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眼狼拔我氧气管,重生八零改嫁了》 第1章 白眼狼拔我氧气管 2019年辽省,沈市盛京医院。 滴——滴——滴—— 病房里心电监护仪的声音异常有节奏的响着。 半拉着的帘子挡住了病床上的人影,只能看到瘦削的脚踝露在外面。 “爸,我妈的保险受益人写的是我,但我愿意分你一半。你不是想和柔姨周游世界吗?这样你的资金就足够了。但是我妈的存款,你不许要!” 一道有些尖锐的女声在病房里响起,声音不大,但却足够令人寒心。 “你嫁给旭东后,咱们还是一家人,为什么要算的那么清楚,保险金只有一千多万,你分我一半也才五六百万,那好干什么的,都不够你柔姨买几个包的。” 男人的声音刻意压低不少,一听就是在避着什么人。 “那也不行,柔姨不是有钱吗,她是大学教授,干嘛要你买包?我不管,反正我妈的钱都是我的,我要跟旭东买别墅搬出去,不跟你们挤一起。” “再说我妈那里她治病花的也不剩下啥钱了,那不还有个服装厂吗,厂子给你。钱和她的不动产还有首饰都归我。” “好好好。不过……”男人似是做了很大的让步,“这次你来动手。” “为什么?”赵朝一脸的警惕,眼前的男人虽然是她爸爸,但她跟她爸没什么感情。 一样,她爸对她也没什么感情,她俩不过是受共同的利益驱使,所以才能维持表面平和。 中年男人并没回答她,只是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冰冷眼神。 床上的人睫毛轻颤,努力抬起了那沉重的眼皮。 听着床尾两父女的对话,她心里的那点光,一点点的熄灭了。 “爸,那现在动手吗?没人,咱们可以说是她自己蹭掉的。” 女孩好似做了莫大的决心,终于一步一步的走向了床头。 对上睁着眼睛的顾挽星,赵朝明显愣了一下,旋即眼底闪过一抹心虚。 不过很快她的脸上就被一抹莫名的坚定所代替。 “妈。你是癌症晚期,还不如留下钱给我,你不是说最爱我吗?你把钱留给我,我以后就可以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了,所以你……”就去死。 赵朝心里默默补充道。 随后便伸出了她那白嫩如葱的手,附在了氧气罩上。 顾挽星双目赤红,她以为她被这父女俩伤的够多,就麻木了,但此刻还是控制不住的想要质问一番,为什么? 这可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啊,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事事都没经过别人之手,精心养大的女儿啊。 现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了那所谓的保险金还有她那点子存款,竟然要杀了她。 她不甘心…… 可她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因为这父女俩早已经停了她的药,护士给扎了针,她们会趁没人时,给她拔了,给了药,她们也不让她吃。 所以这具身体早已形容枯槁,甚至张嘴说话的声音都很小很小。 “畜……生” 顾挽星用尽全部力气,怒声吼道。 说是吼,实际也就比蚊子哼哼大一点。 赵朝冷嗤一声:“妈,很快的,我这是在帮你,不然病魔折磨你,更疼。我真的很爱你,希望下辈子,我还当你的女儿。” 顾挽星对上女儿那满是复杂意味的双眸,都没来的及思考,大脑就因为缺氧而陷入混沌之中。 很快整个人都被窒息感席卷,她大口大口的呼吸做着无谓的挣扎。 如果,如果有来世,她一定一定不要让这畜生父女俩好过。 彻底失去意识前,脑海中像是幻灯片一样,闪过了她和赵丞言以前的点点滴滴。 说来也可笑,她和赵丞言之间,竟是她追的他。 那个总是身穿军绿裤子配白衬衣的阳光大男孩,一笑就露出俩虎牙的他,为她赶走野狗,被狗咬了好几口的他,对她真的是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终于有一天,她中专毕业了,也在这一天,鼓足了勇气,跟赵丞言表白。 破天荒的是,赵丞言竟然答应了她。 就这样,她俩没有轰轰烈烈,但每天也温馨如蜜的谈起了恋爱。 自己为了逃离原生家庭,跟他说,结婚。 他便真的就娶了自己。 她以为他是稀罕自己的,即便不爱,时间久了,也会成为彼此的依赖,结果却活成了这般光景。 现在看来,答应跟她交往时,正好是顾月柔订婚的时候。 答应娶她时,正好是顾月柔结婚的时候,原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她却眼瞎的看不见。 也不对,其实她是知道他心里有个别人,只是她不知道那个人竟然是她的邻居顾月柔。 蠢货,蠢死了,真的蠢啊,蠢到连命都没了。 “顾挽星要不是你会挣钱,我早就跟你离婚了。” “顾挽星,其实你就是月柔的替身而已,要是月柔在,我是不会娶你的。” “顾挽星,你真的是贱,你哪里比的上月柔,月柔是大学教授,你只是个满身铜臭味只会算计的个体户,说的好听你是老板,还不是个大字不识几个的破中专生。” “妈。我要嫁给旭东,妈你看人家柔姨,多么知书达理,你就会指责我。” “妈,你去死,妈,我下辈子我还当你的女儿,你的钱都是我的……” …… 顾挽星感觉脑袋都要炸了,她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什么周遭还是这么吵? 她蹙眉抬手,想要捂住耳朵,但一道稚嫩又熟悉的孩童音,在她耳边响了起来: “呜呜……好冷,妈妈坏!” “好吵——” 顾挽星难以忍耐地坐起身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看向身边制造噪音的人。 当看到那道小小的身影时,她瞳孔缩了缩。 怎么回事?怎么是赵朝小时候? 顾挽星环顾四周,发现这里竟然是她刚结婚前几年住的老房子。 床边的小丫头,哭得撕心裂肺,小脸蛋呈不正常的红色,看样子是发烧了。 突然,脑海中电光火石间,涌出一段记忆,跟此时的场景重合。 是赵朝三岁时,被赵丞言他娘带出去,不知怎么就掉水里了。 她水性不错,想也没想就跳下去救孩子,托举着往岸边游,结果赵朝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害怕,扑腾间就踩着她的口鼻往下踹。 要不是正好有个当兵的把她救上来,她估计就被按着淹死了…… 想到一个可能,顾挽星心底狂跳不止,难道是,她重生了? 第2章 她死了,但她又活了 想到这里,她下意识的拧了自己一把。 手臂上传来钻心的疼。 这让她惊喜顿时涌上心头,果然老天是公平的,上一世她被那父女俩害的惨死,这不就立即让她回来复仇了嘛。 是了,她死了,但是她又活了。 没开心多久,她就再次被身边的小赵朝打断了发散的思绪。 “妈妈不理朝朝!淹死妈妈……” 小赵朝的哭喊声更加刺耳,显然是对妈妈的走神十分不满。 顾挽星心底一惊,眸底闪过一丝冰冷。 上一世,她虽然对赵朝说出‘淹死妈妈’这种话,又惊又恼,但那时想,到底是亲生的,根本不相信这么小的孩子会想杀了自己,只想着童言无忌,多加管教就好了。 转头就拖着虚弱的身子,到处找赵丞言,奈何找遍了能去的地方,就是没找到。 最后是她,求爷爷告奶奶的找了人,借了钱,把赵朝送去医院的。 确认孩子没事,她才晕倒了,从此便落下了风寒头痛的病根。 这次嘛…… 顾挽星上下打量还小小一团的赵朝,眼底是冰冷一片。 这么乖巧的小姑娘,谁又能想到啊,她乖巧的外表下,竟然住了个恶魔。 杀人恶魔。 赵朝迷迷糊糊的看着妈妈正在看她,忙伸出手,想要妈妈抱抱。 结果却换来妈妈一个厌恶至极的眼神。 但是她不懂那个眼神的含义,直到伸着的小胳膊酸酸的,也没等到妈妈过来抱她。 顾挽星心中一悸,忙将目光瞥向一边,不想看她。 现在这个孩子对于她来说是极其复杂的存在,一个亲手杀死她的孩子,怎么能做到跟以前一样去对待她。 做梦,休想。 噗通—— 顾挽星就见小赵朝已经晕倒在床上了。 她下意识的就想要伸手抱起来,脑海却出现赵朝那张狰狞可怖拔她氧气管的脸。 顾挽星收回手,眸底阴霾一片。 她不是畜生,没办法下狠心杀了自己的血亲…… 但这孩子从小就养不熟,这么一点点大就想淹死她,这一世,她绝对不会再为了这样的孩子奔波求告,害了自己。 上一世,她们从医院回来时,有人说看到赵丞言在饭馆跟一个女人和孩子吃饭,看上去像一家三口。 原来这个时候就勾搭上了,她还以为是自家有钱后,顾月柔才找上赵丞言的呢。 顾挽星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她要离婚,不要孩子的那种。 行动派的她,拖着有些虚弱的身体,下了床,她要清点家当,为离婚做准备。 就在她刚刚打开柜子时,院子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她朝着窗户外望去,发现是小姑子,赵丞言的妹妹赵丞芳。 “嫂子,嫂子——” 赵丞芳一边急匆匆往屋里来,一边喊,身后还跟着小碎步跑着的赵母刘西凤。 “嫂子,嫂子。我听说你和朝朝淹了,咋样啊,你俩?” 赵丞芳满目担忧的掀开布帘,走了进来,当看清狼狈不堪的母女俩时,眼底的窃喜一闪而过。 “朝朝有点发烧,我自己也身子发虚。” 顾挽星适时一手捂住额头,一手扶着高低柜,面色憔悴说道。 曾经她以为这个小姑子人还不错,明事理,至少比她娘强多了。 谁又能想到呢,都是虚情假意而已,没安好心,一家子都是一样的玩意。 正垂眸想着,婆婆刘西凤进来就是恶狠狠刮了顾挽星一眼: “虚个屁,我就是看你不想上班,懒死你得了,不就是呛了几口水嘛,哪有那么娇气,就是懒的你!” 透过窗户射进来的阳光下,顾挽星能看到她嘴里喷出来的唾沫星子。 满是皱纹的脸上,一副刻薄相。 闻言,她适时垂下眼眸,遮挡住眼底的一片阴霾。 也是这个时候才想起来,自己现下还在服装厂上班,三班倒。 “妈~你说什么呢?人家说嫂子差点被淹死,幸亏被路过的傅团长救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听说抱上岸的时候,湿透的身子是贴在一起的。”赵丞芳不喜欢这个嫂子,长得像个狐狸精。 但也不喜欢她妈这样的嘴脸,跟她那个讨厌的婆婆一样样的,不对,她婆婆比她妈强点。 最起码没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骂过她。 但这并不妨碍她话里话外的挑拨。 刘西凤睨了闺女一眼:“完蛋玩意,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她衣衫不整的叫男人抱了,还有脸说?” 母女俩一明一暗把脏水往自己身上泼,顾挽星根本不想跟她们虚与委蛇。 赵丞芳还在那里装好人:“嫂子你别往心里去,妈其实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谁要你说这些的。”刘西凤手肘拐了一下闺女,真想给她叉出去。 这个死丫头,不知道家里外头。 “我想休息。”顾挽星抬眸望向赵丞芳,眼底尽是疏离之色。 看的赵丞芳,心里咯噔一下子。 她心底有些忐忑,这个贱人怎么会是这样的眼神,到底怎么了?还是说是她的错觉。 难道是她哥去见那个顾月柔被嫂子知道了? 想到这里,她也不想继续待着了,她得去镇上将她哥喊回来,真是没有一点点数,那个顾月柔有啥好的,看她那副矫揉造作的死样子,就想扇她两巴掌。 是的,她不喜欢顾挽星,但更不喜欢顾月柔。 “好,嫂子那啥你休息,我就是听说你和朝朝出事了,才回来看看们,既然你们没啥事,我就先回去了。” “中午吃饭再走,我给你烙韭菜盒子。” 刘西凤见闺女要走,她也跟着出去了。 顾挽星看着她们的背影,心底冷嗤,老婆子不会以为这样就完事了,她把孩子抱出去,还去了水流那么急的河边。 赵朝出事,她跑了,这是什么狗屁奶奶。 这个时候的赵丞言还是很在意闺女的。 想到这里,不由有点期待。 期待娘俩吵起来。 到底是发着烧,腿还是有点发虚,踉跄着来到门口,把门插上。 这才翻箱倒柜的找了起来,她记得这个时候,赵丞言干的都是偷鸡摸狗的勾当。 他在钢铁厂上班,经常偷钢往外倒卖。 还有外边现在房地产正兴起,到处都是钢筋,他也倒腾钢筋。 赵丞言手里有钱,但就是不给她,家里的开销都是她的那三十六块钱工资。 每每想到这个时候,她就恨不得给自己来一下子,真蠢。 看着从大衣内兜掏出来的存折,顾挽星喉咙有些发紧,上一世没开店前,家里的日子真是苦不堪言,这个畜生一分钱都不往外拿。 打开存折,直接看末尾的余额。 看上边的数字,顾挽星直接笑出声。 一万五千块啊。这个时候都已经是万元户了,要知道现在可是一九八九年。 顾挽星把存折放在一边,又去那件呢子大衣另一侧口袋里掏,果然掏出了赵丞言的印章。 现在的存折不需要密码,只要开户人的印章就可以取钱,而且银行还没有监控,对于谁取钱,是没法查的。 如果自己取了这个钱,那个狗男人肯定会怀疑,不过他没有证据,爱咋咋滴去,至少现在不还是两口子嘛,两口子之间,分什么彼此,这事捅到派出所,人家怕不是要笑掉大牙呦。 再说他这个钱敢报警吗? 随后,顾挽星又将她仅剩的三块六毛八分钱,揣口袋里。 这才去找她现在还没卖掉的嫁妆,她亲妈给她留下的一个盒子,里边东西不多,但那是她发家的资本。 第3章 真的没有了 顾挽星从高低柜最底下一层的最里边,拿出了盒子,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当初开服装店前,她让赵丞言给凑点钱,结果他半毛钱都没有。 更不用说这存折上的钱了,想来应该是给了顾月柔。 思及此,她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真是婊子配狗,天长地久,让他们俩配对去,直接锁死。 看着手里带着精美花纹的盒子,闻着那特殊的香气,顾挽星杏眸中荡着一抹怀念,若说里面的东西价值不菲,倒不如说这盒子更值钱。 黄花梨木又叫降香黄檀,香气淡雅,纹路酷似鬼脸,是很特殊的存在。 她大胆猜测,她妈的家庭条件应该很好,反正小时候只听说姥姥家是京都的,再细问,她妈就说家里已经没有人了。 具体什么情况她也不得而知。 因为她的亲妈在十三年前就死了,只知道她是下乡的知青,来的第一个月就因为干不动活,嫁给了她爸,然后在结婚当年早产生下了她。 给她留下的也只有这个盒子和一块手表,甚至连她爸都不知道有这些东西的存在。 收起发散的思绪,顾挽星打开了盒子,里面赫然是她上辈子卖掉的两根小黄鱼和那个祖母绿的手镯。 拿起手镯对着窗户细细观察,里边像是涌动着液体一般煞是好看。 这些就是她的全部家当,当初一共卖了一万一千五,她用这笔钱开了第一家服装店。 不过她卖的是里边的东西,这个盒子当初是白给人家的,她也是后来有钱了,才知道原来那盒子才是最值钱的。 想起前世的种种,顾挽星心底涌起无限的悲凉。 其实选错了就是选错了,总是一遍遍去想如果当初就没有什么意思了,人生不可能每个选择都正确,好在她有了重新选择的机会,所以她一定要好好珍惜。 但是,只要想到那畜生爷俩,她就呼吸困难,那濒临死亡的窒息感,该让她们也尝一尝。 顾挽星想事情想的认真,没发现床上的人已经醒了过来。 小小的人,若有所思的看着妈妈的背影。 “妈妈~” 闻声,顾挽星身形一顿,并没立即应声,而是匆忙把盒子合上了,她不想赵朝看到这些,虽然她现在很小。 可能是太过着急,用力过猛,盒子重重的被合上,发出啪的一声响。 紧接着她食指便传来钻心的疼,让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嘶~” 低头一看竟是夹破了指腹。 食指指肚被夹掉一块皮,正疯狂冒着鲜红的血珠子,她忙把盒子放下,准备找块碎布条,绑一下。 顾挽星没看到的是,她手指蹭在盒子边缘的血迹,竟被那盒子吸收了。 甚至还发出了微弱的光芒。 “妈妈,渴。”赵朝乌溜溜的眼珠子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不过顾挽星就跟看不见一样,微蹙着眉头,神色淡淡的递过去一杯水,转移话题: “自己喝。” 她忙着包扎手指,连个眼神都没给赵朝。 上辈子母爱就跟猪油蒙了心一样,小赵朝相貌集合了她和赵丞言的所有优点,生的玉雪可爱,谁看了都会夸奖一声。 所以不论赵朝做什么,她都觉得是孩子好奇和依恋母亲。 她包好手指,转过身,看着床上小小的人…… 如今她清醒的意识到,赵朝是赵家人,血脉至亲,骨子里流着是赵家的血,相比她而言,这个孩子更亲近赵家人。 “嫂子,我听到朝朝醒了,过来看看。” 就在这时,外边传来了推门声。 不过她锁了门,外头的赵丞芳并没推的开。 “开门——” 赵丞芳不安分的拍着门。 砰砰砰—— 顾挽星索性来到门口给她打开门。 她古井无波的眸子,静静看着赵丞芳笑着走向赵朝,心底冷笑。 真是蛇鼠一窝。 “朝朝,你感觉怎么样?” “哎呀,嫂子咋也不给朝朝换换衣服,都是湿的。” “天呐咋这么烫。” 赵丞芳不断发出惊呼,尖叫,语气中是浓浓的责备。 “我回来就晕倒了,才醒过来,这不是在给她找衣服吗。” 顾挽星漫不经心的说着,动作也慢腾腾的开始翻找柜子。 当她准备借机把那个盒子放起来的时候,却发现盒子竟然是烫的? 砰的一声,盒子又落在高低柜上,引起了床边姑侄俩的注意。 “怎么了?”赵丞芳看着手忙脚乱的背影,心里烦躁不已,这个嫂子除了长得好,好说话,真是干啥啥不行。 不怪她哥不喜欢她,长得跟个狐狸精一样,却不会撒娇哄男人,活该被她哥绿。 “奥。奥这盒有点重,不知道你哥装了啥。”顾挽星随口应着。 手却是再次摸上了盒子,就这么大会功夫,现在已经不是很烫,属于温热状态。 这让她不禁有些震惊,心里抓心挠肝的想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奈何现在不方便。 顾挽星这次没再拖延时间,而是从另一个柜子里拿出了赵朝的小衣服。 踉跄着来到床边:“你给她穿,我头晕的很。” 顾挽星说罢,便在床上坐下来,靠在床头上闭目养神。 赵丞芳眉心微蹙,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却又没看出哪里怪,总之这个顾挽星今天有点怪异。 “嫂子,这样不行的,得送朝朝去医院,你看小脸红的,我摸着得有三十九度。” 现下她注意力全在侄女身上,顾不得继续想下去,估计就是淹水后,她哥不在身边,心里有埋怨。 过些日子就好了。 “嗯~”顾挽星声音很轻的应道。 赵丞芳手脚麻利的给侄女换了衣服,以为顾挽星会起来送孩子去医院。 却发现,她竟然靠在床头上睡过去了。 “嫂子,嫂子?” 赵丞芳无语极了,上前推了推顾挽星,却意外发现,原来她也在发烧。 她恶狠狠的瞪了顾挽星一眼,心道活该。 顾挽星发烧就算了,但孩子是她老赵家的孩子,于是她先在顾挽星身上摸索了一会,摸到钱,才抱起昏昏沉沉的赵朝出去了。 一边往外走嘴里还一边骂骂咧咧的嘟哝着她那个在外边跟别的女人吃饭的大哥。 姑侄脚步声越来越远,伴随着外头刘西凤骂骂咧咧的声音以及锁大门的声音传来。 顾挽星这才睁开了眼睛。 看来没有她,赵朝也不会死,她还有赵家人。 那时,自己到处借钱时,只有村支书的媳妇借给她二十块钱,她是拿着那个钱送赵朝去的医院。 想起刚才那个盒子的烫手的温度,她不得不快速起身,又把盒子拿了出来。 现在的温度已经没有那么烫了,打开盒子,发现里边的东西竟然不见了。 顾挽星一脸的震惊,里里外外找了一遍,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真的没有了。 第4章 母亲留下的空间 为什么会这样,哪里去了? 当她看着这盒子发呆时,受伤的手指再次触碰到了盒子。 盒子倏地发出阵阵嗡鸣声,拍打得高低柜都咚咚直响。 顾挽星杏眸圆瞪,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研究了好一阵子,才发现只有她那根受伤的手指触碰盒子,盒子才会跟手机一样震动。 一个大胆的猜测涌上心头。 上辈子为了搞明白孩子为什么迷恋小说,她便也看了不少赵朝喜欢的小说。 自然知道穿越必备金手指。 她都重生了,再有个金手指不为过! 于是她就真的把包手指的布条,给摘了下来。 还用拇指按了按伤口,让血流的更多一点。 果然,带血的手指在触碰到盒子时,盒子兴奋极了,震颤和嗡鸣频率愈发快速。 就见她手指上的血珠子,迅速被盒子吸收,血没有了她就再挤一挤。 直到挤了三次后,盒子归于平静,发出了淡绿色的光芒。 她没敢触碰怕发烫,怀着激动忐忑的心情,焦急等待着。 就在她想着盒子里会不会变出好多小黄鱼的时候,那盒子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缩小。 顾挽星愣神两秒,彻底急了。 当盒子缩的还有一个鸡蛋大小时,她迅速出手,准备将其抓在手里。 喝了她的血,竟然还越来越小,现在吃进去她的那两根小黄鱼,都不可能出现了。 别说吐出来金子了。 谁知,手触碰到那小小盒的时候,那东西倏地变成一坨绿光,直接钻进她的伤口里了。 “好痛……”顾挽星忍不住惊呼出声。 看着她那根挤掉一块皮的手指,就那么迅速恢复,直到伤口看不见才没了反应。 她感觉嗓子有些干,吞了吞口水,慢慢平复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目光在高低柜和自己手指来回切换,如擂鼓的心跳声敲打着的耳膜。 若不是嗓子眼太细,她觉得这颗心就蹦出来了。 拇指轻轻捻上食指指肚,摩挲几下,想着摸摸那个盒子究竟去哪里了。 谁知,手指摩挲一下,她眼前就出现一片绿草茵茵的草地。 拇指抬起来,眼前出现的环境就消失不见。 如此试验了几次,她明白了,那个盒子竟然是空间金手指。 “进去。”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她出现的地方赫然是刚才看到的那片绿草地,正前方有个二层小楼,古香古色的。 远处有一圈大山,云雾缭绕的,看上去充满了神秘感。 离得远,她也没想要过去看,而是怀着忐忑的心情朝着二层小楼走去。 其实她观察过了,这片天地,呈长方形,形状像极了那个消失的盒子。 当小说照进现实,心情无疑是激动的,顾挽星欣喜过后,此刻的脚步都是发飘的。 也不知道是落水后遗症还是高兴的。 房子的门不似前世那些厚重的防盗门,就是普通的木门。 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八仙桌,上头是那种复古的花纹,还是彩绘版。 黑棕色的桌子上边是浓墨重彩的红色大朵花。 看上去有点磕碜。 一楼就是普通的会客厅,有罗汉床,太师椅等家具,跟古代电视剧里的差不多。 随后她踏上了二楼的楼梯。 片刻后,顾挽星拿着一张泛黄的纸张出现在了她的卧室里。 家里还是静悄悄的,看来赵丞芳她们还没回来。 她拿着那张纸,找出家里的字典,把那些不认识的繁体字,都找了出来。 大体意思就是这空间是留给白家的有缘人,而只要滴血认主,空间就是她的了。 还说在二楼书房留下不少的丹药,可根据需要选择服用。 房后的药田,她希望有缘人好好打理,那口井里的水,如果是凡人,要兑普通水再喝。 最后是希望她的后人过平安顺遂。 顾挽星没看到药田,也没看到井。 她只看到了那一大片草地,如果铲了种成各类粮食或者瓜果蔬菜,那肯定产量高。 因为她进去那么一会,就感觉不到头晕了,而且精神倍好。 现在不是研究空间的时候,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顾挽星尝试把纸收进空间里,只要心里念叨收,便真的就凭空消失了。 摩挲食指空间的景象便出现在眼前,心里不说进去,就不会进去。 如此收取了几次,空间已经被她用的得心应手了。 看了眼写字台上的手表,发现已经是中午十二点,顾挽星便去了刘西凤屋里把自己捯饬了一番。 然后搬走后院篱笆墙上的玉米杆,整齐的篱笆院墙上赫然出现一个倒塌的口子。 她便是从这里出了院子。 避开所有人的视线,以最快的速度去了镇上,好在离得并不远,步行的话也就半个小时,平时骑自行车上下班,也就十几分钟。 拿着赵丞言的那本存折,直奔农业银行。 这个站点还是去年才开的以方便周边两个大厂子的工人,以前存取钱要去市里。 她穿着的是刘西凤的衣服,头上包着个棕色的头巾,捂得只露着两只眼睛。 进到银行时,只有一个女同志在捧着茶缸子吸溜着喝水。 “同志,你好,我想取钱。”顾挽星特意压低声音,让自己的声线听上去有点粗。 那女同志只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便道:“存折和个人印章带了吗?” 这边顾挽星在忙着取钱。 殊不知,莱昇饭店里正在与赵丞言吃饭的顾月柔也正在提钱的事情。 …… 饭店包厢内。 桌上的菜已经被吃的七七八八,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正餍足的挺着圆滚滚的肚子喝着汽水。 一个身形瘦削的女人正拿小手绢捂着脸,哭的泪眼婆娑。 单看长相,这个女人跟顾挽星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她长得小鼻子小眼,因为太瘦腮颊凹陷,这就显得颧骨有些高,看上去有点刻薄。 但这在赵丞言眼里,那是因为在婆家受苦,才瘦的。 “你慢慢说,到底是什么原因打你,男人打女人那不是窝囊废吗。” 男人满眼心疼,但语气却温和至极。 “阿言,我……你让我怎么说。那个混蛋,让我拿钱,我若是拿不出,他说他还打我,还要去我家打我弟弟!” 第5章 挽星会理解的 砰—— 赵丞言一巴掌重重拍在桌子上,导致筷子都被震到了地上。 “你一个女人,凭什么让你到处借钱?” 他满眼不忿,狭长的眸底深处荡着一抹心疼,如果那时他再争取一下,娶了月柔,是不是,她就不用受这些苦了。 “阿言,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顾月柔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听上去,像是要断了气一般。 赵丞言起身来到对面,坐在顾月柔的身侧,轻声哄着:“别哭了,你这一哭我这心……不得劲。” 顾忌到身侧还有个耀眼的小崽子,后边只好改说不得劲。 原本是要说心疼的。 无论赵丞言怎么哄,顾月柔都捂着脸呜咽不停,看上去无助又可怜。 最后,他只得开口询问道: “那你需要多少钱?我看看能不能给你凑凑。” 顾月柔闻言,这才将手绢从脸上拿下来。 此刻那双本就不大的眼睛,已经肿的只剩下一条缝。 “那怎么行?阿言你还有老婆孩子要养,我怎么能管你拿钱。” 说罢,顾月柔抬眸看向侧面的男人,眼底翻涌着不明说的情绪,似是提到他的老婆,她很伤心一样。 这个眼神瞬间取悦了赵丞言。 他确实存了一笔钱,那个钱他是准备跟哥们去穗城的,如果是月柔着急用,那就先给她用。 一开始他还有所犹豫,此刻感觉到月柔心里是有他的,便坚定了把钱给顾月柔的心。 旁边的小男孩,看看赵丞言,在看看从吃饭就开始哭的妈妈,小眼睛咕噜噜转的飞快,果然他妈说的对,只要找这个姓赵的叔叔,哭一哭,就有钱给他买糖。 五六岁的小人,从此刻就在心里种下了一个定论,只要哭就有糖。 顾月柔很快就会为她跟儿子说的话,尝到苦果。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在赵丞言的一再追问下,顾月柔‘不情不愿’的说出一个数字。 “一万。” “嘶……这个王八蛋,他就没想过,你家里能不能拿出那么多钱吗?庄户人家怎么可能有一万。简直就是畜生,异想天开!” 赵丞言一脸的愤愤不平。 是的,顾月柔跟他说的是,她的丈夫逼她回家借钱,说是要买房子,不然就揍她,还要去揍她弟弟。 瞎话是她编的,自然就没有那么严谨。 忽略了,农村人根本就不可能有那么钱。 顾月柔微垂着的眸底藏着一抹微不可查的烦躁,哭的嗓子都有些疼了,不知道还墨迹什么。 “阿言,你要是没有就算了,我回家让我爸和我弟想想办法,实在不行,我大不了让他打一顿,也不是一次两次的挨打了,不差这一次。” “妈妈,谁打你?” 五岁多的钱旭东,哪里晓得她妈说的是瞎话,他妈一直强调,一直强调,自然就上了心。 这不,不懂就要问。 顾月柔脸上闪过一抹慌乱,忙出言训斥道:“没谁,是妈妈跟赵叔叔开玩笑呢。” “哦哦,那你快点,我还想让我小舅带我去山上打野兔呢。” 小家伙没说的是,他其实想去看看被他推下水的那个小孩死了没。 不过,他看着桌上已经被他吃光的红烧肉盘子,瞬间就将他上午推人事给忘记了,就还想吃肉。 闻言,顾月柔表情讪讪的看向赵丞言:“阿言,让你见笑了,唉,我都是引导孩子,父亲是顶天立地的存在,所以从不曾让他知道这些事情,今天我有点失态了。” 说着,她眼泪嗒嗒无声往下掉。 “我也是看到你了,才这么失态,当着旁人的面,我都不会这样。”顾月柔吸溜了下鼻子,适时展现出她自认为最好看的侧颜。 一副害羞的样子。 赵丞言脸色也有些涨红,心里像是有一只小猫崽在抓挠他的心一样。 月柔是有大胸襟的人,她受这么多委屈,都不让孩子知道父亲是个混蛋,这样的高度试问哪个人能做到? “放心,我去给你凑钱,你什么时候要?” 顾月柔闻言,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当然是越快越好了,真是个蠢货。 “看你方便,阿言,你一定要跟挽星好好说,她要是不同意就算了,你俩别闹的不愉快。” 赵丞言想到顾挽星,说不出是个什么心情,她并不知道自己有那么多钱。 而且她很独立,从不找他要钱。 “挽星会理解的,她有工资,用不到我的钱。” “那我们就走,我怕时间久了,人家再传闲话。” 顾月柔达到目的就一刻都不想多待,起身就要离开。 …… 而从银行里出来的顾挽星,此刻正在回家的路上。 她走的是靠近后山的偏僻小道。 想着在她们回家前,她先一步回去,这样即便赵丞言找钱,也找不到她身上。 只要一口咬定不知道,爱谁谁,有能耐你找到,找不到就不要说她拿的。 突然,前方的山上传来一阵窸窣声。 像是有东西在里边行走,踩踏干树枝的声音。 她怕被熟人碰到,结果想什么来什么,山里小道上真走出一道高大的身影。 顾挽星定睛一看,好似不认识,又好似有点熟悉。 男人身姿笔挺,这么看着有点高大,目测有一米八几的样子。不过侧脸是真的好看,棱角分明的,感觉正面的话,比赵丞言要好看很多。 显然,那人也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碰到人,看到顾挽星时明显愣了一下。 这条小路只能容纳一个人走,一边是高出一米多的山壁,一面是洼下去五十多公分的田地。 三月底的天,虽然还是有些凉,但地里也化冻了,有水,这边都是水田。 故而,那男人见顾挽星停下,他便侧身又往后退了一步,他身后是那条从山上下来的斜坡小道。 顾挽星朝着男人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而就在她快要越过男人时,男人开口了:“是你?” 好听的嗓音,让人听了犹如初春山涧里的汩汩清泉划过心间。 闻声,顾挽星停住了脚步,朝着男人望去。 傅峥也没想到在这里能碰到上午救的那个人,之所以一眼就认出她,是因为她身上有一股柠檬味。 这边不经常见柠檬,他在南方经常见。 顾挽星波光潋滟的杏仁眼里闪过一抹诧异。 她没开口,而是指了指自己,眼神询问,是在跟她说话吗? 傅峥感觉有些好笑,自己救了她,她竟然不认识他。 “我今天上午救了你,这么快就忘记了。” 顾挽星这才恍然大悟,就说怎么有点熟悉,原来是人家救的她。 她忙把围巾从头上拉下来,露出那张清丽脱俗的小脸,一脸歉意的扯了扯嘴角:“不好意思,我没认出来,你换了衣服。” 傅峥微微颔首:“是,上午穿的是军装,已经湿了,你没事,孩子有事吗?” 第6章 把女人带到家里来了 闻言,顾挽星微垂下眸子,敛了眼底的情绪:“我好多了,真的谢谢你。” 她刻意避开孩子,因为不想提那个白眼狼。 “没事就好,河里刚化冻,往后还是得小心点。” 傅峥本着好心提醒道。 顾挽星闻言感激的看向这位救命恩人,就见男人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上,削薄的唇紧紧抿成一条优美的弧度,深邃清峻的双目中,带了些缜密的探究。 只是……这张脸,怎么越看越觉得熟悉,谁来着? 电光火石间,一道身影撞进她的脑海中,那是一个长相英俊的军人,但……那人没有双腿。 一直都是靠着轮椅来活动。 此时脑海中那人的俊脸正与眼前这位救命恩人紧紧重合在一起。 如果没看错的话,眼前的这个人正是那个一生都未婚未育的军商两界大佬。 前世在电视上看到这位是因为他经常做慈善,可他的腿…… 她眼仁震颤,视线落在那双笔直的大长腿上。 顾挽星的心,此刻正疯狂的撞击着她的胸腔,现在他的腿还在! 是了,上一辈子他接受采访时,好像说过他的腿是在九零年一次任务中受伤双腿截肢,至此他便用轮椅生活。 所以他就特别关注残疾孩子,想着用自己有限的能力帮助那些残疾儿童。 原来这样一位响当当的人物,竟然曾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顾挽星难免有点激动,可她不知道这位大佬具体是什么时候受的伤啊,这可怎么办? 只知道九零年,总不能说明年你别参加任何任务,那岂不是擎等着被当成敌特抓起来? 就在顾挽星正纠结到抓心挠肝时,傅峥开口了,他声线虽然有点冷,但语气温和:“你没事?” 军人的职业习惯就是观察,他见她脸色变来变去,傅峥还以为这人身体不舒服,毕竟三月里东北地区才刚化冻不久。 一个弱女子和孩子骤然落水,不好好恢复,说不得要怎么生病。 顾挽星回过神,抬起头迎上他担忧的目光,忙摆了摆手:“没事,没事,那个……” 她欲言又止,想着该怎么提醒一下。 傅峥微微蹙眉,试探性问道:“你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助吗?” 顾挽星被问的沉默了,她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她只是想帮助一下这位大佬,他的结局不该是那样的。 一个为国家人民付出终身的人,应该享受世间一切美好。 “那个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你也是附近村子里的吗?” 顾挽星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要跟他认识一下,如果可以,她愿意把空间里的丹药给他一颗,说不定关键时刻能保住他的腿。 不过现在不行,因为她还不知道有什么丹药,得回去看过才知道有没有这种治疗腿疾的丹药或者说那种吃上后就特别厉害的丹药,如果他自身强大了,也许就不必遭受截肢的痛苦。 傅峥颔首:“我叫傅峥,柳西屯。” “我是顾家村的,我们离得不远。傅同志,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这是救了我的命,那就是再生父母,我肯定是要报答的。对了,我叫顾挽星。” 顾挽星灿然一笑,语气诚恳,但语速却快。 她这次出门本就是背着人的,遇见傅峥,纯属意外。如今时间不多,万一那娘俩回去,那事情就要麻烦起来了。 闻言,傅峥星眉微挑,语气舒缓而坚定:“不必谢,我们保护人民群众的安全是应该的,不足挂齿。” 人家说肯定是那么说,顾挽星心里已经做好了报恩的决定,便没多做口舌纠缠,道了声别就走了。 看着那步履匆匆的背影,傅峥的神色却逐渐深沉微妙起来。 应该不是自己的错觉,这人好像认识自己? …… 顾挽星按原路返回,她钻进破掉的篱笆墙,又把玉米秸秆抱回原处,这才回到前院。 在院子里听了一会,并没听到屋内有人迅速进了屋。 看来那俩母女还没回来。 顾挽星回到屋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刘西凤的破衣服换下来,并没给她送回去,而是直接收进了空间里。 看着床上那破衣服凭空消失,她不得不再次感叹道,这空间可真是个好东西。 就在她欣喜时,外边传来了开大门锁的声音。 顾挽星抬眸往窗外看去,是赵丞言回来了。 自从重生归来,她给赵丞言想过无数种死法,恨不得直接杀了他,收进空间里,来个毁尸灭迹。 可她不能那么做,她凭什么手染脏血,她的空间又凭什么被这样的畜生污染? 她要让他活着比死了都难受,死是解脱。 死不了,又活不下去,那才是赵丞言最该有的归属! 赵丞言打开卧室门掀开门帘时,对上的就是顾挽星那双黑黝黝宛若寒潭死水的眸子,沉寂的令人心惊。 他先是愣了一下。 旋即看到了床上还没叠起的被子,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心底升腾起一股无名火。 他走到床边,习惯性质问道:“你睡觉了?大白天睡觉像什么话?今天休息,你该自己带孩子。” 顾挽星心中冷笑,他出去逍遥快活一上午,自己在家睡点觉就不行了?还得带孩子,真可笑。 “怎么?兴你出去花天酒地,不兴我在家睡会觉?” 从前顾挽星哪里这样对他说过话? 赵丞言心里毫无防备被怼回来,眼底闪过一抹心虚:“你胡说八道什么,谁花天酒地了,我那是正常的应付!” “应付……跟老娘们应付?应付什么?你闺女掉水里差点淹死的时候,你跟人家在饭店里应付,给人家儿子夹着肉往嘴里送?” “什么?” 赵丞言有点没听懂什么掉水里? “我是说……” 顾挽星到嘴的话直接又吞了回去,因为她看到窗外大门里进来一个‘稀客’。 她没忍住嗤笑一声:“这就是你的应付?把女人都带到家里来了?” 第7章 钱拿到手最重要 赵丞言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看到顾月柔领着她儿子已经进了院子。 心情不由有些烦躁,他都说让她在外边等着了,怎么还进来了。 “她不是你的朋友吗?你俩玩的好。” 顾挽星被逗笑了。 “赵丞言你要点脸,我没你这么重口味。” 顾挽星虽然在笑,但笑意并未到眼底。 赵丞言越发觉得不对劲,再看向她的目光中带上了探究。 不过还是大声狡辩:“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造谣是犯法的。” “勾引有妇之夫也是犯法的。” “你……” 赵丞言恶狠狠的指着顾挽星,气的手指发抖。 这时,院子里的那娘俩已经进来了,正准备继续进卧室。 “阿言?阿言?你在屋里吗?”顾月柔那自认为很温柔娇嗲的嗓音自外屋地传进了屋里。 “在的,你等一下。” 赵丞言先朝着外边温和应道。 随后就是目露嫌弃的瞪了顾挽星一眼,径直走向门口。 顾挽星心底冷笑,若不是有法律这个东西她现在真想一剪刀捅了他。 赵丞言刚想出去阻止外头的人进来,结果人已经掀开了门帘。 顾挽星坐在床上,身侧是她刚叠完的被子,床上有点乱,有赵丞芳给赵朝换下的衣服。 床尾还搭着她刚换下的湿衣服。 这让顾月柔以为顾挽星是刚睡醒。 她眼神微微闪烁,假装不经意间惊呼道: “呀,挽星,大下午了你才起来?” 说罢,她一手捂住了嘴巴,像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的样子,但该说的一个字都没少说。 赵丞言脸上闪过一抹难堪。 “那啥,她不舒服,月柔你等下我这就给你拿。” 听到他说要拿钱,顾月柔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本来这个蠢货为顾挽星说话,她还挺生气的,现在就先不计较了。 钱拿到手最重要。 闻言,顾挽星嘴角微不可查的勾了勾,拿钱?钱在她空间里,热乎乎的躺着呢。 她好整以暇的环胸,看着赵丞言走向高低柜,无比期待接下来的热闹。 顾月柔眼珠子转了转,期期艾艾地说:“挽星,那个我手头有点紧,找阿言借点钱,你不会介意。” 顾挽星看到她眼里的挑衅,轻挑眉梢: “赵丞言你闺女掉水里差点淹死,没有钱去医院,你还借给她钱?” 赵丞言烦躁的表情一顿,猛然回过头问:“什么意思?” “你说什么意思?赵朝掉到河里了,差点淹死,我还没发工资,借了一圈的钱,才送孩子去了医院。” “朝朝呢?现在在哪里?”赵丞言快速走到床边,急切问道。 见顾挽星并没理会他,他不死心的继续追问:“你赶紧跟我说朝朝到底有没有事情,在哪里?” “是啊,挽星,你倒是说啊,你想急死阿言吗?”顾月柔并不知道自己儿子上午在河边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此时她眼底满是幸灾乐祸。 心里暗戳戳的想怎么不淹死她娘俩。 故此并没看到他儿子那满眼的惊恐。 五岁的孩子,已经有了自主意识,知道什么是错什么是对,所以当他听到顾挽星说孩子落水时,他就知道自己闯祸了。 因为他听到一个死老婆子喊那水里的小孩,叫朝朝。 “说呀。” 赵丞言一把捏住顾挽星的肩膀怒声吼道。 顾挽星脸上冰冷一片,大力甩开狗渣男的手:“说什么?朝朝自然是在医院啊。” 她嗓门也高了起来。 赵丞言一听,拔腿就往外走。 却是被顾月柔拦住了去路:“阿言,你答应我的……” “月柔,我现在着急去医院看孩子,能不能改天?”赵丞言虽然急躁,但对上顾月柔语气自然就软了下来。 顾月柔低垂着眸子,轻咬着唇瓣,轻轻点了点头:“嗯,那你还是先去看孩子,我大不了就让他打一顿,还是孩子重要。” 顾挽星愣是被她气笑了:“还真是,感情赵丞言不借你钱,你回去还得挨打?不知道你男人知道不知道,你在外边这么编排他。” 她可是知道的,顾月柔两口子感情一开始很好的,她前世的那个教授身份怎么来的? 还不是她顶替了她小姑子的职称,她小姑子大学毕业后,分配到了初中当老师,后来在学校里猝死了,没留下孩子,那工作机会又不可能给人家婆家。 两口子一合计,顾月柔便去上了个什么夜大,顶替了人家的工作。 顾月柔那双肿胀的小眼睛里,闪过一抹慌乱,不过还是被她压了下去。 她强壮镇定道:“挽星你在说什么,当着孩子的面呢,能别胡说吗?” “你这话说的好啊,模棱两可的,还打着孩子的旗号,是想让赵丞言觉得是我的错吗?我不该当着孩子的面说你挨打,还是怕孩子知道你在外边干了什么,回去给他爹传小话?” “你,你……”顾月柔被气的紧紧咬着下唇,一副被欺负狠了的样子,明明都晃着身子像是要摔倒,却就是屹立不倒。 “够了——” 赵丞言狠狠地瞪了顾挽星一眼,又转身走进了卧室,这次他来到高低柜旁。 直接打开柜门,很有目的性的伸手摸进了那件大衣的内兜、 这一抹不打紧,却是抹了个空。 他只觉心里咯噔一下子…… 于是他直接把大衣拿了出来,又开始掏另一个兜。 里外四个兜都掏完,又去翻柜子里的其他衣服。 最后所有衣服都被他翻了个遍,弄得一地狼藉,也没找到他那本新办的存折。 “顾挽星,我大衣兜里的存折呢?” 他紧紧咬着后槽牙,颤声问道。 顾挽星轻飘飘的看向他,不解的问:“什么存折?咱家有存折吗?” 赵丞言:…… 这钱他不是从正道来的,所以一直都没告诉顾挽星,她一天不是上班就是围着孩子转,也用不到钱。 可现在这钱没了,而且眼前的女人还不知道。 “你真不知道?你要拿了赶紧给我拿出来。” 顾挽星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我要知道有钱,我还用到处借钱带朝朝去医院吗?” “可你没去医院不是吗?” 顾月柔一听没钱了,恨不得捏死顾挽星,自然是紧跟着挑她的错处。 “我是没去,可我小姑子和我婆婆去医院了,有什么不行吗?” 顾挽星面带微笑,但微笑里隐藏着一抹冰冷的寒意。 第8章 闹大 赵丞言根本顾不上两人的口角官司,再次上前抓住顾挽星的肩膀问道:“你说实话,到底见没见到?” 他其实还是心存侥幸的,有可能是眼前这个女人故意藏起来了。 那样的话,至少还在不是吗? 顾挽星被他捏的肩膀生疼,忙用力想甩开赵丞言,但到底是发烧虚弱的厉害,这点力气并没让几乎发疯的男人松开手。 “你松开!赵丞言,你弄疼我了!” 她的挣扎让男人手上力道稍稍松了点。 但仍不肯罢休。 “你到底拿没拿,你知不知道那咱们家的全部积蓄?” “可笑!我都不知道家里有钱,赵丞言你真是好样的,把钱借给外人的时候,才让我知道,是不是今天我不在家,你都不让我知道家里有钱?” “放屁,月柔不是外人。” 赵丞言目眦欲裂,继续去翻箱倒柜的找他的存折。 那可是他的全部身家,如果没了,那就真的一分钱都没了。 几年的工资,还有他冒着危险捣腾钢的钱,这钱丢了都没法报案,这让他怎么能不着急。 “呵……顾月柔不是外人,我是外人?我当为什么呢,你俩怎么会凑到一起,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合着是好上了?” 顾挽星苦涩又讥讽地笑了,不知道是在笑这赵丞言这个跳脚的渣男,还是再笑前世为了这个家拼尽全力的自己。 “我认识的人跟我的男人借钱,都不经过我,我的男人有钱宁愿借给别的女人却不让我知道。简直笑话。” 顾挽星故意失魂落魄的念叨着这些破事,企图让自己看上去是真的承受不了丈夫的背叛。 “不是的,挽星,我也就是碰到了阿言,才提了一嘴。” “妈妈。不是你找的赵叔叔吗?不是碰到的。” 钱旭东看着有些失控的场面,有点不明所以,到底只是个五岁的娃,深一层的意思还理解不了,但有时他也是真不会撒谎。 无意识就将实话说出来了。 顾月柔忙慌乱的上去捂住儿子的嘴,但话都说完了,这样的举动,反而像是掩耳盗铃。 “赵丞言——你听到了,你们真是令我恶心。” 顾挽星眼角余光瞥见窗外,正好看到刘西凤和赵丞芳抱着赵朝进了院子,她故作伤心的跑了出去。 闹,这事必须闹大。 赵丞言光找钱根本无暇顾忌顾挽星,所以门口的顾月柔就没拦住她。 “挽星,你听我说,根本不是那样的。” 顾月柔追出来后,就看到院子里站着赵丞言他娘和他妹,忙顿住了脚步,表情有些怯怯。 她讪笑道:“婶子你们回来了?” 刘西凤看到顾月柔,到嘴准备骂顾挽星的话,立即就改了口风: “咋回事?她咋来咱家了?” 虽然她不喜欢这个儿媳妇,但更不喜欢这个抛弃他儿子的顾月柔,这就是个烂货,一天天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勾搭的她儿子五迷三道的。 “妈,丞言说要借给她钱,天呐,我都不知道咱家有钱!” 顾挽星宛若找到了救星,直接躲到了刘西凤和赵丞芳的身后,捂着脸哭了起来。 赵丞芳眉头皱成一团,她哥是疯了不成,把这个女人带回来,还想借钱给她。 想到借钱,她有些心虚的垂下了眸子,顾挽星找她借钱,她没借,但刚刚赵朝打针的钱,是她从顾挽星口袋里摸的,那是她借的钱,打完针还剩两块,她就和她妈买了肉包子吃。 “不是的,婶子你听我说。”顾月柔企图解释一下。 “我不听,赶紧滚,别想再勾搭我儿子,信不信我撕烂你?” 刘西凤的嗓门不低,加上顾挽星故意哭的很大声,赵家门口很快就聚集了周围的左邻右舍。 村子里人这个时候正是闲着的时候,老赵家上午孩子刚掉水里差点淹死,这刚过没几个点,又开始给她们制造笑话,有热闹谁不看。 不过一时都没理解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但,顾挽星没让她们懵圈太久。 “妈,丞言这是不想跟我过了啊,你说她俩啥时候勾搭上的?丞言说她不是外人,我是外人,呜呜……妈,你来说,我自从嫁到这个家,工资都是拿来补贴家用的?五年来,丞言一分钱都不给我,他的工资我以为会攒起来,留作家里的备用资金。” “没想到啊,原来是给别的女人攒的,上午为了赵朝我到处借钱,妈你连十块钱都不给我拿就算了,赵丞言也不给我,我还是找梅花婶借的!你说可笑不?我借钱的时候,我的丈夫答应借给别的女人一大……笔钱,这钱我都不知道。这不是欺负人吗?” 顾挽星的哭声阴阳顿挫的,语气也阴阳怪气,甚至口齿清晰的不得了,虽然声音不大,但门口的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刘西凤觉得顾挽星的话有问题想要反驳,但又没觉出问题在哪里,张了张嘴无话可说。 顾挽星今天就是要闹大,事情传出去了,一切就都好办了。 结婚五年,怀着赵朝的时候她都奋战在流水一线,这让她怎么能平静面对? 即便死了重活,那也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委屈是真的,所以这眼泪也有几分是真情流露。 果然,她的话音刚落,门口就一片哗然。 “艾玛,丞言跟顾老三家的闺女有一腿?” “不道啊,啧啧,真是活久见。” “刚才我看到她领着孩子过来,还以为她是来找挽星的呢。” “是呀,挽星上午救孩子,那不是呛水了嘛,咱也以为她是来看小姐妹的。啧!” “人不可貌相呐,跟她那个妈一个德行,勾三搭四的,不然咋能嫁去市里?” 顾家村跟这个赵王屯比邻,离得又不远,所以那边村子里的大事小情,这边都几乎都知道,彼此间也都认识。 当年顾月柔嫁到市里,可没少被人讲咕,那些家里有闺女的哪个不嫉妒,都想闺女能嫁到城里。 所以当年是骂声一片,最主要的还是顾月柔她妈曾经跟人家钻玉米地,被撞见了。 顾月柔听到门口的那些声音,脸色是黑了又黑,可现在她就是走,人家也会一样的笑话她,倒不如拿到钱再说。 她从头到尾都觉得是赵丞言为了不借她,所以才扯了那么个谎。 什么不见了,都是借口,在家的钱怎么可能不见。 不过她自有办法让赵丞言吐出来。 第9章 他推朝朝到河里 刘西凤从不惧怕村里的流言蜚语,但饶是她脸皮再厚,也没被人当着面戳脊梁骨。 这么多人在门口说着她家丞言的坏话,这让她怎么能忍,她朝着顾月柔怒声吼道: “你赶紧给我滚出去,我们家不欢迎你。” 说罢,她抄起墙根下的大扫把,舞得虎虎生风,作势就要上去撵人。 这个小狐狸精,竟然敢惦记她家的钱?做梦。她儿子的钱就是她的钱,怎么可能借给别人。呸!臭不要脸。 刘西凤一边挥扫把,一边在心里骂骂咧咧。 顾月柔对上那把高举起来的大扫把,瞳孔震了震,忙急速往后退去。 “婶儿!你别这样,有孩子呢。” 她把儿子推在前边,企图让这个死老婆子看在孩子的面,不敢下手。 奈何她到底是高估了刘西凤的素质,她怎么可能会因为眼前的孩子而停手? 那又不是她孙子,本来她就平等嫉妒所有有男孩的人家。 她逃她追,一时三人围着院子里转起了圈。 逗的人群哄堂大笑。 许是争吵声和门口的笑声太吵,竟然吵醒了赵丞芳怀里的赵朝。 她睁开眼睛的瞬间,正巧看到钱旭东从她跟前跑过。 三岁的个孩子是能分辨是非的,对于害她差点死掉的人,自然是记忆犹新。故而一看到那个推她掉河里的钱旭东,当即就哇得一声哭了出来。 “他坏,他坏!姑姑,是他推朝朝。” “他推朝朝到河里的……” 闻声,刘西凤也不追了,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拧着眉看向闺女怀里的赵朝。 顾月柔也捂着起伏不定的胸脯,停下来休息。 外边的人也不笑了…… 院子里彻底静了下来,鸦雀无声,只有赵朝那震天响的哭声和指责声。 小孩表达能力不错,虽然口齿有点不清,但大概也都听明白了。这孩子掉水里,并不是不小心,原来是被那熊孩子推的。 顾挽星也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的,上一辈子,这件事情并没发生,她和赵朝去了医院,这个点赵丞言估计回来拿了存折就给了顾月柔。 原来是这么回事吗? 赵丞言从屋里出来恰巧听到的就是这个。 他找遍了家里所有柜子都没找到他的存折,心想着一定是顾挽星拿的。 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的。 “什么意思?朝朝掉河里,是旭东推的?”他的声音让打破了一院子的寂静。 门口的人再次哗然一片,开始议论纷纷。 刘西凤反应过来,小眼瞪的像铜铃,顿时就不干了,她扔掉手里的扫把,骂道: “妈的,我就说我说个话的功夫,朝朝怎么就掉水里了,合着是你推的你个小畜生,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往手上啐了一口,撸了撸袖子,作势就要上去修理人。 赵丞言本就因为丢了钱,一肚子火,现在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怒不可遏。 就在刚才,他还特地给这个孩子点了一盘子红烧肉,看看这孩子的体格,再看看他的闺女,那又瘦又小的小身体,心里一时气恼不已。 所以对于他妈骂人的话,他选择性的没听到。 顾月柔太阳突突跳的厉害,她就说这小子,上午跑回来脸蛋吓得煞白,原来是干了这回事。 但她想狡辩一下。 “不是的,阿言,上午你跟我们在一起,旭东都没有功夫去河边。” 顾挽星满目嘲讽,看着这荒唐的一幕。 她就想看看赵丞言会怎么做。 顾月柔说话之际,刘西凤已经冲了上来。 啪—— “啊——”顾月柔结结实实挨了刘西凤一巴掌。 捂着脸委屈的看向赵丞言。 顾挽星嘴角微不可查的勾了勾,没想到老婆子还挺有心眼,知道孩子不能打,打他妈也是一样的。 但她到底是高估了火气冲天的老刁婆子。 就见她先是给了顾月柔一巴掌,随后那小胖子甩手就是一巴掌。 这还不够,在小胖子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老太婆的脚也在一瞬间落在了他吃撑的小肚子上。 小家伙被一脚踹倒在地,摔了个屁股蹲。 顿时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嚎声。 赵丞言此刻也顾不得惦记存折,只得先劝住他妈,主要是他妈下手太重了,钱旭东的脸都肿那么高,人家家里万一来找怎么办? “妈。妈。” “妈什么妈,这小贱人和她的儿子把你亲闺女推水里,要不是被救的及时,你闺女就死了,咋的?你还想护着?” 刘西凤难得说了句人话。 顾挽星觉得这个老婆子有那么一瞬间不那么讨厌了。 赵丞言欲言又止,他也生气,可看到小柔哭的那么伤心,他的心就揪做一团。 “起开,看我不打死这只骚狐狸,长得不好看,还想勾引我儿子,你个破烂货,被人睡烂了的……” 刘西凤被儿子拦着,够不到顾月柔,就不停的蹦高打。 顾月柔的脸被挠了好几道血印子,一时委屈的直哭。 钱旭东也咧个嘴,搓着脚的死命嚎。 场面有些混乱。 看热闹的顾挽星,觉得这种局面挺好,她准备靠后一点,省的被波及到。 结果赵朝再次理所应当朝她伸手。 “妈妈抱。” 顾挽星神色略微冷淡假装看不见。 “嫂子你抱朝朝,我把咱妈拉开。”赵丞芳观望了一会,觉得再闹下去这样不行。 倒不如趁机让那个小贱人赔点钱。 于是把赵朝递了过来。 顾挽星捂着脑袋,往后踉跄了几步,又晃了晃脑袋,眯着眼睛伸出了手。 她的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丝滑到令人看不出来一点是装的。 但小赵朝却看着妈妈踉跄的样子,有点嫌弃了,又一把搂住了赵丞芳的脖子:“不要妈妈了,小姑抱。” 赵丞芳知道顾挽星一直在发烧。 “你没事?”她故作关心问了一句。 顾挽星虚弱的摇了摇头,再次提议要抱赵朝。 这次被赵丞芳拒绝了:“你还是顾好你自己。” 赵丞芳撇了撇嘴,抱着孩子上去劝说她妈去了。 顾挽星则趁机靠在了墙边,免得战争波及到她。 闹剧是在十分钟后,赵丞芳的劝说下结束的。 不知道她在她妈耳边小声嘀咕了什么,刘西凤瞬间就哑了火,停止了她的抓挠动作。 她们把顾月柔和钱旭东都往屋里推,赵丞言还生怕再动手,紧张得很,恨不得时刻护着。 “进屋,我们进屋谈。” 刘西凤推搡着顾月柔,生怕她跑了。 顾挽星看他们进了屋,忙踉跄跟了上去,这次倒不是她装的,估计又烧严重了,头重脚轻的有点找不稳。 “挽星,你没事?”突然一道担忧的声音自门口传来。 第10章 我想离婚 顾挽星回头望去,发现是跟她在一个车间里的同事,叫张秀梅,也是这个村里后街上的小媳妇。 两人关系挺好的,经常一起上下班。 前世她好像最后也离婚了,具体原因不知道,厂子倒闭后,她们就没怎么联系。 不过上一世的今天,她拿着借的十块钱带着赵朝去医院,正打针时,她骑着自行车风风火火的赶了去。 手上还拿着五十块钱,说她因为今天休息,回了娘家,下午才赶回来,也才从她婆婆那里听说自己去找过她。 她是个好人,无论她在厂里嘴多碎,但最起码曾经帮过自己。 “我没事,你回来了?” 她咧嘴露出一抹惨笑。 因为脸色苍白,所以这一笑,犹如风雨中坚韧的小野花一般,让门口许多大娘婶子纷纷都同情不已。 张秀梅也是听她婆婆说,挽星去找过她,大概是借钱,她也没多少钱存款,但帮一下救救孩子还是可以的。 于是她揣着钱就来了。 顾挽星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上一世,张秀梅也是先来家里找过她。 听刘西凤说她们母女去医院了,这才骑着自行车飞奔到医院的。 张秀梅挤进院子,拉着她来到了墙角下。 “我刚才在外头听说了,你打算要怎么办?” 顾挽星见她一脸的担忧,也并没有隐瞒:“我想离婚。” 张秀梅悄悄看了眼北屋门口,又掉了个身挡住了门口那些探究的眼神。 “挽星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这个你先拿着,不够我再想办法,既然孩子已经从医院回来了,那你就留着用在别处,我不着急花。” 顾挽星看着她塞过来的五十块,上头还有热乎乎的温度,她的心仿佛也在这一刻感受到了一丝温度。 “我现在用不上,你先拿回去,等我需要的时候,我会找你拿的,今天不方便多说,咱们改天再聊,你先回家,不是晚上还上夜班。” 她话音刚落下,北屋门里就探出赵丞芳的半个身子:“嫂子——你快点的,我哥喊你。” “秀梅,谢谢你。” 顾挽星把钱又塞回给张秀梅,真诚实意的说道。 “快点啊——” 赵丞芳见她们拉拉扯扯的,烦躁的不断催促。 顾挽星又感激的看了张秀梅一眼,才往屋里去。 “挽星——别害怕,有事就喊我,我今晚请假。” 张秀梅看着那道虚弱的背影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感觉她很可怜,娘家是那个样子,连个撑腰的都没有。 如果婆家欺负她,就只能自己挺着。 顾挽星是不知道好姐妹竟然在同情她,此刻的她只觉的好笑至极。 她进来听到的就是赵丞言正在替顾月柔求情。 而赵丞芳喊她进来,也是赵丞言想让她替顾月柔求求情,就说朝朝没事,根本不需要赔偿。 “妈,算了,朝朝也没啥事,就别要了,挽星你说是不是,你也没啥事,这事咱们就别在提了。” 赵丞言那张俊美的脸上,此刻挂着讨好的笑容。 顾挽星只觉想吐。 “为什么不提,我女儿差点被淹死,赵丞言——你还有没有心?那也是你的亲生女儿,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对,凭什么算了?你赶紧一边去,别在这捣乱。” 刘西凤很赞同的点头附和道,说着还把儿子往一旁扒拉。 顾月柔低头呜咽着,但眼珠子滴溜溜转的飞快,她得想个办法脱身。 “阿言,旭东还小,他肯定不是故意的,呜呜~他知道错了。” 赵丞言对上顾月柔那双哭肿的眼睛,心都在滴血。 “行了——朝朝已经没事,旭东也知道错了,他还是个孩子,你们还想怎么办?难道也去把旭东推水里吗?” 他话音刚落下,已经停止哭嚎的钱旭东立马就被吓得哭了起来,生怕真的给他扔到河里。 “哇哇——” “旭东,旭东,别怕,别怕啊,你赵叔叔会保护你的。” 顾月柔搂着儿子哭的更厉害了。 那副柔弱的样子,要是让不知情的人看了,还以为是她死了爹。 “别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家孩子掉河里淹死了呢。”顾挽星扶着门框冷笑道。 刘西凤本来都快被儿子说的放弃了,闻言,立马又跟打了鸡血一样。 “小贱人你哭什么?妨谁呢?” “就是,潘金莲哭武大郎,面善心毒的玩意。” 赵丞芳没忍住也怼了一句。 “你给我闭嘴。”赵丞言不敢说他妈,训斥妹妹还是可以的。 他对着妹妹横眉冷眼的,转过头立即又换了一副嘴脸,温声哄道:“月柔,别哭了,要不你先回去?” “阿言,我……” 蠢货你还没给我钱啊,没给钱就让我走? 顾月柔心里暗骂道。 顾挽星看她那欲言又止的样子,就知道她还惦记赵丞言的存折呢,没忍住嗤笑出声:“你不会还惦记我男人能借你钱。” “顾挽星——你胡说什么?” “我哪里胡说了?赵丞言你要是继续这样,我们离婚。” 闻言,赵丞言怒瞪着顾挽星,牙齿咬得咯吱咯吱直响,不明白一向温顺的她怎么会提出离婚这话。 他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但看到的只有坚定的眼神,好像真的要跟他离婚。 还有他发现,顾挽星变了,以前她不是这样的。 “你要跟我离婚?” “对。”顾挽星与他直视,满眼的坚定。 赵丞言面对这样的顾挽星,心有一瞬间的慌乱:“我跟月柔不是你想的那样。”他语气放缓了不少,似是在跟她解释。 顾挽星冷淡道:“凉水怎么可能冲开绿茶?你要是不热乎,她能自己冲来吗?” 赵丞言没听懂,但顾挽星没想到,最先听懂的竟然是刘西凤。 “就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自己把屎擦擦干净,她能叮上来?” “还有你,赶紧赔钱,两百块,把孩子放这,赶紧回家取钱,不然我就把这小畜生丢河里。” 顾挽星好心提醒道:“妈,该送公安,子不教父之过,没教好孩子,他爸也有责任,犯罪让公安去找他爸。” 刘西凤狐疑的看了顾挽星一眼,总觉得她今天还挺合她胃口的。 没有一脚踹不出一个屁来。今天还挺能说。 “对,打110!” 赵丞芳从卧室里出来,剜了一眼顾月柔说道。 “不,不行。”顾月柔满脸慌乱的站起身,祈求的眼神看向赵丞言。 第11章 来这里干嘛 一边是亲娘,一边是心尖肉,赵丞言一时陷入了两难。 顾挽星宛若局外人一样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竟是能做到古井无波心如止水。 刘西凤怎么可能放过顾月柔,不给钱就要扣人。 赵丞言又不敢太过忤逆亲娘,最后,顾月柔将身上仅有的七十块钱都掏了出来。 这件事情,才在赵丞言的主导下,算是揭了过去。 至于顾挽星,她一点都不在意追究不追就顾月柔和她儿子的责任,她无非是想挑起刘西凤的贪念而已。 让她们狗咬狗挺好的。 傍晚时分,顾月柔和她儿子才被赵丞言用自行车送走。 顾月柔坐在后边,钱旭东坐在前边,像极了一家三口。 路上碰见的人,没有一个不撇嘴翻白眼的。 顾挽星歪在床上,闭目养神,想着接下来的打算,今天她尝试提离婚,看样子应该并不好离,那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玩场大的好了。 “你个懒婆娘,躺着干嘛?赶紧做饭去。” 刘西凤那刺耳的催促声自门口传来,顾挽星只翻了个身,背对着门口。 并没有要理会的节奏。 很快赵丞芳的劝解声就传了进来:“妈,别喊她了,顾月柔那个小贱人不是刚给了你钱吗?你拿十块给我,我去镇上买点小菜吃吃,今晚我就不回去了。” 母女俩商议着买好吃的,而顾挽星此时正在探索空间,信中说房子后面有药田,她还没看过呢。 摩挲着指腹轻轻调节着面前的景象换了个面,来到小楼后面。 一块四四方方的药田,被分了好几块,里边种了各种她不认识的药材。 叶子绿绿的,看着生机旺盛的样子,很喜人的长势。 她只认识铁皮石斛和人参,奥,还有一大块木头上边长了许多的灵芝,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原理,但枯木上确实长了很多新鲜的大灵芝,又紫又亮,品相极佳。 再药田边上有一口不大的井,但里头的水很清澈。 想来那枯木长灵芝的诀窍应该就是那口井。 看着那井水,顾挽星再心里盘算了一下,忍着头痛起了床。 认真听了听外面,并没听到那母女俩的声音,目光最后落在了睡着的赵朝身上。 见她睡的正熟,便抬脚出了卧室。 现在是三月底,傍晚还是很冷的,一出门就被冷风吹了个透心凉,顾挽星毫不在意的来到了后院。 后院有几棵她从后山上挖的野草莓,现在那几棵苗已经重新发了芽。 顾挽星想要试试那井水。 于是就趁着没人之际,从那井里引了一点水,浇在了草莓苗上。 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那草莓竟然瞬间就像是散发了勃勃生机,那些小嫩芽肉眼可见的长了起来,最后开花结果,仅用了几分钟的时间,三颗草莓苗都长大,上边挂了沉甸甸的果子。 草莓长得又大又饱满,果型也好看。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几棵草莓长得小草莓跟指甲盖大小,酸到倒牙。 “挽星你在干嘛?” 突然她身后传来一道稳健的脚步声,伴随着赵丞言那令人厌恶的声音也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她手忙脚乱的把那几棵草莓直接连根拔起,收进了空间里。 赵丞言走过来时看到的就是她正在拍手上的土。 “你不是不舒服吗,来这里干嘛?” 他看到地上湿湿的泥坑,很是无奈道:“还拔什么草,赶紧回去跟我找找存折,你知道那存折上多少钱吗?” 赵丞言在说这话时,死死盯着顾挽星的眼睛,想要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 然而,让他失望了,活了两辈子的顾挽星,心理素质那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怎么可能露出马脚。 “多少钱?怎么你到现在还怀疑那钱是我拿的?要不打110,让警察来查一下,正好我们家缺钱缺的厉害,赶紧拿出来省的下个月都没钱过日子了。” “什么意思?你不是快发工资了?” 赵丞言下意识的问道。 顾挽星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你也说了那是我的工资,我为这个家付出了五年,养了你们一家三口五年,怎么还不兴我自己买点想要的?” “不是,挽星,我不是那个意思,下个月你想买什么就买,我发工资会交给你。” “不必,我们离婚。” 不知什么时候起风了,风吹的篱笆墙上的玉米秸秆沙沙作响。 吹乱了她的发丝,苍白的小脸上不见一丝血色,凌乱的碎发轻抚着她的脸颊,给她平添了一抹憔悴的美感。 顾挽星本就长得好看,一双圆圆的杏眼,波光流转间顾盼生辉,眼角还有一颗小小的红色泪痣,是个男人都爱看的模样。 但她的好在赵丞言这里,选择性看不见。 看着这样的顾挽星,赵丞言重重叹了口气:“我跟月柔就只是普通朋友关系,既然我娶了你,我们还有朝朝,就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赵丞言你不觉得你说的话就跟放屁一样吗?先不说你有多少钱,这钱我不知道,但顾月柔知道,你要借钱给她,不经过我的同意,你说她不是外人,我是外人,我们母女俩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却在跟你的白月光吃香的喝辣的。那么多人都跟我说,再镇上看到你跟别的女人吃饭,我不信,因为我没亲眼看见。” 说到这里,顾挽星都笑了,她是被气笑的,笑上一辈子自己的愚蠢。 “可你让我打脸打的如此之快,笑死人了。” 是啊,下午他就带着白月光回家拿钱了,要不是她手快,那钱真又到了顾月柔口袋里。 赵丞言心里的那种古怪之感再次袭来,感觉眼前的人变得他都不认识了。 “一切事宜都等以后再说,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存折,你知道存折上多少钱吗?一万多块,那是咱们得全部积蓄,你以为你花工资养家时,我是在外边鬼混吗?我攒了一万多,还不是咱家的底气?” 他以为他那么说顾挽星听到金额时,会感到震惊。 可惜顾挽星上辈子大小算是个有钱人,根本就不为所动,更何况那钱正躺在她的空间里。 想到空间,她那颗冰凉到死透的心,稍微感到了一丝温暖的慰藉。 “挽星——”赵丞言一把抓起她的手,厉声喊道。 他心慌了,看到顾挽星一点不为钱所动,看到她不屑的眼神,他彻底慌了。 顾挽星大力甩开他的手,眼底尽是疏离之色:“明天我们去民政局离婚,别忘了。” 第12章 为什么要离婚 “为什么要离婚?是你说让我娶你的。” 赵丞言看着顾挽星那决绝的背影,大声吼道。 顾挽星顿住脚步,转过身,轻飘飘的说:“是啊,现在我说让你离婚,有什么不对吗?错误的事情,为什么还要继续呢。” 见她又要走,赵丞言直接拿出杀手锏:“离婚可以,但我是不会把朝朝给你的。” 顾挽星一愣,随后冷淡一笑:“好,留给你。” 说罢,她再也不多待一秒,匆匆离开了后院。 赵丞言瞳孔地震,她说她不要孩子? 顾挽星回到屋里,踩着那些被赵丞言从柜子里翻出来的东西,直接上了床。 轻拂指腹,空间又立即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好像有点玩明白了,只要心中不想着进去,人就不会进去。 这次她看的是小二层的那间书房。 确实看到了很多瓶瓶罐罐,她头疼的厉害,所以想着找颗那位前辈信中所说的丹药。 突然她看到了书桌上竟然放着她妈留给她的东西,原本在这盒子空间里,上午时突然不见了。 在这里吗?金黄的小黄鱼,散发着诱人的光泽,让人心中感到无比的满足。 什么才能让她暂时性忘掉这些破烂事?唯有暴富。 现在她只想离婚后,好好赚钱,将所有渣男贱女都踩在脚底下。 她在那么多的瓶瓶罐罐中,找到了一瓶上边写着固本培元的丹药。 不敢乱吃,没有写治疗头疼啊,胸闷的这些病症,索性找了个她能看懂的。 固本培元嘛,顾名思义就是调理身体的,不治病的话,也会对身体有好处。 打开精美的小瓷瓶,里边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黑色药丸子,她以为就跟乌鸡白凤丸一样,超级难吃。 没想到是一粒一粒的金色小药丸,碰撞间会发出清脆的撞击声,感觉像极了珠子。 但一打开瓶子她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药香,那个味道很浓郁很好闻,是她形容不出的味道。 反正闻着味,都能提神醒脑,是的,闻了闻脑袋都不疼了。 不过她还是没忍住吃了一粒。 吃进去大概十分钟,没有什么反应,反正脑袋是真的不疼了,浑身都感觉无比轻松,像是有使不完的力气一样。 感觉此时要是加个班什么的,一宿不睡都可以。 “哎呀,真冷呀,这么冷,你说买这凉菜干嘛,真是的。” “妈,这吃着多爽口,我最近就想吃口这,在家不让我吃,咋的在亲娘家里,还不让我满足一下。” “要我说,你把孩子带来,买了这么多好吃的,让他们也解解馋。” “拉倒,那俩跟狼似的,来了我们吃不上。” 母女俩旁若无人的说话声由远及近,很快进了屋。 顾挽星这才惊讶发现,她竟然能听这么远? 估计是那个药丸的原因。 如此想着,又去感受身体上的变化,然而除了那些并没有。 屋后站在冷风里想了很多的赵丞言,也在听到他妈和他妹回来后,进了屋。 看着母女俩买了六个菜时,赵丞言心里突然萌生出一个可怕的想法。 他眯起眼睛,打量着他妈。 刘西凤此时正在把保温桶里的菜一个个的装在盘子里,眼里闪烁着贪婪的精光,每倒一个菜,她都会用手往嘴里塞几块。 跟八辈子没见过吃的一样。 “妈?” 赵丞言面无表情唤道。 刘西凤被儿子吓一跳,忙拍着胸口,埋怨道:“你吓死老娘了,干嘛?” “你有钱吗?” 赵丞言死死盯着他妈的眼睛,终于让他捕捉到了,他妈眼中那一丝心虚。 刘西凤眼神闪了闪:“没有,我哪有钱,我又不工作,指着那几亩地交了公粮就剩下口粮,哪有钱。” 她可不会告诉儿子,这些年她从顾挽星手里,弄了好几百块钱,还有多余粮食卖掉的钱,加起来足有三千多,这些钱是她的养老本,她可不会拿出来。 但她的含糊其辞,再赵丞言的心里,那就是他妈拿了存折。 “妈你要拿了我的钱就拿出来,那么多钱,你拿在手里别再丢了。” “什么?我说我没钱,怎么你还不信呢?” 刘西凤音调不由拔高,她以为儿子管她要她的棺材本。 赵丞芳从厨房里出来,不满道:“哥,你管妈要什么钱,有本事找你那相好的去要啊?我都替顾挽星不值,那么精心维护的家,愣是被你这么毁了,跟你离婚,也活该。” 她虽然觉得顾挽星不会真离婚,但说出来,气一气她哥还是可以的,有钱不给老娘老妹花,竟然想着给那个狐狸精花,长得还没她好看呢,天天过的那么花花。 不要个逼脸! “你给我闭嘴,你为什么没回家?”赵丞言现在看谁都不顺眼,张嘴就是呵斥。 “妈,你看我哥撵我。” “你今天发什么疯?老娘养你这么大,还不如个外人?那顾月柔是个破烂货,怎么跟你说不明白呢?她娘那个时候跟人家钻苞米地,全生产大队都知道,那养出来的闺女又能是个什么好玩意,水性杨花的,你看顾挽星啥时候在外边勾三搭四了?谁家媳妇结婚了,还跟外边的男人有来往?就你在那睁眼瞎。” 刘西凤以为儿子是因为顾月柔的事,才对她们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就是。”赵丞芳把筷子摆好,对着她哥也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屋里的顾挽星听着外边狗咬狗,都顾不得笑。此刻她浑身都都被汗打湿了,她本以为是退烧后的出汗,一会就好了,结果这汗还特别臭。 嗯,什么味道呢?说是死老鼠烂了也不为过。 得洗澡,必须马上洗。 本来她是打算去西屋洗的,那样还得用大锅烧水,想了想,她决定上厕所,然后进空间,用井水洗。 那样动静能小一点,最主要空间里暖和。 又静静等了大概五分钟,感觉汗已经不再继续冒,直接下地出了卧室。 一出卧室,饭桌上的三口人齐齐看向她,随后就是一脸的嫌弃。 “嫂子,你不会拉裤兜里?” 赵丞芳直接捂住鼻子,不敢置信的问道。 “没有,你哥不是说找存折吗?我抠老鼠窝呢。”顾挽星随口解释了一句。 看着桌上的好饭好菜,再看看一家三口那满嘴的油光,她只觉的恶心无比。 “哎呀,那是抠到死老鼠了,赶紧去洗洗!” 赵丞芳显然是相信了。 顾挽星出去了,而赵丞言嘴角却是扬了起来,看来说离婚只是气话,说不在乎存折也是气话。 那他晚上多哄哄她就好了。 思及此,他放下碗筷,站起身跟了出去。 第13章 回家拿户口本 顾挽星来到厕所,刚拉开厕所的灯,就听到了北屋的关门声和脚步声。 本以为是谁出来找东西,没想到竟然是赵丞言敲响了厕所的门。 农村的厕所,很小一个,用几块石棉瓦搭的,四处透风。 顾挽星从空隙里往外看了一眼:“你是不是有毛病?我上厕所,就不会等一会?” 明明看到她进来了,还要跟她争厕所,不是有病是什么? “挽星,你上你的,我就跟你说说话。” 顾挽星:…… 她直接拉开门,走了出去:“你先上。” 说罢,她就朝着西屋走去。 她现在都觉得身上已经腌入味了,再不洗,要吐的节奏。 “挽星,我不是要上厕所,我就是想跟你聊一聊。”赵丞言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 “好啊,你过来。” 顾挽星顿住脚步,回过头,眼含讥笑。 晚风吹过,赵丞言闻到了那股不可描述的味道,不由皱了皱眉,强烈的呕吐欲涌了上来。 “挽星,你真抠到死老鼠了?” 顾挽星直接往前一步:“是啊,好闻。来呀,你想说什么我听着。” 说罢她又往前走了走。 赵丞言捂着鼻子,嫌弃的往后退:“你还是先洗洗。” 他转身就往屋里跑,走到门口还打了个干呕。 顾挽星看到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心里却想起自己刚生完赵朝那会儿。 他连卧室门都不进,细节印证一切。 男人根本不是突然烂掉了的,早在这些日复一日的细节里就证明了,赵丞言根本不堪托付。 没了烦人的狗渣男,顾挽星直接又去了厕所。 怀着激动忐忑的心,她进了空间,刚进去,清新的气息就扑面而来。 为了节省时间,她快速的去屋里拿了个崭新的大木盆。 前辈信中说过,在她封印这空间前把里面的东西都换了一遍,就连柜子里的那些衣裳都是新的。 只不过她应该猜不到时代变了,那些衣服早就过了时,如今也穿不上了。 顾挽星来到房后的井边,用井旁木桶里的木制水舀子,开始舀水。 空间中应该是恒温的,现在体感有二十五六度左右,井水很凉爽,按理说她一般不会用凉水洗澡,不过现在也没那些讲究,实在是太臭了。 而且,这里面也没有能烧水的家伙事。 顾挽星一边清洗,一边想着改天得去镇上置办一套煤气罐,锅碗瓢盆什么的。 不知道是她吃了那个固本培元的药丸改善了她的体质,还是这井水有奇效。 想象中的冰凉刺骨并没发生,只有一点点很舒服的凉。 空间里的东西样样都好,顾挽星也不是自私自利的人。 她不免又想起傅峥的腿。 人不能不感恩,不然老天都会看不下去,收走你的一切。 这辈子,她既然有这样的机缘,一定要帮傅峥保住双腿。 —— 洗干净了回卧室时,顾挽星看了眼饭桌上的盘子碗,一家三口吃的只剩下个菜底子,说是给她留的饭。 她懒得计较了,明天先回趟家,要离婚还得回去拿户口本,她结婚后,户口一直在娘家的。 想想那个家,她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晚上,顾挽星以身体不舒服为由,把他们父女俩,赶了出去。 刘西凤虽然骂骂咧咧的,但终究还是在儿子的压力下,带着赵朝睡的。 赵丞言原本是想牺牲自己,哄哄顾挽星的。 在无情的锁将军把门下,他最终还是放弃了。他现在还没搞明白存折的事儿,实在是也分不出神来。 家里的这几个人,他看谁都像小偷,最令人惊恐的是,他的印章也不见了。 忐忑的熬到天亮,便直奔农业储蓄所。 听到银行柜员说的话时,赵丞言只觉天塌了。 人家说昨天中午一个老太太来取走了折子里的钱。 在银行柜员的描述下,赵丞言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取走钱的人是他妈。 而昨天他妈和他妹恰巧就来过镇上。 昨晚还大方的买了六个菜,一切证据都指向刘西凤,这让赵丞言顿时怒不可遏。 那可是亲妈啊! 整天翻他们的柜子,拿个十元八块的,他睁只眼闭只眼就算了。 这次一万多块的存折她是怎么敢的?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赵丞言骑上自行车,气冲冲的直奔家里。 …… 对于这些,早已经在顾挽星的意料之中。 不过她并没想到赵丞言会这么快去银行查问。 此时的她正在准备回一趟顾家村,拿户口本。 于是她收拾收拾,避开刘西凤和赵朝便骑上自行车出门了。 骑自行车回去顾家庄,大概要十五分钟,只不过路不大好走,坑坑洼洼的。 没出屯子前,遇到好几个人,看到她都是一脸的同情。 她丝毫没理会,因为没必要,没必要和没必要的人说没必要的话。 再好的人,在别人的故事里都有可能是坏人,她可以被自己的道德约束,但不会被别人的评价困住。 今天她们同情她,明天说不定就调转风向骂她心狠抛家弃子,因为人只会同情弱者。 现在她是那个弱者,离婚后,赵朝就会是那个弱者。 所以说真没必要在意别人的目光,过好自己的日子,往前走就对了。 一进村,顾挽星就碰到了顾月柔她那个妈李桂花,现在快五十岁的人了,还整天涂胭脂抹粉的,打扮的像个媒婆一样。 地里的活什么都不干,顾名思义她家闺女都嫁去市里了还干什么活,她闺女手指头缝露点就够她生活的了。 李桂花老远就看到了顾挽星,忙笑着摆了摆手:“挽星回来了?正好小柔在家,去玩啊。” 以前碰到时,顾挽星还会出于礼貌喊一声三婶,现在?她只想赶紧拿到户口本离开。 顾挽星没接话,目光专注前方无视对方的存在,骑了过去。 李桂花看着走远的背影,直接啐了一口:“呸——什么玩意啊?穷光蛋。” 顾挽星自从吃过那枚丹药后,耳聪目明的,故而她自然听到了对方的小声咒骂。 不过并没放在心上,她……到家了。 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大门口,锈迹斑斑的大铁门,还有门口的那棵老槐树。 她心中涌起无限感慨,两辈子加在一起,她应该有三十年没回来了。 这个家,自从她妈死了以后,对她来说就是噩梦的开始,所以逃离了就不想回来。 不过,现在她都重生了,她怕什么呢? 孙唤弟,顾珍珍,你们做好准备了吗? 她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推着自行车,大步进了院子。 第14章 修理继妹 顾挽星把自行车支好。 正准备推门进屋,迎面就碰到了一手端着茶缸子,一手举着牙刷子的顾珍珍从屋里出来。 顾珍珍看到她时,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立马拧起了眉心:“谁让你来的?我们家不欢迎你。” “这是你家吗?你是哪个马戏团里蹦出来的跳梁小丑?蹦跶什么?自己姓什么不知道?用我提醒你?” 顾珍珍最讨厌人家说她不姓顾。 “你。你。你。顾挽星——你找死。”顾珍珍被气到跳脚,高耸的胸脯子剧烈起伏着,直接扬起茶缸子就朝顾挽星泼去。 顾挽星动作灵敏,一个闪身就躲了开。 “你可真是干啥啥不行,干饭第一名,泼个水都能泼偏了,啧啧。”她语气轻挑的调侃道。 顾珍珍从进顾家门就没吃过亏,从小就自私,以前顾挽星都是任由她欺负,现在突然被那个很好欺负的人嘲笑,直接失去了理智:“啊啊啊——顾挽星,我跟你拼了……” 顾挽星怎么可能让她扑到,迅速躲开后,顾珍珍直接噗通一声,扑倒在地。 当即摔了个狗吃屎。 “妈——妈——”顾珍珍一边大声喊一边哭。 小时候就是这样,只要有一点没如她意,她就会找她妈,往往第二日,自己就会被亲爹毒打一顿。 屋里的孙唤弟早就看到顾挽星回来了,原本以为她还是会被自己闺女任意拿捏。 没想到她还敢打人。 看到闺女摔倒,她就已经开始穿衣服了。 顾挽星俏皮的从顾珍珍身上跳了过去,还不忘嘴贱的说:“三岁吗?打架打不过就喊妈。” 说罢,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便进了屋。 一进屋,继母孙唤弟就从卧室里出来,手上还在系着扣子。 顾挽星敛了笑,面无表情的盯着她:“给我拿户口本,我要用。” 顾天明她的亲爹,自己任劳任怨天不明就去地里干活,养着这对母女俩十点多了才起床,傻逼都没她爹傻。 孙唤弟一脸的警惕:“你要户口本干什么?” “妈。不给她,给她干啥,就不给。” 顾珍珍这时从外边进来了,眼睫毛上还挂着晶莹剔透的泪珠,看样子是真的伤心了。 “呵~给不给你说了又不算。”顾挽星不想废话,跟这娘俩虚与委蛇,都不如去空间里薅草种菜。 她无视两母女的眉眼官司,径自走到沙发旁坐了下来。 孙唤弟没理会闺女的挤眉弄眼,此时她意识到一个问题,用到户口本肯定是有大事发生。 这死丫头不会是要买房。 因为前几天,后边邻居闺女订亲,说是男方在市里买了房,六百多块钱一平方,一百多个平方就是六万多块钱。 虽然她不知道一百平方是多大,但人家前几天就让后头那闺女回家拿户口本了,说是写上她的名。 据说写上谁的名,那房就是谁的。 孙唤弟眼珠子滴溜溜转的飞快,想明白这其中的关键,忙满脸堆笑:“挽星,不是妈不给你,是你爸锁着呢,等你爸回来,让他给你拿行不?那你能告诉妈,你要户口本干嘛吗?” 顾挽星只知道孙唤弟肯定没安好心,但并不知道她脑补了那么多。 如果知道她想到是赵家买房,估计要笑的肚子疼,赵家这辈子都买不上房了。 除非等一零年时拆迁,可那个时候是什么光景,那就不清楚了,反正刘西凤是死了。 “我凭什么告诉你?别一口一个妈,你没生我没养我,凭什么说是我妈,不害臊。” 顾挽星语气像是来自极北的寒冰,又冷又硬。 丝毫不领情。 顾珍珍见她妈脸色铁青,立即上去抱住她妈的胳膊摇晃起来:“妈。把她赶走,我不想看到她。” 顾挽星冷笑,这是连装都不装了,以前顾珍珍绝不可能说让她妈撵自己出去的话。 “你要不要考虑清楚在说话,你问你妈敢撵我吗?我看你不光胸大,你还无脑,说话都不如放屁中听。” “顾挽星——给你脸了是?你信不信就算我今天赶你出门,你爸都不会向着你。” 顾珍珍怒目圆瞪,怒指着她高声吼道。 顾挽星敷衍的扯了扯唇角,浑不在意的挑了挑眉:“不信。” 其实她信,因为从这母女俩进门开始,顾天明就一直都向着她们,不管自己做什么都是错的。 她以前不懂是为什么,现在好像有点知道为什么了。 可能顾天明爱惨了这种身形,顾珍珍就是随了孙唤弟,所以大胸成了负担。 除了这个,她实在想不出为什么会对亲生的不好,对一个别人家的孩子,好成那样。 孙唤弟一直都在暗暗观察顾挽星,见她坐在那里,一身从容,坐姿懒散,很是放松的样子。 便猜她肯定是日子过的极好,不然气色怎么会那么好,而且她发现,顾挽星越来越漂亮了。 结了婚的女人气色好,变漂亮,那就只有一个可能,男人伺候的好,所以说那些传言顾挽星过的不好,根本就不可信。 “挽星啊,中午在家吃,等你爸回来,让他给你拿户口本,你别跟珍珍一样的,她还小。” “二十二了,这还小?”顾挽星满脸诧然。 在路上她就想怎么能扎顾珍珍的心,思来想去觉得还是以牙还牙。 以前顾珍珍就是这样,说她爸不喜欢她,喜欢别人家的孩子,说她就是多余的,她们才是一家人。 这母女俩是真蔫坏,初中时故意弄坏她内衣的扣子,那个时候内衣都是自己做的,在胸前系扣的。 夏天穿的半袖料子极薄,有点透,就为了让她出丑,也是真的出丑了。 像是晚上故意把她的褥子打湿,没的铺,就只能大冬天睡光板床。 这些都是小事,不能继续回忆下去,太多了,这母女俩是真的阴毒。 主要明明做了坏事,顾天明还要骂她,打她,说她的错。 脑海中正想着呢,外边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就见孙唤弟像是一阵风一样,从她面前刮过,委屈巴巴的迎了出去。 “老顾~你回来了?挽星来了,唉~” 她惺惺作态欲言又止的看了顾挽星一眼,随后重重的叹了口气,像是很无可奈何一样。 门口正把泥鞋子脱掉的顾天明,顿时火冒三丈,冲了进来。 第15章 迟来的父爱比狗毛都贱 “你回来干什么?”他一脸的怒容,开口即是质问。 顾挽星平静的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她的爸爸,曾几何时,她妈活着的时候也给过她温暖,也曾为她遮过风挡过雨。 可随着她妈的离世后,他转身就去为别的女人和别人的孩子当保护伞,最后落得个被活活饿死的下场,也算是他的报应。 是的,上一辈子在九五年还是九四年,孙唤弟的儿子就霸占了顾家的房子。 孙唤弟还有个大儿子,离婚后人家没让她带走,只带走了顾珍珍。 顾天明给人家养大了闺女,最后又被人家儿子夺了房产去。 说的好听给他养老送终,实则是人家的缓兵之计,最终脑溢血后,被关在小偏房里活活饿死了。 她之所以没管他,是因为他竟然帮着孙唤弟母子俩找她要钱,不给就去厂里,去店里闹。 唉,罢了,不能总活在过去,她的未来将是一片光明,黑暗的过去那就永远待在黑暗里。 “我问你,你回来干嘛?一回来就惹你妈生气,你是想气死谁?” 顾天明有四五年没见到这个闺女了,他的日子也平静的过了四五年。 没有她的这段时间,家里没有鸡飞狗跳,这刚一进门,立马就又开始闹。 顾挽星迎上顾天明那喷火的目光,冷冷一笑:“我为什么不能回来,这是我家,你是我爸,这里的一切将来都是我的,我为什么不能回来。” 顾天明闻言,先是愣了一下,旋即立马高声斥责道:“你还知道我是你爸,我还没死呢,你就惦记家产,你这是盼着我快点死?” “对,你死了房子是我的,我会把这母女俩赶出去,不然,你想把这房子给顾珍珍?还是想留给你这个后老婆的儿子?” 顾挽星语气轻挑,但说出的话却是气死人。 “怎么可能。” 顾天明想也没想的吼出声,吼完便心虚的将视线移开,不去看孙唤弟。 孙唤弟和顾珍珍目光齐刷刷的落在他身上,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老顾,你什么意思?我们结婚十几年我对你不够好吗?你这是没把我们当成亲人?” 啪啪啪—— 顾挽星看着孙唤弟声情并茂的那一幕,直接鼓起了掌。 “真好听,等我走了,你们继续演,那啥,给我户口本,我要用。” 顾天明这才反应过来,忙问:“你要户口本干啥?” “离婚。” 顾挽星没有任何隐瞒,实话实说道。 “啊?为啥?当初是你死气白脸的要嫁人家,现在咋样?过不下去了。” “过不下去就不过呗,你快点给我拿户口本,不然我可不走了。” “是那个臭小子打你了?还是怎么回事?他是当咱老顾家没有人吗?老子去找他。” 这一刻顾天明突然化身好爸爸,气势汹汹的就要出门。 顾挽星嘴角抽了抽,可不就是没有人了吗,刘西凤前世就是吃定了她跟娘家闹掰,所以才那么欺负她。 “我当是为啥啊,原来人家不要你了。活该。” 一旁的顾珍珍忍不住嘲讽道,那双吊梢眼里满是幸灾乐祸。 她的话音刚落下,顾天明就顿住了脚步,眼底闪过一丝不喜:“珍珍你姐姐要离婚,你还幸灾乐祸?” 顾珍珍闻言,立马变了脸色:“爸爸,我……” “看你教的好孩子。”顾天明看向一旁走神的孙唤弟,怒声呵斥道。 顾挽星看着突变的画风,只觉好笑至极。 她忙催促道:“赶紧给我拿户口本,快点的,我着急用呢。” “真过不下去了?那孩子怎么办?”顾天明再不好,他也是当父母的,所以有些话,还是要问清楚。 “你问这些是想帮我养孩子?”顾挽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这良心,无论他是良心发现也好,还是迟来的父爱也罢,她都不会原谅他。 顾天明眼神有些虚,掩饰性的干咳几声:“我不过想问清楚而已,你别让人给骗了,离婚是要分家产的。” “这些你就别操心了,赶紧的拿户口本去。” 在她不耐烦的一再催促下,顾天明终于进了卧室。 “等下,老顾。”这时孙唤弟又整幺蛾子,追进了卧室。 不知道两人在屋里嘀咕了什么,最后顾天明空着手出来的:“那你离婚住哪里呀?” 顾挽星心下了然,抬眸对上孙唤弟那警惕的眼神:“放心,我不住家里,不过……” “不过什么?”孙唤弟急切的问道。 顾天明见她这么迫不及待,不由皱了皱眉。 “跟你还说不着,那是我们爷俩的事了,以后再说。” 顾挽星说罢再也不开口。 甩给顾天明一个眼神,示意他赶紧进屋拿户口本。 心里却是冷笑道,不过当然是要找机会把这四间房子过户到自己名下了,这些事情,她日后会处理。 孙唤弟休想做美梦。 顾天明递过来户口本的时候,还拿的死死的,不愿意给。 顾挽星抽了好几下都没抽走。 “离婚没地方就回来,咱家有地方住,要是那个臭小子欺负你,就回来告诉我,我还没死呢。” 顾挽星:…… 她大力抽过户口本,看神经病一样的看了顾天明一眼,便出了屋。 顾天明不知道她为什么是那个眼神,刚想喊她留家里吃饭,就被身边的娇妻抱住了胳膊。 “老顾,你什么意思?” “你又是什么意思?我看你和珍珍好像并不愿意挽星回来?她再怎么不好,那也是我亲闺女。” 说罢,顾天明甩掉孙唤弟的手追出了屋。 徒留母女俩呆愣原地,面面相觑。 “妈,我爸是不是糊涂了,咋的向着她?”顾珍珍天真的问道。 孙唤弟看智障一样的看着闺女,她好像明白了顾挽星说的那句话,胸大无脑。 那是人家亲爸,人家怎么不向着亲闺女,这些年是父女俩之间的关系之所以这么僵,全来自她的挑拨,迟早有一天顾天明会醒悟的。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早,看来得让想个办法,让他来一场病,死了最好,没死也得弄个半身不遂,到时候她再从中周旋一番,把这房子要来给她儿子。 思及此,孙唤弟眼里的狠意一闪而过。 外边顾天明拽着顾挽星的后车座,碎碎念道:“我跟你说不要孩子,也得管他要钱,要是他打你,你回来告诉我,听到没?” “知道了。”顾挽星语气中隐含不耐。 不知道迟来的深情比狗贱吗?他这是迟来的父爱,比狗毛都贱。 父女俩的拉扯,引起了东边院里的注意,顾月柔从院子里走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叔,挽星你们干嘛呢?” 她假惺惺走上前询问道。 “月柔啊,啥时候回来的?我们没事,那啥我让挽星吃完饭再走,她非要走。” 顾天明谎话张嘴就来,笑呵呵的说道。 顾挽星则意味深长的看了顾月柔一眼,趁机骑上自行车走了。 第16章 凭什么? 顾天明看着闺女逐渐走远的背影,他脸上表情有些讪讪。 “这孩子……” “那啥,叔先回家了哈,月柔你有空来找珍珍玩。” 顾月柔眯眼望着村口的方向,不知道今天赵丞言能不能拿钱给自己。 她都没想到,赵丞言竟然有一万块。 凭什么? 直到顾天明用力的关门声,这才让她回过了神,联想到自己的失态,不禁让她有些懊恼,她根本没听到对方说的什么。 顾天明回到家里,看着空荡荡的客厅,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感觉,他今天突然发现,好像眼睛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难道这么些年,他一直都误会挽星了?她不是个挑事搅家精,而顾珍珍是? 此时此刻,他竟然有种荒诞的想法,是不是孙唤弟一直都在挑拨他和挽星的关系。 刚刚母女俩对挽星有那么大的敌意,他不是没感觉到。 孙唤弟竟然把他拉进屋里,说不让挽星离婚,这要是珍珍的话,过得不好,她也会那样吗? 思及此,他气冲冲进了卧室。 看到的就是孙唤弟趴在炕上正抽噎着,以前他肯定是会上前哄人的,可此刻却觉得很烦躁,而且还觉得她很做作。 白清是城里的,都没这么矫情。 白清是顾挽星的亲妈,顾天明有时会拿两人作比较,那个女人性子比较冷,而孙唤弟截然相反。 “孙唤弟,我问你,你刚刚跟我说那么多,是不是怕挽星离婚后回来住。” 趴着的孙唤弟:…… 知道还问,真不是一般的蠢。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就是怕挽星回来住,这是她的娘家,我是她亲爹,到啥时候她都有权利回来。” 顾天明自顾自的说着。 孙唤弟在心里骂骂咧咧。 “老顾,你怎么能那么想我,我说的是真的,你知不知道我娘家村里有个姑娘离婚了,下场是什么,她最后嫁给了隔壁王庄的一个鳏夫,二十七八的年纪,老头都你这岁数了。” 顾天明对上孙唤弟那双哭红的双眼,又结合她说的这些话,突然又觉得可能自己想错了。 “哎呀,你别哭了,我不就是说说嘛,再说了,你不是后娘吗,我怀疑点也是正常的。” “后娘咋了?后娘就该死?我来时,挽星才十二,我跟她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八年,这么长的时间,就算是个小猫小狗都有感情了,我怎么会不向着她。” …… 家里发生的这些,顾挽星是不知道的。 她也没指望那个不靠谱的爹会幡然醒悟,如果有希望,她到想跟渣爹断绝关系。 此时顾挽星看着赵家门口又堵满了的人,有些疑惑,这是又发生什么了? 刚走近,她就听到了院子里传来的哭闹声。 刘西凤正在哭天抢地的:“大伙都给我评评理,我养这个白眼狼二十几年啊,给他娶妻给他看娃,分儿逼没得到过,到头来还冤枉我拿他钱。” 听到这个,顾挽星没忍住嗤笑一声。 她的声音引起了最后边吃瓜群众的注意,忙回头看过来。 当看到是她时,都纷纷过来跟她说起了家里的事情。 “挽星你不知道,你家男人说你婆婆拿了他的钱。” “对,丞言真的丢了钱吗?” “挽星,到底咋回事?多少钱啊,这么兴师动众的。” “就是就是,我跟你说丞言发了好大的火。” “挽星,孩子在隔壁,你要不要先去看看赵朝,小姑娘被吓的直哭,跟着你赵奶奶呢。” 顾挽星通过这些吃瓜婶子们的只言片语,便还原了真相,只是没想到赵丞言会真的跟他娘撕破脸。 “我先进去看看。”顾挽星扯了扯嘴角,跟众人道了谢,便推着自行车往里院子里进。 看热闹的人还是知道主次的,都纷纷自动让出一条路,供顾挽星进院。 进了院子,入目就是一片狼藉。 刘西凤正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嚎,而她周边的地上,则全是她的衣服。 赵丞芳在门口哭的眼睛通红,没看到赵丞言。 “嫂子,你回来的正好,是不你拿了我哥的存折?你要拿了你就说实话,你看我哥,这都要疯了。” 赵丞芳看到顾挽星,上来就开始扣屎盆子,抽抽搭搭的样子,让人看了心生厌恶。 顾挽星停好自行车,轻飘飘的目光落在了赵丞芳身上:“谁拿的,赵丞言自己有数,你跟我说不着。” 赵丞芳一噎:“你怎么能那么说,我妈能去拿我哥的钱吗?那是他亲妈,你赶紧去跟我哥说说,别让他发疯了。” “拿没拿当然是妈自己清楚了,是妈?我那小钱包,你都给翻烂了,这回又盯上我们的存折了?” 刘西凤哭声顿住,赤红的眼睛瞪的像铜铃:“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拿你们钱了?再说了我拿你点钱怎么了,你上班时,我给你带孩子,给孩子买点吃的我又没有钱。” “妈,别激动,我没说不可以,你可以拿。五年了,你看我说过什么吗?没说过你,拿了就拿了,承认的话,我们就不着急了,一家人,钱放谁那里也是放,再说,你是一家之主,咱家你说了算,我觉得把钱都给你保管也不为过,是,我没意见。” 顾挽星原本是想着,离婚后,利用空间之便在赵家收点利息的。 但她思来想去,觉得这种好玩的大事还是得在离婚前。 昨天钱没了,不知道今天再丢点别的,赵丞言还会不会发疯? 想到这里,顾挽星的眼底闪过一抹笑意。 刘西凤愕然盯着她,刚才好像看到她笑了,但等她再仔细瞧时,又见她一脸认真。 觉得应该是自己哭花眼了,看错了。 “你要真那么想的,就赶紧进去劝劝丞言,这个混账玩意,气死我了。” “就是嫂子,你赶紧进去看看,我哥发疯把咱妈屋里都砸了。” 赵丞芳也让出了门口,满脸后怕的说道。 顾挽星有点抗拒,不过还是在母女俩那充满期待的眼神里,鼓足勇气重重点了下头。 一分钟后,顾挽星看着被赵丞言砸烂的东卧室,嘴角不由抽了抽。 男人此时正颓废的蹲坐在门坎子上抽着烟,头发乱糟糟的。 “你去哪了?” 赵丞言垂着头问道,声音低沉的让人听了十分压抑。 顾挽星冰冷道:“我回了趟家。” 闻言,赵丞言这才抬起头来,那双看狗都深情的狭长眸子此时布满红血丝,看上去疲惫不堪,新冒出的胡茬,显得他邋遢不已。 “五年没回娘家,今天为什么回去。” “当然是回去拿户口本了,我都说了,离婚。”顾挽星语气平静到令人心慌。 那双黑黝黝的眸子,宛若一潭死水,毫无波澜。 赵丞言心募地一紧,眼底慢慢爬满怒意:“我不答应。” “我只是通知你,不是和你商量。” “为什么?” “两个人的日子,我给你的就是我希望你给我的,既然做不到,那就散伙,奥,我给顾月柔腾位置呢,这你还不麻溜的,多傻。” 顾挽星一副为你好的样子,彻底刺痛了眼前的男人。 第17章 这次我想放弃了 “我跟你说过了,我跟月柔什么都没有,你不信?” 赵丞言腾的站起身,因为动作幅度较大,带动的门上的布帘子,撕拉一声,提早完成了它的使命。 他很是不耐的大力甩掉手臂上的破布帘,眼底满是戾气地又大声吼道:“当初是你要嫁给我的,现在为什么又要离婚,为什么?你是不想要朝朝了吗?还是说昨天那个当兵的抱过你,就把你的魂给勾走了?” 赵丞言一步一步的逼近,带着滔天的怒意。 顾挽星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赵丞言你的话真可笑,明明是你出轨作风不正,还跟我扯人家身上,人家是解放军,救了我的命,你不感激人家,竟然还诋毁人家,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吗?你真令人恶心。” 顾挽星咬牙切齿的说道,没想到他思想那么龌龊,身心不干净就算了,脑子也那么脏。 “我跟月柔没关系——”赵丞言在次强调道。 “你敢发誓吗?你敢说你如果喜欢顾月柔就死全家吗?你敢吗?” 赵丞言似是被气得不轻,双唇紧抿着,但却掩饰不住的哆嗦,胸腔剧烈起伏不定,猩红的双眸中像是燃着两簇熊熊火焰。 他沉默了,因为他不敢发誓,月柔那么完美的女人谁不喜欢,她只是长得一般而已,但她温柔大方,机智聪敏,胸怀大志,谁都没法比。 眼前这个女人长得好看有什么用,俗不可言。 顾挽星见状,扯开嘴角笑了,被气笑的。 她长得本就极美,这一笑仿若春日绽放的牡丹花,美得不可方物。 赵丞言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女人就像是一颗明珠,无论在什么地方她都是最耀眼的。 但……那又怎样,一个人的好坏怎么能用外貌来形容。 “切~做不到,所以我们离婚。”顾挽星掀开袖子,看了看手表,发现已经快十二点半,就想着收拾一下去镇上。 这手表也是她妈给她留下的,这也是顾珍珍唯一没抢走的东西,至于那个空间盒子之所以没抢走,那是她一直都埋在自家后院来的,不然估计早就被抢走了。 赵丞言刚想开口再说点什么。就在这时,隔壁赵奶奶抱着朝朝给送回来了。 一进门,她就一脸担忧地看向顾挽星,一只手强有力的拉着她进了卧室:“挽星,怎么回事?丢钱了?丢多少呀,要闹这样。” 老太太七十多岁了,是老赵家没出五服的一个辈分比较高的长辈,她管她叫奶奶。 像是刘西凤她们都喊她五婶。 顾挽星闻言,苦涩一笑:“奶,说来您可能不信,我也不知道丢多少,丞言有钱从来不跟我说的。” 外屋的还在站着生气的赵丞言,攥着的手不由紧了紧。 他瞒着她是怕她问钱是怎么赚来的,她胆子那么小,他不敢告诉她。 老太太微微一怔,把孩子放在床上,重重叹了口气: “唉,小两口没有隔夜仇,忍忍就过去了,男人嘛,都喜欢当家,让他当,你只要想开就行了,那现在你还有钱吗?没有奶给你拿,昨天奶去你小姑家了,不知道你到处借钱。” 老太太穿着个偏襟褂子,她的口袋在胸口里侧,故而说罢就开始掏兜。 “奶,别拿了,我昨个借到了,一会我就去厂里支工资,正好回来还了。” 顾挽星捂住她的手,不让她继续掏。 老太太点了点头,浑浊的眼眸中浓浓的担忧:“唉,你看看砸的,多可惜,唉。” 她刚才往东屋瞅了一眼,那刘西凤结婚时的嫁妆柜子都砸了,真是造孽呀。 “妈妈,我饿。” 赵朝坐在床沿上,等了好久都没等到妈妈的一个眼神,不由有些生气。 “嗯?朝朝,太太不是刚才给你吃饼了吗?怎么还饿,没吃饱?” 五奶奶疑惑地问道。 顾挽星这才看向这个女儿,心里不由冷笑,这么一点点大,就会撒谎,而且还是张嘴就来。 真不敢想想她内里到底是个怎样的灵魂。 朝朝眨巴眨巴有些红肿的眼睛:“太太,朝朝想吃妈妈包的饺子。” “哎呀,小机灵鬼,原来是想使唤妈妈呀,哎呦,一包心眼。” 老太太笑得一脸慈祥,摸了摸赵朝的小脑壳,稀罕得不行。 顾挽星心里翻了个白眼,并没接话,若是以前,别人夸她闺女,她肯定由心底里开心。 但现在…… “那你再劝劝丞言,你婆婆虽然泼了点,但手脚是老实的,兴许是丞言放错的了。” 顾挽星觉得有点好笑,不知道老太太这鉴定结果是哪里来的,刘西凤手脚才不老实呢。 她刚嫁过来的头两年,整天屋檐窗台上晒花生,豆子,玉米粒,家里又不种这些,后来她才知道,去偷的人家的,上人家家里玩从不空手。 “奶,这日子过不下去了。” 顾挽星适时露出一抹委屈,眼圈微微泛红,满脸的隐忍。 她觉得还是有个人知道的好,虽然她不屑别人的议论,但能有规避谣言的方法,她还是愿意尝试的。 老太太是个聪明的,忙拉起她的手,低声询问道:“咋了?是不是丞言欺负你了?还是刘西凤?别怕我给你做主。” “不是,算了,可能是我不好。”顾挽星一脸的为难。 “你哪里不好?你说,放心,我今天就是豁出去也要为你讨个公道。” 老太太铿锵有力地说道。 赵家这几个小辈媳妇,就丞言媳妇最务实,性子实诚,做事不扭捏。 这么好的孩子,却是没有个好娘家,怎么还能欺负人家呢。 她想不明白,要是她有亲孙子,当时一定去顾家庄提亲。 “奶,您回去。” “说——” “丞言喜欢别人。” 顾挽星‘被迫’,无奈只得实话实说。 “妈妈,我想喝水。” 朝朝不知道妈妈为什么对她这么冷淡,只想用这种方式吸引她的注意力,以前妈妈总是围着她转。 她没有概念到底多久没亲近妈妈了,但她知道妈妈很长时间没抱她了。 “嗯。”顾挽星神色淡淡,从写字台上暖壶里倒了点水递给赵朝。 “自己喝。” 赵奶奶拧着眉心,心情有些沉重,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苦命的孩子。 但还是慈爱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奶去问问,到底咋回事,如果是真的,奶让他给你道歉。” 宁拆一座庙不会一桩婚,她是想着尽量劝和。 “奶,算了,强扭的瓜不甜,他们踩着我的好,说我不够好,摁着我的底线说我不够包容,我用五年都没捂热这一家人的心,所以,这次我想放弃了。” 第18章 你不会想钱想疯了吧 屋外刚准备掀门帘进来的赵丞言听到这话,胸腔震颤,直接呆愣原地。 真的是那样吗? 老太太闻言,红了眼圈:“随你心意,别委屈自己。只是可怜了朝朝这孩子……” 说罢,又是一声重重的叹息。 顾挽星乖巧地点了点头,整个人由内而外散发着一股悲戚苍凉之感。 看得老太太心疼不已。 “那我先回去了,我去看看你婆婆,还在外头撒泼呢,不害个臊。” 这位老太太在赵家这个家族,是个能说得上话的,估计也就她能镇住刘西凤。 不过这些都不在她的关注范围了。 顾挽星看老太太走了,这才低头看向一直没接水的赵朝。 再次说道:“朝朝,你要学会自己喝,不能总理直气壮想着被别人伺候了。” 她面色冷静,又把水往前递了递,见她不拿,索性直接把杯子塞她怀里。 哇得一声,赵朝哭了起来。 “妈妈坏——妈妈坏——” 她声音本来就尖厉,一扯开嗓子嚎,吵得顾挽星太阳穴突突直跳。 换做以前,她肯定会抱起来哄,可亲妈滤镜一旦碎了,就再也拾不起来了。 这时,外边又传来了刘西凤的哭嚎声,跟屋里孩子的哭声交织成一片,顾挽星只觉脑袋要爆炸了。 她必须离开这个家,下午就去找房子! 如此想着,她从床底下找出一个花布兜,布兜的提手是两个塑料圈圈,这兜子是她这五年来唯一一次给自己花钱,买了个这样的兜。 因为上班拎饭盒好拎。 顾挽星正看着包包出神呢,赵丞言听到孩子哭实在忍不住,进来了。 “难道你听不到孩子哭了?” 他看向顾挽星的眼里满是探究之意,心里暗暗思忖着到底是哪里怪怪的? “爸爸,妈妈坏!妈妈欺负朝朝!” 赵朝看见爸爸进来,顿时感觉有人给她撑腰了,忙哭着告状。 “难道你没听到她哭吗?”顾挽星一脸讥笑地反问。 “你……” 赵丞言被怼得哑口无言,索性把孩子抱起来,轻声哄着:“朝朝乖,不哭不哭,你是想喝水吗?爸爸给喝好不好。” 孩子在他求哄声中,勉强喝了点水,才逐渐有要睡觉的趋势。 顾挽星就要往外走,却是被赵丞言一把抓住了手臂。 “你干嘛去?” 他警惕地看着她手里的兜子,眯起了眼睛。 顾挽星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勾唇冷笑:“松开,这是我的饭盒,你不会想钱想疯了。” 闻言,赵丞言表情一僵,立马松开了手。 “要去上班吗?”这次语气缓和了不少。 “对呀,你如果有空咱们一起去也可以,顺便离个婚。” 赵丞言一脸愤然,牙咬得咯吱咯吱响,被气了个倒仰。 “早晚的事。”顾挽星说罢直接出了门。 抬脚刚出门,又被赵丞芳拦住了去路:“嫂子你干啥去,为啥不做饭?” 顾挽星也根本不惯着:“你这么闲,还不如回家看看你家朱长发昨晚睡哪里。” 这话一出,赵丞芳瞳孔微颤:“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顾挽星但笑不语。 赵丞芳却脸色一变,再也待不住了直接跑了,因为着急,还撞到了门口仅剩的那两个好热闹的人。 “挽星上班吗?” “问她干嘛,她昨天都被人家抱了,你没看那衣服湿透了都是透的,啧啧,被看光光了,还好意思出门,不要脸。” 另一个女人叫赵艳玲,是老赵家本家的一个老闺女,也在服装厂上班,不过干了四年的学徒,到现在都没出徒。 也许是出于女人之间的嫉妒,故而一直看不惯老实的顾挽星。 因为顾挽星漂亮啊,光是那张脸就树敌无数。 顾挽星现在对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已经丝毫不放在心上了,能做到视而不见。 于是她跟训斥刘西凤的老太太打了声招呼,便骑上自行车就走了。 刘西凤以为她是去上班,并没吱声,此时她没有心情理会别的。 至于刚才顾挽星跟赵丞芳说的话,那自然也是真的。 赵丞芳家里有个寡嫂,一直都跟她们住在一起,美名其曰父母在不分家。 是朱家大儿子的童养媳,不过朱家老大早已经死了好几年了。 上一辈子,朱长发也就是赵丞芳的男人,经常钻他嫂子的被窝。 被赵丞芳抓到好几回。 末了,赵丞芳也没离婚,等她儿女都长大,婆婆一归西,立马就把那嫂子嫁了出去。 没错,嫁出去的,还换了两千多块钱的彩礼。 …… 自行车走在颠簸的路上,发出当啷当啷的声音。 这条路其实是新修的,沙石子路,看着很平坦实则坑坑洼洼很不好走,尤其是自行车两个轮胎充足了气的时候。 不得不说还是有点怀念前世的,出门要么自己开车,要么有司机接送。 但好不容有了自己的车,她也老了,病了,丈夫和孩子还都偏心外人,实际上也根本享受不到多少。 这辈子顾挽星可想明白了,为了家庭和孩子,抠抠搜搜攒那么多钱,又有谁记得她的好? 好日子要趁早过!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先苦不一定后甜,先甜却真是甜了。 今天去镇上,一方面是想着这段时间经历了溺水发烧,争吵不休,她既然拿走了赵丞言的私房钱,就得去饭店吃顿好的,另外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她记得前世有个远近闻名的连锁酒店,就是从镇上那家不起眼的林苑饭馆做起来的。 反正来吃饭都来了,看看能不能搭上线,她也了解了解,入个股什么的。 现在,她是不会放弃任何一个赚钱的机会。 来到她看好的林苑饭馆时,才上午十点多,此时饭店里并没什么客人。 她一进去,就有穿着红色旗袍的小姑娘笑着迎了上来。 “欢迎光临。” 服务员笑容甜美,白皙的小脸蛋上满满的胶原蛋白。 真是花儿一般的年纪啊,她笑着朝服务员点了点头,找了张靠窗的桌子坐下。 “同志,您想点什么餐?” 服务员很有眼力见地将菜单递到她跟前,柔声说道。 顾挽星抬眸望了笑服务员一眼,见她始终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心中满意。 人家做大做强不是没有道理的,就冲现在年景这个服务态度,也能想到老板是个何等有头脑的人。 现下是八十年代末,虽然正是经济高速发展的时候,但大多数人都还持有老旧思想工人阶级最光荣,并没有什么顾客是上帝的这种时髦观念,如果是国营饭店,那像这种服务方式绝对是没有的,能不骂人都是好的。 所以这里的老板能从固化思想中创新到服务态度上,自然是有两把刷子的。 如果自己真能搭上桥就好了,她一边认真看菜谱,一边思忖着该怎么开这个口。 眼角余光还偷偷瞄了眼台里正在低头忙碌着的男人一眼。 突然,台后边的门帘被人掀开,里头一道熟悉的人影一闪而过。 她有点不确定自己看到的。 第19章 合作 就在她再次看去想要确认一番时,发现那扇门上的半截布帘已经挡住了里头的场景。 心想有可能就是自己看错了,这几天总想着大佬的腿,有可能出现了幻觉。 思及此,她重新认真看起了菜谱,还是先填饱肚子。 “一个酸菜炖血肠,一个酸辣土豆丝,一个葱炒肉。两碗米饭。” 自从重生到现在,她就没正八经吃过一顿,甚至她死的时候都是饿着肚子死的,看到想吃的东西,就恨不得全部塞进肚子里。 但她还是有些理智的,只点了三个菜,想着吃不完就打包放在空间里,晚上继续吃。 服务员满脸惊愕:“您一个人吗?” “对。”顾挽星微微颔首。 “这位同志,咱家量大,要不您少来点?” “不必,我吃不完会打包的。” 说罢她目光落在另一张椅子放着的包上,里边四四方方的一看就有饭盒。 服务员也随着她目光看去,心下了然。 “好,您稍等,马上为您上菜。” 顾挽星朝着服务员笑了笑。 等服务员走了,她便看向台里的那个男人,此时他已经抬起头来正往门口外瞧去。 看脸年纪不大的样子,就是长得有点…… 嗯,有点贼眉鼠眼的,顾挽星有点不确定这是不是老板。 现在菜没上来,她决定上去问一问。 于是她站起身,直奔台。 林山眼角瞥见一抹高挑的身影朝自己走过来,立即将看外边的视线挪了回来。 他笑着问:“同志是有什么需要的吗?” 顾挽星在台前站定,目光沉静地看着对方:“我……确实是有些需要。” 她神色自若,淡定从容。 让林山不由都坐直了身子,感觉眼前的人虽然是个漂亮的女人,但却有种面对自己好兄弟的错觉。 顾挽星前世好歹是个不小的企业老总,只要一涉及工作问题,那气势自然而然地就会代入到前世。 “您说……”林山客气地笑道。 “不知道老板有没有想要找个合作伙伴的意思?我呢有些自己琢磨的新菜谱,当然,我也不是来卖菜谱的,就是手里有些闲钱,想着做点投资。” 闻言,林山眼神微微闪了闪,他确实最近有想要往市里发展的想法,只是还没来得及跟好兄弟说。 现在竟然有人上赶着来送钱,都怀疑这女人是不是知道他的想法。 不过这事,还是得跟好兄弟商议一下,毕竟他们如果要进市里开店,那需要的钱肯定不是一点两点,现在他也愁。 是的,这个店并不是他一个人的。 顾挽星一直都在关注对方的表情,那些细微的动容,自然是被她捕捉到了。 “老板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我不着急。” 她不骄不躁地说道。 “这个,我得问过我们另一位老板,巧的是,他今天也在这里,您稍等一下,我喊他出来。” 林山心动了,眼前这女人虽然穿着普通,但身上有股上位者的气势。 顾挽星眼神深邃而睿智,优雅点了点头,做了个请的姿势。 林山迅速转身进了身后的门里。 没一会,他就出来了,只是身后还跟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不是她的救命恩人还能是谁? 顾挽星眼底闪过一抹错愕,对上傅峥那双深邃睿智的黑眸,她面上的从容,差点维持不住。 “原来是你?” 傅峥看到是她时,眉心蹙了蹙。 “嗯,是我。”他淡淡应道,还配合的点了点头。 林山看看自个的好兄弟,再看看台前伫立的女人,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们?认识?” 傅峥冷冷看向他,并没回答,而是给了他一个自行体会的眼神。 “是的,这位是我的救命恩人。” 这种情况是顾挽星想了一万种可能都没想到过的,所以表情有些不自在。 “哦?那感情好,峥哥就是这位,说想跟我们合作,你看看我们坐下谈谈?” 一开始林山还顾虑眼前的女人万一是个骗子,如果认识的话,那就好说,说不定有谱。 也确实是缺钱缺得厉害,最近镇上开了好多小饭馆,生意一下淡了不少,不做出整改,往市里发展,很难再这个行业再立足。 顾挽星有些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自己这点本事在大佬面前,还有点班门弄斧的,人家那可是世界级有名的企业家,富豪榜上一直排行第一的存在。 她在人家眼里那就是个小卡拉米。 就在她准备说算了的时候,傅峥开口了:“可以。” 男人的声音冷冽又带着沉稳,让人听上去就感觉很靠谱。 顾挽星又重拾信心,笑得如沐春风:“好,我们坐着谈,正好我点了菜。” “走走走,峥哥你不是说你早上没吃饭吗,正好先整一口。” 林山大大咧咧的开玩笑道。 傅峥却是有些嫌弃的瞪了兄弟一眼,不过什么都没说。 顾挽星心里感叹,大佬是真的冷,以前电视里看到,觉察不出,接触下来,发现他是个性子很清冷的人。 多余的废话从不说。 三人坐定后,菜没一会就上来了,顾挽星也直观地感受到了服务员那有些为难的表情。 原来分量是真的大,酸菜炖血肠竟然是用盆子装的。 土豆丝也很大一盘,冒着尖。 至于那盘葱炒肉,肉多葱少更是装的盘子都冒了边。 米饭是用现代那些面碗装的。 看到米饭时,顾挽星不好意思地扯了扯嘴角,人家会不会以为她是个饭桶。 林山是个会看眼色的,忙笑着打圆场:“咋样,咱们这里菜量大,你尝尝,看味道咋样?” 顾挽星表情平静地点了点头:“好。”随后便夹了一筷子土豆丝送进了嘴里。 “嗯,还行,如果这道菜以蒜爆锅,味道会更好。” “蒜瓣?”林山不明所以地问道。 “对,把蒜切碎,爆锅炒香,味道比现在要好上不少,这里你可以用干辣椒临出锅时把醋直接浇在锅边,味道会更美味,当然这道菜还可以用胡萝卜切丝搀上点青椒丝,做成素炒三丝,这样又是另一种味道。” 前世她为了赵朝,特地去报了厨艺班,学了好几个省的菜系,什么川菜鲁菜她不说道道精通,但一样做出十个菜还是绰绰有余的。 酸辣土豆丝自然是鲁菜做法最美味,像是东北菜系,很少舍得多放醋,但这道菜点上一点点醋,味道又不对。 看她说得条理清晰,傅峥那双平静的眸子中,终于有了一丝丝不同。 第20章 想要辞职 随后,顾挽星又点评了其余两道菜。 林山也从中受到了不小的启发,只不过说到合作时,傅峥却说会考虑一下,并没直接答应。 这也在顾挽星的意料之中,毕竟光凭她的嘴说,人家菜都没尝试,怎么可能会同意。 其实在心里她已经放弃了,成不成已经无所谓,这三道菜,如果饭馆尝试成功,那算她报答大佬的一份小礼物。 傅峥在说完考虑后,就起身离开了,只剩林山还在笑着道歉。 不过顾挽星并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林老板,有事情您就去忙。” “那妥了,我这边回去商议一下,到时候成不成的都给你个信。” 顾挽星笑着点了点头。 林山走了,她便正儿八经地开始享受美食了。 殊不知,家里又闹成了一锅粥。 顾月柔因为一直没等到赵丞言的信儿,便又一次找上了门。 这次没带孩子,她怕自己带着孩子,赵丞言他娘再找她要钱。 原本她是不想来的,可她身上带的钱都被刘西凤讹了去,回家坐车的钱都没有,她要怎么回去。 故而,再一次不顾这村里人的指指点点,找到了赵家。 赵丞言因为跟他妈吵架,亲妈不给带孩子了,导致他就一直没出门上班。 他怀里此时正抱着刚闹完的朝朝,孩子眼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 爷俩的头发都乱糟糟的,一人顶着一个鸡窝,尤其是赵丞言脸上还有他妈挠的血印子。 顾月柔还是第一次见这么邋遢的赵丞言,她一直觉得赵丞言虽然蠢一点,但那副皮囊还是很可以的,也曾经幻想过自己男人要是有他的颜值又那么会赚钱,那就完美了。 可这一次,有点毁三观。 “阿言……”她垂下头,一手捂着嘴巴,一手扶着大槐树。 看着像是在硬撑着,摇摇欲坠的样子很令人心疼。 赵丞言给闺女倒了个手,换到另一只手上抱着,满脸愧疚:“月柔,这次我可能帮不了你了,我的钱丢了。” 闻言,顾月柔的哭声一下顿住,倏地抬起头眼底充满了不可思议,尖声质问道:“你怎么能骗我?” 她因为太过激动,音调拔高,甚至还破了音,而且整张脸也狰狞得可怕。 赵丞言一时也直接愣住了,他心中的月柔一直是温柔的,是懂事的,怎么会是这个模样。 “月柔?”他小心翼翼地唤道。 顾月柔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掩饰性地捂住了脸,嘤嘤哭了起来。 “呜呜~~阿言,我不想的,我不想变成这样,可真的没办法,我以为你能救我一命,可现在……呜呜呜~~” 她一边哭一边说,眼泪止不住地从手指缝里滚落,重重地砸在地上。 像是砸在了赵丞言的心上一样。 他无措道:“月柔你别着急,我再想想办法,没有一万,但我可以给你凑个三千五千的,你放心,明天我就给你送去。” 赵丞言突然就想起了他妈房梁上吊着的篓子里有几千块钱,他想着可以先拿来给月柔应应急。 有点总归比一分没有强。 顾月柔暗道果然,是这个蠢货反悔了,不信任自己,所以才不敢把一万都借给她。 不过她也想过了,没有一万,给几千也行,反正她又没想过还。 给点是点呗。 思及此,她终于肯把手放下来,一双眼睛再次哭到红肿:“谢谢你阿言,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 “奶奶~” 顾月柔话音未落,朝朝就看着她的身后轻声呢喃起来。 赵丞言也顺着闺女的目光看去,就看到了他妈那凶神恶煞的脸。 但是已经晚了,他妈的手已经薅上了顾月柔的头发。 刘西凤是去了别人家,好多人都告诉她看到顾月柔了,于是她气冲冲地杀了回来。 果然就看到了那个小贱人又来找她儿子。 “贱货——你还真是癞蛤蟆娶青蛙长得丑玩的花,妈的,老娘不发威,你当我不存在啊,还敢上门。” “啊啊——阿言,救我,阿言救我。” 顾月柔头皮被扯得生疼,仰着脑袋,发出杀猪般的哭嚎声。 “妈——你松开,你这是干啥?” 赵丞言没办法,只得把闺女放在地上,上去撕扯他妈的手,想着让她松开。 匆忙间便不小心把赵朝给绊倒了。 “哇哇——” “呜呜,阿言救我——” “小贱人你还有脸哭,看我不挠花你的脸,让你出门祸害人……” “妈——你住手——” 一时,孩子哭,大人叫,场面一片混乱。 周围很快便引来了吃瓜群众,对着赵家母子俩指指点点的,她们都感觉这几天可真热闹。 赵家每天都提供笑话给她们,今天甚至还直接上演了两场。 这种热闹可不是天天都有的,因此有的妇女甚至回家喊上自己相熟的人,都来这边看热闹。 赵家门口一时可乐极了。 …… 这些顾挽星是不知道的,此时她正在饭店门口,跟林山告别。 “林老板谢谢你给我免单,这让我怎么好意思呢。” “没事,说不定咱们会是合作伙伴呢,自家饭店随便吃。”林山大大咧咧笑着说道。 顾挽星目光不经意看向饭店里,并没看到大佬出来,便收回了视线,跟林老板道别:“还是要谢谢你的款待。我今个还有其他事,就先走了,赶明我写个新菜谱,无论咱们合作成不成,我都无偿赠与。” 林山神色一顿,忙再次咧开嘴笑地露出牙花子:“好好好,那可说定了哈。哈哈哈。” 顾挽星走了,她骑上自行车直奔服装厂。 她准备去离职,顺便把工资支出来,到明年后半年,厂子会倒闭,也没必要耗着了。 估计能领到两个月的工资,自从出徒顶班开始,所有人都是押着一个月的工资。 来到厂里,巧的是,一进厂门就碰到了她们车间的一个熟人。 她正从会计办公室出来,嘴上还骂骂咧咧的,一脸的不开心。 “吕姐,你这是干嘛去了?” 顾挽星猜测她是不是又去支工资了,因为她家男人肾炎一直吃药,所以每个月她都提前预支。 这离开支还有不到一周,应该就是那个原因了。 正是上班点,厂里很少有人走动,吕芬芳也没想到,能这个时候碰到熟人。 看到是顾挽星后,脸上顿时一片哀怨:“唉,我合计提前支点钱,财务说没有。” 顾挽星闻言,心里大概有了数,估计财务故意拿捏吕姐,毕竟每月都提前支工资,让财务也很难做。 “不是,你咋不来上班啊,邹慧娟今天上午还骂你了,说你没请假,给你算旷工。” 吕芬芳说这话走了过来,语气中是浓浓的担忧,因为没请假,旷工是要扣钱的。 邹慧娟便是她们车间的车间主任,本来就不待见小顾。 “奥,吕姐我家里有点事,邹主任现在在车间办公室吗?” 顾挽星想要辞职,就必须先跟车间主任申请,然后获批后再由劳动工资科办理相关手续。 邹慧娟一直看她不顺眼,总给她穿小鞋,想必她这边的手续很好走。 “在,咋不在。” 两人说话间到了车间。 一进车间大门是一个穿堂,而车间办公室就在穿堂的左侧。 吕姐指了指办公里的门努了努嘴,此时车间主任正在端着她那罐头瓶子吸溜着喝茶呢,悠哉得很。 顾挽星朝吕姐笑了笑,示意她先回车间。 而她则敲门进了办公室。 邹慧娟一看到来人,立即把手里的瓶子放下,端直了身子。 “呦,顾大美人这是有何贵干啊?” 她阴阳怪气地问道,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恶劣正好被顾挽星捕捉了个正着。 第21章 你要辞职? 邹慧娟是个胖子,貌丑,皮肤黝黑,尤其是她的脖子就跟几年没洗澡一样,黑棘皮格外严重。 不过因为姐夫是厂里生产科的主任,所以走后门当了这个车间主任。 她公平不喜欢车间里所有长得好看的小媳妇大闺女。 而顾挽星又是全车间里最好看,最能干的劳动标兵,自然而然对她敌意就格外大。 “邹主任,我今天是来离职的,家里出了一些事情,导致我已经没办法再继续工作。” 顾挽星没理会她的阴阳怪气,正色道。 闻言,邹慧娟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小眼睛里顷刻间迸射出前所未有的精光。 她难掩激动地尖声问道:“什么?你要辞职?” 可能是意识到自己态度有点问题,忙又掩饰性地清了清嗓子:“事情严重可以请假,我给你批,辞职的话你可就再也不能进厂了。” 破天荒地,她没有落井下石,也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顾挽星还有点纳闷,她甚至都想好了怎么周旋。 没想到她竟然还能替她考虑。 不过应该不会那么好心就是了,故此,她更加警惕起来。 “邹主任,你尽管给我申请表,我时间不多,争取下午就走完流程。” 顾挽星没接她的话,而是直言了当道。 邹慧娟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好。” 她痛快地从写字台抽屉里拿出一张离职申请,递给了顾挽星。 顾挽星也没有含糊,麻溜地抓起桌子上的笔就开始填。 没用上五分钟,就把表格填写完了。 她没递还给邹慧娟,而是把表格拿在手里,放下笔看向她:“邹主任还麻烦你跟我走一趟。” 她觉得邹慧娟应该巴不得她赶紧辞职,应该会很快帮她办理。 当然也是因为她俩并没有实质的过节,邹慧娟无非就是嫉妒她,从而总是难为她。 可她此刻低估了人性的可耻。 邹慧娟站起身,趁她没防备,一把抽走了她手里的表格,假装认真地看了看: “小顾啊,有个事情你可能不知道,咱们厂里最近困难得很,发出去的货都没收回钱来,所以你这个工资可能要拖一拖,具体啥时候给你,得看财务上什么时候有钱。” 两个月工资不多,也就不到八十块钱,但这钱对于现在这个年景来说,可不是笔小钱。 到这里,顾挽星已经意识到她想干什么了,不过还是尽量的忍着怒意,好言相劝道: “邹主任你只管跟我走一趟,工资的事情我自己会跟财务科说,到时候没钱的话,我会等有钱再来。” 邹慧娟扯了扯嘴角,一脸的皮笑肉不笑:“我下午会去给你交,现在人家都没上班,你可以先回去,有事就办事,流程我给你走,等办妥了,我告诉你们村那个张秀梅,让她给你带信。” 顾挽星闻言,眯了眯眼:“邹主任,那就麻烦了。” “嗯,不麻烦,你先回去忙。” 邹慧娟轻抬圆溜溜的下巴壳子,示意顾挽星可以走了。 而顾挽星也如她所愿的,出了办公室。 她出去的瞬间,嘴角勾了勾,如果没记错的话,邹慧娟有个侄女在厂里干过临时工,在她们车间学过几个月,顶班干了几天,干坏了一百多件活,裤子的腰都给上错了。 导致全车间的人都陪她拆裤腰,还有她的师傅也跟着罚了钱。 自此那个姑娘便再也没来上班,因为厂里开除了她。 如果她想让她侄女来上班,顶替自己,是正正好的,但若是那个孩子再干错了活,承担责任的却是自己。 不得不说这算盘打得她在家里都听到了。 当然,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邹慧娟想私吞她的工资。 这个可能也是有的。 思索间,顾挽星来到了劳动工资科,这个科室相当于后世的人事科。 看着紧闭绿色木门,顾挽星满眼讥笑,她又怎么能如邹慧娟的意呢,无论她想干什么,这个机会都不会给她。 她整理了下自己的仪容,顺了顺被风吹乱的头发,便抬手敲响了紧闭的门。 这个时间,办公室里的人很有可能趴在桌子上午休。 故此,她敲门敲得很轻。 笃笃—— 很快屋里就传来了一道清亮的女声。 “请进——” 顾挽星推门而入,就看到了厂里的会计和出纳正各自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对着头织毛衣。 两张写字台是对在一起的,两人面对面地坐着。 在东边墙角还有一张单独的写字台,那里坐着一个陌生面孔正在趴着毫无形象地睡觉。 看穿着是个女的。 “什么事?” 李会计抽空抬了抬眼皮看向顾挽星问道。 “您好,我是生产一车间的顾挽星,我刚刚在我们车间主任那里递交了辞职申请。” 闻言,低头忙碌织毛衣的两人这才抬起头齐齐看过来。 “小顾是,你要辞职?” 车间里的劳动标兵,每次都会有奖金,厂里的老员工,很少有不认识的。 顾挽星扯开嘴角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对,家里因为各种原因,我现在上不了班,这不怕耽误厂里生产,就想着辞职,把工位让出来,让有能力的人上。” “那你到这来是啥意思?是要支工资吗?” 李会计说着已经从她的包里拿出来钥匙,看着是要开抽屉。 “是这样的,李会计,我刚才去车间找了我们邹主任,她给了我申请表,我也填好了,但是她说她会抽空来亲自帮我办理,我怕中间有什么意外,所以过来打个招呼。” 顾挽星很认真的实话实说,想必聪明人,一听就知道邹慧娟是有别的想法。 果然,出纳和会计对视一眼,递了个眼神,彼此应该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出纳转过头,笑着说:“好,我们知道了,等流程走下来,你的工资只能你自己来支。” “多谢二位,多谢。” 顾挽星从她的包里,抓出一把大白兔奶糖,放在桌子中间,再次道谢后,才麻利地离开。 她很贴心地给带上了办公室的门。 这样一来,邹慧娟无论怎么操作,都不会得逞。 车间的人也许会被她威胁拿捏,说个假话做个伪证什么的。 但办公室里的干部可不会,如果有人顶替她做了不好的事情,到时候她也有嘴说。 当然也许一切都是她想多了,说不定邹慧娟就只是想拿捏她一下,让她多跑几趟。 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所以她不觉得这么做是多此一举。 厂里的事情虽然不怎么顺利,但也不必一直请假,那她就着手准备离婚的事情了。 只有离了婚,她才能干自己的事情。 第22章 计划提前 春末的风夹带着夏日临来的躁意,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顾挽星站在厂门口,看着街上匆忙而过的行人,心底对未来充满了无限憧憬。 这一世,她一定要站在峰顶,俯瞰这世间繁华。 将曾经那些伤害过她的人和碾碎她尊严的人统统都踩在脚底。 顾挽星收起发散的思绪,骑上自行车直奔煤气站。 她要买一个煤气罐,还有配套的煤气灶,锅碗瓢盆这些也都置办几个。 现在国家经济正飞速发展,物资紧缺的情况也已经不复存在,故而她只要有钱,什么都可以买到。 空间里躺着一万五千多块钱,她花起来是毫不心疼。 煤气罐买了一个,买了双气灶。 这两样,老板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帮她捆在后车座上,她骑着自行车找了个隐秘的地方,连人带车进了空间,又费了好大劲才解下来。 随后,把东西放在空间里,又推着自行车出去。 去供销社买了两口铁锅,一口蒸锅,现在的蒸锅是铝的,也不管健康不健康的,如今都用这个。 大水缸买了一个,还买了几把勺子和一把筷子。 她如此往返空间和各种杂货店好几趟,才算是把想买的东西都买了个差不多。 米面粮油酱油也都买了,甚至还买了不少的种子。 她买了这么多东西,一共才花了不到四百块钱,不得不感叹一句,现在的钱是真的值钱。 最后,她路过五金店时,还挑了螺丝刀钳子,甚至是各种钉子,扳手,再次花费十二块。 顾挽星弄完这一切,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 她迎着橙色的夕阳,骑着自行车心情不错地往家走去。 她没看到的是,不远处一道身影正若有所思地望着她。 傅峥其实已经快到家了,才想起,自己忘记给妹妹带东西,于是他又原路返回,想着去供销社帮妹妹把东西买了。 反正他休假回家有的是时间。 好巧不巧的他就碰到了骑着自行车,往返各个商店的顾挽星,她好像买了很多东西。 但好像又什么都没买。 因为她每次买完东西,都会去钢铁厂附近的一个小死胡同那里。 而那边没有住户,只有一片倒塌的废墟,还有一个水坑,那是厂子里排废水的一个大坑。 还没到夏天就蚊蝇漫天飞。 可就是这样一个地方,顾挽星去了好几次,而且每次都把买的东西卸下。 他甚至还在她离开后,过去看过,什么都没有。 …… 顾挽星路上心情美美的,不过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这让她一度以为自己要感冒了。 上一世的病痛折磨,让她抵抗力十分不好,动不动就感冒,导致她都应激反应了。 一有点症状就害怕自己会感冒。 不过好在她有丹药,还有房后那些顶级药材,她以后一定得好好补补,同时她也希望那些丹药能改变她的体质,远离肺癌。 如此想着,顾挽星进了村。 刚拐进巷子,就有三三两两的人迎了上来,导致她不得不跳下自行车。 “挽星啊,你可回来了,你们村那个顾月柔又来了。” “就是,真是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她那么不要脸的。” “你家婆婆都被丞言诬陷成小偷了,她还有脸来借钱。” “哎哎,说那些干啥,说重点,挽星,你可得提防着点丞言啊,他恐怕要把你婆婆的棺材本借给那个不知好歹的顾月柔。” 站在最后边的一个婶子,见大家都没说到重点,忙打断她们,将她自认为最重要的情报透漏给顾挽星。 顾挽星也是没想到,赵丞言竟然能做到这种程度,原本她还想着,离婚后再实施她的计划,看来要提前了。 “唉,这个家我说了又不算,他要把钱给谁,我根本拦不住。这日子是真过不下去了。”顾挽星一边叹息,一边推着自行车往巷子里走。 浑身都散发着一股无力之感。 让几个婶子大娘都格外同情眼前这个小媳妇,她自从嫁到赵王屯,确实没少被刘西凤磋磨。 突然,其中一个人捕捉到顾挽星说的关键之处。 “挽星,过不下去,你想咋办啊?” “对呀。” 顾挽星苦涩一笑:“我想离婚。” 几个人闻言,瞬间呆愣原地。 顾挽星则趁机直接骑上自行车,走远了。 现下农村离婚的很少,除非那是真过不下去了,可顾挽星此时的状况对于她们来说,显然还没到那种程度。 俗话说,刀不割在自己身上,永远都不知道疼。 顾挽星被亲生闺女拔掉管的时候,谁又能理解她的疼呢。 所以不要妄自对着别人的生活指手画脚,因为你没经历过她人的苦。 回到家,顾挽星看到院子里的压井旁,赵丞言正一脸颓废地坐在那里。 她直接无视,径自进了屋。 赵丞言见她直接忽略自己,顿时气了个倒仰。 怒气冲冲地就跟着进了屋。 “顾挽星——你还有没有心?” 赵丞言宛若一个怨夫,怒瞪着刚进卧室都来没来得及放下包的顾挽星。 顾挽星神色淡然地看了他一眼:“我有没有心管你啥事?” “你都不关心家里发生了什么吗?” 赵丞言很想找个人说说他娘的恶劣行径,真的是一点都不讲理。 可眼前这个女人感觉好像对家里发生的事情浑然不在意。 以前她不是这样的,以前的她,事事都围着他和孩子转,偶尔会抱怨一声两声他妈,但也都被他搪塞过去。 可现在,感觉顾挽星完全变了个人,尤其是对朝朝和自己,冷淡都不足以形容她的态度。 顾挽星冷笑,语气依旧轻飘飘:“不关心,对了你什么时候跟我去离婚,咱们这么耗着完全没有任何意义,对你也不好。” 赵丞言愣住,紧接着怒火直冲天灵盖:“离婚,离婚,你就只想着离婚吗?我现在都怀疑我的钱是你拿走了,心虚才要离婚。”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反正只要离婚就行。” 顾挽星说罢,便不再搭理他,而是自己去了厨房,她从碗架里摸了四个鸡蛋,直接煎了。 自从回来就没看到刘西凤和赵朝,这个点都没回来,想必应该是去了赵丞芳家。 她猜得是对的,刘西凤确实因为生气,抱着差点哭死的孙女去了闺女家。 顾挽星吃完鸡蛋,就把碗直接扔在盆子里,连刷都懒得刷。 回到卧室时,赵丞言并没在屋里,她索性锁了卧室门,躺床上闭目养神,实则眼前是空间里的画面,她一一检查过买的东西,现在基本都全了,她想着在一楼楼梯下边弄个简易厨房。 隔壁的赵丞言,看着紧闭的房门,心底说不出是个什么感觉,总觉得有什么东西离他越来越远,但细细捕捉,却是什么也没捕捉到。 夜逐渐深了,顾挽星自从进了卧室就听到赵丞言出去一次,就是锁大门。 自此再也没听到过动静,她手心里攥着一枚‘沉睡丹’,据说这枚丹药,只要捏碎,周边一百米内的活物都会陷入深度睡眠中,而且雷惊不醒。 顾挽星理解的是,吸入性麻醉剂,只要闻了就会陷入昏迷。 即便家里只有赵丞言,她也不敢轻举妄动,所以还是做点措施得好。 对,今晚,她想给赵家来一次深入灵魂的打击,利用空间把家里所有东西都搬空。 这个计划她本想在离婚后再实施,但刘西凤压榨她这么多年,偷她的钱不说五百,也得有四百,怎么可能让赵丞言把那钱拿给顾月柔。 所以,计划提前,今晚行动。 第23章 弄哪去了? 顾挽星看了看手里的丹药,借着窗外的月光细细看去,发现上头似有暗纹在涌动。 一时觉得这枚丹药很好看,还带着淡淡的清香。 收回目光,她贴在房门上,仔细地听着外头的动静。 确定没听到任何动静后,她才轻轻地把卧室门打开一条缝,将手伸了出去。 一咬牙一闭眼,两个手指一用力就把那枚漂亮的丹药给碾碎了。 原本她想的是,拿回手来需要用手纸擦一擦,结果碾碎的瞬间,手上就什么也没有了。 好似她根本就没拿过丹药。 借着月光又看了下手,干净的,她也就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她都重生有了空间,神奇一点也是正常的。 接下来她就静静等着,等药效发作。 她吃过了万毒丹,所以并不知道丹药是否会立即生效。 但当她屏气凝神听外边动静的时候,就发现,夜,静得可怕,原本还能听到的虫鸣蛙叫,统统都消失不见。 只有她略微有些急促的呼吸声和不断敲击耳膜的心跳声。 这个感觉就好似天地间只剩下她自己一样。 顾挽星吞了吞口水,想到丹药的介绍又把那颗悬起来的心给落了下去。 她可真怕把人都药死,那可就真罪过了,毕竟丹药对百米内有效,这周边还有邻居呢。 推门而出,先是蹑手蹑脚的来到对面东卧室,发现门根本就没关,只一眼她就看到了炕上那抹很明显的凸起,不是赵丞言还能是谁。 走近后,能听到他绵长清浅的呼吸声,顾挽星才彻底松了口气。 想到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她还是有些紧张的,毕竟她是第一次做‘坏事’。 但只要一想到前世的种种,她心里那点紧张和不安又被刺激和期待所代替。 她倏然抬起头,看向房梁上吊着的那个包浆的篓子。 刘西凤的所有贵重物品都在那里头装着,曾经赵朝想吃块炉果,她就从那里头给摸了一块。 结果就被刘西凤扇了两巴掌,还说少了钱。 其实她还真没看到里边有钱,因为够高,踩着凳子她还得举手才能摸到里边。 一直以为里面装的都是桃酥饼干之类的点心,她都没想到里边竟然有钱。 那这次就别怪她心狠了。 顾挽星唇角微勾,黑暗中的那双晶亮的黑眸中闪过一丝狠厉。 没再过多纠结,直接搬了墙根下的椅子,利落地踩了上去。 结果她翻遍了整个小篓子里,除了点桃酥和两个用红布包着的金戒指,并没发现钱。 顾挽星微微眯起眼睛,看向炕上的赵丞言。 难道是早已经被他拿走了? 还是说刘西凤走的时候把钱拿走了,她觉得这个可能不大。 思及此,她顾不得多想,直接来到炕梢,把赵丞言脱掉的衣服拿了起来。 迅速地搜了一遍,最后在他工作服外套的上兜里摸出一沓子百元大钞。(1988年5月10日百元面值人民币首次发行,实则是1980版的第四套人民币。) 顾挽星毫不犹豫地收进了空间。 她甚至恶劣地把手上的工作服也都收了起来,炕上摞着的被褥,还有炕琴,炕下的两个被赵丞言砸烂的柜子,踩过的椅子她统统没放过。 最后是墙根下的两张长条板凳。 现在整个屋里除了窗台上还摆着一些没用的小玩意,只剩下炕上孤零零躺着的‘光腚’人。 随后,顾挽星转战客厅,饭桌,凳子,碗架里的锅碗瓢盆,还有厨房窗台的荤油罐子和香油罐子,都收进了空间。 赵丞芳的那个小房间,她也把那张单人床和床底的一口小木箱子都收了。 西屋粮仓里的粮食,她也收走了大半,自行车就没收了,她还需要骑自行车,如果两辆自行车都收走,那就不好往外拿了。 现在的自行车跟汽车一样都是有车牌的。 倘若她只收走赵丞言的自行车,那势必会打草惊蛇,还会让赵丞言惦记她的车,索性一辆都没收。 家里干活的家伙事,铁锹,锄头,犁耙也都没放过。 后院刚发芽的菜,原本她想都给霍霍了,但细细想过后,就没做得太绝,不然老天也看不过去。 最后就是她的卧室。 双人床留下了,床底一些破烂,她都收了,屋里的高低柜梳妆台甚至窗帘,都被她扯了下来。 只剩下床上她不要的一床褥子和一床被子。 一切都弄完后,顾挽星才长舒一口气,进了空间。 看着在草地上的一堆破烂,放在那里显得是那么格格不入,但想到那母子俩后边的日子不好过,她又觉得很不错。 顾挽星是在空间里睡的,她早已经把那张拔步床都重新铺了,前辈的东西,她不舍得用。 所以都被她收了起来。 一夜无梦。 翌日一早顾挽星是在赵丞言破了音的喊叫声中醒来的。 空间这点挺好,竟然能听到外边的声音。 于是她立即出了空间。 赵丞言一脚踹开卧室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顾挽星正坐在床上揉着眼睛的样子。 “顾挽星——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赵丞言声音中略带哭腔,看着空荡荡的卧室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慌乱,他高声质问道。 顾挽星迷茫看向赵丞言,随后才故作惊呼:“啊——这这这——赵丞言你要死啊,你把东西都弄哪去了?” 她吃惊的捂着嘴巴,眼底满是不敢置信,一副受伤的表情,这副模样再次震惊了门口的男人。 赵丞言瞳孔震颤,吞了吞口水:“不是我弄的,真的不是我弄的,我就睡了一觉,醒来就这样了。” “你还说不是你,你肯定是把东西都卖了钱,给顾月柔了。”顾挽星胸口剧烈起伏不定,双眸中的怒火几乎实质化。 赵丞言看到这样的顾挽星,心底那点疑虑也逐渐打消。 他以为顾挽星是联合娘家人把东西连夜搬走了。 可想来想去,他都觉得不可能,因为无论怎么搬都会有动静,可他昨晚睡心情很烦躁,并没睡得很死,不然也不会一早鸡都叫他就醒了。 “赵丞言你这个畜生,你把东西都弄哪里去了?是卖了吗?你赶紧去给我找回来,别的不说,那个高低柜可是我自己的钱买的,你怎么好意思啊。” 顾挽星赤着脚,穿着一件粉色小花的秋裤,怒火中烧的冲到了赵丞言的跟前,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就给了他一个大嘴巴。 啪—— 空气都安静了。 第24章 什么都没了 “你疯了——” 赵丞言反应过来,捂着瞬间肿起的左侧脸颊,怒声吼道。 顾挽星此时又怎么会惧怕他,声音比他还大。 “我看你才是疯了,为了那个顾月柔,连家都卖了,你可真是不当个人,畜生。我要离婚,必须离婚,你不离婚我都得报110” 顾挽星说罢,气冲冲地回到床边,套上她的裤子和外套,又穿好鞋,来到门口直接大力撞开男人,出了卧室。 出门的瞬间,她的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赵丞言这回应该准备好了,因为这才只是开始…… 顾挽星的话,终于让赵丞言心中涌起了一丝期待。 “对,对,该打110,我去打,我这就去大队里打电话。” 赵丞言只穿了件白秋裤,上身蓝色工字背心,他也不是不想穿衣服,是目光搜变家里所有地方都没看到哪里还有衣服。 他此刻心底涌起无限的希望,心里的那丝恐慌已经被希望逐渐代替,步履匆匆地出了屋。 当看到空荡荡的院子时,他差点吐血。 直接腿软的瘫坐在了地上。 他轻声呢喃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了……” 目光所及之处,空空如也,原本厕所周边的墙下放着许多农具,还有一辆去年新做的铁皮独轮车。 此刻那个角落什么都没有。 顾挽星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赵丞言蹲坐在地上一副死了没埋的样子。 她没忍住翻了个白眼,直接越过地上的人,朝着大门外走去。 “挽星——完了,我们家彻底完了。”赵丞言哭嚎道。 顾挽星闻声,一下顿住脚步。 转过身,冷嗤道:“是你们家完了,跟我没关系,别忘了抽空离个婚。” 嘭嘭嘭—— 她话音未落,大门就被人重重地拍响了。 还伴随着赵朝那熟悉的哼唧声。 “开门,大早上你俩吵啥。” 刘西凤拍门不成,直接换脚踹,她之所以一早回来,就是怕她儿子拿着她的钱给顾月柔那个小贱人送去。 嘭嘭嘭—— 外头的敲门声,一下一下的犹如重锤捶在赵丞言心口一样,让他几乎喘不上气。 顾挽星手附在挂着的锁上,刚准备拿下锁,她都迫不及待想看热闹了。 怎么可能还会磨蹭。 谁知,赵丞言突然跑过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不让她摘掉挂着的锁。 “你干嘛?你妈和闺女在外边呢,有病。” 顾挽星直接甩掉男人的手,瞪了对方一眼,暗骂神经病。 就在顾挽星再次准备开门时,赵丞言直接拽住她的手臂,将她拖到了院子中间。 “松开,松开,都要离婚了,这么拉拉扯扯地干什么。” 她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气得赵丞言额角青筋暴起。 男人发白的唇微微颤抖,一双喷火的眸子中布满红血丝,看上去有点骇人。 不过顾挽星并不在意,反倒是感觉很爽。 “你,想怎么跟我妈说?” 赵丞言压低声音,颤声问。 顾挽星闻言愣了一下,随后笑得灿烂无比,一张俏脸在初升阳光的照射下,显得璀璨生辉。 “当然是实话实说了,咋的你做了缺德事,还想瞒着你妈?你可真是畜生,奥不,畜生不如。” 赵丞言被她的笑脸晃了一下,头回感觉顾挽星竟然生得这么美,尤其是笑起来,那双弯弯的眼睛。 不过他那飘走的思绪很快就被外边刘西凤踹门的声音打断了。 “开门——给我开门——” 顾挽星这次没有犹豫,直接小跑着上前把门打开了。 看到了外边已经暴跳如雷的刘西凤和她怀里哭花脸的赵朝。 孩子到底是跟着顾挽星习惯了,这几天被妈妈冷落的赵朝,一看到她,张开嘴就开始哭嚎。 “哇哇——” 顾挽星有那么一瞬间,想上去抱孩子,可脑海中那张拔她管的狰狞面孔一直盘旋不下。 于是那股冲动又生生被压了下去。 不过,她也没逃脱掉抱孩子的‘厄运’,刘西凤根本没管三七二十一就把孩子塞她怀里了,自己进了院子。 赵朝进了妈妈怀抱,闻着熟悉的味道,紧紧搂着她的脖子,哭声渐渐停了下来。 但紧接着那冲天响的哀嚎声就从屋里传了出来。 顾挽星抱着孩子忙进了院子,随手就给赵朝放在了院子南墙下的一棵石榴树下。 “在这待着,我进去看看你奶,不许哭,不然你奶揍你。” 顾挽星唬着一张脸,对赵朝说道。 孩子要哭不哭的表情,看上去有点可怜,但她此时心肠是石头的。 “听到没?” 恰在此时,屋里又传来刘西凤那不出人动静的叫唤声,吓得赵朝立即点头。 顾挽星这才心满意足地往屋里走去。 屋内。 刘西凤看到啥都没了,像是疯了一样不停地搓着她的脚,一边拍着大腿一边哀嚎。 “苍天呐,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为啥麻绳转挑细处断啊,这是不让我赵家活下去了?” 赵丞言双拳紧攥,目光呆滞地看着地上他妈,像是失了魂,一动不动。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顾挽星在母子二人看不见的角度,狠巴巴地朝着自己腰间拧了一下。 钻心的疼瞬间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紧接着生理泪水也蓄满眼眶。 “妈,现在咱们家是啥都没了,赵丞言估计都把东西卖掉给了顾月柔,怎么办啊?日子没法过了。” 她说罢,捂着脸低低哭了起来,她的嗓音刻意压低的隐忍,听起来比顾月柔那种尖声哭嚎更加有感染力。 刘西凤通红的双眸,此刻红得像是能滴出血,闻声直接怒瞪着还在走神的赵丞言。 “你个浑蛋,孽畜,我养你二十六年啊,昨天我就说不许给,不许跟她再来往,你是聋了吗?现在把家当都卖了给她,你让我们怎么活,啊?” 老太太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站起身疯狂地抓挠儿子的脸,厮打他的头,身。 顾挽星险些没忍住笑出声,她从指缝里看着疯狂老太怒撕自己亲儿子,都忘记了哭。 刘西凤的声音不小,没有意外的院子里很快又来了许多人。 西边那位五奶,手上还拎着她的泔水桶,挤进了人群来到屋里,看到空荡荡的屋,老太也一脸懵。 都在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结合刘西凤打儿子凶狠程度,还有说的那些碎片话语中,也能猜出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是她们都很不可思议,搬得是真干净,她们住在周边竟然没听到一丝动静。 来了吃瓜群众,顾挽星也卖力地哭了起来。 她的哭声顿时引起了很多人的共鸣,都觉得她可怜,纷纷上前规劝。 就在此时,赵丞言许是终于被回了神,他一把推开厮打他的亲娘,红着眼睛厉声吼道: “我没有——我没有——” 他突然的爆发,让所有人目光都齐刷刷落在了他身上。 刘西凤也呆住了,因为她被儿子推倒了。 只不过,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后,她顿时又爆发出新一轮的惨嚎。 “啊——翻了天了,翻了天了,儿子打老娘了——我不活了。” 第25章 报警吧 “丞言,你咋能推你妈?” “就是,你妈岁数大了,咋能经起你那一下子。” 奋战吃瓜前线的其中两个人,纷纷不满地指责起赵丞言。 赵丞言好像也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忙上前准备拉起他妈。 还疯狂地解释着:“妈。妈,不是我,我没有拿,不是你想的那样,咱们得报警,对,现在我就去报警。” 刘西凤闻言,哭声戛然而止,她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儿子问:“啥意思?” “我说不是我弄走咱家的东西,不知道谁偷的,咱家遭贼了,而且这肯定不是一个人,你看咱家大件都丢了,问题是我刚看过,咱们院子里没有脚印。” 赵丞言总算理智回笼,说的话条理也逐渐清晰起来。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屋里屋外顿时一片哗然。 如果村子里进了贼,搞不好下一个丢东西的就是她们家,涉及自身利益了,大家也都正色了起来。 “丞言,你啥意思?你是说咱们屯子里进来外人了?” “是啊,你快说呀。” “反正我昨晚是一点动静没听着,我家小崽子昨晚偷吃俩生饺子,肚子疼,我给揉肚子大半宿都没睡啊,后来不知咋睡着了,那会功夫的十一点半了,都没听到什么声音,如果有贼那也是那个时间段以后。” 东边邻居家的小儿媳妇也开始回忆昨晚的事情,因为离得近,两家共用一堵墙,这边发生点啥,肯定能听得一清二楚。 不然她也不会每次吃瓜都在第一名了。 场面一时有些混乱,还有说昨天看到村里进来陌生人的,还有的说看到有人在赵家附近徘徊。 有那心思活的人,都退出人群,急匆匆回了家,生怕家里是不是也少了啥,只是她们没发现。 人顷刻间走了一大半。 “挽星,你快报警。” 五奶奶上前拍了拍顾挽星的肩膀,满目愁容地温声劝道。 顾挽星回过神,忙重重点了下头:“嗯,奶,我这就去。” 她说罢,就要出去,门口还剩下的那几个好事大娘,忙自发地给她让出一条道。 顾挽星一出屋门,看到赵朝竟然还乖巧地站在石榴树下,本不想理会。 结果就听到身后又传来五奶奶的声音。 “你去,我把朝朝带家去,空了你们再去领回来。” 这几天家里发生的事情多,最遭罪的还是孩子,老太怜爱的目光落在赵朝身上。 顾挽星转过身,感激地看向老太太:“谢谢你,奶。” “谢啥,去,那俩还在那对着头哭呢,真是完蛋玩意。” 老太太一边恨铁不成钢地嘀咕着一边往赵朝那边走去。 顾挽星也就急匆匆推着自行车出了院子,大队部隔着两条街,差不多有一里路。 按理说她是不想报警的,麻烦警察叔叔也并不是她的本意,可演戏得演全套。 这次跟警察认识一下,也是可以的,因为她后边还需要跟警察打交道。 谁让赵丞言赚的钱不干净呢。 想到这里,顾挽星嘴角止不住的上扬,不过再遇到人的时候,还是会收敛那得意的表情。 她到大队里,跟村支书说明了情况,就真拨打了110。 而村干部再听到她家发生的事情,也决定跟着她去一趟赵家。 事情发生的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再说这几天赵家闹的笑话,是左一出右一出,层出不穷的。 全村人都知道,如果闹得太过对屯子里的风评也不好。 早就想上门劝说,正好又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还关乎村里的财产安全,于是村支书领着村委会主任和副主任便借此机会一起来到了赵家。 路上顾挽星有意无意地将最近这段时间的事情都跟几位干部说了个彻底,甚至她还透漏出自己想要离婚的想法。 一开始干部们还劝说,有孩子,最好是不要走到那一步,但又想到赵丞言办的那些糟心事,劝了两句也就算了。 他们自家婆娘也看过赵家的热闹,怎么不清楚赵丞言跟隔壁村那个顾月柔的事,代入一下,如果是自家闺女摊上这么个玩意,那肯定不允许再继续过下去,这日子,根本没有过下去的必要。 顾挽星回到家时已经是上午九点多。 村支书名叫王卫国,是一位铁血汉子,当年他当大队长的时候,他们大队没少评先进。 后来被选为村支书,又给村里修了去镇上的路。 是个干实事的主。 他一进院子,就高声对着扎堆的老娘们呵斥道:“马上晌午了,都赶紧回家做饭去,有啥好看的?不怕招贼回家吗?” 顾挽星:…… 她撇了撇嘴,虽然没人知道这个‘贼’是她,可她心里还是很紧张的。 村支书这么一说,她就会自动往自己身上代入。 (所以,一定不要做亏心事,堂堂正正做人才不怕半夜鬼敲门。) “支书,这事可太吓人了,你可一定要把贼抓出来啊,你看老赵家,粮仓都被掏空了,你说蹊跷不蹊跷。” “就是,太吓人了。” “都赶紧回家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们拿的,知道的可真多。” 王卫国瞪了人群一眼,随后跟顾挽星和另外两位村干部往西屋走去。 因为赵丞言和刘西凤此时就在西屋,盘点两口水泥柜子,那是专门打的用来装粮食的。 两口柜子里的粮食本来就不满,一个装着干玉米粒,一个是装好麻袋的大米,而现在里边就只剩下个柜子底,米仓里只剩下半麻袋目测也就七八十斤。 刘西凤越扒拉越心惊,此时她也意识到事情的不同寻常,就不再哭闹了,她一边检查一边骂道: “哎呀,这该死的,咋能不声不响地就把粮食都弄走了呢,早知道我全卖了,哎呀,我的粮食啊。” 赵丞言在准备去报警的时候,被告知顾挽星去报警了,这才稍稍缓了口气,但检查过家里的情况后,他的心再次陷入了谷底。 粮食都没了,这日子如顾挽星说的一样,没法过了。 最主要的是,这件事情发生的太过匪夷所思,什么动静都没听到,粮食柜子都被挖空了。 顾挽星领着三位大队干部刚踏进西屋,赵丞言就双眸晶亮地迎了上来。 “挽星怎么样?派出所咋说的?” 第26章 不是她还能是谁 没等顾挽星回答,赵丞言又将目光落在几个村干部身上,很是殷切地诉道:“王叔,赵叔,你们看这可咋整,家里真的是被搬了个精光啊,啥都没了,南墙下的铁锹都拿走了。” “那你看过周边了吗?有没有车轮子印,不管怎么运,肯定有痕迹,不可能连个印儿都没有。” 赵卫国嘬了嘬牙花子,拧着眉心问道。 他刚才就看过了,院墙上搭着的苞米都没了,可想而知,这一定不少人。 一个人的力量怎么可能会一宿把一个家搬空呢。 赵丞言摇了摇头:“看过了,什么都没有,而且周围都没听到什么动静。” “这……” 王卫国走上前,将身子探进粮食柜子里仔细查看了一下,随后又在粮食柜子下边细细看了一番。 地上除了母子俩的脚印,确实没有任何脚印。 西屋属于偏房,尤其是露着房梁,不经常过来,落了一地的灰。 现在地面除了一大一小的几个脚印,可以看出没有任何人涉足过这里。 这事就有些难办。 村委主任赵建党将西屋里里外外都看了个遍,甚至小窗台都看了,疑惑出声:“嘿~这可真神了,这的是什么江洋大盗,咱们村不会是遇上土匪了。” “去,别在那瞎说,啥年代了,还土匪,我看你像土匪。” 副主任捋了一把他油光铮亮纹丝不动的头发,没好气地怼道。 这老头白发苍苍,但却极为洋气,自诩是有文化的人,头发每天都抹油,而且跟赵建党不对付,赵建党比他小,却官大他一级,就十分不服气。 三位领导干部,在赵家转了好几圈,越看越心惊,最后各个都脸色铁青。 真的是什么痕迹都没有,东西就像是凭空消失的一般。 顾挽星去五奶家借了几个碗,拎了一壶热水过来,又借了几个板凳和一个小炕桌。 在院子里树下阴凉处,给倒了水,放在小桌子上。 “叔,你们去那里坐坐,屋里光线也不好。” 她知道三位干部肯定是要等警察来的,而镇上的警察如果不是特殊情况,人家是不会开车的。 最多骑着自行车过来,虽然离得近,但毕竟公务繁忙,估计最少得一个小时,能上门就不错了。 “行,先去外头,唉。” 王卫国自从来到赵家,就不停地唉声叹气,这种事情,他活了五十来年从没遇见过。 刘西凤坐在空荡荡的炕上,看着墙上的相框直抹眼泪,上头都是一些老照片,其中有一张是赵丞言他爹的。 看着像是在思念老头子。 “妈,你也出去,屋里阴冷。” 赵丞言小心翼翼地上前拽了拽他妈的胳膊,他妈不哭不闹的样子,更吓人。 刘西凤此刻很生气,只觉天塌了,往后的日子没有盼头了。 “你个王八犊子,我的话你不听,咱家说不定就是那个小贱人勾搭人来偷光的。” 她思来想去的,这几天就是顾月柔来过后,家里才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先是赵朝掉水里,从那后,一直怪事不断,家里的争吵也是她来过引起的。 不是她还能是谁。 “妈。月柔今天都没来,你能不能不要乱说。” 在外屋的偷听的顾挽星冷笑,听听,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狡辩,她终于确定了,两人是真爱,这辈子希望二人锁死,不要来祸害旁人。 “她昨天不是来了?赵丞言家里都这样了,你到现在还在为顾月柔说好话,下一顿饭有着落了吗?还是说你光看着顾月柔可以不吃不喝就饱了。” 她语气淡然,脸上的表情除了冷漠还多了三分讥笑。 差点就被儿子蒙混过去的刘西凤瞬间理智回笼,是啊,就是她的原因。 她蹭得站起身,扬起手,就给了赵丞言一巴掌。 啪—— 巴掌声既清脆又响亮,惊得外头三位干部都齐齐抻着脖子往屋里瞧。 “孽畜,王八犊子,白眼狼。” 刘西凤恶狠狠地剜了儿子一眼,愤然出了屋。 路过门口,顾挽星也同样遭到了她那凶狠的目光。 不过她浑然不在意。 警察没让她们等太久,很快便骑着除了车铃铛不响哪里都响的自行车来到了赵家。 大门已经全部被敞开,所以一老一少两名公安同志是直接骑进院子的。 “请问是你家被盗了吗?” 其实路上打听住址时,早就从那些妇女同志的嘴里听了个大概。 故而人家直接问得。 闻声,顾挽星忙从屋里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两侧脸颊肿胀不堪的赵丞言。 彼时,王卫国和另外二人已经站起身,迎了上去。 简单的寒暄过后。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才将事情说了一遍。 听得二位公安同志直皱眉。 “是谁报的警。” 年长的公安目光一一扫视院子里的人。 最后将视线落在了顾挽星脸上。 电话是他接的,能听出是个年轻女同志的声音。 “是我报的警。” 顾挽星如实道。 “你来说说具体情况,别一起发言,不然容易忽略细节。” 公安同志就差明说,你们别吵了,吵得脑瓜子嗡嗡响。 王卫国神色肃然地点了点头:“是,丞言媳妇你来说。” 顾挽星点了下头:“早上我还没起来,赵丞言就过来踹我屋的门……” 她丝毫没有添油加醋,很抓重点地将事情再次阐述了一遍。 听得老公安频频点头,露出赞赏的目光,毕竟表达能力也算是一门‘学问’。 有些人特别能说,但就是说不到重点,给人一种聒噪的感觉。 “你的意思是家里就你两口子在?” 年轻公安很会听,关键之处一下就抓住了。 “对,最近我们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情,因为一个女人,我们正在闹离婚……” “顾挽星——你怎么什么都说。” 这时,一旁站着的赵丞言终于忍不住了,脸色涨红的愤怒出声。 顾挽星连个眼神都没给他,直接又如实道:“一开始是他先说丢了一个一万五的折子,对于这笔钱我是不知道的,我俩都是工薪层,一年能存下一个人的工资也就七八百块钱(赵丞言工资七十),所以我对这丢折子的事情是半信半疑的,不过……那个钱赵丞言答应要借给顾月柔,也是那个女人自己上门来说的,据说昨天她还来过,具体发生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众人再听到一万五的折子时,都纷纷露出了诧异的目光。 尤其是村里的几位干部,眼底满是震惊的望着赵丞言。 而赵丞言则一脸的灰败之色,他感觉自己彻底完了,如果那笔钱要追查的话,他是要坐牢的。 此时他心里慌乱得不行,只求公安别问这钱的来历。 就在大家都震惊之余,想等赵丞言给个解释的时候,院子门口突然就走进来一道熟悉身影。 “阿言~”顾月柔夹着嗓子,轻声唤道。 第27章 见所未见 看到来人,顾挽星诧异极了,心想这位也真是够可以的,这么执着的缠着赵丞言,看来,赵丞言不出点血大抵是不想让他好过了。 “月柔,你怎么来了?” 赵丞言此时也顾不得心慌了,对上门口那双怯懦的眼睛,忙大踏步迎了上去。 两位公安面面相觑,随后目光犀利的打量着门口的人。 包括那三位村干部也都紧皱着眉头,望着门口有些矫揉造作的人。 此时三个老少大男人心里无疑是失望的,被传得几乎成‘神’的人物,就长成这模样? 他们看看顾月柔再看看身材纤细腰板笔直的顾挽星,觉得赵丞言怕不是个傻子,放着这么漂亮的媳妇不要,跟这么个贼眉鼠眼的玩意搞到一起。 其实两位公安同志也有同样的想法,这男人估计是眼瞎,门口那女人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属于狡诈类型,看那双贼溜溜的小眼睛就能猜出个大概。 屋檐下坐在西屋门框上一直有些神游的刘西凤破天荒的没上去找茬。 估计也是顾忌到有公安在。 顾月柔被院子里的人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为了钱她也此刻也不在意这些了。 当然她只淡淡地扫了一眼,并没看到坐在里侧的两位公安。 “阿言,你现在很忙吗?” 赵丞言紧张地往身后看了看,忙推着人往外走。 “月柔你先回去,我家里出了些事情,现在不方便。” 闻言,顾月柔微垂着的眼底闪过一抹烦躁,不过在抬起头的瞬间,立即换成了满眼的深情。 “阿言,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今早上,他就把电话打到村里,说让我赶紧回去,呜呜,你说我该怎么办?我害怕……” 蠢货赶紧给钱不就行了,墨迹什么玩意,顾月柔心里骂骂咧咧道。 赵丞言闻言,为难极了,他现在没钱给月柔,也就是说月柔回家会挨揍。 “咳咳~”院子里的老公安听到外面浓情蜜意的阵阵哭声,连忙给小的递了个眼色,有些话他不方便说,还是交给脸皮厚的小辈来。 年轻公安接收到师傅的眼神,心领神会站起身,直奔大门口。 “赵同志,你们一起进来,有什么话在院子里说,现在这位女同志也不排除嫌疑。” 赵丞言闻声,眼神惊恐地看着年轻公安:“同志,她昨天确实来过,但并不是顾挽星说那样,你们不要误会,绝对不可能是她。” 顾月柔看到突然出现的公安眼仁震颤,听着两人的对话,还有些不明所以,但她没做亏心事,自然不怕。 突然,她想到儿子把那个小赔钱货推进河里的事情。 水汪汪的眼里这才涌上一丝慌乱。 好巧不巧地被小公安捕捉到了。 “请二位配合我们办案,不光是这位同志,就连村里所有的人,我们都会进行走访,都是有嫌疑的。” 小公安一脸的正义,不容置疑的语气顿时让赵丞言哑口无言。 “阿言,到底怎么了?” 顾月柔一把拉住赵丞言的手,颤声问道。 赵丞言忙安慰道:“你别怕,没啥事,我们家东西丢了,所以公安同志要问一些问题,就是例行问话。” 虽然对于家里的事情,赵丞言心焦得要命,但对上顾月柔那双惊慌失措的眸子,还是激起了他的保护欲。 顾挽星看到警察小哥将二人带进来的时候,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三位村干部看到顾月柔拽着赵丞言的背心只觉没眼看,脑海中就四个字,‘丢人现眼’的玩意。 “小同志,就是她,肯定是她有同伙,这几天,见天往我家跑就是来踩点的,她儿子还把我家小孙女推进河里,差点淹死,我儿媳妇下去救孩子也差点死掉,幸亏有当兵的路过救了她们娘俩啊,不然我们家就是两条命没了,就是从我孙女落水开始,家里发生了这么多事,每天惹得我们母子反目争吵,还怂恿我儿子和媳妇离婚,现在我们家日子过不下去了,公安同志,你们可要把这个祸害抓起来。” 一直都很安静的刘西凤这时,直接站起身怒指着顾月柔,声泪俱下的控诉道。 “妈——你别捣乱了,别影响公安同志办案。” 赵丞言有种想要上去捂住他妈嘴的冲动。 “不是我,呜呜~阿言,我没有什么同伙,也不知道婶子说的什么,至于朝朝掉水里,我家旭东也才五岁,他还小,我不是已经给过赔偿了吗?” 顾月柔想到她那七十块钱,就心疼得要命,也是这个时候才明白,原来赵家又出事了,聪明如她,不得不自己表明立场,只要不是因为孩子那事,她又没做亏心事,自然是不惧怕公安的。 思及此,紧张的情绪,也稍稍得到了一丝缓和。 “别怕。”赵丞言再次小声安慰道。 刘西凤阴沉地看着两人的互动,心里有种不想要这儿子的冲动。 “事情是什么样的,待问过后,我们自然有定论,你继续。” 他看向顾挽星,示意顾挽星继续说下去。 看热闹神游天外的顾挽星见状立即回了神。 “同志,我知道的都说了,不过,我婆婆说得很有道理,是她的出现才让我们家出了这么多事情,她的嫌疑确实很大。” 顾月柔一脸愤恨地瞪着顾挽星:“你胡说,我没有。” 顾挽星只淡淡看了她一眼,又继续道:“我的丈夫执意要借钱给这个女人,我觉得也很蹊跷,我完全有理由怀疑他俩狼狈为奸,已经把钱拿走了,或者说……根本就没那个钱。” “就是,小同志,你可得好好查查,我们家的钱和东西指定是顾月柔这个小贱人偷走的,天呐,这日子没法过了。” 刘西凤只要一想到接下来的日子没法过了,她就恨不得上去把顾月柔剐了。 “顾挽星——你少在那挑拨,你以为公安同志跟你一样没脑子吗?”赵丞言恼羞成怒。 王卫国见又要吵起来,忙厉声喝止:“行了,公安同志自会查,你们就给我消停点。” 不嫌丢人。 说罢还眼神警告了刘西凤一下子。 顾月柔还想狡辩,不过被老公安的气势吓得闭了嘴。 她又没做,她才不怕呢,如此想着,感觉心里也就不那么慌张了。 不过还是暗骂赵丞言是个窝囊废,惹出这么多的事,想着这次回去一定跟他撇清关系,这种男人只会拖后腿,一点忙都帮不上。 她信了他才是最大的笑话。 …… 两位公安又问了一些细节,顾挽星都一一作答,最后在三位干部的带领下,公安同志检查了周边的环境。 只是越查越心惊,家里的东西确实是没了,不然他们都要以为这家人报假警了。 可什么痕迹都没有,这种状况真是见所未见。 第28章 丧家之犬 没有什么发现,公安只好又去挨家挨户地走访。 至于顾月柔,小公安说了,让她在这等着,等他们走访完周边,就会回来,到时候有话问她。 顾挽星就轻松多了,她深知这案件最后会成为悬案,就靠在屋檐的窗台下,晒着太阳,想事情。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今晚回娘家,虽然那是个狐狸窝,但骚味总好过在这里啥都没有的强。 是顾天明说的,随时回家住。 公安同志走访很快就结束了,本就跟周边邻居没关系,自然问话就快。 王卫国亲自带着两位再次返回赵家院子的时候,刘西凤还在掐腰怒骂顾月柔。 “骚狐狸,赶紧把东西给老娘吐出来,不然老娘去市里,找到你的婆家给宣扬宣扬,有家有男人的出去勾搭人家的男人,不要碧莲。” 警察和王卫国进院子听到的就是这句话。 不过都没有过多的去理会这些,老公安很淡定的对着院子里的几人道: “你们一起跟我们去所里,做一下笔录,我看你们不是有自行车,正好一人载一个,走。” “阿言,我不想去。” 顾月柔一脸哀怨地拽着赵丞言的手臂,晃了晃。 “你给我松开,脸皮咋的比猪皮还厚呢,当着人的面你不要脸?”刘西凤上去就拍掉了她的手。 “赵丞言你给我注意点影响,你这算怎么回事?” 王卫国也是觉得没眼看,他一个大男人就穿着条秋裤和背心,光天化日之下还当着人家公安的面,就这么拉拉扯扯的,真是丢人现眼。 其实他很同情顾挽星,守着这么个糟心玩意,想想都知道日子有多艰难。 刚刚走访,很多妇女都替她打抱不平,说起她想要离婚的事。 他此刻觉得离婚是应该的。 顾挽星不知道村支书正在同情她,她很配合地推上自行车,就要往外出。 “丞言你穿衣服再去。”王卫国觉得还是提醒一下,这样出去丢屯子里的脸。 赵丞言这才想起自己只穿了条秋裤,他低头一看,脸色瞬间涨红无比。 “我,我,我现在没有衣服穿。”他条件反射的捂住了自己的隐私部位,羞愤地看了顾月柔一眼。 顾月柔将脸扭向一边,嫌弃得不行。 顾挽星嘴角直抽抽,也赶紧低下头,遮挡住眼底那嘲讽的笑意。 “你等着。” 王卫国二话没说急匆匆出了门,估计是回家给他找裤子去了。 他走了后,刘西凤又开始骂,反正就是看顾月柔各种不爽,公安也不好使。 不过王卫国回来的还是很快的,原来他是去隔壁邻居家借了套衣服给赵丞言。 赵丞言换好裤子,套上不合适的外套,推上自己的自行车。 一行人这才走出院子。 顾挽星打头阵,一出门就看到原来吃瓜群众更多了,只不过是都没靠近院子,而是在巷子口。 她一出门,众人目光犹如探照灯一样,齐刷刷都射了过来。 即便她脸皮厚,也有点招架不住。 不过还是故作淡定地收起往那边看的目光,紧随公安脚步。 等赵丞言和顾月柔出来时,巷子口顷刻间爆发出一阵阵的议论声。 都对着二人指指点点。 顾挽星跟在两位公安身后,也骑上了自行车,刘西凤别看岁数大,但身姿矫健,小跑几步,追上车子,轻轻一跳,就跳到了后座上。 车子晃了两下,顾挽星才稳住,继续往前骑。 至于坠在后面的渣男贱女,她们就不管了,也不怕他们半道跑了,她们不去派出所,人家警察也不能干。 走进人群,很多人都迫于公安的压力,并没大声议论,但等公安穿过去拐了弯,顾挽星便听到了很多人骂顾月柔和赵丞言。 她后座上的刘西凤也跟着骂。 “你一定不要放过那个小贱人,勾引你男人,你就那么干看着?完蛋玩意。” 刘西凤骂完人,就对顾挽星展开了洗脑工作。 顾挽星:…… 她能这么好心?怕不是要pua自己。 刘西凤也不在意她回不回应自己,一路上都骂骂咧咧,顺便洗脑顾挽星。 到了派出所,四个人,被分开审问的。 不得不说,派出所里的人还是很有头脑的,分开审问,防止串供,还能防止有人撒谎。 顾挽星说的依旧是上午跟公安同志说的那些。 至于其余三人怎么说的,她就不知道了。 派出所并没将几人留下,老公安最后把顾挽星喊进屋里又单独说,这件事情蹊跷,恐怕很难破案,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毕竟是她报的案,所以人家直接找她说的。 顾挽星表示理解,认栽,不然也没有办法。 一行人离开派出所的时候,刘西凤一直都哭哭啼啼的,因为马上回去就要面对空荡荡的家,她还是有点接受不了。 就连赵丞言也是。 一副死了没埋的死样子,犹如丧家之犬。 至于顾月柔,一脸的晦气,派出所的人跟她说,不让她离开,接下来还得配合调查,如果她离开,那就代表她是做贼心虚。 故而此时她脸色难看极了。 她要是再住下去,她妈该管她要钱了,所以格外烦躁。 顾挽星载着刘西凤路过她请大佬吃饭的林苑饭馆时,里边飘出了阵阵香味。 刘西凤撕了顾挽星的腰间一把。 欲言又止地说:“你,你身上有没有钱?给我买几个包子吃,这都晌午了,我饿了。” 顾挽星被她撕那一下子挺疼,一下捏了刹车,跳下了车。 “我没钱,你有钱就去买,我等你。” 她神色漠然,看向刘西凤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陌生人。 看得刘西凤心里直突突。 她口袋里确实有顾月柔给她的那几十块钱,花了不到二十,还有四十几块,可她不想拿出来。 恰在此时,赵丞言和顾月柔追了上来。 “妈。你们咋不走了?” “老娘饿了。你去给我买点吃的。” 刘西凤突然凶狠地看向儿子,怒声吼道。 赵丞言闻言,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堪:“妈,我没钱。” 刘西凤到底是被饭店里的味道香迷糊了,迈不动脚,进去买包子去了。 人家告诉她没有包子,有饺子,但是得等,她便在饭店里不出去了。 正是吃饭点,顾挽星虽然也饿,但她得忍着等回去就找机会进空间做顿好的。 于是她找了个树荫,把自行车推了过去坐着等。 她昨天买了大骨头,准备酱大骨吃,想到这里,再次默默称赞空间是个好东西,会保鲜的,昨天买进去的茶叶蛋,今早上她偷摸吃时还是热的。 心里正美滋滋地想着呢,迎面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手上拿着个什么东西,正往这边走来。 顾挽星本来想避开目光,结果看对方很有目的性的就走了过来。 也不好装看不到。 第29章 又让你破费 林山在日常看街上的来往人群,老远就看到了上次那位顾同志。 细细观察了一会,才发现原来进来要包子的老太是跟她一起的。 那老太就点了一人份的半斤饺子,一看就没她的份,索性也让后厨给多下了一斤水饺。 一锅出来的,他原本是想喊人进去吃的,但看那老太不像是个好相处的,索性直接用饭盒装了给送出来。 “林老板,又见面了。” 顾挽星客气疏离的笑道。 林山笑的小眼睛都眯了起来,因为太瘦,眼角的褶子十分明显:“是啊,我还想找你呢,这次这么巧就看到你在这。” 顾挽星猜测可能是合作的事情,要么就是想问菜谱的事,只是自己还没腾出空来写。 不过倒是可以口述,或者说现写也赶趟。 “你是着急要菜谱吗?” “我看你在这,又是吃饭点,给你送点水饺。” 两人同时出声,随后顾挽星很是感激地客套道: “又让你破费,这多不好意思?” “没事,饭店里多煮的,没人点放着也会坨。” 林山浑然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峥哥可是答应了,说她是个可怜的母亲,让自己多让一分利,再说上次她走后,好兄弟照着她说的那些重新做了那三道菜,果然味道是以前无法比的,好吃了不是一星半点。 可见人家是真有两把刷子。 “给……”林山笑着把铝饭盒又往前递了递。 顾挽星也就没再推脱,她确实饿了,人家专门给她做,应该是诚意,自己也就不必再扭捏推辞。 凡事都有个度,过分的拒绝反而不利于日后的合作相处。 “顾挽星——” 就在顾挽星伸手接过饭盒时,不远处传来了赵丞言那咬牙切齿的喊声。 林山闻声扭头望去,发现是一男一女,这两人他刚才并没看到。 “干嘛?你有事?”顾挽星语气不善道。 现在看赵丞言一眼,她都嫌恶心,更不用说是跟他对话了。 “挽星,这位是谁啊?”顾月柔扭腰摆臀的走了过来,很是熟络地想要攀上顾挽星的手臂。 顾挽星利落地躲闪开,一副看神经病的眼神:“你有病就去治,咱俩现在是能站一起说话的关系吗?怪不得都骂你不要脸,我看你是没脸。” 她一看顾月柔那眼神,就知道她要发骚,毕竟无论什么男人这货都来者不拒呢。 不过也是,林山虽然长得一般,但穿着打扮在这个年代那是一等一的有钱人,光脖子上那根大粗链子,都能闪瞎顾月柔的狗眼。 顾月柔脸上的笑僵了一瞬,表情几乎维持不住,紧紧咬着下唇,看上去像是被欺负狠了的样。 “顾挽星他是谁?” 赵丞言这时推着车子走了过来,一脸警惕地看向林山。 “要你管?”顾挽星懒得理他,转身对林老板道:“我们去那边。” 林山不知道这几人是什么关系,但他干买卖这么些年,什么人没见过,就那女人一看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他正准备跟顾同志去另一棵树的阴影下,就听到了令他震惊的一句话。 “阿言,你别跟挽星一般见识,她估计是还在误会我们,所以也找个男人气你呢。” 顾月柔那刻意地捏紧的嗓子,让人听了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林山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这男人竟然是顾挽星的丈夫,如果不说的话,他还以为跟那个女人是两口子。 他看那俩很亲密的样子。 顾挽星自然也听到了,她愤怒转过身: “顾月柔没有镜子你有尿,要不要去茅房照照?我会生你们的气?还找个男人气你们,你配吗?” 说她可以,但捎带上人家林老板,那就不对了。 赵丞言被她的话气得脸色铁青:“顾挽星你不要太过分。” 他实在想不明白,好好的人,怎么突然说话那么粗俗。 “奥,好的,是我过分了,那啥,你带户口本了吗?咱俩离个婚啊。” 顾挽星说罢,心底就开始后悔起来,她把赵家的东西都收了,户口本还在空间里呢,这可怎么办? 不知道补办户口本要多久,还是说大队出个证明不知道行不行。 她得回去问问。 “你……”赵丞言气到自闭,他一开始以为顾挽星说离婚是故意气他,结果他发现,她是认真的。 林山大概也捋清了眼前这复杂的人际关系,他很是同情地看了顾挽星一眼: “走,去那边吃饺子,不然一会真该坨了。” 顾挽星觉得很丢人,但这些事情又是无法避免的,所以索性跟林老板一起走到了较远的一棵树下。 赵丞言攥着车把的手,骨节泛白,眼底夹带着雷霆怒意,但他现在不敢上去找顾挽星的茬,怕她再提离婚。 顾月柔眼底满是怨恨,凭什么?明明是同样的人,为什么所有男人都围着顾挽星转。 这个男人虽然长得不好,但一看就很有钱。 上学时是这样的,男同学帮她干值日,帮她割猪草,还帮她早起给教室点炉子。 而她永远都是那个无人问津的存在,究竟是为什么。 明明她都已经嫁到市里,还生了儿子,顺便还把她男人拿捏在手里,可为什么又出现一个更好的。 赵丞言生气的不再去看顾挽星跟那个男人说说笑笑吃饺子,正好一低头就看到了顾月柔满眼的怨毒。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月柔这么吓人的眼神。 “月柔?” 赵丞言试探着唤了一声。 顾月柔这才回过神,满脸的幽怨:“阿言,挽星是不是故意气你,你看她……我替你不值。” 她眼神切换的迅速,让赵丞言一度以为自己刚才是花了眼。 “唉,到底是我隐瞒了她,我借你钱这件事情,该好好和她商量一下的。” 赵丞言一时没忍住说出了心里话,他现在确实很懊悔。 顾月柔顿时被气了个倒仰,她都没拿到钱,凭什么说是因为她借钱借的。 “阿言……都赖我。”她虽然心里将赵丞言骂得一文不值,但面上却是一脸的委屈。 这次赵丞言没接话,而是看顾挽星看得走了神。 他虽然很生气,但总是忍不住往那边偷瞄。 这边,顾挽星正一口一个饺子地吃着,腮颊都被饺子撑得鼓鼓的。 林山就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她吃,感觉挺心酸的,自己丈夫跟别的女人好,怪不得她想要寻求合作,感情是男人不靠谱,不得不自己寻求出路。 他也在此刻理解了自己好兄弟口中说的可怜。 当初傅峥救出顾挽星时,刘西凤一直在旁边骂骂咧咧,全程不顾她的死活,甚至还怨毒地说为什么不淹死她。 这些傅峥都直观地感受到了,所以他说她可怜,只是农村里的妇女哪个不可怜呢。 所以他能做的就是力所能及地挽救了她的命,别的他也无能为力。 当然这些顾挽星是不知道的,而林山自然也不知道。 此刻两人正说着合作的事情,故而顾挽星有时会笑,很纯粹的笑。 赵丞言跟顾挽星结婚五年,都没见她这么笑过,只要一想到这么亮眼的笑容是对着别的男人。 他就想上去挥拳打人,不过他刚从派出所出来,自然不敢知法犯法。 所以只能生闷气。 顾月柔也因为他没回应自己,气得不轻,气氛一时有些火药味。 顾挽星吃得很快,一盒饺子,大概十几分钟,吃了个精光。 她也趁机问林山:“对了跟你打听个事呗。” 第30章 顾挽星你要死啊 “你说。” “就是傅同志什么时候走。”看到对方愣了一下,她忙又解释道:“我的命是傅同志救的,救命之恩,我不能当做没发生,所以想着感谢一下。” “不用的,我兄弟是人民解放军,他救你是他应该做的。” “那不行,这是救了我的命,不感谢我这良心难安,不过你不方便说就算了。没事。” 林山见她这么执着,想了想也没有不可以说的道理,好兄弟是回来休假,又不是做任务不方便透露,索性就告诉了她:“三号,我兄弟三号就走了。” 闻言,顾挽星心中算了算,立马惊呼出声:“那就剩三天了呀。” 今天是三月三十一号,看来她今天回去就得把那丹药的介绍给抄一份,从而快点找到适合大佬的丹药。 如此想着,她都不想等刘西凤了。 不过她抬眼的间隙,恰巧就看到刘西凤从饭馆里走了出来,一边走还一边剔牙。 “林老板谢谢你的饺子,下次我来给你送菜谱。” 顾挽星语速极快的说道,现在她就想着赶紧回去做准备。 不然等人家走了,她都不知道猴年马月能见到人家。 林山忙笑着摆手道:“不着急,不着急。” 嘴上这么说,其实他还是很着急的,这位女同志那改版的三道菜,确实让他最近的生意好了不少,要是能拿个新菜,那肯定会更好。 再者他还想谈合作呢,他已经迫不及待想去市里发展,最近都在找房子。 刘西凤一出饭馆门就看到顾挽星正在跟一个男人说话,瞬间警惕起来: “你们在干啥?干嘛离那么近?” 她小跑着冲了过来,还嫌弃地看了隔壁的儿子一眼,暗道完蛋玩意,自己老婆都看不住。 林山没搭理刘西凤,而是客气跟顾挽星告别,转身就拿着饭盒回店里了。 刘西凤也是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这瘦猴是那个饭店的老板。 她心里不禁暗暗嘀咕,顾挽星到底是怎么认识人家的。 那么想刘西凤也就那么问了:“你们怎么认识的?那人有钱,是饭店老板?那饭店是他的吗?” “走。”顾挽星没给刘西凤一个多余的眼神,直接跳上了自行车。 回答是不可能回答的。 “哎哎~你等我一下啊。” 刘西凤见顾挽星没减速,瞬间小跑着撵了上去。 顾挽星心情愉悦地勾了勾唇角,溜了刘西凤一会,才放慢速度。 她这才气喘吁吁地跳上了自行车的后座。 “你就不会慢点?”刘西凤一边喘息一边抱怨。 “朝朝还在别人家呢,你是吃饱了。” 闻言,刘西凤有点心虚,她本来想给孩子留四个饺子的,但她点得有点少,一不小心就吃光了。 顾挽星是真担心闺女吗?当然不是,她是想回去赶紧抄写丹药的介绍。 刘西凤坐在后座上,又开始发愁,家里啥都没了,这段时间要怎么办? 马上要下种子育苗了,她们家还能今年不种了啊。 所以唉声叹气的,一想回家即将面对的事情,她就忍不住要骂人,仍旧是对着后边的赵丞言和顾月柔骂骂咧咧了一路。 顾挽星也不接话,也不搭腔,爱骂就骂,爱撅就撅,反正不是说她。 一进屯子,看热闹的就一窝蜂地涌了过来。 走的时候,赵家没锁门,四门晾敞的,很多人都在王卫国的监督下进去查看过了,这事情当真是闻所未闻。 有人说赵家伤天理了,有人说是报应,因为赵丞言绿了顾挽星。 也有人说,仙家显灵,故意收走了赵家的家当,惩罚赵丞言,谁让他好好的日子不过呢。 都比较能接受这个观点,所以见到赵家人回来,就立马都围了上来。 顾挽星不得不下了车。 “刘婆子,我跟你说,指定是仙家显灵……”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离谱,不过刘西凤却是被她们从车上拽了下去,顾挽星趁机挤出了人群。 看着被团团围住的一家‘三口’,她笑得露出一口小白牙。 顾挽星本想去大队找王卫国,问问户口证明的事,结果没想到他竟然还在赵家给看着门。 “叔~” 顾挽星推着车子进了院子,脆生生地喊了一句。 王卫国则神色焦急地往后看了看,没看到那母子俩不由有点担心。 “他们呢?” “奥,在村口被婶子们围住了。” 顾挽星将自行车支起来,如实道。 王卫国这才松了口气:“那派出所咋说的?” 他还以为老赵家被派出所留下了。 “让回来等消息,叔,我有件事情想麻烦你。” 趁现在没有人,顾挽星直接了当的说道。 王卫国见状顿时也认真起来:“你说。” “我想跟赵丞言离婚,你也看了这日子实在过不下去,户口本应该是丢了,我就想着大队给他开个户口证明试试行不行。” 王卫国神色一怔,没想到是这事,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老话说的好,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 他还是想问问清楚:“你决定了?” 顾挽星一脸苦笑点了点头:“嗯。” “那好,我给你开一个,不过好使不好使我就不知道了,要是不好使,还得让丞言去派出所补办户口本。” 王卫国很同情顾挽星,丝毫没有犹豫,直接就带着她去了大队部。 两人推着车往大队的方向走去,刚拐了弯。 赵家母子也推着车子进了院子。 当然,这些顾挽星就不知道了,此时她正拿着热乎出炉的户口证明,笑得一脸灿然。 王卫国看着她开心的样子,再次忍不住叹息道:“离了婚孩子咋办?” 顾挽星闻言敛了笑,目露苦涩:“看孩子自己,如果她不愿意跟着我,那我也没办法,赵朝跟奶奶和爸爸亲。” 支书看她那艰难的笑容,心里再次惋惜,多好的孩子,遇人不淑。 “成,那你先回去,家里没有家伙事,看看不行先从周围借一借,等置办上再还。” 顾挽星满是感激地看了支书一眼,便准备走,结果脚还没迈出门口,就看到梅花婶进来了。 这便是借给她钱的那个好心婶子。 于是她忙从空间里过度了出二十块。 笑着迎了上去。 “婶,您来了,正好我就不用特地找你一趟了,这钱还您。” 支书媳妇只是来喊自家男人回家吃饭的,没想到碰到了顾挽星。 她神秘兮兮的看了眼屋里,拉着顾挽星走到一旁,小声道:“你家里事情我都知道了,你先拿着花,我又不着急。” 看着支书媳妇眼底的担忧,顾挽星心中一暖,其实还是好人多,只是好人不偿命。 如果没记错的话梅花婶好像也是因病去世的,前世听赵丞言说了一嘴,她当时因为工作原因只听了个音,后边就忘记了。 “婶,不用,我要是花还会找您的,您还是收起来,我先走了。”顾挽星说罢扭头就走。 “哎哎~这孩子。” 出了大队门的顾挽星,推上她的自行车,直接朝着顾家庄骑去。 回赵家是不可能回去的。 …… 她到家时,已经是下午两点了,结果‘亲相亲相爱的一家三口’才吃饭。 “呦,才吃呢?” 顾挽星大喇喇来到顾珍珍身旁坐下,大力的把她往里挤了挤,嘴上还小声嘟哝着:“瞅你这大体格子,占地多大。” 对面顾天明和孙唤弟呆愣愣的看着来人,一时都没反应过来,不知道怎么一点动静都没听到,她就进来了? “顾挽星——你要死吗?” 顾珍珍听到那些话,简直就是有人在扎她的心,想也没想的高声骂道。 第31章 畅快 “要死也是你先死。” 顾挽星这辈子也不想再忍了,似笑非笑直接回怼。 “妈!你看她……她!” 顾珍珍没讨到便宜,告状已经成了本能,她打小就这样,却完全忘记了,顾天明也在。 “挽星,你是姐姐,你就不能让让你妹妹?” 孙唤弟也下意识进行洗脑。 有些东西时间久了,就成了习惯,所以她觉得自己做法没错,语气温和就是她对,只要顾挽星反驳,反抗一点,那就是顾挽星不懂事,不体贴人,搅家精。 “看见了,我就说了一句,母女俩齐上阵。你说你多窝囊,你闺女就这么被欺负了生生八年。” 顾挽星笑着看向顾天明,讥讽的说道。 孙唤弟震惊,她竟然把死老头忘记了。 顾天明沉着一张脸看抬头看向这个性子突变的闺女:“你对长辈说话夹枪带棒的难道就对了?” 顾挽星:…… 孙唤弟心底窃喜,她还以为这个老东西会骂人。 顾珍珍也一副得意的样子,望向顾挽星冷哼一声。 “哼,爸都不向着你。你说你回来自讨没趣干嘛?” 顾天明眯了眯眼:“珍珍你说的啥话?你姐回来咋就是自讨没趣,这里是她的家,她在自己家里还用讨趣?” 作为一家之主,板起脸来训人,还是很有震慑力的。 顾珍珍一噎,没敢接话,恶狠狠地剐了顾挽星一眼,撅着嘴生闷气。 顾挽星很想告诉她,都二十二了,做这个动作一点都不可爱。 孙唤弟见状,忙出来打圆场。 她心里揣摩着顾挽星回来的用意,就怕她真的回来住。 不过想到,顾挽星那天说的话,也不一定就是真的要回来。 最近她打听过赵家的一些事情,原来竟然跟隔壁那个大丫头有关,不过这事她没跟老顾说,她是想看顾挽星热闹的。 “好了好了,都是一家人,别吵了。挽星,妈给你拿筷子盛饭,将就吃一口,你爸去帮人家下苗床,到现在才回来,所以咱们才吃饭。” 她说着,去了厨房,没一会就拿了副碗筷出来。 “你又回来干嘛?” 顾天明同样猜测闺女回来的用意,不过语气柔和了不少,许是明白了自己的态度完全直接影响那母女俩对闺女的态度,所以才有所转变。 顾挽星接过碗筷,哂然一笑:“当然是回来住了,赵家遭贼了,现在家里啥都没有,再说我要离婚,你不是说随时回来吗?我这听话就回来了,咋得,还错了?” 顾天明一愣,感觉那天自己说话有些草率了,可由不得他后悔,他感觉这闺女变得脸皮厚了。 “那你咋不把孩子带回来?” 他直接忽略了顾挽星的话,什么遭贼了,估计都是借口。 “朝朝不跟我亲,她喜欢跟着爸爸。”顾挽星平淡道。 这话从一个妈妈口中说出来,难免听着心酸,若是上辈子,她恐怕说出来就会红了眼眶,如今却已经释然了。 父女俩在说话,旁边母女俩早已经打起了眉眼官司。 “爸,咱家哪有得住?” 顾珍珍本来想让她妈跟继父说一下,但孙唤弟深知一个道理,如果一味地反驳,会激起男人的逆反心理,反而越想让她住下。 撵人这个差使,她一个当继母的是绝对不能明面上说的。 只能从侧面想想办法。 不过,她也绝对不会让她住得舒坦就是了。 孙唤弟微垂着的眼里,闪过一抹阴狠的冷意。 顾天明有些不解地看向顾珍珍:“咋的,以前你们姐俩能住一屋,现在不能了?” “可,可那是我的房间,我不喜欢跟别人一起睡。” “你忘了?你来的时候,你姐也是一个人住的。” 顾天明之前咋没发现珍珍是这样自私呢? 从前挽星还小,也爱一个人睡大床,但他一说让珍珍跟着住一个屋,挽星半点话都没说就同意了。如今换了珍珍,珍珍却推三阻四。 孙唤弟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忙娇嗔道:“老顾你也是,孩子又不懂事,你问她干啥,她就是自己住习惯了。” 顾天明也没真的想揪着不放,只随口闲聊:“想睡自己的房间,就找个婆家嫁出去,我看后街上那个三军就挺好,人家都来提亲了,彩礼五百块,还不行?还得找啥样的?” “爸!我可不嫁顾三军,他丑得要命!我以后要找个俊的。” 想到她那天碰到的浑身湿透的军人,顾珍珍心底就荡起层层涟漪。 “俊有啥用,你看你姐,嫁个窝囊废,长得光好不还是得离婚?听我的,应下来,三军挺好。” 顾挽星一边吃,一边听着他们讨论顾珍珍的婚事。三军这个人她是认得的,是个光头小男孩,挂着两条浓黄鼻涕,一头的牛皮癣。 不过三军家三个儿子,两个在部队,应该条件不差。 她结婚那天顾三军好像还来过,除了长得丑点,感觉办事还挺麻利的。 “老顾,现在提倡自由恋爱,珍珍不乐意,那就算了。” 孙唤弟笑容勉强的说道。 “自由恋爱?自由恋爱的不得有个人跟她恋,毕业多久了,也不上个班,天天在家谁跟她恋?” 顾天明记得闺女中专毕业就进了服装厂,很短的时间出徒,就开始赚工资了。 可顾珍珍都初中毕业四年了,一直在家里高不成低不就的,什么都不干,吃了睡,睡了吃,胖得没腰没胯的。 他也不是说后爹不疼人,这好日子也不是这么个过法啊。 说起这个,孙唤弟哑口无言,她家珍珍确实一直没去上班。 这也不怪孩子,是他们当父母的没本事给孩子找个好工作。 “老顾,是咱们当父母的没本事,给孩子找工作,这事赖我,没让她上中专。” 孙唤弟眼圈通红地放下筷子,看上去自责不已。 “表演的也差不多了,啥时候把屋给我收拾出来啊?” 顾挽星被迫又吃了一顿,有点撑,看孙唤弟无缝衔接的变脸也看够了,开始切入正题。 “着什么急,让你妈吃完饭的。”顾天明说罢又端起饭碗,开始扒拉饭。 当他想去再喝点西红柿鸡蛋汤时,看到盆子直接愣住了。 盆子里的汤只剩下几块西红柿孤零零的在里头,飘着蛋花是一丝都没了。 他掀起眼皮白了顾挽星一眼,又低头喝汤吃饭。 心里想着是不是在婆家连个鸡蛋都吃不上,才吃得这么猛。 顾挽星好整以暇地靠在沙发靠背上,双手抱胸,看着一家三口吃饭。 孙唤弟眼珠子发飘,一看就没安好心,她想法还没落地,就听孙唤弟小心翼翼地问道: “挽星,那你打算在家里住几天?” 语气中是浓浓的试探。 顾挽星抬眼一笑,回怼:“我的家,我的屋,住多久看心情。怎么,非要赶我走?” 她当然知道这样直接呛人没好处,一会儿孙唤弟肯定是要装柔弱扮可怜,可她不想忍,上辈子忍来忍去给自己忍出来癌症了。 这辈子她偏要畅快。 “你……” 孙唤弟眼底满是委屈,眼泪无声掉落,捂着脸进了卧室。 顾天明把最后一口饭咽下去,怒斥道:“你就不能省点心?能不能好好说话,我可跟你说明白,住可以!你给我消停点,要是天天搅得家里闹哄哄,立马给我滚蛋。” “是我搅的,还是她挑拨的,你难道看不出来?” 顾挽星也不惯着渣爹,后妈一巴掌,渣爹也是两巴掌。 顾天明生气归生气,他还得去隔壁村干活,一天给十块钱,这样的活,他可不能半途而废。 “我走了,你们都给我消停点,回来我要是听到有人传我们家笑话,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说罢,拿上他的草帽和破外套就急匆匆出了门。 顾挽星看了眼一旁的顾珍珍,对方只一味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她也懒得再陪这母女俩玩,索性直接起身,去了卧室。 于此同时,赵王屯赵家。 刘西凤抱着哭哑了嗓子的赵朝,指着赵丞言和顾月柔破口大骂。 “你让她留下吃饭?你脑子里装的是屎?媳妇都跑了,家也被偷空了!你还心大的吃饭,吃你爷爷个腿儿的饭!赶紧给我滚,别赖在我家!” “骚狐狸!不知好歹的玩意……” 第32章 我要妈妈 “阿言,我还是走……” 顾月柔这次来就是想试探一下,赵丞言到底还有没有钱,要是没有钱,她就要跟他断联了。 谁有空搭理他这么个窝囊废? 白白让她这几天挨了骂挨了打,还惹上一身的臊。 可没想到,赵丞言就说了让她吃饭再走,她都还没答应呢,这话就让眼前这个死老婆子听了去。 这才有了这一场破口大骂。 “妈!你能不能别那么粗鲁,少说几句。咱家东西没了,又不是月柔造成的,你平白骂人也是犯法的,没听公安同志说要讲文明懂礼貌吗?” 赵丞言心底也知道,有些事情,确实是她的出现引起的。 但看见顾月柔受委屈,心就跟针扎一样难受。 “你少在那给我放屁,有空你就自己去哄孩子去啊,怎么还要老子娘伺候你们?” 刘西凤觉得这个儿子真不能要了,她直接把孩子丢在地上,任由赵朝没站稳一屁股摔坐地上。 瞬间爆发出更炸裂的哭声。 “哇啊——我要妈妈!” 赵朝小腿搓着地面,哭起来的动作跟刘西凤撒泼时一模一样。 这一幕看在赵丞言眼里,尤为刺眼,突然脑海中就想起顾挽星轻柔的话语。 ‘孩子现在还小,管还来得及,不然一行一动跟个小泼妇似的,长大了会成为你娘那个样。’ 这话是顾挽星以前跟赵丞言说的,因为刘西凤经常趁她上班之际的八个小时,洗脑赵朝。 妈妈是坏人,妈妈是外人,妈妈跟她不是一个姓流着不一样的血,不亲。 不然赵朝也不会才两岁多,就跟顾挽星疏离成这样。 只要一管孩子,赵朝就会骂妈妈坏,诅咒妈妈去死。 赵丞言看着地上搓脚的孩子,无奈上前将其抱了起来。 “朝朝,你别哭,一会带你找妈妈,你越哭你妈越不回来。” 赵朝闻言停止了哭,哑着小嗓子凶狠地说:“妈妈不回来,妈妈坏,不要朝朝!爸爸,你可以把她绑回来吗?” 顾月柔看着这孩子凶狠的眼神,忍不住嗤笑出声:“阿言,朝朝看来不喜欢妈妈,那为什么还要找妈妈呢?” 她觉得每个孩子都是当娘的软肋,所以想着趁机挑拨一番。 “朝朝要妈妈,讲故事睡觉,还会给我做饺子。” “哦,原来是想吃妈妈做的饺子啊,那阿姨给你做好不好?” 赵朝黝黑的眸子盯着眼前的顾月柔,良久,才淡淡点头:“好。” “哈哈哈,阿言,朝朝喜欢我呢,来我抱抱。” 顾挽星连自己亲生闺女的心都拴不住,反而喜欢自己,这事儿让顾月柔很有成就感,伸出手就抱起来了小赵朝。 赵朝也算配合,任由她抱了过去。 赵丞言看着笑容满面的顾月柔,心里堵得难受,他家里都发生这么多事情了,她还能笑得出来。 刘西凤从院子外边进来看到的就是画面温馨的‘一家三口’,她顿时气了个倒仰,忙把借来的家伙事都放在地上。 从门外找了跟柳条子,悄悄来到顾月柔身后,扬起柳条子就是一下子。 啪—— 顾月柔感受到后背传来的疼痛,顿时尖叫出声。 啪—— “妈!你这是干什么啊?你疯了不成!” 赵丞言自然也没逃过柳条子的‘爱抚’。 啪啪——啪啪—— 刘西凤深知骂人不管用那就直接动手,柳条子被她武得虎虎生风,夹杂着她的雷霆怒意,啪啪抽向二人。 顾月柔往外跑,赵丞言也紧跟其后。 打不到人的时候,刘西凤把地面都抽出好几条沟壑。 可见是真的用力了。 她可算是把人撵出去了,气喘吁吁地把柳条子收起来,砰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双目无神地搬起她借的铲子和几个碗盘,进了屋,把东西放下后,直奔顾挽星的卧室,把她床上的一床褥子和棉被都拿到了她的炕上。 然后,就坐在炕沿上嚎啕大哭。 这好端端的踏实日子怎么就过成这样了呢?就是从顾月柔生的那小瘪犊子把孙女推下水那天开始,好像一切都天翻地覆地变了。 —— 大门外,两大一小此时也起了冲突。 “阿言,往后我们别来往了,这件事情过了后,你别联系我了。” 顾月柔忍着后背的剧痛,满脸酸涩地说道。 “为什么?月柔,你是在怪我吗?” “你妈打我好几回了,你都不帮我,你让我怎么能不怨你?” 她一改以往的温柔,说话语气生硬起来,忍不住带上浓烈的埋怨。 赵丞言见到这样的顾月柔,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他眼底受伤地问:“月柔你是认真的吗?” 赵丞言话音未落,不远处就传来一道不合时宜的嘲笑声。 “啧……真不要脸,家里都啥样了,还在这谈情说爱呢?真不知道家里外头。” “以前咋没发现老赵家这个小子这么不知好歹呢,人老赵那时,多好的个人。”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支书媳妇李梅花和另一个同龄妇女。 两人路过瞧见了就是一顿阴阳怪气的输出,顿时让赵丞言脸上一阵的发烫。 顾月柔也直接将孩子塞进他怀里,二话不说就走了。 “爸爸,我想找妈妈。” 赵朝一直没吃上心心念念的饺子,就觉得只要找到妈妈就能吃上。 因为以前就是那样的,馋什么东西,只要跟妈妈说,下班后肯定会给她带回来。 面对顾挽星这几天的冷落,小小的人还不太明白,只知道妈妈很久没对她笑了。 她也很久没跟妈妈睡了。 赵丞言直到看不见顾月柔的身影,他才收回目光看向怀里的赵朝:“我不知道你妈妈去哪里了。” 他想大概有可能是回娘家了,要么就是上班去了。 猜测后者大一点,因为顾挽星一直很热爱工作,月月劳动标兵的奖金都是她的,除了孩子生病,基本不请假。 “妈妈下班就回来了,会给我带肉饺子吗?”赵朝天真的望着爸爸的脸,问道。 赵丞言重重叹了口气:“大概。” 父女俩还在惦记顾挽星的饺子,而她此刻已经锁了卧室门,拉了窗帘,进了空间。 正一个字一个字地扒拉字典,查得认真呢。 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就想着翻译完,尽快找到适合傅团长的丹药,赶紧给他送去。 她这人最讨厌欠债,这事儿也确实迫在眉睫,万一她的重生,再产生蝴蝶效应,让他提早受伤呢? 毕竟上辈子,她俩就像是三角形的两条边长,他救过她之后,两人再也没见过面。 而这一世,她俩只这几天就见了好几回。 哗啦—— 顾挽星查字典正认真,突然一道剧烈的玻璃破碎声,传进了空间里。 惊得她倏地站了起来,立马闪身出空间。 看着落了一地的碎玻璃,她面上一片阴霾。 第33章 你快打死她 小碎花窗帘被风吹得猎猎作响,顾挽星刚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就看到没关的大门口一抹小小的身影一闪而过。 院子里并没看到人,她还以为是顾珍珍幼稚地想用这种方法不让她住在家里。 原来是街上熊孩子作妖。 很快,屋门响起,孙唤弟那不抬脚走路的踏踏声也随之响了起来。 “小兔崽子——你给我站住——” 孙唤弟一边往外走,一边怒声高喝。 顾挽星见她出去了,便收回目光继续抄写丹药介绍。 这次没进空间,而是直接拿到外边,一开始她是不想把东西拿出来,就怕有什么意外,落在外头。 现在没有自己的房子别无她法,只有谨慎谨慎再谨慎。 顾挽星抄到长春益寿丹时,心里就在想,这玩意会不会吃了长生不老。 不过看介绍说只能延缓衰老,还有温补肾阳固齿乌发的功效。 她便默默记在心里,在功效末尾用笔打了个三角形,这个丹药自己要吃,她前世掉头发掉的厉害,长期的高强度工作和压力,让她内分泌一直都是失调的。 终于,她写到一个不用翻字典都认识的丹药,这顿时让她激动不已。 无波的黑眸也顷刻间亮了起来,里头像是住满了星星,璀璨无比。 清露凝还丸,对于重伤垂危之人有奇效,能迅速恢复伤势,还能挽救濒死之人是救命的良丹。 这不就是她心心念念的丹药吗? 把这药丸给大佬绝对能保住他的腿。 于是她从空间把凝还丸的小瓷罐拿了出来,没想到会是用罐子装的,别的丹药都是小瓷瓶。 这一罐有猪油罐子那么大,她以为罐子里装的会很多,结果里头只有五粒。 顾挽星眼底闪过一抹失望,不过也就一瞬间,物以稀为贵,这么珍贵的东西,肯定不可能批量生产。 她还是很知足的,给大佬一粒,自己还有四粒,说不定真能治疗她的肺癌呢,毕竟这可是丹药啊,说不定这位前辈已经成仙了。 这药丸有麦丽素那么大,颜色是朱红色,上边有好看的金色花纹,她闻了闻没有什么味道。 像她吃的那个固本培元的小药粒,一打开瓶子,药香就会四散扩开。 不过她也没多想,没有药味才是最好的。 就在她想该用什么保存时,会不会过期之类的,就听到外边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要知道,孙唤弟这个人,表面功夫做得一直很好,嫁到顾家庄这么多年,从来没跟左邻右舍的红过脸。 按理说就是街上的哪个小孩不小心调皮打破玻璃这事,直接找父母商议让给按块玻璃就完事了。 完全没必要争吵。 难道是自己回来,气得她找人撒气?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思及此,有点开心,毕竟她们不开心,就是她最大的快乐。 顾挽星把罐子收进空间,单独放在书房的案桌上,以免自己又把大佬的事情给忘记。 然后她便在卧室里环顾一圈,目光锁定写字台上的相框。 相框里的人歪着脑袋看向别处,自认为自己美的不要不要的,其实黑白相片都掩饰不住顾珍珍的丑,她是真的很丑,话说都不如孙唤弟长得好看。 顾挽星毫不犹豫地拿起相框直接就堵在了缺失的那块玻璃上。 这个时候,已经有苍蝇蚊子了,今晚还要住呢,她可不想喂蚊子。 做完这一切,顾挽星姿态从容地出了屋。 外边争吵声混杂着孩子的叫嚎声,而顾珍珍则跪在沙发声,目露担忧地望着外边,都不说出去看看帮她妈一把。 当然这些顾挽星是管不着的,她就是在心里默默吐槽一下。 顾珍珍看到她出来,很是嫌弃地翻了个白眼:“丧门星,你一回来玻璃就碎了。哼。” 顾挽星没搭理她,而是径自出了屋,她要看热闹。 “她孙姥啊,你咋能这么说,俺家外孙可是城里人,人家爸爸可是当官的,你给吓坏了,看人家来不来找你。” 顾挽星一出门听到的就是,李桂花,也就是顾月柔她妈那半是威胁的话语。 不由嗤笑一声,如果没记错,顾月柔男人应该是个卖鱼的,狗屁当官的。 “我管你是什么官,我家的玻璃,你赶紧让人给我装上,不然我就去你家把你家玻璃也打碎,反正你说的,不就是块玻璃吗,块了八毛的。” 孙唤弟尖细的嗓音像是泡沫摩擦玻璃一样,让人听了起鸡皮疙瘩。 顾挽星来到大门口外,就看到两人都掐着腰,正怒视彼此,而顾月柔那个胖儿子正躲在她家门口,脸上哭得有两条浅色的沟壑。 当他看到顾挽星时,小眼睛倏地瞪圆,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存在一般,滋溜一下钻进门里跑了。 “呦~这是挽星?” 李桂花一脸惊奇地看着那道亭亭玉立的身影,没忍住惊呼出声。 那天她只是匆匆跟她走了个对脸,并没看出有什么不同,今天怎么这么好看?李桂花心里暗暗嘀咕道。 顾挽星对上顾月柔的家人,是没有任何感觉的,眼前的人上辈子并没跟她有过任何冲突或者说交集。 而她上一世结婚后就再也没回过家,也没见过这些人,后面她去市里开了店,见到的可能更几乎是零。 其实就连顾月柔,她上一世都没见过。 是如何见面的呢? 她名下的其中一套房产,被业主投诉,说家里吵,她去查看,才知道顾月柔的存在。 当时接到物业的电话时,她正好在医院里确诊了肺癌。 那套房因为是毛坯房,所以当时还很惊恐来的,没人住还有动静,这是何等的骇人听闻。 不过当她赶过去时,才得知那套房已经装修了六年,而且里头的母子俩也已经在那里住了五年之久。 她有很多套房,只是从没买过别墅,有段时间,赵丞言特别迷恋别墅,想来也是装房那段时间前后,应该是她没答应,就直接随便选了一套装了。 前世她就是那个时候见到的顾月柔。 “挽星?艾玛,三婶都不敢认你了,艾玛,艾玛,你咋变得这么好看了,啧啧这皮肤像是鸡蛋清一样,这小身段……” 李桂花目光上下打量着顾挽星,不由啧啧称奇,人怎么能在一瞬间变得这么好看?不是都说她在婆家过的不好吗,怎地瞅着并不像被磋磨过的样子。 顾挽星收起发散的思绪,敛下眼底的滔天恨意,再抬眸眼底已经毫无波澜,她清冷的目光落在李桂花身上。 “三婶,孩子不懂事,你也不懂事?玻璃敲碎了,是该让三叔来给按一块,这不是比爹的事,这是理。” 孙唤弟本来看到顾挽星还挺闹心的,没想到她说的话还挺解气,便临时收起了那些小心思,毕竟如果换做是珍珍出来,那她是不允许的,她闺女可不当泼妇,还没嫁人呢,名声最重要。 李桂花一愣,脸上的笑瞬间被冲淡:“挽星,你咋能向着她呢……” 之所以她这么问,是因为孙唤弟嫁到顾家后,顾挽星就一直跟这个后妈过不去,兴许孙唤弟在别人面前装装样子能唬过去,但她就跟她家隔了一道墙,自然知道这半路的母女俩是有多不合。 故此听到顾挽星向着孙唤弟说话,她有点不可思议。 “我谁都没向着,我向着理,无论怎么说这玻璃是必须给赔的。” “就是,俺家挽星好些年没回来了,好不容易回家一趟,玻璃还给干碎了,你让孩子怎么睡觉,晚上不得进蚊子啊,现在柳絮满天飞的时候,那屋里得多埋汰……” 孙唤弟见顾挽星态度很强硬,她便开始装起了好人,说话语气不似刚才那般咄咄逼人。 谁知她话音还未落,顾月柔家门口里就窜出一高一矮两道身影,小胖子气喘吁吁地怒指着顾挽星尖声告状道: “就是她,舅舅,你快打死她,她打我妈,还打我了。” 第34章 有没有想过他说的是真的 顾栋梁看到顾挽星时,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惊艳。 “挽星姐?是你?” “舅舅舅舅,就是她,她家把我妈打哭了。” 钱旭东小小的人,蹦着高地指着顾挽星继续告状,许是看他舅没反应甚至还拉起他的手,往前拽了拽。 顾栋梁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挽星姐,你别在意,旭东还小。” “他是小又不是傻,有没有想过他说的是真的,不过,打他们的不是我,是我婆婆。” 顾挽星嘲讽道。 闻言,李桂花顿时不干了。 “不是,挽星你婆婆凭啥打小柔啊,怎么的?看我们好欺负啊?” “倒也不是看你们好欺负……”顾挽星哂笑,语气顿了顿,看向钱旭东:“小杀人犯,你跟你姥姥和舅舅说说,到底为啥打你。” 她这声‘小杀人犯’一出口,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 孙唤弟小眼放光,鼻翼煽动得厉害,一看就很兴奋。 李桂花紧皱着眉头,目光不善地盯着顾挽星,因为她知道外孙子这两天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不知道把谁家孩子推河里差点淹死。 闺女没细说,她也没问出来,没想到是顾挽星家。 而被拖出来揍人的顾栋梁则一脸的难堪,正使劲拽住要蹦跶的钱旭东,不让他再往前一步。 气氛一时僵持不下,也是这个时候,顾月柔出现在了巷口。 她正缓步走着,看样子累得不轻。 钱旭东看到他妈来了,登时挣扎着哭闹起来。 “哇哇——哇哇——姥姥舅舅都不帮我,哇哇,妈妈,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顾月柔闻声脚步不由加快。 当她看到站在门口的顾挽星时,脸色瞬间惨白一片。 “你。你怎么回来了?” “怎么,怕我把你的事传出去?”顾挽星平静的说道。 顾月柔闻言慌乱的看向她妈和她弟,见都表情不对,立马上去牵过儿子。 转移话题道:“妈,栋梁,咱们先回家。有事回家说。” “月柔,你是不是做了对不起俺家挽星的事,怎么看着像是在躲避挽星。” 孙唤弟那双眼睛是何等的会看事,见顾月柔躲躲闪闪的眼神,就知道是心虚,两人之间肯定有事。 她知道自己从顾挽星那里肯定不能了解到真实状况,但她会激将法。 套套话还是手到擒来的。 “没有,我们之间能有什么事,是挽星。” 顾月柔不断地给顾挽星使眼色,她不想自己的事情被她家里知道,至少不是现在。 因为她还要在家住一段时间,等她走了,爱怎么传就怎么传,敢做她就没想着逃避。 可现在她妈也在等着她的钱,如果被知道钱没到手,以后也不可能到手,那她妈是最快翻脸的那一个。 顾挽星实在不理解,顾月柔的脑回路,她俩是能挤眉弄眼就能帮着相互隐瞒的关系吗? “呵~勾引我男人,把家里的存折拿给你?你儿子差点杀了我家孩子,怎么知三当三很好玩?你是凭什么觉得我会替你隐瞒这些事的?凭你脸大吗?” “什么意思?死丫头,她说的什么意思?” 李桂花上去就重重推了一下顾月柔,生气地质问道。 顾月柔被亲妈推了个趔趄,也没敢恼。 “妈。有事回家再说。”顾栋梁见状,就想要劝劝,实在是丢人,他这个姐姐确实不是个好的,结婚前勾三搭四,他都看到过。 可没想到结婚后还这么乱来,更没想到还勾搭到邻居家。 顾挽星也是他从小叫到大的隔壁姐姐,他姐简直了,他都觉得没脸。 李桂花还是很听儿子话的,作势就要往家走。 想着回去问明白,到底咋回事。 结果顾挽星又开腔了,因为她看到好几个婶子正好过来了。 “顾月柔,你觉得我男人好,那就拿去,我让给你,但是请你不要拿我辛苦攒下的钱。” 她声音高昂,一脸的愤然,刚好几个妇女走到这边。 听到的就是这样一句话。 “我没有,我什么时候拿你的钱了?”顾月柔想也没想地否认,因为她确实没拿。 这事就是说破大天,她都有理,赵家丢的东西都与她无关。 三个妇女分别是前街的两妯娌和回娘家的大姑子,老大媳妇叫赵红,老二媳妇叫冯小燕,大姑子叫顾美丽。 顾家庄都姓顾,甚至拐七拐八的都能沾点亲带点故的。 “挽星,老姑没听懂,你说啥?月柔要抢你男人?” 顾美丽打破了剑拔弩张的气氛,一脸疑惑地问道。 “是的,老姑,她说她家缺钱,找我男人借一万,结果我男人说钱丢了,你们说这钱到底去哪了,家里的东西也一夜之间都没了,你们说蹊跷不蹊跷……” 她添油加醋的将最近发生的事情,都陈述了一遍,听得这几人是目瞪口呆。 都觉得太戏剧性了,二人转都不敢这么演呐,咋的她去借钱后,人家家里就遭了贼,还那么大一笔钱,哪里来的脸。 “月柔这孩子从小就浮躁,没想到大了成这样,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可不,我刚嫁过来那会就说咱这边的几个小丫蛋,就数前边二丫最老实,挽星最善良,月柔最奸,嫂子那时你还说我看的不对。” 俩妯娌毫不避讳的开始讨论起顾月柔,气的李桂花想上去挠人。 “别在那逼逼赖赖的胡说八道,她们千好万好都没我家月柔嫁的好,证明还是不好,哼,走,回家。” 李桂花恶狠狠地瞪了那三人一眼,拉上顾月柔就往家走。 大门哐当一下,被关上。 惊得那三人撇了撇嘴,又同情地看向顾挽星:“挽星,你别怕,她敢作妖咱全村吐口唾沫都能淹了她,真是跟她娘一样样的,一路货色。下贱,总觉别家的男人好,呸~” “就是,真是没见过这么嚣张的,还要借一万,她咋不看看她值不值一万,哈哈,笑死了,长那样那个傻子栓都看不上她,还市里,我听说她男人好像是小市场上的二道贩子,卖鱼,也不知道真假。” “那还整天吹吹牛逼说是当官的。” 三人说罢哄堂大笑。 孙唤弟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看来还是得想个招把顾挽星弄走,如果真离婚了,住进家里那就不好办了。 她没跟旁人打招呼,步履匆匆的进了院子,至于玻璃的事情还是得等顾天明回来,让他去找顾老三交涉。 “挽星,我们也走了,有空来家玩哈。”冯小燕笑着说道。 “好。”顾挽星微微颔首。 相信有这几人的传话,很快整个庄里都会知道顾月柔拿了她一万块钱的事,往往传话肯定会有几分夸张。 看着三人交头接耳地走远,她也进了院子。 只是还没等她走到屋门口,身后就传来一道男人的呼唤声。 “挽星~” 第35章 对不起我错了 闻声,顾挽星转过身。 就看到赵丞言推着自行车站在门口,而自行车前梁上还绑着小座椅,上头坐着赵朝。 她没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挽星,你回家也不跟我说一声,朝朝哭着找你,没办法,我把她带来了。” 赵丞言语气很是温和,是顾挽星两辈子中第一次听到他这么温柔地对自己说话。 没有惊喜,有的只是恶心反胃。 看到男人满脸的讨好,顾挽星只觉嘲讽无比。 “我回家为什么要跟你说?” 此刻她后悔没把大门关上,暗道晦气。 赵丞言闻言,有一瞬间的恼怒,不过想到此刻的状况,他不得不放低姿态。 “挽星,你说的那叫啥话,咱家现在这个情况,别的不说,至少你走的时候该把朝朝带着啊。” 家里什么都没有,孩子想吃饺子,都满足不了。 顾挽星若有所思地看向乖巧不出声的赵朝,如果单纯地看,谁能知道这长得玉雪可爱的小东西会是个恶魔。 她是绝对不会要这个孩子的,如果可以,她想跟她断绝关系。 “你问她愿意找我吗?她已经被你妈教得只认你们赵家人,我怎么可能带得走她。” 顾挽星只觉嘲讽至极。 或许有些人可能说,这么小,是不是教导一下能改好,狗改不了吃屎。 本性是改不了的,上一世她也很用心的在教导,那时想只要赚了钱,买上房,远离刘西凤,孩子自然而然地就会亲她了。 可想法就只是想法,她怎么捂都捂不热那孩子的心,是自己太过愚昧,才相信血脉亲情。 血脉有时候在巨大的利益面前,真的狗屁都不是。 不然她怎么会落得那么个下场。 赵丞言才不管顾挽星说啥,他来是有目的的,所以无论她说什么,都会把孩子留下,只有孩子才能改变她的主意。 所以他直接把朝朝从自行车上提了下来,推了推孩子:“你去找妈妈。” 赵丞言本来还想碰到顾天明,或许他会留下自己吃顿饭,然而他环顾一圈都没看到那个只见过两三次面的岳父。 心里不禁有些失落,他一天都没吃饭了。 “妈妈!朝朝要吃饺子,为什么不给朝朝做!” 赵朝倒腾着小腿,就朝着她奔过来,一边跑一边幽怨的说道。 顾挽星没等她过来,径自朝外走去。 赵丞言见状眼底盛满希冀地望着她,以为她肯定是见自己来找她,有所动容。 “你把孩子带回去,这样的话,我们离婚后,她也不至于每天找我……” 话落,顾挽星自嘲一笑:“也是,她怎么可能会找我,是我想多了哈,其实我的意思是,现在减少见面,这样离婚后会少很多麻烦。” “顾挽星——你疯了?” 赵丞言简直要被气吐血,这个死女人整天想着离婚离婚,他又没做对不起她的事情,凭什么要离婚? 顾挽星被赵丞言的突然发作,吓一跳。 “我看是你疯了,吼什么吼?我已经找村支书开好了你的户口证明,明天咱们民政局见,你要不来,别怪我搅得你工作都没得干。” “顾挽星,我是不会离婚的。”赵丞言很是坚决的说道。 “那我就去你厂里,找你们领导评评理,看看到底谁有理,你都有一万块钱借给顾月柔,我是不是得问问你们领导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闻言,赵丞言瞳孔骤然紧缩,眯起眼睛打量着最近变化巨大的女人,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点什么。 结果,她除了气息有些紊乱,表情依旧平静,尤其是那双黑眸,沉静得令人可怕。 “我的钱是跟狗子和生子他们去穗城倒腾货赚的,跟厂子里没关系,你不要无理取闹,钱的事确实是我不对,我道歉,以后有钱都给你保管,我保证不会隐瞒你了,咱别闹了行不?你忍心看赵朝没有妈妈?我们俩少了任何一个,孩子都是最可怜的,别生气了,行吗?对不起。我错了。” 赵丞言这次姿态放得更低,眼底隐带祈求之色,看着眼前变得十分陌生的女人,他心底涌起无限的自责,其实她挺好的,过日子是把好手,是自己的疏忽才导致她如今变成这个样子。 顾挽星转身看了眼窗户上抻着脖子看热闹的那对母女俩,不由冷笑一声。 “妈妈。”赵朝跑过来抱住她的腿,仰着脸期待地望着她。 顾挽星只冷冷看了孩子一眼,便将目光落在赵丞言脸上:“对不起有用吗?像你这种小人,畏威不畏德,完全不必跟我道歉,我只需要你跟我离婚,那样我会感谢你八辈祖宗。” “我是不会离婚的。” “不离啊,那好办,你把借给顾月柔的钱拿来,我们不离婚。” “那个钱你明知道我没借,是丢了,为什么你不信。” “是你告诉我有一万五的,顾月柔去了一趟,你告诉钱没了,你觉得我信吗?我现在完全怀疑是你俩里应外合把家里的东西都弄没了,好逼着我离婚,对,我猜得对。”顾挽星笑得灿然,沉寂无波的黑眸流转间闪着细细碎碎的光。 看得赵丞言晃了神。 “你兼简直是胡说八道,我没有,月柔也没有。” “看,听不得你家月柔半点的不好,我只不过说的是猜测,你这么焦急干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顾月柔才是你老婆呢,真可笑,行了赶紧滚。” 顾挽星实在是不想再继续纠缠下去,感觉再说下去,要吐了。 屋里的孙唤弟见人都快被顾挽星撵走了,忙从屋里出来,笑眯眯的道: “艾玛,这是小赵?小赵你咋来了?是来接挽星的吗?我就说小两口哪有隔夜仇,快进屋坐,别在门口了。” “婶~”赵丞言看到胖乎乎的孙唤弟,脸上一时有些不自在,别扭的喊了一声。 “哎哎,走进屋坐,艾玛,这是朝朝?朝朝,还认得姥姥不?记不记得在镇上咱们见过呀,还记得吗?” 孙唤弟看到朝朝时,眼底闪过一抹浓浓的不喜,稍纵即逝。 真是谁家的孩子随谁,真真是随了她那个妈,这么小就长得一副狐媚相。 她的两个孩子从小都没长得这么好看过,所以对于别人家孩子长得好看这一点,孙唤弟一直都嫉妒,她也从不去逗弄人家的孩子。 不过为了维持好自己的人设,孙唤弟还是把赵朝抱了起来,假装很是亲昵地蹭了蹭孩子的小额头。 赵朝根本不认识她,小眉头紧紧皱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孙唤弟。 像是要把她的脸瞪出两个洞来似的,盯着她脸上的笑都有些维持不住。 她不得不移开视线,转移话题: “进屋,挽星,赶紧让小赵进屋啊。” 孙唤弟宛若一个慈爱母亲,热情地把赵丞言往屋里让。 赵丞言偷摸看了一动不动的顾挽星一眼,见她眼底有笑意,以为她也想让自己留下来,便顺势点了点头,推着自行车就往院子里进。 话说他结婚五年,这才是第二次来岳父家。 等他将车推到院子里后,顾挽星才幽幽开口:“谁让你进去的?” 第36章 原来是三百五 “挽星我……” “你什么你,赶紧带着孩子走,别让我说难听的。” 也不知道谁给他的脸,还进去了,顾挽星只觉可笑至极。 “妈妈。抱。” 赵朝在孙唤弟怀里蛄蛹了几下,朝着顾挽星伸出了手。 “让你姥抱着,好不容易装一回。”顾挽星冷笑道。 “挽星,你怎么就跟吃了枪药似的。” 孙唤弟面子上有些过不去,没忍住训斥出声。 “婶。您别生气,挽星最近心情不好。”赵丞言忙笑着打圆场。 顾挽星看着两个烂人,一唱一和的,被逗笑了。 不过笑意并未到达眼底。 “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别在这像跳梁小丑一样,你们都是我的谁呀,搞得像关系多好似的。” 她知道孙唤弟想干嘛,无非就是想让赵丞言把自己接走,那样她闺女就不必腾出房间,往深了说,她也是怕自己在家,她不好搞小动作,不然房子怎么能到她儿子手中。 所以根本就没必要想跟她们废话,装来演去的真挺累。 “顾挽星,你怎么说话啊,我妈让你对象进屋有错吗?给你抱孩子有错吗?你怎么能那么说,是,我妈是后妈,可我妈对你比对我都好,你还想要怎样?” 顾珍珍在屋里实在听不下去,摔门而出,大声吵嚷道。 她的到来,让孙唤弟脸色难堪地落下了泪,当然这个难堪是顾挽星给的。 顾挽星一看她这样,更是笑了,情绪稳定才能让对方生气:“哦?我怎么不知道你妈对我比对你都好,你要不要考虑清楚了再说,撒这样的谎,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谁撒谎了。”顾珍珍眼神闪烁不定。 “那你说说,她都怎么对我好了?来?要不把彩礼钱还我,三百,拿来。” 顾挽星朝着孙唤弟伸出了手。 孙唤弟也顾不得委屈地掉眼泪了,张嘴就反驳:“什么彩礼钱?我可没拿你的钱,钱都给你爸了你可别胡说。” “是吗?我怎么记得你说赵丞言没给你彩礼钱呢?自己撒过的谎都忘记了?” 孙唤弟忙去看赵丞言,见他脸色有些黑沉,还想着解释找补一下。 是的,当初顾挽星确实找她要过彩礼钱,她说根本没见,还说搞不好是她对象根本就没放在箱子里。 这么些年过去了,现在又提起来,她可没有三百五十块钱给她。 “三百五十块钱,我放在装被子和新衣服那个箱子里了。” 赵丞言沉声道。 “哦。原来是三百五啊,我还以为是三百呢,那行,给我,你拿不着我的彩礼。” “我!我没拿。” 孙唤弟还企图狡辩。 但顾挽星不吃她那一套:“你最好想清楚再决定说拿没拿。” 她冷漠的眼神,仿佛是从黑暗中滋生出的寒冰,让人不寒而栗。 孙唤弟被她盯着,冷不丁打了个寒战,垂下了头不再去看她那可怖的眼神。 顾挽星懒得继续跟她们口舌之争,直接进了屋,一群不做人事的渣渣。 顾珍珍欲言又止地看向赵丞言,虽然这个男人穿得不如以前得体,但她还是忍不住感叹,长得是真带劲,只比她喜欢的人差那么一点点。 心里不禁幻想着,如果自己跟这么俊的男人结婚是啥样,不由得面红耳赤。 顾珍珍的目光太过热烈,导致赵丞言有些不自在的蹙了蹙眉。 赵朝看着妈妈进了屋,就挣扎着从孙唤弟怀里下来了。 自己来到屋门下,朝着里边喊妈妈。 不过顾挽星并不理会。 一时,院子里的气氛有些尴尬。 赵丞言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站在那里无措极了,对顾挽星的不满此刻已经到达了顶峰。 还是顾珍珍率先打破了这一僵局。 “姐夫,进屋坐坐,我爸一会就回来了。”顾珍珍比较喜欢长得好看的男人,顾挽星结婚时,她就是太小,不然她高低跟她争一下。 这个男人虽然不如那天那个,但也算长在她的审美上。 所以看向赵丞言的眼神都是泛着花痴的。 孙唤弟想让他把顾挽星赶紧弄走,所以也附和着让他进屋。 赵丞言在母女俩的软磨硬泡下,就真的进去了。 顾挽星没出卧室,而是在空间的书架上找了个盒子将一枚清露凝还丸装了起来。 思忖着明日去柳西屯,跟大佬如何说这枚丹药的功效。 外边热络的谈话声她充耳不闻。 不过要是不知道内幕的人,看到外边的画面还真以为是实实在在的一家人。 孙唤弟给赵丞言沏了茶,还破天荒地拿了花生和毛嗑。 顾珍珍紧挨着赵丞言坐在沙发上,故意挤在一起,分明是三人坐的木制沙发椅,她非得贴着人家坐。 时不时还会逗逗赵朝,看着其乐融融的。 “小赵,你们家到底发生了啥事。怎么挽星非要离婚。” 孙唤弟一脸担忧,开启了套话模式,因为顾挽星说的借给顾月柔一万,她听进去了。 “婶,我们家遭了贼,一夜之间家当被搬了个精光,已经报案了,派出所的公安同志让回家等消息。” 赵丞言放下手里的茶碗,如实说道,视线一直跟随赵朝。 赵朝许是刚到了一个新环境看什么都十分新奇也不哭了,自己走来走去的,这看看那瞧瞧的。 “那还能找回来不?挽星说你借钱给隔壁那个月柔,是真的?” 赵丞言没想到顾挽星什么都说,虽然有些不悦,但还是点了点头算是应了。 “你这孩子是不唬,咋能借给她钱呢,她都没有工作,拿啥还。” 赵丞言以为这个后丈母娘是为他们那个小家好,认真听着,没反驳。 孙唤弟可心疼坏了,那可是一万块啊,为什么不能给她,要是拿来给她儿子,那这辈子都不用愁了。 她异想天开地想着。 一直到傍晚,顾天明才回来,不过,回家看到赵丞言时,他没给个好脸色,倒是看向赵朝的眼神,不自觉地温和了不少。 “老顾,小赵都来一下午了,不如就让挽星回去。”孙唤弟跟着顾天明进了卧室,一边给他拿干净的衣服,一边小声规劝道。 “挽星都要跟他离婚了,你让他进来干啥。” “这不是女婿嘛,我要给人家撵出去,人家外边人怎么看我,说我这后妈当地,女婿都不让进门?” 顾天明换好衣服,白了身侧的人一眼:“那女婿进门都这么久了,晚饭时间了,你都没张罗饭,你不是后妈是什么?” 闻言,孙唤弟哑然,她确实没准备让他们留下吃饭,想着等顾天明回来,直接让顾挽星跟着回家的了。 “我这就去准备,这不是说话说得忘了嘛。” 顾天明冷笑,看着落荒而逃的背影,眼底逐渐涌上一层怒意。 真当他是傻子看不出她的小心思,就是不想让挽星回家住,所以这么上赶着把姓赵的留下。 怪不得人家说,娶妻娶贤,后续上的就是不如原配,什么都要算计。 好巧不巧的今个老顾在外边听了一段续弦老婆领着亲儿子霸占后爹财产的八卦,他就不自觉地往自己身上代入,思来想去一下午,果然都是有迹可循的。 就在这时,外边传来顾挽星的笑声: “你们俩这是干嘛呢?挨那么近,顾珍珍你直接坐他腿上得了。” 第37章 不离也得离 顾挽星下午忙完,便在空间里炖了大骨头,无聊间又眯了一觉,醒来发现赵丞言竟然还没走。 她合计出门赶紧把他撵走,谁知一出门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赵朝安静的坐着小马扎在吃东西,赵丞言生无可恋地侧身坐着,看着避之不及的样子。 而顾珍珍就舔着个脸,正花痴地望着赵丞言,说得唾沫横飞。 两人几乎零距离。 “珍珍,你这是干啥,还不快起开。” 顾天明闻声从卧室里出来,看到这一幕很是愤怒。 不知道小闺女家家的怎么能这么不知好歹,又不是个小孩。 “爸,我就是陪姐夫说话而已。”顾珍珍被吼了,也没有说立刻离赵丞言远一点,还企图狡辩。 “用你陪?”顾天明疾言厉色道。 “我姐睡大觉,那总不能让姐夫自己在这坐着。” 顾天明跳脚,气急败坏道:“你先给我起开。” 顾珍珍见他真的发火,这才不情愿地往左侧挪了一下屁股。 顾天明:…… 看来女大不中留,还是得尽早嫁出去,不然这么不要脸传出去没人要,再砸手里。 顾挽星没忍住嗤笑出声,笑得眉眼弯弯,看上去真的很开心。 她的出现,也成功引起了赵朝的注意力,忙从小马扎上下来,朝着她奔过来一把抱住她的腿。 “妈妈,这是你的家吗?我可以住这里吗?” 赵朝虽然小,但她不傻,会看谁家好,谁家不好。 顾家是几年前才收拾的房子,家具都是新的,不然也不会有沙发这么高级的东西了。 所以小孩子觉得这里比她家新,就想着是不是可以不走。 小孩子的嫌贫爱富,几乎难以遮掩。顾挽星低头看着她,直接严词拒绝,甚至委婉一点的解释都没有。 “不可以,这不是你的家。” “挽星……” 赵丞言觉得顾挽星最近很过分,她真的在有意疏远孩子,意识到这点,心底荡起一抹慌乱。 难道她是真的想要离婚? 自始至终他都以为顾挽星是在气头上,过段时间,消了气就好了。 “来,朝朝到姥爷这里来,你妈说的不算,姥爷说的算,你问我,我就答应你,来……” 顾天明坐在了赵朝坐着的小马扎上,笑容慈爱地对着小姑娘招了招手,眼底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顾挽星心底诧然,老顾这副模样好像在她妈去世后,就在也没露出过。 她一开始以为他是思念她妈,所以才收敛了情绪,不外露。 可他转手就娶了孙唤弟,对小自己三岁的顾珍珍就和颜悦色,对自己却再也没了往日的慈爱。 赵朝感受到顾天明的善意,立即松开了抱着妈妈的手,哒哒哒地跑向顾天明。 “姥爷,我可以住在这里吗?” “当然可以,哈哈哈,姥爷家就是你家,随便住。” 顾天明难得开怀大笑,看得孙唤弟几乎要拧碎了厨房门上挂着的布帘子。 顾珍珍看到这一幕也有些吃味,白眼几乎翻上天。 赵丞言却是十分开心,只要这个便宜岳父喜欢孩子,那顾挽星肯定就跟他离不了婚。 顾挽星心底冷哼,前世一提到这个姥爷,赵朝可是唯恐避之不及的样子,甚至说起她的娘家,她都是不屑走开,完全不听。 现在倒是完全变了一副样子。 “住什么住,小孩子家家的喜新厌旧,不许住这里。” 说罢直接转身进了屋里,徒留客厅的几人,面面相觑。 “叔,您别生气,挽星这几天心情不好,家里又遭了那种事情,所以您别怪她。” 赵丞言这时又出来找存在感。 “就是就是老顾,别生气,一会挽星就跟小赵回去了,你跟孩子生什么气。” 孙唤弟也跟着附和道,同时还不忘朝着自己闺女挤了挤眼,示意她赶紧来帮忙。 顾天明从几人脸上一一扫过,感觉莫名其妙,他啥时候生气了。 不过感受到腿上坐着的小东西,他此刻没空搭理他们。 赵朝长相随了爸爸妈妈的优点。 可能是女孩的原因,乍一看上去,像极了顾挽星小时候。 顾天明心底感触最深,闺女小时候就这样,香香软软的白团子,他很喜欢。 虽然那个时候很多人都传这个孩子不是自己的种,那他也不在乎。 因为他爱惨了白清。 白清生挽星的时候怀孕才七个多月…… “姥爷,我饿了。”赵朝脆生生的声音打断了顾天明有些飘远的思绪。 他回过神,笑着道:“好,一会你姥姥,就给你做饭了,咱们去看看找点吃的好不好。” “嗯。” 顾天明抱起赵朝来到厨房,发现孙唤弟就切了一盘子酸菜,还有一把小葱。 “你这是准备……炖酸菜?” 孙唤弟以为是闺女进来了,就没抬头,还一直摔摔打打的。 可听到男人的声音时,她猛然看过来,很是心虚地讪笑道: “老顾,咱家也没有东西招待小赵啊,要不你去镇上买点啥?” “招待他做什么,是朝朝得吃点好的,不是有我昨天买的烧鸡,你拿出来,撕个腿给朝朝吃。” 顾天明理所应当的说道,眼神中透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威严。 孙唤弟面色难看至极,她不想把肉拿出来招待那个小贱人。 “怎么?快点啊,不吃该坏了。” 其实烧鸡中午就想吃来的,只不过孙唤弟没拿出来,他也就没问。 在顾天明眼神的震慑力下,孙唤弟到底是不情愿地从碗架里拿出了那只油光铮亮的烧鸡,撕了个鸡腿。 等他抱着孩子走出厨房的时候,赵丞言已经不在客厅了。 “人呢?”他好奇地看向顾珍珍。 顾珍珍看向东边卧室,撇了撇嘴。 卧室内。 顾挽星坐在窗边的写字台旁,正在写接下来的计划。 恰在这时,赵丞言掀开珠帘进来了。 “挽星,你今晚回家吗?” 顾挽星随手把本子扣上,转身看向赵丞言,语气是难得的没有嘲讽:“你是不是想跟我谈谈?” 赵丞言眼睛登时亮了起来:“嗯,我觉得我们之间有误会。” “没有误会,我只有一个问题,怎么样才肯离婚?”顾挽星平静道。 对上顾挽星那双坚定冷静的眸子,赵丞言彻底破防,他语调不由拔高: “顾挽星——你不要得寸进尺,我都已经道歉了,为什么总想离婚,就不能想想孩子?别忘了,是你要嫁给我的,当初如果不是你,我会娶……” 突然他听到门口传来珠帘碰撞的声音,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忙噤了声。 顾挽星淡笑:“你会娶顾月柔是,没事,你现在也可以娶,我这不是都说给她让位了?你们还要我咋做?” 她无所谓地挑了挑眉。 这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更是刺痛了赵丞言的心。 “我都跟你说了,我和月柔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行,你别说了,我也不想知道,我现在只是想离婚,所以麻烦抽空咱们民政局走一趟。” 顾挽星虽然是商议的口吻,但清凌凌的眸子里却满是不容置疑。 赵丞言,这婚,你不离也得离。 第38章 我可受不起 “顾挽星我再说一遍,我跟月柔之间什么都没有!” 赵丞言依旧死鸭子嘴硬,此时他火气已经直冲天灵盖,若不是迫于顾天明在门口,他真想给眼前这个女人一巴掌。 顾挽星看他恨得咬牙切齿,无奈道:“我觉得你有必要了解一下‘精神出轨’这个词。并不是非得身体接触才叫出轨,精神出轨也是出轨,你心中会暗暗拿我跟她作比较对不对?你觉得她既温柔又大方对不?而我又俗又烦人对,所以咱俩没必要继续纠缠,对你我都不好。” 她很是语重心长,观察赵丞言发现他脸上有一丝动容,刚想逮着机会再给洗洗脑。 就见老顾冲了进来,而且上去就是给赵丞言怼了一拳。 砰—— 重重的一拳落在赵丞言那张本就伤痕累累的脸上,为他的左眼圈又增添了一抹色彩。 他闷哼一声,后退好几步,才稳住这巨大的冲击力。 可见顾天明是真的用了力。 他目光不善地盯着眼前这个三心二意的人,眼底是细细密密的红血丝,语气森然道:“我说挽星怎么要离婚,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跟你说赶紧离,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拳头捏得咔咔响,可见是气狠了。 顾挽星看着突然像个父亲的顾天明,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其实心底多少还是有点动容的,但她不相信她重生一次,就会把顾天明感化觉醒。 那个为了继女会扬起手煽她巴掌的爹,怎么可能会性格突变?估计就是觉得要离婚,他面子上没光,所以才大动干戈地来了这么一出。 赵丞言对上顾天明,心里是有点惧怕的,以前他总觉得顾挽星跟娘家不来往,没人撑腰,他妈即便过分一点也没什么。 现在顾天明的态度,让他怎么能不心虚恐慌? “叔,我承认有些事情是我做得不对,但我喜欢挽星,我祈求你们给我一个机会,一个赎罪的机会。”他说着,十分郑重地朝着顾天明鞠了一躬。 顾挽星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毫无反应。 顾天明一下躲开他的鞠躬,嫌弃地摆了摆手:“你别,我可受不起!你麻溜跟她离婚,我们好说好商量,不然我顾家绝对不让你好过。” 顾家虽然就他自己,但堂兄弟多,堂侄子也多,收拾这么个玩意还是很轻松的,所以他很有底气。 而且他还发现这个瘪犊子没喊过他一声爸,就这么个玩意,不离还等啥? “叔,我真的知道错了,我跟月柔就是普通的朋友关系,她找我借钱,我不好意思不借,旁的关系一点都没有!我也没有挽星说的什么精神出轨,肉体出轨,我就是一心工作,冷落了挽星而已,天地良心,如果我要是做过对不起挽星的事,老天都不会放过我的。” 赵丞言字字恳切,句句用心,眼底是浓浓的歉意,看向顾挽星时,又是那么的深情,一时搞得顾天明又有些犹豫了。 万一,万一真的改了呢? 这年头,结婚离婚又不是过家家,谁又能保证再找一个会比这个更好。 所以他想看看逆女怎么说,结果就见她半挂着椅子靠背上,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顿时气了个倒仰。 合着她一直在看戏,根本就没走心。 “你怎么说?”他没好气地问道。 “我?我要离婚。”顾挽星面不改色的说道。 赵丞言很是受伤,看着几乎都快哭了。 争辩一晚上,直到赵丞言离开顾家,顾挽星都态度强硬的要离婚。 他离开的时候,想着明天再来,总会打动挽星的,因为之前他也是被她一次次的打动,才同意结婚。 反正他是不会离婚的。 甚至他都做好了准备,如果万一真的离了婚,那他也要好好把她追回来。 顾挽星可不知道狗男人的心思,赵丞言是走了,但却是把赵朝留下了。 “你去找你姥爷睡,我这睡不下。” 现在顾天明已经把两张单人床拼凑在一起的大双人床给挪开了,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 只不过原来隔在中间的布帘没了,顾挽星准备明天再扯一块挂上。 原来她是准备去镇上找房子,听林老板说要去市里,那她也就改变了主意,也直接去市里。 上一世她租的那个门店是一对老夫妻的,人家是一九九一年上半年才腾出房子,正好让她赶上顺手租了下来。 现在距离那个日子还有将近两年,所以就想着在镇上过度一下。 如果跟林苑饭馆合作,那改变一下计划也是可以的,故此这段时间只能住在家里。 赵朝黑黝黝的眸子怨恨的盯着妈妈,小嘴嘟的老高。 “哼,我才不跟妈妈睡。” 顾天明弄完了床,瞪了闺女一眼,忙蹲下轻哄外孙女:“你妈这床太窄了,睡不下。今晚跟姥爷挤挤。” 他看向赵朝时,眼神是慈爱的,看得顾挽星嘴角一阵抽搐。 就觉得顾天明在抽风,只是不知道是哪股风。 “老顾,跟着我们不合适。”孙唤弟晚上还想洗脑这个死老头子呢,弄个小贱人去那屋,多不方便。 顾天明今天对孙唤弟很不满,所以没搭理她,晚上到底是没把那只鸡拿出来,对白天听到的那些半路夫妻的话,再次记在心里还把自己深深代入了。 “不,我要回家。”赵朝此时也来了脾气,凶巴巴的瞪着顾挽星,说道。 “要回你自己回。”顾挽星眼神凌厉语气冷淡道。 “哇——” 赵朝被她的眼神吓到,哇哇大哭,本就不顺心,现在一向对她温柔的妈妈,突然这么恐怖,一时委屈上头,哭的撕心裂肺。 顾天明哄了半天,才把赵朝哄好,为了不让闺女再惹哭孩子,他索性抱起孩子回了自己屋。 顾珍珍让赵朝烦的不行,但她知道今晚继父发火了,当着他的面一个字都不敢多说,一晚上都很老实。 直到都睡下了,她躺在靠窗的那张小床上,才开始阴阳怪气地骂人。 不过顾挽星现在的嘴也不会让自己吃亏,都一一怼了回去。 夜,清冷的月光透过薄薄的窗帘,倾泻进屋里,让卧室里光线都亮了不少。 后半夜,顾珍珍那边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顾挽星这才收起了心中的警惕,重活一世,她谁都不信,小时候跟顾珍珍睡在一屋,没少被她整蛊。 放松下来,甚至还仔细听了对面卧室里一耳朵,都是孙唤弟在单方面挑拨,顾天明破天荒地没接她话茬,小声哄孩子讲故事。 顾挽星没听到自己想听的,索性就不稀得听了,心里盘算起明天去柳西屯的事情。 最主要是给大佬送丹药,有了这枚丹药相信这辈子大佬定能保住腿。 慢慢的,顾挽星闭上了眼睛。 只是她闭眼的瞬间,旁边床上的人却是睁开了眼睛。 黑暗中正晦暗不清的盯着她。 第39章 傅家 黑暗中,顾珍珍看着床上的人,眼底恨意丝毫掩饰不住。 “不想睡就出去,敢作妖试试。” 顾挽星慵懒低沉的嗓音自安静的屋内响起,惊得顾珍珍一激灵。 “哼。别得意得太早,看你爸怎么收拾你。” 顾珍珍冷哼一声,翻了个身,回头朝里,没再出声。 心里却是暗戳戳地想,小时候都能做到的事情,大了那还不是手到擒来,让她妈哄哄顾天明,相信用不了几天,顾挽星就得卷铺盖滚蛋。 顾挽星嘴角上扬,自从吃了那枚固本培元的药丸,她的五感就特别敏锐。 如果仔细点,她甚至都能听到巷子口的动静。 …… 一夜无梦。 翌日一早,顾挽星伴随着鸡叫声早早起了床,此时才早上五点半。 她在一家子都还没醒的时候,就骑上自行车出了门。 至于赵朝由谁看着,那根本不在她的考虑范围,谁留下的谁就看着呗。 清晨的屯子,小道略显宁静,只有偶尔树上传来的鸟叫声,让人听了忍不住想放慢脚步。 顾挽星骑自行车往镇上去,半路找了无人小道收起自行车,徒步进了山。 然后从隐秘的林子里进了空间。 空间经过这几天的布置,已经很现代化了,虽然还不比后世,但有煤气,打火就能做饭,还是很方便的。 她先去后边用井水给那些药材浇了浇水,旋即在井边洗脸刷牙,看着空间里绿茵茵的草地,心情是说不出的美妙。 了望远方,云雾缭绕的大山中也充满了神秘色彩,让她忍不住想要去探索一番。 早上就啃了一块昨天酱的大骨头,依旧是热的,她吹了好久才能入口。 棒骨被炖得软烂入味,肥瘦相间的肉吃进嘴里,唇齿留香。 吸溜一口q弹的骨髓,香的她恨不得要吞掉舌头。 暗自感叹大口吃肉的感觉真好,倒也不是她爱吃肉,只是现在的自己实在太缺油水了,脑海中馋的都是那些大荤大肉之类的。 胃口很小,所以只啃了一块就饱了。 为了补充蛋白质,她还强吃了一个煮鸡蛋。 吃饱喝足,这才出空间,从林子里钻出来。 等顾挽星重新骑着自行车走在路上已经七点了。 她今天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去供销社和食品商店买点礼品。 要去大佬家感谢,总不能只给一枚丹药。 如此想着,她蹬自行车蹬得更快了。 于此同时,柳西屯的傅家。 傅峥一早起来晨练完,便主动做了早饭,随后就是将自己有限的几件衣服都洗完晾出来。 “哥,不是说我帮你洗吗?你咋自己洗完了?” 一道爽朗的女声,脆生生地自傅峥身后传来。 傅峥把最后一件衣服展平整,才转过身,宠溺一笑:“我自己洗就行,饭做好了,赶紧吃完就去上学。” 他笑起来时眼尾会往上勾,眸光潋滟如晴水,看的傅依依轻皱小鼻子:“哥以后你要多对着女生笑,知道吗?这样才能尽快给我找个嫂子。” 她都觉得她哥长得俊,估计别的小姑娘看到她哥笑应该也稀罕。 傅峥脸上的笑瞬间僵住,无视妹妹那贱兮兮的笑,直接进了屋。 傅依依也不恼,手上麻利地辫着头发,还认真地检查了一下她哥洗的衣服,见都洗得干干净净才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 看着她哥仓促的背影,小姑娘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 她今年十六岁,在镇上上初中,是傅峥唯一的妹妹。 两人差八岁,所以傅峥很宠她,平日子在南边只要有新奇的小玩意就立马往家邮寄。 所以这小姑娘从头发丝到脚后跟全身上下都很精致时髦,都是来自哥哥满满的爱。 傅依依成功帮她妈催了一次婚,心情好的不得了,进屋吃饭,吃的都特别香。 “快吃,赶紧的,都七点多了,半个小时你能到校吗?天天迟到,就不能早起一会?” 这时,傅母张玉兰板着一张脸,对着老闺女就是一顿的输出。 “妈,没事,我迟到少干值日。”傅依依没心没肺的笑道。 “一天天净小心思,你说说那点子心思就不能用学习上?真是干啥啥不行,小聪明第一名,小点口,饭桶吗?” 张玉兰看着闺女狼吞虎咽的样子,没忍住剜了她一眼。 一家三口围坐在桌边,安静吃饭。 傅峥的手艺很好,他自己上山打的野鸡,兔子,还有山上的那些珍稀蘑菇,都是他进深山弄的。 早饭他做的肉末面疙瘩汤,肉是兔子肉剁碎的,浓稠的面疙瘩汤里边还有胡萝卜粒和翠绿的小野菜,红配绿看着就有食欲。 “大儿,妈知道你是最孝顺的,能答应妈个要求不?” 张玉兰喝了口汤,夹了根小咸菜丝,歪着脑袋看向安静吃饭的好大儿,语气温柔地商议道。 傅峥吃饭很快,可能是职业的原因,刚坐下两分钟,一碗疙瘩汤就已经见了底。 但却丝毫未见狼藉,动作很优雅。 “你说。”他放下碗,静静地听着。 张玉兰瞅了眼吃相彪悍的闺女,再次小心翼翼对着儿子试探道:“你小姨说,她们村有个……” “我吃好了,依依快吃,时间来不及了。” 老母亲话音未落,傅峥就站起身直接打断了他妈的话。 “……” 张玉兰看着已经起身离开的好大儿,心里这个堵呦。 “快点——没听到你哥说时间来不及了,还吃,我看你就是饭桶。” 她对着闺女又是一顿训斥,像是将在儿子身上的气,一股脑都撒到闺女身上一样。 傅依依闻言,翻了个白眼,吸溜吸溜又干一碗疙瘩汤,才腾出嘴来反驳:“你有能耐对着我哥吼啊,就会欺负我,赶明我毕业了,我就离你远点,我也不结婚,气死你,哼。” 说罢,小丫蛋就抓起桌边的碎布拼接书包就跑了。 张玉兰无声叹息,默默吃起了饭,儿子都二十四了,她当娘得怎么不着急,有时候她都怀疑她儿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唉。”又是一声重重的叹息。 直到她慢悠悠地吃完早饭,心情都没变好。 而傅峥则躲在卧室里,开始收拾行李了,他手里拿着一摞百元大钞,面无表情地分成三份。 准备给妹妹一份,给他妈一份,第三份他默默站起身来锁到了他的写字台抽屉里。 也是这个时候,他抬头的瞬间,一道靓丽的身影闯进了他的视野中。 “有人吗?” 顾挽星顶着一鼻尖细细密密的汗珠,气息有些微喘地拍了拍开着的大铁门。 她从镇上买完东西,就直奔柳西屯,谁能想到关键时刻掉链子呢。 是真的掉链子了,哦不,是断链子了,一进这屯子就不小心骑到一块不大的石头上,好巧不巧的那石头崩得老高,一下敲链条上了。 脆弱的链条,就这么华丽丽地下岗了。 要说掉下来,她还会给扯上,可断了,那就不在她动手的范围内了。 傅峥看到来人,眼底情绪有些晦暗不明,他疾步往外走去。 而张玉兰快一步的早就出了屋。 她在看到顾挽星时,眼前一亮,这姑娘长得明眸皓齿的,给人一种干净利落的感觉。 “丫蛋~你有事吗?” 张玉兰性子爽利,在屯子里的人缘特别好,她的丈夫,也就是傅峥的父亲是个老革命,在十六年前一次任务中再也没回来,她成了寡妇。 不过她心态好,生下遗腹子一手拉拔大两个孩子。 故此她看到顾挽星手上一手油,就以为是这闺女遇到什么难处了。 第40章 有妇之夫 “婶,您好,请问这是傅团长家吗?” 顾挽星笑容明媚,眼波流转间仿佛有异样的光芒。 “对对,这是,你是找傅峥的?” 张玉兰眼睛唰地亮了,小跑着来到门口。 “对,婶,是这样的,我是顾家庄的,我叫顾挽星,前几天,傅团长路过赵王屯的河边,救了我一命,所以我来看看。” 她其实还想过要给傅峥单位写感谢信,思来想去,觉得还是算了。 闻言,张玉兰眼底的光瞬间黯淡不少,不过还是很热情地将人拉进了院子:“快去,井边洗洗手。” 这孩子手上都是油,一看就是自行车坏了。 恰巧傅峥从屋里出来。 张玉兰又吩咐道:“快去帮这位同志把车子推进来,肯定是坏了。你给看看能不能修好。” 顾挽星对上傅峥那双深邃的黑眸,忙移开视线,感觉多看一秒,她就能被看穿。 她尽量保持得体的微笑:“傅团长,冒昧前来,真是不好意思。” “嗯。”傅峥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眼底也没有丝毫的波澜。 就像是来人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 对方爱答不理的态度,顾挽星也没在意。 “你快去洗洗手,我给你拿胰子。” 张玉兰知道儿子天生性子冷,不过对于人家不热情,她还是觉得有点不妥的。 故而才热情地不断催促顾挽星洗手,好以此来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 傅峥把顾挽星的自行车推进了院子里。 张玉兰看到自行车上挂着的绑着的东西时,嘴角直抽抽。 这是买了多少东西,后座上那个大麻袋又是啥? 顾挽星好好地洗了洗手,才歉意一笑:“婶,这些东西是我感谢傅团长的,您可不要拒绝。” “我说过你不必来,我们不会拿人民群众的一针一线,希望你别让我难做。” 傅峥很是严肃的接话道,他眼底神色淡然,只有再说到人民群众时,才有一丝不同。 顾挽星扯了扯嘴角:“傅同志,你别有负担,我不是给你的,这些都是给婶的,当然你有你的原则,可我也有我的原则,我们都退让一步怎么样?这些东西并不是什么好玩意,家家户户都不缺的东西。” 张玉兰见儿子太死板,再次热络圆场:“哎,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给我的我不嫌弃,哈哈哈,我要,我要。” 说罢她就去卸自行车上的东西了。 傅峥看着他妈那迫不及待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也就没再阻止。 这女的好像很犟,他不想为了这点事跟她僵持不下。 大不了让山子多让一成利润给她,算是他买了这些东西。 “儿子,你帮人家看看车链子,这推着走多累。” 张玉兰搬下后座上的麻袋,才发现竟然是沉甸甸的三个大西瓜。 这个时候西瓜可没熟,能弄到西瓜的,那想必是托了关系的。 看来这丫蛋是个能耐人啊。 西瓜其实是顾挽星从空间山边上摘的。 在镇上买完东西还早,她便又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进了空间。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索性骑着自行车往山边那边走去。 看着是很远的距离,结果骑上自行车也就三分钟左右就来到了山脚下,当她回望二层小楼时,感觉又是很远的距离,因为房子已经变小了。 目前她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山脚下的一大片西瓜园子,可是吸引了她的全部注意力。 不光有西瓜,还有她不认识的瓜,反正也很好吃就是了。 于是她便去粮店里买了点米,顺便买了人家一条大麻袋,装了三个大西瓜想着给傅大佬和他的家人尝尝鲜。 “婶,我来,有点沉。” 顾挽星很有眼力价地把麻袋接了过来,搬进了屋里。 “哎呀,这孩子,真乖巧。”张玉兰看到顾挽星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欢喜。 有点稀罕怎么办? 顾挽星来回三趟才把自行车上的东西都帮着拎进屋里。 “别看了,人家是有妇之夫。” 她再出来后,听到的就是这样一句话。 顾挽星:…… 其实大可不必这么直白,她马上就离婚了好不好。 不过她只在心里稍稍的吐槽了一下,并没去辩解什么。 张玉兰是最失望的,她脸上的笑都不自然了。 又开启了唉声叹气的模式,但顾挽星不知道,只以为傅大佬他妈是突然心情不好了。 傅峥没一会就把自行车链子接了起来,还贴心给上了点油,因为链条上的油被顾挽星基本上都撸没了。 “快进屋,进屋。” 张玉兰见儿子已经弄好了自行车,忙重新振作起来推着顾挽星往屋里进。 说不定人家有妹妹呢? 她就是这么想的。 来到屋里,顾挽星坐在圆桌边。 张玉兰给倒了杯热水,还拿了自己炒的毛嗑和南瓜子出来。 “尝尝,这都是我自个做的。” “谢谢婶儿。”顾挽星笑着点了点头,但并没真去吃。 看在张玉兰眼里就觉得可惜,这么好的丫蛋竟然结婚了。 “你家里都有些什么人呀?”她忍不住问道。 “奥。我家有我爸我继母还有继妹。” 顾挽星如实说道。 张玉兰眼神闪了闪,儿子说她是有妇之夫,现在说的人里并没丈夫。 顾挽星见她若有所思的盯着自己,联想到傅大佬刚才说的,心下顿时了然。 不过她也没有过多解释,因为以后并不是会有交集的人,没必要解释太多。 傅峥洗好手,进来看到母亲和人家聊得正火热,他便准备进卧室。 人家是女同志,他最好还是回避。 “那个,大,傅同志你等下。” 顾挽星觉得其实聊得还挺尴尬的,就想着把东西留下,她就走了。 所以直接将人叫住。 傅峥顿住脚步,诧然转身疑惑道:“什么事?” 顾挽星站起身,直接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碧绿的小方盒。 “这个是我特地感谢你的,请你一定要收下。” “不是,丫蛋,这使不得,太贵重了,你赶紧收回去,你拿得吃的啊,婶可以留下,但这不行。” 张玉兰忙站起身推搡着不让儿子接,这盒一看就是首饰盒子。 顾挽星对上傅峥疑惑的眼神,便知他们是误会了。 “婶,您听我说,傅团长,这不是首饰,是药丸,是我机缘巧合下得到的,据说是个好东西,里边我放了食用方法和功效。” “这也贵重我不能要。” 傅峥没有犹豫,果断拒绝。 顾挽星再路上想了一路该怎么劝大佬收下,可愣是没想出个十全十美的法子。 不过她还是掷地有声地说: “这药丸,你日后一定会用得上,请你别让我一直有心理负担,请收下。” 第41章 西瓜 顾挽星因为对方的拒绝,脸色有些涨红,心里不禁嘀咕道。 他有原则,可她也有原则啊,从小自己就不爱欠债,上一世她眼里只有孩子,又加上有刘西凤每天的谩骂,说她被男人抱了之类的话,她便选择性地直接将这件事情忘记了。 又加上家庭琐碎之事太多,所以就没有想起还有报恩感谢这档子事。 “大儿,要不……就收着。” 张玉兰看顾挽星有些激动,觉得要是再不收,这闺女该哭了。 傅峥垂着的手,轻轻摩挲了下手指,眉头紧锁,但语气温和:“好,我收下。” 顾挽星轻轻眨了眨水光潋滟的杏眸,微张着的红唇嗫嚅几下,将再次劝人家收下的话默默吞了下去。 “给。”她欣喜递过盒子。 张玉兰不得不感叹这丫头那双眼睛是真好看,亮晶晶的像是被水洗过似的,又干净又澄澈,一看就是个没啥坏心眼的。 视线落在自家儿子那张扑克脸上,没忍住剜了他一眼,好姑娘都已经成了人家的了,她家好大儿,如果再继续这么下去,估计吃屎都接不到热的。 愁死人了。 顾挽星可不知道傅峥他妈的心理活动那么多,她此刻只想快点结束这件事情。 “这个功效我在里边放了纸条,有功夫你记得看。” 傅峥接过盒子,眼底荡着一抹复杂难懂的情绪:“多谢。”其实他想说的是,真没必要,他就是做了一件顺手的事情。 只是有些事情解释不明白…… 盒子触手微凉,一看就是好东西。 但里头的药估计就没那么玄乎了,这女的估计也是被人骗了…… 对于她说的那些药效,傅峥是不信的,无神论者,怎么会相信这些。 顾挽星可不知道他是那么想的,心里正暗暗松了口气,事情终于完美解决。 就听傅峥又开口了。 “这盒子……”他想说这盒子就不要了。 顾挽星像是看透他的心思一般,大大咧咧地摆了摆手抢先道:“这盒子是专门装这药丸的,你收好,如果拿出来,保存不当,药效就会大打折扣。” 后半部分的话是她胡诌的,但这盒子确实是保存丹药的,介绍里有说,这是寒玉打造的,她猜就是起到一个冰箱的作用。 傅峥闻言,将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他也不喜欢欠人情,代入一下,如果是自己被救了,估计他也会这样做。 “嗯,多谢。” 傅峥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只得再次道谢,还顺手把盒子踹进裤兜里。 “小顾是,来坐呀,今个中午在这吃饭,我儿子别的不说,手艺是一绝。” 张玉兰满是自豪地说道。 “不用了,婶,我得走了,还有好些事呢。”顾挽星笑着拒绝。 说着还真就抬脚往外走了。 “哎,不差那一会嘛。” 张玉兰极力挽留,见她已经出了屋门,忙又追着喊道:“小顾啊,这些东西你拿回去一点,婶吃不了这么多。” 傅峥扛起麻袋,就往外走,想着东西确实不能都留下。 结果等他出门时,他妈正失落地进门。 “走了,臭小子,连点眼力见都没有。” 她没好气地瞪了儿子一眼。 傅峥无奈,只得又把麻袋扛进屋里。 张玉兰一边扒拉那堆东西,一边可惜道:“多好的闺女啊,唉。” 傅峥:…… 他默默整理东西,并没接话茬,其实他还想怼他妈,人家都已经有孩子了呢。 为了不刺激她妈疯狂给他划拉相亲的,他还是选择了闭嘴。 “看看,这丫头是个实在的,还给割了这么大一块肉。” “天爷呀,这还有两个猪蹄和一个大肘子,你买那冰箱能装下这些嘛,恐怕装不进去,哎呀太多了。” “你说说,这大西瓜,看着真喜人,这丫头本事不小,这个时候咱们这边瓜田里的瓜也就拳头大……” 傅峥闻声望去,看着那几个翠绿花纹的大西瓜,眸色不由深了深。 …… 傅家的事情顾挽星是已经不在意了。 她解决了一件大事,心情自然是美美的。 甚至还小声哼哼了几句歌词,现在就是着重离婚这件事情。 一路疾驰,脚蹬子都差点被她踩出火花子来。 刚拐进巷子口,远远就看到顾天明正抱着哭惨了的赵朝在门口往她这边张望。 “妈妈回来了,你看是不是?”顾天明指着巷子口的人对赵朝温和说道。 “妈妈~我要妈妈~” 赵朝哭得都哑了嗓子,鼻涕眼泪糊了一脸,脏兮兮的像只花猫。 顾挽星撇了撇嘴,看到这一幕,她刚刚还很好的心情,瞬间变得不好了。 不过有些事情还是得面对。 “哎呀,你可算回来了,咋回事?咋还一早偷着走了。”顾天明不满的抱怨道。 顾挽星从自行车上跳下来,撇开目光,推着车子往院子里走去。 “我有事,我们厂里效益不好,这不是准备换个别的活,最近都没空,要么你把孩子送回赵家,要么你就自己带。” 她语气也不算好,又不是她留下的孩子,看几天孩子也挺好,省得孙唤弟整天给他洗脑。 这个爹,是个及其没有主见的人,耳根子还软得要命,上一辈子她就看出来了。 “咱家地里还有苗呢,赵朝不跟你妈,我就让她们娘俩去地里给苗浇水了,马上就插秧了,我没空带孩子,实在不行你先别找别的活,在家带孩子。” 顾天明愁容满面的提议道。 “你忙去,我等会给她送回去。” 顾挽星一听那母女俩没在家,心思立即就活跃起来了。 她记得是一九八七年后,农村的房子都给办理了房产证和土地使用证。 她要拿走,有空的时候,直接去派出所问问改户主能不能把房产证和土地使用证的名字改了。 如果不行,那她就得给渣爹洗脑,反正房本和土地使用证是决不能放家里的。 “我现在倒不忙,你妈和珍珍去了,我就不用了,咱家统共也没多少苗,今年的苗不好,死了一大片,还得从别人家买。” 顾天明抱着孩子,跟着闺女往屋里进,谁知被拦住了去路。 他怒瞪着顾挽星,吼道:“你干啥?” 顾挽星一把抱过他怀里的赵朝,平静道:“让你去地里,就去地里,你不去怎么知道那母女俩有没有霍霍庄稼,万一不好好干,那些苗再死了咋整,那岂不是都要买?” 她一副我是为你着想的表情。 顾天明一愣,旋即点了点头,放缓了语气:“对,那俩也是完蛋玩意,光知道吃的货,那我先去了,你中午在家做饭。” 说罢,顾天明扭脸就往外走去,自行车被顾珍珍骑走了,他还得走着去地里。 直到看着大门关闭,顾挽星才关上屋门,把赵朝放在地上。 “妈妈~” 赵朝哭的嗓子有些沙哑,现在她幼小的心灵现在急需妈妈的安慰。 “怎么了?” 顾挽星来到茶几上,倒了杯水,径自喝了起来。 她哭的通红的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妈妈,朝朝听话。” 顾挽星放下杯子,好笑地看去:“真的?” 赵朝十分坚定地点了点头,一点头眼里憋着那泡泪,嗒就掉了下来。 看上去有点可怜。 有那么一刹那,顾挽星是恍惚的,万一这孩子也在自己的蝴蝶效应下学好了呢? 但赵朝接下来的话,彻底让她清醒了过来。 赵朝见妈妈久久没给出回应,瞬间就变了脸。 就见她怨毒的小眼神,直直盯着顾挽星,凶巴巴地说: “妈妈你丢下赵朝,朝朝要告诉爸爸告诉奶奶,让奶奶和爸爸打死你。” 第42章 有线索 “哦?那我还是先打死你。” 顾挽星恶趣味地说道。 她都怀疑赵朝是不是超雄?不然小孩子家家的怎么就这么坏。 以前她也发现,上幼儿园时跟别的小朋友在一起玩,她会趁大人不注意无缘无故把人家推倒。 还会比人家先哭。 她见过几次,教又教不好,只能告诉老师让她离人家远点。 后来上小学,她是经常被老师叫去学校,不是给人家弄坏了这个,就是打了人家。 光是小学,赵朝就辗转了沈市四个小学,最后换了个区上的初中。 初中好像懂点事了,没再继续招惹是非,但却染上了个攀比的毛病,还偷钱,当然是偷她的钱,估计也知道出去偷别人的钱,会被抓起来。 “哇——” 赵朝不知道是被她的眼神吓哭了,还是被话吓哭了,反正张开嘴就嚎。 嗓子虽然有些哑,但也还是尖利,这说话声音随刘西凤随了个十成十。 听的顾挽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忙厉声呵斥:“闭嘴。” 赵朝也知道现在没有别人向着她,立马就止住了哭,但却憋得打起了嗝。 “去墙根下站着去。”顾挽星指了指东边卧室的墙,眼神示意她过去。 赵朝一开始还不想去,但妈妈的眼神实在太可怕了,她害怕,所以不情愿地去墙根下站着了。 顾挽星面若寒冰,眼神凌厉地看着赵朝:“你动不动就让人打死我,你知不知道我才是你妈,如果没有我,你都不可能来这个世界上,以后我若再听到你说这样的话,看我不收拾你。” 赵朝扁嘴,看着又要哭。 顾挽星收回目光,起身直接去了西边卧室。 如果没记错的话,她爸一直都把重要东西,锁在那张黑色的桌子抽屉里。 希望没换地方。 她掀开缝纫机的布帘,从缝纫机抽屉里找出桌子抽屉的钥匙。 轻车熟路地打开了左侧抽屉。 里边赫然是一些国库券,废弃粮票,还有邮票,各种单据账本。 她扒拉到最底下,从几个硬皮本子最下方,找到了土地使用证和房屋登记证。 也是这个时候她才知道,原来房本不光跟后世不同,还叫法也不同。 把这两个本本都收进空间,顾挽星还看到角落里有个信封。 她发现信封是京都寄过来的,但没有具体地址,打开里边是三百多块钱,没有信。 不死心的又翻找一番,没有任何关于她姥姥家的线索。 那就不找了,至于那钱,她没动,估计是顾天明的全部家当。 不过孙唤弟拿走她的彩礼,她是得说道说道的。 就在她想事情想得出神时,院子里传来咣——的一声。 突兀的响声在‘干坏事’的时候格外惊人,因为声音太大,吓得顾挽星一激灵。 她忙把抽屉恢复原样,钥匙放回原处,确定没有什么痕迹时,这才出了卧室。 一出门就看到赵朝一脸惊恐地站在那里,想往前走还不敢的样子。 见顾挽星出来,她张嘴又要嚎,被顾挽星出言喝止了:“不许哭。” 她走上前把赵朝抱了起来。 能感受到赵朝被吓得不轻,身体有些哆嗦。 两只胳膊使劲搂着她的脖子,趴在肩上一动不动。 顾挽星推门来到院子里,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 发现那里一个倒扣的空酸菜缸,上边扣着家里的洗衣盆,材质是铝的,地上还有块拳头大小的石头。 看来,这玻璃还没换上呢,又开始手贱。 隔壁院子。 顾月柔惊恐地看着儿子。 “不是不让你乱扔吗?你给人砸坏了看人家找不找你。” “我姥说,谁来找,打出去。”钱旭东毫不在意的说道。 顾月柔见他还在园子里扣石头,看样子还想扔,忙上去制止。 最近的一系列事情弄得她焦头烂额的,熊孩子还不省心,正好有火没地发呢。 直接上去就给了蹲在地上的钱旭东一脚。 孩子被她一脚踹趴地上,啃了一嘴的泥。 “哇——” 钱旭东哭声震天响,立马就引来了李桂花。 “你干啥?打他?” “他干坏事,我为什么不能打。”顾月柔烦躁地盯着她妈,看到她妈那么惯孩子,她恨不得现在就想走,但她身上一分钱都没有,这都是小事,最主要是派出所不让她离开。 所以心情就越发的烦躁。 “我想回家,我想回家。” 钱旭东在地上打着滚的哭嚎,气得顾月柔就要上去打人,但却再次被李桂花拦住了。 “你起开,看我不揍他一顿,真是翻了天了。” “你动他一下试试?” “妈。这样会惯坏他的。” “我看是我把你惯坏了,你说的钱到底什么时候给我,你要嫌弃我惯孩子,那你今天就带着孩子走。” 李桂花也做够了饭,这段时间为了讨好女婿,就得把这个外孙子伺候好,哪顿饭都得做肉。 闺女应了说,给她一千块钱,可到现在毛都没见到,以前住在家里还掏个十块八块的买点菜啥的,现在是一毛不掏,还一直住。 所以有了撵人的想法。 顾月柔闻言,眼神微微闪烁,她早都想走了,但派出所不让,她有什么办法。 “懒得跟你说。”她假装生气的进了屋。 而钱旭东也在李桂花的轻哄下,停止了哭。 就隔着一堵墙,顾挽星将那院里的话都听了个彻底,心底不觉好笑至极,真是猫捉老鼠狗看门,一物降一物。 顾月柔再厉害,也架不住她有个极品老妈。 她扯着嗓子朝那院喊道:“三婶,别忘了让我三叔来换玻璃啊,我家洗衣盆这下也被敲破了,看来我后妈又要去找你了。” 那边李桂花闻声,直接没敢接话,拽着钱旭东就进了屋。 而顾挽星也没继续搭理她们,她把赵丞言留下的小座椅绑在自己车横梁上,把赵朝放在了上头。 “回家找你奶去,我没空带你,回去好好听你奶的话。” 顾挽星后边那句话语气特地语气加重。 孩子自然是听不出嘲讽之意的,但她知道要回家,心里就想着一回家就告诉奶奶,让奶奶给她报仇。 顾挽星关上大门,直接骑上自行车去了赵王屯。 两屯子离得很近便,二十分钟后,母女俩出现在了赵王屯的大街上。 此时,赵家门口正围了一圈人,院子里还有两位公安同志。 “挽星,你回来了?快,公安同志说,有线索。” 人群中,张秀梅挥着手朝着顾挽星说道。 顾挽星目露诧异,不过还是在到门口前提前下了车。 张秀梅挤出人群,迎了过来:“挽星,公安同志说有新线索,所以来询问情况。” 她又一次强调道。 顾挽星淡定的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我去看看。” 说罢,支下自行车,将赵朝抱了下来。 第43章 恶心 张秀梅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同情:“挽星~” 顾挽星回头,见好姐妹满脸担忧,忙扬了扬嘴角,扬起一抹柔和的笑:“一会我去找你,别担心,我都已经做好决定了。” 她正好想打听打听邹慧娟这两天的动向,到底有没有去帮她办理离职,如果没办理的话,她还得去一趟厂里。 张秀梅欲言又止地点了点头,对她摆摆手:“去,赶紧弄清楚到底是咋回事,我听了一耳朵,说是东山屯那边一家,也被盗了。” 闻言,顾挽星眼神微微闪了闪,朝好姐妹重重点了下头,抱着孩子往院子里走去。 难道公安怀疑那家的盗窃跟赵家是一起的? 她心底有些忐忑,不是害怕,也不是恐慌,就是怕给公安同志添麻烦。 自己的举动无端让人家做了错误的判断,那不是添麻烦是什么。 顾挽星一靠近门口,人群中便哗然一片。 原本还分散的人,呼啦一下都涌了上来将她团团围住。 “挽星回来了?” “快去看看,公安同志说有线索了,说不定你家的东西能找回来呢。” “赵朝啊,昨晚在姥爷家好不好?” 顾挽星一一扫过这些人的脸,有的是真为她担心,有的却是一脸的幸灾乐祸。 当然,大多数人都是看热闹卖单的,还有那么几个,就是想单纯地打听她突然回娘家,娘家是什么态度。 毕竟都知道她结婚五年逢年过节她都没回过娘家。 “婶子门麻烦让让,我先进去。” 顾挽星只冲她们礼貌笑了笑,并没去回答她们。 围上来的人,见状也不好意思继续围住不让人家进院,只好自发地让出一条道。 顾挽星这才得以脱身。进了院子。 赵丞言再看到顾挽星抱着孩子时,眼底一片欣喜之色。 他忙迎上前把孩子接了过去。 赵朝破天荒的没告状,窝在赵丞言怀里,有点昏昏沉沉的,可能是坐车子坐的困了。 “回来了?” 赵丞言温声道。 顾挽星直接越过他,来到两位公安同志面前,笑着寒暄道: “同志辛苦。” “为人民服务是我们的职责,不辛苦,我们来是想再询问一下,你们最近有得罪什么人吗?或者说你有没有怀疑的人。” 年轻公安盯着顾挽星,认真严肃地问道。 顾挽星若有所思地想了想:“还真有。” 小公安,面上一喜,立即追问:“谁?” “顾月柔。” 顾挽星毫不犹豫地吐出三个字。 “顾挽星——”赵丞言咬牙切齿地愤然出声。 “怎么?我说的不对?她儿子把我女儿推进河里,差点淹死,你又上赶着借给人家一万块钱,先不说有没有这一万块钱,但你不知道财不外露这四个字吗?我就问你是不是你透露自己有钱借给顾月柔后,咱家才一夜之间被人家偷了个精光?” 顾挽星话音刚落下,门口传来阵阵嘈杂声和吸气声。 因为他们都觉得顾挽星说得对。 两位公安面色凝重的对视一眼,又继续问:“那你是怀疑顾月柔?” 顾挽星没应声,但她紧抿唇瓣一副倔强的模样,就说明了一切,默认。 “公安同志,不是那样的,绝对不会是月柔,再说你们也看到她那么柔弱怎么可能……” “你给我闭嘴,要不是你,我们家能出这档子事?完事咱们就分家,你们爱去哪住,就去哪住,别在这碍我的眼。” 刘西凤一改之前的蛮横不讲理,上前推了赵丞言一把,态度强硬道。 她闺女说了,儿子不靠谱,那就直接撵出去,如果不为自己考虑,家里的那几亩地迟早也得被他嚯嚯光。 赵丞言对上他妈那尽是埋怨的眼神,心底涌起一阵恐慌。 “妈,你说啥呢,你就我一个儿子,分家谁照顾你?” “没分家你也没照顾我。”刘西凤吸溜了鼻子,抹了把肿胀的眼睛生气的说道。 赵丞言无措的抱着赵朝站在那里,委屈的像个孩子。 他是有苦难言,还有种哑巴吃黄连的苦,明明不是他的原因,明明也不是月柔的原因,为什么要赖他? 他还丢了一万五千块钱呢,这个苦又有谁知道。 两名公安见母子俩又开始吵,只好跟顾挽星进到屋里,又细细询问了一番。 顾挽星回答的仍旧滴水不漏,公安说在东山屯,有一家确实也遭了贼,但人家是地里看瓜田的孤寡老人,虽然现在的瓜都还没长大,但老头无依无靠一直都住在田里的。 老头坏肚子,上个厕所的功夫,屋里的折叠圆桌,还有他的棉袄棉被什么都被偷走了。 他门前是栓了只狗的,东西没得时候,他愣是没听到一点动静。 所以公安才把这两起案子联想到一起。 东山屯距离这边赵王屯隔着一个大镇子呢,一个是镇子东边的屯子一个是西边。 但两起案件有相同之处,那就是主人都没听到动静。 “事情也确实很蹊跷,如果狗没被下药的话,那就是熟人作案,那种熟的不能再熟的人,比如……监守自盗。” 顾挽星下意识的小声嘀咕了一句,她是想提醒公安,往往越不可能的事情就越有可能,而赵家的可能就是赵丞言和顾月柔,让所有人都去怀疑渣男贱女去,她是无辜的。 她暗戳戳的想着。 没成想她的话却是让两位公安眼前一亮。 实际一开始也有人说出这个猜测,但都觉得寂静的夜里,无论狗多么熟悉的人,都会有动静的。 不认识的人狗子会乱犬,认识的人会开心的乱窜。 如果两种情况都没有发生,那就说明根本就没人来。 两位公安得了这么个线索便急匆匆的从赵家离开了。 门口的人也纷纷作鸟兽散,顾挽星送公安时,跟张秀梅说了一句,说空了去找她,张秀梅才走了。 其实张秀梅是想告诉她一些厂里的事情。 不过顾挽星现在还无暇顾及那些。 刘西凤可能是受了高人指点,并没骂人,人都走了,她就进了屋,什么也不管也不问。 换做以前她是指定会问问她娘家的事情,没问,顾挽星也乐得自在。 她在后院里上次只实验了两棵野草莓,那里还有两棵,她要拔走放在空间里,上次收进去的野草莓涨势良好,上边的草莓又大型又正。 味道又香又甜,比后世那些什么88草莓66草莓好吃的不是一星半点。 赵丞言进屋把睡着的赵朝好说歹说的放在了勉强有被褥的炕上,这才又从屋里出来。 没看到顾挽星,他便直奔后院。 “挽星,你能不能不要老针对月柔,她在婆家过得很艰难,丈夫动不动就打她,婆婆不喜欢她,欺负她是乡下人,这次回来是她那个浑蛋男人说不借到钱就会去打她家人的,她都这么难了,你为什么还要伤害她?” 顾挽星原本想直接拔出草莓,结果地太干,赵家又没家伙事,她索性找了块粗树枝,慢慢的撅。 她听到了脚步声,却没想到会听到这么恶心的话。 第44章 同志,我们来离婚的 赵丞言对于顾挽星动不动就把这件事情往顾月柔身上推,十分不满。 虽然他确实对不住她,但她不能把一些子虚乌有的事情往人家身上赖,他就觉得这样做是不对的。 顾挽星当真是被恶心到了。 她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很是无语地说:“你能别恶心人吗?” “你什么意思?” 赵丞言确实没听懂,他就说几句话,怎么就能恶心到她了,他这是好心,让她不要那么小心眼,一点都不善良。 “她千好万好那都是你的心肝宝,与我无关,就是我想问一句,你什么时候跟我去离婚?” 顾挽星平淡而冷静的问道,眸底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我不会离婚的。”赵丞言目光如炬,很坚定地说。 顾挽星对上这样软硬不吃的赵丞言她没由来突然涌上一股无力感。 “你不用说了,我是不会离婚的。” 见她又要开口,赵丞言直接丢下一句话,走了。 顾挽星双拳死死攥着盯着他的背影漠然道:“你不离婚我会举报你,你要不要试试?” 即将要拐到房子西山过道的赵丞言闻声,顿住脚步。 冷声质问:“你举报我什么?家里的东西不是我弄的。我跟月柔没有做任何越矩的事情,即便你举报我婚内出轨,那也没有实质的证据,只是吃顿饭,答应借钱而已,我们关系很正常。” 赵丞言也拇指死死扣着食指指腹,他总觉得顾挽星知道点什么,不然她不会这么有恃无恐。 果然,顾挽星接下来的话,让他直接如坠冰窟。 “你偷厂里的废钢你们厂里知道吗?你们拿人家工地上的好钢当废钢卖,这件事情,不知道人家工地上的开发商和负责人知道不知道,市公安局里半年来都没在寻找的偷钢贼是你们?” 顾挽星双眸中凝聚着冰霜,冷漠的目光仿佛将赵丞言推向无尽的黑暗。 而赵丞言脸上终于浮现了一丝惊慌失措,他带着几分紧张的颤声开口: “你怎么知道的?钱是你拿的对不对?” 顾挽星冷嗤:“真有意思,你看到我拿了?我可没拿,这年头造谣也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那你为什么要跟我离婚,我无论干什么都是为了这个家。” 赵丞言像是卸了所有力气,有气无力的说道。 “你明明是为了顾月柔。”顾挽星笑。 “我只是以前喜欢过她而已,跟你结婚后,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别跟我说些没用的,我——只要——离婚。” 顾挽星一字一顿的表达着自己的需要,说来说去都是一些车轱辘话,真没意思,有空去空间种种地,摘摘瓜,也比在这浪费时间强。 “这个家不能没有你。” “我想离婚。”她充耳不闻,无论赵丞言说什么她只有这四个字。 “不离婚你真的会去举报我吗?” 顾挽星:…… “我不光举报你,我还会把你的两个好兄弟也一起举报了,你们难兄难弟就一起进去里边团聚,这样是不是很好?” 赵丞言狭长的眸子中最后那点光也熄灭了,他背脊微弯,安静的站在拐角处,自嘲的扯了扯嘴角:“好,我答应离婚。” 他声音很轻,轻到顾挽星都以为听到的是错觉。 离开的赵丞言并没走远,他扶着西山旁的墙,颓废的站在那里,任由泪水顺着脸颊悄然滑落。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是很难受,难受得想哭,浑身也没有力气。 …… 顾挽星冷笑一声,又继续扣她的草莓苗。 直到把两棵草莓苗,都收进空间里后,她才来到前院洗了洗手。 随后她心情愉悦的去屋里找赵丞言,见他正坐在光板床上发呆。 “走,东西我都带了,咱们趁早去。” 顾挽星语气平和的说道。 赵丞言缓缓抬起头,有气无力地问:“我答应跟你离婚,你就不会举报狗子他们吗?” 他眼眶通红,眼底布满红血丝,就那么紧紧盯着顾挽星的脸。 顾挽星轻挑眉梢:“对,现在走,我们还得去问问户口证明好不好使,如果不好使,你还得去派出所补办个户口本。” 赵丞言垂在床上的手微微蜷了蜷,血红的眸中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有不舍,有不解,有难过…… 顾挽星被他看的感觉自己好像个渣女。 “喂~你不会是舍不得我,想想你的白月光顾月柔,想想你们的未来,我都说了接下来没有我的日子,你们会很甜蜜的,走,别墨迹了,一会人家该下班了。” 刘西凤在外无地气的直翻楞眼珠子,朝着门口吐了好几口口水。 虽然自己被儿子伤了,但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婚,顾挽星显然才是最合适的人,那个骚狐狸怎么可能会放弃市里的婆家嫁过来呦。 故而她砰的踹了一脚半掩的门,掀开帘子进来了。 “离婚可以,把我们的彩礼还回来,孩子以后跟你没关系,别想来看,把钱拿来,你们爱离婚就离。哼。” 闻言,顾挽星欣喜不已,但面上并没表现出来、 她佯装伤心的问:“赵丞言你也是那么想的?” 说罢,演技突然飙升,眼泪在眼圈里打转转。 赵丞言对上她那双蓄满泪水的杏眸,心底有一瞬间的恍惚,不过眼睛很快亮了起来,只要他把孩子留住是不是顾挽星就会有所牵挂,那样自己完全有机会重新跟她复婚。 毕竟挽星那么爱她,她只是需要一段时间平静最近发生的事情,时间久了肯定会觉得孩子和家还有他才是最重要的。 再说他倒腾钢也是为了这个家,为了去穗城做生意,好让她过上好日子,她肯定想一段时间会理解的。 于是他收起那繁乱的心情,站起身无奈道:“走,我们去镇上。” “你个二愣子,是不唬,不给彩礼离什么婚?” 刘西凤急了,上去就要拉扯儿子,但却被赵丞言巧妙的躲了过去。 但顾挽星乐了,她故意跟在赵丞言身后,拦住了刘西凤去追儿子的路。 两人难得默契,赵丞言快速出了屋,推着车就出了院子。 而顾挽星在他出院子的瞬间,也直接将刘西凤推开,推上自己的自行车往外走去。 刘西凤追到街上,看着已经骑车走远的二人,气的破口大骂。 但这些顾挽星已经听不到了。 路上她蹬自行车蹬得飞快,明明以往二十分钟的路程,她愣是十分多一点点就到了。 赵丞言一路上则都在想着以后顾挽星痛哭流涕的回来求复婚的画面,他甚至还想,到时候自己一定不难为她,直接复婚。 二人到了镇上,直奔民政局二楼,当顾挽星把户口本身份证结婚证和户口证明从布包里拿出来时,做好准备的赵丞言心还是沉了沉。 原来,结婚证她一直都收在身边,这是巧合还是…… “同志,我们来离婚的,是这样的,男方户口本丢了,我们在大队里开了个户籍证明,您看能办理吗?”顾挽星因为骑车骑得着急,进来后又是跑着爬上的二楼,所以气息有些不稳,微微喘息着问道。 第45章 怎么处理? 民政局现在值班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女人一头干练的短发,眼神精明锐利的望向顾挽星,接过了她手中的材料。 “着急不?” 女人一边查看结婚证翻阅户口本,一边很是随意的问道。 顾挽星微微一愣,显然是没想到还能这么问。 不过她很快就找到了状态,目露焦急地点了下头: “着急,同志麻烦您尽量帮我办理。” “去派出所开个临时户籍证明,再过来。”女人并没把所有材料还回来,而是直接看向赵丞言。 赵丞言一开始还有些不明所以,就那么傻傻地站在那里。 身上穿的衣服虽然换了,但因为赵丞芳的男人比他胖,所以很肥大,显得就格外像个二愣子。 “赵丞言同志~去派出所办理个临时户籍证明,再过来,让她在这等着。” 见他毫无反应,短发女人直接加重语气喊出他的名字。 赵丞言这才恍然,明白是什么意思。 “哦哦,好我马上去。” “哎~拿上你们大队的证明去。” 那女的匆忙把大队里开的那张证明又递了过去。 “好的好的。”赵丞言点头哈腰的双手接过证明,这才急匆匆的下了楼。 这个时候的老百姓,对于在机关单位里工作的人有着天然的畏惧感,其实这位大姐也就是一个普通的办事员,但这份工作给她带来的不光是工资,还有令人羡慕的身份。 坐办公室这年头很吃香,更何况还是铁饭碗吃国家粮的,那身上自然就带上了傲气。 就是这份傲然之气,让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令人不容忽视的威仪感,所以无论是来结婚登记还是离婚的人都很尊敬她。 就怕人家一个不高兴不给办理。 短发大姐又细细看了顾挽星的资料。 刷刷捡纸张的声音在这空荡荡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响。 听得顾挽星紧张不已,就怕她来句:材料不够,准备齐了再来。 所以心几乎悬到嗓子眼。 良久,短发女人抬起看向顾挽星:“为什么想离婚?” 闻言,顾挽星立马如实将自己的情况说了一遍。 “也就是说男方婚内出轨?”短发女人上下打量着顾挽星,冷冷的问道。 “嗯。”顾挽星颔首。 “那孩子才不到三周岁,你们想怎么处理。” “男方不给我,但我会定时去看孩子的。” 顾挽星适时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微垂着头,看上去无助又可怜。 “现在还有时间,你再好好考虑考虑,离了婚,孩子可就掉后娘手里了,你忍心孩子跟着后娘受罪?” 顾挽星明白了,这大姐别看面冷,但是个热心肠,想劝她别离婚。 那怎么成? “大姐您可能不太了解情况,孩子跟着奶奶,而我离婚后没有地方去,现在都没找好落脚地,先不说男方不同意给我这孩子,我自己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顾挽星眼底满是自责,浑身都透着无可奈何,令人不自觉的想要同情她。 看得短发大姐心里也跟着不好受,女同志才是这个社会上的弱势群体,只要出嫁了娘家便不再是家。 而离婚后,那更像是无根的浮萍,无处落脚。 “那你更不能离婚了。男方出错,你净身出户?是不是唬?” “大姐,我只想离渣男远一点,真的,如果继续看到那个女人经常上门,我会短命的。” 顾挽星费了好大口舌,才将这位热心的大姐给劝住,不再劝和。 而赵丞言那边办的也顺利,派出所离这边很近,他拿着大队里卡了章的证明,派出所直接给补了个户口本,基于户籍科和办案的那间办公室只隔了一个门。 都知道他家的情况,所以在二位公安的证明下,才直接给他补了,顺带着耽误一点时间,照了个身份证,只不过身份证要一周后拿。 他说明了情况,户籍科的小公安给他又补了张临时身份证明。 证明他身份证丢了,正在补办中。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就在顾挽星等的着急,准备下楼看看的时候,赵丞言终于回来了。 赵丞言气喘吁吁的将他手中崭新的户口本,递给了工作大姐。 顾挽星看着那崭新的宝蓝色户口本,嘴角不由抽了抽,怪不得耽误了这么久,原来是办理了户口本。 “同志,您看这是身份证明,这是户口本……” 那位大姐一一接过他递过来的东西,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这小伙虽然长得也不赖,但远没这小媳妇好看,真好奇那个破坏人家婚姻关系的女人,到底长啥样,那不得比西游记里女儿国国王都要好看? 她心里一边腹诽手上一边麻利的再次检查过所有材料和证件,才又一次抬头望向顾挽星,严肃地询问道:“我再问你们一遍,真决定了?” 赵丞言有些迟疑,刚想开口说话却是被顾挽星直接挤到了身后。 她连忙凑上前,连连点头:“大姐,我们决定了,麻烦您办理,谢谢您了。” 赵丞言欲言又止地又将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他想说不离也行,可眼前这个女人,心心念念的就要离,万一她真去举报狗子他们,那就真彻底什么机会都没有了。 所以现在还是顺着她来。 此刻在赵丞言心里,只要有孩子在,两人无论是结婚还是离婚都是一家人。 等她气消了,肯定还是得复婚,到时候他一定要狠狠地说她一番。 如此想着,心里也就没那么别扭了。 砰——砰—— 伴随着短发女人重重的盖章声,两张新鲜出炉的离婚证出来了。 这离婚证其实就跟结婚证差不多,都是两张a4纸那么大的单页纸,结婚证像奖状,而这离婚证就有点单调没了上头红色的那部分装饰,不过顾挽星觉得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真的离婚了。 “给。” “谢谢,谢谢。”顾挽星激动不已,不停鞠躬道谢,接过离婚证甚至激动得红了眼眶。 赵丞言则脸色黑沉的可怕,他虽然知道以后两人还会复婚,但此刻还是被顾挽星的样子,刺痛了心。 “这下你满意了?” 他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一双看狗都深情的狐狸眼,此刻也终于漫上了阴沉之色。 顾挽星甚至都没给他个眼神,再次道谢,便从她的包里抓出一大把大虾酥放在短发女人的办公桌上。 一般来结婚登记的小两口都会给民政局工作人员散糖,一分钱几块的水果硬糖夹杂着几块稍微贵点的夹心硬糖,这就是好的了。 而顾挽星这一大把黄澄澄的大虾酥,相当有分量,惊得那大姐目瞪口呆。 等人走了,她才反应过来,扭头看向空荡荡的门口喃喃自语道:“这年头离婚也散糖吗?” 数了数一共有十一块,这糖的重量不轻,十一块糖估计得有半斤。 那可是好几块钱啊,这糖贵得要命,比大白兔都贵,这败家娘们,怕不是这男人养不起她才要离婚的。 第46章 打死人了? 顾挽星一出民政局的院门,就朝着阳光的方向,重重打了两个喷嚏。 赵丞言忙推着车子凑近,担忧道:“怎么了?感冒了吗?” 顾挽星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直接骑上自行车走了。 徒留赵丞言僵在原地气的呼哧呼哧直喘粗气,他双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眼底翻涌着滔天的怒意。 稍作平复后,便骑上自行车追了上去。 他一定要问问,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顾挽星可不知道后边狗男人追上来了,她骑着自行车,心情无比舒畅,感觉空气中都是自由的味道。 许是她笑容太过耀眼,回头率相当高,路上行人纷纷驻足观望,目光忍不住跟着她走。 直到她消失在街头,众人才继续干手头上的事情。 顾挽星直奔林苑饭馆,她要好好庆祝一下这神圣的一刻。 她原本是怕林老板不要钱去别人家的,但思来想去,还是去了林苑,有句话叫做肥水不流外人田。 日后她们合同一签,那也是她的饭馆,这钱还是给自家赚的好,要是林老板再不要钱,她就多写几个菜谱给他。 现在刚十一点,按理说饭馆正是人多的时候,但顾挽星拐进巷子,就发现林苑饭馆门口一个人也没有。 倒是斜对面却人挨人地排着队。 顾挽星路过香满园饭店时还特地往里瞧了瞧,可以说是人满为患。 再看林苑饭馆…… 林山靠在门框上,愁容满面地斜眼望着那边,直到顾挽星闯进他的视野里,眼底才有了一丝笑意。 “顾同志,你咋来了?” 他直接掀开珠帘子,出屋迎了过去。 顾挽星将目光从斜对门收回来,笑着道:“我过来给你写几个菜谱,顺便把咱们合作的事情详细谈一谈。” 她原本是想说吃饭的,但看到斜对面那香满园大饭店生意那么好,就没好意思说。 “哎呀,那感情好,快进,我可愁坏了,对门这几天弄出个酸菜鱼,把人都勾跑了,给我急得满嘴燎泡。” 顾挽星闻言,又往斜对面看了一眼,确实人多,有的甚至都拿着自家盆子来买,买完就回家吃。 “走。” 她锁好自行车,转过身的瞬间,赵丞言骑着自行车出现在了路口。 看到的就是她跟上次给她送饺子那个男人进了饭馆。 他顿时气不打一出来,脚踩自行车也不由快了起来。 林苑饭馆内。 “林老板,你给我拿个本子,拿支笔,咱们一边谈我一边写。” “不急,不急,顾同志我想问问你,你吃过酸菜鱼吗?我昨天买了一份,跟后厨老张尝了尝,人家那酸菜根本不是咱们家腌那酸菜,老张搁咱那酸菜做了一条鱼,也是不那味啊。” 林山嘬了嘬牙花子,苦大仇深的说道。 昨天老张做那酸菜鱼可别提多难吃了。 白白浪费两棵酸菜和一条大黑鱼。 闻言,顾挽星不觉有些好笑,南方酸菜用的芥菜,北方的酸菜是白菜,做法都不一样。 怎么可能做出来酸菜鱼。 “那个香满园里的厨师是渝城的吗?” 顾挽星在原来靠窗的位置坐下来,径自拿起菜单慢慢看了起来。 今天她还有些纳闷竟然没看到那个笑容甜美的小服务员。 林山一惊:“你咋知道?” “酸菜鱼是渝城名菜,我自然是知道的,你是想做酸菜鱼?” 顾挽星从林老板的眼里看到了惊喜,忙不迭地问道。 只是还没等林山开口,饭店门口就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顾挽星——你们在干什么?”赵丞言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眼底充满了怒意,看着像是来抓奸一样的气势。 顾挽星抬眸望去,眉心不由蹙起:“你跟踪我?” 她刚才只顾开心了,没想到这狗男人还会跟着她。 林山见来者不善,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直接挡住了赵丞言的路。 “兄弟,吃点啥?” “吃什么吃,吃你b……” 赵丞言扬起拳头就给了林山一拳。 林山捂着鼻子弯下了腰。 听到动静,从台后边那个门里出来一个高壮汉子,手上还握着一把菜刀,而高壮汉子后边还跟着一脸惊恐的小服务员。 “赵丞言,你有病,你打人干啥?姑娘,去派出所,报案,就说饭店里有人闹事。” 顾挽星直接冲着在台里躲着不敢往前的服务员喊道。 “干什么玩意?你谁?凭什么打我们老板?” 张泉涌拎起赵丞言的后脖领子,像是提小鸡仔似的就给提到了一边,自己魁梧的身子直接将林山和顾挽星挡在了身后。 赵丞言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他强壮镇定道:“顾挽星,你离婚就是为了他?你是眼瞎吗?看上这么个东西?” “哎。不是我说,我咋了?看上我咋就眼瞎了。老张揍他。” 林山最恨别人笑话他容貌,他知道自己长得丑,但这是父母给的,并不是他能决定的了的。 曾经他做好人好事,帮一个大娘抓了个小偷,好嘛,逮到派出所后,被公安直接抓了起来。 没错,就是给他拷上了手铐。 小偷差点又跑了。 幸好那大娘腿脚还算麻利,赶到派出所指认了那个小偷。 所以他的容貌就成了他的硬伤,谁提跟谁急眼。 张涌泉闻声,扬起沙包大的拳头就奔着赵丞言的脑袋上招呼。 赵丞言吓得双手抱头,直接蹲下,这一拳才险险躲过。 “小比崽子,你还敢来我们饭馆闹事,说,谁派你来的?” 张涌泉虎目圆瞪,作势又要来一拳。 赵丞言这次迅速起身退后,忙解释道:“我来找我媳妇的,并不是谁派来的,与你们没有关系。” 顾挽星闻言,差点被气死,热乎乎的离婚证还在她空间里呢,还来找媳妇的? “赵丞言,我们已经离婚了,你说那话也不怕我告你耍流氓。” “才刚离婚,你就迫不及待来找男人?”赵丞言阴阳怪气道。 “你可真是屎壳郎打喷嚏满嘴喷粪,我来干嘛管你啥事?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找男人了?”顾挽星想要往前,打赵丞言一顿,结果林山牢牢挡住她,不让她过去。 “你这不是迫不及待是什么?才从民政局出来……” “你也知道才从民政局出来,我就是当街找男人,你也管不着,赶紧滚,找你的月柔去,不赶紧去给人家筹钱,还有功夫在这管我。” 顾挽星的嘴就像是吃了炒豆子一样,叭叭叭说的赵丞言直接哑口无言。 林山瞅准时机给老张使了个眼色。 张涌泉心领神会,没给赵丞言说话的机会,推搡着他就给推出了门。 顾挽星这才担忧地看向流鼻血的林山:“林老板,你没事。” 林山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小张给哥拿点手纸去——” 他朝着还在台里站着卖单的小服务员喊了一嗓子。 服务员这才回过神,看了过来:“哎哎,林哥你等一下,我马上来。” 说罢小张疾步匆匆的去了后院。 而林山的鼻血也嗒嗒顺着嘴唇滴落在地上。 “林老板,要不咱还是去医院,是不是打破血管了啊,怎么流这么多……”血。 她话音未落,林山扑通一声,直直栽倒在地。 头朝下,整个身体都是软绵无力的,就那么攮在了地上。 顾挽星见状懵了一瞬,立马手忙脚乱的上去扶人,心里不禁染上一丝惊慌,什么情况?赵丞言打死人了? 第47章 新菜 “林老板?林老板?你怎么了?” 顾挽星手拍打着林山那煞白的脸,声音都是颤抖的。 如果因为自己,林老板要是有个什么意外,那她这辈子估计会在自责中度过。 人在慌乱的情况下,脑海中的思维是不受控制的,所以此刻顾挽星思绪混乱,一时竟是忘记了空间里有救命的丹药。 “林老板?” 她嗓音中溢满急切,每呼唤一声,声音都会不自觉大一分。 她的喊声引来了外边的老张,还有去后院拿湿毛巾的小张。 两父女俩急匆匆地跑过来,看到的就是他们老板又,又,又晕倒了。 上次还是老张切菜,不小心切到自己的手,流了点血,他们老板也晕了一会。 “师傅,麻烦你一下,能不能把他送到医院?”顾挽星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林老板可不能有事。 所以她求救地看向张涌泉,恳切道。 “没事,没事,他一会就好了。”张涌泉视线环顾一圈,一把夺过闺女手中的湿毛巾。 在顾挽星疑惑不解的目光中,唧,糊在了林山脸上。 刚从井里打上来的水,冰凉无比,林山一个长舒气,腾地就座了起来。 他迷茫地环顾四周,好像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顾挽星此刻脑海中突然就冒出一个词‘晕血’。 “林老板,你没事?你是不是晕血啊。” 林山被张涌泉勒了起来,又在他还蒙圈中的时候把他放在了椅子上。 “对,山子哥就是晕血,我听峥子哥说过。” 服务员小张突然想起前几天他晕倒后,傅峥说过,他这是晕血,只要不看血就没事。 顾挽星扯了扯嘴角,趁人不注意偷偷抹了把额头上的汗。 吓死她了,她真怕林老板有什么意外,还好只是晕血。 时间慢慢过去,林山缓了大概有五六分钟,终于清醒了过来。 顾挽星将她还没喝的那杯水端到他面前:“林老板?好点了吗?” “不好意思,吓到你了,我这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添了这么个毛病,唉,也许前几年我家老头被倒塌的墙砸死后,出了很多血,才这么怕。” 他说得轻松,但顾挽星却捕捉到了,他眼底那一闪而过的痛苦。 “小山子你先喝点水。”张涌泉很是担忧的又把杯子往前推了推。 顾挽星发现这三个人,是个很奇特的组合,嗯怎么说呢,这位年长的大师傅看着有点像小孩。 “好,谢谢。”林山手有点抖地端起水,咕噜噜一饮而尽。 而小服务员则捡起掉在地上的毛巾,很仔细地给林山擦了擦脸,把他嘴巴上,还有脸上流得到处都是的血迹都擦干净了。 “谢谢小畅妹子。” “嗐,谢啥,你拿她当亲妹妹,让她给你擦擦脸是应该的。” 张涌泉挠了挠头憨憨一笑,说道。 顾挽星心里更加确定自己心中所猜,他一行一动真的不像个大人。 林山赞同的点了点头,随后也傻笑起来。 半个小时后,顾挽星大概知道了他们的关系。 厨师姓张原来在市里屠宰场上班,后来工伤伤到了头,便离开厂子回了村,张小畅也就是普通话贼好的小服务员是他的闺女。 而他们三个都是一个村子的,都是柳西屯的。 他们这个饭店一九八五年开业的,是机缘巧合下,傅峥带着他们干的,初始资金也是傅峥掏的。 后来慢慢发展起来,前两年赚了不少的钱,今年才慢慢走向下坡路,前段时间因为顾挽星改良过的几个菜,生意有了起色,可这两天斜对面那饭店推出了酸菜鱼。 就导致饭店里直接没人了。 张泉涌再得知那三个菜是顾挽星提点改良的,很是惊喜。 而顾挽星也没让他失望,写了一鱼三吃的做法,还写了一个麻婆豆腐和东坡肉。 既然酸菜鱼那么火,那她相信一鱼三吃定会被市场接受,毕竟花一条鱼的钱就可以吃到三个菜。 麻婆豆腐是川省名菜,前世虽然随处可见,但现在在她们这东北地区还真没有。 东坡肉较比红烧肉肉块大,而色泽更加红亮,相信也会受到追捧。 “小顾妹子,这一条鱼真能做出三道菜?能好吃吗?那得多大的鱼?” 张涌泉也不喊同志了,直接喊上了妹子,他觉得人家是真有本事,他跟他爹学那点本事感觉就像是拿竹筐舀海水,人家捧起的是整片汪洋,而他捧起的是沙子。 顾挽星对上他真心求教的眼神,笑容也不由真诚了几分。 “是的,鱼头鱼骨炖汤,汤是奶白色,鲜甜味美,鱼肉切片加湿淀粉滑炒,鱼尾炸得酥脆,鱼骨也可以拿来炸,看顾客要求,鱼骨和鱼尾炸酥脆后直接嚼着吃,补钙解馋。” 张涌泉听后很是震惊,激动得现在就想要去尝试。 “妹子……” “老张,你喊人妹子不妥,差辈了。” 林山睨了高壮的张涌泉一眼,嫌弃道。 “爸,我都想喊挽星姐,你还喊人家妹子。那咱俩岂不是成一辈了?” 张小畅也跟着附和道。 “我……”张涌泉噘嘴低垂着头,看着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没事,称呼而已。”顾挽星见张师傅被说得脸色涨红,忙笑眯眯地说。 “好好,我以后喊小顾,你别跟我一般见识,哈哈哈一激动嘴就秃噜。” 闻言,张涌泉立即又像是被哄好的孩子,乐呵呵地说道。 事后,林山特地跟她解释了一下,说张涌泉别看四十多岁,实则脑子也就停留在十一二岁,脾气有些冲动,有时说话也不经过大脑。 这也证实了顾挽星心中所想,怪不得感觉这人这么怪异。 不过倒是没想到这样的人,能在一个饭店里担任这么重要的职位。 想必人家肯定是有过人之处,这些就不是她操心的了。 今天毫无疑问的她又要吃一顿的,不过是跟林山他们蹭的饭。 当然也是她按照自己写的菜谱,指导张涌泉做的。 “张师傅,你做饭真的很有天赋,我一教你就会了。” 顾挽星忍不住朝着憨憨的人竖了个大拇指。 跟她想的一样,果然人不可貌相,人家确实有两把刷子,菜码的又快又好,大铁马勺颠的板板正正。 而且他很聪明,会举一反三,一点就透,根本不像脑子受伤的人。 总之反差有点大。 “嘿嘿,我爹也这么说。” 张涌泉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脸,咧嘴一笑说道。 很快那几个菜就被端上了饭桌,除了东坡肉颜色差点,其余几个做得都很带劲。 第48章 全碎了 “好好喝,爸,你快尝尝,真的好好喝。”张小畅喝了勺奶白色的鱼汤,眼睛倏地就亮了起来。 忍不住连连称赞。 “哇,太好吃了,嘎嘣脆,好香,斯哈,好辣,哈哈过瘾。” 小姑娘脸上表情丰富,一双好看的柳叶眉灵动地动来动去,看得人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 林山见她一脸餍足之色,也迫不及待拿起羹匙挖了一勺豆腐。 新奇的味道在嘴里炸开,麻和辣刺激着他的味蕾,让他小眼睛瞪得圆溜溜。 “好吃,好吃,嗯,真好吃。” 顾挽星见他们都满意,也稍稍松了口气。 她还怕麻婆豆腐这么重口的菜,这边的人会接受不了,毕竟现在的人吃的都淡没有后世那么丰富的调料。 幸亏饭店里的调料很齐全,据说是傅峥从南方邮回来的。 有这样的先天资源,却没利用起来,她觉得很可惜,不过日后有她,这些调料肯定不会再生虫。 一时,饭桌上全是吃东西的声音,根本无暇讲话。 直到林山干掉两碗饭时,他才腾出嘴来,不好意思地看向吃相优雅的顾挽星:“顾姐,别介意,实在是咱们几个没吃过啥好东西,真的很好吃,我觉得下午就去市场拿几条大鱼,晚上就开整。” 张涌泉头埋在碗里,连连点头。 “可以,但是,现在市场上还有大鱼吗?最小的得五六斤。”顾挽星不免有些担心,鱼分量太小的话,做不出三吃来。 “有的,东市场有家店自己有鱼塘,如果咱的鱼真好卖,那咱就跟他签个协议长期供,那样我估摸能便宜点。” 林山小眼睛眯了眯,一改刚才的吊儿郎当,唇角勾着几分玩味的笑意。 顾挽星闻言,眼神闪了闪。 果然,聪明人到什么时候都是有头脑的,现在的人有几个能想到会签合同? 如果这鱼真能单独撑起门面,那签合同包了鱼塘又有何不可。 顾挽星在林苑饭馆待到一点半,期间真的是一个人都没来,从窗户望着人家那边挤破门槛,她都跟着着急。 同时也不禁有些期待,她的菜能给饭馆带来客人的场景。 她问过林山,投资需要大概的金额。 林山说自己有差不多八千块的缺口,如果她能拿出这笔钱投给他,那他会给她店里百分之十的股份。 当然说的是市里店铺,镇上这家饭馆是没她啥事的。 其实一开始林山想给她百分之五,结果上午傅峥来特地交代他,让多让两成力给她。 可人家给了三道菜的菜谱,故此林山当即又改了主意,直接给到百分之十。 其实,顾挽星是满意的,毕竟她是干股。 房租,装修,请人,各种费用,都不是小钱,给她这些是真不少。 但她并没暴露自己的真实想法,有时候表现的太过精明,反而不好相处。 她猜测前期费用他们应该是够的,估计就是差后期进货的流动资金。 不然也由不得她来捡个漏。 当然这些就不是她考虑的了,自己只要在签合同的时候,把八千块钱给林老板,那就可以了。 餐饮她是一窍不通,她还是得继续做她的老本行,若不是自己现在缺钱,她还真想立即去穗城进一批货。 想到这里,她灵光一闪。 眼睛都不由亮了几分,带动着骑车的速度都降了下来。 这边林老板说估计弄好后得六月,中间四五月份,自己可以去穗城进好几次货了,先摆地摊呗。 顾挽星都被自己的想法给惊呆了,怎么上辈子没想到摆地摊呢,没有房租钱,那挣到的岂不是纯利润。 有了想法,那她便准备快点解决厂子里的事情。 结果她拐到厂子那条路上时,远远就看到了两道熟悉的身影。 不是赵丞言和赵艳丽,还能是谁。 她无语地抿了抿唇,快速刹车,甚至用上了两只脚,觉得今天不宜出行,赵丞言像个瘟疫一样,哪哪都有他。 于是顾挽星决定掉头回家。 这边的赵丞言从邻居妹妹那里了解到,顾挽星竟然辞职了。 “艳玲那你知道她领工资了吗?” 赵丞言本来不想打听这些的,但现在他缺钱缺得厉害,但他们厂里最近效益不好,刚才去厂里合计提前预支一点工资,却因为他这几天没去,耽误了活,车间主任发了好大的火。 钱没领到,还生了一肚子的气。 恰巧他路过这边就被赵艳丽喊住了,这才有了两人谈话的一幕。 他想的是,或许能从顾挽星那里先借一点钱,不然这段日子可怎么过。 家里得吃喝,最主要的是家里恐怕今年连晚稻都种不上了。 因为种子都被偷了。 “没有,我听说估计下周发工资时,会发给她。” 赵艳玲本来就跟顾挽星不对付,她看到赵丞言第一时间就是想跟他告状,也算变相挑拨两人的关系。 顾挽星只要不好过,她就开心。 她也是今天才知道,原来那个女人竟然胆大地把工作辞了。 赵丞言:…… 辞职竟然不要工资,这顾挽星不是一般的傻。 说不失望是假的,毕竟手里一毛钱没有的日子是真难熬。 买盒烟的钱都没有。 而赵艳丽没说的是,车间主任已经把她家亲戚安排到顾挽星机子上了,甚至还用的她的名。 从她机子上下来的活,标的是顾挽星的工号,所以即便将来发生了什么事情,找的也是顾挽星。 她当然不会告诉赵丞言,要是顾挽星知道了,那她岂不是会去找车间主任,那么想看的热闹就看不到了。 她巴不得顾挽星倒霉。 突然,赵艳丽那双吊梢眼眯了起来,指着路口的人影,惊呼出声: “哎。你看那不是你媳妇吗?” 赵丞言转身望去,看到的只是一个模糊的背影和一截自行车轮子。 “行了,我先走了,你也赶紧上班去。” 他留下一句话,急匆匆骑上车就走了。 赵艳玲看着匆忙离去的背影,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希望她这个三哥给点力,最好能揍顾挽星一顿。 这边顾挽星烦躁地蹬着车子往家走蹬得飞快,只希望别再撞见不想见的人。 可往往人要倒霉了,真是喝口凉水都倒霉。 她只顾蹬自行车,就没太注意岔路口突然冲出个人,一下就给人撞了。 砰—— “……”她无语极了。 顾挽星大脑宕机五秒,眼睁睁地看到一个胖娘们被撞到后轱辘咕噜滚了好几圈,她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可不相信不行,事实还是得接受,她真的撞人了。 于是她从歪掉的车上下来,来到女人身旁,蹲下,准备问问到底有没有事。 四目相对,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停止了流逝,只有彼此的眼神存在,世界都变得安静了。 迟金枝正望着湛蓝的天空,怀疑人生,猝不及防就对上一双仿若黑宝石一样深邃的眸子。 里边倒映着她那圆圆的大脸盘子。 她被自己的倒影吓到了,不顾身上的疼痛,腾的坐了起来,张嘴大嗓门就喊上了: “哎呦我滴老天奶,你丫的眼瞎呀。看不见我这么大个体格子,就往上撞?” 当她目光落在道边歪了的篮子时,原本还算正常的脸,肉眼可见地变黑: “我滴老天爷,我的鸡蛋,鹅蛋,唉呀妈呀,全碎了。” 第49章 我的蛋呦 顾挽星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果然看到一个篮子,篮子正呈歪倒状,旁边一堆红白黄相间的液体混合物。 “你她娘的瞎?瞪那么大个眼珠子喘气啊,天杀的,我的蛋呦……” 迟金枝强忍着膝盖和肩膀的痛,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到道边,一脸心痛的想往外挑没破的蛋。 可挑来挑去,没一个好的。 捡都捡不起来,这要是在家里,她高低得拿个碗给挖起来一些,挑挑蛋壳喂鸡。 “大姐,实在对不起是我太着急了,你没事,要不咱们去卫生院看看?” 顾挽星见她腿受伤,忙跑上前准备搀扶她,此刻也已经彻底接受自己确实撞人的事实。 心里暗戳戳地想,这应该是最后一次倒霉了,毕竟往后的路上可没有赵丞言了。 今天之所以这么倒霉应该就是看到赵丞言的原因。 迟金枝一把挥开她的手,眼神凶狠地瞪着她,强横道:“你是不是眼睛有点毛病?有车了不起啊?有车就能撞人?说,怎么赔?这些蛋没有一百我可不干。哼~” “大姐鸡蛋好说,我担心你的腿……” 说着她担忧的眼神落在女人已经破了个洞的裤子上,看着是擦伤,都出血了。 这条道是沙石路,擦伤肯定很严重。 女人见顾挽星态度很好,滴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顿时计上心头。 “卫生院就不用去了,但我这腿疼,不,肩膀也疼,我浑身都疼得厉害,你赔我钱我自己去看,还有这些蛋你可别想着赖掉。” 顾挽星当然不会真的等着她讹,她看了这女人估计就是想要几个钱。 但为了防止她狮子大开口,还是得想个招制住她。 “大姐,不管你哪里疼,咱们都得去卫生院检查一下,有些伤是内伤,就像刚才你滚那几下子,说不定肋骨都断了,知道肋骨断了是什么后果吗?” 迟金枝疑惑道:“什么后果?” “断裂的肋骨会扎破你的肺,或者你的脾,到时候你不治而亡。” “你诓我?” “谁诓你了,不信你按一下,试试两侧肋骨,有没有隐隐作痛的感觉。” 顾挽星一动不动的看着她,一双清澈的眸子比春日初雪化晴后的溪水还要明亮。 迟金枝对上这样一双眸子,很难不相信她说的话。 所以果真就照着她说的按了几下她左侧肋骨。 “嘶~” 迟金枝没忍住倒吸一口凉气,眼底逐渐漫上惊恐。 顾挽星漆黑的眼底狡黠一闪而过。 “咋样?我没骗你,还是得去医院看,身体是自己个的你要是不乐意,那就算了。” 她说着便走到自行车前,双腿夹住前轮子,双手扶住车把,微微一用力,歪掉的车把,立即被扭正了。 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看得迟金枝瞠目结舌。 这丫头看着柔柔弱弱的,没想到力气还不小。 她见顾挽星骑上自行车要走,忙高声喊道:“哎哎,你别走啊,先赔我鹅蛋钱,然后再陪我去卫生院,想跑,门都没有。” 顾挽星再次将视线落在那堆烂鸡蛋上,要她说这些蛋撑死也就五六块钱。 如果没记错的话,现在鸡蛋一毛五一个,鹅蛋三毛,她那一篮子最多有十个鹅蛋,鸡蛋顶天就二三十个,可真敢要。 “姐,你看,要多少钱?” “一百——” 迟金枝本着不讹白不讹的想法,狮子大开口道、 她也不想,但她家钢蛋等着钱救命,不然她也不会去卖家里仅有的几个蛋。 迟金枝是满春屯里的寡妇,两个儿子一个钢蛋一个铁蛋,钢蛋从小身体就不好,只要受了伤,伤口就血流不止,她男人死得早,自己拉扯俩孩子,所以过得很苦。 她的泼辣,蛮横,都是被逼的,自己不厉害点,咋能在村里立足。 最近钢蛋又发烧,眼看着就要不行了,家里仅有的粮食也都卖了,给他买药,打针。 该借的都借遍了,能怎么办?没死就得治。 这些顾挽星是不知道的,她只想出自己该出的钱,所以想也没想的就拒绝了。 “不可能,大姐我本也不是故意的,适当多给你一些也可以,但你不能讹人,那些鸡蛋鹅蛋最多给你八块钱,不然我也没有那么多,还留五块给你看伤,如果你要是一起拿了,那去卫生院你要自己付钱。” 顾挽星从裤子口袋里摸出十三块钱,很是为难地说道。 迟金枝刚想张嘴说点啥,结果就被一阵仓促的铃铛声打断了。 顾挽星听到铃铛声音,暗道不好,一回头果然就看到了赵丞言追上来了。 她心里那个恨啊,只恨自己太过墨迹,要是再快点,是不就能躲过这位大姐,更不会被赵丞言追上。 “你先靠边。”迟金枝看到她穿着也不是很好,尤其是她还是个心眼善良的丫头,所以就有些心软了。 最主要她是真需要这些钱,她的肋骨断就断了,轻点动弹,想也不会真戳破肺管子,如果真戳破了,那正好她也活够了。 现下,给钢蛋买药最要紧,如此想着,迟金枝更加坚定了拿这钱的想法。 顾挽星推着自行车往道边靠了靠。 这个功夫,赵丞言也过来了,他从自行车上跳下来,气息微喘地看向顾挽星:“你骑那么快干什么?” 质问的语气,让顾挽星都觉得自己是不是上午离婚离了个寂寞。 不过微微摩挲手指,看到空间里那明晃晃的离婚证,她才稍微松了口气。 “我骑快慢,管你啥事?赶紧滚,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挽星,你咋说话呢,我这不是有话对你说?” 他之所以这么没有边界感,是因为赵丞言并不觉得二人是真的离婚了,毕竟家里还有赵朝,那可是顾挽星心上的肉,怎么会就真的离开。 早晚是得复婚的。 顾挽星睨了赵丞言一眼:“我不想听,你赶紧起开,看到你就烦。” “挽星,你……” “你什么你,看不见人家不待见你,还不赶紧滚?看着长得像个人,就是听不懂人话。” 迟金枝瘸着腿,往前走了几步,站在顾挽星的身侧,小声嘟哝道,但她嗓门洪亮,都听得一清二楚。 她也是女人,一个女人眼底流露出的厌恶,就表明了两人的关系,这男的人模狗样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赵丞言欲言又止。 “妹子,大姐是满春屯的,咱俩这事,就这么了了,钱给我,我也不用让你带着去医院了。” 迟金枝主动上手夺过了顾挽星手中捏着的十三块钱,十分豪爽地说。 赵丞言一看钱被拿走了,顿时急了。 “哎。你什么人?凭啥拿我媳妇的钱?” “醒醒,赵丞言。谁是你媳妇?不要脸吗?再缠着我信不信我这就去派出所……” 顾挽星眯起眼睛,语气中带上了威胁,如果一直这样纠缠不休,她不介意把他现在就送进去。 第50章 负气离开 赵丞言默了一瞬,最后还是负气离开了。 直到他的背影越来越远,顾挽星才收回目光。 “大姐,多谢您。” 顾挽星记着她刚才替自己说的话,所以十分感激。 迟金枝有些别扭地将脸扭向一边,冷哼道:“哼,赶紧走,我怕我后悔。” 她还得快点去医院买药,哪有功夫跟她在这唠闲嗑。 “好嘞。” 顾挽星闻言,都不带犹豫的,甚至都没过多寒暄一句,便骑上自行车走了。 迟金枝看着她歪歪扭扭的背影,心底忍不住泛起羡慕,她年轻时,也是这样的…… 走远的顾挽星,不放心地回头瞅了一眼,因为她感觉那位大姐一直看她。 原以为那大姐会回家,结果发现她正一瘸一拐地往镇上走去。 想来应该除了卖鸡蛋,还有别的事。 她没再过多关注,骑着自行车便回了家。 自行车这一撞,车把松了不少,回去还得紧紧。 下午三点,顾挽星回到了顾家庄。 刚进她们家那条巷子,就看到顾月柔家围了很多人。 都在指指点点的。 “就是不知检点呗,跟顾老三媳妇一样样的,随根。” “人家柱子媳妇是不跟她一般见识,不然看人家不撕烂她。” “这几天她不是天天去赵王屯嘚瑟吗?我听我家姑子说,她勾搭挽星的男人,不知道真假。” 顾挽星一靠近,听到的就是关于自己的八卦。 而顾月柔家传来的争吵声,也恰巧让她听了个大概。 好似是她上午去找人家顾铁柱借钱来的,然后不知怎么地对着人家哭了起来。 正好让人家媳妇回来碰到,这才直接打家里来了。 “哎呀,挽星,你大舅母说顾老三闺女勾引你男人,是不是真的?” 凑在一起八卦的几个七大姑八大姨的,突然看到顾挽星,一下都凑了上来。 她们眼底充满希冀地望着她,很渴望得到她的回答。 顾挽星也不负众望,表情凝重地点了下头。 只是多余的话她一个字都没说,心里想让她们自行脑补去。 省得自己这几天住家里,少不得很多人都得打听。 “怪不得你回来了?你对象跟你干架了?” “你别怕,你对象要是欺负你,让你宝平哥去揍他。” “就是,还有俺家你春来哥。” 顾家庄抬脚出门,目光所及,皆是亲戚,所以几个自称舅妈的女人都想帮助她。 因为大家都可怜她,早早没了娘,后妈虽然面子功夫做得足,但这些年大伙也都明白了,孙唤弟肯定还是不行,不然结婚五年愣是一次娘家门都没进。 “我已经离婚了,今天上午。”顾挽星实话实说道。 这一消息,无疑是晴天霹雳,引来了更多人追问。 顾挽星就简单的将顾月柔去她家的事情,说了一遍。 有的原本是听说过,所以这次直接就得到了证实。 顾月柔就被骂得更惨。 此时隔壁,鸡飞狗跳,顾挽星心情极好地进了家门,关上大门就爬上了墙根下那个倒扣的水缸上。 这样她就可以看到顾月柔家里的‘现场直播’了。 还没乐呵两分钟呢,身后就响起一道不合时宜的狗叫声。 “顾挽星,你还知道回来,你爸不是说让你做饭吗?为什么不做?” 顾挽星刚看到一个她不认识的女人,打了顾月柔一巴掌,还没看到顾月柔反击不反击,就听到顾珍珍的犬吠。 她只觉一阵聒噪:“我做不做饭与你没有任何关系,想吃自己做,要是待够了,就回你自己家。” 就连最基本的敷衍,顾挽星都不想。 如果孙唤弟和顾珍珍不能把她当做空气,那只能她将她们赶出去了。 顾珍珍一愣,没想到这个贱人竟然敢撵她,顿时气恼不已,她刻意压低嗓音,咬牙切齿道:“还撵我走?你都不知道是哪里的野种,你以为你爸为什么不向着你,因为知道你不是亲生的,该走的是你。” 她一脸的幸灾乐祸。 顾挽星站得高,正好看到屋门口一道人影一闪而过,不是孙唤弟还能是谁。 她心下了然,这指定又是母女俩想激怒自己,从而让渣爹讨厌她的狗把戏。 “爸——爸——” 顾挽星在门口时就得知她爸没出去,顾珍珍为什么不敢大声说,这肯定也是怕屋里听到。 至于孙唤弟为什么要铤而走险,让顾珍珍来挑衅她,想必,就是想撵走自己呗。 顾天明刚睡醒,热得出了一脑门的汗,听到外头闺女那迫切的喊声,他原本是不搭理的,奈何一个劲喊。 他索性就拿了个毛巾,正好出来洗把脸。 “你喊啥?” 顾天明出来后,就看到闺女正站在水缸上,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总感觉闺女变化越来越大了,性子好像比以前跳脱,嗯,更不听话了,说她一句她有十句百句等着你。 “顾珍珍说我不是亲生的,我真不是你的闺女吗?” 顾挽星深知自己是他的种,以前因为自己早产也有很多人讲过这件事情。 但长大后,就没再出现这种情况了,毕竟她长得还是跟顾天明有那么一丢丢像的。 顾天明眼底的慌乱一闪而过,快到顾挽星都没捕捉到。 他眼底蓄满怒意朝着顾珍珍望去:“你小小年纪还学会造谣了,你都是从哪里听来的?简直是胡说八道,那个舌头不想要,你就吱一声。” 没等顾珍珍反驳,他又重重叹了口气,似是无奈道:“拉倒,你还是回你李家去,正好也到了该说婆婆的年纪了我们家就不留你了。” 顾天明很不过瘾,没忍住又小声嘟囔起来: “我发现你这个孩子真跟人不一样,不知道感恩,我养你十二年,你到头来还编排起我来,真是天大的笑话。” “爸,爸,不是的,你别听她胡说,我只是听外边那么说才跟姐姐讲的。” 顾珍珍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有多蠢,不该听她妈的话,这样正好起了反作用。 “老顾——珍珍也是好意。” 孙唤弟从屋里出来,想用以前的套路来哄一下顾天明,结果直接被训了。 “这样的好意我不稀罕,还是留给你自己,孙唤弟,你我半路夫妻,我真心待你,换来的就是这个?你教的好闺女,真是……都说人心换人心,我这么多年换来的就是你教闺女造谣,挽星不是我的?那你告诉我她是谁的?你的吗?跟你长得像吗?记住,我捧你的时候你好好当个杯子,别让我把你摔了,那样你在我顾家,连堆玻璃茬子都不是。” 顾天明冷冷看了孙唤弟一眼,便来到井旁,从水缸里舀了一瓢水,径自洗起了脸。 顾挽星若有所思的看着渣爹的弓着腰洗脸的背影,怎么看,他像心虚呢? 但是上一辈子也没人告诉她这些呀,难道真有隐情? 这件事情,她没深究,因为也由不得她深究,大门就被重重拍响了,甚至还十分不友好。 砰砰砰—— 孙唤弟快步去开门,顾挽星竟是从她身上看到了仓皇而逃四个字。 确实,疾步匆匆的,像是有狗撵,好在院子不大,就几步路。 大门打开,外头赫然站着三道熟悉的身影。 顾挽星顿时想撞墙。 第51章 孩子是无辜的 门口赫然站着刘西凤和赵丞芳,赵丞芳还抱着赵朝。 赵朝此时一边小辫子是散开的,另一边也松松散散要掉不掉的。 嫩白的小脸蛋上抹得黢黑。 一看就是没给收拾,不过这日后应该是常态。 “顾挽星——你给我出来——” 刘西凤跟孙唤弟打了个照面,并没理会她,而是直接朝着她吵嚷起来,一双喷火的眼珠子,几乎要掉出来。 她尖细的嗓音这么一嚎,顾月柔家门口的那些人,顿时像是铁片遇到了磁铁,唰一下就被吸引过来了。 顾挽星从水缸上跳下来,看了眼面色铁青的老头,越过他直接朝门口走去。 外头人指指点点的对象,瞬间换成了她。 好在她脸皮厚。 “什么事?” 顾挽星面无表情的看着刘西凤,心里大概有了猜测,无非就是得知离了婚,想要讹人。 “你说什么事?正好大伙都在,让大伙给我评评理,你这一言不合就跟我儿子离了婚,咋的?彩礼得不得给我还回来。三百五,少一分都不行。” 刘西凤说着转过身,眼底含泪地看向吃瓜人群,见一个个都正皱着眉头望着她,她索性抹了把脸,小声哭了起来。 “你们说,她俩就这么在气头上把婚给离了,剩下的什么交代都没有,孩子怎么办?家里现在遭了难,真是连下晚饭都吃不上啊。” “是呀,你们都是我嫂子的长辈,都劝劝她,孩子是无辜的,你看,这就一上午没见着妈,孩子给造啥样了?谁都没有亲妈照顾得好。最可怜的是孩子啊,才三岁。” 赵丞芳也跟着哭诉道。 母女俩小声啜泣的这一幕,引起了很多不知情人士的共鸣,纷纷小声讨伐起顾挽星。 “挽星,你咋那不靠谱呢。” “这臭丫头胆可真肥,直接就离了?” “挽星,你看看孩子,造啥样了?离婚就能保证下一个更好?” 顾挽星好笑地望着这些不知道内幕的人,不知道她们晓得真相后会是什么样? 谁知她还没开口呢,旁边有些人就看不下去了。 “我说你们一个个的,咋得都向着外人,挽星能无缘无故离婚?那顾月柔都爬挽星对象炕上了,不离留着过年?” 这话一出,人群中顿时一片哗然。 一些知道实情的人,也趁机给那些不知情的科普,没用上多久,大概就两三分钟的功夫。 众人的火力齐齐对准了表演二人组,刘西凤母女。 “怎么还有脸上门,不嫌弃你儿子丢人吗?” “就是,赶紧滚犊子。” 听到外边一帮老娘们都向着闺女,顾天明默默退到了院子里,他刚才想上去把赵朝接过来的。 早上孙唤弟给赵朝扎了两个小辫子,给脸也洗得干干净净的,就是一上午一直哭,他都没让整埋汰。 可就这么几个小时,就给孩子造这样。 说不心疼是假的,但考虑到闺女以后还有别的路选择,不要孩子是对的。 所以把那个想法,就又吞肚子里了。 “老顾,怎么办?她们刚才提彩礼,不会是来要彩礼的。” 孙唤弟见人一多,她就躲到了南墙下柴火棚子里,一点都不想掺和顾挽星的事。 她甚至还在心里想,要么给她整走,要么上去修理她一顿,总之看到顾挽星吃瘪,她们母女俩就开心。 “要什么彩礼,挽星给她们家生了孩子,伺候他们五年多,咋的还抵不过那三百块彩礼,再说要就给她,你不是帮挽星收着吗?你说挽星有了孩子就给她,这都离婚了,你也没给。” 孙唤弟闻言,脸色骤然变得惨白,她上哪去找钱,那钱早都给她儿子了。 顾天明是没空看她的脸,站在棚子下边,静静听着外边的动静。 他心里思忖着,实在不行,就把彩礼还回去,不然搅得家里一点都不得安宁。 顾挽星是不知道她爹的想法。 “嫂子,我哥也不是故意的,你就不能原谅他这一次?女人结婚后住娘家,哪有你说的那么轻松,短时间还可以,时间久了,那是会有矛盾的。” 赵丞芳也不哭了,被人喷了一顿,又开始来软的。 果然,她这么说,大伙都没人怼她,甚至那几个骂人最厉害的老太太都跟着频频点头。 顾挽星抽回被赵丞芳握着的手,红唇边荡漾着一抹绝美的嗤笑。 “那都是我的事,你也不用劝了,我是不会同意复婚的,另外你们说到了赵朝,你哥不会把赵朝给我的,所以你们都放心,每个月我会给孩子抚养费,如果我想她,我也会去看她。” 好话像是谁不会说一样。 顾挽星心底暗暗腹诽,看着刘西凤脸色越来越黑,她唇边的弧度也越来越大。 “嫂子……” “行了,以后还是改改称呼,你比我还大两月,以后别喊嫂子了……” 顾挽星话音未落,就被刘西凤打断了:“既然你执意要这么做,那把彩礼还给我,三百五十块一分都不能少。少一分我都不能让你们好过,我不好过,就天天来你家待着。” “彩礼没有,因为你没给我,我后妈拿了去,你想要就管她要去。” 顾挽星看过老顾的财产,只有三百多块钱,据说还要买苗。 也就是说这个彩礼钱,她找孙唤弟是不可能要回来的,那还不如让刘西凤找她,狗咬狗,随便咬。 顾挽星声音不小,在南棚子站着的老两口自然也听到了。 顾天明并没什么反应,因为闺女的意思跟他想到一起去了,既然离了婚,那就彻底断掉,要是为了这几百块钱,在天天来闹,那真是得不偿失。 他想的就有点多,亲闺女还得找个婆家,这名声指定是不能臭掉,还有个顾珍珍,也到了结婚年龄,刘西凤要是天天来,那估计顾珍珍也嫁不出去了。 孙唤弟却是急了眼,她慌乱地一把扯住想事情认真的顾天明。 “老顾……” “嗯?你去把那彩礼拿来,直接给她,咱们不跟他们扯瘪犊子。” 顾天明根本就没合计那钱会被花掉,因为家里用钱一直都是每年卖粮食的钱。 农民地里出点粮食,自己吃不了,教一部分公粮,还能卖一部分,一家人花用也就够了。 孙唤弟每次花钱都跟他打招呼,甚至她还记了个账,这也是他欣赏这个女人的地方。 每一分钱都花得明明白白的。 可他却不知道,家里每年卖粮食的钱,有三分之一是进了孙唤弟那个儿子口袋里的。 还有三分之一是顾珍珍花的。 剩下的三分之一才会记账。 孙唤弟欲言又止,想着要解释一番,就见顾挽星领着她那个小姑子和婆婆过来了。 第52章 做梦 “去找她要。” 顾挽星并没太过靠近,而是站在院子中间就停住了脚步,她指了指棚子里的孙唤弟,轻抬下巴说道。 刘西凤见此,快步冲进了棚子里:“你拿了我家的彩礼?赶紧给我拿出来,一个后妈,拿得着人家彩礼吗?不害个臊。” 她可不管对方是谁,只想要钱,所以一上来就没给好脸。 孙唤弟气的胸脯子剧烈起伏着。 不过她也不是善茬,现在只有一个可能能临时瞒住那钱的去处。 那就是让她不拿回彩礼。 “哪有你们这样的,我家闺女去你家伺候一大家子五年,还给生了个这么好的孩子,咋可能还把彩礼给你们,做梦。” 她一改以往的柔弱,眼神陡然变得凌厉。 刘西凤平日里没少打听顾挽星这个后妈,只听说柔柔弱弱的是个惯会使软刀子的,没想到这么强横。 她眼珠子转了转:“这钱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就是说破大天你也得给,不然我就在你家不走了。” “爱走不走。”孙唤弟冷哼一声,顿时也耍起了无赖。 刘西凤见状,直接坐在地上就嚎,拍着大腿,搓着脚,再次上演她的撒泼。 赵丞芳趁机上前,弱弱看向顾天明。 “叔,我知道我们来这一趟闹得不好看,但咱家也是没别的办法了,您是不知道,家里啥都没有了,粮仓里的种子和口粮都被挖走了,就连咱家那破椅子破凳子腿都没给留下一根,您要是不信可以打听打听,再不济,去看看也行,我家庭状况也不好,帮不了多少,所以,您看看能不能把老太太给出的那彩礼钱退给她。” 顾挽星一直都觉得赵家是赵丞言心眼子最多,阴险狡诈,蔫坏一个人。 现在看来,当数赵丞芳最聪明,她深知孙唤弟不会给,软话说给她爸听。 那她爸抹不开面子,势必会给一部分也说不定。 男人好说话,赵丞芳是拿捏准了的。 顾天明太阳穴突突跳得厉害,不过人家话说得漂亮,姿态放得也低,他确实不好说反驳的话。 见他一直没说话,脸上也隐带犹豫,赵丞芳又继续道:“叔,你不看咱家面子,看赵朝的面子行不,那钱就先还给我妈,总得让她把地种上,不然赵朝吃啥?” “给她。” 顾天明在听到外孙女时,再也绷不住,直接对着身侧的孙唤弟命令道。 孙唤弟面色一僵,还想狡辩一下:“老顾,这钱是挽星伺候她们一家子应该得的,凭啥还回去。” “她自己乐意的,现在弄出这些破事,你赶紧把钱给她,让她们走。” 顾天明被刘西凤哭得脑瓜子嗡嗡作响,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打发她赶紧离开。 “老顾……” “给人家,就当是给赵朝的。” 顾天明隐隐嗅到了一丝不对劲,目光中带上了些许探究之色。 孙唤弟自知不能赖掉这钱,不得不缓步往屋里走去。 她想着,只能把家里的钱先拿出来给出去,等人都走了,她再慢慢解释。 她已经在心里想好了说辞,就说她家孙富贵借走了。 孙富贵是孙唤弟的弟弟,她娘家妈生了四个闺女,才换来富贵那么一个宝贝蛋子。 几个姐妹的名字也是,带弟,招娣,唤弟,来弟,反正各种弟。 好歹是小舅子,相信老顾应该不会做的太绝。 但她回到屋里打开抽屉发现,家里总共也才剩下三百三十块钱。 不得不说,要是给了,她们往后的日子要怎么活,这钱可是要花到十月份收稻子的。 于是当她再出来后,手上只拿着三十块。 “先给你这些,剩下的等我去取了再给你。” 孙唤弟把手里的三十块崭新的大团结甩给已经不哭的刘西凤,语气是十分的不耐烦。 顾天明眼皮子跳了跳。 “我那抽屉……” “哎呀,我知道,你放心,等我去取了钱,肯定亲自上门给她送去。” 孙唤弟不大的小眼睛,斜睨了顾天明一眼,忙打断他。 刘西凤肯定是不干的,破口大骂不说,甚至还连顾家祖宗都问候上了,是顾天明给出保证,又在赵丞芳的规劝下,才拿上那三十块钱,出了门。 临走时赵丞芳还特地问了赵朝要不要跟着妈妈。 结果赵朝一直记仇顾挽星晚上不要她的事情。 脑袋摇得像是拨浪鼓。 都走了。 家里总算是安静了,大门被顾天明重重关上,隔绝了外边的闲言碎语。 顾挽星一直没回到屋里,也没去拆穿孙唤弟的谎话,而是听着东院那个她不认识的小媳妇,正跟顾月柔撕的厉害。 “进来——” 顾天明进屋等了一会,没等到她,就出来喊人。 看到的就是她站在东墙下,贼头贼脑的在偷听,顿时被气笑了,不过也只是一瞬,就收了笑脸。 顾挽星正听的认真,猝不及防被渣爹一嗓子喊得惊了个愣怔。 “干嘛?” “你进屋,我问你点事。” 顾天明最近见识了闺女的各种古怪行为,跟以前一点都不一样,现在性子跳脱的他都快不认识了。 顾挽星只得放弃听墙角,不情愿地回到屋里。 客厅。 顾天明正襟危坐。 顾挽星坐着小马扎,劈腿拉跨地吃着茶几上昨晚剩下的毛嗑,一副吊儿郎当满不在乎的样子,十分欠揍。 “离了?” “嗯。” 她只发出一个单音节,敷衍应道。 “你婆婆,奥,你前婆婆想要彩礼这事,你怎么看?” 顾天明的想法是挺好的,但当然还是要先顾及闺女的感受,如果闺女说不给,那他想得再美也没用。 “给呗,她不是说要去取吗?呵呵,也不知道上哪去取?去你儿子那里取还是去你弟弟那里取?” 顾挽星似笑非笑地看向孙唤弟。 顾天明不明所以,也跟着看向一直都沉默的孙唤弟。 心底那股不好的预感,再次袭上心头。 “你把那笔钱存起来了?存哪里了?我怎么从没看到过存单?” “爸,我妈是长辈,花顾挽星点钱怎么了?你还来质问她。” 顾珍珍闻言当即不乐意了,父女俩那副嘴脸分明是怀疑她妈把那钱都花了。 即便都花了又怎么了? 难道不应该吗?她妈是顾挽星的后妈,又不是给旁人花。 顾珍珍话音落下,孙唤弟那张本就挂不住的脸,直接用手捂了起来。 随后传来十分压抑的呜咽声。 “呜呜~老顾,我嫁过来十多年,难道连借出去三百块钱都做不了主吗?呜呜呜~~” 顾挽星:…… 顾天明:…… “我什么都没说,你哭什么?” “爸你看她像不像做贼心虚。” 顾挽星顺着老顾的话直接脱口而出。 “去。” 顾天明没好气瞪了闺女一眼,暗道果然,这钱她花了。 顾挽星觉得好笑极了,看来孙唤弟这是准备告诉老顾说钱借出去了,如果借给她弟弟的话,那她爸确实没理由现在就去要回来。 不行,她不能看着老顾被欺骗,得趁机让他看清孙唤弟的嘴脸。 “爸,你知道不知道,其实你这个老婆一直都背地里接济她的儿子,咱家的钱一多半都进了李东东的腰包……” “顾挽星——你胡说什么?”孙唤弟高声呵斥道,手从脸上拿下来后,眼睛甚至都没红过。 刚才还哭得大声,如今眼角连滴眼泪都没有,顾天明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第53章 原来是这么回事 “你吼什么?”顾天明腾的站起身,眼底燃着两簇小火苗。 他还真是第一次见,这个女人竟然还有这么一面,以前她从来都是温温柔柔的,从不会大声说话。 没想到凶起来,也不比顾老三家婆娘差嘛,这还是当着他的面凶自己闺女。 这要是没当着自己面呢? 脑海中突然就闪过这些年,孙唤弟在他耳边说的那些话…… 嘶~不敢往下想,气得他脑瓜子疼得厉害。 “老顾,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觉得挽星怎么能那么说我,是我太激动了。” 孙唤弟对上顾天明那双喷火的眸子,心底慌乱不已,暗自懊悔不该冲动。 “哼~我倒是不知道你捂着脸哭半天,原来是糊弄人啊。” 顾天明阴阳怪气的说道,那眼神里的厌恶是毫不掩饰。 “爸,你才知道啊,她一直都爱演戏,不去当演员可惜了。” 顾挽星笑眯眯的说道。 她是真的欢乐啊,看到老两口干架,咋能不乐。 顾天明气的胸口剧烈起伏不定,瞪了她一眼:“你闭嘴你。” “爸,你怎么能说我妈呢?我妈为这个家牺牲那么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一点小事,你俩就这么严肃,还让不让人好好活了。” 顾珍珍终于从愣神中清醒过来,她妈装哭这事,她自己都觉得尴尬,只是她不能帮着外人一起说她妈而已。 “你也闭嘴。” 顾天明现在瞅谁都不顺眼,晃了晃疼得有些剧烈的脑袋,怒声呵斥道。 顾珍珍撅着嘴,凑到她妈身边,扶住她,也不知道是给自己找安全感,还是真的怕孙唤弟晕倒。 “老顾,你误会我了。” “我爸误会你什么?你敢说你没把钱给李冬冬?要不要去对峙?” 顾挽星可不想将这次机会浪费掉,好不容易老顾发火,她肯定是要给孙唤弟去层皮的。 “挽星,你怎么能胡说呢?我什么时候跟李家联系过?你说说你,安得什么心,一回家就搅得家里不得安宁。” 孙唤弟一脸受伤的望着顾挽星指责道,眼底的锋芒却是一点都不藏着。 顾挽星想如果眼神可以杀人,估计她已经死了八百遍了。 “看,老顾,她说我是搅家精,你说说我怎么搅家了,就说了几句话而已嘛,你觉得这算是搅家吗?” 顾天明眼皮子跳了跳,他想上去捂住闺女的嘴,奈何头疼得厉害,突突的感觉要炸了。 “那你说说她那彩礼钱都去哪了?” “呜呜~~老顾你不相信我?你我同床共枕十多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吗?” 孙唤弟这次是真哭了,哭得很伤心。 “噗嗤~答非所问,我爸不是问你彩礼吗?” 孙唤弟:…… 她哭得更厉害了。 “行了,你说钱都去哪里了,还有去年,咱家卖粮食卖了一千九百多,怎么到过年就没钱了,我平时还出去挣一点,咱三口人,就一天在家吃三顿饭,咋得一年花两千来元?” 说起这个顾天明就生气,去年是收成最好的一年,而且还赶上粮价上涨。 去年他打工的活也比较好找,基本没闲着,不说一年挣五百,三百是有的。 他以为卖粮食的钱最少能攒下一千五,当时开心地想他老顾家也算是有闲钱了。 谁能想到,到过年时,竟然一分钱不剩了。 孙唤弟说外边物资涨价,她都把钱换成物资了。 确实家里也多了不少东西,但现在细细想来,再涨价又能怎么涨,那些东西能值一两千块钱? “我不是说了吗。去年物价突然涨得厉害,都疯抢物资,我就把钱都换成东西了。” 孙唤弟眼神很镇定,去年全民疯抢物资,那段时间睁开眼就是去买东西,手里恨不得一分钱都不剩。 当然她说的是真的,只不过她也就屯了三百多块钱的东西,剩下的都给了她儿子。 顾挽星对于这件事情有印象,她还抢了不少的香皂牙膏,一发工资就是去小商店买这些。 不过对于农民来说那次通货膨胀却是让大家都有了不少的收入。 农村里影响最大的是农药化肥,不过粮食价格上涨,化肥涨点钱也是能接受的。 像是顾天明就是,他去年留下口粮,就把粮食全卖了,比往年增加了一倍的收入。 顾挽星笑得一脸狡黠:“那后妈你是买了多少化肥囤家里?” 孙唤弟表情一僵,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顾天明也才恍然大悟,他不可思议道:“你去年囤货囤的就是香皂牙膏还有挂面,我说哪里不对劲,原来是这样……” 他就说,去年农资站的钱为啥没还上,原来是这么回事。 想到这里,顾天明只觉两眼发黑,不敢想象这些年,她弄了自己多少钱。 孙唤弟哑口无言,她把去年那笔钱给儿子买了摩托车。 这让她怎么说。 不过她不能承认,这要是让这死老头知道自己把钱给出去,估计不能跟她过了,那闺女还没结婚,房子都没到手,她要去哪里。 “老顾,你误会了,我是没有买化肥,但那笔钱我都存起来了,真的。” 她眼神飘忽,但语气坚定。 “存折拿来瞧瞧?”顾挽星看热闹不嫌事大,朝着孙唤弟勾了勾手指。 顾天明神色木然地看了眼闺女,仿佛又清醒过来,刚才他只觉脑袋一片混沌,像是被人用棍子在里头搅了搅一样,甚至导致左侧眼睛刚才看东西都是模糊的。 “去,拿来我看看,正好把钱取了,你说彩礼钱你借出去了,那先从折子上取钱还给赵家。” 他揉着左侧眼睛,一屁股又坐回沙发上。 心里没由来升腾起一股恐慌感,他应该是病了,怎么头不咋疼了,左边身子又开始麻了? 所有人都没看出他的异常,就连顾挽星也没发觉,她只一味地想煽风点火。 孙唤弟只觉脑子里有个二踢脚,砰——的一声炸开了。 天塌了,怎么办?她欲哭无泪,求助地看向闺女,见顾珍珍蔫头耷脑的,垂着头靠在墙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顿时气恼不已,关键时刻,这死孩子是真一点帮不上啊。 “老顾,那钱是死期的啊,现在取了要白瞎好多利息。” “不在意了,快拿出来,我的气唔唔……”医院。 最后两个字,顾天明都没说出来,舌头僵硬的已经什么都讲不出,只发出唔唔两声。 就捂着后脖颈子靠在沙发上浑身僵硬的抽搐起来。 第54章 中毒 顾挽星这才看到渣爹的异样。 孙唤弟看到顾天明的样子,瞳孔骤然紧缩。 随后面上一喜,看来是这段时间给他用的药起作用了。 “爸,老顾?” 顾挽星急忙上前,随手拿了个抹布直接就给老头塞嘴里,一是怕他咬坏舌头,再者怎么还吐上白沫了。 “你给我爸下毒?” 她凌厉的目光射向孙唤弟,恰巧捕捉到她还没来得及收起的笑意。 顾挽星心下了然,原来真是她搞的鬼。 “没,没有,你说什么呢?你爸最近一直说头疼,是不是老毛病犯了?” 孙唤弟引导性地问道。 “最好是没有,赶紧去找人啊,愣着干什么?” 顾挽星现在没空搭理她们,眼前的人虽然是渣爹,但她做不到看着他就这么死去。 她跟赵朝不同,她不是畜生,这是给她生命的人,不可能见死不救。 至于孙唤弟母女俩,那就只能等老头清醒过来再说了。 即便就是真醒不过来……那她也有办法收拾她们。 “不用,挽星,咱们把你爸扶炕上,休息一下就行了,上次也这样过。” 孙唤弟企图阻止。 “对,爸是羊癫疯,过去这一阵就好了。” 顾珍珍到底是年轻,眼神慌乱,声音都有些发颤。 但谎话却是张嘴就来。 “让你去喊人就去喊人,怎么你们是怕他醒过来?” 顾挽星愤怒不已,但她这个时候又不能离开老顾,就怕这俩会对老顾做不好的事情。 “哼~怎么现在知道担心你爸了,平时怎么没看你担心?” “我看你是装的,五年都不回家,会在意你爸的死活?切~” 顾珍珍似乎是感受到了顾挽星此刻的孤立无援,风凉话像是狂风暴雨一般从她嘴里出来。 而顾挽星此刻也确实感觉到有点孤立无援。 她双目赤红,再次看向孙唤弟:“你不去喊人吗?” 孙唤弟心底犹豫,她在暗暗思忖,到底该怎么做,做了的后果是什么。 就在她思考之际,突然就看到顾挽星那个死丫头,竟然把那死老头子搬了起来。 是的,顾挽星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就觉得死老头看着人高马大的,怎么轻飘飘的。 反正是搬起来了,感觉还有余力。 她搬着人快速消失在母女俩震惊的目光中。 顾挽星一出门碰到的就是顾月柔的弟弟顾栋梁,他此时正在抠他家墙下的排水洞。 顾栋梁一脸诧异:“挽星姐,这是……” “快,帮我找个板车,我爸突然发病。” 顾挽星此刻也管不上别的,村里谁家有拖拉机啥的,她是一点都不清楚。 顾栋梁愣了一下,旋即连连应声:“奥奥,挽星姐你别着急,我二叔家的板车就在我家,我这就拖出来。” 顾栋梁回家拖车,顾月柔和李桂花少不得出来查看。 不过对于二人的询问,顾挽星充耳不闻,直接当成苍蝇在耳边嗡嗡。 就这样,在顾栋梁的帮助下,顾挽星把渣爹送到了卫生院。 现在的医生虽然没有未来医生懂得多,但是真实打实地救人。 经过一系列的抢救,顾天明总算是不抽搐了,但看着表情还是极其难受。 “医生,我爸是什么病?是不是脑溢血?” 顾挽星恳切的望着医生,问道。 医生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瘦高个,戴着个眼镜,看着很有学问的样子。 医生收起听诊器,推了推眼镜:“等抽血结果出来,我看着不像是脑溢血,有点像中毒,不过咱们这医疗条件有限,你们要么去县医院,要么就去沈市医院,搞不好得换血。” 顾挽星机械的点了点头。 “您看着像是什么中毒?” “从一系列症状来看,像是有机磷类老鼠药,比如毒鼠磷。” “咳咳咳~~”顾挽星差点被口水呛死。 这死娘们心真狠,这是想直接杀人灭口啊。 “丫蛋?”老医生目露担忧地唤道。 顾挽星摆了摆手:“没事,这个消息太过震惊了,恐怕我得去报警……” “挽星姐,我帮你去。” 门口的顾栋梁目光怯怯的,但还是壮着胆子朝着顾挽星说道。 他姐的事情,导致他不好意思面对这个邻家姐姐,所以说话时就有些小心翼翼。 顾挽星跟医生点了点头,便来到门口。 “栋梁谢谢你,你先回家,把车送回去,然后这件事情别声张,你很聪明,应该也猜到是什么事了,所以需要你配合一下,如果有人问,你就说我家老头是气急攻心。” 面对这一位,她心情复杂,不过还是尽量地拜托他,希望他不要拖后腿。 这个孩子从小就胆子小,就怕被孙唤弟套话。 顾栋梁眼神坚定地点了点头:“挽星姐,你放心,我配合你。但是你现在走不开,我叔他……” “没事,我能顾得过来,等他好点我再去。”顾挽星目光柔和,手拍了拍小伙子的肩膀。 对上这样的善意,说不感激是假的,所以她说话语气也不由放缓。 “那……行,我闲着也没事,明天我来帮你。” 顾栋梁看了眼外边的天,折腾这么久,天色也逐渐暗了下来。 “不用,你快先回去,一会该天黑了。”顾挽星直接拒绝,这个人不是旁人是顾月柔的弟弟,她不想牵扯太多。 顾栋梁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医生给顾天明用了药,挂上了吊针,嘴唇虽然依旧乌青,但看着表情不似那么痛苦了,看来是有效果的不过仍旧昏迷没意识。 顾挽星坐在空荡荡的病房里,心情很沉重。 其实在顾天明跟她说离婚后没地去就回来这句话的时候,她就已经不是那么恨他了。 她自嘲一笑,应该是缺爱缺太久了,内心就渴望亲情,所以才这么没用。 想事情想得正认真,并没发现门口一个女人正好奇地盯着她。 …… 顾家庄。 顾栋梁回去后已经是傍晚六点半多了。 果然刚到家没两分钟,孙唤弟就匆忙来到了他家门口,她也不进院,就在门口探着身子,对着院内的顾栋梁问道: “栋梁啊,挽星把你天明叔拉哪去了?这孩子,真是的,你叔是老毛病,休息一会就好了。” 虽然表情很镇定,但顾栋梁就是看到了她眼底的心虚。 “孙婶,我叔没啥大事,医生说是气急攻心,没大碍,你别担心。” 闻言,孙唤弟眼神闪了闪,又重新问道:“你没骗婶子,我这都担心死了。” 她捂着胸口,一副后怕的样子。 “担心就自己去瞧瞧,栋梁哪里知道,真是的,假惺惺的生怕人家不知道你关心顾天明似的。” 李桂花从屋里出来,翻了个白眼,对着门口的人就是一顿输出,一点情面都不讲。 气的孙唤弟差点厥过去。 “妈,你咋说话。” “我又没说错,记住将来有了媳妇一定不要离婚,离婚了也不要娶后老婆,不管啥,二手的就是不行。” 母子俩说着话,往屋里走去。 孙唤弟这才恶狠狠地剜了李桂花背影一眼,匆匆回了家。 “妈。咋样?”顾珍珍看到她妈回来,忙慌张地迎了上来。 孙唤弟将大门关上,随后又睨了闺女一眼:“回屋说。” 母女俩相携进了屋。 一进屋,孙唤弟就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妈~” 顾珍珍颤声唤道,眼泪嗒嗒往下掉。 第55章 竟然是白血病 孙唤弟狠狠瞪了顾珍珍一眼,厉声道:“不许哭,哭什么,等老不死的死了再哭也不迟。” “妈。怎么办?”顾珍珍捂着嘴,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 孙唤弟平复了一下跳动不安的心,缓缓站了起来。 “别慌,应该没检查出来。” 她猜要么是医生医术不行,要么就是顾天明有别的病。 那个老东西也五十了,原本想让他慢慢死去,谁能想到提前发作了。 顾珍珍闻言,这才止住了哭,但她似是想到了什么,惊恐地问道:“妈,那你说那个小贱人会不会是知道什么?不然她咋说你给爸,给那个老东西下毒了呢?” 孙唤弟若有所思地想了想。 “放心,她没证据,你爸说了这种只有意外死亡法医解刨才能查出来,如果他自己身体有病了,病死了,谁会去找法医解刨,再说他又没死。” 说着,她目光十分坚定地看向闺女,又道:“你不要这么慌慌张张的,自乱阵脚,你这样会引起别人怀疑的。” 此刻顾挽星没在这里,如果她在肯定要为孙唤弟竖一根大拇指,毕竟她的心理素质是真的强。 孙唤弟得到闺女的肯定回答,才匆忙收拾东西。 “妈你干啥?” 顾珍珍不解地问。 “去卫生院,他生病,我们不在身边,那岂不是说不过去。” “哦。” …… 家里发生的事情,顾挽星应该也能猜到一二,她已经决定要喂老头一粒万毒丹,所以就没太过担忧,反正死不了。 此时她正在跟走廊上被一个熟人拉着说话。 “妹子,没想到咱俩还能有这样的缘分,我刚才都不信是你。” 迟金枝手里端着一个茶缸子,满脸惊喜的看着顾挽星,像是见到了老熟人。 “大姐,您的腿没事。” “嗐,没事,就是蹭破点皮,我那肋骨也没事,你说你是不吓唬姐呢?姐就知道是你心眼好,想骗姐来医院看看。” 迟金枝正好借着儿子来打针的间隙问了一下大夫,她才明白了个大概,应该就是生怕她不来医院看,所以才编瞎话吓唬她。 所以她才对顾挽星印象特别好,她一个寡妇很少得到这样的善意。 顾挽星不好意思地扯了扯嘴角:“呵呵~” 她只是不想被讹,所以才想了那么个损招,还真没那么高尚。 “姐都懂,我没怪你,你这是……” 迟金枝指了指病房里的顾天明,眼中带上了担忧。 “奥,我爸,病了,那你呢?是谁病了?” 顾挽星其实到现在整个人都是恍惚的,最主要‘毒鼠磷’这三个字实在是太有震撼力了,原来上辈子她爸的病并不是偶然,是吃耗子药吃的。 虽然医生只是猜测,但她相信,这个猜测有九成九是真的。 迟金枝重重叹了口气:“我大儿子,那孩子抵抗力低,总是发烧,从小体格子就不健壮,这都九岁了,动不动就发烧。” 孩子能活多久完全看他的造化,所以说起儿子,迟金枝那脸上就被浓浓的忧伤所代替,看得人心酸不已。 不过顾挽星也没多想,小孩子确实有些免疫力不好的,尤其是上幼儿园的孩子,几乎每月都得病个一次两次的。 她记得前世有个客户的儿子就是那样,几乎十天一次,一周一次,整个月都是在吃药打针中度过。 想来孩子体质差这个毛病不分年代。 只是这个时候,摊上这么孩子也确实很糟心,医疗条件有限,有些病拖久了就会落下病根。 “那孩子现在怎么样?” “还那样,就是打针退烧,以前去县里去市里医院都看过,人家说治不好,除非换骨髓,这咱也不懂,也没钱治,就拖着呗。” 顾挽星满脸错愕,竟然是白血病? “妹子?你咋了?” “没事,大姐那你家儿子得这病多久了?” “小时候体格就不好,这不是去年卖粮食卖了点钱,就领着去了市医院,人家说想治好得换骨髓,但换了也不能保证好,还要很大一笔钱,我们出不起那钱,就又回来了。” “那叫白血病。”这时对面办公室里那个老医生脱掉了白大褂走了出来。 “啊对,是叫啥白病来的。”迟金枝恍然大悟,似是才想起来。 “孩子想吃啥就给买点啥,唉,造孽啊。” 老医生习惯性地推眼镜,但却没推到,因为下班就把眼镜摘了。 随后便背着手,轻松踱步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你没吃饭,我这有剩的面条你吃吗?”迟金枝俨然早已接受儿子的病,所以对于医生的话并没啥反应。 “不不不,我不吃,我一会等我爸打完针,就去买。” 两人聊了有十来分钟,顾挽星听到病房里传来呻吟声,这才告别迟金枝回到了病房。 天已经彻底黑透,快八点了,她准备明天就带老顾去大医院做个全身检查,想要报警,那势必就要有证据。 这事关人命,自然是不能让那个蛇蝎女人就这么过去的。 病房内。 顾天明脑瓜疼得直哼哼,浑身没有力气,尤其是左边手,想动一下手指都不能动弹。 “命真大,天天吃耗子药都没给你药死。” 顾挽星见他睁开了眼睛,又加上丹药给了她底气,说起话来那是一点都不客气。 “互锁(胡说)”顾天明怒目圆瞪,舌头依旧是硬的,只不过能发音了,不像刚才直接乌拉哇啦的根本听不懂说的啥。 “毒鼠磷,你那个好后老婆天天给你吃,刚才医生都说了。” 顾天明闻言眼珠子几乎要瞪出眼眶,满是惊恐的望着闺女。 “这是检查报告,我会拿着它去报警。”顾挽星从另一张闲置床上拿起一张纸,故意恐吓道。 其实检查报告里并没检查出有没有中毒,这里的医疗条件还是太差,所以才让她临时放弃了去派出所报案的想法。 顾天明口齿不清,索性闭嘴不言,但眼底的愤怒几乎实质化,像是不可思议,又像是压根就不信。 “你是不是觉得不敢置信?天天干活养的那娘俩白胖白胖的,人家却想要你的命,你说你多可怜。啧啧。” 顾挽星杏眸中荡着一抹嘲讽,看在顾天明眼里格外刺眼。 他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只默默将视线撇向一边,不去看闺女那气人的脸。 没有回应,顾挽星也不恼,反正话怎么气人她怎么说,就是要让他知道,身边养了个什么东西。 “幸亏我发现了,不然你今天就是白死,人家给你埋了谁知道你咋死的?” 第56章 真狠 “你说你图啥呢,自己过不好吗?自己算算她娘俩花你多少钱?没有这俩人,你又能攒下多少钱?将来拿这钱干点啥不好?我要是不孝顺,你说你还有钱找个养老院啥的,唉,何苦呢?小命都差点丢了。” 顾挽星那个嘴,像是机关枪一样,每一个字都直中顾天明要害,怼得他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剧烈咳了起来。 “咳咳咳~~” “看,你都快死了,人家愣是不想叫人,连来都不来。” 顾挽星也怕真给老头气死过去,上去给顺了顺胸口,又看了眼手上的针,生怕滚了针,见还好,才收回视线。 顾天明咳嗽的脸色通红,缓了好久才缓过来。 “报顶——(报警)”他仰起脑袋用了很大力气说道。 因为太过用力,脖子两侧青筋暴起,看着触目惊心。 顾天明深知闺女说得有道理,如果不养那俩母女,他顾家肯定是庄里数一数二的富户。 谁家婆娘都下地干活,孙唤弟下地的时候真是一只手都数过来了。 割稻子时,她说她手臂痒痒,起疙瘩。 种稻子时,她说她怕水里有蚂蟥。 他以前是得多傻,养了这么两个白眼狼,不,白眼狼都比她俩强,她俩是恶狼。 想到自己的身体,顾天明也是后怕不已。 九点多时,另一个值班医生来给顾天明拔了针。 顾挽星假装出去买吃的,实则是从空间里盛了一盒小米粥。 医生让吃清淡的,她趁去厕所的间隙,特地在空间熬了小米粥,拿了两个之前买的茶鸡蛋。 这样泡着粥,有点咸淡,想着老头也能吃下去。 谁知,吃不了两口就吐了。 也是这个时候那母女俩姗姗来迟。 看着吐得满地的污秽,顾珍珍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嫌弃,不过迫于事态的严重性,心虚的不行,所以也没发作。 孙唤弟只会哭,不知道的,还以为顾天明死了。 整个走廊上都是她期期艾艾的哭声,跟鬼一样。 顾天明在看到孙唤弟来,他就闭上了眼睛,虽然生气,但他动不了,只能默默闭眼,眼不见为净。 直到值班医生来提醒,让她们注意点,不要影响隔壁病房休息,孙唤弟那鬼哭狼嚎才停止。 “完事了?”靠在床边静静看着母女俩表演的顾挽星问道。 孙唤弟佯装听不懂,抬眼看过去:“挽星你有啥事吗?是不还没吃饭?妈给你带了饺子,你吃点。” 顾挽星眼底尽是讥讽,她可不敢吃。 刚想开口,就被装睡的顾天明打断了。 “不——”不许吃。 他目光急切地看向顾挽星,眼底神色透着惊恐。 顾挽星明白,这是怕饺子里有耗子药。 “老顾,你醒了?没事?” 孙唤弟也顾不得多想,忙一脸关切地看向床上的人。 顾珍珍也凑上前,爸爸,爸爸的喊。 顾挽星看着孙唤弟的背影,若有所思,不知道她是不是跟她那个前夫还有联系,上一世她只知道跟李冬冬也就是孙唤弟大儿子一直联系着,却不知道这个传说中的前夫哥在这里头起了个什么作用。 晚上顾挽星在隔壁空床上睡的,有那母女俩表现,根本不需要她,所以她难得睡了个好觉。 早上起来时,母女俩都顶着一双大大的黑眼圈。 孙唤弟被顾天明折腾了一宿,不是拉就是尿,不是尿就是喝水,喝完水又吐。 顾珍珍本就因为心虚,更加的卖力,所以母女俩可以说是一宿没合眼。 此刻看到顾挽星气色很好,神清气爽地站在她们面前,别提多憋屈了。 不过因为心虚,顾珍珍也没敢找茬。 母女二人找了个借口,回家了。 顾挽星抽空进空间将就吃了点饭,给老头喂了水,便匆忙出去了。 她去了林苑饭馆,找到林山,说明来意,就是想找个车,拉着她们去一趟市医院。 老顾的身体显然不适合坐公共汽车,只能碰碰运气,看能不能租到车。 上一辈子的这个时候她整天厂里家里两点一线,根本就接触不到这些。 好在她运气不错,饭店里正好有小货车给送鱼,而那小货车下一站就是要去沈市。 她们这沙河镇是木家屯区,距离沈市市中心也就二十三公里。 若是未来,道路好走的情况下,估计一个小时就到了,现在嘛,少说得小两个小时,因为小货车走得慢,路也不好走。 顾挽星很感激想要给人家点钱,毕竟无论坐谁的车都是要给钱的。 但人家看在林山的面子上,说不需要。 顾挽星就给了李老板一个西瓜作为报酬。 辗转一小时四十分钟,终于在热心司机的帮助下,把顾天明送进了盛京医院。 前世她死掉的医院。 一进医院又是一通的检查。 下午两点多,所有检查报告都出来了。 血常规检查显示,白细胞血小板红细胞等都已经减少,而且肝脏肾脏还有尿素氮等指标严重升高。 因为顾天明昨晚上又吐又拉,代谢物检查中并没发现异常。 也就是说只能检查出有中毒迹象,却无法检查出是中了什么毒。 顾挽星听完医生的话,脸色无比难看,难道这样都治不了那恶毒女人的罪? 她遵从医嘱,给老头办理了住院。 便自己坐在走廊上发呆,重活一世,所有的轨迹已经都改了,却唯独改不了坏人的命运。 还真是祸害遗千年。 晚上顾天明精神状态还是昏昏沉沉的,不过头却因为医院给用药不疼了。 顾挽星拿着个冰凉的湿毛巾,给顾天明擦了擦脸。 一整个下午,她一句话都没说。 顾天明就知道,应该够呛能把那个毒妇送进去了。 “我~离婚。”他舌头虽然还是有些僵硬麻木,不过说话慢点表达还是很清晰的。 其实他想说别怕,我回家就撵她走,想要安慰一下闺女。 但就只能简单表达。 “给,吃了,吃了你就回家,我不想再管你们家的破事了。”顾挽星坐在床边,面无表情的说道。 顾天明也不知道嘴里被塞了个什么,入口即化,还没尝到味道的,就吞了下去,不过嘴里有股浓郁的药香。 “啥?”他问。 “医生给的药。”顾挽星烦躁的又给擦起了手。 顾天明安静了,就那么静静看着闺女板着一张脸给他忙活。 此刻的他的心是鼓胀饱满的,胸腔中好似被人塞满了很多东西。 这孩子随她妈,善良,顾天明临昏迷之前心里就是这样想的,闭上眼后嘴角都是上扬的。 顾挽星弄完后把水倒了,又小心翼翼地回到病房,这间病房住了四个人,所以她走路都刻意放轻脚步。 三床靠近窗户,她站在窗边,望着漆黑的夜空,细细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有些事情真的是始料未及…… 就像下毒这事,她虽然真的想过这个可能,可没想到孙唤弟真给他下了老鼠药。 真狠。 想到这里,她嘴角勾勒起一抹绝美的弧度,眼底尽是讥笑。 次日,一早顾天明一手拿着二十块钱,一手拿着一张信纸,坐在床上牙齿咬得咯吱咯吱作响。 “三床,要打针了,你家属呢?” 头戴白帽子的护士视线环顾一圈都没看到昨天那个长相漂亮的女人。 顾天明腾的掀开被子,从床上跳下来,愤愤道:“打什么针,我出院——” 第57章 回光返照 护士看着昨天还濒死的人,此刻竟然动作这么麻利,一时有些惊愕不已。 “你不难受了?” 顾天明这两天折腾得又是拉又是吐,整张脸都是塌陷的,眼窝深陷,一看就是病入膏肓的人。 可就是这样的人,却突然神采奕奕,动作麻利迅速,小护士脑海中就突然蹦出四个字‘回光返照’。 顾天明浑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我好了,我要出院。” “病人,你冷静一点,我去找一下你的家属。” 护士见顾天明要走,忙焦急上去拦住他。 “找什么找,跑了。” 顾天明气愤地抖了抖手里的信纸,没好气的说道。 小护士:…… 她看向屋里其余几个看热闹家属。 得到的就是一早起来就没看到那个长相清丽脱俗的女人。 最终护士也没拦住,顾天明态度强硬地办理了出院,兜里揣着闺女留下的信,手里攥着退回的住院押金,气冲冲地直奔车站。 也不怪他生气,顾挽星信上道:身体好了就赶紧回家处理你的那些破事去别在医院里浪费钱。我有事忙,别找我,等家里干净了我自然会回去。 其实闺女不辞而别还不是让他最生气的,最让他耿耿于怀的自然是耗子药那个事。 仇恨占据了他整个理智,所以根本就没合计闺女干嘛去了。 等顾天明消失在马路尽头,顾挽星才从医院对面的早餐店里出来。 看着生龙活虎的老头,她再次默默感慨那丹药的强大。 想来以后还是低调点,这玩意绝对不能拿出来,不然世界该乱了。 顾挽星收回发散的思绪,朝着相反的火车站而去。 现下,最重要的就是搞钱,所以她昨晚就决定先去穗城弄一批货试试水。 有上辈子的经验,相信这一次她会做得更好,所以她义无反顾地做了这个决定。 去火车站的路上,顾挽星找了个隐秘的地方进空间里了。 她洗了个澡,换了件衣服,看着为数不多的几件衣服,自嘲地笑了。 轻叹一声重新振作,手脚麻利地收拾了不大的手提袋。 又煮了几个鸡蛋,做了点肉酱,没有罐子装,她便倒了个罐头瓶子。 瞅着剁的肉馅还剩不少,又烙了几个肉馅饼。 这才用干净的纱布包起来,用旧报纸隔开装进了行李袋里。 一切收拾妥当,顾挽星出了空间。 沈市北站,中午十一点。 顾挽星出现在了售票大厅,可能因着是中午饭点,买票的并不多,很快就轮到了她。 “同志,我想买最近发车去穗城的火车票。” 柜台里的售票员抬眼看了她一眼:“下午三点有一趟,不过只有硬座。” 顾挽星笑着点了点头:“可以,多少钱。” 她记得自己第一次去穗城时是九一年,买的是硬卧,当时是九十多块钱。 估计现在的硬座也就四五十块钱。 “四十六块五,全程28小时22分。” 售票员语速极快地说着,手上还不慢地刷刷写着什么。 顾挽星拿出五十块钱,递了进去。 很快,她听到了里头噼里啪啦的算盘声。 现在还没有计算器,也没有电脑,一切都是最原始计算记录方式,甚至票都不是实名制的。 所以就出现了很多不法分子,幸亏她有空间,钱都在空间里,口袋里只装了十块钱。 终于,票和找零的钱一起递了出来,顾挽星接过钱和票笑着道:“谢谢。” 许是她太过客气,售票员又抬头了她一眼,不过眼神很冷漠。 顾挽星对于这一举动也不恼,离开后,谁又记得谁是谁呢。 现在的候车大厅里,走动的人群虽然很少,但走了一圈也没看到有合适的座位,很多人都不脱鞋躺在椅子上睡觉。 大多数都带了很多的行李,甚至有的人筐里放着活物。 硬座对于普通人来说也是相当的贵,很多人买的站票。 视线环顾一圈,没找到合适的位置,顾挽星便出了候车厅,在北站附近逛了起来。 现在外边的流动小摊贩,尤其是小吃摊,已经很多了。 逛了一圈下来也才十二点多一点,索性找了个有遮阳伞的小摊,要了碗凉拌面。 她不是很饿,在空间里吃了一个馅饼。 不过到处都是小吃摊,看别人吃,她便也想吃。 于此同时,经历了一个上午的辗转,顾天明终于回到家了。 他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昨天还感觉不会动的左侧身子,今天已经什么感觉都没了,甚至觉得自己浑身充满了力气。 路上想了一路,总结下来,就是昨晚闺女给他吃的药管用了。 要不说还是得大医院。 看着紧闭的大门,顾天明长舒一口气,推开了门。 他面色阴沉地进了屋,才发现家里竟然有个陌生人。 孙唤弟从窗户看到顾天明时,想要让儿子藏起但已经来不及了。 所以只得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老顾,你咋回来了?” 顾天明冷哼:“咋的我自己的家还不兴回来了?” “不是,不是,我意思是你好了?我合计一会给你和挽星送饭去呢。” 孙唤弟说罢朝着沙发上的青年招了招手:“来,冬冬,喊顾叔。” 李冬冬藏起眼底的锋芒,站起身有些局促地喊了一声:“叔。” 顾天明目光在李冬冬身上来回打量一番,没应声。 而是又将视线落在浑身都不自在的孙唤弟脸上:“你儿子?” 孙唤弟面色僵了僵:“呵呵,是。” “这是以为我活不成了,把你儿子也喊来了?” 顾天明气极反笑。 耗子药啊,而且那药还是他自己买来的,就是眼前这个臭婆娘说西屋有老鼠,他才特地去镇上专门卖老鼠药那家,要了最管用的。 挽星说没有证据,根本不能给这个恶毒的娘们送进去。 他可不信。 孙唤弟心慌不已,细细观察顾天明的表情,发现他虽然在笑,但眼底阴沉得可怕。 “爸,我哥想吃我妈做的饭了,就过来了,你不会不开心。”顾珍珍走上前,故作乖巧地抱住顾天明的手臂,晃了晃。 顾天明不动声色抽出手,走到沙发旁坐下。 他没开口说话,气氛一时有些僵。 孙唤弟跟他说了好几句话,顾天明都充耳不闻。 顾珍珍亦是如此。 母女俩相互对视一眼,不禁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急切。 “爸,你咋了?”顾珍珍忍不住率先出声,语气中带着轻微的试探。 “那啥,我先走了,妈,叔,你们待着。” 李冬冬见气氛十分微妙,想着还是先走,不然引起这老头的怀疑,那不就前功尽弃了。 “哎?你要走吗?要不,你在这吃了再走?” 第58章 上车 孙唤弟昨天早上回来时买了排骨,本来想着是给老不死的炖个汤送去的,结果回来躺炕上就睡着了。 醒来已经是傍晚时分,就没去医院,再说她也不想伺候他。 心道那今个去,这刚炖好排骨汤,没想到她家冬冬就来了。 也是这时才知道,原来隔壁李桂花那个臭嘴,已经把顾天明生病的话传出去了。 这都传到隔壁镇了。 其实倒也没传那么快,只是某些人格外关注顾家而已。 李冬冬看了眼神色冷然的顾天明,见他并没想要挽留自己的意思,便摇头拒绝了。 孙唤弟见状,忙不迭地就钻进了厨房,没一会拿着个饭盒神色匆忙的走了出来。 “你回去路上慢点,骑累了就找个树荫歇一下,正好就吃一口。” 她眼底是浓浓的不舍,儿子第一次来,连饭都吃不上就要走,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行了,你跟我叔好好的我就放心了,我先走了。” 李冬冬今年二十四岁,一直谈着个对象,但迫于家里房子太破,一直都拖着没结婚。 他妈说能给他弄个房,就在昨天,他听他爸说,他妈的后老头生病住院了。 所以这才来看看,万一死了呢。 就在刚刚他妈和他妹还说,不死瞅着也够呛了,可现在这人竟然还活得生龙活虎的。 所以他此刻对上孙唤弟,说话语气就不禁带上了不耐烦。 “老顾,你倒是说句话啊。” 孙唤弟感受到儿子对自己的冷淡,就以为是顾天明态度的问题。 顾天明目光幽暗,一双老眼宛若深潭般沉寂,就那么直直看向孙唤弟。 “我说什么?” 孙唤弟心里咯噔一下子,她还是第一次见老头这样,难道…… 不会的,不会的,肯定不会,医生都没检查出来,他怎么会知道。 “挽星惹你生气,你说你把情绪带到家里,冬冬第一次来咱家……”孙唤弟睨了他一眼,有些娇嗔地说道。 “那是你儿子又不是我儿子,我还得把他当祖宗供起来?”顾天明语气冷硬。 李冬冬原本还有些期待,结果就听到这样一句话,气得狠狠瞪了他妈一眼,推门就走了。 门被哐的一声关闭。 “哥~”顾珍珍反应过来,忙追了上去。 孙唤弟紧跟其后。 屋里一时就剩下顾天明自己。 他起身来到卧室里,找到钥匙,打开了上锁的抽屉,迫不及待去看信封里的钱。 结果发现就剩下两百,刚刚压下去的怒火蹭蹭直冲天灵盖。 他把信封里的钱都抽出来,跟医院的五十块钱押金放到一堆。 闺女给她的二十花掉路费,还剩下十多块,也都捋板正摞一起,随后才从柜子里找出他那个带拉锁口袋的裤衩,直接塞里头。 想着晚上洗洗澡,就换上这个裤衩,他这才心满意足地又把裤衩塞柜里。 旋即他关上抽屉直奔西屋。 刚进来的孙唤弟只看到了他进西屋的背影,思索片刻,跟了上去。 “老顾,你身体到底咋样啊?” 她凑上前,拉了拉顾天明的胳膊,嗓音带着娇嗲。 对于她刻意摆出的做作样,顾天明视若无睹。 “我买的耗子药呢?” 他甩掉孙唤弟的手,冷声问道。 闻言,孙唤弟脸色顿时变得惨白:“我,我不知道啊,你放哪里了?我也没看到。”她尽量表现的自然点,但那慌乱的眼神早已出卖了她此刻内心的不安。 顾天明看到这一幕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原本还有所期待的,万一不是呢,万一医生判断错了呢,大医院都没诊断出中什么毒不是? “说——你把那些耗子药弄哪去了?还有抽屉里的钱是不是你拿给你儿子了?我们家的钱。你都给出去了?” 顾天明额角青筋暴起,一只手死死掐住孙唤弟的脖子。 他曾经还觉得她虽然比不上白清,可到底是个会过日子的,最起码说话动静小,没跟那些老娘们似的大嗓门。 是的,他喜欢白清的文静,顾挽星的妈从来不会大声说话,所以他才娶了孙唤弟。 因为白清不能干农活,所以他也默认孙唤弟不能干。 可现在这个毒妇想杀了他…… 越往后想,他手上的力道就越大。 “唔唔~”孙唤弟双手使劲抠着他的手,奈何力气悬殊有点大,一点作用都没有。 她眼泪横飞白眼直翻,眼神逐渐染上了惊恐,因为她从顾天明眼里看到了杀意,他真的会杀了自己。 同时也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他是真的知道了。 所以她才更害怕。 “爸——你松开,你干嘛。”顾珍珍听到吵声,探进身子来看,就发现她妈被顾天明桎梏住了。 顾天明像是一头发怒的雄狮,双目赤红望向门口的顾珍珍:“滚——” “啊啊,呜呜呜——” 顾珍珍头回见继父这么吓人,愣了一下,直接哭着跑走了,完全不顾她妈死活。 …… 这些顾挽星是不知道的,三点十分,她已经登上了去往穗城的特快火车。 其实现在的铁路技术水平和列车速度跟未来是没法比的。 车上虽然写着特快,但也真没多快,估计到穗城得明天晚上。 “别挤别挤,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咋这么不害臊,就着急往男人堆里挤?” 顾挽星高举着她的手提包,正寻找座位呢,猝不及防被人推了一把,她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是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正歉意的望着自己。 她也就没说什么,都在找座位,后边挤到前边很正常。 而阴阳怪气说话的是她前边一个四五十岁的女人,戴着草帽子,肩上扛着个化肥袋子,里头塞的噔噔的,看着像棉被。 她的声音引起很多人的不满,纷纷朝她投去嫌弃的目光。 顾挽星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就没接话,但那女人似乎是看她极其不爽,骂骂咧咧嘀咕了一路,她不光骂自己,还骂别人,谁看她就骂谁。 大伙陆续都找到了座位,顾挽星也不例外,心想可算是摆脱那个女人了,结果就看到那个女人又扛着行李回来了。 后来见她只是路过,就暗暗松了口气。 她将目光看向对面列车,那趟列车外边排队上车的人竟然全是穿绿军装的女兵。 “起开,你小年轻随便找个地对付一下就行,我这岁数大了,得坐着,我到前边津市就下。” 顾挽星看得正起劲,因为一下能看到这么多女兵花,还是第一次。 谁知耳畔又传来那道尖厉的女声。 她循声望去,看到的就是那个女人正站在过道上不善地望着她。 “你在跟我说话?” 那女人一愣。旋即气呼呼道:“不是跟你难道还是跟狗?” 顾挽星微微蹙眉:“我一般不跟狗说话,所以你还是离开。” “噗嗤~~” 不知道是谁没忍住笑出声。 第59章 什么素质 “你说谁狗呢,小姑娘家家的,咋说话,什么素质?” 那妇女很是生气的怒指着顾挽星质问道。 “素质不详遇强则强。”顾挽星再次冷嗤,她偷摸看了对面偷笑的女人一眼,见她此刻正掩饰性的拍着怀里的孩子。 估计应该也怕惹一身骚。 顾挽星觉得自己就是招灾体质,她都尽量低调了,没想到这种烂人极品还是不要钱地往上凑。 其实是她长相绵软,说话语气又很平和,情绪稳定的给人一种错觉,就是她很好欺负。 无论是人还是动物,都会选择性地欺负比自己弱的。 故此那个妇女才找上她,女人想找个座位,因为她不光没座甚至都没买票,如果碰到查票的她就想着去厕所躲一躲,但现下最重要的自然是先抢个座。 有了座就说她票上车时丢了也是可以的。 当然她这些天真的想法,也仅限于她自己想的而已,哪里是她想的那么简单。 女人黝黑的脸上一双吊梢眼,长相刻薄,此时她眼珠子咕噜噜转的飞快,一看就没憋啥好屁。 “你……” 只是她刚张嘴,头顶就响起了列车员那字正腔圆的广播声。 ‘尊敬的旅客朋友们,前往穗城的112次列车即将发车,我们列车途经……’ 随着列车员的话音落下,火车也哐哧哐哧的缓缓往前行驶。 车厢内也紧跟着响起很多吸气声,这些都是第一次坐火车的人,忍不住感叹,还有小孩子的惊呼声。 一时,车厢里热闹无比。 顾挽星丝毫没理会站在过道上那个找茬的女人,从包里其实是空间里拿出一本她以前斥巨资买的服装设计大全,径自看了起来。 “你给我等着,看我待会怎么收拾你,哼~”女人愤怒的声音再一次传来,只是这次她并没久留,而是匆匆的朝着后边走去。 顾挽星回头时看到的就是她最后几乎是跑起来的背影。 等她收回目光,才发现原来是前边车厢门里进来一个男列车员正在检票。 顾挽星身侧坐着的是一个男人,他很低调,刚才对面女人笑,周边人也嘲笑那个妇女,只有他没说话。 现在却是小声嘀咕了一句:“一看就是逃票的。” 顾挽星神色莫名的看了对方一眼,见他仍旧一脸的严肃,也没看她,想来应该不是跟她说话。 她便把手中的书合上,借着背包的遮挡从空间里过度出车票,为了防止有小偷的,她还是很谨慎的。 列车员检查到她的票时,她刚递过去票,就听身侧的男人开腔了: “同志,刚才有逃票的。” 列车员愣了一下,旋即把票递回给顾挽星,但目光却是看向那个男人:“哪个?” “就刚才一四五十岁的女人,戴着个草帽子,刚跑。” 男人指着过道尽头的方向,说道。 似是怕人家不信,还又问周围的人:“是不是你们也看见了。” 众人对于那个女人张口闭口脏话的行为很不满,就都跟着连连点头。 其实到底是不是逃票的,顾挽星也不知道,但从那个女人的行为看,这男人说的应该是真的。 现在售票体系不是那么完美,很多人都躲在卫生间里,企图躲过查票,很常见。 中年列车员板着一张正义的国字脸,认真严肃地点了点头:“好,一会我让人严格检查,一定将你说的那个人找出来,多谢同志的正义之举。” 列车员说罢,继续查票。 那个告状的男人似乎有些不满,还想起身去跟列车员说道说道,却是被抱孩子的女人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顾挽星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她们是认识的。 她这边是四人座,她的对面是那个抱着孩子的女人,那孩子看着一直在睡觉。 女人的旁边是个穿白衬衣的老头。 原本都以为是陌生人,没想到人家是一家的,不过那老头一直没说话,所以暂时不确定人家是不是一家的。 这些对于她来说并不重要,只淡淡扫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车厢里嘈杂声一阵一阵的,还伴随着各种味道,弄得顾挽星心情也跟着烦躁不已。 看书也看不进去,但为了打发这枯燥的时间,只得硬着头皮看下去。 看了一会,她忍不住抬起头看向对面闭目养神的女人。 她怀里的孩子好像一直都没醒,一动也不动,甚至那女人都没倒个手,上车不说两小时,也得有一个半小时了。 她稍稍观察了一下,见身侧那个男人也在闭目养神,只有那斯文老头正在吭哧吭哧吃着大饼。 收回视线,又继续低头看书,这本书上辈子就已经看了好几遍,现在重新看,还真有点看不进去,索性直接用书挡住脸,歪在车窗上,也开始闭目养神。 环境使然,无论如何顾挽星都静不下心,轻叹一口气想着回来时,一定要买卧铺。 软卧买不到,硬卧还是可以的,最起码可以躺着,总比这鸡飞狗叫的硬座车厢安静。 旁边座位上的人,还有后边座位上的人,虽然都是陌生人,但却聊得不亦乐乎,从最初的家长里短升级到‘国家’大事,顾挽星是从头听到尾。 而他们这四人座却像是一个特殊的存在,谁都没跟谁说话。 就在她听到后边人说挖地基挖出一窝大蛇时,她的脚被人踢了一下。 起初她以为是其余三人不知道是谁不小心,碰到了。 没想到,她把脚都收回来了,脚腕又被踢了踢。 这次如果她在神经大条的以为是意外那就真成了傻子,她把书从脸上拿下来,就与斜对面老头对上了视线。 老头笑眯眯地,举了举手中的饼: “丫蛋,要不要吃点啊?” 油饼色泽金黄,一看就是用笨榨豆油烙的看着挺诱人。 但她不饿,上车时吃了那么一大碗凉拌面,到现在都烧心反酸。 所以晚上她都不打算吃,想着半夜饿了再吃她烙的馅饼。 “我不吃。”她淡笑着摇头拒绝。 原因有两点,一是保持了警惕心,虽说现在的人都质朴纯善,可坏人也是真的很多,像是人贩子,扒手,多到令人防不胜防。 虽然老头看着和善,目光也慈和,但她不想冒险。 “不吃就算了,如果饿了就管我要,我这包里装了不少,老婆子给烙的,我说不用这么多,非烙这么多,我拿都拿不动,哈哈。” 老头说到老伴时眼底是藏也藏不住的温柔。 随后老头还朝着另外两人也发出了邀请,说饿了都可以找他拿饼。 她身侧的那个男人神色冷然地直接拒绝。 而那个女人则不动声色地往窗边靠了靠,似乎嫌弃对方的碰触一样。 老头显然丝毫不在意别人的嫌弃,他识趣地往外挪了一下屁股,跟那抱孩子的女人拉开一段距离。 这才将目光望向别处,一看就是不准备再讨嫌的做法。 第60章 不正常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大概傍晚六点半时,顾挽星终于忍不住准备起身去个卫生间。 坐在坚硬的座位上,那后背还是直上直下的那种,靠上就得坐得笔直,说不累是假的。 所以准备动弹一下。 于是她站起身,对着旁边的男人,小声说道:“麻烦让一下。” 男人抬眼看向她,顾挽星心里咯噔一下子,怎么感觉这人目光阴恻恻怪恐怖的,不过她再看时,男人的眼神已经变成平静的冷淡了。 男人把双腿挪向过道,顾挽星又小声道谢,才径直朝着卫生间走去。 当她走即将开门出车厢时,偶然看到旁边座椅上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正站在地上拱在妈妈怀里赖唧唧地要吃奶时,她还多看了几眼。 毕竟她只听过村里老人说,以前有的孩子吃奶吃到七八岁,还真没见过。 突然,脑海中又闪过她对面坐着的那个女人。 那孩子好像一下午都没动弹,想到这里,顾挽星关门时还特地往自己的位置看了一眼。 只能看到那个女人的头顶,还有那个男人似乎正在跟女人说着什么。 而座位上的那个老头已经去了旁边的座位跟别人挤在一起,说得正唾沫横飞。 顾挽星匆匆进了卫生间,锁好门后快速解决了生理问题,她便又进了空间。 先是去井边喝了点井水,清凉甘甜的水下肚后,瞬间将她心底那股烦燥之意压了下去。 给药田浇了点水,吃了一粒清心醒脑丸,又急忙出了空间。 不能呆的时间太久,公共卫生间,时不时就有人要上。 果然,一出门就撞见一抹高壮身影,一个穿藏青色夹克衫的男人正在卫生间门口背对着她抽烟。 男人似是没想到卫生间会有人,听到声音转过身还愣了一下,不过当看清她的模样时,没忍住倒吸一口凉气。 “嫂子,是你?你这是去哪里啊?” 顾挽星闻声抬起头,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脸,不是赵二狗还能是谁。 赵丞言的铁哥们。 “我跟赵丞言已经离婚了,以后不要喊我嫂子。”顾挽星沉声道。 赵二狗闻言,表情僵了一下,旋即脸上立马露出嫌弃:“像是谁爱叫你似的,要不是有我言哥,谁认识你啊。” “不认识你还跟我说话,你是得多贱。” 顾挽星白了对方一眼,转身离开了。 只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让赵二狗呆愣原地,久久无法回过神,那个总是不敢大声说话的女人,这是骂他了? “呸,什么玩意啊,活该言哥不要你了。” 他回过神快速把烟掐灭,都没顾得上卫生间,就急匆匆朝着对面车厢走去。 他得快点回去告诉生子哥,怪不得言哥不跟他们一起去穗城,原来是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上午他们去找言哥时,他只说家里遭了贼,也没说媳妇也跑了。 原本他们是想一起去穗城进一批小家电的,结果赵丞言就因手里没钱的缘由,婉拒了两个好兄弟。 …… 回到座位的顾挽星对于这些事情完全不在意,本就跟赵丞言是一路货色的玩意,能是什么好东西。 “丫蛋,这回给你张饼,你尝尝俺家老婆子擀的,可劲道了。” 老头出去串门子聊天回来了,又从他的那个包里摸出那用白布包着的饼。 顾挽星刚吃了清心醒脑丸,心情还算可以,语气很是温和地摆了摆手:“大爷,我真不吃,您自己吃,我胃口不咋好。” “呵呵,好,那你们要么?不要我可自己吃了。” 那男人甚至连个眼神都没给老头,那个女人亦是如此,人家连话茬都不接。 老头被拒绝也没生气,乐呵呵地又从黑色皮包里掏出了两根小葱,很是精致的用饼卷了起来,甚至把边边角角都卷得整整齐齐。 顾挽星心道还是个强迫症患者。 她将视线再次落在对面的那个孩子身上。 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大姐,您家孩子睡一下午了,要不要喊起来吃点东西。” 不怪她多心,这实在太古怪了,谁家三四岁的孩子,不是正吵闹的年纪,咋可能连动都不动,即便是生病了,这一下午当母亲的难道就不给孩子喊起来喝点水? “对对,这孩子怎的这么能睡?别是病了啊。”老头一边咀嚼着饼一边跟着附和道。 眼神还时不时往那孩子侧着的脸上瞅:“瞅着还挺胖呼。” 他忍不住小声嘀咕道,言外之意不像是有病的样子。 那女人眉心蹙了蹙,把孩子往自己怀里窝了窝,很是警惕地看向顾挽星:“孩子身体不好。” 顾挽星狐疑的点了点头,她怎么觉得问题大了呢?不能是错觉。 “孩子几岁了?啥病啊?你们这是准备去大城市给孩子瞧病?” 老头看似不经意地问道。 目光却是一改刚才的小心翼翼,直接大喇喇地抻着脖子看了起来。 女人神色淡淡地说:“孩子总是发烧,找不出毛病,这不去大城市里看看。” 老头还想问,却听顾挽星身侧的男人开腔了: “咱俩换换座成吗?老爷子?” 男人嗓音可能是因为一下午没开口的缘故,有些沙哑,看似商量的语气但却是咬着牙根说的。 老头咀嚼的动作一顿,随后痛快的点了点头:“你们一家的?你替你媳妇抱抱孩子也行,不然抱一下午多累挺,起来动弹动弹,不然腿都麻了。” 那老头说着把座位底下的行李包,拿了出来,又塞到对面。 这才跟男人换了座。 此时顾挽星不知怎的脑海中就冒出三个字‘人贩子’。 总之车上很多小孩子,唯独这个孩子看着不正常。 不正常在哪里呢,四五岁的孩子,露着的脚腕子上皮肤嫩白,看着确实如老头所说,还挺胖呼,虽然窝在女人怀里,但耳朵和脖子也都露在外边,皮肤也很白皙。 很干净,就总感觉这孩子不该穿着这么朴素破旧,甚至衣服都是不合身的。 而男人穿着西装长裤,咖色衬衣扎在腰间,看着更不像是该坐硬座的人,像是哪里的领导干部。 女人穿着一件格子长袖衬衣,是娃娃袖,下身穿着最近很流行的大摆长裙。 脚上是一双米色拦带小皮鞋,这穿着打扮的人为啥孩子穿着那么破。 孩子不像是生病,倒像是单纯的昏迷。 “你们还都不吃,我这饼可好吃了,卷上这葱,更好吃。” 老头拧开水壶,咕噜噜灌了几口水,炫耀一番,又继续摇头晃脑地吃了起来。 顾挽星却将全部注意力放在了对面‘两口子’的身上。 许是感受到了她打量的目光,女人也抬眸望了过来。 两人四目相对,女人率先扯开嘴角,友好地笑了笑。 顾挽星也还以微笑,不过她从这女人脸上看到了不自在。 本着不打草惊蛇的想法,她将目光看向了黑漆漆的窗外,窗户的玻璃上折射着对面六人座上的六个人,三男三女,各吃各的,一边聊着天,一边吃着饭,甚至还将自己的吃食拿出来分享,看着好不惬意。 眼角余稍里,对面的女人跟男人对视一眼,不知道眼神交流了什么,男人接过了浑身瘫软的孩子,两人换了座位。 就在这个时候,消失一下午的男列车员,再次出现在车厢尽头,这次一起来的还有另外两个男人,穿着衣服看着像是乘警。 顾挽星抻着脖子往那边看得正认真,谁知她前方又传来那男人的声音: “这位同志您能帮我们抱抱孩子吗?” 第61章 突变 顾挽星收回看乘警的目光,指了指自己诧然道:“我?” “我们准备去餐车吃个饭,能麻烦您帮着我们抱一抱,孩子一直在发烧,不会吵到您的。”女人也跟着附和道。 “嘿,小丫蛋哪里会抱孩子,我来,我帮你们抱着,这孩子瞅着还挺胖,她哪里抱得动呦。” 没等顾挽星开口,老头率先起身弯腰伸过了手。 在男人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直接将男孩捞到了自己怀里。 “这臭小子……”老头笑呵呵刚想说话,脸色却是陡然一变:“这么烫。” 顾挽星也伸手摸了摸,确实很烫。 “你们有没有退烧药,孩子一直烧下去也不行呀。”她说着抬起头。 结果却是发现那两口子已经走到了车厢门口。 “……” “这对不靠谱的父母,吃饭就那么着急?” 老头看着怀里的孩子忍不住吐槽道。 “大爷,这孩子烧得这么厉害,会不会有事?”顾挽星再说话的同时也在观察这老头,不怕别的,就怕人家是一伙的。 万一是人贩子装作不认识呢。 但想到他抢着抱孩子的举动,又感觉不像。 不过她还是多了个心眼。 “老同志,麻烦我看看孩子。” 这时,老头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顾挽星循声望去,发现是乘务员和乘警过来了。 而且手上还拿着一张照片,似乎是在找人。 顾挽星的角度,只能看到照片背面。 老头很是配合地露出孩子的脸,让对方看了看。 “老同志,我下午检票的时候,没发现您抱孩子啊。” 国字脸列车员好奇道。 “奥,我儿媳妇抱着来的。” 老头泰然自若地顺着孩子的头发,嘴上却是说着令顾挽星匪夷所思的话。 “不是……”顾挽星想出声反驳,却被老头瞪了一眼。 那眼神极其复杂,掺杂着令她看不懂的惊颤和震悚。 顾挽星微蹙着眉心,狐疑地盯着这老头,实在是不懂他的举动,只能默默看着。 “看完了吗?看完了就麻烦你们先起开,你们这样挡着空气不流通。” 两个乘警拿着照片比对了一番,觉得应该不是,便又往前走了。 “大爷,您什么意思?”顾挽星小声问道。 “你难道还没看出来吗?” “看出来了,这孩子不是那俩人的,但是您是为啥?”她也学着老头只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道。 前边没有几个孩子,乘警很快就进了另一节车厢。 “那男的有……”老头用拇指和食指比了个八的手势。 “如果这孩子从我们手里被拿走,你说他会不会杀了我们俩。” 顾挽星双唇紧抿成一条线,并没接话,而是离老头远了一点。 “咋的你不信我老头子?” “不是,您嘴里有大葱味。”顾挽星说着脑袋又往窗边靠了靠。 但脑子却是在疯狂地运转,这件事情很蹊跷,她决定先观望,然后晚上找机会去找列车员。 现在她倒是希望下午那个骂人的泼妇再来找茬,可惜,那人自下午那一次再也没出现,她猜要么是被抓起来了,要么是被迫买了票有了座位。 “我说让你吃点,你还不吃。”老头没好气地嘟哝道。 “大爷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老头一愣,似是没想到她转话题转的那么快。 “等会他们回来,我们把孩子还给他不就完了嘛,我们当不知道。” “那您在哪看着他有那个的?”顾挽星装作一脸疑惑不解的问。 眼底充满了求知欲。 “嘘~我看到了,不然你猜我为啥跟他换座……” 老头声音突然戛然而止,顾挽星抬头,发现那俩人已经回来了。 “你们这么快就吃完了?”老头满脸堆笑地问道。 “嗯,看了一眼,没啥好吃的,她不放心孩子,我们就回来了,来,孩子给我。” 男人说着便弯腰把孩子从老头怀里夺走了,对,是夺的。 而女人则不断地往身后张望。 就在此时,门口再次传来骚乱,那两个乘警领着三名身穿军装的人再次返了回来。 车厢里的人似乎也感觉到了不对劲,都停止了交谈望着门口走来的五个高大身影。 男人见状准备赶紧往后走,而那老头突然,就把孩子给又夺了回来,动作之迅速,连那男人都没反应过来。 顾挽星还没反应过来,那孩子就已经被老头塞她怀里了。 突变来的猝不及防,给她直接干懵了。 直到老头喊,她才回过神。 “丫蛋,跑——” “把孩子还给我——”男人虽然被老头跳上身体桎梏住,正在挣扎,但女人没有。 女人一个跨步抬脚直接上了两个座位中间的小桌子。 伸手就要去夺。 被顾挽星一个侧身躲了过去。 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推了那女人一把,随后迅速从车靠背上翻了过去,踩着别人的肩膀跳到过道上就往后边跑。 “艾玛。艾玛,咋还踩人呢。”讲大蛇那人发出一声惨嚎。 “站住——” 身后喊声和叫喝声连成一片,顾挽星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 就见那些乘警已经在处理那个男人了,只是没看到老头的身影。 过道上有些行李,跑得并不是很顺畅,不过看到她过来,有的人竟然把行李给拉开了。 就是那个女人追了上来,她声音冷冽的喊道: “别跑。再跑我开枪了——” 顾挽星顾不得回头,只听后边各种尖叫声和吸气声就知道那女人真的掏枪了。 她跑出车厢门,快速闪进卫生间,然后锁门又进了空间。 随后她才喘着粗气,腿软地瘫坐在地上。 直到此刻她脑门上还顶着个大大的问号。 她甚至听到了卫生间的门被人踹开,但只要不出去,她就是安全的。 想到这里她稍稍松了口气。 “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来自灵魂深处地呢喃道。 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孩子,胖乎乎的白团子,睫毛纤长而浓密,双眼皮格外明显,耳垂上还有颗小红痣。 她感受着怀里的热度,觉得不能再这么烧下去,于是她便用自己新买的洋瓷盆弄了点温水,把孩子脱光准备泡水降温。 结果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 “什么?女的?” 这个孩子竟然是个女孩,这是顾挽星想破脑袋都没想到的可能。 最主要这孩子是个短寸头穿着也是男孩的衣服,先入为主,她以为是个男孩。 把孩子放在水里,她双手给扶着脑袋,希望有点用,最主要她空间里没有退烧药,那丹药哪里敢给孩子吃? 温水里倒了一舀子井水,想必应该有作用,她发觉自己喝井水,用井水做饭,身体素质一直不断提升,不然她咋能抱动顾天明。 …… 被她惦记的顾天明,此时家里也闹得沸沸扬扬。 惊动了大队书记还有村长。 甚至顾家能说得上话的长辈也都来了他家。 孙唤弟坐在院子里地上披头散发地哭得狼狈不堪,顾天明则跟村干部和几个长辈在屋里说起了他身上发生的事情。 “真是岂有此理,这个毒妇。” 顾天明的二叔,顾长江双眼喷火,直接拍案而起。 “天明,你想怎么做?” 大队书记顾书礼抽了口烟,也抬头看了过来。 “我想报警。” 顾天明如实说道。 “爸,你怎么能报警,我妈都说她没做,你咋就不信,你是非要相信顾挽星那个祸害的话吗?”顾珍珍从漆黑的院子里冲进来,高声质问道。 一下打断了屋里人的谈话。 第62章 手到擒来 “你给我闭嘴,谁让你进来的?” 顾天明恼怒不已,这个继女真是越来越过分了,以前看着还乖巧懂事,现如今看来,一点好歹不知道,看不见一屋子人,她吆五喝六的进来闹的是哪一出。 在他的固化思想中,大人说话,小孩最好是别插嘴,不然就是不知道好歹,不懂事。 顾珍珍进来后,屋里就停止了交谈,都朝着她投去不喜的目光。 她也不在意,因为没有什么比没得住还可怕。 “爸,这是我的家,我为什么不能进,外边都是蚊子,你就不能让我妈先进来吗?你俩吵个架,把大家都喊来干嘛?你不嫌弃丢人?” 她不傻,知道这件事情要是一旦传的到处都是,那她妈有可能面临牢狱之灾,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她就没有地方去了。 李家她回不去,她亲爸根本不待见她,那个亲奶,更不会让自己回去。 所以自己能待的只有顾家庄,但前提是她妈得在这里,不然顾天明怎么可能留下自己。 “你给我滚出去,我不想见到你们。” “珍珍你先出去。” 顾天明的二婶一直都沉默不言,见状也不得不开口,顾珍珍是个女孩,那些大老爷们劝不合适。 这个老太太从年轻时就是个难缠的,岁数大了,在家里也是一言堂,顾天明二叔到现在也拿不了家里的主意,所以顾天明是直接喊的二婶。 二叔只是跟着来凑数的。 老太太精明锐利的小眼睛微眯着上下打量顾珍珍,如果孙唤弟真不能留在顾家,那这个丫头还是可以留下的,养了这么多年,不能白养。 换点彩礼回回本还是可以的。 所以她的语气才温和得像自家长辈,一点都没训斥顾珍珍。 顾珍珍被她看得浑身发毛,但为了她妈和她的未来,只得硬着头皮,来到老太太跟前:“二奶,你一定要给我妈做主啊,我爸这是听了顾挽星那个祸害的话,要把我妈赶出去,你是没看到,我妈差点让我爸掐死,顾挽星离婚了她看谁都不顺眼,就费尽心机地想把我和我妈赶出去,所以她就跟我爸说我妈喂他耗子药,你说说,如果我爸吃了耗子药,哪里还有命站在这里?这不是污蔑人吗,呜呜~~” 说着,顾珍珍直接跪坐在了老太太面前,捂着脸哭了起来。 顾天明闻言顿时气了个倒仰:“你们才是祸害。” 听到从继女嘴里说出诋毁顾挽星的话,他第一次做到直接反驳。 老太太眼神闪了闪,把手里的拐杖换了个手,伸出右手轻轻顺了顺顾珍珍的头发:“别担心,我会跟爸说的,现在他在气头上,你先出去陪着你妈,让她赶紧起来,在那里像个什么话?” 经过她的一番安抚,顾珍珍总算是乖巧的出去了。 顾天明这才看向他二婶,不解的问:“二婶,我说的是真的,要不是市里医院的药管用,我真就死了,你看不见就短短两天我瘦得眼都塌了?” “嗯,我有数,你们商议你们的,该怎么干就怎么干。” 老太太深知,当着外人的面,她不能说要把顾珍珍换钱的话,只能给自家老头递眼色。 “行了,你二婶有数,你们该商议你们的,我看就得报警把那个恶毒的婆娘给抓起来,这是挽星发现的早,要是晚,你说你是不是现在就见到你爹了?”顾二叔看到老伴的眼神,忙心领神会地转移话题道。 顾天明:…… …… 这边的精彩,顾挽星是不知道的,对于顾珍珍的下场,她更是不会关心。 此刻的她正满脸惆怅不知该怎么办? 那孩子被她泡醒了。 虽然两人现在安全,可面临着一个巨大的问题,那就是怎么出去? 许是井水起了作用,孩子身上已经不烫,而且此时正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望着她。 她觉得赵朝长得挺漂亮的,但这个孩子眼神却更加干净,长长睫毛忽闪忽闪地像是一对小刷子。 “你是仙女姐姐吗?” 小女孩终于开口,哑着嗓子问道。 可能是发烧时间太久,导致嗓子又干又哑,后边两个字几乎是失音的。 顾挽星温和一笑:“不是。你记得你叫什么名字吗?” 小女孩虚弱地扯了扯嘴角,嘴角两侧两个深深的小梨涡,若隐若现的煞是可爱。 “我叫黎允诺,我爸爸和爷爷都叫我诺诺。” “真好听。” 顾挽星以为这孩子姓李,所以根本就没往别的地方合计。 “仙女姐姐我饿。” 小允诺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忙害羞地捂住扁扁的小肚子,垂下了浓密的眼睫。 顾挽星目光落在她满是小窝窝的胖手上,暗道这孩子养的是真好。 “那我们擦擦穿好衣服,去吃东西好不好。” “嗯嗯。” 顾挽星有照顾孩子的经验自然是手到擒来。 给孩子快速擦了擦,又把她的补丁衣服给她套在了身上。 一开始小姑娘还拒绝,但她只稍稍给解释了一下,孩子便懂事地不再反抗。 也是这个时候,顾挽星才由衷的感慨,怎么会有这么听话的孩子,赵朝从没这么乖巧过。 不是她想孩子,是不自觉地就会跟赵朝做对比,那个孩子真的是从小就养废了。 顾挽星给孩子冲了杯奶粉,还给小允诺吃了个鸡蛋。 她怕孩子吃别的太油腻。 一个鸡蛋一碗奶粉,小肚子就鼓了起来。 但现在面临着出去的问题,她也不知道外边怎么样了,只能自己吃了一粒万毒丹,又趁小允诺玩水之际捏碎了一粒沉睡丹。 等小允诺趴在草地上睡着后,她这才开始观察外边的动静。 不听还好,一听当真是差点被雷死。 放屁的,小便的,大便的各种声音,她观察留意外边动静的五十多分钟内,都听了个遍。 终于隔了有半个小时,再也没传来声音,她才壮着胆子出去。 她可太怕大变活人给人家上厕所的再吓便秘,好在卫生间没人,门是虚掩着的。 顾挽星把孩子也从空间里抱了出来。 她出了卫生间,隔着门往她的那个车厢内瞅去,发现她的那个座位上对脸坐着两个陌生人,看着是普通人,不知道是不是原来在地上坐着的那些站票。 而那个女人没在,老头和那个男人也没在。 顾挽星抿了抿唇,又鬼鬼祟祟地转过身往隔壁车厢望去。 映入眼帘的就是各种姿势睡觉的人,因为此刻已经后半夜了。 她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所以还是得找到乘警,她记得乘警在靠前的三号车厢,好像四号车厢是餐车。 也就是无论如何都得穿过她坐的那节车厢。 没办法,一狠心,抱着孩子回了车厢。 第63章 京都来的 好在现在是后半夜,车厢里的人都在呼呼大睡。 顾挽星抱着孩子小心翼翼地走在过道上。 生怕碰到别人,时不时就要高抬腿,因为过道上四仰八叉地躺着不少的人。 当然也有人看到她,只不过都是吃惊地望着她而已,并没旁的举动。 这样她也稍稍松了口气。 她抱着孩子终于顺利通过这节车厢,轻轻给关上门。 这是六号车厢,还有个五号和四号餐车要过。 只能深吸一口气,再次踏进了五号车厢。 别问为啥吸气,问就是各种味道混杂在一起,实在太过难闻。 五号车厢里只是看到晚上抓了人以为是小偷,并不知道这件事情会牵扯到一个抱孩子的女人,所以即便有人醒着也没过多的去在意半夜不睡觉的顾挽星。 她在这节车厢里看到了鼾声震天响的赵二狗和张秋生。 两人一点都不低调,张秋生那脖子上挂着根粗粗的金链子,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钱。 昧良心赚的钱,他们花得也心安,不行,看不得他们这么安逸,回去必须写举报信。 过了这节车厢,她心情已经平复了很多,不是那么害怕了,想来那个有枪的女人已经被抓起来了。 终于,顾挽星抱着孩子穿过了餐车,来到了三号车厢,这里是硬卧,最里边紧挨着的两个门上写着广播室和办公室。 她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咚咚咚—— 顾挽星敲得很轻。 里头一男一女的交谈声戛然而止,紧接着就是走路的声音传来。 顾挽星吞了吞口水,腰板不自觉地站直了。 门被打开,一名女的列车员站在门口,正好奇地盯着她。 “同志您……” “同志你好,我想找乘警。”顾挽星压低声音说道。 闻言,短发女列车员神色陡然一变,仿佛也明白了她是谁。 “你先进来。” 女列车员说着让开了门,接着还神色警觉地往外看了看。 五分钟后,顾挽星在女列车员的帮助下,把怀里的小允诺放在了人家的值班床上。 另一名男列车员倒了一茶缸子热水,递给了顾挽星。 “你先喝点水,吃点东西,一会我领你去那边找乘警。” 男列车员看着有很多话想问,却又不敢开口的样子。 最主要还是找遍了火车上大大小小的地方,都没找到这个女人。 她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审讯那个女人,说追到卫生间就没看到了。 所以才好奇。 顾挽星把水放在小桌上:“现在就去。” 她还想知道那个老头怎么样,所以既然这里没有她要找的人,肯定不能久待。 两名列车员闻言相互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女同志先开了口:“那你们过去,我看着这孩子,一会找小王给看看。” 她口中的小王,是火车上另一个列车员,也是广播员,同时她还会一些简单的医术。 “不必,我要带走她。” 顾挽星一听,要把孩子单独留在这里,那是绝对不允许的,她好不容易把小家伙救了,万一…… “同志,不是,我们有护士,可以为孩子检查一下身体。” “你可以带着人来找我们。”顾挽星说着已经把睡熟的小允诺抱了起来。 两位列车员无奈,只得让她抱着孩子。 在男列车员的带领下,顾挽星跟着来到了二号车厢,这节车厢显然比硬卧车厢房间更少,而且还铺着地毯,过道上的窗户都带着白色的窗帘。 这是她活了两辈子都没见过的软卧车厢。 不怪她没见识,前世一等座,商务座都是坐过的,但像是这个年代只有高干或者对国家有贡献的人才能坐得软卧,她是真第一次见。 一路无阻穿过软卧车厢,来到了离火车头最近的一号车厢,这边跟软卧差不多。 第一个门就是乘警室,还有几个门都分别写着休息室,审问室,更衣室。 进到乘警室时已经是后半夜三点多钟了。 火车还停了一次,下去不少人,不过经停只有五分钟,又重新发车。 顾挽星在这里见到了两位乘警和那三位穿军装的兵哥。 其中一个是中年男人。 “同志,你让我们好找。”他先是朝着顾挽星打了个敬礼,随后才颇有感慨地来了这么一句。 顾挽星感觉这人是个幽默的。 只拘谨地朝对方点了点头。 “同志,别怕,这三位是京都来的,咱们火车上呀,因为混入了不法分子,偷了人家小孩,你是好样的,救了这孩子,不然后果真不敢想象……” 乘警避重就轻地简单解释了一遍。 顾挽星也深知这里头肯定还有别的事情,那是单纯的人贩子吗? 肯定不是,人贩子不会穿成那个样子,而小允诺肯定也不是普通的孩子。 只是她不关心这些。 所有人目光都落在她身上,都在等着她开口。 “那个老头……”顾挽星沉默片刻,想清楚其中关键她也不去多问,知道的越多,对她越不利,只是那个吃饼的老头,她还是很担心的。 几人似乎是松了一口气,相互递了个眼色,还是由那个乘警开的口。 “同志,你先坐,不法分子已经被咱们抓住了,那老大爷受了点轻伤,现在被安排在咱们卧铺车厢里了,你们的行为都属于见义勇为,这里你来登记一下身份信息,想必你救了这孩子,孩子的父母肯定也会希望知道你是谁的。” 顾挽星抬头看了对方一眼,她知道这应该不是真的想感谢自己才要身份信息。 别的不说,那个中年男人的肩章是大校级别,这个级别的军官亲自出马,想必小允诺的身份真的很不一般。 所以她也不怕自己的身份被泄露。 顾挽星痛快地把孩子交给了那个军官,也如他们所愿,登记了自己的身份信息,当然她只写了名字和家庭住址,身份证号就没写了。 为了感激她,那名军官特别跟车上申请了卧铺,好在这趟车的软卧还有多余,就给了她一个床位。 也是这个时候她才知道,软卧也分高级软卧和普通软卧,她有幸分了一个高级软卧,普通软卧是四人间,高级软卧是双人间,更加宽敞,还有空调。 而她就被分到跟老头一间。 她进到软卧间时,老头正蜷缩在左侧小床上睡觉。 不过被她吵醒了。 “丫蛋,你没事?”老头看到她后,揉搓了一下眼睛,腾的坐了起来,一脸担忧地问道。 顾挽星把列车员给她送过来的行李放在床底,弯了弯眼角:“我没事,大爷,您呢?” “没事,我就被怼了两拳,一点问题都没有,你是没看见,我给那小子脖子掐紫了……” 老头也不睡了,说起自己的英勇事迹,口若悬河,有些浑浊的眼睛炯炯有神,甚至闪烁着精光。 第64章 下车 顾挽星也侧面从老头这里了解了一些她躲起来后发生的事情。 原来那个女人追她后,还开了一枪,她躲进空间后可能正处于紧张状态并没听到。 而且那女人没找到她后便被追得无路可走,直接上了车顶,却是被软卧车厢里另一名坐车的乘客给抓了回来。 老头说那人身手极好,在床上躺着就听到车厢顶上有人在跑动,像只猴子一样直接就从窗户窜了出去。 没一会就给一个女的薅下来了。 比那三个当兵的都厉害。 原来还有旁人帮忙,晚上发生的事情有点多,顾挽星听老头说到几乎天亮了。 才闭上疲惫的眼睛。 再醒来已经是中午。 老头上午的时候下车了,桌上有两张已经不柔软的饼,还有一把蔫哒哒的小葱。 中午那位女列车员给她送的饭,送了小白菜丸子汤,里边有四个丸子,还有土豆炖豆角,还有西红柿炒鸡蛋,再就是有估摸二两米饭。 乘务员告诉她,老头让她帮着带话,说有空去辛民市梧桐街的三和裁缝铺找他,他说他姓张。 列车员走了。 这里就剩下她自己。 看着外边缓慢闪过的风景,她嘴角忍不住的上扬,人生中总有许多过客。 她敢断定日后,肯定不会有机会再见面,所以就没往心里去。 随后舒展了一下身子,便坐下美美地吃了起来。 喝了一口小白菜丸子汤,咸鲜可口,肉丸子有些柴并不怎么好吃。 脑海中还时不时闪过老头昨晚说起自己的想法,他说上车时就发现那两人不对劲了。 一开始他是不相信乘警的,所以才想着帮那两人隐瞒,这样他俩不会被牵扯进来。 有些事情也要量力而行,每天都有人在水深火热中挣扎,哪里是自身能帮得过来的。 所以没想管,可后来他看到了当兵的。 这才使他做出了反抗的决定。 饭后,顾挽星又眯了一觉。 她下车的时间差不多晚上十点左右。 临近傍晚还是列车员给她送的饭,她除了上卫生间,几乎都在车厢里躺着。 再也没见到小允诺,不知是不是下车了。 离下车时间还有四个小时,顾挽星把东西都收拾了起来,吃饱喝足便再次躺在床上眯了起来。 这次睡梦中并不是那么安稳,她梦到了前世,前世赵朝上高中时的画面。 不是什么好事,直接被原地气醒。 总算是挨到了下车的时间,头顶上响起了熟悉的声音,是广播员提醒终点站已经到了,让大家拿好自己的行李,有序下车。 顾挽星把她那个不大的小包提在手里出了车厢。 她出车厢没一会,就看到别的门里也有人走了出来。 而且看穿着打扮就知都不是普通人。 顾挽星落后两步,让前边车厢里的人排在自己前面,人家都很有素质,这种感觉很好。 她的前面是一位戴着八角帽的女士,身穿米黄色套裙,看着很优雅,她不由多看了几眼。 突然,一道干净清洌的男音自她身后传来,带着几分意外之音。 “是你?” 傅峥清亮的眼眸中溢着一丝笑意,垂眸看着站在自己前头的小女人。 顾挽星闻声,转过头,就看到提着包裹身穿便装的傅峥,正笑望着自己。 “真巧啊。” 她也没想到竟然跟傅峥坐了一趟火车,不过算算时间,他好像也是这个时候回部队。 “是啊,你怎么到这边了?”傅峥语气温和地问道。 他看到眼前这人,就想起她给自己的那颗药丸子,那丸子应该是好东西,治不治病他不清楚,但绝对是真材实料。 因为只要闻一闻,全身都会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所以他这次随身携带了,不求别的只求出任务时,带上提神醒脑。 所以此刻到穗城看到顾挽星,就觉格外亲切。 “我来穗城看看,据说这边机会多,这不来寻一寻。” 顾挽星趣声笑道。 她并没说自己来进衣服的,虽然两人也算是熟悉了,但也仅限于熟悉而已。 边界感这个东西,还是要有的,不然什么关系都会处没了。 闻言傅峥好看的眉心皱了皱,很是中肯地说:“这边机会虽然多,但陷阱也多,你能行吗?” 顾挽星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担忧,也忍不住笑了:“没事,吃一堑长一智嘛,我只是过来看看这边的服装,我在服装厂上过班,会一些手工,就想着做一些漂亮的衣服卖。” 傅峥了然地点了点头。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随人流下了车。 虽然是晚上十点多,但四月份的穗城是不冷的,不像她们那边现在有早晚温差。 体感温度估计有个二十度左右,穿着她的长袖衬衣,一点都不冷。 出了火车站,顾挽星就提出了告辞。 傅峥从他的上衣兜里抽出笔,又从包里拿了个笔记本,随手写了一串数字。 神色郑重道:“在外不比家里,万事小心,这是我的电话,你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他似是不放心,眉间一直拧成一个大疙瘩,给他那张帅气的脸上平添了几分淡淡的忧郁。 “好,谢谢。”顾挽星嘴角上扬,露出一个灿烂无比的笑,仿佛整个世界都因她而亮堂。 傅峥只觉眼前人就像一颗耀眼的明珠,在这满街都是彩色灯光中闪烁着灼灼光辉。 心募地跳慢半拍,意识到自己心中的变化,他下意识地抿了抿唇。 顾挽星并没看到对方的表情变化,开心地接过电话号码,再次挥手告别。 在傅峥由担忧转为震惊的目光中,她轻车熟路地下了车站的台阶,很有目的地朝着西边宾馆走去。 傅峥觉得她应该是来过,不然怎么会连路都没看,就直奔宾馆。 直到她进了宾馆的门,傅峥才收回视线。 顾挽星上一世每次来穗城都是住的这家宾馆,干净卫生,最主要卫生间是在房间里。 价钱要贵一些。 第一次来的时候是九一年,那时住要九十一晚,现在还不清楚。 “您好,请问还有房吗?” 这家宾馆有个装修很漂亮的前台,柜台都是玻璃的,是什么玻璃她不清楚,但人家现在就是旋转门,那门就是相同的玻璃,也没见破过。 前台小姑娘一笑露出两个小虎牙:“您好,有的,您要大床房还是?” “大床,一个人,办理。”她拿出她的身份证,办理了登记。 “您好,七十六元是房费,一百元是押金。一共是176元。” “我住两晚。” “那一共是二百五十二。” 现在什么都是手写的,所以顾挽星等了有大概五分钟。 办理完登记,就被另一个小姑娘送到三楼。 等她锁好门进空间时,都已经是后半夜了。 明天她要去最大的批发市场,那个市场在金第街上,所以要早些休息。 空间中。 顾挽星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下午在火车上闲着没事,进空间撒的蔬菜种子,没忍住吞了吞口水。 才几个小时…… 第65章 起火了 顾挽星当时想的是,如果这样撒种子不长的话,就要把草坪铲掉,然后跟药田一样开垦成田地的样子。 没想到她只是尝试撒在草地的上的种子,不光长了,而且还短短几个小时,上边都挂上了黄瓜纽,个个顶着鲜艳的黄色花。 打眼一看,金黄一片,美的晃眼。 估计到天亮,黄瓜就该摘了,希望也跟山下那些西瓜一样,不摘就一直长在那里,不老不烂。 今晚的好心情是黄瓜给的。 在井边匆忙洗漱过后,顾挽星回到了小二层。 晚上在火车上吃的有点多,老头留给她的饼都让她吃了,所以就直接睡觉了。 空间里睡觉的好处就是,可以分分钟达到深度睡眠,环境安静,又加上空气好,顾挽星睡过几回,是一点都不做梦。 第二天起来,精神都跟以往不一样。 躺在床上,看着她的粉色纱账,顾挽星很快睡了过去。 …… 深夜,柔和的月光轻轻地抚摸着树梢,落下稀碎的黑影。 顾家庄的村道上,一道魁梧的身影被拉的长长的,正朝着有目的的朝着一处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顾天明坐在自家炕梢上,闷声抽烟,一地的烟头,想也知道那点存货估计都抽没了。 原本还算俊秀的一中年大叔,如今也沧桑的像是老了十岁,胡子拉碴的像极了真正的老头。 他眼底充满了阴郁之色,村里劝他不要报案。 说会影响今年的旅游村评选。 这边多山,上头来文件,说是要在周边的村子选出几个村子开发旅游。 如果真的成功,那本村的村民会参与开发,这一下就能解决了全村劳动力的工作。 若是村里出现投毒事件,那肯定不会选上,自家亲人都投毒,万一以后来游客呢? 所以这个东西并不是他自己说了算的。 但他不甘心,想起那么多的钱都进了别人的口袋,顾天明就肉痛,肝也疼。 所以他到现在都没睡,心焦得睡不着。 他思忖着,该怎么处理那母女俩。 二婶的话还在脑海中盘旋,说用顾珍珍换彩礼,葛庄有个鳏夫,死了三个老婆了,彩礼给到一千块,想娶第四个老婆。 老太太的意思是,让顾珍珍嫁那里去,可……他有点于心不忍。 好歹也养了十三年,来的时候又瘦又黑那么小一个人,如今他给养得这么壮实,说没有感情是假的。 东卧室。 “妈,怎么办?白天那个死老婆子把他叫出去,肯定是说我的事,我感觉她没憋好屁。” 顾珍珍看着外边皎洁的月光,心底一片阴霾,天大地大竟然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孙唤弟也没睡,她已经两宿没合眼了头昏脑涨的,顾天明一天没跟她说话,她就睡不着,像是等着被判官宣判的罪犯。 她哑着嗓子道:“没事,妈不会让她们草率地把你嫁了的。” 嘴上虽然那么说,实则心里一点都没有底。 她也知道那个老刁婆子打的什么算盘,可她也只是个女人而已,有时真顾不了太多。 孙唤弟在心里默默补充道。 “我看那个老不死的指定是想拿我换彩礼。” 这么明显的事情,只要不是傻子自然能看得明白,所以顾珍珍在老太太把她爸喊出去单独说话时,就知道他们的想法。 孙唤弟自顾不暇,根本无心回答闺女的话。 良久,顾珍珍再次开了口:“妈,那我爸会跟你离婚吗?” “我不会离婚的。” 说是这么说,可她俩根本就没领证,说是离婚,其实只要顾天明赶她走,她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顾珍珍腾的从床上坐起来,透过月光看着对面床上的人影。 气呼呼道:“你说了算吗?你为什么要那么做,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我哥是能给你养老还是怎么滴?看不见他都不爱搭理你吗?” 当初她妈说这个计划的时候她就反对过,可她妈被猪油蒙了心,一心只想帮李冬冬弄到这房子,不然四年前也就不会撺掇老头拾掇房子了。 “你别那么说你哥,你哥有气是正常的,人跟他一般大的小子都有孩子了,他还没结婚呢,你不替你哥着急就算了,咋还能埋怨他呢?” “都赖你。” “赖我啥?要不是因为你,我至于受这份罪吗?” “管我啥事?难道不是你见顾天明长得好,才离开我爸上人家家里的吗?”顾珍珍气不过,嗷一嗓子直接大声吵嚷道。 “你给我闭嘴。” 孙唤弟看了眼没关严的门,心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她都可以看到门缝里传来的光亮,那边卧室顾天明绝对没睡觉。 死孩子这个动静,岂不是让他听到。 “我不管,我不管,你去给我爸道歉,我只认这一个爸。” 顾珍珍心里即便有一万个不乐意,她也只能认顾天明,不然她是真没地方去,她也不想就那么随便嫁人,所以现下要做的就是让她妈去哄顾天明。 故而她特地大声嚷嚷,就是想让顾天明听到。 如果她妈不能给她想要的生活,她就只能自己争取。 孙唤弟很想上去捂住闺女的嘴,奈何已经晚了。 她一只脚刚接触到地面,屋里的灯就咔一声亮了起来。 顾天明推门而入,赤着一双眸子,怒瞪着刚起身的孙唤弟。 “你……跟他都没离婚?” 他的声音仿佛来自极北的寒冰,孙唤弟只觉后背顿时升起一股寒意,让人胆战心惊。 “不是的,老顾,你别听珍珍胡说八道,我不离婚怎么会嫁给你?再说李、冬冬他爸已经结婚了还有一个小儿子今年都十一了。” 孙唤弟说着说着潸然泪下似是受了很大的委屈。 捂着脸嘤嘤哭了起来。 “爸,你别赶我走行不?我一直都当你是我亲爸爸,往后我一定听你的话。” 顾珍珍见缝插针地说道,本就不大的小眼睛,泪汪汪地望着顾天明。 奈何顾天明根本就没看她。 “孙唤弟你明天就赶紧滚,别以为大队书记不让我报案,我就不会报案,你个杀人犯。” 他咬牙切齿地说道,赤红的眼底燃着两簇熊熊火焰,几乎实质化。 对上这样顾天明,孙唤弟说不害怕是假的,但她还是想硬着头皮争取一下子。 可刚张嘴,突然就发现院外竟然一片红彤彤,她定睛一看,顿时一脸惊愕。 “老顾,是不是着火了?” 她指着外边通红的一片,颤声道。 “爸,着火了,真的着火了。” 顾珍珍靠近窗户,她看得清楚,一下子从床上跳了下来,身上只穿着一件小背心。 好在顾天明被外边吸引了视线。 他看着外边冲天的火光,目眦欲裂。 想也没想地快步冲了出去,甚至还对着母女俩喊了一嗓子,让她们赶紧出来救火。 柴火棚子是稻草搭的,里头码得整整齐齐的柴火和一些稻草,现在春末,还有风,正是天干物燥的时候。 故而火势格外凶猛。 他冲出门外,看着冲天的火光呆愣了一瞬,才跑到井边开始往桶里舀水,只是这两天家里因为干仗,水缸里只有一点点水。 “起火了——救火啊——” 顾天明一边舀水,一边放开嗓门喊着。 第66章 爱要不要,不要拉倒 老头一个人跑掉了鞋,浇了几桶水,看着没有啥效果,索性拿上自家洋瓷盆,又顺手抄起水舀子,直接从西墙爬了出去。 从墙头上跳下去后,他才意识到自己身手竟然这么麻利。 墙虽然不高,但也有一米八,这墙还是当年因为白清才修这么高。 来不及思考太多,赶紧敲起了他的洋瓷盆。 铛铛铛—— “着火了——救火啊——” 屋里的孙唤弟母女,穿好衣服来到门口,看着冲天的火光,一时竟是被吓呆了。 “妈,怎么办?我还不想死。”顾珍珍双脚不停踱步,看着逐渐被吞噬的大门,她顿时哭出了声。 孙唤弟见势不妙,当机立断: “你从墙头爬出去,快,这可是南风,说不定就吹北屋顶上,到时候跑都跑不出去。” 说罢便推着顾珍珍往西墙下跑。 墙外边有一些干树枝,特地挨着墙根放那里晾晒的,等过个夏天一入秋就会拿到柴火棚子里,留着冬天烧。 现在正好当做垫脚石。 “呜呜,妈我不敢这墙这么高。” “快点,那个老不死的都没打算让咱们娘俩活,自己跑出去了。” 明明灭灭的火光映在孙唤弟那张阴狠的脸上,让她面部表情更显狰狞。 惊得顾珍珍一时忘了哭,双脚并用地上了窗台,才又往墙顶上爬。 这边火势越来越大。 外边也随着顾天明的敲盆声和叫喊声,引来了不少帮忙的人。 隔壁顾月柔家,比任何人都着急,因为那火星子时不时就往她家那柴火棚子上窜。 万一真着了,那这一片院子里都有柴火,估计都得着。 顾老三领着儿子从自家水缸里不停地舀水泼到自家柴上。 顾家庄一时呼声喊声,脚步声,嘈杂一片。 火势借着夜风疯长,火星子像金蛇狂舞般乱窜,隔壁家的柴火垛,也毫无疑问地没能幸免。 好在人多,都是热心肠,又是晚上大伙都在家,家家户户凡是能出动的,无论老的少的,还是妇女都拿上家伙事出来帮忙救火。 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火势终于得到了控制。 只是还没能浇灭。 顾天明跑了一夜,精疲力尽地瘫坐在已经倒塌的南墙和门楼前,双目无神,麻木的看着还在往上泼水的乡亲们。 孙唤弟已经哭晕过去好几场,顾珍珍在墙顶上坐了一宿,不敢往下跳。 …… 这些事情远在穗城的顾挽星是一点也不知道的。 此刻她正在空间里睡得香甜,等睁眼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九点多。 她倏地坐起身,伸了个懒腰。 找出唯一一件连衣裙穿上。 这裙子是她八七年自己做的,当时街上时兴布拉吉裙子,她看着好看,便自己动手做了一件。 还特地做了个白色娃娃领,这是她自己加上的,那些成品裙子都是衬衣领。 不过因为怀着赵朝就没能穿上。 后来因为又照顾孩子,又伺候家,还得三班倒,上班干活,根本就没空打扮,压了箱底。 白底黑点的,现在看着还挺好看,她在镜子前照了照做了好几个微笑的表情。 直到满意后,才出了屋。 来到屋后,看着那一片黄瓜,她顿时欣喜不已,看来真如她想的那般,瓜果长大了,就不会再继续涨。 此刻有点后悔没种西红柿。 突然就想吃西红柿鸡蛋面,西红柿疙瘩汤,这些带汤汤水水的面食。 洗漱完,顾挽星摘了一根又绿又直的黄瓜,直接咔嚓咬了一口,顿觉这黄瓜拿出去她都能原地发财。 又甜又脆,头回觉得黄瓜这么好吃。 一边吃着她又摘了一根,拿回屋里切成了丝。 葱和五花肉爆锅,把黄瓜丝放锅里也炒断生,随后倒一舀子井水。 屋里顿时一股浓郁的黄瓜清香。 水开下面,没几分钟,一碗黄瓜丝鸡蛋面就出锅了。 空间出品必属精品,这句话一点都不假,汤都没剩下一口,她全喝了。 吃饱喝足,又对着镜子一通地照,随便在脸上抹了点雪花膏。 现在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皮肤好,不是她自夸,是真的好,感觉五官更加精致立体了,她头回觉得自己的眼神竟然这么干净。 这要归功于井水的功劳。 不知道用这水开美容院效果如何…… 想法一出,立马就被她甩出脑海,不能太过贪心,空间里的东西,还是偷摸自己用。 她一直都相信,物极必反。 十点半,穗城最大的批发市场,金第街。 顾挽星是坐红色出租车来的,原本想坐无轨电车,但她没赶上。 只好加了钱打的‘红的’,花了她五块钱,现在的出租车是夏利,满大街也没看到几辆,所以很贵。 走在金第街上,前世刚创业时的种种画面,顿时都一一浮现。 走进了她第一次合作的那家,现在守店的人还不是她熟悉的娟子姐。 她一进去,一个老头就迎了上来,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 虽然不会说粤语,但她会听,前世经常打交道,自然而然就会懂一些。 其实年轻点的人是会说不标准的普通话的,像是老人,一般都是本地方言。 “大爷,我自己看看,你忙。” 老头精明地打量她一番,点了点头,又进了里边,坐在了摇摇椅上。 但是目光始终有意无意地在她身上。 顾挽星只看了看大概的款式,便走了,因为款式老旧,并不新颖,还不如街头第一家的衣服好看。 如此顾挽星在金第街上大概走了个来回,她也不定,就逛和打听价格。 逛完她也大概有数了,再次来到倒数第二家,这次主动找上了老板娘。 “老板,这蝙蝠衫和肩带裙子多少钱?” 顾挽星人还没说话,先弯了眼角。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又加上这还是个美女。 所以老板自然很客气地给她报了价。 “上衣二十五,裙子三十,你要得多,还会给你便宜。” 顾挽星摇头:“我刚才在前边看见她家跟你同款,才要十五,这裙子也是一样钱,你这太贵了,我要得多,你也不可能给我打五折,我还是去那边看看。” 那女人烫着一头卷发,打扮很洋气,她穿的是喇叭牛仔裤,这裤子在九几年,才时兴到北方。 裤子顾挽星也看好了,所以当即就决定在这家拿货,但她不可能任老板宰。 说话间,顾挽星已经走出了门。 那女人见她真走了,忙喊道:“哎!别走,你要多少啦~” 南方不标准的普通话,后边拖着长长的尾音。 让顾挽星倍感亲切,她的那个合作商,娟子姐就是这个调调。 “吊带裙,蝙蝠衫,我都要这个数,还有你身上的裤子,我没看到你这里挂,你有的话我也想要。” 闻言,女人眼睛唰地亮了起来,刚才还死气沉沉的一个人,感觉瞬间充满了活力。 “这裤子你喜欢?” 她试探性地问。 “对,你要是有我看看货。” 顾挽星心底隐隐有个猜测不知道对不对。 “你看我都穿在身上,这裤子自然是好东西。你要给你这个数。” 女老板神秘兮兮的伸出五个手指头。 顾挽星暗道心真黑,这裤子最多也就十几二十块钱,她竟然要五十。 不过她依旧面带标准微笑,只是看到她手时,故意皱了皱眉。 “五块你还嫌贵?我还要不要活啦?你爱要不要,不要拉倒,光拿蝙蝠衫和裙子吗?” 女老板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好,后边一句忙缓和了态度,生怕上帝跑了。 第67章 你家里出事了 顾挽星闻言,满眼诧然:“你说……五块?” 老板娘很是不耐地道:“对的啦,我这批货是被朋友坑了,压手里了,所以便宜出。” 这牛仔裤其实是早几年刚出来时的款式,在穗城这边八五到八六年几乎男女人手一条。 那个时候她刚接触这个行业,没考虑市场需求已经饱和,直接做了一大批,一万件牛仔裤,卖了几年也还有一千多条。 不过这批裤子的钱已经赚到手了,剩下的这些货,那完全是卖一条赚一条,除了搭上功夫,就是白赚。 两分钟后,顾挽星在档口里侧的一个角落里,看到了这一批牛仔裤。 除了顶上的几件外包装有些灰尘,底下的应该都完好。 看到这里,她也大概明白了,人家这批货指定是过时了,想便宜处理,搞不好钱早都赚到了。 “这三袋子一共有多少?” 顾挽星粗略翻了一下,底下虽然潮湿,可有包装袋,稍微打开晾一下,散散那股霉味。 一点都不耽误卖。 在这边也许过时,但在北方,那指定是刚兴起。 为啥这么说呢,就拿车站举例,在沈市北站和穗城总站她最直观的感受就是,不是一个年代。 她就感觉从六七十年代,坐了一趟火车一下到了九十年代,就是这个心情。 这边的穿着确实很洋气,不愧是华国最发达的城市之一。 “一千多件,我也忘了啦,你要多少?” 女老板合计了一下,也没想清楚大概有多少,只大约摸得说了个数。 “你这都受潮了,一股子霉味,再给我便宜点。” 顾挽星眼波流转笑意在眸中轻轻荡漾,让人看了如同春日暖阳洒在心间。 明明是在讲价,但老板娘就觉得这靓妹讨人喜。 “好啦好啦,你要超过五百,我给这个数。” 虽然语气很是不耐,但眼底有了笑意。 “那我全要了。” 顾挽星看到她伸了两次剪刀手,便知五百件的话是给她算两千二。 “介么多?” 顾挽星点了点头。 老板娘心底震惊,没想到还有这好事,这破玩意竟然有人要。 其实也就随口一问,没想到还是个大单。 这批货清出去,就能把仓库腾出来,而且这钱等于白捡。 想到这里,老板娘咧开嘴角笑得一脸和气,态度立马大转变。 “我听你口音是北边的,这批货要是拿回去,我保你发财。” “那借老板娘吉言了。” 顾挽星正思忖着把这批货运到哪里去。 脑海中突然就想起,那个宾馆和车站中间的那个过道。 那里没有路灯,也没有人经过,是个死胡同。 看来只能放那里了,半夜她再收进空间。 思及此,顾挽星再次跟老板娘砍起价来,这次主要是想让她帮忙送货,不然她拿过去也费劲。 老板娘今个处理了库存开心,所以同意送货,顾挽星在这家一共消费一万一千多。 空间囤货,确实方便,能少跑好几趟。 所以她拿的款式就有点多。 马上夏天了,北方的小姑娘们都应该变得美美的,所以大胆的款式也拿了两个。 又去别的店里拿了几款半身裙和真丝上衣。 这一忙活,一整天都没吃上饭。 血红的晚霞,犹如一碗血撒红了半边天。 顾挽星在宾馆旁边的小巷子,终于等来了最后一趟货。 她给这位脚蹬三轮的老师傅结了账,才在本子上记下今天最后一笔支出,两块钱。 最后的这位商家并不给送货,顾挽星去街口找了个专门蹬三轮的老师傅,自己花钱雇的车。 她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看了眼巷子里头的几大包货,嘴角微微勾起。 仿佛看到了好多钞票已经进了她的口袋。 坐在巷口,望着街上的车水马龙,心里竟然有种安逸的感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当最后那抹火红的晚霞被如墨的夜色慢慢吞噬。 待月亮悄悄爬上枝头,待火车走了又来,车站的人出来一批,进去一批,终于半夜十一点多了。 她趁着周围没人,忙把那堆货都收进了空间。 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到了宾馆。 在空间里舒服地泡了个澡,简单归拢了一下那批货,顾挽星吃了口饭,便睡下了。 这一天实在是太累。 好在有空间这个宝贝,只要睡着,早上起来必定是神清气爽的。 一夜无梦。 顾挽星在翌日一早便退房,踏上了回家的旅程。 这次买的是硬卧,所以一路上她再也没遇到稀奇古怪的事情。 当再次出现在沈市北站时,已经是四月九号了。 下午五点半左右,顾挽星回到了镇上。 她得回去看看老头,正好歇一宿,明天先在镇上试试水。 可刚进村口,就碰到了顾家庄大队书记正在跟一名身穿制服的公安同志说话。 而且身后还跟着那群吃瓜群众。 她心底隐隐有股不好的预感,感觉这警察怎么跟她家有关呢。 果然,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她,喊声立即引来了众人的目光。 “挽星——你干哈去了,咋这些天才回来呢?” 就连陌生公安和大队书记都跟着看了过来。 顾挽星见大伙眼底神色复杂,心里不由咯噔一下子,难道真是老头出事了? “挽星,你来。” 大队书记名叫顾书礼是顾家庄老村长的大儿子,早些年当过村里会计,现在人到中年已经成了书记。 笑面虎一个,不过是她本家的一个大爷,跟她爸算起来是没出五服的堂兄弟。 顾书礼的爷爷和她爸的爷爷是亲兄弟。 “大爷,啥事啊?” 顾挽星笑着走了过去,越过那些大娘婶子中间,能感受到她们眼神中的同情。 她手下意识地紧紧攥了攥。 顾书礼嘬了嘬牙花子,重重叹了口气:“王警官这位是顾天明的闺女,嫁到赵王屯了,不经常回家。” “书记,不是,挽星早都离婚了。” “是啊,挽星你到底离婚没?离了,那天看你婆婆上门要彩礼。” 大队书记话都没说完,现场的老娘们就抢先你一言我一语反驳起来,她们最近看的热闹是一场接一场,消息自然是最真实的。 怎么能容忍他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大老爷们胡说八道。 有的甚至语气都十分不好,因为她们想给顾挽星介绍自家亲戚。 虽然是离婚了的,但好歹长得好看能干活能传宗接代。 顾挽星月月是厂里的劳动标兵,很多人都是知道的。 故而都打起了她的主意。 “挽星你……”顾书礼假装不知道,一脸的担忧,但不难看出他眼里的尴尬。 “大爷,我确实离婚了,以后又回咱们顾家庄了,不是,你还没跟我说咋回事呢?”顾挽星俏皮一笑,化解了这场尴尬的发问。 顾书礼心里暗暗为这个侄女竖了个大拇指,离婚没有哭哭啼啼的,确实不是一般的坚强,当真是好样的。 “你家里出事了。”他沉声道。 闻言顾挽星眉心紧跟着皱了起来,神色认真的盯着顾书礼,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你家里前天着火了。” 第68章 前儿媳 “你这几天没在家?你去哪里了?” 一直没说话的公安同志,严肃开口。 不过顾挽星都还没张嘴。 周边就传来各种不同的声音,惹得公安眼底带着不悦。 “是啊,挽星你去哪里了?是不是你后妈不让你回家?” “我看那孙唤弟就不是好东西,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装的,你没看她这几天跟顾天明闹吗?” 众人众说纷纭,一时场面有些乱糟糟的。 顾书礼见公安同志眼底不悦,忙厉声呵斥道:“你们别在这里跟一群老鸹似的,人公安同志问话呢,赶紧一边去,家里地不种了?” 讨论声瞬间戛然而止,没人再说话但也没人走。 公安这才又看向顾挽星:“你这段时间去哪里了?” 顾挽星如实说道:“我去了穗城,去进了一批服装,这是我这次来去的车票。” 说着她从包里掏出她的车票。 “那你把东西都放哪里了?”顾书礼见公安正在看得认真,忍不住担忧道。 “大爷我放朋友饭店里了,太多了,这不是我不放心我爸嘛,就怕孙唤弟再对我爸下毒手,就赶着回来看看。” 顾挽星听来听去,这群人都没说孙唤弟下毒的事,便以为是渣爹根本就没说出来。 那不行,即便没有实质证据,也得让孙唤弟身败名裂。 果然,那群好事的立马又围了上来。 不过碍于顾书礼在这里都没急着开口。 “啥意思?具体说说。” 公安把车票递还给顾挽星,仿佛是放下了疑虑,但看向顾挽星的眼神,却重新带上了审视。 这个女的从一开始听到家里起火,就太过平静,平静得不像是个正常人该有的态度。 可他又挑不出错处,刚好,她似乎意有所指地说起她那个后母的事情。 “大爷,我爸没说吗?他在咱们卫生院住了一晚,在沈市盛京医院住了一天一宿,县医院那个老医生说他像是吃了毒鼠磷。” 意识到顾挽星要说什么时,顾书礼想捂她的嘴,都来不及。 “你胡说什么呢,别瞎说。” 他下意识反驳,忙去看公安的脸色。 见对方正在沉思,心募得紧了紧,完了全完了,这熊孩子真是嘴快啊。 “同志,你别听她瞎说,要是真吃了耗子药,那顾天明早都去见他爹娘了是不?呵呵。” 书记话音刚落下,人群再次哗然一片。 “天呐,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说咋的两口子以前关系挺好,现在怎么闹得这么僵,原来孙唤弟给天明下耗子药了啊。” “这个狠毒的娘们,也真是下得去手。”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当年白清不能下地,她听说后,也不能下地了,记得不,刚来那年挣公分挺能干的。啧啧。” 顾书礼见大家越说越离谱,眼睛瞪得像铜铃:“你们别在这扯老婆舌,怎么哪哪都有你们呢?” 一群老娘们见书记真发火了,都很给面子地退后好几步。 也不敢出声反驳,就那么静静地观望。 顾书礼气得呼哧呼哧直喘粗气。 “大爷你别发火,这是真事,我爸咋还给她瞒着呢,真是不理解。” “你可别在那胡咧咧了,真是我……” 顾书礼狠狠瞪了顾挽星一眼,嫌弃的眼神是一点都不掩饰。 顾挽星:…… “这件事情,刚才你父亲没提。” 公安好似看出这位书记想要隐瞒此事,他也知道最近传得沸沸扬扬的竞争旅游村的事情。 想必是为了那事。 不过他还是很好奇,吃耗子药这事到底是真是假? 人都有好奇心,不能怪他。 所以他想要单独跟顾挽星聊聊。 “没提就算了,我回去看看他到底咋样了,哎呀,咋还能起火呢?” 也是这个时候,顾挽星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那就是在提及家里着火时,她好像表现得太过淡定。 “不知道谁抽烟,烧了你家的柴火棚子,还有顾老三家的都烧了,幸好你爸发现的及时,不然整条胡同连着那一串就都烧了个屁的。” “那人没事。” “人没事,别担心。” 公安等他俩说完话,才又开口:“我们单独谈谈?” 顾书礼闻言,先是一愣,旋即也顾不得公安在不在场了拉着顾挽星就走得远了一些。 然后将村里现在的状况跟她讲了一遍。 顾挽星这才明白,原来不是老顾自愿的,能让他憋住这口气,也真是不容易。 估计憋屈得要死。 活该。 “那啥,挽星你去送送王警官。” 顾书礼将利害关系都叮嘱了,相信这丫头应该不会瞎说。 顾挽星:才怪。 她把手中的行李递给了顾书礼,跟着王警官走了。 两人并排缓慢地走着,是这位老警官先开的口。 “你们家里的具体情况我想听听。” “哪一方面?” “家庭关系和谐吗?或者说你们之间的矛盾呀,有没有仇人啊,还有你父母的关系如何?” 顾挽星眼底的诧异一闪而过,她觉得这不像是办案,倒像是听八卦。 她言简意赅地给讲述了一遍家里的情况,从小时候开始,就连她跟父亲的关系,还有继母继妹的关系也都说了。 “没想到你家还挺复杂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赵王屯那家失窃的儿媳妇。” “前儿媳。”顾挽星粲然一笑,没有反驳。 对上她沉静的眸子,老公安感觉这丫头命是真苦,没离婚婆家失窃,离婚后,娘家又被烧,这当真是比小白菜都苦。 在抬眼时,眼底就不由带上了同情。 “行了,你回去,我们尽力给你家查,看看到底是不是人为纵火,不过以我勘察现场来看,不像是偶然的,所以说还是得寻找仇人,你也说了,你爸对外是个老好人。” 顾挽星明白警察的意思。 她若有所思地想了想,片刻后才道:“如果说利益冲突的话,还真有那么个人。” 闻言,老警察眼睛倏地亮了起来,忙问:“谁。” “我后妈的儿子,我后妈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想要我家的房子给她亲儿子,不过这只是我猜的,人家估计现在都不知道自己亲娘要这么做。” “好,我知道了,行了,赶紧回去看看你老父亲,嚎得嗓子都哑了。” 老警察想起那哥们的滑稽样子,就忍不住摇头失笑。 告别警察,顾挽星回到家里,两家门口依旧很多人,场面要多壮观就有多壮观。 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味道。 “挽星回来了?”后街上一个陌生的奶奶,看到她忙往旁边闪了闪身子。 大伙循声望过来,少不得又是一阵的寒暄。 这才迈进那还在冒着烟的破院子。 南墙和门篓子全塌了。 顾月柔正在自家院子里阴狠地望着她。 因为她家的墙也塌了,连带着中间共用的那堵墙也倒了一半。 “你去哪里了?还知道回来?” 突然,顾天明从屋里出来,蜡黄着一张脸,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加上脸又瘦,要多憔悴有多憔悴,感觉就几天没见,老了十几岁的样子。 对上他幽怨的眼神,顾挽星抿了抿唇,心情有点复杂。 “她们怎么还没走?”她指了指正趴在窗户上往外看的两母女,问道。 而顾珍珍似是被她这一指受了刺激一样,直接冲了出来。 “顾挽星都是因为你,你个丧门星,从你回来家里就不顺,要不是你,家里根本也不会发生这些事情。”她怒指着顾挽星,声音尖细,略带着哭腔,很是委屈地指责道。 啪—— 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整个世界瞬间安静了。 第69章 租房 “你们母女俩才是丧门星。” 顾天明收回手,眼底是掩饰不住的嫌恶,他这些年被猪油蒙了心,当真是没看清这母女俩的德行。 此刻自责和愧疚爬满了他整个心头。 顾挽星是不知道他有这想法的知道的话肯定要给他竖个大拇指,甩锅小能手。 “爸——你打我?” 顾珍珍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不可思议地尖叫道。 “打的就是你,白眼狼。” 顾天明白了这个继女一眼,便讨好地看向闺女。 “挽星你到底去哪里了?先进屋歇一下,刚才你大爷把你的包送回来了,这次不走了。” 顾天明的态度出乎顾挽星的意料。 她嘲讽的一笑:“家里也没我地方呀。” “怎么没有,她俩很快就走了。” 顾天明眼底是谄媚的笑意,语气都变得温和不已。 一开始他还觉得顾挽星把他抛下,气得不行,可现在完全没了脾气。 往后余生,他只有这个闺女了。 “爸,你真的要赶我们走吗?”顾珍珍捂着一侧脸颊,抽噎着问。 顾天明乜斜了顾珍珍一眼:“不走还留下过年吗?” “走,挽星我们进屋,咱家这个墙啊,等苗下地,我就立马收拾……” 看着对顾挽星如此谄媚的顾天明。 顾珍珍气死了,她现在在想昨晚怎么没烧死这个老不死的,她喊了他这么多年的爸爸。 他却翻脸无情,到底人家是亲生的,她妈挑拨了这么多年,人家转头就和好了。 顾挽星迎上顾珍珍满是愤恨的目光,开心地勾了勾唇角。 上一辈子,顾天明那么维护她们母女,现在却成了这样,母女俩应该能伤心死。 思及此,她朝顾珍珍挑衅一笑,便进了屋。 回到屋里,顾挽星径自回了卧室,顾天明则追在她身后喋喋不休:“你以后就在家里住,实在不行就把朝朝接回来,往后你们母女俩住这屋。” 顾挽星在门口顿住脚步,看着屋里的人影,笑道:“住不了一点,你看……” 她闪开示意殷勤的顾天明看屋里,就见孙唤弟正坐在顾珍珍的床上抹眼泪。 样子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人也憔悴得不成样子,看着比顾天明都老。 “挽星回来了,你还不赶紧出来?”顾天明冲进屋里,咬牙道。 “老顾……” “赶紧的——” 孙唤弟被顾天明强行拖了出去,顾挽星关上窗户,关上门,终于将街上那些嘈杂声都隔绝在外。 不过门并没挡住顾天明和孙唤弟的争吵声。 他俩大吵一架,强行地将母女二人赶了出去,甚至连一点东西都没让带。 没送她去坐牢顾天明都觉得是他最后的仁慈了,还想要他的钱买的东西。 门都没有。 当年孙唤弟来的时候也是什么都没带,穿的戴的都是这些年他的钱置办的。 顾挽星在家只待了一晚,晚上顾天明想尽一切办法讨好她,都被她拒绝了。 …… 翌日一早,她便骑着自行车去了镇上,找了一上午的房子,终于在离制衣厂不远的老职工宿舍里租了一间沿街房。 这房子离供销社和人流最大的主路有一段距离,不过她有自行车。 好在带货也不成问题。 一月十块钱,人家念在她也是服装厂员工的份上,给了她便宜了两块。 厂里能分到房子的人,都是坐办公室的那些人。 这位大姨就是以前厂里的老工会主席。 六十来岁,退休了。 八块钱一个月,她先租了三个月。 屋里有一张铁的单人床,还有一张一根腿垫着三块砖的桌子,别的就没有了。 屋里有两个窗户,一个朝着街上,一个打开就是人家家里的院子。 所以直接用木板给封死了那个窗。 钥匙到手,她便走了,没隔多久她便用自行车载了两趟货,这样的话把床铺起来,也不会引起旁人的怀疑。 空间里有她买的褥子和被子,一床双人褥子一折叠铺上正好,床单什么的也是现成的。 她就简单铺了个床,反正是在空间里睡觉的。 晚上,七点多钟的时候,顾挽星提上东西去了房东大姨家。 虽然她那屋有个小门是直接可以去院子的,但那样不好,所以她直接在里头加了道插销,没要那门的钥匙。 这样的话上卫生间,就得自己解决。 不然是可以去人家院里解决的。 “大姨,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谢谢你把房子租给我,不然我这都没个地落脚。” 顾挽星被邀请进屋,房东李芳很热情地招待了她。 看着茶几上的东西,老太太笑得一脸褶子:“你拿啥东西,有难处帮一把这不是应该的吗,再说你为咱们厂贡献那么多年,还是咱们厂里的劳动标兵,我做这点真是不算啥,互惠互利嘛。” 顾挽星:…… 她暗道好家伙真不愧是工会主席,都退休了,张口闭口还不离洗脑。 “大姨,其实我来是有事情想请你帮忙的。” 顾挽星当然不是平白无故给她买两罐麦乳精和烧鸡的,她还惦记着她的工作呢。 长时间被车间主任压着离职申请,这个感觉一点都不好。 李芳神色顿了顿,脸上的笑不由淡了几分:“我都这岁数了,能帮到你什么?” 顾挽星丝毫不在意这大姨的脸色,她肯定能说上话,好歹是工会主席,一句话的事。 “我不是离职嘛,我们车间主任一直压着离职申请不给我办理,你看看能不能帮我说句话……” 她越说声音越小,搓着手的动作让她看上去紧张无比。 垂眉顺目的样子又十分令人同情。 李芳闻言皱着的眉心也紧跟着舒展开来,原来是这事,现在厂里一直都想裁人,效益不好,工资都发不及时,这种情况应该会立马同意。 一直压着不让离职,那这段时间就属于旷工啊,也怪不得她着急。 “那你真想好了?辞职什么福利可就没有了。” “想好了。”顾挽星郑重点头。 “那行,明天我就去一趟,你车间主任是谁?”现在还有这样的人?她表示不理解,以前为了一点点利益有勾心斗角的她理解,可现在又饿不着,她俩之间又没有利益关系。 咋还能有这种人呢。 “邹慧娟。” “行,我明天去劳动人事科看看,你说的这人我还真不认识。” “那多谢您了。” 顾挽星很感激地站起身朝对方躬了躬腰,表达了自己的谢意。 李芳一开始以为她要提什么无理的要求,没想到是这样一点点小事。 顾挽星跟房东告别后便离开了。 她出门只往东走两步拐弯就到了,所以李芳还想给她开门,让她从院子里进。 顾挽星婉拒她的提议,这点让李芳对她很有好感,边界感这个东西不是人人都有的。 晚上在空间里的书房中,她把最近的计划都写了下来。 明天她就去供销社那条道上,摆个摊,那边有个自由市场,虽然不算大但人流量大。 她们这个沙河镇还是很大的,光是两个大厂子,里边工人就以千人计数。 有外地的,也有本地的,只要回家路过这里,谁都会买点东西拿回去。 她的目标就是服装厂里的那些女工。 第70章 你咋不去抢 翌日一早。 顾挽星是被街上的嘈杂声吵醒的,昨晚十点多钟,房东大姨敲她里边那个门。 给送了一半烧鸡。 是她买的那只,没办法她只好在外边睡的。 小床被她铺得还算暄软,也提前打了药,没有蚊子,睡得还算安稳。 不过早上是真吵,沿街房的坏处就是吵。 她早上煮了碗西红柿鸡蛋面,特地搅散一个鸡蛋,又打了个荷包蛋,双蛋面连汤都喝得不剩一点。 吃饱喝足,顾挽星穿上了喇叭牛仔裤,为了搭配这裤子,她还穿了双白色小方头的半高跟鞋。 上身穿的是针织镂空小蝙蝠衫,齐腰的款式,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显得她整个人又高腿又直。 本身她有一米六五,穿上五公分的高跟鞋,气质瞬间提升不少。 头发她是用了一根彩色丝巾,直接编了个低低的三股编,垂在左侧胸口。 随后才整理了今天要卖的货,都单独装在编织袋子里。 把在穗城找那老板娘要的衣架都带上。 出空间后,把自行车推到门外,费了好大功夫才打包到后座上。 后座上她绑上一块宽木板,这样能扩大面积,不然自行车真载不了多少东西。 “小顾你这是?” 顾挽星锁门之际,李芳正好从家里出来,看着她自行车上捆着的大包小裹,有点狐疑。 不是昨个下午刚搬进来,咋的这是又要搬家? 李芳若有所思。 “大姨,我这是去穗城倒腾了点货,准备去市场头上,摆摆摊,赚点是点。” 顾挽星也没隐瞒。 她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特别感染人,带动的老太太也不自觉地笑了。 “奥奥。你还怪努力的,我去厂里了,给你问问那事去。” “那可真麻烦你了。” 顾挽星不好意思的说道。 “嗐,你赶紧去,我溜达着一会就到了。” 李芳摆了摆手笑着说道。 老太没说的是,其实她很喜欢顾挽星,她身上有那种不服输的精神,一言一行也都恰到好处,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很会来事不笑不说话。 听说还离婚了,更没哭哭啼啼地怨天尤人。 这股劲头跟她年轻时很像,坚强果断。 顾挽星也没跟她客气,回以微笑后骑上自行车,朝着另一个方向走了。 小市场一早人就很多了,尤其是市场路口两侧,全是卖吃食的小商贩。 有馄饨,饺子,还有面条包子馅饼,生意都很好。 顾挽星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还是来得晚了,只能摆在商贩的这边,其实这边买完东西的人,都会路过。 只不过卖东西的人少,就略显孤单。 当然是人越多的地方,越好卖,但也没办法,只能在这里了。 选好地方,她便直接摆摊开卖。 她本就打扮靓丽,人长得也好看,衣服架起来,摆开摊,瞬间就吸引了不少的人。 但都是周边的小贩在观望看热闹。 “丫蛋,你这是准备在这里卖衣服?”一个卖油条的中年女人看着顾挽星正在忙活,没忍住好奇出声。 “是呀,大姐,我这批货是从沪市过来的,可紧俏了,去大城市一看,人家那边的人穿着打扮跟咱那都不是一个水平,所以我弄两件,想着让咱们北方的姑娘也美一美。” 她笑容璀璨而纯净。 跟她对话的大姐不由多看了她几眼:“你这一身就是卖的款式。” “要不说大姐你真有眼光,是不感觉挺时尚的。” 顾挽星一边往衣架上挂衣服,一边笑着跟大姐说话,其实她也是故意的,不然一点不吭声,怎么会带动起气氛。 “你别说还真挺好看,那绸子你看编小辫里比扎脑袋顶好看多了。” 顾挽星嘴角抽了抽,她知道这大姐说的扎脑袋顶,以前她们上学时,扎个马尾,马尾上会绑红绸子,系成一个大蝴蝶结,把纱巾松散开,就自觉特别好看。 “那你这衣服贵不?” 旁边看热闹的又有人搭腔。 顾挽星回头笑意盈盈的说道:“不算贵不过也不算便宜,毕竟是沪市的嘛,这可是高级时装,我这是没找到房子,找到房子直接挂店里,那价格得翻好几番。” “多钱,就你这身。” “我这最时髦的喇叭牛仔裤一条十块,上衣是纯手工钩的,贵一点,要二十五。” 顾挽星觉得说也白说这些人不是受众群体,肯定会嫌弃贵。 果然,她话音刚落下,看热闹的人群中瞬间爆发出阵阵吸气声。 “太贵了,你咋不去抢?” “大姐我这可是沪市货,都是从港城那边过来的,你晓得,港城,咱们挂历上那些时髦女郎的同款啊。” 顾挽星俏皮一笑,故意说了一句沪市话来渲染气氛,好让人以为她真去沪市了。 卖东西嘛,只要牛死不了就使劲吹,谁吹到位,那就卖出去了。 众人狐疑地看看她,再看看衣服,反正都一副龇牙咧嘴的样子,都不敢相信,一套衣服竟然要三十五。 顾挽星也没过多解释,等开张她们就能接受了。 小摊贩们的议论声,很快吸引了服装厂下夜班的一群女工。 一开始看到顾挽星时,她们都还不敢认,但确认后,都觉得不可思议。 一个人怎么能在短短的时间内改变那么多,以前她确实漂亮,可现在那皮肤白得发光,感觉晶莹剔透的。 “小顾,真的是你啊,你这是辞职……卖衣服了?” 这女人叫冯春丽,是她们车间的,两人是一个班。 自然是认识的。 看到顾挽星她还不敢认。 “春丽姐,你下班了?”顾挽星看到熟人也很欣喜,忙走过去跟她打招呼。 “是呀,你这变化也太大了,怎么干这个了?” “前段时间家里出了点事,上不了班,这不就去趟沪市,弄了点衣服,卖卖看看,凑点钱我就租个房开个店。” 熟人少不得寒暄,不过她的衣服也真是有吸引力。 她们老远就看见这边那些飘逸的裙子,随着风摆动,还有一个白得发光的女人笑得一脸灿烂。 所以才过来看看。 “其实你辞职是对的,我感觉咱们厂不大好。” 顾挽星淡笑不语,这样的话她没搭腔,不然会给大家造成恐慌。 “你这一身也太带劲了,多少钱?” 另一个别的车间的,扒拉完挂着的裙子,直接过来问顾挽星身上的衣服。 “我这裤子十块一条,上衣有点贵,要二十五,不过你买肯定就是给捎带一下,咋能赚你的钱。” 顾挽星笑容真诚,不似以前那么木讷,说起话来令人感觉无比亲切。 服装厂过来的七个人,有六个人以三十块钱一套的价格买了她身上的裤子和上衣,顾挽星一人送给她们一条丝巾。 另一个人花了二十五,买走一件吊带裙,那姑娘马上要结婚了,红裙子一眼就相中。 其实虽然是吊带裙,但外边有个蕾丝的短款小开衫,结婚穿的话也算端庄。 冯春丽几人走前,说下午上班给她宣传,顾挽星又送了她一件小内搭背心。 乐的冯春丽嘴角几乎要咧到耳根子了。 万事开头难,同事们走后又来了两个人,一个人买了一条裤子,一个人买了条半身裙。 中午,顾挽星就买了馄饨吃。 下午一时没有人,她便整理了一下简易衣架,把显眼位置的白裙换成了红裙。 只是刚整理了一点点,就来了个不速之客。 “啧啧——快看看这是谁?顾挽星你这是走投无路开始卖衣服了?” 女人阴阳怪气的高声说道,生怕别人听不见,还大张旗鼓地拍了拍手吸引人家的注意力。 “现世报啊,你在你男人最困难的时候一脚踹了他,连你自己的孩子你都不要,朝朝才两岁多啊,正是需要妈妈的时候,你竟然把她抛弃,你是多狠的心。” “来呀,都来看看这个女人,毒蛇心肠……” 第71章 你指定是拿了丞言哥的钱 一上午,顾挽星跟周边的人刚维护好的关系,就被赵艳玲几句话,给打破了。 现在午饭高峰期,小吃摊周边有很多人,赵艳玲嚷嚷这会,很快就聚拢过来不少的吃瓜群众。 顾挽星转过身的一瞬间,赵艳玲那双幸灾乐祸的眼睛,倏然瞪圆。 她只是听厂里人说顾挽星在这里摆摊,但没想到这个贱女人竟然变得这么好看,她眯起眼睛细细打量着焕然一新的顾挽星,越看越心惊,嫉妒的一口牙几乎都要咬碎。 凭什么?凭什么一个生过孩子的女人长得这么好看,都是妇女了,竟然看着还像小丫蛋一样。 顾挽星从她愤恨的眼眸中就能看出她心里想的什么,到底是涉世未深的未婚青年,心里想什么几乎都挂在脸上。 “我当谁呢?原来是你,你说你都快三十来岁的老姑娘,不说好好工作争取把自己嫁了,整天惦记着远房哥哥家里那点事,你是不闲的?” 顾挽星嗓音如同一颗叶子在风中飘动,轻蔑的眼神像是一根根针尖插进赵艳丽的心。 让她浑身血液几乎凝固,脸色也因为她说的‘三十来岁’‘老姑娘’这些词,羞得的通红。 “你,你胡说什么呢?” “我哪里胡说了?我们过不下去离婚了,该你啥事了?要你来指手画脚,你自己是不是还没嫁出去?不是吃盐吃多了闲的,是啥。” 顾挽星不紧不慢,不急不躁,眼底甚至带着平静的笑意。 气得赵艳丽恨不得上去挠人。 她最讨厌人家说她拙,也最讨厌人家说她嫁不出去。 赵艳丽今年跟顾挽星同岁,长得一般,却眼光极高,想要娶她,三转一响十六条腿,还得外加一千的彩礼。 在屯子里的外号就是赵一千,无论谁说起赵一千这个名,那指定是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顾挽星——你别想在那偷换概念,我只是没遇到合适的人,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我丞言哥家里被盗吃了上顿没下顿,日子都过不下去了,你却抛夫弃女,果断跟他离婚,自己过得逍遥自在,你这个做法是什么?没良心!只能享福不能共患难,你个贱胚子,呸——” 赵艳丽原本以为顾挽星是过不下去,所以直接就趁吃饭的时间出来看笑话。 谁能想到她竟然铺了这么大个摊子,这是得多少钱? 看着随风飘的那些好看裙子,再看看顾挽星那耀眼的样子,她气的胸脯子剧烈起伏着,感觉都要喘不上来气。 顾挽星好笑地看着她,现在的自己,哪里是几句闲话就能被影响到的。 她是真觉得好笑。 那么想,也就那么做了,笑得露着一口小白牙。 周边的人对她们俩指指点点的,当然说顾挽星的自然多一点,这年头离婚不常见。 在男人最困难的时候,离婚的那更不常见。 所以一时,她成了众人议论的焦点。 “我有没有良心,都与你没关系,麻烦请让开,别在这丢人现眼了,属蛤蟆的吗?” “你什么意思。” “不咬人你膈应人呗。” 顾挽星话音将将落下,人群中顿时传来一片哄笑声。 “哈哈哈——” “癞蛤蟆可不就是不咬人膈应人。哈哈哈。” 赵艳丽跺了跺脚,怨毒的瞪着顾挽星:“你,你才是赖蛤蟆,你看我不跟丞言哥说,你这些衣服都是哪里来的?你指定是拿了丞言哥的钱,不然指着你的工资,哪里来的钱进这些。哼~” 既然她买不起这些衣服,那她也别想好过。 到底是没结婚的姑娘,脸皮薄,说她是蛤蟆就承受不住了,让人笑几声就跑掉了。 顾挽星看着赵艳丽仓皇而逃的背影,好笑地摇了摇头,她早都想好了退路,既然敢在镇上摆这个摊,自然是不怕任何人质疑这资金的。 她对顾天明做这一切,可不就是等着他能给自己兜点底。 不然她也不会做那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渣爹本来就好面子,如果说这些钱是他给的,那他肯定立马点头应承下。 人家说起来也是谁家爹,给离婚的闺女拿钱开了店,让他脸上增光的事,绝对不会拒绝。 “丫蛋,你离婚了吗?” 很快,旁边自觉与顾挽星熟悉的人好奇的上前打听。 顾挽星苦涩一笑:“是啊,离了。” 凑上前听八卦的人见她一脸的为难,便知这是另有隐情啊,于是好多人也不管熟悉不熟悉,就开始打听起来。 你一言我一语的,问的都是离婚原因。 顾挽星将赵丞言和顾月柔的事情捡着能说的,都当个热闹给说了一遍。 这感情说到位了,馄饨摊大姐还感同身受上了,直接就掏出十五块钱,给女儿买了件半身裙。 这裙子进价就十块,她原本想要价要二十的,不过得知她也是被男人抛弃还独自抚养上初中的女儿,就直接喊了一口价。 这些衣服,她之前都报过价,所以馄饨大姐知道顾挽星给让了钱,索性大手一挥,直接跟她说,明天的午饭她包了。 一碗馄饨八毛钱,大姐是真的大出血了,这一天她也就赚个八块十块的。 顾挽星很感激,有时候人和人的缘分就是这么特别。 旁人讲咕顾挽星,这位大姐会帮着她说话。 下午,被赵艳丽这么一闹,并没卖出去很多,只卖了一条裤子。 不过傍晚顾挽星收摊之际,服装厂里又来了一批同事,这些是二车间的工人,她跟她们只是面熟而已。 但是人家说是冯春丽介绍来的,服装厂的人来,即便不是介绍的她也不能多收钱。 因为服装厂工资实在太低了,七几年的时候,服装厂里的员工就赚三十几块。 然后她进厂七年工资也还是那样并没涨过。 如果要价太高,应该都不会买。 一个月工资买一套衣服,对于她们来说还是很肉痛的,可物价现在都这样。 市里的工人现在基本工资都百打底,像是赵丞言那种技术工,都有一百二三的工资。 但这到底是镇上,服装厂又名福利厂,顾名思义这是给镇上女人的一份福利,工资少点也都愿意干。 别的镇上还没有厂子呢。 这一波人流,她卖了两套自己搭配的真丝上衣配半身一步长裙。 衬衣里边穿白色小工字背心,扣子多打开几个,领子撸到肩膀,露出里边的背心带子。 还有一种穿法,是前边的衣襟,一侧塞进裙子里,也可以错扣系法衣襟交叉系在腰间。 这套衣服有质感,因为上衣是真丝料,这真丝虽然比不上乔其纱,但也不算差了,这要在未来,一件可是要上千的。 现在才二十块钱。 进价十五,她一件赚五块,裙子赚六块。 一套能赚十一她竟然还有些不知足。 属实有点小贪心,她还是觉得捡漏裤子卖着最舒心。 不过她也知道一口气吃不了个胖子,这波还卖掉了两套牛仔裤和蝙蝠衫。 也算是意外收获了。 路口,夕阳染红了天边的云彩。 她周边的小吃摊又开始忙碌起来,顾挽星见差不多了,便把摊子收拾起来。 推着车子直接穿过市场,路过肉摊买了点肉,今天第一天试水,她觉得还不错,决定晚上做个肉丝面犒劳一下自己。 谁知老板刚把肉递给她,还没来及挂车把,肩膀就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第72章 真的是你? “挽星~真的是你?” 赵丞言下午从赵艳玲那里得知顾挽星在这边摆摊,起初还有些不信。 现在看到好几天不见的人,满脸欣喜。 其实听说后,他整个下午都没心思工作。 自从被车间主任莫名针对,就一下从技术工降成了普通工人。 虽然心里不爽但好不容易留在厂子里,所以不敢擅自离岗。 毕竟一开始是要开除他的。 总算是熬到下班,来到市场头上发现那里没有卖衣服的女人。 问过周边的人,人家说她往市场里走了。 这才追了过来。 顾挽星在看到是赵丞言时,脸色立即像是乌云密布,黑沉得可怕。 “有事?” 她冷淡道。 赵丞言本来是打算等下月开了工资,他买些东西给顾挽星送去的。 离婚后,突然就觉得很亏欠她。 起先想过要从她那里借些工资来过度一下,可后来他回家细细琢磨过,这件事情属实是自己太过想当然了。 索性一咬牙,他把烟戒了,又从狗子和生子那边借了些钱,先把家里东西都置办上。 最起码的生活用具得有。 这样即便是顾挽星将来回来,也能看到他的努力。 可现在对上她那陌生疏离的眼神,赵丞言心像是被无数钢针扎了一般,不是很疼,但却难受的厉害。 “我听艳丽说你……卖衣服?” 赵丞言目光定在她的脸上,眸子里闪烁着稀疏破碎的光点,整个人浑身都散发着一股深深的无力之感。 这一幕看在顾挽星眼里,只觉嘲讽无比。 这算什么?她的重生让狗改掉了吃屎的毛病吗? 顾挽星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脸上是毫不掩饰的不耐与厌恶。 她也不回答,但却仿佛再说,你怎么还不滚。 赵丞言抿了抿干裂的唇,默了一瞬才哑着嗓子道:“朝朝想妈妈,你有时间就去看看她,她太小了。” 想到每次下班看到脏兮兮的闺女,他都会后悔地捶胸顿足。 为什么要离婚呢,再坚持一下就好了。 可每当这个时候,他脑海中又会闪现出顾挽星决绝的样子。 “我知道了。”顾挽星神色淡淡道。 “你这些货……”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我当是为啥,合着这是惦记我爸给我的创业资金?” 顾挽星上下打量他一番,晶亮的眸底是浓浓的鄙视。 赵丞言扯了扯唇角,干裂的嘴唇立即冒出鲜红的血珠子。 “我没有,我知道那个钱是我妈拿的。” 他特地去问过银行,取钱的人是个老太太,那形象分明就是他妈。 只不过他妈到现在都不承认,承认不承认都没用了,反正那钱也找不回来,她自己取那么多钱着了贼惦记,连这些年卖粮食的钱都搭上了,甚至搭上了整个家里的家当。 顾挽星:…… 她唇角微勾,但眼神依旧冷漠。 “所以说这是家贼难防?呵呵,真有意思,行了,我走了。” 这会功夫已经是她的极限,再多待一分钟,她都怕自己忍不住拿起卖肉案板上的刀,给他两下子。 说罢顾挽星扭头就走,原本还想慢慢逛出市场,现在步履匆匆,像是后边有狗撵一样。 没用上几分钟就走到了市场尽头,骑上自行车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赵丞言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久久无法回神。 这段时间,他反省了很多,顾挽星离开后,才发觉原来自己早已经离不开她…… “兄弟~走了。要不要来点肉,就二斤了,你都要了给你算便宜点,我也好早点收摊。” 卖肉的男人自然是听到了两人的对话,看赵丞言像是个木桩子一直杵在那里,忍不住上前逗趣的晃了晃手。 赵丞言闻言,收回目光和发散的思绪,看向案板。 上头确实还有一块两斤左右的后腿肉,不过上边带着有四指宽的大肥肉,很是喜人。 想着闺女天天念叨着的饺子,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犹豫半晌,才说:“给我来半斤。” “嘿,你就要半斤啊。”卖肉的老板上下打量着赵丞言,穿着钢铁厂的工作服,一月工资那么多钱,竟然才买半斤,所以感觉很不可思议。 赵丞言现在满脑海都是顾挽星,根本就不在意别人的打量。 “那来一斤。” “你都要了兄弟,干一天活,回家做个尖椒炒肉,喝点小酒解解乏。” 老板极力地推销,想早点下班。 “就要一斤,你卖不卖?”赵丞言也被老板的碎碎念弄烦了,语气中带上了不耐。 “卖卖卖,两块。” “你不是说便宜点吗?” “一块九行了。” …… 顾挽星一回到租房,就看到房东大姨在门口站着。 “来,小顾,你快来,我给你带来了好消息。” 李芳看到顾挽星,远远地就招手。 顾挽星脚从前梁上撇过,才稳稳地从自行车上下来。 “大姨,都起风了,你咋不回屋等着?” “哎呀,等啥等呀,看看这是啥?” 老太太像是变戏法一样的,从背后拿出一沓子十元钞票,有点显摆似的用钱抽的左手啪啪响。 顾挽星见状,心里瞬间有了数,应该就是给她办理好了离职,甚至连工资都给她要回来了。 不过她为了给对方提供情绪价值,还是假装不知道的好奇道:“这是啥?你捡到钱了?” “哈哈哈,哎呀,哪里是我的,这是你的,快回屋我跟你说说。” 顾挽星很给力,她倏地瞪大了双眼,还很配合地支起自行车拿钥匙开了门。 两人进屋后,是坐在床上的。 老太太这才打开话匣子,说得神采飞扬。 原来她不光给自己办理了离职,甚至两个月工资也给要回来了。 她难得去厂里溜达,恰巧碰到了老厂长的儿子,被邀请到厂长办公室里喝了碗茶水。 跟小辈人坐在一起,没有话题聊,索性就拿她这个话题展开了讨论。 最后厂长给老太太面子,多给了一个月工资做补偿,也就是说两个月工资一共是七十六,还多领了三十八,一共是一百一十四块钱。 “给,这钱啊是你应得的。” 老太太把钱塞到顾挽星手里,眼底是慈和的笑。 她也是去厂里才知道,原来那个邹慧娟是走后门进去的,而且抓生产抓生产不行,告状搞小动作第一名。 今天跟厂长点过那人的名了,至于怎么做,她就管不到了。 顾挽星看着手里的钱,说不激动是假的。 这里跟上辈子又不一样。 上一辈子她只拿到了一个半月的工资,而且还是要了很多次才给,也没有这位可爱的老太太帮自己。 “大姨,谢谢你。”她很是真诚地看着对方说道。 “谢谢就不必了,没事常来跟我聊聊天就行了。” 她儿女都在市里,老伴去世得早,家里就只剩下她自己,所以有时候难免孤独。 “好,只要您别嫌弃我烦就行。” “不会,哪里会嫌弃你呦,长得怪赏心悦目的。” 李芳是打心眼里喜欢顾挽星,她第一眼看到这姑娘,就被她身上的那股劲头所吸引。 两人又聊了几句,李芳才回家。 而顾挽星则把车上的东西卸下来收进空间里,锁上门骑车回了家。 有些话还是要坦白,既然想让顾天明替她兜底资金问题,多少还是要串串供的,这样会省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第73章 谁烧的? 顾挽星一路疾驰回到家里,天已经渐渐擦黑。 一拐进巷子,仍然能闻到那股烧焦的味道。 到家时,李桂花正朝着她家院子里,掐腰怒骂,而她家的屋里却是没开灯。 不过透过半掩着的屋门,依稀能看到屋里有一明明灭灭的小红点。 她猜测应该顾天明在屋里抽烟。 “顾天明,别在那装死熊,我家的柴火和棚子还有墙,你必须赔,老娘还没见过你这么窝囊的男人呢,缩头乌龟,呸——” 顾挽星推着自行车沿着原来的门口进到院子里时,隔壁的李桂花还在骂。 “顾天明——你个窝囊废,赶紧我出来——” 李桂花一开始骂得投入,根本就没看到顾挽星,此刻看到她出现在院子里,让她当即噤了声。 “李婶你继续。” 顾挽星支好自行车,朝着东院望去,一双黑黝黝的眸子中看不出任何情绪。 “赶紧让你爸给我们修棚子,修墙。哼~”李桂花看到顾挽星语气不似刚才那般强势,毕竟她也知道当着人家孩子面,骂人家老子不对。 “谁烧的?” 顾挽星原本是不想多管闲事,可有时候她那该死的心软毛病总是会蹦出来作祟。 “我哪知道是谁烧的。”李桂花因为骂人家爹心虚,想也没想的就说道。 “你都不知道是谁烧的,凭啥找我爸赔?” “那还不是你家先着的?” “我家也是受害者,等公安找出罪魁祸首到时候再要赔偿也是可以的,邻里邻居这么久了,不说团结一致找出凶手,咋能带头欺负人呢?李婶,做人是要讲道理的,胡搅蛮缠没有任何好处。” 顾挽星似笑非笑的说道。 她话音刚落,突然一道粗粝的嗓音自那院传来,语气中带着雷霆怒意。 “赶紧回屋去,别在那丢人现眼。” 因为有一半的东墙没倒塌,顾挽星的角度根本就看不到顾月柔家的屋门口,自然也看不到顾老三是个什么表情。 顾老三也就是顾月柔的爸爸,一直在外边打工,偶尔才回家,这次回来估计应该是家里听到家里着火才回来的。 “不是……”你让我出来骂的吗? 李桂花见男人生气,想要张嘴反驳,却是被顾老三再一次疾言厉色的呵斥道: “不是什么不是,还不快回去,信不信我削你。” 他语带威胁地瞪了李桂花一眼。 李桂花因为早年搞出不少风流韵事,所以一直惧怕自家男人,只要顾老三瞪瞪眼,那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 故而看到男人真恼了,她立即灰溜溜地进了屋。 “挽星啊,别往心里去,你婶就是个嘴不值钱,也就打打嘴炮过过瘾,你赶快进屋看看你爸去。” 顾老三踱步到院子这头,从断墙处往这院张望,笑呵呵地说道。 哪里还有刚刚吼人的气势。 “三叔原来你在家啊,我还以为你不在呢。” 顾挽星当然知道李桂花在外边骂那么久,肯定是他默许的,所以李桂花才那么嚣张。 现在只不过是碍于自己的面子问题。 黑暗中顾老三幽幽望着这边,讪笑出声:“在家呢,在家呢,你那啥赶紧去看看你爸,我听说身体不大好。” “顾老三你别在那瞎咧咧,我哪里身体不好了,我好得很。” “挽星赶紧进屋。” 屋里的顾天明终于掐掉手上的烟,拖着沉重的脚步走了出来。 “三叔我先进屋了哈。” 顾挽星说罢,就转身往屋里走去。 她才不管顾老三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原来她爸和顾老三关系还可以,一直都维持着表面的和谐,毕竟他们都是从小玩到大的伙计。 可在顾月柔出现在赵家的那一刻,这份关系就已经破裂维持不下去了。 回到屋里,顾天明拉开了客厅的灯。 顾挽星看着乱糟糟的沙发上还有茶几上那些馊了的剩菜,嘴角抽了抽。 男人啊,无论老少,永远都离不开女人,看,孙唤弟这才走了一天还是两天,他这就感觉要活不下去了。 顾天明见闺女盯着茶几上的盘子碗看,忙去端了起来:“你先坐着歇歇,还没吃饭,我去做,你想吃啥?” “你有啥?” 顾挽星嫌弃的把沙发上的衣服往里边推了推,坐在了沙发头上,好笑地问。 顾天明一噎,家里啥都没有。 索性他也不去说什么做饭了,直接把盘子端到厨房里,又出来坐在了顾挽星的对面。 “你昨晚住哪里了?” 顾天明感觉自己越来越看不透这个闺女,她整个人就像是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即不让人靠近也不让人窥探她的内心。 “我在外边租了个房,辞职准备干点自己喜欢干的事情。”顾挽星没有隐瞒,很是心平气和的说道。 “咱家有地住,为啥要租房?租房不要钱吗?” 顾天明有些生气这么大的事情竟然不跟他这个当爹的商议一下。 但他在极力控制着自己的脾气,他怕自己发火再把闺女气跑了。 现在他唯一的亲人只有闺女,如果再惹她,那往后的日子不敢想象。 村里有没有儿女的孤寡老人,最后的下场都是一张破席子卷卷直接埋了。 他不想那样…… 顾挽星只淡淡的勾了勾唇角,并没给出回应,就是觉得有点嘲讽。 “辞职往后怎么生活,那赵朝还那么小,嗐!” 顾天明说着又把茶几上已经扁掉的烟盒拿了起来,抽出最后一根烟点上。 “我跟朋友弄了一批衣服,准备卖衣服,之前赵家的事情你也听说了,他家丢了很多东西包括钱。” 顾挽星思来想去还是直截了当地说,拐弯抹角也不是她的风格。 她语气平和道。 顾天明闻言,目光怔怔地望着闺女,听得认真。 “赵丞言今天来找过我,他怀疑是我拿了他的钱,所以这个钱只能是你给我的。” “不是,那你钱是哪里来的?” 顾天明眉心紧锁,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有的是我以前攒的,也有那个跟我合伙人的一部分,如果让赵丞言知道我离婚前背着他攒私房钱,这钱肯定是有他的一半的,所以说……” “那不行,凭啥有他一半啊,他咋不给你一半?我知道了,如果他敢来问,我肯定说这是我顾家的钱,他敢提,我就敢削他。” 顾天明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挥了挥不算结实的拳头,愤愤道。 “嗯。” 顾挽星算是解决了一件心事,所以放松地靠在沙发上,姿势懒散地坐着。 一时谁也没说话,屋里气氛略显尴尬,父女俩就这么大眼瞪小眼。 最终,还是顾天明垂下了头,重重抽了口烟吐出:“我把那母女俩赶出去了,今天孙家人还来闹了。” 顾挽星静静看着他,并没接话。 而顾天明似乎也不在乎她说不说话。 顿声,又继续道:“她们家让我赔她这十来年的损失费,估计明天还会来,你既然租了房,这几天就别回来了,省得看了糟心。” 说罢,他就满腹心事地认真抽起了烟,整个人看上去有些颓废不堪。 顾挽星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角:“那……你打算怎么做?要赔吗?” 第74章 嫌疑人抓到了 “我赔她个祖宗,她差点药死我,还拿了咱家那么多钱给她那个儿子,我还没找她要呢。” 闻言,顾天明顿时拍案而起,整个人也瞬间暴躁。 顾挽星哂笑:“对的,该让她赔你的钱,你养了顾珍珍是因为她跟你姓了顾,但李冬冬没有啊,所以他不该花你的钱。” “她拿啥还?衣服我都没让她带走一件。” 顾天明没好气的说道。 顾挽星挑眉,没想到这老头还挺记仇,竟然啥都没让拿走。 “她没有,但李家有啊,不过这钱不好拿回来……” 顾天明一听这钱还能要回来,哪里还能由着闺女说话说一半。 忙把烟头扔地上胡乱一踩,拽着小马扎往前凑了凑,神秘兮兮地问:“你说,咋拿,要是真能要回来,爸都给你。” 顾挽星嘴角一抽。 “其实也挺简单,我问你孙唤弟是不是不想离开咱家?” “嗯,那她咋舍得离开,孙富贵多熊根本不可能让她在家里住太久。” 孙富贵是孙唤弟的亲弟弟,这个顾挽星是知道的,她记得小时候孙富贵经常来打秋风。 好像上一辈子孙富贵进去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就是渣爹死的那一年,他因为强奸和赌博被人举报,抓进去判了好几年。 “快说。” 顾天明见她在走神,忍不住催促道。 “你跟孙唤弟说,让她把钱还回来,还回来的话你就原谅她。” 顾挽星笑得狡黠。 顾天明脸色却是黑沉了下来。 “那咋能行,先不说那钱要不回来,万一要回来那可咋整,我可不跟那么个毒妇一个屋檐下生活。” 这一看就是死丫头调侃他。 所以他朝着顾挽星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那就没办法了。” 顾挽星摊了摊手,无奈道。 她其实打算的是,让孙唤弟跟李家反目,这还没到时候,等她在娘家住不下去。 自然就会迫切地想要回到顾家庄,要是渣爹趁机提条件,无非就是两种结果,孙唤弟会为了后半辈子有个避风港跟李家要钱。 还有一个就是,孙唤弟被渣爹要钱,为了逃避这笔钱,这辈子都不会再上门。 当然还有一种意料之外的结果,那就是老顾再次被孙唤弟攻陷。 不过现在看来可能性不大。 当然这些顾挽星没跟渣爹细说,现在这些说多了也没用。 “对了你说今天姓赵的找你了?他没对你做啥?” 顾天明没说的是,他早上还看到姓赵的来找顾老三闺女了。 “没有。” “那就好,以后离他远点,那不是个正经人,早前我就跟你说,你不听……” 顾挽星见他又要开始叨叨,忙起身往外走去。 “哎,都天黑了,今晚在家住。” 顾天明追出来后恰巧碰到顾挽星正在从车把上往下拿东西。 这些东西其实是从空间里现拿出来的,晚上买的肉,还有空间里的菜,都拿了点出来。 “我以为你要走。”顾天明透过灯光看着闺女手里提着的菜和肉,脸上瞬间有了笑容。 本来还在合计刚才进来时,他咋没看到车上有东西,不过此刻这些早都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他已经好几天都没好好吃顿饭了。 “今晚不走了,你做饭,我眯一会。” “哎哎。” 顾天明接过新鲜的蔬菜和肉,笑得合不拢嘴。 卧室里。 顾挽星拿出她的笔记本,将今天卖掉的货都点了一遍。 每卖一套,她都会记在本子上。 喇叭牛仔裤一共卖了四条,三块钱成本,卖价十块。 镂空蝙蝠罩衫卖了三件,十五的成本,卖价二十。 真丝衬衣卖两件,进价十五卖二十五。 半身一步裙两件进价十二,卖二十。 大摆半身裙卖掉一条,进价十元卖十五。 吊带连衣裙卖掉一件,进价十八卖二十五。 零零散散的小背心,小丝巾送出去几条,一块一件,送了大概有四五个。 今天的净利润是九十五,刨除送的礼品,也就是说她纯赚九十。 说实话这很可以了,要不是赵艳玲搅和那一阵,估计还能卖得更多。 这一天都赶上她两个多月的工资了。 此刻心情十分激动,本来以为开头会很难,没想到,她迈出去的第一步就这么成功。 真的很知足,这种感觉是奇妙,是她上辈子从没有的体验。 晚上,顾挽星难得心情好的跟渣爹吃了顿饭,没找茬。 两人也是继顾挽星离婚后,第一次相处这么和谐。 不过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吃完饭,父女俩便因为赵朝的事情吵了起来。 …… 翌日,晨间的朝阳晒散了所有阴霾。 顾挽星早饭都没吃,就骑着自行车走了。 到镇上时正好是早上七点,市场上那些卖早餐的早已经来了好几家。 她急忙把半道绑在车上的货卸了下来,今天她往市场头上挪了将近二十多米。 这个地方原来是卖爆米花的,反正谁来得早,抢到就是谁的,昨天她就特地打听过了,只要不进去市场,就不会收摊位费。 市场是盖的塑料大棚,搭得很高的铁架子棚,里边的摊位都是租的。 一家一个水泥台,在上边摆自己的商品,当然有条件的,两侧的沿街房也是可以租下来的。 基本是满员的,没有闲房子。 她这次从家里拿了张晒粮食的超大号塑料布,又把她买的那张带颜色的铺在顶上,塑料布大,占的地方就大点。 衣架也换了根超级长的竹竿,两侧是她用几根竹竿绑起来的架子,只要把竹竿横在上头就可以挂很多衣服。 今天她身后的竹竿上挂的全是裙子。 只有裙子随风飘逸的时候,能吸引人。 上午生意很好,果然位置只要靠里头,人流就多,问得多买的自然也多。 临近中午吃饭点的时候,服装厂里人又一次闻名而来。 这次卖的都是单裤子,镂空蝙蝠罩衫竟然一件也没卖出去。 她偶然听到,竟然一晚上就有人复刻出来了,到底是真是假,她还有待查验。 说实话如果有线,那她也能钩,可也不是说一宿就能钩出来的,四五天钩一件估计有可能。 只是这细线,可真不好买。 恐怕得去市里,还得是棉线的,换个品种都钩不出这个质感。 她也没放在心上,功夫钱加上线的成本,跟成品没差多少。 总有人想清楚其中的关键。 送走服装厂的同事,顾挽星刚转身,就看到张秀梅领着两名公安从市场里往这边走来。 “秀梅——这里。” 顾挽星不清楚张秀梅怎么会跟公安在一起,更没合计那公安竟然是找自己的。 “挽星,这两位公安去厂里找你。”张秀梅很紧张的说道,她不知道挽星是不是犯什么事了,一路上她的心都忐忑不安,可问警察人家啥也不透露。 “是你?” 顾挽星率先笑着迎了过去。 两名警察,其中一个是她回来那天,在村口单独聊的那个。 “是我,我是听你们顾书记说你在服装厂上班,这不刚去找你,才知道原来你早不在那干了。” 老警察叫郑德,一张国字脸给人一种心安的感觉,笑起来也很内敛。 “不好意思,那天我忘记告诉你了,您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顾挽星疑惑不解的问道,难道是纵火案有线索了,她如是地想着。 “嫌疑人抓到了。” 郑德直截了当的说道。 第75章 都交代了 顾挽星面上一喜,忙问道:“谁?” “就是你想的那个,他昨晚都交代了。” 郑德也没想到这么快就把案子破了,他那天听这丫头说了那么一嘴,恰巧昨天去隔壁清河镇半点事,就想起了这茬。 他并不知道这李家具体的地址,只是想着碰碰运气就走访一下。 没想到,他就在道边抽只烟的功夫,就听到了旁边一对青年男女的谈话。 那男的身边停了一辆摩托车,他就多瞅了两眼。 男的对那女娃娃说:你再等几天,等我妈给我把房子弄到手,咱们就结婚,我前天去给了那死老头一点教训,想必这几天会传来消息。 一开始这话他听着虽然不对劲,但也没往顾家的事情上合计,是他后来又说,结婚后去靠山的顾家庄定居,以后那里会开发成旅游村,他这才恍然大悟…… 那男的并不是旁人,就是当事人李冬冬。 而他之所以点了顾家的棚子,给出的理由是为了他妈给顾天明个教训。 但他觉得应该不是,因为那姓李的跟那女孩说得很肯定就是房子马上到手了。 如果顾天明一直在,怎么可能把房子给他。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他想杀人灭口,烧棚子只是想转移注意力,让人以为顾家有仇人…… 不过这些他没跟顾挽星说,到底是个女孩子,再被吓到就坏了。 “那真是太感谢你了,我还以为要有段日子呢,我下午就回家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我爸。”顾挽星客气地正色道,她也没想到自己就那么提了一嘴,会歪打正着。 她猜李冬冬应该不是给教训,搞不好是想杀人灭口。 “为人民服务是我们应该做的,不必谢,这件事情你还是尽快告诉家人,让你爸去趟派出所,有些事情还是得受害人到场商讨一下。” “好。”顾挽星再次颔首。 公安并没久留,人家公务繁忙,才找到她让捎信。 那她看来一会还得回去一趟。 “挽星,吓死我了,我以为你犯啥事了,你家又咋了?” 张秀梅等警察走远,才彻底松了口气。 “我那个后妈的亲儿子,把我家棚子烧了。”顾挽星也没隐瞒。 话落就在她装货的布袋里翻找起适合张秀梅的尺码。 她准备送她套衣服,这是她唯一一个算朋友的人,两世都帮过自己,送她一套衣服还是不在话下的。 如果张秀梅想,她都可以带她去穗城进货。 “你说你最近咋这么倒霉,唉。” 张秀梅目光却是在挂着的那些裙子上游移,想要上去看看,感觉还不好意思。 突然她眼睛一亮,似是想起什么要紧的事,立马来到顾挽星身边:“挽星,我昨天看到赵朝了。” 张秀梅欣喜说道。 不过想到那孩子的现状,脸上的笑当即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同情与不愤。 顾挽星掏衣服的手一顿,继而继续扒拉衣服。 只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张秀梅没发现她的异样:“你是没看见啊,朝朝一个小女孩,你婆婆让她光着腚在街上玩。” “还是我把她给送回去,她奶说,衣服都脏了还没洗,说家里没有盆,她可是在井边洗手啊,我看就是懒的,最主要的冷啊,我们都穿长袖长裤,给那么小的孩子光着腚,你还是去把孩子抱走,跟着她奶啊遭罪。” 顾挽星终于找到了一套适合张秀梅尺码的衣服,转过身笑递了过去:“你试试。” 张秀梅先是一愣,旋即满眼的苦涩:“下月我再来支持你,这个月发的工资都被我弟媳妇一把拿走了,现在囊中羞涩。” “送你的。咱俩关系这么好,还需要买?真是的,瞧不起谁?” 顾挽星故作生气地打趣道,说着把衣服直接塞她怀里。 张秀梅被惊喜砸得一下就忘记了继续告刘西凤的状。 “送我的?”她满脸堆笑,不可思议地问。 “当然了,你的尺码。” 张秀梅细细翻看着手里的衣服,怎么看怎么爱,新衣服试问哪个女人不喜欢。 更何况还是这么流行的款式。 欣赏够了,她才细细询问起顾挽星卖衣服的经历,毕竟当初手里可是一分钱都没有,而且她俩经常在一起,自然也知晓顾挽星经济条件是个什么样。 这突然就铺了这么多的货,任谁看了都会好奇,旁人也许不会管,但作为朋友的她就想着多问问,好也给出个主意。 “我家老头子良心发现,给拿了点钱,我就去了趟穗城,带回了这些。” 顾挽星自嘲地笑了,虽然语气轻松,说得很是随意。 但张秀梅就是从她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难言的悲戚之感,五年没回过娘家,可想而知家里对她是个什么态度。 “一切都会好的,这不就是好的开始吗?这么多衣服得多少钱啊,你爸可是真够大方的,哎呀,我都想跟你干了,说,你一天是不是就能赚我一个月的工资。” 她故意装作很嫉妒的样子,开玩笑道。 “你想干就干,说不定就此能改变你的人生呢,是不。”顾挽星轻挑眉梢。 上一辈子这姐们具体过的什么日子,她也没关注过但依稀记得不是很宽裕,就冲她对自己的善意,拉她一把也不是不可以。 “真的?这要多少钱?我没多少存款的。” 张秀梅闻言立马上心了,她眼神晶亮地望着顾挽星,里头充满了希冀。 昨天她听车间里的人都在传挽星卖衣服,说一天就能赚她们好几个月的工资,她一开始是不信的,但听她们买的衣服竟然要三十多块一套。 都由不得她不信。 “钱少就少囤货呗,那什么,现在一点多,你两点上班,给我看看摊,正好感受一下怎么样?我回去一趟,通知我家老头去派出所。” 顾挽星一直没闲着,聊天之际把摊位上乱套的衣服都收拾好了。 才看了眼手表说道。 “行,你去,我给你看着,但是这都多钱啊。” 顾挽星把衣服卖的价格都告诉了她,还有底线价格便骑上自行车匆匆往家走了。 既然公安能亲自来找她就表示很急,她得把这消息给传回去,别的不说,赔偿是肯定要的。 最主要她得告诉顾天明一声,一定一定不要和解,祸害永远都是祸害,不会因为你原谅他一次,他就会放过你。 实在是怕孙唤弟要是知道,在去找渣爹闹,他嫌弃烦万一同意和解,就坏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团乌云遮住了还算耀眼的阳光。 顾挽星到家时,顾天明正在一铁锹一铁锹地往独轮车上装柴火灰。 满巷子里都没个人,正是午休的时候,只有他脖子上围着个毛巾,正干得起劲。 看到这一幕,脑海中又不自觉想起小时候的一幕幕,她妈说围墙太矮了,不喜欢有人站在外头往院子里看。 就是他第二天,就找人倒腾来了砖自己砌,记得也是这个季节。 他对她妈是真的很好来的…… 第76章 你咋了 “你咋回来了?”顾天明擦了擦额角的汗,抬头就看到了闺女。 早上走的时候,一声不吭,他还合计过几天就去镇上看看她租的那个房子,寻思帮着收拾收拾。 顾挽星收起发散的思绪,淡淡道: “公安找我了,说抓到了放火的人。” “谁?” 顾天明很是震惊,音调不由拔高,眼睛也倏然瞪大。 “孙唤弟的儿子。派出所让你去一趟,我回来就是给你送信的,再就是跟你说一下,一定不要和解,知道不?孙唤弟要是找你求情,你也要有点数,如果和解了,那他出来肯定会想方设法的弄死你,然后再霸占你的房子。” “呸——他敢。” “小人难防,这一次是烧棚子,万一你睡着给你把房子点了,死了都白死。” 顾天明这才敛了不屑的目光,正色道:“我知道了,妈的,我这就去,让他赔我墙赔我的棚子和柴火。” 他说着就把手里的铁锹丢下,转身要往屋里去,结果又顿住脚步:“我得找顾书礼去,再喊上顾老三,我们一起去,都让他赔,赔死他。真不是个东西,一家子白眼狼,一家子都是阴毒的小人……” 顾天明骂骂咧咧地走了。 顾挽星也就回去了,那么一大摊子,交给旁人也确实不放心。 这件事情她很快就给放脑后了,因为张秀梅已经被一群人围了起来。 走近才发现竟然都是来买衣服的。 她便也乐的加入了其中。 这一波人流据说是周边村里的小媳妇,她们组织来镇上洗澡,结果就看到了这些好看的衣服。 这种诱惑谁又能抵挡得住,那不洗澡也要先看看衣服,所以就出现了现在这种局面,两人根本忙不过来。 虽然这些人没成套地买,但都人手一条喇叭牛仔裤。 拆开卖的话,她要价十二,最终成交价是十一。 有的穿着打扮好看的,直接就买了裙子。 等这波人走了后,顾挽星才去买了两碗馄饨,两人一边吃一边讨论着刚才的那群人。 “那个瘦高个一看家里就有钱,裙子直接没讲价你看人家穿的小皮鞋……” 张秀梅坐在塑料布上,一手端着碗,一手用勺子往嘴里扒拉馄饨,吃得狼吞虎咽。 看着是真饿狠了。 顾挽星也同样吃得鼻尖冒汗,头不抬眼不睁。 “嗯,条件不一样,不是,你快吃,吃完赶紧去上班啊,都迟到一个多点了。” 服装厂中饭时间是十一点半到一点,她这一看都三点了,这哪里行,要是不去的话,姓邹的肯定要扣工资,她除了扣工资啥也不会。 “上什么班啊,赶明天我就去辞职,我跟你学几天,我也干。” 张秀梅含糊不清地说道,她想过了,自己有两千多块钱的存款,全拿出来肯定男人不会同意,但拿出一半来,应该是可以的。 刚才她粗略算过,如果这衣服一件平均赚五块的话,那刚刚那一会就卖了九条裤子,两条裙子,还有小背心也一人一条,这可是好几十块啊。 其实顾挽星并没跟她说进价,只说了卖价。 利润肯定不可能就五块,但现在显然并没到告诉她的时候。 “你可要想清楚了,你回家先跟你男人通通气,万一不同意怎么办?所以先别辞职……” “嗯我知道,晚上我就回去说。” 下午的时候没有中午那一阵火热,但顾挽星收摊晚,所以傍晚又接了一波服装厂的人流。 卖了不少。 不过这次有邹慧娟,虽然赚了钱,但也吃了一肚子气。 她卖货时也不好去追着去怼人,索性就由得她在旁边阴阳怪气地说了一通。 晚上回到租房,李芳老太太早就在门口等她,说是包了荠菜肉的包子,让她去吃。 顾挽星推辞不了,便拿了点空间里自己种的洋柿子和黄瓜去了。 这次直接从里侧的门过去的,倒是方便不少。 “大姨这包子真香。” “想多吃几个,明早再过来吃。” 老太太看着吃包子吃得认真的顾挽星,满眼慈爱,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喜欢这个闺女。 甚至今天她还特地去市场买东西,远远地看她卖衣服,是个努力的丫头。 顾挽星受宠若惊:“大姨,不用不用,我去市场上买点吃的就行,我走得早。” “行,我给你留着晚上回来吃。”老太太点了点头,语气温柔地说道。 她迫不及待地回去算账,所以并没久待,吃了俩包子,就告辞离开了。 粗略算了一下,今天纯利润在二百六十多块钱上。 这一刻她无疑是激动的。 甚至她都想直接去市里了,市里肯定赚的还要多。 不过兴奋过后,她又想到今天能赚这么多,明天却不一定能赚这么多。 所以要保持好自己的心情,不能过度焦虑,这样才能让自己远离癌症。 如此想着都不能熬夜,便匆忙收拾一番,关灯进空间。 接下来,连着一周,她的生意都很好,不说天天赚二百,平均一下一百五六十是有的。 不过平静的日子是短暂的,这天顾挽星特地早出地摊,就想着看能不能多卖一会。 谁知,她蹬着自行车刚拐进这条街,就发现她那个地方被铺上了一张绿色的篷布。 还有两个人,正在往外掏衣服。 是的,她的摊位被占了,而且对方也是卖衣服的。 顾挽星:…… 她在这十来天,几乎都成了专属地方,她跟周边摊贩相处得很好,所以大家不影响生意的前提下,都会帮她留着那个地方。 今天竟然被占了。 “小顾呀。你可来了,你看……” 馄饨大姐眼尖地看到顾挽星来了,忙小跑着迎了上来,连声告状道。 顾挽星跳下自行车,因为惯性,推着车子往前跑了好几步。 “这下可完犊子了,地被占了。” 她嘬了嘬牙花子,笑着逗趣道。 心里也着急,但没用,没花钱的摊位,谁沾到就是谁的。 其实独占市场十一天,她已经很知足了,接下来就看谁家货好了。 “你去把他们赶走,我都说那个地方是你的,她们愣是不听。” 顾挽星闻言,笑弯了眼角:“那地方是公共区域,谁来得早谁就在那呗,别上火。” 她轻声哄道,这大姐是个热心肠,谁说自己一句闲话,她都会帮着反驳,解释。 能认识这样的人,她觉得很温暖。 “那你去我旁边,老李头今天不能来了,昨天他说儿子要带着孙子回来,那地就是埋汰点,不过铺上点塑料布没事。” “好。” 两人说笑着往馄饨摊走去。 顾挽星摆出来的时候,对面的女人还过来看过她的货,虽然是满脸不屑的样子,但人家没说话,她也就由她去了。 她也朝对面看过几眼,都是沈市四五市场的货。 这些只要去沈市就能买到。 款式自然是不能跟她这些最新的比。 现在没有人,顾挽星坐在小马扎上理了理货便开始看起了书。 并没注意急匆匆直奔她而来的人。 “挽星~呜呜~~” 消失一周多的张秀梅还没从自行车下利索,就开始哭。 闻声,顾挽星诧然抬头:“你、咋了?” 她忙站起身。 第77章 使命 顾挽星很是急切小跑上前,接过了张秀梅的自行车。 “呜呜~~挽星……” 张秀梅哭得稀里哗啦,抽噎着根本说不出话。 顾挽星把自行车支好,拉着她走到摊位里侧,拿了小马扎给她。 随后自己拉了一包货,坐了上去。 她没开口,说实话她不怎么会安慰人,只能拉着张秀梅的手,给她鼓励和安慰。 等张秀梅平复得差不多了,顾挽星才捏了捏她的手心,轻声问:“说说你怎么了?” 张秀梅抹了把脸上未干的泪痕,抽噎道:“我不是说想跟你卖衣服嘛,我家安柱说不让,我寻思不让就拉倒,结果他还不让我跟你来往……” 顾挽星平静的黑眸微微颤了颤,想不到竟然还与自己有关。 “没事,这又不算什么事,不来往就不来往……” 她本心是想安慰一下张秀梅,没想到她话都没说完,对面的人却是哇的一嗓子哭得更加厉害。 “……” “顾挽星——你没有心,我为了你跟我男人吵架,跟村里那些长舌妇干仗,你竟然说不跟我来往。” 张秀梅委屈极了,她是真把顾挽星当好朋友好姐妹,一开始她是可怜她,可后来她发现她俩的性子是互补型的。 顾挽星是闷声的犟,而她是那种属于炮仗型的,但都是属于不服输的性子。 “我还没说完啊,我想说咱们偷摸来往呗,为啥要告诉你男人?” 顾挽星忙找补道,其实她理解,毕竟现在她属于抛夫弃女的典型,家里人不让来往也正常,省得带坏了人家嘛,她懂。 可内心深处,再刚听到这些时,还是有点不舒服的,毕竟她也不想失去张秀梅这个姐们。 闻言,张秀梅这才破涕为笑,其实今天之所以哭,是因为她一冲动直接办理了离职,甚至还大方地把四月份进来这几天的工资不要了。 想着这样张安柱就没办法阻止她卖衣服,可即便是这样,男人也没同意。 直接把她的折子偷摸给了她婆婆,这下是真完犊子了。 “我离职了,怎么办?” “那你跟我干。”顾挽星其实心底隐有猜测,两口子打架应该不至于哭这么惨,以前也不是没打过。 想必是工作也没了,买卖也不让她干,所以才上火了。 “那你跟我干,你给我卖,我一天给你十块钱。” 顾挽星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如果两个人干,那她就可以摆两个摊,她可以去市场的那一头。 市场那头人员更加密集,两大厂的职工宿舍都在那边。 而且东边的屯子人家往往在那头买完东西就走了,不会逛到这头。 市场好歹也七百多米,两头距离还是挺远的。 张秀梅呆愣一瞬,随后惊呼出声:“真的?” 顾挽星嘴角微勾:“当然,我还能骗你不成。” “十块啊,挽星,你少给我一点就行,给个两三块钱就可以。” “放心,我肯定亏不着的,咱俩分开摆,你在这头我去市场东头。” 闻言,张秀梅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 不得不承认,姐妹是真的有头脑,她竟然没想到还可以这样。 “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好好干,每卖一件我都会记账。” 顾挽星扯开嘴角笑了,记不记账的都无所谓,她给她留下的货肯定是有数的,自己会记的。 不过这些就不必说出来了,亲兄弟还要明算账,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张秀梅得知顾挽星真的要用她,心情也由阴转晴。 也是这个时候她才注意,顾挽星换了地方。 当看到斜对面原来的摊位竟然也有人在卖衣服,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人家那挂衣架都是好几层的,还用篷布当背景,挂了三层甚至衣服都用绳子揽着,这样就防止风吹跑。 张秀梅酸了。 “挽星,这……” 再看她们这边,顾挽星用的依旧是她的那根自制衣架,竹竿的。 “没事,我来晚了。” 张秀梅没好气的翻了白眼,哭的有些红肿的眼睛,这么一翻楞格外滑稽,看的顾挽星没忍住再次笑了起来。 “你还笑,笑个屁。你连个摊位都抢不到,不行,我们也做个那样的衣架,咱们不光要做,还要用篷布直接搭个棚子,反正几根竹竿的事。” 看着对面的一男一女时不时就朝这边看来,还满眼挑衅,张秀梅拳头都硬了。 越想越生气。 “不行,我现在就去找我二哥,让他来帮咱搭个棚。” “不是,你搭上棚咱们还能晚上不拆了啊?” 顾挽星见过她说的那种卖衣服的棚,沈市四五市场八三年刚建起的时候,那些商户就是这样卖的。 后来才搬到忠街那边有了房子,成了一个初具规模的批发市场。 好像今年又搬地方了,她还没去看。 但人家当时是几千家商户都这么整,在这里如果也搭棚子,她觉得人家管理市场的肯定不让。 “拆啥拆,不拆,谁没事天天吃盐闲的过来管这个,老百姓就做点买卖咋得还不让啊,不让干也行,那让他们给咱找工作。” 张秀梅说罢,匆忙骑上车就走了。 顾挽星都没来得及拦,知道她是为自己好,索性也就随她去了。 …… 与此同时,滇省玉县,连续半个月的暴雨,导致百分之七十的山体发生了史上最大的山体滑坡。 整个玉县百分之九十都是山,而且这里是连接东南亚的重要节点,受灾这么严重,就怕有人趁虚而入,所以许多部队里的精英带着各自的队伍纷纷去往灾难现场。 而傅峥就在这些队伍中。 “傅团,咋办,咱们的车卡住了,实在不行,只能让大部队下来步行。” 因着到玉县还有三十多公里,但这边显然也受灾严重,全是山路,车上不去。 “带好随身物品,通知下去,徒步过去。” “是——” 已经被浇湿的兵哥打了个敬礼,很快又消失在密集的雨帘中。 “团长,那我们也收拾收拾下车。” 司机吴旭阳拿了车座后边的雨衣就开始往后套,丝毫不觉得前边危险。 “嗯。”傅峥锐利的黑眸就像是雷达一样,死死盯着车前边的挡风玻璃,其实他内心承受着很大的压力。 这些战友是他带来的,他却无法保证能全部带回去。 可眼前的困难必须克服,有许多老百姓此刻需要他们去救援,只能冒着生命危险,穿过这条山路。 这边的路全是盘旋的山路,随处可见的泥石流,要穿过这条路,战友们势必要将自己的生死都置之度外,所以他很纠结。 可纠结再多也没用,这是他们的使命。 “团长,走,雨衣穿好。” “嗯。” 傅峥收起自己思绪,敛下眉眼,接过了小吴的雨衣,快速穿好。 他下车时,后边车旁已经站了整整齐齐的一排人,都整装待发。 “傅团都准备完毕。” “走——” 傅峥大手一挥高声喊道,幽深的黑眸犹如闪烁的火炬燃着坚定的信念,照亮了前行的道路。 他率先踏进了还在缓慢往下流的泥石流中。 天空像是破裂了一般,又像是海神打翻了琉璃盏,硬币大小的雨点砸在雨衣上。 再顺着帽檐边缘汇成小瀑布,将战士们的视线挡住。 即便是这样,大家还是毅然决然地往前走。 因为他们背负着使命,就算前路再危险,也不可回头。 第78章 失踪 好在他们都训练有素,排着队往前走,身上都捆着安全绳。 贴着马路外侧走,只要不是太急的山洪,基本上没危险。 好在他们是幸运的,这条盘山路虽然隔一段距离就有一块滑坡的地方,但都不是那种急流,都很缓慢。 相信只要他们走得快,山洪就不会追上他们。 可越往前走雨越大,直接到了睁不开眼的地步。 明明是上午的时间,天却黑沉得可怕。 伴随着噼里啪啦的雨声和阵阵坚定的脚步声,不知道是谁起了个头,唱起了‘我是一个兵’。 有一个唱,就有两个接上,最后,洪亮的歌声终于覆盖了雨声。 “我是一个兵,来自老百姓——” “我是一个兵,爱国爱人民……革命战场考验了我,立场更坚定……” 突然,一道断断续续的女声,传进了带队的傅峥耳朵里。 他立马顿住脚步,细细聆听起来。 “小吴你让他们都闭嘴。” “是。”小吴小跑着迅速去传达命令。 歌声伴随着一个个往后传话,也越来越小。 这次大家都听到了,即便是雨声噼里啪啦的很大,但也挡不住那传来的呼救声。 “救命——” “救命啊——” “团长,是个女的,我去看看。” 小吴是个急性子,他说罢就迅速消失在密集的雨帘里。 傅峥看着被黑暗吞噬的吴旭阳,眼底的烦躁一闪而过。 随后也疾步跟了上去,心里想着等回去,他一定好好惩罚这小子,让他负重三十公里。 出任务时,最怕就是队友不听话,擅自主张,这是大禁忌。 身后的队伍见状,也紧跟其后,都往前边声音传来的方向快步走去,他们身上绑着安全绳,又加上路湿滑,简易护栏也有的地方都被冲断,所以根本不能跑。 傅峥大长腿走得快,很快就追上了小吴。 “头,怎么办,你看……” 顺着小吴指的方向望去,发现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正前方的石桥上骑坐在一棵树上,而喊救命的是泥浆里一个只露着上半身的女人。 “救命——同志——救救我们。” 女人的口音不像本地的,倒像是北方的。 “头怎么办?这边可跟路上不一样。” 这桥看着随时都有塌掉的可能,而且山洪来势汹汹跟后边的路上那些流速缓慢的泥浆可一点不同。 先不说能不能过去,即便是过去,那也肯定十有八九被冲走。 桥上的泥石流来势汹汹,刚刚还到女人腰间的泥浆,此刻已经到了胸口。 她之所以没被冲走,这还真多亏了那棵卡在桥两侧护栏上的那棵大树还有就是她双腿是陷入淤泥里的,所以才一动都不能动。 傅峥大脑飞速运转,眯着眼睛细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小吴没得到团长的回复,忍不住再次开口问道: “团长,这怎么办?万一刚走上桥,山上再来一次大规模爆发的泥石流那桥根本就撑不住。” 石桥下边是一条河,因着下雨河水上涨,光听浪声,就知道下边有多湍急。 傅峥早就意识到问题所在了,所以没敢贸然下命令救人。 “团长,要不我去看看。” 小吴再次出声。 傅峥清冷的墨眸终于聚焦在小吴那张焦急万分的脸上。 “吵死了。” 就跟个老鸹一样,再耳边呱呱呱的叫唤,影响他的思考。 小吴:…… 吴旭阳默默闭了嘴,焦急的望着桥上的孩子和女人。 恨不得插上一双翅膀,飞过去救人。 这时后边带队的班长也跑了过来,看着桥上的一幕直嘬牙花子。 但他很沉得住气,并没贸然开口。 这是两座大山,很有可能爆发更严重的山洪。 毕竟这雨都下了半个月,想也知道,山差不多得泡透了。 到时,他们将无处可藏,只有一个死。 傅峥飞快的把肩膀上背着的攀岩绳系在了自己腰间。 这才看向身后的班长:“吩咐下去贴着山壁站好,一定不要把腰间的绳子解开,如果泥石流再次爆发没地藏的话,那也一定不要慌乱,保持好身体的平衡,护好头,随波逐流……” 他话音未落,小吴似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头——你想干什么?” 傅峥顿声,随后对班长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去传达命令。 班长领命跑走,小吴才再一次走到傅峥前边,大声质问道:“你要过去救人?” “嗯。” 他淡淡应道,声音轻的,小吴几乎都没听到。 “我去。” 小吴嘶吼,团长每次都这样,什么危险都是冲在第一位,从不让兄弟们冒险。 “你得留在这里,我的命交给你了。” 傅峥语调中听不出什么情绪起伏,没等小吴再次开口他把手里的绳子递给了小吴。 便毅然决然地踏上了已经被泥石流占据的桥。 “团长——” 小吴看着逐渐消失看不见的背影,绝望嘶吼。 后边那些领命正往山壁下靠队员闻声,都跑了过来。 没看到他们团长,待大家看清桥上的状况时,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都给我赶紧去山壁下站好,这是命令。”班长李胜利抹了把脸,对着队员们就是一声怒喝,他像是只发怒的雄狮,血红的眼珠子凶狠地瞪着大伙,仿佛他们不听命令就要立刻将他们吞之入腹。 已经走上桥的傅峥也听到了身后的吼声。 这桥只能一人上,不然就是一个塌。 他越往前走,泥浆越厚。 还伴随着大小不一的石头,和树枝,他属于逆行,走起来就格外艰难。 “同志你小心点,我们还可以坚持。” 女人意识还算清醒,若不是她腿不能动,说不定就过桥了。 傅峥扶着桥右侧还算完好的护栏,艰难地往前走,听到女人的说话也并没出声。 “叔叔,你要小心……” 小女孩一点没有哭闹,她还以为要跟老师和其他同学一样死掉了,没想到还听到了叔叔们唱歌。 老师说她们俩得救了。 突然,前方传来震耳欲聋的咆哮声,腰间泥浆开始有震动,流速也加快。 “团长——团长——快回来——” 正巧一道巨大的闪电划过天空,小吴看到了不远处那隆隆声根本就不是雷声,是山洪再次爆发了。 “同志你快回去。”女老师陷入了深深的绝望,只说出一句话,就被黑黑的泥浆淹没了。 傅峥看着距离自己还有一米的孩子,他突然就做了一个大胆的举动,直接把腰间的绳子解了开。 在泥浆将小女孩淹没的瞬间,扑向了孩子。 “团长——团长——” 小吴和李班长本想把他们团长拖回去,结果没想到团长竟然解开了绳子。 而且还直接淹没了。 “来人,快点,过来截住人。”李班长当机立断,朝着队友高喝一声。 想着人多拦在桥头指定能把人都拦住。 可他忽略了那摇摇欲坠的桥。 伴随着又阵阵轰隆声,桥再也承受不住泥石流的冲刷,直接坍塌了。 好消息桥塌了,泥石流都流入河里了过不来,大伙是安全的。 坏消息,傅峥和那小孩还有女人都失踪了。 …… 这些远在沙河镇的顾挽星自然是不清楚的。 “看,看,我多有先见之明。” 张秀梅的二哥刚走,天就像是漏了一样,哗啦啦下起了大雨。 那些卖吃食的小摊贩都有遮阳伞,下雨也不怕。 顾挽星这个摊位上张秀梅的二哥也刚给搭完棚子,虽然缝隙会漏雨,但把靠在旁边的衣服都拿下来就可以。 其余的完全不会被湿。 而对面那对夫妻的摊子,可就没那么幸运了,上头挂了三行衣服,都湿了,此时两口子正冒雨收摊。 第79章 出啥事了? “你厉害行了。” 顾挽星坐在棚子里,看着斜对面的狼狈,很是敷衍的说道。 “那是当然,我这叫先见之明,幸亏我动作迅速,我二哥回去估计得挨浇,哈哈哈,不知道我嫂子知道了会不会骂我。” 张秀梅享受棚子便利的同时时,心中不免有些担心二哥,虽然嘴上说得幽默,但心里始终记挂着。 顾挽星恰巧捕捉到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担忧。 “没事的,你二哥又不是小孩,这会功夫应该刚到农资站那边,会找地躲雨的。” “管他躲不躲雨,咱不管他,你看那边。” 张秀梅指着斜对面那边,两口子正冒雨抢收衣服,但雨来得太过突然,导致两人手忙脚乱的。 男人一直骂女人,女人看着一副受气包的样。 看上去应该平时在家里说了不算。 “这男人啊,不能干活,干一点就成了大爷。” 张秀梅一边磕着毛嗑一边感慨道。 她家男人就是,干点活回家就像是谁该他的一样。 耷拉个脸,都赶上生产队的驴了。 顾挽星捧着从馄饨大姐那里倒的热水,抬眸看了一眼张秀梅,突然想到这姐们上辈子也是离婚的。 只不过她听说的时候已经是千禧年。 估计也就是九二年到二零年这段时间离的,辞职后,厂子没多久就倒闭了,她九一年搬到了市里,便很少回来,所以根本不知道发生了啥。 “那你家男人呢?对你咋样?” 顾挽星看似不经意地闲聊道。 “哼~都是一路货色,我家那个不骂,但是冷着脸,干活像是给我干的一样。” 张秀梅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毛嗑也不吃了,从她两口子结婚开始,一直数落到昨晚。 顾挽星听得有些瞠目结舌,还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看着这姐们一直光鲜亮丽的,原来竟然是因为她有三个哥哥,张安柱也就是她男人并不敢打她。 不过她婆婆是个好人,对她还挺好的。 所以她在那家里要说还有点盼头,那就是婆婆帮她带的一儿一女。 “没想到小军都九岁了。” 顾挽星也忍不住感慨道,犹记得当年她进服装厂时,张秀梅第一次跟她搭伙上夜班,她儿子还吊在她胸口。 是的,三四岁了,还吃奶。 小孩说话吐字清晰,大晚上追着她们跑出了村,一边跑一边喊着:妈妈让我再吃最后一口。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勾唇笑了。 “那还不快,这俩孩子我都没怎么带,我婆婆一手拉拔大的。” 说到两个孩子,张秀梅的目光都柔和不少。 由内而外地散发着母爱的光辉。 顾挽星敛下眼底的情绪,打趣道:“等你赚了很多钱,用钱打你男人的脸,啪啪啪的,要带响的。” “哼,美的他,用鞋底还差不多。” 张秀梅说罢,看向姐妹,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 两人在这边哈哈大笑,隔着一条街,对面的那两口子却是干起了架。 她们的棚子里没一会,就聚集了很多附近的小摊贩,这棚子成正方形,宽窄都在两米左右,前边顾挽星准备去趟旧货市场淘换点废旧桌子,这样可以模仿市场里头的水泥摊位,摆衣服也好看。 现在没有桌子,场地就略显宽敞,能容纳不少人躲雨。 最主要这里是吃瓜看热闹的最佳角度。 对面男女衣服没收完,就打起来了。 他们挂在上头的衣服,都用绳子揽着,防止风吹掉。 这就导致了,往下拿时,要解开绳子,估计是绳子打了死结,所以女人埋怨了几句,男人就动起了手。 因着下雨也没有人过去劝架,最主要还是不熟悉。 两口子浑身都是泥地在地上滚作一团软。 女人估计是被欺负狠了,虽然被男人压在身下打,但她双手几乎都要挥出残影了。 男人的胳膊上,脸上,脖子上,全是血道子。 这场热闹并没维持多久两口子就发现这边聚集了很多人在对他们指指点点。 就不得不临时放下成见,麻溜收拾衣服。 …… 今天这场雨一直下到下午三点多,才稀稀拉拉的算是停了下来。 斜对面的两口子已经走了。 而顾挽星今天没开张,她还没说啥呢,张秀梅已经开始焦虑了。 “怎么办?挽星一件没卖出去。” “没事,下雨市场里都没有什么人,再说,你干这个得调整好心态,不要焦虑不可能天天都有的卖,现在换季正是旺季,过一段时间,镇上的人都差不多买过了,到时候说不定几天都卖不出去。” 张秀梅一边把铺在地上的篷布打开,一边点了点头。 表示自己知道了。 “对了,我还没问你这些篷布哪里来的?” 搭这棚子用了不少的塑料油布,这布是家家户户买来晾晒粮食的,算是一份不小的财产呢。 当初分产到户后,生产队的大晒场就不够用了,毕竟离得近的提前就占好地了。 然后家家户户就斥巨资买塑料布,后来这几年出了带颜色的,有蓝红条纹的,还有红的绿的。 “奥,这是我家的两块,那块透明的是我二哥家的。” 张秀梅很是不在意的说道。 她心里想的是,人家给她这么多钱,自己出点东西也是应该的。 一毛不拔,日子久了肯定会心生嫌隙,她这活一个月可是能赚厂里一年的工资,搭点篷布咋了,那也是应该的。 顾挽星:…… “那咋能行,你这太突然,我都没反应过来,那啥,这些塑料布我买。” “你说啥呢,这只是暂时的,我们将来换地方,这些肯定就拆了,到时候我再拿走就是了。” 现在又不晒粮食,家里用不上,张秀梅心里默默补充道。 这个东西如果一直暴晒,是会有损坏的,顾挽星就怕她拿了家里的东西,她男人再跟她吵架。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突如其来的一道颇有特色的声音直接打断了两人的僵局。 女人是烟嗓,说话嗓音比较粗犷。 “挽星,真是的你?你咋在这呢?” 棚子里的两人循声望去,发现是一个提着篮子的中年妇女。 顾挽星脑海中对这人有印象,是顾家庄后街上的一个女人,这人好像安辈分得喊自己姑。 不过岁数小,一直都是喊名字。 “你来买菜?”顾挽星不想多说,就随口问了一句。 “不是,我来卖点鸡蛋,那啥,你是不还不知道呢,你家出事了,要不说你这孩子心是真大,那是你亲爹,哪有那么大气性,都那样了都不回去看看。” 女人一张嘴是一股子烟味,顾挽星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 “出啥事了?” 她就知道孙唤弟肯定不会放过顾天明,想必就是因为李冬冬放火那事,这件事情她回去送完信就再也没过多关注。 一是这几天有些忙,二一个是,她不想掺和其中。 第80章 太狠了 “你爸让孙富贵带人打了呗,打得挺严重的,这几天是你小堂妹天天给送饭,你堂叔晚上过去守着。” 女人嗓门不小,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往这边瞧。 “好,我知道了,一会我就回家。” 顾挽星眉心皱成一个大疙瘩,不知道为啥不报案。 “挽星,反正现在没人,你回去,赶紧回去看看。”张秀梅满目担忧地看向她。 说着又继续把铺在地上的塑料布全部打开,下雨的时候,铺在地上的塑料布是直接兜起来的,这样雨水不会溅到塑料布上,里头的衣服也不会湿。 顾挽星沉吟片刻,点了点头:“行,我这就回去,这是我那的钥匙,我要是傍晚没回来,你就把货先送那边去。” 她跟张秀梅说过地址,很好找,那边沿街的房子就她那一间是锁着门的。 旁人家里都有人。 张秀梅痛快地接过了钥匙,不断催促道:“行,放心,走走。” 烟嗓女人狐疑的打量着这棚子,一时猜测着这些衣服到底是谁的? 她倒是听顾天明说他家闺女现在在镇上卖衣服。 不过没说是给人卖,还是自己。但现在看来,怎么看着像是那个女的得听顾挽星的。 “挽星这是你的摊?” 女人到底是没忍住好奇地打探起来。 顾挽星清冷的目光落在女人脸上,并没回答她的问题:“我先回去了,有空咱们再聊。” 说罢,她直接从棚子里推着自行车走了。 那女人看着走远的背影,似乎还不满意,又把视线落在了张秀梅的身上。 “大妹子,这些衣服是你卖的还是挽星的?” 张秀梅正在拿着个抹布擦塑料布上过自行车弄上的土,并没发觉人已经进来了。 当她撅着个腚撞到人家时,她才意识到。 一转过身,就对上一双八卦精明的贼眼睛,她顿时心下了然。 这肯定是想打听挽星的事情,哼,没门。 她虽然大嘴巴,但还是知道家里外头的,挽星现在是她的好姐妹,肯定不会将她的事情传出去。 刚想赶人,她突然就看到女人竟然给塑料布上踩了一脚的泥。 张秀梅顿时跳脚: “你看你看,你的脚,哎呀,我这是要放衣服的,看不见我自己都是光着脚吗?弄脏了衣服可咋整啊?你赔?” 烟嗓女人低头一看,发现她那双泥鞋确实给人家弄脏了,忙退出棚子。 “我这不是没看到嘛,你喊啥喊,真是的。” 女人朝着张秀梅翻了个大白眼,才悻悻离开。 张秀梅冷哼,朝着那女人的背影挥了挥拳头,才又肉痛地去拿她的手纸,只能用纸擦了,不然干抹布没地洗。 …… 顾挽星骑着自行车一路疾驰,下道后,是沙石路,她的自行车因为载货,气给得特别足。 就导致颠得格外厉害…… 这一道啊,心肝脾胃几乎都颠移位了。 到家时,感觉全身都是麻麻的,颠的。 刚跳下自行车,就看到东院两道熟悉的身影,正在争吵。 她一脸兴味地望着对面,屏气凝神地听了起来。 旁人也许听不真切,但她吃过丹药,自然不费吹灰之力地听得特别清楚。 想到丹药,脑海中就突然划过傅峥那张俊脸,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改写他的命运。 不过很快她就将那事抛之脑后了。 因为对面又开始了,看热闹要紧。 赵丞言一脸铁青,她的角度看不见顾月柔的脸,但想必肯定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月柔……你怎么能那样说?我们的友情难道就那么不值钱?” “你赶紧走,你老婆家就在隔壁,干嘛来我家,烦死了,你家那些破事,弄得我到现在都回不了市里,你不觉得应该给我点补偿吗?” 顾月柔一改以往的柔弱小白花形象,很是强势的说道。 语气中是浓浓的不耐烦。 顾挽星看着赵丞言那样子,差点没忍住笑出声,都快哭了。 啧啧,真是好伤感呐看着。 赵丞言似是感觉到有道目光正在看他,倏然抬起头,就看顾挽星笑得露着一口小白牙。 他顿时捏紧拳头,羞愤难当。 “我先走了。”赵丞言脸色黑沉的大步流星往外走去。 顾月柔冷哼一声,转过身只看到隔壁院子里顾挽星的自行车已经停在那里了。 “两口子都是蠢货,哼~”她没看到顾挽星,但想也知道赵丞言是看到顾挽星才离开的。 现在她回不到市里每天都恼火得要命,这个蠢货窝囊废竟然上门找不自在。 要不是家里失火,她跟自己男人说临时回不去,估计那男人搞不好也得跟她离婚。 好在老天都在帮她,找不到理由留在娘家的时候,起火了。 至于赵丞言为啥来到这里。 其实是顾月柔让人给赵丞言捎了个信,说以后不要联系了,就当两人谁也不认识谁。 赵丞言这才愤然上门。 屋里。 顾挽星看着炕上鼻青脸肿的人,嘴角抽了又抽,这也太狠了,一只眼睛都睁不开。 腮帮子就跟塞了个鸡蛋在嘴里似的。 “咳咳~”她清了清嗓子,表示自己的存在。 顾天明眼睛睁开一条缝看了一眼,便气呼呼将脸扭到另一侧。 眼神无比幽怨,但谁都看不见,两只眼睛肿得都只剩下缝。 “咋不报警?”顾挽星推了推老头的胳膊,样子虽然滑稽,但心里多少有点不得劲,现在他的样子,就跟个没有人管的孤寡老人一样。 虽然被揍得鼻青脸肿,但不难看出,瘦的厉害。 上次住院,到现在都没养过来。 顾天明生气的不想理人,这时门口一道脆生生的嗓音打断了两父女的尴尬气氛。 “二姐?你咋回来了。” 顾挽星循声望去,就看到顾晴晴眼神晶亮无比的正望着她。 这是她的二堂妹顾晴晴,她还有一个堂姐叫顾莲莲。 “嗯,我在镇上听说你大爷受伤了,这不就回来了。” “奥奥,二姐,我爸让我来看看我大爷要不要上厕所,要是上的话就赶紧回去喊他。” 顾挽星看着眼前灵性无比的小姑娘,脑海中不由想起上一世。 这丫头十五辍学在家,堂叔和堂婶都没让她去找工作,奈何小姑娘胆子大的直接偷跑到市里。 去宾馆干服务员,然后就认识了一个老板,那人岁数挺大,两人在一起了。 十九岁那年堂妹给那个老男人生了个儿子。 但是原配却找上门了。 上一世她被原配打得住了院,不敢找家里人,找的就是自己。 “二姐,二姐~” 小姑娘手在顾挽星眼前晃来晃去的,不停的呼唤道。 顾挽星这才收起乱糟糟的思绪:“没事,想了点事情,你怎么事?咋不上学?” 顾晴晴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表情有些不自在:“二姐我不念了,你不知道,我看着书就困,只要一上课就睡觉,还不如早点下来挣钱。” “上学才能挣钱,你不上学,谁给你分配工作。” 顾天明含糊不清的说道。 “大爷,你上厕所不?”顾晴晴眼珠子转了转,忙转移话题,家里人天天说这样的话,她听着就脑壳疼。 顾天明:…… “不上。” “妥了,那我先走了,二姐。” 等顾挽星追出去的时候,小姑娘早已经跑没了影。 说实话她做不到冷眼旁观,这一世,顾晴晴绝对不能再走上一辈子的路。 直到孩子都十来岁了她都不敢回家,她妈被气到吐血,她不敢回来。 回到屋里,顾挽星直接坐在了炕稍上,再次推了推顾天明。 “说说,到底咋回事?” 第81章 踹飞 顾天明一开始还有些别扭,但对上闺女那双清凌凌的眸子,顿时像是泄了气的皮球。 轻叹道: “你不是说不和解吗?孙唤弟就来闹,一开始是求我,我不答应,第二天就带着孙家人来了。还要赔偿……” 顾天明将他去派出所那天开始,到最近这段时间孙家人来闹,全部和盘托出。 顾挽星虽然面无表情,但内心还是有所触动的。 固执的老头突然听话,她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也许她的重生,真的改变了他。 不过她预判了所有,唯独没有预判到老头的人身安全,也许内心深处有那么一瞬间想到过会发生什么,但被她忽略了。 “孙富贵打你,你没报警?” “报个屁,最近咱家出多少笑话?派出所的人都认识我了,我还去报警。” 顾天明想到最近家里发生的事情,心里就烦躁的不行,甚至他都想过死了算了,不然怎么出得去这个家门。 他只要出门,就觉得人家对头说话,就是在蛐蛐他。 顾挽星眉心微蹙:“你以为不报警,孙富贵就会放过你吗?以后他只会更加疯狂地上门找你麻烦,说不定还会对你进行敲诈勒索。” “那我有什么办法,你书礼大爷说了,报警也关不了几天,出来会狗急跳墙说不定会上门杀人。” 顾天明怎么没想过报警,也想过的,只是他怕死。 顾挽星:…… 又是大队书记,她怎么感觉大队书记就是根搅屎棍子。 “那李冬冬有没有给你赔偿。” “没有,说是家里没有钱,不过李桂花天天跟顾老三去李家,早上去晚上回来,一天一趟,这几天,天天去,反正不给赔偿绝对不罢休。” 顾挽星觉得隔壁那老两口是真给力。 即便这赔偿大概也许是要不着,但也能膈应李家,让孙唤弟那个前夫跟她反目,也是可以的。 闹得越大,李家对孙唤弟就越恨…… 就是可惜了李冬冬只判一年,感觉有点太少,这要是出来,老顾估计应该也好不了。 不行,还是得想个一劳永逸的办法,不然永远别想安稳。 就在这时,外边一阵嘈杂声伴随着凌乱的脚步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只见顾天明那双青紫的眼睛,倏地睁开,表情惊恐。 “他们又来了,你快,快去厨房躲起来……” “老顾,躲什么?我家富贵还能打外甥不成?这让你说的。” 孙唤弟人未到,声音先传了进来,那尖细的嗓音中带着令人作呕的娇嗲。 顾天明看着闺女,面如死灰,一切都来不及了。 “要不……” “闭嘴。”顾挽星听到脚步声就要到卧室了,忙起身迎了上去。 孙唤弟此时就站在卧室门口,顾挽星掀开帘子就对上她那张满是奸笑的脸。 她身后还跟着一个矮粗的男人,嘴里叼着根烟,他感觉自己威风极了。 哆哆嗦嗦的不知道在抖什么。 还没等顾挽星开口,孙唤弟率先开了腔,她半是威胁半是规劝地说: “挽星,你能不能劝劝你爸,让他放过冬冬,我们好歹夫妻十二载,冬冬算是你弟弟,也算是你爸的半个儿,咋能那么不近人情,冬冬才二十四,你说要是进去了,这往后还怎么说媳妇,一辈子就毁了呀,你说是不是,你爸要是放过冬冬,你舅也不能总来,对不?” 最后一句话,她特地加重了语气。 而她身侧的孙富贵也适时露出一抹冷笑。 以为这样就能吓到顾挽星,毕竟到底是个女的,啥时候见过这阵仗。 可惜,顾挽星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她连个眼神都没给孙富贵。 只是感觉有点恶心,孙富贵那双泛着淫光的眼睛时不时在她身上游移,她是能感受得到的。 她上下打量了孙唤弟一番,轻蔑一笑:“你今天来的目的就是这个?” 孙唤弟看着像是几天老了二十几岁,就连原本打理板正的头发,都像是茅草一般,又枯又黄又白。 人一瘦,皱纹就会多起来,笑起来时,就连鼻翼附近都是密密麻麻的皱纹。 最主要脸色蜡黄,可见日子是真难过。 “对呀,你说你冬冬弟弟再有两天就要押送沈市了,如果去了市里做啥都不好使了,所以你劝劝你爸,他不是故意的……” 孙唤弟很是理所应当的说道,那双小眼睛里的算计一闪而过。 “外甥女,这有年岁没见,没想到你都出落得这么漂亮了,听说你离婚了?” 孙富贵往前一步,双手插兜,笑得猥琐。 “孙唤弟我劝你赶紧离开,触犯法律并不是你说一句原谅就可以的,你以为法律是你家说了算的?你今天这叫私闯民宅,没经过我的同意就进来,即便我打死你都是你活该。” 顾挽星黑眸中没有一丝温度,像是冷漠的深渊让人看不清她的内心深处。 “呦,这上过中专的人跟咱家珍珍就是不一样哈,四姐你看我这外甥女长得这么俊,咱们给她找个婆家。” 孙富贵一直找存在感,实在是顾挽星的容貌太令人震撼了,他活三十年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 干净的像是天上的仙子,他也不会形容,反正看上去就很干净。 啪——啪—— 孙富贵脸上的淫笑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结结实实的就挨了两巴掌。 他的猪腰子脸瞬间高高隆起,一边五个清晰的巴掌印。 孙唤弟瞳孔骤然紧缩,不可思议地看着顾挽星。 一时,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落针可闻。 孙富贵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打了。 故而直接发出杀猪般的惨嚎声: “啊呀呀,你个臭婊子敢打我,哇,呸——出血了,看我不打死你。” 他说着就朝顾挽星扑了过来。 “挽星你咋能打你舅?他是你的长辈。” 孙唤弟下意识的说教,明显是忘记了自己早已不是这家的女主人。 顾挽星自身有什么变化自然是知道的,力气很大,那两巴掌她是收了力道的,不然估计牙就掉了。 前世陪孩子练跆拳道时,她也学过一些,还有击剑,这些运动她都有涉足。 加上丹药的加持,教训个孙富贵还是不在话下的。 孙富贵面目狰狞地扑过来距离自己还有半米左右的时候,她便利落伸出脚,一脚踹在他的下腹。 砰—— 人唰的一下飞了出去。 孙富贵一百六十多斤的胖子直接被她踹到了东卧室的门上。 哐当—— 门被大力撞开,人重重落在地上,随后门上的玻璃也哗啦一下掉落在了他的头上。 顿时,凄厉的惨叫声直冲云霄,恨不得把顾家的房盖子掀了。 “富贵,富贵,啊啊,富贵流血了,你咋样咋样啊?”孙唤弟反应过来立马冲了上去,伸手去拉拔孙富贵,想要把他拉起来。 第82章 打人是会上瘾的 但孙富贵此刻根本顾不得说话,他捂着肚子,豆大的汗珠子顺着他额角往下滴落。 脖子也暴起青筋面部表情狰狞可怖,可见他此刻有多疼。 孙富贵只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甚至肠子都搅到了一起,疼得他直抽抽。 顾挽星神色漠然地看着这一幕,心里却是暗暗吃惊,她知道自己力气大,可也没想到,竟是到了这种地步。 孙富贵虽然长得矮,但他胖,就跟个肉墩子似的,竟然被自己一脚踹飞了。 “挽……星,你咋样,没事……?” 这时,顾天明从屋里扶着门框费力地蹦了出来,他的腿也不知道是断了还是咋的,反正好几天了不敢落地。 闻声,顾挽星忙转身,就看到老头那一副惨兮兮的样子,扶着门框都在强撑,甚至还站不住。 “你出来干啥?” 她语气不是很好,不过却是动作迅速的过去扶住了老头。 “他,没打你,你去喊你叔,还有晓和棠。” 顾天明伸手就把闺女往外推,这个孙富贵是个狠人,不然也不会把他揍成这样,好在今天他没带人来,只有他自己。 顾晓和顾棠都是顾挽星的堂弟。 “不用。” 顾挽星直接拒绝,找旁人根本不是办法,总不能他们来一次,就去喊一次人。 谁都有自己的事情,不可能你去喊,人家就随时都在。 “顾天明——” 孙唤弟扯着嗓子愤怒吼道。 “你闺女把他打坏了,那就让你闺女也进去,要么你就跟公安说是家庭矛盾,不追究冬冬,要么就让你闺女也蹲笆篱子。” 她恶狠狠的咬着牙,指着靠在西卧室门口的两父女,那双小眼睛中燃着熊熊火焰,像是要将她俩烧成灰烬一般。 “你敢……”顾天明捂着疼痛的左侧腹部,怒瞪着孙唤弟,眼神同样骇人无比。 “随便去,你下毒杀人,李冬冬放火杀人,你弟弟差点打死人,你们一家子蛇鼠一窝,往后就在监狱里团聚,奥,是不是没听清?我说你们私闯民宅,我今天就是打死你们,也是你们自找的,因为我打的是贼。” 顾挽星的话如同刀锋般冷冽无情,一言一语像是把孙唤弟的心挖掉了一块。 她呼吸急促,急言反驳:“你胡说,你家才蛇鼠一窝,你跟你那个小气鬼爹一样,看人家没有价值了,就一脚踹掉人家,你爹是那样,你也是那样,就你这样的闺女谁稀得要你,被人睡烂了的烂货……” “你,你。你闭嘴,孙唤弟你个臭不要脸,你给我闭嘴,闭嘴……咳咳咳~~” 顾天星双目喷火,本就肿胀的眼睛,愣是被气的睁大了不少。 “你先回去。”顾挽星松了手,示意老头先回去。 今天她要是不把孙唤弟打服帖,她都不姓顾了。 打人是会上瘾的…… 在顾天明和孙唤弟惊恐的目光中,顾挽星宛若一尊煞神,踱步走了过去。 “你,你别过来——” “别——” 啪啪—— “哇唔唔~你个小贱人……” 啪—— 她只要张嘴说脏话,顾挽星指定会给她嘴上来一下子。 “孙富贵你敢——” 顾挽星打得正畅快,就听到身后传来老头的嘶吼声。 这时,她也感受到了身后传来凌厉的破风声。 她一个闪身弯腰,躲过了孙富贵使上力气的一马札。 砰——扑通。 这一马札直接呼在了孙唤弟的头上,而孙唤弟根本没受住这股力道,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孙富贵傻眼了,他愣在那里一动不动。 孙唤弟头出了很多的血,暗红的淌在不是很平的水泥地,很快形成一小摊血洼。 “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他浑身抖如筛糠,就跟个复读机一样地不停说着。 顾天明也吓呆住了,想上前查看,又动不了,只能干着急。 只有顾挽星趁机去厨房找了一根绳子。 三下五除二就给孙富贵给捆了起来。 “放开我,放开我,我姐死了……” 顾挽星对于孙富贵的喊声充耳不闻,又从床上拿了一条枕巾,动作麻利地给孙唤弟把脑袋捆紧,包扎好。 然后她转过身,看向顾天明:“去炕上躺着,我去派出所。” 顾天明嘴唇蠕动,终究是没将心中所想问出来。 他想问,孙唤弟死了吗? “跟人公安好好说,不是咱打的,咱不认。” 顾天明声音颤抖,腿软得几乎站不住,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好在顾挽星动作迅敏,给他扶住了。 她又跟抱孩子一样,嘞着顾天明的咯吱窝,给弄到炕上。 “挽星,她……” “没死,哪有那么好死,你都没被她药死,她挨那一下子就死了?死了也不关我们的事。”顾挽星没好气的说道。 顾天明还想说点什么,但见闺女不耐烦自己,便闭上了嘴。 顾挽星出了卧室,冷漠的觑了一眼孙富贵,急匆匆出了门。 她先是去了大堂叔家,跟他说了一下具体情况,让他过去看着孙富贵,省的孙唤弟意外醒了,再给孙富贵松开绳子两人对老头下手,那就坏了。 叮嘱完,她这才匆忙骑上自行车去了镇上。 明明骑的是自行车,她愣是给飙到了二三十迈。 仅用了七分钟就到了派出所。 她找到还是上次的老公安,李冬冬的案子是他经手的,这件事情自然还是得找他。 简短的陈述,老公安带了两个人开上警车,跟她回了顾家庄。 主要还是考虑着人受了伤,开车快点。 前后都没用上一个小时,顾挽星领着公安进了顾家门。 一进院子,屋里就传来孙富贵那不干不净的骂声,听得公安直皱眉。 “这个孙富贵就是个混混。” 老公安生气的自言自语道。 “社会垃圾,吃喝嫖赌都占全了,所以同志你们一定要治他的罪,不然我爸估计还得被他折腾。” 顾挽星适时出声上眼药,反正孙富贵劣迹斑斑,只要一查就查到了。 还有现成的伤者在那里,打人肯定是要付出代价的,就连孙唤弟都一起进去才好呢。 甚至心底某一处竟然有过让孙唤弟别醒来的想法,上一世种种还历历在目,所以盼着她死。 老公安再次朝顾挽星投去同情的目光,这丫蛋的命是真不好。 几人说着话进了屋。 现在顾家没有门,来人若不是刻意弄出动静屋里根本就听不到,遂,屋里没人听到他们回来了。 一进屋,就听她堂叔,顾明辉说:“你这叫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老天都看不过去了,哼,要是你姐死了,你得吃花生米。到时候我就去刑场给你放两挂鞭,庆祝你登天……” “咳咳,大叔,警察同志来了。” 顾挽星没等顾明辉继续说完,直接出声打断了他那慢悠悠的话语。 闻声,顾明辉唰的看向门口,当看到身穿制服的公安,他脸色又唰一下变得涨红。 “挽星,你们回来了,快,公安同志,快请坐。” 他表情讪讪,极其不自在的上前握手。 老公安跟他握过手,语气幽幽道: “坐啥坐,我们看看伤者,就走了,别再死了,你还得多买两挂鞭。” 说着还意味深长地看了顾明辉一眼。 顾明辉:…… 老公安检查过孙唤弟的伤,顺便表扬了顾挽星一句,说她包得好,枕巾系得够紧,所以也止住了血继续流。 而孙富贵自从公安来了,就蜷缩起来了,像个锁头乌龟,一动也不动,蔫头耷脑的。 本以为把事情交给公安就行了,谁知,孙唤弟竟然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 一醒来就开始作妖。 第1章 白眼狼拔我氧气管 2019年辽省,沈市盛京医院。 滴——滴——滴—— 病房里心电监护仪的声音异常有节奏的响着。 半拉着的帘子挡住了病床上的人影,只能看到瘦削的脚踝露在外面。 “爸,我妈的保险受益人写的是我,但我愿意分你一半。你不是想和柔姨周游世界吗?这样你的资金就足够了。但是我妈的存款,你不许要!” 一道有些尖锐的女声在病房里响起,声音不大,但却足够令人寒心。 “你嫁给旭东后,咱们还是一家人,为什么要算的那么清楚,保险金只有一千多万,你分我一半也才五六百万,那好干什么的,都不够你柔姨买几个包的。” 男人的声音刻意压低不少,一听就是在避着什么人。 “那也不行,柔姨不是有钱吗,她是大学教授,干嘛要你买包?我不管,反正我妈的钱都是我的,我要跟旭东买别墅搬出去,不跟你们挤一起。” “再说我妈那里她治病花的也不剩下啥钱了,那不还有个服装厂吗,厂子给你。钱和她的不动产还有首饰都归我。” “好好好。不过……”男人似是做了很大的让步,“这次你来动手。” “为什么?”赵朝一脸的警惕,眼前的男人虽然是她爸爸,但她跟她爸没什么感情。 一样,她爸对她也没什么感情,她俩不过是受共同的利益驱使,所以才能维持表面平和。 中年男人并没回答她,只是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冰冷眼神。 床上的人睫毛轻颤,努力抬起了那沉重的眼皮。 听着床尾两父女的对话,她心里的那点光,一点点的熄灭了。 “爸,那现在动手吗?没人,咱们可以说是她自己蹭掉的。” 女孩好似做了莫大的决心,终于一步一步的走向了床头。 对上睁着眼睛的顾挽星,赵朝明显愣了一下,旋即眼底闪过一抹心虚。 不过很快她的脸上就被一抹莫名的坚定所代替。 “妈。你是癌症晚期,还不如留下钱给我,你不是说最爱我吗?你把钱留给我,我以后就可以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了,所以你……”就去死。 赵朝心里默默补充道。 随后便伸出了她那白嫩如葱的手,附在了氧气罩上。 顾挽星双目赤红,她以为她被这父女俩伤的够多,就麻木了,但此刻还是控制不住的想要质问一番,为什么? 这可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啊,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事事都没经过别人之手,精心养大的女儿啊。 现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了那所谓的保险金还有她那点子存款,竟然要杀了她。 她不甘心…… 可她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因为这父女俩早已经停了她的药,护士给扎了针,她们会趁没人时,给她拔了,给了药,她们也不让她吃。 所以这具身体早已形容枯槁,甚至张嘴说话的声音都很小很小。 “畜……生” 顾挽星用尽全部力气,怒声吼道。 说是吼,实际也就比蚊子哼哼大一点。 赵朝冷嗤一声:“妈,很快的,我这是在帮你,不然病魔折磨你,更疼。我真的很爱你,希望下辈子,我还当你的女儿。” 顾挽星对上女儿那满是复杂意味的双眸,都没来的及思考,大脑就因为缺氧而陷入混沌之中。 很快整个人都被窒息感席卷,她大口大口的呼吸做着无谓的挣扎。 如果,如果有来世,她一定一定不要让这畜生父女俩好过。 彻底失去意识前,脑海中像是幻灯片一样,闪过了她和赵丞言以前的点点滴滴。 说来也可笑,她和赵丞言之间,竟是她追的他。 那个总是身穿军绿裤子配白衬衣的阳光大男孩,一笑就露出俩虎牙的他,为她赶走野狗,被狗咬了好几口的他,对她真的是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终于有一天,她中专毕业了,也在这一天,鼓足了勇气,跟赵丞言表白。 破天荒的是,赵丞言竟然答应了她。 就这样,她俩没有轰轰烈烈,但每天也温馨如蜜的谈起了恋爱。 自己为了逃离原生家庭,跟他说,结婚。 他便真的就娶了自己。 她以为他是稀罕自己的,即便不爱,时间久了,也会成为彼此的依赖,结果却活成了这般光景。 现在看来,答应跟她交往时,正好是顾月柔订婚的时候。 答应娶她时,正好是顾月柔结婚的时候,原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她却眼瞎的看不见。 也不对,其实她是知道他心里有个别人,只是她不知道那个人竟然是她的邻居顾月柔。 蠢货,蠢死了,真的蠢啊,蠢到连命都没了。 “顾挽星要不是你会挣钱,我早就跟你离婚了。” “顾挽星,其实你就是月柔的替身而已,要是月柔在,我是不会娶你的。” “顾挽星,你真的是贱,你哪里比的上月柔,月柔是大学教授,你只是个满身铜臭味只会算计的个体户,说的好听你是老板,还不是个大字不识几个的破中专生。” “妈。我要嫁给旭东,妈你看人家柔姨,多么知书达理,你就会指责我。” “妈,你去死,妈,我下辈子我还当你的女儿,你的钱都是我的……” …… 顾挽星感觉脑袋都要炸了,她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什么周遭还是这么吵? 她蹙眉抬手,想要捂住耳朵,但一道稚嫩又熟悉的孩童音,在她耳边响了起来: “呜呜……好冷,妈妈坏!” “好吵——” 顾挽星难以忍耐地坐起身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看向身边制造噪音的人。 当看到那道小小的身影时,她瞳孔缩了缩。 怎么回事?怎么是赵朝小时候? 顾挽星环顾四周,发现这里竟然是她刚结婚前几年住的老房子。 床边的小丫头,哭得撕心裂肺,小脸蛋呈不正常的红色,看样子是发烧了。 突然,脑海中电光火石间,涌出一段记忆,跟此时的场景重合。 是赵朝三岁时,被赵丞言他娘带出去,不知怎么就掉水里了。 她水性不错,想也没想就跳下去救孩子,托举着往岸边游,结果赵朝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害怕,扑腾间就踩着她的口鼻往下踹。 要不是正好有个当兵的把她救上来,她估计就被按着淹死了…… 想到一个可能,顾挽星心底狂跳不止,难道是,她重生了? 第2章 她死了,但她又活了 想到这里,她下意识的拧了自己一把。 手臂上传来钻心的疼。 这让她惊喜顿时涌上心头,果然老天是公平的,上一世她被那父女俩害的惨死,这不就立即让她回来复仇了嘛。 是了,她死了,但是她又活了。 没开心多久,她就再次被身边的小赵朝打断了发散的思绪。 “妈妈不理朝朝!淹死妈妈……” 小赵朝的哭喊声更加刺耳,显然是对妈妈的走神十分不满。 顾挽星心底一惊,眸底闪过一丝冰冷。 上一世,她虽然对赵朝说出‘淹死妈妈’这种话,又惊又恼,但那时想,到底是亲生的,根本不相信这么小的孩子会想杀了自己,只想着童言无忌,多加管教就好了。 转头就拖着虚弱的身子,到处找赵丞言,奈何找遍了能去的地方,就是没找到。 最后是她,求爷爷告奶奶的找了人,借了钱,把赵朝送去医院的。 确认孩子没事,她才晕倒了,从此便落下了风寒头痛的病根。 这次嘛…… 顾挽星上下打量还小小一团的赵朝,眼底是冰冷一片。 这么乖巧的小姑娘,谁又能想到啊,她乖巧的外表下,竟然住了个恶魔。 杀人恶魔。 赵朝迷迷糊糊的看着妈妈正在看她,忙伸出手,想要妈妈抱抱。 结果却换来妈妈一个厌恶至极的眼神。 但是她不懂那个眼神的含义,直到伸着的小胳膊酸酸的,也没等到妈妈过来抱她。 顾挽星心中一悸,忙将目光瞥向一边,不想看她。 现在这个孩子对于她来说是极其复杂的存在,一个亲手杀死她的孩子,怎么能做到跟以前一样去对待她。 做梦,休想。 噗通—— 顾挽星就见小赵朝已经晕倒在床上了。 她下意识的就想要伸手抱起来,脑海却出现赵朝那张狰狞可怖拔她氧气管的脸。 顾挽星收回手,眸底阴霾一片。 她不是畜生,没办法下狠心杀了自己的血亲…… 但这孩子从小就养不熟,这么一点点大就想淹死她,这一世,她绝对不会再为了这样的孩子奔波求告,害了自己。 上一世,她们从医院回来时,有人说看到赵丞言在饭馆跟一个女人和孩子吃饭,看上去像一家三口。 原来这个时候就勾搭上了,她还以为是自家有钱后,顾月柔才找上赵丞言的呢。 顾挽星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她要离婚,不要孩子的那种。 行动派的她,拖着有些虚弱的身体,下了床,她要清点家当,为离婚做准备。 就在她刚刚打开柜子时,院子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她朝着窗户外望去,发现是小姑子,赵丞言的妹妹赵丞芳。 “嫂子,嫂子——” 赵丞芳一边急匆匆往屋里来,一边喊,身后还跟着小碎步跑着的赵母刘西凤。 “嫂子,嫂子。我听说你和朝朝淹了,咋样啊,你俩?” 赵丞芳满目担忧的掀开布帘,走了进来,当看清狼狈不堪的母女俩时,眼底的窃喜一闪而过。 “朝朝有点发烧,我自己也身子发虚。” 顾挽星适时一手捂住额头,一手扶着高低柜,面色憔悴说道。 曾经她以为这个小姑子人还不错,明事理,至少比她娘强多了。 谁又能想到呢,都是虚情假意而已,没安好心,一家子都是一样的玩意。 正垂眸想着,婆婆刘西凤进来就是恶狠狠刮了顾挽星一眼: “虚个屁,我就是看你不想上班,懒死你得了,不就是呛了几口水嘛,哪有那么娇气,就是懒的你!” 透过窗户射进来的阳光下,顾挽星能看到她嘴里喷出来的唾沫星子。 满是皱纹的脸上,一副刻薄相。 闻言,她适时垂下眼眸,遮挡住眼底的一片阴霾。 也是这个时候才想起来,自己现下还在服装厂上班,三班倒。 “妈~你说什么呢?人家说嫂子差点被淹死,幸亏被路过的傅团长救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听说抱上岸的时候,湿透的身子是贴在一起的。”赵丞芳不喜欢这个嫂子,长得像个狐狸精。 但也不喜欢她妈这样的嘴脸,跟她那个讨厌的婆婆一样样的,不对,她婆婆比她妈强点。 最起码没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骂过她。 但这并不妨碍她话里话外的挑拨。 刘西凤睨了闺女一眼:“完蛋玩意,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她衣衫不整的叫男人抱了,还有脸说?” 母女俩一明一暗把脏水往自己身上泼,顾挽星根本不想跟她们虚与委蛇。 赵丞芳还在那里装好人:“嫂子你别往心里去,妈其实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谁要你说这些的。”刘西凤手肘拐了一下闺女,真想给她叉出去。 这个死丫头,不知道家里外头。 “我想休息。”顾挽星抬眸望向赵丞芳,眼底尽是疏离之色。 看的赵丞芳,心里咯噔一下子。 她心底有些忐忑,这个贱人怎么会是这样的眼神,到底怎么了?还是说是她的错觉。 难道是她哥去见那个顾月柔被嫂子知道了? 想到这里,她也不想继续待着了,她得去镇上将她哥喊回来,真是没有一点点数,那个顾月柔有啥好的,看她那副矫揉造作的死样子,就想扇她两巴掌。 是的,她不喜欢顾挽星,但更不喜欢顾月柔。 “好,嫂子那啥你休息,我就是听说你和朝朝出事了,才回来看看们,既然你们没啥事,我就先回去了。” “中午吃饭再走,我给你烙韭菜盒子。” 刘西凤见闺女要走,她也跟着出去了。 顾挽星看着她们的背影,心底冷嗤,老婆子不会以为这样就完事了,她把孩子抱出去,还去了水流那么急的河边。 赵朝出事,她跑了,这是什么狗屁奶奶。 这个时候的赵丞言还是很在意闺女的。 想到这里,不由有点期待。 期待娘俩吵起来。 到底是发着烧,腿还是有点发虚,踉跄着来到门口,把门插上。 这才翻箱倒柜的找了起来,她记得这个时候,赵丞言干的都是偷鸡摸狗的勾当。 他在钢铁厂上班,经常偷钢往外倒卖。 还有外边现在房地产正兴起,到处都是钢筋,他也倒腾钢筋。 赵丞言手里有钱,但就是不给她,家里的开销都是她的那三十六块钱工资。 每每想到这个时候,她就恨不得给自己来一下子,真蠢。 看着从大衣内兜掏出来的存折,顾挽星喉咙有些发紧,上一世没开店前,家里的日子真是苦不堪言,这个畜生一分钱都不往外拿。 打开存折,直接看末尾的余额。 看上边的数字,顾挽星直接笑出声。 一万五千块啊。这个时候都已经是万元户了,要知道现在可是一九八九年。 顾挽星把存折放在一边,又去那件呢子大衣另一侧口袋里掏,果然掏出了赵丞言的印章。 现在的存折不需要密码,只要开户人的印章就可以取钱,而且银行还没有监控,对于谁取钱,是没法查的。 如果自己取了这个钱,那个狗男人肯定会怀疑,不过他没有证据,爱咋咋滴去,至少现在不还是两口子嘛,两口子之间,分什么彼此,这事捅到派出所,人家怕不是要笑掉大牙呦。 再说他这个钱敢报警吗? 随后,顾挽星又将她仅剩的三块六毛八分钱,揣口袋里。 这才去找她现在还没卖掉的嫁妆,她亲妈给她留下的一个盒子,里边东西不多,但那是她发家的资本。 第3章 真的没有了 顾挽星从高低柜最底下一层的最里边,拿出了盒子,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当初开服装店前,她让赵丞言给凑点钱,结果他半毛钱都没有。 更不用说这存折上的钱了,想来应该是给了顾月柔。 思及此,她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真是婊子配狗,天长地久,让他们俩配对去,直接锁死。 看着手里带着精美花纹的盒子,闻着那特殊的香气,顾挽星杏眸中荡着一抹怀念,若说里面的东西价值不菲,倒不如说这盒子更值钱。 黄花梨木又叫降香黄檀,香气淡雅,纹路酷似鬼脸,是很特殊的存在。 她大胆猜测,她妈的家庭条件应该很好,反正小时候只听说姥姥家是京都的,再细问,她妈就说家里已经没有人了。 具体什么情况她也不得而知。 因为她的亲妈在十三年前就死了,只知道她是下乡的知青,来的第一个月就因为干不动活,嫁给了她爸,然后在结婚当年早产生下了她。 给她留下的也只有这个盒子和一块手表,甚至连她爸都不知道有这些东西的存在。 收起发散的思绪,顾挽星打开了盒子,里面赫然是她上辈子卖掉的两根小黄鱼和那个祖母绿的手镯。 拿起手镯对着窗户细细观察,里边像是涌动着液体一般煞是好看。 这些就是她的全部家当,当初一共卖了一万一千五,她用这笔钱开了第一家服装店。 不过她卖的是里边的东西,这个盒子当初是白给人家的,她也是后来有钱了,才知道原来那盒子才是最值钱的。 想起前世的种种,顾挽星心底涌起无限的悲凉。 其实选错了就是选错了,总是一遍遍去想如果当初就没有什么意思了,人生不可能每个选择都正确,好在她有了重新选择的机会,所以她一定要好好珍惜。 但是,只要想到那畜生爷俩,她就呼吸困难,那濒临死亡的窒息感,该让她们也尝一尝。 顾挽星想事情想的认真,没发现床上的人已经醒了过来。 小小的人,若有所思的看着妈妈的背影。 “妈妈~” 闻声,顾挽星身形一顿,并没立即应声,而是匆忙把盒子合上了,她不想赵朝看到这些,虽然她现在很小。 可能是太过着急,用力过猛,盒子重重的被合上,发出啪的一声响。 紧接着她食指便传来钻心的疼,让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嘶~” 低头一看竟是夹破了指腹。 食指指肚被夹掉一块皮,正疯狂冒着鲜红的血珠子,她忙把盒子放下,准备找块碎布条,绑一下。 顾挽星没看到的是,她手指蹭在盒子边缘的血迹,竟被那盒子吸收了。 甚至还发出了微弱的光芒。 “妈妈,渴。”赵朝乌溜溜的眼珠子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不过顾挽星就跟看不见一样,微蹙着眉头,神色淡淡的递过去一杯水,转移话题: “自己喝。” 她忙着包扎手指,连个眼神都没给赵朝。 上辈子母爱就跟猪油蒙了心一样,小赵朝相貌集合了她和赵丞言的所有优点,生的玉雪可爱,谁看了都会夸奖一声。 所以不论赵朝做什么,她都觉得是孩子好奇和依恋母亲。 她包好手指,转过身,看着床上小小的人…… 如今她清醒的意识到,赵朝是赵家人,血脉至亲,骨子里流着是赵家的血,相比她而言,这个孩子更亲近赵家人。 “嫂子,我听到朝朝醒了,过来看看。” 就在这时,外边传来了推门声。 不过她锁了门,外头的赵丞芳并没推的开。 “开门——” 赵丞芳不安分的拍着门。 砰砰砰—— 顾挽星索性来到门口给她打开门。 她古井无波的眸子,静静看着赵丞芳笑着走向赵朝,心底冷笑。 真是蛇鼠一窝。 “朝朝,你感觉怎么样?” “哎呀,嫂子咋也不给朝朝换换衣服,都是湿的。” “天呐咋这么烫。” 赵丞芳不断发出惊呼,尖叫,语气中是浓浓的责备。 “我回来就晕倒了,才醒过来,这不是在给她找衣服吗。” 顾挽星漫不经心的说着,动作也慢腾腾的开始翻找柜子。 当她准备借机把那个盒子放起来的时候,却发现盒子竟然是烫的? 砰的一声,盒子又落在高低柜上,引起了床边姑侄俩的注意。 “怎么了?”赵丞芳看着手忙脚乱的背影,心里烦躁不已,这个嫂子除了长得好,好说话,真是干啥啥不行。 不怪她哥不喜欢她,长得跟个狐狸精一样,却不会撒娇哄男人,活该被她哥绿。 “奥。奥这盒有点重,不知道你哥装了啥。”顾挽星随口应着。 手却是再次摸上了盒子,就这么大会功夫,现在已经不是很烫,属于温热状态。 这让她不禁有些震惊,心里抓心挠肝的想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奈何现在不方便。 顾挽星这次没再拖延时间,而是从另一个柜子里拿出了赵朝的小衣服。 踉跄着来到床边:“你给她穿,我头晕的很。” 顾挽星说罢,便在床上坐下来,靠在床头上闭目养神。 赵丞芳眉心微蹙,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却又没看出哪里怪,总之这个顾挽星今天有点怪异。 “嫂子,这样不行的,得送朝朝去医院,你看小脸红的,我摸着得有三十九度。” 现下她注意力全在侄女身上,顾不得继续想下去,估计就是淹水后,她哥不在身边,心里有埋怨。 过些日子就好了。 “嗯~”顾挽星声音很轻的应道。 赵丞芳手脚麻利的给侄女换了衣服,以为顾挽星会起来送孩子去医院。 却发现,她竟然靠在床头上睡过去了。 “嫂子,嫂子?” 赵丞芳无语极了,上前推了推顾挽星,却意外发现,原来她也在发烧。 她恶狠狠的瞪了顾挽星一眼,心道活该。 顾挽星发烧就算了,但孩子是她老赵家的孩子,于是她先在顾挽星身上摸索了一会,摸到钱,才抱起昏昏沉沉的赵朝出去了。 一边往外走嘴里还一边骂骂咧咧的嘟哝着她那个在外边跟别的女人吃饭的大哥。 姑侄脚步声越来越远,伴随着外头刘西凤骂骂咧咧的声音以及锁大门的声音传来。 顾挽星这才睁开了眼睛。 看来没有她,赵朝也不会死,她还有赵家人。 那时,自己到处借钱时,只有村支书的媳妇借给她二十块钱,她是拿着那个钱送赵朝去的医院。 想起刚才那个盒子的烫手的温度,她不得不快速起身,又把盒子拿了出来。 现在的温度已经没有那么烫了,打开盒子,发现里边的东西竟然不见了。 顾挽星一脸的震惊,里里外外找了一遍,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真的没有了。 第4章 母亲留下的空间 为什么会这样,哪里去了? 当她看着这盒子发呆时,受伤的手指再次触碰到了盒子。 盒子倏地发出阵阵嗡鸣声,拍打得高低柜都咚咚直响。 顾挽星杏眸圆瞪,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研究了好一阵子,才发现只有她那根受伤的手指触碰盒子,盒子才会跟手机一样震动。 一个大胆的猜测涌上心头。 上辈子为了搞明白孩子为什么迷恋小说,她便也看了不少赵朝喜欢的小说。 自然知道穿越必备金手指。 她都重生了,再有个金手指不为过! 于是她就真的把包手指的布条,给摘了下来。 还用拇指按了按伤口,让血流的更多一点。 果然,带血的手指在触碰到盒子时,盒子兴奋极了,震颤和嗡鸣频率愈发快速。 就见她手指上的血珠子,迅速被盒子吸收,血没有了她就再挤一挤。 直到挤了三次后,盒子归于平静,发出了淡绿色的光芒。 她没敢触碰怕发烫,怀着激动忐忑的心情,焦急等待着。 就在她想着盒子里会不会变出好多小黄鱼的时候,那盒子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缩小。 顾挽星愣神两秒,彻底急了。 当盒子缩的还有一个鸡蛋大小时,她迅速出手,准备将其抓在手里。 喝了她的血,竟然还越来越小,现在吃进去她的那两根小黄鱼,都不可能出现了。 别说吐出来金子了。 谁知,手触碰到那小小盒的时候,那东西倏地变成一坨绿光,直接钻进她的伤口里了。 “好痛……”顾挽星忍不住惊呼出声。 看着她那根挤掉一块皮的手指,就那么迅速恢复,直到伤口看不见才没了反应。 她感觉嗓子有些干,吞了吞口水,慢慢平复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目光在高低柜和自己手指来回切换,如擂鼓的心跳声敲打着的耳膜。 若不是嗓子眼太细,她觉得这颗心就蹦出来了。 拇指轻轻捻上食指指肚,摩挲几下,想着摸摸那个盒子究竟去哪里了。 谁知,手指摩挲一下,她眼前就出现一片绿草茵茵的草地。 拇指抬起来,眼前出现的环境就消失不见。 如此试验了几次,她明白了,那个盒子竟然是空间金手指。 “进去。”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她出现的地方赫然是刚才看到的那片绿草地,正前方有个二层小楼,古香古色的。 远处有一圈大山,云雾缭绕的,看上去充满了神秘感。 离得远,她也没想要过去看,而是怀着忐忑的心情朝着二层小楼走去。 其实她观察过了,这片天地,呈长方形,形状像极了那个消失的盒子。 当小说照进现实,心情无疑是激动的,顾挽星欣喜过后,此刻的脚步都是发飘的。 也不知道是落水后遗症还是高兴的。 房子的门不似前世那些厚重的防盗门,就是普通的木门。 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八仙桌,上头是那种复古的花纹,还是彩绘版。 黑棕色的桌子上边是浓墨重彩的红色大朵花。 看上去有点磕碜。 一楼就是普通的会客厅,有罗汉床,太师椅等家具,跟古代电视剧里的差不多。 随后她踏上了二楼的楼梯。 片刻后,顾挽星拿着一张泛黄的纸张出现在了她的卧室里。 家里还是静悄悄的,看来赵丞芳她们还没回来。 她拿着那张纸,找出家里的字典,把那些不认识的繁体字,都找了出来。 大体意思就是这空间是留给白家的有缘人,而只要滴血认主,空间就是她的了。 还说在二楼书房留下不少的丹药,可根据需要选择服用。 房后的药田,她希望有缘人好好打理,那口井里的水,如果是凡人,要兑普通水再喝。 最后是希望她的后人过平安顺遂。 顾挽星没看到药田,也没看到井。 她只看到了那一大片草地,如果铲了种成各类粮食或者瓜果蔬菜,那肯定产量高。 因为她进去那么一会,就感觉不到头晕了,而且精神倍好。 现在不是研究空间的时候,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顾挽星尝试把纸收进空间里,只要心里念叨收,便真的就凭空消失了。 摩挲食指空间的景象便出现在眼前,心里不说进去,就不会进去。 如此收取了几次,空间已经被她用的得心应手了。 看了眼写字台上的手表,发现已经是中午十二点,顾挽星便去了刘西凤屋里把自己捯饬了一番。 然后搬走后院篱笆墙上的玉米杆,整齐的篱笆院墙上赫然出现一个倒塌的口子。 她便是从这里出了院子。 避开所有人的视线,以最快的速度去了镇上,好在离得并不远,步行的话也就半个小时,平时骑自行车上下班,也就十几分钟。 拿着赵丞言的那本存折,直奔农业银行。 这个站点还是去年才开的以方便周边两个大厂子的工人,以前存取钱要去市里。 她穿着的是刘西凤的衣服,头上包着个棕色的头巾,捂得只露着两只眼睛。 进到银行时,只有一个女同志在捧着茶缸子吸溜着喝水。 “同志,你好,我想取钱。”顾挽星特意压低声音,让自己的声线听上去有点粗。 那女同志只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便道:“存折和个人印章带了吗?” 这边顾挽星在忙着取钱。 殊不知,莱昇饭店里正在与赵丞言吃饭的顾月柔也正在提钱的事情。 …… 饭店包厢内。 桌上的菜已经被吃的七七八八,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正餍足的挺着圆滚滚的肚子喝着汽水。 一个身形瘦削的女人正拿小手绢捂着脸,哭的泪眼婆娑。 单看长相,这个女人跟顾挽星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她长得小鼻子小眼,因为太瘦腮颊凹陷,这就显得颧骨有些高,看上去有点刻薄。 但这在赵丞言眼里,那是因为在婆家受苦,才瘦的。 “你慢慢说,到底是什么原因打你,男人打女人那不是窝囊废吗。” 男人满眼心疼,但语气却温和至极。 “阿言,我……你让我怎么说。那个混蛋,让我拿钱,我若是拿不出,他说他还打我,还要去我家打我弟弟!” 第5章 挽星会理解的 砰—— 赵丞言一巴掌重重拍在桌子上,导致筷子都被震到了地上。 “你一个女人,凭什么让你到处借钱?” 他满眼不忿,狭长的眸底深处荡着一抹心疼,如果那时他再争取一下,娶了月柔,是不是,她就不用受这些苦了。 “阿言,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顾月柔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听上去,像是要断了气一般。 赵丞言起身来到对面,坐在顾月柔的身侧,轻声哄着:“别哭了,你这一哭我这心……不得劲。” 顾忌到身侧还有个耀眼的小崽子,后边只好改说不得劲。 原本是要说心疼的。 无论赵丞言怎么哄,顾月柔都捂着脸呜咽不停,看上去无助又可怜。 最后,他只得开口询问道: “那你需要多少钱?我看看能不能给你凑凑。” 顾月柔闻言,这才将手绢从脸上拿下来。 此刻那双本就不大的眼睛,已经肿的只剩下一条缝。 “那怎么行?阿言你还有老婆孩子要养,我怎么能管你拿钱。” 说罢,顾月柔抬眸看向侧面的男人,眼底翻涌着不明说的情绪,似是提到他的老婆,她很伤心一样。 这个眼神瞬间取悦了赵丞言。 他确实存了一笔钱,那个钱他是准备跟哥们去穗城的,如果是月柔着急用,那就先给她用。 一开始他还有所犹豫,此刻感觉到月柔心里是有他的,便坚定了把钱给顾月柔的心。 旁边的小男孩,看看赵丞言,在看看从吃饭就开始哭的妈妈,小眼睛咕噜噜转的飞快,果然他妈说的对,只要找这个姓赵的叔叔,哭一哭,就有钱给他买糖。 五六岁的小人,从此刻就在心里种下了一个定论,只要哭就有糖。 顾月柔很快就会为她跟儿子说的话,尝到苦果。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在赵丞言的一再追问下,顾月柔‘不情不愿’的说出一个数字。 “一万。” “嘶……这个王八蛋,他就没想过,你家里能不能拿出那么多钱吗?庄户人家怎么可能有一万。简直就是畜生,异想天开!” 赵丞言一脸的愤愤不平。 是的,顾月柔跟他说的是,她的丈夫逼她回家借钱,说是要买房子,不然就揍她,还要去揍她弟弟。 瞎话是她编的,自然就没有那么严谨。 忽略了,农村人根本就不可能有那么钱。 顾月柔微垂着的眸底藏着一抹微不可查的烦躁,哭的嗓子都有些疼了,不知道还墨迹什么。 “阿言,你要是没有就算了,我回家让我爸和我弟想想办法,实在不行,我大不了让他打一顿,也不是一次两次的挨打了,不差这一次。” “妈妈,谁打你?” 五岁多的钱旭东,哪里晓得她妈说的是瞎话,他妈一直强调,一直强调,自然就上了心。 这不,不懂就要问。 顾月柔脸上闪过一抹慌乱,忙出言训斥道:“没谁,是妈妈跟赵叔叔开玩笑呢。” “哦哦,那你快点,我还想让我小舅带我去山上打野兔呢。” 小家伙没说的是,他其实想去看看被他推下水的那个小孩死了没。 不过,他看着桌上已经被他吃光的红烧肉盘子,瞬间就将他上午推人事给忘记了,就还想吃肉。 闻言,顾月柔表情讪讪的看向赵丞言:“阿言,让你见笑了,唉,我都是引导孩子,父亲是顶天立地的存在,所以从不曾让他知道这些事情,今天我有点失态了。” 说着,她眼泪嗒嗒无声往下掉。 “我也是看到你了,才这么失态,当着旁人的面,我都不会这样。”顾月柔吸溜了下鼻子,适时展现出她自认为最好看的侧颜。 一副害羞的样子。 赵丞言脸色也有些涨红,心里像是有一只小猫崽在抓挠他的心一样。 月柔是有大胸襟的人,她受这么多委屈,都不让孩子知道父亲是个混蛋,这样的高度试问哪个人能做到? “放心,我去给你凑钱,你什么时候要?” 顾月柔闻言,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当然是越快越好了,真是个蠢货。 “看你方便,阿言,你一定要跟挽星好好说,她要是不同意就算了,你俩别闹的不愉快。” 赵丞言想到顾挽星,说不出是个什么心情,她并不知道自己有那么多钱。 而且她很独立,从不找他要钱。 “挽星会理解的,她有工资,用不到我的钱。” “那我们就走,我怕时间久了,人家再传闲话。” 顾月柔达到目的就一刻都不想多待,起身就要离开。 …… 而从银行里出来的顾挽星,此刻正在回家的路上。 她走的是靠近后山的偏僻小道。 想着在她们回家前,她先一步回去,这样即便赵丞言找钱,也找不到她身上。 只要一口咬定不知道,爱谁谁,有能耐你找到,找不到就不要说她拿的。 突然,前方的山上传来一阵窸窣声。 像是有东西在里边行走,踩踏干树枝的声音。 她怕被熟人碰到,结果想什么来什么,山里小道上真走出一道高大的身影。 顾挽星定睛一看,好似不认识,又好似有点熟悉。 男人身姿笔挺,这么看着有点高大,目测有一米八几的样子。不过侧脸是真的好看,棱角分明的,感觉正面的话,比赵丞言要好看很多。 显然,那人也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碰到人,看到顾挽星时明显愣了一下。 这条小路只能容纳一个人走,一边是高出一米多的山壁,一面是洼下去五十多公分的田地。 三月底的天,虽然还是有些凉,但地里也化冻了,有水,这边都是水田。 故而,那男人见顾挽星停下,他便侧身又往后退了一步,他身后是那条从山上下来的斜坡小道。 顾挽星朝着男人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而就在她快要越过男人时,男人开口了:“是你?” 好听的嗓音,让人听了犹如初春山涧里的汩汩清泉划过心间。 闻声,顾挽星停住了脚步,朝着男人望去。 傅峥也没想到在这里能碰到上午救的那个人,之所以一眼就认出她,是因为她身上有一股柠檬味。 这边不经常见柠檬,他在南方经常见。 顾挽星波光潋滟的杏仁眼里闪过一抹诧异。 她没开口,而是指了指自己,眼神询问,是在跟她说话吗? 傅峥感觉有些好笑,自己救了她,她竟然不认识他。 “我今天上午救了你,这么快就忘记了。” 顾挽星这才恍然大悟,就说怎么有点熟悉,原来是人家救的她。 她忙把围巾从头上拉下来,露出那张清丽脱俗的小脸,一脸歉意的扯了扯嘴角:“不好意思,我没认出来,你换了衣服。” 傅峥微微颔首:“是,上午穿的是军装,已经湿了,你没事,孩子有事吗?” 第6章 把女人带到家里来了 闻言,顾挽星微垂下眸子,敛了眼底的情绪:“我好多了,真的谢谢你。” 她刻意避开孩子,因为不想提那个白眼狼。 “没事就好,河里刚化冻,往后还是得小心点。” 傅峥本着好心提醒道。 顾挽星闻言感激的看向这位救命恩人,就见男人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上,削薄的唇紧紧抿成一条优美的弧度,深邃清峻的双目中,带了些缜密的探究。 只是……这张脸,怎么越看越觉得熟悉,谁来着? 电光火石间,一道身影撞进她的脑海中,那是一个长相英俊的军人,但……那人没有双腿。 一直都是靠着轮椅来活动。 此时脑海中那人的俊脸正与眼前这位救命恩人紧紧重合在一起。 如果没看错的话,眼前的这个人正是那个一生都未婚未育的军商两界大佬。 前世在电视上看到这位是因为他经常做慈善,可他的腿…… 她眼仁震颤,视线落在那双笔直的大长腿上。 顾挽星的心,此刻正疯狂的撞击着她的胸腔,现在他的腿还在! 是了,上一辈子他接受采访时,好像说过他的腿是在九零年一次任务中受伤双腿截肢,至此他便用轮椅生活。 所以他就特别关注残疾孩子,想着用自己有限的能力帮助那些残疾儿童。 原来这样一位响当当的人物,竟然曾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顾挽星难免有点激动,可她不知道这位大佬具体是什么时候受的伤啊,这可怎么办? 只知道九零年,总不能说明年你别参加任何任务,那岂不是擎等着被当成敌特抓起来? 就在顾挽星正纠结到抓心挠肝时,傅峥开口了,他声线虽然有点冷,但语气温和:“你没事?” 军人的职业习惯就是观察,他见她脸色变来变去,傅峥还以为这人身体不舒服,毕竟三月里东北地区才刚化冻不久。 一个弱女子和孩子骤然落水,不好好恢复,说不得要怎么生病。 顾挽星回过神,抬起头迎上他担忧的目光,忙摆了摆手:“没事,没事,那个……” 她欲言又止,想着该怎么提醒一下。 傅峥微微蹙眉,试探性问道:“你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助吗?” 顾挽星被问的沉默了,她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她只是想帮助一下这位大佬,他的结局不该是那样的。 一个为国家人民付出终身的人,应该享受世间一切美好。 “那个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你也是附近村子里的吗?” 顾挽星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要跟他认识一下,如果可以,她愿意把空间里的丹药给他一颗,说不定关键时刻能保住他的腿。 不过现在不行,因为她还不知道有什么丹药,得回去看过才知道有没有这种治疗腿疾的丹药或者说那种吃上后就特别厉害的丹药,如果他自身强大了,也许就不必遭受截肢的痛苦。 傅峥颔首:“我叫傅峥,柳西屯。” “我是顾家村的,我们离得不远。傅同志,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这是救了我的命,那就是再生父母,我肯定是要报答的。对了,我叫顾挽星。” 顾挽星灿然一笑,语气诚恳,但语速却快。 她这次出门本就是背着人的,遇见傅峥,纯属意外。如今时间不多,万一那娘俩回去,那事情就要麻烦起来了。 闻言,傅峥星眉微挑,语气舒缓而坚定:“不必谢,我们保护人民群众的安全是应该的,不足挂齿。” 人家说肯定是那么说,顾挽星心里已经做好了报恩的决定,便没多做口舌纠缠,道了声别就走了。 看着那步履匆匆的背影,傅峥的神色却逐渐深沉微妙起来。 应该不是自己的错觉,这人好像认识自己? …… 顾挽星按原路返回,她钻进破掉的篱笆墙,又把玉米秸秆抱回原处,这才回到前院。 在院子里听了一会,并没听到屋内有人迅速进了屋。 看来那俩母女还没回来。 顾挽星回到屋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刘西凤的破衣服换下来,并没给她送回去,而是直接收进了空间里。 看着床上那破衣服凭空消失,她不得不再次感叹道,这空间可真是个好东西。 就在她欣喜时,外边传来了开大门锁的声音。 顾挽星抬眸往窗外看去,是赵丞言回来了。 自从重生归来,她给赵丞言想过无数种死法,恨不得直接杀了他,收进空间里,来个毁尸灭迹。 可她不能那么做,她凭什么手染脏血,她的空间又凭什么被这样的畜生污染? 她要让他活着比死了都难受,死是解脱。 死不了,又活不下去,那才是赵丞言最该有的归属! 赵丞言打开卧室门掀开门帘时,对上的就是顾挽星那双黑黝黝宛若寒潭死水的眸子,沉寂的令人心惊。 他先是愣了一下。 旋即看到了床上还没叠起的被子,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心底升腾起一股无名火。 他走到床边,习惯性质问道:“你睡觉了?大白天睡觉像什么话?今天休息,你该自己带孩子。” 顾挽星心中冷笑,他出去逍遥快活一上午,自己在家睡点觉就不行了?还得带孩子,真可笑。 “怎么?兴你出去花天酒地,不兴我在家睡会觉?” 从前顾挽星哪里这样对他说过话? 赵丞言心里毫无防备被怼回来,眼底闪过一抹心虚:“你胡说八道什么,谁花天酒地了,我那是正常的应付!” “应付……跟老娘们应付?应付什么?你闺女掉水里差点淹死的时候,你跟人家在饭店里应付,给人家儿子夹着肉往嘴里送?” “什么?” 赵丞言有点没听懂什么掉水里? “我是说……” 顾挽星到嘴的话直接又吞了回去,因为她看到窗外大门里进来一个‘稀客’。 她没忍住嗤笑一声:“这就是你的应付?把女人都带到家里来了?” 第7章 钱拿到手最重要 赵丞言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看到顾月柔领着她儿子已经进了院子。 心情不由有些烦躁,他都说让她在外边等着了,怎么还进来了。 “她不是你的朋友吗?你俩玩的好。” 顾挽星被逗笑了。 “赵丞言你要点脸,我没你这么重口味。” 顾挽星虽然在笑,但笑意并未到眼底。 赵丞言越发觉得不对劲,再看向她的目光中带上了探究。 不过还是大声狡辩:“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造谣是犯法的。” “勾引有妇之夫也是犯法的。” “你……” 赵丞言恶狠狠的指着顾挽星,气的手指发抖。 这时,院子里的那娘俩已经进来了,正准备继续进卧室。 “阿言?阿言?你在屋里吗?”顾月柔那自认为很温柔娇嗲的嗓音自外屋地传进了屋里。 “在的,你等一下。” 赵丞言先朝着外边温和应道。 随后就是目露嫌弃的瞪了顾挽星一眼,径直走向门口。 顾挽星心底冷笑,若不是有法律这个东西她现在真想一剪刀捅了他。 赵丞言刚想出去阻止外头的人进来,结果人已经掀开了门帘。 顾挽星坐在床上,身侧是她刚叠完的被子,床上有点乱,有赵丞芳给赵朝换下的衣服。 床尾还搭着她刚换下的湿衣服。 这让顾月柔以为顾挽星是刚睡醒。 她眼神微微闪烁,假装不经意间惊呼道: “呀,挽星,大下午了你才起来?” 说罢,她一手捂住了嘴巴,像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的样子,但该说的一个字都没少说。 赵丞言脸上闪过一抹难堪。 “那啥,她不舒服,月柔你等下我这就给你拿。” 听到他说要拿钱,顾月柔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本来这个蠢货为顾挽星说话,她还挺生气的,现在就先不计较了。 钱拿到手最重要。 闻言,顾挽星嘴角微不可查的勾了勾,拿钱?钱在她空间里,热乎乎的躺着呢。 她好整以暇的环胸,看着赵丞言走向高低柜,无比期待接下来的热闹。 顾月柔眼珠子转了转,期期艾艾地说:“挽星,那个我手头有点紧,找阿言借点钱,你不会介意。” 顾挽星看到她眼里的挑衅,轻挑眉梢: “赵丞言你闺女掉水里差点淹死,没有钱去医院,你还借给她钱?” 赵丞言烦躁的表情一顿,猛然回过头问:“什么意思?” “你说什么意思?赵朝掉到河里了,差点淹死,我还没发工资,借了一圈的钱,才送孩子去了医院。” “朝朝呢?现在在哪里?”赵丞言快速走到床边,急切问道。 见顾挽星并没理会他,他不死心的继续追问:“你赶紧跟我说朝朝到底有没有事情,在哪里?” “是啊,挽星,你倒是说啊,你想急死阿言吗?”顾月柔并不知道自己儿子上午在河边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此时她眼底满是幸灾乐祸。 心里暗戳戳的想怎么不淹死她娘俩。 故此并没看到他儿子那满眼的惊恐。 五岁的孩子,已经有了自主意识,知道什么是错什么是对,所以当他听到顾挽星说孩子落水时,他就知道自己闯祸了。 因为他听到一个死老婆子喊那水里的小孩,叫朝朝。 “说呀。” 赵丞言一把捏住顾挽星的肩膀怒声吼道。 顾挽星脸上冰冷一片,大力甩开狗渣男的手:“说什么?朝朝自然是在医院啊。” 她嗓门也高了起来。 赵丞言一听,拔腿就往外走。 却是被顾月柔拦住了去路:“阿言,你答应我的……” “月柔,我现在着急去医院看孩子,能不能改天?”赵丞言虽然急躁,但对上顾月柔语气自然就软了下来。 顾月柔低垂着眸子,轻咬着唇瓣,轻轻点了点头:“嗯,那你还是先去看孩子,我大不了就让他打一顿,还是孩子重要。” 顾挽星愣是被她气笑了:“还真是,感情赵丞言不借你钱,你回去还得挨打?不知道你男人知道不知道,你在外边这么编排他。” 她可是知道的,顾月柔两口子感情一开始很好的,她前世的那个教授身份怎么来的? 还不是她顶替了她小姑子的职称,她小姑子大学毕业后,分配到了初中当老师,后来在学校里猝死了,没留下孩子,那工作机会又不可能给人家婆家。 两口子一合计,顾月柔便去上了个什么夜大,顶替了人家的工作。 顾月柔那双肿胀的小眼睛里,闪过一抹慌乱,不过还是被她压了下去。 她强壮镇定道:“挽星你在说什么,当着孩子的面呢,能别胡说吗?” “你这话说的好啊,模棱两可的,还打着孩子的旗号,是想让赵丞言觉得是我的错吗?我不该当着孩子的面说你挨打,还是怕孩子知道你在外边干了什么,回去给他爹传小话?” “你,你……”顾月柔被气的紧紧咬着下唇,一副被欺负狠了的样子,明明都晃着身子像是要摔倒,却就是屹立不倒。 “够了——” 赵丞言狠狠地瞪了顾挽星一眼,又转身走进了卧室,这次他来到高低柜旁。 直接打开柜门,很有目的性的伸手摸进了那件大衣的内兜、 这一抹不打紧,却是抹了个空。 他只觉心里咯噔一下子…… 于是他直接把大衣拿了出来,又开始掏另一个兜。 里外四个兜都掏完,又去翻柜子里的其他衣服。 最后所有衣服都被他翻了个遍,弄得一地狼藉,也没找到他那本新办的存折。 “顾挽星,我大衣兜里的存折呢?” 他紧紧咬着后槽牙,颤声问道。 顾挽星轻飘飘的看向他,不解的问:“什么存折?咱家有存折吗?” 赵丞言:…… 这钱他不是从正道来的,所以一直都没告诉顾挽星,她一天不是上班就是围着孩子转,也用不到钱。 可现在这钱没了,而且眼前的女人还不知道。 “你真不知道?你要拿了赶紧给我拿出来。” 顾挽星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我要知道有钱,我还用到处借钱带朝朝去医院吗?” “可你没去医院不是吗?” 顾月柔一听没钱了,恨不得捏死顾挽星,自然是紧跟着挑她的错处。 “我是没去,可我小姑子和我婆婆去医院了,有什么不行吗?” 顾挽星面带微笑,但微笑里隐藏着一抹冰冷的寒意。 第8章 闹大 赵丞言根本顾不上两人的口角官司,再次上前抓住顾挽星的肩膀问道:“你说实话,到底见没见到?” 他其实还是心存侥幸的,有可能是眼前这个女人故意藏起来了。 那样的话,至少还在不是吗? 顾挽星被他捏的肩膀生疼,忙用力想甩开赵丞言,但到底是发烧虚弱的厉害,这点力气并没让几乎发疯的男人松开手。 “你松开!赵丞言,你弄疼我了!” 她的挣扎让男人手上力道稍稍松了点。 但仍不肯罢休。 “你到底拿没拿,你知不知道那咱们家的全部积蓄?” “可笑!我都不知道家里有钱,赵丞言你真是好样的,把钱借给外人的时候,才让我知道,是不是今天我不在家,你都不让我知道家里有钱?” “放屁,月柔不是外人。” 赵丞言目眦欲裂,继续去翻箱倒柜的找他的存折。 那可是他的全部身家,如果没了,那就真的一分钱都没了。 几年的工资,还有他冒着危险捣腾钢的钱,这钱丢了都没法报案,这让他怎么能不着急。 “呵……顾月柔不是外人,我是外人?我当为什么呢,你俩怎么会凑到一起,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合着是好上了?” 顾挽星苦涩又讥讽地笑了,不知道是在笑这赵丞言这个跳脚的渣男,还是再笑前世为了这个家拼尽全力的自己。 “我认识的人跟我的男人借钱,都不经过我,我的男人有钱宁愿借给别的女人却不让我知道。简直笑话。” 顾挽星故意失魂落魄的念叨着这些破事,企图让自己看上去是真的承受不了丈夫的背叛。 “不是的,挽星,我也就是碰到了阿言,才提了一嘴。” “妈妈。不是你找的赵叔叔吗?不是碰到的。” 钱旭东看着有些失控的场面,有点不明所以,到底只是个五岁的娃,深一层的意思还理解不了,但有时他也是真不会撒谎。 无意识就将实话说出来了。 顾月柔忙慌乱的上去捂住儿子的嘴,但话都说完了,这样的举动,反而像是掩耳盗铃。 “赵丞言——你听到了,你们真是令我恶心。” 顾挽星眼角余光瞥见窗外,正好看到刘西凤和赵丞芳抱着赵朝进了院子,她故作伤心的跑了出去。 闹,这事必须闹大。 赵丞言光找钱根本无暇顾忌顾挽星,所以门口的顾月柔就没拦住她。 “挽星,你听我说,根本不是那样的。” 顾月柔追出来后,就看到院子里站着赵丞言他娘和他妹,忙顿住了脚步,表情有些怯怯。 她讪笑道:“婶子你们回来了?” 刘西凤看到顾月柔,到嘴准备骂顾挽星的话,立即就改了口风: “咋回事?她咋来咱家了?” 虽然她不喜欢这个儿媳妇,但更不喜欢这个抛弃他儿子的顾月柔,这就是个烂货,一天天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勾搭的她儿子五迷三道的。 “妈,丞言说要借给她钱,天呐,我都不知道咱家有钱!” 顾挽星宛若找到了救星,直接躲到了刘西凤和赵丞芳的身后,捂着脸哭了起来。 赵丞芳眉头皱成一团,她哥是疯了不成,把这个女人带回来,还想借钱给她。 想到借钱,她有些心虚的垂下了眸子,顾挽星找她借钱,她没借,但刚刚赵朝打针的钱,是她从顾挽星口袋里摸的,那是她借的钱,打完针还剩两块,她就和她妈买了肉包子吃。 “不是的,婶子你听我说。”顾月柔企图解释一下。 “我不听,赶紧滚,别想再勾搭我儿子,信不信我撕烂你?” 刘西凤的嗓门不低,加上顾挽星故意哭的很大声,赵家门口很快就聚集了周围的左邻右舍。 村子里人这个时候正是闲着的时候,老赵家上午孩子刚掉水里差点淹死,这刚过没几个点,又开始给她们制造笑话,有热闹谁不看。 不过一时都没理解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但,顾挽星没让她们懵圈太久。 “妈,丞言这是不想跟我过了啊,你说她俩啥时候勾搭上的?丞言说她不是外人,我是外人,呜呜……妈,你来说,我自从嫁到这个家,工资都是拿来补贴家用的?五年来,丞言一分钱都不给我,他的工资我以为会攒起来,留作家里的备用资金。” “没想到啊,原来是给别的女人攒的,上午为了赵朝我到处借钱,妈你连十块钱都不给我拿就算了,赵丞言也不给我,我还是找梅花婶借的!你说可笑不?我借钱的时候,我的丈夫答应借给别的女人一大……笔钱,这钱我都不知道。这不是欺负人吗?” 顾挽星的哭声阴阳顿挫的,语气也阴阳怪气,甚至口齿清晰的不得了,虽然声音不大,但门口的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刘西凤觉得顾挽星的话有问题想要反驳,但又没觉出问题在哪里,张了张嘴无话可说。 顾挽星今天就是要闹大,事情传出去了,一切就都好办了。 结婚五年,怀着赵朝的时候她都奋战在流水一线,这让她怎么能平静面对? 即便死了重活,那也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委屈是真的,所以这眼泪也有几分是真情流露。 果然,她的话音刚落,门口就一片哗然。 “艾玛,丞言跟顾老三家的闺女有一腿?” “不道啊,啧啧,真是活久见。” “刚才我看到她领着孩子过来,还以为她是来找挽星的呢。” “是呀,挽星上午救孩子,那不是呛水了嘛,咱也以为她是来看小姐妹的。啧!” “人不可貌相呐,跟她那个妈一个德行,勾三搭四的,不然咋能嫁去市里?” 顾家村跟这个赵王屯比邻,离得又不远,所以那边村子里的大事小情,这边都几乎都知道,彼此间也都认识。 当年顾月柔嫁到市里,可没少被人讲咕,那些家里有闺女的哪个不嫉妒,都想闺女能嫁到城里。 所以当年是骂声一片,最主要的还是顾月柔她妈曾经跟人家钻玉米地,被撞见了。 顾月柔听到门口的那些声音,脸色是黑了又黑,可现在她就是走,人家也会一样的笑话她,倒不如拿到钱再说。 她从头到尾都觉得是赵丞言为了不借她,所以才扯了那么个谎。 什么不见了,都是借口,在家的钱怎么可能不见。 不过她自有办法让赵丞言吐出来。 第9章 他推朝朝到河里 刘西凤从不惧怕村里的流言蜚语,但饶是她脸皮再厚,也没被人当着面戳脊梁骨。 这么多人在门口说着她家丞言的坏话,这让她怎么能忍,她朝着顾月柔怒声吼道: “你赶紧给我滚出去,我们家不欢迎你。” 说罢,她抄起墙根下的大扫把,舞得虎虎生风,作势就要上去撵人。 这个小狐狸精,竟然敢惦记她家的钱?做梦。她儿子的钱就是她的钱,怎么可能借给别人。呸!臭不要脸。 刘西凤一边挥扫把,一边在心里骂骂咧咧。 顾月柔对上那把高举起来的大扫把,瞳孔震了震,忙急速往后退去。 “婶儿!你别这样,有孩子呢。” 她把儿子推在前边,企图让这个死老婆子看在孩子的面,不敢下手。 奈何她到底是高估了刘西凤的素质,她怎么可能会因为眼前的孩子而停手? 那又不是她孙子,本来她就平等嫉妒所有有男孩的人家。 她逃她追,一时三人围着院子里转起了圈。 逗的人群哄堂大笑。 许是争吵声和门口的笑声太吵,竟然吵醒了赵丞芳怀里的赵朝。 她睁开眼睛的瞬间,正巧看到钱旭东从她跟前跑过。 三岁的个孩子是能分辨是非的,对于害她差点死掉的人,自然是记忆犹新。故而一看到那个推她掉河里的钱旭东,当即就哇得一声哭了出来。 “他坏,他坏!姑姑,是他推朝朝。” “他推朝朝到河里的……” 闻声,刘西凤也不追了,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拧着眉看向闺女怀里的赵朝。 顾月柔也捂着起伏不定的胸脯,停下来休息。 外边的人也不笑了…… 院子里彻底静了下来,鸦雀无声,只有赵朝那震天响的哭声和指责声。 小孩表达能力不错,虽然口齿有点不清,但大概也都听明白了。这孩子掉水里,并不是不小心,原来是被那熊孩子推的。 顾挽星也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的,上一辈子,这件事情并没发生,她和赵朝去了医院,这个点赵丞言估计回来拿了存折就给了顾月柔。 原来是这么回事吗? 赵丞言从屋里出来恰巧听到的就是这个。 他找遍了家里所有柜子都没找到他的存折,心想着一定是顾挽星拿的。 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的。 “什么意思?朝朝掉河里,是旭东推的?”他的声音让打破了一院子的寂静。 门口的人再次哗然一片,开始议论纷纷。 刘西凤反应过来,小眼瞪的像铜铃,顿时就不干了,她扔掉手里的扫把,骂道: “妈的,我就说我说个话的功夫,朝朝怎么就掉水里了,合着是你推的你个小畜生,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往手上啐了一口,撸了撸袖子,作势就要上去修理人。 赵丞言本就因为丢了钱,一肚子火,现在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怒不可遏。 就在刚才,他还特地给这个孩子点了一盘子红烧肉,看看这孩子的体格,再看看他的闺女,那又瘦又小的小身体,心里一时气恼不已。 所以对于他妈骂人的话,他选择性的没听到。 顾月柔太阳突突跳的厉害,她就说这小子,上午跑回来脸蛋吓得煞白,原来是干了这回事。 但她想狡辩一下。 “不是的,阿言,上午你跟我们在一起,旭东都没有功夫去河边。” 顾挽星满目嘲讽,看着这荒唐的一幕。 她就想看看赵丞言会怎么做。 顾月柔说话之际,刘西凤已经冲了上来。 啪—— “啊——”顾月柔结结实实挨了刘西凤一巴掌。 捂着脸委屈的看向赵丞言。 顾挽星嘴角微不可查的勾了勾,没想到老婆子还挺有心眼,知道孩子不能打,打他妈也是一样的。 但她到底是高估了火气冲天的老刁婆子。 就见她先是给了顾月柔一巴掌,随后那小胖子甩手就是一巴掌。 这还不够,在小胖子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老太婆的脚也在一瞬间落在了他吃撑的小肚子上。 小家伙被一脚踹倒在地,摔了个屁股蹲。 顿时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嚎声。 赵丞言此刻也顾不得惦记存折,只得先劝住他妈,主要是他妈下手太重了,钱旭东的脸都肿那么高,人家家里万一来找怎么办? “妈。妈。” “妈什么妈,这小贱人和她的儿子把你亲闺女推水里,要不是被救的及时,你闺女就死了,咋的?你还想护着?” 刘西凤难得说了句人话。 顾挽星觉得这个老婆子有那么一瞬间不那么讨厌了。 赵丞言欲言又止,他也生气,可看到小柔哭的那么伤心,他的心就揪做一团。 “起开,看我不打死这只骚狐狸,长得不好看,还想勾引我儿子,你个破烂货,被人睡烂了的……” 刘西凤被儿子拦着,够不到顾月柔,就不停的蹦高打。 顾月柔的脸被挠了好几道血印子,一时委屈的直哭。 钱旭东也咧个嘴,搓着脚的死命嚎。 场面有些混乱。 看热闹的顾挽星,觉得这种局面挺好,她准备靠后一点,省的被波及到。 结果赵朝再次理所应当朝她伸手。 “妈妈抱。” 顾挽星神色略微冷淡假装看不见。 “嫂子你抱朝朝,我把咱妈拉开。”赵丞芳观望了一会,觉得再闹下去这样不行。 倒不如趁机让那个小贱人赔点钱。 于是把赵朝递了过来。 顾挽星捂着脑袋,往后踉跄了几步,又晃了晃脑袋,眯着眼睛伸出了手。 她的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丝滑到令人看不出来一点是装的。 但小赵朝却看着妈妈踉跄的样子,有点嫌弃了,又一把搂住了赵丞芳的脖子:“不要妈妈了,小姑抱。” 赵丞芳知道顾挽星一直在发烧。 “你没事?”她故作关心问了一句。 顾挽星虚弱的摇了摇头,再次提议要抱赵朝。 这次被赵丞芳拒绝了:“你还是顾好你自己。” 赵丞芳撇了撇嘴,抱着孩子上去劝说她妈去了。 顾挽星则趁机靠在了墙边,免得战争波及到她。 闹剧是在十分钟后,赵丞芳的劝说下结束的。 不知道她在她妈耳边小声嘀咕了什么,刘西凤瞬间就哑了火,停止了她的抓挠动作。 她们把顾月柔和钱旭东都往屋里推,赵丞言还生怕再动手,紧张得很,恨不得时刻护着。 “进屋,我们进屋谈。” 刘西凤推搡着顾月柔,生怕她跑了。 顾挽星看他们进了屋,忙踉跄跟了上去,这次倒不是她装的,估计又烧严重了,头重脚轻的有点找不稳。 “挽星,你没事?”突然一道担忧的声音自门口传来。 第10章 我想离婚 顾挽星回头望去,发现是跟她在一个车间里的同事,叫张秀梅,也是这个村里后街上的小媳妇。 两人关系挺好的,经常一起上下班。 前世她好像最后也离婚了,具体原因不知道,厂子倒闭后,她们就没怎么联系。 不过上一世的今天,她拿着借的十块钱带着赵朝去医院,正打针时,她骑着自行车风风火火的赶了去。 手上还拿着五十块钱,说她因为今天休息,回了娘家,下午才赶回来,也才从她婆婆那里听说自己去找过她。 她是个好人,无论她在厂里嘴多碎,但最起码曾经帮过自己。 “我没事,你回来了?” 她咧嘴露出一抹惨笑。 因为脸色苍白,所以这一笑,犹如风雨中坚韧的小野花一般,让门口许多大娘婶子纷纷都同情不已。 张秀梅也是听她婆婆说,挽星去找过她,大概是借钱,她也没多少钱存款,但帮一下救救孩子还是可以的。 于是她揣着钱就来了。 顾挽星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上一世,张秀梅也是先来家里找过她。 听刘西凤说她们母女去医院了,这才骑着自行车飞奔到医院的。 张秀梅挤进院子,拉着她来到了墙角下。 “我刚才在外头听说了,你打算要怎么办?” 顾挽星见她一脸的担忧,也并没有隐瞒:“我想离婚。” 张秀梅悄悄看了眼北屋门口,又掉了个身挡住了门口那些探究的眼神。 “挽星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这个你先拿着,不够我再想办法,既然孩子已经从医院回来了,那你就留着用在别处,我不着急花。” 顾挽星看着她塞过来的五十块,上头还有热乎乎的温度,她的心仿佛也在这一刻感受到了一丝温度。 “我现在用不上,你先拿回去,等我需要的时候,我会找你拿的,今天不方便多说,咱们改天再聊,你先回家,不是晚上还上夜班。” 她话音刚落下,北屋门里就探出赵丞芳的半个身子:“嫂子——你快点的,我哥喊你。” “秀梅,谢谢你。” 顾挽星把钱又塞回给张秀梅,真诚实意的说道。 “快点啊——” 赵丞芳见她们拉拉扯扯的,烦躁的不断催促。 顾挽星又感激的看了张秀梅一眼,才往屋里去。 “挽星——别害怕,有事就喊我,我今晚请假。” 张秀梅看着那道虚弱的背影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感觉她很可怜,娘家是那个样子,连个撑腰的都没有。 如果婆家欺负她,就只能自己挺着。 顾挽星是不知道好姐妹竟然在同情她,此刻的她只觉的好笑至极。 她进来听到的就是赵丞言正在替顾月柔求情。 而赵丞芳喊她进来,也是赵丞言想让她替顾月柔求求情,就说朝朝没事,根本不需要赔偿。 “妈,算了,朝朝也没啥事,就别要了,挽星你说是不是,你也没啥事,这事咱们就别在提了。” 赵丞言那张俊美的脸上,此刻挂着讨好的笑容。 顾挽星只觉想吐。 “为什么不提,我女儿差点被淹死,赵丞言——你还有没有心?那也是你的亲生女儿,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对,凭什么算了?你赶紧一边去,别在这捣乱。” 刘西凤很赞同的点头附和道,说着还把儿子往一旁扒拉。 顾月柔低头呜咽着,但眼珠子滴溜溜转的飞快,她得想个办法脱身。 “阿言,旭东还小,他肯定不是故意的,呜呜~他知道错了。” 赵丞言对上顾月柔那双哭肿的眼睛,心都在滴血。 “行了——朝朝已经没事,旭东也知道错了,他还是个孩子,你们还想怎么办?难道也去把旭东推水里吗?” 他话音刚落下,已经停止哭嚎的钱旭东立马就被吓得哭了起来,生怕真的给他扔到河里。 “哇哇——” “旭东,旭东,别怕,别怕啊,你赵叔叔会保护你的。” 顾月柔搂着儿子哭的更厉害了。 那副柔弱的样子,要是让不知情的人看了,还以为是她死了爹。 “别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家孩子掉河里淹死了呢。”顾挽星扶着门框冷笑道。 刘西凤本来都快被儿子说的放弃了,闻言,立马又跟打了鸡血一样。 “小贱人你哭什么?妨谁呢?” “就是,潘金莲哭武大郎,面善心毒的玩意。” 赵丞芳没忍住也怼了一句。 “你给我闭嘴。”赵丞言不敢说他妈,训斥妹妹还是可以的。 他对着妹妹横眉冷眼的,转过头立即又换了一副嘴脸,温声哄道:“月柔,别哭了,要不你先回去?” “阿言,我……” 蠢货你还没给我钱啊,没给钱就让我走? 顾月柔心里暗骂道。 顾挽星看她那欲言又止的样子,就知道她还惦记赵丞言的存折呢,没忍住嗤笑出声:“你不会还惦记我男人能借你钱。” “顾挽星——你胡说什么?” “我哪里胡说了?赵丞言你要是继续这样,我们离婚。” 闻言,赵丞言怒瞪着顾挽星,牙齿咬得咯吱咯吱直响,不明白一向温顺的她怎么会提出离婚这话。 他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但看到的只有坚定的眼神,好像真的要跟他离婚。 还有他发现,顾挽星变了,以前她不是这样的。 “你要跟我离婚?” “对。”顾挽星与他直视,满眼的坚定。 赵丞言面对这样的顾挽星,心有一瞬间的慌乱:“我跟月柔不是你想的那样。”他语气放缓了不少,似是在跟她解释。 顾挽星冷淡道:“凉水怎么可能冲开绿茶?你要是不热乎,她能自己冲来吗?” 赵丞言没听懂,但顾挽星没想到,最先听懂的竟然是刘西凤。 “就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自己把屎擦擦干净,她能叮上来?” “还有你,赶紧赔钱,两百块,把孩子放这,赶紧回家取钱,不然我就把这小畜生丢河里。” 顾挽星好心提醒道:“妈,该送公安,子不教父之过,没教好孩子,他爸也有责任,犯罪让公安去找他爸。” 刘西凤狐疑的看了顾挽星一眼,总觉得她今天还挺合她胃口的。 没有一脚踹不出一个屁来。今天还挺能说。 “对,打110!” 赵丞芳从卧室里出来,剜了一眼顾月柔说道。 “不,不行。”顾月柔满脸慌乱的站起身,祈求的眼神看向赵丞言。 第11章 来这里干嘛 一边是亲娘,一边是心尖肉,赵丞言一时陷入了两难。 顾挽星宛若局外人一样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竟是能做到古井无波心如止水。 刘西凤怎么可能放过顾月柔,不给钱就要扣人。 赵丞言又不敢太过忤逆亲娘,最后,顾月柔将身上仅有的七十块钱都掏了出来。 这件事情,才在赵丞言的主导下,算是揭了过去。 至于顾挽星,她一点都不在意追究不追就顾月柔和她儿子的责任,她无非是想挑起刘西凤的贪念而已。 让她们狗咬狗挺好的。 傍晚时分,顾月柔和她儿子才被赵丞言用自行车送走。 顾月柔坐在后边,钱旭东坐在前边,像极了一家三口。 路上碰见的人,没有一个不撇嘴翻白眼的。 顾挽星歪在床上,闭目养神,想着接下来的打算,今天她尝试提离婚,看样子应该并不好离,那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玩场大的好了。 “你个懒婆娘,躺着干嘛?赶紧做饭去。” 刘西凤那刺耳的催促声自门口传来,顾挽星只翻了个身,背对着门口。 并没有要理会的节奏。 很快赵丞芳的劝解声就传了进来:“妈,别喊她了,顾月柔那个小贱人不是刚给了你钱吗?你拿十块给我,我去镇上买点小菜吃吃,今晚我就不回去了。” 母女俩商议着买好吃的,而顾挽星此时正在探索空间,信中说房子后面有药田,她还没看过呢。 摩挲着指腹轻轻调节着面前的景象换了个面,来到小楼后面。 一块四四方方的药田,被分了好几块,里边种了各种她不认识的药材。 叶子绿绿的,看着生机旺盛的样子,很喜人的长势。 她只认识铁皮石斛和人参,奥,还有一大块木头上边长了许多的灵芝,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原理,但枯木上确实长了很多新鲜的大灵芝,又紫又亮,品相极佳。 再药田边上有一口不大的井,但里头的水很清澈。 想来那枯木长灵芝的诀窍应该就是那口井。 看着那井水,顾挽星再心里盘算了一下,忍着头痛起了床。 认真听了听外面,并没听到那母女俩的声音,目光最后落在了睡着的赵朝身上。 见她睡的正熟,便抬脚出了卧室。 现在是三月底,傍晚还是很冷的,一出门就被冷风吹了个透心凉,顾挽星毫不在意的来到了后院。 后院有几棵她从后山上挖的野草莓,现在那几棵苗已经重新发了芽。 顾挽星想要试试那井水。 于是就趁着没人之际,从那井里引了一点水,浇在了草莓苗上。 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那草莓竟然瞬间就像是散发了勃勃生机,那些小嫩芽肉眼可见的长了起来,最后开花结果,仅用了几分钟的时间,三颗草莓苗都长大,上边挂了沉甸甸的果子。 草莓长得又大又饱满,果型也好看。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几棵草莓长得小草莓跟指甲盖大小,酸到倒牙。 “挽星你在干嘛?” 突然她身后传来一道稳健的脚步声,伴随着赵丞言那令人厌恶的声音也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她手忙脚乱的把那几棵草莓直接连根拔起,收进了空间里。 赵丞言走过来时看到的就是她正在拍手上的土。 “你不是不舒服吗,来这里干嘛?” 他看到地上湿湿的泥坑,很是无奈道:“还拔什么草,赶紧回去跟我找找存折,你知道那存折上多少钱吗?” 赵丞言在说这话时,死死盯着顾挽星的眼睛,想要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 然而,让他失望了,活了两辈子的顾挽星,心理素质那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怎么可能露出马脚。 “多少钱?怎么你到现在还怀疑那钱是我拿的?要不打110,让警察来查一下,正好我们家缺钱缺的厉害,赶紧拿出来省的下个月都没钱过日子了。” “什么意思?你不是快发工资了?” 赵丞言下意识的问道。 顾挽星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你也说了那是我的工资,我为这个家付出了五年,养了你们一家三口五年,怎么还不兴我自己买点想要的?” “不是,挽星,我不是那个意思,下个月你想买什么就买,我发工资会交给你。” “不必,我们离婚。” 不知什么时候起风了,风吹的篱笆墙上的玉米秸秆沙沙作响。 吹乱了她的发丝,苍白的小脸上不见一丝血色,凌乱的碎发轻抚着她的脸颊,给她平添了一抹憔悴的美感。 顾挽星本就长得好看,一双圆圆的杏眼,波光流转间顾盼生辉,眼角还有一颗小小的红色泪痣,是个男人都爱看的模样。 但她的好在赵丞言这里,选择性看不见。 看着这样的顾挽星,赵丞言重重叹了口气:“我跟月柔就只是普通朋友关系,既然我娶了你,我们还有朝朝,就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赵丞言你不觉得你说的话就跟放屁一样吗?先不说你有多少钱,这钱我不知道,但顾月柔知道,你要借钱给她,不经过我的同意,你说她不是外人,我是外人,我们母女俩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却在跟你的白月光吃香的喝辣的。那么多人都跟我说,再镇上看到你跟别的女人吃饭,我不信,因为我没亲眼看见。” 说到这里,顾挽星都笑了,她是被气笑的,笑上一辈子自己的愚蠢。 “可你让我打脸打的如此之快,笑死人了。” 是啊,下午他就带着白月光回家拿钱了,要不是她手快,那钱真又到了顾月柔口袋里。 赵丞言心里的那种古怪之感再次袭来,感觉眼前的人变得他都不认识了。 “一切事宜都等以后再说,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存折,你知道存折上多少钱吗?一万多块,那是咱们得全部积蓄,你以为你花工资养家时,我是在外边鬼混吗?我攒了一万多,还不是咱家的底气?” 他以为他那么说顾挽星听到金额时,会感到震惊。 可惜顾挽星上辈子大小算是个有钱人,根本就不为所动,更何况那钱正躺在她的空间里。 想到空间,她那颗冰凉到死透的心,稍微感到了一丝温暖的慰藉。 “挽星——”赵丞言一把抓起她的手,厉声喊道。 他心慌了,看到顾挽星一点不为钱所动,看到她不屑的眼神,他彻底慌了。 顾挽星大力甩开他的手,眼底尽是疏离之色:“明天我们去民政局离婚,别忘了。” 第12章 为什么要离婚 “为什么要离婚?是你说让我娶你的。” 赵丞言看着顾挽星那决绝的背影,大声吼道。 顾挽星顿住脚步,转过身,轻飘飘的说:“是啊,现在我说让你离婚,有什么不对吗?错误的事情,为什么还要继续呢。” 见她又要走,赵丞言直接拿出杀手锏:“离婚可以,但我是不会把朝朝给你的。” 顾挽星一愣,随后冷淡一笑:“好,留给你。” 说罢,她再也不多待一秒,匆匆离开了后院。 赵丞言瞳孔地震,她说她不要孩子? 顾挽星回到屋里,踩着那些被赵丞言从柜子里翻出来的东西,直接上了床。 轻拂指腹,空间又立即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好像有点玩明白了,只要心中不想着进去,人就不会进去。 这次她看的是小二层的那间书房。 确实看到了很多瓶瓶罐罐,她头疼的厉害,所以想着找颗那位前辈信中所说的丹药。 突然她看到了书桌上竟然放着她妈留给她的东西,原本在这盒子空间里,上午时突然不见了。 在这里吗?金黄的小黄鱼,散发着诱人的光泽,让人心中感到无比的满足。 什么才能让她暂时性忘掉这些破烂事?唯有暴富。 现在她只想离婚后,好好赚钱,将所有渣男贱女都踩在脚底下。 她在那么多的瓶瓶罐罐中,找到了一瓶上边写着固本培元的丹药。 不敢乱吃,没有写治疗头疼啊,胸闷的这些病症,索性找了个她能看懂的。 固本培元嘛,顾名思义就是调理身体的,不治病的话,也会对身体有好处。 打开精美的小瓷瓶,里边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黑色药丸子,她以为就跟乌鸡白凤丸一样,超级难吃。 没想到是一粒一粒的金色小药丸,碰撞间会发出清脆的撞击声,感觉像极了珠子。 但一打开瓶子她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药香,那个味道很浓郁很好闻,是她形容不出的味道。 反正闻着味,都能提神醒脑,是的,闻了闻脑袋都不疼了。 不过她还是没忍住吃了一粒。 吃进去大概十分钟,没有什么反应,反正脑袋是真的不疼了,浑身都感觉无比轻松,像是有使不完的力气一样。 感觉此时要是加个班什么的,一宿不睡都可以。 “哎呀,真冷呀,这么冷,你说买这凉菜干嘛,真是的。” “妈,这吃着多爽口,我最近就想吃口这,在家不让我吃,咋的在亲娘家里,还不让我满足一下。” “要我说,你把孩子带来,买了这么多好吃的,让他们也解解馋。” “拉倒,那俩跟狼似的,来了我们吃不上。” 母女俩旁若无人的说话声由远及近,很快进了屋。 顾挽星这才惊讶发现,她竟然能听这么远? 估计是那个药丸的原因。 如此想着,又去感受身体上的变化,然而除了那些并没有。 屋后站在冷风里想了很多的赵丞言,也在听到他妈和他妹回来后,进了屋。 看着母女俩买了六个菜时,赵丞言心里突然萌生出一个可怕的想法。 他眯起眼睛,打量着他妈。 刘西凤此时正在把保温桶里的菜一个个的装在盘子里,眼里闪烁着贪婪的精光,每倒一个菜,她都会用手往嘴里塞几块。 跟八辈子没见过吃的一样。 “妈?” 赵丞言面无表情唤道。 刘西凤被儿子吓一跳,忙拍着胸口,埋怨道:“你吓死老娘了,干嘛?” “你有钱吗?” 赵丞言死死盯着他妈的眼睛,终于让他捕捉到了,他妈眼中那一丝心虚。 刘西凤眼神闪了闪:“没有,我哪有钱,我又不工作,指着那几亩地交了公粮就剩下口粮,哪有钱。” 她可不会告诉儿子,这些年她从顾挽星手里,弄了好几百块钱,还有多余粮食卖掉的钱,加起来足有三千多,这些钱是她的养老本,她可不会拿出来。 但她的含糊其辞,再赵丞言的心里,那就是他妈拿了存折。 “妈你要拿了我的钱就拿出来,那么多钱,你拿在手里别再丢了。” “什么?我说我没钱,怎么你还不信呢?” 刘西凤音调不由拔高,她以为儿子管她要她的棺材本。 赵丞芳从厨房里出来,不满道:“哥,你管妈要什么钱,有本事找你那相好的去要啊?我都替顾挽星不值,那么精心维护的家,愣是被你这么毁了,跟你离婚,也活该。” 她虽然觉得顾挽星不会真离婚,但说出来,气一气她哥还是可以的,有钱不给老娘老妹花,竟然想着给那个狐狸精花,长得还没她好看呢,天天过的那么花花。 不要个逼脸! “你给我闭嘴,你为什么没回家?”赵丞言现在看谁都不顺眼,张嘴就是呵斥。 “妈,你看我哥撵我。” “你今天发什么疯?老娘养你这么大,还不如个外人?那顾月柔是个破烂货,怎么跟你说不明白呢?她娘那个时候跟人家钻苞米地,全生产大队都知道,那养出来的闺女又能是个什么好玩意,水性杨花的,你看顾挽星啥时候在外边勾三搭四了?谁家媳妇结婚了,还跟外边的男人有来往?就你在那睁眼瞎。” 刘西凤以为儿子是因为顾月柔的事,才对她们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就是。”赵丞芳把筷子摆好,对着她哥也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屋里的顾挽星听着外边狗咬狗,都顾不得笑。此刻她浑身都都被汗打湿了,她本以为是退烧后的出汗,一会就好了,结果这汗还特别臭。 嗯,什么味道呢?说是死老鼠烂了也不为过。 得洗澡,必须马上洗。 本来她是打算去西屋洗的,那样还得用大锅烧水,想了想,她决定上厕所,然后进空间,用井水洗。 那样动静能小一点,最主要空间里暖和。 又静静等了大概五分钟,感觉汗已经不再继续冒,直接下地出了卧室。 一出卧室,饭桌上的三口人齐齐看向她,随后就是一脸的嫌弃。 “嫂子,你不会拉裤兜里?” 赵丞芳直接捂住鼻子,不敢置信的问道。 “没有,你哥不是说找存折吗?我抠老鼠窝呢。”顾挽星随口解释了一句。 看着桌上的好饭好菜,再看看一家三口那满嘴的油光,她只觉的恶心无比。 “哎呀,那是抠到死老鼠了,赶紧去洗洗!” 赵丞芳显然是相信了。 顾挽星出去了,而赵丞言嘴角却是扬了起来,看来说离婚只是气话,说不在乎存折也是气话。 那他晚上多哄哄她就好了。 思及此,他放下碗筷,站起身跟了出去。 第13章 回家拿户口本 顾挽星来到厕所,刚拉开厕所的灯,就听到了北屋的关门声和脚步声。 本以为是谁出来找东西,没想到竟然是赵丞言敲响了厕所的门。 农村的厕所,很小一个,用几块石棉瓦搭的,四处透风。 顾挽星从空隙里往外看了一眼:“你是不是有毛病?我上厕所,就不会等一会?” 明明看到她进来了,还要跟她争厕所,不是有病是什么? “挽星,你上你的,我就跟你说说话。” 顾挽星:…… 她直接拉开门,走了出去:“你先上。” 说罢,她就朝着西屋走去。 她现在都觉得身上已经腌入味了,再不洗,要吐的节奏。 “挽星,我不是要上厕所,我就是想跟你聊一聊。”赵丞言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 “好啊,你过来。” 顾挽星顿住脚步,回过头,眼含讥笑。 晚风吹过,赵丞言闻到了那股不可描述的味道,不由皱了皱眉,强烈的呕吐欲涌了上来。 “挽星,你真抠到死老鼠了?” 顾挽星直接往前一步:“是啊,好闻。来呀,你想说什么我听着。” 说罢她又往前走了走。 赵丞言捂着鼻子,嫌弃的往后退:“你还是先洗洗。” 他转身就往屋里跑,走到门口还打了个干呕。 顾挽星看到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心里却想起自己刚生完赵朝那会儿。 他连卧室门都不进,细节印证一切。 男人根本不是突然烂掉了的,早在这些日复一日的细节里就证明了,赵丞言根本不堪托付。 没了烦人的狗渣男,顾挽星直接又去了厕所。 怀着激动忐忑的心,她进了空间,刚进去,清新的气息就扑面而来。 为了节省时间,她快速的去屋里拿了个崭新的大木盆。 前辈信中说过,在她封印这空间前把里面的东西都换了一遍,就连柜子里的那些衣裳都是新的。 只不过她应该猜不到时代变了,那些衣服早就过了时,如今也穿不上了。 顾挽星来到房后的井边,用井旁木桶里的木制水舀子,开始舀水。 空间中应该是恒温的,现在体感有二十五六度左右,井水很凉爽,按理说她一般不会用凉水洗澡,不过现在也没那些讲究,实在是太臭了。 而且,这里面也没有能烧水的家伙事。 顾挽星一边清洗,一边想着改天得去镇上置办一套煤气罐,锅碗瓢盆什么的。 不知道是她吃了那个固本培元的药丸改善了她的体质,还是这井水有奇效。 想象中的冰凉刺骨并没发生,只有一点点很舒服的凉。 空间里的东西样样都好,顾挽星也不是自私自利的人。 她不免又想起傅峥的腿。 人不能不感恩,不然老天都会看不下去,收走你的一切。 这辈子,她既然有这样的机缘,一定要帮傅峥保住双腿。 —— 洗干净了回卧室时,顾挽星看了眼饭桌上的盘子碗,一家三口吃的只剩下个菜底子,说是给她留的饭。 她懒得计较了,明天先回趟家,要离婚还得回去拿户口本,她结婚后,户口一直在娘家的。 想想那个家,她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晚上,顾挽星以身体不舒服为由,把他们父女俩,赶了出去。 刘西凤虽然骂骂咧咧的,但终究还是在儿子的压力下,带着赵朝睡的。 赵丞言原本是想牺牲自己,哄哄顾挽星的。 在无情的锁将军把门下,他最终还是放弃了。他现在还没搞明白存折的事儿,实在是也分不出神来。 家里的这几个人,他看谁都像小偷,最令人惊恐的是,他的印章也不见了。 忐忑的熬到天亮,便直奔农业储蓄所。 听到银行柜员说的话时,赵丞言只觉天塌了。 人家说昨天中午一个老太太来取走了折子里的钱。 在银行柜员的描述下,赵丞言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取走钱的人是他妈。 而昨天他妈和他妹恰巧就来过镇上。 昨晚还大方的买了六个菜,一切证据都指向刘西凤,这让赵丞言顿时怒不可遏。 那可是亲妈啊! 整天翻他们的柜子,拿个十元八块的,他睁只眼闭只眼就算了。 这次一万多块的存折她是怎么敢的?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赵丞言骑上自行车,气冲冲的直奔家里。 …… 对于这些,早已经在顾挽星的意料之中。 不过她并没想到赵丞言会这么快去银行查问。 此时的她正在准备回一趟顾家村,拿户口本。 于是她收拾收拾,避开刘西凤和赵朝便骑上自行车出门了。 骑自行车回去顾家庄,大概要十五分钟,只不过路不大好走,坑坑洼洼的。 没出屯子前,遇到好几个人,看到她都是一脸的同情。 她丝毫没理会,因为没必要,没必要和没必要的人说没必要的话。 再好的人,在别人的故事里都有可能是坏人,她可以被自己的道德约束,但不会被别人的评价困住。 今天她们同情她,明天说不定就调转风向骂她心狠抛家弃子,因为人只会同情弱者。 现在她是那个弱者,离婚后,赵朝就会是那个弱者。 所以说真没必要在意别人的目光,过好自己的日子,往前走就对了。 一进村,顾挽星就碰到了顾月柔她那个妈李桂花,现在快五十岁的人了,还整天涂胭脂抹粉的,打扮的像个媒婆一样。 地里的活什么都不干,顾名思义她家闺女都嫁去市里了还干什么活,她闺女手指头缝露点就够她生活的了。 李桂花老远就看到了顾挽星,忙笑着摆了摆手:“挽星回来了?正好小柔在家,去玩啊。” 以前碰到时,顾挽星还会出于礼貌喊一声三婶,现在?她只想赶紧拿到户口本离开。 顾挽星没接话,目光专注前方无视对方的存在,骑了过去。 李桂花看着走远的背影,直接啐了一口:“呸——什么玩意啊?穷光蛋。” 顾挽星自从吃过那枚丹药后,耳聪目明的,故而她自然听到了对方的小声咒骂。 不过并没放在心上,她……到家了。 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大门口,锈迹斑斑的大铁门,还有门口的那棵老槐树。 她心中涌起无限感慨,两辈子加在一起,她应该有三十年没回来了。 这个家,自从她妈死了以后,对她来说就是噩梦的开始,所以逃离了就不想回来。 不过,现在她都重生了,她怕什么呢? 孙唤弟,顾珍珍,你们做好准备了吗? 她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推着自行车,大步进了院子。 第14章 修理继妹 顾挽星把自行车支好。 正准备推门进屋,迎面就碰到了一手端着茶缸子,一手举着牙刷子的顾珍珍从屋里出来。 顾珍珍看到她时,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立马拧起了眉心:“谁让你来的?我们家不欢迎你。” “这是你家吗?你是哪个马戏团里蹦出来的跳梁小丑?蹦跶什么?自己姓什么不知道?用我提醒你?” 顾珍珍最讨厌人家说她不姓顾。 “你。你。你。顾挽星——你找死。”顾珍珍被气到跳脚,高耸的胸脯子剧烈起伏着,直接扬起茶缸子就朝顾挽星泼去。 顾挽星动作灵敏,一个闪身就躲了开。 “你可真是干啥啥不行,干饭第一名,泼个水都能泼偏了,啧啧。”她语气轻挑的调侃道。 顾珍珍从进顾家门就没吃过亏,从小就自私,以前顾挽星都是任由她欺负,现在突然被那个很好欺负的人嘲笑,直接失去了理智:“啊啊啊——顾挽星,我跟你拼了……” 顾挽星怎么可能让她扑到,迅速躲开后,顾珍珍直接噗通一声,扑倒在地。 当即摔了个狗吃屎。 “妈——妈——”顾珍珍一边大声喊一边哭。 小时候就是这样,只要有一点没如她意,她就会找她妈,往往第二日,自己就会被亲爹毒打一顿。 屋里的孙唤弟早就看到顾挽星回来了,原本以为她还是会被自己闺女任意拿捏。 没想到她还敢打人。 看到闺女摔倒,她就已经开始穿衣服了。 顾挽星俏皮的从顾珍珍身上跳了过去,还不忘嘴贱的说:“三岁吗?打架打不过就喊妈。” 说罢,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便进了屋。 一进屋,继母孙唤弟就从卧室里出来,手上还在系着扣子。 顾挽星敛了笑,面无表情的盯着她:“给我拿户口本,我要用。” 顾天明她的亲爹,自己任劳任怨天不明就去地里干活,养着这对母女俩十点多了才起床,傻逼都没她爹傻。 孙唤弟一脸的警惕:“你要户口本干什么?” “妈。不给她,给她干啥,就不给。” 顾珍珍这时从外边进来了,眼睫毛上还挂着晶莹剔透的泪珠,看样子是真的伤心了。 “呵~给不给你说了又不算。”顾挽星不想废话,跟这娘俩虚与委蛇,都不如去空间里薅草种菜。 她无视两母女的眉眼官司,径自走到沙发旁坐了下来。 孙唤弟没理会闺女的挤眉弄眼,此时她意识到一个问题,用到户口本肯定是有大事发生。 这死丫头不会是要买房。 因为前几天,后边邻居闺女订亲,说是男方在市里买了房,六百多块钱一平方,一百多个平方就是六万多块钱。 虽然她不知道一百平方是多大,但人家前几天就让后头那闺女回家拿户口本了,说是写上她的名。 据说写上谁的名,那房就是谁的。 孙唤弟眼珠子滴溜溜转的飞快,想明白这其中的关键,忙满脸堆笑:“挽星,不是妈不给你,是你爸锁着呢,等你爸回来,让他给你拿行不?那你能告诉妈,你要户口本干嘛吗?” 顾挽星只知道孙唤弟肯定没安好心,但并不知道她脑补了那么多。 如果知道她想到是赵家买房,估计要笑的肚子疼,赵家这辈子都买不上房了。 除非等一零年时拆迁,可那个时候是什么光景,那就不清楚了,反正刘西凤是死了。 “我凭什么告诉你?别一口一个妈,你没生我没养我,凭什么说是我妈,不害臊。” 顾挽星语气像是来自极北的寒冰,又冷又硬。 丝毫不领情。 顾珍珍见她妈脸色铁青,立即上去抱住她妈的胳膊摇晃起来:“妈。把她赶走,我不想看到她。” 顾挽星冷笑,这是连装都不装了,以前顾珍珍绝不可能说让她妈撵自己出去的话。 “你要不要考虑清楚在说话,你问你妈敢撵我吗?我看你不光胸大,你还无脑,说话都不如放屁中听。” “顾挽星——给你脸了是?你信不信就算我今天赶你出门,你爸都不会向着你。” 顾珍珍怒目圆瞪,怒指着她高声吼道。 顾挽星敷衍的扯了扯唇角,浑不在意的挑了挑眉:“不信。” 其实她信,因为从这母女俩进门开始,顾天明就一直都向着她们,不管自己做什么都是错的。 她以前不懂是为什么,现在好像有点知道为什么了。 可能顾天明爱惨了这种身形,顾珍珍就是随了孙唤弟,所以大胸成了负担。 除了这个,她实在想不出为什么会对亲生的不好,对一个别人家的孩子,好成那样。 孙唤弟一直都在暗暗观察顾挽星,见她坐在那里,一身从容,坐姿懒散,很是放松的样子。 便猜她肯定是日子过的极好,不然气色怎么会那么好,而且她发现,顾挽星越来越漂亮了。 结了婚的女人气色好,变漂亮,那就只有一个可能,男人伺候的好,所以说那些传言顾挽星过的不好,根本就不可信。 “挽星啊,中午在家吃,等你爸回来,让他给你拿户口本,你别跟珍珍一样的,她还小。” “二十二了,这还小?”顾挽星满脸诧然。 在路上她就想怎么能扎顾珍珍的心,思来想去觉得还是以牙还牙。 以前顾珍珍就是这样,说她爸不喜欢她,喜欢别人家的孩子,说她就是多余的,她们才是一家人。 这母女俩是真蔫坏,初中时故意弄坏她内衣的扣子,那个时候内衣都是自己做的,在胸前系扣的。 夏天穿的半袖料子极薄,有点透,就为了让她出丑,也是真的出丑了。 像是晚上故意把她的褥子打湿,没的铺,就只能大冬天睡光板床。 这些都是小事,不能继续回忆下去,太多了,这母女俩是真的阴毒。 主要明明做了坏事,顾天明还要骂她,打她,说她的错。 脑海中正想着呢,外边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就见孙唤弟像是一阵风一样,从她面前刮过,委屈巴巴的迎了出去。 “老顾~你回来了?挽星来了,唉~” 她惺惺作态欲言又止的看了顾挽星一眼,随后重重的叹了口气,像是很无可奈何一样。 门口正把泥鞋子脱掉的顾天明,顿时火冒三丈,冲了进来。 第15章 迟来的父爱比狗毛都贱 “你回来干什么?”他一脸的怒容,开口即是质问。 顾挽星平静的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她的爸爸,曾几何时,她妈活着的时候也给过她温暖,也曾为她遮过风挡过雨。 可随着她妈的离世后,他转身就去为别的女人和别人的孩子当保护伞,最后落得个被活活饿死的下场,也算是他的报应。 是的,上一辈子在九五年还是九四年,孙唤弟的儿子就霸占了顾家的房子。 孙唤弟还有个大儿子,离婚后人家没让她带走,只带走了顾珍珍。 顾天明给人家养大了闺女,最后又被人家儿子夺了房产去。 说的好听给他养老送终,实则是人家的缓兵之计,最终脑溢血后,被关在小偏房里活活饿死了。 她之所以没管他,是因为他竟然帮着孙唤弟母子俩找她要钱,不给就去厂里,去店里闹。 唉,罢了,不能总活在过去,她的未来将是一片光明,黑暗的过去那就永远待在黑暗里。 “我问你,你回来干嘛?一回来就惹你妈生气,你是想气死谁?” 顾天明有四五年没见到这个闺女了,他的日子也平静的过了四五年。 没有她的这段时间,家里没有鸡飞狗跳,这刚一进门,立马就又开始闹。 顾挽星迎上顾天明那喷火的目光,冷冷一笑:“我为什么不能回来,这是我家,你是我爸,这里的一切将来都是我的,我为什么不能回来。” 顾天明闻言,先是愣了一下,旋即立马高声斥责道:“你还知道我是你爸,我还没死呢,你就惦记家产,你这是盼着我快点死?” “对,你死了房子是我的,我会把这母女俩赶出去,不然,你想把这房子给顾珍珍?还是想留给你这个后老婆的儿子?” 顾挽星语气轻挑,但说出的话却是气死人。 “怎么可能。” 顾天明想也没想的吼出声,吼完便心虚的将视线移开,不去看孙唤弟。 孙唤弟和顾珍珍目光齐刷刷的落在他身上,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老顾,你什么意思?我们结婚十几年我对你不够好吗?你这是没把我们当成亲人?” 啪啪啪—— 顾挽星看着孙唤弟声情并茂的那一幕,直接鼓起了掌。 “真好听,等我走了,你们继续演,那啥,给我户口本,我要用。” 顾天明这才反应过来,忙问:“你要户口本干啥?” “离婚。” 顾挽星没有任何隐瞒,实话实说道。 “啊?为啥?当初是你死气白脸的要嫁人家,现在咋样?过不下去了。” “过不下去就不过呗,你快点给我拿户口本,不然我可不走了。” “是那个臭小子打你了?还是怎么回事?他是当咱老顾家没有人吗?老子去找他。” 这一刻顾天明突然化身好爸爸,气势汹汹的就要出门。 顾挽星嘴角抽了抽,可不就是没有人了吗,刘西凤前世就是吃定了她跟娘家闹掰,所以才那么欺负她。 “我当是为啥啊,原来人家不要你了。活该。” 一旁的顾珍珍忍不住嘲讽道,那双吊梢眼里满是幸灾乐祸。 她的话音刚落下,顾天明就顿住了脚步,眼底闪过一丝不喜:“珍珍你姐姐要离婚,你还幸灾乐祸?” 顾珍珍闻言,立马变了脸色:“爸爸,我……” “看你教的好孩子。”顾天明看向一旁走神的孙唤弟,怒声呵斥道。 顾挽星看着突变的画风,只觉好笑至极。 她忙催促道:“赶紧给我拿户口本,快点的,我着急用呢。” “真过不下去了?那孩子怎么办?”顾天明再不好,他也是当父母的,所以有些话,还是要问清楚。 “你问这些是想帮我养孩子?”顾挽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这良心,无论他是良心发现也好,还是迟来的父爱也罢,她都不会原谅他。 顾天明眼神有些虚,掩饰性的干咳几声:“我不过想问清楚而已,你别让人给骗了,离婚是要分家产的。” “这些你就别操心了,赶紧的拿户口本去。” 在她不耐烦的一再催促下,顾天明终于进了卧室。 “等下,老顾。”这时孙唤弟又整幺蛾子,追进了卧室。 不知道两人在屋里嘀咕了什么,最后顾天明空着手出来的:“那你离婚住哪里呀?” 顾挽星心下了然,抬眸对上孙唤弟那警惕的眼神:“放心,我不住家里,不过……” “不过什么?”孙唤弟急切的问道。 顾天明见她这么迫不及待,不由皱了皱眉。 “跟你还说不着,那是我们爷俩的事了,以后再说。” 顾挽星说罢再也不开口。 甩给顾天明一个眼神,示意他赶紧进屋拿户口本。 心里却是冷笑道,不过当然是要找机会把这四间房子过户到自己名下了,这些事情,她日后会处理。 孙唤弟休想做美梦。 顾天明递过来户口本的时候,还拿的死死的,不愿意给。 顾挽星抽了好几下都没抽走。 “离婚没地方就回来,咱家有地方住,要是那个臭小子欺负你,就回来告诉我,我还没死呢。” 顾挽星:…… 她大力抽过户口本,看神经病一样的看了顾天明一眼,便出了屋。 顾天明不知道她为什么是那个眼神,刚想喊她留家里吃饭,就被身边的娇妻抱住了胳膊。 “老顾,你什么意思?” “你又是什么意思?我看你和珍珍好像并不愿意挽星回来?她再怎么不好,那也是我亲闺女。” 说罢,顾天明甩掉孙唤弟的手追出了屋。 徒留母女俩呆愣原地,面面相觑。 “妈,我爸是不是糊涂了,咋的向着她?”顾珍珍天真的问道。 孙唤弟看智障一样的看着闺女,她好像明白了顾挽星说的那句话,胸大无脑。 那是人家亲爸,人家怎么不向着亲闺女,这些年是父女俩之间的关系之所以这么僵,全来自她的挑拨,迟早有一天顾天明会醒悟的。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早,看来得让想个办法,让他来一场病,死了最好,没死也得弄个半身不遂,到时候她再从中周旋一番,把这房子要来给她儿子。 思及此,孙唤弟眼里的狠意一闪而过。 外边顾天明拽着顾挽星的后车座,碎碎念道:“我跟你说不要孩子,也得管他要钱,要是他打你,你回来告诉我,听到没?” “知道了。”顾挽星语气中隐含不耐。 不知道迟来的深情比狗贱吗?他这是迟来的父爱,比狗毛都贱。 父女俩的拉扯,引起了东边院里的注意,顾月柔从院子里走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叔,挽星你们干嘛呢?” 她假惺惺走上前询问道。 “月柔啊,啥时候回来的?我们没事,那啥我让挽星吃完饭再走,她非要走。” 顾天明谎话张嘴就来,笑呵呵的说道。 顾挽星则意味深长的看了顾月柔一眼,趁机骑上自行车走了。 第16章 凭什么? 顾天明看着闺女逐渐走远的背影,他脸上表情有些讪讪。 “这孩子……” “那啥,叔先回家了哈,月柔你有空来找珍珍玩。” 顾月柔眯眼望着村口的方向,不知道今天赵丞言能不能拿钱给自己。 她都没想到,赵丞言竟然有一万块。 凭什么? 直到顾天明用力的关门声,这才让她回过了神,联想到自己的失态,不禁让她有些懊恼,她根本没听到对方说的什么。 顾天明回到家里,看着空荡荡的客厅,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感觉,他今天突然发现,好像眼睛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难道这么些年,他一直都误会挽星了?她不是个挑事搅家精,而顾珍珍是? 此时此刻,他竟然有种荒诞的想法,是不是孙唤弟一直都在挑拨他和挽星的关系。 刚刚母女俩对挽星有那么大的敌意,他不是没感觉到。 孙唤弟竟然把他拉进屋里,说不让挽星离婚,这要是珍珍的话,过得不好,她也会那样吗? 思及此,他气冲冲进了卧室。 看到的就是孙唤弟趴在炕上正抽噎着,以前他肯定是会上前哄人的,可此刻却觉得很烦躁,而且还觉得她很做作。 白清是城里的,都没这么矫情。 白清是顾挽星的亲妈,顾天明有时会拿两人作比较,那个女人性子比较冷,而孙唤弟截然相反。 “孙唤弟,我问你,你刚刚跟我说那么多,是不是怕挽星离婚后回来住。” 趴着的孙唤弟:…… 知道还问,真不是一般的蠢。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就是怕挽星回来住,这是她的娘家,我是她亲爹,到啥时候她都有权利回来。” 顾天明自顾自的说着。 孙唤弟在心里骂骂咧咧。 “老顾,你怎么能那么想我,我说的是真的,你知不知道我娘家村里有个姑娘离婚了,下场是什么,她最后嫁给了隔壁王庄的一个鳏夫,二十七八的年纪,老头都你这岁数了。” 顾天明对上孙唤弟那双哭红的双眼,又结合她说的这些话,突然又觉得可能自己想错了。 “哎呀,你别哭了,我不就是说说嘛,再说了,你不是后娘吗,我怀疑点也是正常的。” “后娘咋了?后娘就该死?我来时,挽星才十二,我跟她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八年,这么长的时间,就算是个小猫小狗都有感情了,我怎么会不向着她。” …… 家里发生的这些,顾挽星是不知道的。 她也没指望那个不靠谱的爹会幡然醒悟,如果有希望,她到想跟渣爹断绝关系。 此时顾挽星看着赵家门口又堵满了的人,有些疑惑,这是又发生什么了? 刚走近,她就听到了院子里传来的哭闹声。 刘西凤正在哭天抢地的:“大伙都给我评评理,我养这个白眼狼二十几年啊,给他娶妻给他看娃,分儿逼没得到过,到头来还冤枉我拿他钱。” 听到这个,顾挽星没忍住嗤笑一声。 她的声音引起了最后边吃瓜群众的注意,忙回头看过来。 当看到是她时,都纷纷过来跟她说起了家里的事情。 “挽星你不知道,你家男人说你婆婆拿了他的钱。” “对,丞言真的丢了钱吗?” “挽星,到底咋回事?多少钱啊,这么兴师动众的。” “就是就是,我跟你说丞言发了好大的火。” “挽星,孩子在隔壁,你要不要先去看看赵朝,小姑娘被吓的直哭,跟着你赵奶奶呢。” 顾挽星通过这些吃瓜婶子们的只言片语,便还原了真相,只是没想到赵丞言会真的跟他娘撕破脸。 “我先进去看看。”顾挽星扯了扯嘴角,跟众人道了谢,便推着自行车往里院子里进。 看热闹的人还是知道主次的,都纷纷自动让出一条路,供顾挽星进院。 进了院子,入目就是一片狼藉。 刘西凤正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嚎,而她周边的地上,则全是她的衣服。 赵丞芳在门口哭的眼睛通红,没看到赵丞言。 “嫂子,你回来的正好,是不你拿了我哥的存折?你要拿了你就说实话,你看我哥,这都要疯了。” 赵丞芳看到顾挽星,上来就开始扣屎盆子,抽抽搭搭的样子,让人看了心生厌恶。 顾挽星停好自行车,轻飘飘的目光落在了赵丞芳身上:“谁拿的,赵丞言自己有数,你跟我说不着。” 赵丞芳一噎:“你怎么能那么说,我妈能去拿我哥的钱吗?那是他亲妈,你赶紧去跟我哥说说,别让他发疯了。” “拿没拿当然是妈自己清楚了,是妈?我那小钱包,你都给翻烂了,这回又盯上我们的存折了?” 刘西凤哭声顿住,赤红的眼睛瞪的像铜铃:“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拿你们钱了?再说了我拿你点钱怎么了,你上班时,我给你带孩子,给孩子买点吃的我又没有钱。” “妈,别激动,我没说不可以,你可以拿。五年了,你看我说过什么吗?没说过你,拿了就拿了,承认的话,我们就不着急了,一家人,钱放谁那里也是放,再说,你是一家之主,咱家你说了算,我觉得把钱都给你保管也不为过,是,我没意见。” 顾挽星原本是想着,离婚后,利用空间之便在赵家收点利息的。 但她思来想去,觉得这种好玩的大事还是得在离婚前。 昨天钱没了,不知道今天再丢点别的,赵丞言还会不会发疯? 想到这里,顾挽星的眼底闪过一抹笑意。 刘西凤愕然盯着她,刚才好像看到她笑了,但等她再仔细瞧时,又见她一脸认真。 觉得应该是自己哭花眼了,看错了。 “你要真那么想的,就赶紧进去劝劝丞言,这个混账玩意,气死我了。” “就是嫂子,你赶紧进去看看,我哥发疯把咱妈屋里都砸了。” 赵丞芳也让出了门口,满脸后怕的说道。 顾挽星有点抗拒,不过还是在母女俩那充满期待的眼神里,鼓足勇气重重点了下头。 一分钟后,顾挽星看着被赵丞言砸烂的东卧室,嘴角不由抽了抽。 男人此时正颓废的蹲坐在门坎子上抽着烟,头发乱糟糟的。 “你去哪了?” 赵丞言垂着头问道,声音低沉的让人听了十分压抑。 顾挽星冰冷道:“我回了趟家。” 闻言,赵丞言这才抬起头来,那双看狗都深情的狭长眸子此时布满红血丝,看上去疲惫不堪,新冒出的胡茬,显得他邋遢不已。 “五年没回娘家,今天为什么回去。” “当然是回去拿户口本了,我都说了,离婚。”顾挽星语气平静到令人心慌。 那双黑黝黝的眸子,宛若一潭死水,毫无波澜。 赵丞言心募地一紧,眼底慢慢爬满怒意:“我不答应。” “我只是通知你,不是和你商量。” “为什么?” “两个人的日子,我给你的就是我希望你给我的,既然做不到,那就散伙,奥,我给顾月柔腾位置呢,这你还不麻溜的,多傻。” 顾挽星一副为你好的样子,彻底刺痛了眼前的男人。 第17章 这次我想放弃了 “我跟你说过了,我跟月柔什么都没有,你不信?” 赵丞言腾的站起身,因为动作幅度较大,带动的门上的布帘子,撕拉一声,提早完成了它的使命。 他很是不耐的大力甩掉手臂上的破布帘,眼底满是戾气地又大声吼道:“当初是你要嫁给我的,现在为什么又要离婚,为什么?你是不想要朝朝了吗?还是说昨天那个当兵的抱过你,就把你的魂给勾走了?” 赵丞言一步一步的逼近,带着滔天的怒意。 顾挽星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赵丞言你的话真可笑,明明是你出轨作风不正,还跟我扯人家身上,人家是解放军,救了我的命,你不感激人家,竟然还诋毁人家,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吗?你真令人恶心。” 顾挽星咬牙切齿的说道,没想到他思想那么龌龊,身心不干净就算了,脑子也那么脏。 “我跟月柔没关系——”赵丞言在次强调道。 “你敢发誓吗?你敢说你如果喜欢顾月柔就死全家吗?你敢吗?” 赵丞言似是被气得不轻,双唇紧抿着,但却掩饰不住的哆嗦,胸腔剧烈起伏不定,猩红的双眸中像是燃着两簇熊熊火焰。 他沉默了,因为他不敢发誓,月柔那么完美的女人谁不喜欢,她只是长得一般而已,但她温柔大方,机智聪敏,胸怀大志,谁都没法比。 眼前这个女人长得好看有什么用,俗不可言。 顾挽星见状,扯开嘴角笑了,被气笑的。 她长得本就极美,这一笑仿若春日绽放的牡丹花,美得不可方物。 赵丞言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女人就像是一颗明珠,无论在什么地方她都是最耀眼的。 但……那又怎样,一个人的好坏怎么能用外貌来形容。 “切~做不到,所以我们离婚。”顾挽星掀开袖子,看了看手表,发现已经快十二点半,就想着收拾一下去镇上。 这手表也是她妈给她留下的,这也是顾珍珍唯一没抢走的东西,至于那个空间盒子之所以没抢走,那是她一直都埋在自家后院来的,不然估计早就被抢走了。 赵丞言刚想开口再说点什么。就在这时,隔壁赵奶奶抱着朝朝给送回来了。 一进门,她就一脸担忧地看向顾挽星,一只手强有力的拉着她进了卧室:“挽星,怎么回事?丢钱了?丢多少呀,要闹这样。” 老太太七十多岁了,是老赵家没出五服的一个辈分比较高的长辈,她管她叫奶奶。 像是刘西凤她们都喊她五婶。 顾挽星闻言,苦涩一笑:“奶,说来您可能不信,我也不知道丢多少,丞言有钱从来不跟我说的。” 外屋的还在站着生气的赵丞言,攥着的手不由紧了紧。 他瞒着她是怕她问钱是怎么赚来的,她胆子那么小,他不敢告诉她。 老太太微微一怔,把孩子放在床上,重重叹了口气: “唉,小两口没有隔夜仇,忍忍就过去了,男人嘛,都喜欢当家,让他当,你只要想开就行了,那现在你还有钱吗?没有奶给你拿,昨天奶去你小姑家了,不知道你到处借钱。” 老太太穿着个偏襟褂子,她的口袋在胸口里侧,故而说罢就开始掏兜。 “奶,别拿了,我昨个借到了,一会我就去厂里支工资,正好回来还了。” 顾挽星捂住她的手,不让她继续掏。 老太太点了点头,浑浊的眼眸中浓浓的担忧:“唉,你看看砸的,多可惜,唉。” 她刚才往东屋瞅了一眼,那刘西凤结婚时的嫁妆柜子都砸了,真是造孽呀。 “妈妈,我饿。” 赵朝坐在床沿上,等了好久都没等到妈妈的一个眼神,不由有些生气。 “嗯?朝朝,太太不是刚才给你吃饼了吗?怎么还饿,没吃饱?” 五奶奶疑惑地问道。 顾挽星这才看向这个女儿,心里不由冷笑,这么一点点大,就会撒谎,而且还是张嘴就来。 真不敢想想她内里到底是个怎样的灵魂。 朝朝眨巴眨巴有些红肿的眼睛:“太太,朝朝想吃妈妈包的饺子。” “哎呀,小机灵鬼,原来是想使唤妈妈呀,哎呦,一包心眼。” 老太太笑得一脸慈祥,摸了摸赵朝的小脑壳,稀罕得不行。 顾挽星心里翻了个白眼,并没接话,若是以前,别人夸她闺女,她肯定由心底里开心。 但现在…… “那你再劝劝丞言,你婆婆虽然泼了点,但手脚是老实的,兴许是丞言放错的了。” 顾挽星觉得有点好笑,不知道老太太这鉴定结果是哪里来的,刘西凤手脚才不老实呢。 她刚嫁过来的头两年,整天屋檐窗台上晒花生,豆子,玉米粒,家里又不种这些,后来她才知道,去偷的人家的,上人家家里玩从不空手。 “奶,这日子过不下去了。” 顾挽星适时露出一抹委屈,眼圈微微泛红,满脸的隐忍。 她觉得还是有个人知道的好,虽然她不屑别人的议论,但能有规避谣言的方法,她还是愿意尝试的。 老太太是个聪明的,忙拉起她的手,低声询问道:“咋了?是不是丞言欺负你了?还是刘西凤?别怕我给你做主。” “不是,算了,可能是我不好。”顾挽星一脸的为难。 “你哪里不好?你说,放心,我今天就是豁出去也要为你讨个公道。” 老太太铿锵有力地说道。 赵家这几个小辈媳妇,就丞言媳妇最务实,性子实诚,做事不扭捏。 这么好的孩子,却是没有个好娘家,怎么还能欺负人家呢。 她想不明白,要是她有亲孙子,当时一定去顾家庄提亲。 “奶,您回去。” “说——” “丞言喜欢别人。” 顾挽星‘被迫’,无奈只得实话实说。 “妈妈,我想喝水。” 朝朝不知道妈妈为什么对她这么冷淡,只想用这种方式吸引她的注意力,以前妈妈总是围着她转。 她没有概念到底多久没亲近妈妈了,但她知道妈妈很长时间没抱她了。 “嗯。”顾挽星神色淡淡,从写字台上暖壶里倒了点水递给赵朝。 “自己喝。” 赵奶奶拧着眉心,心情有些沉重,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苦命的孩子。 但还是慈爱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奶去问问,到底咋回事,如果是真的,奶让他给你道歉。” 宁拆一座庙不会一桩婚,她是想着尽量劝和。 “奶,算了,强扭的瓜不甜,他们踩着我的好,说我不够好,摁着我的底线说我不够包容,我用五年都没捂热这一家人的心,所以,这次我想放弃了。” 第18章 你不会想钱想疯了吧 屋外刚准备掀门帘进来的赵丞言听到这话,胸腔震颤,直接呆愣原地。 真的是那样吗? 老太太闻言,红了眼圈:“随你心意,别委屈自己。只是可怜了朝朝这孩子……” 说罢,又是一声重重的叹息。 顾挽星乖巧地点了点头,整个人由内而外散发着一股悲戚苍凉之感。 看得老太太心疼不已。 “那我先回去了,我去看看你婆婆,还在外头撒泼呢,不害个臊。” 这位老太太在赵家这个家族,是个能说得上话的,估计也就她能镇住刘西凤。 不过这些都不在她的关注范围了。 顾挽星看老太太走了,这才低头看向一直没接水的赵朝。 再次说道:“朝朝,你要学会自己喝,不能总理直气壮想着被别人伺候了。” 她面色冷静,又把水往前递了递,见她不拿,索性直接把杯子塞她怀里。 哇得一声,赵朝哭了起来。 “妈妈坏——妈妈坏——” 她声音本来就尖厉,一扯开嗓子嚎,吵得顾挽星太阳穴突突直跳。 换做以前,她肯定会抱起来哄,可亲妈滤镜一旦碎了,就再也拾不起来了。 这时,外边又传来了刘西凤的哭嚎声,跟屋里孩子的哭声交织成一片,顾挽星只觉脑袋要爆炸了。 她必须离开这个家,下午就去找房子! 如此想着,她从床底下找出一个花布兜,布兜的提手是两个塑料圈圈,这兜子是她这五年来唯一一次给自己花钱,买了个这样的兜。 因为上班拎饭盒好拎。 顾挽星正看着包包出神呢,赵丞言听到孩子哭实在忍不住,进来了。 “难道你听不到孩子哭了?” 他看向顾挽星的眼里满是探究之意,心里暗暗思忖着到底是哪里怪怪的? “爸爸,妈妈坏!妈妈欺负朝朝!” 赵朝看见爸爸进来,顿时感觉有人给她撑腰了,忙哭着告状。 “难道你没听到她哭吗?”顾挽星一脸讥笑地反问。 “你……” 赵丞言被怼得哑口无言,索性把孩子抱起来,轻声哄着:“朝朝乖,不哭不哭,你是想喝水吗?爸爸给喝好不好。” 孩子在他求哄声中,勉强喝了点水,才逐渐有要睡觉的趋势。 顾挽星就要往外走,却是被赵丞言一把抓住了手臂。 “你干嘛去?” 他警惕地看着她手里的兜子,眯起了眼睛。 顾挽星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勾唇冷笑:“松开,这是我的饭盒,你不会想钱想疯了。” 闻言,赵丞言表情一僵,立马松开了手。 “要去上班吗?”这次语气缓和了不少。 “对呀,你如果有空咱们一起去也可以,顺便离个婚。” 赵丞言一脸愤然,牙咬得咯吱咯吱响,被气了个倒仰。 “早晚的事。”顾挽星说罢直接出了门。 抬脚刚出门,又被赵丞芳拦住了去路:“嫂子你干啥去,为啥不做饭?” 顾挽星也根本不惯着:“你这么闲,还不如回家看看你家朱长发昨晚睡哪里。” 这话一出,赵丞芳瞳孔微颤:“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顾挽星但笑不语。 赵丞芳却脸色一变,再也待不住了直接跑了,因为着急,还撞到了门口仅剩的那两个好热闹的人。 “挽星上班吗?” “问她干嘛,她昨天都被人家抱了,你没看那衣服湿透了都是透的,啧啧,被看光光了,还好意思出门,不要脸。” 另一个女人叫赵艳玲,是老赵家本家的一个老闺女,也在服装厂上班,不过干了四年的学徒,到现在都没出徒。 也许是出于女人之间的嫉妒,故而一直看不惯老实的顾挽星。 因为顾挽星漂亮啊,光是那张脸就树敌无数。 顾挽星现在对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已经丝毫不放在心上了,能做到视而不见。 于是她跟训斥刘西凤的老太太打了声招呼,便骑上自行车就走了。 刘西凤以为她是去上班,并没吱声,此时她没有心情理会别的。 至于刚才顾挽星跟赵丞芳说的话,那自然也是真的。 赵丞芳家里有个寡嫂,一直都跟她们住在一起,美名其曰父母在不分家。 是朱家大儿子的童养媳,不过朱家老大早已经死了好几年了。 上一辈子,朱长发也就是赵丞芳的男人,经常钻他嫂子的被窝。 被赵丞芳抓到好几回。 末了,赵丞芳也没离婚,等她儿女都长大,婆婆一归西,立马就把那嫂子嫁了出去。 没错,嫁出去的,还换了两千多块钱的彩礼。 …… 自行车走在颠簸的路上,发出当啷当啷的声音。 这条路其实是新修的,沙石子路,看着很平坦实则坑坑洼洼很不好走,尤其是自行车两个轮胎充足了气的时候。 不得不说还是有点怀念前世的,出门要么自己开车,要么有司机接送。 但好不容有了自己的车,她也老了,病了,丈夫和孩子还都偏心外人,实际上也根本享受不到多少。 这辈子顾挽星可想明白了,为了家庭和孩子,抠抠搜搜攒那么多钱,又有谁记得她的好? 好日子要趁早过!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先苦不一定后甜,先甜却真是甜了。 今天去镇上,一方面是想着这段时间经历了溺水发烧,争吵不休,她既然拿走了赵丞言的私房钱,就得去饭店吃顿好的,另外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她记得前世有个远近闻名的连锁酒店,就是从镇上那家不起眼的林苑饭馆做起来的。 反正来吃饭都来了,看看能不能搭上线,她也了解了解,入个股什么的。 现在,她是不会放弃任何一个赚钱的机会。 来到她看好的林苑饭馆时,才上午十点多,此时饭店里并没什么客人。 她一进去,就有穿着红色旗袍的小姑娘笑着迎了上来。 “欢迎光临。” 服务员笑容甜美,白皙的小脸蛋上满满的胶原蛋白。 真是花儿一般的年纪啊,她笑着朝服务员点了点头,找了张靠窗的桌子坐下。 “同志,您想点什么餐?” 服务员很有眼力见地将菜单递到她跟前,柔声说道。 顾挽星抬眸望了笑服务员一眼,见她始终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心中满意。 人家做大做强不是没有道理的,就冲现在年景这个服务态度,也能想到老板是个何等有头脑的人。 现下是八十年代末,虽然正是经济高速发展的时候,但大多数人都还持有老旧思想工人阶级最光荣,并没有什么顾客是上帝的这种时髦观念,如果是国营饭店,那像这种服务方式绝对是没有的,能不骂人都是好的。 所以这里的老板能从固化思想中创新到服务态度上,自然是有两把刷子的。 如果自己真能搭上桥就好了,她一边认真看菜谱,一边思忖着该怎么开这个口。 眼角余光还偷偷瞄了眼台里正在低头忙碌着的男人一眼。 突然,台后边的门帘被人掀开,里头一道熟悉的人影一闪而过。 她有点不确定自己看到的。 第19章 合作 就在她再次看去想要确认一番时,发现那扇门上的半截布帘已经挡住了里头的场景。 心想有可能就是自己看错了,这几天总想着大佬的腿,有可能出现了幻觉。 思及此,她重新认真看起了菜谱,还是先填饱肚子。 “一个酸菜炖血肠,一个酸辣土豆丝,一个葱炒肉。两碗米饭。” 自从重生到现在,她就没正八经吃过一顿,甚至她死的时候都是饿着肚子死的,看到想吃的东西,就恨不得全部塞进肚子里。 但她还是有些理智的,只点了三个菜,想着吃不完就打包放在空间里,晚上继续吃。 服务员满脸惊愕:“您一个人吗?” “对。”顾挽星微微颔首。 “这位同志,咱家量大,要不您少来点?” “不必,我吃不完会打包的。” 说罢她目光落在另一张椅子放着的包上,里边四四方方的一看就有饭盒。 服务员也随着她目光看去,心下了然。 “好,您稍等,马上为您上菜。” 顾挽星朝着服务员笑了笑。 等服务员走了,她便看向台里的那个男人,此时他已经抬起头来正往门口外瞧去。 看脸年纪不大的样子,就是长得有点…… 嗯,有点贼眉鼠眼的,顾挽星有点不确定这是不是老板。 现在菜没上来,她决定上去问一问。 于是她站起身,直奔台。 林山眼角瞥见一抹高挑的身影朝自己走过来,立即将看外边的视线挪了回来。 他笑着问:“同志是有什么需要的吗?” 顾挽星在台前站定,目光沉静地看着对方:“我……确实是有些需要。” 她神色自若,淡定从容。 让林山不由都坐直了身子,感觉眼前的人虽然是个漂亮的女人,但却有种面对自己好兄弟的错觉。 顾挽星前世好歹是个不小的企业老总,只要一涉及工作问题,那气势自然而然地就会代入到前世。 “您说……”林山客气地笑道。 “不知道老板有没有想要找个合作伙伴的意思?我呢有些自己琢磨的新菜谱,当然,我也不是来卖菜谱的,就是手里有些闲钱,想着做点投资。” 闻言,林山眼神微微闪了闪,他确实最近有想要往市里发展的想法,只是还没来得及跟好兄弟说。 现在竟然有人上赶着来送钱,都怀疑这女人是不是知道他的想法。 不过这事,还是得跟好兄弟商议一下,毕竟他们如果要进市里开店,那需要的钱肯定不是一点两点,现在他也愁。 是的,这个店并不是他一个人的。 顾挽星一直都在关注对方的表情,那些细微的动容,自然是被她捕捉到了。 “老板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我不着急。” 她不骄不躁地说道。 “这个,我得问过我们另一位老板,巧的是,他今天也在这里,您稍等一下,我喊他出来。” 林山心动了,眼前这女人虽然穿着普通,但身上有股上位者的气势。 顾挽星眼神深邃而睿智,优雅点了点头,做了个请的姿势。 林山迅速转身进了身后的门里。 没一会,他就出来了,只是身后还跟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不是她的救命恩人还能是谁? 顾挽星眼底闪过一抹错愕,对上傅峥那双深邃睿智的黑眸,她面上的从容,差点维持不住。 “原来是你?” 傅峥看到是她时,眉心蹙了蹙。 “嗯,是我。”他淡淡应道,还配合的点了点头。 林山看看自个的好兄弟,再看看台前伫立的女人,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们?认识?” 傅峥冷冷看向他,并没回答,而是给了他一个自行体会的眼神。 “是的,这位是我的救命恩人。” 这种情况是顾挽星想了一万种可能都没想到过的,所以表情有些不自在。 “哦?那感情好,峥哥就是这位,说想跟我们合作,你看看我们坐下谈谈?” 一开始林山还顾虑眼前的女人万一是个骗子,如果认识的话,那就好说,说不定有谱。 也确实是缺钱缺得厉害,最近镇上开了好多小饭馆,生意一下淡了不少,不做出整改,往市里发展,很难再这个行业再立足。 顾挽星有些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自己这点本事在大佬面前,还有点班门弄斧的,人家那可是世界级有名的企业家,富豪榜上一直排行第一的存在。 她在人家眼里那就是个小卡拉米。 就在她准备说算了的时候,傅峥开口了:“可以。” 男人的声音冷冽又带着沉稳,让人听上去就感觉很靠谱。 顾挽星又重拾信心,笑得如沐春风:“好,我们坐着谈,正好我点了菜。” “走走走,峥哥你不是说你早上没吃饭吗,正好先整一口。” 林山大大咧咧的开玩笑道。 傅峥却是有些嫌弃的瞪了兄弟一眼,不过什么都没说。 顾挽星心里感叹,大佬是真的冷,以前电视里看到,觉察不出,接触下来,发现他是个性子很清冷的人。 多余的废话从不说。 三人坐定后,菜没一会就上来了,顾挽星也直观地感受到了服务员那有些为难的表情。 原来分量是真的大,酸菜炖血肠竟然是用盆子装的。 土豆丝也很大一盘,冒着尖。 至于那盘葱炒肉,肉多葱少更是装的盘子都冒了边。 米饭是用现代那些面碗装的。 看到米饭时,顾挽星不好意思地扯了扯嘴角,人家会不会以为她是个饭桶。 林山是个会看眼色的,忙笑着打圆场:“咋样,咱们这里菜量大,你尝尝,看味道咋样?” 顾挽星表情平静地点了点头:“好。”随后便夹了一筷子土豆丝送进了嘴里。 “嗯,还行,如果这道菜以蒜爆锅,味道会更好。” “蒜瓣?”林山不明所以地问道。 “对,把蒜切碎,爆锅炒香,味道比现在要好上不少,这里你可以用干辣椒临出锅时把醋直接浇在锅边,味道会更美味,当然这道菜还可以用胡萝卜切丝搀上点青椒丝,做成素炒三丝,这样又是另一种味道。” 前世她为了赵朝,特地去报了厨艺班,学了好几个省的菜系,什么川菜鲁菜她不说道道精通,但一样做出十个菜还是绰绰有余的。 酸辣土豆丝自然是鲁菜做法最美味,像是东北菜系,很少舍得多放醋,但这道菜点上一点点醋,味道又不对。 看她说得条理清晰,傅峥那双平静的眸子中,终于有了一丝丝不同。 第20章 想要辞职 随后,顾挽星又点评了其余两道菜。 林山也从中受到了不小的启发,只不过说到合作时,傅峥却说会考虑一下,并没直接答应。 这也在顾挽星的意料之中,毕竟光凭她的嘴说,人家菜都没尝试,怎么可能会同意。 其实在心里她已经放弃了,成不成已经无所谓,这三道菜,如果饭馆尝试成功,那算她报答大佬的一份小礼物。 傅峥在说完考虑后,就起身离开了,只剩林山还在笑着道歉。 不过顾挽星并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林老板,有事情您就去忙。” “那妥了,我这边回去商议一下,到时候成不成的都给你个信。” 顾挽星笑着点了点头。 林山走了,她便正儿八经地开始享受美食了。 殊不知,家里又闹成了一锅粥。 顾月柔因为一直没等到赵丞言的信儿,便又一次找上了门。 这次没带孩子,她怕自己带着孩子,赵丞言他娘再找她要钱。 原本她是不想来的,可她身上带的钱都被刘西凤讹了去,回家坐车的钱都没有,她要怎么回去。 故而,再一次不顾这村里人的指指点点,找到了赵家。 赵丞言因为跟他妈吵架,亲妈不给带孩子了,导致他就一直没出门上班。 他怀里此时正抱着刚闹完的朝朝,孩子眼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 爷俩的头发都乱糟糟的,一人顶着一个鸡窝,尤其是赵丞言脸上还有他妈挠的血印子。 顾月柔还是第一次见这么邋遢的赵丞言,她一直觉得赵丞言虽然蠢一点,但那副皮囊还是很可以的,也曾经幻想过自己男人要是有他的颜值又那么会赚钱,那就完美了。 可这一次,有点毁三观。 “阿言……”她垂下头,一手捂着嘴巴,一手扶着大槐树。 看着像是在硬撑着,摇摇欲坠的样子很令人心疼。 赵丞言给闺女倒了个手,换到另一只手上抱着,满脸愧疚:“月柔,这次我可能帮不了你了,我的钱丢了。” 闻言,顾月柔的哭声一下顿住,倏地抬起头眼底充满了不可思议,尖声质问道:“你怎么能骗我?” 她因为太过激动,音调拔高,甚至还破了音,而且整张脸也狰狞得可怕。 赵丞言一时也直接愣住了,他心中的月柔一直是温柔的,是懂事的,怎么会是这个模样。 “月柔?”他小心翼翼地唤道。 顾月柔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掩饰性地捂住了脸,嘤嘤哭了起来。 “呜呜~~阿言,我不想的,我不想变成这样,可真的没办法,我以为你能救我一命,可现在……呜呜呜~~” 她一边哭一边说,眼泪止不住地从手指缝里滚落,重重地砸在地上。 像是砸在了赵丞言的心上一样。 他无措道:“月柔你别着急,我再想想办法,没有一万,但我可以给你凑个三千五千的,你放心,明天我就给你送去。” 赵丞言突然就想起了他妈房梁上吊着的篓子里有几千块钱,他想着可以先拿来给月柔应应急。 有点总归比一分没有强。 顾月柔暗道果然,是这个蠢货反悔了,不信任自己,所以才不敢把一万都借给她。 不过她也想过了,没有一万,给几千也行,反正她又没想过还。 给点是点呗。 思及此,她终于肯把手放下来,一双眼睛再次哭到红肿:“谢谢你阿言,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 “奶奶~” 顾月柔话音未落,朝朝就看着她的身后轻声呢喃起来。 赵丞言也顺着闺女的目光看去,就看到了他妈那凶神恶煞的脸。 但是已经晚了,他妈的手已经薅上了顾月柔的头发。 刘西凤是去了别人家,好多人都告诉她看到顾月柔了,于是她气冲冲地杀了回来。 果然就看到了那个小贱人又来找她儿子。 “贱货——你还真是癞蛤蟆娶青蛙长得丑玩的花,妈的,老娘不发威,你当我不存在啊,还敢上门。” “啊啊——阿言,救我,阿言救我。” 顾月柔头皮被扯得生疼,仰着脑袋,发出杀猪般的哭嚎声。 “妈——你松开,你这是干啥?” 赵丞言没办法,只得把闺女放在地上,上去撕扯他妈的手,想着让她松开。 匆忙间便不小心把赵朝给绊倒了。 “哇哇——” “呜呜,阿言救我——” “小贱人你还有脸哭,看我不挠花你的脸,让你出门祸害人……” “妈——你住手——” 一时,孩子哭,大人叫,场面一片混乱。 周围很快便引来了吃瓜群众,对着赵家母子俩指指点点的,她们都感觉这几天可真热闹。 赵家每天都提供笑话给她们,今天甚至还直接上演了两场。 这种热闹可不是天天都有的,因此有的妇女甚至回家喊上自己相熟的人,都来这边看热闹。 赵家门口一时可乐极了。 …… 这些顾挽星是不知道的,此时她正在饭店门口,跟林山告别。 “林老板谢谢你给我免单,这让我怎么好意思呢。” “没事,说不定咱们会是合作伙伴呢,自家饭店随便吃。”林山大大咧咧笑着说道。 顾挽星目光不经意看向饭店里,并没看到大佬出来,便收回了视线,跟林老板道别:“还是要谢谢你的款待。我今个还有其他事,就先走了,赶明我写个新菜谱,无论咱们合作成不成,我都无偿赠与。” 林山神色一顿,忙再次咧开嘴笑地露出牙花子:“好好好,那可说定了哈。哈哈哈。” 顾挽星走了,她骑上自行车直奔服装厂。 她准备去离职,顺便把工资支出来,到明年后半年,厂子会倒闭,也没必要耗着了。 估计能领到两个月的工资,自从出徒顶班开始,所有人都是押着一个月的工资。 来到厂里,巧的是,一进厂门就碰到了她们车间的一个熟人。 她正从会计办公室出来,嘴上还骂骂咧咧的,一脸的不开心。 “吕姐,你这是干嘛去了?” 顾挽星猜测她是不是又去支工资了,因为她家男人肾炎一直吃药,所以每个月她都提前预支。 这离开支还有不到一周,应该就是那个原因了。 正是上班点,厂里很少有人走动,吕芬芳也没想到,能这个时候碰到熟人。 看到是顾挽星后,脸上顿时一片哀怨:“唉,我合计提前支点钱,财务说没有。” 顾挽星闻言,心里大概有了数,估计财务故意拿捏吕姐,毕竟每月都提前支工资,让财务也很难做。 “不是,你咋不来上班啊,邹慧娟今天上午还骂你了,说你没请假,给你算旷工。” 吕芬芳说这话走了过来,语气中是浓浓的担忧,因为没请假,旷工是要扣钱的。 邹慧娟便是她们车间的车间主任,本来就不待见小顾。 “奥,吕姐我家里有点事,邹主任现在在车间办公室吗?” 顾挽星想要辞职,就必须先跟车间主任申请,然后获批后再由劳动工资科办理相关手续。 邹慧娟一直看她不顺眼,总给她穿小鞋,想必她这边的手续很好走。 “在,咋不在。” 两人说话间到了车间。 一进车间大门是一个穿堂,而车间办公室就在穿堂的左侧。 吕姐指了指办公里的门努了努嘴,此时车间主任正在端着她那罐头瓶子吸溜着喝茶呢,悠哉得很。 顾挽星朝吕姐笑了笑,示意她先回车间。 而她则敲门进了办公室。 邹慧娟一看到来人,立即把手里的瓶子放下,端直了身子。 “呦,顾大美人这是有何贵干啊?” 她阴阳怪气地问道,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恶劣正好被顾挽星捕捉了个正着。 第21章 你要辞职? 邹慧娟是个胖子,貌丑,皮肤黝黑,尤其是她的脖子就跟几年没洗澡一样,黑棘皮格外严重。 不过因为姐夫是厂里生产科的主任,所以走后门当了这个车间主任。 她公平不喜欢车间里所有长得好看的小媳妇大闺女。 而顾挽星又是全车间里最好看,最能干的劳动标兵,自然而然对她敌意就格外大。 “邹主任,我今天是来离职的,家里出了一些事情,导致我已经没办法再继续工作。” 顾挽星没理会她的阴阳怪气,正色道。 闻言,邹慧娟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小眼睛里顷刻间迸射出前所未有的精光。 她难掩激动地尖声问道:“什么?你要辞职?” 可能是意识到自己态度有点问题,忙又掩饰性地清了清嗓子:“事情严重可以请假,我给你批,辞职的话你可就再也不能进厂了。” 破天荒地,她没有落井下石,也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顾挽星还有点纳闷,她甚至都想好了怎么周旋。 没想到她竟然还能替她考虑。 不过应该不会那么好心就是了,故此,她更加警惕起来。 “邹主任,你尽管给我申请表,我时间不多,争取下午就走完流程。” 顾挽星没接她的话,而是直言了当道。 邹慧娟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好。” 她痛快地从写字台抽屉里拿出一张离职申请,递给了顾挽星。 顾挽星也没有含糊,麻溜地抓起桌子上的笔就开始填。 没用上五分钟,就把表格填写完了。 她没递还给邹慧娟,而是把表格拿在手里,放下笔看向她:“邹主任还麻烦你跟我走一趟。” 她觉得邹慧娟应该巴不得她赶紧辞职,应该会很快帮她办理。 当然也是因为她俩并没有实质的过节,邹慧娟无非就是嫉妒她,从而总是难为她。 可她此刻低估了人性的可耻。 邹慧娟站起身,趁她没防备,一把抽走了她手里的表格,假装认真地看了看: “小顾啊,有个事情你可能不知道,咱们厂里最近困难得很,发出去的货都没收回钱来,所以你这个工资可能要拖一拖,具体啥时候给你,得看财务上什么时候有钱。” 两个月工资不多,也就不到八十块钱,但这钱对于现在这个年景来说,可不是笔小钱。 到这里,顾挽星已经意识到她想干什么了,不过还是尽量的忍着怒意,好言相劝道: “邹主任你只管跟我走一趟,工资的事情我自己会跟财务科说,到时候没钱的话,我会等有钱再来。” 邹慧娟扯了扯嘴角,一脸的皮笑肉不笑:“我下午会去给你交,现在人家都没上班,你可以先回去,有事就办事,流程我给你走,等办妥了,我告诉你们村那个张秀梅,让她给你带信。” 顾挽星闻言,眯了眯眼:“邹主任,那就麻烦了。” “嗯,不麻烦,你先回去忙。” 邹慧娟轻抬圆溜溜的下巴壳子,示意顾挽星可以走了。 而顾挽星也如她所愿的,出了办公室。 她出去的瞬间,嘴角勾了勾,如果没记错的话,邹慧娟有个侄女在厂里干过临时工,在她们车间学过几个月,顶班干了几天,干坏了一百多件活,裤子的腰都给上错了。 导致全车间的人都陪她拆裤腰,还有她的师傅也跟着罚了钱。 自此那个姑娘便再也没来上班,因为厂里开除了她。 如果她想让她侄女来上班,顶替自己,是正正好的,但若是那个孩子再干错了活,承担责任的却是自己。 不得不说这算盘打得她在家里都听到了。 当然,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邹慧娟想私吞她的工资。 这个可能也是有的。 思索间,顾挽星来到了劳动工资科,这个科室相当于后世的人事科。 看着紧闭绿色木门,顾挽星满眼讥笑,她又怎么能如邹慧娟的意呢,无论她想干什么,这个机会都不会给她。 她整理了下自己的仪容,顺了顺被风吹乱的头发,便抬手敲响了紧闭的门。 这个时间,办公室里的人很有可能趴在桌子上午休。 故此,她敲门敲得很轻。 笃笃—— 很快屋里就传来了一道清亮的女声。 “请进——” 顾挽星推门而入,就看到了厂里的会计和出纳正各自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对着头织毛衣。 两张写字台是对在一起的,两人面对面地坐着。 在东边墙角还有一张单独的写字台,那里坐着一个陌生面孔正在趴着毫无形象地睡觉。 看穿着是个女的。 “什么事?” 李会计抽空抬了抬眼皮看向顾挽星问道。 “您好,我是生产一车间的顾挽星,我刚刚在我们车间主任那里递交了辞职申请。” 闻言,低头忙碌织毛衣的两人这才抬起头齐齐看过来。 “小顾是,你要辞职?” 车间里的劳动标兵,每次都会有奖金,厂里的老员工,很少有不认识的。 顾挽星扯开嘴角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对,家里因为各种原因,我现在上不了班,这不怕耽误厂里生产,就想着辞职,把工位让出来,让有能力的人上。” “那你到这来是啥意思?是要支工资吗?” 李会计说着已经从她的包里拿出来钥匙,看着是要开抽屉。 “是这样的,李会计,我刚才去车间找了我们邹主任,她给了我申请表,我也填好了,但是她说她会抽空来亲自帮我办理,我怕中间有什么意外,所以过来打个招呼。” 顾挽星很认真的实话实说,想必聪明人,一听就知道邹慧娟是有别的想法。 果然,出纳和会计对视一眼,递了个眼神,彼此应该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出纳转过头,笑着说:“好,我们知道了,等流程走下来,你的工资只能你自己来支。” “多谢二位,多谢。” 顾挽星从她的包里,抓出一把大白兔奶糖,放在桌子中间,再次道谢后,才麻利地离开。 她很贴心地给带上了办公室的门。 这样一来,邹慧娟无论怎么操作,都不会得逞。 车间的人也许会被她威胁拿捏,说个假话做个伪证什么的。 但办公室里的干部可不会,如果有人顶替她做了不好的事情,到时候她也有嘴说。 当然也许一切都是她想多了,说不定邹慧娟就只是想拿捏她一下,让她多跑几趟。 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所以她不觉得这么做是多此一举。 厂里的事情虽然不怎么顺利,但也不必一直请假,那她就着手准备离婚的事情了。 只有离了婚,她才能干自己的事情。 第22章 计划提前 春末的风夹带着夏日临来的躁意,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顾挽星站在厂门口,看着街上匆忙而过的行人,心底对未来充满了无限憧憬。 这一世,她一定要站在峰顶,俯瞰这世间繁华。 将曾经那些伤害过她的人和碾碎她尊严的人统统都踩在脚底。 顾挽星收起发散的思绪,骑上自行车直奔煤气站。 她要买一个煤气罐,还有配套的煤气灶,锅碗瓢盆这些也都置办几个。 现在国家经济正飞速发展,物资紧缺的情况也已经不复存在,故而她只要有钱,什么都可以买到。 空间里躺着一万五千多块钱,她花起来是毫不心疼。 煤气罐买了一个,买了双气灶。 这两样,老板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帮她捆在后车座上,她骑着自行车找了个隐秘的地方,连人带车进了空间,又费了好大劲才解下来。 随后,把东西放在空间里,又推着自行车出去。 去供销社买了两口铁锅,一口蒸锅,现在的蒸锅是铝的,也不管健康不健康的,如今都用这个。 大水缸买了一个,还买了几把勺子和一把筷子。 她如此往返空间和各种杂货店好几趟,才算是把想买的东西都买了个差不多。 米面粮油酱油也都买了,甚至还买了不少的种子。 她买了这么多东西,一共才花了不到四百块钱,不得不感叹一句,现在的钱是真的值钱。 最后,她路过五金店时,还挑了螺丝刀钳子,甚至是各种钉子,扳手,再次花费十二块。 顾挽星弄完这一切,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 她迎着橙色的夕阳,骑着自行车心情不错地往家走去。 她没看到的是,不远处一道身影正若有所思地望着她。 傅峥其实已经快到家了,才想起,自己忘记给妹妹带东西,于是他又原路返回,想着去供销社帮妹妹把东西买了。 反正他休假回家有的是时间。 好巧不巧的他就碰到了骑着自行车,往返各个商店的顾挽星,她好像买了很多东西。 但好像又什么都没买。 因为她每次买完东西,都会去钢铁厂附近的一个小死胡同那里。 而那边没有住户,只有一片倒塌的废墟,还有一个水坑,那是厂子里排废水的一个大坑。 还没到夏天就蚊蝇漫天飞。 可就是这样一个地方,顾挽星去了好几次,而且每次都把买的东西卸下。 他甚至还在她离开后,过去看过,什么都没有。 …… 顾挽星路上心情美美的,不过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这让她一度以为自己要感冒了。 上一世的病痛折磨,让她抵抗力十分不好,动不动就感冒,导致她都应激反应了。 一有点症状就害怕自己会感冒。 不过好在她有丹药,还有房后那些顶级药材,她以后一定得好好补补,同时她也希望那些丹药能改变她的体质,远离肺癌。 如此想着,顾挽星进了村。 刚拐进巷子,就有三三两两的人迎了上来,导致她不得不跳下自行车。 “挽星啊,你可回来了,你们村那个顾月柔又来了。” “就是,真是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她那么不要脸的。” “你家婆婆都被丞言诬陷成小偷了,她还有脸来借钱。” “哎哎,说那些干啥,说重点,挽星,你可得提防着点丞言啊,他恐怕要把你婆婆的棺材本借给那个不知好歹的顾月柔。” 站在最后边的一个婶子,见大家都没说到重点,忙打断她们,将她自认为最重要的情报透漏给顾挽星。 顾挽星也是没想到,赵丞言竟然能做到这种程度,原本她还想着,离婚后再实施她的计划,看来要提前了。 “唉,这个家我说了又不算,他要把钱给谁,我根本拦不住。这日子是真过不下去了。”顾挽星一边叹息,一边推着自行车往巷子里走。 浑身都散发着一股无力之感。 让几个婶子大娘都格外同情眼前这个小媳妇,她自从嫁到赵王屯,确实没少被刘西凤磋磨。 突然,其中一个人捕捉到顾挽星说的关键之处。 “挽星,过不下去,你想咋办啊?” “对呀。” 顾挽星苦涩一笑:“我想离婚。” 几个人闻言,瞬间呆愣原地。 顾挽星则趁机直接骑上自行车,走远了。 现下农村离婚的很少,除非那是真过不下去了,可顾挽星此时的状况对于她们来说,显然还没到那种程度。 俗话说,刀不割在自己身上,永远都不知道疼。 顾挽星被亲生闺女拔掉管的时候,谁又能理解她的疼呢。 所以不要妄自对着别人的生活指手画脚,因为你没经历过她人的苦。 回到家,顾挽星看到院子里的压井旁,赵丞言正一脸颓废地坐在那里。 她直接无视,径自进了屋。 赵丞言见她直接忽略自己,顿时气了个倒仰。 怒气冲冲地就跟着进了屋。 “顾挽星——你还有没有心?” 赵丞言宛若一个怨夫,怒瞪着刚进卧室都来没来得及放下包的顾挽星。 顾挽星神色淡然地看了他一眼:“我有没有心管你啥事?” “你都不关心家里发生了什么吗?” 赵丞言很想找个人说说他娘的恶劣行径,真的是一点都不讲理。 可眼前这个女人感觉好像对家里发生的事情浑然不在意。 以前她不是这样的,以前的她,事事都围着他和孩子转,偶尔会抱怨一声两声他妈,但也都被他搪塞过去。 可现在,感觉顾挽星完全变了个人,尤其是对朝朝和自己,冷淡都不足以形容她的态度。 顾挽星冷笑,语气依旧轻飘飘:“不关心,对了你什么时候跟我去离婚,咱们这么耗着完全没有任何意义,对你也不好。” 赵丞言愣住,紧接着怒火直冲天灵盖:“离婚,离婚,你就只想着离婚吗?我现在都怀疑我的钱是你拿走了,心虚才要离婚。”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反正只要离婚就行。” 顾挽星说罢,便不再搭理他,而是自己去了厨房,她从碗架里摸了四个鸡蛋,直接煎了。 自从回来就没看到刘西凤和赵朝,这个点都没回来,想必应该是去了赵丞芳家。 她猜得是对的,刘西凤确实因为生气,抱着差点哭死的孙女去了闺女家。 顾挽星吃完鸡蛋,就把碗直接扔在盆子里,连刷都懒得刷。 回到卧室时,赵丞言并没在屋里,她索性锁了卧室门,躺床上闭目养神,实则眼前是空间里的画面,她一一检查过买的东西,现在基本都全了,她想着在一楼楼梯下边弄个简易厨房。 隔壁的赵丞言,看着紧闭的房门,心底说不出是个什么感觉,总觉得有什么东西离他越来越远,但细细捕捉,却是什么也没捕捉到。 夜逐渐深了,顾挽星自从进了卧室就听到赵丞言出去一次,就是锁大门。 自此再也没听到过动静,她手心里攥着一枚‘沉睡丹’,据说这枚丹药,只要捏碎,周边一百米内的活物都会陷入深度睡眠中,而且雷惊不醒。 顾挽星理解的是,吸入性麻醉剂,只要闻了就会陷入昏迷。 即便家里只有赵丞言,她也不敢轻举妄动,所以还是做点措施得好。 对,今晚,她想给赵家来一次深入灵魂的打击,利用空间把家里所有东西都搬空。 这个计划她本想在离婚后再实施,但刘西凤压榨她这么多年,偷她的钱不说五百,也得有四百,怎么可能让赵丞言把那钱拿给顾月柔。 所以,计划提前,今晚行动。 第23章 弄哪去了? 顾挽星看了看手里的丹药,借着窗外的月光细细看去,发现上头似有暗纹在涌动。 一时觉得这枚丹药很好看,还带着淡淡的清香。 收回目光,她贴在房门上,仔细地听着外头的动静。 确定没听到任何动静后,她才轻轻地把卧室门打开一条缝,将手伸了出去。 一咬牙一闭眼,两个手指一用力就把那枚漂亮的丹药给碾碎了。 原本她想的是,拿回手来需要用手纸擦一擦,结果碾碎的瞬间,手上就什么也没有了。 好似她根本就没拿过丹药。 借着月光又看了下手,干净的,她也就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她都重生有了空间,神奇一点也是正常的。 接下来她就静静等着,等药效发作。 她吃过了万毒丹,所以并不知道丹药是否会立即生效。 但当她屏气凝神听外边动静的时候,就发现,夜,静得可怕,原本还能听到的虫鸣蛙叫,统统都消失不见。 只有她略微有些急促的呼吸声和不断敲击耳膜的心跳声。 这个感觉就好似天地间只剩下她自己一样。 顾挽星吞了吞口水,想到丹药的介绍又把那颗悬起来的心给落了下去。 她可真怕把人都药死,那可就真罪过了,毕竟丹药对百米内有效,这周边还有邻居呢。 推门而出,先是蹑手蹑脚的来到对面东卧室,发现门根本就没关,只一眼她就看到了炕上那抹很明显的凸起,不是赵丞言还能是谁。 走近后,能听到他绵长清浅的呼吸声,顾挽星才彻底松了口气。 想到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她还是有些紧张的,毕竟她是第一次做‘坏事’。 但只要一想到前世的种种,她心里那点紧张和不安又被刺激和期待所代替。 她倏然抬起头,看向房梁上吊着的那个包浆的篓子。 刘西凤的所有贵重物品都在那里头装着,曾经赵朝想吃块炉果,她就从那里头给摸了一块。 结果就被刘西凤扇了两巴掌,还说少了钱。 其实她还真没看到里边有钱,因为够高,踩着凳子她还得举手才能摸到里边。 一直以为里面装的都是桃酥饼干之类的点心,她都没想到里边竟然有钱。 那这次就别怪她心狠了。 顾挽星唇角微勾,黑暗中的那双晶亮的黑眸中闪过一丝狠厉。 没再过多纠结,直接搬了墙根下的椅子,利落地踩了上去。 结果她翻遍了整个小篓子里,除了点桃酥和两个用红布包着的金戒指,并没发现钱。 顾挽星微微眯起眼睛,看向炕上的赵丞言。 难道是早已经被他拿走了? 还是说刘西凤走的时候把钱拿走了,她觉得这个可能不大。 思及此,她顾不得多想,直接来到炕梢,把赵丞言脱掉的衣服拿了起来。 迅速地搜了一遍,最后在他工作服外套的上兜里摸出一沓子百元大钞。(1988年5月10日百元面值人民币首次发行,实则是1980版的第四套人民币。) 顾挽星毫不犹豫地收进了空间。 她甚至恶劣地把手上的工作服也都收了起来,炕上摞着的被褥,还有炕琴,炕下的两个被赵丞言砸烂的柜子,踩过的椅子她统统没放过。 最后是墙根下的两张长条板凳。 现在整个屋里除了窗台上还摆着一些没用的小玩意,只剩下炕上孤零零躺着的‘光腚’人。 随后,顾挽星转战客厅,饭桌,凳子,碗架里的锅碗瓢盆,还有厨房窗台的荤油罐子和香油罐子,都收进了空间。 赵丞芳的那个小房间,她也把那张单人床和床底的一口小木箱子都收了。 西屋粮仓里的粮食,她也收走了大半,自行车就没收了,她还需要骑自行车,如果两辆自行车都收走,那就不好往外拿了。 现在的自行车跟汽车一样都是有车牌的。 倘若她只收走赵丞言的自行车,那势必会打草惊蛇,还会让赵丞言惦记她的车,索性一辆都没收。 家里干活的家伙事,铁锹,锄头,犁耙也都没放过。 后院刚发芽的菜,原本她想都给霍霍了,但细细想过后,就没做得太绝,不然老天也看不过去。 最后就是她的卧室。 双人床留下了,床底一些破烂,她都收了,屋里的高低柜梳妆台甚至窗帘,都被她扯了下来。 只剩下床上她不要的一床褥子和一床被子。 一切都弄完后,顾挽星才长舒一口气,进了空间。 看着在草地上的一堆破烂,放在那里显得是那么格格不入,但想到那母子俩后边的日子不好过,她又觉得很不错。 顾挽星是在空间里睡的,她早已经把那张拔步床都重新铺了,前辈的东西,她不舍得用。 所以都被她收了起来。 一夜无梦。 翌日一早顾挽星是在赵丞言破了音的喊叫声中醒来的。 空间这点挺好,竟然能听到外边的声音。 于是她立即出了空间。 赵丞言一脚踹开卧室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顾挽星正坐在床上揉着眼睛的样子。 “顾挽星——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赵丞言声音中略带哭腔,看着空荡荡的卧室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慌乱,他高声质问道。 顾挽星迷茫看向赵丞言,随后才故作惊呼:“啊——这这这——赵丞言你要死啊,你把东西都弄哪去了?” 她吃惊的捂着嘴巴,眼底满是不敢置信,一副受伤的表情,这副模样再次震惊了门口的男人。 赵丞言瞳孔震颤,吞了吞口水:“不是我弄的,真的不是我弄的,我就睡了一觉,醒来就这样了。” “你还说不是你,你肯定是把东西都卖了钱,给顾月柔了。”顾挽星胸口剧烈起伏不定,双眸中的怒火几乎实质化。 赵丞言看到这样的顾挽星,心底那点疑虑也逐渐打消。 他以为顾挽星是联合娘家人把东西连夜搬走了。 可想来想去,他都觉得不可能,因为无论怎么搬都会有动静,可他昨晚睡心情很烦躁,并没睡得很死,不然也不会一早鸡都叫他就醒了。 “赵丞言你这个畜生,你把东西都弄哪里去了?是卖了吗?你赶紧去给我找回来,别的不说,那个高低柜可是我自己的钱买的,你怎么好意思啊。” 顾挽星赤着脚,穿着一件粉色小花的秋裤,怒火中烧的冲到了赵丞言的跟前,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就给了他一个大嘴巴。 啪—— 空气都安静了。 第24章 什么都没了 “你疯了——” 赵丞言反应过来,捂着瞬间肿起的左侧脸颊,怒声吼道。 顾挽星此时又怎么会惧怕他,声音比他还大。 “我看你才是疯了,为了那个顾月柔,连家都卖了,你可真是不当个人,畜生。我要离婚,必须离婚,你不离婚我都得报110” 顾挽星说罢,气冲冲地回到床边,套上她的裤子和外套,又穿好鞋,来到门口直接大力撞开男人,出了卧室。 出门的瞬间,她的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赵丞言这回应该准备好了,因为这才只是开始…… 顾挽星的话,终于让赵丞言心中涌起了一丝期待。 “对,对,该打110,我去打,我这就去大队里打电话。” 赵丞言只穿了件白秋裤,上身蓝色工字背心,他也不是不想穿衣服,是目光搜变家里所有地方都没看到哪里还有衣服。 他此刻心底涌起无限的希望,心里的那丝恐慌已经被希望逐渐代替,步履匆匆地出了屋。 当看到空荡荡的院子时,他差点吐血。 直接腿软的瘫坐在了地上。 他轻声呢喃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了……” 目光所及之处,空空如也,原本厕所周边的墙下放着许多农具,还有一辆去年新做的铁皮独轮车。 此刻那个角落什么都没有。 顾挽星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赵丞言蹲坐在地上一副死了没埋的样子。 她没忍住翻了个白眼,直接越过地上的人,朝着大门外走去。 “挽星——完了,我们家彻底完了。”赵丞言哭嚎道。 顾挽星闻声,一下顿住脚步。 转过身,冷嗤道:“是你们家完了,跟我没关系,别忘了抽空离个婚。” 嘭嘭嘭—— 她话音未落,大门就被人重重地拍响了。 还伴随着赵朝那熟悉的哼唧声。 “开门,大早上你俩吵啥。” 刘西凤拍门不成,直接换脚踹,她之所以一早回来,就是怕她儿子拿着她的钱给顾月柔那个小贱人送去。 嘭嘭嘭—— 外头的敲门声,一下一下的犹如重锤捶在赵丞言心口一样,让他几乎喘不上气。 顾挽星手附在挂着的锁上,刚准备拿下锁,她都迫不及待想看热闹了。 怎么可能还会磨蹭。 谁知,赵丞言突然跑过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不让她摘掉挂着的锁。 “你干嘛?你妈和闺女在外边呢,有病。” 顾挽星直接甩掉男人的手,瞪了对方一眼,暗骂神经病。 就在顾挽星再次准备开门时,赵丞言直接拽住她的手臂,将她拖到了院子中间。 “松开,松开,都要离婚了,这么拉拉扯扯地干什么。” 她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气得赵丞言额角青筋暴起。 男人发白的唇微微颤抖,一双喷火的眸子中布满红血丝,看上去有点骇人。 不过顾挽星并不在意,反倒是感觉很爽。 “你,想怎么跟我妈说?” 赵丞言压低声音,颤声问。 顾挽星闻言愣了一下,随后笑得灿烂无比,一张俏脸在初升阳光的照射下,显得璀璨生辉。 “当然是实话实说了,咋的你做了缺德事,还想瞒着你妈?你可真是畜生,奥不,畜生不如。” 赵丞言被她的笑脸晃了一下,头回感觉顾挽星竟然生得这么美,尤其是笑起来,那双弯弯的眼睛。 不过他那飘走的思绪很快就被外边刘西凤踹门的声音打断了。 “开门——给我开门——” 顾挽星这次没有犹豫,直接小跑着上前把门打开了。 看到了外边已经暴跳如雷的刘西凤和她怀里哭花脸的赵朝。 孩子到底是跟着顾挽星习惯了,这几天被妈妈冷落的赵朝,一看到她,张开嘴就开始哭嚎。 “哇哇——” 顾挽星有那么一瞬间,想上去抱孩子,可脑海中那张拔她管的狰狞面孔一直盘旋不下。 于是那股冲动又生生被压了下去。 不过,她也没逃脱掉抱孩子的‘厄运’,刘西凤根本没管三七二十一就把孩子塞她怀里了,自己进了院子。 赵朝进了妈妈怀抱,闻着熟悉的味道,紧紧搂着她的脖子,哭声渐渐停了下来。 但紧接着那冲天响的哀嚎声就从屋里传了出来。 顾挽星抱着孩子忙进了院子,随手就给赵朝放在了院子南墙下的一棵石榴树下。 “在这待着,我进去看看你奶,不许哭,不然你奶揍你。” 顾挽星唬着一张脸,对赵朝说道。 孩子要哭不哭的表情,看上去有点可怜,但她此时心肠是石头的。 “听到没?” 恰在此时,屋里又传来刘西凤那不出人动静的叫唤声,吓得赵朝立即点头。 顾挽星这才心满意足地往屋里走去。 屋内。 刘西凤看到啥都没了,像是疯了一样不停地搓着她的脚,一边拍着大腿一边哀嚎。 “苍天呐,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为啥麻绳转挑细处断啊,这是不让我赵家活下去了?” 赵丞言双拳紧攥,目光呆滞地看着地上他妈,像是失了魂,一动不动。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顾挽星在母子二人看不见的角度,狠巴巴地朝着自己腰间拧了一下。 钻心的疼瞬间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紧接着生理泪水也蓄满眼眶。 “妈,现在咱们家是啥都没了,赵丞言估计都把东西卖掉给了顾月柔,怎么办啊?日子没法过了。” 她说罢,捂着脸低低哭了起来,她的嗓音刻意压低的隐忍,听起来比顾月柔那种尖声哭嚎更加有感染力。 刘西凤通红的双眸,此刻红得像是能滴出血,闻声直接怒瞪着还在走神的赵丞言。 “你个浑蛋,孽畜,我养你二十六年啊,昨天我就说不许给,不许跟她再来往,你是聋了吗?现在把家当都卖了给她,你让我们怎么活,啊?” 老太太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站起身疯狂地抓挠儿子的脸,厮打他的头,身。 顾挽星险些没忍住笑出声,她从指缝里看着疯狂老太怒撕自己亲儿子,都忘记了哭。 刘西凤的声音不小,没有意外的院子里很快又来了许多人。 西边那位五奶,手上还拎着她的泔水桶,挤进了人群来到屋里,看到空荡荡的屋,老太也一脸懵。 都在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结合刘西凤打儿子凶狠程度,还有说的那些碎片话语中,也能猜出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是她们都很不可思议,搬得是真干净,她们住在周边竟然没听到一丝动静。 来了吃瓜群众,顾挽星也卖力地哭了起来。 她的哭声顿时引起了很多人的共鸣,都觉得她可怜,纷纷上前规劝。 就在此时,赵丞言许是终于被回了神,他一把推开厮打他的亲娘,红着眼睛厉声吼道: “我没有——我没有——” 他突然的爆发,让所有人目光都齐刷刷落在了他身上。 刘西凤也呆住了,因为她被儿子推倒了。 只不过,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后,她顿时又爆发出新一轮的惨嚎。 “啊——翻了天了,翻了天了,儿子打老娘了——我不活了。” 第25章 报警吧 “丞言,你咋能推你妈?” “就是,你妈岁数大了,咋能经起你那一下子。” 奋战吃瓜前线的其中两个人,纷纷不满地指责起赵丞言。 赵丞言好像也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忙上前准备拉起他妈。 还疯狂地解释着:“妈。妈,不是我,我没有拿,不是你想的那样,咱们得报警,对,现在我就去报警。” 刘西凤闻言,哭声戛然而止,她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儿子问:“啥意思?” “我说不是我弄走咱家的东西,不知道谁偷的,咱家遭贼了,而且这肯定不是一个人,你看咱家大件都丢了,问题是我刚看过,咱们院子里没有脚印。” 赵丞言总算理智回笼,说的话条理也逐渐清晰起来。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屋里屋外顿时一片哗然。 如果村子里进了贼,搞不好下一个丢东西的就是她们家,涉及自身利益了,大家也都正色了起来。 “丞言,你啥意思?你是说咱们屯子里进来外人了?” “是啊,你快说呀。” “反正我昨晚是一点动静没听着,我家小崽子昨晚偷吃俩生饺子,肚子疼,我给揉肚子大半宿都没睡啊,后来不知咋睡着了,那会功夫的十一点半了,都没听到什么声音,如果有贼那也是那个时间段以后。” 东边邻居家的小儿媳妇也开始回忆昨晚的事情,因为离得近,两家共用一堵墙,这边发生点啥,肯定能听得一清二楚。 不然她也不会每次吃瓜都在第一名了。 场面一时有些混乱,还有说昨天看到村里进来陌生人的,还有的说看到有人在赵家附近徘徊。 有那心思活的人,都退出人群,急匆匆回了家,生怕家里是不是也少了啥,只是她们没发现。 人顷刻间走了一大半。 “挽星,你快报警。” 五奶奶上前拍了拍顾挽星的肩膀,满目愁容地温声劝道。 顾挽星回过神,忙重重点了下头:“嗯,奶,我这就去。” 她说罢,就要出去,门口还剩下的那几个好事大娘,忙自发地给她让出一条道。 顾挽星一出屋门,看到赵朝竟然还乖巧地站在石榴树下,本不想理会。 结果就听到身后又传来五奶奶的声音。 “你去,我把朝朝带家去,空了你们再去领回来。” 这几天家里发生的事情多,最遭罪的还是孩子,老太怜爱的目光落在赵朝身上。 顾挽星转过身,感激地看向老太太:“谢谢你,奶。” “谢啥,去,那俩还在那对着头哭呢,真是完蛋玩意。” 老太太一边恨铁不成钢地嘀咕着一边往赵朝那边走去。 顾挽星也就急匆匆推着自行车出了院子,大队部隔着两条街,差不多有一里路。 按理说她是不想报警的,麻烦警察叔叔也并不是她的本意,可演戏得演全套。 这次跟警察认识一下,也是可以的,因为她后边还需要跟警察打交道。 谁让赵丞言赚的钱不干净呢。 想到这里,顾挽星嘴角止不住的上扬,不过再遇到人的时候,还是会收敛那得意的表情。 她到大队里,跟村支书说明了情况,就真拨打了110。 而村干部再听到她家发生的事情,也决定跟着她去一趟赵家。 事情发生的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再说这几天赵家闹的笑话,是左一出右一出,层出不穷的。 全村人都知道,如果闹得太过对屯子里的风评也不好。 早就想上门劝说,正好又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还关乎村里的财产安全,于是村支书领着村委会主任和副主任便借此机会一起来到了赵家。 路上顾挽星有意无意地将最近这段时间的事情都跟几位干部说了个彻底,甚至她还透漏出自己想要离婚的想法。 一开始干部们还劝说,有孩子,最好是不要走到那一步,但又想到赵丞言办的那些糟心事,劝了两句也就算了。 他们自家婆娘也看过赵家的热闹,怎么不清楚赵丞言跟隔壁村那个顾月柔的事,代入一下,如果是自家闺女摊上这么个玩意,那肯定不允许再继续过下去,这日子,根本没有过下去的必要。 顾挽星回到家时已经是上午九点多。 村支书名叫王卫国,是一位铁血汉子,当年他当大队长的时候,他们大队没少评先进。 后来被选为村支书,又给村里修了去镇上的路。 是个干实事的主。 他一进院子,就高声对着扎堆的老娘们呵斥道:“马上晌午了,都赶紧回家做饭去,有啥好看的?不怕招贼回家吗?” 顾挽星:…… 她撇了撇嘴,虽然没人知道这个‘贼’是她,可她心里还是很紧张的。 村支书这么一说,她就会自动往自己身上代入。 (所以,一定不要做亏心事,堂堂正正做人才不怕半夜鬼敲门。) “支书,这事可太吓人了,你可一定要把贼抓出来啊,你看老赵家,粮仓都被掏空了,你说蹊跷不蹊跷。” “就是,太吓人了。” “都赶紧回家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们拿的,知道的可真多。” 王卫国瞪了人群一眼,随后跟顾挽星和另外两位村干部往西屋走去。 因为赵丞言和刘西凤此时就在西屋,盘点两口水泥柜子,那是专门打的用来装粮食的。 两口柜子里的粮食本来就不满,一个装着干玉米粒,一个是装好麻袋的大米,而现在里边就只剩下个柜子底,米仓里只剩下半麻袋目测也就七八十斤。 刘西凤越扒拉越心惊,此时她也意识到事情的不同寻常,就不再哭闹了,她一边检查一边骂道: “哎呀,这该死的,咋能不声不响地就把粮食都弄走了呢,早知道我全卖了,哎呀,我的粮食啊。” 赵丞言在准备去报警的时候,被告知顾挽星去报警了,这才稍稍缓了口气,但检查过家里的情况后,他的心再次陷入了谷底。 粮食都没了,这日子如顾挽星说的一样,没法过了。 最主要的是,这件事情发生的太过匪夷所思,什么动静都没听到,粮食柜子都被挖空了。 顾挽星领着三位大队干部刚踏进西屋,赵丞言就双眸晶亮地迎了上来。 “挽星怎么样?派出所咋说的?” 第26章 不是她还能是谁 没等顾挽星回答,赵丞言又将目光落在几个村干部身上,很是殷切地诉道:“王叔,赵叔,你们看这可咋整,家里真的是被搬了个精光啊,啥都没了,南墙下的铁锹都拿走了。” “那你看过周边了吗?有没有车轮子印,不管怎么运,肯定有痕迹,不可能连个印儿都没有。” 赵卫国嘬了嘬牙花子,拧着眉心问道。 他刚才就看过了,院墙上搭着的苞米都没了,可想而知,这一定不少人。 一个人的力量怎么可能会一宿把一个家搬空呢。 赵丞言摇了摇头:“看过了,什么都没有,而且周围都没听到什么动静。” “这……” 王卫国走上前,将身子探进粮食柜子里仔细查看了一下,随后又在粮食柜子下边细细看了一番。 地上除了母子俩的脚印,确实没有任何脚印。 西屋属于偏房,尤其是露着房梁,不经常过来,落了一地的灰。 现在地面除了一大一小的几个脚印,可以看出没有任何人涉足过这里。 这事就有些难办。 村委主任赵建党将西屋里里外外都看了个遍,甚至小窗台都看了,疑惑出声:“嘿~这可真神了,这的是什么江洋大盗,咱们村不会是遇上土匪了。” “去,别在那瞎说,啥年代了,还土匪,我看你像土匪。” 副主任捋了一把他油光铮亮纹丝不动的头发,没好气地怼道。 这老头白发苍苍,但却极为洋气,自诩是有文化的人,头发每天都抹油,而且跟赵建党不对付,赵建党比他小,却官大他一级,就十分不服气。 三位领导干部,在赵家转了好几圈,越看越心惊,最后各个都脸色铁青。 真的是什么痕迹都没有,东西就像是凭空消失的一般。 顾挽星去五奶家借了几个碗,拎了一壶热水过来,又借了几个板凳和一个小炕桌。 在院子里树下阴凉处,给倒了水,放在小桌子上。 “叔,你们去那里坐坐,屋里光线也不好。” 她知道三位干部肯定是要等警察来的,而镇上的警察如果不是特殊情况,人家是不会开车的。 最多骑着自行车过来,虽然离得近,但毕竟公务繁忙,估计最少得一个小时,能上门就不错了。 “行,先去外头,唉。” 王卫国自从来到赵家,就不停地唉声叹气,这种事情,他活了五十来年从没遇见过。 刘西凤坐在空荡荡的炕上,看着墙上的相框直抹眼泪,上头都是一些老照片,其中有一张是赵丞言他爹的。 看着像是在思念老头子。 “妈,你也出去,屋里阴冷。” 赵丞言小心翼翼地上前拽了拽他妈的胳膊,他妈不哭不闹的样子,更吓人。 刘西凤此刻很生气,只觉天塌了,往后的日子没有盼头了。 “你个王八犊子,我的话你不听,咱家说不定就是那个小贱人勾搭人来偷光的。” 她思来想去的,这几天就是顾月柔来过后,家里才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先是赵朝掉水里,从那后,一直怪事不断,家里的争吵也是她来过引起的。 不是她还能是谁。 “妈。月柔今天都没来,你能不能不要乱说。” 在外屋的偷听的顾挽星冷笑,听听,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狡辩,她终于确定了,两人是真爱,这辈子希望二人锁死,不要来祸害旁人。 “她昨天不是来了?赵丞言家里都这样了,你到现在还在为顾月柔说好话,下一顿饭有着落了吗?还是说你光看着顾月柔可以不吃不喝就饱了。” 她语气淡然,脸上的表情除了冷漠还多了三分讥笑。 差点就被儿子蒙混过去的刘西凤瞬间理智回笼,是啊,就是她的原因。 她蹭得站起身,扬起手,就给了赵丞言一巴掌。 啪—— 巴掌声既清脆又响亮,惊得外头三位干部都齐齐抻着脖子往屋里瞧。 “孽畜,王八犊子,白眼狼。” 刘西凤恶狠狠地剜了儿子一眼,愤然出了屋。 路过门口,顾挽星也同样遭到了她那凶狠的目光。 不过她浑然不在意。 警察没让她们等太久,很快便骑着除了车铃铛不响哪里都响的自行车来到了赵家。 大门已经全部被敞开,所以一老一少两名公安同志是直接骑进院子的。 “请问是你家被盗了吗?” 其实路上打听住址时,早就从那些妇女同志的嘴里听了个大概。 故而人家直接问得。 闻声,顾挽星忙从屋里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两侧脸颊肿胀不堪的赵丞言。 彼时,王卫国和另外二人已经站起身,迎了上去。 简单的寒暄过后。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才将事情说了一遍。 听得二位公安同志直皱眉。 “是谁报的警。” 年长的公安目光一一扫视院子里的人。 最后将视线落在了顾挽星脸上。 电话是他接的,能听出是个年轻女同志的声音。 “是我报的警。” 顾挽星如实道。 “你来说说具体情况,别一起发言,不然容易忽略细节。” 公安同志就差明说,你们别吵了,吵得脑瓜子嗡嗡响。 王卫国神色肃然地点了点头:“是,丞言媳妇你来说。” 顾挽星点了下头:“早上我还没起来,赵丞言就过来踹我屋的门……” 她丝毫没有添油加醋,很抓重点地将事情再次阐述了一遍。 听得老公安频频点头,露出赞赏的目光,毕竟表达能力也算是一门‘学问’。 有些人特别能说,但就是说不到重点,给人一种聒噪的感觉。 “你的意思是家里就你两口子在?” 年轻公安很会听,关键之处一下就抓住了。 “对,最近我们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情,因为一个女人,我们正在闹离婚……” “顾挽星——你怎么什么都说。” 这时,一旁站着的赵丞言终于忍不住了,脸色涨红的愤怒出声。 顾挽星连个眼神都没给他,直接又如实道:“一开始是他先说丢了一个一万五的折子,对于这笔钱我是不知道的,我俩都是工薪层,一年能存下一个人的工资也就七八百块钱(赵丞言工资七十),所以我对这丢折子的事情是半信半疑的,不过……那个钱赵丞言答应要借给顾月柔,也是那个女人自己上门来说的,据说昨天她还来过,具体发生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众人再听到一万五的折子时,都纷纷露出了诧异的目光。 尤其是村里的几位干部,眼底满是震惊的望着赵丞言。 而赵丞言则一脸的灰败之色,他感觉自己彻底完了,如果那笔钱要追查的话,他是要坐牢的。 此时他心里慌乱得不行,只求公安别问这钱的来历。 就在大家都震惊之余,想等赵丞言给个解释的时候,院子门口突然就走进来一道熟悉身影。 “阿言~”顾月柔夹着嗓子,轻声唤道。 第27章 见所未见 看到来人,顾挽星诧异极了,心想这位也真是够可以的,这么执着的缠着赵丞言,看来,赵丞言不出点血大抵是不想让他好过了。 “月柔,你怎么来了?” 赵丞言此时也顾不得心慌了,对上门口那双怯懦的眼睛,忙大踏步迎了上去。 两位公安面面相觑,随后目光犀利的打量着门口的人。 包括那三位村干部也都紧皱着眉头,望着门口有些矫揉造作的人。 此时三个老少大男人心里无疑是失望的,被传得几乎成‘神’的人物,就长成这模样? 他们看看顾月柔再看看身材纤细腰板笔直的顾挽星,觉得赵丞言怕不是个傻子,放着这么漂亮的媳妇不要,跟这么个贼眉鼠眼的玩意搞到一起。 其实两位公安同志也有同样的想法,这男人估计是眼瞎,门口那女人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属于狡诈类型,看那双贼溜溜的小眼睛就能猜出个大概。 屋檐下坐在西屋门框上一直有些神游的刘西凤破天荒的没上去找茬。 估计也是顾忌到有公安在。 顾月柔被院子里的人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为了钱她也此刻也不在意这些了。 当然她只淡淡地扫了一眼,并没看到坐在里侧的两位公安。 “阿言,你现在很忙吗?” 赵丞言紧张地往身后看了看,忙推着人往外走。 “月柔你先回去,我家里出了些事情,现在不方便。” 闻言,顾月柔微垂着的眼底闪过一抹烦躁,不过在抬起头的瞬间,立即换成了满眼的深情。 “阿言,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今早上,他就把电话打到村里,说让我赶紧回去,呜呜,你说我该怎么办?我害怕……” 蠢货赶紧给钱不就行了,墨迹什么玩意,顾月柔心里骂骂咧咧道。 赵丞言闻言,为难极了,他现在没钱给月柔,也就是说月柔回家会挨揍。 “咳咳~”院子里的老公安听到外面浓情蜜意的阵阵哭声,连忙给小的递了个眼色,有些话他不方便说,还是交给脸皮厚的小辈来。 年轻公安接收到师傅的眼神,心领神会站起身,直奔大门口。 “赵同志,你们一起进来,有什么话在院子里说,现在这位女同志也不排除嫌疑。” 赵丞言闻声,眼神惊恐地看着年轻公安:“同志,她昨天确实来过,但并不是顾挽星说那样,你们不要误会,绝对不可能是她。” 顾月柔看到突然出现的公安眼仁震颤,听着两人的对话,还有些不明所以,但她没做亏心事,自然不怕。 突然,她想到儿子把那个小赔钱货推进河里的事情。 水汪汪的眼里这才涌上一丝慌乱。 好巧不巧地被小公安捕捉到了。 “请二位配合我们办案,不光是这位同志,就连村里所有的人,我们都会进行走访,都是有嫌疑的。” 小公安一脸的正义,不容置疑的语气顿时让赵丞言哑口无言。 “阿言,到底怎么了?” 顾月柔一把拉住赵丞言的手,颤声问道。 赵丞言忙安慰道:“你别怕,没啥事,我们家东西丢了,所以公安同志要问一些问题,就是例行问话。” 虽然对于家里的事情,赵丞言心焦得要命,但对上顾月柔那双惊慌失措的眸子,还是激起了他的保护欲。 顾挽星看到警察小哥将二人带进来的时候,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三位村干部看到顾月柔拽着赵丞言的背心只觉没眼看,脑海中就四个字,‘丢人现眼’的玩意。 “小同志,就是她,肯定是她有同伙,这几天,见天往我家跑就是来踩点的,她儿子还把我家小孙女推进河里,差点淹死,我儿媳妇下去救孩子也差点死掉,幸亏有当兵的路过救了她们娘俩啊,不然我们家就是两条命没了,就是从我孙女落水开始,家里发生了这么多事,每天惹得我们母子反目争吵,还怂恿我儿子和媳妇离婚,现在我们家日子过不下去了,公安同志,你们可要把这个祸害抓起来。” 一直都很安静的刘西凤这时,直接站起身怒指着顾月柔,声泪俱下的控诉道。 “妈——你别捣乱了,别影响公安同志办案。” 赵丞言有种想要上去捂住他妈嘴的冲动。 “不是我,呜呜~阿言,我没有什么同伙,也不知道婶子说的什么,至于朝朝掉水里,我家旭东也才五岁,他还小,我不是已经给过赔偿了吗?” 顾月柔想到她那七十块钱,就心疼得要命,也是这个时候才明白,原来赵家又出事了,聪明如她,不得不自己表明立场,只要不是因为孩子那事,她又没做亏心事,自然是不惧怕公安的。 思及此,紧张的情绪,也稍稍得到了一丝缓和。 “别怕。”赵丞言再次小声安慰道。 刘西凤阴沉地看着两人的互动,心里有种不想要这儿子的冲动。 “事情是什么样的,待问过后,我们自然有定论,你继续。” 他看向顾挽星,示意顾挽星继续说下去。 看热闹神游天外的顾挽星见状立即回了神。 “同志,我知道的都说了,不过,我婆婆说得很有道理,是她的出现才让我们家出了这么多事情,她的嫌疑确实很大。” 顾月柔一脸愤恨地瞪着顾挽星:“你胡说,我没有。” 顾挽星只淡淡看了她一眼,又继续道:“我的丈夫执意要借钱给这个女人,我觉得也很蹊跷,我完全有理由怀疑他俩狼狈为奸,已经把钱拿走了,或者说……根本就没那个钱。” “就是,小同志,你可得好好查查,我们家的钱和东西指定是顾月柔这个小贱人偷走的,天呐,这日子没法过了。” 刘西凤只要一想到接下来的日子没法过了,她就恨不得上去把顾月柔剐了。 “顾挽星——你少在那挑拨,你以为公安同志跟你一样没脑子吗?”赵丞言恼羞成怒。 王卫国见又要吵起来,忙厉声喝止:“行了,公安同志自会查,你们就给我消停点。” 不嫌丢人。 说罢还眼神警告了刘西凤一下子。 顾月柔还想狡辩,不过被老公安的气势吓得闭了嘴。 她又没做,她才不怕呢,如此想着,感觉心里也就不那么慌张了。 不过还是暗骂赵丞言是个窝囊废,惹出这么多的事,想着这次回去一定跟他撇清关系,这种男人只会拖后腿,一点忙都帮不上。 她信了他才是最大的笑话。 …… 两位公安又问了一些细节,顾挽星都一一作答,最后在三位干部的带领下,公安同志检查了周边的环境。 只是越查越心惊,家里的东西确实是没了,不然他们都要以为这家人报假警了。 可什么痕迹都没有,这种状况真是见所未见。 第28章 丧家之犬 没有什么发现,公安只好又去挨家挨户地走访。 至于顾月柔,小公安说了,让她在这等着,等他们走访完周边,就会回来,到时候有话问她。 顾挽星就轻松多了,她深知这案件最后会成为悬案,就靠在屋檐的窗台下,晒着太阳,想事情。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今晚回娘家,虽然那是个狐狸窝,但骚味总好过在这里啥都没有的强。 是顾天明说的,随时回家住。 公安同志走访很快就结束了,本就跟周边邻居没关系,自然问话就快。 王卫国亲自带着两位再次返回赵家院子的时候,刘西凤还在掐腰怒骂顾月柔。 “骚狐狸,赶紧把东西给老娘吐出来,不然老娘去市里,找到你的婆家给宣扬宣扬,有家有男人的出去勾搭人家的男人,不要碧莲。” 警察和王卫国进院子听到的就是这句话。 不过都没有过多的去理会这些,老公安很淡定的对着院子里的几人道: “你们一起跟我们去所里,做一下笔录,我看你们不是有自行车,正好一人载一个,走。” “阿言,我不想去。” 顾月柔一脸哀怨地拽着赵丞言的手臂,晃了晃。 “你给我松开,脸皮咋的比猪皮还厚呢,当着人的面你不要脸?”刘西凤上去就拍掉了她的手。 “赵丞言你给我注意点影响,你这算怎么回事?” 王卫国也是觉得没眼看,他一个大男人就穿着条秋裤和背心,光天化日之下还当着人家公安的面,就这么拉拉扯扯的,真是丢人现眼。 其实他很同情顾挽星,守着这么个糟心玩意,想想都知道日子有多艰难。 刚刚走访,很多妇女都替她打抱不平,说起她想要离婚的事。 他此刻觉得离婚是应该的。 顾挽星不知道村支书正在同情她,她很配合地推上自行车,就要往外出。 “丞言你穿衣服再去。”王卫国觉得还是提醒一下,这样出去丢屯子里的脸。 赵丞言这才想起自己只穿了条秋裤,他低头一看,脸色瞬间涨红无比。 “我,我,我现在没有衣服穿。”他条件反射的捂住了自己的隐私部位,羞愤地看了顾月柔一眼。 顾月柔将脸扭向一边,嫌弃得不行。 顾挽星嘴角直抽抽,也赶紧低下头,遮挡住眼底那嘲讽的笑意。 “你等着。” 王卫国二话没说急匆匆出了门,估计是回家给他找裤子去了。 他走了后,刘西凤又开始骂,反正就是看顾月柔各种不爽,公安也不好使。 不过王卫国回来的还是很快的,原来他是去隔壁邻居家借了套衣服给赵丞言。 赵丞言换好裤子,套上不合适的外套,推上自己的自行车。 一行人这才走出院子。 顾挽星打头阵,一出门就看到原来吃瓜群众更多了,只不过是都没靠近院子,而是在巷子口。 她一出门,众人目光犹如探照灯一样,齐刷刷都射了过来。 即便她脸皮厚,也有点招架不住。 不过还是故作淡定地收起往那边看的目光,紧随公安脚步。 等赵丞言和顾月柔出来时,巷子口顷刻间爆发出一阵阵的议论声。 都对着二人指指点点。 顾挽星跟在两位公安身后,也骑上了自行车,刘西凤别看岁数大,但身姿矫健,小跑几步,追上车子,轻轻一跳,就跳到了后座上。 车子晃了两下,顾挽星才稳住,继续往前骑。 至于坠在后面的渣男贱女,她们就不管了,也不怕他们半道跑了,她们不去派出所,人家警察也不能干。 走进人群,很多人都迫于公安的压力,并没大声议论,但等公安穿过去拐了弯,顾挽星便听到了很多人骂顾月柔和赵丞言。 她后座上的刘西凤也跟着骂。 “你一定不要放过那个小贱人,勾引你男人,你就那么干看着?完蛋玩意。” 刘西凤骂完人,就对顾挽星展开了洗脑工作。 顾挽星:…… 她能这么好心?怕不是要pua自己。 刘西凤也不在意她回不回应自己,一路上都骂骂咧咧,顺便洗脑顾挽星。 到了派出所,四个人,被分开审问的。 不得不说,派出所里的人还是很有头脑的,分开审问,防止串供,还能防止有人撒谎。 顾挽星说的依旧是上午跟公安同志说的那些。 至于其余三人怎么说的,她就不知道了。 派出所并没将几人留下,老公安最后把顾挽星喊进屋里又单独说,这件事情蹊跷,恐怕很难破案,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毕竟是她报的案,所以人家直接找她说的。 顾挽星表示理解,认栽,不然也没有办法。 一行人离开派出所的时候,刘西凤一直都哭哭啼啼的,因为马上回去就要面对空荡荡的家,她还是有点接受不了。 就连赵丞言也是。 一副死了没埋的死样子,犹如丧家之犬。 至于顾月柔,一脸的晦气,派出所的人跟她说,不让她离开,接下来还得配合调查,如果她离开,那就代表她是做贼心虚。 故而此时她脸色难看极了。 她要是再住下去,她妈该管她要钱了,所以格外烦躁。 顾挽星载着刘西凤路过她请大佬吃饭的林苑饭馆时,里边飘出了阵阵香味。 刘西凤撕了顾挽星的腰间一把。 欲言又止地说:“你,你身上有没有钱?给我买几个包子吃,这都晌午了,我饿了。” 顾挽星被她撕那一下子挺疼,一下捏了刹车,跳下了车。 “我没钱,你有钱就去买,我等你。” 她神色漠然,看向刘西凤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陌生人。 看得刘西凤心里直突突。 她口袋里确实有顾月柔给她的那几十块钱,花了不到二十,还有四十几块,可她不想拿出来。 恰在此时,赵丞言和顾月柔追了上来。 “妈。你们咋不走了?” “老娘饿了。你去给我买点吃的。” 刘西凤突然凶狠地看向儿子,怒声吼道。 赵丞言闻言,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堪:“妈,我没钱。” 刘西凤到底是被饭店里的味道香迷糊了,迈不动脚,进去买包子去了。 人家告诉她没有包子,有饺子,但是得等,她便在饭店里不出去了。 正是吃饭点,顾挽星虽然也饿,但她得忍着等回去就找机会进空间做顿好的。 于是她找了个树荫,把自行车推了过去坐着等。 她昨天买了大骨头,准备酱大骨吃,想到这里,再次默默称赞空间是个好东西,会保鲜的,昨天买进去的茶叶蛋,今早上她偷摸吃时还是热的。 心里正美滋滋地想着呢,迎面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手上拿着个什么东西,正往这边走来。 顾挽星本来想避开目光,结果看对方很有目的性的就走了过来。 也不好装看不到。 第29章 又让你破费 林山在日常看街上的来往人群,老远就看到了上次那位顾同志。 细细观察了一会,才发现原来进来要包子的老太是跟她一起的。 那老太就点了一人份的半斤饺子,一看就没她的份,索性也让后厨给多下了一斤水饺。 一锅出来的,他原本是想喊人进去吃的,但看那老太不像是个好相处的,索性直接用饭盒装了给送出来。 “林老板,又见面了。” 顾挽星客气疏离的笑道。 林山笑的小眼睛都眯了起来,因为太瘦,眼角的褶子十分明显:“是啊,我还想找你呢,这次这么巧就看到你在这。” 顾挽星猜测可能是合作的事情,要么就是想问菜谱的事,只是自己还没腾出空来写。 不过倒是可以口述,或者说现写也赶趟。 “你是着急要菜谱吗?” “我看你在这,又是吃饭点,给你送点水饺。” 两人同时出声,随后顾挽星很是感激地客套道: “又让你破费,这多不好意思?” “没事,饭店里多煮的,没人点放着也会坨。” 林山浑然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峥哥可是答应了,说她是个可怜的母亲,让自己多让一分利,再说上次她走后,好兄弟照着她说的那些重新做了那三道菜,果然味道是以前无法比的,好吃了不是一星半点。 可见人家是真有两把刷子。 “给……”林山笑着把铝饭盒又往前递了递。 顾挽星也就没再推脱,她确实饿了,人家专门给她做,应该是诚意,自己也就不必再扭捏推辞。 凡事都有个度,过分的拒绝反而不利于日后的合作相处。 “顾挽星——” 就在顾挽星伸手接过饭盒时,不远处传来了赵丞言那咬牙切齿的喊声。 林山闻声扭头望去,发现是一男一女,这两人他刚才并没看到。 “干嘛?你有事?”顾挽星语气不善道。 现在看赵丞言一眼,她都嫌恶心,更不用说是跟他对话了。 “挽星,这位是谁啊?”顾月柔扭腰摆臀的走了过来,很是熟络地想要攀上顾挽星的手臂。 顾挽星利落地躲闪开,一副看神经病的眼神:“你有病就去治,咱俩现在是能站一起说话的关系吗?怪不得都骂你不要脸,我看你是没脸。” 她一看顾月柔那眼神,就知道她要发骚,毕竟无论什么男人这货都来者不拒呢。 不过也是,林山虽然长得一般,但穿着打扮在这个年代那是一等一的有钱人,光脖子上那根大粗链子,都能闪瞎顾月柔的狗眼。 顾月柔脸上的笑僵了一瞬,表情几乎维持不住,紧紧咬着下唇,看上去像是被欺负狠了的样。 “顾挽星他是谁?” 赵丞言这时推着车子走了过来,一脸警惕地看向林山。 “要你管?”顾挽星懒得理他,转身对林老板道:“我们去那边。” 林山不知道这几人是什么关系,但他干买卖这么些年,什么人没见过,就那女人一看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他正准备跟顾同志去另一棵树的阴影下,就听到了令他震惊的一句话。 “阿言,你别跟挽星一般见识,她估计是还在误会我们,所以也找个男人气你呢。” 顾月柔那刻意地捏紧的嗓子,让人听了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林山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这男人竟然是顾挽星的丈夫,如果不说的话,他还以为跟那个女人是两口子。 他看那俩很亲密的样子。 顾挽星自然也听到了,她愤怒转过身: “顾月柔没有镜子你有尿,要不要去茅房照照?我会生你们的气?还找个男人气你们,你配吗?” 说她可以,但捎带上人家林老板,那就不对了。 赵丞言被她的话气得脸色铁青:“顾挽星你不要太过分。” 他实在想不明白,好好的人,怎么突然说话那么粗俗。 “奥,好的,是我过分了,那啥,你带户口本了吗?咱俩离个婚啊。” 顾挽星说罢,心底就开始后悔起来,她把赵家的东西都收了,户口本还在空间里呢,这可怎么办? 不知道补办户口本要多久,还是说大队出个证明不知道行不行。 她得回去问问。 “你……”赵丞言气到自闭,他一开始以为顾挽星说离婚是故意气他,结果他发现,她是认真的。 林山大概也捋清了眼前这复杂的人际关系,他很是同情地看了顾挽星一眼: “走,去那边吃饺子,不然一会真该坨了。” 顾挽星觉得很丢人,但这些事情又是无法避免的,所以索性跟林老板一起走到了较远的一棵树下。 赵丞言攥着车把的手,骨节泛白,眼底夹带着雷霆怒意,但他现在不敢上去找顾挽星的茬,怕她再提离婚。 顾月柔眼底满是怨恨,凭什么?明明是同样的人,为什么所有男人都围着顾挽星转。 这个男人虽然长得不好,但一看就很有钱。 上学时是这样的,男同学帮她干值日,帮她割猪草,还帮她早起给教室点炉子。 而她永远都是那个无人问津的存在,究竟是为什么。 明明她都已经嫁到市里,还生了儿子,顺便还把她男人拿捏在手里,可为什么又出现一个更好的。 赵丞言生气的不再去看顾挽星跟那个男人说说笑笑吃饺子,正好一低头就看到了顾月柔满眼的怨毒。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月柔这么吓人的眼神。 “月柔?” 赵丞言试探着唤了一声。 顾月柔这才回过神,满脸的幽怨:“阿言,挽星是不是故意气你,你看她……我替你不值。” 她眼神切换的迅速,让赵丞言一度以为自己刚才是花了眼。 “唉,到底是我隐瞒了她,我借你钱这件事情,该好好和她商量一下的。” 赵丞言一时没忍住说出了心里话,他现在确实很懊悔。 顾月柔顿时被气了个倒仰,她都没拿到钱,凭什么说是因为她借钱借的。 “阿言……都赖我。”她虽然心里将赵丞言骂得一文不值,但面上却是一脸的委屈。 这次赵丞言没接话,而是看顾挽星看得走了神。 他虽然很生气,但总是忍不住往那边偷瞄。 这边,顾挽星正一口一个饺子地吃着,腮颊都被饺子撑得鼓鼓的。 林山就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她吃,感觉挺心酸的,自己丈夫跟别的女人好,怪不得她想要寻求合作,感情是男人不靠谱,不得不自己寻求出路。 他也在此刻理解了自己好兄弟口中说的可怜。 当初傅峥救出顾挽星时,刘西凤一直在旁边骂骂咧咧,全程不顾她的死活,甚至还怨毒地说为什么不淹死她。 这些傅峥都直观地感受到了,所以他说她可怜,只是农村里的妇女哪个不可怜呢。 所以他能做的就是力所能及地挽救了她的命,别的他也无能为力。 当然这些顾挽星是不知道的,而林山自然也不知道。 此刻两人正说着合作的事情,故而顾挽星有时会笑,很纯粹的笑。 赵丞言跟顾挽星结婚五年,都没见她这么笑过,只要一想到这么亮眼的笑容是对着别的男人。 他就想上去挥拳打人,不过他刚从派出所出来,自然不敢知法犯法。 所以只能生闷气。 顾月柔也因为他没回应自己,气得不轻,气氛一时有些火药味。 顾挽星吃得很快,一盒饺子,大概十几分钟,吃了个精光。 她也趁机问林山:“对了跟你打听个事呗。” 第30章 顾挽星你要死啊 “你说。” “就是傅同志什么时候走。”看到对方愣了一下,她忙又解释道:“我的命是傅同志救的,救命之恩,我不能当做没发生,所以想着感谢一下。” “不用的,我兄弟是人民解放军,他救你是他应该做的。” “那不行,这是救了我的命,不感谢我这良心难安,不过你不方便说就算了。没事。” 林山见她这么执着,想了想也没有不可以说的道理,好兄弟是回来休假,又不是做任务不方便透露,索性就告诉了她:“三号,我兄弟三号就走了。” 闻言,顾挽星心中算了算,立马惊呼出声:“那就剩三天了呀。” 今天是三月三十一号,看来她今天回去就得把那丹药的介绍给抄一份,从而快点找到适合大佬的丹药。 如此想着,她都不想等刘西凤了。 不过她抬眼的间隙,恰巧就看到刘西凤从饭馆里走了出来,一边走还一边剔牙。 “林老板谢谢你的饺子,下次我来给你送菜谱。” 顾挽星语速极快的说道,现在她就想着赶紧回去做准备。 不然等人家走了,她都不知道猴年马月能见到人家。 林山忙笑着摆手道:“不着急,不着急。” 嘴上这么说,其实他还是很着急的,这位女同志那改版的三道菜,确实让他最近的生意好了不少,要是能拿个新菜,那肯定会更好。 再者他还想谈合作呢,他已经迫不及待想去市里发展,最近都在找房子。 刘西凤一出饭馆门就看到顾挽星正在跟一个男人说话,瞬间警惕起来: “你们在干啥?干嘛离那么近?” 她小跑着冲了过来,还嫌弃地看了隔壁的儿子一眼,暗道完蛋玩意,自己老婆都看不住。 林山没搭理刘西凤,而是客气跟顾挽星告别,转身就拿着饭盒回店里了。 刘西凤也是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这瘦猴是那个饭店的老板。 她心里不禁暗暗嘀咕,顾挽星到底是怎么认识人家的。 那么想刘西凤也就那么问了:“你们怎么认识的?那人有钱,是饭店老板?那饭店是他的吗?” “走。”顾挽星没给刘西凤一个多余的眼神,直接跳上了自行车。 回答是不可能回答的。 “哎哎~你等我一下啊。” 刘西凤见顾挽星没减速,瞬间小跑着撵了上去。 顾挽星心情愉悦地勾了勾唇角,溜了刘西凤一会,才放慢速度。 她这才气喘吁吁地跳上了自行车的后座。 “你就不会慢点?”刘西凤一边喘息一边抱怨。 “朝朝还在别人家呢,你是吃饱了。” 闻言,刘西凤有点心虚,她本来想给孩子留四个饺子的,但她点得有点少,一不小心就吃光了。 顾挽星是真担心闺女吗?当然不是,她是想回去赶紧抄写丹药的介绍。 刘西凤坐在后座上,又开始发愁,家里啥都没了,这段时间要怎么办? 马上要下种子育苗了,她们家还能今年不种了啊。 所以唉声叹气的,一想回家即将面对的事情,她就忍不住要骂人,仍旧是对着后边的赵丞言和顾月柔骂骂咧咧了一路。 顾挽星也不接话,也不搭腔,爱骂就骂,爱撅就撅,反正不是说她。 一进屯子,看热闹的就一窝蜂地涌了过来。 走的时候,赵家没锁门,四门晾敞的,很多人都在王卫国的监督下进去查看过了,这事情当真是闻所未闻。 有人说赵家伤天理了,有人说是报应,因为赵丞言绿了顾挽星。 也有人说,仙家显灵,故意收走了赵家的家当,惩罚赵丞言,谁让他好好的日子不过呢。 都比较能接受这个观点,所以见到赵家人回来,就立马都围了上来。 顾挽星不得不下了车。 “刘婆子,我跟你说,指定是仙家显灵……”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离谱,不过刘西凤却是被她们从车上拽了下去,顾挽星趁机挤出了人群。 看着被团团围住的一家‘三口’,她笑得露出一口小白牙。 顾挽星本想去大队找王卫国,问问户口证明的事,结果没想到他竟然还在赵家给看着门。 “叔~” 顾挽星推着车子进了院子,脆生生地喊了一句。 王卫国则神色焦急地往后看了看,没看到那母子俩不由有点担心。 “他们呢?” “奥,在村口被婶子们围住了。” 顾挽星将自行车支起来,如实道。 王卫国这才松了口气:“那派出所咋说的?” 他还以为老赵家被派出所留下了。 “让回来等消息,叔,我有件事情想麻烦你。” 趁现在没有人,顾挽星直接了当的说道。 王卫国见状顿时也认真起来:“你说。” “我想跟赵丞言离婚,你也看了这日子实在过不下去,户口本应该是丢了,我就想着大队给他开个户口证明试试行不行。” 王卫国神色一怔,没想到是这事,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老话说的好,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 他还是想问问清楚:“你决定了?” 顾挽星一脸苦笑点了点头:“嗯。” “那好,我给你开一个,不过好使不好使我就不知道了,要是不好使,还得让丞言去派出所补办户口本。” 王卫国很同情顾挽星,丝毫没有犹豫,直接就带着她去了大队部。 两人推着车往大队的方向走去,刚拐了弯。 赵家母子也推着车子进了院子。 当然,这些顾挽星就不知道了,此时她正拿着热乎出炉的户口证明,笑得一脸灿然。 王卫国看着她开心的样子,再次忍不住叹息道:“离了婚孩子咋办?” 顾挽星闻言敛了笑,目露苦涩:“看孩子自己,如果她不愿意跟着我,那我也没办法,赵朝跟奶奶和爸爸亲。” 支书看她那艰难的笑容,心里再次惋惜,多好的孩子,遇人不淑。 “成,那你先回去,家里没有家伙事,看看不行先从周围借一借,等置办上再还。” 顾挽星满是感激地看了支书一眼,便准备走,结果脚还没迈出门口,就看到梅花婶进来了。 这便是借给她钱的那个好心婶子。 于是她忙从空间里过度了出二十块。 笑着迎了上去。 “婶,您来了,正好我就不用特地找你一趟了,这钱还您。” 支书媳妇只是来喊自家男人回家吃饭的,没想到碰到了顾挽星。 她神秘兮兮的看了眼屋里,拉着顾挽星走到一旁,小声道:“你家里事情我都知道了,你先拿着花,我又不着急。” 看着支书媳妇眼底的担忧,顾挽星心中一暖,其实还是好人多,只是好人不偿命。 如果没记错的话梅花婶好像也是因病去世的,前世听赵丞言说了一嘴,她当时因为工作原因只听了个音,后边就忘记了。 “婶,不用,我要是花还会找您的,您还是收起来,我先走了。”顾挽星说罢扭头就走。 “哎哎~这孩子。” 出了大队门的顾挽星,推上她的自行车,直接朝着顾家庄骑去。 回赵家是不可能回去的。 …… 她到家时,已经是下午两点了,结果‘亲相亲相爱的一家三口’才吃饭。 “呦,才吃呢?” 顾挽星大喇喇来到顾珍珍身旁坐下,大力的把她往里挤了挤,嘴上还小声嘟哝着:“瞅你这大体格子,占地多大。” 对面顾天明和孙唤弟呆愣愣的看着来人,一时都没反应过来,不知道怎么一点动静都没听到,她就进来了? “顾挽星——你要死吗?” 顾珍珍听到那些话,简直就是有人在扎她的心,想也没想的高声骂道。 第31章 畅快 “要死也是你先死。” 顾挽星这辈子也不想再忍了,似笑非笑直接回怼。 “妈!你看她……她!” 顾珍珍没讨到便宜,告状已经成了本能,她打小就这样,却完全忘记了,顾天明也在。 “挽星,你是姐姐,你就不能让让你妹妹?” 孙唤弟也下意识进行洗脑。 有些东西时间久了,就成了习惯,所以她觉得自己做法没错,语气温和就是她对,只要顾挽星反驳,反抗一点,那就是顾挽星不懂事,不体贴人,搅家精。 “看见了,我就说了一句,母女俩齐上阵。你说你多窝囊,你闺女就这么被欺负了生生八年。” 顾挽星笑着看向顾天明,讥讽的说道。 孙唤弟震惊,她竟然把死老头忘记了。 顾天明沉着一张脸看抬头看向这个性子突变的闺女:“你对长辈说话夹枪带棒的难道就对了?” 顾挽星:…… 孙唤弟心底窃喜,她还以为这个老东西会骂人。 顾珍珍也一副得意的样子,望向顾挽星冷哼一声。 “哼,爸都不向着你。你说你回来自讨没趣干嘛?” 顾天明眯了眯眼:“珍珍你说的啥话?你姐回来咋就是自讨没趣,这里是她的家,她在自己家里还用讨趣?” 作为一家之主,板起脸来训人,还是很有震慑力的。 顾珍珍一噎,没敢接话,恶狠狠地剐了顾挽星一眼,撅着嘴生闷气。 顾挽星很想告诉她,都二十二了,做这个动作一点都不可爱。 孙唤弟见状,忙出来打圆场。 她心里揣摩着顾挽星回来的用意,就怕她真的回来住。 不过想到,顾挽星那天说的话,也不一定就是真的要回来。 最近她打听过赵家的一些事情,原来竟然跟隔壁那个大丫头有关,不过这事她没跟老顾说,她是想看顾挽星热闹的。 “好了好了,都是一家人,别吵了。挽星,妈给你拿筷子盛饭,将就吃一口,你爸去帮人家下苗床,到现在才回来,所以咱们才吃饭。” 她说着,去了厨房,没一会就拿了副碗筷出来。 “你又回来干嘛?” 顾天明同样猜测闺女回来的用意,不过语气柔和了不少,许是明白了自己的态度完全直接影响那母女俩对闺女的态度,所以才有所转变。 顾挽星接过碗筷,哂然一笑:“当然是回来住了,赵家遭贼了,现在家里啥都没有,再说我要离婚,你不是说随时回来吗?我这听话就回来了,咋得,还错了?” 顾天明一愣,感觉那天自己说话有些草率了,可由不得他后悔,他感觉这闺女变得脸皮厚了。 “那你咋不把孩子带回来?” 他直接忽略了顾挽星的话,什么遭贼了,估计都是借口。 “朝朝不跟我亲,她喜欢跟着爸爸。”顾挽星平淡道。 这话从一个妈妈口中说出来,难免听着心酸,若是上辈子,她恐怕说出来就会红了眼眶,如今却已经释然了。 父女俩在说话,旁边母女俩早已经打起了眉眼官司。 “爸,咱家哪有得住?” 顾珍珍本来想让她妈跟继父说一下,但孙唤弟深知一个道理,如果一味地反驳,会激起男人的逆反心理,反而越想让她住下。 撵人这个差使,她一个当继母的是绝对不能明面上说的。 只能从侧面想想办法。 不过,她也绝对不会让她住得舒坦就是了。 孙唤弟微垂着的眼里,闪过一抹阴狠的冷意。 顾天明有些不解地看向顾珍珍:“咋的,以前你们姐俩能住一屋,现在不能了?” “可,可那是我的房间,我不喜欢跟别人一起睡。” “你忘了?你来的时候,你姐也是一个人住的。” 顾天明之前咋没发现珍珍是这样自私呢? 从前挽星还小,也爱一个人睡大床,但他一说让珍珍跟着住一个屋,挽星半点话都没说就同意了。如今换了珍珍,珍珍却推三阻四。 孙唤弟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忙娇嗔道:“老顾你也是,孩子又不懂事,你问她干啥,她就是自己住习惯了。” 顾天明也没真的想揪着不放,只随口闲聊:“想睡自己的房间,就找个婆家嫁出去,我看后街上那个三军就挺好,人家都来提亲了,彩礼五百块,还不行?还得找啥样的?” “爸!我可不嫁顾三军,他丑得要命!我以后要找个俊的。” 想到她那天碰到的浑身湿透的军人,顾珍珍心底就荡起层层涟漪。 “俊有啥用,你看你姐,嫁个窝囊废,长得光好不还是得离婚?听我的,应下来,三军挺好。” 顾挽星一边吃,一边听着他们讨论顾珍珍的婚事。三军这个人她是认得的,是个光头小男孩,挂着两条浓黄鼻涕,一头的牛皮癣。 不过三军家三个儿子,两个在部队,应该条件不差。 她结婚那天顾三军好像还来过,除了长得丑点,感觉办事还挺麻利的。 “老顾,现在提倡自由恋爱,珍珍不乐意,那就算了。” 孙唤弟笑容勉强的说道。 “自由恋爱?自由恋爱的不得有个人跟她恋,毕业多久了,也不上个班,天天在家谁跟她恋?” 顾天明记得闺女中专毕业就进了服装厂,很短的时间出徒,就开始赚工资了。 可顾珍珍都初中毕业四年了,一直在家里高不成低不就的,什么都不干,吃了睡,睡了吃,胖得没腰没胯的。 他也不是说后爹不疼人,这好日子也不是这么个过法啊。 说起这个,孙唤弟哑口无言,她家珍珍确实一直没去上班。 这也不怪孩子,是他们当父母的没本事给孩子找个好工作。 “老顾,是咱们当父母的没本事,给孩子找工作,这事赖我,没让她上中专。” 孙唤弟眼圈通红地放下筷子,看上去自责不已。 “表演的也差不多了,啥时候把屋给我收拾出来啊?” 顾挽星被迫又吃了一顿,有点撑,看孙唤弟无缝衔接的变脸也看够了,开始切入正题。 “着什么急,让你妈吃完饭的。”顾天明说罢又端起饭碗,开始扒拉饭。 当他想去再喝点西红柿鸡蛋汤时,看到盆子直接愣住了。 盆子里的汤只剩下几块西红柿孤零零的在里头,飘着蛋花是一丝都没了。 他掀起眼皮白了顾挽星一眼,又低头喝汤吃饭。 心里想着是不是在婆家连个鸡蛋都吃不上,才吃得这么猛。 顾挽星好整以暇地靠在沙发靠背上,双手抱胸,看着一家三口吃饭。 孙唤弟眼珠子发飘,一看就没安好心,她想法还没落地,就听孙唤弟小心翼翼地问道: “挽星,那你打算在家里住几天?” 语气中是浓浓的试探。 顾挽星抬眼一笑,回怼:“我的家,我的屋,住多久看心情。怎么,非要赶我走?” 她当然知道这样直接呛人没好处,一会儿孙唤弟肯定是要装柔弱扮可怜,可她不想忍,上辈子忍来忍去给自己忍出来癌症了。 这辈子她偏要畅快。 “你……” 孙唤弟眼底满是委屈,眼泪无声掉落,捂着脸进了卧室。 顾天明把最后一口饭咽下去,怒斥道:“你就不能省点心?能不能好好说话,我可跟你说明白,住可以!你给我消停点,要是天天搅得家里闹哄哄,立马给我滚蛋。” “是我搅的,还是她挑拨的,你难道看不出来?” 顾挽星也不惯着渣爹,后妈一巴掌,渣爹也是两巴掌。 顾天明生气归生气,他还得去隔壁村干活,一天给十块钱,这样的活,他可不能半途而废。 “我走了,你们都给我消停点,回来我要是听到有人传我们家笑话,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说罢,拿上他的草帽和破外套就急匆匆出了门。 顾挽星看了眼一旁的顾珍珍,对方只一味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她也懒得再陪这母女俩玩,索性直接起身,去了卧室。 于此同时,赵王屯赵家。 刘西凤抱着哭哑了嗓子的赵朝,指着赵丞言和顾月柔破口大骂。 “你让她留下吃饭?你脑子里装的是屎?媳妇都跑了,家也被偷空了!你还心大的吃饭,吃你爷爷个腿儿的饭!赶紧给我滚,别赖在我家!” “骚狐狸!不知好歹的玩意……” 第32章 我要妈妈 “阿言,我还是走……” 顾月柔这次来就是想试探一下,赵丞言到底还有没有钱,要是没有钱,她就要跟他断联了。 谁有空搭理他这么个窝囊废? 白白让她这几天挨了骂挨了打,还惹上一身的臊。 可没想到,赵丞言就说了让她吃饭再走,她都还没答应呢,这话就让眼前这个死老婆子听了去。 这才有了这一场破口大骂。 “妈!你能不能别那么粗鲁,少说几句。咱家东西没了,又不是月柔造成的,你平白骂人也是犯法的,没听公安同志说要讲文明懂礼貌吗?” 赵丞言心底也知道,有些事情,确实是她的出现引起的。 但看见顾月柔受委屈,心就跟针扎一样难受。 “你少在那给我放屁,有空你就自己去哄孩子去啊,怎么还要老子娘伺候你们?” 刘西凤觉得这个儿子真不能要了,她直接把孩子丢在地上,任由赵朝没站稳一屁股摔坐地上。 瞬间爆发出更炸裂的哭声。 “哇啊——我要妈妈!” 赵朝小腿搓着地面,哭起来的动作跟刘西凤撒泼时一模一样。 这一幕看在赵丞言眼里,尤为刺眼,突然脑海中就想起顾挽星轻柔的话语。 ‘孩子现在还小,管还来得及,不然一行一动跟个小泼妇似的,长大了会成为你娘那个样。’ 这话是顾挽星以前跟赵丞言说的,因为刘西凤经常趁她上班之际的八个小时,洗脑赵朝。 妈妈是坏人,妈妈是外人,妈妈跟她不是一个姓流着不一样的血,不亲。 不然赵朝也不会才两岁多,就跟顾挽星疏离成这样。 只要一管孩子,赵朝就会骂妈妈坏,诅咒妈妈去死。 赵丞言看着地上搓脚的孩子,无奈上前将其抱了起来。 “朝朝,你别哭,一会带你找妈妈,你越哭你妈越不回来。” 赵朝闻言停止了哭,哑着小嗓子凶狠地说:“妈妈不回来,妈妈坏,不要朝朝!爸爸,你可以把她绑回来吗?” 顾月柔看着这孩子凶狠的眼神,忍不住嗤笑出声:“阿言,朝朝看来不喜欢妈妈,那为什么还要找妈妈呢?” 她觉得每个孩子都是当娘的软肋,所以想着趁机挑拨一番。 “朝朝要妈妈,讲故事睡觉,还会给我做饺子。” “哦,原来是想吃妈妈做的饺子啊,那阿姨给你做好不好?” 赵朝黝黑的眸子盯着眼前的顾月柔,良久,才淡淡点头:“好。” “哈哈哈,阿言,朝朝喜欢我呢,来我抱抱。” 顾挽星连自己亲生闺女的心都拴不住,反而喜欢自己,这事儿让顾月柔很有成就感,伸出手就抱起来了小赵朝。 赵朝也算配合,任由她抱了过去。 赵丞言看着笑容满面的顾月柔,心里堵得难受,他家里都发生这么多事情了,她还能笑得出来。 刘西凤从院子外边进来看到的就是画面温馨的‘一家三口’,她顿时气了个倒仰,忙把借来的家伙事都放在地上。 从门外找了跟柳条子,悄悄来到顾月柔身后,扬起柳条子就是一下子。 啪—— 顾月柔感受到后背传来的疼痛,顿时尖叫出声。 啪—— “妈!你这是干什么啊?你疯了不成!” 赵丞言自然也没逃过柳条子的‘爱抚’。 啪啪——啪啪—— 刘西凤深知骂人不管用那就直接动手,柳条子被她武得虎虎生风,夹杂着她的雷霆怒意,啪啪抽向二人。 顾月柔往外跑,赵丞言也紧跟其后。 打不到人的时候,刘西凤把地面都抽出好几条沟壑。 可见是真的用力了。 她可算是把人撵出去了,气喘吁吁地把柳条子收起来,砰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双目无神地搬起她借的铲子和几个碗盘,进了屋,把东西放下后,直奔顾挽星的卧室,把她床上的一床褥子和棉被都拿到了她的炕上。 然后,就坐在炕沿上嚎啕大哭。 这好端端的踏实日子怎么就过成这样了呢?就是从顾月柔生的那小瘪犊子把孙女推下水那天开始,好像一切都天翻地覆地变了。 —— 大门外,两大一小此时也起了冲突。 “阿言,往后我们别来往了,这件事情过了后,你别联系我了。” 顾月柔忍着后背的剧痛,满脸酸涩地说道。 “为什么?月柔,你是在怪我吗?” “你妈打我好几回了,你都不帮我,你让我怎么能不怨你?” 她一改以往的温柔,说话语气生硬起来,忍不住带上浓烈的埋怨。 赵丞言见到这样的顾月柔,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他眼底受伤地问:“月柔你是认真的吗?” 赵丞言话音未落,不远处就传来一道不合时宜的嘲笑声。 “啧……真不要脸,家里都啥样了,还在这谈情说爱呢?真不知道家里外头。” “以前咋没发现老赵家这个小子这么不知好歹呢,人老赵那时,多好的个人。”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支书媳妇李梅花和另一个同龄妇女。 两人路过瞧见了就是一顿阴阳怪气的输出,顿时让赵丞言脸上一阵的发烫。 顾月柔也直接将孩子塞进他怀里,二话不说就走了。 “爸爸,我想找妈妈。” 赵朝一直没吃上心心念念的饺子,就觉得只要找到妈妈就能吃上。 因为以前就是那样的,馋什么东西,只要跟妈妈说,下班后肯定会给她带回来。 面对顾挽星这几天的冷落,小小的人还不太明白,只知道妈妈很久没对她笑了。 她也很久没跟妈妈睡了。 赵丞言直到看不见顾月柔的身影,他才收回目光看向怀里的赵朝:“我不知道你妈妈去哪里了。” 他想大概有可能是回娘家了,要么就是上班去了。 猜测后者大一点,因为顾挽星一直很热爱工作,月月劳动标兵的奖金都是她的,除了孩子生病,基本不请假。 “妈妈下班就回来了,会给我带肉饺子吗?”赵朝天真的望着爸爸的脸,问道。 赵丞言重重叹了口气:“大概。” 父女俩还在惦记顾挽星的饺子,而她此刻已经锁了卧室门,拉了窗帘,进了空间。 正一个字一个字地扒拉字典,查得认真呢。 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就想着翻译完,尽快找到适合傅团长的丹药,赶紧给他送去。 她这人最讨厌欠债,这事儿也确实迫在眉睫,万一她的重生,再产生蝴蝶效应,让他提早受伤呢? 毕竟上辈子,她俩就像是三角形的两条边长,他救过她之后,两人再也没见过面。 而这一世,她俩只这几天就见了好几回。 哗啦—— 顾挽星查字典正认真,突然一道剧烈的玻璃破碎声,传进了空间里。 惊得她倏地站了起来,立马闪身出空间。 看着落了一地的碎玻璃,她面上一片阴霾。 第33章 你快打死她 小碎花窗帘被风吹得猎猎作响,顾挽星刚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就看到没关的大门口一抹小小的身影一闪而过。 院子里并没看到人,她还以为是顾珍珍幼稚地想用这种方法不让她住在家里。 原来是街上熊孩子作妖。 很快,屋门响起,孙唤弟那不抬脚走路的踏踏声也随之响了起来。 “小兔崽子——你给我站住——” 孙唤弟一边往外走,一边怒声高喝。 顾挽星见她出去了,便收回目光继续抄写丹药介绍。 这次没进空间,而是直接拿到外边,一开始她是不想把东西拿出来,就怕有什么意外,落在外头。 现在没有自己的房子别无她法,只有谨慎谨慎再谨慎。 顾挽星抄到长春益寿丹时,心里就在想,这玩意会不会吃了长生不老。 不过看介绍说只能延缓衰老,还有温补肾阳固齿乌发的功效。 她便默默记在心里,在功效末尾用笔打了个三角形,这个丹药自己要吃,她前世掉头发掉的厉害,长期的高强度工作和压力,让她内分泌一直都是失调的。 终于,她写到一个不用翻字典都认识的丹药,这顿时让她激动不已。 无波的黑眸也顷刻间亮了起来,里头像是住满了星星,璀璨无比。 清露凝还丸,对于重伤垂危之人有奇效,能迅速恢复伤势,还能挽救濒死之人是救命的良丹。 这不就是她心心念念的丹药吗? 把这药丸给大佬绝对能保住他的腿。 于是她从空间把凝还丸的小瓷罐拿了出来,没想到会是用罐子装的,别的丹药都是小瓷瓶。 这一罐有猪油罐子那么大,她以为罐子里装的会很多,结果里头只有五粒。 顾挽星眼底闪过一抹失望,不过也就一瞬间,物以稀为贵,这么珍贵的东西,肯定不可能批量生产。 她还是很知足的,给大佬一粒,自己还有四粒,说不定真能治疗她的肺癌呢,毕竟这可是丹药啊,说不定这位前辈已经成仙了。 这药丸有麦丽素那么大,颜色是朱红色,上边有好看的金色花纹,她闻了闻没有什么味道。 像她吃的那个固本培元的小药粒,一打开瓶子,药香就会四散扩开。 不过她也没多想,没有药味才是最好的。 就在她想该用什么保存时,会不会过期之类的,就听到外边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要知道,孙唤弟这个人,表面功夫做得一直很好,嫁到顾家庄这么多年,从来没跟左邻右舍的红过脸。 按理说就是街上的哪个小孩不小心调皮打破玻璃这事,直接找父母商议让给按块玻璃就完事了。 完全没必要争吵。 难道是自己回来,气得她找人撒气?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思及此,有点开心,毕竟她们不开心,就是她最大的快乐。 顾挽星把罐子收进空间,单独放在书房的案桌上,以免自己又把大佬的事情给忘记。 然后她便在卧室里环顾一圈,目光锁定写字台上的相框。 相框里的人歪着脑袋看向别处,自认为自己美的不要不要的,其实黑白相片都掩饰不住顾珍珍的丑,她是真的很丑,话说都不如孙唤弟长得好看。 顾挽星毫不犹豫地拿起相框直接就堵在了缺失的那块玻璃上。 这个时候,已经有苍蝇蚊子了,今晚还要住呢,她可不想喂蚊子。 做完这一切,顾挽星姿态从容地出了屋。 外边争吵声混杂着孩子的叫嚎声,而顾珍珍则跪在沙发声,目露担忧地望着外边,都不说出去看看帮她妈一把。 当然这些顾挽星是管不着的,她就是在心里默默吐槽一下。 顾珍珍看到她出来,很是嫌弃地翻了个白眼:“丧门星,你一回来玻璃就碎了。哼。” 顾挽星没搭理她,而是径自出了屋,她要看热闹。 “她孙姥啊,你咋能这么说,俺家外孙可是城里人,人家爸爸可是当官的,你给吓坏了,看人家来不来找你。” 顾挽星一出门听到的就是,李桂花,也就是顾月柔她妈那半是威胁的话语。 不由嗤笑一声,如果没记错,顾月柔男人应该是个卖鱼的,狗屁当官的。 “我管你是什么官,我家的玻璃,你赶紧让人给我装上,不然我就去你家把你家玻璃也打碎,反正你说的,不就是块玻璃吗,块了八毛的。” 孙唤弟尖细的嗓音像是泡沫摩擦玻璃一样,让人听了起鸡皮疙瘩。 顾挽星来到大门口外,就看到两人都掐着腰,正怒视彼此,而顾月柔那个胖儿子正躲在她家门口,脸上哭得有两条浅色的沟壑。 当他看到顾挽星时,小眼睛倏地瞪圆,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存在一般,滋溜一下钻进门里跑了。 “呦~这是挽星?” 李桂花一脸惊奇地看着那道亭亭玉立的身影,没忍住惊呼出声。 那天她只是匆匆跟她走了个对脸,并没看出有什么不同,今天怎么这么好看?李桂花心里暗暗嘀咕道。 顾挽星对上顾月柔的家人,是没有任何感觉的,眼前的人上辈子并没跟她有过任何冲突或者说交集。 而她上一世结婚后就再也没回过家,也没见过这些人,后面她去市里开了店,见到的可能更几乎是零。 其实就连顾月柔,她上一世都没见过。 是如何见面的呢? 她名下的其中一套房产,被业主投诉,说家里吵,她去查看,才知道顾月柔的存在。 当时接到物业的电话时,她正好在医院里确诊了肺癌。 那套房因为是毛坯房,所以当时还很惊恐来的,没人住还有动静,这是何等的骇人听闻。 不过当她赶过去时,才得知那套房已经装修了六年,而且里头的母子俩也已经在那里住了五年之久。 她有很多套房,只是从没买过别墅,有段时间,赵丞言特别迷恋别墅,想来也是装房那段时间前后,应该是她没答应,就直接随便选了一套装了。 前世她就是那个时候见到的顾月柔。 “挽星?艾玛,三婶都不敢认你了,艾玛,艾玛,你咋变得这么好看了,啧啧这皮肤像是鸡蛋清一样,这小身段……” 李桂花目光上下打量着顾挽星,不由啧啧称奇,人怎么能在一瞬间变得这么好看?不是都说她在婆家过的不好吗,怎地瞅着并不像被磋磨过的样子。 顾挽星收起发散的思绪,敛下眼底的滔天恨意,再抬眸眼底已经毫无波澜,她清冷的目光落在李桂花身上。 “三婶,孩子不懂事,你也不懂事?玻璃敲碎了,是该让三叔来给按一块,这不是比爹的事,这是理。” 孙唤弟本来看到顾挽星还挺闹心的,没想到她说的话还挺解气,便临时收起了那些小心思,毕竟如果换做是珍珍出来,那她是不允许的,她闺女可不当泼妇,还没嫁人呢,名声最重要。 李桂花一愣,脸上的笑瞬间被冲淡:“挽星,你咋能向着她呢……” 之所以她这么问,是因为孙唤弟嫁到顾家后,顾挽星就一直跟这个后妈过不去,兴许孙唤弟在别人面前装装样子能唬过去,但她就跟她家隔了一道墙,自然知道这半路的母女俩是有多不合。 故此听到顾挽星向着孙唤弟说话,她有点不可思议。 “我谁都没向着,我向着理,无论怎么说这玻璃是必须给赔的。” “就是,俺家挽星好些年没回来了,好不容易回家一趟,玻璃还给干碎了,你让孩子怎么睡觉,晚上不得进蚊子啊,现在柳絮满天飞的时候,那屋里得多埋汰……” 孙唤弟见顾挽星态度很强硬,她便开始装起了好人,说话语气不似刚才那般咄咄逼人。 谁知她话音还未落,顾月柔家门口里就窜出一高一矮两道身影,小胖子气喘吁吁地怒指着顾挽星尖声告状道: “就是她,舅舅,你快打死她,她打我妈,还打我了。” 第34章 有没有想过他说的是真的 顾栋梁看到顾挽星时,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惊艳。 “挽星姐?是你?” “舅舅舅舅,就是她,她家把我妈打哭了。” 钱旭东小小的人,蹦着高地指着顾挽星继续告状,许是看他舅没反应甚至还拉起他的手,往前拽了拽。 顾栋梁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挽星姐,你别在意,旭东还小。” “他是小又不是傻,有没有想过他说的是真的,不过,打他们的不是我,是我婆婆。” 顾挽星嘲讽道。 闻言,李桂花顿时不干了。 “不是,挽星你婆婆凭啥打小柔啊,怎么的?看我们好欺负啊?” “倒也不是看你们好欺负……”顾挽星哂笑,语气顿了顿,看向钱旭东:“小杀人犯,你跟你姥姥和舅舅说说,到底为啥打你。” 她这声‘小杀人犯’一出口,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 孙唤弟小眼放光,鼻翼煽动得厉害,一看就很兴奋。 李桂花紧皱着眉头,目光不善地盯着顾挽星,因为她知道外孙子这两天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不知道把谁家孩子推河里差点淹死。 闺女没细说,她也没问出来,没想到是顾挽星家。 而被拖出来揍人的顾栋梁则一脸的难堪,正使劲拽住要蹦跶的钱旭东,不让他再往前一步。 气氛一时僵持不下,也是这个时候,顾月柔出现在了巷口。 她正缓步走着,看样子累得不轻。 钱旭东看到他妈来了,登时挣扎着哭闹起来。 “哇哇——哇哇——姥姥舅舅都不帮我,哇哇,妈妈,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顾月柔闻声脚步不由加快。 当她看到站在门口的顾挽星时,脸色瞬间惨白一片。 “你。你怎么回来了?” “怎么,怕我把你的事传出去?”顾挽星平静的说道。 顾月柔闻言慌乱的看向她妈和她弟,见都表情不对,立马上去牵过儿子。 转移话题道:“妈,栋梁,咱们先回家。有事回家说。” “月柔,你是不是做了对不起俺家挽星的事,怎么看着像是在躲避挽星。” 孙唤弟那双眼睛是何等的会看事,见顾月柔躲躲闪闪的眼神,就知道是心虚,两人之间肯定有事。 她知道自己从顾挽星那里肯定不能了解到真实状况,但她会激将法。 套套话还是手到擒来的。 “没有,我们之间能有什么事,是挽星。” 顾月柔不断地给顾挽星使眼色,她不想自己的事情被她家里知道,至少不是现在。 因为她还要在家住一段时间,等她走了,爱怎么传就怎么传,敢做她就没想着逃避。 可现在她妈也在等着她的钱,如果被知道钱没到手,以后也不可能到手,那她妈是最快翻脸的那一个。 顾挽星实在不理解,顾月柔的脑回路,她俩是能挤眉弄眼就能帮着相互隐瞒的关系吗? “呵~勾引我男人,把家里的存折拿给你?你儿子差点杀了我家孩子,怎么知三当三很好玩?你是凭什么觉得我会替你隐瞒这些事的?凭你脸大吗?” “什么意思?死丫头,她说的什么意思?” 李桂花上去就重重推了一下顾月柔,生气地质问道。 顾月柔被亲妈推了个趔趄,也没敢恼。 “妈。有事回家再说。”顾栋梁见状,就想要劝劝,实在是丢人,他这个姐姐确实不是个好的,结婚前勾三搭四,他都看到过。 可没想到结婚后还这么乱来,更没想到还勾搭到邻居家。 顾挽星也是他从小叫到大的隔壁姐姐,他姐简直了,他都觉得没脸。 李桂花还是很听儿子话的,作势就要往家走。 想着回去问明白,到底咋回事。 结果顾挽星又开腔了,因为她看到好几个婶子正好过来了。 “顾月柔,你觉得我男人好,那就拿去,我让给你,但是请你不要拿我辛苦攒下的钱。” 她声音高昂,一脸的愤然,刚好几个妇女走到这边。 听到的就是这样一句话。 “我没有,我什么时候拿你的钱了?”顾月柔想也没想地否认,因为她确实没拿。 这事就是说破大天,她都有理,赵家丢的东西都与她无关。 三个妇女分别是前街的两妯娌和回娘家的大姑子,老大媳妇叫赵红,老二媳妇叫冯小燕,大姑子叫顾美丽。 顾家庄都姓顾,甚至拐七拐八的都能沾点亲带点故的。 “挽星,老姑没听懂,你说啥?月柔要抢你男人?” 顾美丽打破了剑拔弩张的气氛,一脸疑惑地问道。 “是的,老姑,她说她家缺钱,找我男人借一万,结果我男人说钱丢了,你们说这钱到底去哪了,家里的东西也一夜之间都没了,你们说蹊跷不蹊跷……” 她添油加醋的将最近发生的事情,都陈述了一遍,听得这几人是目瞪口呆。 都觉得太戏剧性了,二人转都不敢这么演呐,咋的她去借钱后,人家家里就遭了贼,还那么大一笔钱,哪里来的脸。 “月柔这孩子从小就浮躁,没想到大了成这样,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可不,我刚嫁过来那会就说咱这边的几个小丫蛋,就数前边二丫最老实,挽星最善良,月柔最奸,嫂子那时你还说我看的不对。” 俩妯娌毫不避讳的开始讨论起顾月柔,气的李桂花想上去挠人。 “别在那逼逼赖赖的胡说八道,她们千好万好都没我家月柔嫁的好,证明还是不好,哼,走,回家。” 李桂花恶狠狠地瞪了那三人一眼,拉上顾月柔就往家走。 大门哐当一下,被关上。 惊得那三人撇了撇嘴,又同情地看向顾挽星:“挽星,你别怕,她敢作妖咱全村吐口唾沫都能淹了她,真是跟她娘一样样的,一路货色。下贱,总觉别家的男人好,呸~” “就是,真是没见过这么嚣张的,还要借一万,她咋不看看她值不值一万,哈哈,笑死了,长那样那个傻子栓都看不上她,还市里,我听说她男人好像是小市场上的二道贩子,卖鱼,也不知道真假。” “那还整天吹吹牛逼说是当官的。” 三人说罢哄堂大笑。 孙唤弟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看来还是得想个招把顾挽星弄走,如果真离婚了,住进家里那就不好办了。 她没跟旁人打招呼,步履匆匆的进了院子,至于玻璃的事情还是得等顾天明回来,让他去找顾老三交涉。 “挽星,我们也走了,有空来家玩哈。”冯小燕笑着说道。 “好。”顾挽星微微颔首。 相信有这几人的传话,很快整个庄里都会知道顾月柔拿了她一万块钱的事,往往传话肯定会有几分夸张。 看着三人交头接耳地走远,她也进了院子。 只是还没等她走到屋门口,身后就传来一道男人的呼唤声。 “挽星~” 第35章 对不起我错了 闻声,顾挽星转过身。 就看到赵丞言推着自行车站在门口,而自行车前梁上还绑着小座椅,上头坐着赵朝。 她没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挽星,你回家也不跟我说一声,朝朝哭着找你,没办法,我把她带来了。” 赵丞言语气很是温和,是顾挽星两辈子中第一次听到他这么温柔地对自己说话。 没有惊喜,有的只是恶心反胃。 看到男人满脸的讨好,顾挽星只觉嘲讽无比。 “我回家为什么要跟你说?” 此刻她后悔没把大门关上,暗道晦气。 赵丞言闻言,有一瞬间的恼怒,不过想到此刻的状况,他不得不放低姿态。 “挽星,你说的那叫啥话,咱家现在这个情况,别的不说,至少你走的时候该把朝朝带着啊。” 家里什么都没有,孩子想吃饺子,都满足不了。 顾挽星若有所思地看向乖巧不出声的赵朝,如果单纯地看,谁能知道这长得玉雪可爱的小东西会是个恶魔。 她是绝对不会要这个孩子的,如果可以,她想跟她断绝关系。 “你问她愿意找我吗?她已经被你妈教得只认你们赵家人,我怎么可能带得走她。” 顾挽星只觉嘲讽至极。 或许有些人可能说,这么小,是不是教导一下能改好,狗改不了吃屎。 本性是改不了的,上一世她也很用心的在教导,那时想只要赚了钱,买上房,远离刘西凤,孩子自然而然地就会亲她了。 可想法就只是想法,她怎么捂都捂不热那孩子的心,是自己太过愚昧,才相信血脉亲情。 血脉有时候在巨大的利益面前,真的狗屁都不是。 不然她怎么会落得那么个下场。 赵丞言才不管顾挽星说啥,他来是有目的的,所以无论她说什么,都会把孩子留下,只有孩子才能改变她的主意。 所以他直接把朝朝从自行车上提了下来,推了推孩子:“你去找妈妈。” 赵丞言本来还想碰到顾天明,或许他会留下自己吃顿饭,然而他环顾一圈都没看到那个只见过两三次面的岳父。 心里不禁有些失落,他一天都没吃饭了。 “妈妈!朝朝要吃饺子,为什么不给朝朝做!” 赵朝倒腾着小腿,就朝着她奔过来,一边跑一边幽怨的说道。 顾挽星没等她过来,径自朝外走去。 赵丞言见状眼底盛满希冀地望着她,以为她肯定是见自己来找她,有所动容。 “你把孩子带回去,这样的话,我们离婚后,她也不至于每天找我……” 话落,顾挽星自嘲一笑:“也是,她怎么可能会找我,是我想多了哈,其实我的意思是,现在减少见面,这样离婚后会少很多麻烦。” “顾挽星——你疯了?” 赵丞言简直要被气吐血,这个死女人整天想着离婚离婚,他又没做对不起她的事情,凭什么要离婚? 顾挽星被赵丞言的突然发作,吓一跳。 “我看是你疯了,吼什么吼?我已经找村支书开好了你的户口证明,明天咱们民政局见,你要不来,别怪我搅得你工作都没得干。” “顾挽星,我是不会离婚的。”赵丞言很是坚决的说道。 “那我就去你厂里,找你们领导评评理,看看到底谁有理,你都有一万块钱借给顾月柔,我是不是得问问你们领导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闻言,赵丞言瞳孔骤然紧缩,眯起眼睛打量着最近变化巨大的女人,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点什么。 结果,她除了气息有些紊乱,表情依旧平静,尤其是那双黑眸,沉静得令人可怕。 “我的钱是跟狗子和生子他们去穗城倒腾货赚的,跟厂子里没关系,你不要无理取闹,钱的事确实是我不对,我道歉,以后有钱都给你保管,我保证不会隐瞒你了,咱别闹了行不?你忍心看赵朝没有妈妈?我们俩少了任何一个,孩子都是最可怜的,别生气了,行吗?对不起。我错了。” 赵丞言这次姿态放得更低,眼底隐带祈求之色,看着眼前变得十分陌生的女人,他心底涌起无限的自责,其实她挺好的,过日子是把好手,是自己的疏忽才导致她如今变成这个样子。 顾挽星转身看了眼窗户上抻着脖子看热闹的那对母女俩,不由冷笑一声。 “妈妈。”赵朝跑过来抱住她的腿,仰着脸期待地望着她。 顾挽星只冷冷看了孩子一眼,便将目光落在赵丞言脸上:“对不起有用吗?像你这种小人,畏威不畏德,完全不必跟我道歉,我只需要你跟我离婚,那样我会感谢你八辈祖宗。” “我是不会离婚的。” “不离啊,那好办,你把借给顾月柔的钱拿来,我们不离婚。” “那个钱你明知道我没借,是丢了,为什么你不信。” “是你告诉我有一万五的,顾月柔去了一趟,你告诉钱没了,你觉得我信吗?我现在完全怀疑是你俩里应外合把家里的东西都弄没了,好逼着我离婚,对,我猜得对。”顾挽星笑得灿然,沉寂无波的黑眸流转间闪着细细碎碎的光。 看得赵丞言晃了神。 “你兼简直是胡说八道,我没有,月柔也没有。” “看,听不得你家月柔半点的不好,我只不过说的是猜测,你这么焦急干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顾月柔才是你老婆呢,真可笑,行了赶紧滚。” 顾挽星实在是不想再继续纠缠下去,感觉再说下去,要吐了。 屋里的孙唤弟见人都快被顾挽星撵走了,忙从屋里出来,笑眯眯的道: “艾玛,这是小赵?小赵你咋来了?是来接挽星的吗?我就说小两口哪有隔夜仇,快进屋坐,别在门口了。” “婶~”赵丞言看到胖乎乎的孙唤弟,脸上一时有些不自在,别扭的喊了一声。 “哎哎,走进屋坐,艾玛,这是朝朝?朝朝,还认得姥姥不?记不记得在镇上咱们见过呀,还记得吗?” 孙唤弟看到朝朝时,眼底闪过一抹浓浓的不喜,稍纵即逝。 真是谁家的孩子随谁,真真是随了她那个妈,这么小就长得一副狐媚相。 她的两个孩子从小都没长得这么好看过,所以对于别人家孩子长得好看这一点,孙唤弟一直都嫉妒,她也从不去逗弄人家的孩子。 不过为了维持好自己的人设,孙唤弟还是把赵朝抱了起来,假装很是亲昵地蹭了蹭孩子的小额头。 赵朝根本不认识她,小眉头紧紧皱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孙唤弟。 像是要把她的脸瞪出两个洞来似的,盯着她脸上的笑都有些维持不住。 她不得不移开视线,转移话题: “进屋,挽星,赶紧让小赵进屋啊。” 孙唤弟宛若一个慈爱母亲,热情地把赵丞言往屋里让。 赵丞言偷摸看了一动不动的顾挽星一眼,见她眼底有笑意,以为她也想让自己留下来,便顺势点了点头,推着自行车就往院子里进。 话说他结婚五年,这才是第二次来岳父家。 等他将车推到院子里后,顾挽星才幽幽开口:“谁让你进去的?” 第36章 原来是三百五 “挽星我……” “你什么你,赶紧带着孩子走,别让我说难听的。” 也不知道谁给他的脸,还进去了,顾挽星只觉可笑至极。 “妈妈。抱。” 赵朝在孙唤弟怀里蛄蛹了几下,朝着顾挽星伸出了手。 “让你姥抱着,好不容易装一回。”顾挽星冷笑道。 “挽星,你怎么就跟吃了枪药似的。” 孙唤弟面子上有些过不去,没忍住训斥出声。 “婶。您别生气,挽星最近心情不好。”赵丞言忙笑着打圆场。 顾挽星看着两个烂人,一唱一和的,被逗笑了。 不过笑意并未到达眼底。 “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别在这像跳梁小丑一样,你们都是我的谁呀,搞得像关系多好似的。” 她知道孙唤弟想干嘛,无非就是想让赵丞言把自己接走,那样她闺女就不必腾出房间,往深了说,她也是怕自己在家,她不好搞小动作,不然房子怎么能到她儿子手中。 所以根本就没必要想跟她们废话,装来演去的真挺累。 “顾挽星,你怎么说话啊,我妈让你对象进屋有错吗?给你抱孩子有错吗?你怎么能那么说,是,我妈是后妈,可我妈对你比对我都好,你还想要怎样?” 顾珍珍在屋里实在听不下去,摔门而出,大声吵嚷道。 她的到来,让孙唤弟脸色难堪地落下了泪,当然这个难堪是顾挽星给的。 顾挽星一看她这样,更是笑了,情绪稳定才能让对方生气:“哦?我怎么不知道你妈对我比对你都好,你要不要考虑清楚了再说,撒这样的谎,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谁撒谎了。”顾珍珍眼神闪烁不定。 “那你说说,她都怎么对我好了?来?要不把彩礼钱还我,三百,拿来。” 顾挽星朝着孙唤弟伸出了手。 孙唤弟也顾不得委屈地掉眼泪了,张嘴就反驳:“什么彩礼钱?我可没拿你的钱,钱都给你爸了你可别胡说。” “是吗?我怎么记得你说赵丞言没给你彩礼钱呢?自己撒过的谎都忘记了?” 孙唤弟忙去看赵丞言,见他脸色有些黑沉,还想着解释找补一下。 是的,当初顾挽星确实找她要过彩礼钱,她说根本没见,还说搞不好是她对象根本就没放在箱子里。 这么些年过去了,现在又提起来,她可没有三百五十块钱给她。 “三百五十块钱,我放在装被子和新衣服那个箱子里了。” 赵丞言沉声道。 “哦。原来是三百五啊,我还以为是三百呢,那行,给我,你拿不着我的彩礼。” “我!我没拿。” 孙唤弟还企图狡辩。 但顾挽星不吃她那一套:“你最好想清楚再决定说拿没拿。” 她冷漠的眼神,仿佛是从黑暗中滋生出的寒冰,让人不寒而栗。 孙唤弟被她盯着,冷不丁打了个寒战,垂下了头不再去看她那可怖的眼神。 顾挽星懒得继续跟她们口舌之争,直接进了屋,一群不做人事的渣渣。 顾珍珍欲言又止地看向赵丞言,虽然这个男人穿得不如以前得体,但她还是忍不住感叹,长得是真带劲,只比她喜欢的人差那么一点点。 心里不禁幻想着,如果自己跟这么俊的男人结婚是啥样,不由得面红耳赤。 顾珍珍的目光太过热烈,导致赵丞言有些不自在的蹙了蹙眉。 赵朝看着妈妈进了屋,就挣扎着从孙唤弟怀里下来了。 自己来到屋门下,朝着里边喊妈妈。 不过顾挽星并不理会。 一时,院子里的气氛有些尴尬。 赵丞言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站在那里无措极了,对顾挽星的不满此刻已经到达了顶峰。 还是顾珍珍率先打破了这一僵局。 “姐夫,进屋坐坐,我爸一会就回来了。”顾珍珍比较喜欢长得好看的男人,顾挽星结婚时,她就是太小,不然她高低跟她争一下。 这个男人虽然不如那天那个,但也算长在她的审美上。 所以看向赵丞言的眼神都是泛着花痴的。 孙唤弟想让他把顾挽星赶紧弄走,所以也附和着让他进屋。 赵丞言在母女俩的软磨硬泡下,就真的进去了。 顾挽星没出卧室,而是在空间的书架上找了个盒子将一枚清露凝还丸装了起来。 思忖着明日去柳西屯,跟大佬如何说这枚丹药的功效。 外边热络的谈话声她充耳不闻。 不过要是不知道内幕的人,看到外边的画面还真以为是实实在在的一家人。 孙唤弟给赵丞言沏了茶,还破天荒地拿了花生和毛嗑。 顾珍珍紧挨着赵丞言坐在沙发上,故意挤在一起,分明是三人坐的木制沙发椅,她非得贴着人家坐。 时不时还会逗逗赵朝,看着其乐融融的。 “小赵,你们家到底发生了啥事。怎么挽星非要离婚。” 孙唤弟一脸担忧,开启了套话模式,因为顾挽星说的借给顾月柔一万,她听进去了。 “婶,我们家遭了贼,一夜之间家当被搬了个精光,已经报案了,派出所的公安同志让回家等消息。” 赵丞言放下手里的茶碗,如实说道,视线一直跟随赵朝。 赵朝许是刚到了一个新环境看什么都十分新奇也不哭了,自己走来走去的,这看看那瞧瞧的。 “那还能找回来不?挽星说你借钱给隔壁那个月柔,是真的?” 赵丞言没想到顾挽星什么都说,虽然有些不悦,但还是点了点头算是应了。 “你这孩子是不唬,咋能借给她钱呢,她都没有工作,拿啥还。” 赵丞言以为这个后丈母娘是为他们那个小家好,认真听着,没反驳。 孙唤弟可心疼坏了,那可是一万块啊,为什么不能给她,要是拿来给她儿子,那这辈子都不用愁了。 她异想天开地想着。 一直到傍晚,顾天明才回来,不过,回家看到赵丞言时,他没给个好脸色,倒是看向赵朝的眼神,不自觉地温和了不少。 “老顾,小赵都来一下午了,不如就让挽星回去。”孙唤弟跟着顾天明进了卧室,一边给他拿干净的衣服,一边小声规劝道。 “挽星都要跟他离婚了,你让他进来干啥。” “这不是女婿嘛,我要给人家撵出去,人家外边人怎么看我,说我这后妈当地,女婿都不让进门?” 顾天明换好衣服,白了身侧的人一眼:“那女婿进门都这么久了,晚饭时间了,你都没张罗饭,你不是后妈是什么?” 闻言,孙唤弟哑然,她确实没准备让他们留下吃饭,想着等顾天明回来,直接让顾挽星跟着回家的了。 “我这就去准备,这不是说话说得忘了嘛。” 顾天明冷笑,看着落荒而逃的背影,眼底逐渐涌上一层怒意。 真当他是傻子看不出她的小心思,就是不想让挽星回家住,所以这么上赶着把姓赵的留下。 怪不得人家说,娶妻娶贤,后续上的就是不如原配,什么都要算计。 好巧不巧的今个老顾在外边听了一段续弦老婆领着亲儿子霸占后爹财产的八卦,他就不自觉地往自己身上代入,思来想去一下午,果然都是有迹可循的。 就在这时,外边传来顾挽星的笑声: “你们俩这是干嘛呢?挨那么近,顾珍珍你直接坐他腿上得了。” 第37章 不离也得离 顾挽星下午忙完,便在空间里炖了大骨头,无聊间又眯了一觉,醒来发现赵丞言竟然还没走。 她合计出门赶紧把他撵走,谁知一出门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赵朝安静的坐着小马扎在吃东西,赵丞言生无可恋地侧身坐着,看着避之不及的样子。 而顾珍珍就舔着个脸,正花痴地望着赵丞言,说得唾沫横飞。 两人几乎零距离。 “珍珍,你这是干啥,还不快起开。” 顾天明闻声从卧室里出来,看到这一幕很是愤怒。 不知道小闺女家家的怎么能这么不知好歹,又不是个小孩。 “爸,我就是陪姐夫说话而已。”顾珍珍被吼了,也没有说立刻离赵丞言远一点,还企图狡辩。 “用你陪?”顾天明疾言厉色道。 “我姐睡大觉,那总不能让姐夫自己在这坐着。” 顾天明跳脚,气急败坏道:“你先给我起开。” 顾珍珍见他真的发火,这才不情愿地往左侧挪了一下屁股。 顾天明:…… 看来女大不中留,还是得尽早嫁出去,不然这么不要脸传出去没人要,再砸手里。 顾挽星没忍住嗤笑出声,笑得眉眼弯弯,看上去真的很开心。 她的出现,也成功引起了赵朝的注意力,忙从小马扎上下来,朝着她奔过来一把抱住她的腿。 “妈妈,这是你的家吗?我可以住这里吗?” 赵朝虽然小,但她不傻,会看谁家好,谁家不好。 顾家是几年前才收拾的房子,家具都是新的,不然也不会有沙发这么高级的东西了。 所以小孩子觉得这里比她家新,就想着是不是可以不走。 小孩子的嫌贫爱富,几乎难以遮掩。顾挽星低头看着她,直接严词拒绝,甚至委婉一点的解释都没有。 “不可以,这不是你的家。” “挽星……” 赵丞言觉得顾挽星最近很过分,她真的在有意疏远孩子,意识到这点,心底荡起一抹慌乱。 难道她是真的想要离婚? 自始至终他都以为顾挽星是在气头上,过段时间,消了气就好了。 “来,朝朝到姥爷这里来,你妈说的不算,姥爷说的算,你问我,我就答应你,来……” 顾天明坐在了赵朝坐着的小马扎上,笑容慈爱地对着小姑娘招了招手,眼底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顾挽星心底诧然,老顾这副模样好像在她妈去世后,就在也没露出过。 她一开始以为他是思念她妈,所以才收敛了情绪,不外露。 可他转手就娶了孙唤弟,对小自己三岁的顾珍珍就和颜悦色,对自己却再也没了往日的慈爱。 赵朝感受到顾天明的善意,立即松开了抱着妈妈的手,哒哒哒地跑向顾天明。 “姥爷,我可以住在这里吗?” “当然可以,哈哈哈,姥爷家就是你家,随便住。” 顾天明难得开怀大笑,看得孙唤弟几乎要拧碎了厨房门上挂着的布帘子。 顾珍珍看到这一幕也有些吃味,白眼几乎翻上天。 赵丞言却是十分开心,只要这个便宜岳父喜欢孩子,那顾挽星肯定就跟他离不了婚。 顾挽星心底冷哼,前世一提到这个姥爷,赵朝可是唯恐避之不及的样子,甚至说起她的娘家,她都是不屑走开,完全不听。 现在倒是完全变了一副样子。 “住什么住,小孩子家家的喜新厌旧,不许住这里。” 说罢直接转身进了屋里,徒留客厅的几人,面面相觑。 “叔,您别生气,挽星这几天心情不好,家里又遭了那种事情,所以您别怪她。” 赵丞言这时又出来找存在感。 “就是就是老顾,别生气,一会挽星就跟小赵回去了,你跟孩子生什么气。” 孙唤弟也跟着附和道,同时还不忘朝着自己闺女挤了挤眼,示意她赶紧来帮忙。 顾天明从几人脸上一一扫过,感觉莫名其妙,他啥时候生气了。 不过感受到腿上坐着的小东西,他此刻没空搭理他们。 赵朝长相随了爸爸妈妈的优点。 可能是女孩的原因,乍一看上去,像极了顾挽星小时候。 顾天明心底感触最深,闺女小时候就这样,香香软软的白团子,他很喜欢。 虽然那个时候很多人都传这个孩子不是自己的种,那他也不在乎。 因为他爱惨了白清。 白清生挽星的时候怀孕才七个多月…… “姥爷,我饿了。”赵朝脆生生的声音打断了顾天明有些飘远的思绪。 他回过神,笑着道:“好,一会你姥姥,就给你做饭了,咱们去看看找点吃的好不好。” “嗯。” 顾天明抱起赵朝来到厨房,发现孙唤弟就切了一盘子酸菜,还有一把小葱。 “你这是准备……炖酸菜?” 孙唤弟以为是闺女进来了,就没抬头,还一直摔摔打打的。 可听到男人的声音时,她猛然看过来,很是心虚地讪笑道: “老顾,咱家也没有东西招待小赵啊,要不你去镇上买点啥?” “招待他做什么,是朝朝得吃点好的,不是有我昨天买的烧鸡,你拿出来,撕个腿给朝朝吃。” 顾天明理所应当的说道,眼神中透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威严。 孙唤弟面色难看至极,她不想把肉拿出来招待那个小贱人。 “怎么?快点啊,不吃该坏了。” 其实烧鸡中午就想吃来的,只不过孙唤弟没拿出来,他也就没问。 在顾天明眼神的震慑力下,孙唤弟到底是不情愿地从碗架里拿出了那只油光铮亮的烧鸡,撕了个鸡腿。 等他抱着孩子走出厨房的时候,赵丞言已经不在客厅了。 “人呢?”他好奇地看向顾珍珍。 顾珍珍看向东边卧室,撇了撇嘴。 卧室内。 顾挽星坐在窗边的写字台旁,正在写接下来的计划。 恰在这时,赵丞言掀开珠帘进来了。 “挽星,你今晚回家吗?” 顾挽星随手把本子扣上,转身看向赵丞言,语气是难得的没有嘲讽:“你是不是想跟我谈谈?” 赵丞言眼睛登时亮了起来:“嗯,我觉得我们之间有误会。” “没有误会,我只有一个问题,怎么样才肯离婚?”顾挽星平静道。 对上顾挽星那双坚定冷静的眸子,赵丞言彻底破防,他语调不由拔高: “顾挽星——你不要得寸进尺,我都已经道歉了,为什么总想离婚,就不能想想孩子?别忘了,是你要嫁给我的,当初如果不是你,我会娶……” 突然他听到门口传来珠帘碰撞的声音,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忙噤了声。 顾挽星淡笑:“你会娶顾月柔是,没事,你现在也可以娶,我这不是都说给她让位了?你们还要我咋做?” 她无所谓地挑了挑眉。 这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更是刺痛了赵丞言的心。 “我都跟你说了,我和月柔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行,你别说了,我也不想知道,我现在只是想离婚,所以麻烦抽空咱们民政局走一趟。” 顾挽星虽然是商议的口吻,但清凌凌的眸子里却满是不容置疑。 赵丞言,这婚,你不离也得离。 第38章 我可受不起 “顾挽星我再说一遍,我跟月柔之间什么都没有!” 赵丞言依旧死鸭子嘴硬,此时他火气已经直冲天灵盖,若不是迫于顾天明在门口,他真想给眼前这个女人一巴掌。 顾挽星看他恨得咬牙切齿,无奈道:“我觉得你有必要了解一下‘精神出轨’这个词。并不是非得身体接触才叫出轨,精神出轨也是出轨,你心中会暗暗拿我跟她作比较对不对?你觉得她既温柔又大方对不?而我又俗又烦人对,所以咱俩没必要继续纠缠,对你我都不好。” 她很是语重心长,观察赵丞言发现他脸上有一丝动容,刚想逮着机会再给洗洗脑。 就见老顾冲了进来,而且上去就是给赵丞言怼了一拳。 砰—— 重重的一拳落在赵丞言那张本就伤痕累累的脸上,为他的左眼圈又增添了一抹色彩。 他闷哼一声,后退好几步,才稳住这巨大的冲击力。 可见顾天明是真的用了力。 他目光不善地盯着眼前这个三心二意的人,眼底是细细密密的红血丝,语气森然道:“我说挽星怎么要离婚,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跟你说赶紧离,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拳头捏得咔咔响,可见是气狠了。 顾挽星看着突然像个父亲的顾天明,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其实心底多少还是有点动容的,但她不相信她重生一次,就会把顾天明感化觉醒。 那个为了继女会扬起手煽她巴掌的爹,怎么可能会性格突变?估计就是觉得要离婚,他面子上没光,所以才大动干戈地来了这么一出。 赵丞言对上顾天明,心里是有点惧怕的,以前他总觉得顾挽星跟娘家不来往,没人撑腰,他妈即便过分一点也没什么。 现在顾天明的态度,让他怎么能不心虚恐慌? “叔,我承认有些事情是我做得不对,但我喜欢挽星,我祈求你们给我一个机会,一个赎罪的机会。”他说着,十分郑重地朝着顾天明鞠了一躬。 顾挽星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毫无反应。 顾天明一下躲开他的鞠躬,嫌弃地摆了摆手:“你别,我可受不起!你麻溜跟她离婚,我们好说好商量,不然我顾家绝对不让你好过。” 顾家虽然就他自己,但堂兄弟多,堂侄子也多,收拾这么个玩意还是很轻松的,所以他很有底气。 而且他还发现这个瘪犊子没喊过他一声爸,就这么个玩意,不离还等啥? “叔,我真的知道错了,我跟月柔就是普通的朋友关系,她找我借钱,我不好意思不借,旁的关系一点都没有!我也没有挽星说的什么精神出轨,肉体出轨,我就是一心工作,冷落了挽星而已,天地良心,如果我要是做过对不起挽星的事,老天都不会放过我的。” 赵丞言字字恳切,句句用心,眼底是浓浓的歉意,看向顾挽星时,又是那么的深情,一时搞得顾天明又有些犹豫了。 万一,万一真的改了呢? 这年头,结婚离婚又不是过家家,谁又能保证再找一个会比这个更好。 所以他想看看逆女怎么说,结果就见她半挂着椅子靠背上,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顿时气了个倒仰。 合着她一直在看戏,根本就没走心。 “你怎么说?”他没好气地问道。 “我?我要离婚。”顾挽星面不改色的说道。 赵丞言很是受伤,看着几乎都快哭了。 争辩一晚上,直到赵丞言离开顾家,顾挽星都态度强硬的要离婚。 他离开的时候,想着明天再来,总会打动挽星的,因为之前他也是被她一次次的打动,才同意结婚。 反正他是不会离婚的。 甚至他都做好了准备,如果万一真的离了婚,那他也要好好把她追回来。 顾挽星可不知道狗男人的心思,赵丞言是走了,但却是把赵朝留下了。 “你去找你姥爷睡,我这睡不下。” 现在顾天明已经把两张单人床拼凑在一起的大双人床给挪开了,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 只不过原来隔在中间的布帘没了,顾挽星准备明天再扯一块挂上。 原来她是准备去镇上找房子,听林老板说要去市里,那她也就改变了主意,也直接去市里。 上一世她租的那个门店是一对老夫妻的,人家是一九九一年上半年才腾出房子,正好让她赶上顺手租了下来。 现在距离那个日子还有将近两年,所以就想着在镇上过度一下。 如果跟林苑饭馆合作,那改变一下计划也是可以的,故此这段时间只能住在家里。 赵朝黑黝黝的眸子怨恨的盯着妈妈,小嘴嘟的老高。 “哼,我才不跟妈妈睡。” 顾天明弄完了床,瞪了闺女一眼,忙蹲下轻哄外孙女:“你妈这床太窄了,睡不下。今晚跟姥爷挤挤。” 他看向赵朝时,眼神是慈爱的,看得顾挽星嘴角一阵抽搐。 就觉得顾天明在抽风,只是不知道是哪股风。 “老顾,跟着我们不合适。”孙唤弟晚上还想洗脑这个死老头子呢,弄个小贱人去那屋,多不方便。 顾天明今天对孙唤弟很不满,所以没搭理她,晚上到底是没把那只鸡拿出来,对白天听到的那些半路夫妻的话,再次记在心里还把自己深深代入了。 “不,我要回家。”赵朝此时也来了脾气,凶巴巴的瞪着顾挽星,说道。 “要回你自己回。”顾挽星眼神凌厉语气冷淡道。 “哇——” 赵朝被她的眼神吓到,哇哇大哭,本就不顺心,现在一向对她温柔的妈妈,突然这么恐怖,一时委屈上头,哭的撕心裂肺。 顾天明哄了半天,才把赵朝哄好,为了不让闺女再惹哭孩子,他索性抱起孩子回了自己屋。 顾珍珍让赵朝烦的不行,但她知道今晚继父发火了,当着他的面一个字都不敢多说,一晚上都很老实。 直到都睡下了,她躺在靠窗的那张小床上,才开始阴阳怪气地骂人。 不过顾挽星现在的嘴也不会让自己吃亏,都一一怼了回去。 夜,清冷的月光透过薄薄的窗帘,倾泻进屋里,让卧室里光线都亮了不少。 后半夜,顾珍珍那边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顾挽星这才收起了心中的警惕,重活一世,她谁都不信,小时候跟顾珍珍睡在一屋,没少被她整蛊。 放松下来,甚至还仔细听了对面卧室里一耳朵,都是孙唤弟在单方面挑拨,顾天明破天荒地没接她话茬,小声哄孩子讲故事。 顾挽星没听到自己想听的,索性就不稀得听了,心里盘算起明天去柳西屯的事情。 最主要是给大佬送丹药,有了这枚丹药相信这辈子大佬定能保住腿。 慢慢的,顾挽星闭上了眼睛。 只是她闭眼的瞬间,旁边床上的人却是睁开了眼睛。 黑暗中正晦暗不清的盯着她。 第39章 傅家 黑暗中,顾珍珍看着床上的人,眼底恨意丝毫掩饰不住。 “不想睡就出去,敢作妖试试。” 顾挽星慵懒低沉的嗓音自安静的屋内响起,惊得顾珍珍一激灵。 “哼。别得意得太早,看你爸怎么收拾你。” 顾珍珍冷哼一声,翻了个身,回头朝里,没再出声。 心里却是暗戳戳地想,小时候都能做到的事情,大了那还不是手到擒来,让她妈哄哄顾天明,相信用不了几天,顾挽星就得卷铺盖滚蛋。 顾挽星嘴角上扬,自从吃了那枚固本培元的药丸,她的五感就特别敏锐。 如果仔细点,她甚至都能听到巷子口的动静。 …… 一夜无梦。 翌日一早,顾挽星伴随着鸡叫声早早起了床,此时才早上五点半。 她在一家子都还没醒的时候,就骑上自行车出了门。 至于赵朝由谁看着,那根本不在她的考虑范围,谁留下的谁就看着呗。 清晨的屯子,小道略显宁静,只有偶尔树上传来的鸟叫声,让人听了忍不住想放慢脚步。 顾挽星骑自行车往镇上去,半路找了无人小道收起自行车,徒步进了山。 然后从隐秘的林子里进了空间。 空间经过这几天的布置,已经很现代化了,虽然还不比后世,但有煤气,打火就能做饭,还是很方便的。 她先去后边用井水给那些药材浇了浇水,旋即在井边洗脸刷牙,看着空间里绿茵茵的草地,心情是说不出的美妙。 了望远方,云雾缭绕的大山中也充满了神秘色彩,让她忍不住想要去探索一番。 早上就啃了一块昨天酱的大骨头,依旧是热的,她吹了好久才能入口。 棒骨被炖得软烂入味,肥瘦相间的肉吃进嘴里,唇齿留香。 吸溜一口q弹的骨髓,香的她恨不得要吞掉舌头。 暗自感叹大口吃肉的感觉真好,倒也不是她爱吃肉,只是现在的自己实在太缺油水了,脑海中馋的都是那些大荤大肉之类的。 胃口很小,所以只啃了一块就饱了。 为了补充蛋白质,她还强吃了一个煮鸡蛋。 吃饱喝足,这才出空间,从林子里钻出来。 等顾挽星重新骑着自行车走在路上已经七点了。 她今天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去供销社和食品商店买点礼品。 要去大佬家感谢,总不能只给一枚丹药。 如此想着,她蹬自行车蹬得更快了。 于此同时,柳西屯的傅家。 傅峥一早起来晨练完,便主动做了早饭,随后就是将自己有限的几件衣服都洗完晾出来。 “哥,不是说我帮你洗吗?你咋自己洗完了?” 一道爽朗的女声,脆生生地自傅峥身后传来。 傅峥把最后一件衣服展平整,才转过身,宠溺一笑:“我自己洗就行,饭做好了,赶紧吃完就去上学。” 他笑起来时眼尾会往上勾,眸光潋滟如晴水,看的傅依依轻皱小鼻子:“哥以后你要多对着女生笑,知道吗?这样才能尽快给我找个嫂子。” 她都觉得她哥长得俊,估计别的小姑娘看到她哥笑应该也稀罕。 傅峥脸上的笑瞬间僵住,无视妹妹那贱兮兮的笑,直接进了屋。 傅依依也不恼,手上麻利地辫着头发,还认真地检查了一下她哥洗的衣服,见都洗得干干净净才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 看着她哥仓促的背影,小姑娘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 她今年十六岁,在镇上上初中,是傅峥唯一的妹妹。 两人差八岁,所以傅峥很宠她,平日子在南边只要有新奇的小玩意就立马往家邮寄。 所以这小姑娘从头发丝到脚后跟全身上下都很精致时髦,都是来自哥哥满满的爱。 傅依依成功帮她妈催了一次婚,心情好的不得了,进屋吃饭,吃的都特别香。 “快吃,赶紧的,都七点多了,半个小时你能到校吗?天天迟到,就不能早起一会?” 这时,傅母张玉兰板着一张脸,对着老闺女就是一顿的输出。 “妈,没事,我迟到少干值日。”傅依依没心没肺的笑道。 “一天天净小心思,你说说那点子心思就不能用学习上?真是干啥啥不行,小聪明第一名,小点口,饭桶吗?” 张玉兰看着闺女狼吞虎咽的样子,没忍住剜了她一眼。 一家三口围坐在桌边,安静吃饭。 傅峥的手艺很好,他自己上山打的野鸡,兔子,还有山上的那些珍稀蘑菇,都是他进深山弄的。 早饭他做的肉末面疙瘩汤,肉是兔子肉剁碎的,浓稠的面疙瘩汤里边还有胡萝卜粒和翠绿的小野菜,红配绿看着就有食欲。 “大儿,妈知道你是最孝顺的,能答应妈个要求不?” 张玉兰喝了口汤,夹了根小咸菜丝,歪着脑袋看向安静吃饭的好大儿,语气温柔地商议道。 傅峥吃饭很快,可能是职业的原因,刚坐下两分钟,一碗疙瘩汤就已经见了底。 但却丝毫未见狼藉,动作很优雅。 “你说。”他放下碗,静静地听着。 张玉兰瞅了眼吃相彪悍的闺女,再次小心翼翼对着儿子试探道:“你小姨说,她们村有个……” “我吃好了,依依快吃,时间来不及了。” 老母亲话音未落,傅峥就站起身直接打断了他妈的话。 “……” 张玉兰看着已经起身离开的好大儿,心里这个堵呦。 “快点——没听到你哥说时间来不及了,还吃,我看你就是饭桶。” 她对着闺女又是一顿训斥,像是将在儿子身上的气,一股脑都撒到闺女身上一样。 傅依依闻言,翻了个白眼,吸溜吸溜又干一碗疙瘩汤,才腾出嘴来反驳:“你有能耐对着我哥吼啊,就会欺负我,赶明我毕业了,我就离你远点,我也不结婚,气死你,哼。” 说罢,小丫蛋就抓起桌边的碎布拼接书包就跑了。 张玉兰无声叹息,默默吃起了饭,儿子都二十四了,她当娘得怎么不着急,有时候她都怀疑她儿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唉。”又是一声重重的叹息。 直到她慢悠悠地吃完早饭,心情都没变好。 而傅峥则躲在卧室里,开始收拾行李了,他手里拿着一摞百元大钞,面无表情地分成三份。 准备给妹妹一份,给他妈一份,第三份他默默站起身来锁到了他的写字台抽屉里。 也是这个时候,他抬头的瞬间,一道靓丽的身影闯进了他的视野中。 “有人吗?” 顾挽星顶着一鼻尖细细密密的汗珠,气息有些微喘地拍了拍开着的大铁门。 她从镇上买完东西,就直奔柳西屯,谁能想到关键时刻掉链子呢。 是真的掉链子了,哦不,是断链子了,一进这屯子就不小心骑到一块不大的石头上,好巧不巧的那石头崩得老高,一下敲链条上了。 脆弱的链条,就这么华丽丽地下岗了。 要说掉下来,她还会给扯上,可断了,那就不在她动手的范围内了。 傅峥看到来人,眼底情绪有些晦暗不明,他疾步往外走去。 而张玉兰快一步的早就出了屋。 她在看到顾挽星时,眼前一亮,这姑娘长得明眸皓齿的,给人一种干净利落的感觉。 “丫蛋~你有事吗?” 张玉兰性子爽利,在屯子里的人缘特别好,她的丈夫,也就是傅峥的父亲是个老革命,在十六年前一次任务中再也没回来,她成了寡妇。 不过她心态好,生下遗腹子一手拉拔大两个孩子。 故此她看到顾挽星手上一手油,就以为是这闺女遇到什么难处了。 第40章 有妇之夫 “婶,您好,请问这是傅团长家吗?” 顾挽星笑容明媚,眼波流转间仿佛有异样的光芒。 “对对,这是,你是找傅峥的?” 张玉兰眼睛唰地亮了,小跑着来到门口。 “对,婶,是这样的,我是顾家庄的,我叫顾挽星,前几天,傅团长路过赵王屯的河边,救了我一命,所以我来看看。” 她其实还想过要给傅峥单位写感谢信,思来想去,觉得还是算了。 闻言,张玉兰眼底的光瞬间黯淡不少,不过还是很热情地将人拉进了院子:“快去,井边洗洗手。” 这孩子手上都是油,一看就是自行车坏了。 恰巧傅峥从屋里出来。 张玉兰又吩咐道:“快去帮这位同志把车子推进来,肯定是坏了。你给看看能不能修好。” 顾挽星对上傅峥那双深邃的黑眸,忙移开视线,感觉多看一秒,她就能被看穿。 她尽量保持得体的微笑:“傅团长,冒昧前来,真是不好意思。” “嗯。”傅峥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眼底也没有丝毫的波澜。 就像是来人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 对方爱答不理的态度,顾挽星也没在意。 “你快去洗洗手,我给你拿胰子。” 张玉兰知道儿子天生性子冷,不过对于人家不热情,她还是觉得有点不妥的。 故而才热情地不断催促顾挽星洗手,好以此来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 傅峥把顾挽星的自行车推进了院子里。 张玉兰看到自行车上挂着的绑着的东西时,嘴角直抽抽。 这是买了多少东西,后座上那个大麻袋又是啥? 顾挽星好好地洗了洗手,才歉意一笑:“婶,这些东西是我感谢傅团长的,您可不要拒绝。” “我说过你不必来,我们不会拿人民群众的一针一线,希望你别让我难做。” 傅峥很是严肃的接话道,他眼底神色淡然,只有再说到人民群众时,才有一丝不同。 顾挽星扯了扯嘴角:“傅同志,你别有负担,我不是给你的,这些都是给婶的,当然你有你的原则,可我也有我的原则,我们都退让一步怎么样?这些东西并不是什么好玩意,家家户户都不缺的东西。” 张玉兰见儿子太死板,再次热络圆场:“哎,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给我的我不嫌弃,哈哈哈,我要,我要。” 说罢她就去卸自行车上的东西了。 傅峥看着他妈那迫不及待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也就没再阻止。 这女的好像很犟,他不想为了这点事跟她僵持不下。 大不了让山子多让一成利润给她,算是他买了这些东西。 “儿子,你帮人家看看车链子,这推着走多累。” 张玉兰搬下后座上的麻袋,才发现竟然是沉甸甸的三个大西瓜。 这个时候西瓜可没熟,能弄到西瓜的,那想必是托了关系的。 看来这丫蛋是个能耐人啊。 西瓜其实是顾挽星从空间山边上摘的。 在镇上买完东西还早,她便又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进了空间。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索性骑着自行车往山边那边走去。 看着是很远的距离,结果骑上自行车也就三分钟左右就来到了山脚下,当她回望二层小楼时,感觉又是很远的距离,因为房子已经变小了。 目前她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山脚下的一大片西瓜园子,可是吸引了她的全部注意力。 不光有西瓜,还有她不认识的瓜,反正也很好吃就是了。 于是她便去粮店里买了点米,顺便买了人家一条大麻袋,装了三个大西瓜想着给傅大佬和他的家人尝尝鲜。 “婶,我来,有点沉。” 顾挽星很有眼力价地把麻袋接了过来,搬进了屋里。 “哎呀,这孩子,真乖巧。”张玉兰看到顾挽星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欢喜。 有点稀罕怎么办? 顾挽星来回三趟才把自行车上的东西都帮着拎进屋里。 “别看了,人家是有妇之夫。” 她再出来后,听到的就是这样一句话。 顾挽星:…… 其实大可不必这么直白,她马上就离婚了好不好。 不过她只在心里稍稍的吐槽了一下,并没去辩解什么。 张玉兰是最失望的,她脸上的笑都不自然了。 又开启了唉声叹气的模式,但顾挽星不知道,只以为傅大佬他妈是突然心情不好了。 傅峥没一会就把自行车链子接了起来,还贴心给上了点油,因为链条上的油被顾挽星基本上都撸没了。 “快进屋,进屋。” 张玉兰见儿子已经弄好了自行车,忙重新振作起来推着顾挽星往屋里进。 说不定人家有妹妹呢? 她就是这么想的。 来到屋里,顾挽星坐在圆桌边。 张玉兰给倒了杯热水,还拿了自己炒的毛嗑和南瓜子出来。 “尝尝,这都是我自个做的。” “谢谢婶儿。”顾挽星笑着点了点头,但并没真去吃。 看在张玉兰眼里就觉得可惜,这么好的丫蛋竟然结婚了。 “你家里都有些什么人呀?”她忍不住问道。 “奥。我家有我爸我继母还有继妹。” 顾挽星如实说道。 张玉兰眼神闪了闪,儿子说她是有妇之夫,现在说的人里并没丈夫。 顾挽星见她若有所思的盯着自己,联想到傅大佬刚才说的,心下顿时了然。 不过她也没有过多解释,因为以后并不是会有交集的人,没必要解释太多。 傅峥洗好手,进来看到母亲和人家聊得正火热,他便准备进卧室。 人家是女同志,他最好还是回避。 “那个,大,傅同志你等下。” 顾挽星觉得其实聊得还挺尴尬的,就想着把东西留下,她就走了。 所以直接将人叫住。 傅峥顿住脚步,诧然转身疑惑道:“什么事?” 顾挽星站起身,直接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碧绿的小方盒。 “这个是我特地感谢你的,请你一定要收下。” “不是,丫蛋,这使不得,太贵重了,你赶紧收回去,你拿得吃的啊,婶可以留下,但这不行。” 张玉兰忙站起身推搡着不让儿子接,这盒一看就是首饰盒子。 顾挽星对上傅峥疑惑的眼神,便知他们是误会了。 “婶,您听我说,傅团长,这不是首饰,是药丸,是我机缘巧合下得到的,据说是个好东西,里边我放了食用方法和功效。” “这也贵重我不能要。” 傅峥没有犹豫,果断拒绝。 顾挽星再路上想了一路该怎么劝大佬收下,可愣是没想出个十全十美的法子。 不过她还是掷地有声地说: “这药丸,你日后一定会用得上,请你别让我一直有心理负担,请收下。” 第41章 西瓜 顾挽星因为对方的拒绝,脸色有些涨红,心里不禁嘀咕道。 他有原则,可她也有原则啊,从小自己就不爱欠债,上一世她眼里只有孩子,又加上有刘西凤每天的谩骂,说她被男人抱了之类的话,她便选择性地直接将这件事情忘记了。 又加上家庭琐碎之事太多,所以就没有想起还有报恩感谢这档子事。 “大儿,要不……就收着。” 张玉兰看顾挽星有些激动,觉得要是再不收,这闺女该哭了。 傅峥垂着的手,轻轻摩挲了下手指,眉头紧锁,但语气温和:“好,我收下。” 顾挽星轻轻眨了眨水光潋滟的杏眸,微张着的红唇嗫嚅几下,将再次劝人家收下的话默默吞了下去。 “给。”她欣喜递过盒子。 张玉兰不得不感叹这丫头那双眼睛是真好看,亮晶晶的像是被水洗过似的,又干净又澄澈,一看就是个没啥坏心眼的。 视线落在自家儿子那张扑克脸上,没忍住剜了他一眼,好姑娘都已经成了人家的了,她家好大儿,如果再继续这么下去,估计吃屎都接不到热的。 愁死人了。 顾挽星可不知道傅峥他妈的心理活动那么多,她此刻只想快点结束这件事情。 “这个功效我在里边放了纸条,有功夫你记得看。” 傅峥接过盒子,眼底荡着一抹复杂难懂的情绪:“多谢。”其实他想说的是,真没必要,他就是做了一件顺手的事情。 只是有些事情解释不明白…… 盒子触手微凉,一看就是好东西。 但里头的药估计就没那么玄乎了,这女的估计也是被人骗了…… 对于她说的那些药效,傅峥是不信的,无神论者,怎么会相信这些。 顾挽星可不知道他是那么想的,心里正暗暗松了口气,事情终于完美解决。 就听傅峥又开口了。 “这盒子……”他想说这盒子就不要了。 顾挽星像是看透他的心思一般,大大咧咧地摆了摆手抢先道:“这盒子是专门装这药丸的,你收好,如果拿出来,保存不当,药效就会大打折扣。” 后半部分的话是她胡诌的,但这盒子确实是保存丹药的,介绍里有说,这是寒玉打造的,她猜就是起到一个冰箱的作用。 傅峥闻言,将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他也不喜欢欠人情,代入一下,如果是自己被救了,估计他也会这样做。 “嗯,多谢。” 傅峥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只得再次道谢,还顺手把盒子踹进裤兜里。 “小顾是,来坐呀,今个中午在这吃饭,我儿子别的不说,手艺是一绝。” 张玉兰满是自豪地说道。 “不用了,婶,我得走了,还有好些事呢。”顾挽星笑着拒绝。 说着还真就抬脚往外走了。 “哎,不差那一会嘛。” 张玉兰极力挽留,见她已经出了屋门,忙又追着喊道:“小顾啊,这些东西你拿回去一点,婶吃不了这么多。” 傅峥扛起麻袋,就往外走,想着东西确实不能都留下。 结果等他出门时,他妈正失落地进门。 “走了,臭小子,连点眼力见都没有。” 她没好气地瞪了儿子一眼。 傅峥无奈,只得又把麻袋扛进屋里。 张玉兰一边扒拉那堆东西,一边可惜道:“多好的闺女啊,唉。” 傅峥:…… 他默默整理东西,并没接话茬,其实他还想怼他妈,人家都已经有孩子了呢。 为了不刺激她妈疯狂给他划拉相亲的,他还是选择了闭嘴。 “看看,这丫头是个实在的,还给割了这么大一块肉。” “天爷呀,这还有两个猪蹄和一个大肘子,你买那冰箱能装下这些嘛,恐怕装不进去,哎呀太多了。” “你说说,这大西瓜,看着真喜人,这丫头本事不小,这个时候咱们这边瓜田里的瓜也就拳头大……” 傅峥闻声望去,看着那几个翠绿花纹的大西瓜,眸色不由深了深。 …… 傅家的事情顾挽星是已经不在意了。 她解决了一件大事,心情自然是美美的。 甚至还小声哼哼了几句歌词,现在就是着重离婚这件事情。 一路疾驰,脚蹬子都差点被她踩出火花子来。 刚拐进巷子口,远远就看到顾天明正抱着哭惨了的赵朝在门口往她这边张望。 “妈妈回来了,你看是不是?”顾天明指着巷子口的人对赵朝温和说道。 “妈妈~我要妈妈~” 赵朝哭得都哑了嗓子,鼻涕眼泪糊了一脸,脏兮兮的像只花猫。 顾挽星撇了撇嘴,看到这一幕,她刚刚还很好的心情,瞬间变得不好了。 不过有些事情还是得面对。 “哎呀,你可算回来了,咋回事?咋还一早偷着走了。”顾天明不满的抱怨道。 顾挽星从自行车上跳下来,撇开目光,推着车子往院子里走去。 “我有事,我们厂里效益不好,这不是准备换个别的活,最近都没空,要么你把孩子送回赵家,要么你就自己带。” 她语气也不算好,又不是她留下的孩子,看几天孩子也挺好,省得孙唤弟整天给他洗脑。 这个爹,是个及其没有主见的人,耳根子还软得要命,上一辈子她就看出来了。 “咱家地里还有苗呢,赵朝不跟你妈,我就让她们娘俩去地里给苗浇水了,马上就插秧了,我没空带孩子,实在不行你先别找别的活,在家带孩子。” 顾天明愁容满面的提议道。 “你忙去,我等会给她送回去。” 顾挽星一听那母女俩没在家,心思立即就活跃起来了。 她记得是一九八七年后,农村的房子都给办理了房产证和土地使用证。 她要拿走,有空的时候,直接去派出所问问改户主能不能把房产证和土地使用证的名字改了。 如果不行,那她就得给渣爹洗脑,反正房本和土地使用证是决不能放家里的。 “我现在倒不忙,你妈和珍珍去了,我就不用了,咱家统共也没多少苗,今年的苗不好,死了一大片,还得从别人家买。” 顾天明抱着孩子,跟着闺女往屋里进,谁知被拦住了去路。 他怒瞪着顾挽星,吼道:“你干啥?” 顾挽星一把抱过他怀里的赵朝,平静道:“让你去地里,就去地里,你不去怎么知道那母女俩有没有霍霍庄稼,万一不好好干,那些苗再死了咋整,那岂不是都要买?” 她一副我是为你着想的表情。 顾天明一愣,旋即点了点头,放缓了语气:“对,那俩也是完蛋玩意,光知道吃的货,那我先去了,你中午在家做饭。” 说罢,顾天明扭脸就往外走去,自行车被顾珍珍骑走了,他还得走着去地里。 直到看着大门关闭,顾挽星才关上屋门,把赵朝放在地上。 “妈妈~” 赵朝哭的嗓子有些沙哑,现在她幼小的心灵现在急需妈妈的安慰。 “怎么了?” 顾挽星来到茶几上,倒了杯水,径自喝了起来。 她哭的通红的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妈妈,朝朝听话。” 顾挽星放下杯子,好笑地看去:“真的?” 赵朝十分坚定地点了点头,一点头眼里憋着那泡泪,嗒就掉了下来。 看上去有点可怜。 有那么一刹那,顾挽星是恍惚的,万一这孩子也在自己的蝴蝶效应下学好了呢? 但赵朝接下来的话,彻底让她清醒了过来。 赵朝见妈妈久久没给出回应,瞬间就变了脸。 就见她怨毒的小眼神,直直盯着顾挽星,凶巴巴地说: “妈妈你丢下赵朝,朝朝要告诉爸爸告诉奶奶,让奶奶和爸爸打死你。” 第42章 有线索 “哦?那我还是先打死你。” 顾挽星恶趣味地说道。 她都怀疑赵朝是不是超雄?不然小孩子家家的怎么就这么坏。 以前她也发现,上幼儿园时跟别的小朋友在一起玩,她会趁大人不注意无缘无故把人家推倒。 还会比人家先哭。 她见过几次,教又教不好,只能告诉老师让她离人家远点。 后来上小学,她是经常被老师叫去学校,不是给人家弄坏了这个,就是打了人家。 光是小学,赵朝就辗转了沈市四个小学,最后换了个区上的初中。 初中好像懂点事了,没再继续招惹是非,但却染上了个攀比的毛病,还偷钱,当然是偷她的钱,估计也知道出去偷别人的钱,会被抓起来。 “哇——” 赵朝不知道是被她的眼神吓哭了,还是被话吓哭了,反正张开嘴就嚎。 嗓子虽然有些哑,但也还是尖利,这说话声音随刘西凤随了个十成十。 听的顾挽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忙厉声呵斥:“闭嘴。” 赵朝也知道现在没有别人向着她,立马就止住了哭,但却憋得打起了嗝。 “去墙根下站着去。”顾挽星指了指东边卧室的墙,眼神示意她过去。 赵朝一开始还不想去,但妈妈的眼神实在太可怕了,她害怕,所以不情愿地去墙根下站着了。 顾挽星面若寒冰,眼神凌厉地看着赵朝:“你动不动就让人打死我,你知不知道我才是你妈,如果没有我,你都不可能来这个世界上,以后我若再听到你说这样的话,看我不收拾你。” 赵朝扁嘴,看着又要哭。 顾挽星收回目光,起身直接去了西边卧室。 如果没记错的话,她爸一直都把重要东西,锁在那张黑色的桌子抽屉里。 希望没换地方。 她掀开缝纫机的布帘,从缝纫机抽屉里找出桌子抽屉的钥匙。 轻车熟路地打开了左侧抽屉。 里边赫然是一些国库券,废弃粮票,还有邮票,各种单据账本。 她扒拉到最底下,从几个硬皮本子最下方,找到了土地使用证和房屋登记证。 也是这个时候她才知道,原来房本不光跟后世不同,还叫法也不同。 把这两个本本都收进空间,顾挽星还看到角落里有个信封。 她发现信封是京都寄过来的,但没有具体地址,打开里边是三百多块钱,没有信。 不死心的又翻找一番,没有任何关于她姥姥家的线索。 那就不找了,至于那钱,她没动,估计是顾天明的全部家当。 不过孙唤弟拿走她的彩礼,她是得说道说道的。 就在她想事情想得出神时,院子里传来咣——的一声。 突兀的响声在‘干坏事’的时候格外惊人,因为声音太大,吓得顾挽星一激灵。 她忙把抽屉恢复原样,钥匙放回原处,确定没有什么痕迹时,这才出了卧室。 一出门就看到赵朝一脸惊恐地站在那里,想往前走还不敢的样子。 见顾挽星出来,她张嘴又要嚎,被顾挽星出言喝止了:“不许哭。” 她走上前把赵朝抱了起来。 能感受到赵朝被吓得不轻,身体有些哆嗦。 两只胳膊使劲搂着她的脖子,趴在肩上一动不动。 顾挽星推门来到院子里,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 发现那里一个倒扣的空酸菜缸,上边扣着家里的洗衣盆,材质是铝的,地上还有块拳头大小的石头。 看来,这玻璃还没换上呢,又开始手贱。 隔壁院子。 顾月柔惊恐地看着儿子。 “不是不让你乱扔吗?你给人砸坏了看人家找不找你。” “我姥说,谁来找,打出去。”钱旭东毫不在意的说道。 顾月柔见他还在园子里扣石头,看样子还想扔,忙上去制止。 最近的一系列事情弄得她焦头烂额的,熊孩子还不省心,正好有火没地发呢。 直接上去就给了蹲在地上的钱旭东一脚。 孩子被她一脚踹趴地上,啃了一嘴的泥。 “哇——” 钱旭东哭声震天响,立马就引来了李桂花。 “你干啥?打他?” “他干坏事,我为什么不能打。”顾月柔烦躁地盯着她妈,看到她妈那么惯孩子,她恨不得现在就想走,但她身上一分钱都没有,这都是小事,最主要是派出所不让她离开。 所以心情就越发的烦躁。 “我想回家,我想回家。” 钱旭东在地上打着滚的哭嚎,气得顾月柔就要上去打人,但却再次被李桂花拦住了。 “你起开,看我不揍他一顿,真是翻了天了。” “你动他一下试试?” “妈。这样会惯坏他的。” “我看是我把你惯坏了,你说的钱到底什么时候给我,你要嫌弃我惯孩子,那你今天就带着孩子走。” 李桂花也做够了饭,这段时间为了讨好女婿,就得把这个外孙子伺候好,哪顿饭都得做肉。 闺女应了说,给她一千块钱,可到现在毛都没见到,以前住在家里还掏个十块八块的买点菜啥的,现在是一毛不掏,还一直住。 所以有了撵人的想法。 顾月柔闻言,眼神微微闪烁,她早都想走了,但派出所不让,她有什么办法。 “懒得跟你说。”她假装生气的进了屋。 而钱旭东也在李桂花的轻哄下,停止了哭。 就隔着一堵墙,顾挽星将那院里的话都听了个彻底,心底不觉好笑至极,真是猫捉老鼠狗看门,一物降一物。 顾月柔再厉害,也架不住她有个极品老妈。 她扯着嗓子朝那院喊道:“三婶,别忘了让我三叔来换玻璃啊,我家洗衣盆这下也被敲破了,看来我后妈又要去找你了。” 那边李桂花闻声,直接没敢接话,拽着钱旭东就进了屋。 而顾挽星也没继续搭理她们,她把赵丞言留下的小座椅绑在自己车横梁上,把赵朝放在了上头。 “回家找你奶去,我没空带你,回去好好听你奶的话。” 顾挽星后边那句话语气特地语气加重。 孩子自然是听不出嘲讽之意的,但她知道要回家,心里就想着一回家就告诉奶奶,让奶奶给她报仇。 顾挽星关上大门,直接骑上自行车去了赵王屯。 两屯子离得很近便,二十分钟后,母女俩出现在了赵王屯的大街上。 此时,赵家门口正围了一圈人,院子里还有两位公安同志。 “挽星,你回来了?快,公安同志说,有线索。” 人群中,张秀梅挥着手朝着顾挽星说道。 顾挽星目露诧异,不过还是在到门口前提前下了车。 张秀梅挤出人群,迎了过来:“挽星,公安同志说有新线索,所以来询问情况。” 她又一次强调道。 顾挽星淡定的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我去看看。” 说罢,支下自行车,将赵朝抱了下来。 第43章 恶心 张秀梅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同情:“挽星~” 顾挽星回头,见好姐妹满脸担忧,忙扬了扬嘴角,扬起一抹柔和的笑:“一会我去找你,别担心,我都已经做好决定了。” 她正好想打听打听邹慧娟这两天的动向,到底有没有去帮她办理离职,如果没办理的话,她还得去一趟厂里。 张秀梅欲言又止地点了点头,对她摆摆手:“去,赶紧弄清楚到底是咋回事,我听了一耳朵,说是东山屯那边一家,也被盗了。” 闻言,顾挽星眼神微微闪了闪,朝好姐妹重重点了下头,抱着孩子往院子里走去。 难道公安怀疑那家的盗窃跟赵家是一起的? 她心底有些忐忑,不是害怕,也不是恐慌,就是怕给公安同志添麻烦。 自己的举动无端让人家做了错误的判断,那不是添麻烦是什么。 顾挽星一靠近门口,人群中便哗然一片。 原本还分散的人,呼啦一下都涌了上来将她团团围住。 “挽星回来了?” “快去看看,公安同志说有线索了,说不定你家的东西能找回来呢。” “赵朝啊,昨晚在姥爷家好不好?” 顾挽星一一扫过这些人的脸,有的是真为她担心,有的却是一脸的幸灾乐祸。 当然,大多数人都是看热闹卖单的,还有那么几个,就是想单纯地打听她突然回娘家,娘家是什么态度。 毕竟都知道她结婚五年逢年过节她都没回过娘家。 “婶子门麻烦让让,我先进去。” 顾挽星只冲她们礼貌笑了笑,并没去回答她们。 围上来的人,见状也不好意思继续围住不让人家进院,只好自发地让出一条道。 顾挽星这才得以脱身。进了院子。 赵丞言再看到顾挽星抱着孩子时,眼底一片欣喜之色。 他忙迎上前把孩子接了过去。 赵朝破天荒的没告状,窝在赵丞言怀里,有点昏昏沉沉的,可能是坐车子坐的困了。 “回来了?” 赵丞言温声道。 顾挽星直接越过他,来到两位公安同志面前,笑着寒暄道: “同志辛苦。” “为人民服务是我们的职责,不辛苦,我们来是想再询问一下,你们最近有得罪什么人吗?或者说你有没有怀疑的人。” 年轻公安盯着顾挽星,认真严肃地问道。 顾挽星若有所思地想了想:“还真有。” 小公安,面上一喜,立即追问:“谁?” “顾月柔。” 顾挽星毫不犹豫地吐出三个字。 “顾挽星——”赵丞言咬牙切齿地愤然出声。 “怎么?我说的不对?她儿子把我女儿推进河里,差点淹死,你又上赶着借给人家一万块钱,先不说有没有这一万块钱,但你不知道财不外露这四个字吗?我就问你是不是你透露自己有钱借给顾月柔后,咱家才一夜之间被人家偷了个精光?” 顾挽星话音刚落下,门口传来阵阵嘈杂声和吸气声。 因为他们都觉得顾挽星说得对。 两位公安面色凝重的对视一眼,又继续问:“那你是怀疑顾月柔?” 顾挽星没应声,但她紧抿唇瓣一副倔强的模样,就说明了一切,默认。 “公安同志,不是那样的,绝对不会是月柔,再说你们也看到她那么柔弱怎么可能……” “你给我闭嘴,要不是你,我们家能出这档子事?完事咱们就分家,你们爱去哪住,就去哪住,别在这碍我的眼。” 刘西凤一改之前的蛮横不讲理,上前推了赵丞言一把,态度强硬道。 她闺女说了,儿子不靠谱,那就直接撵出去,如果不为自己考虑,家里的那几亩地迟早也得被他嚯嚯光。 赵丞言对上他妈那尽是埋怨的眼神,心底涌起一阵恐慌。 “妈,你说啥呢,你就我一个儿子,分家谁照顾你?” “没分家你也没照顾我。”刘西凤吸溜了鼻子,抹了把肿胀的眼睛生气的说道。 赵丞言无措的抱着赵朝站在那里,委屈的像个孩子。 他是有苦难言,还有种哑巴吃黄连的苦,明明不是他的原因,明明也不是月柔的原因,为什么要赖他? 他还丢了一万五千块钱呢,这个苦又有谁知道。 两名公安见母子俩又开始吵,只好跟顾挽星进到屋里,又细细询问了一番。 顾挽星回答的仍旧滴水不漏,公安说在东山屯,有一家确实也遭了贼,但人家是地里看瓜田的孤寡老人,虽然现在的瓜都还没长大,但老头无依无靠一直都住在田里的。 老头坏肚子,上个厕所的功夫,屋里的折叠圆桌,还有他的棉袄棉被什么都被偷走了。 他门前是栓了只狗的,东西没得时候,他愣是没听到一点动静。 所以公安才把这两起案子联想到一起。 东山屯距离这边赵王屯隔着一个大镇子呢,一个是镇子东边的屯子一个是西边。 但两起案件有相同之处,那就是主人都没听到动静。 “事情也确实很蹊跷,如果狗没被下药的话,那就是熟人作案,那种熟的不能再熟的人,比如……监守自盗。” 顾挽星下意识的小声嘀咕了一句,她是想提醒公安,往往越不可能的事情就越有可能,而赵家的可能就是赵丞言和顾月柔,让所有人都去怀疑渣男贱女去,她是无辜的。 她暗戳戳的想着。 没成想她的话却是让两位公安眼前一亮。 实际一开始也有人说出这个猜测,但都觉得寂静的夜里,无论狗多么熟悉的人,都会有动静的。 不认识的人狗子会乱犬,认识的人会开心的乱窜。 如果两种情况都没有发生,那就说明根本就没人来。 两位公安得了这么个线索便急匆匆的从赵家离开了。 门口的人也纷纷作鸟兽散,顾挽星送公安时,跟张秀梅说了一句,说空了去找她,张秀梅才走了。 其实张秀梅是想告诉她一些厂里的事情。 不过顾挽星现在还无暇顾及那些。 刘西凤可能是受了高人指点,并没骂人,人都走了,她就进了屋,什么也不管也不问。 换做以前她是指定会问问她娘家的事情,没问,顾挽星也乐得自在。 她在后院里上次只实验了两棵野草莓,那里还有两棵,她要拔走放在空间里,上次收进去的野草莓涨势良好,上边的草莓又大型又正。 味道又香又甜,比后世那些什么88草莓66草莓好吃的不是一星半点。 赵丞言进屋把睡着的赵朝好说歹说的放在了勉强有被褥的炕上,这才又从屋里出来。 没看到顾挽星,他便直奔后院。 “挽星,你能不能不要老针对月柔,她在婆家过得很艰难,丈夫动不动就打她,婆婆不喜欢她,欺负她是乡下人,这次回来是她那个浑蛋男人说不借到钱就会去打她家人的,她都这么难了,你为什么还要伤害她?” 顾挽星原本想直接拔出草莓,结果地太干,赵家又没家伙事,她索性找了块粗树枝,慢慢的撅。 她听到了脚步声,却没想到会听到这么恶心的话。 第44章 同志,我们来离婚的 赵丞言对于顾挽星动不动就把这件事情往顾月柔身上推,十分不满。 虽然他确实对不住她,但她不能把一些子虚乌有的事情往人家身上赖,他就觉得这样做是不对的。 顾挽星当真是被恶心到了。 她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很是无语地说:“你能别恶心人吗?” “你什么意思?” 赵丞言确实没听懂,他就说几句话,怎么就能恶心到她了,他这是好心,让她不要那么小心眼,一点都不善良。 “她千好万好那都是你的心肝宝,与我无关,就是我想问一句,你什么时候跟我去离婚?” 顾挽星平淡而冷静的问道,眸底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我不会离婚的。”赵丞言目光如炬,很坚定地说。 顾挽星对上这样软硬不吃的赵丞言她没由来突然涌上一股无力感。 “你不用说了,我是不会离婚的。” 见她又要开口,赵丞言直接丢下一句话,走了。 顾挽星双拳死死攥着盯着他的背影漠然道:“你不离婚我会举报你,你要不要试试?” 即将要拐到房子西山过道的赵丞言闻声,顿住脚步。 冷声质问:“你举报我什么?家里的东西不是我弄的。我跟月柔没有做任何越矩的事情,即便你举报我婚内出轨,那也没有实质的证据,只是吃顿饭,答应借钱而已,我们关系很正常。” 赵丞言也拇指死死扣着食指指腹,他总觉得顾挽星知道点什么,不然她不会这么有恃无恐。 果然,顾挽星接下来的话,让他直接如坠冰窟。 “你偷厂里的废钢你们厂里知道吗?你们拿人家工地上的好钢当废钢卖,这件事情,不知道人家工地上的开发商和负责人知道不知道,市公安局里半年来都没在寻找的偷钢贼是你们?” 顾挽星双眸中凝聚着冰霜,冷漠的目光仿佛将赵丞言推向无尽的黑暗。 而赵丞言脸上终于浮现了一丝惊慌失措,他带着几分紧张的颤声开口: “你怎么知道的?钱是你拿的对不对?” 顾挽星冷嗤:“真有意思,你看到我拿了?我可没拿,这年头造谣也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那你为什么要跟我离婚,我无论干什么都是为了这个家。” 赵丞言像是卸了所有力气,有气无力的说道。 “你明明是为了顾月柔。”顾挽星笑。 “我只是以前喜欢过她而已,跟你结婚后,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别跟我说些没用的,我——只要——离婚。” 顾挽星一字一顿的表达着自己的需要,说来说去都是一些车轱辘话,真没意思,有空去空间种种地,摘摘瓜,也比在这浪费时间强。 “这个家不能没有你。” “我想离婚。”她充耳不闻,无论赵丞言说什么她只有这四个字。 “不离婚你真的会去举报我吗?” 顾挽星:…… “我不光举报你,我还会把你的两个好兄弟也一起举报了,你们难兄难弟就一起进去里边团聚,这样是不是很好?” 赵丞言狭长的眸子中最后那点光也熄灭了,他背脊微弯,安静的站在拐角处,自嘲的扯了扯嘴角:“好,我答应离婚。” 他声音很轻,轻到顾挽星都以为听到的是错觉。 离开的赵丞言并没走远,他扶着西山旁的墙,颓废的站在那里,任由泪水顺着脸颊悄然滑落。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是很难受,难受得想哭,浑身也没有力气。 …… 顾挽星冷笑一声,又继续扣她的草莓苗。 直到把两棵草莓苗,都收进空间里后,她才来到前院洗了洗手。 随后她心情愉悦的去屋里找赵丞言,见他正坐在光板床上发呆。 “走,东西我都带了,咱们趁早去。” 顾挽星语气平和的说道。 赵丞言缓缓抬起头,有气无力地问:“我答应跟你离婚,你就不会举报狗子他们吗?” 他眼眶通红,眼底布满红血丝,就那么紧紧盯着顾挽星的脸。 顾挽星轻挑眉梢:“对,现在走,我们还得去问问户口证明好不好使,如果不好使,你还得去派出所补办个户口本。” 赵丞言垂在床上的手微微蜷了蜷,血红的眸中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有不舍,有不解,有难过…… 顾挽星被他看的感觉自己好像个渣女。 “喂~你不会是舍不得我,想想你的白月光顾月柔,想想你们的未来,我都说了接下来没有我的日子,你们会很甜蜜的,走,别墨迹了,一会人家该下班了。” 刘西凤在外无地气的直翻楞眼珠子,朝着门口吐了好几口口水。 虽然自己被儿子伤了,但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婚,顾挽星显然才是最合适的人,那个骚狐狸怎么可能会放弃市里的婆家嫁过来呦。 故而她砰的踹了一脚半掩的门,掀开帘子进来了。 “离婚可以,把我们的彩礼还回来,孩子以后跟你没关系,别想来看,把钱拿来,你们爱离婚就离。哼。” 闻言,顾挽星欣喜不已,但面上并没表现出来、 她佯装伤心的问:“赵丞言你也是那么想的?” 说罢,演技突然飙升,眼泪在眼圈里打转转。 赵丞言对上她那双蓄满泪水的杏眸,心底有一瞬间的恍惚,不过眼睛很快亮了起来,只要他把孩子留住是不是顾挽星就会有所牵挂,那样自己完全有机会重新跟她复婚。 毕竟挽星那么爱她,她只是需要一段时间平静最近发生的事情,时间久了肯定会觉得孩子和家还有他才是最重要的。 再说他倒腾钢也是为了这个家,为了去穗城做生意,好让她过上好日子,她肯定想一段时间会理解的。 于是他收起那繁乱的心情,站起身无奈道:“走,我们去镇上。” “你个二愣子,是不唬,不给彩礼离什么婚?” 刘西凤急了,上去就要拉扯儿子,但却被赵丞言巧妙的躲了过去。 但顾挽星乐了,她故意跟在赵丞言身后,拦住了刘西凤去追儿子的路。 两人难得默契,赵丞言快速出了屋,推着车就出了院子。 而顾挽星在他出院子的瞬间,也直接将刘西凤推开,推上自己的自行车往外走去。 刘西凤追到街上,看着已经骑车走远的二人,气的破口大骂。 但这些顾挽星已经听不到了。 路上她蹬自行车蹬得飞快,明明以往二十分钟的路程,她愣是十分多一点点就到了。 赵丞言一路上则都在想着以后顾挽星痛哭流涕的回来求复婚的画面,他甚至还想,到时候自己一定不难为她,直接复婚。 二人到了镇上,直奔民政局二楼,当顾挽星把户口本身份证结婚证和户口证明从布包里拿出来时,做好准备的赵丞言心还是沉了沉。 原来,结婚证她一直都收在身边,这是巧合还是…… “同志,我们来离婚的,是这样的,男方户口本丢了,我们在大队里开了个户籍证明,您看能办理吗?”顾挽星因为骑车骑得着急,进来后又是跑着爬上的二楼,所以气息有些不稳,微微喘息着问道。 第45章 怎么处理? 民政局现在值班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女人一头干练的短发,眼神精明锐利的望向顾挽星,接过了她手中的材料。 “着急不?” 女人一边查看结婚证翻阅户口本,一边很是随意的问道。 顾挽星微微一愣,显然是没想到还能这么问。 不过她很快就找到了状态,目露焦急地点了下头: “着急,同志麻烦您尽量帮我办理。” “去派出所开个临时户籍证明,再过来。”女人并没把所有材料还回来,而是直接看向赵丞言。 赵丞言一开始还有些不明所以,就那么傻傻地站在那里。 身上穿的衣服虽然换了,但因为赵丞芳的男人比他胖,所以很肥大,显得就格外像个二愣子。 “赵丞言同志~去派出所办理个临时户籍证明,再过来,让她在这等着。” 见他毫无反应,短发女人直接加重语气喊出他的名字。 赵丞言这才恍然,明白是什么意思。 “哦哦,好我马上去。” “哎~拿上你们大队的证明去。” 那女的匆忙把大队里开的那张证明又递了过去。 “好的好的。”赵丞言点头哈腰的双手接过证明,这才急匆匆的下了楼。 这个时候的老百姓,对于在机关单位里工作的人有着天然的畏惧感,其实这位大姐也就是一个普通的办事员,但这份工作给她带来的不光是工资,还有令人羡慕的身份。 坐办公室这年头很吃香,更何况还是铁饭碗吃国家粮的,那身上自然就带上了傲气。 就是这份傲然之气,让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令人不容忽视的威仪感,所以无论是来结婚登记还是离婚的人都很尊敬她。 就怕人家一个不高兴不给办理。 短发大姐又细细看了顾挽星的资料。 刷刷捡纸张的声音在这空荡荡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响。 听得顾挽星紧张不已,就怕她来句:材料不够,准备齐了再来。 所以心几乎悬到嗓子眼。 良久,短发女人抬起看向顾挽星:“为什么想离婚?” 闻言,顾挽星立马如实将自己的情况说了一遍。 “也就是说男方婚内出轨?”短发女人上下打量着顾挽星,冷冷的问道。 “嗯。”顾挽星颔首。 “那孩子才不到三周岁,你们想怎么处理。” “男方不给我,但我会定时去看孩子的。” 顾挽星适时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微垂着头,看上去无助又可怜。 “现在还有时间,你再好好考虑考虑,离了婚,孩子可就掉后娘手里了,你忍心孩子跟着后娘受罪?” 顾挽星明白了,这大姐别看面冷,但是个热心肠,想劝她别离婚。 那怎么成? “大姐您可能不太了解情况,孩子跟着奶奶,而我离婚后没有地方去,现在都没找好落脚地,先不说男方不同意给我这孩子,我自己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顾挽星眼底满是自责,浑身都透着无可奈何,令人不自觉的想要同情她。 看得短发大姐心里也跟着不好受,女同志才是这个社会上的弱势群体,只要出嫁了娘家便不再是家。 而离婚后,那更像是无根的浮萍,无处落脚。 “那你更不能离婚了。男方出错,你净身出户?是不是唬?” “大姐,我只想离渣男远一点,真的,如果继续看到那个女人经常上门,我会短命的。” 顾挽星费了好大口舌,才将这位热心的大姐给劝住,不再劝和。 而赵丞言那边办的也顺利,派出所离这边很近,他拿着大队里卡了章的证明,派出所直接给补了个户口本,基于户籍科和办案的那间办公室只隔了一个门。 都知道他家的情况,所以在二位公安的证明下,才直接给他补了,顺带着耽误一点时间,照了个身份证,只不过身份证要一周后拿。 他说明了情况,户籍科的小公安给他又补了张临时身份证明。 证明他身份证丢了,正在补办中。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就在顾挽星等的着急,准备下楼看看的时候,赵丞言终于回来了。 赵丞言气喘吁吁的将他手中崭新的户口本,递给了工作大姐。 顾挽星看着那崭新的宝蓝色户口本,嘴角不由抽了抽,怪不得耽误了这么久,原来是办理了户口本。 “同志,您看这是身份证明,这是户口本……” 那位大姐一一接过他递过来的东西,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这小伙虽然长得也不赖,但远没这小媳妇好看,真好奇那个破坏人家婚姻关系的女人,到底长啥样,那不得比西游记里女儿国国王都要好看? 她心里一边腹诽手上一边麻利的再次检查过所有材料和证件,才又一次抬头望向顾挽星,严肃地询问道:“我再问你们一遍,真决定了?” 赵丞言有些迟疑,刚想开口说话却是被顾挽星直接挤到了身后。 她连忙凑上前,连连点头:“大姐,我们决定了,麻烦您办理,谢谢您了。” 赵丞言欲言又止地又将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他想说不离也行,可眼前这个女人,心心念念的就要离,万一她真去举报狗子他们,那就真彻底什么机会都没有了。 所以现在还是顺着她来。 此刻在赵丞言心里,只要有孩子在,两人无论是结婚还是离婚都是一家人。 等她气消了,肯定还是得复婚,到时候他一定要狠狠地说她一番。 如此想着,心里也就没那么别扭了。 砰——砰—— 伴随着短发女人重重的盖章声,两张新鲜出炉的离婚证出来了。 这离婚证其实就跟结婚证差不多,都是两张a4纸那么大的单页纸,结婚证像奖状,而这离婚证就有点单调没了上头红色的那部分装饰,不过顾挽星觉得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真的离婚了。 “给。” “谢谢,谢谢。”顾挽星激动不已,不停鞠躬道谢,接过离婚证甚至激动得红了眼眶。 赵丞言则脸色黑沉的可怕,他虽然知道以后两人还会复婚,但此刻还是被顾挽星的样子,刺痛了心。 “这下你满意了?” 他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一双看狗都深情的狐狸眼,此刻也终于漫上了阴沉之色。 顾挽星甚至都没给他个眼神,再次道谢,便从她的包里抓出一大把大虾酥放在短发女人的办公桌上。 一般来结婚登记的小两口都会给民政局工作人员散糖,一分钱几块的水果硬糖夹杂着几块稍微贵点的夹心硬糖,这就是好的了。 而顾挽星这一大把黄澄澄的大虾酥,相当有分量,惊得那大姐目瞪口呆。 等人走了,她才反应过来,扭头看向空荡荡的门口喃喃自语道:“这年头离婚也散糖吗?” 数了数一共有十一块,这糖的重量不轻,十一块糖估计得有半斤。 那可是好几块钱啊,这糖贵得要命,比大白兔都贵,这败家娘们,怕不是这男人养不起她才要离婚的。 第46章 打死人了? 顾挽星一出民政局的院门,就朝着阳光的方向,重重打了两个喷嚏。 赵丞言忙推着车子凑近,担忧道:“怎么了?感冒了吗?” 顾挽星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直接骑上自行车走了。 徒留赵丞言僵在原地气的呼哧呼哧直喘粗气,他双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眼底翻涌着滔天的怒意。 稍作平复后,便骑上自行车追了上去。 他一定要问问,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顾挽星可不知道后边狗男人追上来了,她骑着自行车,心情无比舒畅,感觉空气中都是自由的味道。 许是她笑容太过耀眼,回头率相当高,路上行人纷纷驻足观望,目光忍不住跟着她走。 直到她消失在街头,众人才继续干手头上的事情。 顾挽星直奔林苑饭馆,她要好好庆祝一下这神圣的一刻。 她原本是怕林老板不要钱去别人家的,但思来想去,还是去了林苑,有句话叫做肥水不流外人田。 日后她们合同一签,那也是她的饭馆,这钱还是给自家赚的好,要是林老板再不要钱,她就多写几个菜谱给他。 现在刚十一点,按理说饭馆正是人多的时候,但顾挽星拐进巷子,就发现林苑饭馆门口一个人也没有。 倒是斜对面却人挨人地排着队。 顾挽星路过香满园饭店时还特地往里瞧了瞧,可以说是人满为患。 再看林苑饭馆…… 林山靠在门框上,愁容满面地斜眼望着那边,直到顾挽星闯进他的视野里,眼底才有了一丝笑意。 “顾同志,你咋来了?” 他直接掀开珠帘子,出屋迎了过去。 顾挽星将目光从斜对门收回来,笑着道:“我过来给你写几个菜谱,顺便把咱们合作的事情详细谈一谈。” 她原本是想说吃饭的,但看到斜对面那香满园大饭店生意那么好,就没好意思说。 “哎呀,那感情好,快进,我可愁坏了,对门这几天弄出个酸菜鱼,把人都勾跑了,给我急得满嘴燎泡。” 顾挽星闻言,又往斜对面看了一眼,确实人多,有的甚至都拿着自家盆子来买,买完就回家吃。 “走。” 她锁好自行车,转过身的瞬间,赵丞言骑着自行车出现在了路口。 看到的就是她跟上次给她送饺子那个男人进了饭馆。 他顿时气不打一出来,脚踩自行车也不由快了起来。 林苑饭馆内。 “林老板,你给我拿个本子,拿支笔,咱们一边谈我一边写。” “不急,不急,顾同志我想问问你,你吃过酸菜鱼吗?我昨天买了一份,跟后厨老张尝了尝,人家那酸菜根本不是咱们家腌那酸菜,老张搁咱那酸菜做了一条鱼,也是不那味啊。” 林山嘬了嘬牙花子,苦大仇深的说道。 昨天老张做那酸菜鱼可别提多难吃了。 白白浪费两棵酸菜和一条大黑鱼。 闻言,顾挽星不觉有些好笑,南方酸菜用的芥菜,北方的酸菜是白菜,做法都不一样。 怎么可能做出来酸菜鱼。 “那个香满园里的厨师是渝城的吗?” 顾挽星在原来靠窗的位置坐下来,径自拿起菜单慢慢看了起来。 今天她还有些纳闷竟然没看到那个笑容甜美的小服务员。 林山一惊:“你咋知道?” “酸菜鱼是渝城名菜,我自然是知道的,你是想做酸菜鱼?” 顾挽星从林老板的眼里看到了惊喜,忙不迭地问道。 只是还没等林山开口,饭店门口就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顾挽星——你们在干什么?”赵丞言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眼底充满了怒意,看着像是来抓奸一样的气势。 顾挽星抬眸望去,眉心不由蹙起:“你跟踪我?” 她刚才只顾开心了,没想到这狗男人还会跟着她。 林山见来者不善,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直接挡住了赵丞言的路。 “兄弟,吃点啥?” “吃什么吃,吃你b……” 赵丞言扬起拳头就给了林山一拳。 林山捂着鼻子弯下了腰。 听到动静,从台后边那个门里出来一个高壮汉子,手上还握着一把菜刀,而高壮汉子后边还跟着一脸惊恐的小服务员。 “赵丞言,你有病,你打人干啥?姑娘,去派出所,报案,就说饭店里有人闹事。” 顾挽星直接冲着在台里躲着不敢往前的服务员喊道。 “干什么玩意?你谁?凭什么打我们老板?” 张泉涌拎起赵丞言的后脖领子,像是提小鸡仔似的就给提到了一边,自己魁梧的身子直接将林山和顾挽星挡在了身后。 赵丞言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他强壮镇定道:“顾挽星,你离婚就是为了他?你是眼瞎吗?看上这么个东西?” “哎。不是我说,我咋了?看上我咋就眼瞎了。老张揍他。” 林山最恨别人笑话他容貌,他知道自己长得丑,但这是父母给的,并不是他能决定的了的。 曾经他做好人好事,帮一个大娘抓了个小偷,好嘛,逮到派出所后,被公安直接抓了起来。 没错,就是给他拷上了手铐。 小偷差点又跑了。 幸好那大娘腿脚还算麻利,赶到派出所指认了那个小偷。 所以他的容貌就成了他的硬伤,谁提跟谁急眼。 张涌泉闻声,扬起沙包大的拳头就奔着赵丞言的脑袋上招呼。 赵丞言吓得双手抱头,直接蹲下,这一拳才险险躲过。 “小比崽子,你还敢来我们饭馆闹事,说,谁派你来的?” 张涌泉虎目圆瞪,作势又要来一拳。 赵丞言这次迅速起身退后,忙解释道:“我来找我媳妇的,并不是谁派来的,与你们没有关系。” 顾挽星闻言,差点被气死,热乎乎的离婚证还在她空间里呢,还来找媳妇的? “赵丞言,我们已经离婚了,你说那话也不怕我告你耍流氓。” “才刚离婚,你就迫不及待来找男人?”赵丞言阴阳怪气道。 “你可真是屎壳郎打喷嚏满嘴喷粪,我来干嘛管你啥事?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找男人了?”顾挽星想要往前,打赵丞言一顿,结果林山牢牢挡住她,不让她过去。 “你这不是迫不及待是什么?才从民政局出来……” “你也知道才从民政局出来,我就是当街找男人,你也管不着,赶紧滚,找你的月柔去,不赶紧去给人家筹钱,还有功夫在这管我。” 顾挽星的嘴就像是吃了炒豆子一样,叭叭叭说的赵丞言直接哑口无言。 林山瞅准时机给老张使了个眼色。 张涌泉心领神会,没给赵丞言说话的机会,推搡着他就给推出了门。 顾挽星这才担忧地看向流鼻血的林山:“林老板,你没事。” 林山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小张给哥拿点手纸去——” 他朝着还在台里站着卖单的小服务员喊了一嗓子。 服务员这才回过神,看了过来:“哎哎,林哥你等一下,我马上来。” 说罢小张疾步匆匆的去了后院。 而林山的鼻血也嗒嗒顺着嘴唇滴落在地上。 “林老板,要不咱还是去医院,是不是打破血管了啊,怎么流这么多……”血。 她话音未落,林山扑通一声,直直栽倒在地。 头朝下,整个身体都是软绵无力的,就那么攮在了地上。 顾挽星见状懵了一瞬,立马手忙脚乱的上去扶人,心里不禁染上一丝惊慌,什么情况?赵丞言打死人了? 第47章 新菜 “林老板?林老板?你怎么了?” 顾挽星手拍打着林山那煞白的脸,声音都是颤抖的。 如果因为自己,林老板要是有个什么意外,那她这辈子估计会在自责中度过。 人在慌乱的情况下,脑海中的思维是不受控制的,所以此刻顾挽星思绪混乱,一时竟是忘记了空间里有救命的丹药。 “林老板?” 她嗓音中溢满急切,每呼唤一声,声音都会不自觉大一分。 她的喊声引来了外边的老张,还有去后院拿湿毛巾的小张。 两父女俩急匆匆地跑过来,看到的就是他们老板又,又,又晕倒了。 上次还是老张切菜,不小心切到自己的手,流了点血,他们老板也晕了一会。 “师傅,麻烦你一下,能不能把他送到医院?”顾挽星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林老板可不能有事。 所以她求救地看向张涌泉,恳切道。 “没事,没事,他一会就好了。”张涌泉视线环顾一圈,一把夺过闺女手中的湿毛巾。 在顾挽星疑惑不解的目光中,唧,糊在了林山脸上。 刚从井里打上来的水,冰凉无比,林山一个长舒气,腾地就座了起来。 他迷茫地环顾四周,好像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顾挽星此刻脑海中突然就冒出一个词‘晕血’。 “林老板,你没事?你是不是晕血啊。” 林山被张涌泉勒了起来,又在他还蒙圈中的时候把他放在了椅子上。 “对,山子哥就是晕血,我听峥子哥说过。” 服务员小张突然想起前几天他晕倒后,傅峥说过,他这是晕血,只要不看血就没事。 顾挽星扯了扯嘴角,趁人不注意偷偷抹了把额头上的汗。 吓死她了,她真怕林老板有什么意外,还好只是晕血。 时间慢慢过去,林山缓了大概有五六分钟,终于清醒了过来。 顾挽星将她还没喝的那杯水端到他面前:“林老板?好点了吗?” “不好意思,吓到你了,我这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添了这么个毛病,唉,也许前几年我家老头被倒塌的墙砸死后,出了很多血,才这么怕。” 他说得轻松,但顾挽星却捕捉到了,他眼底那一闪而过的痛苦。 “小山子你先喝点水。”张涌泉很是担忧的又把杯子往前推了推。 顾挽星发现这三个人,是个很奇特的组合,嗯怎么说呢,这位年长的大师傅看着有点像小孩。 “好,谢谢。”林山手有点抖地端起水,咕噜噜一饮而尽。 而小服务员则捡起掉在地上的毛巾,很仔细地给林山擦了擦脸,把他嘴巴上,还有脸上流得到处都是的血迹都擦干净了。 “谢谢小畅妹子。” “嗐,谢啥,你拿她当亲妹妹,让她给你擦擦脸是应该的。” 张涌泉挠了挠头憨憨一笑,说道。 顾挽星心里更加确定自己心中所猜,他一行一动真的不像个大人。 林山赞同的点了点头,随后也傻笑起来。 半个小时后,顾挽星大概知道了他们的关系。 厨师姓张原来在市里屠宰场上班,后来工伤伤到了头,便离开厂子回了村,张小畅也就是普通话贼好的小服务员是他的闺女。 而他们三个都是一个村子的,都是柳西屯的。 他们这个饭店一九八五年开业的,是机缘巧合下,傅峥带着他们干的,初始资金也是傅峥掏的。 后来慢慢发展起来,前两年赚了不少的钱,今年才慢慢走向下坡路,前段时间因为顾挽星改良过的几个菜,生意有了起色,可这两天斜对面那饭店推出了酸菜鱼。 就导致饭店里直接没人了。 张泉涌再得知那三个菜是顾挽星提点改良的,很是惊喜。 而顾挽星也没让他失望,写了一鱼三吃的做法,还写了一个麻婆豆腐和东坡肉。 既然酸菜鱼那么火,那她相信一鱼三吃定会被市场接受,毕竟花一条鱼的钱就可以吃到三个菜。 麻婆豆腐是川省名菜,前世虽然随处可见,但现在在她们这东北地区还真没有。 东坡肉较比红烧肉肉块大,而色泽更加红亮,相信也会受到追捧。 “小顾妹子,这一条鱼真能做出三道菜?能好吃吗?那得多大的鱼?” 张涌泉也不喊同志了,直接喊上了妹子,他觉得人家是真有本事,他跟他爹学那点本事感觉就像是拿竹筐舀海水,人家捧起的是整片汪洋,而他捧起的是沙子。 顾挽星对上他真心求教的眼神,笑容也不由真诚了几分。 “是的,鱼头鱼骨炖汤,汤是奶白色,鲜甜味美,鱼肉切片加湿淀粉滑炒,鱼尾炸得酥脆,鱼骨也可以拿来炸,看顾客要求,鱼骨和鱼尾炸酥脆后直接嚼着吃,补钙解馋。” 张涌泉听后很是震惊,激动得现在就想要去尝试。 “妹子……” “老张,你喊人妹子不妥,差辈了。” 林山睨了高壮的张涌泉一眼,嫌弃道。 “爸,我都想喊挽星姐,你还喊人家妹子。那咱俩岂不是成一辈了?” 张小畅也跟着附和道。 “我……”张涌泉噘嘴低垂着头,看着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没事,称呼而已。”顾挽星见张师傅被说得脸色涨红,忙笑眯眯地说。 “好好,我以后喊小顾,你别跟我一般见识,哈哈哈一激动嘴就秃噜。” 闻言,张涌泉立即又像是被哄好的孩子,乐呵呵地说道。 事后,林山特地跟她解释了一下,说张涌泉别看四十多岁,实则脑子也就停留在十一二岁,脾气有些冲动,有时说话也不经过大脑。 这也证实了顾挽星心中所想,怪不得感觉这人这么怪异。 不过倒是没想到这样的人,能在一个饭店里担任这么重要的职位。 想必人家肯定是有过人之处,这些就不是她操心的了。 今天毫无疑问的她又要吃一顿的,不过是跟林山他们蹭的饭。 当然也是她按照自己写的菜谱,指导张涌泉做的。 “张师傅,你做饭真的很有天赋,我一教你就会了。” 顾挽星忍不住朝着憨憨的人竖了个大拇指。 跟她想的一样,果然人不可貌相,人家确实有两把刷子,菜码的又快又好,大铁马勺颠的板板正正。 而且他很聪明,会举一反三,一点就透,根本不像脑子受伤的人。 总之反差有点大。 “嘿嘿,我爹也这么说。” 张涌泉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脸,咧嘴一笑说道。 很快那几个菜就被端上了饭桌,除了东坡肉颜色差点,其余几个做得都很带劲。 第48章 全碎了 “好好喝,爸,你快尝尝,真的好好喝。”张小畅喝了勺奶白色的鱼汤,眼睛倏地就亮了起来。 忍不住连连称赞。 “哇,太好吃了,嘎嘣脆,好香,斯哈,好辣,哈哈过瘾。” 小姑娘脸上表情丰富,一双好看的柳叶眉灵动地动来动去,看得人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 林山见她一脸餍足之色,也迫不及待拿起羹匙挖了一勺豆腐。 新奇的味道在嘴里炸开,麻和辣刺激着他的味蕾,让他小眼睛瞪得圆溜溜。 “好吃,好吃,嗯,真好吃。” 顾挽星见他们都满意,也稍稍松了口气。 她还怕麻婆豆腐这么重口的菜,这边的人会接受不了,毕竟现在的人吃的都淡没有后世那么丰富的调料。 幸亏饭店里的调料很齐全,据说是傅峥从南方邮回来的。 有这样的先天资源,却没利用起来,她觉得很可惜,不过日后有她,这些调料肯定不会再生虫。 一时,饭桌上全是吃东西的声音,根本无暇讲话。 直到林山干掉两碗饭时,他才腾出嘴来,不好意思地看向吃相优雅的顾挽星:“顾姐,别介意,实在是咱们几个没吃过啥好东西,真的很好吃,我觉得下午就去市场拿几条大鱼,晚上就开整。” 张涌泉头埋在碗里,连连点头。 “可以,但是,现在市场上还有大鱼吗?最小的得五六斤。”顾挽星不免有些担心,鱼分量太小的话,做不出三吃来。 “有的,东市场有家店自己有鱼塘,如果咱的鱼真好卖,那咱就跟他签个协议长期供,那样我估摸能便宜点。” 林山小眼睛眯了眯,一改刚才的吊儿郎当,唇角勾着几分玩味的笑意。 顾挽星闻言,眼神闪了闪。 果然,聪明人到什么时候都是有头脑的,现在的人有几个能想到会签合同? 如果这鱼真能单独撑起门面,那签合同包了鱼塘又有何不可。 顾挽星在林苑饭馆待到一点半,期间真的是一个人都没来,从窗户望着人家那边挤破门槛,她都跟着着急。 同时也不禁有些期待,她的菜能给饭馆带来客人的场景。 她问过林山,投资需要大概的金额。 林山说自己有差不多八千块的缺口,如果她能拿出这笔钱投给他,那他会给她店里百分之十的股份。 当然说的是市里店铺,镇上这家饭馆是没她啥事的。 其实一开始林山想给她百分之五,结果上午傅峥来特地交代他,让多让两成力给她。 可人家给了三道菜的菜谱,故此林山当即又改了主意,直接给到百分之十。 其实,顾挽星是满意的,毕竟她是干股。 房租,装修,请人,各种费用,都不是小钱,给她这些是真不少。 但她并没暴露自己的真实想法,有时候表现的太过精明,反而不好相处。 她猜测前期费用他们应该是够的,估计就是差后期进货的流动资金。 不然也由不得她来捡个漏。 当然这些就不是她考虑的了,自己只要在签合同的时候,把八千块钱给林老板,那就可以了。 餐饮她是一窍不通,她还是得继续做她的老本行,若不是自己现在缺钱,她还真想立即去穗城进一批货。 想到这里,她灵光一闪。 眼睛都不由亮了几分,带动着骑车的速度都降了下来。 这边林老板说估计弄好后得六月,中间四五月份,自己可以去穗城进好几次货了,先摆地摊呗。 顾挽星都被自己的想法给惊呆了,怎么上辈子没想到摆地摊呢,没有房租钱,那挣到的岂不是纯利润。 有了想法,那她便准备快点解决厂子里的事情。 结果她拐到厂子那条路上时,远远就看到了两道熟悉的身影。 不是赵丞言和赵艳丽,还能是谁。 她无语地抿了抿唇,快速刹车,甚至用上了两只脚,觉得今天不宜出行,赵丞言像个瘟疫一样,哪哪都有他。 于是顾挽星决定掉头回家。 这边的赵丞言从邻居妹妹那里了解到,顾挽星竟然辞职了。 “艳玲那你知道她领工资了吗?” 赵丞言本来不想打听这些的,但现在他缺钱缺得厉害,但他们厂里最近效益不好,刚才去厂里合计提前预支一点工资,却因为他这几天没去,耽误了活,车间主任发了好大的火。 钱没领到,还生了一肚子的气。 恰巧他路过这边就被赵艳丽喊住了,这才有了两人谈话的一幕。 他想的是,或许能从顾挽星那里先借一点钱,不然这段日子可怎么过。 家里得吃喝,最主要的是家里恐怕今年连晚稻都种不上了。 因为种子都被偷了。 “没有,我听说估计下周发工资时,会发给她。” 赵艳玲本来就跟顾挽星不对付,她看到赵丞言第一时间就是想跟他告状,也算变相挑拨两人的关系。 顾挽星只要不好过,她就开心。 她也是今天才知道,原来那个女人竟然胆大地把工作辞了。 赵丞言:…… 辞职竟然不要工资,这顾挽星不是一般的傻。 说不失望是假的,毕竟手里一毛钱没有的日子是真难熬。 买盒烟的钱都没有。 而赵艳丽没说的是,车间主任已经把她家亲戚安排到顾挽星机子上了,甚至还用的她的名。 从她机子上下来的活,标的是顾挽星的工号,所以即便将来发生了什么事情,找的也是顾挽星。 她当然不会告诉赵丞言,要是顾挽星知道了,那她岂不是会去找车间主任,那么想看的热闹就看不到了。 她巴不得顾挽星倒霉。 突然,赵艳丽那双吊梢眼眯了起来,指着路口的人影,惊呼出声: “哎。你看那不是你媳妇吗?” 赵丞言转身望去,看到的只是一个模糊的背影和一截自行车轮子。 “行了,我先走了,你也赶紧上班去。” 他留下一句话,急匆匆骑上车就走了。 赵艳玲看着匆忙离去的背影,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希望她这个三哥给点力,最好能揍顾挽星一顿。 这边顾挽星烦躁地蹬着车子往家走蹬得飞快,只希望别再撞见不想见的人。 可往往人要倒霉了,真是喝口凉水都倒霉。 她只顾蹬自行车,就没太注意岔路口突然冲出个人,一下就给人撞了。 砰—— “……”她无语极了。 顾挽星大脑宕机五秒,眼睁睁地看到一个胖娘们被撞到后轱辘咕噜滚了好几圈,她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可不相信不行,事实还是得接受,她真的撞人了。 于是她从歪掉的车上下来,来到女人身旁,蹲下,准备问问到底有没有事。 四目相对,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停止了流逝,只有彼此的眼神存在,世界都变得安静了。 迟金枝正望着湛蓝的天空,怀疑人生,猝不及防就对上一双仿若黑宝石一样深邃的眸子。 里边倒映着她那圆圆的大脸盘子。 她被自己的倒影吓到了,不顾身上的疼痛,腾的坐了起来,张嘴大嗓门就喊上了: “哎呦我滴老天奶,你丫的眼瞎呀。看不见我这么大个体格子,就往上撞?” 当她目光落在道边歪了的篮子时,原本还算正常的脸,肉眼可见地变黑: “我滴老天爷,我的鸡蛋,鹅蛋,唉呀妈呀,全碎了。” 第49章 我的蛋呦 顾挽星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果然看到一个篮子,篮子正呈歪倒状,旁边一堆红白黄相间的液体混合物。 “你她娘的瞎?瞪那么大个眼珠子喘气啊,天杀的,我的蛋呦……” 迟金枝强忍着膝盖和肩膀的痛,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到道边,一脸心痛的想往外挑没破的蛋。 可挑来挑去,没一个好的。 捡都捡不起来,这要是在家里,她高低得拿个碗给挖起来一些,挑挑蛋壳喂鸡。 “大姐,实在对不起是我太着急了,你没事,要不咱们去卫生院看看?” 顾挽星见她腿受伤,忙跑上前准备搀扶她,此刻也已经彻底接受自己确实撞人的事实。 心里暗戳戳地想,这应该是最后一次倒霉了,毕竟往后的路上可没有赵丞言了。 今天之所以这么倒霉应该就是看到赵丞言的原因。 迟金枝一把挥开她的手,眼神凶狠地瞪着她,强横道:“你是不是眼睛有点毛病?有车了不起啊?有车就能撞人?说,怎么赔?这些蛋没有一百我可不干。哼~” “大姐鸡蛋好说,我担心你的腿……” 说着她担忧的眼神落在女人已经破了个洞的裤子上,看着是擦伤,都出血了。 这条道是沙石路,擦伤肯定很严重。 女人见顾挽星态度很好,滴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顿时计上心头。 “卫生院就不用去了,但我这腿疼,不,肩膀也疼,我浑身都疼得厉害,你赔我钱我自己去看,还有这些蛋你可别想着赖掉。” 顾挽星当然不会真的等着她讹,她看了这女人估计就是想要几个钱。 但为了防止她狮子大开口,还是得想个招制住她。 “大姐,不管你哪里疼,咱们都得去卫生院检查一下,有些伤是内伤,就像刚才你滚那几下子,说不定肋骨都断了,知道肋骨断了是什么后果吗?” 迟金枝疑惑道:“什么后果?” “断裂的肋骨会扎破你的肺,或者你的脾,到时候你不治而亡。” “你诓我?” “谁诓你了,不信你按一下,试试两侧肋骨,有没有隐隐作痛的感觉。” 顾挽星一动不动的看着她,一双清澈的眸子比春日初雪化晴后的溪水还要明亮。 迟金枝对上这样一双眸子,很难不相信她说的话。 所以果真就照着她说的按了几下她左侧肋骨。 “嘶~” 迟金枝没忍住倒吸一口凉气,眼底逐渐漫上惊恐。 顾挽星漆黑的眼底狡黠一闪而过。 “咋样?我没骗你,还是得去医院看,身体是自己个的你要是不乐意,那就算了。” 她说着便走到自行车前,双腿夹住前轮子,双手扶住车把,微微一用力,歪掉的车把,立即被扭正了。 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看得迟金枝瞠目结舌。 这丫头看着柔柔弱弱的,没想到力气还不小。 她见顾挽星骑上自行车要走,忙高声喊道:“哎哎,你别走啊,先赔我鹅蛋钱,然后再陪我去卫生院,想跑,门都没有。” 顾挽星再次将视线落在那堆烂鸡蛋上,要她说这些蛋撑死也就五六块钱。 如果没记错的话,现在鸡蛋一毛五一个,鹅蛋三毛,她那一篮子最多有十个鹅蛋,鸡蛋顶天就二三十个,可真敢要。 “姐,你看,要多少钱?” “一百——” 迟金枝本着不讹白不讹的想法,狮子大开口道、 她也不想,但她家钢蛋等着钱救命,不然她也不会去卖家里仅有的几个蛋。 迟金枝是满春屯里的寡妇,两个儿子一个钢蛋一个铁蛋,钢蛋从小身体就不好,只要受了伤,伤口就血流不止,她男人死得早,自己拉扯俩孩子,所以过得很苦。 她的泼辣,蛮横,都是被逼的,自己不厉害点,咋能在村里立足。 最近钢蛋又发烧,眼看着就要不行了,家里仅有的粮食也都卖了,给他买药,打针。 该借的都借遍了,能怎么办?没死就得治。 这些顾挽星是不知道的,她只想出自己该出的钱,所以想也没想的就拒绝了。 “不可能,大姐我本也不是故意的,适当多给你一些也可以,但你不能讹人,那些鸡蛋鹅蛋最多给你八块钱,不然我也没有那么多,还留五块给你看伤,如果你要是一起拿了,那去卫生院你要自己付钱。” 顾挽星从裤子口袋里摸出十三块钱,很是为难地说道。 迟金枝刚想张嘴说点啥,结果就被一阵仓促的铃铛声打断了。 顾挽星听到铃铛声音,暗道不好,一回头果然就看到了赵丞言追上来了。 她心里那个恨啊,只恨自己太过墨迹,要是再快点,是不就能躲过这位大姐,更不会被赵丞言追上。 “你先靠边。”迟金枝看到她穿着也不是很好,尤其是她还是个心眼善良的丫头,所以就有些心软了。 最主要她是真需要这些钱,她的肋骨断就断了,轻点动弹,想也不会真戳破肺管子,如果真戳破了,那正好她也活够了。 现下,给钢蛋买药最要紧,如此想着,迟金枝更加坚定了拿这钱的想法。 顾挽星推着自行车往道边靠了靠。 这个功夫,赵丞言也过来了,他从自行车上跳下来,气息微喘地看向顾挽星:“你骑那么快干什么?” 质问的语气,让顾挽星都觉得自己是不是上午离婚离了个寂寞。 不过微微摩挲手指,看到空间里那明晃晃的离婚证,她才稍微松了口气。 “我骑快慢,管你啥事?赶紧滚,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挽星,你咋说话呢,我这不是有话对你说?” 他之所以这么没有边界感,是因为赵丞言并不觉得二人是真的离婚了,毕竟家里还有赵朝,那可是顾挽星心上的肉,怎么会就真的离开。 早晚是得复婚的。 顾挽星睨了赵丞言一眼:“我不想听,你赶紧起开,看到你就烦。” “挽星,你……” “你什么你,看不见人家不待见你,还不赶紧滚?看着长得像个人,就是听不懂人话。” 迟金枝瘸着腿,往前走了几步,站在顾挽星的身侧,小声嘟哝道,但她嗓门洪亮,都听得一清二楚。 她也是女人,一个女人眼底流露出的厌恶,就表明了两人的关系,这男的人模狗样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赵丞言欲言又止。 “妹子,大姐是满春屯的,咱俩这事,就这么了了,钱给我,我也不用让你带着去医院了。” 迟金枝主动上手夺过了顾挽星手中捏着的十三块钱,十分豪爽地说。 赵丞言一看钱被拿走了,顿时急了。 “哎。你什么人?凭啥拿我媳妇的钱?” “醒醒,赵丞言。谁是你媳妇?不要脸吗?再缠着我信不信我这就去派出所……” 顾挽星眯起眼睛,语气中带上了威胁,如果一直这样纠缠不休,她不介意把他现在就送进去。 第50章 负气离开 赵丞言默了一瞬,最后还是负气离开了。 直到他的背影越来越远,顾挽星才收回目光。 “大姐,多谢您。” 顾挽星记着她刚才替自己说的话,所以十分感激。 迟金枝有些别扭地将脸扭向一边,冷哼道:“哼,赶紧走,我怕我后悔。” 她还得快点去医院买药,哪有功夫跟她在这唠闲嗑。 “好嘞。” 顾挽星闻言,都不带犹豫的,甚至都没过多寒暄一句,便骑上自行车走了。 迟金枝看着她歪歪扭扭的背影,心底忍不住泛起羡慕,她年轻时,也是这样的…… 走远的顾挽星,不放心地回头瞅了一眼,因为她感觉那位大姐一直看她。 原以为那大姐会回家,结果发现她正一瘸一拐地往镇上走去。 想来应该除了卖鸡蛋,还有别的事。 她没再过多关注,骑着自行车便回了家。 自行车这一撞,车把松了不少,回去还得紧紧。 下午三点,顾挽星回到了顾家庄。 刚进她们家那条巷子,就看到顾月柔家围了很多人。 都在指指点点的。 “就是不知检点呗,跟顾老三媳妇一样样的,随根。” “人家柱子媳妇是不跟她一般见识,不然看人家不撕烂她。” “这几天她不是天天去赵王屯嘚瑟吗?我听我家姑子说,她勾搭挽星的男人,不知道真假。” 顾挽星一靠近,听到的就是关于自己的八卦。 而顾月柔家传来的争吵声,也恰巧让她听了个大概。 好似是她上午去找人家顾铁柱借钱来的,然后不知怎么地对着人家哭了起来。 正好让人家媳妇回来碰到,这才直接打家里来了。 “哎呀,挽星,你大舅母说顾老三闺女勾引你男人,是不是真的?” 凑在一起八卦的几个七大姑八大姨的,突然看到顾挽星,一下都凑了上来。 她们眼底充满希冀地望着她,很渴望得到她的回答。 顾挽星也不负众望,表情凝重地点了下头。 只是多余的话她一个字都没说,心里想让她们自行脑补去。 省得自己这几天住家里,少不得很多人都得打听。 “怪不得你回来了?你对象跟你干架了?” “你别怕,你对象要是欺负你,让你宝平哥去揍他。” “就是,还有俺家你春来哥。” 顾家庄抬脚出门,目光所及,皆是亲戚,所以几个自称舅妈的女人都想帮助她。 因为大家都可怜她,早早没了娘,后妈虽然面子功夫做得足,但这些年大伙也都明白了,孙唤弟肯定还是不行,不然结婚五年愣是一次娘家门都没进。 “我已经离婚了,今天上午。”顾挽星实话实说道。 这一消息,无疑是晴天霹雳,引来了更多人追问。 顾挽星就简单的将顾月柔去她家的事情,说了一遍。 有的原本是听说过,所以这次直接就得到了证实。 顾月柔就被骂得更惨。 此时隔壁,鸡飞狗跳,顾挽星心情极好地进了家门,关上大门就爬上了墙根下那个倒扣的水缸上。 这样她就可以看到顾月柔家里的‘现场直播’了。 还没乐呵两分钟呢,身后就响起一道不合时宜的狗叫声。 “顾挽星,你还知道回来,你爸不是说让你做饭吗?为什么不做?” 顾挽星刚看到一个她不认识的女人,打了顾月柔一巴掌,还没看到顾月柔反击不反击,就听到顾珍珍的犬吠。 她只觉一阵聒噪:“我做不做饭与你没有任何关系,想吃自己做,要是待够了,就回你自己家。” 就连最基本的敷衍,顾挽星都不想。 如果孙唤弟和顾珍珍不能把她当做空气,那只能她将她们赶出去了。 顾珍珍一愣,没想到这个贱人竟然敢撵她,顿时气恼不已,她刻意压低嗓音,咬牙切齿道:“还撵我走?你都不知道是哪里的野种,你以为你爸为什么不向着你,因为知道你不是亲生的,该走的是你。” 她一脸的幸灾乐祸。 顾挽星站得高,正好看到屋门口一道人影一闪而过,不是孙唤弟还能是谁。 她心下了然,这指定又是母女俩想激怒自己,从而让渣爹讨厌她的狗把戏。 “爸——爸——” 顾挽星在门口时就得知她爸没出去,顾珍珍为什么不敢大声说,这肯定也是怕屋里听到。 至于孙唤弟为什么要铤而走险,让顾珍珍来挑衅她,想必,就是想撵走自己呗。 顾天明刚睡醒,热得出了一脑门的汗,听到外头闺女那迫切的喊声,他原本是不搭理的,奈何一个劲喊。 他索性就拿了个毛巾,正好出来洗把脸。 “你喊啥?” 顾天明出来后,就看到闺女正站在水缸上,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总感觉闺女变化越来越大了,性子好像比以前跳脱,嗯,更不听话了,说她一句她有十句百句等着你。 “顾珍珍说我不是亲生的,我真不是你的闺女吗?” 顾挽星深知自己是他的种,以前因为自己早产也有很多人讲过这件事情。 但长大后,就没再出现这种情况了,毕竟她长得还是跟顾天明有那么一丢丢像的。 顾天明眼底的慌乱一闪而过,快到顾挽星都没捕捉到。 他眼底蓄满怒意朝着顾珍珍望去:“你小小年纪还学会造谣了,你都是从哪里听来的?简直是胡说八道,那个舌头不想要,你就吱一声。” 没等顾珍珍反驳,他又重重叹了口气,似是无奈道:“拉倒,你还是回你李家去,正好也到了该说婆婆的年纪了我们家就不留你了。” 顾天明很不过瘾,没忍住又小声嘟囔起来: “我发现你这个孩子真跟人不一样,不知道感恩,我养你十二年,你到头来还编排起我来,真是天大的笑话。” “爸,爸,不是的,你别听她胡说,我只是听外边那么说才跟姐姐讲的。” 顾珍珍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有多蠢,不该听她妈的话,这样正好起了反作用。 “老顾——珍珍也是好意。” 孙唤弟从屋里出来,想用以前的套路来哄一下顾天明,结果直接被训了。 “这样的好意我不稀罕,还是留给你自己,孙唤弟,你我半路夫妻,我真心待你,换来的就是这个?你教的好闺女,真是……都说人心换人心,我这么多年换来的就是你教闺女造谣,挽星不是我的?那你告诉我她是谁的?你的吗?跟你长得像吗?记住,我捧你的时候你好好当个杯子,别让我把你摔了,那样你在我顾家,连堆玻璃茬子都不是。” 顾天明冷冷看了孙唤弟一眼,便来到井旁,从水缸里舀了一瓢水,径自洗起了脸。 顾挽星若有所思的看着渣爹的弓着腰洗脸的背影,怎么看,他像心虚呢? 但是上一辈子也没人告诉她这些呀,难道真有隐情? 这件事情,她没深究,因为也由不得她深究,大门就被重重拍响了,甚至还十分不友好。 砰砰砰—— 孙唤弟快步去开门,顾挽星竟是从她身上看到了仓皇而逃四个字。 确实,疾步匆匆的,像是有狗撵,好在院子不大,就几步路。 大门打开,外头赫然站着三道熟悉的身影。 顾挽星顿时想撞墙。 第51章 孩子是无辜的 门口赫然站着刘西凤和赵丞芳,赵丞芳还抱着赵朝。 赵朝此时一边小辫子是散开的,另一边也松松散散要掉不掉的。 嫩白的小脸蛋上抹得黢黑。 一看就是没给收拾,不过这日后应该是常态。 “顾挽星——你给我出来——” 刘西凤跟孙唤弟打了个照面,并没理会她,而是直接朝着她吵嚷起来,一双喷火的眼珠子,几乎要掉出来。 她尖细的嗓音这么一嚎,顾月柔家门口的那些人,顿时像是铁片遇到了磁铁,唰一下就被吸引过来了。 顾挽星从水缸上跳下来,看了眼面色铁青的老头,越过他直接朝门口走去。 外头人指指点点的对象,瞬间换成了她。 好在她脸皮厚。 “什么事?” 顾挽星面无表情的看着刘西凤,心里大概有了猜测,无非就是得知离了婚,想要讹人。 “你说什么事?正好大伙都在,让大伙给我评评理,你这一言不合就跟我儿子离了婚,咋的?彩礼得不得给我还回来。三百五,少一分都不行。” 刘西凤说着转过身,眼底含泪地看向吃瓜人群,见一个个都正皱着眉头望着她,她索性抹了把脸,小声哭了起来。 “你们说,她俩就这么在气头上把婚给离了,剩下的什么交代都没有,孩子怎么办?家里现在遭了难,真是连下晚饭都吃不上啊。” “是呀,你们都是我嫂子的长辈,都劝劝她,孩子是无辜的,你看,这就一上午没见着妈,孩子给造啥样了?谁都没有亲妈照顾得好。最可怜的是孩子啊,才三岁。” 赵丞芳也跟着哭诉道。 母女俩小声啜泣的这一幕,引起了很多不知情人士的共鸣,纷纷小声讨伐起顾挽星。 “挽星,你咋那不靠谱呢。” “这臭丫头胆可真肥,直接就离了?” “挽星,你看看孩子,造啥样了?离婚就能保证下一个更好?” 顾挽星好笑地望着这些不知道内幕的人,不知道她们晓得真相后会是什么样? 谁知她还没开口呢,旁边有些人就看不下去了。 “我说你们一个个的,咋得都向着外人,挽星能无缘无故离婚?那顾月柔都爬挽星对象炕上了,不离留着过年?” 这话一出,人群中顿时一片哗然。 一些知道实情的人,也趁机给那些不知情的科普,没用上多久,大概就两三分钟的功夫。 众人的火力齐齐对准了表演二人组,刘西凤母女。 “怎么还有脸上门,不嫌弃你儿子丢人吗?” “就是,赶紧滚犊子。” 听到外边一帮老娘们都向着闺女,顾天明默默退到了院子里,他刚才想上去把赵朝接过来的。 早上孙唤弟给赵朝扎了两个小辫子,给脸也洗得干干净净的,就是一上午一直哭,他都没让整埋汰。 可就这么几个小时,就给孩子造这样。 说不心疼是假的,但考虑到闺女以后还有别的路选择,不要孩子是对的。 所以把那个想法,就又吞肚子里了。 “老顾,怎么办?她们刚才提彩礼,不会是来要彩礼的。” 孙唤弟见人一多,她就躲到了南墙下柴火棚子里,一点都不想掺和顾挽星的事。 她甚至还在心里想,要么给她整走,要么上去修理她一顿,总之看到顾挽星吃瘪,她们母女俩就开心。 “要什么彩礼,挽星给她们家生了孩子,伺候他们五年多,咋的还抵不过那三百块彩礼,再说要就给她,你不是帮挽星收着吗?你说挽星有了孩子就给她,这都离婚了,你也没给。” 孙唤弟闻言,脸色骤然变得惨白,她上哪去找钱,那钱早都给她儿子了。 顾天明是没空看她的脸,站在棚子下边,静静听着外边的动静。 他心里思忖着,实在不行,就把彩礼还回去,不然搅得家里一点都不得安宁。 顾挽星是不知道她爹的想法。 “嫂子,我哥也不是故意的,你就不能原谅他这一次?女人结婚后住娘家,哪有你说的那么轻松,短时间还可以,时间久了,那是会有矛盾的。” 赵丞芳也不哭了,被人喷了一顿,又开始来软的。 果然,她这么说,大伙都没人怼她,甚至那几个骂人最厉害的老太太都跟着频频点头。 顾挽星抽回被赵丞芳握着的手,红唇边荡漾着一抹绝美的嗤笑。 “那都是我的事,你也不用劝了,我是不会同意复婚的,另外你们说到了赵朝,你哥不会把赵朝给我的,所以你们都放心,每个月我会给孩子抚养费,如果我想她,我也会去看她。” 好话像是谁不会说一样。 顾挽星心底暗暗腹诽,看着刘西凤脸色越来越黑,她唇边的弧度也越来越大。 “嫂子……” “行了,以后还是改改称呼,你比我还大两月,以后别喊嫂子了……” 顾挽星话音未落,就被刘西凤打断了:“既然你执意要这么做,那把彩礼还给我,三百五十块一分都不能少。少一分我都不能让你们好过,我不好过,就天天来你家待着。” “彩礼没有,因为你没给我,我后妈拿了去,你想要就管她要去。” 顾挽星看过老顾的财产,只有三百多块钱,据说还要买苗。 也就是说这个彩礼钱,她找孙唤弟是不可能要回来的,那还不如让刘西凤找她,狗咬狗,随便咬。 顾挽星声音不小,在南棚子站着的老两口自然也听到了。 顾天明并没什么反应,因为闺女的意思跟他想到一起去了,既然离了婚,那就彻底断掉,要是为了这几百块钱,在天天来闹,那真是得不偿失。 他想的就有点多,亲闺女还得找个婆家,这名声指定是不能臭掉,还有个顾珍珍,也到了结婚年龄,刘西凤要是天天来,那估计顾珍珍也嫁不出去了。 孙唤弟却是急了眼,她慌乱地一把扯住想事情认真的顾天明。 “老顾……” “嗯?你去把那彩礼拿来,直接给她,咱们不跟他们扯瘪犊子。” 顾天明根本就没合计那钱会被花掉,因为家里用钱一直都是每年卖粮食的钱。 农民地里出点粮食,自己吃不了,教一部分公粮,还能卖一部分,一家人花用也就够了。 孙唤弟每次花钱都跟他打招呼,甚至她还记了个账,这也是他欣赏这个女人的地方。 每一分钱都花得明明白白的。 可他却不知道,家里每年卖粮食的钱,有三分之一是进了孙唤弟那个儿子口袋里的。 还有三分之一是顾珍珍花的。 剩下的三分之一才会记账。 孙唤弟欲言又止,想着要解释一番,就见顾挽星领着她那个小姑子和婆婆过来了。 第52章 做梦 “去找她要。” 顾挽星并没太过靠近,而是站在院子中间就停住了脚步,她指了指棚子里的孙唤弟,轻抬下巴说道。 刘西凤见此,快步冲进了棚子里:“你拿了我家的彩礼?赶紧给我拿出来,一个后妈,拿得着人家彩礼吗?不害个臊。” 她可不管对方是谁,只想要钱,所以一上来就没给好脸。 孙唤弟气的胸脯子剧烈起伏着。 不过她也不是善茬,现在只有一个可能能临时瞒住那钱的去处。 那就是让她不拿回彩礼。 “哪有你们这样的,我家闺女去你家伺候一大家子五年,还给生了个这么好的孩子,咋可能还把彩礼给你们,做梦。” 她一改以往的柔弱,眼神陡然变得凌厉。 刘西凤平日里没少打听顾挽星这个后妈,只听说柔柔弱弱的是个惯会使软刀子的,没想到这么强横。 她眼珠子转了转:“这钱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就是说破大天你也得给,不然我就在你家不走了。” “爱走不走。”孙唤弟冷哼一声,顿时也耍起了无赖。 刘西凤见状,直接坐在地上就嚎,拍着大腿,搓着脚,再次上演她的撒泼。 赵丞芳趁机上前,弱弱看向顾天明。 “叔,我知道我们来这一趟闹得不好看,但咱家也是没别的办法了,您是不知道,家里啥都没有了,粮仓里的种子和口粮都被挖走了,就连咱家那破椅子破凳子腿都没给留下一根,您要是不信可以打听打听,再不济,去看看也行,我家庭状况也不好,帮不了多少,所以,您看看能不能把老太太给出的那彩礼钱退给她。” 顾挽星一直都觉得赵家是赵丞言心眼子最多,阴险狡诈,蔫坏一个人。 现在看来,当数赵丞芳最聪明,她深知孙唤弟不会给,软话说给她爸听。 那她爸抹不开面子,势必会给一部分也说不定。 男人好说话,赵丞芳是拿捏准了的。 顾天明太阳穴突突跳得厉害,不过人家话说得漂亮,姿态放得也低,他确实不好说反驳的话。 见他一直没说话,脸上也隐带犹豫,赵丞芳又继续道:“叔,你不看咱家面子,看赵朝的面子行不,那钱就先还给我妈,总得让她把地种上,不然赵朝吃啥?” “给她。” 顾天明在听到外孙女时,再也绷不住,直接对着身侧的孙唤弟命令道。 孙唤弟面色一僵,还想狡辩一下:“老顾,这钱是挽星伺候她们一家子应该得的,凭啥还回去。” “她自己乐意的,现在弄出这些破事,你赶紧把钱给她,让她们走。” 顾天明被刘西凤哭得脑瓜子嗡嗡作响,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打发她赶紧离开。 “老顾……” “给人家,就当是给赵朝的。” 顾天明隐隐嗅到了一丝不对劲,目光中带上了些许探究之色。 孙唤弟自知不能赖掉这钱,不得不缓步往屋里走去。 她想着,只能把家里的钱先拿出来给出去,等人都走了,她再慢慢解释。 她已经在心里想好了说辞,就说她家孙富贵借走了。 孙富贵是孙唤弟的弟弟,她娘家妈生了四个闺女,才换来富贵那么一个宝贝蛋子。 几个姐妹的名字也是,带弟,招娣,唤弟,来弟,反正各种弟。 好歹是小舅子,相信老顾应该不会做的太绝。 但她回到屋里打开抽屉发现,家里总共也才剩下三百三十块钱。 不得不说,要是给了,她们往后的日子要怎么活,这钱可是要花到十月份收稻子的。 于是当她再出来后,手上只拿着三十块。 “先给你这些,剩下的等我去取了再给你。” 孙唤弟把手里的三十块崭新的大团结甩给已经不哭的刘西凤,语气是十分的不耐烦。 顾天明眼皮子跳了跳。 “我那抽屉……” “哎呀,我知道,你放心,等我去取了钱,肯定亲自上门给她送去。” 孙唤弟不大的小眼睛,斜睨了顾天明一眼,忙打断他。 刘西凤肯定是不干的,破口大骂不说,甚至还连顾家祖宗都问候上了,是顾天明给出保证,又在赵丞芳的规劝下,才拿上那三十块钱,出了门。 临走时赵丞芳还特地问了赵朝要不要跟着妈妈。 结果赵朝一直记仇顾挽星晚上不要她的事情。 脑袋摇得像是拨浪鼓。 都走了。 家里总算是安静了,大门被顾天明重重关上,隔绝了外边的闲言碎语。 顾挽星一直没回到屋里,也没去拆穿孙唤弟的谎话,而是听着东院那个她不认识的小媳妇,正跟顾月柔撕的厉害。 “进来——” 顾天明进屋等了一会,没等到她,就出来喊人。 看到的就是她站在东墙下,贼头贼脑的在偷听,顿时被气笑了,不过也只是一瞬,就收了笑脸。 顾挽星正听的认真,猝不及防被渣爹一嗓子喊得惊了个愣怔。 “干嘛?” “你进屋,我问你点事。” 顾天明最近见识了闺女的各种古怪行为,跟以前一点都不一样,现在性子跳脱的他都快不认识了。 顾挽星只得放弃听墙角,不情愿地回到屋里。 客厅。 顾天明正襟危坐。 顾挽星坐着小马扎,劈腿拉跨地吃着茶几上昨晚剩下的毛嗑,一副吊儿郎当满不在乎的样子,十分欠揍。 “离了?” “嗯。” 她只发出一个单音节,敷衍应道。 “你婆婆,奥,你前婆婆想要彩礼这事,你怎么看?” 顾天明的想法是挺好的,但当然还是要先顾及闺女的感受,如果闺女说不给,那他想得再美也没用。 “给呗,她不是说要去取吗?呵呵,也不知道上哪去取?去你儿子那里取还是去你弟弟那里取?” 顾挽星似笑非笑地看向孙唤弟。 顾天明不明所以,也跟着看向一直都沉默的孙唤弟。 心底那股不好的预感,再次袭上心头。 “你把那笔钱存起来了?存哪里了?我怎么从没看到过存单?” “爸,我妈是长辈,花顾挽星点钱怎么了?你还来质问她。” 顾珍珍闻言当即不乐意了,父女俩那副嘴脸分明是怀疑她妈把那钱都花了。 即便都花了又怎么了? 难道不应该吗?她妈是顾挽星的后妈,又不是给旁人花。 顾珍珍话音落下,孙唤弟那张本就挂不住的脸,直接用手捂了起来。 随后传来十分压抑的呜咽声。 “呜呜~老顾,我嫁过来十多年,难道连借出去三百块钱都做不了主吗?呜呜呜~~” 顾挽星:…… 顾天明:…… “我什么都没说,你哭什么?” “爸你看她像不像做贼心虚。” 顾挽星顺着老顾的话直接脱口而出。 “去。” 顾天明没好气瞪了闺女一眼,暗道果然,这钱她花了。 顾挽星觉得好笑极了,看来孙唤弟这是准备告诉老顾说钱借出去了,如果借给她弟弟的话,那她爸确实没理由现在就去要回来。 不行,她不能看着老顾被欺骗,得趁机让他看清孙唤弟的嘴脸。 “爸,你知道不知道,其实你这个老婆一直都背地里接济她的儿子,咱家的钱一多半都进了李东东的腰包……” “顾挽星——你胡说什么?”孙唤弟高声呵斥道,手从脸上拿下来后,眼睛甚至都没红过。 刚才还哭得大声,如今眼角连滴眼泪都没有,顾天明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第53章 原来是这么回事 “你吼什么?”顾天明腾的站起身,眼底燃着两簇小火苗。 他还真是第一次见,这个女人竟然还有这么一面,以前她从来都是温温柔柔的,从不会大声说话。 没想到凶起来,也不比顾老三家婆娘差嘛,这还是当着他的面凶自己闺女。 这要是没当着自己面呢? 脑海中突然就闪过这些年,孙唤弟在他耳边说的那些话…… 嘶~不敢往下想,气得他脑瓜子疼得厉害。 “老顾,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觉得挽星怎么能那么说我,是我太激动了。” 孙唤弟对上顾天明那双喷火的眸子,心底慌乱不已,暗自懊悔不该冲动。 “哼~我倒是不知道你捂着脸哭半天,原来是糊弄人啊。” 顾天明阴阳怪气的说道,那眼神里的厌恶是毫不掩饰。 “爸,你才知道啊,她一直都爱演戏,不去当演员可惜了。” 顾挽星笑眯眯的说道。 她是真的欢乐啊,看到老两口干架,咋能不乐。 顾天明气的胸口剧烈起伏不定,瞪了她一眼:“你闭嘴你。” “爸,你怎么能说我妈呢?我妈为这个家牺牲那么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一点小事,你俩就这么严肃,还让不让人好好活了。” 顾珍珍终于从愣神中清醒过来,她妈装哭这事,她自己都觉得尴尬,只是她不能帮着外人一起说她妈而已。 “你也闭嘴。” 顾天明现在瞅谁都不顺眼,晃了晃疼得有些剧烈的脑袋,怒声呵斥道。 顾珍珍撅着嘴,凑到她妈身边,扶住她,也不知道是给自己找安全感,还是真的怕孙唤弟晕倒。 “老顾,你误会我了。” “我爸误会你什么?你敢说你没把钱给李冬冬?要不要去对峙?” 顾挽星可不想将这次机会浪费掉,好不容易老顾发火,她肯定是要给孙唤弟去层皮的。 “挽星,你怎么能胡说呢?我什么时候跟李家联系过?你说说你,安得什么心,一回家就搅得家里不得安宁。” 孙唤弟一脸受伤的望着顾挽星指责道,眼底的锋芒却是一点都不藏着。 顾挽星想如果眼神可以杀人,估计她已经死了八百遍了。 “看,老顾,她说我是搅家精,你说说我怎么搅家了,就说了几句话而已嘛,你觉得这算是搅家吗?” 顾天明眼皮子跳了跳,他想上去捂住闺女的嘴,奈何头疼得厉害,突突的感觉要炸了。 “那你说说她那彩礼钱都去哪了?” “呜呜~~老顾你不相信我?你我同床共枕十多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吗?” 孙唤弟这次是真哭了,哭得很伤心。 “噗嗤~答非所问,我爸不是问你彩礼吗?” 孙唤弟:…… 她哭得更厉害了。 “行了,你说钱都去哪里了,还有去年,咱家卖粮食卖了一千九百多,怎么到过年就没钱了,我平时还出去挣一点,咱三口人,就一天在家吃三顿饭,咋得一年花两千来元?” 说起这个顾天明就生气,去年是收成最好的一年,而且还赶上粮价上涨。 去年他打工的活也比较好找,基本没闲着,不说一年挣五百,三百是有的。 他以为卖粮食的钱最少能攒下一千五,当时开心地想他老顾家也算是有闲钱了。 谁能想到,到过年时,竟然一分钱不剩了。 孙唤弟说外边物资涨价,她都把钱换成物资了。 确实家里也多了不少东西,但现在细细想来,再涨价又能怎么涨,那些东西能值一两千块钱? “我不是说了吗。去年物价突然涨得厉害,都疯抢物资,我就把钱都换成东西了。” 孙唤弟眼神很镇定,去年全民疯抢物资,那段时间睁开眼就是去买东西,手里恨不得一分钱都不剩。 当然她说的是真的,只不过她也就屯了三百多块钱的东西,剩下的都给了她儿子。 顾挽星对于这件事情有印象,她还抢了不少的香皂牙膏,一发工资就是去小商店买这些。 不过对于农民来说那次通货膨胀却是让大家都有了不少的收入。 农村里影响最大的是农药化肥,不过粮食价格上涨,化肥涨点钱也是能接受的。 像是顾天明就是,他去年留下口粮,就把粮食全卖了,比往年增加了一倍的收入。 顾挽星笑得一脸狡黠:“那后妈你是买了多少化肥囤家里?” 孙唤弟表情一僵,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顾天明也才恍然大悟,他不可思议道:“你去年囤货囤的就是香皂牙膏还有挂面,我说哪里不对劲,原来是这样……” 他就说,去年农资站的钱为啥没还上,原来是这么回事。 想到这里,顾天明只觉两眼发黑,不敢想象这些年,她弄了自己多少钱。 孙唤弟哑口无言,她把去年那笔钱给儿子买了摩托车。 这让她怎么说。 不过她不能承认,这要是让这死老头知道自己把钱给出去,估计不能跟她过了,那闺女还没结婚,房子都没到手,她要去哪里。 “老顾,你误会了,我是没有买化肥,但那笔钱我都存起来了,真的。” 她眼神飘忽,但语气坚定。 “存折拿来瞧瞧?”顾挽星看热闹不嫌事大,朝着孙唤弟勾了勾手指。 顾天明神色木然地看了眼闺女,仿佛又清醒过来,刚才他只觉脑袋一片混沌,像是被人用棍子在里头搅了搅一样,甚至导致左侧眼睛刚才看东西都是模糊的。 “去,拿来我看看,正好把钱取了,你说彩礼钱你借出去了,那先从折子上取钱还给赵家。” 他揉着左侧眼睛,一屁股又坐回沙发上。 心里没由来升腾起一股恐慌感,他应该是病了,怎么头不咋疼了,左边身子又开始麻了? 所有人都没看出他的异常,就连顾挽星也没发觉,她只一味地想煽风点火。 孙唤弟只觉脑子里有个二踢脚,砰——的一声炸开了。 天塌了,怎么办?她欲哭无泪,求助地看向闺女,见顾珍珍蔫头耷脑的,垂着头靠在墙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顿时气恼不已,关键时刻,这死孩子是真一点帮不上啊。 “老顾,那钱是死期的啊,现在取了要白瞎好多利息。” “不在意了,快拿出来,我的气唔唔……”医院。 最后两个字,顾天明都没说出来,舌头僵硬的已经什么都讲不出,只发出唔唔两声。 就捂着后脖颈子靠在沙发上浑身僵硬的抽搐起来。 第54章 中毒 顾挽星这才看到渣爹的异样。 孙唤弟看到顾天明的样子,瞳孔骤然紧缩。 随后面上一喜,看来是这段时间给他用的药起作用了。 “爸,老顾?” 顾挽星急忙上前,随手拿了个抹布直接就给老头塞嘴里,一是怕他咬坏舌头,再者怎么还吐上白沫了。 “你给我爸下毒?” 她凌厉的目光射向孙唤弟,恰巧捕捉到她还没来得及收起的笑意。 顾挽星心下了然,原来真是她搞的鬼。 “没,没有,你说什么呢?你爸最近一直说头疼,是不是老毛病犯了?” 孙唤弟引导性地问道。 “最好是没有,赶紧去找人啊,愣着干什么?” 顾挽星现在没空搭理她们,眼前的人虽然是渣爹,但她做不到看着他就这么死去。 她跟赵朝不同,她不是畜生,这是给她生命的人,不可能见死不救。 至于孙唤弟母女俩,那就只能等老头清醒过来再说了。 即便就是真醒不过来……那她也有办法收拾她们。 “不用,挽星,咱们把你爸扶炕上,休息一下就行了,上次也这样过。” 孙唤弟企图阻止。 “对,爸是羊癫疯,过去这一阵就好了。” 顾珍珍到底是年轻,眼神慌乱,声音都有些发颤。 但谎话却是张嘴就来。 “让你去喊人就去喊人,怎么你们是怕他醒过来?” 顾挽星愤怒不已,但她这个时候又不能离开老顾,就怕这俩会对老顾做不好的事情。 “哼~怎么现在知道担心你爸了,平时怎么没看你担心?” “我看你是装的,五年都不回家,会在意你爸的死活?切~” 顾珍珍似乎是感受到了顾挽星此刻的孤立无援,风凉话像是狂风暴雨一般从她嘴里出来。 而顾挽星此刻也确实感觉到有点孤立无援。 她双目赤红,再次看向孙唤弟:“你不去喊人吗?” 孙唤弟心底犹豫,她在暗暗思忖,到底该怎么做,做了的后果是什么。 就在她思考之际,突然就看到顾挽星那个死丫头,竟然把那死老头子搬了起来。 是的,顾挽星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就觉得死老头看着人高马大的,怎么轻飘飘的。 反正是搬起来了,感觉还有余力。 她搬着人快速消失在母女俩震惊的目光中。 顾挽星一出门碰到的就是顾月柔的弟弟顾栋梁,他此时正在抠他家墙下的排水洞。 顾栋梁一脸诧异:“挽星姐,这是……” “快,帮我找个板车,我爸突然发病。” 顾挽星此刻也管不上别的,村里谁家有拖拉机啥的,她是一点都不清楚。 顾栋梁愣了一下,旋即连连应声:“奥奥,挽星姐你别着急,我二叔家的板车就在我家,我这就拖出来。” 顾栋梁回家拖车,顾月柔和李桂花少不得出来查看。 不过对于二人的询问,顾挽星充耳不闻,直接当成苍蝇在耳边嗡嗡。 就这样,在顾栋梁的帮助下,顾挽星把渣爹送到了卫生院。 现在的医生虽然没有未来医生懂得多,但是真实打实地救人。 经过一系列的抢救,顾天明总算是不抽搐了,但看着表情还是极其难受。 “医生,我爸是什么病?是不是脑溢血?” 顾挽星恳切的望着医生,问道。 医生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瘦高个,戴着个眼镜,看着很有学问的样子。 医生收起听诊器,推了推眼镜:“等抽血结果出来,我看着不像是脑溢血,有点像中毒,不过咱们这医疗条件有限,你们要么去县医院,要么就去沈市医院,搞不好得换血。” 顾挽星机械的点了点头。 “您看着像是什么中毒?” “从一系列症状来看,像是有机磷类老鼠药,比如毒鼠磷。” “咳咳咳~~”顾挽星差点被口水呛死。 这死娘们心真狠,这是想直接杀人灭口啊。 “丫蛋?”老医生目露担忧地唤道。 顾挽星摆了摆手:“没事,这个消息太过震惊了,恐怕我得去报警……” “挽星姐,我帮你去。” 门口的顾栋梁目光怯怯的,但还是壮着胆子朝着顾挽星说道。 他姐的事情,导致他不好意思面对这个邻家姐姐,所以说话时就有些小心翼翼。 顾挽星跟医生点了点头,便来到门口。 “栋梁谢谢你,你先回家,把车送回去,然后这件事情别声张,你很聪明,应该也猜到是什么事了,所以需要你配合一下,如果有人问,你就说我家老头是气急攻心。” 面对这一位,她心情复杂,不过还是尽量地拜托他,希望他不要拖后腿。 这个孩子从小就胆子小,就怕被孙唤弟套话。 顾栋梁眼神坚定地点了点头:“挽星姐,你放心,我配合你。但是你现在走不开,我叔他……” “没事,我能顾得过来,等他好点我再去。”顾挽星目光柔和,手拍了拍小伙子的肩膀。 对上这样的善意,说不感激是假的,所以她说话语气也不由放缓。 “那……行,我闲着也没事,明天我来帮你。” 顾栋梁看了眼外边的天,折腾这么久,天色也逐渐暗了下来。 “不用,你快先回去,一会该天黑了。”顾挽星直接拒绝,这个人不是旁人是顾月柔的弟弟,她不想牵扯太多。 顾栋梁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医生给顾天明用了药,挂上了吊针,嘴唇虽然依旧乌青,但看着表情不似那么痛苦了,看来是有效果的不过仍旧昏迷没意识。 顾挽星坐在空荡荡的病房里,心情很沉重。 其实在顾天明跟她说离婚后没地去就回来这句话的时候,她就已经不是那么恨他了。 她自嘲一笑,应该是缺爱缺太久了,内心就渴望亲情,所以才这么没用。 想事情想得正认真,并没发现门口一个女人正好奇地盯着她。 …… 顾家庄。 顾栋梁回去后已经是傍晚六点半多了。 果然刚到家没两分钟,孙唤弟就匆忙来到了他家门口,她也不进院,就在门口探着身子,对着院内的顾栋梁问道: “栋梁啊,挽星把你天明叔拉哪去了?这孩子,真是的,你叔是老毛病,休息一会就好了。” 虽然表情很镇定,但顾栋梁就是看到了她眼底的心虚。 “孙婶,我叔没啥大事,医生说是气急攻心,没大碍,你别担心。” 闻言,孙唤弟眼神闪了闪,又重新问道:“你没骗婶子,我这都担心死了。” 她捂着胸口,一副后怕的样子。 “担心就自己去瞧瞧,栋梁哪里知道,真是的,假惺惺的生怕人家不知道你关心顾天明似的。” 李桂花从屋里出来,翻了个白眼,对着门口的人就是一顿输出,一点情面都不讲。 气的孙唤弟差点厥过去。 “妈,你咋说话。” “我又没说错,记住将来有了媳妇一定不要离婚,离婚了也不要娶后老婆,不管啥,二手的就是不行。” 母子俩说着话,往屋里走去。 孙唤弟这才恶狠狠地剜了李桂花背影一眼,匆匆回了家。 “妈。咋样?”顾珍珍看到她妈回来,忙慌张地迎了上来。 孙唤弟将大门关上,随后又睨了闺女一眼:“回屋说。” 母女俩相携进了屋。 一进屋,孙唤弟就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妈~” 顾珍珍颤声唤道,眼泪嗒嗒往下掉。 第55章 竟然是白血病 孙唤弟狠狠瞪了顾珍珍一眼,厉声道:“不许哭,哭什么,等老不死的死了再哭也不迟。” “妈。怎么办?”顾珍珍捂着嘴,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 孙唤弟平复了一下跳动不安的心,缓缓站了起来。 “别慌,应该没检查出来。” 她猜要么是医生医术不行,要么就是顾天明有别的病。 那个老东西也五十了,原本想让他慢慢死去,谁能想到提前发作了。 顾珍珍闻言,这才止住了哭,但她似是想到了什么,惊恐地问道:“妈,那你说那个小贱人会不会是知道什么?不然她咋说你给爸,给那个老东西下毒了呢?” 孙唤弟若有所思地想了想。 “放心,她没证据,你爸说了这种只有意外死亡法医解刨才能查出来,如果他自己身体有病了,病死了,谁会去找法医解刨,再说他又没死。” 说着,她目光十分坚定地看向闺女,又道:“你不要这么慌慌张张的,自乱阵脚,你这样会引起别人怀疑的。” 此刻顾挽星没在这里,如果她在肯定要为孙唤弟竖一根大拇指,毕竟她的心理素质是真的强。 孙唤弟得到闺女的肯定回答,才匆忙收拾东西。 “妈你干啥?” 顾珍珍不解地问。 “去卫生院,他生病,我们不在身边,那岂不是说不过去。” “哦。” …… 家里发生的事情,顾挽星应该也能猜到一二,她已经决定要喂老头一粒万毒丹,所以就没太过担忧,反正死不了。 此时她正在跟走廊上被一个熟人拉着说话。 “妹子,没想到咱俩还能有这样的缘分,我刚才都不信是你。” 迟金枝手里端着一个茶缸子,满脸惊喜的看着顾挽星,像是见到了老熟人。 “大姐,您的腿没事。” “嗐,没事,就是蹭破点皮,我那肋骨也没事,你说你是不吓唬姐呢?姐就知道是你心眼好,想骗姐来医院看看。” 迟金枝正好借着儿子来打针的间隙问了一下大夫,她才明白了个大概,应该就是生怕她不来医院看,所以才编瞎话吓唬她。 所以她才对顾挽星印象特别好,她一个寡妇很少得到这样的善意。 顾挽星不好意思地扯了扯嘴角:“呵呵~” 她只是不想被讹,所以才想了那么个损招,还真没那么高尚。 “姐都懂,我没怪你,你这是……” 迟金枝指了指病房里的顾天明,眼中带上了担忧。 “奥,我爸,病了,那你呢?是谁病了?” 顾挽星其实到现在整个人都是恍惚的,最主要‘毒鼠磷’这三个字实在是太有震撼力了,原来上辈子她爸的病并不是偶然,是吃耗子药吃的。 虽然医生只是猜测,但她相信,这个猜测有九成九是真的。 迟金枝重重叹了口气:“我大儿子,那孩子抵抗力低,总是发烧,从小体格子就不健壮,这都九岁了,动不动就发烧。” 孩子能活多久完全看他的造化,所以说起儿子,迟金枝那脸上就被浓浓的忧伤所代替,看得人心酸不已。 不过顾挽星也没多想,小孩子确实有些免疫力不好的,尤其是上幼儿园的孩子,几乎每月都得病个一次两次的。 她记得前世有个客户的儿子就是那样,几乎十天一次,一周一次,整个月都是在吃药打针中度过。 想来孩子体质差这个毛病不分年代。 只是这个时候,摊上这么孩子也确实很糟心,医疗条件有限,有些病拖久了就会落下病根。 “那孩子现在怎么样?” “还那样,就是打针退烧,以前去县里去市里医院都看过,人家说治不好,除非换骨髓,这咱也不懂,也没钱治,就拖着呗。” 顾挽星满脸错愕,竟然是白血病? “妹子?你咋了?” “没事,大姐那你家儿子得这病多久了?” “小时候体格就不好,这不是去年卖粮食卖了点钱,就领着去了市医院,人家说想治好得换骨髓,但换了也不能保证好,还要很大一笔钱,我们出不起那钱,就又回来了。” “那叫白血病。”这时对面办公室里那个老医生脱掉了白大褂走了出来。 “啊对,是叫啥白病来的。”迟金枝恍然大悟,似是才想起来。 “孩子想吃啥就给买点啥,唉,造孽啊。” 老医生习惯性地推眼镜,但却没推到,因为下班就把眼镜摘了。 随后便背着手,轻松踱步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你没吃饭,我这有剩的面条你吃吗?”迟金枝俨然早已接受儿子的病,所以对于医生的话并没啥反应。 “不不不,我不吃,我一会等我爸打完针,就去买。” 两人聊了有十来分钟,顾挽星听到病房里传来呻吟声,这才告别迟金枝回到了病房。 天已经彻底黑透,快八点了,她准备明天就带老顾去大医院做个全身检查,想要报警,那势必就要有证据。 这事关人命,自然是不能让那个蛇蝎女人就这么过去的。 病房内。 顾天明脑瓜疼得直哼哼,浑身没有力气,尤其是左边手,想动一下手指都不能动弹。 “命真大,天天吃耗子药都没给你药死。” 顾挽星见他睁开了眼睛,又加上丹药给了她底气,说起话来那是一点都不客气。 “互锁(胡说)”顾天明怒目圆瞪,舌头依旧是硬的,只不过能发音了,不像刚才直接乌拉哇啦的根本听不懂说的啥。 “毒鼠磷,你那个好后老婆天天给你吃,刚才医生都说了。” 顾天明闻言眼珠子几乎要瞪出眼眶,满是惊恐的望着闺女。 “这是检查报告,我会拿着它去报警。”顾挽星从另一张闲置床上拿起一张纸,故意恐吓道。 其实检查报告里并没检查出有没有中毒,这里的医疗条件还是太差,所以才让她临时放弃了去派出所报案的想法。 顾天明口齿不清,索性闭嘴不言,但眼底的愤怒几乎实质化,像是不可思议,又像是压根就不信。 “你是不是觉得不敢置信?天天干活养的那娘俩白胖白胖的,人家却想要你的命,你说你多可怜。啧啧。” 顾挽星杏眸中荡着一抹嘲讽,看在顾天明眼里格外刺眼。 他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只默默将视线撇向一边,不去看闺女那气人的脸。 没有回应,顾挽星也不恼,反正话怎么气人她怎么说,就是要让他知道,身边养了个什么东西。 “幸亏我发现了,不然你今天就是白死,人家给你埋了谁知道你咋死的?” 第56章 真狠 “你说你图啥呢,自己过不好吗?自己算算她娘俩花你多少钱?没有这俩人,你又能攒下多少钱?将来拿这钱干点啥不好?我要是不孝顺,你说你还有钱找个养老院啥的,唉,何苦呢?小命都差点丢了。” 顾挽星那个嘴,像是机关枪一样,每一个字都直中顾天明要害,怼得他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剧烈咳了起来。 “咳咳咳~~” “看,你都快死了,人家愣是不想叫人,连来都不来。” 顾挽星也怕真给老头气死过去,上去给顺了顺胸口,又看了眼手上的针,生怕滚了针,见还好,才收回视线。 顾天明咳嗽的脸色通红,缓了好久才缓过来。 “报顶——(报警)”他仰起脑袋用了很大力气说道。 因为太过用力,脖子两侧青筋暴起,看着触目惊心。 顾天明深知闺女说得有道理,如果不养那俩母女,他顾家肯定是庄里数一数二的富户。 谁家婆娘都下地干活,孙唤弟下地的时候真是一只手都数过来了。 割稻子时,她说她手臂痒痒,起疙瘩。 种稻子时,她说她怕水里有蚂蟥。 他以前是得多傻,养了这么两个白眼狼,不,白眼狼都比她俩强,她俩是恶狼。 想到自己的身体,顾天明也是后怕不已。 九点多时,另一个值班医生来给顾天明拔了针。 顾挽星假装出去买吃的,实则是从空间里盛了一盒小米粥。 医生让吃清淡的,她趁去厕所的间隙,特地在空间熬了小米粥,拿了两个之前买的茶鸡蛋。 这样泡着粥,有点咸淡,想着老头也能吃下去。 谁知,吃不了两口就吐了。 也是这个时候那母女俩姗姗来迟。 看着吐得满地的污秽,顾珍珍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嫌弃,不过迫于事态的严重性,心虚的不行,所以也没发作。 孙唤弟只会哭,不知道的,还以为顾天明死了。 整个走廊上都是她期期艾艾的哭声,跟鬼一样。 顾天明在看到孙唤弟来,他就闭上了眼睛,虽然生气,但他动不了,只能默默闭眼,眼不见为净。 直到值班医生来提醒,让她们注意点,不要影响隔壁病房休息,孙唤弟那鬼哭狼嚎才停止。 “完事了?”靠在床边静静看着母女俩表演的顾挽星问道。 孙唤弟佯装听不懂,抬眼看过去:“挽星你有啥事吗?是不还没吃饭?妈给你带了饺子,你吃点。” 顾挽星眼底尽是讥讽,她可不敢吃。 刚想开口,就被装睡的顾天明打断了。 “不——”不许吃。 他目光急切地看向顾挽星,眼底神色透着惊恐。 顾挽星明白,这是怕饺子里有耗子药。 “老顾,你醒了?没事?” 孙唤弟也顾不得多想,忙一脸关切地看向床上的人。 顾珍珍也凑上前,爸爸,爸爸的喊。 顾挽星看着孙唤弟的背影,若有所思,不知道她是不是跟她那个前夫还有联系,上一世她只知道跟李冬冬也就是孙唤弟大儿子一直联系着,却不知道这个传说中的前夫哥在这里头起了个什么作用。 晚上顾挽星在隔壁空床上睡的,有那母女俩表现,根本不需要她,所以她难得睡了个好觉。 早上起来时,母女俩都顶着一双大大的黑眼圈。 孙唤弟被顾天明折腾了一宿,不是拉就是尿,不是尿就是喝水,喝完水又吐。 顾珍珍本就因为心虚,更加的卖力,所以母女俩可以说是一宿没合眼。 此刻看到顾挽星气色很好,神清气爽地站在她们面前,别提多憋屈了。 不过因为心虚,顾珍珍也没敢找茬。 母女二人找了个借口,回家了。 顾挽星抽空进空间将就吃了点饭,给老头喂了水,便匆忙出去了。 她去了林苑饭馆,找到林山,说明来意,就是想找个车,拉着她们去一趟市医院。 老顾的身体显然不适合坐公共汽车,只能碰碰运气,看能不能租到车。 上一辈子的这个时候她整天厂里家里两点一线,根本就接触不到这些。 好在她运气不错,饭店里正好有小货车给送鱼,而那小货车下一站就是要去沈市。 她们这沙河镇是木家屯区,距离沈市市中心也就二十三公里。 若是未来,道路好走的情况下,估计一个小时就到了,现在嘛,少说得小两个小时,因为小货车走得慢,路也不好走。 顾挽星很感激想要给人家点钱,毕竟无论坐谁的车都是要给钱的。 但人家看在林山的面子上,说不需要。 顾挽星就给了李老板一个西瓜作为报酬。 辗转一小时四十分钟,终于在热心司机的帮助下,把顾天明送进了盛京医院。 前世她死掉的医院。 一进医院又是一通的检查。 下午两点多,所有检查报告都出来了。 血常规检查显示,白细胞血小板红细胞等都已经减少,而且肝脏肾脏还有尿素氮等指标严重升高。 因为顾天明昨晚上又吐又拉,代谢物检查中并没发现异常。 也就是说只能检查出有中毒迹象,却无法检查出是中了什么毒。 顾挽星听完医生的话,脸色无比难看,难道这样都治不了那恶毒女人的罪? 她遵从医嘱,给老头办理了住院。 便自己坐在走廊上发呆,重活一世,所有的轨迹已经都改了,却唯独改不了坏人的命运。 还真是祸害遗千年。 晚上顾天明精神状态还是昏昏沉沉的,不过头却因为医院给用药不疼了。 顾挽星拿着个冰凉的湿毛巾,给顾天明擦了擦脸。 一整个下午,她一句话都没说。 顾天明就知道,应该够呛能把那个毒妇送进去了。 “我~离婚。”他舌头虽然还是有些僵硬麻木,不过说话慢点表达还是很清晰的。 其实他想说别怕,我回家就撵她走,想要安慰一下闺女。 但就只能简单表达。 “给,吃了,吃了你就回家,我不想再管你们家的破事了。”顾挽星坐在床边,面无表情的说道。 顾天明也不知道嘴里被塞了个什么,入口即化,还没尝到味道的,就吞了下去,不过嘴里有股浓郁的药香。 “啥?”他问。 “医生给的药。”顾挽星烦躁的又给擦起了手。 顾天明安静了,就那么静静看着闺女板着一张脸给他忙活。 此刻的他的心是鼓胀饱满的,胸腔中好似被人塞满了很多东西。 这孩子随她妈,善良,顾天明临昏迷之前心里就是这样想的,闭上眼后嘴角都是上扬的。 顾挽星弄完后把水倒了,又小心翼翼地回到病房,这间病房住了四个人,所以她走路都刻意放轻脚步。 三床靠近窗户,她站在窗边,望着漆黑的夜空,细细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有些事情真的是始料未及…… 就像下毒这事,她虽然真的想过这个可能,可没想到孙唤弟真给他下了老鼠药。 真狠。 想到这里,她嘴角勾勒起一抹绝美的弧度,眼底尽是讥笑。 次日,一早顾天明一手拿着二十块钱,一手拿着一张信纸,坐在床上牙齿咬得咯吱咯吱作响。 “三床,要打针了,你家属呢?” 头戴白帽子的护士视线环顾一圈都没看到昨天那个长相漂亮的女人。 顾天明腾的掀开被子,从床上跳下来,愤愤道:“打什么针,我出院——” 第57章 回光返照 护士看着昨天还濒死的人,此刻竟然动作这么麻利,一时有些惊愕不已。 “你不难受了?” 顾天明这两天折腾得又是拉又是吐,整张脸都是塌陷的,眼窝深陷,一看就是病入膏肓的人。 可就是这样的人,却突然神采奕奕,动作麻利迅速,小护士脑海中就突然蹦出四个字‘回光返照’。 顾天明浑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我好了,我要出院。” “病人,你冷静一点,我去找一下你的家属。” 护士见顾天明要走,忙焦急上去拦住他。 “找什么找,跑了。” 顾天明气愤地抖了抖手里的信纸,没好气的说道。 小护士:…… 她看向屋里其余几个看热闹家属。 得到的就是一早起来就没看到那个长相清丽脱俗的女人。 最终护士也没拦住,顾天明态度强硬地办理了出院,兜里揣着闺女留下的信,手里攥着退回的住院押金,气冲冲地直奔车站。 也不怪他生气,顾挽星信上道:身体好了就赶紧回家处理你的那些破事去别在医院里浪费钱。我有事忙,别找我,等家里干净了我自然会回去。 其实闺女不辞而别还不是让他最生气的,最让他耿耿于怀的自然是耗子药那个事。 仇恨占据了他整个理智,所以根本就没合计闺女干嘛去了。 等顾天明消失在马路尽头,顾挽星才从医院对面的早餐店里出来。 看着生龙活虎的老头,她再次默默感慨那丹药的强大。 想来以后还是低调点,这玩意绝对不能拿出来,不然世界该乱了。 顾挽星收回发散的思绪,朝着相反的火车站而去。 现下,最重要的就是搞钱,所以她昨晚就决定先去穗城弄一批货试试水。 有上辈子的经验,相信这一次她会做得更好,所以她义无反顾地做了这个决定。 去火车站的路上,顾挽星找了个隐秘的地方进空间里了。 她洗了个澡,换了件衣服,看着为数不多的几件衣服,自嘲地笑了。 轻叹一声重新振作,手脚麻利地收拾了不大的手提袋。 又煮了几个鸡蛋,做了点肉酱,没有罐子装,她便倒了个罐头瓶子。 瞅着剁的肉馅还剩不少,又烙了几个肉馅饼。 这才用干净的纱布包起来,用旧报纸隔开装进了行李袋里。 一切收拾妥当,顾挽星出了空间。 沈市北站,中午十一点。 顾挽星出现在了售票大厅,可能因着是中午饭点,买票的并不多,很快就轮到了她。 “同志,我想买最近发车去穗城的火车票。” 柜台里的售票员抬眼看了她一眼:“下午三点有一趟,不过只有硬座。” 顾挽星笑着点了点头:“可以,多少钱。” 她记得自己第一次去穗城时是九一年,买的是硬卧,当时是九十多块钱。 估计现在的硬座也就四五十块钱。 “四十六块五,全程28小时22分。” 售票员语速极快地说着,手上还不慢地刷刷写着什么。 顾挽星拿出五十块钱,递了进去。 很快,她听到了里头噼里啪啦的算盘声。 现在还没有计算器,也没有电脑,一切都是最原始计算记录方式,甚至票都不是实名制的。 所以就出现了很多不法分子,幸亏她有空间,钱都在空间里,口袋里只装了十块钱。 终于,票和找零的钱一起递了出来,顾挽星接过钱和票笑着道:“谢谢。” 许是她太过客气,售票员又抬头了她一眼,不过眼神很冷漠。 顾挽星对于这一举动也不恼,离开后,谁又记得谁是谁呢。 现在的候车大厅里,走动的人群虽然很少,但走了一圈也没看到有合适的座位,很多人都不脱鞋躺在椅子上睡觉。 大多数都带了很多的行李,甚至有的人筐里放着活物。 硬座对于普通人来说也是相当的贵,很多人买的站票。 视线环顾一圈,没找到合适的位置,顾挽星便出了候车厅,在北站附近逛了起来。 现在外边的流动小摊贩,尤其是小吃摊,已经很多了。 逛了一圈下来也才十二点多一点,索性找了个有遮阳伞的小摊,要了碗凉拌面。 她不是很饿,在空间里吃了一个馅饼。 不过到处都是小吃摊,看别人吃,她便也想吃。 于此同时,经历了一个上午的辗转,顾天明终于回到家了。 他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昨天还感觉不会动的左侧身子,今天已经什么感觉都没了,甚至觉得自己浑身充满了力气。 路上想了一路,总结下来,就是昨晚闺女给他吃的药管用了。 要不说还是得大医院。 看着紧闭的大门,顾天明长舒一口气,推开了门。 他面色阴沉地进了屋,才发现家里竟然有个陌生人。 孙唤弟从窗户看到顾天明时,想要让儿子藏起但已经来不及了。 所以只得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老顾,你咋回来了?” 顾天明冷哼:“咋的我自己的家还不兴回来了?” “不是,不是,我意思是你好了?我合计一会给你和挽星送饭去呢。” 孙唤弟说罢朝着沙发上的青年招了招手:“来,冬冬,喊顾叔。” 李冬冬藏起眼底的锋芒,站起身有些局促地喊了一声:“叔。” 顾天明目光在李冬冬身上来回打量一番,没应声。 而是又将视线落在浑身都不自在的孙唤弟脸上:“你儿子?” 孙唤弟面色僵了僵:“呵呵,是。” “这是以为我活不成了,把你儿子也喊来了?” 顾天明气极反笑。 耗子药啊,而且那药还是他自己买来的,就是眼前这个臭婆娘说西屋有老鼠,他才特地去镇上专门卖老鼠药那家,要了最管用的。 挽星说没有证据,根本不能给这个恶毒的娘们送进去。 他可不信。 孙唤弟心慌不已,细细观察顾天明的表情,发现他虽然在笑,但眼底阴沉得可怕。 “爸,我哥想吃我妈做的饭了,就过来了,你不会不开心。”顾珍珍走上前,故作乖巧地抱住顾天明的手臂,晃了晃。 顾天明不动声色抽出手,走到沙发旁坐下。 他没开口说话,气氛一时有些僵。 孙唤弟跟他说了好几句话,顾天明都充耳不闻。 顾珍珍亦是如此。 母女俩相互对视一眼,不禁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急切。 “爸,你咋了?”顾珍珍忍不住率先出声,语气中带着轻微的试探。 “那啥,我先走了,妈,叔,你们待着。” 李冬冬见气氛十分微妙,想着还是先走,不然引起这老头的怀疑,那不就前功尽弃了。 “哎?你要走吗?要不,你在这吃了再走?” 第58章 上车 孙唤弟昨天早上回来时买了排骨,本来想着是给老不死的炖个汤送去的,结果回来躺炕上就睡着了。 醒来已经是傍晚时分,就没去医院,再说她也不想伺候他。 心道那今个去,这刚炖好排骨汤,没想到她家冬冬就来了。 也是这时才知道,原来隔壁李桂花那个臭嘴,已经把顾天明生病的话传出去了。 这都传到隔壁镇了。 其实倒也没传那么快,只是某些人格外关注顾家而已。 李冬冬看了眼神色冷然的顾天明,见他并没想要挽留自己的意思,便摇头拒绝了。 孙唤弟见状,忙不迭地就钻进了厨房,没一会拿着个饭盒神色匆忙的走了出来。 “你回去路上慢点,骑累了就找个树荫歇一下,正好就吃一口。” 她眼底是浓浓的不舍,儿子第一次来,连饭都吃不上就要走,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行了,你跟我叔好好的我就放心了,我先走了。” 李冬冬今年二十四岁,一直谈着个对象,但迫于家里房子太破,一直都拖着没结婚。 他妈说能给他弄个房,就在昨天,他听他爸说,他妈的后老头生病住院了。 所以这才来看看,万一死了呢。 就在刚刚他妈和他妹还说,不死瞅着也够呛了,可现在这人竟然还活得生龙活虎的。 所以他此刻对上孙唤弟,说话语气就不禁带上了不耐烦。 “老顾,你倒是说句话啊。” 孙唤弟感受到儿子对自己的冷淡,就以为是顾天明态度的问题。 顾天明目光幽暗,一双老眼宛若深潭般沉寂,就那么直直看向孙唤弟。 “我说什么?” 孙唤弟心里咯噔一下子,她还是第一次见老头这样,难道…… 不会的,不会的,肯定不会,医生都没检查出来,他怎么会知道。 “挽星惹你生气,你说你把情绪带到家里,冬冬第一次来咱家……”孙唤弟睨了他一眼,有些娇嗔地说道。 “那是你儿子又不是我儿子,我还得把他当祖宗供起来?”顾天明语气冷硬。 李冬冬原本还有些期待,结果就听到这样一句话,气得狠狠瞪了他妈一眼,推门就走了。 门被哐的一声关闭。 “哥~”顾珍珍反应过来,忙追了上去。 孙唤弟紧跟其后。 屋里一时就剩下顾天明自己。 他起身来到卧室里,找到钥匙,打开了上锁的抽屉,迫不及待去看信封里的钱。 结果发现就剩下两百,刚刚压下去的怒火蹭蹭直冲天灵盖。 他把信封里的钱都抽出来,跟医院的五十块钱押金放到一堆。 闺女给她的二十花掉路费,还剩下十多块,也都捋板正摞一起,随后才从柜子里找出他那个带拉锁口袋的裤衩,直接塞里头。 想着晚上洗洗澡,就换上这个裤衩,他这才心满意足地又把裤衩塞柜里。 旋即他关上抽屉直奔西屋。 刚进来的孙唤弟只看到了他进西屋的背影,思索片刻,跟了上去。 “老顾,你身体到底咋样啊?” 她凑上前,拉了拉顾天明的胳膊,嗓音带着娇嗲。 对于她刻意摆出的做作样,顾天明视若无睹。 “我买的耗子药呢?” 他甩掉孙唤弟的手,冷声问道。 闻言,孙唤弟脸色顿时变得惨白:“我,我不知道啊,你放哪里了?我也没看到。”她尽量表现的自然点,但那慌乱的眼神早已出卖了她此刻内心的不安。 顾天明看到这一幕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原本还有所期待的,万一不是呢,万一医生判断错了呢,大医院都没诊断出中什么毒不是? “说——你把那些耗子药弄哪去了?还有抽屉里的钱是不是你拿给你儿子了?我们家的钱。你都给出去了?” 顾天明额角青筋暴起,一只手死死掐住孙唤弟的脖子。 他曾经还觉得她虽然比不上白清,可到底是个会过日子的,最起码说话动静小,没跟那些老娘们似的大嗓门。 是的,他喜欢白清的文静,顾挽星的妈从来不会大声说话,所以他才娶了孙唤弟。 因为白清不能干农活,所以他也默认孙唤弟不能干。 可现在这个毒妇想杀了他…… 越往后想,他手上的力道就越大。 “唔唔~”孙唤弟双手使劲抠着他的手,奈何力气悬殊有点大,一点作用都没有。 她眼泪横飞白眼直翻,眼神逐渐染上了惊恐,因为她从顾天明眼里看到了杀意,他真的会杀了自己。 同时也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他是真的知道了。 所以她才更害怕。 “爸——你松开,你干嘛。”顾珍珍听到吵声,探进身子来看,就发现她妈被顾天明桎梏住了。 顾天明像是一头发怒的雄狮,双目赤红望向门口的顾珍珍:“滚——” “啊啊,呜呜呜——” 顾珍珍头回见继父这么吓人,愣了一下,直接哭着跑走了,完全不顾她妈死活。 …… 这些顾挽星是不知道的,三点十分,她已经登上了去往穗城的特快火车。 其实现在的铁路技术水平和列车速度跟未来是没法比的。 车上虽然写着特快,但也真没多快,估计到穗城得明天晚上。 “别挤别挤,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咋这么不害臊,就着急往男人堆里挤?” 顾挽星高举着她的手提包,正寻找座位呢,猝不及防被人推了一把,她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是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正歉意的望着自己。 她也就没说什么,都在找座位,后边挤到前边很正常。 而阴阳怪气说话的是她前边一个四五十岁的女人,戴着草帽子,肩上扛着个化肥袋子,里头塞的噔噔的,看着像棉被。 她的声音引起很多人的不满,纷纷朝她投去嫌弃的目光。 顾挽星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就没接话,但那女人似乎是看她极其不爽,骂骂咧咧嘀咕了一路,她不光骂自己,还骂别人,谁看她就骂谁。 大伙陆续都找到了座位,顾挽星也不例外,心想可算是摆脱那个女人了,结果就看到那个女人又扛着行李回来了。 后来见她只是路过,就暗暗松了口气。 她将目光看向对面列车,那趟列车外边排队上车的人竟然全是穿绿军装的女兵。 “起开,你小年轻随便找个地对付一下就行,我这岁数大了,得坐着,我到前边津市就下。” 顾挽星看得正起劲,因为一下能看到这么多女兵花,还是第一次。 谁知耳畔又传来那道尖厉的女声。 她循声望去,看到的就是那个女人正站在过道上不善地望着她。 “你在跟我说话?” 那女人一愣。旋即气呼呼道:“不是跟你难道还是跟狗?” 顾挽星微微蹙眉:“我一般不跟狗说话,所以你还是离开。” “噗嗤~~” 不知道是谁没忍住笑出声。 第59章 什么素质 “你说谁狗呢,小姑娘家家的,咋说话,什么素质?” 那妇女很是生气的怒指着顾挽星质问道。 “素质不详遇强则强。”顾挽星再次冷嗤,她偷摸看了对面偷笑的女人一眼,见她此刻正掩饰性的拍着怀里的孩子。 估计应该也怕惹一身骚。 顾挽星觉得自己就是招灾体质,她都尽量低调了,没想到这种烂人极品还是不要钱地往上凑。 其实是她长相绵软,说话语气又很平和,情绪稳定的给人一种错觉,就是她很好欺负。 无论是人还是动物,都会选择性地欺负比自己弱的。 故此那个妇女才找上她,女人想找个座位,因为她不光没座甚至都没买票,如果碰到查票的她就想着去厕所躲一躲,但现下最重要的自然是先抢个座。 有了座就说她票上车时丢了也是可以的。 当然她这些天真的想法,也仅限于她自己想的而已,哪里是她想的那么简单。 女人黝黑的脸上一双吊梢眼,长相刻薄,此时她眼珠子咕噜噜转的飞快,一看就没憋啥好屁。 “你……” 只是她刚张嘴,头顶就响起了列车员那字正腔圆的广播声。 ‘尊敬的旅客朋友们,前往穗城的112次列车即将发车,我们列车途经……’ 随着列车员的话音落下,火车也哐哧哐哧的缓缓往前行驶。 车厢内也紧跟着响起很多吸气声,这些都是第一次坐火车的人,忍不住感叹,还有小孩子的惊呼声。 一时,车厢里热闹无比。 顾挽星丝毫没理会站在过道上那个找茬的女人,从包里其实是空间里拿出一本她以前斥巨资买的服装设计大全,径自看了起来。 “你给我等着,看我待会怎么收拾你,哼~”女人愤怒的声音再一次传来,只是这次她并没久留,而是匆匆的朝着后边走去。 顾挽星回头时看到的就是她最后几乎是跑起来的背影。 等她收回目光,才发现原来是前边车厢门里进来一个男列车员正在检票。 顾挽星身侧坐着的是一个男人,他很低调,刚才对面女人笑,周边人也嘲笑那个妇女,只有他没说话。 现在却是小声嘀咕了一句:“一看就是逃票的。” 顾挽星神色莫名的看了对方一眼,见他仍旧一脸的严肃,也没看她,想来应该不是跟她说话。 她便把手中的书合上,借着背包的遮挡从空间里过度出车票,为了防止有小偷的,她还是很谨慎的。 列车员检查到她的票时,她刚递过去票,就听身侧的男人开腔了: “同志,刚才有逃票的。” 列车员愣了一下,旋即把票递回给顾挽星,但目光却是看向那个男人:“哪个?” “就刚才一四五十岁的女人,戴着个草帽子,刚跑。” 男人指着过道尽头的方向,说道。 似是怕人家不信,还又问周围的人:“是不是你们也看见了。” 众人对于那个女人张口闭口脏话的行为很不满,就都跟着连连点头。 其实到底是不是逃票的,顾挽星也不知道,但从那个女人的行为看,这男人说的应该是真的。 现在售票体系不是那么完美,很多人都躲在卫生间里,企图躲过查票,很常见。 中年列车员板着一张正义的国字脸,认真严肃地点了点头:“好,一会我让人严格检查,一定将你说的那个人找出来,多谢同志的正义之举。” 列车员说罢,继续查票。 那个告状的男人似乎有些不满,还想起身去跟列车员说道说道,却是被抱孩子的女人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顾挽星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她们是认识的。 她这边是四人座,她的对面是那个抱着孩子的女人,那孩子看着一直在睡觉。 女人的旁边是个穿白衬衣的老头。 原本都以为是陌生人,没想到人家是一家的,不过那老头一直没说话,所以暂时不确定人家是不是一家的。 这些对于她来说并不重要,只淡淡扫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车厢里嘈杂声一阵一阵的,还伴随着各种味道,弄得顾挽星心情也跟着烦躁不已。 看书也看不进去,但为了打发这枯燥的时间,只得硬着头皮看下去。 看了一会,她忍不住抬起头看向对面闭目养神的女人。 她怀里的孩子好像一直都没醒,一动也不动,甚至那女人都没倒个手,上车不说两小时,也得有一个半小时了。 她稍稍观察了一下,见身侧那个男人也在闭目养神,只有那斯文老头正在吭哧吭哧吃着大饼。 收回视线,又继续低头看书,这本书上辈子就已经看了好几遍,现在重新看,还真有点看不进去,索性直接用书挡住脸,歪在车窗上,也开始闭目养神。 环境使然,无论如何顾挽星都静不下心,轻叹一口气想着回来时,一定要买卧铺。 软卧买不到,硬卧还是可以的,最起码可以躺着,总比这鸡飞狗叫的硬座车厢安静。 旁边座位上的人,还有后边座位上的人,虽然都是陌生人,但却聊得不亦乐乎,从最初的家长里短升级到‘国家’大事,顾挽星是从头听到尾。 而他们这四人座却像是一个特殊的存在,谁都没跟谁说话。 就在她听到后边人说挖地基挖出一窝大蛇时,她的脚被人踢了一下。 起初她以为是其余三人不知道是谁不小心,碰到了。 没想到,她把脚都收回来了,脚腕又被踢了踢。 这次如果她在神经大条的以为是意外那就真成了傻子,她把书从脸上拿下来,就与斜对面老头对上了视线。 老头笑眯眯地,举了举手中的饼: “丫蛋,要不要吃点啊?” 油饼色泽金黄,一看就是用笨榨豆油烙的看着挺诱人。 但她不饿,上车时吃了那么一大碗凉拌面,到现在都烧心反酸。 所以晚上她都不打算吃,想着半夜饿了再吃她烙的馅饼。 “我不吃。”她淡笑着摇头拒绝。 原因有两点,一是保持了警惕心,虽说现在的人都质朴纯善,可坏人也是真的很多,像是人贩子,扒手,多到令人防不胜防。 虽然老头看着和善,目光也慈和,但她不想冒险。 “不吃就算了,如果饿了就管我要,我这包里装了不少,老婆子给烙的,我说不用这么多,非烙这么多,我拿都拿不动,哈哈。” 老头说到老伴时眼底是藏也藏不住的温柔。 随后老头还朝着另外两人也发出了邀请,说饿了都可以找他拿饼。 她身侧的那个男人神色冷然地直接拒绝。 而那个女人则不动声色地往窗边靠了靠,似乎嫌弃对方的碰触一样。 老头显然丝毫不在意别人的嫌弃,他识趣地往外挪了一下屁股,跟那抱孩子的女人拉开一段距离。 这才将目光望向别处,一看就是不准备再讨嫌的做法。 第60章 不正常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大概傍晚六点半时,顾挽星终于忍不住准备起身去个卫生间。 坐在坚硬的座位上,那后背还是直上直下的那种,靠上就得坐得笔直,说不累是假的。 所以准备动弹一下。 于是她站起身,对着旁边的男人,小声说道:“麻烦让一下。” 男人抬眼看向她,顾挽星心里咯噔一下子,怎么感觉这人目光阴恻恻怪恐怖的,不过她再看时,男人的眼神已经变成平静的冷淡了。 男人把双腿挪向过道,顾挽星又小声道谢,才径直朝着卫生间走去。 当她走即将开门出车厢时,偶然看到旁边座椅上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正站在地上拱在妈妈怀里赖唧唧地要吃奶时,她还多看了几眼。 毕竟她只听过村里老人说,以前有的孩子吃奶吃到七八岁,还真没见过。 突然,脑海中又闪过她对面坐着的那个女人。 那孩子好像一下午都没动弹,想到这里,顾挽星关门时还特地往自己的位置看了一眼。 只能看到那个女人的头顶,还有那个男人似乎正在跟女人说着什么。 而座位上的那个老头已经去了旁边的座位跟别人挤在一起,说得正唾沫横飞。 顾挽星匆匆进了卫生间,锁好门后快速解决了生理问题,她便又进了空间。 先是去井边喝了点井水,清凉甘甜的水下肚后,瞬间将她心底那股烦燥之意压了下去。 给药田浇了点水,吃了一粒清心醒脑丸,又急忙出了空间。 不能呆的时间太久,公共卫生间,时不时就有人要上。 果然,一出门就撞见一抹高壮身影,一个穿藏青色夹克衫的男人正在卫生间门口背对着她抽烟。 男人似是没想到卫生间会有人,听到声音转过身还愣了一下,不过当看清她的模样时,没忍住倒吸一口凉气。 “嫂子,是你?你这是去哪里啊?” 顾挽星闻声抬起头,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脸,不是赵二狗还能是谁。 赵丞言的铁哥们。 “我跟赵丞言已经离婚了,以后不要喊我嫂子。”顾挽星沉声道。 赵二狗闻言,表情僵了一下,旋即脸上立马露出嫌弃:“像是谁爱叫你似的,要不是有我言哥,谁认识你啊。” “不认识你还跟我说话,你是得多贱。” 顾挽星白了对方一眼,转身离开了。 只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让赵二狗呆愣原地,久久无法回过神,那个总是不敢大声说话的女人,这是骂他了? “呸,什么玩意啊,活该言哥不要你了。” 他回过神快速把烟掐灭,都没顾得上卫生间,就急匆匆朝着对面车厢走去。 他得快点回去告诉生子哥,怪不得言哥不跟他们一起去穗城,原来是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上午他们去找言哥时,他只说家里遭了贼,也没说媳妇也跑了。 原本他们是想一起去穗城进一批小家电的,结果赵丞言就因手里没钱的缘由,婉拒了两个好兄弟。 …… 回到座位的顾挽星对于这些事情完全不在意,本就跟赵丞言是一路货色的玩意,能是什么好东西。 “丫蛋,这回给你张饼,你尝尝俺家老婆子擀的,可劲道了。” 老头出去串门子聊天回来了,又从他的那个包里摸出那用白布包着的饼。 顾挽星刚吃了清心醒脑丸,心情还算可以,语气很是温和地摆了摆手:“大爷,我真不吃,您自己吃,我胃口不咋好。” “呵呵,好,那你们要么?不要我可自己吃了。” 那男人甚至连个眼神都没给老头,那个女人亦是如此,人家连话茬都不接。 老头被拒绝也没生气,乐呵呵地又从黑色皮包里掏出了两根小葱,很是精致的用饼卷了起来,甚至把边边角角都卷得整整齐齐。 顾挽星心道还是个强迫症患者。 她将视线再次落在对面的那个孩子身上。 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大姐,您家孩子睡一下午了,要不要喊起来吃点东西。” 不怪她多心,这实在太古怪了,谁家三四岁的孩子,不是正吵闹的年纪,咋可能连动都不动,即便是生病了,这一下午当母亲的难道就不给孩子喊起来喝点水? “对对,这孩子怎的这么能睡?别是病了啊。”老头一边咀嚼着饼一边跟着附和道。 眼神还时不时往那孩子侧着的脸上瞅:“瞅着还挺胖呼。” 他忍不住小声嘀咕道,言外之意不像是有病的样子。 那女人眉心蹙了蹙,把孩子往自己怀里窝了窝,很是警惕地看向顾挽星:“孩子身体不好。” 顾挽星狐疑的点了点头,她怎么觉得问题大了呢?不能是错觉。 “孩子几岁了?啥病啊?你们这是准备去大城市给孩子瞧病?” 老头看似不经意地问道。 目光却是一改刚才的小心翼翼,直接大喇喇地抻着脖子看了起来。 女人神色淡淡地说:“孩子总是发烧,找不出毛病,这不去大城市里看看。” 老头还想问,却听顾挽星身侧的男人开腔了: “咱俩换换座成吗?老爷子?” 男人嗓音可能是因为一下午没开口的缘故,有些沙哑,看似商量的语气但却是咬着牙根说的。 老头咀嚼的动作一顿,随后痛快的点了点头:“你们一家的?你替你媳妇抱抱孩子也行,不然抱一下午多累挺,起来动弹动弹,不然腿都麻了。” 那老头说着把座位底下的行李包,拿了出来,又塞到对面。 这才跟男人换了座。 此时顾挽星不知怎的脑海中就冒出三个字‘人贩子’。 总之车上很多小孩子,唯独这个孩子看着不正常。 不正常在哪里呢,四五岁的孩子,露着的脚腕子上皮肤嫩白,看着确实如老头所说,还挺胖呼,虽然窝在女人怀里,但耳朵和脖子也都露在外边,皮肤也很白皙。 很干净,就总感觉这孩子不该穿着这么朴素破旧,甚至衣服都是不合身的。 而男人穿着西装长裤,咖色衬衣扎在腰间,看着更不像是该坐硬座的人,像是哪里的领导干部。 女人穿着一件格子长袖衬衣,是娃娃袖,下身穿着最近很流行的大摆长裙。 脚上是一双米色拦带小皮鞋,这穿着打扮的人为啥孩子穿着那么破。 孩子不像是生病,倒像是单纯的昏迷。 “你们还都不吃,我这饼可好吃了,卷上这葱,更好吃。” 老头拧开水壶,咕噜噜灌了几口水,炫耀一番,又继续摇头晃脑地吃了起来。 顾挽星却将全部注意力放在了对面‘两口子’的身上。 许是感受到了她打量的目光,女人也抬眸望了过来。 两人四目相对,女人率先扯开嘴角,友好地笑了笑。 顾挽星也还以微笑,不过她从这女人脸上看到了不自在。 本着不打草惊蛇的想法,她将目光看向了黑漆漆的窗外,窗户的玻璃上折射着对面六人座上的六个人,三男三女,各吃各的,一边聊着天,一边吃着饭,甚至还将自己的吃食拿出来分享,看着好不惬意。 眼角余稍里,对面的女人跟男人对视一眼,不知道眼神交流了什么,男人接过了浑身瘫软的孩子,两人换了座位。 就在这个时候,消失一下午的男列车员,再次出现在车厢尽头,这次一起来的还有另外两个男人,穿着衣服看着像是乘警。 顾挽星抻着脖子往那边看得正认真,谁知她前方又传来那男人的声音: “这位同志您能帮我们抱抱孩子吗?” 第61章 突变 顾挽星收回看乘警的目光,指了指自己诧然道:“我?” “我们准备去餐车吃个饭,能麻烦您帮着我们抱一抱,孩子一直在发烧,不会吵到您的。”女人也跟着附和道。 “嘿,小丫蛋哪里会抱孩子,我来,我帮你们抱着,这孩子瞅着还挺胖,她哪里抱得动呦。” 没等顾挽星开口,老头率先起身弯腰伸过了手。 在男人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直接将男孩捞到了自己怀里。 “这臭小子……”老头笑呵呵刚想说话,脸色却是陡然一变:“这么烫。” 顾挽星也伸手摸了摸,确实很烫。 “你们有没有退烧药,孩子一直烧下去也不行呀。”她说着抬起头。 结果却是发现那两口子已经走到了车厢门口。 “……” “这对不靠谱的父母,吃饭就那么着急?” 老头看着怀里的孩子忍不住吐槽道。 “大爷,这孩子烧得这么厉害,会不会有事?”顾挽星再说话的同时也在观察这老头,不怕别的,就怕人家是一伙的。 万一是人贩子装作不认识呢。 但想到他抢着抱孩子的举动,又感觉不像。 不过她还是多了个心眼。 “老同志,麻烦我看看孩子。” 这时,老头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顾挽星循声望去,发现是乘务员和乘警过来了。 而且手上还拿着一张照片,似乎是在找人。 顾挽星的角度,只能看到照片背面。 老头很是配合地露出孩子的脸,让对方看了看。 “老同志,我下午检票的时候,没发现您抱孩子啊。” 国字脸列车员好奇道。 “奥,我儿媳妇抱着来的。” 老头泰然自若地顺着孩子的头发,嘴上却是说着令顾挽星匪夷所思的话。 “不是……”顾挽星想出声反驳,却被老头瞪了一眼。 那眼神极其复杂,掺杂着令她看不懂的惊颤和震悚。 顾挽星微蹙着眉心,狐疑地盯着这老头,实在是不懂他的举动,只能默默看着。 “看完了吗?看完了就麻烦你们先起开,你们这样挡着空气不流通。” 两个乘警拿着照片比对了一番,觉得应该不是,便又往前走了。 “大爷,您什么意思?”顾挽星小声问道。 “你难道还没看出来吗?” “看出来了,这孩子不是那俩人的,但是您是为啥?”她也学着老头只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道。 前边没有几个孩子,乘警很快就进了另一节车厢。 “那男的有……”老头用拇指和食指比了个八的手势。 “如果这孩子从我们手里被拿走,你说他会不会杀了我们俩。” 顾挽星双唇紧抿成一条线,并没接话,而是离老头远了一点。 “咋的你不信我老头子?” “不是,您嘴里有大葱味。”顾挽星说着脑袋又往窗边靠了靠。 但脑子却是在疯狂地运转,这件事情很蹊跷,她决定先观望,然后晚上找机会去找列车员。 现在她倒是希望下午那个骂人的泼妇再来找茬,可惜,那人自下午那一次再也没出现,她猜要么是被抓起来了,要么是被迫买了票有了座位。 “我说让你吃点,你还不吃。”老头没好气地嘟哝道。 “大爷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老头一愣,似是没想到她转话题转的那么快。 “等会他们回来,我们把孩子还给他不就完了嘛,我们当不知道。” “那您在哪看着他有那个的?”顾挽星装作一脸疑惑不解的问。 眼底充满了求知欲。 “嘘~我看到了,不然你猜我为啥跟他换座……” 老头声音突然戛然而止,顾挽星抬头,发现那俩人已经回来了。 “你们这么快就吃完了?”老头满脸堆笑地问道。 “嗯,看了一眼,没啥好吃的,她不放心孩子,我们就回来了,来,孩子给我。” 男人说着便弯腰把孩子从老头怀里夺走了,对,是夺的。 而女人则不断地往身后张望。 就在此时,门口再次传来骚乱,那两个乘警领着三名身穿军装的人再次返了回来。 车厢里的人似乎也感觉到了不对劲,都停止了交谈望着门口走来的五个高大身影。 男人见状准备赶紧往后走,而那老头突然,就把孩子给又夺了回来,动作之迅速,连那男人都没反应过来。 顾挽星还没反应过来,那孩子就已经被老头塞她怀里了。 突变来的猝不及防,给她直接干懵了。 直到老头喊,她才回过神。 “丫蛋,跑——” “把孩子还给我——”男人虽然被老头跳上身体桎梏住,正在挣扎,但女人没有。 女人一个跨步抬脚直接上了两个座位中间的小桌子。 伸手就要去夺。 被顾挽星一个侧身躲了过去。 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推了那女人一把,随后迅速从车靠背上翻了过去,踩着别人的肩膀跳到过道上就往后边跑。 “艾玛。艾玛,咋还踩人呢。”讲大蛇那人发出一声惨嚎。 “站住——” 身后喊声和叫喝声连成一片,顾挽星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 就见那些乘警已经在处理那个男人了,只是没看到老头的身影。 过道上有些行李,跑得并不是很顺畅,不过看到她过来,有的人竟然把行李给拉开了。 就是那个女人追了上来,她声音冷冽的喊道: “别跑。再跑我开枪了——” 顾挽星顾不得回头,只听后边各种尖叫声和吸气声就知道那女人真的掏枪了。 她跑出车厢门,快速闪进卫生间,然后锁门又进了空间。 随后她才喘着粗气,腿软地瘫坐在地上。 直到此刻她脑门上还顶着个大大的问号。 她甚至听到了卫生间的门被人踹开,但只要不出去,她就是安全的。 想到这里她稍稍松了口气。 “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来自灵魂深处地呢喃道。 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孩子,胖乎乎的白团子,睫毛纤长而浓密,双眼皮格外明显,耳垂上还有颗小红痣。 她感受着怀里的热度,觉得不能再这么烧下去,于是她便用自己新买的洋瓷盆弄了点温水,把孩子脱光准备泡水降温。 结果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 “什么?女的?” 这个孩子竟然是个女孩,这是顾挽星想破脑袋都没想到的可能。 最主要这孩子是个短寸头穿着也是男孩的衣服,先入为主,她以为是个男孩。 把孩子放在水里,她双手给扶着脑袋,希望有点用,最主要她空间里没有退烧药,那丹药哪里敢给孩子吃? 温水里倒了一舀子井水,想必应该有作用,她发觉自己喝井水,用井水做饭,身体素质一直不断提升,不然她咋能抱动顾天明。 …… 被她惦记的顾天明,此时家里也闹得沸沸扬扬。 惊动了大队书记还有村长。 甚至顾家能说得上话的长辈也都来了他家。 孙唤弟坐在院子里地上披头散发地哭得狼狈不堪,顾天明则跟村干部和几个长辈在屋里说起了他身上发生的事情。 “真是岂有此理,这个毒妇。” 顾天明的二叔,顾长江双眼喷火,直接拍案而起。 “天明,你想怎么做?” 大队书记顾书礼抽了口烟,也抬头看了过来。 “我想报警。” 顾天明如实说道。 “爸,你怎么能报警,我妈都说她没做,你咋就不信,你是非要相信顾挽星那个祸害的话吗?”顾珍珍从漆黑的院子里冲进来,高声质问道。 一下打断了屋里人的谈话。 第62章 手到擒来 “你给我闭嘴,谁让你进来的?” 顾天明恼怒不已,这个继女真是越来越过分了,以前看着还乖巧懂事,现如今看来,一点好歹不知道,看不见一屋子人,她吆五喝六的进来闹的是哪一出。 在他的固化思想中,大人说话,小孩最好是别插嘴,不然就是不知道好歹,不懂事。 顾珍珍进来后,屋里就停止了交谈,都朝着她投去不喜的目光。 她也不在意,因为没有什么比没得住还可怕。 “爸,这是我的家,我为什么不能进,外边都是蚊子,你就不能让我妈先进来吗?你俩吵个架,把大家都喊来干嘛?你不嫌弃丢人?” 她不傻,知道这件事情要是一旦传的到处都是,那她妈有可能面临牢狱之灾,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她就没有地方去了。 李家她回不去,她亲爸根本不待见她,那个亲奶,更不会让自己回去。 所以自己能待的只有顾家庄,但前提是她妈得在这里,不然顾天明怎么可能留下自己。 “你给我滚出去,我不想见到你们。” “珍珍你先出去。” 顾天明的二婶一直都沉默不言,见状也不得不开口,顾珍珍是个女孩,那些大老爷们劝不合适。 这个老太太从年轻时就是个难缠的,岁数大了,在家里也是一言堂,顾天明二叔到现在也拿不了家里的主意,所以顾天明是直接喊的二婶。 二叔只是跟着来凑数的。 老太太精明锐利的小眼睛微眯着上下打量顾珍珍,如果孙唤弟真不能留在顾家,那这个丫头还是可以留下的,养了这么多年,不能白养。 换点彩礼回回本还是可以的。 所以她的语气才温和得像自家长辈,一点都没训斥顾珍珍。 顾珍珍被她看得浑身发毛,但为了她妈和她的未来,只得硬着头皮,来到老太太跟前:“二奶,你一定要给我妈做主啊,我爸这是听了顾挽星那个祸害的话,要把我妈赶出去,你是没看到,我妈差点让我爸掐死,顾挽星离婚了她看谁都不顺眼,就费尽心机地想把我和我妈赶出去,所以她就跟我爸说我妈喂他耗子药,你说说,如果我爸吃了耗子药,哪里还有命站在这里?这不是污蔑人吗,呜呜~~” 说着,顾珍珍直接跪坐在了老太太面前,捂着脸哭了起来。 顾天明闻言顿时气了个倒仰:“你们才是祸害。” 听到从继女嘴里说出诋毁顾挽星的话,他第一次做到直接反驳。 老太太眼神闪了闪,把手里的拐杖换了个手,伸出右手轻轻顺了顺顾珍珍的头发:“别担心,我会跟爸说的,现在他在气头上,你先出去陪着你妈,让她赶紧起来,在那里像个什么话?” 经过她的一番安抚,顾珍珍总算是乖巧的出去了。 顾天明这才看向他二婶,不解的问:“二婶,我说的是真的,要不是市里医院的药管用,我真就死了,你看不见就短短两天我瘦得眼都塌了?” “嗯,我有数,你们商议你们的,该怎么干就怎么干。” 老太太深知,当着外人的面,她不能说要把顾珍珍换钱的话,只能给自家老头递眼色。 “行了,你二婶有数,你们该商议你们的,我看就得报警把那个恶毒的婆娘给抓起来,这是挽星发现的早,要是晚,你说你是不是现在就见到你爹了?”顾二叔看到老伴的眼神,忙心领神会地转移话题道。 顾天明:…… …… 这边的精彩,顾挽星是不知道的,对于顾珍珍的下场,她更是不会关心。 此刻的她正满脸惆怅不知该怎么办? 那孩子被她泡醒了。 虽然两人现在安全,可面临着一个巨大的问题,那就是怎么出去? 许是井水起了作用,孩子身上已经不烫,而且此时正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望着她。 她觉得赵朝长得挺漂亮的,但这个孩子眼神却更加干净,长长睫毛忽闪忽闪地像是一对小刷子。 “你是仙女姐姐吗?” 小女孩终于开口,哑着嗓子问道。 可能是发烧时间太久,导致嗓子又干又哑,后边两个字几乎是失音的。 顾挽星温和一笑:“不是。你记得你叫什么名字吗?” 小女孩虚弱地扯了扯嘴角,嘴角两侧两个深深的小梨涡,若隐若现的煞是可爱。 “我叫黎允诺,我爸爸和爷爷都叫我诺诺。” “真好听。” 顾挽星以为这孩子姓李,所以根本就没往别的地方合计。 “仙女姐姐我饿。” 小允诺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忙害羞地捂住扁扁的小肚子,垂下了浓密的眼睫。 顾挽星目光落在她满是小窝窝的胖手上,暗道这孩子养的是真好。 “那我们擦擦穿好衣服,去吃东西好不好。” “嗯嗯。” 顾挽星有照顾孩子的经验自然是手到擒来。 给孩子快速擦了擦,又把她的补丁衣服给她套在了身上。 一开始小姑娘还拒绝,但她只稍稍给解释了一下,孩子便懂事地不再反抗。 也是这个时候,顾挽星才由衷的感慨,怎么会有这么听话的孩子,赵朝从没这么乖巧过。 不是她想孩子,是不自觉地就会跟赵朝做对比,那个孩子真的是从小就养废了。 顾挽星给孩子冲了杯奶粉,还给小允诺吃了个鸡蛋。 她怕孩子吃别的太油腻。 一个鸡蛋一碗奶粉,小肚子就鼓了起来。 但现在面临着出去的问题,她也不知道外边怎么样了,只能自己吃了一粒万毒丹,又趁小允诺玩水之际捏碎了一粒沉睡丹。 等小允诺趴在草地上睡着后,她这才开始观察外边的动静。 不听还好,一听当真是差点被雷死。 放屁的,小便的,大便的各种声音,她观察留意外边动静的五十多分钟内,都听了个遍。 终于隔了有半个小时,再也没传来声音,她才壮着胆子出去。 她可太怕大变活人给人家上厕所的再吓便秘,好在卫生间没人,门是虚掩着的。 顾挽星把孩子也从空间里抱了出来。 她出了卫生间,隔着门往她的那个车厢内瞅去,发现她的那个座位上对脸坐着两个陌生人,看着是普通人,不知道是不是原来在地上坐着的那些站票。 而那个女人没在,老头和那个男人也没在。 顾挽星抿了抿唇,又鬼鬼祟祟地转过身往隔壁车厢望去。 映入眼帘的就是各种姿势睡觉的人,因为此刻已经后半夜了。 她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所以还是得找到乘警,她记得乘警在靠前的三号车厢,好像四号车厢是餐车。 也就是无论如何都得穿过她坐的那节车厢。 没办法,一狠心,抱着孩子回了车厢。 第63章 京都来的 好在现在是后半夜,车厢里的人都在呼呼大睡。 顾挽星抱着孩子小心翼翼地走在过道上。 生怕碰到别人,时不时就要高抬腿,因为过道上四仰八叉地躺着不少的人。 当然也有人看到她,只不过都是吃惊地望着她而已,并没旁的举动。 这样她也稍稍松了口气。 她抱着孩子终于顺利通过这节车厢,轻轻给关上门。 这是六号车厢,还有个五号和四号餐车要过。 只能深吸一口气,再次踏进了五号车厢。 别问为啥吸气,问就是各种味道混杂在一起,实在太过难闻。 五号车厢里只是看到晚上抓了人以为是小偷,并不知道这件事情会牵扯到一个抱孩子的女人,所以即便有人醒着也没过多的去在意半夜不睡觉的顾挽星。 她在这节车厢里看到了鼾声震天响的赵二狗和张秋生。 两人一点都不低调,张秋生那脖子上挂着根粗粗的金链子,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钱。 昧良心赚的钱,他们花得也心安,不行,看不得他们这么安逸,回去必须写举报信。 过了这节车厢,她心情已经平复了很多,不是那么害怕了,想来那个有枪的女人已经被抓起来了。 终于,顾挽星抱着孩子穿过了餐车,来到了三号车厢,这里是硬卧,最里边紧挨着的两个门上写着广播室和办公室。 她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咚咚咚—— 顾挽星敲得很轻。 里头一男一女的交谈声戛然而止,紧接着就是走路的声音传来。 顾挽星吞了吞口水,腰板不自觉地站直了。 门被打开,一名女的列车员站在门口,正好奇地盯着她。 “同志您……” “同志你好,我想找乘警。”顾挽星压低声音说道。 闻言,短发女列车员神色陡然一变,仿佛也明白了她是谁。 “你先进来。” 女列车员说着让开了门,接着还神色警觉地往外看了看。 五分钟后,顾挽星在女列车员的帮助下,把怀里的小允诺放在了人家的值班床上。 另一名男列车员倒了一茶缸子热水,递给了顾挽星。 “你先喝点水,吃点东西,一会我领你去那边找乘警。” 男列车员看着有很多话想问,却又不敢开口的样子。 最主要还是找遍了火车上大大小小的地方,都没找到这个女人。 她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审讯那个女人,说追到卫生间就没看到了。 所以才好奇。 顾挽星把水放在小桌上:“现在就去。” 她还想知道那个老头怎么样,所以既然这里没有她要找的人,肯定不能久待。 两名列车员闻言相互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女同志先开了口:“那你们过去,我看着这孩子,一会找小王给看看。” 她口中的小王,是火车上另一个列车员,也是广播员,同时她还会一些简单的医术。 “不必,我要带走她。” 顾挽星一听,要把孩子单独留在这里,那是绝对不允许的,她好不容易把小家伙救了,万一…… “同志,不是,我们有护士,可以为孩子检查一下身体。” “你可以带着人来找我们。”顾挽星说着已经把睡熟的小允诺抱了起来。 两位列车员无奈,只得让她抱着孩子。 在男列车员的带领下,顾挽星跟着来到了二号车厢,这节车厢显然比硬卧车厢房间更少,而且还铺着地毯,过道上的窗户都带着白色的窗帘。 这是她活了两辈子都没见过的软卧车厢。 不怪她没见识,前世一等座,商务座都是坐过的,但像是这个年代只有高干或者对国家有贡献的人才能坐得软卧,她是真第一次见。 一路无阻穿过软卧车厢,来到了离火车头最近的一号车厢,这边跟软卧差不多。 第一个门就是乘警室,还有几个门都分别写着休息室,审问室,更衣室。 进到乘警室时已经是后半夜三点多钟了。 火车还停了一次,下去不少人,不过经停只有五分钟,又重新发车。 顾挽星在这里见到了两位乘警和那三位穿军装的兵哥。 其中一个是中年男人。 “同志,你让我们好找。”他先是朝着顾挽星打了个敬礼,随后才颇有感慨地来了这么一句。 顾挽星感觉这人是个幽默的。 只拘谨地朝对方点了点头。 “同志,别怕,这三位是京都来的,咱们火车上呀,因为混入了不法分子,偷了人家小孩,你是好样的,救了这孩子,不然后果真不敢想象……” 乘警避重就轻地简单解释了一遍。 顾挽星也深知这里头肯定还有别的事情,那是单纯的人贩子吗? 肯定不是,人贩子不会穿成那个样子,而小允诺肯定也不是普通的孩子。 只是她不关心这些。 所有人目光都落在她身上,都在等着她开口。 “那个老头……”顾挽星沉默片刻,想清楚其中关键她也不去多问,知道的越多,对她越不利,只是那个吃饼的老头,她还是很担心的。 几人似乎是松了一口气,相互递了个眼色,还是由那个乘警开的口。 “同志,你先坐,不法分子已经被咱们抓住了,那老大爷受了点轻伤,现在被安排在咱们卧铺车厢里了,你们的行为都属于见义勇为,这里你来登记一下身份信息,想必你救了这孩子,孩子的父母肯定也会希望知道你是谁的。” 顾挽星抬头看了对方一眼,她知道这应该不是真的想感谢自己才要身份信息。 别的不说,那个中年男人的肩章是大校级别,这个级别的军官亲自出马,想必小允诺的身份真的很不一般。 所以她也不怕自己的身份被泄露。 顾挽星痛快地把孩子交给了那个军官,也如他们所愿,登记了自己的身份信息,当然她只写了名字和家庭住址,身份证号就没写了。 为了感激她,那名军官特别跟车上申请了卧铺,好在这趟车的软卧还有多余,就给了她一个床位。 也是这个时候她才知道,软卧也分高级软卧和普通软卧,她有幸分了一个高级软卧,普通软卧是四人间,高级软卧是双人间,更加宽敞,还有空调。 而她就被分到跟老头一间。 她进到软卧间时,老头正蜷缩在左侧小床上睡觉。 不过被她吵醒了。 “丫蛋,你没事?”老头看到她后,揉搓了一下眼睛,腾的坐了起来,一脸担忧地问道。 顾挽星把列车员给她送过来的行李放在床底,弯了弯眼角:“我没事,大爷,您呢?” “没事,我就被怼了两拳,一点问题都没有,你是没看见,我给那小子脖子掐紫了……” 老头也不睡了,说起自己的英勇事迹,口若悬河,有些浑浊的眼睛炯炯有神,甚至闪烁着精光。 第64章 下车 顾挽星也侧面从老头这里了解了一些她躲起来后发生的事情。 原来那个女人追她后,还开了一枪,她躲进空间后可能正处于紧张状态并没听到。 而且那女人没找到她后便被追得无路可走,直接上了车顶,却是被软卧车厢里另一名坐车的乘客给抓了回来。 老头说那人身手极好,在床上躺着就听到车厢顶上有人在跑动,像只猴子一样直接就从窗户窜了出去。 没一会就给一个女的薅下来了。 比那三个当兵的都厉害。 原来还有旁人帮忙,晚上发生的事情有点多,顾挽星听老头说到几乎天亮了。 才闭上疲惫的眼睛。 再醒来已经是中午。 老头上午的时候下车了,桌上有两张已经不柔软的饼,还有一把蔫哒哒的小葱。 中午那位女列车员给她送的饭,送了小白菜丸子汤,里边有四个丸子,还有土豆炖豆角,还有西红柿炒鸡蛋,再就是有估摸二两米饭。 乘务员告诉她,老头让她帮着带话,说有空去辛民市梧桐街的三和裁缝铺找他,他说他姓张。 列车员走了。 这里就剩下她自己。 看着外边缓慢闪过的风景,她嘴角忍不住的上扬,人生中总有许多过客。 她敢断定日后,肯定不会有机会再见面,所以就没往心里去。 随后舒展了一下身子,便坐下美美地吃了起来。 喝了一口小白菜丸子汤,咸鲜可口,肉丸子有些柴并不怎么好吃。 脑海中还时不时闪过老头昨晚说起自己的想法,他说上车时就发现那两人不对劲了。 一开始他是不相信乘警的,所以才想着帮那两人隐瞒,这样他俩不会被牵扯进来。 有些事情也要量力而行,每天都有人在水深火热中挣扎,哪里是自身能帮得过来的。 所以没想管,可后来他看到了当兵的。 这才使他做出了反抗的决定。 饭后,顾挽星又眯了一觉。 她下车的时间差不多晚上十点左右。 临近傍晚还是列车员给她送的饭,她除了上卫生间,几乎都在车厢里躺着。 再也没见到小允诺,不知是不是下车了。 离下车时间还有四个小时,顾挽星把东西都收拾了起来,吃饱喝足便再次躺在床上眯了起来。 这次睡梦中并不是那么安稳,她梦到了前世,前世赵朝上高中时的画面。 不是什么好事,直接被原地气醒。 总算是挨到了下车的时间,头顶上响起了熟悉的声音,是广播员提醒终点站已经到了,让大家拿好自己的行李,有序下车。 顾挽星把她那个不大的小包提在手里出了车厢。 她出车厢没一会,就看到别的门里也有人走了出来。 而且看穿着打扮就知都不是普通人。 顾挽星落后两步,让前边车厢里的人排在自己前面,人家都很有素质,这种感觉很好。 她的前面是一位戴着八角帽的女士,身穿米黄色套裙,看着很优雅,她不由多看了几眼。 突然,一道干净清洌的男音自她身后传来,带着几分意外之音。 “是你?” 傅峥清亮的眼眸中溢着一丝笑意,垂眸看着站在自己前头的小女人。 顾挽星闻声,转过头,就看到提着包裹身穿便装的傅峥,正笑望着自己。 “真巧啊。” 她也没想到竟然跟傅峥坐了一趟火车,不过算算时间,他好像也是这个时候回部队。 “是啊,你怎么到这边了?”傅峥语气温和地问道。 他看到眼前这人,就想起她给自己的那颗药丸子,那丸子应该是好东西,治不治病他不清楚,但绝对是真材实料。 因为只要闻一闻,全身都会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所以他这次随身携带了,不求别的只求出任务时,带上提神醒脑。 所以此刻到穗城看到顾挽星,就觉格外亲切。 “我来穗城看看,据说这边机会多,这不来寻一寻。” 顾挽星趣声笑道。 她并没说自己来进衣服的,虽然两人也算是熟悉了,但也仅限于熟悉而已。 边界感这个东西,还是要有的,不然什么关系都会处没了。 闻言傅峥好看的眉心皱了皱,很是中肯地说:“这边机会虽然多,但陷阱也多,你能行吗?” 顾挽星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担忧,也忍不住笑了:“没事,吃一堑长一智嘛,我只是过来看看这边的服装,我在服装厂上过班,会一些手工,就想着做一些漂亮的衣服卖。” 傅峥了然地点了点头。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随人流下了车。 虽然是晚上十点多,但四月份的穗城是不冷的,不像她们那边现在有早晚温差。 体感温度估计有个二十度左右,穿着她的长袖衬衣,一点都不冷。 出了火车站,顾挽星就提出了告辞。 傅峥从他的上衣兜里抽出笔,又从包里拿了个笔记本,随手写了一串数字。 神色郑重道:“在外不比家里,万事小心,这是我的电话,你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他似是不放心,眉间一直拧成一个大疙瘩,给他那张帅气的脸上平添了几分淡淡的忧郁。 “好,谢谢。”顾挽星嘴角上扬,露出一个灿烂无比的笑,仿佛整个世界都因她而亮堂。 傅峥只觉眼前人就像一颗耀眼的明珠,在这满街都是彩色灯光中闪烁着灼灼光辉。 心募地跳慢半拍,意识到自己心中的变化,他下意识地抿了抿唇。 顾挽星并没看到对方的表情变化,开心地接过电话号码,再次挥手告别。 在傅峥由担忧转为震惊的目光中,她轻车熟路地下了车站的台阶,很有目的地朝着西边宾馆走去。 傅峥觉得她应该是来过,不然怎么会连路都没看,就直奔宾馆。 直到她进了宾馆的门,傅峥才收回视线。 顾挽星上一世每次来穗城都是住的这家宾馆,干净卫生,最主要卫生间是在房间里。 价钱要贵一些。 第一次来的时候是九一年,那时住要九十一晚,现在还不清楚。 “您好,请问还有房吗?” 这家宾馆有个装修很漂亮的前台,柜台都是玻璃的,是什么玻璃她不清楚,但人家现在就是旋转门,那门就是相同的玻璃,也没见破过。 前台小姑娘一笑露出两个小虎牙:“您好,有的,您要大床房还是?” “大床,一个人,办理。”她拿出她的身份证,办理了登记。 “您好,七十六元是房费,一百元是押金。一共是176元。” “我住两晚。” “那一共是二百五十二。” 现在什么都是手写的,所以顾挽星等了有大概五分钟。 办理完登记,就被另一个小姑娘送到三楼。 等她锁好门进空间时,都已经是后半夜了。 明天她要去最大的批发市场,那个市场在金第街上,所以要早些休息。 空间中。 顾挽星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下午在火车上闲着没事,进空间撒的蔬菜种子,没忍住吞了吞口水。 才几个小时…… 第65章 起火了 顾挽星当时想的是,如果这样撒种子不长的话,就要把草坪铲掉,然后跟药田一样开垦成田地的样子。 没想到她只是尝试撒在草地的上的种子,不光长了,而且还短短几个小时,上边都挂上了黄瓜纽,个个顶着鲜艳的黄色花。 打眼一看,金黄一片,美的晃眼。 估计到天亮,黄瓜就该摘了,希望也跟山下那些西瓜一样,不摘就一直长在那里,不老不烂。 今晚的好心情是黄瓜给的。 在井边匆忙洗漱过后,顾挽星回到了小二层。 晚上在火车上吃的有点多,老头留给她的饼都让她吃了,所以就直接睡觉了。 空间里睡觉的好处就是,可以分分钟达到深度睡眠,环境安静,又加上空气好,顾挽星睡过几回,是一点都不做梦。 第二天起来,精神都跟以往不一样。 躺在床上,看着她的粉色纱账,顾挽星很快睡了过去。 …… 深夜,柔和的月光轻轻地抚摸着树梢,落下稀碎的黑影。 顾家庄的村道上,一道魁梧的身影被拉的长长的,正朝着有目的的朝着一处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顾天明坐在自家炕梢上,闷声抽烟,一地的烟头,想也知道那点存货估计都抽没了。 原本还算俊秀的一中年大叔,如今也沧桑的像是老了十岁,胡子拉碴的像极了真正的老头。 他眼底充满了阴郁之色,村里劝他不要报案。 说会影响今年的旅游村评选。 这边多山,上头来文件,说是要在周边的村子选出几个村子开发旅游。 如果真的成功,那本村的村民会参与开发,这一下就能解决了全村劳动力的工作。 若是村里出现投毒事件,那肯定不会选上,自家亲人都投毒,万一以后来游客呢? 所以这个东西并不是他自己说了算的。 但他不甘心,想起那么多的钱都进了别人的口袋,顾天明就肉痛,肝也疼。 所以他到现在都没睡,心焦得睡不着。 他思忖着,该怎么处理那母女俩。 二婶的话还在脑海中盘旋,说用顾珍珍换彩礼,葛庄有个鳏夫,死了三个老婆了,彩礼给到一千块,想娶第四个老婆。 老太太的意思是,让顾珍珍嫁那里去,可……他有点于心不忍。 好歹也养了十三年,来的时候又瘦又黑那么小一个人,如今他给养得这么壮实,说没有感情是假的。 东卧室。 “妈,怎么办?白天那个死老婆子把他叫出去,肯定是说我的事,我感觉她没憋好屁。” 顾珍珍看着外边皎洁的月光,心底一片阴霾,天大地大竟然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孙唤弟也没睡,她已经两宿没合眼了头昏脑涨的,顾天明一天没跟她说话,她就睡不着,像是等着被判官宣判的罪犯。 她哑着嗓子道:“没事,妈不会让她们草率地把你嫁了的。” 嘴上虽然那么说,实则心里一点都没有底。 她也知道那个老刁婆子打的什么算盘,可她也只是个女人而已,有时真顾不了太多。 孙唤弟在心里默默补充道。 “我看那个老不死的指定是想拿我换彩礼。” 这么明显的事情,只要不是傻子自然能看得明白,所以顾珍珍在老太太把她爸喊出去单独说话时,就知道他们的想法。 孙唤弟自顾不暇,根本无心回答闺女的话。 良久,顾珍珍再次开了口:“妈,那我爸会跟你离婚吗?” “我不会离婚的。” 说是这么说,可她俩根本就没领证,说是离婚,其实只要顾天明赶她走,她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顾珍珍腾的从床上坐起来,透过月光看着对面床上的人影。 气呼呼道:“你说了算吗?你为什么要那么做,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我哥是能给你养老还是怎么滴?看不见他都不爱搭理你吗?” 当初她妈说这个计划的时候她就反对过,可她妈被猪油蒙了心,一心只想帮李冬冬弄到这房子,不然四年前也就不会撺掇老头拾掇房子了。 “你别那么说你哥,你哥有气是正常的,人跟他一般大的小子都有孩子了,他还没结婚呢,你不替你哥着急就算了,咋还能埋怨他呢?” “都赖你。” “赖我啥?要不是因为你,我至于受这份罪吗?” “管我啥事?难道不是你见顾天明长得好,才离开我爸上人家家里的吗?”顾珍珍气不过,嗷一嗓子直接大声吵嚷道。 “你给我闭嘴。” 孙唤弟看了眼没关严的门,心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她都可以看到门缝里传来的光亮,那边卧室顾天明绝对没睡觉。 死孩子这个动静,岂不是让他听到。 “我不管,我不管,你去给我爸道歉,我只认这一个爸。” 顾珍珍心里即便有一万个不乐意,她也只能认顾天明,不然她是真没地方去,她也不想就那么随便嫁人,所以现下要做的就是让她妈去哄顾天明。 故而她特地大声嚷嚷,就是想让顾天明听到。 如果她妈不能给她想要的生活,她就只能自己争取。 孙唤弟很想上去捂住闺女的嘴,奈何已经晚了。 她一只脚刚接触到地面,屋里的灯就咔一声亮了起来。 顾天明推门而入,赤着一双眸子,怒瞪着刚起身的孙唤弟。 “你……跟他都没离婚?” 他的声音仿佛来自极北的寒冰,孙唤弟只觉后背顿时升起一股寒意,让人胆战心惊。 “不是的,老顾,你别听珍珍胡说八道,我不离婚怎么会嫁给你?再说李、冬冬他爸已经结婚了还有一个小儿子今年都十一了。” 孙唤弟说着说着潸然泪下似是受了很大的委屈。 捂着脸嘤嘤哭了起来。 “爸,你别赶我走行不?我一直都当你是我亲爸爸,往后我一定听你的话。” 顾珍珍见缝插针地说道,本就不大的小眼睛,泪汪汪地望着顾天明。 奈何顾天明根本就没看她。 “孙唤弟你明天就赶紧滚,别以为大队书记不让我报案,我就不会报案,你个杀人犯。” 他咬牙切齿地说道,赤红的眼底燃着两簇熊熊火焰,几乎实质化。 对上这样顾天明,孙唤弟说不害怕是假的,但她还是想硬着头皮争取一下子。 可刚张嘴,突然就发现院外竟然一片红彤彤,她定睛一看,顿时一脸惊愕。 “老顾,是不是着火了?” 她指着外边通红的一片,颤声道。 “爸,着火了,真的着火了。” 顾珍珍靠近窗户,她看得清楚,一下子从床上跳了下来,身上只穿着一件小背心。 好在顾天明被外边吸引了视线。 他看着外边冲天的火光,目眦欲裂。 想也没想地快步冲了出去,甚至还对着母女俩喊了一嗓子,让她们赶紧出来救火。 柴火棚子是稻草搭的,里头码得整整齐齐的柴火和一些稻草,现在春末,还有风,正是天干物燥的时候。 故而火势格外凶猛。 他冲出门外,看着冲天的火光呆愣了一瞬,才跑到井边开始往桶里舀水,只是这两天家里因为干仗,水缸里只有一点点水。 “起火了——救火啊——” 顾天明一边舀水,一边放开嗓门喊着。 第66章 爱要不要,不要拉倒 老头一个人跑掉了鞋,浇了几桶水,看着没有啥效果,索性拿上自家洋瓷盆,又顺手抄起水舀子,直接从西墙爬了出去。 从墙头上跳下去后,他才意识到自己身手竟然这么麻利。 墙虽然不高,但也有一米八,这墙还是当年因为白清才修这么高。 来不及思考太多,赶紧敲起了他的洋瓷盆。 铛铛铛—— “着火了——救火啊——” 屋里的孙唤弟母女,穿好衣服来到门口,看着冲天的火光,一时竟是被吓呆了。 “妈,怎么办?我还不想死。”顾珍珍双脚不停踱步,看着逐渐被吞噬的大门,她顿时哭出了声。 孙唤弟见势不妙,当机立断: “你从墙头爬出去,快,这可是南风,说不定就吹北屋顶上,到时候跑都跑不出去。” 说罢便推着顾珍珍往西墙下跑。 墙外边有一些干树枝,特地挨着墙根放那里晾晒的,等过个夏天一入秋就会拿到柴火棚子里,留着冬天烧。 现在正好当做垫脚石。 “呜呜,妈我不敢这墙这么高。” “快点,那个老不死的都没打算让咱们娘俩活,自己跑出去了。” 明明灭灭的火光映在孙唤弟那张阴狠的脸上,让她面部表情更显狰狞。 惊得顾珍珍一时忘了哭,双脚并用地上了窗台,才又往墙顶上爬。 这边火势越来越大。 外边也随着顾天明的敲盆声和叫喊声,引来了不少帮忙的人。 隔壁顾月柔家,比任何人都着急,因为那火星子时不时就往她家那柴火棚子上窜。 万一真着了,那这一片院子里都有柴火,估计都得着。 顾老三领着儿子从自家水缸里不停地舀水泼到自家柴上。 顾家庄一时呼声喊声,脚步声,嘈杂一片。 火势借着夜风疯长,火星子像金蛇狂舞般乱窜,隔壁家的柴火垛,也毫无疑问地没能幸免。 好在人多,都是热心肠,又是晚上大伙都在家,家家户户凡是能出动的,无论老的少的,还是妇女都拿上家伙事出来帮忙救火。 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火势终于得到了控制。 只是还没能浇灭。 顾天明跑了一夜,精疲力尽地瘫坐在已经倒塌的南墙和门楼前,双目无神,麻木的看着还在往上泼水的乡亲们。 孙唤弟已经哭晕过去好几场,顾珍珍在墙顶上坐了一宿,不敢往下跳。 …… 这些事情远在穗城的顾挽星是一点也不知道的。 此刻她正在空间里睡得香甜,等睁眼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九点多。 她倏地坐起身,伸了个懒腰。 找出唯一一件连衣裙穿上。 这裙子是她八七年自己做的,当时街上时兴布拉吉裙子,她看着好看,便自己动手做了一件。 还特地做了个白色娃娃领,这是她自己加上的,那些成品裙子都是衬衣领。 不过因为怀着赵朝就没能穿上。 后来因为又照顾孩子,又伺候家,还得三班倒,上班干活,根本就没空打扮,压了箱底。 白底黑点的,现在看着还挺好看,她在镜子前照了照做了好几个微笑的表情。 直到满意后,才出了屋。 来到屋后,看着那一片黄瓜,她顿时欣喜不已,看来真如她想的那般,瓜果长大了,就不会再继续涨。 此刻有点后悔没种西红柿。 突然就想吃西红柿鸡蛋面,西红柿疙瘩汤,这些带汤汤水水的面食。 洗漱完,顾挽星摘了一根又绿又直的黄瓜,直接咔嚓咬了一口,顿觉这黄瓜拿出去她都能原地发财。 又甜又脆,头回觉得黄瓜这么好吃。 一边吃着她又摘了一根,拿回屋里切成了丝。 葱和五花肉爆锅,把黄瓜丝放锅里也炒断生,随后倒一舀子井水。 屋里顿时一股浓郁的黄瓜清香。 水开下面,没几分钟,一碗黄瓜丝鸡蛋面就出锅了。 空间出品必属精品,这句话一点都不假,汤都没剩下一口,她全喝了。 吃饱喝足,又对着镜子一通地照,随便在脸上抹了点雪花膏。 现在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皮肤好,不是她自夸,是真的好,感觉五官更加精致立体了,她头回觉得自己的眼神竟然这么干净。 这要归功于井水的功劳。 不知道用这水开美容院效果如何…… 想法一出,立马就被她甩出脑海,不能太过贪心,空间里的东西,还是偷摸自己用。 她一直都相信,物极必反。 十点半,穗城最大的批发市场,金第街。 顾挽星是坐红色出租车来的,原本想坐无轨电车,但她没赶上。 只好加了钱打的‘红的’,花了她五块钱,现在的出租车是夏利,满大街也没看到几辆,所以很贵。 走在金第街上,前世刚创业时的种种画面,顿时都一一浮现。 走进了她第一次合作的那家,现在守店的人还不是她熟悉的娟子姐。 她一进去,一个老头就迎了上来,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 虽然不会说粤语,但她会听,前世经常打交道,自然而然就会懂一些。 其实年轻点的人是会说不标准的普通话的,像是老人,一般都是本地方言。 “大爷,我自己看看,你忙。” 老头精明地打量她一番,点了点头,又进了里边,坐在了摇摇椅上。 但是目光始终有意无意地在她身上。 顾挽星只看了看大概的款式,便走了,因为款式老旧,并不新颖,还不如街头第一家的衣服好看。 如此顾挽星在金第街上大概走了个来回,她也不定,就逛和打听价格。 逛完她也大概有数了,再次来到倒数第二家,这次主动找上了老板娘。 “老板,这蝙蝠衫和肩带裙子多少钱?” 顾挽星人还没说话,先弯了眼角。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又加上这还是个美女。 所以老板自然很客气地给她报了价。 “上衣二十五,裙子三十,你要得多,还会给你便宜。” 顾挽星摇头:“我刚才在前边看见她家跟你同款,才要十五,这裙子也是一样钱,你这太贵了,我要得多,你也不可能给我打五折,我还是去那边看看。” 那女人烫着一头卷发,打扮很洋气,她穿的是喇叭牛仔裤,这裤子在九几年,才时兴到北方。 裤子顾挽星也看好了,所以当即就决定在这家拿货,但她不可能任老板宰。 说话间,顾挽星已经走出了门。 那女人见她真走了,忙喊道:“哎!别走,你要多少啦~” 南方不标准的普通话,后边拖着长长的尾音。 让顾挽星倍感亲切,她的那个合作商,娟子姐就是这个调调。 “吊带裙,蝙蝠衫,我都要这个数,还有你身上的裤子,我没看到你这里挂,你有的话我也想要。” 闻言,女人眼睛唰地亮了起来,刚才还死气沉沉的一个人,感觉瞬间充满了活力。 “这裤子你喜欢?” 她试探性地问。 “对,你要是有我看看货。” 顾挽星心底隐隐有个猜测不知道对不对。 “你看我都穿在身上,这裤子自然是好东西。你要给你这个数。” 女老板神秘兮兮的伸出五个手指头。 顾挽星暗道心真黑,这裤子最多也就十几二十块钱,她竟然要五十。 不过她依旧面带标准微笑,只是看到她手时,故意皱了皱眉。 “五块你还嫌贵?我还要不要活啦?你爱要不要,不要拉倒,光拿蝙蝠衫和裙子吗?” 女老板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好,后边一句忙缓和了态度,生怕上帝跑了。 第67章 你家里出事了 顾挽星闻言,满眼诧然:“你说……五块?” 老板娘很是不耐地道:“对的啦,我这批货是被朋友坑了,压手里了,所以便宜出。” 这牛仔裤其实是早几年刚出来时的款式,在穗城这边八五到八六年几乎男女人手一条。 那个时候她刚接触这个行业,没考虑市场需求已经饱和,直接做了一大批,一万件牛仔裤,卖了几年也还有一千多条。 不过这批裤子的钱已经赚到手了,剩下的这些货,那完全是卖一条赚一条,除了搭上功夫,就是白赚。 两分钟后,顾挽星在档口里侧的一个角落里,看到了这一批牛仔裤。 除了顶上的几件外包装有些灰尘,底下的应该都完好。 看到这里,她也大概明白了,人家这批货指定是过时了,想便宜处理,搞不好钱早都赚到了。 “这三袋子一共有多少?” 顾挽星粗略翻了一下,底下虽然潮湿,可有包装袋,稍微打开晾一下,散散那股霉味。 一点都不耽误卖。 在这边也许过时,但在北方,那指定是刚兴起。 为啥这么说呢,就拿车站举例,在沈市北站和穗城总站她最直观的感受就是,不是一个年代。 她就感觉从六七十年代,坐了一趟火车一下到了九十年代,就是这个心情。 这边的穿着确实很洋气,不愧是华国最发达的城市之一。 “一千多件,我也忘了啦,你要多少?” 女老板合计了一下,也没想清楚大概有多少,只大约摸得说了个数。 “你这都受潮了,一股子霉味,再给我便宜点。” 顾挽星眼波流转笑意在眸中轻轻荡漾,让人看了如同春日暖阳洒在心间。 明明是在讲价,但老板娘就觉得这靓妹讨人喜。 “好啦好啦,你要超过五百,我给这个数。” 虽然语气很是不耐,但眼底有了笑意。 “那我全要了。” 顾挽星看到她伸了两次剪刀手,便知五百件的话是给她算两千二。 “介么多?” 顾挽星点了点头。 老板娘心底震惊,没想到还有这好事,这破玩意竟然有人要。 其实也就随口一问,没想到还是个大单。 这批货清出去,就能把仓库腾出来,而且这钱等于白捡。 想到这里,老板娘咧开嘴角笑得一脸和气,态度立马大转变。 “我听你口音是北边的,这批货要是拿回去,我保你发财。” “那借老板娘吉言了。” 顾挽星正思忖着把这批货运到哪里去。 脑海中突然就想起,那个宾馆和车站中间的那个过道。 那里没有路灯,也没有人经过,是个死胡同。 看来只能放那里了,半夜她再收进空间。 思及此,顾挽星再次跟老板娘砍起价来,这次主要是想让她帮忙送货,不然她拿过去也费劲。 老板娘今个处理了库存开心,所以同意送货,顾挽星在这家一共消费一万一千多。 空间囤货,确实方便,能少跑好几趟。 所以她拿的款式就有点多。 马上夏天了,北方的小姑娘们都应该变得美美的,所以大胆的款式也拿了两个。 又去别的店里拿了几款半身裙和真丝上衣。 这一忙活,一整天都没吃上饭。 血红的晚霞,犹如一碗血撒红了半边天。 顾挽星在宾馆旁边的小巷子,终于等来了最后一趟货。 她给这位脚蹬三轮的老师傅结了账,才在本子上记下今天最后一笔支出,两块钱。 最后的这位商家并不给送货,顾挽星去街口找了个专门蹬三轮的老师傅,自己花钱雇的车。 她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看了眼巷子里头的几大包货,嘴角微微勾起。 仿佛看到了好多钞票已经进了她的口袋。 坐在巷口,望着街上的车水马龙,心里竟然有种安逸的感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当最后那抹火红的晚霞被如墨的夜色慢慢吞噬。 待月亮悄悄爬上枝头,待火车走了又来,车站的人出来一批,进去一批,终于半夜十一点多了。 她趁着周围没人,忙把那堆货都收进了空间。 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到了宾馆。 在空间里舒服地泡了个澡,简单归拢了一下那批货,顾挽星吃了口饭,便睡下了。 这一天实在是太累。 好在有空间这个宝贝,只要睡着,早上起来必定是神清气爽的。 一夜无梦。 顾挽星在翌日一早便退房,踏上了回家的旅程。 这次买的是硬卧,所以一路上她再也没遇到稀奇古怪的事情。 当再次出现在沈市北站时,已经是四月九号了。 下午五点半左右,顾挽星回到了镇上。 她得回去看看老头,正好歇一宿,明天先在镇上试试水。 可刚进村口,就碰到了顾家庄大队书记正在跟一名身穿制服的公安同志说话。 而且身后还跟着那群吃瓜群众。 她心底隐隐有股不好的预感,感觉这警察怎么跟她家有关呢。 果然,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她,喊声立即引来了众人的目光。 “挽星——你干哈去了,咋这些天才回来呢?” 就连陌生公安和大队书记都跟着看了过来。 顾挽星见大伙眼底神色复杂,心里不由咯噔一下子,难道真是老头出事了? “挽星,你来。” 大队书记名叫顾书礼是顾家庄老村长的大儿子,早些年当过村里会计,现在人到中年已经成了书记。 笑面虎一个,不过是她本家的一个大爷,跟她爸算起来是没出五服的堂兄弟。 顾书礼的爷爷和她爸的爷爷是亲兄弟。 “大爷,啥事啊?” 顾挽星笑着走了过去,越过那些大娘婶子中间,能感受到她们眼神中的同情。 她手下意识地紧紧攥了攥。 顾书礼嘬了嘬牙花子,重重叹了口气:“王警官这位是顾天明的闺女,嫁到赵王屯了,不经常回家。” “书记,不是,挽星早都离婚了。” “是啊,挽星你到底离婚没?离了,那天看你婆婆上门要彩礼。” 大队书记话都没说完,现场的老娘们就抢先你一言我一语反驳起来,她们最近看的热闹是一场接一场,消息自然是最真实的。 怎么能容忍他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大老爷们胡说八道。 有的甚至语气都十分不好,因为她们想给顾挽星介绍自家亲戚。 虽然是离婚了的,但好歹长得好看能干活能传宗接代。 顾挽星月月是厂里的劳动标兵,很多人都是知道的。 故而都打起了她的主意。 “挽星你……”顾书礼假装不知道,一脸的担忧,但不难看出他眼里的尴尬。 “大爷,我确实离婚了,以后又回咱们顾家庄了,不是,你还没跟我说咋回事呢?”顾挽星俏皮一笑,化解了这场尴尬的发问。 顾书礼心里暗暗为这个侄女竖了个大拇指,离婚没有哭哭啼啼的,确实不是一般的坚强,当真是好样的。 “你家里出事了。”他沉声道。 闻言顾挽星眉心紧跟着皱了起来,神色认真的盯着顾书礼,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你家里前天着火了。” 第68章 前儿媳 “你这几天没在家?你去哪里了?” 一直没说话的公安同志,严肃开口。 不过顾挽星都还没张嘴。 周边就传来各种不同的声音,惹得公安眼底带着不悦。 “是啊,挽星你去哪里了?是不是你后妈不让你回家?” “我看那孙唤弟就不是好东西,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装的,你没看她这几天跟顾天明闹吗?” 众人众说纷纭,一时场面有些乱糟糟的。 顾书礼见公安同志眼底不悦,忙厉声呵斥道:“你们别在这里跟一群老鸹似的,人公安同志问话呢,赶紧一边去,家里地不种了?” 讨论声瞬间戛然而止,没人再说话但也没人走。 公安这才又看向顾挽星:“你这段时间去哪里了?” 顾挽星如实说道:“我去了穗城,去进了一批服装,这是我这次来去的车票。” 说着她从包里掏出她的车票。 “那你把东西都放哪里了?”顾书礼见公安正在看得认真,忍不住担忧道。 “大爷我放朋友饭店里了,太多了,这不是我不放心我爸嘛,就怕孙唤弟再对我爸下毒手,就赶着回来看看。” 顾挽星听来听去,这群人都没说孙唤弟下毒的事,便以为是渣爹根本就没说出来。 那不行,即便没有实质证据,也得让孙唤弟身败名裂。 果然,那群好事的立马又围了上来。 不过碍于顾书礼在这里都没急着开口。 “啥意思?具体说说。” 公安把车票递还给顾挽星,仿佛是放下了疑虑,但看向顾挽星的眼神,却重新带上了审视。 这个女的从一开始听到家里起火,就太过平静,平静得不像是个正常人该有的态度。 可他又挑不出错处,刚好,她似乎意有所指地说起她那个后母的事情。 “大爷,我爸没说吗?他在咱们卫生院住了一晚,在沈市盛京医院住了一天一宿,县医院那个老医生说他像是吃了毒鼠磷。” 意识到顾挽星要说什么时,顾书礼想捂她的嘴,都来不及。 “你胡说什么呢,别瞎说。” 他下意识反驳,忙去看公安的脸色。 见对方正在沉思,心募得紧了紧,完了全完了,这熊孩子真是嘴快啊。 “同志,你别听她瞎说,要是真吃了耗子药,那顾天明早都去见他爹娘了是不?呵呵。” 书记话音刚落下,人群再次哗然一片。 “天呐,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说咋的两口子以前关系挺好,现在怎么闹得这么僵,原来孙唤弟给天明下耗子药了啊。” “这个狠毒的娘们,也真是下得去手。”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当年白清不能下地,她听说后,也不能下地了,记得不,刚来那年挣公分挺能干的。啧啧。” 顾书礼见大家越说越离谱,眼睛瞪得像铜铃:“你们别在这扯老婆舌,怎么哪哪都有你们呢?” 一群老娘们见书记真发火了,都很给面子地退后好几步。 也不敢出声反驳,就那么静静地观望。 顾书礼气得呼哧呼哧直喘粗气。 “大爷你别发火,这是真事,我爸咋还给她瞒着呢,真是不理解。” “你可别在那胡咧咧了,真是我……” 顾书礼狠狠瞪了顾挽星一眼,嫌弃的眼神是一点都不掩饰。 顾挽星:…… “这件事情,刚才你父亲没提。” 公安好似看出这位书记想要隐瞒此事,他也知道最近传得沸沸扬扬的竞争旅游村的事情。 想必是为了那事。 不过他还是很好奇,吃耗子药这事到底是真是假? 人都有好奇心,不能怪他。 所以他想要单独跟顾挽星聊聊。 “没提就算了,我回去看看他到底咋样了,哎呀,咋还能起火呢?” 也是这个时候,顾挽星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那就是在提及家里着火时,她好像表现得太过淡定。 “不知道谁抽烟,烧了你家的柴火棚子,还有顾老三家的都烧了,幸好你爸发现的及时,不然整条胡同连着那一串就都烧了个屁的。” “那人没事。” “人没事,别担心。” 公安等他俩说完话,才又开口:“我们单独谈谈?” 顾书礼闻言,先是一愣,旋即也顾不得公安在不在场了拉着顾挽星就走得远了一些。 然后将村里现在的状况跟她讲了一遍。 顾挽星这才明白,原来不是老顾自愿的,能让他憋住这口气,也真是不容易。 估计憋屈得要死。 活该。 “那啥,挽星你去送送王警官。” 顾书礼将利害关系都叮嘱了,相信这丫头应该不会瞎说。 顾挽星:才怪。 她把手中的行李递给了顾书礼,跟着王警官走了。 两人并排缓慢地走着,是这位老警官先开的口。 “你们家里的具体情况我想听听。” “哪一方面?” “家庭关系和谐吗?或者说你们之间的矛盾呀,有没有仇人啊,还有你父母的关系如何?” 顾挽星眼底的诧异一闪而过,她觉得这不像是办案,倒像是听八卦。 她言简意赅地给讲述了一遍家里的情况,从小时候开始,就连她跟父亲的关系,还有继母继妹的关系也都说了。 “没想到你家还挺复杂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赵王屯那家失窃的儿媳妇。” “前儿媳。”顾挽星粲然一笑,没有反驳。 对上她沉静的眸子,老公安感觉这丫头命是真苦,没离婚婆家失窃,离婚后,娘家又被烧,这当真是比小白菜都苦。 在抬眼时,眼底就不由带上了同情。 “行了,你回去,我们尽力给你家查,看看到底是不是人为纵火,不过以我勘察现场来看,不像是偶然的,所以说还是得寻找仇人,你也说了,你爸对外是个老好人。” 顾挽星明白警察的意思。 她若有所思地想了想,片刻后才道:“如果说利益冲突的话,还真有那么个人。” 闻言,老警察眼睛倏地亮了起来,忙问:“谁。” “我后妈的儿子,我后妈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想要我家的房子给她亲儿子,不过这只是我猜的,人家估计现在都不知道自己亲娘要这么做。” “好,我知道了,行了,赶紧回去看看你老父亲,嚎得嗓子都哑了。” 老警察想起那哥们的滑稽样子,就忍不住摇头失笑。 告别警察,顾挽星回到家里,两家门口依旧很多人,场面要多壮观就有多壮观。 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味道。 “挽星回来了?”后街上一个陌生的奶奶,看到她忙往旁边闪了闪身子。 大伙循声望过来,少不得又是一阵的寒暄。 这才迈进那还在冒着烟的破院子。 南墙和门篓子全塌了。 顾月柔正在自家院子里阴狠地望着她。 因为她家的墙也塌了,连带着中间共用的那堵墙也倒了一半。 “你去哪里了?还知道回来?” 突然,顾天明从屋里出来,蜡黄着一张脸,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加上脸又瘦,要多憔悴有多憔悴,感觉就几天没见,老了十几岁的样子。 对上他幽怨的眼神,顾挽星抿了抿唇,心情有点复杂。 “她们怎么还没走?”她指了指正趴在窗户上往外看的两母女,问道。 而顾珍珍似是被她这一指受了刺激一样,直接冲了出来。 “顾挽星都是因为你,你个丧门星,从你回来家里就不顺,要不是你,家里根本也不会发生这些事情。”她怒指着顾挽星,声音尖细,略带着哭腔,很是委屈地指责道。 啪—— 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整个世界瞬间安静了。 第69章 租房 “你们母女俩才是丧门星。” 顾天明收回手,眼底是掩饰不住的嫌恶,他这些年被猪油蒙了心,当真是没看清这母女俩的德行。 此刻自责和愧疚爬满了他整个心头。 顾挽星是不知道他有这想法的知道的话肯定要给他竖个大拇指,甩锅小能手。 “爸——你打我?” 顾珍珍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不可思议地尖叫道。 “打的就是你,白眼狼。” 顾天明白了这个继女一眼,便讨好地看向闺女。 “挽星你到底去哪里了?先进屋歇一下,刚才你大爷把你的包送回来了,这次不走了。” 顾天明的态度出乎顾挽星的意料。 她嘲讽的一笑:“家里也没我地方呀。” “怎么没有,她俩很快就走了。” 顾天明眼底是谄媚的笑意,语气都变得温和不已。 一开始他还觉得顾挽星把他抛下,气得不行,可现在完全没了脾气。 往后余生,他只有这个闺女了。 “爸,你真的要赶我们走吗?”顾珍珍捂着一侧脸颊,抽噎着问。 顾天明乜斜了顾珍珍一眼:“不走还留下过年吗?” “走,挽星我们进屋,咱家这个墙啊,等苗下地,我就立马收拾……” 看着对顾挽星如此谄媚的顾天明。 顾珍珍气死了,她现在在想昨晚怎么没烧死这个老不死的,她喊了他这么多年的爸爸。 他却翻脸无情,到底人家是亲生的,她妈挑拨了这么多年,人家转头就和好了。 顾挽星迎上顾珍珍满是愤恨的目光,开心地勾了勾唇角。 上一辈子,顾天明那么维护她们母女,现在却成了这样,母女俩应该能伤心死。 思及此,她朝顾珍珍挑衅一笑,便进了屋。 回到屋里,顾挽星径自回了卧室,顾天明则追在她身后喋喋不休:“你以后就在家里住,实在不行就把朝朝接回来,往后你们母女俩住这屋。” 顾挽星在门口顿住脚步,看着屋里的人影,笑道:“住不了一点,你看……” 她闪开示意殷勤的顾天明看屋里,就见孙唤弟正坐在顾珍珍的床上抹眼泪。 样子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人也憔悴得不成样子,看着比顾天明都老。 “挽星回来了,你还不赶紧出来?”顾天明冲进屋里,咬牙道。 “老顾……” “赶紧的——” 孙唤弟被顾天明强行拖了出去,顾挽星关上窗户,关上门,终于将街上那些嘈杂声都隔绝在外。 不过门并没挡住顾天明和孙唤弟的争吵声。 他俩大吵一架,强行地将母女二人赶了出去,甚至连一点东西都没让带。 没送她去坐牢顾天明都觉得是他最后的仁慈了,还想要他的钱买的东西。 门都没有。 当年孙唤弟来的时候也是什么都没带,穿的戴的都是这些年他的钱置办的。 顾挽星在家只待了一晚,晚上顾天明想尽一切办法讨好她,都被她拒绝了。 …… 翌日一早,她便骑着自行车去了镇上,找了一上午的房子,终于在离制衣厂不远的老职工宿舍里租了一间沿街房。 这房子离供销社和人流最大的主路有一段距离,不过她有自行车。 好在带货也不成问题。 一月十块钱,人家念在她也是服装厂员工的份上,给了她便宜了两块。 厂里能分到房子的人,都是坐办公室的那些人。 这位大姨就是以前厂里的老工会主席。 六十来岁,退休了。 八块钱一个月,她先租了三个月。 屋里有一张铁的单人床,还有一张一根腿垫着三块砖的桌子,别的就没有了。 屋里有两个窗户,一个朝着街上,一个打开就是人家家里的院子。 所以直接用木板给封死了那个窗。 钥匙到手,她便走了,没隔多久她便用自行车载了两趟货,这样的话把床铺起来,也不会引起旁人的怀疑。 空间里有她买的褥子和被子,一床双人褥子一折叠铺上正好,床单什么的也是现成的。 她就简单铺了个床,反正是在空间里睡觉的。 晚上,七点多钟的时候,顾挽星提上东西去了房东大姨家。 虽然她那屋有个小门是直接可以去院子的,但那样不好,所以她直接在里头加了道插销,没要那门的钥匙。 这样的话上卫生间,就得自己解决。 不然是可以去人家院里解决的。 “大姨,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谢谢你把房子租给我,不然我这都没个地落脚。” 顾挽星被邀请进屋,房东李芳很热情地招待了她。 看着茶几上的东西,老太太笑得一脸褶子:“你拿啥东西,有难处帮一把这不是应该的吗,再说你为咱们厂贡献那么多年,还是咱们厂里的劳动标兵,我做这点真是不算啥,互惠互利嘛。” 顾挽星:…… 她暗道好家伙真不愧是工会主席,都退休了,张口闭口还不离洗脑。 “大姨,其实我来是有事情想请你帮忙的。” 顾挽星当然不是平白无故给她买两罐麦乳精和烧鸡的,她还惦记着她的工作呢。 长时间被车间主任压着离职申请,这个感觉一点都不好。 李芳神色顿了顿,脸上的笑不由淡了几分:“我都这岁数了,能帮到你什么?” 顾挽星丝毫不在意这大姨的脸色,她肯定能说上话,好歹是工会主席,一句话的事。 “我不是离职嘛,我们车间主任一直压着离职申请不给我办理,你看看能不能帮我说句话……” 她越说声音越小,搓着手的动作让她看上去紧张无比。 垂眉顺目的样子又十分令人同情。 李芳闻言皱着的眉心也紧跟着舒展开来,原来是这事,现在厂里一直都想裁人,效益不好,工资都发不及时,这种情况应该会立马同意。 一直压着不让离职,那这段时间就属于旷工啊,也怪不得她着急。 “那你真想好了?辞职什么福利可就没有了。” “想好了。”顾挽星郑重点头。 “那行,明天我就去一趟,你车间主任是谁?”现在还有这样的人?她表示不理解,以前为了一点点利益有勾心斗角的她理解,可现在又饿不着,她俩之间又没有利益关系。 咋还能有这种人呢。 “邹慧娟。” “行,我明天去劳动人事科看看,你说的这人我还真不认识。” “那多谢您了。” 顾挽星很感激地站起身朝对方躬了躬腰,表达了自己的谢意。 李芳一开始以为她要提什么无理的要求,没想到是这样一点点小事。 顾挽星跟房东告别后便离开了。 她出门只往东走两步拐弯就到了,所以李芳还想给她开门,让她从院子里进。 顾挽星婉拒她的提议,这点让李芳对她很有好感,边界感这个东西不是人人都有的。 晚上在空间里的书房中,她把最近的计划都写了下来。 明天她就去供销社那条道上,摆个摊,那边有个自由市场,虽然不算大但人流量大。 她们这个沙河镇还是很大的,光是两个大厂子,里边工人就以千人计数。 有外地的,也有本地的,只要回家路过这里,谁都会买点东西拿回去。 她的目标就是服装厂里的那些女工。 第70章 你咋不去抢 翌日一早。 顾挽星是被街上的嘈杂声吵醒的,昨晚十点多钟,房东大姨敲她里边那个门。 给送了一半烧鸡。 是她买的那只,没办法她只好在外边睡的。 小床被她铺得还算暄软,也提前打了药,没有蚊子,睡得还算安稳。 不过早上是真吵,沿街房的坏处就是吵。 她早上煮了碗西红柿鸡蛋面,特地搅散一个鸡蛋,又打了个荷包蛋,双蛋面连汤都喝得不剩一点。 吃饱喝足,顾挽星穿上了喇叭牛仔裤,为了搭配这裤子,她还穿了双白色小方头的半高跟鞋。 上身穿的是针织镂空小蝙蝠衫,齐腰的款式,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显得她整个人又高腿又直。 本身她有一米六五,穿上五公分的高跟鞋,气质瞬间提升不少。 头发她是用了一根彩色丝巾,直接编了个低低的三股编,垂在左侧胸口。 随后才整理了今天要卖的货,都单独装在编织袋子里。 把在穗城找那老板娘要的衣架都带上。 出空间后,把自行车推到门外,费了好大功夫才打包到后座上。 后座上她绑上一块宽木板,这样能扩大面积,不然自行车真载不了多少东西。 “小顾你这是?” 顾挽星锁门之际,李芳正好从家里出来,看着她自行车上捆着的大包小裹,有点狐疑。 不是昨个下午刚搬进来,咋的这是又要搬家? 李芳若有所思。 “大姨,我这是去穗城倒腾了点货,准备去市场头上,摆摆摊,赚点是点。” 顾挽星也没隐瞒。 她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特别感染人,带动的老太太也不自觉地笑了。 “奥奥。你还怪努力的,我去厂里了,给你问问那事去。” “那可真麻烦你了。” 顾挽星不好意思的说道。 “嗐,你赶紧去,我溜达着一会就到了。” 李芳摆了摆手笑着说道。 老太没说的是,其实她很喜欢顾挽星,她身上有那种不服输的精神,一言一行也都恰到好处,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很会来事不笑不说话。 听说还离婚了,更没哭哭啼啼地怨天尤人。 这股劲头跟她年轻时很像,坚强果断。 顾挽星也没跟她客气,回以微笑后骑上自行车,朝着另一个方向走了。 小市场一早人就很多了,尤其是市场路口两侧,全是卖吃食的小商贩。 有馄饨,饺子,还有面条包子馅饼,生意都很好。 顾挽星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还是来得晚了,只能摆在商贩的这边,其实这边买完东西的人,都会路过。 只不过卖东西的人少,就略显孤单。 当然是人越多的地方,越好卖,但也没办法,只能在这里了。 选好地方,她便直接摆摊开卖。 她本就打扮靓丽,人长得也好看,衣服架起来,摆开摊,瞬间就吸引了不少的人。 但都是周边的小贩在观望看热闹。 “丫蛋,你这是准备在这里卖衣服?”一个卖油条的中年女人看着顾挽星正在忙活,没忍住好奇出声。 “是呀,大姐,我这批货是从沪市过来的,可紧俏了,去大城市一看,人家那边的人穿着打扮跟咱那都不是一个水平,所以我弄两件,想着让咱们北方的姑娘也美一美。” 她笑容璀璨而纯净。 跟她对话的大姐不由多看了她几眼:“你这一身就是卖的款式。” “要不说大姐你真有眼光,是不感觉挺时尚的。” 顾挽星一边往衣架上挂衣服,一边笑着跟大姐说话,其实她也是故意的,不然一点不吭声,怎么会带动起气氛。 “你别说还真挺好看,那绸子你看编小辫里比扎脑袋顶好看多了。” 顾挽星嘴角抽了抽,她知道这大姐说的扎脑袋顶,以前她们上学时,扎个马尾,马尾上会绑红绸子,系成一个大蝴蝶结,把纱巾松散开,就自觉特别好看。 “那你这衣服贵不?” 旁边看热闹的又有人搭腔。 顾挽星回头笑意盈盈的说道:“不算贵不过也不算便宜,毕竟是沪市的嘛,这可是高级时装,我这是没找到房子,找到房子直接挂店里,那价格得翻好几番。” “多钱,就你这身。” “我这最时髦的喇叭牛仔裤一条十块,上衣是纯手工钩的,贵一点,要二十五。” 顾挽星觉得说也白说这些人不是受众群体,肯定会嫌弃贵。 果然,她话音刚落下,看热闹的人群中瞬间爆发出阵阵吸气声。 “太贵了,你咋不去抢?” “大姐我这可是沪市货,都是从港城那边过来的,你晓得,港城,咱们挂历上那些时髦女郎的同款啊。” 顾挽星俏皮一笑,故意说了一句沪市话来渲染气氛,好让人以为她真去沪市了。 卖东西嘛,只要牛死不了就使劲吹,谁吹到位,那就卖出去了。 众人狐疑地看看她,再看看衣服,反正都一副龇牙咧嘴的样子,都不敢相信,一套衣服竟然要三十五。 顾挽星也没过多解释,等开张她们就能接受了。 小摊贩们的议论声,很快吸引了服装厂下夜班的一群女工。 一开始看到顾挽星时,她们都还不敢认,但确认后,都觉得不可思议。 一个人怎么能在短短的时间内改变那么多,以前她确实漂亮,可现在那皮肤白得发光,感觉晶莹剔透的。 “小顾,真的是你啊,你这是辞职……卖衣服了?” 这女人叫冯春丽,是她们车间的,两人是一个班。 自然是认识的。 看到顾挽星她还不敢认。 “春丽姐,你下班了?”顾挽星看到熟人也很欣喜,忙走过去跟她打招呼。 “是呀,你这变化也太大了,怎么干这个了?” “前段时间家里出了点事,上不了班,这不就去趟沪市,弄了点衣服,卖卖看看,凑点钱我就租个房开个店。” 熟人少不得寒暄,不过她的衣服也真是有吸引力。 她们老远就看见这边那些飘逸的裙子,随着风摆动,还有一个白得发光的女人笑得一脸灿烂。 所以才过来看看。 “其实你辞职是对的,我感觉咱们厂不大好。” 顾挽星淡笑不语,这样的话她没搭腔,不然会给大家造成恐慌。 “你这一身也太带劲了,多少钱?” 另一个别的车间的,扒拉完挂着的裙子,直接过来问顾挽星身上的衣服。 “我这裤子十块一条,上衣有点贵,要二十五,不过你买肯定就是给捎带一下,咋能赚你的钱。” 顾挽星笑容真诚,不似以前那么木讷,说起话来令人感觉无比亲切。 服装厂过来的七个人,有六个人以三十块钱一套的价格买了她身上的裤子和上衣,顾挽星一人送给她们一条丝巾。 另一个人花了二十五,买走一件吊带裙,那姑娘马上要结婚了,红裙子一眼就相中。 其实虽然是吊带裙,但外边有个蕾丝的短款小开衫,结婚穿的话也算端庄。 冯春丽几人走前,说下午上班给她宣传,顾挽星又送了她一件小内搭背心。 乐的冯春丽嘴角几乎要咧到耳根子了。 万事开头难,同事们走后又来了两个人,一个人买了一条裤子,一个人买了条半身裙。 中午,顾挽星就买了馄饨吃。 下午一时没有人,她便整理了一下简易衣架,把显眼位置的白裙换成了红裙。 只是刚整理了一点点,就来了个不速之客。 “啧啧——快看看这是谁?顾挽星你这是走投无路开始卖衣服了?” 女人阴阳怪气的高声说道,生怕别人听不见,还大张旗鼓地拍了拍手吸引人家的注意力。 “现世报啊,你在你男人最困难的时候一脚踹了他,连你自己的孩子你都不要,朝朝才两岁多啊,正是需要妈妈的时候,你竟然把她抛弃,你是多狠的心。” “来呀,都来看看这个女人,毒蛇心肠……” 第71章 你指定是拿了丞言哥的钱 一上午,顾挽星跟周边的人刚维护好的关系,就被赵艳玲几句话,给打破了。 现在午饭高峰期,小吃摊周边有很多人,赵艳玲嚷嚷这会,很快就聚拢过来不少的吃瓜群众。 顾挽星转过身的一瞬间,赵艳玲那双幸灾乐祸的眼睛,倏然瞪圆。 她只是听厂里人说顾挽星在这里摆摊,但没想到这个贱女人竟然变得这么好看,她眯起眼睛细细打量着焕然一新的顾挽星,越看越心惊,嫉妒的一口牙几乎都要咬碎。 凭什么?凭什么一个生过孩子的女人长得这么好看,都是妇女了,竟然看着还像小丫蛋一样。 顾挽星从她愤恨的眼眸中就能看出她心里想的什么,到底是涉世未深的未婚青年,心里想什么几乎都挂在脸上。 “我当谁呢?原来是你,你说你都快三十来岁的老姑娘,不说好好工作争取把自己嫁了,整天惦记着远房哥哥家里那点事,你是不闲的?” 顾挽星嗓音如同一颗叶子在风中飘动,轻蔑的眼神像是一根根针尖插进赵艳丽的心。 让她浑身血液几乎凝固,脸色也因为她说的‘三十来岁’‘老姑娘’这些词,羞得的通红。 “你,你胡说什么呢?” “我哪里胡说了?我们过不下去离婚了,该你啥事了?要你来指手画脚,你自己是不是还没嫁出去?不是吃盐吃多了闲的,是啥。” 顾挽星不紧不慢,不急不躁,眼底甚至带着平静的笑意。 气得赵艳丽恨不得上去挠人。 她最讨厌人家说她拙,也最讨厌人家说她嫁不出去。 赵艳丽今年跟顾挽星同岁,长得一般,却眼光极高,想要娶她,三转一响十六条腿,还得外加一千的彩礼。 在屯子里的外号就是赵一千,无论谁说起赵一千这个名,那指定是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顾挽星——你别想在那偷换概念,我只是没遇到合适的人,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我丞言哥家里被盗吃了上顿没下顿,日子都过不下去了,你却抛夫弃女,果断跟他离婚,自己过得逍遥自在,你这个做法是什么?没良心!只能享福不能共患难,你个贱胚子,呸——” 赵艳丽原本以为顾挽星是过不下去,所以直接就趁吃饭的时间出来看笑话。 谁能想到她竟然铺了这么大个摊子,这是得多少钱? 看着随风飘的那些好看裙子,再看看顾挽星那耀眼的样子,她气的胸脯子剧烈起伏着,感觉都要喘不上来气。 顾挽星好笑地看着她,现在的自己,哪里是几句闲话就能被影响到的。 她是真觉得好笑。 那么想,也就那么做了,笑得露着一口小白牙。 周边的人对她们俩指指点点的,当然说顾挽星的自然多一点,这年头离婚不常见。 在男人最困难的时候,离婚的那更不常见。 所以一时,她成了众人议论的焦点。 “我有没有良心,都与你没关系,麻烦请让开,别在这丢人现眼了,属蛤蟆的吗?” “你什么意思。” “不咬人你膈应人呗。” 顾挽星话音将将落下,人群中顿时传来一片哄笑声。 “哈哈哈——” “癞蛤蟆可不就是不咬人膈应人。哈哈哈。” 赵艳丽跺了跺脚,怨毒的瞪着顾挽星:“你,你才是赖蛤蟆,你看我不跟丞言哥说,你这些衣服都是哪里来的?你指定是拿了丞言哥的钱,不然指着你的工资,哪里来的钱进这些。哼~” 既然她买不起这些衣服,那她也别想好过。 到底是没结婚的姑娘,脸皮薄,说她是蛤蟆就承受不住了,让人笑几声就跑掉了。 顾挽星看着赵艳丽仓皇而逃的背影,好笑地摇了摇头,她早都想好了退路,既然敢在镇上摆这个摊,自然是不怕任何人质疑这资金的。 她对顾天明做这一切,可不就是等着他能给自己兜点底。 不然她也不会做那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渣爹本来就好面子,如果说这些钱是他给的,那他肯定立马点头应承下。 人家说起来也是谁家爹,给离婚的闺女拿钱开了店,让他脸上增光的事,绝对不会拒绝。 “丫蛋,你离婚了吗?” 很快,旁边自觉与顾挽星熟悉的人好奇的上前打听。 顾挽星苦涩一笑:“是啊,离了。” 凑上前听八卦的人见她一脸的为难,便知这是另有隐情啊,于是好多人也不管熟悉不熟悉,就开始打听起来。 你一言我一语的,问的都是离婚原因。 顾挽星将赵丞言和顾月柔的事情捡着能说的,都当个热闹给说了一遍。 这感情说到位了,馄饨摊大姐还感同身受上了,直接就掏出十五块钱,给女儿买了件半身裙。 这裙子进价就十块,她原本想要价要二十的,不过得知她也是被男人抛弃还独自抚养上初中的女儿,就直接喊了一口价。 这些衣服,她之前都报过价,所以馄饨大姐知道顾挽星给让了钱,索性大手一挥,直接跟她说,明天的午饭她包了。 一碗馄饨八毛钱,大姐是真的大出血了,这一天她也就赚个八块十块的。 顾挽星很感激,有时候人和人的缘分就是这么特别。 旁人讲咕顾挽星,这位大姐会帮着她说话。 下午,被赵艳丽这么一闹,并没卖出去很多,只卖了一条裤子。 不过傍晚顾挽星收摊之际,服装厂里又来了一批同事,这些是二车间的工人,她跟她们只是面熟而已。 但是人家说是冯春丽介绍来的,服装厂的人来,即便不是介绍的她也不能多收钱。 因为服装厂工资实在太低了,七几年的时候,服装厂里的员工就赚三十几块。 然后她进厂七年工资也还是那样并没涨过。 如果要价太高,应该都不会买。 一个月工资买一套衣服,对于她们来说还是很肉痛的,可物价现在都这样。 市里的工人现在基本工资都百打底,像是赵丞言那种技术工,都有一百二三的工资。 但这到底是镇上,服装厂又名福利厂,顾名思义这是给镇上女人的一份福利,工资少点也都愿意干。 别的镇上还没有厂子呢。 这一波人流,她卖了两套自己搭配的真丝上衣配半身一步长裙。 衬衣里边穿白色小工字背心,扣子多打开几个,领子撸到肩膀,露出里边的背心带子。 还有一种穿法,是前边的衣襟,一侧塞进裙子里,也可以错扣系法衣襟交叉系在腰间。 这套衣服有质感,因为上衣是真丝料,这真丝虽然比不上乔其纱,但也不算差了,这要在未来,一件可是要上千的。 现在才二十块钱。 进价十五,她一件赚五块,裙子赚六块。 一套能赚十一她竟然还有些不知足。 属实有点小贪心,她还是觉得捡漏裤子卖着最舒心。 不过她也知道一口气吃不了个胖子,这波还卖掉了两套牛仔裤和蝙蝠衫。 也算是意外收获了。 路口,夕阳染红了天边的云彩。 她周边的小吃摊又开始忙碌起来,顾挽星见差不多了,便把摊子收拾起来。 推着车子直接穿过市场,路过肉摊买了点肉,今天第一天试水,她觉得还不错,决定晚上做个肉丝面犒劳一下自己。 谁知老板刚把肉递给她,还没来及挂车把,肩膀就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第72章 真的是你? “挽星~真的是你?” 赵丞言下午从赵艳玲那里得知顾挽星在这边摆摊,起初还有些不信。 现在看到好几天不见的人,满脸欣喜。 其实听说后,他整个下午都没心思工作。 自从被车间主任莫名针对,就一下从技术工降成了普通工人。 虽然心里不爽但好不容易留在厂子里,所以不敢擅自离岗。 毕竟一开始是要开除他的。 总算是熬到下班,来到市场头上发现那里没有卖衣服的女人。 问过周边的人,人家说她往市场里走了。 这才追了过来。 顾挽星在看到是赵丞言时,脸色立即像是乌云密布,黑沉得可怕。 “有事?” 她冷淡道。 赵丞言本来是打算等下月开了工资,他买些东西给顾挽星送去的。 离婚后,突然就觉得很亏欠她。 起先想过要从她那里借些工资来过度一下,可后来他回家细细琢磨过,这件事情属实是自己太过想当然了。 索性一咬牙,他把烟戒了,又从狗子和生子那边借了些钱,先把家里东西都置办上。 最起码的生活用具得有。 这样即便是顾挽星将来回来,也能看到他的努力。 可现在对上她那陌生疏离的眼神,赵丞言心像是被无数钢针扎了一般,不是很疼,但却难受的厉害。 “我听艳丽说你……卖衣服?” 赵丞言目光定在她的脸上,眸子里闪烁着稀疏破碎的光点,整个人浑身都散发着一股深深的无力之感。 这一幕看在顾挽星眼里,只觉嘲讽无比。 这算什么?她的重生让狗改掉了吃屎的毛病吗? 顾挽星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脸上是毫不掩饰的不耐与厌恶。 她也不回答,但却仿佛再说,你怎么还不滚。 赵丞言抿了抿干裂的唇,默了一瞬才哑着嗓子道:“朝朝想妈妈,你有时间就去看看她,她太小了。” 想到每次下班看到脏兮兮的闺女,他都会后悔地捶胸顿足。 为什么要离婚呢,再坚持一下就好了。 可每当这个时候,他脑海中又会闪现出顾挽星决绝的样子。 “我知道了。”顾挽星神色淡淡道。 “你这些货……”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我当是为啥,合着这是惦记我爸给我的创业资金?” 顾挽星上下打量他一番,晶亮的眸底是浓浓的鄙视。 赵丞言扯了扯唇角,干裂的嘴唇立即冒出鲜红的血珠子。 “我没有,我知道那个钱是我妈拿的。” 他特地去问过银行,取钱的人是个老太太,那形象分明就是他妈。 只不过他妈到现在都不承认,承认不承认都没用了,反正那钱也找不回来,她自己取那么多钱着了贼惦记,连这些年卖粮食的钱都搭上了,甚至搭上了整个家里的家当。 顾挽星:…… 她唇角微勾,但眼神依旧冷漠。 “所以说这是家贼难防?呵呵,真有意思,行了,我走了。” 这会功夫已经是她的极限,再多待一分钟,她都怕自己忍不住拿起卖肉案板上的刀,给他两下子。 说罢顾挽星扭头就走,原本还想慢慢逛出市场,现在步履匆匆,像是后边有狗撵一样。 没用上几分钟就走到了市场尽头,骑上自行车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赵丞言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久久无法回神。 这段时间,他反省了很多,顾挽星离开后,才发觉原来自己早已经离不开她…… “兄弟~走了。要不要来点肉,就二斤了,你都要了给你算便宜点,我也好早点收摊。” 卖肉的男人自然是听到了两人的对话,看赵丞言像是个木桩子一直杵在那里,忍不住上前逗趣的晃了晃手。 赵丞言闻言,收回目光和发散的思绪,看向案板。 上头确实还有一块两斤左右的后腿肉,不过上边带着有四指宽的大肥肉,很是喜人。 想着闺女天天念叨着的饺子,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犹豫半晌,才说:“给我来半斤。” “嘿,你就要半斤啊。”卖肉的老板上下打量着赵丞言,穿着钢铁厂的工作服,一月工资那么多钱,竟然才买半斤,所以感觉很不可思议。 赵丞言现在满脑海都是顾挽星,根本就不在意别人的打量。 “那来一斤。” “你都要了兄弟,干一天活,回家做个尖椒炒肉,喝点小酒解解乏。” 老板极力地推销,想早点下班。 “就要一斤,你卖不卖?”赵丞言也被老板的碎碎念弄烦了,语气中带上了不耐。 “卖卖卖,两块。” “你不是说便宜点吗?” “一块九行了。” …… 顾挽星一回到租房,就看到房东大姨在门口站着。 “来,小顾,你快来,我给你带来了好消息。” 李芳看到顾挽星,远远地就招手。 顾挽星脚从前梁上撇过,才稳稳地从自行车上下来。 “大姨,都起风了,你咋不回屋等着?” “哎呀,等啥等呀,看看这是啥?” 老太太像是变戏法一样的,从背后拿出一沓子十元钞票,有点显摆似的用钱抽的左手啪啪响。 顾挽星见状,心里瞬间有了数,应该就是给她办理好了离职,甚至连工资都给她要回来了。 不过她为了给对方提供情绪价值,还是假装不知道的好奇道:“这是啥?你捡到钱了?” “哈哈哈,哎呀,哪里是我的,这是你的,快回屋我跟你说说。” 顾挽星很给力,她倏地瞪大了双眼,还很配合地支起自行车拿钥匙开了门。 两人进屋后,是坐在床上的。 老太太这才打开话匣子,说得神采飞扬。 原来她不光给自己办理了离职,甚至两个月工资也给要回来了。 她难得去厂里溜达,恰巧碰到了老厂长的儿子,被邀请到厂长办公室里喝了碗茶水。 跟小辈人坐在一起,没有话题聊,索性就拿她这个话题展开了讨论。 最后厂长给老太太面子,多给了一个月工资做补偿,也就是说两个月工资一共是七十六,还多领了三十八,一共是一百一十四块钱。 “给,这钱啊是你应得的。” 老太太把钱塞到顾挽星手里,眼底是慈和的笑。 她也是去厂里才知道,原来那个邹慧娟是走后门进去的,而且抓生产抓生产不行,告状搞小动作第一名。 今天跟厂长点过那人的名了,至于怎么做,她就管不到了。 顾挽星看着手里的钱,说不激动是假的。 这里跟上辈子又不一样。 上一辈子她只拿到了一个半月的工资,而且还是要了很多次才给,也没有这位可爱的老太太帮自己。 “大姨,谢谢你。”她很是真诚地看着对方说道。 “谢谢就不必了,没事常来跟我聊聊天就行了。” 她儿女都在市里,老伴去世得早,家里就只剩下她自己,所以有时候难免孤独。 “好,只要您别嫌弃我烦就行。” “不会,哪里会嫌弃你呦,长得怪赏心悦目的。” 李芳是打心眼里喜欢顾挽星,她第一眼看到这姑娘,就被她身上的那股劲头所吸引。 两人又聊了几句,李芳才回家。 而顾挽星则把车上的东西卸下来收进空间里,锁上门骑车回了家。 有些话还是要坦白,既然想让顾天明替她兜底资金问题,多少还是要串串供的,这样会省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第73章 爽快囤货回沈市!你家里起火了 “那我全要了。” 顾挽星看到她伸了两次剪刀手,便知五百件的话是给她算两千二。 “介么多?” 顾挽星点了点头。 老板娘心底震惊,没想到还有这好事,这破玩意竟然有人要。 其实也就随口一问,没想到还是个大单。 这批货清出去,就能把仓库腾出来,而且这钱等于白捡。 想到这里,老板娘咧开嘴角笑得一脸和气,态度立马大转变。 “我听你口音是北边的,这批货要是拿回去,我保你发财。” “那借老板娘吉言了。” 顾挽星正思忖着把这批货运到哪里去。 脑海中突然就想起,那个宾馆和车站中间的那个过道。 那里没有路灯,也没有人经过,是个死胡同。 看来只能放那里了,半夜她再收进空间。 思及此,顾挽星再次跟老板娘砍起价来,这次主要是想让她帮忙送货,不然她拿过去也费劲。 老板娘今个处理了库存开心,所以同意送货,顾挽星在这家一共消费一万一千多。 空间囤货,确实方便,能少跑好几趟。 所以她拿的款式就有点多。 马上夏天了,北方的小姑娘们都应该变得美美的,所以大胆的款式也拿了两个。 又去别的店里拿了几款半身裙和真丝上衣。 这一忙活,一整天都没吃上饭。 血红的晚霞,犹如一碗血撒红了半边天。 顾挽星在宾馆旁边的小巷子,终于等来了最后一趟货。 她给这位脚蹬三轮的老师傅结了账,才在本子上记下今天最后一笔支出,两块钱。 最后的这位商家并不给送货,顾挽星去街口找了个专门蹬三轮的老师傅,自己花钱雇的车。 她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看了眼巷子里头的几大包货,嘴角微微勾起。 仿佛看到了好多钞票已经进了她的口袋。 坐在巷口,望着街上的车水马龙,心里竟然有种安逸的感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当最后那抹火红的晚霞被如墨的夜色慢慢吞噬。 待月亮悄悄爬上枝头,待火车走了又来,车站的人出来一批,进去一批,终于半夜十一点多了。 她趁着周围没人,忙把那堆货都收进了空间。 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到了宾馆。 在空间里舒服地泡了个澡,简单归拢了一下那批货,顾挽星吃了口饭,便睡下了。 这一天实在是太累。 好在有空间这个宝贝,只要睡着,早上起来必定是神清气爽的。 一夜无梦。 翌日顾挽星起了个大早,这次空间里种了西红柿,她做了西红柿疙瘩汤。 满足的喝了足足两大碗。 其实很撑,但站在镜子面前,穿着昨天进的喇叭牛仔裤和短款小蝙蝠罩衫,小肚子是平的。 看来空间不光养生,还能让她身材也变好。 今天她准备退房后,就去二手交易市场,把赵家那堆破烂处理了。 下午就准备回家。 去前台退房的时候,前台女同志看到顾挽星的时候,眼神都直了。 实在是无法跟晚上那个打扮朴素的女人联想到一起。 顾挽星催促着对方赶紧退房。 前台这才低头给办理,很快,押金退回来了,顾挽星跟两位小姑娘告别后,便离开了。 她打车来到穗城最大的二手交易市场,是在郊外。 很大的场地,周边还有很多树,她找了个隐蔽的地方直接把东西一股脑都拿了出来,然后去喊了旧货市场的老板。 人家说这么多都是些废品,只给二十块,她好说歹说地卖了五十块。 也就是说她结婚的家具和刘西凤的嫁妆箱子,只值五十块。 拿了钱,其实还是有些感慨的,当初她的梳妆台好像花了九十块买的,那套组合家具还是花了赵丞言一年的工资呢,据说八百多块钱。 那还有刘西凤的樟木箱子,反正是只要是东西冠上旧货和二手的名,就真是一点都不值钱了。 处理了这批东西,她那颗沉重的心,似乎也像是得到了解放,东西丢出去,代表她整个人跟过去拜拜了。 所以只稍微想了一下,便心情极好地踏上了回家的旅程。 …… 这次买的是硬卧,所以一路上她再也没遇到稀奇古怪的事情。 当再次出现在沈市北站时,已经是四月九号了。 下午五点半左右,顾挽星回到了镇上。 她得回去看看老头,正好歇一宿,明天先在镇上试试水。 如此打算着,踏进了村里。 可刚进村口,就碰到了顾家庄大队书记正在跟她认识的老公安说话,那公安让她喊郑叔。 而且身后还跟着那群吃瓜群众。 她心底隐隐有股不好的预感,感觉怎么跟她家有关呢,不过想到自己给她爸安排的事情,她也就释然了,死了又活了,大伙震惊也是应该的。 这件事情,够村里讲究个一年半载的了。 果然,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她,喊声立即引来了众人的目光。 “挽星——你干哈去了,咋这些天才回来呢?” 就连郑叔和她书记大爷都跟着看了过来。 顾挽星见大伙眼底神色复杂,心里不由咯噔一下子,难道还有别的事? “挽星,你来。” 顾书礼朝着顾挽星招了招手。 心里想着该骂一顿这孩子,但想到人家爹都没说啥,他也就不好说啥了,他只是个大爷而已,还不是亲的。 “大爷,啥事啊?” 顾挽星笑着走了过去,越过那些大娘婶子中间,能感受到她们眼神中的同情。 走近她才朝着郑德笑得弯了弯眼角:“郑叔。” “你这是?”郑德满眼复杂地看着眼前的姑娘,唉,麻绳转挑细处断,爸爸虽然死了又活,可家里却是又出了这档子事。 她手下意识地紧紧攥了攥。 “你们认识?” 顾书礼诧异道。 “认识,顾天明不是都死了,这孩子能不报案?”郑德沉声说道。 顾书礼嘬了嘬牙花子,重重叹了口气:“唉,事情都赶一起了。” 但有些事还是得提前说,瞒也瞒不住。 只是他还没开口,身后那群妇女就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抢答道:“挽星,你家里起火了,艾玛棚子里的柴火都烧了。” “是啊,就连顾老三家都烧了。” “你爸一气之下躺下了。” “可不,你说说你家最近多倒霉,要我说就是孙唤弟报复。” 从大家的只言片语中,顾挽星大概了解事情的始末,昨晚家里着火了,连顾月柔家也跟着遭了殃。 顾月柔她妈现在正逼迫她爸赔钱。 再就是孙唤弟和顾珍珍已经被她爹赶了出去。 大伙都猜测是孙唤弟报复。 但是,她可不那么看,有点头脑的人都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放火。 那岂不是自己在街上喊着是自己放的火吗。 要说顾珍珍也许会那么冲动,但有孙唤弟,肯定不能让她那么做。 所以说绝对不是那母女俩。 顾书礼脸色难看的瞪了众人一眼,最后点了点头:“她们说的都是真的。” 顾挽星脸色也不是很好,本来心情还挺不错的,但总有些跳蚤出来蹦跶,让人心烦意乱。 第74章 一件事情还没解决,这又出来个纵火案。 顾书礼见侄女变了脸色,又是一声叹息:“那啥你先回去。” “先别着急,小顾送送我,我们聊一聊。” 郑德想开解开解这丫头,也是合眼缘,联想到自己姑娘,就想到她多么不容易。 这要是自己闺女,那不得心疼死。 “那好,挽星送送郑所长。” 顾书礼很是识趣地接过了顾挽星手上的行李:“我给你送家去。” 郑德推着自行车,顾挽星与他并排着又踱步往村外走去。 “你这几天没在家?你去哪里了?”郑德率先开口。 毕竟爹都死了,这孩子突然失踪,不怪他们多想,好在顾天明又活了,说了些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可即便这样,也没有实质证据抓他那后老婆,就因为这事,顾天明这几天没少去派出所闹。 可抓人讲究证据。 想到这里他也是感慨万千,活了大半辈子,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还真是头次见。 以前有些犯人枪决的时候,一枪没死透会补枪,这种遇到好几回,像顾天明这种是真第一次遇到,死了又活了。 顾挽星不知道人家的心里活动,她如实说道:“我去了穗城,去进了一批服装,这是我这次来去的车票。” 说着她从口袋里掏出她的车票。 “那你把东西都放哪里了?”郑德没看到她拿着大包小裹,不由有些疑惑。 “郑叔我放朋友饭店里了,太多了,这不是我不放心我爸嘛,就怕孙唤弟再对我爸下毒手,就赶着回来看看。” 说到这里,她撩起眼皮心虚地看了对方一眼:“其实我回来时,我爸就醒了,我这才放心地离开,他说他要装样子,好抓孙唤弟的把柄……” 甭管啥事,推给她爸就对了。 这些事情,顾天明早就说了,说他就是装的,一开始确实不知道发生了啥,可后来醒过来了。 郑德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这父女俩在这里说得大差不差,并没什么好疑惑的。 他现在就是苦于没有证据抓人,一件事情还没解决,这又出来个纵火案。 “对了,你们家起火的事情你怎么看,你说会不会是你那个后妈?” “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他顿了顿又继续道。 顾挽星摇了摇头:“应该不是,她没那么蠢,才刚被赶出家门,就上门放火,那不是擎等着被抓吗?” 郑德眼神微微闪烁,望着身侧这个瘦弱的像是来阵风就能刮走的人影,跟她谈话时,他就有种错觉,感觉不像是跟小辈说话,很有智慧的一个孩子。 “怎么说?你展开说说。” “孙唤弟惦记我家的房子这是事实,她有个儿子,是清河镇李家村的,叫李冬冬,我爸出事那晚,他竟然突然出现在了我家,他平时可是一次都没来过我家,你说这事蹊跷不蹊跷,孙唤弟跟你们的车把我爸送回去,总共也没十分钟,我去了你那里一趟,然后就回了家,前后二十分钟我回去他已经在我家了。” 顾挽星耸耸肩,很是无奈的说道。 说句不中听的,她爸这样的在村里就是绝户。 孙唤弟就是想吃她爸的绝户。 “嘶~那你的意思是……” “我也只不过是猜测,具体是怎样的我也不清楚,但我家这离奇的起火事件肯定是人为的……。” 郑德很是赞赏地连连点头:“你先回去,怪累挺的,回去好好休息,好好劝劝你爸,东西没了就没了,人活得好比什么不强,总比没了命的好。” 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就该庆幸,想到哭得捶胸顿足的顾天明,他没忍住抽了抽嘴角。 “好嘞,郑叔,改天我给你送好吃的。” 顾挽星朝对方摆了摆手,笑得一脸明媚。 让对方也不自觉地跟着笑了起来。 告别郑德,顾挽星转过身的瞬间,脸色便立即黑沉了下来。 李冬冬,还真是沉不住气啊。 看来是狗急跳墙了,应该是得不到就想要毁灭? 想到这里,顾挽星嘴角扬起一抹轻蔑的弧度。 如果警察办不了他,那她就亲自来…… 顾挽星踏进巷子里,鼻尖充斥着浓烈的烧焦味,而且她们家门口那边甚至还冒着烟。 门口站着几个人,看着都在指指点点地说着什么。 李桂花正在她家门口掐腰跳脚的骂人。 她的到来,都没能让她住嘴。 “李婶,你骂的可真难听。” 顾挽星环顾一圈,大体看了一下受损范围,柴火棚子还有南墙都没了,门楼子也没了,门在前边邻居房子的屋檐下立着。 而顾月柔家南墙倒了棚子也没了,还有共用的那堵东墙也塌了大半。 唯独不一样的就是她家的门没倒,孤零零地立在那里。 “骂你都是轻的,正好你回来了,赶紧赔钱。” 李桂花很是理所应该地伸出了手。 顾挽星觉得有点好笑,她也咧开嘴笑了。 “这是谁烧的?” “我哪知道?” 顾挽星脸上的笑倏然收起,目光陡然变得凌厉起来,冷声喝:“你都不知道,你凭啥骂我爸?又不是他点的,为啥还要挨你骂,难道不应该齐心合力找罪魁祸首吗?” 这时,道上站着看热闹的几个人,也都赞同地点头,纷纷指责起李桂花。 “那也是你爸先得罪人家,人家烧得你家……” “你有证据吗?我还说是你家先起的火呢。”顾挽星语气凌厉,眼神里是少有的强势。 又加上看热闹的老少爷们都帮着顾挽星,李桂花脸上一时有些挂不住。 “全村人都看到了,是你家先起的火,怎么你没在,还能改变事实不成?” 一道有些尖厉的嗓音自东院传来,紧接着,断墙处,出现了好久没见的顾月柔。 她最近可能睡眠不好,本就瘦削凹陷的脸上顶着一双大大的黑眼圈。 而当顾月柔看到亭亭玉立,白到发光的顾挽星时,她原本还平静的眼底霎时迸射出一股嫉妒之火。 街上看热闹的妇女们也是给力的。 纷纷对两人做起了比较。毕竟顾月柔是出了名的嫁得好,嫁去市里的人,愣是憔悴得跟个黄脸婆一样。 再看顾挽星,大伙公认的忙烂命,嫁得苦的人,离婚后整个人都在发光,还越来越漂亮了。 现在让谁看她都跟没生过孩子的大姑娘没区别,甚至比那些没出嫁的小丫蛋还有水灵。 同龄的人,被拿出来作比较很正常。 但顾挽星是头一次感觉到这些讲究她的话竟然是这么动听。 “事实就是你妈无理取闹,派出所都没下结论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你们倒好先给结了案,是说你无知呢还是无知呢,还是无知呢?” 顾挽星风趣幽默的话语,顿时引来了吃瓜群众的哄堂大笑。 一时,顾月柔紧攥双拳,气得脸色发青。 那双喷火的眸子死死盯着顾挽星,像是要用眼神杀死她一样。 第75章 你个小瘪犊子一出去就是这么多天 顾挽星笑得灿然,泰然自若的样子再次刺痛了顾月柔那颗脆弱的心。 本想破口大骂,但到底是顾忌自己的形象,闭了嘴。 想到被撵出去的顾珍珍,她嘴角不由勾了勾。 顾挽星虽然不知道她笑什么,但她肯定没安好心,看来自己最近还是得小心着点了。 这货是个嫉妒心极强的,万一想要背后出阴招,那她简直防不胜防。 思及此,她决定还是不能住在家里,想要痛快地搞事业,看来只能先去镇上租个小房子。 到时候,偶尔回来看看她爸也是可以的。 短短的几息时间,顾挽星便把最近这段时间的打算安排得明明白白。 李桂花被顾挽星拖进了屋里。 她也便进了屋。 一进门没看到老顾,她又进了西卧室。 就看到老头一脸胡茬,头发宛若鸡窝,身上也可能是因为起火搞得脏兮兮的。 “我回来了。”她脆生生地说着,便进了门。 顾天明眼睛这才有了焦距,他木然转过头,对上闺女那张明媚的小脸蛋,顿时没忍住,痛哭出声。 “你个小瘪犊子一出去就是这么多天,你看看咱家,是不是彻底完犊子了?” 顾挽星:…… 看着渣爹哭得眼泪鼻涕都混在一起,她不禁有些嫌弃。 不过也还是从包里拿出一个手绢,扔了过去。 “赶紧擦擦,可别丢人了,你不是把祸害都赶出去了吗,往后你只管好好攒钱,我会给你养老的。” 顾挽星也不会安慰人,但她说到的话基本都能做到,所以也算是给了渣爹一个承诺。 肯定不会不管他的,联想到现在的一些事情,上一辈子渣爹后期去找自己帮李冬冬要钱,想必应该也是被胁迫的。 有些事情不能深究,选择原谅也是放过自己,也可以说不是原谅,只是算了。 顾天明听到闺女的话,没有停止哭,反倒是嚎啕大哭。 顾挽星则退出房间,洗了抹布把客厅里的茶几和沙发擦了擦。 上头蒙了一层灰,坐都没得坐。 顾天明发泄一通,感觉好多了,不过几天没好好吃饭,又遇到家里失火,下地时,踉跄了好几步,幸亏有墙,不然就攮倒了。 不过扶着墙出来时,看到茶几上放着的猪头肉,猪耳丝,还有暄软的大包子,都热腾腾的冒着热气,他还是再次泪湿了眼眶。 热乎的饭菜好像自从自己死了又活了那天,他就再也没见到。 这些都是顾挽星在镇上下车后路过市场时,买的,本来想着庆祝把那俩吸血鬼成功撵走的。 没想到家里又发生了这些。 世事难料啊。 顾挽星看向扶着门框正在抹眼泪的人,心里到底是有些不落忍,人都瘦成一把骨头了。 “快吃,猪头肉还是热的,还有这个黄瓜丝,是刚拌的。” 黄瓜是空间里的,给他吃了补补脑,顾挽星如此想着。 顾天明安静地坐在茶几旁,肚子也适时咕噜噜唱起了交响曲,尴尬的他脚指头抠地。 “喝点啊?”顾挽星逗趣道。 “不喝了,我没心情。” 顾天明现在家里是一分钱都没有,就连地里的苗也是拉饥荒才种上的,想到院墙,他都愁得眼睛直冒绿光。 但愁也没用,手里没钱,那就去挣,现在没人吃白饭,他赚的钱都是自己的。 不,是他和闺女的,想到这里,他撩起眼皮看了眼对面的闺女。 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好好对闺女,不能让她受一点委屈,他是闺女的后盾,不能让她在以后的婆家再直不起腰。 所以要赚多多的钱,重新给闺女攒嫁妆。 她是白清的所有,那便也是他的所有,所以自己得重新振作起来。 一切都还来得及。 顾挽星只知道老头时不时就偷摸看她,并不知道他竟然在心里暗自发了这么重的誓。 要是知道的话,估计也只会嗤之以鼻,像谁稀罕似的。 “那墙你准备怎么弄?” 顾挽星见老头吃得不似刚才那么猛,猜测着估计是吃了个差不多了,便开口问道。 “还能怎么办?慢慢赚了再摞起来呗,二十年前,我能把墙砌起来,现在照样可以。” 顾天明一边吃,一边头不抬眼不睁的说道,暗道真是饿狠了,连黄瓜都觉得好吃。 闻言,顾挽星这才想起来,家里之所以这么高的院墙,还是因为她妈说不喜欢旁人站在墙外看院子里。 渣爹得知后便在第二天去淘换了砖。 那时她才四五岁,后边还是听她妈说的。 “砌墙要多少钱啊?” 顾挽星似是不经意的问道。 她如果要在镇上摆摊,那就无法避免让赵家人看到,用脚指头想,赵丞言肯定会联想他的存折。 那自己只能找个资金出处,眼前的人正是她找的托底。 所以家里不能表现得太过贫苦,如果连墙都砌不上,那旁人势必也不会相信顾天明给了她资金,让她做买卖。 “怎么也得一大百,这还是说咱们那些砖都能用的情况下,要是再加上搭棚子,少不得得三百。” 顾天明心里已经在算计,他慢慢把砖都挑出来,这样能省一部分人工。 等粮食下来,卖一部分,先把墙和棚子弄好,不然到冬天,可怎么过冬,没地放柴火。 顾挽星从她的口袋里拿出五百块放在茶几上,然后她也没说话,就默默地继续吃饭了。 顾天明夹菜的手顿在半空,眼神复杂无比地盯着这个闺女。 良久他才放下筷子,撸了把脸:“拿回去,我不要。” “这钱是我这些年攒的,攒了点,也跟朋友掂兑了点,准备卖服装,这段时间我去了趟穗城弄了批货,想着先在镇上弄个小摊。” 顾挽星说罢,便等着老头慢慢消化,她则继续吃起饭来。 “不是,谁啊?你哪个朋友?” “一个原来在一起上班的朋友,也是赵王屯的媳妇。” 顾天明闻言眉心这才舒展开来,他还以为是男的。 “那你用钱,就留着用,我自己慢慢弄墙,无非就是时间久点。” 顾天明此时的态度,宛若全天下为闺女着想的父亲,让没体会过这种的顾挽星对亲情这两个字有了具象化的理解。 不过她也不是小孩,还期待什么父爱,只是觉得有点可笑而已,两辈子才等来这么丁点的亲情。 “你拿着把墙砌上,这样也安全点,现在你是非常时期,保不齐孙唤弟就会找人修理你,有墙还稍微安全一点,在一个就是,赵家的事情你听说了,赵丞言据说丢了很大一笔钱,如果我把摊子支起来,那他肯定会以为这钱是他的,所以我会对外说这钱是你给我的,你知道就行,别到时候人家一问你,你说你不知道。” 顾挽星说得简单,但顾天明在心里思量了好久,才明白这其中的关键。 不过他没多说,只神色坚定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那这钱当爸爸跟你借的。” “嗯。” 两父女的谈话便到此为止,顾天明吃了一顿饭,又喝了闺女倒的水,感觉瞬间精神就好了起来,甚至浑身还有使不完的力气,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第76章 辞职可就什么福利也没有了 翌日一早,顾挽星便跟老顾打了声招呼,骑着自行车去了镇上,找了一上午的房子,终于在离制衣厂不远的老职工宿舍里租了一间沿街房。 这房子离供销社和人流最大的主路有一段距离,不过她有自行车。 好在带货也不成问题。 一月十块钱,人家念在她也是服装厂员工的份上,给了她便宜了两块。 厂里能分到房子的人,都是坐办公室的那些人。 这位大姨就是以前厂里的老工会主席。 六十来岁,退休了。 八块钱一个月,她先租了三个月。 屋里有一张铁的单人床,还有一张一根腿垫着三块砖的桌子,别的就没有了。 屋里有两个窗户,一个朝着街上,一个打开就是人家家里的院子。 所以直接用木板给封死了那个窗。 钥匙到手,她便走了,没隔多久她便用自行车载了两趟货,这样的话把床铺起来,也不会引起旁人的怀疑。 空间里有她买的褥子和被子,一床双人褥子一折叠铺上正好,床单什么的也是现成的。 她就简单铺了个床,反正是在空间里睡觉的。 晚上,七点多钟的时候,顾挽星提上东西去了房东大姨家。 虽然她那屋有个小门是直接可以去院子的,但那样不好,所以她直接在里头加了道插销,没要那门的钥匙。 这样的话上卫生间,就得自己解决,她空间里有厕所,就在小二层左侧后方,有个小小的房子,一开始她以为那是个小储物间,进去后才发现是个茅厕。 不过很干净,一点臭味也没有,她尝试第一次在里头上厕所的时候,甚至都打算好了以后自己买个大雨靴,好掏大粪。 可等她第二次去上的时候,竟然神奇地发现,前一天上的竟然没了。 茅厕干净如初,她甚至脑海中还出现过这里有别人的想法,不过在她把一坨手纸扔下去的时候,令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纸很快就凭空消失,就连她冲的水渍都没有了。 由此可见这空间里不存污秽之物,要么是自带清洁功能,她猜前者的可能性大一点,毕竟她做饭留下的垃圾,也会在几分钟后消失不见。 “大姨,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谢谢你把房子租给我,不然我这都没个地落脚。” 顾挽星被邀请进屋,房东李芳很热情地招待了她。 看着茶几上的东西,老太太笑得一脸褶子:“你拿啥东西,有难处帮一把这不是应该的吗,再说你为咱们厂贡献那么多年,还是咱们厂里的劳动标兵,我做这点真是不算啥,互惠互利嘛。” 顾挽星:…… 她暗道好家伙真不愧是工会主席,都退休了,张口闭口还不离洗脑。 “大姨,其实我来是有事情想请你帮忙的。” 顾挽星当然不是平白无故给她买两罐麦乳精和烧鸡的,她还惦记着她的工作呢。 长时间被车间主任压着离职申请,这个感觉一点都不好。 李芳神色顿了顿,脸上的笑不由淡了几分:“我都这岁数了,能帮到你什么?” 顾挽星丝毫不在意这大姨的脸色,她肯定能说上话,好歹是工会主席,一句话的事。 “我不是离职嘛,我们车间主任一直压着离职申请不给我办理,你看看能不能帮我说句话……” 她越说声音越小,搓着手的动作让她看上去紧张无比。 垂眉顺目的样子又十分令人同情。 李芳闻言皱着的眉心也紧跟着舒展开来,原来是这事,现在厂里一直都想裁人,效益不好,工资都发不及时,这种情况应该会立马同意。 一直压着不让离职,那这段时间就属于旷工啊,也怪不得她着急。 “那你真想好了?辞职什么福利可就没有了。” “想好了。”顾挽星郑重点头。 “那行,明天我就去一趟,你车间主任是谁?”现在还有这样的人?她表示不理解,以前为了一点点利益有勾心斗角的她理解,可现在又饿不着,她俩之间又没有利益冲突。 咋还能有这种人呢。 “邹慧娟。” “行,我明天去劳动人事科看看,你说的这人我还真不认识。” “那多谢您了。” 顾挽星很感激地站起身朝对方躬了躬腰,表达了自己的谢意。 李芳一开始以为她要提什么无理的要求,没想到是这样一点点小事。 顾挽星跟房东告别后便离开了。 她出门只往东走两步拐弯就到了,所以李芳还想给她开门,让她从院子里进。 顾挽星婉拒她的提议,这点让李芳对她很有好感,边界感这个东西不是人人都有的。 晚上在空间里的书房中,她把最近的计划都写了下来。 明天她就去供销社那条道上,摆个摊,那边有个自由市场,虽然不算大但人流量大。 她们这个沙河镇还是很大的,光是两个大厂子,里边工人就以千人计数。 有外地的,也有本地的,只要回家路过这里,谁都会买点东西拿回去。 她的目标就是服装厂里的那些女工。 翌日一早。 顾挽星是被街上的嘈杂声吵醒的,昨晚十点多钟,房东大姨敲她里边那个门。 给送了一半烧鸡。 是她买的那只,没办法她只好在外边睡的。 小床被她铺得还算暄软,也提前打了药,没有蚊子,睡得还算安稳。 不过早上是真吵,沿街房的坏处就是吵。 她早上煮了碗西红柿鸡蛋面,特地搅散一个鸡蛋,又打了个荷包蛋,双蛋面连汤都喝得不剩一点。 吃饱喝足,顾挽星穿上了喇叭牛仔裤,为了搭配这裤子,她还穿了双白色小方头的半高跟鞋。 上身穿的是针织镂空小蝙蝠衫,齐腰的款式,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显得她整个人又高腿又直。 本身她有一米六五,穿上五公分的高跟鞋,气质瞬间提升不少。 头发她是用了一根彩色丝巾,直接编了个低低的三股编,垂在左侧胸口。 随后才整理了今天要卖的货,都单独装在编织袋子里。 把在穗城找那老板娘要的衣架都带上。 出空间后,把自行车推到门外,费了好大功夫才打包到后座上。 后座上她绑上一块宽木板,这样能扩大面积,不然自行车真载不了多少东西。 “小顾你这是?” 顾挽星锁门之际,李芳正好从家里出来,看着她自行车上捆着的大包小裹,有点狐疑。 不是昨个下午刚搬进来,咋的这是又要搬家? 李芳若有所思。 第77章 顾挽星,这是走投无路开始投机倒把了? “大姨,我这是去穗城倒腾了点货,准备去市场头上,摆摆摊,赚点是点。” 顾挽星也没隐瞒。 她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特别感染人,带动的老太太也不自觉地笑了。 “奥奥。你还怪努力的,我去厂里了,给你问问那事去。” “那可真麻烦你了。” 顾挽星不好意思的说道。 “嗐,你赶紧去,我溜达着一会就到了。” 李芳摆了摆手笑着说道。 老太没说的是,其实她很喜欢顾挽星,她身上有那种不服输的精神,一言一行也都恰到好处,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很会来事不笑不说话。 听说还离婚了,更没哭哭啼啼地怨天尤人。 这股劲头跟她年轻时很像,坚强果断。 顾挽星也没跟她客气,回以微笑后骑上自行车,朝着另一个方向走了。 小市场一早人就很多了,尤其是市场路口两侧,全是卖吃食的小商贩。 有馄饨,饺子,还有面条包子馅饼,生意都很好。 顾挽星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还是来得晚了,只能摆在商贩的这边,其实这边买完东西的人,都会路过。 只不过卖东西的人少,就略显孤单。 当然是人越多的地方,越好卖,但也没办法,只能在这里了。 选好地方,她便直接摆摊开卖。 她本就打扮靓丽,人长得也好看,衣服架起来,摆开摊,瞬间就吸引了不少的人。 但都是周边的小贩在观望看热闹。 “丫蛋,你这是准备在这里卖衣服?”一个卖油条的中年女人看着顾挽星正在忙活,没忍住好奇出声。 “是呀,大姐,我这批货是从沪市过来的,可紧俏了,去大城市一看,人家那边的人穿着打扮跟咱那都不是一个水平,所以我弄两件,想着让咱们北方的姑娘也美一美。” 她笑容璀璨而纯净。 跟她对话的大姐不由多看了她几眼:“你这一身就是卖的款式。” “要不说大姐你真有眼光,是不感觉挺时尚的。” 顾挽星一边往衣架上挂衣服,一边笑着跟大姐说话,其实她也是故意的,不然一点不吭声,怎么会带动起气氛。 “你别说还真挺好看,那绸子你看编小辫里比扎脑袋顶好看多了。” 顾挽星嘴角抽了抽,她知道这大姐说的扎脑袋顶,以前她们上学时,扎个马尾,马尾上会绑红绸子,系成一个大蝴蝶结,把纱巾松散开,就自觉特别好看。 “那你这衣服贵不?” 旁边看热闹的又有人搭腔。 顾挽星回头笑意盈盈的说道:“不算贵不过也不算便宜,毕竟是沪市的嘛,这可是高级时装,我这是没找到房子,找到房子直接挂店里,那价格得翻好几番。” “多钱,就你这身。” “我这最时髦的喇叭牛仔裤一条十块,上衣是纯手工钩的,贵一点,要二十五。” 顾挽星觉得说也白说这些人不是受众群体,肯定会嫌弃贵。 果然,她话音刚落下,看热闹的人群中瞬间爆发出阵阵吸气声。 “太贵了,你咋不去抢?” “大姐我这可是沪市货,都是从港城那边过来的,你晓得,港城,咱们挂历上那些时髦女郎的同款啊。” 顾挽星俏皮一笑,故意说了一句沪市话来渲染气氛,好让人以为她真去沪市了。 卖东西嘛,只要牛死不了就使劲吹,谁吹到位,那就卖出去了。 众人狐疑地看看她,再看看衣服,反正都一副龇牙咧嘴的样子,都不敢相信,一套衣服竟然要三十五。 顾挽星也没过多解释,等开张她们就能接受了。 小摊贩们的议论声,很快吸引了服装厂下夜班的一群女工。 一开始看到顾挽星时,她们都还不敢认,但确认后,都觉得不可思议。 一个人怎么能在短短的时间内改变那么多,以前她确实漂亮,可现在那皮肤白得发光,感觉晶莹剔透的。 “小顾,真的是你啊,你这是辞职……卖衣服了?” 这女人叫冯春丽,是她们车间的,两人是一个班。 自然是认识的。 看到顾挽星她还不敢认。 “春丽姐,你下班了?”顾挽星看到熟人也很欣喜,忙走过去跟她打招呼。 “是呀,你这变化也太大了,怎么干这个了?” “前段时间家里出了点事,上不了班,这不就去趟沪市,弄了点衣服,卖卖看看,凑点钱我就租个房开个店。” 熟人少不得寒暄,不过她的衣服也真是有吸引力。 她们老远就看见这边那些飘逸的裙子,随着风摆动,还有一个白得发光的女人笑得一脸灿烂。 所以才过来看看。 “其实你辞职是对的,我感觉咱们厂不大好。” 顾挽星淡笑不语,这样的话她没搭腔,不然会给大家造成恐慌。 “你这一身也太带劲了,多少钱?” 另一个别的车间的,扒拉完挂着的裙子,直接过来问顾挽星身上的衣服。 “我这裤子十块一条,上衣有点贵,要二十五,不过你买肯定就是给捎带一下,咋能赚你的钱。” 顾挽星笑容真诚,不似以前那么木讷,说起话来令人感觉无比亲切。 服装厂过来的七个人,有六个人以三十块钱一套的价格买了她身上的裤子和上衣,顾挽星一人送给她们一条丝巾。 另一个人花了二十五,买走一件吊带裙,那姑娘马上要结婚了,红裙子一眼就相中。 其实虽然是吊带裙,但外边有个蕾丝的短款小开衫,结婚穿的话也算端庄。 冯春丽几人走前,说下午上班给她宣传,顾挽星又送了她一件小内搭背心。 乐的冯春丽嘴角几乎要咧到耳根子了。 万事开头难,同事们走后又来了两个人,一个人买了一条裤子,一个人买了条半身裙。 中午,顾挽星就买了馄饨吃。 下午一时没有人,她便整理了一下简易衣架,把显眼位置的白裙换成了红裙。 只是刚整理了一点点,就来了个不速之客。 “啧啧——快看看这是谁?顾挽星你这是走投无路开始卖衣服了?” 女人阴阳怪气地高声说道,生怕别人听不见,还大张旗鼓地拍了拍手吸引人家的注意力。 “现世报啊,你在你男人最困难的时候一脚踹了他,连你自己的孩子你都不要,朝朝才两岁多啊,正是需要妈妈的时候,你竟然把她抛弃,你是多狠的心。” “来呀,都来看看这个女人,毒蛇心肠……” 第78章 你指定是拿了丞言哥的钱 一上午,顾挽星跟周边的人刚维护好的关系,就被赵艳玲几句话,给打破了。 现在午饭高峰期,小吃摊周边有很多人,赵艳玲嚷嚷这会,很快就聚拢过来不少的吃瓜群众。 顾挽星转过身的一瞬间,赵艳玲那双幸灾乐祸的眼睛,倏然瞪圆。 她只是听厂里人说顾挽星在这里摆摊,但没想到这个贱女人竟然变得这么好看,她眯起眼睛细细打量着焕然一新的顾挽星,越看越心惊,嫉妒的一口牙几乎都要咬碎。 凭什么?凭什么一个生过孩子的女人长得这么好看,都是妇女了,竟然看着还像小丫蛋一样。 顾挽星从她愤恨的眼眸中就能看出她心里想的什么,到底是涉世未深的未婚青年,心里想什么几乎都挂在脸上。 “我当谁呢?原来是你,你说你都快三十来岁的老姑娘,不说好好工作争取把自己嫁了,整天惦记着远房哥哥家里那点事,你是不闲的?” 顾挽星嗓音如同一颗叶子在风中飘动,轻蔑的眼神像是一根根针尖插进赵艳丽的心。 让她浑身血液几乎凝固,脸色也因为她说的‘三十来岁’‘老姑娘’这些词,羞得的通红。 “你,你胡说什么呢?” “我哪里胡说了?我们过不下去离婚了,该你啥事了?要你来指手画脚,你自己是不是还没嫁出去?不是吃盐吃多了闲的,是啥。” 顾挽星不紧不慢,不急不躁,眼底甚至带着平静的笑意。 气得赵艳丽恨不得上去挠人。 她最讨厌人家说她拙,也最讨厌人家说她嫁不出去。 赵艳丽今年跟顾挽星同岁,长得一般,却眼光极高,想要娶她,三转一响十六条腿,还得外加一千的彩礼。 在屯子里的外号就是赵一千,无论谁说起赵一千这个名,那指定是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顾挽星——你别想在那偷换概念,我只是没遇到合适的人,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我丞言哥家里被盗吃了上顿没下顿,日子都过不下去了,你却抛夫弃女,果断跟他离婚,自己过得逍遥自在,你这个做法是什么?没良心!只能享福不能共患难,你个贱胚子,呸——” 赵艳丽原本以为顾挽星是过不下去,所以直接就趁吃饭的时间出来看笑话。 谁能想到她竟然铺了这么大个摊子,这是得多少钱? 看着随风飘的那些好看裙子,再看看顾挽星那耀眼的样子,她气的胸脯子剧烈起伏着,感觉都要喘不上来气。 顾挽星好笑地看着她,现在的自己,哪里是几句闲话就能被影响到的。 她是真觉得好笑。 那么想,也就那么做了,笑得露着一口小白牙。 周边的人对她们俩指指点点的,当然说顾挽星的自然多一点,这年头离婚不常见。 在男人最困难的时候,离婚的那更不常见。 所以一时,她成了众人议论的焦点。 “我有没有良心,都与你没关系,麻烦请让开,别在这丢人现眼了,属蛤蟆的吗?” “你什么意思。” “不咬人你膈应人呗。” 顾挽星话音将将落下,人群中顿时传来一片哄笑声。 “哈哈哈——” “癞蛤蟆可不就是不咬人膈应人。哈哈哈。” 赵艳丽跺了跺脚,怨毒地瞪着顾挽星:“你,你才是癞蛤蟆,你看我不跟丞言哥说,你这些衣服都是哪里来的?你指定是拿了丞言哥的钱,不然指着你的工资,哪里来的钱进这些。哼~” 既然她买不起这些衣服,那她也别想好过。 到底是没结婚的姑娘,脸皮薄,说她是蛤蟆就承受不住了,让人笑几声就跑掉了。 顾挽星看着赵艳丽仓皇而逃的背影,好笑地摇了摇头,她早都想好了退路,既然敢在镇上摆这个摊,自然是不怕任何人质疑这资金的。 她对顾天明做这一切,可不就是等着他能给自己兜点底。 不然她也不会做那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渣爹本来就好面子,如果说这些钱是他给的,那他肯定立马点头应承下。 人家说起来也是谁家爹,给离婚的闺女拿钱开了店,让他脸上增光的事,绝对不会拒绝。 “丫蛋,你离婚了吗?” 很快,旁边自觉与顾挽星熟悉的人好奇地上前打听。 顾挽星苦涩一笑:“是啊,离了。” 凑上前听八卦的人见她一脸的为难,便知这是另有隐情啊,于是好多人也不管熟悉不熟悉,就开始打听起来。 你一言我一语的,问的都是离婚原因。 顾挽星将赵丞言和顾月柔的事情捡着能说的,都当个热闹给说了一遍。 这感情说到位了,馄饨摊大姐还感同身受上了,直接就掏出十五块钱,给女儿买了件半身裙。 这裙子进价就十块,她原本想要价要二十的,不过得知她也是被男人抛弃还独自抚养上初中的女儿,就直接喊了一口价。 这些衣服,她之前都报过价,所以馄饨大姐知道顾挽星给让了钱,索性大手一挥,直接跟她说,明天的午饭她包了。 一碗馄饨八毛钱,大姐是真的大出血了,这一天她也就赚个八块十块的。 顾挽星很感激,有时候人和人的缘分就是这么特别。 旁人讲咕顾挽星,这位大姐会帮着她说话。 下午,被赵艳丽这么一闹,并没卖出去很多,只卖了一条裤子。 不过傍晚顾挽星收摊之际,服装厂里又来了一批同事,这些是二车间的工人,她跟她们只是面熟而已。 但是人家说是冯春丽介绍来的,服装厂的人来,即便不是介绍的她也不能多收钱。 因为服装厂工资实在太低了,七几年的时候,服装厂里的员工就赚三十几块。 然后她进厂七年工资也还是那样并没涨过。 如果要价太高,应该都不会买。 一个月工资买一套衣服,对于她们来说还是很肉痛的,可物价现在都这样。 市里的工人现在基本工资都百打底,像是赵丞言那种技术工,都有一百二三的工资。 但这到底是镇上,服装厂又名福利厂,顾名思义这是给镇上女人的一份福利,工资少点也都愿意干。 别的镇上还没有厂子呢。 这一波人流,她卖了两套自己搭配的真丝上衣配半身一步长裙。 衬衣里边穿白色小工字背心,扣子多打开几个,领子撸到肩膀,露出里边的背心带子。 还有一种穿法,是前边的衣襟,一侧塞进裙子里,也可以错扣系法衣襟交叉系在腰间。 这套衣服有质感,因为上衣是真丝料,这真丝虽然比不上乔其纱,但也不算差了,这要在未来,一件可是要上千的。 现在才二十块钱。 进价十五,她一件赚五块,裙子赚六块。 一套能赚十一她竟然还有些不知足。 属实有点小贪心,她还是觉得捡漏裤子卖着最舒心。 不过她也知道一口气吃不了个胖子,这波还卖掉了两套牛仔裤和蝙蝠衫。 也算是意外收获了。 路口,夕阳染红了天边的云彩。 她周边的小吃摊又开始忙碌起来,顾挽星见差不多了,便把摊子收拾起来。 推着车子直接穿过市场,路过肉摊买了点肉,今天第一天试水,她觉得还不错,决定晚上做个肉丝面犒劳一下自己。 谁知老板刚把肉递给她,还没来及挂车把,肩膀就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第79章 赵朝想妈妈,你有时间就去看看她,她太小了 “挽星~真的是你?” 赵丞言下午从赵艳玲那里得知顾挽星在这边摆摊,起初还有些不信。 现在看到好几天不见的人,满脸欣喜。 其实听说后,他整个下午都没心思工作。 自从被车间主任莫名针对,就一下从技术工降成了普通工人。 虽然心里不爽但好不容易留在厂子里,所以不敢擅自离岗。 毕竟一开始是要开除他的。 总算是熬到下班,来到市场头上发现那里没有卖衣服的女人。 问过周边的人,人家说她往市场里走了。 这才追了过来。 顾挽星在看到是赵丞言时,脸色立即像是乌云密布,黑沉得可怕。 “有事?” 她冷淡道。 赵丞言本来是打算等下月开了工资,他买些东西给顾挽星送去的。 离婚后,突然就觉得很亏欠她。 起先想过要从她那里借些工资来过度一下,可后来他回家细细琢磨过,这件事情属实是自己太过想当然了。 索性一咬牙,他把烟戒了,又从狗子和生子那边借了些钱,先把家里东西都置办上。 最起码的生活用具的有。 这样即便是顾挽星将来回来,也能看到他的努力。 可现在对上她那陌生疏离的眼神,赵丞言心像是被无数钢针扎了一般,不是很疼,但却难受的厉害。 “我听艳丽说你……卖衣服?” 赵丞言目光定在她的脸上,眸子里闪烁着稀疏破碎的光点,整个人浑身都散发着一股深深的无力之感。 这一幕看在顾挽星眼里,只觉嘲讽无比。 这算什么?她的重生让狗改掉了吃屎的毛病吗? 顾挽星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脸上是毫不掩饰的不耐与厌恶。 她也不回答,但却仿佛再说,你怎么还不滚。 赵丞言抿了抿干裂的唇,默了一瞬才哑着嗓子道:“朝朝想妈妈,你有时间就去看看她,她太小了。” 想到每次下班看到脏兮兮的闺女,他都会后悔地捶胸顿足。 为什么要离婚呢,再坚持一下就好了。 可每当这个时候,他脑海中又会闪现出顾挽星决绝的样子。 “我知道了。”顾挽星神色淡淡道。 “你这些货……”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我当是为啥,合着这是惦记我爸给我的创业资金?” 顾挽星上下打量他一番,晶亮的眸底是浓浓的鄙视。 赵丞言扯了扯唇角,干裂的嘴唇立即冒出鲜红的血珠子。 “我没有,我知道那个钱是我妈拿的。” 他特地去问过银行,取钱的人是个老太太,那形象分明就是他妈。 只不过他妈到现在都不承认,承认不承认都没用了,反正那钱也找不回来,她自己取那么多钱着了贼惦记,连这些年卖粮食的钱都搭上了,甚至搭上了整个家里的家当。 顾挽星:…… 她唇角微勾,但眼神依旧冷漠。 “所以说这是家贼难防?呵呵,真有意思,行了,我走了。” 这会功夫已经是她的极限,再多待一分钟,她都怕自己忍不住拿起卖肉案板上的刀,给他两下子。 说罢顾挽星扭头就走,原本还想慢慢逛出市场,现在步履匆匆,像是后边有狗撵一样。 没用上几分钟就走到了市场尽头,骑上自行车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赵丞言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久久无法回神。 这段时间,他反省了很多,顾挽星离开后,才发觉原来自己早已经离不开她…… “兄弟~走了。要不要来点肉,就二斤了,你都要了给你算便宜点,我也好早点收摊。” 卖肉的男人自然是听到了两人的对话,看赵丞言像是个木桩子一直杵在那里,忍不住上前逗趣的晃了晃手。 赵丞言闻言,收回目光和发散的思绪,看向案板。 上头确实还有一块两斤左右的后腿肉,不过上边带着有四指宽的大肥肉,很是喜人。 想着闺女天天念叨着的饺子,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犹豫半晌,才说:“给我来半斤。” “嘿,你就要半斤啊。”卖肉的老板上下打量着赵丞言,穿着钢铁厂的工作服,一月工资那么多钱,竟然才买半斤,所以感觉很不可思议。 赵丞言现在满脑海都是顾挽星,根本就不在意别人的打量。 “那来一斤。” “你都要了兄弟,干一天活,回家做个尖椒炒肉,喝点小酒解解乏。” 老板极力地推销,想早点下班。 “就要一斤,你卖不卖?”赵丞言也被老板的碎碎念弄烦了,语气中带上了不耐。 “卖卖卖,两块。” “你不是说便宜点吗?” “一块九行了。” …… 顾挽星一回到租房,就看到房东大姨在门口站着。 “来,小顾,你快来,我给你带来了好消息。” 李芳看到顾挽星,远远地就招手。 顾挽星脚从前梁上撇过,才稳稳地从自行车上下来。 “大姨,都起风了,你咋不回屋等着?” “哎呀,等啥等呀,看看这是啥?” 老太太像是变戏法一样的,从背后拿出一沓子十元钞票,有点显摆似的用钱抽的左手啪啪响。 顾挽星见状,心里瞬间有了数,应该就是给她办理好了离职,甚至连工资都给她要回来了。 不过她为了给对方提供情绪价值,还是假装不知道的好奇道:“这是啥?你捡到钱了?” “哈哈哈,哎呀,哪里是我的,这是你的,快回屋我跟你说说。” 顾挽星很给力,她倏地瞪大了双眼,还很配合地支起自行车拿钥匙开了门。 两人进屋后,是坐在床上的。 老太太这才打开话匣子,说得神采飞扬。 原来她不光给自己办理了离职,甚至两个月工资也给要回来了。 她难得去厂里溜达,恰巧碰到了老厂长的儿子,被邀请到厂长办公室里喝了碗茶水。 跟小辈人坐在一起,没有话题聊,索性就拿她这个话题展开了讨论。 最后厂长给老太太面子,多给了一个月工资做补偿,也就是说两个月工资一共是七十六,还多领了三十八,一共是一百一十四块钱。 “给,这钱啊是你应得的。” 老太太把钱塞到顾挽星手里,眼底是慈和的笑。 她也是去厂里才知道,原来那个邹慧娟是走后门进去的,而且抓生产抓生产不行,告状搞小动作第一名。 今天跟厂长点过那人的名了,至于怎么做,她就管不到了。 顾挽星看着手里的钱,说不激动是假的。 这里跟上辈子又不一样。 上一辈子她只拿到了一个半月的工资,而且还是要了很多次才给,也没有这位可爱的老太太帮自己。 “大姨,谢谢你。”她很是真诚地看着对方说道。 “谢谢就不必了,没事常来跟我聊聊天就行了。” 她儿女都在市里,老伴去世得早,家里就只剩下她自己,所以有时候难免孤独。 “好,只要您别嫌弃我烦就行。” “不会,哪里会嫌弃你呦,长得怪赏心悦目的。” 李芳是打心眼里喜欢顾挽星,她第一眼看到这姑娘,就被她身上的那股劲头所吸引。 两人又聊了几句,李芳才回家。 第80章 生意贼拉好!最多的一天有三百块 自从工作的事情解决了,顾挽星觉得运气都好了不少。 最近这段时间,她天天去那边摆摊,接连十来天,那个地方都成了她的专属摊位了。 最主要生意贼拉好,她每天都基本有近百的收入,最多的一天有三百多块。 其实还是那批牛仔拉拔裤赚钱,这纰漏让她捡的,是真值,卖一条赚三条,这种货恨不得再来上万件。 这段时间,她也有去找过张秀梅,一开始她婆婆含糊其辞,就说不在家。 人家不在家,她也没办法。 只得每天出摊,干自己的活。 如此,整个四月都在充实的摆摊生活中过去了,顾挽星这月光是卖衣服就赚了将近四千块钱。 每天高强度的工作,让她几乎忘记了所有烦恼。 五月一号劳动节那天,据说厂里要举行什么联欢表彰大会,每年的这个节,服装厂都会整些这个。 但今年格外不同,据说有大领导莅临,服装厂的留否就在这几位大领导身上了。 所以厂里文艺部就要组织演好节目,排练的是集体舞蹈和大合唱,可节目排练好了,道具服却是还没到位,再有两天就是五一了,所以她准备去毛遂自荐。 这消息还是来买她衣服的老同事透露给她的。 她有一批白色的吊带连衣裙,外边是蕾丝的短款小半袖衫,这件裙子卖得不是很好,毕竟这是小镇上,穿这个的很少。 于是今天她准备先去市场摆两个小时摊,然后就收摊去厂里找文艺部部长。 清晨,阳光晒散了所有阴霾。 顾挽星刚摆开摊,老远就看到了消失近一个月的张秀梅骑着自行车往这边赶来。 “挽星~呜呜~~” 张秀梅还没从自行车下利索,就开始哭。 顾挽星有些诧异:“你、咋了?” 她忙站起身。 急忙小跑上前,接过了张秀梅的自行车。 “呜呜~~挽星……” 张秀梅哭得稀里哗啦,抽噎着根本说不出话。 顾挽星把自行车支好,拉着她走到摊位里侧,拿了小马扎给她。 随后自己拉了一包货,坐了上去。 她没开口,说实话她不怎么会安慰人,只能拉着张秀梅的手,给她鼓励和安慰。 等张秀梅平复得差不多了,顾挽星才捏了捏她的手心,轻声问:“说说你怎么了?” 张秀梅抹了把脸上未干的泪痕,抽噎道:“我不是说想跟你卖衣服嘛,我家安柱说不让,我寻思不让就拉倒,结果他还不让我跟你来往……” 顾挽星平静的黑眼仁颤了颤,想不到竟然还与自己有关。 “没事,这又不算什么事,不来往就不来往……” 她本心是想安慰一下张秀梅,没想到她话都没说完,对面的人却是哇的一嗓子哭得更加厉害。 “……” “顾挽星——你没有心,我为了你跟我男人吵架,跟村里那些长舌妇干仗,你竟然说不跟我来往。” 张秀梅委屈极了,她是真把顾挽星当好朋友好姐妹,一开始她是可怜她,可后来她发现她俩的性子是互补型的。 顾挽星是闷声的犟,而她是那种属于炮仗型的,但都是属于不服输的性子。 “我还没说完啊,我想说咱们偷摸来往呗,为啥要告诉你男人?” 顾挽星忙找补道,其实她理解,毕竟现在她属于抛夫弃女的典型,家里人不让来往也正常,省得带坏了人家嘛,她懂。 可内心深处,再刚听到这些时,还是有点不舒服的,毕竟她也不想失去张秀梅这个姐们。 闻言,张秀梅这才破涕为笑,其实今天之所以哭,是因为她跟自家男人大吵一架,直接离家出走了。 “我离家出走了,你说让我跟你干,你可得管我饭。” “成,我一天给你十块。”顾挽星犹记的上一世,她听到这姐妹的消息时已经是千禧年了,那时她就离婚了,想必就是在九一年到两千年这段时间。 估计工作没了,只是一个导火索,从没了工作开始,两口子就开始频繁打架了,所以才离婚的。 不知道她猜的对不对。 说是给她十块钱一天,顾挽星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如果两个人干,那她就可以摆两个摊,她可以去市场的那一头。 市场那头人员更加密集,两大厂的职工宿舍都在那边。 而且东边的屯子人家往往在那头买完东西就走了,不会逛到这头。 市场好歹也七百多米,两头距离还是挺远的。 张秀梅呆愣一瞬,随后惊呼出声:“真的?” 顾挽星嘴角微勾:“当然,我还能骗你不成。” “十块啊,挽星,你少给我一点就行,给个两三块钱就可以。” “放心,我肯定亏不着的,咱俩分开摆,你在这头我去市场东头。” 闻言,张秀梅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 不得不承认,姐妹是真的有头脑,她竟然没想到还可以这样。 “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好好干,每卖一件我都会记账。” 顾挽星扯开嘴角笑了,记不记账的都无所谓,她给她留下的货肯定是有数的,自己会记的。 不过这些就不必说出来了,亲兄弟还要明算账,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张秀梅得知顾挽星真的要用她,心情也由阴转晴。 正好张秀梅在这里,顾挽星就拿了她的价目表让她帮着看摊,自己则直接往厂里去了。 去找文艺部长,推销一下她的裙子。 …… 与此同时,滇省玉县。 连续半个月的暴雨,导致百分之七十的山体发生了史上最大的山体滑坡。 整个玉县百分之九十都是山,而且这里是连接东南亚的重要节点,受灾这么严重,就怕有人趁虚而入,所以许多部队里的精英带着各自的队伍纷纷去往灾难现场。 而傅峥就在这些队伍中。 “傅团,咋办,咱们的车卡住了,实在不行,只能让大部队下来步行。” 因着到玉县还有三十多公里,但这边显然也受灾严重,全是山路,车上不去。 “带好随身物品,通知下去,徒步过去。” “是——” 已经被浇湿的兵哥打了个敬礼,很快又消失在密集的雨帘中。 “团长,那我们也收拾收拾下车。” 司机吴旭阳拿了车座后边的雨衣就开始往后套,丝毫不觉得前边危险。 “嗯。”傅峥锐利的黑眸就像是雷达一样,死死盯着车前边的挡风玻璃,其实他内心承受着很大的压力。 这些战友是他带来的,他却无法保证能全部带回去。 可眼前的困难必须克服,有许多老百姓此刻需要他们去救援,只能冒着生命危险,穿过这条山路。 这边的路全是盘旋的山路,随处可见的泥石流,要穿过这条路,战友们势必要将自己的生死都置之度外,所以他很纠结。 可纠结再多也没用,这是他们的使命。 第81章 坏消息,傅峥和那女人还有小孩都失踪了 “团长,走,雨衣穿好。” “嗯。” 傅峥收起自己思绪,敛下眉眼,接过了小吴的雨衣,快速穿好。 他下车时,后边车旁已经站了整整齐齐的一排人,都整装待发。 “傅团都准备完毕。” “走——” 傅峥大手一挥高声喊道,幽深的黑眸犹如闪烁的火炬燃着坚定的信念,照亮了前行的道路。 他率先踏进了还在缓慢往下流的泥石流中。 天空像是破裂了一般,又像是海神打翻了琉璃盏,硬币大小的雨点砸在雨衣上。 再顺着帽檐边缘汇成小瀑布,将战士们的视线挡住。 即便是这样,大家还是毅然决然地往前走。 因为他们背负着使命,就算前路再危险,也不可回头。 好在他们都训练有素,排着队往前走,身上都捆着安全绳。 贴着马路外侧走,只要不是太急的山洪,基本上没危险。 好在他们是幸运的,这条盘山路虽然隔一段距离就有一块滑坡的地方,但都不是那种急流,都很缓慢。 相信只要他们走得快,山洪就不会追上他们。 可越往前走雨越大,直接到了睁不开眼的地步。 明明是上午的时间,天却黑沉得可怕。 伴随着噼里啪啦的雨声和阵阵坚定的脚步声,不知道是谁起了个头,唱起了‘我是一个兵’。 有一个唱,就有两个接上,最后,洪亮的歌声终于覆盖了雨声。 “我是一个兵,来自老百姓——” “我是一个兵,爱国爱人民……革命战场考验了我,立场更坚定……” 突然,一道断断续续的女声,传进了带队的傅峥耳朵里。 他立马顿住脚步,细细聆听起来。 “小吴你让他们都闭嘴。” “是。”小吴小跑着迅速去传达命令。 歌声伴随着一个个往后传话,也越来越小。 这次大家都听到了,即便是雨声噼里啪啦的很大,但也挡不住那传来的呼救声。 “救命——” “救命啊——” “团长,是个女的,我去看看。” 小吴是个急性子,他说罢就迅速消失在密集的雨帘里。 傅峥看着被黑暗吞噬的吴旭阳,眼底的烦躁一闪而过。 随后也疾步跟了上去,心里想着等回去,他一定好好惩罚这小子,让他负重三十公里。 出任务时,最怕就是队友不听话,擅自主张,这是大禁忌。 身后的队伍见状,也紧跟其后,都往前边声音传来的方向快步走去,他们身上绑着安全绳,又加上路湿滑,简易护栏也有的地方都被冲断,所以根本不能跑。 傅峥大长腿走得快,很快就追上了小吴。 “头,怎么办,你看……” 顺着小吴指的方向望去,发现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正前方的石桥上骑坐在一棵树上,而喊救命的是泥浆里一个只露着上半身的女人。 “救命——同志——救救我们。” 女人的口音不像本地的,倒像是北方的。 “头怎么办?这边可跟路上不一样。” 这桥看着随时都有塌掉的可能,而且山洪来势汹汹跟后边的路上那些流速缓慢的泥浆可一点不同。 先不说能不能过去,即便是过去,那也肯定十有八九被冲走。 桥上的泥石流来势汹汹,刚刚还到女人腰间的泥浆,此刻已经到了胸口。 她之所以没被冲走,这还真多亏了那棵卡在桥两侧护栏上的那棵大树还有就是她双腿是陷入淤泥里的,所以才一动都不能动。 傅峥大脑飞速运转,眯着眼睛细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小吴没得到团长的回复,忍不住再次开口问道: “团长,这怎么办?万一刚走上桥,山上再来一次大规模爆发的泥石流那桥根本就撑不住。” 石桥下边是一条河,因着下雨河水上涨,光听浪声,就知道下边有多湍急。 傅峥早就意识到问题所在了,所以没敢贸然下命令救人。 “团长,要不我去看看。” 小吴再次出声。 傅峥清冷的墨眸终于聚焦在小吴那张焦急万分的脸上。 “吵死了。” 就跟个老鸹一样,在耳边呱呱呱地叫唤,影响他的思考。 小吴:…… 吴旭阳默默闭了嘴,焦急地望着桥上的孩子和女人。 恨不得插上一双翅膀,飞过去救人。 这时后边带队的班长也跑了过来,看着桥上的一幕直嘬牙花子。 但他很沉得住气,并没贸然开口。 这是两座大山,很有可能爆发更严重的山洪。 毕竟这雨都下了半个月,想也知道,山差不多得泡透了。 到时,他们将无处可藏,只有一个死。 傅峥飞快地把肩膀上背着的攀岩绳系在了自己腰间。 这才看向身后的班长:“吩咐下去贴着山壁站好,一定不要把腰间的绳子解开,如果泥石流再次爆发没得藏的话,那也一定不要慌乱,保持好身体的平衡,护好头,随波逐流……” 他话音未落,小吴似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头——你想干什么?” 傅峥顿声,随后对班长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去传达命令。 班长领命跑走,小吴才再一次走到傅峥前边,大声质问道:“你要过去救人?” “嗯。” 他淡淡应道,声音轻的,小吴几乎都没听到。 “我去。” 小吴嘶吼,团长每次都这样,什么危险都是冲在第一位,从不让兄弟们冒险。 “你得留在这里,我的命交给你了。” 傅峥语调中听不出什么情绪起伏,没等小吴再次开口他把手里的绳子递给了小吴。 便毅然决然地踏上了已经被泥石流占据的桥。 “团长——” 小吴看着逐渐消失看不见的背影,绝望嘶吼。 后边那些领命正往山壁下靠的队员闻声,都跑了过来。 没看到他们团长,待大家看清桥上的状况时,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都给我赶紧去山壁下站好,这是命令。”班长李胜利抹了把脸,对着队员们就是一声怒喝,他像是只发怒的雄狮,血红的眼珠子凶狠地瞪着大伙,仿佛他们不听命令就要立刻将他们吞之入腹。 已经走上桥的傅峥也听到了身后的吼声。 这桥只能一人上,不然就是一个塌。 他越往前走,泥浆越厚。 还伴随着大小不一的石头,和树枝,他属于逆行,走起来就格外艰难。 “同志你小心点,我们还可以坚持。” 女人意识还算清醒,若不是她腿不能动,说不定就过桥了。 傅峥扶着桥右侧还算完好的护栏,艰难地往前走,听到女人的说话也并没出声。 “叔叔,你要小心……” 小女孩一点没有哭闹,她还以为要跟老师和其他同学一样死掉了,没想到还听到了叔叔们唱歌。 老师说她们俩得救了。 突然,前方传来震耳欲聋的咆哮声,腰间泥浆开始有震动,流速也加快。 “团长——团长——快回来——” 正巧一道巨大的闪电划过天空,小吴看到了不远处那隆隆声根本就不是雷声,是山洪再次爆发了。 “同志你快回去。”女老师陷入了深深的绝望,只说出一句话,就被黑黑的泥浆淹没了。 傅峥看着距离自己还有一米的孩子,他突然就做了一个大胆的举动,直接把腰间的绳子解了开。 在泥浆将小女孩淹没的瞬间,扑向了孩子。 “团长——团长——” 小吴和李班长本想把他们团长拖回去,结果没想到团长竟然解开了绳子。 而且还直接淹没了。 “来人,快点,过来截住人。”李班长当机立断,朝着队友高喝一声。 想着人多拦在桥头指定能把人都拦住。 可他忽略了那摇摇欲坠的桥。 伴随着又阵阵轰隆声,桥再也承受不住泥石流的冲刷,直接坍塌了。 好消息桥塌了,泥石流都流入河里了过不来,大伙是安全的。 坏消息,傅峥和那小孩还有女人都失踪了。 第82章 谈着生意呢,惊闻傅峥抗洪失踪! 这些顾挽星是不知道的,她此时正在跟文艺部部长谈的正到关键时候。 “三十块不能再少了,我这批货可是从港城那边过来的,我还没拿出来卖,现在属于独一无二,如果再等段时间,那满大街都穿,到时候演出可就不好看了。” 顾挽星话音未落,外头原本还晴朗的天空,突然就传来一道惊雷声。 咔嚓—— 这雷声惊得办公室里的文艺部部长和顾挽星都齐齐站起身。 最主要这雷声实在是清脆,不似以往的隆隆声,就像是原地惊雷一般。 不光她俩,就连隔壁办公室里的人也都纷纷跑出去查看。 不过没看多久,大家又都返回来了,因为大雨倾盆而下,天空像是破了个口子,很快地面就有了水洼。 顾挽星不禁有些担忧,摊子都在外头,万一张秀梅自己收拾不利索可咋整。 “我得回去了,正好姚部长你考虑一下。” “下着雨呢,你等会再走呗。” 姚美娜担忧的说道,说着还看了眼外边的大雨。 顾挽星摇头,她实在不放心,万一都湿了,那岂不是最近都白干了。 “我的摊子还摆在外头呢,我得去看看。” 闻言,姚美娜也没拒绝,便把自己的雨衣递给了她。 顾挽星很感激,其实她空间里有,但是来时就只带了她的腰包,根本没拿雨具。 “谢谢,雨停了我给送过来。” “不用,雨停我带人去拿裙子,三十可说好了,别到时候再半道涨价。” 顾挽星面上一喜,连连点头:“不会不会,我到时候教你几种编头发的方法,的。保准是独一无二的。” “成交。” 顾挽星穿上雨衣,就准备往外走,却不知怎的,胸口一阵针扎似的疼痛袭来,导致她没站稳,踉跄几下,差点摔倒。 姚美娜见状忙到门口扶住顾挽星:“你咋了?” “嘶~我也不知道,心疼……”顾挽星捂着胸口,被动忍着疼。 “赶快进屋里坐着,先别走了。歇会,是不是最近没休息好,不过我看你气色很好啊,如果你不辞职我都想让你领舞。” 姚美娜把顾挽星扶进屋里,坐下,接着又给她倒了一杯水。 但顾挽星就是心慌心疼,这种感觉仿佛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人要离开自己一样。 像是她妈死的那年,她在学校里,就有这个感觉。 难道是老顾? 这一个月都没回去看看他,可自己都给他喝兑水的井水了,怎么能有事情发生呢。 而且放火案,她最近也有去派出所问,得到的是一直都在监视李冬冬,很快就有眉目了。 一直都在监视他,那李冬冬肯定不会有靠近顾天明的机会。 那到底是谁? 不过不放心的她,还是准备借办公室里的电话给她大爷打个电话,让他去看看她爸。 “姚部长,我怕我父亲出事,我打个电话成吗?” “可以,随便打。”姚美娜索性直接把电话从那张桌子搬到这边来,电话线她都给捋的板板正正。 可顾挽星刚抬起手,电话就响了起来。 文艺部长轻挑眉梢,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先接电话,等会你再打,我怕上边有新指使。” 说着便接起了电话。 “喂~哪位?” 姚美娜本就不是本地人,据说是沪市的,男人是地方部队里的军人,家庭条件很不错。 顾挽星以前其实很羡慕这种,家人爱护,丈夫疼爱,有个幸福美满的家,是她渴望了一辈子的东西。 可到头来,却死在自己生的手里…… “什么?你慢点说,啥?” 姚美娜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泪花花在里边打转转,看上去情绪有些激动。 顾挽星见状,忙站起身扶住一度站不稳的人。 “那有没有找到,是说失踪?没说死掉?” 闻言,顾挽星心里咯噔一下子,难道是她男人出事了? 想法很快就落实了,就见姚美娜一屁股瘫软在地上,趴在膝盖上哭了起来。 “你怎么了嘛。”顾挽星现在也顾不得自己心慌的感觉了,也蹲在地上轻声问道。 “呜呜~~顾同志,我男人,我男人失踪了。” 姚美娜哭的泣不成声,眼泪顺着那张漂亮的小脸蛋流到她的胸前,打湿了她的衣服。 “发生什么了?”顾挽星嗓子有些干涩,她不知道怎么的突然脑海中就闪现出傅峥那张脸。 她忙晃了晃自己的脑袋,企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滇省那边爆发特大山洪,我男人去支援抗灾,救人,结果失踪了,呜呜~·可怎么办,我们的豆豆才六岁啊,怎么可以没有爸爸。” 顾挽星手指伸开,又蜷缩起来,伸开又蜷缩,最后轻轻拍了拍姚部长的后背:“别担心,只是说失踪,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呜呜,是吗?真的可以那么想吗?”姚部长属于那种甜美可爱型的美女,此刻她正用那双清泠泠的大眼睛望着自己。 顾挽星表示一点都没心情欣赏。 “其实不光我男人,还有很多抗灾一线的战士都失踪了,牺牲了很多人,失踪了很多人,全国各地,不知道今天又有多少人跟我一样,成了寡妇……” 顾挽星这次再也忍不住,腾的站起身,从空间里拿出那张傅峥给她的电话。 她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人接起,接电话的是个正在变声期的声音,一听就不是傅峥。 顾挽星吞了吞口水:“请问傅峥同志在吗?” 对面沉默了一会,才开口,因为能打这个电话的人,基本就是家人或者领导。 由此对面的小伙子判断,这应该是他们团长的家人。 便将刚收到的消息,如实说了:“傅团长去支援抗灾前线,目前是失踪状态……请您不要太过伤心,我们会找到我们团长的……” 对面话都没说完,电话里就传来嘟嘟嘟被挂断的声音。 顾挽星丢下姚美娜,直接走了。 外边雨势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大,但顾挽星却犹如行尸走肉一般,任由雨水湿透了她的头发。 原来自己到底是没能救的了傅峥吗? 是不是只要自己接触过的人,都会倒霉?耳边不由响起顾珍珍的话,她说自己是丧门星。 靠近谁,谁就会有事。 难道真的是自己的蝴蝶效应,改变了傅峥的命运吗?这次没断腿,直接没命了? 第83章 玉兰别哭了,峥子肯定不愿意看到你这样 “呦~这不是我们车间的劳动标兵吗?哈哈,这是咋了?哦,对了看我这记性,你是辞职了哈,现在在外头做买卖了……” 一阵冷嘲热讽的声音,彻底将陷入自我怀疑的顾挽星拉了回来。 循声望去,顾挽星看到了已经许久未见的车间主任邹慧娟,她好像更老了。 她朝着对方轻挑眉梢:“劳烦邹主任惦记,这不是来跟姚部长谈点生意嘛,没想到撞见你了。” 暗道真倒霉,真晦气。 “哼,拽什么拽,看你能浪几天。” 对方闻言,冷哼一声,举着伞拿着报表急匆匆往财务室走去。 顾挽星见她走了,也着急忙慌地跑出厂子,骑上自行车就直奔市场摊位。 此时的雨已经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顾挽星骑得飞快,来到摊位上时,发现姐妹竟然把货都拉进了市场里。 市场顶上是有铁架子棚顶的,就是为了防止底下摊位遇到下雨下雪的天气。 所以说人家交钱租摊位是应该的,风刮不着,雨淋不着,让你拿两个钱这不是应该该的吗。 “你可算回来了。”张秀梅看到好姐妹从市场西边回来的,忙迎了上去。 顾挽星跳下自行车,担忧地看向货物:“没事,有没有淋湿?” 看着姐妹身上都没湿,想必应该问题不大。 “放心,那时我正好嫌弃晒,把篷布往衣服上拉呢,一下雨,我就让馄饨大姐给我撑着篷布,我钻底下去,把衣服都装了起来,这不一点没湿。” 张秀梅满脸自豪地笑道,幸亏她反应迅速,不然这么多衣服都湿了,那得赔多少钱。 她都不敢想象,好在她还是有点运气在身上的。 顾挽星见衣服没事,她就不想在这待下去,想着去傅峥家里看看,有没有收到傅峥失踪的消息。 她知道,自己这是同情心又泛滥了,可想到那个性子开朗,笑声爽朗的中年女人,她就有些自责。 万一真的是自己的接近,让傅峥改变了命运呢。 万一,傅峥真的就回不来了呢,泥石流啊,她单纯的以为,像是傅峥那种级别的人物,做的任务都应该是动枪的那种,潜伏任务啦,还有边境不是经常有来挑衅的。 她以为是那种任务。 根本没想到竟然还有天灾这么不可抗拒的外力因素。 “辛苦你了,不过现在你还得在这里帮我看着,我得回去一趟,我这心慌得要命,别是我爸有点什么意外。” 顾挽星那双杏仁眼,微微垂下,睫毛半遮着双眸,挡住了她眼底的情绪。 撒谎的时候,她不太敢跟人家对视,但她总不能跟张秀梅说自己要去一个男人家里。 她倒是不怕人家议论,但她怕给傅家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你快去,不过挽星,我觉得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在市场上弄个摊位啊,那样也就不必担心会下雨,也不用担心摊位被抢走,要是弄个房也行。” 张秀梅说着看将目光看向身后的空房上。 这边头上的摊位没人愿意要,下午的时候太阳就会照到这里,菜啊水果啊肉之类的很怕晒。 但衣服不怕。 “行,等我回来,咱们研究研究,我先走了。” 不等张秀梅再开口,顾挽星已经骑上自行车走了。 往柳西屯走的路还是有点艰难的,如果从赵王屯穿过去,就会好走许多,但她不想从那里走。 所以选择了绕路。 来到柳西屯后,她准备悄悄地在傅家门口看一眼,若是没有什么事情,她就回去。 要是有什么事情发生,她还能帮帮忙。 反正心里再怎么祈祷,傅峥都出事了,现在只能祈祷他随身带着自己给他的药丸子。 若是没拿那她也没办法,她又不会飞。 也不可能去找他,离得这么远,自己要是去了,估计黄花菜都凉了。 如此想着,她跳下自行车,傅家就在一进屯子的第一条巷子第一家。 他家门口有棵槐树。 常言说,槐树属阴,不知道为啥这边很多人家家户户都有槐树。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一个中年女人急匆匆地进了傅家。 顾挽星推着自行车,也跑了起来,来到门口,往里张望,就看到那个妇女正一脸焦急地在跟傅峥他妈说着什么。 突然,张玉兰脸色变得惨白无比,腿一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那女人似是想把人拉起来,奈何也不知道是她力气太小,还是地上的人太沉,拉了一顿也没拉动。 顾挽星直接支下自行车,进了院子。 那名妇女拧着眉看向进来的陌生面孔,忙问道:“你找谁?” “我认识她,正好来看她,这是怎么了?”顾挽星明知道是怎么回事,可现在不得不假装不知道。 “玉兰,玉兰,你看看谁来了?”那妇女又低头喊了几声走神的张玉兰。 张玉兰闻声这才抬起头看向顾挽星,她双目毫无焦距,看了好一会,才艰难扯了扯嘴角:“丫蛋你来了?” 她嗓音有些沙哑,说罢,眼泪便开始嗒嗒往下掉。 然后就突然破防,仰着脑袋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 “我的儿啊——儿啊——你说你不会跟你爸一样,你说不会的呀——” 刚才妇女主任来就是带来了傅峥失踪的消息。 现在也在跟着张玉兰抹眼泪。 “玉兰别哭了,峥子肯定不愿意看到你这样。”妇女主任一边哭一边规劝道。 张玉兰似是根本听不到,只沉浸在自己的意识里,哭得几乎断了气。 顾挽星一看这样,根本不行,只能拿了颗提神醒脑丸给傅峥他妈吃了下去。 几乎要晕厥的张玉兰这才慢慢的缓了过来。 “婶子,你的身体要紧,先到屋里躺会,我们一起想办法,我觉得傅同志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会有事的。” 妇女主任看向顾挽星,暗道这闺女长得真俊,十里八村都没见过这么个人。 不过她说得对,所以也跟着附和:“是啊,玉兰,峥子肯定会没事的,我听到电话人家说是失踪,失踪就代表没事。” “对的,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顾挽星‘昧着良心’说道,眼神虚虚的不敢去看傅峥妈妈的眼睛。 张玉兰虽然还是不能接受儿子失踪的消息,但吃过药丸的她,此时已经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了。 到底是经历过大事情的人。 “丫蛋你也知道我家峥子的事情了?” 张玉兰深知她刚才就是被这丫头塞到嘴里一颗药丸,那喘不上气来的窒息感才逐渐恢复了正常。 所以此时看向顾挽星的眼神里充满了感激。 “嗯,刚才进来听你们说的,走先进屋。”对上傅峥他妈绝望的眼神,顾挽星攥了攥拳头,心里再次默默祈祷傅峥千万不要有事。 她真怕傅峥就此再也回不来了,那她的重生岂不是要害很多人。 第84章 婶子,傅同志不一定就有事 傅家屋内。 顾挽星再次来到这里,心情跟上次是一点都不一样。 看着熟悉的环境,想到以后很可能再也没有那个人,她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心悸的感觉依稀还在。 “我家峥子为了干好自己的事情,是不准备结婚的,我都知道,我知道他是怕将来媳妇跟我一样,所以才不找,可你说他才24啊,老天不觉得残忍吗?” 张玉兰一边哭诉,一边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她声嘶力竭地不停喊着: “傅修远你个王八蛋,为啥不保佑我儿子啊,你个老东西,你怎么忍心带走他,你怎么忍心呜呜~~” 顾挽星听到这一声声的肝肠寸断,手不自觉的抓了抓裤子。 “玉兰,玉兰,你听我说,先别哭,你得好好的,你还有依依啊,依依才十六,你不能不管她的死活,你听话,控制点情绪一会依依该放学了。” 妇女主任的话让张玉兰哭声顿住,是啊,她还有依依,可依依以后没有哥哥了,她指定能闹的。 想到这里,她眼泪再次蓄满眼眶,虽然不再哭喊,但压抑着的呜咽,更能让人感同身受。 顾挽星看不了这个画面,眼窝子浅,她胡乱抹了把眼泪,轻声道: “婶子,傅同志不一定就有事,你还记得我给他的药吗?” 闻言,张玉兰呜咽声也戛然而止,她怔怔望着顾挽星,像是在确定她话的真实性,又像是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一直没等到顾挽星开口,良久她才哑着嗓子问: “你是说峥子要是带着那丸子,就不会有事吗?你那是什么药,你跟婶子说说,是不是能治百病,百病消的那种。” 闺女有看过小人书,书中不是有那大侠吃了什么药,身上的伤都痊愈了吗,这闺女的药丸是不是那种,如果是……就好了。 张玉兰心里默默地祈祷着。 妇女主任也充满希冀地望着她,都在等一个答案,等一个让她们能完全接受的答案。 顾挽星重重点了下头:“是的,我的药丸子是祖传下来的,很管用,你们听说过顾家庄有个人死了又活了吗?” 闻言,两人齐齐点头。 那件事情可当真是奇闻,人家说都进棺入殓了,人又睁开了眼睛,甚至还一点毛病没有,跟好人一样样的,这怎么能不是奇闻。 顾挽星扯了扯嘴角,又道:“那是我爸。” “啊?” 妇女主任和傅峥他妈再次震惊得目瞪口呆。 “真的吗?丫蛋,你可别骗婶子啊。” “我怎么会骗你啊,我说的是真的。” 她的话,让张玉兰信以为真,破涕为笑,是的,真的笑了。 “谢谢你。该着我家峥子命不该绝。”张玉兰虽然眼底深处还藏着难言的哀愁,但她愿意相信一切美好的结果。 哪怕是有人告诉她,她家峥子死了又活了,她也相信,人家父亲都能,她儿子肯定也能。 中午的时候,傅依依回来了,不过张玉兰选择临时隐瞒这件事情。 她声称自己头疼,在炕上躺着,傅依依信以为真。 因为她看到顾挽星了。所以也没空去研究妈妈的话是真是假。 她那双大眼睛里是掩饰不住的惊艳,觉得顾挽星要是能做她嫂子的话,那跟她哥生个宝宝肯定好看。 想想自己要是有个漂亮的小侄女,那她天天给她梳头,也要赚多多的钱给小侄女买漂亮裙子。 每每想到这里的时候,她就激动得心跳加快。 “姐姐,你真是我哥的朋友吗?”难道不是女朋友?傅依依心里暗暗腹诽道。 顾挽星也喜欢这个小姑娘,她的眼睛里像是装着星星,跟傅峥长得完全不一样。 小圆脸蛋,眼睛也圆圆的,但鼻子跟傅峥是一款的,看着又高又挺的。 五官像谁呢?顾挽星脑海中闪过演林黛玉的那个演员,如果傅依依的脸蛋能瘦一点,那跟她是一样的。 不过圆脸蛋也好看。 “吃了饭就赶紧去上学,别耽误课程,马上上高中了,你就不能好好学习?考不上可咋整。” 张玉兰本来想着不起来不看闺女,等她走了,自己再起来,可那丫头没有自觉性。 男孩子性格,特别讨嫌。 “妈。你头不疼了,用不用我去给你买两片药?”傅依依虽然大大咧咧的但却是个贴心的小棉袄。 所以看到她妈起来,忙跑过去嘘嘘扶着她。 可当她看到她妈那双肿胀的眼睛时,黑眼仁颤了颤。 “我不疼了,你快吃饭,那饭可是我拜托你挽星姐姐给做的,一看就好吃。” 张玉兰始终低着头,就是不与闺女对视。 “妈,你说实话,是不是出啥事了?是我姥姥死了?还是我舅舅卡了?” 傅依依能想到的无非就是姥姥家的那几个人。 如果是她妈的娘家有事,肯定是会哭的。 顾挽星就看到傅峥他妈突然就顿住了脚步,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但就是不抬起头。 便知她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怕是根本就瞒不住这个小姑娘,她很聪明,从那灵动的眼珠子就能看出。 傅依依眯了眯眼睛,直接看向门口的顾挽星:“姐姐,你知道对不?能跟我说说吗?我妈一哭就不能说话了,放心,我肯定不哭,我妈还得指着我呢……” 顾挽星看向低垂着头哭得不能自己的张玉兰。 想着寻求她的意见,如果她让说,那她可以代劳。 “婶子……” 张玉兰吸了吸鼻子,拍了闺女一把:“人你挽星姐哪里知道,是你哥来电话说胳膊受了伤,我这不着急吗。” 她鼻音浓重的说道,随后还瞪了傅依依一眼,仿佛再说她怎么大惊小怪的。 傅依依眼珠子转了转:“奥,我说咋能哭这样,合着是我哥受伤了,没事,放心,他皮糙肉厚的。” …… 于此同时,皮糙肉厚的傅峥没忍住打了个大喷嚏,打喷嚏醒来的估计他是第一个。 他此刻是在哪里呢?他也不晓得,但依稀能看清是个山洞,而且还是躺在泥浆里。 到处都是臭烘烘的味道,他怀中的小女孩俨然也没了任何生息,无论他怎么拍,怎么喊…… 甚至就连他自己也不能动,在这里,不会有人找到自己,所以他只能自救。 于是他把怀里已经没了气息的小女孩,托到一块大石头上,因为用力过猛,导致他下半身传来撕心裂肺的疼。 “嘶~”饶是他铁血硬汉,这种疼也是忍受不了的。 傅峥擎着上半身,这才看清自己的状况,他的整个下半身虽然在淤泥里看不清楚。 可他是在两块巨石中间夹着的,恐怕他的腿被这两块巨石夹断了。 第85章 绝境挣扎!此生舍不得顾挽星 现在傅峥无论怎么用力,都于事无补。 他尝试过借助外力从两块巨石缝隙里将自己的身体拉出来。 手臂伸出去乱抓,只要能抓到借上力的石头或者其他坚硬物体,便使出全身力气撑着身子往外使劲拉扯自己。 企图能把自己拽出去。 可无论他怎么用力,就是出不来,而且伴随着想要晕厥的状况,他就觉得眼皮无比沉重,很困很困…… 慢慢的体力透支,再也用不上力。 纤长的睫毛上全是泥,眨动的频率也越来越缓。 心底自嘲一笑,看来他也是跟他爸一样的命,失踪,再也找不到。 脑海中一一闪过亲人的身影,有他妈,有他妹,甚至她们得知自己失踪的消息,哭闹的状态都被他想象到了。 只是没想到这个时候,他那不大的脑海中竟然还有一抹娇俏的身影。 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在他的脑海中久久盘旋不下。 突然,顾挽星的话犹如天籁一般,在他耳畔响起。 “你是奔赴前线的人,我们能岁月静好,本来就是你们这些人的负重前行啊!作为人民同志,我关心你是正常的,我说你能用得上,你绝对能用得上!” 原本闭上的眼睛,倏然睁开,漆黑的眸底闪动着惊喜的光芒。 是了,他还有她给自己的救命药丸。 想到兄弟和她自己服用后,伤势很快都能恢复如初,他想自己用上应该肯定也可以。 不求恢复如初,毕竟他的伤势太过严重,只求让他活着,让他还有机会见到亲人,见到她…… 有些东西,活着才能做到,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他爸的失踪之谜,到现在他都没找到线索源头,还有……顾挽星,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她的身影在自己这里出现的频率比他妈都多。 甚至,刚刚想着如果自己死在这里的话,竟然也是想着她会不会再嫁给别人。 她会不会再遇到一个对她不好的人。 他的心里好像装满了她。 傅峥撑着最后一丝力气,终于打开了上衣口袋的扣子。 从里面摸出那个碧绿的盒子,也是这个时候才发现,这个盒子在这无尽的黑暗中竟然能发出微弱的光亮。 盒子完好无损,甚至都不曾沾上一点点淤泥。 借着这丝光亮,傅峥终于看清自己的处境,他的腰间往下,全部被巨石挤得变了形,先不说他的腿能不能要,自己即便是活了,往后生活也不一定能自理了。 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把药丸给小女孩试试的时候,脑海中再次闪过顾挽星那坚定的眼神。 这次他毫不犹豫地吞下了那颗药丸,药丸入口即化,甚至都让他干疼的嗓子都得到了一丝缓解,像是喝过水一样。 他能感觉到药丸入腹后,身体的变化。 腹部有一团火热,然后慢慢地延伸到四肢百骸,他的下肢不用力拽的情况下,已经疼到麻木了。 药丸下去后,立马有了感觉,先是疼,然后是疼痛减轻,紧接着就是巨痒,像是有成千上万的蚂蚁在腿上来回走动。 但这个过程也仅仅只持续了一会,大概十分钟左右。 现在时间是凭感觉估量的,是白天晚上他都不清楚。 等到全身都没了不舒服的感觉后,傅峥感觉自己已经出了很多的汗。 虽身处泥浆看不出来,但这个过程的感受是骗不了人的。 缓了一会,平复了下心情,他这次控制着腿开始往外抽离,想着先把一根腿想抽出来就行。 谁知他只稍微一用力,泥浆就翻出了巨大的水花,溅得到处都是。 左腿砰地被抽离出来,他又去尝试抽动右腿,结果那块巨石被他的左腿一蹬,松动了起来。 根本没用右腿使力。 两分钟后,傅峥从泥浆里站了起来。 他就像是个浑身披着黑色斗篷的战士,高大威武。 站在还算空旷的山洞中俯瞰周围的环境,锐利如刀锋的眼神,在黑暗中闪烁着灼灼光泽,正在分析着周边的环境。 原来自己躺着挣扎的地方是地下河河床,而那两块巨石挡住了水流,所以导致这边的泥浆根本没流出去。 于是他尝试着推动巨石,没想到轻而易举地就推开了。 果然,巨石那边的水流颜色很浅,只过去一点点的泥浆。 傅峥弯腰过去借着那些稍微干净点的水,洗了洗脸,这样能让自己的视力更加清晰。 一切都弄好后,他才手中高举药盒,往洞外探索。 至于那个孩子,等他出去看过环境,再回来接她…… 傅峥深深望了石头上的小身体一眼,毅然决然地淌着泥浆往山洞外走去。 …… 顾挽星从傅家出来,眼眶红红的,她内心极为忐忑,虽然暂时把傅峥他妈安抚住了,可她心里没有底。 万一危险的时候,药丸子掉了呢,或者以那人的性子,会不会把药丸给了别人吃。 这些方方面面都是顾挽星担心的。 但她再担心,日子终究还是得过,只能多打探那边的消息,实在不行她一天就给傅峥那里去一个电话问问。 这么想着,好像她又有了动力,于是骑上自行车便往家里赶去。 刚刚下了那么大的雨,家里的墙也不知道弄没弄起来,所以顺道回去看看老头。 到家后,顾挽星看着砌好又被踹到一截的墙,微微眯了眯眼。 这是直接没有王法了吗?她勾唇冷笑。 停好自行车,进了家门才看到,东边院墙并没修好。 难道是隔壁来找茬,才把好好的墙踹倒的吗? 顾挽星一边思量着一边往屋里走。 谁知,屋里竟是走出个其貌不扬的矮胖男人,正一脸坏笑地盯着她。 “呦~这是我外甥女?长得可真带劲啊。” 闻声,顾挽星顿时知晓了眼前男人的身份,不是孙唤弟的弟弟孙富贵还能是谁。 她无视对方恶心的目光,径自朝着屋里走去。 结果不出意外的就被孙富贵拦住了去路。 “哎?别着急嘛,跟舅舅聊会呗,听说你离婚了,你跟我好好聊聊,舅舅给你找个更好的。” 孙富贵看到面前的顾挽星,直接都不掩饰了,那赤裸裸的眼神流连在顾挽星身上,恨不得将人吞之入腹。 顾挽星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扬起唇角笑了,这一笑宛若幽冥彼岸的曼陀罗花绽放,美得惊心动魄。 砰—— 就在孙富贵口水都要流一地的时候,他整个人就飞进了屋里。 然后重重撞在正北的柜子上,才又落地。 “啊——”孙富贵蜷缩成一团,一边尖叫一边忍受着腹部肠子搅到一起的剧痛。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导致顾珍珍和孙唤弟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还没发出任何反应。 顾挽星走到西屋房间门口,把地上毫无动静的顾天明扶了起来,才看清老头被打得鼻青脸肿,甚至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第86章 顾挽星你给他吃了什么? “爸,爸,老头~”顾挽星把老爸扶到炕上,又拍了拍老头的脸,企图喊醒他。 顾天明意识到有人在喊他,这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就是闺女的那盛满担忧的脸,他下意识就想张嘴让闺女赶紧去喊人,没想到被进来的孙唤弟吆喝打断了。 “小贱人,你竟然敢打人,翻天了啊你?” 孙唤弟刚看了弟弟的伤,发现他肚子上有个青紫色的鞋印,想也知道那是用了多大的力气。 这她哪里能乐意,就想着找顾挽星打回来。 闻言,顾天明推着闺女就往外使劲: “挽星,赶紧去后边喊你大叔和堂弟,快去。” 现在他就想着找人来,这孙富贵太不是个东西了,没想到他关着大门睡觉呢,她们竟然能从隔壁过来。 “到底咋回事?”顾挽星也实在是不理解,正常人都不能让这仨人进屋,她爹可真是胆子大,明知道人家来者不善,竟然还能让进来了。 顾天明许是看出了闺女的疑惑,忍着腹部和胸口的剧痛,就要做起来,解释。 只不过又被孙唤弟抢了先。 “小贱人,你凭什么打人,你说啊。”见顾挽星并不理会她,孙唤弟直接就上来扒拉人。 态度嚣张至极,像是天老爷老大她是老二一样。 与以往不同的是,说话成了大嗓门以前尖声细语的看上去性子有点软,现在眼神凶狠得很,一看就是那种十足的恶婆娘。 “这是不装了?装了十多年,也挺累的哈,终于解脱了。” 顾挽星转过身,好笑地说道,她眼神平静无波,丝毫没被孙唤弟吓到。 “问你话呢,凭什么打人。” 孙唤弟今天就是要收拾顾挽星,所以故意找茬,不断地上手挑衅。 她以为她今天带了她弟弟,还有她闺女,她们三个人收拾这窝囊废父女俩肯定是手到擒来。 “凭你私闯民宅还打伤了人,今天我就是把你们都打死,都是你们活该,要不要试试。” 刚才她进来的时候大门是关着的,那节墙也是从里头往外踹的。 也就是说,他们有可能是进来后关上门又去破坏的墙。 当然这仅仅只是猜测,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从隔壁过来的。 下雨后,大门口并没看到杂乱的脚印,这也不合乎情理。 “就闯了,你能怎么的,小贱人,看我今天不收拾你,真长能耐了你还报警抓我儿子,我看你是不想活了,赶明就给你找个婆家赶紧给你嫁出去,找那种一家好几个儿子,只娶一个媳妇的咋样?听说那种人家可是疼媳妇。” 孙唤弟越说越来劲,那双不大的小眼睛里装着满满的兴奋和畅快。 像是即将要大仇得报了似的。 而且仿佛忘记了她根本不是这家的人了。 顾挽星也没想到她竟然还想卖了自己,也没了心思继续纠缠下去,直接上去,就给了她两个大巴掌。 啪啪—— 今天势必要动手,那就必须要一次性把他们打服,不然什么阿猫阿狗都要来找找存在感,确实很令人恶心。 “啊啊——你敢打我。” 孙唤弟捂着脸迅速肿起的脸,不可思议的尖锐吼道。 她的喊声引来了顾珍珍,看着她妈那连带着脖子都肿了的脸,她也很是震惊。 “顾挽星,你不要太过分。”她眼里几乎要喷出火花。 “哦?你们不过分,他好歹养了你们十二年,你们都要把他打死了,我要是不回来,他岂不是任你们揉扁搓圆?哪里有这个道理,我本来是个很嫌弃麻烦的人,小时候那就是不愿意麻烦,所以你觉得我很好欺负,其实不是,你得意的时候,像个跳梁小丑一样,很有意思,才让着你的。” 顾挽星一边说,一边靠近顾珍珍,看着她被气的浑身颤抖,她笑了。 等顾珍珍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居高临下的站在她面前了。 对上顾挽星那张令人嫉妒的脸,她死死咬着下唇:“你想干什么?” “珍珍怕她干啥,小时候能打的过,现在也能打的过,扇她。”孙唤弟看到闺女竟然有要退缩的迹象,心里忍不住暗骂,真是个窝囊废。 啪—— “嘶~”顾珍珍倒吸一口凉气,脑袋歪向一边,脸上顿时传来火辣辣的痛感。 她也同样扬起了手…… 只是,还没打到,顾挽星已经手疾眼快地扯住了顾珍珍的头发。 她今天扎了两个麻花辫,又黄又细的发丝,看上去像是营养不良。 顾挽星扯住她一根小辫子,就给拽到了跟前。 脚灵活地趁机勾住她的小腿,稍稍一用力直接给放倒在地。 随后,那就真的是任顾挽星搓扁揉圆了,她揍得很过瘾。 忽略了身后的孙唤弟。 “住手——你敢——”顾天明目眦欲裂的吼道。 本来胸口就疼得要命,却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腾地坐起身,就跳下了炕。 一系列动作太过突然。 顾挽星回头时,恰巧看到的就是顾天明那张放大的脸。 她被她爸紧紧的抱住,能闻到他身上的烟味,还有一股汗味。 但这个怀抱她已经两辈子没体会到了。 砰—— 实木椅子被孙唤弟重重抡到顾天明后背上,椅子应声而碎。 哗啦——一声散了架。 可见这个恶毒的婆娘用了多大的力气,真的是想要治她于死地。 “妈——你疯啦——你怎么敢?” 顾珍珍虽然被父女俩压在身子底下,但她对顾天明是有感情的。 教训他可以,但是她不想继父死,相比较她哥她亲爸,她亲奶亲舅舅,这些人,都没有顾天明在她心中重要。 毕竟,顾天明在她最需要父亲的时候,给了她所需要的一切。 孙唤弟愣住了,一时有些傻眼,不知道事情怎么就成这样了。 她只是一心想要顾挽星死,所有的一切,导火索就是顾挽星。 如果她没有回来,她们家不会发生这些。 “爸,爸,你没事。” 顾挽星只觉脖子上一沉,随后她穿着的白色短袖衬衣胸口就被晕染了一大坨血迹。 她从顾珍珍身上起来,又扶住已经昏迷的老头,轻轻转过身。 才看到,她爸的血是从后脑勺上滴下来的。 “爸爸,爸——” 顾挽星一边喊一边把人抱了起来。 此刻好像也没有什么计较的了,没有哪个父母是不爱孩子的,所以她爸也是爱护自己的。 现在满脑子都是顾天明小时候对她好的种种。 虽然看着毫无生气的人,心底有些恐慌,但是此刻空间还是给了她很大的底气。 顾挽星颤抖着手用枕巾给顾天明把头扎紧,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也只是胡乱地抹了两把。 这才不动声色从口袋里实际是空间中掏出一粒固本培元丸。 这药丸子小,还有增加力气的功效,给老头吃上,正好可以防止这些小人来闹事,力气大就有自保能力。 “顾挽星——赶紧送爸去医院啊,你给他吃了什么?”眼尖的顾珍珍只看到她给顾天明嘴里塞了一个暗红色的小东西,根本就没合计是药。 这个年代的药还仅限于大白药片子,红色的光滑的类似后世那种软胶囊根本就没有。 第87章 你终于回来了 顾挽星根本无心理会身边的这些苍蝇,竟然有种想杀人的冲动。 不过到底还是理智占据了大半。 “你送……”顾珍珍声音戛然而止,紧接着身子也软了下去。 她这是第一次砍人家脖子,这个砍脖子会导致被砍人晕倒,其实就是用力刺激颈动脉窦,从而使人短时间内血压升高,引发一系列的生理反应。 顾珍珍晕倒了。 孙唤弟蹦着高的尖叫。 顾挽心像是一尊煞神,朝着尖叫的孙唤弟一步步走过去。 “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砰—— 孙唤弟也应声而倒,有了第一个的得手,第二个那直接就是得心应手。 现在只剩下还在外边蜷缩着的孙富贵。 孙富贵被顾挽星踹狠了,到现在都没能直起腰。 所以顾挽星没打算让他晕倒,假意进了趟厨房,再出来时,手上是她捆货的绳子。 “你个小贱人,敢碰老子试试。” 孙富贵警惕地看着顾挽星,忽略她那张好看的脸蛋,他觉得她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索命的恶鬼。 尤其是那冰冷的眼神令人胆战心惊。 顾挽星把孙富贵捆了起来。 孙富贵以为捆起来,就可以放过他,然而他想错了,被捆后,嘴巴还给他堵上了。 紧接着就是一阵的拳打脚踢,过后,顾挽星又进屋把那母女俩也捆了。 这才来到炕边观察老头。 “爸,爸?你醒醒。” 她是觉得这么久了,吃了药该好了,见人没反应,她便准备看看他的伤口。 “嘶,别碰,我怎么感觉不到疼,是不是死了?”顾天明紧紧闭着眼睛,眉心皱成一个大疙瘩,但说出的话却是令人啼笑皆非。 顾挽星这才松了口气,她还以为药丸失效了呢。 “现在说说,她们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闻言,顾天明这才睁开了眼睛,此时他真的感觉不到身上有任何疼痛,所以直接坐了起来。 “她们怎么了?” 他指了指地上的那母女俩,担忧地问道。他怕闺女给人弄死。 “你都快被人打死了,你还关心人家。” 顾挽星没好气的说道。 “我这是关心你。” 两父女旁若无人地聊了起来,原来顾挽星猜的是对的,他们就是从隔壁进来的。 而顾天明之所以被打,是因为她们来的时候,自己正在睡觉。 她们给他蒙了个被子,就是一顿的毒打,都没反应过来。 顾挽星站在客厅的门口,望着隔壁院子那节断墙,眼底冰冷一片。 顾月柔肯定也掺了一脚。 不过没关系,一个个来…… “你在家里看着他们,一定不要被她洗脑,不许松绑,我去找公安。” 顾挽星大概知道了孙唤弟狗急跳墙的原因,应该是李冬冬被抓了,不然她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来打人。 “你小心点,今晚回来睡。” 顾天明宛若一个慈父,满目担忧地望着闺女。 “看看再说,我挺忙的,今天不回来,明天也会回来。” 顾挽星看着他那渴望的眼神,一时到嘴的拒绝突然就变成了这样。 心里想着,现在他是孤单的老头,后老伴也被自己给弄没了,经常回来陪陪也是可以的。 等她去了市里,实在不行就把他带上,旁的不行,给她抬抬货做做饭。 如此打算着,顾挽星便出了屋。 路过隔壁那节断墙时,她还往那边看了一眼,正好捕捉到了站在院子里侧的顾月柔。 两人四目相对,火花四射。 顾挽星嘴角勾了勾,朝她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便走了。 她直奔派出所。 郑德得知她的来意,直接让人去了顾家,俗话说吃人家的嘴短,这丫头来每次都不空手不是瓜果就是洋柿子黄瓜,反正她给的东西都好吃。 顾挽星从郑德这里也得到了确切的消息,说李冬冬果然被抓了,只是昨天才押回来,还没审讯完,目前对于放火的事情还没交代。 警察去了顾家庄,顾挽星也就回到了摊位上。 上午的阵雨仿佛只是老天打了个喷嚏,此刻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张秀梅早已经把摊子弄出去,开始做生意了。 “挽星,刚才咱们厂里的姚美娜来拿走了裙子,她说钱让你去厂里取,还说什么编发。” 张秀梅一开始不让人家拿,没给钱拿什么,但想到是厂里的,倒也不怕她欠着。 “好,我知道了。”顾挽星情绪不是很高,心里始终挂着傅峥,真怕他再也回不来了。 一连七八天,顾挽星一直都处于心不在焉的状态,张秀梅一开始还整天劝说她去市场管理办公室去问问那房子和摊位的事情。 可时间久了,她也便看出,姐妹这几天心情不佳,所以最近她都没提这事了。 好在她们买了遮阳伞,这样临时也不怕下雨,就是斜对面也有人开始来摆摊卖衣服,导致她们这几天生意不是很好。 五月底这天,顾挽星如往常早上从顾家庄往市场赶,最近这段日子一直都是住在家里的,偶尔还会去傅家看看。 她来到路口习惯性地等着张秀梅,两人一起走。 刚等一会,就看到赵王屯的岔路上,张秀梅骑着自行车过来了。 “挽星——我今天恐怕得带着我儿子,哎呀,昨天摔坏了胳膊,这不吊着石膏,我婆婆也摔了,没人带他。” “婶婶。”快十岁的小孩哥,很有眼色的喊了一声。 “要喊阿姨,不许喊婶婶了。” 张秀梅忙去纠正儿子的称呼,最近她也有点摸清了姐妹的路子,她好像特别抵触听到关于赵家的事情,就连她女儿她都不想问不想听。 所以儿子喊她婶婶,是从赵丞言那里论的,生怕姐妹再介意。 “没事,下回记得喊阿姨。要不今天就别去了,街上那么多人,还有车,多危险。” 顾挽星提议道。 “没事,他不会到处走的。”张秀梅舍不得那十块钱,不去的话没人给钱。 最后两人带着孩子一起往镇上走去。 坐在张秀梅车后座的小亮子见顾挽星很好说话,就忍不住告状:“阿姨,朝朝可坏了,昨天她还拿石头丢我妹。” 顾挽星:…… “那你不会丢她?” 亮子眼睛倏地瞪圆,好像再问还能这样?还有自己妈妈不向着自己孩子的吗? 三人正往前骑呢,并没注意到在柏油马路和沙石路拼接处的石碑旁正站着一抹高大的身影 他像是一尊雕像,立在那里,气场很是强大。 “顾挽星——” 闻声,顾挽星的手蹭地就捏紧了刹车,人没能跳下来,直接骑在梁上,双脚落地不敢置信地望着前方那道熟悉的身影。 她眼底倏然氤氲起一层雾气,导致她突然看不清前方的人影。 于是她丢下自行车,抹了把脸跑了过去。 “顾挽星,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傅峥一双桃花眸中溢满笑意,细看的话,还闪现着一丝丝的宠溺。 顾挽星眯着眼睛凑近仔仔细细看明白了眼前的人,确认了是她最近心心念念的人,她才激动地一把抱住了傅峥。 “你终于回来了,天呐,你要回不来,我都要自责死了,呜呜~~~” 这是顾挽星重生以来,第一次情绪外漏哭出声音。 天知道最近这段日子,她有多煎熬。 要是傅峥因为她的重生或者因为她的接近而死,那她到底要怎么面对他的那些亲人,甚至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第88章 傅峥说我有话跟你说 张秀梅震惊地从自行车上跳下来,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她紧张地四处查看。 生怕有旁人路过。 “妈妈,阿姨为什么哭了?”亮子不解地问。 “闭上眼睛,闭上嘴巴,再问打你奥。” 张秀梅索性把自行车掉了个头,让儿子背对着两人。 石碑旁。 傅峥大手扣在顾挽星后脑勺上,紧紧回拥着她。 他一开始也被她的举动震惊到了,不过能感受到她内心深处极度的不安。 考虑到是因为太过担心自己,才会这么激动,他的那颗铁血军心也顷刻间软得一塌糊涂。 “好了,我没事,多亏了你的大药丸子。”傅峥嗓音十分好听,清洌里带着一丝若隐若现的沙哑,像是缱绻过后从喉间涌出的旖旎。 听得顾挽星浑身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也是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忙挣扎着,往后退了几步,两人保持了安全距离后,她才扬起头重新看向对面的男人。 “吓死我了,这几天我每天都往你那里打电话,结果都是说你失踪,我都以为你……” 顾挽星下意识想要说被自己克死的话,考虑到自己的情况,忙噤了声。 “以为什么?” 傅峥在看到顾挽星时,心情无疑是极好的,所以此时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挂着温柔无比的笑容。 能暖入人心的那种。 “以为你死了呗。”顾挽星这几天提着的心,总算是能放进肚子里了。 她有点不敢去看傅峥的脸,怎么都觉得他那双眼睛像是带着钩子一样,总想要勾引自己。 “咳咳~~” 张秀梅见到前边来了行人,忙清嗓子提醒。 闻声,顾挽星扭头看过去,才看到姐妹的自行车已经回头朝西边了。 顾挽星朝张秀梅挤了挤眼睛,又对傅峥笑道:“你回家,这段时间你妈和你妹都很担心你。” 说起张玉兰,她也暗暗松了口气,终于可以坦然面对人家了,往后,她要跟所有人都保持距离。 是真承受不起这种煎熬。 “我有话想跟你说。” 傅峥话出嘴的那一刻,正好一个路人骑着一辆除了车铃铛不响哪哪都响的自行车路过。 车子的声音掩盖了他的声音。 “你说什么?” “挽星,我还是先过去,你把钥匙给我,我去取货。”张秀梅看趋势,两人还要继续聊下去,再说这男的可比那个市场办主任有男人气概。 是的,最近张秀梅一直催着姐妹去市场办弄摊位,就是想要借机撮合一下她和那个姓穆的主任。 那主任长得也很英俊,而且家庭条件还好,据说是京都的。 但这个,好似更适合姐妹哎,张秀梅盯着傅峥暗戳戳地想着。 闻言,顾挽星摇头:“你还带着孩子呢,不方便,你等我一会。” “你刚才说什么?”顾挽星又问,她确实没听清,但是依稀看到傅峥的嘴动了。 傅峥目光柔和地望着她,摇头:“下午,我来找你。” 说罢,他大步流星地往村里走去。 这是唯一一条通镇上的路,镇子西边的屯子都得从这条路走。 所以傅峥回家的路跟顾挽星来时的路是一条,只不过要是走小道回柳西屯的话,路不是很好走。 “那行,我就在市场头上摆摊卖衣服。”顾挽星朝着傅峥的背影叮嘱道。 傅峥没回头,但摆了摆手,表示自己知道。 实则此时嘴角几乎要咧到耳根子了,能再次见到她,感觉真好,刚刚她抱住自己的时候,他的心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挽星,他是谁啊。”张秀梅八卦地问道。 顾挽星把倒掉的自行车扶了起来,检查了一下,车把没有歪,才看向好事的姐妹:“一个朋友。” “什么朋友啊,长得可真带劲,比赵丞言可好太多了。” 顾挽星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傅峥跟赵丞言有可比性吗? 一个正义的化身,一个是蹲大狱的反面教材,两人一个天上一个阴沟里,根本就没有可以比较的点好。 不过她没当面反驳。 “不要再提过去的人,咱们赶紧走,都快八点了。” 顾挽星说着便骑上了自行车,今天的好心情是傅峥给的,所以心情好地哼起了歌。 张秀梅若有所思地看着姐妹的背影,好似明白了点什么。 她最近的魂不守舍难道就是为了刚才那个男人? 突然,她感觉自己真相了,还在心里暗暗腹诽,幸亏自己没去撮合那个姓穆的跟她。 看来有些闲事不能管,管了容易帮倒忙。 如此想着,她也快点蹬自行车,撵了上去。 摊子很快就支起来了,但随着天越来越热,一个遮阳伞根本没法挡住这毒辣的阳光。 就连馄饨大姐都支了两个伞。 顾挽星一边往外挂衣服,一边瞅着市场头上那个空着的摊位,最主要那个摊位后边跟着一间小门面。 市场开了七八年,头上这家就第一年好像卖过豆腐,后来说是让市场办给那顶上的棚顶加长点,这样下午的日头就晒不到头上。 但好像没给管,人家就走了。 衣服确实不怕晒,可因为是头上第一家,好像也不便宜啊。 她原本是打算在市场西头摆一个摊,然后再东头也摆一个。 想找顾晴晴来给看看,上一辈子那丫头好像就是今年私自不念书,偷跑去了市里,给宾馆干服务员,认识一个老头,比她大叔都老,给人当了第三者。 说是第三者,其实就是大老板养的小蜜,后世叫二奶,第一批被包养的。 她俩关系还挺好的,要不是上次在门口碰到她,她都还没想起来这茬。 如果让她来帮自己卖衣服,想来应该也不会去找老头。 可问题是,摆摊不是个好活,往后越来越热,看来,还是得弄个门面,衣服弄了个差不多。 顾挽星便跟张秀梅说道:“秀梅咱们去市场办,问问门面的事情,我也不熟悉,一起去。” 她的嘴比较巧,这年头无论官大官小,都是最会为难老百姓的,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她不会说不会道的,再给人得罪了。 “真想弄啊?”突然听到姐妹要去市场管理办公室,她就有点心虚,一开始她让去,其实是看好了那个穆主任,长得那是真带劲,比女人都好看。 可姐妹有对象了…… “租,不然咱们热死了,衣服总被晒也会掉色啊。” 只是她话音未落,小腿就突然被一道小身影抱住了:“妈妈~朝朝要妈妈。” 赵朝跑过来时,像个小炮弹一样,人小,这里人流又多,根本就没到谁带她来的。 闻声,顾挽星震惊,她忙看向四周,竟然没发现有赵家的人。 “妈妈~”赵朝怯生生地仰着脖子再次唤道。 “谁送你来的?” 顾挽星语气不是很好,看向赵朝的眼神也凶巴巴的。 “哇哇~~妈妈坏,妈妈不要朝朝,哇——我要妈妈,我要妈妈,不要奶奶。” 赵朝的哭声本就尖厉,在这个人眼闹市上,格外吸引人的注意力。 所以摊位还没摆开,就被很多人围观了。 第89章 那凭什么顾挽星就能分币不掏 “小顾,这是你的孩子吗” 馄饨大姐最先发出灵魂一问。 馅饼大娘也不甘落后:“小顾啊,孩子太小了,该跟着你的。” 苏陌凉听到这样卑微而又脆弱的请求,心里一震,瞳孔掠过一抹惊讶。 “呵呵,你确定把我了,你还能有儿子吗”慕景宸意味不明地道。 靠近整个悬崖四周的生灵一夕之间消失殆尽,似乎被什么诡异的东西吞噬了。 而红色的巨蟒似乎被惹怒了一般,发出了古怪的声音,它周边的其他巨蟒得到了什么信息一样,朝着碧青色巨蟒缠了上去。 兴许是雄性的竞争本能在作祟,秦云烈立刻有了危机感,同时对沈夜产生一股敌意。 守在屋外软榻的郑婆子却猛地睁开眼,眼底一片杀气,她下了卧榻,走出屋里,警觉看着四处。 “现在可以走了。”顾振宇说着大步朝着门口而去,冷冷的话语传进了沈舒的耳朵里。 哎,二哥和刘嫂娘已经被赶去了惠城的别院,也不知现在如何了。 能明目张胆的上这层楼,而且还是这个时间点的,就只有那么一个。 宁静笑了笑,镜子里的人也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她满意的挑了挑眉,连牙齿都没有瑕疵,原主这个长相真好。 还有一次,吴轩碰到了一个三级的妖兽,如果换做普通的三脉修者绝对会费上一段功夫,可是吴轩修炼的可是蜕凡诀,还有天体焚炼,对付一头三级妖兽,也没有费上多少功夫。 “我我我……你你……我……”姜云霆支支吾吾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满眼神都在向赵周韩求助加求饶。 所以今天杨氏交待她几句,虽然她表面上依旧高傲无比,可是耳朵却竖的老高,生怕听漏了杨氏的一句话。 对于这样一个把他姐姐弄丢的姐夫,詹姆斯的确一点欢喜的情绪都没有。 路天行真的很意外,在他的印象里,乔一然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姑娘,没想到,还有做菜的手艺。 她想了想,要是在自己还在玩泥巴的时候,出现一个拿着电脑敲代码的天才,她会怎么样 掌声如雷,像是年会上开饭之前的领导致辞,领导一说完就鼓掌,用力的鼓掌。 帐篷里的气氛有些尴尬,他们四目相对,两相无言,情商低的赵周韩把不会哄人的绝招发挥得淋漓尽致,生怕说一句就火上浇油。 “姐姐你说什么呢彩蝶姑娘和我是朋友的关系。”叶子昂连忙反驳。 也不知道是谁下手这么利索,眨眼之间两侧的窗户就尽数被敲碎了。 两人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来到了外门大殿,除开白暮以外的四十九人都在此处汇聚,李不眠和江华是最晚来的了。 一旦有人以神识深入神通玉简后。便会立刻触发禁制,令神通图谱直接通过神识进入对方的识海中。随后神通玉简便会自毁。 一个时辰后,青云从屋内出来了,怀里抱着又睡着了的姬坤旭,把孩子递给了美人娇。 鳜鱼少刺,苏迷将其宰杀后,削成薄片,煮了鱼片粥,而后将面团分段,擀成薄皮,包了虾饺,放上蒸架去蒸。 第89章 那凭什么顾挽星就能分币不掏 “小顾,这是你的孩子吗” 馄饨大姐最先发出灵魂一问。 馅饼大娘也不甘落后:“小顾啊,孩子太小了,该跟着你的。” 苏陌凉听到这样卑微而又脆弱的请求,心里一震,瞳孔掠过一抹惊讶。 “呵呵,你确定把我了,你还能有儿子吗”慕景宸意味不明地道。 靠近整个悬崖四周的生灵一夕之间消失殆尽,似乎被什么诡异的东西吞噬了。 而红色的巨蟒似乎被惹怒了一般,发出了古怪的声音,它周边的其他巨蟒得到了什么信息一样,朝着碧青色巨蟒缠了上去。 兴许是雄性的竞争本能在作祟,秦云烈立刻有了危机感,同时对沈夜产生一股敌意。 守在屋外软榻的郑婆子却猛地睁开眼,眼底一片杀气,她下了卧榻,走出屋里,警觉看着四处。 “现在可以走了。”顾振宇说着大步朝着门口而去,冷冷的话语传进了沈舒的耳朵里。 哎,二哥和刘嫂娘已经被赶去了惠城的别院,也不知现在如何了。 能明目张胆的上这层楼,而且还是这个时间点的,就只有那么一个。 宁静笑了笑,镜子里的人也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她满意的挑了挑眉,连牙齿都没有瑕疵,原主这个长相真好。 还有一次,吴轩碰到了一个三级的妖兽,如果换做普通的三脉修者绝对会费上一段功夫,可是吴轩修炼的可是蜕凡诀,还有天体焚炼,对付一头三级妖兽,也没有费上多少功夫。 “我我我……你你……我……”姜云霆支支吾吾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满眼神都在向赵周韩求助加求饶。 所以今天杨氏交待她几句,虽然她表面上依旧高傲无比,可是耳朵却竖的老高,生怕听漏了杨氏的一句话。 对于这样一个把他姐姐弄丢的姐夫,詹姆斯的确一点欢喜的情绪都没有。 路天行真的很意外,在他的印象里,乔一然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姑娘,没想到,还有做菜的手艺。 她想了想,要是在自己还在玩泥巴的时候,出现一个拿着电脑敲代码的天才,她会怎么样 掌声如雷,像是年会上开饭之前的领导致辞,领导一说完就鼓掌,用力的鼓掌。 帐篷里的气氛有些尴尬,他们四目相对,两相无言,情商低的赵周韩把不会哄人的绝招发挥得淋漓尽致,生怕说一句就火上浇油。 “姐姐你说什么呢彩蝶姑娘和我是朋友的关系。”叶子昂连忙反驳。 也不知道是谁下手这么利索,眨眼之间两侧的窗户就尽数被敲碎了。 两人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来到了外门大殿,除开白暮以外的四十九人都在此处汇聚,李不眠和江华是最晚来的了。 一旦有人以神识深入神通玉简后。便会立刻触发禁制,令神通图谱直接通过神识进入对方的识海中。随后神通玉简便会自毁。 一个时辰后,青云从屋内出来了,怀里抱着又睡着了的姬坤旭,把孩子递给了美人娇。 鳜鱼少刺,苏迷将其宰杀后,削成薄片,煮了鱼片粥,而后将面团分段,擀成薄皮,包了虾饺,放上蒸架去蒸。 第90章 离婚了我是真觉得有些可惜 赵丞芳看着毅然决然走远的顾挽星,一时慌乱不已。 “怎么办要是我哥知道,那不得劈了我” 见他说得如此自信,还敢让自己调查他的资金,王中君不觉得他是在说笑,再看看手上的这份评估报告,他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我来。”夏梦幽又说道,随后便用右手伸进了柳耀溪的外套,开始摸索。 这些超级强者,每一位曾经都是人族的一方巨擘,进入玉清界归来之后,却变成了嗜血的魔鬼,比妖魔还要残忍。 见顾槿他们的态度,众人也都沉下心认真思索起来,偷包确实不太现实,告密虽然有可能,但对他们没有什么好处。 赵新原本还想着通过五年后的虾夷人大起义,把松前藩从虾夷地彻底赶出去。不过现在看来,为了石狩的煤矿,现在就得和松前藩开打。 他的脸上的血色恢复了几分,眼睛也依旧是如查理最初见到他时的那般有神。 看到狼和九郎坐在一起,坐在正厅第二排的座位,苇名弦一郎心里就很别扭。 就比如景琼自己,他觉得五年,能够进入元婴巅峰,就已经算是不错了。 大概是体力消耗太多,顾槿喝了两碗海鲜粥,十点过的时候,又感觉到了饥饿。 下界的人一旦飞升三界,很容易会被真实之力撕碎化为齑粉,但是那是混沌的威能。 试想,这么好玩的一件事的猪脚,这会儿正什么都不知道的坐在她身边,还一副傻乎乎的样子,她怎么能不关注,怎么能用心听讲呢 辰夕觉得这位名叫木子李的黑衣人来历不简单,想必动机也不纯,很可能是神族安插在水莲沼泽无名村里的一个奸细。 以张放眼下的身体状况,要施展强制催眠力不从心,但使用唤醒术还是可以的。 “谢教练,方主任可是说,不惜一切代价都要争取郑潇加盟中国男篮的,你得明白这一点。”田彬道。 孟珙是一个悲情的英雄,悲情在他虽然有足够的天赋才情,但是放眼四顾,神一样的对手,猪一样的队友,即便他竭尽全力,依然无法逆转大势。 自打这个纪元有记载以来,最荒诞、最离奇的一幕上演了。夜家古地里的、人们瞪大了眼睛。不行,再使劲揉揉,眼睛都揉红了,可还是看到了那些即便是做梦也都不可能出现的画面。 正月二十,冬雪初融。天子携众妃嫔及千石以上的在京官员,御辇銮驾,公卿车马,延绵数里,浩浩荡荡,前往建章虎圈,观斗兽大赛。 一到城门口,承天便感觉到京城的不凡,首先京城的城门要比其他城镇的城门要高大了许多,城墙也要高出好几米。 阿国屏住呼吸,努力控制着自己,尽量不要露出痕迹,一丝的声音,都会令自己跌入万劫不复之地。 狂暴的寒冰灵气再次从冰封之图中席卷而来,段无涯、魏破天、白师衣、莫成四人首当其冲,暴虐的寒气凝聚成五道寒冰洪流冲击而来。 房间的里面,陈玄一听到,冥灵说的话,回头看三人,都穿上衣服,自已床对面。于贵缘手拿,两个符咒袋,装在背包里,与百鬼冥刀,一件的披风,都放在包里。 第90章 离婚了我是真觉得有些可惜 赵丞芳看着毅然决然走远的顾挽星,一时慌乱不已。 “怎么办要是我哥知道,那不得劈了我” 见他说得如此自信,还敢让自己调查他的资金,王中君不觉得他是在说笑,再看看手上的这份评估报告,他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我来。”夏梦幽又说道,随后便用右手伸进了柳耀溪的外套,开始摸索。 这些超级强者,每一位曾经都是人族的一方巨擘,进入玉清界归来之后,却变成了嗜血的魔鬼,比妖魔还要残忍。 见顾槿他们的态度,众人也都沉下心认真思索起来,偷包确实不太现实,告密虽然有可能,但对他们没有什么好处。 赵新原本还想着通过五年后的虾夷人大起义,把松前藩从虾夷地彻底赶出去。不过现在看来,为了石狩的煤矿,现在就得和松前藩开打。 他的脸上的血色恢复了几分,眼睛也依旧是如查理最初见到他时的那般有神。 看到狼和九郎坐在一起,坐在正厅第二排的座位,苇名弦一郎心里就很别扭。 就比如景琼自己,他觉得五年,能够进入元婴巅峰,就已经算是不错了。 大概是体力消耗太多,顾槿喝了两碗海鲜粥,十点过的时候,又感觉到了饥饿。 下界的人一旦飞升三界,很容易会被真实之力撕碎化为齑粉,但是那是混沌的威能。 试想,这么好玩的一件事的猪脚,这会儿正什么都不知道的坐在她身边,还一副傻乎乎的样子,她怎么能不关注,怎么能用心听讲呢 辰夕觉得这位名叫木子李的黑衣人来历不简单,想必动机也不纯,很可能是神族安插在水莲沼泽无名村里的一个奸细。 以张放眼下的身体状况,要施展强制催眠力不从心,但使用唤醒术还是可以的。 “谢教练,方主任可是说,不惜一切代价都要争取郑潇加盟中国男篮的,你得明白这一点。”田彬道。 孟珙是一个悲情的英雄,悲情在他虽然有足够的天赋才情,但是放眼四顾,神一样的对手,猪一样的队友,即便他竭尽全力,依然无法逆转大势。 自打这个纪元有记载以来,最荒诞、最离奇的一幕上演了。夜家古地里的、人们瞪大了眼睛。不行,再使劲揉揉,眼睛都揉红了,可还是看到了那些即便是做梦也都不可能出现的画面。 正月二十,冬雪初融。天子携众妃嫔及千石以上的在京官员,御辇銮驾,公卿车马,延绵数里,浩浩荡荡,前往建章虎圈,观斗兽大赛。 一到城门口,承天便感觉到京城的不凡,首先京城的城门要比其他城镇的城门要高大了许多,城墙也要高出好几米。 阿国屏住呼吸,努力控制着自己,尽量不要露出痕迹,一丝的声音,都会令自己跌入万劫不复之地。 狂暴的寒冰灵气再次从冰封之图中席卷而来,段无涯、魏破天、白师衣、莫成四人首当其冲,暴虐的寒气凝聚成五道寒冰洪流冲击而来。 房间的里面,陈玄一听到,冥灵说的话,回头看三人,都穿上衣服,自已床对面。于贵缘手拿,两个符咒袋,装在背包里,与百鬼冥刀,一件的披风,都放在包里。 第91章 看来有些人确实是老天爷送到跟前的 傅峥抬头偷瞄了一眼身侧的老妈,淡定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下午去找她时会告诉她,你请她来家吃饭。” 张玉兰:…… “行行行,谁请都一样。” 慢慢地抚上了自己的脸颊,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寂只觉得这一刻的她有种说不出的落寞之感。 欧阳雷见着叶向晨和林龙海的讨论,不由有些心痒痒。自从他感觉到身体怪异后,他便尝试学习炼丹解决,没想到这一炼就成了炼丹的爱好者了。他听着叶向晨和林东海交流着炼丹的经验,恨不得也插足进去。 他想起身,却发现做不到。又想伸手去拿被风卷到角落的凝魂丹,可发现自己连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第二天,九阿哥回到正院的时候,很是兴奋,只对董鄂妙伊说什么,为大清出力了,董鄂妙伊无奈笑笑,倒是觉得九阿哥其实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人。 王越可没那闲功夫在这儿陪这位憨兄犯愣,见对方半天都不答话,当即驱马冲了过来。既然你不识好歹,那咱就手底下见真章。 做个瞎子,至少能让她安安分分的待在他身边,他也不会再担心一觉睡醒她却不在。 顾念晨笑笑,走过去将窗帘拉开了,阳光倾斜了一地,照在她瓷白的脸庞上。 “这可是你说的,等我比赛结束,请我吃大餐。我要去传说中的空中花园酒店。”我笑着回应,出于真心。 草原的南边便是暗黄色茫茫的戈壁滩,我知道穿过这片隔壁,在与天相接的地方,就是娘的家乡。我也时常会幻想娘所说的市井街道万家灯火是怎样一副面貌,毕竟我只见过清凉凉不似人间的雪域圣宫。 听完后的李一鸣满脸郁闷,没想到之前短短的七分钟内,竟然还发生了这种事情,他当时完全没感觉。 季舒雨心下愈加愤恨徐晚妍,一脸受伤地服从顾沉风安排,由他的助手送回家。 “怎么回事!”尹新月昂起秀脸,看着下方的情况,一脸的不可思议,今日若是表演的话,这会不会太过了! “三爷放心,顾某也只是借着贵号的马车代步脚力,顺便赚点银子而已。 胜负反而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就连心思各异其他队伍的选手都目不转睛的看着。 因为不愿意再占用公共资源,所以后续的事情工作室就没有再对公众们披露。 说自己一直在做一个梦,那个梦就是自己的前世,自己每次梦醒之后就会忘记梦里发生的事情 如果之前动用超六品射爆箭,一箭就能解决五品面具人。但用超六品射爆箭对付五品面具人有些浪费,而且相比于超四品射爆箭,超六品射爆箭更难合成出来。 附体变异土狼和变异花豹都是获得速度属性收益,没有收获任何技能碎片收益。 虽说池夏的饭菜做得还不错,但他真的不那么喜欢甜腻腻的吃食。 陆婉凝隐约猜到陆怀泽此刻或许在去公司的路上,又或者正在公司开早会。 姜鹿溪将知识点给他讲解完后,利用最后的一些时间,针对性的给他布置了一些作业,将这些作业全都布置出来后,也就到了五点。 第91章 看来有些人确实是老天爷送到跟前的 傅峥抬头偷瞄了一眼身侧的老妈,淡定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下午去找她时会告诉她,你请她来家吃饭。” 张玉兰:…… “行行行,谁请都一样。” 慢慢地抚上了自己的脸颊,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寂只觉得这一刻的她有种说不出的落寞之感。 欧阳雷见着叶向晨和林龙海的讨论,不由有些心痒痒。自从他感觉到身体怪异后,他便尝试学习炼丹解决,没想到这一炼就成了炼丹的爱好者了。他听着叶向晨和林东海交流着炼丹的经验,恨不得也插足进去。 他想起身,却发现做不到。又想伸手去拿被风卷到角落的凝魂丹,可发现自己连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第二天,九阿哥回到正院的时候,很是兴奋,只对董鄂妙伊说什么,为大清出力了,董鄂妙伊无奈笑笑,倒是觉得九阿哥其实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人。 王越可没那闲功夫在这儿陪这位憨兄犯愣,见对方半天都不答话,当即驱马冲了过来。既然你不识好歹,那咱就手底下见真章。 做个瞎子,至少能让她安安分分的待在他身边,他也不会再担心一觉睡醒她却不在。 顾念晨笑笑,走过去将窗帘拉开了,阳光倾斜了一地,照在她瓷白的脸庞上。 “这可是你说的,等我比赛结束,请我吃大餐。我要去传说中的空中花园酒店。”我笑着回应,出于真心。 草原的南边便是暗黄色茫茫的戈壁滩,我知道穿过这片隔壁,在与天相接的地方,就是娘的家乡。我也时常会幻想娘所说的市井街道万家灯火是怎样一副面貌,毕竟我只见过清凉凉不似人间的雪域圣宫。 听完后的李一鸣满脸郁闷,没想到之前短短的七分钟内,竟然还发生了这种事情,他当时完全没感觉。 季舒雨心下愈加愤恨徐晚妍,一脸受伤地服从顾沉风安排,由他的助手送回家。 “怎么回事!”尹新月昂起秀脸,看着下方的情况,一脸的不可思议,今日若是表演的话,这会不会太过了! “三爷放心,顾某也只是借着贵号的马车代步脚力,顺便赚点银子而已。 胜负反而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就连心思各异其他队伍的选手都目不转睛的看着。 因为不愿意再占用公共资源,所以后续的事情工作室就没有再对公众们披露。 说自己一直在做一个梦,那个梦就是自己的前世,自己每次梦醒之后就会忘记梦里发生的事情 如果之前动用超六品射爆箭,一箭就能解决五品面具人。但用超六品射爆箭对付五品面具人有些浪费,而且相比于超四品射爆箭,超六品射爆箭更难合成出来。 附体变异土狼和变异花豹都是获得速度属性收益,没有收获任何技能碎片收益。 虽说池夏的饭菜做得还不错,但他真的不那么喜欢甜腻腻的吃食。 陆婉凝隐约猜到陆怀泽此刻或许在去公司的路上,又或者正在公司开早会。 姜鹿溪将知识点给他讲解完后,利用最后的一些时间,针对性的给他布置了一些作业,将这些作业全都布置出来后,也就到了五点。 第92章 让警察来处理,是他耍流氓在先 顾挽星不动声色地用手撩拨了下头发,其实是因为被傅峥离自己太近,让她有了一些不适的反应。 随后往侧面移了一步,这才笑着摇头:“我没事。” 她感觉有点奇怪,这人不是说下午来吗,现在正是热的时候,怎么过来了。 “哎呦呦,哎呦呦,打死人了,要打死人了。” 前边传来那男人捂着肚子的哀嚎声。 “秀梅,你去直接报警,让警察来处理,是他耍流氓在先,这位同志才出手相救,当真是没有王法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调戏良家妇女。” 顾挽星眼底满是不屑地看了那男人一眼。 那男人闻言,哀嚎声顿时戛然而止。 眼底一闪而过的心虚,他确实是看两个小娘们长得好看,想要占便宜来的,但被这么赤裸裸地说出来,他可不认。 耍流氓是要吃枪子的。 “你,你少在那胡说八道,我老婆还在呢,我什么时候耍流氓了。” “你耍没耍大伙都看在眼里,你老婆有你这样的男人才是最大的悲哀。啧啧~” 顾挽星双手环胸,面带同情地看向一直在摊位上踌躇不前的女人,正好捕捉到了那女人脸上一闪而过的难堪。 看来这男的还是个惯犯,只不过女人敢怒不敢言。 不过这女人瞅着长得也挺好的,男的却不咋的,头上铮亮不说,连点毛茬都没有,别是有什么病。 “那我去了,你看好摊子。”张秀梅作势就要走。 谁知那男人却是捂着肚子站了起来,忙尔康手道:“哎哎,姊妹,别别,哥下次不敢了,下次指定不敢了。” 男人尖嘴猴腮,满脸的祈求,生怕张秀梅真去报警。 “我管你敢不敢,不报警抓你都对不起你那几根花花肠子。” 张秀梅冷哼一声,朝着身后斜对面的派出所走去。 那男人顿时焦急不已,又开始给衣服摊上一直没动的女人使眼色:“你是榆木脑袋啊,你男人都快进笆篱子了,咋的不会说几句?” 男人一瞪眼,女人顿时瑟缩了下脖子,随后,小跑着追上了张秀梅。 最终以那女人跪地求饶,才平息了张秀梅的怒火。 …… “刚刚那女人喊大甩卖的时候,挺嚣张的啊,咋能那么窝囊。”张秀梅回到摊位上了,还时不时就瞅一眼要给她下跪的女人。 顾挽星本来正准备问问傅峥来干啥,就听到姐妹小声嘟哝一句。 “被迫的呗,哪有那么多心甘情愿啊。” “你说婚姻到底给了女人什么,真她娘的想撇家舍崽远走高飞。”张秀梅忍不住感叹道,谁家又不是一地鸡毛呢。 她跟她家张安柱都有半年没睡一起了,见面就谁也不理谁,要不是每天有钱赚,她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坚持下去,说不定也跟姐妹走了一样的路。 其实她很羡慕顾挽星,有勇气迈出这一步。 “哎?你咋这点来了,不是说下午?” 顾挽星把唯二的一个马扎给了傅峥,又把亮子给买回来的冰棍递给他一根。 “一点多了,也算下午,我妈让我来喊你晚上去我家吃饭。” 傅峥的眸光像一汪幽深的湖水,盛满深情满满当当,似欲溢出来般。 看得顾挽星莫名其妙,她一度以为这厮不会是看上自己了。 不过很快就将脑海中这不切实际的想法甩了出去。 等等,他说什么,他妈要请自己吃饭?还是晚上? 她不确定地问:“晚上吃饭?你妈说的?” 傅峥点了点头,确实说了。 顾挽星:…… 犹记得那天傍晚她离开傅家时,张玉兰说的话,女孩子最好晚上不要出门,我让你在这住下,你还不住,天马上要黑了,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就藏着一个不法分子呢。 傅依依也跟着附和,说她妈最忌讳她晚上出去,基本不让。 现在竟然让她晚上去吃饭,实际她很怀疑这话的真实性,不过傅峥不是个撒谎的人,想必是要感谢她。 毕竟傅峥确实如她所说回来了。 顾挽星在心里忍不住感叹,这次过后她应该再也不会跟谁有过密的接触了。 免得给人家带来灾难。 她自己搞钱搞事业最重要,谁都没有钱攥手里实在。 傅峥见她没再说话,偷偷打量好久,找话道:“你吃饭了吗?中午?” 顾挽星回过神,淡笑道:“没有,我都不知道一点多了,上午事情比较多。” 傅峥那双桃花眸倏然亮了亮: “我们去林苑,正好有些话跟你说说。” 顾挽星咬了口冰棍,诧然抬眸望去,就见眼前的人眼波流转明眸桃靥,那笑脸恍若十里桃花,美的张扬,美得神秘。 她吞了吞口水,将视线移开,不甚在意道: “那行,你稍等一下。” 傅峥很愿意地微微颔首。 顾挽星则看向身后的姐妹:“秀梅你吃饭了吗?” “没呢,就给亮亮买了俩包子,我不想吃,太热了。你要吃啥,我给你去买啊。” “不用,你吃点啥,不吃哪里有力气干活,我要出去一趟。” “那好,你甭管我了,赶紧去忙。” 顾挽星告别姐妹,跟傅峥并肩而行,两人颜值都极其出挑,惹得路人纷纷驻足侧目。 回头率是相当的高。 期间两人都没说话,但傅峥明显心情不错。 给顾挽星的感觉就是,他走路的脚步都是欢快的,以前他浑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在她看来,此刻应该就是有劫后余生的喜悦。 所以才与以前不大一样。 大概十分钟后,两人出现在了林苑小饭馆。 今天的生意看着还不错,林山都在端菜。 看到二人同时出现在门口,刚给客人放下菜的林山先是微微一愣,旋即菜满脸堆笑,跑了过来: “呦。峥子哥,你咋回来了?不是,挽星姐,你们在外面碰到的啊。” 他狐疑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游移,咋看咋般配。 “不是。”傅峥又恢复了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沉声道。 顾挽星则裂开嘴角笑得有些牵强,不知道怎么回事,林山那眼神怪怪的。 “你俩要吃饭吗?”林山看出顾挽星脸上的不自在,忙转移了话题。 “嗯,让老张做几个菜,我们去后院。” 傅峥认真的说道,随后,看向顾挽星的神色瞬间变得无比温和:“我们去后院。” 顾挽星点了点头,跟林山再度打过招呼,便跟了上去。 她是第一次来到后院,没想到后院竟然还有一排北屋。 进到屋里,是包厢,还有吊扇呢。 看着可以转的大圆桌,顾挽星轻挑眉梢,不得不再次感叹,小小的饭馆里竟然能先进到这种地步,毕竟这可是镇上啊。 旋转大圆桌底下还铺着红色的桌布呢,而且屋顶四个角还有彩灯。 傅峥看着她一脸惊奇的样子,嘴角也忍不住的跟着上扬。 “坐。”他笑着说道。 顾挽星闻声这才收回打量的目光,在里侧的位置坐了下来。 傅峥拧开吊扇,也踱步来到她的身侧坐了下来。 顾挽星:…… 她透过傅峥的眼眸仿佛看到了一片宁静的海滩,令人也感觉到没由来的心安。 第92章 让警察来处理,是他耍流氓在先 顾挽星不动声色地用手撩拨了下头发,其实是因为被傅峥离自己太近,让她有了一些不适的反应。 随后往侧面移了一步,这才笑着摇头:“我没事。” 她感觉有点奇怪,这人不是说下午来吗,现在正是热的时候,怎么过来了。 “哎呦呦,哎呦呦,打死人了,要打死人了。” 前边传来那男人捂着肚子的哀嚎声。 “秀梅,你去直接报警,让警察来处理,是他耍流氓在先,这位同志才出手相救,当真是没有王法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调戏良家妇女。” 顾挽星眼底满是不屑地看了那男人一眼。 那男人闻言,哀嚎声顿时戛然而止。 眼底一闪而过的心虚,他确实是看两个小娘们长得好看,想要占便宜来的,但被这么赤裸裸地说出来,他可不认。 耍流氓是要吃枪子的。 “你,你少在那胡说八道,我老婆还在呢,我什么时候耍流氓了。” “你耍没耍大伙都看在眼里,你老婆有你这样的男人才是最大的悲哀。啧啧~” 顾挽星双手环胸,面带同情地看向一直在摊位上踌躇不前的女人,正好捕捉到了那女人脸上一闪而过的难堪。 看来这男的还是个惯犯,只不过女人敢怒不敢言。 不过这女人瞅着长得也挺好的,男的却不咋的,头上铮亮不说,连点毛茬都没有,别是有什么病。 “那我去了,你看好摊子。”张秀梅作势就要走。 谁知那男人却是捂着肚子站了起来,忙尔康手道:“哎哎,姊妹,别别,哥下次不敢了,下次指定不敢了。” 男人尖嘴猴腮,满脸的祈求,生怕张秀梅真去报警。 “我管你敢不敢,不报警抓你都对不起你那几根花花肠子。” 张秀梅冷哼一声,朝着身后斜对面的派出所走去。 那男人顿时焦急不已,又开始给衣服摊上一直没动的女人使眼色:“你是榆木脑袋啊,你男人都快进笆篱子了,咋的不会说几句?” 男人一瞪眼,女人顿时瑟缩了下脖子,随后,小跑着追上了张秀梅。 最终以那女人跪地求饶,才平息了张秀梅的怒火。 …… “刚刚那女人喊大甩卖的时候,挺嚣张的啊,咋能那么窝囊。”张秀梅回到摊位上了,还时不时就瞅一眼要给她下跪的女人。 顾挽星本来正准备问问傅峥来干啥,就听到姐妹小声嘟哝一句。 “被迫的呗,哪有那么多心甘情愿啊。” “你说婚姻到底给了女人什么,真她娘的想撇家舍崽远走高飞。”张秀梅忍不住感叹道,谁家又不是一地鸡毛呢。 她跟她家张安柱都有半年没睡一起了,见面就谁也不理谁,要不是每天有钱赚,她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坚持下去,说不定也跟姐妹走了一样的路。 其实她很羡慕顾挽星,有勇气迈出这一步。 “哎?你咋这点来了,不是说下午?” 顾挽星把唯二的一个马扎给了傅峥,又把亮子给买回来的冰棍递给他一根。 “一点多了,也算下午,我妈让我来喊你晚上去我家吃饭。” 傅峥的眸光像一汪幽深的湖水,盛满深情满满当当,似欲溢出来般。 看得顾挽星莫名其妙,她一度以为这厮不会是看上自己了。 不过很快就将脑海中这不切实际的想法甩了出去。 等等,他说什么,他妈要请自己吃饭?还是晚上? 她不确定地问:“晚上吃饭?你妈说的?” 傅峥点了点头,确实说了。 顾挽星:…… 犹记得那天傍晚她离开傅家时,张玉兰说的话,女孩子最好晚上不要出门,我让你在这住下,你还不住,天马上要黑了,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就藏着一个不法分子呢。 傅依依也跟着附和,说她妈最忌讳她晚上出去,基本不让。 现在竟然让她晚上去吃饭,实际她很怀疑这话的真实性,不过傅峥不是个撒谎的人,想必是要感谢她。 毕竟傅峥确实如她所说回来了。 顾挽星在心里忍不住感叹,这次过后她应该再也不会跟谁有过密的接触了。 免得给人家带来灾难。 她自己搞钱搞事业最重要,谁都没有钱攥手里实在。 傅峥见她没再说话,偷偷打量好久,找话道:“你吃饭了吗?中午?” 顾挽星回过神,淡笑道:“没有,我都不知道一点多了,上午事情比较多。” 傅峥那双桃花眸倏然亮了亮: “我们去林苑,正好有些话跟你说说。” 顾挽星咬了口冰棍,诧然抬眸望去,就见眼前的人眼波流转明眸桃靥,那笑脸恍若十里桃花,美的张扬,美得神秘。 她吞了吞口水,将视线移开,不甚在意道: “那行,你稍等一下。” 傅峥很愿意地微微颔首。 顾挽星则看向身后的姐妹:“秀梅你吃饭了吗?” “没呢,就给亮亮买了俩包子,我不想吃,太热了。你要吃啥,我给你去买啊。” “不用,你吃点啥,不吃哪里有力气干活,我要出去一趟。” “那好,你甭管我了,赶紧去忙。” 顾挽星告别姐妹,跟傅峥并肩而行,两人颜值都极其出挑,惹得路人纷纷驻足侧目。 回头率是相当的高。 期间两人都没说话,但傅峥明显心情不错。 给顾挽星的感觉就是,他走路的脚步都是欢快的,以前他浑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在她看来,此刻应该就是有劫后余生的喜悦。 所以才与以前不大一样。 大概十分钟后,两人出现在了林苑小饭馆。 今天的生意看着还不错,林山都在端菜。 看到二人同时出现在门口,刚给客人放下菜的林山先是微微一愣,旋即菜满脸堆笑,跑了过来: “呦。峥子哥,你咋回来了?不是,挽星姐,你们在外面碰到的啊。” 他狐疑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游移,咋看咋般配。 “不是。”傅峥又恢复了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沉声道。 顾挽星则裂开嘴角笑得有些牵强,不知道怎么回事,林山那眼神怪怪的。 “你俩要吃饭吗?”林山看出顾挽星脸上的不自在,忙转移了话题。 “嗯,让老张做几个菜,我们去后院。” 傅峥认真的说道,随后,看向顾挽星的神色瞬间变得无比温和:“我们去后院。” 顾挽星点了点头,跟林山再度打过招呼,便跟了上去。 她是第一次来到后院,没想到后院竟然还有一排北屋。 进到屋里,是包厢,还有吊扇呢。 看着可以转的大圆桌,顾挽星轻挑眉梢,不得不再次感叹,小小的饭馆里竟然能先进到这种地步,毕竟这可是镇上啊。 旋转大圆桌底下还铺着红色的桌布呢,而且屋顶四个角还有彩灯。 傅峥看着她一脸惊奇的样子,嘴角也忍不住的跟着上扬。 “坐。”他笑着说道。 顾挽星闻声这才收回打量的目光,在里侧的位置坐了下来。 傅峥拧开吊扇,也踱步来到她的身侧坐了下来。 顾挽星:…… 她透过傅峥的眼眸仿佛看到了一片宁静的海滩,令人也感觉到没由来的心安。 第93章 我想跟你讨论一下个人问题 两人谁都没说话,气氛一时有些冷却。 林山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在里侧的两人紧挨着,正襟危坐,都低垂着头,像是两尊雕塑一般。 “噗!你俩整那么严肃干啥,来,挽星姐喝点冰镇汽水,你啥时候回来的?前几天我还担心你呢,怕你去滇省那边抗山洪,给我吓完了。” 林山径自说着,手上麻利地把两瓶汽水都用起子给起开了。 完全没看到傅峥那复杂的脸色。 “给,挽星姐,你那菜谱真神了,前几天生意一般,这几天别提了,中午晚上都是爆满,我都想着再弄个分店了。” 顾挽星诧异一瞬:“市里不是开店了吗?” “奥,市里那是酒店,二楼三楼住宿,楼下是餐厅,所以才装这么久,投入有点大,不然我咋可能手头紧。” 林山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也在旁边坐了下来。 傅峥脸更黑了。 但林山注意力根本没在他那里。 “那你需要钱就跟我说呀,我现在就可以拿给你。” 顾挽星这段时间赚得不少,手里正好回了一些本钱。 之前说是给林山投八千,她现在就有,而且每天都在卖衣服,有进项,完全周转得开。 “可以,不然我还想找你去呢,那天老张说在市场上碰到你了,你在摆摊,我还以为你把钱都投了衣服,就没好意思过去。” 林山说的是实话,说是六月中旬用钱,但装修工程提前了,他也没办法。 “那你去整合约,我们现在就可以签。” 顾挽星能看出对方的迫切,所以直接出言提议道。 林山闻言,表情一顿,忙看向一旁的傅峥,原本他还想跟好兄弟眼神交流一番,结果就看到他那好兄弟正在垂着眉眼撕桌布………… “……” 林山脑门上好几个大问号,一时有些无言,不知道兄弟这是咋了。 “林老板?” “姐,你咋还喊我老板,我这狗屁老板,我们不是说了姐弟相称吗。”林山听到顾挽星唤他,忙收起打量的视线,笑着纠正道。 “那行,林兄弟你去整合同,今天咱们就签了,我给你拿钱。” 顾挽星拍了拍自己腰间的包,再次笑着催促道。 “去,去做份合同,按我说的办,三成。” 傅峥见林山一直在磨叽着不走,脸色越来越黑。 但是林山却惊愕的张大嘴巴,不是说两成吗?怎么又成三成了? “峥哥……” “去,我们有事要谈,你先让老张炒这屋的菜,记得别放辣。” 傅峥直接对兄弟下了逐客令,眼里是令人无法忽视的不容置疑。 林山对上好兄弟的眼神时,还愣了愣,不过很快就笑着跟顾挽星告了别,识趣地离开了。 顾挽星真的很诧异,傅峥这次回来态度大转变,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你有什么话要说?搞得这么神秘。” 傅峥微垂着的眼睫颤了颤,调整了下呼吸,心里思忖着如何切入男女之间的话题。 如果直接说会不会吓到她。 也是这个时候,他才觉得是自己太过想当然了,她刚从一段婚姻中走出来,都还没准备好,自己要是这个时候提,肯定会惊到她。 可他等不了…… “我想跟你讨论一下个人问题。” 傅峥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开了口。 “个人问题?我没有什么个人问题可讨论的,不过你要是有话就直说。” 顾挽星倒是没往男女那方面想,她心里一开始想的是估计是为了药丸子来的。 毕竟那药丸子如果能面世,用在军中,那可是能起到相当强大的作用。 但是他的切入点为什么会这么怪,所以她直接就问出了声。 想不明白,她就静静地等着对方开口,为了缓解自己有些紧张的心情,顾挽星便拿起来桌上滋滋响的汽水喝了起来。 傅峥见她眼底一片坦然,心里也大概知道她根本就没往那方面合计。 想了想直接道:“我想说的是,顾挽星同志,咱俩结个婚可以吗?” “噗——咳咳咳~” 顾挽星刚喝了口汽水,这一下,直接喷了。 傅峥手攥了攥,最终还是伸出手给她拍了拍后背。 幽深的黑眸中,满是自责与担忧:“你没事,喝点水压一压。” 说着还贴心地给端起了一旁的水杯。 顾挽星躲开了他的触碰,缓了好一会,才站起身,离傅峥远了一些。 目光惊疑不定地看向傅峥:“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傅峥深沉的眸中闪过一抹失落,但很快又重新燃起两簇希望的火苗。 他认真地盯着顾挽星:“我没有开玩笑,说的是真的,可能我的表达不是很清晰,但我是真心的。”真心喜欢你。 傅峥说罢,便希冀地望着她,眼里的深情好似黎明,闪烁着令人心悸向往的曙光。 顾挽星不敢与之对视,忙垂下眼睛,这让她真有些无所适从,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个话。 到底自己是哪里吸引了他?她改还不行吗。 “我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心理,这种玩笑不好玩,也不好笑,咱俩也永远都不可能,你也应该知道,我是有孩子的人,所以这件事情以后就不要再提了。” 此刻,觉得无论对方是出于什么心理,她都该明确自己的态度。 天方夜谭都没有他这来的玄乎,她觉得有被冒犯到,故而有些生气。 明知道她刚离婚,为什么要说这种永远都不可能的事情。 这个感受也毫无疑问地表现在了脸上。 傅峥见她脸色铁青,心里不禁有些着急:“我说的是真的,真心的,没有开玩笑,句句发自肺腑,或许你还不了解我,我们可以相互了解,你能考虑考虑行吗,但这个时间我不希望太久。” “呵~你不希望太久?你可真搞笑。” 顾挽星无语地看着他,大佬的滤镜此刻在她这里碎了一地。 就此送他个大白眼了。 不能再待下去了,大佬竟然真看上了她,没有受宠若惊,只有惊慌失措。 于是她开口告别:“我先走了。” 傅峥紧抿薄唇,眼底也满是无措,但见她要走,想也没想的大跨步追了上去,拦住了去路。 “我叫傅峥,家住柳西屯,今年二十四岁未婚,家中只有母亲和妹妹,目前是北方驻扎穗广省穗城野战军,军区第四十一军团团长,正团级别,目前津贴是两百三十元。” 傅峥站姿标准,面容如同冬日里的寒冰,眼神冷峻而坚毅。 他的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霸气,让人不禁联想到入党时的宣誓词。 顾挽星嘴角抽了抽,这个自我介绍,让她不禁想起:‘俺叫魏淑芬女29岁至今未婚’。 于是她也学着对方的样子,神色肃然道: “我刚离婚,今年二十五,有个三岁的女儿,现在全世界都在唾弃我抛夫弃女,是人们口口相传的祸害,所以……我们没可能。” 第93章 我想跟你讨论一下个人问题 两人谁都没说话,气氛一时有些冷却。 林山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在里侧的两人紧挨着,正襟危坐,都低垂着头,像是两尊雕塑一般。 “噗!你俩整那么严肃干啥,来,挽星姐喝点冰镇汽水,你啥时候回来的?前几天我还担心你呢,怕你去滇省那边抗山洪,给我吓完了。” 林山径自说着,手上麻利地把两瓶汽水都用起子给起开了。 完全没看到傅峥那复杂的脸色。 “给,挽星姐,你那菜谱真神了,前几天生意一般,这几天别提了,中午晚上都是爆满,我都想着再弄个分店了。” 顾挽星诧异一瞬:“市里不是开店了吗?” “奥,市里那是酒店,二楼三楼住宿,楼下是餐厅,所以才装这么久,投入有点大,不然我咋可能手头紧。” 林山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也在旁边坐了下来。 傅峥脸更黑了。 但林山注意力根本没在他那里。 “那你需要钱就跟我说呀,我现在就可以拿给你。” 顾挽星这段时间赚得不少,手里正好回了一些本钱。 之前说是给林山投八千,她现在就有,而且每天都在卖衣服,有进项,完全周转得开。 “可以,不然我还想找你去呢,那天老张说在市场上碰到你了,你在摆摊,我还以为你把钱都投了衣服,就没好意思过去。” 林山说的是实话,说是六月中旬用钱,但装修工程提前了,他也没办法。 “那你去整合约,我们现在就可以签。” 顾挽星能看出对方的迫切,所以直接出言提议道。 林山闻言,表情一顿,忙看向一旁的傅峥,原本他还想跟好兄弟眼神交流一番,结果就看到他那好兄弟正在垂着眉眼撕桌布………… “……” 林山脑门上好几个大问号,一时有些无言,不知道兄弟这是咋了。 “林老板?” “姐,你咋还喊我老板,我这狗屁老板,我们不是说了姐弟相称吗。”林山听到顾挽星唤他,忙收起打量的视线,笑着纠正道。 “那行,林兄弟你去整合同,今天咱们就签了,我给你拿钱。” 顾挽星拍了拍自己腰间的包,再次笑着催促道。 “去,去做份合同,按我说的办,三成。” 傅峥见林山一直在磨叽着不走,脸色越来越黑。 但是林山却惊愕的张大嘴巴,不是说两成吗?怎么又成三成了? “峥哥……” “去,我们有事要谈,你先让老张炒这屋的菜,记得别放辣。” 傅峥直接对兄弟下了逐客令,眼里是令人无法忽视的不容置疑。 林山对上好兄弟的眼神时,还愣了愣,不过很快就笑着跟顾挽星告了别,识趣地离开了。 顾挽星真的很诧异,傅峥这次回来态度大转变,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你有什么话要说?搞得这么神秘。” 傅峥微垂着的眼睫颤了颤,调整了下呼吸,心里思忖着如何切入男女之间的话题。 如果直接说会不会吓到她。 也是这个时候,他才觉得是自己太过想当然了,她刚从一段婚姻中走出来,都还没准备好,自己要是这个时候提,肯定会惊到她。 可他等不了…… “我想跟你讨论一下个人问题。” 傅峥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开了口。 “个人问题?我没有什么个人问题可讨论的,不过你要是有话就直说。” 顾挽星倒是没往男女那方面想,她心里一开始想的是估计是为了药丸子来的。 毕竟那药丸子如果能面世,用在军中,那可是能起到相当强大的作用。 但是他的切入点为什么会这么怪,所以她直接就问出了声。 想不明白,她就静静地等着对方开口,为了缓解自己有些紧张的心情,顾挽星便拿起来桌上滋滋响的汽水喝了起来。 傅峥见她眼底一片坦然,心里也大概知道她根本就没往那方面合计。 想了想直接道:“我想说的是,顾挽星同志,咱俩结个婚可以吗?” “噗——咳咳咳~” 顾挽星刚喝了口汽水,这一下,直接喷了。 傅峥手攥了攥,最终还是伸出手给她拍了拍后背。 幽深的黑眸中,满是自责与担忧:“你没事,喝点水压一压。” 说着还贴心地给端起了一旁的水杯。 顾挽星躲开了他的触碰,缓了好一会,才站起身,离傅峥远了一些。 目光惊疑不定地看向傅峥:“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傅峥深沉的眸中闪过一抹失落,但很快又重新燃起两簇希望的火苗。 他认真地盯着顾挽星:“我没有开玩笑,说的是真的,可能我的表达不是很清晰,但我是真心的。”真心喜欢你。 傅峥说罢,便希冀地望着她,眼里的深情好似黎明,闪烁着令人心悸向往的曙光。 顾挽星不敢与之对视,忙垂下眼睛,这让她真有些无所适从,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个话。 到底自己是哪里吸引了他?她改还不行吗。 “我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心理,这种玩笑不好玩,也不好笑,咱俩也永远都不可能,你也应该知道,我是有孩子的人,所以这件事情以后就不要再提了。” 此刻,觉得无论对方是出于什么心理,她都该明确自己的态度。 天方夜谭都没有他这来的玄乎,她觉得有被冒犯到,故而有些生气。 明知道她刚离婚,为什么要说这种永远都不可能的事情。 这个感受也毫无疑问地表现在了脸上。 傅峥见她脸色铁青,心里不禁有些着急:“我说的是真的,真心的,没有开玩笑,句句发自肺腑,或许你还不了解我,我们可以相互了解,你能考虑考虑行吗,但这个时间我不希望太久。” “呵~你不希望太久?你可真搞笑。” 顾挽星无语地看着他,大佬的滤镜此刻在她这里碎了一地。 就此送他个大白眼了。 不能再待下去了,大佬竟然真看上了她,没有受宠若惊,只有惊慌失措。 于是她开口告别:“我先走了。” 傅峥紧抿薄唇,眼底也满是无措,但见她要走,想也没想的大跨步追了上去,拦住了去路。 “我叫傅峥,家住柳西屯,今年二十四岁未婚,家中只有母亲和妹妹,目前是北方驻扎穗广省穗城野战军,军区第四十一军团团长,正团级别,目前津贴是两百三十元。” 傅峥站姿标准,面容如同冬日里的寒冰,眼神冷峻而坚毅。 他的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霸气,让人不禁联想到入党时的宣誓词。 顾挽星嘴角抽了抽,这个自我介绍,让她不禁想起:‘俺叫魏淑芬女29岁至今未婚’。 于是她也学着对方的样子,神色肃然道: “我刚离婚,今年二十五,有个三岁的女儿,现在全世界都在唾弃我抛夫弃女,是人们口口相传的祸害,所以……我们没可能。” 第94章 往后你俩要是成了百分之六十都是你的 “我不在乎,再说那不是你的黑历史,是你崭新的开始,我被泥石流冲走的时候,满脑子想着的人是你,在山洞里出不来等死时,想的也是你,那个时候我知道了自己的内心,这对你来说也许有点不可思议,可这就是此刻我的真实想法,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吗?也可以当是给自己一个机会。” 他不喜拐弯抹角,如果喜欢那就说出来,一直藏着掖着不说清楚,反而会起到相反的作用,那不是他想要的。 傅峥的目光炙热坦诚,如湖水般清澈见底,又如皓月般皎洁明亮。 顾挽星对上这样的眼神,竟然心跳开始加速了。 “不好意思我先走了。”有这样的想法,让她感觉羞耻,她不想再陷入一段感情生活被困住,所以这辈子都不想再找男人。 “哎呀,挽星姐,你走啥呀,你来,你先别走,听我说两句咋样?”林山在外边听了好久,正好一个凉菜和一个炸货刚出锅,就想着先送过来再去拿纸笔,写合同。 结果就听到了兄弟那一丝不苟的表白词,一开始他也懵。 后来反应过来,他就听到了顾挽星的拒绝,这给他急得都冒汗了,差点没扔了菜闯进来。 现在听到人要走,这才焦急地端着盘子不请自来。 傅峥原本堵在门口,直接被好兄弟给用手肘拐到了一旁。 林山放下盘子,又来到门口请面色不愉的顾挽星:“挽星姐,你先坐,咋得得吃口饭再走,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你慢慢吃着,听我说两句,咋样?” 顾挽星没说话,但也没回座位上。 她还有点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林山见状,也没有强迫。 “挽星姐,我跟他从小一起长大,他从没这么情绪外露过,如果不是稀罕惨了你,绝对不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我也觉得你俩合适,别的不说,我兄弟如果一旦认准的事情,那是一定会负责到底,你觉得你离过婚,其实没什么,离婚都遮盖不住你身上灼灼光华,真的,你不要想那些,你很好,你没有任何问题,所以你要不要考虑我兄弟?” 他像是推销着饭店里一道有名的菜,说得唾沫横飞,双眼放光。 但这对顾挽星来说,一点都没有吸引力,她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条件,根本就不可能的事,她连想都不会想,所以面无表情地说: “我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目前也不会考虑。” 傅峥闻言,忙抢话道:“那等你考虑的时候,先考虑考虑我。” 说完,又觉得自己实在太过唐突,又找补了一句:“今天是我太过冒失了,你别介意,先坐下吃饭。” 顾挽星也不是矫情的人,既然人家道歉了也就回到座位上坐下了,但脸色始终不好看。 都没再说这个话题,她坐在那里才稍微自在一些。 没一会,林山把手写的合同拿了过来。 其实林山还想说几句,但接收到兄弟拒绝的眼神,便闭了嘴。 他也不想惹得顾挽星一起排斥他,有些事情急不来,需要时间。 林山始终相信,兄弟一定会成功。 顾挽星不知道林山的心理活动,她认真看过合同,没有任何问题,只是合同上竟然说给她百分之三的股份。 要知道未来这百分之三的含金量,那可是一年近亿的分红。 这显然是她没想到的。 林山似是看出了她的疑惑,还是忍不住嘴欠道: “没事,往后你俩要是成了,百分之六十都是你的。” 顾挽星淡淡看了他一眼,便把字签了,合同一式两份,有复写纸,只签了一个名。 签完字后她从腰包里拿出一大沓子钱,唰唰数了八千元整,递给了林山。 这个合作自此就成立了。 恰在此时,外边响起了张小畅,也就是那个服务员的敲门声,手上还端着一鱼三吃中的其中两吃。 林山拿了合同,就给蔫头耷脑的傅峥使了个眼色,随后便出去了。 屋里就只剩下二人,除了头顶转动的风扇,就彻底安静了下来。 顾挽星确实饿了,也想尝一尝这新菜,索性就直接动筷子尝了一口。 紧接着眼睛唰地亮了起来,不得不说张师傅是真有手艺,就稍微一教,人家就能领悟其中的关键。 像是这个炸的鱼骨,上边裹面粉时,得打鸡蛋,这点她忘记说了,可人家却是知道。 傅峥时不时就偷看她一眼,见她吃得认真,尝试着再次开口:“你别忘了今晚我妈说请你吃饭,还有,就是你那个药丸,我有个想法你要不要听一听。” 顾挽星闻言,夹菜的手顿了一下,随后又继续吃,没拒绝也没接话。 傅峥自动理解她是默认,就直截了当地说:“你的药丸很厉害,我也谢谢你救了我的命,但是这个药丸不能拿出来,你很聪明相信你明白我的意思,怀璧其罪的道理你应该懂。” 顾挽星抬眸看了过去,一瞬的对视,眼神如同盛夏夜晚的流星,划破夜空,又迅速隐没在黑暗中。 她敛了眸光,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她当然知道这个道理。 看来以后还要更谨慎,同情心确实要不得,有些东西不是她能干预的,她已经改变了太多人的轨迹,所以以后就只做自己就好了。 一顿饭只有顾挽星再吃,傅峥只静静看着她吃。 吃完饭,她要走的时候,傅峥便起身要去送她。 遭到了她的拒绝。 “没事,我闲着也是闲着,你忙你的我溜达我的。” 顾挽星看着这样的傅峥,很难跟前世那位大佬联系到一起。 末了,还是由着他去了。 两人一前一后地出了饭馆门,往摊位那边走时,也是顾挽星在前边,傅峥在后边。 没注意的是,饭店里跟出来一道人影,正目光幽幽地望着顾挽星的背影。 傅峥感受到有视线在往这边看,便回头看了一眼。 正好捕捉到一抹纤瘦的身影,快速闪回饭店。 他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 两人走在满是人的街上,依旧亮眼得很,男的俊,女的靓,登时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顾挽星率先拐过弯,突然就看到赵丞言竟然抱着赵朝在与张秀梅说话,眉头紧跟着就皱了起来。 想躲都来不及,因为赵丞言已经看了过来。 “挽星——”赵丞言面上一喜,忙迎了上来,怀里还抱着醒了的赵朝。 顾挽星舌尖抵着腮帮子,烦躁地深呼一口气。 这个功夫,赵丞言已经过来了。 “你去哪里了?赵朝醒来就找妈妈,我合计抱她过来看看你就回家,张嫂子说你吃饭去了……” 顾挽星还没开口,后边的傅峥便默默站在了她的身侧。 赵丞言神色一顿,笑容立马僵在脸上,眼神也紧跟着变得警惕起来。 但身高的差距,让他本身气势就弱了几分。 而傅峥就那么静静地站立,仅仅一个凝视,那压迫感就如潮水般涌来,令人窒息。 第94章 往后你俩要是成了百分之六十都是你的 “我不在乎,再说那不是你的黑历史,是你崭新的开始,我被泥石流冲走的时候,满脑子想着的人是你,在山洞里出不来等死时,想的也是你,那个时候我知道了自己的内心,这对你来说也许有点不可思议,可这就是此刻我的真实想法,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吗?也可以当是给自己一个机会。” 他不喜拐弯抹角,如果喜欢那就说出来,一直藏着掖着不说清楚,反而会起到相反的作用,那不是他想要的。 傅峥的目光炙热坦诚,如湖水般清澈见底,又如皓月般皎洁明亮。 顾挽星对上这样的眼神,竟然心跳开始加速了。 “不好意思我先走了。”有这样的想法,让她感觉羞耻,她不想再陷入一段感情生活被困住,所以这辈子都不想再找男人。 “哎呀,挽星姐,你走啥呀,你来,你先别走,听我说两句咋样?”林山在外边听了好久,正好一个凉菜和一个炸货刚出锅,就想着先送过来再去拿纸笔,写合同。 结果就听到了兄弟那一丝不苟的表白词,一开始他也懵。 后来反应过来,他就听到了顾挽星的拒绝,这给他急得都冒汗了,差点没扔了菜闯进来。 现在听到人要走,这才焦急地端着盘子不请自来。 傅峥原本堵在门口,直接被好兄弟给用手肘拐到了一旁。 林山放下盘子,又来到门口请面色不愉的顾挽星:“挽星姐,你先坐,咋得得吃口饭再走,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你慢慢吃着,听我说两句,咋样?” 顾挽星没说话,但也没回座位上。 她还有点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林山见状,也没有强迫。 “挽星姐,我跟他从小一起长大,他从没这么情绪外露过,如果不是稀罕惨了你,绝对不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我也觉得你俩合适,别的不说,我兄弟如果一旦认准的事情,那是一定会负责到底,你觉得你离过婚,其实没什么,离婚都遮盖不住你身上灼灼光华,真的,你不要想那些,你很好,你没有任何问题,所以你要不要考虑我兄弟?” 他像是推销着饭店里一道有名的菜,说得唾沫横飞,双眼放光。 但这对顾挽星来说,一点都没有吸引力,她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条件,根本就不可能的事,她连想都不会想,所以面无表情地说: “我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目前也不会考虑。” 傅峥闻言,忙抢话道:“那等你考虑的时候,先考虑考虑我。” 说完,又觉得自己实在太过唐突,又找补了一句:“今天是我太过冒失了,你别介意,先坐下吃饭。” 顾挽星也不是矫情的人,既然人家道歉了也就回到座位上坐下了,但脸色始终不好看。 都没再说这个话题,她坐在那里才稍微自在一些。 没一会,林山把手写的合同拿了过来。 其实林山还想说几句,但接收到兄弟拒绝的眼神,便闭了嘴。 他也不想惹得顾挽星一起排斥他,有些事情急不来,需要时间。 林山始终相信,兄弟一定会成功。 顾挽星不知道林山的心理活动,她认真看过合同,没有任何问题,只是合同上竟然说给她百分之三的股份。 要知道未来这百分之三的含金量,那可是一年近亿的分红。 这显然是她没想到的。 林山似是看出了她的疑惑,还是忍不住嘴欠道: “没事,往后你俩要是成了,百分之六十都是你的。” 顾挽星淡淡看了他一眼,便把字签了,合同一式两份,有复写纸,只签了一个名。 签完字后她从腰包里拿出一大沓子钱,唰唰数了八千元整,递给了林山。 这个合作自此就成立了。 恰在此时,外边响起了张小畅,也就是那个服务员的敲门声,手上还端着一鱼三吃中的其中两吃。 林山拿了合同,就给蔫头耷脑的傅峥使了个眼色,随后便出去了。 屋里就只剩下二人,除了头顶转动的风扇,就彻底安静了下来。 顾挽星确实饿了,也想尝一尝这新菜,索性就直接动筷子尝了一口。 紧接着眼睛唰地亮了起来,不得不说张师傅是真有手艺,就稍微一教,人家就能领悟其中的关键。 像是这个炸的鱼骨,上边裹面粉时,得打鸡蛋,这点她忘记说了,可人家却是知道。 傅峥时不时就偷看她一眼,见她吃得认真,尝试着再次开口:“你别忘了今晚我妈说请你吃饭,还有,就是你那个药丸,我有个想法你要不要听一听。” 顾挽星闻言,夹菜的手顿了一下,随后又继续吃,没拒绝也没接话。 傅峥自动理解她是默认,就直截了当地说:“你的药丸很厉害,我也谢谢你救了我的命,但是这个药丸不能拿出来,你很聪明相信你明白我的意思,怀璧其罪的道理你应该懂。” 顾挽星抬眸看了过去,一瞬的对视,眼神如同盛夏夜晚的流星,划破夜空,又迅速隐没在黑暗中。 她敛了眸光,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她当然知道这个道理。 看来以后还要更谨慎,同情心确实要不得,有些东西不是她能干预的,她已经改变了太多人的轨迹,所以以后就只做自己就好了。 一顿饭只有顾挽星再吃,傅峥只静静看着她吃。 吃完饭,她要走的时候,傅峥便起身要去送她。 遭到了她的拒绝。 “没事,我闲着也是闲着,你忙你的我溜达我的。” 顾挽星看着这样的傅峥,很难跟前世那位大佬联系到一起。 末了,还是由着他去了。 两人一前一后地出了饭馆门,往摊位那边走时,也是顾挽星在前边,傅峥在后边。 没注意的是,饭店里跟出来一道人影,正目光幽幽地望着顾挽星的背影。 傅峥感受到有视线在往这边看,便回头看了一眼。 正好捕捉到一抹纤瘦的身影,快速闪回饭店。 他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 两人走在满是人的街上,依旧亮眼得很,男的俊,女的靓,登时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顾挽星率先拐过弯,突然就看到赵丞言竟然抱着赵朝在与张秀梅说话,眉头紧跟着就皱了起来。 想躲都来不及,因为赵丞言已经看了过来。 “挽星——”赵丞言面上一喜,忙迎了上来,怀里还抱着醒了的赵朝。 顾挽星舌尖抵着腮帮子,烦躁地深呼一口气。 这个功夫,赵丞言已经过来了。 “你去哪里了?赵朝醒来就找妈妈,我合计抱她过来看看你就回家,张嫂子说你吃饭去了……” 顾挽星还没开口,后边的傅峥便默默站在了她的身侧。 赵丞言神色一顿,笑容立马僵在脸上,眼神也紧跟着变得警惕起来。 但身高的差距,让他本身气势就弱了几分。 而傅峥就那么静静地站立,仅仅一个凝视,那压迫感就如潮水般涌来,令人窒息。 第95章 之前我就说,她早就跟男人勾搭上了 这人他认识,上次在林苑饭馆,就是他把自己放倒了,而且他还是一名军人。 被抓到警车上时,分明看到这人亮出了工作证。 随后,上车后那些警察态度都变了。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赵丞言此时就有种感觉,但他已经不敢再冲动,一是怕被抓进去,二一个他也打不过这人。 “挽星,他是谁?” 赵丞言语气很是不友好的质问道,那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抓奸了。 顾挽星本就心情繁乱,听到他是这样的口气,不免觉得很搞笑:“他是谁与你有什么关系?” 谁知她话音刚落,傅峥就深情款款地望向她,宠溺道: “挽星,我们先走,晚上还得我家吃饭呢,正好我妈去市场买点菜,你跟我一起。” 闻言,顾挽星没忍住打了个寒战:“嘶~” 她震惊地看向身侧的男人,总觉得他是故意的。 见她看过来,傅峥再次回以温柔的笑意。 这在赵丞言眼里,两人眼神流转间皆是暧昧气息,顿时就失去了理智。 “顾挽星到底怎么回事?他是谁?” 他音调不由拔高。 这一嗓子,顷刻间引来了不少人驻足观望。 顾挽星又成了人群的焦点,手痒得想要打人,但她是个合法好公民,索性闭口不言,想着赶紧离开这里。 却是刚往前走,就被赵丞言伸开一只手臂拦住了她的路。 顾挽星咬牙,眸中跳动着两簇怒火:“你到底要干什么?赵丞言,别给脸不要脸。” “你给我解释一下,他到底是谁,孩子哭着到处找你,你就跟野男人出去厮混?” 赵丞言微扬的眼尾泛着红晕,看上去委屈至极。 “起开。好狗不挡道。”顾挽心不想与他虚与委蛇,直接推开他,径自朝着摊位上走去。 傅峥深深地看了愤怒的赵丞言一眼,眸中的冷笑一闪而过。 随后紧紧跟了上去。 “爸爸,妈妈给买冰棍。”赵朝惦记着找顾挽星,本就是惦记着上午吃的冰棍。 所以才跟爸爸说要找妈妈,但也就提了那么一嘴,赵丞言就兴冲冲把孩子这句话当做了来找顾挽星的理由。 信心满满地来了。 想必,看到他给孩子洗干净了,她应该会开心。 他万万没想到,竟然碰到了她跟别的男人一起吃饭,而且看着两人关系还是如此亲密。 到底是离婚前就认识,还是最近认识的,他都分不清。 他转过身,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摊位上的顾挽星。 此时她正在跟张秀梅说话,而那个男的也时不时插上几句,看着聊得好不开心。 就在赵丞言思量着该怎么办的时候,身后一道温柔的女声打断了他正在不断上涨的怒气。 “阿言……” 顾月柔看着眼前的男人,心底鄙夷的直翻白眼,但语气却是温柔至极。 赵丞言闻声转过身,看到顾月柔时,微扬的狐狸眼里有一瞬的不耐:“你怎么在这里。” 他现在看到顾月柔就脑壳疼,他妈说得对,离婚就是顾月柔的事,不是她借钱,他和挽星怎么会离婚。 又怎么发生后面这些事情。 所以此刻他对顾月柔是有怨怼的。 “阿言,我跟我妈还有表哥来镇上吃饭,正好看到了挽星,之前我就说,她早就跟男人勾搭上了,你还不信,现在看到了,那男人比你都高大,一看身份就不凡……” 顾月柔也是在饭店里偶然看到了顾挽星,一开始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没想到真的是她,那个小贱人,不光打扮得光鲜亮丽,竟然还又勾搭上了那么好的男人。 凭什么? 正好她追过来时,就看到了三人对峙的画面,才有了她此前上来跟赵丞言说话的这一幕。 赵丞言最近在家里经常听他妈和他妹给他洗脑,说顾月柔就是故意的,故意接近他,想要拆散他们两口子。 这么看来果然是真的,她好像只要张嘴就是诋毁顾挽星。 “那是我们的事,与你何干?”他冰冷地盯着眼前矫揉造作的顾月柔,自己没能借给她钱,她瞬间变脸,如今上来就是挑拨。 真以为他傻吗? “……” 顾月柔对上赵丞言那陌生的眼神,心里没由来升腾起一股恐慌之感。 赵丞言并没久留而是快速抱着赵朝转身往服装摊位上走去。 徒留顾月柔愤恨地盯着在她眼里已经功成名就的顾挽星。 顾挽星现在干的服装摊位,正是顾月柔回家这好几个月努力要完成的事情。 只不过她是想在市里弄个门面而已,卖服装,她最合适。 没想到顾挽星轻而易举的就完成了,自己又是曲意逢迎,胁肩谄笑,阿谀奉承,愣是一分钱都没搞到。 想想就心有不甘。 摊位上,张秀梅正在滔滔不绝说着自己的想法,就是要永久地把这摊位沾下。 搭个棚子也是可以的,当年沈市最早的四五市场,就是那种用塑料篷布搭起来的窝棚,四四方方地用竹竿撑起来,衣服都挂在里边,只有一面是朝着外边迎客的。 顾挽星明白姐妹的意思。 只是刚说个开头,赵丞言又跟苍蝇似的抱着赵朝过来了。 傅峥好笑地看着来人,一双潋滟的桃花眸中应着笑意。 他看到饭店门口那个偷看的女人刚才在跟这个男人说话了。 看来上次给他的教训并不够。 “挽星,你不管赵朝了吗?” 赵丞言一改刚才的愤怒,柔声上前,眼神似是不经意瞟到傅峥脸上,却是带上了挑衅。 他是顾挽星的‘丈夫’,他们之间有孩子,怎么可能是个人就可以拆散的。 顾挽星舌尖抵着腮帮子,不耐道:“我不是说了吗,你要是养不了,就给我,说好了三个月给一次抚养费,你这是缺钱,现在就想要?” 赵丞言确实缺钱,但赵朝的抚养费一个月才五块,他又没答应要。 顾挽星当着别的男人的面说他缺钱,这让他很不开心,但也只能忍着。 “我不缺钱,你也不用给什么抚养费,赵朝就是想你了,刚才醒来没看到你,要找你,我才带着她过来的。” “嗯,然后呢,你看她找我吗?” 顾挽星双手抱胸,好笑地看着他怀里的赵朝,小孩眼神清澈的望着她,但就是没有要找妈妈的举动。 没有依恋,平静的她就像个陌生人。 说不寒心是假的,这孩子在她重生回来前,还视她如珍宝,只要晚上不上夜班,都是搂着睡觉。 只是短短的两个月而已,孩子见了她已经丝毫没有反应了,不愧是白眼狼。 “朝朝你不是要找妈妈吗?你看那是谁。”赵丞言不死心地提醒怀里的孩子。 “妈妈,买冰棍……”赵朝经过提醒确实想起妈妈了,只不过她只是伸出右手,要东西。 赵丞言:…… 一旁张秀梅看得露出牙疼状。 “怪热的,赶紧带着孩子回家,想吃冰棍你就给她买一根也才五分钱,你看孩子热得小脸蛋通红。” 她没好意思直接撵人,到底是一个村子的,低头不见抬头见。 第95章 之前我就说,她早就跟男人勾搭上了 这人他认识,上次在林苑饭馆,就是他把自己放倒了,而且他还是一名军人。 被抓到警车上时,分明看到这人亮出了工作证。 随后,上车后那些警察态度都变了。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赵丞言此时就有种感觉,但他已经不敢再冲动,一是怕被抓进去,二一个他也打不过这人。 “挽星,他是谁?” 赵丞言语气很是不友好的质问道,那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抓奸了。 顾挽星本就心情繁乱,听到他是这样的口气,不免觉得很搞笑:“他是谁与你有什么关系?” 谁知她话音刚落,傅峥就深情款款地望向她,宠溺道: “挽星,我们先走,晚上还得我家吃饭呢,正好我妈去市场买点菜,你跟我一起。” 闻言,顾挽星没忍住打了个寒战:“嘶~” 她震惊地看向身侧的男人,总觉得他是故意的。 见她看过来,傅峥再次回以温柔的笑意。 这在赵丞言眼里,两人眼神流转间皆是暧昧气息,顿时就失去了理智。 “顾挽星到底怎么回事?他是谁?” 他音调不由拔高。 这一嗓子,顷刻间引来了不少人驻足观望。 顾挽星又成了人群的焦点,手痒得想要打人,但她是个合法好公民,索性闭口不言,想着赶紧离开这里。 却是刚往前走,就被赵丞言伸开一只手臂拦住了她的路。 顾挽星咬牙,眸中跳动着两簇怒火:“你到底要干什么?赵丞言,别给脸不要脸。” “你给我解释一下,他到底是谁,孩子哭着到处找你,你就跟野男人出去厮混?” 赵丞言微扬的眼尾泛着红晕,看上去委屈至极。 “起开。好狗不挡道。”顾挽心不想与他虚与委蛇,直接推开他,径自朝着摊位上走去。 傅峥深深地看了愤怒的赵丞言一眼,眸中的冷笑一闪而过。 随后紧紧跟了上去。 “爸爸,妈妈给买冰棍。”赵朝惦记着找顾挽星,本就是惦记着上午吃的冰棍。 所以才跟爸爸说要找妈妈,但也就提了那么一嘴,赵丞言就兴冲冲把孩子这句话当做了来找顾挽星的理由。 信心满满地来了。 想必,看到他给孩子洗干净了,她应该会开心。 他万万没想到,竟然碰到了她跟别的男人一起吃饭,而且看着两人关系还是如此亲密。 到底是离婚前就认识,还是最近认识的,他都分不清。 他转过身,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摊位上的顾挽星。 此时她正在跟张秀梅说话,而那个男的也时不时插上几句,看着聊得好不开心。 就在赵丞言思量着该怎么办的时候,身后一道温柔的女声打断了他正在不断上涨的怒气。 “阿言……” 顾月柔看着眼前的男人,心底鄙夷的直翻白眼,但语气却是温柔至极。 赵丞言闻声转过身,看到顾月柔时,微扬的狐狸眼里有一瞬的不耐:“你怎么在这里。” 他现在看到顾月柔就脑壳疼,他妈说得对,离婚就是顾月柔的事,不是她借钱,他和挽星怎么会离婚。 又怎么发生后面这些事情。 所以此刻他对顾月柔是有怨怼的。 “阿言,我跟我妈还有表哥来镇上吃饭,正好看到了挽星,之前我就说,她早就跟男人勾搭上了,你还不信,现在看到了,那男人比你都高大,一看身份就不凡……” 顾月柔也是在饭店里偶然看到了顾挽星,一开始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没想到真的是她,那个小贱人,不光打扮得光鲜亮丽,竟然还又勾搭上了那么好的男人。 凭什么? 正好她追过来时,就看到了三人对峙的画面,才有了她此前上来跟赵丞言说话的这一幕。 赵丞言最近在家里经常听他妈和他妹给他洗脑,说顾月柔就是故意的,故意接近他,想要拆散他们两口子。 这么看来果然是真的,她好像只要张嘴就是诋毁顾挽星。 “那是我们的事,与你何干?”他冰冷地盯着眼前矫揉造作的顾月柔,自己没能借给她钱,她瞬间变脸,如今上来就是挑拨。 真以为他傻吗? “……” 顾月柔对上赵丞言那陌生的眼神,心里没由来升腾起一股恐慌之感。 赵丞言并没久留而是快速抱着赵朝转身往服装摊位上走去。 徒留顾月柔愤恨地盯着在她眼里已经功成名就的顾挽星。 顾挽星现在干的服装摊位,正是顾月柔回家这好几个月努力要完成的事情。 只不过她是想在市里弄个门面而已,卖服装,她最合适。 没想到顾挽星轻而易举的就完成了,自己又是曲意逢迎,胁肩谄笑,阿谀奉承,愣是一分钱都没搞到。 想想就心有不甘。 摊位上,张秀梅正在滔滔不绝说着自己的想法,就是要永久地把这摊位沾下。 搭个棚子也是可以的,当年沈市最早的四五市场,就是那种用塑料篷布搭起来的窝棚,四四方方地用竹竿撑起来,衣服都挂在里边,只有一面是朝着外边迎客的。 顾挽星明白姐妹的意思。 只是刚说个开头,赵丞言又跟苍蝇似的抱着赵朝过来了。 傅峥好笑地看着来人,一双潋滟的桃花眸中应着笑意。 他看到饭店门口那个偷看的女人刚才在跟这个男人说话了。 看来上次给他的教训并不够。 “挽星,你不管赵朝了吗?” 赵丞言一改刚才的愤怒,柔声上前,眼神似是不经意瞟到傅峥脸上,却是带上了挑衅。 他是顾挽星的‘丈夫’,他们之间有孩子,怎么可能是个人就可以拆散的。 顾挽星舌尖抵着腮帮子,不耐道:“我不是说了吗,你要是养不了,就给我,说好了三个月给一次抚养费,你这是缺钱,现在就想要?” 赵丞言确实缺钱,但赵朝的抚养费一个月才五块,他又没答应要。 顾挽星当着别的男人的面说他缺钱,这让他很不开心,但也只能忍着。 “我不缺钱,你也不用给什么抚养费,赵朝就是想你了,刚才醒来没看到你,要找你,我才带着她过来的。” “嗯,然后呢,你看她找我吗?” 顾挽星双手抱胸,好笑地看着他怀里的赵朝,小孩眼神清澈的望着她,但就是没有要找妈妈的举动。 没有依恋,平静的她就像个陌生人。 说不寒心是假的,这孩子在她重生回来前,还视她如珍宝,只要晚上不上夜班,都是搂着睡觉。 只是短短的两个月而已,孩子见了她已经丝毫没有反应了,不愧是白眼狼。 “朝朝你不是要找妈妈吗?你看那是谁。”赵丞言不死心地提醒怀里的孩子。 “妈妈,买冰棍……”赵朝经过提醒确实想起妈妈了,只不过她只是伸出右手,要东西。 赵丞言:…… 一旁张秀梅看得露出牙疼状。 “怪热的,赶紧带着孩子回家,想吃冰棍你就给她买一根也才五分钱,你看孩子热得小脸蛋通红。” 她没好意思直接撵人,到底是一个村子的,低头不见抬头见。 第96章 我今天有时间可以陪你 赵丞言焦急看向顾挽星,还想说点什么。 就见她直接跟那个高大的男人,进了市场。 顾挽星实在是不想跟他扯来扯去的,真没意思,婚都离了,现在那一汪深情表演给谁看。 都不够恶心的。 “咱们过来的时候,一个女人尾随了我们一路,刚才又跟他在那路口说话来着,她盯着你的眼神,可是不善。” 傅峥知道,她是为了摆脱姓赵的,才跟他一起进的市场,不过他还是得提醒她一下,人性本贱,人心隔肚皮,能规避的恶意,还是要规避。 现在姓赵的分明就是还想跟她复合。 不过他是绝对不会给他那个机会的。 闻声,顾挽星抬眸望向身侧傅峥,眼底是薄薄的凉意,她诧然道:“女人?” “对,很瘦的一个女人,就跟前边那个老太太差不多的身量,我们从后院出来的时候,她就一直盯着你看。” 傅峥自从吃过那颗丹药,五感的敏锐程度已经超出凡人的状态。 一从后院走到饭馆大厅时,就捕捉到了那道若有若无的视线。 顾挽星看着前边挎着篮子买菜的瘦老太,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人影,顾月柔。 对了,孙唤弟和孙富贵被抓,到现在都没讲为什么从东院过去。 若是没有人给开门,万不可能会从那边进的。 只是顾月柔在这中间扮演了个什么角色她就不知道了,难道就光给开了个门? 有点不信。 “你想吃什么?”傅峥不知道她爱吃什么,好像什么都爱吃,在饭店里见过她吃东西,吃什么都吃得很香。 但他想搞清楚她的喜好,所以才问。 回过神的顾挽星,看了眼他:“我有点事,你先回去。” “没事,我今天有时间,可以陪你。” “傅同志,我觉得你应该懂我,你那么聪明,又那么好,值得更好的,我想保持我们以前的关系,可以吗?” 顾挽星说的是真心话,被他这么一弄,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他相处了。 傅峥眼神变得黯淡无光,一抹难言的情愫之色,在他的眸底迅速掠过。 但他语气依旧温和: “我没有逼迫你,只是我答应我妈,今晚带你回去吃饭,她想感谢你,你救了我的命……” “你也救了我的命,我们扯平了。” 顾挽星生怕他说出什么让自己接受不了的话,忙接话道。 傅峥嗓音低沉而柔和,垂着眉眼,摇了摇头:“不一样,扯平不了。” 说罢,他便又重新扬起一抹笑:“我去买菜,傍晚去接你。” 顾挽星还想说点什么,高大的男人已经大步流星走远了。 她紧咬下唇,望着那抹略显孤寂的背影,心里复杂无比,她现在已经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了。 她只想当他是大腿,抱大腿多赚钱。 很快,傅峥消失在她的视线里,进了一个店里,她才转身,往派出所去。 她主要是去问问,顾珍珍哪里去了到底是给放了还是关起来了。 心里隐隐有个猜测,搞不好顾月柔联合顾珍珍搞得这一出。 不然孙唤弟和孙富贵咋可能知道,李冬冬被抓了呢。 至于顾月柔是怎么知道的,因为她家也是受害者啊,去派出所问问罪魁祸首,想要赔偿应该不难。 思及此,顾挽星嘴角勾了勾,顾月柔可真是那个发了霉的烂葡萄,一肚子坏水。 她想事情想得认真,并没看到身后傅峥在她走后,便从店里出来,一直看着她。 傅峥深深叹了口气,感觉他选择这条路,有点不大好走。 不过既然选择了,那就绝对不会放弃。 又望了一眼顾挽星走远的方向,他释然一笑,进了市场管理办公室。 穆南叙正在画他的图纸,吊扇转得呼呼响,根本就没听到门响。 等傅峥靠近了,他才感觉到桌前站了个人。 当看清是谁时,那张妖孽般的俊脸顿时笑得比花还漂亮。 “是你?” “嗯,我路过来看看你走没走。” 傅峥说着,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伸展了下身子,靠在沙发背上,枕着胳膊笑着又道:“我好像听说你快走了。” “对呀,你小子啥时候回来的?” 穆南叙一边急着给好友倒水一边应道。 是的,两人是同一所军校的同学,傅峥十六岁入伍,十七岁后半年因为表现突出,被部队里推荐上了京都解放军防化指挥工程学院。 而穆南叙是比他高两级的学长,那个时候傅峥因为年纪小,经常跟不上,都是他帮他指导的。 两人住一个宿舍,所以也方便。 不过也只相处一年,穆南叙就毕业被他老子送走了。 后来再遇到就是在这里了。 这位战友没进部队,是傅峥比较意外的,穆南叙的爷爷可是开国老元帅。 他的父亲和两个哥哥,都在部队里,只有他来了这乡野小镇,干了个跟他完全不搭边的职业。 “今天上午回来的,过来碰碰运气,看看你走没走。” 这些年傅峥从山上打到巨型猎物,也都是这位好友同窗帮着处理掉的。 挺感激他的,开饭店的钱也是这么攒出来的。 “我估计得七月底,我侄子放暑假,我那时回去。” 穆南叙说谎了,其实他是六月就要走,最多一周,新主任就来接班。 他只是想多了解一下上次那位女同志,目前了解到的她竟然是离过婚的,他还在思考中,到底要不要找熟人去说亲。 自己年纪不小了,他妈总是惦记白家那位好姐妹那在肚子就跟她定下的亲事,但白家闺女到现在都没回去过一次,有没有这个人了都不知道。 他都二十六了,不得自己抓紧找个对象啊。 所以他看上了顾挽星。 他觉得顾挽星身上有股子别的女同志没有的灵气,一直吸引着他。 “晚上去喝点啊。”穆南叙见到好友,不免有些激动,就想着聚聚。 “晚上没空。”傅峥神色淡淡道。 心里想的却是,顾挽星在干什么。 被他惦记的顾挽星此时在郑德的办公室里。 “郑叔,你的意思是,只能关孙富贵?” 顾挽星表情一言难尽,她竟然不知道孙唤弟也被放了。 郑德见她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李冬冬的纵火案是定下来了,造成你家和你邻居家的财产损失,你们可以要求他赔偿,他进去,找他家来赔。至于孙福贵三人,孙富贵动手打了你爸,那娘俩说没动手,孙富贵也承认她俩没动手,所以关了二十四小时,就把她俩放了。” 顾挽星:…… 合着她又是捆人,又是送西瓜,都是白忙活呗。 “现在讲究的是证据,上回下耗子药那事,都让她逃过去了,这次就过过嘴瘾,恐吓一下人,批评教育二十四小时已经是极限了。” 他是想劝劝这丫头别太执着。 也算看出来了,这孩子就是执着地想把她后妈送进去。 见缝插针,一点点事情,她都报警,就想抓人。 第96章 我今天有时间可以陪你 赵丞言焦急看向顾挽星,还想说点什么。 就见她直接跟那个高大的男人,进了市场。 顾挽星实在是不想跟他扯来扯去的,真没意思,婚都离了,现在那一汪深情表演给谁看。 都不够恶心的。 “咱们过来的时候,一个女人尾随了我们一路,刚才又跟他在那路口说话来着,她盯着你的眼神,可是不善。” 傅峥知道,她是为了摆脱姓赵的,才跟他一起进的市场,不过他还是得提醒她一下,人性本贱,人心隔肚皮,能规避的恶意,还是要规避。 现在姓赵的分明就是还想跟她复合。 不过他是绝对不会给他那个机会的。 闻声,顾挽星抬眸望向身侧傅峥,眼底是薄薄的凉意,她诧然道:“女人?” “对,很瘦的一个女人,就跟前边那个老太太差不多的身量,我们从后院出来的时候,她就一直盯着你看。” 傅峥自从吃过那颗丹药,五感的敏锐程度已经超出凡人的状态。 一从后院走到饭馆大厅时,就捕捉到了那道若有若无的视线。 顾挽星看着前边挎着篮子买菜的瘦老太,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人影,顾月柔。 对了,孙唤弟和孙富贵被抓,到现在都没讲为什么从东院过去。 若是没有人给开门,万不可能会从那边进的。 只是顾月柔在这中间扮演了个什么角色她就不知道了,难道就光给开了个门? 有点不信。 “你想吃什么?”傅峥不知道她爱吃什么,好像什么都爱吃,在饭店里见过她吃东西,吃什么都吃得很香。 但他想搞清楚她的喜好,所以才问。 回过神的顾挽星,看了眼他:“我有点事,你先回去。” “没事,我今天有时间,可以陪你。” “傅同志,我觉得你应该懂我,你那么聪明,又那么好,值得更好的,我想保持我们以前的关系,可以吗?” 顾挽星说的是真心话,被他这么一弄,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他相处了。 傅峥眼神变得黯淡无光,一抹难言的情愫之色,在他的眸底迅速掠过。 但他语气依旧温和: “我没有逼迫你,只是我答应我妈,今晚带你回去吃饭,她想感谢你,你救了我的命……” “你也救了我的命,我们扯平了。” 顾挽星生怕他说出什么让自己接受不了的话,忙接话道。 傅峥嗓音低沉而柔和,垂着眉眼,摇了摇头:“不一样,扯平不了。” 说罢,他便又重新扬起一抹笑:“我去买菜,傍晚去接你。” 顾挽星还想说点什么,高大的男人已经大步流星走远了。 她紧咬下唇,望着那抹略显孤寂的背影,心里复杂无比,她现在已经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了。 她只想当他是大腿,抱大腿多赚钱。 很快,傅峥消失在她的视线里,进了一个店里,她才转身,往派出所去。 她主要是去问问,顾珍珍哪里去了到底是给放了还是关起来了。 心里隐隐有个猜测,搞不好顾月柔联合顾珍珍搞得这一出。 不然孙唤弟和孙富贵咋可能知道,李冬冬被抓了呢。 至于顾月柔是怎么知道的,因为她家也是受害者啊,去派出所问问罪魁祸首,想要赔偿应该不难。 思及此,顾挽星嘴角勾了勾,顾月柔可真是那个发了霉的烂葡萄,一肚子坏水。 她想事情想得认真,并没看到身后傅峥在她走后,便从店里出来,一直看着她。 傅峥深深叹了口气,感觉他选择这条路,有点不大好走。 不过既然选择了,那就绝对不会放弃。 又望了一眼顾挽星走远的方向,他释然一笑,进了市场管理办公室。 穆南叙正在画他的图纸,吊扇转得呼呼响,根本就没听到门响。 等傅峥靠近了,他才感觉到桌前站了个人。 当看清是谁时,那张妖孽般的俊脸顿时笑得比花还漂亮。 “是你?” “嗯,我路过来看看你走没走。” 傅峥说着,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伸展了下身子,靠在沙发背上,枕着胳膊笑着又道:“我好像听说你快走了。” “对呀,你小子啥时候回来的?” 穆南叙一边急着给好友倒水一边应道。 是的,两人是同一所军校的同学,傅峥十六岁入伍,十七岁后半年因为表现突出,被部队里推荐上了京都解放军防化指挥工程学院。 而穆南叙是比他高两级的学长,那个时候傅峥因为年纪小,经常跟不上,都是他帮他指导的。 两人住一个宿舍,所以也方便。 不过也只相处一年,穆南叙就毕业被他老子送走了。 后来再遇到就是在这里了。 这位战友没进部队,是傅峥比较意外的,穆南叙的爷爷可是开国老元帅。 他的父亲和两个哥哥,都在部队里,只有他来了这乡野小镇,干了个跟他完全不搭边的职业。 “今天上午回来的,过来碰碰运气,看看你走没走。” 这些年傅峥从山上打到巨型猎物,也都是这位好友同窗帮着处理掉的。 挺感激他的,开饭店的钱也是这么攒出来的。 “我估计得七月底,我侄子放暑假,我那时回去。” 穆南叙说谎了,其实他是六月就要走,最多一周,新主任就来接班。 他只是想多了解一下上次那位女同志,目前了解到的她竟然是离过婚的,他还在思考中,到底要不要找熟人去说亲。 自己年纪不小了,他妈总是惦记白家那位好姐妹那在肚子就跟她定下的亲事,但白家闺女到现在都没回去过一次,有没有这个人了都不知道。 他都二十六了,不得自己抓紧找个对象啊。 所以他看上了顾挽星。 他觉得顾挽星身上有股子别的女同志没有的灵气,一直吸引着他。 “晚上去喝点啊。”穆南叙见到好友,不免有些激动,就想着聚聚。 “晚上没空。”傅峥神色淡淡道。 心里想的却是,顾挽星在干什么。 被他惦记的顾挽星此时在郑德的办公室里。 “郑叔,你的意思是,只能关孙富贵?” 顾挽星表情一言难尽,她竟然不知道孙唤弟也被放了。 郑德见她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李冬冬的纵火案是定下来了,造成你家和你邻居家的财产损失,你们可以要求他赔偿,他进去,找他家来赔。至于孙福贵三人,孙富贵动手打了你爸,那娘俩说没动手,孙富贵也承认她俩没动手,所以关了二十四小时,就把她俩放了。” 顾挽星:…… 合着她又是捆人,又是送西瓜,都是白忙活呗。 “现在讲究的是证据,上回下耗子药那事,都让她逃过去了,这次就过过嘴瘾,恐吓一下人,批评教育二十四小时已经是极限了。” 他是想劝劝这丫头别太执着。 也算看出来了,这孩子就是执着地想把她后妈送进去。 见缝插针,一点点事情,她都报警,就想抓人。 第97章 竟然能让她心里荡起层层涟漪 郑德没说的是,孙唤弟还想告她呢。 她把人打那样,脸肿得跟脖子一边粗,嘴都张不开。 要不是他让人吓唬着没告成,估计这会她也就被请进来了解情况了。 当然,关是肯定构不成关的,但批评教育一番还是要的。 不过这些他知道就算了,别给这孩子添堵了。 顾挽星不死心:“难道顾珍珍就没说她们为什么从隔壁进去?” 她眯了眯眼睛,没等郑德开口,又语速极快地说:“我们家的门是关着的,墙是从里边往外踹的,不是从隔壁进的我都不信了。” “是从隔壁进的,但孙富贵和孙唤弟都说,看见隔壁开着门,私自进去的。”郑德也如实说道。 这些不是什么秘密,倒也没有不能说的道理。 “顾珍珍什么都没说?” “没有,三人一看在家就串好供了,顾珍珍什么都没说,就说不知道,还哭。” …… 顾挽星有些失魂地走出派出所,看来得亲自出手教训那娘俩了。 这么抗造的吗?这样都不行。 回到摊子上,好几个正在试衣服的。 张秀梅正举着她用细柳条圈的遮挡帘,帮人家试衣服。 眼睛还时不时瞟向另外两个在挑选衣服的人。 她立马投身工作中了,把去傅峥家里吃饭的事,早都忘脑后了。 这一波人流过去,又是七十七块钱进账。 张秀梅眼神中满是羡慕地看着姐妹往腰包里装钱,嘴上也不忘调侃道:“我什么时候也能有这么多钱就好了。” 她算过,姐妹每天都收进一百大几,多的时候有三百多,单是上次姚部长弄的那几十件裙子,她就赚了上千块。 人比人气死人啊。 “你会的。”顾挽星笑着道。 张秀梅跟她聊了几句便去弄儿子了。 顾挽星望着她的背影,脸上笑容一点点散去。 人心这个东西是最经不起诱惑的,每天看着钱进她的口袋,估计张秀梅心里很不好受。 看来得想个法子,让她有参与感,不然就得提防她,一旦到了那种地步,估计友情也就到头了。 她深吸了口气,慢慢地开始收摊。 透过云层的缝隙,橙红色的夕阳将西边所有的景物都笼罩在内。 顾挽星打着眼罩往西边的天空看了一眼,才又收回目光,开始干活。 突然,市场里传来一阵摩托车的嗡鸣声。 吸引了周边的大半目光,很多行人都纷纷躲到道边,生怕被那摩托车撞到。 “我跟你说,挽星,搞不好就是那姓穆的。”张绣梅撇了撇嘴,不屑的说道。 自从上次去租铺面因为两块钱都不松口,她就给那穆南叙按上了一个小气抠门的名头。 搭理都懒得搭理。 看到过一次他骑摩托车,就是这声。 遂,很笃定就是他。 “奥,真高调。” 顾挽星点了点头,跟着附和道。 “你帮我捆上,就带着亮子走,中午都没好好吃点东西,小家伙都蔫哒哒的。” 她笑着看向蔫头耷脑的小孩哥,哪里还有早上来时的兴奋。 看上去像是霜打了的茄子。 “让屎憋的,我不让他拉。” 顾挽星:…… 两人正说话呢。 突然,摩托车嗖的一下停在了顾挽星的身后。 张秀梅眼睛也登时亮了起来,笑得眼角皱纹都出来了。 “上车,我载你回家。”熟悉的嗓音自身后传来,顾挽星这才反应过来,骑车的竟然是傅峥。 她转过身,果然,看到了坐在摩托车上的人,他五官犹如神来之笔,每一处都精致到无可挑剔,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闪烁着细细碎碎的光。 微扬的唇角可以看出此时他心情不错。 顾挽星对上这样一双多情的眸子,眼底快速略过一抹惊艳。 “我不去了,你回去,改天我去看她。”她微垂着眼睫,遮住了她眼底的情绪。 傅峥拧眉沉思一会,幽深的眸底深处荡着一抹若隐若现的柔软:“不是都说好了吗?我买了很多东西,而且我妈从中午已经开始忙活了。” “快去,东西我给你送回去,赶紧的。揣上你的大钱夹子。” 张秀梅把放零钱的包往顾挽星怀里一塞,推着她,就往摩托车上推,还朝着傅峥眨了眨眼。 傅峥觉得这人很好,很好很好很好。 反正他就是这么觉得的,默默将这个人记在心里,以后和挽星一起请她吃饭。 “走,我妈都等着急了。” “就是去,小顾,多好个小伙子,你咋不麻溜的。”馄饨大姐都着急了,忍不住上前劝道,她都想替顾挽星去。 实在这小伙长得太带劲了。 随着大姐的劝说,好多人也都跟着催促她,一向厚脸皮的顾挽星愣是也红了脸,白皙的小脸蛋上,两坨绯红。 “那先回我住的地方,等我拿点东西,再去。” “行。”傅峥目光泛着桃花,藏着星星点点的笑意,忙点头应声。 最后,顾挽星让傅峥载着她的货,自己骑着自行车,回到了租房。 没让张秀梅送,她还弄着个孩子,一天小孩也累够呛。 出租屋门口。 “你在这等我,我洗把脸换件衣服。”顾挽星说。 傅峥低低笑出声:“好,我等你。” 看她的目光柔得几乎能滴出水。 顾挽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这才一天,怎么竟然就有了那种春心萌动的感觉。 暗骂自己不要脸,都多大岁数了。 随后才关门拉上帘进了空间。 外头的傅峥在她进入空间的一刹那,目光陡然地变得锐利,他眯起眼睛盯着那道门,细细感受着屋里,那道呼吸确实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顾挽星可不知道吃过药丸的傅峥现在这么厉害。 她是吃的多了,具体有什么功效,她也不清楚,反正力气贼拉大,要说自己能推动一辆汽车,那都是有可能的。 快速洗漱了一番,她换了件长裤,上衣穿了件真丝半袖,又给张玉兰也拿了一件。 拎上摘好的黄瓜西红柿还有大茄子辣椒出了空间。 傅峥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直到顾挽星出来,他眉心都没舒展开。 “你去哪里了?”他直接问道。 刚刚能感受到屋里没有人。 顾挽星眼神微闪忙指了指屋里另一个门。 “哦,我从里边去院子里洗了洗。” 傅峥歪头看到里边确实有道门,但仍旧持怀疑态度,他不可能没听到门响。 顾挽星锁好门,拎着东西来到摩托车旁,直接骑坐了上去。 “东西放在前边。”傅峥大手往后一伸,想要拿东西,却是不小心触碰到了她的手。 他挑了挑眉,随后又在触碰的瞬间装作无意的松开,但他的心里却像是突然生出个乒乓球,在里头不停乱撞。 顾挽星也是,短暂的触碰,竟然能让她心中荡起层层涟漪。 第97章 竟然能让她心里荡起层层涟漪 郑德没说的是,孙唤弟还想告她呢。 她把人打那样,脸肿得跟脖子一边粗,嘴都张不开。 要不是他让人吓唬着没告成,估计这会她也就被请进来了解情况了。 当然,关是肯定构不成关的,但批评教育一番还是要的。 不过这些他知道就算了,别给这孩子添堵了。 顾挽星不死心:“难道顾珍珍就没说她们为什么从隔壁进去?” 她眯了眯眼睛,没等郑德开口,又语速极快地说:“我们家的门是关着的,墙是从里边往外踹的,不是从隔壁进的我都不信了。” “是从隔壁进的,但孙富贵和孙唤弟都说,看见隔壁开着门,私自进去的。”郑德也如实说道。 这些不是什么秘密,倒也没有不能说的道理。 “顾珍珍什么都没说?” “没有,三人一看在家就串好供了,顾珍珍什么都没说,就说不知道,还哭。” …… 顾挽星有些失魂地走出派出所,看来得亲自出手教训那娘俩了。 这么抗造的吗?这样都不行。 回到摊子上,好几个正在试衣服的。 张秀梅正举着她用细柳条圈的遮挡帘,帮人家试衣服。 眼睛还时不时瞟向另外两个在挑选衣服的人。 她立马投身工作中了,把去傅峥家里吃饭的事,早都忘脑后了。 这一波人流过去,又是七十七块钱进账。 张秀梅眼神中满是羡慕地看着姐妹往腰包里装钱,嘴上也不忘调侃道:“我什么时候也能有这么多钱就好了。” 她算过,姐妹每天都收进一百大几,多的时候有三百多,单是上次姚部长弄的那几十件裙子,她就赚了上千块。 人比人气死人啊。 “你会的。”顾挽星笑着道。 张秀梅跟她聊了几句便去弄儿子了。 顾挽星望着她的背影,脸上笑容一点点散去。 人心这个东西是最经不起诱惑的,每天看着钱进她的口袋,估计张秀梅心里很不好受。 看来得想个法子,让她有参与感,不然就得提防她,一旦到了那种地步,估计友情也就到头了。 她深吸了口气,慢慢地开始收摊。 透过云层的缝隙,橙红色的夕阳将西边所有的景物都笼罩在内。 顾挽星打着眼罩往西边的天空看了一眼,才又收回目光,开始干活。 突然,市场里传来一阵摩托车的嗡鸣声。 吸引了周边的大半目光,很多行人都纷纷躲到道边,生怕被那摩托车撞到。 “我跟你说,挽星,搞不好就是那姓穆的。”张绣梅撇了撇嘴,不屑的说道。 自从上次去租铺面因为两块钱都不松口,她就给那穆南叙按上了一个小气抠门的名头。 搭理都懒得搭理。 看到过一次他骑摩托车,就是这声。 遂,很笃定就是他。 “奥,真高调。” 顾挽星点了点头,跟着附和道。 “你帮我捆上,就带着亮子走,中午都没好好吃点东西,小家伙都蔫哒哒的。” 她笑着看向蔫头耷脑的小孩哥,哪里还有早上来时的兴奋。 看上去像是霜打了的茄子。 “让屎憋的,我不让他拉。” 顾挽星:…… 两人正说话呢。 突然,摩托车嗖的一下停在了顾挽星的身后。 张秀梅眼睛也登时亮了起来,笑得眼角皱纹都出来了。 “上车,我载你回家。”熟悉的嗓音自身后传来,顾挽星这才反应过来,骑车的竟然是傅峥。 她转过身,果然,看到了坐在摩托车上的人,他五官犹如神来之笔,每一处都精致到无可挑剔,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闪烁着细细碎碎的光。 微扬的唇角可以看出此时他心情不错。 顾挽星对上这样一双多情的眸子,眼底快速略过一抹惊艳。 “我不去了,你回去,改天我去看她。”她微垂着眼睫,遮住了她眼底的情绪。 傅峥拧眉沉思一会,幽深的眸底深处荡着一抹若隐若现的柔软:“不是都说好了吗?我买了很多东西,而且我妈从中午已经开始忙活了。” “快去,东西我给你送回去,赶紧的。揣上你的大钱夹子。” 张秀梅把放零钱的包往顾挽星怀里一塞,推着她,就往摩托车上推,还朝着傅峥眨了眨眼。 傅峥觉得这人很好,很好很好很好。 反正他就是这么觉得的,默默将这个人记在心里,以后和挽星一起请她吃饭。 “走,我妈都等着急了。” “就是去,小顾,多好个小伙子,你咋不麻溜的。”馄饨大姐都着急了,忍不住上前劝道,她都想替顾挽星去。 实在这小伙长得太带劲了。 随着大姐的劝说,好多人也都跟着催促她,一向厚脸皮的顾挽星愣是也红了脸,白皙的小脸蛋上,两坨绯红。 “那先回我住的地方,等我拿点东西,再去。” “行。”傅峥目光泛着桃花,藏着星星点点的笑意,忙点头应声。 最后,顾挽星让傅峥载着她的货,自己骑着自行车,回到了租房。 没让张秀梅送,她还弄着个孩子,一天小孩也累够呛。 出租屋门口。 “你在这等我,我洗把脸换件衣服。”顾挽星说。 傅峥低低笑出声:“好,我等你。” 看她的目光柔得几乎能滴出水。 顾挽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这才一天,怎么竟然就有了那种春心萌动的感觉。 暗骂自己不要脸,都多大岁数了。 随后才关门拉上帘进了空间。 外头的傅峥在她进入空间的一刹那,目光陡然地变得锐利,他眯起眼睛盯着那道门,细细感受着屋里,那道呼吸确实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顾挽星可不知道吃过药丸的傅峥现在这么厉害。 她是吃的多了,具体有什么功效,她也不清楚,反正力气贼拉大,要说自己能推动一辆汽车,那都是有可能的。 快速洗漱了一番,她换了件长裤,上衣穿了件真丝半袖,又给张玉兰也拿了一件。 拎上摘好的黄瓜西红柿还有大茄子辣椒出了空间。 傅峥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直到顾挽星出来,他眉心都没舒展开。 “你去哪里了?”他直接问道。 刚刚能感受到屋里没有人。 顾挽星眼神微闪忙指了指屋里另一个门。 “哦,我从里边去院子里洗了洗。” 傅峥歪头看到里边确实有道门,但仍旧持怀疑态度,他不可能没听到门响。 顾挽星锁好门,拎着东西来到摩托车旁,直接骑坐了上去。 “东西放在前边。”傅峥大手往后一伸,想要拿东西,却是不小心触碰到了她的手。 他挑了挑眉,随后又在触碰的瞬间装作无意的松开,但他的心里却像是突然生出个乒乓球,在里头不停乱撞。 顾挽星也是,短暂的触碰,竟然能让她心中荡起层层涟漪。 第98章 张玉兰感激,送上豪礼 “赶紧走。”顾挽星神情有些不自在的催促道。 傅峥抿唇笑得开心,浑身都散发着轻松欢快的气息:“把东西放前边,来。” 说着他又伸过了手,这次没有碰触,很是绅士地把手放在自己腰间的位置,并没再往前。 顾挽星本想拒绝,但在这里停了这么久,好多人都看他们,所以就直接把东西放在了他的手里。 傅峥拎到前边时,感受着手里的重量,挑了挑眉:“还挺沉。” “嗯,我自己种的一些蔬菜吃不了,正好拿去一起吃。” 顾挽星实话实说道。 傅峥并没拆穿她的谎言,因为在这里租房子住,不可能种到人家院子里,而且这边的房子都是老职工宿舍,那点院子去了厕所和放柴火煤炭的小偏房,根本就没得种东西。 所以都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秘密,四月的时候她都有西瓜了,这个时候拿点菜真不算啥。 他把东西挂在车把手上,掰了一下反光镜,很是开心地说:“坐好了,我们走了。” 随后就是重重的一脚落下去,摩托车就这么简单的被一脚踩发动了。 挂挡拧油门一气呵成,嗖的一下,车子就窜了出去。 顾挽星紧紧把着后车座,任由热风吹在脸上。 摩托车速度上来的时候,她索性直接往傅峥身后躲了躲。 看着近在咫尺的傅峥,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感觉。 心跳有点加速,像是揣了只不安分的小鹿,这是她从未有的体验,车身微微的颤动,仿佛传递着一种陌生又刺激的信号。 热热的风扑面而来,吹得她脸颊泛红,也不知是风的温度,还是内心的羞涩和紧张。 反正她就觉得脸烫…… “你把住点,前边路可不好走。”傅峥的声音随着风传了过来。 他话音刚落下,摩托车也应景地蹦了一下,颠得可高。 像是掉进了一个坑。 顾挽星闻声这才看到,原来已经到了去柳西屯的小道上。 暗道真快,她感觉自己就走了个神的功夫。 “好。”她哑着嗓子应道。 傅峥能感受到她的紧张,其实他心里还是很开心的,只要对他有感觉,无论是什么感觉,那都是好的开始。 一路无言,两人到柳西屯的时候,傅峥家的那棵槐树下,有好几个人正在跟说话聊天。 老远看到摩托车的到来,便开始朝着他们指指点点的。 张玉兰不知道跟她们说了什么,大家都目瞪口呆的。 顾挽星没想到门口竟然有那么多人,这跟她们村子里那些吃瓜群众感觉一点都不一样。 她觉得那些人都是在议论她,议论她老牛吃嫩草…… 是的,顾挽星是很自卑的,所以她想都没想的就拒绝了傅峥。 其实有的时候,她是恍惚的,到底是前世,还是今生,到底是五十多岁的自己还是二十多岁的自己。 每天都会陷入自我怀疑,直到看到镜子里那张年轻美丽的脸,才会确定自己确实现在才二十五。 所以傅峥再提出这件事情的时候,她只觉得很荒唐。 摩托车直接被骑到了院子里,她的感觉没错,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的身上。 “哎呀,你们咋的还整了辆摩托车。可真拉风,谁的啊。” 张玉兰满脸笑容地小跑进院子,一把就牵上了顾挽星的手,双眼放光的盯着摩托车问道。 傅峥停好车,一边从车把手上的拿东西,一边笑着说:“我朋友的,他马上要走了,说是带不走,卖不掉,就给我骑。” “可你不是也要走?” 张玉兰惊奇出声。 “我走的话,就放在家里呗,总有人能骑。”傅峥温和的目光直接落在了顾挽星身上。 顾挽星被看得莫名其妙,扯着嘴角尬笑着。 “挽星,你都好久没来找我了,可让我好想啊。” 张玉兰似是明白了儿子的用意,没在纠结摩托车的问题,儿子能赚钱,家里电视冰箱洗衣机都有,还差一辆摩托车吗。 “玉兰,快给我介绍一下,这闺女长得可真俊。” 这时,外头的几个婶子可能是在门口看得不过瘾,直接进来了。 “来来来,挽星这个你喊刘婶,这个是你二大娘,这一个你先……喊大姐,等以后在研究叫啥。” 张玉兰指着最后一个干瘦的老太太,纠结了好久才说道。 顾挽星一一喊人,只是到最后那一位,她不明白那么大岁数为啥要喊大姐。 不过也还是笑着喊了一句,是真有点搞笑。 许是看出了她的疑惑,最后那个女的直接说:“我辈分小……” “行了,我就不留你们了,你们也抓紧回家做饭。” 张玉兰说话很直接,但那几人都始终乐呵呵的,甚至一直到出了大门,还在夸奖顾挽星。 这就让她尴尬了,怎么看,怎么像是小年轻初次进婆家的门。 “走走走,你不是爱吃酸菜炖大棒骨吗。我今个用大锅炖了一下午,老香了今天依依估计都没法睡了,哈哈哈,炕烫手。” 张玉兰看着顾挽星时,满眼的喜爱一点都不作假,进屋都是拉着手不放开。 虽然以前来过那两次也这样,但顾挽星即便在愚钝,此刻也还是感受到了跟以往的不一样。 “婶,我给你带了些黄瓜西红柿,你记得放冰箱里,那还有件半截袖,你一会试试,夏天穿着凉快。” “我都放进去了,这黄瓜挺好,洗两根蘸酱吃。”傅峥手里拿着个盆子,盆子里装着三根溜直的黄瓜。 顾挽星看到这接地气的一幕,眼睛都直了,能想象他扛枪的样子,想象他叱咤战场的样子,实在无法想象他竟然还能洗菜做饭。 傅峥似乎很满意她吃惊的样子,唇角勾起一抹清淡的笑,衬得他俊美的容颜越发温柔。 “你坐,坐下,让他整,做饭好吃着呢,不然也不能开饭店。”张玉兰始终拉着她的手。 将她拉到桌边坐了下来,她自己也在对面坐了下来。 顾挽星能看到她眼里对自己的怜惜,不知道这又是哪一出,但想不明白她就没去深究。 “挽星,谢谢你,你真的救了他,也救了我,好听的我不会说,但我是真的感激你。” 张玉兰眼圈微微泛红,看上去想要哭。 “婶子,没有,你不要这样,傅同志救了我,我赠他药丸,这是相互的,因果关系,即便没有我的药,他也会吉人自有天相的。” 只不过是没有腿而已,他还活着,顾挽星心里默默补充道。 说实话,她看到傅峥他妈这样,是有点惊讶的,不过想想也能理解,儿子要是没了,当娘的也活不下去的,不知道上辈子傅峥没有腿,这位母亲又是怎么煎熬度日的。 可以想象的是,肯定不会好过。 “你这孩子,婶子就是想感谢你,咋的你不让啊,来,这个拿着。” 第98章 张玉兰感激,送上豪礼 “赶紧走。”顾挽星神情有些不自在的催促道。 傅峥抿唇笑得开心,浑身都散发着轻松欢快的气息:“把东西放前边,来。” 说着他又伸过了手,这次没有碰触,很是绅士地把手放在自己腰间的位置,并没再往前。 顾挽星本想拒绝,但在这里停了这么久,好多人都看他们,所以就直接把东西放在了他的手里。 傅峥拎到前边时,感受着手里的重量,挑了挑眉:“还挺沉。” “嗯,我自己种的一些蔬菜吃不了,正好拿去一起吃。” 顾挽星实话实说道。 傅峥并没拆穿她的谎言,因为在这里租房子住,不可能种到人家院子里,而且这边的房子都是老职工宿舍,那点院子去了厕所和放柴火煤炭的小偏房,根本就没得种东西。 所以都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秘密,四月的时候她都有西瓜了,这个时候拿点菜真不算啥。 他把东西挂在车把手上,掰了一下反光镜,很是开心地说:“坐好了,我们走了。” 随后就是重重的一脚落下去,摩托车就这么简单的被一脚踩发动了。 挂挡拧油门一气呵成,嗖的一下,车子就窜了出去。 顾挽星紧紧把着后车座,任由热风吹在脸上。 摩托车速度上来的时候,她索性直接往傅峥身后躲了躲。 看着近在咫尺的傅峥,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感觉。 心跳有点加速,像是揣了只不安分的小鹿,这是她从未有的体验,车身微微的颤动,仿佛传递着一种陌生又刺激的信号。 热热的风扑面而来,吹得她脸颊泛红,也不知是风的温度,还是内心的羞涩和紧张。 反正她就觉得脸烫…… “你把住点,前边路可不好走。”傅峥的声音随着风传了过来。 他话音刚落下,摩托车也应景地蹦了一下,颠得可高。 像是掉进了一个坑。 顾挽星闻声这才看到,原来已经到了去柳西屯的小道上。 暗道真快,她感觉自己就走了个神的功夫。 “好。”她哑着嗓子应道。 傅峥能感受到她的紧张,其实他心里还是很开心的,只要对他有感觉,无论是什么感觉,那都是好的开始。 一路无言,两人到柳西屯的时候,傅峥家的那棵槐树下,有好几个人正在跟说话聊天。 老远看到摩托车的到来,便开始朝着他们指指点点的。 张玉兰不知道跟她们说了什么,大家都目瞪口呆的。 顾挽星没想到门口竟然有那么多人,这跟她们村子里那些吃瓜群众感觉一点都不一样。 她觉得那些人都是在议论她,议论她老牛吃嫩草…… 是的,顾挽星是很自卑的,所以她想都没想的就拒绝了傅峥。 其实有的时候,她是恍惚的,到底是前世,还是今生,到底是五十多岁的自己还是二十多岁的自己。 每天都会陷入自我怀疑,直到看到镜子里那张年轻美丽的脸,才会确定自己确实现在才二十五。 所以傅峥再提出这件事情的时候,她只觉得很荒唐。 摩托车直接被骑到了院子里,她的感觉没错,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的身上。 “哎呀,你们咋的还整了辆摩托车。可真拉风,谁的啊。” 张玉兰满脸笑容地小跑进院子,一把就牵上了顾挽星的手,双眼放光的盯着摩托车问道。 傅峥停好车,一边从车把手上的拿东西,一边笑着说:“我朋友的,他马上要走了,说是带不走,卖不掉,就给我骑。” “可你不是也要走?” 张玉兰惊奇出声。 “我走的话,就放在家里呗,总有人能骑。”傅峥温和的目光直接落在了顾挽星身上。 顾挽星被看得莫名其妙,扯着嘴角尬笑着。 “挽星,你都好久没来找我了,可让我好想啊。” 张玉兰似是明白了儿子的用意,没在纠结摩托车的问题,儿子能赚钱,家里电视冰箱洗衣机都有,还差一辆摩托车吗。 “玉兰,快给我介绍一下,这闺女长得可真俊。” 这时,外头的几个婶子可能是在门口看得不过瘾,直接进来了。 “来来来,挽星这个你喊刘婶,这个是你二大娘,这一个你先……喊大姐,等以后在研究叫啥。” 张玉兰指着最后一个干瘦的老太太,纠结了好久才说道。 顾挽星一一喊人,只是到最后那一位,她不明白那么大岁数为啥要喊大姐。 不过也还是笑着喊了一句,是真有点搞笑。 许是看出了她的疑惑,最后那个女的直接说:“我辈分小……” “行了,我就不留你们了,你们也抓紧回家做饭。” 张玉兰说话很直接,但那几人都始终乐呵呵的,甚至一直到出了大门,还在夸奖顾挽星。 这就让她尴尬了,怎么看,怎么像是小年轻初次进婆家的门。 “走走走,你不是爱吃酸菜炖大棒骨吗。我今个用大锅炖了一下午,老香了今天依依估计都没法睡了,哈哈哈,炕烫手。” 张玉兰看着顾挽星时,满眼的喜爱一点都不作假,进屋都是拉着手不放开。 虽然以前来过那两次也这样,但顾挽星即便在愚钝,此刻也还是感受到了跟以往的不一样。 “婶,我给你带了些黄瓜西红柿,你记得放冰箱里,那还有件半截袖,你一会试试,夏天穿着凉快。” “我都放进去了,这黄瓜挺好,洗两根蘸酱吃。”傅峥手里拿着个盆子,盆子里装着三根溜直的黄瓜。 顾挽星看到这接地气的一幕,眼睛都直了,能想象他扛枪的样子,想象他叱咤战场的样子,实在无法想象他竟然还能洗菜做饭。 傅峥似乎很满意她吃惊的样子,唇角勾起一抹清淡的笑,衬得他俊美的容颜越发温柔。 “你坐,坐下,让他整,做饭好吃着呢,不然也不能开饭店。”张玉兰始终拉着她的手。 将她拉到桌边坐了下来,她自己也在对面坐了下来。 顾挽星能看到她眼里对自己的怜惜,不知道这又是哪一出,但想不明白她就没去深究。 “挽星,谢谢你,你真的救了他,也救了我,好听的我不会说,但我是真的感激你。” 张玉兰眼圈微微泛红,看上去想要哭。 “婶子,没有,你不要这样,傅同志救了我,我赠他药丸,这是相互的,因果关系,即便没有我的药,他也会吉人自有天相的。” 只不过是没有腿而已,他还活着,顾挽星心里默默补充道。 说实话,她看到傅峥他妈这样,是有点惊讶的,不过想想也能理解,儿子要是没了,当娘的也活不下去的,不知道上辈子傅峥没有腿,这位母亲又是怎么煎熬度日的。 可以想象的是,肯定不会好过。 “你这孩子,婶子就是想感谢你,咋的你不让啊,来,这个拿着。” 第99章 咱以后是一家人,把我当成你妈 张玉兰的眼里全是对顾挽星的喜爱,说着直接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碧绿的镯子,趁其不注意,就给她套在了手腕上。 顾挽星本能的就往下撸,这可有点过了,她龇牙咧嘴的说道: “不,婶子,这个太贵重了。” “有你那药盒子贵重吗?”张玉兰可是记得那个药盒,碧绿碧绿的一点杂质都没有。 顾挽星心道自然是没有那个贵重,可那对比她的命来说,那个自然是不值一提。 “那只是个容器……” 她话音未落,傅峥端着黄瓜进来了,笑的眸色深深: “这黄瓜真好吃。” “挽星种什么都好吃,上次拿的辣椒都是甜的。”张玉兰也十分赞同儿子的说法,确实好吃她吃过。 顾挽星刚想着继续把镯子拿下来,就听到外边传来一阵跑动的脚步声。 “哥——” 傅依依跑进屋,看到屋里的高大身影,顿时一个起跳就蹦到了傅峥身上。 傅峥怔愣一秒,不动声色看向顾挽星,见她笑的眉眼弯弯,才一下将傅依依从身上给拉拔下来。 张玉兰也笑着打趣道:“依依你都是大姑娘了,以后跟你哥保持距离。” 傅依依眼圈红红,揉了揉眼睛:“哥,你没死可太好了,呜呜~吓死我们了,你知不知道这些天我们是怎么过来的,呜呜~” 小姑娘眼泪扑簌簌往下掉,一边说,还一边用怀里的书包捶打她哥。 “好了好了,我这不没事吗。洗手马上吃饭。” 傅峥胡乱揉了揉妹妹的头发,直接给人家的发型给弄乱了。 傅依依哭了一会,也就不哭了后知后觉才看到那抹靓丽的身影正朝着自己笑。 “挽星姐,你来了啊。呜呜,我都没看到你。” 小姑娘把书包扔到一旁的柜子上,疾步上前,就开始撒娇,抱着顾挽星的胳膊不撒手。 “哎呀,你烦不烦,赶紧起开,怪热的,别烦你姐,去去去,洗手去。” 张玉兰看到自家闺女那样,就忍不住牙疼,黏人精,烦人。 傅依依对于她妈的话根本充耳不闻:“挽星姐。你今天可真漂亮。” 顾挽星自从那天下雨碰到这个小姑娘,她就是开朗活泼的,特别能说,即便她扭了脚,不能走路,她用自行车推着她,她也是一路都喋喋不休。 所以很喜欢她。 “我没有你漂亮。”她说的是实话,傅依依像极了红楼梦里的林黛玉那个演员,大眼睛小嘴巴,只不过她的脸有些婴儿肥,下巴不是那么尖。 鼻子跟傅峥很像,总体容貌不像张玉兰,想必应该像她们爸爸。 “嘿嘿,还得是我姐,说话我爱听,咱俩都好看,那啥,你坐着,我去洗洗手,很快过来。” 顾挽星摆了摆手,示意她赶紧去。 …… 很快,傅峥和张玉兰就把菜都从厨房里端了出来。 看着满满登登的一桌子菜,顾挽星心里很是感动,都是自己来的这两次,张玉兰跟她闲聊,问过她的。 她说她爱吃酸菜大棒骨,爱吃肉沫豆腐,爱吃小鸡炖蘑菇,现在满桌子都是她念叨过的。 只是随口的聊天,不知怎么就记住了。 傅峥看她呆呆的看着桌子,眉眼间越发的柔软,唇角的弧度也越来越大。 随后动手夹了一块大棒骨,放在她的碗里。 “吃,多吃点。”他温润的嗓音响起,这才将顾挽星唤得回了神。 “多谢。” 她虚虚扶了下碗,算是礼貌回应。 傅依依看看她哥,再看看身侧的顾挽星,怎么感觉有点怪怪的,随后她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圆圆的眼睛倏然瞪大,眼看就要惊呼出声。 然而张玉兰就防着她,一块鸡肉给她塞嘴里,眼神示意她闭嘴。 这些小动作,顾挽星发现了,正在慢慢思忖着该如何把话说清楚。 她看出来了,傅峥他妈也不反对,这根本不符合常理,谁家妈妈会希望自己儿子找个二婚带孩子的。 想必是有苦难言而已。 “挽星姐你吃这个。” “这个也多吃点,太瘦了你。” 没一会,一人给夹一点,她的跟前就堆了冒尖的一大碗。 饭桌上气氛很和谐,有傅依依这个开心果,想冷场都冷不了。 顾挽星吃的有些撑,几乎都没用她自己夹菜,他们帮夹的那些,她都没吃完。 “挽星姐,你把你种黄瓜的秘诀教给我妈,这也太好吃了,上次我都没吃够,基本上都让我生吃了。” 傅依依一边生啃黄瓜,一边晶亮的眸子盯着顾挽星,喋喋不休道。 “是,洋柿子也好吃,挽星你都是怎么种的,我种那黄瓜还没接呢,还没架起来,等熟了你尝尝,涩口的。” 张玉兰一句话,彻底让顾挽星愣住了,是啊,现在六月份,家里的蔬菜都还没长成呢,能吃到蔬菜,那都得七月下旬了。 她咋给这茬忘记了。 就在她纠结着要怎么打圆场的时候,傅峥开口了:“我这次在家能多待段日子,依依暑假结束我再走。” 他看出她的窘迫,所以直接转移话题。 再者就是他说的都是事实,这次是伤假,虽然那颗药丸把他腿上的伤修复好了,但他的腿几乎属于被挤黏了状态。 外观上是密密麻麻的红色痕迹,乍一看像是花纹,细看的话,就能看出,那些痕迹都是腿曾经的伤口。 军区医院的老教授,给他检查过,骨头都是刚刚愈合的,实在不适合拉练,也不适合经常走路,要慢慢修复一段时间。 所以才有了他这次的超长假期。 “那么久。” 张玉兰今天光顾开心了,根本就没顾上问儿子这次休假几天。 最主要过完年回来刚休了两周假。 这次本也没有抱太大希望。 没想到还有意外惊喜。 “嗯。”傅峥微微颔首。 看着儿子好好的坐在那里,张玉兰心里很是欣慰,同时也是很感激顾挽星,没有她的药丸,她的儿子就没了,儿子没了,她也就活不下去了。 她有劝过儿子退伍或转业,可儿子不听。她也知道臭小子在暗中调查他爹失踪的真相。 可有些事情,终究是没有答案的。 顾挽星看了眼外边的天色,就想着早点走,她步行回顾家庄。 两个村子就隔着一片水田,过去就进庄了。 “婶子,依依我就先回去了,谢谢你们的款待,也谢谢婶子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做了这么多我爱吃的菜,自从我妈死后,这些菜都十来年没吃到了。” 要是加上上一辈子,那都四十来年没吃到了,她心里暗戳戳的想。 张玉兰眉心微蹙,满眼心疼地道:“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咱们以后是一家人,把我当成你妈,想吃什么就说,我都可以做,咱家峥子也能做的,他做的菜特别好吃……” 顾挽星一看她那表情,就知道她要说什么,就像是林山一样,开始推销傅峥。 只是她作为一个母亲,为什么会同意,她有些想不通。 不过无论是什么,她都该把话说清楚,于是顾挽星扬起脸,目光很是严肃的正色道: “婶儿,有些话我可能得说清楚,就是可能你也知道了他……我们的一些事情。” “我和傅同志不合适,他值得更好的,我们是合作关系,也是朋友关系,我不想打破这个关系,所以……就是我就当你什么都没说。” 最后这句话,顾挽星目光直接落在了傅峥身上。 随后,她把手腕上已经沾上她体温的手镯子给撸了下来,放在饭桌上。 第99章 咱以后是一家人,把我当成你妈 张玉兰的眼里全是对顾挽星的喜爱,说着直接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碧绿的镯子,趁其不注意,就给她套在了手腕上。 顾挽星本能的就往下撸,这可有点过了,她龇牙咧嘴的说道: “不,婶子,这个太贵重了。” “有你那药盒子贵重吗?”张玉兰可是记得那个药盒,碧绿碧绿的一点杂质都没有。 顾挽星心道自然是没有那个贵重,可那对比她的命来说,那个自然是不值一提。 “那只是个容器……” 她话音未落,傅峥端着黄瓜进来了,笑的眸色深深: “这黄瓜真好吃。” “挽星种什么都好吃,上次拿的辣椒都是甜的。”张玉兰也十分赞同儿子的说法,确实好吃她吃过。 顾挽星刚想着继续把镯子拿下来,就听到外边传来一阵跑动的脚步声。 “哥——” 傅依依跑进屋,看到屋里的高大身影,顿时一个起跳就蹦到了傅峥身上。 傅峥怔愣一秒,不动声色看向顾挽星,见她笑的眉眼弯弯,才一下将傅依依从身上给拉拔下来。 张玉兰也笑着打趣道:“依依你都是大姑娘了,以后跟你哥保持距离。” 傅依依眼圈红红,揉了揉眼睛:“哥,你没死可太好了,呜呜~吓死我们了,你知不知道这些天我们是怎么过来的,呜呜~” 小姑娘眼泪扑簌簌往下掉,一边说,还一边用怀里的书包捶打她哥。 “好了好了,我这不没事吗。洗手马上吃饭。” 傅峥胡乱揉了揉妹妹的头发,直接给人家的发型给弄乱了。 傅依依哭了一会,也就不哭了后知后觉才看到那抹靓丽的身影正朝着自己笑。 “挽星姐,你来了啊。呜呜,我都没看到你。” 小姑娘把书包扔到一旁的柜子上,疾步上前,就开始撒娇,抱着顾挽星的胳膊不撒手。 “哎呀,你烦不烦,赶紧起开,怪热的,别烦你姐,去去去,洗手去。” 张玉兰看到自家闺女那样,就忍不住牙疼,黏人精,烦人。 傅依依对于她妈的话根本充耳不闻:“挽星姐。你今天可真漂亮。” 顾挽星自从那天下雨碰到这个小姑娘,她就是开朗活泼的,特别能说,即便她扭了脚,不能走路,她用自行车推着她,她也是一路都喋喋不休。 所以很喜欢她。 “我没有你漂亮。”她说的是实话,傅依依像极了红楼梦里的林黛玉那个演员,大眼睛小嘴巴,只不过她的脸有些婴儿肥,下巴不是那么尖。 鼻子跟傅峥很像,总体容貌不像张玉兰,想必应该像她们爸爸。 “嘿嘿,还得是我姐,说话我爱听,咱俩都好看,那啥,你坐着,我去洗洗手,很快过来。” 顾挽星摆了摆手,示意她赶紧去。 …… 很快,傅峥和张玉兰就把菜都从厨房里端了出来。 看着满满登登的一桌子菜,顾挽星心里很是感动,都是自己来的这两次,张玉兰跟她闲聊,问过她的。 她说她爱吃酸菜大棒骨,爱吃肉沫豆腐,爱吃小鸡炖蘑菇,现在满桌子都是她念叨过的。 只是随口的聊天,不知怎么就记住了。 傅峥看她呆呆的看着桌子,眉眼间越发的柔软,唇角的弧度也越来越大。 随后动手夹了一块大棒骨,放在她的碗里。 “吃,多吃点。”他温润的嗓音响起,这才将顾挽星唤得回了神。 “多谢。” 她虚虚扶了下碗,算是礼貌回应。 傅依依看看她哥,再看看身侧的顾挽星,怎么感觉有点怪怪的,随后她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圆圆的眼睛倏然瞪大,眼看就要惊呼出声。 然而张玉兰就防着她,一块鸡肉给她塞嘴里,眼神示意她闭嘴。 这些小动作,顾挽星发现了,正在慢慢思忖着该如何把话说清楚。 她看出来了,傅峥他妈也不反对,这根本不符合常理,谁家妈妈会希望自己儿子找个二婚带孩子的。 想必是有苦难言而已。 “挽星姐你吃这个。” “这个也多吃点,太瘦了你。” 没一会,一人给夹一点,她的跟前就堆了冒尖的一大碗。 饭桌上气氛很和谐,有傅依依这个开心果,想冷场都冷不了。 顾挽星吃的有些撑,几乎都没用她自己夹菜,他们帮夹的那些,她都没吃完。 “挽星姐,你把你种黄瓜的秘诀教给我妈,这也太好吃了,上次我都没吃够,基本上都让我生吃了。” 傅依依一边生啃黄瓜,一边晶亮的眸子盯着顾挽星,喋喋不休道。 “是,洋柿子也好吃,挽星你都是怎么种的,我种那黄瓜还没接呢,还没架起来,等熟了你尝尝,涩口的。” 张玉兰一句话,彻底让顾挽星愣住了,是啊,现在六月份,家里的蔬菜都还没长成呢,能吃到蔬菜,那都得七月下旬了。 她咋给这茬忘记了。 就在她纠结着要怎么打圆场的时候,傅峥开口了:“我这次在家能多待段日子,依依暑假结束我再走。” 他看出她的窘迫,所以直接转移话题。 再者就是他说的都是事实,这次是伤假,虽然那颗药丸把他腿上的伤修复好了,但他的腿几乎属于被挤黏了状态。 外观上是密密麻麻的红色痕迹,乍一看像是花纹,细看的话,就能看出,那些痕迹都是腿曾经的伤口。 军区医院的老教授,给他检查过,骨头都是刚刚愈合的,实在不适合拉练,也不适合经常走路,要慢慢修复一段时间。 所以才有了他这次的超长假期。 “那么久。” 张玉兰今天光顾开心了,根本就没顾上问儿子这次休假几天。 最主要过完年回来刚休了两周假。 这次本也没有抱太大希望。 没想到还有意外惊喜。 “嗯。”傅峥微微颔首。 看着儿子好好的坐在那里,张玉兰心里很是欣慰,同时也是很感激顾挽星,没有她的药丸,她的儿子就没了,儿子没了,她也就活不下去了。 她有劝过儿子退伍或转业,可儿子不听。她也知道臭小子在暗中调查他爹失踪的真相。 可有些事情,终究是没有答案的。 顾挽星看了眼外边的天色,就想着早点走,她步行回顾家庄。 两个村子就隔着一片水田,过去就进庄了。 “婶子,依依我就先回去了,谢谢你们的款待,也谢谢婶子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做了这么多我爱吃的菜,自从我妈死后,这些菜都十来年没吃到了。” 要是加上上一辈子,那都四十来年没吃到了,她心里暗戳戳的想。 张玉兰眉心微蹙,满眼心疼地道:“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咱们以后是一家人,把我当成你妈,想吃什么就说,我都可以做,咱家峥子也能做的,他做的菜特别好吃……” 顾挽星一看她那表情,就知道她要说什么,就像是林山一样,开始推销傅峥。 只是她作为一个母亲,为什么会同意,她有些想不通。 不过无论是什么,她都该把话说清楚,于是顾挽星扬起脸,目光很是严肃的正色道: “婶儿,有些话我可能得说清楚,就是可能你也知道了他……我们的一些事情。” “我和傅同志不合适,他值得更好的,我们是合作关系,也是朋友关系,我不想打破这个关系,所以……就是我就当你什么都没说。” 最后这句话,顾挽星目光直接落在了傅峥身上。 随后,她把手腕上已经沾上她体温的手镯子给撸了下来,放在饭桌上。 第100章 你配的上任何人,你不比任何人差 傅峥眸色沉沉,眼底翻滚着晦暗不明的光泽,但脸上却是写满了失落。 张玉兰眉心倏然皱起,不敢置信地看向儿子,眼底满是急切。 随后,站起身来到顾挽星身边,再次拉起她的手:“你听我说,咱俩聊一聊,好不好。” 儿子谈不到媳妇,她要急死了。 顾挽星对上她充满希冀的目光,是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婶我先走了,下次我再来看你。” “不得,你听我说,咱俩进屋,我有话说。” 张玉兰不顾她的拒绝,直接牵起她的手,就进了自己卧室。 咔—— 灯被张玉兰拉开。 昏黄的灯光将整个卧室笼罩在内,张玉兰将屋门关上,这才又拉着顾挽星坐在了炕沿上。 “你是不喜欢峥子吗?” 张玉兰语气轻柔地问道,手始终摩挲着顾挽星的手。 顾挽星抬头迎上她盛满笑意的眸子。 “婶,你也知道我离过婚,还有孩子,我们本就不是一个频道上的人,谈不上喜欢不喜欢。” “你听我说一句好不好?” 顾挽星点了点头,认真听着。 “我知道你怎么想的,无非就是你觉得自己配不上峥子,是不?孩子,你听婶跟你说,你配得上任何人,你不比任何人差,你这么努力,这么能干,你就是最好的。” “一段不美满的婚姻代表不了什么,其实峥子今天跟我说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也是反对,可他说我也是女人,依依也是女的,如果这件事情的主人公换做是依依,他问我还能跟旁人一起朝着依依吐口水吗?” “下午我就反复在想他说这句话,最终结论就是我的错。” 张玉兰一脸歉意,拍了拍顾挽星的手,又继续道:“可是,你要知道,没有谁配不上谁,两毛钱的盐也能配得上大饭店里的山珍海味,可山珍海味若是没有盐,那他也淡然无味,你认可别人的价值是件好事,但你也不要轻看了自己的价值,你说呢。” 她的手依旧牵着顾挽星的手,即使出汗了她也不想松开。 因为张玉兰知道,一旦自己松开这只手,说不定她儿子这辈子就真的错过了。 顾挽星半遮着杏眸,遮挡住了她此刻眼底的情绪。 说实话,内心还是有点触动的。 她沉吟片刻,道:“婶,我懂。” 可她是真过不了心里那道坎。 砰—— 两人错愕抬眸,发现傅峥正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 “我能说两句吗?” “那你说,你说,我先出去。” 张玉兰立马甩开都被她攥出汗的手,抬起脚就小跑了出去,跑到门口还推了两把儿子,又啪一声给门带上了。 屋内空气也在这一刻仿佛静止。 顾挽星盯着门口的高大身影眨了眨眼睛,突然就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矫情了。 这么俊美的男人,都送上门来了,她竟然要拒之门外。 脑海中这个思想一出来,顾挽星立马打住,不敢继续想下去。 傅峥漆黑的眸底看不出任何情绪,他跟她对视一瞬,便来到顾挽星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顾挽星我还是想跟你说,既然都要变老,我们为什么不一起呢。” 他目光定在她的脸上,清冷的眸子浮动着柔和的波光。 “我拒绝你,是自我保护。” 顾挽星一双杏眸在灯光下,泛着点点星光。 闻言,傅峥瞳孔募地缩了缩,心也跟着抽搐了几下,感觉好像有点疼。 “让我来保护你可以吗?我这里……”真的装的都是你,他默念道。 “非要一个答案吗?让我考虑一下可以吗?”顾挽星感觉自己要是再说不可以,他可能会哭。 再就是她也看到了这家人的……真挚。 这是她活了两辈子都没遇到过的,如果非要结婚的话,那她也想找个强大的。 傅峥微微一愣,旋即目光立马灼热起来,像两颗跳动燃烧的火星,触及她的目光,他唇角微微勾起,眼底情义这次没有一丝一毫的掩饰,如海水般汹涌。 “好。” 顾挽星的心也像是在这一刻开始有了跳动,她垂下眸子,暗道活着真好。 两人又在屋里聊了一会,傅峥每次都用黏糊糊的眼神望着她,让顾挽星有些不自在。 晚上八点半的时候,顾挽星告别张玉兰和傅依依,坐上了傅峥的摩托车。 摩托车的车灯照亮了整条道,他骑得很慢。 即便骑得再慢,两个村子离得太近了,也还是在五分钟后到了家。 在顾挽星的指导下,摩托车拐进了巷子。 车灯照进巷子里,一辆军绿色的越野车,赫然映入二人的视野中。 车牌号是由j开头的。 这分明是京都军区的车。 顾挽星不认识车牌,但她认识车。 摩托车停在顾家门口,依稀能看到车里坐着个司机,但就那么坐着,什么都没做,也面无表情。 被摩托车灯一照,吓顾挽星一跳。 “这是你们家吗?”傅峥从摩托车上下来,不解地问道。 顾挽星正盯着车瞅呢,闻声连连点头:“对,我们家可能来人了,你能不能陪我进去看看。” 车她是认识的,部队里的老式吉普车,可她有点想不明白到底是谁会来她家。 现在她家大门开着的,屋里能看清有好几个头,但一个不认识。 开着灯,透过窗户往里头看,就看得特别清晰。 “这应该是京都军区的车,就是不知道来干嘛的,或许是你家亲戚?”傅峥说着来到了汽车驾驶室。 看到他的过去,车上的人就打开车门下了车。 傅峥没穿军装,但装着工作证,于是他拿出他那工作证给对方看了一眼。 借着摩托车的灯光,司机只看了一眼,便打了个标准的敬礼。 傅峥回礼后才开口询问起,他们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第100章 你配的上任何人,你不比任何人差 傅峥眸色沉沉,眼底翻滚着晦暗不明的光泽,但脸上却是写满了失落。 张玉兰眉心倏然皱起,不敢置信地看向儿子,眼底满是急切。 随后,站起身来到顾挽星身边,再次拉起她的手:“你听我说,咱俩聊一聊,好不好。” 儿子谈不到媳妇,她要急死了。 顾挽星对上她充满希冀的目光,是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婶我先走了,下次我再来看你。” “不得,你听我说,咱俩进屋,我有话说。” 张玉兰不顾她的拒绝,直接牵起她的手,就进了自己卧室。 咔—— 灯被张玉兰拉开。 昏黄的灯光将整个卧室笼罩在内,张玉兰将屋门关上,这才又拉着顾挽星坐在了炕沿上。 “你是不喜欢峥子吗?” 张玉兰语气轻柔地问道,手始终摩挲着顾挽星的手。 顾挽星抬头迎上她盛满笑意的眸子。 “婶,你也知道我离过婚,还有孩子,我们本就不是一个频道上的人,谈不上喜欢不喜欢。” “你听我说一句好不好?” 顾挽星点了点头,认真听着。 “我知道你怎么想的,无非就是你觉得自己配不上峥子,是不?孩子,你听婶跟你说,你配得上任何人,你不比任何人差,你这么努力,这么能干,你就是最好的。” “一段不美满的婚姻代表不了什么,其实峥子今天跟我说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也是反对,可他说我也是女人,依依也是女的,如果这件事情的主人公换做是依依,他问我还能跟旁人一起朝着依依吐口水吗?” “下午我就反复在想他说这句话,最终结论就是我的错。” 张玉兰一脸歉意,拍了拍顾挽星的手,又继续道:“可是,你要知道,没有谁配不上谁,两毛钱的盐也能配得上大饭店里的山珍海味,可山珍海味若是没有盐,那他也淡然无味,你认可别人的价值是件好事,但你也不要轻看了自己的价值,你说呢。” 她的手依旧牵着顾挽星的手,即使出汗了她也不想松开。 因为张玉兰知道,一旦自己松开这只手,说不定她儿子这辈子就真的错过了。 顾挽星半遮着杏眸,遮挡住了她此刻眼底的情绪。 说实话,内心还是有点触动的。 她沉吟片刻,道:“婶,我懂。” 可她是真过不了心里那道坎。 砰—— 两人错愕抬眸,发现傅峥正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 “我能说两句吗?” “那你说,你说,我先出去。” 张玉兰立马甩开都被她攥出汗的手,抬起脚就小跑了出去,跑到门口还推了两把儿子,又啪一声给门带上了。 屋内空气也在这一刻仿佛静止。 顾挽星盯着门口的高大身影眨了眨眼睛,突然就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矫情了。 这么俊美的男人,都送上门来了,她竟然要拒之门外。 脑海中这个思想一出来,顾挽星立马打住,不敢继续想下去。 傅峥漆黑的眸底看不出任何情绪,他跟她对视一瞬,便来到顾挽星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顾挽星我还是想跟你说,既然都要变老,我们为什么不一起呢。” 他目光定在她的脸上,清冷的眸子浮动着柔和的波光。 “我拒绝你,是自我保护。” 顾挽星一双杏眸在灯光下,泛着点点星光。 闻言,傅峥瞳孔募地缩了缩,心也跟着抽搐了几下,感觉好像有点疼。 “让我来保护你可以吗?我这里……”真的装的都是你,他默念道。 “非要一个答案吗?让我考虑一下可以吗?”顾挽星感觉自己要是再说不可以,他可能会哭。 再就是她也看到了这家人的……真挚。 这是她活了两辈子都没遇到过的,如果非要结婚的话,那她也想找个强大的。 傅峥微微一愣,旋即目光立马灼热起来,像两颗跳动燃烧的火星,触及她的目光,他唇角微微勾起,眼底情义这次没有一丝一毫的掩饰,如海水般汹涌。 “好。” 顾挽星的心也像是在这一刻开始有了跳动,她垂下眸子,暗道活着真好。 两人又在屋里聊了一会,傅峥每次都用黏糊糊的眼神望着她,让顾挽星有些不自在。 晚上八点半的时候,顾挽星告别张玉兰和傅依依,坐上了傅峥的摩托车。 摩托车的车灯照亮了整条道,他骑得很慢。 即便骑得再慢,两个村子离得太近了,也还是在五分钟后到了家。 在顾挽星的指导下,摩托车拐进了巷子。 车灯照进巷子里,一辆军绿色的越野车,赫然映入二人的视野中。 车牌号是由j开头的。 这分明是京都军区的车。 顾挽星不认识车牌,但她认识车。 摩托车停在顾家门口,依稀能看到车里坐着个司机,但就那么坐着,什么都没做,也面无表情。 被摩托车灯一照,吓顾挽星一跳。 “这是你们家吗?”傅峥从摩托车上下来,不解地问道。 顾挽星正盯着车瞅呢,闻声连连点头:“对,我们家可能来人了,你能不能陪我进去看看。” 车她是认识的,部队里的老式吉普车,可她有点想不明白到底是谁会来她家。 现在她家大门开着的,屋里能看清有好几个头,但一个不认识。 开着灯,透过窗户往里头看,就看得特别清晰。 “这应该是京都军区的车,就是不知道来干嘛的,或许是你家亲戚?”傅峥说着来到了汽车驾驶室。 看到他的过去,车上的人就打开车门下了车。 傅峥没穿军装,但装着工作证,于是他拿出他那工作证给对方看了一眼。 借着摩托车的灯光,司机只看了一眼,便打了个标准的敬礼。 傅峥回礼后才开口询问起,他们来这里是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