快见底了。” 说到这里,李长海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深深的忧虑。 “再不想想法子,这个冬天,怕是不好过啊。” 姜寻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他知道,李长海接下来要说的,才是重点。 李长海搓了搓手,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你打猎的本事,村里人都看在眼里。” “上次那头熊瞎子,要不是你,赵海洋他们几个就……”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恳切。 “所以,我想请你帮个忙。” “帮村里,猎些大家伙回来。” “野猪也好,狍子群也罢,能多弄点肉食,让大家伙儿都能沾点油水,熬过这个年关。” 李长海的目光紧紧盯着姜寻,充满了期盼。 “我知道这事危险,但村里实在找不出比你更合适的人了。” “你放心,只要你能猎到东西,工分绝对给你算超额的。” “另外,村里还会额外给你一些票证作为奖励。” “粮票、布票、油票,都行。” 这条件,在眼下这个年代,不可谓不丰厚。 姜寻的眉头微微动了动。 工分和票证,正是他现在最需要的。 家里的光景虽然比以前好了些,但依然拮据。 妹妹姜玲的身子还需要将养,母亲也需要补养。 更何况,他还需要积攒实力,应对未来可能发生的变故。 若是能猎到野猪或者狍子群,系统想必又会有不菲的奖励。 “李叔,这事我应下了。” 姜寻没有过多犹豫,干脆地回答。 李长海闻言,紧绷的脸庞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眼中的忧色也淡了几分。 “好!好小子!” 他用力拍了拍姜寻的肩膀。 “我就知道你不会推辞!” “有你这句话,我这心里就踏实多了。” 李长海又叮嘱了几句注意安全的话,这才起身告辞。 寒风从敞开的门缝里灌进来,带着刺骨的凉意。 姜寻送走李长海,关上院门,将那份寒意隔绝在外。 屋内的煤油灯光晕黄而温暖。 刘兰将那包红糖放在炕桌上,看着姜寻,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寻儿,这山里的大家伙可不是闹着玩的。” 她的声音带着担忧。 “娘知道你本事大,可野猪那些东西,性子烈得很,万一……” 姜寻走到炕边坐下,握住母亲微凉的手。 “娘,您放心,我心里有数。” 他的声音沉稳带着一股令人信服的力量。 “李叔开出的条件很好,工分和票证对咱们家来说都很重要。” “而且这也是为村里做贡献,是好事。” 姜玲从里屋探出小脑袋,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哥哥和母亲。 她已经听到了大概。 “哥哥要去打大野猪吗?” 小丫头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兴奋与好奇。 “那我们过年就能吃肉肉了!” 刘兰闻言,无奈地瞪了女儿一眼,嗔道:“就知道吃。” 嘴上这么说,但她眼底的担忧却因为女儿天真的话语而消散了些许。 是啊,如果儿子能平安猎到野物,家里的日子也能更好过一些。 村里人也能得到实惠。 她看着儿子越发挺拔的身影,心中既有骄傲,又有挥之不去的牵挂。 “那你可千万要小心,别逞强。” 刘兰反复叮嘱。 “知道了,娘。” 姜寻笑着应道。 雪风不知何时从草筐里钻了出来,迈着小短腿走到姜寻脚边,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他的小腿,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它似乎也感受到了气氛的凝重,乌溜溜的眼睛瞅瞅这个,看看那个。 姜寻弯腰摸了摸雪风的头。 “放心,小家伙,我会带好吃的回来。” 夜色渐深。 窗外的风声依旧呼啸。 姜寻躺在炕上,却没有多少睡意。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李长海那张布满愁容的脸,浮现出村民们在寒风中瑟缩的身影。 也浮现出前世母亲和妹妹在绝望中挣扎的模样。 这一世他不仅要守护好自己的小家,也要尽力改变身边人的命运。 而眼下便是他改变现状,积累实力的又一个机会。 他闭上眼睛,开始在脑海中规划进山的路线,以及可能遇到的各种情况。 野猪性猛,而且皮糙肉厚极难对付。 狍子群虽然相对温顺,但警惕性极高,一旦惊动便会四散奔逃。 这对他而言,将是一次不小的挑战。 但挑战往往也意味着机遇。 他隐隐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力量似乎又有了些微的增长。 系统带来的不仅仅是箭术上的提升,力量与速度的增加,让他在面对各种突发状况时更加从容。 而每一次狩猎成功后,系统奖励的属性点都在潜移默化地强化着他的身体。 次日清晨,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寒意尚未褪尽。 姜寻早已起身,正在院中做着最后的准备。 他仔细检查了那张陪伴他多日的桑木弓,弓弦的韧性,箭矢的平直,无一放过。 腰间别着锋利的柴刀,背上是一个鼓囊囊的布包,里面装着母亲刘兰连夜烙好的几个粗粮饼子,一小块熏肉以及一个装满清水的旧军用水壶。 雪风似乎感知到了主人此行的非同寻常,显得格外精神。 它不再像往常那样嬉闹,只是安静地蹲坐在姜寻脚边。 乌黑的眼珠紧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喉咙里偶尔发出一两声低沉的呜咽,仿佛在催促,又像是在表达某种决心。 姜寻俯身,揉了揉雪风油光水滑的脑袋。 “今天就看你的了,小家伙。” 雪风似懂非懂地晃了晃尾巴,用头蹭了蹭他的手心。 第37章 深山狩猎,箭伤猪王 这一次,姜寻没有选择以往常去的山林外围。 想让村民们吃好只能去捕猎大家伙,那些东西只可能在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里。 他特意避开了之前遭遇巨熊的那片区域,尽管那头熊瞎子多半已经逃远或者伤重不治,但多一分小心总是没错的。 他选择了一条更为崎岖的小路。 雪风紧紧跟在他的身后,小巧的鼻子不时在空气中嗅探着,毛茸茸的耳朵警觉地转动,捕捉着林间任何细微的声响。 一个上午的时间,在寂静的山林中悄然流逝。 姜寻凭借着自己的敏锐感知,以及雪风那远超普通犬类的出色嗅觉,在密林中不断搜寻着大型猎物的踪迹。 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枝叶,在积雪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林间除了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便只有一人一狼踩在雪地上发出的轻微“咯吱”声。 突然,一直表现的沉稳安静的雪风脚步猛地一顿。 它压低了身体,喉咙里发出一阵压抑的低声咆哮,乌黑的鼻尖朝着前方一处茂密的灌木丛,笃定地指了指。 姜寻心中一凛,立刻停下脚步,顺着雪风示警的方向望去。 那片灌木丛生长得极为浓密,从外面看,瞧不出任何异样。 他打了个手势,示意雪风原地警戒,自己则缓缓抽出背上的桑木弓,搭上一支锋利的羽箭,小心翼翼地拨开身前的灌木枝条。 灌木之后,一片被践踏过的雪地赫然出现在眼前。 雪地上赫然印着一串串清晰而新鲜的蹄印。 那蹄印粗大,前端分裂,正是野猪留下的痕迹。 旁边的几棵小树树干上,还有被獠牙蹭掉树皮,留下粗糙刻痕的迹象,一些翻起的泥土散落在雪地上,显然是野猪用鼻子拱食草根时留下的。 痕迹很新,看样子这群野猪过去并没有多久。 而且,从蹄印的数量和深浅判断,这绝不是一两头落单的野猪。 姜寻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他压下心中的一丝兴奋,循着那纷乱却指向明确的蹄印,更加小心翼翼地向前追踪而去。 雪风也压低了身形,四肢交替,无声地跟在他身后,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蜿蜒的踪迹,将他们引向一处地势略微下沉的山坳。 山坳之中,一股浓烈的腥臊气味混杂着泥土的芬芳,扑面而来。 七八头黑黝黝的野猪,正埋头在雪地与枯草间,用它们那结实有力的长吻,粗暴地拱翻着冻土,寻找着深埋地下的草根与橡子。 哼哧哼哧的鼻息声,伴随着偶尔的低沉呼噜,在寂静的山坳里显得格外清晰。 其中一头野猪的体型,明显比其他同伴要壮硕一圈。 它浑身的鬃毛如同钢针般根根倒竖,尤其颈部的一圈更是浓密粗硬。 两根粗长弯曲的獠牙,闪烁着黄褐色的油光,从它那巨大的嘴巴两侧狰狞地突出,随着它拱地的动作,不时将泥土与碎石刨飞。 这无疑是这群野猪的首领,一头经验丰富,凶悍异常的成年公猪。 姜寻的瞳孔微微一缩。 他的呼吸放得极缓,几乎与周围的风声融为一体。 先解决掉这头威胁最大的野猪头领。 这是他瞬间做出的决断。 他悄无声息地从一块巨石后探出身,身体压得极低,每一步都踩在积雪最厚实的地方,避免发出任何可能惊动猎物的声响。 他的眼神专注而锐利,如同鹰隼锁定了猎物。 随着距离的拉近,姜寻身上那股常年与山林野兽打交道而磨砺出的野性气息,开始不自觉地弥漫开来。 那并非刻意为之,而是一种源于狩猎本能的威慑。 野性威慑悄然发动。 原本埋头苦干的野猪群,忽然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骚动。 几头小些的野猪停止了拱食,警惕地抬起了头,小眼睛里闪烁着不安的光芒,耳朵也竖了起来,试图捕捉那股让它们感到不适的气息来源。 那头壮硕的野猪首领也察觉到了异样。 它猛地停止了动作,粗壮的脖颈微微转动,鼻孔用力地翕张着,发出一阵低沉的、充满警告意味的咕噜声。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姜寻的目光与雪风那双黑亮的眼睛在空中交汇。 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用眼神示意。 雪风心领神会。 它那原本紧绷的身体微微一松,随即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悄无声息地从姜寻身边脱离,借着低矮灌木与起伏地势的掩护,朝着野猪群的另一侧快速而隐蔽地绕行过去。 姜寻则趁着野猪群注意力被雪风吸引的瞬间,再次压低身体,迅速拉近与野猪首领的距离。 桑木弓早已被他握在手中,一支磨制锋利的箭矢,也已悄然搭在了弓弦之上。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与干练。 此刻,他就是这片山林中最顶尖的猎手。 那头最为雄壮的野猪首领,因那股无形的野性威慑,动作出现了刹那的僵直。 就是现在。 姜寻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涌入肺腑,眼神却炽热如火。 他没有丝毫犹豫,几乎在野猪首领愣神的同一瞬间,手中的桑木弓便已拉满如月。 弓弦发出一声沉闷的低鸣,仿佛压抑已久的怒吼。 一支闪着寒光的利箭,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如一道乌光,精准无比地射向野猪首领那相对薄弱的颈部。 “噗嗤!” 利箭破开粗糙的皮毛,深深扎入血肉。 野猪头领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震,紧接着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那咆哮声中充满了极致的痛楚与狂怒,震得林间的积雪簌簌落下。 鲜血如同小股泉水,从它颈部的伤口喷涌而出,瞬间染红了周围的雪地。 然而,这致命的一击并未能让它立刻倒下。 剧痛反而彻底激发了它骨子里的凶性。 野猪头领晃了晃巨大的脑袋,两只充血的小眼睛变得猩红,死死锁定了不远处的姜寻。 它没有退缩,反而更加狂暴,顶着那支深入颈项的箭矢,四蹄刨动,如同一辆失控的黑色战车,朝着姜寻猛冲过来。 沉重的蹄声踏在雪地上,发出“咚咚”的闷响,地面似乎都在微微颤抖。 腥臭的狂风扑面而来。 其余的几头野猪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与首领的惨嚎惊得魂飞魄散。 它们嚎叫着,一部分慌不择路地向密林深处四散奔逃。 另一部分则稍显犹豫,警惕地围着受伤的首领,却又不敢过分靠近那暴怒的庞然大物。 第38章 沉甸甸的胜利 面对野猪头领雷霆万钧的冲撞,姜寻的脸上没有丝毫慌乱。 他的身体如同被狂风吹拂的柳枝,看似柔弱却蕴含着惊人的韧性。 就在那布满獠牙的巨吻即将触及他身体的刹那,姜寻脚尖在雪地上一点。 凭借着远超常人的敏捷,他的身形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向侧面横移出去。 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野猪头领这致命的一扑。 野猪头领巨大的惯性让它无法立刻停下,轰然冲过姜寻刚才站立的位置,撞断了几棵碗口粗的小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如电般从侧面扑出。 雪风! 它一直潜伏在旁,等待着最佳的时机。 此刻它瞅准了野猪头领因猛冲而露出的破绽,机智地扑向了野猪头领粗壮的后腿。 尖锐的狼牙狠狠一口咬下。 虽然野猪皮糙肉厚,雪风这一口未能给它造成重创。 但那骤然而来的剧痛,却成功地让狂奔中的野猪头领动作猛地一滞。 哪怕仅仅是瞬间的停顿。 对于姜寻而言,这已足够。 他早已在避开冲撞的同时,再次搭箭上弦。 抓住野猪头领这短暂的停顿,姜寻眼神一凝,手臂稳如磐石。 弓弦再次震响。 第二支箭矢,带着更为凌厉的破空声,如同一道追魂的电光。 目标,依旧是野猪头领颈部那鲜血淋漓的伤口。 “噗!” 箭矢精准地射入之前第一箭留下的创口,几乎是沿着同样的轨迹没羽而入。 野猪头领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悲鸣,那声音不再是咆哮,而是充满了绝望与极致的痛楚。 它庞大的身躯猛然一僵,随即剧烈地颤抖起来。 鲜血如同决堤的泉涌,从它颈部的伤口狂喷而出,将周围的白雪染得更加触目惊心。 这头凶悍的野兽试图再向前冲撞,但那股支撑它横行山林的蛮横力量,正随着生命的流逝而飞速消散。 它的四肢开始不受控制地晃动,踉跄着向前挪动了几步,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重而艰难。 庞大的身躯在雪地上摇摇欲坠,仿佛一座即将倾塌的黑色山丘。 终于,它再也支撑不住,前腿一软,轰然跪倒。 紧接着,整个庞大的躯体失去了所有力气,重重地砸在积雪覆盖的地面上。 “咚!” 一声沉闷的巨响在山坳中回荡,震得附近的树枝簌簌发抖,积雪纷纷落下。 野猪头领抽搐了几下,粗重的喘息声渐渐微弱,最终化为一片死寂。 山坳里,除了姜寻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以及雪风低低的呜咽,再无其他声响。 就在野猪头领彻底断气的瞬间,姜寻的脑海中,那熟悉的机械提示音清晰地响了起来。 【叮!恭喜宿主成功狩猎成年野猪王,奖励力量+5,体质+5!】 【箭术精通lv2(9\/10):再狩猎一只大型猎物可升级箭术精通】 【野性威慑lv1(49\/50):再成功威慑生物一次可升级野性威吓】 脑海中熟悉的提示音,如同甘泉般滋润着他疲惫的神经。 一股股暖流再次涌遍四肢百骸,迅速驱散了肌肉的酸痛与疲乏。 原本有些发软的双腿重新充满了力量,就连呼吸也平稳了许多。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素质又有了不小的提升。 特别是力量与体质的增强,让他更添了几分底气。 箭术精通与野性威慑即将升级的提示,更是让他心中一动。 “不能放过它们!” 姜寻的目光重新变得锐利。 他对着一旁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的雪风打了个手势。 “雪风,追!” 雪风低吼一声,乌黑的身影化作一道离弦之箭,循着野猪逃窜的痕迹,闪电般追了上去。 姜寻紧随其后,桑木弓再次握在手中,柴刀也抽了出来,以防不测。 野猪群虽然四散奔逃,但慌不择路之下,并未跑出太远。 雪风的嗅觉与速度在此时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它总能精准地找到那些试图躲藏的野猪,并通过吠叫将它们驱赶出来。 姜寻则凭借着过人的箭术与冷静的判断,在复杂的地形中不断游走。 “咻!” 又一支箭矢破空而去,精准地射中了一头正试图钻入浓密灌木丛的成年野猪的后腿。 那野猪惨嚎一声,速度锐减。 不等它挣扎,雪风已经凶猛地扑了上去,死死咬住它的脖颈。 姜寻迅速跟上,手中锋利的柴刀手起刀落,结束了它的痛苦。 在一人一狼的默契配合下,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便又成功猎杀了两头体型稍小的成年野猪,以及一头半大的小野猪。 看着眼前这四头堆叠在一起的野猪,姜寻长长舒了一口气。 每一头都膘肥体壮,即便是最小的那头半大野猪,也远非寻常猎物可比。 这四头加起来分量着实不轻。 他估摸着,单是那头野猪王恐怕就有三四百斤重。 将它们全部弄下山,绝对是个不小的挑战。 好在刚才的狩猎成功让自己获得了体质和力量的加成,不然现在估计连站起来都难。 姜寻从布包里找出早就准备好的粗麻绳。 他先将那头最为雄壮的野猪王和另一头体型相仿的成年野猪的蹄子牢牢捆绑。 深吸一口气,姜寻将绳索的一端缠在自己腰间,另一端系在野猪身上。 他用尽全身力气,开始向山下拖拽。 积雪的地面本就湿滑难行。 再加上两头野猪沉甸甸的分量,每一步都异常艰难。 他额角的青筋暴起,汗水很快浸湿了贴身的衣物。 山风一吹,带来刺骨的寒意。 雪风在他身边焦急地来回奔跑,不时低声呜咽。 它似乎想帮忙,却又不知从何下手。 偶尔它会机灵地叼起绳索的另一头,用尽全身力气向前拉扯。 虽然它的力气对于这庞然大物而言微不足道。 但这份心意,却让姜寻心中一暖。 “好样的,雪风。” 他喘着粗气,鼓励地拍了拍雪风的脑袋。 一人一狼,就这么在崎岖的山路上,艰难地跋涉着。 太阳渐渐西斜,橘红色的余晖将山林染上了一层暖色。 寒意却愈发浓重。 姜寻的脚步越来越沉重,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白色的雾气。 他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汗水与融化的雪水浸透,紧紧贴在皮肤上,冰冷刺骨。 但他没有停歇。 一想到村里人期盼的眼神,想到母亲和妹妹,他便觉得浑身又充满了力气。 第39章 满载而归 不知过了多久,当天色彻底暗下来,只余下天边一抹残霞时。 白桦村那熟悉的轮廓,终于出现在了视野之中。 村口,几缕炊烟袅袅升起,夹杂着若有若无的饭菜香味。 往日里,这个时辰村里大多是安静的。 今日却有些不同。 似乎是李长海提前打了招呼,村口有几个村民在翘首以盼。 当姜寻那略显蹒跚,却依旧挺拔的身影,拖拽着两头巨大的黑色野猪,一步一步从昏暗的山林边缘走出来时。 那几个原本还在低声交谈的村民,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住了姜寻以及他身后那两头令人心惊肉跳的庞然大物。 空气仿佛凝固了。 一个正在自家院门口劈柴的汉子,手中的斧头“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他却浑然不觉。 一个端着碗准备喊自家孩子吃饭的婆娘,张大了嘴巴,碗里的稀粥洒了一地也未曾察觉。 几个正在村口玩闹的半大孩子,也停下了嬉笑,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疲惫不堪的姜寻,身上沾染着点点血迹与泥污。 他身后的两头野猪,更是给这黄昏下的村口,带来了极具冲击力的视觉震撼。 消息像长了翅膀,几乎是眨眼间便传遍了整个白桦村。 整个村子都炸了锅。 最先闻讯赶来的是长李长海。 他身后还跟着村支书孙德旺。 当他们亲眼看到那两头几乎将路堵住的肥硕野猪时,饶是见多识广,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李长海激动得嘴唇都在哆嗦,胡子一颤一颤的。 他快步走到姜寻面前,一把握住他沾满血污的手。 “好小子!好小子!” 除了这两个字,他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来表达此刻的心情。 孙德旺也凑上前来,仔细打量着那两头野猪,啧啧称奇。 “这得有几百斤一头?” 姜寻喘了口气,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李叔,孙支书,山里还有两头。” 他顿了顿,补充道。 “是我和雪风一起打的,先拖了两头回来,剩下的实在拖不动了。” 此言一出,周围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还有两头? 所有人都被这个消息震得有些发懵。 李长海眼睛瞪得溜圆,随即大手一挥,声音因激动而拔高。 “快!柱子,二狗,你们几个年轻力壮的,赶紧跟我走,去帮姜寻把剩下的野猪抬回来!” 被点到名的几个年轻人立刻应声而出,脸上带着兴奋与好奇。 其余的村民也纷纷自告奋勇,想要跟着去开开眼界。 姜寻简单指明了方向,又喝了几口水,便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再次进了山。 雪风则被刘兰抱回了家,这小家伙也累坏了,趴在草筐里直哼哼。 没过多久,在十几个壮劳力的帮助下,另外两头野猪也被抬了回来。 四头黑黝黝、膘肥体壮的野猪,并排摆在村中央的晒谷场上。 那场面何其壮观。 整个晒谷场被围得水泄不通,火把的光亮将每一头野猪的鬃毛都照得清晰可见。 村民们议论纷纷,惊叹声此起彼伏。 “我的乖乖啊,这姜寻小子是真有本事啊!” “可不是嘛,一个人就敢去打野猪,还猎了四头回来!” “这可太好了,咱们村过年能吃上肉了!” 喜悦的气氛在人群中蔓延。 人群中,姜建国和王翠花也挤在里面。 看着那四头堆得像小山一样的野猪,又看看被众人围在中间,虽然疲惫却难掩英气的姜寻,两人的眼睛都快嫉妒得滴出血来。 晒谷场上,火把猎猎,映照着一张张被冻得通红却难掩兴奋的脸庞。 四头黑毛野猪并排躺在地上,像四座小肉山,散发着浓郁的血腥气与野性的味道。 村民们的窃窃私语汇聚成一片嗡鸣,目光灼灼地盯着那令人垂涎的猎物。 李长海清了清有些沙哑的嗓子,站在一块垫脚的石头上,声音在寒夜中传出老远。 “乡亲们,静一静!” 嘈杂声渐渐平息,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他身上。 “今天,咱们村的姜寻小子,冒着天大的风险,凭一己之力,给咱们猎回来了这四头大野猪!”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惊叹与欢呼。 李长海抬手往下压了压,继续说道:“这肉,是姜寻用命换回来的!” “村委会商量过了,这些野猪肉,咱们统一分配!” “优先照顾村里的孤寡老人,还有各家的孩子们,让他们都能沾沾油水,过个好年!” 这话一出,不少老人眼眶泛红,一些孩子已经忍不住咽口水了。 “剩下的肉,按照各家各户的工分和人口来分,保证尽量公平!” 李长海的目光转向站在人群前方的姜寻,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露出了由衷的赞赏。 “姜寻这娃子,有本事,有担当!” “为了表彰姜寻的贡献,村里决定,给予姜寻最高的额外工分!” 哗! 人群再次沸腾。 这奖励不可谓不重。 姜寻站在那里,身上还带着山林的寒气与淡淡的血腥,面色平静,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他更在意的是这些东西能让母亲和妹妹的日子好过一些。 分配很快开始。 村里的会计拿着算盘和名册,李长海和孙德旺亲自监督。 一块块带着厚厚脂肪的五花肉,一条条分量十足的排骨,还有猪头、猪蹄、猪下水,被麻利地分割开来。 姜寻家自然分到了最实在的一份。 一大块足有十几斤的上好五花肉,肥瘦相间,纹理清晰。 一整扇沉甸甸的猪排骨,上面还挂着不少嫩肉。 还有一副完整的猪下水,心肝肺肠,收拾干净了都是难得的美味。 刘兰看着盆里堆的冒尖的肉,眼圈红了又红,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她只是紧紧攥着儿子的手,那力道仿佛要将所有的骄傲与心疼都传递过去。 “哥!你好厉害!” 姜玲的小脸蛋兴奋得通红,围着那盆肉转来转去,乌溜溜的大眼睛里全是崇拜的光芒。 虽然哥哥每天都会带回来一些野兔野鸡,让她不像村里其他孩子那样馋嘴。 可这样一次性见到这么多的肉,还是让她的小心脏砰砰直跳。 雪风也凑了过来,用鼻子嗅着盆里的肉,喉咙里发出渴望的呜咽。 姜寻笑着摸了摸它的脑袋,从盆里挑出一根带着不少碎肉的大骨头丢给了它。 雪风欢快地低吼一声,叼起骨头跑到角落里,发出满足的“咔嚓咔嚓”的啃咬声。 第40章 赞誉、心事与善举 人群渐渐散去,各家各户都洋溢着久违的喜悦。 角落里,姜建国也分到了一小块带着不少骨头的肉,大概三四斤的样子。 王翠花撇着嘴,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在姜寻一家和他们分到的肉之间来回扫视。 “凭什么他家分那么多?” 她的声音尖细刻薄,压得极低,却充满了不甘。 “他一个毛头小子,不就是运气好抓了猪吗!” 姜建国阴沉着脸,闷头抽着旱烟,烟雾缭绕在他那张不甚甘心的脸上。 王翠花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语气带着煽动。 “我跟你说,那野猪王最值钱的獠牙,还有那张完整的皮子,肯定都被他小子给私吞了!” “那玩意儿拿到县里,能换多少好东西!” “他李长海就是偏心他!” 姜建国猛地吸了一口烟,烟头的火星明明灭灭,映着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贪婪与阴鸷。 白桦村的空气里似乎还弥漫着野猪肉的余香。 村里人茶余饭后,谈论最多的便是姜寻猎猪的壮举。 “那姜寻小子,真是咱们村的能人啊。” 几个聚在村头晒太阳的老娘们,你一言我一语,满是赞叹。 “可不是咋的,以前我还嘀咕他养那狼崽子,现在看,那是咱村的福星!” 另一个语气里带着几分后怕与庆幸。 “有姜寻和雪风在,夜里睡觉都踏实多了。” 这话引起了不少人的共鸣。 以往那些对姜寻养狼颇有微词的村民,此刻早已没了声音。 他们看向雪风的眼神,也从最初的警惕变成了如今的几分敬畏与亲近。 这通人性的狼,跟着姜寻,确实给村子带来了实实在在的好处。 姜寻家。 刘兰纳着鞋底,针脚细密。 她瞅着窗外透进来的亮光,又看看坐在炕边擦拭弓箭的儿子,嘴角不自觉地带上笑意。 家里的光景肉眼可见地好起来了。 粮食充足,换了大房子,村民们也对他们家感恩戴德。 儿子越发沉稳能干,成了家里的顶梁柱。 “寻儿啊。” 刘兰放下手里的活计。 “你看咱家现在日子好过了些,你也老大不小了。” 她的声音温和,带着一丝试探。 “娘寻思着,给你寻摸个好人家。” 姜寻擦拭弓身的动作微微一顿。 他抬起头,看向母亲。 刘兰继续说道:“邻村王家的大闺女,我瞅着不错,人品样貌都好,也勤快。” “你要是没意见,娘就托人去问问?” 姜寻沉默了片刻。 前世的阴影如同跗骨之蛆,让他对成家之事本能地有些抗拒。 但看着母亲期盼的眼神,那份拒绝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知道母亲是真心为他好。 “娘,这事先不急。” 他的声音依旧沉稳。 “我现在还想多打些猎物,让您和妹妹过得再好一些。” 刘兰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随即又打起精神。 “娘知道你有主意,不过这事儿,你自个儿也上上心。” “好男儿先成家后立业,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在身边,娘也放心。” 姜寻看着母亲鬓边悄然增添的几缕白发,心中微动。 或许,他确实该认真考虑一下这个问题了。 这一世,他想给母亲和妹妹一个安稳幸福的生活。 一个完整的家,也是其中一部分。 “知道了,娘,我会考虑的。” 他轻声应道。 刘兰脸上这才露出了笑容。 接下来的日子,姜寻依旧每日带着雪风进山。 除了日常巡视猎场,查看陷阱,他开始有意识地训练雪风的追踪能力,也训练它的扑咬技巧。 雪风极通人性,学习得很快。 一人一狼在山林间配合愈发默契。 山风呼啸,吹过树梢,发出呜呜的声响。 雪风的耳朵警觉地转动,小巧的鼻子在空气中不断嗅探。 姜寻则手持桑木弓,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 年关的脚步,在不知不觉中悄然临近。 村子里,家家户户都开始洒扫庭除,清除一年的尘埃。 孩子们换上了浆洗干净的旧衣裳,脸上洋溢着对新年的期盼。 空气中,似乎都弥漫开一股淡淡的喜庆味道。 姜寻家中,窗棂糊上了崭新的白纸,屋里屋外收拾得窗明几净。 刘兰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在灶台边忙碌着,准备祭灶用的糖瓜、清水、料豆。 她的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 姜玲则像一只快活的小鸟,叽叽喳喳地跟在母亲身后打下手。 她的小脸红扑扑的,大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时不时还会偷偷捏一小块祭灶用的糖瓜塞进嘴里,甜得眯起了眼睛。 刘兰见了也只是笑着嗔怪一句,眼底满是宠溺。 姜寻坐在炕沿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生活就应该是这样,平淡,却充满了希望。 第二天,天色刚刚擦亮,一层薄薄的霜花覆盖着枯草与屋檐。 空气冷冽,吸入肺中带着一丝甜意。 姜寻没有贪睡。 他活动了一下筋骨,听着骨节发出的轻微爆响,感受着体内涌动的力量。 自从上次猎杀野猪王后,系统奖励的力量与体质让他感觉自己有用不完的劲。 他先是将自家院子里的柴火垛重新整理了一遍,劈出足够母亲和妹妹几日取暖用的细柴。 然后他提着空桶,扛起扁担,径直走向村东头李大爷家。 李大爷是个孤寡老人,腿脚不便,尤其到了冬天,挑水劈柴都成了大难题。 倒也没有太多的功利心,只是昨天分肉时李大爷孤寂的样子让他想起了上一世的自己。 所以姜寻决定帮助一下村子里的孤寡老人们。 “李大爷,我来帮您挑水。” 姜寻的声音在清晨的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李大爷正裹着破旧的棉袄,哆哆嗦嗦地想生火,听到声音,浑浊的眼睛亮了一下。 “是寻小子啊,快进来暖和暖和。” 姜寻放下水桶,先帮李大爷把灶膛的火生旺,又麻利地将水缸挑满。 之后他又抡起斧头,将院子里堆着的几根粗木桩劈成大小匀称的柴火,整整齐齐码在檐下。 李大爷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嘴唇翕动着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叹了口气,眼眶有些湿润。 “好孩子,真是好孩子啊。” 第41章 劳动生暖,人心归向 离开李大爷家,姜寻又去了村尾的王婆婆家。 王婆婆无儿无女,眼神也不太好。 姜寻帮她把漏风的窗户用干草和泥巴糊了糊,又检查了一下米缸,发现里面的糙米已经不多了。 他默默记在心里,想着下次进山,看能不能打些小猎物给老人送来。 老人们过意不去,总想从家里拿出些什么东西感谢他。 或许是一把炒熟的豆子,或许是半块舍不得吃的窝头。 姜寻都笑着婉拒了。 他做这些,不图回报,只求心安,也希望母亲和妹妹能在这个村子里过得更舒心一些。 雪风安静地跟在他身边,偶尔用脑袋蹭蹭他的腿,似乎也明白主人的善意。 这几日,姜寻的举动,村里人都看在眼里。 “这姜寻小子,真是出息啊。” “可不是嘛,以前蔫蔫的,现在跟换了个人似的,懂事能干。” “知道孝敬老人,是个好后生。” 这些议论或多或少也传到了刘兰的耳朵里。 她听着,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村里的广播就响了起来。 是孙支书的声音,通知各家各户派人去晒谷场磨面,准备过年的吃食。 公社分的麦子不多,但好歹能让家家户户过年吃上一顿白面饺子。 姜寻和刘兰一起去了晒谷场。 此时,晒谷场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三三两两地说着话,脸上带着对年节的期盼。 几盘大石磨旁,已经有人开始轮换着推磨。 石磨沉重,推起来十分费力,不一会儿就累得气喘吁吁。 “寻儿,咱们也去帮把手。” 刘兰轻声对姜寻说。 姜寻点点头,脱掉有些碍事的棉袄外层,只穿着一件单衣,走到一盘还没人接手的石磨前。 他深吸一口气,握住磨杆,腰背发力。 沉重的石磨在他手中,仿佛轻盈了不少,吱呀呀地匀速转动起来。 麦粒从磨眼里漏下,被磨盘碾压,雪白的面粉便簌簌地从磨盘边缘落下。 他推磨的动作沉稳有力,汗水很快从额角渗出,顺着他坚毅的脸庞滑落,在古铜色的肌肤上留下一道道水痕。 周围原本嘈杂的议论声,似乎都小了一些。 不少人的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了姜寻身上。 尤其是几个一同来干活的年轻姑娘,更是红着脸,偷偷地打量着他。 那结实的臂膀,那专注的神情,都与村里其他懒散的年轻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其中一个穿着碎花小袄的姑娘,假装和旁边的女伴说话,眼角的余光却始终没有离开姜寻。 另一个脸蛋圆圆的姑娘,更是大胆一些,趁着去添麦子的功夫,悄悄递给姜寻一块干净的汗巾。 “姜寻哥,擦擦汗。” 声音细若蚊蚋。 姜寻接过汗巾,微微一愣,随即礼貌地点了点头。 “谢谢。” 他的声音平静,没有多余的情绪,目光依旧专注在石磨上。 那姑娘脸更红了,低着头快步走开。 孙支书和李长海在一旁看着,脸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这小子,现在真是越看越出息了。” 李长海捋着胡子,对孙德旺说道。 孙德旺点点头。 “是啊,力气大,人也勤快,村子以后要是交给他,我也放心。” 姜寻一口气推了小半个时辰,直到另一拨人来换他,他才停下来。 尽管额头布满汗珠,呼吸也有些粗重,但他的眼神依旧明亮。 这种踏实的劳动让他感到充实。 磨完了面,村里又开始组织磨豆腐。 豆腐坊里热气腾腾,豆香四溢。 姜寻依旧是主力,推磨、挑水、点卤,样样干得有模有样。 一天忙碌下来,虽然身体疲惫,但姜寻的心情却很轻松。 他能感觉到村民们看他的眼神,已经从最初的同情变成了如今的赞赏与接纳。 没出几天,家家户户的窗棂都糊上了崭新的白纸,映衬着屋檐下挂起的一串串红辣椒,平添了几分喜气。 孩子们是最高兴的,即便没有多少新衣裳,但空气中弥漫的淡淡肉香,与即将到来的年节,足以让他们欢呼雀跃。 姜寻家的屋里屋外也收拾得窗明几净。 炕烧得暖烘烘的,驱散了屋外的寒意。 雪风安静地卧在姜寻脚边,乌黑的皮毛油光水滑,尾巴偶尔在地上轻轻扫动一下,一双通人性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屋里忙碌的身影。 夜晚。 刘兰从炕柜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布包。 布包里是姜寻前些日子从县里换回来的布,还有之前剩下的棉花。 昏黄的油灯被拨亮了些,灯苗欢快地跳动着。 刘兰戴上有些磨损的顶针,穿针引线。 她的动作娴熟而轻柔,每一针每一线都倾注了母亲的慈爱。 灯影下,她的侧脸显得格外温柔。 她要给姜玲赶制一件新棉袄,让她能漂漂亮亮地过个年。 除了给姜玲做新衣,刘兰也没忘了儿子。 她将姜寻那件略显陈旧的棉衣拆开,仔细清洗干净。 又将新买的棉花均匀地铺在里面,重新缝合。 针脚细密,做得厚厚实实,足以抵御严冬的风雪。 姜玲早就眼巴巴地盼着了。 当刘兰将那件崭新的碎花小棉袄递给她时,小丫头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盛满了天上的星星。 “娘!好漂亮!” 她迫不及待地穿上新棉袄,大小正合身。 鲜亮的颜色衬得她蜡黄的小脸都多了几分红润。 姜玲在不算宽敞的屋里兴奋地转着圈,棉袄的衣角随之轻轻扬起。 “咯咯咯……” 清脆的笑声如同银铃一般,在温暖的小屋里回荡。 她跑到姜寻面前,仰着小脸,满眼都是骄傲与喜悦。 “哥,你看我好看吗?” 姜寻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妹妹柔软的头发。 他看着母亲嘴角欣慰的笑容,看着妹妹脸上纯真的欢喜,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在胸膛中缓缓流淌,驱散了所有疲惫与过往的阴霾。 这简单的幸福,正是他两世为人最深切的渴望。 他微微勾起嘴角,点了点头。 “好看,我们家玲儿穿什么都好看。” 刘兰看着一双儿女,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心中的满足几乎要溢出来。 儿女平安健康,日子一天比一天有盼头,这比什么都强。 雪风似乎也感受到了屋内的温馨气氛,它走到姜玲脚边,用脑袋轻轻蹭了蹭她的腿,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呜声,像是在撒娇。 姜玲弯下腰,抱住雪风毛茸茸的脖子,小脸贴在它温暖的皮毛上,笑得更开心了。 窗外,寒风呼啸。 屋内,灯火可亲,暖意融融。 第42章 过年了 除夕这天,村子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每家人都围在炕桌边,乐呵呵地包饺子。 窗外是呼啸的北风,屋内却是另一番天地。 刘兰特意在几个饺子里塞进了用红线缠好的铜钱。 她笑着说。 “谁吃到,谁来年就有福气。” 雪风蹲在灶台边,乌黑的鼻尖轻轻翕动,显然是被那鲜美的肉馅香味勾住了魂。 它时不时用脑袋蹭蹭姜玲的小腿,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 姜玲咯咯一笑,趁着刘兰不注意,偷偷掰了一小块生肉糜塞进了雪风的嘴里。 雪风舌头一卷便吞了下去,随即满足地伸出舌头,亲昵地舔了舔姜玲的手指。 小丫头的眼睛弯成了月牙。 很快,热气腾腾的饺子就出锅了。 丰盛的年夜饭摆满了小小的炕桌。 有姜寻前几日猎来的野鸡,配上山里采的榛蘑,炖的香气扑鼻。 还有村里分的野猪肉,被刘兰做成了红烧肉,色泽红亮诱人。 桌子中央摆着一条姜寻特意从冰湖里捞出来的鲤鱼,寓意着年年有余。 一家三口围坐在温暖的土炕上,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屋外,隐隐约约传来几声稀疏的鞭炮炸响。 雪风警觉地竖起了耳朵,乌溜溜的眼睛里带着几分好奇,又夹杂着一丝对陌生声响的警惕,它轻轻晃了晃尾巴,又把脑袋搁在了姜寻的脚边。 饭后,刘兰从炕柜最深处,小心翼翼地摸出几张珍藏的红纸。 “寻儿,你来写副春联。” 刘兰将红纸铺在炕桌上,眼中带着期盼。 姜寻在前世曾学过几天书法,虽然算不上精通,却也比村里大部分人强上不少。 他点点头,接过刘兰递来的毛笔,蘸饱了墨。 略一沉吟笔尖便在红纸上游走起来。 “家和万事兴,平安福满堂。” 字迹算不上名家风范,却也工整有力,透着一股沉稳。 刘兰和姜玲在一旁屏息看着,待他写完,都忍不住连连点头。 “哥写得真好!” 姜玲拍着小手满眼都是崇拜。 刘兰拿起春联和姜玲一起,仔仔细细地将春联贴在了自家的木门上。 红彤彤的春联,映着门前尚未完全消融的白雪,给这个小院添上了浓浓的年味。 大年初一。 天还未透亮,姜玲就醒了。 她骨碌一下从热乎乎的被窝里爬起来,兴奋地穿上了刘兰给她做的那件崭新的碎花小棉袄。 小脸蛋因为激动而红扑扑的。 她跑到姜寻和刘兰的炕边,奶声奶气地喊着。 “哥,娘,过年好!” 说完便伸出小手,笑嘻嘻的。 “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姜寻看着妹妹这副小财迷的可爱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从怀里摸出早就准备好的红纸包,里面是几枚他特意去换的铜板。 “给,我们家玲儿的压岁钱。” 姜玲欢呼一声,接过红包,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小脸上满是得到宝贝的喜悦。 简单吃过早饭后,刘兰给姜玲细细整了整衣领,又理了理姜寻的衣角。 “走,咱们去给村长和几位长辈拜年。” 一家三口出了门。 清晨的白桦村,笼罩在一片祥和喜庆的氛围中。 家家户户门上都贴着春联,很多孩子已经在巷子里追逐打闹,笑声清脆。 路上遇到村民,都热情地互道一声“过年好”。 “寻小子,过年好啊!” “刘嫂子,玲娃子,新年新气象!” 村民们的笑容真挚,眼神里带着显而易见的亲近与善意。 姜寻一一回应,脸上带着平和的微笑。 刘兰跟在儿子身后,看着儿子如今也能处理村子里的人情世故,十分欣慰。 三人一路拜年一路聊天,很快就到了村长孙德旺家。 孙德旺家院门敞开着,显然也是在等着村里人来拜年。 村长妻子张丽娟正端着一盘炒瓜子从屋里出来,一抬头看见姜寻一家,脸上的笑容立刻就灿烂起来。 “哎哟,是寻小子和刘妹子来了,快进来坐,玲娃子也来啦!” 张丽娟热情地将他们迎进屋。 屋里烧着火盆,暖意融融。 “孙叔,婶子,过年好。”姜寻先开口问好。 “过年好,过年好!”孙德旺坐在炕沿上,手里拿着个旱烟袋,笑呵呵地应着。 张丽娟抓了一大把瓜子花生塞到姜玲的小手里,又忙着给刘兰和姜寻倒热水。 “快尝尝,刚炒的,香着呢。” 对于这个给村子猎到了几头大野猪,又踏实肯干,如今更是村里顶梁柱一般的年轻人,张丽娟是越看越喜欢,越看越觉得顺眼。 这孩子不仅有本事,还懂礼数,不像村里有些年轻人,毛毛躁躁的。 几人寒暄了几句,说了些过年的吉祥话。 不多时,又有其他村民陆续进来拜年,屋子里渐渐热闹起来。 孙德旺招呼着大家,抽了口烟,目光在姜寻身上停留了片刻。 随后,一行人又去了村里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人家里拜年。 日头渐渐升高,村里的小广场上聚集了不少人。 孩子们在雪地里撒欢,大人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嗑着瓜子,说着闲话,脸上都洋溢着节日的喜悦。 孙德旺站在一块垫脚的石头上,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 “乡亲们,都静一静,我说几句!” 喧闹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目光都投向了他。 “大年初一,是个好日子。咱们白桦村去年虽然也遭了些灾,但总算平平安安过来了。”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站在人群前列的姜寻。 “这尤其要感谢咱们村的姜寻小子!” “没有他,咱们年前哪能分到那么多野猪肉,过个肥年!” 人群中立刻响起一片附和声。 “是啊,多亏了寻小子!” “寻小子是咱们村的大功臣!” 姜寻站在那里,神色平静,只是对着众人微微点了点头。 孙德旺抬手压了压,继续说道:“姜寻不仅有本事,有担当还热心肠,帮着村里孤寡老人挑水劈柴,这样的好后生是咱们白桦村的福气!” “我跟村委会几个老伙计商量过了,开春以后,咱们村护山队的事情还得倚重姜寻。” “山里的野物多,也危险,有姜寻带着咱们也更放心些。” 这话一出村民们更是议论纷纷,看向姜寻的目光充满了信任与期待。 第43章 意外 刘兰站在人群中,听着村长和乡亲们对儿子的夸赞,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眼眶却有些微微发热。 她悄悄拉了拉身旁张丽娟的衣袖,趁着众人注意力都在姜寻和村长身上,低声说道。 “嫂子,俺跟你打听个事儿。” 张丽娟正笑着看热闹,闻言转过头,凑近了些。 “啥事儿啊,刘妹子,你说。” 刘兰脸上带着一丝不好意思,声音压得更低了。 “你看,寻儿他也老大不小了。” “咱们村,或者邻村有没有啥合适的姑娘?” 张丽娟一听,立刻就明白了,她眼睛一亮,随即会意地笑了。 “哎哟,这可是大好事啊!”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不远处被众人围着说话的姜寻,越看越满意。 这孩子模样周正,身板结实,又能操持家里家外,谁家姑娘嫁过来不是享福的。 “你放心,妹子。”张丽娟拍了拍刘兰的手,语气透着热络。 “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我们家当家的在村里说话还有几分分量,我帮你好好留意着。” “寻儿这么好的条件,想找个称心如意的媳妇,那还不容易?” 刘兰听了这话,心里的一块石头仿佛落了地,脸上露出了感激的笑容。 “那就多谢嫂子费心了。” 大年初一的孩子们是最高兴的。 成群,在村里巷尾笑闹着,手里攥着几颗过年得来的糖块,或是几粒炒花生,那便是他们此刻最珍贵的财富。 村头的小广场上,零星还摆着些庆祝活动留下来的痕迹。 姜玲就像一只挣脱了束缚的小鸟,拉着雪风在人群中穿梭。 雪风如今在村里已是家喻户晓。 它不再是那个让人警惕的狼崽子,而是通人性的伙伴。 一身乌黑油亮的皮毛,在冬日阳光下泛着光泽,走起路来悄无声息,只有偶尔摇晃的尾巴透出几分活泼。 它乖巧地跟在姜玲身边,任由小丫头把它毛茸茸的脑袋当成靠枕,或者指挥它趴下、起来。 不少胆大的孩子也凑了过来,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摸摸雪风柔软的皮毛。 雪风只是懒洋洋地掀掀眼皮,喉咙里发出几声低低的呜咽,并不抗拒。 大人们看着这一幕,脸上也带着笑。 “这雪风可真是通人性啊。” “可不是嘛,比有些人家养的狗都乖巧。” 姜寻则被一群年纪相仿的年轻人围在了中间。 这些年轻人看着姜寻,眼神里满是掩饰不住的崇拜与好奇。 “寻哥,你给我们讲讲,那天猎野猪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黑脸膛的青年搓着手,满脸期待。 姜寻身上还带着几分山林的沉静,他并不多言,只是偶尔点点头,或者简单地描述几句。 他讲起如何在雪地里追踪野猪群的踪迹。 讲起那头野猪王如何的凶猛暴躁。 讲起桑木弓在他手中如何射出致命的箭矢。 他的声音平静,没有夸大其词,却让听得人心惊肉跳,仿佛也置身于那惊险的搏斗之中。 “那野猪獠牙,怕是得有这么长?”有人比划着,满脸的惊叹。 “寻哥,你进山就不怕遇到狼群或者黑瞎子吗?”另一个声音带着几分颤抖。 姜寻的目光扫过众人,淡淡道:“山里自然有危险,小心一些就是了。” 他没有细说那些真正的生死瞬间,但那份从容与镇定,却比任何夸张的言语都更具说服力。 年轻人们听得如痴如醉,看向姜寻的眼神,如同看着山间的传奇。 刘兰远远地看着儿子被众人簇拥,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 年后的日子,天气渐渐回暖了些。 接连几日都是晴空万里,阳光照在身上,驱散了不少冬日的寒意。 村头那条结冰的小河,在阳光下亮晶晶的。 几个半大不小的孩子,正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年纪,瞅着那冰面便动了玩耍的心思。 他们寻了些光滑的木板,或者干脆就穿着厚底的棉鞋,在薄冰上追逐嬉闹,试图学着大人滑冰的样子。 笑声、叫喊声,在空旷的河边传出老远。 冰面不厚,踩上去发出“嘎吱嘎吱”的轻响,更添了几分刺激。 一个虎头虎脑的男孩,玩得最是疯癫。 他仗着自己身手灵活,在冰面上横冲直撞,引得其他孩子一阵阵惊呼。 突然,他脚下一滑,奔着河中心一个颜色稍深的地方冲去。 那是前几日为了让鱼透气,有人凿开又重新冻上的冰窟窿,冰层比别处要薄弱许多。 “小心!” 有孩子惊叫出声。 那虎头虎脑的男孩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咔嚓”一声脆响。 他脚下的薄冰骤然碎裂。 冰冷刺骨的河水瞬间没过了他的小腿,紧接着便淹到了大腿根。 “哇——” 巨大的惊恐攫住了他,男孩张嘴便发出凄厉的哭喊声。 他胡乱地挥舞着手臂,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摸到一手冰冷的河水与碎裂的冰碴。 河水虽然不深,但那刺骨的寒意,瞬间让他浑身僵硬,牙齿不受控制地上下打颤。 正在附近的姜寻闻声赶来 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辨认出了那哭声中的绝望。 目光如电,瞬间锁定了河中挣扎的小小身影。 “雪风!” 姜寻低喝一声,语气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 雪风如一道黑色闪电般窜出。 它甚至不需要姜寻更多的指令,几个起落便冲到了冰窟窿边缘。 雪风小心地探出前爪,试了试冰面的稳固,随即精准地一口咬住了男孩厚重棉袄的后领,奋力向岸边拖拽。 几乎在雪风行动的同时,姜寻已经甩掉了脚上的棉鞋。 他没有丝毫犹豫,一个猛子扎进了冰冷的河水里。 刺骨的河水让他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但他全然不顾。 他快速游到男孩身边,一把揽住男孩冻得发抖的身体。 男孩已经冻得嘴唇发紫,浑身抖得像筛糠,连哭声都变得微弱。 “别怕,抓紧我!” 姜寻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 他一手托着男孩,一手划水,配合着岸上雪风的拖拽,艰难地向岸边靠近。 冰冷的河水不断侵蚀着他的体温,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 岸边的其他孩子已经吓傻了,呆呆地看着这一幕。 很快闻声赶来的大人们也聚拢过来,发出阵阵惊呼。 第44章 英雄 终于,在雪风和姜寻的合力下,落水的男孩被成功拖上了岸。 姜寻抱着男孩,自己也冻得脸色发青,浑身湿透,水珠顺着他的发梢不断滴落。 他顾不上自己,立刻将男孩平放在地上,解开他湿透的棉衣,用自己相对干燥的里衣裹住男孩,同时大声喊道:“快,送卫生所!拿干衣服,生火!” 男孩的父母也哭喊着扑了过来,看着面色青紫的儿子,心疼得几乎晕厥。 “谢谢,谢谢你,寻小子!” 男孩的父亲语无伦次地道谢,手忙脚乱地抱起儿子,在村民的簇拥下,急匆匆地往村卫生所跑去。 当天晚上,天刚擦黑。 姜寻家的院门被轻轻叩响。 刘兰打开门,只见男孩的父母提着一个篮子站在门外,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浓浓的感激。 篮子里是一篮子还带着余温的鸡蛋,还有几包用油纸裹着的、自家烙的麦芽糖饼。 “姜寻小子在家吗?” 男孩的父亲憨厚地笑着,语气十分客气。 “柱子他爹,柱子他娘,快屋里坐。” 刘兰热情地将他们让进屋。 姜寻正在炕上擦拭弓箭,听到动静抬起头。 “寻儿,是柱子爹娘来了。” 男孩的父母一进屋,便不由分说地将篮子塞到刘兰怀里。 “刘嫂子,姜寻小子,今天真是多亏了你们!” 男孩的母亲说着,眼圈就红了。 “要不是姜寻和雪风,俺家柱子……俺们两口子真不知道该咋办了!” “婶子,这是我应该做的。” 姜寻放下弓箭,平静地说道。 “应该的,应该的!” 柱子爹连连点头,目光转向安静卧在姜寻脚边的雪风,眼神里充满了惊叹与敬佩。 “这狼……不,这雪风真是神了!太通人性了!” “那么点儿的孩子,说救就给叼上来了,比人还机灵!” 柱子也抹着眼泪附和:“可不是嘛!以前还觉得养狼瘆得慌,现在看,这雪风是咱们村的福星!” 村里人对姜寻养狼的最后一点疑虑,也因为这件事烟消云散。 姜寻的声望,在村里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刘兰听着外人对儿子和雪风的夸赞,脸上的笑容就没下来过,眼眶却有些湿润,心中是满满的骄傲与欣慰。 送走了柱子一家,刘兰看着炕上码放整齐的鸡蛋和糖饼,心里热乎乎的。 虽说还在年节里,村里大部分人都沉浸在难得的清闲中。 姜寻却没忘自己护山队的职责。 大年初三这天,他依旧带着雪风,到后山边缘仔细巡查了一圈。 积雪尚未完全消融,山林间一片寂静。 一人一狼,身影在稀疏的林间穿梭。 姜寻仔细检查着是否有大型野兽靠近村庄的痕迹,雪风则警惕地竖着耳朵,小巧的鼻子在雪地上、树干旁仔细嗅探。 雪风的警觉性比以前更高了。 院子里任何细微的声响,哪怕是几片残雪从屋檐滑落,都逃不过它微微翕动的耳朵。 它乌黑的眼珠会立刻警惕地转向声源,喉咙里发出极低沉的呜咽,确认无害后才会重新放松下来。 姜寻对这个伙伴的成长感到十分满意。 这种敏锐,在危机四伏的山林中往往意味着生机。 热闹喧嚣的年节气氛,如同潮水般渐渐退去。 村子里家家户户门上的红春联依旧鲜艳,空气中若有若无的硝烟味也尚未完全散尽,但那种全然放纵的欢快,已经被对新一年生计的盘算所取代。 刘兰坐在炕沿上,手里纳着鞋底,针脚细密。 油灯的光晕将她的身影拉长,投在斑驳的土墙上。 “寻儿,”她停下手里的活计,看向同样坐在炕边擦拭弓箭的姜寻:“这年也算过完了,开春后,你有什么打算?”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还有几分对未来的筹谋。 姜寻将一张兽皮仔细叠好,闻言抬起头。 灯光下,他年轻的脸庞线条愈发硬朗,眼神沉静而有神。 “娘,开春了,地里的活儿不能耽搁。” “咱们家那几分薄田,今年得好好拾掇拾掇,争取多打些粮食。” “护山队的事,孙叔也跟我说了,开春后巡山要更勤些,山里的野物怕是也要开始活跃了。” 刘兰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欣慰。 儿子如今想事情周全,她也省心不少。 “是这个理儿。” “家里的事你不用操心太多,有娘在呢。” “你爹留下那几样农具,我前儿个都翻出来瞅了瞅,还能用。” 他心里盘算着,开春后山里能打到的猎物应该会多一些。 到时候换些钱,买些青砖瓦片,把这老房子好好翻盖一下。 随着天气一日暖过一日,白桦村也渐渐从年节的慵懒中苏醒过来,恢复了往日的生产生活节奏。 村道上,开始能看到扛着锄头、背着粪筐的村民,三三两两地走向田间地头。 他们的脸上,虽然还带着几分冬日的倦怠,但眼神里却都闪烁着对新一年的憧憬与希望。 姜寻的存在,像一剂强心针,让这个偏僻的小山村多了一份莫名的底气。 至少面对大山的威胁时,他们不再像以往那般无助。 姜寻作为村里新晋的护山人,也正式开始了春季的巡山工作。 清晨,薄雾尚未散尽,他就已经带着雪风,踏上了通往后山的崎岖小路。 春寒料峭,林间的积雪尚未完全融化,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雪风在他身前身后灵活地穿梭,乌黑的鼻尖不时在雪地、树根、草丛间嗅探。 它的脚步轻盈而敏捷,几乎不发出任何声音,只有偶尔摇晃的尾巴,显露出几分属于这个年纪的活泼。 姜寻的目光锐利,仔细检查着山林边缘是否有大型野兽活动的迹象。 他会留意雪地上留下的爪印,观察树干上是否有新的抓痕,甚至会俯下身,拨开枯叶,查看是否有野兽的粪便。 这些细微的痕迹,都能帮助他判断附近是否有潜在的危险。 巡山的路并不好走,有时候需要在陡峭的山坡上攀爬,有时候又得钻过茂密的灌木丛。 姜寻却走得沉稳有力,呼吸均匀。 系统奖励的体质与力量,让他能够轻松应对这些挑战。 他还会顺手清理一些被风雪刮倒、横亘在小路上的枯枝断木,确保村民们偶尔进山砍柴、采野菜时的安全。 雪风的警觉性在山林中得到了充分的发挥。 它能比姜寻更早地察觉到远处的异动,哪怕只是一只松鼠从树上跳下,或是一只野兔在草丛中悉悉索索。 每当这时,它便会停下脚步,耳朵警惕地竖起,喉咙里发出低低的警告声。 姜寻便会立刻停下,仔细观察四周,确认没有威胁后,才会继续前进。 一人一狼,配合默契,如同这山林间最警觉的哨兵。 阳光透过稀疏的枝叶,在林间投下斑驳的光影。 清新的空气带着泥土与草木的芬芳,沁人心脾。 姜寻深吸一口气,感受着体内涌动的力量,心中一片宁静。 守护这片山林,守护这个村庄,守护他的家人。 这便是他如今生活的意义,简单,却也充实。 第45章 母亲的期盼 当天傍晚,姜寻从山里回来,扛着两只刚打到的野兔,雪风则叼着一只肥硕的山鸡,跟在他身后。 夕阳的余晖将一人一狼的影子拉得老长,洒在院门前。 刘兰正在院子里拾掇着刚采摘回来的野菜,看见儿子回来,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 “寻儿回来了。” 她接过姜寻递来的野兔,又摸了摸雪风的脑袋,雪风乖巧地将山鸡放在她脚边。 “今天收获不错啊。” 姜玲闻声从屋里跑出来,看见猎物,眼睛亮晶晶的。 “哥,雪风,你们真厉害!” 晚饭后,一家人围坐在炕上。 油灯的光晕柔和地笼罩着小屋,驱散了春夜的微凉。 刘兰手里纳着鞋底,针脚在灯下显得格外清晰。 她看了一眼身旁默不作声擦拭着弓箭的姜寻,又看了一眼在旁边摆弄着雪风耳朵的姜玲,几次欲言又止。 终于,她还是放下了手中的针线。 “寻儿。” 她的声音在安静的屋里显得格外清晰。 姜寻擦拭弓箭的动作停了下来,抬起头看向母亲。 “娘,怎么了?” 刘兰的目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还有几分郑重。 “你看,这年也过完了,开春地里的活儿也渐渐忙起来了。” “你也老大不小了。” 姜寻心中一动,已然明白了母亲接下来要说什么。 他依旧有些回避,目光不自觉地移向跳动的灯火。 前世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上,那些痛苦与绝望,让他对所谓的“家”既渴望又带着一丝畏惧。 刘兰看着儿子沉默的侧脸,轻轻叹了口气。 “娘知道你心里有成算,也知道你现在能干,是村里的顶梁柱。” “可再能干,身边也得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不是?” “娘已经托了邻村的孙媒婆,让她帮你留意着合适的姑娘。” 姜玲在一旁听着,好奇地睁大了眼睛。 “娘,要给哥找媳妇了吗?” 刘兰笑着摸了摸女儿的头。 “是啊,给你哥找个好媳妇,以后就有人陪你玩,帮娘干活了。” 姜寻放下手中的弓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光滑的弓身。 母亲的坚持让他无法完全拒绝。 他明白,这是母亲对他最深切的期盼,也是这个时代一个男人应尽的责任。 他沉默了片刻,低声道:“娘,这事先不急。” 刘兰却摇了摇头,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 “怎么不急?一晃眼你就这么大了。这事儿娘心里有数。” 过了没几天,孙媒婆果然登门了。 她是个四十出头的妇人,面团脸,说话爽利,一进门就带来了满屋的喜气。 “哎哟,刘妹子,我可是给你家寻小子寻摸了个好人家!” 孙媒婆一屁股坐在炕沿上,接过刘兰递来的热水,顾不上喝,就兴冲冲地说了起来。 “邻村林家,你知道?就是村东头那家。” 刘兰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林家有个姑娘,叫林巧儿,今年一十有八,模样周正得很,手脚也勤快,那是村里出了名的好姑娘!” 孙媒婆说得眉飞色舞,唾沫星子都快飞出来了。 “我跟林家提了你家寻儿,他们可是一百个愿意!” “寻儿现在可是咱们这十里八乡的名人,猎野猪救孩子,谁家姑娘嫁过来不是享福的?” “林家爹娘对寻儿的英雄事迹早有耳闻,心里头满意着呢!” “他们说了,就盼着能让俩孩子见上一面。” 刘兰听得心花怒放,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止不住。 “那可太好了,那敢情好!” 她连忙从柜子里拿出前几天烙的麦芽糖饼,又装了些炒熟的葵花籽,用油纸包好,塞到孙媒婆手里。 “孙嫂子,这事儿可就多亏你费心了。” 孙媒婆笑呵呵地接过谢礼。 “瞧你说的,这都是我该做的。能促成一桩好姻缘,我也高兴!” “那见面的事儿,就这么说定了?” 刘兰连连点头。 “定了定了,你看着安排就好。” 当日傍晚,刘兰将孙媒婆来说亲的事,仔仔细细地告诉了姜寻和姜玲。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压抑不住的兴奋与期待。 “寻儿,孙媒婆说,邻村林家的姑娘,叫林巧儿,人品样貌都是顶好的。” “她爹娘也中意你,想安排你们见一面。” 姜玲在一旁听着,高兴地拍起了小手。 “太好了!哥要有嫂子了!嫂子长什么样?会给我买糖吃吗?” 小丫头天真的话语,让屋里的气氛轻松了不少。 姜寻看着母亲和妹妹脸上的喜悦,心中那股莫名的回避感淡去了一些。 他脸上露出一抹几不可察的无奈,更多的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微的异样。 两世为人这还是头一遭被人如此正式地安排去相看姑娘。 前世的他,病弱无能,哪有姑娘会看上他。 今生,他虽然已经能掌握自己和家人的命运,但内心深处对情感的触碰,依旧带着一丝生疏与谨慎。 他端起桌上的粗瓷碗,喝了一口微凉的白开水,试图压下心头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娘,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那就见一面。” 他的声音听不出太多情绪。 刘兰闻言,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好好好,娘这就去跟孙媒婆说。” 姜寻看着母亲喜不自胜的模样,又补充了一句。 “不过,最好还是一切随缘。” 这四个字像是说给母亲听,也像是说给自己听。 他渴望家庭的温暖,却也明白强求不来。 窗外,夜色渐浓,几颗疏星在墨蓝的天幕上闪烁。 姜寻的目光透过简陋的窗棂,望向远方,心中百感交集。 未来的嫂子会是什么样子呢? 姜玲已经开始在脑海里勾勒未来嫂子的模样了,小脸上满是憧憬。 姜寻躺在炕上,母亲和妹妹均匀的呼吸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他却了无睡意。 脑海里,孙媒婆眉飞色舞的模样,母亲眼底的期盼,还有姜玲那句“嫂子会给我买糖吃吗”,交织在一起。 林巧儿。 这个名字在他心中轻轻一过,如同羽毛拂过水面,泛起一丝极淡的涟漪。 他对这个才见了一次面的姑娘,谈不上什么感觉,只是觉得生活似乎正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着,走向一个全然未知的方向。 或许,这就是这个时代普通人的生活轨迹。 他微微叹了口气,将这些纷乱的思绪暂时压下。 眼下更重要的事情是守护好这个家,守护好这片山林。 第46章 巡山异兆 次日,天色刚蒙蒙亮,村庄还笼罩在一片薄薄的晨雾之中。 姜寻便已起身。 他动作极轻地穿好衣服,又给炕边的火盆添了些柴火。 雪风似乎感应到了他的动静,从角落里抬起头,乌黑的眼睛在晨曦中闪着光。 它无声地站起身,抖了抖油亮的皮毛,走到姜寻脚边,用脑袋蹭了蹭他的小腿。 “走。” 姜寻低声说了一句,推开了院门。 清洌的空气带着一丝残雪的凉意,扑面而来。 一人一狼,如同往常一样,踏上了巡山的道路。 春日清晨的山林,寂静中透着勃勃生机。 积雪在向阳的山坡上渐渐消融,露出湿润的泥土。 鸟儿的啁啾声,在林间此起彼伏。 姜寻的脚步沉稳,目光锐利地扫过周围的每一处细节。 雪风在他前方不远处,灵活地穿梭在树木与灌木丛之间,鼻子紧贴着地面,仔细嗅探着。 突然,雪风停下了脚步。 它对着一处看似寻常的茂密草丛,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声,背部的毛发微微耸起。 那双乌黑的眼珠里,透出比平时更加浓重的警惕。 姜寻心中一凛,立刻停下脚步,握紧了手中的桑木弓。 他顺着雪风示警的方向望去,那片草丛与周围并无二致。 “怎么了?” 他压低声音问道。 雪风又低吼了一声,前爪不安地刨了刨地面,示意姜寻过去。 姜寻小心翼翼地拨开身前的树枝,缓步靠近那片草丛。 他蹲下身,仔细查看。 拨开厚厚的枯叶,几枚模糊的脚印出现在湿润的泥土上。 那脚印的形状,不似他所熟悉的任何一种本地野兽。 它们更深,边缘也更清晰一些,似乎是某种硬底的靴子留下的。 姜寻的眉头微微蹙起。 他又在旁边发现了几根被刻意折断的树枝,断口很新,像是某种人为留下的标记。 他的感知力在这一刻变得异常敏锐。 这些痕迹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古怪,绝非寻常野兽所能造成。 他站起身,目光在周围仔细搜索。 雪风也紧张地在他身边打转,鼻子在空气中不停地翕动。 在一棵不起眼的歪脖子树下,姜寻的目光停住了。 那里,一个巧妙布置的捕兽索套,正静静地隐藏在枯叶之下。 索套是用细韧的钢丝拧成,手法极为专业,打结的方式他从未见过。 更重要的是这索套放置的位置十分刁钻,恰好在一处野兽可能会经过的狭窄通道上,却又避开了寻常猎人会注意到的地方。 这绝不是村里那些老猎户的手笔。 姜寻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外来的偷猎者。 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带来一丝寒意。 这些人的目的绝不仅仅是打几只野兔山鸡那么简单。 他们更专业也更危险。 中午时分,阳光透过稀疏的枝叶,在林间洒下斑驳的光点。 姜寻在一处隐蔽的水源附近,屏息凝神。 雪风安静地伏在他身旁,目光紧盯着不远处正在低头饮水的一只野兔。 那野兔生得格外肥硕,皮毛光滑,正毫无防备地享受着清凉的泉水。 他缓缓拉开桑木弓,发出细微的“嘎吱”声。 箭矢如一道流光,破空而出。 “嗖!” 野兔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悲鸣,便被利箭贯穿了身体,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 【叮,恭喜宿主成功狩猎雪兔一只,奖励感知+2】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姜寻却无暇细细体会那股细微的暖流。 他走上前,捡起那只肥硕的野兔,入手沉甸甸的。 雪风欢快地摇着尾巴,在他脚边蹭来蹭去。 姜寻抚了抚雪风的脑袋,目光却再次投向了之前发现可疑痕迹的方向。 那些专业的索套,那些陌生的脚印,如同阴影一般笼罩在他的心头。 他一边熟练地处理着手中的猎物,剥皮,去除内脏,脑中却在飞速地思考着。 这些偷猎者的目标是什么? 是珍贵的皮毛,还是更深山里的大家伙? 他们有多少人?携带了什么工具? 姜寻的眉头紧锁。 他决定暂时不打草惊蛇。 在弄清楚对方的底细之前,任何轻举妄动都可能带来无法预料的后果。 他需要暗中观察,收集更多的线索。 这片山林是村子的依靠。 他绝不允许任何人肆意破坏这里的安宁。 相亲这日,天刚亮透。 刘兰便催着姜寻起了床,特意让他换上了年前新做的那身靛蓝色棉布衣裳。 衣裳依旧朴素却浆洗得干干净净,没有一丝褶皱,衬得姜寻身形愈发挺拔。 他站在院子里,晨光勾勒出他硬朗的侧脸,眉宇间带着几分山林磨砺出的沉静,此刻却因这刻意的打扮添了些许不自在。 姜玲围着哥哥打转,小脸上满是新奇。 “哥,你今天真帅!” 刘兰从屋里端出刚温好的米粥,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眼神里却带着一丝紧张。 她一遍遍叮嘱着:“寻儿,待会儿见了林家姑娘,可得主动些,多说说话,别闷着个脸。” “人家姑娘家脸皮薄,你得拿出点诚意来。” 姜寻默不作声地点点头,端起碗,心不在焉地喝着粥。 脑海里,那几枚陌生的脚印,还有那个专业的过分的捕兽索套,如同挥之不去的阴影。 吃过早饭,孙媒婆便满面春风地踏进了姜家小院。 “刘妹子,寻小子,准备好了没?林家那边可都等着呢!” 刘兰连忙应着,又替姜寻整了整衣领。 在孙媒婆乐呵呵的引领下,姜寻随着她,踏上了去往邻村的路。 春日的田埂上,已经有了些许绿意,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芬芳。 姜寻的目光扫过田野,又望向远处连绵的青山,心中那份对偷猎者的警惕丝毫未减。 林家院子不大,收拾得干净利落。 几只母鸡在院角悠闲地啄食,屋檐下挂着几串晒干的红辣椒,透着一股寻常人家的烟火气。 林家爹娘都是敦厚老实的庄稼人,一见孙媒婆领着姜寻进门,立刻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热情得有些过分。 “哎呀,孙嫂子,寻小子,快屋里坐,快屋里坐!” 林家爹搓着手,目光在姜寻身上不住地打量,越看越是满意。 这后生身板结实,眼神沉稳,一看就是个能担当的。 第47章 温柔与暗流 寒暄了几句,林母便笑着朝里屋喊了一声。 “巧儿,出来倒茶。” 随着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一个身影从里屋走了出来。 姜寻下意识地抬眼望去。 那姑娘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碎花布衣裳,梳着两条乌黑油亮的麻花辫,垂在胸前。 她眉清目秀,脸颊带着一丝健康的红晕,一双眼睛又大又亮,此刻正带着几分羞涩,飞快地瞥了姜寻一眼,便低下了头。 正是林巧儿。 孙媒婆和林家父母交换了一个会意的眼神,便找了个由头,乐呵呵地出了堂屋,将空间留给了两个年轻人。 院子里,春阳正好,暖洋洋地照在身上。 姜寻和林巧儿并排站着,中间隔着半臂的距离,气氛一时有些微妙的尴尬。 他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皂角清香,不同于山林间的草木气息,也不同于家里的烟火味,是一种陌生的、属于姑娘家的味道。 姜寻想起母亲的叮嘱,清了清嗓子,先开了口。 “林家妹子,听孙媒婆说,你家也种了不少地?” 他的声音略微有些干涩,但还算平静。 林巧儿闻言,微微抬起头,声音细细柔柔的,却很是清晰。 “嗯,爹娘年纪大了,地里的活计,我也帮衬着做些。” “开春了,地里的垄也该翻了。” 她的目光澄澈,没有半分躲闪,只是脸颊上的红晕更深了些。 姜寻见她并不扭捏,心中那份不自在也消散了些。 “开春后,山里的野物也开始活跃了。” 他顺着话头,提起了自己熟悉的事情。 林巧儿的眼睛亮了亮,语气里带上了几分真正的好奇与敬佩。 “姜寻哥,我听说你可厉害了,能猎到那么大的野猪,还救了柱子。” “还有雪风,它真的是狼吗?” 提到雪风,姜寻的神色明显柔和了下来,嘴角甚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极浅的弧度。 “嗯,它很通人性,是个好伙伴。” 他简单地描述了雪风的机警与忠诚,以及它在巡山时的帮助。 林巧儿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发出一两声低低的惊呼,或是轻轻的笑声。 那双灵动的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仿佛也跟着姜寻走进了那片神秘的山林。 院子里的气氛,在不知不觉间变得轻松融洽起来。 阳光穿过稀疏的树叶,在两人脚边投下斑驳的光影。 相看的时间不算长。 待孙媒婆和林家父母再次回到院子时,看到两个年轻人虽然依旧有些拘谨,但眉眼间已不复最初的陌生与尴尬。 林家爹娘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回家的路上,孙媒婆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花。 “寻小子,我看林家那姑娘,对你可是满意得很呐!” “林家爹娘也是,一个劲儿地夸你沉稳能干。” “巧儿那丫头,虽然话不多,但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样,这事儿啊,我看八九不离十了!” 姜寻听着孙媒婆絮絮叨叨的话,没有接腔。 他的目光望向远方,心中那股被推着走的感觉依旧存在,却似乎又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林巧儿那双明亮又带着几分羞怯的眼睛,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一切随缘。”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眼下,更重要的事情还是山里那些不速之客。 夕阳的余晖尚未完全散尽,将西边的天空染成一片瑰丽的橙红。 孙媒婆早已告辞,刘兰在院子里喂鸡,眼神却时不时瞟向院门口。 看见儿子回来,她连忙放下手里的瓢,迎了上去,目光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探寻。 “寻儿,回来了。” 她的声音比平时轻柔几分。 “怎么样啊?那林家姑娘……” 刘兰搓着围裙,话到了嘴边,又有些不好意思直接问出口。 姜玲从屋里探出小脑袋,满眼好奇地望着哥哥。 姜寻将弓箭靠在墙边,接过雪风叼着的野鸡,随手递给母亲。 “人还不错。” 他淡淡地说了一句,语气听不出太多波澜,目光却不自觉地避开了母亲的注视。 刘兰的心因为这句“人还不错”而微微一松,脸上不由自主地漾开一丝笑意。 儿子没有直接说不好,那就是有戏。 “那你们都聊了些啥?” 她追问道,试图从儿子的只言片语中捕捉更多信息。 “就随便聊了几句地里的事,还有山里的事。” 姜寻的声音依旧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他走进屋倒了碗水,仰头灌下。 刘兰看着儿子略显疲惫的侧脸,心中纵有万千疑问,也识趣地没有再追问下去。 “那姑娘看着是个本分勤快的,娘瞧着也挺好。” 她自顾自地念叨着,像是在说服自己,也像是在给儿子一些积极的暗示。 “其他的,再说。” 姜寻放下碗,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见的敷衍。 刘兰捕捉到了儿子话语里的那份不确定,但更多的是那句“人还不错”带来的希望。 只要儿子不明确拒绝,这事儿就有奔头。 她脸上的笑容真实了许多,手脚麻利地开始准备晚饭,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 姜玲凑到姜寻身边,小声问道:“哥,嫂子好看吗?她会喜欢雪风吗?” 姜寻摸了摸妹妹的头,没有回答,只是目光深沉地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 林巧儿那双清澈又带着羞怯的眼睛,与那隐蔽的捕兽索套,在他脑海中交替闪现。 接下来的几天,姜寻依旧每日带着雪风巡山。 只是他巡查的重点,悄然转移到了那片发现可疑痕迹的区域。 春日的山林,草木疯长,本就容易掩盖行迹。 他来到之前发现捕兽索套的地方,心头微微一沉。 那几个被他悄悄破坏掉的索套,竟然被人重新设置好了。 而且手法比之前更加隐蔽,几乎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若非他刻意寻找,加上雪风异常警觉的嗅探,恐怕极难发现。 索套的钢丝似乎更细了些,却依旧透着一股冰冷的韧性。 打结的方式巧妙而复杂,绝非村里猎户所能掌握。 姜寻蹲下身仔细观察着那些几乎看不见的伪装。 枯叶的覆盖,青苔的掩映,甚至连索套下压着的几根细小树枝,都摆放得恰到好处,仿佛天然生成。 这些偷猎者,不仅经验老到,而且心思缜密,极具耐心。 他们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或者只是单纯地更加谨慎了。 雪风在他脚边低低地呜咽着,鼻翼翕动,焦躁不安地用前爪扒拉着地面。 第48章 暗流涌动 姜寻站起身,目光冷冽。 这伙人绝对是有备而来,而且他们似乎并不打算轻易离开。 他没有再破坏这些新设置的索套。 打草惊蛇,只会让他们更加警惕,甚至可能激化矛盾。 他决定顺着这些痕迹,摸清他们的底细。 雪风在前方引路,它对这片区域的气味似乎格外敏感。 一人一狼,在茂密的林间穿梭,动作轻盈而迅捷。 姜寻仔细分辨着地面上那些细微的痕迹,被踩倒的嫩草,枝叶间不自然的刮痕,还有偶尔遗落的、不属于这片山林的纤维。 追踪持续了小半日。 最终在一处背风向阳的山崖之下,雪风停住了脚步,对着崖壁下方的一处凹陷发出了低沉的警告。 姜寻拨开身前浓密的灌木,眼前豁然开朗。 那是一个临时搭建的简陋窝棚。 几根粗壮的树枝斜搭在崖壁上,上面覆盖着厚厚的茅草和树叶,形成一个勉强可以遮风避雨的空间。 窝棚前,有一堆早已熄灭的火堆余烬,灰烬尚有余温,显然不久前还有人在此活动。 旁边散落着一些啃食过的动物骨头,有野兔的,也有山鸡的,甚至还有几块较大的,像是某种鹿类动物的腿骨。 从骨头的数量和新鲜程度来看,这些人在此地活动已有一段时间,并且收获颇丰。 窝棚内,铺着一些干草,角落里还扔着几个空酒瓶和一些揉皱的烟盒,牌子是他从未见过的。 姜寻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种种迹象表明,这些偷猎者不止一人,而且他们似乎将这里当成了一个临时的据点。 这片山林,对他们而言仿佛是一个予取予求的宝库。 他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当天傍晚,天色刚擦黑。 姜寻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脚步匆匆地走向了村东头张支书的家。 夜幕下的小山村,家家户户亮起了昏黄的油灯,炊烟袅袅,透着一股安宁祥和。 但这安宁之下,却潜藏着未知的危险。 张支书家的小院里,他正蹲在地上修理一张破旧的渔网,旁边放着一盏煤油灯。 看到姜寻走进来,张支书有些意外。 “寻小子,这么晚了,有事?” 姜寻点了点头,神色严肃。 “张叔,有点事想跟您说说。” 他压低了声音,目光警惕地扫了一眼四周。 张支书见他这般模样,也放下了手中的渔网,站起身,将他让进了屋。 “进来说。” 屋里,张支书的老伴正在灯下缝补衣物。 姜寻简单打了声招呼,便将这几日在山中发现偷猎者踪迹的事情,仔仔细细地向张支书述说了一遍。 从最初发现的捕兽索套,到后来重新设置的更为隐蔽的陷阱,再到那个临时搭建的窝棚以及里面的种种痕迹。 他没有丝毫隐瞒,也没有添油加醋,只是客观地陈述着事实。 张支书的脸色,随着姜寻的叙述,一点点变得凝重起来。 他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厉色。 “你是说,那些人不止一个,还在山里搭了窝棚,住了不止一天?” 张支书的声音有些沙哑。 “嗯,从火堆的余烬和那些骨头来看,至少有两三人,活动时间怕是不短了。” 姜寻肯定地回答。 屋内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压抑。 张支书沉默了片刻,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这些无法无天的东西!” 他低声咒骂了一句。 “这帮偷猎的,胆子也太大了!真当咱们白桦村没人了?” 他深知,这些偷猎者不仅会肆意捕杀山林里的野物,破坏村子赖以生存的根基,更重要的是,他们行事往往不择手段,若是被村民撞见,难保不会发生冲突,对村民的安全也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寻小子,这事你发现得及时。” 张支书看向姜寻,眼神里带着几分赞许与信任。 “你先别声张,也别再一个人去冒险了,那些人既然敢这么干,手里头肯定有利器,不是好惹的。” 他叮嘱道,语气里满是关切。 “我明白,张叔。” 姜寻应道。 张支书站起身,在屋里踱了几步,眉头紧锁。 “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决断。 “我会暗中组织几个靠得住民兵,这几天加强戒备,多留意一下山里的动静。” “你也要多加小心,如果再发现什么异常,立刻告诉我。” 姜寻点了点头。 有张支书出面,这件事就好办多了。 他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有限,面对一伙经验丰富的偷猎者,贸然行动风险太大。 “张叔,那我就先回去了。” “去,路上小心点。” 姜寻走出张支书家,夜风吹在脸上,带着一丝凉意。 他抬头望向漆黑的夜空,心中那份守护的责任感,愈发沉重。 月光稀疏,几颗残星挂在墨色的天幕上,村子里静悄悄的。 王翠花坐在炕沿上,纳鞋底的针脚歪歪扭扭,显然心不在焉。 她刚从村口几个妇人扎堆的地方回来,耳朵里灌满了关于姜寻相亲的闲言碎语。 “那林家姑娘,听说长得水灵,手脚也勤快。” “可不是,孙媒婆把姜寻夸上了天,说林家那边满意得很。” 这些话像一根根细针,扎在王翠花心上,又酸又麻。 她瞥了一眼炕梢闷头抽着旱烟的姜建国,忍不住开了腔,语气尖酸刻薄。 “那小子走了什么狗屎运,好事都让他占了。” “前儿个打猎风光,今儿个相亲又顺当,真是邪了门了。” 姜建国吐出一口浓重的烟雾,烟雾缭绕中,他那张平日就显得阴沉的脸,此刻更是黑得能拧出水来。 他一言不发,只是腮帮子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 王翠花见他不吭声,心里的火气更旺,声音也拔高了几分。 “咱们得想个办法,不能让他太得意。” “不然往后,这村里还有咱们说话的份儿吗。” 姜建国猛地吸了一口烟,烟头在黑暗中明明灭灭。 他依旧没有说话,但眼神中一闪而过的狠厉,却让屋子里的空气都冷了几分。 过了几日,山风依旧带着春寒。 姜寻如往常一般带着雪风巡山,脚步踏在湿润的腐叶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他看似随意地在一片向阳的山坡前停下,仔细观察着几处新鲜的蹄印。 雪风在他脚边,警惕地嗅闻着空气中的气味。 姜寻直起身,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可能潜藏在附近的人听到。 “这几处狍子印可真新鲜,看样子肥得很。” “雪风,咱们过两天再来,准能逮着几头大家伙。” 他说完又在原地停留片刻,仿佛在确认路线,然后才带着雪风,不紧不慢地转向了另一片林子。 第49章 遭遇战 不远处的灌木丛后,一双贪婪的眼睛死死盯住了姜寻离去的方向。 姜建国佝偻着腰,从藏身之处探出头,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狞笑。 狍子。 还是几头肥美的狍子。 这个念头在他心中迅速膨胀,压过了所有的顾忌。 若是能抢在姜寻前头猎到这些狍子,不仅能大赚一笔,更能狠狠打压姜寻的气焰。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次日天刚蒙蒙亮,姜建国便避开村里人,鬼鬼祟祟地摸进了山。 他循着昨日姜寻所说的方向,一路小心翼翼地搜寻。 山林间的晨雾尚未散尽,带着湿冷的寒意。 他越走越深,心中对狍子的渴望也越来越强烈,以至于忽略了周围环境中某些不自然的细节。 在一片看似寻常的落叶堆积处,他只顾着搜寻狍子的踪迹,脚下猛地一空。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脆响伴随着剧痛传来。 姜建国只觉得脚踝处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倒。 他低头一看,一个黑黝黝的兽夹,死死咬住了他的右脚脚踝。 鲜血迅速渗透了他的裤腿,染红了脚下的枯叶。 “啊。” 剧痛与惊恐瞬间攫住了他,他忍不住发出一声凄厉的呼救。 声音在寂静的山林中显得格外突兀。 林中,几只受惊的飞鸟扑棱棱地飞向天空。 姜寻其实并未走远,他正带着雪风在附近另一条山道上巡查。 那声短促而凄厉的呼救,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 雪风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的呜咽,警惕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姜寻眼神一凝,立刻辨认出那是姜建国的声音。 他没有丝毫犹豫,带着雪风,迅速朝着呼救声的方向奔去。 拨开茂密的枝叶姜寻一眼便看见了趴在地上,面色惨白如纸的姜建国。 姜建国抱着受伤的脚踝,额头上渗满了冷汗,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 看到姜寻出现,他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被浓浓的羞愤与祈求所取代。 姜寻的眼神复杂,掠过姜建国那张因疼痛而扭曲的脸。 他对姜建国的为人深恶痛绝,此刻却没有半分幸灾乐祸。 他快步上前,蹲下身子,仔细查看兽夹的情况。 那是一个制作精良的铁制兽夹,齿口锋利,深深嵌入了姜建国的皮肉。 “别动。” 姜寻沉声说道,语气冰冷,不带任何情绪。 他小心翼翼地拨开兽夹周围的枯叶,手指摸索着兽夹的机关。 姜建国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敢再乱动,只能眼睁睁看着姜寻施救。 兽夹的弹簧极紧,姜寻费了些力气,才找到窍门,猛地一掰。 “咔。” 兽夹应声松开。 姜建国如释重负地瘫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脚踝处血流不止。 就在这时,姜寻耳朵微微一动。 他敏锐地察觉到,不远处的树林中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枝叶拂动声。 那声音极轻,若非他感知过人,几乎无法察觉。 偷猎者。 这个念头瞬间闪过他的脑海。 姜寻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他立刻警惕起来,目光扫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他压低声音,对还沉浸在剧痛中的姜建国急促地说道。 “别出声。” 姜寻将姜建国受伤的身体猛地向后一拖,拽到一块凸起的岩石后方。 动作迅猛,几乎没有发出多余的声响。 岩石粗糙的表面擦过姜建国的衣物,他痛得闷哼一声,却被姜寻冰冷的眼神制止。 “不想死就闭嘴。” 姜寻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山林间掠过的寒风。 那两股陌生的气息,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正从林子深处悄然逼近。 雪风伏在姜寻脚边,喉咙深处发出威胁性的低吼,背部的毛发根根竖立,乌黑的眼珠死死盯着某个方向。 强烈的威胁感,如同实质的阴影,笼罩下来。 姜寻握紧了手中的桑木弓,弓弦被他指尖的力道绷得更紧,发出几乎微不可闻的轻颤。 他的呼吸放得极缓,心跳却在胸腔内沉重擂动。 片刻之后,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两个身影从茂密的树丛后走了出来。 为首的是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汉子,敞着衣襟,露出黝黑的胸膛,腰间别着一把寒光闪闪的钢刀。 他一双三角眼闪烁着凶悍的光芒,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个瘦高个子,手里端着一杆乌黑锃亮的猎枪,枪口微微朝下,却随时可以抬起。 两人身上都带着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混合着汗臭与烟草的味道,令人作呕。 他们显然是经验丰富的老手,脚步轻盈,动作间透着一股亡命之徒特有的狠戾。 满脸横肉的汉子目光很快落在了地上那个被触发的兽夹,以及旁边凌乱的血迹上。 他眉头一皱,眼神瞬间变得阴鸷。 “妈的,有人动了老子的东西。” 他啐了一口唾沫,声音粗嘎难听。 瘦高个子端着猎枪,警惕地环顾四周,声音阴冷。 “大哥,看这血迹,人应该没走远。” “这片林子里有熊,除了咱们还有谁敢乱闯?” 横肉汉子冷笑一声,眼中杀机毕露。 “不管是谁,敢坏老子好事,就得拿命来填。” 他弯腰仔细查看了兽夹和地上的痕迹,又抬头看了看周围的环境。 “这夹子是冲着大家伙去的,踩中的倒像是个不长眼的。” “哼,估计是哪个不长眼的村民,撞破了咱们的布置。” 瘦高个子眼神闪了闪。 “大哥,那……” “找到他,做了。” 横肉汉子干脆利落地说道,语气不带丝毫犹豫,仿佛碾死一只蚂蚁般轻松。 “免得走漏了风声,碍了咱们发财。” 躲在岩石后的姜寻,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这伙偷猎者,果然不止两人,而且装备精良,行事狠辣。 那杆猎枪,在六十年代的偏僻山村几乎是无敌的存在。 更让他心惊的是,这两人对话间透露出的信息,他们似乎对这片山林极为熟悉,显然不是第一次来此作案。 他们的目标绝不仅仅是几只野兔山鸡。 珍贵的皮毛或者是深山里更为稀有的药材,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 雪风的低吼声更沉了,它感受到了对方身上那股毫不掩饰的杀意。 一场遭遇战,似乎已经不可避免。 第50章 弓弦破空,人狼协力 岩石冰冷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衫渗入姜寻的肌肤。 他没有丝毫犹豫。 坐以待毙从来都不是他的第一选择,尤其在经历过一次绝望的死亡之后。 “雪风,帮我看好他。” 姜寻的声音极低,几乎被风声掩盖。 雪风喉咙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呜咽,用头蹭了蹭姜寻的手,随即伏低身体,乌黑的眼睛警惕地盯住姜建国,也同时戒备着林中那两个不速之客。 姜建国早已吓得魂飞魄散,此刻见姜寻非但没有抛下他,反而让狼守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 姜寻深吸一口气,山林间微凉的空气混杂着泥土与腐叶的腥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气。 他在此刻把自己的注意力发挥到了极致,周遭的一切细微动静都清晰地映入脑海。 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远处鸟雀不安的鸣叫,甚至那两个偷猎者刻意放轻却依旧存在的脚步摩擦声。 他悄无声息地向岩石侧面滑去,身影如同融入了林间的阴影。 桑木弓早已握在手中,一支羽箭也已搭上弓弦。 再次升级后的箭术精通l带来了对时机的精准把握。 那两个偷猎者正一步步靠近兽夹所在的位置,注意力全在地面凌乱的血迹上。 满脸横肉的汉子骂骂咧咧,腰间的钢刀随着他的动作晃动,反射着林间斑驳的日光。 瘦高个子端着猎枪,枪口依旧习惯性地微微朝下,眼神却警惕地四下扫动,比他的同伴更为谨慎。 就是现在。 姜寻的目光骤然一凝,手臂稳如磐石。 弓弦发出一声几乎微不可闻的轻颤。 “咻!” 羽箭破空,带着一丝尖啸,快如电闪。 瘦高个子正侧头对横肉汉子说着什么,突觉手腕一阵钻心的剧痛。 “啊!” 他惨叫一声,手中的猎枪“哐当”一声掉落在铺满落叶的地上。 鲜血从他被羽箭洞穿的手腕飙射而出。 不等横肉汉子反应过来,姜寻的第二箭已经离弦。 依旧是那个瘦高个。 “噗!” 第二支箭矢精准地射中了他的大腿,力道之大,直接将他向后带倒。 瘦高个子抱着大腿在地上翻滚哀嚎,声音凄厉。 “妈的!有人!” 横肉汉子这才如梦初醒,三角眼中瞬间布满血丝,暴怒地咆哮起来。 他没有第一时间去看同伴的伤势,而是猛地拔出腰间的钢刀,凶狠的目光死死锁定了姜寻藏身的大致方向。 “给老子滚出来!” 他怒吼着挥舞着钢刀,不顾一切地朝着岩石方向冲了过来。 姜寻没有恋战,一击得手便立刻抽身。 系统加成的速度让他如林中猿猴般灵巧,几个闪身便避开了横肉汉子疯狂的劈砍。 钢刀带着风声从他刚才站立的地方划过,砍在岩石上,迸出几点火星。 “小杂种,老子要把你剁碎了喂狗!” 横肉汉子见一击不中,更是怒火中烧,钢刀舞得虎虎生风,招招致命。 姜寻凭借着远超常人的力量与反应速度,在狭小的空间内与他周旋。 桑木弓被他当作短棍使用,不时格挡对方势大力沉的劈砍。 每一次撞击,都震得他手臂微微发麻,对方显然也是个练家子,力气极大。 但姜寻的身法更为灵活,总能在毫厘之间避开致命的攻击。 林间的空地上,一时间只有钢刀破风的呼啸与弓身格挡的闷响。 姜建国躲在岩石后,看着眼前这凶险无比的搏杀,吓得瑟瑟发抖,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他从未想过之前那个沉默寡言的姜寻,竟然有如此身手与胆魄。 横肉汉子越打越是心惊,眼前这小子滑得像条泥鳅,力气也不小,几番硬拼下来,他竟然占不到丝毫便宜。 一个疏忽,横肉汉子脚下被一截凸起的树根绊了一下,身形一个趔趄。 姜寻眼神一厉,正要欺身而上。 “嗷呜!” 一直潜伏在旁的雪风,在这一瞬间猛地扑了出去。 它如一道黑色的闪电,精准地咬向了横肉汉子的脚踝。 “啊!” 横肉汉子只觉脚踝处传来一阵剧痛,重心顿时不稳,手中的钢刀也慢了半分。 雪风一击得手,立刻松口后撤,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防止对方反扑。 就是这千钧一发的空当。 姜寻抓住了这个由雪风创造出来的绝佳机会。 他心中一动,一股莫名的冲动涌上心头。 是那个一直以来只对野兽有效的技能——野性威慑。 他不知道对人有没有用,但此刻他想试试。 一股无形的威压以姜寻为中心,骤然散开。 正因脚踝剧痛而暴怒,试图挥刀反击的横肉汉子,动作猛地一僵。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闪过一丝茫然与深植于生物本能的恐惧。 仿佛在他面前的不是一个半大青年,而是一头山林中最顶级的掠食者,正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僵硬了刹那,连呼吸都为之一滞。 姜寻心中一喜,没想到升到2级的野性威慑竟然真的能对人类生效! 虽然效果似乎不如对野兽那般,但这瞬间的震慑已经足够。 这大好时机他绝不会错过! “咻!” 又一支羽箭离弦,目标并非要害,而是对方持刀的肩膀。 “噗嗤!” 箭矢精准地射穿了横肉汉子的右肩胛,强大的冲击力让他握刀的手一松。 “哐啷!” 钢刀掉落在地。 剧痛让横肉汉子从野性威慑的影响中略微清醒,但肩膀的重创让他彻底失去了反抗的力气。 姜寻没有给他任何喘息之机,一个箭步上前,从腰间抽出一把平日里用来开路砍柴的短柄柴刀,反手用刀背狠狠砸在对方失去力气的后颈。 “呃!” 横肉汉子闷哼一声,高大的身躯软软地瘫倒在地,彻底失去了意识。 姜寻这才微微松了口气,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迅速瞥了一眼地上昏迷的横肉汉子,又看向不远处抱着腿哀嚎的瘦高个。 瘦高个目睹了同伴被轻易制服的全过程,尤其是姜寻身上那股莫名的威势,早已吓破了胆,此刻连哀嚎声都小了许多,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姜寻走过去,用柴刀的刀尖抵住他的脖子,声音冰冷。 “不想死,就老实点。” 瘦高个子连连点头,面如土色。 姜寻找出他们身上带着的绳索,将两人结结实实地捆绑起来。 做完这一切他才转向一直躲在岩石后,早已面无人色的姜建国。 第51章 下溪村的守护神 姜建国看着如同杀神一般的姜寻,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眼睁睁看着姜寻干净利落地放倒两个凶神恶煞的歹人,那份平日里被他视作懦弱的沉默,此刻竟化作了令人胆寒的雷霆手段。 姜寻的眼神扫过他,没有半分温度。 姜建国心头猛地一颤,那股劫后余生的庆幸迅速被更深的羞愧与恐惧淹没。 他知道自己那些龌龊心思,在真正的生死面前是何等可笑。 “姜,姜寻……” 姜建国声音发颤,带着哭腔。 “我对不住你,我,我不是人!” “我就是嫉妒你打猎厉害,想,想抢在你前头,把那狍子弄到手才踩了那夹子。” 他语无伦次地交代着,生怕姜寻误会他是跟这些偷猎者一伙的。 “你,你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这次!” 姜建国涕泪横流,哪还有半分平日里的算计。 姜寻冷冷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若不是这两人突然出现,他或许会好好跟姜建国算算这笔账。 但眼下,这两个偷猎者才是心腹大患。 “你先顾好你自己。” 姜寻丢下一句,便开始审问那个清醒着的瘦高个,猴三。 起初瘦高个还想嘴硬,但在雪风冰冷的注视与姜寻毫不掩饰的杀气下,他的心理防线很快崩溃。 “我们是从邻县黑水沟过来的。” 瘦高个声音颤抖的交代。 “我大哥叫王老虎,我叫猴三。” “我们以前在外面犯过事,手上沾过血。” 姜寻的眼神越发冰冷。 果然是亡命之徒。 “在这山里多久了?都干了些什么?” 猴三不敢隐瞒,竹筒倒豆子般全说了出来。 他们在这片山林里已经盘踞了近一个月,利用各种隐蔽的陷阱,猎杀了不少野物,甚至包括一些受保护的珍稀动物,剥皮取骨,准备运出去卖大价钱。 姜寻越听心越沉,这伙人胆大包天,手段残忍,若是让他们继续逍遥法外,对周边的村落都是巨大的威胁。 更重要的是他们手里有人命,这意味着他们为了自保,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问清楚了情况,姜寻用偷猎者自己的绳子,将王老虎和猴三捆得结结实实。 他先简单处理了一下猴三手腕和腿上的箭伤,免得他失血过多死在半路。 至于王老虎,只是皮外伤和被打晕,问题不大。 押送这两个亡命徒下山,不是件轻松事。 姜寻看了一眼还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姜建国。 “还能走吗?” 姜建国脚踝的伤口还在渗血,但比起那两个偷猎者,已是幸运太多。 他连连点头。 “能,能走。” 姜寻将那杆缴获的猎枪背在自己身上,又把钢刀别在腰间,这才押着两个俘虏,让姜建国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雪风则在队伍周围逡巡警戒。 下山的路,比来时漫长了许多。 当他们一行人出现在村口时,已是午后。 几个在村口晒太阳闲聊的妇人,最先看见了这诡异的队伍。 一个被捆着的壮汉,一个被捆着且不断呻吟的瘦子,还有一个瘸着腿、满脸狼狈的姜建国,走在最前面的是面色冷峻的姜寻,身上还背着一把从未见过的铁家伙。 “天爷啊!那是什么?” 一个眼尖的妇人失声叫道。 村口顿时炸开了锅。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遍了整个小山村。 姜寻没有理会那些惊愕的目光与窃窃私语,径直押着人,走向村东头张支书的家。 张支书正拿着烟斗,在院子里跟人说着什么,看到姜寻这副阵仗也是吃了一惊。 “寻小子,这是……” 当他看清那两个被捆绑的陌生汉子,以及他们身上隐约的血迹和凶悍之气,再看看姜寻身上背着的猎枪,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张叔,这是我山里抓到的偷猎者,他们手里有过人命。” 姜寻言简意赅。 张支书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当即让屋里的人出来,几个身强力壮的村民立刻上前,将两个偷猎者控制得更紧。 “马上组织民兵!封锁村子各个出入口,加强巡逻!” 张支书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把这两个人先关到村委会的空屋里,严加看管!” 他迅速下达着指令,目光扫过姜寻,带着深深的震撼与一丝后怕。 “寻小子,你跟我进屋说。” 越来越多的村民闻讯赶来,将张支书家的小院围得水泄不通。 他们看着那两个凶神恶煞的偷猎者,又看看面色平静的姜寻,议论声此起彼伏。 “我的乖乖,这是姜寻一个人抓到的?” “那两个人看着就不是好东西,手里还有枪呢!” “姜寻这孩子,真是不得了啊!” “他这是救了咱们全村啊!要是让这些坏蛋在山里横行,咱们哪还有安生日子过!” 人群中,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 “姜寻是咱们村的守护神!” 这话像是点燃了引线,赞扬声、惊叹声、感激声,瞬间淹没了整个小院。 刘兰和姜玲也挤在人群外围,看着被众人簇拥的儿子,刘兰捂着嘴,眼眶湿润,心中百感交集,既骄傲又后怕。 姜玲则满眼崇拜地望着哥哥高大的背影,小脸上写满了自豪。 只有姜建国,在人群的角落里,低着头,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些称赞姜寻的话,每一句都像鞭子一样抽在他的脸上。 姜寻在屋里,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仔仔细细地向张支书汇报了一遍。 张支书听得心惊肉跳,尤其是听到对方有枪,并且手上沾过人命时,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 “好小子,好样的!” 张支书重重拍了拍姜寻的肩膀,语气里满是赞许与庆幸。 “你这次可是立了大功了!不,你是救了咱们村!” “这伙人要是真在咱们这片山里扎下根,后果不堪设想!” 张支书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这已经超出了他们能处理的范围。 “我马上派人去镇上报告,请求公安同志过来处理!” 他当机立断。 第52章 荣耀与忧虑 夜幕沉得像一块厚重的黑铁,将上溪村整个罩了进去。 村委会的几间瓦房里,难得地亮着几盏马灯,昏黄的光晕驱不散院子里凝重的气氛。 张支书站在院中,手里的烟斗明明灭灭,眉头紧锁。 几声汽车引擎的轰鸣由远及近,打破了山村的宁静。 两辆军绿色的解放卡车颠簸着驶进村口,停在了村委会大院外。 车门打开,跳下来几个穿着制服的公安,为首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国字脸,眼神锐利,行走间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陈队长,你们可算来了。” 张支书急忙迎上去,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被称作陈队长的男人点了点头,目光如电,迅速扫过院子里的情形,最后落在被民兵押解出来,依旧捆得结结实实的王老虎和猴三身上。 “张书记,具体情况路上已经听通讯员说了个大概。” 陈队长的声音沉稳有力。 “这两个人,我们先带进去审。” 村民们远远地围在院子外,探头探脑,脸上交织着好奇与畏惧。 下午的惊魂未定,此刻又添了几分紧张。 姜寻的名字,在人群中被反复提及,语气里充满了惊叹与难以置信。 村委会一间平日里堆放杂物的空屋,此刻被临时辟成了审讯室。 一盏煤油灯挂在屋梁上,光线摇曳,将墙壁上公安们的身影拉得歪歪扭扭。 陈队长亲自审问,旁边一个年轻公安负责记录。 王老虎起初还想嘴硬,梗着脖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哼,少废话,要杀要剐随便!” 陈队长冷笑一声,将一份份材料拍在桌上。 “王占奎,外号王老虎,邻县黑水沟人,三十八岁,曾因抢劫伤人劳改五年。” “你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王老虎的脸色微微变了。 猴三则早已吓破了胆,不等陈队长多问,便哆哆嗦嗦地开始交代。 “我们,我们是跟着虎哥混的。” “山里的那些夹子,还有那些套索,都是虎哥让布置的。” 随着审讯的深入,一个更惊人的内幕被揭开。 王老虎他们的背后,竟然还有一个更大的走私团伙。 他们不仅偷猎普通的野物,更将目标对准了深山里那些极为罕见的珍稀动物,什么金钱豹的皮子,黑熊的熊胆,甚至还有人偷偷挖些名贵的药材。 这些东西一旦运出去,就是天价。 “这个团伙,在周边的几个山头,都有他们的据点。” 猴三为了活命,几乎是知无不言。 陈队长越听,脸色越是凝重,额角的青筋都突突地跳。 姜寻被张支书叫进了另一间屋子,陈队长的一个副手简单询问了他发现并制服偷猎者的经过。 姜寻的叙述平静而客观,没有丝毫夸大。 但那份超乎年龄的沉稳与果决,以及描述中展现出的惊人身手,让负责记录的公安暗暗心惊。 “姜寻同志,这次你立了大功。” 陈队长语气郑重。 “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这伙偷猎者穷凶极恶,而且他们的活动范围很广,可能不止我们县。” “接下来,可能还需要你配合我们的一些调查工作,比如指认他们活动过的地点,或者提供一些山林里的线索。” 姜寻点了点头。 “应该做的。” 他心中那份守护的责任感,此刻又沉重了几分。 原本以为只是村子周围的威胁,没想到牵扯如此之广。 就在审讯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村口又传来了汽车的马达声。 这次来的是一辆更为气派的黑色伏尔加轿车。 车子直接开到了村委会院门口。 张支书和陈队长都有些意外,亲自迎了出去。 车门打开,下来一个身穿中山装,戴着眼镜,气质儒雅的中年人,身后还跟着两个秘书模样的人。 “刘局长!” 陈队长见到来人,立刻敬了个礼,神色恭敬。 来人正是县公安局的刘局长。 刘局长摆了摆手,目光温和却带着威严。 “老陈,情况我都知道了,辛苦你们了。” 他的目光很快落在了人群中显得格外挺拔的姜寻身上,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这位就是姜寻同志?” 张支书连忙介绍。 “刘局长,这就是我们村的姜寻,这次就是他一个人制服了那两个亡命徒。” 刘局长走上前,主动伸出手,紧紧握住了姜寻的手。 “姜寻同志,好样的!” “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胆识和身手,不简单啊!” 他拍了拍姜寻的肩膀,语气十分亲切。 “你这次不仅是保护了你们村,更是为我们公安机关铲除社会毒瘤提供了重要线索和帮助。” “像你这样的人才,我们公安队伍需要,人民也需要。” 刘局长的话掷地有声,周围的村民听得清清楚楚,看向姜寻的目光更加炙热。 “姜寻这下可真是出息了!” “连县里的大领导都亲自来了!” “咱们村的英雄啊!” 赞扬声此起彼伏。 姜寻的威望,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然而人群的角落里,平日里爱嚼舌根的妇人李秀英,却悄声嘀咕起来。 “看这阵仗,姜寻不会是要被带走?” “可不是,听说这种立了大功的,都要被招去当兵,还是去最危险的地方。” 一个妇人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 “枪林弹雨的,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些带着恶意的揣测,像带着倒刺的种子,悄悄在一些人心里发了芽。 刘兰和姜玲也挤在人群外围。 看着被刘局长和陈队长围在中间,神色平静的儿子,刘兰又是骄傲,又是心慌。 尤其是听到那些零星的议论,说姜寻可能会被带走,她的心更是揪紧了。 她太清楚失去亲人的滋味,也太害怕儿子卷入更深的危险。 夜深了,公安们将王老虎和猴三押上了卡车,连夜带回县里。 刘局长也对姜寻勉励了几句,让他好好休息,后续可能还会找他了解情况,便也乘车离去。 村民们渐渐散去,但关于姜寻的议论却远未停止。 刘兰拉着姜寻的手,回到自家那简陋的屋子,昏黄的油灯下,她看着儿子沉静的脸庞,眼圈不由自主地红了。 “寻儿,妈知道你出息了,可妈也怕……” 她声音哽咽,说不下去。 姜寻心中一暖,反握住母亲冰凉的手。 “妈,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他知道母亲在担心什么。 第二天一早,刘兰便揣着几个煮熟的红薯,悄悄去了张支书家。 她想问问张支书,姜寻会不会真的被带走,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儿子平平安安地留在村里。 张支书听完刘兰的担忧,叹了口气。 “嫂子,姜寻这次是立了大功,是好事。” “至于会不会被调走,现在谁也说不准,但刘局长那么看重他,肯定是好事。” “你放心,姜寻是我们村的骄傲,真要有什么事,我这个当支书的,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他吃亏。” 张支书的话,多少给了刘兰一些安慰,但那份深藏心底的忧虑,却并未完全消散。 第53章 悔恨与追踪 天光熹微,寒霜覆盖着上溪村的每一寸土地,晨曦的阳光显得苍白无力。 村子里弥漫着一种沉重的寂静,与昨日的喧嚣形成了鲜明对比。 姜寻刚喝完一碗稀粥,屋外的动静便传入耳中。 那是一种迟疑的、拖沓的脚步声。 刘兰的身体瞬间紧绷,眼神警惕地望向那扇简陋的木门。 姜寻的神色却平静如初,宛若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道缝隙,姜建国那张狼狈不堪的脸露了出来。 他本就因失血而苍白的面孔,此刻更是惨白如纸,沾满了泥土与干涸的泪痕。 一条腿被粗劣地包扎着,他吃力地拄着一根粗壮的树枝。 他不敢进屋。 这个平日里总爱搬弄是非、耍小聪明的男人,做出了一个谁也想不到的举动。 “噗通”一声,姜建国双膝重重跪在了门外冰冷的泥地上。 手中的树枝也“哐当”一声掉落在旁。 “小寻……” 他的声音嘶哑干涩,充满了恐惧,以及一丝似乎是发自内心的悔恨。 “我错了。” 他重重地磕下头去,额头触碰着满是尘土的地面。 “我是个浑蛋!我不是人!” 哽咽的哭声从他胸腔中发出,身体不住地颤抖。 “是我嫉妒,就是嫉妒你!我看你总能打到猎物,我……我就想抢在你前头,把那只狍子弄到手。” “所以我才会去碰那个夹子,我不知道……我发誓我不知道那些人那么凶,还有枪!” 他抬起头,脸上涕泪横流眼神里满是哀求。 “我没想过会这样,我从没想过……那些人……” 他望着姜寻,眼神中是真切的恐惧。 “是你救了我,是你救了我这条贱命。” “求求你,姜寻,看在咱们一个村的份上,饶了我这一回!” “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刘兰看着这一幕,神情复杂,怜悯与旧怨在她心中交织。 姜玲从母亲身后探出小脑袋,脸上写满了困惑与隐约的害怕。 姜寻的目光依旧沉静,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前世见过类似的绝望哀求,却从未在姜建国身上见过。 此人此刻的恐惧似乎不假,那是与死亡擦肩而过后最原始的反应。 但原谅? 这个词太沉重了。 “起来。” 姜寻的声音很平淡,没有丝毫暖意,却也缺了昨日的锋利。 姜建国瑟缩了一下,不确定这平静的语气意味着什么。 他缓慢而痛苦地撑起身体,受伤的脚踝传来阵阵刺痛。 “偷猎者的事,还没完。” 姜寻开口,目光越过姜建国,望向远处笼罩在晨雾中的山峦。 “你的愚蠢,差点害死我们两个,也差点连累整个村子。” 姜建国羞愧地低下头,脸颊火辣辣地烧着。 “我知道,我知道……” “你现在要做的,是配合张支书和公安同志的调查。” “把你所有知道的,所有看到的,都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这不是原谅,而是一道指令。姜建国闻言,立刻用力点头。 “我说,我一定说!他们问什么,我就说什么!” 姜寻最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走。以后别再惹麻烦。” 那未尽的警告,如同一块巨石压在空气中。姜建国被彻底震慑住了,几乎是连滚带爬地离开了,那点刚鼓起的勇气早已烟消云散。 刘兰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带着一丝后怕。 “寻儿……” 姜寻转向母亲,声音放缓了些。“他是个蠢货,但眼下他更多的是害怕。” 他此刻最关心的,并非姜建国那可怜的忏悔,而是那些偷猎者所代表的,挥之不去的威胁。 当天上午,解放卡车熟悉的引擎轰鸣声再次传来。 这一次,陈队长带来了更多的公安干警,还有几位从邻近公社请来的经验丰富的老猎手,显然是为追踪而来。 张支书迎上前,面色凝重。 “陈队长,审讯有什么进展?” 陈队长点了点头,表情严肃。“那两个是惯犯。王老虎对他的同伙守口如瓶,但那个猴三为了保命,什么都招了。” “他交代,他们在这山里藏了好几个窝点,堆放着偷猎来的皮毛和一些值钱的东西。” “我们必须找到这些窝点。还要摸清他们的活动路线和宿营地。” 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姜寻身上,雪风安静地伏在他脚边。 “姜寻同志,你昨天对山林的熟悉程度,帮了大忙。” “我们希望你能再带我们走一趟。或许,你的狼……” 雪风似乎察觉到了众人的注视,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极低沉的、几乎听不见的呜咽,乌黑的眼珠警惕地盯着陈队长。 姜寻点了点头。“我会帮忙。” 他那经过强化的感官,今天似乎对森林的动静格外敏锐,一种细微的共鸣在他与这片山林间流淌。 即使不用系统提示,也能·感觉出自己的感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晰。 一行人再次出发,如同一支沉默的队伍,重新踏入那片不久前还充斥着血腥与暴力的山林。 姜建国尽管腿上有伤,也被张支书叫来,指认他被兽夹夹住的确切位置。 这个任务,他完成的既恐惧又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顺从。 他们来到了那个触发的兽夹旁。 暗红色的血迹在落叶上依然触目惊心。 “猴三说,他们在一条主要的陷阱线附近,更深的山里,有个临时的宿营地。” 陈队长一边说,一边参照着一张从猴三那里拷问出来的、画得歪歪扭扭的地图。 姜寻仔细观察着周围的地形。对于那些人迹罕至的小路,他心中大致有数。 “雪风。” 他轻声呼唤。雪狼抬起头,耳朵警觉地竖着。 姜寻朝着一片更为茂密的林区,一个他直觉中可能藏匿着什么的方向,微微示意。 “搜。” 雪风不需要更多的指令。 它低下头,仔细嗅闻着空气,然后是地面,随即如一道黑色的影子般,悄无声息地窜入了前方的灌木丛。 公安和其他猎手们看着雪风那训练有素的模样,都暗自称奇。 第54章 内奸与监视 众人跟在后面,姜寻领路,脚步稳健而安静,踩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几乎不发出声响。 在穿过密不透风的矮树丛,翻过几块长满青苔的岩石后,大约一个小时,雪风停了下来。 它站在一个搭建得十分巧妙的窝棚前。窝棚靠着一面巨大的岩壁,上面覆盖着厚厚的树枝和落叶,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雪风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 陈队长立刻示意手下小心上前。 窝棚内空间狭窄,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他们找到了目标。 一堆堆的动物皮张——野鹿、野猪,甚至还有一张看起来像是小豹子的皮,上面的斑点依旧鲜亮。 此外,还有几袋晒干的草药和植物根茎,其中一些,经验丰富的老猎手一眼就认出是罕见且价值不菲的品种。 “这些畜生!”一个年轻的公安忍不住低声骂道。 “这简直是个屠宰场。” 赃物的数量之多,令人震惊。 雪风轻轻呜咽了一声,用鼻子蹭了蹭姜寻的手,然后指向窝棚后方一小块被翻动过的土地。 姜寻蹲下身,拨开表面的浮土。 他很快发现了一个用油布包裹着的小包。 打开油布包,里面是几本脏兮兮的账簿,记录着一些粗略的数字和名字,还有一沓数量不少的现金。 然而还有一样东西。 一支本地制作的竹制旱烟管,样式是上溪村很多上了年纪的男人常用的那种。它被随意地放在账簿旁边,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这支烟管太干净了,与偷猎者那些粗陋的什物相比,显得有些突兀。 陈队长拿起那支竹制旱烟管,在手中仔细端详。 “这东西,看着不像王老虎和猴三会用的。” 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同行的一位老猎手凑近看了看。“这是上好的竹子,看手艺像是咱们这附近村子做的。很多老伙计都好这一口。” 一直沉默观察的张支书,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寒意。 那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清晰。 “你是说我们这附近村子里,有人一直在帮他们?”他声音干涩地问道。 陈队长的脸色铁青。“猴三提到过,他们有时候能弄到‘本地的补给’,还有关于巡逻队或者陌生人进山的消息。” “他说得很含糊,或许是想包庇,也可能他确实不知道所有参与的人。” “但是这个……”他举起那支烟管。“这说明,他们跟本地人的联系,可能比我们想的更直接。有人能随意地把私人物品留在这里。” 姜寻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村子里有内鬼? 一个熟悉山林,熟悉村民,却为了私利而出卖了大家的人。 这个想法让他脊背发凉,比山间的寒风更甚。 他想起了之前那种隐隐的不安,那种感觉偷猎者对这片山区过于熟悉的怪异感。 这个发现,给所有事情都蒙上了一层险恶的阴影。 偷猎者不仅仅是外来的威胁,腐烂的气息,或许正从村子内部悄然蔓延。 这个发现,尤其是那支指向本地帮凶的旱烟管,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块巨石,在返回的队伍中激起了巨大的波澜。 当他们一行人回到上溪村时,村中的气氛已经变得异常凝重。 张支书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立刻让村里的更夫敲响了召集村民的铜锣,地点就在祠堂前的打谷场。 “当!当!当!”急促的锣声在山谷间回荡,将人们从各自的家中、田地里唤了出来。 村民们陆续聚集,脸上交织着恐惧、好奇与一丝丝正在发酵的猜忌。 他们昨天还沉浸在姜寻擒获凶徒的喜悦与敬佩之中,此刻却被一股更浓重的阴云笼罩。 张支书站在打谷场边沿略高一些的石台上,陈队长在他身旁。 “乡亲们!”他的声音洪亮,盖过了人群的嗡嗡议论。 “今天,公安同志在姜寻的协助下,找到了偷猎者的老巢!” 人群中发出一片压抑的惊呼。 “他们在里面搜出了大量被盗杀的牲口皮毛,都是他们犯罪的铁证!” “但是,他们还发现了另外一样东西。”张支书的声音陡然压低,透着一股令人不安的平静。 “证据表明,这些丧尽天良的罪犯很可能得到了帮助。而帮助他们的人,就在我们这些村子里!” 如同晴天霹雳,人群瞬间炸开了锅。指责与怀疑的窃窃私语立刻此起彼伏。 一道道目光在人群中逡巡,猜忌的火苗迅速燃起。 “公安同志将会对此事进行彻查!”张支书目光如炬,扫过每一个村民的脸。 “我,作为上溪村的支书,也会全力配合!我们上溪村,绝不容许藏污纳垢,绝不容许有内鬼!” “无论是谁看到过什么,听到过什么,或者知道些什么,哪怕是一点点线索,都必须站出来!” “包庇罪犯同样是犯罪!袒护他们,就是他们的同伙!” 他的话语,如同一记记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人群中,有几张脸明显地白了。 几个平日里与姜建国走得近,时常聚在一起赌钱喝酒的男人,此刻显得尤为局促不安。 他们眼神躲闪,不停地搓着手,紧张地与身边的人交头接耳。 其中一个贼眉鼠眼的汉子,名叫赵老四,明明天气凉爽,额头上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姜建国自己则站在人群的边缘,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清楚,自己过去的那些狐朋狗友,此刻必然会成为重点怀疑对象。 刚刚因为共同对抗外敌而凝聚起来的村庄,此刻却因为内部猜忌而开始出现裂痕。 对偷猎者的搜捕,俨然演变成了一场对内奸的揪斗。 村里的大会散了,但那股沉闷压抑的气氛却久久不散,如同浓雾般笼罩着整个上溪村。 这天夜里,姜寻辗转难眠。 过去两天发生的一切,如同走马灯般在他脑海中回放:惊心动魄的搏斗,偷猎者的落网,深山老巢的发现,以及此刻,那令人不寒而栗的内奸疑云。 他那本就被系统强化的感官,此刻仿佛更加敏锐,警惕性提到了最高。 雪风伏在他的床脚,同样显得有些躁动不安,耳朵不时警觉地抽动,捕捉着屋外任何细微的声响。 大约过了午夜,整个村庄都陷入了近乎绝对的黑暗与寂静之中。 就在这时,姜寻听到了一阵极其轻微的摩擦声。 那声音很刻意,绝非山林间的野兽所能发出。 声音传来的方向,正是他家茅屋后方那片稀疏的、杂草丛生的树丛。 他无声无息地起身,动作轻盈得如同一只夜行的猎豹。 雪风早已站起,喉咙深处发出低沉的威胁性震颤,但它极有灵性地没有吠叫,本能地理解此刻需要的是隐秘。 姜寻透过简陋木窗的缝隙向外望去。 月亮被厚厚的云层遮蔽,夜色浓重,能见度极差。 但他那远超常人的视力,还是捕捉到了一个模糊的黑影。 那黑影潜伏在树丛的边缘,大半个身子隐在暗处,正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家的茅屋。 那身影的姿态,那种专注的静止,绝非偶然路过。 这不是好奇的村民。这是监视。 一股寒意从姜寻的胃里升起,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是偷猎者的同伙,已经开始调查是谁破坏了他们的勾当? 还是村子里的那个内奸,因为担心姜寻知道些什么,或者看到了什么,而前来窥探? 那个监视者在原地停留了足足几分钟,然后如同出现时一样悄无声息,缓缓退入更深的夜幕之中,消失不见。 姜寻依旧站在窗后,手掌轻轻抚摸着那张陪伴他多日的桑木弓,弓身光滑而冰冷。 危险,并未远去。 它只是变换了形态,变得更加隐蔽,更加贴近。 他心中升起一股冰冷的明悟,他和他的家人,恐怕已经成为了某些人的目标。 第55章 废庙密会,家人之危 夜色如墨,浓得化不开。 那个鬼祟的黑影在茅屋后方潜伏片刻,确认再无动静,便如同一缕青烟般,悄然退入了更深的黑暗之中。 姜寻没有立刻行动。 他静立窗后,耳廓微动,系统带来的敏锐听力,让他能捕捉到常人难以察觉的细微声响。 那脚步声很轻,刻意放缓,却带着一种训练有素的节奏,绝非普通村民夜行那么简单。 黑影的目标似乎是村外。 姜寻轻轻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身形一矮,便融入了屋檐下的阴影。 雪风无声地跟在他身后,乌黑的眼珠在暗夜里闪着幽光,四肢肌肉紧绷,随时准备扑击。 一人一狼,如同暗夜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循着那几乎消失的痕迹追了下去。 月光偶尔从云缝中洒下几缕,照亮那人影一闪而逝的轮廓。 那人影并非朝着村口大路,而是选择了一条更为偏僻、靠近山脚的小径。 姜寻很轻松就能跟上,同时保持着足够的距离。 他的心,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这绝不是简单的窥探。 这更像是一种有目的的侦查,或者是某种阴谋的前奏。 最终,那黑影在一处废弃的打谷场边缘停了下来。 打谷场旁,有一间早已荒废的土地庙,墙体半塌,只余几根歪斜的木梁支撑着残破的屋顶。 黑影闪身进了土地庙。 姜寻示意雪风隐蔽,自己则借着一丛茂密的野草,悄悄靠近。 土地庙内一点微弱的火光亮起,旋即又被压得很低,只映出两个模糊的人影。 其中一个正是他追踪至此的那个陌生黑影。 另一个,则让姜寻的瞳孔猛然一缩。 李秀英。 这个平日里最爱搬弄是非、四处嚼舌根的妇人,此刻正缩着脖子,与那陌生汉子窃窃私语。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一个沙哑而阴沉的男声响起,正是那陌生汉子。 姜寻屏住呼吸,将耳朵贴近破庙的土墙。 他能清晰地听到里面的对话。 “打听清楚了。”李秀英的声音带着一丝邀功的谄媚,又有些压抑不住的紧张。 “那姜寻就是个愣头青,仗着有几分蛮力,不知天高地厚。” “他娘刘兰是个软骨头,他妹子姜玲更是个病秧子,不足为惧。” 陌生汉子冷哼一声。 “我们的人折在他手里,这笔账,不能就这么算了。” “你确定,村里没人知道是我们的人干的?” 李秀英连忙道:“那肯定!张支书只说是偷猎的,公安那边也没声张。” “不过那姜寻邪门的很,一个人就放倒了王老虎他们两个。” 她语气里带着一丝后怕。 “而且,他还带着那只能咬死人的狼。” “哼,再邪门,也只是一个人。”陌生汉子的声音里透着狠厉。 “我这次来,就是要看看,是谁在坏我们的好事。” “你之前说,那姓姜的小子,在山里很有些门道?” 李秀英顿了顿,似乎在回忆。 “是啊,他以前不显山不露水的,最近突然就跟开窍了似的,总能打到猎物。” “对了,”她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压低了声音。 “我听你说之前王老虎他们好像也找过姜建国打听山里的情况。” “就是姜建国那怂货,贪财是贪财,但胆子小得很。” “听说王老虎他们想让他带路,许了他不少好处,他都没敢答应,说是怕惹祸上身。” “你们要是早点找我多好啊。” 陌生汉子沉默了片刻。 姜寻在墙外,心中也是微微一动。 姜建国虽然混账,但在大是大非面前,似乎还残存着一丝底线。 他没有出卖村子,没有给偷猎者当向导。 “废物。”陌生汉子低声咒骂了一句,显然是对姜建国的不屑。 “既然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 “那姜寻不是有个宝贝妹妹,还有个老娘吗?” 汉子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充满了阴冷的恶意。 “找个机会让他明白得罪了我们,会有什么下场。” 李秀英的呼吸猛地一滞,声音带上了几分颤抖。 “你……你们要对他家里人下手?” “这……这可使不得啊!” 她平日里虽然嘴碎恶毒,但真要牵扯到对妇孺下狠手,尤其是自己村里的人,那份深植于心的乡土观念还是让她感到了恐惧。 “怎么,你怕了?”陌生汉子语气不善。 “还是说你想跟他们一起倒霉?” 李秀英打了个寒噤,不敢再多言。 “我……我什么都没听见。” 陌生汉子冷笑。 “你只需要把姜寻的动向,还有他家里的情况,随时告诉我。” “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要是敢耍花样……” 他没有说完但那威胁的意味,已经让土地庙内的空气都凝固了。 墙外的姜寻只觉得一股冰冷的怒火从心底升腾,瞬间席卷了四肢百骸。 他们果然没有善罢甘休。 而且他们的目标,已经从他个人,延伸到了他最珍视的家人身上! 上一世的惨剧,母亲和妹妹的悲惨命运,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灵魂深处。 这一世,他绝不允许任何人再伤害她们分毫! 保护家人,刻不容缓! 姜寻悄无声息地后退,带着雪风如一道迅捷的影子,朝着自家的方向疾奔而去。 夜风呼啸,吹动他额前的发丝,却吹不散他眼底那份凛冽的杀意。 危险,正在逼近他的家门。 姜寻那简陋的茅屋,此刻像是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摇摇欲坠。 屋内,刘兰死死抱着姜玲,瘦弱的身体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剧烈颤抖,试图用自己单薄的后背,抵挡门外未知的恶意。 姜玲的小脸煞白,一双大眼睛里盛满了泪水,却懂事地咬着嘴唇,不敢哭出声,生怕惊扰了门外的恶魔。 “咚!” 粗暴的撞门声,伴随着男人含混不清的咒骂,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那扇本就饱经风霜的木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木屑簌簌落下。 “开门!快给老子开门!” 又是一记重击,门栓处的木头已经裂开了一道狰狞的口子。 “是……是谁?”刘兰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 她想不明白,究竟是谁会在这样的深夜,用如此凶残的方式对待她们孤儿寡母。 回答她的是更加凶狠的撞击。 第56章 绝境逆转,铁拳与狼 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攫住了刘兰的心脏,让她几乎窒息。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不属于撞门者的闷哼,紧接着是野兽低沉的咆哮,以及重物倒地的声音。 变故突生。 下一刻,“嘭”的一声巨响,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并非向内,而是猛地向外炸开! 一道矫健的身影如离弦之箭般冲了进来,稳稳地护在了刘兰和姜玲身前。 是姜寻! 他回来了! 月光似乎也偏爱这少年,恰好从云缝中挤出一缕,照亮了他紧绷的侧脸。那双平日里沉静如水的眸子,此刻燃烧着两簇骇人的火焰,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戾气。 他在土地庙里听到的每一个字,都化作了此刻胸腔中翻腾的杀意。 “寻儿!”刘兰失声惊呼,绝望中骤然亮起的光芒,让她几乎落下泪来。 紧随姜寻之后,一道黑色的闪电从门外射入——雪风! 它甚至没有发出多余的咆哮,动作迅捷而致命,直接扑向一个刚从地上爬起来,试图再次冲向茅屋的蒙面人。 “嗷呜!” 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那蒙面人被雪风一口咬住了小腿,身体失去平衡,重重摔倒在地,发疯般地捶打着雪风的头颅。 屋外,还有三个手持棍棒,面蒙黑巾的汉子,他们显然没料到会有人突然杀出,更没想到还有一头如此凶悍的狼。 短暂的错愕之后,三人目露凶光,呈扇形散开,朝着姜寻包抄过来。 其中一人手中的短刀,在稀薄的月色下闪着幽冷的寒芒。 姜寻的呼吸平稳,眼神却锐利如鹰。 他将刘兰和姜玲护在身后,身体微微下沉,摆出了一个搏击的姿势。 左侧的蒙面人最先按捺不住,手中粗长的木棍带着呼啸的风声,当头砸下! 姜寻不退反进,脚下如同生了根,只在木棍即将及顶的瞬间,身形微不可察地一晃。 木棍擦着他的发梢险险掠过,带起的劲风吹乱了他额前的碎发。 好快! 那蒙面人心中一惊,还未及做出下一个动作,便感觉手腕一紧,如同被铁钳夹住。 姜寻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抓住了他的手腕。 那力道,根本不像一个少年人所能拥有!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蒙面人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木棍“哐当”一声掉落在地,额头上瞬间渗出了冷汗。 姜寻没有丝毫停顿,一记干脆利落的肘击,重重撞在对方的胸口。 “噗!” 那人如遭重锤,喷出一口浊气,身体弓成了虾米,软软地瘫倒下去。 几乎在同一时间,雪风也解决了它的对手,喉咙里发出胜利的低吼,甩了甩头上的血迹,警惕地转向另外两个敌人。 手持短刀的蒙面人,见同伴转眼间便被放倒一个,眼中闪过一丝狠戾,脚步一错,手中的短刀化作一道寒光,直刺姜寻的肋下。 这一刀,又快又刁钻。 姜寻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侧身避让,短刀几乎是贴着他的腰侧划过,衣衫被利刃割开一道口子,火辣辣的刺痛感传来。 他受伤了! 虽然只是皮肉伤,但那股血腥味,却让他体内的凶性彻底被激发出来。 他没有丝毫退缩,反而借着旋身的力量,一记鞭腿横扫而出,正中那人持刀的手腕。 又是一声骨裂的轻响,伴随着短刀脱手飞出的“当啷”声。 那蒙面人吃痛,攻势一滞。 姜寻欺身而上,拳头如同雨点般落在对方的头部、胸腹。 每一拳都蕴含着恐怖力道,以及前世今生积攒的无尽怒火。 “砰!砰!砰!” 沉闷的击打声,让人头皮发麻。 那蒙面人连哼都哼不出来,便软绵绵地倒了下去,生死不知。 最后一个蒙面人,眼见同伙接二连三地倒下,尤其是姜寻那不要命的打法,早已吓破了胆。 他怪叫一声,转身就想逃。 “雪风!” 姜寻低喝。 雪风如同一道黑色的影子,悄无声息地追了上去,一口咬住了那人的脚踝。 “啊!” 逃跑的蒙面人发出一声惨叫,扑倒在地。 电光石火之间,四个蒙面人,三个被彻底制服,一个被雪风死死咬住。 姜寻胸膛剧烈起伏,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腰侧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他走到那个被他打得最惨的持刀人身边,目光落在那柄掉落在地的短刀上。 刀柄是粗糙的木头,刀身却打磨得异常锋利,样式带着一种熟悉的粗犷。 他的心猛地一沉。 这刀和王老虎、猴三那些偷猎者用的,几乎一模一样! 难道,这些人是偷猎者的同伙? 是李秀英通风报信引来的报复? 这个念头如同冰水般浇下,让他遍体生寒。 没给姜寻胡思乱想的时间,村子的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而响亮的铜锣声。 “当!当!当!当!” 锣声在寂静的山谷间回荡,清晰地传到每一个角落。 紧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与呼喊声。 “快!快!姜寻家那边有动静!” “抄家伙!都跟上!” 火光如同燎原的星火,从村中迅速蔓延过来,照亮了夜空。 张支书带着一大群手持锄头、扁担、甚至还有两杆老旧火铳的村民,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他们是张支书在发现内奸线索后,悄悄组织的夜间巡逻队。 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姜寻!你怎么样!”张支书一眼就看到了院子里的情景,以及站在那里的姜寻,声音焦急。 那几个被制服的蒙面人,看到突然涌出这么多村民,尤其是看到那些明晃晃的火把和武器,脸上都露出了绝望的神色。 被雪风咬住的那个,更是吓得连挣扎都忘了。 姜寻指着地上的短刀,声音因刚才的搏斗而有些沙哑,却带着一丝不容错辨的凝重。 “张支书,您看这个。” “这些人的武器,和那伙偷猎者用的一样。” 张支书快步上前,捡起那柄短刀,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再看向那些被捆绑起来,或者仍在地上呻吟的蒙面人,眼神凌厉得像是要喷出火来。 偷猎者的余孽,竟然真的敢摸到村子里来行凶报复! 而且,还牵扯到了村里的内奸! 上溪村,今夜注定无眠。 火把的光芒映照着一张张惊魂未定,却又怒火中烧的脸。 姜寻家的小院里,横七竖八躺着几个蒙面人,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与泥土的腥气。 雪风喉咙里发出低沉的警告,警惕地巡视着每一个被制服的敌人,乌黑的毛发在火光下闪烁着幽冷的光泽。 刘兰紧紧抱着姜玲,身体还在不住地颤抖,但看到姜寻安然无恙,看到这么多村民赶来,那股极致的恐惧终于稍稍退去,化作了后怕的泪水。 第57章 清剿序章 利刃指引 “小寻,你受伤了!” 张支书眼尖,一眼看到姜寻腰侧被划破的衣衫和渗出的血迹,声音透着焦急。 姜寻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扫过地上那柄短刀。 “张支书,陈队长,你们看这个。” 陈队长此刻也带着几名公安挤了进来,他刚从审讯王老虎和猴三的疲惫中抽身,就被这边的动静惊动。 他蹲下身,拿起那柄短刀,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 “这是……” “和王老虎他们用的凶器,几乎一样。” 姜寻的声音不大,却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众人心中激起千层浪。 偷猎者的同伙! 报复! 这两个词如同魔咒,在每个村民的脑海中盘旋。 “这些天杀的畜生!” 有村民忍不住怒骂出声,手中的扁担握得更紧了。 陈队长的脸色铁青,他立刻对手下公安下令。 “把这些人都给我绑结实了!带回去,连夜审!” “还有,姜寻同志,你跟我来一下。” 姜寻点了点头,安抚地看了母亲和妹妹一眼。 “娘,玲儿,别怕,有张支书和乡亲们在。” 刘兰含泪点头,姜玲的小手紧紧抓着姜寻的衣角,不愿松开。 在另一间稍微宽敞些的屋子里,陈队长看着姜寻,神色凝重。 “姜寻同志,这次多亏了你。” “如果不是你及时察觉,后果不堪设想。” 姜寻的思绪却飘向了土地庙的那一幕。 他顿了顿,开口道:“陈队长,我知道是谁给他们通风报信的。” 陈队长猛地抬起头。 “谁?” “李秀英。” 当姜寻将土地庙中听到的对话一五一十地说出,陈队长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村子里,真的有内鬼。 “张支书!” 陈队长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 张支书也是一脸的震怒与痛心。 “我这就去把她叫来!” 夜色下,李秀英被两个民兵从家中“请”了出来。 当她看到院子里那些被捆绑的蒙面人,以及陈队长和张支书那冰冷的眼神时,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李秀英,你还有什么话说?” 陈队长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李秀英面如死灰,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证据确凿,加上姜寻的指证,她根本无法抵赖。 对她的审讯几乎没费什么力气。 李秀英很快就交代了她如何与那个陌生汉子接头,如何传递消息,以及对方许诺的好处。 而那几个被抓获的蒙面人,在公安的审讯下,也很快吐露了实情。 他们确实是王老虎的同伙,这次前来,一是报复姜寻,二是想查探是谁破坏了他们的“生意”,并试图重新建立与本地内线的联系。 更重要的线索,从那个被姜寻打得最惨的持刀汉子口中拷问了出来。 此人是团伙中的一个小头目,知道不少内情。 他交代,他们这个偷猎走私团伙,规模远比想象的要大,其真正的老巢,并不在这片深山之中。 “黑水沟。” 陈队长将这个地名重重地记在审讯记录上,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黑水沟地处偏僻,三面环山,地形复杂,历来是三不管的地带,滋生了不少罪恶。 这个发现让整个案件的性质再次升级。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偷猎,而是一个有组织、有预谋的走私犯罪集团。 消息连夜上报。 县公安局对此高度重视。 县公安局局长,刘振华又一次来到了这个偏僻的小山村。 刘局长再次前来,足以说明事态的严重性。 他在张支书和陈队长的陪同下,查看了现场,听取了详细的案情汇报。 当听到姜寻一人一狼,在昨夜以雷霆手段制服四名持械凶徒,保护了家人时,刘局长那锐利的目光中,也忍不住露出一丝赞许。 “好小子,有勇有谋!” 在村委会临时搭建的指挥部里,气氛凝重。 刘局长看着墙上那张简陋的地图,上面用红圈标注着黑水沟的位置。 “这个盘踞在黑水沟的犯罪团伙,如同一个毒瘤,必须彻底铲除!”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 “我决定,立即组织一次大规模的清剿行动,务必将其一网打尽!” 陈队长精神一振。 “是!” 刘局长的目光转向一直沉默的姜寻。 “姜寻同志,黑水沟一带山路崎岖,易守难攻。” “我们的人对那一带的地形不熟,而你对山林的熟悉程度,我们都有目共睹。” “我希望你能担任这次行动的向导,协助我们捣毁这个犯罪窝点。” 邀请姜寻担任向导,这无疑是对他能力的最大肯定。 张支书和周围的公安干警都看向姜寻,等待着他的回答。 姜寻的脑海中,闪过母亲和妹妹昨夜那惊恐无助的眼神。 他的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 经过深思熟路,姜寻抬起头,迎向刘局长的目光,眼神坚定。 “刘局长,我可以配合行动。” “但我有一个请求。” 刘局长微微颔首。 “你说。” “在我离开期间,我必须确保我的家人绝对安全。” 姜寻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上一世的悲剧,他绝不允许重演。 刘局长与陈队长对视一眼,郑重地点头。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我会安排最可靠的同志,二十四小时保护你家人的安全。” “不仅如此,李秀英这种内奸,我们也会严惩不贷,给上溪村一个交代!”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姜寻心中略定。 但他知道,真正的安全,不能完全寄托于他人。 他暗自握紧了拳头。 清剿黑水沟,不仅是为了铲除罪恶,更是为了彻底消除悬在家人头顶的那把利剑。 他必须去。 而且,他需要制定一个周密的计划。 不仅仅是作为向导的计划,更是万一发生意外,保护家人,甚至自保的计划。 夜色再次降临。 姜寻没有立刻休息。 他在昏暗的油灯下,摊开一张兽皮,用烧黑的木炭,开始在上面勾勒着什么。 那是他记忆中山川的走向,是可能的埋伏点,是隐秘的退路。 雪风安静地伏在他脚边,乌黑的眼珠倒映着跳动的火苗,仿佛能看懂主人的心思。 危险,依旧潜伏在暗处。 但这一次,姜寻选择主动出击。 他的眼神比深山的狼王更加冷静,也更加致命。 第58章 暗夜利箭 夜风更冷,油灯的火苗不安地跳跃,将姜寻专注的侧脸映照得忽明忽暗。 兽皮地图上,炭笔勾勒出的线条蜿蜒曲折,标注着记忆中山川的每一处褶皱,每一个可能的凶险。 雪风警惕地伏在门边,像一尊沉默的守护神。 天色未亮,晨曦中最浓重的一抹墨色尚未褪尽。 姜寻已如一道鬼魅般,悄然融入了屋外的山林。 雪风紧随其后,四蹄踏在枯叶上,竟不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与这片寂静的山野浑然一体。 他没有直接前往黑水沟,而是绕了一个大圈。 风中送来的每一丝气味,树叶最轻微的摩擦,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黑水沟地势险要,入口隐蔽,若非他对这片山林了如指掌,寻常人极难发现。 越是靠近,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腥臊与腐臭味便越发清晰,与山林间清洌的草木气息格格不入。 姜寻在一处视野绝佳的断崖边停下,茂密的灌木丛是最好的掩护。 他取出那张桑木弓,手指轻轻摩挲着冰凉的弓身。 下方,黑水沟的地貌尽收眼底。 那是一个被群山环抱的狭长谷地,谷口处搭建着粗陋的木栅与了望塔,几个挎着猎枪的人影在塔上晃动,警惕性远超普通的猎户。 营地内,几处窝棚歪歪扭扭,不时有人进出,行动间透着一股匪气。 姜寻的目光如同鹰隼,仔细观察着每一个细节。 突然,一阵压抑的对话声顺着山风飘了上来,断断续续,却足以让他心头一凛。 “……那婆娘不老实,直接沉塘了事……”一个粗嘎的声音说道,带着满不在乎的残忍。 “……老三下手黑,骨头都给敲碎了,省得再跑……”另一个声音阴恻恻地附和。 杀人犯! 姜寻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 这些人不仅仅是偷猎走私,这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匪帮! 他握着弓的手指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必须将这个消息立刻带回去。 清剿行动的部署,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发现,变得更加紧迫与凝重。 刘振华局长听完姜寻带回的情报,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怒火与杀机交织。 “好一群无法无天的畜生!” 他一拳砸在临时搭建的木桌上,桌上的茶缸子剧烈一晃。 陈队长也是面色铁青,手指紧紧捏着笔,几乎要将笔杆折断。 “局长,这伙人穷凶极恶,行动必须万无一失。” 刘振华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在场的公安干警,最后落在姜寻身上。 “情况有变,原计划需要调整。” “黑水沟易守难攻,强攻伤亡太大。” “我们兵分三路。陈队长你带一队人马,从正面佯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老王,你带一队人,从后山小路绕过去,封锁他们的退路。” “姜寻同志,”刘振华的眼神锐利。 “你对山林最熟,由你带领一支精干小队,从侧面山林穿插进去,直捣他们的核心区域,务必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夜色如浓墨,伸手不见五指。 山风呼啸卷起枯叶,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姜寻带着十名精选出来的公安干警,如同一群夜行的狼,悄无声息地在崎岖的山路上行进。 他走在最前面,雪风在他身侧,不时耸动鼻翼,低声发出预警。 突然,前方密林中传来一声极轻微的树枝折断声。 姜寻猛的抬手,队伍瞬间停下,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有埋伏!” 他压低声音,话音未落。 “砰!砰砰!” 几道火舌骤然从黑暗中喷吐而出,子弹呼啸着擦过头顶,打在树干上,木屑纷飞。 遭遇了! 对方的暗哨比预想的更加警觉,也更加凶悍。 “隐蔽!还击!” 随行的公安干警经验丰富,迅速散开,寻找掩体,手中的五四式手枪与半自动步枪开始喷吐火舌。 枪声在寂静的山谷间骤然炸响,惊起无数飞鸟。 火光撕裂了夜幕,也照亮了敌人狰狞的面孔。 那些匪徒仗着熟悉地形,火力凶猛,一时间竟将小队压制在山坳里。 一名年轻的公安战士小腿中弹,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小李!” 情况危急。 姜寻眼神一凛,没有丝毫犹豫。 他手中的桑木弓早已蓄势待发。 他没有选择与敌人对射,而是凭借着对地形的极致熟悉,以及远超常人的体质。如狸猫般窜上一块陡峭的岩石。 月光恰好从云缝中洒落,照亮了他拉弓如满月的身影。 “嗖!” 一支羽箭如同黑夜中的闪电,悄无声息,却迅疾如风。 隐藏在一颗大树后疯狂射击的一个匪徒,正得意地更换弹夹,喉咙处突然一凉。 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只看到一截箭羽,接着便软软地倒了下去。 寂静,致命。 姜寻没有停歇,第二箭,第三箭…… 每一箭都精准地射向那些火力最猛,或者位置最刁钻的敌人。 他不出声,却比枪声更具威慑。 匪徒们很快发现了这个神出鬼没的弓箭手,火力开始向他集中。 子弹在他身边的岩石上打出点点火星。 姜寻却如同山间的幽灵,不断变换位置,每一次出现,都伴随着一名匪徒的倒下。 公安小队的压力骤减。 “同志们,跟我冲!” 一名老公安怒吼一声,率先冲了出去。 姜寻从岩石上一跃而下,桑木弓斜背在身后,从腰间拔出一柄锋利的柴刀,如猛虎下山般扑向残余的敌人。 他的动作快如闪电,柴刀在月光下划过一道道寒芒。 前世积攒的怨愤,今生守护家人的决心,此刻都化作了无穷的力量。 每一刀都势大力沉。 一名试图用猎枪枪托砸向他的匪徒,只觉眼前一花,手腕剧痛,猎枪脱手飞出。 下一刻,冰冷的刀锋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战斗结束得很快。 在姜寻的勇猛突击与公安干警的配合下,这股顽抗的匪徒被迅速肃清。 “快,给小李包扎!” 姜寻没有丝毫放松,他的目光投向黑水沟深处,那里才是真正的巢穴。 “继续前进!” 队伍穿过这片刚刚发生过激战的林地,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硝烟与血腥味。 越往里走,匪徒的防御工事越发严密。 但因为正面战场陈队长那边枪声大作,吸引了大部分匪徒的注意力,姜寻这边反而压力减轻了不少。 第59章 尖刀淬血,怒火燎原 姜寻带领小队,如同一柄锋利的尖刀巧妙地绕过一个个明哨暗卡,直插黑水沟的心脏地带。 在一片相对平缓的谷地,几间用石头和烂泥糊成的屋子出现在眼前,其中一间最大的石屋,门口竟然还站着两个荷枪实弹的守卫。 那里,很可能就是匪首的巢穴。 就在姜寻准备指挥小队突袭时,旁边一个不起眼的低矮窝棚里,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呜咽声。 那声音很轻,充满了恐惧与绝望。 姜寻心头一动,示意队伍暂停。 他独自一人,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悄靠近那个窝棚。 窝棚的门用粗木板钉死,只有几道狭窄的缝隙。 他凑近一条缝隙,向内望去。 窝棚内光线昏暗,隐约能看到几个蜷缩的身影。 “呜……放我们出去……” “救命啊……” 是村民! 而且不止一个! 姜寻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些畜生,竟然真的抓了无辜的百姓。 他打了个手势,示意身后的小队原地待命,自己则像一只夜行的狸猫,悄无声息地摸向那低矮的窝棚。 木板钉得很死,只有几道细小的缝隙,勉强能窥见内部。 昏暗中,几个身影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其中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裤,上面还打着几个显眼的补丁,瘦弱的肩头不住耸动。 是邻村王大婶家的小儿子,虎子。 姜寻的呼吸骤然粗重,一股冰冷的杀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这些匪徒,已经彻底泯灭了人性。 他刚想撬开木板,身后劲风袭来。 一道黑影快如鬼魅,手中一把厚背砍刀,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劈姜寻后颈。 偷袭者出现的时机刁钻至极,正是姜寻注意力在窝棚内的一瞬。 姜寻头皮发麻,千钧一发之际,身体凭借本能向旁侧极限翻滚。 即便如此,那凌厉的刀风还是擦过他的肩头,火辣辣的剧痛传来。 “反应挺快啊。” 一个沙哑低沉,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响起。 来人身材魁梧,脸上横着一道狰狞的刀疤,从眼角一直延伸到下颌,眼神如同深潭里的毒蛇,阴冷而凶狠。 正是这伙走私集团的一个头目,外号“阎王索”。 此人实力惊人,远非先前那些喽啰可比。 阎王索一击不中,毫不停顿,砍刀横扫,刀光如匹练,封死了姜寻所有退路。 姜寻刚稳住身形,便再次陷入险境。 他手中没有趁手的兵器,只有腰间那柄柴刀。 “当!” 柴刀与砍刀相撞,火星四溅。 姜寻只觉一股巨力从对方刀身传来,虎口瞬间震裂,鲜血涌出。 力量上的差距,在这一刻显露无疑。 阎王索狞笑一声,攻势更加凶猛,每一刀都势大力沉,带着开山裂石的气势。 姜寻只能凭借着远超常人的速度勉强支撑,不断游走闪避,寻找反击的机会。 然而,对方的刀法老练狠辣,几乎没有任何破绽。 几招下来,姜寻身上已添数道血口,虽然都不致命,但失血让他眼前阵阵发黑。 雪风早已扑了上来,试图从侧面攻击阎王索。 “滚开,畜生!” 阎王索反手一刀,刀背狠狠抽在雪风的腰上。 “嗷呜!” 雪风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如同断线的风筝般横飞出去,重重撞在一旁的石壁上,滑落在地,鲜血从它口鼻中汩汩涌出。 它挣扎着想要爬起,却只是徒劳地抽搐了几下,发出一声低低的哀鸣,眼神黯淡下去。 “雪风!” 姜寻目眦欲裂,心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爆。 雪风,是他最忠诚的伙伴,是他并肩作战的兄弟。 上一世他失去了一切,这一世,他绝不允许任何人再夺走他珍视的东西。 阎王索见雪风倒地,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 “下一个,就是你。” 他举起砍刀,朝着姜寻当头劈落。 就在这生死一瞬,姜寻的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破碎了。 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汇聚、压缩,然后轰然爆发。 姜寻没有闪避,反而迎着刀锋,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怒吼。 他手中的柴刀,在这一刻仿佛活了过来,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决绝。 “锵!” 又是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 这一次阎王索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他只觉得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从对方的柴刀上传来,震得他手臂发麻,砍刀险些脱手。 怎么可能。 这小子的力气,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大。 姜寻的眼神,已经彻底被血色浸染,那里面燃烧着的是足以焚尽一切的怒火。 他没有给阎王索任何喘息的机会,柴刀如同狂风暴雨般席卷而去。 每一刀都快得匪夷所思。 每一刀,都蕴含着他全部的愤怒与力量。 阎王索从最初的错愕,到震惊,再到惊骇。 他引以为傲的刀法,在姜寻这不要命的打法面前,竟然节节败退。 “噗!” 一刀划过,阎王索的左臂上绽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喷涌。 剧痛让他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姜寻却恍若未闻,攻势更加凌厉。 他要为雪风报仇。 他要让这个人,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砰!砰砰!” 就在此时,黑水沟的入口方向,骤然响起了密集的枪声。 喊杀声震天。 是陈队长他们从正面发起了总攻。 阎王索脸色剧变,他知道大势已去。 “撤!快撤!” 他虚晃一刀,转身就想逃向谷内深处。 “想走?” 姜寻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情感,身影如影随形,柴刀带着一道凄厉的破空声,从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斩向阎王索的后心。 阎王索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他拼尽全力扭转身躯。 柴刀擦着他的后背划过,带起一大片血肉。 他闷哼一声,借力向前扑倒,狼狈不堪地滚进了旁边一处茂密的草丛。 姜寻正欲追击,刘振华局长与陈队长已经带着公安主力部队冲了进来。 “姜寻!你怎么样?” 刘局长一眼就看到了浑身是血的姜寻,以及不远处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的雪风。 公安干警们迅速散开,与残余的匪徒展开激战。 枪声、怒吼声、惨叫声,在黑水沟上空回荡。 整个偷猎集团的据点,在公安雷霆万钧的打击下,迅速土崩瓦解。 那些平日里凶神恶煞的匪徒,此刻如同丧家之犬,四散奔逃或跪地求饶。 第60章 抉择,前程与归途 陈队长指挥着公安同志们清剿残敌,解救被困村民。 当窝棚的木板被撬开,那些被囚禁的村民重见天日,一个个喜极而泣。 姜寻没有参与后续的战斗。 他踉跄着跑到雪风身边,小心翼翼地将它抱起。 雪风的身体冰冷,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雪风……撑住……” 姜寻的声音带着哽咽,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 刘局长走到他身边,看着重伤的雪风,又看了看姜寻,重重地叹了口气。 “先给它止血,我们有随队医生。” 经过紧急抢救,雪风总算保住了一条命,但伤势极重,能不能恢复还是未知数。 黑水沟的战斗很快平息。 大部分匪徒被歼灭或俘虏,那个重伤逃窜的头目阎王索,也在后续的搜捕中被找到,只是已经失血过多,断了气。 缴获的赃物与武器堆积如山。 这个盘踞已久的犯罪团伙,终于被彻底铲除。 上溪村,以及周边的村落,都将迎来久违的安宁。 几天后,县里召开了表彰大会。 姜寻因为在整个清剿行动中,尤其是在前期侦查与关键战斗中立下奇功,被授予了个人三等功。 刘兰和姜玲也来到了会场,看着胸前戴着奖章的姜寻,母女俩眼中充满了骄傲与后怕。 雪风因为伤势过重,还在县兽医站接受治疗,但情况已经稳定下来。 表彰大会结束后,刘振华局长单独找到了姜寻。 “姜寻同志,这次多亏了你。” 刘局长目光灼灼地看着这个年轻却异常沉稳的少年。 “你的智慧和身手,都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我代表县公安局,正式邀请你加入我们的队伍。” “以你的能力,留在山村里太屈才了。” “到公安队伍里来,你可以发挥更大的作用,保护更多的人。” 姜寻的心,微微一震。 加入公安队伍,进城发展。 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机会,也是对他能力的最高肯定。 他想到了母亲和妹妹,她们经历了太多的苦难与惊吓。 如果他能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就能给她们更好的生活,更安全的环境。 他又想到了黑水沟那些被残害的无辜村民,想到了那些穷凶极恶的匪徒。 如果他能成为一名公安,就能亲手将更多的罪恶绳之以法。 可是,他也想到了故乡的山林,想到了淳朴的乡亲,想到了刚刚经历过生死考验的雪风。 母亲和妹妹能适应城里的生活吗? 他自己真的准备好离开这片生于斯长于斯的土地了吗? 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关乎他未来的道路,也关乎他家人的命运。 他看着刘局长充满期待的眼神,沉默了片刻。 “刘局长,感谢您的看重。” “这件事太突然,也太重要。” “我能考虑一下吗?” 刘局长理解地点了点头,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当然可以。” “好好想想,不着急。” “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我们都尊重你。” “只是希望你明白,公安队伍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姜寻的心中,波澜起伏。 是留在熟悉的村庄,守护一方安宁。 还是走向更广阔的天地,迎接全新的挑战。 回家的路上,姜寻心事重重。 刘局长的话在他耳边回响着,那是一扇通往新生活的大门。 任何人都会心动。 但他想起了脑海中那个神秘的系统。 狩猎野兽,提升自身,这些都需要在山林中完成。 离开了这片熟悉的土地,他如何继续变强? 更重要的是上一世的记忆还深深烙印在心中。 母亲和妹妹曾经因为他的无能而遭受苦难,如今好不容易重来一次,他怎么能轻易离开她们身边? 夕阳西下,远山如黛。 姜寻踏着熟悉的山路,每一块石头、每一棵树都诉说着故乡的温暖。 这里有他童年的回忆,有他重生后的新开始,更有他守护的一切。 村口老槐树下,几个村民正在乘凉聊天。 “寻子回来了!” “听说县里要提拔你,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咱们村出了个有出息的,祖坟冒青烟喽!” 村民们纷纷围上来,脸上洋溢着由衷的高兴。 在他们眼中姜寻就是上溪村的骄傲,是他们这些泥腿子中间飞出的金凤凰。 姜寻笑着应付了几句,心中却五味杂陈。 推开院门,熟悉的炊烟味扑面而来。 母亲刘兰正在灶台前忙碌,听到动静回过头,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寻儿回来了,快洗手吃饭。” 姜玲从屋里跑出来,小脸红扑扑的,眼中闪着期待的光芒。 “哥哥,我听张奶奶说,县里的大官要让你进城工作,是真的吗?” 小丫头的声音清脆如银铃,却让姜寻的心猛地一紧。 他蹲下身,轻抚着妹妹的头发,那触感和记忆中一样柔软。 上一世,这双小手最终变得冰冷僵硬,再也无法握住他的手指。 “玲儿,如果哥哥要去很远的地方工作,你愿意跟着去吗?” 姜玲歪着小脑袋想了想,然后摇摇头。 “我不想去。” “为什么?” “因为那里没有雪风,没有后山的野花,没有村里的小伙伴。”小丫头掰着手指头数着。 “还有,娘说过,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刘兰在一旁听着,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她当然明白这个机会对儿子意味着什么,但她也舍不得离开这片土地。 吃饭时,一家三口围坐在小桌旁。 简单的饭菜,却比什么山珍海味都香甜。 “娘,您觉得我应该接受刘局长的提议吗?”姜寻试探着问道。 刘兰停下筷子,看着儿子那张日渐成熟的脸。 “寻儿,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这种事情要自己拿主意。”她的声音温和而坚定。 “但是不管你选择什么,娘都支持你。” “可是。” “没有可是。”刘兰打断了他的话。 “你救了那么多人,立了功,这是你应得的。别因为我们拖累了你的前程。” 话虽如此,母亲眼中的不舍却瞒不过姜寻。 夜深了,姜寻独自坐在院子里,仰望着满天繁星。 记忆中的那些画面不断浮现:母亲为了一点粮食在冰河里洗衣服,双手满是冻疮。 妹妹被卖给老光棍后,那双绝望的眼神。 当时自己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亲人受苦。 他握紧了拳头。 重生一次,他绝不允许悲剧重演。 系统的存在让他有了变强的可能,但这需要时间,需要在山林中不断狩猎提升。 更重要的是他不能再次离开家人身边,哪怕是为了所谓的更好的未来。 第61章 归心与谋划 第二天一早,姜寻来到县公安局。 刘振华局长正在办公室里处理文件,看到姜寻进来,脸上露出期待的笑容。 “姜寻同志,考虑得怎么样了?” “刘局长,非常感谢您的信任和提拔。”姜寻深深鞠了一躬。 “但我决定留在村里。” 刘局长的笑容僵在脸上,有些意外,也有些不解。 “为什么?是待遇问题吗?我们可以再商量。” “不是的,局长。”姜寻的声音平静而坚定。 “我的家人需要我,我的故乡也需要我。我更愿意在熟悉的地方,用自己的方式守护一片安宁。” “你确定?”刘局长站起身来,走到窗前。 “年轻人,机会错过了就不会再有。” “我确定。” 刘局长沉默了良久,最后转过身来,伸出手。 “我尊重你的选择。虽然遗憾,但我理解。”他的眼中闪着敬佩的光芒。 “记住,公安队伍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走出公安局的大门,姜寻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他知道自己做了正确的选择。 有些路,注定要一个人走。 有些守护,注定要在身边完成。 从公安局出来,姜寻没有急着回村。 县城里人来人往,对他来说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这些街道在记忆中走过无数遍,陌生的是这一世他第一次以不同的身份踏足这里。 不再是那个逃荒要饭的瘦弱少年,而是刚刚立了功的英雄。 他摸了摸兜里的钱票,这是县里给的奖励,加起来有三十多块钱以及不少票证。 在这个年代,这已经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买点什么给娘和玲儿呢?” 姜寻在供销社门口停下脚步。 透过玻璃窗,他看到里面摆着各种日用品。 上一世,这些东西对他们家来说都是可望不可即的奢侈品。 “同志,您要买什么?”售货员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看到姜寻胸前的奖章,态度格外热情。 “有雪花膏吗?” “有的,要什么牌子的?友谊的还是美加净的?” “来一盒友谊的。”姜寻记得母亲曾经羡慕过别人家用的雪花膏,说涂了手就不会裂口子。 “还要什么?” 姜寻环顾四周,目光落在柜台里的糖果上。 “给我拿两根糖葫芦。” 糖葫芦在玻璃罐里红艳艳的,像小灯笼一样诱人。 姜玲从小就爱吃甜食,可家里哪有钱买这些。 付了钱,姜寻正准备离开,忽然听到旁边有人在说话。 “老张,你那批狐狸皮卖了多少钱?” “嘿,别提了,一张好的能卖十几块呢。可惜数量少,要是多些就发财了。” 姜寻脚步一顿,装作无意间凑过去。 “现在皮毛行情这么好?” “可不是嘛。”那个叫老张的中年人压低声音。 “尤其是熊皮,一张品相好的能值上百块。可这玩意儿太难弄,一般人哪敢打熊的主意。” 熊皮,一百块! 姜寻心头一震。 他想起了那只在山里被自己打伤逃走的黑熊。 当时的他实力不够,只能眼睁睁看着它跑掉。 但现在不同了,经过这段时间的提升,他有信心再次面对那头熊。 “这位小兄弟,你也对皮毛生意感兴趣?”老张注意到了姜寻。 “家里的确有一些皮毛。”姜寻不动声色。 “您这是专门收购的?” “对,我在这行干了十几年了。你要是有好货,随时来找我。”老张递了个地址过来。 “不过话说在前头,必须是干净的货,来路不明的我们不要。” 姜寻接过纸条,心中已有了计划。 走出供销社,他又去了一趟药店。 雪风的伤还没完全好,需要一些消炎药。 兽医站的药太贵,人用的便宜些,效果也差不多。 买完东西,姜寻踏上了回村的路。 山路蜿蜒,夕阳正好。 远山如黛,炊烟袅袅,这是他最熟悉的景象。 每走一步,心中的踏实感就更深一分。 村口的老槐树下,村长和几个村民正在闲聊。 “寻子回来了?听说你拒绝了县里的提拔?” “是真的。”姜寻笑着应道。 “傻孩子,那可是多好的机会啊。”村长叹了口气。 “不过也能理解,家里离不开人。” “各有各的活法嘛。”姜寻没多解释。 推开院门,刘兰和姜玲正坐在院子里等他。 看到他的身影,两人眼中都闪过喜色。 “哥哥回来了!”姜玲蹦着跑过来。 “娘,玲儿,我给你们带了点东西。”姜寻从包里拿出雪花膏和糖葫芦。 “这是什么?”刘兰接过小盒子,有些不解。 “雪花膏,擦手用的,冬天就不会裂口子了。” 姜寻替母亲打开盒盖,一股淡淡的香味飘出来。 刘兰愣了愣,眼圈微红。 她知道这东西不便宜,儿子竟然舍得给她买。 “还有这个。”姜寻把糖葫芦递给姜玲。 小丫头眼睛瞬间亮了,小心翼翼地接过来,舍不得咬。 “哥哥,这要花好多钱?” “不多,哥哥现在有钱了。”姜寻揉了揉妹妹的头发。 一家三口围坐在院子里,分享着这简单的快乐。 姜寻看着母亲小心涂抹雪花膏的样子,看着妹妹舍不得吃糖葫芦的模样,心中涌起一阵暖流。 这就是他想要守护的生活。 吃过晚饭,姜寻到后院看望雪风。 雪风伤势已经稳定,但还需要静养。 看到姜寻来了,它努力支起身子,尾巴轻轻摆动。 “好好养伤,等你好了,我们还有仗要打。”姜寻轻抚着雪风的头,目光深邃。 那只黑熊,是时候算算旧账了。 不过在此之前,他需要做好充分的准备。 黑熊不比一般的野兽,力大无穷,皮糙肉厚,稍有不慎就可能送命。 姜寻回到屋里,在油灯下摊开一张纸,开始制定狩猎计划。 首先是武器。 桑木弓虽然好用,但对付熊这样的大型猛兽,弓箭的杀伤力还是不够。 他需要更锋利的刀具,或者制作一些特殊的陷阱。 其次是地形。 那只黑熊经常出没的区域他很熟悉,但具体的巢穴位置还需要进一步探查。 最重要的是时机。 黑熊在冬眠前会大量进食,行动会变得相对迟缓,这是最好的狩猎时机。 第62章 踏雪寻踪,熊迹初现 “寻儿,还不睡?”刘兰端着茶水进来。 “娘,您先睡,我再想点事情。” 刘兰看了看桌上的纸张,上面画着密密麻麻的线条和符号,看不懂但觉得很复杂。 “别太累了。”她轻声说道,然后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姜寻继续完善着计划。 他想起了在黑水沟战斗时的感觉,那种力量爆发的瞬间。 如果能掌握那种状态,对付黑熊的把握就更大了。 系统的存在让他有了超越常人的体质,但还不够。 他需要更多的实战经验。 窗外虫鸣阵阵,山风轻拂。姜寻合上计划书,走到窗前望向远山。 在那片茫茫林海中,有他的过去,也有他的未来。 等着,这次他不会再让熊逃掉。 第二天清晨,姜寻起了个大早。 雾气还没散去,山林朦胧如画。 他背着弓箭,带着干粮,准备去实地勘察一番。 “哥哥这么早就出门?”姜玲揉着眼睛从屋里跑出来。 “去山里转转,很快就回来。”姜寻捏了捏妹妹的小脸。“在家听娘的话。” “那你小心点。” 姜寻点点头,迎着晨光走向深山。 山雾缭绕,姜寻踏着湿润的泥土深入林中。 经过几天的点灯夜战,他已经制定了详细的狩猎计划。 那只黑熊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上次的交锋中,如果不是担心它会反扑在场的村民们,胜负还真不好说。 沿着熟悉的山路前行,姜寻很快来到了上次遭遇黑熊的地方。 这里的痕迹已经被风冲刷得差不多了,但他还是能从一些细节中找到线索。 一棵碗口粗的白桦树上,依然能看到深深的爪痕。 那爪印足有三寸长,深入木质,可见黑熊力气之大。 继续向前搜索,地上偶尔能看到一些毛发和粪便。 姜寻蹲下身仔细观察,黑熊的粪便中有未消化的果壳和草根,说明它最近的觅食路线主要在山坳的果园附近。 这是个好消息。 果园地形开阔,便于设置陷阱,也方便撤退。 顺着痕迹追踪了大半天,姜寻终于在一处山洞前停下脚步。 洞口宽敞,周围的灌木被压倒了一大片,洞穴深处传来沉重的鼾声。 找到了! 姜寻小心翼翼地退到安全距离,开始观察地形。 这个山洞位于半山腰,前面是一片相对平缓的坡地,后面则是陡峭的石壁。 如果能在坡地上设置陷阱,再配合远程攻击,胜算会大很多。 就在他专心观察地形时,身后突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姜寻瞬间警觉,缓缓转身,手已经摸到了腰间的柴刀。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是隔壁村的猎户老王头。 “寻子?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老王头扛着一杆老套筒,脸上写满了疑惑。 “王叔,您这是?” “还不是为了那头该死的熊。”老王头啐了一口。 “昨天它又下山了,把我们村的果园祸害得一塌糊涂。要是过几个月果树抽芽就不好了,我们村长让我来看看能不能想想办法。” 姜寻心中一动,“您见过那头熊?” “岂止是见过,差点让它给拍死。”老王头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那畜生起码有四百斤重,比水缸还粗。我这破枪打在它身上,就跟挠痒痒似的。” 四百斤!比自己上次遇到时还要大。 “王叔,那头熊经常在这一带活动吗?” “可不是嘛。”老王头指了指前方的山洞。 “就住在那儿呢。白天睡觉,晚上出来祸害庄稼。村里人都不敢走夜路了。” 姜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王叔,您觉得有什么办法能对付它?” 老王头苦笑摇头,“这种大家伙,除非有专业的猎熊队,不然咱们这些普通人根本没戏。我劝你还是别打它的主意,太危险了。” 话是这么说,但老王头心里其实也知道,如果那头熊不除掉,村里永远不得安宁。 只是以他们的能力,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两人又交谈了一会儿,老王头便下山去了。 姜寻独自留在山上,继续完善着自己的计划。 夜幕降临,姜寻没有下山,而是找了个隐蔽的位置蹲守起来。 他要亲眼看看那头熊的行动规律。 月亮刚爬上山头,山洞里就传来了动静。 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个庞大的黑影出现在洞口。 借着月光,姜寻又一次看到了这头熊。 好大的家伙! 黑熊足有一人半高,浑身肌肉虬结,在月光下泛着油亮的光泽。 它的头颅硕大,小眼睛闪着凶光,每走一步,地面都微微颤动。 最引人注目的是它左眼上的伤疤,那正是上次姜寻留下的。 看起来已经愈合了,但疤痕依然清晰可见应该已经失明了。 黑熊站在洞口嗅了嗅,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警惕地四下张望。 姜寻屏住呼吸,尽力将自己隐藏在阴影中。 几分钟后,黑熊确认没有危险,这才大摇大摆地朝山下走去。 姜寻远远跟着,想要了解它的觅食路线。 果然如老王头所说,黑熊径直朝着山脚走去。 它跑到果园里打野食,那些碗口粗的果树,在它面前就像小树苗一样脆弱。 看着黑熊肆无忌惮地糟蹋果园,姜寻心中怒火渐起。 这些果树都是乡亲们辛苦种出来的,就这样被糟蹋了,村民们得多心疼。 天快亮的时候,黑熊心满意足地返回山洞。姜寻也摸清了它的行动规律,悄悄下山回家。 刘兰早就起床做饭了,看到儿子回来,连忙上前检查,“怎么一夜没回来?身上怎么这么多露水?” “在山里过了一夜,没事的。”姜寻随便找了个借口。 “下次别这样了,我和玲儿都担心死了。”刘兰嗔怪道。 吃过早饭,姜寻来到后院看望雪风。 小家伙恢复得不错,已经能够站立行走了,只是动作还有些僵硬。 “再养几天就能下地了。”姜寻摸着雪风的头。 “到时候你给我望风,咱们一起收拾那头熊。” 雪风似乎听懂了他的话,低声呜咽了几声。 接下来几天,姜寻开始准备狩猎用具。 首先是武器,柴刀虽然锋利,但对付黑熊还是不够。 他需要更长更重的家伙。 第63章 猎熊前奏,利器初现 姜寻在院子里来回踱步,心里盘算着对付黑熊的事。 他需要更趁手的武器,但光靠自己打造显然不现实。 想来想去,还是得找村长商量。 于是姜寻直接前往了村长李长海家。 姜寻推开院门时李长海正在院子里修理犁具。 看到姜寻来了,放下手里的活儿。 “寻子,你来得正好。”李长海擦了擦手。 “县里的表彰大会开得怎么样?听说还给你发了奖金?” “嗯,发了一些。”姜寻没有多说钱的事。 “村长,我来是有事想跟您商量。” “什么事?说来听听。” 姜寻组织了一下语言。 “上次我从黑熊手下救人,后来一直在观察那头熊的动向。最近发现它开始祸害隔壁村的果园,把老王头他们村的果树糟蹋得不成样子。” 李长海脸色一变。 “你是说那头熊又出来作恶了?” “对,而且越来越频繁。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就会祸害到咱们村。”姜寻看着村长的表情,继续说道。 “我想主动把它解决掉,免得后患无穷。” 李长海愣了一下,上下打量着姜寻。 “你小子胆子不小啊。不过那可是黑熊,不是野猪野兔,你确定能对付?” “上次我就差一点成功了,这次有了经验,把握更大。”姜寻声音平静,但眼中透着自信。 李长海在院子里走了两圈,皱着眉头思考。过了一会儿才开口。 “寻子,我知道你有本事,这次剿匪也立了大功。但是黑熊毕竟不是人,它不会跟你讲道理。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我怎么向你娘交代?” “长海叔,您想想,那头熊如果真的闯进咱们村,会是什么后果?”姜寻语气诚恳。 “到时候受害的不只是庄稼,还可能伤到人。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李长海沉吟不语。 他心里清楚,姜寻说得有道理。 那头熊迟早会成为全村的威胁,但让一个年轻人去冒险,他又实在不忍心。 “再说我也不是毫无准备。”姜寻见村长有些松动。 “我已经摸清了它的行动规律,知道它的巢穴在哪里。只要武器合适,我有把握拿下它。” “武器?你现在用的不是挺好的吗?” “对付黑熊还是不够。我需要更长更重的家伙,最好是精铁打造的。” 李长海看着姜寻坚定的眼神,心中暗暗叹息。 这孩子一旦决定的事很难改变。 与其阻拦,不如支持到底。 “好,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也不拦着你了。”李长海拍了拍姜寻的肩膀。 “不过有个条件,绝对不能单独行动。至少得带上村里的几个好手。” “这个没问题。”姜寻心里盘算着可以带上康富贵他们几个。 “武器的事我来想办法。”李长海朝屋里喊道。 “媳妇,把我那把钥匙拿来。” 张丽娟从屋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把铁钥匙,“老头子,你要干什么?” “带寻子去铁匠铺看看。”李长海一边接过钥匙,一边对姜寻说。 “咱们村的铁匠老陈手艺不错,让他给你打把趁手的兵器。” 两人出了村长家,沿着石板路往村东走去。 铁匠铺在村子的边缘,平时叮叮当当的声音老远就能听到,但今天却格外安静。 “老陈!老陈!”李长海在门口喊了几声。 “来了来了!”铁匠陈大锤从屋里走出来,浑身沾满了炭灰。 “村长怎么有空来我这小地方?” 陈大锤四十多岁,身材魁梧,胳膊上的肌肉像小山包一样鼓起。 他家世代打铁,手艺传承了好几代,在十里八乡都有名气。 “给寻子打把兵器。”李长海开门见山。 陈大锤看了看姜寻,“打什么样的?” “对付黑熊用的。”姜寻说道。 “黑熊?”陈大锤眉毛一挑。 “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普通的刀剑对它们没什么用,得用重家伙。” 他转身走进铺子,从角落里拖出一根铁棒。 “你看这个怎么样?” 姜寻接过铁棒掂了掂,足有二十多斤重,一端是尖锐的锥形,另一端则是扁平的锤头。 姜寻挥舞了几下,感觉还不错。 铁棒在他手中虎虎生风,重量正好能发挥出他的力量优势。 “这个可以,但是能不能再改进一下?”姜寻提出建议。 “在锥形的一端开个血槽,这样能减少拔出时的阻力,也能让伤口流血更快。” 陈大锤愣了一下,随即连连点头,“有道理!你这想法不错,确实能提高杀伤力。” “还有,握把的地方能不能缠上牛皮?这样不容易脱手。” “小事一桩。”陈大锤越看姜寻越顺眼。 “你小子懂行啊!这些细节都考虑到了。” 李长海在一旁听着,心里暗暗称奇。 姜寻对武器的理解确实超出了他的想象,难怪敢去对付黑熊。 “什么时候能做好?” “明天下午就能拿。”陈大锤信心十足。 “不过这活儿不便宜,光材料费就得五块钱。” 五块钱,在这个年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姜寻摸了摸兜里的钱,县里给的奖金还有大半,完全够用。 “没问题。”姜寻痛快地掏出钱来。 陈大锤收了钱,立刻开始准备材料。 他从炭堆里扒出几块烧红的铁料,放在砧板上开始敲打。 “叮叮当当!” 熟悉的打铁声在小铺子里响起,火花四溅,热浪扑面。 陈大锤挥舞着大锤,每一下都准确地落在该落的地方。 姜寻站在一旁观看,心中涌起一股奇特的感觉。 这种纯粹的手工技艺,在后世已经很难见到了。 “寻子,你在这里看着,我先回去了。”李长海看了看天色。 “家里还有事要处理。” “好的,长海叔您慢走。” 李长海离开后,姜寻继续在铁匠铺里观察陈大锤的手艺。 老师傅的每一个动作都透着娴熟,什么时候加炭,什么时候淬火,什么时候回火,全凭经验掌握。 “小伙子,你也想学打铁?”陈大锤注意到姜寻专注的眼神。 “只是觉得有趣。”姜寻实话实说。 “陈师傅的手艺真不错。” “这手艺可不是一天两天能学会的。”陈大锤擦了擦汗。 “我爹当年教我的时候,光是掌握火候就用了三年。” “那您觉得,除了铁棒还有什么武器适合对付黑熊?” 第64章 磨砺利器,预演熊战 陈大锤停下手里的活儿,认真思考了一下。 “如果论杀伤力,还是长枪最好。枪尖够锋利,杆子够长,能在安全距离内攻击。但是枪法不好练,没个十年八年的功夫,很难掌握。” “弓箭呢?” “弓箭对付黑熊作用有限。除非用特制的破甲箭,不然很难射穿它们的厚皮。”陈大锤说着,从货架上拿下一支箭头。 “你看,这是普通的箭头,对付人和一般野兽没问题,但黑熊的皮太厚,射不深。” 姜寻接过箭头仔细观察。 确实,这种箭头虽然锋利,但对付黑熊这种大型猛兽显然不够。 “那您能不能也给我打几支特制的箭头?” “可以是可以,但是得加钱。”陈大锤咧嘴一笑。 “破甲箭头用料多,工艺也复杂。” “多少钱?” “一支五毛钱,至少得要十支。” 姜寻算了算,五块钱对现在的他来说不算什么,“行,您一起做了。” 陈大锤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在这个年代,五块钱可不是小数目,这小伙子出手还真大方。 “成交!”陈大锤重新投入到工作中。 “明天下午一起拿,保证让你满意。” 太阳快下山的时候,姜寻才离开铁匠铺。 走在回家的路上他心情愉快。 有了趁手的武器,对付黑熊的把握又大了几分。 村口的老槐树下,几个村民正在议论什么。 看到姜寻走过来,其中一个大婶开口问道,“寻子,听说你要去打熊?” 消息传得还真快。 姜寻点点头,“是有这个打算。” “哎呀,你这孩子太冒险了。”大婶一脸担心。 “那可是黑熊啊,老虎都不敢惹的东西。” “就是啊,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让你娘怎么办?”另一个村民也劝道。 姜寻笑了笑,“各位叔叔阿姨放心,我有把握的。再说那头熊不除掉咱们村迟早会遭殃。” “话是这么说,但是……” “好了好了,人家寻子心里有数。”村里的支书走过来打圆场。 “上次剿匪的时候,寻子表现得多勇敢?连县里都给他发了奖章。” 几个村民这才不再多说,但眼中的担心依然没有消散。 回到家里,刘兰和姜玲已经准备好了晚饭。 看到姜寻回来,姜玲蹦跳着迎了上来。 “哥哥,你去哪里了?” “去村长家商量点事。”姜寻揉了揉妹妹的头发。 “今天乖不乖?” “我很乖的!我还帮娘做了很多家务。”姜玲骄傲地说道。 吃饭的时候,刘兰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寻儿,你是不是又要出远门?” “可能要在山里待几天。”姜寻没有说具体的计划,免得母亲担心。 “那你小心点,别逞强。”刘兰叮嘱道。 姜寻点点头,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次日午后,姜寻来到铁匠铺取武器。 远远就能听到陈大锤的打铁声,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走近一看,老师傅正在给铁棒的锥形尖端开血槽,火花四溅。 “寻子来了?”陈大锤头也不抬。 “再等一会儿,马上就好。” 姜寻在一旁耐心等待,看着陈大锤将烧红的铁料一点点塑形。 血槽开得很深,从尖端一直延伸到中段,这样既能减轻重量,又能增加杀伤效果。 “好了!”陈大锤将铁棒放进水槽淬火,白雾腾起。 片刻后,一根崭新的铁棒出现在姜寻面前。 通体乌黑发亮,握把处缠着牛皮,手感极佳。 “试试看。”陈大锤递了过来。 姜寻接过铁棒,感觉重量比昨天轻了些。 他在院子里挥舞几下,破空声阵阵,威势惊人。 “这重量刚好。”姜寻满意地点头。 “箭头也做好了。”陈大锤从柜子里拿出十支箭头,每一支都闪着寒光。 “这是我用最好的钢料打的,绝对能射穿熊皮。” 姜寻拿起一支仔细端详。箭头呈三角锥形,棱角分明,比普通箭头厚重许多。 “好东西!” 付了钱,姜寻背着铁棒,揣着箭头往家走。 路上遇到几个村民,看到他手里的家伙,都露出惊讶的表情。 “寻子,这是什么玩意儿?” “打猎用的。”姜寻随口应付。 回到家,刘兰正在院子里晾衣服。 看到儿子背着个黑乎乎的东西回来,有些好奇。 “这是什么?” “铁棒,防身用的。”姜寻将铁棒靠在墙边。 刘兰走过去摸了摸,“这么重,拿着不累吗?” “习惯就好。” 姜玲从屋里跑出来,看到铁棒眼睛发亮。“哥哥,我能摸摸吗?” “太重了,小心别砸着脚。”姜寻制止了妹妹。 晚饭后,姜寻来到后院看雪风。小家伙恢复得不错,已经能正常走路了。 “明天你就能跟我一起行动了。”姜寻拍拍雪风的头。 “不过这次的对手很危险,你要小心。” 雪风似乎听懂了,低吼一声表示明白。 深夜,姜寻独自来到村外的树林里,开始熟悉新武器。 铁棒在手中虎虎生风,姜寻尝试各种攻击方式。 “砰!” 铁棒深深插入树干,几乎没入一半。 如果换成血肉之躯,绝对是透体而过。 “这下应该没问题了。”姜寻满意地拔出铁棒。 树干上留下一个深洞,汁液缓缓渗出。 这一击的威力,比之前强了数倍。 接下来几天,姜寻每晚都来树林里练习。 雪风也慢慢恢复了行动能力,开始陪姜寻一起训练。 第四天晚上,姜寻觉得差不多了,该去会会那头黑熊。 “娘,我明天要进深山几天。”吃晚饭时,姜寻对刘兰说道。 “又要进山?”刘兰停下筷子。“这次去多久?” “三四天,具体看情况。” 刘兰看着儿子,欲言又止。 她总觉得这次有些不同寻常,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那你多带点干粮,路上小心。” “知道了。”姜寻夹了块肉给妹妹。 “玲儿在家听娘的话。” “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姜玲眨着大眼睛问。 “很快就回来,给你带山里的好东西。” 第二天一早,姜寻背着弓箭,扛着铁棒出发了。 雪风紧跟在身边,一人一狼消失在山林深处。 路上遇到几个上山砍柴的村民,看到姜寻全副武装的样子,都有些好奇。 “寻子这是要去打什么大家伙?” “随便转转。”姜寻笑着应付过去。 进入深山后,姜寻直奔黑熊的巢穴。 这几天他已经制定了详细的狩猎计划,今天就要付诸实施。 来到熟悉的山谷,姜寻开始勘察地形。 经过几天的观察,他发现黑熊有个习惯:每天傍晚出洞,先到附近的小溪边喝水,然后去果园觅食。 “就在溪边设伏。”姜寻做出决定。 小溪两岸地势开阔,便于撤退。 而且水边泥土松软,可以挖陷阱。 姜寻选了个隐蔽的位置,开始挖坑。 雪风也帮忙用爪子刨土,一人一狼配合默契。 坑不用太深,半米左右就够。 底部插上削尖的木桩,再用树枝和泥土伪装。 “这只是辅助手段,主要还得靠硬碰硬。”姜寻擦着汗水。 陷阱挖好后,姜寻又在附近设了几个简单的绊马索。 不求能困住黑熊,只要能让它行动受阻就行。 一切准备就绪,姜寻和雪风找了个制高点隐蔽起来,等待黑熊出现。 夕阳西下,山谷里静悄悄的。 除了鸟叫虫鸣,听不到其他声音。 忽然,远处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姜寻精神一振,黑熊来了! 第65章 巨兽重逢,复仇火起 黑熊庞大的身躯在夕阳下拉出长长的阴影,它一瘸一拐地朝小溪走来。 左眼的伤疤在落日余晖中格外触目惊心,那是姜寻上次留下的印记。 姜寻屏住呼吸,手中的桑木弓已经拉成满月。 新制的破甲箭搭在弦上,箭尖在微光中闪着冰冷的寒芒。 距离越来越近,三十步,二十步,十五步…… 就是现在! “嗖!” 羽箭如流星般射出,直奔黑熊的右眼。 黑熊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当 它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时,独眼中瞬间燃起了滔天怒火。 是他! 就是这个该死的人类! 上次被利箭射中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黑熊的理智瞬间被仇恨吞噬。 它发出震天的咆哮,庞大的身躯竟然以惊人的速度扑向姜寻。 “砰!” 羽箭射中了黑熊的肩膀,深深没入血肉。但这点伤对于这头巨兽来说,只是更激发了它的凶性。 “糟了!” 姜寻心中一凛。他原本计算好的射击角度,因为黑熊的突然抬头而偏移了。 现在这头暴怒的巨兽正以雷霆万钧之势冲来,那架势仿佛要把他撕成碎片。 来不及再次搭箭,姜寻果断朝旁边翻滚。 几乎在他离开原地的瞬间,黑熊巨大的爪子重重拍下,在地面留下三道深深的沟壑。 太快了! 这头熊的速度比上次快了不止一倍! 姜寻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迅速拉开距离。 黑熊紧追不舍,每一步都让大地微微颤抖。 “雪风!绕后!” 姜寻一边后退一边大喝。 雪风心领神会,绕着黄熊奔跑,试图从背后发起攻击。 姜寻趁机再次搭箭,这次瞄准的是黑熊的咽喉。 “死! 第二箭射出,角度刁钻无比。 黑熊这次有了防备,巨大的前爪挥舞,竟然将羽箭拍飞了! 什么? 姜寻瞳孔一缩。 这头熊不仅力量惊人,连反应速度都如此敏捷,和上一次相比变得更加难对付了。 没等他回过神来,黑熊已经欺身而至。 血盆大口张开,腥风扑面。 千钧一发之际,姜寻眼中闪过一丝凶光。 野性威慑! 一股无形的威压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如同山林之王的愤怒咆哮。 黑熊的动作瞬间一滞,眼中闪过一丝困惑和恐惧。 就是现在! 姜寻抽出身后的铁棒,全身力量集中在双臂,狠狠砸向黑熊的脑袋。 “当!” 铁棒重重击中黑熊的头颅,发出金铁交鸣的脆响。 黑熊闷哼一声,庞大的身躯踉跄后退了几步。 姜寻心中一喜,但下一刻就傻眼了。 黑熊只是摇了摇头,似乎只是被打得有些发晕,但并没有受到致命伤害。 反而因为疼痛而变得更加狂暴。 妈的,这么抗揍? “吼!” 黑熊愤怒地咆哮,粗壮的前爪朝姜寻当胸拍来。 姜寻连忙举起铁棒格挡。 “咣!” 巨大的力道从铁棒上传来,姜寻只觉得虎口发麻,整个人被震得后退了好几步。 “这畜生怎么这么强?” 姜寻暗暗咋舌。 上次交手时这头熊虽然凶猛,但远没有现在这般恐怖。 看起来开春后他吃得不错啊。 来不及多想,黑熊的第二击已经到了。 这次是横扫,要把姜寻拦腰打断。 姜寻就地一滚,险险避开。 铁爪擦着他的后背掠过,衣服被撕开了几道口子。 “嗷呜!” 就在这时雪风从黑熊身后扑了上来,锋利的牙齿咬向黑熊的后腿。 黑熊吃痛,回身就是一巴掌。 雪风灵活地跳开,但还是被爪风擦中,在地上翻滚了几圈。 “雪风!” 姜寻见爱狼又一次受伤,心中怒火中烧。 他双手握紧铁棒,眼中燃烧着报复的火焰。 “畜生,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姜寻主动发起攻击,铁棒如风车般舞动,每一击都带着呼啸的风声。 黑熊也不甘示弱,巨爪连连挥舞,与铁棒硬撼。 “当当当!” 一人一熊在山谷中展开了激烈的搏杀。 铁棒与利爪撞击的声音响彻山林,惊得飞鸟四散,走兽奔逃。 姜寻越打越心惊。 这头黑熊不仅力量惊人,而且每一次攻击都恰到好处,既能发挥自身优势,又能最大限度地威胁对手。 而且它似乎已经适应了姜寻的野性威慑,后面几次使用都没有太大效果。 反倒是姜寻,体力开始有些不支。 毕竟人类的耐力和一头数百斤的巨熊相比,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不能这样耗下去。” 姜寻心中暗道。 他必须想办法速战速决,否则等体力耗尽,死的就是他了。 想到这里,姜寻开始改变战术。 他不再与黑熊硬拼,而是利用自己的灵活优势,不断游走攻击。 铁棒专门攻击黑熊的关节和要害,虽然每一击的威力不如之前,但胜在安全。 黑熊也察觉到了姜寻的意图,开始变得更加急躁。 它几次想要抓住姜寻,但都被对方灵巧地避开。 就在这时,黑熊踩到了姜寻事先设置的绊马索。 “咔嚓!” 绳索绷紧,黑熊巨大的身躯失去平衡,重重摔倒在地。 机会! 姜寻眼中精光一闪,举起铁棒就要给黑熊致命一击。 但就在铁棒即将落下的瞬间,黑熊突然翻身,一爪拍向姜寻的小腹。 姜寻大惊,连忙收招后撤。 但还是慢了一步,利爪在他的腹部留下了一道浅浅血痕。 火辣辣的疼痛传来,好在刚才他及时后撤不然伤口绝对已经血流如注。 “该死!” 姜寻趁着黑熊起身的空隙,再次拉开距离。 他低头看了看伤口,好在只是划破了衣服。 但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他迟早会被耗死。 必须想个办法改变局面! 姜寻的目光扫向四周,突然看到了不远处的陷阱。 对了!还有陷阱! 他故意在黑熊面前露出破绽,诱使对方攻击。 黑熊果然中计,咆哮着扑了过来。 姜寻佯装不敌,一边后退一边往陷阱的方向引导。 就在黑熊即将追上他的时候,姜寻突然一个急转弯。 黑熊刹车不及,直接踩进了陷阱! “砰!” 巨大的重量让它瞬间陷了进去,底部的尖木桩刺入血肉,黑熊发出痛苦的嘶吼。 姜寻大喜,这下你跑不了了! 他举起铁棒,准备给黑熊最后一击。 但下一刻,令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黑熊竟然硬生生地从陷阱里爬了出来! 那些木桩虽然刺伤了它,但远没有达到致命的程度。 这头巨兽的生命力简直顽强得可怕! “这还是兽吗?” 姜寻倒吸一口冷气。 眼前这头黑熊,简直就像是成精了一样! 第66章 高压反击,力竭智取 黑熊从陷阱中爬出时,姜寻的心沉到了谷底。 那些预设的杀招都没能重创这头巨兽,反而让它变得更加狂暴。 鲜血从黑熊的腹部和后腿缓缓流出,但这点伤势对它庞大的体形来说,就像被蚊子叮了一口。 更糟糕的是,疼痛让它彻底失去了理智。 “吼!” 黑熊再次发起冲锋,这次的速度比之前更快。 巨大的熊掌带着呼啸的风声直取姜寻面门。 姜寻侧身闪避,铁棒顺势砸向黑熊的侧腹。 “砰!” 铁棒结结实实打在熊身上,发出闷沉的撞击声。 黑熊被这一击打得踉跄了几步,但转眼又稳住身形。 它回过头来,独眼中血光更盛,仿佛要把姜寻生吞活剥。 “这畜生的皮真厚。”姜寻暗自叫苦。 刚才那一击若是打在普通人身上,早就筋断骨折了。 但打在黑熊身上,连重伤都算不上。 雪风趁机从侧面扑了上来,锋利的牙齿咬住黑熊的后腿。 黑熊吃痛,后蹄猛踢。 雪风见势不妙,立刻松口跳开,但还是被踢中了侧腹。 “嗷呜!”雪风发出一声痛呼,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才勉强站起。 姜寻见状心急如焚。 雪风已经受了不轻的伤,再这样下去,它非死在这头熊爪下不可。 “雪风,退远点!”姜寻大喝一声。 雪风有些不甘,但还是听话地退到了安全距离。 它趴在一块岩石后面,用担忧的眼神看着姜寻。 失去了雪风的配合,姜寻的处境变得更加危险。 黑熊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每一次攻击都势大力沉。 姜寻只能凭借灵活的身法不断闪避,偶尔趁机反击一下。 但长时间的激战让他体力消耗巨大,动作开始变慢。 “不能再这样拖下去了。”姜寻咬牙道。 他的目光扫过四周,突然注意到不远处有一棵倒下的大树。 树干有水桶那么粗,横在小溪边上。 有了! 姜寻佯装体力不支,步伐有些踉跄地往那棵大树退去。 黑熊见状大喜,以为猎物终于撑不住了,立刻追了过来。 就在黑熊即将追上的瞬间,姜寻突然加速,一个翻滚越过树干。 黑熊刹车不及,庞大的身躯重重撞在树干上。 “咔嚓!” 粗大的树干被撞得摇晃不止,发出不堪重负的响声。 黑熊被撞得头昏眼花,动作慢了一拍。 姜寻抓住这个机会,跳到树干上方,居高临下举起铁棒。 瞄准黑熊的头颅,用尽全身力气砸下。 “砰!” 这一击终于奏效了! 铁棒的尖端深深刺入黑熊的头骨,鲜血瞬间涌出。 黑熊发出震天的嚎叫,疯狂地摆动脑袋,想要甩开铁棒。 但铁棒刺得太深,一时半会儿拔不出来。 姜寻趁机跳下树干,拔出腰间的柴刀,照着黑熊的咽喉就是一刀。 “噗嗤!” 刀刃割开皮肉,鲜血如泉涌般喷出。 黑熊的嚎叫声戛然而止,只剩下气泡从喉咙里冒出的“咕噜”声。 庞大的身躯摇晃了几下,轰然倒地。 姜寻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刚才的战斗实在太凶险了,稍有不慎就是死路一条。 【叮!恭喜宿主成功狩猎野熊,奖励力量+10,体质+10。解锁特殊技能:野兽体魄lv1(恢复能力与感知得到巨大提升)!】 【箭术精通lv3(2\/50):再狩猎48只猎物可升级箭术精通】 【野性威慑lv2(15\/100):再成功威慑生物85次可升级野性威吓】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一股暖流瞬间涌遍全身。 腹部的伤口不再疼痛,体力也快速恢复。 姜寻站起身来,感觉自己比之前强了不止一倍。 刚才还让他感到沉重的铁棒,现在拿在手里轻如羽毛。 “雪风!”姜寻朝岩石后面喊道。 雪风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看到倒在地上的黑熊,眼中闪过一丝复仇的快意。 它走到熊尸边上,用爪子刨了几下,仿佛在确认这头巨兽真的死透了。 “辛苦你了。”姜寻蹲下身摸摸雪风的头。 雪风蹭了蹭姜寻的手心,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它的伤势看起来比姜寻想象的要轻,只是侧腹有些淤青,没有大碍。 姜寻围着熊尸转了一圈,估算着这头黑熊的重量。 起码有四百斤,这么大的家伙,光是熊皮就值不少钱。 但问题是怎么把它弄下山。 以姜寻现在的力量,搬动这头熊倒不是问题,但这里离村子至少有十几里山路,全程背着走显然不现实。 “只能先把皮剥下来。”姜寻做出决定。 他从背包里拿出一把锋利的小刀,开始剥皮。 花了两个小时,总算把整张熊皮完整地剥了下来。 足有一人多高的熊皮摊在地上,在夕阳下泛着油亮的光泽。 除了熊皮,熊胆、熊掌这些值钱的部位姜寻也没放过。 虽然背包容量有限,但这些东西体积不大,价值却极高。 处理完熊尸,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 姜寻生了堆火,就在山谷里过夜。 雪风蜷缩在他身边,警惕地竖着耳朵。 虽然那头黑熊死了,但山里还有其他野兽,不能掉以轻心。 篝火噼啪作响,驱散了山谷里的寒意。 姜寻靠着一块岩石,回想着刚才的战斗。 那头黑熊的实力确实超出了他的预料,如果不是有系统的帮助,今晚埋在这里的可能就是他了。 “看来以后狩猎大型猛兽,还得更加小心。”姜寻暗暗告诫自己。 同时他也对新获得的技能“野兽体魄”很感兴趣。 闭上眼睛仔细感受,姜寻发现自己的听觉和嗅觉都变得更加敏锐。 自己还在流血的伤口感觉也开始恢复了。 不仅如此他还能模糊感知到周围野兽的存在。 比如现在,他就能感觉到大约一里外有一群野鹿在觅食,两里外有一只野猪在泥潭里打滚。 “这技能不错。”姜寻满意地点头。 有了这个能力,以后狩猎的成功率会大大提高,也能更好地避开危险。 次日清晨,姜寻收拾好东西准备下山。 熊皮太重,他只能先藏在山洞里,等以后想办法再运下去。 临走前,他在洞口做了个隐蔽的标记,确保下次能找到。 回村的路上,姜寻心情大好。 这次狩猎不仅为民除害,还获得了丰厚的战利品。 最重要的是,系统的奖励让他的实力又上了一个台阶。 第67章 归家,熊胆与馈赠 晨曦微露,炊烟袅袅。 姜寻踏着熟悉的山路回到村口,肩上扛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裹。 雪风则精神抖擞地跟在他脚边,只是侧腹的毛发有些凌乱,细看之下似乎还有些淤青。 “寻子回来了!”正在溪边洗衣的张大婶眼尖,第一个瞧见了他。 “张大婶早。”姜寻笑着打了个招呼。 “哎哟,你这孩子可算回来了!进山这么多天,你娘都快急坏了。” 张大婶絮絮叨叨地说着,目光却被他肩上的包裹吸引。 “这是打了什么好东西?” “一点山货。”姜寻含糊应着,加快了脚步。 推开院门,刘兰正在院子里劈柴。 当看到姜寻的身影时,她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但紧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后怕涌上心头。 “寻儿!”刘兰丢下斧头,快步迎了上来,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察的颤抖。 她上下打量着儿子,见他除了风尘仆仆似乎并无大碍,这才略松口气,但眉宇间的担忧并未完全散去。 “你这孩子,怎么去了这么久?山里那么危险,万一……” “娘,我没事。”姜寻放下包裹,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 “雪风也只是受了点轻伤,养几天就好。” 雪风适时地蹭了蹭刘兰的裤腿,发出低低的呜咽,仿佛在安慰她。 “哥哥!” 姜玲从屋里跑了出来,像只欢快的小鸟扑进姜寻怀里。 “哥哥你回来啦!有没有给我带好吃的?” “有,当然有。”姜寻笑着揉了揉妹妹的头,从怀里掏出一小包用纸裹着的东西。 “看,这是山里摘的野果子,甜着呢。” 姜玲欢呼一声,接过野果,小心翼翼地剥开一个,塞进嘴里,小脸顿时笑成了一朵花。 刘兰看着儿子,总觉得他这次出去一定吃了不少苦。 她的目光落到那个沉甸甸的包裹上:“寻儿,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姜寻神秘一笑,解开包裹。 一张巨大而完整的黑色毛皮赫然出现在刘兰和姜玲面前。 那毛皮油光水滑,散发着一股浓烈的野性气息,即便只是看着,也能感受到其主人生前的凶悍。 “这……这是……”刘兰捂住了嘴,眼中满是震惊。 她虽然是农家妇女,但也识货,这么大的皮子,一看就不是凡物。 “黑瞎子皮!” 姜玲惊呼出声,小脸有些发白,下意识地往姜寻身后躲了躲。 村里的老人常说黑瞎子力大无穷,能拍死牛。 “没错,就是那头祸害山林的黑熊。”姜寻的语气很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把它解决了。” 刘兰倒吸一口凉气,拉着姜寻的手,仔仔细细地检查起来。 “你没受伤?那可是黑熊啊!你没受伤……” 她的声音里带着后怕和一丝责备,但更多的还是心疼。 “娘,您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姜寻拍了拍胸脯。 “它以后再也不能祸害庄稼,也不能伤人了。” 他顿了顿,从包裹里又取出一个用布包着的小东西,小心翼翼地打开。 一颗深紫近黑,鸽子蛋大小,散发着淡淡苦涩香味的东西呈现在母女俩面前。 “这是熊胆。”姜寻解释道。 “可是个好东西,能清热解毒,明目,还能治不少病呢。” 刘兰看着那颗熊胆,眼神复杂。 她当然知道熊胆的珍贵,村里老人常说,这玩意儿关键时候能救命。 只是一想到儿子是冒着生命危险才得到这些,她心里就不是滋味。 “这东西。”刘兰轻声道。 姜寻却想起了上一世,母亲为了给他治病,求爷爷告奶奶,也弄不到一点像样的药材。 如今有了这熊胆,至少以后家里人有个头疼脑热,不用再干熬着了。 他记得小时候听村里的老人说过一些土方子,其中就有用熊胆泡酒,或者研磨成粉末入药的。 中医的博大精深,在这些朴素的传承中可见一斑。 或许自己也该多关注一下这些民间流传的药方,系统虽然能提升体质,但一些病痛还是需要药物辅助。 “娘,这熊胆您收好,以后说不定能派上大用场。”姜寻将熊胆递给刘兰。 刘兰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小心地用干净的布重新包好,打算收到一个妥当的地方。 姜玲对熊胆没什么兴趣,她更喜欢那张威风凛凛的熊皮,虽然还有些害怕,但又忍不住好奇地伸出小手摸了摸,触感粗糙而厚实。 雪风则警惕地围着熊皮嗅了嗅,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呜声,似乎在回忆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 “雪风,过来。”姜寻招呼一声。雪风立刻跑到他脚边,用头蹭着他的腿。 姜玲也跑过来,拉着雪风的脖颈,和它闹作一团。 小丫头清脆的笑声在院子里回荡,冲淡了熊皮带来的肃杀之气。 看着母亲和妹妹,姜寻心中一片柔软。 什么功名利禄,什么远大前程,在这一刻,都不如家人的笑容来得重要。 他重生归来,不就是为了守护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暖吗? “娘,这熊皮和熊掌咱们得尽快处理掉,不然放久了容易坏。”姜寻说道。 熊肉他没带回来,太多了也太招摇,只割了一些最精华的部分,用盐腌制后藏在了山洞里,准备以后慢慢取用。 “嗯,这皮子这么大,咱们自己也用不了,拿到县里去应该能卖个好价钱。”刘兰盘算着。 “熊掌也是好东西,听说是大补。” 母子俩正商量着如何处理这些“战利品”,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寻子在家吗?我可是闻着味儿来的!” 话音未落,村长李长海已经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眼熟的村民,都是村里的壮劳力。 李长海一眼就看到了院子里摊开的巨大熊皮,以及旁边放着的几个熊掌,眼睛都直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我的老天爷!寻子,这是你打的?”李长海的声音都有些变调了,他围着熊皮转了两圈,啧啧称奇。 “好家伙,这黑瞎子起码得有四五百斤!你小子,真是给咱们上溪村长脸啊!” 跟在后面的几个村民也是目瞪口呆,看向姜寻的眼神充满了敬畏和佩服。 他们都是常年进山的好手,深知黑熊的厉害。 别说一个人,就是个壮汉拿着猎枪也未必敢招惹这种庞然大物。 第68章 荣誉,村长的盘算 姜寻笑了笑:“侥幸,侥幸而已。” “这可不是侥幸!”李长海一摆手。 “这是真本事!我跟你说,你小子这次又立大功了!” “长海叔,您这是?”姜寻有些疑惑。 李长海得意地拍了拍胸脯:“你小子还不知道?县里又来消息了!因为你上次剿匪的英勇表现,县里决定,授予你‘模范护林员’的光荣称号!还有奖金呢!” “模范护林员?”姜寻愣了一下,随即心中涌起一阵喜悦。 这倒是个意外之喜,不仅有荣誉,还有实实在在的奖金。 上次的奖励已经让他手头宽裕了不少,这次再来一笔,家里的日子就能过得更舒坦了。 “对!模范护林员!”李长海的嗓门更大了。 “这可是咱们县头一份的荣誉!县领导说了,你这种不畏艰险,保护人民生命财产安全的精神,值得全县人民学习!” 刘兰在一旁听着,又是骄傲又是后怕,眼圈都有些红了。 儿子有出息,她比谁都高兴,但也更担心他的安危。 姜玲则是一脸崇拜地看着哥哥,在她小小的世界里,哥哥就是无所不能的英雄。 “那奖状和奖金什么时候发?”姜寻最关心的还是这个。 李长海哈哈一笑:“别急,县里说了,明天上午会有专人把奖状和奖金送到村里来,到时候还要开个小型的表彰会,让你小子风光风光!” “还要开表彰会?”姜寻摸了摸鼻子,感觉有点不好意思。 “那当然!这可是大好事,得让十里八乡都知道,咱们上溪村出了个打熊英雄!”李长海越说越兴奋,仿佛受表彰的是他自己。 姜寻想了想,转身从屋里拎出两只处理干净的野鸡,递给李长海:“村长,这两只野鸡您拿回去,给大伙儿尝尝鲜。这次能顺利解决那头黑熊,也多亏了村里之前的支持。” 他指的是上次村长帮他联系铁匠铺打造武器的事。 李长海也不客气,接了过来,脸上的笑容更盛了:“你小子,就是会办事!行,这野鸡我收下了,回头让你婶子炖上,也让村里人沾沾你的光。” 他顿了顿,神色变得郑重了些:“寻子,你这次可是给咱们村争了大光了。我寻思着,趁这个机会,咱们村是不是也该把巡山队重新组织起来?” “以前咱们村也有巡山队,后来慢慢就散了。现在山里不太平,光靠你一个人也不是长久之计啊。” 姜寻闻言,心中一动。 村长这个提议倒也合情合理。 李长海见姜寻若有所思,继续说道:“当然,这事儿不急,等你明天表彰会结束了,咱们再好好商量商量。你先好好歇歇,养足精神。” 送走了兴高采烈的村长和村民,院子里又恢复了平静。 刘兰看着那张巨大的熊皮,轻叹一声:“寻儿,以后可不能再这么冒险了。娘不求你大富大贵,只求你平平安安。” “娘,我知道。”姜寻握住母亲的手,“您放心,我心里有数。” 他必须不断变强,才能真正守护好这个家,守护好他在乎的人。 夕阳西下,余晖洒满小院。 姜寻看着忙碌的母亲,和雪风嬉闹的妹妹。 未来的路还很长,但他已经找到了自己的方向。 李长海拎着两只肥硕的野鸡,一路哼着小曲回了家。 夕阳将他的身影拉得老长,脸上的褶子笑成了一朵菊花。今天这事儿,办得敞亮!姜寻这小子,真是他们上溪村的福星。 “当家的,什么事这么高兴?”李长海的老伴张丽娟正在院子里喂鸡,见他这副模样,不由好奇地问。 “好事!天大的好事!”李长海把野鸡往桌上一放,得意扬扬地说。 “寻那小子,又给咱们村争光了!县里要给他发‘模范护林员’的奖状和奖金,明天就派人来!” “真的?”张丽娟眼睛一亮。 “那可真是太好了!寻子这孩子,从小就懂事,现在越发有出息了。” 她拿起一只野鸡掂了掂。 “哟,这野鸡可真肥,寻子给的?” “那当然!这小子会来事儿!”李长海灌了一大口凉茶,抹了把嘴。 “这熊皮、熊掌,还有这野鸡,寻子这次进山收获可不小。” “更重要的是,那头祸害人的黑瞎子,被他给除了!这下咱们周边的村子都能睡个安稳觉了。” “寻子真是好样的。”张丽娟由衷地赞叹。 “对了,咱们家那口子呢?让他也学学人家寻子,别整天蔫头耷脑的。” 李长海一听这话,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叹了口气:“别提了,你那宝贝儿子正搁屋里捣鼓木头呢。让他干点啥都磨磨蹭蹭,一点不像我。” 话音刚落,里屋门帘一挑,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探出头来,正是李长海的独子李狗蛋。 这名字是李长海早年随口起的,想着贱名好养活,谁知道一叫就叫到了现在。 李狗蛋长得倒是浓眉大眼,就是神情有些怯懦,不像他爹那么有精气神。 “爹,娘,我听见了,你们又说我呢。”李狗蛋小声嘟囔着。 “说你怎么了?说你还不服气?”李长海瞪了儿子一眼。 “你看看人家姜寻,比你还小一岁?人家现在都能打黑熊了,还当上了模范护林员!你呢?除了会倒腾木头,还会干啥?” 李狗蛋缩了缩脖子,不敢顶嘴。 张丽娟心疼儿子,打圆场道:“行了行了,当家的你也少说两句。狗蛋这不是还小嘛,慢慢来。” “还小?都快能娶媳妇的年纪了还小?”李长海气不打一处来。 “我寻思着,等明天姜寻表彰会开完了,让狗蛋跟着姜寻一起进山历练历练。姜寻那小子有本事,跟着他多少能学点东西,长点胆气。” 李狗蛋一听要进山脸都白了:“爹,我不敢。山里又是狼又是熊的,太吓人了。” “没出息的东西!”李长海恨铁不成钢地指着儿子。 “有姜寻在,你怕什么?人家姜寻连黑熊都能打死,还能护不住你?” “可是……” “没有可是!”李长海一拍桌子。 “这事就这么定了!你要是不去,以后就别想从我这儿拿一分钱!” 李狗蛋苦着脸,不敢再吭声,心里却是一百个不情愿。 在他看来山里简直就是龙潭虎穴,姜寻那是艺高人胆大,他可没那本事。 张丽娟看着儿子可怜巴巴的样子有些不忍,但她也知道自家男人的脾气,决定的事情很难改变。 而且她也觉得儿子是该出去闯闯了,老闷在家里也不是个事儿。 第69章 上溪盛事,受嘉奖的英雄 李长海没再理会儿子,转头对张丽娟说:“媳妇儿,明天县里来人,咱们村得好好准备准备。你把院子拾掇干净,再准备点好茶好水。” “这可是咱们上溪村露脸的好机会,不能怠慢了贵客。” “知道了,当家的你就放心。”张丽娟应道。 李长海点点头,心里盘算着。 姜寻这次的表彰也是提升上溪村声望的好机会。 如果能借此机会,把村里的巡山队重新组织起来,再由姜寻这样有威望、有本事的人带领,那以后上溪村在十里八乡都能挺直腰杆说话了。 而且他还有个更深远的想法。 姜寻这小子,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身手和头脑,将来必定不是池中之物。 现在跟他打好关系,以后对村子对自己家,肯定都有好处。 让自家儿子跟着他哪怕学不到真本事,也能混个脸熟,将来万一有什么事,姜寻也能拉一把。 想到这里,李长海心里越发觉得自己的决定英明。 他决定等明天表彰会后,再找姜寻好好聊聊。 不光是巡山队的事,还有村里其他一些发展的想法,都可以听听这个年轻人的意见。 毕竟时代在变,年轻人的脑子活络,说不定能碰撞出什么新火花呢。 夜色渐深,李长海躺在炕上,翻来覆去却没什么睡意。 他脑子里一会儿是姜寻勇斗黑熊的英姿,一会儿是明天表彰大会的热闹场面,一会儿又是自家儿子那不成器的样子。 “唉,儿孙自有儿孙福啊。”李长海在心里叹了口气,只希望李狗蛋这次能争点气,别辜负了他的一片苦心。 与此同时,姜寻家里也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兴奋。 刘兰将熊胆小心翼翼地收在一个小木盒里,藏在了柜子最深处。 姜玲则抱着哥哥给的野果,甜甜地进入了梦乡。 梦里,她的哥哥变成了一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骑着高头大马,打跑了所有坏蛋。 姜寻坐在油灯下,仔细擦拭着那根陪伴他战胜黑熊的铁棒。 铁棒上沾染的血迹已经被清理干净,但在灯光下,依然能看到一些细微的划痕,那是与黑熊搏斗时留下的印记。 “力量和体质又各加了10点,箭术精通和野性威慑也都有了提升。”姜寻感受着体内充盈的力量,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 窗外,月明星稀,山风习习。 姜寻吹灭油灯,躺在床上,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翌日,天刚蒙蒙亮,上溪村便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鲜活气。 家家户户都起得格外早,洒扫庭院,整理衣衫,仿佛要迎接什么重要的节日。 村口那棵老槐树下,更是早早地就聚集了不少人。 孩子们在树下追逐嬉闹,大人们则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低声议论着,目光时不时地瞟向村委会的方向。 姜寻家的小院也一早就热闹起来。 刘兰特地找出了一件半新的蓝色粗布褂子让姜寻换上。 这件褂子还是姜寻上次去县里领奖时穿过的,虽然不华贵,但干净整洁,衬得他越发精神。 “娘,不用这么麻烦,就是领个奖状。”姜寻有些无奈,他不太习惯这种被人围观的感觉。 “这怎么是麻烦呢?这是光荣!”刘兰嗔怪地瞪了儿子一眼,仔细地帮他抚平衣领上的褶皱。 “县里的大领导都要来,可不能失了礼数。” 姜玲也穿上了自己最好看的一件小花袄,小脸红扑扑的,像个喜庆的年画娃娃。 她拉着雪风在院子里跑来跑去,比姜寻这个正主儿还要兴奋。 雪风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股喜悦的气氛,尾巴摇得格外欢快。 临近晌午,村口传来一阵汽车喇叭声。 紧接着一辆绿色的解放牌卡车缓缓驶进了上溪村。 这在平日里难得一见的“铁牛”,立刻引起了村民们的轰动。 卡车在村委会大院前停稳,从驾驶室里跳下来几位穿着制服的干部,为首的是一位五十岁左右,面容和善的中年人,正是县长书记刘振邦。 他身后还跟着几位公安干警,以及县里宣传部门的同志,扛着照相机,准备记录下这光荣的时刻。 村长李长海带着村干部们,满面春风地迎了上去。 “刘书记,欢迎欢迎!各位领导远道而来,辛苦了!”李长海热情地握着刘振华的手。 “老李,客气了。”刘振邦笑着拍了拍李长海的肩膀。 “我们是来给英雄送荣誉的,应该的。” 简单的寒暄过后,表彰仪式就在村委会大院里正式开始。 一张临时搭起的长条桌上铺着红布,上面摆放着奖状和用红纸包着的奖金。 村民们自发地围在四周,黑压压的一片,却鸦雀无声,都伸长了脖子,想看看这难得一见的热闹场面。 刘书记亲自主持了表彰仪式。 他先是高度赞扬了姜寻在清剿黑水沟匪徒行动中的英勇表现,又自己在来时路上听到的姜寻猎杀熊的事情提出表扬。 “姜寻同志,以一己之力,铲除了威胁周边数个村庄安全的巨大隐患,保护了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 “他的行为充分体现了一个优秀公民的高尚品德和过人勇气!” “经县委县政府研究决定,授予姜寻同志‘模范护林员’荣誉称号,并奖励现金五十元,永久牌自行车一辆!” 话音落下,人群中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五十元现金,永久牌自行车一辆! 这在眼下这个年月,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更何况这自行车可不是能随便买到的! 村民们看向姜寻的眼神,充满了羡慕和敬佩。 姜寻在众人的注视下,走上前来。 他今天特意把那根立下汗马功劳的铁棒也带来了,斜背在身后,更显得英武不凡。 刘书记亲手将烫金的奖状和沉甸甸的奖金红包交到姜寻手中,并与他握手合影。 宣传部门的同志则端着照相机“咔嚓咔嚓”地按着快门,记录下这激动人心的瞬间。 姜寻拿着奖状和红包,心里也是感慨万千。 他想起了上一世的种种艰辛,想起了母亲和妹妹曾经遭受的苦难。 如今他凭借自己的努力,不仅改变了家人的命运,还获得了社会的认可和尊重。 这种感觉比任何物质奖励都更让他感到满足。 他简单地发表了几句获奖感言,感谢了县领导的关怀和乡亲们的支持。 言辞虽然朴素,却充满了真挚的情感。 表彰仪式结束后,刘书记又和姜寻单独聊了几句,勉励他继续努力,为保护山林,维护地方安宁做出更大的贡献。姜寻一一应下。 送走了县里的领导,村委会大院里依然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村民们围着姜寻,七嘴八舌地向他道贺,言语间充满了敬佩和羡慕。 第70章 上溪新篇,巡山队与自行车 李长海好不容易才从人群中挤出来,拉着姜寻来到一旁,压低声音道:“寻子,你现在可是咱们十里八乡的名人了!趁着这股东风,咱们村巡山队的事,是不是可以提上日程了?” 姜寻点点头:“村长,我正想跟您说这事呢。山里的情况确实复杂,光靠我一个人巡逻,精力有限,也顾不过来。” “如果能组织起一支巡山队,不仅能更好地保护山林资源,也能震慑那些不法分子,对咱们村的长治久安都有好处。” “说得好!”李长海一拍大腿。 “我也是这么想的!那你觉得,这巡山队该怎么个章程?” 姜寻沉吟片刻:“首先,队员的人选要慎重。必须是身体强健,熟悉山里情况,而且品行端正,有责任心的人。” “其次,巡山队需要统一的指挥和纪律,不能是一盘散沙。至于装备,可以先从村里现有的猎枪、柴刀入手,以后条件好了,再慢慢改善。” 李长海连连点头:“有道理,有道理!那队长的人选……你看?”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姜寻。 姜寻明白村长的意思,笑了笑:“村长,我年轻识浅,经验不足,恐怕难以胜任。不过,如果大家信得过我,我可以暂时代理一段时间,等以后有了更合适的人选,我再让贤。” 他心里清楚,这个巡山队队长,目前来看非他莫属。 他有实力,有威望,更重要的是他能更好地应对山里的各种突发状况。 “好小子,够谦虚!”李长海哈哈大笑。 “行,那就这么定了!你先代理着,我相信你一定能把咱们村的巡山队带好!” 他顿了顿,又道:“队员的人选,你有什么想法没有?咱们村里,像康富贵他们几个,都是常年进山的好手,你看怎么样?” 姜寻想了想:“康大叔他们确实经验丰富,可以作为骨干。不过,巡山队也不能光靠老一辈,也需要吸收一些年轻力壮,有冲劲的年轻人。这样才能保持队伍的活力。” “嗯,你说得对。”李长海摸了摸下巴。 “我们村的年轻人,像我家狗蛋,你看……” 他说这话的时候,多少有些底气不足。 姜寻闻言,脑海中浮现出李狗蛋那有些怯懦的身影,不由莞尔。 他知道村长是想让儿子跟着自己历练历练,倒也不好直接拒绝。 “狗蛋哥要是愿意,当然可以加入。”姜寻说道。 “巡山虽然辛苦,但也确实能锻炼人。不过,这事还得他自己点头才行,强扭的瓜不甜。” “行,我回去再好好跟他说道说道!”李长海脸上露出了笑容。 “那巡山队的具体章程,还有队员的挑选,就交给你来负责了。需要什么支持,尽管跟我说,村里一定全力配合!” “村长放心,我一定尽力。”姜寻郑重地应道。 两人又商议了一些巡山队的细节,比如巡逻的路线、频次,以及遇到紧急情况的应对措施等等。 不知不觉,一个巡山队的雏形就在这简陋的村委会大院里,逐渐清晰起来。 夕阳西下,村民们渐渐散去。 姜寻拿着奖状和红包回到家中,刘兰和姜玲早已等候多时。 “哥,你好威风啊!”姜玲扑上来,抱着姜寻的胳膊,满眼都是小星星。 刘兰则接过儿子手中的红包,掂了掂,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寻儿,有了这些钱和票,咱们家的日子就好过多了。你妹妹也能多添两件新衣服了。” 姜寻看着母亲和妹妹开心的样子,心中也是暖洋洋的。 而此刻,上溪村的许多人家,也在谈论着今天这场热闹的表彰会,谈论着姜寻的英勇事迹,谈论着即将成立的巡山队。 一股前所未有的凝聚力和自豪感,在村民们的心中悄然滋生。 他们仿佛已经看到,在姜寻的带领下,上溪村将会迎来一个新的,更加安定、更加兴旺的明天。 表彰大会的喧嚣渐渐平息,夕阳的余晖为上溪村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 姜寻推着那辆崭新的永久牌自行车,刘兰和姜玲一左一右跟在旁边,脸上都洋溢着难以抑制的喜悦。 这自行车通体乌黑锃亮,车铃清脆,车座柔软,在乡下地方绝对是稀罕物。 姜玲更是兴奋得小脸通红,一会儿摸摸冰凉的金属车把,一会儿又用小手拨弄一下车铃,发出一连串“叮铃铃”的脆响,像一串银铃在晚风中摇曳。 “哥,这车可真好看!”姜玲仰着小脸,眼睛亮晶晶的,像缀满了星星的夜空。 “以后你能骑着它带我去赶集吗?” “当然可以。”姜寻笑着揉了揉妹妹的头。 这自行车对他来说是县里对他能力的认可,一种沉甸甸的荣誉。 刘兰看着儿子,又看看这辆气派的自行车,眼眶有些湿润。 她嘴上没说什么,但心里却翻江倒海。 儿子真的长大了,有出息了。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自行车冰凉的横梁,那触感仿佛带着一种踏实的力量,让她悬着的心安稳了不少。 “寻儿,这车得不少钱?”刘兰轻声问道。 她知道县里奖励了钱和自行车,但亲眼见到这实实在在的“铁疙瘩”,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 “这是县里奖励的,不要钱。”姜寻解释道。 “还有五十块奖金呢。” “五十块!”刘兰和姜玲都吃了一惊。在这个几分钱就能买个鸡蛋的年代,五十块钱无疑是一笔巨款。 回到家中,雪风摇着尾巴迎了上来,好奇地围着自行车嗅了嗅,似乎对这个新来的“大家伙”很感兴趣。 姜寻把自行车小心地停在院子角落,用一块旧雨布盖好,生怕落了灰。 晚饭的香味从厨房飘出,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气氛却格外温馨。 “娘,明天我想把那熊掌给炖了。”姜寻扒拉着碗里的野菜糊,突然开口。 “熊掌?”刘兰愣了一下,随即想起儿子带回来的那些“战利品”。 “那东西能吃吗?黑瞎子那么凶,它的掌会不会有毒?”老一辈人对这些深山里的猛兽总带着几分敬畏和迷信。 姜寻笑了:“娘,您放心,熊掌可是好东西,大补呢!书上都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可见其珍贵。我以前听人说过怎么处理,保证做得香喷喷的。” 他说的“听人说过”,自然是上一世零星的记忆和这一世系统赋予的知识融合。 姜玲一听有好吃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放下手里的窝窝头:“哥哥,熊掌好吃吗?比野鸡肉还好吃吗?” “那可不一定,但肯定很特别。”姜寻卖了个关子。 刘兰见儿子说得笃定,便不再多问。 她知道儿子现在有主意也有本事。 只是想到那头凶猛的黑熊,心里还是有些发怵。 第71章 暖胃熊掌,希望启程 第二天一早,姜寻便开始处理那对熊掌。 熊掌粗大厚实,覆盖着黝黑的短毛,指甲锋利如钩。 他先用热水反复浸泡、刮毛,直到露出黄白色的皮肉。 这个过程相当繁琐,足足花了他大半个上午。 刘兰在一旁看着,不时递上热水或者帮忙打下手。 姜玲则像个小跟屁虫,好奇地围着哥哥打转,时不时发出一两声惊叹。 雪风则趴在院门口,警惕地注视着四周,偶尔打个哈欠,似乎对这血腥味不太感冒。 刮干净毛的熊掌露出了庐山真面目,掌垫肥厚,带着一种奇异的肉感。 姜寻又用草木灰反复揉搓,去除腥膻味,然后用清水洗净。 接下来便是炖煮。 村里条件简陋,没有什么名贵的香料药材。 姜寻找来家里的土陶罐,将处理好的熊掌放入其中。 加了些山里采的野山菌、几片姜和一些自家种的干辣椒去腥提味,最后添足了水,用小火慢慢煨着。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股浓郁而奇异的肉香从陶罐中弥漫开来,混合着菌菇的清香和姜片的辛辣,在小小的院落里缭绕。 姜玲的小鼻子不停地嗅着,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哥,好了没有啊?好香啊!”小丫头眼巴巴地望着陶罐,不时地咽着口水。 “快了快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姜寻笑着添了一把柴火。这熊掌肉质坚韧,必须长时间的煨煮才能变得软烂入味。 足足炖了三个多时辰,直到日头偏西,姜寻才揭开陶罐的盖子。 一股更加浓烈的香气扑面而来,陶罐里的汤汁已经变得浓稠油亮,熊掌也炖得皮酥肉烂,轻轻一拨就能脱骨。 刘兰看着这锅色泽诱人的熊掌,也不禁食指大动。 她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小口汤,眼睛顿时亮了:“寻儿,这味道真鲜!” 姜寻将炖好的熊掌捞出,用柴刀小心地剔除骨头,将肥腴的熊掌肉切成小块,重新放入带着浓汤的碗中。 一家人围坐在桌旁,桌上摆着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熊掌,还有几个刚出锅的玉米饼子。 姜玲第一个伸出筷子,夹起一块颤巍巍的熊掌肉,小心翼翼地放进嘴里。 那熊掌肉入口即化,肥而不腻,带着独特的胶质感,肉香混合着菌菇的鲜美,瞬间在味蕾上炸开。 “唔!好吃!太好吃了!”姜玲含糊不清地赞叹着,小嘴油汪汪的,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刘兰也尝了一块,那滋味确实是她这辈子从未体验过的。 浓郁的肉香中带着一丝野性的鲜美,让她忍不住又夹了一块。 姜寻看着母亲和妹妹吃得香甜,心中涌起一股满足感。 这不仅仅是一顿饭,更是他对这个家的一份承诺。 他自己也夹了一块,细细品尝。 熊掌的口感确实独特,胶质丰富,肉质细腻,比想象中还要美味。 雪风在桌下焦急地转来转去,喉咙里发出“呜呜”的撒娇声。 姜寻笑着扔给它一块剔下来的骨头,小家伙立刻叼着跑到角落里啃了起来。 一顿熊掌宴,吃得一家人满嘴流油,心满意足。 吃过晚饭,姜寻收拾着碗筷,对刘兰说道:“娘,剩下的熊皮和熊肉,还有那熊胆,我想明天拿到县里去卖掉。这些东西放久了容易坏,也招人惦记。” 刘兰点点头:“是该处理掉。这熊皮这么大,应该能卖不少钱。熊胆更是珍贵药材,可不能糟蹋了。” “哥,我也想去县里!”姜玲一听要去县城,立刻来了精神,拉着姜寻的胳膊撒娇。 “我想去看大马路,还想看好多好多人!” 姜寻看着妹妹期盼的眼神,心中一软。 上一世,妹妹到死都没能走出这个小山村,没能看看外面的世界。 他希望能弥补这些遗憾。 “好,明天哥哥带你一起去。不过路上可得听话,不能乱跑。” “嗯!我一定乖乖的!”姜玲高兴地跳了起来。 夜深了,姜寻躺在床上,却没有多少睡意。 他想起上次去县里曾在一家老字号药铺门口看到过收购珍稀药材的告示,其中就有熊胆,而且价格不低。 他当时留了个心眼,进去打听过,接待他的是一个姓孙的老药工,人称老孙头,对熊胆似乎颇有兴趣,还说如果真有好货,价格好商量。 姜寻心里盘算着。 如果能把熊胆卖个好价钱,再加上熊皮和一些精选的熊肉,这次的收入应该会相当可观。 有了钱,就能更好地改善家里的生活,也能为将来的计划打下更坚实的基础。 窗外月色如水,静谧的山村沉浸在安宁的睡梦中。 而姜寻的心中,却已经开始勾勒未来的蓝图。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姜寻便起身了。 刘兰已经准备好了早饭,是热乎乎的玉米粥和几个野菜团子。 “哥,你醒啦!”姜玲也揉着惺忪的睡眼从里屋出来,小脸上满是期待。 吃过早饭,姜寻将处理好的熊皮仔细叠好,用麻绳捆紧,又挑拣了一些最精华的熊后腿肉,用盐略微腌制了一下,一并装进一个大背篓里。 那颗珍贵的熊胆,则用干净的细棉布层层包裹,小心地揣在怀里。 “娘,我们走了。你在家照顾好自己。”姜寻背起背篓,又叮嘱了刘兰几句。 “知道了,路上小心。玲儿,听你哥的话。”刘兰将他们送到院门口,脸上带着一丝不舍。 “娘再见!”姜玲脆生生地喊道,然后兴奋地拉着姜寻的衣角,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 自行车被姜寻扛在肩上,虽然有些分量,但对他如今的体格来说,并不算太吃力。 到了平缓些的山路,他便将姜玲抱到前面的横梁上坐稳,自己则推着车,大步流星地朝着县城方向走去。 一路之上,姜玲像只刚出笼的小鸟,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对路边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野花、小草、飞过的蝴蝶,都能让她开心好一阵子。 姜寻耐心地回答着妹妹的各种问题,心中也感到一阵轻松。 走了近两个时辰,终于远远望见了县城的轮廓。 高大的城墙,鳞次栉比的房屋,还有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都让第一次进城的姜玲看得目不转睛,小嘴张得都合不拢了。 进了县城,姜寻凭着记忆径直朝着那家老字号药铺“回春堂”走去。 第72章 熊胆交易,归途遇险 药铺位于县城的主街上,门面古朴,牌匾黑底金字,透着一股厚重的历史感。 还未进门,便闻到一股浓郁的药香。 姜寻将自行车在门口靠墙停好,嘱咐姜玲在门口等他,自己则背着背篓走了进去。 药铺里光线略暗,高高的药柜一直延伸到屋顶,空气中弥漫着各种药材混合的独特气味。 一个穿着长衫,戴着老花镜的老者正坐在柜台后打着算盘,正是上次姜寻见过的老孙头。 “老先生,您还记得我吗?”姜寻放下背篓,客气地开口。 老孙头抬起头,眯着眼睛打量了姜寻半晌,似乎想起了什么:“哦……是你这个后生。上次你说有熊胆的消息,可有下文了?” 这两天他嘴巴上火,起了好几个大燎泡,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更要命的是那位定了熊胆的贵客已经派人来催过好几次了,言语间颇有些不耐烦,说是再等不到,就要去别家寻了。 这熊胆可是稀罕物,错过了这主顾,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手。 姜寻心中一动,看来自己来得正是时候。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那个布包,轻轻放在柜台上,一层层打开。 当那颗深紫近黑,鸽子蛋大小,散发着淡淡苦涩异香的熊胆完整地呈现在老孙头面前时,老药工的眼睛瞬间瞪大了,连嘴上的燎泡似乎都忘了疼。 “这……这莫非就是……”老孙头的手有些颤抖,小心翼翼地拿起熊胆,凑到鼻尖闻了闻,又对着光亮仔细查看。 片刻之后,他激动地一拍大腿:“好货!果然是上等的好货!这色泽,这气味,错不了,是成年黑熊的上品胆!” 他看着姜寻,眼神里充满了惊喜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后生,这熊胆你打算怎么卖?” 姜寻沉吟了一下,想起上次老孙头提过的高价:“老先生,您上次说,若是好货,可出到一百块。” “一百块!”老孙头咂了咂嘴,心里快速盘算着。 这熊胆的品相极佳,那位贵客又催得紧,一百块虽然不低,但转手之后利润依然可观。 “后生快人快语,老朽也不跟你绕弯子。一百块,这熊胆我要了!” 姜寻点点头,又指了指身后的背篓:“老先生,我这里还有一张完整的熊皮,和一些上好的熊后腿肉,您看看能给个什么价?” 老孙头一听还有熊皮熊肉,更是来了兴趣。 他走到背篓前,解开绳子,当看到那张巨大而油光水滑的黑熊皮时,再次发出一声惊叹。 仔细检查了皮毛的完整度和硝制情况,又看了看那些带着雪花纹理的熊肉,老孙头连连点头。 “这熊皮品相一流,熊肉也是难得的野味。这样,熊皮给你三百五十块,熊肉算五十块,加上熊胆的一百块,一共五百块!后生,你看如何?”老孙头给出了一个相当公道的价格。 五百块!姜寻心中也是一阵激动。 这可是一笔巨款,足够家里舒舒服服地过上好几年了。他当即点头:“就按老先生说的办。” 老孙头也是个爽快人,立刻从柜台下的钱箱里取出一大叠崭新的钞票,仔细数了五百块,递给姜寻。 姜寻接过钱,沉甸甸的感觉让他心中踏实无比。 交易完成,老孙头心情大好,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 他看到门口探头探脑的姜玲,招了招手:“小姑娘,进来。” 姜玲有些怯生生地走了进来,好奇地打量着药铺里的一切。 老孙头从柜台里拿出一对红色的塑料发卡,上面还镶着几颗亮晶晶的玻璃珠,递给姜玲:“小丫头,这个送给你,戴上肯定好看。” 姜玲眼睛一亮,惊喜地接过发卡,小声道了谢,然后爱不释手地把玩起来。这 发卡在村里可是稀罕玩意儿。 姜寻见状,也向老孙头道了谢。 他想起巡山队的事,以及家里防卫的需求,便顺口问道:“老先生,您见多识广,知不知道哪里能弄到好一些的看家护院的狗崽子?要凶猛一些,能防野兽的。” 老孙头捋了捋胡须,思索片刻:“要说凶猛能防野兽的狗,那还得是北边山里的鄂伦春猎犬。” “那狗性子烈,认主,对付狼虫虎豹都不含糊。不过县城里怕是不好找,你得到那些常年进山的老猎户那里打听打听,或者去更北边的大集市碰碰运气。” “鄂伦春犬……”姜寻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 事情办妥,姜寻便准备告辞。 老孙头却热情地留住了他,从药铺后院拿出来两罐麦乳精和一瓶用竹筒装着的药酒。 “后生,这两罐麦乳精给孩子补补身子,这药酒是我自己泡的,活血化瘀,强身健体,你也拿去尝尝。以后若再有山里的好东西,可别忘了老朽啊。” 姜寻推辞不过,只好收下了。 这老孙头倒是挺会做人情。 告别了老孙头,姜寻带着姜玲走出回春堂。 姜玲头上戴着新发卡,手里抱着麦乳精,小脸上乐开了花。 姜寻则将那五百块钱贴身放好,心中盘算着如何利用这笔钱。 回村的路似乎也变得轻快了许多。 兄妹俩有说有笑,夕阳将他们的身影拉得老长。 然而就在他们走到一处偏僻的山坳时,姜寻敏锐的听觉突然捕捉到身后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不止一人,而且刻意放轻了脚步,似乎在跟踪他们。 姜寻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 他放慢了脚步,仔细感知着。 果然,身后大约百米开外,有三个人影不紧不慢地跟着,看身形都是成年男子。 他立刻意识到,恐怕是自己刚才在药铺露了财,被人盯上了。 这年头,为了钱财铤而走险的人可不少。 “玲儿,”姜寻的声音依旧平静,但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 “抓紧哥哥的衣服,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害怕,也不要乱跑,知道吗?” 姜玲虽然年纪小,但也感觉到了气氛的异样,哥哥的语气让她有些紧张。 她用力点点头,小手紧紧攥住了姜寻的衣角,小脸也绷了起来。 第73章 拦路抢劫?铁棒扬威 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隐没在山峦之后,天色迅速暗了下来。 山风吹过,带着一丝凉意,也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气。 山坳里的光线越来越暗,周围的树影也变得张牙舞爪起来。 姜寻推着自行车,姜玲紧紧跟在他身边,小手因为紧张而攥得发白。 “哥……我怕……”姜玲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黑暗和未知的危险,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无疑是巨大的考验。 姜寻停下脚步,轻轻拍了拍妹妹的头,声音温和却带着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 “玲儿不怕,有哥哥在,没人能伤害你。” 他将自行车靠在一棵大树旁,然后从车后架上解下了那根陪伴他战胜黑熊的铁棒。 铁棒入手,一股安全感感传遍全身。 姜寻的眼神也随之变得锐利起来,如同黑夜中蓄势待发的猎豹。 “出来,跟了一路了,不嫌累吗?”姜寻朝着身后不远处的密林冷冷地开口。 话音刚落,林子里传来一阵窸窣的响动。 紧接着三个黑影从树后闪了出来,呈扇形将姜寻兄妹二人围在中间。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络腮胡大汉,手里拎着一把明晃晃的砍柴刀,脸上带着一丝狞笑。 他左右两边各跟着一个瘦高个和一个矮胖子,手里也都拿着木棍之类的简陋武器。 “小子,挺警觉啊。”络腮胡大汉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黄牙,目光贪婪地在姜寻的背篓和怀里扫过。 “识相的,把钱和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爷几个还能饶你一命,让你带着这小丫头片子滚蛋。” “打劫?”姜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那得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来拿了。” “哟呵,还挺横!”瘦高个怪叫一声,“大哥,别跟他废话,直接动手!这小子细皮嫩肉的,肯定没什么力气。” 矮胖子也附和道:“没错,咱们三个打他一个,还不是手到擒来!” 络腮胡大汉显然也觉得胜券在握,他晃了晃手里的砍柴刀,刀锋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寒光。 “小子,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是乖乖交钱,还是想尝尝爷这刀子的厉害?” 姜玲吓得躲在姜寻身后,小身子瑟瑟发抖。 姜寻将妹妹护在身后,目光冰冷地扫过三人:“我劝你们现在离开,还能少吃点苦头。” “不知死活!”络腮胡大汉被姜寻的态度激怒了,眼中凶光一闪,大喝一声。 “给我上!打断他的腿,看他还嘴硬!” 瘦高个和矮胖子应声而动,挥舞着木棍,一左一右朝着姜寻包抄过来。 络腮胡大汉则提着砍柴刀,从正面逼近,显然是想先用两个小弟消耗姜寻的体力。 面对三人的围攻,姜寻不退反进。 他深吸一口气,脚下猛地发力,身形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左侧的瘦高个。 手中的铁棒带着破空之声,以一个刁钻的角度横扫而出。 瘦高个没想到姜寻速度如此之快,攻势如此凌厉。 他只觉得眼前一花,一股劲风扑面而来,本能地举起木棍格挡。 “咔嚓!” 一声脆响,瘦高个手中的木棍应声而断,铁棒余势不减,重重地砸在他的手腕上。 “啊!”瘦高个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手腕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整个人踉跄着倒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再也爬不起来。 一招制敌! 络腮胡大汉和矮胖子都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文弱的年轻人,竟然有如此恐怖的爆发力和精准的打击。 “妈的,点子扎手!”络腮胡大汉暗骂一声,但事已至此,已无退路。 他怒吼一声,挥舞着砍柴刀,朝着姜寻的头顶力劈而下。 刀风呼啸,带着一股势不可当的气势。 姜寻眼神一凝,不闪不避,手中的铁棒向上精准一迎。 “当!” 金铁交鸣之声在寂静的山坳中骤然响起,火星四溅。 络腮胡大汉只觉得一股巨力从刀柄上传来,震得他虎口发麻,手臂一阵酸软,砍柴刀险些脱手而出。 他心中大骇,这小子的力气怎么这么大! 不等他反应过来,姜寻手腕一翻,铁棒顺势下压,以一个巧妙的力道格开了砍柴刀,同时进步欺身,铁棒的另一端如同毒蛇出洞,闪电般戳向络腮胡大汉的胸口。 络腮胡大汉大惊失色,想要闪避已然不及。 他只觉得胸口一痛,仿佛被一柄大锤狠狠击中,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几米外的地上,张口喷出一口鲜血,挣扎了几下,便再也动弹不得。 转眼之间,三个劫匪便倒下了两个。 剩下的那个矮胖子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他哪里还敢上前,扔掉手中的木棍,转身就想往林子里跑。 “想跑?”姜寻冷哼一声,脚下一蹬,身形如鬼魅般追了上去。 在绝对的速度和力量面前,矮胖子的逃跑显得如此徒劳。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伴随着一声短促的惨叫,矮胖子也被姜寻一棒撂倒在地,抱着腿在地上翻滚哀嚎。 前后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三个气势汹汹的劫匪便尽数被姜寻制服。 姜寻走到他们身边,用铁棒将他们手中的武器一一挑飞,然后冷冷地看着他们:“说,谁派你们来的?还是临时起意?” 最先被打倒的瘦高个疼得满头大汗,哆哆嗦嗦地说:“没……没人派我们来。是……是我们看到你在药铺换了那么多钱,一时……一时鬼迷心窍……” “鬼迷心窍?”姜寻的眼神更冷了。 “为了钱财,就敢拦路抢劫,甚至伤人性命?” 络腮胡大汉挣扎着抬起头,咳着血沫子求饶:“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再也不敢了!求好汉放我们一条生路!” 姜寻没有理会他们的求饶,他走到妹妹身边,蹲下身子,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痕,柔声问道:“玲儿,吓坏了?” 姜玲小脸煞白,但看到哥哥安然无恙,三个坏人也都被打倒了,心中的恐惧渐渐被崇拜所取代。 她摇摇头,声音还有些哽咽:“哥……你真厉害……” 姜寻微微一笑,重新站起身,目光再次投向那三个劫匪。 他知道,对这种人单纯的放过只会让他们更加有恃无恐。 必须给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让他们知道,有些人是他们惹不起的。 第74章 劫后警醒,夜归温情 姜寻没有下死手,毕竟杀了人麻烦不小,而且当着妹妹的面也不好。 但他决定让他们付出足够的代价。 “把你们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姜寻用铁棒指着他们。 三个劫匪不敢怠慢,哆哆嗦嗦地从身上搜刮出一些零碎的银钱和几件不值钱的杂物,堆在地上。加起来也不过几块钱。 姜寻冷笑一声:“就这点东西,也敢学人家拦路抢劫?” 他让三人互相用裤腰带将双手反绑起来。 然后他用铁棒在每人的大腿上不轻不重地各敲了一下。 力道控制得极好,足以让他们皮开肉绽,疼上十天半个月,但又不会伤及骨头,留下永久的残疾。 三声惨叫接连响起,在山坳中回荡。 “这次只是给你们一个教训。如果再让我发现你们为非作歹,下次就没这么便宜了。滚!” 三个劫匪如蒙大赦,顾不上身上的疼痛,连滚带爬地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地消失在密林深处,再也不敢回头。 看着他们狼狈逃窜的背影,姜寻才缓缓收起了铁棒。 山风吹过,吹散了空气中的血腥味,也吹起了他额前的发丝。 他走到自行车旁,将铁棒重新固定好,然后抱起还有些惊魂未定的姜玲,放在自行车横梁上。 “玲儿,别怕了,坏人都被哥哥打跑了。” 姜玲紧紧抱着哥哥的脖子,小脑袋埋在他怀里,过了好一会儿,才闷闷地说:“哥,他们好坏。” “是啊,这世上总有些坏人。”姜寻轻轻抚摸着妹妹的头发。 “所以我们才要变强,才能保护自己,保护家人。” 夕阳的余晖彻底消失,夜幕完全降临。 姜寻推着自行车,载着妹妹,重新踏上了回家的路。 刚才的惊险仿佛只是一段小插曲,但姜寻知道,这件事给他敲响了警钟。 怀璧其罪的道理他懂。 以后行事必须更加谨慎小心。 同时他也更加坚定了要尽快提升实力,将一切潜在的威胁都扼杀在摇篮之中。 只有这样他才能真正守护好这个家,守护好这来之不易的安宁。 夜色如墨,山风带着几分凉意,吹拂着归人的衣衫。 姜寻推着自行车,姜玲坐在前面的横梁上,小脑袋一点一点地,显然是困极了。 雪风则安静地跟在旁边,不时警惕地嗅闻着空气中的味道。 终于,熟悉的村落轮廓出现在夜幕中,几点昏黄的灯火在黑暗中摇曳,像是温暖的指引。 推开院门,堂屋里还亮着灯。 刘兰正坐在炕沿上,手里拿着雪风的一只前爪,嘴里念念有叨。 “雪风啊雪风,你也是通人性的,给婶儿算算,婶儿啥时候能抱上孙子啊?你看你寻哥都这么大了……” 雪风一脸生无可恋地任由刘兰摆布着它的爪子,时不时瞥一眼门口。 当看到姜寻和姜玲进来时,它猛地抽回爪子,欢快地摇着尾巴迎了上去,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仿佛在控诉主母的“无理取闹”。 “娘,我们回来了。”姜寻放下自行车,将已经快睡着的姜玲抱下来。 “哎哟,我的乖囡,可算回来了!”刘兰赶忙接过姜玲,小心地放到炕上,给她盖好薄被。 “寻儿,玲儿,你们吃饭了没?锅里还温着粥呢。” “娘,我们在县里吃了点东西垫了垫。您看我给你们带什么好东西回来了!” 姜寻神秘一笑,从车后座的布袋里掏出几样东西。 首先是一包用油纸裹得严严实实的槽子糕,散发着淡淡的鸡蛋和蜂蜜的香气。 在东北,这金黄松软的糕点是无数人童年记忆里最甜蜜的一抹亮色,是逢年过节才能尝到的稀罕物。 紧接着是一个沉甸甸的玻璃瓶子,里面是金黄色的黄桃块浸在清亮的糖水里,正是黄桃罐头。 这在当时,绝对算得上是奢侈品。 物资匮乏的年代,黄桃产量有限,普通人家得凭票去供销社购买,多是用来送礼,或是孩子病了才舍得开一罐。 黄桃罐头对于东北人,有着一种近乎信仰般的特殊意义。 即便在前世姜寻记忆模糊的年代,家里来了贵客,除了硬菜,若能开一罐黄桃罐头切盘上桌,那便是顶顶重视的表示了。 一句“再开个罐头”,潜台词便是“我已经倾尽所有,再也变不出别的花样了”。 而对于生病的孩子来说,黄桃罐头更是如同“守护神”一般的存在。 甜滋滋、凉丝丝的果肉和糖水下肚,仿佛病痛都能被驱散几分。 如今,这小小的院落里,恐怕是全村唯一能把槽子糕和黄桃罐头当寻常零嘴吃的人家了。 “槽子糕!黄桃罐头!”刘兰惊喜地捂住了嘴,眼中泛起了泪花。 她已经不记得上次吃这些东西是什么时候了,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情。 姜玲原本迷迷糊糊的,闻到香味,又听到“黄桃罐头”。 小鼻子翕动几下,眼睛倏地睁开了,骨碌一下从炕上爬起来,睡意全无:“哥!黄桃罐头!” 姜寻笑着打开槽子糕的油纸包,浓郁的香甜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他先递给母亲一块,又给姜玲一块,自己也拿了一块。 “有点凉了,放炕上捂捂热再吃。” 槽子糕松软香甜,鸡蛋的醇厚与蜂蜜的清甜完美融合,咬上一口,满嘴留香。 姜玲小口小口地吃着,眼睛幸福地眯成了一条缝。刘兰也细细品尝着,每一口都充满了久违的幸福感。 雪风闻到香味,立刻扔掉嘴里啃了半天的骨头棒子,凑到姜寻脚边。 尾巴摇得像个拨浪鼓,眼巴巴地瞅着他手里的槽子糕。 “你这小馋狼!”姜寻笑骂一句,还是掰了一半槽子糕递给它。 雪风欢喜地叼过,几口就吞下了肚,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巴。 “对了,寻儿,下午村长来找过你,见你不在,说是让你回来后去他家一趟,好像有啥要紧事。”刘兰想起这事,说道。 姜寻点点头:“行,娘,我这就过去看看。” 他估摸着,多半是关于巡山队的事情。 夜色已深,李长海家却还亮着灯。 姜寻叩响院门,很快,李长海就披着件外衣出来开门了。 “寻子?快进来快进来!”李长海见到姜寻,很是热情。 第75章 巡山定计,红娘扰心 进了屋,李长海的老伴张丽娟端来热茶。 李狗蛋也在,见姜寻进来,只是闷闷地喊了声“寻哥”,便又低头摆弄着手里的木头块,似乎在雕刻什么。 “长海叔,您找我有什么事?”姜寻开门见山。 李长海搓了搓手,神色郑重了些:“寻子,是关于巡山队的事。” “你也知道,咱们村靠山吃山,但这山里头,越来越不太平。” “前有狼群,后有黑熊,现在黑熊和狼群虽然被你解决了,但谁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冒出别的猛兽?” “光靠你一个人,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所以我想,还是得把巡山队正经八本地组织起来。” “人手方面,村里青壮年里挑些靠谱的,这事儿还得你来牵头,你当这个队长,大伙儿才服气。” 姜寻沉吟道:“长海叔,组织巡山队是好事,我同意。不过,光有人还不行,家伙什也得跟上。赤手空拳遇上猛兽,跟送死没什么区别。” 李长海面露难色:“这……村里倒是有几杆老土铳,还有些猎叉柴刀,但真要对付大家伙,恐怕还是差点意思。” 姜寻目光一闪:“长海叔,我听说县公安局里,因为之前剿匪,缴获了一批枪支。” “您能不能想想办法,跟上面疏通疏通,看能不能给咱们巡山队批几条枪下来?哪怕是旧的,能响就行。有了枪,队员们心里才有底,巡山也才能真正起到作用。” 李长海闻言,眼睛一亮,随即又有些犹豫:“枪?这可是大事!公安局能同意吗?” “事在人为嘛。”姜寻微微一笑。 “长海叔,您可以跟县里说,咱们上溪村地处深山,野兽频发,直接威胁村民生命财产安全。” “成立巡山队,配备枪支,也是为了更好地配合政府管理山林,保护人民嘛。” “再说了,我这‘模范护林员’的称号也不是白给的,总得有点实际支持不是?” 李长海一拍大腿:“你小子,脑子就是活泛!行!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我明天就去县里跑一趟,说破天也要给咱们巡山队弄几条枪回来!” 他仿佛已经看到上溪村巡山队威风凛凛,持枪巡山的景象了。 “那队员的人选,就由我来物色和训练。”姜寻说道。 “不过长海叔,丑话说在前头,巡山是玩命的差事,我选人,只看本事和人品,可不看情面。”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李长海连连点头,心里却暗暗盘算着,回头怎么也得让自家那不成器的狗蛋跟着姜寻好好学学。 事情谈妥,姜寻便起身告辞。 李长海一直把他送到院门口,还不住地夸他有担当,有远见。 走在回家的路上,夜风格外清爽。 乡间的夜晚格外宁静,只有偶尔几声犬吠,和草丛里不知名虫儿的低鸣。 姜寻走在洒满月光的小路上,心情颇为舒畅。 刚拐过一个路口,迎面走来一个身影,借着月光一看,是村西头的王大妈。 王大妈是村里有名的热心肠,尤其热衷于给人保媒拉纤。 “哎哟,这不是寻子嘛!这么晚才从村长家出来?”王大妈一见姜寻,眼睛都亮了,几步凑上前来,脸上堆满了菊花般的笑容。 “王大妈好。”姜寻礼貌地打了声招呼,心头却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王大妈下一句话就印证了他的预感:“寻子啊,你今年也十八了?咱们村里像你这么大的小伙子,孩子都能满地跑了。” “大妈我跟你说,我娘家侄女,跟你一般大,长得那叫一个水灵,针线活也好,人也勤快,十里八乡提亲的媒婆都快把她家门槛踏平了……” 姜寻听得头皮发麻,这熟悉的开场白,他可太清楚接下来是什么了。 “大妈我寻思着,你俩正好般配!你要是乐意,我改明儿就安排你们见个面?”王大妈越说越兴奋,仿佛已经看到了两人拜堂成亲的场面。 “王大妈,这事儿……我还年轻,暂时没这方面考虑。”姜寻硬着头皮推辞。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怎么提升实力,怎么让家人过上好日子,哪有心思考虑这些儿女情长。 更何况他已经相过一次亲了,他对林巧儿的观感很好,要是以后成家第一个选择肯定也是那个踏实的姑娘。 “哎,寻子,话不能这么说!”王大妈不依不饶。 “成家立业,成家在先嘛!有了媳妇,家里有人操持,你也能安心在外面闯荡不是?我跟你说,我那侄女……” 姜寻眼看王大妈又要开始新一轮的“推销”,连忙打断:“王大妈,我娘还在家等我,我得赶紧回去了。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改天,改天再说!” 说完也不等王大妈反应,脚下抹油似的一溜烟跑了。 只留下王大妈在原地跺脚:“哎,这孩子,跑什么呀……真是的,好心当成驴肝肺!” 姜寻一口气跑回家,才长长舒了口气。 这王大妈的热情,有时候比山里的猛兽还难对付。 推开院门,刘兰和姜玲已经睡下了。 雪风警觉地抬起头,见是姜寻,又趴了回去。 姜寻轻手轻脚地进了屋,简单洗漱一番,也躺到了炕上。 他把白天在县里遇到劫匪的事情跟母亲说了。 当然他没说自己如何勇猛,只说对方人多,自己仗着熟悉地形,带着妹妹甩掉了他们,钱财也没损失。 即便如此,刘兰听了也是一阵后怕,拉着姜寻的手不住地念叨,让他以后出门务必小心。 姜寻安慰了母亲一番,才让她渐渐平复下来。 他自己却久久不能入睡,白天那三个劫匪的凶狠模样在脑海中不断回放。 与此同时,在距离上溪村十几里外的一处破败山神庙里,三个身影正围着一堆微弱的篝火,气氛阴沉。 正是白天被姜寻教训过的那三个劫匪——络腮胡刘春生,瘦高个孙二,还有矮胖子张三。 “他娘的,疼死老子了!”张三捂着大腿,龇牙咧嘴地咒骂着。 “那小兔崽子下手真黑!老子的腿现在还跟断了似的。” 第76章 破庙残躯,仇火暗燃 孙二手腕上缠着破布,脸色苍白:“大哥,那小子邪性得很!看着文文弱弱的,力气大得吓人,身手也利索。咱们三个,竟然连他一根毛都没碰到!” 刘春生胸口隐隐作痛,他啐了口带血的唾沫,眼神阴鸷:“老子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栽在这么个黄毛小子手里!这口气,老子咽不下!”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狐疑。 “你们说,那药铺的老孙头,会不会是故意给咱们下套?那小子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咱们去踩点的时候他来了,还一下子换了那么多钱,就跟知道咱们会盯上他似的。” 孙二一愣:“大哥,你的意思是……那小子是老孙头找来对付咱们的?” “不好说。”刘春生摇摇头。 “但那小子绝非善类。我瞅着他那身手,不像是普通庄稼人。而且,你们注意到没有,他身上背着一根铁棒,那玩意儿要是打在人身上,不死也得残!” 张三打了个哆嗦:“大哥,那咱们还找他报仇吗?我瞅着他好像还有个妹妹,万一……” “报仇!当然要报仇!”刘春生眼中凶光毕露 “他让我们兄弟吃了这么大亏,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不过,这小子确实扎手,硬碰硬咱们讨不到好。得想个万全之策。” 他又瞥了张三一眼:“你那腿怎么样了?庙里还有没有上次剩下的去痛片?” 孙二在破烂的包裹里翻找了一阵,找出两片黄色的药片递给张三:“省着点吃,就这两片了。” 张三干咽下药片,肚子里却咕咕叫了起来:“大哥,二哥,我饿得慌……咱们今天一天都没吃东西了。” 孙二和刘春生也是饥肠辘辘。这山神庙四面漏风,除了几尊缺胳膊少腿的泥菩萨,连个耗子都饿死了。 “娘的,不想了!”刘春生一咬牙。 “走,去后山那片烂泥地看看,前两天我好像看到那边有几颗野芋头,挖点回来烤了吃!” 三人互相搀扶着,深一脚浅一脚地摸向山神庙后的山坡。 这鬼地方连找口吃的都费劲。 山神庙后的烂泥地里,月光惨淡。 刘春生三人借着微弱的星光,用手刨,用木棍撬,好不容易才从冰冷坚硬的泥土里抠出几颗拳头大小的野芋头,上面还沾满了湿泥。 回到破庙,三人将芋头扔进篝火的余烬里,用热灰仔细掩盖起来。 不一会儿,一股带着土腥味的焦香便弥漫开来。 “他娘的,总算有点热乎的了。”孙二搓着冰冷的双手,眼睛死死盯着火堆。 张三的腿依旧疼痛,但腹中的饥饿感更甚。他吸了吸鼻子,喃喃道:“要是有点肉就好了……哪怕是耗子肉也行啊……” 刘春生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眼神复杂地看着跳动的火苗。 想当年他也是在城里混得风生水起的人物,手下也有几个小兄弟,吃香的喝辣的,何曾受过这种鸟气? 如今却落得在这荒山野岭,连口饱饭都吃不上。 “都是那小子害的!”刘春生恨恨地捶了一下地面 “如果不是他,咱们现在说不定已经在哪个镇上快活了!” 芋头很快就烤熟了。 三人也顾不上烫,扒开焦黑的外皮,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野芋头口感粗糙,带着一股淡淡的涩味,但对于饥饿的他们来说,已是难得的美味。 几颗芋头下肚,腹中的饥饿感稍稍缓解。 孙二舔了舔沾着炭灰的手指,问道:“大哥,那小子家住上溪村,咱们明天要不要去村里探探路?” 刘春生沉吟道:“上溪村?我听说过,那村子挺抱团的,民风也彪悍。咱们贸然进去,恐怕会打草惊蛇。” 他想起姜寻那矫健的身手和冰冷的眼神,心中依旧有些忌惮。 “那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张三有些不甘心。 他这条腿的仇,可还没报呢。 “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刘春生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咱们先在附近找个落脚点,养好伤。等摸清了那小子的底细,再找机会下手。他不是有个妹妹吗?哼,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孙二眼睛一亮:“大哥的意思是……”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们先蛰伏起来,等机会。”刘春生冷笑一声 “那小子不是能打吗?咱们就让他防不胜防!他能护得住他妹妹一时,还能护得住一世?” 他又想起一事:“我记得那小子从药铺出来,还扛着一辆崭新的自行车。” “那玩意儿在县里都少见,他一个山里娃哪来的?这小子身上肯定还有别的秘密。” 张三也来了精神:“对对对!大哥说得有理!说不定他家藏着什么宝贝呢!” 一想到钱财,他腿上的疼痛似乎都减轻了几分。 孙二则比较实际:“大哥,咱们现在身无分文,连买药的钱都没有。明天还是得想办法弄点吃的和钱。” “要不,咱们去附近的集市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偷点或者抢点什么。” 刘春生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不过要小心行事,别再栽了。咱们现在的目标,是养精蓄锐,然后找那小子报仇雪恨!” “没错!报仇雪恨!”孙二和张三齐声应和,眼中都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破庙外的山风更紧了,吹得窗户纸呼呼作响,如同鬼哭狼嚎。 篝火渐渐熄灭,只剩下几点猩红的火星在黑暗中明灭不定。 刘春生靠在墙角,闭上了眼睛,脑海中却不断浮现出姜寻那张年轻而冷峻的脸。 他暗暗发誓,这个仇,他一定要报! 他要让那个叫姜寻的小子知道,得罪他刘春生的下场! 而孙二和张三,则在半梦半醒间,幻想着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日子,以及将姜寻踩在脚下肆意凌辱的场景。 对肉的渴望,对复仇的执念,支撑着他们在困境中苟延残喘。 他们并不知道,他们招惹的是一个拥有远超常人力量和智慧的存在。 他们的复仇之路,注定布满荆棘,甚至通向毁灭。 而此刻的姜寻,早已进入了梦乡。 并不知道,一场针对他的阴谋,正在暗中酝酿。 但他心中的警觉,却从未放松。 未来的路还很长,他必须时刻准备着,迎接任何可能到来的挑战。 第77章 巡山立队,姜寻挂帅 夜里的那点惊险,姜寻并未放在心上。对他而言,那不过是归家路上遇到的几只不长眼的苍蝇,随手拍死了事。 但对刘兰来说这却是天大的事。 第二天一早,刘兰看姜寻的眼神都带着后怕,熬好的玉米粥里特意给他多卧了一个鸡蛋,嘴里不住地念叨着让他以后少往县里跑,实在要去也得多叫几个人。 姜寻嘴上应着,心里却明白,真正的安全从来不是靠躲避换来的。 早饭后,村里的大喇叭突然响了起来,是那种带着电流“滋滋”声的、能传遍整个山坳的铁皮喇叭。 “喂,喂!上溪村的全体社员同志们请注意!上溪村的全体社员同志们请注意!” 村长李长海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而有力,带着一股子开动员大会的激昂。 “所有青壮年劳动力,家里有爷们的,有大小伙子的,有一个算一个,放下手里的活计,立刻到村委会大院集合!重复一遍,立刻到村委会大院集合!有重要事情宣布!” 喇叭声在山谷里回荡,惊起了屋檐下的几只麻雀。 各家各户的男人们纷纷从屋里、地里、猪圈旁探出头来,有些不明所以。 “啥事啊这是?又分粮了?” “分粮哪用这么大阵仗,我看八成是要出集体工了。” 姜寻笑了笑,对正在收拾碗筷的刘兰说:“娘,我去看看。” 他知道,这是巡山队的事,要正式提上日程了。 等姜寻不紧不慢地溜达到村委会大院时,那片宽敞的黄土地上已经黑压压地站了四五十号人。 老的有五十出头、头发花白但筋骨依然硬朗的老猎户,少的有刚十六七岁、脸上还带着绒毛的小伙子。 众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抽着旱烟,议论纷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烟草味和汗水味。 李长海背着手,站在村委会门前的台阶上,脸色严肃。 他身边站着李狗蛋,李狗蛋低着头,眼神躲闪,一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模样。 见人到得差不多了,李长海又对着铁皮喇叭喊了一嗓子:“都安静!安静一下!” 人群渐渐息了声,所有目光都聚焦到他身上。 “把大伙儿叫来,是为了一件天大的事!”李长海大手一挥,颇有几分指点江山的气势。 “咱们上溪村,靠山吃山。可这山,是咱们的衣食父母,也是悬在咱们头顶的一把刀!” 他顿了顿,声音沉痛起来:“前些日子,黑水沟的狼群闹得多凶,大伙儿都还记得?” “咬死咱们多少鸡鸭,糟蹋了多少庄稼?还有那头黑瞎子,更是个祸害!” “要不是咱们村出了姜寻这么个英雄,替天行道,为民除害,咱们现在谁还敢踏进后山半步?” 人群中一阵骚动,不少人点头称是,看向姜寻的目光充满了感激和敬佩。 “但是!”李长海话锋一转,声音陡然拔高、 “光靠姜寻一个人,能行吗?他有三头六臂?他浑身是铁,又能碾几颗钉?不行!绝对不行!” “所以,经过我和村委会研究决定,也征求了姜寻同志的意见,咱们上溪村,要成立一支正式的、有组织的、有纪律的巡山护卫队!” “巡山队”三个字一出,人群顿时像炸开了锅。 “啥?巡山队?那不是跟民兵一样了?” “这可是玩命的差事,有工分算不?” “谁当头儿啊?没个能镇得住场子的,那就是一盘散沙。” 李长海抬手压了压,等议论声小了些,才继续说道:“这支队伍,不为别人,就是为了保护咱们自家的地,自家的粮食,自家的婆娘娃儿!至于队长的人选……” 他目光在人群中扫了一圈,最后定格在姜寻身上,朗声道:“我提议,由咱们打熊的英雄,县里表彰的模范护林员——姜寻同志,来担任咱们上溪村巡山队的第一任队长!大家同不同意?” 话音落下,短暂的沉默之后,人群中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叫好声。 “同意!寻子当队长,我第一个服气!”说话的是康富贵,他嗓门最大。 “没错!寻子有本事,跟着他,心里踏实!” “寻子当队长,咱们都听他的!” 姜寻在众人的注视下,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站到李长海身边。 他没有多余的客套话,只是对着众人抱了抱拳,眼神平静而坚定。 “各位叔伯兄弟,既然大伙儿信得过我,这个队长,我当了。” “但我丑话说在前头,进了我的巡山队,就得守我的规矩。” “怕苦怕累的,现在就可以回家抱孩子。想混日子捞好处的,也别来沾边。我要的,是能豁出命去,跟我一起保卫村子的真正爷们!” 一番话掷地有声,让原本还有些嘻哈议论的人都收起了笑容,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李长海满意地点点头,接过话头:“好!这才是咱们上溪村汉子该有的样!现在,愿意加入巡山队的,上前来报名!” 康富贵第一个站了出来,拍着胸脯:“算我一个!” 陆陆续续,又有十几个青壮年站了出来,都是村里平时打猎的好手,或者胆子大、身体壮的年轻人。 李长海看着自己儿子还杵在原地,气不打一处来,一脚踹在他屁股上:“你个小王八羔子,还愣着干啥?给老子滚过去!” 李狗蛋一个趔趄,被踹进了队伍里,苦着脸,不敢吭声。 姜寻看着眼前这二十来号人,高矮胖瘦不一,神情各异,但眼里都透着一股血性。 “好,人选就这么定了。”姜寻开口。 “从今天起,我们就是上溪村巡山队的第一批队员。当兵要有兵样,咱们巡山队也得有自己的章程。第一项训练很简单。” 他用手一指村子东头那座高耸入云的大山山脚:“都看见那棵歪脖子松树了吗?现在,所有人,目标歪脖子松树,跑过去,再跑回来!” “最后三名,今天中午没饭吃,还得给全村挑满三大缸水!” “啊?” 队员们都愣住了,这一来一回,少说也有七八里山路,还要跑? 不等众人反应,姜寻已经率先动了。他没有说一句“预备跑”,身形一晃,整个人便如一支离弦的利箭,朝着山脚激射而去。 他的速度快得惊人,步伐轻盈而富有节奏,每一步都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仿佛脚下不是崎岖的山路,而是平坦的跑道。 第78章 扬威震队,授枪练兵 队员们目瞪口呆地看着姜寻的背影迅速变成一个小黑点,这才如梦初醒。 “娘咧!寻子这是吃了啥仙丹了?” “快追啊!不然没饭吃了!” 康富贵大吼一声,拔腿就追。其他人也反应过来,嗷嗷叫着,撒开脚丫子,乱哄哄地跟了上去。 一场突如其来的越野赛,就在这清晨的阳光下拉开了序幕。 李长海看着这群奔跑的身影,尤其是遥遥领先的姜寻,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知道这支队伍在姜寻的带领下一定能成! 而姜寻此刻正感受着奔跑带来的快感。 系统强化的体质让他感觉不到丝毫疲惫,充沛的体力在四肢百骸间流淌。 他甚至有余力观察周围的环境,聆听风声和鸟鸣。 他之所以要来这么一出,就是要用最直接、最震撼的方式,在这群庄稼汉心里,立下自己的威望。 不到一刻钟,姜寻已经跑到了歪脖子松树下,他只是稍作停顿,调整了一下呼吸,便立刻转身往回跑。 返程的路上,他陆续遇到了气喘如牛、汗流浃背的队员们。 康富贵跑在最前面,脸涨得通红,上气不接下气。 看到迎面跑来的姜寻,他震惊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寻……寻子……你……你是跑回来的?” 姜寻轻松的一笑,从他身边掠过:“康大叔,加油啊,最后三名要挑水。” 康富贵闻言,像是被打了鸡血,咬着牙又加快了脚步。 等姜寻回到村委会大院时,李长海正嗒嗒地抽着旱烟,看到姜寻,他掐灭烟头,激动地迎了上来:“好小子,你这体力,比山里的马鹿子还厉害!” 姜寻笑了笑,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 又过了差不多半个多时辰,队员们才陆陆续续地跑了回来。 一个个都跟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浑身湿透,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看向姜寻的眼神,除了疲惫,更多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敬畏。 李狗蛋是倒数第二个跑回来的,一到终点就瘫在了地上,脸色煞白,吐着舌头,跟条死狗一样。 李长海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也没多说。 等所有人都到齐了,李长海才清了清嗓子,指着村北面山坡上一处残破的建筑沉声问道:“你们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那是一座用青砖和石头垒成的、方方正正的碉堡。 饱经风霜,墙体上布满了青苔和弹孔,只剩下一个黑洞洞的骨架,孤零零地矗立在山岗上。 “那不是小鬼子当年建的炮楼嘛。”康富贵喘着气说。 “没错,是炮楼!”李长海的声音陡然变得铿锵有力。 “当年,小鬼子就站在这炮楼上,用枪指着咱们的祖宗爷爷!” “咱们的先辈,就是用大刀长矛,用血肉之躯,把他们赶了出去!” “现在,小鬼子是没了,可山里的豺狼虎豹还在!它们跟当年的小鬼子一样,盯着咱们的家,盯着咱们的命!” “成立巡山队,就是要告诉那些畜生,也告诉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咱们上溪村的爷们,骨头还是硬的!” “谁敢动咱们一根汗毛,就得先问问咱们手里的家伙答不答应!” 一番话说得众人热血沸腾,疲惫感都消散了不少。 就在这时,村口传来一阵“突突突”的拖拉机声。 紧接着,一辆手扶拖拉机突突地冒着黑烟,开了进来,车斗里盖着一块大帆布,鼓鼓囊囊的,不知装了什么。 李长海脸上露出了神秘的笑容:“我说过,不能让咱们的队员赤手空拳去跟野兽拼命。家伙什,我给你们弄来了!” 他走上前,一把掀开帆布。 “哗——”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车斗里,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十几杆黑黝黝的长枪,枪身在阳光下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旁边还有几个木箱子,里面装满了黄澄澄的子弹。 那股浓烈的枪油味,瞬间点燃了在场所有男人的肾上腺素。 枪! 那十几杆半旧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静静地躺在拖拉机车斗里。 枪托上还带着斑驳的磕碰痕迹,枪管却擦拭得乌黑发亮,在阳光下泛着致命的冷光。 在场的所有男人,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在这个年代,枪代表着力量,代表着权威,更代表着一种足以对抗猛兽、保卫家园的底气。 “村……村长,这……这都是给咱们的?”康富贵结结巴巴地问,眼睛都快贴到枪身上去了。 “那当然!”李长海得意地拍了拍车斗。 “我昨天跑了一天县里,磨破了嘴皮子,就差给公安局的刘局长跪下了,才给咱们申请下来这批枪!” “还有五百发子弹!刘局长说了,这是看在姜寻同志的面子上,特事特办!” 众人的目光“刷”的一下又集中到了姜寻身上,敬佩之中又多了几分感激。 “寻子,好样的!” “跟着寻子有肉吃,还有枪摸!” 李长海清了清嗓子,神情严肃起来:“枪是给你们了,但这玩意儿不是烧火棍!是杀人的利器,也能要自己的命!” “都给老子听清楚了,枪在人在,枪亡人亡!谁要是敢把枪弄丢了,或者拿枪干坏事,不用公安局来抓,我李长海第一个亲手毙了他!” 一番话说得众人心中一凛,都收起了嬉笑的神色。 接下来,便是分发枪支和基础的射击训练。 李长海年轻时当过民兵,对枪械还算熟悉。 他亲自做示范,从验枪、装弹、拉枪栓到瞄准、击发,一步一步地教。 “都看好了!这叫三点一线!枪的准星、缺口,还有你要打的目标,要连成一条直线!” “开枪的时候,肩膀要顶住枪托,不然那后坐力,能把你肩胛骨给顶碎了!” 村委会后头的山坡上,临时用木板和稻草扎了几个简易的靶子。 第一个上去试射的是康富贵。他憋着一口气,学着李长海的样子,笨拙地举起枪。 那杆沉重的步枪在他手里晃晃悠悠,怎么也瞄不准。 “砰!” 一声巨响,震得众人耳朵嗡嗡作响。 康富贵被巨大的后坐力顶得一个趔趄,差点坐倒在地。 再看远处的靶子,完好无损,子弹不知飞到哪里去了,只在靶子旁边几米外的土坡上崩起一溜烟尘。 “哈哈哈……”人群中发出一阵哄笑。 康富贵老脸一红,不服气地又开了一枪,结果还是脱靶了。 第79章 神枪初显,震慑群雄 接下来几个队员上去,也都是大同小异。 要么是被后坐力吓得闭眼,要么是根本打不中靶子。 李狗蛋更是被李长海逼着上去,哆哆嗦嗦地放了一枪,后坐力直接让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枪都差点脱手,引得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轮到姜寻了。 他走上前,平静地从箱子里拿起一杆五六半。 那支枪到了他手里,仿佛瞬间就活了过来,成了他手臂的延伸。 他没有立刻举枪,而是熟练地检查了一遍枪机,拉动枪栓,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赏心悦目的协调感。 仅这一个动作,就让旁边的李长海看得眼睛一亮。 姜寻单手托枪,另一只手从子弹箱里捏起一枚子弹,稳稳地压入弹仓。 整个过程,他的表情没有一丝波澜,眼神专注而锐利。 他举起了枪。 没有丝毫的晃动。枪身稳稳地架在他肩上,仿佛生了根。 在场的笑声不知不觉地停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他。 姜寻的眼睛微微眯起,通过缺口和准星,锁定了百米外那个稻草扎成的靶心。 在他的视野里,整个世界仿佛都消失了,只剩下那一条笔直的线。 “砰!” 枪声清脆,比之前任何一枪都要沉稳。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李长海已经激动地大喊起来:“中了!中了!正中靶心!” 一个眼尖的小伙子飞快地跑过去,只见靶子正中央那个用红漆画的圆心上,赫然多了一个整齐的弹孔! “我的娘!神了!” “寻子,你以前摸过枪?” 姜寻没有回答,他平静地拉动枪栓,退出滚烫的弹壳,然后再次举枪。 “砰!” “砰!” 又是两枪。 跑去看靶子的小伙子扯着嗓子喊:“又中了!都打在一个地方!” 这一下,整个训练场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姜寻。 如果说第一枪是运气,那连续三枪命中同一个点,这就是神乎其技的枪法! 李狗蛋更是看得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姜寻放下枪,枪管还冒着袅袅青烟。 他环视了一圈目瞪口呆的队员们,淡淡地开口:“射击没什么诀窍,就是喂子弹。叔叔伯伯们,咱们继续训练!” 有了姜寻这个神射手做标杆,队员们再也不敢嘻嘻哈哈,一个个都拿出十二分的精神,认真地练习起来。 训练一直持续到下午。 虽然大部分人还是脱靶,但总算有几个有天赋的,比如康富贵,已经能勉强把子弹打在靶子上了。 看着初见成效的队伍,姜寻决定趁热打铁。 “光说不练假把式。山里的规矩,还得在山里学。”他对众人说道。 “康大叔,你挑两个机灵点的,跟我进山一趟。咱们去看看之前下的套子,顺便也让大家伙见见血,练练胆。” 被点到名的康富贵精神一振,立刻挑了两个平时关系不错的猎手。 “其余的人,由村长带着,继续练习。” “记住,枪不离身,子弹上膛!咱们的敌人,可不止山里的野兽。”姜寻意有所指地说道。 李长海也明白他的意思,郑重地点点头:“放心,寻子。村里交给我。” 交代完毕,姜寻背上自己的铁棒,又带上了那把五六半和二十发子弹,领着康富贵等三人朝着深山走去。 雪风则兴奋地在前面开路,它似乎知道,今天又要有大家伙可以猎了。 山林幽深,光线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和腐烂落叶的气息。 姜寻走在最前面,他的感官被放大到极致。 风中传来的每一种气味,林中发出的每一种声响,都清晰地在他脑海中形成一幅立体的地图。 这是“野兽体魄”带给他的超凡直觉,比任何猎犬的鼻子都要灵敏。 走了约莫一个多时辰,雪风突然停下脚步,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声,身上的毛也微微炸起。 “有情况。”姜寻立刻做出手势,让身后三人停下,自己则闪身躲在一棵粗大的松树后。 他屏住呼吸,仔细地辨别着风中的气味。 除了正常的草木气息,他还闻到了一股浓烈的、带着土腥味的骚臭。 是野猪! 而且数量不少。 他顺着气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前方约莫两百米外的一片林间空地上,一群黑压压的野猪正在拱地。 它们用长长的嘴巴,疯狂地翻着地上的泥土,寻找着草根和块茎。 这群野猪足有十几头,大部分都是一百来斤的半大野猪,还有几头带着小猪仔的母猪。 而在猪群的最中间,有一头体型异常庞大的公猪。 那头公猪简直就是一辆小型的装甲坦克。 它浑身覆盖着长而硬的黑色鬃毛,肩高几乎到了一米,粗壮的四肢像四根石柱。 最骇人的是它嘴边那对向上弯曲的獠牙,又粗又长,在林间的阳光下闪着森白的冷光,一看就知道是刨过无数树根、也挑翻过不少对手的利器。 看它那庞大的体型,怕是得有四百多斤重! 康富贵三人也看到了猪群,一个个都紧张地握紧了手里的枪,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这么大的野猪,他们活了半辈子也是头一次见。 “寻……寻子,咋办?要不咱们先撤?这大家伙不好惹啊。”一个叫赵铁柱的队员小声说。 “撤?”姜寻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送上门的肥肉,哪有不吃的道理。” 他的目标,就是那头最大的公猪! 姜寻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能见到野猪群,看起来开春后这座山里又来了新的野猪群。 野猪。 山里人最怕遇上两种东西,一是成群的狼,二是“落单”的猪。 所谓落单,指的不是离群的野猪,而是被猪群赶出来的老公猪。 这种猪性情暴躁,攻击性极强,皮糙肉厚,寻常猎枪打在身上跟挠痒痒似的,一旦被它盯上,不死也得脱层皮。 而眼前这头更是猪王中的王者,体型庞大得像一头小牛犊子,那对獠牙,怕是连碗口粗的树都能一下拱断! “寻子,三思啊!这东西太猛了,咱们就四个人,万一……”康富贵压低声音,额头上已经见了汗。 “富贵叔,放心。”姜寻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镇定。 “你们三个,找好掩护,看我信号行事。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轻易开枪,免得惊了猪群,造成混乱。” 他不是托大,而是有着绝对的自信。 他要的不仅仅是猎杀,更是一场精准、高效、足以震慑所有人的完美猎杀。 康富贵还想再劝,但看到姜寻那双平静得不起一丝波澜的眼睛,不知怎的,心里那份紧张竟奇迹般地平复了不少。 他咬了咬牙,点点头:“好!都听你的!” ipaoshuba.net 第80章 野性威慑,铁棒毙猪 三人立刻散开,各自找到粗壮的大树作为掩体,将枪口对准了猪群的方向,手指搭在扳机上,手心里全是汗。 姜寻则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五六半。 他没有急着开枪。 他在等一个最佳的时机。那头猪虽然在埋头拱地,但耳朵却不时警觉地扇动着,显然对周围的环境保持着高度警惕。 姜寻深吸一口气,体内的力量缓缓调动。 一股无形的、源自血脉深处的威压,以他为中心,悄无声息地向着猪群弥漫开去。 野性威慑! 正在疯狂进食的猪群突然出现了一丝骚动。 几头小猪仔像是受了惊,不安地往母猪身边凑了凑,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就连那些半大的公猪,也都停下了拱地的动作,警惕地抬起头,嗅闻着空气中那股让它们本能感到恐惧的气息。 只有那头猪,它只是动作一顿,巨大的头颅猛地抬起,鼻孔里喷出两道粗重的白气。 它猩红的小眼睛里充满了疑惑和暴躁,它能感觉到一股来自上位掠食者的威压,却找不到这股威压的来源。 这种未知的威胁,让它烦躁不安地用前蹄刨着地。 就是现在! 在猪王分神的这一刹那,姜寻的眼神骤然锐利如鹰! “砰!” 沉闷的枪声在寂静的山林中炸响。 子弹带着灼热的气浪,旋转着撕裂空气,精准地射向猪王那厚实肩胛骨后方的位置。 那里是野猪心脏和肺部所在,是它身上为数不多的弱点之一。 “嗷——!” 一声凄厉的、震耳欲聋的咆哮响彻山谷。 猪王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震,鲜血瞬间从伤口处喷涌而出,染红了它黑色的鬃毛。 剧烈的疼痛非但没有让它倒下,反而彻底激发了它骨子里的凶性。 它那双猩红的眼睛瞬间锁定了枪声传来的方向——那棵姜寻藏身的大树! 猪群在枪响和猪王的咆哮声中,彻底炸了锅。 它们惊慌失措地四散奔逃,一时间,林地里尘土飞扬,树枝断裂声、猪的尖叫声乱成一团。 但猪没有跑。 它庞大的身躯微微下蹲,粗壮的后腿在地上奋力一蹬,整个身体就像一辆失控的重型卡车,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疯狂气势,朝着姜寻直冲而来! 地面在它的践踏下微微震动,那对森白的獠牙,就是它最致命的武器! “快跑!寻子!”远处的康富贵吓得魂飞魄散,失声大喊。 面对这雷霆万钧的冲撞,姜寻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惧色。 他冷静地拉动枪栓,滚烫的弹壳弹出,一发新的子弹被推上膛。 他的动作快如闪电,在猪王冲到一半距离时,再次举枪。 “砰!” 第二枪响起。 这一次,他瞄准的是猪王冲锋时前倾的头颅。 子弹精准地命中了猪王的左眼,巨大的冲击力让它庞大的头颅猛地向一侧甩去。 猪王发出一声更加痛苦的咆哮,冲锋的势头为之一滞,但它庞大的惯性依然带着它冲了过来。 距离已经不足十米! 那股腥臭的狂风已经扑面而来。 康富贵等人眼睁睁地看着那头独眼的庞然大物即将撞上姜寻,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姜寻却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扔掉了手里的步枪! 在电光火石之间,他反手从背后抽出了那根通体黝黑的铁棒! 他双腿微分,身体重心下沉,如同在地上扎了根的老松。 面对狂冲而来的猪王,他不退反进,迎着那致命的獠牙,发出了一声低吼。 全身的力量,通过腰腹,传递到手臂,最后汇聚于铁棒之上! 在猪王那带着腥风的巨口即将触及他身体的瞬间,姜寻手中的铁棒动了。 没有花哨的招式,只有最简单、最直接、最狂暴的下劈! “咚——!” 一声沉闷到令人牙酸的巨响。 铁棒结结实实地砸在了猪王那因为中枪而暴露出来的、脆弱的脖颈与头颅连接处!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猪王那狂暴前冲的庞大身躯,就像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戛然而止。 它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悲鸣,庞大的身体轰然倒地,激起漫天尘土。粗壮的四肢抽搐了几下,便彻底没了声息。 山林,瞬间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康富贵三人张大了嘴巴,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景象,脑子一片空白。 一头四百多斤的猪王就这么一棒子给解决了? 这还是人吗? 姜寻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握着铁棒的手臂微微有些发麻。 刚才那一击,几乎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他看着脚下这头庞然大物,心中也是一阵畅快。 有了这段时间狩猎以及猎枪的加成,自己对付野猪已经不费太大力气了。 这种力量与技巧完美结合、正面硬撼凶兽的搏杀,让他血脉贲张。 雪风从一旁窜了出来,小心翼翼地凑到死去的猪王身边,嗅了嗅,然后又跑到姜寻脚边,用头亲昵地蹭着他的裤腿,喉咙里发出讨好的呜呜声。 不知过了多久,康富贵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看着地上那头死得不能再死的猪,又看看一脸平静的姜寻,最后憋出一句话:“寻子……你……你还是人吗?” 姜寻闻言,乐了:“富贵叔,怎么说话呢?我不是人,难道是山里的猴子?” 这时一阵细微的、哼哼唧唧的声音从不远处的灌木丛里传来。 雪风耳朵一动,立刻警惕地望了过去。 姜寻也循声望去,他拨开半人高的灌木丛,只见两只刚出生没多久、身上还带着保护色条纹的小野猪,正挤在一起瑟瑟发抖。 它们似乎是被吓坏了,又找不到自己的母亲,只能无助地缩在角落里。 这两只小猪仔,还没一只兔子大,黑溜溜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康富贵也凑过来看,啧啧称奇:“嘿,还有俩漏网之鱼。这小猪仔,回去养着,过年又能添道硬菜。” 姜寻看着这两个小家伙,脑海里却没来由地冒出了一个有些滑稽的念头。 他想起了前世那个风靡全球的粉红色吹风机动画。 他蹲下身,伸出手指逗了逗其中一只小猪。 小猪吓得一哆嗦,但还是没跑。 “行了,别怕。”姜寻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 “以后,你俩就跟我混了。一个叫佩奇,一个叫乔治,怎么样?” 康富贵在旁边听得一头雾水:“佩奇?乔治?这是啥名?听着跟洋人似的。” 姜寻站起身,拍了拍手:“洋气!走,富贵叔,别愣着了,干活!把这大家伙弄回去,今天晚上,全村开席,吃全猪宴!” 一听到“全猪宴”,康富贵等人的眼睛都亮了,刚才的震惊和恐惧瞬间被喜悦所取代。 四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用粗壮的树干和绳子,将这头庞大的猪捆好。 至于那两只叫“佩奇”和“乔治”的小猪仔,则被姜寻直接塞进了随身带来的一个大麻袋里。 回去的路上,四个人抬着四百多斤的野猪,虽然累得满头大汗,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丰收的喜悦。 他们仿佛已经能闻到,那猪肉在锅里炖得咕嘟冒油的香气了。 第81章 头功 当那头庞然大物出现在村口时,整个上溪村都陷入了长达数秒的死寂。 紧接着,是冲天的喧哗。 “我的老天爷!那是什么!” “猪!是野猪!这么大的野猪!” 正在村口晒太阳的老人和嬉闹的孩童,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个个目瞪口呆。 姜寻走在最前面,神色平静,仿佛肩上扛着的不是一头四百多斤的猪王,而是一捆寻常的柴火。 康富贵和另外两名队员跟在后面,四个人用两根粗大的圆木,吃力地抬着野猪庞大的身躯。 他们衣衫被汗水浸透,脚步沉重,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混杂着疲惫与极度亢奋的自豪。 “快!快去看!寻子他们打回来一头大野猪!” 消息像插上了翅膀,比村长的大喇叭还要快,瞬间传遍了村子的每一个角落。 正在家里做饭的妇人扔掉了手里的锅铲,正在田里锄草的汉子丢下了手里的锄头,所有人都朝着村口蜂拥而来。 李长海正领着剩下的队员在村委会大院里练习站姿,听到动静,也急忙赶了过来。 当他看到那头比牛犊子还要壮实的野猪时,手里的旱烟锅“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拳头。 “这……这……寻子……” 他快步上前,围着那头死透了的猪王转了好几圈,手都在微微发抖。 他伸手摸了摸那粗硬的鬃毛,又看了看那森白的獠牙,倒吸了一口凉气。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 李狗蛋也跟在人群里,他看着那头庞然大物,再看看自己大哥那平静如水的脸,只觉得喉咙发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亲眼见证了这头猪王的恐怖,也亲眼见证了姜寻那如同天神下凡般的一棒。 那种视觉冲击和心灵震撼,恐怕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刘兰和姜玲也挤在人群里,当看到那头比自家土屋还宽的野猪时,刘兰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 她冲上前,不顾周围人的目光,一把拉住姜寻的胳膊,上下检查着,声音都带了哭腔:“寻儿!你没受伤?你跟娘说实话,有没有受伤?” “娘,我没事,好好的呢。” 姜寻安抚地拍了拍母亲的手。 “哥!这就是你打死的大野猪吗?”姜玲躲在母亲身后,探出小脑袋,大眼睛里充满了好奇和一丝丝的害怕。 “对,它以后再也不能出来祸害人了。” 姜寻说着,将肩上扛着的麻袋放了下来,解开袋口。 两只哼哼唧唧的小猪仔滚了出来,在地上打了个滚,懵懂地看着周围黑压压的人群,吓得挤在一起,瑟瑟发抖。 “呀!小猪!” 姜玲的注意力立刻被这两个可爱的小家伙吸引了,脸上的恐惧一扫而空。 “寻子,你连小的都给端了?” 李长海凑过来看,啧啧称奇。 “留着给玲儿养着玩。”姜寻随口说道。 康富贵此刻终于缓过劲来,他擦了一把脸上的汗,对着围观的村民,用他那大嗓门吼道:“你们是没看到啊!” “那场面!家伙!这头猪王发起疯来,跟炮弹似的!碗口粗的树,一头就给撞断了!” 他唾沫横飞,手舞足蹈地描述着当时的场景。 “我们几个腿都吓软了,枪都快拿不稳了!” “你们猜怎么着?” 他故意卖了个关子,吊足了众人的胃口。 “咱们寻子队长,就那么站在那儿,动都没动一下!” “先是‘砰’‘砰’两枪,枪枪命中要害!那猪王跟疯了似的冲过来,寻子队长把枪一扔,抄起那根铁棒,就那么……‘咚’的一声!” 康富贵模仿着姜寻的动作,用力向下一挥。 “就一下!这四百多斤的猪王,脑浆子都给砸出来了!当场就嗝屁了!” 嘶—— 人群中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所有村民看向姜寻的眼神,已经不能用敬佩来形容了。 那是一种近乎看待神明般的敬畏。 在他们朴素的世界观里,能赤手空拳打死猛虎的,是武松,是传说中的英雄。 而能一棒子结果一头四百斤猪王的姜寻,在他们眼里,就是活生生的传奇! 李长海听得也是热血沸腾,他大手一挥,对着全村人宣布:“今天!咱们全村开席!” “杀猪!吃肉!都别回家做饭了,就在村委会大院里,咱们整一顿全猪宴!” “好!” “村长敞亮!” “吃全猪宴喽!” 村民们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整个上溪村都沉浸在一种狂欢的气氛里。 男人们七手八脚地将猪王抬到村委会大院的空地上。 几位村里经验丰富的老屠户卷起袖子,磨刀霍霍。 妇人们则自发地开始搭灶台,抱柴火,洗菜淘米。 孩子们最高兴,围着那头巨大的野猪跑来跑去,胆子大的还敢伸手摸一摸。 姜玲则小心翼翼地把那两只小猪仔抱回了家,找了个旧筐子,铺上柔软的干草,给它们安了个新家。 她学着哥哥的样子,叫它们佩奇和乔治。 杀猪是个技术活也是个力气活。 猪皮被完整地剥下,厚厚的脂肪如同白玉。 猪肉被分割成一块块,五花、里脊、排骨、猪头、猪下水,分门别类,堆成了几座小山。 李长海豪气地让人架起了三口村里最大的铁锅。 一口锅里炖着大块的猪肉和排骨,只放了些姜片和盐巴,讲究一个原汁原味。 另一口锅里,是红烧肉,用酱油和糖炒出的糖色,将五花肉染得红亮诱人,咕嘟咕嘟地冒着泡,香气能飘出二里地。 还有一口锅,熬着猪骨汤,雪白的汤汁翻滚着,里面下了酸菜和粉条。 整个村委会大院,都笼罩在浓郁的肉香之中。 村民们端着自家的碗筷,排起了长队,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姜寻被众人簇拥在最中间,李长海亲自给他盛了满满一碗最肥美的红烧肉。 “寻子,来!吃!多吃点!你今天可是头功!” 队员们也围了过来,端着酒碗,一个个都要敬他们心目中的神人队长。 “队长,我敬你!以后我就跟你混了!” “寻子哥,你那一下太帅了!我啥时候能有你一半的本事,做梦都能笑醒!” 第82章 明白了 就连李狗蛋,也端着一碗没放酒的白开水,红着脸,小声地对姜寻说:“寻……寻哥,我……我也敬你。” 姜寻笑着一一回应,他没有摆架子,跟大伙儿坐在一起,大口吃肉,大口喝着村里自酿的米酒。 他知道,从今天起,他在这个村子里的威望,已经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这不仅仅是因为他打死了猪王,更是因为他给这个贫瘠的山村,带来了希望,带来了安全感,也带来了这久违的、能让全村人一起分享的快乐。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李长海拉着姜寻,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 他递给姜寻一根烟,自己也点上一根,深深地吸了一口。 “寻子,今天这事儿,干得漂亮!”李长海的眼神里满是赞许。 “巡山队刚成立第一天,就立了这么大个功,这下村里那些刺头,谁还敢不服?” 姜寻摇摇头:“长海叔,这只是个开始。山里的危险,远不止一头猪王。” “我明白。”李长海点点头,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所以,巡山队的章程,必须尽快定下来。” “训练不能停,纪律必须严。以后每周,都要组织实战演练,就由你来带队。” “还有枪支的管理,必须严格。除了巡逻和训练,一律入库封存,钥匙由你和我共同保管。” 姜寻对此没有异议,这是应有之义。 “另外,”李长海话锋一转,“村里这几百张嘴,光靠种地,终究是填不饱肚子。” “你看,咱们能不能组织一个狩猎队,就由你巡山队的骨干组成。” “平时打到的猎物,除了留一部分给村里改善伙食,剩下的拿到县里去卖。” “换来的钱,一部分作为狩猎队的经费,买子弹,添装备。另一部分,就给村里人分红,或者存起来,给村里修路、盖学堂。” 姜寻看着李长海,有些意外。 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粗枝大叶的村长,竟然还有这样的经济头脑和长远规划。 “长海叔,这是个好主意。”姜寻由衷地说道。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单纯的救济,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只有让村子自己有了造血能力,才能真正富裕起来。 “这事儿还得你来牵头。”李长海的目光里充满了期待。 “我不懂那些门道,但你小子脑子活,见识也广。怎么卖,卖给谁,你来拿主意。” “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能亏了村里的乡亲们。” “您放心。”姜寻郑重地点头。 这个提议,也正合他的心意。 他脑海里的系统,需要通过狩猎来获得提升。 如果能将狩猎与村子的发展结合起来,那将是两全其美的事情。 李长海又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埋头苦吃的李狗蛋,叹了口气:“还有我家那不成器的东西,以后就拜托你了。” “这孩子,胆子小,没主见。你多带带他,让他跟着你长长见识,练练胆气。不用他像你一样当英雄,只要能学得像个爷们,我就知足了。” “长海叔言重了。狗蛋哥人老实,只是缺个机会。我会看着他的。” 得到了姜寻的承诺,李长海仿佛了却了一桩天大的心事,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 夜深了,狂欢的村民们渐渐散去,各自回了家。 村委会大院里,只剩下几堆尚有余温的篝火,和弥漫在空气中久久不散的肉香。 姜寻回到家,刘兰和姜玲已经睡下。 他轻手轻脚地走进院子,来到角落里那个临时搭建的猪圈旁。 佩奇和乔治吃饱喝足,正挤在一起,睡得正香,不时还发出满足的哼哼声。 雪风趴在猪圈旁,像个尽职的保镖。 姜寻摸了摸雪风的头,又看了看那两个无忧无虑的小家伙,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他仰起头,望着满天繁星。 今天的上溪村,很热闹,也很温暖。 狂欢后的清晨,上溪村醒得格外安详。 昨夜的喧嚣与肉香仿佛还萦绕在空气里,沉淀为一种踏实的、暖融融的氛围。 家家户户的烟囱里比往日更早地升起了炊烟,村民们脸上的笑容也比往日多了几分真切。 姜寻推开门,清晨的凉意带着草木的芬芳扑面而来。 雪风安静地趴在门槛上,见他出来,只是懒洋洋地摇了摇尾巴。 院子角落的临时猪圈里,佩奇和乔治哼哼唧唧地拱着食槽,一夜过去,它们似乎已经适应了新家。 姜寻走到院中,舒展了一下筋骨,感受着体内奔腾流淌的力量。 每一次极限的搏杀,都像是对身体的一次淬炼,让他对力量的掌控更加得心应手。 “寻儿,醒了?” 刘兰从厨房里探出头,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 “锅里给你热着粥,快来吃。” 饭桌上,除了玉米粥,还多了一小碟昨晚剩下的猪头肉。 “哥,你今天还去训练吗?” 姜玲一边小口喝着粥,一边好奇地问。 姜寻点点头:“巡山队刚成立,规矩得立起来。” 他知道昨天的震撼只是第一步。 要将一群散漫的庄稼汉,锻造成一支真正有战斗力的队伍,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吃过早饭,姜寻没有直接去村委会,而是先去看了看那张巨大的猪皮。 猪皮已经被村里的老猎户初步处理过,刮去了多余的脂肪,撒上了粗盐,摊开晾在院子里,像一张巨大的黑色地毯。 这东西放在村里太招眼,得尽快处理掉。 他心中已经有了计划。 当姜寻来到村委会大院时,巡山队的二十多号人已经基本到齐了。 他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兴奋地讨论着昨天的全猪宴和那头被一棒子砸死的猪王。 看到姜寻走过来,所有人都立刻收起了嬉笑的神色,不自觉地站直了身体。 眼神里是发自内心的敬畏。 “队长早!” 康富贵第一个上前打招呼,声音洪亮。 “队长早!” 其他人也跟着齐声喊道。 姜寻平静地点点头,目光扫过每一个人。 “昨天的肉,好吃吗?”他淡淡地问。 “好吃!” 众人异口同声地回答,脸上都带着满足的笑意。 “酒,好喝吗?” “好喝!” 姜寻的脸色却沉了下来。 “那你们还记不记得,昨天跑步,是谁瘫在地上跟死狗一样?” “还记不记得,开枪的时候,是谁吓得闭上了眼睛?” 他声音不大却像一盆冷水,浇在众人头上。 刚刚还热闹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所有人都低下了头,不敢与他对视。 “记住,肉不是白吃的,酒也不是白喝的。” “你们现在是我姜寻手下的兵。” “在我这里,没有叔伯兄弟,只有队长和队员。” “我的命令就是天!” “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众人心中一凛,齐声应道。 第83章 瞧你那点出息 姜寻满意地点点头。 “很好。” “康富贵!” “到!” 康富贵猛地挺直了腰杆。 “你,出任巡山队副队长。我不在的时候,由你负责日常操练。” 康富贵愣了一下,随即脸上涌起一阵狂喜。 “是!保证完成任务!” “今天上午的训练内容,还是跑步。” 姜寻指着村东头那座更高的山峰。 “目标那块最高的望夫石。跑一个来回,最后五名,中午没饭吃,外加给全村挑水。” “这一次谁要是敢偷懒耍滑,别怪我手里的铁棒不认人。” 众人闻言,脸色都有些发白。 那望夫石比昨天的歪脖子松树远了一倍不止,而且山路更加陡峭。 但这一次,没有人敢有丝毫怨言。 “出发!” 姜寻一声令下,自己再次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队员们咬着牙,紧随其后。 李长海站在一旁,看着这支初具雏形的队伍,欣慰地捋了捋胡须。 他知道,姜寻正在用自己的方式,为这支队伍注入铁一般的纪律和灵魂。 接下来的几天,整个上溪村都笼罩在一种紧张而又火热的训练氛围中。 每天天不亮,巡山队的队员们就在姜寻的带领下,开始魔鬼般的体能训练。 负重越野,攀爬峭壁,泅渡溪流。 姜寻制定的训练计划,几乎榨干了这些庄稼汉的每一分体力。 刚开始,叫苦连天的声音不绝于耳,甚至有人想打退堂鼓。 但每当他们看到姜寻那轻松写意、仿佛永不疲惫的身影,看到他那双平静而锐利的眼睛时,所有怨言都只能咽回肚子里。 更让他们佩服的是,姜寻不仅自己强得像个怪物,教起人来也毫不含糊。 射击训练时,他能手把手地纠正每一个人的姿势,精准地指出他们的问题所在。 追踪训练时,他能从一根被压倒的草,一片不寻常的落叶中,判断出野兽的种类、大小和去向。 布置陷阱时,他更是像个经验最老道的猎人,总能找到最致命、最隐蔽的位置。 短短几天时间,这支队伍就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 他们不再是一群乌合之众,眼神里多了几分坚毅和自信,行动间也开始有了几分军人的令行禁止。 李狗蛋是变化最大的一个。 他虽然依旧胆小,体力也跟不上,但他凭着一股不服输的倔劲,硬是咬着牙坚持了下来。 每次训练,他都是最狼狈的一个,但也是最努力的一个。 姜寻看在眼里,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李狗蛋累得快虚脱时,会不动声色地递给他一个窝窝头,或者指点他几句节省体力的技巧。 这天下午,训练结束后,姜寻把康富贵和李狗蛋叫到了一边。 “富贵叔,狗蛋哥,明天你们跟我去一趟县里。” “去县里?” 康富贵有些不解。 李狗蛋则是一脸紧张。 “那头猪王的皮和獠牙,得拿去卖了。”姜寻解释道。 “换来的钱,一部分用来买药、买装备,充作咱们巡山队的经费。剩下的,就按村长的意思,给村里人分红。” “另外,我准备带狗蛋哥去见见世面。”他看了一眼有些局促的李狗蛋。 “巡山队的人,不能只埋头在山里,也得知己知彼。” 李狗蛋闻言,心里又紧张又有些莫名的期待。 第二天一早,三人便出发了。 姜寻推着那辆永久牌自行车,车后座上捆着那张巨大的猪皮和两根森白的獠牙。 康富贵扛着一杆五六半,精神抖擞。 李狗蛋则背着一个空背篓,跟在两人身后,一步三回头,显得心事重重。 一路上,姜寻有意放慢了脚步。 “狗蛋哥,你看这片林子。” 他指着路边一处茂密的树林。 “如果是你,你会选择从哪里走?” 李狗蛋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指着中间那条看起来最平坦的小路。 姜寻摇了摇头。 “这条路最平坦,也最危险。” “因为所有人和野兽都会下意识地选择走这条路,所以这里最容易留下痕迹,也最容易被伏击。” 他指着旁边一条被灌木丛遮掩的、不起眼的小径。 “走这里,虽然绕远,但更安全。而且,你看。” 他拨开一丛灌木,露出地面上几个模糊的脚印。 “昨天有只狍子从这里经过,说明这条路是安全的。” 李狗蛋看得目瞪口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姜寻是怎么从一堆乱七八糟的痕迹里,看出这么多门道的。 康富贵在一旁也是连连点头,心中对姜寻的佩服又深了几分。 就这样,一路走,一路教。 等到了县城,李狗蛋感觉自己的脑子都快不够用了。 县城依旧是那般繁华热闹。 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李狗蛋像个刚进大观园的刘姥姥,看什么都觉得新鲜,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姜寻轻车熟路地带着他们来到“回春堂”。 老孙头一见姜寻,立刻满脸堆笑地迎了出来。 “哎哟,姜寻小哥,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当他看到康富贵肩上扛着的那张巨大熊皮,不,是猪皮时,眼睛都直了。 “这……这是……猪王皮?” “老先生好眼力。” 姜寻笑了笑,又将那对獠牙放在柜台上。 老孙头拿起獠牙,仔细端详着,啧啧称奇。 “好东西!真是好东西!这么大的野猪,我活了这把年纪,也是头一回见!”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这张猪皮和这对獠牙,卖出了六百块钱的天价。 这个价格,比上次的熊皮还要高。 姜寻将钱仔细收好,又在回春堂买了一些上好的金疮药和活血化瘀的药酒。 这些都是巡山队训练和行动中必不可少的。 “寻子哥,六……六百块……” 走出回春堂,李狗蛋还跟在梦游似的,结结巴巴地算着。 “这得买多少斤白面,娶多少个媳我……” 康富贵在他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瞧你那点出息!” 姜寻笑了笑,没理会他们,而是带着他们拐进了旁边一条小巷。 巷子尽头,是一个不起眼的铁匠铺。 “寻子哥,咱们来这儿干嘛?”李狗蛋不解地问。 第84章 鄂伦春犬 “给咱们巡山队,添置点真正的家伙。” 姜寻的眼里,闪烁着一种深邃的光。 铁匠铺里,一个赤着上身、肌肉虬结的老师傅正在炉火前挥汗如雨。 “陈师傅。”姜寻客气地打了声招呼。 这铁匠正是上次给他打造铁棒的陈大锤。 陈大锤抬起头,看到姜寻,咧嘴一笑。 “是你小子!怎么,那根铁棒用着还顺手?” “顺手得很。” 姜寻说着,将一个布包放在铁砧上,打了开来。 里面,是一沓崭新的钞票。 “陈师傅,我想请您,帮我们巡山队,打造一批兵器。” 陈大锤看着那沓钱,眼睛亮了亮。 “说,想打什么样的?” “我要三十把开山刀,刀身要厚,刀刃要利,能劈柴,也能砍骨头。” “还要二十杆长枪,枪头用百炼钢,要能轻易刺穿野猪皮的那种。” “另外,再给我打一百支破甲箭。” 姜寻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陈大锤听得倒吸一口凉气。 “你小子,这是要干啥?拉起一支队伍去造反啊?” 姜寻正色道:“陈师傅,我们是村里正式成立的巡山护卫队,有政府批文的。” “这些兵器,是为了对付山里的豺狼虎豹,保境安民。” 陈大锤将信将疑地看了他半晌,最后点了点头。 “行,看在钱的份上,也看你小子不像坏人,这活儿我接了。” “不过,这么多东西,我一个人可忙不过来,得加钱,而且时间也得长一些。” “钱不是问题。”姜寻又掏出一些钱。 “我只有一个要求,质量必须是最好的。” “放心,我陈大锤打出来的东西,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 事情谈妥,三人离开了铁匠铺。 康富贵和李狗蛋已经彻底麻木了。 他们感觉今天跟着姜寻出来,就像做梦一样。 就在他们准备出城回家时,姜寻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一个狗肉馆门口。 一个穿着破烂的男人,正牵着一条瘦骨嶙峋的黄狗,跟老板讨价还价。 那条黄狗虽然瘦,但骨架很大,眼神凶悍,喉咙里不时发出低沉的威胁声。 最特别的是,它的耳朵是立着的,尾巴像一根钢鞭,浑身的毛虽然杂乱,却透着一股不屈的野性。 姜寻的眼睛,亮了。 鄂伦春犬! 他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碰到这种传说中的猎犬。 与此同时,在距离县城几十里外的一处废弃煤窑里。 刘春生三人正蜷缩在阴暗潮湿的角落里,瑟瑟发抖。 他们的伤还没好利索,又染上了风寒,一个个病恹恹的,像是霜打的茄子。 这几天,他们靠着偷鸡摸狗,勉强填饱肚子,但日子过得跟过街老鼠没什么区别。 “咳咳……大哥,再这么下去,咱们没被那小子弄死,也得先病死了。” 孙二裹紧了身上那件破烂的棉袄,不住地咳嗽。 张三的腿还是一瘸一拐,他有气无力地说:“是啊,大哥,咱们得想个办法。我听说那上溪村,最近好像在搞什么巡山队,看管得严得很,咱们想混进去报仇,怕是难了。” 刘春生靠在冰冷的窑壁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何尝不知道现在的处境有多艰难。 硬拼肯定打不过,偷袭又没机会。 难道这个仇,就这么算了? 他不甘心! “那小子的妹妹……” 刘春生眼中闪过一丝狠毒的光芒。 “他不是宝贝他那个妹妹吗?咱们只要能抓住那小丫头片子,还怕他不乖乖就范?” “大哥,这……这会不会太……” 孙二有些犹豫。 他们是劫匪,但对一个孩子下手,多少还是有些过不了心里的坎。 “妇人之仁!”刘春生冷喝一声。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想想咱们现在过的什么日子?再想想那小子是怎么对咱们的!” “只要能报仇,能弄到钱,别说是他妹妹,就是他老娘,老子也照抓不误!” 被刘春生这么一激,孙二和张三也觉得有道理。 人都要活不下去了,还管什么道义。 “可是大哥,那上溪村现在防卫森严,咱们怎么进去抓人?”张三问道。 刘春生阴恻恻地笑了起来。 “谁说要进村抓了?” “我打听过了,那小丫头片子,有时候会跟村里其他孩子,一起到村口的小溪边玩水。” “村口离村子,还有一段距离。咱们只要找准机会,在那儿下手,得手之后,立刻退进深山。” “等抓到人,就派人去跟那小子谈判,让他拿钱来赎人!” “到时候,人财两得,咱们的仇也报了!” 一个恶毒的计划,就在这阴暗的煤窑里,悄然成形。 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的这点伎俩,在拥有超凡感知的姜寻面前,是多么的可笑。 姜寻带着康富贵和李狗蛋,走到了那个狗肉馆前。 “老板,这狗怎么卖?”姜寻开口问道。 狗肉馆老板是个满脸横肉的胖子,他瞥了一眼那条瘦得只剩骨架的黄狗,嫌弃地说:“最多给你两块钱,这狗瘦不拉几的,根本剃不下来多少肉。” 牵狗的男人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他一脸愁苦:“老板,三块,三块行不?” “滚滚滚!三块钱,做你这狗我还不够搭柴火钱呢!”老板不耐烦地挥挥手。 “这条狗我要了。” 姜寻从怀里掏出五块钱,递给那个庄稼汉。 “小哥,你……你真要?”庄稼汉有些不敢相信。 姜寻点点头。 那条黄狗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它警惕地看着姜寻,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龇着牙,一副随时准备攻击的模样。 “好狗。” 姜寻不怒反笑。 他能感觉到,这条狗体内蕴含的强大生命力和那股不屈的野性。 他慢慢蹲下身,与黄狗的视线齐平。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它。 一股无形的、源自血脉深处的威压,悄然释放。 那不是针对敌人的“野性威慑”,而是一种同类之间的、上位者的气息。 黄狗的咆哮声渐渐停了。 它眼中的凶光,也慢慢被一种困惑和好奇所取代,它歪着脑袋,打量着眼前这个奇怪的人类。 它从这个人身上,没有感觉到恶意,反而感觉到一种让它想要亲近、想要臣服的气息。 姜寻缓缓伸出手。 黄狗犹豫了一下,还是凑上前,用鼻子嗅了嗅他的手指,然后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下。 “成了!”姜寻心中一喜。 第85章 追风逐日,啸傲山林 第85章追风逐日,啸傲山林他站起身,从庄稼汉手中接过绳子。 “大叔,这狗以前叫什么?” “它……它没名,我们都叫它大黄。” “大黄?”姜寻摇摇头。 “这名字配不上它。” 他摸了摸大黄的头,感受着那粗硬的毛发。 “以后你就叫追风。” “追风逐日,啸傲山林。” 追风似乎听懂了,兴奋地摇了摇尾巴,喉咙里发出欢快的呜呜声。 康富贵和李狗蛋在一旁看得啧啧称奇。 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一条马上就要进锅的土狗,怎么到了姜寻手里,就跟换了条狗似的。 买下了追风,三人一狗便踏上了回村的路。 夕阳西下,将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 姜寻推着自行车,康富贵扛着枪,李狗蛋背着背篓,追风则精神抖擞地跑在最前面,不时停下来,回头看看它的新主人。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巡山队初具规模,村子的经济来源也有了着落,家里又添了新的成员。 但姜寻的心中,却始终保持着一丝警惕。 他知道,平静的湖面下,往往暗流涌动。 那些被他击败的敌人,无论是偷猎者,还是那三个劫匪,都像是潜伏在暗处的毒蛇,随时可能跳出来,给他致命一击。 他必须变得更强。 只有拥有绝对的力量,才能碾碎一切阴谋诡计,守护好他在乎的一切。 回到村里,李长海得知姜寻不仅卖了个好价钱,还订购了一批精良的兵器,更是喜不自胜。 他当即拍板,将卖猪皮所得的六百块钱,拿出一半,作为巡山队的启动资金。 剩下的三百块,则由村委会保管,准备给全村每户人家都分上一些,让大伙儿都沾沾光。 这个决定,得到了全村人的一致拥护。 一时间,姜寻和巡山队的威望,再次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夜深了。 姜寻独自坐在院子里,擦拭着那根心爱的铁棒。 追风安静地趴在他脚边,已经完全融入了这个新家。 雪风则有些吃醋地蹲在不远处,时不时地瞥一眼这个新来的竞争对手。 佩奇和乔治在猪圈里睡得正香,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姜寻的脑海里,开始规划着下一步的行动。 巡山队的训练要加强,狩猎队的计划要提上日程。 还有那三个劫匪,虽然被他教训了一顿,但终究是个隐患。 他闭上眼睛,仔细回想着那天交手的每一个细节。 他能感觉到,那三个人,不像普通的流氓地痞。 他们的身上,带着一股亡命之徒的狠戾。 这种人,一旦得不到他们想要的,很可能会做出更加疯狂的事情。 “看来,得找个机会,主动把他们揪出来。” 姜寻喃喃自语。 他不喜欢被动地等待危险降临。 他更喜欢,将一切威胁,都扼杀在摇篮之中。 他的目光,投向了院门外那片沉寂的、无边无际的黑暗山林。 一场新的风暴,似乎正在暗中酝酿。 但这一次,他已经不再是孤身一人。 他有忠诚的伙伴,有信任他的村民,还有一支正在茁壮成长的、属于他自己的队伍。 清晨的阳光,带着山野的凛冽,穿透薄雾,洒在上溪村的练武场上。 “喝!” “哈!” 二十多名巡山队员赤着上身,在微凉的晨风中挥汗如雨。 他们的动作不再是前几日的散乱无章,一招一式间,已经有了几分章法和力道。 姜寻背着手,如同一尊沉默的雕像,在队伍前缓缓踱步。 他的目光锐利如鹰,扫过每一个队员的脸庞。 “李狗蛋!” 他突然开口。 队伍中的李狗蛋一个激灵,险些把手里的木棍扔出去。 “到!”他慌忙应道。 “出列。” 李狗蛋垂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磨磨蹭蹭地走到队伍前面。 “对着我,用你最大的力气,把手里的木棍劈下来。”姜寻的语气平静无波。 “啊?”李狗蛋猛地抬起头,脸上满是惊恐和不解,“寻……寻哥,我……我不敢。” “我让你劈!”姜寻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李狗蛋吓得一哆嗦,看着姜寻那双冰冷的眼睛,他知道自己没有选择。 他咬紧牙关,双手举起木棍,用尽全身力气,闭着眼睛朝着姜寻的头顶砸了下去。 周围的队员们都发出了压抑的惊呼。 然而,预想中头破血流的场面并未出现。 就在木棍即将及顶的瞬间,姜寻只是微微侧身,便轻巧地躲过了这势大力沉的一击。 同时,他伸出手,如同铁钳一般,精准地抓住了李狗蛋的手腕。 轻轻一带,一拧。 “哎哟!” 李狗蛋吃痛,手里的木棍“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看清楚了吗?”姜寻松开手,看着他。 “当你面对比你强大的敌人时,蛮力是最愚蠢的选择。” “你要学会利用他的力量,观察他的破绽,用最小的代价,造成最大的伤害。” 他捡起地上的木棍,在手中掂了掂。 “再来!” 整个上午,姜寻都在用这种方式,对李狗蛋进行着近乎残酷的实战对练。 一次次的摔倒,一次次的爬起。 李狗蛋从最初的恐惧、委屈,到后来的麻木,再到最后,他的眼神里竟然燃起了一丝不屈的火苗。 下午,训练的重心转移到了新成员身上。 追风。 姜寻带着它和雪风来到村后的山坡上。 他没有教追风坐下、握手这些花哨的动作,而是直接将一块沾染了野兔气味的布条扔进草丛。 “去,找出来。” 追风歪着脑袋,似乎没明白。 雪风则轻蔑地瞥了它一眼,身形一晃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瞬间便叼着布条跑了回来,邀功似地放在姜寻脚下。 追风似乎被刺激到了,喉咙里发出不服气的低吼。 姜寻又扔出另一块布条。 这一次,追风没有犹豫,它伏下身子,鼻子在地上快速地嗅闻着,循着气味,一头扎进了半人高的草丛里。 很快,它也叼着布条跑了回来,虽然姿态远不如雪风那般优雅,但眼神里却充满了兴奋和骄傲。 “很好。” 姜寻摸了摸它的头。 接下来的时间,他不断重复着这个游戏,并且逐渐增加难度。 他将布条藏在树洞里,埋在浅土下,甚至挂在溪流对岸的树枝上。 追风的天赋,在一次次的训练中被迅速激发。 它的追踪能力越来越强,速度也越来越快。 雪风似乎也感受到了压力,不再是之前那副懒洋洋的样子,开始与追风展开了竞争。 两只猛兽,一个如风,一个如影,在山坡上你追我赶,矫健的身影构成了一幅充满原始生命力的画卷。 第86章 触碰逆鳞 与此同时,几十里外的废弃煤窑里,阴冷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绝望的气息。 “大哥……咳咳……药没了。” 孙二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每咳一声,都感觉肺部火辣辣地疼。 张三躺在冰冷的地上,他的腿伤因为没有得到及时处理,已经开始化脓,散发着一股恶臭。 刘春生靠在窑壁上,脸色比锅底还要黑。 这几天,他们如同阴沟里的老鼠,苟延残喘。 偷来的几只鸡,根本填不饱三个成年男人的肚子。 伤痛和饥饿,像两条毒蛇,日夜啃噬着他们的身体和意志。 “不等了!” 刘春生猛地站起身,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再等下去,咱们都得死在这鬼地方!” “今天就动手!”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用木炭画的简易地图,上面歪歪扭扭地标注着上溪村村口的地形。 “我观察过了,每天下午,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村里那群小崽子都会跑到小溪边玩。” “那里离村子有段距离,周围都是密林,方便咱们下手和撤退。” 他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点,声音阴冷。 “咱们的目标,就是那小子的妹妹。” “孙二,你负责放风。张三,你腿脚不便,就负责接应。” “我亲自去抓人!” “只要抓到那小丫头,咱们就能扭转局面!到时候,要钱有钱,要命有命!” 一番话,如同给另外两人注入了一针强心剂。 对活下去的渴望,对复仇的执念,压倒了他们心中最后一丝犹豫和恐惧。 “好!大哥!就这么干!” 三人眼中,重新燃起了凶狠的光芒。 他们并不知道,一张无形的大网,已经悄然张开。 傍晚。 姜寻结束了一天的训练,正准备回家。 他心中那股若有若无的不安感,却越来越清晰。 他停下脚步,闭上眼睛,仔细地感知着。 “野兽体魄”带来的超凡感知,让他能捕捉到常人无法察觉的、来自天地间的细微信息。 风中,似乎带来了一丝不属于山林的、混杂着恶意与腐臭的污浊气息。 方向正是村口。 “出事了。” 姜寻心中一凛,甚至来不及跟任何人打招呼。 “雪风!追风!” 他低喝一声,整个人如同炮弹般射了出去,朝着村口的方向狂奔而去。 两只猛兽紧随其后,化作一黑一黄两道闪电。 夕阳的余晖,将上溪村口的小溪染成了一片温暖的橘红色。 几个孩子在溪边嬉笑打闹,追逐着蜻蜓,清脆的笑声在山谷间回荡。 姜玲也在其中,她今天穿了一件娘给她新做的小红袄,头上别着那对亮晶晶的塑料发卡,像个林间的小精灵。 她正蹲在溪边,用小手拨弄着清澈的溪水,看着水里自己的倒影,咯咯地笑。 不远处的密林里,三双充满了贪婪与恶意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她。 “就是她!穿红衣服那个!” 刘春生压低声音,心脏因为紧张和兴奋而剧烈地跳动着。 “都准备好了吗?” “好了,大哥!”孙二和张三应道。 “等那几个小崽子再散开一点,我就动手!” 刘春生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像一条即将发动攻击的毒蛇,耐心地等待着最佳时机。 然而,他没有等到机会。 他等到的是死神的脚步声。 一股强烈的、令人窒息的危机感,毫无征兆地从背后袭来。 刘春生混迹多年,对危险有着野兽般的直觉。 他猛地回头。 只看到一道模糊的残影,以一种超乎想象的速度,朝着他扑来。 他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 一根黑色的铁棒,携着雷霆万钧之势,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他的肩膀上。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清晰地传入另外两人的耳中。 刘春生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整个人如同破麻袋一般横飞出去,重重地撞在一棵大树上,然后软软地滑落在地,口中鲜血狂喷,瞬间就昏死了过去。 是姜寻!他到了! 他的双眼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变得一片赤红,周身散发着如同实质般的凛冽杀意。 敢动他的妹妹,触碰了他唯一的逆鳞! 神仙难救! “大哥!” 孙二和张三吓得魂飞魄散。 他们根本没看清姜寻是怎么出现的,只看到自己的大哥,在一瞬间就被打得生死不知。 恐惧,瞬间吞噬了他们所有的理智。 “跑!” 两人脑海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转身就想往林子深处逃。 “嗷呜!” 一道黑色的闪电从姜寻身后窜出。 雪风的速度快到了极致,它后发先至,一口咬住了孙二的小腿,猛地向后一扯。 孙二惨叫一声,扑倒在地,还没来得及挣扎,雪风那锋利的牙齿已经毫不留情地撕裂了他的血肉。 另一边,一道黄色的影子也动了。 是追风! 它第一次参与实战,却展现出了惊人的天赋和凶性。 它没有像雪风那样直接攻击,而是绕了一个大圈,从侧面截住了瘸腿的张三。 它高高跃起,强壮的身体如同攻城锤一般,狠狠地撞在了张三的腰上。 张三本就腿脚不便,被这一下撞得失去了平衡,惨叫着滚下了山坡。 电光火石之间,战局已定。 溪边的孩子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呆住了。 姜玲也看到了不远处那如同杀神般的哥哥,她虽然害怕,但更多的是一种安心。 她知道,只要哥哥在,就没人能伤害她。 姜寻没有理会那两个已经被制服的劫匪。 他一步一步地走到昏死过去的刘春生面前,眼神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 他缓缓举起了手中的铁棒。 他要废了这个人! 让他这辈子,都再也无法站起来害人! 就在这时,一声焦急的呼喊从不远处传来。 “寻子!住手!” 是李长海,他带着巡山队的队员们气喘吁吁地赶到了。 他们是听到动静,才急忙跟过来的。 当看到眼前这如同修罗场般的景象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李长海看着姜寻那双赤红的眼睛,和他身上那股骇人的杀气,心中一颤。 他知道,姜寻是真的动了杀心。 “寻子,冷静点!为了这种人渣不值得!”李长海快步上前,一把按住了姜寻举起铁棒的手臂。 “杀了他们,你也要偿命!想想你娘,想想玲儿!” “想想我们上溪村!” “想想你身上的那份荣誉!” 第87章 一群畜生 李长海的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在了姜寻那燃烧的怒火之上。 姜寻眼中的赤红,缓缓褪去。 他看了一眼不远处,正被几个妇人护在身后的妹妹。 妹妹的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 他手中的铁棒,最终还是缓缓放了下来。 李长海说得对,为了这几个渣滓,搭上自己的一生,不值得。 但他心中的杀意,并未消散。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姜寻的目光,落在了刘春生那只完好的手臂上。 他抬起脚,用尽全力,狠狠地踩了下去。 “咔嚓!” 又是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 昏迷中的刘春生猛地抽搐了一下,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做完这一切,姜寻才吐出一口浊气,仿佛将胸中的所有戾气,都吐了出去。 他走到姜玲面前,蹲下身,用那双刚刚还沾染着暴戾的手,轻轻擦去妹妹脸上的泪水,声音无比温柔。 “玲儿,没事了,哥哥在。” 姜玲“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紧紧地抱住了哥哥的脖子。 “哥……我好怕……” “不怕,不怕,以后再也不会了。” 姜寻抱着妹妹,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眼神却越过她的肩膀,冷冷地看着那三个如同死狗般躺在地上的劫匪。 李长海看着这一幕,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知道,从今天起,姜寻这头下山的猛虎,再也不会有任何束缚了。 而上溪村,也因为有了他,才有了真正的安宁。 他立刻指挥着巡山队员,将那三个半死不活的劫匪用绳子捆得结结实实。 “村长,这三个人咋办?”康富贵问道。 “送到县公安局去!”李长海斩钉截铁地说。 “让他们把牢底坐穿!” 夜色彻底笼罩了山谷,几支火把在风中猎猎作响,将人们惊魂未定的脸庞映照得忽明忽暗。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和泥土的腥气,与溪水的清冷气息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诡异的氛围。 李长海的出现,如同一根定海神针,让混乱的场面迅速得到了控制。 他指挥着巡山队的队员们,用粗糙的麻绳将那三个半死不活的劫匪捆得如同粽子。 康富贵等人此刻再看向姜寻,眼神里已经不仅仅是敬佩,更是一种源自骨子里的畏惧。 他们亲眼目睹了队长那如同魔神降世般的恐怖煞气,也看到了那根铁棒落下时,摧枯拉朽的毁灭性力量。 这个平日里看起来沉静如水的年轻人,一旦被触及逆鳞,就会化身为最可怕的凶兽。 姜寻抱着怀里还在小声抽泣的妹妹,身上的杀气已经尽数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如海的冷冽。 他轻轻拍着姜玲的后背,如同安抚一只受惊的小猫。 刘兰快步走来,从他怀里接过姜玲,紧紧搂住,眼泪无声地滑落。 李长海走到姜寻身边,递给他一根卷好的旱烟,自己也点上一根,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的烟雾在火光中缭it乱。 “寻子,我知道你心里有火。” “但这几个人渣,不值得你搭上自己。” 李长海的声音有些沙哑。 姜寻没有接烟,只是看着地上那三个如同死狗般的人,眼神幽深。 “长海叔,我明白。”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寒意。 “但有些事,没有第二次。” 李长海心中一凛,他听懂了姜寻话里的意思。 这次他拦住了,但如果再有下一次,恐怕谁也拦不住。 “连夜送走。” 姜寻看着李长海,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亲自去。” 李长海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姜寻的顾虑。 这几个人留在村里过夜,夜长梦多。 而且,只有亲眼看着他们被关进县里的大牢,姜寻才能真正安心。 “好!” 李长海斩钉截铁地应下。 “康富贵,你再挑几个机灵点的,带上家伙,跟寻子一起,连夜把这三个畜生押到县公安局去!” “是!” 康富贵立刻应道。 当晚,上溪村的夜注定无眠。 几盏马灯和火把,照亮了崎岖的山路。 姜寻走在最前面,他没有骑那辆崭新的自行车,而是选择了步行。 他的脚步沉稳而有力,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坚实的土地上,也踏在所有随行人员的心上。 雪风和追风一左一右,如同两个最忠诚的护卫,安静地跟在他身侧。 康富贵和另外四名巡山队员,则荷枪实弹,押解着那三个被堵住嘴、扔在手扶拖拉机车斗里的劫匪。 车斗里颠簸得厉害,不时传来几声压抑的闷哼。 没有人说话,队伍里只有沉重的脚步声和拖拉机“突突”的引擎声。 走了近三个时辰,天边泛起鱼肚白时,县城的轮廓终于出现在眼前。 县公安局的门卫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公安,看到这么一大群人,荷枪实弹地押着三个半死不活的人天不亮就找上门来,也是吃了一惊。 当他认出为首的是前不久才来领过奖的“打熊英雄”姜寻时,不敢怠慢,立刻进去通报。 很快,眼圈发黑,显然是值了一夜班的陈队长快步走了出来。 当他看到车斗里那三个劫匪的惨状,尤其是刘春生那扭曲变形的胳膊和肩膀时,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姜寻同志,这……这是怎么回事?” “抓到的劫匪。”姜寻的回答言简意赅。 “他们想绑架我妹妹。” 陈队长的心猛地一沉。 绑架! 这可比一般的偷猎和抢劫性质要恶劣得多! 他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连忙将人迎了进去,并第一时间向上级做了汇报。 正在办公室里打盹的刘振华局长,被这个消息惊得睡意全无,立刻赶了过来。 审讯室里灯光惨白。 刘春生、孙二和张三被分开审讯。 面对公安干警的凌厉讯问,加上身上难以忍受的伤痛,三人的心理防线很快就崩溃了。 他们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自己的罪行和盘托出。 从如何在县城里游荡,到如何盯上在回春堂“露了富”的姜寻,再到如何尾随、计划抢劫,最后又是如何改变主意,决定绑架姜玲勒索赎金。 一切都与姜寻的叙述吻合。 刘振华局长和陈队长的脸色,越听越是铁青。 “一群无法无天的畜生!” 刘振华一拳砸在桌子上。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拦路抢劫,甚至对一个孩子下手!不严惩,不足以平民愤!” ipaoshuba.net 在另一间办公室里,刘振华亲自给姜寻倒了一杯热茶。 “姜寻同志,这次又多亏了你。” 他的眼神里带着几分后怕。 “如果不是你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你不仅保护了你的家人,也为我们铲除了一个巨大的社会毒瘤。” 姜寻端起茶杯,却没有喝,只是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 “刘局长,我这次来,除了送交人犯,还有一件事想跟您谈谈。” “你说。” “千日防贼,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姜寻的目光平静而深邃。 “我希望,能得到局里的一些支持。” “我准备加固我家的院墙,最好能用青砖垒起来,再拉上铁丝网。另外,我想申请一把枪的持枪证。” “我需要武器,来保护我的家人。” 刘振华闻言,陷入了沉思。 在当时,枪支管理虽然不像后世那般严格,但私人持枪,尤其是攻击性强的步枪,也需要非常严格的审批。 但是,姜寻的情况又确实特殊。 他不仅是模范护林员,更屡次协助公安机关破获大案,立下汗马功劳。 而且,他也确实成为了犯罪分子报复的目标。 从这个角度看,他的要求并不过分。 “青砖和铁丝网,这个我来想办法,可以从局里的基建预算里,以‘警民共建’的名义给你出一部分。” 刘振华看着姜寻,郑重地说道。 “至于枪……步枪的目标太大,不适合家用。这样,我特批给你一把五四式手枪,再给你配一百发子弹。” “证件我会尽快给你办下来。但这把枪,你必须保证,只能用于自卫,绝不能用于其他任何非法用途。” 五四式手枪! 姜寻的眼睛亮了。 这把枪虽然威力不如步枪,但胜在便携、隐蔽,作为家防武器,绰绰有余。 “多谢刘局长!” 姜寻站起身,郑重地向刘振华敬了一个并不标准的军礼。 就在这时,陈队长行色匆匆地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刚整理好的口供。 “局长,姜寻同志,那几个劫匪还交代了一些其他情况。” 他的神色有些凝重。 “他们交代,他们之所以沦落至此,是因为前段时间在邻县的一个叫‘黑风口’的地方,跟另一伙人火并,被人端了老窝,才流窜到我们这边来的。” “黑风口?” 刘振华的眉头皱了起来,这个地名他有些印象。 “那伙人是什么来路?” 陈队长摇了摇头。 “据刘春生交代,对方人多势众,而且火力很猛,不少人手里都有我们没见过的‘连发铳’,像是从国外走私过来的。” “他们只知道对方的头目,外号叫‘过江龙’,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专门做一些见不得光的‘大买卖’。” 过江龙。 连发铳。 这几个关键词,让办公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刘振华和陈队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凝重。 他们很清楚,这背后牵扯的,恐怕是一个比黑水沟偷猎团伙更加庞大、更加危险的武装走私集团。 姜寻静静地听着,心中那股不安感,再次浮现。 他有一种直觉,这个“过江龙”,和他上一世的悲剧,或许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个世界,比他想象的更加危险。 而他要面对的敌人,也远比他想象的更加强大。 “这件事,我们会立刻上报,并与邻县公安系统取得联系,展开联合调查。” 刘振华的声音沉稳而有力。 “姜寻同志,你提供的这条线索,非常重要。” 事情谈妥,姜寻便准备告辞。 刘振华亲自将他送到公安局门口。 “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他拍了拍姜寻的肩膀。 “村子里的巡山队,要好好搞。有任何困难,随时来找我。” “需要我派两名同志护送你们回去吗?” 姜寻摇了摇头。 “不用了,刘局长。现在该害怕的是他们。” 他的声音平静,却透着一股强大的自信。 迎着初升的朝阳,姜寻带着康富贵等人,踏上了归途。 来时的沉重与压抑一扫而空。 回去的路上,队员们的话明显多了起来,他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公安局里的威严,讨论着那几个劫匪的下场,言语间充满了对姜寻的崇拜。 李狗蛋跟在姜寻身边,看着自己寻哥那挺拔的背影,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他第一次觉得,做一个像寻哥这样的人,似乎……也挺好的。 回到村里,已经是下午。 李长海得知事情已经圆满解决,那三个劫匪被判重刑是板上钉钉的事,也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立刻召开村民大会,将这件事向全村人做了通报。 村民们在得知姜玲险些被绑架后,无不义愤填膺,对那几个劫匪破口大骂。 同时,他们对姜寻的感激和敬佩,也达到了顶峰。 姜寻,已经不仅仅是村里的英雄,更是所有人心目中的守护神。 接下来的日子,上溪村的生活仿佛又恢复了平静,但一些变化,正在悄然发生。 村口的道路上,多了一道用粗大原木搭建的、可以随时放下的路障。 巡山队的训练更加刻苦,也更加系统。 除了体能和射击,姜寻还开始教他们一些简单的格斗技巧和野外生存知识。 村民们的警惕性也普遍提高,孩子们不再被允许单独跑到离村子太远的地方玩耍。 姜寻家的小院,更是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刘振华局长的帮助下,一批青砖和水泥被运到了村里。 姜寻没有请人,而是亲自动手,和康富贵、李狗蛋等人一起,将原本低矮的土坯院墙,推倒重建。 新的院墙,用青砖砌成,足有两米多高,坚固而厚实。 墙头顶上,还预留了插碎玻璃和拉铁丝网的位置。 整个院子,被改造成了一个小型的、易守难攻的堡垒。 佩奇和乔治的猪圈也被扩大加固,旁边还多了一个用石头和木头搭建的、温暖舒适的狗窝,那是雪风和追风的新家。 这一日,姜寻正在院子里和泥。 阳光下,他古铜色的皮肤上挂满了汗珠,虬结的肌肉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姜玲在一旁,拿着一根小木棍,笨拙地模仿着哥哥的动作,玩得不亦乐乎。 刘兰则坐在屋檐下,纳着鞋底,脸上带着安详的笑容。 这幅温馨而宁静的画面,仿佛能驱散世间所有的阴霾。 就在这时,村口传来一阵喧闹声。 紧接着,一个巡山队的队员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队长!队长!铁匠铺的陈师傅来了!” “他把咱们订的家伙什,都给送来了!” 第89章 刀不离身,枪不离手 姜寻的目光落在院子里那辆崭新的手扶拖拉机上。 车斗里,堆满了黑黝黝、沉甸甸的“家伙什”。 陈大锤赤着黝黑的膀子,像一尊铁塔,脸上带着几分得意。 “寻子,你瞧瞧,这批货,可还入得了你的眼?” 姜寻走上前,拿起一把开山刀。 刀身厚重,线条流畅,在阳光下泛着一层内敛的乌光。 他屈指一弹,刀身发出一声清越的龙吟,久久不绝。 “好刀。” 姜寻由衷地赞叹。 他又拿起一杆长枪。 枪杆是坚韧的白蜡木,枪头则是陈大锤用百炼钢精心锻造的,呈三菱形,开了血槽,寒光闪闪,透着一股刺骨的杀气。 “这一百支破甲箭,每一支的箭头,我都用冷锻法处理过,保证能射穿三十步外的牛皮甲。” 陈大锤拍着胸脯,对自己手艺的自信溢于言表。 巡山队的队员们围了上来,看着这批崭新的、充满力量感的兵器,一个个眼睛都直了。 他们手里的那些老旧猎枪和柴刀,跟眼前这些“杀器”一比,简直就是烧火棍。 “我的娘,这刀,怕是能把碗口粗的树一刀两断?” 康富贵拿起一把开山刀,在手里掂了掂,只觉得一股豪气油然而生。 “还有这枪,比咱们发的五六半还长,捅起野猪来,肯定过瘾!” 李狗蛋也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一杆长枪的枪头,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哆嗦,但眼神里却闪烁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光芒。 姜寻的目光扫过众人。 他知道,这些兵器不仅仅是工具。 它们更是一种象征,一种承诺。 它们将这些朴实的庄稼汉,与“保家卫村”这个沉甸甸的责任,紧紧地捆绑在了一起。 “从今天起,它们就是你们的第二条命。” 姜寻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刀不离身,枪不离手。” “每天都要用油布擦拭保养,谁的兵器要是生了锈,就给我绕着村子跑二十圈!” “是!” 众人齐声应和,声音洪亮,带着一股铁血的味道。 武器的分发,像是一场庄严的仪式。 每一个队员在领到自己的开山刀和长枪时,脸上都带着一种神圣的表情。 他们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冰冷的钢铁,仿佛在抚摸着自己的情人。 下午的训练,内容彻底改变。 村委会大院里,竖起了一排排用稻草扎成的假人。 姜寻手持一杆长枪,站在队伍最前面。 “看好了!” 他低喝一声,脚步一错,身体如一张拉满的弓。 手中的长枪如同毒龙出洞,瞬间刺出。 “噗!” 枪尖精准地没入稻草人的“心脏”位置,力道之大,竟将整个稻草人洞穿,从后背透出。 他手腕一抖,长枪回撤,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拖沓。 队员们看得目瞪口呆。 “长枪的要诀,在于一个‘刺’字。” “不要有多余的动作,用最快的速度,最短的距离,将你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这一点上。” “康富贵,你来!” 康富贵学着姜寻的样子,深吸一口气,猛地将长枪刺出。 枪头虽然也刺中了稻草人,但力道不足,只是浅浅地扎了进去。 “腰胯无力,出枪太散。” 姜寻摇了摇头,走到他身后,用手按住他的后腰。 “记住,力从地起,由脚生根,传于腰胯,达于手臂。” “再来!” 在姜寻手把手的教导下,康富贵很快就掌握了发力的诀窍。 他刺出的每一枪,都比之前更加迅猛,更加有力。 其他的队员也轮番上阵。 姜寻没有丝毫藏私,将自己对冷兵器的理解,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他们。 刺、劈、撩、扫。 每一个动作,他都亲自示范,并纠正他们的错误。 李狗蛋的进步尤其明显。 他虽然体力依旧是队里最差的,但他的领悟力却出奇的好。 姜寻教的每一个动作要领,他都能很快理解,并运用到实践中。 他手中的长枪,不再是之前那般晃晃悠悠,而是多了一份沉稳和精准。 夕阳西下,训练结束。 每个队员都累得筋疲力尽,但他们的眼神,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明亮。 他们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正在一天天变强。 这种脱胎换骨般的感觉,让他们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三天后。 姜寻觉得,是时候检验一下训练的成果了。 他召集了巡山队中的十名骨干成员,组成了第一支正式的狩猎小队。 队长,自然是他自己。 副队长,是经验丰富的康富贵。 李狗蛋,也破天荒地被姜寻选入了队伍,负责背负物资和处理猎物。 李长海得知此事,激动得一夜没睡好,第二天天不亮,就亲自给儿子收拾好了行囊,嘴里还不住地念叨着,让他一定要听寻子的话,别拖后腿。 “今天的目标,是东山坪的那群黄羊。” 出发前,姜寻摊开一张简易的兽皮地图,对众人说道。 “那里的地形开阔,便于我们展开队形。” “我们不求打多少,但要求每一个人,都能听从指挥,协同作战。” “记住,我们是一个整体。任何人的擅自行动,都可能导致整个计划的失败。” “明白!” 众人齐声应道。 清晨的山林,空气清新而湿润。 狩猎小队一行十一人,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穿行在林间。 他们的脚步轻盈,呼吸平稳,彼此之间用简单的手势交流,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 追风和雪风在队伍前方交替探路,它们的鼻子,是这支队伍最灵敏的雷达。 走了近两个时辰,追风突然停了下来,伏低身子,对着前方发出一声极轻的呜咽。 姜寻立刻做出一个停止的手势。 整支队伍,瞬间如雕像般凝固在原地,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姜寻拨开前方的灌木,向远处望去。 只见数百米外的一片缓坡上,一群黄羊正在悠闲地啃食着青草。 足有二三十只。 大部分是母羊和半大的小羊,还有几只体格健壮、头顶长着螺旋状犄角的公羊,正警惕地站在羊群外围放哨。 “富贵叔,你带三个人,从左边绕过去,到那片岩石后面埋伏。” “赵铁柱,你带三个人,从右边的小路穿插,封住它们的退路。” “狗蛋哥,你和剩下的人,跟在我后面。” 姜寻用极低的声音,快速地下达着指令。 众人立刻领命,悄无声息地散开,如同几缕青烟,消失在密林之中。 姜寻则带着李狗蛋等人,缓缓地从正面靠近。 他的每一步都踩在枯叶最少的地方,落地无声。 距离越来越近。 三百米,两百米,一百五十米…… 第90章 风暴来临 一只放哨的公羊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警惕地朝姜寻的方向望来。 但它什么也没看到。 姜寻和李狗蛋已经伏在了一处半人高的草丛里,一动不动。 公羊疑惑地看了半天,确认没有危险后,又低下头,继续啃食青草。 姜寻对着左右两翼,做出了一个准备就绪的手势。 他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五六半。 他没有瞄准那些肥壮的公羊,而是将准星,对准了羊群最后方的一只看起来有些瘦弱的母羊。 “砰!” 枪声打破了山谷的宁静。 那只母羊应声倒地。 整个羊群瞬间炸开了锅,如同受惊的鱼群,惊慌失措地四散奔逃。 它们本能地朝着左右两个方向逃窜。 这正是姜寻想要的结果。 “动手!” 随着姜寻一声令下。 埋伏在左右两侧的队员们,同时发动了攻击。 他们没有用枪。 而是用姜寻教的方法,将手中的长枪,奋力投掷出去! “嗖!嗖!嗖!” 十几杆长枪,带着呼啸的风声,如同雨点般,射向惊慌失逃的羊群。 “噗!噗!” 血光迸现。 几只跑在最前面的黄羊,被长枪贯穿了身体,惨叫着倒在地上。 后续的羊群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得调转方向,却又迎头撞上了另一侧的攻击。 一时间,整个山坡上,黄羊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只有少数几只运气好的,从包围圈的缝隙中逃了出去。 战斗结束得很快。 前后不过几分钟的时间。 整个羊群,便被这精心设计的口袋阵,猎杀大半。 当姜寻带着人走上山坡时,康富贵等人正兴奋地清点着战利品。 “队长!大丰收啊!足足有十五只!” 康富贵满脸红光,激动地说道。 队员们的脸上,也都洋溢着成功的喜悦。 这次狩猎,干净利落,完美地展现了他们的训练成果和团队协作能力。 李狗蛋看着满地的黄羊,也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他第一次亲身参与这样有组织的狩猎,那种成就感和归属感,让他热血沸腾。 “别高兴得太早。” 姜寻的脸上,却没有丝毫喜色。 他蹲下身,仔细地检查着地面。 众人的笑容,渐渐凝固了。 他们顺着姜寻的目光看去。 只见在凌乱的羊蹄印旁边,赫然出现了几行清晰的、整齐划一的脚印。 那不是普通猎户穿的草鞋或布鞋留下的。 而是某种制式的、带着深齿纹的军用靴印! “这是……” 康富贵倒吸了一口凉气。 “有人在我们前面。” 姜寻站起身,目光投向远山深处。 他的超凡感知告诉他,留下这些脚印的人,就在不久前刚刚离开。 他们一行至少有五人,每个人都背负着重物,行动间充满了警惕,显然是受过专业训练的。 “他们往黑风口的方向去了。” 姜寻的声音,冷得像冰。 黑风口! 过江龙! 陈队长的话,在他脑海中再次响起。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他脚底,直冲天灵盖。 姜寻的拳头,因为用力而握得“咯咯”作响。 他眼中那刚刚还平静如水的眸子,此刻已经燃起了足以焚尽一切的滔天怒火。 “队长,怎么了?” 康富贵察觉到了姜寻的异样。 姜寻没有回答。 他只是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行将那股几乎要破体而出的杀意,压了下去。 现在还不是时候。 对方人多势众,火力不明,贸然追上去,无异于以卵击石。 他需要一个计划。 一个万无一失的、能将他们一网打尽的计划。 “把猎物处理好,我们立刻回村。” 姜寻睁开眼,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但那平静之下,却涌动着令人心悸的暗流。 队员们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立刻执行了命令。 他们能感觉到,队长的心情,很不好。 回去的路上,气氛变得异常沉重。 丰收的喜悦,被那几行神秘的脚印,冲得烟消云散。 每个人的心头,都像是压上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 他们知道,这座山,不再是他们熟悉的那个可以予取予求的猎场了。 一股未知的、更加危险的气息,正在悄然弥漫。 而他们的队长,似乎已经嗅到了这场风暴来临前的味道。 回到村里,村民们看到那十几只肥硕的黄羊,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但狩猎队的队员们,却笑不出来。 姜寻没有参与后续的分肉和庆祝。 他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在油灯下,摊开那张兽皮地图。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一个叫做“黑风口”的位置,重重地画上了一个圈。 然后,他又在周围的山脉、河流、隘口处,不断地标注着什么。 炭笔的线条,在他的手中,仿佛变成了一张正在缓缓收紧的、致命的网。 窗外,夜色如墨。 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狂欢后的村庄,总是带着一丝慵懒的倦意。 但姜寻的心,却像一张被拉到极致的弓,紧绷着,充满了山雨欲来的压抑。 他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一夜未眠。 油灯的火苗跳跃着,映照着兽皮地图上那些纵横交错的线条。 “黑风口”,这个地名,像一根毒刺,深深扎在他的记忆里。 上一世,就是从这个方向来的一伙人,带来了毁灭性的灾难。 他一直以为是普通的流匪,现在看来,远非那么简单。 火力很猛的“连发铳”。 心狠手辣的“过江龙”。 训练有素的行动能力。 这一切线索,都在他脑海中交织成一张巨大的、充满血腥味的网。 而那几行军靴的脚印,就是这张网,无意间向他展露的一角。 他们,已经来了。 第二天清晨,姜寻走出了房门。 他眼底布着淡淡的血丝,但眼神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亮,也更加冰冷。 他没有去村委会的练武场,而是直接走向了村长李长海的家。 李长海正蹲在院子里,美滋滋地抽着旱烟,回味着昨夜全猪宴的香气。 看到姜寻走进来,他连忙起身,脸上堆满了笑。 “寻子,这么早?是不是有啥好事?” 姜寻没有说话,只是将那张画满了标记的兽皮地图,在他面前的石桌上,缓缓铺开。 李长海的笑容,在看到地图上那个被重重圈出的“黑风口”时,渐渐凝固了。 “寻子,这是……” 第91章 出发 第91章出 “长海叔,昨天我们在东山坪发现了这个。” 姜寻将那几行军靴脚印的特征、数量、以及行进方向,详细地说了一遍。 他又将从公安局那里听来的,关于“过江龙”和“连发铳”的情报,一并道出。 每多说一句,李长海脸上的血色,便褪去一分。 当姜寻说完,李长海手中的旱烟锅已经冰凉,他狠狠地吸了一口冷气,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梁骨窜上了天灵盖。 “你是说……有一伙比黑水沟那帮人,还要凶狠百倍的匪徒,就在咱们眼皮子底下?” “不是可能,是肯定。”姜寻的语气斩钉截铁,“而且,他们已经盯上了我们这片猎场。” “这……这可如何是好!”李长海慌了神,在院子里来回踱步,“得赶紧上报!让公安局派人来清剿!” “来不及了。”姜寻摇了摇头,眼神如古井般深邃,“长海叔,您想,这种亡命之徒会老老实实地待在一个地方,等着我们去抓吗?” “等县里的消息下来,再组织人手,他们早就跑到天涯海角去了。” “而且,他们熟悉山林,行动隐秘,强行清剿,只会让我们陷入被动,伤亡惨重。” 李长海停下脚步,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那……那你说该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把咱们村当肥肉!” “不能。”姜寻的眼中,闪过一丝骇人的精光,“所以,我们要主动出击。” “什么?”李长海以为自己听错了,“主动出击?就凭我们巡山队这二十几号人?去跟人家有连发铳的匪徒硬拼?寻子,你不是在说胡话!” “我没疯。”姜寻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长海叔,我们不是去硬拼,是去侦察。”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需要摸清他们的底细,他们有多少人,火力如何配置,营地的防御情况,还有他们的行动规律。” “只有掌握了这些,我们才能制定出万无一失的计划,将他们一网打尽。” “这太危险了!”李长海断然拒绝,“我不能让你,也不能让村里的任何一个娃子,去冒这个险!” “长海叔。”姜寻看着他,目光诚恳,“危险,已经在家门口了。我们躲是躲不掉的。” “您是村长,您要对全村人的性命负责。但我也是巡山队的队长,我也要对我的队员,对我的家人负责。” “这伙人,就像是悬在我们头顶的刀。它今天可以抢我们的猎物,明天就可以进村抢我们的粮食,后天,就能要我们的命!” “我们不能等刀落下来的时候,才想着反抗。” 李长海沉默了,他狠狠地抽着旱烟,烟雾缭绕中,他的脸显得格外凝重。 姜寻的话,像一把重锤敲在他的心上。 他知道姜寻说的是对的。 但那份沉甸甸的责任,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我只带一个精锐的小队去。”姜寻再次开口,语气缓和了些,“我们不会与他们发生正面冲突,只做侦察,一有情况,立刻撤退。” “康富贵会跟我一起去,他经验丰富,能帮上忙。” 李长海抬头,看了看姜寻那双不容置疑的眼睛,最后,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将烟锅在鞋底上重重磕了磕。 “要去,就必须把狗蛋也带上。” “啊?”这下轮到姜寻愣住了。 “那小子,不成器。但他是我的种,也是上溪村的爷们。”李长海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这种时候,他不能当缩头乌龟。” “让他跟着你,就算是死,也得死得像个男人。” 姜寻深深地看了李长海一眼,他明白了这位老村长的良苦用心。 “好。”他郑重地点头,“我带上他。” 从李长海家出来,姜寻立刻召集了康富贵和另外三名箭术、身手最好的队员。 当他们听说要去侦察一伙比黑水沟匪帮更凶残的敌人时,脸上都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但没有一个人退缩。 “队长,你说怎么干,我们就怎么干!”康富贵第一个表态。 这几日的训练,已经让姜寻在他们心中树立了神一般的威望。 当李狗蛋被李长海拎着耳朵,推到队伍面前时,他整个人还在发懵。 “爹,你……你让我去?”李狗蛋的脸都白了,声音发抖。 “去!”李长海一瞪眼,“你要是敢给老子丢人,回来我打断你的腿!” 李狗蛋看着姜寻那平静的目光,又看看周围队员们那坚毅的神情,他咬了咬嘴唇,最后,竟然没有再反驳,只是默默地站进了队伍里。 准备工作,在紧张而又有序的气氛中展开。 姜寻没有惊动村里其他人,只说是要去进行一次长途的狩猎训练。 他将那把新申请下来的五四式手枪,仔细地擦拭了一遍,压满了子弹,贴身藏好。 又挑选了三十支陈大锤特制的破甲箭,和那根饮过猪王血的铁棒。 康富贵等人,也都将自己的开山刀和长枪擦拭得锃亮。 干粮,清水,伤药,绳索,火石…… 每一件物品都准备得一丝不苟。 出发前夜姜寻家里。 刘兰默默地帮儿子收拾着行囊,她没有多问,但眼中的担忧却怎么也藏不住。 “寻儿,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她将一个烙好的玉米饼,塞进姜寻的包里,“别逞强,打不过,就跑。” “娘,您放心。”姜寻握住母亲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我就是去山里多待几天,很快就回来。” 姜玲抱着雪风,跑了过来,将一个自己用草编的小兔子,塞到哥哥手里。 “哥,这是我给你编的,它会保佑你平安的。” 姜寻接过那只粗糙却充满了童真温暖的小兔子,心中一暖。 他蹲下身,摸了摸妹妹的头:“玲儿乖,在家听娘的话。” 他又看向一旁的雪风和追风。 “这次,你们两个就留下来看家。” “保护好娘和妹妹知道吗?” 两只猛兽仿佛听懂了他的话,用头蹭着他的腿,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天色未亮,晨星寥落。 一支六人组成的精锐小队,在村口那棵老槐树下,悄然集结。 没有送行,没有道别。 他们就像六道融入黑暗的影子,带着一股萧杀之气,踏上了前往黑风口的征途。 ipaoshuba.net 山路崎岖,夜色深沉。 队伍行进的速度却极快。 姜寻走在最前面,他的感知已经提升到了极致。 周围百米之内,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他不断地用手势,指挥着队伍变换队形,避开可能存在危险的区域。 李狗蛋背着最沉的行囊,跟在队伍中间,他咬着牙,拼命地跟上众人的脚步。 汗水浸透了他的衣衫,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 好几次,他都差点摔倒,但看到前面那个挺拔如松的背影,他又硬生生挺住了。 天色大亮时,他们已经深入了东山坪的腹地。 这里就是昨天发现脚印的地方。 “停。”姜寻抬起手。 他蹲下身,仔细地检查着地面。 “脚印变多了。”他的声音有些凝重,“而且,出现了新的痕迹。” 他指着一处被压倒的灌木。 “他们在这里停留过,至少半个时辰。” 他又捻起一点泥土,放在鼻尖嗅了嗅。 “有烟味,是一种没见过的、很呛人的烟草。” “还有这个。”康富贵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发现了一枚黄澄澄的、金属制的东西。 姜寻接过来一看,瞳孔骤然收缩。 那是一枚步枪的弹壳。 但和他见过的五六半的弹壳不同,这枚弹壳更短,口径也更大。 “是连发铳的子弹。”他的声音冷得像冰。 队伍里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所有人都意识到,他们要面对的,是一群拥有自动火力的、装备精良的匪徒。 “还……还往前走吗?”一个年轻队员的声音,有些发颤。 姜寻没有回答,他只是站起身,将那枚弹壳紧紧攥在手心,金属的棱角,刺得他掌心生疼。 他看了一眼李狗蛋。 李狗蛋的脸,白得像纸,身体也在微微发抖。 但他没有说一个“退”字,只是紧紧地握着手里的开山刀,眼神里,有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倔强。 姜寻的目光,从每一个队员的脸上扫过。 他看到了紧张,看到了凝重,但没有看到退缩。 “走。”他只说了一个字,便继续向前。 队伍再次启程。 但这一次,所有人的心头都压上了一块更沉的石头。 他们不再是去狩猎,而是踏上了一条随时可能丧命的战场。 越往黑风口的方向走,山势越发险峻。 道路两旁,是高耸的悬崖峭壁,中间只有一条狭窄的通道,真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沿途,他们发现了更多匪徒留下的痕迹。 被随意丢弃的罐头盒子,被砍伐后用来生火的树木,甚至还有一处用尿液标记的“领地”。 这些痕迹,嚣张而又充满了挑衅。 显然,这伙人根本没把这片山林里的任何人,放在眼里。 傍晚时分,他们终于抵达了黑风口。 那是一个巨大的、被群山环抱的山谷。 谷口处,有一座废弃多年的采石场。 匪徒们,就将老巢,安在了这里。 远远望去,采石场被改造成了一个简易的军事要塞。 谷口用巨石和原木,搭建起了两座高高的了望塔,上面有人影晃动,手里端着的,赫然是那种黑黝黝的连发铳。 营地里,几处用石棉瓦和油布搭建的窝棚,歪歪扭扭。 不时有人进出,行动间,带着一股训练有素的匪气。 “寻哥,这……这怎么进去?”李狗蛋看着这戒备森严的营地,小声地问。 “不进去。”姜寻压低声音,“我们就在这里等。” 他带着小队,悄无声息地退到了几百米外的一处断崖上。 这里视野绝佳,可以将整个营地尽收眼底,而茂密的灌木丛,又是最好的掩护。 六个人,如同六尊石像,一动不动地趴在草丛里,耐心地等待着。 夜色渐渐降临。 营地里,升起了几堆篝火,传来了嘈杂的喧哗声和女人的嬉笑声。 他们竟然还抓了女人! 姜寻的拳头,再次握紧。 就在这时,一阵对话声,顺着山风断断续续地飘了上来。 “……龙哥,这次的货色不错啊,那几个娘们,可真带劲!”一个粗嘎的声音说道。 “妈的,要不是黑风口这地方鸟不拉屎,老子早把她们卖到南边去了,一个至少能换两杆新枪!”另一个阴恻恻的声音附和道。 “龙哥,咱们什么时候再干一票大的?兄弟们都快憋出鸟来了。” “不急。”那个被称为“龙哥”的声音,显得沉稳而又狠厉,“等风头过了。我听说,上次那几个不成器的废物,在邻县栽了。公安查得很紧。” “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蛰伏。” “把这片山里的油水,都给老子榨干了!” “这山里的皮子,药材,都是钱!” “等攒够了本,咱们就去干一票大的,然后远走高飞!” “过江龙!” 当姜寻听到这个声音时,他浑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了。 这个声音,他化成灰也认得! 上一世,就是这个声音的主人,带着人闯进了他的家。 就是这个声音的主人,当着他的面,一刀捅进了他母亲的胸口! 就是这个声音的主人,狞笑着,将他唯一的妹妹,拖进了无边的黑暗! 所有的记忆,所有的仇恨,所有的痛苦,在这一刻,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 姜寻的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眼中的世界,瞬间被血色浸染。 那张隐藏在篝火光影后,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的脸,与他记忆深处那个恶魔的身影缓缓重合。 找到了。 终于,找到了你! 姜寻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鲜血,顺着他的嘴角,缓缓流下。 他没有察觉到,在他身后,康富贵和李狗蛋等人,正用一种惊骇的目光,看着他。 他们看到,队长的身上,正散发着一股比最凶残的猛兽,还要可怕百倍的、令人窒息的杀气! 那杀气,是如此的纯粹,如此的冰冷,仿佛能将周围的空气,都冻结成冰。 “队……队长……”康富贵的声音,都在发抖。 姜寻没有回头。 他只是缓缓地,从怀里,掏出了那把冰冷的五四式手枪。 然后,他拉开了枪的保险。 清脆的“咔哒”声,在死寂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也像是一道,开启地狱之门的最终号令。 “队长!” 康富贵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天边传来,带着惊恐与颤抖。 第93章 观察敌情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姜寻,那不是寻常的眼神。 那是从九幽地狱里爬出的复仇恶鬼,眼中燃烧着焚尽苍生的火焰,身上散发出的杀气,是如此的冰冷、纯粹,仿佛连周围的空气都被冻结,让他的灵魂都为之战栗。 李狗蛋更是吓得瘫软在地,牙齿不受控制地上下打着架,发出“咯咯”的声响。 他想逃,可双腿却像灌了铅根本动弹不得。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平日里沉稳如山的寻哥,变成了一个即将毁灭一切的魔神。 姜寻对外界的一切,充耳不闻。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那道在火光中摇曳的、属于恶魔的身影,和那把即将扣下的扳机。 复仇的欲望,如同咆哮的岩浆,即将冲破理智的堤坝。 杀了他! 现在就杀了他! 这个念头,疯狂地在他脑海中叫嚣。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压下最后一丝行程的瞬间。 一张布满了老茧、温暖的手,似乎轻轻地抚上了他的脸颊。 “寻儿,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 是母亲的声音。 一只用干草编织的、粗糙的小兔子,仿佛出现在他的掌心。 “哥,它会保佑你平安的。” 是妹妹的声音。 那狂暴的、足以吞噬一切的血色,在这两道声音面前,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停滞。 “寻哥……” 一声带着哭腔的、微弱的呼唤,从他身后传来。 是李狗蛋。 这个平日里怯懦无比的年轻人,此刻竟鼓起了平生最大的勇气,伸出手轻轻地拽了拽姜寻的衣角。 “寻哥……我们……我们回家……” 回家。 这两个字,像是一道惊雷,在姜寻那被仇恨充斥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他那因为愤怒而剧烈颤抖的身体猛地一僵。 眼中的赤红,如同退潮般,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比万年玄冰还要刺骨的、深不见底的冷静。 他没有回头。 但他身上的那股滔天杀气,却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硬生生地按了回去,收敛得干干净净。 仿佛刚才那个择人而噬的魔神,只是一个幻觉。 康富贵等人,只觉得身上那股足以压垮心神的重压,骤然一轻,整个人都虚脱般地松了口气,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 姜寻缓缓地将已经打开保险的五四式手枪,重新关上。 然后,他将枪插回了怀里。 整个过程,他的动作沉稳得可怕,没有一丝一毫的颤抖。 “富贵叔。” 他开口了,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打磨过。 “你说。”康富贵连忙应道。 “从现在起,我们要做的不是杀人。” “是观察。” “我要知道,他们有多少人,多少条连发铳,多少条普通猎枪。” “他们的岗哨,多久换一次班,交接时有什么漏洞。” “他们的头目,住在哪个窝棚,周围有几个护卫。” “那些被抓来的女人被关在哪里。” “还有,他们每天的行动规律,什么时候出去打猎,什么时候回来喝酒。” “我要你们,把看到的一切,听到的一切,都给老子,死死地记在脑子里。” “一个细节都不能错。” 康富贵看着姜寻的侧脸,在清冷的月光下,那张年轻的脸庞显得如此的坚毅,又如此的令人心悸。 他知道队长没有放弃复仇。 他只是将那把足以毁天灭地的刀,磨得更加锋利,藏得更加隐蔽。 他在等待一个,一击必杀的机会。 “明白!” 康富贵重重地点头,眼神也变得坚定起来。 接下来的两个时辰,对于这支六人小队来说,是前所未有的煎熬。 他们如同最耐心的猎人,一动不动地潜伏在冰冷的断崖上,任由山风吹拂,蚊虫叮咬。 他们的眼睛,像鹰隼一般,死死地盯着下方那个罪恶的营地。 在姜寻的引导下,他们开始学会了如何系统地观察。 两个了望塔,一共四名哨兵,手持连发铳,每隔一个时辰换一次班。 换班时会有大约一刻钟的松懈期,哨兵会聚在一起抽烟聊天。 营地里,活动的匪徒大约有二十人左右。 其中至少有十人,配备了连发铳。 其余的人,则拿着五花八门的猎枪和砍刀。 被称为“过江龙”的匪首,住在营地最中央的一个最大的窝棚里,门口始终有两名亲信站岗。 女人的哭喊声,断断续续地从旁边一个小窝棚里传来,被匪徒们粗野的笑骂声所掩盖。 所有的信息,都在姜寻的脑海里,被迅速地整合、分析,最终,构成了一幅完整的、充满了血腥味的作战地图。 天快亮时,营地里的喧嚣渐渐平息,大部分匪徒都钻进了窝棚睡觉。 “撤。” 姜寻发出了指令。 六道身影,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中。 回去的路比来时更加沉默。 每个人的心头,都压着一块巨石。 亲眼目睹了匪徒的嚣张和残忍,他们才真正明白,自己要面对的,是一群何等凶残的敌人。 李狗蛋跟在队伍最后,他不再感到害怕。 他的心里被一种陌生的情绪所填满。 是愤怒。 是对那些匪徒的愤怒,也是对自己弱小的愤怒。 他紧紧地握着手里的开山刀,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第一次,如此渴望力量。 回到上溪村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姜寻没有回家,也没有去村委会。 他直接走进了铁匠铺。 陈大锤正在打一把锄头,看到姜寻一行人风尘仆仆、神色凝重的样子,不由得愣了一下。 “寻子,你们这是……” “陈师傅。”姜寻开门见山,“我之前订的那批兵器,还要多久才能好?” “快了,快了,刀和枪头都打好了,就差最后的淬火和开刃了。” “我加钱。”姜寻从怀里掏出厚厚一沓钞票,拍在铁砧上。 “我只有一个要求,三天之内我必须要拿到所有的兵器。” “而且,我还需要一些别的东西。” 他拿过一根木炭,在地上快速地画了几个草图。 “这是……铁蒺藜?”陈大锤看着地上的图样,倒吸了一口凉气。 “还有这个,是绊马索的铁扣。” “这个,是……捕兽夹?不对,比捕兽夹大得多,也更狠!” 陈大锤看着姜寻那双平静得不起一丝波澜的眼睛,心中一阵发毛。 这小子到底要干什么? “陈师傅,能不能做到?” “能!只要钱到位,你要的东西,我都能给你弄出来!”陈大锤一咬牙,接下了这单生意。 第94章 救人 从铁匠铺出来,姜寻又找到了李长海。 “长海叔,召集所有巡山队员,我有新的训练计划。” 当晚,村委会大院里灯火通明。 二十多名巡山队员,全员集结。 姜寻站在他们面前,将黑风口侦察到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们。 当听到匪徒们拥有十几支连发铳,并且还掳掠了妇女时,所有队员的脸上,都露出了震惊和愤怒的神色。 “队长!跟他们拼了!” “没错!咱们不能当缩头乌龟!” “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你说怎么干,就怎么干!” 队员们群情激奋,一个个义愤填膺。 “拼命,也要讲究方法。”姜寻抬手,压下了众人的声音。 “从今天起,训练加倍。” “你们要练习的,不是如何打猎。” “而是如何,杀人。” 接下来的三天,上溪村仿佛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兵营。 白天的体能训练,强度提高了一倍不止。 夜晚,姜寻则开始教授他们,如何在黑暗中潜行,如何利用地形进行伏击,如何用最简单的方式,无声地解决掉一个敌人。 他将上一世在血与火中学会的那些杀人技巧,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了这些朴实的庄稼汉。 他们学得很快,也很刻苦。 因为他们知道,他们多流一滴汗,将来就可能少流一滴血。 李狗蛋的进步,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他仿佛一夜之间开了窍,无论是格斗技巧,还是潜行追踪,都学得有模有样。 他不再是那个跟在队伍最后,气喘吁吁的累赘。 他的眼神,变得坚毅而又沉静,手中的开山刀,也握得越来越稳。 第三天傍晚。 陈大锤用手扶拖拉机,将最后一批兵器,准时送到了村委会。 三十把开山刀,二十杆长枪,一百支破甲箭,还有上百个闪着寒光的铁蒺藜,以及几十个足以夹断野猪腿的大号捕兽夹。 看着这些致命的“家伙什”,所有队员的眼中,都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当夜。 姜寻再次召集了那支六人精锐小队。 “今晚,我们的任务是救人。” 他指着兽皮地图上,那个关押妇女的小窝棚。 “康富贵,你带两个人负责在外围接应。” “李狗蛋,你跟我来。” 李狗蛋的心,猛地一跳,他看着姜寻,重重地点了点头。 子夜时分。 两道黑影,如同狸猫一般,悄无声息地潜入了黑风口的匪徒营地。 他们正是姜寻和李狗蛋。 匪徒的营地,防守外紧内松。 大部分匪徒都喝得酩酊大醉,鼾声如雷。 只有了望塔上的哨兵,和匪首窝棚门口的守卫,还醒着。 姜寻带着李狗蛋,完美地避开了所有的明哨暗哨,如同幽灵一般,来到了那个关押妇女的小窝棚前。 窝棚的门,用一根粗大的铁链锁着。 姜寻从怀里,掏出一根细长的铁丝。 他将铁丝伸进锁孔,凝神静气,手指微动。 只听“咔哒”一声轻响,大锁应声而开。 李狗蛋在一旁看着,眼睛都直了。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寻哥到底还有多少他不知道的本事。 推开门,一股混杂着汗臭和绝望的酸腐气息,扑面而来。 黑暗中,几个蜷缩在角落里的身影,被惊动了,发出了恐惧的呜咽声。 “别怕,我们是来救你们的。” 姜寻用最低的声音说道。 他点燃了火折子,微弱的光芒,照亮了窝棚里的景象。 五个衣衫不整、面容憔悴的女人,正用惊恐的眼神看着他们。 她们的身上,布满了青紫的伤痕,眼神空洞而又麻木。 当她们看清来人,并不是那些匪徒时,眼中才渐渐有了一丝神采。 “快走。” 姜寻没有多余的废话。 他带着五个女人,和李狗蛋一起,悄无声息地退出了窝棚。 撤退的过程,比潜入时更加惊险。 因为多了五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就在他们即将离开营地时,一个起夜的匪徒,恰好从窝棚里走了出来。 他揉着惺忪的睡眼,一眼就看到了正准备穿过空地的姜寻等人。 “什么人!” 匪徒下意识地大喊起来。 糟了! 李狗蛋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姜寻的反应,却快到了极致。 在匪徒喊出声的瞬间,他手中的铁棒,已经如同闪电般投掷出去! “噗!” 铁棒精准地击中了匪徒的咽喉,将他的后半句话,永远地堵了回去。 匪徒捂着脖子,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轰然倒地。 但他的喊声,还是惊动了了望塔上的哨兵。 “敌袭!有敌袭!” 刺耳的锣声,和杂乱的枪声,瞬间划破了夜空的宁静。 整个匪徒营地,像是一个被捅了的马蜂窝,瞬间炸开了锅! “走!” 姜寻的声音,如同在冰水中淬过,没有一丝多余的温度。 他一把拉过一个被吓得腿软的女人,将她推向李狗蛋。 “带她们走!沿着我做的记号,去跟富贵叔他们汇合!” “寻哥!你……”李狗蛋急了。 “执行命令!” 姜寻的厉喝,如同重锤,砸在李狗蛋心上。 他不再犹豫,拉起一个女人,对着其他人低吼:“跟我走!快!” 枪声和叫骂声越来越近,火把的光芒已经将半个营地照亮。 姜寻没有走。 他转身如同一道鬼影,反向冲入了营地深处的黑暗之中。 他不是要逃跑,他是要狩猎! 他要用自己做诱饵,将这群穷凶极恶的匪徒,引入他精心布置的死亡陷阱! “在那边!别让他们跑了!” 一个端着连发铳的匪徒,发现了正在逃跑的李狗蛋等人,抬手就要扫射。 “噗!” 一支利箭,无声无息地从黑暗中射出,精准地钉进了他的眼窝。 匪徒的身体僵住了,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一头栽倒在地。 黑暗中,姜寻的身影一闪而逝,手中的桑木弓,再次拉成满月。 “砰!砰!砰!” 连发铳的火舌,疯狂地撕扯着夜幕,子弹“嗖嗖”地从姜寻刚才藏身的位置掠过,将一棵小树打得木屑横飞。 “妈的!人呢?” 几个匪徒端着枪,小心翼翼地朝这边搜索过来。 姜寻已经如同一只狸猫,悄无声息地转移到了另一处掩体后。 他冷静地观察着。 匪徒们已经乱了阵脚,大部分人都在追击李狗蛋他们离开的方向。 只有五六个最精锐的匪徒,正呈扇形,向他这边包抄过来。 为首的,正是那个被称作“过江龙”的匪首。 他手里提着一支与众不同的、更加粗大的连发铳,眼神阴鸷,如同一头被激怒的毒蛇。 “都给老子小心点!这小子是硬茬!”过江龙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阴冷。 第95章 快跑 姜寻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就是要将这最危险的几个人,从匪群中剥离出来,然后,逐一猎杀! 他不再停留,转身朝着预定的方向,快速而又无声地奔跑。 “追!” 过江龙低喝一声,立刻带人追了上去。 在他们看来,这个偷袭者显然是怕了,正在仓皇逃窜。 他们没有注意到,在他们经过的路上,几片不起眼的落叶下,正散落着一些闪烁着幽暗寒光的、致命的铁蒺藜。 “啊!” 一个追在最前面的匪徒,突然发出一声惨叫,脚下一滑,重重地摔倒在地。 他抱着脚踝,痛苦地翻滚着,脚底的军靴,竟被一个三棱形的铁刺,生生洞穿! “妈的!有陷阱!” 过江龙脸色一变,立刻停下脚步。 但已经晚了。 另一个匪徒也中了招,脚掌被刺了个对穿,鲜血瞬间染红了地面。 队伍的追击速度,瞬间被降了下来。 “散开!都给老子看清楚脚下!”过江龙气急败坏地吼道。 就在他们分神检查地面的瞬间,姜寻的身影,鬼魅般地出现在了侧方的一棵大树上。 他手中的五六半步枪,稳稳地架在树杈上。 “砰!” 枪声响起。 一名端着连发铳的匪徒,应声倒地,眉心处,多了一个血洞。 “在那边!开火!” 过江龙反应极快,立刻调转枪口,朝着姜寻的方向疯狂扫射。 但姜寻早已在开枪的瞬间,便从树上跃下,消失在另一片黑暗之中。 他就像一个游走在暗夜中的死神,每一次出现,都伴随着死亡。 每一次攻击都精准而又致命。 他利用自己对地形的熟悉,和远超常人的速度与感知,将这群匪徒,玩弄于股掌之间。 “砰!” 又是一声枪响。 又一名匪徒倒下。 剩下的匪徒,彻底被恐惧攫住了心脏。 他们感觉自己追捕的,根本不是一个人。 而是一个幽灵,一个索命的恶鬼! “龙……龙哥,怎么办?这小子太邪门了!”一个匪徒的声音都在发抖。 “都他妈给老子闭嘴!”过江龙的眼中,也闪过一丝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被戏耍后的暴怒。 “他只有一个人!我们还有三个人,两支连发铳!给老子火力压制!把他逼出来!” 三支枪的火舌,交织成一张死亡之网,疯狂地扫射着前方的密林。 子弹将树干打得“噼啪”作响,无数断枝残叶纷纷落下。 在这样密集的火力下,任何生物都无法藏身。 然而,枪声中却没有传来任何惨叫或异动。 就在匪徒们更换弹匣的短暂间隙。 “嗖!” 一道黑影,从他们头顶的峭壁上,猛地扑下! 是姜寻! 他竟然不知何时,攀爬到了峭壁之上,居高临下地发动了攻击! 他如同一只捕食的猎鹰,目标明确,直取匪首过江龙! 过江龙骇然抬头,只看到一双冰冷得不带任何感情的眸子,和一根携着风雷之势,当头砸下的铁棒! 他本能地举起手中的连发铳格挡。 “当!”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那支用精钢打造的连发铳,竟被铁棒,硬生生地砸变了形! 过江龙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从手臂传来,双臂瞬间失去了知觉,整个人被这股霸道无匹的力量,震得连连后退。 不等他稳住身形,姜寻已经落地。 他没有丝毫停顿,手中的铁棒顺势横扫,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扫向另外两个目瞪口呆的匪徒。 “砰!砰!” 两声闷响。 那两个匪徒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便被铁棒扫中腰腹,如同断了线的风筝,惨叫着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山壁上,生死不知。 转瞬之间,场上只剩下了姜寻和过江龙两人。 过江龙看着眼前这个如同魔神般的年轻人,眼中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恐惧。 他想不明白,一个山里的野小子,怎么会有如此恐怖的身手和力量。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他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嘶哑。 姜寻没有回答。 他只是缓缓地,一步一步地,朝着过江龙走去。 他手中的铁棒,在地上拖行,发出了“沙沙”的声响。 那声音,在死寂的夜里,像是在为某个人的生命,敲响倒计时的丧钟。 另一边,李狗蛋带着五个女人,在密林中疯狂地奔跑。 他从来没有跑得这么快过。 身后的枪声和喊杀声,像是一条条鞭子,狠狠地抽打在他的背上。 恐惧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攫住了他的心脏。 但他没有停下。 因为他记得寻哥的眼神,记得寻哥的命令。 他要带她们出去! 一个被吓坏了的女人,脚下一软,摔倒在地。 “快……快别管我了,你们快跑!”女人绝望地哭喊着。 李狗蛋停下脚步,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片火光冲天的营地,又看了看这个满脸泪水的女人。 他咬了咬牙,竟然返身跑了回去,一把将女人从地上拽了起来。 “跑!不想死就给老子跑!” 他的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见的嘶吼与坚定。 就在这时,几个追击的匪徒,已经出现在了他们身后不远处。 “在那边!抓住他们!” 李狗蛋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知道以他们的速度,被追上是迟早的事。 他下意识地,将几个女人护在身后,握紧了手中的开山刀,手心里全是冷汗。 就在他以为自己今天要死在这里的时候。 “咔嚓!” 一声清脆的金属咬合声,从他脚边的草丛里响起。 紧接着,是一个匪徒撕心裂肺的惨叫。 李狗蛋惊愕地回头望去。 只见一个跑在最前面的匪徒,小腿被一个巨大的、黑黝黝的捕兽夹,死死地咬住了! 那锋利的锯齿,已经深深地嵌入了他的血肉和骨头,鲜血淋漓。 是陷阱! 是寻哥事先布置好的陷阱! 李狗蛋的心中,瞬间涌起一股狂喜。 他想起了来时,寻哥带着他,在路上做的那些不起眼的“记号”。 他明白了! 这条路,是寻哥为他们选好的,一条通往生门的,死亡之路! “这边!都跟我来!” 李狗蛋大吼一声,不再犹豫,带着女人们,沿着那条布满了“记号”的小径,继续奔跑。 “砰!砰!” 身后,传来了康富贵等人的枪声。 他们到了! 埋伏在侧翼的康富贵等人,在看到信号后,立刻发动了攻击。 虽然他们的枪法依旧算不上精准,但在黑夜里,这突然响起的枪声,足以对追击的匪徒,造成巨大的心理压力和混乱。 追击的匪徒们,瞬间陷入了腹背受敌的境地。 前面,是不知道还埋着多少的、致命的陷阱,侧面是神出鬼没的冷枪。 他们彻底慌了。 “撤!快撤回营地!”一个匪徒惊恐地大喊。 第96章 解决 但他们已经没有机会了。 康富贵等人,从掩体后冲了出来。 他们没有再用枪。 而是用手中的长枪和开山刀,与这些陷入混乱的匪徒,展开了最原始、最血腥的白刃战! “杀!” 康富贵一马当先,手中的长枪,如同蛟龙出海,一枪便将一个匪徒,捅了个透心凉! 其他的队员们,也嘶吼着,将这几日积攒的愤怒和血性,彻底爆发了出来。 他们虽然技巧生疏,但他们人多,士气高涨。 而匪徒们,则早已被姜寻的陷阱和神出鬼没的攻击,吓破了胆。 此消彼长之下,战局,呈现出了一面倒的屠杀。 李狗蛋带着女人们,跑到了安全地带。 他回头,看着那片被火光和血色染红的林地,听着那不绝于耳的惨叫声和兵器交击声。 他没有感到害怕,他的血液在沸腾。 他握着开山刀的手,在微微颤抖,那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难以抑制的兴奋和冲动。 他也想冲上去。 他也想像康富叔他们一样,用手中的刀,去扞卫自己的家园,去制裁那些罪恶。 他知道,从今夜起,他,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怯懦的李狗蛋了。 一场血与火的洗礼,正在将他,锻造成一个真正的男人。 山谷中。 过江龙在步步后退。 他手中的连发铳已经被砸坏,手臂也传来阵阵剧痛。 他引以为傲的力量和狠戾,在眼前这个如同魔神般的年轻人面前,显得如此可笑。 “你……你到底是谁?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赶尽杀绝?”过江龙色厉内荏地嘶吼着。 姜寻停下脚步。 他看着这个满脸惊恐,却依旧试图保持镇定的匪徒头子。 他那张沾满了血污的脸,与记忆深处那个狞笑的恶魔,完美地重合在了一起。 “无冤无仇?” 姜寻的声音,沙哑而又空洞,像是从地狱的深渊里传来。 “你还记不记得,三年前,上溪村,一户姓姜的人家?” 过江龙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努力回想的神色。 三年前,他确实带人来过这一带,也确实洗劫过几个村子。 但像这种小事,他杀了那么多人,抢了那么多东西,又怎么会一一记得? “不……不记得了……”他下意识地回答。 “不记得了?” 姜寻笑了。 那笑容,比哭还要难看,充满了无尽的悲凉与森寒的杀意。 “没关系。” “今天,我会让你,记一辈子。” 话音落下的瞬间,姜寻的身影,再次动了。 这一次,他没有用铁棒。 他赤手空拳,如同一头暴怒的雄狮,欺身而上。 过江龙怪叫一声,从腰间拔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朝着姜寻的心脏,狠狠刺去。 这是他最后的反扑。 姜寻不闪不避。 他任由那锋利的匕首,划破他的衣衫,刺入他的肩膀。 与此同时,他的手,也如同铁钳一般,死死地抓住了过江龙持刀的手腕。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响起。 过江龙的手腕,被姜寻,硬生生地捏碎了! “啊——!”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山谷。 姜寻没有停手。 他另一只手,化作重拳,一拳,又一拳,狠狠地砸在过江龙的面门上。 “砰!砰!砰!” 每一拳,都带着滔天的仇恨。 每一拳,都仿佛要将那积压了两世的痛苦与愤怒,尽数倾泻而出。 过江龙的鼻梁断了,牙齿飞了,整张脸,都变成了一团模糊的血肉。 他想求饶,却连一个完整的音节都发不出来。 他只能在无尽的痛苦与恐惧中,承受着这暴风骤雨般的打击。 最后,姜寻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将他那软得像一滩烂泥的身体,高高举起。 他看着过江龙那双已经因为窒息而开始涣散的瞳孔,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娘,我妹妹的债。” “今天,你先还第一笔。” 说完,他手臂用力。 “咯嘣。” 一声轻响。 过江龙的脖子,被他,硬生生地扭断了。 匪首的身体,软软地垂下,彻底没了声息。 姜寻随手将他的尸体,如同扔垃圾一般,扔在地上。 他看了一眼自己肩膀上的伤口。 匕首刺得很深,鲜血已经染红了半边身子。 但他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任由山风,吹拂着他那沾满了鲜血的脸庞。 大仇得报。 但他的心里,却没有丝毫的喜悦,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的空洞与悲凉。 他缓缓地,抬起头,望向那漆黑的夜空。 两行清泪,从他那双冰冷的眸子里,无声地滑落。 山风呜咽,像是无数亡魂在哭泣。 四周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姜寻自己沉重的呼吸声,和肩膀伤口处血液滴落在落叶上的“滴答”声。 那股足以焚尽天地的怒火,在扭断仇人脖颈的瞬间,便如潮水般退去,留下的,是无边无际的空虚和冰冷的疲惫。 他站在那具扭曲的尸体前,像一尊失去了灵魂的石像。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踉跄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是康富贵。 他提着一柄还在滴血的开山刀,身上也沾满了血污,有敌人的,也有他自己的。 当他看到地上那具属于“过江龙”的、死状凄惨的尸体,又看到姜寻那如同被血染过的背影时,他停下了脚步,眼中的敬畏,压倒了劫后余生的喜悦。 “队……队长……”康富贵的声音有些干涩。 姜寻缓缓地,转过身。 那张年轻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滔天煞气,只有一种令人心碎的平静和哀伤。 他肩膀上的伤口,深可见骨,鲜血几乎染透了他的上半身。 “都解决了?”姜寻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解决了。”康富-贵重重地点头,“跑了两个,剩下的,都撂下了。” 他说着,将目光投向了姜寻的肩膀,倒吸了一口凉气:“队长,你的伤!” 姜寻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他只是摇了摇头。 “去,把他们的武器都收起来,尤其是那种连发铳。” “一个弹匣,一颗子弹,都不能落下。” “清点人数,看看我们伤了几个兄弟。” 他的指令清晰而又冷静,仿佛刚才那个被仇恨吞噬的魔神,从未存在过。 陆陆续续地,李狗蛋和其他队员也都赶了过来。 他们押着几个被俘虏的、吓破了胆的匪徒,身上也都带着伤,但每个人的眼神里,都闪烁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光芒。 那是见过血,杀过人之后,才有的悍勇之气。 当他们看到山谷中这修罗场般的景象,看到那几具匪徒精锐的尸体,尤其是看到那被队长亲手格杀的匪首时,所有人都沉默了。 他们看向姜寻的眼神,再也没有了任何杂质,只剩下最纯粹的、近乎信仰般的崇拜。 第97章 实话实说 李狗蛋的目光落在姜寻肩膀那狰狞的伤口上,他的心猛地一揪。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从自己的行囊里,掏出干净的布条和金疮药,笨拙却又无比认真地,想要为姜寻包扎。 姜寻没有拒绝。 他任由这个在不久前还怯懦无比的年轻人,为自己处理伤口。 金疮药洒在翻卷的皮肉上,传来火辣辣的刺痛。 但这肉体上的疼痛,却让姜寻那空洞的心找回了一丝真实感。 战斗很快就打扫完毕。 匪徒的老巢被彻底清剿,除了被康富贵他们击毙的七八个,剩下的十几个,死的死,降的降,没有一个漏网之鱼。 那五个被解救的女人,在康富贵等人的护送下,已经和李狗蛋一起踏上了回村的路。 缴获的战利品,堆成了一座小山。 十二支黑黝黝的连发铳,上千发黄澄澄的子弹,还有十几杆猎枪和大量的金银财物。 这些都是这个罪恶集团多年来积累的血腥资本。 姜寻看着这些武器,眼神深邃。 他知道这些东西,将会彻底改变上溪村的命运。 “把所有能带走的都带上。” “一把火,把这里烧干净。” 姜寻下达了最后一道命令。 熊熊的烈火,在黑风口的山谷中燃起,吞噬了所有的罪恶与血腥。 火光冲天,映红了半边夜空。 也映照着一群拖着疲惫身躯,却目光坚定的归人。 他们的身上,带着伤,带着血,也带着一份沉甸甸的,用生命换来的战利品和希望。 回归的路,漫长而又沉重。 没有人说话,只有疲惫的喘息和沉重的脚步声。 姜寻的伤口经过简单包扎,已经不再流血,但他失血过多,脸色苍白得像纸。 他拒绝了队员们搀扶的好意,依旧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他的背影,在黎明的微光中,显得有些单薄,却又如同一杆永不弯折的标枪,支撑着身后所有人的信念。 李狗蛋默默地扛起了两支连发铳,脚步沉重,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他时不时地看向前面那个背影,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感情。 他知道,从今夜起,他的人生,已经被彻底改变了。 当这支疲惫的队伍,出现在上溪村村口时,整个村庄都沸腾了。 李长海带着几乎全村的村民,早已等候在村口。 当他们看到队员们身上那触目惊心的伤痕,看到他们缴获的那些散发着死亡气息的连发铳时,所有人都被震撼了。 他们知道,自己的孩子们,出去打了一场真正的仗。 一场足以载入上溪村史册的,血腥的硬仗。 刘兰拨开人群,冲了出来。 当她看到儿子那被鲜血染红的半边身子,和那苍白如纸的脸庞时,她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寻儿!” 她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喊,冲上前,一把抱住了自己的儿子。 温热的眼泪,滚滚而下,打湿了姜寻的衣衫。 姜寻的身体,微微一僵。 那颗在复仇后变得冰冷而空洞的心,在母亲的眼泪中,仿佛被注入了一股暖流,渐渐地,有了温度。 “娘……我没事。” 他伸出那只没有受伤的手,轻轻地拍了拍母亲颤抖的后背。 “我回来了。” 是啊,我回来了。 姜寻在心中对自己说。 那个为了复仇而活着的姜寻,已经随着过江龙的死,一同被埋葬在了黑风口的烈火之中。 而现在站在这里的,是为了守护这个家,守护这个村子而活的姜寻。 接下来的几天,整个上溪村都笼罩在一种奇特的氛围里。 一边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和缴获战利品的喜悦。 另一边,则是对那场血腥战斗的心有余悸和对伤员的担忧。 巡山队有五人负伤,其中两人伤势较重,被抬回家里休养。 姜寻的肩伤最重,匕首几乎伤及了骨头。 刘兰寸步不离地守着他,用最好的草药给他敷治,每天炖着滋补的鸡汤,眼泪就没干过。 姜玲也变得格外懂事,不再吵闹,只是安安静静地陪在哥哥身边,给他讲村里发生的趣事,还把自己最爱吃的黄桃罐头,一勺一勺地喂给哥哥吃。 李长海则忙得脚不沾地。 他一方面要安抚村民的情绪,处理缴获的财物。 另一方面,他还要面对一个更棘手的问题——如何向县里交代。 毕竟,这次不是简单的正当防卫。 而是一场有预谋的、主动发起的、剿灭武装匪徒的战斗。 他们杀了人,虽然杀的是罪大恶极的匪徒。 他们缴获了枪,虽然这些枪将用来保卫村庄。 但在国家的法度面前,这些行为,都逾越了界限。 书房里,李长海愁得一根接一根地抽着旱烟,屋子里烟雾缭绕。 “寻子,你看这事……该怎么跟县里说?”他看着坐在对面,肩膀上缠着厚厚绷带的姜寻,满脸的忧虑。 姜寻的神色很平静。 “实话实说。” “啊?”李长海愣住了,“实话实说?那不是自投罗网吗?私自组织武装,越境打击匪徒,这罪名可不小啊!” “长海叔。”姜寻看着他,眼神清澈而又锐利,“我们做错了吗?” 李长海被问得一噎。 “我们是为了保卫自己的家园,是为了铲除威胁一方的毒瘤,是为了救出被掳掠的无辜妇女。” “我们杀的,是手上沾满了鲜血的亡命之徒。我们缴获的,是他们用来残害百姓的凶器。” “于情,于理,于大义,我们都没有错。” “我们唯一错的,可能就是没有等。” “但我们等不起。” 姜寻的话,字字句句,都像重锤一般,敲在李长海的心上。 “长海叔,您去县里就这么说。” “把我们发现的线索,侦察到的情况,以及他们对村民的威胁,原原本本地告诉刘局长。” “告诉他,我们是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才被迫自卫反击。” “至于那些连发铳,就说是我们在清剿匪巢时,意外缴获的。” “我们愿意将大部分上缴,只请求留下一小部分,用于加强我们巡山队的防卫力量。” “我相信刘局长是个明事理的人,他会明白我们的苦衷和功劳。” 李长海听着姜寻的分析,那颗慌乱的心,渐渐安定了下来。 他发现,眼前这个年轻人,不仅有着超凡的武力,更有着远超他年龄的沉稳和智慧。 “好!就按你说的办!”李长海一拍大腿,下定了决心。 第二天,李长海便带着康富贵,用手扶拖拉机,拉着一大部分缴获的枪支弹药和财物,以及那几个被俘虏的匪徒,再次赶往了县城。 这一次县公安局被彻底震动了。 第98章 你是个英雄 当刘振华局长看着那堆积如山的连发铳,听着李长海和康富贵对那场战斗惊心动魄的描述时,他久久无语。 他召集了局里所有的骨干,连夜开会研究。 最终,在刘振华的力排众议之下,这件事情被定性为——在公安机关指导下的,一场由模范护林员姜寻同志领导的,军民联合打击武装走私犯罪集团的英勇行动。 上溪村巡山队,不仅无过,反而有功! 县里不仅同意他们保留三支连发铳和部分弹药,用于加强自卫,还额外奖励了他们一大笔奖金,和一批急需的药品。 消息传回上溪村,整个村子再次沸腾了。 村民们敲锣打鼓,像是过年一样。 他们将姜寻抬起来,高高地抛向空中。 “英雄!英雄!” 欢呼声,响彻云霄。 姜寻被众人簇拥着,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上溪村,真正安全了。 而他,也终于可以,卸下那沉重的复仇枷锁,去为这个家,为这个村子,规划一个全新的,充满希望的未来。 伤势渐渐痊愈。 上溪村的生活,也走上了正轨。 姜寻利用县里奖励的奖金和缴获的财物,为村里办了几件大事。 第一件,是修路。 他组织村民,将那条通往县城的崎岖山路,拓宽、平整,铺上了碎石。 从此,村里的手扶拖拉机,可以更方便地进出,将山里的特产,源源不断地运出去。 第二件,是办学堂。 在村委会旁边,一间宽敞明亮的砖瓦房拔地而起。 姜寻亲自担任了学堂的第一任老师。 他教孩子们识字、算数,也教他们强身健体的基本拳法。 姜玲成了他最得意的学生,每天都背着小书包,高高兴兴地去上学。 第三件,是成立“上溪村联合狩猎及山货产销合作社”。 由巡山队的骨干组成狩猎队,定期进山,有组织地进行狩p。 打到的猎物,除了满足村民的需求,大部分都由李狗蛋负责,送到县城的回春堂和各大饭馆,换取收入。 李狗蛋在这件事上,展现出了惊人的天赋。 他虽然不善言辞,但为人老实,做事可靠,从不缺斤短两。 很快,就和县里的商户们,建立起了良好的合作关系。 他不再是那个怯懦的跟屁虫,而是成了村里人人称赞的“供销能手”。 他的腰杆挺直了,眼神里,也充满了自信。 村里的日子,一天比一天红火。 家家户户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姜寻家的小院,也变了模样。 青砖垒起的高墙,坚固而又安全。 院子里,开辟出了一小块菜地,种着绿油油的蔬菜。 佩奇和乔治已经长成了两头半大的肉猪,每天在猪圈里哼哼唧唧,吃得膘肥体壮。 雪风和追风,则成了村里所有孩子们的守护神,每天都威风凛凛地在村里巡视。 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 姜寻正坐在院子里的那棵老槐树下,教姜玲写字。 刘兰在一旁,哼着小曲,缝补着衣裳。 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安详与美好。 就在这时,村口传来一阵喧闹。 紧接着,王大妈那标志性的大嗓门,就传了进来。 “寻子!寻子!大喜事啊!” 王大妈满面春风地跑进院子,身后还跟着一个扭扭捏捏、满脸羞红的姑娘。 那姑娘,正是林巧儿。 姜寻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过来。 王大妈不由分说,将林巧儿推到姜寻面前。 “寻子啊,上次跟你提的事,你还记得不?” “巧儿这姑娘,我可是给你带来了!” “你们俩,好好聊聊!” 说完,便拉着一脸笑意的刘兰,走进了屋里,还顺手关上了门,给两个年轻人,留下了独处的空间。 院子里,只剩下姜寻和林巧儿两人。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尴尬,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甜丝丝的味道。 林巧儿低着头,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姜寻看着眼前这个朴实而又清秀的姑娘,心中那片因为仇恨而冰封的湖面,仿佛被投下了一颗石子,泛起了圈圈涟漪。 他想起了上一世的种种,想起了这个姑娘在他最落魄的时候,给予他的那一丝温暖。 他笑了,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轻松温暖的笑容。 他走到林巧儿面前,轻轻地开口。 “你好,我叫姜寻。” 阳光,穿过槐树的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 微风拂过,带来了远山的花香。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姜寻看着眼前这个低着头,连耳根都烧得通红的姑娘,心中那片因复仇而结冰的湖面,泛起了圈圈涟漪。 他想起了上一世,自己穷困潦倒,病痛缠身,是这个善良的姑娘,悄悄送来了几个珍贵的鸡蛋。 那份微不足道的温暖,却是他黑暗生命里为数不多的光。 重活一世,他手刃了仇人,守护了家人,也改变了村子的命运。 他以为自己的心早已坚如磐石,却没想在这一刻被一个姑娘羞红的脸搅得乱了方寸。 他笑了。 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卸下了所有重担后的,轻松而又温暖的笑容。 “你好,我叫姜寻。” 他走到林巧儿面前,声音温和,打破了院子里那份甜腻的尴尬。 林巧儿的身子微微一颤,像是受惊的小鹿,她抬起头,飞快地看了姜寻一眼,又迅速地垂下。 “我……我叫林巧儿。”她的声音细若蚊蚋,却清脆动听。 “我知道。”姜寻的笑容更盛了,“坐。” 他指了指院子里的石凳。 林巧儿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迟疑了半晌,才小心翼翼地在石凳边缘坐下,身子挺得笔直。 姜寻也不再说话,他只是转身,从屋檐下挂着的一串玉米中掰下两穗,然后熟练地生起了一小堆火。 他将玉米架在火上,慢慢地翻烤着。 “噼啪”的柴火声,和玉米被烤熟时发出的“滋滋”声,渐渐驱散了两人间的尴尬。 一股香甜的焦糊味,在院子里弥漫开来。 “我听说了你的事。”林巧儿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看着那个在火光映照下,侧脸轮廓分明的男人。 她的眼睛很大,很亮,像一汪清澈的泉水,倒映着跳跃的火苗。 “你是个英雄。” 姜寻翻动玉米的动作顿了顿。 “我不是英雄。”他摇摇头,“我只是个想保护家人的普通人。” “我爹说,能保护好家人,能让村里人都过上好日子的就是英雄。”林巧-儿的语气很认真。 姜寻看着她那双清澈的眸子心中一动。 他将一穗烤得金黄油亮的玉米递给了她。 “尝尝。” 第99章 实力守护安宁 林巧儿接过玉米,滚烫的温度从掌心传来,也仿佛传到了心里。 她小口地咬了一口,香甜软糯,是她吃过最好吃的烤玉米。 两人就这样,安静地坐在火堆旁,吃着烤玉米。 没有惊天动地的誓言,也没有缠绵悱恻的情话。 只有柴火的噼啪声,和偶尔吹过的带着花香的山风。 但他们都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在这份宁静中,悄然生根发芽。 屋子里,刘兰和王大妈透过门缝,看着院子里的这一幕,脸上都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成了!”王大妈一拍大腿,压低声音,兴奋地说道。 刘兰也是眼圈泛红,不住地点头。 儿子终于走出来了。 他的人生,终于要有新的开始了。 与林巧儿的相识,像是为姜寻那紧绷了太久的人生,注入了一股清泉。 日子,在平静而又充实的节奏中缓缓流淌。 上溪村的变化,是肉眼可见的。 新修的碎石路,让村里的手扶拖拉机,可以更频繁地往返于县城。 李狗蛋的“上溪村联合狩猎及山货产销合作社”,办得有声有色。 他带着几个脑子活络的年轻人,将村里富余的猎物、山货、药材,甚至是村民们自家养的鸡鸭、攒下的鸡蛋,都统一收购,再拉到县里去卖。 他为人老实,从不克扣村民,卖出去的价钱也总是比别人高上一截。 月末分红的时候,村里的每家每户,都能领到一笔可观的收入。 村民们脸上的笑容,也一天比一天真挚。 他们看着李狗蛋的眼神,再也不是从前那个“村长家不成器的傻儿子”,而是充满了尊敬和信赖的“李社长”。 李狗蛋的腰杆,也彻底挺直了。 他不再是那个跟在姜寻身后,唯唯诺诺的小跟班。 他开始有了自己的主见,甚至学会了跟县里的商贩们讨价还价,据理力争。 这天,他像往常一样,拉着满满一车山货,到了县城。 回春堂的老孙头,早就在门口等着了。 “哎哟,狗蛋社长,可算把你给盼来了!”老孙头满脸堆笑,亲自上前搭手。 “孙大爷,您客气了。”李狗蛋憨厚地笑了笑,指挥着人卸货。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绸缎衫,留着八字胡,看起来颇为精明的中年男人,带着两个伙计,走了过来。 他瞥了一眼车上的山货,尤其是那几张硝制得极好的狼皮,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小兄弟,你这些货,我全要了。”八字胡男人摇着一把折扇,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 李狗蛋认得他,是县里最大的酒楼“福满楼”的掌柜,姓钱。 “钱掌柜,这……这些货,大部分都是孙大爷预定了的。”李狗蛋有些为难。 “预定了?”钱掌柜冷笑一声,“他出多少钱,我出双倍!” 老孙头一听,急了:“姓钱的,你什么意思?凡事都讲个先来后到,你这是明抢啊!” “抢?”钱掌柜用折扇指了指老孙头,“孙老头,你那小药铺,能吃下多少货?别耽误了人家小兄弟发财。” 他又转向李狗蛋,语气中带着一丝威胁:“小兄弟,我劝你想清楚。在咱们这县城里,得罪了我钱某人,你的这些山货,怕是连城门都进不来。” 李狗蛋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他气得浑身发抖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他只是个老实的庄稼汉,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就在他手足无措的时候,一个平静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钱掌柜,好大的威风啊。” 李狗蛋回头一看,惊喜地叫出声:“寻……寻哥!你怎么来了?” 姜寻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身后。 他今天只是碰巧来县里,为学堂添置些笔墨纸砚,没想到会遇上这一幕。 钱掌柜看到姜寻,愣了一下。 他虽然不认识姜寻,但却能感觉到,眼前这个年轻人身上,有股令人心悸的气势。 “你是什么人?”钱掌柜皱了皱眉。 “我是他们合作社的社长。”姜寻淡淡地说道,“也是上溪村巡山队的队长。” “巡山队?”钱掌柜的脸色微微一变。 上溪村巡山队,最近在县城里,可是个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名字。 剿灭黑水沟匪帮,手刃黑风口悍匪。 就连公安局的刘局长,都对他们赞誉有加。 “原来是姜寻队长,失敬失敬。”钱掌柜的语气,明显软了下来。 “钱掌柜,我们上溪村的人,做生意,讲究一个诚信。”姜寻的目光,平静地看着他。 “这些货,是孙大爷先订下的,我们不能不讲信用。” “不过,我们山里的好东西,多的是。钱掌柜若是真心想合作,下个月可以提前来我们村预定。” “价格保证公道。” 他的话,说得不卑不亢,既给了钱掌柜台阶下,又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钱掌柜是个聪明人,他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不好惹。 硬碰硬,自己肯定讨不到好。 他眼珠子一转,立刻换上了一副笑脸:“哎呀,是钱某唐突了!姜队长说的是,是钱某不懂规矩。” “既然如此,那钱某就等下个月。到时候,一定亲自登门拜访!” 说完,他便带着伙计灰溜溜地走了。 一场风波消弭于无形。 老孙头感激地看着姜寻:“寻子,多亏了你啊!” 李狗蛋更是满脸的崇拜:“寻哥,你太厉害了!” 姜寻只是笑了笑,拍了拍李狗蛋的肩膀。 “狗蛋哥,记住,我们上溪村的人,不惹事,但绝不怕事。” “谁要是想欺负我们,就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骨头,够不够硬。” 李狗蛋重重地点了点头,将这句话深深地刻在了心里。 这件事,像一阵风,很快就在县城的商户圈里传开了。 所有人都知道,上溪村的那群“山里人”,不仅有整个县城都眼红的山货资源,更有个强硬的、连公安局都要给几分面子的“打虎英雄”当靠山。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打上溪村合作社的主意。 生意也越做越顺,村子的生活,在安宁与富足中稳步向前。 但姜寻却从未有过丝毫的松懈。 巡山队的训练,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严苛。 他将缴获来的那几支连发铳,挑选了队里枪法最好、心性最沉稳的几个人使用,并亲自教他们如何进行点射、如何控制弹道,如何进行火力压制。 他深知和平从来不是靠祈求得来的。 只有拥有足以让任何敌人胆寒的实力,才能真正守护好这份来之不易的安宁。 第100章 平安符 这天,姜寻带领一支狩猎小队,再次深入了东山坪的腹地。 他们的目标,不是狩猎,而是进行一次长途的、模拟实战的拉练。 追风和雪风在队伍前方,警惕地探索着。 它们如今的配合,已经越发默契。 雪风负责大范围的搜索,而追风,则凭借其惊人的耐力和追踪能力,负责锁定目标。 就在他们翻过一道山梁时,追风突然停了下来,对着前方一个不起眼的山坳,发出了低沉的警告声。 “有情况。”姜寻立刻做出手势。 小队成员迅速散开,寻找掩体,手中的连发铳,打开了保险。 姜寻匍匐前进,悄无声息地摸到了山坳的边缘。 他拨开茂密的灌木,向里望去。 眼前的一幕,让他瞳孔骤然一缩。 那是一个隐藏在群山之中的、小小的山谷。 谷中,云雾缭绕,空气湿润,竟然生长着一片他从未见过的、郁郁葱葱的奇异植物。 那些植物,有的叶片呈掌状,顶着一簇簇红色的浆果,如同珊瑚。 有的则开着淡紫色的小花,散发着一股沁人心脾的异香。 还有一些藤蔓,缠绕在古树上,上面结着一个个如同拳头大小的、金黄色的奇异果实。 【叮!发现未知的草药聚集地“百草谷”!】 【解锁新技能:草药辨识lv1(宿主可初步辨识常见草药的种类及药性)!】 系统的提示音,毫无征兆地在姜寻脑海中响起。 紧接着,一股清凉的信息流,涌入他的大脑。 那些原本陌生的植物,在他的眼中,瞬间变得清晰起来。 【野山参,五十年份,大补元气,固脱生津。】 【七叶一枝花,清热解毒,消肿止痛,主治毒蛇咬伤,痈肿疔疮。】 【黄精,补气养阴,健脾润肺,益肾。】 【何首乌,千年份,补肝肾,益精血,乌须发,强筋骨。】 …… 姜寻的心,因为极度的震惊和喜悦,而剧烈地跳动起来。 他知道,自己发现了一个何等巨大的宝藏! 这片小小的山谷里,生长的,几乎全都是价值连城的珍稀药材! 尤其是那几株足有上千年份的何首乌,和几支藏在岩石缝隙里,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的、形态酷似人形的老山参! 这些东西,若是拿到县城,不,是拿到省城,都足以引起巨大的轰动! 这简直就是一座,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绿色金矿! “队长,怎么了?”康富贵也悄悄地摸了上来。 当他看到谷中那片奇异的景象时,也愣住了。 “这是……啥玩意儿?能吃吗?” “能吃。”姜寻压抑住内心的激动,声音却依旧有些颤抖。 “不仅能吃,还能救命,更能……让我们上溪村,彻底富起来!” 他没有立刻带人进去采摘。 他知道,如此宝地必然有守护之物。 果然,在他的“野兽体魄”的超凡感知下,他察觉到,在山谷的最深处,有一股极其强大而又隐晦的气息。 那气息,比他遇到过的黑熊,甚至是那头猪王,都还要恐怖得多! 那是一种,近乎于食物链顶端的,绝对压制! “所有人,后撤!”姜寻当机立断。 “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踏入这个山谷半步!” 他知道,以他们现在的实力,贸然进入,无异于送死。 但他的心里,已经燃起了一团火。 一团,比复仇之火,更加炽热的,名为“希望”与“未来”的火焰。 他要得到这座山谷。 不惜一切代价! 回到村里,姜寻立刻将此事,告知了李长海。 当李长海听说,村子附近,竟然有这么一个遍地是“金疙瘩”的宝地时,激动得差点当场犯了心脏病。 但他很快也冷静了下来。 “寻子,你说那里面,有大家伙守着?” “嗯。”姜寻点点头,神色凝重,“非常厉害的大家伙。” 李长海在屋子里来回踱步,眉头紧锁。 “那怎么办?总不能看着金山,却搬不回来?” “不急。”姜寻的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长海叔,这件事,暂时要绝对保密,除了我们几个,不能让任何外人知道。” “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硬闯。” “而是,准备。” 接下来的一个月,上溪村进入了一种外松内紧的、高速发展的状态。 姜寻利用合作社赚来的第一笔资金,从县里,购买了大量的书籍。 有关于植物学的,有关于药理的,甚至还有几本残缺的中医古籍。 他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没日没夜地研究。 凭借着系统赋予的“草药辨识”技能,和他那远超常人的学习能力,他的草药知识,在以惊人的速度增长。 他不仅能辨识出各种药材,甚至还能根据那些古籍上的记载,开始尝试着,配制一些简单的药方。 巡山队的训练,也进入了一个全新的阶段。 姜寻不再仅仅满足于体能和基础的战术训练。 他开始利用百草谷外围的一些普通草药,教队员们,如何制作简单的金疮药,如何辨识有毒的植物,如何在野外,利用草药来治疗常见的伤病。 这让队员们,大开眼界,也让他们对自己的队长,更加死心塌地。 与此同时,姜寻也在为那场即将到来的,“屠龙之战”,做着精心的准备。 他让陈大锤,用最好的精钢,为他重新打造了一批,特制的破甲重箭。 每一支箭的箭头,都呈三棱螺旋状,足以撕开最坚韧的皮甲。 他还从回春堂,购买了大量的,能让人陷入麻痹昏睡的草药。 他将这些草药,混合牛羊的内脏,制作成特制的毒饵。 一切,都在悄无声息地,进行着。 一个月后。 姜寻觉得,时机,成熟了。 他再次召集了那支最精锐的狩猎小队。 这一次,他们的目标,不再是黄羊,也不是野猪。 而是那头,盘踞在百草谷中,神秘而又强大的,守护神兽。 出发前夜。 林巧儿来到了姜寻的院子里。 她提着一个篮子,里面是她亲手做的,热气腾腾的肉包子。 “我……我听王大妈说,你明天又要进山。”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担忧。 姜寻看着她那双写满了关切的眼睛,心中一暖。 他接过篮子,拿出一个包子,咬了一口。 皮薄馅大,满口留香。 “放心,很快就回来。”他笑着说。 林巧儿看着他,犹豫了半晌,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用红绳穿着的,小小的平安符。 “这是……我从山下的庙里,给你求的。”她红着脸,将平安符,塞到姜寻手里。 “你……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姜寻握着那枚尚有余温的平安符,看着眼前这个为他牵肠挂肚的姑娘。 他伸出手,轻轻地,将她揽入了怀中。 第101章 山林之王 林巧儿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即,软化在了他那宽阔而又坚实的胸膛里。 没有多余的言语。 这一刻,所有的承诺与心意,都已尽在不言中。 第二天清晨。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 一支全副武装的队伍,踏着晨露,再次向着百草谷,进发。 他们的眼中,没有恐惧,只有坚定。 因为他们知道,他们此行,不是为了征服。 而是为了守护。 为了守护他们身后的那个,名为“家”的地方,去开创一个,全新的未来。 百草谷,云雾缭绕,宛如仙境。 但在这片静谧的仙境之下,却隐藏着致命的杀机。 姜寻带领小队,悄无声息地潜伏在山谷的入口处。 他没有急于行动,而是让所有人都保持绝对的安静,耐心地等待着。 他在等风。 临近中午,山谷里的风向,开始发生改变。 风,开始从谷外,吹向谷内。 “就是现在。”姜寻眼中精光一闪。 他从怀里,掏出了几个用油纸包好的,特制的香料包。 他将香料包点燃。 一股奇特的、带着一丝甜腻和草木清香的烟雾,袅袅升起,顺着风,缓缓地飘向了山谷深处。 这烟雾,对人无害,但对于某些嗅觉灵敏的动物来说,却是一种,无法抗拒的诱惑。 做完这一切,姜寻便带着小队,迅速地退到了一个预先选好的伏击点。 那是一处地势险要的隘口,两边是陡峭的悬崖,中间只有一条狭窄的通道。 队员们按照姜寻的指示,将那些足以夹断野猪腿的大号捕兽夹,巧妙地布置在通道的各个角落,并用落叶和浮土,进行了完美的伪装。 又将几十枚闪着寒光的铁蒺藜,洒在了必经之路上。 康富贵和另外几名枪法最好的队员,则占据了隘口两侧的制高点,手中的连发铳,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下方。 一张死亡的大网,悄然张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耐心地等待着。 不知过了多久。 山谷深处,突然传来一声,低沉而又威严的咆哮。 那声音,充满了力量感,仿佛连整个山谷,都为之震颤。 来了!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紧接着,一个庞大的身影,缓缓地,从山谷的云雾中,走了出来。 当看清那东西的真面目时,即便是胆大如康富贵,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是一头,通体雪白,没有一丝杂毛的,巨虎! 它的体型,比姜寻之前见过的任何猛兽,都要庞大。 肩高足有一米五,体长更是超过了三米。 它身上的肌肉,如同钢铁浇筑,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额头上那个清晰的“王”字,散发着一股与生俱来的,睥睨天下的霸气。 最奇异的是,它的眼睛,竟然是罕见的,冰蓝色! 如同两块最纯净的蓝宝石,镶嵌在它那威严的头颅上,闪烁着智慧与冷酷的光芒。 白虎! 山林之王! 它显然是被那奇特的香气所吸引,一路寻来。 它走得很慢,步履沉稳,每一步落下,都悄无声息,却又带着一种君临天下的气势。 它警惕地打量着四周,冰蓝色的眸子里,闪烁着审视的光芒。 当它走到隘口前时,它停下了脚步。 它似乎察觉到了危险。 它那巨大的鼻翼,在空气中,用力地嗅了嗅。 然后,它抬起头,目光,精准地,望向了姜寻等人埋伏的方向! 被发现了! 姜寻心中一凛。 这头白虎的灵智和警惕性,远超他的想象。 “动手!” 姜寻当机立断,不再等待。 随着他一声令下。 埋伏在两侧的康富贵等人,同时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 三支连发铳,交织成一道密集的火网,瞬间将白虎笼罩。 然而,那头白虎的反应,快得不可思议! 在枪声响起的瞬间,它那庞大的身躯,竟然以一种与体型完全不符的敏捷,向旁边一跃! 大部分子弹,都落在了空处,将地面打得尘土飞扬。 只有少数几颗子弹,擦中了它的皮毛,带出几溜血花。 但这点伤,对它来说,根本无关痛痒。 剧烈的疼痛,彻底激发了它的凶性。 “吼——!” 一声惊天动地的虎啸,响彻云霄。 它那双冰蓝色的眸子,瞬间被血色所取代。 它不再犹豫,庞大的身躯化作一道白色的闪电,朝着隘口,直冲而来! “咔嚓!” “咔嚓!” 接连两声巨响。 两个隐藏在路上的巨大捕兽夹,被它那强悍的冲击力,硬生生地踩碎、崩飞! 那些足以刺穿牛皮靴的铁蒺藜,也只是让它的冲势,微微一滞。 它根本无视了这些陷阱! 它要用最直接,最狂暴的方式,撕碎眼前这些,胆敢挑衅它威严的,渺小生物! 姜寻的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 他知道,自己,还是低估了这头山林之王的恐怖! 常规的武器和陷阱,对它,根本无效! 他没有丝毫犹豫,从背后,抽出了那根饮过猪王血的,特制重箭。 拉弓,搭箭。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他体内的力量,疯狂地涌向手臂,那张需要几百斤力气才能拉开的桑木弓,被他,拉成了满月! 他没有瞄准白虎的头颅,也没有瞄准它的心脏。 因为他知道,这些部位,都有厚厚的骨骼和肌肉保护,很难一击致命。 他的目标,是白虎那因为前冲而暴露出来的,脆弱的,眼睛! 就在白虎即将冲出隘口的瞬间。 姜寻松开了弓弦。 “嗡——!” 弓弦震动的声音,仿佛撕裂了空气。 那支凝聚了他全部力量和精神的重箭,化作一道肉眼难辨的黑光,带着凄厉的破空之声,旋转着,射向了白虎的左眼! 这一箭,快到了极致! 白虎似乎也感觉到了致命的危险,它猛地一偏头。 但,还是晚了一步。 “噗嗤!” 重箭,没能命中它的眼睛,却以一个刁钻的角度,狠狠地,钉入了它左眼下方的颧骨之中! 箭矢上蕴含的巨大动能,带着它庞大的头颅,向一侧甩去。 “嗷——!” 白虎发出一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痛苦,更加疯狂的咆哮。 它庞大的身躯,因为剧痛和惯性,失去了平衡,重重地,撞在了隘口一侧的山壁上。 碎石飞溅,山壁震动。 就是现在! 姜寻扔掉了手中的弓,反手抽出了那根黝黑的铁棒! 他脚下发力,整个人如同一颗出膛的炮弹,从高处,一跃而下! “杀!” 他发出一声,压抑了许久的,惊天动地的大吼。 手中的铁棒,在空中,划过一道漆黑的弧线,带着风雷之势,朝着那因为重创而暂时无法动弹的白虎,当头砸下! 第102章 收获 他要毕其功于一役! 他要用这雷霆万钧的一击,彻底结果这头山林之王! 铁棒携着万钧之势,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无限放慢。 康富贵等人甚至能看清,那黝黑的铁棒在下落的轨迹中,因为与空气的剧烈摩擦,而带起了一圈肉眼可见的、扭曲的气浪。 “咚——!” 一声沉闷到极致,仿佛能将人五脏六腑都震碎的巨响,在隘口中轰然炸开。 铁棒,结结实实地,砸在了白虎那坚硬如铁的头盖骨之上。 白虎那庞大如山的身躯,猛地一矮。 它脚下的岩石地面,竟以撞击点为中心,蛛网般地龟裂开来。 “嗷——!” 一声凄厉到不似凡间生物能发出的悲鸣,从白虎的口中爆发。 那声音不再是之前的威严与咆哮,而是充满了最纯粹的痛苦与不敢置信。 它那引以为傲的、连巨石都能撞碎的头颅,在这一击之下,竟被砸得血肉模糊,鲜血混合着白色的脑浆,瞬间喷涌而出。 庞大的身躯,轰然侧翻在地,激起漫天烟尘。 死了? 康富贵等人看着那倒地不起的庞然大物,脑海中一片空白,几乎要为这神迹般的一击欢呼出声。 然而,姜寻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喜悦。 他的瞳孔,依旧收缩如针。 因为他能感觉到,那头白虎的气息,虽然在一瞬间衰弱到了极点,但,并没有熄灭! 果然,在烟尘之中,那具庞大的白色身躯,挣扎着,晃动着,竟再次缓缓地,站了起来! 它的头颅,已经塌陷下去了一大半,左眼下方的颧骨上还插着那支特制的重箭,鲜血将它半边脸都染成了可怖的红色。 它的一只眼睛,已经被鲜血和碎肉彻底糊住,只剩下那只冰蓝色的右眼,死死地,锁定着落在地上的姜寻。 那只眼睛里,不再有智慧与威严。 只剩下,最原始、最疯狂、最不顾一切的,毁灭欲望! 它被彻底激怒了。 它要将眼前这个将它伤到如此地步的渺小生物,撕成碎片! “吼!” 白虎张开血盆大口,发出一声沙哑的嘶吼,不顾头顶还在流淌的脑浆,再次化作一道残影,朝着姜寻,猛扑而来! 这一次,它的速度,比之前更快! 它的气势,比之前更狂! 它放弃了所有的防御,将自己全部的生命力,都灌注在了这一次同归于尽般的扑杀之中! 腥风扑面,利爪如钩。 姜寻心中警铃大作。 他刚才那一击,已经耗尽了他大半的体力,此刻面对这头濒死巨兽的疯狂反扑,他已然来不及做出最完美的闪避。 他只能将铁棒横在胸前,脚下扎稳马步,硬生生准备抗下这一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哒!哒!哒!” 康富贵那边的连发铳,再次发出了怒吼。 这一次,他没有再瞄准白虎的要害。 他将枪口微微下压,将一整个弹匣的子弹,尽数倾泻在了白虎身前的地面上。 子弹打在坚硬的岩石上,迸射出无数的火星和碎石。 这些飞溅的碎石,虽然无法对白虎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却成功地干扰了它的视线,也让它扑击的动作,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凝滞。 高手相争,胜负只在毫厘之间。 就是这一丝的凝滞,为姜寻,创造了绝地反击的机会! 姜寻的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 他没有后退,反而迎着那扑面而来的血盆大口,不退反进! 他脚尖在地面重重一点,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猛地向下一沉,几乎是贴着地面,滑进了白虎那庞大的身躯之下。 他手中的铁棒,早已收回。 取而代之的,是他那只,因为用力而青筋毕露的,右手。 他将全身残存的所有力量,都汇聚于右拳之上。 目标,是白虎那因为扑击而完全暴露出来的,柔软的,腹部! “破!” 姜寻发出一声低吼。 一记凝聚了他全部力量与意志的上勾拳,狠狠地,轰在了白虎的小腹之上。 “嘭!” 那声音,沉闷如擂鼓。 白虎那庞大的身躯,在半空中,猛地一弓,就像一只被煮熟的大虾。 它口中的鲜血,混合着破碎的内脏,狂喷而出。 它那冰蓝色的右眼里,那股疯狂的毁灭欲望,终于,缓缓地,被一种名为“死亡”的灰色,所取代。 轰然落地。 这一次,它再也没能站起来。 粗壮的四肢,无力地抽搐了几下,便彻底,没了声息。 山林之王,陨落。 隘口内外,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呆呆地看着那个站在巨虎尸体旁,浑身浴血,胸膛剧烈起伏的身影。 他们的脑海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神。 这,就是他们的队长。 一个,活生生的,行走在人间的,神! 姜寻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的骨骼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力量,已经被彻底榨干。 但他还是站着,站得笔直。 他看着脚下这头庞然大物,看着它那身雪白无瑕的皮毛,和那双即便死去,也依旧残留着一丝威严的冰蓝色眸子。 他的心中,没有太多的喜悦,反而涌起了一丝,莫名的敬意。 这是一头真正的王者。 它守护着自己的领地,战斗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 “队长……” 康富贵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将姜寻从失神中唤醒。 他带着队员们,小心翼翼地,从埋伏点走了下来。 他们看着那具巨大的虎尸,又看看姜寻,眼神复杂,充满了敬畏、崇拜,还有一丝,发自内心的担忧。 “清点伤亡,打扫战场。” 姜寻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疲惫。 他走到虎尸旁,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那冰冷的皮毛。 【叮!成功猎杀山林之王“冰瞳白虎”!】 【宿主获得经验值:1000点!】 【宿主等级提升!当前等级:lv5!】 【力量+20,体质+20,敏捷+15,精神+15!】 【技能“野兽体魄”进化为“万兽之王”lv1:宿主对所有野兽类生物,将产生绝对的血脉压制,并能初步理解它们的简单情绪。】 【技能“箭术精通”提升为“神射手”lv1:百步之内,箭无虚发。】 【技能“草药辨识”提升为“药理初通”lv1:宿主可分析草药药性,并进行简单的配伍。】 【获得特殊掉落物品:虎王之魂(可用于强化兵器或防具),虎王之心(服用后可永久提升少量气血),完整的虎王皮(极品材料),虎王骨(极品药材)……】 一连串的系统提示音,在姜寻的脑海中,疯狂响起。 一股庞大而又温和的暖流,瞬间传遍他的四肢百骸。 刚才因为力竭而产生的疲惫感,一扫而空。 第102章 收获 他要毕其功于一役! 他要用这雷霆万钧的一击,彻底结果这头山林之王! 铁棒携着万钧之势,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无限放慢。 康富贵等人甚至能看清,那黝黑的铁棒在下落的轨迹中,因为与空气的剧烈摩擦,而带起了一圈肉眼可见的、扭曲的气浪。 “咚——!” 一声沉闷到极致,仿佛能将人五脏六腑都震碎的巨响,在隘口中轰然炸开。 铁棒,结结实实地,砸在了白虎那坚硬如铁的头盖骨之上。 白虎那庞大如山的身躯,猛地一矮。 它脚下的岩石地面,竟以撞击点为中心,蛛网般地龟裂开来。 “嗷——!” 一声凄厉到不似凡间生物能发出的悲鸣,从白虎的口中爆发。 那声音不再是之前的威严与咆哮,而是充满了最纯粹的痛苦与不敢置信。 它那引以为傲的、连巨石都能撞碎的头颅,在这一击之下,竟被砸得血肉模糊,鲜血混合着白色的脑浆,瞬间喷涌而出。 庞大的身躯,轰然侧翻在地,激起漫天烟尘。 死了? 康富贵等人看着那倒地不起的庞然大物,脑海中一片空白,几乎要为这神迹般的一击欢呼出声。 然而,姜寻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喜悦。 他的瞳孔,依旧收缩如针。 因为他能感觉到,那头白虎的气息,虽然在一瞬间衰弱到了极点,但,并没有熄灭! 果然,在烟尘之中,那具庞大的白色身躯,挣扎着,晃动着,竟再次缓缓地,站了起来! 它的头颅,已经塌陷下去了一大半,左眼下方的颧骨上还插着那支特制的重箭,鲜血将它半边脸都染成了可怖的红色。 它的一只眼睛,已经被鲜血和碎肉彻底糊住,只剩下那只冰蓝色的右眼,死死地,锁定着落在地上的姜寻。 那只眼睛里,不再有智慧与威严。 只剩下,最原始、最疯狂、最不顾一切的,毁灭欲望! 它被彻底激怒了。 它要将眼前这个将它伤到如此地步的渺小生物,撕成碎片! “吼!” 白虎张开血盆大口,发出一声沙哑的嘶吼,不顾头顶还在流淌的脑浆,再次化作一道残影,朝着姜寻,猛扑而来! 这一次,它的速度,比之前更快! 它的气势,比之前更狂! 它放弃了所有的防御,将自己全部的生命力,都灌注在了这一次同归于尽般的扑杀之中! 腥风扑面,利爪如钩。 姜寻心中警铃大作。 他刚才那一击,已经耗尽了他大半的体力,此刻面对这头濒死巨兽的疯狂反扑,他已然来不及做出最完美的闪避。 他只能将铁棒横在胸前,脚下扎稳马步,硬生生准备抗下这一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哒!哒!哒!” 康富贵那边的连发铳,再次发出了怒吼。 这一次,他没有再瞄准白虎的要害。 他将枪口微微下压,将一整个弹匣的子弹,尽数倾泻在了白虎身前的地面上。 子弹打在坚硬的岩石上,迸射出无数的火星和碎石。 这些飞溅的碎石,虽然无法对白虎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却成功地干扰了它的视线,也让它扑击的动作,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凝滞。 高手相争,胜负只在毫厘之间。 就是这一丝的凝滞,为姜寻,创造了绝地反击的机会! 姜寻的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 他没有后退,反而迎着那扑面而来的血盆大口,不退反进! 他脚尖在地面重重一点,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猛地向下一沉,几乎是贴着地面,滑进了白虎那庞大的身躯之下。 他手中的铁棒,早已收回。 取而代之的,是他那只,因为用力而青筋毕露的,右手。 他将全身残存的所有力量,都汇聚于右拳之上。 目标,是白虎那因为扑击而完全暴露出来的,柔软的,腹部! “破!” 姜寻发出一声低吼。 一记凝聚了他全部力量与意志的上勾拳,狠狠地,轰在了白虎的小腹之上。 “嘭!” 那声音,沉闷如擂鼓。 白虎那庞大的身躯,在半空中,猛地一弓,就像一只被煮熟的大虾。 它口中的鲜血,混合着破碎的内脏,狂喷而出。 它那冰蓝色的右眼里,那股疯狂的毁灭欲望,终于,缓缓地,被一种名为“死亡”的灰色,所取代。 轰然落地。 这一次,它再也没能站起来。 粗壮的四肢,无力地抽搐了几下,便彻底,没了声息。 山林之王,陨落。 隘口内外,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呆呆地看着那个站在巨虎尸体旁,浑身浴血,胸膛剧烈起伏的身影。 他们的脑海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神。 这,就是他们的队长。 一个,活生生的,行走在人间的,神! 姜寻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的骨骼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力量,已经被彻底榨干。 但他还是站着,站得笔直。 他看着脚下这头庞然大物,看着它那身雪白无瑕的皮毛,和那双即便死去,也依旧残留着一丝威严的冰蓝色眸子。 他的心中,没有太多的喜悦,反而涌起了一丝,莫名的敬意。 这是一头真正的王者。 它守护着自己的领地,战斗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 “队长……” 康富贵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将姜寻从失神中唤醒。 他带着队员们,小心翼翼地,从埋伏点走了下来。 他们看着那具巨大的虎尸,又看看姜寻,眼神复杂,充满了敬畏、崇拜,还有一丝,发自内心的担忧。 “清点伤亡,打扫战场。” 姜寻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疲惫。 他走到虎尸旁,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那冰冷的皮毛。 【叮!成功猎杀山林之王“冰瞳白虎”!】 【宿主获得经验值:1000点!】 【宿主等级提升!当前等级:lv5!】 【力量+20,体质+20,敏捷+15,精神+15!】 【技能“野兽体魄”进化为“万兽之王”lv1:宿主对所有野兽类生物,将产生绝对的血脉压制,并能初步理解它们的简单情绪。】 【技能“箭术精通”提升为“神射手”lv1:百步之内,箭无虚发。】 【技能“草药辨识”提升为“药理初通”lv1:宿主可分析草药药性,并进行简单的配伍。】 【获得特殊掉落物品:虎王之魂(可用于强化兵器或防具),虎王之心(服用后可永久提升少量气血),完整的虎王皮(极品材料),虎王骨(极品药材)……】 一连串的系统提示音,在姜寻的脑海中,疯狂响起。 一股庞大而又温和的暖流,瞬间传遍他的四肢百骸。 刚才因为力竭而产生的疲惫感,一扫而空。 第103章 危险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发生着一种脱胎换骨般的变化。 肌肉,变得更加坚韧。 骨骼,变得更加致密。 五感,也变得,更加敏锐。 他甚至能听到,百米之外,一只蚂蚁爬过落叶的,细微声响。 这就是,进化的感觉。 他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眼神,再次恢复了清明。 他将那颗还在微微发热的“虎王之心”,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 然后,他看向了那片,云雾缭绕的百草谷。 从今天起,这里,姓姜了。 回去的路上,气氛是沉闷的,也是亢奋的。 七八个壮汉,用最粗的圆木和藤蔓,才勉强将那头庞大的白虎,抬了起来。 每一步,都走得异常沉重。 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自豪与激动。 他们抬着的,不仅仅是一头猛虎的尸体。 他们抬着的,是上溪村,一个全新的,充满无限可能的,未来! 当这头只存在于传说中的雪白巨虎,出现在上溪村村口时,所引起的轰动,比上一次的猪王,还要剧烈百倍。 整个村子,都陷入了一种近乎疯狂的狂欢之中。 李长海看着那具虎尸,激动得浑身发抖,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只是走上前,用那双布满老茧的手,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姜寻的肩膀,眼眶里,噙满了滚烫的泪水。 “好……好样的!” “我上溪村,有你,是天大的福分!” 刘兰和姜玲,也挤在人群里。 这一次,刘兰没有哭。 她只是看着自己那虽然疲惫,却愈发挺拔的儿子,脸上,露出了无比欣慰和骄傲的笑容。 姜玲则拉着林巧儿的手,兴奋地,向她讲述着哥哥的种种英雄事迹,眼睛里,全是闪亮的小星星。 林巧儿看着那个被众人簇拥在中央的男人,看着他脸上那温和的笑容,心中,既是骄傲,又是甜蜜。 她知道,自己的心,已经彻底,被这个男人,装满了。 当晚,上溪村,再次燃起了熊熊的篝火。 这一次,他们吃的,是传说中的,虎肉。 虎骨,被用来泡了最烈的酒。 虎肉,被炖得香气四溢。 村民们载歌载舞,欢声笑语,响彻整个山谷。 姜寻没有参与这场狂欢。 他将自己,关在了屋子里。 他从怀中,取出了那颗“虎王之心”。 那颗心脏,只有拳头大小,呈暗红色,离开虎体已经数个时辰,却依旧保持着一丝温热,并且在有节奏地,微微搏动着。 他没有犹豫,一口,将其吞了下去。 一股狂暴而又精纯的热流,瞬间在他的腹中炸开,如同奔腾的岩浆,涌向他的四肢百骸,疯狂地改造着他的身体。 他的皮肤,变得赤红。 青筋,如同虬龙一般,在他的体表,不断地游走。 剧烈的疼痛,让他几乎要昏厥过去。 但他咬紧牙关,凭借着远超常人的意志力,硬生生地,挺了过来。 不知过了多久。 那股狂暴的热流,才渐渐平息,化作涓涓细流,融入了他的血肉,骨髓之中。 姜寻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眸子里,仿佛有电光闪过。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再次发生了质的飞跃。 他的力量,他的速度,他的耐力,都达到了一个全新的,恐怖的层次。 他站起身,随意地,打出了一拳。 拳风呼啸,竟在空气中,带出了一声,沉闷的音爆! “这,才是真正的力量。” 姜寻握了握拳,感受着那足以开山裂石的力量,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自信与豪情。 百草谷的发现,和冰瞳白虎的猎杀,彻底改变了上溪村的命运。 姜寻没有选择将那些珍稀的药材,一次性地采挖殆尽。 他制定了一个,长期的,可持续发展的计划。 他带领村民,在百草谷的外围,开辟出了一片药田。 将一些生长周期短,易于栽培的药材,进行人工种植。 而对于那些年份久远的,如千年何首乌,百年老山参之类的顶级药材,他则严令禁止任何人采挖,只是小心翼翼地,采集它们的种子,进行培育。 他利用自己那“药理初通”的技能,和从县里买来的中医古籍,开始尝试着,制作一些成品药。 第一批制作出来的,是“虎骨壮骨膏”和“金疮药”。 虎骨膏,用那头白虎的骨骼,配以黄精、杜仲等十几味草药,熬制而成。 对于治疗风湿骨痛,跌打损伤,有奇效。 金疮药,则用七叶一枝花等草药,研磨而成,止血生肌的效果,比市面上最好的金疮药,还要强上数倍。 李狗蛋带着这两样“神药”,再次来到了县城的回春堂。 当老孙头,亲眼见证了一个腿脚不便多年的老伙计,在贴了虎骨膏后,竟能健步如飞时。 当他看到,一块被划开的猪皮在撒上金疮药后,过了几天竟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时。 他彻底被震撼了。 他知道,自己见证了一个医学奇迹的诞生。 他当即拍板,以一个谁也无法拒绝的天价,买断了上溪村这两种药的,独家代理权。 上溪村,彻底富了。 钱,像流水一样,涌进了这个曾经贫瘠的小山村。 村里的土坯房,一间间地,被推倒。 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座宽敞明亮的,青砖大瓦房。 村里,通了电,安了电话。 甚至,在李长海的大力支持下,合作社还购买了全县第一台,崭新的,解放牌大卡车。 李狗蛋,也终于在全村人的祝福和见证下,迎娶了邻村一个他心仪已久的朴实姑娘。 婚礼那天,整个上溪村,张灯结彩,比过年还要热闹。 姜寻看着李狗蛋那憨厚而又幸福的笑脸,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一切,都在朝着,最好的方向发展。 这天,姜寻正在学堂里,教孩子们念书。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朗朗的读书声,在山谷间回荡。 突然,村口的电话室里,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喊。 “姜寻队长!姜寻队长!县公安局,刘局长的,紧急电话!” 姜寻的心,猛地一沉。 他知道,平静的日子可能结束了。 他快步来到电话室,拿起了那冰冷的话筒。 “喂,我是姜寻。” 话筒里,传来了刘振华局长,那凝重而又急促的声音。 “寻子,出大事了!” “邻县的几个金矿,在一夜之间,被一伙不明身份的武装分子血洗了!” “死伤惨重!” “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线索,这伙人,火力极强,行动专业,很可能,就是上次黑风口那伙悍匪的余孽,或者是他们的同伙!” “而且,他们抢了金矿之后,并没有逃窜。” “而是,朝着你们上溪村的方向,来了!” “他们的目标,很可能,就是你们村的百草谷!” 第104章 神射手 姜寻的瞳孔骤然收缩。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他们有多少人?”姜寻的声音,冷静得可怕。 “不清楚。但据幸存者说,至少有几十人,而且,他们手里,有比连发铳,更厉害的,大家伙!” “我这边,已经向市里请求支援了。但是,最快也要明天才能到。” “寻子,你们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立刻全村撤离!” “放弃村子,放弃百草谷,保住人,才是最重要的!” “撤离?” 姜寻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刘局长,我们上溪村的人,字典里,没有‘撤离’这两个字。” “告诉他们。” “想进我的村子,想动我的山谷。” “就拿命来换!”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 刺耳的警报声,瞬间响彻了整个上溪村的上空。 那不是普通的钟声,而是姜寻亲手设立的,最高级别的战斗警报! 正在田间劳作的村民,正在合作社里忙碌的社员,正在家里做饭的妇人…… 所有人在听到警报声的瞬间,都扔下了手里的活计。 他们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慌乱。 只有一种,被刻入骨髓的肃杀与决绝。 男人们,自发地冲向了村委会的武器库。 妇孺老弱,则在村干部的组织下,有条不紊地,向着村子后山,那个由姜寻亲手设计,足以抵御炮火的,秘密避难所,转移。 不到半个时辰。 整个上溪村,变成了一座,壁垒森严的战争堡垒。 二十多名巡山队的正式队员,三十多名预备役的青壮村民。 五十多人,全员集结。 他们手中,拿着的,是锋利的开山刀,是淬火的长枪,是黑洞洞的五六半,甚至是,那几支足以撕裂一切的,连发铳。 他们站在村口那由巨石和原木搭建的防御工事后面,眼神,坚定而又无畏。 姜寻,站在他们最前面。 他没有穿戴任何防具,只是一身寻常的粗布衣衫。 他的手中,提着那根,饮过无数猛兽与悍匪鲜血的,黝黑铁棒。 他的身旁,站着雪风和追风。 两只猛兽,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冰冷的兽瞳里,燃烧着嗜血的战意。 他看着眼前这些,愿意将生命托付给他的朴实村民。 他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铁棒。 “我们身后,是我们的家。” “是我们的婆娘,是我们的娃。” “今天,有我无敌!” “有我无敌!” 五十多名汉子,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了震天的怒吼。 那声音,汇聚成一股,足以冲垮一切的洪流,在山谷间久久回荡。 远处的山道上。 一支装备精良,杀气腾腾的队伍,正在快速地向上溪村逼近。 山风停了。 原本还在呜咽的松涛,此刻死一般的寂静。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 日头明明还在天上,天色却仿佛已经暗了下来。 远处的山道尽头出现了一排黑点,黑点在迅速扩大,变成一个个晃动的人影。 他们走得不快,却带着一种整齐划一的、令人心悸的节奏。 仿佛每一步,都踏在所有人心脏的鼓点上。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大、戴着墨镜的男人,他肩上扛着一支造型狰狞的、姜寻从未见过的枪械,枪口下还挂着一个圆形的弹鼓。 他身后的匪徒,清一色的迷彩作战服,脸上涂着油彩,行动间充满了职业军人才有的悍匪之气。 他们的装备,比黑风口那伙人还要精良数倍。 除了人手一支的连发铳,队伍中甚至还有几个人,背着军绿色的炮筒。 那是……火箭筒! 姜寻的瞳孔,缩成了最危险的针尖大小。 他终于明白,刘局长口中的“大家伙”是什么了。 这已经不是匪徒。 这是一支小型的,装备精良的雇佣军! 墨镜男停下了脚步举起手。 他身后的队伍,令行禁止,瞬间停住,并迅速散开,寻找掩体,动作娴熟得令人心惊。 他举起一个望远镜,朝着上溪村的村口望来。 当他看到那由巨石和原木搭建的、初具规模的防御工事,以及工事后面那些严阵以待、手持武器的村民时,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意外。 随即,那丝意外变成了浓浓的、不屑的冷笑。 他放下望远镜,对着身旁一个精悍的副手,用一种沙哑的、带着金属摩擦质感的声音说道:“蝎子,看来,我们被一群泥腿子,小瞧了啊。” 被称作“蝎子”的副手舔了舔嘴唇,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山猫老大,要不要我带人,先冲一波给他们松松骨头?” “不用。”被称作“山猫”的墨镜男摇了摇头。 他缓缓摘下墨镜,露出一双如同鹰隼般锐利而又残忍的眼睛。 “用不着那么麻烦。” “通知炮组。” “给他们来一轮齐射。” “把他们的那个破木头门楼,给我轰上天。” “我要让他们知道,在绝对的火力面前,任何挣扎都是可笑的。” “是!” 蝎子狞笑着,打出了一个手势。 队伍后方,三个背着火箭筒的匪徒,立刻上前。 他们熟练地将炮筒架在肩上,调整角度,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上溪村的村口。 村口的防御工事后面,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康富贵的手心里全是汗,他紧张地看着身旁的姜寻。 “队长,他们……他们有炮!” 姜寻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波澜。 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仪器,死死地锁定着那三个正在准备发射的炮手。 他的大脑,在以一种超乎想象的速度,飞快地计算着。 距离,六百米。 风速,微弱。 弹道,几乎是直线。 他们的目标,是村口的防御工事。 时间来不及了。 就在那三名炮手即将扣动扳机的瞬间。 姜寻动了。 他没有下令开火,而是从背后,抽出了那张桑木长弓。 弯弓,搭箭。 三支特制的,三棱螺旋破甲重箭,被他同时搭在了弓弦之上。 “嗡——!” 一声仿佛能撕裂耳膜的弓弦爆响。 三支重箭,成品字形,带着肉眼难辨的残影和凄厉的破空之声,划破六百米的空间,如三道索命的闪电,射向那三名炮手! 神射手! 百步穿杨,已是凡人极限。 而此刻的姜寻,在六百米的距离上,一弓三箭,其威势凌人! 山猫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只看到三道黑光一闪而逝。 紧接着。 “噗!” “噗!” “噗!” 三声沉闷的利器入肉声,几乎同时响起。 第105章 威力巨大的吹针 那三名正准备发射的炮手,身体猛地一僵。 他们的眉心,咽喉,心脏,各自多出了一个深不见底的血洞。 重箭上蕴含的恐怖动能,甚至带着他们的身体,向后倒飞出去。 脸上那狰狞的笑容,永远地凝固了。 预想中的惊天爆炸,并未发生。 战场上,出现了诡异的,长达三秒的死寂。 所有的匪徒,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呆呆地看着那三具倒在血泊中的尸体,和那三支深深钉入地面的,还在微微颤动的箭矢。 他们的大脑一片空白。 这……这怎么可能?六百米外一箭封喉? 而且是一弓三箭! 这是人能做到的事情吗? 山猫脸上的不屑与冷笑,彻底凝固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与惊骇。 他知道自己错了。 他们要面对的不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而是一头,潜伏在深山之中,比他们还要凶狠,还要致命的凶兽! “开火!” 山猫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咆哮。 “开火!火力压制!给老子把那个山头,都削平了!” “哒哒哒哒哒——!” 密集的,如同炒豆子般的枪声,瞬间响彻了整个山谷。 十几支连发铳,和那支狰狞的弹鼓机枪,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死亡火网,疯狂地朝着姜寻他们所在的防御工事倾泻而来。 子弹,如同狂风暴雨将巨石打得火星四溅,将原木工事打得木屑横飞。 一些靠得太近的村民,瞬间被流弹击中,发出一声声惨叫,倒在血泊之中。 “隐蔽!都给我隐蔽!” 康富贵声嘶力竭地大吼着,他将一个受伤的年轻队员,拖到了掩体后面,然后端起手中的连发铳,红着眼睛朝着山下疯狂扫射。 战斗,在一瞬间就进入了最残酷,最血腥的白热化。 姜寻早已在射出那一箭后,便翻身滚入了早已挖好的,最坚固的掩体之中。 他看着身边不断倒下的村民,看着他们脸上那痛苦而又不甘的表情。 他的心像被刀割一般。 但他的脸,却依旧冷静得可怕。 他知道,这个时候,任何的愤怒和冲动,都是致命的。 “不要冒头!” “节省子弹!” “等他们靠近了再打!”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他的冷静,像一根定海神针,让那些因为突如其来的猛烈火力而陷入慌乱的村民们,渐渐稳定了下来。 他们不再盲目地还击。 而是死死地,守在自己的掩体后面,咬着牙,等待着命令。 匪徒们的火力,持续了整整五分钟。 打空了几个弹匣后,才渐渐稀疏了下来。 山猫看着对面那片被打得千疮百孔,却依旧死寂的阵地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他不相信,在这样密集的火力覆盖下,对方还能有完整的战斗力。 “蝎子!” “在!” “你带十个人,从左翼摸上去看看情况!” “其他人火力掩护!” “是!” 蝎子狞笑一声,如同猫一般弯着腰,带着十个最精悍的匪徒,借着地形的掩护,快速地朝着村口的左翼包抄而去。 他们的动作专业而又隐蔽。 然而,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清晰地倒映在姜寻那双冰冷的眸子里。 在“万兽之王”的超凡感知下,这片山林就是他的领域。 任何一个敌人,都如同黑夜中的萤火虫无所遁形。 “康富贵!” “到!” “你带五个人,守住正面阵地,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开火。” “李狗蛋!” “到!” 李狗蛋的回答,响亮而又坚定,再也没有了丝毫的怯懦。 “你带五个人,跟我来。”姜寻的声音,冷得像冰。 “我们,去给他们送一份大礼。” 姜寻并没有带着李狗蛋等人,去正面迎击。 而是转身,钻进了工事后方,一条不起眼的,通往后山的,秘密地道。 这条地道,是他在修建防御工事时特意留下的。 它可以绕开所有的正面火力,神不知鬼不觉地通往村子侧翼的一片乱石坡。 而那片乱石坡,正是蝎子那支突击小队的,必经之路。 蝎子带着人,小心翼翼地,在林间穿行。 一切都出奇的顺利。 他们没有遇到任何抵抗。 对面的阵地上,依旧是一片死寂。 “哼,一群乌合之众,被咱们一轮火力,就给打傻了。” 一个匪徒不屑地说道。 蝎子的心里,也渐渐放松了警惕。 在他看来,战斗已经接近尾声了。 只要他们从侧翼,冲上那片阵地,等待着他们的,将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就在他们即将走出密林,踏上那片开阔的乱石坡时。 异变陡生! “嗖——!” 一声轻微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破空声响起。 走在最前面的一个匪徒,脚步骤然一顿。 他低下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胸口。 一支黑色的,细如牛毛的吹针,正深深地扎在他的心脏位置。 他想开口呼喊。 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在迅速地变得麻痹,僵硬。 眼前一黑,他便悄无声息地栽倒在地,甚至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怎么回事?” 蝎子立刻警觉,停下脚步。 然而,回答他的是更多,更密集的,无声的杀戮! “嗖!嗖!嗖!嗖!” 十几支淬了麻药的吹针,如同死神的请柬,从乱石坡的各个角落激射而出。 它们的目标,精准得可怕。 每一支都射向了匪徒们脖颈,手腕等,没有衣物防护的薄弱之处。 “噗!噗!噗!” 一个接一个的匪徒,如同被割倒的麦子,悄无声息地倒了下去。 他们的脸上,还保持着前一秒的警惕与狰狞。 却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陷入了永恒的黑暗。 蝎子吓得魂飞魄散。 他根本不知道攻击来自何方。 他只看到,自己的同伴,正在以一种最诡异,最恐怖的方式接二连三地死去。 恐惧,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他想也不想,转身就想逃回林子里。 但,已经晚了。 一道身影,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是姜寻。 蝎子只觉得后颈一凉。 然后,他便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姜寻松开手,任由蝎子的尸体软软地倒下。 他看着那些倒在地上的匪徒,眼神中没有一丝怜悯。 李狗蛋和另外五名队员,从乱石后走了出来。 他们的手里,拿着一种用竹管制成的,简易的吹筒。 他们的脸上,满是震惊和不敢置信。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队长教给他们的,这种看起来像小孩子玩具一样的东西,竟然有如此恐怖的杀伤力。 第106章 瓮中之鳖 “把他们的武器和弹药都收起来。” 姜寻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只是在吩咐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尸体拖进林子深处藏好。” 李狗蛋和队员们没有半分犹豫,立刻开始行动。 他们熟练地剥下匪徒身上的装备,动作迅速而又麻利,眼神中再也没有了初上战场时的恐惧与慌乱。 一场血与火的洗礼,已经将他们锻造成了真正的战士。 山下的阵地上,山猫正焦躁地等待着。 时间已经过去太久了。 按照蝎子的能力,即便遇到一些抵抗,也早就该有消息传回来了。 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毒蛇般,缠上了他的心脏。 “老大,情况不对劲。” 另一个副手凑了过来,脸色凝重。 “太安静了。” 山猫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拿起对讲机,嘶哑地呼叫着:“蝎子!蝎子!听到请回答!” 对讲机里,只有一片死寂的电流声。 一遍,两遍,三遍。 依旧是死寂。 山猫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他知道,蝎子,连同他带去的那支精锐小队已经没了。 全军覆没! 这个认知,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胸口。 耻辱! 前所未有的耻辱! 他纵横数国,手上沾满鲜血,从未有过如此憋屈的失败! “啊——!” 山猫发出一声野兽般的怒吼,将手中的对讲机,狠狠地摔在地上,踩得粉碎。 “全员——!” 他赤红着双眼,如同输光了所有筹码的赌徒。 “冲锋!” “给我冲上去!把那个村子夷为平地!” “我要把里面所有的人,无论男女老幼,全都撕成碎片!” “杀!” 剩下的四十多名匪徒,被老大的疯狂彻底点燃。 他们发出了嗜血的咆哮,端着枪,如同一股黑色的、充满死亡气息的洪流,朝着村口的防御工事,发起了决死冲锋。 “他们上来了!” 康富贵大吼一声,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正面阵地上,只剩下他和不到二十名村民。 面对四十多个如狼似虎的悍匪,他们就像是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 “队长还没有回来!” 一个年轻村民的声音,带着哭腔。 绝望,开始在阵地上蔓延。 “闭嘴!” 康富贵一巴掌扇在他脸上,眼睛瞪得像铜铃。 “队长把后背交给了我们,我们就得给他顶住!” “上溪村的爷们,没有孬种!” “今天,就算是死,也得给老子站着死!” “开火!” 他端起连发铳,第一个,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 残存的村民们,被康富贵的血性所感染。 他们嘶吼着,将所有的子弹,朝着那股黑色的洪流,倾泻而去。 枪声,喊杀声,惨叫声,瞬间交织成了一曲,血与火的悲壮战歌。 匪徒们如同潮水般涌来,不断有人中弹倒下,但后续的人,立刻踏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向上冲锋。 村民们的火力,在他们那悍不畏死的冲锋面前,显得如此单薄。 防线,被一点点地压缩。 一个匪徒狞笑着,突破了火网,将一把刺刀,捅进了一名村民的胸口。 康富贵怒吼一声,一枪托砸碎了那个匪徒的脑袋,但他自己也被一颗流弹,击中了胳膊。 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袖,防线即将崩溃。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 “呜——呜——呜——” 一阵尖锐而又急促的警笛声,由远及近,从山下传来。 那声音,在此刻的村民们耳中,不啻于天籁! 正在冲锋的匪徒们,也是一愣。 山猫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警察! 他们怎么会来得这么快! 几辆绿色的警用卡车和吉普车,出现在了山道上,一个漂亮的甩尾,稳稳地停住。 车门打开,上百名荷枪实弹的公安干警和武警战士,如同潮水般涌出,迅速地,组成了战斗队形。 为首的,正是县公安局局长,刘振华! “开火!给我狠狠地打!” 刘振华看着眼前的战场,看着那些装备精良的悍匪,眼中怒火喷涌,果断下令。 一瞬间,警方那边的火力,如同铁拳,狠狠地砸进了匪徒们的侧翼。 匪徒们的冲锋势头,为之一滞。 他们陷入了腹背受敌的窘境。 “撤!” “快撤回林子里!” 山猫又惊又怒,当机立断,下令撤退。 然而,就在他们转身的瞬间。 他们的身后,那片原本被他们以为安全的密林中,也响起了枪声! “哒!哒!哒!” 那是姜寻! 他带着李狗蛋等人,已经悄无声息地,从地道中绕到了匪徒们的后方! 正面,是康富贵等人残存的火力。 左翼,是刘振华带来的,上百名警察。 后方,是姜寻率领的,神出鬼没的尖刀小队! 三面合围! 一张天罗地网,已经彻底张开。 匪徒们,成了瓮中之鳖。 “投降不杀!” 刘振华用高音喇叭大吼着。 回答他的,是山猫那挺弹鼓机枪,疯狂的咆哮。 “想让老子投降?做梦!” 山猫的眼中,充满了疯狂的血色。 “兄弟们,跟他们拼了!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残存的匪徒,被逼入了绝境,反而激发出了最凶残的兽性。 他们放弃了逃跑,依托着地形,与三面的敌人,展开了最后的困兽之斗。 战斗,进入了最惨烈的阶段。 姜寻的眼中,没有丝毫的怜悯。 他手中的五六半,像是一支催命的判官笔。 每一次枪响,都必然有一个匪徒,应声倒地。 李狗蛋和他的队员们,也打得有声有色。 他们不再是单纯的村民,而是配合默契,战术素养极高的战士。 点射,压制,交叉掩护。 姜寻教给他们的所有东西,都在此刻,发挥出了最大的作用。 战斗持续了近一个小时。 当最后一个匪徒,被武警战士击毙时。 山谷里,终于恢复了宁静。 山猫的尸体,倒在一块巨石后面,他的身上,布满了弹孔,那双鹰隼般的眼睛,依旧圆睁着,充满了不甘与疯狂。 硝烟,渐渐散去。 阳光,重新洒在这片被鲜血浸染的土地上。 刘振华快步走到姜寻面前,看着这个浑身浴血,却依旧眼神平静的年轻人。 他伸出手,重重地拍了拍姜寻的肩膀。 千言万语,最终只汇成了一句话。 “好样的!” 第106章 瓮中之鳖 “把他们的武器和弹药都收起来。” 姜寻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只是在吩咐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尸体拖进林子深处藏好。” 李狗蛋和队员们没有半分犹豫,立刻开始行动。 他们熟练地剥下匪徒身上的装备,动作迅速而又麻利,眼神中再也没有了初上战场时的恐惧与慌乱。 一场血与火的洗礼,已经将他们锻造成了真正的战士。 山下的阵地上,山猫正焦躁地等待着。 时间已经过去太久了。 按照蝎子的能力,即便遇到一些抵抗,也早就该有消息传回来了。 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毒蛇般,缠上了他的心脏。 “老大,情况不对劲。” 另一个副手凑了过来,脸色凝重。 “太安静了。” 山猫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拿起对讲机,嘶哑地呼叫着:“蝎子!蝎子!听到请回答!” 对讲机里,只有一片死寂的电流声。 一遍,两遍,三遍。 依旧是死寂。 山猫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他知道,蝎子,连同他带去的那支精锐小队已经没了。 全军覆没! 这个认知,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胸口。 耻辱! 前所未有的耻辱! 他纵横数国,手上沾满鲜血,从未有过如此憋屈的失败! “啊——!” 山猫发出一声野兽般的怒吼,将手中的对讲机,狠狠地摔在地上,踩得粉碎。 “全员——!” 他赤红着双眼,如同输光了所有筹码的赌徒。 “冲锋!” “给我冲上去!把那个村子夷为平地!” “我要把里面所有的人,无论男女老幼,全都撕成碎片!” “杀!” 剩下的四十多名匪徒,被老大的疯狂彻底点燃。 他们发出了嗜血的咆哮,端着枪,如同一股黑色的、充满死亡气息的洪流,朝着村口的防御工事,发起了决死冲锋。 “他们上来了!” 康富贵大吼一声,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正面阵地上,只剩下他和不到二十名村民。 面对四十多个如狼似虎的悍匪,他们就像是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 “队长还没有回来!” 一个年轻村民的声音,带着哭腔。 绝望,开始在阵地上蔓延。 “闭嘴!” 康富贵一巴掌扇在他脸上,眼睛瞪得像铜铃。 “队长把后背交给了我们,我们就得给他顶住!” “上溪村的爷们,没有孬种!” “今天,就算是死,也得给老子站着死!” “开火!” 他端起连发铳,第一个,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 残存的村民们,被康富贵的血性所感染。 他们嘶吼着,将所有的子弹,朝着那股黑色的洪流,倾泻而去。 枪声,喊杀声,惨叫声,瞬间交织成了一曲,血与火的悲壮战歌。 匪徒们如同潮水般涌来,不断有人中弹倒下,但后续的人,立刻踏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向上冲锋。 村民们的火力,在他们那悍不畏死的冲锋面前,显得如此单薄。 防线,被一点点地压缩。 一个匪徒狞笑着,突破了火网,将一把刺刀,捅进了一名村民的胸口。 康富贵怒吼一声,一枪托砸碎了那个匪徒的脑袋,但他自己也被一颗流弹,击中了胳膊。 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袖,防线即将崩溃。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 “呜——呜——呜——” 一阵尖锐而又急促的警笛声,由远及近,从山下传来。 那声音,在此刻的村民们耳中,不啻于天籁! 正在冲锋的匪徒们,也是一愣。 山猫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警察! 他们怎么会来得这么快! 几辆绿色的警用卡车和吉普车,出现在了山道上,一个漂亮的甩尾,稳稳地停住。 车门打开,上百名荷枪实弹的公安干警和武警战士,如同潮水般涌出,迅速地,组成了战斗队形。 为首的,正是县公安局局长,刘振华! “开火!给我狠狠地打!” 刘振华看着眼前的战场,看着那些装备精良的悍匪,眼中怒火喷涌,果断下令。 一瞬间,警方那边的火力,如同铁拳,狠狠地砸进了匪徒们的侧翼。 匪徒们的冲锋势头,为之一滞。 他们陷入了腹背受敌的窘境。 “撤!” “快撤回林子里!” 山猫又惊又怒,当机立断,下令撤退。 然而,就在他们转身的瞬间。 他们的身后,那片原本被他们以为安全的密林中,也响起了枪声! “哒!哒!哒!” 那是姜寻! 他带着李狗蛋等人,已经悄无声息地,从地道中绕到了匪徒们的后方! 正面,是康富贵等人残存的火力。 左翼,是刘振华带来的,上百名警察。 后方,是姜寻率领的,神出鬼没的尖刀小队! 三面合围! 一张天罗地网,已经彻底张开。 匪徒们,成了瓮中之鳖。 “投降不杀!” 刘振华用高音喇叭大吼着。 回答他的,是山猫那挺弹鼓机枪,疯狂的咆哮。 “想让老子投降?做梦!” 山猫的眼中,充满了疯狂的血色。 “兄弟们,跟他们拼了!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残存的匪徒,被逼入了绝境,反而激发出了最凶残的兽性。 他们放弃了逃跑,依托着地形,与三面的敌人,展开了最后的困兽之斗。 战斗,进入了最惨烈的阶段。 姜寻的眼中,没有丝毫的怜悯。 他手中的五六半,像是一支催命的判官笔。 每一次枪响,都必然有一个匪徒,应声倒地。 李狗蛋和他的队员们,也打得有声有色。 他们不再是单纯的村民,而是配合默契,战术素养极高的战士。 点射,压制,交叉掩护。 姜寻教给他们的所有东西,都在此刻,发挥出了最大的作用。 战斗持续了近一个小时。 当最后一个匪徒,被武警战士击毙时。 山谷里,终于恢复了宁静。 山猫的尸体,倒在一块巨石后面,他的身上,布满了弹孔,那双鹰隼般的眼睛,依旧圆睁着,充满了不甘与疯狂。 硝烟,渐渐散去。 阳光,重新洒在这片被鲜血浸染的土地上。 刘振华快步走到姜寻面前,看着这个浑身浴血,却依旧眼神平静的年轻人。 他伸出手,重重地拍了拍姜寻的肩膀。 千言万语,最终只汇成了一句话。 “好样的!” 第107章 要塞 姜寻看着他,又看了看那些正在打扫战场,救治伤员的警察和村民。 他缓缓地点了点头。 上溪村,保住了。 战后的表彰大会,在县里隆重举行。 上溪村巡山队,被授予“英雄集体”的光荣称号。 姜寻,康富贵,李狗蛋等骨干成员,荣立个人一等功。 面对着闪光灯和无数赞誉,姜寻的脸上,却始终带着一丝淡淡的平静。 他知道,战斗还未结束。 只要这片土地上,还有罪恶滋生的土壤。 他和他的巡山队,就永远是悬在所有宵小头顶的那一柄,最锋利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硝烟散尽,英雄的赞誉声也渐渐平息。 上溪村没有沉浸在胜利的狂欢里。 村口的防御工事前,新立了九座坟。 没有墓碑,只有一块块刻着名字的木牌。 他们是这场保卫战中,牺牲的村民。 李长海领着全村老少,在坟前,深深地鞠了三躬。 没有哭天抢地的哀嚎,只有沉默的、压抑的悲伤,和一种被血火淬炼过的坚韧的肃穆。 姜寻站在队伍的最前面,他看着那九块崭新的木牌,眼神深邃如海。 每一个名字,都像一根针扎在他的心上。 胜利的代价,是生命。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了“守护”这两个字,背后沉甸甸的重量。 “他们的家人,以后就是我们所有人的家人。” “他们的孩子,就是我们所有人的孩子。” “从村合作社的收益里,单独拿出一份,抚恤金翻三倍,每月发放到位,直到他们的孩子,成家立业。” 姜寻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村民们默默地点头,许多人都红了眼眶。 刘振华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心中感慨万千。 他脱下警帽,也朝着那九座新坟,郑重地敬了一个礼。 等祭奠结束,他才走到姜寻身边。 “审讯结果,出来了。”刘振华的脸色,变得异常凝重。 两人并肩走在回村的路上。 “那伙人,不是普通的匪徒,也不是什么悍匪余孽。” “他们是一个国际雇佣兵组织的外围成员,代号‘秃鹫’。” “那个头目山猫,在境外是挂了号的通缉犯。” “他们这次入境,目标非常明确,就是你们村的百草谷。” 姜寻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仿佛早就预料到了一切。 “是谁泄露了百草谷的消息?” “我们还在查。”刘振华摇了摇头,脸上闪过一丝无奈,“对方的背景很深,线索到了省外,就断了。” “不过可以肯定,有人在暗中,觊觎着你们这座金山。” “而且,他们不会善罢甘休。这次来的只是外围,下一次,可能会更麻烦。” 姜寻沉默了片刻,问道:“那些缴获的武器呢?” 提到这个,刘振华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大部分都被省厅派来的专家组,连夜拉走了。” “尤其是那几个火箭筒,和那支弹鼓机枪,据说都是市面上见不到的新式武器,引起了军方的高度重视。” “不过……”刘振华压低了声音,“我给你还有你们巡山队,都争取了一些好处。” “除了县里的表彰和奖金,市里也特批了一笔经费,专门用于加强你们村的安防建设。” “另外,那十支从蝎子小队手里缴获的连发铳,我以‘民兵联防装备升级’的名义,给你们留下了。” “还有五千发子弹。” 姜寻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他知道,刘振华顶着多大的压力,才为他们争取到了这些。 “刘局长,谢了。” “别谢我。”刘振华摆了摆手,苦笑道,“是我们该谢谢你们。” “要不是你们拼死顶住了第一波,等我们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说实话,我到现在都没想明白,你那六百米外的一弓三箭,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他看着姜寻,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姜寻只是笑了笑,没有解释。 有些秘密,注定只能属于他自己。 战后的重建,在一种沉静而又高效的氛围中,迅速展开。 村口的防御工事,被重新加固、扩建。 在姜寻的设计下,原本简陋的工事,变成了一座拥有射击孔、壕沟、暗堡的,半永久性的军事要塞。 巡山队的训练,也进入了全新的模式。 那十支连发铳,和更加充足的弹药,让他们的战术训练,变得更加贴近实战。 姜寻甚至根据那些雇佣兵的作战特点,制定了一套专门用于山地反渗透、反伏击的训练方案。 村子的凝聚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每一个村民,都以能成为巡山队的一员为荣。 而姜寻则成了整个上溪村,无可争议的精神图腾。 这天,姜寻正在药田里,察看着那些移植过来的草药长势。 林巧儿提着一个竹篮,走了过来。 她的脸上,带着一丝担忧。 “寻哥,我听说还会有坏人来?” 村里最近风声鹤唳,那些传言,她也听到了。 姜寻放下手中的药锄,接过她递来的水囊,喝了一口。 “别担心。”他看着她那双清澈的眼眸,温声说道,“有我在,天塌不下来。” 林巧儿看着他,点了点头。 她知道,这个男人,从不说空话。 就在这时,李狗蛋开着那辆崭新的解放牌大卡车,从山下风风火火地开了上来。 车还没停稳,他就从驾驶室里跳了下来,脸上带着一丝古怪的神色。 “寻哥,村里……来了几个人。” “什么人?” “不知道。”李狗蛋摇了摇头,“开着一辆黑色的,没挂牌子的吉普车,直接开到了村委会。” “为首的一个人,很年轻看起来跟你差不多大,但是气势……很吓人。” “李村长让我来叫你,说他们,是专门来找你的。” 姜寻的眉头,微微一挑。 当姜寻走进村委会大院时,一眼就看到了那几个不速之客。 三个人。 为首的是一个年轻人,穿着一身笔挺的中山装,身姿挺拔如松,面容俊朗,但那双眼睛,却锐利如鹰,带着一种审视一切的冰冷。 第107章 要塞 姜寻看着他,又看了看那些正在打扫战场,救治伤员的警察和村民。 他缓缓地点了点头。 上溪村,保住了。 战后的表彰大会,在县里隆重举行。 上溪村巡山队,被授予“英雄集体”的光荣称号。 姜寻,康富贵,李狗蛋等骨干成员,荣立个人一等功。 面对着闪光灯和无数赞誉,姜寻的脸上,却始终带着一丝淡淡的平静。 他知道,战斗还未结束。 只要这片土地上,还有罪恶滋生的土壤。 他和他的巡山队,就永远是悬在所有宵小头顶的那一柄,最锋利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硝烟散尽,英雄的赞誉声也渐渐平息。 上溪村没有沉浸在胜利的狂欢里。 村口的防御工事前,新立了九座坟。 没有墓碑,只有一块块刻着名字的木牌。 他们是这场保卫战中,牺牲的村民。 李长海领着全村老少,在坟前,深深地鞠了三躬。 没有哭天抢地的哀嚎,只有沉默的、压抑的悲伤,和一种被血火淬炼过的坚韧的肃穆。 姜寻站在队伍的最前面,他看着那九块崭新的木牌,眼神深邃如海。 每一个名字,都像一根针扎在他的心上。 胜利的代价,是生命。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了“守护”这两个字,背后沉甸甸的重量。 “他们的家人,以后就是我们所有人的家人。” “他们的孩子,就是我们所有人的孩子。” “从村合作社的收益里,单独拿出一份,抚恤金翻三倍,每月发放到位,直到他们的孩子,成家立业。” 姜寻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村民们默默地点头,许多人都红了眼眶。 刘振华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心中感慨万千。 他脱下警帽,也朝着那九座新坟,郑重地敬了一个礼。 等祭奠结束,他才走到姜寻身边。 “审讯结果,出来了。”刘振华的脸色,变得异常凝重。 两人并肩走在回村的路上。 “那伙人,不是普通的匪徒,也不是什么悍匪余孽。” “他们是一个国际雇佣兵组织的外围成员,代号‘秃鹫’。” “那个头目山猫,在境外是挂了号的通缉犯。” “他们这次入境,目标非常明确,就是你们村的百草谷。” 姜寻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仿佛早就预料到了一切。 “是谁泄露了百草谷的消息?” “我们还在查。”刘振华摇了摇头,脸上闪过一丝无奈,“对方的背景很深,线索到了省外,就断了。” “不过可以肯定,有人在暗中,觊觎着你们这座金山。” “而且,他们不会善罢甘休。这次来的只是外围,下一次,可能会更麻烦。” 姜寻沉默了片刻,问道:“那些缴获的武器呢?” 提到这个,刘振华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大部分都被省厅派来的专家组,连夜拉走了。” “尤其是那几个火箭筒,和那支弹鼓机枪,据说都是市面上见不到的新式武器,引起了军方的高度重视。” “不过……”刘振华压低了声音,“我给你还有你们巡山队,都争取了一些好处。” “除了县里的表彰和奖金,市里也特批了一笔经费,专门用于加强你们村的安防建设。” “另外,那十支从蝎子小队手里缴获的连发铳,我以‘民兵联防装备升级’的名义,给你们留下了。” “还有五千发子弹。” 姜寻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他知道,刘振华顶着多大的压力,才为他们争取到了这些。 “刘局长,谢了。” “别谢我。”刘振华摆了摆手,苦笑道,“是我们该谢谢你们。” “要不是你们拼死顶住了第一波,等我们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说实话,我到现在都没想明白,你那六百米外的一弓三箭,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他看着姜寻,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姜寻只是笑了笑,没有解释。 有些秘密,注定只能属于他自己。 战后的重建,在一种沉静而又高效的氛围中,迅速展开。 村口的防御工事,被重新加固、扩建。 在姜寻的设计下,原本简陋的工事,变成了一座拥有射击孔、壕沟、暗堡的,半永久性的军事要塞。 巡山队的训练,也进入了全新的模式。 那十支连发铳,和更加充足的弹药,让他们的战术训练,变得更加贴近实战。 姜寻甚至根据那些雇佣兵的作战特点,制定了一套专门用于山地反渗透、反伏击的训练方案。 村子的凝聚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每一个村民,都以能成为巡山队的一员为荣。 而姜寻则成了整个上溪村,无可争议的精神图腾。 这天,姜寻正在药田里,察看着那些移植过来的草药长势。 林巧儿提着一个竹篮,走了过来。 她的脸上,带着一丝担忧。 “寻哥,我听说还会有坏人来?” 村里最近风声鹤唳,那些传言,她也听到了。 姜寻放下手中的药锄,接过她递来的水囊,喝了一口。 “别担心。”他看着她那双清澈的眼眸,温声说道,“有我在,天塌不下来。” 林巧儿看着他,点了点头。 她知道,这个男人,从不说空话。 就在这时,李狗蛋开着那辆崭新的解放牌大卡车,从山下风风火火地开了上来。 车还没停稳,他就从驾驶室里跳了下来,脸上带着一丝古怪的神色。 “寻哥,村里……来了几个人。” “什么人?” “不知道。”李狗蛋摇了摇头,“开着一辆黑色的,没挂牌子的吉普车,直接开到了村委会。” “为首的一个人,很年轻看起来跟你差不多大,但是气势……很吓人。” “李村长让我来叫你,说他们,是专门来找你的。” 姜寻的眉头,微微一挑。 当姜寻走进村委会大院时,一眼就看到了那几个不速之客。 三个人。 为首的是一个年轻人,穿着一身笔挺的中山装,身姿挺拔如松,面容俊朗,但那双眼睛,却锐利如鹰,带着一种审视一切的冰冷。 第108章 接管 他的身后,站着两个如同铁塔般的壮汉,太阳穴高高鼓起,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比山猫那些雇佣兵,还要危险百倍的气息。 李长海和康富贵等人,正局促地站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喘。 那年轻人带来的压迫感太强了。 那不是杀气,而是一种久居上位者,才有的绝对自信与掌控力。 看到姜寻走进来,年轻人的目光,瞬间锁定了他。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没有火花,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你就是姜寻?”年轻人率先开口,声音清朗却不带一丝感情。 “我是。”姜寻平静地回答。 “我叫龙牙。”年轻人淡淡地说道,“来自一个你不需要知道的部门。” “我来这里,只为三件事。” 他伸出一根手指。 “第一,‘秃鹫’雇佣兵入境的所有卷宗,即刻封存,由我们接手,地方无权过问。” 他又伸出第二根手指。 “第二,你们缴获的所有‘秃鹫’的制式武器,包括其残骸,必须全部上交,一颗子弹都不能少。” 他看着姜寻,缓缓地伸出了第三根手指。 那双锐利的眼睛,微微眯起,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第三。” “你,姜寻,以及你的巡山队,从现在起,被我们全面接管。” 村委会大院里,死一般的寂静。 那是一种比面对百人匪帮,还要令人窒息的凝固的寂静。 空气仿佛变成了实质的铅块,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李长海的脸,由白转红,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康富贵的手,已经下意识地握住了腰间的开山刀柄,手背上青筋毕露。 每一个巡山队员的眼中,都燃烧着被羞辱后的愤怒的火焰。 全面接管? 他们是用命,用血,才换来了今天的安宁与尊重。 他们不是谁的工具,更不是谁可以随意支配的棋子! 就在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时刻。 姜寻笑了。 他先是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然后发出了低沉的,仿佛是从胸腔里传出的笑声。 那笑声不大,却像一把无形的锤子,狠狠地砸在了这凝固的空气之上。 龙牙那双锐利如鹰的眸子,瞬间眯了起来。 他身后的两个铁塔壮汉,身上的气息也陡然变得危险。 “你笑什么?”龙牙的声音冷得像冰。 姜寻缓缓抬起头,他的眼中,没有丝毫的笑意,只有一片比深渊还要幽邃的平静。 “我笑你,不懂规矩。” 他看着龙牙,一字一顿地说道。 “卷宗,你们要可以拿走。” “那些雇佣兵的武器,你们要也可以拉走。” “这是国家的财产,我们无权私占。” 他的话锋,陡然一转,那平静的目光,瞬间变得,如同出鞘的利刃,锋芒毕露。 “但是,我的巡山队我的人。” “他们是活生生的人,是我的兄弟,是这个村子的脊梁。” “他们的命,是他们自己的。” “谁也没资格接管。”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股无形的冰冷而又狂暴的气场,从姜寻的身上轰然爆发。 那是在尸山血海中磨砺出的杀气,是融合了“万兽之王”的,绝对的君王威压! 院子里的温度,仿佛骤然下降了十几度。 李长海和康富贵等人,只觉得一股发自灵魂深处的战栗,让他们几乎要跪倒在地。 而首当其冲的,就是龙牙和他身后的两名壮汉! 那两名铁塔壮汉的脸色,第一次变了。 他们眼中那原本古井无波的神色,被一种名为“震惊”与“不敢置信”的情绪所取代。 他们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人。 而是一头,从太古洪荒中走出的,择人而噬的绝世凶兽! 他们腰背的肌肉,瞬间绷紧,双手也下意识地护在了龙牙的身前。 这是一种,面对同等级,甚至更高级别威胁时,才会有的本能反应! 只有龙牙依旧站着。 他的脸色,虽然也微微发白,但那双锐利的眼睛,却死死地盯着姜寻,眼中除了震惊,更多的是一种,棋逢对手的炽热战意。 “好。” “很好。” 龙牙缓缓地,吐出了两个字。 他笑了,那是一种被彻底激起了兴趣的危险的笑容。 “看来,我这次没有白来。” 他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两个壮汉退下。 “我收回我刚才的话。” 他看着姜寻,眼神变得无比认真。 “我不是来接管你们。” “我是来,邀请你和你的队伍加入我们。” “加入‘龙牙’?”姜寻的眉头微微一皱。 “不。”龙牙摇了摇头。 “是加入一个,能够真正守护这个国家的特殊序列。” “我们才是这个国家,抵御黑暗的第一道,也是最后一道防线。” “‘秃鹫’那样的货色,在我们眼里,连开胃菜都算不上。”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种毋庸置疑的绝对自信。 姜寻沉默了。 他能感觉到,龙牙没有说谎。 这个年轻人身上那股纯粹而又强大的气息,和他身后那两个深不可测的壮汉,都证明了他们来自一个,远超他想象的强大组织。 “我需要,考虑一下。”姜寻没有立刻回答。 “可以。”龙牙点了点头,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 “我给你三天时间。” “三天后,我会再来。” “到时候,我希望能得到一个让我满意的答案。” 说完,他深深地看了姜寻一眼,那眼神,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彻底看透。 然后他转身,干脆利落地带着人走出了村委会大院。 那辆黑色的,没有牌照的吉普车,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绝尘而去。 直到那辆车,彻底消失在山路的尽头。 院子里那股令人窒息的压力,才缓缓散去。 所有人都像是虚脱了一般,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 “寻子……”李长海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姜寻没有回答。 他只是抬起头,望向那辆吉普车消失的方向,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知道。 一扇通往全新世界的大门。 已经在他面前,缓缓地打开了。 而门后,是更大的机遇,还是更致命的深渊? 第108章 接管 他的身后,站着两个如同铁塔般的壮汉,太阳穴高高鼓起,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比山猫那些雇佣兵,还要危险百倍的气息。 李长海和康富贵等人,正局促地站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喘。 那年轻人带来的压迫感太强了。 那不是杀气,而是一种久居上位者,才有的绝对自信与掌控力。 看到姜寻走进来,年轻人的目光,瞬间锁定了他。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没有火花,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你就是姜寻?”年轻人率先开口,声音清朗却不带一丝感情。 “我是。”姜寻平静地回答。 “我叫龙牙。”年轻人淡淡地说道,“来自一个你不需要知道的部门。” “我来这里,只为三件事。” 他伸出一根手指。 “第一,‘秃鹫’雇佣兵入境的所有卷宗,即刻封存,由我们接手,地方无权过问。” 他又伸出第二根手指。 “第二,你们缴获的所有‘秃鹫’的制式武器,包括其残骸,必须全部上交,一颗子弹都不能少。” 他看着姜寻,缓缓地伸出了第三根手指。 那双锐利的眼睛,微微眯起,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第三。” “你,姜寻,以及你的巡山队,从现在起,被我们全面接管。” 村委会大院里,死一般的寂静。 那是一种比面对百人匪帮,还要令人窒息的凝固的寂静。 空气仿佛变成了实质的铅块,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李长海的脸,由白转红,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康富贵的手,已经下意识地握住了腰间的开山刀柄,手背上青筋毕露。 每一个巡山队员的眼中,都燃烧着被羞辱后的愤怒的火焰。 全面接管? 他们是用命,用血,才换来了今天的安宁与尊重。 他们不是谁的工具,更不是谁可以随意支配的棋子! 就在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时刻。 姜寻笑了。 他先是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然后发出了低沉的,仿佛是从胸腔里传出的笑声。 那笑声不大,却像一把无形的锤子,狠狠地砸在了这凝固的空气之上。 龙牙那双锐利如鹰的眸子,瞬间眯了起来。 他身后的两个铁塔壮汉,身上的气息也陡然变得危险。 “你笑什么?”龙牙的声音冷得像冰。 姜寻缓缓抬起头,他的眼中,没有丝毫的笑意,只有一片比深渊还要幽邃的平静。 “我笑你,不懂规矩。” 他看着龙牙,一字一顿地说道。 “卷宗,你们要可以拿走。” “那些雇佣兵的武器,你们要也可以拉走。” “这是国家的财产,我们无权私占。” 他的话锋,陡然一转,那平静的目光,瞬间变得,如同出鞘的利刃,锋芒毕露。 “但是,我的巡山队我的人。” “他们是活生生的人,是我的兄弟,是这个村子的脊梁。” “他们的命,是他们自己的。” “谁也没资格接管。”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股无形的冰冷而又狂暴的气场,从姜寻的身上轰然爆发。 那是在尸山血海中磨砺出的杀气,是融合了“万兽之王”的,绝对的君王威压! 院子里的温度,仿佛骤然下降了十几度。 李长海和康富贵等人,只觉得一股发自灵魂深处的战栗,让他们几乎要跪倒在地。 而首当其冲的,就是龙牙和他身后的两名壮汉! 那两名铁塔壮汉的脸色,第一次变了。 他们眼中那原本古井无波的神色,被一种名为“震惊”与“不敢置信”的情绪所取代。 他们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人。 而是一头,从太古洪荒中走出的,择人而噬的绝世凶兽! 他们腰背的肌肉,瞬间绷紧,双手也下意识地护在了龙牙的身前。 这是一种,面对同等级,甚至更高级别威胁时,才会有的本能反应! 只有龙牙依旧站着。 他的脸色,虽然也微微发白,但那双锐利的眼睛,却死死地盯着姜寻,眼中除了震惊,更多的是一种,棋逢对手的炽热战意。 “好。” “很好。” 龙牙缓缓地,吐出了两个字。 他笑了,那是一种被彻底激起了兴趣的危险的笑容。 “看来,我这次没有白来。” 他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两个壮汉退下。 “我收回我刚才的话。” 他看着姜寻,眼神变得无比认真。 “我不是来接管你们。” “我是来,邀请你和你的队伍加入我们。” “加入‘龙牙’?”姜寻的眉头微微一皱。 “不。”龙牙摇了摇头。 “是加入一个,能够真正守护这个国家的特殊序列。” “我们才是这个国家,抵御黑暗的第一道,也是最后一道防线。” “‘秃鹫’那样的货色,在我们眼里,连开胃菜都算不上。”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种毋庸置疑的绝对自信。 姜寻沉默了。 他能感觉到,龙牙没有说谎。 这个年轻人身上那股纯粹而又强大的气息,和他身后那两个深不可测的壮汉,都证明了他们来自一个,远超他想象的强大组织。 “我需要,考虑一下。”姜寻没有立刻回答。 “可以。”龙牙点了点头,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 “我给你三天时间。” “三天后,我会再来。” “到时候,我希望能得到一个让我满意的答案。” 说完,他深深地看了姜寻一眼,那眼神,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彻底看透。 然后他转身,干脆利落地带着人走出了村委会大院。 那辆黑色的,没有牌照的吉普车,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绝尘而去。 直到那辆车,彻底消失在山路的尽头。 院子里那股令人窒息的压力,才缓缓散去。 所有人都像是虚脱了一般,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 “寻子……”李长海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姜寻没有回答。 他只是抬起头,望向那辆吉普车消失的方向,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知道。 一扇通往全新世界的大门。 已经在他面前,缓缓地打开了。 而门后,是更大的机遇,还是更致命的深渊? 第109章 第九序列 龙牙的身影消失在大院门口,那股如山岳般沉重的威压,才如同退潮般缓缓散去。 “噗通!” 一个年轻的队员,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康富贵握着刀柄的手,早已被汗水浸透,他松开手,才发现掌心被硌出了一道道血痕。 “他娘的!” 他低声咒骂了一句,声音沙哑,带着劫后余生的虚脱。 “寻子,这帮人……比山猫那伙人,还不是东西!” 李长海的脸色依旧苍白,他扶着桌子,才勉强站稳,眼中满是后怕和担忧。 姜寻没有说话。 他走到瘫坐在地的那个年轻队员面前,伸出手将他拉了起来。 他的手沉稳而又有力。 “都回去。” 姜寻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该训练的去训练。” “该巡山的去巡山。” 他平静的声音,像是一剂强心针,注入了众人那慌乱的心里。 队员们互相看了一眼,虽然心中依旧波澜起伏,但看到姜寻那镇定如常的神色,他们还是咬着牙默默地领命散去。 很快,院子里只剩下了姜寻、李长海和康富贵三人。 “寻子,这……这可怎么办?” 李长海终于忍不住了,他一屁股坐在长凳上,从怀里掏出烟袋,手抖得几次都点不着火。 “什么叫接管?这跟把刀架在咱们脖子上有啥区别!” “队长,不能答应他们!” 康富贵的火气也上来了,他一拳砸在石桌上,“咱们上溪村,是咱们自个儿拿命换来的,凭什么让他们指手画脚!” 姜寻拿起桌上的火柴,帮李长海点燃了旱烟。 “长海叔,富贵叔。”他缓缓开口。 “你们觉得如果单凭我们自己,下一次还能挡住‘秃鹫’吗?” 两人瞬间沉默了。 是啊。 上一次,是侥幸。 是敌人轻敌,是刘局长及时赶到,是姜寻那神乎其神的一箭才换来的惨胜。 如果下一次,来的是两百人,是更厉害的炮火呢? 他们拿什么挡? “那个龙牙没有说谎。” 姜寻的声音,在烟雾中显得有些飘忽。 “我们脚下的这座百草谷,是一座足以让任何势力眼红的金山。” “秃鹫,只是闻到血腥味的第一只鬣狗。” “在它身后,还有更多更凶残的,饿狼和猛虎。” “我们,一直都坐在火山口上。” 李长海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康富贵那张涨红的脸,也渐渐褪去了血色变得凝重。 姜寻的话,像一把冰冷的刀子,剖开了他们不愿意面对的残酷现实。 “加入他们,我们就得听他们的命令,去一个我们完全陌生的地方,打一场我们不知道的仗。” “不加入他们,我们就要独自面对,下一次可能到来的灭顶之灾。” 姜寻看着两人,眼神平静得可怕。 “这是一个,没有选择的选择。” 那一夜,姜寻没有回家。 他一个人,走到了村后那片新立的坟地前。 月光如水,洒在九块冰冷的木牌上。 他蹲下身,用手,轻轻拂去木牌上的露水,指尖触碰着上面那一个个熟悉的名字。 张二牛,三十五岁,家里还有两个嗷嗷待哺的娃。 赵铁柱,二十八岁,刚娶了媳妇不到一年。 …… 他在这里,坐了一夜。 第二天,他召集了巡山队所有的正式队员。 他将龙牙的来意,和自己的分析,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所有人。 没有隐瞒,也没有劝说。 “去还是留。” “你们自己选。” “想留下的,我姜寻绝不强求。你们依旧是上溪村的英雄,是巡山队的兄弟。” “想走的今晚,收拾好东西到我这里来。” 人群中一片死寂。 每个人都在进行着,人生中最艰难的一次天人交战。 傍晚时分。 姜寻的家门口,陆陆续续地站满了人。 康富贵来了。 李狗蛋来了。 所有巡山队的正式队员,二十三个人,一个不少全都来了。 他们的脸上,没有了之前的迷茫和挣扎,只剩下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康富贵代表所有人走上前。 他看着姜寻,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被烟熏黄的牙。 “队长,俺们都是粗人,不会说啥大道理。” “俺们只知道,你去哪,俺们就去哪。” “上刀山,下火海,俺们跟着你!” “跟着你!” 所有人,齐声怒吼,声震四野。 姜寻看着眼前这些,愿意将身家性命,都托付给自己的兄弟。 他眼眶一热,伸出拳头,重重地锤在康富贵的胸口。 “好兄弟!” 第三天,清晨。 那辆黑色的,没有牌照的吉普车准时出现在了村口。 龙牙,依旧是一身笔挺的中山装,独自一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看着村口,那整整齐齐站着的二十四道身影。 为首的姜寻和身后的二十三名队员,每一个人都背着行囊,神情肃穆,眼神坚定。 龙牙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发自内心的,赞许的笑容。 他什么也没问。 他只是朝着姜寻,伸出了手。 “欢迎加入。” “龙牙,第九序列。” 姜寻伸出手,与他重重地握在了一起。 “姜寻。” “上溪村巡山队。” “前来报到。” 离别的时刻,终究还是来了。 没有敲锣打鼓,没有全村相送。 只有村口那棵老槐树下,几个身影,默默地伫立。 刘兰的眼眶,红肿得像两个核桃,她紧紧地抓着儿子的手,一遍又一遍地替他整理着衣领。 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句,沙哑的叮嘱。 “活着回来。” 姜玲抱着雪风,哭得一抽一抽的,她将一包用油纸包好的黄桃干,硬塞进了哥哥的行囊。 “哥,这是我晒的,你路上吃。” 林巧儿站在一旁,没有说话,只是将一个新缝制的、更加厚实的护腕递给了姜寻。 那上面,用红线,绣着一个,小小的“安”字。 姜寻接过护腕,戴在手上,不大不小,刚刚好。 他看着眼前这三个,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心中那坚如磐石的防线,也泛起了一丝酸楚。 他伸出手,抱了抱母亲,又摸了摸妹妹的头。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林巧儿那双,噙满泪水却强忍着不落下的,清澈眼眸上。 “等我回来。” 他郑重地,许下了承诺。 雪风和追风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用头,不断地蹭着他的腿满是不舍。 姜寻蹲下身,拍了拍它们的头。 “看好家。” 说完,他毅然转身,再也没有回头。 他怕自己,再多看一眼,那份刚刚建立起来的决心就会动摇。 解放牌大卡车,被留了下来,交给了李长海。 他们二十四人,分乘三辆黑色的吉普车驶离了上溪村。 第109章 第九序列 龙牙的身影消失在大院门口,那股如山岳般沉重的威压,才如同退潮般缓缓散去。 “噗通!” 一个年轻的队员,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康富贵握着刀柄的手,早已被汗水浸透,他松开手,才发现掌心被硌出了一道道血痕。 “他娘的!” 他低声咒骂了一句,声音沙哑,带着劫后余生的虚脱。 “寻子,这帮人……比山猫那伙人,还不是东西!” 李长海的脸色依旧苍白,他扶着桌子,才勉强站稳,眼中满是后怕和担忧。 姜寻没有说话。 他走到瘫坐在地的那个年轻队员面前,伸出手将他拉了起来。 他的手沉稳而又有力。 “都回去。” 姜寻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该训练的去训练。” “该巡山的去巡山。” 他平静的声音,像是一剂强心针,注入了众人那慌乱的心里。 队员们互相看了一眼,虽然心中依旧波澜起伏,但看到姜寻那镇定如常的神色,他们还是咬着牙默默地领命散去。 很快,院子里只剩下了姜寻、李长海和康富贵三人。 “寻子,这……这可怎么办?” 李长海终于忍不住了,他一屁股坐在长凳上,从怀里掏出烟袋,手抖得几次都点不着火。 “什么叫接管?这跟把刀架在咱们脖子上有啥区别!” “队长,不能答应他们!” 康富贵的火气也上来了,他一拳砸在石桌上,“咱们上溪村,是咱们自个儿拿命换来的,凭什么让他们指手画脚!” 姜寻拿起桌上的火柴,帮李长海点燃了旱烟。 “长海叔,富贵叔。”他缓缓开口。 “你们觉得如果单凭我们自己,下一次还能挡住‘秃鹫’吗?” 两人瞬间沉默了。 是啊。 上一次,是侥幸。 是敌人轻敌,是刘局长及时赶到,是姜寻那神乎其神的一箭才换来的惨胜。 如果下一次,来的是两百人,是更厉害的炮火呢? 他们拿什么挡? “那个龙牙没有说谎。” 姜寻的声音,在烟雾中显得有些飘忽。 “我们脚下的这座百草谷,是一座足以让任何势力眼红的金山。” “秃鹫,只是闻到血腥味的第一只鬣狗。” “在它身后,还有更多更凶残的,饿狼和猛虎。” “我们,一直都坐在火山口上。” 李长海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康富贵那张涨红的脸,也渐渐褪去了血色变得凝重。 姜寻的话,像一把冰冷的刀子,剖开了他们不愿意面对的残酷现实。 “加入他们,我们就得听他们的命令,去一个我们完全陌生的地方,打一场我们不知道的仗。” “不加入他们,我们就要独自面对,下一次可能到来的灭顶之灾。” 姜寻看着两人,眼神平静得可怕。 “这是一个,没有选择的选择。” 那一夜,姜寻没有回家。 他一个人,走到了村后那片新立的坟地前。 月光如水,洒在九块冰冷的木牌上。 他蹲下身,用手,轻轻拂去木牌上的露水,指尖触碰着上面那一个个熟悉的名字。 张二牛,三十五岁,家里还有两个嗷嗷待哺的娃。 赵铁柱,二十八岁,刚娶了媳妇不到一年。 …… 他在这里,坐了一夜。 第二天,他召集了巡山队所有的正式队员。 他将龙牙的来意,和自己的分析,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所有人。 没有隐瞒,也没有劝说。 “去还是留。” “你们自己选。” “想留下的,我姜寻绝不强求。你们依旧是上溪村的英雄,是巡山队的兄弟。” “想走的今晚,收拾好东西到我这里来。” 人群中一片死寂。 每个人都在进行着,人生中最艰难的一次天人交战。 傍晚时分。 姜寻的家门口,陆陆续续地站满了人。 康富贵来了。 李狗蛋来了。 所有巡山队的正式队员,二十三个人,一个不少全都来了。 他们的脸上,没有了之前的迷茫和挣扎,只剩下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康富贵代表所有人走上前。 他看着姜寻,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被烟熏黄的牙。 “队长,俺们都是粗人,不会说啥大道理。” “俺们只知道,你去哪,俺们就去哪。” “上刀山,下火海,俺们跟着你!” “跟着你!” 所有人,齐声怒吼,声震四野。 姜寻看着眼前这些,愿意将身家性命,都托付给自己的兄弟。 他眼眶一热,伸出拳头,重重地锤在康富贵的胸口。 “好兄弟!” 第三天,清晨。 那辆黑色的,没有牌照的吉普车准时出现在了村口。 龙牙,依旧是一身笔挺的中山装,独自一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看着村口,那整整齐齐站着的二十四道身影。 为首的姜寻和身后的二十三名队员,每一个人都背着行囊,神情肃穆,眼神坚定。 龙牙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发自内心的,赞许的笑容。 他什么也没问。 他只是朝着姜寻,伸出了手。 “欢迎加入。” “龙牙,第九序列。” 姜寻伸出手,与他重重地握在了一起。 “姜寻。” “上溪村巡山队。” “前来报到。” 离别的时刻,终究还是来了。 没有敲锣打鼓,没有全村相送。 只有村口那棵老槐树下,几个身影,默默地伫立。 刘兰的眼眶,红肿得像两个核桃,她紧紧地抓着儿子的手,一遍又一遍地替他整理着衣领。 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句,沙哑的叮嘱。 “活着回来。” 姜玲抱着雪风,哭得一抽一抽的,她将一包用油纸包好的黄桃干,硬塞进了哥哥的行囊。 “哥,这是我晒的,你路上吃。” 林巧儿站在一旁,没有说话,只是将一个新缝制的、更加厚实的护腕递给了姜寻。 那上面,用红线,绣着一个,小小的“安”字。 姜寻接过护腕,戴在手上,不大不小,刚刚好。 他看着眼前这三个,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心中那坚如磐石的防线,也泛起了一丝酸楚。 他伸出手,抱了抱母亲,又摸了摸妹妹的头。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林巧儿那双,噙满泪水却强忍着不落下的,清澈眼眸上。 “等我回来。” 他郑重地,许下了承诺。 雪风和追风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用头,不断地蹭着他的腿满是不舍。 姜寻蹲下身,拍了拍它们的头。 “看好家。” 说完,他毅然转身,再也没有回头。 他怕自己,再多看一眼,那份刚刚建立起来的决心就会动摇。 解放牌大卡车,被留了下来,交给了李长海。 他们二十四人,分乘三辆黑色的吉普车驶离了上溪村。 第110章 考核 车窗外,那熟悉的山林,那袅袅的炊烟,渐渐远去,最终化作了一个模糊的黑点。 车厢里,一片死寂。 康富贵和李狗蛋等人,第一次坐上这种平稳而又快速的“铁盒子”,脸上满是新奇与局促。 他们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车内的一切,连大气都不敢喘。 姜寻的目光,则一直落在窗外,飞速倒退的景物上。 他在用这种方式,将家乡的每一寸土地,都深深地刻在脑海里。 龙牙坐在副驾驶座上,从头到尾没有说一句话,甚至没有回头看他们一眼。 他身后的那两个铁塔壮汉,也如同两尊雕塑,一动不动。 车子没有开往县城,而是沿着一条他们从未走过的隐秘山路,一路向西。 道路越来越颠簸,也越来越荒凉。 不知开了多久,车子最终,驶入了一片人迹罕至的原始森林。 参天的古木,遮天蔽日。 前方的道路,似乎已经到了尽头。 就在康富贵等人以为要下车步行时,为首的吉普车,在一面巨大的、长满了青苔的岩壁前停了下来。 开车的那个壮汉,从怀里拿出一个遥控器,按了一下。 “轰隆隆——!” 一阵沉闷的、令人牙酸的巨响传来。 那面他们以为是山体的岩壁,竟然从中间,缓缓地向两侧裂开! 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闪烁着金属光泽的巨大隧道! 康富贵和李狗蛋的嘴巴,瞬间张大得,足以塞下一个鸡蛋。 他们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骇然,最后化作了一片呆滞的空白。 这……这是什么神仙手段? 传说中的,芝麻开门吗? 车队缓缓驶入隧道,身后的石门,再次轰然关闭。 隧道里,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墙壁,地面,天花板,全都是由一种,他们从未见过的银灰色金属,浇筑而成。 每隔十米,就有一个身穿同样制服,荷枪实弹的哨兵站得笔直。 他们看到车队驶过,会立刻行一个标准的军礼。 那眼神,冰冷,锐利,充满了铁血的纪律性。 李狗蛋甚至看到,隧道顶部,有一个个红色的光点在缓缓移动。 这里的一切都远远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就像是乡下的泥腿子,一脚踏进了天宫里的南天门,充满了不真实的梦幻感。 车子在隧道里,又行驶了近十分钟,才终于在一个巨大的,如同地下广场般的大厅里停了下来。 “下车。” 龙牙的声音,打破了车厢里的死寂。 姜寻第一个推门下车。 当他站在这片巨大的地下空间时,即便是他那颗早已古井无波的心,也掀起了滔天的波澜。 这里是一座被掏空的山腹。 至少有几十个足球场那么大。 穹顶之上,镶嵌着无数的照明设备,将整个空间照耀得如同白昼。 远处,是一排排充满了科幻感的银白色建筑。 不时有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和穿着各式作战服的战斗人员,行色匆匆地走过。 头顶上,甚至还有小型的,无人机,在无声地来回巡逻。 这,就是“龙牙”的基地。 一个隐藏在深山地底的钢铁要塞。 一个代表着这个国家,最高科技与最强武力的神秘之地。 “欢迎来到,蜂巢。”龙牙走到姜寻身边,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淡淡的自豪。 “龙牙,只是我们对外的一个代号。” “而这里,才是我们真正的家。” 他看着姜寻,和身后那二十三个,已经彻底看傻了的上溪村汉子。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不过对你们来说。” “这里,现在是屠宰场。” “你们要接受新人考核。” “现在正式开始。” “能通过的,才有资格成为‘蜂牙’的一员。” 龙牙冰冷的话语,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灭了上溪村众人心中最后一丝侥幸的火苗。 这里不是赞扬英雄的殿堂。 是筛选战士,甚至比屠宰场还要残酷的血肉磨坊。 康富贵等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握着行囊背带的手,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 他们眼中的震撼与新奇,被一种更原始更深刻的情绪所取代。 恐惧。 姜寻的目光,却依旧平静。 他没有去看龙牙,而是扫过自己身后,那一张张充满了惶恐与不安的,朴实的脸。 他的眼神像一双无形的手,挨个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将那即将溃散的勇气重新凝聚了起来。 “你们的行囊,就是你们的累赘。” 龙牙的声音再次响起,不带一丝温度。 “扔掉。” 队员们浑身一震,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东西。 那里面,有婆娘连夜缝制的棉衣,有娃儿偷偷塞进来的糖果,有对家乡最后的念想。 姜寻却没有任何犹豫。 他利落地解下背后的行囊,将那根黝黑的铁棒握在手中,然后将行囊扔在了冰冷的金属地面上。 包裹里,姜玲晒的黄桃干,滚落了出来。 他看都没看一眼。 看到队长的动作,康富贵咬了咬牙,第一个跟着将自己的行囊扔下。 李狗蛋和其他人,也纷纷照做。 决绝,而又悲壮。 仿佛扔掉的,是他们作为普通人的过去。 “很好。” 龙牙的嘴角,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 “现在,跑起来。” “目标,前方一号训练场。” “最后到达的十个人淘汰。” 话音未落,他身后的两个铁塔壮汉,已经如同两头猎豹骤然冲出。 姜寻的瞳孔微微一缩,没有任何迟疑,立刻低喝一声。 “跟上!” 他双腿发力,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紧随其后。 康富贵和李狗蛋等人,也拼了命地迈开了双腿。 从这里到一号训练场,是一条长达三公里的笔直的金属通道。 奔跑在这条冰冷的钢铁走廊里,他们才真正体会到什么是绝望。 他们引以为傲的体力,在龙牙那两个手下面前显得如此可笑。 无论他们如何拼命,那两个身影都始终在他们前方百米之外,不远,不近,像是在戏耍一群自不量力的蝼蚁。 很快,队伍就被拉开了。 康富贵的年纪毕竟大了,他的呼吸变得如同破风箱一般,脸色涨成了猪肝色。 几个年轻队员,也渐渐地被甩在了后面。 他们的肺,像是要炸开一般。 双腿,灌了铅似的沉重。 姜寻跑在队伍的最前面,他没有独自冲刺,而是刻意压着速度,为自己的队员们领航破风。 他的呼吸,依旧平稳悠长。 第110章 考核 车窗外,那熟悉的山林,那袅袅的炊烟,渐渐远去,最终化作了一个模糊的黑点。 车厢里,一片死寂。 康富贵和李狗蛋等人,第一次坐上这种平稳而又快速的“铁盒子”,脸上满是新奇与局促。 他们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车内的一切,连大气都不敢喘。 姜寻的目光,则一直落在窗外,飞速倒退的景物上。 他在用这种方式,将家乡的每一寸土地,都深深地刻在脑海里。 龙牙坐在副驾驶座上,从头到尾没有说一句话,甚至没有回头看他们一眼。 他身后的那两个铁塔壮汉,也如同两尊雕塑,一动不动。 车子没有开往县城,而是沿着一条他们从未走过的隐秘山路,一路向西。 道路越来越颠簸,也越来越荒凉。 不知开了多久,车子最终,驶入了一片人迹罕至的原始森林。 参天的古木,遮天蔽日。 前方的道路,似乎已经到了尽头。 就在康富贵等人以为要下车步行时,为首的吉普车,在一面巨大的、长满了青苔的岩壁前停了下来。 开车的那个壮汉,从怀里拿出一个遥控器,按了一下。 “轰隆隆——!” 一阵沉闷的、令人牙酸的巨响传来。 那面他们以为是山体的岩壁,竟然从中间,缓缓地向两侧裂开! 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闪烁着金属光泽的巨大隧道! 康富贵和李狗蛋的嘴巴,瞬间张大得,足以塞下一个鸡蛋。 他们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骇然,最后化作了一片呆滞的空白。 这……这是什么神仙手段? 传说中的,芝麻开门吗? 车队缓缓驶入隧道,身后的石门,再次轰然关闭。 隧道里,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墙壁,地面,天花板,全都是由一种,他们从未见过的银灰色金属,浇筑而成。 每隔十米,就有一个身穿同样制服,荷枪实弹的哨兵站得笔直。 他们看到车队驶过,会立刻行一个标准的军礼。 那眼神,冰冷,锐利,充满了铁血的纪律性。 李狗蛋甚至看到,隧道顶部,有一个个红色的光点在缓缓移动。 这里的一切都远远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就像是乡下的泥腿子,一脚踏进了天宫里的南天门,充满了不真实的梦幻感。 车子在隧道里,又行驶了近十分钟,才终于在一个巨大的,如同地下广场般的大厅里停了下来。 “下车。” 龙牙的声音,打破了车厢里的死寂。 姜寻第一个推门下车。 当他站在这片巨大的地下空间时,即便是他那颗早已古井无波的心,也掀起了滔天的波澜。 这里是一座被掏空的山腹。 至少有几十个足球场那么大。 穹顶之上,镶嵌着无数的照明设备,将整个空间照耀得如同白昼。 远处,是一排排充满了科幻感的银白色建筑。 不时有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和穿着各式作战服的战斗人员,行色匆匆地走过。 头顶上,甚至还有小型的,无人机,在无声地来回巡逻。 这,就是“龙牙”的基地。 一个隐藏在深山地底的钢铁要塞。 一个代表着这个国家,最高科技与最强武力的神秘之地。 “欢迎来到,蜂巢。”龙牙走到姜寻身边,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淡淡的自豪。 “龙牙,只是我们对外的一个代号。” “而这里,才是我们真正的家。” 他看着姜寻,和身后那二十三个,已经彻底看傻了的上溪村汉子。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不过对你们来说。” “这里,现在是屠宰场。” “你们要接受新人考核。” “现在正式开始。” “能通过的,才有资格成为‘蜂牙’的一员。” 龙牙冰冷的话语,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灭了上溪村众人心中最后一丝侥幸的火苗。 这里不是赞扬英雄的殿堂。 是筛选战士,甚至比屠宰场还要残酷的血肉磨坊。 康富贵等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握着行囊背带的手,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 他们眼中的震撼与新奇,被一种更原始更深刻的情绪所取代。 恐惧。 姜寻的目光,却依旧平静。 他没有去看龙牙,而是扫过自己身后,那一张张充满了惶恐与不安的,朴实的脸。 他的眼神像一双无形的手,挨个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将那即将溃散的勇气重新凝聚了起来。 “你们的行囊,就是你们的累赘。” 龙牙的声音再次响起,不带一丝温度。 “扔掉。” 队员们浑身一震,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东西。 那里面,有婆娘连夜缝制的棉衣,有娃儿偷偷塞进来的糖果,有对家乡最后的念想。 姜寻却没有任何犹豫。 他利落地解下背后的行囊,将那根黝黑的铁棒握在手中,然后将行囊扔在了冰冷的金属地面上。 包裹里,姜玲晒的黄桃干,滚落了出来。 他看都没看一眼。 看到队长的动作,康富贵咬了咬牙,第一个跟着将自己的行囊扔下。 李狗蛋和其他人,也纷纷照做。 决绝,而又悲壮。 仿佛扔掉的,是他们作为普通人的过去。 “很好。” 龙牙的嘴角,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 “现在,跑起来。” “目标,前方一号训练场。” “最后到达的十个人淘汰。” 话音未落,他身后的两个铁塔壮汉,已经如同两头猎豹骤然冲出。 姜寻的瞳孔微微一缩,没有任何迟疑,立刻低喝一声。 “跟上!” 他双腿发力,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紧随其后。 康富贵和李狗蛋等人,也拼了命地迈开了双腿。 从这里到一号训练场,是一条长达三公里的笔直的金属通道。 奔跑在这条冰冷的钢铁走廊里,他们才真正体会到什么是绝望。 他们引以为傲的体力,在龙牙那两个手下面前显得如此可笑。 无论他们如何拼命,那两个身影都始终在他们前方百米之外,不远,不近,像是在戏耍一群自不量力的蝼蚁。 很快,队伍就被拉开了。 康富贵的年纪毕竟大了,他的呼吸变得如同破风箱一般,脸色涨成了猪肝色。 几个年轻队员,也渐渐地被甩在了后面。 他们的肺,像是要炸开一般。 双腿,灌了铅似的沉重。 姜寻跑在队伍的最前面,他没有独自冲刺,而是刻意压着速度,为自己的队员们领航破风。 他的呼吸,依旧平稳悠长。 第111章 不可能的任务 那颗被“虎王之心”改造过的心脏,正在为他提供着源源不断的恐怖动力。 当他们终于冲进那片巨大的一号训练场时,场地上已经站着了上百人。 那些人,分成十几个小队,穿着不同制式的作战服,个个气息彪悍眼神锐利。 他们看向姜寻这群,穿着粗布衣衫,气喘吁吁的“泥腿子”时,眼神里,充满了不加掩饰的轻蔑与嘲弄。 “时间到。” 一个如同铁塔般的教官,按下了手中的计时器,声音冷酷如冰。 “最后十名,出列。” 上溪村的队伍里,八个落在最后的队员,脸色瞬间血色尽失。 还有另外两个,来自其他队伍的年轻人。 “你们,被淘汰了。” 教官的眼神,没有丝毫的怜悯。 “淘汰,意味着什么?” 康富贵喘着粗气,忍不住开口问道。 教官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他只是打了一个手势。 训练场的一侧,一扇巨大的金属门缓缓升起。 门后,是一片,更加深邃的黑暗。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从门后飘了出来。 “不!我不要被淘汰!我还能跑!” 一个被淘汰的,来自其他队伍的年轻人,发出了不甘的嘶吼,转身就想往回跑。 他身旁的一个教官动了。 那教官的身影,快得如同一道幻影。 他只是简单地,一拳打在了那个年轻人的后颈。 那个年轻人软软地,倒了下去。 他被两个面无表情的战斗人员,如同拖死狗一般,拖进了那扇通往黑暗的金属门。 “不行,就淘汰。” 教官冰冷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教官。” 就在这时,姜寻开口了。 他一步,走出了队列。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我有一个提议。” 他的声音,平静而又清晰。 “哦?” 那个铁塔教官,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不知死活的挑战者。 “我们上溪村,是一个整体。” “要进,一起进。” “要走,也一起走。” 姜寻的目光,迎着教官那冰冷的视线,没有丝毫的退缩。 整个一号训练场,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独自走出队列,身形并不算魁梧,却如同一杆标枪般挺立的年轻人身上。 疯了。 这是在场除了上溪村之外,所有人的第一个念头。 挑战教官? 为一个已经注定被淘汰的废物求情? 那个如同铁塔般的总教官,脸上那万年不变的冰冷,第一次出现了一丝龟裂。 他看着姜寻,那眼神不再是看一只蝼蚁,而是像在看一个有趣到了极点的猎物。 “呵呵……呵呵呵呵……” 他笑了。 那笑声,低沉,沙哑,像是两块生锈的铁板在摩擦,让所有听到的人都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有意思。” “真有意思。” “我当了五年总教官,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么有种的新兵。” 他踱着步,缓缓走到姜寻面前。 他比姜寻高出整整一个头,那庞大的身躯,投下的阴影,足以将姜寻完全笼罩。 那股如同实质般的压迫感,足以让普通人当场崩溃。 但姜寻,依旧站着,腰杆挺得笔直,眼神没有丝毫的闪躲。 “你叫什么名字?”总教官问道。 “姜寻。” “很好,姜寻,我记住你了。”总教官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愈发残忍。 “你想要一个机会?” “可以。” “我给你这个机会。” 他转过身,面向所有人,声音陡然拔高如同炸雷。 “所有人,听好了!” “鉴于第九序列,队长姜寻,提出的‘集体荣誉’申请。” “我决定,批准!” 但总教官接下来的话,却将这丝微光,彻底碾得粉碎。 “原定对最后十名的惩罚是,负重五公斤,武装越野五公里。” “现在惩罚加倍!” “你们十六个人,将代替他们完成这个惩罚。” “时限两个小时!” “任何一个人,掉队,或者没有在规定时间内完成。” “你们二十四个人,所有人……” “全部淘汰!” 嘶——! 全场,响起了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负重十公斤,越野十公里! 两个小时! 这已经不是训练了!这是谋杀! 就算是基地里最精锐的老兵,也绝对不可能完成这个任务! 康富贵和李狗蛋等人的脸,瞬间失去了所有的血色。 那八个队员眼中刚刚燃起的希望,也变成了比之前更加深沉的,绝望与懊悔。 他们宁可自己去死,也不愿意,连累自己的兄弟,去挑战一个,根本不可能完成的死亡任务! “队长不要!” “我们认了!我们自己去!” 几个被淘汰的队员,哭喊着就要站出来。 “闭嘴!” 姜寻猛然回头,一声厉喝如同平地惊雷。 那几个队员,被他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威严,震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姜寻转回头,再次看向总教官,声音平静而又坚定。 “我们接了。” “好!”总教官大笑,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像是一头即将享受盛宴的猛兽。 “来人!” “给我们的英雄们,上装备!” 很快,十六个特制的,装满了铁砂的金属背囊被送了上来。 每一个,都沉甸甸的足有四十公斤。 当康富贵,将那冰冷的金属背囊,背在身上时他只觉得,自己的腰都快要被压断了。 他咬着牙,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站直了身体。 其他队员也都差不多。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痛苦。 只有姜寻,在背上背囊后,身形只是微微晃了一下,便立刻稳如泰山。 这一幕,让总教官的瞳孔,微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 也让不远处,那个一直默不作声的龙牙,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计时,现在开始!” 总教官猛地,按下了手中的计时器。 “跑!” 姜寻没有丝毫的废话,低吼一声,第一个迈开了脚步。 他没有冲刺,而是用一种沉稳的匀速的节奏,跑在队伍的最前面。 他在用自己的节奏,带动着身后的所有人。 康富贵和李狗蛋等人,咬紧牙关,死死地跟在他的身后。 他们知道,从这一刻起,这是一场没有退路的死亡长跑。 他们跑出了训练场,跑进了那条冰冷的似乎永远没有尽头的,金属隧道。 十公斤的负重,像一座山压在他们的身上。 每一步,都像是在刀尖上行走。 每一步,都在疯狂地消耗着他们的体能和意志。 汗水很快就湿透了他们的衣衫,呼吸,变得粗重而又滚烫。 双腿像灌了铅一般,越来越沉。 跑在最后的李狗蛋,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一只大手,从旁边伸了过来稳稳地扶住了他。 是姜寻。 第111章 不可能的任务 那颗被“虎王之心”改造过的心脏,正在为他提供着源源不断的恐怖动力。 当他们终于冲进那片巨大的一号训练场时,场地上已经站着了上百人。 那些人,分成十几个小队,穿着不同制式的作战服,个个气息彪悍眼神锐利。 他们看向姜寻这群,穿着粗布衣衫,气喘吁吁的“泥腿子”时,眼神里,充满了不加掩饰的轻蔑与嘲弄。 “时间到。” 一个如同铁塔般的教官,按下了手中的计时器,声音冷酷如冰。 “最后十名,出列。” 上溪村的队伍里,八个落在最后的队员,脸色瞬间血色尽失。 还有另外两个,来自其他队伍的年轻人。 “你们,被淘汰了。” 教官的眼神,没有丝毫的怜悯。 “淘汰,意味着什么?” 康富贵喘着粗气,忍不住开口问道。 教官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他只是打了一个手势。 训练场的一侧,一扇巨大的金属门缓缓升起。 门后,是一片,更加深邃的黑暗。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从门后飘了出来。 “不!我不要被淘汰!我还能跑!” 一个被淘汰的,来自其他队伍的年轻人,发出了不甘的嘶吼,转身就想往回跑。 他身旁的一个教官动了。 那教官的身影,快得如同一道幻影。 他只是简单地,一拳打在了那个年轻人的后颈。 那个年轻人软软地,倒了下去。 他被两个面无表情的战斗人员,如同拖死狗一般,拖进了那扇通往黑暗的金属门。 “不行,就淘汰。” 教官冰冷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教官。” 就在这时,姜寻开口了。 他一步,走出了队列。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我有一个提议。” 他的声音,平静而又清晰。 “哦?” 那个铁塔教官,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不知死活的挑战者。 “我们上溪村,是一个整体。” “要进,一起进。” “要走,也一起走。” 姜寻的目光,迎着教官那冰冷的视线,没有丝毫的退缩。 整个一号训练场,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独自走出队列,身形并不算魁梧,却如同一杆标枪般挺立的年轻人身上。 疯了。 这是在场除了上溪村之外,所有人的第一个念头。 挑战教官? 为一个已经注定被淘汰的废物求情? 那个如同铁塔般的总教官,脸上那万年不变的冰冷,第一次出现了一丝龟裂。 他看着姜寻,那眼神不再是看一只蝼蚁,而是像在看一个有趣到了极点的猎物。 “呵呵……呵呵呵呵……” 他笑了。 那笑声,低沉,沙哑,像是两块生锈的铁板在摩擦,让所有听到的人都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有意思。” “真有意思。” “我当了五年总教官,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么有种的新兵。” 他踱着步,缓缓走到姜寻面前。 他比姜寻高出整整一个头,那庞大的身躯,投下的阴影,足以将姜寻完全笼罩。 那股如同实质般的压迫感,足以让普通人当场崩溃。 但姜寻,依旧站着,腰杆挺得笔直,眼神没有丝毫的闪躲。 “你叫什么名字?”总教官问道。 “姜寻。” “很好,姜寻,我记住你了。”总教官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愈发残忍。 “你想要一个机会?” “可以。” “我给你这个机会。” 他转过身,面向所有人,声音陡然拔高如同炸雷。 “所有人,听好了!” “鉴于第九序列,队长姜寻,提出的‘集体荣誉’申请。” “我决定,批准!” 但总教官接下来的话,却将这丝微光,彻底碾得粉碎。 “原定对最后十名的惩罚是,负重五公斤,武装越野五公里。” “现在惩罚加倍!” “你们十六个人,将代替他们完成这个惩罚。” “时限两个小时!” “任何一个人,掉队,或者没有在规定时间内完成。” “你们二十四个人,所有人……” “全部淘汰!” 嘶——! 全场,响起了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负重十公斤,越野十公里! 两个小时! 这已经不是训练了!这是谋杀! 就算是基地里最精锐的老兵,也绝对不可能完成这个任务! 康富贵和李狗蛋等人的脸,瞬间失去了所有的血色。 那八个队员眼中刚刚燃起的希望,也变成了比之前更加深沉的,绝望与懊悔。 他们宁可自己去死,也不愿意,连累自己的兄弟,去挑战一个,根本不可能完成的死亡任务! “队长不要!” “我们认了!我们自己去!” 几个被淘汰的队员,哭喊着就要站出来。 “闭嘴!” 姜寻猛然回头,一声厉喝如同平地惊雷。 那几个队员,被他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威严,震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姜寻转回头,再次看向总教官,声音平静而又坚定。 “我们接了。” “好!”总教官大笑,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像是一头即将享受盛宴的猛兽。 “来人!” “给我们的英雄们,上装备!” 很快,十六个特制的,装满了铁砂的金属背囊被送了上来。 每一个,都沉甸甸的足有四十公斤。 当康富贵,将那冰冷的金属背囊,背在身上时他只觉得,自己的腰都快要被压断了。 他咬着牙,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站直了身体。 其他队员也都差不多。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痛苦。 只有姜寻,在背上背囊后,身形只是微微晃了一下,便立刻稳如泰山。 这一幕,让总教官的瞳孔,微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 也让不远处,那个一直默不作声的龙牙,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计时,现在开始!” 总教官猛地,按下了手中的计时器。 “跑!” 姜寻没有丝毫的废话,低吼一声,第一个迈开了脚步。 他没有冲刺,而是用一种沉稳的匀速的节奏,跑在队伍的最前面。 他在用自己的节奏,带动着身后的所有人。 康富贵和李狗蛋等人,咬紧牙关,死死地跟在他的身后。 他们知道,从这一刻起,这是一场没有退路的死亡长跑。 他们跑出了训练场,跑进了那条冰冷的似乎永远没有尽头的,金属隧道。 十公斤的负重,像一座山压在他们的身上。 每一步,都像是在刀尖上行走。 每一步,都在疯狂地消耗着他们的体能和意志。 汗水很快就湿透了他们的衣衫,呼吸,变得粗重而又滚烫。 双腿像灌了铅一般,越来越沉。 跑在最后的李狗蛋,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一只大手,从旁边伸了过来稳稳地扶住了他。 是姜寻。 第112章 全员通过 他竟然从队首跑到了队尾。 “跟上我的脚步。” “调整呼吸。” “三步一呼,三步一吸。” 姜寻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队员的耳朵里。 那是一种,带着奇特韵律的呼吸法门。 队员们下意识地,跟着他的节奏,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一股微弱,却又绵长的气力,从丹田深处缓缓升起。 那沉重如山的脚步,也似乎变得轻快了一丝。 这是姜寻上一世,在血与火中摸索出的,一套最顶级的战场呼吸法。 可以最大限度地,节省体力激发人体的潜能。 他将自己最宝贵的底牌之一,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了他的兄弟们。 队伍的速度,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提升了一截。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一个小时后,他们已经跑完了近十五公里。 这是一个,足以让任何老兵都感到震惊的成绩。 但他们的体能,也真正地到达了极限。 每一个人,都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掏空了。 支撑着他们跑下去的,只剩下最后一口名为“意志”的气。 康富贵的嘴唇,干裂得渗出了血丝。 他的眼前,已经出现了重重的幻影。 他想停下来。 他真的,跑不动了。 就在他的意识,即将被黑暗吞噬的瞬间。 他的耳边,再次响起了,姜寻那如同洪钟大吕般的声音。 “富贵叔!” “张三!王五!赵六!” “我们,不能倒下!” “谁要是敢给老子倒下,老子就是拖,也要把他拖回终点!” “吼——!” 姜寻发出一声,如同受伤猛虎般的惊天咆哮。 他那原本匀速的脚步,陡然加快! 他一个人,如同一头疯狂的火车头,硬生生地将整个队伍的速度,再次提了起来! 康富贵等人,被他这股不顾一切的疯狂彻底点燃。 他们的眼中,再次燃起了火焰。 是啊。 他们身后,是家。 他们,不能死在这里! “啊——!” 所有的队员,都发出了声嘶力竭的野兽般的嘶吼。 他们榨干了,自己身体里的最后一丝力量。 他们的脑海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跑! 跟着队长,跑下去! 终点,就在眼前。 当姜寻最后一个冲过终点线时,他们做到了。 他们完成了这个不可能完成的奇迹! “噗通!” “噗通!” “噗通!” 冲过终点的瞬间,十六个身影再也支撑不住,如同烂泥一般瘫倒在地。 他们大口大口地,呼吸着那带着金属腥味的空气。 他们的脸上,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 他们活下来了。 那八个,一直等在终点的上溪村队员,发疯一般地冲了上来。 他们跪倒在自己的兄弟面前,哭得像个孩子。 训练场上,所有目睹了这一切的其他队伍的新兵和那些冷酷的教官们。 全都沉默了。 他们看向那群,躺在地上如同死狗一般的“泥腿子”的眼神。 再也没有了之前的轻蔑与嘲弄。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震撼与敬畏。 那个铁塔般的总教官,缓缓走到姜寻面前。 他看着这个虽然躺在地上,但眼神却依旧明亮如星的年轻人。 他沉默了很久,很久。 最终,他缓缓地朝着姜寻伸出了手。 “从今天起。” “第九序列,全员通过甄选。” “欢迎你,姜寻队长。” “欢迎你们,上溪村的爷们儿。” 总教官伸出的那只手,粗糙有力,布满了厚重的老茧和狰狞的伤疤。 姜寻握了上去。 两只手,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重重地握在了一起。 没有客套没有言语。 这是一种,强者对强者的认可。 从此上溪村巡山队,正式成为了龙牙第九序列。 蜂巢的生活,比他们想象的更加残酷,也更加枯燥。 日复一日,是挑战人体极限的体能训练。 是冰冷而又精准的射击训练。 是招招致命的格斗技巧。 是复杂到令人头皮发麻的战术推演。 在这里,没有英雄的光环没有队长的特权。 所有人都只是一个代号。 一个随时可能在下一次任务中,变成墓碑上一个冰冷刻痕的代号。 姜寻,是“孤狼”。 最初的几个月,对于上溪村这群“泥腿子”来说是地狱。 他们引以为傲的山林生存技巧,在这里显得一文不值。 他们连最基本的武器分解结合,都比别人慢上一大截。 嘲笑和轻蔑,如影随形。 但他们没有一个人放弃。 他们白天咬着牙,用十倍的汗水去追赶别人的脚步。 晚上,当别人都已经进入梦乡时,他们还在训练场上,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那些枯燥的动作。 而姜寻,则像一块永远不知道疲倦的海绵,疯狂地吸收着这里的一切知识。 他的学习能力,让所有教官都为之震惊。 他的枪法,在短短一个月内,就从一个山野猎人,蜕变成了基地里最顶尖的神射手。 他的格斗技巧,融合了上一世的杀人术和这一世的系统性训练,变得更加简洁,也更加致命。 他带领着第九序列,像一群最不起眼的狼,在无数次的模拟对抗中,一次又一次地,撕碎了那些曾经嘲笑过他们的,所谓精锐。 渐渐地,再也没有人敢小看这群,来自大山里的“泥-腿子”。 “第九序列”,成了蜂巢里,一个令人敬畏的名字。 半年后。 一个代号为“雷霆”的清剿行动,秘密展开。 目标,东南亚某国丛林深处,一个隐藏的生化武器研究基地。 那里,正是“秃鹫”雇佣兵组织,背后最大的金主。 龙牙,亲自带队。 第九序列,作为尖刀,负责第一波的渗透和斩首。 直升机的轰鸣声中,二十四道身影,从千米高空悄无声息地,滑入了那片被黑暗笼罩的死亡丛林。 这里不是他们的家乡,这里的每一棵植物都可能致命。 这里的每一寸空气,都充满了未知的危险。 但当他们的脚,踏上这片陌生的土地时。 上溪村的汉子们笑了。 他们回家了。 这里是他们的主场。 姜寻的“万兽之王”体质,在这片原始丛林里发挥出了神鬼莫测的作用。 他能轻易地分辨出毒蛇的轨迹。 他能通过风声,判断出暗哨的位置。 他甚至能和丛林里的猿猴,进行简单的“交流”获取敌人的布防信息。 他们像一群真正的幽灵,无声无息地绕开了所有的监控和雷区,潜入到了基地的核心。 那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单方面的屠杀。 当龙牙带领着主力部队攻入基地时。 战斗已经结束了。 基地的所有高层,和核心守卫都已经被第九序列,用最原始也最有效的方式,抹除。 龙牙看着那个,站在尸体堆中,用一块破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中铁棒的姜寻。 他第一次,对自己当初那个“接管”的念头感到了后怕。 这个人,是一头绝对不能被关在笼子里的绝世凶兽。 第112章 全员通过 他竟然从队首跑到了队尾。 “跟上我的脚步。” “调整呼吸。” “三步一呼,三步一吸。” 姜寻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队员的耳朵里。 那是一种,带着奇特韵律的呼吸法门。 队员们下意识地,跟着他的节奏,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一股微弱,却又绵长的气力,从丹田深处缓缓升起。 那沉重如山的脚步,也似乎变得轻快了一丝。 这是姜寻上一世,在血与火中摸索出的,一套最顶级的战场呼吸法。 可以最大限度地,节省体力激发人体的潜能。 他将自己最宝贵的底牌之一,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了他的兄弟们。 队伍的速度,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提升了一截。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一个小时后,他们已经跑完了近十五公里。 这是一个,足以让任何老兵都感到震惊的成绩。 但他们的体能,也真正地到达了极限。 每一个人,都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掏空了。 支撑着他们跑下去的,只剩下最后一口名为“意志”的气。 康富贵的嘴唇,干裂得渗出了血丝。 他的眼前,已经出现了重重的幻影。 他想停下来。 他真的,跑不动了。 就在他的意识,即将被黑暗吞噬的瞬间。 他的耳边,再次响起了,姜寻那如同洪钟大吕般的声音。 “富贵叔!” “张三!王五!赵六!” “我们,不能倒下!” “谁要是敢给老子倒下,老子就是拖,也要把他拖回终点!” “吼——!” 姜寻发出一声,如同受伤猛虎般的惊天咆哮。 他那原本匀速的脚步,陡然加快! 他一个人,如同一头疯狂的火车头,硬生生地将整个队伍的速度,再次提了起来! 康富贵等人,被他这股不顾一切的疯狂彻底点燃。 他们的眼中,再次燃起了火焰。 是啊。 他们身后,是家。 他们,不能死在这里! “啊——!” 所有的队员,都发出了声嘶力竭的野兽般的嘶吼。 他们榨干了,自己身体里的最后一丝力量。 他们的脑海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跑! 跟着队长,跑下去! 终点,就在眼前。 当姜寻最后一个冲过终点线时,他们做到了。 他们完成了这个不可能完成的奇迹! “噗通!” “噗通!” “噗通!” 冲过终点的瞬间,十六个身影再也支撑不住,如同烂泥一般瘫倒在地。 他们大口大口地,呼吸着那带着金属腥味的空气。 他们的脸上,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 他们活下来了。 那八个,一直等在终点的上溪村队员,发疯一般地冲了上来。 他们跪倒在自己的兄弟面前,哭得像个孩子。 训练场上,所有目睹了这一切的其他队伍的新兵和那些冷酷的教官们。 全都沉默了。 他们看向那群,躺在地上如同死狗一般的“泥腿子”的眼神。 再也没有了之前的轻蔑与嘲弄。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震撼与敬畏。 那个铁塔般的总教官,缓缓走到姜寻面前。 他看着这个虽然躺在地上,但眼神却依旧明亮如星的年轻人。 他沉默了很久,很久。 最终,他缓缓地朝着姜寻伸出了手。 “从今天起。” “第九序列,全员通过甄选。” “欢迎你,姜寻队长。” “欢迎你们,上溪村的爷们儿。” 总教官伸出的那只手,粗糙有力,布满了厚重的老茧和狰狞的伤疤。 姜寻握了上去。 两只手,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重重地握在了一起。 没有客套没有言语。 这是一种,强者对强者的认可。 从此上溪村巡山队,正式成为了龙牙第九序列。 蜂巢的生活,比他们想象的更加残酷,也更加枯燥。 日复一日,是挑战人体极限的体能训练。 是冰冷而又精准的射击训练。 是招招致命的格斗技巧。 是复杂到令人头皮发麻的战术推演。 在这里,没有英雄的光环没有队长的特权。 所有人都只是一个代号。 一个随时可能在下一次任务中,变成墓碑上一个冰冷刻痕的代号。 姜寻,是“孤狼”。 最初的几个月,对于上溪村这群“泥腿子”来说是地狱。 他们引以为傲的山林生存技巧,在这里显得一文不值。 他们连最基本的武器分解结合,都比别人慢上一大截。 嘲笑和轻蔑,如影随形。 但他们没有一个人放弃。 他们白天咬着牙,用十倍的汗水去追赶别人的脚步。 晚上,当别人都已经进入梦乡时,他们还在训练场上,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那些枯燥的动作。 而姜寻,则像一块永远不知道疲倦的海绵,疯狂地吸收着这里的一切知识。 他的学习能力,让所有教官都为之震惊。 他的枪法,在短短一个月内,就从一个山野猎人,蜕变成了基地里最顶尖的神射手。 他的格斗技巧,融合了上一世的杀人术和这一世的系统性训练,变得更加简洁,也更加致命。 他带领着第九序列,像一群最不起眼的狼,在无数次的模拟对抗中,一次又一次地,撕碎了那些曾经嘲笑过他们的,所谓精锐。 渐渐地,再也没有人敢小看这群,来自大山里的“泥-腿子”。 “第九序列”,成了蜂巢里,一个令人敬畏的名字。 半年后。 一个代号为“雷霆”的清剿行动,秘密展开。 目标,东南亚某国丛林深处,一个隐藏的生化武器研究基地。 那里,正是“秃鹫”雇佣兵组织,背后最大的金主。 龙牙,亲自带队。 第九序列,作为尖刀,负责第一波的渗透和斩首。 直升机的轰鸣声中,二十四道身影,从千米高空悄无声息地,滑入了那片被黑暗笼罩的死亡丛林。 这里不是他们的家乡,这里的每一棵植物都可能致命。 这里的每一寸空气,都充满了未知的危险。 但当他们的脚,踏上这片陌生的土地时。 上溪村的汉子们笑了。 他们回家了。 这里是他们的主场。 姜寻的“万兽之王”体质,在这片原始丛林里发挥出了神鬼莫测的作用。 他能轻易地分辨出毒蛇的轨迹。 他能通过风声,判断出暗哨的位置。 他甚至能和丛林里的猿猴,进行简单的“交流”获取敌人的布防信息。 他们像一群真正的幽灵,无声无息地绕开了所有的监控和雷区,潜入到了基地的核心。 那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单方面的屠杀。 当龙牙带领着主力部队攻入基地时。 战斗已经结束了。 基地的所有高层,和核心守卫都已经被第九序列,用最原始也最有效的方式,抹除。 龙牙看着那个,站在尸体堆中,用一块破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中铁棒的姜寻。 他第一次,对自己当初那个“接管”的念头感到了后怕。 这个人,是一头绝对不能被关在笼子里的绝世凶兽。 第113章 马鹿 任务圆满完成。 龙牙,也兑现了他的承诺。 当三辆军用大卡车,满载着上百头哼哼唧唧的肥猪开进上溪村时。 整个村庄彻底沸腾了,那一天比过年还要热闹。 家家户户的脸上,都洋溢着发自内心的幸福的笑容。 姜寻等人回来了。 他们二十四个人,一个不少,全都平安地回来了。 他们脱下了那身冰冷的作战服,换上了熟悉的粗布衣衫。 他们不再是“孤狼”不再是“山甲”不再是“猎犬”。 他们又变回了上溪村的儿子,丈夫,和父亲。 姜寻的生活,也终于回归了他一直渴望的平静。 他每天去学堂教孩子们念书,闲暇时,就去百草谷打理那些珍贵的药材。 或者带着林巧儿,去山间散步看日出日落。 村里的日子,一天比一天红火。 那上百头猪,让村里的合作社赚得盆满钵满。 青砖大瓦房,几乎盖满了整个山谷。 甚至,村里还拉上了电线装上了电视机。 每到晚上,姜寻家的小院里总是挤满了人,围着那台十四寸的黑白电视看得津津有味。 一切,都美好得像一场梦。 转眼又是深秋。 山里的野物,经过一个夏天的休养生息正是膘肥体壮的时候,村里储存的肉食也消耗得差不多了。 姜寻决定带队进山进行一次大规模的狩猎。 这一次,巡山队的装备已经鸟枪换炮。 清一色的半自动步枪,充足的弹药还有专业的通讯设备。 队伍也扩充到了三十人。 每一个,都是经过姜寻亲自挑选和训练的精壮汉子。 清晨。 队伍集结在村口。 雪风和追风,兴奋地在队伍前后,来回奔跑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 它们已经很久,没有和主人一起享受狩猎的乐趣了。 “出发!” 随着姜寻一声令下,浩浩荡荡的队伍,向着东山坪的深处进发。 有了精良的装备和专业的训练,这一次的狩猎变得异常轻松。 他们不再需要像以前那样,小心翼翼地设下陷阱耐心地等待。 他们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横扫了整片山林。 野猪,狍子,山鸡…… 不到半天,他们的收获就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 就在众人准备满载而归时。 一直负责在前方大范围搜索的雪风,突然跑了回来。 它咬着姜寻的裤脚,不断地朝一个方向发出急促的叫声。 “有发现。” 姜寻立刻做出手势,队伍迅速进入了战斗状态。 在雪风的带领下,他们穿过一片茂密的白桦林来到了一个隐蔽的山坳前。 雪风停下脚步,压低身体,喉咙里发出警告的低吼。 姜--寻通过望远镜,向山坳里望去。 只见山坳的草地上,有两头毛色油光水滑的马鹿正在悠闲地啃食着青草。 一公一母。 那头公鹿的鹿角,长得分叉优美,雄壮无比。 鹿,是山林里最警觉也最难捕捉的猎物。 “队长,是马鹿!” 李狗蛋的眼睛都亮了。 鹿茸,鹿鞭,那可都是大补的宝贝啊! “全体都有。” 姜寻放下望远镜,声音沉稳。 “a组,从左翼包抄。” “b组,右翼。” “c组,跟我,正面佯攻,把它们往东边的悬崖方向赶。” “记住,尽量用麻醉弹,不要伤了皮毛和鹿茸。” “是!” 队员们立刻领命,如同幽灵一般,悄无声息地散入了山林。 一场教科书般的,协同围猎就此展开。 十分钟后。 伴随着两声轻微的“噗噗”声。 那两头可怜的马鹿,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便腿一软倒在了地上。 队员们欢呼着,从林子里冲了出来。 看着那两头神骏的猎物,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丰收的喜悦。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将猎物捆绑起来的时候。 姜寻的脸色却猛地一变。 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了不远处,一小片泥地上的一个印记。 那是一个,巨大到令人心悸的脚印。 比他们村里,最大的水牛的蹄印,还要大上整整一圈! 五根粗壮的脚趾印,和那深深陷入泥土里的长长的爪痕,清晰可见。 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瞬间从姜寻的脚底直冲天灵盖。 熊。 而且,是一头体型超乎想象的巨熊! “队……队长……” 康富贵的脸色也变得煞白,他的声音都在发抖。 “这……这是啥玩意儿的脚印?” 其他的队员,也都发现了那个恐怖的脚印。 刚才还兴高采烈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枪,紧张地环顾着四周。 空气中,仿佛都弥漫开了一股,浓烈的,暴虐的腥臊气息。 “走!” 一个年轻的队员,声音带着哭腔。 “队长,咱们快走!这玩意儿,咱们惹不起!” “没错!队长,咱们带着鹿,赶紧回去!这太吓人了!” 队伍里,响起了一片附和的声音。 恐惧是会传染的。 面对这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恐怖巨兽。 他们那刚刚建立起来的信心瞬间就被击溃了。 “都给我闭嘴!” 姜寻猛地,一声怒喝。 那声音,如同炸雷,将所有人的惊慌,都给硬生生地压了下去。 他缓缓地,站起身。 目光,如同刀子一般,扫过每一个人那张充满了恐惧的脸。 “回去?” “你们看看,这个脚印,是朝着哪个方向去的?”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那串巨大而又清晰的脚印,一路延伸向山下。 而那个方向,正是上溪村! “这头畜生,离我们的家不到十里地!” “今天,我们放过了它。” “明天,它就有可能摸进我们的村子!” “到时候,它吃的就不是野果,而是我们的猪,我们的羊,甚至是我们的家人!” “你们想看到那一幕吗?” 姜寻的话字字诛心。 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所有人的心上。 队员们的脸上,那份恐惧渐渐地被一种更加深刻的情绪所取代。 是愤怒。 是后怕。 是,一种名为“守护”的决绝。 “队长!” 康富贵一咬牙,第一个站了出来。 “你说得对!” “这畜生,就是个祸害!咱们不能留着它!” “干他娘的!” “没错!干他娘的!” 所有的队员,都嘶吼了起来。 他们的眼中,再次燃起了那种名为“血性”的火焰。 姜寻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他知道他的队伍没有让他失望。 就在这时。 一直安静地跟在他身旁的追风,突然,毫无征兆地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 它的身体,弓成了一张拉满的弓。 浑身的毛发,根根倒竖。 紧接着,它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朝着那串脚印消失的方向疯狂地冲了出去! 第113章 马鹿 任务圆满完成。 龙牙,也兑现了他的承诺。 当三辆军用大卡车,满载着上百头哼哼唧唧的肥猪开进上溪村时。 整个村庄彻底沸腾了,那一天比过年还要热闹。 家家户户的脸上,都洋溢着发自内心的幸福的笑容。 姜寻等人回来了。 他们二十四个人,一个不少,全都平安地回来了。 他们脱下了那身冰冷的作战服,换上了熟悉的粗布衣衫。 他们不再是“孤狼”不再是“山甲”不再是“猎犬”。 他们又变回了上溪村的儿子,丈夫,和父亲。 姜寻的生活,也终于回归了他一直渴望的平静。 他每天去学堂教孩子们念书,闲暇时,就去百草谷打理那些珍贵的药材。 或者带着林巧儿,去山间散步看日出日落。 村里的日子,一天比一天红火。 那上百头猪,让村里的合作社赚得盆满钵满。 青砖大瓦房,几乎盖满了整个山谷。 甚至,村里还拉上了电线装上了电视机。 每到晚上,姜寻家的小院里总是挤满了人,围着那台十四寸的黑白电视看得津津有味。 一切,都美好得像一场梦。 转眼又是深秋。 山里的野物,经过一个夏天的休养生息正是膘肥体壮的时候,村里储存的肉食也消耗得差不多了。 姜寻决定带队进山进行一次大规模的狩猎。 这一次,巡山队的装备已经鸟枪换炮。 清一色的半自动步枪,充足的弹药还有专业的通讯设备。 队伍也扩充到了三十人。 每一个,都是经过姜寻亲自挑选和训练的精壮汉子。 清晨。 队伍集结在村口。 雪风和追风,兴奋地在队伍前后,来回奔跑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 它们已经很久,没有和主人一起享受狩猎的乐趣了。 “出发!” 随着姜寻一声令下,浩浩荡荡的队伍,向着东山坪的深处进发。 有了精良的装备和专业的训练,这一次的狩猎变得异常轻松。 他们不再需要像以前那样,小心翼翼地设下陷阱耐心地等待。 他们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横扫了整片山林。 野猪,狍子,山鸡…… 不到半天,他们的收获就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 就在众人准备满载而归时。 一直负责在前方大范围搜索的雪风,突然跑了回来。 它咬着姜寻的裤脚,不断地朝一个方向发出急促的叫声。 “有发现。” 姜寻立刻做出手势,队伍迅速进入了战斗状态。 在雪风的带领下,他们穿过一片茂密的白桦林来到了一个隐蔽的山坳前。 雪风停下脚步,压低身体,喉咙里发出警告的低吼。 姜--寻通过望远镜,向山坳里望去。 只见山坳的草地上,有两头毛色油光水滑的马鹿正在悠闲地啃食着青草。 一公一母。 那头公鹿的鹿角,长得分叉优美,雄壮无比。 鹿,是山林里最警觉也最难捕捉的猎物。 “队长,是马鹿!” 李狗蛋的眼睛都亮了。 鹿茸,鹿鞭,那可都是大补的宝贝啊! “全体都有。” 姜寻放下望远镜,声音沉稳。 “a组,从左翼包抄。” “b组,右翼。” “c组,跟我,正面佯攻,把它们往东边的悬崖方向赶。” “记住,尽量用麻醉弹,不要伤了皮毛和鹿茸。” “是!” 队员们立刻领命,如同幽灵一般,悄无声息地散入了山林。 一场教科书般的,协同围猎就此展开。 十分钟后。 伴随着两声轻微的“噗噗”声。 那两头可怜的马鹿,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便腿一软倒在了地上。 队员们欢呼着,从林子里冲了出来。 看着那两头神骏的猎物,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丰收的喜悦。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将猎物捆绑起来的时候。 姜寻的脸色却猛地一变。 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了不远处,一小片泥地上的一个印记。 那是一个,巨大到令人心悸的脚印。 比他们村里,最大的水牛的蹄印,还要大上整整一圈! 五根粗壮的脚趾印,和那深深陷入泥土里的长长的爪痕,清晰可见。 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瞬间从姜寻的脚底直冲天灵盖。 熊。 而且,是一头体型超乎想象的巨熊! “队……队长……” 康富贵的脸色也变得煞白,他的声音都在发抖。 “这……这是啥玩意儿的脚印?” 其他的队员,也都发现了那个恐怖的脚印。 刚才还兴高采烈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枪,紧张地环顾着四周。 空气中,仿佛都弥漫开了一股,浓烈的,暴虐的腥臊气息。 “走!” 一个年轻的队员,声音带着哭腔。 “队长,咱们快走!这玩意儿,咱们惹不起!” “没错!队长,咱们带着鹿,赶紧回去!这太吓人了!” 队伍里,响起了一片附和的声音。 恐惧是会传染的。 面对这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恐怖巨兽。 他们那刚刚建立起来的信心瞬间就被击溃了。 “都给我闭嘴!” 姜寻猛地,一声怒喝。 那声音,如同炸雷,将所有人的惊慌,都给硬生生地压了下去。 他缓缓地,站起身。 目光,如同刀子一般,扫过每一个人那张充满了恐惧的脸。 “回去?” “你们看看,这个脚印,是朝着哪个方向去的?”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那串巨大而又清晰的脚印,一路延伸向山下。 而那个方向,正是上溪村! “这头畜生,离我们的家不到十里地!” “今天,我们放过了它。” “明天,它就有可能摸进我们的村子!” “到时候,它吃的就不是野果,而是我们的猪,我们的羊,甚至是我们的家人!” “你们想看到那一幕吗?” 姜寻的话字字诛心。 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所有人的心上。 队员们的脸上,那份恐惧渐渐地被一种更加深刻的情绪所取代。 是愤怒。 是后怕。 是,一种名为“守护”的决绝。 “队长!” 康富贵一咬牙,第一个站了出来。 “你说得对!” “这畜生,就是个祸害!咱们不能留着它!” “干他娘的!” “没错!干他娘的!” 所有的队员,都嘶吼了起来。 他们的眼中,再次燃起了那种名为“血性”的火焰。 姜寻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他知道他的队伍没有让他失望。 就在这时。 一直安静地跟在他身旁的追风,突然,毫无征兆地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 它的身体,弓成了一张拉满的弓。 浑身的毛发,根根倒竖。 紧接着,它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朝着那串脚印消失的方向疯狂地冲了出去! 第114章 铲除祸害 “追风!” 姜寻的心,猛地一沉。 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瞬间笼罩了他的全身。 他能感觉到,追风的情绪里,充满了一种不死不休的愤怒与仇恨! 就好像,它和那头巨熊之间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回来!” 姜寻立刻吹响了,只有他和两只狗之间,才能听懂的紧急召回的口哨。 那声音尖锐而又急促。 然而,追风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没有丝毫的停顿瞬间就消失在了密林的深处。 “糟了!” 姜寻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他立刻下令。 “所有人,战斗队形跟上!” “快!” 三十人的队伍,立刻行动了起来。 他们扔下了那两头马鹿,以最快的速度朝着追风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姜寻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一边跑,一边不停地吹着那急促的口哨。 他希望,追风能听到能回来。 然而,密林深处一片死寂。 就在他的心,越来越凉的时候。 前方不远处的灌木丛里,突然传来了一阵微弱的,痛苦的呜咽声。 是追风的声音! 姜寻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发疯一般地,冲了过去。 当他拨开那片半人高的灌木时。 眼前的一幕,让他目眦欲裂。 追风,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 它的左前腿,以一个诡异的角度,不自然地扭曲着,森白的骨茬刺破了皮肉暴露在空气中。 它的胸口到腹部,有三道,深可见骨的巨大的爪痕。 皮肉翻卷,鲜血淋漓。 甚至可以看到,里面那蠕动的破碎的内脏。 它奄奄一息。 只有那双,依旧忠诚的眼睛,在看到主人的瞬间,迸发出了一丝微弱的光亮。 它想站起来。 它想,像往常一样扑到主人的怀里,撒个娇。 但,它只是挣扎着抬了抬头,便无力地再次垂下。 喉咙里,发出最后一声微弱的带着无尽委屈和不舍的呜咽。 姜寻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间凝固了。 他缓缓地,跪了下去。 伸出那双,曾经面对千军万马,都未曾颤抖过的手。 轻轻地,将追风抱进了怀里。 温热的鲜血,迅速地染红了他的衣衫。 那熟悉的,温热的身体正在一点一点地变冷。 “追风……” 他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得不像是他自己的。 一行清泪,从他那双早已冰冷如铁的眸子里,无声地滑落。 康富贵和李狗蛋等人也赶到了。 当他们看到这一幕时。 所有人都呆立在了原地。 一股,滔天的无法抑制的愤怒,在每一个人的胸中轰然炸开。 “熊瞎子……” 康富贵咬着牙,一字一顿地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三个字。 他的眼睛,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 姜寻,抱着追风那渐渐冰冷的尸体,缓缓地站了起来。 他没有哭,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但他身上,所散发出的那股冰冷,纯粹,足以冻结灵魂的滔天杀气。 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了一阵,发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他抬起头。 目光望向了,那片更加幽暗的密林深处。 “把它。” “给我找出来!” 追风的尸体,在姜寻怀里渐渐变冷。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每个人的拳头都握得咯咯作响。 “散开。”姜寻将追风轻轻放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声音平静得可怕。“三人一组,搜索前进。” “保持队形,注意脚下。” 队伍缓缓向密林深处推进。每一步都小心翼翼,每个人的神经都绷得如同琴弦。 “队长。”李狗蛋压低声音,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一片灌木丛。“你听。” 所有人屏住呼吸。 “呼哧……呼哧……” 一阵沉重的喘息声,从灌木丛后传来。那声音粗重,野蛮,充满了原始的兽性。 康富贵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姜寻做了个手势,示意队伍停止前进。他猫着腰,悄无声息地摸到灌木丛边缘。 透过枝叶的缝隙向里望去。 一头庞大到令人窒息的棕熊,正趴在一片空地上。它的肩高足有一米八,体长超过三米,浑身的棕毛如同钢针般竖立着。 它正在撕咬着一头狍子的尸体。血肉模糊的狍子被它巨大的熊掌压在身下,利齿撕扯着血肉,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 更恐怖的是,它的右前爪上,还残留着斑斑血迹。 那是追风的血。 康富贵在姜寻身后探头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的手颤抖着,几乎握不住枪。 这哪里是熊?这简直就是一头史前巨兽! 姜寻的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他缓缓举起猎枪,枪口对准了那头巨熊的头部。 “所有人,屏住呼吸。”他的声音轻得像蚊子叫,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二十九个人,连呼吸都停止了。 时间仿佛凝固。 “砰!” 枪声炸响,在寂静的山林中如同惊雷。 子弹准确地击中了巨熊的右肩,血花四溅。 “吼——!” 巨熊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庞大的身躯瞬间弹起。它怒目圆睁,口中流出血沫,那双血红的小眼睛死死锁定着姜寻的方向。 “退!都退开!”姜寻大声喝道。 巨熊发疯般朝他们的方向冲来,每一步都让大地微微颤动。那庞大的身躯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仿佛要将沿途的一切都碾为齑粉。 但肩膀的伤势影响了它的平衡。 冲到一半时,它的步伐开始变得踉跄。熊这种动物虽然凶猛,但动作本就不够灵活,受伤之后更是笨拙。 “轰!” 一声巨响,巨熊一头撞在了一棵碗口粗的白桦树上。整棵树都被撞得摇摇欲坠,树叶簌簌而落。 巨熊被撞得七荤八素,摇摇晃晃地后退了几步。 就是现在! 姜寻眼中精光一闪,迅速调整枪口,瞄准了巨熊的心脏位置。 “砰!” 第二枪响起。 这次子弹穿透了巨熊的胸腔,直击心脏。 巨熊那庞大的身躯,如同推倒的金山玉柱,轰然倒下。那双血红的眼睛,渐渐失去了光泽。 追风,我给你报仇了。 姜寻收起猎枪,心中的怒火终于平息了一些。 “队长威武!” “队长太厉害了!” 队员们发出兴奋的欢呼声。刚才还笼罩在他们心头的恐惧,瞬间烟消云散。 康富贵走到巨熊尸体前,用脚踢了踢那巨大的熊掌,啧啧称奇。 “好家伙,这爪子比我的手掌还大一圈!” “这要是让它跑到村里,那还得了?”李狗蛋也凑了过来,满脸后怕。“多亏队长英明,把这祸害给除了。” 第114章 铲除祸害 “追风!” 姜寻的心,猛地一沉。 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瞬间笼罩了他的全身。 他能感觉到,追风的情绪里,充满了一种不死不休的愤怒与仇恨! 就好像,它和那头巨熊之间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回来!” 姜寻立刻吹响了,只有他和两只狗之间,才能听懂的紧急召回的口哨。 那声音尖锐而又急促。 然而,追风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没有丝毫的停顿瞬间就消失在了密林的深处。 “糟了!” 姜寻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他立刻下令。 “所有人,战斗队形跟上!” “快!” 三十人的队伍,立刻行动了起来。 他们扔下了那两头马鹿,以最快的速度朝着追风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姜寻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一边跑,一边不停地吹着那急促的口哨。 他希望,追风能听到能回来。 然而,密林深处一片死寂。 就在他的心,越来越凉的时候。 前方不远处的灌木丛里,突然传来了一阵微弱的,痛苦的呜咽声。 是追风的声音! 姜寻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发疯一般地,冲了过去。 当他拨开那片半人高的灌木时。 眼前的一幕,让他目眦欲裂。 追风,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 它的左前腿,以一个诡异的角度,不自然地扭曲着,森白的骨茬刺破了皮肉暴露在空气中。 它的胸口到腹部,有三道,深可见骨的巨大的爪痕。 皮肉翻卷,鲜血淋漓。 甚至可以看到,里面那蠕动的破碎的内脏。 它奄奄一息。 只有那双,依旧忠诚的眼睛,在看到主人的瞬间,迸发出了一丝微弱的光亮。 它想站起来。 它想,像往常一样扑到主人的怀里,撒个娇。 但,它只是挣扎着抬了抬头,便无力地再次垂下。 喉咙里,发出最后一声微弱的带着无尽委屈和不舍的呜咽。 姜寻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间凝固了。 他缓缓地,跪了下去。 伸出那双,曾经面对千军万马,都未曾颤抖过的手。 轻轻地,将追风抱进了怀里。 温热的鲜血,迅速地染红了他的衣衫。 那熟悉的,温热的身体正在一点一点地变冷。 “追风……” 他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得不像是他自己的。 一行清泪,从他那双早已冰冷如铁的眸子里,无声地滑落。 康富贵和李狗蛋等人也赶到了。 当他们看到这一幕时。 所有人都呆立在了原地。 一股,滔天的无法抑制的愤怒,在每一个人的胸中轰然炸开。 “熊瞎子……” 康富贵咬着牙,一字一顿地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三个字。 他的眼睛,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 姜寻,抱着追风那渐渐冰冷的尸体,缓缓地站了起来。 他没有哭,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但他身上,所散发出的那股冰冷,纯粹,足以冻结灵魂的滔天杀气。 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了一阵,发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他抬起头。 目光望向了,那片更加幽暗的密林深处。 “把它。” “给我找出来!” 追风的尸体,在姜寻怀里渐渐变冷。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每个人的拳头都握得咯咯作响。 “散开。”姜寻将追风轻轻放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声音平静得可怕。“三人一组,搜索前进。” “保持队形,注意脚下。” 队伍缓缓向密林深处推进。每一步都小心翼翼,每个人的神经都绷得如同琴弦。 “队长。”李狗蛋压低声音,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一片灌木丛。“你听。” 所有人屏住呼吸。 “呼哧……呼哧……” 一阵沉重的喘息声,从灌木丛后传来。那声音粗重,野蛮,充满了原始的兽性。 康富贵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姜寻做了个手势,示意队伍停止前进。他猫着腰,悄无声息地摸到灌木丛边缘。 透过枝叶的缝隙向里望去。 一头庞大到令人窒息的棕熊,正趴在一片空地上。它的肩高足有一米八,体长超过三米,浑身的棕毛如同钢针般竖立着。 它正在撕咬着一头狍子的尸体。血肉模糊的狍子被它巨大的熊掌压在身下,利齿撕扯着血肉,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 更恐怖的是,它的右前爪上,还残留着斑斑血迹。 那是追风的血。 康富贵在姜寻身后探头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的手颤抖着,几乎握不住枪。 这哪里是熊?这简直就是一头史前巨兽! 姜寻的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他缓缓举起猎枪,枪口对准了那头巨熊的头部。 “所有人,屏住呼吸。”他的声音轻得像蚊子叫,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二十九个人,连呼吸都停止了。 时间仿佛凝固。 “砰!” 枪声炸响,在寂静的山林中如同惊雷。 子弹准确地击中了巨熊的右肩,血花四溅。 “吼——!” 巨熊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庞大的身躯瞬间弹起。它怒目圆睁,口中流出血沫,那双血红的小眼睛死死锁定着姜寻的方向。 “退!都退开!”姜寻大声喝道。 巨熊发疯般朝他们的方向冲来,每一步都让大地微微颤动。那庞大的身躯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仿佛要将沿途的一切都碾为齑粉。 但肩膀的伤势影响了它的平衡。 冲到一半时,它的步伐开始变得踉跄。熊这种动物虽然凶猛,但动作本就不够灵活,受伤之后更是笨拙。 “轰!” 一声巨响,巨熊一头撞在了一棵碗口粗的白桦树上。整棵树都被撞得摇摇欲坠,树叶簌簌而落。 巨熊被撞得七荤八素,摇摇晃晃地后退了几步。 就是现在! 姜寻眼中精光一闪,迅速调整枪口,瞄准了巨熊的心脏位置。 “砰!” 第二枪响起。 这次子弹穿透了巨熊的胸腔,直击心脏。 巨熊那庞大的身躯,如同推倒的金山玉柱,轰然倒下。那双血红的眼睛,渐渐失去了光泽。 追风,我给你报仇了。 姜寻收起猎枪,心中的怒火终于平息了一些。 “队长威武!” “队长太厉害了!” 队员们发出兴奋的欢呼声。刚才还笼罩在他们心头的恐惧,瞬间烟消云散。 康富贵走到巨熊尸体前,用脚踢了踢那巨大的熊掌,啧啧称奇。 “好家伙,这爪子比我的手掌还大一圈!” “这要是让它跑到村里,那还得了?”李狗蛋也凑了过来,满脸后怕。“多亏队长英明,把这祸害给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