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强知青》 第1章 我不走了 华国，某医院。 一个特级看护病房中站满了人，可却是异常安静。 一名头发花白的老人正躺在病床上，用微弱的声音口述着什么。 身边几名身穿制服的工作人员正在努力倾听，并且在笔记本上不断记录着，时不时点头一下，表情却显得格外严肃。 过了许久，老人终于交代完了后事，眼中的光芒开始逐渐黯淡，似乎下一秒，生命的火花就会熄灭。 床边负责记录的工作人员停下了动作，并且退到了一旁，把最靠近老人的位置空了出来。 一名经常在七点钟出现在新闻联播里的大佬级人物急忙走上前来，脸上透露着悲伤。 他握着老人的手，轻轻在他耳边说道：“林老，项目上的事，同志们都已经记住下了。以后他们会沿着您走过的路，将后续的计划顺利地进行下去。组织上让我问问您，您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 “心愿？” 听到这两个字，老人的思绪飞到了九天之上，然后又降落在了一个小山村里。 那原本暗淡的双眼，这时候突然亮起一道光，他颤抖着用最后的力气说道：“我死后，把我的骨灰一半撒在汀杭县白石沟大队村口石桥的树下，另一半和我妻子葬在一起……朵儿，云舒，我来陪你们了……” 最后一个字落下，老人眼中的光芒消失，地缓缓闭上了眼睛。 病房里传来生命监护仪刺耳的警报声，显示器上那原本还有一丝起伏的曲线，如今已经变地的笔直。 当天，新闻联播用了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在报道老人传奇的一生。这位国士无双的老人，天文，气象，农学，材料学专家，物理学家，林致远！ …… 迷迷糊糊中，林致远感觉身边有什么人在推搡着自己，可是力道很轻。 他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颇有年月的房梁屋顶，木房梁上是一排排黑漆漆的瓦片。 瓦片下是黄色的泥墙，没有刮白，没有石灰，就只有墙体。 墙上还有很多大大小小的裂缝，里面塞满了报纸或者稻草，墙壁上还挂着一个撕页的日历，上面的时间是1976年4月12日。 “这不是……我插队的时候住的房子么？”林致远心想。 一个稚嫩女娃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朵。 “爸爸，你终于醒了！” 他歪过头，正好对上了声音的主人，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穿着打着补丁的小棉袄，头上扎着两个小揪揪，这不正是他日思夜想了将近五十年的女儿吗？怎么，老天让他在梦里再次见到了她？ “朵儿！” 尘封的记忆犹如大海浪潮一般重新占据了他的大脑。 来不及多想，他立马起身，一把抱起朵儿，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朵儿这时候才两岁多一点，被他这么突然一抱，顿时吓了一跳。而且从一个年迈的老人重新变回年轻人，林致远还没办法很好的控制自己的力度，抱女儿的力气就稍微大了点。 朵儿顿时大哭起来：“爸爸，疼，疼！” 林致远马上放下女儿，连忙道歉：“对不对，对不起，爸爸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嘴里说着没关系，可朵儿的金豆子还是不停地往下掉。 林致远急忙替女儿抹去了眼角的泪水。哪怕是在梦里，也不能让女儿受一点伤害啊。 听到房间里有动静，门外突然又闯进来一个人。 是她……李云舒。 那个让他无数次在夜晚哭醒，让他愧疚一辈子，一生都在自责的女人。 看到林致远正抱着孩子，在哭，她以为自己丈夫是醒来舍不得孩子，李云舒急忙走过去，安慰起了女儿。 “朵儿，爸爸只是去工作，不会离开太久的，经常会回来看你的。乖，不要哭鼻子了，哈，乖了。” 说是安慰女儿，可她自己却也情不自禁开始流下泪来。 林致远这才想起，也就是昨天，他将自己接到回城通知的事情告诉了李云舒。 李云舒哭了一晚上，他自己则是喝酒醉了一宿。他也不想离开妻女，可是上一世，在自己的前程和家庭之间，他选择了前者。 他毅然决然地带着回城通知，抛下了妻女回了厦城。两年后，在1978年恢复高考的时候，他考上了水木大学。 在他毕业后参加工作，想要将妻女到身边享受生活，可找到的却只有一座孤零零的坟墓，上面写着李云舒的名字，立碑的时间是1976年5月…… 经过打听他才知道，女儿在他离开家的第三天，因为想爸爸，在村口的河边等他回家，不小心摔入河中下落不明。 妻子李云舒在失去女儿后，精神也出现不正常，一个月后居然投河想随女儿而去。 幸好被路过的村民发现救了上来。可是身体还活着的李云舒却早已经丢了灵魂。半个月后，郁郁而终。 林致远得知妻女的消息，当时就崩溃了。原以为他功成名就，可以衣锦还乡，给妻子女儿一个更美好的生活，没想到却是一场空。 白石沟村支书杨奇是李云舒的表哥，在林致远回来的时候见了他一面，他其实很想把林致远打一顿，让他这个负心人丢下妻子和女儿独自离去。 可是林致远这时候已经是国家干部了，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把事情闹大，只好不了了之。 林致远给白石沟大队捐了一笔钱，感谢村民在那几个月对家人的照顾，然后再也没有回过这里。 之后的几十年，他没有再娶妻，更没有子女。一心扑在科研道路上，为国奉献了一生，成就国士无双。 …… 此时看到妻子，林致远再也忍不住了，不管这是梦境还是现实，他一把将李云舒抱进怀里，大声的哭泣了起来。 李云舒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对自家男人要离开这里回到城里去，她自然是不舍。 可是男人说了，等考上了大学，有了工作，就会把她和女儿一起带到城里生活。这是他的路，再有不舍她也不能断了自家男人的念想。 毕竟从插队的那一天开始，林致远就想着要回城的。她不想成为自己男人回城路上的绊脚石，如今他已经拿到了回城的通知，是若是不让他走，他会记恨自己一辈子。 强忍着内心的不舍，李云舒摸了摸自家男人的头，用颤抖的声音说道：“你莫要哭了，不就是回城上大学么，我和朵儿等你。” 说出这句话，她好像用尽了浑身的力气，这是她第一次正面同意林致远回城的事。 上一世，林致远可没有听到李云舒说过这句话。他知道妻子说出这句话要有多大的勇气，说出这句话，就代表她要独自面对以后的生活。 孤儿寡母，她的娘家距离白石沟有二十多公里，相当于她要独自一人拉扯大孩子。这在那个年代，真的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林致远用颤抖的声音说道：“不，云舒，我不走了！” 第2章 夫妻夜话 “你说什么？” 李云舒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一时间愣在那里，直勾勾地看着林致远，张着的嘴微微打颤。 林致远缓了缓激动的心情，重新说了一句：“我不走了！我留下来，陪着你和朵儿。” 说罢，林致远将手伸进自己的上衣口袋，从里面取出了一张纸，当着李云舒的面，撕了个粉碎。 “你疯了！贴不回去的！” 那是他的回城通知。李云舒立马抢过林致远手中的纸屑，放在床上想要重新拼好。 可是林致远对着纸屑就是吹出了一口气，上百张纸碎片就这样纷纷扬扬散落在地上，再也凑不齐了。 李云舒愣在那里，眼泪嗒嗒地往下掉。这是他男人这几年来的心愿，眼看就要实现了，可没想到眼跟前了，他居然放弃了。 过了几秒钟，李云舒哇地哭了出来。 只有她自己知道，再过几天，林致远就要回城，这几天她根本就是度日如年，盼望着时间慢下来，甚至停止在某一刻不再往前。 与林致远结婚，她是主动的一方。一次进城，在汀江边上，他偶然认识了林致远。林致远当时心灰意冷，家破人散，回城无望。两人坐在汀江边的岸上，聊了许久。 李云舒在后来的日子与林致远又见了几次，两人聊得来，林致远有学识，再加上李云舒也是十里八乡的一朵花，长的确实好看，两人一拍即合，就那么结婚了。 可是回城对他来说太重要了，在结婚之后，林致远的心思根本没放在家里，对干活什么的也提不起任何干劲。 别的村民出工，都能拿到十个甚至十二个工分，可林致远只有六个，因为很多时候出工不出力，甚至根本就不出工，做半天玩半天。 李云舒一开始背着孩子干农活，朵儿长大了一点，就让她在田边玩耍。回到家洗衣做饭也都是李云舒一个人在忙活，很多人都替她不值得，可是李云舒觉得，林致远只不过是不适应农村的生活，等时间久了，就不会了。 可是，这一等就是三年，朵儿都已经两岁了。 …… 李云舒抹去了眼角的泪水，弯下腰，去捡地上的碎片。 “还不是很碎，贴一贴，应该还能用。我知道你心疼我们娘俩，只要你心里有我们，我就很满意了。” 可林致远制止了他，任凭那些纸屑被风吹到门口，然后掉入门外的雨水中。 “不用了，如果回城需要用离开你和朵儿作为代价，那这个城，不回也罢。有些东西失去了，那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 因为一早就开始下雨，今日村里并没有安排出工。林致远好生安抚了一下妻子和女儿，便将原本已经收拾好的行李重新又拿了出来。 把各种衣服和书籍重新归位之后，看着这个自己阔别了四十多年的家，他倍感亲切。 一整天的时间，他把这个小小的土房子里里外外都收拾了一遍，漏风的地方都用旧报纸塞好，漏雨的地方他用竹竿捅了捅瓦片，调整了一下瓦片的位置，至少让雨不会漏的太多，家里的盆装不过来。 有时候，自己越是要逃离的地方，越容易成为归宿。 说实话，他从离开白石沟之后，无时不刻在想着这个地方，这里有他妻子，有她女儿。 上一世，金钱，工资还有补贴，够他活好几辈子花不完。 名誉，他已经是院士，国家勋章获得者。 地位，国家长老会的大佬都接见他，各种科研项目的负责人都有他的名字。 可是他最怀念的，还是那个小山村中的土房子，妻子在厨房忙活晚饭，他陪着女儿在房间讲故事。 妻子在外面喊一声开饭啦，他抱着女儿开开心心地出来，一家人其乐融融，虽然条件艰苦，可至少能幸福，这才是他想要的生活。 这一世，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再离开她们，只想给家人一个幸福的生活，不让他们遭罪。 晚饭是一小碗米饭，加上萝卜和年前腌制的梅菜，没有什么油水，可吃在林致远的口中，比前世的山珍海味还香。 吃着吃着，林致远的眼角不由得又湿润了起来。 李云舒难得看到自家男人流泪，以为他开始后悔今天做出的决定了，心里有些紧张。 她犹豫了很久，终于开口：“如果，我是说，重新开一张调令，应该不会太麻烦？” 听到这话，林致远马上抬起头来，看向那个不敢看着自己的女人。他知道妻子误会自己了，他这是喜极而泣，并不是后悔的眼泪。 林致远当即放下碗筷说道：“云舒，回城这件事，以后我不会提，你也不要再说这件事，我们就当他过去了。我现在只想陪着你和朵儿，在一起生活。” 李云舒小声地嗯了一声，默默的吃饭。 洗漱完毕，林致远把朵儿哄睡后，林致远借着煤油灯发出的豆大的光芒，一直盯着坐在床边修补衣服的李云舒看。 “看什么呢？” “看我老婆呢……” “都看了那么多年了，还没看够啊？” “看不够，看一辈子都不够……”林致远笑着说道 “油嘴滑舌……”李云舒换了个方向，红着脸继续补衣服。 不想林致远突然从后面搂住了她的腰。闻着发丝间散发出来的肥皂和她特有的香味，林致远顿时有些心猿意马了起来。 李云舒并没有挣开自家男人的双手，而是将手中的针先放下，免得扎伤了他。 “朵儿还在边上呢……” “没事，她睡着了。” “一会把她吵醒了……” “我们轻点。” “先让我把衣服补完……唉……唉……摸哪里啊……唉……” …… 这一夜，白石沟风急雨骤，不时还有阵阵雷声。 次日一早天还没亮，林致远先起了床。看着还在熟睡的妻女，他在两人的额头上各亲吻了一下，又帮朵儿将被子盖好，这才轻轻地走出了房间。 昨夜的一番折腾，李云舒是彻底没办法早起做饭了。这做早餐的任务就交给了林致远。 熟练地烧火，又在锅里放了好几个地瓜，这是他们三个人的早餐。 天还没透亮，房子外面就传来了生产队哐哐哐的铜锣响声，这是通知社员和知青们起床了。 今天的雨已经停了，水田里的水位也刚好，按照计划，今天开始，他们白石沟第二生产队要开始插秧了。 晨雾裹着柴火气从门缝钻进来时，锅里的地瓜已经冒出甜香。林致远蹲在土灶前，用火钳拨弄着灶膛里的余烬。 屋外传来老水牛悠长的哞叫，夹杂着铁犁碰撞的叮当声。林致远掀开锅盖，热气糊了满脸。他小心地挑出三个最红软的地瓜，忽然听见里屋传来朵儿带着睡意的哼唧。 宝贝女儿醒了，李云舒也醒了…… 第3章 农忙 林致远回到房间的时候，朵儿已经站在棉被上，张开双手对着他要抱抱了。 \"爸爸…抱抱！\"小丫头光着脚丫扑进他怀里，发顶还翘着几绺睡乱的呆毛。林致远用衣襟裹住女儿冰凉的脚，生怕她冻坏了。 李云舒也已经穿好了衣服，虽然还露出一脸的困意，不过该上工的时候了，她可不想偷懒。 如果不出工，那他们家今年的工分就少，甚至没有，那样一家人都要饿肚子，吃啥喝啥。 简单对付了两口，林致远抱着朵儿和李云舒一起来到了晒谷坪。 晒谷坪，顾名思义，就是晒谷子的地方。生产队会选择比较大块的平地，上面倒上一层水泥作为晾晒粮食的地方。 如果没有倒混凝土，那么队员们会用竹篾编制出长四米，宽两三米的工具，就像席子一样的席子，把席子摊开在地上，把谷子倒在上面晾晒，免得有沙土和谷子混合在一起。 平常时候，这里也作为休闲，学习，开会的地方。盛夏纳凉，老人借着月光，最喜欢在这摇着蒲扇，看孩子们打闹了。 等林致远来到晒谷坪的时候，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了。 社员伍德胜正蹲在一边烤烟房的石头台阶上卷着烟。见林致远抱着朵儿过来，烟丝都惊得撒了半把：“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林大秀才舍得下田了？” 几个早到的后生跟着哄笑起来。 林致远也不恼，把朵儿放在地上，示意她过去跟别的小朋友一起玩。 农忙的时候没人看孩子，队里会专门安排几个人负责照顾这些调皮娃，基本也就在父母劳动的附近玩耍，并不会离得太远。 看着女儿开心地玩耍去了，他才笑着说道：“以后，我会安心留在白石沟，在这里生活下去。” “林知青，可不能三分钟热度哦。” 说话的叫周阳，是和他同一批来的知青，现在和其他知青一样住在知青点，他也是刚刚才到晒谷坪。 “自然不会，说到做到，你们看我表现就是了。” 对于别人出工不出力，自然是有怨言。可如果对方连工都不出，没有工分算，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如今林致远转性了，居然出工了，在队里可是被讨论了好一阵。 林致远算是活了七十多岁的人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别人说就说去，反正以后做好自己就行。 伍德胜看人到的差不多了，于是招呼大家往水田的方向走去。 种植水稻，并不是说直接把谷子撒在地里，只管浇水施肥就行，这中间还有一个步骤，叫做插秧。 前期的育苗阶段已经完成，今日就是让大家伙到育苗的田里，把长到了三十厘米左右高的秧苗拔起来，洗干净根部的泥土，这一步在海西省龙石市，农村人管它叫脱秧。 女同志们撸起袖子下到田里，把一把把秧苗从田里小心翼翼拔出来，然后在水靴上轻轻拍散泥土，在水里洗干净后，用稻草捆绑在一起，差不多刚好一手能够握住就行，然后把秧苗放在一边堆放好。 男同志们推着板车，把这些秧苗拉到附近的水田边卸下。专门有一些力气大的同志，把成捆的秧苗甩在水田中，插秧小能手把这些秧苗拆开，分出一支来，秧苗间隔差不多25公分，插进水田里。 今日水田里的活，其实并没有多难，前期的翻土耙田，还有最后的收割才是最累人的。 林致远立志要在白石沟生活下去，可奈何他的身体素质实在太差，弯腰插秧不到半个小时就开始受不了了，腰酸的他直咧嘴。 他强行站起身来，挺直了腰，让酸痛感释放一些，这才继续插秧。一整天的忙碌，让他过的非常充实，可他还是非常开心。 每每看到旁边一起干活的李云舒，他都会笑起来。 四月，还没到炎热的时候，白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很快，一天的忙碌就结束了。 这是他插队以来，第一次没有偷懒，完成了工作任务。 晚上回到家，吃完晚饭，借着煤油灯，他伏在案边，对着桌子上的纸写写画画起来。 林致远是厦城人，距离白石沟有将近三百公里的距离，而龙石地区的农村，大部分人说的是客家话。 当时的教育水平，并没有普及普通话的条件。 所以知青到白石沟，首先面临的是沟通问题。 并不是所有农村人都能听懂普通话。知青下乡之后，与当地人互相学习，在学会客家话的同时，也教会了本地人一些普通话。 李云舒上到了高中，所以平常时候她就是林致远的翻译，虽然八成的客家话他已经能听懂，可是听是一回事，让他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就像后世的很多年轻人一样，听英语是没什么问题，一旦要开口说，就变得磕磕巴巴了。 李云舒看到自家男人开始写字，也按耐不住好奇心，凑过来看看他在做什么。 当她看清楚那是一张信纸的时候，李云舒的心又揪了起来。 “难道他后悔了？现在写信回厦城，还是想找关系重新弄一个回城调令？” 不是她不尊重林致远的隐私，而是她真的太在意这个男人了，不由得又扫了一眼信纸上的内容，可发现上面的东西，她根本看不明白。 要知道，李云舒也是一名高中生，要是当年有参加高考，大概率也是能考上大学的存在，就连她都看不懂的东西，可见内容有多么复杂。 “致远哥，你这是……”李云舒不由得好奇地问道。 林致远放下了手中的钢笔，将信纸展示在李云舒的面前道：“我给我老师写的信，关于一些水稻增产，水稻杂交方面的一些猜想，想让我老师帮忙验证一下。” “这上面是一些公式和计算的过程。” 李云舒没想到自家男人还会有这方面的知识储备，他来到白石沟之后，可是再也没有动过笔看过书的，怎么一下子就…… 看到李云舒有些困扰，林致远当即说道：“农民太苦了，可是你也看到了，去年我们生产队，水稻一亩地才收三百五十公斤左右，虽然我们一年种植两季，可是我们这多山地丘陵，山上无法灌溉，每年能分到的粮食还是不多。我就想，如果水稻产量能再增加三百斤，那我们生产队的队员，就不会再挨饿了。” 一听到一亩地增加三百斤，李云舒都合不拢嘴了。要知道，去年他们家一共就分了不到六百斤粮食。 这可是全部的粮食，里面包含了水稻，红薯，一些玉米之类的。碾成的大米也就四百斤不到。 如果每亩地能增加三百斤水稻，那至少他们也能每年多分到四百斤粮食，这样每天都能吃上一顿米饭，而不用熬粥过日子了。 李云舒哪里知道，每亩增加三百斤，这只是林致远往小了说的情况。要知道，几十年后研究杂交水稻的袁老，在他的带领下，亩产可是超过了两千斤的。和现在的七八百斤相比，真的是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可是，你的老师，他会支持你的想法吗？” 第4章 新华书店 林致远说的老师叫做安邦国，他来到白石沟之后，就与老师失去了联系。因为高中没有开学了，安邦国也没在厦城一中继续任教。 他也是在十几年后才知道，老师去了省农学院，参与了水稻杂交的项目，与在湘南省研究杂交水稻的袁老其实一直有联系，甚至现在都在袁老的带领下做一些研究。 林致远因为在三十年后研究的课题，和水稻当年有一些交集，有幸与袁老有过深入的交流，所以在研究水稻当年知道一些细节。 他相信，安邦国一定会重视自己的设想，并且对这个猜想进行论证。只要论证结果出来，必定会和袁老那边的研究成果相印证，到时候杂交水稻的研究可以少走至少五年的弯路。 不过水稻种植的周期长，得到成果的回馈至少是在一年之后。收益不会有那么快，但是至少他在这条路上埋下了一个种子。 听完林致远的解释，李云舒也觉得如果这个方法可行，那么对整个白石沟，甚至整个国家也都是有巨大的好处的。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林致远白天上工，晚上在家编写资料，李云舒很支持他的想法，帮孩子洗澡哄孩子睡觉，这样的事情，她独揽了过来，减轻林致远的压力。 这样的事，一直持续了一个星期，林致远终于把要写的东西整理完毕。 那天晚上，林致远把写好的信放入自己的帆布书包中，然后对着正在给朵儿洗脚的李云舒说道：“老婆，给我拿五块钱，明天我上一趟县里。” “怎么要那么多钱？” 要知道，当时他们家，每年能存下来一百块钱就不错了，因为很多东西都需要票。 买粮食要粮票，买油要油票，买肉要肉票。 没有票，那东西不一定能买成，哪怕是买得到，价钱也要比有票的人贵上不少。 比如有肉票的时候买猪肉，当时是七毛钱一斤，而且大家都挑肥的买，可以熬油。如果没有肉票，那至少要九毛。 可别小看这两毛钱，当时可算是巨款了。 “中巴车的车费来回要一块五，然后我想买一些书回来，太久没学习了，很多知识都忘了。” 林致远说的是假话，一个中科院院士，几十年学习来的知识他都记在脑子里而且现在还是一个年轻人，啥知识会忘记啊。他只不过是在找一个借口，让李云舒重新学习的机会。 现在是1976年，明年国家就要恢复高考了。 这件事，现在只有他知道，而且国家还没有公布出来，最终公布恢复高考的通知是在明年的10月12日发布出来的。高考时间定在了12月16-17日。 突然的消息，让知青们根本没有太多的时间复习。 他不可能直接将这个消息告诉李云舒，毕竟太匪夷所思了，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李云舒擦了擦手，从柜子里翻出来了一个布包，从里面拿了一张炼钢五元的纸币，递到了林致远的手里。 只要他不是乱花钱，李云舒对他用钱根本不会管的太多。 第二天，是知青们约定好的休息日子。他们不像是生产队的队员，只要天气好，都一定要出工干活。知青们每个月有几天休息，这几天知青们可以对自己进行自我调节，顺便处理一些个人事务，这是生产队默许的。 林致远带着帆布包，跨上前往县城的中巴车。 这时候要进城可不太容易，虽然白石沟距离县城不过三十公里，可林致远却要花三个小时在路上。 他先花了半个小时，从白石沟走路到大队部，在大队部等车。 中巴车在盘山沙石路上要晃悠两个小时才能到县城，在汽车站下车，还要走路半个多小时到邮局。 林致远花了一分钱将信寄了出去。他知道安邦国所在的单位，所以地址他写的非常清楚，保证信件可以正确送达。 然后又步行前往新华书店。 新华书店不大，里面的布局也非常简单，看起来像一个小卖部。不过却是非常整洁，踏入书店的一瞬间，独属于新书的印刷油墨香味扑面而来。 这股香味，让他的心情都愉悦了起来。 书店里有个戴着眼镜的中年大叔正在整理书架。看到林致远进来，马上放下手中的活问道：“同志，需要买书吗？” 林致远点了点头：“我随便看看。” 因为当时的环境，没有三年高考五年模拟，就连高考复习资料都没有，那时候大家都忙着别的事情，高考遥遥无期，所以高考复习资料肯定是没得找了。林致远不确定自己能找到哪些书可以帮到自己，所以并没有直接说出自己想要的书的名字，万一说错了，还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那同志，你随便看，有需要我帮忙的，叫一下我。” 说着，他继续整理书架。 林致远绕着书店内部走了一圈，把每一个书架都看了一遍。最后摇摇头，叹了口气。 虽然里面的书不少，可是对高考的帮助不大，除了一些文学作品，剩下的都是一些冶金，建筑等专业书籍。语文，数理化之类的书是一本都没有。 看来复习资料这件事，还需要另外想办法。 正当林致远想要转身离开的时候，书店里突然走进来一个女同志，她的脚步很快，显然遇到了什么急事。 “同志，德汉词典还没到吗？” 老店员转过身来，推了推眼镜，看清楚来人之后，开口说道：“这位同志，我和你说了好几遍了，机械专业的外文词典，需要到省里的新华书店，我们这现在叫英汉词典都没有几本，更别说德汉词典了。” 显然这位女同志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要词典，只是跑了好几次都没有买到。 “可是，省城太远了，一来一回都要两三天，我们厂里真的是等不了，去买的人现在还没到省城，这可怎么办啊？” 小姑娘说着，差点要哭出来了。 林致远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一下这个女同志，只见她心急如焚，手里还抓着一本书，封面全是德文。 德文，林致远是懂的，上一世为了发表论文，也是为了学习专业知识，他能够熟练地阅读书写英俄德法日韩等多国语言，他一眼就看出这是一本机械说明书。来自汉斯猫家的一款纺织机械。看来这个女同志是县里棉纺厂的职工，来这里先辞典是想要翻译说明书的。 “那个，我懂一些德文，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林致远开口道。 第5章 命运的齿轮 小姑娘有些不太相信他，毕竟和自己说话的，只不过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 见这位女同志不太相信自己，林致远当即说道：“你手中的，应该是德国进口的贝伦k2型纺织机的说明书其中一部分，我说的没错？” 小姑娘顿时眼睛一亮，她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只是看了一眼封面就知道说明书的情况，还知道自己只是带来了其中的一部分。 “对对对，你真的懂德文？我是汀杭城棉纺厂的技术员张晓薇，希望你可以帮帮我们。”女同志惊喜地说道。 “嗯，说说，你们遇到了什么问题？” 林致远也算的上是一个机械专家，对于很多机械的故障看得多了，耳濡目染之下，也能上手维修。 小姑娘顿时从包里掏出一个本子，上面密密麻麻地记载着很多字母和一些数字。 林致远接过一看，顿时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很多从国外进口的机械，他们是不允许国内的用户私自拆开来维修的，必须由他们自己国家的维修人员过来进行维修。 可是这些外国人来就要花费一次巨大的费用，而且长途跋涉耗费时间不说，如果没有备用零件，想要维修还要等待很长的时间。 而且很多二手机械，人家叫来看都不愿意来，最新款的人家又不愿意买给你，你说气人不气人。 看完笔记，林致远当即说道：“你们的设备是不是启动两个小时后，定位精度就会开始出现偏移，如果不及时矫正，很快便会自动关机？” 张晓薇手中的说明书叭嗒一声掉在地上，她激动地抓住林致远的手臂，“对对对，就是这个毛病，同志，这里说的那么清楚吗？你能不能修？” “厂里的师傅们束手无策，新进口的机器，每天都因为这个原因耽误生产任务，国外的专家说是还有一个月才能过来，厂长都快要急死了。” “现在厂里的老机器都在加班加点赶工，就希望别落下太多的生产任务，你如果能修，请一定要帮帮我们。” 张晓薇忽略了一件事，能看懂说明书，能懂得故障显示器上说的是什么，可这和维修却是两码事。 就像你知道这个人得了阑尾炎，可是要动手术，那必须由专业的人来做。 林致远将说明书捡了起来，随意翻了翻，然后还给了张晓薇。 “哦，可是我还要回村里，晚了中巴车就停了，我可没带介绍信。” 张晓薇还以为是什么事，听完话，她马上问道：“同志，你说的村，是哪里？” “哦，白石沟。” 张晓薇当即说道：“白石沟，很久，开车一个多小时，如果你能帮忙，我们厂长肯定会送你回去的，厂里有车。而且还会给你一定的酬劳。” 如果是这样，倒也不是不可以。林致远思考了一会，答应了下来。 他们没有注意到，一旁的书店店员徐永明显得有些激动。 他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向林致远问道：“同志，你真的懂外语？” 林致远点了点头：“略懂。” “可懂英文？” 林致远点头说道：“嗯，我英语更加专业一些。” 要是别的小语种，林致远可不会回答的那么快，可上一世，英文可是作为高考必考科目，他这种专业人员必须懂。 “有没有兴趣帮我们新华书店翻译一些文件，放心，不会让你白帮忙，革命事业无分贵贱，可酬劳还是会有的。” 林致远一看，帮忙翻译文稿，这事轻松啊。刚想要想谈，却看见张晓薇一脸急切的眼神，顿时犹豫了一下。 见到林致远有些犯难，许永明说道：“你可以先帮忙解决棉纺厂的事，反正你回白石沟，也要路过新华书店，到时候我在和你说这事，耽误不了太久。” 林致远跟着张晓薇出了新华书店，发现门口停着一辆212吉普车。 在这个年代，自行车都是宝贝，更别说四个轮子的汽车了。 “致远同志，快上车。”看到林致远正在发呆，张晓薇催促道。 上了车，车上的司机启动了车子。 张晓薇这才解释道：“因为厂里实在着急，所以厂长让司机送我来书店，也是好好开车来了，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送你到厂里呢。” 车子在路上开了十几分钟，来到了一个工厂的大门口，大门上白色的牌子上用红色的漆写着：「汀杭国营棉花纺织厂」 保卫科的同志看到是厂长的车，没有拦下来检查，直接就放行了。一般这种国营企业，不是内部人员是不让直接进去的。 车子在一个两层办公楼楼下停住，张晓薇客气地把他带上了二楼的一间办公室。 还没进门，林致远就听到了办公室传来怒骂声和拍桌子的声音。 张晓薇有些不好意思，他带着林致远来到办公室门口，门没关，他让林致远在门外稍等一下，便敲了敲门便走了进去。 “厂长，厂长，新华书店那边还是没有我们要的东西。” 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传来：“没有……唉……没有就没有，就算找到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小刘去了多少天了？” 张晓薇的声音传来：“厂长，四天了，山路难行，一般去省城最少都要五天。” 中年男人叹了口气：“特么的德国佬，说让工程师过来要一个月，最快也要半个月，还要加钱，一万块钱，我上哪给他找一万块钱去？小刘如果找不回来专业维修人员，这破机子，真的要停了！” 这时，另外一个男人开口了：“厂长，车间里的师傅也看过了，洋码子看不懂，而且太多的电子元件，我们根本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这批机子和我们之前的原理相同，可是差距太大了，虽然纺织速度比我们国产机子快一倍，可是老是停机，这还不如旧机子呢。” “当时就不该买这批二手机子回来，速度没快起来不说，还给厂长找了个爹供着！” 几个人说着话，张晓薇小声地插了一句嘴：“厂长，我遇到了一个同志，他说，他可以帮忙看看，说不定能修……” 命运的齿轮，在这一刻开始旋转起来，林致远的命运在这一刻才开始真正和上一世完全不同…… 第6章 汀杭棉纺厂 厂长听到这小妮子居然请来了一个维修人员，顿时惊喜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人在哪” “就在门外。” “快，请进来，哦不，我去请……” 说完就要往外走，却看见一个年轻人带着一个帆布包从门外走了进来。 张晓薇立马介绍道：“厂长，这位就是我请来的维修员林致远同志，林同志，这位是我们棉纺厂的厂长许制胜同志。” 原本还满心欢喜的许制胜一看到来人居然如此年轻，脸上的喜悦荡然无存。可不到一秒钟，笑容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脸上，作为一名国企的厂长，该有的素养他还是有的。 “林同志，请坐！” 两人握了握手，和另外一名男子在办公室里坐下，张晓薇退出了房间，轻轻把门带上了。 因为情况紧急，许制胜也没有过多的客套，开门见山地问道：“林同志，晓薇说你能帮我们厂修理机器，是不是真的？” 一旁的男子替林致远倒了一杯茶，放在他的面前。 林致远说道：“我对纺织机械有一些研究，你们厂的这一批德制的机械有的一些通病，我应该是能处理，不过……” 说到这一旁的王大山急了：“不过什么，有事你就说。” 他是这个厂的副厂长，最近几天也是急的上火。 “我要先看一下机子，还没看到，我不敢妄下结论。” “这个好办，我马上带你过去。”许制胜开口说道。 可就在这时，一个秃顶的中年人突然闯了进来。 “厂长，听说专家来了？” 这人应该是从保卫科那边得到了消息，马上就过来询问情况。 “嗯，林致远同志，这位是维修部的江建军同志。” 徐志胜给两人相互介绍了一下。可江建军一看所谓的专家，不过是一个毛头小子，心里顿时就不乐意了。 他原本想着，如果德国的专家过来了，还能巴结巴结，学会一些新的技能，说不定还能往上爬一爬。 可如今来的却是一个愣头青，一看就是没啥经验，这如果维修坏了，到时候麻烦的还是他们这些维修人员，当时就不乐意了。 “厂长，这不是胡闹吗？一个年轻人，怎么可能会修机器，一看就是骗子。” 江建军说话一点都没给留面子。 他算是厂里的元老，在厂里上班已经好几年了，这些年经过他的手维修的机器数不胜数。 如果说他都修不好的东西，被这小年轻修好了，他这面子还要不要了？ 所以，他直接抵制，不同意林致远上手。 许制胜有些为难，按理说，江建军的经验丰富，并不是这个年轻人可以比的。 可是江建军带着人修理了好几次，一直都没有修好。每天耽误的生产任务累积起来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如今工人三班倒想要把任务抢起来，可也经不住人也有累的时候啊。 如今省里的专家还遥遥无期，德国的维修人员一直没有过来的意思，就算是来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而林致远就成了他的希望。 “反正我不同意啊，如果修坏了，到时候给厂里造成了损失，他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这话，江建军说到了点子上。这个年代，无错就是功，可要是犯了错，很容易就被竞争对手无限放大打压下去。 “可是，维修部的同志，一直没办法修好，这耽误事，你们也承担不起啊。” 副厂长王大山开口说道，他倒是没有犹豫，反正只要能修好，对他来说就是最好的事。 “反正我不同意！”江建军是一步都不肯退。 看到自己让这个厂子里的人吵起来了，林致远当即站起来说道：“既然贵厂有自己的办法修理，那我就先回去了，不然一会赶不上回白石沟的车了。” 说完，正要往外走。 办公室门突然又被推开了，这次也是没有敲门。 “厂长，不好了，第四车间的机器，这次全停了！”来人突然大喊道。 以往都是停一两台，这次全停，那就是出大事了。 停在那的两台机子还没修理好呢，现在直接全部罢工，许制胜顿时跳了起来。 “不能再等了，林致远同志，希望你可以帮帮我们棉纺厂。” 许制胜的话音刚落，便听见江建军大声的说道：“厂长，不能让他试，如果他是敌人派来特务，专门破坏我们的机器的怎么办？” 话说到这，林致远就不乐意了，自己好心过来帮忙看看情况，居然被说成是敌特分子，这如何能忍？ 他当即转过身说道：“这位同志，首先，不是我主动要来你们厂维修设备的，是你们请我来的。” “第二，我今天才到县城，与你们厂的张晓薇同志完全是偶遇，我也不知道她会去新华书店。” “第三，如果我是敌特分子，你们的机器坏了，那我就已经达到目的了，为什么还要那么辛苦过来帮你们维修？” “第四，你可以问问你们厂长，从进门开始，我可有说过一句要钱的话？” “最后，如果不用我修，你们完全可以不让我去，我回家便是，没必要诽谤我，坏我的名声。” 然后，他又对着许制胜说道：“许厂长，既然这里不需要我帮忙，那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便往大门口走去，可刚走了两步，便被许制胜拉住了。 他对着江建军说道：“老江，林致远同志说的都是实情，而且再怎么说，他也是我们请过来的客人，你这样做，会让人寒心。” “林致远同志，我代表汀杭棉纺厂请你帮忙维修一下设备，要是能修好，我们厂会给你相应的酬劳，如果确实没修好也没关系，只要尽力就行。” 说完也不等林致远答应，便拉着他往外走，前往第四车间。 既然人家厂长都放低姿态请自己帮忙了，林致远自然不会扭扭捏捏的，也就跟着往外走。 至于江建军，他并没有跟上，而是往另一个方向去，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第7章 出手维修 汀杭棉纺厂算是县里最早的国营企业，整个厂里有一千多个工人，其中大部分是女工。 第四车间的厂房就在办公楼的后面，刚走进生产车间，林致远便闻到了机油混合着其他油墨的味道。 铸铁的吊扇在头顶嗡嗡作响，三月份的天，可车间里异常的闷热。 因为机器停止运行的缘故，女工们都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一起聊着天，等待机器维修后继续上工。 林致远看到机器的一瞬间，便认出了这款机器的型号，正是之前说的k2型。 这款机子在林致远看来并不算先进，哪怕是在现在，这也是汉斯猫家淘汰下来的二手货。 可对华国来说，却是比较先进的机型了。 这款机型在后世被爆料出来了一个丑闻，就是汉斯猫在出口给我们的机器，将其中的几个电子元件进行了更换，用旧版本的替换了新版本的。 这就造成了机器运行的不稳定，因为是二手机器，谈不上什么质量保证，人家外国人还能隔三差五赚取差旅费和维修费用。 这家机器制造的企业在九十年代末因为失信被制裁，最后倒闭了。 可是对华国造成的损失不可估量，生产任务耽误不说，还有直接的经济损失。 要问为什么不采购这款机型，因为之前并不清楚他会出现这个情况，而是在使用后两年左右才出现的。 林致远详细查看了显示屏上的各种数据还有机器的状态，然后皱起了眉头。 一旁的许制胜看到情况不对，马上问道：“致远同志，难道修不好？” 林致远将手套摘下，转过身看向身边的人。 “这机器，你们是不是更换过温控系统的配件？” 听到这话，一旁就有人回答了：“没错，这批机器进厂的时候，里面的一些配件过度老旧了，江科长就安排人把一部分零件更换过。可是那都是新零件，在我们其他机子上用上年都不会出问题的。” 这人口中的江科长就是江建军了。 “应该就是了，机器过热，触发了伺服系统过热保护，而且和里面的另外一个配件发生冲突，烧坏了里面的别的小元件。” 听完林致远的话，一旁的王大山问道：“小同志，你是说伺服系统过热？这怎么可能，你看我们这车间，大风扇开着，温度都没超过40度。” 林致远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找工人借来了万用表。 他掀开温控箱盖板的瞬间，江建军不知从哪里突然冒了出来，突按住他的手腕：“这是德方封装的精密模块！弄坏了你可赔不起。” “精密”？林致远用螺丝刀挑起一团发黄的密封胶，“正宗德国货应该用红色环氧树脂胶，这种黄色的是上海橡胶厂去年刚投产的703胶。” 他忽然将表笔戳进散热片缝隙，“这位同志，劳驾把水银温度计拿来对着散热孔。” 水银柱在日光灯下急速攀升，当指针跳到65c时，林致远猛地扯开控制柜侧板。几个懂行的同志同时倒吸冷气——本该安装滤波电容的位置，赫然焊着个红星牌收音机的老式纸介电容。 林致远用镊子夹起电容，底部钢印显示1974年生产，\"k2型要求的105c耐高温电容，你们换上的是85c民用级。\"他忽然指向吊扇，“就像给炼钢炉配蒲扇降温。” “德国故意将电容减配后卖给了我们，我们还感激人家。” 看到里面的东西，就连江建军都没话说了。 他不敢拆开机器，可是林致远拆了，找出了病因。 “可现在怎么办？就算重新采购配件，一时半会也来不及啊。”有人说出了重点。 林致远从一旁的桌子上取来一节保险丝，绕过几个地方，连接在机器上。 “启动一下试试。” 厂长当即安排人重新启动机器，熟悉的轰鸣声再次响起，所有人都看呆了。 “这就……好了？”江建军一脸不可置信地问道。 “新的配件该采购的还是需要采购，等东西采购回来赶紧换上。这只是临时措施，接下来机器每开启四个小时，就要停机休息一个小时，同时安排人密切关注机器的温度……” 林致远接下来还交代了好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维修人员都认真听着。 既然第一台已经有了临时方案，而且已经能够正常运营，那么剩下的就不用林致远亲自动手了，只要维修部的人有样学样，按照他的方法处理就可以了。 事情得到了解决，林致远被一群人邀请回到了厂长的办公室。一杯浓茶下肚，清凉感重新回到了身上。 “致远同志，真是太感谢你了，你真是我们厂的救命恩人啊。” 许制胜的话其实只说了一半，林致远帮厂里解决了困难，帮到的，可不仅仅是这个厂，更重要的是让他这个厂长坐稳了位置。 如果任务完不成，他这个厂长不仅仅会被追责，还很有可能丢掉职务，甚至更严重。 “举手之劳罢了，西方那些国家亡我之心不死，欺负我们落后，只有我们自己团结起来，对抗他们，才能真正的掌握自己的命运。” “说的好，林致远同志，国家就需要你这种有能力而且又乐于奉献的年轻人，你们是国家的希望！” 一群人在办公室聊了许久，就连刚刚还在阻止林致远维修的江建军，这时候也一脸的微笑和佩服。 他是老同志不假，也有十多年的维修经验，不过对于新的东西，没办法马上弄明白其中的内容。 可他还是好学，也问了很多关于棉纺厂中各种机器的一些问题，林致远毫无保留倾囊相授，甚至还说了一些关于他了解到的最新款的纺织机器一些构想。 所有人都被林致远的知识储备所震撼，一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居然懂得那么多的条条道道。 江建军最后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问。 “林致远同志，你是如何知道关于纺织机器的维修方面的知识的呢？要知道，这可是德国进口设备啊。” 第8章 老徐的求助 林致远早就想到了对方会有那么一问，自然是不会自己有未来几十年国内高精尖科技知识的储备，他可不想被抓去做切片研究。 “高中的时候，图书馆有关于一些机器当年的书籍，平常时候我都喜欢借来看看，所以有一些研究。” “只不过，前几年的事情，这些书应该也都被烧掉了，现在想找也找不到。” 林致远说这话半真半假，他确实是在学校的图书馆有借书翻阅，可那是几十年后的事情了。 至于说书在哪，不知道，被人拿走了，烧了，都有可能，现在去学校找肯定是找不到，死无对证，你也不能说林致远撒谎啊。 众人点头便是有些可惜，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那么想。 许制胜说道：“致远同志，刚才张晓薇同志和我说了，你住在白石沟第二生产队，现在肯定也没有班车回去了，你帮我们厂大忙，一会在我们食堂吃个饭，我让司机开车送你回去。” 说着，他从兜里取出了一叠钞票，数了数，有二十张大团结，这可是两百块钱啊。 他把钱送到了林致远的手中：“这是我们厂给你的补贴。” 在那个特殊的年代，可不能说这是给你的奖金辛苦费什么的。 林致远当场拒绝：“这可不行，举手之劳怎么可以谈钱呢？我不能要。” “唉，拿着，如果没有你，我们厂还要停工等维修，这每天造成的损失何止这两百块。” 棉纺厂在汀杭县可算得上是大厂了年产值近百万，和当时的肉联厂，水泥厂都是三巨头。 几番推辞之下，林致远还是接下了这笔钱，他确实需要钱，朵儿正在长身体需要营养，家里一个月都吃不上一顿肉。而且不仅仅是朵儿，就连大人也都是营养不良的情况。有钱才能买些肉蛋鱼，让家里生活好起来。 “那就谢谢许厂长了。”看到许制胜一定要给钱，林致远当即接过那叠钞票，放进了帆布包里。 “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可以让人来白石沟找我。至于吃饭，下次，我和新华书店那边还有点事，下次一定！” 许制胜的212吉普车带着林致远离开了工厂，现在还不到11点，林致远直接前往新华书店那边。 徐永明还在书店里打扫卫生，见到林致远进来，立马迎了上去。 “哈哈，小同志，事情忙完了？” 林致远点头说道：“嗯，忙完了，暂时解决了问题。” “呵呵，真是年少有为啊，那个女同志来我店里都七八趟了，就要找德汉词典，说是有可能帮上忙，可这东西确实不好找，没想到你一个小同志帮忙解决了，真是厉害啊。” 徐永明说的林致远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当即说了声这不算啥，然后问道：“您上次说，有个翻译的活想要我试试，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哦，是这样，我们新华书店和出版社，每年都有一些外国文献需要翻译，这是有任务的。” “可是前几年因为特殊的原因，翻译人员很大一部分都……你懂的，后面学习外文的人也越来越少，翻译人员就显得不足。现在上面给的任务重，分配到我们新华书店的任务现在有些困难。” “听到你会外语，所以想看看你能不能帮上忙。” 林致远这才反应过来，这几年运动已经走到了后期，国家有心开放，也准备要恢复高考，这样的话，大学的教材就必须和国外的一些文献结合起来，不然容易脱节。 所以通过特殊渠道引回国的文献资料，需要专业的人员进行翻译工作，为以后的科研道路铺平道路。 而这些工作，只能交给国内那些通过审核的人员来做，直接交给华侨或者回国的人是不怎么合适的。 这时候的翻译工作，一般是按照翻译的字数以及准确率给酬劳的。而且不像是在田地里劳作，需要靠天吃饭，相对来说是比较稳定的工作。 想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林致远当即问道：“要翻译的是哪国的文字？” 徐永明说道：“漂亮国的，现在主要还是漂亮国的资料。” “如果是这样，我想我还是能胜任的。” 徐永明点了点头，拿出了几张纸，上面写满了英文。 “在这之前，我需要对你的能力进行考核，这是对组织负责。你看下，这张纸上的内容，你翻译一下，要多久？” 说完，便拿出一张空白的纸和笔，放在了林致远的面前。 林致远这时候其实挺赶时间的，外面车子上，司机还在等自己，翻译这几页纸其实要花的时间不多，可是要全写在纸上，没有一个小时可完成不了。 林致远拿起那几张纸，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 见到他的表情，徐永明还以为他翻译不出来，心中顿时有些失望。 可没想到林致远突然说道：“老徐，我能不能口述啊，你这应该有《了不起的盖茨比》中文版？你对照一下，我直接翻译，你看下对不对？可行？” 一听到《了不起的盖茨比》这几个字，徐永明顿时眼睛一亮，原本的失望之色一扫而空。 “可以，当然可以了。” 说完，他在书架上找到了一本汉语版的书，直接翻到了相对应的那一页。 他早就知道这几页纸上的内容，毕竟要审核对方的能力，对方翻译的稿子他也需要一一核对，才能确定。 林致远对照纸上的内容，看了一眼便直接将上面的英文翻译出来，并脱口而出。 徐永明对照着中文书，越听越惊讶，先不说林致远的翻译准确度如何，光是速度就让他震惊不已。 而且他的准确度非常之高，虽然有很多内容和书上的不一定一致，可是翻译这种东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点，只要内容对，用一串白话或者换成一个成语，都是可以的。 林致远只花了五分钟的时间，便将内容翻译完毕，这时候徐永明的脸都快笑成一朵菊花了。 “好好好，太好了，致远同志，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翻译员了，没有之一啊！” 第9章 供销社购物 这对林致远来说，只不过是基本操作，没啥好骄傲的，要知道，他对其他需要也可以做到这种程度。 徐永明表示，虽然是请林致远帮忙，可也有稿酬，算是为国工作。这就要求翻译人员的身份必须没有问题，这还涉及到后期可能存在的一些特殊任务。 因为事发突然，林致远来的只是县城并没有打算在这里住一晚上，所以并没有在大队部开介绍信之类的，也没有把户口本带在身上。 徐永明表示没关系，他先将林致远的消息往上汇报，让上面的领导有个准备。林致远可以在这两天把介绍信和户口本带来这边，只要审核通过了，以后可以在新华书店这里接取工作任务。 像这种多劳多得，而且没有心理负担，还有合法收入的工作，真的算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林致远表示，他明天再进城一趟，把相关证明带来。 出了新华书店的大门，林致远的心情大好，今日可算是不虚此行。 门口的司机也没有等的不耐烦，如今林致远可算是他的救星。之前厂里的机器不断的出现问题，厂长心情不好，隔三差五会发火，连带着对他也有好几次说话重了些的时候。 而且厂里到处找人维修，他也跟着到处跑，就连张晓薇去新华书店都要他带着，也是累的够呛。 现在好了，事情得到了解决，他可以安心开车而不用受气了。 林致远上了车，司机张安平问道：“林知青，我们现在去哪？” 林致远想了想开口说道：“麻烦开车去一趟供销社，我买一些东西，然后就回白石沟。” 既然有专车接送，林致远当然不会浪费这个可以带东西的机会。现在难得有时间到县城，又得到了一笔钱，不买点东西回去不可惜了。 车子启动，在县城里拐了几个弯，停在了红星供销社的门口。 这是汀杭县最大的供销社了，走进供销社，里面的东西琳琅满目。虽然规模还比不上几十年后的超市，可在现在的人眼中，这里的东西已经是非常多了。 这里的粮油副食，大米面粉，油盐酱醋鸡蛋零食饼干蛋糕都有，还有猪肉羊肉咸鱼淡水鱼。还有各种香烟美酒布匹日用品之类的。 反正生活上所需要的东西，大多数都能在这里找到。 当然了，那些奢侈品这里是没有的，像自行车啊，电视之类的，就算有也不一定买得到，你得有票。 “同志，要买点什么？”一名女售货员看见林致远走进来，热情地迎了上去。 “哦，这个大白兔奶糖怎么卖？” “有糖票的话，一斤八毛，如果没糖票，一斤一块一。” 在这物资匮乏的年代，糖可是好东西，一块钱一斤都不算贵。 虽然大部分人一天也赚不到一块钱。 “猪肉和羊肉呢？” “猪肉七毛四，没票九毛五。羊肉九毛二，没票一块二。” 林致远当即说道：“红糖帮我来两斤，羊肉三斤，猪肉五斤……” 他一口气说了十几个东西，这让供销社里的售货员们惊呆了。 要知道，平常人买肉也就是一斤半斤买，而且不会一次性买那么多的东西，这时候年都过了好几个月了，也没必要买那么多。 他们都以为林致远说错了，特意又确认了一次，林致远点头说没错，他们这才忙碌起来，帮他称斤打包。 “同志，您没有票，所以一共要收您六十九块七毛四，您算下对不对。” 林致远大概算了下，确实没有错，于是点了点头。 要知道，汀杭县的普通百姓，一年赚的钱也不过百来元，这位同志一天就花了将近七十块，妥妥的大客户啊。 林致远来回搬了几趟才把东西搬上车，张安平本来要帮忙，林致远没让他下车，人家都给自己当司机了，还让人帮忙搬东西，这事就不厚道了。 一上车，林致远就给张安平的兜里塞了一把大白兔奶糖，说是给家里孩子吃的。这一把也有好几毛钱的量了，张安平不敢要，可是林致远却不管他，让他赶紧开车回家。 车子缓缓行驶在土石路上，从白石沟到县里的这段路几乎都是土石路，一到下雨天，坑坑洼洼的路面上就全是积水，就算是吉普车行驶在路面上，都经常有打滑的时候。 也没办法，县里也穷，乡镇公社更是拿不出钱来做硬化路面。林致远记得，这条路在他的记忆中，是1995年的时候才做了混凝土硬化。 不过这条路硬化完也没坚持几年就裂的不成样子了，在几年之后重新做了白改灰，有了沥青路，这才让去县道变得更加方便一些。 而如今，因为前几天的大雨，现在这条路还是坑坑洼洼的，让习惯了平坦路面的林致远显得非常不舒服，不过和刚才进城的时候乘坐的中巴来说，已经有很大的进步了。 就这样一直摇晃了一个多小时，车子终于是开进了白石沟，又在路上行驶了十几分钟，车子停在了林致远的家门口。 这时候家里并没有人在，李云舒带着孩子去了地里干活，林致远把车里的东西全部搬下来，放在了大厅里。他本来是邀请张安平进屋坐坐喝杯茶的，可是张平安说担心厂里还有任务，就不在家喝茶了，急着要回去。 林致远也不勉强，让他回去的路上开车慢一些，让他帮忙给许制胜说一声谢谢。 车子离开后，林致远在家把买好的东西都整理好，羊肉取出了一斤洗干净，加上了萝卜炖进了锅里。猪肉取出了两斤带皮肉的，又拿出一包盐，直接就做起了腌肉。 要说白石沟这做腊肉就是简单，直接用盐巴腌制，然后用棕榈树的树叶串起来，放在家门口的屋檐下阴干，只需要几天的时间，就能腌制完成，到时候和蒜苗或者豆角一起炒着吃，不仅香，而且可口。 这可是只有过年的时候才有的待遇啊。 忙碌了小半天，林致远听到了下工的哨声。李云舒快要回来了…… 第10章 前往表哥家 果然，不到十分钟，门外就传来了朵儿的笑声。 一进门，他便听到朵儿开心的叫了出来：“哇，好香啊，爸爸，你在煮肉肉吗？” 话音刚落，便看见朵儿就像是一只小燕子一般冲进了厨房，然后一把扑进了林致远的怀里。 “哎哟，我的宝贝，今天煮了肉肉，你快和妈妈一起去洗手，准备吃饭了。” 李云舒也闻到了香味，跟着朵儿也进了厨房，闻到了锅里传来的羊肉和灶台边上放着的一盘炒猪肉，顿时觉得惊讶无比。而且厨房里还添置了不少调味品，这又不是过年。 “怎么今天买了那么多肉？今天事情办好了吗？” 林致远把朵儿放下来，又从兜里取出一叠大团结，一股脑全都塞进了李云舒的手里。 看到那么多钱，李云舒整个人都麻了。 “你这……怎么那么多钱？” 这时候想要卖点什么的东西，那可不是很允许，如果有农副产品可以卖给供销社，可是价钱比较低。如果是私人买卖那被抓到了，很容易就被送进去。 他们家也没什么东西可以卖的，所以这一百多块钱确实让李云舒吓了一跳。 林致远笑了笑，然后对她说：“先去洗手，我们一边吃一边说。” 这一顿饭，朵儿可真是吃的大快朵颐。许久没有吃肉的她，今天算是吃到满足。 李云舒听完林致远述说今天的遭遇之后，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可听到他一天就花了七十块钱左右，顿时觉得有些心疼，这两百块够他们一家三口好吃好喝一年的花费了，甚至还有结余。 林致远当即安慰道：“钱嘛，赚了就是为了花出去，不然赚钱做什么。” “那你明天还要去一趟县里？” 林致远点了点头：“明天还要去一趟，看来还得请假一天。” “那，做翻译，真的能赚钱吗？是不是以后不下地上工了？如果这样，我们就少了一半多的工分……” 虽然林致远之前上工不是很积极，但是至少会有上工的时候，工分至少也有一些，可要是他不上工了，那收入可就少了很多。 林致远当即说道：“这个你放心，翻译文献只是我的兼职，这东西也就这两年可能吃香一些，后面做的人多了，收入会少一些。不过现在看来，肯定是比上工强一些。” “至于工分的事，我会想办法在队里找一个不用上工，还能记工分的事做。” 听到林致远这样说，李云舒当即思索起来，“现在除了村干部负责安排生产劳动，哪里还有不上工也能记分的？” 林致远神秘一笑，“以后你就知道了，先吃饭，一会我们送点羊肉给表哥家。” 李云舒的表哥叫杨奇，是白石沟大队的队长。这几年，林致远家里不好过，李云舒的娘家虽然偶尔接济一下他们，可奈何大家家里情况都差不多，能帮的有限。 还好李云舒的表哥杨奇在白石沟当大队长，平日里帮了他们家不少忙，这点恩情，林致远一直记得。 “嗯，听你的。” 三人吃完饭，收拾完毕，林致远取了买来的猪肉羊肉，还有一袋红糖和一筐鸡蛋以及一斤大白兔奶糖，带着手电筒出了门。 三人借着手电筒发出的黄色灯光，在乡村道路上缓慢前进。 杨奇家距离林致远家不到三里路，说远不远，说近也不太近。 林致远提着各种东西，李云舒牵着朵儿打着灯，走了好一阵，这才来到了大表哥的家里。 还在屋外，他就听到了孩子的哭声和大人大声说话的声音。 “跑，再跑，都敢抢别人东西了，以后长大了抢东西，抓你去劳改……” “呜呜呜，妈，不要打了，我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一听就是表嫂在教育她最小的儿子杨鹏中。 李云舒推开了院子大门。 看到来人之后，杨鹏中顿时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一把抱住了李云舒的大腿。 “云舒姑姑，救救我，我妈要打死我了，呜呜呜！” 一个五岁多的孩子，稀里哗啦地哭着，表嫂刘秀梅正抓着一根竹棍追着他跑。 看到李云舒和林致远进来，手里还提着东西，她马上把手中的棍子丢了，转身朝着屋里喊了一声，把杨奇叫了出来。 “怎么了这是，嫂子，鹏中怎么哭成这样了？” “这孩子，一点都不听话，今天下午伤了吴建国小儿子的两块糖，人家都告到家里来了。” 当妈的，教育孩子，这天经地义，他们俩也不能说什么。 “嫂子，这是给孩子们买的东西。” 说着，林致远把东西送到了刘秀梅的手中。 那么多年了，林致远还是第一次带那么多东西来。 “来就来嘛，还带什么东西。” 当她看到有鸡蛋有肉还有糖之后，马上表示太多了，要让他带回去。 林致远当即说道：“嫂子，这几年多亏了大哥和你的照顾，不然我们不一定撑的到现在，这点东西不算什么，肉抓紧处理一下，天气慢慢变热了，可别坏了。” 这时候，杨奇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老婆手里提着的东西，他也吓了一跳。 林致远有多么不靠谱，他心里有数，虽然心中有些不满，可是表妹对他一往情深，他也只能默默支持了。 “买那么多东西，至少要四十块钱？云舒，你要管管致远，以后还过不过日子了？钱要省着点花。” 李云舒当即说道：“哥，这是致远自己赚的钱，没有找我要。” “他自己赚的钱？” 杨奇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林致远，林致远只是笑着，并没有说话。 “进屋说。” 说完，杨奇转身回了客厅。 林致远和李云舒带着东西也跟了进去，朵儿也是跟着刚才还在哭鼻子的杨鹏中去了留在院子里玩耍。 刘秀梅给两人倒了杯茶，杨奇坐在凳子上，看着林致远夫妻，不由得叹了口气。 “致远，你今天过来，是向我们辞行的吗？” 林致远要回城，他这个表哥是知道的，因为介绍信还是李云舒求着他开的，算算时间，林致远回城的日子也就是这两天，他还以为林致远不会过来，而是自己悄悄离开的。 “表哥，致远他不走了！” 第11章 一个计划 “不走了？” 这次轮到杨奇惊讶了，和李云舒一样，都以为林致远是不是说错了。 林致远将自己以后要陪伴在李云舒和朵儿身边的想法说了出来，至于回城已经不是他想要的了。 要说，他早就准备好了回城的所有手续，现在突然放弃，杨奇也觉得有些可惜了。 林致远看着一旁的李云舒说道：“没啥可惜不可惜的，珍惜眼前人才是我要做的。” 李云舒顿时俏脸一红。 “那这些东西是怎么回事？”杨奇指着桌子上的一堆礼物说道。 林致远将今天碰见的事情说了一遍，杨奇听完啧啧称奇，没想到自己这个表妹夫居然还有这一手，以前怎么没看出来。 “你是说，你找了份新华书店的工作，而且只需要在家工作，并不一定要去县里上班，只需要大队这边出一份介绍信？” 林致远点了点头，这事对杨奇没有隐瞒的必要。 “而且，我想去县里，和云舒把结婚证扯了。” 扯结婚证，就是领证的意思。 李云舒一脸震惊地看着林致远，要知道她和林致远结婚，也只是在村里人的见证下拜堂而已，却没有真的领结婚证。 林致远一心想要回城，当时的环境下，如果他结婚了，有了结婚证他就失去了回城的资格，只能一辈子留在白石沟。 这样林致远如何甘心，所以结婚到现在，两人都还没有把结婚证弄到手，为了就是不耽误回城。 如今他已经决心留在白石沟发展，那么结婚证就一定要领，这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给李云舒一个名分，让她能够安心。 “致远，这事，你怎么不和我商量一下？”李云舒惊喜地问道。 林致远笑着看着自己的妻子，“你会拒绝吗？” “不会！” “那就是了，明天也是一个好日子，正好领证，表哥帮我们把介绍信弄好。” 看到妹夫终于开窍了，杨奇欣慰地点了点头，如果真是为了结婚，那么他这一次开介绍信绝对比上一次更加心甘情愿。 “介绍信的事，没问题，只要你以后真的是为了云舒和朵儿好就行。”杨奇保证道，社员结婚，开介绍信这事，他这个大队支书责无旁贷，更何况这是他的妹夫。 这事就算是定下了，只是李云舒还沉浸在喜悦之中，幸福来的太突然，她有点不敢相信。 就在这时候，院子里传来了朵儿的哭声，李云舒急忙跑了出去，发现是朵儿在院子里摔了一跤。 林致远跟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女儿在抹眼泪。 一旁的鹏中正在帮妹妹拍打裤子，裤子上现在全是泥巴。 看到女儿没有事，林致远帮忙哄了几句，朵儿这才停止了哭泣，抱着李云舒说要吃糖。 李云舒和刘秀梅带着两个娃去了隔壁房间，把客厅留给了两个男人。 林致远回到客厅，向杨奇问了一句：“大哥，你觉得，现在的队员，生活怎么样？” 听到这话，杨奇知道林致远有想法了。 “生活？不上不下的，至少比十几年前好。” 他也不敢把话说的太过直白，现在的人虽然不算顿顿吃饱，至少能活下去。 “队里有没有想过要改变一下？”林致远说道。 “改变？犯法的事咱可不做。”杨奇可是领导着整个生产队三百多人的小领导，那么多人指着他吃饭，他不能把这些人往坑里带。 “瞧您说的，犯法的事，咱也不敢做啊。” “那你有什么想法？现在就指望着地里的收成好一些，让大伙能吃饱饭，我就心满意足了。” 林致远当即说道：“这段时间，我也在想，怎么样才能让队员能吃饱，甚至吃好，十天半个月能吃上一顿肉。” 这种事，杨奇可是想都不敢想，只有过年分猪肉的时候，大伙才舍得吃上一顿，平常时候也就是萝卜白菜加梅菜之类的，如果梅菜里能加上猪油渣，那已经算得上是一顿大餐了。 “所以，我想，我们能不能多养一些猪？” “养猪？私自养猪，那很容易出事的。” 杨奇说的没错，在这个集体经济的年代，没有人敢冒这个险。 林致远马上解释：“不是我，是我们，我们生产队一起养。” “我们队里已经养了二十头猪了，还养？” “大哥，这些猪，有一半我们要交给国家，剩下的一半才是我们队员的。十头猪是上面给我们的任务。可是你也知道，这剩下十头猪，大部分我们要卖掉，换来的钱和肉票。真正到队员手里的不过是两三头猪，分了之后，不过是每个人一斤两斤罢了，一年两斤肉，这够吗？” 林致远说的这些话，都是事实，每个生产队都有自己的养猪任务，养的猪只有一小部分能够由生产队支配，这就让真正养猪的人反而没有多少吃肉的机会。 “可是，养猪要供应它们吃的，还要有人专门喂猪，这已经是有些捉襟见肘了，哪里还有人能够空出来多养猪呢？” 杨奇作为生产队长，对村里的情况了如指掌，队员们农忙的时候要上工种水稻，平常时候还要打理旱地，种番薯，花生还有各种作物。 平日里除草浇水施肥，偶尔还要帮忙修理各种时间久远的漏雨的房屋。 想要让一群人专门养猪，真的是没有办法。 “这事，我来想办法解决，今天过来也是和大哥你咨询一下，如果能扩大养殖规模而且不耽误地里的生产，这事能不能成？”林致远说道。 杨奇摸着头想了好一会，然后开口：“这算是我们集体的事，并不是个人在饲养，上面不会管那么多，而且养的猪大部分也是供给了国家，应该是没问题的。” “大哥，过段时间，我会拿出一个可行的方案出来，到时候你们村领导讨论一下，如果可行，购物的事情我来想办法，希望能成。” 这事，林致远心中早就有了一个大致的计划，只是还缺少其中一个环节还没打通，他还要去想想办法…… 第12章 全家进城 林致远并没有把话说的太死，毕竟要给自己留一些余地。他有无数种可以发家致富的点子，但是在这个特殊的年代，必须谨慎而行。 “这事，我会好好考虑一下。”杨奇说道。 两人又在客厅里闲聊了好一会，朵儿突然从门外跑了进来。 她抱着林致远的大腿，一脸的困意：“爸爸，朵儿困，我们肥家睡觉好不好。” 林致远这才发觉，这时候估计已经九点钟了。以往这时候正是朵儿要睡觉的时候，他站起身来，把朵儿抱起，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这才对杨奇说道：“大哥，时间不早，今天就聊到这，后面如果有消息，我们再说，我先带朵儿回家睡觉。” 杨奇点了点头，李云舒这时候也跟了进来，她刚才和嫂子说着话，朵儿自己跑到了大厅，他这才跟了过来。 一家三口又沿着土路往回走，这次换成了林致远抱着朵儿，朵儿在他的肩膀上睡着了，夫妻俩小声说着话，一脸的甜蜜。 第二天，林致远很早就去了大队部，把杨奇开好的介绍信带了回来，一家三口这才出了门。 今天的天气格外晴朗，初春的阳光让整个大地都生机勃勃。朵儿手中把玩着一朵野花，一会放在鼻子上嗅一嗅，一会又插在他爸爸的头发上。 对大人来说，乘车是无聊的，尤其是林致远，上一世，高铁飞机还有各种高速路，无论是速度还是舒适感都不是现在能比的。 可对朵儿来说，这却是难得的体验，这还是她第一次乘车去县城，看着窗外的景色，她兴奋无比，坐在爸爸的大腿上，不停的指着车窗外问：“爸爸，这是什么呀，那是什么呀？天上的白云有点黑……” 小两口不厌其烦地和小家伙讲解各种自然知识，林致远甚至还讲了很多的小故事，李云舒都没想到，自家男人的知识居然如此渊博。 这对林致远来说，才哪到哪呀，要知道，他脑子里可有足够改变整个国家实力的巨量知识。如果不是担心被切片，他也愿意一股脑都贡献出来。 车子缓缓开进了县城，林致远三人在新华书店门口下了车。 这时候县里并不像后世一般繁华，什么北环路南环路的，现在只有两条大道，一条东西走向的解放路，一条南北走向的汀杭路。 新华书店在汀杭路上，大大的牌子特别显眼。 走进书店，徐永明还是老样子戴着个眼镜，不过并没有在整理书架，而是伏在案边看书。 听到有人进来，他抬起头来，惊讶的发现居然是林致远，顿时露出笑容来。 “林致远同志，你可算来了，快快坐。” 林致远也不客气，把妻女和老徐介绍了一下。 李云舒知道两个男人有正事要谈，于是带着朵儿去一旁的书架边看画本。 “呵呵，老徐，我答应了你今天会过来，可没有食言哦。” “白石沟过来可不近，你这一天一个来回，也是辛苦。” 林致远说着还好，从帆布包里取出了介绍信，还有自己的户口本。 老徐将林致远的资料登记过后，把户口本还给了林致远，介绍信他留下了。 “昨天我已经和上面通过电话了，把你的信息和领导做了汇报，只要审核通过，很快你的工作证也能马上办理，像你这样优秀的翻译员可不多见啊。” “昨天下午领导听说了你现场翻译，而且准确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五以上，让我一定要把你留下，我们海西省，你这样专业的人才太少了。” 嘴上说着话，手上的动作可没停，很快老徐便完成了登记工作。 “你这进城，还带着老婆孩子，这是要出远门？”老徐好奇地问道。 林致远微微一笑：“准备去登记结婚的，来城里拍几张照片。” “登记？”老徐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毕竟他看到朵儿都有两三岁了。 然后他才猜到了林致远的想法，心中对这个年轻人打心里赞赏。一个为了妻子和女儿，愿意留在农村的知青，值得敬佩。 “你的身份没有问题，可以做我们新华书店的翻译工作，如果你愿意现在就已经是我们的翻译员了。” 林致远松了一口气，他还担心因为自己父亲的身份问题没办法接到这份工作。 他当即点头答应了下来。 老徐继续说道：“这翻译也是有难度的，毕竟不会每次翻译都是文学作品，还会有其他的期刊文章，甚至更加专业的书籍，里面涉及到很多专业术语，不知道你更加在行哪一种？” 林致远想了一会，然后回答道：“天文，气象，材料，理工科的应该都没问题。” 听完林致远的话，老徐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正是大部分翻译员在做的事情。国家已经在考虑换条路发展经济，正在学习国外的先进经验，而从特殊渠道获得的各种期刊杂志就成了很重要的一条途径，越早翻译出来，就越能让国家早点利用上某种技术，可以说每一刻都不能耽误。 老徐在一个红色的本子上盖上了一个印章，然后递给了林致远。 林致远低头一看，居然是工作证。 老徐说道：“林致远同志，现在你就是国家编译局的工作人员了，虽然是最低一级的翻译员，不过我相信只要你翻译足够多的文献，一定能很快成为高级人才，很快便会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材，到时候为革命事业做出贡献。” 林致远笑了笑，“成为栋梁之材我可不敢奢望，只要能让老婆孩子过上好一些的生活就行了。” 说到这，老徐连忙说道：“你看我这记性，最重要的事忘了说了。你这翻译员，暂时是没有工资的，稿酬是按照你翻译文献的字数和准确率来计算，一千字三块钱。” “当然了，紧急任务和特殊文献会有额外的补贴，而且等你的级别上去了，翻译的费用也会增加，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千字三块钱，按照他现在的翻译速度，如果不上工的话，差不多能翻译一万个字左右，那样一天就有三十块钱，一个月九百，巨款啊！ 第13章 我们结婚啦 如果以后一心做翻译，那么村里那点工分还真有些看不上了。 按照往年的工分来计算，一个工分差不多六分钱，一天两夫妻满打满算也就一块多一点，有时候还没有那么多，毕竟不是每天都有出工，打个折一年到头他们两个人也就两百来块，每年也就存个一百多。 之前林致远上工不积极，整天就幻想着回城，所以都是靠李云舒在养着这个家。 如今他自己一个月就能赚九百，只需要一年就可以成为万元户啊。 这下，朵儿喜欢吃的肉肉就算是有着落了。 林致远将工作证放进了帆布包里，然后向老徐问道：“既然上面有很多文献需要翻译，那老徐，你直接给我分配任务。” 老徐让他稍等一会，然后转身去了楼上。两分钟后，他拿着一本全是英文的杂志走了回来。 林致远接过这本书，发现是一本国外在前几年发行的一本期刊，是关于材料学方面的一些研究。 为什么是几年前的，一个是从国外弄这些东西回来并不容易，想要最新的甚至很困难。而且他是刚刚成为翻译员，不可能一开始就把很重要的任务交给他，他需要接受组织的考验。 “这本书，你先翻译着，应该有十几万字了。等你把这一本翻译完，再把译文送到我这，我交给上面，只要合格，稿费会在半个月时间内送到我这，到时候我给你。” 这样看来，林致远每半个月就能领到一次薪水，那不比打工人强？还不担心被拖欠，不用九九六或者零零七。 林致远当即点了点头应下。 老徐又特意嘱咐了林致远，这些东西很大一部分都属于国家特殊部门要的文件，让他一定要做好保密工作，尤其是翻译的原件不能丢失，毕竟每一本都来之不易。 …… 离开了新华书店，林致远三人直奔照相馆而去。 这时候拍照，很少有外景，几乎都是在照相馆里，靠着一些道具还有漂亮的幕布作为背景。 这时候的人们拍照，女孩子就喜欢手里握着一束假花，每个人都站的直挺挺的，尤其正式。 李云舒今天穿的非常漂亮，身上是粉红色的格子衫，梳着两条大马尾。林致远则是穿着白衬衫。 他们拍了好几组照片，有夫妻合影的，也有三个人的全家福，朵儿还拍了好几张单人照。 因为洗照片需要一些时间，没办法立等可取，最快也要一天的时间。 难得进城，林致远带着李云舒去了汀江边上。 汀江作为客家人的母亲河，在初春展示出了它独特的美。 汀江边上就是县里的国营饭店了，隔着老远朵儿就闻到了饭店里传出来的香味。 正好也到了饭点，他带着两人前往饭点准备吃顿好的，可是看到红烧肉和白切鸡，随便一份都要一块多，就连酿豆腐都要八毛钱，李云舒当时就觉得心疼。 林致远表示以后自己能赚钱，今天吃点好的没关系，难得来一次城里。 李云舒当即说道：“你这不是还没开始赚钱吗，以后我们家还要盖新房子，给朵儿买新衣服，还有……” 她说了一大堆，说的林致远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拗不过她，最后他们三个人买了五个大肉包，花了一块钱，坐在国营饭店里美滋滋地吃了起来。 三人大快朵颐，离开饭店的时候，林致远还花了两毛钱买了两根糖葫芦，妻子和女儿一人一根。 回到清溪公社的时候，正好是下午三点。这时候结婚并不是去县里民政局，而是在公社，也就是乡镇上就可以办，每个公社都有专门的民政部门对来者进行登记。 那时候结婚并不需要拍照，结婚也显得简单。因为两人已经有了孩子，而且在大队里都是办过结婚宴的，他们也能拿出大队里出的介绍信和婚姻状况材料。 当民政部门的红章盖在结婚证上的时候，李云舒热泪盈眶。 结婚证上写着两人的姓名年龄，两人自愿结婚，经审查合于我国婚姻法关于结婚的规定，特发此证。 出了公社，李云舒都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林致远让她把结婚证放在自己包里，可她非要贴身放着，就像是宝贝一样。 今日，林致远爱情事业双丰收，几十年来的夙愿终得圆满。 眼前这个让自己惦记了几十年的女人，如今终于成了他合法的妻子，有证的那种。 回家之前，他们去了供销社。虽然清溪镇的供销社比不上县里的规模大，而且东西也没有那边丰富，可林致远还是买了一些肉菜，还有一条鱼。 今天是他们结婚的日子，再怎么样也要庆祝一番。 回家的路上，林致远对妻子说道：“老婆，虽然我们领了结婚证，可我还想为你补办一场婚礼。” “婚礼？之前不是办过了吗？” 两人之前确实举办过婚礼，不过规模很小，只有女方家的几个人和村里的知青，林致远家是一个人都没来。 “那次实在是太简单了，我想举办的隆重一些，这次，除了我岳母一家，我还要把我爸妈也请来，儿子结婚，连父母都不在，这像话吗？朵儿都两岁了，还没见过他爷爷奶奶呢。” 李云舒点了点头，可随即又问道：“可是，你有公公婆婆的消息了吗？之前你不是说你从厦城来白石沟之后，公公也被放去了农村，在哪个村你都不知道的。” 换做以前的林致远，在这个时候肯定是不知道自己父母的去向的，家中遭变后，他就和父母失去了联系，直到他参与到一个极为重要的项目，他向组织提出寻找父母，这才在八三年的时候，知道父母其实也在海西省，不过是在西北区的一个穷山村里。母亲因为一场山洪，在七八年去世了。 父亲得到平反比较迟，因为对方在当时掌握了比较大的权力。林致远得到消息后，动用了很多关系，最后虽然平反了，可因为母亲离世，在见到自己儿子平安无事，心中在无牵挂，也在不久之后去世了。 现在的他还太弱小，无法改变已成的事实，他需要强大起来，让家人不再受欺负。 林致远说道：“前段时间我已经知道了爸妈所在的地方，今天拍的照片，我会邮寄几张给他们，让他们知道自己儿媳妇和孙女长得可漂亮了。” 两人抱着朵儿刚到家门口，却发现门口站着一个人，林致远的岳母，李云舒的妈妈，杨桂英！ 第14章 岳母来了 朵儿率先挣开了妈妈的手，小腿跑的飞快，一下子扑进了杨桂英的怀里：奶声奶气地说道：“外婆！你回来了。” 小孩子分不清回来和来的区别，可这句回来了让杨桂英开心的不得了。 李云舒也跑了过去，“妈，你怎么过来了，快进屋。” 林致远跟了上去，喊了一声妈，赶紧把门打开，让丈母娘进屋说话。 进了屋，李云舒陪着杨桂英在长凳上坐下开始聊天，朵儿则是坐在外婆的怀里乖乖的。林致远打开暖水壶，给她们各倒了一搪瓷杯子的茶水。 “妈，你在家等了多久啊，怎么不先去表哥家坐会？” 杨桂英说道：“上午就过来了，看你们不在家，就去了一趟奇儿家，他和我说你们去扯证了，是真的吗？” 看到自己母亲一脸期待的表情，李云舒从怀里取出一张纸来，递到了母亲的手里。 看着手中这个像奖状一样的结婚证，杨桂英激动的热泪盈眶。女儿虽然说结婚了三年，可是这无名无分的，她着急啊。 虽然现在很多时候只要办个酒，通知村里人自己结婚了，就算夫妻的人不少。 可终会不稳妥，女儿又死心塌地的要跟着林致远，她也没办法强行拆散两人。 李云舒的父亲去世的早，家里除了母亲，就剩下哥嫂和一个十三岁的弟弟。哥嫂有一儿一女两个孩子，一大家子都靠哥嫂在支撑，如果李云舒再有个不好的生活，杨桂英可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虽然都在一个公社，可并不是同一个生产大队，除了过年过节，其他时候也见不上几次。 杨桂英今天过来纯粹是想女儿了，来看看，没想到吃了闭门羹。还好杨奇和他说了，今天他们去领证，而且林致远也有一份正经的工作，哪怕是不上工也能赚钱。 于是杨桂英在他们家门口一等就是一整天，没有在杨奇家里待太久，就想早点看到女儿女婿的结婚证，好让她这个老婆子安心。 “致远！” “哎，妈。” “你真的找到工作了？” 林致远当即从帆布包里取出了工作证，递给了自己岳母。杨桂英接过一看，顿时大喜。她虽然不识字，可是工作证他是有见过的，尤其是这种红色的本本，这个年代可没人敢作假。 而且女儿刚才也和她说了，这本工作证她是看着盖章的。 在她心目中，以后女婿也算是国家干部，吃公家粮的，女儿的生活会越来越好，她如何能不开心。 “致远呐，那你以后，每个月能有多少工资啊？” 这才是杨桂英最想知道的，按理说她不该问，可是农村妇女可没那么多顾忌，一个女婿半个儿，她也是关心。 林致远脱口而出：“应该有二十三块钱。” 按照当时的行政机关的等级划分，三十个等级，第三十级就是一个月二十三块钱。 林致远并没有说出实情，如果他告诉杨桂英自己一个月能赚五六百，甚至更多，怕会吓坏她。林致远嘱咐她，自己有工作的事，自家人知道就行了，不要到处说，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反正只要让亲戚知道自己有一个稳定的工作，能让老人家安心就行了。 一个月二十三块钱，而且是稳定的工作，这可比上工赚工分强啊。 如今女儿一家可以不用自己操心了，杨桂英顿感欣慰。既然已经得到了想要的消息，也见到了女儿和外孙女，她也不想再逗留太长时间，喝了一杯茶便站起来要走。 李云舒哪里肯，一定要留母亲在家里吃饭顺便住一晚。 要知道，从白石沟到杨桂英家里，走路都得将近两个小时，这时候可没有网约车，就连班车都没有经过他们生产队。 一来现在已经四点钟了，走回去天都黑了，二来也不安全，距离那么远。 杨桂英到白石沟，也算是回娘家。只是她父母去世以后，几个哥哥就分了家，去哪个哥哥家住，她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全家都是拖儿带女的，哪里会有空房间。 而且她还要回家照顾孙子孙女，不回去可不行。 女儿女婿拗不过她，只能让她回家去。 不过临行前，林致远取来了昨天刚腌制的一块腊肉还有一些鸡蛋糕和糖果，让她带回去家里。 “不用不用，家里有，这些肉，留着给朵儿吃。” 林致远笑着把东西往杨桂英手里塞，“妈，您就拿着，这也是我们的一点心意。朵儿还有呢，您带回去给家里孩子们尝尝。腊肉是我自己做的，手艺还不错，您和哥嫂也尝尝鲜。” 李云舒也在一旁帮腔：“是啊，妈，您就别推辞了。这么长时间没见您，这点东西您一定得拿着。” 杨桂英推辞不过，只好收下，眼中满是感动：“你们俩啊，真是有心了。致远，云舒跟着你，我现在算是彻底放心了。” 林致远郑重地点点头：“妈，您放心，我以后肯定会好好照顾云舒和朵儿，让她们过上好日子。” 李云舒眼眶微红，拉着母亲的手：“妈，您一个人回去我们实在不放心，要不我送您一段路？” 杨桂英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一个人走惯了。你们在家好好的，我回去跟你哥嫂也有个好交代。” 说罢，她弯下腰，在朵儿的小脸上亲了亲：“朵儿，要听爸爸妈妈的话，外婆下次再来看你。” 朵儿乖巧地点点头：“外婆，你要早点再来哦。” 杨桂英站起身，背着装着腊肉和点心的布包，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林致远和李云舒站在门口，一直目送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蜿蜒的小路上。 当晚，林致远下厨，炒了肉菜，还煮了一顿没有放地瓜的白米饭，就像是过年一样。这是他们正式结婚的日子，值得纪念。 只是，林致远不会想到，他让杨桂英带回去的那点肉和食物，会在半个月后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不过，也给了他一个机会，一个开始领导生产队的机会…… 第15章 翻译完毕 晚饭过后，朵儿因为玩的累了，早早就爬上床睡觉。 林致远则是来到了西屋仓库，把里面收拾了一番，把原本放杂物的桌子清理了出来，当做自己的办公桌。李云舒和朵儿在东屋睡觉，如果自己也在那办公，容易把她们吵醒。 索性搬到西屋来，这里只存放了一些农具，还有米粮之类的东西，除了乱一些，倒也算干净。 煤油灯那微弱的灯光照在林致远那俊朗的脸上，听着窗外不断传来的蛙鸣，林致远伏在案边极速地书写着。 今天带回来的杂志，看起来很厚，可其实里面的内容翻译起来对他来说没什么难度。写篇论文甚至他还看过几次，他其实有能力把里面的内容稍作修改，让整个论文的分数提高一点。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老老实实按照原文进行了翻译毕竟赚钱才是他现在的第一任务。 当他手中的手表指向了十一点半，林致远这才伸了一个懒腰，停下了手中的笔。 四个小时的翻译，他大概完成了五分之一的内容，差不多也有一万五千字。这速度，堪称妖孽，要知道他只是看一眼原稿，就直接在纸上翻译上面的内容，四个小时没有停歇。 可就是这样，可剩下的内容也足够他忙上好一阵子，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他的脖子和肩膀都僵硬得厉害，稍微转动一下，便传来“咔咔”的声响。 他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如果这时候有电灯就好了。可是现在也就大队部通了电，其他村民的家中只有煤油灯照明。 无论是电线，还是电费都不是普通家庭可以负担的起的。现在哪怕是他有钱，也没办法把电线接到家里来，电线要从哪里搞？ 没有再纠结这事，这事急不得，得慢慢来。 林致远将翻译好的文稿收起来，重新取出了一张信纸，在上面写了起来。 “爸，妈，你们还好吗，我是致远，我现在在海西省的龙石地区汀杭县……我结婚了，有了一个女儿……” 洋洋洒洒写了三页纸，里面都是对父母的思念。一直写到十二点，林致远这才回到东屋，孩子和妻子都已经睡熟了，他轻轻的在床上躺下，听着妻女的呼吸声，沉沉的睡去。 接下来的四天，林致远都是白天上工，晚上翻译文稿，只有在第五天因为又下起了大雨没有上工，林致远抓紧时间把剩下的内容一股脑全部翻译完毕。 看着将近十二万字的成果，林致远很是激动，如果这些文稿能够通过验收，那么将给他带来四百多块钱的收入。 第二天，雨还在下，却没有昨天那么大了。不过农田里的活没办法做，可生产队安排社员和知青到队里一起挑烟叶。 汀杭县作为烟叶种植的大县，水稻一年两熟，在冬季还会种植一季的烟叶。 年前种植，年后三月份左右采摘烟叶，然后把烟叶用稻草杆四五片绑住叶柄，挂在拇指粗细，两米长左右的竹竿上，送进烤烟房烘烤。 烘烤出来的烟叶，还需要根据烟叶的颜色和质量，重新挑选一遍，把卷曲的叶片展开，叠好，重新捆绑。 这个过程，当地人叫做挑烟。 因为并不需要在室外工作，不受天气的影响，所以社员们把挑烟的工作都放在下雨天进行，这样不耽误田地里的活。 林致远今天没有去挑烟，而是准备去县城一趟。一来把翻译好的稿子交给老徐，二来要去把照相馆里洗好的照片取回来，顺便邮寄给几百公里之外的父母。 林致远来到汽车站的时候，还不到八点，因为担心路上不好走，他特意提前了半个小时出门。 说是汽车站，其实连一个站台都没有，整个汽车站就是一个不到二十平方的小亭子，连一个售票员都没有。 直接在路边拦下中巴车，上车买票就行。 这车时有时无，别说晚点了，就连当天能不能发车都要靠运气。 林致远坐在亭子里，望眼欲穿地看向永县过来的方向。 一辆吉普212汀杭县的方向驶来，拐进了前往白石沟的小路。 林致远也没有在意，只以为是去大队部找村干部的。 可没想到，两分钟后，这辆车又调头回来了。 吉普车停在林致远的面前，车窗缓缓摇下，露出一个中年人的脸来。 林致远觉得这人面熟，猛然想起来，这不是棉纺厂的那位司机陈安平呢。 “致远同志，我果然没看错，真的是你，还好回来看了一下，不然就错过了，你这是在等车？是上县里吗？” 林致远觉得奇怪，陈安平好像是特意来找自己的。 他站起来笑着回答道：“是啊，准备去县里一趟，安平同志你这是去白石沟吗？” 陈安平笑了笑，“快上车，我就去来找你的，上车说。” 一听到果然是来找自己的，林致远也不矫情，大步走过去，拉开车门就坐了上去。 车子缓缓启动，林致远好奇地问道：“你这风风火火的下来，找我是有什么急事吗？” 陈安平目视前方，这条路实在是太烂了，他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然后缓缓说道：“厂长让我来接你，去一趟我们厂。” “啥事啊，那么急？厂里的机子又出问题了？不应该啊，维修的方法已经交给江建军同志他们了，其他的小问题，维修科的同志应该能够自己解决。”林致远不解地问道。 陈安平连忙摇头：“不，不是机子的问题。” “你上次帮忙处理了之后，厂里的同志严格按照你所说的方法对机器进行了维护和保养，也密切注意他们的运行状态。” “这一个星期来，都没有出现过任何的故障，厂长他们可开心了。” “而且去省里的老刘也回来了，而且带回来了机子所需要更换的几个零配件，现在整体都在正常运行，维修这事，全是彻底解决了。” 林致远就更加纳闷了：“既然已经解决了，怎么还要你特意跑一趟？” 陈安平解释道：“和老刘一起回来的，还有市机械厂的同志，他们想要见见你。” “市机械厂？” 第16章 林致远的私心 “对，市机械厂的，具体情况，等你到了厂里就知道了。”陈安平说着，又忽然想到了什么：“哦，对了，厂里还有一份协助请求函，本来是给你们大队的，好让你们大队能够给你批假，没想到没到大队部就遇见你了，都没来得及送过去。” 那时候并不是随便就能把人从一个单位借调走的，需要有盖单位红章的请求函，否则人走了，事情没人做，当事人少了工资和工分，那就不好了。 林致远按照陈安平的话，从他的公文包里取出了一张纸来，正是请求函。里面详细写明了需要协助的事情以及时间，还有对象，希望白石沟生产队予以配合，落款盖章正是汀杭棉纺厂。 他没想到棉纺厂那边还搞的那么正式，虽然用不上了，不过他还是将请求函放进了自己的帆布包里。 “这次去厂里，可能花的时间比较久，真的抱歉，你是去县里办事吗？” 担心误了林致远的事，陈安平先问清楚他今日的行程。 “我要先去一趟新华书店，然后去照相馆那边取照片，最后去一趟邮局。” 听到林致远只是取照片和寄信，几个地方都不算远，耽误不了多少时间，陈安平当即表示先送他把自己的事情办了，然后再去棉纺厂。 “只是要麻烦你绕几个弯路了。”林致远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陈安平却表示这只是举手之劳。 车子进了城，林致远先去了照相馆取照片。 其实照片在前天就已经洗出来了，就等着林致远上门取。 除了几张合照之外，林致远和李云舒还有单人一寸免冠照。为了以后有什么证件需要而准备的。 将照片收好，林致远又马不停蹄地前往邮局。他知道父母下放的村子有些特殊，信件送到父母手中前，肯定会经过层层筛查审核，所以林致远在信中并没有提到任何的敏感信息，只是写了家事，还有一张自己一家三口的合照。 至于父母被下放的原因之类的，他是一句都没有问，因为他上一世已经知道了缘由。 从邮局出来，林致远的心里还有些难受。想到父母还在受苦，而自己却还不能帮助他们，因为自己还没有这个实力，不过他相信，自己很快会有那个能力。 重新振作起来后，他拉开了车门，前往新华书店。 当林致远将翻译的稿子交给老徐的时候，老徐是一脸震惊。 十多万字，这年轻人不到一个星期就翻译完成了。 而且稿子上面的字迹工整，以他的目光看来，没有个三四十年的工地，练不出这么好看有劲的字来。 可眼前这年轻人不过二十来岁啊。 他可以从一个人写的字，就能看出这个人对待事情的态度。这翻译稿子，并不是那种随便翻译糊弄人的，而是真的花了心思认真写的。 老徐看他是越看越喜欢，要不是自己没有女儿，林致远也已经结婚生子，他都想把他招为女婿。 第一次完成任务，老徐很满意，不过他也需要将所翻译的文稿交给上一级的部门，确定翻译质量，然后再结算费用。 “致远同志，你这翻译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我还以为你需要最少十天才能完成，没想到就六天时间，太迅速了。我马上把材料送到市里，按照正常速度，差不多10天左右，稿酬就会下发，到时候你来我这取。” 林致远一听，十天时间，对方还要验收，还有来回路上的时间，已经算是很快了，于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老徐，那我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以后每十天过来一趟，把新的翻译稿送来，顺便取稿费。” 这样操作，既不耽误接新的翻译任务，又能有固定的入账，对双方都好。 事毕，林致远又向徐永明提了一个要求。 “什么？你要数理化的教科书？” “对，最好是都能弄到一套。” “你要这些书做什么？” “你也知道翻译工作，需要很多专业的术语，也有一些专业名词，有这方面书籍作为辅助，翻译的时候也能少一些错误。” 林致远翻译稿子，当然是不需要什么教科书辅助的，可是李云舒需要，村里的知青需要。 明年，也就是1977年，国家恢复高考。还有一年半的时间，这时候大部分人是不知道国家要恢复高考的，只有林致远这个开了挂的男人提前预知。 这时候的知青们，大部分的时候都在参与劳动，很少人还会主动学习。长时间没有接触书本，很多知识早就忘了。 如果能够提前复习，那么，他们就比别的参加高考的人就多了一分胜算。 要知道，国家正式通知恢复高考是在1977年的十月份，高考是在十二月份，总共也就两个月的时间可以复习，这是远远不够的。 虽然当年的高考题目不难，但是复习不充分的情况下，也没办法出好成绩。 如果能提前一年复习，那么考上好大学的机会就大大增加了。 白石沟的知青一共有四十七人，他们相互扶持，团结，一起走过了那么多年，哪怕是面对消极怠工的林致远，他们也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他结婚后，搬出了知青点，这才少了和大家住在一起交流。就连村里人，也把他们当做了自家人。 如今有机会更上一层楼，他自然也愿意帮他们一把。 教科书，县里的新华书店没有，可市里有可能有。市里没有，省里绝对有，哪怕是没有摆在书架上，可在某个秘密的仓库里，绝对还有存货。 这是林致远的私心，都重生了，谁还大公无私啊。 老徐思索了片刻，并没有马上答应林致远的请求：“小林啊，这事我做不了主，毕竟在这个时候，你懂的，我需要向上级部门请示，十天之后你再过来，应该会有一个答复。” 两人又说了一阵，老徐拿出了另一份需要翻译的文件，交给了林致远，这是他接下来的任务。 汀杭县棉纺厂，林致远走进厂长办公室的时候，被眼前出现的一个人吓了一跳。 第17章 忽悠，接着忽悠 袁成刚！ 林致远认识他，甚至不能说是认识，而是非常熟悉。 这人是他二十年后的合作伙伴，我国华南机械制造厂的负责人，也是海西省电器制造集团的总经理。没想到，他们居然提前二十年相遇了。既然碰到了，那么，他就不客气了。 “唉呀，致远同志来了，快来快来，我给你介绍一下。”厂长许制胜热情地把他带到了自己身边坐下。 “这位是市里机械厂的技术员袁成刚同志，袁同志，这位就是林致远同志了。” 林致远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陌生人，想笑，却又不敢笑出来，没想到他认识的袁老头年轻时候，居然有点帅。这和他二十年后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时候的袁成刚可比二十年后的顺眼多了，至少现在他的脸上还有笑容。林致远认识的他脸上一脸的严肃，头发花白，工作的压力太大了。 两人握了握手，在办公室坐了下来。其余人林致远都已经认识了，他和每个人都打了招呼。 一群人喝茶聊天了一阵，袁成刚对许制胜说道：“许厂长，我想和致远同志单独聊聊。” 领导发话了，许制胜当然说可以，想来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和林致远谈，不方便自己在场，当即带着一众下属去工厂查看工作进度，把自己的办公室留给了林致远和袁成刚两人。 “致远同志，我听许厂长说，你的机械知识，是通过自学而来，这是真的吗？”袁成刚开口问道。 当然是假的了，林致远又不是什么神童，自学哪里会学到国外的特殊型号机械知识。 不过林致远知道老袁的为人，不是那种爱打小报告，往上面举报同志的坏胚，于是他回答道：“学校里自学当然是其中一部分，另一部分是我父亲教我的，他曾经是厦城大学的老师。” 此话一出，袁成刚肃然起敬。可他也听出了里面的不对劲的地方。 “曾经？你父亲现在没有在教书了？” 林致远回答道：“68年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情……” 后面的话他没有明说，可是袁成刚哪里会猜不到其中的缘由，都是从那个年代过来的人，很多事情不用说，只要听到年份，就知道后续。 “真是可惜了，能教出你那么优秀的儿子，相信你父亲也是一个知识渊博的人。” 然后他又重新找了一个话题，这个话题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你对机械和电子元件好像非常了解。” 林致远点了点头：“略懂。” 袁成刚目光灼灼地看着林致远，接着说道：“我听说你在咱们厂提出了不少改进建议，效果显着。我很好奇，你对于当下机械行业的发展现状有什么看法？” 林致远坐直身子，认真地说道：“袁同志，目前咱们的机械制造水平，在一些基础领域已经取得了不错的成绩。但是和国外先进水平相比，还有很大的差距。就拿生产效率来说，人家一台自动化设备顶咱们好几台，而且精度还高。” 袁成刚微微点头，深以为然：“是啊，这也是我们一直努力追赶的目标。可技术封锁严重，想要突破谈何容易。” 林致远沉思片刻，缓缓道：“我觉得，我们不能只盯着机械本身，还得重视电的应用。以后的发展趋势，必然是机电一体化。电能够让机械设备的控制更加精准，反应更加迅速，生产效率能得到质的飞跃。” 袁成刚眼睛一亮，来了兴致：“哦？你具体说说。” “比如在自动化生产线上，通过电子控制系统，可以根据预设程序精确控制机械的每一个动作。什么时候启动，什么时候停止，力度多大，位置多精准，都能实现精准调控。这样不仅能减少人工操作带来的误差，还能大大提高生产速度。”林致远比划着说道。 “而且机械厂的生产精度提升，能带动很多其他东西的发展，家用电器，汽车，基础建设等等……” 袁成刚摸着下巴，思考着林致远的话：“想法很新颖，不过实现起来难度不小。首先电子元件的研发和生产就是个大问题，我们目前的电子技术还不够成熟。而且我国的发电量有限，县城里民用电都不太够，更别说农村地区。” “想要普及家用电器，电就是一个难题。而且电线……并不是每家每户都能够有这个条件买电线的。” 空有车，没有路，那也没用，所以车要买，路也要修。 说到底，总归一句话，国家没钱，省里没钱，村里也没钱。 “成刚同志，现在我们的发电技术有哪些？” 袁成刚虽然是机械专家，可不妨碍他回答这个问题。 “目前最主要的是火力发电还有水力发电，怎么了？” 见到袁成刚上钩了，林致远当即说道：“我其实在研究一款发电的设备，这套设备不仅仅可以在城镇运行，而且设备小巧，占地面积不大，发电量可以满足一个生产队的所有社员的用电需求。” “你说，如果这套设备普及开来，家用电器的市场会有多大？灯泡，电视，甚至在国外已经在使用的冰箱和洗衣机，这些……” 听到这，袁成刚坐不住了，他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然后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失态，立马又坐下。可他激动的表情是控制不住的。 他激动地问道：“你说的是？” 林致远缓缓开口：“沼气发电机！” “我知道，这个其实要研究出来并不难，可是我已经有了完整的设计思路。如果我们能够研究出一整套的沼气发电系统，在安全，稳定的情况下，源源不断地输出电力，你觉得怎么样？” “只要有了电，电线和电器的销路就会被打开。” 袁成刚是聪明人，一下子就想到了其中关键。 林致远和他又聊了半个小时，他把自己的设想和其中的一些原理大致说了一遍，袁成刚结合自己的经验和知识，已经明白林致远说的东西可行性非常高。 思索了一阵，袁成刚说出了自己的顾虑：“可是我们国家的电线产能……” 这时候的华国，金属的产量在持续增加，因为技术方面的制约，金属冶炼当年还没有彻底发展起来。 “你可以向上级部门打报告，如果我们能够把沼气发电系统弄出来，可不可以增加我们龙石市的电线供应，作为交换，我们还能增加使用发电机地区的肉类产量！” 用上电，还能吃上肉，怎么可能有这种好事？ 袁成刚并没有被忽悠瘸，而是问道：“那么，代价呢？或者说，我们机械厂需要付出什么？” 第18章 与机械厂的合作 “代价？没有代价，这是合作！我需要你们想办法帮我们提供500头猪崽子和十吨饲料。” 林致远的想法是，从这些国营大厂这边弄一批猪仔子回来，然后通过收集猪粪制作沼气。 通过沼气发电，让自己村子亮起来。 沼气发酵过后的废料经过处理，可以作为肥料用在田地里，增加田地的肥力，尤其是那些旱田，社员们种植的花生地瓜和玉米都能增产。 而地瓜藤却又是猪喜欢吃的食物，用地瓜藤和玉米杆子制作青储饲料，又能养猪。 循环之下，生态养殖系统就能组建完成。 而如果这种模式一旦推广开来，那么他们所生产的机械，电线，电器还有各种产品都能得到巨大的市场。 农民养猪增产有钱了，自然会想着提高自己的生活水平。 而且，哪怕是没有推广开来，他也没有太大的损失，因为林致远答应了他，这批猪在养成过后，未来两年，每个月提供给他们厂五头猪。 这可是实打实的好处，要知道，一头猪仔八块钱，五百头也就四千。猪饲料十吨，满打满算也就一千五百块，总共五千五百块钱。 而一只猪可是要一百五到两百块，折中一下一百七十块钱，那么三年，一共是两万四千块钱，稳赚不赔啊。 村里也稳赚，先不说五百头猪仔白拿，就算一半是母猪，一胎生八只小猪，一年下来也有两千头，第二年呢，那可就翻了不止一番了。唯一要解决的就是后期的饲料问题，这对林致远来说并不困难。 而且林致远不担心袁成刚没办法搞定这些事，老袁关系网很大，不然也不会三十来岁就成为了市里一个企业的技术主管。 其实说是主管，就连厂长都很听他的话，可以说是有求必应，因为，他父亲，是市里的革委会主任，一把手那种！ “致远同志……” “叫我小林，这样亲切一些，哈哈。” “小林，这套方案，大概多久能够出来？” 林致远想了想，虽然自己已经有了成熟的方案，但是要落实到文字还有图纸，至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因为他还要翻译文献，忙！ 而且现在还只是他一头热，生产队怎么决定也还没有定下来，他不能把话说的太死了。 虽然杨奇是大队长，可是生产队也不是他的一言堂，还有五个组的组长，副队长和会计等村干部。 尤其是副队长曾国志，他和杨奇不对付，想要当大队长很久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所以林致远虽然想要带着白石沟致富，可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绊脚石太多了。 林致远思索了一阵，这才说道：“大概四十天，因为生产队那边还有工要上，没办法全身心弄这个。” 其实在这将近一个小时的交流中，袁成刚已经确定了眼前这个比自己年轻十来岁的年轻人有惊人的知识储备，而且创新能力极其惊人，设想也很大胆。 这就像是一场面试，袁成刚这个hr对林致远非常满意，爱才之心让他想招林致远到市机械厂上班。 相信有他的加入，机械厂在节能，增效，还有创新方面都能上一个新台阶。 “这个没关系，我可以特招你进入我们厂，做我们厂的技术骨干，作为机械厂的职工，你就只需要上班就行，不用再继续上工了。” 可林致远拒绝了，陪伴妻女，做个富家翁才是他最终梦想。 知道林致远铁了心要在山村里发展，他也不好强求。而且一个半月的时间，他等得起。 “既然这样，那我等你的好消息。如果你的计划能够成功，我想聘请你作为我们厂的技术顾问，厂里技术革新方面的问题，我们好随时请教你，当然了，你不用往厂里跑，有事我们会来找你，除非特殊情况。” 这是只要处理紧急事务，还不用去打卡上班就能领到工资，事少钱多的工作，林致远当然不会往外推辞，当即就答应了下来。 两人又对电气事业的发展前景进行了一番讨论，要不是林致远的肚子咕噜咕噜叫了起来，他们恨不得彻夜长谈。 两人走出办公室，正好遇到了前来找他们去吃饭的许制胜，林致远就这样在食堂又美美地蹭了一顿饭。 饭桌上，江建军又请教了一些纺织机器方面的问题，林致远一一做出了解答，这让袁成刚更加确信自己没有找错人。 一顿饭吃完，你还别说，职工食堂的伙食就是好，样式不多，至少有点荤腥。 棉纺厂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林致远归家心切，下雨路不好走，人是厂里请来的，当然也要送回去。 于是陈安平又负责开车把林致远送回家。 因为今日没有收入，林致远只在供销社买了一些纸和墨水，就让陈安平直接开车出了城。 回去的时候，雨更大了一些，陈安平开的更慢了。 回到白石沟林致远家院子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了，林致远收拾了一下屋子，烧水煮饭，等着李云舒回来。 不一会，门外就响起了宝贝女儿的笑声：“爸爸！爸爸！” 林致远一笑，抓起蓑衣就跑了出去，把妻子和女儿都接了进来。 “快，去洗个热水澡，水已经烧好了。” 村里虽然有伞，但是用的人少，打着伞干活不方便，所以大多数社员都喜欢穿着蓑衣戴着斗笠出门。 母女俩一同带着一顶斗笠回来，朵儿只有鞋子弄湿了，可李云舒却是淋了个透心凉。 春雨贵如油，却也凉，如果不及时洗个澡换个衣服，感冒起来可就难受了。 李云舒哎了一声，把朵儿交给了林致远，提着已经冲了凉水的水桶，去了院子里的淋浴房。 说是淋浴房，也就是一个两米高，不到两个平方的土房子，靠在屋檐下。 屋檐的另一头是厨房，连一个门都没有，就是一个灶台。 林致远带着朵儿去把鞋子换了，用温水帮她洗了脸，洗干净手脚，让他在房间里玩一会自己则是到灶台忙碌起来。 天还没彻底暗下来，一家三口已经坐在四方桌上吃起了晚饭。菜心炒腊肉，虽然腊肉没有放多少，可对这一家人来说，却和过年一样了。 “今天事情都办完了？” “办完了，信和照片已经寄出去了，相信爸妈这个月能收到。” 李云舒点了点头，说了一些今天妇女同志们在挑烟的时候听来的一些八卦新闻。 “要是以后每天都能吃上这样几块肉就好了。”李云舒不由得感慨道。 “呵呵，这样就满足了？以后啊我们家顿顿都能吃上肉，每天早上都能吃上鸡蛋，还有鱼肉牛肉螃蟹和大虾！” 听到这，一旁专心干饭的朵儿抬起头来：“爸爸，是真的吗？” 林致远摸了摸朵儿的脑袋，笑着回答她：“当然了，爸爸什么时候骗过你，以后朵儿还可以去上学，和鹏中哥哥一起念书。” 一家人说说笑笑吃完了饭，林致远在屋檐下洗碗的时候，院子门外传来了叫声。 “林知青，林知青在吗？” 第19章 协商计划 这声音的主人，是知青徐璐璐。林致远当即放下手中的碗筷，擦干净手，走过路拉开了门栓。 “唉呀，徐知青，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坐！” “唉呀，不了，我过来呢，就是和你说一下，大家决定在一周后的晚上，我们知青聚会，到时候可别忘了参加了！” 知青们虽然住在一起，但是很少有一起聚会的。 知青点虽然住了一些知青，可是还有很大一部分是住在社员的家里。知青和他们同吃同住，这些人，知青称他们为房东。 生产队的条件有限，条件稍微好一些的社员家里，生产队都会安排一些知青住到他们家里去，同吃同住同劳动，绝大多数房东对待知青都像对待家人一样。 为了增进感情，忆苦思甜，知青们每隔一段时间都会举行聚会，一起聊聊自己的生活和感想，顺便一起吃顿饭。 “唉，好的，一定参加！” 白石沟生产队的知青一共四十二人，聚会的时候，大家都会带上一些零食特产。有些人家里条件好，会有肉干或者糖果，或者一把花生一包瓜子之类的，所有人都在一起唱歌喝酒好不热闹。 晚上，哄睡了朵儿，林致远来到西屋，继续自己的工作。从八点到十一点，他要翻译稿子，十一点到十二点，他要编制沼气发电系统的方案。 其实方案并不用非常详细，他要的只是其中的主要部分以及原理和注意事项。 至于发电机的制作，由袁成刚来负责。他提供思路和一部分图纸就行。老师傅只要看了图纸就知道如何去完善里面的零件。 林致远并没有在当天晚上去找杨奇说养猪的事，而是将自己的计划整理出来过后，过了好几天的一个晚上才去了杨家。 当杨奇看了林致远手中的计划之后，他的脸色变得复杂起来。 这份计划里包含了肥料，饲料，养殖，发电，电线电灯等所有细节，甚至还有销路等所有问题都做出了解答。 而生产队要做的，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让村民们同意自己的计划，还有建造出一座能够容纳五百头猪的猪圈。 “这事，你有几成把握？” 作为生产队长，杨奇不能让所有社员都跟着冒险。 “九成！”林致远当然是有十成的把握，可保险起见，他只说九成。 这计划怎么看，都是对社员来说有利。就算没成功，村里最多就是平白无故多建造了一个养猪场，还有一个大型化粪池和沼气池而已。 而如果一旦成功，给村里带来的好处那就太多太多了。 “真的能弄来那么多小猪仔？” 林致远郑重地点了点头。 “前两天我和村干部们讨论过你说的养猪的事情，他们并不是很赞同。一个是养猪要专门有人照顾，五百头，至少要二十个劳动力，这就要抽掉我们十分之一的人了。第二个是饲料的问题，第三个是担心不成功。” 林致远知道杨奇的顾虑，他耐心的解释道：“关于生产劳动力问题，这确实是比较困难，但是水稻已经种下去了，旱地里我们可以多种植一些地瓜玉米这些耐旱不需要怎么打理的作物，既可以解决饲料问题，也不用担心减产。” “而且养猪的粪便经过化粪池的发酵，能够更加容易提供养分，增加收成。水田和河道里的水葫芦，现在多的和山一样，都是可以作为猪的食物的。” “至于社员们担心的成败问题，这个我来解决，到时候我会让机械厂那边想办法找个养猪专家过来，教大家养猪。” 这是林致远想好了的，袁成刚可是有畜牧局的关系，找人来帮忙带着大家养猪，既能增加政绩，又能增加收入，双赢啊！ “大哥，其实你只要和社员们说，有人要送五百头猪仔子给村里，还送饲料。而我们只要修一个厂长，把这些猪养大，一年只要还他们六十头，剩下都是我们自己的，还有人会来教我们做饲料，教养猪，我相信社员同志们都会同意的。” 这是双方都占便宜的事，村里增产，机械厂推广电力电器和各种机械，一旦成功，机械厂所生产的沼气发电机将横扫全国，到时候他们的政绩一栏上，会有无数朵红花绽放。 林致远要杨奇找个时间，把所有村民都聚集起来开会，把这件事说一说，征求他们的意见。 他让杨奇不要有心理压力，如果没成功，那就缓缓，等时机到了再提。 这一晚，他还提了不少养猪修沼气池的好处，也提到了一些风险。 可他明白，在巨大的收益面前，这点风险其实不算什么，顶多就是费一些砖瓦和人力。 杨奇考虑了一下，答应他明天晚上开大会，大家一起商量。 而林致远要参加知青聚会，便没有过去，他虽然户口已经在村里，全是这里的社员。可他只想在幕后帮忙，真正的大事，还是要杨奇去操作，他只管出谋划策就行。 杨奇虽然年轻，可是跟着他爸做了半辈子农活，前几年带着社员在山上种植茶叶，也算是给社员增加了一些收入。 特别是在前年夏天，因为台风带来的巨量降水，导致河边水位抬高了五米多。 杨奇带着村干部敲锣打鼓，挨家挨户敲门转移群众，救下了不少人，所以村民们都服他，在老队长病逝之后，村民推举他做队长。 要不是这件事，生产队长可能就要落在曾国志的身上了。 在老队长病逝，新队长还没推举出来这段时间，曾国志曾经作为代队长主持过一段时间的工作，如果不是杨奇这匹黑马突然出现，白石沟可能生活的并没有那么好。 只是曾国志当队长这段时间，社员们的反应并不是很好，曾家的十几户人家倒是很开心，剩下三四十户觉得他做事不公平，杨奇当队长后，把他和当财务的弟弟都赶走了。 所以有了之前的成功经验，社员们对杨奇的建议基本都会支持，林致远可以放心参加知青聚会。 很快，聚会的日子便到了。 林致远来到知青点的时候，意外得知了一个消息，温红玉没来。 第20章 你们准备好了吗 温红玉和林致远是同学，同班同学。 两人在小学的时候就是同班，高中的时候两个人交流的少，男女有别嘛。只是没想到，命运使然，两人又一起到了白石沟。 其实，如果没有遇到李云舒，林致远很可能会同温红玉陷入爱河。毕竟在这样的一个环境里相濡以沫，一同度过难关，不擦出爱情的火花，谁也不信。 也是幸好李云舒这个女娃胆子大敢爱敢恨，遇到了就果断追求，这才和林致远结婚生子。 所以说，幸福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错过了就是一辈子。说什么回头还能续上前缘的，那都是骗人的。 “林知青，你这几天有见到温知青吗？”询问的是其中一个男知青，名叫陈建兵，是温红玉的爱慕者。 他知道林致远和温红玉的关系比别人都要好一些，是同学，想来他会知道温红玉的一些情况。 可没想到林致远居然摇头了。 他确实不知道，最近他都忙着赚钱养家，除了上工就是猫在家里写稿子，睡得比狗晚，起的比鸡真的是没空。 也不是他冷漠无情，林致远已经结婚了，再去关心别的已经结婚了的女同志，别人怎么想。 没错，温红玉确实是结婚了的，在来白石沟的第五年，也就是三年前，她就嫁给了当地的一户人家，也就是温红玉房东家的儿子。 不过当时结婚，曾家只是请了曾姓家族的人，并没有邀请知青们一起参加。 汀杭县以客家人为主，家族观念比任何地方都要强烈一些，与粤东一样。曾家人没有邀请自己参加，他们并没有觉得非常的奇怪，毕竟这是人家的家事。 结婚后的温红玉就很少出现在知青们的面前了，确切的说，在到白石沟的第二年，她就因为身体不好的原因，很少参加集体活动。 曾家的条件比较好，少一个人上工，对他们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只是偶尔会在她的家门口晒太阳，路过的知青们会和她打声招呼，她也会亲切的回应。 只是这几年，温红玉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时候越来越少，只是偶尔知青聚会来参加一下。 而这几天连着去曾家通知温红玉几次，都没有见到她本人，所以大家这才觉得事情有些怪异。 “可能是身体不好，所以没有来参加？”林致远说道。 他是真的不清楚情况，上一世，他回到厦城，便再也没有和温红玉联系过，更没有特别打听她的情况，所以林致远也不敢妄加猜测。 “明天，我们派几个知青，去曾家探望一下？”陈建兵一个人是不敢去的，都知道他喜欢温红玉，如果贸然上门，怕是会引起误会。 一群知青也附和着点头答应，因为现在已经是傍晚五点了，一群人去别人家里也不太好，索性就明日再去。 “那这样，人太多也不好，明天我们选五个人出来，最好是男女都有，一起去一趟曾家，看望生病的温知青。” 就这样，一群人就决定了下来，第二天去一趟曾家。 林致远也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曾家的条件好，虽然说不上衣食无忧，可比起别的社员家里来说，已经是好的了，而且嫁给曾家的人，温红玉当时也是同意了的，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等所有事情准备完毕，聚会也就开始了。 那个时代物资匮乏，可是不缺热情，哪怕是已经到了这个山村7年了，这帮知青还是对生活充满了向往。 也不知道是谁居然取出来了米酒，这可是客家人自家酿的糯米酒啊。平常大家吃的大米叫做粳米，而还有一种吃起来更加软糯的米叫糯米。 因为吃的比较少，所以种植的也少，而种植的这部分多半都是用来酿成米酒了。 南方不同于北方，尤其是汀杭线这样的山区，能喝上米酒就已经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了。当年红军长征，这里就是，米酒深受战士们的喜爱。 林致远则是取出了从供销社买回来的糖果还有花生，其余人也纷纷拿出了自己珍藏的各种零食，家里没有零食的，也在这几天做好了腌萝卜等小菜。 四十几个人，在知青点的院子里，喝酒聊天谈心，每个人都说了说自己的愿望，还有对生活的憧憬向往。 “时间过的很快，一晃眼，我们在白石沟已经8年了，时间过的很慢，我们居然在这里过了8年，这8年来，我们每天都和社员们一起劳动，一起学习农业知识，我都快把这里当做自己第二个家了。” 一群人都在说出自己的感慨，也就在这个时候，林志远突然说道：“同志们，如果有一天，有机会回到城里，你们想以什么样的身份回去？” 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都有点懵，什么叫以什么样的身份回去？ “林知青，你已经在这里结婚生子了，没有回城的机会了，可我们难道还有机会？” “难道我们不是要一辈子都在这里扎根生活下去了吗？” “是啊，林知青，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我看你最近去县里，都是乘坐吉普车回来的，是不是有什么消息？” 知青们你一口我一句地问着，林致远当然不会告诉他们，再有两年，回城的消息就会传来。 “只是这次去城里，看到了城里有些变化，不仅仅是要工人来参与革命建设了，而是还需要特殊专业人才……” 说着，将自己在棉纺厂的所见所闻说了一遍，对维修机器只是顺带一提，只是说自己恰好知道这东西的问题所在。 “所以，我想，如果国家继续发展，各类人才都会变得紧缺，而我们在这里除了种地，生存，什么也没做，可能会被抛在后头。” 有人问道：“林知青，我知道你说的意思，这几年，我们连生活都无比艰难，回城无望，带来的书也已经发霉坏掉了，想改变，可是路又在哪里呢？” “对啊，现在最多看的，就是报纸了，而且还不是最新的那种。” 大伙讨论了起来，过了一会，林致远开口说道：“如果有机会，大家愿不愿意以大学生的身份回到城里？” “大学生？这怎么可能？” 高考都停了好几年了，现在上大学都是靠推荐，有门路的才能上大学，没门路的，只能在村里，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 “现在的制度，肯定是不合理的，八年了，相信上面总会意识到这一点，从棉纺厂的事情就可以看出，现在专业人才是越来越不够用了。万一国家突然恢复高考，选拔优秀人才，我们，准备好了吗？” 林致远的话，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他们哪来的准备，甚至是毫无准备。 林致远接下来的话，却又给了他们希望。 第21章 知青要复习 “同志们，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能弄来一套数理化教科书，你们愿不愿意一起学习？愿不愿意以大学生的身份回到城里，成为国家需要的人才？” 一石激起千层浪，林致远这想法非常的大胆，要知道，现在学习数理化，或者文科类的知识，虽然没有完全禁止，那只是没有人去举报。可如果被有心人举报上去，那么事情可就麻烦了。 “当然愿意了，每天晚上下了工，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如果能用来学习，那么，至少不会被别人抛在身后，要是有科目书籍可以帮忙，那么就算是自习，想来也问题不大。可是，没住知青点的同志怎么办？” 在知青点偷偷学习，当然是能瞒过所有人，可那些在房东家里的知青怎么办？总不能每天都到知青点来，而且，就算来了，每天来也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反而不美了。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我们是学习知识，如此只是治标不治本，大家学起来也不顺心。”林致远说道。 “那怎么办？” 为了林致远口中的能够衣锦还乡，以大学生的身份回到城里，白石沟的知青们都是颇为积极。 “我有个想法。”林致远并没有马上说完。 “林知青，你说，只要能复习，我们都答应。”有人附和道。 “那我就说了，既然是复习，那么为什么不带着村里的人一起呢？只要村里愿意来复习的人，都来知青点，那么村民就没有理由说我们的不是了。” 这就是林致远的打算，与其偷偷摸摸地搞，不如坦诚布公，带着以后能参与高考的人一起复习。 林致远知道，77年恢复高考，并没有限制参考人的身份，无论是知青，工人，农民，都可以参加。 只要能够取得好的分数，能够被填好志愿的学校录取就行。 而白石沟其实也有很多像李云舒一样的高中生，只不过那年停止高考后，就没有再去学校上学，知识水平还停留在高一高二的样子。这两年没有继续学习，都忙着生产劳动，甚至初中的知识都快忘了差不多了。 如果能邀请这些人和自己一起复习，那么村里人的想法便会小上许多。这并不是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确实是多数农村存在的问题。否则也不会出现后世，因为邻居建房闹的不可开交的事情。 而且因为宗族意识的存在，某家人如果出了一个大学生，没办法供他读书的话，整个宗族都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出钱出力，让这家人把孩子读大学的问题解决了。 只要有了一个大学生，那么，他有可能带动整个家族腾飞。 无论是谁，也不能阻挡家族前进的脚步。 众人一致认为这个办法可行。 “可是，林知青，我们没有复习资料，也没有指导老师啊！” 林致远微微一笑，“复习资料和教科书的事，我有办法解决，最迟十天，我会把一整套的书籍弄来。不过只有一套，大家只能相互借阅或者手抄了。” 其实手抄也没问题，还能加深对知识的印象。 “至于老师，短时间内确实没办法解决，至少还需要半年的时间，这段时间只能通过高年级的同志帮助低年级的同志学习了，顺便也巩固一下自己的知识，如果同志们相信我，我有空的时候，也会来辅导大家。” 林致远本来就是以厦城一中第一名的成绩来到白石沟的，要不是因为家里遭了变故，这时候他都已经是京城大学或者是水木大学的高材毕业生了。 也是因为长相出众，而且成绩优异，李云舒这才会追求他，最终成为了夫妻。 他是这里知青中成绩最好的人，如果他能够来帮忙，那么真的是帮了大忙。 林致远上一世可也是一名院士，带着几十名学生做过各种研究课题，给人当老师这种事自然是不会抵触。 “林知青，你让大家准备高考，是不是你父亲那边有消息了？”有人问道。 林致远父亲是厦城大学物理系的老师这件事，其实很多人都知道。毕竟他可是作为物理系副主任的职位，在当时可算是高级人才了。 有人认为这是他父亲官复原职，给他透露了消息，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林致远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众人不再询问。 “唉，来来来，今天是聚会的日子，大家唱歌喝酒！” 白石沟的夜晚，除了蛙鸣流水，还有吉他和歌声回荡在村子的上空。 林致远没有喝酒，因为晚上还有自己的任务要完成，客家米酒入口柔，味香甜，可是后劲很大，他担心自己明天早上会起不来。 回到家的时候，李云舒和朵儿都已经睡下了，他摸着黑，点燃了西屋桌面上的油灯，开始翻译工作。 从晚上九点，一直忙碌到了十一点，林致远是实在坚持不住了，这才回到了东屋休息。 次日，林致远带着锄头来到了晒谷坪准备上工，水田里的水稻已经种完了，接下来的日子只要保证水肥充足，水稻便会茁壮成长，只需要经常除草。 而剩下的时间，便是打理旱地里的活。 说是旱地，其实也不算干旱，只是水没办法引到田地里需要挑水灌溉的地方。 这些田多数在半山腰，海西省丘陵占据了八成的面积，能够耕种水稻的水田少之又少，尤其是龙石市这样的内陆地区，不开垦旱地，社员们养不活自己。 这种地，一般是种植地瓜，花生，芋头之类的作物，除了留下一部分自己食用之外，多数都会卖掉，换点钱。 林致远跟着大部队来到晒谷坪的时候，记工员记好了工，正要出发，却听见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他回头一看，正是大表哥杨奇。 “致远，跟我来大队部一趟。” 林致远知道，这是昨天村干部们开会有了结果。于是嘱咐朵儿赶紧妈妈不能乱跑，然后转身朝着大队部的方向走去。 第22章 反对意见 大队部就在晒谷坪的边上，路不远。杨奇在路上就把事情和林致远大致说了一遍。 还没到大队部，林致远就在门外听到了一个反对的声音。 “反正我不同意！” 这声音，是副队长曾国志。 “五百只猪，你有那么多饲料吗？人都不够吃，哪来的东西喂猪？” “砖瓦不要钱啊？人工是的啊？想的是挺好，万一养不成呢？这钱谁出？是你们出，还是那个林秀才出？” “人家是城里人，到时候拍拍屁股走了，还不是要我们来兜底，反正你们要搞你们搞，我不搞。” 杨奇黑着脸开门走了进去，里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林致远跟了进去，发现里面已经坐了十来个人。 除了曾国志这个副队长，还有五个生产小组的组长和副组长以及财务。 不大的大队部办公室已经是坐满了。 看到跟进来的林致远，曾国志嘴里哼了一声，不再吵吵。 杨奇示意林致远在旁边的一个凳子上坐下，然后拿出了林致远的那份计划书。 “昨天我们几个村干部商量过了，林知青的这份计划，大家也回去和自己组里的社员说了，现在第一第二第三小组的社员都同意了这份方案，只剩下第四组不同意。” 杨奇说完，看了一眼曾国志，对方说道：“没错，我就是不同意，这注定是赚不到钱的赔本买卖，五百头猪，你们能养活多少？到时候赔钱了，算谁的？” 杨奇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看向了一旁的梁平。 “梁会计，你昨天和郭老师算了一下，我们建造猪棚要花多少钱？” 梁平是村里的会计财务，郭胜利是公社小学的老师。 两人昨天把杨奇所说的东西算了一遍。 梁平当即戴上老花镜，对着笔记本说道：“我和郭老师昨天大概算了一下，养五百只猪，大概要一千平方的猪圈。” “土墙，木头我们都可以直接在村里找到，不用怎么花钱。” “瓦片一个平方要两块左右，差不多两千块钱。” “砖砌石槽需要砖和水泥，五百个差不多五百块，还需要零星的钉子绳子之类的，做木头门，差不多整个猪圈建下来要三千块钱。” “我们生产队一百九十个人，平均一个人要出十五块七毛八分九厘。” “这些还不包含人工，如果把人工算进去，还要增加大概一千块钱。” 说完，大伙都皱起了眉头。也就是说，真的算下来，每个人要出大概二十块钱，这已经把那些没有劳动力的老人和孩子都算上的情况下。 家里的人越多，出的钱也就越多。有些人家里等于是要出一百多块钱，这都算得上他们半年的收入了。所有人都又重新讨论了起来。 杨奇又问向梁平：“梁会计，我们现在村里的账上还有多少钱。” “额，现在还有一千四百八十四块四毛二，这些钱有一部分是卖茶叶的钱，还没分给社员们，能动用的也不过是一千块左右。” 梁平说完，林致远就明白了杨奇的目的，他是想告诉杨奇，村里有困难，三千块钱还缺两千块钱！ 这两千块可不是小数目，现在村里拿不出来，一切都白搭。 见到村干部有些想打退堂鼓，林致远当即说道：“各位同志，既然想要汇报，那肯定是有前期的投入。只有春天的种植了，才有秋天的收获。” “我想问问，五百头猪，我们社员在农闲的时候，打草，捞水葫芦，还有浮萍，买隔壁生产队不用的地瓜藤等东西，能不能养得活？” 地瓜藤其实不值钱，一天一毛钱买来的地瓜藤都能养很多猪了。 “而只要我们咬咬牙，把这五百只猪养到出栏，卖给县里的肉联厂，一斤能卖六毛钱，一只猪我们养到一百五十斤出栏，需要差不多十个月的时间。” “而在饲料的帮助下，出栏的时间还能至少提前一个月。除去我们还给机械厂的五十头猪，剩下哪怕只有四百头，我们生产队能收入三万六千块钱。” “平均下来，每个人年底能分到一百八十多块。你们说，这样的投入，值不值得我们冒险一试？” “而且，到时候会有养猪的专业人士来村里帮忙指导，我们养猪的成功率大大提升。” “一年之后，我们可以用这笔钱收购更多的地瓜藤，甚至办一个自己的饲料厂，养更多的猪。而投入不过是每个人二三十块钱，你们觉得，值不值？” 林致远的话音刚落，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一百多块钱一个人的收入，这可是以前一家人一年的收入了啊。 因为杨奇信任林致远，而又有之前种植茶叶的成功经验，虽然茶叶带来的收入并不多，可细水长流，也算是每个人能有一些固定的收入了。 所以社员们对杨奇的建议基本上都会采纳。 而这一次，曾国志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居然百般阻挠。你要说，他能不能代表四组的所有社员？你还别说，他还真能。 整个四组都是姓曾的，可以说四组五十多个人，都是以他为尊。 曾国志戏谑地说道：“哼，养猪有那么容易？真有那么赚钱，谁还种地，大家一起养猪算了。” 林致远并没有搭理他，养猪当然不容易，可在这个时代，活下去都不容易，还有什么是容易的？很多时候，不拼一把，真的不知道自己会有多大的潜力？ 而在这个时候，社员百姓们最不缺的就是热情，只要认定了一件事，就会拼尽全力去完成。 他已经把其中的利害关系说清楚了，至于怎么选择，就看村干部们自己的了。 三千块，大家挤一挤，还是能凑的起来的。 到了举手表决的阶段，除了曾国志和他的副队长，其余人都投了赞成票。 曾国志当然不甘心，他愤怒地站了起来。 “要养，你们养，我们四组的退出！四组以后只负责我们自己的地，你们的，自己完成！” 说完，带着另一人愤怒的离开了。 这下，大队部里完全安静了下来。 这四组的人退出，也就意味着有将近一千块钱没有了着落，摊在每个社员身上的担子就更重了。 看到所有人都犯了难，林致远提出了一个自己的建议！ 第23章 商定养猪 “那个，现在四组的社员不参与我们的养殖计划，那么资金方面的缺口……”梁会计先开了口。 众人默不作声，林致远看着所有人的表情，知道如果自己再不说几句话，这个计划可能就要黄了。 他当即站了起来，说道：“现在有三个选择，一是，我们放弃这个计划就当我没提过。” 三组的组长立马就站了起来，拍着桌子说道：“这怎么可以，这猪，一定要养！光靠地里那点东西，想要养家糊口真的是太难了！” “那我说第二个选项！所有费用我们三个组平摊，如何？” 林致远的话刚说完，就有人开口说道：“可是一下子要拿出一百多块钱，社员们的手里头可能没有那么多钱。” 林致远知道他们会这样说，当即给出了第三个选项：“那么，最后一个，让知青们参与进来，他们可以帮助我们减轻压力。” 这时，二组的组长开口说道：“林秀才，知青们来到我们白石沟，吃的和住的，都是在我们社员家里，他们哪里有那么多钱啊？” “况且，在四组那边的知青怎么办？总不能让知青们分成两个部分？” 这话说的在理，四组那边有八个知青，如果别的知青都参与进来了，却没有让这八个同志加入，不利于团结。 “四组那边的知青，让他们继续和社员们劳动，和平常一样。只是在下工之后，来猪圈这边帮忙一下，如果有知青愿意离开四组，加入到其他组来，我们对四组做出一些补偿，不知道可以不可以？” 杨奇坐在凳子上，想了想，问道：“只要还是在我们白石沟，那就是我们的知青，没有什么脱离不脱离的。至于没办法继续在四组劳动，那就帮白石沟劳动！” “是四组自己退出的，而不是我们不要他们一起，这事，我还拎的清。是四组不积极参与集体建设，这事，说到哪都是我们有理。” “至于钱的问题，知青那边，你想怎么解决？” 说到这所有人都看向林致远。 林致远一开口，惊呆了所有人。 “知青们如果没钱，他们的那一份，我替他们出！” 杨奇也惊出了一身汗，“致远，这可是一千块钱了，你，哪来那么多钱？做不来的事，可不能乱许诺啊！” 他知道林致远现在有一份工作，可按照工资来算，一个月也就二十来块钱。想要凑一千块，至少要四年的时间，这是不打算过日子了吗？他可是刚刚领证的啊！ 林致远给了杨奇一个放心的眼神，说道：“我没有开玩笑，知青们的钱，我来解决。不过钱需要一个月左右才能到账。” 梁平当即说道：“一个月是没问题的，我们动工建造养猪场，真正需要花钱的时候，也是在一个月后。” 众人又商量了一些细节，最后林致远抛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现在生产的事情解决，我们要商量一下最后的收益分配的问题。” 这也是大家都关心的，钱出了，那赚了钱要怎么分呢？ 杨奇马上问向杨奇：“你就别卖关子了，养猪的计划是你提的，怎么分配，你肯定也有想法了，说出来让大家听一听？” “是啊，林秀才，你就说，我们都听你的。” “就是，快说。” 林致远清了清嗓子说道：“我是这样想的，每年的年底我们进行一次分红。这就需要把账目做清楚，在村里的公示栏公示，不能让社员们觉得这里存在问题，这是最重要的。” “然后，选出一名养猪场场长，负责养猪场的运营管理，和上级部门还有各个厂子的配合。再配上必要的养猪场的管理人员。养猪，大家都知道，又脏又臭，所以工分要怎么算，大家要商量一下。” “第三，就是营利之后，我们扣除日常的开销，剩下的钱，要分成三份。第一份，是所有参与的社员和知青的分红，只要有投入钱的，都算一份。第二份，按照工分计算的分成，到时候一个工分多少钱，算清楚就行。第三份，是我们生产队的发展基金。” 有人问道：“什么是发展基金？” 林致远当即解释：“就是留下来发展村子的钱。修缮猪舍，给村里铺桥修路，养猪场的扩大规模，还有给孩子们上大学的费用之类的，这个我一会再说。” “至于怎么个比例，需要大家一起商量下。我的建议是社员股份占四成，工分分红占三成，剩下三成作为发展基金。如果有需要调整的，可以在当年分红之前提出来。” “如果以后我们有了养鸡场，饲料厂，养牛场，砖瓦厂，都可以按照这样的模式运营，大家觉得如何？” 听完林致远的话，一众村干部又是一惊。这么多厂子，自己这个村子真的能弄出来吗？林致远这个城里来的知青，真的能带大家走向这样的致富之路？ “我觉得没问题，这个分配方案我赞同。” “我也同意！” “俺也一样！” 这事统一了口径，那剩下的就简单多了。 养猪场的场长他们准备让村里养猪的谢老四来担任，全村就他的养殖经验最丰富了，最多的时候，据说一共养了三十头猪呢。 不过一头也是养，三十头一百头五百头也是一样的养法。只要人员配置够了，有人在一旁协助，还有林致远说的专业人士来帮忙，这事就没问题。 他们还一致要让林致远当副厂长，毕竟这个计划他提出来的，他有知识，而且，只有他当了副厂长，给他记工分，这样，他才会更加尽力地参与到养猪场的生产中来，创造更多的效益。 接下来，一群人又对养猪场的选址进行了商议，最后选定了村子北面的牛角坳作为养猪场的位置。 这里距离村子有差不多四百米，距离足够远，而且有足够的位置建设猪圈。最重要的一点是，这里三面环山，养猪的臭气不会影响到社员的正常生活，水源也便利。还有就是，有一条现成的小路能够直通那里，不用经过村子。 最终，养猪的事情，就算是定下了。 “林秀才，你说的，孩子们上大学的费用，是什么意思？” 第24章 准备去曾家 “本来这事我本来想过几天确定下来了再说的，可事情已经聊到了这个份上，索性就和大家说一声。” “昨天，我们知青聚会，大家商量了一下，准备开始重新复习高中的知识。” 此话一出，众人皆懵，高考已经停了好几年了，大家读完中学，就算是毕业了。而中学只有三年，学的也不是科学知识…… 所以林致远突然说，要复习数理化还有历史地理。 “可如今，没有了高考，复习这个又有什么用呢？而且，知青复习和我们村有什么关系？” 林致远当即解释道：“虽然高考停了，可大家也都能感受到，运动好像没有那么激烈了。国家会不会突然恢复高考？而我们社员的孩子如果参加高考，有哪些优势？” 他把昨天和知青们说的话，又和村干部解释了一遍，村干部们很快也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当听说知青们愿意带着村里的年轻人一起复习的时候，村干部心中那股要让家族壮大，光宗耀祖的狠劲儿终于也被激发了出来。 村干部们纷纷表示支持，他们说了，谁要是妨碍他们家里出状元，那就是整个村的敌人。 会开到最后，杨奇说复习这事，只要不影响正常的生产，原则上他是支持的。 至于养猪这事，今天虽然定下了所有的细节，但是还需要和公社的主任和书记汇报一声才行。 不过这事并没有占用公社那边的一分一厘的，集体产业，能增加社员的集体收入，想来公社这边不会有意见。 凡事讲究的就是一个试字，不试试怎么知道这条路行不行得通呢。 从大队部出来，林致远长舒了一口气。他的致富计划终于是开始了，虽然其中有一些不愉快的小插曲，可不影响大局。 当林致远扛着锄头来到花生地的时候，田间地头正在忙碌。 他找到了正在除草的李云舒，朵儿正和一群孩子在一旁的草丛里抓蝴蝶。 看到林致远过来，李云舒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林致远将军用水壶递给了妻子，看着她喝完，这才把水壶又重新放进在了一旁的草堆下。 “大哥找你过去大队部做什么？”李云舒轻声问道。 “说了说养猪场的事情，大队里决定要建养猪场了。” 李云舒一脸惊讶，她是知道林致远的这个计划的，只是没想到杨奇真的会把这事当真，而且在大队部通过了。 “还有，复习互助班的事，村里也同意了。以后你也可以和知青们一起参加复习！” 听到这句话，李云舒激动的跳了起来。 “真的啊？” 相比于赚钱养猪什么的，她更希望有机会能够重新进入学堂，考进大学，成为一名大学生。如果这事能成，她学习再也不用偷偷摸摸，而是可以光明正大地看书了。 林致远点了点头：“等我把教学资料拿回来，晚上8点到10点，你就去知青点学习。” “啊，你不去吗？” “我，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再说了，你老公可是厦城一中第一名啊，学习对我来说，只不过是小儿科，不过有空的话，我也会去，到时候可以辅导一下你们。” “过段时间，我再想办法找一个老师来……到时候学习效率就会大大提升了。” 说到这，李云舒有点不解，村里的老师就那么几个，也就教教小学，高中课程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林致远没有解释，这事他已经想了很久了，没有到最终确定的时候，可不能乱给大家希望。 “那朵儿怎么办？你要工作，我要学习，没时间照顾她。” 林致远当即说道：“你去复习的时候，朵儿就在家和我在一起，我把她哄睡了再去工作。” 李云舒立马表示拒绝：“那怎么行，这样，我去知青点的时候，就把她带去表哥家，让她和鹏中一起玩，回来的时候再去接她反正顺路。” 林致远听了，觉得这个可以，马上补充道：“我如果提前忙完，就过去把她带回来睡觉。” “只是接下来的几天，我可能没办法上工了，要把工作赶一赶。” 为了赶紧赚到一千块，林致远只能白天也争取更多的时间开始翻译工作，不然晚上赶工费时费力。 “可惜了十个工分呢……不过工作重要。”李云舒表示理解。 林致远笑着说道：“哈哈，其实上工，是为了不让你一个人辛苦，我要陪着你，不然啊，我还真看不上这点工分。” 李云舒知道他说的是实话，一个月二十三块钱呢，每天上工，一个月还赚不到二十三块。 “没事，只要和你在一起，苦点累点，我都愿意！” 两人说说笑笑，继续田地里的活计。 很快到了中午，因为这里距离村里不远，而且太阳比较晒，住的近的社员更喜欢回到家里休息一个小时，而那些住的稍微远点的社员都自己带着午餐，在田间地头就地吃了起来，然后找个阴凉的地方躺下休息，等待下午上工的哨声。 林致远因为和知青们约好了，中午去曾家看望温红玉，所以没有回家，而是在田里随便吃了两个地瓜，匆匆赶往村头的那棵老樟树下。 老橡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种下的，这时候有至少二十米高了。 樟树下是一条溪水，社员们每天的生活用水都是从这挑回家的。 林致远一般是傍晚过来挑水，他家有一口大缸，装满水可以用上两天。 至于白天的时候，这里是妇女同志们洗衣服的地方，洗衣木锤把衣服敲的砰砰直响，谁家有点什么事，都会从这里口口相传，进入所有社员的耳中，显然就是村里的情报中心。 小溪的南面有一条小河，河边是七八棵柿子树，所以社员们习惯把洗衣服的地方叫做柿子树下或者樟树头。 林致远来到樟树头的时候，几名知青已经等在那里了。 “林知青，快来，就等你了！” “林知青，我们要不要带点等路？空手去找温知青，是不是不太好？” 等路，就是礼物的意思。 林致远想了想，说道：“你们等我一会，我回家一趟，马上回来。” 第25章 温红玉出事了 当林致远再次回到樟树头的时候，他的手里提着半斤红糖。 这时候，红糖可是好东西啊，平常时候可舍不得吃。只有在需要补身子的时候，才舍得用搪瓷杯子泡上半杯慢慢喝。要是谁一口气喝完，一定会被说成是败家子不懂过日子。 所以，带着红糖去看望温红玉，这已经是很高的规格了。 五人由林致远带队，走了差不多十分钟，终于是到了曾家的门口。 为什么说是曾家，因为四组的人都住在一个围龙屋中。 这是一个巨大的土楼房子，不是那种电视里圆形的才叫土楼。汀杭县的农村里，也有各种各样的土楼。 这种土楼四四方方，上下两层。 一层主要是餐厅，厨房，洗漱以及各种公共场所。第二层用来储存谷子，睡觉，还有一些贵重物品储藏功能。 这种屋子一般是有一个正大门，双开木门。还有一个侧门，单开的小门。 里面其实按照每一户人家，又分出了好几个院子。院子里有天井，还有一口大水井。平常曾家人不会到樟树头那边洗衣服，因为他们自己院子里的水井就能满足几十个人的日常需求。 这是林致远梦寐以求的，在没有自来水的山村，不用出门挑水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他倒是也想在家门口弄一个水井，可是他懂得水文地理，自家门口一看就不是有地下水的地方。 就算有水，打的深了，提水也不方便，就算有压水器也会很费劲，不容易出水。 扯远了，林致远来到曾家正门，刚要敲门便看见曾国志从里面走了出来。 看到五个知青来到自家大门口，看起来鬼鬼祟祟的，顿时心生警惕。当看到带头的还是林致远的时候，心中的无名之火顿时冒了起来。 他拦在知青们的面前冷声冷气地问道：“你们来我屋下做什么？” 有一名知青比较心急，他走上前去，对曾国志客气的说：“曾队长，是这样，昨天我们知青聚会，发现温知青没有来参加，我们知道她身体不好，所以今天中午想过来看看她。” 按理说，作为家中长辈，有人来家里看望生病的家人，他应该很高兴，然后把大家请进家中，喝上一杯热茶才对。 可曾国志的话，让所有知青都感到不解。 “红玉她回娘家了，没在，你们回去。” 知青林丽华听出了其中的端倪。 “曾队长，恐怕不对，女知青要离开我们白石沟生产队，一般都会向我这边报备一下，我们会安排男知青陪同，防止出现意外。虽然温知青和曾宝刚同志结婚了，可是她出门都会提前和我说一下。” “就算是去县里，她都会提前通知我们，怎么这次回粤东省娘家，却没有告诉我们。” 林丽华的话，顿时让所有男知青们都提高了警惕。 知青一般很少离开下乡的地方，如果要出远门，必须经过队里的同志，有大队部开的介绍信才能离开。 而一个女知青，要回老家，她不可能不同一起来的知青打声招呼就走，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可是曾国志冷冷笑了一声：“我是大队副队长，和我报备一下不行吗？非要经过你的同意？” 他这话说的，就有点不讲道理了，他这个副队长主要还是负责各个社员的工分考勤，知青的管理可是由杨奇负责的。 就算是曾宝刚的长辈，也没有权力决定知青的去留。 知青们不乐意了，这帮人可不是泥腿子，没有那么好糊弄，尤其是林致远，他和温红玉可是同班同学，虽然之前为了避嫌，没有和温红玉有太过亲密的接触，可毕竟是老熟人啊。 他当即说道：“既然曾队长说了，温知青回了粤东省，那么我们去大队部问下，是不是有开一份回粤东省的介绍信给温知青，这样事情就清楚了。” 说罢，提着半斤红糖就要带着一众知青离开。 看到林致远要把事情闹大，围观的社员也越来越多，他立马把转身要走的五人拦了下来。 “其实是红玉最近身体越来越差，前几天我让人把她送到市里的医院检查去了。” 这话说的，又是一套！ “那你刚才为什么说她回粤东了？”一名男知青问道。 “这不是怕你们担心嘛，所以才说她回娘家。因为事情匆忙，介绍信也还没来得及开。” 看到曾国志那张皱成一朵菊花的脸，林致远莫名地感到一阵恶心。 这人的嘴里没有一句真话，可毕竟这里是曾家老宅，他们总不能硬闯进去，所以这件事只能先作罢。 他一下子换了两个说辞，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曾国志在撒谎，只是没有证据。 经过这样一闹，时间又很快到了要上工的时候，林致远建议知青们先回各自的组里上工，顺便通知所有知青晚上到知青点集合，开个会。 傍晚回到家，林致远将朵儿摘的一些苦菜挑选了一下，洗洗干净，煮了一锅水，把苦菜放进锅里，又打了两个鸡蛋下去，做了一锅苦菜蛋花汤。 这汤朵儿不爱喝，林致远单独给女儿摊了一个荷包蛋，配上拌了蒜末的地瓜叶，一家人美美地吃了一顿。 林致远看到李云舒要去洗碗，连忙一把把她拉住。 “云舒，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林致远很久没有那么正经地和自己说话了，她当即放下手中的碗筷，坐在长凳上，看着林致远。 “啥事啊，那么严肃？” 林致远将白天在大队部的发生的事情又仔细的说了一遍。 “也就是说，四组的社员不参加养猪的计划，而由我们的知青同志参与进来？” “对。” “可这和我商量啥呀，我又没意见。” 林致远当即解释道：“云舒，你也知道我们这些知青的情况，要说几块钱，他们还能凑一凑，可是一下子拿二十多块钱出来，有困难。所以，我想，这笔钱，我先借给他们，可以吗？” 第26章 方案通过了 李云舒听到这，顿时脸色一变。她可是一名高中生啊，只要心中一算就知道，这一共要出将近一千块钱。 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她家里有多少钱，李云舒自己知道，加起来也不到三百块。 这还是他们家好几年的积蓄。 “你要帮知青们，我没有意见，可是，咱们家哪有那么多钱啊？而且，你不是说你一个月也就二三十块钱的工资，短时间内，也赚不到一千块啊。” 听到李云舒没有意见，林致远这才继续解释：“是这样，接下来这段时间，我会把主要精力都放在工作上，我想，一个月内，应该是能够赚到一千块钱。” “等养猪场建起来了，我也算是个副厂长，到时候也会有工分。而且会有更多的时间处理其他事情，这也就是我说的不用下地干活也有工分的事。” 听完林致远的解释，李云舒就更糊涂了：“这也是你的钱，不用和我商量啊。” “这哪里是我的钱，这是我们的钱。这钱是我们一起借给知青同志们的，等年底卖了猪，他们就可以把钱还给我们。” “你是我老婆，这事啊，必须的经过你的同意。” 李云舒听完，心中一暖。自家男人这几天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不仅开始赚钱，而且还事事都为她着想，她哪里还会不同意，这钱本来就是他要赚来的，如何花出去，自然也是他说了算，只要自己和女儿能够安稳的过日子，都由他去。 见妻子答应了，林致远摘下她身上的围裙，穿在自己身上，端起桌子上的碗筷，走到外面清洗。 收拾完毕，他要去知青点一趟。 朵儿看着爸爸要出门，想要跟着一起去，她拉着林致远的裤腿不放。 “爸爸，朵儿也想出去玩！” 李云舒知道林致远晚上有重要的事，自然不会答应女儿跟着一起去。 “朵儿，爸爸有事，不能陪你一起玩，过来，妈妈给你讲故事。” “不嘛不嘛，我就要跟着爸爸出去玩出去抓拐子！” 林致远听到这话，顿时一愣。拐子就是青蛙，这种女孩子看到都要吓的尖叫的动物，自家女儿居然要抓着玩，一时间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 无奈之下，林致远抱起女儿，然后对李云舒说道：“我带他去一趟大哥那边，让他和鹏中玩，回来的时候带她回来，应该不会超过九点半。” 李云舒无奈地点了点头，让他路上慢点。 林致远抱着朵儿，往杨奇的家里走去，路上，朵儿说：“爸爸，朵儿觉得有些孤单。” 此话一出，林致远吓了一跳。 他马上问自己的宝贝女儿：“朵儿，是谁教你孤单这个词的？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朵儿想了想说道：“二牛哥说，孤单就是一个人在家，没人陪我玩。” 二牛，是村里李家的孩子。 林致远呵呵一笑，摸了摸朵儿的头，问道：“二牛家里有个弟弟还有一个妹妹，所以他不会孤单对不对？” “嗯！” “那朵儿想妈妈再给你生一个弟弟还是妹妹啊？” 朵儿趴在爸爸的肩头，认真的想了想，似乎下定了一个很大的决心，然后开口说道：“我要妈妈帮我生一个狗狗……” 林致远：“……” 笑归笑，朵儿长大了，他们确实有必要再生一个孩子。这时候的家庭可是孩子越多越幸福啊。不过林致远觉得，有个二胎，最多三胎就够了，可不能像其他社员一样，一生就连着生七八个。 把朵儿放在杨奇家里之后，杨奇把他叫了过去。 “我上午去了一趟公社，向公社领导汇报了一下工作，而且把你给的养猪场的方案和领导们说了一下。” “公社的齐主任还有卢书记原则上同意我们办这个养猪场，只是有两个条件。” “啥条件？”林致远问道。 “一个是不能影响团结，第二个，账目一定要公示。” 林致远想了想说道：“第二个没问题，所有账目在年底都会在大队部的门口公示，有梁会计和郭老师帮忙看着，账目肯定是没问题的。” “至于第二个，既然领导说了，那也是为我们好，到时候参加合作养猪的社员，每一户派一个代表在合作意向书上签字画押，没签字的就代表放弃，以后真的扯皮起来，我们也有个证据。” 杨奇点了点头，这方法可行。 两人聊了一会，林致远直接去了知青点。 因为昨天才参加完了聚会，今天杨奇又把大家叫来，说是有事情商量，一群人正纳闷呢，大家都在讨论是不是因为温红玉的事。 毕竟今天去温红玉家的人，回到了自己组里，把当时的事情和知青们说了一遍，所有人都觉得不对劲。 虽然四组也有几个知青，可是他们并没有住在曾家的老宅里，而是在宅子一百多米外的小房子里住着，那里是老曾家为了知青特意弄的土房子，环境还可以。 所以四组的知青也不是很清楚曾家老宅的情况。 见到林致远的到来，知青们纷纷围了过去。 “林知青，今天把大家找来可是为了温知青的事？” “是不是要进去抢人？我们把温知青抢出来！” “这样有点不太好？” 见大家的话题有些偏了，林致远拍了拍手，让大家安静下来。 “温知青的事，还没弄清楚，这个我们一会再讨论，我们先说另外一件事。” “啥事啊，那么急？” 林致远问道：“是这样，大家觉得我们在白石沟这边的生活怎么样？” “我们是来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不是来享受生活的这里就是我们的战场，也是我们发光发亮的地方，只要国家哪里需要我们，我们就出现在哪里！” 这话说的漂亮，其余人纷纷附和。 林致远笑了笑，指了指肚子，问道：“大家今天晚上吃饱了吗？” 没人回答。 林致远知道大家的意思，也没有让他们非要说出答案来，心里知道就可以了。 他继续说道：“我们生产队，打算建一个养猪场，想问问大家，有没有兴趣合作。” 第27章 知青的反应 “养猪？参与？怎么参与？” 知青们这几年也都在参与村里的生产建设，这就是参与。养猪场要建，在他们的印象中，就是帮忙递砖盖瓦，难道林致远还有别的想法？ “林知青，快说，怎么个参与法？” “对啊，林知青，快说。” 林致远当即把养猪场的方案说了一遍，众人听完，没想到白石沟这次是要玩一票大的啊。 “林知青你说，就是让我们也出一份钱，和社员同志一起把猪圈盖起来，一起养猪，赚了钱，和社员一起分，是这个意思吗？” 林致远点头称是。 “这也是自愿原则，愿意加入的，到大队部那边找梁平会计登记交钱就行。” 这时候，有的知青犯难了，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林知青，如果能参与到白石沟的建设中来，我们是很愿意的，而且杨队长既然同意这事，说明这确实是赚钱的路子。只是我们的情况，你也知道，二十块钱，真的拿不出来。” 绝大多数的知青都是这种状态，哪怕是那些能拿出二十块钱的，也不可能一下子都拿出来，他们也需要生活，平常去大队部的供销社买点东西，日常用品什么的，不得花钱啊。 林致远知道大家的难处于是开口说道：“我知道大家的困难，所以，钱的事，我替大家想办法解决，到时候年底卖了猪，大家把钱还给我这边就行，你们觉得如何？” 这下子，知青点沸腾了。 “可是林知青，这么多钱，可不少啊，你去哪里弄那么多钱，你家里有老婆孩子要养活，可不能做犯法的事啊。” 这时候来钱快的话，在知青们的眼里，就剩下投机倒把卖点东西了，这可是要进局子的事，如果是要这样，那他们宁愿不要这股份，也不能让林致远去冒险。 “这事，你们就不用操心了，我不会做犯法的事。” “帮大家这个忙，我就两个目的，一是让大家以主人的身份参与到白石沟的建设中来，二是让大家和社员们更加融合，一起提高生活质量。” 林致远可不敢直接说致富，这时候穷还在一定程度上是光荣的。 一群人商议了好一会，这才把细节方面的事情定了下来。 “那林知青，温知青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们联系不到她，真的会让人着急啊。” “我们要不要去市里找一下，反正市里的医院就那么两个，随便问下，就能知道温知青在哪个地方。”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出主意，林致远默默的把他们的话记下来，在脑中分析了起来。 等所有人都说完了，林致远这个看过上百集柯南的老人，开口说道：“其实，我怀疑曾国志在说谎。” “说谎？为什么？” “你们想啊，一开始我们去曾家，他说温知青回了粤东省，这事，我们说了不信。” “紧接着，我们说去大队部查记录，他立马改口，说去市里的医院了。” “你们觉得他的这两个地方，说的是实话吗？我们去找，真的能找到吗？” 听完林致远的分析，众人也觉得蹊跷。 “也就是说，温知青要么还在曾家老宅，要么就在别的地方，不过肯定没有去市里或者粤东省？”有知青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可是，为什么呢？曾队长为什么要说谎呢？温知青再怎么说，也是他的侄媳妇啊？” 林致远说道：“这就不得而知了，需要查证一下才知道。” “那我们这就去曾家老宅，要曾家那边把人交出来。” 有的知青脾气比较火爆，撸起袖子就要冲出去，却被别的知青拦了下来。 “我们无凭无据的，怎么就直接去曾家？再说了，万一我们猜错了呢？那不是冤枉好人了？” 看着所有人都在望着自己，林致远又继续开口说道：“现在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所以对待四组的组员，不要有任何的恶意，他们有可能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大家还是和平常一样，该上工就上工，温知青的事情，我来想办法查清楚。你们只要稍微留意下最近曾家的情况就行，不用太过刻意，有什么消息，来直接和我说。” 一群人商量了好一阵子，这才结束了这次知青的小会。 这天晚上的碰面，发生了两件改变知青命运的事，只是他们还没有意识到而已。 曾国志当然不会想到，居然有人会开始打他的主意，在他的心目中，自己不主动去招惹对方就已经是很仁慈了。 而此时，在曾国志的家里，迎来了一个客人。 曾家 曾国志家院子的客厅里，坐着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和曾国志坐在长凳上喝茶。 “大舅！” “少川，怎么那么晚了还过来，吃了饭没有？要不要让你舅妈给你煮点面？” 来人叫做吴少川，是曾国志亲妹妹的儿子，曾国志的亲外甥。 “去禾田镇那边办点事，回来的晚了，路过大舅家，就进来看看，路上吃了两个粄子，不饿，不用麻烦舅妈了。” 曾国志感到无比欣慰，这孩子乖巧懂事，心里一直念着他这个舅舅，逢年过节都会来他们家看看。 只是遗憾，没有撮合成功他和李云舒，不然他们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林致远那个城里娃，到底有哪里好，能让李云舒对他死心塌地的。 曾国志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吴少川问道：“大舅，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只是觉得没让你娶了李云舒那个丫头，觉得有些可惜。” 吴少川笑了笑，表现的有些坦然。“等那个姓林的回了城，我的机会不就来了？” 这下轮到曾国志吃惊了：“怎么？她都结婚了，你还念着她？都生孩子了。” “那有啥，他才二十三岁，咱们清洗公社还有比她更漂亮的女人吗？就连城里来的知青也比不上她。” “再说了，等姓林的回了城，孤儿寡母的，又没领证，到时候想怎么样，还不是我们说了算，别忘了，她的娘家可在我的紫潭村啊。” 听完他的话，曾国志似乎想到了什么：“我听说，他们两个前几天扯了证。” 吴少川一愣，不过表情立马就恢复了。 “结婚了，就让他们离！大舅，你们村最近是不是给社员分钱了？我看我们村的李家，最近天天吃肉啊，隔着院子都能闻到肉香。” 曾国志顿时站了起来，看着吴少川，眼中变得有些犀利！ 第28章 风起云涌 “什么时候的事？你还知道些什么？” 曾国志现在的表情，就像是一头看到了猎物的狮子，让吴少川感到有些害怕，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舅舅这样。 他咽了咽口水，继续说道：“前几天，我也是听村里社员说的，李家的老婆子来看她女儿女婿，回去的时候，提了一包肉一袋子鸡蛋，还有什么糖啊什么的，反正就是一大堆。” “你说这不年不节的，怎么突然搞了那么多东西，过年的时候都没见过他们买那么多，少说也要二三十块钱。” “姓林的家里啥情况，你也清楚，钱可能有点，但是不可能买那么多？所以我就问下，是不是你们村最近发钱了。” 曾国志冷哼一声：“发钱？发什么钱，就就过年之前，把去年卖烟和茶叶的钱分了分，每个人也就二十块钱左右，咋，这些钱他还能一次性花咯？以后日子不过了？” 吴少川故意问道：“那林家的钱哪来的？现在想要赚钱可不容易，除非……” “除非投机倒把！或者，是杨奇给的。” “大舅，你是怀疑林致远投机倒把，然后赚了一些钱？这不可能，他哪来的这个胆子？” “那可不一定，杨奇可是大队长，要做什么事，能瞒过所有人。而且，如果有他帮忙，林致远投机倒把的事就顺理成章了。两人分了钱，买点好吃的，孝敬一下丈母娘，这不是很正常吗？” “我的天，他们有这么大的胆子？” 曾国志重新坐了下来：“有利可图，胆子大才有钱赚。” 接着，他又夸了夸吴少川：“这事你做的很好，如果能借此机会，把杨奇从大队长的位置上弄下来，到时候，李云舒的事，我替你办了！” 两人密谋到了大半夜，吴少川在曾国志家里住了一晚，第二天才回了紫潭村。 林致远在昨天晚上回到家后，一直在大脑中搜索关于温红玉的记忆。 温红玉在插队之前，身体一直很好，怎么到了村里的第二年身体就不行了呢？为什么又嫁给了曾宝刚？两人根本就不是一类人啊，曾宝刚连中学都没上。 越想越觉得有问题，这一晚，他辗转反侧，就是一晚没睡，看着一旁熟睡的朵儿，他心生一计。 第二天，生产队决定上午安排社员知青去下地做事，下午开始平整牛角坳那边的一片草地，为建造养猪场做准备。 林致远跟着出工，临出门的时候，他抓了一把大白兔奶糖，揣进了兜里。 临近五月，天气开始变得闷热起来，地里干活的社员们在休息的时候，更喜欢聚集在树荫下乘凉。 孩子们则是在不远处的小溪里摸鱼玩耍，这时候可没那么多农药，刚刚能没过脚脖子的溪水清澈无比，孩子们在这玩耍，没有什么危险。 林致远来到了撸着袖子摸鱼抓蛤蟆的朵儿身边，替她擦干净了脸上的水珠。 然后从兜里掏出一颗奶糖，剥好了，塞进女儿的嘴里。 朵儿吃着甜甜的奶糖，眼睛都眯成了月牙。 一旁的小朋友看到朵儿有糖吃，忍不住停下了摸鱼的动作，呆呆地看着朵儿，咽了咽口水，都快馋哭了。 孩子们玩耍，可不会分是哪个组的，只要聚在一起，泥巴都能玩上一整天，其中就有好几个曾家的娃儿。 林致远笑着掏出糖果，分给了每一个孩子们。 都是熟人，如果是陌生人给的糖，他们不一定会要，可林致远是村里人，那就不客气了。 看着孩子们吃的开心，林致远趁机向一个曾家的孩子问道：“阿牛，我很久没见到你红玉婶子了，她在家吗？” 这孩子嘴里吃着糖，可却把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 林致远顿感失望，难道曾家人不让小孩子乱说？ 可就在这时，一旁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开口了。 “红玉婶子病了，没有在家。” “没在家？那去哪里了？” 小孩子歪着头，想了想，又摇了摇头。 他说：“好像是去医院了。” 医院？难道曾国志没有说谎？温红玉真的去了市里的医院看病了？如果是这样，他有必要隐瞒吗？ 可孩子突然又开口了，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啊，我记起来了，我大大好像说了，是汀什么精神病科什么，啊，我记不住了。” 大大，就是爸爸的意思，村里有这种叫法。 汀杭县人民医院，精神科？ 没有在市里，就在县城？ 县里就一家医院，汀杭县人民医院。可是为什么是精神科？ 林致远当即又掏出了一个糖果，塞到了他的手里，问道：“墩子，你确定是精神科？” 墩子点了点头，一旁的曾家孩子也说是，是精神科。 他又问了几个问题，孩子们在糖果的诱惑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甚至还有对一些遗漏的地方进行补充的。 可是他们毕竟是孩子，知道的极其有限，可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林致远把兜里的糖都掏了出来，塞到了孩子们的手中，让他们继续玩，只是今天的话不要和他们的家里人说，否则以后就没有糖吃了。 孩子们当即点头答应了下来，并表示谁说谁就是小狗。 回到了地里，林致远一直回想刚才的事情。 温红玉怎么可能会去精神科看病，而且住在了医院里。她是心理遭受了创伤，还是遗传的？ 曾家并没有人在医院照顾她，只是把她丢给了医院里的护士。 这是一条极其重要的线索。 林致远想着，下午他不出工了，在家把稿子赶一赶，正好十天了，明天去一趟老徐那，把稿子交上去，顺便去看望一下温红玉。 中午下工以后，林致远把自己明天去县城的事和李云舒说了一下，也和她说了要去看望一下生病的温红玉。 因为并不确定她是不是得了精神方面的病，所以林致远并没有告诉她这件事，只说温红玉病了。 李云舒让林致远带些水果去，可不能空手。 林致远在第二天踏入汀杭县医院的时候，林致远家里的门锁，被人撬开了…… 第29章 红玉遭难 林家撬锁的人，正是曾国志的乖侄儿曾宝刚。他先是去了东屋，里面除了衣服被子，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西屋仓库，房梁上还挂着腊肉，就连他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这让他确定，自家大伯说的没错，这家人肯定是做了投机倒把的事情。 可翻了半天，愣是没有发现任何值钱的东西。 正当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地方的时候，他看到了桌子上的书本，上面都是洋码子！ 外国字！这发现，让曾宝刚吓了一跳。这人肯定是在偷偷学外语，私通敌国，给国外传递情报，妥妥的特务啊！ 他立马转身跑了出去，去通知正在地里指挥劳作的曾国志。 曾国志一听，原以为只不过是投机倒把，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他让曾宝刚不要声张，自己前往几公里外的公社，打电话向公安机关报警。这事太大，他不敢和公社说，而是选择直接报警，就怕杨奇在公社这里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关系，把事情给压下来。 公安八点接到报警，九点半就来到了白石沟，两辆警车，几名公安把小小的林家小屋围了个水泄不通。 而此时的林致远刚刚踏入人民医院的大门。 他来到医院的值班室，里面的护士看到有人进来，连忙问道：“同志，你找谁？” 林致远说道：“我找一位病人，只是不知道他的病房在哪个房间，她叫温红玉。” 坐在办公桌前的护士打开了一个本子，稍微看了两眼，然后抬起头问道：“你是她的什么人？” 这时候并没有那么多的隐私，只要有人能说出和病人的关系，有证明，医院会告诉对方病人的病房号的。 林致远一听这话，便知道自己并没有找错，急忙取出了自己的工作证，递给护士：“我是白石沟生产队的知青，和温红玉同志是同学，也是一个生产队的，听说她病了，所以来看看她。” 护士接过工作证，看了下里面的内容，脸色稍微温和了一些，“温红玉同志在三楼，上了楼梯右手边第二个房间。” 林致远接过她递回来的证据：“谢谢，麻烦问下，她到底得了什么病啊？” 护士认真想了想，然后才小声说道：“只知道是精神病，具体什么情况，医生也还没确定，送来好几天了，问啥都不说，就知道盯着窗户外发呆。” “他的家人你应该认识啊，这几天也没见家里人来看她照顾她，也真是奇怪。同志，你回去和她家人说一声，多来陪陪她，这样对病人有好处。” 林致远说了一声谢谢，然后朝着楼梯口走去。 来到三楼，林致远找到了温红玉的病房。他的手指悬在病房门上，稍微犹豫了一会，敲响了房门。 可是门内没有任何回应，他只能轻轻把门推开。 门轴发出细微的吱呀声。靠窗的病床上，女人裹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背影单薄得像张纸。 她的头发被剪得参差不齐，露出了皮包骨般的脖颈。听见响动，她缓缓转头，眼神却像蒙着层雾——正是这双曾让整个白石沟惊艳的杏眼，此刻却空洞得如同深潭。 这模样，把林致远吓了一跳，曾经的厦城一中的俏佳人，怎么会变得如此模样，她到底遭受了什么样的事情？ “红玉……”林致远的喉咙突然发紧。 温红玉的喉咙动了动，发出类似呜咽的声音。 “我是致远……”他放轻脚步靠近，生怕吓着了她。 “对不起，我来晚了……” 这句对不起，似乎打开了温红玉记忆中的某个封印。 这个她暗恋了三年，又想了三年的男人，居然重新出现在了她到底面前。 无数的心酸和受过的屈辱在这一刻涌向了心头，这几年来不想说的话，面对这个男人，他想一次性说个够。 憋在心里几年的委屈，终于是得到了宣泄，之前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那些让自己侮辱了自己清白的过去，她都愿意说出来，这个男人，曾经厦城一中第一的知青，他肯定有办法帮助自己。 “致远……救我！” 难得一次身边没有曾家的人，没有被人监视，没有压力，她把自己这几年来的遭遇都说了出来。说的越多，林致远的拳头就握的越紧。 他恨自己，怎么没有多关心一下温红玉，怎么没有早点发现这家人禽兽一般的恶行。 时间回到1968年，温红玉来到白石沟的时候，被安排住进了曾家。 曾国志这时候就是副队长，他平易近人的模样，热情而又充满干劲，温红玉觉得他就是自己心目中的贫下中农的标准形象。 在接下来的一年的相处中，曾国志对她是非常的客气，温红玉生活中有任何的困难，他都帮忙解决。 可是1969年的夏天，县里安排了电影放映队来村里放电影，整个曾家的人都去了晒谷坪，温红玉因为肚子不舒服，选择留在家里休息。 可没想到，曾国志居然醉醺醺地回来了。温红玉怕他因为喝醉了，摔倒而受伤，好心过去扶他。 可没想到，他居然一把搂住了温红玉，把他拖进了温红玉的房间里。 这一晚，温红玉遭受摧残，曾国志酒醒后，家里人都还没回来。 他威胁温红玉，不要乱说，否则，在白石沟，她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当林致远问她，为什么不举报他的时候，温红玉说，她怕。 而且在接下来的日子，不止一次的侮辱。甚至于，在70年的时候，还怀孕了。 这事瞒不住了，可没想到他居然在知道温红玉有身孕的情况下，还把他嫁给了曾宝刚。 曾宝刚哪里知道这事，还以为自家大伯爱自己，得了美人，曾宝刚也无比疯狂。 紧接着，和小说剧情一样，她流产了。 结婚后的这几年，他要受到两个男人的侮辱。当曾国志对瘦骨嶙峋的温红玉失去兴趣之后，他还在温红玉的饭菜里加了某种草药，吃了之后会让人陷入疯狂，这也是温红玉在偶然间发现的。 可是那时候，已经晚了。 曾国志想着，疯子的话没人会相信，所以他才要把温红玉弄成精神病。 而最近，温红玉开始发病，而且越来越严重，已经影响到了他们老宅的正常生活，就连曾宝刚也嫌弃她了。 于是他们两个把她送到了精神科，有点想让她自生自灭的意思。 温红玉说，她每天只有几分钟或者十几分钟的清醒时间，大部分都是昏昏沉沉的。 “红玉，你在这安心养病，剩下的事，交给我，我替你报警。” 他安抚好了温红玉，看着她在病床上沉沉睡去，眼角还有泪水滑落，心有些疼。 离开了医院，因为顺路，他先去了新华书店…… 第30章 报警 “哎哟，致远同志，你果然准时啊！” 林致远呵呵一笑，取出了最近的战果，将近十五万字的翻译稿。 “上一份文献字比较多，还没翻译完，我估计还要十天的时间。” 老徐笑着说：“唉呀，真是太快了，我以为至少要一个月的时间，你才能弄完呢。” 他接过林致远送来的稿子，稍微看了一眼，还是一如既往的工整，让人看着就心情愉悦。 “你先坐会，我去拿点东西。” 说完，老徐转身上了角落里的一个楼梯。两分钟后，他重新下来了，手里拿着一个油纸包还有一个信封。 他把信封先递给了林致远。 “打开看看。” 林致远接过信封，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是厚厚的一叠大团结。 “这是你上一次的稿费。” 林致远数了数，有三百九十二块钱。 “怎么那么多？”他问道。因为按照他的估计，也就是三百五六差不多了，没想到多给了三十多块。 “这次你的稿费是三百六，多出来的三十二块钱，是奖励，上面对你的工作很满意，准确率比其他翻译员高，错别字也少，为了鼓励你继续奋斗，上面特意批了一部分钱作为奖励，希望你再接再厉，为国奋斗。” 林致远没想到，居然还有奖金，真是意外收获。信封里还有一封估计信，也不知道是谁写的，像是工资条，里面写了这钱的组成，还有估计他的话。 他说了一声谢谢，然后把信封收进了自己的帆布包里。 信比较私密，没有和信封放在一起，而是单独放在了他上衣的口袋里。 老徐又把一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油纸包放在桌上。 “这是你申请的辅助资料，里面有一整套的文理科教科书。你小心保管，最好不要被外人看见，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林致远没想到老徐那么快就能搞定这些东西，说实话，这些资料，可是比那三百九十块钱贵重多了。 “老徐，你真是帮了大忙了。” 林致远的意思是帮助自己村里的知青复习。 老徐可不知道，还以为是为了翻译工作呢，他当即笑了笑：“都是为了工作，啥帮忙不帮忙的。” “本来发了工资，我一定要请客的，可是我有点事，确实没办法，只能下次再请你去国营饭店吃饭了。” 老徐也看出了林致远的心情有些不太好，连忙说道：“这都是小事，遇到啥事了，需不需要我帮忙？” 林致远没有把温红玉的事说出来，只是说自己有个朋友被人骗了，要去公安局一趟。 “公安局里的孙队长是我的朋友，叫孙永强，如果有麻烦，就找他，提我的名字，好使。” 林致远道了谢，匆匆离开了新华书店，前往县公安局。 公安局留在县委大院的边上，林致远还记得到这里的路。 “同志，请问你找谁？” 门卫把林致远拦了下来，这里毕竟不是新华书店，不是想进就能进的。 “我要报案。” “报案？发生什么事了？” “我有一个朋友，是个女同志，现在在人民医院，我去看望她的时候，她说他被人欺负了，而且还受到了虐待和非法拘禁。” 林致远说的是欺负，是不想说的那么直白，可他说了是女同志，门卫也是一名公安，哪里会听不出来他的意思。 “同志，进门右手边，报案接待处去登记一下。” 林致远走进报案接待处，屋内弥漫着陈旧纸张和廉价烟草混合的气味。 一张略显斑驳的木桌后，坐着一位年轻民警，正低头整理文件。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目光中带着职业性的审视。 “同志，请坐，把事情详细说说。”民警取过一张表格和一支钢笔。 林致远接过，笔尖在纸面摩挲，写下温红玉的姓名、年龄，然后述说温红玉大致的遭遇。民警一边听，一边快速记录，时不时皱眉追问细节。 “你确定是非法拘禁和虐待？有什么证据吗？”民警的声音透着谨慎。 林致远说道：“她现在留在人民医院的病房里，你们可以安排人过去方面询问。而且，我说的她有被服用药物的情况，按理说还能在她到底血液中查到证据。” 很快，林致远带着两名女同志还有一名男同志从公安局出发，前往人民医院调查询问情况。 温红玉看到警察，心里还有些怕，可是林致远现在她的身边，虽然一句话都没说，可是却给了她莫大的勇气。 也是因为林致远在身边，一开始还眼神空洞的温红玉，很快便恢复了精神。 她将自己的遭遇原原本本地说给了一起来的女公安同志，其中一人认真做着记录。 半个小时过后，公安同志完成了询问，这是温红玉第一次清醒那么长的时间。 随后，医院为了配合警方，对温红玉进行了全面的体检，不过因为条件有限，体检报告需要两天之后才能出来。 为了保护温红玉，在警方的要求下，医院将温红玉的病房从三楼搬到了另一栋重点看护病房，这样就算曾家的人来，也找不到她。 林致远让温红玉安心养病，他则是带着公安局的同志回白石沟，向当地的社员了解情况。 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他们也没办法贸然抓人，而需要严密的调查。 不过把嫌疑人带回局里审讯一番倒是没问题。 林致远也觉得有些神奇，只要是自己一个人上县里，回来的时候，怎么每次都有专车接送呢。 这次跟着林致远回白石村的有四个民警，其中副驾驶坐着的那个，看起来像是当官的。 其余人都没有说话，就这个民警一直在和林致远聊天。当他看到林致远手里一直抱着一个包裹的时候，好奇地问道：“致远同志，你这包里的是啥？怎么像个宝贝一样带着？” 林致远哈哈一笑，“这是新华书店的老徐送给我的几本书，让我带回家看看。” 一听到老徐，这名警察顿时来了精神：“咦，你认识老徐？徐永明？” “对啊，就是这个老徐。” “都叫老徐了，看来很熟啊，怎么以前没听他提起过你？” 林致远一听，顿时愣住了，不会那么巧？ 他小声地问道：“您是……孙永强孙队长？” 这下轮到孙永强意外了：“你认识我？” 林致远笑着说道：“不认识，不过今天去新华书店的时候，我和老徐说过要去报案，他说如果有困难，让我找孙永强孙队长，提他的名字好使，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 “哈哈哈哈，这就是缘分啊，老徐和我是战友，退下来后我做了公安，他进了书店，我们可是有过命的交情，既然老徐让你找我，肯定是相信你的人品，你放心，这个案子，我们一定秉公办理，绝不让任何一个坏人逍遥法外。” …… 在林致远回来的路上，他家门口可就热闹了，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群众，村里人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李云舒带着宝儿站在家门口，大声说着：“我男人不是特务！” 第31章 抓人 “你说不是就不是啊？公安局的同志已经在你家找到了证据，全是洋码子啊！”曾宝刚恶狠狠的对着李云舒大喊。 杨奇在这时候也匆匆赶来，他听到了曾宝刚说的话，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他挤出人群，来到了带队的警察面前：“同志，我是白石沟生产大队的队长杨奇，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说着，他取出了一盒卷烟，给他们递上一根，又用火柴帮他们点上。这烟他舍不得抽，平时都是自己切烟丝来着。 “哦，是这样，我们接到举报，说是你们白石沟有特务与国外勾结，我们这才赶了过来。只是这位林致远同志好像没在村里，他去哪了？” 就在这时，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曾国志突然开口了：“警察同志，这位杨队长可是林致远妻子的表哥啊，算是亲戚，有事可不能随便和他说，万一……” 杨奇听完，勃然大怒：“曾队长，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林致远这事，别说你不知道，你也脱不了干系。” 被曾国志这么一说，一旁的警察顿时觉得手里的烟不香了。 随便抽了几口，就丢在了地上，用脚踩灭。 “既然杨队长和林致远同志是亲戚，那么请你回避一下，一会也配合我们接受调查。” 李云舒的脸上充满了愤怒，眼睛里有泪水，可是没有流下来。 朵儿看到妈妈受了欺负，指着曾宝刚大声骂着：“坏人，你们都是坏人，欺负妈妈的坏人。等我爸爸回来，我让他打你。” 嘴里拿着，手却死死的抓着李云舒的裤子不放。 “我是坏人，你问问大家，特务是不是坏人啊？你爸是特务，你就是小特务！”曾宝刚居然和一个孩子吵了起来，朵儿哪里是他的对手，顿时红了眼睛，泪流满面。 “你爸爸是不是不要你了，他肯定是畏罪潜逃了，你以后就没有爸爸了，哈哈哈哈。” 李云舒没想到，曾国志和曾宝刚两个人居然如此可恶。 “我男人不是特务，他会回来了，只是进城里办事去了。” 曾国志这时候插嘴了：“进城？我这个副队长怎么不知道啊，不积极参加集体劳动，居然私自外出，这可罪加一等啊。” 林致远说过，他为国家翻译文献这事，不要对任何人说，有事等他回来再处理。 所以，哪怕是杨奇也不知道他的工作内容具体是什么。 双方争执了很久，门外突然又传来了汽车的引擎声。原来是林致远发现家里被围了个水泄不通，担心出了事，让孙永强先送自己回家一趟，没想到和来抓特务的同志们对上了。 看到车牌号，带队的同志立马走上前来。 “咦，队长，你怎么来了，这里我们能够完成任务的。” 孙永强下了车，他也有些发懵，不是去抓特务么？怎么干到林致远家来了？ 林致远也一脸懵地下了车，当看到自己的妻女正被围在中间，而且好像还在哭，他急忙跑了过去。 看到自己男人回来，李云舒终于压制不住心中的委屈，扑进了林致远的怀中，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朵儿则是拉着父亲的手：“爸爸，有坏人欺负妈妈。” 而一旁的曾宝刚突然大声地喊道：“警察同志，他，就是他，他就是特务林致远。” 林致远抱着妻子，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欺负李云舒这事，不管是谁，他都不会放过。 曾宝刚嘴里一口一个特务，林致远就大概猜到了事情的经过。 他回头看了看自家门口被撬开的锁头，更加坚定了心中的猜想。 他看向曾宝刚，眯着眼睛，用最冷的口气问道：“是你撬了我家的锁？” 曾宝刚平日里游手好闲，溜门撬锁还真是他的老本行，别人还真没这本事。 曾宝刚往前站了一步，大声的说道：“没错，就是我，要不是我开了你家门，否则怎么能发现你这个特务的本质呢？” 林致远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又是问道：“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曾宝刚估计是戏文看多了，居然一点都没有怂，反而更大声的说话：“我这么做是为了国家的使命，没有人……” 刚说到这，他想起来，有功劳可不能自己一个人占了，自家大伯曾国志可是自己身后的男人，于是立马改口说道：“主要还是有我们大队副队长曾国志同志的英明领导，所以才发现了你这个特务通敌叛国的行径，你乖乖伏法，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这一下，事情算是水落石出了。 可是曾国志可没有这傻孩子一样的憨样，他看到林致远是从公安的吉普车下来的，那是普通人能乘坐的？而且看他和那个什么队长好像有些关系，这该不会里面有什么猫腻。 于是曾国志从后面踢了曾宝刚一屁股，然后笑呵呵地说：“队长同志，事情的经过，我已经和这位小同志说过了，我们确实从他家搜到了证据，这正要往公安局送呢，只是林致远一直没有回来，他的妻子李云舒顽固不化，始终不肯说出林致远的下落，这才耽误了。” “不过幸好队长同志你把他抓捕归案了，也省的大家到处去找，我都准备发动社员同志去山里找他去了呢……” 曾国志到这个时候还想着邀功，只不过并没有曾宝刚那么明显。 “你是谁？” 孙永强在一旁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有些懵，幸好第一批过来的警察同志在他身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他这才想起来，早上确实是有关于特务的报警电话，不过在这个时期，真正的特务已经基本不见了，反而出警后发现大多数都是为了报复对方而胡乱咬人的事。 像这样的有证据的事情，还真不多见。 “警察同志，我是白石沟生产队的副队长曾国志，这位是我的侄儿曾宝刚，是他发现林致远的特务身份的……” 话音刚落，就听见孙永强对身边的警察说道：“把他们带上车，回局里接受调查！” 曾国志：“？？？” 曾宝刚：“？？？” 白石沟的社员：“！！！” 第32章 反转！带走！ 曾宝刚大声喊道：“同志，你们搞错了，特务是林致远，我们是举报揭发人啊！” 可没想到孙永强说道：“没搞错，就是你们，先上车！” 曾国志也不服了，他这好端端的，怎么就要接受调查了，难道是林致远走了关系，可外国书在林致远家里这是事实啊，再如何也不能就那么放了。 “同志，误会，绝对是误会啊，林致远家里的书，就在你们同志的车上，这可是通敌的罪，不能就那么放过他啊！”曾国志大声的喊着。 林致远这时候已经安抚好了妻儿，他来到孙永强的身边，对着他说道：“孙队长，上午的案子，你们继续调查，可现在这件事，涉及到我本人，他们说我是特务，那么，我要证明我的清白，否则在生产队我可就生活不下去了，特务的罪行，我可担不起。” 孙永强笑着说道：“致远同志，我相信你。” 可林志远还是摇了摇头，孙永强当然就要给林致远面子。 林致远走到曾宝刚的身边，冷冷的看着他：“你看了我锁在房间里的东西？” 曾宝刚还以为林致远想脱罪，急忙说道：“看了，全是洋码子，还有，我大伯也看了，他可以作证，没有看错，公安局的同志也看了，怎么样？你还敢狡辩？” 林致远看了眼曾国志，没想到这人也是一脸的傲气，居然恶狠狠地回看了他一眼。 “孙队长，同志们，你们都听到了，曾国志和曾宝刚两个人，都看了那东西，我承认，那确实是一本外国书！” 看到林致远承认了，曾宝刚大喜，“你看，你看，他承认了，警察同志，快把他抓起来！” 曾宝刚已经陷入了疯狂，没想到幸福来的那么突然，他居然承认了。 “可是……我是作为国家工作人员，为国家翻译机密文件，你们两个，涉嫌偷窃国家机密，你说，到底谁才是特务？” 本来想以普通人的身份和大家相处，可换来的却是背叛，我不装了，我是国家工作人员，摊牌了！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偷窃国家机密，这可是重罪啊，拉去吃花生米都是轻的。 这下，曾国志两人可就慌了，怎么……这林致远就突然变成了国家工作人员？ “你……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刚才说的话？”曾国志垂死挣扎。 “对，我翻遍了你们家的每一个角落，根本就没看到任何的工作证，你肯定是在撒谎，警察同志，他在撒谎啊！不能相信他！”曾宝刚也跟着大喊，他急了，真的急了。 林致远从自己的上衣口袋中，掏出了一本红本本，那是他的工作证。他把证书递给了孙永强，孙永强接过一看，立马就看出了这本证书的真的，因为上面有政府部门盖的钢印。而且，他也有一本，只不过是公安局发的。 “这确实是工作证，林致远同志确实是国家的工作人员，没有撒谎。曾国志，曾宝刚，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孙永强的话，让所有人都对林致远侧目相看，没想到这个林秀才，居然当官了啊！ 可是曾宝刚不服气，既然说他是特务不行，那就换另外一个招数。 “警察同志，我还在他家里找到了两百多块钱，这可是他投机倒把赚来的，你们一定要好好查查他。”说着，就从兜里掏出了一把团结，这可是李云舒藏好的钱啊！ 林致远被他这句话给气笑了，他想过无数种对方污蔑自己的理由，可是万万没想到，他居然选择了最没脑子的一个。 这家伙居然还偷自己的钱！ 他并没有反驳，反而从兜里又取出了一张纸来，上面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个大大的红章。他并没有对大家出示上面的内容，只是把东西交给了孙永强。 孙永强看了眼，惊呆了，三百多块钱，将近四百多块，这还是不到半个月的稿酬，上级部门对林致远的努力奉献表示嘉奖，还特意给了三十二块钱的奖金，这可比他一个月的工资还要多啊！ 他也知道这东西属于林致远的隐私，并没有直接给众人看，只是笑着说：“林致远同志的工资，比你想象中的要多，想来，他没必要为了这两百块钱去做这投机倒把的事，你这是诬陷和诽谤啊，还有别的证据吗？” 这下轮到曾国志和曾宝刚郁闷了，怎么自己一手的好牌，居然打的稀烂？ 正当两人无语之际，林致远开口说道：“孙队长，我现在举报曾国志，曾宝刚两位同志，入室偷窃国家机密，而且还偷我的财物，他们身上的两百块钱就是最直接的证据。” 曾宝刚一听，怎么罪名又多了一个，他立马抗议道，“我没有，他的钱我拿出来了，没有私藏，就不算偷！” “如果我真的成了特务，这两百块钱，是不是就进了你的口袋了？”林致远说道，“而且，偷钱只是最轻的罪，偷窃国家机密才是重要的，你要分清楚主次！” “我……我没有看……是你自己放在桌子上的，我只是不小心……” 林致远立马打断了他的话：“够了，还在狡辩，刚才你可是亲口承认，你撬开了我家的锁，这些东西，我可是很小心放置的，就怕有人不小心看到，所以才锁在了家里，而你却撬锁进入我家……你说，这是不是偷窃国家机密？” 这下，曾国志和曾宝刚彻底蔫了，他们两个都承认看过了上面的洋码子，再狡辩都没用。 “可是，我看不懂，上面的字我都不认识，这怎么能说明……” 看到两人还要狡辩，孙永强当即制止了两人的话：“能不能看懂，和是不是偷窃并没有直接的关系，而且，谁能证明你们看不懂啊？再说了偷了就是偷了，大家都看到你从兜里拿出林致远同志的钱，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说罢，他从曾宝刚的手里一把夺过那叠大团结，把工作证还有收入证明一起还给了林致远，然后对身边的同事说到：“拷上，带回局里审问！” 不等两人反应过来，银手镯已经戴在了自己的手上，被扭送上了警车。 “大家也不要围观了，该上工的上工，该吃饭的吃饭，都散了！” 在孙永强的说话声中，所有吃饱了瓜的社员顿时一哄而散，只不过这件事成了大家最热门的话题。 林致远让孙永强和杨奇还有一起来的警察同志进屋，李云舒带着朵儿回了房间，然后准备午饭，这下午她是没心思上工了，出了那么大的事，哪里还有心思。 “孙队长，还真是谢谢你了。”林致远说道。 “唉，我还要谢谢你呢，本来以为只是一场闹剧，没想到还有反转，他们的罪如果定下了，所有的功劳可都是你的啊！” 杨奇听的莫名其妙，还以为他们说的是偷窃的事。可他哪里知道，偷钱的只是曾宝刚，和曾国志并没有什么关系，要判刑劳改，也只是他一个人，没办法落到曾国志的头上。 而至于偷窃国家机密这事，却是唬人的，这两个人都没上过高中，汉字还认不出几个，更别说英文了。 见杨奇有些莫名其妙，林致远当即提醒道：“大哥，你还记得温红玉吗？” 第33章 开始复习啦 “温红玉，温知青，我当然记得了，她还是你的同学呢，一起来的白石沟，她……哦对了，她可是嫁给了曾宝刚啊，这……这怎么了？”杨奇有些莫名其妙，这里还有温红玉什么事。 林致远当即把温红玉在人民医院精神科治病的事情说了一遍，而且把曾国志这人的禽兽手段也告诉了他。 杨奇听完，愤怒地拍了下桌子：“畜生啊！这两个人，一定要千刀万剐！怎么有人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孙永强接着说道：“杨队长先不要激动，反正人已经是被我们控制了，现在只是温知青的一面之词，还不足以作为证据，要给他们定罪，还需要医院的检查报告以及他们两个人任意一个人的口供。” “只要证实了其中一个人的罪证，那么另一个人的，就简单多了。” 杨奇默默地抽着烟，他没想到，在自己生产队，居然会发生这种事，而且他作为生产队长，还不是第一个发现的，这事要是传出去，丢的可不仅仅是他杨奇的脸，更是让整个白石沟蒙羞啊，以后他在公社，哪里还有面子担任这个生产队长。 看出了杨奇的心事，林致远宽慰他道：“大哥，这事也不是你的错，他这个副队长，想做一些事情，还真的很容易就瞒过大家的，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温知青治好，让她回归正常的生活，还有就是要联系到她的家人，最好是她的母亲，让她来这里帮忙看看自己的女儿，这样更加容易让温知青的病情康复。” 虽然林致远知道，这种精神类的疾病，一旦发生，就很难有治愈的机会，至少在这个年代没有可能，因为缺少药物治疗。 杨奇点了点头，可孙永强却发表了不同的看法：“我觉得，联系家人还是稍微慢一点，等温红玉同志的情况好点了再说。我办过不少这类的案子，很多患者原本情绪已经稳定了，可是看到自己的亲人，他们会变得非常激动，甚至与不想让家人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更容易造成自残甚至自杀的事情发生。” 林志远也觉得孙永强说的有道理，当即同意把这件事往后放一放。 “致远同志，温红玉同志的案子，到时候还需要你的配合，因为她只认你，有你在，她会显得安心一些，所以，过两天，她的情绪稳定之后，可能无法直接面对对她造成伤害的两个人，到时候还需要你出面帮忙了。”孙永强说道。 林致远已经参与到了这件事情里，当然不可能放着不管了，当即表示愿意帮忙，这是分内之事。 在林致远家蹭了一顿饭，杨奇和孙永强便离开了林家的宅子。 惊魂未定的李云舒此刻心中还是忐忑不安，她一个女子，哪里见过这种阵仗，没有哭出来，已经是难能可贵了。朵儿倒是好像已经忘记了刚才的事，现在躺在屋子里呼呼的睡午觉。 “没事，事情已经过去了，没有人会再来伤害我们。” “可是，我还是怕……” “我在呢，放心。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礼物回来。” 林致远说着，掏出了一个信封，放在了李云舒的面前。 “这是什么？神神秘秘的。” “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李云舒打开信封，发现里面是一叠厚厚的大团结，当时就愣住了，表情和林致远在新华书店的时候一模一样。 “怎么那么多钱？”她惊讶的问道。 “这是我上一次的稿费，本来的三百六十块钱的，后来上面又多给了三十二块钱作为补贴，一共是三百九十二块。” 这么多钱，可是他们家不吃不喝要存三四年啊！李云舒顿时觉得自己刚才收到的委屈烟消云散了，什么委屈都化作了一股青烟消失不见。 “快收起来。” “嗯。” 李云舒收起信封，本来是想放在之前的柜子里，可是想到之前的两百块钱就这样轻易的被曾宝刚找了出来，一时间不知道藏在哪里比较好。 林致远看着妻子犹豫不决，于是笑着说道：“先放在衣柜上面的箱子里，下次我们去县里的时候，弄一个存折，留下一点零钱，其他的都存进去，省的你担心丢掉。” 李云舒嘿嘿一笑，踮起脚把信封放进了箱子里。 等她回过头了，发现林致远又在摆弄一个包裹，她之前就看到了这个东西，可是一直在忙，就没有问。 “这又是什么？” 林致远把油纸包打开，露出里面几本书来。这几本书还是崭新的新书，还带着墨香。下面还有几本复习题册，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徐看出了林致远的心思，特意送给他的。 林致远自己都有些懵，他这是欠了老徐一个大大的人情啊。 李云舒看到书，顿时眼睛一亮。 “熟悉吗？” 李云舒笑着点头：“嗯，和当年的一模一样，我都好几年没见过它们了。” “这些书，以后就是知青们的复习资料了，明天开始，大家都可以到知青点借阅。唉，可惜只有一套。” 李云舒笑着说道：“知足，有这一套就已经是非常幸运了，等大家都抄写一遍，把里面的主要知识点都记住了，那么大家的笔记才是最珍贵的。” 李云舒说的有道理，书只是表面，是一个工具，而大家在看书的时候做的笔记，都有自己的心得体会，这些东西在最后都成了大家依靠的对象。 高兴完，李云舒把话题又引向了温红玉上，她已经知道了这个女人身上发生的事情，同样是女人，她顿时觉得自己是多么的幸运。 “远哥，你说，温知青，能治好么？” 林致远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她现在的情况很糟糕，只有我在的时候，她才愿意和别人交流，缺乏安全感。” 他并没有对李云舒有任何的隐瞒，李云舒也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过她不在乎，因为林致远的心中只有她一个人，这就够了。 “想要康复，估计需要一个很漫长的时间，我想，只有曾家的两个人收到相应的惩罚，她才会有康复的可能，这是一种很正常的心理暗示。” 下午，两人都没有去上工，队里也没有催，毕竟发生了那么大的事，而且家里被翻的乱七八糟，整理起来都要好一阵子。 这一晚，林致远把书送到了知青点，整个知青点都沸腾了。一股学习的气氛突然就出现在了白石沟。 林致远并没有把温红玉的事情和他们说全，只是说她受到了不公的待遇，心里不甘心，所以病了，而起因就是曾宝刚和曾国志。 接下来的几天，知青们白天参与集体劳动，晚上则是和村里想要学习的年轻人一起在知青点复习各种知识，为将来的飞黄腾达做好准备。 而林致远则是投入到了养猪场的建设之中，他脑海里有成熟的养猪场规划，所以整个建造速度比他意想之中的要快上许多，甚至可能不需要一个月，养猪场就能建造完成。 这一天，林致远正在养猪场指挥挖掘化粪池和沼气池，负责在大队部接待的知青蒋婷突然跑到了工地上。 “林知青，县里来人了，杨队长让我来喊你过去！” 第34章 审讯 这几天，其实也有知青去看望温红玉，从大家带回来的消息可以得知，虽然温红玉的情况并没有变好，可至少没有变的更糟糕。这对林致远来说，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他匆忙赶到大队部的时候，发现来的车子居然是县公安局的，正是孙永强的车子。 他还以为是孙永强来了，可进屋了却发现，来的人是司机小陈。 “致远同志，队长让我来接你去一趟局里，配合关于曾国志两人的案子。” “是要开始审理了么？”林致远问道。 “对，只是这两人拒不认罪，一时之间僵持在了这里，队长说，你脑子灵活，应该有办法，所以让我来接你，而且温红玉同志好像也想见你。” 林志远没有二话，跟着小陈就上了车子，直奔县城而去。 车子先是到了人民医院的住院部，看望正在住院的温红玉。 温红玉见到林致远的到来，整个人都变的开朗起来，眼里也有了光。 林致远也发现了她的变化，整个人已经不再是瘦骨嶙峋，而是有了一丝肉色，不再是一副病殃殃的样子，更像是营养不良的瘦。 他陪着温红玉说了一会话，告诉了她村子里的变化，鼓励她很快就会康复出院，让她积极配合医生的治疗，至于治疗费的事不用担心，村子里会帮忙解决的。 其实之前就已经和村干部们商量过了，温红玉是来插队的知青，在他们的村子里出了事情，他们这些村干部都有责任，并不能把所有问题都归咎于曾家，所以大家一致同意，温红玉的住院所花费的费用，由村里承担。 温红玉也很开心，他对着林致远说道：“致远，我有个话和你说，想来对这件事有些帮助，就看你怎么用了。” 林致远以为她是要对自己说不要太过担心自己之类的，可没想到温红玉所说的事情，直接造成了对曾家两人的绝杀！ 县公安局，审讯室。 “所以，你对上述所说的事情，都不承认是么？”孙永强的脸色铁青。 因为时间太过久远，而且检验器材的不够精密，温红玉的体检报告，除了身体有些虚弱，精神有些疾病之外，并没有检测到身体里有关于毒素的情况。 知道这件事之后，无论是曾国志还是曾宝刚，两人都对自己虐待温红玉的事情矢口否认。 曾宝刚作为温红玉的丈夫，他只是觉得温红玉没给他生孩子，而且还流产了，现在不能再生育，最重要的是，温红玉现在一点人样都没有，和之前可谓是天壤之别，在她的心里已经没有她 的位置了，所以要离婚，要把她弄疯了，只有这样，他才能光明正大的离婚，而不被别人说闲话。 曾国志就更加肆无忌惮了，只要曾宝刚不说，根本没有证据能证明他们做过的事情的真实性，所以他在审讯室里表现的尤为嚣张。 “我没做过，要我承认什么？” 林致远跟着小陈走进审讯室时，正听见曾国志拍着桌子叫嚣。按理说，林致远是不能参与审问的，可孙永强发话了，没人敢说什么。 “曾国志，曾队长，做过的事，你都不敢承认，还是不是男人？” 看到林志远走了进来，他显得更加疯狂，这人不仅抢走了自己的外甥媳妇，还让自己有了牢狱之灾，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不共戴天之仇。 “林致远，你个王八蛋，我是不是男人，不是你说了算，你是什么狗屁东西，也敢在我面前放肆，我在村里横着走的时候，你还是个蛋！” “曾国志，你嘴巴放干净点，你现在的问题是，主动承认你所做的罪行，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只有交代了罪行，才是唯一的出路。”孙永强更加恼火了，他拍着桌子对着曾国志说道。 曾国志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无论是两人怎么劝怎么威胁，他都不为所动，只是一个劲的骂人，听的林致远的耳朵都起茧子了。 知道从他的曾国志这找不到突破口，孙永强只能把他重新关了起来，把曾宝刚提了出来。 曾宝刚看到林致远，表情和曾国志如出一辙，要不是被拷在凳子上，他都能冲过来咬人。 “我说了，我只是把钱放在身上，忘了拿出来了，并没有要占为己有的意思，现在钱也还给你了，还想怎么样？要枪毙我么？”曾宝刚嚣张无比，这让林致远有了错觉，该不会他才是曾国志的亲儿子？那这瓜可就大了。 “这件事，大家都已经看到了，你撬锁进我家，盗窃已经是事实，你不承认也不行，我们有几十个证人都能证明。”林致远说道。 “呵呵，证明，那都能证明了，还把我抓来做什么？直接枪毙啊，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 林致远盯着曾宝刚那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心中甚是厌恶，他可是温红玉的丈夫啊，怎么能做出这么丧尽天良的事情来。 “其实今天让致远同志来，并不是单纯的为了你入室盗窃的事情，而是为了温红玉同志，温红玉同志指控你对她进行侮辱拘禁还有虐待，甚至还有毒害，这件事，你怎么说？”孙永强敲着桌子说道。 “温红玉？温红玉是我的老婆，我对我老婆怎么样，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怎么，我家里的事情你也要管，你是天王老子吗？” 林致远更加确信，曾宝刚真的有可能就是曾国志的儿子，性格都如出一辙。 “只要涉及到个人安全，就不是私事，这些事情可都是犯法的。”孙永强都想上去揍他两拳了，可是曾宝刚油盐不进。 林致远接过话茬：“你知道温红玉同志现在是什么样吗？她以前是多么阳光善良的人啊，你看看被你折磨成什么样了？” 曾宝刚当即反问道：“林志远，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那么关心那个贱女人，难道，你喜欢她？你喜欢我就让给你啊，啊，给你，你要吗？哈哈哈哈哈！” 林致远笑了笑，说了一句话，曾宝刚当场就破防了…… 第35章 伯侄反目 只听林致远说道：“其实，你大伯曾国志，更关心温红玉。” 曾宝刚一愣，刚刚想要骂出口的话，顿时咽了回去。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大伯更关心她?她是他侄媳妇，当然关心了。”曾宝刚心中还没有找到那个点，以为林致远糊涂了。 可林致远哪里会给他思考的机会。 “你知道吗？曾国志在你们结婚之前，就侵犯过了她，曾国志才是最关心她的人。” 听到这话，曾宝刚都懵了：“你放屁，说什么鬼话！” “是不是鬼话，你心里清楚。” “你和温红玉结婚，是不是曾国志一手撮合的？” “是不是结婚后，温红玉就没给过你一个笑脸？” “哪怕是你和温红玉结婚之后，曾国志对她的侵犯都没有停止过。” “知道为什么温红玉一直不能怀孕吗？那是因为之前她就怀过曾国志的孩子，只是因为快瞒不住了，所以他才想着把她嫁给你，这样你作为接盘侠，哪怕是她生了孩子，也会被大家认为是你的，这样，他对侄孙好，天经地义。” “只是没想到，你完全不知情，在温红玉不情愿的情况下还发生了关系，导致她流产，继而无法继续生育。” “可就算如此，在你不在家的时候，曾国志的禽兽行为可从来都没有停止过。” …… 听到这，曾宝刚的cpu都快干冒烟了，他觉得自己的头上有一顶绿油油的帽子，这是他最爱的大伯亲手为他带上去的，甚至在带上去之后，为他培育了一整片的大草原。 他不敢相信这是事实，那可是最爱他的大伯啊，比亲爹还亲的大伯。 “你放屁，我大伯不会做这种事，你们这是诬陷！” 只听林致远笑着说道：“是不是真的，你心里有数，而且，我有证据。” “证据，什么证据？你拍到照片了？狗屁的证据！” 他到这时候还不愿意承认，只是心中是越发的疑惑了。在他的心目中，证据就是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而照片就是最重要的证据。 确实，照片很重要，林致远手中肯定是没有照片的。 只听林致远说道：“你的屁股后面有一块红色的胎记……” “这算什么证据，我的长辈都知道！稍微打听就能打听到这事，就这，证据？傻了唧的。” 林致远被骂了，却不恼火。只听他继续说道，“我才没有兴趣去打听你有没有胎记这回事，这是温红玉告诉我的。” “那又如何？能当做证据么？” “曾国志的大腿内侧，有一块长5公分的疤……” “疤？这很正常啊！” “这件事，你应该不知道，据说是这两年才弄伤的。” 曾宝刚默默地 说道：“这事，我确实不知道。你怎么……” “没错，也是温红玉告诉我的！至于她怎么会知道这件事，你可以猜猜！” 这下，曾宝刚不说话了，他的表情由红变成了白，由白又变成了黑。 他黑着脸看着眼前的两个人，拳头握的紧紧地，比刚开始见到林致远的时候还更加愤怒，只是还没有发作出来。 只听他冷冷地说了一句：“我要见他！” 孙永强以为自己听错了，他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我要见曾国志！” 这次，曾宝刚没有说大伯二字，而是直呼其名。 这可让孙永强高兴坏了，他看了林致远一眼，林致远点了点头。 孙永强当即让人把正在另外一个房间里呼呼大睡的曾国志提了过来，拷在了另外一张审讯椅上。 见曾宝刚也在现场，他有些发懵，被抓来的这几天，他没见过曾宝刚，也没办法串供，现在好不容易见到了，顿时开心起来。 “宝刚，啥也别承认，我们没有犯法，他们不可以严刑逼供，什么都不要说，知道吗，什么都不要说！”曾国志朝着曾宝刚大喊。 曾宝刚黑着脸，死死盯着曾国志，眼眶泛红，呼吸愈发粗重。他攥紧的拳头微微颤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片刻后，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奈何双手被铐，刚站起来，又立马坐了下去。 只见曾宝刚咬牙切齿地说道：“曾国志，你到底对我老婆做了什么？” “啥？”曾国志还是第一次听到侄子叫自己的名字，反而忽略了后面的内容！ 可细想之后，他的表情一怔，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镇定下来，扯着嗓子吼道：“宝刚，你糊涂啦！他们肯定是给你灌了迷魂汤，故意挑拨咱们叔侄关系！” “回答我！”曾宝刚冷冷的发问。 曾国志当然不会承认，“做啥？我啥也没做，你是不是疯了？” 林致远和孙永强坐在一边吃瓜看戏，没想到审讯犯人，反而变成了犯人在帮忙审犯人。 “你的大腿内侧，是不是有个疤？” 曾国志脸色骤变，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可仍梗着脖子反驳：“什么疤，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曾宝刚彻底疯狂了。 “没有！没有疤！”曾国志并没有看着他，而是盯着左上角的一盏灯说道。 “我不信！” “真的没有，这……” “脱！把裤子脱了给我看！” 听到这，刚喝了一口水的孙永强噗的一声把茶水喷了出来。 这么劲爆的吗？ 曾国志怎么可能脱裤子，“你要看，等我们回家了，我让你慢慢看，别在这丢人现眼了，宝刚，清醒点！” 曾宝刚这时候确信了，林致远说的关于温红玉的话，都是事实，曾国志不敢承认自己的身上有疤。 曾国志额头上的汗珠顺着下巴滚落，在审讯室惨白的灯光下泛着油光。他的手指死死抠住审讯椅边缘，关节发出咯咯轻响，喉结上下滚动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而曾宝刚则是突然发狂的大喊了起来：“曾国志，你特么个畜生！连自己的侄媳妇都不放过，给自己的侄儿戴绿帽子。我特么……” 叽里呱啦的骂了一大堆之后，曾宝刚转身朝着孙永强的方向说了一句：“我坦白……我确实对红玉做了不好的事情，在他的饭菜里下了毒，而且……” 事情到这，就不需要林志远的配合了，孙永强当即让人记录曾宝刚说的每一句话，让他在上面签字确认。 而曾国志则是心如死灰的坐在那，瞬间老了三十岁。 林致远完成了自己的任务，等待曾家两人的将是法律的审判，他只是告诉温红玉，曾国志和曾宝刚都认罪了，温红玉热泪盈眶，天空中的阴霾慢慢褪去。 只是让林致远没想到的是，曾国志的事情，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第36章 老袁来访 曾国志和曾宝刚两人被拘留在了公安局，等待审判。 因为曾宝刚心中的怨气，他在看守所里骂了曾国志一整天，整整一整天。 然后将曾国志的所作所为都供了出来，甚至还有他在担任代理队长的这段时间，以权谋私，和当时的会计串通一气，挪用公款之类的事情，都说的清清楚楚。 以曾宝刚为突破口，公安局又出动警力，对当时的涉案人员进行了传唤。 而曾家老宅的人知道了这件事，也纷纷对他口诛笔伐，很多得了他好处的亲戚甚至骂的比谁都凶。 而曾国志也是破罐子破摔了，被自己的亲侄子背刺，既然他不能好好过那大家都别好过。 凭什么他在里面吃糠咽菜，别的人就可以在外头吃好的喝好的。所以，他索性掀了桌子，大家都别吃了。 然后，他供出了更多的人。睡睡睡拿了村里的啥啥东西，谁谁谁又和自己平分了多少钱…… 一时间，白石沟鸡飞狗跳，曾家人都慌了，尤其是那些和曾国志血缘比较亲近的人，生怕受到牵连，都在想尽一切办法撇清关系，纷纷揭发举报曾国志的罪行，这下，他是彻底完犊子了。 第四组的社员，也不都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大部分只是爱占小便宜的平头百姓，而且也没有做出伤害社员利益的事。 林致远和孙永强建议，不要把事情弄的太大，只要惩罚几个主要的人员就行。 孙永强也知道，这种事，要么就往大了办，作为典型案例警示全国。 要么就尽量降低影响，毕竟如果事情闹的太大，县里的一些领导很可能难辞其咎，也会受到牵连，最少也是一个治下不严，失职之责。 接下来的日子，林致远过的就清闲多了，不用下地干活，白天就在养猪场那边指挥建设，晚上赚钱，偶尔和李云舒打一架，生活过的非常惬意。 直到几天后，一辆吉普车开到了大队部门口。村子里能看到小汽车的时候可真的不多，有时候就连拖拉机都没见过几次，负责接待的蒋婷急忙跑出来查看。 只见从车子里下来了两个年轻人。 “同志，请问你们找谁？” 比较高个的年轻人说道：“我找你们生产队的林致远同志，请问他是住在这个村子吗？” 一听到是来找林致远的，蒋婷当即说道：“你们来找林知青的，他正在养猪场的工地，你们在这里稍微休息一下喝杯水，我去把林知青找来。” 说完转身就要往牛角坳跑，却被他拦住了。 “不用麻烦了，你帮我指一条路，我们开车过去找他就行。” 蒋婷点了点头，把牛角坳的位置只给了他。 “谢谢你了，那陈师傅，我们过去。” 说完，两人上了车，一脚油门朝着牛角坳的方向驶去。 林致远这时候正在给社员讲解沼气池的建造注意事项，却被汽车引擎的轰鸣声打断了。 看到车牌，林致远便猜到了来人有可能是谁。 果不其然，从车里走下来的是司机陈安平，还有林致远的财神爷，袁成刚！ “成刚同志？你怎么来了！” “哈哈哈，我这不是来催你的进度了嘛，我那可都已经准备好了，就差你这边的一哆嗦了。” 听到这话，林致远大喜，有这位只需要成绩，办事雷厉风行的大哥罩着，果然是舒服啊。 “我的事情已经办妥了，现在就看你的了。” 袁成刚说完，林致远笑着接过了话题。 “我的，我的进度也不差啊，养猪场已经初见规模，现在沼气池还在完善，本来这两天也要去找你一趟的，可是因为村里的事情耽搁了。” “找我？” “对，沼气发电机的图纸我已经设计好了，我想以你们的经验，把第一台样机生产出来并不会困难。” 听到这，袁成刚开心坏了。 “快，带我去看看图纸！”说着就拉着林致远的手，直接就钻进了车里。 陈安平见这两人心急的模样，不由得一笑，也上了车，启动车子。 来到了林致远家，林致远让两人在客厅坐下，给他们泡了一壶茶。 “安平同志送我回来了好几次，一次都没进来喝杯茶，来，尝尝我们村自己种的茶叶。” 陈安平端起茶杯，笑着说道：“都是因为忙啊，这次也是托了领导的福，哈哈。” 茶水入口，先是尝到了一丝丝的苦涩，可紧接着，一种回甘的香味马上就取代了苦味，这就是苦尽甘来的感觉。 林致远随后取出了前几天赶出来的设计稿子，递给了袁成刚。 “成刚同志，你看看，我这方案你可满意？” 袁成刚展开图纸的瞬间，手指微微颤抖。图纸上密密麻麻的标注与三维透视图让他瞳孔收缩，仿佛看见一座金色的矿山在眼前徐徐展开。 \"林老弟，你这设计\"他声音发颤，\"这是把内燃机改成沼气驱动？还加了余热回收装置？\" 林致远点头：\"没错，我参考了国外沼气发电的资料。咱们现在用的柴油机都是四冲程的，只要把喷油嘴改成沼气混合进气装置\" \"可沼气热值不够啊！\"袁成刚突然打断，\"我在农机站试过用沼气点灯，火力都不稳。\" \"所以这里有个关键设计。\"林致远用铅笔在图纸上敲了敲，\"我设计了两级压缩系统，把发酵池的沼气通过螺旋压缩机增压到08兆帕，这样热值就能达到柴油的60。再配合余热锅炉，把排气热量转化成蒸汽驱动涡轮，整体效率能提升40。\" 袁成刚猛地站起，茶杯被带倒在地。他完全没注意，只是盯着图纸上的余热循环系统：\"你小子你这是要把一台柴油机变成热电联产机组啊！\" \"正是如此。\"林致远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如果成功，不仅能发电，还能给猪舍供暖，甚至供应村民的热水。\" 陈安平凑过来看了眼图纸，突然惊呼：\"这不是蒸汽机和内燃机的结合体吗？林知青，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 \"还需要实际验证。\"林致远谦虚道。 袁成刚突然抓住陈安平的肩膀：\"走！我要马上回市里，连夜召开技术会议，把老周他们都从被窝里拽出来！\" “啊？老周是谁？那么着急吗？吃了饭再走啊！” 第37章 好消息 “关于猪仔的事，我已经联系好了农学院方面，到时候会有一个老师过来，他主要负责猪的养殖培育，到时候你们负责给他安排住宿和工作的地方就行。” “他是我的同学，农学院的专家啊，要不是因为……你懂的原因，学生没那么多了，他也不可能到村里来，所以你可不能让他在这受委屈了啊，哈哈。” 林致远当即说道：“那哪能啊，只要村里有一口吃的，就绝对不会让他跟着饿肚子。养猪场那边也建造了办公室和宿舍，到时候直接就能住进去，除了可能会吵了一些，其他问题不大。” 听完他的话，袁成刚满意的点了点头：“他会带着猪和饲料一起过来，这段时间，你们也要多储备一些其他猪食，别猪到了，手忙脚乱的。” 这些林致远都有考虑，在养猪场建造的时候，已经在准备各种猪草之类的东西了，甚至还试着发酵下，尝试做点简单的猪饲料。 “为了加快沼气发电机和你说的这个……额……” “生态农村养殖！” “对对对，生态农村养殖的推进，我还申请了一批电线和管道之类的东西，应该够你们生产队使用的了。” 这话一出，林致远都惊呆了。这可是之前没有谈过的，是袁成刚自己赠送的。为了他的理念，袁成刚可是下了血本了。 “那么真是太感谢了，你放心，这批物资，我一定用在刀刃上。” 袁成刚来的匆忙，走的也迅速。 在与林致远讨论过其中的一些细节之后，他带着图纸离开了白石沟，回市机械厂安排论证的事情去了。 袁成刚本就是机械方面的专家，只需要林致远稍加启发，他便能举一反三，想明白其中的很多东西，不用他做太多的解释。 送走了袁成刚，林致远又前往大队部，把一切都已经准备好的消息告诉了杨奇。 “这么说，就等我们把养猪场盖好，对方的人和设备都能送到了？”杨奇问道。 林致远点了点头，“对，沼气发电机制作出来，可能不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到时候养猪和发电一起搞，还有跟我的电线水管之类的，也会一起送到。” “那我们可是欠了对方一个很大的恩情啊！”杨奇感慨道，“不知道以后怎么还呢。” 林致远笑了笑，“这事，你就别操心了，我们是合作关系，谈不上欠不欠的。我们只要把猪养好，利用好发电机，给出最好的发电数据就行了。” “他们我用这个数据，改良发电机，然后推广到偏远地区农村，在短时间内解决用电的问题。” 杨奇听到短时间这三个字，不禁皱起了眉头：“怎么是短时间？没办法长期有效？” 林致远摇了摇头，他解释道：“沼气发电有他的局限性，只能作为过渡阶段的使用，等到国家大面积开始基础设施建设，电线电缆家家都能买得起，而且解决了电力高压运送的问题，必然会将大型发电厂的电力送到每一个村子。” 听到这，杨奇愣住了，如此规模的投送，那需要多少钱啊，到每一个村子，这可能吗？ 杨奇可是知道，华国在几十年后成了基建狂魔，电路，公路，铁路四通八达，村村通电并不是口头说说而已，而是实实在在的落地了。 海西省甚至做到了每个市都有高铁站，清溪镇也有一个高速公路的收费站。 其实要不是因为海东省的原因，海西早就发展起来了。 因为基础建设起来了，很多工厂企业都纷纷出现，那时候沼气发电就满足不了工业需求。 海西省水资源丰富，就连清溪镇就有好几个适合建造小型水电站的场所。 只不过现在汀杭县没有那么多钱来修建发电厂，只有在县城附近有一个发电站，而且规模比较小，只能供应县城以及附近几个公社。白石沟这里就别想了，村里连个大喇叭都没有。 社员们去公社那边办事，听到大喇叭里传来播音员的声音，还能停下来听好久，他们是真的羡慕在公社那边的亲戚，每天都能听到广播，知道发生了哪些大事。 杨奇听完林致远的解释，这才恍然大悟：“也就是说，沼气发电只能用做家用，家里的电灯什么的可以用得上。” “对，另外发电机还能烧开水，以后养猪场那边煮水浮莲还有水葫芦的时候，就不用烧柴火了。” 这时候，生产队的几只猪，还是直接喂这两种植物，因为成本低，不需要特意养殖就能在河道里捞出来直接丢进猪圈里，喂猪。 “煮？不是直接喂吗？”杨奇好奇的问道。 “哎哟，大哥，煮过了，可以让猪更容易消化，而且还能杀死里面的寄生虫之类的，让猪更加健康，生长也会快一些。” “其实，如果可以，我们用这些东西，加上稻杆粉碎发酵，做粗饲料也行，只是我们没有粉碎机。” 杨奇问道：“用刀切碎不行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比较费人工，而且打不到粉碎的那种效果。这事，等水稻收成的时候，我再来想想办法，毕竟现在田里的稻杆都被重新放进水田里当肥料了。” 只要电这东西能解决，剩下的都不是问题，袁成刚这个财神爷在，想要啥机械弄不到啊？那不是拍拍打脸么。 没有现成的，那就设计一个爆款，林致远脑子里可是有各种成熟的设计想法，要不是现在的科技发展还达不到要求，而且也没必要现在弄，他都想把爆款小汽车弄出来了。 只不过现在基础设施还没达到要求，到处都是土路，家用小汽车不适合上路，反而是越野吉普能够好用一些。 正在林致远和杨奇在讨论生产队接下来的发展以及如何调整的时候，几百公里外的水城县永兴镇竹山村里，一对夫妇正在给牛棚里的牛放草。 就在这时，一名穿着军绿色衣服的人来到了牛棚，手里拿着一封被打开过的信。 “老林，有你们家的信！” 第38章 收到信了 林安国正抱着一捆牛草，腾不出手来出去，只能喊妻子去接一下。 “茹萍啊，快去看看。” 刘茹萍从牛棚出来，看到来人是保卫科的同志，急忙迎了上去。 “小张啊，是有我们家的信吗？” “柳老师，信在这，从龙石市寄过来的。” 说完，便把信送到了刘茹萍的手中。 刘茹萍说了一声谢谢，接过信，发现信是被打开过的。 这他们能理解，毕竟像他们这一类人，任何文字上的东西，都需要审核才能到他们手里，别人是这样，他们也见怪不怪了。 她拿着信，回到牛棚边的小棚子里，林安国也正好走了进来。 “谁来的信啊，我们都好几年没有收到信了。” 可妻子的表情却有些激动，这让他以为是出了什么事了。 “怎么这副表情，一封信嘛，至于吗？” 他接过妻子手中的信，当看到寄信人的名字时，眼泪和妻子一样，止不住就要流下来。 “致远，致远给我们写信了！” 刘茹萍一个劲地点头，嘴里说不出一句话来。 自从双方下乡之后，家里人便断了建议，你不知道我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你在哪。 本以为这家从此就要散了，没想到这时候居然收到了儿子的来信。 至于他是怎么知道自己所在的位置的，已经不是林安国夫妻俩要关心的问题了，因为信里的内容已经完全吸引了他们。 “爸，妈，我是致远，你们过的还好吗？” “分开八年了，这是我第一次给你们写信……” “我在龙石市汀杭县的白石沟生产队，我在这里过的很好，你们不用挂念……” “我在三年前结了婚，你们的儿媳妇很贤惠，我们还生了一个女儿……” “过段时间，我会带云舒和朵儿去看望你们……” 几张相片让他们开心的不得了，一家人的合照，让他们非常满意，郎才女貌，孙女也是可爱至极。 信的内容不多，却写满了对他们的思念…… 看完信，刘茹萍趴在林安国的肩膀上泣不成声。 林安国虽然也红着眼睛，可没有哭出来。 他安慰妻子，拍着她的后背说道：“哎呀，不要哭嘛，现在知道致远过的好，有了孩子的消息，应该高兴啊，怎么哭成这个样子。” 刘茹萍一边哭一边说：“你个死老头子，我高兴还不行吗？终于有致远的消息了，真是太好了……” “只是，致鹏还不知道在哪里，过的怎么样……” 想到自己的大儿子，刘茹萍刚刚得到的好心情，顿时又少了一半。 是的，林致远还有个哥哥，林致鹏，他是厦城大学大二的学生。 本来是不用下乡的，可是因为父母的缘故，他也被送到了农村，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 而且，林致鹏还被送到了北方，好像还是东北。 林安国安慰着说道：“致鹏是个聪明的孩子，肯定会过的好的。只是苦了他们，因为我们的事，让他们跟着我们受苦。” “不过致远有消息了，这就是大好事，相信不久的将来，我们一定会团聚的。” 刘茹萍点了点头：“嗯！” “晚上我们给致远回信，只是我们没有照片可以寄给他。”林安国有些惋惜。 刘茹萍当即说道：“没有就没有，我们现在这模样，照片给了致远，你也不怕吓着孩子们。” 长期营养不良，让他们夫妻两个人都瘦的没个正形了。 倒不是因为这个村子的部队对他们有什么虐待，是因为村里实在太苦了。 没错，这里是某个部队的养殖场，专门养牛的地方，并没有什么社员。 不仅仅是他们，还有八九个其他学校的老师也因为各种原因被下放到了这里，前几年还因为活动风气的原因，对他们造成了伤害，现在七八年过去了，早就没人在这样对他们。 只是当地的部队还是会比较注意他们的对外联系，不允许他们外出，其他方面倒是没什么区别。 而且时间久了，和他们也熟悉了，更加不会那么苛刻严格了，只是还是严格限制他们的出行，确实有需要外出，都有士兵跟随。 牛棚旁边的棚屋里还有另外九个人，都是四五十岁的老教师。 听到了哭声，众人都围了过来，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老林啊，出啥事了？” “怎么一个个都红着眼睛啊，哭过了？” …… 林安国立马解释道：“没，没啥事，就是刚刚收到了信，我儿子给我写信了！” “啊？真的啊，你终于有你家孩子的消息了，真是恭喜啊！” “是啊，来这都七八年了，我都不知道我家孩子到底在哪呢……” 此话一出，刚刚获得的一点喜悦顿时被冲散了，其余人都陷入了悲伤之中，就连林安国夫妇都受到了影响。 “唉呀，我这封信，说不定就是个好的开始呢，大家肯定也会陆陆续续收到孩子们的消息的，大家都不要着急，在这里安心地工作生活，总会有出太阳的一天的！” 林安国好生安顿了一众老哥哥们，这些人可都是曾经学校里的专业老师，数学生物地理化学，那可都是了不得的人物。 只不过大家落难到此，心有不甘。 还好相互照拂之下也算是活了下来，只是不知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安慰好老哥哥们，林安国回到了自己的屋棚里，看到刘茹萍还在看着照片抹眼泪，顿时笑了笑，也凑了过去，仔细端详照片上的三个人来。 “致远还小的时候我还记着呢，一晃眼，他都有女儿了。你看这鼻子，和他爸一模一样，一看就是你们老林家的种。”刘茹萍说道。 “看朵儿也是瘦，致远瘦了，也长高了一点。云舒长的可真标致，致远真是好运啊。” ……端着照片，刘茹萍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大通。 林安国看了一会，就来到了家里唯一的桌子边，从抽屉里取出了钢笔，打开了墨水瓶，给钢笔吸满了墨水。这才展开一张发黄的信纸，开始写回信。 “致远，我和你妈妈都很好，你不用挂念……” 林致远收到回信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多月后了，在这之前，白石沟还发生了一件事，曾国志的案子，定下来了。 第39章 定罪了 这一天，林致远去了一趟县城，看望还在人民医院的温红玉。 这段时间，温红玉一直由村里的女知青照顾着。 因为村里干部的原因，造成了对她的伤害，村干部一致决定，由村里的女知青轮流照顾她，由村里给记工分。 因为温红玉的病情已经稳定，而且有医生护士在，所以照顾她到底人并没有觉得有太大的压力，对于照顾温红玉也非常热情，谁还没个有困难的时候呢。 林致远来到病房的时候，正好看见了前来探望的公安局的女同志。 “林致远同志，你来的刚刚好，我们有事情要通知你，正好你来啦，省得我们去你们那一趟。” 林致远一听，就猜到了曾国志的案子有了结论。 “是不是曾家的案子判下来了？” “对，经审理，原汀杭县清溪公社白石沟生产队副队长曾国志，犯强x罪，故意杀人罪，贪污罪，数罪并罚，判处死刑，已经报最高人民法院审核。” “原白石沟生产队社员曾宝刚，犯故意杀人罪，入室盗窃罪判处有期徒刑十年。” “紫潭生产队社员吴少川，犯……” 女同志说了七八个人的名字，这些人都同曾国志沾亲带故的，曾国志被判刑，拔出萝卜带出泥，就算县里想降低影响，可还是有那么多人受到了惩罚。 曾家有头有脸的人物可以说是被一锅端了，就连曾国志的妻子也因为知情不报要被抓进去关几年。 曾家宅子里的其他人也被警告，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原本还嚷嚷着要加入养猪场计划的人，现在彻底不再提这事了。 林致远没想到，结果会出的那么快。因为按照前世的经验，没有一两年的功夫可判不下来，看来这时候的人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 见到事情得到了解决，林致远这才向温红玉询问。 “红玉，现在你的病情也稳定了，那家人也收到了应有的惩罚。虽然这些都无法弥补你受到的创伤。县医院条件有限，可能没办法让你康复。是不是需要通知你在粤东省的父母，让他们来把你接回去？” 因为身体原因，无法继续留在农村的，可以申请回城。 只不过这需要医院出具的证明，还有公社这边的盖章。 温红玉显然是符合这个条件的，她如果要回去，没有人会阻拦。而且曾宝刚和她的婚姻不合法，离婚的证明很快也会下来，到时候她想去哪都行。 林致远相信，回城比在这里熬日子要强，而且，只要她的父母能够理解她，必然会好好照顾她。 可让林致远没想到的是，温红玉竟然拒绝了这个提议。 “致远，我想，我还是在生产队继续生活。我家情况不好，回去了只会给家里增加麻烦，如果可以，过段时间出院了，我想回村里，哪怕是少做一点事，少点工分也行。” “可是，你的身体……” “我的情况我知道，这段时间在知青们的照顾下，我已经感觉到我好多了。” 林致远也能感觉到，温红玉确实在慢慢恢复，眼睛里也有了光，说话的速度和反应能力也变强了。最重要的一点，她现在已经可以正常睡觉和醒来了。 林致远想了想，然后对温红玉说道：“既然你做了决定，那我也尊重你的意见。这几天你好好休息，至于回村后的工作，我来帮你想办法。” 离开了医院，林致远还是去了一趟县里的供销社，买了一些镇上供销社没有的东西，这才回了家。 曾国志一群人被判刑的事，很快就传回了村里，一时间村子里又热闹了起来，这事成了大家茶余饭后谈论的余资。 而这一切的推手林致远也成了大家讨论的重点。 没想到这位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林秀才，关键时刻力挽狂澜，不仅仅救了温红玉，还灭了村里的一霸啊。 他不仅仅搞出了那么大动静，还带着大家把养猪场盖了起来，听说猪仔和饲料都不要钱，还有很多的电线水管，要带着大家用猪粪发电。 以后家家户户都能用上电灯，再也不用点着煤油灯吃晚饭了。 不管这事能不能成，至少给了大家希望。每个人还出二十块钱投资，也是出于对他的信任。 而大家最关注的，还是这个生产队的副队长会由谁来接任。 曾国志在被捕的第二天就被公社免去了生产队副队长的职务，而新的副队长也需要经过社员的重新选举产生。而不是杨奇这个村支书兼生产队长可以直接说了算的。 只是最近公社因为出了曾国志这档子事，弄的人心惶惶，正在全力自查自纠，所以一时间没办法顾及到，便耽搁了下来。 如今第四生产小组的生产劳动，由王福荣安排，他是党员，而且是除了曾家以外的最有威望的人。 如果谁有资格当这个副队长，应该也是他无疑了。 “你真的不想当这个副队长？” 生产队的大队部里，杨奇坐在办公桌前抽着烟，看着林致远。 “如果你想当，我可以推荐一下，虽然我说了不算，但是你最近一个月的表现，大家都看在眼里。你有学识，也有胆识，村里是很希望有这样一个人来带着大家一起发展的。” “而且你的户口也在村里，其他知青可没这个条件，真的不考虑一下？” 林致远摇了摇头，他说：“农业生产上的事，我不是很懂，如果能把养猪场搞好，就已经够我忙的了，而且你也知道，我还有县里的事情要做，确实抽不开身。” 杨奇也是随口一提，对于林致远的回答，本来就已经在他的意料之中了。 “既然你决定了，我也不勉强。今天公社那边来了消息，说是让我们准备一下，后天对副队长的人员进行选举，让我们报几个候选人上去，所以我想让你试试，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 “哦，对了，有一封给你的信，省里寄来的，直接送到大队部来了。” 说着，杨奇取出一封信来，递给了林致远。 林致远接过一看，居然是省农学院寄来的，寄件人正是他的老师，杨怀安！ 自己的水稻计划有消息了？ 第40章 当了副组长 回到家，林致远迫不及待地拆开了信，取出了里面的信纸，认真地阅读了起来。 其实信里的内容很简单，说的也就是两件事。 一是没想到林致远会在这个时候给他写信，这让他很惊喜，因为很多同学都失去了联系，让他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一定会有再回来的时候。 二是对于林致远说的数据，有很多点都是他们正在攻克的难关。没想到林致远的数据与他们实验获得的数据高度契合。对于他提供的培育方法，他感到很有新意，而且是一条很不错的道路。 只是育种和验证需要的周期比较长，短时间内没办法得到成果。不过他和他的团队会按照林致远的方法进行试验，并培育一批水稻出来。 让林致远不要着急，而且林致远如果有新的想法，无论是水稻或者是其他的作物，都可以和自己写信说说，他希望双方可以保持联系，为人民的粮袋子增加重量！ 看完信，他知道老师肯定会按照自己的想法进行科学的实验，对于得到更好的粮种非常有信心。 两天后的生产队副队长选举，公社派来了几名干部一起参加选举，也是为了保证选举的公平公正。 因为每家每户选一名社员参加，林致远要在家完成养猪场沼气池方案的最后设计方案，而朵儿想着去凑热闹，所以就让李云舒带着朵儿去参加了选举。 无论是谁当选，林致远都不是很在意，反正不是他。村里能选出来的候选人，每个都有能够独当一面的本事，可以成为杨奇的得力助手。 在晚上十点钟的时候，生产队副队长的人选是终于确定了下来，果然是王福荣。 王福荣这人有能力，是一名老农民，而且种植经验丰富，果然是不二人选。 而让林致远没想到的是，因为王福荣担任了生产队副队长，所以第四生产小组的组长没有人选了。 社员们把原本第二生产小组的副队长杨建国推举成了四组的组长，而林致远被选成了第二组的副组长。 没想到兜兜转转，他还是当了村干部，这也是李云舒回到家和他说的。 本来他想去大队部把这个职位给辞掉，可杨奇深夜来访。 “对于你当这个副组长，其实不要有什么压力，生产生活上的事情，你们的组长杨根旺会安排。你当这个副组长，主要只是个挂名，有了这个职位，你才能名正言顺地安排劳动，用新的方法新的思路带着大家一起发展。” “其余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根旺会安排，你把养猪场先弄起来。” 杨奇也是担心林致远会不乐意，所以特意过来和他解释一番。 林致远也表示理解，有更加科学的指导，和别的生产小组做出对比，有可能促进整个生产队的发展。 杨奇离开以后，林致远把女儿哄睡了，而李云舒则是在大厅里借着煤油灯看着从知青点抄回来的课本。 没有复印机的日子，过的确实艰难，其实就算是有复印机，也不敢大张旗鼓地复印课本。 “怎么样，能看懂吗？”林致远关切地问道。 李云舒叹了口气：“太久没看书了，很多知识点都忘了差不多了。有些很简单的公式，是初中就学过的内容，我也要想很久才能明白其中的道理。” 林致远笑着说道：“别急，慢慢来，知识的储备不是一朝一夕的。很多知识点靠的不是死记硬背，而是理解。” “复习资料里，不是也有一些初中的知识点和公式嘛，你可以从那入手，先把初中的知识先捡起来，用一两个月的时间巩固一下，然后再去看高中的课本，这样才能进步的更快一些，你觉得呢？” 李云舒点了点头：“其实知青们也是一样的情况，明天我和他们试试你说的方法去。” 林致远把一杯开水放在她的桌子上：“他们和你的情况差不多，不过刚开始的几年他们还是有看书的，只是后面全都懈怠了，书都拿去烧了火。不过大家的底子都还在，只要努努力，都能重新回到自己的知识储备巅峰的。” 李云舒继续复习，因为去了大队部选举的原因，浪费了两三个小时的时间，她想在晚上补回来。可是林致远让她早点休息，如果休息不好，会直接影响到第二天的工作。 林致远自己则是又忙到了十二点，没办法，谁让袁成刚那边催设计方案催的紧呢，早点把方案完善掉，他才能早点安心。 否则养猪场都建好了，猪仔都养上了，沼气池还不能用，那不是浪费了么。 接下来的半个月，林致远都是全身心投入到了养猪场的建设当中。 经过了一个多月的努力，养猪场终于是初见规模。在这期间，林致远去了两趟新华书店，从老徐那边拿到了七百多块钱的稿费，加上之前的三百九十二，一共有将近一千两百块钱。 当他把钱交给梁平的时候，看到那么一大摞的钞票，梁平都吓坏了。 一个人，一下子就拿了一千多块钱出来，这是什么样的大手笔啊。 要知道，曾国志就算是贪污，也不过从家里搜出来了两千块钱的现金，林致远不偷不抢，就得了一千多，说出去，谁信啊。 不过大家都知道，林致远有县里的门路，可是有红本本的存在，是特殊部门的人，梁平也就释然了。 当这笔钱入库，之前的材料款就基本上能够结清，还能剩下几百块钱盈余，这笔钱可以作为养猪场的备用金。 看着养猪场的猪圈，仓库，还有办公区和生活区。虽然简陋，可是一股莫名的成就感涌上了心头。 袁成刚赠送的电线管子电灯泡已经安装在了猪圈里，甚至很多社员的家里已经装上了一个灯泡，就等着通电了。 再过一个月，这里会有五百头猪进厂，十几个社员知青开始在这里忙碌，一切都向好的方向发展。 只是让林致远没想到，突如其来的灾难，差点让他们的准备毁于一旦。 第41章 台风来临前 五月的初夏，早上5点就已经开始天亮了，这时候天气开始变得闷热，蝉鸣开始取代了蛙鸣，响彻整个夜晚的演奏。 林致远起的很早，因为今天是养猪场竣工的日子。 经过一个多月的努力，整个养猪场算是基本完成了建设，就连室内都做了白色的石灰粉刷。 有知青还开玩笑说，这猪崽子啊，以后要住的地方比他们的还好，真想和他们换一换，也住到养猪场里来。 不过说归说，他们知道这是为了给猪崽子一个良好的生活环境，这样它们才能健康的成长，长的白白胖胖，给社员多赚钱。 林致远在上工前，给养猪场建设的社员们讲解了一些注意事项，尤其是之前没有处理好的位置，今天一定要修复完成。 当忙碌完毕，他来到了自己在养猪场的办公室里，没错，他作为副厂长在这里有一间办公室。现在厂长还没正式上岗，他就是这个地方的话事人，一切都由他来指挥。 等猪崽子到了，这里就要交给场长了，因为养殖并不是他的专业，现在只是暂时当一下工头。 忙碌了半天，对所有细节都做了安排之后，林致远终于得了闲工夫，准备回到办公室，开始自己的赚钱大业。 只是刚来到办公室的门口，一阵风吹过，翻动了他在办公桌上的日历，1976年5月24日。 他的心里猛然咯噔一下，脑海里马上浮现出前世的一个画面。 那是一个午后，狂风暴雨席卷了厦城。 那时候他正在靠近海边的老宅里看书。因为一整天的风雨天，让他无法外出。 而就在下午四点多的时候，风突然变大，雨水在瓦片里逆流，屋内很快也下起了大雨。 林致远马上意识到，台风来了。 那时候还没有什么气象卫星，仅仅有的预警系统是靠气象雷达。 可是因为专心看书的他，并没有打开收音机，所以没有得到任何的提前警示。其实如果他哪怕早个一两个小时往窗户外看一眼便会知道，城里大大小小的马路上，都是在准备抗台风的人群。 这场台风从粤东省和海西省的交界处登陆，直奔海西省的西部而去。 当时的林致远只记得在台风外围的厦城遭受了巨大的损失，海水倒灌，房屋倒塌，无数树木被摧毁，良田被淹没。 要知道，这只是台风的外围啊。当时的条件有限，并不像2023年那样，有成熟的台风预警系统，能预测台风的路径。 他也不知道台风具体有没有到汀杭县来。 现在办公室门口，看着东南方的天空，鱼鳞状的马尾云看起来正在向东南方向汇聚，不出意外的话，很快这些云会变厚，然后颜色慢慢变暗，成为高层云。 台风正在靠近！ 哪怕台风的中心没有经过汀杭县，而且这里距离海边也也有两百多公里，等风力到这的时候，已经没什么威胁了，可是就算如此，台风带来的暴雨也会对村里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 而养猪场刚刚建成，很多墙体根本经受不住雨水的浸泡，如果暴雨来袭，整个养猪场都有垮塌的风险。 想到这，林致远立马转身，把工地负责施工的队长伍福龙叫了过来。 “老伍，老伍！” “林秀才，怎么了？”他还是习惯叫林致远秀才，其实除了大队干部和知青，村里的人都这样叫他。 “快，安排人，围着养猪场，挖一圈至少两尺宽，一尺深的水沟！” 听到这，伍福龙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这很多地方的石灰还没上墙呢，怎么改挖水沟了？ 伍福龙抬头看了看天，问道：“林秀才，这天气挺好的啊，抓紧粉墙才是，怎么挖起水沟来了？” 林致远指了指东南边的天空说道：“我看那边的云有些不对劲，可能是台风要来，最迟明天下午就会下大雨，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以防万一，提前挖沟排水，否则一泡水，整个养猪场就完了。” 伍福龙听完大惊失色，他看了眼天空，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立马转身去安排人挖沟。这个养猪场可是林致远设计的，他感觉比他家都好看，要是真的被弄垮了，那不是可惜了吗？ 再说了，这个养猪场可是他有股份的，二十块钱呢，可不能就这么打水漂了。 而林致远看到伍福龙急匆匆跑了，没有做任何停留，转身朝着两里路外的农田边跑去。 今天男同志们都在那边上工，女同志去收地瓜藤之类的东西准备做饲料了。 而杨奇应该也在农田边，这事，他必须要提醒这个村支书。 等跑了五百米左右，林致远顿时气喘吁吁，这时候他才明白，自己的身体素质到底是有多差，按理说在农村生活，无论如何也不至于跑不动路。可之前不努力上工，让他缺乏锻炼，这个时候他才明白身体好的重要性。 心里暗暗下决心，从今以后，钱要赚，身体也要搞好！ 见到林致远气喘吁吁地跑到了地里，一旁正在指挥劳动的杨奇感到有些意外。 “怎么累成这样，发生什么事了？”杨奇问道。 林致远双手撑在膝盖上，低着头弯着腰，大口喘着粗气。 过了好一阵，他才缓过来，对着杨奇说道：“大哥，快，让大家先回家……” “咋了？”林致远可从来没有管过农活啊，而且这才几点，怎么就要突然让大家回家了？ “天气有变，晚上，还有明天有可能出现大暴雨，台风要来了。”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阵风来，稻田里的水稻顿时出现了一道道浪。 杨奇也觉得身上出现了一丝的凉意，他抬头看了看天，皱起了眉头。 当即他吹响了手中的口哨：“集合！集合！” 听到哨声，正在田里埋头干活的社员们纷纷停下来手中的动作，往田埂聚集过来。 等所有社员都集合完毕，杨奇马上开始分配防汛工作。 这事，他有经验，而且全村哪里是最容易造成危险的位置，他心里最清楚。 “同志们，致远给我提醒了一下，这天，不对劲，可能要下暴雨了，大家把手里的事放一放，先防汛抗洪！我们把事情做前面，减少损失。”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现在我做以下安排！” “一组的社员，你们帮助住在河边的社员，把家里贵重的物品搬到大队部那边，或者家里住的高的亲戚家里暂时存放！” “二组，前往小河沟，挖河沙，装到麻袋里，用沙袋挡住有可能冲进家里的河水！” “三组，帮忙撤离住在山坡下的社员……” “四组，前往大队部把大队部几个空的仓库整理出来，让社员临时居住！” “知青同志……” 一条条措施发出，很快大家便动员了起来…… 林致远又对杨奇说道：“大哥，最好是去一趟公社，让公社通知其他生产大队，最好是能让县里引起重视！” 林致远没想到就因为这一句话，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影响…… 第42章 台风夜 午后三点，日头高悬，县水利局的办公区域一片安静。 水利局局长赵刚正坐在办公桌前，专注地批阅着文件，手中的钢笔不时在纸张上摩挲，认真审批着一些文件。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位同志快步走进来，神色略显焦急：“局长，清溪公社打来电话，说有急事要向您汇报。” “清溪公社？”赵刚微微皱眉，放下手中的笔，心中涌起一丝疑惑，没再多想，起身朝着通讯室走去。 一拿起听筒，当听到“台风会来”这几个字时，赵刚顿时吃了一惊，握着听筒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台风？县里还没接到相关通知啊！” 电话那头传来回复：“具体情况我们也不太清楚，是白石沟生产队的林致远同志说的。” “林致远？”赵刚默念这个名字，脑海中浮现出前几日白石沟生产副队长一事引发的热议场景，这个年轻人如今在县里也算小有名气，他和孙永强吃饭时，还对林致远夸赞过几句，这人在这件事上可是立了大功的，只是县里还没有对他进行表彰。 “消息可靠吗？”赵刚追问道。 “不太清楚，不过白石沟生产队已经在转移群众，着手准备抗台了。”对方回应道。 “白石沟的林知青说，如果县里觉得为难，就对外宣称是进行抗洪演练。要是最后没什么事，那自然最好。可万一真的台风来了，也能保障社员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 听到这话，赵刚眼睛猛地一亮，心里暗自思忖，这样一来，即便没有台风，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就当是组织了一场演练。 挂断电话后，赵刚立刻行动起来，一边安排人迅速联系上级部门气象局，核实是否真有台风过境，一边赶忙请示县委会主任，让领导帮忙拿主意。 他心里明白，这种情况几十年都难得碰上一回，而且百姓们在抗击台风和洪水方面确实经验匮乏，如果能借这次机会演练一番，说不定能起到很好的效果。 县里很快同意了他的请求，迅速安排人员通知所有乡镇，今晚就开始演练，时长48小时。就因为林致远的一句话，整个县城瞬间忙碌起来。 赵刚紧接着安排工作人员立即下乡，对所有桥梁进行全面评估。一旦判定为危桥，马上设置障碍拦起来，并明确告知下雨之后禁止任何人通行。 同时，县里的大型水坝能否正常开闸放水，桥梁桥洞是否存在异物阻塞等情况，也都列入了详细的排查范围。 下午六点，终于，省里的气象局下发了台风预警，并且已经挂起了9号气球。 粤东和海西两个省的沿海地区狂风大作，从雷达监测图像上可以清晰看到，台风正气势汹汹地朝着两省的交界处移动。 预计在晚上九点左右登陆，登陆后风力会持续减弱，但暴雨肯定会随之而来，而汀杭县预计在晚上1点左右受到影响。 赵刚根据现有的数据，快速在心里估算了一下，如果暴雨来临，河面水位上涨的时间大概在早上四点钟左右，这个时间点大家都还在睡梦中，想要转移群众难度极大。 他心中暗自庆幸，县里提前了几个小时做好了准备。 再说林致远这边，他家距离河面至少有十米的落差，并且没有靠近山坡。虽说房子是这几年新修的，但四处漏风。整个下午，林致远都在忙碌，将所有有可能漏水漏风的地方仔细修补了一遍，还把屋子边上的水沟重新清理了一番，防止积水。 当晚十点左右，雨势逐渐变大，还不时伴随着一阵紧似一阵的强风。呼啸的风声灌进屋内，让人心生恐惧。 朵儿紧紧地抱住林致远，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爸爸，是风婆婆生气了吗？朵儿害怕。” 林致远轻轻摸了摸朵儿的脑袋，轻声安慰道：“朵儿不怕，爸爸会保护朵儿和妈妈的。” 朵儿懂事地点点头：“有爸爸妈妈在，朵儿不怕。”可话刚说完，她握着林致远的小手却握得更紧了。 李云舒靠在林致远身边，脸上满是担忧：“今天的雨确实很大，不会出事？” 林致远摇了摇头，语气坚定：“放心，不会有事的。”他心里清楚，上一世自己几年后还回到过村子，那时这个房子还好好的，并没有倒塌。只是村里其他人的房子状况如何，他实在没有印象了，这也是他早早让村里动员起来转移群众的原因。 凌晨四点左右，风势渐渐变小，可雨却下得更猛烈了。这场台风从五月十三号开始生成，一直到五月二十七日才结束，从粤东省登陆后，一路向北，直接杀到了鄂北省，威力惊人。 这一夜，几乎所有的大人都难以入眠，尤其是那些被转移到大队部的社员群众。他们心里无时无刻不在牵挂着自家房子的情况，可外面雨太大，风太猛，根本没办法出去查看。 早上六点，按常理天应该大亮了，可因为这糟糕的雨天，依旧只是刚刚能勉强看清外面的景象。有社员瞅准雨势稍微小了些的间隙，赶忙披上蓑衣、戴上斗笠跑出去查看情况，可还不到五分钟，就慌慌张张地从雨幕中冲了回来。 “狗子，外面什么情况？”有人焦急地问道。 被叫做狗子的年轻人跑得气喘吁吁，胸脯剧烈起伏着：“水，水太大了，好几棵柿子树都被冲走了。福淦叔，福银叔，还有才根叔，你们家的房子垮了，还有……还有好多家的房子也危险，现在都泡在水里，随时可能塌……”狗子一口气说出了好几个人的名字。 听到狗子的话，大队部里瞬间乱作一团，被点到名字的几家人眼眶瞬间红了，脸上写满了焦虑与悲痛，有的婶子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福淦叔身形晃了晃，像是被抽去了筋骨，差点栽倒在地，嘴里不停地喃喃着：“那可是攒了半辈子的家当啊……” 林致远因为一直担心大队部里社员的情况，一大早便匆匆赶了过来。一路上，他目睹了村子里的凄惨景象，洪水肆虐过后，房屋倒塌，树木被冲倒，一片狼藉，心中满是酸涩，各种滋味交织，难受极了。 来到大队部，看到社员们正围在一起讨论着昨晚发生的一切，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低迷与沮丧。 林致远见状，大步走到人群中间，提高音量大声喊道：“大家先别慌！房子没了，咱们还能再建，只要人平安无事，比什么都重要！现在雨势还很大，大家先别贸然出去，等雨稍微小些，咱们马上组织人手去抢救还能拿出来的东西。” 众人听了他的话，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可依旧满心忧虑地望着外面那如幕布般的雨帘，眼神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担忧和迷茫 。 而就在这时，一个震耳欲聋的声音从大队部后面百米外的山坡上传来…… 轰！ 第43章 山体滑坡 听到这声音，林致远立马就意识到了，村里某处发生了山体滑坡。 不过还好，应该是没什么事，因为靠近山体居住的社员在昨天下午就已经被送到了大队部的仓库这，只要人没事…… “妈！妈！” 就在林致远以为没有发生什么事的时候，身后有人突然喊了起来。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王东升正在人群里找他娘。 “东升，你的娲娌呢？”有人问道。 娲娌在汀杭县，是方言母亲的意思。 “我不知道，我刚睡醒，起来就没看到她，她……” 说着，他突然夺门而出，站在门口看向家里的方向。 “妈！妈！”撕心裂肺地喊完，他拔腿就冲进了风雨之中。 “他娲娌不会担心家里的三只兔子，回去喂草去了？” 有人小声说道。 “啥？喂草，他们家不是正好就在……完了，坏事了！” 林致远一听顿时知道出大事了，这王家的婆婆担心自己不在家，家里喂的三只兔子有点啥事，就在一早趁着大家不注意，偷偷回家去了。 而这次山体滑坡的位置，正好就是在他们家的方向。 王家的几个在场的亲戚也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卷起裤脚就要跟着往外跑。 林致远立即拉住了大家。 林致远紧紧拉住众人，神色焦急又镇定：“大伙先别慌！” 王家有人大喊了起来：“林秀才，这都啥时候了，救人要紧啊！” 林致远当即解释道：“这么盲目冲过去，不仅救不了人，说不定还把自己搭进去。谁也不知道该不会再次滑坡，万一发生点什么事，你让家人怎么办？咱们得想个周全的法子！” “林秀才，你说，怎么办，我们都听你的！” “对，你读书多，我们听你的！” 此时，屋外的雨又大了一些，林致远知道这时候耽搁每一秒都会增加风险。 于是他安排道：“国强，你带人去仓库拿锄头铁锹！虎子，你带人去大队部里带上急救的药品物资，大牛，你去把村里的拖拉机开过来以备急用。” “老人孩子留在这，年轻力壮的跟我走，还有，秀琴姐，你去通知杨队长他们。” 说完，带着一群人冲进了雨幕之中。 众人领命后，迅速行动起来。不一会儿，一群壮实的青年冒着风雨赶来，手中握着简陋却实用的工具。卡车也“突突突”地停在了仓库门口，溅起大片水花。林致远带着大家火速朝滑坡地点赶去。 远远望去，原本熟悉的王家房屋已被厚厚的泥石掩埋了个干净。 王东升早已在废墟前，发疯般地徒手扒拉着泥土，指甲都翻卷了，鲜血混着泥水顺着指尖流下。“妈，你在哪儿啊！” 林致远对着开拖拉机的大牛喊道：“大牛，你眼睛好，嗓门大，留在这看着山坡，如果山上有任何的异常，一定要立即吹哨敲锣！” 大牛点了点头，现在那认真看着山上的风吹草动。 而一群人则是来到了王家房子的附近。因为房子已经被泥土覆盖，一层的屋子早就没了踪影。 大家根据记忆中房子的位置，用铁锹挖掘泥土。 只是土太湿，挖掘的进度非常的缓慢。 这时候又没有大型机械，只能通过人工挖掘，而且小心翼翼，就怕弄伤了埋在下面的王家婆婆。 “我挖到墙了！” 有人大喊道。 只要墙的位置出来了，就能确定房子的方向和具体位置，这样救援就可以有了一个大的进展。 “大家加把劲，把房间的位置找出来！”林致远喊道。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一群社员在杨奇的带领下也从各自家中来到了王家。 “情况怎么样？”杨奇着急地说道。 “情况不太好，淤泥太多，不好清理，而且雨一直在下，不排除有再次滑坡的风险。” 林致远接着说道：“大哥，你安排人，再去排查一下社员的情况，千万不要有人再回到有风险的屋子里了。” “尤其是那些泡水的，靠山的。东西没了，咱们再挣，可人要是没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杨奇马上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让人马上去排查。 就在所有人努力挖掘的时候，尖锐的哨声和一阵急促的铜锣声在他们背后响了起来。 林致远大惊，急忙朝着正在挖土的社员大喊：“大家快撤，快撤，别挖了快撤！” 之前就已经交过底，只要听到了哨声，无论手头上在做什么事，都必须停下，撤离到安全位置，哪怕是已经发现了被困者。 社员们听到林致远的呼喊，纷纷停止了挖掘动作，转身朝着安全地带狂奔。 王东升却像是失了魂，依旧疯狂地刨着泥土，嘴里喃喃：“妈，我不能丢下你……” 林致远见状，心急如焚，他冲回王东升身边，一把拽住他：“东升，别犯傻！再不走都得死！” 王东升双眼通红，满是绝望与不甘，用力挣扎着：“林秀才，我求求你，让我再挖一会儿，我妈还在下面啊！” 林致远眼眶泛红，咬着牙，和赶来帮忙的几个青年一起，强行把王东升拖离。 就在他们刚刚撤离到安全区域，身后传来一阵轰鸣，原本滑坡的山体再次崩塌，大量的泥石如汹涌的洪流般倾泻而下，瞬间将刚才他们挖掘的地方彻底掩埋。 众人望着那片被泥石吞噬的废墟，心有余悸，若不是撤离及时，后果不堪设想。 雨还在不停地下，打在众人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王东升瘫坐在地，眼神空洞，喃喃自语：“妈，我对不起你……” 林致远蹲在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说些安慰的话，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了，什么也说不出来。 其实王东生心里明白，如果母亲真的在家里被埋，这时候肯定是凶多吉少了。 他不想放弃，只不过是为了心安，心里还有一丝的侥幸。 可刚才发生的事情，让他也知道，不能让所有社员同志跟着冒险，如果出现意外，他就成了全村的罪人了。 他站在雨水中，雨水混着泪水从他的脸上流下。足足站了十分钟，他终于是下定了一个决心。 只见他突然跪倒在泥水之中，对着屋子的方向磕了三个头。 “妈！儿子不孝。” 说完，转头又对所有参与救援的社员跪下，林致远急忙把他扶了起来。 “林秀才，队长，谢谢大家了！让大家回去，我不能让大伙冒险……” 第44章 自救 风雨无情，台风在二十五日过去。风停雨歇，而留下的是满目疮痍。 林致远也知道黄金72小时救援时间，可是风雨太大，这时候的条件也不比几十年后，想要把上百方土搬开，然后又要保证救援人员的安全，真的是非常的困难。 放弃救援也是无奈之举。 只是，风雨停止了之后，王东升还是和几名社员继续搜寻王婆。而其他社员则是积极抢救受损的房屋，减少社员的损失。 同时及时安排人对农田进行排水，被冲毁的田埂及时修复，保证粮食的产量。 一时间，原本不那么忙碌的白石沟又重新忙碌了起来。 白石沟因为准备的最为充分，所以造成的损失并不是非常大，其他生产队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哪怕是有了县里的提前预警，还是有很多的公社因为各种原因，传达不及时，导致受灾严重。 而相比与其他的县，汀杭县又算是损失最小的一个。 养猪场那边，其实也有很大量的积水，只是因为提前挖好了排水沟，因此几乎没有受到损伤，不会对后续的养殖工作产生影响。 现在只有因为房屋倒塌还有家里泡了水，无法判断是否为危房的社员还住在大队部的仓库里。 临时应急还好，可是要长时间居住就不那么方便了。因为夏天一到，陆陆续续会有跟我作物会收成，到时候这些仓库还需要用来放东西。 这天，村干部集中在了大队部开会，研究受灾后的重建问题。 会上，烟雾缭绕，气氛凝重。杨奇眉头紧锁，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击：“这次台风，咱们白石沟算幸运，但也不能掉以轻心。仓库里那些社员的安置得赶紧解决，秋收也快到了，仓库不能一直空着。” 林致远点了点头，补充道：“重建房屋需要不少材料和人力，咱们得先统计清楚受损情况，看看哪些房子能修，哪些得重建。另外，劳动力分配也得好好规划，不能顾此失彼。” “现在大家都说说自己的看法。一组的，你们先说，这次倒了房子的，基本上都是你们组的，有什么想法，说出来，看看怎么解决？” 有了杨奇的发话，一组组长王国强开了口。 “这次暴雨，我们组受灾最严重，光是房子就垮了三家，十个社员还住在仓库里，现在就想想，这些人要怎么安置，这里还有两个只有两岁多的孩子。” 说完，王国强看了看其他人，又继续说道：“短时间内，想要把废墟处理好，让他们把房子重新盖起来是不可能了，而且他们家也没那么多钱，就连这次养猪场的钱还是和亲戚借的。” “至于吃的粮食，他们倒是还有一些，可是住的这事，肯定要队里帮忙解决一下。” 王国强说完，三队的赵二牛也站了起来发表意见：“其实不仅仅是房屋倒塌的，还有泡水的，现在也没办法住人，清理河水冲进家里的垃圾乐色就要花很多的时间。” “现在社员已经清理了两天了，可还是没有清理完一半。” 其实说来说去，也就是住的问题。 林致远看到大家讨论了很久，一直也没有一个结论，于是开口说道：“梁平叔，现在村里那个小学，能住人吗？” 是的，白石沟有一个小学，很小，甚至有时候都只有两三个年级七八个学生。 因为几年前小学老师因为某个原因，被抓走了，一直也没有新的老师过来，所以学校就废弃了。 孩子们上小学，都要走路半个多小时到公社那边的中心校去。 而这个小学教室就算是闲置了下来。梁平是会计，算得上是白石沟的大管家，所以林致远才会向他询问情况。 “你是想让社员搬进去临时居住？”梁平问道。 “对，反正也是闲置着，有好几间教室，如果能整理出来，也能解决短时间的住房问题。” 梁平想了想，“昨天我还去看了那边的情况，除了屋顶有些瓦片碎了，有些漏雨，收拾一下，住两三户人家倒也可以。” 杨奇也点了点头：“既然这样，也算是解决了一部分社员的困难，只是还远远不够。” 林致远立即接过了话茬：“剩下的人，如果愿意，就先住到养猪场这边，只是过几天猪仔就要来了，住的会有些吵。不过好几间办公室和小仓库至少也是刚刚建起来的，还算得上干净，如果不嫌弃，住在那也是可以的。” 众人一听，也觉得这个计划可以，林致远还建议，以后这几户人家就直接参与到养猪的工作中来，还能省了不少事。 所以住在这两个地方的，有利也有弊，没有特别完美。经过大家一致协商，让他们自己选择居住的地方，而不做出选择的，就抓阄决定。 住在学校里的，房子破旧一些，每天要下地干活。 住在养猪场的，房子新一点，可是比较吵闹，还要养猪，而且味道嘛……大家都懂得。 只是这也都是过渡方案，临时住个一段时间，等房子的问题解决了，就不用那么糟心了。 “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这件事就这样定下了。那么我们接下来讨论如何解决房屋倒塌及危房的问题。致远，你点子多，直接说说你的意见。” “对啊林秀才，你说，我们听你的。” “我也听秀才的。” 经过这几天的事，林致远算是彻底站稳了在社员群众中的位置，大家对他也是非常的服气。 “既然这样，我说说我的看法。” “首先，第一个问题，消毒！” 听到这，众人不解了，怎么还要消毒？ 林致远看着众人疑惑的眼神，耐心解释道：“这次台风带来大量积水，房屋被淹、垃圾被冲得到处都是，滋生了不少细菌和病毒。社员们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很容易生病。所以必须尽快对受灾区域，尤其是倒塌房屋和泡水房屋的周边进行全面消毒。” 杨奇微微皱眉，提出疑问：“消毒这事儿确实重要，可咱们上哪找消毒用的东西啊？而且，这消毒该咋个弄法，也得有个章程。” 林致远早有准备，只见他不慌不忙地说道：“有，而且我们还有现成的！” 第45章 灾后重建计划 一听到现成的，所有人就更加疑惑了。 “林秀才，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 林致远笑了笑，说道：“我们还有不少的石灰，是修养猪场的时候剩下的，这些石灰用泼洒的方式，对受灾区域进行消毒。消毒的时候，要注意让社员戴上口罩和手套，避免直接接触。” “这样可以有效地杀灭细菌和病毒，重新入住，也能更加的安心。” 众人纷纷点头，觉得林致远考虑得周到。 林致远接着说：“第二个问题，就是建筑材料。重建房屋需要大量的木材、砖瓦。咱们村里有一些树木，可以砍伐一部分，但砖瓦就需要去外面购买了。” 王国强面露难色：“买砖瓦可不便宜，社员们手里都没什么钱，队里的资金也不宽裕，这可咋办？” 林致远转头看向杨奇：“大哥，我听说县里为了帮助受灾地区重建，一般会提供一部分补贴，咱们可以先向上面申请。无论是多少，总比没有好，这也能解决我们的一部分燃眉之急。” 杨奇听了一段话，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他思考了一会说道：“这事可行性比较高，我来向公社那边打报告，相信卢书记他们会同意我们的做法的。” 林致远继续发表自己的意见：“重建房屋不能盲目进行。咱们得根据每家的实际情况，合理规划。对于那些倒塌房屋的社员，要优先重建，确保他们能尽快有个安稳的家。” 说到这，一旁的梁平想到了什么，他打断了林致远的话：“致远同志，这里有个问题。” “梁平叔，你说。” “是这样，县里给的救助应该不会太多，就算是申请下来了，也不够我们村子将近十户人家修房子的钱，那这些缺口怎么办？” “对，这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赵二牛也想到了其中的关键。 林致远当即解释道：“县里下来的补助金，肯定是不够的，所以剩下的一部分，需要我们社员自己解决。” “自己解决？林秀才，恐怕这有些困难，这些社员家里值钱的东西很大一部分都被冲走了，想要拿钱出来盖房子，简直不太可能。” “是，不然也不至于要生产队帮忙解决。” 林致远知道大家都是太心急了，没有听他把话说完。 “大家听我说。”林致远让大家安静下来：“是这样，我们队里现在已经建好了养猪场，等到了年底就会有分红，这笔钱让社员们在分红里面扣除。” “重新修房子的时间差不多也就一两个月，这两个月过了，社员们必须从学校还有养猪场里搬出去，所以建造房屋这件事需要抓紧，哪怕是不愿意重新修房子的，到时候他们要自己想办法。” “至于资金缺口，我想养猪场这边能帮忙解决一部分，剩下的，看看大队里能不能先帮忙出，等年底了从他们的分红里直接扣除。” 其实还是有人不情愿用集体的钱帮社员个人修房子的，可是谁还没个困难的时候，尤其是王东升家，娲娌遭了难，房子也没了，光棍一个，现在更别说要娶老婆生孩子，住都没地方住了。 想到这，大家也就同意了林致远的提议，先用集体的钱帮他们盖好房子，年底再把钱收回来。 随后他们又商量了一阵，新房子要怎么盖，修在哪个位置给定了下来。 正当杨奇说要散会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汽车引擎的声音。 不用说，肯定又是来找林致远的。 公社那边可没有小汽车，公社领导出门下队里，除了走路，就是骑二八大杠。这有小汽车的，最少也是县里来人。 而能让人从县里来找的，整个白石沟，也就林致远有这待遇了。 果不其然，当林致远等人走出大队部的时候，发现从车里正走下来了几个人，其中一人正是王永强。 而一旁的杨奇则是立马迎了上去。 “哎哟，齐主任，您怎么来了！” 林致远一听，这人原来是是清溪公社的主任，平时可是很少见到的。而现在这车里的人，居然让齐三泰陪同，到底是谁？ 只见齐主任笑着走过来，“老杨啊，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县水利局的局长赵刚同志，这一位是县公安局副局长王永强同志！” 副局长？林致远有些懵了，他不是队长么？怎么升了？ 杨奇也为在场的领导介绍了村里的干部，然后让大家回到大队部坐下说是。 大家坐在凳子上，心里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见到林致远一脸疑惑的样子，王永强哈哈一笑，“致远同志，还是要托你的福，这次县里借着你举报的这件事，进行了反腐除恶运动，好好整治了一次全县的所有乡镇腐败恶行，我也因此收到了嘉奖表彰，升了职。” “那可真是要恭喜你了！” “哈哈，得到表彰的可不仅仅是我，还有我们的赵刚同志。” 只见赵刚笑着对大家说道：“这次也是多亏了你们的及时提醒，让县里有足够的时间做了抗台防汛的演练，让我们县里的所有公社都把损失降到了最低。” 接着，他又叹了一口气：“可即便这样，县里还是遭受了不小的损失。” “可是与往年的如此巨大的灾难相比，这次的情况已经是我们能做到的最好程度了，所以上级也对我进行了表彰，还升了一级，哈哈。” 赵刚接着说道：“这次来到白石沟呢，是有几件事。” “一是和同志们来统计各个乡镇的受灾情况，二来给你们带来了对你们表扬信。” 说着，赵刚就从公文包里取出来了一个红本本，递给了杨奇。 “这里呢还有一封表扬信，是给林致远同志个人的，还有一点奖金，是奖励林致远同志及时发现险情，及时通知上级部门的奖励。” 说着又掏出一个红本本，还有两张大团结。 这可是二十块钱奖金啊，真是羡慕死其他社员同志了。 不过这也他应得的，没有他的提醒，村子里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呢。 “本来县里是要开表彰大会的，可是你们也知道，各个地方都受灾严重，整个县都在忙着抢险，实在不适合在这个时候弄这一出，所以只能让我把东西带来给你们了，希望你们能理解县里的难处！” 林致远当即表示，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另外，因为灾情严重，公社已经向上级申请一部分款项，用来帮助各个生产队恢复劳动生产……” 齐三泰这话一出，众人都是激动的鼓起掌来。 这下，杨奇连报告都不用打了，对于表扬信什么的，这才是实实在在的帮助！ 杨奇当即对公社和县里的领导表示感谢，顺便又把白石沟的重建计划和领导们做了汇报，尤其是先用集体的钱帮社员度过难关这一项。 这事得到了齐三泰这个公社主任的支持，他说会和卢书记说明情况，这事肯定会得到支持的。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事情到这就告一段落的时候，林致远又提出来一个大胆的计划…… 第46章 砖瓦厂立项 “齐主任，我有个提议，既然大家都在，所以想提一下。” 听到林致远有话说，齐三泰笑着看向他，问道：“致远同志，有什么建议，尽管提，只要合理，公社这边都会尽量满足。” “主任，我想说，我们是否能在公社这边修一个砖瓦厂？” 砖瓦厂？杨奇等人都有些懵了，怎么突然提了这件事？ 清溪公社是没有砖瓦厂的，白石沟修建的养猪场，一大部分用的还是土墙，可是一些特殊部位墙体必须用红砖，还有瓦片这些，都是从禾田公社那边的砖瓦厂那边采购的，然后用拖拉机送到工地上。 “为什么有这个想法？我们现在砖瓦的用量不多，从禾田公社那边采购过来，也是可以满足需求了。”齐三泰说道 林致远知道领导们会有这样的疑问，建一个砖瓦厂确实不需要多少钱，几个炉子，一个晾晒场，一个存储仓库就行。 可是运营的时候才是要花钱的，而且主要的还是在人工还有煤炭。 林致远解释道：“泥墙房子固然是有他的优点，冬暖夏凉，而且造价便宜，经济实惠，对广大社员同志来说确实是非常合适。” “可是大家也都知道，他的缺点也是非常的明显，在被水泡，或者长时间被雨水侵蚀，很容易造成墙体损坏和倒塌。而砖瓦房就没有这样的烦恼，至少和土墙房子比起来，更加的安全有保障。” 众人点了点头，也承认林致远说的确实没错。 “可这和我们办砖瓦厂有什么关系呢？”齐三泰问道。 “大家想想，这次县里以及上级部门有拨款替社员同志解决一部分的盖房问题，这些房屋倒塌，或者房子已经是危房的社员，还会继续盖土墙房子吗？” 赵二牛开口回答道：“反正这次我是怕了，如果县里给钱，我自己再出一点，我宁愿换更加牢固的砖瓦房。公社那边的百米街，砖瓦房好看又牢固。” “就是，砖瓦房还不用担心房子漏风，这一到冬天，北风嗖嗖的，塞多少报纸都没用，还是冷。” “没错，尤其是下雨的时候，外面补了多少次土，过没几天，他还是会掉。” “对对对，我家房子现在，外墙都是洞洞，全是麻雀做的窝，赶走一批，又来一批，砖瓦房就不会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发表自己的看法。 林致远也继续说明情况：“如果第一批社员在县里的帮助下，盖了砖瓦房，那么其他社员心中肯定也会有这方面的想法。” 其实林致远想说建造钢筋混凝土的房子，可这时候钢筋可不好买，有钱都难，更别说没钱了。 “别的社员都住进砖瓦房了，那自己是不是也要把房子修一修？那么这将是一个巨大的用量，咱们整个清溪公社可是有三千多人啊！” “如果我们能够建一个砖瓦厂，那么可以节省很多的成本。就地取材，白石沟最不缺的就是红土。” “至于水泥，我们县里的汀杭水泥厂不是正愁没有销路吗？我们白石沟愿意采购大量水泥用来进行村子的建设。只要县里能够支持，给打个折……这就需要县里的领导帮忙了” 听到这，赵刚和孙永强相视一笑，没想到林致远算盘打的那个响啊，把主意都打到县里来了。 两人都在县里说得上话，而作为水利局局长的赵刚更是有路子，他修建几个水坝和水渠，就要用多少水泥了。 赵刚也算是欠了林致远一个人情，当即表示如果需要水泥，清溪镇这边的供应，他能保证低于市场价让水泥厂供应。 这点面子，水泥厂那边还是要给的。 “那就多谢赵局长了。”齐三泰接着说道：“如果是这样，那么确实有必要修建一个砖瓦厂，可是选址呢？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点，社员有那么多钱来修房子吗？” “就算是自己公社生产的砖瓦，还有低价的水泥，可是这样算下来，也要不少的钱，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孙永强问道。 “这事，我想申请一下，年前统一结算！” 林致远语出惊人，他这是要白嫖啊！ 也不算白嫖，就是先欠着，年前再付款。 这事，就不是赵刚和孙永强能做的了主的了。 而齐三泰却是咬了咬牙说道：“这事，就交给我。” 孙永强和赵刚一脸疑惑地看着他，只见齐三泰说：“汀杭水泥厂的厂长和我认识，算得上故友，这点事，他应该会帮忙的。” 众人这才深以为然，赵刚则是打趣地说道：“哈哈，老齐，你这是走关系啊！不过你放心，你也是为了公社的发展，这事我们谁也不会说的，哈哈。” “哈哈哈哈……” “为了清溪公社，我齐三泰还不怕任何人举报，哈哈哈。” 齐三泰又继续补充道：“白石沟现在准备发展养猪，还有发电，这里就算是我们清溪镇的试验生产队了。” “如果白石沟生产队能发展的好，将来可以作为模范推广出去。” “只是现在还没有看到成效，不过我相信，你们一定能做出自己的成绩出来。” “我一直说不要怕做事，做错了，改就行了，都是为了社员们的美好生活。如果连的勇气都没有，那还谈什么改变？” “我们国家太穷了，从一穷二白发展了几十年，能发展到现在的程度，都是在不断地摸着石头过河，所以啊，老杨，你们白石沟只要敢干，就认认真真干下去，只要原则没错，所有的事情，我愿意帮你们担着！” 孙永强和赵刚也鼓励大家要有敢于做事的勇气，这让所有村干部都感动不行。 林致远心中就几个字：“这几个领导，能处啊！” 一群领导又讨论了半个小时，如何选址，烧制工艺，还有其他的一些细节问题也确定了下来，这才开车离开。而地址选在了距离白石沟大队部西边的不到二里地的地方，那里有足够多的红土作为原材料。 林致远在当天晚上赶出来了一份砖瓦厂的计划书，里面不仅有砖瓦厂的建造方案，还有红砖和黑瓦片的烧制新工艺，可以说做的非常全面。 齐三泰的办事效率也很高，很快就从旁边几个生产队抽人，组建了砖瓦厂建设小组，由杨奇做组长，开始了砖瓦厂的建设工作。 同一时间，危房拆改工作也开始了。各种建造材料拉进了村子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第一批一百头小猪仔被用一辆大卡车送到了村里。 随行而来的还有十吨饲料以及农学院的养殖专家，陈忠明！ 第47章 小猪们到了 陈忠明其实在进入白石沟的时候，对这里的环境并不满意。 因为白石沟与他在市里的工作环境相比，实在是天壤之别。这里的房子破旧，甚至还有不少倒塌的房屋正在清理。 可当卡车停在了养猪场的门口，他立马就改变了主意。 眼前干净整洁的厂房，与外面破旧的居民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甚至很多人家里都舍不得用的石灰，这里居然覆盖了每一面墙，包括了猪圈。而且沼气池也已经制作完成。 可见这里的社员是多么想通过养殖来改变自己的命运，他能感受到白石沟社员对于新生活的渴望。 林致远和养猪场的场长谢老四等人听到了卡车的声音，急忙出来查看。 看见卡车里装着的小猪，众人马上就明白了来人是谁。袁成刚早就和林致远说过了，来人陈忠明是他的好友，可要好好对待。 这是来村里帮忙解决养猪的问题的，他对于养殖方面有非常丰富的经验，一直都在致力于猪苗的改良，增强生猪的抗病能力，而且也是一名出色的兽医。 林致远满脸笑意，大步迎上前去，伸出双手紧紧握住陈忠明的手，激动地说道：“陈同志，可算把你盼来了！袁成刚跟我念叨了好多回你的本事，咱们白石沟的乡亲们就指望你了！” 陈忠明被这份热情感染，原本还有些拘谨的他也放松下来，笑着回应：“你就说林致远同志？太客气了！” “对，我是林致远，白石沟养猪场的副场长，来，我给你介绍一下我们养猪场的成员。这位是我们养猪场的场长，谢老四。” 谢老四凑过来，黝黑的脸上满是憨厚的笑容，露出一口大白牙：“陈同志，一路辛苦了！” “谢老师，您好！” 这一句老师，可是把大家都逗乐了。 林致远招呼大家帮陈忠明把行李卸下来，然后让人把小猪仔卸车，赶进猪圈里。 众人一起动手，小心翼翼地将小猪从卡车上卸下来。这些小猪崽们叽叽喳喳，活力十足，一落地就好奇地张望着新环境。 陈忠明一边帮忙，一边仔细观察着小猪的状态，真幸运，几乎所有小猪仔的精神状态都很好，除了有十几只有些晕车。 “这次来，我只带过来了一百只猪，因为怕一下子来五百头，村里没办法照顾好。” 这说明陈忠明也是做了充分的考虑，一下子来太多猪有可能因为经验不足还有猪舍不够而造成混乱。 安置好小猪后，陈忠明便迫不及待地想要了解养猪场的具体情况。林致远和谢老四带着他走进猪场参观了起来。 “陈老师，你看，这里是我们主要的养殖区，用的特意把猪圈修的比较小，减少猪的活动空间，减少能量消耗，让他们可以长的更快一些。” “这是幼猪，也就是小猪仔的猪圈，每个猪圈能同时养二十头猪，这样的猪圈我们有四十个。五百头猪过来，有地方可以养。” “这里是母猪的猪圈，在母猪还在哺乳期的时候，小猪在这里喂养大概一个月，然后就断奶统一关到下一个猪圈去。” “还有这里……” 林致远带着陈忠明在养猪场里走了将近一个小时，陈忠明是越走越心惊。 他没想到在这看似偏僻落后的白石沟，养猪场的规划竟如此科学合理。 每一处细节，从猪舍的布局到不同生长阶段猪群的分区管理，都彰显着白石沟社员的用心。 而当他看到建造好的沼气池，知道这是用来发电的之后，又被林致远大胆的想法所折服。 接着一群人又回到了养猪场这边的办公室。林致远又将所有参与到养殖工作中来的主要成员和陈忠明做了介绍。 包括饲料采集组，饲料发酵组，养殖组，卫生，后勤等所有人员。 这些人林致远在这段时间已经对他们进行了培训，饲料发酵组的甚至已经开始了对饲料的制作，发酵池那边如今还能看到正在发酵的草料。 而养殖组的社员，本就有一些养殖经验，大队部那边的几头猪也被赶到了养猪场里，和猪崽子们一起圈养。 一些精细活社员没办法完成，林致远特意选了几个知青过来帮忙。 大家将自己以后的工作内容和陈忠明进行了汇报。 而陈忠明也被养猪场的场长谢老四任命为了白石沟养猪场技术负责人。 “陈老师，你给我们的养殖计划也提提意见，帮我们把效果提升上去。”林致远说完，又对着所有人说道：“接下来，请陈老师给我们讲两句，大家欢迎！” 陈忠明端起水杯，轻抿一口，清了清嗓子说道：“大伙的热情和用心我都看到了，猪场目前的基础打得相当不错。” “但要想把养猪事业做大做强，咱们还有不少工作得细抠。就拿饲料来说，现在咱们的饲料发酵工艺虽然可行，但还有提升空间。” “我在市里做过不少研究，新的发酵技术能让饲料营养保存率提高15左右，猪吃了消化更好，长得也更快。这事，我会在以后的日子慢慢交给大家，我们一起讨论研究实践！” 听到这，所有人都激动了起来，这样一来养殖的成本就会大大降低，林致远也相信，自己这次是捡到宝了。 讲完饲料，陈忠明又提到疾病防控：“接下来，咱们得建立一套完善的疫病预警机制。我这次带来了一些检测试剂，能提前发现猪瘟、蓝耳病这些常见疫病的隐患。每个月都要对猪群抽检，一旦发现问题，马上隔离治疗，防止疫情扩散。” 养殖组组长赵铁牛皱着眉，有些担忧地说：“陈老师，我们以前都是等猪生病了才找兽医，这提前检测，我们能学会不？” “放心，我会培训大家，不难的有问题随时都能找我。”陈忠明语气坚定，给大家吃下了定心丸。 而学习看病的事，林致远已经安排给了两名知青来协助他，顺便也学习他的经验。 一群人讨论到了中午，直到会议室的门被敲开。 “场长，林知青，食堂的饭准备好了。” 没错，养猪场还准备了饭，由现在还住在养猪场这边的社员家属负责，总不能让陈老师一边做着研究，每天还要为吃一口饭而操心。 林致远当即说道：“陈老师舟车劳顿也累了，先吃饭，然后休息一会，下午我们再讨论后续的问题。” …… 第48章 安装发电机 因为来了客人，林致远特意安排人去供销社买来了一些猪肉，虽然不多，可对大家来说已经是极为丰盛的一顿饭了。 随着小猪仔的进场，整个白石沟真正地进入了忙碌期。 除开农田里的活，还有砖瓦厂，危房的拆建，养猪场的活计。 他作为生产小组的副组长，虽然说很多事情不用他亲自安排，可还是有很多社员和知青过来询问一些事情，所以林致远还是成了一个转不停的陀螺。 在小猪仔进场的第二天，龙石市机械厂的车队也跟着到了白石沟。 应该是陈忠明和他商量好了，等猪崽子进场了，第一台手搓版的沼气发电机也送到了养猪场里。 而带队的，正是袁成刚。 两人一见面就来了个熊抱。 “哈哈哈，老陈，怎么样，住的还习惯吗？” “青山绿水，风香水甜，这里确实不错。” “我说的是这个事？哈哈，我没骗你，这里是不是你可以大展拳脚的地方？” 两人自顾自说着话，全然不顾一旁摸着鼻头一脸尴尬的林致远。 两人寒暄了好一阵，这才想起来边上还有人看着自己。 袁成刚轻咳了一声，说道：太久没见了，有点激动。 而林致远则是一脸我懂你们，不用在乎我的感受模样。 袁成刚也不解释，反正解释太多，反而解释不通了。 于是他转身对着身后的车辆大手一挥，卸车！ 一群穿着军装的士兵从车上下来，动作麻利无比，紧接着就开始从车上搬下来各种设备。 这一幕看呆了林致远和一众白石沟的社员，他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连部队里的人都能请得动。 只见袁成刚嘿嘿一笑，说道：“致远啊，你可得给老哥长长脸，沼气发电机的计划，可不仅仅是我们厂看上了，军方有个大佬也很感兴趣。” 军方的大佬？军方怎么会关注到这里？ 只见袁成刚神秘地一笑：“这计划，我给我家老爷子看过了，然后，军方也就知道了？” “可是这和军方有啥关系？” “你知道，很多偏远地区哨所和营地，还没有通电，如果这东西能够在那些地方发光发热，那可就……你懂的！” 林致远这才恍然大悟，很多边防哨，尤其是西北地区，那里有成群的牛羊，如果沼气发电机能用在那，对于民族团结，还有边防事业都有非常积极的效果。 这也难怪，柴油发电机其实也能搞出来，可是并不是每个地方都能用，而沼气发电机却是更容易普及，而且燃料还不用花钱。 战士们显然是经过了培训，在谢老四的带领下，很快就在距离生活区两百多米的沼气池边忙碌了起来。 而林致远和袁成刚三人则是来到了办公室谈事情。 “这次过来，除了带来了第一款验证机，还有一些电线和铁管。你不是说要回收热能嘛，正好看看能否实现。” “另外，还有一个工兵班的战士会留在这里，主要是为了保护发电机。还有跟着来的一个同志叫郑友亮，是技术骨干，他负责发电机的日常维护和收集各类数据。” 这一下子，又增加了十来个人吃饭，让本就贫穷的林致远，雪上加霜。 似乎看出来了林致远的窘迫，袁成刚笑着说道： “致远，不至于，战士们的生活开支由军方承担，你们负责给他们做到，钱不用你们操心。” “而且除了正常训练之外，我看村里正在抢修房屋，这些事也可以让他们帮忙干。” 这…… “这不太好？毕竟是军人，我又不是他们的领导，不太合适……” 林致远想到了拒绝，毕竟公器私用，这事，他做不出来。 可没想到袁成刚的操作，把他给整不会了。 只听袁成刚说道：“都是人民子弟兵，子弟兵为人民，这有什么错？而且，谁说你不是他们领导了？” 说着，就从公文包里取出了一张纸和一个红色的本本。 林致远接过一看，好家伙，军方的任命！ 上面明确写着任命他为此次沼气发电机项目在白石沟的负责人，级别为连长级。 同时还有一份任务书，详细罗列着他的职责范围以及特殊权限，而且正如袁成刚所说的一样，这一个班的战士，都由他来指挥。 “老袁，这……这太突然了！”林致远有些不知所措。 袁成刚拍了拍他的肩膀，爽朗地笑道：“致远，别愣着了！这是上头深思熟虑后的决定，你在白石沟搞的这些项目意义重大，军方十分重视。你就安心带着大家干，有啥问题，都能找我，找组织！” “而且，同你交流过后，我也知道，你的能力不仅仅于此，组织相信，你有能力给我们这个国家带来巨大的改变。” “其实也是你之前和我说过的，很多时候，不是我们不想进一步发展，而是环境造成了现在的局面，相信只要没有了限制你腾飞的条件，你会一飞冲天！” 袁成刚的话里有话，很多话不能说的太明白，可林致远何等聪明，立即就理解了他的意思。 他这操作，就是要让林致远不要有太大的顾忌，军方的身份，可以成为他最有力的保护伞。 林致远深吸一口气，将任命书和任务书郑重地放在桌上，眼神逐渐坚定起来。他明白，这份任命不仅是荣誉，更是沉甸甸的责任。 “老袁，既然组织这么信任我，我一定全力以赴，绝不辜负这份期望！”林致远的声音中透着决然。 袁成刚欣慰地点点头：“好小子，我就知道你行！” 因为发电机的安装位置是之前就预留好了的，战士们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完成了发电机的安装工作，又花费了半个小时的时间进行调试。 因为猪崽子们还没来得及生产那么多的猪粪，毕竟只有一百头小猪，所以短时间内还没办法获得有效的数据。 不过相信只要一个月后，所有的小猪崽子到场，而且长大了，这发电机就能发挥出他应有的威力。 很快，班长乔大山来到了办公室门口。 “报告首长，发电机设备已经安装完毕，请您指示！” 第49章 安装完毕 林致远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对方这一声首长是叫的他。 曾经有人那么叫他，还是在他研究院的时候，如今却感觉恍如隔世。 过了好几秒，林致远才开口说道：“哦，啊，那个……老黄！给战士们安排他们住的地方。” 养猪场的空房间还是有一些的，当时林致远就考虑到了员工宿舍这个东西，很多时候养猪场的工作人员没办法每天回家，总要有一个住的地方，所以他当时设置了挺多的房间，就是为了方便在养猪场工作的社员知青。 而现在，正好用给这些兵哥哥当宿舍。 老黄是住在这里的一户人家，因为腿脚不好，林致远没有给他安排重活，留在养猪场打打下手。 战士们跟着老黄去了宿舍，而郑友亮又出现在了办公室的门口。 “报告！” “请进！” 只见他手里拿着一份文件，上面写满了东西。 “报告首长，发电机的调试已经完成，请您指示。” 有了刚才的经验，林致远没有愣神而是直接开口说道：“来，友亮同志，过来坐。” “是！” 郑友亮一副严肃的模样走了进来，又直挺挺地坐在凳子上。 “不用那么拘束，这里不是部队，放轻松，放轻松。” 郑友亮嘴上说着是，可是还是直挺挺地坐着。 林致远知道，这是真正的职业军人，他也没强求，笑着和袁成刚以及陈忠明说道：“两位领导，可有指示？” 两人这里是林致远的地界，他们哪里还有啥指示，把人送到了地方，就归林致远管了。 看到两人不出声，林致远转头对郑友亮说道：“友亮同志，设备运行可还正常？” 郑友亮刚要站起来回答问题，却被林致远按住了肩膀，示意他坐着说话就行。 郑友亮只好坐回了凳子上回答：“报告首长，设备刚刚才安装好，因为还没有生产出足够的沼气，对于设备是否能够正常运行还无法确定。” “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之前在厂里用煤气试验过，效果能达到要求。只是不知道换成沼气是否能有同样的效果。” 袁成刚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从公文包里又取出了一张纸来。 “这是这次带过来的设备清单，你看一下。” 林致远这才发现，这次带来的东西，也不全都是为了发电而准备的，里面还有很多像温度计啊，甚至还有体温计注射器等东西。看起来更像是为了养猪服务的。 林致远把清单递给了陈忠民说道：“这些东西，老陈，你来保管。” 这些设备工具林致远拿来也没啥用，交给谢老四的话，他只会养猪，其他啥也不懂，所以交到陈忠明的手里才能发挥出他们真正的作用。 陈忠明也不含糊，本来这些东西也是他让袁成刚准备的。老袁有门路，这些东西如果要陈忠明自己去准备，那可就难了。 林致远笑了笑，看向郑友亮：“友亮同志，关于沼气发电后续的调试和运行，就辛苦你和战士们多费点心了。有任何问题，随时向我汇报。” 郑友亮“唰”地站起身，敬了个标准的军礼：“保证完成任务，首长！”尽管林致远之前让他放松，可一提到任务，他骨子里的军人作风便立刻展现出来。 这时，老黄慢悠悠地走进办公室，擦了擦额头的汗说：“林秀才，战士们都安排妥当啦。” 林致远连忙起身，给老黄倒了杯水：“辛苦你了，老黄。要是战士们有啥需要，你尽管跟我说。” 老黄接过水，喝了一大口，喘着气说：“不辛苦不辛苦，就是看到这些兵娃子，想起我家那小子了，也不知道这两年，他过的怎么样……” 老黄的小儿子参了军，在南疆那边服役，好几年没回来了，难怪老黄会念着。 因为昨天来的匆忙，很多事情都要安排所以林致远没有安排陈忠明对所有养猪场的人员进行培训，而今天刚刚好有空了下来于是在喂好猪之后，林致远把所有人都集中在了一起，让陈忠明把养猪的注意事项和大家说一说。 这里林致远特意提了一下谢老四，让老谢也分享一下自己的养猪心得，和陈老师的相互交流一下，弄出一个章程来。 总是口口相传，没有文字上的东西，别人很难去理解。 而这时候帮忙的知青也就派上了用场，他们可以帮忙整理资料，记录小猪的生长情况。 接下来的几天，整个养猪场都是忙碌的，从一开始大家伙的手忙脚乱，到最后养猪的有条不紊，才不过十来天的时间， 一开始社员们还不能很好的掌握喂食的量，有的小猪吃的肚子滚圆，有的吃了个半饱饿的嗷嗷叫。最后陈忠明定制出了一个喂食标准，让大家按照要求来，定点定量地投喂猪食。 而且还弄出了青储饲料和精饲料的一个比例，很快养猪场便走上了正轨。 五月的下旬，林致远都处于一个忙碌的状态，台风的影响正在过去，也就是在五月二十五号的这一天，县公安局来了人。 林致远当时在养猪场的办公室里翻译稿子，所以并不知道。 人是杨奇接待的，当天晚上，杨奇就把村干部们都召集到了大队部，开会。 白石沟，大队部！ 村干部们吃完饭，趁着天还没完全黑，大家坐在了大队部的门口，开始开会。 “嗯，都来齐了，来齐了就准备开会。”杨奇把手里的卷烟掐灭了，开始坐好了身子。 “队长，今天开啥会啊？是不是上面有安排，又要参加集体劳动了？”王国强问道。 往年这个时候，还没开始收水稻，县里都会安排大家进行集体劳动。 修水渠啊，修水坝，或者到某处山里开荒种地。 汀杭县山地多，丘陵多，所以梯田也多。 很多偏僻的地方，只要有水，哪怕是沼泽地都会被开垦出来种上水稻，毕竟多一份收成，就多一个活下去的希望。 可是杨奇却摇了摇头，他说道：“县里今年上半年，还没有举行集体劳动的计划，也是因为遭了灾，每个公社现在都是一摊子事，如果没有彻底解决，想来是不会举行的。” “那是有啥事啊？” 只听杨奇说道：“是县公安局，来人通知我们，明天在渡口边，看枪决！” 第50章 枪决了 枪决，当地人一般说是打靶。把某某人抓去打靶就是吃枪子的意思。 “枪决？怎么有这……”有人不解的问道。 公开行刑这种事，有一段比较多见，多是投机倒把，流氓之类的。 而近几年却是少之又少。 而今天突然说又有了，所以众人都有些发懵。 只有林致远猜到了个大概。 “是曾国志？” 众人齐刷刷看向了林致远，又看向正在抽烟的杨奇。 杨奇点了点头，吐出来一口烟，然后缓缓说道：“县里来了人，公社里还有所有村干部都要去看，这是警示。” 县里的想法很简单，看过了，就会怕，就会有所忌惮，就有震慑作用。 老人和孩子肯定是不会参加的，胆子小的人也不会去看，可是村干部一定要去，这就是给他们警醒用的。 “这次开会，就是通知大家，既然县里说了要去，那就都去。而且曾国志本就是我们村的人，事情发生在白石沟，他就是前车之鉴，前车之鉴懂？就是样子！” “还有，让村里那些不安分守己，整天想着歪路子不上进的社员也去，让他们看看，有好处……” 会开的很短，不到十五分钟就结束了，可是从大队部出来，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太好。 不是说害怕，只是觉得有些挂不住脸。 自己村里人做出这样的事，确实没有脸面。 回到家，朵儿正在小院子里跟着一只青蛙玩。 天还没完全黑，李云舒坐在门口帮朵儿缝补衣服，为了省点煤油，她并没有在屋子里点灯。 “怎么不点灯啊，这样光线暗，不怕针扎了手啊？”林致远有些心疼的说道。 “天还亮着呢，点什么灯啊，煤油不要花钱啊，这里看得清楚，用不着点灯，等天黑了再说。” “哦，对了，大队部开会是要做啥？” 林致远把曾国志要执行死刑的事说了一遍，问李云舒要去看不？ 李云舒把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不去不去，杀头有啥好看的，不去不去。” 林致远笑了笑，他当然知道自家媳妇不会去凑这个热闹。 可李云舒又说了一个让林致远没有想到的事。 “可是，我猜，温知青应该会来看。” 温知青，也就是温红玉。经过这段时间的治疗，她的情况已经好了许多，而曾国志就是她的心魔，如果看到了曾国志的下场，亲眼看到他被执行死刑，对她来说，也是一种安慰。 而且曾国志被枪决的事，公安局一定会告诉温红玉的，以林致远对她的了解，还真有可能会回来看。 “这事，温知青会自己决定的。” 而李云舒却停下来手中的活，看着林致远。 见到妻子的目光，林致远摸了摸脸，有些好奇地问道：“做啥这样看着我？我脸上有东西？” “温知青，你准备怎么和队里说？” “说啥？” “就是怎么安排她呀，听县里回来的知青说，温知青也快要出院了，你说过，她不愿意回粤东省，想留在村里。” 林致远对李云舒是没有任何隐瞒，包括温红玉对林致远的感情，甚至一开始就能看得出来。 现在温红玉成了这个样子，让她有种自己抢了别人东西的感觉，心中有一丝愧疚。 林致远哪里还看不出自己老婆的心思，立即坐在她到底身边，拉住她的手，轻声说道：“我和温知青，只是同学关系，和你才是夫妻，缘分这种事，说不清楚的，是你的，别人抢不走，不是你的，你也留不住。” “温知青的真命天子不是我，所以我和你才会结为夫妻，这事你不要有心理负担，感情是没有道理可言的。” “至于她的工作问题，我也想和你商量一下。” 李云舒一脸不解地看着林致远，“和我商量？” “对，温知青的情况，不太适合进行体力劳动，所以我想把她安排到养猪场上班。” “你是场长，你决定就行了啊！” “副的！副场长！” “谁不知道老四叔只会养猪，场里的事，基本上都是你在帮他拿主意啊？” “对咯，说到关键点了，这也就是为什么，我要把温红玉请到养猪场上班了，因为村里很多人都没有上过学，识字的更没几个。” “如果老四叔识字，他就会懂得更多的道理，很多事情可以记录下来，而不是需要知青们的帮忙。所以我想在根源上解决这个问题。” “你觉得温知青学问怎么样？” 李云舒想了想，说道：“她可是你同学，你还问我？” “呵呵，你看，白天的时候，你要上工，让你不去你又不肯。朵儿白天都是跟着一群泥娃子们玩，你看，现在连青蛙都不放过，和一个男孩子一样。” “把朵儿不怕交给上了年纪的叔伯婶子们带，你又不放心，所以，我想把原本的小学收拾出来，让村里还没上小学的孩子们都去那边统一照顾。” “温知青毕竟是城里来的，知道幼儿园的运行模式，让她带着孩子们学习知识和一些道理，再加让老黄家的一起照顾下，是不是对孩子们有帮助？” 李云舒顿时眼睛一亮，看着门口抓着蛤蟆正在哈哈笑的朵儿，顿时觉得这事可行。 “这事，村里会同意吗？” 林致远点了点头说道：“这事之前和大哥他们商量过，这是村里欠温知青的，所以一致都同意了，而且这也是为了村里好。” “温知青会同意吗？” “她愿意，这事我也问过她的意思。不过我这样安排，怕你误会，所以……” 李云舒没好气地说道：“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哈哈哈哈……” 朵儿听到笑声，回过头来，看到爸爸妈妈正在聊事情，没有在意，转头继续看青蛙，可青蛙却没了踪影…… 那日，废弃的渡口边，几百人围出了一个半圆，圆心中，站着一个人，正是被五花大绑的曾国志。 那日，一个女人坐在石头上，看着倒下的曾国志，眼中饱含泪水，可嘴角却都是笑容。 那日，白石沟幼儿园，开学了…… 趁着还没有彻底农忙起来，林致远决定，带着妻儿，去一趟水城县，看望父母…… 第51章 出发去水城 这日凌晨五点，天刚微微亮。 林致远就被李云舒从床上拉了起来。自从当了养猪场步入正轨，他就不需要整天在那盯着，一切都交给了谢老师和陈忠明他们。 发电机那边事情也不多，郑友亮和乔大山都是自己在管理维护，工兵们平日里自己训练，自己做事，也用不着他操心。 自然而然地，翻译稿子到深夜，睡到七点钟再起床就成了他的习惯。 今日被那么早拉起来，还真有点不愿意。 “天还没亮，起那么早做什么？” “天亮了！上工的哨子都吹过了，赶紧起来，不早点，一会赶不上县里去市里的车了。” 今天是他们准备出发前往水城县的日子。 前往县城只是第一步，还需要从县城乘车到市里的火车站，乘火车到南市，然后去水城县，再想办法到竹山村。 别看只有不到四百公里，可是这段路他们有可能要走上三四天。 这时候的火车可没个准头，晚点几个小时都是常态，有时候一等就是一整天，而且火车的班次也少。 朵儿这时候居然乖巧地爬了过来，“爸爸，起床，我们去看爷爷奶奶。” 听到自家闺女奶声奶气的声音，林致远的起床气顿时烟消云散，麻溜的起床洗漱。 前一天晚上他们就收拾好了行李，今天只要再稍微整理一下就能出发。李云舒起的早，蒸了地瓜和鸡蛋，准备路上吃。 正当一家三口整理完毕，门外传来了突突突地拖拉机的声音，接着就是一个敲门的声音。 “林秀才，起床了吗？” 来人是老黄的大儿子，黄春生，现在在养猪场干活，本就是村里的拖拉机手，这时候也负责日常进城的采买工作。 县里的粮油站经常有谷糠，是稻谷的外壳。这玩意便宜，几毛钱就能拉回来一大车，只是吃着费嗓子，一般都是用来喂猪之类呢，人除了极端情况下，不会去吃。 今天正好要进城买谷糠回来，顺便买一些肥料。 现在养猪场的沼气池还在发酵，用不了。 林致远一家正好蹭车，如果等中巴车可赶不上去市里的车了。 “来了！” 打开门，黄春生笑呵呵地看着林致远。 “春生，吃过饭了吗？” 黄春生摇摇头说道：“没吃，不饿。” “这怎么行，早饭要吃。”说着，林致远从兜里拿出来两个煮鸡蛋，塞到了黄春生的手里。 黄春生想要拒绝，毕竟这时候鸡蛋可是个贵重东西。可林致远哪里会让他还回来，吃饱了才能好好开拖拉机。 林致远在将行李搬上车之后，又给黄春生拿了两根红薯。 随后林致远一家坐在拖拉机的后斗中，前往县城。 来到汀杭县的时候，已经快八点了，因为黄春生还有事，在把林致远一家送到了新华书店门口之后，便开着拖拉机离开了。 而这时候，林致远刚好看到，从里面打开了书店大门的老徐。 “唉，致远，这拖家带口的，是要去哪啊？” 林致远呵呵一笑，说道：“去一趟南市，看看我爸妈。” “朵儿，快叫徐伯伯！” “徐伯伯好！” “哎哟，真乖，又长高了，快，里面坐会！”老徐摸了摸朵儿的头，赞赏道。 “不了，时间比较赶，今天就不进去了。” “这次要去多久？” 林致远回答道：“还没定，半个月应该是要。” 说着，林致远掏出了一本厚厚的稿子，递给了老徐。 “这是这段时间积累下来的稿子，村里事情多，没来得及送来，这次赶上趟了，就一起带过来了。” 老徐接过稿子，看着上面依旧是工整舒服的字，很是欣慰。 “啊，你也等我一会，很快，几分钟。” 刚说完，他就转身进了店里，等回来的时候，手里又多了一个信封和一本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东西。 “这是……” “这是你上一次的稿费，一直没来，我就放着了，正好你要出门，带着用得上。” 林致远一摸，嚯，好家伙，真厚啊，至少有七八百块钱。 “这本是最新下来的任务，”然后他又压低了声音说道：“这次要做好保密工作。” 看到老徐一脸神秘的样子，林致远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 “如果涉密，我这样带走，恐怕不太好？”林致远担忧道。 “唉……”老徐叹了一口气，“本来这几天，你如果没来，我也打算去找你一趟的，这次的任务比较急，可能和军方也有关系，上面催得紧。东西你带着，做好保护就是了……” 林致远立即就想到了当今的局势，北边熊联的步步紧逼，南边越猴也可能会挑事，这时候华国周边的局势都非常不稳定，迫切需要在武器装备上有所突破。 他看了看手中的文件，点头说道：“我会尽快完成的，保密的事，你放心。” 离开了新华书店，林致远一家又赶往了汽车站。这时候出远门的人不多，所以汽车站里也没多少人。 前往龙石市的中巴车，加上司机，一共也才八个人，林致远抱着朵儿在车上又睡了一个回笼觉。 车子在盘山公路上走了两个多小时，在中午一点钟左右终于是到了龙石市区。 林致远很久没有享受这样的长途旅行了，要知道，后世从白石沟开车直接上高速，到龙石也就一个半小时，而他从早上五点开始出发，一点多才到，整整五个小时的时间花在了路上。 汽车站距离火车站并不远，走路不过二十分钟的路程。走到半路，朵儿看到国营饭店里的烤鸡的时候，真的是走不动路了。 看着女儿吞口水的样子，林致远微微一笑，“走，时间来得及，我们先吃饭！” 因为已经过了饭点，国营饭店里的人并不多。 看着里面各种牛肉鸡腿五花肉还有大肉包，就是林致远也咽了咽口水。 他买了几个肉包，还有半只烤鸡，端到了正在打量周边美食的妻女桌子上。 正当三人要大快朵颐的时候，林致远的身后有人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第52章 又有顺风车 这声音，如此熟悉！ 林致远下意识回头，竟然瞧见了袁成刚。 “老袁？”他脱口而出，语气里满是惊喜与意外。 “哈哈哈，致远，真没想到能在这儿碰上你，这可太巧了！”袁成刚大笑着，快步走了过来。 袁成刚身旁，还跟着一个人。那人走路身姿笔挺，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劲儿，一看就像个军人。 如今退伍军人不少，袁成刚自己就是退伍军人，只是时间久了，身上那股子军人的气势淡了许多，不仔细瞧，还真看不出来。 “来来来，坐，一起吃点！”林致远热情招呼道，既然在饭店碰上，肯定都是来吃饭的。 袁成刚身旁的人，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可袁成刚却像到了自家地盘似的，大步走到林致远身边。 “云舒，这位就是袁成刚同志。”林致远向妻子介绍道。 “袁同志，你好啊，我们家致远老是提起您，今天可算见到真人了。”李云舒笑着打招呼，言语里透着亲切。 “哈哈，弟妹，上次去白石沟，直接就奔养猪场去了，没有上家里坐坐，所以没见着你，你好你好。”袁成刚爽朗地回应。 几人相互介绍一番，朵儿脆生生地叫了一声“袁伯伯”，把袁成刚高兴得眼睛眯成了缝。 “这位是张卫国同志，来龙石市办事，和你级别一样。”袁成刚指向身旁的军人介绍道。 林致远心中了然，看来自己猜得没错，这人果真是军人，还是个军官。 张卫国却暗自震惊，眼前这人看着普普通通，身上毫无军人气质，竟和自己一样是个连长！ 但部队的保密条例他牢记于心，有些事儿，对方不说，自己绝不能瞎打听。 两人握手，林致远热情地招呼他们一起坐下吃饭。 袁成刚一点也不客气，一屁股就坐上了凳子，还一把将略显犹豫的张卫国拉过来，让他挨着自己坐下。 “老张啊，可别和致远客气，人家一个月赚的钱，比咱们辛苦一年的都多，快，吃，难得有机会宰他一顿。”袁成刚半开玩笑地说道。 刚缓过神的张卫国，听到这话又愣住了。心想这得是什么家庭啊？一个月能赚上千块？自家老爷子也没有那么好的待遇？ 林致远哈哈一笑，让李云舒又去柜台买了些卤肉和几样下酒菜，还拿来一瓶高粱酒。在这个时候，只要不耽误正事，中午喝酒的大有人在，所以在国营饭店里吃饭的，大部分人都会喝点小酒。 看到林致远边上放着好几个包裹。 “你这大包小包的，是要去哪儿？”袁成刚边给杯子里倒酒，边递给林致远，开口问道。 林致远接过酒，回答道：“准备去火车站。” “火车站？去厦城？”袁成刚对林致远的情况很了解，知道他靠做翻译赚稿费，还知道他原本是厦城人。 林致远摇了摇头，说：“去南市，看我爸妈。” 袁成刚恍然大悟，“哦”了一声。 “买好票了吗？几点的火车？可别耽误了。”他关切地问。 “还没呢，这刚下班车，肚子饿了，进来吃点，就碰上你了。呵呵，怎么，你们厂的食堂不管饭吗？怎么还出来吃？”林致远反问。 袁成刚抿了一口酒，感慨道：“唉，食堂哪有国营饭店的饭菜香啊。这不卫国来了嘛，就一起出来吃顿好的，食堂可没有酒。” 说完，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向张卫国。 “老张，你们车队，还能挤得下人吗？” 张卫国笑着说：“吉普车上倒还有两个位置，坐三个人是有点挤。” 林致远看向张卫国，问道：“卫国同志也是要去水城县？” “那倒不是，我们去上城县，致远同志要是不嫌挤的话，可以跟着我们车队走，省得你到处倒车折腾。”张卫国热情提议，他自然也看出了袁成刚也就是这个意思，让自己带他们一家子一段路。 “那怎么好意思？”林致远客气推辞。 袁成刚又喝了一口酒，拍了拍林致远的肩膀，说道：“和老张可不用客气，老陈，我们仨是一个班的战友，过命的兄弟。老张啊，致远可是你家老爷子看上的人，信得过，该帮的时候帮一把。” 林致远这才明白，原来给自己弄了个连级职务的，竟是张卫国的长辈。 “那就麻烦卫国同志了。”林致远感激道。 “麻烦啥呀，要是老头子知道我能带上你却没带，回去指不定又得关我几天禁闭。反正水城离上城也不远，算得上顺路，到时候我直接把你送到地儿。”张卫国豪爽地说。 “你们是去水城的哪个地方？” 林致远把父母所在的位置说了一遍，因为之前有收到父母的回信，所以对他们的地址还是非常确定的。 听完林致远的话，张卫国的脑海中出现了一张大致的地图，心中暗暗计算着路程和方向。 “顺路，哈哈，多绕几公里就是了。” 张卫国这次来龙石市，是从机械厂拉东西回去，来了好几辆大卡车。 林致远看到车子时，卡车上包裹得严严实实，根本瞧不出里面装的是什么。 这年头，不少厂子都在为军方服务，这在海西省也不是什么秘密。林致远心里清楚，不该问的绝不能问，便带着女儿和李云舒上了张卫国的吉普车。 一家三口坐在后排，张卫国坐副驾驶，开车的是一名年轻小战士。 就这样，林致远随着车队，朝着水城方向疾驰而去。 从龙石市开出来后一路向北，起初还是较为平坦的公路，可没多久就一头扎进了群山之中。 原本有些闷热的天气，车子经过森林后，很快就凉快了下来。 一开始兴致勃勃的朵儿，看久了车窗外千篇一律的景色，很快就没了兴趣，趴在李云舒怀里睡着了。 车子在山路上行驶了四个多小时，终于是在天黑之前，来到了竹山村的大队部门口停了下来。 只是这里的村民大部分都搬走了，只留下了一部分民兵还有一支部队。 这里平常不会有外人过来，这时候突然出现了一支车队，可吓坏了里面的人。 哨兵急忙出来查看情况，一边向领导汇报…… 第53章 见到父母 林致远先从车里下来，走向来的卫兵解释了一下情况，这才招呼李云舒和朵儿下了车。 张卫国这一路和林致远也聊的熟悉了，还让人帮忙搬行李下来。 这时候，那唯一的一条通往村里的路上，走来了几个穿着军装的男子。 见到军车，先是一愣，然后对着张卫国敬了一个礼问道：“同志，我是竹山村的负责人沈云山，请问你是哪个单位的？” 张卫国回了一个军礼，然后说道：“你好，同志，我们的单位不方便说，这次是顺路送林致远一家过来探亲的。” 林致远立即打了个招呼：“你好，沈主任，我是林致远，我爸叫林安国，就在你们村子里。” 说着，取出了自己的所有证件，递给了沈云山。 沈云山接过证件，仔细查阅了以后，这才点了点头：“原来是老林的儿子，怎么这个点才来啊，快进来。” 林致远谢过了张卫国，约定好下次他再请对方喝酒，张卫国带着车队离开了。 林致远背着大包小包，李云舒带着前往了大队部。 这里连书信都要经过审查，那林致远带来的东西当然也要经过安检了。 虽然这里住着的，都是所谓的犯了错的知识分子。可要是真的因为管理不善的原因出了什么事，沈云山也是要负责任的。 原本林致远是打算到了市里，去供销社买东西带过来送给父母的，可没想到因为顺风车的原因，想买的东西就没有买到。 可是卫兵们检查出来了一些日常用品，还有两斤牛肉干和五个卤猪蹄，还是让他们震惊了半天。 好家伙，那么多吃的，这是以后的日子不过了么？ 当沈云山看到一个包裹里的东西的时候，显得有些警惕。 “同志，这包里，怎么还有洋码子？” 这事，林致远已经有所准备，他把自己翻译局的工作证拿了出来，告诉对方这是自己的工作，请对方保密。 而最后打消沈云山所有疑虑的，还是他的那本军官证。 本来他是没打算拿出来的，要证明自己的身份，有公社出具的介绍信还有一家三口的户口本就足够了，可没想到这里查的那么严。 沈云山也是一惊，对着林致远敬了一个礼：“首长好！” 他这一出，把其余的战士们都吓了一跳，纷纷跟着敬礼。 毕竟沈云山只是一个排长，管着手下二十几号人。在这还没有军衔的时代，职位就能判断一个人的身份高低。 林致远笑了笑，回了一个不太标准的军礼。 “首长，我让人带你过去把，老林家住的有点远。你这又那么多东西。”沈云山建议道。 如果要他把所有东西都扛着走，确实有些吃力，所以林致远也没有矫情，点头道了谢。 林致远一家三口又在大队部这上了一辆吉普车，由沈云山带着前往牛棚的方向。 其实这一路上过来，林致远已经发现了水城县的情况和汀杭县的不同。 汀杭县虽然也是在山区，可是水路网发达，就连白石沟都有一处渡口，古代的时候是重要的水路交通中转站，只是后来废弃了，这些河流冲击出来了不少小平原，能够种植更多的水稻。 而水城县，完完全全就是山区，林致远甚至都没有见到过几条大型的河流，只有一些一脚就能跨过去的小溪。就连最大的河流也距离竹山村很远，山占据九成以上的面积，而真正能够耕种的土地比白石沟少了不止一半。 山坡上到处都开垦了旱地，远远看去，像是种了玉米。 这时候的玉米还没有改良驯化到后世那种随便亩产就六七百斤的地步，这时候满打满算普通玉米也就一亩地两百斤。 竹山村能够种植的土地本来就少，这点东西，哪里够养活人的。 所以很多人都搬走了，只留下了一个养牛场，靠着养二十几头牛过日子。 车子很快便来到了牛棚旁的一处土房子，这房子甚至还没有牛棚来的好。 土墙开裂，屋顶漏风漏雨，甚至有一个角开始塌方了。 而这时候，一个妇女听到了车声，从房子里走了出来。 见到车牌，知道是沈云山来了，客气的问道：“沈主任，是找我们家老林吗？我这就去喊他出来。” 而此时刘茹萍的脸上是堆满了微笑的，并不像是装出来。可见沈云山对待林安国他们，是非常的客气，并没有像别的地方一样，出现欺负知识分子的情况。 正当刘茹萍要转身的时候，林致远先下了车，对着她喊了一声：“妈！” 刘茹萍猛地转过头，目光定在林致远身上，眼中先是闪过一丝不可置信，这人看起来，怎么这么像自己的儿子啊，紧接着眼眶迅速泛红，泪水夺眶而出 。 “致远，我的儿啊！”她颤抖着声音，脚步踉跄地朝林致远奔来。 李云舒抱着朵儿，从另一个车门下了车，就现在那，看着自家婆婆母子二人抱着流泪。 七八年没见面了，以为是永别，没想到还有再相见的时候。 回过神来的刘茹萍，看到了李云舒和朵儿，她见过照片，知道这是自家儿媳妇，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你是，云舒？” 云舒抱着朵儿走了过来，喊了一声：“妈。” 朵儿也跟着喊了一声奶奶，这是李云舒在车上就教过她的。 “哎！真乖！”刘茹萍真是笑开了花，他转头朝着屋子里大喊了一声：“老头子，快出来，看看谁来了！” 屋内一阵响动，林安国急匆匆地从屋里出来，手里还握着一把锄头，脸上带着疑惑。当他的目光落在林致远身上时，锄头“哐当”一声掉落在地，整个人僵在原地，嘴唇微微颤抖，眼眶瞬间湿润。 “致远，真的是你吗？”林安国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不敢置信的惊喜。 林致远快步上前，紧紧握住父亲的手：“爸，是我，我回来看您和妈了。” 林安国用力地拍着林致远的肩膀，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儿地点头。 沈云山在一旁看着这温馨的团聚场景，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走上前说道：“老林，孩子大老远回来，快让他们进屋歇着。” 林安国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招呼大家进屋。走进屋内，林致远看到屋内的景象，心中一阵刺痛。昏暗的光线，简陋破旧的家具，墙上还有几块因漏雨而留下的水渍。 角落里堆着一些农具和生活用品，整个屋子显得杂乱又寒酸。 一边的桌子上，放着两根瘦不拉几的玉米，这就是父母的晚饭…… “怎么这个点才到啊，吃了没，我再去煮几根玉米。”刘茹萍说着就去一旁的麻袋中翻找起来。 沈云山这时候识趣地说道，“首长，那我先回去了，有什么需要，和我们说一下，我们尽量满足。” 说着就要往外走，可却被林致远拦了下来…… 第54章 简陋的聚餐 “首长有何指示？” 林致远从自己的袋子里取出了一条腊肉，递给了沈云山。 “带回去，给同志们加餐。” 林致远没说是给他们改善伙食，而是加餐。 沈云山当时就要拒绝：“这怎么可以。” 可林致远知道他们的情况，就算是军人，也难得有一顿肉吃。 “收下，这是命令！” 沈云山这才接过了腊肉，“是！” …… 老沈离开后，屋子里就只剩下了林家的一家老小了。 本就不大的屋子，一下子就挤满了人。 刘茹萍和李云舒坐在床上说着话，林致远和林安国坐在简陋小餐桌边谈事情。 “怎么，老沈喊你首长，你这是参军了？” 林安国觉得不可思议，因为以他现在的情况，儿子想要当兵甚至当军官，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林致远笑着说道：“因为工作需要，上面给了一个连长的职位。” 林致远将自己这几年来的经历，大致说了一遍，尤其是这两个月，听得林安国啧啧称奇，没想到自家小儿子居然突然开窍了。 叫父子俩聊的起劲，甚至忘了时间，刘茹萍当即打断了他们，先吃饭，先吃饭！ “孩子们都饿坏了，你个老头子还在聊，我宝贝孙女肚子都饿扁了。” 林安国这才想起来，确实大家都还没吃饭，于是说道：“对对对，先吃饭！” 看着玉米面饼子，林致远知道，这是父母拿出了最好的东西给自己了，当即从包里取出了带来的所有食物。 三斤牛肉，两斤腊肉，一罐麦乳精和一些饼干，以及一瓶53度的高粱酒和一些花生。 也是幸好，林致远本来是不想带这些东西的，可是李云舒说，出远门，这些东西放在家里也有可能会坏掉，不如带出来，不够的再在就近的供销社买一些。 他这时候是真的太感谢自家媳妇了，哪里想到一个顺风车，差点啥都没带。 林安国看到那么多东西，这才明白自家儿子为啥给老沈腊肉，连眼都不眨一下。 “爸，妈，这些热一下，晚上咱吃点好的。” “这也太多了？”林安国说道。 一旁的朵儿却开了口，只听她用稚嫩的声音说：“爷爷，不多，朵儿在家，天天都能吃肉呢。” 因为天气热，不好保存，林致远隔三差五去供销社买肉回来，除了当他会吃一顿新鲜的，后面的都是用盐巴腌制起来，熏腊肉。 “难得有好东西，咱也不能自己吃了，得让老哥几个一起来尝尝。” 林致远知道，林安国说的，正是和他在一起养牛下放的人。 他们这几年在这里同甘共苦，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了。 他其实也是在父亲回城之后才知道，这里下放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某个领域的专业级人才，都是可以独当一面的教授级人物。 他们因为特殊原因到了这里，挺过了最苦的日子，本以为能回城享福了，可没想到大部分人都在那场山洪中失去了生命，也包括他的母亲刘茹萍。 对于和大家一起分享晚餐这事，林致远当然不会拒绝。 “老刘啊，你把东西热一热，我去把老家伙们都叫过来，就在外面一起吃一顿，就当是提前过年了。” 刘茹萍点了点头，停下了和李云舒聊着的话题，去忙活了起来。 不一会，一群穿着带着补丁，的衣服人就来到了门口，他们要么端着碗筷，要么带着桌子凳子，有的还带着自家煮好的地瓜玉米，甚至还有人拿了两盏油灯过来。 这群人看起来头发花白，有男有女，可实际上也就四五十岁，岁月催人老，尤其是在这样环境艰苦的地方。 “来来来，致远，见过你振华高伯伯，他可是电磁学的专家啊！” “这位是丁文兵，你丁叔叔，之前是研究材料学的。” “还有这位，郭新华，郭老师，动力学方面的教授啊。” 林安国一连介绍了七八个人，林致远越听越震惊，这些人，放在后世，都可能是国宝级的科学家，可现在居然在这里受苦。 前世，因为母亲的缘故，林致远很少会问林安国下乡的事情，而他也很少提及，所以对于这里的真实情况，他知道的并不是非常多，而且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详细。 林致远一一问好，招呼大家一起拼好了桌子，十来个人坐在门口，开始了自己的晚餐。 虽然东西不多，分到每个人的嘴里也不过是几块肉，可是这比他们在过年的时候吃的还丰盛。 尤其是那瓶白酒，一群人在这那么多年吃饭都吃不饱，哪里有钱喝酒啊，嘴里早就淡出个鸟来了。 每个人只有一个小茶杯的量，可是他们都是细细品尝，生怕喝的快了，还没喝出酒味，就喝完了。 晚餐继续进行着，大家一边吃着，一边分享着这些年的趣事和心酸。有人讲起曾经一起在山里劳作时遇到的趣事，引得众人哈哈大笑；也有人回忆起生病时相互照顾的场景，不禁红了眼眶。 苦中作乐，林致远知道，自己两世为人都没有经历过他们的苦难，如果这些人能够活下来，那么对于整个华国来说，都会是一件幸事。 林致远也安慰众人，要相信国家，不会忘记这些为国付出的科研人员。 他们其实也能感觉到，这场运动，已经到了尾声，只要坚持下去，总会迎来曙光。 高振华看着林安国一家子在一起，非常的羡慕，可接着又提出了一个问题：“我说老林啊，你儿子儿媳妇来了，晚上住哪啊？不会和你们挤一个屋？” 是啊，这里那屋子，住两个人都嫌挤，这要是五个人，怎么睡啊？ 其实林安国夫妻俩也在发愁这事。 只听丁文兵说道：“一会大家把东边那个房子收拾一下，老庄头搬走了之后，就一直空着，还好屋顶没事，不会漏雨，收拾一下也能将就着住，总比牛棚强？” 老庄头，全名连庄连胜，具体做什么的，林安国也没说，只知道前几年突然来了一辆军车，把他带走了。 “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好。”林致远笑着说道。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一群人结束了这顿晚饭。饭后一群人又涌向了旁边的屋子，帮忙打扫卫生，整理了出来。 林致远和李云舒晚上先在这里凑合一晚，第二天再进行仔细地打扫。 一夜无话，林致远第二天被起床号给吵醒了…… 第55章 竹山村的困境 竹山村的海拔比白石沟要高上许多，五月的清晨居然让林致远感受到了一丝凉爽。 看着还在揉着眼睛的李云舒，林致远轻轻的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然后麻溜地起床。李云舒和朵儿因为昨天的长时间坐车，还有些晕车，这号声根本就没有吵醒她们。 刚才的起床号是沈云山那个排的战士吹响的。 由于特殊的环境，养牛场的人并不需要和军人一样早起，只需要把牛养好就行。 可是林致远起床的时候，还是看到了父母那边打开了屋门，母亲刘茹萍挑着两个木桶走了出来。 “致远，昨天累了，今天怎么不多睡会？” 林致远只是来探亲的，不需要出工，所以根本没必要起的太早。 他笑着对刘茹萍说：“妈，习惯了，你这是去挑水吗，我来帮你。” 和自家儿子，她可不会客气，乖乖把桶放在地上，“趁着还早，去把水挑回来，不然晚了点，牛溜达到了小溪边，水就被弄脏了。” 刘茹萍带着林致远走了几百米，来到一处小溪边。 这里的水流不大，却清澈无比，换到后世，不知道有多少人开着小汽车也要来这里装着山泉水回去煮菜呢。 小溪在这里被人用石头围出了一个三米长宽的水潭，水深不过膝盖，刚好可以用来挑水。 林致远站着看了好一会，没有发现鱼虾的踪迹。 刘茹萍一眼就看穿了儿子的心思，她笑着说道：“都当爹的人了，还想着抓鱼摸虾啊？” 她不由得想起来两个儿子还小的时候，在厦城的海边沙滩上，追着螃蟹抓着鱼的日子。 只是这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林致远也笑了笑：“我年纪再大，在您眼里也是小孩子，小孩子摸鱼可不是太正常了么？” 两人说说笑笑，挑着水往回走。 林致远这时候才发现，牛棚边上的几个房子，都破旧不堪。 这里的情况，比他之前想象的还要严重，山里人，真的是太穷了。 之前他其实还想过，父母在这边，日子过的苦，大不了多给点钱，让他们自己买些粮食。 可没想到，永兴镇，连个供销社都没有。 水城县倒是有一个供销社，可因为交通不便，人口也没有汀杭县的三分之一，供销社里的东西也少的可怜。 竹山村里除了他们这帮知识分子，就是沈云山的兵还有一些家属，加起来不到五十个人，还没有白石沟一个组的人多。 昨天和老高他们吃饭聊天，林致远也了解到，不仅仅是他们这帮知识分子在相互抱团取暖，其实这里的所有人都是捆绑在一起的。 饿的时候一起挨饿，有点吃的，都会相互救济一下。 所以，本想直接给钱让父母吃饱穿暖就完事的计划，这下是行不通了。 总不能林安国在家里吃香的喝辣的，他的难兄难弟在家吃糠咽菜？这不合适。 所以，还是要想办法，从根本上解决这事。临时帮助个一两个月可能没事，可时间久了，他也受不了，毕竟五十多号人呢。 可是，这里的地理环境已经决定了，耕地太少，不适合种植水稻。而要解决竹山村人的吃饭问题，还需要另想办法。 也就在这个时候，林致远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起了一件什么事来，不由得加快了往回走的脚步。 这可把刘茹萍吓了一跳，还以为家里出啥事了呢。“你慢点走，不急着回去做饭！玉米红薯我已经蒸下锅了。” 而林致远则是说道：“妈，我要回去写信！” “写信？也不差这一会啊，不急啊致远，给谁写信啊？别跑太快了，小心摔着……” 回到家，林安国也已经洗漱完毕，正在准备一会要割牛草的工具。把水倒进水缸里，他便找到了林安国。 “爸，我想问下，这里的生产生活，一般是谁在管？” 这话一出，把林安国都给说懵了。 “额，基本上是沈主任管，怎么了？” 林致远回答道：“如果现在有一种稻子，耐旱，每亩产量在三百到四百斤左右，大家是愿意继续种玉米，还是种稻子？” 听到这，林安国顿时就明白了，儿子这是要帮忙解决村里的实际困难啊，可是，真的有不用怎么浇水就能活下来的水稻？ 他们尝试过在山上种水稻，水稻上山！可是效果非常不好，收成没多多，反而浪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 而林致远是知道，这时候他的老师安邦国那边，已经改良出了旱稻，因为每亩可能产量只有三四百斤，没有达到预期，所以并没有大面积的推广开来。 而这种稻子，在永兴镇这样的地方，反而能够发光发热。 “如果有这种稻子，我们自然是愿意种的。玉米在这里的病虫害实在是多，而且麻雀经常来吃，随便咬一口，整根玉米就算是坏了，最后能剩下的就更少了。三百多斤的谷子，总比一百多斤的玉米要好啊。” “只是，这事靠谱吗？” 其实林致远也不太确定，这时候安邦国那边的具体进度。 “这事，我还要再确认一下，不过可以和沈云山那边先沟通看看，如果时间来得及，这批玉米收成之后，看下种植一部分旱稻，如果效果好，再大面积推广开来。” 林安国也觉得这样会保险一些，万一不成，也不耽误收成。 随后两人来到了大队部这，找到了沈云山。 当沈云山听说还有这等神物，当即表示同意他的方案，找到几亩旱田，试着种植一季度看看，无论效果如何，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强。 若不是种子这事还没有完全确定下来，他都想直接找上门去了。 这下，林致远心中有了底，不再耽搁，回到家赶忙铺开信纸，给老师安邦国写信。 他详细地描述了竹山村的地理环境、缺水现状以及村民们面临的粮食困境，言辞恳切地请求老师能支援一些旱稻种子，并且希望得到种植技术方面的指导。 信写好后，他反复检查了几遍，免得有遗漏。 本来是要去公社那边寄信的，可是沈云山大手一挥，直接让林致远上车，让人开着小卡车去了水城县城…… 没想到，他还是能蹭到车！ 第56章 无情买买买 其实这事问一下陈忠明也是可以的，毕竟安邦国和陈忠明都在农学院上班，对里面的事情会清楚一些。 可是这时候还不如直接问安邦国，反正信从寄出到收到回信，最多十天的时间，这段时间，他都打算在这里陪陪父母。 他来这，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为了破解几年后的山洪。 因为当年的条件有限，通讯没有那么便利，很多事情并没有报道的非常的详细。 他知道竹山村这爆发了山洪，至于在哪，爆发的原因是什么，都无从得知。 这次过来，就想看看附近的地形，为什么只有一条小溪的村子，会被洪水突然冲了个干净。 不过此时，林致远可还没有出发进入大山之中，而是寄完信，来到了县里的供销社。 与汀杭县里的供销社略有区别的是，这个供销社的规模小了许多。也许是运输不方便，这里的鱼类很少，多数是鱼干之类的东西。 大米和面粉在海西省的价格不会有太大的变动，主要是肉类的区别会大一些，有的甚至会贵上五分钱。 “同志，需要买点什么？”看见有人走进来，售货员热情地询问。 看着琳琅满目的柜台，林致远回想着父母房间里的东西，心中不断盘算着还缺少一些啥。 “哦，羊帮我来一只，猪肉半只……” 听到这，售货员都给吓了一跳，他们平日里一整天也难得卖掉这些东西，怎么这人一来就是要半只一只的买？ “同志，你是不是说错了，要一斤和半斤是？” 售货员又重新确认了一遍，可林致远的回答还是一只。 这是遇到大客户了！ “同志，这一只至少要一百多块钱啊，您确定要那么多？” 见到林致远点头，售货员不再犹豫，直接就开始准备物品了。 这操作，让旁边买酱油的大爷都看呆了，他活了几十年，还第一次见到有人一整只一整只地买羊呢，平日里能买个一两斤就算是过节了。 接下来，林致远又要了不少的油盐酱醋，还有还有两百斤的咸鱼干。 林致远就像是来供销社进货的一般，看见啥能用的，就让售货员打包带走。 “红糖来十斤，鸡蛋来十斤，奶糖，对来三斤。” 原本为林致远服务的售货员终于是忙不过来了，又把旁边的同事给叫了过来一起帮忙。 “棉被，毯子来一套，枕头来两个。竹席，棕垫也来一个。” 林致远把能想到的东西都买了一遍，临走时，又买了五百斤的大米，甚至还找他们便宜买了几副猪下水。 一结算，好家伙，四百多块钱没了。 付钱的时候，林致远连眼都没眨一下，直接掏出来了一叠大团结，可把旁边的人羡慕坏了。 要不是随行的还有一个穿着军装的士兵，不排除有人会起坏心思。 供销社安排人帮忙把所有东西都搬上了车，小卡车都被装的满满当当的。幸好开来的不是吉普，不然还真没地方放这些东西。 车子直接开回了竹山村，看到满满当当一车的东西，牛棚附近所有人都被吸引了过来。 “怎么买了那么多东西啊，这的花多少钱啊，你这孩子，日子刚好了一些，花钱就大手大脚，云舒啊，你也不不管管他。” 刘茹萍看着那么多东西，顿时有些心疼。 而抱着朵儿的李云舒却是说道：“妈，这也是致远的一片孝心，这些年，我们没办法在身边照顾你们，趁着这个时候，多买些东西。” “再说了，这钱是致远赚的，怎么花，他能自己做主。” 林安国看的开一些，这两天和儿子交流了许多，知道儿子的状况比自己这要好上不知多少倍。 长期的营养不良，也是让不少人的身体都出现了或大或小的毛病。 “爸，让叔伯们帮忙把东西卸下来，怎么分配，您说了算。” 虽然钱是林致远出的，可是在这里，林安国才是一家之主，而且对这里的各种关系他才是最清楚的一个。 东西怎么分，谁家多，谁家少，都让林安国做主，毕竟这是他的主场，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住在这里的是他而不是林致远。 所以，这人情，要林安国自己送，别人只要知道这是林致远买的就行。 除了一些床上用品，其余的，林安国都做了安排。东西看起来多，可分到大家手里也只有少少的一些。 可是对大家来说，已经是非常珍贵了，尤其是这些猪肉和羊肉。多少人这几年来都不曾吃过羊肉的味道了。 虽然有整只羊，可是杀下来也就四十多斤。 猪肉则是被切成了一块块，分给了所有人。 就连这帮子军人也没有被区别对待，该有的都有一份。 “爸，咱们村的食堂还有开吗？” 之前有一段时间，村里都是有吃大锅饭的，食堂负责煮，社员们下工之后直接去食堂吃。 不过这个没有持续太久，很多生产队因为吃大锅饭，出现了很多问题，尤其是浪费，所以大部分食堂都关闭了。 “食堂倒是也有几年没有开伙了，怎么，你有主意？” 只听林致远说道：“羊肉还有这些猪下水，不是很好分，要不晚上直接在食堂吃，我们把东西煮了，让同志们都一起参加。” 昨天他们虽然也吃了肉，可那算啥，三斤肉，十几个人分，每个人还分不到两筷子。 林安国觉得可行，反正天气热起来，这些东西也保存不了太久，猪肉可以做成腊肉或者熏肉保存起来，可是羊肉这样做，味道不对。 于是众人一拍即合，下午下工之后，大家来食堂帮忙，一起吃一顿大锅饭。 …… 下午，竹山村的社员们下工后，纷纷涌向食堂。大家都对这顿久违的大锅饭充满期待，一路上欢声笑语不断。 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主动承担起宰杀羊和处理猪下水的任务，虽然手法略显生疏，但干劲十足。 女人们则围在一起，有的清洗蔬菜，有的准备调料，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今晚的菜肴。 林致远和几个士兵也没闲着，他们帮忙搬运桌椅，将食堂布置得井井有条。林致远看着热闹的场景，心中感慨万千，这样充满烟火气的时刻，才是一个小山村该有的模样。 随着夕阳西下，炊烟袅袅升起，食堂里弥漫着诱人的香气。羊肉在大锅里翻滚着，散发着浓郁的膻香，猪下水被做成了各种美味，有爆炒的，有炖汤的。蔬菜也被炒得色泽鲜亮，让人垂涎欲滴。 菜端上桌，所有人都没有马上动筷子，而是等着煮菜忙碌的人一起落座。 沈云山一声令下：开饭！ 所有人这才开始享受这一顿大餐。 林致远和沈云山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他问了一个问题。 “老沈，我们这村，上面有没有水坝啊？” 第57章 探查河道 水坝？ 一群人听得有些迷糊，怎么突然又说到水坝去了？ 林致远当然不会说这可能和两年之后的山洪有关，否则分分钟被抓去切片做研究啊。 林致远解释道：“这里的情况和我们那有很大的区别，所以想看看这里有没有条件修一个小型蓄水坝，然后装一套抽水的设备，把水送到农田里，让旱田变水田。” 沈云山眼睛一亮，这办法可以，要是真能够弄出来，旱稻在一两年后改成水稻，这里的情况马上就会变得不一样了。 可紧接着，沈云山的眼睛又黯淡了下去，这里不仅仅是水的问题，更重要的是穷。 附近几个生产队，一样穷的叮当响。 公社不是说没有组织过自救，可是各种办法都试过了，就是发展不起来。 修水坝，要钱，要材料，要人工出劳动力，这儿人少，没钱，更别说材料了。 南市在整个海西省经济是倒数第一的存在，水城县更是南市最穷的地方。 “水坝，在西丰乡是有一个，不过距离我们这有二十几公里，就在正西面。” “有地图吗？水路怎么走？”林致远急切的问道，如果能确定水路走向，那么这很可能就是两年后山洪暴发的主要原因。 不，不是山洪，而应该是溃堤。 那时候很多山里通讯不便的地方的讯息，很难被报道出来。就算有报道，也不会有非常多人的关注，尤其是像这种的小山村小县城里。 要地图什么的，并不算涉及到什么秘密，所以沈云山在饭后，带着林致远去了大队部，那里有一份地图。 借着豆大的烛光，林致远终于是看到了竹山村附近的地形。 这时候的地图绘制，靠的可不是天上的卫星，而是人工！ 没错，一群测绘人员，扛着水准测量仪等仪器，到每一处需要测绘的地方，直接测量绘图。也有通过飞机拍摄照片之后，根据照片来还原地图，只不过这种操作绘制的地图，在精度上得不到保证。 华国在2012年发射的资源三号卫星，在测绘精度上，控制在了一米以内，彻底改变了测绘的模式。 所以，林致远只能在地图上看到大致地形，而无法从地形上准确地判断出到底从水坝到竹山村这一段，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于是，他决定，明天前往水坝那边现场看一看，然后用几天的时间，把附近的情况摸清楚。 由于水坝那边有专门的水库管理单位在负责，为了防止敌特对水坝的破坏，一般情况下，并不允许百姓进入库区，尤其是水坝坝体的位置。 林致远让沈云山帮忙出了一份介绍信，万一查起来，他也好有个说辞。 次日一早，林致远便乘着小吉普，前往了二十公里外的西丰乡上李水库。 车在蜿蜒的土路上颠簸前行，扬起一路尘土。林致远坐在副驾驶位，眼睛紧紧盯着窗外不断后退的景色，脑海里全是对水坝状况的猜测。 一个多小时后，小吉普停在了上李水库管理单位的门口。林致远整理了下着装，拿着沈云山开具的介绍信，大步走进了管理处办公室。一位中年管理员接待了他，在仔细查看介绍信后，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你一个知青，来这调查水坝做什么？”管理员皱着眉头问道。 林致远早有准备，不慌不忙地回答：“同志，我们竹山村想改善农田灌溉，来学习你们这里的管理和建造经验，看看有没有可行的办法，帮到我们生产队。。” 管理员听后，神色稍缓，“行，不过你只能在指定区域看看，坝体那边千万不能乱走。” 在管理员的带领下，林致远来到了水库边。放眼望去，宽阔的水面在阳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可林致远却无心欣赏这美景。他仔细观察着水库周边的地形，发现水库下游的河道较为狭窄，而且部分地段有淤泥堆积的情况，显然是有比较长的时间没有开闸放水了。 接着，他又看向水坝坝体，只见坝体表面，从外表上看，整个水坝都还算健康，没有出现裂纹或者是老鼠洞之类的东西。 他向管理员询问水坝的建造时间和维护情况，得知这水坝已经有二十多年历史，近些年比较动荡，人员变动也比较大。 就连他这个水库管委会主任，也是刚上任不久。 “同志，要是遇到大暴雨，这水坝和下游河道能承受得住吗？”林致远担忧地问。 可是蔡国伟说道：“几十年都过来了，能出啥事？” 这就是他的回答。 而林致远也从中得出了自己的结论，水坝的管理，存在松懈的情况。 可是这也无法证明，水坝在两年后会出现垮塌，而出现洪水淹没了竹山村的情况。 而且从大坝的蓄水量来看，这里确确实实不太可能出现问题，虽然管理有些松懈，倒是蔡国伟说的没错，几十年都过来了。 海西省不是缺水的省份，每年都会有台风，也会有极端的天气。每次这种天气带来的降水都是足够多的，如果因为降雨量大，导致水坝出现问题，那么西丰乡已经被淹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况且水坝下游的河道，一直有水流在流动，这条小河没有经过竹山村附近，哪怕是大坝出现问题，按理说也不会危及到竹山村才对。 接下来的几天，林致远都在水坝和竹山村之间来回不断寻找任何一处有可能发生问题的所在。 而且一个笔记本上，密密麻麻记录了每一处的地形地貌，可始终没有找到他想要的答案。 也许是因为他不是地质方面的专家，看不出里面的门门道道。 只是他还在坚持，这关系到他父母的生死。 实在不行，他就想办法让父母离开这里，能救下多少人，就救多少人。 一连走了七天，翻遍了这里的每个河谷，都没有得到结论。正当林致远想要放弃的时候，他看到了远处的一处山头，顿时眉头一皱…… 第58章 山洪的诱因 此刻林致远眼前的一处山坡上，几十人正在砍伐山上的松树，而山腰有另外一群人在开垦农田。 那时候就是这样，粮不够吃，就开荒，多种点，别说什么破坏神态，这时候能活下来就已经不错了，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 林致远急忙对照他自己整理出来的图纸，对照他们现在的位置和竹山村的关系。 在确认这里极有可能造成山体滑坡，堵塞河道之后，他又前往山上，查看已经被开挖出来的山体土质。 其实都不用看，海西省西部地区的山体，大部分都是红土构成，在有植被覆盖的时候非常牢固，植被被砍伐后，没有根系来固定住土壤，不出两年就会被雨水冲垮。 尤其是在冬季，海西省虽然地处东南沿海，可西部地区在冬天经常出现气温零下的情况。 先是连着几天的阴雨天气，大量的雨水浸入土壤层一两米的深度。紧接着就是极端的寒冷天气，使得土壤中的水分凝结成冰。 结冰之后，红土之间的粘性减弱，不过因为冰的存在而还是黏在一起并没有发生大规模的松动。 可是当气温回暖，冰雪消融，被撑大的土壤突然失去了相互的作用力，又缺少植物根须抓住土壤，这使得大量的红土因此从山坡上脱落。 而林致远清晰地记得，父亲说过，山洪爆发的时候就是在冬天。低温加上强降雨，双层debuff加持之下，出现这种情况也就解释的通了。 为了不出现遗漏，林致远又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把附近的河道山川又重新摸排了一遍，结果让他心惊。 开荒种地，砍光树木的并不在少数，只是沿河的部分不算太多。可就算是如此，一旦出现连锁反应，那也是巨大的灾难。 组织社员们开荒，显然是不太可能，他不是什么领导，人微言轻。而且开荒是为了活命，饿死人他负责不起。 可有没有一种可以不组织开荒，又能解决洪水的问题呢？ 可随之伴随而来的，却是无解。 这时候可没有什么挖掘机推土机等重型机械可以帮忙开山挖河，几乎所有的工程项目都需要人力来完成。 为今之计，只有两条。一是让山体提前滑坡，保证安全的情况下消除安全隐患。只要山体提前滑坡，这样河水有可能提前改道，如此一来就会引起公社还有县里的注意。 而且这时候的水不会太大，并不会形成巨大的洪水，平常下大雨引起的涨水并不会危及百姓的安全。 如此一来，县里就有足够多的时间清理河道，灾难便不会发生。 第二个则是让水坝提前开闸泄洪，林致远猜测当时出现巨大的山洪，肯定是因为水坝的水位上涨太快，一下子就超过了警戒线，为了保护住水坝所以在暴雨来临的时候直接开闸泄洪，如此一来，完成了山体滑坡等灾难。 如果能够提前开闸，那么洪水来临的时候泄洪的速度才不会那么大，哪怕是山体滑坡了，下游的社员也有足够的时间逃离。 林致远反复权衡这两个方案，觉得第一个让山体提前滑坡的计划太过冒险，稍有不慎，就可能引发难以控制的局面，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相较之下，第二个让水坝提前开闸泄洪的方案，虽然也困难，但似乎更具可行性。 可他并不是竹山村的村民，甚至都不是水城县的人，要想说服管理水坝的部门提前开闸泄洪，谈何容易。 这事思来想去，只能交给沈云山去办。 回到村里，林致远直接找到了正在带领战士们维修道路的沈云山。 土路不好走，时间久了就变得坑坑洼洼，如果不维修别说牛车马队了，就连汽车都难以通行。 所以沈云山会定期安排人把局面用石子泥巴，有时候拌一点石灰，把路修一修。 “致远同志回来了，事情办完了吗？”看到林致远回来，沈云山热情的打招呼。 林致远不让他喊自己首长，自己才二十来岁，一个连级而已，还没到首长的地步。 “嗯嗯，办的差不多了。”林致远笑着回答。 “看你早出晚归的，比社员上工还辛苦，哈哈，不过只要事情能弄好就行。” 林致远来到他的身边，问道：“老沈，你认识县水利局的领导吗？” 沈云山愣了愣，问道：“怎么了，你这事情还需要水利局出面？” 只听林致远回答道：“那倒也不是，问题我自己能解决，只是发现了一些其他方面的问题。” 看到林致远神色凝重，沈云山也收敛了表情：“怎么？发现问题了？” 这几天，林致远回来，都会把自己的所见和沈云山说一说，通过交流，沈云山觉得林致远的知识非常渊博，比他见过的很多大领导专家都懂的多。所以林致远说发现了问题，那么，就一定是有问题存在，而且问题还比较严重。 当林致远要回答，沈云山却打断了他：“回办公室说。”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办公室，沈云山打开了地图，说道：“致远，有啥情况说。” 林致远当即把自己的发现以及猜想和沈云山说了一遍，沈云山一边听，一边皱眉。 他盯着林致远在地图上圈出来的几个位置，眉头紧锁。 其实不用林致远解释，作为军人，他也能从地图上发现很多细节，尤其是林致远指出了第一处肯定山体滑坡的位置之后，他就已经想到了后果。 “可这事，和水利局有什么关系？不应该直接找县委领导吗？”沈云山看着林致远说。 “这事只是一个大概的猜想，并没有证据，我们能做的只是预防，先水利局的原因是，想让人检查一下，上李水库这边，是不是还有其他我们没有发现的问题。只要水库这能够正常运行，那么后面的隐患有好解决。” 沈云山点点头：“没错，毕竟这关系到上千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不能不重视。这样，我去一趟县里，水利局的副局长我认识，可是，我该怎么和人家解释呢？” 第59章 完成目标 “照实说，这事也没必要隐瞒，我们也是好心，至于县里动不动手，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了。” 林致远继续说道：“还有，如果县里没有动作，那么至少在78年的秋天，要有防洪的准备工作，生命的主动权要掌握在我们自己手里。” …… 因为关乎到所有人的生命安全，沈云山没有耽搁，马上就去了县里，至于怎么去沟通，那就是沈云山的事了，林致远能做的就是这些。 实在不行，就在过些日子把父母都想办法弄走，然后也警示一番剩下的人。 回到家的林致远，也将事情和林安国说了一遍。 “致远，这事，你做的对，万一真的发生了洪水的事情，那么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林安国说道。 林致远自然是不会说出自己真正的目的，而是说道：“这事，只要是遇到了，总会想办法解决的，无论是谁，只不过，那位沈主任不知道能不能搞定县里的领导。” 听到这，林安国笑着说道：“呵呵，这事啊，你就不用操心了，你别看老沈四十多岁的人了，还是一个排长，你以为人家升不上去么？他是不想升，就想守着这个村子。想要帮他往上走的人，多了去了，县里不少领导都是他带出来的兵，呵呵，这事啊，你就放心。” 其实，果然如林安国所说的一样，沈云山回来的时候，脸上还挂着笑容，他告诉林致远，县里很快会安排对所有水库水坝进行检查，而且对开荒的区域会有所挑选，避免出现大型的山体滑坡的事故发生。 县里的动作很快，在第二天就有人去了上李水库，对整个水库的管理进行了巡查，发现了不少的问题。 最为严重的是，上李水库有三个闸口，其中，两个闸口根本无法打开。 据说当时，巡查人员发现，两个闸口的螺栓完全锈死，剩下的一个闸口只能打开差不多三分之一的位置。当时他们的脸色就变得铁青，他们深知，在洪水来临时，这两个无法打开的闸口极有可能导致水库水位无法有效调控，从而引发决堤的严重后果。 原来每年都需要定期检查设备情况的人玩忽职守，开闸发水也每次都只开一个口子。这两年洪水也有，但是量不大，开一个口子足够应付，因此另外两个闸口就成了摆设。 而第三个闸口无法完全打开，是因为里面卡了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冲过来的铁门，直接堵死了闸口上升的位置。 这是林致远在好几个月之后才知道的事情，他那时候才想明白，其实根本就没什么山洪，而是因为上李水库无法正常泄洪，导致坝体承受了巨大洪水冲击，整个水坝被冲毁。所以下游的所有乡镇都遭了殃。 至于为什么没有报道出来，因为当时全国上下的关注点都在另外一个大事之上，山村里的小事反而被压了下来。 在整个水城县都在巡查水库水利设施的时候，林致远却迎来了一位重要的客人。 省农学院来人了，不仅带来了安邦国的回信，还带来了五六百斤的旱稻种子。 …… 林致远完成了自己来着的主要目的，解决了山洪的隐患，所以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都在等老师的回信，还有翻译稿子。 这日，林致远正在屋子里忙碌着，却听到门外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致远，致远，有人找你！”是林安国的声音。 林致远答应了一声，放下手中的纸和笔，将文稿和参考书放好，这才出门查看情况。 只见门外，父亲林安国带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走过来，这人戴着眼镜，头上还戴着一顶灰色的帽子，高高瘦瘦，看起来像是一个知识分子。沈云山却在后面几十米的地方，带着人搬运着什么东西。 “致远，这是孙正南同志，说是来找你的。” “你就是林致远同志，老师经常提起你，我是孙正南，省农学院的科研人员。” “您好，我是林致远！” 两人握了手，在房子外边放了凳子，坐下聊了起来。 “这次，老师让我过来看看这边的情况，只是因为我们的稻种也不多，还没有大规模推广的价值，所以让我带来了五百多斤的旱稻种子，这也已经是我们学院能拿出的最大的量了，剩下的学校还要继续研究，没办法带过来。” 孙正南带着一丝歉意，可林致远不那么认为，这五百斤的种子，足够种几十亩地了，对竹山村来说刚刚好。 “师兄哪里话，你能过来帮忙，已经是帮了村里一个大忙了，这简直就是及时雨啊！”林致远笑着说道，“老师过的还好吗？” 孙正南点了点头：“很好，现在和湘南省那边有合作，老师是其中的一个科研队的负责人，主要负责水稻的改良，你给的方案，老师也正在研究，湘南那边对你的方法很感兴趣，相信在这两年会有成果。” “那就好，只是水稻改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可能要二十年，甚至三四十年才会有巨大的突破啊！” 孙正南却笑着说道：“每次有哪怕是百分之一的增产，就是巨大的进步，想想我国的面积有多大，每增加百分之一，那也是能多养活百万人口啊。我这次来，也是带着任务来的，老师决定将这里作为旱稻种植的试验田，希望能看到旱稻在这里能够发光发热。” 两个人一阵寒暄，相见恨晚。按理说这样的一个有学识的人，还能让老师放心派出来单独领导社员种植水稻，能力肯定不错，可是这孙正南林致远并不认识这让林致远有些奇怪。 孙正南要在竹山村住不少的时间，他需要指导这里的人种植旱稻，不出意外，可能需要住上半年的时间。 好在玉米也马上就要收成了，马上旱稻就能接上这一茬，虽然晚了一个月，但是影响并不大。 孙正南过来了，旱稻的种植林致远也帮不上忙，这次来水城县，已经快半个月了，该忙的事情都已经处理完，父母也见了，所以，他决定准备回白石沟。 这让林安国夫妇有些不太习惯，刚刚才和自己的孙女熟悉，晚上也能让带着朵儿睡觉了，这才没几天，就要分别，他们是非常的舍不得。 只是林致远安慰道：“爸，妈，以后有机会，我会经常来看你们的，我们家的事，我想这两年也会有个结果，那些陷害我们的人，一定会付出代价。” 林安国也安慰起了刘茹萍：“哭啥哭，应该高兴才是，我们这的日子马上也会好起来，致远说的没错，只要这事情能解决，我们很快也能回到家里，和之致鹏还有致远一起生活了。” “对啊，妈，哥那边，只要一有消息，我就和你们写信，放心就是了。” 刘茹萍这才抹了抹眼泪，把朵儿又抱紧了一些，然后去屋子里，帮李云舒一起收拾行李 临走之时，林致远在父母的枕头下又放了两百块钱，这钱够他们好好生活一整年的了。很快，沈云山的吉普车来了。 “致远，上车，去南市可不近啊，晚了就赶不上火车了……” 老沈仗义，直接安排车子带着他去火车站！ 第60章 归途 南市，火车站。 从南市到龙石的火车每天只有一趟，而且是从省城那边过来的，前往粤东省的过路车。 因为来的时候是有顺风车，所以并没有看到南市火车站的情况。而今天到了这里终于发现，这火车站，真的是太小了。 没有高大的候车厅，没有豪华的装修，只有一个低矮的小屋子，这条件，真是一言难尽。 这也不奇怪，南市没有矿产，所以在这个时候，能有一个火车站，有火车能停靠已经是非常不错了，不像龙石市，有煤矿之类的矿产，所以火车站也气派一些。 从沈云山的车上下来，谢过了老沈之后，一家三口就带着简单的行李去了售票厅，也就是一个小房子边。 这次回家，他们可没有带太多的东西，只有一些衣服还有简单的一包饼干。 林致远拿着介绍信和户口本，来到了简陋的窗口边。售票员是一个长得眉清目秀的女同志，声音有点甜。 “同志，你们要去哪里，几张票？” 林致远当即回答道：“你好，两张去龙石市的票，车是几点？” 这时候朵儿可是免票的，所以只要两张票就行。 “龙石市是十一点十五分的车，还有两个小时发车，一共两块八毛钱。” 这时候其实也是有卧铺的，可是林致远并没有买，因为卧铺票可不是想买就能买得到的，那可需要批条才行。 这本也是李云舒商量过了，硬座乘车几个小时，累是累一些，但也就那么一天。 原本计划十一点十五分的车，愣是到了十二点才到，晚点才是正常的，幸好晚点的时间不长，能接受。不能接受也没办法，乘汽车更累。 这时候检票可不是在检票大厅，而是直接在月台上。 火车停稳之后，车门被打开，乘务员就站在了门口，安排乘客先下车。 这时候出远门的人少，乘火车的更少，没有后世一般从车上涌下来几十上百人的盛况，只有七八个人下了车。 林致远提着行李，李云舒带着朵儿，在车门口检票上车。 车厢里的人不多，林致远找到了位置，把行李放好，然后让李云舒和朵儿坐在了靠窗的位置。 李云舒和朵儿上车之后，对火车可是好奇的很，左看看右看看，就连车厢上嘎滋嘎滋响的电风扇都要看好半天，火车她们只在村口放电影的时候，在电影里见过，真家伙还是第一次见。 而林致远则是另外一番心境了，他脑海中的复兴号的身影不断和当前的火车相重合。那个一个小时能跑三百多公里，坐着又舒适，噪音小，灯光明亮的列车坐多了，一时间让他重新坐在这只能跑几十公里还冒着黑烟的家伙，还真不习惯。 不过这已经是平民百姓出远门最便利的交通工具了，他没得选。 林致远所在位置附近没有其他人，他本想拿出稿子，趁着有空，赶紧多翻译几章。 这段时间一直在忙，只有后面的几天，他才能得空翻译一些，半个月下来，也就翻译了不到二十万字。 这还是他晚上加班后的结果。 可没想到，现在车厢内的环境实在糟糕，车里味道重不说，而且还闷热，噪音大，最重要的是，不稳。 每隔一段距离火车的轮子和铁轨就会重新接触，整个车厢都会晃动一下，这让他根本没办法好好码字。 不得已，他只能收起东西，放弃了工作的打算。 朵儿看到林致远不工作了，顿时开心了起来，她站在车窗边的座椅上，看着窗外，不断的手舞足蹈。 “爸爸，快看，好大的水啊！”这是看到河面了。 “爸爸，妈妈，你看，我们在水上面！”这是火车经过大桥了。 “爸爸，快看，我看见火车头了，冒烟呢！那火车尾巴呢……” 一路上，小朵儿都在叽叽喳喳地叫着，窗外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新鲜感十足，李云舒虽然没有那么兴奋，可却抱着朵儿，目不转睛地也看着外面。 见到这，林致远暗暗发誓，一定要成长起来，让自家女儿和媳妇看遍这大好河山的每一处风景。 车子在路上缓慢行驶，下午三点左右，在中间的一个火车站停了下来。 上车的人还是不多，可是这一停就停了三个多小时。 不用问，林致远也知道，这是为了给前面的另一辆火车让路呢。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车厢里的光线愈发昏暗。那原本就不太制冷的老旧电扇“嘎吱嘎吱”地响着，在闷热的空气中徒劳地转动，给本就烦躁的乘客们又添了几分焦躁。 朵儿兴奋了一下午，这会儿靠在李云舒怀里已经昏昏欲睡。李云舒轻轻拍着女儿，眼神中满是温柔与疲惫。 三个多小时过去，火车终于再次启动，发出沉闷的轰鸣声。车窗外，夜幕已经完全降临，偶尔闪过几处微弱的灯光，那是沿途零散的村庄。 火车继续不紧不慢地前行，又停靠了几站。每次停车，林致远都满心期待能快点到达龙石市，可现实总是一次次让他失望。有的站停车时间短，刚有了要出发的迹象，却又毫无预兆地停下来。 直到深夜，火车才终于缓缓驶进龙石市火车站。李云舒叫醒了朵儿，一家三口拖着疲惫的身躯下了车。 这时候可没有车子能回村，林致远只能找到了龙石市的一家招待所，在经过了简单的登记之后，成功入住。 刚才还是一脸疲惫的朵儿，在看到了招待所房间天花板上的那个灯泡能照亮整个房间之后，睡意全无。 “爸爸，我们家的电灯什么时候才会亮起来啊？” 林致远家已经装了电灯，也拉了电线，只是养猪场的沼气发电机还没有正式运行，所以一直没有亮起来。 林致远笑着说道：“快了。” 李云舒从外面打来了热水，给朵儿洗脸洗手。 过了新鲜劲儿的朵儿，很快便重新睡去。林致远夫妻二人也简单洗漱了一遍，熄灯…… 次日一早，林致远便被朵儿的惊呼声吵醒了…… 第61章 回汀杭了 “爸爸，好多车车啊！” 龙石市的招待所，就在汽车站和火车站的附近，朵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床了，爬到了窗户边的小茶几上，拉开了窗帘正往外面看。 龙石市毕竟是地级市，下辖好几个县，往每个县去的中巴车在这时候都停在了路边，等着发车的时间一到，就陆续出发。 林致远看了看表，已经八点多了。距离最近的一班车开车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 一旁的李云舒显然是昨天乘火车累坏了，居然连她也没能早起。 林致远那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催促李云舒起床。三人匆匆洗漱一番，在楼下的饭店里买了几个肉包，便冲进了汽车站里。 汽车站买票就没那么严格了，打听清楚了前往汀杭县的车辆位置，就直接上了中巴。 中巴车上有个微胖的售票员，手里拿着一个本子还有一叠没有写目的地的空白车票。 看到林致远三人上车，她站起来帮忙提了一下东西，把三人带到了位置上。 “同志，去哪个位置？” 虽然这车是去汀杭县的，可是沿途也有不少人要上下车，总不能直接算全程？ “你好同志，我们三个，去汀杭县汽车站。” “汀杭县两个大人，一个儿童，儿童……”她看了一眼朵儿，然后笑着说道，“儿童免票，一共两块三。” 其实汀杭县到龙石市的距离与到白石沟的距离差不多，汀杭县正好在白石沟与龙石市的正中间位置。 林致远交了钱，售票员撕了两张手写票，递给了林致远，然后在手中的本子上记录乘客的行程信息。 这样她才知道，有哪些乘客是需要到哪个位置下车的，万一有人在车上睡着了，她在到站的时候可以吼一嗓子，提醒一下。 林致远选择了一个靠窗的位置，让李云舒坐着，自己带着朵儿坐在旁边的两人座上，看腻了大山风景的朵儿，再也没有了昨天的兴致，只是趴在窗边发呆。 这也没办法，这时候朵儿没啥玩具，也看不懂书，更没有手机可以玩。林致远倒是想给她讲故事解解乏，可是自己也是被山路绕的七荤八素的，只好作罢。 等到汀杭县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林致远并没有到汽车站，而是在新华书店门口就下了车。 李云舒和朵儿都晕车，整个人都不舒服。 此刻林致远真的很想马上到家里，让妻子和女儿好好休息一下。 可是下午的中巴车还要两个小时才出发。 看见林致远和状态不太好的李云舒母女俩，徐永明急忙招呼三人进来休息。 “怎么搞的那么疲惫啊？”老徐关心的问道。 林致远无奈的点头说：“呵呵，晕车了，现在这路，实在是不好走。” 老徐知道他们这是从市里回来，这条路别说他们这种一年都乘不了两趟车的人了，就算是他这个每个月都要跑两三趟的，有时候都晕。 他急忙给三人倒了三杯热茶，说道：“楼上还有一个房间空着，让她们娘俩上去休息一下，下午的班车还没那么快。” 林致远询问一下李云舒的意思，李云舒看着朵儿：“朵儿，想要睡会么？还是想先吃饭？” 朵儿的声音都小了许多，没有一丝的精神：“妈妈，朵儿想睡目。” 睡目，就是睡觉的意思，朵儿从小和村里的孩子在一起，客家话说的比普通话好，这时候却是两种话一起说了。 “远哥，那我们就休息一下，朵儿确实也累坏了，谢谢徐大哥了。” “那就麻烦老徐了。” 老徐摆了摆手：“麻烦啥，都是小事，咱哥俩还客气啥，你快带弟妹上去休息，上楼右手边第一间，门没锁。行李就放在楼下，搬上搬下蛮累的，我帮你们看着，贵重物品带着就行。” 林致远带着妻女上楼休息，看她们睡下后，又重新回到了一楼。 “致远，你怎么不睡一会？” 看到林致远下楼，老徐关心地问他。 林致远摇了摇头说道：“我还好，问题不大。” 说着取出来自己最近这半个月的劳动成果，放在了柜台上。 “正好，上次的稿费也下来了，你看看。” 说着也从柜台下取出了一个信封来，还没打开，林致远就被那厚度吓了一跳，这次的稿费感觉比自己预期多了一小半。打开一看，嚯，一千三百块钱。虽然上次的稿子确实比较多，可也没想到有那么多钱。 “之前你的行政序列等级是三十，经过研究决定，领导们一致同意把你的等级提升到二十五级，相对应的，稿费也随之增加了一些。这是对你的肯定，也是一种责任。以后你需要编译的文献涉密等级也会提升，恭喜你啊，小伙子前途无量。” “呵呵，感谢组织的信任，这也是和老徐你配合的好。”林致远笑着说道。 “托你的福，我的等级也提了一级，不过和你的进步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这时候也没啥客人，两人就在书店里聊起天来。 两个女人聊天，一般是家里长家里短的琐事。可两个男人聊天，绝对会慢慢上升到国际当年。 聊到周边局势，两人义愤填膺，对这些国家痛骂不止。 “哎，我国虽然不怕事，对这些威胁，却还是没办法一劳永逸地解决啊。”老徐叹了口气，给林致远倒了一杯水。 “要解决，确实困难，但也不是不可能，这几年，我们的很多科学家都陆续回国，相信有他们的加入，我国的军事实力很快会有很大的飞跃。”林致远这是安慰老徐的话。 科技方面的封锁，可没那么容易突破，就算是在那么多无私奉献的科研人员的努力下，华国也是在五十年后，才真正有了真正的底气。 老徐自然也知道，华国崛起的路上，困难重重。 “漂亮国和熊联的三代战斗力已经开始服役，而我们的歼7才刚开始服役十年，这是代差。军舰方面也落后很多，可是只要我们在战斗机还有海军军舰开始追赶，在几个重要的点上有所突破，相信很快便能真正的赶上，甚至超过他们。” 可老徐还是摇了摇头，说道：“谈何容易啊，赶超漂亮国的话，我们也努力的好几年，可至今差距都非常大。” “其实没有想象中的困难……” 接着，林致远便从军舰的火力配置，动力系统，雷达开始进行了简单的论述，从而引到了战斗力的发动机以及雷达，甚至隐形材料方面。 每一条都说的有理有据，甚至还有一些数据覆对比。 你问我答之下，两人一聊就是两个多小时，水壶里的开水都喝掉了一半，林致远这才想起来时间差不多了，和老徐说了一声下次继续聊，就上楼把宝贝女儿和妻子喊起来，准备回家。 看着林致远一家上了回白石沟的班车，老徐站在书店门口愣了好一会。 回到书店，他拿起了电话摇了起来。 “喂，你好，帮我接何同光同志，就说徐永明找他！” 两分钟后，电话重新接通，对面传来了一个慈祥老者的声音。 “小徐啊，今天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呵呵，何叔叔，您的身体还好？” “一把老骨头，哪有什么好不好的，怎么，今天打电话来，就是来问好的？说，有什么事？” “何叔叔，我好像，捡到宝了……” 第62章 养猪场开会 清溪公社，白石沟。 林致远一家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钟了。 隔着老远，林致远就发现，村子里居然亮起来灯。尤其是樟树头下，那里还特意挂上了一盏最亮的灯泡。 樟树头下，不少孩子正在洗衣服的池子里游泳，说是游泳，可水深不过五十公分，说是冲凉更为贴切。 看到林致远一家带着行李回来，村口的情报部门立马就活跃了起来，几个大婶甚至热情地过来帮忙提行李。 “哎哟，林秀才，你可算回来了。” “走了有半个月了？” “我和你说……” 七八个大婶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村子里的情况。 林致远这才了解到，村子在三天前终于是通了电，先是保证养猪场那边，然后大家的屋子里都亮了起来。婶子们这是感谢林致远给村里带来了那么大的改变。 尤其是家里亮堂起来了，很多事情都可以在晚上做，大家感觉多出来了很多的时间。 回到家，他谢过了来帮忙的大家，婶子们这才笑着离开。 李云舒抱着朵儿来到了房门口的拉栓开关那，对朵儿说道：“朵儿，拉一下试试。” 朵儿伸出手，拉住了面前的细绳子，往下轻轻一拉，叭嗒一声响，整个客厅就亮了起来。 “哇！我们家也有点灯了耶……爸爸没有骗我，是个诚实的好孩子。” 朵儿显得很开心，从妈妈怀里跳下来后，就像是一只开心的小狗子一样，在房间里嗨起来了。 林致远把行李拿了出来，将需要换洗的衣服都放到了院子里，又把上午买的还剩下的几个大包子放进锅里，又下了一些米煮粥，这就是晚餐了。 把锅里的火烧起来之后，林致远拿起手电，准备要出去一趟。 “老婆，灶里的火你看一下，如果如果饭好了，我还没回来，你和朵儿先吃，不用等我。” 李云舒正在帮洗脸呢，知道林致远这是要去养猪场那边，于是点了点头，“早点回来，你也累了一天了。” “嗯。” 林致远又和朵儿说了一声，在家乖乖听话之后，打着手电，前往养猪场那边。 城里的万家灯火，他已经见过了，可是一个农村家家户户用上电灯，这还是他回到这个世界第一次看到。 看着星星点点的灯火，一种成就感油然而生。虽然这和他上一世为华国做出的贡献相比，简直微不足道，可这是他为这个村子做成的第一件事。 来到养猪场，林致远发现这里也是灯火通明，每一间猪圈里，都能照射到灯光。灯泡的功率不是很大，可能也就三四十瓦的样子，可对养猪场来说已经足够了。 这时候还有社员正在给猪喂食，看到林致远过来，连忙热情地打招呼。 “林知青，你回来了。” “嗯，是啊忙着呢？我刚到，谢场长在吗？” “在的，大家都在，今天场里开会，大家都在办公室，你也快过去。” 也是凑巧，今天正好养猪场开会，不知道是谢老四主持，还是陈忠明主持。 小会议室的门没有关，刚靠近办公区，林致远便听见了陈忠明在发言。 等到林致远来到办公室门口，脚步声引起了大家的注意，看到来人是林致远，都是惊喜万分。 “副场长回来了，快，进来进来，正好开会，我们向你汇报一下这半个月养猪场的情况。”说着，谢老四就要站起来，把位置让给林致远。 可林致远却让他坐在那，自己走到一边，坐在陈忠明的边上。 “你是场长，哪里要向我汇报情况啊，呵呵，不过大家把自己的工作进度都说一说，我来帮忙参谋参谋。” 听说林致远回来了，乔大山和郑友亮也从自己的岗位上下来，一起来到了会议室这边，在林致远的对面坐下。 “那接下来，我先说一下场里的情况。这半个月，陈老师陆陆续续又给我们弄来了四百头小猪，除了在路上死了三只，现在厂里一共有五百零二头猪了，我们生产队的养猪计划，已经进入了第二阶段。” “这五百多头猪整体情况良好，我们对养殖，还有卫生都按照陈老师的安排，进行了分工，由专人负责。” …… 谢老四在这半个月，也是在陈忠明这学习到了不少东西，开始有了科学养殖的样子。 谢老四说完，陈忠明接着说道：“这段时间，我们对所有猪都进行了疫苗的接种，也挑选了几只健康状况最好的公猪作为种猪进行育种工作，剩下的公猪会进行节育，哦，就是骟了他们。没了生育的欲望，这些猪才会长的更快一些，这些技能，社员同志都学习的很好。” “现在饲料的发酵也做的越来越成熟，成品已经能达到精饲料百分之七十的效果了，能通过村里现有的资源做到这一点，非常难得。唯一不足的地方就是，卫生条件差了一些，蚊虫实在是多，还需要想办法解决，大家再接再厉。” 林致远把这件事记了下来，这他早就想到了解决的办法，只是之前没有通电，无法实施，现在通了电，也是时候把图纸弄出来了。不过不能白给袁成刚，钱都让他赚走了。 两位领导说完，社员也都纷纷发表了自己的意见，通过这段时间的学习，大家对养猪的技能都得到了很好的掌握。 尤其是负责打扫卫生，清理猪粪的社员，一开始其实并不太愿意做这事，又脏又臭又累的，可是生产队把工分定的更高了一些，大家也就觉得辛苦点没啥。 陈忠明的两位助手，也学习到了很多对于养猪卫生防疫以及育种方面的知识，相信这批猪出栏的时候，两个人都能独当一面了。 接下来就到了郑友亮发言的时候了。 “我们的发电机在三天前进行了运行，整体效果还不错，一天开机十个小时的情况下，能够发电三十千瓦左右，现在也都是在下午六点开始，一直发电到第二天凌晨四点。” “白天就让沼气池持续续气，第二天晚上继续发电。” 听到这，林致远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第63章 解决问题 林致远倒不是对发电机不满意，而是对只能发电十个小时这一项。 “我们沼气池的沼气，只能满足十个小时的发电需求吗？”林致远问道。 郑友亮立即解释道：“那倒不是，因为沼气的量和温度以及粪便的量决定。” “按照我们养猪场现在的规模，在夏天可以产生满足十四个小时的气，而冬天应该在十个小时左右。另外，发电机无法长时间工作，连续运行会缩短发电机的寿命。” 林致远点了点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机器虽然不会累，但是会坏啊。 紧接着他说道：“如果我们有两台发电机来运行，在后期扩大养殖规模的情况下，是否能够保证电力二十四小时供应？如果可以，我向机械厂那边申请，再弄一个发电机过来。” 这时候，门外却响起了杨奇的声音：“那个，致远，咱们不就是晚上用电么？有必要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发电？” 原来他听说林致远回来了，先去了他家里，李云舒告诉他，林致远去了养猪场，他这才又赶了过来。 “大哥来了，快坐。” 杨奇再怎么说，也是生产队的一把手，他才是这个养猪场的第一责任人啊，自然是有资格过来一起开会的。 杨奇在一旁坐好，林致远当即问道：“大哥，你说，我们生产队和公社那边，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杨奇想了想说道：“公社人多。” “除了人多，拖拉机多，养的牛多，还有一个供销社之外，还有啥？” 谢老四立即补充道：“那边有大喇叭，每次那边放广播和唱大戏，我都能听好久。” 林致远笑着说道：“对咯。” “我们难道就不能弄一个大喇叭么？每天放歌，听广播，京城有什么大事要宣布，我们社员也能在第一时间知道。” “还有，以后我们还会有电视，冰箱，洗衣机热水器电磁炉……” 林致远说了一堆的电器，很多对方是听都没有听过的，把大家说的一愣一愣。 “这些，都需要电，所以，二十四小时发电，并不是有没有必要，而是一定要的。” “想想看，大家辛苦了一天，回到家，从冰箱里拿出一根冰棒，一碗冰冻过的仙草，一瓶可乐汽水，你们说，这样的生活，大家想不想要？” 所有人听到这，都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冰棒大家都知道，汽水，只有极少数人喝过。喝过的人都说喝完整个人都会变得很快乐，大家都想试试，可是没有那么多的钱，公社里也很少有的卖。 “可是，林知青，这些就连城里人都很少有见过，我们村里，真的能有见到的一天吗？”有人问道。 林致远笑着回答：“几年前，国家一穷二白，谁会想到我们的蘑菇弹会爆炸，还有氢弹，这些东西，之前我们是想都不敢想的，可是，经过努力，无数参科研人员和一线工人的无私奉献之下，我们还是拥有了这样的大杀器。” “社员们的生活也是一样，只要敢想，敢做，在我们全体社员的努力下，总有一天会实现自己的愿望，拥有自己想要的生活的。” 一群人听完，纷纷站起来鼓掌，林致远替白石沟规划好了一条路，一条小康之路！ “说的好！其实不仅仅是我们村的社员，包括知青，还有工兵战士们，都对我们村的发展付出了巨大的努力。” 杨奇补充道：“这几天下来，所有倒塌的房屋都基本上清理完成了，乔大山同志带领的工兵战士付出很大的心血，我在这里对战士们表示感谢。” 乔大山站了起来，对着大家领了一个军礼，然后坐下。 “砖瓦厂已经建成了，过两天会烧制第一批红砖，这批红砖会用在房屋的重建上。” “另外，水泥厂那边也同意了我们的请求，低价给我们供应水泥，这还要感谢公社领导的支持。水泥厂那边也答应了我们，年底一起进行结算。” 这是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如此一来，白石沟的重建速度就会进一步的加快，哪些还在养猪场还有小学，哦不，是幼儿园暂住的社员，很快就能回到自己家里生活了。 所有人都完成了自己的发言之后，林致远这位实际的养猪场负责人就对会议做了最后的总结。 “之前各位说了很多自己的心得，还有这段时间的工作情况，大家都辛苦了。” “关于陈老师说的，养猪场这边蚊虫较多的事，短时间内，没有太多的解决办法，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搞好养猪场的卫生情况，减少积水还有粪水的存在。” “灭蚊子的东西，我会尽快想办法弄出来，大家这段时间克服一下，多多注意卫生情况。” 老黄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给每个人的面前都放了一杯水。林致远正好也口渴了，拿起水杯咕咚咕咚喝完，刚刚才润了润嗓子，这才继续说道：“发电机这边，也有要注意的事项。” “已经慢慢要进入盛夏了，沼气池的气压要时刻注意，如果沼气池里的气压超过阈值，很容易发生危险。如果可以，我们一起研究一下，弄一个气压报警器出来，最好是那种可以自动泄压的装置。” 林致远当然有能力设计出一款泄压阀来，可是如果事必躬亲，很多事情会被耽误。郑友亮是发电机方面的负责人，那么整个发电系统都需要他来负责，也包括整个沼气池。 之前和郑友亮聊天的时候，林致远就知道，郑友亮并不是单纯的电工，而是一名电力方面的科研人员，他希望自己提供想法，让郑友亮成长起来，不仅仅是沼气发电，更是在整个发电领域都能有所建树。 郑友亮听完，立即点头答应，一个能发明出沼气发电机的天才，能教自己技能，又是自己领导，他当然是开心不已了。 “最后，大哥，沼气池发酵过的肥料，还不能直接用在田里，容易烧苗，这点一定要和社员同志说清楚，而是要经过堆肥沤肥，这样可以使肥料进一步发酵稳定，减少对作物的不良影响，同时还能杀灭部分有害微生物和寄生虫卵，更有利于作物吸收和土壤改良。” 林致远说了一堆，大家都把自己要注意的事情记录下来。 会开了一个小时才散会，正当林致远要回家的时候，几名知青却叫住了他。 第64章 定心丸 “林知青，等一下！” 说话的人叫唐晓棠，是陈忠明的助手之一，另一个男的知青叫孔连顺。 “唐知青，有什么事吗？”林致远回过头来，笑着问道。 唐晓棠来到了林致远的身边，说道：“林知青，最近半个多月，我们知青的晚上学习班都很热闹，大家都在一起讨论学习，也解决了很多难题。” “可是，还是有很多题目我们看不懂，所以就想问问，你说的那个老师，什么时候会来辅导我们啊？” 林致远之前答应的是差不多半年的时间， 他想办法请来辅导老师，可没想到，知青们的学习积极性那么高，居然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开始出现很多难度较大的问题。 这打的他有些措手不及，经过一番思考过后，林致远说道：“数理化方面的问题，你们汇总一下，我抽个时间过去给你们讲解一下。至于文史类的科目，我再想想办法，老师确实也没那么快到。” 林致远本就是理科专业的人，解决这方面的题目简直就是不要太容易。 但是文史类的题目，他虽然能解决一部分，但是没办法举一反三，把解题的点提清楚，所以这事，只能让专业的人来。 “那可真是太好了，我这就回去告诉大家。” 林致远作为厦城一中第一名，自然是有资格帮助提升知青们的学习能力的。 解决完了所有的事情，林致远这才准备往家走去。 刚到养猪场门口，却发现杨奇正在一边抽着烟，好像是在等自己，他急忙走上前去。 “大哥，可还有事？” 杨奇掐灭了手中的烟，回过头来，说道：“没啥事，陪我走走。” 林致远和杨奇并排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见到你爸妈了？” “见到了。” “他们过的可好？” 林致远当即把父母那边的情况说了一下，杨奇叹了口气说道：“唉，现在确实困难，也不知道那边啥时候是个头。只要人还活着，就有希望。” “是啊，也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 “你能改变心意，把自己留在白石沟这，真的不后悔？要知道，你这样的能力，先不说回厦城，哪怕是去了京城，也是大有作为啊。” 可林致远听完，却摇了摇头，“这没什么后悔不后悔的，我已经后悔过一次了，这一次，是我的最终决定。” 杨奇自然是不知道，林致远说的后悔过一次，那可是几十年的时间。 “这里是帮助我度过难关的地方，所以我要留下来，给这里的人一个报答。至于留下还是离开，这是以后的事，也不由我决定，都是让云舒决定。云舒在哪，我就在哪。云舒如果想去城里生活，那么我也会同意她到底选择。” “可是，谁又能保证，以后的白石沟，就一定只是白石沟呢？会不会变成白石公社？白石县，甚至……白石地区呢？” 林致远的话，深深震撼到了杨奇，杨奇站在那一动不动，直勾勾地看着林致远的背影，这个人，他越来越看不透了。 而紧接着，他又露出了欣慰的表情，林致远这下，是真的把心拴在家李云舒的身上了。 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杨奇自然不会在继续纠结这个问题，没有意义。他加快了自己的脚步，追上了林致远。 “明天，砖瓦厂那边开窑烧砖，有个仪式，你也一起看看？毕竟这是你提出来的项目。” “唉呀，这可是大事啊，大哥你不去吗？” “我也去，社员同志们说了，这第一把火，需要你来烧。” 砖瓦厂虽然没有养猪场那么大的规模，可林致远指导参与了其中的规划和烧制炉子的改进优化，可以说，这也有他的很大一部分功劳，让林致远点第一把火，这是对他付出的肯定。 “行，明天我也过去。” 两人又聊了一路，最后在三岔路口分开。 回到家，朵儿已经在屋子里睡着了。 李云舒在客厅里复习。这时候家里有了电灯，可总体来说还是有些昏暗，不过却比煤油灯亮堂多了。 见到林致远回来，李云舒急忙合起书本，笑着说道：“快坐下，饿坏了，你宝贝女儿非要给你留两个包子。” 说着，到门外的灶台上，打开了锅盖，取出了两个大包子和一碗粥，放在了桌子上林致远的面前。 “明天我们的砖瓦厂开窑烧砖，你要去去看看吗？” 李云舒摇了摇头说道：“烧砖有什么好看的，你带朵儿去，她喜欢凑热闹。明天我还要上工，这半个月没下地干活了，还不知其他社员怎么说我们呢。” 林致远呵呵一笑，回到房间，把这次领回来的一千多块钱稿费交给了李云舒。 李云舒看到钱，顿时吃了一惊。 “怎么那么多？” 这一千多块，都顶的上他们家之前不吃不喝好几年的收入了。 “我的等级提升了，相当于工资涨了。现在你也是个小富婆，就没必要每天上工了？” 李云舒把钱收起来，放进那个自己宝贝一般的箱子里藏好，这才开口说道：“这怎么行，都在村里住着，你不上工，我不上工，别人会说闲话的。” 林致远才不这样认为，他说：“我哪里没上工了，养猪场和砖瓦厂两头跑，也是很辛苦的。” “你的那是脑力劳动，别的社员可不一定看得出来你辛苦在哪里，可是体力劳动辛不辛苦，大家一看就知道，所以，村子里现在还没有发展起来，我啊，还是跟着大家一起上工，不要搞特殊，这也是我自己想做的。” 林致远知道拗不过自家媳妇，也就不再提这事，他一口一口地吃着包子，吃完把碗筷洗刷干净，来到正在看书的李云舒身边。 “老婆，明天开完窑，我们去供销社，买点东西，去看一下妈和哥他们？” 李云舒一脸疑惑地抬起头来看着他，之前他可是从来不会主动要陪自己回娘家的，这是怎么了？ 第66章 李云峰被捕 心急如焚的三人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往李家赶去。 来到家门口，林致远便听到其中一名警察在驱散人群。 “同志们，这里没什么好看的，大家先离开，不要妨碍公务。” 人群这才慢慢散去，该做什么做什么，只是讨论之声不断，隐约听到有什么坐牢判刑打靶之类的词。这可把李云舒吓了一跳，急忙抱着朵儿跑上前去，找母亲问问情况。 而林致远发现，这次警察来的有两拨人，一拨是公社这边的派出所，骑的是带着侧斗的三轮摩托。而另一拨是县里来的警察，开的是军绿色的吉普车。 一般的小偷小摸啥的，由派出所直接负责就行，根本就没必要让县里的公安出动，这到底是谁犯了多大的事啊，才搞的那么兴师动众，犯天条了？s 林致远走近想要询问情况，可没想到一名警察却先和他打了招呼。 “林致远同志，你怎么在这里？” 林致远看着这位警察，感觉有些熟悉，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只见警察又做了一番自我介绍：“呵呵，看来是把我忘了，那天我还带队去你家搜索来着，哈哈。” 林致远这才想起来，这名警察确实是到过自己家，他知道这人姓宋，叫宋青山。 “哪里能忘啊，宋青山，宋队长，你好你好，请问一下，我岳母家，发生什么事了？” 宋青山表情变得有些严肃，说道：“这是你丈母娘家？” “对。” “李云峰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小舅子，怎么，他出什么事了？”林致远有些紧张地问道。 丈母娘一家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大舅哥李云飞性格内向，耿直憨厚，平日就知道种地。 大嫂冯文秀，也是一名地道的农民，在林致远的印象中，对待大舅哥和岳母都很不错，膝下一子李勇，比朵儿大三岁。 弟弟李云峰是个学生，人比较机灵，只比李云舒小两岁。 而宋青山问李云峰，显然是李云峰犯事了，而且还挺严重。 只听宋青山说道：“这事……唉，你自己问问他，他就在车上。” 林致远知道，事情还没有定下来，警察也不好说，所以让他直接问李云峰。 岳母杨桂英看到了林致远带着李云舒来了，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急忙跑过来，抓着他的手臂哭了起来。 “致远，云峰没有犯法啊，你和警察同志说说，你救救他，一定要救救他啊，哭哭哭。” 岳母哭的很伤心，林致远急忙安慰她：“妈，别急，我先问问情况，您别哭，云舒，快，带妈去里面休息，这里我来处理。” 李云舒知道自家男人的本事，虽然他也急，眼睛都红了，可还是听了林致远的话，把杨桂英带去了屋子里。 李云飞也没见过这场面，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处理，只是现在林致远边上，一脸的无助。 林致远拍了拍大舅哥的肩膀，然后走到了吉普车边。 车门没关，一个少年手里戴着手铐，坐在车里，两眼无神。 “云峰。” 听到有人喊自己名字，李云峰这才抬起头来，看到来人是林致远，眼中顿时燃起了希望的火苗。 林致远绝地翻盘的事，他可是听很多人说过了，自己这个姐夫现在是一个有本事的人，李云峰就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忙靠过来求救。 “姐夫，我没有犯法，是他们，他们骗我的，你一定要帮帮我！” 林致远没有立刻安慰他，而是也坐进了车子里，宋青山也跟着坐进了驾驶室，林致远并不担心两人的交谈被对方听见。他只是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前前后后和我说清楚，我才知道怎么帮你。” 李云峰这才把事情的原委缓缓道来。 原来，二十多天前，李云峰和几个同学在一起玩闹的时候，见盛夏田间地头一派欣欣向荣不知道谁提了一句，说要比赛谁画的风景好。 这几个人，平日里也算是画画的爱好者，要不然家里人觉得画画没出息，也碰到了运动来临，他们都可能往这方面发展了。 李云峰这小子也是作死，说画植物有什么好的，有本事画大团结。 大团结，那可是钞票啊，是钱啊！ 三个人，其中一个从家里拿了一张大团结出来，就这么华丽丽地画起了钱来。 而绘画大师李云峰不负众望，夺得冠军。 “青山同志，如果只是画了纸币，也不至于要抓起来？”林致远听到一半，就问前面的宋青山。 宋青山回过头来，笑着说道：“呵呵，如果只是画画，我们也不想管，也懒得管，可主要是，他们把钱花出去了……” “啥？花出去了？” 这下轮到林致远傻眼了，这哪里什么画画啊，分明就是制作假钞啊！到底是画的多像，才会被人当做真钱给收了？ 林致远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那个，同志，我能看看那张，额，钱吗？” 按理说林致远没资格看证物的，可是他和孙永强熟啊，那可是副局长，局长朋友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宋青山从公文包里取出了一个笔记本，又从笔记本里取出了一张纸来，正是一张皱巴巴的纸币。 林致远接过纸币，细细端详了起来。只见这张钱，摸起来和真钞的手感略有不同，有经验的人一摸就会觉得不对劲。 可是因为皱巴巴的，像是在市面上流通了很久一般，这种差别就被缩小了。 然后是票面，上面的拾圆，和10字，以及上面的银行名称，画的几乎和真钞一模一样，不仔细看，还真不好辨别。 唯一遗憾的是大团结上的十个人物，动作确实很像，可是表情却不敢恭维，像是小学生随意在脸上画了几个点，就表示那是眼睛鼻子和嘴巴了。 如果说这钞票放在后世，那是绝对不会进入市场流通的，可在这个时候，却是有近乎百分之八十的相似度。 当然了，现在这张大团结上已经被盖了一个红印，上面有“假票”两个字，不肯定再被人使用了。 林致远有些哭笑不得，他对着李云峰问道：“这是你画的？” 却见李云峰看了一眼他手里的假币，点了点头，哈，实锤了……这进去关个几年都算是轻的了。 林致远把钱还给了宋青山，这可是证物，必须归还。 “这钱，是你花出去的？” 林致远问道…… 第67章 县里走关系 这事，林致远必须地问清楚，如果是李云峰花出去的钱，那么，使用假钞那就罪加一等了。 可李云峰摇了摇头：“那天画完，东西我没拿就回家了，不是我用的。” 听完，林致远松了一口气，如果是这样，那么还有缓和的余地，不过有一说一，李云峰的绘画技术还真是可以。 而前面的宋青山则是补充道：“这钱还是在你们公社的供销社的领导发现的。” “有几个年轻同志去供销社买东西，用的就是这张十元，呵呵，售货员一眼就看出来了这张是假钞，马上就让人控制住了其中一个，让另一个人跑了。” “派出所的同志在那个小伙子的口中知道了另外一个人的身份，也就派人把人抓了起来。经过两人的交代，这钱是你这小舅子做的。” “他们知道这事比较大，就让县里派人下来抓人。制造假币是要打靶的你知不知道？” 宋青山这时候还对着李云峰训斥道。 然后不断的对他进行教育，制造假币的危害以及带来的严重后果。 而林致远则是在心里不断盘算着需要如何应对。 李云峰算是被训斥的没了脾气，他知道自己确实做错了事，画什么不好，非要画大团结，这下好了，要和同学一起去局子里团聚了。可又觉得冤枉无比，他只是画着玩的，哪里想到会有这么两个坑货，居然真的把画的钱拿去买东西啊？ 他后悔了，要是当时不画的那么逼真，就算拿去买东西，也不至于被说是假币了，可自己却把钱画了个七八分相像，这是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遇人不淑啊…… 林致远思索了片刻，又向正在抽烟的宋青山问道：“这事，局里打算怎么做？” 宋青山回答：“这事还没个定数，人肯定是要先带回去的，我们要先调查一下来龙去脉，不可能听信一面之词，不过这事是我们副局长在负责，你可以去找他问问看。” 说着，他看了一眼李云峰，看他还垂着头，于是给了林致远一个眼色，让他下车去一边说话。 林致远和他来到了一边，宋青山小声地说道：“你小舅子这事，其实可大可小，主要是看我们孙局长怎么和上面汇报了，想来以你和局长的关系，这事问题不大。” “本来也听你小舅子的意思，他是不知情的，只要不是说谎，那么只要孙局长点头，人很快还是可以放回来。不过今天这人我还是要先带走，你先稳定住你们家人的情绪，不要闹，这样搞的大家都不好。” 林致远深知其中的道理，自然是明白宋青山这是给自己示好呢，他当即笑着说道：“谢谢提醒，我会去县里找你们孙局长叙叙旧。人先带走，我们不妨碍你们执行公务，等有空了，我去县里，请你吃饭。” 两人又客气了一番，宋青山喊了一声收队，摩托车和吉普车就这样带着李云峰离开了村子。因为人家在执行公务，林致远也不好说跟着他们的车一起走，被人看见了怕影响不好，他只能等下午的一班车再去县里了。 看到儿子被带走了，这可把杨桂英吓坏了，哭着要追上去，却被林致远拦了下来。 “妈，妈，别激动，云峰只是去配合调查，很快就会回来了，你放心。” 杨桂英这才止住了声，带着哭腔问道：“致远，这是真的？你没有骗我？” 林致远点头说道：“妈，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你先去休息，后面的事我来解决。大哥大嫂，把妈扶到房里休息。” 李云飞夫妇过来，把杨桂英扶了进去，可杨桂英还是口中不断的念叨着自己怎么命那么不好，丈夫去的早，儿子运气又差之类的话。 李云舒红着眼睛过来询问情况，林致远把他了解到的内容和妻子说了一遍。 “你和朵儿在这陪着妈，如果妈的情绪还是不稳定，晚上就住在这。” 李云舒急忙问道：“那你呢？” 林致远回答道：“我下午去一趟县里，找找孙永强，这事他在负责，应该能好使。” “云峰他，真的会没事吗？” “放心，这小子，连钱都敢画，苦头肯定是要吃一点的。只要说清楚了，而且也是无心之失，拿去买东西的也不是他，甚至他都不知情，这事就有回旋的余地，顶多关个几天就回来了。” 李云舒听到这，这才稍微安心了一些。 没来得及吃饭，林致远便直接去了汽车站，乘车前往县里。 林致远这是第二次去县公安局，如果直接提着礼物到公安局请孙永强办事，会给他带来不小的麻烦。 于是他决定不带礼物了，而是请他们晚上一起吃饭，顺便谈业务。 来到公安局门口的时候，林致远一如既往地被门卫给拦了下来。 “同志，请问你找谁？” “哦，你好同志，我找你们孙永强孙局长。” “对不起同志孙局长下乡去了，没在局里。” “没在？”林致远没想到刚来就碰了个钉子，于是他继续问道：“请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我们也不清楚。” 林致远有些郁闷，现在县里，他认识的人不多，除了老徐，就剩下原水利局局长，现在的县委第三副主任赵刚了。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又去了县委大院。 这次还好，在问清楚林致远的身份，门卫进去通报之后，林致远被放了进去，直接来到了县委二楼的赵刚的办公室。 “唉呀，致远同志，稀客稀客啊，来来来，快进来坐。” “哈哈，赵主任，打扰你办公了。” 林致远被请到一旁的凳子上坐下，有一名负责接待的同志马上给两人倒了一杯热茶。 “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啊，听说你们村又是养猪场又是砖瓦厂的，搞的好不热闹啊，比我这副主任还忙。” 林致远笑着摆摆手，“赵主任您可别打趣我了，这村里的事儿是忙得人脚不沾地，但跟您这操心全县发展的工作比起来，那可差远了。我今天来，确实是碰上了点棘手事儿，想请您给帮帮忙的。” 说着，林致远便把李云峰被公安局带走，牵扯进假钞案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地跟赵刚讲了一遍。赵刚听完，眉头微微皱起，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沉思片刻后说道：“致远啊，制造和使用假币可不是小事，不过要是真像你说的，你小舅子只是无心画画，不知情被人拿去用，那性质还是有区别的。” 林致远连忙点头，“赵主任，我也知道这事得重视，我就是想着不能让云峰这孩子稀里糊涂受委屈。我本想着找孙局长问问情况，结果他下乡去了。这不，实在没辙才来麻烦您。” 赵刚想了想，然后说道：“老孙去下面的广丰村了，听说是出了命案，现在还没有回来。你小舅子这事，不算大，就十块钱，我替你压下来，等他回来了，我和他说说。” “只不过……” 第68章 其实我们家里真的有矿 “只是，人可能没办法马上放回去，必须关上几天，好好教育一番，必须让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而他的两个同学，是故意使用假钞，情节严重，就没办法提前放出去了。” 林致远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别人要自己作死，自己想拦也拦不住。 “尽量能宽大处理，毕竟都是小年轻，做事把握不住分寸。” 赵刚点了点头：“年轻人，难免犯错误，知错能改就行，谁还没年轻过呢。” 这要是放在几年前，那可是大事，吃枪子都不过分，也是现在没有人太过注意，而且金额较小，赵刚才愿意帮忙压下来。 如果金额大了，那就算是县委主任也帮不上忙，直接准备后事得了。 只要李云峰能够没事，多关几天也没关系，至于害他遭难的人，交给政府处理了。 有了赵刚的承诺林致远终于算是松了一口气，这事是算是完成了。 他这算是承了赵刚的一个人情，不还的话，心里过意不去。虽然赵刚的升职也是因为他的原因，可那是为了救人，不一样。救人性命，这份功劳是他应得的。 林致远还换了个话题：“刚刚说，老孙去处理什么命案去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这事本来不归赵刚管，可是县里就那么些人，闹出人命的案子可不多，公安局那边接到报案，县委这边也就马上知道了，何况他还是副主任。 “倒也不是刑事案件，只是有一家三口，这几天一直在发热感冒，昨天中午，家里四岁的女儿在卫生院发烧去世了，家里人冒了起来，老孙就带人去查看情况，调解一下。” 林致远疑惑地问道：“那也不至于让老孙亲自去一趟，他可是副局长啊，局里的人那么多，还用他下乡？派个专员下去不就行了？” 赵刚解释道：“因为那家人的老头子，是革命时期的老前辈，咱们汀杭县很多人家都是有先辈参加红军过草地的，老孙去，也是出于对革命先烈的尊重，这事如果处理不好，影响很大。” 林致远这才明白过来，因为是医疗事故，所以他知道没有太放在心上。 别说这时候的卫生条件太差，就算是在医疗技术发达的后世，在医院里出的事故也不少。 更何况，这是发生在下面乡镇里的卫生所里，这时候只能治疗一些简单的感冒咳嗽，稍微大一点的病，都只能到县医院来，甚至往市里送。 这事，孙永强下去，显然是能处理好的，他并没有太过纠结。 于是紧接着林致远又引出了另外一个话题。 “赵主任……” “致远同志，我们就别那么生分了，直接叫我老赵，或者老赵，行不？哈哈” “呵呵，那行，老赵，你现在分管的是我们县里的交通还有水利是吗？” 赵刚点点头，补充道：“对，矿产方面也是我在管，不过我们县里的矿产资源少，隔壁的固定县至少还有煤矿，所以这方面的事儿少，怎么，怎么打听这个？” 林致远说道：“老一辈说，致富致富，养猪修路，我们县里除了到龙石市的路好上一点，可是，通往各个公社乡镇的路，却是非常不好走，一到下雨天，几乎是无法出行。” “海西省不像中部平原地区，哪怕是下雨，路烂一些，马车骡子都还能勉强通行。可我们这不一样，山高路陡，出行实在是太困难了。所以，有没有办法，把县里的路给修一修？” 听到这，赵刚露出了为难之色。他叹了一口气：“唉，修路，我们也知道要修路，可是县里的财政支撑不起啊。要知道，现在修一条6米宽的水泥路，一公里就要6万块钱左右。以你们清溪镇为例，县里到清溪镇三十公里，这就要一百八十万，而我们县去年的财政收入只有六百多万。” “如果修，不可能只修你们公社这一条路，所有公社都需要重新返修一遍，你说，都修路了，县里还过不过日子了？” 林致远深以为然，现在海西省西部的所有县市，有一个算一个，日子都过的紧巴巴的。六百多万的财政收入，可县里的农田灌溉水渠，水坝水库维护，工业生产，各类人员的工资，卫生，教育医疗等等一分，另外还有一部分要上交，能剩下的少之又少。 所以要修路，只能找上面拨款。 而且现在修路，不可能全靠县里的财政支持，地方上也要出钱，只不过出的钱多还是钱少而已。 就比如从清溪镇到汀杭县，一百八十万的混凝土路造价，县里可能出一百万，剩下的八十万就要清溪镇自己解决 这费用，不仅仅包括了材料，还有人工以及从其他地区调来的机械。 花几十万，修路，哪来那么多钱？ “致远同志啊，我也不和你藏着掖着，县里也困难，如果真要修路，只有两条路，要么你们自己出钱，找县里，没有。要么，就把土路上的坑坑洼洼先垫一垫。”赵刚也没有和林致远含糊，这事他必须挑明了说。 这土石路，不下雨还好，下了雨根本走不了，就算是垫一垫，也就管个把月，一场雨过后，又原形毕露，无法解决根本问题，是治标不治本的。 “有没有第三种可能，县里全资出钱，或者从银行贷款把路修了？”林致远问道？ “全资？”赵刚愣了一下，他想了想，然后说道：“我们县里除了通往附近县城的路没有让地方公社出钱，只剩下前往临河村的那条路了。” 临河村，距离汀杭县不过十公里，并不算远。因为主席他老人家曾经在那住过一段时间，甚至还在那写过一份调查，因此得到了县委的重视，通了一条稍微好一些的路。 “可是你们清溪公社那没这条件，没办法由县里出钱的，除非，你们那和永固县下面的乡镇一样，有煤矿，那么为了开发矿产，县里无论如何都会想办法把你们那的路修好。” 林致远等的就是赵刚的这句话，只见他喝了一口茶，慢慢地说道：“其实……我们家里，真的有矿！” 第69章 致富之路 只听赵刚哈哈一笑，对着林致远说道：“致远啊，我知道你想让乡亲们日子好过一些的心情，可是你们那有没有矿，我们还不知道吗？如果真有矿，早就开始开采了，还能等到现在？” 林致远却没有跟着笑，而是一脸严肃。 赵刚这才收敛的笑容，跟着严肃起来了，他看着林致远走到了自己的办公桌边，取来了纸和笔。 “借纸笔一用。” 赵刚点了点头。 林致远拿来纸笔，把办公室门给关上了，这才回到了茶几边上坐下，按照自己印象中的方位和大概距离，开始画了起来。他一边画，一边对着凑过来的赵刚解释。 “这里是清溪公社，那这里就是我们白石沟的位置，这里是我们县的位置，没那么准确，大概看一下就行。” “在我们白石沟东面有一座山，差不多两公里的位置，按照我的估计，从白石沟往东往北差不多五六公里的范围内，都有可能存在矿产。” 看着林致远画的图，赵刚仔细思考了好一会，说道：“你说的这个位置，是不是打银峒？那边确实有银矿，可是据探查，银矿储量很小，而且矿石的含银量根本没有开采的价值。” 可林致远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打银峒，这位置，我们生产队的老人都叫他蓝金山。” 赵刚接过话来：“蓝金山我知道，勘探队也确实在探查过，我记得53年的时候，省里就派出过勘探队，把县里的情况摸排了一遍，蓝金山那，只是一个呆矿，没有开采价值的。” 林致远自然是知道这件事的，当时勘探队因为技术条件的限制，根本没有办法探明蓝金山那边矿产的情况，所以才说那是呆矿。 而在1980年之后，有人又带着团队对蓝金山进行了再次勘探，最后发现了矿床，还得到了国家进步一等奖。 而现在，林致远在心里先和陈老板说一声对不起了，这件事他提前来做，就没有陈老板什么事了。 要知道，因为带着团队发现了矿床，陈老板在后世一度成为了县里的首富啊，多少人羡慕的存在。 “县里的矿业公司不是经营不好吗？我来带队，帮县里找矿床，如果我把矿床找到了，那么，我申请做县矿业公司的总经理，如何？” 林致远知道，矿产属于国家，尤其是贵重金属矿产，根本不允许私人开采。 而林致远要当这个总经理，一来是想拯救一下这个矿产公司，因为几乎没有找到新的矿产资源，濒临倒闭了。 二来是获得主动权，开采矿物，对附近的村庄伤害很大，他希望在自己的运作之下，把对白石沟的环境伤害降低到最低点。 第三当然是为了钱了，矿产开发出来，得到的利益最大的当然是县里还有国家，这是毋庸置疑的。而他做了负责整个矿产的开发业余，还能带动整个清溪镇发展起来。 有矿，就要开采，就会有无数工人和机械，那么，白石沟就可以成为这些人的集聚地，带动当地的经济发展。 要知道，很快运动就会过去，市场很快就会开放，到时候人民的生活水平会急剧上升。 对于寻常农村百姓来说，他们不一定能把握住机会，所以，林致远想替大家把路铺平了。 说实话，汀杭县这样的地形地貌，不适合大力发展农业，否则几十年后，也不会有大量的年轻人涌进城里，去搏一份生机。 别的地区可能还有各种手工业，或者是重工业存在，可汀杭县在他最后的印象里，在千禧年后才因为蓝金山的矿而发展起来。 如果能够提前开发，那么对整个汀杭县甚至华国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机会。 赵刚并没有把林致远的话当真，可是他仔细斟酌了一番，最后答应了下来。 “你要是真能找到矿产，无论是银矿还是铜矿，总经理的位置，我替你申请！反正矿业公司这几年除了伸手要经费，可以说是一事无成，把位置给你了，说不定还另有一番作为。” “而且有矿，有开采的价值，那么修路是必须的，到时候肯定安排的妥妥当当的。” “前提是，你要能找到矿床！” 林致远拍着胸脯保证，一定在半年内，把矿床找到。 两人一拍即合，敲定了汀杭县发展史上的一件大事。 “为什么你会懂得矿产方面的知识，而且如此笃定就一定能找到矿呢？”赵刚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林致远当然不会说自己早就知道情况了，而是把功劳归功于自己最近翻译文献，从里面总结出来了一些东西。 “根据我的观察，蓝金山这四五十平方公里的位置，肯定会有我们想要的东西。” 林致远上一世并没有去过蓝金山，但是看过视频和图片，只要对比一下脑海中的记忆，就能得出矿产的位置。 那里至少埋着上百吨的金矿，还有上万吨的铜矿，上金下铜，是蓝金矿山的最大特点。 对于如何开矿，提炼，他心里早就有了方案。 “可是，光有你口头上的答应可不行，空口无凭，我虽然相信你，可是上面不一定信，必须要有东西能够说服上面，否则，不会有勘探队……更别说让我们开采了。” 林致远知道他的意思，为了打消赵刚的疑虑，他必须拿出点真东西出来。 只见林致远说：“现在矿业公司的勘探队，我觉得可能存在出工不出力的情况，否则也不至于出现濒临倒闭的局面，里面的老员工，我不想用。如果可以，老赵，你帮我物色几个刚刚大学毕业，在公司里还算勤恳的人，作为勘探队，人不要多，我们不一定非要上面派人来，我带着我们县里自己人去查，如何？” “可以，这事，你放心去做，带着年轻人投身到国家的发展事业中去，想来不仅仅是我，黄书记也会支持的。” 黄书记，名叫黄金河，是县委书记兼革委会主任。 “行，我把我已经知道的一些细节整理出来，出一份论文，到时候交给县里，后续的安排才能继续。” 这一聊啊，就聊到了下午七点，林致远没有等回来孙永强，倒是把采矿的事情定下来了。林致远本想和赵刚一起吃个饭，可赵刚说需要把事情和黄书记汇报，而且林致远应该着急回去把小舅子的事情告诉家里，就不和他吃饭了，下次一起。 顺带的，赵刚还让自己的司机送林致远回紫潭村……是的，他又成功蹭到车了…… 第70章 紫潭村住一晚 林致远回到紫潭村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李云峰还有另外两个年轻人被抓的事，在整个村里闹的沸沸扬扬。 杨桂英躺在床上，整个人都觉得不舒服，虽然有林致远的保证，说李云峰会没事的，可是，她还是担心不已。 李云舒和嫂子在一边安慰照顾她，朵儿和李勇年纪小，还不清楚事情的严重性，正蹲在地上抓萤火虫。 李云飞则是坐在门槛上两眼无神，他恨自己没本事，救不了弟弟，却需要妹夫帮忙处理事情。 他手里抓着三十多块钱，这是家里的全部积蓄了。 妹夫去县里托关系，是要花钱的，他不知道这点钱够不够，万一不够怎么办，他很苦恼。 当看到一辆车子开到了自家大门口，李云飞急忙跑过去查看情况，可发现下车的只有林致远，车子很快调头离开，顿时一股失落感涌上心头。 弟弟还是没有救回来么，他要被打靶了么？ 李云舒听到了动静，急忙出来查看情况，见到林致远回来，连忙询问情况。 “妹夫，云峰怎么样？” “怎么样，云峰呢？” 就连躺在床上的杨桂英也在嫂子邓文秀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妈，你怎么出来了，快进去休息。”林致远看到岳母状态不好，给吓了一跳。 “致远啊，云峰，云峰没一起回来吗？” 林致远急忙过去帮忙扶着她，说道：“妈，放心，县里的领导我找过了，云峰会没事的。只不过出了事，县里不可能马上放人，做错了事，总要承担责任的。所以云峰还要在公安局那边关几天，好好接受一番教育。” 听到林致远这样解释，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那样就好，那就好，老天保佑啊！” 杨桂英拍着胸脯，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了地。 林致远让嫂子把岳母带回去休息。 朵儿这时候跑了过来，抱着林致远的大腿：“爸爸，朵儿饿了。” 李勇也拉着李云飞的手说：“大，我也饿。” 李云舒这才反应过来，这家里乱的，都八九点了，还没给孩子们做饭呢。 “乖，妈妈这就给你们做饭，你们先让大舅给吃两个糖果。” 说着她急忙回到屋里，穿上围裙，开始忙碌起来。 李云飞也急忙回到房子里，把林致远带来的糖果取了几个，塞进了儿子和外甥女的手里，两个小家伙开开心心吃着糖果，又去抓萤火虫去了。 林致远看到大舅哥站在那欲言又止的样子，还以为他在担心李云峰的事。 他当即安慰道：“大哥，云峰的事，真不用担心，过几天他就回来了，放心好了。” 可李云飞却摇了摇头，然后从兜里掏出了三张大团结，塞进了林致远的手里。 “大哥，这什么意思？”林致远诧异地看着自家大舅哥问道。 “妹夫，我也没啥本事，家里出了事，还要让你出面帮忙托关系。你这次去县里找当官的，肯定花了不少钱，我也不知道这些钱够不够，你先拿着，等我赚了钱，再把剩下的补上，行不？” 林致远被大舅哥的这番话惊呆了，他说的是客家话，林致远能听懂里面的意思。 岳父走的早，本来要上学的大舅哥早早就辍学回家务农赚工分，帮着家里让弟弟妹妹上了学，他对这个家付出的是最多的。 他急忙把钱塞回了大舅哥的手里：“大哥，这钱你拿回去。先不说我这次并没有花什么钱，就连回来的车都是蹭公家的。就算有花钱，这钱我也不能要。”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是你养活了这一家老小，妈身体不好，是你和嫂子在照顾，云舒和云峰上学，也是你在出钱出力。还有这几年来，你也时不时救济一下我和云舒，这些事，我都记着。” “这次云舒也让我带了一些钱过来，有空去供销社买些东西，没票，贵就贵点，把一家子的身体养好一些，别心疼钱。尤其是妈，多检查检查身体，及时治疗。” 说着，从帆布包里取出了大概二十张，送到了李云飞的面前。这可是一笔巨款了，吓得他一动不动。 李云飞知道这钱是林致远赚的，而不是李云舒，林致远那么说，是想让自己不要拒绝。 可要妹夫的钱，李云飞还是抗拒。 “我怎么能要你的钱呢，不行不行。” 林致远可不管那么多，一把把钱塞进了大舅哥的兜里。 “怎么，妈就你有份，我和云舒就没份了？”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可是……” 林致远打断了他的话：“没什么可是的，既然是我们的妈，那这钱你就收着，不够用了，找我和云舒都行。” 林致远坚持，李云飞又不善言辞，几句话就把他堵的没话说了，而且林致远说的都是事实，确实哪哪都需要用钱，家里的瓦片坏了都一直舍不得修呢。 李云飞只好收下了钱，心里默念了好几声谢谢。 见大舅哥收下了钱，林致远笑着去帮自家媳妇准备晚饭去了。 今日份晚餐，鸭肉粉，算得上是客家美食之一。鸭肉经过简单的烹煮，加入当地特有的手工米粉，再加上一点酸菜和几根青菜，就出锅上桌了。 饭桌上，朵儿不断说着自己家里的灯泡有多亮，晚上再也不会黑漆漆的，让岳母一家羡慕不已。 嫂子邓文秀说了一句，要是自己家里也有电灯就好了。 朵儿开心的说道：“舅妈，大舅，哥哥和外婆，可以到我们家住啊，我们家有电灯。” 林致远笑着安慰大家：“白石沟只是一个实验点，要是能按照我的设想发展起来，很快整个公社，甚至整个县里都会跟着学习，到时候，家家户户都能用上电灯，甚至更多的电器。” 有朵儿这个开心果在，家里原本紧沉闷的气氛得到了缓和，大家的心情都好了许多，除了正在公安局里接受教育的李云峰…… 李云舒虽然嫁人了，可是家里还是有她的一个房间，杨桂英平常还是会打扫卫生，这一晚，他们一家三口就住在了丈母娘家，第二天一早才回白石沟。 林致远没想到，回到家的时候，家门口居然有三辆吉普车的人在等他了…… 第71章 何志军来访 隔着老远，朵儿就看到了家门口的小汽车，她高兴地喊道：“爸爸妈妈，家里来客人了。” 林致远一脸疑惑，该不会是老孙来了？可是看阵势，又不像是县公安局的人，因为所有人都穿着军装，只有其中一个老者穿着便装。 看样子，是来找自己的。林致远抱起朵儿，加快了步伐。 来到家门口，几个战士看到有人靠近，一脸的警惕，把那名老者围在了中间。 林致远能感觉到，如果自己有任何的异动，这几个人中随便一个就能在一招之内把自己放倒。 因为前世，他的身边也有十几个这样的警卫员，他们的身上，有相同的气息，见过血的气息。 “同志，这里是我家，请问你们找谁？” 见到林致远，中间的老者笑着走过来，对林致远说：“你就是林致远同志？” “对，我是林致远。” “哈哈哈哈，真是巧了，我还以为今天要吃闭门羹，没想到你刚好回来了，哈哈哈。” “这位首长，你们是来找我的？” 老者伸出手来：“你好，致远同志，我叫何志军。” 林致远也伸出了右手，两人握了手。 “首长这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何志军微笑着说道：“不请我进屋坐坐？” 林致远马上察觉到了自己的失礼，急忙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唉呀，不好意思，快快快，进屋坐坐，哈哈哈。” 进了屋，朵儿好奇地打量着几个战士，因为他们的身上配枪了。而何志军则是打量着整个屋子，看到这里的环境，他不由得皱了皱眉。 因为昨天没在家，所以暖壶中没有开水了，李云舒在灶台上烧水。 林致远陪在一边，和何志军聊天。 “首长，你们这次来找我，可有什么事？” “这次来，主要是向你请教几个问题。”说着，何志军重新坐了下来，给了他的警卫们一个眼神。 警卫们留下了一个人还有一个负责记录的秘书站在他身后，其余人都到了屋子外。 请教问题，有必要这么保密的吗？方圆百米不能有人靠近？ “首长，那个，咱有必要这个……” 可何志军并没有机会他，而是自顾自开口：“林致远，男，汉族，今年27岁，毕业于厦城一中，父亲林安国，母亲刘茹萍，哥哥林致鹏。白石沟养猪场副场长，白石沟第二生产小组副组长，海西军区机械研发部现役连长……” 何志军说了一大串，这可是把他家底都给调查了一个遍啊，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首长，有事您就直接说，不用查户口。” 何志军这才继续说道：“重新认识一下，何志军，海西军区天空之镜项目负责人。” “天空之镜？”林致远没想到，自己居然见到了这个项目的负责人。 他是知道天空之镜项目的，主要是为了研究空军装备的部门，不仅有雷达，导弹，飞机，甚至在后面还增加了军舰方面的研究，可以说是现阶段南方最大的军方科研项目之一，直接受华国军备发展部管辖。 何志军，这个受人尊敬的老人，在如此艰难的时刻，却带着一批科研人员，面对国外的各种封锁，走一条属于自己的武器装备胜利之路。 可他只是个养猪的，找到自己做什么？ 林致远没有表现出异常，而是一脸平静地问道：“首长，我只是个养猪的，你们这什么天空之镜项目，找我请教什么问题啊？” “徐永明你认识？” “老徐？我认识啊，来新华书店的……” “他退役的时候，我是他政委……” 林致远：“……” 他这才知道，这是老徐把他卖了。那天在新华书店里侃天侃地说了一大堆军事装备的发展，因为感谢他让出房间给妻子和女儿休息，甚至还吹了牛皮，，这老哥肯定是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同寻常，把自己和他说的，又和何志军说了一遍。 这下好了，正主找上门来了。 “那个，首长，吹牛皮，应该不犯法，您带这么多人来，是要抓我？” “对，抓你，抓你去研究！” “完蛋了……要被抓去切片了！”林致远心想。 可何志军却语出惊人地说道：“小徐和我说了你的事，也把你们那天的交流一字不差地和我说了一遍，我当时很震惊，居然有人能够提出这样的观点来，所以这次，我亲自过来找你，想和你聊聊，关于武器发展的设想。” 林致远这才明白过来对方的意图。 见到林致远还有些犹豫，何志军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放心说，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我七十多岁了，乘了七个多小时的车，赶了一晚上的路，骨头都快散架了，你不会让老头子空着手回去？啊？哈哈哈哈哈。” 见到何志军没有任何架子，林致远也不再藏拙，将自己感觉在现阶段能说的一些设想和老爷子慢慢地说了起来。 他首先分析了当前的国际形势，把华国现在所面临的挑战和机遇一一做了分析。从漂亮国到熊联，从海东省的秃子到西南的猴国，没有一处是让人省心的。 然后他从海陆空三个方面开始分析华国对比漂亮国和熊联武器装备的差距。 华国这时候的第二代j7战斗机才刚服役十年，对它的升级也才走了几年的路。而漂亮国的第三代战斗机都已经服役了两三年了，这种代差让华国空军对上漂亮国的空军，几乎难以获胜。 所以，这时候有必要弯道超车，走一走捷径，战斗机方面开始追赶。 雷达方面，现在国外都已经在使用脉冲多普勒雷达，8他们已经掌握了非常成熟的经验，而华国却还在研制之中，对比，林致远表示，可以在研制脉冲多普勒雷达的同时，也着手无源相控阵雷达的研制。 对比脉冲多普勒雷达，无源相控阵雷达有包括波束控制能力更强，多目标跟踪能力更好，抗感染能力较强，目标识别能力很好的优点。 “可是，无源相控阵雷达我们在1970年就已经开始研制了，只是一直没有成果，所以被发展部叫停下马了，这东西，我们真的能够研制出来？”何志军问道。 “那是因为我们的方向偏了，如果我们能够……” 林致远将自己了解过的雷达研究过程大致说了一遍，指出了新的研究方向，这下把一旁做笔记的秘书都给吓了一跳。 何志军更是震惊，他心中暗暗对比了之前的路线，发现自己真的是走进了一个死胡同，而如今林致远的一番话，就像是在死胡同中突然给打开了一扇门，一扇充满阳光的大门！ 接着，何志军问道：“那么，对于三代机的评定标准，你觉得是什么？” 第72章 谈空军 当前蓝星上，已经服役的三代机有不少，漂亮国的f14在1974年服役，f15在1976年，也就是今年列装部队。熊联的米格23早在1970年便服役了。欧洲的f1在1967年服役，不过他更像是二代半战斗机，可比我们的七爷也还是强上不少。 至于正在研制的有漂亮国的f16战斗机，这款战斗机说是最成功的三代机也不过分，被漂亮国卖给了他的盟友们。新款战斗机在1978年服役。 而熊联那边的su27，米格29虽然服役比较晚，可也在几年后服役。华国在90年到2000之间的这十年时间内，向熊国进口了一共76架su27型号的战斗机，以填补我国在三代机之间的空白。更是斥巨资进口了苏27的生产线，开始了我们自己的生产改装之路。 大名鼎鼎的歼11就是苏27改装而来。 而欧洲国家的幻影2000和阵风战斗机也在研制当中，并且很快出现了成果。 在如此背景下，华国的压力之大，可想而知。 装备发展部一直在研发我们自己的三代机，可是第一款全天候战斗机歼10在2004年才正式列装空军。 这二十年的时间，华国的空军战力是远远不如西方列强的，甚至于海东省的军事力量在f16的加持下，也能和海峡西岸的我们叫嚣，因此拥有一款我们自己的三代机迫在眉睫。 林致远开口回答道：“何老，现在对于三代机的定义标准，还没有完全统一，可是通过现有的公开资料我们可以看出，三代机必须要有的几个性能。” “一，超强的动力性能，作为三代机，必须具备超音速巡航的能力，要知道，f14的速度可能已经超过了两马赫。这就要求我们拥有全新的大推力涡扇发动机，推重比至少08以上。” 虽然没有见过f14的真正速度，可是何志军还是心中一惊，如此高的速度，到底要各种发动机才能维持，要知道，歼7的最大飞行速度才两马赫。可是最大飞行速度和巡航速度并不是同一个概念。 就像是一个人跑马拉松，他在冲刺的时候，他最快能跑10米每秒，而另一个人全程都能保持10米每秒的速度，这完全不一样。 可是何志军并没有表现出来太过吃惊，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林致远继续说道：“二，全新的航电系统数字飞控系统。就是超视距战斗能力，在目视距离之外，通过空空导弹击落敌方目标，这就要求我们在导弹切成，雷达性能上要有所突破，我怀疑现在漂亮国和熊联的三代机所用的都是多普勒脉冲雷达。通过雷达引导空空导弹同时跟踪多个目标进行打击。” “第三，全新的气动布局，只有通过全新的设计，让飞机具备高机动性，这样搭配全新的发动机，就能发挥出三代机的优势。” 林致远把其中的一些细节又进行了一番解释，何志军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系统的关于三代机的描述。 听完之后，他感到震惊，同时又有巨大的担忧。 按照林致远的说法，三代机的研制，不仅仅是飞机的重新设计，更是对华国军工业的一次巨大的挑战。 从飞机的外形，发动机，电子信息系统，雷达，甚至于武器都和二代机不一样。 “那你觉得，我们还有研发二代机的必要吗？”何志军问道。 林致远没有马上回答，这时候李云舒烧好了水，沏了一壶茶，端到了两人的面前。 林致远给何志军倒了一杯，又给他的秘书和警卫员倒了，放在桌子上，不过他们没有喝。 他先问了一个问题：“''何老，我们的歼八和歼九项目，已经开始了？” 何志军点了点头：“歼八的设计已经接近尾声，而歼九……唉” 林致远知道，歼八已经首飞，而且将在三年后完成设计定型，接着就是批量生产了，而歼九的命运就不一样了，项目开始的很早，可是最后胎死腹中，没有原型机制造出来。 这倒不是因为我们的研发团队不给力，歼-9的夭折是多重矛盾交织的结果，主要原因是冷战思维下的技术冒进、工业基础薄弱与战略需求错配、国际环境变化与资源分配失衡。 诸多因素共同导致了项目的下马，可这也给华国带来了教训，并深刻影响了华国航空工业的发展路径——从歼-10的“高低搭配”到歼-20的“非对称突破”，华国最终走出了一条符合国情的自主创新之路。 正如歼九总设计师顾老所言：“失败是成功的阶梯，但我们需要的是能登顶的阶梯。” 林致远接过话来：“我仅代表我个人发表一下观点，歼八既然已经研制出来了，那么就有继续往下发展的必要，虽然我不知道他设计成什么样了，不过既然大家都对他寄予厚望，想来和歼七有很大的区别。我们可以升级他的航电系统，把他升级到二代半战斗机。” “二代半？”何志军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名词，“什么是二代半战斗机？” “就是介于二代和三代之间的战斗机。既然气动布局无法更改，我们却可以进行细小的调整，然后把更加先进的雷达系统加入其中，升级发动机，让他具有超音速巡航和超视距攻击的能力。” “如此一来，我们和漂亮国以及熊联的差距就不会太大，毕竟改装一款战斗机，比重新设计一款新战机来说，周期会短很多。” 何志军喝了一口茶，问道：“你的意思是，让歼八作为一款过渡机型？” “对，二代半对于现有三代机来说，差距并不会太大，在我国有地对空导弹的协助下，无以应对敌对势力的威胁。只不过，敌人也会升级他们的三代机，而且会越来越强大，所以，我们的三代机项目也要加快进程了。” 何志军想了想，又问道：“那……歼九呢？” “既然已经有了歼八，那么歼九就算是研发成功了，对于二代半歼八改来说，提升不大，甚至可能还不如歼八，所以我觉得，没必要把钱浪费在上面，不如一起来研制三代机歼十。” 林致远和何志军的这一番对话，直接让华国歼十项目提前了十年上马，给整个华国空军的发展争取了十年的时间，为后续四代机的追赶争取了时间。 “那你认为，三代机的研制，要从哪里开始着手呢？” 第73章 想让我出山？没门 “如果歼八继续研制，那么我们首先要进行的是雷达方面的研究，可以成立项目组，同时对脉冲多普勒雷达和无源相控阵雷达的研究。” 无源相控阵雷达和脉冲多普勒雷达各有优势，在复杂地形和测量速度方面，脉冲多普勒雷达精度高。在跟踪多目标的处理能力上，无源相控阵雷达更胜一筹。而且，脉冲多普勒雷达的研制和后期的维护稳定性方面有他自己的优势。 “与此同时，超视距的空空导弹也要同时研制，主要还是要先服务二代半战斗机。” 林致远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和后世一样，装备一代，研制一代，预研一代。 装备歼七，研制歼八，预研歼十。现在做的一切，都为歼八努力，而有了歼八改的经验之后。 歼十的研制并没有那么快，至少需要三年的时间，而三年，根本来不及，越猴可是在三年后就要开始上蹿下跳了，虽然那场战争对方还有熊联并没有出动战斗机，可是有了二代半战斗机在北面牵制，熊联也会收敛一些，西南的战局才会对我们更加有利。 两人随后又聊了许久，何志军不仅仅是军方的大佬，也不是只管空军的装备，对于海军和陆军的发展，他也和林致远探讨了一番。 聊的越久，何志军越是心惊，这样的一个年轻人，怎么会有如此渊博的知识储备，甚至连他见过的几个科研院所的负责人都没有林致远懂的多。 更重要的是，林致远所说的很多东西，都有详细的数据来支撑，根本就不是信口开河。 林致远这也是没有使出全力，毕竟以现在的华国工业水平，能把歼十研制出来，就已经非常难得了。如果把歼二零的想法说出来，可能会吓所有人一跳。 但是他深知，好高骛远不行，路要一步一步走，弯道超车固然可以，可是如果车速过快，容易翻车，步子大了，容易扯到蛋…… 林致远将后世华国在海军的发展路程做了简单的解释，只说是自己的猜想，先放弃对航空母舰的研究，而是先研究驱逐舰和护卫舰自己潜艇。 航母太烧钱了，需要整个舰队来配合，还有性能优越的舰载机作为攻击手段。 现在的华国可玩不起。 而陆军方面，坦克，火炮，火箭弹和导弹的研究他也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而最让何志军感兴趣的，是林致远对于武装直升机的设想。 可听到直升机的性能和参数之后，他知道，现在还没办法完成这种直升机的研制，因为林致远说的可是武直十的参数啊。 漂亮国的武装直升机在越战的时候，可是发挥出来巨大的作用，在丛林作战可以说是降维打击一般的存在。 不过何志军也知道，不能急功近利，今天他来白石沟，主要是听了徐永明的话，来看看这个语出惊人的小家伙。 可没想到，却在白石沟，给狠狠的上了一课。 两人从八点多，一直聊到了十一点半，何志军还是意犹未尽。 中午，李云舒煮了一大锅面，让所有人都饱餐了一顿。何志军的秘书拿出了一张大团结，放到了李云舒的手里。 “首长，这，这可是不得，不就是一碗面嘛，用不了几个钱，这钱，您收回去。” 李云舒急忙拒绝。 可何志军说道：“娃娃，收下，我们部队有规定，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吃了饭不给钱，我们是要犯错误的。” 李云舒看了看林致远，林致远对她点了点头：“部队有伙食标准的，何老既然给了，那就收下。” 李云舒这才把钱收着。 下午，何志军与林致远又进行了一番交谈，并且抛出了橄榄枝。 “小林啊，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的研发团队啊？” 加入军方的科研小组对于多少人来说，那是梦寐以求的事。要知道，这时候加入研究院所，为国出力，那是光宗耀祖的事，可林致远并没有答应下来。 “何老，你们的研发项目部，是不是在省城那边？” “对，在省城。怎么，舍不得离开这里？” 上一世，离开这里是他将近十年的梦想，可也是将近五十年的后悔，为国付出几十年，最后膝下无儿无女，抱憾终身。 这一世，他不会抛下李云舒和朵儿离开，也不会抛下这个让他度过难关的村子。 “这里是我的家了，我发过誓，在没有把村子发展起来之前，不会单独离开这里。而且，我也还有我自己的任务要做。” 接着，他把村里的发展还有答应赵刚找矿产的事说了一遍。 何志军皱了皱眉，原以为自己是伯乐，让千里马跟着自己走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可没想到吃了瘪。 “相对于你这个小家，我们的国家才更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啊，让你在这个小山村里发展，那不是屈才了么？国家大义为先才是一个好同志要做的啊。” 何志军的意思很明显，同志，你还想不想进步了？ 可林致远的态度很坚决，人在哪里都能发光发热，不一定非要到研究院里。 而且，他在这里自由自在，挖挖矿，写写稿，养养猪，陪陪朵儿，还能经常和老婆打一架，不香吗？ 他这也是为国做贡献啊，做贡献的事，难道还分贵贱不成？ 何志军这下就彻底没话说了，也是，他不过七十多岁，林致远两世为人，加起来都一百岁了，哪里是他的对手。 “既然如此，我也不强求，关于我们刚刚聊的内容，如果可以，能不能整理一份指导文件出来，我让项目上的专家研究学习，看看这件事的可行性。” 林致远想了想，点头答应了下来，虱子多了不怕咬，反正采矿的论文也要写，把这些东西给何志军，也免得他睡不着觉。 “以后，可能会经常来打扰你，希望你能帮我们的研究员答疑解惑啊。” “小事，有什么问题，尽管来找我，我一定尽力解答。” 殊不知，就因为林致远这一句话，改变了他在白石沟的生活…… 何志军离开了，并说好了半个月以后，他派人过来取他要的空军装备计划资料。 而此时，砖瓦厂那边，却是热闹非凡，今天是红砖出窑的日子…… 第75章 灾难来临 事情的起因，是朵儿在这一天从幼儿园来路上说的一句话。 这天，林致远一如既往地在中午的时候，去接朵儿回家吃饭，这时候幼儿园可没有食堂，也不管午饭的。 朵儿在看到林致远来接她了，急忙走过去，抱住了林致远的大腿。 林致远一把抱起朵儿，顺手帮她把脸上的灰尘擦掉。 他这才发现，朵儿似乎不开心，于是问道：“朵儿，今天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吗？” 林朵朵小朋友扁着嘴巴，好像是要哭了。 只听她奶声奶气地说道：“爸爸，今天虎子哥哥没来上学，朵儿没人，没人陪朵儿玩了。” 一听原来不是受欺负了，林致远这才松了一口气，这幼儿园本就是负责帮忙带孩子的地方，可没有说一定要来上学的。 有时候家里忙，孩子们不来幼儿园，而是在家里帮忙摘花生挖土豆什么的，也是有可能的。 不过林致远还是多问了一句：“你知道，虎子为什么没来上幼儿园吗？” “虎子哥哥生病了，温老师说，虎子哥哥发热。” 发热，就是发烧的意思，小孩子睡觉晚上踢被子着凉发烧正常。 可朵儿的另一句话却让他警铃大作。 “虎子哥哥的爸爸妈妈也生病了，好像都去了医院。” 听到这，林致远皱起了眉头，一个人感冒发烧很常见，可要是一家人同时生病，那就不对劲了。 而且大人的抵抗力是比孩子们强的，普通的感冒发烧并不会去医院治疗，去医院是要花钱的。 而大多数时候社员们不舒服，都是根据自己的症状，煮一些草药服用，基本上会很快痊愈。 林致远不由得想起了前两天孙永强下乡处理的案子，那一家人，同样是感冒发烧，而且孩子好像还没了。 想到这，他急忙摸了摸女儿的额头，还好，不烫。 “朵儿，你会不会不舒服？” 朵儿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林致远这才放下心来。 此刻他的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一种不好的预感笼罩上了心头，有一种疾病的名字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他对朵儿说道：“朵儿，中午爸爸有点事，你去表舅家里吃饭好不好？” 朵儿点点头。 “那你要乖乖听话哦，不能去抓毛毛虫了……” 为了验证心中的猜想，他需要马上去一趟卫生所，看看虎子一家的情况。 而林朵朵小朋友当然是只能交给杨奇家里帮忙看着了。因为今天上工的地方比较远，李云舒没有回家吃饭，而是带了午饭去田地里。 林致远安顿好了朵儿，林致远火急火燎地赶往了公社这边的卫生所。 可到达卫生所以后，林致远却扑了一个空。所里一个医生说，这一家人已经离开了卫生所，去县人民医院了。 “医生，他们的症状怎么样？是不是呕吐腹泻，而且高烧不退，尤其是小朋友更加严重？” 胡医师惊讶的看着他，问道：“对对对，就是这个症状，你怎么知道的？我给他们注射了退烧的药，可是效果不怎么好，所以让他们去县里看了，我这没办法，你知道是什么病？” 这时候的医生，尤其是下面的乡镇小医院，很多都是父传子，子传孙，真正有行医资格的没多少，像胡医师这样还懂用注射器的西医更是少见。 就连他都没看出来什么病，想来病情是非常严重的。 “我猜是疟疾！” “疟疾？” 这下，胡医师也吓了一跳。疟疾的恶名无论是谁听到都要颤三颤。 要知道，就算在科学技术异常发达的2023年，也有26亿人口感染疟疾，超过五十万人因疟疾而丧生。 就算是在华国，也是在2021年才将疟疾从控制到完全消除。 “对，我听说附近乡镇已经出现了这种情况，只是不确定是不是疟疾，县里应该要重视起来了。” 胡医师吓了一跳，他越想越觉得林致远的猜测是对的，如果是疟疾，那么他必须向县里警示上报，尽快对患者用药。 现在用于治疗的药物主要还是氯喹还有伯氨喹。可是很多地区的病症都出现了耐药性，这两种药品的效果就减弱了。 胡医师当即和林致远来到了公社这边，找公社领导汇报情况。 公社领导一听有疟疾出现，马上就慌了神，这可是要命的东西，要么不出现，一出现就死一片啊。 他立马打电话向县里汇报情况，让县医院对虎子自家密切关注。 从公社出来后，林致远还是不放心，要去县里看看情况。 胡医师也是本地人，公社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他也不安心，于是向卫生所里说了一声，去县里帮忙。 卫生所领导当然同意了，这可是对大家都有好处的。 于是两人在路边等了半天的车子，终于是上了去县里的中巴。 林致远一走进县医院就发现了不对劲，这里一改往日的安静，这两天人多了不少，尤其是发烧发热的人群。 医院里面的领导其实也发觉了异常，正在全力治疗病症患者，而且不断查找病因，可就是没有往疟疾那边想。 当他们收到县里的通知，说是有可能是疟疾的时候，急忙给病人注射现有的抗疟疾药物，并且不断观察病人的情况。 林致远说明了来意，当护士得知是他们提醒县里有可能是疟疾的时候，马上带着他们来到了院长办公室。 此刻院长钟卫华已经是忙的焦头烂额了，听到有人敲门，当时就说了一声请进。 “院长，这两位同志是来找您的，发出疟疾预警的也是他们。” 钟卫华抬起头来，把手中的笔放下，一脸诧异地看着眼前的两个年轻人。 护士介绍完，退出了办公室。 “你好，钟院长，我是清溪公社的林致远。” “院长您好，我是清溪卫生所的胡青树。” 钟卫华站起身来，同两人握了握手。“两位，谢谢你们的提醒，现在整个医院都开始积极应对，你们给大家争取了时间。” 知道时间紧迫，林致远当即问道：“钟院长，大家的情况怎么样？” 钟卫华露出难色，摇摇头说道：“情况不容乐观，氯喹的作用不是很大……大人还好，儿童的烧始终没有退下来……” 第76章 积极抗疫 就在这时，门外进来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手里拿着单子，显得非常紧张：“院长，经过对血液的检查，我们初步确定了这次病人感染的确实是疟疾。” “行，我知道了，让大家注意自身防护，院里的蚊虫消杀要加快力度。” 这下是彻底定下来了，疟疾！ 钟院长让两人在他的办公室稍等，他需要将这件事上报市里，请求市里的药物和防疫的支援。 这种事，不是单靠县医院就能扛下来了，他必须上报，同时向其他县市发出警报。 回来之后，钟卫华一脸的疲态，这事如果处理不好，不知道会闹出多大的风波来。 林致远看到钟卫华的脸色，顿时猜到了他所面临的困难，当即问道：“钟院长，我们医院没有青蒿素制剂吗？” 早在1971年，屠院士团队就发现了青蒿素，并且在1972年提取了有效成分。如今青蒿素正处于临床验证和初步推广阶段，按理说县医院应该会有一些相应的药品才对。 可是钟院长却是摇了摇头，“青蒿素制剂现在主要的推广方向是在滇南省，粤西省。我们海西省并没有这类药品。” “可以向上面申请啊，院长，救命如救火啊。”胡青树站起来急切地说道。 可是钟卫华说道：“我在发现耐药性后的第一时间就向上级申请了青蒿素制剂，可是上面说现在产能不足，紧急调运过来，也是在三天之后了，而且最快也是三天。” 林致远想了想，问道：“院长，医院里可有黄花蒿？” 黄花蒿作为一款中药，具有清虚热，退暑热，退黄等功效，一般医院里会有备份，尤其是山村里的县医院，大家对中药更加认同。 钟卫华说道：“应该有，这个黄花蒿虽然有一点效果，可是现在的疟疾用处不大啊，吃多了容易产生其他的副作用。，” 可林致远的话，却让身边的两人都大为震惊。 “不直接吃，我来提取青蒿素，做青蒿素制剂。” 胡青树马上就阻止了林致远的这个想法，在上县城的一路，两人聊了很久，他也知道林致远在白石沟所做的一切，知道他是个有想法有胆识的人，可制药可不是闹着玩的，就算做出来了，也需要经过其他动物的试验还有临床验证才能用在人身上：“致远，可不能乱来。” 林致远一脸严肃的摆了摆手：“我没有乱来，钟院长，对于提取青蒿素和制造，我也有所了解，而且我有信心能够做出来，而且到时候，我会第一个作为实验人员进行注射。” 此话一出，两人脸色大变，以身试药？这可怎么可以？ 林致远继续说道：“院长，就当是两手准备，如果在我把制剂做出来之前，上面送来了药，那么皆大欢喜，如果来不及，那么重症患者在有生命危险又没有其他办法的情况下，说不定家属愿意让我试一试呢？” 钟卫华劝说道：“可是，致远同志，就算你是好心，到时候因为药品出了问题，闹出了事故，你还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啊，这个你要考虑清楚。” 林致远在抱着朵儿的时候，就已经考虑清楚了。现在只是虎子一家出现了发热的症状，可并不代表整个白石沟就他们一家中标了。要知道，疟疾基本上都是通过蚊虫叮咬传播，村里的蚊虫多起来，难免不会叮咬到朵儿还有李云舒的时候。 如果这两人出了事，林致远可就后悔都来不及了。 林致远能够确定他能做出药来，因为上一世对第一个获得诺贝尔医学奖的华国科学家屠院士的成果非常感兴趣，于是对青蒿素他也做过深入的了解，知道制作简单的制剂过程。 只见林致远坚定地点了点头，说道：“钟院长，我想好了，出了事，我来负责。” 而这个时候，省委领导也带人来到了医院，县委书记陈江河副主任赵刚都来到了钟卫华的办公室。 当看到林致远的时候所有人都愣住了。 “致远，你怎么在这？”赵刚问道。 林致远把自己发现疟疾的情况以及后续的事情大致说了一下，原以为以赵刚对林致远的了解，会第一个同意他的做法，可没想到，他是第一个否决的。 “这事，也不同意！” 林致远现在可是他的福星啊，助他升职，又要帮县里找矿产，他要是出了事，损失可就大了，而且这家伙还有军队的关系，林致远的命，早就不是他自己的了，而是整个海西省的。 林致远苦口婆心地劝说，又把其中的利害关系说清楚，陈书记和赵刚这才松了口。 赵刚说道：“你要做，可以，但是试药的事情，不能让你来做。” 林致远本想再说什么，可是两位领导的态度坚决，他也不好强求，现在不是争执的时候，每耽误一秒钟，病人就会增加一分的危险。 林致远只好改变了策略：“这事，我们后面再说，让我先把药做出来，至于试验的事情，再想办法。” 县领导这才松了口，答应先制造。 “钟院长，你帮我准备黄花蒿，派送送到实验室那边，然后帮我准备好……” 林致远一口气说出了很多设备和材料，这些都是做药品的必需品，有些东西没有，陈江河马上安排人去调取。 “胡医师，你来给我打下手。” 胡青树没想到自己会被翻牌子，有些不自信地问道：“我？行吗？” “可以的，都是简单的操作。” 钟卫华担心人手不够，于是询问是否还要多派几个人帮忙，没想到被林致远拒绝了。 “不是人越多越好，人多了反而容易出错。” 紧接着，林致远又对赵刚说道：“赵主任，你还是要安排人，对县里所有乡镇公社的社员进行宣传，对居住点附近的死水潭臭水进行清理，想办法消灭蚊虫，减少病虫的扩散。” “另外，有发现发热等症状的社员，尽快送医院，不能耽误。还有，让县医院把氯喹等疟疾药品多送一些到各乡镇卫生所，虽然这次的疟疾有抗药性，可是成年人用这些药还是有一定的作用。” 林致远一连说了好几天措施，县委领导安排下去以后，他才对赵刚又说了一件事：“赵主任，麻烦派人通知一下我家里，就说我在县里有事，今天晚上不回去了，免得我老婆担心。” 赵刚点头答应下来，让人给清溪公社打电话，去白石沟生产队。 林致远安排好了一切，这才带着胡青树进了实验室。 第78章 青蒿素制剂 钟卫华让人把所有东西都准备齐全之后，林致远先对自己全身进行了消毒，接着走进了实验室。 青蒿素的提取其实并不难，他先将晒干的黄花蒿叶片研磨成粉末作为提取原料。 紧接着将叶片粉末倒入乙醇中，让青蒿素溶解在里面。 然后通过过滤掉残渣，得到了青蒿素溶解液，用小于五十摄氏度减压蒸馏技术，得到黄绿色膏状的粗提取物。 紧接着，用溶剂洗脱的方法将粗提取物中的杂质包括叶绿素和叶黄素等去除，然后重新溶解于乙醇中，进一步提纯青蒿素，得到浓度大于百分之九十八的晶状物。 这里描述的非常简单，可实际操作却是困难重重，不仅仅是对温度的把控，还有各种辅助材料的选择。 每种材料的特性不同，对应的加工方法也有所区别，稍有不慎就会前功尽弃。 因此，林致远和胡青树从下午三点左右，一直忙碌到第二天的上午十一点才完成了最关键的步骤。 这段时间林致远教，胡青树学，虽然没有学到全部的过程，可他还是把主要的步骤给掌握了。 两人轮流休息，期间吃了两次医院送来的饭菜。 而这只是其中的第一步，林致远在主药的基础上，按照记忆中的比例加入了填充剂，崩解剂，粘合剂，润滑剂等辅料，确保药片成型，制作出了口服片剂。 有些重症患者可能无法服用药片，林致远又在青蒿素的基础上，加入了油脂性基质，两者混合以后，制作成了适用于直肠给药制剂，就是直接塞进屁股里的那种。 这才算是大功告成。 与此同时，整个汀杭县上上下下都开始了灭蚊除臭行动。 除了正常的生产生活之外，一大部分的社员知青都加入到了消灭蚊子的行动之中。烟熏火燎熏蚊子，要么就是一帮人扛着锄头处理死水潭的水。 这些林致远都不知道，他顶着黑眼圈，双眼充满血丝地从实验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了。 “怎么样，成功了吗？”钟卫华看到两人出来，急忙上前询问情况。 林致远晃了晃手里的两个瓶子，露出了微笑：“应该是成功了。” 门口等待的一众医护人员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上面的支援到了吗？”林致远问道。 钟卫华摇了摇头：“唉，可能还要两天……” “现在外面情况如何？” “这两天不断有患者被送到医院，成年人还好，咬咬牙，吃了药还能挺，可是孩子和老人就……从前天到现在，已经有两个孩子还有四个老人没有挺住，去世了……” 孩子和老人的抵抗力弱，潜伏期一过，开始爆发了，一些身体弱的孩子和老人就扛不住了。 就在这时，一个妇女同志哭喊着来到了实验室外的走廊，后面跟着两个护士和一个医生，显然是想要把她拦下来的，可是没拦住。 她冲到了钟卫华的身边，一把跪了下去，然后就是不断磕头。 “钟院长，钟院长，我求求你了，救救我家孩子，他还小，他才两岁啊钟院长，你想想办法，想想办法啊，我不能失去他。呜呜呜……” 一名男子这时候也从走廊尽头跑了出来，手里抓着一个木头雕刻的小猴子，满眼泪水地也跪在了妇女的边上。 他应该是刚刚还在照顾生病的孩子，看到妻子冲出来了，也跟着跑出来，连孩子的玩具都没来得及放下。 “院长，求你了，一定要救救我家孩子，我们家就这么一根独苗……” 钟卫华急忙将那名男同志扶起来，一旁的其他人则是扶起了他的妻子。 “你们这是做什么，救死扶伤是天职，我们会尽力保证每一个患者的健康。” 可那名女同志还是哭着说：“可是，我家孩子快不行了，呜呜呜………” 听到动静，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一下子便将整个走廊给堵死了。 钟卫华看向身边站着的医护人员问道：“孩子的情况怎么样？” 那名医生回答：“情况不容乐观，现在烧退了一点，可是还是处于高烧的阶段，如果得不到控制，很可能撑不过一天的时间。” 听到这，那女人差点晕了过去，还好被一旁的护士扶住，接着，她哭的更大声了。 在思索了片刻之后，钟卫华似乎是下了一个很艰难的决定，他转身对林致远说：“致远同志，你对你手里的药，有多大的把握？” 林致远疲惫地回答：“七成的把握，另外有八成的把握能降低百分之三十的重症率。” 也就是说，这个药品有百分之七十的概率有效，在这基础上，有百分之八十的概率能让一个重症患者变成轻症，降低死亡的概率。 林致远也不敢乱说，毕竟他没经过临床试验，具体效果如何还需要进一步试验才知道。 那女同志一听，居然有药，而且还有不低的成功率，顿时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她抓住林致远的手臂，不停地哀求：“同志，快，快给我孩子，求求你了，一定要救救他我下辈子给你当牛做马回报你啊！” 说着又给跪下了。 要说这时候的人，虽然穷，可淳朴，他们求的是活下去，最大的付出就是下辈子给恩人做牛做马。 林致远将她扶起来，然后来到了他们夫妻之间，对他们说：“同志，这药我也是刚刚才做出来，我刚才所说的数据，也是一种猜测，还没有得到验证，不敢贸然给你们的孩子服用，万一出了事，那可后悔莫及了。” “那可怎么办啊，你们是神医，一定要想想办法啊。” “对啊，想想办法啊，我们给你跪下了。” 围观的同志们这一刻居然齐齐下跪，他们都是有亲人的病住在医院里的，面对希望，尊严又算得了什么呢。 “快快把他们扶起来。” 林致远接着说道：“我一会先服用，无论是否有效，都必须保证药物的安全，如果没有事，那么再安排给病人服用。” 钟院长当时就不乐意了，林致远把药做出来，又要他去尝试药有没有毒，这种事，他不可能让它发生。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而又虚弱的声音传来：“把药给我，我来试！” 第79章 试药 林致远循声望去，只见一名穿着蓝色粗布衣服的老者颤颤巍巍地朝着他们走过来。 有人认出了他来，叫了一声老张。 林致远从老者的气质可以看出来，他应该是一名知识分子。 就像是自己父母一样，到某个村子里接受劳动改造的。 “试药这种事，就让我老头子来。” 有同村的人看到老张，急忙劝说到：“老张，这可不行啊，你身子弱，如果……万一……” “没什么万一的，这几年在清溪镇，社员们对我算是百般照顾，老头子这几天生病，还是社员们用拖拉机把我送到县里的，如果没有你们，我可能早就挺不过去了。” “能熬到现在，已经是你们做的最大努力。这位同志又是制造药品，又要人家试药，怎么说得过去？” “老头子今年也七十了，能再为乡亲们做点贡献，知足了。” 一旁的人还要劝，却被老张给打断了。 “我意已决，就这样，再耽误下去，娃娃们可怎么办啊？” 老张这算是说到了点子上，孩子们的命，是这些当父母的软肋。 于是众人都不再劝，而是像看一位英雄一般看着老张，眼神之中充满了敬意。 一旁的医生正在向钟卫华介绍老张的情况，林致远这才得知，这位老先生也是重症患者，刚刚才退了一点热，这是强撑着身子过来的。 老张走到了林致远的身边，笑着对他说道：“小同志，让我试试你的药？” 林致远有些犹豫，他在考虑是否要把药给这位让人尊敬的老先生。 老张却开口问道：“怎么？你这药，不行？” “那倒不是………” “那你对你自己没信心，还是怕我这个老头子事后找你算账？” “怎么会，这药，我还是有信心的。” “那你还犹豫什么，我这个老头子都不怕，你有什么好怕的？” 说着，老张从他的手中把药瓶拿了过来，问道：“一天几次？一次几颗？外敷内用？” 看到老张视死如归的表情，林致远这才郑重地说道：“老先生大义！请受我一拜。” 说着就对老张鞠了一躬，所有人也跟着鞠躬。 老张笑着说了三声好。 林致远按照前世的记忆，把服用药品的数量和频率说了一遍。 “如果吃完药，出现恶心、呕吐、腹泻等情况，这是正常的副作用，通常可自行缓解，不必担心。如果有其他的症状，一定要告诉医护人员，有可能是过敏症状，不过这个概率很小，微乎其微。” 林致远把注意事项说了一遍，又让老张稍微放宽心，他对自己的药还是有信心的。 老张在护士的帮助下，吃下了药，然后被搀扶着返回病房。 走廊里的人群也跟着散去，他们在等，等待奇迹。 林致远和胡青树因为累了整整一天，虽然中途有相互替换休息了一会，可还是困到眼皮子直打架。 他将药交给了钟卫华，告诉他两种药品的使用方法，嘱咐他，如果老张的情况有所好转，那么这些药先给老人和孩子使用，年轻人如果不是重症，先挺着。因为医院里的黄花蒿只够这些药品，已经没有存货了。 然后他被带去了食堂饱餐了一顿，然后和胡青树在医院的职工宿舍的空房里呼呼睡去。 迷迷糊糊之中林致远听到有人在喊爸爸，这声音，怎么这么像朵儿？ 他猛的睁开眼，发现床边站着一大一小两个人影。 大的美丽动人，小的乖巧可爱，不正是李云舒和朵儿么。 林致远连忙坐起来，把朵儿拉进自己怀里，用手摸她的额头，体温正常。 他这才发现，就这么一下的功夫，他的背后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你们，你们怎么来了？” 朵儿奶声奶气地说道：“爸爸两天没有回家了，朵儿想爸爸了。” “你连着两个晚上没回来，我和朵儿都担心你，所以一早就随着春生哥的拖拉机进了城，来看看你。” “听医生护士说，你和胡医师昨天累坏了，在休息，本来不想吵醒你的，可是朵儿说要看爸爸，所以就让她进来了，没想到还是吵到你了。” 李云舒说完，朵儿一脸委屈地说道：“爸爸，对不起……” 林致远笑了笑，摸了摸朵儿的头，“没关系，爸爸睡醒了，不是朵儿把爸爸吵醒的。” 朵儿这才又变得开心起来。 “对了，现在几点了？” “差不多九点。” 林致远没想到，自己居然睡了差不多十三个小时，可见昨天在实验室里他是忙成了什么样。 钟卫华这时候也走了进来，他的脸上堆满了笑容。 “致远啊，睡醒啦！恭喜恭喜啊。” 这话说的，林致远刚睡醒，脑子还没开机成功呢，一时不知道喜从何来。 看到林致远一脸懵逼的样子，钟卫华笑着解释：“老张的烧退下来了。”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 林致远麻溜地起了床，本来也没脱衣服，只脱了个鞋子，这时候他把鞋子穿上了。 “能确定真的好了吗？” 钟卫华说道：“我们在早上抽取了老张的血液进行检验，发现里面的虐原虫数量已经降低了百分之九十，剩下的百分之十可能因为时间的问题，还没有完全消除，不过根据观察，这些原虫也在不断失去活性，相信很快便会完全被消灭。” “你这次可是立了大功了，研制出了一个关于疟疾的特效药啊。” 林致远关心的可不是这个，而是其他病患的情况，他随即问道：“钟院长，可将药品给其他重症患者服用了？” 钟卫华点点头说：“在得知张文华同志的病情缓解过后，我们马上就将药品分发到了重症患者的手中，儿童的药量减半，这时候已经按要求服用了，暂时没有听到有任何副作用的汇报，我们医院的医生护士会密切关注所有患者的情况，保证万无一失。” 听到这，林致远终于是松了一口气，他就知道，屠院士研究成果，怎么可能出错。 而紧接着，钟卫华来到林致远的耳边，轻声问了一句：“致远，这个药真成功了，你有什么想法？” 第80章 老张 林致远明白钟卫华的意思，这青蒿素制剂的制作，至少在这汀杭县人民医院里，全是林致远一个人的功劳，别人抢不走。 虽然制作出来了药量很少，花掉的材料很多，效率低到可怜。 可是，这可是手搓版啊，全人工制作，如果投入生产，交给制药公司来负责，那么效率将会直线上升，对于整个华国来说，甚至整个世界来说，都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如果在后面的治疗过程中，确定了这种药的功效显着，那么，这款药能带来的利益是非常巨大的，甚至有能力打开国际市场。 现在就算在漂亮国，和西方诸国，疟疾也还没有得到完全的控制，这药如果卖到西方去，能得到多少外汇啊？ 这事，本来不应该由他来问，可是他有私心，他想为海西制药厂拿下这款药的生产和改良的资格。不过仔细想来，这也不算私心，他只希望自己曾经呆过的制药厂，能有更多的产品和销路，帮老厂子度过难关。 可林致远好像对这个不太感兴趣，至少现在不感兴趣，只见他说道：“这事，等这件事过去了再说，我们先度过眼前的困难。” 从食堂出来之后朵儿就吵着要去看看虎子哥哥，林致远在让她们带好口罩之后，带着他们前往病房，看望生病的虎子。 来到虎子的病房，林致远没想到老张居然和虎子居然在同一间病房住着。 从面色上看，他这时候比昨天可精神多了，甚至还在和虎子讲故事，根本看不出来他昨天那种马上就要与世长辞的样子。 朵儿看到虎子，蹦蹦跳跳地跑过去找虎子玩。虎子这时候看到朵儿，更加开心了，他向朵儿述说着这两天他的经历，怎么难受啦，怎么想吃好吃的之类的。 朵儿从兜里取出了两块糖，交给了虎子，给虎子讲这两天幼儿园里学到的东西。 老张看到林致远过来，一眼就认出了他，挥挥手，招呼他过来坐下。 林致远也不客气，走过去，在靠窗的位置坐下来了。 “小伙子，谢谢你，救了我们这些人一命啊，哈哈。” 在老张面前，林致远不敢托大，自己把药做出来了不假，可是眼前的这位老人却是用自己的生命为担保，来检验药品的真实功效，他才是最可敬的人。 林致远笑着说道：“您老过奖了，和您比起来，我这点东西，还真算不得什么。” “哈哈，年轻人不骄不躁，好好好，哈哈哈。还是要谢谢你啊，给了老头子一个活下去的机会，你知道吗，我前天晚上发烧到了四十度，还以为要去见我太奶奶了，没想到，让你的药给救回来了，真是不可思议啊。” “那是老爷子您命不该绝，老天就想让你多过几天太平日子。” “哈哈，太平日子，是啊，这阵风，也确实应该要过去了，刮的太久了，连树枝都快忘了自己原本的形状了。” 林致远听到了老张的话里有话，于是问道：“老张，你是在我们清溪公社下放的吗？” 老张点了点头说道：“对，在马石生产队那边。” 马石生产队，留在白石沟的东边，距离不过五公里，可以说是非常近了。 “我看您说话颇有文人的气质，您以前是老师？” 老张没有否认，只是说：“算是，说我是老师，也没什么错。只不过现在是一个养猪的。” 原来老张在下放之后，一直在马石生产队的猪圈边生活，专门负责养猪。不过生产队看他上了年纪，把养猪的活给他接了过来，只让他晚上负责猪圈的安全，有山豹子或者野猪下来霍霍猪圈的时候，给村里人提个醒。 “听你的口音，像是京城那边的人啊。” “啊？是吗？还能听出我的口音啊？我还以为离家十年，一切都变了，没想到，乡音无改鬓毛衰啊……” 老头子这算是承认了自己的来历。 “你年纪轻轻，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怎么会懂得这种疟疾的药物啊，要知道，这可是多少国家都在攻克的难题啊？” 林致远一愣，没想到这老头子，居然还懂这么多，身份不简单啊。 他当即回答道：“其实，这不是我研发的药品。” “不是你？你可别骗我，我虽然上年纪了，可并不会老年痴呆，你和那位医生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鼓捣了一整天，最后带着药出来的事，可是在整个医院都传开了啊，这你还说不是你的功劳？” 林致远听完，笑着解释道：“老张，这确实不是我先弄出来的药，我只是把药经过了改良而已，真正弄出这个药的，是我们国家的屠院士团队。” 他当即把屠院士带领团队攻克青蒿素的事情说了一遍。 “所以啊，其实千年前我们的老祖宗们就已经知道了黄花蒿的用处，而且还在书中有所记载，以示后人。” “而屠院士带着团队更是发现了青蒿素，更是把青蒿素用在了临床医学上，如今在滇南省和粤西省推广。” 老张听完，若有所思，只听他喃喃自语地说了一句：“小屠已经做到如此程度了吗？” 林致远这句话，他并没有听清楚，而是问了一句：“老张，你说什么？” 老张回过神来说道：“哦，没事，没事，就是想到了一些东西。也就是说，你优化了配方，把人工制作的药品给搞了出来，而且效果还非常好？” 林致远点了点头，这事确实如此，他瞒不过去，只能承认。 “哈哈哈，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老张似乎是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便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再过纠结，而是转问了林致远村里的情况。两人聊了许久，林致远也从中得知这位老爷子并不是普通的教师那么简单，知识也渊博，甚至对各种理论也精通，身份是一个谜。 不过他不愿意说，显然是有自己的顾虑，林致远也不强求。 当得知现在白石沟养了五百头猪，还建造起了砖瓦厂，家家户户都用上了电灯之后，老张感觉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他自顾自地说了一句：“真希望，整个华国的百姓，都能过上这样的生活啊。” 而林致远则是问道：“老张，你要不，搬到我们白石沟来？” 第81章 说动老张 “搬到白石沟？” 老张显然没想到，林致远居然会突然发出这样的邀请。 “对，搬到白石沟来。” 缓了好一会，老张这才开口：“致远同志，这可不仅仅是搬家那么简单，先不说我这老头子一身的病，做不了事，去了只会给你们村里添麻烦，还增加一个人的生活负担。而且生产队那边愿不愿意放我走也还不一定，公社会不会批也说不准呢。” 林致远当即回答道：“老张，这些事，你不用操心，只要你回答愿意补习就行了，白石沟距离马石村也不过几里路，你要是想回去看看，乘拖拉机也不过二十分钟的事。” 老张显然还有顾虑：“你先告诉我，把我这老头子要到了你们村，能帮你们做什么呢？养猪吗？你们村现在十几个人养猪呢，也不缺我这一个老头子，呵呵，体力活我也做不动啊。” 林致远笑着说道：“看您老说的，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啊，我想请你来我们村，帮村里的知青搞复习。” “复习？” “对，复习，通过我们今天的闲聊，我能看出来，老张你是有本事的人，在数理化，还有实时以及对大事件的分析都有很深的造诣。” “我们白石沟的知青们，感觉在这几年的生产生活中，把以前学习过的知识忘的差不多了，最近开始自发进行学习，想把丢掉的知识重新捡起来，晚上都在知青点挑灯夜读，一起复习，相互帮助提升知识储备呢。” “只不过，闭门造车总是容易出错，他们需要一个好的老师，帮他们梳理思路，答疑解惑。今天看到您，我觉得您很合适，一直在猪圈那边养猪屈才了。” 老张这才明白林致远的意图，他询问道：“你们这样大张旗鼓地搞……额……村里没有意见吗？不会有人去举报？” 林致远笑着回答道：“这事您放心，我们白石沟不仅仅是知青在学习，家里有想进步的人，都可以到知青点一起复习，没有区别的。” 客家人刻在骨子里的那种读书进取，光大门楣振兴家族的意识是很强大的。甚至是一种执念，哪怕是有一个人有可能考上进士，整个家族的宗亲都会尽最大的能力把他推上去。 老张明白，其实自己在马石村，是在拖社员们的后腿，养猪自己不在行，只是帮忙看个院子而已，而且自己没有收入，全靠乡亲们救济，这次住院，估计还要马石村帮他出治疗费用。 如果自己能够离开，而且有地方愿意接手，自己还能给对方创造价值，那么他是很愿意离开的。 “这几年，马石生产队的社员给了我不少的帮助，尤其是这几天住院，应该花了不少钱，我就这样走了，我感觉对不起他们……” 林致远笑着回答：“老张，这事，你就放心，到了我们白石沟，村里会给你记工分，年底分红，想来赚的钱不会少，到时候你想回馈给马石生产队，你可以自己安排。” “至于住院的费用，我来想办法，您就不用操心了。” 听完林致远的话，老张终于是露出了微笑，“如果是这样，那我这把老骨头，就到白石沟去添砖加瓦了，哈哈。” 因为老张的病情才刚刚稳定，不能马上出院，还需要再观察一段时间。而这段时间，林致远刚好可以去把老张的调动申请办下来，想来公社这边会同意的。 林致远和老张这一聊，就聊了一个多小时。 结束了与老张的谈话，林致远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之前他还准备把水城那边的父母还有一帮子大佬弄过来给知青们当一年老师的，可是到了竹山村才知道，事情并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不像老张，是从一个村调去另一个村，那都还是在清溪公社下，相对来说简单一些，可是那帮人的跨市区调动，需要省里的同意。 而老张的出现，正好解决了林致远的燃眉之急，这样他就可以不用偶尔去知青点辅导作业了…… 林致远带着朵儿和林云纾刚踏出病房，就碰到了迎面走来的赵刚。 “老赵？” “哈哈，致远，真是巧啊，正想去找你，没想到到这就碰见了。” 钟卫华这时候也走了过来，笑着对他们说道：“赵主任，致远同志，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去办公室坐下聊。” “好，去办公室……” 李云舒知道几人要谈正事，于是带着朵儿先去别的地方玩。 院长办公室…… 三人入座，钟卫华率先开口向赵刚汇报工作。 “赵主任，经过一天的努力，现在医院里的重症患者的情况已经基本上稳定下来了，这要多亏了致远同志配制出来的药。” 赵刚满意地回答道：“嗯，你们医院做的很好，我一路走过来，所有的同志都对咱们医院能够及时救助医患而大为赞扬。” “只是，赵主任，现在医院里的重症已经控制住了，可是从各个乡镇送过来的病人还在增加，虽然大部分是轻症患者，通过服用普通氯喹等药物能够得到控制，可是重症患者就比较麻烦了，因为致远同志所制作的药片剩下的不多了……” 赵刚听到这，皱起了眉头。他看向一旁的林致远问道：“致远，这药，你还能做吗？” “做是没问题只是现在的原材料没有，钟院长把库房里几乎所有的黄花蒿都给了我，我也就做出来了这些。如果要做，需要再收更多的黄花蒿过来。” “可否用其他材料替代？” 林致远摇头说道：“其他材料达不到提取要求。” 赵刚又看向钟卫华：“老钟，怎么样？原材料能解决吗？” 钟卫华为难的摇了摇头：“黄花蒿在八月份才到收成的时候，还要经过晾晒等工序，如今还不到时候。而且每个医院的库存有限，一时间也没办法弄到那么多。如果需要，就要向上面打报告，从大型的制药厂那边调来。” “咱们市没有大型制药厂，只有省城才有，从那边调来，时间来不及。就像是我申请过的成品青蒿素制剂，现在还在路上。而且我担心，这批药就算是到了，可能也达不到林致远同志所制作的药物的那种效果。” 赵刚吃了一惊：“致远，那怎么办？” 林致远说道：“其实钟院长之前问过我，说如何处理这种药的配方和制作方法，我当时没有说，只说在考虑，现在既然老赵你也问到这了，我就提一提我的想法。” 第82章 专利必须申请 “关于这个药方，我可以提供出来。” “真的？”钟卫华惊喜道。 “疟疾如今在世界上，主要还是在非洲贫困地区以及白象国传播，我国数量也多，不过随着我们对于卫生意识的提高，很快也减少下去。” “只是我希望，药品的制作，由我们汀杭县里来做。” 赵刚疑问道：“为什么是县里？我们县的制药厂，除了做一些土霉素，好像没什么产品了。” 林致远笑着说道：“没错，就是这个原因。每个药品都有他自己的成本和利润，尤其是相对于他同等功效的其他药品来说。” “同样一种药，一种吃了只能缓解，另一种可以根治。一种吃三个月才能好，另一种只要吃一个月。一种需要一块钱，另一种只需要五毛钱。你们说，大家会选哪种？” 钟卫华回答：“当然是第二种了。” “对了，所以他如果县里能够把只能做土霉素的厂子利用起来，专门生产这青蒿素制剂，由卫生部统一采购，送到需要的省份，甚至出口到非洲，白象国等地方，那么一亿多的市场，就算只有三成人口愿意购买，那么想想看，能带来的利润是多少？” 赵刚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而钟卫华却显得有些失落。 “钟院长，你是不是还有想法，也说说，别闷闷不乐的。”赵刚看到钟卫华的表情不对。 只见钟卫华有些委屈地说道：“其实，我本来想让致远同志把制作方法交给海西制药厂的……” 海西制药厂这几年因为投入研发的多，而成果却少的可怜，因此效益一直不好。北方的几个大型制药厂确实成果众多，相比之下，海西制药厂就显得非常的没存在的必要。所以钟卫华就想帮一帮自己的老单位，可没想到…… 当两人了解到了钟卫华的想法以后，林致远笑着安慰他到：“钟院长，其实没必要如此患得患失。虽然青蒿素没办法让省制药厂参与制作，不代表没有机会合作啊？” 钟卫华眼睛顿时一亮：“怎么个合作法？” “现在还有不知道多少疾病等着我们去攻克，就算疟疾能够得到治疗，可是如果我们能够研发出疫苗呢？还有hpv疫苗，轮状病毒疫苗，甲肝乙肝疫苗，甚至是hiv，肺炎球菌，脑膜炎球菌等等一系列的病症，都需要药物的研发以及疫苗的研发。” “而这些，光靠我一个人不行，靠县制药厂也不行，需要有大量的科研人员一起努力几年甚至几十年来研究制作。” 林致远这话，让钟卫华吃了一惊，就连赵刚这个领导也坐直了身子。 林致远的野心，太大了。 “你是说这些疫苗，你都有制作方法？”钟卫华声音有些颤抖。 “没有……” “……” “不过，我有大致的想法和一些方向。如果有医学方面的科研人员帮忙，说不定在某些药品方面会有一些突破。” 林致远没有吹牛，毕竟他可是一个在文字上过目不忘的主，一个开了挂的男人，不懂地这些东西，那不是白重生了。 “你的意思是，让省里派人到县里，和县里的制药厂合作，一起研发新的疫苗？”钟卫华问道。 “对，这就是我的想法。” 赵刚这时候发出了灵魂拷问：“那个，我打断一下，研究那么多疫苗，那可是要花不少钱的，光靠疟疾药，应该不够填这个窟窿？” 这是最实际的问题，研究研究，要钱的？不花钱怎么研究。问题是，你有那么多钱来研究吗？ 这个问题，难不倒林致远：“钱的问题，我们可以通过前期制作一些新的药品出售来解决。” 当即林致远将自己的计划和赵刚以及钟卫华说了一遍，两人听完，眼睛瞪的比鸡蛋还大。 这还是人吗？天才啊这是！ “只不过，这些药品需要经过临床验证才能获得上市资格。而且还有一个很关键的问题，想要出口给漂亮国那边，最重要的一环，就是专利。” “专利？什么东西？” 华国的第一部专利法在1984年才颁布，而在此之前，几乎没有专利保护的措施。就拿1971年发现的青蒿素来说，因为没有申请国际专利，导致1980年代诺华通过“复方蒿甲醚”占据全球市场，华国仅能作为原料药供应商。 所以，制造业想要赚钱，赚外国人的钱，更是保护我们自己的知识产权，申请国际专利尤为重要。 虽然有时候可以通过和国际组织合作，来间接获得认证，可这只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林致远将专利的利害关系和两人解释了一通后，他们顿时觉得背后一阵冷汗。 “我们发明出来的东西，别人注册了专利，我们就不用制作了？做了就是犯法？这是哪门子流氓规定？”赵刚气哄哄地说道。 “没办法，这就是和国际接轨的游戏规则，我先证明这东西是我弄出来的，那么你们要用，就要给钱。不然大家费劲弄出来的东西，谁都可以用，那就没人再去做研究了，大家都等着抄作业算了……” 两人本就不是经济法律方面的人才，更不懂专利方面的弯弯绕绕，不过在林致远的解释下，他们也才明白了其中的一些基本道理。 “你既然说，我们国家没有专利这一说，又该如何申请？”赵刚问道。 “一是尽快颁布专利法，不过现在还有些困难，一部法律的颁布没那么容易。第二个，就是去香江！” “香江？” “对，香江与大陆近，而且是国际化的都市，他们与漂亮国等西方国家一样，拥有专利机构，并且得到了国际上的认可。” “可是，我听说，现在……” 林致远知道钟卫华想要说什么，他当即打断了他，而是说道：“这事，我们这商量没用，需要上面做决定，钟院长应该认识商务部的人，如果可以，把我们想法和商务部方面说下，我想，赚钱的事，他们比我们还感兴趣。专利的事，就不用我们操心了。” “至于现在药品不够的事，只能去附近县城收集材料了，等材料够了，我再来制作一次。并不是我藏拙，因为这事成功率其实不高，交给别人，我担心会浪费太多的材料。” 三人聊完，赵刚把钟卫华支走了，他有别的事要问林致远。 “致远，你说的那个矿产的计划，做的怎么样了？” 第83章 勘探队到来 “这事我正好要和你商量呢，你倒是先问了。资料我已经准备好了，这次来的匆忙，就没有带过来……你那边呢？安排好了吗？” 赵刚点了点头：“人我找好了，带队的是楚成英，县矿业公司第二勘探队的副队长，他会带五个去年刚加入公司的同志参加。” “你放心，楚成英同志我有了解过，大家对他的评价很不错，为人老实，扎实肯干，而且有丰富的勘探经验，是个不错的副手。而另外几个人虽然经验呢没有那么丰富，不过也是任劳任怨，愿意学习的好苗子。” 楚成英？听到这个名字，林致远不觉微微一愣，这人他听说过，曾经也是作为陈老板的副手，在汀杭地质勘探方面确实是难得的人才，如果是有他在，这个项目能给自己提供非常大的帮助。 林致远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些人现在在哪？” “就在县里，本来今天要去白石沟找你的，因为你在医院忙，就没有去，怎么样，要不要先见上一面？” 林致远思索了片刻，说道：“不用，直接到村里，让他们把测绘的装备也带上，再带一张地图，具体勘探的我现场看交底。” 勘探队自己有车，荒山野岭到处跑，总不能让他们光着脚丫子满山跑。 “行，正好我也跟着下乡一趟，去你们白石沟看看情况，你在路上把情况和我做个简单的介绍，上面问起来，我也好有个说辞，总不能拿着你的东西，我自己一问三不知？” 林致远哈哈一笑，“嗯，行，一会吃完饭，和老钟说一声，我们蹭你车回去。” 于是，林致远一家又蹭到车了。胡青树被县医院留下来帮忙，毕竟多一个医生，便是多一个帮助。 车上，林致远将大致的计划和赵刚说了一遍，尤其是蓝金山这种被认定为呆矿的情况。 也许在之前可能没有开采的价值，那是因为当时的条件有限，勘探的方法和技术没有更新。 林致远通过提供新的思路，在预知了矿点位置的情况下，对蓝金金矿和铜矿的发掘基本上是十拿九稳了。 楚成英的车子比赵刚的晚到了半个小时，因为他们临时接到通知要到白石沟来，整理装备和补给，能在半小时内到达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听到屋子外有车引擎的声音，林致远当即出门查看，没想到来的居然是一辆卡车。带队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他从副驾驶下来，其余人从后斗里跳了下来，聚集到了林致远家门口。 见到赵刚，中年人急忙上前：“赵主任。” “来啦！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你们这次勘探任务的负责人，林致远同志。”赵刚示意了一下林致远。 楚成英看到眼前的负责人，不过二十七八岁，怎么就能够成为负责人呢，该不会是关系户来镀金的？想到这，他不由得皱了皱眉，可还是礼貌性地与林致远握手问好。 “你好楚队长” “你好，致远同志。” 楚成英的表情虽然不明显，可还是被林致远看见，他的心里如何想的，林致远知道猜了一个七七八八。 不过林致远不在意，无论是谁看到自己的年龄，都会对自己的能力有所怀疑，这是人之常情。 而且楚成英能在后面做到蓝金集团副总经理的位置，说明他的能力和为人都能得到大家的认可。 “来来来，别在外面站着，进屋喝茶。” 原本就不大的客厅，一下子涌入了将近十个人，显得无比拥挤了起来，凳子没那么多，除了林致远还有赵刚楚成英几个主要角色，其他人都是站着。 林致远将楚成英带来的地图摊开在桌子上，取出了铅笔，开始对着记忆中的位置进行讲解。 他结合自己所撰写的寻矿方法，在几个有可能存在矿产的位置进行了标注。而且还对所需要注意的细节和变化方法的地区进行了特别标注。 一开始楚成英以为林致远是在纸上谈兵，毫无经验之谈，原本还有些轻视。 可是随着林致远的讲解，他越发的震惊，甚至在林致远拿出他所编写的东西的时候，整个人都被深深的震撼到了。 里面说着的内容之精妙，简直让人叹为观止。没有十来年的勘探经验，还有系统性的矿业大学的学习，根本写不出这样的内容出来。 这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能写出来的东西吗？ 最重要的是，他所写的内容每一条都有理有据，就像是自己在现场看过整片矿区的布局一般，在地图上所圈出来的范围，也像是他能看到下面隐藏着的宝藏一样。 看到林致远侃侃而谈，楚成英也变得认真起来，甚至拿出了纸笔详细记录。 之前还不屑一顾的他，不得不认真对待。期间，没有人插话打断林致远的发言，直到半个多小时后，他才停下来喝水。 放下水杯，他看向众人问道：“同志们，可还有什么疑问吗？” 赵刚虽然是分管领导，可对于太过专业的事，他也没有太多的见解，可是作为领导，专不专业是一回事，只要会用人，就是好领导，当即他也问道：“是啊，有什么问题，现在提出来。” 几位年轻你看我我看你，最后把目光停留在了楚成英的身上。 楚成英作为这支队伍主要负责人，不像是其他几个刚入职不到一年的新人，对于勘探他有一些自己的见解，于是在考虑了一会以后，点出了几个问题。 这几个问题，是在林致远意料之中的。他是一名毫无经验的年轻人，不太可能写出完美无瑕的东西来，这是他的人设。 所以他故意将其中的一部分内容进行了删改，为的就是让自己这个文章不完美，让别人找到其中的问题所在。而他可以对这些问题进行解答，免得出丑，心机啊。 等到一群人碰完面，刚开始还是心存疑虑的楚成英团队，这下是彻底服气了，信心满满地准备出发进山。 而他们刚动身，却被赵刚给拦了下来…… 第84章 在大大的大山里面挖呀挖 “老楚！” “主任！” “今日之事，不用向公司再汇报，有事你就和致远商量，向我直接负责就行，你们只管把事情做好，剩下的交给我来处理。” 这领导能处……一个不乱指挥，不会外行指导内行，而且懂得放权，给下属做坚强的后盾的领导哪里去找啊。 楚成英也不是职场新人，在他脱离团队，被要求单独带队出来勘探的时候，心中就已经有了察觉，县里对矿业公司最近表现越来越不满意。 可是矿业公司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每个萝卜坑都有一群各种关系的人在。拿着工资不做事，或者做不出事来也没什么损失，找矿嘛，找不到很正常，有本事你们自己去找找看，我们作为专业人员都找不到，你们能找到？ 有了这种思想，整个公司从上到下就开始了摆烂的态度。 楚成英因为看不惯他们的这种做法，被孤立出来，成了另类。 而身边带出来的这几个小年轻涉世未深，还没有被污染，通过观察，知道他们还有一颗进取之心，所以征求了他们的意见，带着他们出来。 老楚点头答应，他知道今日之事如果成功，那么将会是改变整个汀杭县经济发展的一件大事，改变汀杭贫穷历史的机会，就掌握在他们的手里。 老楚带着人离开了，扛着这种仪器，钻进了深山老林里。林致远估计，没有个把月，出不了成果。不过这已经是带着外挂在做事了，否则茫茫大山里，没个半年一两年会有结果？ 赵刚也离开了，带走了林致远写好的东西，他要在楚成英有了成果的时候，把这论文和结果一起交给省里，他有一个更加大胆的计划。 “赵主任他们也不吃个饭再走，我都准备煮面条了。”李云舒穿着围裙，看着门外车辆尾部卷起的尘土。 “都是大忙人，老赵还要回去主持抗疫的事，忙得很，咱们自己吃。” 天气越发炎热，林致远就算家里有钱，也没办法买太多的肉放在家里，否则马上就会发臭坏掉。 他这时候是非常怀念有空调冰箱的年代，想喝冰可乐，天天吃肉吃海鲜都方便，不像现在，还要愁储存的问题。 不过他也明白，这只是暂时的，现在冰箱不是没有，而是太贵了，因为技术和材料的原因，现在的冰箱只有政府机关和大型的宾馆或者有身份地位的人家里才能用得上。 更重要的一个原因，农村里很多地方连电都还没通，要冰箱也没用。 因为这两天，林致远也累坏了，他没有去养猪场那边打卡上班，而是在家里陪着朵儿。朵儿请了假，下午也不用去幼儿园那边，林致远吃过饭，便带着朵儿在家休息。躺在凉席上，林致远一边给朵儿讲故事，一边帮她拍着蒲扇，很快朵儿便进入了梦乡。 朵儿睡着了，林致远在她的肚子上盖了一层薄薄的毯子，这才来到西屋埋头工作起来。 答应何志军的东西，他还要忙十来天才能基本完成。这时候赶一赶，还能把工期往前推一推。 李云舒下午还是去上工了，请假一天，让她少了不少工分，心疼的不行，又不像林致远，在家也能把工分赚了。林致远提过让她到养猪场帮忙，免得日晒雨淋的，她不同意，因为担心一家人都做轻松活，有人说闲话。 晚上吃饭的时候，村子里突然响起了一阵音乐，紧接着便是杨奇的声音传来。 “喂喂喂……听得到吗？嘭嘭嘭……” 朵儿听到声音，果断放下碗筷，来到了院子外面，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爸爸，有神仙！表舅变成神仙了，好大声啊！” 林致远笑着拍了拍她的脑门说道：“瞎说什么呢，这是广播！” 因为村里通了电，杨奇心心念念的播音室和大喇叭终于是在这两天买回来了。 以前为了村里商量点事，需要挨家挨户去通知社员，跑断腿不说，还浪费时间。 现在好了，有了大喇叭，有事只要在播音室喊一嗓子就行，所有人都能听得见。 “社员同志们注意了，社员同志们注意了，今天晚上8点，所有村干部到大队部集合开会，所有村干部八点到大队部开会……” 紧接着就传出了《大海航行靠舵手》的音乐。朵儿连饭都不吃了，现在院子里不肯进屋。李云舒拿着一根小竹棍来，才把她从外面赶回屋子里，这时候她才发现，原来屋子里也能听到音乐，这才一边听歌一边吃饭。 也就是从这个晚上开始，社员们晚上听半个小时的音乐成了一种习惯。 晚上七点半，林致远和李云舒收拾完毕，带着朵儿出了门。 朵儿要去杨奇家里找鹏中玩，李云舒则是去知青点复习，而林致远则是去大队部开会。 刚进大队部，林致远便被一股烟味给呛到了。大队部里坐着十几个人，超过十个都在抽烟，而且是那种自己重的烟叶切成丝，直接卷起来抽的那种。 华国的烟民实在是厉害，烟草税直接能养活自己的军队。 不过这时候还没那么厉害，这些烟可都是自己做的…… 林致远心想，不知道能不能搞一个卷烟厂出来，给加上过滤嘴，把烟丝也处理一下，减少一些里面的有害成分，会不会大卖？ 不过这事他也就想想，不敢动手。无论是现在还是几十年后，卷烟的制造和售卖都需要非常严格的手续，甚至只能是国营的。 不过只要有想法，努努力应该也能搞出点名堂来。 因为在他的印象中，华国每个省都有自己的卷烟厂，而海西省最早的也是最成功的卷烟厂正是龙石市卷烟厂制作的狼牌香烟。 上一世，狼牌香烟从七八块一包到一百块一包的都有。不过现在，因为运动的原因，基本上停止了生产，而且设备老旧，濒临倒闭。 1977年卷烟厂重新进行了扩建，这才把产量提起来。还有一年的时间，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插一脚。 不过很快他便被拉回了思绪。 “致远，就等你了，快进来坐，准备开会。” 林致远应了一声，找了个凳子坐下。 “同志们，田里的庄稼已经不需要太多人照顾了，所以县里下发了通知，全县展开集体劳动，我们村被分配到了三十个名额！” 第2章 夫妻夜话 “你说什么？” 李云舒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一时间愣在那里，直勾勾地看着林致远，张着的嘴微微打颤。 林致远缓了缓激动的心情，重新说了一句：“我不走了！我留下来，陪着你和朵儿。” 说罢，林致远将手伸进自己的上衣口袋，从里面取出了一张纸，当着李云舒的面，撕了个粉碎。 “你疯了！贴不回去的！” 那是他的回城通知。李云舒立马抢过林致远手中的纸屑，放在床上想要重新拼好。 可是林致远对着纸屑就是吹出了一口气，上百张纸碎片就这样纷纷扬扬散落在地上，再也凑不齐了。 李云舒愣在那里，眼泪嗒嗒地往下掉。这是他男人这几年来的心愿，眼看就要实现了，可没想到眼跟前了，他居然放弃了。 过了几秒钟，李云舒哇地哭了出来。 只有她自己知道，再过几天，林致远就要回城，这几天她根本就是度日如年，盼望着时间慢下来，甚至停止在某一刻不再往前。 与林致远结婚，她是主动的一方。一次进城，在汀江边上，他偶然认识了林致远。林致远当时心灰意冷，家破人散，回城无望。两人坐在汀江边的岸上，聊了许久。 李云舒在后来的日子与林致远又见了几次，两人聊得来，林致远有学识，再加上李云舒也是十里八乡的一朵花，长的确实好看，两人一拍即合，就那么结婚了。 可是回城对他来说太重要了，在结婚之后，林致远的心思根本没放在家里，对干活什么的也提不起任何干劲。 别的村民出工，都能拿到十个甚至十二个工分，可林致远只有六个，因为很多时候出工不出力，甚至根本就不出工，做半天玩半天。 李云舒一开始背着孩子干农活，朵儿长大了一点，就让她在田边玩耍。回到家洗衣做饭也都是李云舒一个人在忙活，很多人都替她不值得，可是李云舒觉得，林致远只不过是不适应农村的生活，等时间久了，就不会了。 可是，这一等就是三年，朵儿都已经两岁了。 …… 李云舒抹去了眼角的泪水，弯下腰，去捡地上的碎片。 “还不是很碎，贴一贴，应该还能用。我知道你心疼我们娘俩，只要你心里有我们，我就很满意了。” 可林致远制止了他，任凭那些纸屑被风吹到门口，然后掉入门外的雨水中。 “不用了，如果回城需要用离开你和朵儿作为代价，那这个城，不回也罢。有些东西失去了，那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 因为一早就开始下雨，今日村里并没有安排出工。林致远好生安抚了一下妻子和女儿，便将原本已经收拾好的行李重新又拿了出来。 把各种衣服和书籍重新归位之后，看着这个自己阔别了四十多年的家，他倍感亲切。 一整天的时间，他把这个小小的土房子里里外外都收拾了一遍，漏风的地方都用旧报纸塞好，漏雨的地方他用竹竿捅了捅瓦片，调整了一下瓦片的位置，至少让雨不会漏的太多，家里的盆装不过来。 有时候，自己越是要逃离的地方，越容易成为归宿。 说实话，他从离开白石沟之后，无时不刻在想着这个地方，这里有他妻子，有她女儿。 上一世，金钱，工资还有补贴，够他活好几辈子花不完。 名誉，他已经是院士，国家勋章获得者。 地位，国家长老会的大佬都接见他，各种科研项目的负责人都有他的名字。 可是他最怀念的，还是那个小山村中的土房子，妻子在厨房忙活晚饭，他陪着女儿在房间讲故事。 妻子在外面喊一声开饭啦，他抱着女儿开开心心地出来，一家人其乐融融，虽然条件艰苦，可至少能幸福，这才是他想要的生活。 这一世，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再离开她们，只想给家人一个幸福的生活，不让他们遭罪。 晚饭是一小碗米饭，加上萝卜和年前腌制的梅菜，没有什么油水，可吃在林致远的口中，比前世的山珍海味还香。 吃着吃着，林致远的眼角不由得又湿润了起来。 李云舒难得看到自家男人流泪，以为他开始后悔今天做出的决定了，心里有些紧张。 她犹豫了很久，终于开口：“如果，我是说，重新开一张调令，应该不会太麻烦？” 听到这话，林致远马上抬起头来，看向那个不敢看着自己的女人。他知道妻子误会自己了，他这是喜极而泣，并不是后悔的眼泪。 林致远当即放下碗筷说道：“云舒，回城这件事，以后我不会提，你也不要再说这件事，我们就当他过去了。我现在只想陪着你和朵儿，在一起生活。” 李云舒小声地嗯了一声，默默的吃饭。 洗漱完毕，林致远把朵儿哄睡后，林致远借着煤油灯发出的豆大的光芒，一直盯着坐在床边修补衣服的李云舒看。 “看什么呢？” “看我老婆呢……” “都看了那么多年了，还没看够啊？” “看不够，看一辈子都不够……”林致远笑着说道 “油嘴滑舌……”李云舒换了个方向，红着脸继续补衣服。 不想林致远突然从后面搂住了她的腰。闻着发丝间散发出来的肥皂和她特有的香味，林致远顿时有些心猿意马了起来。 李云舒并没有挣开自家男人的双手，而是将手中的针先放下，免得扎伤了他。 “朵儿还在边上呢……” “没事，她睡着了。” “一会把她吵醒了……” “我们轻点。” “先让我把衣服补完……唉……唉……摸哪里啊……唉……” …… 这一夜，白石沟风急雨骤，不时还有阵阵雷声。 次日一早天还没亮，林致远先起了床。看着还在熟睡的妻女，他在两人的额头上各亲吻了一下，又帮朵儿将被子盖好，这才轻轻地走出了房间。 昨夜的一番折腾，李云舒是彻底没办法早起做饭了。这做早餐的任务就交给了林致远。 熟练地烧火，又在锅里放了好几个地瓜，这是他们三个人的早餐。 天还没透亮，房子外面就传来了生产队哐哐哐的铜锣响声，这是通知社员和知青们起床了。 今天的雨已经停了，水田里的水位也刚好，按照计划，今天开始，他们白石沟第二生产队要开始插秧了。 晨雾裹着柴火气从门缝钻进来时，锅里的地瓜已经冒出甜香。林致远蹲在土灶前，用火钳拨弄着灶膛里的余烬。 屋外传来老水牛悠长的哞叫，夹杂着铁犁碰撞的叮当声。林致远掀开锅盖，热气糊了满脸。他小心地挑出三个最红软的地瓜，忽然听见里屋传来朵儿带着睡意的哼唧。 宝贝女儿醒了，李云舒也醒了…… 第3章 农忙 林致远回到房间的时候，朵儿已经站在棉被上，张开双手对着他要抱抱了。 \"爸爸…抱抱！\"小丫头光着脚丫扑进他怀里，发顶还翘着几绺睡乱的呆毛。林致远用衣襟裹住女儿冰凉的脚，生怕她冻坏了。 李云舒也已经穿好了衣服，虽然还露出一脸的困意，不过该上工的时候了，她可不想偷懒。 如果不出工，那他们家今年的工分就少，甚至没有，那样一家人都要饿肚子，吃啥喝啥。 简单对付了两口，林致远抱着朵儿和李云舒一起来到了晒谷坪。 晒谷坪，顾名思义，就是晒谷子的地方。生产队会选择比较大块的平地，上面倒上一层水泥作为晾晒粮食的地方。 如果没有倒混凝土，那么队员们会用竹篾编制出长四米，宽两三米的工具，就像席子一样的席子，把席子摊开在地上，把谷子倒在上面晾晒，免得有沙土和谷子混合在一起。 平常时候，这里也作为休闲，学习，开会的地方。盛夏纳凉，老人借着月光，最喜欢在这摇着蒲扇，看孩子们打闹了。 等林致远来到晒谷坪的时候，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了。 社员伍德胜正蹲在一边烤烟房的石头台阶上卷着烟。见林致远抱着朵儿过来，烟丝都惊得撒了半把：“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林大秀才舍得下田了？” 几个早到的后生跟着哄笑起来。 林致远也不恼，把朵儿放在地上，示意她过去跟别的小朋友一起玩。 农忙的时候没人看孩子，队里会专门安排几个人负责照顾这些调皮娃，基本也就在父母劳动的附近玩耍，并不会离得太远。 看着女儿开心地玩耍去了，他才笑着说道：“以后，我会安心留在白石沟，在这里生活下去。” “林知青，可不能三分钟热度哦。” 说话的叫周阳，是和他同一批来的知青，现在和其他知青一样住在知青点，他也是刚刚才到晒谷坪。 “自然不会，说到做到，你们看我表现就是了。” 对于别人出工不出力，自然是有怨言。可如果对方连工都不出，没有工分算，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如今林致远转性了，居然出工了，在队里可是被讨论了好一阵。 林致远算是活了七十多岁的人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别人说就说去，反正以后做好自己就行。 伍德胜看人到的差不多了，于是招呼大家往水田的方向走去。 种植水稻，并不是说直接把谷子撒在地里，只管浇水施肥就行，这中间还有一个步骤，叫做插秧。 前期的育苗阶段已经完成，今日就是让大家伙到育苗的田里，把长到了三十厘米左右高的秧苗拔起来，洗干净根部的泥土，这一步在海西省龙石市，农村人管它叫脱秧。 女同志们撸起袖子下到田里，把一把把秧苗从田里小心翼翼拔出来，然后在水靴上轻轻拍散泥土，在水里洗干净后，用稻草捆绑在一起，差不多刚好一手能够握住就行，然后把秧苗放在一边堆放好。 男同志们推着板车，把这些秧苗拉到附近的水田边卸下。专门有一些力气大的同志，把成捆的秧苗甩在水田中，插秧小能手把这些秧苗拆开，分出一支来，秧苗间隔差不多25公分，插进水田里。 今日水田里的活，其实并没有多难，前期的翻土耙田，还有最后的收割才是最累人的。 林致远立志要在白石沟生活下去，可奈何他的身体素质实在太差，弯腰插秧不到半个小时就开始受不了了，腰酸的他直咧嘴。 他强行站起身来，挺直了腰，让酸痛感释放一些，这才继续插秧。一整天的忙碌，让他过的非常充实，可他还是非常开心。 每每看到旁边一起干活的李云舒，他都会笑起来。 四月，还没到炎热的时候，白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很快，一天的忙碌就结束了。 这是他插队以来，第一次没有偷懒，完成了工作任务。 晚上回到家，吃完晚饭，借着煤油灯，他伏在案边，对着桌子上的纸写写画画起来。 林致远是厦城人，距离白石沟有将近三百公里的距离，而龙石地区的农村，大部分人说的是客家话。 当时的教育水平，并没有普及普通话的条件。 所以知青到白石沟，首先面临的是沟通问题。 并不是所有农村人都能听懂普通话。知青下乡之后，与当地人互相学习，在学会客家话的同时，也教会了本地人一些普通话。 李云舒上到了高中，所以平常时候她就是林致远的翻译，虽然八成的客家话他已经能听懂，可是听是一回事，让他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就像后世的很多年轻人一样，听英语是没什么问题，一旦要开口说，就变得磕磕巴巴了。 李云舒看到自家男人开始写字，也按耐不住好奇心，凑过来看看他在做什么。 当她看清楚那是一张信纸的时候，李云舒的心又揪了起来。 “难道他后悔了？现在写信回厦城，还是想找关系重新弄一个回城调令？” 不是她不尊重林致远的隐私，而是她真的太在意这个男人了，不由得又扫了一眼信纸上的内容，可发现上面的东西，她根本看不明白。 要知道，李云舒也是一名高中生，要是当年有参加高考，大概率也是能考上大学的存在，就连她都看不懂的东西，可见内容有多么复杂。 “致远哥，你这是……”李云舒不由得好奇地问道。 林致远放下了手中的钢笔，将信纸展示在李云舒的面前道：“我给我老师写的信，关于一些水稻增产，水稻杂交方面的一些猜想，想让我老师帮忙验证一下。” “这上面是一些公式和计算的过程。” 李云舒没想到自家男人还会有这方面的知识储备，他来到白石沟之后，可是再也没有动过笔看过书的，怎么一下子就…… 看到李云舒有些困扰，林致远当即说道：“农民太苦了，可是你也看到了，去年我们生产队，水稻一亩地才收三百五十公斤左右，虽然我们一年种植两季，可是我们这多山地丘陵，山上无法灌溉，每年能分到的粮食还是不多。我就想，如果水稻产量能再增加三百斤，那我们生产队的队员，就不会再挨饿了。” 一听到一亩地增加三百斤，李云舒都合不拢嘴了。要知道，去年他们家一共就分了不到六百斤粮食。 这可是全部的粮食，里面包含了水稻，红薯，一些玉米之类的。碾成的大米也就四百斤不到。 如果每亩地能增加三百斤水稻，那至少他们也能每年多分到四百斤粮食，这样每天都能吃上一顿米饭，而不用熬粥过日子了。 李云舒哪里知道，每亩增加三百斤，这只是林致远往小了说的情况。要知道，几十年后研究杂交水稻的袁老，在他的带领下，亩产可是超过了两千斤的。和现在的七八百斤相比，真的是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可是，你的老师，他会支持你的想法吗？” 第4章 新华书店 林致远说的老师叫做安邦国，他来到白石沟之后，就与老师失去了联系。因为高中没有开学了，安邦国也没在厦城一中继续任教。 他也是在十几年后才知道，老师去了省农学院，参与了水稻杂交的项目，与在湘南省研究杂交水稻的袁老其实一直有联系，甚至现在都在袁老的带领下做一些研究。 林致远因为在三十年后研究的课题，和水稻当年有一些交集，有幸与袁老有过深入的交流，所以在研究水稻当年知道一些细节。 他相信，安邦国一定会重视自己的设想，并且对这个猜想进行论证。只要论证结果出来，必定会和袁老那边的研究成果相印证，到时候杂交水稻的研究可以少走至少五年的弯路。 不过水稻种植的周期长，得到成果的回馈至少是在一年之后。收益不会有那么快，但是至少他在这条路上埋下了一个种子。 听完林致远的解释，李云舒也觉得如果这个方法可行，那么对整个白石沟，甚至整个国家也都是有巨大的好处的。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林致远白天上工，晚上在家编写资料，李云舒很支持他的想法，帮孩子洗澡哄孩子睡觉，这样的事情，她独揽了过来，减轻林致远的压力。 这样的事，一直持续了一个星期，林致远终于把要写的东西整理完毕。 那天晚上，林致远把写好的信放入自己的帆布书包中，然后对着正在给朵儿洗脚的李云舒说道：“老婆，给我拿五块钱，明天我上一趟县里。” “怎么要那么多钱？” 要知道，当时他们家，每年能存下来一百块钱就不错了，因为很多东西都需要票。 买粮食要粮票，买油要油票，买肉要肉票。 没有票，那东西不一定能买成，哪怕是买得到，价钱也要比有票的人贵上不少。 比如有肉票的时候买猪肉，当时是七毛钱一斤，而且大家都挑肥的买，可以熬油。如果没有肉票，那至少要九毛。 可别小看这两毛钱，当时可算是巨款了。 “中巴车的车费来回要一块五，然后我想买一些书回来，太久没学习了，很多知识都忘了。” 林致远说的是假话，一个中科院院士，几十年学习来的知识他都记在脑子里而且现在还是一个年轻人，啥知识会忘记啊。他只不过是在找一个借口，让李云舒重新学习的机会。 现在是1976年，明年国家就要恢复高考了。 这件事，现在只有他知道，而且国家还没有公布出来，最终公布恢复高考的通知是在明年的10月12日发布出来的。高考时间定在了12月16-17日。 突然的消息，让知青们根本没有太多的时间复习。 他不可能直接将这个消息告诉李云舒，毕竟太匪夷所思了，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李云舒擦了擦手，从柜子里翻出来了一个布包，从里面拿了一张炼钢五元的纸币，递到了林致远的手里。 只要他不是乱花钱，李云舒对他用钱根本不会管的太多。 第二天，是知青们约定好的休息日子。他们不像是生产队的队员，只要天气好，都一定要出工干活。知青们每个月有几天休息，这几天知青们可以对自己进行自我调节，顺便处理一些个人事务，这是生产队默许的。 林致远带着帆布包，跨上前往县城的中巴车。 这时候要进城可不太容易，虽然白石沟距离县城不过三十公里，可林致远却要花三个小时在路上。 他先花了半个小时，从白石沟走路到大队部，在大队部等车。 中巴车在盘山沙石路上要晃悠两个小时才能到县城，在汽车站下车，还要走路半个多小时到邮局。 林致远花了一分钱将信寄了出去。他知道安邦国所在的单位，所以地址他写的非常清楚，保证信件可以正确送达。 然后又步行前往新华书店。 新华书店不大，里面的布局也非常简单，看起来像一个小卖部。不过却是非常整洁，踏入书店的一瞬间，独属于新书的印刷油墨香味扑面而来。 这股香味，让他的心情都愉悦了起来。 书店里有个戴着眼镜的中年大叔正在整理书架。看到林致远进来，马上放下手中的活问道：“同志，需要买书吗？” 林致远点了点头：“我随便看看。” 因为当时的环境，没有三年高考五年模拟，就连高考复习资料都没有，那时候大家都忙着别的事情，高考遥遥无期，所以高考复习资料肯定是没得找了。林致远不确定自己能找到哪些书可以帮到自己，所以并没有直接说出自己想要的书的名字，万一说错了，还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那同志，你随便看，有需要我帮忙的，叫一下我。” 说着，他继续整理书架。 林致远绕着书店内部走了一圈，把每一个书架都看了一遍。最后摇摇头，叹了口气。 虽然里面的书不少，可是对高考的帮助不大，除了一些文学作品，剩下的都是一些冶金，建筑等专业书籍。语文，数理化之类的书是一本都没有。 看来复习资料这件事，还需要另外想办法。 正当林致远想要转身离开的时候，书店里突然走进来一个女同志，她的脚步很快，显然遇到了什么急事。 “同志，德汉词典还没到吗？” 老店员转过身来，推了推眼镜，看清楚来人之后，开口说道：“这位同志，我和你说了好几遍了，机械专业的外文词典，需要到省里的新华书店，我们这现在叫英汉词典都没有几本，更别说德汉词典了。” 显然这位女同志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要词典，只是跑了好几次都没有买到。 “可是，省城太远了，一来一回都要两三天，我们厂里真的是等不了，去买的人现在还没到省城，这可怎么办啊？” 小姑娘说着，差点要哭出来了。 林致远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一下这个女同志，只见她心急如焚，手里还抓着一本书，封面全是德文。 德文，林致远是懂的，上一世为了发表论文，也是为了学习专业知识，他能够熟练地阅读书写英俄德法日韩等多国语言，他一眼就看出这是一本机械说明书。来自汉斯猫家的一款纺织机械。看来这个女同志是县里棉纺厂的职工，来这里先辞典是想要翻译说明书的。 “那个，我懂一些德文，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林致远开口道。 第5章 命运的齿轮 小姑娘有些不太相信他，毕竟和自己说话的，只不过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 见这位女同志不太相信自己，林致远当即说道：“你手中的，应该是德国进口的贝伦k2型纺织机的说明书其中一部分，我说的没错？” 小姑娘顿时眼睛一亮，她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只是看了一眼封面就知道说明书的情况，还知道自己只是带来了其中的一部分。 “对对对，你真的懂德文？我是汀杭城棉纺厂的技术员张晓薇，希望你可以帮帮我们。”女同志惊喜地说道。 “嗯，说说，你们遇到了什么问题？” 林致远也算的上是一个机械专家，对于很多机械的故障看得多了，耳濡目染之下，也能上手维修。 小姑娘顿时从包里掏出一个本子，上面密密麻麻地记载着很多字母和一些数字。 林致远接过一看，顿时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很多从国外进口的机械，他们是不允许国内的用户私自拆开来维修的，必须由他们自己国家的维修人员过来进行维修。 可是这些外国人来就要花费一次巨大的费用，而且长途跋涉耗费时间不说，如果没有备用零件，想要维修还要等待很长的时间。 而且很多二手机械，人家叫来看都不愿意来，最新款的人家又不愿意买给你，你说气人不气人。 看完笔记，林致远当即说道：“你们的设备是不是启动两个小时后，定位精度就会开始出现偏移，如果不及时矫正，很快便会自动关机？” 张晓薇手中的说明书叭嗒一声掉在地上，她激动地抓住林致远的手臂，“对对对，就是这个毛病，同志，这里说的那么清楚吗？你能不能修？” “厂里的师傅们束手无策，新进口的机器，每天都因为这个原因耽误生产任务，国外的专家说是还有一个月才能过来，厂长都快要急死了。” “现在厂里的老机器都在加班加点赶工，就希望别落下太多的生产任务，你如果能修，请一定要帮帮我们。” 张晓薇忽略了一件事，能看懂说明书，能懂得故障显示器上说的是什么，可这和维修却是两码事。 就像你知道这个人得了阑尾炎，可是要动手术，那必须由专业的人来做。 林致远将说明书捡了起来，随意翻了翻，然后还给了张晓薇。 “哦，可是我还要回村里，晚了中巴车就停了，我可没带介绍信。” 张晓薇还以为是什么事，听完话，她马上问道：“同志，你说的村，是哪里？” “哦，白石沟。” 张晓薇当即说道：“白石沟，很久，开车一个多小时，如果你能帮忙，我们厂长肯定会送你回去的，厂里有车。而且还会给你一定的酬劳。” 如果是这样，倒也不是不可以。林致远思考了一会，答应了下来。 他们没有注意到，一旁的书店店员徐永明显得有些激动。 他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向林致远问道：“同志，你真的懂外语？” 林致远点了点头：“略懂。” “可懂英文？” 林致远点头说道：“嗯，我英语更加专业一些。” 要是别的小语种，林致远可不会回答的那么快，可上一世，英文可是作为高考必考科目，他这种专业人员必须懂。 “有没有兴趣帮我们新华书店翻译一些文件，放心，不会让你白帮忙，革命事业无分贵贱，可酬劳还是会有的。” 林致远一看，帮忙翻译文稿，这事轻松啊。刚想要想谈，却看见张晓薇一脸急切的眼神，顿时犹豫了一下。 见到林致远有些犯难，许永明说道：“你可以先帮忙解决棉纺厂的事，反正你回白石沟，也要路过新华书店，到时候我在和你说这事，耽误不了太久。” 林致远跟着张晓薇出了新华书店，发现门口停着一辆212吉普车。 在这个年代，自行车都是宝贝，更别说四个轮子的汽车了。 “致远同志，快上车。”看到林致远正在发呆，张晓薇催促道。 上了车，车上的司机启动了车子。 张晓薇这才解释道：“因为厂里实在着急，所以厂长让司机送我来书店，也是好好开车来了，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送你到厂里呢。” 车子在路上开了十几分钟，来到了一个工厂的大门口，大门上白色的牌子上用红色的漆写着：「汀杭国营棉花纺织厂」 保卫科的同志看到是厂长的车，没有拦下来检查，直接就放行了。一般这种国营企业，不是内部人员是不让直接进去的。 车子在一个两层办公楼楼下停住，张晓薇客气地把他带上了二楼的一间办公室。 还没进门，林致远就听到了办公室传来怒骂声和拍桌子的声音。 张晓薇有些不好意思，他带着林致远来到办公室门口，门没关，他让林致远在门外稍等一下，便敲了敲门便走了进去。 “厂长，厂长，新华书店那边还是没有我们要的东西。” 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传来：“没有……唉……没有就没有，就算找到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小刘去了多少天了？” 张晓薇的声音传来：“厂长，四天了，山路难行，一般去省城最少都要五天。” 中年男人叹了口气：“特么的德国佬，说让工程师过来要一个月，最快也要半个月，还要加钱，一万块钱，我上哪给他找一万块钱去？小刘如果找不回来专业维修人员，这破机子，真的要停了！” 这时，另外一个男人开口了：“厂长，车间里的师傅也看过了，洋码子看不懂，而且太多的电子元件，我们根本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这批机子和我们之前的原理相同，可是差距太大了，虽然纺织速度比我们国产机子快一倍，可是老是停机，这还不如旧机子呢。” “当时就不该买这批二手机子回来，速度没快起来不说，还给厂长找了个爹供着！” 几个人说着话，张晓薇小声地插了一句嘴：“厂长，我遇到了一个同志，他说，他可以帮忙看看，说不定能修……” 命运的齿轮，在这一刻开始旋转起来，林致远的命运在这一刻才开始真正和上一世完全不同…… 第6章 汀杭棉纺厂 厂长听到这小妮子居然请来了一个维修人员，顿时惊喜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人在哪” “就在门外。” “快，请进来，哦不，我去请……” 说完就要往外走，却看见一个年轻人带着一个帆布包从门外走了进来。 张晓薇立马介绍道：“厂长，这位就是我请来的维修员林致远同志，林同志，这位是我们棉纺厂的厂长许制胜同志。” 原本还满心欢喜的许制胜一看到来人居然如此年轻，脸上的喜悦荡然无存。可不到一秒钟，笑容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脸上，作为一名国企的厂长，该有的素养他还是有的。 “林同志，请坐！” 两人握了握手，和另外一名男子在办公室里坐下，张晓薇退出了房间，轻轻把门带上了。 因为情况紧急，许制胜也没有过多的客套，开门见山地问道：“林同志，晓薇说你能帮我们厂修理机器，是不是真的？” 一旁的男子替林致远倒了一杯茶，放在他的面前。 林致远说道：“我对纺织机械有一些研究，你们厂的这一批德制的机械有的一些通病，我应该是能处理，不过……” 说到这一旁的王大山急了：“不过什么，有事你就说。” 他是这个厂的副厂长，最近几天也是急的上火。 “我要先看一下机子，还没看到，我不敢妄下结论。” “这个好办，我马上带你过去。”许制胜开口说道。 可就在这时，一个秃顶的中年人突然闯了进来。 “厂长，听说专家来了？” 这人应该是从保卫科那边得到了消息，马上就过来询问情况。 “嗯，林致远同志，这位是维修部的江建军同志。” 徐志胜给两人相互介绍了一下。可江建军一看所谓的专家，不过是一个毛头小子，心里顿时就不乐意了。 他原本想着，如果德国的专家过来了，还能巴结巴结，学会一些新的技能，说不定还能往上爬一爬。 可如今来的却是一个愣头青，一看就是没啥经验，这如果维修坏了，到时候麻烦的还是他们这些维修人员，当时就不乐意了。 “厂长，这不是胡闹吗？一个年轻人，怎么可能会修机器，一看就是骗子。” 江建军说话一点都没给留面子。 他算是厂里的元老，在厂里上班已经好几年了，这些年经过他的手维修的机器数不胜数。 如果说他都修不好的东西，被这小年轻修好了，他这面子还要不要了？ 所以，他直接抵制，不同意林致远上手。 许制胜有些为难，按理说，江建军的经验丰富，并不是这个年轻人可以比的。 可是江建军带着人修理了好几次，一直都没有修好。每天耽误的生产任务累积起来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如今工人三班倒想要把任务抢起来，可也经不住人也有累的时候啊。 如今省里的专家还遥遥无期，德国的维修人员一直没有过来的意思，就算是来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而林致远就成了他的希望。 “反正我不同意啊，如果修坏了，到时候给厂里造成了损失，他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这话，江建军说到了点子上。这个年代，无错就是功，可要是犯了错，很容易就被竞争对手无限放大打压下去。 “可是，维修部的同志，一直没办法修好，这耽误事，你们也承担不起啊。” 副厂长王大山开口说道，他倒是没有犹豫，反正只要能修好，对他来说就是最好的事。 “反正我不同意！”江建军是一步都不肯退。 看到自己让这个厂子里的人吵起来了，林致远当即站起来说道：“既然贵厂有自己的办法修理，那我就先回去了，不然一会赶不上回白石沟的车了。” 说完，正要往外走。 办公室门突然又被推开了，这次也是没有敲门。 “厂长，不好了，第四车间的机器，这次全停了！”来人突然大喊道。 以往都是停一两台，这次全停，那就是出大事了。 停在那的两台机子还没修理好呢，现在直接全部罢工，许制胜顿时跳了起来。 “不能再等了，林致远同志，希望你可以帮帮我们棉纺厂。” 许制胜的话音刚落，便听见江建军大声的说道：“厂长，不能让他试，如果他是敌人派来特务，专门破坏我们的机器的怎么办？” 话说到这，林致远就不乐意了，自己好心过来帮忙看看情况，居然被说成是敌特分子，这如何能忍？ 他当即转过身说道：“这位同志，首先，不是我主动要来你们厂维修设备的，是你们请我来的。” “第二，我今天才到县城，与你们厂的张晓薇同志完全是偶遇，我也不知道她会去新华书店。” “第三，如果我是敌特分子，你们的机器坏了，那我就已经达到目的了，为什么还要那么辛苦过来帮你们维修？” “第四，你可以问问你们厂长，从进门开始，我可有说过一句要钱的话？” “最后，如果不用我修，你们完全可以不让我去，我回家便是，没必要诽谤我，坏我的名声。” 然后，他又对着许制胜说道：“许厂长，既然这里不需要我帮忙，那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便往大门口走去，可刚走了两步，便被许制胜拉住了。 他对着江建军说道：“老江，林致远同志说的都是实情，而且再怎么说，他也是我们请过来的客人，你这样做，会让人寒心。” “林致远同志，我代表汀杭棉纺厂请你帮忙维修一下设备，要是能修好，我们厂会给你相应的酬劳，如果确实没修好也没关系，只要尽力就行。” 说完也不等林致远答应，便拉着他往外走，前往第四车间。 既然人家厂长都放低姿态请自己帮忙了，林致远自然不会扭扭捏捏的，也就跟着往外走。 至于江建军，他并没有跟上，而是往另一个方向去，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第7章 出手维修 汀杭棉纺厂算是县里最早的国营企业，整个厂里有一千多个工人，其中大部分是女工。 第四车间的厂房就在办公楼的后面，刚走进生产车间，林致远便闻到了机油混合着其他油墨的味道。 铸铁的吊扇在头顶嗡嗡作响，三月份的天，可车间里异常的闷热。 因为机器停止运行的缘故，女工们都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一起聊着天，等待机器维修后继续上工。 林致远看到机器的一瞬间，便认出了这款机器的型号，正是之前说的k2型。 这款机子在林致远看来并不算先进，哪怕是在现在，这也是汉斯猫家淘汰下来的二手货。 可对华国来说，却是比较先进的机型了。 这款机型在后世被爆料出来了一个丑闻，就是汉斯猫在出口给我们的机器，将其中的几个电子元件进行了更换，用旧版本的替换了新版本的。 这就造成了机器运行的不稳定，因为是二手机器，谈不上什么质量保证，人家外国人还能隔三差五赚取差旅费和维修费用。 这家机器制造的企业在九十年代末因为失信被制裁，最后倒闭了。 可是对华国造成的损失不可估量，生产任务耽误不说，还有直接的经济损失。 要问为什么不采购这款机型，因为之前并不清楚他会出现这个情况，而是在使用后两年左右才出现的。 林致远详细查看了显示屏上的各种数据还有机器的状态，然后皱起了眉头。 一旁的许制胜看到情况不对，马上问道：“致远同志，难道修不好？” 林致远将手套摘下，转过身看向身边的人。 “这机器，你们是不是更换过温控系统的配件？” 听到这话，一旁就有人回答了：“没错，这批机器进厂的时候，里面的一些配件过度老旧了，江科长就安排人把一部分零件更换过。可是那都是新零件，在我们其他机子上用上年都不会出问题的。” 这人口中的江科长就是江建军了。 “应该就是了，机器过热，触发了伺服系统过热保护，而且和里面的另外一个配件发生冲突，烧坏了里面的别的小元件。” 听完林致远的话，一旁的王大山问道：“小同志，你是说伺服系统过热？这怎么可能，你看我们这车间，大风扇开着，温度都没超过40度。” 林致远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找工人借来了万用表。 他掀开温控箱盖板的瞬间，江建军不知从哪里突然冒了出来，突按住他的手腕：“这是德方封装的精密模块！弄坏了你可赔不起。” “精密”？林致远用螺丝刀挑起一团发黄的密封胶，“正宗德国货应该用红色环氧树脂胶，这种黄色的是上海橡胶厂去年刚投产的703胶。” 他忽然将表笔戳进散热片缝隙，“这位同志，劳驾把水银温度计拿来对着散热孔。” 水银柱在日光灯下急速攀升，当指针跳到65c时，林致远猛地扯开控制柜侧板。几个懂行的同志同时倒吸冷气——本该安装滤波电容的位置，赫然焊着个红星牌收音机的老式纸介电容。 林致远用镊子夹起电容，底部钢印显示1974年生产，\"k2型要求的105c耐高温电容，你们换上的是85c民用级。\"他忽然指向吊扇，“就像给炼钢炉配蒲扇降温。” “德国故意将电容减配后卖给了我们，我们还感激人家。” 看到里面的东西，就连江建军都没话说了。 他不敢拆开机器，可是林致远拆了，找出了病因。 “可现在怎么办？就算重新采购配件，一时半会也来不及啊。”有人说出了重点。 林致远从一旁的桌子上取来一节保险丝，绕过几个地方，连接在机器上。 “启动一下试试。” 厂长当即安排人重新启动机器，熟悉的轰鸣声再次响起，所有人都看呆了。 “这就……好了？”江建军一脸不可置信地问道。 “新的配件该采购的还是需要采购，等东西采购回来赶紧换上。这只是临时措施，接下来机器每开启四个小时，就要停机休息一个小时，同时安排人密切关注机器的温度……” 林致远接下来还交代了好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维修人员都认真听着。 既然第一台已经有了临时方案，而且已经能够正常运营，那么剩下的就不用林致远亲自动手了，只要维修部的人有样学样，按照他的方法处理就可以了。 事情得到了解决，林致远被一群人邀请回到了厂长的办公室。一杯浓茶下肚，清凉感重新回到了身上。 “致远同志，真是太感谢你了，你真是我们厂的救命恩人啊。” 许制胜的话其实只说了一半，林致远帮厂里解决了困难，帮到的，可不仅仅是这个厂，更重要的是让他这个厂长坐稳了位置。 如果任务完不成，他这个厂长不仅仅会被追责，还很有可能丢掉职务，甚至更严重。 “举手之劳罢了，西方那些国家亡我之心不死，欺负我们落后，只有我们自己团结起来，对抗他们，才能真正的掌握自己的命运。” “说的好，林致远同志，国家就需要你这种有能力而且又乐于奉献的年轻人，你们是国家的希望！” 一群人在办公室聊了许久，就连刚刚还在阻止林致远维修的江建军，这时候也一脸的微笑和佩服。 他是老同志不假，也有十多年的维修经验，不过对于新的东西，没办法马上弄明白其中的内容。 可他还是好学，也问了很多关于棉纺厂中各种机器的一些问题，林致远毫无保留倾囊相授，甚至还说了一些关于他了解到的最新款的纺织机器一些构想。 所有人都被林致远的知识储备所震撼，一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居然懂得那么多的条条道道。 江建军最后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问。 “林致远同志，你是如何知道关于纺织机器的维修方面的知识的呢？要知道，这可是德国进口设备啊。” 第8章 老徐的求助 林致远早就想到了对方会有那么一问，自然是不会自己有未来几十年国内高精尖科技知识的储备，他可不想被抓去做切片研究。 “高中的时候，图书馆有关于一些机器当年的书籍，平常时候我都喜欢借来看看，所以有一些研究。” “只不过，前几年的事情，这些书应该也都被烧掉了，现在想找也找不到。” 林致远说这话半真半假，他确实是在学校的图书馆有借书翻阅，可那是几十年后的事情了。 至于说书在哪，不知道，被人拿走了，烧了，都有可能，现在去学校找肯定是找不到，死无对证，你也不能说林致远撒谎啊。 众人点头便是有些可惜，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那么想。 许制胜说道：“致远同志，刚才张晓薇同志和我说了，你住在白石沟第二生产队，现在肯定也没有班车回去了，你帮我们厂大忙，一会在我们食堂吃个饭，我让司机开车送你回去。” 说着，他从兜里取出了一叠钞票，数了数，有二十张大团结，这可是两百块钱啊。 他把钱送到了林致远的手中：“这是我们厂给你的补贴。” 在那个特殊的年代，可不能说这是给你的奖金辛苦费什么的。 林致远当场拒绝：“这可不行，举手之劳怎么可以谈钱呢？我不能要。” “唉，拿着，如果没有你，我们厂还要停工等维修，这每天造成的损失何止这两百块。” 棉纺厂在汀杭县可算得上是大厂了年产值近百万，和当时的肉联厂，水泥厂都是三巨头。 几番推辞之下，林致远还是接下了这笔钱，他确实需要钱，朵儿正在长身体需要营养，家里一个月都吃不上一顿肉。而且不仅仅是朵儿，就连大人也都是营养不良的情况。有钱才能买些肉蛋鱼，让家里生活好起来。 “那就谢谢许厂长了。”看到许制胜一定要给钱，林致远当即接过那叠钞票，放进了帆布包里。 “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可以让人来白石沟找我。至于吃饭，下次，我和新华书店那边还有点事，下次一定！” 许制胜的212吉普车带着林致远离开了工厂，现在还不到11点，林致远直接前往新华书店那边。 徐永明还在书店里打扫卫生，见到林致远进来，立马迎了上去。 “哈哈，小同志，事情忙完了？” 林致远点头说道：“嗯，忙完了，暂时解决了问题。” “呵呵，真是年少有为啊，那个女同志来我店里都七八趟了，就要找德汉词典，说是有可能帮上忙，可这东西确实不好找，没想到你一个小同志帮忙解决了，真是厉害啊。” 徐永明说的林致远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当即说了声这不算啥，然后问道：“您上次说，有个翻译的活想要我试试，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哦，是这样，我们新华书店和出版社，每年都有一些外国文献需要翻译，这是有任务的。” “可是前几年因为特殊的原因，翻译人员很大一部分都……你懂的，后面学习外文的人也越来越少，翻译人员就显得不足。现在上面给的任务重，分配到我们新华书店的任务现在有些困难。” “听到你会外语，所以想看看你能不能帮上忙。” 林致远这才反应过来，这几年运动已经走到了后期，国家有心开放，也准备要恢复高考，这样的话，大学的教材就必须和国外的一些文献结合起来，不然容易脱节。 所以通过特殊渠道引回国的文献资料，需要专业的人员进行翻译工作，为以后的科研道路铺平道路。 而这些工作，只能交给国内那些通过审核的人员来做，直接交给华侨或者回国的人是不怎么合适的。 这时候的翻译工作，一般是按照翻译的字数以及准确率给酬劳的。而且不像是在田地里劳作，需要靠天吃饭，相对来说是比较稳定的工作。 想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林致远当即问道：“要翻译的是哪国的文字？” 徐永明说道：“漂亮国的，现在主要还是漂亮国的资料。” “如果是这样，我想我还是能胜任的。” 徐永明点了点头，拿出了几张纸，上面写满了英文。 “在这之前，我需要对你的能力进行考核，这是对组织负责。你看下，这张纸上的内容，你翻译一下，要多久？” 说完，便拿出一张空白的纸和笔，放在了林致远的面前。 林致远这时候其实挺赶时间的，外面车子上，司机还在等自己，翻译这几页纸其实要花的时间不多，可是要全写在纸上，没有一个小时可完成不了。 林致远拿起那几张纸，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 见到他的表情，徐永明还以为他翻译不出来，心中顿时有些失望。 可没想到林致远突然说道：“老徐，我能不能口述啊，你这应该有《了不起的盖茨比》中文版？你对照一下，我直接翻译，你看下对不对？可行？” 一听到《了不起的盖茨比》这几个字，徐永明顿时眼睛一亮，原本的失望之色一扫而空。 “可以，当然可以了。” 说完，他在书架上找到了一本汉语版的书，直接翻到了相对应的那一页。 他早就知道这几页纸上的内容，毕竟要审核对方的能力，对方翻译的稿子他也需要一一核对，才能确定。 林致远对照纸上的内容，看了一眼便直接将上面的英文翻译出来，并脱口而出。 徐永明对照着中文书，越听越惊讶，先不说林致远的翻译准确度如何，光是速度就让他震惊不已。 而且他的准确度非常之高，虽然有很多内容和书上的不一定一致，可是翻译这种东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点，只要内容对，用一串白话或者换成一个成语，都是可以的。 林致远只花了五分钟的时间，便将内容翻译完毕，这时候徐永明的脸都快笑成一朵菊花了。 “好好好，太好了，致远同志，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翻译员了，没有之一啊！” 第9章 供销社购物 这对林致远来说，只不过是基本操作，没啥好骄傲的，要知道，他对其他需要也可以做到这种程度。 徐永明表示，虽然是请林致远帮忙，可也有稿酬，算是为国工作。这就要求翻译人员的身份必须没有问题，这还涉及到后期可能存在的一些特殊任务。 因为事发突然，林致远来的只是县城并没有打算在这里住一晚上，所以并没有在大队部开介绍信之类的，也没有把户口本带在身上。 徐永明表示没关系，他先将林致远的消息往上汇报，让上面的领导有个准备。林致远可以在这两天把介绍信和户口本带来这边，只要审核通过了，以后可以在新华书店这里接取工作任务。 像这种多劳多得，而且没有心理负担，还有合法收入的工作，真的算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林致远表示，他明天再进城一趟，把相关证明带来。 出了新华书店的大门，林致远的心情大好，今日可算是不虚此行。 门口的司机也没有等的不耐烦，如今林致远可算是他的救星。之前厂里的机器不断的出现问题，厂长心情不好，隔三差五会发火，连带着对他也有好几次说话重了些的时候。 而且厂里到处找人维修，他也跟着到处跑，就连张晓薇去新华书店都要他带着，也是累的够呛。 现在好了，事情得到了解决，他可以安心开车而不用受气了。 林致远上了车，司机张安平问道：“林知青，我们现在去哪？” 林致远想了想开口说道：“麻烦开车去一趟供销社，我买一些东西，然后就回白石沟。” 既然有专车接送，林致远当然不会浪费这个可以带东西的机会。现在难得有时间到县城，又得到了一笔钱，不买点东西回去不可惜了。 车子启动，在县城里拐了几个弯，停在了红星供销社的门口。 这是汀杭县最大的供销社了，走进供销社，里面的东西琳琅满目。虽然规模还比不上几十年后的超市，可在现在的人眼中，这里的东西已经是非常多了。 这里的粮油副食，大米面粉，油盐酱醋鸡蛋零食饼干蛋糕都有，还有猪肉羊肉咸鱼淡水鱼。还有各种香烟美酒布匹日用品之类的。 反正生活上所需要的东西，大多数都能在这里找到。 当然了，那些奢侈品这里是没有的，像自行车啊，电视之类的，就算有也不一定买得到，你得有票。 “同志，要买点什么？”一名女售货员看见林致远走进来，热情地迎了上去。 “哦，这个大白兔奶糖怎么卖？” “有糖票的话，一斤八毛，如果没糖票，一斤一块一。” 在这物资匮乏的年代，糖可是好东西，一块钱一斤都不算贵。 虽然大部分人一天也赚不到一块钱。 “猪肉和羊肉呢？” “猪肉七毛四，没票九毛五。羊肉九毛二，没票一块二。” 林致远当即说道：“红糖帮我来两斤，羊肉三斤，猪肉五斤……” 他一口气说了十几个东西，这让供销社里的售货员们惊呆了。 要知道，平常人买肉也就是一斤半斤买，而且不会一次性买那么多的东西，这时候年都过了好几个月了，也没必要买那么多。 他们都以为林致远说错了，特意又确认了一次，林致远点头说没错，他们这才忙碌起来，帮他称斤打包。 “同志，您没有票，所以一共要收您六十九块七毛四，您算下对不对。” 林致远大概算了下，确实没有错，于是点了点头。 要知道，汀杭县的普通百姓，一年赚的钱也不过百来元，这位同志一天就花了将近七十块，妥妥的大客户啊。 林致远来回搬了几趟才把东西搬上车，张安平本来要帮忙，林致远没让他下车，人家都给自己当司机了，还让人帮忙搬东西，这事就不厚道了。 一上车，林致远就给张安平的兜里塞了一把大白兔奶糖，说是给家里孩子吃的。这一把也有好几毛钱的量了，张安平不敢要，可是林致远却不管他，让他赶紧开车回家。 车子缓缓行驶在土石路上，从白石沟到县里的这段路几乎都是土石路，一到下雨天，坑坑洼洼的路面上就全是积水，就算是吉普车行驶在路面上，都经常有打滑的时候。 也没办法，县里也穷，乡镇公社更是拿不出钱来做硬化路面。林致远记得，这条路在他的记忆中，是1995年的时候才做了混凝土硬化。 不过这条路硬化完也没坚持几年就裂的不成样子了，在几年之后重新做了白改灰，有了沥青路，这才让去县道变得更加方便一些。 而如今，因为前几天的大雨，现在这条路还是坑坑洼洼的，让习惯了平坦路面的林致远显得非常不舒服，不过和刚才进城的时候乘坐的中巴来说，已经有很大的进步了。 就这样一直摇晃了一个多小时，车子终于是开进了白石沟，又在路上行驶了十几分钟，车子停在了林致远的家门口。 这时候家里并没有人在，李云舒带着孩子去了地里干活，林致远把车里的东西全部搬下来，放在了大厅里。他本来是邀请张安平进屋坐坐喝杯茶的，可是张平安说担心厂里还有任务，就不在家喝茶了，急着要回去。 林致远也不勉强，让他回去的路上开车慢一些，让他帮忙给许制胜说一声谢谢。 车子离开后，林致远在家把买好的东西都整理好，羊肉取出了一斤洗干净，加上了萝卜炖进了锅里。猪肉取出了两斤带皮肉的，又拿出一包盐，直接就做起了腌肉。 要说白石沟这做腊肉就是简单，直接用盐巴腌制，然后用棕榈树的树叶串起来，放在家门口的屋檐下阴干，只需要几天的时间，就能腌制完成，到时候和蒜苗或者豆角一起炒着吃，不仅香，而且可口。 这可是只有过年的时候才有的待遇啊。 忙碌了小半天，林致远听到了下工的哨声。李云舒快要回来了…… 第10章 前往表哥家 果然，不到十分钟，门外就传来了朵儿的笑声。 一进门，他便听到朵儿开心的叫了出来：“哇，好香啊，爸爸，你在煮肉肉吗？” 话音刚落，便看见朵儿就像是一只小燕子一般冲进了厨房，然后一把扑进了林致远的怀里。 “哎哟，我的宝贝，今天煮了肉肉，你快和妈妈一起去洗手，准备吃饭了。” 李云舒也闻到了香味，跟着朵儿也进了厨房，闻到了锅里传来的羊肉和灶台边上放着的一盘炒猪肉，顿时觉得惊讶无比。而且厨房里还添置了不少调味品，这又不是过年。 “怎么今天买了那么多肉？今天事情办好了吗？” 林致远把朵儿放下来，又从兜里取出一叠大团结，一股脑全都塞进了李云舒的手里。 看到那么多钱，李云舒整个人都麻了。 “你这……怎么那么多钱？” 这时候想要卖点什么的东西，那可不是很允许，如果有农副产品可以卖给供销社，可是价钱比较低。如果是私人买卖那被抓到了，很容易就被送进去。 他们家也没什么东西可以卖的，所以这一百多块钱确实让李云舒吓了一跳。 林致远笑了笑，然后对她说：“先去洗手，我们一边吃一边说。” 这一顿饭，朵儿可真是吃的大快朵颐。许久没有吃肉的她，今天算是吃到满足。 李云舒听完林致远述说今天的遭遇之后，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可听到他一天就花了七十块钱左右，顿时觉得有些心疼，这两百块够他们一家三口好吃好喝一年的花费了，甚至还有结余。 林致远当即安慰道：“钱嘛，赚了就是为了花出去，不然赚钱做什么。” “那你明天还要去一趟县里？” 林致远点了点头：“明天还要去一趟，看来还得请假一天。” “那，做翻译，真的能赚钱吗？是不是以后不下地上工了？如果这样，我们就少了一半多的工分……” 虽然林致远之前上工不是很积极，但是至少会有上工的时候，工分至少也有一些，可要是他不上工了，那收入可就少了很多。 林致远当即说道：“这个你放心，翻译文献只是我的兼职，这东西也就这两年可能吃香一些，后面做的人多了，收入会少一些。不过现在看来，肯定是比上工强一些。” “至于工分的事，我会想办法在队里找一个不用上工，还能记工分的事做。” 听到林致远这样说，李云舒当即思索起来，“现在除了村干部负责安排生产劳动，哪里还有不上工也能记分的？” 林致远神秘一笑，“以后你就知道了，先吃饭，一会我们送点羊肉给表哥家。” 李云舒的表哥叫杨奇，是白石沟大队的队长。这几年，林致远家里不好过，李云舒的娘家虽然偶尔接济一下他们，可奈何大家家里情况都差不多，能帮的有限。 还好李云舒的表哥杨奇在白石沟当大队长，平日里帮了他们家不少忙，这点恩情，林致远一直记得。 “嗯，听你的。” 三人吃完饭，收拾完毕，林致远取了买来的猪肉羊肉，还有一袋红糖和一筐鸡蛋以及一斤大白兔奶糖，带着手电筒出了门。 三人借着手电筒发出的黄色灯光，在乡村道路上缓慢前进。 杨奇家距离林致远家不到三里路，说远不远，说近也不太近。 林致远提着各种东西，李云舒牵着朵儿打着灯，走了好一阵，这才来到了大表哥的家里。 还在屋外，他就听到了孩子的哭声和大人大声说话的声音。 “跑，再跑，都敢抢别人东西了，以后长大了抢东西，抓你去劳改……” “呜呜呜，妈，不要打了，我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一听就是表嫂在教育她最小的儿子杨鹏中。 李云舒推开了院子大门。 看到来人之后，杨鹏中顿时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一把抱住了李云舒的大腿。 “云舒姑姑，救救我，我妈要打死我了，呜呜呜！” 一个五岁多的孩子，稀里哗啦地哭着，表嫂刘秀梅正抓着一根竹棍追着他跑。 看到李云舒和林致远进来，手里还提着东西，她马上把手中的棍子丢了，转身朝着屋里喊了一声，把杨奇叫了出来。 “怎么了这是，嫂子，鹏中怎么哭成这样了？” “这孩子，一点都不听话，今天下午伤了吴建国小儿子的两块糖，人家都告到家里来了。” 当妈的，教育孩子，这天经地义，他们俩也不能说什么。 “嫂子，这是给孩子们买的东西。” 说着，林致远把东西送到了刘秀梅的手中。 那么多年了，林致远还是第一次带那么多东西来。 “来就来嘛，还带什么东西。” 当她看到有鸡蛋有肉还有糖之后，马上表示太多了，要让他带回去。 林致远当即说道：“嫂子，这几年多亏了大哥和你的照顾，不然我们不一定撑的到现在，这点东西不算什么，肉抓紧处理一下，天气慢慢变热了，可别坏了。” 这时候，杨奇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老婆手里提着的东西，他也吓了一跳。 林致远有多么不靠谱，他心里有数，虽然心中有些不满，可是表妹对他一往情深，他也只能默默支持了。 “买那么多东西，至少要四十块钱？云舒，你要管管致远，以后还过不过日子了？钱要省着点花。” 李云舒当即说道：“哥，这是致远自己赚的钱，没有找我要。” “他自己赚的钱？” 杨奇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林致远，林致远只是笑着，并没有说话。 “进屋说。” 说完，杨奇转身回了客厅。 林致远和李云舒带着东西也跟了进去，朵儿也是跟着刚才还在哭鼻子的杨鹏中去了留在院子里玩耍。 刘秀梅给两人倒了杯茶，杨奇坐在凳子上，看着林致远夫妻，不由得叹了口气。 “致远，你今天过来，是向我们辞行的吗？” 林致远要回城，他这个表哥是知道的，因为介绍信还是李云舒求着他开的，算算时间，林致远回城的日子也就是这两天，他还以为林致远不会过来，而是自己悄悄离开的。 “表哥，致远他不走了！” 第11章 一个计划 “不走了？” 这次轮到杨奇惊讶了，和李云舒一样，都以为林致远是不是说错了。 林致远将自己以后要陪伴在李云舒和朵儿身边的想法说了出来，至于回城已经不是他想要的了。 要说，他早就准备好了回城的所有手续，现在突然放弃，杨奇也觉得有些可惜了。 林致远看着一旁的李云舒说道：“没啥可惜不可惜的，珍惜眼前人才是我要做的。” 李云舒顿时俏脸一红。 “那这些东西是怎么回事？”杨奇指着桌子上的一堆礼物说道。 林致远将今天碰见的事情说了一遍，杨奇听完啧啧称奇，没想到自己这个表妹夫居然还有这一手，以前怎么没看出来。 “你是说，你找了份新华书店的工作，而且只需要在家工作，并不一定要去县里上班，只需要大队这边出一份介绍信？” 林致远点了点头，这事对杨奇没有隐瞒的必要。 “而且，我想去县里，和云舒把结婚证扯了。” 扯结婚证，就是领证的意思。 李云舒一脸震惊地看着林致远，要知道她和林致远结婚，也只是在村里人的见证下拜堂而已，却没有真的领结婚证。 林致远一心想要回城，当时的环境下，如果他结婚了，有了结婚证他就失去了回城的资格，只能一辈子留在白石沟。 这样林致远如何甘心，所以结婚到现在，两人都还没有把结婚证弄到手，为了就是不耽误回城。 如今他已经决心留在白石沟发展，那么结婚证就一定要领，这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给李云舒一个名分，让她能够安心。 “致远，这事，你怎么不和我商量一下？”李云舒惊喜地问道。 林致远笑着看着自己的妻子，“你会拒绝吗？” “不会！” “那就是了，明天也是一个好日子，正好领证，表哥帮我们把介绍信弄好。” 看到妹夫终于开窍了，杨奇欣慰地点了点头，如果真是为了结婚，那么他这一次开介绍信绝对比上一次更加心甘情愿。 “介绍信的事，没问题，只要你以后真的是为了云舒和朵儿好就行。”杨奇保证道，社员结婚，开介绍信这事，他这个大队支书责无旁贷，更何况这是他的妹夫。 这事就算是定下了，只是李云舒还沉浸在喜悦之中，幸福来的太突然，她有点不敢相信。 就在这时候，院子里传来了朵儿的哭声，李云舒急忙跑了出去，发现是朵儿在院子里摔了一跤。 林致远跟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女儿在抹眼泪。 一旁的鹏中正在帮妹妹拍打裤子，裤子上现在全是泥巴。 看到女儿没有事，林致远帮忙哄了几句，朵儿这才停止了哭泣，抱着李云舒说要吃糖。 李云舒和刘秀梅带着两个娃去了隔壁房间，把客厅留给了两个男人。 林致远回到客厅，向杨奇问了一句：“大哥，你觉得，现在的队员，生活怎么样？” 听到这话，杨奇知道林致远有想法了。 “生活？不上不下的，至少比十几年前好。” 他也不敢把话说的太过直白，现在的人虽然不算顿顿吃饱，至少能活下去。 “队里有没有想过要改变一下？”林致远说道。 “改变？犯法的事咱可不做。”杨奇可是领导着整个生产队三百多人的小领导，那么多人指着他吃饭，他不能把这些人往坑里带。 “瞧您说的，犯法的事，咱也不敢做啊。” “那你有什么想法？现在就指望着地里的收成好一些，让大伙能吃饱饭，我就心满意足了。” 林致远当即说道：“这段时间，我也在想，怎么样才能让队员能吃饱，甚至吃好，十天半个月能吃上一顿肉。” 这种事，杨奇可是想都不敢想，只有过年分猪肉的时候，大伙才舍得吃上一顿，平常时候也就是萝卜白菜加梅菜之类的，如果梅菜里能加上猪油渣，那已经算得上是一顿大餐了。 “所以，我想，我们能不能多养一些猪？” “养猪？私自养猪，那很容易出事的。” 杨奇说的没错，在这个集体经济的年代，没有人敢冒这个险。 林致远马上解释：“不是我，是我们，我们生产队一起养。” “我们队里已经养了二十头猪了，还养？” “大哥，这些猪，有一半我们要交给国家，剩下的一半才是我们队员的。十头猪是上面给我们的任务。可是你也知道，这剩下十头猪，大部分我们要卖掉，换来的钱和肉票。真正到队员手里的不过是两三头猪，分了之后，不过是每个人一斤两斤罢了，一年两斤肉，这够吗？” 林致远说的这些话，都是事实，每个生产队都有自己的养猪任务，养的猪只有一小部分能够由生产队支配，这就让真正养猪的人反而没有多少吃肉的机会。 “可是，养猪要供应它们吃的，还要有人专门喂猪，这已经是有些捉襟见肘了，哪里还有人能够空出来多养猪呢？” 杨奇作为生产队长，对村里的情况了如指掌，队员们农忙的时候要上工种水稻，平常时候还要打理旱地，种番薯，花生还有各种作物。 平日里除草浇水施肥，偶尔还要帮忙修理各种时间久远的漏雨的房屋。 想要让一群人专门养猪，真的是没有办法。 “这事，我来想办法解决，今天过来也是和大哥你咨询一下，如果能扩大养殖规模而且不耽误地里的生产，这事能不能成？”林致远说道。 杨奇摸着头想了好一会，然后开口：“这算是我们集体的事，并不是个人在饲养，上面不会管那么多，而且养的猪大部分也是供给了国家，应该是没问题的。” “大哥，过段时间，我会拿出一个可行的方案出来，到时候你们村领导讨论一下，如果可行，购物的事情我来想办法，希望能成。” 这事，林致远心中早就有了一个大致的计划，只是还缺少其中一个环节还没打通，他还要去想想办法…… 第12章 全家进城 林致远并没有把话说的太死，毕竟要给自己留一些余地。他有无数种可以发家致富的点子，但是在这个特殊的年代，必须谨慎而行。 “这事，我会好好考虑一下。”杨奇说道。 两人又在客厅里闲聊了好一会，朵儿突然从门外跑了进来。 她抱着林致远的大腿，一脸的困意：“爸爸，朵儿困，我们肥家睡觉好不好。” 林致远这才发觉，这时候估计已经九点钟了。以往这时候正是朵儿要睡觉的时候，他站起身来，把朵儿抱起，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这才对杨奇说道：“大哥，时间不早，今天就聊到这，后面如果有消息，我们再说，我先带朵儿回家睡觉。” 杨奇点了点头，李云舒这时候也跟了进来，她刚才和嫂子说着话，朵儿自己跑到了大厅，他这才跟了过来。 一家三口又沿着土路往回走，这次换成了林致远抱着朵儿，朵儿在他的肩膀上睡着了，夫妻俩小声说着话，一脸的甜蜜。 第二天，林致远很早就去了大队部，把杨奇开好的介绍信带了回来，一家三口这才出了门。 今天的天气格外晴朗，初春的阳光让整个大地都生机勃勃。朵儿手中把玩着一朵野花，一会放在鼻子上嗅一嗅，一会又插在他爸爸的头发上。 对大人来说，乘车是无聊的，尤其是林致远，上一世，高铁飞机还有各种高速路，无论是速度还是舒适感都不是现在能比的。 可对朵儿来说，这却是难得的体验，这还是她第一次乘车去县城，看着窗外的景色，她兴奋无比，坐在爸爸的大腿上，不停的指着车窗外问：“爸爸，这是什么呀，那是什么呀？天上的白云有点黑……” 小两口不厌其烦地和小家伙讲解各种自然知识，林致远甚至还讲了很多的小故事，李云舒都没想到，自家男人的知识居然如此渊博。 这对林致远来说，才哪到哪呀，要知道，他脑子里可有足够改变整个国家实力的巨量知识。如果不是担心被切片，他也愿意一股脑都贡献出来。 车子缓缓开进了县城，林致远三人在新华书店门口下了车。 这时候县里并不像后世一般繁华，什么北环路南环路的，现在只有两条大道，一条东西走向的解放路，一条南北走向的汀杭路。 新华书店在汀杭路上，大大的牌子特别显眼。 走进书店，徐永明还是老样子戴着个眼镜，不过并没有在整理书架，而是伏在案边看书。 听到有人进来，他抬起头来，惊讶的发现居然是林致远，顿时露出笑容来。 “林致远同志，你可算来了，快快坐。” 林致远也不客气，把妻女和老徐介绍了一下。 李云舒知道两个男人有正事要谈，于是带着朵儿去一旁的书架边看画本。 “呵呵，老徐，我答应了你今天会过来，可没有食言哦。” “白石沟过来可不近，你这一天一个来回，也是辛苦。” 林致远说着还好，从帆布包里取出了介绍信，还有自己的户口本。 老徐将林致远的资料登记过后，把户口本还给了林致远，介绍信他留下了。 “昨天我已经和上面通过电话了，把你的信息和领导做了汇报，只要审核通过，很快你的工作证也能马上办理，像你这样优秀的翻译员可不多见啊。” “昨天下午领导听说了你现场翻译，而且准确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五以上，让我一定要把你留下，我们海西省，你这样专业的人才太少了。” 嘴上说着话，手上的动作可没停，很快老徐便完成了登记工作。 “你这进城，还带着老婆孩子，这是要出远门？”老徐好奇地问道。 林致远微微一笑：“准备去登记结婚的，来城里拍几张照片。” “登记？”老徐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毕竟他看到朵儿都有两三岁了。 然后他才猜到了林致远的想法，心中对这个年轻人打心里赞赏。一个为了妻子和女儿，愿意留在农村的知青，值得敬佩。 “你的身份没有问题，可以做我们新华书店的翻译工作，如果你愿意现在就已经是我们的翻译员了。” 林致远松了一口气，他还担心因为自己父亲的身份问题没办法接到这份工作。 他当即点头答应了下来。 老徐继续说道：“这翻译也是有难度的，毕竟不会每次翻译都是文学作品，还会有其他的期刊文章，甚至更加专业的书籍，里面涉及到很多专业术语，不知道你更加在行哪一种？” 林致远想了一会，然后回答道：“天文，气象，材料，理工科的应该都没问题。” 听完林致远的话，老徐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正是大部分翻译员在做的事情。国家已经在考虑换条路发展经济，正在学习国外的先进经验，而从特殊渠道获得的各种期刊杂志就成了很重要的一条途径，越早翻译出来，就越能让国家早点利用上某种技术，可以说每一刻都不能耽误。 老徐在一个红色的本子上盖上了一个印章，然后递给了林致远。 林致远低头一看，居然是工作证。 老徐说道：“林致远同志，现在你就是国家编译局的工作人员了，虽然是最低一级的翻译员，不过我相信只要你翻译足够多的文献，一定能很快成为高级人才，很快便会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材，到时候为革命事业做出贡献。” 林致远笑了笑，“成为栋梁之材我可不敢奢望，只要能让老婆孩子过上好一些的生活就行了。” 说到这，老徐连忙说道：“你看我这记性，最重要的事忘了说了。你这翻译员，暂时是没有工资的，稿酬是按照你翻译文献的字数和准确率来计算，一千字三块钱。” “当然了，紧急任务和特殊文献会有额外的补贴，而且等你的级别上去了，翻译的费用也会增加，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千字三块钱，按照他现在的翻译速度，如果不上工的话，差不多能翻译一万个字左右，那样一天就有三十块钱，一个月九百，巨款啊！ 第13章 我们结婚啦 如果以后一心做翻译，那么村里那点工分还真有些看不上了。 按照往年的工分来计算，一个工分差不多六分钱，一天两夫妻满打满算也就一块多一点，有时候还没有那么多，毕竟不是每天都有出工，打个折一年到头他们两个人也就两百来块，每年也就存个一百多。 之前林致远上工不积极，整天就幻想着回城，所以都是靠李云舒在养着这个家。 如今他自己一个月就能赚九百，只需要一年就可以成为万元户啊。 这下，朵儿喜欢吃的肉肉就算是有着落了。 林致远将工作证放进了帆布包里，然后向老徐问道：“既然上面有很多文献需要翻译，那老徐，你直接给我分配任务。” 老徐让他稍等一会，然后转身去了楼上。两分钟后，他拿着一本全是英文的杂志走了回来。 林致远接过这本书，发现是一本国外在前几年发行的一本期刊，是关于材料学方面的一些研究。 为什么是几年前的，一个是从国外弄这些东西回来并不容易，想要最新的甚至很困难。而且他是刚刚成为翻译员，不可能一开始就把很重要的任务交给他，他需要接受组织的考验。 “这本书，你先翻译着，应该有十几万字了。等你把这一本翻译完，再把译文送到我这，我交给上面，只要合格，稿费会在半个月时间内送到我这，到时候我给你。” 这样看来，林致远每半个月就能领到一次薪水，那不比打工人强？还不担心被拖欠，不用九九六或者零零七。 林致远当即点了点头应下。 老徐又特意嘱咐了林致远，这些东西很大一部分都属于国家特殊部门要的文件，让他一定要做好保密工作，尤其是翻译的原件不能丢失，毕竟每一本都来之不易。 …… 离开了新华书店，林致远三人直奔照相馆而去。 这时候拍照，很少有外景，几乎都是在照相馆里，靠着一些道具还有漂亮的幕布作为背景。 这时候的人们拍照，女孩子就喜欢手里握着一束假花，每个人都站的直挺挺的，尤其正式。 李云舒今天穿的非常漂亮，身上是粉红色的格子衫，梳着两条大马尾。林致远则是穿着白衬衫。 他们拍了好几组照片，有夫妻合影的，也有三个人的全家福，朵儿还拍了好几张单人照。 因为洗照片需要一些时间，没办法立等可取，最快也要一天的时间。 难得进城，林致远带着李云舒去了汀江边上。 汀江作为客家人的母亲河，在初春展示出了它独特的美。 汀江边上就是县里的国营饭店了，隔着老远朵儿就闻到了饭店里传出来的香味。 正好也到了饭点，他带着两人前往饭点准备吃顿好的，可是看到红烧肉和白切鸡，随便一份都要一块多，就连酿豆腐都要八毛钱，李云舒当时就觉得心疼。 林致远表示以后自己能赚钱，今天吃点好的没关系，难得来一次城里。 李云舒当即说道：“你这不是还没开始赚钱吗，以后我们家还要盖新房子，给朵儿买新衣服，还有……” 她说了一大堆，说的林致远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拗不过她，最后他们三个人买了五个大肉包，花了一块钱，坐在国营饭店里美滋滋地吃了起来。 三人大快朵颐，离开饭店的时候，林致远还花了两毛钱买了两根糖葫芦，妻子和女儿一人一根。 回到清溪公社的时候，正好是下午三点。这时候结婚并不是去县里民政局，而是在公社，也就是乡镇上就可以办，每个公社都有专门的民政部门对来者进行登记。 那时候结婚并不需要拍照，结婚也显得简单。因为两人已经有了孩子，而且在大队里都是办过结婚宴的，他们也能拿出大队里出的介绍信和婚姻状况材料。 当民政部门的红章盖在结婚证上的时候，李云舒热泪盈眶。 结婚证上写着两人的姓名年龄，两人自愿结婚，经审查合于我国婚姻法关于结婚的规定，特发此证。 出了公社，李云舒都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林致远让她把结婚证放在自己包里，可她非要贴身放着，就像是宝贝一样。 今日，林致远爱情事业双丰收，几十年来的夙愿终得圆满。 眼前这个让自己惦记了几十年的女人，如今终于成了他合法的妻子，有证的那种。 回家之前，他们去了供销社。虽然清溪镇的供销社比不上县里的规模大，而且东西也没有那边丰富，可林致远还是买了一些肉菜，还有一条鱼。 今天是他们结婚的日子，再怎么样也要庆祝一番。 回家的路上，林致远对妻子说道：“老婆，虽然我们领了结婚证，可我还想为你补办一场婚礼。” “婚礼？之前不是办过了吗？” 两人之前确实举办过婚礼，不过规模很小，只有女方家的几个人和村里的知青，林致远家是一个人都没来。 “那次实在是太简单了，我想举办的隆重一些，这次，除了我岳母一家，我还要把我爸妈也请来，儿子结婚，连父母都不在，这像话吗？朵儿都两岁了，还没见过他爷爷奶奶呢。” 李云舒点了点头，可随即又问道：“可是，你有公公婆婆的消息了吗？之前你不是说你从厦城来白石沟之后，公公也被放去了农村，在哪个村你都不知道的。” 换做以前的林致远，在这个时候肯定是不知道自己父母的去向的，家中遭变后，他就和父母失去了联系，直到他参与到一个极为重要的项目，他向组织提出寻找父母，这才在八三年的时候，知道父母其实也在海西省，不过是在西北区的一个穷山村里。母亲因为一场山洪，在七八年去世了。 父亲得到平反比较迟，因为对方在当时掌握了比较大的权力。林致远得到消息后，动用了很多关系，最后虽然平反了，可因为母亲离世，在见到自己儿子平安无事，心中在无牵挂，也在不久之后去世了。 现在的他还太弱小，无法改变已成的事实，他需要强大起来，让家人不再受欺负。 林致远说道：“前段时间我已经知道了爸妈所在的地方，今天拍的照片，我会邮寄几张给他们，让他们知道自己儿媳妇和孙女长得可漂亮了。” 两人抱着朵儿刚到家门口，却发现门口站着一个人，林致远的岳母，李云舒的妈妈，杨桂英！ 第14章 岳母来了 朵儿率先挣开了妈妈的手，小腿跑的飞快，一下子扑进了杨桂英的怀里：奶声奶气地说道：“外婆！你回来了。” 小孩子分不清回来和来的区别，可这句回来了让杨桂英开心的不得了。 李云舒也跑了过去，“妈，你怎么过来了，快进屋。” 林致远跟了上去，喊了一声妈，赶紧把门打开，让丈母娘进屋说话。 进了屋，李云舒陪着杨桂英在长凳上坐下开始聊天，朵儿则是坐在外婆的怀里乖乖的。林致远打开暖水壶，给她们各倒了一搪瓷杯子的茶水。 “妈，你在家等了多久啊，怎么不先去表哥家坐会？” 杨桂英说道：“上午就过来了，看你们不在家，就去了一趟奇儿家，他和我说你们去扯证了，是真的吗？” 看到自己母亲一脸期待的表情，李云舒从怀里取出一张纸来，递到了母亲的手里。 看着手中这个像奖状一样的结婚证，杨桂英激动的热泪盈眶。女儿虽然说结婚了三年，可是这无名无分的，她着急啊。 虽然现在很多时候只要办个酒，通知村里人自己结婚了，就算夫妻的人不少。 可终会不稳妥，女儿又死心塌地的要跟着林致远，她也没办法强行拆散两人。 李云舒的父亲去世的早，家里除了母亲，就剩下哥嫂和一个十三岁的弟弟。哥嫂有一儿一女两个孩子，一大家子都靠哥嫂在支撑，如果李云舒再有个不好的生活，杨桂英可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虽然都在一个公社，可并不是同一个生产大队，除了过年过节，其他时候也见不上几次。 杨桂英今天过来纯粹是想女儿了，来看看，没想到吃了闭门羹。还好杨奇和他说了，今天他们去领证，而且林致远也有一份正经的工作，哪怕是不上工也能赚钱。 于是杨桂英在他们家门口一等就是一整天，没有在杨奇家里待太久，就想早点看到女儿女婿的结婚证，好让她这个老婆子安心。 “致远！” “哎，妈。” “你真的找到工作了？” 林致远当即从帆布包里取出了工作证，递给了自己岳母。杨桂英接过一看，顿时大喜。她虽然不识字，可是工作证他是有见过的，尤其是这种红色的本本，这个年代可没人敢作假。 而且女儿刚才也和她说了，这本工作证她是看着盖章的。 在她心目中，以后女婿也算是国家干部，吃公家粮的，女儿的生活会越来越好，她如何能不开心。 “致远呐，那你以后，每个月能有多少工资啊？” 这才是杨桂英最想知道的，按理说她不该问，可是农村妇女可没那么多顾忌，一个女婿半个儿，她也是关心。 林致远脱口而出：“应该有二十三块钱。” 按照当时的行政机关的等级划分，三十个等级，第三十级就是一个月二十三块钱。 林致远并没有说出实情，如果他告诉杨桂英自己一个月能赚五六百，甚至更多，怕会吓坏她。林致远嘱咐她，自己有工作的事，自家人知道就行了，不要到处说，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反正只要让亲戚知道自己有一个稳定的工作，能让老人家安心就行了。 一个月二十三块钱，而且是稳定的工作，这可比上工赚工分强啊。 如今女儿一家可以不用自己操心了，杨桂英顿感欣慰。既然已经得到了想要的消息，也见到了女儿和外孙女，她也不想再逗留太长时间，喝了一杯茶便站起来要走。 李云舒哪里肯，一定要留母亲在家里吃饭顺便住一晚。 要知道，从白石沟到杨桂英家里，走路都得将近两个小时，这时候可没有网约车，就连班车都没有经过他们生产队。 一来现在已经四点钟了，走回去天都黑了，二来也不安全，距离那么远。 杨桂英到白石沟，也算是回娘家。只是她父母去世以后，几个哥哥就分了家，去哪个哥哥家住，她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全家都是拖儿带女的，哪里会有空房间。 而且她还要回家照顾孙子孙女，不回去可不行。 女儿女婿拗不过她，只能让她回家去。 不过临行前，林致远取来了昨天刚腌制的一块腊肉还有一些鸡蛋糕和糖果，让她带回去家里。 “不用不用，家里有，这些肉，留着给朵儿吃。” 林致远笑着把东西往杨桂英手里塞，“妈，您就拿着，这也是我们的一点心意。朵儿还有呢，您带回去给家里孩子们尝尝。腊肉是我自己做的，手艺还不错，您和哥嫂也尝尝鲜。” 李云舒也在一旁帮腔：“是啊，妈，您就别推辞了。这么长时间没见您，这点东西您一定得拿着。” 杨桂英推辞不过，只好收下，眼中满是感动：“你们俩啊，真是有心了。致远，云舒跟着你，我现在算是彻底放心了。” 林致远郑重地点点头：“妈，您放心，我以后肯定会好好照顾云舒和朵儿，让她们过上好日子。” 李云舒眼眶微红，拉着母亲的手：“妈，您一个人回去我们实在不放心，要不我送您一段路？” 杨桂英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一个人走惯了。你们在家好好的，我回去跟你哥嫂也有个好交代。” 说罢，她弯下腰，在朵儿的小脸上亲了亲：“朵儿，要听爸爸妈妈的话，外婆下次再来看你。” 朵儿乖巧地点点头：“外婆，你要早点再来哦。” 杨桂英站起身，背着装着腊肉和点心的布包，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林致远和李云舒站在门口，一直目送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蜿蜒的小路上。 当晚，林致远下厨，炒了肉菜，还煮了一顿没有放地瓜的白米饭，就像是过年一样。这是他们正式结婚的日子，值得纪念。 只是，林致远不会想到，他让杨桂英带回去的那点肉和食物，会在半个月后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不过，也给了他一个机会，一个开始领导生产队的机会…… 第15章 翻译完毕 晚饭过后，朵儿因为玩的累了，早早就爬上床睡觉。 林致远则是来到了西屋仓库，把里面收拾了一番，把原本放杂物的桌子清理了出来，当做自己的办公桌。李云舒和朵儿在东屋睡觉，如果自己也在那办公，容易把她们吵醒。 索性搬到西屋来，这里只存放了一些农具，还有米粮之类的东西，除了乱一些，倒也算干净。 煤油灯那微弱的灯光照在林致远那俊朗的脸上，听着窗外不断传来的蛙鸣，林致远伏在案边极速地书写着。 今天带回来的杂志，看起来很厚，可其实里面的内容翻译起来对他来说没什么难度。写篇论文甚至他还看过几次，他其实有能力把里面的内容稍作修改，让整个论文的分数提高一点。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老老实实按照原文进行了翻译毕竟赚钱才是他现在的第一任务。 当他手中的手表指向了十一点半，林致远这才伸了一个懒腰，停下了手中的笔。 四个小时的翻译，他大概完成了五分之一的内容，差不多也有一万五千字。这速度，堪称妖孽，要知道他只是看一眼原稿，就直接在纸上翻译上面的内容，四个小时没有停歇。 可就是这样，可剩下的内容也足够他忙上好一阵子，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他的脖子和肩膀都僵硬得厉害，稍微转动一下，便传来“咔咔”的声响。 他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如果这时候有电灯就好了。可是现在也就大队部通了电，其他村民的家中只有煤油灯照明。 无论是电线，还是电费都不是普通家庭可以负担的起的。现在哪怕是他有钱，也没办法把电线接到家里来，电线要从哪里搞？ 没有再纠结这事，这事急不得，得慢慢来。 林致远将翻译好的文稿收起来，重新取出了一张信纸，在上面写了起来。 “爸，妈，你们还好吗，我是致远，我现在在海西省的龙石地区汀杭县……我结婚了，有了一个女儿……” 洋洋洒洒写了三页纸，里面都是对父母的思念。一直写到十二点，林致远这才回到东屋，孩子和妻子都已经睡熟了，他轻轻的在床上躺下，听着妻女的呼吸声，沉沉的睡去。 接下来的四天，林致远都是白天上工，晚上翻译文稿，只有在第五天因为又下起了大雨没有上工，林致远抓紧时间把剩下的内容一股脑全部翻译完毕。 看着将近十二万字的成果，林致远很是激动，如果这些文稿能够通过验收，那么将给他带来四百多块钱的收入。 第二天，雨还在下，却没有昨天那么大了。不过农田里的活没办法做，可生产队安排社员和知青到队里一起挑烟叶。 汀杭县作为烟叶种植的大县，水稻一年两熟，在冬季还会种植一季的烟叶。 年前种植，年后三月份左右采摘烟叶，然后把烟叶用稻草杆四五片绑住叶柄，挂在拇指粗细，两米长左右的竹竿上，送进烤烟房烘烤。 烘烤出来的烟叶，还需要根据烟叶的颜色和质量，重新挑选一遍，把卷曲的叶片展开，叠好，重新捆绑。 这个过程，当地人叫做挑烟。 因为并不需要在室外工作，不受天气的影响，所以社员们把挑烟的工作都放在下雨天进行，这样不耽误田地里的活。 林致远今天没有去挑烟，而是准备去县城一趟。一来把翻译好的稿子交给老徐，二来要去把照相馆里洗好的照片取回来，顺便邮寄给几百公里之外的父母。 林致远来到汽车站的时候，还不到八点，因为担心路上不好走，他特意提前了半个小时出门。 说是汽车站，其实连一个站台都没有，整个汽车站就是一个不到二十平方的小亭子，连一个售票员都没有。 直接在路边拦下中巴车，上车买票就行。 这车时有时无，别说晚点了，就连当天能不能发车都要靠运气。 林致远坐在亭子里，望眼欲穿地看向永县过来的方向。 一辆吉普212汀杭县的方向驶来，拐进了前往白石沟的小路。 林致远也没有在意，只以为是去大队部找村干部的。 可没想到，两分钟后，这辆车又调头回来了。 吉普车停在林致远的面前，车窗缓缓摇下，露出一个中年人的脸来。 林致远觉得这人面熟，猛然想起来，这不是棉纺厂的那位司机陈安平呢。 “致远同志，我果然没看错，真的是你，还好回来看了一下，不然就错过了，你这是在等车？是上县里吗？” 林致远觉得奇怪，陈安平好像是特意来找自己的。 他站起来笑着回答道：“是啊，准备去县里一趟，安平同志你这是去白石沟吗？” 陈安平笑了笑，“快上车，我就去来找你的，上车说。” 一听到果然是来找自己的，林致远也不矫情，大步走过去，拉开车门就坐了上去。 车子缓缓启动，林致远好奇地问道：“你这风风火火的下来，找我是有什么急事吗？” 陈安平目视前方，这条路实在是太烂了，他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然后缓缓说道：“厂长让我来接你，去一趟我们厂。” “啥事啊，那么急？厂里的机子又出问题了？不应该啊，维修的方法已经交给江建军同志他们了，其他的小问题，维修科的同志应该能够自己解决。”林致远不解地问道。 陈安平连忙摇头：“不，不是机子的问题。” “你上次帮忙处理了之后，厂里的同志严格按照你所说的方法对机器进行了维护和保养，也密切注意他们的运行状态。” “这一个星期来，都没有出现过任何的故障，厂长他们可开心了。” “而且去省里的老刘也回来了，而且带回来了机子所需要更换的几个零配件，现在整体都在正常运行，维修这事，全是彻底解决了。” 林致远就更加纳闷了：“既然已经解决了，怎么还要你特意跑一趟？” 陈安平解释道：“和老刘一起回来的，还有市机械厂的同志，他们想要见见你。” “市机械厂？” 第16章 林致远的私心 “对，市机械厂的，具体情况，等你到了厂里就知道了。”陈安平说着，又忽然想到了什么：“哦，对了，厂里还有一份协助请求函，本来是给你们大队的，好让你们大队能够给你批假，没想到没到大队部就遇见你了，都没来得及送过去。” 那时候并不是随便就能把人从一个单位借调走的，需要有盖单位红章的请求函，否则人走了，事情没人做，当事人少了工资和工分，那就不好了。 林致远按照陈安平的话，从他的公文包里取出了一张纸来，正是请求函。里面详细写明了需要协助的事情以及时间，还有对象，希望白石沟生产队予以配合，落款盖章正是汀杭棉纺厂。 他没想到棉纺厂那边还搞的那么正式，虽然用不上了，不过他还是将请求函放进了自己的帆布包里。 “这次去厂里，可能花的时间比较久，真的抱歉，你是去县里办事吗？” 担心误了林致远的事，陈安平先问清楚他今日的行程。 “我要先去一趟新华书店，然后去照相馆那边取照片，最后去一趟邮局。” 听到林致远只是取照片和寄信，几个地方都不算远，耽误不了多少时间，陈安平当即表示先送他把自己的事情办了，然后再去棉纺厂。 “只是要麻烦你绕几个弯路了。”林致远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陈安平却表示这只是举手之劳。 车子进了城，林致远先去了照相馆取照片。 其实照片在前天就已经洗出来了，就等着林致远上门取。 除了几张合照之外，林致远和李云舒还有单人一寸免冠照。为了以后有什么证件需要而准备的。 将照片收好，林致远又马不停蹄地前往邮局。他知道父母下放的村子有些特殊，信件送到父母手中前，肯定会经过层层筛查审核，所以林致远在信中并没有提到任何的敏感信息，只是写了家事，还有一张自己一家三口的合照。 至于父母被下放的原因之类的，他是一句都没有问，因为他上一世已经知道了缘由。 从邮局出来，林致远的心里还有些难受。想到父母还在受苦，而自己却还不能帮助他们，因为自己还没有这个实力，不过他相信，自己很快会有那个能力。 重新振作起来后，他拉开了车门，前往新华书店。 当林致远将翻译的稿子交给老徐的时候，老徐是一脸震惊。 十多万字，这年轻人不到一个星期就翻译完成了。 而且稿子上面的字迹工整，以他的目光看来，没有个三四十年的工地，练不出这么好看有劲的字来。 可眼前这年轻人不过二十来岁啊。 他可以从一个人写的字，就能看出这个人对待事情的态度。这翻译稿子，并不是那种随便翻译糊弄人的，而是真的花了心思认真写的。 老徐看他是越看越喜欢，要不是自己没有女儿，林致远也已经结婚生子，他都想把他招为女婿。 第一次完成任务，老徐很满意，不过他也需要将所翻译的文稿交给上一级的部门，确定翻译质量，然后再结算费用。 “致远同志，你这翻译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我还以为你需要最少十天才能完成，没想到就六天时间，太迅速了。我马上把材料送到市里，按照正常速度，差不多10天左右，稿酬就会下发，到时候你来我这取。” 林致远一听，十天时间，对方还要验收，还有来回路上的时间，已经算是很快了，于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老徐，那我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以后每十天过来一趟，把新的翻译稿送来，顺便取稿费。” 这样操作，既不耽误接新的翻译任务，又能有固定的入账，对双方都好。 事毕，林致远又向徐永明提了一个要求。 “什么？你要数理化的教科书？” “对，最好是都能弄到一套。” “你要这些书做什么？” “你也知道翻译工作，需要很多专业的术语，也有一些专业名词，有这方面书籍作为辅助，翻译的时候也能少一些错误。” 林致远翻译稿子，当然是不需要什么教科书辅助的，可是李云舒需要，村里的知青需要。 明年，也就是1977年，国家恢复高考。还有一年半的时间，这时候大部分人是不知道国家要恢复高考的，只有林致远这个开了挂的男人提前预知。 这时候的知青们，大部分的时候都在参与劳动，很少人还会主动学习。长时间没有接触书本，很多知识早就忘了。 如果能够提前复习，那么，他们就比别的参加高考的人就多了一分胜算。 要知道，国家正式通知恢复高考是在1977年的十月份，高考是在十二月份，总共也就两个月的时间可以复习，这是远远不够的。 虽然当年的高考题目不难，但是复习不充分的情况下，也没办法出好成绩。 如果能提前一年复习，那么考上好大学的机会就大大增加了。 白石沟的知青一共有四十七人，他们相互扶持，团结，一起走过了那么多年，哪怕是面对消极怠工的林致远，他们也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他结婚后，搬出了知青点，这才少了和大家住在一起交流。就连村里人，也把他们当做了自家人。 如今有机会更上一层楼，他自然也愿意帮他们一把。 教科书，县里的新华书店没有，可市里有可能有。市里没有，省里绝对有，哪怕是没有摆在书架上，可在某个秘密的仓库里，绝对还有存货。 这是林致远的私心，都重生了，谁还大公无私啊。 老徐思索了片刻，并没有马上答应林致远的请求：“小林啊，这事我做不了主，毕竟在这个时候，你懂的，我需要向上级部门请示，十天之后你再过来，应该会有一个答复。” 两人又说了一阵，老徐拿出了另一份需要翻译的文件，交给了林致远，这是他接下来的任务。 汀杭县棉纺厂，林致远走进厂长办公室的时候，被眼前出现的一个人吓了一跳。 第17章 忽悠，接着忽悠 袁成刚！ 林致远认识他，甚至不能说是认识，而是非常熟悉。 这人是他二十年后的合作伙伴，我国华南机械制造厂的负责人，也是海西省电器制造集团的总经理。没想到，他们居然提前二十年相遇了。既然碰到了，那么，他就不客气了。 “唉呀，致远同志来了，快来快来，我给你介绍一下。”厂长许制胜热情地把他带到了自己身边坐下。 “这位是市里机械厂的技术员袁成刚同志，袁同志，这位就是林致远同志了。” 林致远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陌生人，想笑，却又不敢笑出来，没想到他认识的袁老头年轻时候，居然有点帅。这和他二十年后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时候的袁成刚可比二十年后的顺眼多了，至少现在他的脸上还有笑容。林致远认识的他脸上一脸的严肃，头发花白，工作的压力太大了。 两人握了握手，在办公室坐了下来。其余人林致远都已经认识了，他和每个人都打了招呼。 一群人喝茶聊天了一阵，袁成刚对许制胜说道：“许厂长，我想和致远同志单独聊聊。” 领导发话了，许制胜当然说可以，想来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和林致远谈，不方便自己在场，当即带着一众下属去工厂查看工作进度，把自己的办公室留给了林致远和袁成刚两人。 “致远同志，我听许厂长说，你的机械知识，是通过自学而来，这是真的吗？”袁成刚开口问道。 当然是假的了，林致远又不是什么神童，自学哪里会学到国外的特殊型号机械知识。 不过林致远知道老袁的为人，不是那种爱打小报告，往上面举报同志的坏胚，于是他回答道：“学校里自学当然是其中一部分，另一部分是我父亲教我的，他曾经是厦城大学的老师。” 此话一出，袁成刚肃然起敬。可他也听出了里面的不对劲的地方。 “曾经？你父亲现在没有在教书了？” 林致远回答道：“68年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情……” 后面的话他没有明说，可是袁成刚哪里会猜不到其中的缘由，都是从那个年代过来的人，很多事情不用说，只要听到年份，就知道后续。 “真是可惜了，能教出你那么优秀的儿子，相信你父亲也是一个知识渊博的人。” 然后他又重新找了一个话题，这个话题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你对机械和电子元件好像非常了解。” 林致远点了点头：“略懂。” 袁成刚目光灼灼地看着林致远，接着说道：“我听说你在咱们厂提出了不少改进建议，效果显着。我很好奇，你对于当下机械行业的发展现状有什么看法？” 林致远坐直身子，认真地说道：“袁同志，目前咱们的机械制造水平，在一些基础领域已经取得了不错的成绩。但是和国外先进水平相比，还有很大的差距。就拿生产效率来说，人家一台自动化设备顶咱们好几台，而且精度还高。” 袁成刚微微点头，深以为然：“是啊，这也是我们一直努力追赶的目标。可技术封锁严重，想要突破谈何容易。” 林致远沉思片刻，缓缓道：“我觉得，我们不能只盯着机械本身，还得重视电的应用。以后的发展趋势，必然是机电一体化。电能够让机械设备的控制更加精准，反应更加迅速，生产效率能得到质的飞跃。” 袁成刚眼睛一亮，来了兴致：“哦？你具体说说。” “比如在自动化生产线上，通过电子控制系统，可以根据预设程序精确控制机械的每一个动作。什么时候启动，什么时候停止，力度多大，位置多精准，都能实现精准调控。这样不仅能减少人工操作带来的误差，还能大大提高生产速度。”林致远比划着说道。 “而且机械厂的生产精度提升，能带动很多其他东西的发展，家用电器，汽车，基础建设等等……” 袁成刚摸着下巴，思考着林致远的话：“想法很新颖，不过实现起来难度不小。首先电子元件的研发和生产就是个大问题，我们目前的电子技术还不够成熟。而且我国的发电量有限，县城里民用电都不太够，更别说农村地区。” “想要普及家用电器，电就是一个难题。而且电线……并不是每家每户都能够有这个条件买电线的。” 空有车，没有路，那也没用，所以车要买，路也要修。 说到底，总归一句话，国家没钱，省里没钱，村里也没钱。 “成刚同志，现在我们的发电技术有哪些？” 袁成刚虽然是机械专家，可不妨碍他回答这个问题。 “目前最主要的是火力发电还有水力发电，怎么了？” 见到袁成刚上钩了，林致远当即说道：“我其实在研究一款发电的设备，这套设备不仅仅可以在城镇运行，而且设备小巧，占地面积不大，发电量可以满足一个生产队的所有社员的用电需求。” “你说，如果这套设备普及开来，家用电器的市场会有多大？灯泡，电视，甚至在国外已经在使用的冰箱和洗衣机，这些……” 听到这，袁成刚坐不住了，他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然后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失态，立马又坐下。可他激动的表情是控制不住的。 他激动地问道：“你说的是？” 林致远缓缓开口：“沼气发电机！” “我知道，这个其实要研究出来并不难，可是我已经有了完整的设计思路。如果我们能够研究出一整套的沼气发电系统，在安全，稳定的情况下，源源不断地输出电力，你觉得怎么样？” “只要有了电，电线和电器的销路就会被打开。” 袁成刚是聪明人，一下子就想到了其中关键。 林致远和他又聊了半个小时，他把自己的设想和其中的一些原理大致说了一遍，袁成刚结合自己的经验和知识，已经明白林致远说的东西可行性非常高。 思索了一阵，袁成刚说出了自己的顾虑：“可是我们国家的电线产能……” 这时候的华国，金属的产量在持续增加，因为技术方面的制约，金属冶炼当年还没有彻底发展起来。 “你可以向上级部门打报告，如果我们能够把沼气发电系统弄出来，可不可以增加我们龙石市的电线供应，作为交换，我们还能增加使用发电机地区的肉类产量！” 用上电，还能吃上肉，怎么可能有这种好事？ 袁成刚并没有被忽悠瘸，而是问道：“那么，代价呢？或者说，我们机械厂需要付出什么？” 第18章 与机械厂的合作 “代价？没有代价，这是合作！我需要你们想办法帮我们提供500头猪崽子和十吨饲料。” 林致远的想法是，从这些国营大厂这边弄一批猪仔子回来，然后通过收集猪粪制作沼气。 通过沼气发电，让自己村子亮起来。 沼气发酵过后的废料经过处理，可以作为肥料用在田地里，增加田地的肥力，尤其是那些旱田，社员们种植的花生地瓜和玉米都能增产。 而地瓜藤却又是猪喜欢吃的食物，用地瓜藤和玉米杆子制作青储饲料，又能养猪。 循环之下，生态养殖系统就能组建完成。 而如果这种模式一旦推广开来，那么他们所生产的机械，电线，电器还有各种产品都能得到巨大的市场。 农民养猪增产有钱了，自然会想着提高自己的生活水平。 而且，哪怕是没有推广开来，他也没有太大的损失，因为林致远答应了他，这批猪在养成过后，未来两年，每个月提供给他们厂五头猪。 这可是实打实的好处，要知道，一头猪仔八块钱，五百头也就四千。猪饲料十吨，满打满算也就一千五百块，总共五千五百块钱。 而一只猪可是要一百五到两百块，折中一下一百七十块钱，那么三年，一共是两万四千块钱，稳赚不赔啊。 村里也稳赚，先不说五百头猪仔白拿，就算一半是母猪，一胎生八只小猪，一年下来也有两千头，第二年呢，那可就翻了不止一番了。唯一要解决的就是后期的饲料问题，这对林致远来说并不困难。 而且林致远不担心袁成刚没办法搞定这些事，老袁关系网很大，不然也不会三十来岁就成为了市里一个企业的技术主管。 其实说是主管，就连厂长都很听他的话，可以说是有求必应，因为，他父亲，是市里的革委会主任，一把手那种！ “致远同志……” “叫我小林，这样亲切一些，哈哈。” “小林，这套方案，大概多久能够出来？” 林致远想了想，虽然自己已经有了成熟的方案，但是要落实到文字还有图纸，至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因为他还要翻译文献，忙！ 而且现在还只是他一头热，生产队怎么决定也还没有定下来，他不能把话说的太死了。 虽然杨奇是大队长，可是生产队也不是他的一言堂，还有五个组的组长，副队长和会计等村干部。 尤其是副队长曾国志，他和杨奇不对付，想要当大队长很久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所以林致远虽然想要带着白石沟致富，可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绊脚石太多了。 林致远思索了一阵，这才说道：“大概四十天，因为生产队那边还有工要上，没办法全身心弄这个。” 其实在这将近一个小时的交流中，袁成刚已经确定了眼前这个比自己年轻十来岁的年轻人有惊人的知识储备，而且创新能力极其惊人，设想也很大胆。 这就像是一场面试，袁成刚这个hr对林致远非常满意，爱才之心让他想招林致远到市机械厂上班。 相信有他的加入，机械厂在节能，增效，还有创新方面都能上一个新台阶。 “这个没关系，我可以特招你进入我们厂，做我们厂的技术骨干，作为机械厂的职工，你就只需要上班就行，不用再继续上工了。” 可林致远拒绝了，陪伴妻女，做个富家翁才是他最终梦想。 知道林致远铁了心要在山村里发展，他也不好强求。而且一个半月的时间，他等得起。 “既然这样，那我等你的好消息。如果你的计划能够成功，我想聘请你作为我们厂的技术顾问，厂里技术革新方面的问题，我们好随时请教你，当然了，你不用往厂里跑，有事我们会来找你，除非特殊情况。” 这是只要处理紧急事务，还不用去打卡上班就能领到工资，事少钱多的工作，林致远当然不会往外推辞，当即就答应了下来。 两人又对电气事业的发展前景进行了一番讨论，要不是林致远的肚子咕噜咕噜叫了起来，他们恨不得彻夜长谈。 两人走出办公室，正好遇到了前来找他们去吃饭的许制胜，林致远就这样在食堂又美美地蹭了一顿饭。 饭桌上，江建军又请教了一些纺织机器方面的问题，林致远一一做出了解答，这让袁成刚更加确信自己没有找错人。 一顿饭吃完，你还别说，职工食堂的伙食就是好，样式不多，至少有点荤腥。 棉纺厂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林致远归家心切，下雨路不好走，人是厂里请来的，当然也要送回去。 于是陈安平又负责开车把林致远送回家。 因为今日没有收入，林致远只在供销社买了一些纸和墨水，就让陈安平直接开车出了城。 回去的时候，雨更大了一些，陈安平开的更慢了。 回到白石沟林致远家院子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了，林致远收拾了一下屋子，烧水煮饭，等着李云舒回来。 不一会，门外就响起了宝贝女儿的笑声：“爸爸！爸爸！” 林致远一笑，抓起蓑衣就跑了出去，把妻子和女儿都接了进来。 “快，去洗个热水澡，水已经烧好了。” 村里虽然有伞，但是用的人少，打着伞干活不方便，所以大多数社员都喜欢穿着蓑衣戴着斗笠出门。 母女俩一同带着一顶斗笠回来，朵儿只有鞋子弄湿了，可李云舒却是淋了个透心凉。 春雨贵如油，却也凉，如果不及时洗个澡换个衣服，感冒起来可就难受了。 李云舒哎了一声，把朵儿交给了林致远，提着已经冲了凉水的水桶，去了院子里的淋浴房。 说是淋浴房，也就是一个两米高，不到两个平方的土房子，靠在屋檐下。 屋檐的另一头是厨房，连一个门都没有，就是一个灶台。 林致远带着朵儿去把鞋子换了，用温水帮她洗了脸，洗干净手脚，让他在房间里玩一会自己则是到灶台忙碌起来。 天还没彻底暗下来，一家三口已经坐在四方桌上吃起了晚饭。菜心炒腊肉，虽然腊肉没有放多少，可对这一家人来说，却和过年一样了。 “今天事情都办完了？” “办完了，信和照片已经寄出去了，相信爸妈这个月能收到。” 李云舒点了点头，说了一些今天妇女同志们在挑烟的时候听来的一些八卦新闻。 “要是以后每天都能吃上这样几块肉就好了。”李云舒不由得感慨道。 “呵呵，这样就满足了？以后啊我们家顿顿都能吃上肉，每天早上都能吃上鸡蛋，还有鱼肉牛肉螃蟹和大虾！” 听到这，一旁专心干饭的朵儿抬起头来：“爸爸，是真的吗？” 林致远摸了摸朵儿的脑袋，笑着回答她：“当然了，爸爸什么时候骗过你，以后朵儿还可以去上学，和鹏中哥哥一起念书。” 一家人说说笑笑吃完了饭，林致远在屋檐下洗碗的时候，院子门外传来了叫声。 “林知青，林知青在吗？” 第19章 协商计划 这声音的主人，是知青徐璐璐。林致远当即放下手中的碗筷，擦干净手，走过路拉开了门栓。 “唉呀，徐知青，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坐！” “唉呀，不了，我过来呢，就是和你说一下，大家决定在一周后的晚上，我们知青聚会，到时候可别忘了参加了！” 知青们虽然住在一起，但是很少有一起聚会的。 知青点虽然住了一些知青，可是还有很大一部分是住在社员的家里。知青和他们同吃同住，这些人，知青称他们为房东。 生产队的条件有限，条件稍微好一些的社员家里，生产队都会安排一些知青住到他们家里去，同吃同住同劳动，绝大多数房东对待知青都像对待家人一样。 为了增进感情，忆苦思甜，知青们每隔一段时间都会举行聚会，一起聊聊自己的生活和感想，顺便一起吃顿饭。 “唉，好的，一定参加！” 白石沟生产队的知青一共四十二人，聚会的时候，大家都会带上一些零食特产。有些人家里条件好，会有肉干或者糖果，或者一把花生一包瓜子之类的，所有人都在一起唱歌喝酒好不热闹。 晚上，哄睡了朵儿，林致远来到西屋，继续自己的工作。从八点到十一点，他要翻译稿子，十一点到十二点，他要编制沼气发电系统的方案。 其实方案并不用非常详细，他要的只是其中的主要部分以及原理和注意事项。 至于发电机的制作，由袁成刚来负责。他提供思路和一部分图纸就行。老师傅只要看了图纸就知道如何去完善里面的零件。 林致远并没有在当天晚上去找杨奇说养猪的事，而是将自己的计划整理出来过后，过了好几天的一个晚上才去了杨家。 当杨奇看了林致远手中的计划之后，他的脸色变得复杂起来。 这份计划里包含了肥料，饲料，养殖，发电，电线电灯等所有细节，甚至还有销路等所有问题都做出了解答。 而生产队要做的，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让村民们同意自己的计划，还有建造出一座能够容纳五百头猪的猪圈。 “这事，你有几成把握？” 作为生产队长，杨奇不能让所有社员都跟着冒险。 “九成！”林致远当然是有十成的把握，可保险起见，他只说九成。 这计划怎么看，都是对社员来说有利。就算没成功，村里最多就是平白无故多建造了一个养猪场，还有一个大型化粪池和沼气池而已。 而如果一旦成功，给村里带来的好处那就太多太多了。 “真的能弄来那么多小猪仔？” 林致远郑重地点了点头。 “前两天我和村干部们讨论过你说的养猪的事情，他们并不是很赞同。一个是养猪要专门有人照顾，五百头，至少要二十个劳动力，这就要抽掉我们十分之一的人了。第二个是饲料的问题，第三个是担心不成功。” 林致远知道杨奇的顾虑，他耐心的解释道：“关于生产劳动力问题，这确实是比较困难，但是水稻已经种下去了，旱地里我们可以多种植一些地瓜玉米这些耐旱不需要怎么打理的作物，既可以解决饲料问题，也不用担心减产。” “而且养猪的粪便经过化粪池的发酵，能够更加容易提供养分，增加收成。水田和河道里的水葫芦，现在多的和山一样，都是可以作为猪的食物的。” “至于社员们担心的成败问题，这个我来解决，到时候我会让机械厂那边想办法找个养猪专家过来，教大家养猪。” 这是林致远想好了的，袁成刚可是有畜牧局的关系，找人来帮忙带着大家养猪，既能增加政绩，又能增加收入，双赢啊！ “大哥，其实你只要和社员们说，有人要送五百头猪仔子给村里，还送饲料。而我们只要修一个厂长，把这些猪养大，一年只要还他们六十头，剩下都是我们自己的，还有人会来教我们做饲料，教养猪，我相信社员同志们都会同意的。” 这是双方都占便宜的事，村里增产，机械厂推广电力电器和各种机械，一旦成功，机械厂所生产的沼气发电机将横扫全国，到时候他们的政绩一栏上，会有无数朵红花绽放。 林致远要杨奇找个时间，把所有村民都聚集起来开会，把这件事说一说，征求他们的意见。 他让杨奇不要有心理压力，如果没成功，那就缓缓，等时机到了再提。 这一晚，他还提了不少养猪修沼气池的好处，也提到了一些风险。 可他明白，在巨大的收益面前，这点风险其实不算什么，顶多就是费一些砖瓦和人力。 杨奇考虑了一下，答应他明天晚上开大会，大家一起商量。 而林致远要参加知青聚会，便没有过去，他虽然户口已经在村里，全是这里的社员。可他只想在幕后帮忙，真正的大事，还是要杨奇去操作，他只管出谋划策就行。 杨奇虽然年轻，可是跟着他爸做了半辈子农活，前几年带着社员在山上种植茶叶，也算是给社员增加了一些收入。 特别是在前年夏天，因为台风带来的巨量降水，导致河边水位抬高了五米多。 杨奇带着村干部敲锣打鼓，挨家挨户敲门转移群众，救下了不少人，所以村民们都服他，在老队长病逝之后，村民推举他做队长。 要不是这件事，生产队长可能就要落在曾国志的身上了。 在老队长病逝，新队长还没推举出来这段时间，曾国志曾经作为代队长主持过一段时间的工作，如果不是杨奇这匹黑马突然出现，白石沟可能生活的并没有那么好。 只是曾国志当队长这段时间，社员们的反应并不是很好，曾家的十几户人家倒是很开心，剩下三四十户觉得他做事不公平，杨奇当队长后，把他和当财务的弟弟都赶走了。 所以有了之前的成功经验，社员们对杨奇的建议基本都会支持，林致远可以放心参加知青聚会。 很快，聚会的日子便到了。 林致远来到知青点的时候，意外得知了一个消息，温红玉没来。 第20章 你们准备好了吗 温红玉和林致远是同学，同班同学。 两人在小学的时候就是同班，高中的时候两个人交流的少，男女有别嘛。只是没想到，命运使然，两人又一起到了白石沟。 其实，如果没有遇到李云舒，林致远很可能会同温红玉陷入爱河。毕竟在这样的一个环境里相濡以沫，一同度过难关，不擦出爱情的火花，谁也不信。 也是幸好李云舒这个女娃胆子大敢爱敢恨，遇到了就果断追求，这才和林致远结婚生子。 所以说，幸福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错过了就是一辈子。说什么回头还能续上前缘的，那都是骗人的。 “林知青，你这几天有见到温知青吗？”询问的是其中一个男知青，名叫陈建兵，是温红玉的爱慕者。 他知道林致远和温红玉的关系比别人都要好一些，是同学，想来他会知道温红玉的一些情况。 可没想到林致远居然摇头了。 他确实不知道，最近他都忙着赚钱养家，除了上工就是猫在家里写稿子，睡得比狗晚，起的比鸡真的是没空。 也不是他冷漠无情，林致远已经结婚了，再去关心别的已经结婚了的女同志，别人怎么想。 没错，温红玉确实是结婚了的，在来白石沟的第五年，也就是三年前，她就嫁给了当地的一户人家，也就是温红玉房东家的儿子。 不过当时结婚，曾家只是请了曾姓家族的人，并没有邀请知青们一起参加。 汀杭县以客家人为主，家族观念比任何地方都要强烈一些，与粤东一样。曾家人没有邀请自己参加，他们并没有觉得非常的奇怪，毕竟这是人家的家事。 结婚后的温红玉就很少出现在知青们的面前了，确切的说，在到白石沟的第二年，她就因为身体不好的原因，很少参加集体活动。 曾家的条件比较好，少一个人上工，对他们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只是偶尔会在她的家门口晒太阳，路过的知青们会和她打声招呼，她也会亲切的回应。 只是这几年，温红玉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时候越来越少，只是偶尔知青聚会来参加一下。 而这几天连着去曾家通知温红玉几次，都没有见到她本人，所以大家这才觉得事情有些怪异。 “可能是身体不好，所以没有来参加？”林致远说道。 他是真的不清楚情况，上一世，他回到厦城，便再也没有和温红玉联系过，更没有特别打听她的情况，所以林致远也不敢妄加猜测。 “明天，我们派几个知青，去曾家探望一下？”陈建兵一个人是不敢去的，都知道他喜欢温红玉，如果贸然上门，怕是会引起误会。 一群知青也附和着点头答应，因为现在已经是傍晚五点了，一群人去别人家里也不太好，索性就明日再去。 “那这样，人太多也不好，明天我们选五个人出来，最好是男女都有，一起去一趟曾家，看望生病的温知青。” 就这样，一群人就决定了下来，第二天去一趟曾家。 林致远也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曾家的条件好，虽然说不上衣食无忧，可比起别的社员家里来说，已经是好的了，而且嫁给曾家的人，温红玉当时也是同意了的，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等所有事情准备完毕，聚会也就开始了。 那个时代物资匮乏，可是不缺热情，哪怕是已经到了这个山村7年了，这帮知青还是对生活充满了向往。 也不知道是谁居然取出来了米酒，这可是客家人自家酿的糯米酒啊。平常大家吃的大米叫做粳米，而还有一种吃起来更加软糯的米叫糯米。 因为吃的比较少，所以种植的也少，而种植的这部分多半都是用来酿成米酒了。 南方不同于北方，尤其是汀杭线这样的山区，能喝上米酒就已经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了。当年红军长征，这里就是，米酒深受战士们的喜爱。 林致远则是取出了从供销社买回来的糖果还有花生，其余人也纷纷拿出了自己珍藏的各种零食，家里没有零食的，也在这几天做好了腌萝卜等小菜。 四十几个人，在知青点的院子里，喝酒聊天谈心，每个人都说了说自己的愿望，还有对生活的憧憬向往。 “时间过的很快，一晃眼，我们在白石沟已经8年了，时间过的很慢，我们居然在这里过了8年，这8年来，我们每天都和社员们一起劳动，一起学习农业知识，我都快把这里当做自己第二个家了。” 一群人都在说出自己的感慨，也就在这个时候，林志远突然说道：“同志们，如果有一天，有机会回到城里，你们想以什么样的身份回去？” 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都有点懵，什么叫以什么样的身份回去？ “林知青，你已经在这里结婚生子了，没有回城的机会了，可我们难道还有机会？” “难道我们不是要一辈子都在这里扎根生活下去了吗？” “是啊，林知青，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我看你最近去县里，都是乘坐吉普车回来的，是不是有什么消息？” 知青们你一口我一句地问着，林致远当然不会告诉他们，再有两年，回城的消息就会传来。 “只是这次去城里，看到了城里有些变化，不仅仅是要工人来参与革命建设了，而是还需要特殊专业人才……” 说着，将自己在棉纺厂的所见所闻说了一遍，对维修机器只是顺带一提，只是说自己恰好知道这东西的问题所在。 “所以，我想，如果国家继续发展，各类人才都会变得紧缺，而我们在这里除了种地，生存，什么也没做，可能会被抛在后头。” 有人问道：“林知青，我知道你说的意思，这几年，我们连生活都无比艰难，回城无望，带来的书也已经发霉坏掉了，想改变，可是路又在哪里呢？” “对啊，现在最多看的，就是报纸了，而且还不是最新的那种。” 大伙讨论了起来，过了一会，林致远开口说道：“如果有机会，大家愿不愿意以大学生的身份回到城里？” “大学生？这怎么可能？” 高考都停了好几年了，现在上大学都是靠推荐，有门路的才能上大学，没门路的，只能在村里，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 “现在的制度，肯定是不合理的，八年了，相信上面总会意识到这一点，从棉纺厂的事情就可以看出，现在专业人才是越来越不够用了。万一国家突然恢复高考，选拔优秀人才，我们，准备好了吗？” 林致远的话，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他们哪来的准备，甚至是毫无准备。 林致远接下来的话，却又给了他们希望。 第21章 知青要复习 “同志们，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能弄来一套数理化教科书，你们愿不愿意一起学习？愿不愿意以大学生的身份回到城里，成为国家需要的人才？” 一石激起千层浪，林致远这想法非常的大胆，要知道，现在学习数理化，或者文科类的知识，虽然没有完全禁止，那只是没有人去举报。可如果被有心人举报上去，那么事情可就麻烦了。 “当然愿意了，每天晚上下了工，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如果能用来学习，那么，至少不会被别人抛在身后，要是有科目书籍可以帮忙，那么就算是自习，想来也问题不大。可是，没住知青点的同志怎么办？” 在知青点偷偷学习，当然是能瞒过所有人，可那些在房东家里的知青怎么办？总不能每天都到知青点来，而且，就算来了，每天来也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反而不美了。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我们是学习知识，如此只是治标不治本，大家学起来也不顺心。”林致远说道。 “那怎么办？” 为了林致远口中的能够衣锦还乡，以大学生的身份回到城里，白石沟的知青们都是颇为积极。 “我有个想法。”林致远并没有马上说完。 “林知青，你说，只要能复习，我们都答应。”有人附和道。 “那我就说了，既然是复习，那么为什么不带着村里的人一起呢？只要村里愿意来复习的人，都来知青点，那么村民就没有理由说我们的不是了。” 这就是林致远的打算，与其偷偷摸摸地搞，不如坦诚布公，带着以后能参与高考的人一起复习。 林致远知道，77年恢复高考，并没有限制参考人的身份，无论是知青，工人，农民，都可以参加。 只要能够取得好的分数，能够被填好志愿的学校录取就行。 而白石沟其实也有很多像李云舒一样的高中生，只不过那年停止高考后，就没有再去学校上学，知识水平还停留在高一高二的样子。这两年没有继续学习，都忙着生产劳动，甚至初中的知识都快忘了差不多了。 如果能邀请这些人和自己一起复习，那么村里人的想法便会小上许多。这并不是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确实是多数农村存在的问题。否则也不会出现后世，因为邻居建房闹的不可开交的事情。 而且因为宗族意识的存在，某家人如果出了一个大学生，没办法供他读书的话，整个宗族都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出钱出力，让这家人把孩子读大学的问题解决了。 只要有了一个大学生，那么，他有可能带动整个家族腾飞。 无论是谁，也不能阻挡家族前进的脚步。 众人一致认为这个办法可行。 “可是，林知青，我们没有复习资料，也没有指导老师啊！” 林致远微微一笑，“复习资料和教科书的事，我有办法解决，最迟十天，我会把一整套的书籍弄来。不过只有一套，大家只能相互借阅或者手抄了。” 其实手抄也没问题，还能加深对知识的印象。 “至于老师，短时间内确实没办法解决，至少还需要半年的时间，这段时间只能通过高年级的同志帮助低年级的同志学习了，顺便也巩固一下自己的知识，如果同志们相信我，我有空的时候，也会来辅导大家。” 林致远本来就是以厦城一中第一名的成绩来到白石沟的，要不是因为家里遭了变故，这时候他都已经是京城大学或者是水木大学的高材毕业生了。 也是因为长相出众，而且成绩优异，李云舒这才会追求他，最终成为了夫妻。 他是这里知青中成绩最好的人，如果他能够来帮忙，那么真的是帮了大忙。 林致远上一世可也是一名院士，带着几十名学生做过各种研究课题，给人当老师这种事自然是不会抵触。 “林知青，你让大家准备高考，是不是你父亲那边有消息了？”有人问道。 林致远父亲是厦城大学物理系的老师这件事，其实很多人都知道。毕竟他可是作为物理系副主任的职位，在当时可算是高级人才了。 有人认为这是他父亲官复原职，给他透露了消息，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林致远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众人不再询问。 “唉，来来来，今天是聚会的日子，大家唱歌喝酒！” 白石沟的夜晚，除了蛙鸣流水，还有吉他和歌声回荡在村子的上空。 林致远没有喝酒，因为晚上还有自己的任务要完成，客家米酒入口柔，味香甜，可是后劲很大，他担心自己明天早上会起不来。 回到家的时候，李云舒和朵儿都已经睡下了，他摸着黑，点燃了西屋桌面上的油灯，开始翻译工作。 从晚上九点，一直忙碌到了十一点，林致远是实在坚持不住了，这才回到了东屋休息。 次日，林致远带着锄头来到了晒谷坪准备上工，水田里的水稻已经种完了，接下来的日子只要保证水肥充足，水稻便会茁壮成长，只需要经常除草。 而剩下的时间，便是打理旱地里的活。 说是旱地，其实也不算干旱，只是水没办法引到田地里需要挑水灌溉的地方。 这些田多数在半山腰，海西省丘陵占据了八成的面积，能够耕种水稻的水田少之又少，尤其是龙石市这样的内陆地区，不开垦旱地，社员们养不活自己。 这种地，一般是种植地瓜，花生，芋头之类的作物，除了留下一部分自己食用之外，多数都会卖掉，换点钱。 林致远跟着大部队来到晒谷坪的时候，记工员记好了工，正要出发，却听见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他回头一看，正是大表哥杨奇。 “致远，跟我来大队部一趟。” 林致远知道，这是昨天村干部们开会有了结果。于是嘱咐朵儿赶紧妈妈不能乱跑，然后转身朝着大队部的方向走去。 第22章 反对意见 大队部就在晒谷坪的边上，路不远。杨奇在路上就把事情和林致远大致说了一遍。 还没到大队部，林致远就在门外听到了一个反对的声音。 “反正我不同意！” 这声音，是副队长曾国志。 “五百只猪，你有那么多饲料吗？人都不够吃，哪来的东西喂猪？” “砖瓦不要钱啊？人工是的啊？想的是挺好，万一养不成呢？这钱谁出？是你们出，还是那个林秀才出？” “人家是城里人，到时候拍拍屁股走了，还不是要我们来兜底，反正你们要搞你们搞，我不搞。” 杨奇黑着脸开门走了进去，里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林致远跟了进去，发现里面已经坐了十来个人。 除了曾国志这个副队长，还有五个生产小组的组长和副组长以及财务。 不大的大队部办公室已经是坐满了。 看到跟进来的林致远，曾国志嘴里哼了一声，不再吵吵。 杨奇示意林致远在旁边的一个凳子上坐下，然后拿出了林致远的那份计划书。 “昨天我们几个村干部商量过了，林知青的这份计划，大家也回去和自己组里的社员说了，现在第一第二第三小组的社员都同意了这份方案，只剩下第四组不同意。” 杨奇说完，看了一眼曾国志，对方说道：“没错，我就是不同意，这注定是赚不到钱的赔本买卖，五百头猪，你们能养活多少？到时候赔钱了，算谁的？” 杨奇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看向了一旁的梁平。 “梁会计，你昨天和郭老师算了一下，我们建造猪棚要花多少钱？” 梁平是村里的会计财务，郭胜利是公社小学的老师。 两人昨天把杨奇所说的东西算了一遍。 梁平当即戴上老花镜，对着笔记本说道：“我和郭老师昨天大概算了一下，养五百只猪，大概要一千平方的猪圈。” “土墙，木头我们都可以直接在村里找到，不用怎么花钱。” “瓦片一个平方要两块左右，差不多两千块钱。” “砖砌石槽需要砖和水泥，五百个差不多五百块，还需要零星的钉子绳子之类的，做木头门，差不多整个猪圈建下来要三千块钱。” “我们生产队一百九十个人，平均一个人要出十五块七毛八分九厘。” “这些还不包含人工，如果把人工算进去，还要增加大概一千块钱。” 说完，大伙都皱起了眉头。也就是说，真的算下来，每个人要出大概二十块钱，这已经把那些没有劳动力的老人和孩子都算上的情况下。 家里的人越多，出的钱也就越多。有些人家里等于是要出一百多块钱，这都算得上他们半年的收入了。所有人都又重新讨论了起来。 杨奇又问向梁平：“梁会计，我们现在村里的账上还有多少钱。” “额，现在还有一千四百八十四块四毛二，这些钱有一部分是卖茶叶的钱，还没分给社员们，能动用的也不过是一千块左右。” 梁平说完，林致远就明白了杨奇的目的，他是想告诉杨奇，村里有困难，三千块钱还缺两千块钱！ 这两千块可不是小数目，现在村里拿不出来，一切都白搭。 见到村干部有些想打退堂鼓，林致远当即说道：“各位同志，既然想要汇报，那肯定是有前期的投入。只有春天的种植了，才有秋天的收获。” “我想问问，五百头猪，我们社员在农闲的时候，打草，捞水葫芦，还有浮萍，买隔壁生产队不用的地瓜藤等东西，能不能养得活？” 地瓜藤其实不值钱，一天一毛钱买来的地瓜藤都能养很多猪了。 “而只要我们咬咬牙，把这五百只猪养到出栏，卖给县里的肉联厂，一斤能卖六毛钱，一只猪我们养到一百五十斤出栏，需要差不多十个月的时间。” “而在饲料的帮助下，出栏的时间还能至少提前一个月。除去我们还给机械厂的五十头猪，剩下哪怕只有四百头，我们生产队能收入三万六千块钱。” “平均下来，每个人年底能分到一百八十多块。你们说，这样的投入，值不值得我们冒险一试？” “而且，到时候会有养猪的专业人士来村里帮忙指导，我们养猪的成功率大大提升。” “一年之后，我们可以用这笔钱收购更多的地瓜藤，甚至办一个自己的饲料厂，养更多的猪。而投入不过是每个人二三十块钱，你们觉得，值不值？” 林致远的话音刚落，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一百多块钱一个人的收入，这可是以前一家人一年的收入了啊。 因为杨奇信任林致远，而又有之前种植茶叶的成功经验，虽然茶叶带来的收入并不多，可细水长流，也算是每个人能有一些固定的收入了。 所以社员们对杨奇的建议基本上都会采纳。 而这一次，曾国志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居然百般阻挠。你要说，他能不能代表四组的所有社员？你还别说，他还真能。 整个四组都是姓曾的，可以说四组五十多个人，都是以他为尊。 曾国志戏谑地说道：“哼，养猪有那么容易？真有那么赚钱，谁还种地，大家一起养猪算了。” 林致远并没有搭理他，养猪当然不容易，可在这个时代，活下去都不容易，还有什么是容易的？很多时候，不拼一把，真的不知道自己会有多大的潜力？ 而在这个时候，社员百姓们最不缺的就是热情，只要认定了一件事，就会拼尽全力去完成。 他已经把其中的利害关系说清楚了，至于怎么选择，就看村干部们自己的了。 三千块，大家挤一挤，还是能凑的起来的。 到了举手表决的阶段，除了曾国志和他的副队长，其余人都投了赞成票。 曾国志当然不甘心，他愤怒地站了起来。 “要养，你们养，我们四组的退出！四组以后只负责我们自己的地，你们的，自己完成！” 说完，带着另一人愤怒的离开了。 这下，大队部里完全安静了下来。 这四组的人退出，也就意味着有将近一千块钱没有了着落，摊在每个社员身上的担子就更重了。 看到所有人都犯了难，林致远提出了一个自己的建议！ 第23章 商定养猪 “那个，现在四组的社员不参与我们的养殖计划，那么资金方面的缺口……”梁会计先开了口。 众人默不作声，林致远看着所有人的表情，知道如果自己再不说几句话，这个计划可能就要黄了。 他当即站了起来，说道：“现在有三个选择，一是，我们放弃这个计划就当我没提过。” 三组的组长立马就站了起来，拍着桌子说道：“这怎么可以，这猪，一定要养！光靠地里那点东西，想要养家糊口真的是太难了！” “那我说第二个选项！所有费用我们三个组平摊，如何？” 林致远的话刚说完，就有人开口说道：“可是一下子要拿出一百多块钱，社员们的手里头可能没有那么多钱。” 林致远知道他们会这样说，当即给出了第三个选项：“那么，最后一个，让知青们参与进来，他们可以帮助我们减轻压力。” 这时，二组的组长开口说道：“林秀才，知青们来到我们白石沟，吃的和住的，都是在我们社员家里，他们哪里有那么多钱啊？” “况且，在四组那边的知青怎么办？总不能让知青们分成两个部分？” 这话说的在理，四组那边有八个知青，如果别的知青都参与进来了，却没有让这八个同志加入，不利于团结。 “四组那边的知青，让他们继续和社员们劳动，和平常一样。只是在下工之后，来猪圈这边帮忙一下，如果有知青愿意离开四组，加入到其他组来，我们对四组做出一些补偿，不知道可以不可以？” 杨奇坐在凳子上，想了想，问道：“只要还是在我们白石沟，那就是我们的知青，没有什么脱离不脱离的。至于没办法继续在四组劳动，那就帮白石沟劳动！” “是四组自己退出的，而不是我们不要他们一起，这事，我还拎的清。是四组不积极参与集体建设，这事，说到哪都是我们有理。” “至于钱的问题，知青那边，你想怎么解决？” 说到这所有人都看向林致远。 林致远一开口，惊呆了所有人。 “知青们如果没钱，他们的那一份，我替他们出！” 杨奇也惊出了一身汗，“致远，这可是一千块钱了，你，哪来那么多钱？做不来的事，可不能乱许诺啊！” 他知道林致远现在有一份工作，可按照工资来算，一个月也就二十来块钱。想要凑一千块，至少要四年的时间，这是不打算过日子了吗？他可是刚刚领证的啊！ 林致远给了杨奇一个放心的眼神，说道：“我没有开玩笑，知青们的钱，我来解决。不过钱需要一个月左右才能到账。” 梁平当即说道：“一个月是没问题的，我们动工建造养猪场，真正需要花钱的时候，也是在一个月后。” 众人又商量了一些细节，最后林致远抛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现在生产的事情解决，我们要商量一下最后的收益分配的问题。” 这也是大家都关心的，钱出了，那赚了钱要怎么分呢？ 杨奇马上问向杨奇：“你就别卖关子了，养猪的计划是你提的，怎么分配，你肯定也有想法了，说出来让大家听一听？” “是啊，林秀才，你就说，我们都听你的。” “就是，快说。” 林致远清了清嗓子说道：“我是这样想的，每年的年底我们进行一次分红。这就需要把账目做清楚，在村里的公示栏公示，不能让社员们觉得这里存在问题，这是最重要的。” “然后，选出一名养猪场场长，负责养猪场的运营管理，和上级部门还有各个厂子的配合。再配上必要的养猪场的管理人员。养猪，大家都知道，又脏又臭，所以工分要怎么算，大家要商量一下。” “第三，就是营利之后，我们扣除日常的开销，剩下的钱，要分成三份。第一份，是所有参与的社员和知青的分红，只要有投入钱的，都算一份。第二份，按照工分计算的分成，到时候一个工分多少钱，算清楚就行。第三份，是我们生产队的发展基金。” 有人问道：“什么是发展基金？” 林致远当即解释：“就是留下来发展村子的钱。修缮猪舍，给村里铺桥修路，养猪场的扩大规模，还有给孩子们上大学的费用之类的，这个我一会再说。” “至于怎么个比例，需要大家一起商量下。我的建议是社员股份占四成，工分分红占三成，剩下三成作为发展基金。如果有需要调整的，可以在当年分红之前提出来。” “如果以后我们有了养鸡场，饲料厂，养牛场，砖瓦厂，都可以按照这样的模式运营，大家觉得如何？” 听完林致远的话，一众村干部又是一惊。这么多厂子，自己这个村子真的能弄出来吗？林致远这个城里来的知青，真的能带大家走向这样的致富之路？ “我觉得没问题，这个分配方案我赞同。” “我也同意！” “俺也一样！” 这事统一了口径，那剩下的就简单多了。 养猪场的场长他们准备让村里养猪的谢老四来担任，全村就他的养殖经验最丰富了，最多的时候，据说一共养了三十头猪呢。 不过一头也是养，三十头一百头五百头也是一样的养法。只要人员配置够了，有人在一旁协助，还有林致远说的专业人士来帮忙，这事就没问题。 他们还一致要让林致远当副厂长，毕竟这个计划他提出来的，他有知识，而且，只有他当了副厂长，给他记工分，这样，他才会更加尽力地参与到养猪场的生产中来，创造更多的效益。 接下来，一群人又对养猪场的选址进行了商议，最后选定了村子北面的牛角坳作为养猪场的位置。 这里距离村子有差不多四百米，距离足够远，而且有足够的位置建设猪圈。最重要的一点是，这里三面环山，养猪的臭气不会影响到社员的正常生活，水源也便利。还有就是，有一条现成的小路能够直通那里，不用经过村子。 最终，养猪的事情，就算是定下了。 “林秀才，你说的，孩子们上大学的费用，是什么意思？” 第24章 准备去曾家 “本来这事我本来想过几天确定下来了再说的，可事情已经聊到了这个份上，索性就和大家说一声。” “昨天，我们知青聚会，大家商量了一下，准备开始重新复习高中的知识。” 此话一出，众人皆懵，高考已经停了好几年了，大家读完中学，就算是毕业了。而中学只有三年，学的也不是科学知识…… 所以林致远突然说，要复习数理化还有历史地理。 “可如今，没有了高考，复习这个又有什么用呢？而且，知青复习和我们村有什么关系？” 林致远当即解释道：“虽然高考停了，可大家也都能感受到，运动好像没有那么激烈了。国家会不会突然恢复高考？而我们社员的孩子如果参加高考，有哪些优势？” 他把昨天和知青们说的话，又和村干部解释了一遍，村干部们很快也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当听说知青们愿意带着村里的年轻人一起复习的时候，村干部心中那股要让家族壮大，光宗耀祖的狠劲儿终于也被激发了出来。 村干部们纷纷表示支持，他们说了，谁要是妨碍他们家里出状元，那就是整个村的敌人。 会开到最后，杨奇说复习这事，只要不影响正常的生产，原则上他是支持的。 至于养猪这事，今天虽然定下了所有的细节，但是还需要和公社的主任和书记汇报一声才行。 不过这事并没有占用公社那边的一分一厘的，集体产业，能增加社员的集体收入，想来公社这边不会有意见。 凡事讲究的就是一个试字，不试试怎么知道这条路行不行得通呢。 从大队部出来，林致远长舒了一口气。他的致富计划终于是开始了，虽然其中有一些不愉快的小插曲，可不影响大局。 当林致远扛着锄头来到花生地的时候，田间地头正在忙碌。 他找到了正在除草的李云舒，朵儿正和一群孩子在一旁的草丛里抓蝴蝶。 看到林致远过来，李云舒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林致远将军用水壶递给了妻子，看着她喝完，这才把水壶又重新放进在了一旁的草堆下。 “大哥找你过去大队部做什么？”李云舒轻声问道。 “说了说养猪场的事情，大队里决定要建养猪场了。” 李云舒一脸惊讶，她是知道林致远的这个计划的，只是没想到杨奇真的会把这事当真，而且在大队部通过了。 “还有，复习互助班的事，村里也同意了。以后你也可以和知青们一起参加复习！” 听到这句话，李云舒激动的跳了起来。 “真的啊？” 相比于赚钱养猪什么的，她更希望有机会能够重新进入学堂，考进大学，成为一名大学生。如果这事能成，她学习再也不用偷偷摸摸，而是可以光明正大地看书了。 林致远点了点头：“等我把教学资料拿回来，晚上8点到10点，你就去知青点学习。” “啊，你不去吗？” “我，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再说了，你老公可是厦城一中第一名啊，学习对我来说，只不过是小儿科，不过有空的话，我也会去，到时候可以辅导一下你们。” “过段时间，我再想办法找一个老师来……到时候学习效率就会大大提升了。” 说到这，李云舒有点不解，村里的老师就那么几个，也就教教小学，高中课程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林致远没有解释，这事他已经想了很久了，没有到最终确定的时候，可不能乱给大家希望。 “那朵儿怎么办？你要工作，我要学习，没时间照顾她。” 林致远当即说道：“你去复习的时候，朵儿就在家和我在一起，我把她哄睡了再去工作。” 李云舒立马表示拒绝：“那怎么行，这样，我去知青点的时候，就把她带去表哥家，让她和鹏中一起玩，回来的时候再去接她反正顺路。” 林致远听了，觉得这个可以，马上补充道：“我如果提前忙完，就过去把她带回来睡觉。” “只是接下来的几天，我可能没办法上工了，要把工作赶一赶。” 为了赶紧赚到一千块，林致远只能白天也争取更多的时间开始翻译工作，不然晚上赶工费时费力。 “可惜了十个工分呢……不过工作重要。”李云舒表示理解。 林致远笑着说道：“哈哈，其实上工，是为了不让你一个人辛苦，我要陪着你，不然啊，我还真看不上这点工分。” 李云舒知道他说的是实话，一个月二十三块钱呢，每天上工，一个月还赚不到二十三块。 “没事，只要和你在一起，苦点累点，我都愿意！” 两人说说笑笑，继续田地里的活计。 很快到了中午，因为这里距离村里不远，而且太阳比较晒，住的近的社员更喜欢回到家里休息一个小时，而那些住的稍微远点的社员都自己带着午餐，在田间地头就地吃了起来，然后找个阴凉的地方躺下休息，等待下午上工的哨声。 林致远因为和知青们约好了，中午去曾家看望温红玉，所以没有回家，而是在田里随便吃了两个地瓜，匆匆赶往村头的那棵老樟树下。 老橡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种下的，这时候有至少二十米高了。 樟树下是一条溪水，社员们每天的生活用水都是从这挑回家的。 林致远一般是傍晚过来挑水，他家有一口大缸，装满水可以用上两天。 至于白天的时候，这里是妇女同志们洗衣服的地方，洗衣木锤把衣服敲的砰砰直响，谁家有点什么事，都会从这里口口相传，进入所有社员的耳中，显然就是村里的情报中心。 小溪的南面有一条小河，河边是七八棵柿子树，所以社员们习惯把洗衣服的地方叫做柿子树下或者樟树头。 林致远来到樟树头的时候，几名知青已经等在那里了。 “林知青，快来，就等你了！” “林知青，我们要不要带点等路？空手去找温知青，是不是不太好？” 等路，就是礼物的意思。 林致远想了想，说道：“你们等我一会，我回家一趟，马上回来。” 第25章 温红玉出事了 当林致远再次回到樟树头的时候，他的手里提着半斤红糖。 这时候，红糖可是好东西啊，平常时候可舍不得吃。只有在需要补身子的时候，才舍得用搪瓷杯子泡上半杯慢慢喝。要是谁一口气喝完，一定会被说成是败家子不懂过日子。 所以，带着红糖去看望温红玉，这已经是很高的规格了。 五人由林致远带队，走了差不多十分钟，终于是到了曾家的门口。 为什么说是曾家，因为四组的人都住在一个围龙屋中。 这是一个巨大的土楼房子，不是那种电视里圆形的才叫土楼。汀杭县的农村里，也有各种各样的土楼。 这种土楼四四方方，上下两层。 一层主要是餐厅，厨房，洗漱以及各种公共场所。第二层用来储存谷子，睡觉，还有一些贵重物品储藏功能。 这种屋子一般是有一个正大门，双开木门。还有一个侧门，单开的小门。 里面其实按照每一户人家，又分出了好几个院子。院子里有天井，还有一口大水井。平常曾家人不会到樟树头那边洗衣服，因为他们自己院子里的水井就能满足几十个人的日常需求。 这是林致远梦寐以求的，在没有自来水的山村，不用出门挑水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他倒是也想在家门口弄一个水井，可是他懂得水文地理，自家门口一看就不是有地下水的地方。 就算有水，打的深了，提水也不方便，就算有压水器也会很费劲，不容易出水。 扯远了，林致远来到曾家正门，刚要敲门便看见曾国志从里面走了出来。 看到五个知青来到自家大门口，看起来鬼鬼祟祟的，顿时心生警惕。当看到带头的还是林致远的时候，心中的无名之火顿时冒了起来。 他拦在知青们的面前冷声冷气地问道：“你们来我屋下做什么？” 有一名知青比较心急，他走上前去，对曾国志客气的说：“曾队长，是这样，昨天我们知青聚会，发现温知青没有来参加，我们知道她身体不好，所以今天中午想过来看看她。” 按理说，作为家中长辈，有人来家里看望生病的家人，他应该很高兴，然后把大家请进家中，喝上一杯热茶才对。 可曾国志的话，让所有知青都感到不解。 “红玉她回娘家了，没在，你们回去。” 知青林丽华听出了其中的端倪。 “曾队长，恐怕不对，女知青要离开我们白石沟生产队，一般都会向我这边报备一下，我们会安排男知青陪同，防止出现意外。虽然温知青和曾宝刚同志结婚了，可是她出门都会提前和我说一下。” “就算是去县里，她都会提前通知我们，怎么这次回粤东省娘家，却没有告诉我们。” 林丽华的话，顿时让所有男知青们都提高了警惕。 知青一般很少离开下乡的地方，如果要出远门，必须经过队里的同志，有大队部开的介绍信才能离开。 而一个女知青，要回老家，她不可能不同一起来的知青打声招呼就走，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可是曾国志冷冷笑了一声：“我是大队副队长，和我报备一下不行吗？非要经过你的同意？” 他这话说的，就有点不讲道理了，他这个副队长主要还是负责各个社员的工分考勤，知青的管理可是由杨奇负责的。 就算是曾宝刚的长辈，也没有权力决定知青的去留。 知青们不乐意了，这帮人可不是泥腿子，没有那么好糊弄，尤其是林致远，他和温红玉可是同班同学，虽然之前为了避嫌，没有和温红玉有太过亲密的接触，可毕竟是老熟人啊。 他当即说道：“既然曾队长说了，温知青回了粤东省，那么我们去大队部问下，是不是有开一份回粤东省的介绍信给温知青，这样事情就清楚了。” 说罢，提着半斤红糖就要带着一众知青离开。 看到林致远要把事情闹大，围观的社员也越来越多，他立马把转身要走的五人拦了下来。 “其实是红玉最近身体越来越差，前几天我让人把她送到市里的医院检查去了。” 这话说的，又是一套！ “那你刚才为什么说她回粤东了？”一名男知青问道。 “这不是怕你们担心嘛，所以才说她回娘家。因为事情匆忙，介绍信也还没来得及开。” 看到曾国志那张皱成一朵菊花的脸，林致远莫名地感到一阵恶心。 这人的嘴里没有一句真话，可毕竟这里是曾家老宅，他们总不能硬闯进去，所以这件事只能先作罢。 他一下子换了两个说辞，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曾国志在撒谎，只是没有证据。 经过这样一闹，时间又很快到了要上工的时候，林致远建议知青们先回各自的组里上工，顺便通知所有知青晚上到知青点集合，开个会。 傍晚回到家，林致远将朵儿摘的一些苦菜挑选了一下，洗洗干净，煮了一锅水，把苦菜放进锅里，又打了两个鸡蛋下去，做了一锅苦菜蛋花汤。 这汤朵儿不爱喝，林致远单独给女儿摊了一个荷包蛋，配上拌了蒜末的地瓜叶，一家人美美地吃了一顿。 林致远看到李云舒要去洗碗，连忙一把把她拉住。 “云舒，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林致远很久没有那么正经地和自己说话了，她当即放下手中的碗筷，坐在长凳上，看着林致远。 “啥事啊，那么严肃？” 林致远将白天在大队部的发生的事情又仔细的说了一遍。 “也就是说，四组的社员不参加养猪的计划，而由我们的知青同志参与进来？” “对。” “可这和我商量啥呀，我又没意见。” 林致远当即解释道：“云舒，你也知道我们这些知青的情况，要说几块钱，他们还能凑一凑，可是一下子拿二十多块钱出来，有困难。所以，我想，这笔钱，我先借给他们，可以吗？” 第26章 方案通过了 李云舒听到这，顿时脸色一变。她可是一名高中生啊，只要心中一算就知道，这一共要出将近一千块钱。 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她家里有多少钱，李云舒自己知道，加起来也不到三百块。 这还是他们家好几年的积蓄。 “你要帮知青们，我没有意见，可是，咱们家哪有那么多钱啊？而且，你不是说你一个月也就二三十块钱的工资，短时间内，也赚不到一千块啊。” 听到李云舒没有意见，林致远这才继续解释：“是这样，接下来这段时间，我会把主要精力都放在工作上，我想，一个月内，应该是能够赚到一千块钱。” “等养猪场建起来了，我也算是个副厂长，到时候也会有工分。而且会有更多的时间处理其他事情，这也就是我说的不用下地干活也有工分的事。” 听完林致远的解释，李云舒就更糊涂了：“这也是你的钱，不用和我商量啊。” “这哪里是我的钱，这是我们的钱。这钱是我们一起借给知青同志们的，等年底卖了猪，他们就可以把钱还给我们。” “你是我老婆，这事啊，必须的经过你的同意。” 李云舒听完，心中一暖。自家男人这几天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不仅开始赚钱，而且还事事都为她着想，她哪里还会不同意，这钱本来就是他要赚来的，如何花出去，自然也是他说了算，只要自己和女儿能够安稳的过日子，都由他去。 见妻子答应了，林致远摘下她身上的围裙，穿在自己身上，端起桌子上的碗筷，走到外面清洗。 收拾完毕，他要去知青点一趟。 朵儿看着爸爸要出门，想要跟着一起去，她拉着林致远的裤腿不放。 “爸爸，朵儿也想出去玩！” 李云舒知道林致远晚上有重要的事，自然不会答应女儿跟着一起去。 “朵儿，爸爸有事，不能陪你一起玩，过来，妈妈给你讲故事。” “不嘛不嘛，我就要跟着爸爸出去玩出去抓拐子！” 林致远听到这话，顿时一愣。拐子就是青蛙，这种女孩子看到都要吓的尖叫的动物，自家女儿居然要抓着玩，一时间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 无奈之下，林致远抱起女儿，然后对李云舒说道：“我带他去一趟大哥那边，让他和鹏中玩，回来的时候带她回来，应该不会超过九点半。” 李云舒无奈地点了点头，让他路上慢点。 林致远抱着朵儿，往杨奇的家里走去，路上，朵儿说：“爸爸，朵儿觉得有些孤单。” 此话一出，林致远吓了一跳。 他马上问自己的宝贝女儿：“朵儿，是谁教你孤单这个词的？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朵儿想了想说道：“二牛哥说，孤单就是一个人在家，没人陪我玩。” 二牛，是村里李家的孩子。 林致远呵呵一笑，摸了摸朵儿的头，问道：“二牛家里有个弟弟还有一个妹妹，所以他不会孤单对不对？” “嗯！” “那朵儿想妈妈再给你生一个弟弟还是妹妹啊？” 朵儿趴在爸爸的肩头，认真的想了想，似乎下定了一个很大的决心，然后开口说道：“我要妈妈帮我生一个狗狗……” 林致远：“……” 笑归笑，朵儿长大了，他们确实有必要再生一个孩子。这时候的家庭可是孩子越多越幸福啊。不过林致远觉得，有个二胎，最多三胎就够了，可不能像其他社员一样，一生就连着生七八个。 把朵儿放在杨奇家里之后，杨奇把他叫了过去。 “我上午去了一趟公社，向公社领导汇报了一下工作，而且把你给的养猪场的方案和领导们说了一下。” “公社的齐主任还有卢书记原则上同意我们办这个养猪场，只是有两个条件。” “啥条件？”林致远问道。 “一个是不能影响团结，第二个，账目一定要公示。” 林致远想了想说道：“第二个没问题，所有账目在年底都会在大队部的门口公示，有梁会计和郭老师帮忙看着，账目肯定是没问题的。” “至于第二个，既然领导说了，那也是为我们好，到时候参加合作养猪的社员，每一户派一个代表在合作意向书上签字画押，没签字的就代表放弃，以后真的扯皮起来，我们也有个证据。” 杨奇点了点头，这方法可行。 两人聊了一会，林致远直接去了知青点。 因为昨天才参加完了聚会，今天杨奇又把大家叫来，说是有事情商量，一群人正纳闷呢，大家都在讨论是不是因为温红玉的事。 毕竟今天去温红玉家的人，回到了自己组里，把当时的事情和知青们说了一遍，所有人都觉得不对劲。 虽然四组也有几个知青，可是他们并没有住在曾家的老宅里，而是在宅子一百多米外的小房子里住着，那里是老曾家为了知青特意弄的土房子，环境还可以。 所以四组的知青也不是很清楚曾家老宅的情况。 见到林致远的到来，知青们纷纷围了过去。 “林知青，今天把大家找来可是为了温知青的事？” “是不是要进去抢人？我们把温知青抢出来！” “这样有点不太好？” 见大家的话题有些偏了，林致远拍了拍手，让大家安静下来。 “温知青的事，还没弄清楚，这个我们一会再讨论，我们先说另外一件事。” “啥事啊，那么急？” 林致远问道：“是这样，大家觉得我们在白石沟这边的生活怎么样？” “我们是来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不是来享受生活的这里就是我们的战场，也是我们发光发亮的地方，只要国家哪里需要我们，我们就出现在哪里！” 这话说的漂亮，其余人纷纷附和。 林致远笑了笑，指了指肚子，问道：“大家今天晚上吃饱了吗？” 没人回答。 林致远知道大家的意思，也没有让他们非要说出答案来，心里知道就可以了。 他继续说道：“我们生产队，打算建一个养猪场，想问问大家，有没有兴趣合作。” 第27章 知青的反应 “养猪？参与？怎么参与？” 知青们这几年也都在参与村里的生产建设，这就是参与。养猪场要建，在他们的印象中，就是帮忙递砖盖瓦，难道林致远还有别的想法？ “林知青，快说，怎么个参与法？” “对啊，林知青，快说。” 林致远当即把养猪场的方案说了一遍，众人听完，没想到白石沟这次是要玩一票大的啊。 “林知青你说，就是让我们也出一份钱，和社员同志一起把猪圈盖起来，一起养猪，赚了钱，和社员一起分，是这个意思吗？” 林致远点头称是。 “这也是自愿原则，愿意加入的，到大队部那边找梁平会计登记交钱就行。” 这时候，有的知青犯难了，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林知青，如果能参与到白石沟的建设中来，我们是很愿意的，而且杨队长既然同意这事，说明这确实是赚钱的路子。只是我们的情况，你也知道，二十块钱，真的拿不出来。” 绝大多数的知青都是这种状态，哪怕是那些能拿出二十块钱的，也不可能一下子都拿出来，他们也需要生活，平常去大队部的供销社买点东西，日常用品什么的，不得花钱啊。 林致远知道大家的难处于是开口说道：“我知道大家的困难，所以，钱的事，我替大家想办法解决，到时候年底卖了猪，大家把钱还给我这边就行，你们觉得如何？” 这下子，知青点沸腾了。 “可是林知青，这么多钱，可不少啊，你去哪里弄那么多钱，你家里有老婆孩子要养活，可不能做犯法的事啊。” 这时候来钱快的话，在知青们的眼里，就剩下投机倒把卖点东西了，这可是要进局子的事，如果是要这样，那他们宁愿不要这股份，也不能让林致远去冒险。 “这事，你们就不用操心了，我不会做犯法的事。” “帮大家这个忙，我就两个目的，一是让大家以主人的身份参与到白石沟的建设中来，二是让大家和社员们更加融合，一起提高生活质量。” 林致远可不敢直接说致富，这时候穷还在一定程度上是光荣的。 一群人商议了好一会，这才把细节方面的事情定了下来。 “那林知青，温知青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们联系不到她，真的会让人着急啊。” “我们要不要去市里找一下，反正市里的医院就那么两个，随便问下，就能知道温知青在哪个地方。”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出主意，林致远默默的把他们的话记下来，在脑中分析了起来。 等所有人都说完了，林致远这个看过上百集柯南的老人，开口说道：“其实，我怀疑曾国志在说谎。” “说谎？为什么？” “你们想啊，一开始我们去曾家，他说温知青回了粤东省，这事，我们说了不信。” “紧接着，我们说去大队部查记录，他立马改口，说去市里的医院了。” “你们觉得他的这两个地方，说的是实话吗？我们去找，真的能找到吗？” 听完林致远的分析，众人也觉得蹊跷。 “也就是说，温知青要么还在曾家老宅，要么就在别的地方，不过肯定没有去市里或者粤东省？”有知青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可是，为什么呢？曾队长为什么要说谎呢？温知青再怎么说，也是他的侄媳妇啊？” 林致远说道：“这就不得而知了，需要查证一下才知道。” “那我们这就去曾家老宅，要曾家那边把人交出来。” 有的知青脾气比较火爆，撸起袖子就要冲出去，却被别的知青拦了下来。 “我们无凭无据的，怎么就直接去曾家？再说了，万一我们猜错了呢？那不是冤枉好人了？” 看着所有人都在望着自己，林致远又继续开口说道：“现在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所以对待四组的组员，不要有任何的恶意，他们有可能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大家还是和平常一样，该上工就上工，温知青的事情，我来想办法查清楚。你们只要稍微留意下最近曾家的情况就行，不用太过刻意，有什么消息，来直接和我说。” 一群人商量了好一阵子，这才结束了这次知青的小会。 这天晚上的碰面，发生了两件改变知青命运的事，只是他们还没有意识到而已。 曾国志当然不会想到，居然有人会开始打他的主意，在他的心目中，自己不主动去招惹对方就已经是很仁慈了。 而此时，在曾国志的家里，迎来了一个客人。 曾家 曾国志家院子的客厅里，坐着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和曾国志坐在长凳上喝茶。 “大舅！” “少川，怎么那么晚了还过来，吃了饭没有？要不要让你舅妈给你煮点面？” 来人叫做吴少川，是曾国志亲妹妹的儿子，曾国志的亲外甥。 “去禾田镇那边办点事，回来的晚了，路过大舅家，就进来看看，路上吃了两个粄子，不饿，不用麻烦舅妈了。” 曾国志感到无比欣慰，这孩子乖巧懂事，心里一直念着他这个舅舅，逢年过节都会来他们家看看。 只是遗憾，没有撮合成功他和李云舒，不然他们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林致远那个城里娃，到底有哪里好，能让李云舒对他死心塌地的。 曾国志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吴少川问道：“大舅，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只是觉得没让你娶了李云舒那个丫头，觉得有些可惜。” 吴少川笑了笑，表现的有些坦然。“等那个姓林的回了城，我的机会不就来了？” 这下轮到曾国志吃惊了：“怎么？她都结婚了，你还念着她？都生孩子了。” “那有啥，他才二十三岁，咱们清洗公社还有比她更漂亮的女人吗？就连城里来的知青也比不上她。” “再说了，等姓林的回了城，孤儿寡母的，又没领证，到时候想怎么样，还不是我们说了算，别忘了，她的娘家可在我的紫潭村啊。” 听完他的话，曾国志似乎想到了什么：“我听说，他们两个前几天扯了证。” 吴少川一愣，不过表情立马就恢复了。 “结婚了，就让他们离！大舅，你们村最近是不是给社员分钱了？我看我们村的李家，最近天天吃肉啊，隔着院子都能闻到肉香。” 曾国志顿时站了起来，看着吴少川，眼中变得有些犀利！ 第28章 风起云涌 “什么时候的事？你还知道些什么？” 曾国志现在的表情，就像是一头看到了猎物的狮子，让吴少川感到有些害怕，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舅舅这样。 他咽了咽口水，继续说道：“前几天，我也是听村里社员说的，李家的老婆子来看她女儿女婿，回去的时候，提了一包肉一袋子鸡蛋，还有什么糖啊什么的，反正就是一大堆。” “你说这不年不节的，怎么突然搞了那么多东西，过年的时候都没见过他们买那么多，少说也要二三十块钱。” “姓林的家里啥情况，你也清楚，钱可能有点，但是不可能买那么多？所以我就问下，是不是你们村最近发钱了。” 曾国志冷哼一声：“发钱？发什么钱，就就过年之前，把去年卖烟和茶叶的钱分了分，每个人也就二十块钱左右，咋，这些钱他还能一次性花咯？以后日子不过了？” 吴少川故意问道：“那林家的钱哪来的？现在想要赚钱可不容易，除非……” “除非投机倒把！或者，是杨奇给的。” “大舅，你是怀疑林致远投机倒把，然后赚了一些钱？这不可能，他哪来的这个胆子？” “那可不一定，杨奇可是大队长，要做什么事，能瞒过所有人。而且，如果有他帮忙，林致远投机倒把的事就顺理成章了。两人分了钱，买点好吃的，孝敬一下丈母娘，这不是很正常吗？” “我的天，他们有这么大的胆子？” 曾国志重新坐了下来：“有利可图，胆子大才有钱赚。” 接着，他又夸了夸吴少川：“这事你做的很好，如果能借此机会，把杨奇从大队长的位置上弄下来，到时候，李云舒的事，我替你办了！” 两人密谋到了大半夜，吴少川在曾国志家里住了一晚，第二天才回了紫潭村。 林致远在昨天晚上回到家后，一直在大脑中搜索关于温红玉的记忆。 温红玉在插队之前，身体一直很好，怎么到了村里的第二年身体就不行了呢？为什么又嫁给了曾宝刚？两人根本就不是一类人啊，曾宝刚连中学都没上。 越想越觉得有问题，这一晚，他辗转反侧，就是一晚没睡，看着一旁熟睡的朵儿，他心生一计。 第二天，生产队决定上午安排社员知青去下地做事，下午开始平整牛角坳那边的一片草地，为建造养猪场做准备。 林致远跟着出工，临出门的时候，他抓了一把大白兔奶糖，揣进了兜里。 临近五月，天气开始变得闷热起来，地里干活的社员们在休息的时候，更喜欢聚集在树荫下乘凉。 孩子们则是在不远处的小溪里摸鱼玩耍，这时候可没那么多农药，刚刚能没过脚脖子的溪水清澈无比，孩子们在这玩耍，没有什么危险。 林致远来到了撸着袖子摸鱼抓蛤蟆的朵儿身边，替她擦干净了脸上的水珠。 然后从兜里掏出一颗奶糖，剥好了，塞进女儿的嘴里。 朵儿吃着甜甜的奶糖，眼睛都眯成了月牙。 一旁的小朋友看到朵儿有糖吃，忍不住停下了摸鱼的动作，呆呆地看着朵儿，咽了咽口水，都快馋哭了。 孩子们玩耍，可不会分是哪个组的，只要聚在一起，泥巴都能玩上一整天，其中就有好几个曾家的娃儿。 林致远笑着掏出糖果，分给了每一个孩子们。 都是熟人，如果是陌生人给的糖，他们不一定会要，可林致远是村里人，那就不客气了。 看着孩子们吃的开心，林致远趁机向一个曾家的孩子问道：“阿牛，我很久没见到你红玉婶子了，她在家吗？” 这孩子嘴里吃着糖，可却把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 林致远顿感失望，难道曾家人不让小孩子乱说？ 可就在这时，一旁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开口了。 “红玉婶子病了，没有在家。” “没在家？那去哪里了？” 小孩子歪着头，想了想，又摇了摇头。 他说：“好像是去医院了。” 医院？难道曾国志没有说谎？温红玉真的去了市里的医院看病了？如果是这样，他有必要隐瞒吗？ 可孩子突然又开口了，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啊，我记起来了，我大大好像说了，是汀什么精神病科什么，啊，我记不住了。” 大大，就是爸爸的意思，村里有这种叫法。 汀杭县人民医院，精神科？ 没有在市里，就在县城？ 县里就一家医院，汀杭县人民医院。可是为什么是精神科？ 林致远当即又掏出了一个糖果，塞到了他的手里，问道：“墩子，你确定是精神科？” 墩子点了点头，一旁的曾家孩子也说是，是精神科。 他又问了几个问题，孩子们在糖果的诱惑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甚至还有对一些遗漏的地方进行补充的。 可是他们毕竟是孩子，知道的极其有限，可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林致远把兜里的糖都掏了出来，塞到了孩子们的手中，让他们继续玩，只是今天的话不要和他们的家里人说，否则以后就没有糖吃了。 孩子们当即点头答应了下来，并表示谁说谁就是小狗。 回到了地里，林致远一直回想刚才的事情。 温红玉怎么可能会去精神科看病，而且住在了医院里。她是心理遭受了创伤，还是遗传的？ 曾家并没有人在医院照顾她，只是把她丢给了医院里的护士。 这是一条极其重要的线索。 林致远想着，下午他不出工了，在家把稿子赶一赶，正好十天了，明天去一趟老徐那，把稿子交上去，顺便去看望一下温红玉。 中午下工以后，林致远把自己明天去县城的事和李云舒说了一下，也和她说了要去看望一下生病的温红玉。 因为并不确定她是不是得了精神方面的病，所以林致远并没有告诉她这件事，只说温红玉病了。 李云舒让林致远带些水果去，可不能空手。 林致远在第二天踏入汀杭县医院的时候，林致远家里的门锁，被人撬开了…… 第29章 红玉遭难 林家撬锁的人，正是曾国志的乖侄儿曾宝刚。他先是去了东屋，里面除了衣服被子，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西屋仓库，房梁上还挂着腊肉，就连他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这让他确定，自家大伯说的没错，这家人肯定是做了投机倒把的事情。 可翻了半天，愣是没有发现任何值钱的东西。 正当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地方的时候，他看到了桌子上的书本，上面都是洋码子！ 外国字！这发现，让曾宝刚吓了一跳。这人肯定是在偷偷学外语，私通敌国，给国外传递情报，妥妥的特务啊！ 他立马转身跑了出去，去通知正在地里指挥劳作的曾国志。 曾国志一听，原以为只不过是投机倒把，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他让曾宝刚不要声张，自己前往几公里外的公社，打电话向公安机关报警。这事太大，他不敢和公社说，而是选择直接报警，就怕杨奇在公社这里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关系，把事情给压下来。 公安八点接到报警，九点半就来到了白石沟，两辆警车，几名公安把小小的林家小屋围了个水泄不通。 而此时的林致远刚刚踏入人民医院的大门。 他来到医院的值班室，里面的护士看到有人进来，连忙问道：“同志，你找谁？” 林致远说道：“我找一位病人，只是不知道他的病房在哪个房间，她叫温红玉。” 坐在办公桌前的护士打开了一个本子，稍微看了两眼，然后抬起头问道：“你是她的什么人？” 这时候并没有那么多的隐私，只要有人能说出和病人的关系，有证明，医院会告诉对方病人的病房号的。 林致远一听这话，便知道自己并没有找错，急忙取出了自己的工作证，递给护士：“我是白石沟生产队的知青，和温红玉同志是同学，也是一个生产队的，听说她病了，所以来看看她。” 护士接过工作证，看了下里面的内容，脸色稍微温和了一些，“温红玉同志在三楼，上了楼梯右手边第二个房间。” 林致远接过她递回来的证据：“谢谢，麻烦问下，她到底得了什么病啊？” 护士认真想了想，然后才小声说道：“只知道是精神病，具体什么情况，医生也还没确定，送来好几天了，问啥都不说，就知道盯着窗户外发呆。” “他的家人你应该认识啊，这几天也没见家里人来看她照顾她，也真是奇怪。同志，你回去和她家人说一声，多来陪陪她，这样对病人有好处。” 林致远说了一声谢谢，然后朝着楼梯口走去。 来到三楼，林致远找到了温红玉的病房。他的手指悬在病房门上，稍微犹豫了一会，敲响了房门。 可是门内没有任何回应，他只能轻轻把门推开。 门轴发出细微的吱呀声。靠窗的病床上，女人裹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背影单薄得像张纸。 她的头发被剪得参差不齐，露出了皮包骨般的脖颈。听见响动，她缓缓转头，眼神却像蒙着层雾——正是这双曾让整个白石沟惊艳的杏眼，此刻却空洞得如同深潭。 这模样，把林致远吓了一跳，曾经的厦城一中的俏佳人，怎么会变得如此模样，她到底遭受了什么样的事情？ “红玉……”林致远的喉咙突然发紧。 温红玉的喉咙动了动，发出类似呜咽的声音。 “我是致远……”他放轻脚步靠近，生怕吓着了她。 “对不起，我来晚了……” 这句对不起，似乎打开了温红玉记忆中的某个封印。 这个她暗恋了三年，又想了三年的男人，居然重新出现在了她到底面前。 无数的心酸和受过的屈辱在这一刻涌向了心头，这几年来不想说的话，面对这个男人，他想一次性说个够。 憋在心里几年的委屈，终于是得到了宣泄，之前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那些让自己侮辱了自己清白的过去，她都愿意说出来，这个男人，曾经厦城一中第一的知青，他肯定有办法帮助自己。 “致远……救我！” 难得一次身边没有曾家的人，没有被人监视，没有压力，她把自己这几年来的遭遇都说了出来。说的越多，林致远的拳头就握的越紧。 他恨自己，怎么没有多关心一下温红玉，怎么没有早点发现这家人禽兽一般的恶行。 时间回到1968年，温红玉来到白石沟的时候，被安排住进了曾家。 曾国志这时候就是副队长，他平易近人的模样，热情而又充满干劲，温红玉觉得他就是自己心目中的贫下中农的标准形象。 在接下来的一年的相处中，曾国志对她是非常的客气，温红玉生活中有任何的困难，他都帮忙解决。 可是1969年的夏天，县里安排了电影放映队来村里放电影，整个曾家的人都去了晒谷坪，温红玉因为肚子不舒服，选择留在家里休息。 可没想到，曾国志居然醉醺醺地回来了。温红玉怕他因为喝醉了，摔倒而受伤，好心过去扶他。 可没想到，他居然一把搂住了温红玉，把他拖进了温红玉的房间里。 这一晚，温红玉遭受摧残，曾国志酒醒后，家里人都还没回来。 他威胁温红玉，不要乱说，否则，在白石沟，她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当林致远问她，为什么不举报他的时候，温红玉说，她怕。 而且在接下来的日子，不止一次的侮辱。甚至于，在70年的时候，还怀孕了。 这事瞒不住了，可没想到他居然在知道温红玉有身孕的情况下，还把他嫁给了曾宝刚。 曾宝刚哪里知道这事，还以为自家大伯爱自己，得了美人，曾宝刚也无比疯狂。 紧接着，和小说剧情一样，她流产了。 结婚后的这几年，他要受到两个男人的侮辱。当曾国志对瘦骨嶙峋的温红玉失去兴趣之后，他还在温红玉的饭菜里加了某种草药，吃了之后会让人陷入疯狂，这也是温红玉在偶然间发现的。 可是那时候，已经晚了。 曾国志想着，疯子的话没人会相信，所以他才要把温红玉弄成精神病。 而最近，温红玉开始发病，而且越来越严重，已经影响到了他们老宅的正常生活，就连曾宝刚也嫌弃她了。 于是他们两个把她送到了精神科，有点想让她自生自灭的意思。 温红玉说，她每天只有几分钟或者十几分钟的清醒时间，大部分都是昏昏沉沉的。 “红玉，你在这安心养病，剩下的事，交给我，我替你报警。” 他安抚好了温红玉，看着她在病床上沉沉睡去，眼角还有泪水滑落，心有些疼。 离开了医院，因为顺路，他先去了新华书店…… 第30章 报警 “哎哟，致远同志，你果然准时啊！” 林致远呵呵一笑，取出了最近的战果，将近十五万字的翻译稿。 “上一份文献字比较多，还没翻译完，我估计还要十天的时间。” 老徐笑着说：“唉呀，真是太快了，我以为至少要一个月的时间，你才能弄完呢。” 他接过林致远送来的稿子，稍微看了一眼，还是一如既往的工整，让人看着就心情愉悦。 “你先坐会，我去拿点东西。” 说完，老徐转身上了角落里的一个楼梯。两分钟后，他重新下来了，手里拿着一个油纸包还有一个信封。 他把信封先递给了林致远。 “打开看看。” 林致远接过信封，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是厚厚的一叠大团结。 “这是你上一次的稿费。” 林致远数了数，有三百九十二块钱。 “怎么那么多？”他问道。因为按照他的估计，也就是三百五六差不多了，没想到多给了三十多块。 “这次你的稿费是三百六，多出来的三十二块钱，是奖励，上面对你的工作很满意，准确率比其他翻译员高，错别字也少，为了鼓励你继续奋斗，上面特意批了一部分钱作为奖励，希望你再接再厉，为国奋斗。” 林致远没想到，居然还有奖金，真是意外收获。信封里还有一封估计信，也不知道是谁写的，像是工资条，里面写了这钱的组成，还有估计他的话。 他说了一声谢谢，然后把信封收进了自己的帆布包里。 信比较私密，没有和信封放在一起，而是单独放在了他上衣的口袋里。 老徐又把一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油纸包放在桌上。 “这是你申请的辅助资料，里面有一整套的文理科教科书。你小心保管，最好不要被外人看见，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林致远没想到老徐那么快就能搞定这些东西，说实话，这些资料，可是比那三百九十块钱贵重多了。 “老徐，你真是帮了大忙了。” 林致远的意思是帮助自己村里的知青复习。 老徐可不知道，还以为是为了翻译工作呢，他当即笑了笑：“都是为了工作，啥帮忙不帮忙的。” “本来发了工资，我一定要请客的，可是我有点事，确实没办法，只能下次再请你去国营饭店吃饭了。” 老徐也看出了林致远的心情有些不太好，连忙说道：“这都是小事，遇到啥事了，需不需要我帮忙？” 林致远没有把温红玉的事说出来，只是说自己有个朋友被人骗了，要去公安局一趟。 “公安局里的孙队长是我的朋友，叫孙永强，如果有麻烦，就找他，提我的名字，好使。” 林致远道了谢，匆匆离开了新华书店，前往县公安局。 公安局留在县委大院的边上，林致远还记得到这里的路。 “同志，请问你找谁？” 门卫把林致远拦了下来，这里毕竟不是新华书店，不是想进就能进的。 “我要报案。” “报案？发生什么事了？” “我有一个朋友，是个女同志，现在在人民医院，我去看望她的时候，她说他被人欺负了，而且还受到了虐待和非法拘禁。” 林致远说的是欺负，是不想说的那么直白，可他说了是女同志，门卫也是一名公安，哪里会听不出来他的意思。 “同志，进门右手边，报案接待处去登记一下。” 林致远走进报案接待处，屋内弥漫着陈旧纸张和廉价烟草混合的气味。 一张略显斑驳的木桌后，坐着一位年轻民警，正低头整理文件。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目光中带着职业性的审视。 “同志，请坐，把事情详细说说。”民警取过一张表格和一支钢笔。 林致远接过，笔尖在纸面摩挲，写下温红玉的姓名、年龄，然后述说温红玉大致的遭遇。民警一边听，一边快速记录，时不时皱眉追问细节。 “你确定是非法拘禁和虐待？有什么证据吗？”民警的声音透着谨慎。 林致远说道：“她现在留在人民医院的病房里，你们可以安排人过去方面询问。而且，我说的她有被服用药物的情况，按理说还能在她到底血液中查到证据。” 很快，林致远带着两名女同志还有一名男同志从公安局出发，前往人民医院调查询问情况。 温红玉看到警察，心里还有些怕，可是林致远现在她的身边，虽然一句话都没说，可是却给了她莫大的勇气。 也是因为林致远在身边，一开始还眼神空洞的温红玉，很快便恢复了精神。 她将自己的遭遇原原本本地说给了一起来的女公安同志，其中一人认真做着记录。 半个小时过后，公安同志完成了询问，这是温红玉第一次清醒那么长的时间。 随后，医院为了配合警方，对温红玉进行了全面的体检，不过因为条件有限，体检报告需要两天之后才能出来。 为了保护温红玉，在警方的要求下，医院将温红玉的病房从三楼搬到了另一栋重点看护病房，这样就算曾家的人来，也找不到她。 林致远让温红玉安心养病，他则是带着公安局的同志回白石沟，向当地的社员了解情况。 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他们也没办法贸然抓人，而需要严密的调查。 不过把嫌疑人带回局里审讯一番倒是没问题。 林致远也觉得有些神奇，只要是自己一个人上县里，回来的时候，怎么每次都有专车接送呢。 这次跟着林致远回白石村的有四个民警，其中副驾驶坐着的那个，看起来像是当官的。 其余人都没有说话，就这个民警一直在和林致远聊天。当他看到林致远手里一直抱着一个包裹的时候，好奇地问道：“致远同志，你这包里的是啥？怎么像个宝贝一样带着？” 林致远哈哈一笑，“这是新华书店的老徐送给我的几本书，让我带回家看看。” 一听到老徐，这名警察顿时来了精神：“咦，你认识老徐？徐永明？” “对啊，就是这个老徐。” “都叫老徐了，看来很熟啊，怎么以前没听他提起过你？” 林致远一听，顿时愣住了，不会那么巧？ 他小声地问道：“您是……孙永强孙队长？” 这下轮到孙永强意外了：“你认识我？” 林致远笑着说道：“不认识，不过今天去新华书店的时候，我和老徐说过要去报案，他说如果有困难，让我找孙永强孙队长，提他的名字好使，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 “哈哈哈哈，这就是缘分啊，老徐和我是战友，退下来后我做了公安，他进了书店，我们可是有过命的交情，既然老徐让你找我，肯定是相信你的人品，你放心，这个案子，我们一定秉公办理，绝不让任何一个坏人逍遥法外。” …… 在林致远回来的路上，他家门口可就热闹了，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群众，村里人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李云舒带着宝儿站在家门口，大声说着：“我男人不是特务！” 第31章 抓人 “你说不是就不是啊？公安局的同志已经在你家找到了证据，全是洋码子啊！”曾宝刚恶狠狠的对着李云舒大喊。 杨奇在这时候也匆匆赶来，他听到了曾宝刚说的话，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他挤出人群，来到了带队的警察面前：“同志，我是白石沟生产大队的队长杨奇，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说着，他取出了一盒卷烟，给他们递上一根，又用火柴帮他们点上。这烟他舍不得抽，平时都是自己切烟丝来着。 “哦，是这样，我们接到举报，说是你们白石沟有特务与国外勾结，我们这才赶了过来。只是这位林致远同志好像没在村里，他去哪了？” 就在这时，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曾国志突然开口了：“警察同志，这位杨队长可是林致远妻子的表哥啊，算是亲戚，有事可不能随便和他说，万一……” 杨奇听完，勃然大怒：“曾队长，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林致远这事，别说你不知道，你也脱不了干系。” 被曾国志这么一说，一旁的警察顿时觉得手里的烟不香了。 随便抽了几口，就丢在了地上，用脚踩灭。 “既然杨队长和林致远同志是亲戚，那么请你回避一下，一会也配合我们接受调查。” 李云舒的脸上充满了愤怒，眼睛里有泪水，可是没有流下来。 朵儿看到妈妈受了欺负，指着曾宝刚大声骂着：“坏人，你们都是坏人，欺负妈妈的坏人。等我爸爸回来，我让他打你。” 嘴里拿着，手却死死的抓着李云舒的裤子不放。 “我是坏人，你问问大家，特务是不是坏人啊？你爸是特务，你就是小特务！”曾宝刚居然和一个孩子吵了起来，朵儿哪里是他的对手，顿时红了眼睛，泪流满面。 “你爸爸是不是不要你了，他肯定是畏罪潜逃了，你以后就没有爸爸了，哈哈哈哈。” 李云舒没想到，曾国志和曾宝刚两个人居然如此可恶。 “我男人不是特务，他会回来了，只是进城里办事去了。” 曾国志这时候插嘴了：“进城？我这个副队长怎么不知道啊，不积极参加集体劳动，居然私自外出，这可罪加一等啊。” 林致远说过，他为国家翻译文献这事，不要对任何人说，有事等他回来再处理。 所以，哪怕是杨奇也不知道他的工作内容具体是什么。 双方争执了很久，门外突然又传来了汽车的引擎声。原来是林致远发现家里被围了个水泄不通，担心出了事，让孙永强先送自己回家一趟，没想到和来抓特务的同志们对上了。 看到车牌号，带队的同志立马走上前来。 “咦，队长，你怎么来了，这里我们能够完成任务的。” 孙永强下了车，他也有些发懵，不是去抓特务么？怎么干到林致远家来了？ 林致远也一脸懵地下了车，当看到自己的妻女正被围在中间，而且好像还在哭，他急忙跑了过去。 看到自己男人回来，李云舒终于压制不住心中的委屈，扑进了林致远的怀中，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朵儿则是拉着父亲的手：“爸爸，有坏人欺负妈妈。” 而一旁的曾宝刚突然大声地喊道：“警察同志，他，就是他，他就是特务林致远。” 林致远抱着妻子，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欺负李云舒这事，不管是谁，他都不会放过。 曾宝刚嘴里一口一个特务，林致远就大概猜到了事情的经过。 他回头看了看自家门口被撬开的锁头，更加坚定了心中的猜想。 他看向曾宝刚，眯着眼睛，用最冷的口气问道：“是你撬了我家的锁？” 曾宝刚平日里游手好闲，溜门撬锁还真是他的老本行，别人还真没这本事。 曾宝刚往前站了一步，大声的说道：“没错，就是我，要不是我开了你家门，否则怎么能发现你这个特务的本质呢？” 林致远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又是问道：“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曾宝刚估计是戏文看多了，居然一点都没有怂，反而更大声的说话：“我这么做是为了国家的使命，没有人……” 刚说到这，他想起来，有功劳可不能自己一个人占了，自家大伯曾国志可是自己身后的男人，于是立马改口说道：“主要还是有我们大队副队长曾国志同志的英明领导，所以才发现了你这个特务通敌叛国的行径，你乖乖伏法，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这一下，事情算是水落石出了。 可是曾国志可没有这傻孩子一样的憨样，他看到林致远是从公安的吉普车下来的，那是普通人能乘坐的？而且看他和那个什么队长好像有些关系，这该不会里面有什么猫腻。 于是曾国志从后面踢了曾宝刚一屁股，然后笑呵呵地说：“队长同志，事情的经过，我已经和这位小同志说过了，我们确实从他家搜到了证据，这正要往公安局送呢，只是林致远一直没有回来，他的妻子李云舒顽固不化，始终不肯说出林致远的下落，这才耽误了。” “不过幸好队长同志你把他抓捕归案了，也省的大家到处去找，我都准备发动社员同志去山里找他去了呢……” 曾国志到这个时候还想着邀功，只不过并没有曾宝刚那么明显。 “你是谁？” 孙永强在一旁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有些懵，幸好第一批过来的警察同志在他身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他这才想起来，早上确实是有关于特务的报警电话，不过在这个时期，真正的特务已经基本不见了，反而出警后发现大多数都是为了报复对方而胡乱咬人的事。 像这样的有证据的事情，还真不多见。 “警察同志，我是白石沟生产队的副队长曾国志，这位是我的侄儿曾宝刚，是他发现林致远的特务身份的……” 话音刚落，就听见孙永强对身边的警察说道：“把他们带上车，回局里接受调查！” 曾国志：“？？？” 曾宝刚：“？？？” 白石沟的社员：“！！！” 第32章 反转！带走！ 曾宝刚大声喊道：“同志，你们搞错了，特务是林致远，我们是举报揭发人啊！” 可没想到孙永强说道：“没搞错，就是你们，先上车！” 曾国志也不服了，他这好端端的，怎么就要接受调查了，难道是林致远走了关系，可外国书在林致远家里这是事实啊，再如何也不能就那么放了。 “同志，误会，绝对是误会啊，林致远家里的书，就在你们同志的车上，这可是通敌的罪，不能就那么放过他啊！”曾国志大声的喊着。 林致远这时候已经安抚好了妻儿，他来到孙永强的身边，对着他说道：“孙队长，上午的案子，你们继续调查，可现在这件事，涉及到我本人，他们说我是特务，那么，我要证明我的清白，否则在生产队我可就生活不下去了，特务的罪行，我可担不起。” 孙永强笑着说道：“致远同志，我相信你。” 可林志远还是摇了摇头，孙永强当然就要给林致远面子。 林致远走到曾宝刚的身边，冷冷的看着他：“你看了我锁在房间里的东西？” 曾宝刚还以为林致远想脱罪，急忙说道：“看了，全是洋码子，还有，我大伯也看了，他可以作证，没有看错，公安局的同志也看了，怎么样？你还敢狡辩？” 林致远看了眼曾国志，没想到这人也是一脸的傲气，居然恶狠狠地回看了他一眼。 “孙队长，同志们，你们都听到了，曾国志和曾宝刚两个人，都看了那东西，我承认，那确实是一本外国书！” 看到林致远承认了，曾宝刚大喜，“你看，你看，他承认了，警察同志，快把他抓起来！” 曾宝刚已经陷入了疯狂，没想到幸福来的那么突然，他居然承认了。 “可是……我是作为国家工作人员，为国家翻译机密文件，你们两个，涉嫌偷窃国家机密，你说，到底谁才是特务？” 本来想以普通人的身份和大家相处，可换来的却是背叛，我不装了，我是国家工作人员，摊牌了！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偷窃国家机密，这可是重罪啊，拉去吃花生米都是轻的。 这下，曾国志两人可就慌了，怎么……这林致远就突然变成了国家工作人员？ “你……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刚才说的话？”曾国志垂死挣扎。 “对，我翻遍了你们家的每一个角落，根本就没看到任何的工作证，你肯定是在撒谎，警察同志，他在撒谎啊！不能相信他！”曾宝刚也跟着大喊，他急了，真的急了。 林致远从自己的上衣口袋中，掏出了一本红本本，那是他的工作证。他把证书递给了孙永强，孙永强接过一看，立马就看出了这本证书的真的，因为上面有政府部门盖的钢印。而且，他也有一本，只不过是公安局发的。 “这确实是工作证，林致远同志确实是国家的工作人员，没有撒谎。曾国志，曾宝刚，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孙永强的话，让所有人都对林致远侧目相看，没想到这个林秀才，居然当官了啊！ 可是曾宝刚不服气，既然说他是特务不行，那就换另外一个招数。 “警察同志，我还在他家里找到了两百多块钱，这可是他投机倒把赚来的，你们一定要好好查查他。”说着，就从兜里掏出了一把团结，这可是李云舒藏好的钱啊！ 林致远被他这句话给气笑了，他想过无数种对方污蔑自己的理由，可是万万没想到，他居然选择了最没脑子的一个。 这家伙居然还偷自己的钱！ 他并没有反驳，反而从兜里又取出了一张纸来，上面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个大大的红章。他并没有对大家出示上面的内容，只是把东西交给了孙永强。 孙永强看了眼，惊呆了，三百多块钱，将近四百多块，这还是不到半个月的稿酬，上级部门对林致远的努力奉献表示嘉奖，还特意给了三十二块钱的奖金，这可比他一个月的工资还要多啊！ 他也知道这东西属于林致远的隐私，并没有直接给众人看，只是笑着说：“林致远同志的工资，比你想象中的要多，想来，他没必要为了这两百块钱去做这投机倒把的事，你这是诬陷和诽谤啊，还有别的证据吗？” 这下轮到曾国志和曾宝刚郁闷了，怎么自己一手的好牌，居然打的稀烂？ 正当两人无语之际，林致远开口说道：“孙队长，我现在举报曾国志，曾宝刚两位同志，入室偷窃国家机密，而且还偷我的财物，他们身上的两百块钱就是最直接的证据。” 曾宝刚一听，怎么罪名又多了一个，他立马抗议道，“我没有，他的钱我拿出来了，没有私藏，就不算偷！” “如果我真的成了特务，这两百块钱，是不是就进了你的口袋了？”林致远说道，“而且，偷钱只是最轻的罪，偷窃国家机密才是重要的，你要分清楚主次！” “我……我没有看……是你自己放在桌子上的，我只是不小心……” 林致远立马打断了他的话：“够了，还在狡辩，刚才你可是亲口承认，你撬开了我家的锁，这些东西，我可是很小心放置的，就怕有人不小心看到，所以才锁在了家里，而你却撬锁进入我家……你说，这是不是偷窃国家机密？” 这下，曾国志和曾宝刚彻底蔫了，他们两个都承认看过了上面的洋码子，再狡辩都没用。 “可是，我看不懂，上面的字我都不认识，这怎么能说明……” 看到两人还要狡辩，孙永强当即制止了两人的话：“能不能看懂，和是不是偷窃并没有直接的关系，而且，谁能证明你们看不懂啊？再说了偷了就是偷了，大家都看到你从兜里拿出林致远同志的钱，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说罢，他从曾宝刚的手里一把夺过那叠大团结，把工作证还有收入证明一起还给了林致远，然后对身边的同事说到：“拷上，带回局里审问！” 不等两人反应过来，银手镯已经戴在了自己的手上，被扭送上了警车。 “大家也不要围观了，该上工的上工，该吃饭的吃饭，都散了！” 在孙永强的说话声中，所有吃饱了瓜的社员顿时一哄而散，只不过这件事成了大家最热门的话题。 林致远让孙永强和杨奇还有一起来的警察同志进屋，李云舒带着朵儿回了房间，然后准备午饭，这下午她是没心思上工了，出了那么大的事，哪里还有心思。 “孙队长，还真是谢谢你了。”林致远说道。 “唉，我还要谢谢你呢，本来以为只是一场闹剧，没想到还有反转，他们的罪如果定下了，所有的功劳可都是你的啊！” 杨奇听的莫名其妙，还以为他们说的是偷窃的事。可他哪里知道，偷钱的只是曾宝刚，和曾国志并没有什么关系，要判刑劳改，也只是他一个人，没办法落到曾国志的头上。 而至于偷窃国家机密这事，却是唬人的，这两个人都没上过高中，汉字还认不出几个，更别说英文了。 见杨奇有些莫名其妙，林致远当即提醒道：“大哥，你还记得温红玉吗？” 第33章 开始复习啦 “温红玉，温知青，我当然记得了，她还是你的同学呢，一起来的白石沟，她……哦对了，她可是嫁给了曾宝刚啊，这……这怎么了？”杨奇有些莫名其妙，这里还有温红玉什么事。 林致远当即把温红玉在人民医院精神科治病的事情说了一遍，而且把曾国志这人的禽兽手段也告诉了他。 杨奇听完，愤怒地拍了下桌子：“畜生啊！这两个人，一定要千刀万剐！怎么有人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孙永强接着说道：“杨队长先不要激动，反正人已经是被我们控制了，现在只是温知青的一面之词，还不足以作为证据，要给他们定罪，还需要医院的检查报告以及他们两个人任意一个人的口供。” “只要证实了其中一个人的罪证，那么另一个人的，就简单多了。” 杨奇默默地抽着烟，他没想到，在自己生产队，居然会发生这种事，而且他作为生产队长，还不是第一个发现的，这事要是传出去，丢的可不仅仅是他杨奇的脸，更是让整个白石沟蒙羞啊，以后他在公社，哪里还有面子担任这个生产队长。 看出了杨奇的心事，林致远宽慰他道：“大哥，这事也不是你的错，他这个副队长，想做一些事情，还真的很容易就瞒过大家的，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温知青治好，让她回归正常的生活，还有就是要联系到她的家人，最好是她的母亲，让她来这里帮忙看看自己的女儿，这样更加容易让温知青的病情康复。” 虽然林致远知道，这种精神类的疾病，一旦发生，就很难有治愈的机会，至少在这个年代没有可能，因为缺少药物治疗。 杨奇点了点头，可孙永强却发表了不同的看法：“我觉得，联系家人还是稍微慢一点，等温红玉同志的情况好点了再说。我办过不少这类的案子，很多患者原本情绪已经稳定了，可是看到自己的亲人，他们会变得非常激动，甚至与不想让家人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更容易造成自残甚至自杀的事情发生。” 林志远也觉得孙永强说的有道理，当即同意把这件事往后放一放。 “致远同志，温红玉同志的案子，到时候还需要你的配合，因为她只认你，有你在，她会显得安心一些，所以，过两天，她的情绪稳定之后，可能无法直接面对对她造成伤害的两个人，到时候还需要你出面帮忙了。”孙永强说道。 林致远已经参与到了这件事情里，当然不可能放着不管了，当即表示愿意帮忙，这是分内之事。 在林致远家蹭了一顿饭，杨奇和孙永强便离开了林家的宅子。 惊魂未定的李云舒此刻心中还是忐忑不安，她一个女子，哪里见过这种阵仗，没有哭出来，已经是难能可贵了。朵儿倒是好像已经忘记了刚才的事，现在躺在屋子里呼呼的睡午觉。 “没事，事情已经过去了，没有人会再来伤害我们。” “可是，我还是怕……” “我在呢，放心。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礼物回来。” 林致远说着，掏出了一个信封，放在了李云舒的面前。 “这是什么？神神秘秘的。” “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李云舒打开信封，发现里面是一叠厚厚的大团结，当时就愣住了，表情和林致远在新华书店的时候一模一样。 “怎么那么多钱？”她惊讶的问道。 “这是我上一次的稿费，本来的三百六十块钱的，后来上面又多给了三十二块钱作为补贴，一共是三百九十二块。” 这么多钱，可是他们家不吃不喝要存三四年啊！李云舒顿时觉得自己刚才收到的委屈烟消云散了，什么委屈都化作了一股青烟消失不见。 “快收起来。” “嗯。” 李云舒收起信封，本来是想放在之前的柜子里，可是想到之前的两百块钱就这样轻易的被曾宝刚找了出来，一时间不知道藏在哪里比较好。 林致远看着妻子犹豫不决，于是笑着说道：“先放在衣柜上面的箱子里，下次我们去县里的时候，弄一个存折，留下一点零钱，其他的都存进去，省的你担心丢掉。” 李云舒嘿嘿一笑，踮起脚把信封放进了箱子里。 等她回过头了，发现林致远又在摆弄一个包裹，她之前就看到了这个东西，可是一直在忙，就没有问。 “这又是什么？” 林致远把油纸包打开，露出里面几本书来。这几本书还是崭新的新书，还带着墨香。下面还有几本复习题册，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徐看出了林致远的心思，特意送给他的。 林致远自己都有些懵，他这是欠了老徐一个大大的人情啊。 李云舒看到书，顿时眼睛一亮。 “熟悉吗？” 李云舒笑着点头：“嗯，和当年的一模一样，我都好几年没见过它们了。” “这些书，以后就是知青们的复习资料了，明天开始，大家都可以到知青点借阅。唉，可惜只有一套。” 李云舒笑着说道：“知足，有这一套就已经是非常幸运了，等大家都抄写一遍，把里面的主要知识点都记住了，那么大家的笔记才是最珍贵的。” 李云舒说的有道理，书只是表面，是一个工具，而大家在看书的时候做的笔记，都有自己的心得体会，这些东西在最后都成了大家依靠的对象。 高兴完，李云舒把话题又引向了温红玉上，她已经知道了这个女人身上发生的事情，同样是女人，她顿时觉得自己是多么的幸运。 “远哥，你说，温知青，能治好么？” 林致远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她现在的情况很糟糕，只有我在的时候，她才愿意和别人交流，缺乏安全感。” 他并没有对李云舒有任何的隐瞒，李云舒也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过她不在乎，因为林致远的心中只有她一个人，这就够了。 “想要康复，估计需要一个很漫长的时间，我想，只有曾家的两个人收到相应的惩罚，她才会有康复的可能，这是一种很正常的心理暗示。” 下午，两人都没有去上工，队里也没有催，毕竟发生了那么大的事，而且家里被翻的乱七八糟，整理起来都要好一阵子。 这一晚，林致远把书送到了知青点，整个知青点都沸腾了。一股学习的气氛突然就出现在了白石沟。 林致远并没有把温红玉的事情和他们说全，只是说她受到了不公的待遇，心里不甘心，所以病了，而起因就是曾宝刚和曾国志。 接下来的几天，知青们白天参与集体劳动，晚上则是和村里想要学习的年轻人一起在知青点复习各种知识，为将来的飞黄腾达做好准备。 而林致远则是投入到了养猪场的建设之中，他脑海里有成熟的养猪场规划，所以整个建造速度比他意想之中的要快上许多，甚至可能不需要一个月，养猪场就能建造完成。 这一天，林致远正在养猪场指挥挖掘化粪池和沼气池，负责在大队部接待的知青蒋婷突然跑到了工地上。 “林知青，县里来人了，杨队长让我来喊你过去！” 第34章 审讯 这几天，其实也有知青去看望温红玉，从大家带回来的消息可以得知，虽然温红玉的情况并没有变好，可至少没有变的更糟糕。这对林致远来说，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他匆忙赶到大队部的时候，发现来的车子居然是县公安局的，正是孙永强的车子。 他还以为是孙永强来了，可进屋了却发现，来的人是司机小陈。 “致远同志，队长让我来接你去一趟局里，配合关于曾国志两人的案子。” “是要开始审理了么？”林致远问道。 “对，只是这两人拒不认罪，一时之间僵持在了这里，队长说，你脑子灵活，应该有办法，所以让我来接你，而且温红玉同志好像也想见你。” 林志远没有二话，跟着小陈就上了车子，直奔县城而去。 车子先是到了人民医院的住院部，看望正在住院的温红玉。 温红玉见到林致远的到来，整个人都变的开朗起来，眼里也有了光。 林致远也发现了她的变化，整个人已经不再是瘦骨嶙峋，而是有了一丝肉色，不再是一副病殃殃的样子，更像是营养不良的瘦。 他陪着温红玉说了一会话，告诉了她村子里的变化，鼓励她很快就会康复出院，让她积极配合医生的治疗，至于治疗费的事不用担心，村子里会帮忙解决的。 其实之前就已经和村干部们商量过了，温红玉是来插队的知青，在他们的村子里出了事情，他们这些村干部都有责任，并不能把所有问题都归咎于曾家，所以大家一致同意，温红玉的住院所花费的费用，由村里承担。 温红玉也很开心，他对着林致远说道：“致远，我有个话和你说，想来对这件事有些帮助，就看你怎么用了。” 林致远以为她是要对自己说不要太过担心自己之类的，可没想到温红玉所说的事情，直接造成了对曾家两人的绝杀！ 县公安局，审讯室。 “所以，你对上述所说的事情，都不承认是么？”孙永强的脸色铁青。 因为时间太过久远，而且检验器材的不够精密，温红玉的体检报告，除了身体有些虚弱，精神有些疾病之外，并没有检测到身体里有关于毒素的情况。 知道这件事之后，无论是曾国志还是曾宝刚，两人都对自己虐待温红玉的事情矢口否认。 曾宝刚作为温红玉的丈夫，他只是觉得温红玉没给他生孩子，而且还流产了，现在不能再生育，最重要的是，温红玉现在一点人样都没有，和之前可谓是天壤之别，在她的心里已经没有她 的位置了，所以要离婚，要把她弄疯了，只有这样，他才能光明正大的离婚，而不被别人说闲话。 曾国志就更加肆无忌惮了，只要曾宝刚不说，根本没有证据能证明他们做过的事情的真实性，所以他在审讯室里表现的尤为嚣张。 “我没做过，要我承认什么？” 林致远跟着小陈走进审讯室时，正听见曾国志拍着桌子叫嚣。按理说，林致远是不能参与审问的，可孙永强发话了，没人敢说什么。 “曾国志，曾队长，做过的事，你都不敢承认，还是不是男人？” 看到林志远走了进来，他显得更加疯狂，这人不仅抢走了自己的外甥媳妇，还让自己有了牢狱之灾，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不共戴天之仇。 “林致远，你个王八蛋，我是不是男人，不是你说了算，你是什么狗屁东西，也敢在我面前放肆，我在村里横着走的时候，你还是个蛋！” “曾国志，你嘴巴放干净点，你现在的问题是，主动承认你所做的罪行，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只有交代了罪行，才是唯一的出路。”孙永强更加恼火了，他拍着桌子对着曾国志说道。 曾国志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无论是两人怎么劝怎么威胁，他都不为所动，只是一个劲的骂人，听的林致远的耳朵都起茧子了。 知道从他的曾国志这找不到突破口，孙永强只能把他重新关了起来，把曾宝刚提了出来。 曾宝刚看到林致远，表情和曾国志如出一辙，要不是被拷在凳子上，他都能冲过来咬人。 “我说了，我只是把钱放在身上，忘了拿出来了，并没有要占为己有的意思，现在钱也还给你了，还想怎么样？要枪毙我么？”曾宝刚嚣张无比，这让林致远有了错觉，该不会他才是曾国志的亲儿子？那这瓜可就大了。 “这件事，大家都已经看到了，你撬锁进我家，盗窃已经是事实，你不承认也不行，我们有几十个证人都能证明。”林致远说道。 “呵呵，证明，那都能证明了，还把我抓来做什么？直接枪毙啊，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 林致远盯着曾宝刚那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心中甚是厌恶，他可是温红玉的丈夫啊，怎么能做出这么丧尽天良的事情来。 “其实今天让致远同志来，并不是单纯的为了你入室盗窃的事情，而是为了温红玉同志，温红玉同志指控你对她进行侮辱拘禁还有虐待，甚至还有毒害，这件事，你怎么说？”孙永强敲着桌子说道。 “温红玉？温红玉是我的老婆，我对我老婆怎么样，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怎么，我家里的事情你也要管，你是天王老子吗？” 林致远更加确信，曾宝刚真的有可能就是曾国志的儿子，性格都如出一辙。 “只要涉及到个人安全，就不是私事，这些事情可都是犯法的。”孙永强都想上去揍他两拳了，可是曾宝刚油盐不进。 林致远接过话茬：“你知道温红玉同志现在是什么样吗？她以前是多么阳光善良的人啊，你看看被你折磨成什么样了？” 曾宝刚当即反问道：“林志远，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那么关心那个贱女人，难道，你喜欢她？你喜欢我就让给你啊，啊，给你，你要吗？哈哈哈哈哈！” 林致远笑了笑，说了一句话，曾宝刚当场就破防了…… 第35章 伯侄反目 只听林致远说道：“其实，你大伯曾国志，更关心温红玉。” 曾宝刚一愣，刚刚想要骂出口的话，顿时咽了回去。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大伯更关心她?她是他侄媳妇，当然关心了。”曾宝刚心中还没有找到那个点，以为林致远糊涂了。 可林致远哪里会给他思考的机会。 “你知道吗？曾国志在你们结婚之前，就侵犯过了她，曾国志才是最关心她的人。” 听到这话，曾宝刚都懵了：“你放屁，说什么鬼话！” “是不是鬼话，你心里清楚。” “你和温红玉结婚，是不是曾国志一手撮合的？” “是不是结婚后，温红玉就没给过你一个笑脸？” “哪怕是你和温红玉结婚之后，曾国志对她的侵犯都没有停止过。” “知道为什么温红玉一直不能怀孕吗？那是因为之前她就怀过曾国志的孩子，只是因为快瞒不住了，所以他才想着把她嫁给你，这样你作为接盘侠，哪怕是她生了孩子，也会被大家认为是你的，这样，他对侄孙好，天经地义。” “只是没想到，你完全不知情，在温红玉不情愿的情况下还发生了关系，导致她流产，继而无法继续生育。” “可就算如此，在你不在家的时候，曾国志的禽兽行为可从来都没有停止过。” …… 听到这，曾宝刚的cpu都快干冒烟了，他觉得自己的头上有一顶绿油油的帽子，这是他最爱的大伯亲手为他带上去的，甚至在带上去之后，为他培育了一整片的大草原。 他不敢相信这是事实，那可是最爱他的大伯啊，比亲爹还亲的大伯。 “你放屁，我大伯不会做这种事，你们这是诬陷！” 只听林致远笑着说道：“是不是真的，你心里有数，而且，我有证据。” “证据，什么证据？你拍到照片了？狗屁的证据！” 他到这时候还不愿意承认，只是心中是越发的疑惑了。在他的心目中，证据就是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而照片就是最重要的证据。 确实，照片很重要，林致远手中肯定是没有照片的。 只听林致远说道：“你的屁股后面有一块红色的胎记……” “这算什么证据，我的长辈都知道！稍微打听就能打听到这事，就这，证据？傻了唧的。” 林致远被骂了，却不恼火。只听他继续说道，“我才没有兴趣去打听你有没有胎记这回事，这是温红玉告诉我的。” “那又如何？能当做证据么？” “曾国志的大腿内侧，有一块长5公分的疤……” “疤？这很正常啊！” “这件事，你应该不知道，据说是这两年才弄伤的。” 曾宝刚默默地 说道：“这事，我确实不知道。你怎么……” “没错，也是温红玉告诉我的！至于她怎么会知道这件事，你可以猜猜！” 这下，曾宝刚不说话了，他的表情由红变成了白，由白又变成了黑。 他黑着脸看着眼前的两个人，拳头握的紧紧地，比刚开始见到林致远的时候还更加愤怒，只是还没有发作出来。 只听他冷冷地说了一句：“我要见他！” 孙永强以为自己听错了，他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我要见曾国志！” 这次，曾宝刚没有说大伯二字，而是直呼其名。 这可让孙永强高兴坏了，他看了林致远一眼，林致远点了点头。 孙永强当即让人把正在另外一个房间里呼呼大睡的曾国志提了过来，拷在了另外一张审讯椅上。 见曾宝刚也在现场，他有些发懵，被抓来的这几天，他没见过曾宝刚，也没办法串供，现在好不容易见到了，顿时开心起来。 “宝刚，啥也别承认，我们没有犯法，他们不可以严刑逼供，什么都不要说，知道吗，什么都不要说！”曾国志朝着曾宝刚大喊。 曾宝刚黑着脸，死死盯着曾国志，眼眶泛红，呼吸愈发粗重。他攥紧的拳头微微颤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片刻后，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奈何双手被铐，刚站起来，又立马坐了下去。 只见曾宝刚咬牙切齿地说道：“曾国志，你到底对我老婆做了什么？” “啥？”曾国志还是第一次听到侄子叫自己的名字，反而忽略了后面的内容！ 可细想之后，他的表情一怔，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镇定下来，扯着嗓子吼道：“宝刚，你糊涂啦！他们肯定是给你灌了迷魂汤，故意挑拨咱们叔侄关系！” “回答我！”曾宝刚冷冷的发问。 曾国志当然不会承认，“做啥？我啥也没做，你是不是疯了？” 林致远和孙永强坐在一边吃瓜看戏，没想到审讯犯人，反而变成了犯人在帮忙审犯人。 “你的大腿内侧，是不是有个疤？” 曾国志脸色骤变，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可仍梗着脖子反驳：“什么疤，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曾宝刚彻底疯狂了。 “没有！没有疤！”曾国志并没有看着他，而是盯着左上角的一盏灯说道。 “我不信！” “真的没有，这……” “脱！把裤子脱了给我看！” 听到这，刚喝了一口水的孙永强噗的一声把茶水喷了出来。 这么劲爆的吗？ 曾国志怎么可能脱裤子，“你要看，等我们回家了，我让你慢慢看，别在这丢人现眼了，宝刚，清醒点！” 曾宝刚这时候确信了，林致远说的关于温红玉的话，都是事实，曾国志不敢承认自己的身上有疤。 曾国志额头上的汗珠顺着下巴滚落，在审讯室惨白的灯光下泛着油光。他的手指死死抠住审讯椅边缘，关节发出咯咯轻响，喉结上下滚动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而曾宝刚则是突然发狂的大喊了起来：“曾国志，你特么个畜生！连自己的侄媳妇都不放过，给自己的侄儿戴绿帽子。我特么……” 叽里呱啦的骂了一大堆之后，曾宝刚转身朝着孙永强的方向说了一句：“我坦白……我确实对红玉做了不好的事情，在他的饭菜里下了毒，而且……” 事情到这，就不需要林志远的配合了，孙永强当即让人记录曾宝刚说的每一句话，让他在上面签字确认。 而曾国志则是心如死灰的坐在那，瞬间老了三十岁。 林致远完成了自己的任务，等待曾家两人的将是法律的审判，他只是告诉温红玉，曾国志和曾宝刚都认罪了，温红玉热泪盈眶，天空中的阴霾慢慢褪去。 只是让林致远没想到的是，曾国志的事情，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第36章 老袁来访 曾国志和曾宝刚两人被拘留在了公安局，等待审判。 因为曾宝刚心中的怨气，他在看守所里骂了曾国志一整天，整整一整天。 然后将曾国志的所作所为都供了出来，甚至还有他在担任代理队长的这段时间，以权谋私，和当时的会计串通一气，挪用公款之类的事情，都说的清清楚楚。 以曾宝刚为突破口，公安局又出动警力，对当时的涉案人员进行了传唤。 而曾家老宅的人知道了这件事，也纷纷对他口诛笔伐，很多得了他好处的亲戚甚至骂的比谁都凶。 而曾国志也是破罐子破摔了，被自己的亲侄子背刺，既然他不能好好过那大家都别好过。 凭什么他在里面吃糠咽菜，别的人就可以在外头吃好的喝好的。所以，他索性掀了桌子，大家都别吃了。 然后，他供出了更多的人。睡睡睡拿了村里的啥啥东西，谁谁谁又和自己平分了多少钱…… 一时间，白石沟鸡飞狗跳，曾家人都慌了，尤其是那些和曾国志血缘比较亲近的人，生怕受到牵连，都在想尽一切办法撇清关系，纷纷揭发举报曾国志的罪行，这下，他是彻底完犊子了。 第四组的社员，也不都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大部分只是爱占小便宜的平头百姓，而且也没有做出伤害社员利益的事。 林致远和孙永强建议，不要把事情弄的太大，只要惩罚几个主要的人员就行。 孙永强也知道，这种事，要么就往大了办，作为典型案例警示全国。 要么就尽量降低影响，毕竟如果事情闹的太大，县里的一些领导很可能难辞其咎，也会受到牵连，最少也是一个治下不严，失职之责。 接下来的日子，林致远过的就清闲多了，不用下地干活，白天就在养猪场那边指挥建设，晚上赚钱，偶尔和李云舒打一架，生活过的非常惬意。 直到几天后，一辆吉普车开到了大队部门口。村子里能看到小汽车的时候可真的不多，有时候就连拖拉机都没见过几次，负责接待的蒋婷急忙跑出来查看。 只见从车子里下来了两个年轻人。 “同志，请问你们找谁？” 比较高个的年轻人说道：“我找你们生产队的林致远同志，请问他是住在这个村子吗？” 一听到是来找林致远的，蒋婷当即说道：“你们来找林知青的，他正在养猪场的工地，你们在这里稍微休息一下喝杯水，我去把林知青找来。” 说完转身就要往牛角坳跑，却被他拦住了。 “不用麻烦了，你帮我指一条路，我们开车过去找他就行。” 蒋婷点了点头，把牛角坳的位置只给了他。 “谢谢你了，那陈师傅，我们过去。” 说完，两人上了车，一脚油门朝着牛角坳的方向驶去。 林致远这时候正在给社员讲解沼气池的建造注意事项，却被汽车引擎的轰鸣声打断了。 看到车牌，林致远便猜到了来人有可能是谁。 果不其然，从车里走下来的是司机陈安平，还有林致远的财神爷，袁成刚！ “成刚同志？你怎么来了！” “哈哈哈，我这不是来催你的进度了嘛，我那可都已经准备好了，就差你这边的一哆嗦了。” 听到这话，林致远大喜，有这位只需要成绩，办事雷厉风行的大哥罩着，果然是舒服啊。 “我的事情已经办妥了，现在就看你的了。” 袁成刚说完，林致远笑着接过了话题。 “我的，我的进度也不差啊，养猪场已经初见规模，现在沼气池还在完善，本来这两天也要去找你一趟的，可是因为村里的事情耽搁了。” “找我？” “对，沼气发电机的图纸我已经设计好了，我想以你们的经验，把第一台样机生产出来并不会困难。” 听到这，袁成刚开心坏了。 “快，带我去看看图纸！”说着就拉着林致远的手，直接就钻进了车里。 陈安平见这两人心急的模样，不由得一笑，也上了车，启动车子。 来到了林致远家，林致远让两人在客厅坐下，给他们泡了一壶茶。 “安平同志送我回来了好几次，一次都没进来喝杯茶，来，尝尝我们村自己种的茶叶。” 陈安平端起茶杯，笑着说道：“都是因为忙啊，这次也是托了领导的福，哈哈。” 茶水入口，先是尝到了一丝丝的苦涩，可紧接着，一种回甘的香味马上就取代了苦味，这就是苦尽甘来的感觉。 林致远随后取出了前几天赶出来的设计稿子，递给了袁成刚。 “成刚同志，你看看，我这方案你可满意？” 袁成刚展开图纸的瞬间，手指微微颤抖。图纸上密密麻麻的标注与三维透视图让他瞳孔收缩，仿佛看见一座金色的矿山在眼前徐徐展开。 \"林老弟，你这设计\"他声音发颤，\"这是把内燃机改成沼气驱动？还加了余热回收装置？\" 林致远点头：\"没错，我参考了国外沼气发电的资料。咱们现在用的柴油机都是四冲程的，只要把喷油嘴改成沼气混合进气装置\" \"可沼气热值不够啊！\"袁成刚突然打断，\"我在农机站试过用沼气点灯，火力都不稳。\" \"所以这里有个关键设计。\"林致远用铅笔在图纸上敲了敲，\"我设计了两级压缩系统，把发酵池的沼气通过螺旋压缩机增压到08兆帕，这样热值就能达到柴油的60。再配合余热锅炉，把排气热量转化成蒸汽驱动涡轮，整体效率能提升40。\" 袁成刚猛地站起，茶杯被带倒在地。他完全没注意，只是盯着图纸上的余热循环系统：\"你小子你这是要把一台柴油机变成热电联产机组啊！\" \"正是如此。\"林致远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如果成功，不仅能发电，还能给猪舍供暖，甚至供应村民的热水。\" 陈安平凑过来看了眼图纸，突然惊呼：\"这不是蒸汽机和内燃机的结合体吗？林知青，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 \"还需要实际验证。\"林致远谦虚道。 袁成刚突然抓住陈安平的肩膀：\"走！我要马上回市里，连夜召开技术会议，把老周他们都从被窝里拽出来！\" “啊？老周是谁？那么着急吗？吃了饭再走啊！” 第37章 好消息 “关于猪仔的事，我已经联系好了农学院方面，到时候会有一个老师过来，他主要负责猪的养殖培育，到时候你们负责给他安排住宿和工作的地方就行。” “他是我的同学，农学院的专家啊，要不是因为……你懂的原因，学生没那么多了，他也不可能到村里来，所以你可不能让他在这受委屈了啊，哈哈。” 林致远当即说道：“那哪能啊，只要村里有一口吃的，就绝对不会让他跟着饿肚子。养猪场那边也建造了办公室和宿舍，到时候直接就能住进去，除了可能会吵了一些，其他问题不大。” 听完他的话，袁成刚满意的点了点头：“他会带着猪和饲料一起过来，这段时间，你们也要多储备一些其他猪食，别猪到了，手忙脚乱的。” 这些林致远都有考虑，在养猪场建造的时候，已经在准备各种猪草之类的东西了，甚至还试着发酵下，尝试做点简单的猪饲料。 “为了加快沼气发电机和你说的这个……额……” “生态农村养殖！” “对对对，生态农村养殖的推进，我还申请了一批电线和管道之类的东西，应该够你们生产队使用的了。” 这话一出，林致远都惊呆了。这可是之前没有谈过的，是袁成刚自己赠送的。为了他的理念，袁成刚可是下了血本了。 “那么真是太感谢了，你放心，这批物资，我一定用在刀刃上。” 袁成刚来的匆忙，走的也迅速。 在与林致远讨论过其中的一些细节之后，他带着图纸离开了白石沟，回市机械厂安排论证的事情去了。 袁成刚本就是机械方面的专家，只需要林致远稍加启发，他便能举一反三，想明白其中的很多东西，不用他做太多的解释。 送走了袁成刚，林致远又前往大队部，把一切都已经准备好的消息告诉了杨奇。 “这么说，就等我们把养猪场盖好，对方的人和设备都能送到了？”杨奇问道。 林致远点了点头，“对，沼气发电机制作出来，可能不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到时候养猪和发电一起搞，还有跟我的电线水管之类的，也会一起送到。” “那我们可是欠了对方一个很大的恩情啊！”杨奇感慨道，“不知道以后怎么还呢。” 林致远笑了笑，“这事，你就别操心了，我们是合作关系，谈不上欠不欠的。我们只要把猪养好，利用好发电机，给出最好的发电数据就行了。” “他们我用这个数据，改良发电机，然后推广到偏远地区农村，在短时间内解决用电的问题。” 杨奇听到短时间这三个字，不禁皱起了眉头：“怎么是短时间？没办法长期有效？” 林致远摇了摇头，他解释道：“沼气发电有他的局限性，只能作为过渡阶段的使用，等到国家大面积开始基础设施建设，电线电缆家家都能买得起，而且解决了电力高压运送的问题，必然会将大型发电厂的电力送到每一个村子。” 听到这，杨奇愣住了，如此规模的投送，那需要多少钱啊，到每一个村子，这可能吗？ 杨奇可是知道，华国在几十年后成了基建狂魔，电路，公路，铁路四通八达，村村通电并不是口头说说而已，而是实实在在的落地了。 海西省甚至做到了每个市都有高铁站，清溪镇也有一个高速公路的收费站。 其实要不是因为海东省的原因，海西早就发展起来了。 因为基础建设起来了，很多工厂企业都纷纷出现，那时候沼气发电就满足不了工业需求。 海西省水资源丰富，就连清溪镇就有好几个适合建造小型水电站的场所。 只不过现在汀杭县没有那么多钱来修建发电厂，只有在县城附近有一个发电站，而且规模比较小，只能供应县城以及附近几个公社。白石沟这里就别想了，村里连个大喇叭都没有。 社员们去公社那边办事，听到大喇叭里传来播音员的声音，还能停下来听好久，他们是真的羡慕在公社那边的亲戚，每天都能听到广播，知道发生了哪些大事。 杨奇听完林致远的解释，这才恍然大悟：“也就是说，沼气发电只能用做家用，家里的电灯什么的可以用得上。” “对，另外发电机还能烧开水，以后养猪场那边煮水浮莲还有水葫芦的时候，就不用烧柴火了。” 这时候，生产队的几只猪，还是直接喂这两种植物，因为成本低，不需要特意养殖就能在河道里捞出来直接丢进猪圈里，喂猪。 “煮？不是直接喂吗？”杨奇好奇的问道。 “哎哟，大哥，煮过了，可以让猪更容易消化，而且还能杀死里面的寄生虫之类的，让猪更加健康，生长也会快一些。” “其实，如果可以，我们用这些东西，加上稻杆粉碎发酵，做粗饲料也行，只是我们没有粉碎机。” 杨奇问道：“用刀切碎不行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比较费人工，而且打不到粉碎的那种效果。这事，等水稻收成的时候，我再来想想办法，毕竟现在田里的稻杆都被重新放进水田里当肥料了。” 只要电这东西能解决，剩下的都不是问题，袁成刚这个财神爷在，想要啥机械弄不到啊？那不是拍拍打脸么。 没有现成的，那就设计一个爆款，林致远脑子里可是有各种成熟的设计想法，要不是现在的科技发展还达不到要求，而且也没必要现在弄，他都想把爆款小汽车弄出来了。 只不过现在基础设施还没达到要求，到处都是土路，家用小汽车不适合上路，反而是越野吉普能够好用一些。 正在林致远和杨奇在讨论生产队接下来的发展以及如何调整的时候，几百公里外的水城县永兴镇竹山村里，一对夫妇正在给牛棚里的牛放草。 就在这时，一名穿着军绿色衣服的人来到了牛棚，手里拿着一封被打开过的信。 “老林，有你们家的信！” 第38章 收到信了 林安国正抱着一捆牛草，腾不出手来出去，只能喊妻子去接一下。 “茹萍啊，快去看看。” 刘茹萍从牛棚出来，看到来人是保卫科的同志，急忙迎了上去。 “小张啊，是有我们家的信吗？” “柳老师，信在这，从龙石市寄过来的。” 说完，便把信送到了刘茹萍的手中。 刘茹萍说了一声谢谢，接过信，发现信是被打开过的。 这他们能理解，毕竟像他们这一类人，任何文字上的东西，都需要审核才能到他们手里，别人是这样，他们也见怪不怪了。 她拿着信，回到牛棚边的小棚子里，林安国也正好走了进来。 “谁来的信啊，我们都好几年没有收到信了。” 可妻子的表情却有些激动，这让他以为是出了什么事了。 “怎么这副表情，一封信嘛，至于吗？” 他接过妻子手中的信，当看到寄信人的名字时，眼泪和妻子一样，止不住就要流下来。 “致远，致远给我们写信了！” 刘茹萍一个劲地点头，嘴里说不出一句话来。 自从双方下乡之后，家里人便断了建议，你不知道我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你在哪。 本以为这家从此就要散了，没想到这时候居然收到了儿子的来信。 至于他是怎么知道自己所在的位置的，已经不是林安国夫妻俩要关心的问题了，因为信里的内容已经完全吸引了他们。 “爸，妈，我是致远，你们过的还好吗？” “分开八年了，这是我第一次给你们写信……” “我在龙石市汀杭县的白石沟生产队，我在这里过的很好，你们不用挂念……” “我在三年前结了婚，你们的儿媳妇很贤惠，我们还生了一个女儿……” “过段时间，我会带云舒和朵儿去看望你们……” 几张相片让他们开心的不得了，一家人的合照，让他们非常满意，郎才女貌，孙女也是可爱至极。 信的内容不多，却写满了对他们的思念…… 看完信，刘茹萍趴在林安国的肩膀上泣不成声。 林安国虽然也红着眼睛，可没有哭出来。 他安慰妻子，拍着她的后背说道：“哎呀，不要哭嘛，现在知道致远过的好，有了孩子的消息，应该高兴啊，怎么哭成这个样子。” 刘茹萍一边哭一边说：“你个死老头子，我高兴还不行吗？终于有致远的消息了，真是太好了……” “只是，致鹏还不知道在哪里，过的怎么样……” 想到自己的大儿子，刘茹萍刚刚得到的好心情，顿时又少了一半。 是的，林致远还有个哥哥，林致鹏，他是厦城大学大二的学生。 本来是不用下乡的，可是因为父母的缘故，他也被送到了农村，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 而且，林致鹏还被送到了北方，好像还是东北。 林安国安慰着说道：“致鹏是个聪明的孩子，肯定会过的好的。只是苦了他们，因为我们的事，让他们跟着我们受苦。” “不过致远有消息了，这就是大好事，相信不久的将来，我们一定会团聚的。” 刘茹萍点了点头：“嗯！” “晚上我们给致远回信，只是我们没有照片可以寄给他。”林安国有些惋惜。 刘茹萍当即说道：“没有就没有，我们现在这模样，照片给了致远，你也不怕吓着孩子们。” 长期营养不良，让他们夫妻两个人都瘦的没个正形了。 倒不是因为这个村子的部队对他们有什么虐待，是因为村里实在太苦了。 没错，这里是某个部队的养殖场，专门养牛的地方，并没有什么社员。 不仅仅是他们，还有八九个其他学校的老师也因为各种原因被下放到了这里，前几年还因为活动风气的原因，对他们造成了伤害，现在七八年过去了，早就没人在这样对他们。 只是当地的部队还是会比较注意他们的对外联系，不允许他们外出，其他方面倒是没什么区别。 而且时间久了，和他们也熟悉了，更加不会那么苛刻严格了，只是还是严格限制他们的出行，确实有需要外出，都有士兵跟随。 牛棚旁边的棚屋里还有另外九个人，都是四五十岁的老教师。 听到了哭声，众人都围了过来，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老林啊，出啥事了？” “怎么一个个都红着眼睛啊，哭过了？” …… 林安国立马解释道：“没，没啥事，就是刚刚收到了信，我儿子给我写信了！” “啊？真的啊，你终于有你家孩子的消息了，真是恭喜啊！” “是啊，来这都七八年了，我都不知道我家孩子到底在哪呢……” 此话一出，刚刚获得的一点喜悦顿时被冲散了，其余人都陷入了悲伤之中，就连林安国夫妇都受到了影响。 “唉呀，我这封信，说不定就是个好的开始呢，大家肯定也会陆陆续续收到孩子们的消息的，大家都不要着急，在这里安心地工作生活，总会有出太阳的一天的！” 林安国好生安顿了一众老哥哥们，这些人可都是曾经学校里的专业老师，数学生物地理化学，那可都是了不得的人物。 只不过大家落难到此，心有不甘。 还好相互照拂之下也算是活了下来，只是不知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安慰好老哥哥们，林安国回到了自己的屋棚里，看到刘茹萍还在看着照片抹眼泪，顿时笑了笑，也凑了过去，仔细端详照片上的三个人来。 “致远还小的时候我还记着呢，一晃眼，他都有女儿了。你看这鼻子，和他爸一模一样，一看就是你们老林家的种。”刘茹萍说道。 “看朵儿也是瘦，致远瘦了，也长高了一点。云舒长的可真标致，致远真是好运啊。” ……端着照片，刘茹萍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大通。 林安国看了一会，就来到了家里唯一的桌子边，从抽屉里取出了钢笔，打开了墨水瓶，给钢笔吸满了墨水。这才展开一张发黄的信纸，开始写回信。 “致远，我和你妈妈都很好，你不用挂念……” 林致远收到回信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多月后了，在这之前，白石沟还发生了一件事，曾国志的案子，定下来了。 第39章 定罪了 这一天，林致远去了一趟县城，看望还在人民医院的温红玉。 这段时间，温红玉一直由村里的女知青照顾着。 因为村里干部的原因，造成了对她的伤害，村干部一致决定，由村里的女知青轮流照顾她，由村里给记工分。 因为温红玉的病情已经稳定，而且有医生护士在，所以照顾她到底人并没有觉得有太大的压力，对于照顾温红玉也非常热情，谁还没个有困难的时候呢。 林致远来到病房的时候，正好看见了前来探望的公安局的女同志。 “林致远同志，你来的刚刚好，我们有事情要通知你，正好你来啦，省得我们去你们那一趟。” 林致远一听，就猜到了曾国志的案子有了结论。 “是不是曾家的案子判下来了？” “对，经审理，原汀杭县清溪公社白石沟生产队副队长曾国志，犯强x罪，故意杀人罪，贪污罪，数罪并罚，判处死刑，已经报最高人民法院审核。” “原白石沟生产队社员曾宝刚，犯故意杀人罪，入室盗窃罪判处有期徒刑十年。” “紫潭生产队社员吴少川，犯……” 女同志说了七八个人的名字，这些人都同曾国志沾亲带故的，曾国志被判刑，拔出萝卜带出泥，就算县里想降低影响，可还是有那么多人受到了惩罚。 曾家有头有脸的人物可以说是被一锅端了，就连曾国志的妻子也因为知情不报要被抓进去关几年。 曾家宅子里的其他人也被警告，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原本还嚷嚷着要加入养猪场计划的人，现在彻底不再提这事了。 林致远没想到，结果会出的那么快。因为按照前世的经验，没有一两年的功夫可判不下来，看来这时候的人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 见到事情得到了解决，林致远这才向温红玉询问。 “红玉，现在你的病情也稳定了，那家人也收到了应有的惩罚。虽然这些都无法弥补你受到的创伤。县医院条件有限，可能没办法让你康复。是不是需要通知你在粤东省的父母，让他们来把你接回去？” 因为身体原因，无法继续留在农村的，可以申请回城。 只不过这需要医院出具的证明，还有公社这边的盖章。 温红玉显然是符合这个条件的，她如果要回去，没有人会阻拦。而且曾宝刚和她的婚姻不合法，离婚的证明很快也会下来，到时候她想去哪都行。 林致远相信，回城比在这里熬日子要强，而且，只要她的父母能够理解她，必然会好好照顾她。 可让林致远没想到的是，温红玉竟然拒绝了这个提议。 “致远，我想，我还是在生产队继续生活。我家情况不好，回去了只会给家里增加麻烦，如果可以，过段时间出院了，我想回村里，哪怕是少做一点事，少点工分也行。” “可是，你的身体……” “我的情况我知道，这段时间在知青们的照顾下，我已经感觉到我好多了。” 林致远也能感觉到，温红玉确实在慢慢恢复，眼睛里也有了光，说话的速度和反应能力也变强了。最重要的一点，她现在已经可以正常睡觉和醒来了。 林致远想了想，然后对温红玉说道：“既然你做了决定，那我也尊重你的意见。这几天你好好休息，至于回村后的工作，我来帮你想办法。” 离开了医院，林致远还是去了一趟县里的供销社，买了一些镇上供销社没有的东西，这才回了家。 曾国志一群人被判刑的事，很快就传回了村里，一时间村子里又热闹了起来，这事成了大家茶余饭后谈论的余资。 而这一切的推手林致远也成了大家讨论的重点。 没想到这位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林秀才，关键时刻力挽狂澜，不仅仅救了温红玉，还灭了村里的一霸啊。 他不仅仅搞出了那么大动静，还带着大家把养猪场盖了起来，听说猪仔和饲料都不要钱，还有很多的电线水管，要带着大家用猪粪发电。 以后家家户户都能用上电灯，再也不用点着煤油灯吃晚饭了。 不管这事能不能成，至少给了大家希望。每个人还出二十块钱投资，也是出于对他的信任。 而大家最关注的，还是这个生产队的副队长会由谁来接任。 曾国志在被捕的第二天就被公社免去了生产队副队长的职务，而新的副队长也需要经过社员的重新选举产生。而不是杨奇这个村支书兼生产队长可以直接说了算的。 只是最近公社因为出了曾国志这档子事，弄的人心惶惶，正在全力自查自纠，所以一时间没办法顾及到，便耽搁了下来。 如今第四生产小组的生产劳动，由王福荣安排，他是党员，而且是除了曾家以外的最有威望的人。 如果谁有资格当这个副队长，应该也是他无疑了。 “你真的不想当这个副队长？” 生产队的大队部里，杨奇坐在办公桌前抽着烟，看着林致远。 “如果你想当，我可以推荐一下，虽然我说了不算，但是你最近一个月的表现，大家都看在眼里。你有学识，也有胆识，村里是很希望有这样一个人来带着大家一起发展的。” “而且你的户口也在村里，其他知青可没这个条件，真的不考虑一下？” 林致远摇了摇头，他说：“农业生产上的事，我不是很懂，如果能把养猪场搞好，就已经够我忙的了，而且你也知道，我还有县里的事情要做，确实抽不开身。” 杨奇也是随口一提，对于林致远的回答，本来就已经在他的意料之中了。 “既然你决定了，我也不勉强。今天公社那边来了消息，说是让我们准备一下，后天对副队长的人员进行选举，让我们报几个候选人上去，所以我想让你试试，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 “哦，对了，有一封给你的信，省里寄来的，直接送到大队部来了。” 说着，杨奇取出一封信来，递给了林致远。 林致远接过一看，居然是省农学院寄来的，寄件人正是他的老师，杨怀安！ 自己的水稻计划有消息了？ 第40章 当了副组长 回到家，林致远迫不及待地拆开了信，取出了里面的信纸，认真地阅读了起来。 其实信里的内容很简单，说的也就是两件事。 一是没想到林致远会在这个时候给他写信，这让他很惊喜，因为很多同学都失去了联系，让他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一定会有再回来的时候。 二是对于林致远说的数据，有很多点都是他们正在攻克的难关。没想到林致远的数据与他们实验获得的数据高度契合。对于他提供的培育方法，他感到很有新意，而且是一条很不错的道路。 只是育种和验证需要的周期比较长，短时间内没办法得到成果。不过他和他的团队会按照林致远的方法进行试验，并培育一批水稻出来。 让林致远不要着急，而且林致远如果有新的想法，无论是水稻或者是其他的作物，都可以和自己写信说说，他希望双方可以保持联系，为人民的粮袋子增加重量！ 看完信，他知道老师肯定会按照自己的想法进行科学的实验，对于得到更好的粮种非常有信心。 两天后的生产队副队长选举，公社派来了几名干部一起参加选举，也是为了保证选举的公平公正。 因为每家每户选一名社员参加，林致远要在家完成养猪场沼气池方案的最后设计方案，而朵儿想着去凑热闹，所以就让李云舒带着朵儿去参加了选举。 无论是谁当选，林致远都不是很在意，反正不是他。村里能选出来的候选人，每个都有能够独当一面的本事，可以成为杨奇的得力助手。 在晚上十点钟的时候，生产队副队长的人选是终于确定了下来，果然是王福荣。 王福荣这人有能力，是一名老农民，而且种植经验丰富，果然是不二人选。 而让林致远没想到的是，因为王福荣担任了生产队副队长，所以第四生产小组的组长没有人选了。 社员们把原本第二生产小组的副队长杨建国推举成了四组的组长，而林致远被选成了第二组的副组长。 没想到兜兜转转，他还是当了村干部，这也是李云舒回到家和他说的。 本来他想去大队部把这个职位给辞掉，可杨奇深夜来访。 “对于你当这个副组长，其实不要有什么压力，生产生活上的事情，你们的组长杨根旺会安排。你当这个副组长，主要只是个挂名，有了这个职位，你才能名正言顺地安排劳动，用新的方法新的思路带着大家一起发展。” “其余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根旺会安排，你把养猪场先弄起来。” 杨奇也是担心林致远会不乐意，所以特意过来和他解释一番。 林致远也表示理解，有更加科学的指导，和别的生产小组做出对比，有可能促进整个生产队的发展。 杨奇离开以后，林致远把女儿哄睡了，而李云舒则是在大厅里借着煤油灯看着从知青点抄回来的课本。 没有复印机的日子，过的确实艰难，其实就算是有复印机，也不敢大张旗鼓地复印课本。 “怎么样，能看懂吗？”林致远关切地问道。 李云舒叹了口气：“太久没看书了，很多知识点都忘了差不多了。有些很简单的公式，是初中就学过的内容，我也要想很久才能明白其中的道理。” 林致远笑着说道：“别急，慢慢来，知识的储备不是一朝一夕的。很多知识点靠的不是死记硬背，而是理解。” “复习资料里，不是也有一些初中的知识点和公式嘛，你可以从那入手，先把初中的知识先捡起来，用一两个月的时间巩固一下，然后再去看高中的课本，这样才能进步的更快一些，你觉得呢？” 李云舒点了点头：“其实知青们也是一样的情况，明天我和他们试试你说的方法去。” 林致远把一杯开水放在她的桌子上：“他们和你的情况差不多，不过刚开始的几年他们还是有看书的，只是后面全都懈怠了，书都拿去烧了火。不过大家的底子都还在，只要努努力，都能重新回到自己的知识储备巅峰的。” 李云舒继续复习，因为去了大队部选举的原因，浪费了两三个小时的时间，她想在晚上补回来。可是林致远让她早点休息，如果休息不好，会直接影响到第二天的工作。 林致远自己则是又忙到了十二点，没办法，谁让袁成刚那边催设计方案催的紧呢，早点把方案完善掉，他才能早点安心。 否则养猪场都建好了，猪仔都养上了，沼气池还不能用，那不是浪费了么。 接下来的半个月，林致远都是全身心投入到了养猪场的建设当中。 经过了一个多月的努力，养猪场终于是初见规模。在这期间，林致远去了两趟新华书店，从老徐那边拿到了七百多块钱的稿费，加上之前的三百九十二，一共有将近一千两百块钱。 当他把钱交给梁平的时候，看到那么一大摞的钞票，梁平都吓坏了。 一个人，一下子就拿了一千多块钱出来，这是什么样的大手笔啊。 要知道，曾国志就算是贪污，也不过从家里搜出来了两千块钱的现金，林致远不偷不抢，就得了一千多，说出去，谁信啊。 不过大家都知道，林致远有县里的门路，可是有红本本的存在，是特殊部门的人，梁平也就释然了。 当这笔钱入库，之前的材料款就基本上能够结清，还能剩下几百块钱盈余，这笔钱可以作为养猪场的备用金。 看着养猪场的猪圈，仓库，还有办公区和生活区。虽然简陋，可是一股莫名的成就感涌上了心头。 袁成刚赠送的电线管子电灯泡已经安装在了猪圈里，甚至很多社员的家里已经装上了一个灯泡，就等着通电了。 再过一个月，这里会有五百头猪进厂，十几个社员知青开始在这里忙碌，一切都向好的方向发展。 只是让林致远没想到，突如其来的灾难，差点让他们的准备毁于一旦。 第41章 台风来临前 五月的初夏，早上5点就已经开始天亮了，这时候天气开始变得闷热，蝉鸣开始取代了蛙鸣，响彻整个夜晚的演奏。 林致远起的很早，因为今天是养猪场竣工的日子。 经过一个多月的努力，整个养猪场算是基本完成了建设，就连室内都做了白色的石灰粉刷。 有知青还开玩笑说，这猪崽子啊，以后要住的地方比他们的还好，真想和他们换一换，也住到养猪场里来。 不过说归说，他们知道这是为了给猪崽子一个良好的生活环境，这样它们才能健康的成长，长的白白胖胖，给社员多赚钱。 林致远在上工前，给养猪场建设的社员们讲解了一些注意事项，尤其是之前没有处理好的位置，今天一定要修复完成。 当忙碌完毕，他来到了自己在养猪场的办公室里，没错，他作为副厂长在这里有一间办公室。现在厂长还没正式上岗，他就是这个地方的话事人，一切都由他来指挥。 等猪崽子到了，这里就要交给场长了，因为养殖并不是他的专业，现在只是暂时当一下工头。 忙碌了半天，对所有细节都做了安排之后，林致远终于得了闲工夫，准备回到办公室，开始自己的赚钱大业。 只是刚来到办公室的门口，一阵风吹过，翻动了他在办公桌上的日历，1976年5月24日。 他的心里猛然咯噔一下，脑海里马上浮现出前世的一个画面。 那是一个午后，狂风暴雨席卷了厦城。 那时候他正在靠近海边的老宅里看书。因为一整天的风雨天，让他无法外出。 而就在下午四点多的时候，风突然变大，雨水在瓦片里逆流，屋内很快也下起了大雨。 林致远马上意识到，台风来了。 那时候还没有什么气象卫星，仅仅有的预警系统是靠气象雷达。 可是因为专心看书的他，并没有打开收音机，所以没有得到任何的提前警示。其实如果他哪怕早个一两个小时往窗户外看一眼便会知道，城里大大小小的马路上，都是在准备抗台风的人群。 这场台风从粤东省和海西省的交界处登陆，直奔海西省的西部而去。 当时的林致远只记得在台风外围的厦城遭受了巨大的损失，海水倒灌，房屋倒塌，无数树木被摧毁，良田被淹没。 要知道，这只是台风的外围啊。当时的条件有限，并不像2023年那样，有成熟的台风预警系统，能预测台风的路径。 他也不知道台风具体有没有到汀杭县来。 现在办公室门口，看着东南方的天空，鱼鳞状的马尾云看起来正在向东南方向汇聚，不出意外的话，很快这些云会变厚，然后颜色慢慢变暗，成为高层云。 台风正在靠近！ 哪怕台风的中心没有经过汀杭县，而且这里距离海边也也有两百多公里，等风力到这的时候，已经没什么威胁了，可是就算如此，台风带来的暴雨也会对村里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 而养猪场刚刚建成，很多墙体根本经受不住雨水的浸泡，如果暴雨来袭，整个养猪场都有垮塌的风险。 想到这，林致远立马转身，把工地负责施工的队长伍福龙叫了过来。 “老伍，老伍！” “林秀才，怎么了？”他还是习惯叫林致远秀才，其实除了大队干部和知青，村里的人都这样叫他。 “快，安排人，围着养猪场，挖一圈至少两尺宽，一尺深的水沟！” 听到这，伍福龙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这很多地方的石灰还没上墙呢，怎么改挖水沟了？ 伍福龙抬头看了看天，问道：“林秀才，这天气挺好的啊，抓紧粉墙才是，怎么挖起水沟来了？” 林致远指了指东南边的天空说道：“我看那边的云有些不对劲，可能是台风要来，最迟明天下午就会下大雨，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以防万一，提前挖沟排水，否则一泡水，整个养猪场就完了。” 伍福龙听完大惊失色，他看了眼天空，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立马转身去安排人挖沟。这个养猪场可是林致远设计的，他感觉比他家都好看，要是真的被弄垮了，那不是可惜了吗？ 再说了，这个养猪场可是他有股份的，二十块钱呢，可不能就这么打水漂了。 而林致远看到伍福龙急匆匆跑了，没有做任何停留，转身朝着两里路外的农田边跑去。 今天男同志们都在那边上工，女同志去收地瓜藤之类的东西准备做饲料了。 而杨奇应该也在农田边，这事，他必须要提醒这个村支书。 等跑了五百米左右，林致远顿时气喘吁吁，这时候他才明白，自己的身体素质到底是有多差，按理说在农村生活，无论如何也不至于跑不动路。可之前不努力上工，让他缺乏锻炼，这个时候他才明白身体好的重要性。 心里暗暗下决心，从今以后，钱要赚，身体也要搞好！ 见到林致远气喘吁吁地跑到了地里，一旁正在指挥劳动的杨奇感到有些意外。 “怎么累成这样，发生什么事了？”杨奇问道。 林致远双手撑在膝盖上，低着头弯着腰，大口喘着粗气。 过了好一阵，他才缓过来，对着杨奇说道：“大哥，快，让大家先回家……” “咋了？”林致远可从来没有管过农活啊，而且这才几点，怎么就要突然让大家回家了？ “天气有变，晚上，还有明天有可能出现大暴雨，台风要来了。”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阵风来，稻田里的水稻顿时出现了一道道浪。 杨奇也觉得身上出现了一丝的凉意，他抬头看了看天，皱起了眉头。 当即他吹响了手中的口哨：“集合！集合！” 听到哨声，正在田里埋头干活的社员们纷纷停下来手中的动作，往田埂聚集过来。 等所有社员都集合完毕，杨奇马上开始分配防汛工作。 这事，他有经验，而且全村哪里是最容易造成危险的位置，他心里最清楚。 “同志们，致远给我提醒了一下，这天，不对劲，可能要下暴雨了，大家把手里的事放一放，先防汛抗洪！我们把事情做前面，减少损失。”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现在我做以下安排！” “一组的社员，你们帮助住在河边的社员，把家里贵重的物品搬到大队部那边，或者家里住的高的亲戚家里暂时存放！” “二组，前往小河沟，挖河沙，装到麻袋里，用沙袋挡住有可能冲进家里的河水！” “三组，帮忙撤离住在山坡下的社员……” “四组，前往大队部把大队部几个空的仓库整理出来，让社员临时居住！” “知青同志……” 一条条措施发出，很快大家便动员了起来…… 林致远又对杨奇说道：“大哥，最好是去一趟公社，让公社通知其他生产大队，最好是能让县里引起重视！” 林致远没想到就因为这一句话，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影响…… 第42章 台风夜 午后三点，日头高悬，县水利局的办公区域一片安静。 水利局局长赵刚正坐在办公桌前，专注地批阅着文件，手中的钢笔不时在纸张上摩挲，认真审批着一些文件。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位同志快步走进来，神色略显焦急：“局长，清溪公社打来电话，说有急事要向您汇报。” “清溪公社？”赵刚微微皱眉，放下手中的笔，心中涌起一丝疑惑，没再多想，起身朝着通讯室走去。 一拿起听筒，当听到“台风会来”这几个字时，赵刚顿时吃了一惊，握着听筒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台风？县里还没接到相关通知啊！” 电话那头传来回复：“具体情况我们也不太清楚，是白石沟生产队的林致远同志说的。” “林致远？”赵刚默念这个名字，脑海中浮现出前几日白石沟生产副队长一事引发的热议场景，这个年轻人如今在县里也算小有名气，他和孙永强吃饭时，还对林致远夸赞过几句，这人在这件事上可是立了大功的，只是县里还没有对他进行表彰。 “消息可靠吗？”赵刚追问道。 “不太清楚，不过白石沟生产队已经在转移群众，着手准备抗台了。”对方回应道。 “白石沟的林知青说，如果县里觉得为难，就对外宣称是进行抗洪演练。要是最后没什么事，那自然最好。可万一真的台风来了，也能保障社员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 听到这话，赵刚眼睛猛地一亮，心里暗自思忖，这样一来，即便没有台风，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就当是组织了一场演练。 挂断电话后，赵刚立刻行动起来，一边安排人迅速联系上级部门气象局，核实是否真有台风过境，一边赶忙请示县委会主任，让领导帮忙拿主意。 他心里明白，这种情况几十年都难得碰上一回，而且百姓们在抗击台风和洪水方面确实经验匮乏，如果能借这次机会演练一番，说不定能起到很好的效果。 县里很快同意了他的请求，迅速安排人员通知所有乡镇，今晚就开始演练，时长48小时。就因为林致远的一句话，整个县城瞬间忙碌起来。 赵刚紧接着安排工作人员立即下乡，对所有桥梁进行全面评估。一旦判定为危桥，马上设置障碍拦起来，并明确告知下雨之后禁止任何人通行。 同时，县里的大型水坝能否正常开闸放水，桥梁桥洞是否存在异物阻塞等情况，也都列入了详细的排查范围。 下午六点，终于，省里的气象局下发了台风预警，并且已经挂起了9号气球。 粤东和海西两个省的沿海地区狂风大作，从雷达监测图像上可以清晰看到，台风正气势汹汹地朝着两省的交界处移动。 预计在晚上九点左右登陆，登陆后风力会持续减弱，但暴雨肯定会随之而来，而汀杭县预计在晚上1点左右受到影响。 赵刚根据现有的数据，快速在心里估算了一下，如果暴雨来临，河面水位上涨的时间大概在早上四点钟左右，这个时间点大家都还在睡梦中，想要转移群众难度极大。 他心中暗自庆幸，县里提前了几个小时做好了准备。 再说林致远这边，他家距离河面至少有十米的落差，并且没有靠近山坡。虽说房子是这几年新修的，但四处漏风。整个下午，林致远都在忙碌，将所有有可能漏水漏风的地方仔细修补了一遍，还把屋子边上的水沟重新清理了一番，防止积水。 当晚十点左右，雨势逐渐变大，还不时伴随着一阵紧似一阵的强风。呼啸的风声灌进屋内，让人心生恐惧。 朵儿紧紧地抱住林致远，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爸爸，是风婆婆生气了吗？朵儿害怕。” 林致远轻轻摸了摸朵儿的脑袋，轻声安慰道：“朵儿不怕，爸爸会保护朵儿和妈妈的。” 朵儿懂事地点点头：“有爸爸妈妈在，朵儿不怕。”可话刚说完，她握着林致远的小手却握得更紧了。 李云舒靠在林致远身边，脸上满是担忧：“今天的雨确实很大，不会出事？” 林致远摇了摇头，语气坚定：“放心，不会有事的。”他心里清楚，上一世自己几年后还回到过村子，那时这个房子还好好的，并没有倒塌。只是村里其他人的房子状况如何，他实在没有印象了，这也是他早早让村里动员起来转移群众的原因。 凌晨四点左右，风势渐渐变小，可雨却下得更猛烈了。这场台风从五月十三号开始生成，一直到五月二十七日才结束，从粤东省登陆后，一路向北，直接杀到了鄂北省，威力惊人。 这一夜，几乎所有的大人都难以入眠，尤其是那些被转移到大队部的社员群众。他们心里无时无刻不在牵挂着自家房子的情况，可外面雨太大，风太猛，根本没办法出去查看。 早上六点，按常理天应该大亮了，可因为这糟糕的雨天，依旧只是刚刚能勉强看清外面的景象。有社员瞅准雨势稍微小了些的间隙，赶忙披上蓑衣、戴上斗笠跑出去查看情况，可还不到五分钟，就慌慌张张地从雨幕中冲了回来。 “狗子，外面什么情况？”有人焦急地问道。 被叫做狗子的年轻人跑得气喘吁吁，胸脯剧烈起伏着：“水，水太大了，好几棵柿子树都被冲走了。福淦叔，福银叔，还有才根叔，你们家的房子垮了，还有……还有好多家的房子也危险，现在都泡在水里，随时可能塌……”狗子一口气说出了好几个人的名字。 听到狗子的话，大队部里瞬间乱作一团，被点到名字的几家人眼眶瞬间红了，脸上写满了焦虑与悲痛，有的婶子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福淦叔身形晃了晃，像是被抽去了筋骨，差点栽倒在地，嘴里不停地喃喃着：“那可是攒了半辈子的家当啊……” 林致远因为一直担心大队部里社员的情况，一大早便匆匆赶了过来。一路上，他目睹了村子里的凄惨景象，洪水肆虐过后，房屋倒塌，树木被冲倒，一片狼藉，心中满是酸涩，各种滋味交织，难受极了。 来到大队部，看到社员们正围在一起讨论着昨晚发生的一切，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低迷与沮丧。 林致远见状，大步走到人群中间，提高音量大声喊道：“大家先别慌！房子没了，咱们还能再建，只要人平安无事，比什么都重要！现在雨势还很大，大家先别贸然出去，等雨稍微小些，咱们马上组织人手去抢救还能拿出来的东西。” 众人听了他的话，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可依旧满心忧虑地望着外面那如幕布般的雨帘，眼神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担忧和迷茫 。 而就在这时，一个震耳欲聋的声音从大队部后面百米外的山坡上传来…… 轰！ 第43章 山体滑坡 听到这声音，林致远立马就意识到了，村里某处发生了山体滑坡。 不过还好，应该是没什么事，因为靠近山体居住的社员在昨天下午就已经被送到了大队部的仓库这，只要人没事…… “妈！妈！” 就在林致远以为没有发生什么事的时候，身后有人突然喊了起来。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王东升正在人群里找他娘。 “东升，你的娲娌呢？”有人问道。 娲娌在汀杭县，是方言母亲的意思。 “我不知道，我刚睡醒，起来就没看到她，她……” 说着，他突然夺门而出，站在门口看向家里的方向。 “妈！妈！”撕心裂肺地喊完，他拔腿就冲进了风雨之中。 “他娲娌不会担心家里的三只兔子，回去喂草去了？” 有人小声说道。 “啥？喂草，他们家不是正好就在……完了，坏事了！” 林致远一听顿时知道出大事了，这王家的婆婆担心自己不在家，家里喂的三只兔子有点啥事，就在一早趁着大家不注意，偷偷回家去了。 而这次山体滑坡的位置，正好就是在他们家的方向。 王家的几个在场的亲戚也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卷起裤脚就要跟着往外跑。 林致远立即拉住了大家。 林致远紧紧拉住众人，神色焦急又镇定：“大伙先别慌！” 王家有人大喊了起来：“林秀才，这都啥时候了，救人要紧啊！” 林致远当即解释道：“这么盲目冲过去，不仅救不了人，说不定还把自己搭进去。谁也不知道该不会再次滑坡，万一发生点什么事，你让家人怎么办？咱们得想个周全的法子！” “林秀才，你说，怎么办，我们都听你的！” “对，你读书多，我们听你的！” 此时，屋外的雨又大了一些，林致远知道这时候耽搁每一秒都会增加风险。 于是他安排道：“国强，你带人去仓库拿锄头铁锹！虎子，你带人去大队部里带上急救的药品物资，大牛，你去把村里的拖拉机开过来以备急用。” “老人孩子留在这，年轻力壮的跟我走，还有，秀琴姐，你去通知杨队长他们。” 说完，带着一群人冲进了雨幕之中。 众人领命后，迅速行动起来。不一会儿，一群壮实的青年冒着风雨赶来，手中握着简陋却实用的工具。卡车也“突突突”地停在了仓库门口，溅起大片水花。林致远带着大家火速朝滑坡地点赶去。 远远望去，原本熟悉的王家房屋已被厚厚的泥石掩埋了个干净。 王东升早已在废墟前，发疯般地徒手扒拉着泥土，指甲都翻卷了，鲜血混着泥水顺着指尖流下。“妈，你在哪儿啊！” 林致远对着开拖拉机的大牛喊道：“大牛，你眼睛好，嗓门大，留在这看着山坡，如果山上有任何的异常，一定要立即吹哨敲锣！” 大牛点了点头，现在那认真看着山上的风吹草动。 而一群人则是来到了王家房子的附近。因为房子已经被泥土覆盖，一层的屋子早就没了踪影。 大家根据记忆中房子的位置，用铁锹挖掘泥土。 只是土太湿，挖掘的进度非常的缓慢。 这时候又没有大型机械，只能通过人工挖掘，而且小心翼翼，就怕弄伤了埋在下面的王家婆婆。 “我挖到墙了！” 有人大喊道。 只要墙的位置出来了，就能确定房子的方向和具体位置，这样救援就可以有了一个大的进展。 “大家加把劲，把房间的位置找出来！”林致远喊道。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一群社员在杨奇的带领下也从各自家中来到了王家。 “情况怎么样？”杨奇着急地说道。 “情况不太好，淤泥太多，不好清理，而且雨一直在下，不排除有再次滑坡的风险。” 林致远接着说道：“大哥，你安排人，再去排查一下社员的情况，千万不要有人再回到有风险的屋子里了。” “尤其是那些泡水的，靠山的。东西没了，咱们再挣，可人要是没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杨奇马上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让人马上去排查。 就在所有人努力挖掘的时候，尖锐的哨声和一阵急促的铜锣声在他们背后响了起来。 林致远大惊，急忙朝着正在挖土的社员大喊：“大家快撤，快撤，别挖了快撤！” 之前就已经交过底，只要听到了哨声，无论手头上在做什么事，都必须停下，撤离到安全位置，哪怕是已经发现了被困者。 社员们听到林致远的呼喊，纷纷停止了挖掘动作，转身朝着安全地带狂奔。 王东升却像是失了魂，依旧疯狂地刨着泥土，嘴里喃喃：“妈，我不能丢下你……” 林致远见状，心急如焚，他冲回王东升身边，一把拽住他：“东升，别犯傻！再不走都得死！” 王东升双眼通红，满是绝望与不甘，用力挣扎着：“林秀才，我求求你，让我再挖一会儿，我妈还在下面啊！” 林致远眼眶泛红，咬着牙，和赶来帮忙的几个青年一起，强行把王东升拖离。 就在他们刚刚撤离到安全区域，身后传来一阵轰鸣，原本滑坡的山体再次崩塌，大量的泥石如汹涌的洪流般倾泻而下，瞬间将刚才他们挖掘的地方彻底掩埋。 众人望着那片被泥石吞噬的废墟，心有余悸，若不是撤离及时，后果不堪设想。 雨还在不停地下，打在众人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王东升瘫坐在地，眼神空洞，喃喃自语：“妈，我对不起你……” 林致远蹲在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说些安慰的话，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了，什么也说不出来。 其实王东生心里明白，如果母亲真的在家里被埋，这时候肯定是凶多吉少了。 他不想放弃，只不过是为了心安，心里还有一丝的侥幸。 可刚才发生的事情，让他也知道，不能让所有社员同志跟着冒险，如果出现意外，他就成了全村的罪人了。 他站在雨水中，雨水混着泪水从他的脸上流下。足足站了十分钟，他终于是下定了一个决心。 只见他突然跪倒在泥水之中，对着屋子的方向磕了三个头。 “妈！儿子不孝。” 说完，转头又对所有参与救援的社员跪下，林致远急忙把他扶了起来。 “林秀才，队长，谢谢大家了！让大家回去，我不能让大伙冒险……” 第44章 自救 风雨无情，台风在二十五日过去。风停雨歇，而留下的是满目疮痍。 林致远也知道黄金72小时救援时间，可是风雨太大，这时候的条件也不比几十年后，想要把上百方土搬开，然后又要保证救援人员的安全，真的是非常的困难。 放弃救援也是无奈之举。 只是，风雨停止了之后，王东升还是和几名社员继续搜寻王婆。而其他社员则是积极抢救受损的房屋，减少社员的损失。 同时及时安排人对农田进行排水，被冲毁的田埂及时修复，保证粮食的产量。 一时间，原本不那么忙碌的白石沟又重新忙碌了起来。 白石沟因为准备的最为充分，所以造成的损失并不是非常大，其他生产队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哪怕是有了县里的提前预警，还是有很多的公社因为各种原因，传达不及时，导致受灾严重。 而相比与其他的县，汀杭县又算是损失最小的一个。 养猪场那边，其实也有很大量的积水，只是因为提前挖好了排水沟，因此几乎没有受到损伤，不会对后续的养殖工作产生影响。 现在只有因为房屋倒塌还有家里泡了水，无法判断是否为危房的社员还住在大队部的仓库里。 临时应急还好，可是要长时间居住就不那么方便了。因为夏天一到，陆陆续续会有跟我作物会收成，到时候这些仓库还需要用来放东西。 这天，村干部集中在了大队部开会，研究受灾后的重建问题。 会上，烟雾缭绕，气氛凝重。杨奇眉头紧锁，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击：“这次台风，咱们白石沟算幸运，但也不能掉以轻心。仓库里那些社员的安置得赶紧解决，秋收也快到了，仓库不能一直空着。” 林致远点了点头，补充道：“重建房屋需要不少材料和人力，咱们得先统计清楚受损情况，看看哪些房子能修，哪些得重建。另外，劳动力分配也得好好规划，不能顾此失彼。” “现在大家都说说自己的看法。一组的，你们先说，这次倒了房子的，基本上都是你们组的，有什么想法，说出来，看看怎么解决？” 有了杨奇的发话，一组组长王国强开了口。 “这次暴雨，我们组受灾最严重，光是房子就垮了三家，十个社员还住在仓库里，现在就想想，这些人要怎么安置，这里还有两个只有两岁多的孩子。” 说完，王国强看了看其他人，又继续说道：“短时间内，想要把废墟处理好，让他们把房子重新盖起来是不可能了，而且他们家也没那么多钱，就连这次养猪场的钱还是和亲戚借的。” “至于吃的粮食，他们倒是还有一些，可是住的这事，肯定要队里帮忙解决一下。” 王国强说完，三队的赵二牛也站了起来发表意见：“其实不仅仅是房屋倒塌的，还有泡水的，现在也没办法住人，清理河水冲进家里的垃圾乐色就要花很多的时间。” “现在社员已经清理了两天了，可还是没有清理完一半。” 其实说来说去，也就是住的问题。 林致远看到大家讨论了很久，一直也没有一个结论，于是开口说道：“梁平叔，现在村里那个小学，能住人吗？” 是的，白石沟有一个小学，很小，甚至有时候都只有两三个年级七八个学生。 因为几年前小学老师因为某个原因，被抓走了，一直也没有新的老师过来，所以学校就废弃了。 孩子们上小学，都要走路半个多小时到公社那边的中心校去。 而这个小学教室就算是闲置了下来。梁平是会计，算得上是白石沟的大管家，所以林致远才会向他询问情况。 “你是想让社员搬进去临时居住？”梁平问道。 “对，反正也是闲置着，有好几间教室，如果能整理出来，也能解决短时间的住房问题。” 梁平想了想，“昨天我还去看了那边的情况，除了屋顶有些瓦片碎了，有些漏雨，收拾一下，住两三户人家倒也可以。” 杨奇也点了点头：“既然这样，也算是解决了一部分社员的困难，只是还远远不够。” 林致远立即接过了话茬：“剩下的人，如果愿意，就先住到养猪场这边，只是过几天猪仔就要来了，住的会有些吵。不过好几间办公室和小仓库至少也是刚刚建起来的，还算得上干净，如果不嫌弃，住在那也是可以的。” 众人一听，也觉得这个计划可以，林致远还建议，以后这几户人家就直接参与到养猪的工作中来，还能省了不少事。 所以住在这两个地方的，有利也有弊，没有特别完美。经过大家一致协商，让他们自己选择居住的地方，而不做出选择的，就抓阄决定。 住在学校里的，房子破旧一些，每天要下地干活。 住在养猪场的，房子新一点，可是比较吵闹，还要养猪，而且味道嘛……大家都懂得。 只是这也都是过渡方案，临时住个一段时间，等房子的问题解决了，就不用那么糟心了。 “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这件事就这样定下了。那么我们接下来讨论如何解决房屋倒塌及危房的问题。致远，你点子多，直接说说你的意见。” “对啊林秀才，你说，我们听你的。” “我也听秀才的。” 经过这几天的事，林致远算是彻底站稳了在社员群众中的位置，大家对他也是非常的服气。 “既然这样，我说说我的看法。” “首先，第一个问题，消毒！” 听到这，众人不解了，怎么还要消毒？ 林致远看着众人疑惑的眼神，耐心解释道：“这次台风带来大量积水，房屋被淹、垃圾被冲得到处都是，滋生了不少细菌和病毒。社员们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很容易生病。所以必须尽快对受灾区域，尤其是倒塌房屋和泡水房屋的周边进行全面消毒。” 杨奇微微皱眉，提出疑问：“消毒这事儿确实重要，可咱们上哪找消毒用的东西啊？而且，这消毒该咋个弄法，也得有个章程。” 林致远早有准备，只见他不慌不忙地说道：“有，而且我们还有现成的！” 第45章 灾后重建计划 一听到现成的，所有人就更加疑惑了。 “林秀才，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 林致远笑了笑，说道：“我们还有不少的石灰，是修养猪场的时候剩下的，这些石灰用泼洒的方式，对受灾区域进行消毒。消毒的时候，要注意让社员戴上口罩和手套，避免直接接触。” “这样可以有效地杀灭细菌和病毒，重新入住，也能更加的安心。” 众人纷纷点头，觉得林致远考虑得周到。 林致远接着说：“第二个问题，就是建筑材料。重建房屋需要大量的木材、砖瓦。咱们村里有一些树木，可以砍伐一部分，但砖瓦就需要去外面购买了。” 王国强面露难色：“买砖瓦可不便宜，社员们手里都没什么钱，队里的资金也不宽裕，这可咋办？” 林致远转头看向杨奇：“大哥，我听说县里为了帮助受灾地区重建，一般会提供一部分补贴，咱们可以先向上面申请。无论是多少，总比没有好，这也能解决我们的一部分燃眉之急。” 杨奇听了一段话，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他思考了一会说道：“这事可行性比较高，我来向公社那边打报告，相信卢书记他们会同意我们的做法的。” 林致远继续发表自己的意见：“重建房屋不能盲目进行。咱们得根据每家的实际情况，合理规划。对于那些倒塌房屋的社员，要优先重建，确保他们能尽快有个安稳的家。” 说到这，一旁的梁平想到了什么，他打断了林致远的话：“致远同志，这里有个问题。” “梁平叔，你说。” “是这样，县里给的救助应该不会太多，就算是申请下来了，也不够我们村子将近十户人家修房子的钱，那这些缺口怎么办？” “对，这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赵二牛也想到了其中的关键。 林致远当即解释道：“县里下来的补助金，肯定是不够的，所以剩下的一部分，需要我们社员自己解决。” “自己解决？林秀才，恐怕这有些困难，这些社员家里值钱的东西很大一部分都被冲走了，想要拿钱出来盖房子，简直不太可能。” “是，不然也不至于要生产队帮忙解决。” 林致远知道大家都是太心急了，没有听他把话说完。 “大家听我说。”林致远让大家安静下来：“是这样，我们队里现在已经建好了养猪场，等到了年底就会有分红，这笔钱让社员们在分红里面扣除。” “重新修房子的时间差不多也就一两个月，这两个月过了，社员们必须从学校还有养猪场里搬出去，所以建造房屋这件事需要抓紧，哪怕是不愿意重新修房子的，到时候他们要自己想办法。” “至于资金缺口，我想养猪场这边能帮忙解决一部分，剩下的，看看大队里能不能先帮忙出，等年底了从他们的分红里直接扣除。” 其实还是有人不情愿用集体的钱帮社员个人修房子的，可是谁还没个困难的时候，尤其是王东升家，娲娌遭了难，房子也没了，光棍一个，现在更别说要娶老婆生孩子，住都没地方住了。 想到这，大家也就同意了林致远的提议，先用集体的钱帮他们盖好房子，年底再把钱收回来。 随后他们又商量了一阵，新房子要怎么盖，修在哪个位置给定了下来。 正当杨奇说要散会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汽车引擎的声音。 不用说，肯定又是来找林致远的。 公社那边可没有小汽车，公社领导出门下队里，除了走路，就是骑二八大杠。这有小汽车的，最少也是县里来人。 而能让人从县里来找的，整个白石沟，也就林致远有这待遇了。 果不其然，当林致远等人走出大队部的时候，发现从车里正走下来了几个人，其中一人正是王永强。 而一旁的杨奇则是立马迎了上去。 “哎哟，齐主任，您怎么来了！” 林致远一听，这人原来是是清溪公社的主任，平时可是很少见到的。而现在这车里的人，居然让齐三泰陪同，到底是谁？ 只见齐主任笑着走过来，“老杨啊，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县水利局的局长赵刚同志，这一位是县公安局副局长王永强同志！” 副局长？林致远有些懵了，他不是队长么？怎么升了？ 杨奇也为在场的领导介绍了村里的干部，然后让大家回到大队部坐下说是。 大家坐在凳子上，心里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见到林致远一脸疑惑的样子，王永强哈哈一笑，“致远同志，还是要托你的福，这次县里借着你举报的这件事，进行了反腐除恶运动，好好整治了一次全县的所有乡镇腐败恶行，我也因此收到了嘉奖表彰，升了职。” “那可真是要恭喜你了！” “哈哈，得到表彰的可不仅仅是我，还有我们的赵刚同志。” 只见赵刚笑着对大家说道：“这次也是多亏了你们的及时提醒，让县里有足够的时间做了抗台防汛的演练，让我们县里的所有公社都把损失降到了最低。” 接着，他又叹了一口气：“可即便这样，县里还是遭受了不小的损失。” “可是与往年的如此巨大的灾难相比，这次的情况已经是我们能做到的最好程度了，所以上级也对我进行了表彰，还升了一级，哈哈。” 赵刚接着说道：“这次来到白石沟呢，是有几件事。” “一是和同志们来统计各个乡镇的受灾情况，二来给你们带来了对你们表扬信。” 说着，赵刚就从公文包里取出来了一个红本本，递给了杨奇。 “这里呢还有一封表扬信，是给林致远同志个人的，还有一点奖金，是奖励林致远同志及时发现险情，及时通知上级部门的奖励。” 说着又掏出一个红本本，还有两张大团结。 这可是二十块钱奖金啊，真是羡慕死其他社员同志了。 不过这也他应得的，没有他的提醒，村子里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呢。 “本来县里是要开表彰大会的，可是你们也知道，各个地方都受灾严重，整个县都在忙着抢险，实在不适合在这个时候弄这一出，所以只能让我把东西带来给你们了，希望你们能理解县里的难处！” 林致远当即表示，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另外，因为灾情严重，公社已经向上级申请一部分款项，用来帮助各个生产队恢复劳动生产……” 齐三泰这话一出，众人都是激动的鼓起掌来。 这下，杨奇连报告都不用打了，对于表扬信什么的，这才是实实在在的帮助！ 杨奇当即对公社和县里的领导表示感谢，顺便又把白石沟的重建计划和领导们做了汇报，尤其是先用集体的钱帮社员度过难关这一项。 这事得到了齐三泰这个公社主任的支持，他说会和卢书记说明情况，这事肯定会得到支持的。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事情到这就告一段落的时候，林致远又提出来一个大胆的计划…… 第46章 砖瓦厂立项 “齐主任，我有个提议，既然大家都在，所以想提一下。” 听到林致远有话说，齐三泰笑着看向他，问道：“致远同志，有什么建议，尽管提，只要合理，公社这边都会尽量满足。” “主任，我想说，我们是否能在公社这边修一个砖瓦厂？” 砖瓦厂？杨奇等人都有些懵了，怎么突然提了这件事？ 清溪公社是没有砖瓦厂的，白石沟修建的养猪场，一大部分用的还是土墙，可是一些特殊部位墙体必须用红砖，还有瓦片这些，都是从禾田公社那边的砖瓦厂那边采购的，然后用拖拉机送到工地上。 “为什么有这个想法？我们现在砖瓦的用量不多，从禾田公社那边采购过来，也是可以满足需求了。”齐三泰说道 林致远知道领导们会有这样的疑问，建一个砖瓦厂确实不需要多少钱，几个炉子，一个晾晒场，一个存储仓库就行。 可是运营的时候才是要花钱的，而且主要的还是在人工还有煤炭。 林致远解释道：“泥墙房子固然是有他的优点，冬暖夏凉，而且造价便宜，经济实惠，对广大社员同志来说确实是非常合适。” “可是大家也都知道，他的缺点也是非常的明显，在被水泡，或者长时间被雨水侵蚀，很容易造成墙体损坏和倒塌。而砖瓦房就没有这样的烦恼，至少和土墙房子比起来，更加的安全有保障。” 众人点了点头，也承认林致远说的确实没错。 “可这和我们办砖瓦厂有什么关系呢？”齐三泰问道。 “大家想想，这次县里以及上级部门有拨款替社员同志解决一部分的盖房问题，这些房屋倒塌，或者房子已经是危房的社员，还会继续盖土墙房子吗？” 赵二牛开口回答道：“反正这次我是怕了，如果县里给钱，我自己再出一点，我宁愿换更加牢固的砖瓦房。公社那边的百米街，砖瓦房好看又牢固。” “就是，砖瓦房还不用担心房子漏风，这一到冬天，北风嗖嗖的，塞多少报纸都没用，还是冷。” “没错，尤其是下雨的时候，外面补了多少次土，过没几天，他还是会掉。” “对对对，我家房子现在，外墙都是洞洞，全是麻雀做的窝，赶走一批，又来一批，砖瓦房就不会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发表自己的看法。 林致远也继续说明情况：“如果第一批社员在县里的帮助下，盖了砖瓦房，那么其他社员心中肯定也会有这方面的想法。” 其实林致远想说建造钢筋混凝土的房子，可这时候钢筋可不好买，有钱都难，更别说没钱了。 “别的社员都住进砖瓦房了，那自己是不是也要把房子修一修？那么这将是一个巨大的用量，咱们整个清溪公社可是有三千多人啊！” “如果我们能够建一个砖瓦厂，那么可以节省很多的成本。就地取材，白石沟最不缺的就是红土。” “至于水泥，我们县里的汀杭水泥厂不是正愁没有销路吗？我们白石沟愿意采购大量水泥用来进行村子的建设。只要县里能够支持，给打个折……这就需要县里的领导帮忙了” 听到这，赵刚和孙永强相视一笑，没想到林致远算盘打的那个响啊，把主意都打到县里来了。 两人都在县里说得上话，而作为水利局局长的赵刚更是有路子，他修建几个水坝和水渠，就要用多少水泥了。 赵刚也算是欠了林致远一个人情，当即表示如果需要水泥，清溪镇这边的供应，他能保证低于市场价让水泥厂供应。 这点面子，水泥厂那边还是要给的。 “那就多谢赵局长了。”齐三泰接着说道：“如果是这样，那么确实有必要修建一个砖瓦厂，可是选址呢？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点，社员有那么多钱来修房子吗？” “就算是自己公社生产的砖瓦，还有低价的水泥，可是这样算下来，也要不少的钱，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孙永强问道。 “这事，我想申请一下，年前统一结算！” 林致远语出惊人，他这是要白嫖啊！ 也不算白嫖，就是先欠着，年前再付款。 这事，就不是赵刚和孙永强能做的了主的了。 而齐三泰却是咬了咬牙说道：“这事，就交给我。” 孙永强和赵刚一脸疑惑地看着他，只见齐三泰说：“汀杭水泥厂的厂长和我认识，算得上故友，这点事，他应该会帮忙的。” 众人这才深以为然，赵刚则是打趣地说道：“哈哈，老齐，你这是走关系啊！不过你放心，你也是为了公社的发展，这事我们谁也不会说的，哈哈。” “哈哈哈哈……” “为了清溪公社，我齐三泰还不怕任何人举报，哈哈哈。” 齐三泰又继续补充道：“白石沟现在准备发展养猪，还有发电，这里就算是我们清溪镇的试验生产队了。” “如果白石沟生产队能发展的好，将来可以作为模范推广出去。” “只是现在还没有看到成效，不过我相信，你们一定能做出自己的成绩出来。” “我一直说不要怕做事，做错了，改就行了，都是为了社员们的美好生活。如果连的勇气都没有，那还谈什么改变？” “我们国家太穷了，从一穷二白发展了几十年，能发展到现在的程度，都是在不断地摸着石头过河，所以啊，老杨，你们白石沟只要敢干，就认认真真干下去，只要原则没错，所有的事情，我愿意帮你们担着！” 孙永强和赵刚也鼓励大家要有敢于做事的勇气，这让所有村干部都感动不行。 林致远心中就几个字：“这几个领导，能处啊！” 一群领导又讨论了半个小时，如何选址，烧制工艺，还有其他的一些细节问题也确定了下来，这才开车离开。而地址选在了距离白石沟大队部西边的不到二里地的地方，那里有足够多的红土作为原材料。 林致远在当天晚上赶出来了一份砖瓦厂的计划书，里面不仅有砖瓦厂的建造方案，还有红砖和黑瓦片的烧制新工艺，可以说做的非常全面。 齐三泰的办事效率也很高，很快就从旁边几个生产队抽人，组建了砖瓦厂建设小组，由杨奇做组长，开始了砖瓦厂的建设工作。 同一时间，危房拆改工作也开始了。各种建造材料拉进了村子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第一批一百头小猪仔被用一辆大卡车送到了村里。 随行而来的还有十吨饲料以及农学院的养殖专家，陈忠明！ 第85章 村里开会 “支书啊，县里给我们安排了什么活啊？” 有人问道。 “这次去的，是东山水库。” “东山水库？” “对，前段时间，上级水利部门突然对东山水库进行了彻底的排查，之前为了能够顺利开闸放水，而且田里正是忙碌的时候，抽不出人手，只是做了简单的维护。” “现在距离六月天还有一个月，在保证农田生产的情况下，我们村要出动三十个同志，大干十五天，把水库重新修起来。” 杨奇说的是重修，而不是重建，这个差别很大。 海西省的夏季雨水比较丰富，经常会下大雨，如果这时候选择重建水库，那么风险太大，投入也太大。 县里在这段时间对所有水库的风险值进行了评估，决定暂时不重建水库，只是把出现的漏洞和已经无法修复的区域进行推倒重建。并不进行大规模的重建工作。 这不仅仅是东山水库，整个汀杭县所有的水库如今都是这种状态，只是严重程度不一样而已。 “往年这时候不是修水渠就是开荒，今年修水库了。” “都要男同志去？女同志去也不方便。” “一家一个吗？” 所有人七嘴八舌讨论起来，杨奇并没有打断大家，而是让大家讨论了几分钟，这才开口道：“按原则，一家一个是没有问题，可是我们村现在情况不一样，现在养猪场和砖瓦厂需要人，无法走开，所以这事需要大家重新讨论一下。” 确实，就像林致远家，就他一个男丁，而且还有其他的任务，如果去了水库那边反而耽误更多的事情。 “我提议，家里男丁多的，多出几个人，大家咬紧牙关，把活干的漂漂亮亮的。” “我也同意……” “俺也一样！” 其实这事本就没有讨论的必要，让人多的家里多出一两个工，很快人就凑齐了。 按照以往，大家可都是抢着去的，因为去干集体活，生产队统一出粮食，而且每天的工分也会比平时多一点，就像是外派出公差一样，食宿报销啊。 最为重要的一点，每次集体劳动回来，公社和县里都会对表现最佳的生产队进行表彰，荣誉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那可是比什么都重要啊。 “行，那这件事就定下了，参与的人明天上工的时候，到梁会计那边报名，工分按照以往的惯例给补。让社员同志准备一下，后天出发，带队的话，还是由长庚叔你来。” 张长庚，村里的老人了，五十来岁，身体却很硬朗，往年集体劳动都是他带队在做。 “行。” “梁会计，社员同志的补给要跟上，到时候出发的时候，让黄春生同志开拖拉机多走两趟，把粮食和行李生活物品给大伙带过去。” 因为不是第一次组织集体劳动了，杨奇安排起来也得心应手，很快便把任务分配了下去，同时也让大家注意安全方面的问题。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大家就先回去，早点休息。” 这时候，林致远站了起来：“同志们，我有个事，想要说一下，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 所有人都看向了站起来的林致远。 “有什么事就说。”杨奇道。 “是这样，这次疟疾的事，大家也都知道了，也参加了灭蚊行动。我在县医院里遇到了一个老同志，是马石生产队的老知青了……” 林致远将老张的情况说了一遍，重点说了他的知识渊博。 “所以我想把他的关系转到我们生产队来，大家觉得如何？” 听到这，大部分人都皱起了眉头，一个老头，叫来干什么？ “林秀才，你说的这个老张，是不叫张文华？” “对，张文华，国强，你认识？” 一组组长王国强说道：“听说过，我姑不就是嫁到了马石吗？她提过，这人在马石生产队负责养猪，人不错，就是身体差了些，毕竟上年纪了。林知青，你想把他请到我们村帮忙养猪吗？我觉得谢老四已经做的很好了。” 林致远笑着摇摇头说道：“不是养猪，是教我们村的年轻人复习。” 说着，他把村里知青点的知青还有一同复习的年轻同志遇到的情况说了一遍，没有专业老师辅导成了现在遇到的最大的麻烦，急需解决。 而且大家也都能感受到，所有人对重新学习高中知识已经没什么抗拒了，大家也都坚信，重新恢复高考也就是这几年的事。 “我想把他请来，辅导我们村里的孩子。有老师辅导，就像是有了灯塔引航的船，不容易迷路，目的性也更强。将来考上大学的机会也更多了。” 紧接着他又将老张在医院里不顾自身安全，第一个试药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一下，原本还有些犹豫不决的同志终于是下定了决心。 这次疟疾，光是白石沟就有七八个人被送到了医院里，不过病情很快稳定了下来，这也是得到了老张的帮助，面对一个英雄，谁又能忍心拒之门外呢？ “如果老张搬过来，那么我们可以先安排他住在知青点，至于给多少工分，村里商量下决定就行。” 有人提出了自己的担忧：“可是，公社那边会同意对老张的调动吗？还有马石村那边会不会同意？” “这事，我和老张聊过，马石村那边问题不大，老张只是住在那，真正做的体力活很少。至于公社那边，我去说，应该没什么问题。” 能有啥问题，不行就找赵刚，他不信一个老头子还弄不过来。 “如果大家同意，那这件事就定下来，等老张出院了，我便把人请过来。” 很快，这事便被定了下来，为了让村里发展的更好，白石沟的社员真的什么都能答应。 接下来的事情就发展的很顺利了，社员们在第三天出发去了东山水库。 经过几天的治疗，县医院的病人也陆陆续续出院了，林致远在这段时间又去了一趟县里，给做了一批药出来，汀杭县的疟疾风波总算是过去了。 老张也在五月底被接来了白石沟知青点居住，他的到来，让整个知青点都沸腾起来，甚至还想给他办一个欢迎仪式的，不过被老张拒绝了，他不想太过高调。 李云峰在被关了一个多星期，终于是放了出来，他在回来的第二天就来到了林致远的家里，想要谢谢自己的姐夫。可是没想到，他连家门都没地进，就被拦在了门外。 拦他的人，身上都背着枪…… 第86章 六边形战士 李云峰因为制造假币被抓，在公安局关了一个多星期，接受了全方位的法律教育。也幸好是因为林致远提前找了关系，让他在局子里倒是没受什么委屈。 他的两个同学就没那么好运了，据说要被判好几年，作为典型警示教育所有人。 回到家后，杨桂英就让他提着一篮子鸡蛋过来向林致远表达谢意，就算是亲姐夫，也得去一趟。 这不，不到六点就起了床，顶着太阳走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是到了姐夫家。 可是，刚进村子，他就感觉到了不对劲，远远的就看到自家姐夫家门口，怎么那么多人，比那天来抓他的时候人还多。 以为姐夫家里出事了，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前去查看情况。 可是还没进到院子里，就被两名穿着军装，手里握着钢枪的战士给拦下来了。 “同志，里面住的是我姐夫，我要进去。” “不行，同志，没有首长的允许，谁也不行！”其中一名战士把门拦的死死的，就是不让他过。 “同志，里面发生什么事了，能不能告知一下？” 可是战士们说完第一句话之后，再也没有任何回答，只是不让任何人靠近。 李云峰只好站在门外，和其他人一起干等。 门口这些人，除了战士，还有不少一看就是政府部门的工作人员，也有戴着眼镜的知识分子，甚至还有穿着工厂工作服的工人。今天这是怎么了，姐夫家里怎么那么热闹？ 他站在门口仔细听里面的动静，偷听就没关系了，只是他越听就越觉得不对劲，怎么里面的人吵起来了。 “何老，您这样就没意思了，明明是我们先来的，怎么让我们往后排？你这是欺负晚辈。” “什么叫欺负晚辈？你问问小林子，我们是不是半个月之前就约好了过来，啊？欺负你晚辈怎么了？就是你爹来了，我也是那么说！” “何伯伯，您消消气……” “这里没什么何伯伯，只有何所长，袁家小子，你也别和我套近乎，老头子我不吃这一套！” 袁成刚“……” “何老，我们商务司的吴司长让我来……” “你也别和我套近乎，有事让小吴来和我说……” 一时间，林家的小房子里热闹非凡。 林致远这时候也是懵圈的，他送朵儿去了幼儿园，回来就发现，家里被包围了。 何志军代表的军方天空之镜项目部，袁成刚代表的市机械厂，陈中文代表的省卫健委，还有曹志杰代表的省商务司…… 除了袁成刚，其余人都是大佬。可他也是林致远最早的合作伙伴啊。 林致远只是去烧壶水的功夫，四个人就在客厅里吵了起来，谁都不让谁。 “各位领导，咱有事好好商量，千万别吵，免得伤了和气。”林致远把水杯放在了众人的面前。 “哼，想在我何志军手里抢人，门都没有！” 原来，林致远答应了今天把关于空军方面的一些自己的想法设想以及各种理论，以文字的形式交给何志军。 没想到何志军看完之后，欣喜若狂，当即就表示要把林致远拉进自己项目部。 可比他早来半个小时的陈中文不乐意了，因为钟卫华把林致远制作出来青蒿素药品的事情往上面汇报过，省卫健委非常重视，派他下来核实情况。 昨天他就到了县里，在县人民医院经过一番了解，被林致远手搓药品救人的事给惊呆了，于是急忙向上面反馈。上面让他亲自到林致远家里，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把他弄到医药研究中心来任职，如果有可能，甚至能向卫生部推荐上去，这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人才啊。 要知道，后世一个手搓火箭燃料，直接烧出了八个马赫环，得到了航天学院的关注，并且得到了入学邀请，这就是华国对于人才的关注。 而袁成刚这次过来，是因为经过一个月的试验，沼气发电机稳定运行，而且效果显着，他来找林致远商量量产的事情。而且林致远还说，发电机推广出去后，还有新的项目可以合作。 省里也对这件事非常关注，如果能做到村村通电，那么对省里的领导来说这可是响当当的政绩啊。所以他们也开始重视起来，因为袁成刚和林致远熟悉，这件事就让他来办，邀请林致远到省设计院机械制造与设计部门上班。 至于曹志杰就更加疯狂了，林致远对于药品专利问题的论述，让省商务司耳目一新，这段时间他们也在讨论专利的问题，所以也想邀请林致远作为商务司的顾问，在以后的专利以及对外贸易方面发光发热。 所以他也是屁颠屁颠跑来了白石沟，想见见林致远，问问他的意见。 哪里想到，进门就看到了如此精彩的一幕。 何志军本来想让自己的警卫员把他们拦在外面不让他们进来，可是想来想去，这里毕竟是林致远家，他才是这里的主人，于是松了口，允许他们几个管事的进了门。 哪里想到一来就要和自己抢人，这他哪里能同意，当场就翻了脸。 林致远见解了来龙去脉，顿时觉得一阵头大。在决心给何志军升级武器的时候，他就想过自己的生活可能不会那么平静，可是没想到直接就变得吵闹了起来。 杨奇其实一早也得到了消息，说是有七八辆车进了村，本以为是县里来人，可是左等右等都没到大队部，这才知道车子去了林致远家。本就不宽的土路，这时候满满当当停满了车，门外战士守门，谁也不让进。 他叹了一口气，转身回了大队部。这事不是他能参与的。 而林致远见到何志军一如既往地强势，只能开口说道：“何老，这样，大家坐下来谈，把事情解决了不就行了，是，你不让他们说话，他们也没办法向上面交差啊，是不是？” “能不能交差，是他们的事，我不管！” “……” 林致远好说歹说，何志军这才答应下来：“要谈可以，我就一个要求，不能耽误军方的事！” 这样，其他人才有了开口的机会…… 第87章 致远相亲 因为林家太小，人又多，不是谈话的地方，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又杀到了养猪场那边，这里有足够大的会议室和接待室，只不过一下子来了那么多人，把围观的猪给吓得够呛，嗷嗷叫了好半天。 看着养猪场，何志军愣了一下：“你平常就在这样的环境里办公？” “是啊，这里已经是我们白石沟能拿得出手的最好的办公地点了，村里的大队部都比不上。” “可是这里的味道重，声音也吵，你能安心做事？” “关了门其实还好，只要静下心来，还是能做很多事的。” 何志军没有再说话，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无论是商务司，卫健委，机械局还是军方这边，都有自己需要保密的东西，因此没有同时在会议室里和林致远聊，而是一个一个来。 这像极了农村里的女娃娃，在过年回到家，十里八乡的媒婆带着男孩子到家里相亲的场景。 何志军带的人最多，他还带来了雷达，导弹，飞控以及飞机设计方面的专家，就像是面试一样把林致远团团围住。 他们先看到了自己专业方面的文稿，然后脸色微变，整个人都变得严肃起来。 虽然他们是各方面的专家，在自己的这个领域，都有相对较高的建树。可是在看到林致远所写的东西之后，无一不动容的。 很多东西都是他们正在研究的方向，林致远甚至能给出关于某一项实验数据的猜测，而这些数据已经非常接近自己在这段时间内得到的试验结果了。 如果不是因为林致远来到这个山村里那么多年，根本没有机会见到试验内容，他们都会怀疑是否有人向他泄密，甚至作为间谍把他抓起来了。 他甚至于都在预测一些还没做的实验的一些结论，这让众人觉得匪夷所思。 而唯一能解释的，只有两个字，天才。 林致远自己的解释是，通过分析和计算得到的结果。 一群人像是面试官一样，对林致远问出了一个又一个问题，这些都难不倒他，针对众人的询问，他一一做出了解答。 甚至于，林致远还反过来对这些专家的试验提出了自己的一些建议，这让众人觉得自己才是被挑选的一个。 光是军方的这边，就开了将近三个小时的会，中午在食堂稍微吃了点东西，没有休息，直接又开始面试，一直到了下午的两点多才结束。 何志军虽然早就被林致远的学识震惊过一次，可是并不妨碍他再被震惊一次。这人就是个造孽啊，那么多专家，他们在自己项目部可都是能独当一面的存在，居然林致远应付起来游刃有余，而且一点都没有胆怯。 最重要的是，他居然能说服自己带来的所有人，这……逆天！ 所以老何很满意，林致远在看到他眼神的时候，有一种错觉，怎么和前段时间自家岳母看自己的眼神那么像啊？ 等到众人离开了会议室，何志军拍着林致远的肩膀问道：“小子，真的不考虑到我们研究所来？我让你带一个团队，而且绝不干涉你的研究课题，只要你能搞出成果就行，如何？” 林致远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何老，我的想法你知道的，让我离开这自己出去，不可能，我呢，在自己力所能及的地方，能出一点力就出一点，至于去省城，还是算了。” 何志军听完，并没有像上一次一般恼怒，而是笑着说道：“山不向我走来，我自向山走去！” 林致远一时没想明白老何说的是啥意思，他问了，可是何志军却笑而不语。 “行了，今天就放过你了，老头子我先回去，过几天再来看你，等我的好消息！记住你答应过我的事！” 说着大手一挥，带着一众穿着军装的人上车离开了。 陈文中是第二个进来相亲的，他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而且时间也不早了，一见面就直奔主题。 “致远同志，有没有兴趣加入省医药研发中心，当一个项目的负责人？我们对你之前所说的各种疫苗以及病症的药品研发非常感兴趣，如果可以，条件你只管提，我会向上面申请！” 林致远笑着回答：“陈文中同志，我的情况，刚才你和老袁聊天的时候也应该了解了，现在村里几百口子等我带他们吃饱饭，确实也走不开，去你们那搞研究的事，我是真的没办法。” 陈文中眼中露出了一丝失望之色，虽然他早就预想到了这个结果，军方都请不动的人，他们怎么可能有办法挖走呢。 不过他并没有打算放弃，而是再次确认了一遍，得到的还是否定的回答。林致远好像在他耳边说了这么一句话：“你是好人，可我们不合适。” “既然这样，我也不强求，不过你可以说说关于我们卫生方面的一些发展和研究方向吗？我也好带回去交差。” 听到陈文中终于放弃了，林致远觉得他们还是可以做朋友的，于是把几个现阶段还没有攻克的难题做了一番解读，然后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和可以攻克的新的方向，尤其是几种疫苗研发的可行性，他做出了充分的讲解。 陈文中奋笔疾书，生怕错过的林致远的任何一个字，当最后一笔落下，陈文中站起来和林致远握了握手。 “致远同志，谢谢你的解答，真的是让人醍醐灌顶啊。” 林致远所说的东西，其实和给何志军他们说的，几乎是同一个意思。 他说出来自己的设想，以后的某个什么东西会变成什么样，有哪些条件，需要哪些理论来支撑。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可以直接用这些理论知识就造出东西来。 林致远可以直接给出j10的图纸出来，可是能造出来吗？不行！ 做战斗机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这里需要成百上千个单位的合作，从理论，加工，材料，机械设计，风洞，甚至于有可能要重新弄一批更加高端的加工机床等等，这要一系列部门的辅助。 而陈文中离开的时候也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我还会回来的！” 他又不是灰太狼…… 第89章 相亲结束 这其实是林致远一开始没有预见到的，他低估了华国人民对于存粮食的执念。 有钱有粮存起来而且是越多越好，以便出现天灾人祸的时候，一家人能够安稳的度过困难。 养猪也是一样的道理，既然这时候有条件制作更多的饲料，白石沟的社员同志就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制作饲料存储起来，万一出了什么问题没了饲料，那么多猪怎么办？ 所以一不小心，白石沟有了能够养活几千头猪的饲料储备。这是林致远没有想到的意外收获，他也是这两天才知道的情况。 “也就是说，让别的乡镇也跟着养猪，你们提供饲料？” “不是提供，是出售！” “想要饲料的，可以来我们村购买。先不说市面上饲料不多，就算能买到，那价格也不便宜，而我们的饲料，不仅仅可以用钱买，也可以用其他东西作为交换。” “以物易物？这可不多见了？”袁成刚笑着说道：“然后呢？” “可以用粮食，玉米杆，稻杆，地瓜藤等东西，具体的比例我还要和村里的干部商量下，这是我们的一个大体计划。” 林致远说完，袁成刚若有所思，他接着问道：“这事，需要和你们县里沟通一下，毕竟一下子都开始养猪，先不说其他村的情况如何，能不能养得起，就算养起来了，那这些猪的销路也是个问题。” “销路并不用担心，如果有可能，大家都希望每天都能吃上肉，而不是像现在一样抠抠搜搜的，逢年过节才能吃上一次。”林致远接着说。 袁成刚这才放下心来，毕竟现在做的事，很多都是一环扣一环的，如果其中一个环节出错，那么整个计划就会出现巨大的漏洞。 至少像南方区域的农村，如果有能力建造足够大的猪圈，要养活上百头猪完全没问题，这里的气候以及野生猪草还有庄稼杆的量，都有自己的优势。 “军方那边已经和我们下了两千台沼气发电机的单子，定下来之后，我们即将开始赶工生产，预估利润在四十万元左右。” 四十万啊，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而且配套的电线还有电器也赚不少钱。 袁成刚这是尝到甜头了，迫切想要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致远，仅仅是发电机一类的，太过小打小闹了，有没有更加创新性的机械能够进行开发？” 林致远想了想，问道：“现在机械厂那边能做什么机械？” 袁成刚有些尴尬的说道：“脱粒机……柴油发动机等小型机械，顺便承接各种机械的维护工作……” 也难怪他会尴尬，说白了就是一句话，大的做不了，小的能做一些，可是不多…… 林致远的嘴角抽了抽，没想到后世强大的龙机居然有如此窘迫的时候。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条挖掘机还有装载机的生产线图纸，以你们现在制作小型机械的能力，有没有可能把生产线敲出来？” 袁成刚瞪大了眼睛看着林致远，要知道，现在国内根本没有自行生产的挖掘机生产线，基本上都是从国外进口，然后在国内的北方几个大厂进行生产。 最少的一套生产线采购安装人员培训之类的，也需要花一千万华元。 这还只是最小的那种履带式挖掘机的生产队费用，若是大型一些的，至少两千万起步。 如果能自行生产研发，那么费用可以减少百分之四十，这可是几百万的费用啊。 袁成刚迫切地问道：“你真有图纸？” 林致远的回答给他泼了一盆冷水：“没有。” “那有啥好说的，我还以为你能把图纸给我呢。” “大哥，这可是上千万的项目，我一个人哪有办法弄出来，真把我当神仙了啊？” “其实北方已经有挖掘机的生产厂家了，南方还很少。如果我们自己有生产线，到时候直接生产挖掘机，或者出售生产线，无论是哪一个，对我们机械厂来说，都是不错的机会。” “你应该也听说县里安排我们重新进行矿山的勘探工作了，到时候矿山开始采矿，那么对机械的需求会大大增加，而且还有一点，不仅仅是矿山，以后的基础设施建设，都离不开大型机械，这可是一个很大的市场啊。” “图纸呢，我没有，但是我有一整套的思路，如果有专业设计和研究团队，搞出来应该不会太难。” 林致远这是给袁成刚画了一个大饼，可是袁成刚偏偏就吃这一套。 这一晚，三人喝酒喝到了大半夜，大部分时候是在聊天，林致远第一次提出了模块化的设计生产理念，机械厂分区域单独生产某一种产品，只对这个产品的质量负责。而不是由一个部门负责整套设备的生产，这样容易出现零件尺寸偏差的情况，a部门生产机械坏了，用b部门生产的螺丝维修，会出现安装不上的情况。 袁成刚喝的很醉，是被他随行的同志扛上车的。曹志杰的车子和袁成刚的同时离开。 李云峰没有留下来吃饭，而是在傍晚的时候，把带来的东西交给了他姐姐，让她代自己向林致远道谢。 李云舒哪里肯收李云峰的东西，可是李云峰执拗，不得已之下，收下了鸡蛋，可却让他带了一斤猪肉回去。 林致远的生活终于重归平静，接下来的几天，他都是在安心地翻译自己的稿子。 徐永明在这段时间给他分配了一些任务每种需要翻译的东西都不多，可是涉及到的领域却是非常的驳杂，从工程力学，高分子材料学，航空动力学等等。林致远知道，上面已经在考虑恢复高考的事情了，而这些都是为了更高一层次的研究生教材做准备的。 林致远有想过，他面试的那几家有可能会对自己以后的生活产生影响，可没想到影响会那么深远，改变的不仅仅是他个人的前程，也影响了白石沟，清溪公社，甚至是整个汀杭县的格局。 七天之后的来人，彻底打乱了他的生活…… 第90章 忙碌的开始 这日，林致远正在办公室翻译稿子，乔大山来到了他的办公室门口。 “报告！” “请进！” “报告首长，村里的房屋抢修工作已经完成，请您指示。” 林致远笑着和乔大山说道：“来，老乔，坐。” 乔大山这才坐在了林致远的对面。 “老乔啊，这段时间你们不仅要帮社员同志修缮房屋，还要进行日常的训练，又要保护村子里的安全，真是辛苦你们了。” “首长，只是分工不同罢了，比起在高原南疆守土的战友们来说，我们并不辛苦。” 本来林致远接下来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安排给他们，可看到乔大山黝黑的脸，他才反应过来一个问题，战士们如今还没有自己的营房。 “老乔，你们还没有自己的营房？” “还没，现在还住在养猪场的宿舍里。” 老黄一家已经搬回了自己的新房，虽然宿舍有剩，可是一直让人家住在养猪场里不好，而且现在发电机已经研制完成，不需要做什么保护，他们继续住在养猪场里意义不大。 林致远当即说道：“老乔，你带战士们在牛角坳附近，建一座营房，按照一个宿舍住6个人，做二十间宿舍，同时把厕所，厨房等配套设施一起弄起来，砖瓦材料找村里采购，记账，到时候找上面结款。” 乔大山隶属于海西军区某团的工兵连，他在白石沟的一切行动都有林致远负责确实不假，可是工兵工兵，有个工字，那么工程建设方面的所产生的支出，自然是由军方承担。 况且人家林致远一个连长，建造一个居住不过一个连的宿舍，无可厚非，一切都由乔大山大胆去安排就是了。 “是！” 乔大山敬了一个军礼物然后离开了办公室。 乔大山离开不久，郑友亮接着进了办公室。 “老郑啊，是不是这里发电机的任务完成了，需要回原部队了？” 可郑友亮的话，让林致远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首长，今天我接到了研究所的命令，让我继续在白石沟等待下一个工作安排，不需要往省城跑了。” 林致远有些不解：“你的任务不就是负责沼气发电机的维护与日常数据的收集吗？现在发电机的研发已经完成，维护工作也交给了养猪场的同志，我这也没有其他命令了啊。” “那我就不清楚了，反正上面的命令是这样的。哦，对了，上面还命令我，这这两天找好地方准备接收一批材料。” “材料？知道是什么材料吗？” 郑友亮摇了摇头：“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 现在连军方都搞的那么神秘兮兮的了？林致远也没放在心上，只以为是上面给的补给之类的。 可是第二天事态的发展就出乎了他的意料，因为养猪场在这一天开进来了五辆大卡车，其中三车运了兵，两车的工兵装备。 林致远听到声音出来查看，正好看到三辆车上的士兵一个个从车上跳下来然后快速在空地上集合整队。 接着就是报数，整整六十个穿着军装的士兵站的整整齐齐。 带队的那名战士在其他人报完数后，转身来到了林致远的面前，问道：“同志，您好，请问哪位是林致远同志？” 林致远当即回答道：“我就是林致远。” “同志，请您出示一下证件。” 林致远最近被搞怕了，所以军官证都是随身携带的，他当即掏出证件，递给了对方。 那人接过证件，确认无误之后，把证件还给了林致远，紧接着就是敬了一个军礼。 “首长同志，海西军区某团二营七连连长高程，前来报到，请您指示！” 林致远懵了，对方是连长，他也是连长，为啥他管自己叫首长，啥情况啊。 “高连长，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接着，又一辆吉普车杀进了养猪场，并在战士们面前停了下来。 一名戴着眼镜的军人下了车，这人林致远认识，几天前来过白石沟，林致远记得这人叫刘为民，电子信息工程方面的专家，那天在会议室与林致远进行过深入交流，提出了很多现在研究的脉冲多普勒雷达所面临的问题，所以林致远印象深刻。 “致远同志，我们又见面啦。哈哈哈哈。” 说着便来到了林致远的身边，一边的高程也给他敬了一个礼，叫了一声首长。 “高连长，安排人把车上的东西卸下来。” “是！” 高程转身去安排事情，郑友亮过来和他进行了对接。 “首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一下子来了那么多人？还带了那么多东西，是要在咱们村军事演习吗？还是说要开始民兵训练了？可是这也还不到时候啊？” 往年，每年的十一月份，公社这边就要组织民兵训练。村里的男女民兵同志都要参与到训练中来，包括枪械操作，瞄准射击，手榴弹的投掷等等。 当然了，手榴弹都是同等重量的模型，用真的可就太奢侈了。 至于军事演习，那是常有的事。省军区经常会把部队安排进入大山之中，进行丛林作战，炮兵演练等军事训练。 反正他记得，有一年军事演习的时候，村里的河被炸了好几遍，演习之后，社员们都到河边捞鱼，他们家也吃了好几天。 可刘为民却笑着说：“都不是，是上面有新的命令下达。” 说着从公文包里取出了一份文件，递给了林致远。 林致远接过一看，居然是一份任职命令书。 任命林致远同志为358研究所负责人，隶属于天空之镜项目部，职位副团。 好家伙，又升官了。 “怎么又升职了，这358研究所是什么情况？” “林所长，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不让我先进去喝杯水？坐了几个小时的车，腰都快散架了。” 林致远这才觉得失礼了，把来人都带到了接待室。 茶还没喝呢，刘为民的一句话，把林致远给说愣住了。 “致远同志，上面命令我们在白石沟组建358研究所，负责相控阵雷达方面的研究……” 第91章 工兵连来了 现在正在研究雷达的有第十四研究所，第二十研究所还有二十八研究所。 这些研究所都在不同的方向研究着雷达，以希望在对空探测领域有所突破。 华国的7010战略预警相控阵雷达在1976年完成调试并开始运转。这款雷达长宽都是几十米，探测距离3000公里左右，已经是有了巨大的突破。 可是现在天空之镜项目，就是要让整个华国的领空，就像是一面镜子一般没有任何尘埃。这要的不仅仅是预警，还需要驱逐。 所以上面下达的任务就是，研制无源相控阵雷达，为歼八改甚至是歼十做准备。 林致远接过了刘为民带来的文件，心中思索着。 有些事注定了，改变不了，也没办法逃避，既然他想要华国强大，让华国少走几十年弯路，少受几十年欺负，那么，他就需要站出来。 更何况，他早该预料这些坑，是他自己挖的，意见是他自己提出来的，要落实到实处，也只有他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而且这也是他自己说的，不离开村子，现在人家直接把办公室给你建在村里，并不让你出山，林致远便没话好说了。 念及此处，林致远便也坦然的接受了这一切。 “老刘，这研制雷达，靠我们两个人应该不够啊。” “这次划过来的同志也有好几十人，只不过我先过来帮忙组建研究所的基础设施，其余人员会在研究所建成之后陆续抵达。” “这次是准备从二十八所抽调人手，何老还没有把命令正式下发。” 林致远明白，如果太早公布要调动的名单，这段时间容易出现问题，毕竟二十八所有自己的骄傲，如果突然通知他们，要到一个陌生的新研究所工作，不知道他们心里会怎么想。 “我明白，放心，在358研究所的成就，不会比在28所低，甚至，我们要超过二院！” 林致远表明了自己的决心，刘为民说道：“好好好，我这次来是作为你的副手，有任何任务要下达，你尽管说。工作上的事，也可以直接和何老汇报。” “行，建造方面的事，我和高连长商量，你先去休息一下，舟车劳顿的。” “呵呵，不用，研究所的建设，我也要出力，一会小高来了，我们一起讨论下修建方案。” 刘为民是一个闲不住的人，他之前在天空之镜项目部中就是研究新型雷达，只是受制于各种条件有限，成果一直出不来，心急。 在听到了林致远关于新型雷达的设想，尤其是舰载雷达和机载雷达方面的研究之后，他就主动申请到新项目组中，参与到358研究所的建设中来，希望能在这里找到突破口，达成自己的心愿。 安排好了战士们，高程来到了林致远的办公室。 “两位首长，请下达任务！” 高程也是一刻都不想闲着，他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把研究所弄起来。 林致远想了想说道：“我前天给工兵班的战士下了命令，在村里修建一个能容纳一百二十人的营房，既然你们刚好也到了，休整好后，去找工兵班的乔大山，和他们一起先把营房修修起来。” “养猪场这边的宿舍不够，你们的住宿？” 高程说道：“首长，住宿的事情我们自己能解决，这次我们也带来了不少帐篷，工兵在野外安营寨扎实在是太正常了，只要有水源就行。” 林致远这才想起来，这群人可都是工兵啊，开山铺路都是强项，风餐露宿都是家常便饭。 “首长，我们这次的修建研究所的方案和选址，需要两位首长确定一下，这样我好安排接下来的材料以及施工计划。” 高程参与过很多的基础设施建设，研究所甚至研究院的修建工作都参与过，他有丰富的建设经验，脑海里也有好几套的成功施工方案。 可是每个领导的处事风格不一样，林致远的想法和别的研究所领导也肯定有差别他不敢贸然决定，所以要先询问林致远和刘为民的意思。 林致远两世为人，去过的研究所不计其数，他在研究院里的时间比在自己家里的时间还多，因此真要他出一个大致的规划，还真不难。 不过他并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而是询问刘为民和高程的看法。 高程当即取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笔记本来，在笔记本上开始画画。 “按照我们1976年以往的惯例，参考二十八所的布置，我们的研究所要分成以下几个区域。” “首先是研究人员的办公区，这里要有容纳足够多人数的办公室。第二是试验区，新材料以及新工艺的使用，都需要进行提前测试。第三是成品组装……” 高程不愧是老连长，所有数据都耳熟于心，把研究所的必备区域说了一个遍，在现在看来是没什么遗漏的。 高程说完，刘为民并没有补充什么，毕竟这是常规研究所的基本配置。 可是林致远却说道：“还少一个动力区，放置大功率的发电机以防万一。” 高程皱了皱眉说道：“首长，按照我们以前的配置，电力设施是足够使用的了。” 林致远解释道：“我们所研究的雷达，在试验的时候功率相当大，一旦开启，有肯定抽调整个研究所的所有电力，那么一些仪器设备有可能会收到损伤，完成不可估量的损失。所以，在这段时间一定要保证试验区与办公室区域的所有电力是出于分开运行的。” 林致远是吃过这个亏的，上一世就因为电力系统的问题，在开启大功率设备测试的时候，整个研究所突然断电。那时候的个人计算机还没有普及，研究所里用的还是国产0520微型计算机，也就是电脑，这已经是非常难得一见的东西了。 可就是那一次事故，把研究所里仅有的两台电脑储存烧毁，数据丢失严重。 因此他才会如此重视数据的保存，还有电力使用的安全。 “那么，选址呢？也在养猪场附近吗？” “不，这事我们还不能直接确定，虽然生产队需要无条件配合军方的行动，但是毕竟是要用集体的土地，位置还需要和村里商量……” 第92章 征地石莲坑 林致远在安排好了事情之后，带着刘为民和高程前往了大队部。 杨奇这时候刚从地里回来，他也听说了村里来了好几辆车的事情，知道是去了养猪场，这事和他这个生产队长没什么关系，便也不再管。 没想到在大队部的门口，却看到了林致远带着两个穿着军装的战士在等他了。 “致远，你们这是……” “哦，大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军区的刘为民同志，这位是高程高连长！” “这位是我们村的生产队长杨奇杨队长！” 几人相互问好之后，林致远这才说明了来意，他只说部队这边要征用村里的地盖房子，具体用来做什么，他并没有明说，因为保密条例在心中，杨奇听完顿时皱起了眉头。 其实部队要用村里的地，这是一件非常光荣的事情，别说是地了，就算是征用房子也是非常乐意的，只是林致远说要的地实在是太多了。 “你是说，要十亩的地？” “对。” 杨奇并不怪林致远没有和他提前商量这件事，而是直接到大队部找他。他了解林致远的，如果他来了个突然袭击，那么说明，这件事他之前也是不知情的。 这下杨奇犯难了，十亩地，这些地能种多少粮食啊，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其实林致远这还是说少了，他上一世负责的项目，哪个研究所不是占地几百亩的，更是有一些厂房直接就是千亩起，机场项目更是大到没边。 不过白石沟只是一个小山村，上百亩地还真不是一个小数目，不像之前让乔大山盖宿舍，也就半亩地不到，而且是战士们自己开荒，这杨奇不能随便答应下来，于是对着三人说道：“进屋说。” 进了大队部，四人坐在狭小的房间里。 杨奇率先问道：“致远，你们有决定用哪一块地吗？” 军队用地，地方上基本上是要无条件配合的，无论杨奇是否答应，刘为民都可以直接征用，不过林致远是村里的人，所以他需要经过林致远的同意，而林致远肯定是要先考虑社员们的感受，所以他过来先和杨奇商量。 “我对比了一下感觉石莲坑那边比较适合。” 石莲坑，在白石沟的东面不过一公里的位置，和牛角坳成掎角之势，再过去就是马石村了。 “石莲坑的南面连着一片山脉，北面和东面是我们的小河，只有西面有一处出入口，位置相对来说比较隐秘。” “而且石莲坑的七成是旱地，只有三成是水田，对水稻的种植影响不会太大。” 林致远还有一个更深层次的考虑，是万一研究所需要扩大规模，那么石莲坑那边有足够的位置进行扩建，因为那里还有好几个不太高的小山包，马石村和白石沟都没有社员在那边种东西。 似乎是看出了杨奇的顾虑，刘为民接着说道：“杨队长，根据《国家建设征用土地办法》明确规定，我们征用村里的土地，上面也会根据实际情况进行一些经济或者物资方面的补偿，并不会白白让生产队遭受损失的。” 《国家建设征用土地办法》是1953年修订的，确实是执行了一段时间，可是因为运动的问题，偿标准可能低于法定上限，甚至以 “国家利益优先” 为由延迟或减少现金补偿。更有甚者是一毛钱都不出啊，直接用了就用了，谁也不敢多说什么。 而刘为民提出了有补偿的事情，而且明确了可以是物资方面的，也可以是经济方面，这就是有礼貌的说法了，能让村里更加容易答应下来，毕竟他们以后要住在村里，和社员们打交道是免不了的，以后可能还有很多需要打交道的地方，没必要一开始就把事情做绝。 而且上面是给拨款的。刘为民自然是把自己的条件提了出来。 杨奇这才点头说道：“致远，两位同志，一会我们村干部开个会，商量下这件事，你们也一起参加，部队的事情多，不能耽误你们的事。” 紧接着，村里的大喇叭就开始广播了：“紧急通知，紧急通知，请村干部马上到大队部开会，请村干部马上到大队部开会！” 所有村干部都一脸懵逼的来到大队部，平常时候开会都是在晚上，可没有在大白天开会的时候，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了，一下子让大家把手头上的活都放下，赶回来开会。 一群人议论纷纷地走进了大队部，看到大队部坐着的两个军人之后，议论的声音马上就降低了。 等到所有人坐定，杨奇将刘为民和高程介绍给了大家，并且说明了他们的来意。 “同志们，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石莲坑要交给部队那边。” 一组组长王国强问道：“石莲坑那边如果被征用了，我们村的人是不是就不能到那边去了？” 刘为民说道：“按照纪律规定，军方管理的区域，社员同志们确实不能直接进入，如果有急事，可以和我们的同志报告一声，得到允许之后可以进入。” “那我们种在那边的番薯和玉米怎么办？眼看就要收成了。” 刘为民笑了笑，然后解释：“我刚才和你们杨队长了解过，玉米其实已经可以收成了，今年你们种的比较早。至于番薯，可能是来不及等到收成的时候。我们会根据情况，给出相对应的补偿。” “什么补偿？”二组的杨根启问道。 “按照规定，上面会根据这几年来所用土地三到五年种植的作物的平均产出的三倍作为赔偿金额，其实不仅仅是钱，你们如果有什么物资方面的需求也可以提出来，只要没有超过我们的承受能力，那么我们会尽量满足。” 这就说的很直白了，要钱可以，给东西也可以，只要不是太过分就行。 此言一出，所有村干部都开始交头接耳地讨论起来。 研究所的筹备工作是有刘为民作为主负责的，所以林致远这时候参会是以村干部的身份，杨奇侧过身来在他耳朵边轻声的问道：“致远，你觉得我们提什么要求比较好？” 林致远只是说了一句话，让杨奇眼前一亮！ 第93章 达成一致 “大哥，我觉得，除了钱之外，我们可以让部队帮我们解决脱粒机和自行车的问题！” 丘陵地区，不像是在北方的中原一样，一马平川，收割水稻能用联合收割机来进行操作。海西省的丘陵地区，百分之七八十都是梯田，这些梯田，收割机是没办法开到农田里去的，在林致远的印象中，一直到了2010年左右，才有收割机开进了下面的乡镇中，对稍微平坦的农田进行收割工作，而梯田始终是手工收割。 收割机在收割水稻过后，能够顺便对水稻进行脱粒，把谷子从稻杆上脱下。而手工收割下来后，水稻上的谷子还需要进行人工脱粒。 1976年的白石沟还没有脱粒机，只有一种叫做斗簧（汀杭客家话）的东西。就是长差不多两米，宽一米左右，高在八十公分的木板制作的容器。 斗簧没有盖子，只有四面的木板和一个底部，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木头制作的大型的手机包装盒。 社员同志将割下来的水稻，双手抓住稻杆底部，用力拍打在斗簧的四周木板上，把谷子从稻杆上摔下来，掉进斗簧中收集起来。 这种脱粒方式非常的原始，费时费力不说，效率还非常的低下，很多时候需要小朋友在一帮对脱粒过的稻杆进行一次重新筛选，再次脱粒。 其实这时候脱粒机已经在海西省开始推广了，只不过都在沿海地区比较多。汀杭县其实也有，只不过非常的少。 机械类的工具就是这样，有钱也买不到，你们要票！如果能够由军方这边帮忙协调一些脱粒机过来，那么对于整个白石沟来说都是一件大事。 这时候脚踩脱粒机可以两个人同时操作，一个小时可以完成一亩半左右的稻田脱粒工作，这可比人工脱粒高了至少三倍的效率。 有了脱粒机，整个生产队的夏收工作可以提前至少5天完成。 可千万不能小看这5天的时间，对水稻收割工作来说，每天都是非常宝贵的。 水稻成熟过程分成乳熟期，蜡熟期，完熟期和枯熟期。乳熟期的谷子含水量在百分之八十以上，蜡熟期含水量在百分之五十左右，完熟期在百分之二十左右，枯熟期就是少于百分之二十。 水稻在完熟期的时候，是收割的黄金时期，通常也就是五到七天的时间，如果过早收割，那么谷子的千粒重会下降，减产百分之五到十，出米率就会低很多。 可如果收割过晚，到了枯熟期，那么谷子会自己从稻杆上脱落，掉在田地里，更重要的是，万一遇到雨天，那么谷子有可能直接就在水稻上开始发芽，那么品质下降有可能达到两成的地步。 而夏季的海西省本就是多雨的季节，午后有阵雨是经常出现的，所以，这五天的时间非常宝贵。 省出来的这五天时间，不仅仅可以保证水稻的品质，更是可以增加五天时间，让社员同志们把更多的时间用在晾晒方面。 水稻脱粒之后，还需要装袋或者用箩筐装着，用板车或者肩挑，送到晒谷坪进行晾晒，让谷子里的水分降低到百分之五左右，才能储存到生产队的粮仓之中。 所以林致远建议军方提供脱粒机，来保证今年的夏收工作，这是让杨奇没想到的一点。 而自行车则是可以作为生产队的出行工具，这时候出门不方便，有个急事，只能跑着去，年轻人还好，老年人可跑不动啊。 林致远要几辆自行车，可以作为社员通知出行的交通工具，有急事了，来生产队这边借走，用完还回来。 至于说钱什么的，军方这边随便给点就行。按照预期，上面如果能够补贴一个一千五百块钱就已经非常不错了。 这一千多块钱看起来多，可分到每个社员手里其实少的可怜。 而脱粒机现在如果由县里采购，可能价格在八十块钱左右，若是生产队自行购买，在能买到的情况下，差不多要一百块钱。而永久或者凤凰牌的二八大杠一辆差不多在一百二十块钱左右，而且想买还要票…… 村干部们商量过后，由杨奇作为代表，向刘为民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刘为民同志，关于你们单位征用我们白石沟石莲坑土地一事，我们提以下几个要求，一是帮我们生产队提供十台脚踩脱粒机，二是三台自行车，第三是五百块钱！” 这其实是林致远给的数据，因为他知道刘为民那边的底线是多少，在满足社员同志的情况下，也不让刘为民为难。 这些东西让白石沟自己去弄非常困难，如果说要电视机之类的，刘为民可能还感觉困难，可对方要的都是农具和自行车，这让刘为民去弄反而轻而易举不算什么难事。 刘为民在听到对方提出的条件过后，稍微在心里盘算了一下，点头答应了下来，双方连讨价还价都没有进行，便愉快地达成了一致，这也给双方在接下来的合作提供了一个良好的开始，为白石沟的发展铺了一条非常平坦的道路。 “这事我会立刻向上面打报告，不出意外的话，在一个月之内，脱粒机和自行车就会随着我们的补给物资一起送到村里，钱也会一起拨付。” 在定下来了研究所的位置之后，刘为民又向村里的干部们说了几个注意事项，比如不要轻易进入施工范围，不要打听任何关于石莲坑区域的任何消息，如果有陌生人来到了村里打听事情，一定要及时向石莲坑那边汇报之类的。 本就是军民一心，这个年代，任何有可能破坏团结的事情都是非常严重的，白石沟的社员都不用刘为民提醒，他们自己就能做到。 紧接着，林致远三人便走路到了石莲坑的位置，三人站在田间地头，开始做研究所的大致规划。 高程的办事效率很高，当天下午就安排人开始张亮土地，然后用石灰圈出了研究所的红线范围，让杨奇带人过来确认。 然后就回到了养猪场这边，开始对研究所的整体方案开始设计出图。 而白石沟的社员也是非常配合刘为民他们的行动，当天下午在高程放线的时候，就有社员开始对田地里的作物进行采摘收获，玉米杆子和地瓜藤之类的直接送到了养猪场做饲料。 于是石莲坑开始忙碌了起来！ 回到家的林致远发现宝贝女儿正坐在门边，看着远处发呆，而李云舒已经开始做饭了。 他来到朵儿的身边问道：“朵儿，看什么呢？” 朵儿歪着头说道：“爸爸，今天来了很多解放军叔叔，他们是开飞机来的么？” 朵儿有很多小人书，都是从新华书店买过来的，有很大一部分写的都是解放军开着飞机打击反动派的故事，朵儿对飞机有非常强的执念，她只听说过飞机能在天上飞，可从来没见过飞机，于是看飞机成了她的一个梦想。 林致远笑着说道：“解放军叔叔不是开飞机来的，不过应该很快他们会开飞机过来。” “很快是多快？” 林致远想了想：“可能四五年。” “四五年是多久？” “就是再领五次压岁钱的时候！” 听到这，朵儿开心了，压岁钱，再拿五次压岁钱就能看见飞机了！她当即说道：“爸爸，快，再给我五次压岁钱！” 林致远：“……” 李云舒看着他们父女俩开心的聊天，对着他们喊道：“朵儿，快去洗手，准备吃饭了！” “好的妈妈！”说着，屁颠屁颠到了水缸边，让林致远帮忙用葫芦水瓢打水洗手。 吃饭的时候，李云舒说出了一个困扰了他好几天的一件事！ 第94章 勘探有进展 李云舒往林致远的碗里加了一块黄瓜，然后悠悠然说道：“致远哥，前几天云峰不是来过了么。” 林致远看向妻子，问道：“是啊，咋啦？他又犯事了？” 李云舒连忙摇头：“没有，只是我感觉他有些不对劲。” 林致远笑着说道：“有啥不对劲的，被关了那么多天，换做是谁都不会太舒服，没事，年轻人，过几天就好了。” 李云舒可没有了林致远那么豁达，她有些担忧：“你说，他被关过了，会不会以后不好找单位上班啊？难道要和我们一样一辈子在村子里么？” 林致远放下碗筷，看向李云舒：“怎么突然会这样想？” “今天和王知青还有白知青聊天的时候，他们告诉我的，说是有很多人劳改了，回来工作都丢了，没有单位要他们，所以我担心……” 林致远笑了起来，安慰妻子说道：“那些人是犯法了，云峰和他们不一样，不会留下案底的，也不影响以后工作，放心，啊。” 可虽然有林致远的保证，可李云舒的心里还是不踏实。 看到自家媳妇抿着嘴欲言又止的样子，林致远又给了她一针强心剂。 “其实云峰的画画功底很好，如果再有专业的人稍微指导一下，一定可以更进一步的。” “可是画画又不能当饭吃，他也十八岁了，田里的活他不爱干，就喜欢鼓捣这些东西，现在还差点酿成了大祸。” 林致远立即打断了李云舒的话：“可不能那么想，谁说画画就没出息了，现在你还看不出来而已。云峰那边，你也帮我劝劝他，如果想画画，就好好画，不久之后会有一个非常好的机会，如果只是玩玩而已那就当成一个兴趣，把主要精力放在学习上。” “啥机会？” “保密！” 听到父母的聊天，嘴角还粘了饭粒的朵儿抬起头来说道：“爸爸，朵儿也要学画画。” “可是朵儿昨天还说要学跳舞的呢。” 只听朵儿奶声奶气地回答道：“朵儿可以一边跳舞一边画画，就像这样。” 说着，她溜下了餐桌，在地上手舞足蹈起来，把林致远夫妇给逗乐了。 高程的速度也是非常的快，在确定了研究所位置之后，当天晚上就拿出了整个建设方案。 他已经是经验丰富的老师傅了，林致远只是做了一些细部的修改，就定下了最终的设计方案。 在社员同志清理掉石莲坑的庄稼过后，战士们就接管了那一片土地，开始了紧张的放线挖基础的工作。 村里的砖瓦厂也开始加班加点制作红砖和瓦片。因为水库那边的一些附属设施也在更新，还有其他生产队的很多社员在拆除危房等，所以自从砖瓦厂开窑烧砖以来，可以说是订单不断，尤其是白石沟的红砖经济实惠，得到了周边乡镇的认可，砖瓦厂门口都是排队买砖的人。 在放完线的第二天，石子水泥钢筋便送到了石莲坑的位置，这效率恐怖如斯。 石莲坑的建设一片忙碌的时候，距离白石沟十公里外的一处深山老林中，七八个穿着工作服，头戴安全帽的人正靠着一条小溪边的大石头坐着。他们正啃着干粮喝着溪水。 “队长，我们刚才发现的，真的是金矿吗？”一名队员神色激动。 他们在蓝金山区域已经勘探了十来天了，按照林致远给出的勘探方法和路线，他们在今天上午是终于发现了矿产的踪迹。 原以为只不过是小溪边偶然出现的金沙，可楚成英经过对比地层还有附近的岩石类型，发现这一块区域的地质结构，很有可能就是元古宙地层。 这类地层往往伴随着富含硫化物的岩石，这可就代表着底下极有可能存在着大量的金矿。 他们一行人一上午挖掘了大量的样品，准备带回去进行成分的研究分析。 楚成英把一块饼子塞进嘴里，又把手中的军用水壶拿起来，猛灌了几口水，这才开口说道：“按照林致远同志寻矿方法，再结合我这么多年来的经验，我们脚底下这块地，极有可能存在大型金矿，甚至是海量的铜矿。” “这位林致远同志，不一般啊。”楚成英激动的说道，“如果他真的成为了我们领导，我们公司的发展，就非常有希望了。” 一旁的小年轻八卦之心熊熊燃烧：“哎哎哎，楚队长，你说，他真的会把我们的那位给挤掉吗？” 话说到这，旁边的几个人都凑了过来，就想听听公司里的八卦。 楚成英想了想：“好像是赵主任……” 他刚要往下说，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停止了话题。 楚成英笑骂道：“哎，去去去去，小同志不学好，居然拿我寻开心。赶紧吃，吃完还要干活呢，后续还需要进行分析以及更深层次的采样工作，接下来的半个月可就没有休息时间了！” 几名小同志哈哈一笑，不再追问这个话题，前几天他们已经知道了公司最大的领导被调离的消息，所以大家都在猜测谁会接手。 而正好林致远重新寻矿方法消息也被其他人知道了，大家就以为这姓林的是那个部门领导的儿子，把他拉过来公司镀金的。 一时间众说纷纭，高层发生了变动，手底下的人很多也就没有了心思工作。 赵刚利用这个机会，暗中摸排，把那些要跟着走的，没有实力的，占着茅坑不拉屎的人，都记了下来，准备在林致远蓝金山的勘探出了成果的时候，对整个公司进行一次大换血，让林致远能够更好的为县里服务。 要说赵刚有没有这个资格？当然有，整个县的矿产行业都归他管，而且他也有自己的关系，不仅仅在市里，省里也有。 要是矿业公司一直在盈利，那么可能还有些困难，可是这公司这几年可都是在亏损的状态，换掉领导层重新洗牌对他来说简直不要太容易。 “你们也不要瞎打听，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就比什么都强！” 说完，楚成英便三两口把干粮吃掉，带着众人搬运样品，开车回县城。 而此时的林致远也带着稿子，来到了新华书店。 原以为这次到新华书店会和平时一样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可没想到，接待他的，却是另一个陌生人…… 第95章 老徐调走了 林致远因为研究所的事情耽误了，等他来到了县里已经将近中午。 林致远走到新华书店门口的时候，却发现有人正在锁门，而这是个年轻人，林致远之前不认识。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抬头看了看头上的招牌，确实是新华书店没错，这才急忙走上前去，询问情况。 “你好同志，这是要关门了吗？” 那名年轻人听到有人在背后叫他，转身查看情况。 “哦，你好同志，这不是中午了嘛，想回家吃个饭再过来。您是要买书吗？我给你开门。你也来的正是时候，哈哈。” 说着便打开了书店的大门，让林致远进去。 林致远站在门口询问道：“老徐今天是请假了吗？怎么没看到他人？” 那人急忙回答：“哦，你说的是徐永明同志，他被调走了。” “调走了？”林致远没想到，老徐居然会被调走，他可是在这里做了十多年的负责人了。 “你知道他调到哪里去了吗？” 年轻人回答：“他调往市里的印刷厂去了。” “印刷厂？”印刷厂和新华书店分属不同的部门，怎么往那边调人了？ 不过听到是市里，想来是升官了。老徐的老婆孩子都在龙石市，他每个月来回跑几趟，也是辛苦。现在终于得偿所愿，可以老婆孩子热炕头了。 “对，印刷厂。同志，你不是来买书的？找老徐有什么事吗？” 林致远如实回答道：“哦，我这里有几个稿子，需要交给他……” 听到这，年轻人顿时眼睛一亮，他开心地说道：“你是林致远同志？” 林致远一愣：“你认识我？” 年轻人立刻说道：“呵呵，老徐和我交接工作的时候，特意和我说到了你。快，里面坐，老徐还有一封信要给你。” 林致远这才走进了书店，在熟悉的位置上坐下来之后，年轻人转身从柜台后取出了一封信来，递给了林致远。 “本来老徐是要和你当面告别的，可是等了几天也没有见到你过来，上面又催着他赶快到岗，没办法，只能留下一封信，说是你一定会在近期过来的，到时候让我转交给你。” 林致远说了一声谢谢，接过信来，拆开信封后，取出信纸，里面果然是老徐的字迹。 其实里面写的内容很简单，说自己因为最近工作表现非常突出，组织上也考虑到他在汀杭县任职了那么多年，所以决定调他回龙石市区工作。 他说要感谢这几个月来林致远的配合，才让他在工作上有了突出的贡献，尤其是帮组织上解决了外文文献的翻译问题，他的工作能力得到了上面的肯定，所以行政等级也得到了提升。 现在的新华书店由王皓来负责，他是汀杭县本地人，希望林致远和他能够好好配合，一起把组织上分配的任务完美的完成。 老徐在信里还告诉了林志远自己家的位置，让他有空到了龙石市，一定要去他家里，让他妻子做一桌子菜感谢林致远。 从信封里，林志远还看到了一张邮政的汇款单，上面的给了他将近两千块钱，说是上面给他支付的稿费，可能是因为最近的稿子都比较特殊，而且翻译难度极大，所以相对来说给的补贴也就多了起来。 收起信来，林致远感慨万千，没想到自己赚钱的手段，居然还能让一个人升了官，他看向王皓：“王皓同志，很高兴认识你！” 王皓也笑着说道：“致远同志，以后上面给的任务，就由我这边帮你转达了。” 既然他已经是新华书店的负责人了，那么林致远也没有顾虑，直接将自己这段时间翻译的好几本文稿取了出来，交给了王皓。 王皓也不含糊，接过来看了一眼，然后赞许道：“老徐和我说过，你的字，很有年代感，根本就不像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所写的，反而像是一个拥有五六十年岁月沉淀的老人写出来的，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致远，如果你会写毛笔字的话，应该也是一绝，说不定还是一个大家呢，哈哈。” 被王皓这么一夸，林致远倒是觉得，如果过年的时候在公社那边摆摊写对联，是不是能卖个好价钱。 只见他笑着说道：“呵呵，不过是写的多了而已，不值一提。” 两人聊了好一阵，林致远提议到一边的国营饭店一起吃饭，被王皓拒绝了，他说家里肯定已经煮好了饭，而且饭店里的饭菜很贵，还是不要浪费钱了，下次再约。 林致远就觉得奇怪了，他要请老徐吃饭也请了两个月了，都没请成功过一次，难道新华书店的人，是没有蹭饭的运气么？ 他也不多想，为了不耽误王皓的事，林致远只能自己先行离开，转身往县委的方向走去。 他今日进城，就三件事，第一件是拿稿费，顺便把最近翻译的文件提交上去。二是给家里再买点东西回去，毕竟县里的供销社东西会多一些。最后一个是去县委，问问蓝金山的事情，毕竟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了，楚成英开着外挂拿着秘籍，没道理现在都没搞定矿场的位置。 他还指望赶紧把矿找到，然后让县里把路修起来呢。而且他还顶着一个勘探负责人的身份，再怎么说，也要出面一次，总不能躲在背后拿功劳。 来到县委，门卫进行了通报过后，林致远轻车熟路地来到了赵刚的办公室。 赵刚得知他要来，早就让人泡好了茶水，等着林致远过来了。看到林致远来到自己的办公室门口，原本还一脸疲态的赵刚顿时就笑了起来。 “致远，来来来，坐坐坐，哈哈哈哈，快坐。” 林致远也不客气地在一边的藤制沙发上坐了下来：“老赵，怎么你看起来那么憔悴啊，是不是病了？” 赵刚一边给林致远倒茶，一边笑骂道：“去去去，就不能盼我点好啊？” “这不是全县都在开展水库水坝的维修工作嘛，事情就多了起来，一堆的事情等着处理。” 林致远这才明白，确实，维修水坝可是一件大事，而且是整个县同时进行，虽然人力不用担心，可是机械材料等物品都需要县里进行调配，也难怪他会忙成这样。 “怎么样，情况还好？”林致远关心道。 “除了极个别水库的问题比较大，维修的方案都修改了两三次了，其他的都问题不大，半个月能够解决，就担心这时候下大雨啊。” 林致远安慰道：“我看最近的天气，应该是小雨有一些，但是大雨不会有，放心。” 赵刚这才笑了起来：“对对对，我忘了你还是个气象专家，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哈哈。” 紧接着，他又问道：“这次过来找我，可有什么事么？” 第96章 楚成英的发现 “老楚他们，有带什么消息回来吗？”林致远问道。 赵刚将林致远的茶杯重新续上茶水，说道：“我听矿业那边的人说，老楚他们还没有回来，不过想想也快了，听说他们在两三天前从公司那边带走了一批新的设备。” “哦，对了，矿业那边的位置空出来了。” 林致远一愣，随即就明白了赵刚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至于那么急？老楚那边还没个消息，你就把人调走了？” 赵刚笑着说道：“也不能全是我的功劳，人家自己待不住了，想要挪挪窝，我们也不好拦着啊，反正在哪都是为祖国做贡献，为社会主义建设发光发热，他要走，走便是了，反正现在那边除了老楚那一队人，其余人都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那边还剩下多少人？”林致远记得，矿业公司在1984年才重新振作起来，在这之前，公司一共有将近占着岗位没啥作为的职工近百人。 “差不多还有三十多个，不过最近也有人陆陆续续都离开了，因为没啥成果，县里的拨款也没那么利索，之前的福利什么的都少了，很多人更想到别的地方发展，而且总经理辞职的时候，也带走了一批人。” 林志远松了一口气，还好，剩下一些。 “不过我打算把整个矿业都清理一遍，到时候你以老楚他们为基础，一些文员同志配合你，重新把公司整起来。” “县里实在是没钱了，不过棉纺厂最近的效益提升了不少，听说也是有你的关系啊？” 赵刚迫切需要林致远的帮忙，让他证明自己，做出一些政绩出来。虽然他刚从水利局那边升上来，但是不影响他迫切需要再一次立功。 “棉纺厂那边是他们自己管理的好，我只是去帮忙修了一次机器而已。对了，这事先不说，我来这还有另一件事和你商量。” “另一件事，什么事？”赵刚问道。 “你也知道我在部队那边还有职务，现在又增加了新的任务给我，所以，关于矿业公司那边，我想做一些调整。” “调整？你说，我能安排的，一定给你安排好，只要蓝金山那边不会有问题就行。”赵刚拍着胸脯保证。 “是这样，我之前和你说，想做矿业的总经理，其实就是希望能够很好的管理整个矿区的生产，而且把整个开发的过程控制在一定的范围之内，尽量不能影响周边社员同志的正常生产生活。” “而且我之前去过南市的水城，看到了那边开发旱地的情况，过度的砍伐树木，破坏生态，对当地社员同志的生活会带来很大的影响。我也知道，开矿嘛，搞坏点东西是在所难免的，所以我才想对整个矿产开发的过程进行全面的控制，可现在看来，我可能忙不过来了。” 说着，林致远取出了帆布包中的一叠文件：“这是我这几天整理出来的东西，是关于矿业开发的几本流程，还有很多的注意事项，老赵，你帮我交给以后蓝金山开发的负责人，希望他能参考里面的内容，应该对整个矿山的开发有很大的帮助，也能帮助到附近的社员同志。” 赵刚接过了文件，但是并没有打开查看，而是盯着林致远，一直在想着什么事情。 大概过了一分钟，赵刚这才开口：“之前答应过你的事，就不会再做变更了，既然是你主持了这次勘探，也很有可能会带来不错的结果。我也已经将你的论文提交给了省地质局，效果非常好，大家都很认同你的观点，就等着你那边做出点成绩出来，印证你的论文的正确性，不然也不会把矿业公司那帮人弄走。” 他好像想清楚了什么事，接着说道：“至于你说的没时间管理，这事好办，总经理你还兼着，副总经理的位置，如果楚成英真的得到了成果，那么就让他来担任，老楚这人我信得过。” “而且他是有经过专业培训和学习的，对勘探，采矿，开发，冶炼都有经验，有他在，公司就能运营起来。而他的主要任务，就是按照你的想法和策略，把整个公司发展下去，给我们县里的财政增加收入，让国家也跟着富裕起来。” 赵刚的意思很明显了，林致远负责去想，老楚负责实现，县里负责收钱！ 既然赵刚都这样说了，林致远也不强求，反正整个蓝金矿业以后怎么发展，他心里有数，要知道，前世的蓝金矿业，那可是整个汀杭县的支柱产业啊，不仅仅是矿产资源的勘查与开发，还包括了厂产品的生产销售，冶炼加工，工程设计与技术研究，在2010年之后，还扩展了新能源领域的布局，锂资源的开发，电池材料的研发与回收等全球性的业务。 甚至还有矿产开发所涉及到的机械设备，化工产品的研发销售，还有水力发电，酒店房地产等业务。 厦城政府一度希望蓝金矿业能将总部搬到厦城去，而且提出了非常优厚的条件，但是汀杭县拒绝了，这样一个能生金蛋的大白鹅，怎么可能拱手让人呢。 林致远点头回答：“那好，这事就先这样决定，我先兼职，等一切走上了正轨，我再把位置让出来，让有能力的人上来。” 林致远可不知道，他这一兼职，就是一辈子。在未来的几十年里，他把整个蓝金矿业的格局给打开了。 除了上面所说的业务之外，林致远还将蓝金矿业发展成了全国性的大型企业，全球百强前列。不仅仅有航空航天，军工，还有各种材料的研发，甚至还有互联网科技方面的产业，最让他自豪的还有一个，那就是光刻机的研发，让整个华国少走了三十年的弯路。 当然了，这些都是后话，现在蓝金矿业可连框架都还没搭起来呢，一切都只是刚刚开始。 就在两人聊的火热的时候，赵刚办公室门口走进来了一个女同志，是通讯室的联络员。 只见那名女同志说道：“赵副主任，矿业公司的楚成英打来电话，让您去一趟，说是有重大发现！” 第97章 蓝金山调查报告 汀杭县，矿业公司。 赵刚和林致远驱车来到矿业公司实验楼的时候，整个楼里都充满了尖叫还有惊呼声。 林致远已然猜到了发生了什么事，心情也是跟着激动起来。 果然，一进实验室，楚成英就带人围了过来报喜。 “赵主任，大喜啊！蓝金山真的存在金矿！” 说着拿出了一份报告，递给了赵刚。 赵刚分管汀杭县的矿产资源方面，自然是能看懂楚成英递过来的东西，他大概看了一下，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哈哈哈哈，好好好，很好。”然后他把东西递给了林致远：“致远，你也看看，和你预期的是否一样？” 林致远笑着接过报告，详细看了一遍之后，也是大喜。 “赵主任，我们会议室里说。” 说着，楚成英带着自己小队成员还以及赵刚他们来到了会议室，关上门后，一群人分主次坐下。 林致远本想往边上坐，可被赵刚一把抓住，按在了正中间的位置，那可是主位啊。 可其他人并没有意见，反而非常赞同。 林致远见赵刚执意如此，也就不矫情了，在正中间位置坐了下来，赵刚坐在他的旁边。 众人坐定，赵刚这才开口：“楚队长，说说你们这段时间的成果。” 作为勘探队长，楚成英确实是需要第一个发言。 楚成英翻开皮质文件夹，泛黄的图纸上密密麻麻标注着红色勘探标记。 “按照致远同志提出的寻矿方法，结合我们自身的一些经验，以蓝金山北坡断层线为基准，在海拔430米至610米区间布设了12个勘探点。” 紧接着，他抽出一张坐标图铺在长桌上，“最关键的突破口是3号探井——当钻头穿透17米处的石英岩层时，出现了典型的黄铁绢英岩化蚀变带。” 赵刚的手指在图纸上滑动，突然停在某个标记：“这个金品位数值127克\/吨？”他的声音不自觉拔高。 “是的主任！”楚成英眼中闪烁着兴奋，举起装着岩芯的玻璃管。 “3号井的第5层岩芯样品经过光谱分析，不仅检测出自然金颗粒，还发现了与金矿伴生的黄铜矿和方铅矿。更重要的是，通过重砂测量，我们在山脚下的溪流沉积层中找到了08克\/吨的金含量，这证明金矿存在侧向迁移特征，不是孤立的呆矿。”楚成英显得非常的激动。 林致远拿起显微镜下的薄片标本，1976年略显简陋的仪器依然清晰呈现出石英脉中的显微金粒。 “我还在6号井发现了热液蚀变形成的钾化带，这是典型的中低温热液型金矿标志。”他指向数据统计表，“根据12个勘探点的加权平均，我们估算蓝金山浅部矿层金金属量约83克每吨，氧化带平均品位56克每吨，具备露天开采的经济价值。\" 会议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赵刚摩挲着数据报表，1976年的汀杭县正面临矿产资源枯竭困境，这份报告无异于一剂强心针。 “你们用了多少天完成勘探？” “前后加起来17天。”楚成英挺直腰板，“如果不是致远同志给出的详细的方案还有大体的矿产分布位置，缩短了数据采集时间，我们不可能这么快锁定矿脉走向。” 他接着翻开工作日志，泛黄的纸页间夹着张手绘草图，“这是我们绘制的立体地质模型，通过三维对比，我们在第13次推演时终于找到矿脉的延伸规律。” 林致远没想到，楚成英居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便得到了如此详细的数据，本来按照他的推断，至少需要一个月时间。 楚成英补充说道：“因为勘探的时候，条件有限，大型钻井设备没办法带上山，我们只对浅层矿脉进行了采集，而深层次的还没有办法采集，需要重新调集深井钻头。” 林致远：“楚队长，按照你们采集的数据，整个矿山会的矿产储备会是多少？” 楚成英取出另一张纸来，看了一眼：“按照估计，浅层的金矿大概在一百吨左右，还有铜矿，估计在一百万吨。” 嘶~ 赵刚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百吨，还是金矿！这得值多少钱啊？ 赵刚一听到金矿的消息便已经被惊呆了，按照他之前的期望值，如果能有十几吨就足够他开心了，这一下子就翻了十倍。至于楚成英后面说的还有百万吨级的铜矿，直接就被他忽略了。 如果让赵刚知道，整个蓝金山的金矿最少也有三百吨，而铜矿更是有将近四百万吨的储存量以后，他会高兴成什么样。而且除了这些，还有像钼之类的矿产，那不得睡觉都得笑出声来。 这蓝金山单单金矿就已经有了开采价值。 可林致远却显得镇定了许多，看到众人都在高兴，却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 “老赵，老楚，现在还有个问题。” 众人看到林致远一脸的严肃，立马收起了笑容。 “致远，什么问题，你直接说。”赵刚说道。 只听林致远问道：“如何开采？矿石的处理方式呢？还有，后续的开发怎么个计划？” 如果是小矿山，上万吨的矿石直接让车送到冶炼厂进行冶炼就行，大不了多开几趟车就是了。 可这是上百万吨的大矿，如果用车一车一车拉到别的地方去，那得到猴年马月才能送完？ 如果让县里自己处理，那就需要重新引进设备，然后冶炼加工。 这汀杭县有那么多钱吗？ 炼金矿可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用火一烧，杂质都化成飞灰，只留下了黄金。 除了采矿之外，这里还涉及到了矿石的破碎，磨矿，选矿，熔炼，精炼等等一系列步骤，每一个步骤都还有各种工艺和技术，非常的复杂。尤其是选矿，光是氰化物的作用就需要专业的人来进行，稍有不慎就会酿成重大的事故，而采矿只是最简单的第一步。 林致远依稀记得，在零几年的时候，一辆运输氰化钠的方法运输车，在经过县城的时候，因为司机的操作不慎，掉进了河里。 整条河的生物全部死绝，沿河的乡镇用水全部收到影响，连着一年多的时间，没有人敢用河里的水。光是打捞河里的死鱼死虾就进行了快一个月的时间。 赵刚考虑了许久，这才说道：“致远，老楚，我们现在回县委，和陈书记汇报，看下怎么拿主意。” 第98章 蓝金矿业成立 得知县里发现了大型金矿和铜矿，县委书记兼主任陈江河立即召开了紧急会议。 参与会议的除了刚才在矿业公司的那帮人，还有县里的一把手到四把手几个副主任，县公安局的孙永强，县财政局的局长，还有几名矿业领域的专家。 楚成英作为这次勘探的领队自然是先汇报了整个勘探过程。 当听到矿产储量的时候，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数字是何等巨大。 陈江河自然是已经知道其实整个勘探过程，都是林致远在后面做技术支持的。 他让林致远先说说，关于蓝金山开发的一些想法和建议。 林致远回想了一下上一世他知道的蓝金山开发过程，然后组织了一下语言缓缓说道。 “诸位领导，蓝金山的勘探，其实只是刚刚开始，对于楚队长带回来的消息，也还不是我们的最终结论。” “不过从我们现在掌握的情况来看，蓝金山确实具备开采的价值。” “首先，开采是一定要先开采的，毕竟现在国家缺钱，黄金属于硬通货，是全世界所有国家都认可的货币，国家的黄金储备越多，我们说话就越有底气。越早开发越有利。” “可是我们县里的条件有限，蓝金山的范围也大，想要全面开发是不可能的，我们只能集中县里的力量，对已经探明的最具开发的位置进行攻坚，将利益最大化。” 一名专家问道：“致远同志，你的意思是，我们先把县里能调动的机械和人力，都往蓝金山方面去靠？先开采出一部分矿石出来？” 林致远点点头：“没错，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要将通往蓝金山的道路修起来，还有，需要在矿区把选矿，冶炼，加工，还有职工生活等所有区域一并修建起来。” “可是如果是这样，我们开采的工期可就要延后了，而且县里可没那么多钱。我们是不是可以让上面安排专门的队伍进来采矿，然后收取一定的费用？”有人问道。 他的意思很清楚，想把矿山进行招标开采，自己坐收渔利。 可他这话刚说出口，就被陈江河给否决了。 陈江河重重敲了敲会议桌，搪瓷缸里的茶水溅出几滴：“同志们，这不是普通的矿山，是国家急需的战略资源，全国都在搞工业建设，黄金和铜是外汇储备的重要支柱，咱们不能当甩手掌柜！” 林致远接过话茬，展开一张手绘的矿区规划图：“陈书记说得对。如果外包开采，不仅会丧失主动权，勘探成果也可能被窃取。” 他指着图纸上蜿蜒的线条，“我们可以采取边建设边开采的模式。先修一条简易砂石路直通3号探井，用拖拉机运输矿石；选矿厂可以土法上马，用木槽代替浮选机，先把品位最高的矿石选出来。” “先用最土的办法冶炼，作为前期的过渡。” 另一名戴着眼镜的专家开口了：“可是冶炼设备呢？现在的土法冶炼技术效率低下，回收率太低了，至少需要一台小型的氰化提金设备才行。可是这些设备都是国家统配资源，光是申请就要半年的时间。” 赵刚开口问道：“如果，有一批淘汰下来的旧机子，我们是不是可以通过维修后，先进行使用？而申请新机器也同步进行，等新机器到了，直接更换，如何？” 林致远眼睛亮过一束光：“这倒是个办法，可是现在哪里有这个东西？” 只听赵刚回答：“省地质学院那边有三台，是从矿山上淘汰下来的，送到地质学院那边作为学生的实训用具，不过学院只用了一台，另外两台存在仓库里，一直没动，不知道好坏。” 众人好奇，赵刚怎么会清楚这件事。 坐在一旁的楚成英在林致远的耳边轻轻说道：“赵主任的父亲，是省地质学院地理系的主任。” 林致远这才恍然大悟，难怪他能搞到那么多的资源。这要在他的领导下，配合自己完成整个蓝金矿山的前期开发工作，看来真的不是问题。 可财政局的局长却皱起了眉头：“按照以往的经验，这冶炼设备也只是解决了其中的一部分，剩下的东西呢？虽然是从上面申请，可也需要我们县里财政出钱的。光是修路还有开采使用的挖掘机拖拉机还有装载机等设备，还有矿区生产生活所需要的基础设施，一整套下来，至少需要上千万的资金，县里的财政负担不起啊。” 孙永强也说话了：“其实不仅仅是这些，矿区的保安措施也要快速建立起来，现在大家还不清楚那边的情况，等到基础设施建设开始了，有金矿的消息就会传遍整个汀杭县，甚至整个省，那么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很可能会到矿区偷偷开采或者捣乱。”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都在自己的职责范围内，提出了一些建议和想法。 然后陈江河做了最后的总结。 由于特事特办，从今日起，汀杭县成立蓝金山开发专项领导小组，县委书记陈江河任小组组长，副主任赵刚任副组长。 成立蓝金矿业公司，林致远任总经理，楚成英任副总经理，两人统筹整个公司的运营。 几名专家任小组成员，负责协助矿山的开发工作。 同时楚成英举荐了一些原矿业公司的职工，让他们也进入蓝金矿业，这些人在之前公司的表现还算是不错的。 林致远以为赵刚已经够有魄力了，可没想到我们这位陈书记更是一个狠人，直接就跳过了汀杭县矿业公司，成立一家新的公司来负责蓝金山的开发工作。 公司成立的各种手续和人员配置，他一手操办，为了把汀杭县发展起来，他也是拼了。 更为难得的事，他还分配好了每个人的任务和职责，却没有让赵刚这个副主任难做，把赵刚之前制定的计划也继续落实了下去。 县里经济困难，他去找银行贷款！ 县里缺少机械，他安排人去几个机械大厂引来前期所需的机械。 而且积极与省地质局汇报情况，请求人才的支援。 这场决定汀杭县未来经济发展的会议，就是在如此匆忙的情况下举行的。 四十年后，已经六十岁的汀杭县蓝金矿业集团商务总老王面对记者的提问，他还是非常的激动，他说，当时他还是一个刚毕业的小年轻，居然有幸参加了那场会议，真是无比荣幸。一个贫困县的崛起，要的不仅仅是优越的地理环境，更要有一群充满热血，敢想敢干的领头人！ 是的，林致远又可以蹭车回白石沟，这次他带回去的，除了任命书，一车的肉蛋水果，还有一个空白的本子。 汀杭县蓝金矿业公司发展规划，这需要他来书写！ 第99章 回家吃肉 想要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林致远，这一下是彻底闲不下来了，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天生劳碌命。 吉普车缓缓驶入了白石沟，停在了林致远家门口。 听到动静的朵儿从院门处探出头来，看着眼前的大家伙。 “妈妈，来客人了！” 朵儿除了爱抓蛤蟆玩，其他时候还是非常懂事的。 当看到下车的林致远，朵儿开心地叫了起来：“妈妈，客人不来了，来的是爸爸！” 说着，开开心心一蹦一跳地跑到了林致远的面前，被林致远一把抱了起来。 开车的司机知道林致远身份不一般，虽然不是县里的领导，可是看到就连县委书记都对他客客气气，就像是财神爷一样，自然也就对他尊敬起来。 林致远放下朵儿：“朵儿，乖，先回家里去，爸爸给你买了好吃的。” 朵儿一听，屁颠屁颠往屋子里跑，然后爬上了凳子，乖乖坐着等着投喂。 李云舒看到女儿跑进来，也跟着出来查看情况。见到林致远大包小包提着正往家里走，旁边还有一个不认识的男子也正提着东西，于是急忙用围裙擦干净手，过来帮忙。 这三个人走了两趟才把车里的东西都搬了下来。 林致远招呼司机同志一起吃个饭再走，可人家不愿意，急着要回去。 林致远从家里拿了几个刚买的绿豆糕，塞给了他，这时候都已经晚上八点了，他这开车回去至少十点才能到县里，饿着肚子怎么开车？ 这次司机没有拒绝，还对林致远说了一声谢谢，搞的林致远怪不好意思的。 送走了车子，林致远回到客厅，帮忙整理东西。 李云舒从外面的灶台边端来了一碗面条，上面还有几根青菜和一个荷包蛋。 “先别忙活了，快吃，饿坏了？” 林致远笑着回答道：“嗯，确实饿了。”说着他从一堆东西里取出了一个绿豆糕来，递给了正在眼巴巴看着自己的朵儿。 “来，朵儿，尝尝，好不好吃。” 朵儿双手接过，眼睛放光，一口咬在绿豆糕上，眼睛顿时眯成了一条缝。 “好香甜啊，谢谢爸爸！” 李云舒没好气地说道：“刚吃了一碗饭，现在又吃绿豆糕，小心晚上吃太饱了睡不着觉。” 朵儿可不管这些，她扭过头来看着妈妈：“妈妈，没关系，睡不着觉我就起来吃糕糕！” 林致远笑着摸了摸朵儿的头：“让她吃，反正买了也是拿来吃的，只要朵儿开心就行。” “你呀，就惯着她。快吃面，一会都变成糊糊了。” 林致远这才坐下来，开始享受晚餐。今天他其实饿的够呛，中午没吃饭也就算了晚上还一直饿到了八点，全靠早上的一根玉米一个地瓜在撑着。 林致远一边吃着玉米，一边从自己兜里取出了一张单子，递给了李云舒。 “啥呀？” “打开看看！” 李云舒把单子打开，发现居然是邮政的汇款单，两千块！ “又涨了？”李云舒惊讶的说道。 “嗯嗯，这段时间翻译的多，而且都是比较赶的文献，所以给的也就多了。” 李云舒把汇款单收起来：“要是以后每次都有那么多就好了。” 林致远说她是小财迷，可李云舒说这钱不偷不抢，是她老公赚来的，多多益善就是不能让他开累了。 林致远心中一暖，“也就这两年，能赚一些，等过段时间，就赚不了那么多了。” 其实到了1977年的六月份，翻译的活就会少很多。一来是各类大学教材基本上都定下来了，不需要这方面的翻译工作。就算有也不会太多，给的补贴也会少许多。 二来是外语方面有建树的知青开始回城，要么读大学，要么参加工作，肯定也会有不少人参与到翻译工作中来，这样翻译任务就会被分流，到林致远手里的也就只剩下那些高精尖的科学论文了，而这也有其他地方的很多人盯着呢。 所以林致远赚钱的窗口期只有这未来的一年时间，他需要在这一年里赚后足够的资本。 李云舒不会管林致远到底是赚多赚少，只要能让她一家子安安心心过日子就行。 她一边整理林致远带回来的东西，一边问道：“今天不是就去新华书店么？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而且连饭都顾不上吃？” 林致远把最后一口面吞进肚子里，又一口气把面汤喝完，这才收拾好碗筷说道：“县委那边给了我一个新任务，有新任命，开会开了一下午，六点才散会，所以回来晚了。” “你咋不在县里吃了再回来？” “县里吃饭多贵啊，一个包子都要好几毛钱。再说了，我老婆做的面更好吃。” 李云舒红着脸啐了他一口，朵儿在一旁拍手：“爸爸妈妈羞羞羞！” 林致远一把将朵儿抱起来，继续说道：“县里成立了蓝金矿业公司，我做了总经理，以后负责蓝金山那边的事情了。” 李云舒吃了一惊：“总经理？做什么的？” 林致远将自己的职责和李云舒解释了一遍，这可把李云舒吓得够呛。 “那么多事，你忙的过来吗？” “应该可以，研究所那边，还有公司这边，虽然我都是负责人，但是两边都配有副手啊，用不着亲力亲为，我只要把控好大方向，让两艘大船按照既定的航线前进就是了，累不着。” 林致远这话可是吹了牛皮了，现在嘴上说的有多轻松，后面就有多狼狈。 光是白石沟研究所向上面要研究经费就让他焦头烂额了。 不过也幸好有他之前的布局，让他只狼狈了一个星期。 洗了碗，林致远先到院子里，从水缸里打了半桶凉水，然后去了角落的浴室里随便冲了个凉，再打水给朵儿洗脚，然后拍着蒲扇哄朵儿入睡。 李云舒则是最后洗澡，因为她还要给自家男人还有女儿把衣服洗了。 李云舒来到房间的时候，朵儿已经沉沉睡去。可她却发现林致远的眼神不太对劲。 她低头一看，原来是自己胸前的扣子掉了一颗，露出了里面白皙的肌肤。她顿时明白了自家男人的想法，脸色变得微红。 这一下可就看呆了林致远，他走过来，从身后抱住了自家衣服，闻着她洗完澡头发上胰子的香味，立刻心猿意马了起来。 林致远将李云舒抱在怀里，又轻轻放在了床上，随后在李云舒欲拒还迎的娇羞中，天雷勾动地火！ 迅速地，满室皆春！ 第100章 父母来信 第二天一大早林致远就起来了，看着还在凉席上熟睡的李云舒和朵儿，他的嘴角微微上扬。 昨天晚上，李云舒是真的累坏了。 可能是两世为人，林致远在这段时间对夫妻之间的事非常热心，只要晚上没有在西屋加班，就是找李云舒加班。 他也不知道昨天晚上到底要了李云舒多少次，反正李云舒求饶过后，他才停下了耕耘。 林致远先去樟树下，挑了几桶水回来，把水缸里的水续上，这才开始烧火做饭。 他今天的事情很多，石莲坑的工地他需要去看看，虽然有高程和刘为民在现场负责，但是以林致远重生者的眼光，总会在不经意间发现一些问题。 而且图纸是图纸，实际施工过程中总会遇到这样那样的问题，尤其是他有可能在即将施工的某一处，提出一个非常有建设性的意见，让施工队伍进行修改，却又不会让人觉得他是在瞎指挥。 石莲坑的建设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高程甚至在那先盖了一片简单的屋子，作为仓库和临时办公室。 而研究所综合楼的地基已经挖出来了，战士们正在对基础进行夯实。 虽然没有打夯机之类的机器辅助，可是工兵们的工艺手法无可挑剔。 今日乔大山，他带着一批人去拉一条电话线到村里，等研究所建造完成就能直接使用。 如果一个研究所，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有什么事都需要发电报，那就太麻烦了。 电报作为应急和机动的时候可以用，可研究所经常会涉及到大量的文字和数据需要向上级部门汇报，电话讲五分钟，电报估计得大半天。 有了电话，对外联系也方便一些。就像上一次台风来，杨奇还要去公社那边向上级部门说明情况，情况紧急，却浪费了很多时间在路上。 如今乔大山的那一个班也并入了高程的工兵连，七十多个战士一起为石莲坑建设而努力。 高程见到林致远，急忙跑步过来敬了一个军礼。 “首长！” 林致远回了一个军礼，然后问道：“刘所长呢？怎么没见到他人啊？” 刘所长说的是刘为民，他是研究所的副所长，倒不是林致远喜欢查岗，只是平常他都在石莲坑盯着工程进度的。 要说谁最关心研究所的建设进度，其实并不是林致远，而是刘为民。他研究了半辈子的雷达，却在脉冲多普勒雷达项目上碰了壁。如今终于找到了突破口，可以继续研究，甚至是更好的相控阵雷达，他如何能够不着急。 所以平时不是在养猪场里做研究，就是在石莲坑这边做监工。 今天没见到他，林致远才觉得有些奇怪。 “刘所长，他随着汽车班的战士进城了。” “进城？” “对，刚刚接到了电报，负责运输电力设施的车队在汀杭县城附近遇到了问题，有一辆车子坏在半路上，而且比较严重，所以刘所长带队去把东西接回来。” 山区路不好走，九曲十八弯不说，很多路的一边很多是山体，另一边是悬崖，稍不注意就容易出事故。 还能让车去接，说明问题不大，只是碰到石头或者撞坏发动机了。 “好，你继续忙，让战士们多注意休息，天气热，可别中暑了。” “是！” 从石莲坑离开，林致远来到养猪场这边，却看见杨奇从养猪场里出来。 “大哥，今天怎么来养猪场了？” 林致远主动上前打招呼。 杨奇看见林致远过来，笑了笑说道：“还真是巧了，正说在养猪场没找到你，要去一趟你家里呢，在门口见到你了。” “养猪场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就是过来看看这几百头猪的生长情况，也看看饲料够不够。” 林致远笑了笑：“小猪崽子们都健健康康的呢，有陈老师看着呢，出不了事。饲料的事你就更不用担心了，光是现在做好的饲料都够这些猪吃到出栏了。” “对，我也看到了，就是怕储存的地方不够，做好的饲料不能浪费了。” “这几天也有其他乡镇的社员过来买饲料，只不过买的不多。” 饲料的消息，是通过砖瓦厂那边送货的时候传递出去的。现在生产队养殖家畜不多，基本上都是为了完成上面的任务而养，所以饲料的消耗不会太大，都是小打小闹。 林致远也不担心，袁成刚神通广大，他为了推广发电机，肯定会想尽办法让龙石地区有条件养猪的公社，都展开养殖业务。可能并不会像白石沟这样一下子养五百多只，但几十只，一两百只还是有可能的。 到时候家家户户晚上用上电灯，白石沟养猪场的饲料也就有了销路。 不过这都是后话，真正让所有公社大开眼界的，还是在白石沟腊月初八的那天。 林致远接着说道：“大哥找我可有什么事？” 杨奇这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事一般，哦了一声，从兜里取出来了一封信。 “有你的信，水城那边寄过来的。送到大队部了，我正好要来养猪场，就顺便给你带过来了。” 林致远接过信，确实是水城的父母寄过来的，只是他发现，这封信居然没有被拆开过。 要知道，水城竹山村寄东西出来，可都要经过审查的，怎么这一次没有。 “行了，你忙，我回去了。” 杨奇抽着烟，也不等林致远说话，自行离开了。 林致远来到了养猪场的办公室，拆开了信，仔细阅读了起来。 五分钟后，他把信放在桌子上，眼中满是泪花。 原来，半个月前，有人到了竹山村，给他们出示了文件，通知他们的审查已经结束，可以回城了。 林致远一下子就明白了，半个月前，应该是何志军为了自己研究的课题，所以让人对自己进行调查。 政治审核如果不通过，没办法让林致远进入核心的研究团队。 所以这事，他要感谢何志军。 信中还说，他们夫妻俩还会在竹山村待上两个月，他们要看看自己亲手种下去的旱稻收成如何。 不过一起受苦的老兄弟们还没有得到可以回去的消息，想问问林致远有没有办法。 他们在两个月后会先到白石沟一趟，看看他们一家子，然后再回厦城。 至于以后的生活，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林安国夫妇虽然可以回城了，可是他们的工作早就没了，回厦城如何营生是个问题。 而且让自家遭难的陈家人现在有没有受到惩罚，他还不知道。 林致远是不会让陈启德好过的，陷害自己父亲，把父亲酒后说的话歪曲过后，举报给了上面，然后取代父亲的位置，如今更是从厦城大学系主任坐到了省教委办公室主任的位置。 呵呵，他们受难八年，别人享受了八年，这仇，是时候报了！ 林致远取出信纸，开始写回信！ 第101章 安排 林致远其实有自己的打算，既然父母回厦城也还不能继续工作，那么他想让父母在白石沟住一段日子。厦城的房子如今年久失修，一时半会要重新住人是没办法的，尤其是刚刚经历过了台风。 父母在研究所这边如果合适的岗位可以安排，大可以去公司啊，蓝金矿业有的是位置。 父亲林安国是物理系的主任，母亲刘茹萍是化学老师，如果让他们在刚刚成立的矿业公司上班，研究矿业方面的新材料新工艺是不是刚刚好？ 至于高振华丁文兵，郭新华，庄连胜等老专家，他可以让何老一起想想办法，尽快完成对他们的审核。如果真有事，那么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如果是被冤枉的，那就把人弄到研究所来，材料学，动力学，电磁学，可都是林致远急需的人才。 另外，他答应过李云舒，要给她重新办一个婚礼，也可以提上日程了。 现在，就剩下哥哥林致鹏了。之前他并不知道哥哥下放的具体位置，可何志军对他进行了全方位的审查，于是林致鹏所在的农村，他便从何老的嘴里知道了。 黑省哈市的青山镇王家屯。两兄弟一南一北相隔几千公里。林致远一直认为哥哥不会跑那么远去，肯定是陈家人从中作梗。 很快，他便写好了回信，里面描述了家里的情况，让父母不用担心，等确定了要过来的日子提前写信过来，他这边好安排。 他建议父母在白石沟住一阵子，也询问了他们接下来的安排，如果还没定下来，林致远可以帮忙。虽然是父母，可也要征求一下他们的意见。 收起信，林致远这才开始了今天一天的工作，蓝金矿业发展规划，相控阵雷达的研究方向以及理论支持。 …… 刘为民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了，一回来，他就向在办公室的林致远汇报工作。 “致远，可算是把那些设备弄回来了。” 林致远给刘为民倒了一杯茶，问道：“老刘，设备还好吗？战士们有没有受伤？” 刘为民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这才摇摇头说道：“设备问题不大，战士也没有受伤，只是一辆车撞在山边的石头上，需要拆解维修，所以才让我带人去接回来。” “现在设备已经放进仓库了，车子等救援队过去维修，问题不大。” 听完，林致远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接着说道：“老刘，我过两天要去一趟东北。” 刘为民愣了一下，东北，距离白石沟可是三千多公里，光是火车就要走一个多星期啊，这来回不得二十天的时间？ “去东北做什么？哪个位置？” “黑省哈市下面的一个乡镇，去找一下我哥，一直没他的消息，我不放心。” “一定要去吗？” 林致远点了点头：“嗯。” “什么时候出发？” “就这几天，蓝金山那边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处理完就走。” 刘为民叹了一口气说道：“研究所按照进度，差不多还有四十天能够完成验收投入使用，到时候还有很多事情要等你安排，可不能耽误了。” “耽误不了，四十天也够了，肯定会回来的，放心。” “你现在也是所长了，副团干部，去公社或者县城还好，可去那么远，我不放心，得给你配个警卫员。” 刘为民虽然是副所长，可却是实打实的团级干部，比林致远还大一级。 “这就不必了？” 林致远刚想拒绝，可却被刘为民给打断了。 “没有警卫员陪着，你哪也别想去。你现在可是所长，以后几十号人指望着你过日子，我们的研究团队正在组建，你要是发生了什么意外，我们怎么办，如何向何老他们交代？” 林致远没想到，自己还是过上了有警卫员的生活。上一世，他身边光是警卫就一个排，出门至少五辆车跟着，非常的不方便。 可这也没办法，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国家必须这样做。 林致远只好妥协了，这也是刘为民这个副手需要安排的事情。 “我会向上面打报告，把你要去东北的事先汇报一下，让何老他们知道你的去向。” “警卫员差不多三天左右能够到白石沟，如果来不及你和我说，我把我的警卫先调一个给你。” “行。哦，对了，向何老帮我要两张前往哈市的卧铺火车票。” “没问题。” 上次去水城县，硬座火车他是真的受够了，这次去哈市，并没有直达的火车，需要先去龙石市乘车到赣省，然后到沪市，沪市到京城，京城再到哈市。 来回倒四趟车，这光是在车上就要将近四天的时间。 如果是硬座，他的铁锭肯定是保不住了。 所以他让何志军帮忙开条子，把来回的卧铺车票给搞定，靠他自己肯定是没办法弄到的。 现在刘为民的事情不多，还能给他帮忙，等研究所弄起来了，他就要有自己的秘书帮忙处理事情了。 晚上回到家，林致远把自己要去一趟东北找哥哥的事情和李云舒说了一遍。没想到反应最大的是朵儿。 “爸爸要去北方看雪吗？朵儿也想去！” “朵儿不是见过下雪吗？去年过年的时候。” “朵儿还小，不记得了！” 1975年白石沟真的下过一场雪，甚至积雪深度一度达到了二十厘米，是极为罕见的。 朵儿那时候还是个宝宝，根本记不住当时她被冻成狗的样子。 “现在北方也没有雪。” “有的，温老师说了，北方下雪！” “温老师有没有说，北方冬天才下雪啊？” 这下，朵儿无话可说了，冬天夏天温红玉是教过她的，现在是正儿八经的夏天。 李云舒这才有机会插嘴：“是去找大哥吗？” “嗯，爸妈也来信了。” 说着，他把信递给了李云舒，李云舒看过之后大喜：“爸妈终于自由了，太好了。” 林致远接着说道：“爸妈说两个月后来一趟白石沟，到时候我们举行婚礼？” 第102章 盖房计划 李云舒吃饭的动作停住了，虽然林致远早就和她说过，要补办一场婚礼，把公公婆婆，自己娘家人，还有亲朋好友都请来参加，这样才能得到所有人的祝福，以后的生活也更加甜蜜。 可是她没想过会来的那么快，有种做梦的感觉。 李云舒对现在的婚姻已经很满意了，女儿乖巧，老公有能力，赚钱还顾家，自己不在家的时候照顾女儿，洗衣做饭。 而且对娘家人也非常上心，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她已经很满足了。 可是女人，谁不想要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呢？婚宴当天高朋满座，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穿上红嫁衣，接受所有人的祝福，喝交杯酒，闹洞房。 李云舒红着脸，小声得嗯了一声，然后点了点头。 林致远心里可就没想那么多了，他只想弥补之前的遗憾。 “到时候，我们把能请来的人都请过来一起参加，热热闹闹的。你穿红嫁衣，让所有人都羡慕你。” “嗯，听你的。那需要选日子么？” 林致远说道：“爸妈两个月后过来，差不多是七月底了，你嫁给我的那天是八月十八号，不然就选八月十八作为婚礼的日子？” 林致远不迷信，他觉得八月十八就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 “这样一来，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准备，不要太过仓促。爸妈也能帮我们策划策划。” “可是我们家那么小，爸妈过来了，住哪啊？西屋太小了，放着东西，连一张床都放不下。”李云舒想到了关键点。 “我们盖个新房子？” “啊？新房子？” 李云舒是从来没想过盖房子的，她觉得现在住着也挺舒服。可林致远不一样，他是住过豪宅大院的人，对几十年后的住宅舒适度了如指掌。 “嗯，新房子。” “盖房子要花不少钱的，我们好不容易才存了点钱。” 李云舒有点舍不得。 林致远劝说道：“钱嘛，花了再赚，存着不用，那赚钱做什么，再说了，你老公现在赚钱可厉害了。” 林致远现在翻译稿子，每个月又不少钱，加上他研究所所长的补贴，副团的工资，蓝金矿业公司总经理的工资，还有村里的工分，赚的不是一般的多，只是还没开始见到钱而已。 “我们现在存了多少钱了？” “扣掉你借给知青们和给我妈和爸妈他们的，差不多还有五千块钱。” 这两个月，他没事就翻译文稿，赚钱确实凶了一些。 “我带一千五百块走，剩下的用来盖房子？” 李云舒被他问的都有些懵了，谁家盖房子花三千多块钱啊？ 别人修房子也不过是花个百，他倒好，开口就是千。 林致远说道：“多退少补嘛，正好工兵战士们都在，石莲坑的建设正在进行，我们让他们顺便把材料的事情解决了。” 研究所那边可都是钢筋混凝土的框架房子，用的量非常大。如果是让高程那边帮忙采购，材料问题就解决了，还能省不少钱。 林致远又不是白嫖，他给钱的。 你们也别说他以权谋私搞特殊，他不偷不抢，在这时候，让战士们帮忙做事，实在是正常不过，几十年后的部队还有出公差呢。而且林致远管饭，不白做。 紧接着，他回到西屋，从房间里取出了一张纸和笔，摊开在桌子上。 “云舒，来，我和你说。” 李云舒走过来，坐在他的左边，朵儿乖乖地坐在右边，就想看看他爸爸要画什么。 “我的想法是这样……” 林致远一边画着平面图，一边和李云舒解释，哪里是客厅，厨房，主卧，次卧，卫生间，淋浴间，餐厅……他甚至在门口院子，房子后面，准备做一个水塔。 在林致远的一番操作下，四室两厅两卫的现代房屋布局就出现在了李云舒的面前。 她从来没见过，房子居然还可以这么设计。厕所就在屋子里，林致远还说保证不会臭，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有这样的房子住，古代的皇宫住着也没有那么舒服？ 林致远本来想盖双层的，可预算可能会不够，所以他留了一个楼梯上屋顶，以后要增加一层的时候也方便。 院子保留，平时可以种菜养鸡鸭，养狗养猫。 李云舒这才明白，为啥盖个房子要花那么多钱了。 “这……你打算把房子建在哪？” 林致远指了指自己的脚底下。 “把老屋拆了重建？” “对，这里坐北朝南，住着不是正舒服么？我们在这个位置再挖一个水井，安装上抽水泵，把水抽到水塔里，就不用每天去挑水了。” “爸爸，水塔能养鱼吗？” “不能！”李云舒果断地回答。 “那水井里能养青蛙吗？” “也不能！” 朵儿就彻底失去兴趣了，她溜下凳子回到房间玩游戏去了。 “可如果房子拆了，我们住哪啊？” “两个选择，一个是去养猪场那边的宿舍住，第二个是到大哥家挤一挤。” 林致远接着说道：“我这次去东北，少则一个月回来，最多也是四十天。这段时间我不在家，你们去大哥家住，比较好，也有个照应，养猪场太吵了一些。” “去那么久么？” 李云舒有些不舍，她可从来没有离开林致远那么久的时候。 “六七千里路，光是路上就要花十多天，哥那边条件不好，去了我也看看，能不能想办法帮他改善一下。” “爸妈的事情都解决了，哥不能也一起回城吗？”李云舒问道。 “哥的情况和爸妈不一样，他是知青，下乡插队的。而且，就怕他已经在那边成家了，想回也回不了。” 这就和林致远现在的情况差不多，户口落在了当地，就没办法离开了。 “你拿主意，我和朵儿听你的。” “行，明天和大哥商量一下。” 于是，盖房子的事情也就敲定了。他没想到，自己房子的创新设计，带动了整个村子的潮流，尤其是他改良的卫浴产品，风靡全球！ 第103章 建房的准备 吃完饭，林致远来到了西屋，开始在一张纸上画了起来，李云舒今天没有去知青点复习，而是在家里陪着朵儿。 毕竟林致远很快就要远行了，她能在边上多陪一会，就是一会。 次日一早，林志远吃完了早饭便收拾了东西，背着帆布包前往石莲坑。 连长高程已经安排战士们在绑钢筋做地基了，看到林志远过来，高程走过来打招呼。 “首长，今天怎么来的那么早啊！” 林致远笑着说道：“睡不着，起来看看，今天进展怎么样？” “按照之前的计划，我们先把综合楼的基础硬化起来，其余的食堂、宿舍等附属设施随后同步进行。” 林致远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问道：“对了，老高，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首长，你说” “是这样，我想把家里的房子重新翻修一下，我们在采购钢筋等材料的时候，有没有办法多采购一些，费用我这边出。” 高程稍微犹豫了一下，他没想到林致远居然会提出这个问题。他做过的工程大小几十个，领导让他附带做些东西的也不少，可提出给钱的还是第一次。 看到高程的表情，林致远感觉有些不妙，心中有些尴尬，然后问道：“老高，是不是不行，会犯错误？” 高程立刻明白了过来，林致远是误会自己的意思了，急忙摇头说道：“不不不，倒不是犯错误，你这突然提出费用自己出，反而让我有些不知所措了。” “啊？”这下轮到林致远吃惊了。 “怎么，以前你们都是白忙活的？” “那倒也不是，我们做项目，材料方面没办法算的那么准，尤其是钢筋水泥，有时候多，有时候少，不过大部分时候是会剩余的，很多地方的领导就会把这些用剩下的材料让我们做一些其他的事情，像你这样刚开始施工就说要材料，而且还给钱的，还是第一个。” 林致远这才恍然大悟。也是，这样才是最省钱的办法。 不过林致远的时间比较紧，等不及。按照如今的工程进度，研究所要彻底完工，还需要四十多天的时间，而自己结婚办婚礼还剩下差不多八十天左右，如果等到研究所完工再开始盖新房，根本来不及，甚至连毛坯都来不及住进去。 他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说道：“这也没办法，我想在7月底就把房子弄好。” 林致远的房子就那么一层，是最简单的框架结构，钢筋混凝土的楼板柱子，砖砌的墙体，连上面的瓦片都省了，直接就是混凝土露面，做个防水就行。 至于室内装修就更简单了，直接抹灰刮白。什么甲醛超标，根本不存在。 只听高程说道：“首长，能不能和我说说你的修建方案，我给你参谋参谋。” 林致远当即从包里掏出了他昨天画好的图纸，两人就在一边的石头上开始讲解了起来。 十几分钟过后，高程了解了林致远的设计意图，说道：“如果是按照你这个做法，工期差不多在一个月左右，材料方面其实你也不用自己急着掏钱买，我们研究所这边肯定会剩下一些的，到时候先给你用上，如何？” “那时间来得及吗？” “来得及，尤其是钢筋，我们研究所的结构是砖混结构，只有地基柱子还有过梁有钢筋，在半个月左右这些钢筋就差不多用下去了，到时候肯定会剩下不少，直接用在你的房子那边就是了，如果不够，你在出钱，我们去采购就是。” 林致远大喜，“哈哈，行，老高，那这件事就麻烦你了，到时候材料不够需要购买，你找我媳妇结算就是了。” 他们又在细节上讨论了好一会，林致远这才离开。 从石莲坑出来，林致远又去了一趟大队部。 “啥？你要去东北？”杨奇不解的问道。 “对，我哥在那边，我不放心，要去看一下。” “消息准确吗？可别白跑一趟。” “应该是准确的。” 当即，林致远将自己要重新盖房子，让李云舒暂住到他家的事情也说了一下。 “来住，家里也热闹一些，反正朵儿也整天往家里跑，这下还省事了，呵呵。这次要去多久？” “可能一个月左右，还没确定，怎么了？” 杨奇说：“我们生产队的水稻在七月半左右要收割，估计在月底会进行一次分粮，到时候还是要参加一下，毕竟今年的水稻，长势很好，尤其是用了养猪场那边的肥料，我好像从来没见过长的那么好的一次。” 林致远恍然大悟：“七月半，还有一个半月呢，我应该能赶得回来，赶不回来就让云舒参加。” “呵呵，行，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林致远想了想，说道：“还有些事情没有忙完，估计在6月4号。” 他其实是在等卧铺车票的消息，还有上面给自己配的警卫员。 解决了两件事，林致远又赶往了砖瓦厂那边。 此时的砖瓦厂真的是热火朝天，工人们推着满载湿坯的推车在晾晒场与窑炉间穿梭，空气中弥漫着黏土的湿润气息与煤炭燃烧的焦香。 砖瓦厂里好几拨人正在往牛车马车上面放砖头，看来生意是非常的不错。 林致远直接来到了厂长办公室，老范正在和一名工人说着什么。 看到林致远进来，他和工人说了句：“就按照我刚才说的办，先把方案弄出来，烧一批试试看，去。” 工人离开，老范笑眯眯地走过来：“林知青，怎么有空来厂里了，你现在可是大忙人啊。” 研究所那边以盖养鸡场的名义，向砖瓦厂这边下了大单，所以老范是知道林致远忙成狗的。 “呵呵，老范，我看你才是大忙人啊，刚才和工人说什么呢？有新产品了？” 老范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哪有什么新产品啊，就是和田那边，有人找我们定制了一批规格比较奇怪的瓦片，工人们没有做过，问我怎么弄，我就说，让他们按照以前的经验，把大概的样子弄出来，先在实验窑那边先烧一批出来看看，看情况再进行修改。” “谁还没个第一次啊，实验窑就是拿来做这个的，是？” 林致远听了老范的话，心里感到很是开心。他之前还担心这个厂子会守旧，不懂得创新，如果是这样，厂子很难在接下来的竞争中生存下去，现在看来，他是过于担心了。 “对了，你今天过来是？” 林致远从帆布包里取出了一张图纸来，放在了老范的办公桌上。 “我想做一套这个东西，你帮我看看，能不能做。” 老范看着图纸上奇奇怪怪的东西，好奇的问道：“这……这是什么东西？” “马桶！” 第104章 白瓷计划 “马桶，做什么的？装水用的？” 老范是农村人，没怎么进过城，自然也就没怎么见过马桶这个东西了。 白石沟这边的厕所，基本上都是旱厕，连冲水的厕所都没有。 “这是卫生间用的，放在厕所里。” “啊？”老范活了大半辈子，哪里见过这种东西，放在厕所里还用得着这个奇怪的东西？ 林致远当即向他解释了一下马桶的用法。 好一阵子之后，老范才恍然大悟：“不愧是城里人，拉屎都那么有讲究。” 林致远被他说的都笑了起来：“老范，这可不是城里人不城里人的事，你就说实用不实用。” 老范也笑了起来，他回答道：“看起来，至少不用管蹲着了，腿应该不会那么麻，对我家里的老头子来说，应该是个好东西。” “那就是了，我想让你帮我做一套出来，过段时间，我家里要翻新，会用得着。” “哎哟，终于你也要盖房子了，恭喜恭喜。”可紧接着，老范抓起了头皮，“这玩意奇形怪状，而且还要装水，用我们的红土好像是做不好？” 林致远笑着说道：“用红土是肯定不行的，要用特殊的土壤作为材料。” 他所说的特殊材料，其实就是高岭土。汀杭县的高岭土其实分布广泛，几乎每个乡镇都有高岭土的存在，只不过量的大小不一样，有没有开采的价值罢了。 汀杭县的高岭土中铁、钛等有害杂质含量低，烧成白度高，成瓷性能好，能够满足陶瓷制作的要求。当地做陶瓷的很少，所以虽然有高岭土，却很少能被利用起来。 “我们小学的边上，靠近高屋的地方，有一条小溪，小溪边上的田里，土质比较白，你可以用那边的土试着帮我做一下，应该能得到想要的东西。” “那边的土，真的能烧的雪白？” “我估计可以，你先试一下，万一成功了呢？” “成功了，我也给我家老爷子弄一套。” “哈哈哈。” 说着，两人都笑了起来。 林致远接着说道：“烧这个，和烧砖头不一样，有几个地方需要注意。首先做好模具，你可以这样……” 老范立刻打断了林致远：“那个，你先等等，我记住不，等我拿个笔记一下。” 说着，他从抽屉里取出了纸笔来，准备好了之后，再抬头看了一眼林致远：“那个，继续说。” 林致远继续说道：“模具的制作其实很简单，你按照我图纸上的尺寸，用石膏先做一个样板出来……” “然后是做胚体，把我们收集过来的土，经过筛选、配料、球磨等工序，制成具有一定可塑性的陶瓷泥料。将适量的黏土揉匀，使其具有良好的可塑性。” “接着，按照我设计好的形状，逐步将黏土塑造出马桶的各个部分，如先制作这个便池部分，然后是水箱和连接部分。主要是要注意我们塑造细节，如便池的弧度、水箱的棱角等。在塑造过程中，要注意保持黏土的湿度，避免干裂。我画的也不是非常标准，制作的时候就两个要求，一是实用，不能漏水，第二就是流线型要好，好看。” “接着就是拼接了，将塑造好的各个部件用泥浆连接起来，确保连接牢固。用海绵蘸水将连接部位轻轻拍打，使泥浆更好地融合。连接完成后，对整个马桶进行修整，用刮板和砂纸将表面刮平、磨光，去除多余的黏土和不平整的地方，使马桶表面光滑，不然烧出来的马桶坐上去划屁股，你家老头子会用拐杖抽你。” 这话把老范逗的哈哈大笑，他知道，林致远是想要自己记住其中的重要细节，免得做出来的产品不合格。 “第四步很关键，我们要让工人将制作好的马桶放在通风良好的地方自然干燥，一定要注意，避免阳光直射和风吹，不然干燥过快，会导致开裂。干燥过程可能需要几天甚至更长时间，这个过程你自己把控一下。在干燥过程中，要定期检查马桶的状态，如有干裂等问题，及时进行修补。” “最后就是烧制了，按照我的估计，烧制的温度可能会高，在900到1300度左右，具体多少，需要不断的尝试才能得出来。记住烧制过程中要缓慢升温，避免温度急剧变化导致马桶破裂。烧制时间在8-12个小时左右，烧制完成后，让马桶在炉中自然冷却。” 林致远就像是教学生一样，把整套流程告诉了老范。 范海生笔记做的很认真，好几个地方没听懂，都停下来重新问了一遍，最后听完之后，他才长舒了一口气。 “还是你们城里人会玩，拉屎的东西都搞的那么复杂，像我们家里，一个棚子两块木板，搞定！” 林致远笑着说道：“时代不同了，老范，如果这个东西弄出来，我想，很多人都会来抢着买的，尤其是城里人！” 老范觉得不可思议，“啊？城里人都这么拉屎？” “大家都想舒服一点啊，是？” 老范点了点头，他感觉好像是这个道理。 可林致远又接着说道：“老范，这东西不像是红砖黑瓦，大家随便看看都能学着做，我想，制作的方法还是不要让别人学了去。” “啊？我一个人可能搞不来。” “没让你一个人搞，就是说，找几个机灵点的，靠谱的社员，自己慢慢研究，尽量不要让太多的人知道制作过程，免得让别的公社的人学了去，否则……” 老范立刻想到了其中的关键：“对对对，别人学去了，以后他们也做马桶，那我们的生意就被他们抢走了，我们还怎么赚钱？这事你放心，包在我身上。” 林志远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又从包里取出了另外的几张纸来：“老范，我这里还有几个东西，在做马桶的同时，也可以试着做几个这些东西。” 林致远拿出的图纸上，赫然是蹲盆，洗脸盆还有砂锅……他这是想做一整套卫浴用品！ 第105章 蓝金会议 如此一来私事就算是处理完了，接下来是繁重的公事。 林致远要离开将近一个月，刘为民希望他可以在离开之前，把雷达设计的基础框架给弄起来，他好在林致远不在的这段时间进行研究，如果一些研究人员提前到来，他才好分配工作任务。 来到养猪场的办公室，林致远先是静下心来，把蓝金矿业的发展计划第一阶段进行完善。 按照他前世的记忆，结合现在的实际情况，蓝金矿业发展的步骤他是了然于心。 可他不甘心，上一世蓝金集团把百分之八十的精力都放在了矿业以及金属冶炼上。 反正都是矿，现在什么东西不是和矿有关？能源，金属，沙子，不都是矿吗？ 于是，林致远在新的一张纸上，写下了第一行字：“第三科技跨越发展（1986-1990年）……” 林致远将未来十五年，每一年蓝金矿业所要完成的目标进行了规划，并且详细描述了其中的要点以及难点。这份计划，他不会一下子全部拿出来，这太过耸人听闻了，而是会以三年为一个目标，提交给上面，这样得到上面的支持之后，才能将得到更多的资源倾斜。 汀杭县不可能靠矿山吃一辈子，总有一天矿山会被挖空的时候，那到时候怎么办，所以向科技方面转型非常必要。 而华国在八零年代到两千年期间，华国因为各种原因，导致半导体方面的发展一直处于弱势，在二零一八年开始被国外卡脖子，那几年，华国人受够了窝囊气。 所以，他需要以本国的企业为基础，在起步阶段就开始对国外的赶超，没有设备，我们就自己研究，没有人才，我们自己培养，没钱，我们自己赚外汇，没稀土……开什么玩笑，华国可是稀土出口大国！ 林致远在办公室里埋头苦干，直到被汽车的引擎声打断。 来人是楚成英和几个林致远不认识的人。 “老楚，怎么今天有空来我这？” 自从上次开会的时候进行了任命，楚成英最近都忙着矿产开发的事情。林致远虽然是总经理，可他只负责出谋划策，操控大方向。而实际干活的人却是楚成英。 他要筹建整个公司的大体框架，还要安排开矿的事情。 可楚成英开心啊，以前做不了的事情，他能做了。而且还是放心大胆的做，没有人掣肘，没有人拖后腿，领导们鼎力支持，他怎么能不开心，辛苦也乐意。 楚成英笑着说道：“这不是计划出来了嘛，和你这位领导汇报情况。” “来来来，里面坐。” 林致远把大伙邀请到了会议室，然后几人坐下来开始相互介绍。 “致远，我和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县公安局最新任命的蓝金山派出所的所长，熊远山同志。” “这位是我们公司的工程科科长……” 楚成英把所有人都介绍了一遍，这算是组建的公司框架。 林致远一一和他们握手。 “致远，今天过来，一个是把我们公司的几个科室的主要成员和你介绍一下，他们的任命，也得到了县委的同意，都是各方面经验丰富的老同志了。” “第二个，是和你商量下接下来的工作安排。” 说着，他取出一张地图来，摊开在了办公桌上。 这是蓝金山矿区的详细地图，和之前看到的相比，数据精确了不少。显然是这几天，他们把测绘得出的数据经过了汇总，然后重新绘制了这一份更加精确的地图来。 “县里已经调集了机械，将率先建设从蓝金山到清溪镇的马路，之前说过了，清溪镇到县城的这段路，在打通了蓝金山线路之后，也会跟着维修起来。陈书记将蓝金山的情况汇报之后，省里专门拨款支持的。” “另外，你看，我们的计划是这样，从这里到这里虽然是直线，可是山路陡峭，不利于大车的行走，所以对线路我们重新进行了规划……” 楚成英一连说了将近半个小时，从矿区的道路建设，到厂房位置，仓库位置，生活区位置还有办公楼的位置进行了详细的描述。 然后就是根据已探明的矿产位置，如何开发，开发的线路以及后续的生产安排计划也做了简单的介绍。 林致远这些事情其实和楚成英已经做过了说明，楚成英这次出的计划，基本上是按照他们之前的方案做的只是在局部进行了修改完善。 紧接着，每个科室的负责人对自己接下来的工作重点进行的描述。 这些林致远其实可以不用过问，楚成英安排好了就行。可他还是把所有负责人都叫了过来，这是对林致远的尊重。 林致远也不含糊，虽然没吃过猪肉，可他见过猪跑啊。他去过那么多大厂，那么多科研单位，如何管理一个企业，一个科室，他有的是经验。林致远当即对一些细节进行了补充，强调了最关键的一点，安全！ 蓝金山是露天矿，虽然没有其他需要深挖的矿那样存在非常严重的安全隐患，可安全还是需要重视。 林致远建议设置安全科，负责整个矿区的安全隐患监测，一旦发现存在塌方或者其他的危险，立即对该区域的所有人员进行撤离。并且做好安全防护工作…… 会后，林致远单独留下了楚成英和生产冶炼方面的同志。 “关于矿石挖掘爆破之类的工序，你们比我懂，我就不瞎指挥了，不过选矿冶炼方面，我这里有一份新的思路，” 林致远给出了转窑焙烧脱砷技术，湿法炼金以及低温固化焙烧等工艺。这些工艺方法能够极大提升金浸出率。 有些工艺已经有人提出来了，只不过还在不断研究，林致远是直接给出了改良版本，可以说是抄了近道。 而大部分都是在十几二十年后才被研发出来的工艺，以现阶段的工业水平还无法完成，可是有了思路，这些专业型的人才就能不断改进，不断朝着这个方向去靠近，总比连方向都没有的好。 一旦有一天，华国的工业水平达到了这些工艺的要求，自然而然地就可以被运用上，减少弯路。 最重要的一点，科研人员可以根据这个方法，举一反三，在别的矿产资源的开发利用上进行突破，让华国的矿产资源得到更好的利用。 在座的都是在自己专业领域的精英，林致远刚一开口便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纷纷提笔做笔记，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这些都是我的设想，还没有实验依据，你们可以安排自己的团队对我的设想进行论证，应该可以得到想要的结果。” 其余人都以为林致远说的是客气话，可楚成英不同，上一次他如此轻描淡写地说这话过后，直接引导他找到了蓝金山的大金矿。 这会一直开到了下午三点多才散，所有与会人员都觉得自己的脑子里被灌入了很多奇怪的新知识，他们需要回去进行消化。 临行前，楚成英对林致远说道：“致远，我们计划在一个星期后开始动工，到时候有个动工仪式，一起参加？” 林致远摇了摇头：“我月底要出一趟远门，估计要一个月后才回来。开工仪式就不参加了，你们好好干，把成果拿出来，让大家看看。” …… 时间来到了林致远出发的前一天，这天，刘为民带着一个黑瘦的男子走进了林致远的办公室…… 第106章 警卫到岗 这人身高不过一米六五左右，比林致远稍微矮点，寸头，精瘦。一进屋就不断的打量着四周，警惕心非常强。 他没穿军装，可是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杀气。 这人身上绝对背负着人命，而且还不止一条。 只听刘为民招呼他来到林致远面前：“许正阳同志，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研究所的所长，林致远同志，也就是你接下来需要保护的对象。” 那人立马立正敬礼：“首长好！” 林致远回了一个军礼：“你好，许正阳同志。” 刘为民见任务完成，便说道：“以后他就是你的警卫员兼助理，许正阳同志你要寸步不离地保护好我们的所长，明白？” “是！” “你们聊，我还有事。” 刘为民离开后，林致远招呼许正阳到一边坐下。 “来，老许，坐！” “是！” 许正阳非常的严肃，好像不会笑一般。 林致远的脑海里立刻就出现了一个身影，影星李连杰扮演的那名保镖，不由得想笑。 “放松放松，不要那么严肃，放轻松，你是哪里人？今年几岁了？” “报告首长，今年27岁，吉省春城人！” 刚开始他说的字少，林致远还不觉得有啥，这一句话出口，顿时一股东北味扑面而来。 林致远走南闯北那么几十年， 他觉得东北口音特别有喜感，也不知道是不是本山大叔的小品影响到他的原因。 一脸严肃的许正阳配上东北口音，这种碰撞真是让人猝不及防。 林致远也不再强求他放松了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两人进行了愉快的交流。 根据许正阳自己所说，他已经入伍七年了，因为在某次全军比武中表现出色，被推荐进入了特勤部门。 在部队的时候有经过培训，所以也认识字。 “你晚上住哪？” 可没想到，许正阳居然说林致远住哪，他就住哪…… “这不太好，我已经结婚了！” 上一世，林致远混到配警卫员的时候，李云舒已经去世了，他一直单着到去世，所以有个警卫员兼助理随在自己身边，吃饭睡觉都在同一个屋檐下，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可现在家里有朵儿，还有李云舒，这样住一个陌生人进来，哪哪都觉得不对劲。 可许正阳却说道：“首长，这可是上面给我的任务，如果不贴身保护你，万一出了什么意外，那我这可就是失职，是要受处分的，希望你不要让我为难……” 林致远也只好点，毕竟这是他的工作，只能先让他跟着自己。 这事也需要跟李云舒先商量一下，不知道她同不同意。要是不同意，他就只能搬到养猪场这边先住几天了。反正过几天就要往东北去了，等回来的时候再考虑如何安置。 “你的行李在哪？” 许正阳指了指门口说道：“就在门外，不多，一个包，一床被子。” 这时候的军人出行都是一个提包，然后身后背着一床被子，被子上夹着两双鞋，还有一个洗脸盆。 林致远看了看手表，时间也到中午了，林致远便让许正阳先去营区的食堂吃饭。因为研究所现在还没建起来，战士们在修建起来的宿舍区有食堂，住宿都在那边。 “首长，我需要跟着你。” 林致远都被他说的没脾气了，“我只是回家一趟，我在这住了七八年都没事，总不会你刚到，我就遇到危险？放心，现在村子里安全，你下午先在村子里转转，熟悉一下环境，如果要做我的警卫员和助理，接下来的几年时间你可能都要生活在这里了。” “把村里的人和环境先熟悉了，才能更好的保护好我，是不是这个道理？去，这是命令。” 许正阳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个道理，于是不再拒绝。 他站起身来，敬了个礼：“是！” 林致远回到家，朵儿正在玩一盆水，应该是刚才李云舒洗菜用的。而妻子李云舒正在灶台上忙活，今天地里的事情不多，她回来吃饭。 听到有人开门的动静，李云舒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是林致远，眼中露出惊讶之情：“呀，今天怎么回来的那么早，还不到十二点呢。” “呵呵，今天的事情忙完了，就早点回来。” 已经是老夫老妻的李云舒，一眼就看出了林致远还有事情没说完，于是问道：“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啊？是不是没钱了？我这就给你拿。” 家里的钱可都是李云舒在管，林致远虽然负责赚钱，可是花钱也都是从他这边花出去的。 林致远急忙说道：“哦，不是，就是今天来了新同事。” “这是好事啊，有同事帮忙，你就不会那么忙了？” “是给我派的助理！” “助理?女同志?” “男的！” 听到这两个字，林致远明显感觉到李云舒好像是松了一口气。 林致远顿时感觉有些无奈，难道从古至今，甚至是到了几十年后，女人们的思路永远是那么的神奇吗？ “那位助理同志呢？你怎么没叫人过来一起吃饭？他也是住在营区那边吗？”李云舒作为女人，对居家的事情就是比较敏感，很快就想到了事情的关键。 “我让他去食堂那边吃饭了，顺便熟悉一下村子里的环境，而且他不仅仅是我的助理，还是我的警卫员，要保证我的生命安全，所以，他可能要和我们住在一起。”林致远说道，他看着李云舒的脸上明显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住在一起？意思是要住到我们家来？”李云舒惊讶的问道。 “嗯嗯，理论上是这样的，所以我还没让他过来，我先回来问问你的意见。” 李云舒不是一个小家子气的人，而且对方是为了保护自家男人的，林致远现在的身份虽然他不是很清楚，可是几十个兵每天都喊他首长，县里也隔三差五来人和他商量事情，他确实和以前的身份完全不一样了，换做是十几年前，有可能真的是敌特分子要动手的目标。所以李云舒并不太抗拒这件事。 “我……人家都来了，我还能有别的选择吗？” 第107章 助理？不，是保姆！ 林致远笑着说道：“有，如果你觉得住家里不方便，我们就先住在养猪场那边，等研究所建好了，那边也有宿舍，到时候我们就去那边工作。” “你的意思是，住到那边了，晚上就不回来了？” “嗯！” 一想到如果是这样，那不是影响夫妻生活吗？这才刚开始打架没两个月就要开始分居，她怎么受得了。 于是李云舒微红着脸说道：“那……这个，你还是住在家里，我们把西屋稍微收拾一下，给你的警卫员同志住。” “行！” “他叫什么名字，几岁了，哪里人？” 女人，无论是多少岁了，八卦之心永远在燃烧。 林致远于是将自己知道的关于许正阳的信息告诉了她，两人一边聊天，一边做饭，吃饭完后，一起将西屋收拾了出来。 西屋的东西其实不算多，一些农具，和米粮之类的东西。农具可以放在屋檐下的角落里，米粮放在客厅也不碍事。林致远的书桌没有动，还是放在老位置上，然后把以前收起来的木床重新安装好，再打扫了一下卫生，很快就把屋子收拾好了。 白石沟不大，可也不小。许正阳在下午找了一个战士帮忙带路，在整个村子里转了一圈。 当得知这个小小的小山村里不仅有养了几百只猪的养猪场，还有砖瓦厂，而且家家户户都通了电，甚至还开始往外面卖饲料，许正阳着实被吓了一跳。 最让他震惊的是，他在石莲坑看到了正在修建的研究所。光从面积上就能看出，这个研究所的规模很大，而且布局与别的研究所不同，好像在防火等方面有很多特殊的考虑。 而且还有一个，很多人的家里都新修了房子，而且是砖瓦房的那种，这和其他破旧房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田地里的水稻长的也和别的地方不一样，植株更加高大一些，也更加翠绿，稻穗看起来也比别的地方会多许多。 他在经过知青点的时候，里面没有上工的知青还热情的和他打招呼，尤其是里面有个老爷子，居然还在帮他们辅导作业，这……这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许正阳虽然读书不多，可是他却是知道的，现在的环境，根本就不允许有人能够这样大张旗鼓的学习数理化啊。知青们下乡，那可是来进行劳动的，平日里要和社员一起种地，修路，挖水渠，哪里有在知青点读书的？ 在村子的小河边，十几名社员正在河边割猪草，老水葫芦，这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在做正事，难道他们不在田地里打理，而是靠这些水草为生？可是从他们幸福的表情来看，根本就不像是吃不起饭的样子。 总而言之，他感觉这个村子好像不一般，有一种他看不透的东西在里面，非常的特别。 而同行的战士和他说，这村里之前好像不是这个样子的，也是一穷二白，大家也都是靠着那一亩三分地过日子，而这一切的改变，都是自己要保护的那个年轻的研究所所长林致远带来的。 短短的两个月的时间，他就给这个村子带来的新的面貌，也带来了新的希望。 他顿时想起了自己和林致远聊天的场景，这个人，好像比自己以前的首长，更加的让人看不懂。 晃悠了一个下午，许正阳终于是回到了养猪场这边的办公室。 见到许正阳回来，林致远问道：“怎么样，已经看过我们的村子了？” “嗯，看过了。” “有什么感觉？” “就感觉和我见过的其他村子不太一样。” “呵呵，慢慢你就习惯了，饿了，走，带上你的行李，我们回家吃饭。” 毕竟是第一次来家里，李云舒给他准备了一桌子的好吃的，虽然在林致远眼中，鱼干腊肉什么的，根本上不得什么台面，可在许正阳的眼中却是非常的丰盛了。 晚饭过后，许正阳在西屋将自己的床铺重新收拾了一遍。 林致远也在西屋的办公桌上，开始了自己晚上的忙碌。 许正阳知道自己的任务，除了保护林致远之外，还要保护林致远的工作成果。上级在他来之前就已经和他通过气，在自己面前埋头工作的人，他所写好的每一张纸，都需要被仔细保存，废纸不可以轻易丢弃，也要仔细甄别，如果是没用的东西，需要收集起来，然后进行统一销毁。 因为作为一个二级研究所的所长，林致远现在所写的每一个字，都可能是影响到军队武器发展的，所以作为他的助理，他必须要保护好林致远的劳动成果。 这一夜，林致远在忙着研究所今后的研究方向，尤其是相控阵雷法方面。 许正阳虽然不是科研人员，可是他保护过的科学家也有好几个，像林致远那么年轻的还是头一个，看他好像不好怎么经过思考就开始码字，就像是一个无情的机器人一般，让许正阳感觉，林致远就是一个工作狂人，而且效率惊人，在晚上十一点半的时候，他的桌子上已经堆起了厚厚的一叠文件了。 林致远看了看表，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许正阳连忙走过来，开始帮忙收拾桌子。 “老许，你这是？”林致远有些诧异的看着正在帮自己收拾桌子，而且还把文件堆叠的整整齐齐的许正阳。 “我是你的助理，你在研究所这边的所有工作成果，也是我要保护的范围，所以，以后收拾文件这种事，也就交给我来。” 林致远知道，许正阳是把他所有关于研究所的所有东西都列入了保护范围，于是也没阻止，和许正阳说了一声早点休息之后，就回了东屋。 …… “咚咚咚！” 上工的铜锣响起来的时候，林致远还没起床，而许正阳却是率先爬了起来。林致远在开始忙养猪场的事情之后，就很少在其他人上工的时候起床了。 许正阳虽然起了床，可他发现，好像自己没什么事情可以做，以前还在部队里的时候，他还能在营地边上跑几圈锻炼身体，可现在，他不可能离林致远太远的。 他朝着东屋的方向听了听，一点动静都没有，连朵儿都没有要起床的意思。 这下他真的不知道要去做什么了，回去睡肯定是不行的，所幸他挑起了两个木桶，到距离林致远家不到百米的樟树下挑水，把家里的水缸蓄满。 然后烧火做饭，打扫院子，在院子里打了一套军体拳！ 林家从此多了一个警卫员，一个助理，还有一个保姆…… 而今日，林致远收到了来自何志军批下来的条子，他终于可以买火车的卧铺票了！也是时候准备前往东北找哥哥了！ 第108章 临行前 林致远起床的时候，发现许正阳正在练习搏击之术，顿时眼睛一亮。 他上一世把主要精力都放在了科研项目上，对身体锻炼并没有非常重视，所以他才觉得自己70岁英年早逝。 “首长好！” 见到林致远起床，许正阳急忙敬了一个礼。 “老许怎么起那么早？” “部队里有规定，按时起床。” “你打的那个拳，可以教我吗？我也想学学。” “这个没问题，都是最基本的军体拳，想学我可以教你。哦对了，饭我做好了，水缸里的水我也续上了，你看下还有什么事情要做的，我一并做了。” 林致远一愣，这难道是天生牛马圣体？上辈子丫鬟投胎转世？ “其实这些我来做就行，你也是我的警卫，助理，不是保姆啊！”林致远说道。 “没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这点事对我来说不算啥，以后我来做就行。” 林致远也不强求，愿意做就做，反正以后也要和自己生活在一起，做家务也是正常的。 “先吃饭，一会还要去工地那边看下。” 洗漱吃饭，许正阳把屋子里的文件全部收拾好，装进了自己的一个袋子里。 林致远说他小题大做，平时他都是直接放进帆布包里的，也没出什么事。 可许正阳说现在不一样，从今天开始一定要开始注重保密，白石沟来的人越来越多了，指不定就有间谍特务混进来，这些虽然是林致远的成果，可也是国家的财富，必须重视起来。 林致远也就随他去了，毕竟在上一世，他的助理也是这样做的，看到许正阳收拾东西装进包里的动作，还真有些怀念了。 两人离开家，一前一后往往石莲坑的方向走去。刚走到樟树下，便碰到了往养猪场方向去的刘为民和他的警卫员。 林致远朝着正在前面赶路的刘为民喊了一声：“咦，老刘，这是上哪去啊？” 刘为民两人急忙回头，发现正是林致远，便停下了脚步。 “我还以为你已经去办公室了呢，正好找你。” “找我？啥事？” 刘为民说道：“刚刚收到了何老那边的电报，关于你要去哈市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卧铺车票的事情也已经处理好，你到市火车站的时候，找火车站派出所的同志，说明来意之后，他们会把批好的条子给你，凭着条子就可以买卧铺票了。” 林致远大喜，这可是好事啊，老何果然是没让自己失望。 “那真是太好了。” “哦，对了，你要的脱粒机今天早上也已经送到了大队部那边，十台崭新的机器，已经交给了杨队长。至于自行车要缓几天。” 确实时间太紧了，能把脱粒机的事情搞定就已经非常不错了。至于自行车，林致远反而觉得不太重要，保住稻子的收成才是最主要的。 “这事问题不大，只要脱粒机能在收割之前到，就可以了。” 刘为民点了点头，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林致远：“致远，上面答应村里的事情已经办到了，那你看你答应我的事……” 林致远顿时明白了刘为民的意思，他在这等着自己呢。当即他也笑着说道：“这几天我加班在写方案，昨天已经把第一阶段的设计思路整理出来了，走，去办公室说。” 白石沟养猪场，林致远办公室。 因为林致远和刘为民说的是机密，虽然许正阳他们是助理，可有时候还是主动要求现在门外，而不是听两位领导谈事情。 于是办公室里只有林致远和刘为民两个人。 林致远拿起许正阳放在他桌子上的文件，推到了刘为民的面前。 “这是我整理出来的关于相控阵雷达的设计方案，在这基础上，我也把脉冲多普勒雷达的设计思路和图也整理出来了，你看下。” 刘为民接过文件，这里足足几十页，都快赶上一本杂志了。可想而知，林致远是真的花了很大的心血来做研究所的前期准备工作。 他仔细阅读了前面的几张，然后被后面的一张手绘版的雷达照片给吸引住了。 林致远详细地表明了其中的一些主要尺寸。这让刘为民大为吃惊。 “这……这种尺寸的雷达，真的可以用在歼八上吗？” “而且，你这参数，雷达天线直径700毫米，对三平方米目标的最大探测距离120公里，同时跟踪十个目标，还要可以同时引导导弹攻击其中的三个，我们真的能做到吗？” 刘为民被这样的数据震惊了，这可是他之前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最重要的是，这还只是脉冲多普勒雷达的参数，相控阵雷达就更加恐怖了。 不仅可以同时跟踪20个目标，而且重量仅仅在一百五十千克，这可是三百斤啊，要知道，现在的研究的正在研究的的单脉冲雷达可是有将近四百千克的重量，而探测范围只有40公里左右，这还是正在研制的，并没有正式投入使用。 可以说华国的雷达在研制出来之后，马上就落伍了，根本没办法和欧美国家现在研制的雷达相提并论。 这才会让刘为民感到深深地震惊。 “老刘，在我们的蘑菇蛋研制出来之前，外国人是不是也觉得以我们现在的实力，根本不可能把蘑菇蛋搞出来？后面经过科研人员的努力，我们终于在茫茫戈壁中引爆了蘑菇蛋。” “可就算如此，在我们研制氢蛋的时候，欧美国家是不是也在我们的背后议论纷纷，觉得我们根本就是不自量力，根本没有做出氢蛋的实力？可是，在氢蛋爆炸的那一刻，他们纷纷闭嘴了。” “我们作为科研人员，主要的就是有一颗敢于去想的心，只要有了目标，那么实现它就是迟早的事情。而且你眼前的这些东西，并不是我随便写出来的，而是经过了非常详细的计算才得出的结论。” “我们有足够的理论依据来支持这个想法，而研究所的同志们要做的，就是去实现我们的设想，我也知道有困难，可是办法总比困难多，蘑菇蛋我们的老同志都用算盘敲出来了，这雷达，又有什么困难的呢？” 这一番话，让刘为民深有感触，他握着文件的手都有些颤抖。他把文件轻轻放在桌子上，深吸了一口气，幻化说道：“没错，只有敢想敢干，才能创造奇迹，这段时间，我会按照你的这份资料，好好整理一番，在研究所建成之后，马上组织人对雷达进行研究！” 林致远点点头：“对，而且我们可以两个雷达同时着手研究，脉冲多普勒雷达的研究速度应该会快很多，这可以在短时间内追平我们和欧美国家的差距，至于相控阵雷达，可以算是我们的秘密武器，不过我相信，最快两年的时间，也会有相应的成果出来。” 既然林致远已经拿出了研究方向，刘为民也就安心了下来，紧接着，他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去东北？” 林致远收回了目光，开口道：“既然事情都交代的差不多了，我准备明天就动身，早去早回。” “行，明天让战士们开车送你去市里，趁着现在工兵连的卡车还没被抽调走。” 卡车是工兵连带来的，之前来了五辆，后面因为车辆实在紧张，最后只留下了两辆在白石沟，其余的去支援别的地方建设了。 可就算这两辆，等项目结束，也会随着工兵连离开。可现在，林致远可开心了，他又能蹭车了…… 第109章 脱粒机教学班 从办公室出来之后，林致远和许正阳又前往了大队部。 此时大队部的门口围了三四十号人，都在看着新到来的脚踩脱粒机。 “这铁疙瘩真能打谷子？” 张二叔弓着腰，布满老茧的手在脱粒机滚筒上摩挲，浑浊的眼珠里满是狐疑，“看着还没我家犁头好使唤。” “那可不，“林知青早说过，这一台顶咱们七八个人工，打出来的谷粒干净得很，连稻叶都剩不下几片！”有人回答道。 “我看是吹牛的，就一个轱辘一个踏板，怎么看也不像是用来打谷的。” 人群里响起一阵嗡嗡的议论，有人撇着嘴嘟囔 “吹牛”，有人蹲下身扒拉机器底下的齿轮，铁件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没有人见过这玩意，也不知道怎么使用。送东西来的人，把东西放下之后就走了，也没和他们说明使用方法。 就在这个时候，有眼尖的人老远就看到了正在走来的林致远，他挥舞起胳膊喊了起来：“林知青，林知青，这！” 这人是一名知青，虽然是城里人，见多识广，可是农具方面的知识，却还没有乡下的农民知道的多。 林致远笑着走到了众人身边，那人率先开口说道：“林知青，这个脱粒机，你知道怎么用吗？” 林致远当然知道如何使用了，在前一世的90年代到2005年左右，海西省几乎每个山村都在使用这种工具。因为大型联合收割机没办法到梯田的上面，而这个一百来斤的东西，只要两个壮汉扛着就能到达任何一个人能到的地方。 只见他笑着说道，“都说了是脚踩脱粒机了，当然是用脚踩就行了。” 然后他来到一个崭新的脱粒机的后面，众人也就跟着围了过来，想看看他如何操作。 林致远一只脚踩在脱粒机的踏板上，轻轻往下一踩，脱粒机的滚筒就开始滚动起来，“吱呀吱呀……” “大家看好了，这个脱粒机的滚筒滚动方向一定要向前，这样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如果是转反了，谷子可打不下来。” “这个还能转反的？”有人疑惑的问道，这玩意看起来好像也不是很好用的样子啊。 林致远当即解释道：“脱粒机的转动方向一开始是随机的，不过呢，大家如果发现它转反了，可以像我这样进行刹车。” 说着，他踩着的踏板被他踩到了地步，可是因为滚筒还存在动能，踏板又被高高抬起，可是林致远始终是用力控制住了它的上升趋势，最后滚筒停了下来。 “只要滚筒停下来了，刹车成功，我们重新踩动踏板，这样它就会重新按照反方向转动起来了。” 众人看着直呼神奇。 “脱粒机转动起来了，我们就可以开始脱粒。” 说着林致远让人找来了一把已经晒干的稻草，假装成稻穗，演示如何握住秸秆、找准角度，他开始讲解脱粒机的使用技巧，只见金黄的草屑随着他的动作簌簌飘落，旁边的社员同志不断点头，看的津津有味。 “我们还可以在脱粒机的面前加个挡帘，可以用麻袋做，也可以用竹篾做一个，免得打下来的谷子到处飞，不然谷粒能蹦出二里去，找都找不回来。” 众人被他的话逗得哈哈大笑。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地方，千万千万不能在脱粒机转动的时候，让小朋友靠近，如果胳膊被卷进去，那么后果不堪设想。而且大人也要注意，我们脱粒的时候，手不要伸进脱粒机滚筒的转动范围，否则非常的危险。” 林致远可是亲眼见过因为脱粒的时候不小心，把手放进了滚筒之中，最后导致手指被搅碎的事情，这他必须和社员同志说清楚。 “来，谁来试试？” “我来试试！” “让我也瞧瞧！” 七八个身影争先恐后地挤了过来。 李大牛第一个跨上前，壮硕的身躯往踏板上一压，机器却纹丝不动。 他憋得满脸通红，额头的汗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腰使劲！” 林致远在旁指点，“像踩水车那样，找着节奏就轻松了。” 果然，李大牛调整姿势后，滚筒开始顺畅地转动，“哒哒哒” 的声响里，仿佛已经奏响了丰收的乐章。 接着，好几个社员开始按照林致远所教授的方法操作了起来，没想到这脱粒机踩起来除了一开始有点费劲之外，后面都是非常的轻松。 因为水稻还没有成熟，现在也只是一个简单的训练，等把这些东西扛到了田间地头，社员开始真正使用之后，就会很快掌握其中的技巧，甚至还会自己对脱粒机进行适当的调整，比如加上千奇百怪的盖子啦，下面要垫上点垫子之类的。 一旁的杨奇抽着烟，看着社员们的积极性，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林致远没有再继续凑热闹，而是来到了杨奇的身边。 “大哥。” “来，里面坐会。” “哎！” 来到大队部坐好，外面吵闹的声音就少了许多。 “是不是准备要动身了？”杨奇问道。 林致远点了点头：“我准备明天就动身，早去早回，到时候云舒和朵儿大哥你多费心照顾一下。” “呵呵，那是我老妹和外甥女，有什么费心不费心的，少根头发我找你算账！”杨奇笑着说道。 其实不用林致远特意来说，杨奇也肯定会照顾好他们娘俩的。 “哦，对了，大哥，之前答应的自行车，上面说还要几天才能到。” “这个不急，反正走路也走习惯了，不差这一天两天的。” 随后，林致远又把家里后面盖房子的事情又重新提了一下，说李云舒对房子的装修不是很懂，让他帮忙看一下，虽然他对高程的技术也是非常的放心，不过在质量的把控上，有多一个人看着，便多一份保障。 杨奇满口答应了下来，林致远为村里做了那么多的事，现在他家的事，所有人都会上心的。 时间很快来到了第二天的早晨，缠绵了一夜的夫妻俩依依不舍的偎依在一起。 “事情办完，早点回来，出门在外要注意安全，遇到坏人要先跑，可不能逞能……” 李云舒这句话念叨了一个晚上，可林致远不觉得烦，反而非常的悦耳。 “放心，有老许在呢，他可是很厉害的。” “再厉害他也是一个人，如果坏人多怎么办？” 林致远只能在妻子的额头上吻了一口，然后满口答应。 洗漱完毕，老许已经在院子里等着林致远了。林致远离开之前，朵儿还在熟睡中，他轻轻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又抱了抱李云舒，这才提着行李，出了门。 上了车，再回头看家里的时候，李云舒正站在门口看着自己，朝着自己挥手。 林致远只觉得眼角有些湿润，不过还是狠心的回过头来看前方。 李云舒站在门口，看着卡车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中…… 第110章 软卧！两张！ 终于，林致远踏上了前往东北的路程。 这还是他重生之后，第一次出那么远的门，上一次前往水城，他是带着妻子女儿一起，和她们在一起，他倒是不觉得家有那么远。 而这一次，随行的只有他和许正阳两个人，也许是要到东北，他离家会比较近的原因，一路上，许正阳的话变得多了起来，不断和林致远介绍东北特色。 这次出门，李云舒可把他的东西都准备齐全了，不仅拿了钱，还给了不少的粮票。欢喜的衣服也有两条，全部行李加起来装满了一个手提包。 这时候的手提包可不是后世的那种女生用的小包，林致远的手提包可比后世的行李箱还大一些。虽然他不断解释现在北方不会冷，可李云舒还是在他的包里塞了一套厚衣服。没办法，这是来自老婆的爱啊。 反观许正阳就简单多了，因为和林致远出门，他就没必要带他的被子脸盆，而是两套换洗的衣服，还有一个装了资料的小包。 林致远把需要翻译的文献和必要的工作资料也带上了，毕竟是在火车上就要坐好几天，这时候不做点事情，时间可就浪费了。 除了这些，许正阳的腰上还鼓鼓囊囊的，林致远有些疑惑的问他：“老许，你这腰上带着啥？” “枪！” “枪？” “嗯，手枪，毕竟出远门，带着心里踏实一点。” “那你可得藏好了，别吓着小朋友。” 许正阳：“……” 上午十点，在盘山公路上转了三个小时之后，林致远和许正阳终于是来到了龙石市的火车站。车子放下他们之后，开车的战士便直接掉头回了村里。 这是林致远第二次来火车站了，不过他要先去派出所那边拿何来给开的条子。 这时候的火车站可没有那么多的指示牌，没办法像后世一样一眼就能看出那个部门在哪个位置，林致远经过多方打听，终于是找到了派出所的位置。 因为提前有过交代，而且林致远的身份证明也没问题，很快就从派出所那边拿到了盖了公章的介绍信。 紧接着，两人便马不停蹄前往售票厅。售票厅里的人并不是非常多，这时候不年不节的，天气又热，出门的人还真不多。 这时候的人出行不方便，介绍信不好开是一回事，出门可都是要钱的。 吃饭要钱，住宿要钱，路费要钱，啥地方都要钱，家里没点实力，连出门都做不到。 可也还是有人在这样的条件下，不得不出门，就像林致远一般，要去探亲，或者家里拍来了电报，有急事之类的。 来到了售票窗口，林致远对售票员说：“同志，前往赣省鹰湖的火车票还有吗？” “还有，大概是一个半小时后进站，火车是从省城那边过来的，你要几张票？” “两张，软卧！” 这时候的火车不仅仅有硬卧，也有软卧。但是数量非常的少，可能硬卧有两三节车厢，而软卧只有一节。而且软卧购票难度非常的高，部队需要行政登记达到了14级或者副师级以上，地方干部须达到地厅级，凭单位开的介绍信，才能在火车站的购票窗口买到卧铺票。 林致远之前是没打算买软卧的，可是看到何老给自己准备的介绍信上明晃晃的写着可以购买软卧之后，改变了之前的计划，毕竟软卧可比硬卧舒服多了。 何老对他是真爱啊，毕竟林致远承载着他的很大一部分梦想，只要林致远能够顺顺利利的出门，平平安安回来把事情办好，他可以答应林致远的任何不过分的请求，所以，软卧什么的，根本不是事。 何老还在另外一件事办的漂亮，因为刘为民在向他汇报情况后，给他派来了警卫员，这次出门肯定是要带着警卫的，所以在介绍信中，明确指出了可以购买两张软卧票。 林致远将自己的证件介绍信等递给了售票员，看到证件，还想和他解释普通人不能买软卧票的售票员，立刻闭上了嘴巴，这可是来了大人物啊！ 原本还没啥表情的售票员，突然变得热情了起来。 “同志，你们是要两张去鹰湖市的卧铺对？” “对！” “同志，我这和你再确认一遍，两张龙石市前往鹰湖市的软卧票两张，发车时间中午十二点半，抵达时间是在今天晚上的十二点左右，一共二十块钱。” 二十块？听到这票价，林致远都有些心疼起来，这自己地翻译多少稿子才能赚回来啊？也不知道许正阳的车票，何老那边给不给报销。 这还只是一个开始，从龙石市到鹰湖市大概要十二个小时，鹰湖市到沪市差不多要24个小时，沪市到京城要30个小时，京城到哈市差不多25个小时，如果按照这样的时间来算，差不多一个小时要一块六毛六，整趟行程下来，就要差不多一百三十多块，来回可就要两百七十块钱了。 而如果是硬座，满打满算也就八十块钱。林致远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这火车烧的不是煤啊，分明就是钞票。 不过没办法，他可没有那种铁腚可以撑几十个小时的硬座。 买完票，反正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林致远带着许正阳前往马路对面的供销社买点东西。 习惯出远门的人都会带上一些吃的东西上车。这时候的火车上虽然也有餐车，能够提供简单的饭菜，可这些东西贵啊，如果是自己在供销社买，价钱能便宜至少一半，林致远可不会把钱都浪费在这上面。 自己能带的就自己带，等吃完了，再考虑火车上的东西，实在不行在停靠的站台上买点包子馒头也行。 从供销社出来的时候，林致远和许正阳的手里头都多了一个大大的包裹。 林致远买了比较扛饿的鸡蛋糕和绿豆饼子，还有不少的花生瓜子卤鸡爪等零食。 许正阳的包里就纯粹多了，一只熏鸭，一只卤鸡，一只烤兔，还有两个卤猪脚！ 这些东西，也够他们吃上两三天了。至于水就不用太刻意准备，反正乘务员会随时给软卧的贵宾准备好开水的，他们带上军用水壶就行。 准备充足之后，两人返回了火车站，等待火车的到来！ 第111章 林致鹏 在一阵金属摩擦的声音中，火车缓缓驶入车站，稳稳地停在站台上。月台上等车的乘客不多，仅有的几人缓缓朝着车门的方向靠去。 程序员打开了车门，在引导乘客先下车后，再招呼等车的人上车。由于一开始没有确定自己的卧铺车厢的位置，在询问乘务员之后，林致远两人走到了火车尾部车厢，乘务员检查了他们的车票之后，便让他们上了车。 这时候乘车的人少，软卧的人就更少了。两人上车之后，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要不怎么说软卧的车票贵呢，他贵有贵的好处。 整个卧铺车厢比别的车厢安静不说，也没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气味。 两人提着行李找到了车票上对应的位置，这是一个有小木门的包间。 打开门，里面有上下铺的四个床位，中间有一个小桌板，桌板上还套着桌布，就是和后世的绿皮火车硬座比起来也好了太多。 车窗上头有一个铁皮风扇吱呀吱呀地转着，桌子下方还放着一个暖水壶，果然是待遇。 两人将行李放好，不一会车子便开动了，林致远将车窗打开了一条缝，让风吹进来，驱散车厢里的沉闷空气。 这时候的火车速度也就是每小时三四十公里，开窗的影响不大。如果像是后世的复兴号，随随便便就是两三百公里的时速可不行。 不过复兴号有空调啊，现在的火车风扇都不够用的。 许正阳取出了包里的搪瓷杯子，拿起暖水壶，试了一下水壶里的温度，然后给两人都倒了一杯开水，放在桌子上，等自然凉。 林致远则是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缓慢后退的景色，皱着眉头，思绪万千。 许正阳看着他的表情，还以为他在为了研究所今后的发展着急。 如果让许正阳知道，林致远此刻心里在想什么时候把空调搞出来的话，不知道会不会扇自己两巴掌。 过了好一会，林致远这才回过神来，这时候他才注意到，许正阳正盯着自己看。 “怎么了？”林致远问道。 “首长，你好像有心事。” 林致远笑了笑，这时候谁没点心事，尤其是他这种两世为人的人。 “没啥，就是想了点事情。话说，你们家里，现在的生活条件怎么样？” 许正阳明显没有预料到，林致远的话题会跳的如此厉害，不过他想了一会回答：“其实在我看来，我们那社员同志，生活比你们海西这边要好上一些。” “海西这除了能吃的种类多一些外，还真没有我们那过的好。东北冬天虽然冷，可是供暖不成问题，家家户户都有炕。吃的虽然单一，不过小麦玉米几乎是年年丰收，黑土地养人啊。不像南方，隔三差五台风暴雨山洪的，地也没多少能种粮食。” 许正阳这是说到了点子上，东北的铁路运输比南方发达，公路交通比海西省不知强了多少倍，人家一马平川修路不是问题，哪像海西省，全是高山。 而且东北大型农场配备子弟学校、卫生所，基础教育和初级医疗覆盖率都比较高。集体化程度高，生产队可分配燃料（煤炭、秸秆）、抗风险能力强上许多。 另外，作为“北大荒”开发重点，国家投入比海西省这多的多，机械化水平（如拖拉机、脱粒机）高于南方的多山林省份。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保证全国百姓的粮袋子现在是第一位。 所以国家把重心放在了中原地区以及东北地区，而海西省，如果没有东边的家伙捣乱，应该情况会好一些。 哥哥林致鹏的情况，他是真的不知道。前世他多方打听，也没有得到哥哥的消息。他不知道哥哥过的怎么样，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 这一次他一定要把哥哥找回来。 当得知东北的生活条件还过得去的时候，林致远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如此一来，至少生活有了保障，不至于饿死。 可为什么恢复高考了他不回去上学，知青返城了他不回家，甚至后来科技发达了，给家里来一封信一个电话都没有。 林致远的思绪就像是长了翅膀一般，飞到了几千公里外的林场！ …… 黑省哈市，青山镇，王家屯林场！ “顺山倒咯！！！” “哗啦！” 一棵高三十米，直径超过一米的云杉轰然倒在地上。 一群刚刚避开了大树倒下位置的男同志们，迅速拿着工具来到了大树边上，开始忙活了起来。 林致鹏光着膀子，手里握着斧头，找到了一根较粗壮的树枝便开始砍了起来。 东北的林场，每年都为国家供应大型木材，它们常常被送往全国各地，被用做建筑材料，家具，造纸，还有铁路枕木等等。 而林致鹏正是王家屯林场的一名伐木工，光看他黝黑的手臂，精瘦的脸庞和一身肌肉的样子，哪里会想到他几年前是一名瘦弱的大学生啊。 林致鹏熟练地剔除了自己眼前的树枝，斧头在他的手里如臂使指。 当下工的哨声响起在林子里，所有工人都开始收拾自己的工具，陆陆续续往远处的一排房屋走去。 林致鹏拖着疲惫的步伐，随着工人们的脚步，慢慢移动。 隔着老远，他就闻到了食堂传来的菜香。他一闻就知道，今天又是吃土豆的一天。 王家屯林场的工人并不负责耕种劳动，他们只负责完成上面下达的伐木任务。所以在别的地方都已经取消了食堂的情况下，这里还存在食堂。 这里的后勤由女同志以及职工家属负责保障。每日定时定量给职工们提供三餐。 吃饭是林致鹏最为开心的时候，因为他的对象，正是在食堂工作职工。 离得食堂近了，林致鹏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忙碌了一天，只要能看到她的笑容，一整天的疲惫都感觉会一扫而空。 他取来自己的饭盒，排队等待打饭。 背后突然有人推了推自己，回头一看，正是自己的室友魏国强！ 进厂这边睡的是大通铺，一个房间一张炕，炕上住十个人。 而魏国强便是其中之一。 “咋？”来的久了，林致鹏说话也带有一股子的东北味。 “还能咋，你一会和苏青荷同志说下，给我们多打一个土豆蛋子！” 苏清荷正是林致鹏对象的名字。 “要说你自己说，我可没那个脸面。”林致远没好气地说道。 “那可是你对象，你让我去说？她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不说就没得吃！” 林致鹏性格内向和熟悉的人聊得来，和别人的话却是很少，魏国强是少数几个他能聊的来的朋友。 等轮到了林致鹏，打饭的苏清荷露出了迷人的微笑。和对别人不一样，她接过了林致鹏的饭盒，把饭和菜打进了饭盒里，还在饭上打了一勺菜汤。 他知道林致鹏喜欢这样吃饭。 排在后面的魏国强看见了，急忙喊着，“嫂子，嫂子！给我来点给我来点，我也要！” 苏清荷笑着说道：“好，来，给你！” 正当林致鹏要端着饭盒要找地方吃饭的时候，苏清荷却喊住了他。 “哎，致鹏哥，到我屋里吃！” 这一下，附近的男人们可是听得清清楚楚，顿时起哄了起来，食堂里立刻气氛拉满。 “我也去我也去！” “哈哈哈！” “致鹏同志好福气！” …… 苏清荷叉着腰对着一众老爷们说道：“大老爷们起啥哄啊，去去去，回家抱自己家媳妇去！” “哈哈哈哈！” 第112章 苏清荷 苏清荷是吉省人，是两年前调过来的职工。一米七几的个头在东北算是中等水平，可和林致鹏这一米七的身高比起来，却显得非常不搭。 清秀的外表，加上东北人豪爽的性格，这种反差美，很少有人能拒绝。 而整个王家屯林场，也就林致鹏一个大学生，林致鹏刚开始的那种书生气，也把苏清荷给吸引住了。 东北姑娘敢爱敢恨，于是开始了林致鹏的追求。在经过一年的女追男之后，林致鹏这个木头终于开窍了，答应了苏清荷，两人正式成了情侣。 因为林致鹏平日有文化，懂得东西多，平日里把林场解决了不少麻烦事，虽然是外地人，可对他从来没有区别对待过。 因此林致鹏和苏清荷谈对象，林场里的人们也乐见其成，两人的关系也就稳定了下来，只不过平时也就拉拉手之类的，并没有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 林致鹏乖乖在食堂外，端着饭盒等苏清荷出来。 王家屯林场上上下下也就一百多号人，并不是非常大，不多时，苏清荷便忙完了，从食堂走了出来，手里也抓着一个饭盒。 看到林致鹏，苏清荷露出了幸福的微笑，林致鹏也跟着笑了起来。“走，去宿舍！” 也不知道苏清荷动了什么样的关系，反正在整个林场，除了林场主任，他是唯一一个拥有自己单人宿舍的人。 说是宿舍其实是一个独立的楼房，就在食堂对面三十几米的地方。 苏清荷拉着林致鹏的手往宿舍走去，食堂门口一群单身狗看着他们的背影又开始起哄。 一开始林致鹏还会拒绝，可次数多少，他也就只是红了红脸而已。 苏清荷回过头朝着一帮大老爷们喊道：“啊，再看，再看明天你们的菜量扣一半！” “吁……” 另外几个婶子们也捂着嘴偷笑。 其实他们都知道，苏清荷把林致鹏带到宿舍，并不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而是给他开小灶。 苏清荷家距离王家屯不远，经常家里会托人送一些东西过来，苏清荷也没有藏拙，大部分会拿出来和林场的职工分享。 像是榛蘑啊，木耳蘑菇之类的，直接送到食堂给大家加餐。虽然每个人吃到嘴里的不多，但是这份心意大家也都记着。 至于一些量太小，没办法分享的东西，苏清荷自然是留着给林致鹏加餐了，否则在这样的环境里，林致鹏怎么还会变得更加壮实了。 苏清荷的宿舍很大，一个屋子有至少三十个平方。 推开门，房间被苏清荷用帘子简单的分隔成了两个部分，里面是床和衣柜，外面是一张小桌子和两张椅子。角落还放着一张长凳，上面摆放着一些生活用品。 苏清荷把两人的饭盒放在桌子上，然后回从一旁的柜子里取出另一个铝饭盒来，打开一看，居然是红肠。 这可是好东西啊，用猪肉和淀粉为原料，加以烟熏之后成为独特的风味，是这几年才在东北区域流行开来的食物。 只不过受限于当时的经济条件，这玩意必须要用肉票才能买得到，普通人可难得吃上一会，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舍得买上一些。 苏清荷将已经切好的红肠也放在桌子上，招呼林致鹏也坐下来：“致鹏哥，快吃，我妈特意找人捎过来的，据说是前几天才做好的。” 林致鹏并没有动筷子，而是看着苏清荷，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其实他心里也在纠结，苏清荷经常给他开小灶，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家里条件肯定不一般。最重要的是，总是受到她的照顾，林致鹏的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他喜欢眼前的姑娘，不仅漂亮而且性格大方，和他正好是互补的存在。 可是他已经二十八岁了，而苏清荷才二十六。和自己在一起，苏清荷是吃亏的一方。 而且现在他是一个没有家的人，自己的未来如何根本不得而知，如果有机会回到厦城还好说，可如果没有机会回去，他就要在这里待上一辈子。 这样的话，他没办法保证自己能够给苏清荷带来幸福的生活。他不想耽误对方，虽然爱，可是不敢深爱。 其实关于让林致鹏回城的通知已经在路上了，只不过路途遥远，现在还没有送到而已。 邮政送东西，肯定会到，但是什么时候到，需要打个问号，普通信件走个两三个月太正常了。 “怎么不吃啊？难受生病了么？”苏清荷放下手中的筷子，用手摸了摸林致鹏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不烫啊，是不是中暑了？” 说着起身想要给林致鹏倒点水，却被林致鹏给拉住了。 “我没事，就是……就是……” “就是啥？有话就说，是不是魏国强他们欺负你了，这帮犊子，老娘这就去找他们算账！” “没，没有，只是觉得，你对我实在是太好了，我……” 苏清荷这才松了一口气，“你是我对象，不对你好对谁好啊？快吃，一会饭菜都凉了。” 说着，苏清荷夹了一片肉肠，放进了林致鹏的饭盒里，然后才给自己夹了一块，美美的吃了起来。 苏清荷是知道林致鹏的家庭背景的，也知道他是因为父母的原因，被人故意送到了这里。 可毕竟海西省距离黑省实在是太远了，就算是有心想要查清楚真相，还他们家一个清白，苏清荷的家里也无能为力。 所以苏清荷只能用自己的爱，让林致鹏不会感到孤单，让他能够在这里勇敢的生活下去。 林致鹏悬在口中的话，始终没有说出口，苏清荷却是不断和他说着这几天进厂里发生的趣事，谁家进山的时候，遇到傻狍子啦，哪哪好像又看到了有老虎的脚印啦，谁家进山碰到黑瞎子了之类的。 林致鹏虽然并不是非常感兴趣，可他还是听得津津有味，两人互相夹菜，又相互微笑的场景，显得非常温馨。 而此时此刻，坐在火车上的林致远和许正阳两人也在共进晚餐，两相对比，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第113章 抵达哈市 海西省西部的某处，一列火车在山林之间穿梭前进。 林致远刚上车不久，便在卧铺上沉沉睡去。等到他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他抬起手看了看手表，居然已经晚上七点了。 许正阳没有在包间里，也不知道去哪了。 林致远也不担心，反正他丢不了。正当林致远穿好鞋子想要站起来的时候，房间门被开了，露出了许正阳的脸来。 “首长，吃饭！” 林致远这才发现，许正阳的手里端着两个饭盒还有两个包子。 “哪来的？” “买的！” “你有钱！” “有！” “那你怎么不说，买猪手烤兔还让我出钱？” “你也没问啊，况且你是领导，待遇高，我那仨瓜俩枣的，你也看不上。这顿饭菜，你要给我报销！一共三块钱” 林致远：“……” 见林致远不说话，许正阳把饭菜放在桌子上：“那你吃不吃？不吃我可全吃了！” 开玩笑，能不吃吗？这可是自己花钱买的。 “吃！”林致远咬着牙说道。 因为许正阳并没有买肉菜，饭盒里只有青菜萝卜，肉包都不够许正阳一个人吃的，林致远只好又取出了烤鸡，和许正阳分着吃。 还真别说，龙石市买的烤鸡，就是比汀杭县里的香！许正阳差点没把舌头吞进肚子里。 吃完晚饭，许正阳把东西收拾好，垃圾送到了车厢连接处的垃圾桶里。如果放在包间里，虽然香，可是味道太重了。 林致远则是换上了刚才还开着的窗户，拿出资料，开始在座位上忙碌起来。 卧铺比硬座舒适的多，所以林致远不会和上一次在硬座上一样尴尬，不好写字，他决定趁着这段在路上的时间，将自己的研究方案还有关于蓝金公司方面的事项进行补充。 如果能够把自己遗漏的东西重新完善起来，说不定能得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火车上的旅途其实是很痛苦的，何况还要在中途倒三趟车。每到一个需要换乘的城市，两人便要下车，然后找地方休息，采买物资，然后重新买票上车。 因此，前前后后林致远和许正阳花了七天的时间，才来到了哈市！这也是林致远两世为人乘过的最长时间的火车。他想念复兴号，中途中转一次也不过二十五个小时便能到达，即便是普通快速列车，也能在50个小时内直达！ 他更怀念飞机，飞机能让他当天跑一个来回，而且价格其实比软卧还便宜！ 不过也有值得开心的事，这期间虽然也有不少人在卧铺车厢上上下下，可是林致远这个包间却始终没有别的乘客到来，这倒是便宜了林致远，让他得到了足够的休息时间，也把计划上的事情完善的差不多了。 火车开进哈市火车站的时候，在下午四点左右。当他踏上火车站月台的那一刻，他便觉察觉到，这里的温度，和白石沟其实差不多，如果要说差别的话，可能就低了那么度。 度的气温在六月上旬的华国大地来说，真的是可以忽略不计，毕竟基本上已经接近三十度的高温了，两人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这里比南方更加的干燥一些。 林致远和许正阳提着行李，前往附近的汽车站买票。 在火车上的时候，林致远就已经和乘务员了解过当地的一些情况，毕竟乘务员走南闯北那么多年，知道沿途的信息也比别人会多一些。 汽车站的位置他早已经打听清楚了，因为哈市并没有直达青山镇的火车，只能在哈市汽车站乘车前往方县，然后再转车到青山镇，至于青山镇如何到王家屯林场，就只能到了地方再询问了。 两人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汽车的的售票窗口一询问，这才知道，前往方县的汽车在两点钟的时候已经发车了，今天已经再排车次，最早的一班车是明天早上九点。 所以林致远和许正阳商量了一下后，决定先找个地方落脚，毕竟乘了太久的火车，现在走路都感觉有些飘了。 在汽车站外，向路人打听了一下招待所的位置，两人便杀了过去。 和火车票比起来，住招待所实在是便宜太多了，两人出示了自己的各种证件和身份证明之后，终于是成功入住。 没办法，现在这个时候，出门都难，毕竟也是为了安全考虑，否则大家都没有任何的手续批准就到处乱跑，整个国家不就乱套了吗。又不像后世，带个身份证，全国联网都能查，甚至身份证都不用带，帽子叔叔给你拍个照，啥信息他都能给你查出来。 办理好入住手续后，两人将自己的行李锁进了房间里。其实这时候在市区里的治安还是比较好的，只是在85年一直到千禧年这十几年之间，犯罪率才上升的比较严重，毕竟改开，钱越发的重要，外部的诱惑也越来越多，这是必经之路，过了千禧年，整个国家的百姓素质就得到了提升。 想想看2020之后，快递放在小区门口多少天都没人会拿走，这就是最直接的证据。 两人从招待所出来，肚子早就已经开始抗议了，在火车上吃了那么多天乱七八糟的东西，他们迫切需要来一场东北美食的洗礼。 来到国营饭店之后，就由许正阳这个正儿八经的东北人开始为林致远推荐特色菜了。 锅包肉来一盘！小鸡炖蘑菇！猪肉炖粉条！鲶鱼茄子！地三鲜！酱大骨！也不管能不能吃得下，点了再说。再说了，林致远请客，许正阳是一点都不客气。 当看到端上来六大盆菜之后，林致远是惊呆了，他之前好像知道东北的饭菜量很足，可是没人告诉他会足到这个份上啊！ 可看到许正阳大快朵颐的样子，林致远对他的印象又加深了一点，这家伙，工作上没的说，可生活上，坏得很啊！ 从饭店回来后，已经是晚上的八点钟了，吃饱喝足后，许正阳简单的洗了个脚就到一边的床上休息去了，而林致远则是点着灯继续苦逼地工作赚钱，毕竟这几天花的钱实在是太多了，不努力码字，怎么把钱赚回来啊！ 当他把手中的文稿翻译完成了一大部分之后，不由得又想起袁成刚来，于是又打开了一张纸，开始在上面写写画画…… 第114章 兄弟见面 其实从火车跨过长江之后，林致远就能感觉到人员流动变得密集起来了，上下火车的人明显变多。 而上了前往方县汽车，这种感觉就更加明显了。 汀杭县往龙石市的城际公交基本上都是那种十七座的中巴车，不用抢位置，上车就能有座。而林致远和许正阳现在坐的是大巴车，现在有座的四十人左右，还有十几个人站着，五个人坐在发动机盖上。 人口数量，真的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一个地方的经济发展情况。 从哈市出来之后，一路都能见到大型的农场村镇，农田里拖拉机和各种机械都在忙碌。这种机械化农业生产，海西省就算是想学也学不来。 至少在基础设施建设起来之前，这种模式汀杭县无法大规模普及。 一百二十公里的路程，从哈市到方正县，大巴车全程保持六十公里的时速，两个半小时便到达了方县汽车站。 也是赶巧，从方县到青山镇的车子恰好还有半个小时发车，林致远也没来得及吃东西，买了票就冲上了车，把位置先占下了。 这时候可没啥实名制车票，也没有固定你的座位是哪一个，车票都是手写的，从哪上车到哪下车，车票多少钱，然后撕下来一截给你，另一张售票员存底。 一辆车能载多少人和车上的位置没什么关系，全看有多少人能挤上车，就和后世的公交车一样。 更有甚者，在非常极端的情况下，车顶上坐人也不是没有，别以为挂票只是三哥才有。 虽然华国也出台了相应的法律法规，禁止超载，禁止车顶坐人，可是当时并没有现在的条件，帽子叔叔也不会到乡下去抓车，所以超员是非常常见的现象。 汀杭县的城际公交在2015年之后，杜绝了超载的现象。那时候私家车开始进入千家万户，除了学生和家里没车的人会继续乘公交进城。 话说远了，林致远两人在公交车上晃悠了两个小时，终于是来到了青山镇的汽车站。 说是汽车站，不过是路边有个牌子，写了青山镇三个大字，连卖票的地方都没有。确实也没必要卖票，这时候乘车都是招手即停，上车买票。 来到青山镇，因为天气炎热，路上也没什么行人。 许正阳自打下了火车，整个人好像是脱缰的野马到了草原一般，整个人都变得活跃起来。 许正阳找人问了下王家屯林场的位置，得知距离他们这还有十里路。 “同志，这有去王家屯林场的车吗？”许正阳问道。 “王家屯那边每天有采买的车子，只不过时间不确定，你们可以去供销社那边问问，回去了没有。” 王家屯那边毕竟有百十号人，每日的消耗品很多都需要从镇上采购回去。 十里路，也不过是五公里，走路过去差不多一个小时能到，不过要是有车，他们倒是更喜欢跟车。 果不其然，人家采购物资都在上午完成了，这都下午两点多了，哪来的车啊。 于是两人一合计，走！于是两人在供销社买了一些东西，老老实实走路去了王家屯林场。 王家屯林场 林致鹏正挥洒着汗水，脚踩大树，与魏国强两人拉着大锯，将刚刚砍下来的云杉分割成六米长的木材。 也就在这个时候，远处的大喇叭突然响了起来。 平常都只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或者是早上开会的时候，这个喇叭才会被用起来的，今天居然在下午四点多就响了。 “请二区的林致鹏同志注意了，请二区的林致鹏同志注意了，听到广播，请立刻到场区保卫处来，请立刻到场区保卫处来，有人找！” 广播一共循环播了三遍，正在拉锯的林致鹏还以为听错了，停下来仔细听了两遍才确定，确实是找自己的。 他来王家屯之后，交际圈可就在这个林场里，就算是有人来找他帮忙，也是在他下工之后，到宿舍或者食堂来找，不会通过广播找自己。 此刻，正在食堂帮忙摘菜的苏清荷也听到了广播，和林致鹏的反应差不多。 她站起身来，用围裙擦干净了手，对着同自己一起摘菜的婶子说道：“王婶儿，有人找致鹏哥，我也去看看，菜你先帮我摘着。” 王婶儿笑着点头答应：“去去，看你心急的，这都还没过门呢……哈哈。” 苏清荷假装生气地哼了一声，然后到食堂外面，等着过来的林致鹏。 远远看见林致鹏走过来，苏清荷急忙过去，拉住了他的手，问道：“致鹏哥，谁来找你啊？” 林致鹏自己还纳闷呢，他哪里知道是谁，“我也不知道啊。” “我陪你去看看！”说着，苏清荷便拉着林致鹏的手往林场大门口的保卫处办公室走去。 两人来到保卫处，林致鹏就看到两个身影背对着自己，对面的则是几个保卫处的同志。 “报告！二区林致鹏前来报到！” 听到声音，林致远当即转过身来，看到自家大哥那熟悉却又陌生的脸庞，林致远顿时觉得鼻子有些发酸，眼角有什么东西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这张脸，他有五十多年没见过了，五十年，这可是一个人的大半辈子啊。 林致远终于忍不住，大步往前跑去，一把抱住了林致鹏。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男人哭哭也不是罪啊，此时对哥哥的思念，哥哥曾经帮助自己，带着自己成长的一幕幕浮现在了脑海里，然后呜呜的哭了起来。 此时林致鹏是一脸懵逼的，苏清荷却更加震惊。 自己对象，被一个长得眉清目秀的男人抱住了 ，这是情敌吗？是小三吗？是自家对象的谁？为啥哭了？十万个为什么都没有她脑补的剧情来的丰富。 她正想过去询问情况，却听到那个男人喊了一声：“哥！” “哥？” 林致鹏这时候的眼泪也忍不住流了下来，这声音是如此熟悉，他是，致远！ 两个大男人居然就这样抱着哭了起来，场面一时难以控制。 苏清荷站在一边，咳嗽了一声，这才让两人重新分开，各自抹去了眼角的泪水。 “致远，你，你怎么来了？” “哥，我来看看你。” 两人的眼中都充满了激动，有无数的话想要说出口，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只听见一边的苏清荷开口说道：“致鹏哥，怎么不给我介绍一下？” 第115章 月老林致远 “哦，对了。你看我光顾着激动了，忘了给你们介绍，清荷，这是我的弟弟，亲弟弟，林致远！” “致远，这位是……”林致鹏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却见苏清荷自己开口介绍了起来。 “弟弟，我是苏清荷，你的嫂子！” “嫂子？！” 林致鹏急忙解释道：“我们还没领证。” 林致远两世为人，一眼就看出了两人的关系，他才不管两人有没有领证呢，看哥哥的表情就知道，这两人早就已经拍拖在一起了，就差领证而已。 林致远当即笑着叫了一声嫂子，可把苏清荷给美的，乐开了花。 而许正阳也在身后咳嗽了一声，“首长，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哦，对对对，不要妨碍保卫处的同志们工作，我们去外面聊。” 说着，几人将大包小包的行李从保卫处搬了出来，往宿舍的方向走去。 “致远，怎么带了那么多东西来？”林致鹏一脸惊讶的问道。 林致远笑着回答：“这些都是给你和嫂子买的礼物。” 他当然是不知道林致鹏在这里找了个女朋友的，可是现在既然已经认识了，肯定说是给两个人的。 “啊？还有给我的？”苏清荷惊讶的说道。 “当然了，给我我大哥的，自然也就是嫂子的，是，大哥？” 林致鹏这时候当然是笑着点头称是，这下，苏清荷可就更加开心了。 “对了，致远，我刚才听到这位同志叫你首长，你这是什么情况啊？”林致鹏这才想起来刚才的事情，然后有些疑惑的问道。 “大哥，忘了给你介绍了，这位是许正阳同志，我的助理，至于你说的首长，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我们先把行李放回去，找个地方细说。” “嗯！” 苏清荷连忙说道：“致鹏哥，你那边是大通铺，人多，不然去我宿舍那边说话，这样也方便一些。” “这，不太好？” “有啥不好的，弟弟又不是外人，再说了，我那房间大。” 听到这，林致远感觉有些惊讶，这位未来的嫂子身份不一般啊，居然还有独立的房间。 而且，自家大哥怎么回事，没和嫂子住一起？这可就不对劲了，他必须的问清楚！ 林致远当即说道：“那就谢谢嫂子了，哥，听嫂子的！” 他自然没有什么坏心思，只不过是想看看自家嫂子的实力如何，而且嫂子说的确实也对，在她宿舍说事情也方便一些。 几人边说边聊，很快就来到了宿舍这边。 林致远将行李放下，苏清荷将屋子稍微收拾了一下，然后招呼大家在房间里坐下说话。 “致远，家里还好吗？有爸妈的消息吗？” 这下就轮到林致远疑惑了，父母可都已经接到通知回城了，怎么大哥好像一点都不知道的样子。 “大哥，你没接到回城的通知吗？” “回城通知？没有啊！” 林致远马上就猜到了，可能通知在路上耽搁了，还没来得及送到这里。 于是他说道：“爸妈在南市的水城县，我上个月去见过他们了，而且他们已经接到了回城的通知，准备在下个月回城。” 听到这，林致鹏大喜过望，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啊：“爸妈已经平反了？陈家？” 林致远解释道：“爸妈已经平反，不过陈家的情况我还不知道，放心，我不会放过他们的。” 林致鹏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你……你这首长？” 林致远当即把自己的情况和林致鹏说了一遍，当然了，也不是什么都和他说，对于自己在研究所的职务以及工作内容是一笔带过，毕竟又保密条例在，一边的许正阳也看着呢。 当听到林致远已经结婚，而且还有一个女儿之后，他感慨万分。自己的弟弟都已经结婚了，还有了孩子，而自己却…… 坐在一边的苏清荷紧紧握住了林致鹏的手，在他的手背上拍了拍，表示有她在呢。 林致远将哥嫂两人的动作尽收眼底，他笑着问道：“哥，你和嫂子认识几年了？” “差不多两年了！”林致鹏回答道。 “一年九个月！”苏清荷补充了一句。 看来，还是苏清荷对这个比较敏感。 “哥，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不和嫂子把结婚证扯了？” 林致鹏看了一眼苏清荷，说道：“其实……” “你不喜欢嫂子？” “怎么会？” “那你顾忌啥？”化身月老的林致远阅人无数，早就看出来苏清荷对自家大哥好像是死心塌地的喜欢，只不过是林致鹏好像有些慢热，没有主动接受罢了。 “那你还担心啥？我都结婚了，你，明年就三十了，如果不喜欢嫂子，直接和嫂子说啊，不要耽误了人家，是嫂子？” 此言一出，苏清荷再如何大大咧咧，也能听出来，自家小叔子是在帮自己正名啊！她当即看着林致鹏，也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致鹏哥，你是心里没有我么？” 林致鹏连忙摇头：“我……我心里有你。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你不愿意和我结婚么？” “只不过，我在林场这边，担心没办法给你幸福的未来。”这句话其实憋在他心里很久了，今天终于是在弟弟的鼓励下，说了出来。 “你怎么能这么想？和你在一起，我并没有什么企图，我只是看中了你的人品，看中了你的智慧，你帮这个林场解决了不少的问题，是我们林场最有知识的男人，我就是稀罕你，稀罕的人！只要我们一起努力，什么样的生活不会拥有？再说了，我都不怕，你怕啥？” 这话从一个女孩子口中说出来，那是相当炸裂，林致远没想到自家嫂子不仅人长得好看，而且东北人的性格是一点都没有改变啊！ “大哥，其实你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很快你的回城通知也会到，到时候你可以从事自己喜欢的工作，也可以继续回去上大学，将来的成就肯定不止于此的。”林致远安慰道。 听到这，林致鹏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如果是这样，那么他的未来就充满了无限可能。他就有可能给苏清荷一个美好的未来。 “清荷，我愿意和你结婚的！” 此言一出，换来的却是苏清荷的一声欢呼，然后抱着林致鹏，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完全不顾身边的林致远和许正阳两人。 林致远还好，毕竟是过来人，可许正阳却是正儿八经的单身狗，看到刚才苏清荷的动作，他感觉自己的头上，好像亮起来了一盏至少一百瓦的电灯泡。 “可如果回城了，你嫂子怎么办？” 第116章 心结已去 林致鹏是真的舍不得苏清荷，这两年的陪伴，他的心里早就已经认定了这个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女孩。 只是之前局势不稳，他担心自己家里的事会连累苏清荷，而且如果有一天他要回到厦城，找陈家算账，结果究竟如何犹未可知。 万一失败遭到清算，把苏清荷给害了，那他要后悔一辈子。 今天林致远的到来，给他带来了让人振奋人心的消息，不仅父母已经可以回城，而且自己可以回城的消息也很快会来到。虽然父母好像丢了工作，可至少未来是充满希望的。 林致远更是成了国家干部，一家三口生活幸福。 如果没有认识苏清荷，他在收到回城通知的那一刻，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收拾行李，踏上回家的列车。 可现在，他的心里多了一个她，也多了一份不舍。 听到哥哥心中的顾虑，林致远不由得笑了出来。 “哥，还小的时候，你就教我要学会灵活贯通，怎么到自己身上，却变得那么死心眼了呢？你可以问问嫂子，她愿不愿意跟你一起到厦城？” 只见苏清荷握着林致鹏的手迫不及待地开口道：“致鹏哥去哪，我也去哪，你可别想甩开我” “可是，清荷，你知道厦城距离我们哈市有多远吗？致远刚才说了，他从那边过来花了七八天的时间，三千多公里，这……” 林致远都有些被自己大哥给打败了，自己可是一直在助攻啊，怎么他还拖自己后腿？把人先忽悠过来不就行了，距离算什么？反正结婚后也不是天天回娘家。 自家大哥这呆木头，好容易有个女孩看上他，而且如此死心塌地的，林致远自然不会让这段姻缘从大哥的面前溜走，于是他急忙说道：“哎哟，我的大哥啊，嫂子都没意见，你还操心什么。” “再说了，嫂子想家了，回来看看便是了，不久以后，说不定飞机票比火车票还便宜呢，是？” 这个时候民航飞机也有不少，可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乘飞机的。 首先是购票不像是现在那么方便，需要单位或者政府部门开的介绍信，证明是以出差或者就医为目的，否则根本买不到票，这一直到1980年，情况才得到了改善。 第二个是票价高，就京城到沪市，机票就要上百元，比软卧贵上了不少。 第三个是航班数量有限，机场的密度低。转机之类的的非常不方便，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城市才有机场。 最重要的一点，安全系数比较低，这几年，平均每年都有一起飞机失事的新闻。而2020年到2023年华国民航可是零事故啊，想想这故障率。 可林致远却说以后飞机出门会变得非常方便，甚至可以和火车相提并论，这怎么可能。 只听林致远接着说道：“运动很快会过去，到时候很有可能我国的经济和科技会迎来一场巨大的变革，到时候别说飞机，就连火箭升空也不是什么难事。” “大哥，你在厦城大学学的是航空航天的专业，你知道我国飞机生产设计的难点在哪里，如果你能回到学校，把没有完成的学业完成下去，然后参与建设一款属于我们自己的安全性能高的民航飞机来。让它在发动机，续航里程，速度等方面都得到提升。有没有可能，让嫂子的回家路，从七天，变成七个小时？” 此言一出，就连站在他身后的许正阳都大受震撼。如果真的能将机票的价格打下来，普通百姓也能买得起机票，飞机安全可靠，全国直飞，那整个华国都会变成什么样？ 可林致鹏的脑回路好像有些不一样，他并没有把重点放在以后老婆回娘家这件事上，而是捕捉到了林致远刚才说的那句话里的信息。 “致远，你还懂得飞机设计？” “知道一些原理。” 林致鹏可不知道，眼前这位几年不见的弟弟，其实已经和他有几十年没有见过面了，在这几十年里，他不仅参与过各种科研项目，甚以鲲鹏作为运载平台的空警2500都是出自他手。 林致远甚至可以自豪的说，华国没有人比我更懂飞机！ 可林致远这时候只想低调，他不想自己带头冲锋，而是更想把自己知道的知识，告诉那些想知道，想让这个国家突破困境的人。他更愿意作为一名授渔者，而不是一名钓鱼佬。 他接着说道：“大哥，只要你收到了回城的通知，想回到学校继续学习，那么你和嫂子的事，我来解决。” 然后他又看向苏清荷：“嫂子，你觉得怎么样？” 此时苏清荷还沉浸在刚才林致远的话里，让他给自己设计建造一款能够让自己可以在半天时间就从华国的南边飞到北边的飞机。听到林致远的问话，她猛然反应过来：“可以，当然可以。致鹏哥，你可得好好努力了。” 如此一来，林致鹏终于是打消了心中的顾虑，整个人瞬间变得开朗起来，拨得云开见月明！ 林致鹏坚定地点了点头，这是他第一次对生活充满了向往。 他突然转头对苏清荷说道：“清荷，我们结婚？” 苏清荷瞪大了眼睛，她张了张嘴，眼眶却突然红了：“致鹏哥，你……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要娶你！嫁给我？” 林致远没想到，自家大哥居然在这样的环境下突然求婚了。 而自家嫂子更是直接点头一把扑进了他的怀里，“我愿意！” 林致远急忙转过头去，许正阳却是直勾勾看着眼前的两人。林致远在他肩膀上拍了一巴掌，说道：“看看看，有啥好看的，人家两口子腻歪，你凑啥热闹。” 许正阳急忙也转过头去。 林致鹏只抱了一会，就分开了，林致远这才回过身来。 “大哥，你们扯证的事，先不急，等回城调令下来了，再弄结婚证，到时候户口什么的才有更多的选择。” 现在城市户口转农村户口容易，农村户口转城市户口可麻烦了。 林致鹏虽然不在乎，可他还是听从了林致远的话。 “对了，哥，嫂子，我虽然已经办了结婚证，可是还没有请大家喝喜酒，我和云舒商量好了，在8月18日那天办喜酒，到时候你应该也收到回城通知了，到时候带着嫂子一起来。” “在厦城办么？” “在白石沟，到时候我会把爸妈也接过来住上一段时间。正好帮我们一起筹备婚礼。” 他又看了看林致鹏：“大哥，你和嫂子既然已经没有顾虑了，那，准备什么时候也办酒请客？” 第117章 闲聊结束 只听见林致鹏说道：“这……是不是有些太快了？而且爸妈没在这边，我们就这样结婚，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华国人结婚，讲究的是一个热闹，亲戚朋友来的越多，就代表新人往后的日子会越幸福。 林致远和李云舒结婚的时候，来的不过是村里和一些社员还有知青，加起来也没几桌人，所以他觉得遗憾，要在今年重新举办一次婚礼。 可林致远说道：“大哥，你说，我们在这里为你们举办一次婚礼，请你在这边的朋友们，然后，在8月18号那边，我们兄弟俩同时再办一次婚礼，怎么样，到时候让所有能参加的人，都来参加，如何？” 兄弟俩同时结婚，也就林致远能想得出来。 可这个建议，却被苏清荷给听进去了，如果能够两边都办婚礼，那么礼数就算周全了，不会让人觉得有做不到位的地方。 “可是现在办婚礼，花的钱太多了，我这……” 林致鹏有自己的骄傲，不想在结婚的时候都用苏清荷家里的钱。 “钱的事，我来解决，你只管结婚就行。” 这时候谁家结婚如果花个两三百块，就已经是非常隆重的了。毕竟这是一家人一年多的收入了。 东北这边结婚习俗和海西省那边也有较大的区别，首先男方家长要请没人到女方家提亲，双方家长协商婚事，确认无异议后，举行过小礼，也就是订婚。 其实在十几年前，订婚还有三书六礼等环节，可是因为物资匮乏还有政治因素的影响，现在只保留了交换生辰八字的习俗，不过越往后，越是看中现实条件，比如家庭成分，工作单位等等。 这时候的彩礼就没有后世那么多，动则几十上百万的情况了，需要经过双方协商，免得让人说有资产阶级作风问题，大部分也就给手帕，笔记本，照片之类的，然后给少量的现金，俗称压腰钱。 至于说后面的三转一响，都是好几年以后的事情了。 林致远带来的钱，足够给林致鹏举办一场婚礼了。 “我自己有钱……” 林致鹏在这里伐木工作，这几年也存下来了一些，大概两三百块。 可林致远却说：“大哥，这事，我们后面再谈。” 当着未来嫂子的面，说钱的事，不太好。 只要他把哥嫂的婚事给定下了，那么这次过来的任务也就完成了三分之一。 林致远没想到进展会那么顺利，剩下的，就是查明为什么大哥没有回到厦城了。 三人和一个电灯泡就这样聊了许久，苏清荷也是从这开始，对林家有了一个比较全面的了解，当了解到林家因为陈家的原因，差点家破人亡，这爽辣的东北妹子顿时表示，要干仗她也上。 北方的妹子，果然彪悍啊！ 一直聊到日渐西沉，苏清荷这才想起来，连林致远两人住宿的问题都还没解决呢。 “弟弟，晚上住我们林场的招待所？” 东北的林场虽然看起来和南方的村子差不多，可是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国营单位，拥有自己的招待所非常的正常，因为经常9都有领导会到林场视察工作，总要有给人家休息的地方。 而且作为家属，招待所还会有优待，住招待所不亏。 林致鹏也说道：“住招待所，可以，否则我那宿舍还真住不下人了，呵呵。” “就你那宿舍，哪里是住人的，让你搬出来和我住，你又不肯。” “这还没结婚，住一起，别人要说闲话！” “那我们赶紧结婚！” “致远说了，让我等回城通知到了，再领证，这样最好。” “那先把酒席办了！” 其实这时候的人，对领结婚证并不是非常的看重，大多数人认为女方收了彩礼，然后请了亲戚朋友吃饭，在长辈们的见证下拜堂成亲了，就算是合法夫妻了。 苏清荷虽然也是一个读书人，可这种思想也还是有的。 他已经二十六，林致鹏比他大几岁，其实家里人也都催的紧。一般人家在二十岁还没结婚，都要被说是老姑娘了，林致鹏至今没有说要结婚，搞的苏清荷有些头大。 “哥，这事你和嫂子商量下，再做决定。爸妈在海西省，要来参加可能不太现实，所以只能在海西那边再办一场婚礼了。” 他能做的，只是出谋划策，具体的主意还需要林致鹏自己拿主意。 “时间不早了，弟弟，你们在这等着，我去食堂给你们把饭打回来，一会就在这吃饭，然后我们再送你们去招待所，对了，弟弟，你难得来一趟，别着急回去，哈！” 具体多久，林致远也还没有决定，他要在这里待几天，等林致鹏的通知送到，也顺便看看附近是不是有什么会影响到哥哥以后生活，会对他造成伤害的东西存在，否则他是不会放心的。 这事，林致远当然不会明说，而是回答道：“嗯，我多住几天，这次来看一下大哥和嫂子是其中一件事，另外还要去哈工大那边，找一个朋友。” 找人，那倒不是乱说的，他是真的要找一个人，这人此时应该在哈工大当老师，只不过刚刚任教不久，名字叫韩阳。 韩阳在哈工大一开始名声不显，可是在1991年左右带领团队研发的同步辐射x射线光刻机，突破了技术壁垒，制程达到了1微米。 可就算是这样，也足足落后了国外将近十五年的时间。 而他的团队，在之后的几十年，都在不断努力追赶国外的脚步，努力缩短在半导体领域与国外的差距，为华国的芯片技术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林致远在2010年的某项技术研讨会上，和韩阳有过交流，然后在接下来的十几年的时间里有密切的合作，可以说，两人是好友！ 林致远对他评价就两个字，狠人！对自己狠，对对手更狠！ 他想提前接触一下韩阳，在硅单晶制片上，给他一些启发，加速他的成长。 林致远知道自己掌握蓝金集团之后，它的体量会是上一世的几倍，几十倍，甚至上百倍！空有钱还不行，那些被人卡脖子的技术，那些华国曾经受过的委屈，他要让欺负过自己的国家也尝一尝！ 第118章 突然的回忆 很快就已经过了吃饭的时间，林致鹏带着几人前往林场的食堂。 毕竟要供应上百人的吃喝，林场的食堂看起来也有模有样，比汀杭县的棉纺厂食堂也不遑多让。 在林致鹏的带领下，几人推门走了进去。 这时候因为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食堂里的职工并不多，林致鹏让他们找了个位置坐下，便要前往窗口取餐，可被苏清荷给拦了下来。 “致鹏哥，你陪弟弟他们坐着，我来！” 不等林致鹏反应过来，他被按在了凳子上，苏清荷已经往打饭窗口走过去了。 苏清荷是真的高兴，而且林致远他们到来，她这个东道主必须要请客吃饭，帮弟弟接风洗尘的。 不一会，红烧肉，炖鱼，溜段肉。猪肉炖粉条子就被端上了桌，顺便的还有好几个白面馒头。 好家伙，这怕不是把林场食堂里的硬菜都给端过来了，自家这嫂子，花了不少钱啊！ 苏清荷回到座位上，挨着林致鹏坐下，“弟弟，吃，别客气。” 说着，还从身后取出来了两瓶二锅头。 许正阳早就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在大家开始动筷子之后，他可是大快朵颐，这吃相，把苏清荷都给逗乐了。 这一顿饭吃的是宾主尽欢，让人感受到了东北人的热情。他就纳闷了，同样是东北人，许正阳怎么就没有这方面的气质呢。 林致远本来不想喝酒，可是嫂子一个劲劝酒，盛情难却之下，也就跟着喝了几杯。许正阳只顾着吃菜，完全没有给领导挡酒的意思，他说他是警卫员，不能喝酒，苏清荷便不再把目标放在他的身上，而是全身心灌林致远喝酒。 果然，酒量只有二两的林致远，几杯酒下肚，就趴在桌子先投降了。 林致远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的九点。他看了看窗外，这时候天居然是阴阴的，甚至还有呼呼的风声，招待所的窗户玻璃都被吹得哐哐响。 侧过身来，他没有看到许正阳的身影，作为警卫员，他应该时刻不离自己身边才是，刚要开口，却发现房间门被打开了。 “呀，首长，你醒了！” “这里是？” “招待所啊，我和你嫂子昨天把你扶过来的，你忘了？” 怎么可能忘，他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啊！ “这里住一晚上一块五，你哥昨天也喝醉了，你嫂子光顾着把他扶回去，就没有付钱，这钱你要给我报销！” 林致远：“……” “对了，你嫂子给你带了早餐过来，让你醒来去吃，放在招待所的厨房了，我去给你端过来。”说着，重新走出了房间。 林致远则是麻溜的起床，找出洗漱用品，到走廊尽头的公共卫生间进行洗漱。 这时候的招待所可不像是后世的旅社酒店，牙膏牙刷洗头膏什么的，可都要自己准备，没有供应的。在计划经济时代，什么东西都要钱，要票，哪有供应的道理。 林致远摸了摸发昏的脑袋，摇摇晃晃的前往公共卫生间，经过一番简单的洗漱，他终于觉得整个人都清醒了许多，这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而这个时候，房间的小桌子上，已经放了一碗白米粥和一些小菜，甚至还有一个鸡蛋。 许正阳站在一边，看着窗外的一切。 “你吃了么？” 许正阳点了点头：“吃过了，你嫂子带来了两份。” 那林致远就不客气了，他在小凳子上坐下，大快朵颐起来。本来因为喝白酒整个肚子都不太舒服的，这碗粥下肚，顿时觉得好受了许多。 正吃着，却见徐峥要说到：“首长，咱接下来有什么安排？真的要去哈工大？” “去啊，干嘛不去？怎么，你有安排？” “没有，我还以为你闹着玩的。” 只见林致远说道：“我和我哥有七八年没有见了，这次难得重逢，有些事我要和他好好聊聊，所以，我们在这还要待上几天。至于哈工大那边，等这边的事情忙完了，再过去一趟，就不特意过去了，路费可贵啊！” “嗯！” 林致远有自己的计划，虽然经常改变既定的计划，不过都会提前和自己通气，没有瞒着自己，倒是很尊重自己的工作，这让许正阳很是满意。 这段时间的接触下来，许正阳是越来越觉得自己的这个年轻的领导有些不一样了，他总感觉，林致远的做事风格，和他之前的一个领导很像很像！不过那名领导年事已高，前段时间过世了…… 林致远一边吃着早餐，大脑却在飞速运转，不断搜寻着记忆中，关于东北这边是不是在这段时间有什么大型的安全事故发生，可是始终没有头绪。 就在这时，许正阳突然开口说道：“首长，你是不是有点上火啊，眼睛都红了，需不需要去卫生院看一下？” 林致远喝完酒之后的一整天，眼睛都会变得有些血丝，这是正常现象，只要稍微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可林致远却整个人身躯一震，像是想到了什么东西一般，他急忙回头看向许正阳：“老许，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要不要去卫生院看一下，咋了？”许正阳被林致远的反应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说错话了。 “不，是上一句！” “上火？眼睛红了？” “对……火！” 许正阳：“？？？” 林致远这时候才猛然想起来，1976年，东北这块确实在这一年发生了许多的重大安全事故，其中包括轻合金加工厂铝镁粉尘爆炸事故，某煤矿挖瓦斯煤尘爆炸事故，列车追尾冲突重大事故等等，这些都看起来和林场这边没什么关系，而唯一一件看起来规模不大，可偏偏更像是认为事故的，却和林场很可能有关系。 那就是6月份发生的一场森林火灾，具体是哪一天，他记不住了。 这场火灾在公开的资料中最详细的记载是来自一篇支边知青的回忆录，林致远只记得，这场火灾前后持续了十七天的时间，火线总长度超过了一百公里，具体受灾的面积是多少并没有得到统计。 当地政府在得知情况后，组织了大约五千人次参与扑救，其中就包括了知青，林业职工和驻军。 而这次火灾造成了林场宿舍，工具和物资在大火中被烧毁，具体有没有人员伤亡并没有被透露出来。 该不会，大哥在这场事故中，出事了？ 想到这，林致远只觉得后背发凉！ 第119章 即将来临的火灾 这场火灾的起火原因，可能除了当事人，没有人会知道。当时可没有后世那么高超的调查手段，能够通过仅有的一点蛛丝马迹找到事故的原因。 知青的那份回忆录里也没有明确起火的原因，不过据那名知青所述，结合当时林区管理状态推测，这次昂火灾很可能与野外生产用火失控有关，比如烧荒，或者伐木作业遗留火种造成的。 要知道，在1970年代的东北地区，森林防火技术落后，缺乏现代检测设备，初期的火情很容易被忽视。 而这时候，由王家屯林场这样的大大小小的林场组成的森林，是华国重要的木材基地，当时过度采伐导致林内的可燃物堆积，会增加火灾的风险。而且一旦发现火灾，靠人力扑救就成了最大的救火力量，没有飞机和现代工具的配合，救援人员出事也是很常见的。 这场火灾在什么时候出现，会不会影响到这里，林致远根本不得而知。 还有一点，火灾可能不是在这个林场出现的，很可能是在别的林场烧起来，然后蔓延到了这里。又或者，是因为当地政府组织救援的时候，自家大哥也参与到了其中，然后出了事！ 林致远这时候就像是一个疯了的都市脑洞作家，不断脑补有可能出现的剧情。 现在的他甚至在想，要是火灾这时候出现，反而是一件好事，他不喜欢这种命运不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感觉，更何况，他可是重生者啊！ 林致远不敢再想下去，碗里的粥也顿时不香了。 看到林致远的脸色有些差，许正阳有些担心的问道：“首长，真的没事吗？不行我把医生请过来也行……” 林致远这才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他摇了摇头，说道：“没事，应该是酒喝多了，休息一下就好。” 许正阳虽然有点不相信，可还是点了点头。 他是林致远的助理保镖，不仅要负责林致远的安全保护工作，也要随时注意他的身体健康情况。 “那我们接下来去做什么？总不能在房间里待着？” 林致远三两下把饭盒里的米粥吃完，这才开口说道：“今天我们在这附近走走。” 许正阳眼睛一亮：“去赶山？” “赶山？啥玩意？” “哦，赶山就是进山打猎的意思。要不要多带点子弹？” 一提到进山打猎，许正阳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了。华国的野生动物保护法是在1988年才颁布的，在这之前，可没有保护野生动物的说法，东北地区的百姓在平常时候也有进山打猎的习惯。 这时候大多数是打野猪，狐狸，熊，野鸡梅花鹿之类的东西，也有老虎，如果能猎杀到这些东西，不仅能卖上一笔钱，还能给家里带来不少肉食。 不过打猎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光靠一个人，而且是那种毫无经验的普通人，危险系数非常的高。 可林致远对打猎的兴致缺缺，他要在附近转转，不过是想看看林场的情况怎么样，是不是存在安全隐患。 正当两人要起身出门的时候，门外传来的敲门声。 “弟弟，起床了吗？”是苏清荷的声音。 许正阳打开门，发现不仅苏清荷在，就连林致鹏也站在门口。 “哥，嫂子，你们怎么来了？”林志远惊讶的问道。 “你难得来一趟，今天我和清荷特意请了假，带你和许正阳同志在这附近转转，领略一下东北的风土人情。”林致鹏笑着说道。 “我也东北人，对这里也熟悉。” 许正阳语出惊人，他昨天光顾着当电灯泡了，根本没来得及说几句话，这时候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 苏清荷连忙问道：“听你的口音，你是吉省人，是春城的？” “对，春城的。”许正阳点头说道。 苏清荷略有所思，她仔细打量了一下许正阳，也说了一句话：“你是不是在春城军区有待过 一段时间？给……额……唐伯伯当过警卫？” 此言一出，不仅许正阳吓了一跳，就连一旁的林致远也有些吃惊，这特么不会是熟人？ “是，我给唐……首长当了两年的警卫，后来他去世了……你认识我？” “见过一面，在唐伯伯的家里，就说觉得眼熟，呵呵。” “你们说的唐伯伯是？” “哦，是唐少军唐师长……”许正阳语气平静的说道。 林致远立马将眼睛看向了一边的嫂子，嫂子家不简单啊，她父亲的身份肯定不比那个师长低。 苏清荷问道：“弟弟，有没有想去哪里看看，我和你哥带你逛逛？” “那就在林场转转，我还没见过小兴安岭的森林呢，海西省几乎都是松树林，树不高，或者是竹林，可很少见到能有几十米高的大树呢。” 对于林致鹏和苏清荷来说，大树是他们整天都在打交道的东西，天天看都已经看腻了。就像是有些人没有看过海，到了海边撒欢的玩，可是住在海边的人却没什么感觉。 林致鹏闻言笑着拍了下许正阳的肩膀：\"正好，许同志是本地人，该知道咱们这林子里藏着多少好货。去年开春我在三道梁子那边，还见过碗口粗的野山参……\" 一行人这才准备了一番，这才出了门。因为和保卫科那边有打过招呼，只要不是有做危险的事情，倒是不会有人管这些行人。 林致鹏作为这里的向导，向弟弟介绍林场这边的知识。 “你看，这是我们这最常见的云杉，我们主要砍伐的树木就是这种，像这种已经有上百年的大树，在这里并不少见，我们每年都要砍倒一千多棵。” “你看这，蘑菇，平常时候我们很少来这，要是被人看见，早就被摘回家了，这次便宜我们了，这蘑菇用来做小鸡炖蘑菇，贼香。” …… 林致远一边听着，一边打量着附近的情况，他突然发现，不远处的地上，居然有一对鹿角！ “哥，这是？” “哈哈，傻狍子的角，应该是自己掉下来的，看样子应该是去年冬天掉下来的，刚好可以带回去做个纪念。” 林致远四人在林子里转了半天，猎物是没有打的，他的心思都在即将发生的火灾上。可从林子里伐木工人的工作情况来看，每个人的防火意识都非常的强，看起来不像是会弄出火灾的样子，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火灾是从别的地方烧起来的。 于是他转向林致鹏，问道：“哥，平时你们有进行过防火演习吗？” 第120章 端倪出现 “消防演练？”林致鹏不解的看着自己弟弟，“为什么问这个？” 只见林致远说道：“这林子里树木高大，天气干燥的时候，万一出现火灾，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我想了解下林场这边要如何处理这种紧急事件？以后白石沟那边也能借鉴一下。” 林致鹏听完，哈哈一笑，说道：“这个，海西省和黑省的情况不一样，有些东西学不来的。关于防火方面的措施，现在已经是比较完善了。这几年开始落实了护林员制度，有专门的护林员定期巡查，确保没有火灾的发生。” “而且现在以公路作为隔火带，定期处理公路两侧的杂草，确保至少有十米以上的空旷地带，火很难烧到对面。现在也有了望员在林子的高处，一旦出现火情能够通过无线电第一时间通知林场，呼叫救援。” 林致鹏一连说出了现在正在运作的林场消防措施，虽然看起来有些落后，可是已经是这个年代比较有效的方法了。 林致远听的连连点头，如果这些措施都能落实到实处，那么火灾的发生概率和扩散的范围按理说会被控制在一个很小的范围之内，不至于烧毁了上百公里的森林才对。 “哥，我看这地上的树枝已经干枯，林场这边是不是很久没下雨了，你在林场工作，可要注意自己的用火安全，这要是烧起来可不得了。” “放心，都是林场里的老职工了，整个林场的人都知道防火的重要性。” 不过该说不说，东北的林场真的大的让人吃惊，不仅仅树木高大，面积也大的惊人。 几人甚至来到了一处山坡上，放眼望去，一片林海！无穷无尽！ 可身后却是已经被砍伐过后的创伤，林致远明白，为了国家的建设，这个阶段是无法避免的。要发展，总要付出代价，这时候可不是提倡环保的时候，国家穷，很多人连饭都吃不上了，哪里还顾的上这些。 检查清楚了林场周围的情况，对林场这边的防火措施现在他还是没啥可挑剔的。 苏清荷看林致远似乎有些兴致缺缺，当即询问道：“怎么了弟弟，我看你脸色不是很好的样子，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去卫生所看看？” “哦，嫂子，我没事，就是昨天喝酒，现在还没缓过来。” “哈哈，弟弟，喝酒你要多练，喝多了就没事了！” “对了，哥，嫂子，你们在林场这边能和领导说上话吗？” 林致鹏愣了一下，问道：“平常也是能见到领导的。” “弟弟，有事和我说，林场的领导我认识，我说话也挺好使的，怎么了？” 林致远说道：“我看最近林子里干燥，森林火险等级应该挺高的，回到场部，和领导们建议下，把消防用的机械整理一下，还有现有的隔火带也需要清理一下，万一有火灾，也能控制住。” 苏清荷点了点头：“行，这事我回去和主任说下，下午就安排搞起来！” …… 而此时，二十公里外的一个小村子里，王长贵和往常一样，背着半袋麸子从场部回来，可刚一到家门口，便发现一家门板上被人用红漆写了几个大字：“破坏生产分子王长贵！” 而自家院子里传来女人的哭声，正是自己的媳妇桂兰！ 他急忙放下袋子，一脚踹开门，冲了进去。只见妻子桂兰正蹲在地上抹眼泪，院子里一片狼藉。 “媳妇，咋的了这是？” 只听桂兰抽泣地说道：“长贵哥，刚才稽查队的人来了，把你砍回来的木材，都收走了，还把咱们家的铁锅也砸了，呜呜呜……” 王长贵听完，立刻冲进了厨房，发现自家仅有的一口铁锅现在真的被砸了一个大洞，那个石头正静静地躺在灶堂子里！ 木材被拉走是小事，他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可是没想到，他们连锅都给砸了，这是不给他们夫妻俩留活路啊！ 他是在1958年响应号召，跟着开发大军进了林场，那时候，漫山遍野都是合抱粗的樟子松，伐木机的声音响彻整个原野。 如今十几年过去了，林场的人越来越多，林子也越砍越远。 两个月前，说是开了冻，林场要派人去新开的育林点，说是相应采育结合，可实际上，去的人都是老实巴交的同志，那些有门路的，都留了下来。 桂兰身体不好，申请留下来，大女儿王梅主动要求前往育林点，省的别人说闲话。 可这事刚过去不久，又接到了通知，说是他们现在住的这片家属区已经成了待迁点，所有人都要往新的育林点去，再过几天就要开拆了。 如果只是这样，王长贵也没什么好说的，如果真的要拆，那也是大家一起拆，大家一起搬。 可是，到了今日，其他职工的住宿都已经得到了解决，就自己这一家子被落下了，没说搬去哪，也没有说如何安置。 可就算是这样，王长贵也还是忍了，大不了临时盖个屋棚，找个地方住着也就是了。 桂兰的身体不好，这段时间跑医院跑的勤快，家里的钱不够了，他只能偷偷砍一些木材，趁着天黑拿到黑市上去卖，换一些钱回来给媳妇治病。 这毕竟是犯法的事，你要是弄回来自己烧，那顶多也就是损害集体利益的事，可卖钱了，就不是这么说了，有心人举报之下，东西肯定会被没收的，而且说不定要被关几天。 可没想到，那帮人居然把他家的锅都给砸了，这是欺负人啊！ 王长贵回到院子里，把妻子搀扶起来，抹去了她脸上的泪水：“别哭了，我这不回来了嘛，你的药我给你买回来了，一会熬给你喝。锅坏了没事，家里不是还有搪瓷脸盆么，先用着……” “长贵哥，这病，咱不治了，浪费钱。” “那哪行，你才五十岁，要活到一百岁的呢，听话，啊！” “可是这病，每次都要买很多钱的药，还要你和医院求情赊账，这几天，医院也快要来找你要钱了？是不是欠了好几百块钱了？” 王长贵其实想说，已经欠了一千五百多了，不然也不至于去黑市卖东西还债。 可他开不了那个口，只能安慰妻子道：“哪有那么多，两百多块钱，没事，你安心养病，哈。” 桂兰怎么可能相信王长贵说的话，她问过医生的，医生说她这病，治不好，吃药只能让她多活两年，甚至可能没有两年。 花钱如流水，无底洞，说的便是她。今天秦家老大带人冲进家里，把家里霍霍成了这个样子，她更是怕了。 回到屋里，王长贵把桂兰重新安置在床上，让她放心休息，他去准备熬药。 王长贵回到院子，看着门上的红漆大字，眼里露出了无奈，转身进了厨房，开始收拾屋子。 而此时的桂兰，却偷偷走到了房间角落，取出了她藏了一个月的瓶子…… 第121章 王长贵 王长贵在厨房里，取出了瓦罐，给桂兰熬药，这份药大概三天的量，花了他五块钱。 那么贵的药，王长贵舍得给自己的妻子用，也舍得花钱。怕把药熬糊了，他坐在炉子前，小心翼翼的掌握着火候，生怕出一丁点差错。 一个多小时候后，他将熬好的中药小心过滤，然后倒进了碗里。医生说过，这药有些苦，所以他用汤匙打了一点点，送进嘴里先尝了一口，立刻就皱起了眉头，果然苦的很。 他又拿出了一小包的红糖，给碗里放了一点，这才满意地笑了起来，端给屋里的媳妇。 “桂兰，起来喝药了。” 张桂兰没有反应，王长贵还以为自己媳妇睡着了，不敢打扰他，准备把药先端回厨房温着。 可当他的目光扫过木床的时候，手里的碗砰地一声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药汤撒了一地，也烫到了他的脚，可他顾不得那么多，因为地上丢着一个空瓶子，上面写着1059内吸磷！ “桂兰……你……” 他急忙抱住自家媳妇，探了探她的鼻息，可是张桂兰早就没有了呼吸。无论是掐人中还是拍手心，张桂兰都没有任何反应。 “桂兰，桂兰，你醒醒啊，你醒醒！” “没了你我可怎么活啊！” “说好要活到一百岁的，说好要看女儿嫁人的，你怎么可以先走了！老天爷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咆哮声在这个简陋的屋子里响起，一生为人老实的他，怎么也没想到，会落得这么一个下场。 几分钟后，咆哮声终于是小了下去，王长贵已经认定了妻子自杀的事实。 1059可是剧毒的农药，平常打药闻到一点都要不舒服好半天，张桂兰把整瓶都吞进了肚子里。 农药都是场部统一采购的，他们家并没有买过，这农药是张桂兰私藏的。 王长贵知道媳妇的心情不好，总觉得她是在拖累自己，可他没想过，张桂兰居然会用结束自己的生命作为终结这一切的手段。 他幻想着和妻子一起变老，帮唯一的女儿王梅带孩子，可没想到这才多久就天人两隔。 王长贵眼中的悲伤逐渐被愤怒覆盖，双眼逐渐变得猩红，表情也逐渐变得狰狞起来。 他咬着牙，满眼泪水，恶狠狠地吐出了几个字：“秦学义！我要你死！” 他把妻子小心翼翼地放回床上，整理了一下她的仪容，擦去她嘴角的一些肮脏东西，给她盖好被子，假装她还在熟睡。 “桂兰，你先睡一会，我很快回来陪你。” 说完，他捡起地上的瓶子，锁上门，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家，朝着场部的方向走去。 出了门，王长贵重新变回了那个老实人的模样，社员同志和他打招呼，他也热情地回应，根本不像是刚刚死了妻子。 场部门口，秦学义带着巡逻队正好回来，碰到了恰好到达的王长贵。 秦学义首先开口挑衅：“哟，这不是王长贵嘛，怎么，来场部食堂借锅啊？食堂可没有多余的锅借给你，要吃饭，老谢家的猪圈里还有一些饲料，要不先顶个几口？” 王长贵根本就不搭理这个三十来岁的二流子，仗着自己父亲是场主任，为祸一方。 他调了个方向，不和这个人正面冲突。 “咋？不说话？这么着急，难道是急着上山砍柴？我可和你说王长贵，这山上的每一棵树每一根草，可都是集体资产，你砍柴回食堂我没意见，可是你把柴火带回家偷偷卖钱给你家那个病秧子买药可不行，如果再让我发现，可不是砸锅那么轻松了，高低我要把你家屋顶给拆了，明白吗？” 王长贵这次是握紧了拳头，他咬紧了牙关，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秦学义可不管这么多，而是走到了他的面前，继续挑衅：“怎么，拳头握那么紧，这是想要打我啊？来来来，打我，往这打！” 他甚至抓起了王长贵的拳头，顶到了自己的左脸上。 见王长贵并没有反应，这才把手放下，嘴里说了一句：“怂包！” 接着他又大声说道：“你说，都是一个林场的，至于吗？我配不上你家王梅？啊？给我续弦当老婆，委屈她了吗？还躲我躲到新的育苗场去了，躲得过去？嫁给我了，吃鲜喝辣，不比住你家那个烂屋子强？嗯？” 秦学义把头凑到了王长贵的耳边，轻声说道：“别以为去了育苗场我就没有办法，总有一天，我会把她弄到我的床上，好好享受一番！哈哈哈哈！” 原来，这一切的根源都在秦学义这边。秦学义的原配老婆在半年前死了，不到三十岁就死了，有人说她是被秦学义失手打死的。 可是没人有证据，秦家在这势力很大，没有人愿意触这个霉头，自然没人去追查这事。 可这人好色，看上了二十岁的王梅，逼着她嫁给自己。 王长贵就这么一个女儿，真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坏了，怎么舍得把她嫁给秦学义糟蹋。 可是秦学义百般欺负，克扣工分不说，还不停地骚扰王梅。 无奈之下，一家三口商量了一番，终于是决定让王梅报名去了育林场。 可秦学义并没有因为王梅的离开而善罢甘休。原本张桂兰生病，王长贵是要瞒着她的，秦学义直接找到了医院的医生护士，把她身患绝症的事情告诉了她，让张桂兰断了继续治疗恢复健康的幻想。 仅仅这样还不够，他又通过自家的权力，把关于王长贵家拆迁后重新安排住处的事给压了下来。 王长贵并不是没有去场部询问情况，可每次得到的消息都是场部资金困难，新的安置点没有空位了，让他咬咬牙，再挺一挺，过段时间有了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他。 这是明摆着欺负人了，新的安置点可是比现在的生活区还大，房子多了一倍不止，怎么可能没有位置了？而且这都要拆房子了，拆了他们一家可就没有地方住了。 王长贵并没有继续搭理他，而是含着泪，错开了身子，径直往场部的机械仓库走去。 而他的身后却是传来了秦学义那让人厌恶恶心的笑声。 王长贵握着拳头来到了机械仓库，仓管老白笑着问道：“唉，长贵，这都要下工了，还来仓库，有什么事吗？” 只听王长贵说道：“哦，这不是前两天有油锯坏了嘛，今天正好有空，过来帮忙修一修。” “哦，这事啊，呐，坏的油锯搁那边角落呢，好几台，能修把其他的也修一修，正好这几天要用呢。”老谢指了指仓库角落的几台油锯说道。 “对了，你家桂兰，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谢谢关心。” “唉，好了就行，这人呐，啥都不重要，就是身体最要紧啊！” 王长贵点了点头，没有再回老谢的话，而是自顾自朝着油锯的方向走去…… 第122章 复仇与火海 王长贵有一手修油锯的本事，平日里机器坏了，王长贵都能在短时间内给修好。 其实王长贵进仓库的频率也挺高，并没有发生物资丢失的情况，所以老谢并没有太在意王长贵的动作，而是看着自己手中的报纸。 王长贵走到几个油锯的边上，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工具，然后又用目光扫视了一下附近的几个油桶，并没有急着动手，而是真的开始修理起几个油锯了起来。 看报纸的老谢用余光瞄了一眼正在维修工具的王长贵，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不再关注这个方向。 王长贵这次在仓库里维修机器的时间比其他任何时间都要长了一些，可这并没有引起老谢的注意。他在维修机器的同时，将油锯里的汽油偷偷抽了一些出来，灌进了他带过来的农药瓶子里。 一整个瓶子都装满了，王长贵还觉得不太够，于是在仓库里又找到了一个塑料桶，这东西之前是用来装菜籽油的，东西不大，比装农药的瓶子也就大一些，大概能装一升半的水。 整个维修期间，王长贵一共从仓库这边偷偷装了差不多三个瓶子，然后用自己的长袖衣服盖住，光明正大的往仓库门口走去。 “老谢，东西都修好了，你要不要检查一下？” 王长贵还特意和老谢打了一声招呼，这也是他每次离开之前和老谢说过的话，这次自然也就一样。 老谢笑呵呵的说道：“长贵，你的手艺我还信不过么？经过你修理的东西，至少能让那帮家伙霍霍一个月，其他人修的，最多半个月就要重新拉过来再次维修，还检查啥呀，呵呵。” “那我先回去了，桂兰还等着我回家吃饭呢。” “好好好，回去，替我向桂兰带个好，让她多多休息，好容易身体好了一些，可不能给累着了。” 就这样，王长贵带着东西回了家。 可是，他并没有进自己的房间，他怕，他不敢面对桂兰。今天他要做的事，如果张桂兰还活着，肯定会拦着他，毕竟，这事做了，他就真的回不了头了。 王长贵认识的字不多，既然决定了要做，那么就不给自己留后路了。只不过，他放心不下的，还有自己的女儿王梅。真要离开了，总要给女儿留点东西。 如今这个家里，他全身上下还剩下十几块钱，这是他上次卖柴火的时候剩下的，这钱也就留给女儿。 王长贵取出了纸笔，在信纸上开始写了起来…… 很快，夜幕降临，王长贵坐在 大厅里，点着油灯，看着墙上的时钟出神。而此时他的面前摆着四个玻璃瓶，瓶子里装着液体，散发出一阵阵让人恶心的气味。瓶口的位置被他用烂布条塞住了，留出了一条二十公分左右的布条。这几个瓶子，是他平时在林场中捡来的，场部那边喝酒的人多，瓶子自然也就多了。 桌子上还有一把砍柴刀，平日里进山伐木，这把刀可是他最信得过的帮手。 当时钟指向凌晨三点的时候，他终于是站起身来。取出砍刀，别在了腰间的裤腰带上，随时都可以抽出来。 四个玻璃瓶被塞进了衣服口袋里，一盒新的洋火放在胸口的袋子中。 接着，他把写好的信也拿了起来，在离开家的时候，放在了家门口的石碾子上，用张桂兰喝药的那个瓶子压住。 此时的他就像是一个无惧生死的勇士，在直面自己惨淡的人生。懦弱了一辈子的他，决定今天不再向任何人地头，他要走自己的路去了…… 王长贵摸到秦家宅子，这时候秦家的人早就已经睡熟了，而且凌晨三点是人最困，睡得最死的时候。也是幸好，秦家没有养狗，所以，王长贵来到秦家附近，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秦家的布局如何，哪个房间住着谁，村里人是一清二楚，王长贵都不用费劲，就来到了秦学义的屋子后头。他老爹秦守升住他的隔壁屋，倒是省了王长贵来回跑了。 王长贵将耳朵贴在土墙上，里面传来秦学义如雷的鼾声。他伸手摸向口袋，指尖触到玻璃瓶的瞬间，张桂兰临终前咳血的模样突然在脑海中炸开 —— 那是一个被病魔折磨了好几年的人啊，屋子里的人，怎么忍心把她给逼死了呢？她本就没有多少年可以活了。 他抽出一根布条，颤抖着双手擦燃洋火。火苗窜起的刹那，月光透过窗纸在墙上投出他扭曲的剪影。 玻璃瓶脱手的瞬间，他踉跄着后退两步，后腰撞上墙角堆着的木柴。瓶子碎裂声惊破死寂，屋内传来尖叫，秦学义咒骂着掀开棉被，起身要逃。 可王长贵又甩出第二个玻璃瓶，火焰轰然吞没半面土墙，热浪将他掀翻在地。 来不及多想，王长贵点燃了第三个瓶子，甩进隔壁的房间窗户，随着窗户破碎的声音，房间里顿时也传来的秦守升惊叫！ 浓烟裹着火星窜上屋檐，王长贵被呛得直咳，眼泪糊住了眼睛。他摸索着掏出最后一个燃烧瓶，点燃之后，用力摔在了两个房间的门口。 这也是秦家父子的命不好，两个房间的门是挨着的，这个燃烧瓶直接把两个房间门都给点燃了。 老秦家的房间，前后的窗户都是玻璃窗，装着铁栏杆，想要从窗户逃生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出口就是这两扇门。 火势借着夜风疯长，转眼间就将秦家宅子吞噬在火海之中。屋内的尖叫与咒骂声渐渐被浓烟闷住，变成断断续续的咳嗽和挣扎声。王长贵倚靠着墙根，看着自己亲手点燃的这场大火，心中却没有预想中的痛快，反而涌起一阵难以名状的难受。 秦学义果然是年轻人，虽然房间门着火了，可是他硬是在火海之中撞开了门，冲到了院子里。 此时的他浑身上下都被烧伤，头发是一根都不剩了。当他冲出房间的一瞬间，发现自家院子里居然站着一个人，这个人，不正是王长贵么？ “王长贵，你……你……你敢防火，信不信我……” 王长贵哪里会给他继续开口的机会，趁他病，要他命，他举起了手中的砍刀，挥刀向前…… 村里的狗终于开始狂吠，此起彼伏的犬吠声惊醒了沉睡的村民。有人举推开窗户，看到秦家方向冲天的火光，惊恐的呼喊声瞬间撕破夜空：“着火了！秦家着火了！快来救火啊！” 王长贵亲眼看着秦学义死在自己刀下，而秦守升则是在房间里哀嚎着没了声音。 大仇得报，王长贵拖着刀，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外头。看着早就已经堆满麦秆的房子，他点燃了自己脚下的一堆杂草，然后走进了房子，关上门，抱着自己妻子的尸体，沉进了一片火海之中！ 一颗火星随风飘了起来，飘到了远处的林子里，点燃了地上的松针…… 第123章 案定，火起！ 铜锣声响彻夜空，惊醒了秦家附近的所有人。 而职工生活区的人很快也发现，王长贵家也已经被大火吞没，而且烧的非常旺，根本来不及救援。 经过几十人一夜的扑救，秦家的房子的大火算是被扑灭了，好歹还留下了半间房子，而王家则是成了一片废墟。 一夜之间，两处地方着火，秦家烧死了三个人，秦学义还有秦守升夫妻俩。王家王长贵夫妻。 五条人命，其中一个还是林场主任，林场这边根本不敢有丝毫的耽误，保卫科在第一时间请示领导，然后向上级部门汇报情况。 县公安局的动作非常迅速，三点半着火，四点半灭火，六点不到，三辆警车就开到了林场的事故发生地。 公安局长廖铁林亲自带队，当他看见地上摆得整整齐齐的五具尸体的时候，眉头紧锁。 其他警察同志正在向林场的职工询问情况， “昨天我亲眼看见，长贵被秦学义拦在了场部门口，长贵看起来很生气……” “你说长贵啊，他老实巴交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去烧人家房子，不可能不可能！” “昨天下午，长贵同志还到仓库帮忙修油锯来着，他还和我打了招呼，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啊！” 这就让廖铁林很是不解，因为从这里的人口中得到的信息是两种极端。 秦学义平常为非作歹，欺负老实人，占小便宜，很讨人厌，不过他爹是林场主任，所以也没人敢说什么。 而对王长贵的评价出奇的一致，人好，顾家，胆子小，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杀人放火的样子。 就在这时，有人从他的身后喊他。 “局长，局长！你快看这个！” 来人是刑侦科的小同志，他手里拿着几张纸。 廖铁林接过来，看了一下里面的内容，脸色变得更加严肃了起来。 他把信重新合上，问道：“东西是在哪里发展的？” “就在王家门口不远处碾子上。” 廖铁林沉吟片刻，说道：“去，带人去一趟这里的育林点，把王梅带回来。记住，先别告诉她家里的事，我怕她受不了刺激，直接带去场部保卫科，我在那里等你。” “是！” …… 此时两家房子的火虽然灭了，可是烟还是有点大，没有人注意到，附近的一处林子里已经开始冒出一丝丝的青烟。 一阵风吹过，火星再次被带起，飞向了远方的林子深处。 王梅被带回来的时候，还是一脸的茫然，警察突然找到自己，可她并不记得自己哪里做错了事情。问警察同志，他们只说回场部配合调查一件事，其他的问题全部闭口不答。 王梅一进场部，就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着一股烧焦的味道，可她的心里并没有多想。直到她进了保卫科的办公室，看到里面十几个警察，这才开始紧张起来。 “你是王梅同志？” “对，请问，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廖铁林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示意王梅坐下：“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比较严重，希望你能做好心理准备。” “这封信，你先看下！” 说着，廖铁林递出了手中的几张纸。 王梅接过信来，刚看了两行字，她的眼泪顿时就流了下来。 「小梅，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爹妈已经在另一个世界了。」 「秦家父子欺负我们那么久，被逼无奈，我让你去育林点，希望你不要怪我。」 「你妈身体不好，尤其是今年查出了一个癌症，我瞒着你们，没有告诉你和你妈妈。」 「本来想砍点树，卖点钱，看能不能把她的病治好。可结果是我想多了，这种病，真的没办法治疗。可是，我也想让她活的久一点，看到你结婚生子。至于医院欠下的钱，我可以慢慢还。」 「可是秦学义这个畜生，居然今天带人到家里，收走了木材不说，还砸坏了我们家里唯一的一口锅。」 「你妈趁我不注意，偷偷喝下了……」 「本来我想和你妈一起走的，可是秦学义这个畜生肯定不会放过你，既然这样我也只能提前动手了。」 「这里还有十几块钱，你收下，爸妈不在，你好好过日子，找个喜欢的人嫁了，好好对待你的丈夫你的公婆……」 「爹妈先走了……来世，我还做你的父亲！」 读到这里的时候，她早已经泣不成声。 王梅的手指死死攥住信纸，纸张在她掌心簌簌发抖，泪水大颗大颗砸在字迹晕染的褶皱里。 廖铁林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样，喉结动了动，最终只是将一杯温水轻轻推到她面前。 “王梅同志，信里提到的事，你事先知道多少？”廖铁林的声音放得很轻，却像重锤般砸进寂静的办公室。 王梅猛地抬起头，泛红的眼睛里燃烧着恨意：“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秦学义总找我麻烦，让我嫁给他，我不愿意，他就说要让我家不得安宁！” 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身体蜷缩成一团，“那天我被爸爸支去育林点，走的时候妈妈还好好的……” “呜呜呜……” 一名女同志紧紧抱着她，生怕她倒在地上。 其实一切都很明显了，也没有再询问的必要。秦家被灭门都是王长贵一人所为。 所以说，不要欺负老实人，有些人看起来懦弱无能，可真的把他逼急了，他能做出平常人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廖铁林从兜里取出了十几块钱，递到了王梅的面前。 “这是王长贵就给你的，收下。” 看到钱，王梅哭的更大声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廖铁林安排人将几具尸体带回县里，虽然现在证据确凿，可还不能马上下定论。 他需要让专业的人员对尸体进行检查确定死因，而在王家找到的那把砍刀也一并被带走了。 王梅被安置在场部这边，有专人照顾，进行心理辅导，免得想不开也跟着他父母去了。 正当一切安排完毕，廖铁林准备收队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嘈杂的脚步声。一名警员撞开门冲进来：“局长！后山树林火势失控……” 廖铁林：“(⊙o⊙)！” 第124章 险中遇险 王家屯的众人其实在当天就知道了县里有一个林场发生了大火的事情，只不过距离有二十几公里，所以并没有得到王家屯林场领导的重视。 林致远得知消息，大吃一惊，果然和自己猜测的一样，火灾就这么华丽丽的发生了。 同时他也感觉不可思议，难道他和柯南是一个体质？柯南小朋友走到哪，哪里就就发生命案，而自己走到哪，哪里就发生自然灾害…… 可他还是去见了自家嫂子，让她和场部的领导说下，一定一定要做好防火隔离措施，否则大火蔓延过来，后果不堪设想。 林致远知道，这场大火烧了三天三夜，按照现在的森林干燥程度程度，很快就会蔓延开来，到时候就不是人力能控制得住的。 王家屯林场主任虽然觉得苏清荷的话，有些危言耸听了，可架不住苏清荷的软磨硬泡，而且她父亲可是了不得的人物，万一说自己消极对待火情，那么自己的政治生涯可就结束了。 因此，林场全员出动，在王家屯林场开展了一场救援行动。 甚至还发动了附近公社的社员前来帮忙。 一千多人的护林巡逻队浩浩荡荡地杀进了密林之中，尤其是火灾极有可能传来的方向。这里当然也包括了林致鹏。 “哥，你真要去啊？” “当然要去了，我就不是林场的一份子了？” “可是，你很快也要调走了……” “只要我一天没接到通知，一天没有离开这里，我就是林场的一员，老魏他们都去了，我有什么理由不参与，咱不能让人说闲话，是？” 林致远大哥的性格，决定了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于是他转身朝着许正阳说道：“老许，那我们跟着大哥他们一起去！” “啊？首长，这太冒险了！” “是啊弟弟，你不是林场的职工，没必要跟着我们一起去的，你就在家待着，等我们凯旋就是了。” “不用劝我，许正阳同志，执行命令！” 许正阳这才答应了下来，反正他身手敏捷万一遇到危险，他可以扛起林致远狂奔到安全的地带，至于其他人他可就管不住了。 林致远不是想冒着个险，而是要保证自家大哥的安全。 如果林致远没有猜错，他大哥有极大的可能在这场火灾之中出现了事故，这才导致之后的几十年都没有任何消息。 所以他要跟着去，兄弟两人，再加上许正阳，三个人就算是遇到了什么事，也能大大减少事故的发生概率。 “致鹏哥，那我也去！”苏清荷说道。 “不行！”林致鹏和林致远两人异口同声地拒绝了。 “清荷，这次去的，都是男同志，你一个女同志去了，不方便。” “而且我们力气大，跑的快，就算遇到事情也能自己解决。”林致鹏说道。 “是啊嫂子，万一真的遇到了危险，我和大哥还有老许可以直接跑路，可如果你也去了，大哥还要分心照顾你，你说，这样是不是得不偿失了？” 苏清荷被说动了，虽然她心里有一股子不服输的劲儿，可是两人说的都没错啊，她不能因为自己，让兄弟俩陷入危险之中。 于是她开口说道：“那好，你们去了，要注意安全，万一遇到什么事，记得要第一个跑。” “放心嫂子，我会照顾好大哥的。” 林致鹏也接着说道：“清荷，你就在家等我们凯旋归来！” …… 王家屯林场将林致远三人编入了一个十人小组，专门负责处理地面的枯枝清理，在林子里整理出一条至少十米宽的空旷地带，以免大火从这一处烧过来，小组长是一个叫老李的人。 每个小组都负责一处大概四五百米长的范围，这样可以最大程度的利用好人力资源，不会造成浪费，也能保证所有人的安全。 一行十人，就这样来到了自己负责的一块林子里。 说是四五百米，可实际上，在这深山老林里，超过两百米就基本是见不到其他小组的成员了。 林致鹏是比较有经验的，他轻轻松松将地面上的枯枝耙成一堆，然后抱到后方堆放起来。林致远有样学样，也跟着忙碌起来。 老李他们七个人，是别的公社过来支援的社员，和林致鹏并不认识，所以并没有加入到他们三人之中，而是七个人自顾自做着自己的事情。 许正阳这时候居然偷懒了起来，他站在一边，并没有给林致远搭把手，反而是看着远处的七个人干活。 “老许，杵着干啥，干活啊！中午还想不想吃饭了？”林致远朝着许正阳喊道。 “首长，不对劲。”许正阳说道。 “咋了？火烧过来了？” 可许正阳却是摇了摇头，“不是火，我是说，那几个人不对劲。” 林致远也停下了手头的事，直起身来，看向远处的几人，可他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几人也是不断的耙树枝，然后搬到一边，并无不妥啊！ “老许，不要疑神疑鬼的，人家好好干活呢，就你在偷懒……”林致远笑着骂道。 “不是，首长，你看，我感觉他们不是在搬运枯枝，更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你看你大哥，东西都搬到后面十米远的后方，而他们只不过是搬到一边就不管的，这样大火烧过来，并没办法阻隔火势。” 林致远重新看了一眼远处的几人，顿时觉得许正阳说的好像很有道理，几人看起来真的不像是来帮忙的。 “说不定是人家也和你一样偷懒呢，别看了，做自己的事情，乖……” 就在这个时候，一旁的林致鹏突然大喊了 一声：“致远，快过来，我好像找到什么东西了！” 此言一出，最先反应过来的并不是林致远，而是远处的老李几人，他们放下了手中的东西，马上围了过来！ 林致远距离比较近，虽然反应慢了些，可是还是第一时间来到了哥哥的旁边，只见哥哥的手里捧着一个陶瓷罐子，罐子里的东西，好像泛着金光！ “二哥！别找了，东西被那小子找到了！” 七人之中有一个人的眼睛比较尖，一下子就看到了林致鹏手中的东西，高兴的大叫起来！ “小子，把东西给我，这东西烫手，你们把持不住的！”老李的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刀！ 刚才路上还一脸慈祥的老李，这时候居然变了脸，看起来更像是一群……土匪。 林致鹏有些吓坏了，而林致远也懵了，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都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 抢劫？还是光天化日之下，附近可是还有几十人啊，他们怎么敢？这不都是电视剧或者电影里才有的桥段吗？ “小子，东西放下，你手里的东西，是我们哥几个埋在这里的，今天只是凑巧被你发现了，只要你把东西还给我们，我们就当做没有发生过，让你们离开，如何？” 这台词，怎么这么熟悉？ 林致远能够判断出，老李的话，应该是真的，自家大哥手里的陶罐里的黄金，看起来至少也有七八斤重，这根本不可能是自然形成的，是有人提前藏起来的。而通过几人的行动来看，这些东西十有八九还真是他们藏在这的。 只是，一群普通老百姓，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黄金？这些东西到底是哪里来的？ 而紧接着，林致远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金光，该不会，自家大哥并不是因为大火而发生了什么事，而是在灭火的途中，也和这群人遭遇，然后被杀害了？ 第125章 正阳出手 东北地区，深山老林里的古墓其实非常的多，而且当年日本人也在这里埋藏了不少好东西，在华国建国之后陆陆续续被人发现，里面的好东西被很多人搬到的家里藏了起来。 这七八年的时间，因为运动的原因，经常有红卫兵带着被看章到某某家抽查，破四旧之类的事情常有发生，如果被人发现了自己家里藏了好东西，百分百会查出来，然后上交，甚至被人占有。 所以有人就算找到了东西，也不会往家里放，而是在林子里，找到一个大石头，或者是大树边上，做个记号，挖个深坑，先藏起来，等要用的时候再来这里挖。 而林致远几人碰到的，正是这样的事情，只不过，找到东西的不是正主，而是他们。 几人本来是不想这个时候过来找东西的，可是林场这边突然组织清理火路，他们担心被别人先找到，只能冒险前来寻找，没想到，记劈叉了地方，让林致鹏捷足先登了。 林致远自然是不会相信几人说的话，真的把东西还给他们了，他们也不一定会放过自己。 不过林致远的眼里并没有多是害怕，有的只是一丝好奇，还有一点点的期待。 东西他不会要，黄金其实这时候很不好出手，而且他的公司可是掌握着上百吨黄金的，倒不至于会为了这点黄金而冒险，亏得慌。 他知道，自己的身边可是站着一个猛人，一名职业军人，而且还是经过了特种军事训练，有过好几年护卫经验的特勤人员。 最重要的是，他的腰上可是别着枪的！ 一名职业军人，收拾几个闲杂人等，那不是手到擒来么？ 林致远这时候已经判了眼前的几人死刑了。要知道，当他们抽出刀来的时候，就已经不再是一群普普通通的农民了，而是一群劫匪，一群想要刺杀自己这个副团长的罪犯。 不过林致鹏可没有那么轻松了，他端着瓦罐，不知道要听他们的把东西交给他们，还是要转头就跑？他可是答应过苏清荷的，于是第一个跑。 可是自己的弟弟好像吓傻了，站在那一动不动，他怎么可能丢下他自己跑？ 此时几人已经把目光都放在了林致鹏手中的瓦罐上，七个人慢慢围了上来。 老李头身后的几人甚至抽出了身后的斧头，一脸的凶神恶煞。 “给老子听好了，识相的，把东西放下，我们当做没看见，敢耍花招的，手起斧落，血溅当场！” 说完，他身后的两个人便开始朝着林致鹏的方向移动，眼中的凶光根本掩盖不住。 就在这时，许正阳猛然出手了。 只见他犹如离弦的箭一般突然冲了出去，速度之快令人咋舌。眨眼间他便来到了最近的一人身边，以迅雷之势对着那人就是一记腿鞭。 许正阳可是职业军人，身体素质强的离谱，遇见歹人更是毫无保留的出手。 轰！ 那人被一脚踢中，直接撞在了身边的歹徒身上，两人叠在一起，倒退了十几步，这才倒在地上不断哀嚎，好像爬不起来了。 另外五人显然也是狠角色，看到自家兄弟被打，居然没有丝毫退缩，反而是抓着斧头冲了上来，要给另外两人报仇。 可不等他们靠近，许正阳迅速从腰间一掏，一把手枪华丽丽地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黑洞洞的枪口直接对准了冲在最前面的老李面门。 几人看到枪，就像是看到了阎王一般，顿时停住了脚步，手中的斧头铁锹等东西全都被丢在了地上，然后举起双手投降。 从许正阳的眼神就能看出来，如果自己还在往前冲的话，这人真的会毫不犹豫地开枪的。 “你们，脚下的东西丢到四米之外，把裤腰带解下来，快！别让我说第二遍！” 几人还有些懵，解裤腰带做什么？ “兄弟，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 老李的话还没说完，刚刚被踢倒在地的两人居然爬了起来，拿着斧头还想要偷偷绕到林致鹏兄弟俩的一边。 看样子，他们是想挟持人质要挟许正阳。 而这一切都被观察敏锐的老许看在了眼里。 “砰！” “砰砰！” 随着许正阳扣动扳机，老李头惨叫一声应声倒地，接着续写大腿不断哀嚎。 而在开完第一枪的时候，许正阳迅速转身，对着正在靠近的两名歹徒又是两枪，两枪爆头！然后迅速调转枪口，重新对准几名歹徒。 开枪了，这家伙真的开枪了！ 杀人了，他杀人不眨眼啊！ 剩下的四人顿时吓尿了裤子，纷纷开始解开腰带。 “首长，我抽不开身，你们兄弟去把他们的腰带和鞋子都收起来，把手脚都捆在一起。” 林致远知道，这是为了防止几个歹人逃跑，于是点了点头，按照许正阳的意思办。 在这期间，许正阳的眼睛都是死死盯着几人，枪口就没有离开过几人的头顶。 很快，林致鹏两人便把几人绑的严严实实，许正阳还现场教学，把捆绑艺术发挥到了极致。 “致鹏同志，你去附近把林场的领导找来，多叫几个人过来帮忙，我来看着他们。” 林致鹏点了点头，转身往林子的另一侧跑去。 当廖铁林得知就在自己的辖区，居然有人行凶，而且还死了人的时候，顿时火冒三丈。 整个王家屯林场都轰动了，这比昨天的灭门惨案一样惹人关注。 而当得知死掉的两人还是被枪击毙的时候，廖铁林都懵了。 廖铁林迅速组织警力出动，前往事故发生地。 当看到倒在地上已经没有了呼吸的尸体，还有因为腿部中弹不断呻吟的老李之后，廖铁林当即要求在场的几人做出解释。 许正阳站了出来，主动承认这事是他做的。 他取出了自己的军官证，持枪证等一系列证件，经过一番核实，廖铁林这才松了一口气。 可他的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因为被击毙的两人，全都是被子弹正中眉心，没有丝毫的偏差，这可不是一般的军人可以做到的，眼前这人的身份不一般。 而林致远则是把手中的陶罐交给了他们，并且说道：“廖局长，这里有十五个金元宝，看起来更像是文物，你帮我交给县里的文物保护单位，而且这几人应该是知道某个墓葬的所在地，也许有开发保护的价值。” 廖铁林接过陶罐，疑惑地问道：“你是？” 许正阳接过了话茬：“这位是我的首长，至于他的身份，我们不方便透露！” 林致远连家人都没说过自己在军方的身份，自然是不会和外人说了。 廖铁林也是当过兵的，知道有些事不能问，于是询问了一番情况之后，让人把绑起来的人带走，做了善后工作。 …… 这一夜，北风突起，大火终于还是烧到了王家屯林场附近…… 第126章 哥嫂领证 这场大火，真的就是犹如林致远之前预料到的一样，根本无法被人力扑灭， 五千多人同时上场，也仅仅是保下了为数不多的林场，真正灭火的，是三天之后的那场大暴雨。 可对王家屯林场的人来说，却已经是一件幸事了。 经过了一天半的提前准备，大火并没有突破到林区，而是被阻隔在了外面，没有对林场造成太大的损失。 而即便是这样，林场这边还是组织了几十人，前往火灾区域进行抢救，这是硬性规定，不可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而这段时间，林致远都没有怎么出门，而是在招待所忙最后的一款设计方案，这是白石沟发展的关键。 而且，林致鹏和苏清荷也没空带他去逛，林场死了那么多人，场主任都死了，很多事情要善后，他们这些人自然也跟着忙碌起来。 也就在大火被灭掉的第二天，林致远来到王家屯的第四天，林致鹏的回城通知终于是送到了林场这边。 虽然早就知道回城的消息，可是拿到通知书的那一刻，林致鹏还是激动万分，第一时间和苏清荷两人来到林致远的房间，和他分享这个消息。 林致远也非常的开心，他问道：“大哥，既然已经得到了结果，那么，你和嫂子准备什么时候把证领了啊？” 林致鹏笑了笑，回头看了看一脸幸福的苏清荷回答：“我和清荷商量过了，明天就去办结婚证，这几天你也在，我们计划在几天后，的就是六月九号办酒请客！” 苏清荷娘家人过来其实也就两天的时间，而两人其实已经谈恋爱有一年多的时间了，双方都已经了解过对方的家庭情况。 林致远喜欢苏清荷的性格，家里没有落寞之前，也不算差。当然了现在他的家庭条件也不差，虽然父母没有工作，可是林致远已经安排好了一切，组织上肯定也会给予支持。 苏清荷家里也是同意的，毕竟只有一个女儿，只要她喜欢，能对她好就行，至于家里有没有钱不重要，她娘家多给点嫁妆，自然也是可以保证他们小两口生活无忧的。更何况，林致鹏是有才学的，并不是那种不学无术之人。 “我前两天就给家里通了电话，我爸妈是同意我们的婚事的，因为致鹏哥的情况比较特殊，所以之前的那些繁文缛节也就省了，我们的婚事一切从简。”苏清荷说道。 “大哥嫂子，虽然你们是这样决定了，但是我觉得，从简没问题，不过该有的礼数可不能少。这样，哥，嫂子，你们向上面打报告，领证，准备婚房，剩下的事就交给我了！” “行！” 林致鹏回去之后便要着手准备结婚的事。关于结婚打报告这事，对林致鹏来说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先不说苏清荷的身份就是他在林场这段时间的表现，就是他这几天在森林防火方面提出的意见，挽救了林场的集体利益，这可是大功一件，场里肯定会同意他们的结果申请的。 而布置婚房就成当前第一要务。 而在此之前，两人还被林致远留了下来，协商结婚要采买的东西。 他前世参加过不少东北科研人员，也就是他一些同事的婚礼，可那毕竟是撸席，见到的都是摆在桌面上的东西，而关于礼仪上的一些东西却知道的并不多，所以他要两人帮忙给罗列一个清单。 三人一阵商议，决定把提亲下聘礼的流程保留，其他的听从苏清荷的意见，尽量简化。 就在林致远要自己出门去一趟县里的供销社的时候，林致鹏却说话了。 “致远，买东西的钱，我和你嫂子以后还给你……” “哥，咱们是亲兄弟，说这话，见外了！什么钱不钱的……” 林致远没有打算用他哥的一分钱，他决定自己就帮他把婚礼给办了。 林致鹏离开后，林致远便带着许正阳找林场借了一辆车，前往县里的供销社。 老许这人现在可是出了名的，击毙两名歹徒，活捉五个，重伤一个。这杀人不眨眼的活阎王，不仅帮他们林场立了功，林场新上任的主任都把他当恩人了。 对借车这种小事自然不会拒绝，更何况他身后还有一个身份同样不简单的林致远。 老许很顺利地借来了一辆卡车，一脚油门杀向了县城。 林致远这次要采购的东西很多，来到供销社，林致远便直接走到了柜台旁，向售货员说明了来意，紧接着便开始了他的疯狂大采购。 一个半小时后，柜台上已经摆满了等待结账的所有物资。 有牛肉羊肉猪肉，还有烟酒等副食品，崭新的被褥衣服，还有毛巾锅碗瓢盆等。这看起来不像是结婚，更像是给新人准备一个新房子所需要的所有生活用品。 在核对完清单，确定没有遗漏之后，林致远开始结账。 就像后世逛超市一样，挑选东西的时候累人，可排队付款的时候更是一件大工程。 林致远是没有带多少票据的，他采买东西都要花更高的价钱，可林致远乐意，花钱也花的开心。 两名售货员核对了好半天，终于确定了最终的价钱，五百块钱六十五块七毛一分。 当林致远掏出一叠大团结直接付款的时候，惊呆了所有的售货员，就连一旁的许正阳都觉得有些看不下去了，这也太土豪了。 要知道，在白石沟，如果有人结婚花个两三百块钱，同村的人都会觉得这俩人非常的行时，就是大气，这一下子花了快六百块，而且是开着车来拉的，光是活羊就买了两只的，这是啥家庭啊？ 六百块，这都是白石沟一家人两三年的收入了。 供销社这边安排了五个人来帮忙，这才把所有东西都装上了许正阳的大卡车。两只羊被用绳子拴在了车尾处，否则担心他们会把其他东西弄的一团糟。 紧接着，许正阳启动了车子，朝着王家屯的方向，原路返回。 而这时候的林致鹏和苏清荷两人，正拿着一张结婚证，开开心心地从公社大门口出来…… 第127章 苏家人到了 回到王家屯林场的时候，已经夕阳西垂，天色渐渐变暗了。 林致远先是在自家嫂子的宿舍那边找到了正在收拾房间的哥嫂两人。这时候宿舍里还有几个人，林致远也都认识，是哥哥林致鹏的舍友同事，正是魏国强几人。 他们花了一下午的时间，把宿舍的里里外外都打扫了 一遍。当他们看到林致远开车回来了，林致鹏当即招呼大伙出来帮忙把车上的东西都卸了下来。 一些肉食，在夏天不容易储存的，苏清荷让大家把东西都搬到了食堂那边的冷柜之中。王家屯林场虽然不大，可是真的有一个用来储存食物的冷柜。 而紧接着，所有人都参与到了婚房的布置之中，毕竟距离结婚的日子很近了，他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这时候的婚房布置起来其实并不难，主要还是把炕上的旧被子换下来，装上新的被子，然后将所有的物品都换成了新的，窗户上贴上红双喜贴纸。 整体装饰并没有多么奢华，现在的条件也不允许做到后世的那种程度，林致远就想要那种干净整洁，看起来喜庆就行。 本来林致远是想带着聘礼到吉省的苏清荷家里，把下聘，订婚一起办了的，可是苏清荷说，跨省提亲，实在是有些路途遥远，虽然也不过几百公里，可是路上要花太多的时间了，人也累得慌。 她已经和父母通过电话，提亲下聘订婚结婚，都在这里进行。她的父母在这两天会赶过来，操办他们的婚事。 虽然林致鹏觉得有些不合礼数，可既然苏清荷这样说了，而且特殊时期，特事特办也没什么问题。 林致远没想到嫂子是这样的通情达理，所以在结婚物品的采购上，花了很大的心思，要给他们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 …… 时间很快便来到了苏清荷父母到来的日子，这一日，林场来了两辆吉普车！ 这时候可没有手机，没办法时时刻刻知道自己父母什么时候会到达，苏清荷只知道是今天，可不知道具体时间。 当得知消息的时候，车子已经停在自己的宿舍门口了，而且新任林场主任秦主任也骑着自行车赶了过来。 车上下来了一对中年夫妻，然后搀扶着一名六十多岁的老人下了车。 秦主任立马迎了上去，笑眯眯地说道：“苏书记，苏主任，欢迎莅临我们林场指导工作！” 而正在忙碌的苏清荷听到了动静，急忙跑出宿舍查看情况，发现来人之后，顿时惊喜万分，像一只小鹿一般跑到了车子前：“爷爷，爸妈，你们终于来了！” “哎哟，我的清荷，快，让妈看看。”妇人看着女儿跑过来，急忙过去抱住女儿，仔细端详起来。 “瘦了，也黑了点。” “妈，我想你了。” “都要做新娘子的人了，还哭鼻子，” …… 一旁的老爷爷看起来有些生气，只见他拄着拐杖，故意沉着声音说道：“咳咳，是不是有人忘记自己还有个爷爷啦？” 苏清荷听到这话，笑着走到老人的面前，拉着他的手撒起娇来：“爷爷，我哪能忘了您啊！您最疼我了！” “哈哈哈哈！” 苏清荷的父亲则是和林场的领导说着话，虽然他是别的省的领导，可再怎么说也是领导，比秦主任不知道高了多少级。虽然在林场这边说不上话，可他认识市里甚至是省里的人啊，动动嘴皮子有可能就省了不知道多少事。 而苏老爷子更是不简单，人家可是实打实的省里二把手。 林致鹏和林致远兄弟俩这时候也走了过来。 苏清荷急忙走过去，牵着林致鹏的手，来到了父母的面前。 “爷爷，爸妈，这就是你们的女婿，林致鹏。” “爷爷，爸妈！你们好。”这时候苏清荷已经和林致鹏领了证，两人是合法夫妻，他跟着叫爸妈也是没错了。 看着眼前这个有点黑瘦，可精神头非常不错的年轻人，苏家老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们早就见过林致鹏的照片，女儿谈对象那么久，对于他的信息，家里人也都已经知道了个七七八八。 苏家人疼爱苏清荷这个小丫头，只要她喜欢的东西，都会尽量满足。 方面她响应号召，非要来这里下乡插队，家里人是不愿意的，那么远一个女孩子，多么让人担心。而且以她们家里的身份，苏清荷完全可以不用下乡的，可是她还是来了。 “爸妈爷爷，外面热，我们去屋子里歇歇脚。”苏清荷带着家人就要前往自己的宿舍，却被秦主任给拦了下来。 “唉呀，小苏，你房间哪里坐得下那么多人，走走走，去招待所，招待所那边，那里地方大，走走走，去招待所！” 林致远也和苏清荷说：“是啊，嫂子，大哥，去招待所，那边环境也不错，能安置好大家的。” 一群人这才往不远处的招待所走去，苏清荷搀扶着苏老爷子，林致鹏则是和自己的岳父岳母边走边聊。 林致鹏本就是有学识的人，这几年在林场插队，也学到了不少的东西，面对自己的岳父岳母提问，他居然能够应付的非常随心，真的是想到啥说啥，这让两个长辈非常的男子。 当得知这段时间林场发生的事情，众人顿时一阵嘘唏，没想到这样的地方，居然还会闹出人命来。 林致鹏的岳父倒是没说什么，他只是稍微打听了一下林致鹏结结婚之后的打算。林致鹏说自己会回到厦城大学完成自己的本科学业，至于接下来如何安排计划，现在还没来决定，不过他将自己计划加入研究团队的想法说了出来。 这时候的人，对于为祖国奉献的精神，是任何这时候都不能比拟的，自己女婿愿意为祖国的航空事业奉献，他们虽然舍不得女儿远嫁，可也点头答应了下来。 苏老叶子在招待所听完了众人的介绍，听说了许正阳枪毙歹徒的事情。知道他保护的人是自己孙女婿，也觉得林致鹏这个弟弟也非常的不错。 当他把目光留在许正阳的身上之后，顿时皱起了眉头，他对着许正阳招了招手。 老许还以为老爷子在和别人打招呼，并没有在意。当他招手好几次了，许正阳这才指了指自己。 老爷子点了点头，许正阳走到了老爷子的身边：“您叫我？” 老爷子笑着问道：“你可知道一个叫许连山的人？” 许正阳惊讶地回答道：“您认识我爸？” 第128章 提亲 王家屯招待所里，许正阳惊讶不已。 “哈哈哈哈，果然是小许的孩子，难怪眉目间有那么多相像的地方，好好好，虎父无犬子啊！” “您是……苏……？首长首长好！”许正阳立马立正敬礼！他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人，正是他父亲之前的领导啊。只是受到保密条例的规定，有些事情他不能打听，父亲9不会主动提起，所以他只知道那名领导姓苏，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 “唉，我都没在部队了，哪里还是什么首长！” 原来，在苏老爷子在战争年代，也有一个警卫员，正是许正阳的父亲许连山。 只不过因为老爷子的右腿在一场战斗中被弹片击中，虽然取出了弹片，但是腿脚却留下了后遗症，走路变得不利索了，无法在升级之后继续带兵。 之后便被安排到了黑省的革委会工作，到如今已经是黑省的二把手，省委书记！这是除了第一书记下的第一人，妥妥的实权领导。 “小许他最近情况怎么样？” “报告，谢领导关心，我爸这时候还在兰城军区，身体还不错！”许正阳回答道，他也就只能回答那么多了，再多说可就泄密了。 这下轮到林致远惊讶了，这也太巧了？几千公里外还能遇到熟人。 苏震山笑着点了点头，“好好好，虎父无犬子，虎父无犬子啊！多年不见，替我向你父亲问好！” “是！” 而后，他没有再继续询问，而是转头继续关心自家孙女婿的情况。因为林致鹏正在被他儿子儿媳拉着问话，他只能和林致远聊了起来。 林致远也不犯怵，当即和老人家聊起了家常，把自己家里的情况详细说了一遍。 而紧接着，林致鹏提出，这两天让大家辛苦下，住在招待所这边，明天他带着聘礼上门，提亲，订婚，下聘，然后在两天之后举行婚礼。 “爸妈，我也知道，这样做，委屈清荷了。” “不，致鹏哥……” 苏清荷的母亲点了点头：“致鹏啊，只要你以后好好对我们清荷，清荷自己不觉得委屈，那我们俩是没有意见的，爸，您那边……” 只听苏震山说道：“我老头子没意见！” 老爷子拍板了，这事也就定下了。 因为第二天就是订婚的日子，摆桌请客自然是不可少的，所以今天这接风宴，苏震山并没有让大家喝太多的酒，不然耽误了正事可就不好了。 这一夜，苏清荷没有回自己的宿舍，而是在招待所住下，她和母亲这一晚睡在了同一间屋子，母女俩要说一晚上的体己话。 这一天，林致远早早起床，前往大哥林致鹏的宿舍，然后给大哥稍微打扮了一下，让他穿上了新衣服，然后取来买来的东西，前往嫂子苏清荷那边提亲下聘，一同住在宿舍的舍友们，开开心心的帮忙出主意，这里戴朵花，那里涂个粉的，新郎这时候就已经成了大花脸。 还好林致远力排众议，让林致鹏只梳了个头，洗干净了脸，胸口别了个大红花，这样清清爽爽地出门。 因为之前就已经做足了功课，不仅准备了一只整羊，一早就安排宰杀，还有烟酒，糖茶等物品。 八点一到，一群十几个人就这样带着东西热热闹闹地朝着招待所方向走去。 而招待所这边，苏清荷一家自然也是早早就起了床，梳妆打扮，穿上红色布衫，红色的鞋子，盘起的头发扎上了红头绳，看起来格外美丽动人。 “清荷，你今天是最漂亮的新娘子，妈把你拉扯大，现在你终于要嫁人了，妈真舍不得你……” “妈……虽然嫁人了，可是我还是你的女儿啊，而且我们不会离开很远，就算去了海西，我们也会经常回来看你们的。” 结婚就是这样，女方家庭虽然也开心，可是离别之情更甚。相比男方这边，却是纯粹的开心更多一些，这从双方父母在拍照的时候的表情就能看得出来。 苏母这时候是真的舍不得女儿远嫁，可是架不住女儿她喜欢林致鹏，而且已经领了证。 正当母女俩还在伤感的时候，门口传来了一群人打闹说笑的声音。 而紧接着便传来了敲门声。 苏母走过来，打开了门，看到门外的情况，主动让到了一边。 苏清荷这才看到了门外的景象，只见林致鹏穿着干净整洁的衣服，帅气逼人地站在门口，他手里捧着一束花，还有一个精致的小礼盒。 林致远站在他的身后，而更后面则是十几个男人，微笑地看着新娘子，他们的手里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甚至还有一头刚宰杀的羊和半扇猪肉。 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是看到自己男人真正带着东西现在门口的时候，苏清荷还是激动地掉下来泪来。 林致鹏站在门口，对着苏母叫了一声：“妈！” 然后又转头向苏父叫了一声：“爸” 两人同时点了点。 然后林致鹏这才郑重地开口说道：“爸妈，我来向你们提亲了！” 苏家夫妇笑着点了点头：“嗯！快进来！” 一群人乌泱泱带着东西涌进了房间，本来不大的屋子，这下是爆满了，不少人放下东西之后，都主动退出了房门，可却往房间里看着热闹。 林致鹏走到了苏清荷的面前，看着泪眼婆娑的苏清荷，认真的说道：“清荷！” “嗯……”苏清荷捂着嘴巴，眼中充满了幸福的泪水。 “清荷，我等这一天很久了，来到王家屯的日子，是你点亮了我在这里的希望明灯，让我在这里更有生活下去的勇气。也是你在这段时间不计一切地帮助我，让我找到了生活的希望。” “其实在看到你的那一刻，我就认定了你，是我要用一生去保护的女人。” “清荷，我想用我自己的生命来爱护你，来呵护你，来照顾你一辈子，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 说话的同时，林致鹏递出了手中的一块女士手表…… 第129章 今天你要嫁给我 手表在这时候可是一件比较贵重的物件，而作为贴身使用的物品，手表在这时候送给对象，那就是寓意着时刻相伴，永恒！ “我愿意！” 说完，苏清荷伸出了自己的手来。 林致鹏将手表戴在了苏清荷的左手手臂上，然后将手捧花送到了她的手里。 林致远则是取出了一个红色的布包，递给了一旁苏母。 “阿姨，谢谢您和叔叔培养出来了那么优秀的女儿，让我们林家多了一个贤惠的新娘。这是我们林家的彩礼，666元，还有羊一只，猪肉半只，白糖六斤，茶叶6斤……也祝我的哥哥嫂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此言一出，震惊四座。 要知道，这时候给彩礼一般也就象征性地给几十块钱，哪有像林致远这样，直接给666的，他这是扰乱市场了。 林致远这是故意的，他想让所有人都知道，苏清荷嫁给自己大哥，不亏。自己家里愿意拿出那么多钱来当彩礼，就有能力让苏清荷过上好日子。这样，苏家的人才会安心。 显然，林致远的目的达到了，此时正在门外围观的男男女女都是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不仅仅是因为钱，更是因为林致鹏对苏清荷的发自内心的好。 …… 订婚仪式上，林家出天价聘金的事情还在王家屯发酵，而时间很快便来到了两天之后结婚的日子。 在这两天的时间里，林致远带着许正阳和苏家的几个亲戚，借来了林场这边的会场，把里面布置地喜庆洋洋。 今日一大早，林致远早早起床，便前往会场那边，检查是否有没有处理到位的地方，然后前往食堂安排中午的婚宴。 林致鹏本来是打算只在小范围请一下客，可林致远不同意，自己之前结婚的时候，就随便摆了两桌，现在都觉得后悔。他出钱，请整个林场百来个人一起参加。 所以，今天的食堂后厨那是格外的热闹，杀猪宰羊切肉切菜的，忙成了一片。 而林致鹏则是在婚房中进行准备，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房间里除了喜糖花生，还有各种零食小吃。摆放的东西越多，意示着男方家里的条件越好，以后新娘子的生活就越有保障。 忙完一切，林致鹏又被簇拥着穿新衣打扮了起来。 时间来到了上午十点，林致鹏带领着自己的娶亲队伍，推着一辆林场借来的二八大杠，车上配了一朵大红花，就这样前往招待所，迎娶自己的新娘子。 这两日，也有不少苏家的亲戚也陆陆续续来到了林场，所以当林致鹏带着弟弟林致远来到招待所的时候，苏清荷的闺蜜亲戚们也都已经准备好了。 此时苏清荷的房间也经过了精心的布置，招待所里提供了不少的物品，装扮的不比他们的婚房逊色。 新娘子穿着红色的新衣服，梳妆完毕，就等着新郎上门。 进屋后，林致远作为男方的代表，被安排在了重要的位置上，看着林致鹏开始娶亲的仪式。 林致鹏将一整块猪肉递给了自己的丈母娘，这是一块「离娘肉」，也是当地的一种习俗。 苏母接过肉，苏父则是牵着苏清荷，把女儿交到了林致鹏的手中，嘱咐他，一定要好好对待自己的女儿。 林致鹏自然是万般保证，绝不会让苏清荷受到半点委屈，请二老放心。 而苏清荷则是开始出门前的哭嫁，本来只是有一点点的伤心，可不知怎么的，也许是想到了以后真的要离开父母和自己的丈夫生活了，却真的哭了起来。 在离开房间门口的时候就苏清荷的一个长辈背起了她，前往门外。这是脚不离地，示意着不带走娘家土，就这样出了门。 在门口，苏清荷打开了母亲递过来的红伞，撑在了头顶。林致鹏从长辈手中接过新娘子，放在了自行车上，前往结婚的会堂。 此时的会堂里摆上了十几个大圆桌，十几个人在门外的临时厨房里忙碌着，而会堂里已经坐满了客人。 吉时已到，门外传来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林致远安排好了一个火盆，新人在鞭炮声中，跨过火盆，去除晦气，平平安安。 很快，新人便步入了会堂，会堂里一下子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尤其是气氛组的魏国强等人，甚至吹起了口哨。 随后，秦主任亲自担任的主持人也来到了会场的中央，主持三拜仪式。 一拜天地，这时候因为特殊原因被改版了，林致鹏夫妻俩对着会堂正中间挂着的教员的照片鞠躬！ 二拜父母！两人对着坐在中间的苏家深深一礼，同时喊了一声，爸妈。 最后就是夫妻对拜了，林致鹏和苏清荷相对站着，双方四目相对，相互一拜！ 礼成！ 当然了，按照电视剧里的，秦主任可需要再说一句送入洞房，可这时候还是中午，送入洞房的步骤就省了下来。 林致远大手一挥，上菜！ 一群人便开始从厨房那边把菜端上来桌。 当来宾客们看到今日份的菜肴之后，所有人都惊呆了。 一桌子十几个菜，基本上都有肉！过年也没有那么吃的时候啊！ 平常他们参加婚礼，随礼一两毛钱，吃的菜也就两个肉菜，其余基本上都是蔬菜。 而眼前的这一桌子：小鸡炖蘑菇，猪肉炖粉条，锅包肉，酱肘子，猪肉头，土豆炖牛肉，羊肉炖萝卜，烤羊肉串，红烧鱼……唯一一道蔬菜是辣白菜。 苏震天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当看到这些菜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 宾客们顿时觉得自己刚刚在门口送出去的两毛钱份子钱，是不是太少了。这请客，亏钱了啊。 可林致远毫不在乎，赚钱就是拿来花的，而且他赚的钱只会越来越多，哥哥嫂子的事情必须办的漂漂亮亮的。 只要宾主尽兴，嫂子家人满意，那就比什么都强。 这一场婚礼，作为新人的林致鹏和苏清荷并没有被灌太多酒，而作为男方代表的林致远却是连晚饭都没有吃，因为每桌敬酒下来之后，他便被许正阳扛回了招待所里，一直到第二天的早上才醒来…… 第130章 准备回家 其实倒也不是林致远非要贪一杯酒，他主要是为了给哥嫂挡酒来着。 今天是哥嫂大喜的日子，他这个当弟弟的，自然不能让醉在当场，那春宵一刻不就耽误了？ 所以，他这只有二两白酒的量，却拿出了十斤酒的勇气，最后成功被干趴下了。 林致远捂着有点疼的后脑勺，感觉整个喉咙都要烧起来了，立即捂着脑袋，起身准备去找水喝。 这时候房间门被打开了，只见许正阳同志端着一个搪瓷杯子来到了他的面前，把杯子递给了林致远。 “呐，温的！” 林致远说了一声谢谢，接过杯子来，吨吨吨三两下把杯子里的水喝完，整个人这才感觉活了过来。 “老许，几点了？” 许正阳回答：“十一点了！” 也就是说，林致远这一觉，居然睡了二十个小时，太能睡了。 其实林致远不知道，在他睡的正香的时候，许正阳是一点都不敢睡，他真的怕林致远醉死过去。 尤其是好几次听到屋子里没了动静，他还开门进来查看一下情况，确认林致远没有吐，这才放心。 “昨天你又没喝酒啊？” “没喝，光看你喝了。不过菜我吃了不少，好吃！” “给我做警卫员，是不是特别亏？滴酒不沾，你就不馋？” 只听许正阳回答道：“还好，我本来也不爱喝酒，这玩意喝了难受，你怎么就那么好这一口？” “你不懂。”林致远说道，然后撑着床边站了起来，“你这东北人，不喝酒，少了乐趣。” 可许正阳却反问道：“我要是喝酒了，昨天下午谁把你从会堂那边扛回来？” 林致远没有否认，只是问道：“昨天的菜怎么样？宾客可满意？” “满不满意我不知道，反正我觉得好吃，而且基本上没有剩菜。” 听到这，林致远就已经知道答案了，在这物资匮乏的年代，能够饱餐一顿都是不容易的事，更何况满桌子都是肉，这要是还不吃光，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哦对了，你嫂子昨天看你没怎么吃饭，特意给你留了一盆子菜，我去给你端过来，这时候还在厨房那边温着。” “端过来，多拿一副碗筷，我们一起吃。” “好！” 两人一顿狼吞虎咽，林致远这二十个小时没吃东西的肚子终于是舒服了一些。 给自家大哥的婚事办妥了，林致远来王家屯的任务也就圆满完成，说实话，出来了半个多月，他开始想家了。 不知道家里的新房子盖的怎么样了，朵儿有没有想爸爸，晚上睡觉有没有好好盖被子，有没有睡觉不老实，掉到床下去，妻子李云舒自己带孩子会不会辛苦。 研究所是不是快要完工了？公司那边情况不知道如何了。 总之一大堆的事情都和他产生了千丝万缕的联系。 既然这里的事情结束了，那也是时候回去了。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许正阳站起身来前去开门。 来人正是大哥林致鹏和嫂子苏清荷。 “哥，嫂子，你们怎么来了？” “呵呵，弟弟，昨天看你喝醉了，今天过来看看，怎么样，好点了吗？” “好多了，谢谢嫂子！” “客气啥，你帮我和致鹏准备了那么完美的一次婚礼，该说谢谢的是我们呢。” “对啊致远，真是帮了大忙了。” 兄弟俩一阵寒暄，这才说到了正事上。 “哥，嫂子，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林致鹏看了看苏清荷说道：“本来今天是回门的日子，不过我岳父岳母都在王家屯，刚才过来去拜见过他们了，也算是回门了。” “至于接下来，我和清荷还想回一趟吉省，毕竟你嫂子也挺久没有回老家了，回去住一段时间，然后……” 林致鹏没有往下说，苏清荷却接过了话茬：“然后我们打算去海西省，先去找公公婆婆，然后去厦城。” “对，回厦城，把我们自己的房子收拾出来，到时候我和你嫂子就在厦城工作，学习，如果真如你所说的那样，我可以回到学校上课，你嫂子可以参加高考，那么我们争取上同一所大学！” 林致鹏已经可以回厦城了，这时候回去，应该可以申请回到学校继续学习的，九月开学可以直接上学。 至于嫂子……林致远根本不担心，她那个爷爷苏震山在，还怕在厦城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工作吗？ 而且以后有哥哥在给他帮忙复习，考上大学真的不是一件难事。 林致远是由衷地祝福他们，他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是落地了。 “大哥，嫂子，这次出来也有半个多月了，既然这里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我想明天启程回海西。” 林致鹏愣了愣：“不多住几天？” 林致远解释道：“过段时间村里水稻夏收，我要回去帮忙。而且你的小侄女怕是也想爸爸了，早点回去，我也想朵儿了。” “还有，大哥，嫂子，你们可得加把劲儿了，争取明年这个时候，让爸妈抱上孙子！” 苏清荷红着脸看着林致鹏，林致鹏也看了看妻子，脸色微红：“一定，一定！” 显然，林致鹏昨天晚上也吃到肉肉了！ 而一边的许正阳就尴尬了，你们聊归聊，就不顾及一下单身狗的感受吗？ 此时远在海西省的李云舒刚从新房工地上回来，这时候在杨奇家的厨房里帮忙做饭，可突然一阵恶心上来，急忙捂着嘴跑到了厨房的外面干呕了起来。 嫂子见状，急忙跑过来查看情况。 “云舒，怎么了？怎么吐了？是不是生病了？走，我带你去看大夫！” 李云舒则是摇了摇头：“嫂子没事，可能是这几天累着了，我缓一缓就好。” 而一旁的嫂子却看出了不一样的情况，她小心地问道：“云舒，你……多久没来那个了？” 李云舒一愣，没反应过来：“哪个？” “唉呀，就是那个！” 李云舒这才恍然大悟，她想了想说道：“好像有一个多月了，嫂子，不会是？” “真有可能！” “可我怀朵儿的时候都不会这样……” 嫂子回答道：“每个人的情况不一样，每一胎的情况也不同，可不能大意了，你坐着，别累坏了，下午我们去卫生院检查一下，啊！” 说着，把李云舒身上的围裙摘了，围在自己身上，进屋做饭去了。 而林致远则是开始准备回家……接下来的十天时间，他又要在火车上度过了！ 第131章 韩阳 在回家之前，林致远还要去一趟哈工大，把自己准备好的一个资料，交给韩阳。 林场派了车，把林致远和许正阳送到了哈市哈工大的校门口。因为还要去火车站，这一辆车就停在了学校门口，等着林致远回来。 林致远则是前往门卫处，先找人。 “同志，请问你找谁。”门卫将两人拦了下来。 “同志，你好，我们找电子信息学院的韩阳同志。”说着他递上了自己的工作证和军官证。 哈工大的门卫也是军人，看到两人的军官证，对着两人敬了一个军礼，却也没有更多的震惊。 毕竟哈工大里，不少人都有军职，甚至师长以上的职位也有不少，林致远这个副团长确实不够看。 随后两人被带到了一旁的接待室里等候，有人去通知韩阳过来。 接待室里，许正阳疑惑地问道：“首长，这韩阳同志，也是我们研究所要招揽的人么？” “在哈工大挖墙脚，是不是有些太嚣张了？” 林致远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老许啊，不要妄自菲薄，虽然我们358研究所还没正式挂牌，可说不定几年之后，会成为和哈工大一样等级的存在呢？这怎么能说是挖墙脚呢，你说是不是？” 许正阳觉得林致远在吹牛，哈工大现在是什么体量？是现在的358研究所能比的？别说几年了，就是再给几十年358研究所也未必能赶得上哈工大的一个学院。 人家哈工大有自己的底蕴，有各种研究成果，还有上千名师生在共同努力，这不是358研究所能比得上的。 许正阳嘴上说着相信，可心里却是不信的。 林致远倒也不生气，这事换谁来都是不会相信的。可林致远是深信不疑，他掌握的知识储备，不说超过现在哈工大的所有老师，光是先进性和远瞻性就不是他们可以比拟的。 很快，一个三十几岁的年轻老师便一脸迷惑的走进了接待室。 林致远一眼就认出了他，正是韩阳。他站起身来，走过去。 “你好，韩阳同志。” 韩阳正纳闷呢，自己好好的在做自己的研究课题，突然就有人上门，说是有两个年轻军官来找自己。问过姓名之后，自己根本就不认识。可对方知道自己的名字，点名是要找自己，所以还是礼貌性地过来看一下情况。 “请问，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林致远笑着回答：“是这样，我和你的老师叶安同志聊天的时候，他说起过你，知道你在从事半导体材料方面的研究，这次来，正是和你请教这方面的一些问题。” 站在他身后的许正阳嘴角抽了抽，自己这个领导又开始忽悠起来了。 其实林致远并没有说谎，他真的认识叶安，只不过是几十年后，这时候的叶安可不认识林致远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年轻。 听到是老师介绍来的人，韩阳心中的戒心也就放了下来，疑虑顿消。 林致远因为要赶火车，所以开门见山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韩阳同志，您认为，计算机行业的发展前景如何？” 韩阳微微一怔，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眼中闪过一丝思索的光芒，“计算机行业？目前国内尚处于起步阶段，虽然在国防、科研等领域有一定应用，但想要大规模普及和发展，还面临诸多困难。” 他顿了顿，“现在硬件技术不成熟，缺乏专业人才，相关配套设施更是远远不足。不过，从长远来看，随着科技的进步，计算机或许会成为改变世界的关键力量。” 然后他才反应过来，问道：“同志，你们也对计算机有研究？” 林致远回答道：“略知一二。” 紧接着，林致远继续说道：“我们现有的计算机应该是djs130型号，他的配置韩老师你肯定是比我还清楚的，64k的内存，10万次每秒钟的运行次数，短时间内看来应该是够用，但是我觉得远远不够。” 韩阳并没有理解林致远的意图，这人到现在看来并不是来给自己提问题的，反而是来给自己找问题的。 “林致远同志，我没理解你的意思。” “关于计算机的运行，我有一个想法……” 他将国外光刻机的运行原理和芯片的制作对韩阳稍微做了介绍。 韩阳越听越是心惊，这样一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怎么会对集成电路如此熟悉，而且他的想法非常的大胆，如果真的按照他所描述的那样，华国的半导体可以直接跨越到中等规模的集成电路上。 这短短一个小时的碰面，给了韩阳巨大的震撼，他甚至可以看出，这不过是林致远所知道的冰山一角罢了。 “韩老师，这就是我今天过来找你的目的！” “我刚才所说的思路，足够你将现在的研究工作推进一大步，也让我们华国的计算机研究得到巨大的突破。” 韩阳的心中感激万分，可他还是有一个疑问：“林致远同志，我们这是第一次见面，为什么你会找上我，告诉我这些？要知道，你刚才所说的每一句话，告诉任何一个研究所，都能够让你自己得到巨大的荣誉，可以居然没有任何条件，便全部告诉了我，我想知道，为什么？” 林致远微微一笑，还没有在意而是回答道：“我相信叶老师，也相信你。至于条件，我确实有一个！” “什么条件？” “把我刚才说的东西，造出来！” “仅此而已？” “这只是第一步，当你把东西造出来之后，也许就有了足够的经费，到时候你来找我，我带你研究新型电脑！不，应该说是个人计算机，还有互联网络！” 听到个人计算机这五个字，他就已经被林致远的宏伟蓝图所震撼了，他想让计算机成为各家单位，甚至个人也能使用的东西，而不是仅仅使用在科研院所和国防工业之中。 如此一来，林致远此行的目的便已经达到了，他看了看手表，距离火车发车的时间不多了。 于是他站起身来，对韩阳说道：“韩老师，那我这就先走了，还要赶火车，等你有了突破，可以打电话找358研究所，到时候我们继续聊接下来的研究课题！” 林致远带着许正阳留下了一个潇洒的背影，韩阳却沉浸在震撼之中无法自拔！太妖孽了！ 第132章 回到汀杭 回家的路，一开始还是比较顺利的，林场的车子把林致远两人送到了哈市的火车。 原以为自己来的时候大包小包辛苦一些，没想到回去的时候东西一点也没有少，反而多了两个包裹。 这两个包裹是嫂子家人送的，据说是山上的野味，蘑菇人参什么的，反正是南方见不到的好东西。 东西倒是不重，只是看起来有些大。 林致远两人带着大包小包在龙石市火车站下车的时候，已经是7月4日的凌晨六点了。 虽然是6点，可天已经开始大亮，盛夏炎热的空气扑面而来。这刚天亮，天气就已经是热的不行了。 这次从东北回来，林致远花的时间比去的时候还多了四天时间。倒不是他们贪玩，而是在沪市的时候遇到了台风，虽然风力等级不高，可降水非常的大，铁路运输被迫关闭，两人在招待所里待了好几天，这才重新上路。 不过这几天林致远也没有闲着，他将自己在给大哥准备婚礼的时候落下的设计工作，全都重新赶了回来，甚至还完善了一套机械设计制造的图纸。 走出火车站，林致远先是来到了国营饭店这边，他给许正阳和自己点了一份牛肉粉，外加两笼小笼包。 这一路，他们是真的没有好好吃一顿饭。这一顿两人狼吞虎咽，终于是摸着肚子大呼畅快。 从饭店出来，他们提着行李来到了旁边的汽车站，买票前往汀杭县。从龙石市发往汀杭县的第一辆班车正是七点，他们俩来的早，还找到了合适的座位。 踏上汀杭县的土地，林致远顿时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这几天的疲惫几乎一扫而空，很久没有那么放松了。 在汀杭县，林致远先是来到了熟悉的新华书店。 王皓看到林致远过来，当真是开心坏了。 “致远同志，你回来了。” “嗯，怎么样，最近还好吗？”林致远放下手中的东西，问道。 “呵呵，还是老样子，怎么样，事情办完了？” “还算顺利，办完了。”说着，他取出了了这一个月来的翻译成果， 王皓稍微看了一眼，顿时眼睛一亮，这里至少三十万字的量，他都开始怀疑林致远是不是水牛转世，不工作就不舒服。 他接过文档，小心整理好，然后装进了一个牛皮纸袋里，小心封起了封口。 之后，他又将林致远上一次的稿费和接下来需要翻译的文献资料交给了林致远。这次的资料，居然被封在了牛皮纸袋里，上面还写着绝密二字。 林致远接过资料，打开了封皮，稍微看了一下，眉头顿时锁了起来。 封面是的字可以看出，是关于空气动力学方面的资料，如果林致远没猜错的话，甚至是国外的华人弄回来关于阿帕奇直升飞机的讯息。 阿帕奇直升机是漂亮国最为成功的一款武装直升机，他在1973年正式立项，1975年9月30日，第一款原型机yah-64首飞成功，而我们的秘密工作者则是经过长达一年的秘密潜伏，得到了相关的一些数据，送回了国内。 这东西按理说应该直接送到军方专业人员的手中，不会通过新华书店送到自己手里才对，显然是军方通过某种渠道特意送给自己的。 谁送不是送呢，干就完了。 林致远倒也不是担心泄密，这里就他懂英文，王皓和许正阳都是信得过的人。 林致远皱着眉头思索着，这时候华国的直升机还是在1963年生产的直5，而接下来的直6，直7都没有得到结果。 直5和1984年即将服役的阿帕奇直升机做对比的话，简直没有任何的优势。对方是武装直升机，而直5是多用途直升机。 无论是在航程，航速，护甲和航电系统来对比，就像是成年人和小孩子的差距。 林林致远并没有查看这次的稿酬是多少，毕竟自己有没有努力工作，一摸信封厚度就知道。 得到下阶段的任务，林致远和王皓道别，准备去供销社买点东西再回去。 这段时间自己不在，也不知道李云舒这小妮子有没有买点东西给家里。 越是离家近，越是想念家里的人，这可能就是近乡心切。 白石沟，杨家。 李云舒正带着朵儿还有鹏中玩，嫂子刘秀梅在一边嘱咐两个小家伙。 “鹏中，你和朵儿玩耍的时候，离姑姑远一点，姑姑肚子里有小宝宝，可不能受伤了，你是哥哥，要带好妹妹，听到没！” 鹏中认真的点了点头，只有朵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看着自己妈妈，歪着头问道：“妈妈，你肚子里有宝宝吗？” “是啊，有个小宝宝！” “你不是说，我才是你的宝宝吗？” “你是我的宝宝，肚子里这个也是我的宝宝啊！” “是弟弟吗？” “要等他出生了才知道哦，现在妈妈也还不知道是弟弟还是妹妹。” “可是，你都把他放进肚子里了，怎么会不知道是弟弟还是妹妹呢？” 这问题，李云舒还真没办法回答。 “去去去，两个搅屎棍，总是来添乱，去外面玩，去去去！”刘秀梅这时候走过来，赶跑了两个捣乱的调皮鬼，让他们去院子抓蝴蝶去了。 接着，她端了个凳子，在李云舒的身边坐下，帮忙摘四季豆：“云舒啊，致远这次离开家里好像有点久了，是不是也快要回来了？” 李云舒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数着手指，然后说道：“他走之前说去一个月，最多四十天就回来，现在想想都过去了三十四天了，应该也就这几天就好回来了。” “居然去北方一个月了么，时间过的真快啊！” “那可不，你看，田里的水稻都已经开始收割了，你还别说，有了那个脱粒机啊，本来七八天才能做完的事情，这两三天就能完成。把原本脱粒的人抽出来帮忙割水稻，效率提高了两三倍呢，之前怎么没看出来，他那么有远见呢？” “每个人都会成长的嘛，男人嘛，有可能突然就长大了呢。” 两人正说这事呢，门外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第133章 又要当爹了 自从李云舒去检查了身体，确认是怀孕之后，杨奇一家子便不再让她做体力活了，至于上工，就更不可能。 其实在那个时候的女性，挺着大肚子下地干活是非常常见的事，很多人在分娩之前都还在做事。 李云舒这时候不上工，也不是她矫情，而是杨奇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林致远把李云舒交给自己家里照顾，这时候如果她出了什么事，他不好和林致远交代。 至于工分的事……开玩笑，林致远一家子还真不差李云舒这点工分，光是林致远自己一个人打几份工，养猪场的，砖瓦厂的，部队的，翻译局的，这都比别人不知道多了多少倍了，根本不愁吃喝。 所以上不上工对她来说，真的差别不大，杨奇让自己老婆劝说李云舒这段时间先不要上工，一切等林致远回来了再说。 而就在两人一边摘豆角，一边说话的时候，院子里玩耍的孩子先传来了叫人的声音。 “爸爸！” “姑丈！” 李云舒急忙站了起来，抬头望去，只见林致远两人带着大包小包出现在了院子门口。 林致远放下东西，一把抱起朵儿，然后在鹏中的脑袋上摸了摸，笑着走进门，来到了李云舒的面前。 “回来了！” “嗯，回来了！” 而一旁的刘秀梅急忙招呼两人先进屋。 “来来来，进屋坐，外面热啊，朵儿，鹏中，你们也下来，让你爸歇会，看这满头大汗的。” 然后他让大家坐着说话，自己则是跑进厨房忙活了起来。 林致远把朵儿放下，然后让老许把东西放到隔壁的屋子里。 “见到大哥了吗？” “见到了。” 夫妻俩就坐在客厅里，林致远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和李云舒说了一遍，听到他参与救火，居然发生了那么多凶险的事情，不由得吓出来一身汗。 当得知是许正阳拔枪救了他们兄弟俩，李云舒对着正在吨吨吨喝水的许正阳说了一声谢谢。 许正阳抹了抹嘴边的水，笑着说道：“没啥，都是本职工作。” 这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一件小事，可是对林家来说，却是救命之恩，所以林致远对待许正阳，现在更像是对待自己的一个哥哥一般。 看到他黑瘦的样子，他心里想，是不是也该给许正阳找个老婆了…… “对了，致远哥，我……我怀孕了！” 这是林致远听到的第一个好消息，他顿时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他将李云舒抱了起来，然后开心地大笑，抱着李云舒转圈。 “轻点，轻点，肚子里有宝宝呢！” “哦，对对对，你看我这记性，哈哈哈，我又要当爸爸了！” 林致远可以说是开心到了极致，上一世他没能照顾自己的孩子长大，而这一次，林致远一下子将有两个孩子，可以看着他们长大，上学，娶妻生子嫁人，这都是他人生的意义啊。 他要努力，给孩子们创造一个良好的生活环境，让家人可以安安心心，舒舒服服地过一辈子！ 林致远放下了李云舒，扶着她在凳子上坐下，生怕她出了一点意外。 “往后这段时间，你就不要上工了，好好在家养胎，千万不能累着了。”林致远嘱咐道。 “哪有那么娇贵，我怀朵儿的时候，还大着肚子收花生呢。” “不一样，以前咱家是没那个条件，而且那时候我不懂事，现在你要听我的，我负责赚钱养家，你负责貌美如花。而且爸妈也快要过来了，到时候我让妈照顾你，这样我更放心一些！” 李云舒听到貌美如花这四个字的时候，顿时脸红到了耳根。她害羞地点了点头：“嗯，听你的！” …… 中午，表哥杨奇从大队部回来，一进门便看到坐着的林致远和站在他身后的许正阳。 “回来啦？啥时候到的？” “嗯，刚回来半个钟头。” “事情办妥了？” “见到我哥了，情况还好。” 杨奇抽了一口烟，说道：“还活着就好。呵呵。” 杨奇说的没错，这几年，不知有多少人因为特殊的原因失去了生命，活着已经是这个时代的人最低的要求了。 “下午你先忙你的事，晚上我召集村干部开会，你离开这一个多月发生了不少事情，基本上都和你有关系的，你这个副组长也有必要知道。” 林致远点点头，刘秀梅照顾大家吃饭，林致远则是帮朵儿洗手，然后在李云舒的身边坐好，帮忙夹菜，吃饭。 两家人难得这么坐下来好好吃一顿，李云舒吃完想要帮忙收拾碗筷，却被林致远拦了下来：“放着，我来！” 海西省的男人可是宁愿花两个小时在厨房里准备一顿丰盛的晚餐，也不愿意花五分钟帮忙收拾桌子洗碗的，而这个铁律被林致远打破了…… 下午，林致远先是带着许正阳前往了石莲坑研究所的工地。 刚一走近，林致远便发现，这时候的研究所好像已经快要竣工了。一排排整齐的房屋，两层楼的研究所综合楼，食堂宿舍，所有的建筑物都已经进入了紧张的收尾阶段。 高程和刘为民得知林致远回来了，急忙走出来迎接。 “所长！” “致远！回来了？” “嗯，回来了，咱们研究所的建设进度，比我预期的要快啊？” “呵呵，这可都是同志们没日没夜赶工的结果啊，不过你放心，我们虽然赶工期，但是质量绝对有保证，是，小高？” “对，首长，咱们的质量有保证。” 林致远点了点头。 “走，我们现场转一圈，然后去办公室，我也有事情要和你汇报。”刘为民建议道。 “行，我们走走看看！” 林致远几人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把研究所的建设进度都了解了一遍。 此时门窗都已经安装完毕，室外的道路都已经基本硬化完成。高程还贴心地在路边种上了不少绿化植物，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搞来的这些苗木，反正好看就是了。 林致远估计，按照现在的建造速度，大概还有一周的时间就能正式启用了。 几人转了一圈，来到了一间明亮的办公室门口，门上写着几个大字：“所长办公室。” “看看，你的办公室，布置的满不满意？” 第134章 研究所琐事 这是综合楼二楼最里间的办公室，办公室里一张一米五长，六十公分宽的办公桌放在了靠墙中间的位置。 桌子上放着一个台灯。 墙壁的正中间挂着教员的画像。 而门口对着的位置放了一个木茶几，一长两短三个藤沙发。说是沙发，其实就是藤凳子，这种凳子也就在汀杭县用的人多。 除此之外，门边有一个书架，还有一个柜子，用来存放一些文件。 “怎么样，满意吗？”刘为民问道。 林致远笑着回答：“这比养猪场那边可好太多了。” “哈哈，养猪场的墙都还是土坯的，我们这可都是实打实的砖墙，以后就在这办公了，对面是我的办公室。” 几人在凳子上坐下，刘为民开始汇报这一个月来研究所的进展。 “致远，何老从各地选调过来的研究人员将在这个月的二十号全部到位，在此之前，我已经申请了将我原有的团队也调到358研究所参与工作，这事何老也同意了。” “他们在这个月十号会全部到达，到时候就可以进入工作状态。” 林致远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老刘辛苦了，你是老专家了，我们研究所需要哪些人员配置，你经验丰富，这事你再辛苦下安排。” 刘为民则是笑了笑：“这也是我的本职工作，没啥辛苦不辛苦的，来358研究所，不就是配合你的工作吗，只要致远你能让我国的航空事业再上一个台阶，辛苦一点又有什么关系，是，哈哈。” 随后，刘为民取出了一份文件，这是上面给安排的358研究所的所有研究人员的名单，上面详细注明了每一个人的具体情况，包括了他们之前所负责的专业以及所做出的成绩。 林致远大概看了一眼，关于人员配置这一块，其实他也有足够的经验，只要稍微看一眼就知道，每个科室的人员配置是否合理。不过很多事情他不能过问的太多，只要能达到自己的预期，其他同志们如何安排事情，他都不太介意。 于是林致远将名单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对刘为民说道：“行，就按照老刘说的做，我没意见。” 刘为民笑着说道：“那行，这事就算是定下了。哦对了，前段时间，我把你留给我的关于两款雷达的设计思路和各种数据做了一个分析，拆解了其中的几个重要的步骤，等我们研究所的同志们都到了，就可以直接上手做这方面的研究了，你看下有没有什么指示？” 还能有啥指示啊，当然是按照老刘的想法做咯，林致远其实已经将其中的几个重要的步骤都进行了详细的描述，难点在哪，有哪些已经给有了数据支持，哪些还需要有新的工具或者设备进行验证，都进行了描述，他们只要按照自己选定的路子前进，就能少走至少两年的弯路。 当然了，其中不乏有一些能力超群的人，有可能有弯道超车的思路，这林致远不会做过多的干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林致远自己的想法是在未来至少四十年的十年里最为成熟的，也是大家找到的最为便捷的路线，可如果有人突发奇想，给出了一个新的方案，这也是好事。 创新，不能局限于一条路上。 林致远说道：“我的要求就一个，把事情办妥！我给出了大致的方向，这只是我认为正确的其中一条路，但是有没有更好的路可以走，需要同志们集思广益，发挥出自己的创新来，老刘，以后大家放心大胆的去做就行了。” 刘为民笑着点了点头，这样的年轻人，不骄不躁，知道在哪个地方放权，也知道自己的定位在哪里，这是非常难能可贵的，林致远以后的成就，不可估量啊！这让林致远在刘为民的心中又高看了几分。 358研究所的两个主要领导人，现在的光杆司令和副司令，在办公室里聊了两个小时，终于是把接下来的工作重心给确定了下来。 高城在两位领导结束了谈话之后，找到了林致远，让他安排研究所建造结束之后的后续安排。 此时高城的工兵连是已经划到了358研究所中，不仅仅是为了建设研究所，更是要保护好研究所得到的研究成果。只不过，这时候研究所只是一个空格子，除了林致远给出的研究方案，没有什么需要认真保护的东西。 所以等研究所建造完成之后，他们的工作重心需要进行转移。 而林致远早就已经预料到了高城的想法，他准备让工兵连在完成了建造任务之后，开始对研究所和县道相连接的道路进行修缮。 可高城却给了一个让他震惊的消息。 “首长，修路这事，县里的蓝金矿业已经在安排施工了，我们这时候插手，是不是有点多余？” 林致远有些不可思议，这事按理说没有那么快实施才对，现在蓝金山到公社的那段路是要修出来了，可是白石沟道公社的这段路应该在第二期的施工计划中，而不会是现在。 显然楚成英是改变了他的计划，他们在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进行了调整。 这事林致远不打算问高城，他打算这两天和楚成英那边询问一下。 “既然这样，那么让同志们在保护研究所之余，帮助生产队里的社员进行夏收工作，毕竟军帮民，民拥军，军民合作，对我们以后的工作是有帮助的。” 从七月过后的两个月的时间，汀杭县的农村都是繁忙的，除了收水稻，还有花生等一些经济作物，虽然不多，但也是社员同志们的主要收入来源，如果能在这时候帮忙一下，相信会收到不错的社会反响。 高城领命！ 研究所这边的事情便告一段落了，现在基础设施建设已经基本完成，就等人员到齐之后，开始进入真正的研究工作，到时候，358研究所绝对会一鸣惊人！ “首长，现在还有时间，我们去你家的房子那边看看，虽然已经完成了大部分的结构，现在正在进行装修，如果有哪些不满意的地方，我们还来得及进行修改……” 李云舒已经和他说过了自己新房子的装修进度，可是回来之后都没来得及去看一眼，他当即点了点头，“走，去看看，老许，到时候你也有一个新房间住，乔迁的时候，记得酒席钱你要出一半……” 第135章 参观新房 许正阳当然知道林致远说是和他开玩笑，可他还是笑着回答道：“没问题，从我工资里扣！” 林致远：“……” 三人沿着土石路，一直往林致远家的方向走去。 刚走到樟树下，林致远便远远的看到了自己原本的旧房子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两层的小别墅。 说是别墅，其实是最简配的那种民房，如果是放在2000年左右，那是根本不起眼，可是换成现在，确实非常的洋气。 当来到了房子门口，林致远便能感觉到，这房子的建造，高城的工兵连战士们是用了心的。 一进门，展现在林致远等人面前的便是一个大概五十平方的院子，这个院子林致远打算一半用来种蔬菜，剩下的一半硬化出来，作为娱乐休闲的区域。只不过现在还没完成施工，院子里还堆放着一些建筑材料，看起来有些凌乱。 只不过，院子的角落里，除了有一个杂物间，还多了一个很小很小的屋子，半个平方不到，看起来像是……狗窝！ “老高啊，这个是……” 高城看到林致远指着的狗窝，笑着回答道：“呵呵，这是朵儿的主意。李云舒同志来这里的时候，问朵儿，有没有需要做的东西。可能是看到了我们的同志带过来的军犬乖巧听话，威武霸气，所以她回答说要养一条小狗，所以李云舒同志就让我们帮忙弄了一个狗窝……” 林致远的嘴角抽了抽，他的脑海里这时候已经脑补出了一个画面，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扎着两个小揪揪，穿着碎花裙子，手里牵着一条大狼狗，在村子里耀武扬威的样子……太可怕了，不行，以后只能养柯基…… 随后，林致远在自己的新房子里转了几圈，这里的建造基本是按照自己之前的意思来的，除了几个小的细节，李云舒觉得不够好，就让装修的时候进行了调整。不过这些调整，林致远也是相当满意的。 尤其是水塔的位置，林致远之前是想把水塔放在房子的东边，可现在，水塔是在西侧，而且是在房子靠后的位置。这样水塔不会挡住二楼的东侧房间的阳光。 房子里还有几个战士在做最后的水电安装工作，因为很多装修的风格，林致远参考了后世的经验，包括电线的暗埋啊，水管进入房子里，厨房里的排气扇之类的，很多战士也没做过，这也是第一次，所以难免会慢了一些。 高城最后还神秘兮兮的带着林致远来到了厕所门口，说道：“首长，我感觉你实在是太明智了。” 高城可是没有拍马屁的习惯的，听到他这么说，林致远诧异的问道：“啊？老高，你这话里有话啊？有啥事，说！” “你先看看你的卫生间！” 说着，他打开了卫生间门，林致远往里一看，好家伙！抽水马桶！白陶瓷洗手盆，而且……居然还有花洒！ 这……老范居然都给弄出来了？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高城笑着问道。 这个绝对是惊喜了！虽然只是最简单的那种卫浴用品，这在这个时代绝对是超前的！ 想想看，在闷热的夏天，他们再也不用提水到洗浴堂里，用葫芦水瓢洗澡了，而是可以直接淋浴！ 再也不用蹲在旱厕里臭气熏天蹲到腿都麻了上厕所了，也不用看到那些污秽不堪的东西了。 这绝对是惊喜！ 林致远同志对高城所率领的连队表达的高度的赞扬。 “哦，对了，老高，这些东西有用在我们研究所和战士们的营房那边吗？” 有好东西，当然要分享了，虽然不是的，可是既然已经发明出来了，就要推广出去，反正研究所的装修是军方，不，何志军同志出钱，这必须给装上啊！不然战士们看着肯定眼馋。 高城回答道：“放心首长，这些东西，都已经在我们研究所里装上了，尤其是营房那边，最先用上的，说实话，真的好用，不然我怎么会说您老人家英明神武了？哈哈。” 高城这时候难得开玩笑，可见这些东西确实给战士们带来的便利。 “嗯嗯，好用就行，我还担心你不会用上去，到时候还要进行拆除改造，就费时间了！” 林致远在家里看了好一会，在确定再有两三天的工夫，这里就能彻底完工之后，心里顿时轻松了一些。 现在一家老小还有许正阳这个闷葫芦住在表哥杨奇的家里，确实不太方便。如果能早点搬出来是最好的。 而且这时候可没有那么多甲醛之类的东西，只要装修完成，基本上就能拎包入住了。 只不过，具体是什么时候搬进去，还需要再商量一下。汀杭县这边有习惯，乔迁搬家，需要看一下黄历，这并不是迷信，而是百姓们对未来生活的向往。 要知道，搬家住新房可是一件大事，所以大家都希望搬家这件事，可以给家里人带来好运，也是转运的一种开始。 汀杭县社员搬家的讲究比较多，林致远知道的不是很多，李云舒会懂得多一些，这事要她拿主意。 林致远这时候想到了一件事，如果说自己家里和研究所那边都用上了全新的卫浴产品，是不是意味着，村里的砖瓦厂已经可以批量生产这些东西了？而且是不是有别的产品出现？ 林致远在离开之前，只是给出了马桶，浴缸，洗手盆等几个方案让范海生试着制作，可没有花洒这个东西。 花洒是他和范海生聊天的时候随口说出来的东西，陶瓷花洒应该是老范自己琢磨出来的。 想到这里，林致远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去砖瓦厂那边看看情况了。 可这时候时间已经到傍晚了，晚上杨奇有召集村干部们开会，到时候养猪场和砖瓦厂的领导同志也会参加，林致远在晚上询问一下情况就可以了。 从自己的新房子出来，林致远便没有继续往别的地方溜达，此时远处的稻田里还有不少社员同志在忙碌，脱粒机工作的嗡鸣声盖过了蝉鸣，预示着今年是一个丰收年！ 李云舒因为怀孕，林致远就不让她往工地走了，所以就没有一起来。 林致远本就是女儿奴，宠妻狂魔，这时候李云舒又怀孕了，他就更舍不得离开离开妻子太久，刚到六点，他就迫不及待地放下所有事情，准备回杨奇的家里。 第136章 汇报情况 晚上七点，村里的广播准时响起。 “白石沟的社员同志注意了，白石沟的社员同志注意了，今天晚上八点，村干部还有几个厂子的负责人都到大队部开会！” 通知播放了三遍，然后开始播放新闻。听广播已经成为白石沟生产队社员的日常习惯了。 林致远和杨奇吃完晚饭便一同前往大队部，两人边走边说话，许正阳在后面帮两人打着手电。 来到大队部的时候，大队部里已经有不少村干部正抽烟聊天听广播呢。大家的身上都还沾着泥土和稻草收割后的那种气质。 这几天所有人都忙疯了，也开心坏了，无他，就因为水稻丰收！ 众人看到林致远进来，都站起来热情的打招呼。 杨奇让大家都坐下，看人到的差不多了，就准备开会。 “同志们，我们白石沟生产队四个生产小组这几天都在忙着水稻水稻的收割，现在晒谷场和各个能晾晒谷子的地方，都已经堆满了谷子” “今天把大家召集起来开会呢，主要是三件事。” “第一，关注天气。” “各位都是老农民了，每年的七八月还有十二月份，都是我们晒谷子的时候。也是我们整个生产队最为关键的时间点。” “我们忙活了大半年，为的不就是那两口吃的么？如果晾晒的时候没注意天气，收下了的谷子被淋了雨，那几千上万斤的谷子可就泡了汤了。” 白石沟所在的汀杭县，夏季的天气经常喜怒无常，上午还是艳阳高照晴空万里，可在中午一两点的时候，有可能在半小时内乌云密布，下一阵大雨，然后重新放晴。 这可不是一天两天如此，有可能连着七八天都是这样。 所以水稻收割和晾晒工作都非常重要，淋了雨的谷子很可能在第二天第三天就开始发芽，就算重新晾晒都会来不及。 发芽后的谷子就没办法碾成米了，这对农民来说可是重大的损失。 杨奇在这里就是要提醒那些偷懒，把所有晾晒任务都交给孩子来负责的同志，一定要尽心尽力保障生产。 晒谷子，并不是说把谷子摊开来在地上，由着太阳晒就完事了，而是每隔一段时间都要用竹耙，将谷子耙一遍，让在下面的谷子翻到上面来，保证所有的谷子都能得到足够的阳光。 而这种事，很多大人是交给小孩子来完成的。孩子们对于天气的把控可没有那么老道，无法判断是不是马上要下雨了，这就容易造成谷子被雨淋湿的事情发生。 一组的王国强说道：“队长，现在有了大喇叭，不然我们专门安排了两个同志驻扎在播音室，只要有天气有变，那时就在大喇叭里吼一嗓子，这样全村的人都会出来收谷子，怎么样？” 此言一出，震惊四座。 “王大脑袋，你现在脑子怎么变得那么灵光了？”有人笑着问道。 王国强一脸的得意，只见他抬起头来，蹭亮的光头散发着智慧的光芒：“前段时间有空，我去知青点那边听张老师讲课了，得到了智慧，懂吗，智慧！” “哈哈哈哈，老王，张老师的课你听得懂？吹牛的？我看你就是去幼儿园那边，陪着你孙子听温老师上过课！” “哈哈哈哈！” 一时间，整个办公室的气氛都被烘托了起来。 杨奇摆了摆手，示意大家不要再开玩笑了，继续开口说道：“老王愿意听课，这是好事，学习了，懂得东西就多了，知道解决问题的办法也就更多了。前段时间上面安排学校的老师来我们村扫盲，你们还不愿意去上课，只不过是让你们学会写自己的名字而已，像要了你们的几百块钱一样……” 紧接着，杨奇又通知了第二件事。 “下面说第二件事，今天，上面关于今年第一次征购粮的征收通知已经下来了，这段时间梁会计，你和社员同志们辛苦一下，尽快把我们村的粮食收成情况统计出来，尽快把公粮和统购粮交上去。” “现在国家困难，早点上交一粒粮食都是对国家建设的支持。至于超购粮，等粮食核算出来了再看看，就一个要求，不能比去年少！” 这时候，华国的粮食政策还是统购统销，通过先国家，后集体，再个人的顺序分配粮食。 这就要先保证国家和城市的粮食储备，然后才考虑农村的情况，这也让市场上的粮食交易变得稀少起来，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华国的人口较多，而粮食种植实在是无法全面满足大家的需求。 因此，在交公粮之后，还有一个叫做统购粮的东西，它和公粮最大的区别就是，这东西虽然是强制性的，但是国家会给钱买，只不过价格不会非常的高。 第三个就是超购粮，这部分的粮食是自愿交售的，价格比统购粮会高上许多。这部分粮食上交之后，得到的钱是比较多的，很多生产队为能够多交超购粮而自豪。因为交的越多，说明生产队的粮食生产水平越高，社员同志的生活水平也就越高，这是非常自豪的事情。 所以，杨奇才会说，不能比去年少。 按理说，社员们应该会有反对意见，可村干部们并没有提出异议，因为从这几天的收成来看，今年的收成会比去年的这个时候多了许多，这也就意味着丰收了。今年的条件不会比去年差，多交点粮食，换钱，换各种票，他们也是乐见其成。 村里的梁平会计点头答应了下来：“这事我已经在安排做了，等水稻晾晒结束，再有几天的时间，就能确定下来。” “行，那接下来，你们几个厂子的负责人说说自己的情况，让致远帮你们参谋参谋！” 谢老四率先站了起来，手里居然还带着一个日记本，看起来是做足了功课。 “咳咳，那我先来汇报一下工作！”他翻开了笔记本，开始说道：“这两个月，我们养猪场的情况非常好，白猪长势喜人，现在平均每只猪的体重有二十五斤左右了……” “另外，我们逐渐把饲料车间从养猪场剥离出来，做饲料要占用太大面积的土地了，养猪场现在放不下。所以陈老师让我们把饲料车间搬出去，成立饲料厂，专门做饲料。” “这两个月，我们通过换材料，换粮食，换出去了将近二十吨的饲料给其他的生产队，得到了不少的钱和材料，保守估计赚了差不多八百块钱……” 这就是回报的开始…… 第137章 村干部学习会 谢老四说完，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喜色，八百块钱，这可都是额外收入啊！八百块，一个月就四百，一年五千块钱！ 要知道，这个只是刚开始，饲料厂还没有成立，这都是正常产能下剩余的量，如果开足马力加工，得到的回报远远不止于此。 听完谢老四的汇报，林致远思索了片刻，问道：“老谢，以我们现有的人员配置，全力生产饲料的话，每天能生产多少，想要买我们饲料的人有多少，材料是否能够供应得上？” 谢老四看了一眼坐在他旁边的陈忠明，然后回过头来回答道：“我们现在卖出去的，也是我们自己养猪场用剩下的，如果开足马力生产，我估计一天一顿半没问题。” “不过等饲料厂成立之后，以我们现在的劳动力来算，可以每天生产三吨。至于原材料，这个大可不必担心，我们这一年四季都有东西可以制作饲料，别的生产队也用玉米还有各种稻杆之类的东西和我们交换，总的来说，材料不用操心。” 林致远点了点头，“这样，既然原料充足，那么就加大产能，多叫点人手，能多做点就多做点。” “其他生产队的猪猪崽子还小，等长大了，用的饲料也就越来越多，需求量也就越来越大。” 谢老四听完，有些担忧：“可是，做饲料，至少现在看来实在是简单，别人也会学着做的？到时候别卖不出去了。” “不可能卖不出去的，陈老师一直在改进饲料的配方，我们做出来的饲料，永远比别人的好。而且在这基础上，我和陈老师计划开始对精饲料进行研究开发，这可是我们白石沟的秘密武器。” “而且就算是卖不出去了，我们也可以自己用啊，大家不要以为养五百头猪就是我们的极限了，等我们的资金充足了，可以把养猪场盖大一点，养更多的猪。” “不仅仅是养猪，还有鸡，鸭，兔子，这些都能用得上我们自己生产的饲料，所以，大家可以不必担心产能过剩的问题。” 如果是这样那大家就真的不用操心了。鸡鸭都能生蛋，在吃不上肉的年代，能够吃上一个鸡蛋也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这东西现在可供不应求，市场需求极大，真的把养鸡养鸭的养殖场做起来，那么对白石沟来说可是一件大事。 陈忠明和林致远是聊过的，白石沟的饲料生产应该从最简单的发酵粗饲料往精饲料发展。而且试着制作颗粒饲料，这东西就更方便运输，营养价值也更高一些，适用范围也更广。 谢老四说完，砖瓦厂的范海生笑嘻嘻地站了起来。 “该我了该我了，队长，林秀才，我们砖瓦厂情况是这样，五月份，我们红砖黑瓦卖出去了1252块钱，因为还有款没有收回来，所以具体有几毛钱，需要后面再确定。” “六月份，红砖的销售金额还没正式确定，不过比五月份只多不少。而更重要的是，我们制作的抽水马桶订单非常多，因为林秀才你没在，我们几个村干部就商量了下，把马桶价格给定了下来，每个二十块钱。” 二十块，这可是一个人将近一个月的工资啊，可就算是这样，也有人买！ “六月份，我们一共做了七十套，全部销售一空，而且还有几十个订单在手上，大部分都是县城里的人预定的。因为我们的宣传有效，很多人都知道了马桶，所以需求量很大。” 新鲜事物，独此一份，有价无市，根本就不愁销路。城里人有钱，自然愿意花钱买享受了，二十块钱对他们来说还真不是非常贵。 也就是说，除了养猪场现在还在不断花钱，其他的都已经在赚钱了。 可养猪场不能放弃，养猪赚钱虽然少，可林致远的本意主要还是让白石沟的社员能够吃上足够多的肉。这是长久的计划，改善体质的计划。 只听范海生继续说道：“除了马桶，我们还有浴缸，蹲盆，洗漱台，也试着制作了一些花洒，这些东西都得到了不错的反应，能够给我们村带来不少的收入。” 林致远赞许道：“不错啊，老范，知道举一反三了。我们在生产的同时，也要不断的研究创新出新的产品，这样才不会被市场淘汰。这样就算别人仿造我们的东西，我们9的不会怕，因为总有新的产品能跟上来。” “另外，生产是一回事，我们是不是可以搞好售后服务？” 众人一听，有些疑惑，售后服务是什么？ “林秀才，售后服务是啥？”有人问道。 林致远耐心地解释起来：“售后服务，就是我们卖出去的东西如果出现了问题，我们要出面帮他们解决。” “就好比，有一个人家里的马桶刚买的时候好好的，可用了两个月之后，发现漏水了，以往他们只会自认倒霉。可现在不能这样，只要对方和我们说了这件事，那么我们要上门查看情况，如果确实是因为我们产品质量问题造成的漏水，那么，我们可以安排更换！” “如果不是我们的质量问题，那么我们可以在原有价格的基础上，进行一些优惠，比如二十块钱，他第二次购买，我们只收十八块，十九块。” “可是这样，我们就……” 那人的疑虑还没说完，林致远便摆了摆手：“同志们不能考虑眼前的得失。我这样决定，主要是两方面的考虑，一个是让我们自己生产产品的时候，多多注意产品质量，不仅仅是砖瓦厂，饲料厂以及以后所有的厂子都一样，我们自己生产出来的东西没有问题，那么就不会有退货或者上门换货的问题，这样能促进我们自己的良品率。” “第二个，可不要以为我们给对方打折，就是亏了。大家想象一下，同样一个东西，我们可以做到上面这种服务，而别人不能，换成是你，你会选择谁？是。” “同样的道理，第二次购买给打折，能吸引更多的回头客，这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啊。” 林致远在向村干部们灌输新的市场经济的概念，再过几年，改革开放，那些还本着计划经济思想的企业不知道倒闭了多少，这时候开始灌输服务意识，可以让大家尽快适应新的模式。 这场学习会一直开到了晚上十点，所有的管理者都重新学习到了新的知识，林致远也了解到了白石沟现有的企业运行的情况。 在散会后，回家的路上杨奇问了林致远一个问题：“致远，你有没有想过，当白石沟生产队的队长？” 第138章 当一年和尚 “生产队长？” “嗯，我现在村支书和队长一肩挑，以前还好，现在摊子大了，有些力不从心。而且这个村长，也就是生产队长让你来当，也能发挥出你的优势来。不是都说名正言顺嘛，你现在虽然不是村长，却已经把村长的事情给做了。我有心向上面推荐你把村长的位置接了，如何？” 杨奇其实在一个月前就有了这个想法，他发现自己的思想远远没有林致远来的超前，林致远给村子带来的改变，是他不能比拟的。 只有他当了村长，才能放开手脚做事情，能够最大程度地给村里带来更大的改变。 林致远知道这是杨奇的一片苦心，可心里还是有一些犹豫。 看出来林致远心中的犹豫不决，杨奇劝说到：“我知道你的事情多，其实村长也不过是一个头衔罢了，让你可以放开手脚做事。至于日常的生产安排，王福荣这个副队长来做。当然他也要听你的安排，这样你看如何？” 杨奇的这个想法可以说是一箭三雕，自己把村长的帽子摘了，一心一意做好村支书，负责政务上的工作。林致远当村长生产队长，负责村里的发展规划，王福荣副队长，负责整个村子的生产安排。 如果是这样，林致远其实没有拒绝的理由，反正事情不多做，只要动动脑就行，做事的另有他人，而且还能做的得心应手。 于是他点了点头：“如果公社那边同意，村里的同志们投票选举，大家让我做这个村长，我当然是在所不辞了。” 杨奇终于是笑了，他拍了拍林致远的肩膀：“这事，就我来安排了，我会向上面打报告。” 刚回来的第一天，林致远便忙到了晚上。出去一个月，挤压了很多的工作，明天蓝金公司的同志应该也会上门，袁成刚那边应该也会过来找他了。 他这是发现，自己就是一头牛马，围绕着白石沟这个小山村在转着。 回到家的时候，朵儿已经在草席上四仰八叉地睡着了，而李云舒还在灯光下复习着。 看见林致远回来，她当即放下了手中的笔。 “怎么样，是不是累坏了？厨房里还有一碗绿豆汤，已经凉好了，我去给你端过来。” 说完，她正要起身，却被林致远制止了。他的双手按在李云舒的肩膀上，让她在凳子上坐好。 “我自己来，那么晚了你也早点睡觉，熬夜对宝宝不好。” 李云舒一脸的幸福，虽然她觉得自己没那么娇贵，可还是听从了自己丈夫的话，毕竟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小心一点没有错。 喝完绿豆汤，林致远简单洗漱了一番，便回到房间。 此时李云舒已经躺在床上，看着熟睡的女儿。 林致远看着床上的妻子，那美妙的身姿，心中顿时有些燥热。当了一个多月和尚的林致远，原以为回来能够彻底解决自己的心魔，没想到老婆给了他一个惊喜，他这和尚还要再当一整年！ 林致远无奈的摇了摇头，笑了笑，麻溜地脱下鞋子，也爬上了床去。 他搂着李云舒，轻声地在她耳边说道：“老婆，这个月，辛苦了！” 李云舒怀着孕，又要照顾朵儿，还要去看新房子的建造进度，确实不容易。 李云舒把头枕在林致远的胸口，轻声细语地回答道：“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为了朵儿，为了这个家。” 林致远将李云舒抱的更紧了一些，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口。 “对了，我看房子装修基本上也快完成了，乔迁的事，你觉得怎么办？”林致远问道。 “我们不是8月18号要举办婚礼嘛，我想能不能把乔迁和婚礼一起办了，这样我们也少请一次客，亲戚朋友也可以省得一个月来回折腾两次。”李云舒回答道。 这时候大家都在忙，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参加这个酒席那个酒席的，你要是这个月办乔迁酒，下个月又来一次结婚宴，虽然礼是到了，可是会浪费很多时间。 尤其是一些外地的亲戚朋友，本来路上就出行不是很方便，这样折腾，第二次请客的时候，很有可能人家就不来了。 而且白石沟这本就也有先入住，然后找个好日子办酒席的习惯，这倒也不会让人挑毛病。 林致远点头，觉得这样也可以。 “对了，我让公社那边的木匠，帮我们重新打造了一套家具，应该这几天也会重新加工好了，需不需要去看一下？” 其实这时候也没有那么多家具可言，一套餐桌板凳，几张床，几个衣柜，就是全部了。 哪里像后世一样还有定制衣柜，电脑桌，电视柜，厨房柜子，卫生间柜子什么的。 因为之前已经和李云舒讨论过这些，他也相信李云舒的眼光，就感觉没有必要再去核对了。而且他对这些也并不在意，只要李云舒喜欢就行。 “你应该去看过了？” “嗯，看过一次。” “满意吗？” “满意，孙师傅的手艺很不错的。” “那就行了，我老婆满意，我也就满意。” 李云舒将头往林致远的怀里蹭了蹭。 “那等房子装修完毕，我们就先搬进去，等下个月结婚宴再一起办酒席。” “行……”李云舒回答道。 两人聊着悄悄话，然后相互依偎着，沉沉睡去。 清晨的上工哨声如期而至，可林致远和李云舒都没有起床的打算。 离家一个月，在外面不管睡的是多么舒适的床，都比不是在老婆身边来的香。 李云舒因为自己老公回来了那种有依靠，有安全感的感觉，让她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这一晚上，他们啥也没做，睡的却是无比舒心。 每当到了这个温暖人心的时刻，总会有一个非常不和谐的声音出现。那就是朵儿！ 朵儿醒来便发现，自己的爸爸妈妈抱在一起睡觉，这时候她觉得必须也加入其中，于是爬起来，滚到了两人的中间，硬生生挤出了一个位置，这才满意地睡了回去。 丫鬟许正阳正给厨房的水缸里倒着水呢，门外就传来了汽车引擎的声音，这么一大早就来人了？ 第139章 蓝金山项目部 不一会，一辆崭新的吉普车就停在了杨奇的家门口。 这辆车的车牌许正阳并不认识，可车上下来的人居然是楚成英。 “许正阳同志早啊，致远在家？”楚成英这时候已经来到了院子门口，他朝着许正阳打招呼。 许正阳停下了手中的活，回答道：“早啊，首长还没起床呢，同志，你先在客厅里坐会。” 话音刚落，一脸睡眼惺忪的林致远便从房门内走了出来，他打了个哈欠，然后才看清楚来人是谁。 “老楚啊，你等我一会，我洗漱一下！”说着，一下子又重新回到了屋子里。 等他重新来到院子里的时候，已经穿戴整齐，洗漱干净了。 “抱歉抱歉，这几天实在是累坏了，这不，起晚了。” 楚成英却满不在乎，他笑着说道：“你可是大忙人啊，一走就是一个月，把公司都放在那让我们自己奋斗，就不怕我们偷懒啊？哈哈！” 楚成英说的当然是玩笑话，他可是出了名的拼命三郎，从他在矿业公司恪尽职守，尽心尽力完成任务就能看出，偷懒这种事，他是做不出来的。 “哈哈，你们这个月做出来的工作，我从县里回来的路上就看到了，你们哪里是偷懒啊，分明是日夜赶工加班了？” 昨天从县城回来的路上，尤其是在公社那边拐过来的小路上，林致远就发现了路上的变化，原本的路面被进行了拓宽，不少工人和拖拉机正在路上忙碌，而这条路正是原本通往蓝金山方向的小路，而现在已经有差不多六七米宽了。 “呵呵，这也是没办法，时间紧任务重，我们现在是一秒钟都不敢耽搁，走走走，和我去项目部，你这公司领导，现在连我们矿山上的办公室大门朝哪开都还不知道，这可说不过去。早饭就先别吃了，去我们食堂。” 林致远被楚成英拉上了车，许正阳便也急忙跟了上去。 车子行驶在新拓宽的土路上，楚成英一路上都在向林致远讲述这个月蓝金山上的进展。 林致远因此也得知，蓝金山开发的近况。 楚成英扩大了勘探队的规模人数，从之前的一个小队变成了现在将近五十人的勘探科，带上了更加先进的设备仪器，一股脑的钻进的深山老林里，开始对方圆上百平方公里的蓝金山进行更加细致的勘探工作。 县里财政拨款，再加上和银行的一部分贷款，凑出了蓝金山开发的第一笔资金，这笔钱用来购买各种机器设备，这可以维持第一期的矿山开发，等以后公司有钱了，再购买更多的机器用来进行二期开发和各种稀有金属的冶炼研究工作。 吉普车在土路上颠簸了二十多分钟，终于在一片刚刚修建好的砖瓦建筑群前停下。林致远刚下车，就听见此起彼伏的机械轰鸣声，远处山坡上影影绰绰能看见戴着安全帽的工人正在操作钻探设备，几面印着 “蓝金矿业”的红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 “致远，看看，这就是我们的项目部了，那边是职工宿舍，那里是食堂，对了那边是仓库还有机械维修车间……” 楚成英不断的指着附近的建筑物然后介绍着用途，林致远不断点头，这一个月的时间，楚成英就把整个项目部雏形给弄出来了，可见他花费了多少心思，也用了不少的钱。可这钱，花得值，蓝金山以后的矿产产出，无论是前期卖给别的冶炼厂还是后期自己冶炼，都是非常巨大的，和现在的付出比起来，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 他招呼着众人先到食堂吃饭，然后再到办公楼，楚成英要向林致远汇报进展。 虽然现在蓝金山管事的是楚成英，可林致远才是企业的负责人，而且楚成英能有现在的成就也都是托了林致远的福，林致远有非常长远的计划和独到的远见，这是他这个老勘探员不具备的，他也明白，只有林致远才能让蓝金矿业发展起来，而且发展的比任何人带领的都要好。 吃过了食堂的玉米棒子和地瓜粥，楚成英领着他走进最中间的综合楼会议室，墙上贴着一张蓝金山地形图，红笔标出的勘探路线像蛛网般蔓延，无数个红圈里写着 \"金矿化\"、\"孔雀石\" 等字样。靠窗的桌子上堆着十几本牛皮封面的勘探日志，最上面那本摊开着，墨迹未干的记录显示：5 月 18 日，3 号勘探组在海拔 820 米处发现厚达 12 米的铜矿体，伴生自然金颗粒。 “老楚，我离开的这一个月，还有那些勘探方面的进展？”林致远看着墙上的地图，心中其实也有些激动，这进度，比他预想的还要好上许多，光是图纸上已经注明的几个矿位点就足以说明，现在探明的矿产资源，就已经足以让整个开采工作持续好几年了。 这时候，外面又走进来的几个年轻人，他们带着几个盒子来到了会议室，把东西放在了会议室的桌子上。林致远发现，这些盒子里都放着一块石头，上面用笔写上了记号。 “哈哈，东西放着就行，你们先去忙！”说着，楚成英走到林致远身边，开始介绍桌子上的矿石。 “我的林总经理啊，这可多亏了你的指导，我们才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找到了新的突破口啊！” 他指了指最左边的一块矿石说：“你瞧这块，表面看着平平无奇，灰不溜秋的。可在显微镜下，那金粒就跟撒在黑绸缎上的碎钻似的！这是在鹰嘴崖东侧的老矿洞深处发现的，当时小王他们差点错过，多亏你之前说要重点勘探断裂构造带，才让咱们挖到了宝。” 说是老矿洞，其实也就是之前的勘探队过来找矿的时候打的点， 楚成英拿起矿石，对着窗户透进来的光，矿石表面的金色细脉顿时熠熠生辉。 接着，他又拿起中间标着 “2 - 7” 的盒子，掀开盖子，里面是块蓝绿色与黄铜色交织的矿石。 楚成英急忙介绍起来：“这块铜矿石更不得了，铜品位高达 42，而且还伴生银和钼！这可是在北坡一个不起眼的山坳里发现的，现在那里已经圈定了一个新的勘探区。咱们勘探科的小李还根据你之前提的「层控型矿床」理论，推测周边可能还有更大的矿体。” 说到这，楚成英的声音不自觉提高了几分，眼中满是兴奋：“致远，你再看看这个！”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一个盒子，里面的矿石上，金黄的矿脉如同蜿蜒的溪流，在青灰色的岩石上流淌。 “这是狗头金！足足三斤七两！在南坡一处河床上挖到的，当时几个工人发现时，手都激动得直哆嗦。这可是个好兆头，说明蓝金山地下的金矿体规模绝对小不了！” 楚成英放下矿石，双手撑着桌子，看着林致远，语气郑重：“你走的这一个月，咱们勘探科就跟开了窍似的。现在已经探明的储量，足够支撑第一期开采五年，要是按现在的勘探速度，二期开发说不定能提前启动。不过，问题也来了。” 他眉头微皱，“设备还是太落后，好多地方机械到不了，只能靠人工。还有技术人员也紧缺，要是能从地质院校分几个专业人才过来就好了。” 林致远问道：“之前不是商量过，从外省调配一些风动钻机过来么？还没有到？” 楚成英摇了摇头：“说是已经在路上了，你也知道，我们这的路不好走，东西运来也不是很方便。市里的机械厂前两天有派人来考察过，说是也能帮我们解决一部分设备，人现在还在职工宿舍呢，你要不要见见？” 林致远一听到市机械厂，第一反应就是袁成刚不会是来了？ 第140章 蓝金320 正如林致远想象的那样，此时的袁成刚正在一间职工宿舍里洗漱。 他这次从龙石市过来的目的有两个，一是上面给安排的任务，到蓝金山看看市机械厂能给矿区哪些帮助。 根据楚成英的报告，蓝金矿业草创，各种机械设备都缺，汀杭县委让上级部门帮忙协调，那自然是优先从市里的企业开始选择能够用得上的机械设备来供应，然后再考虑外地，外省的。他已经在昨天记录好了机械厂这边能提供的帮助清单，所以这事算是完成了。 第二个便是来找林致远，因为他答应了自己，要给帮忙设计一套工程机械的生产线。他当然知道，设计生产线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都是需要几十上百人不断探讨研究，从工艺，材料，力学，机械甚至是动力学方面都要有很高的造诣。 光靠林致远一个人，不太可能弄出一份完整的设计图纸，袁成刚想要的不过是其中的设计思路和主要的路线，只要有了这些东西，他就能联合机械厂和一些研究人员把整份图纸弄出来。 他来过白石沟几次，林致远都没在，今天其实他也没抱什么希望的。于是，他在洗漱完毕，便来到办公楼这边，要和楚成英辞行。 刚进办公楼，他便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会议室那边传来，林致远来了？ 他加快了脚步，走到了会议室的门口，果然，一个熟悉的声音正在里面同楚成英在交谈，不是林致远是谁。 此时林致远也刚好回过头来，看到正探头过来查看情况的袁成刚。 “老袁？哈哈，果然是你！” “致远？你小子终于回来了！” 此时楚成英的汇报已经完成，他知道两人的关系，便和林致远说道：“致远，项目上的情况就是这样，你和成刚通知聊会，我先去忙其他的。” 说着，他把桌子上的东西收了起来，就走出了会议室，把空间留给了里面的三个人。 袁成刚朝着楚成英点了点头表示感谢，然后走进了会议室，两人在会议桌边坐了下来。 许正阳提起暖水瓶，给两人分别倒了一杯水。 “啥时候回来的？我昨天早上还去了你们村里，没看到你的人啊，你老婆说还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到呢。” 林致远笑着说道：“嗨，巧了这不是，我昨天一早到的龙石，回到家都快中午了。” “事情都办妥了？” 林致远点点头。 “那就好。” “听说市里可以帮忙解决一部分设备，缓解一下我们矿上的压力？” 袁成刚也不含糊，直接说道：“能解决一部分，但是不多，你也知道我们市里的厂子就那么几家，能够用在矿上的实在不多，不仅仅是市里，其实省里能给的也不多，顶多支援一些钱。” “可是现在省里也困难，主要还是看能不能从别的省调过来更多的东西，这些东西会让你们矿上前期发展起来，不过这两年开发出来的矿石就需要卖给其他冶炼厂那边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没有足够的启动资金，那就只能卖原材料了。 不过好在林致远有信心，在自己的冶炼工厂完成之后，能够马上投入生产，那样矿石就能在本地进行加工，不需要再卖出去了，资金回笼的就会快一些。 两人聊了一会矿上的情况，袁成刚想问什么，可又没有开口。 林致远看到袁成刚欲言又止的样子，笑着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找我还有事？” “呵呵，被你看出来了。” “有事就说嘛，吞吞吐吐的，你家老爷子又揍你了？” “哪能啊，我最近为了给厂子谋发展，都快累虚脱了，他哪里还舍得到我，主要是，我想问下，你之前答应我的那个生产线，又眉目了吗？” 听到这，林致远便笑了起来，他早就猜到了袁成刚在打这个主意，关于挖掘机和装载机的生产线的设计，他早就完成了。 这个月，他除了忙研究所那边的准备工作，很大一部分时间都用在了修改设计方案上，而且还经过了深思熟虑，不仅仅是完成了框架设计，甚至在细节上也进行了推敲，将其中一些容易疏忽的点进行了特别的标注。 林致远咧嘴一笑：“以前也没见你那么着急过啊？” “能不急么？都火烧屁股了，这事省里也在盯着呢。” “省里？！” “嗯，你不知道一条国产的生产线现在是多么重要，若是真能实现国产化，那对整个海西省，甚至是周边几个省都能得到好处。” 也是，这也不能说袁成刚大嘴巴，确实是他需要将这事和上面先说。 一条动辄几百上千万的生产线，不是说光靠龙石市机械厂能够咬的动的，必须有多方合作才行。 只要他老爹知道了，那么上面的大佬们自然也就盯上了这里。 “怎么样？” “我办事，你还不放心么？答应了你的事，我哪回没有办妥的？” 说着，林致远看向了一旁的移动文件柜许正阳。 许正阳连忙把背后的包取了下来，递给了林致远。 在袁成刚热切的目光中，林致远取出了厚厚的一叠文件，递给了袁成刚。 袁成刚接过文件，急忙在会议桌上翻阅起来。 老袁虽然是官二代，可却也是科班出身，上过大学，自己又在机械厂一线当牛马，一眼便能看出这份文件的用心程度，并不是随便写写糊弄人的。 更为难能可贵的一点是，林致远还在其中附上了一些草图，虽然画的不是那么精细，可作为参考却是足够了。 当他看到这款挖掘机的参数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 「蓝金320！」 采用柴油发动机，1285kw的净功率，127吨，12立方米斗铲，最大挖掘深度672米，挖掘力1401kn，配备的液压系统压力35万kpa，油箱410l。 “这……真的能做到吗？”袁成刚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林致远。 林致远自信地点点头：“能！” 他这款机器是仿照后世的卡特320型号来设计的，虽然操控系统可能达不到后世的那种水平，毕竟科技还没有发展到那种高度。 可是力大砖飞的道理他懂，既然电子系统没办法做到那么高级，那就纯机械系统！ 虽然当时已经有一款斗量超过一立方米的挖掘机正在研制，而且明年wd1200就会有所突破，可这款矿山挖掘机并没有量产，总共也就生产了四台。市面上主流的挖掘机还是庐州矿山机器厂的wy60型挖掘机。 如果这台挖掘机能够制造出来，那么就可以填补国内一立方米斗铲挖掘机的空白！ 虽然这款挖掘机在国际上来说并不是最大的，可是这已经能够满足国内主要的生产需求了。 至于说矿山用的这种挖掘机，还需要特别设计。要知道，现在最大的挖掘机er287，光是长度225米，高度96米，142吨，带18个斗铲，每个斗铲都超过了6立方米。 这玩意，需要更加精细的设计，不是林致远能够一个人搞定的。 “老林……这东西，就这么给我了？” 第141章 何志军来电 “当然不是给了，之前不是说好了么，真的制造出来，我们蓝金矿业采购的话，你们给我们出厂价就行，以后有新的机型和产品也是一样，放心，这些东西采购都是我们公司自用，不会对外销售，所以不影响你们的销路。” 袁成刚捕捉到了林致远口中的一个词，其他产品。 他急忙问道：“你说的这其他产品是指……” “拖拉机，装载机，农用车，叉车吊车……” 林致远说了一大堆，袁成刚这才明白，他这是要打造一整套的工程机械。 “有了制造挖掘机的经验，那么以后制作其他产品便会更加得心应手。”林致远说道。 一旁的袁成刚的表情却凝重了起来。 “怎么？这条件不行？” 袁成刚摇摇头：“不是不行而是太行了！这是我们机械厂在占你的便宜，所以这条件我们不能接受，这样，这事先不做决定，我回去考虑下，也和上面做个汇报！” 他这人就是这样，他不会让自己吃亏，却也不会让帮助自己的人吃亏。 林致远把图纸给他，看起来成本价供应机械，两边都得了好处，可林致远自己呢？白白设计画图了？ 而且光是有图纸还不行，这又不是游戏里的情节，给了一张图纸，立马就能把整个成品做出来。 这里还涉及到了方方面面，需要做的研发工作还很多，从有图纸到见到成品，然后上市，至少也要好几年。 可林致远刚才介绍这个蓝金320型号挖掘机的时候，那种表现出来的神情根本就是对未来的设想，更像是他就见过这种东西。 所以袁成刚才没有答应下来，他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袁成刚走了，走的风风火火，连午饭都没吃，带走了林致远所给的资料。 林致远盯着会议室上的地图出神。 许正阳感觉奇怪，殊不知林致远此时正在融合前世的一些记忆，这些记忆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此前的一些记忆就像是一个模糊的画面，他有印象，可记不太清。而如今却像是有了高清无码的影像，特别的清晰。 “首长你怎么了？袁成刚同志应该还没走远，你要是想他，我还能把他追回来！” “去去去……” “哦……”许正阳刚要转身，却被林致远叫住了。 “你去哪？” “首长不是让我把袁同志叫回来么？” 林致远：………… “去把老楚叫来我和他说点事。” 楚成英回到会议室，看到林致远盯着地图发呆出神，心里有些忐忑，该不会自己工作有遗漏？不应该啊，该安排的都安排下去了，勘探和建设工作都在稳步进行，就等大型机械进场了。 “致远，发生什么事了吗？” 林致远这才转过身来，看到一脸紧张的楚成英，心里顿时明白自己刚才严肃的表情吓到他了。 他笑了笑：“没事没事，就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说着，他拿过了一边的一根长棍子，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山头。 “这，鹰嘴崖，怎么？” “老楚，明天安排人，重点勘探一一片区域，钻井深度至少要两百米。” 楚成英疑惑道：“这……这里怎么了？”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里会有一块巨大的可开发的铜矿，如果能开采出来，对我们后续的帮助会非常大。” 楚成英没想到，林致远隔空点一个位置，就说下面有矿，这也太不科学了？ 可林致远本就妖孽，他做的没有依据却成果显着的事情还少么？ 楚成英连忙答应下来。 林致远没想到，自己重生过来，居然还能重新融合记忆。这记忆是他某一次参观蓝金山矿区的时候记下的，那时候蓝金山专门划出来了一块，作为旅游景区。 导游也是和他一样，站在平面图的前面，向所有人介绍蓝金山辉煌的历史。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他记住了几个重要的矿点位置，刚刚他指出来那个点，就是其中的一处大型铜矿点。 这个铜矿点是蓝金山最容易开采的一处，而且储存量巨大，是五十万吨级别的铜矿。 林致远并没有在矿山这边待太久，本来矿山上的事他就不是非常专业，能坐到这个位置，靠的都是前世的记忆。 如今他只想摆正自己的定位，只做一个决策者而不是指挥整个公司的运营。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他过多的插手矿业方面的事情，很有可能会造成相反的效果。 处理完了公司的事，楚成英派车把林致远两人送回了白石沟。 因为研究所那边戒备森严，不是军方的车子是不让进的，哪怕是送林致远回来的车子也是一样。 所以车子停在了研究所的门口，林致远和许正阳下车之后，步入了研究所，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这还是林致远第一次正儿八经地有一个地方办公。之前在养猪场那边占用的是人家谢老四的办公室，而且条件有限，确实没有这个办公室来的宽敞舒服。 并且那边养猪的味道确实有些辣眼睛，他能静下心来做学问，全凭钢铁般的意志。 林致远刚坐下，办公室的门便被敲开了，走进来一个穿着军装的女同志走了进来。 “首长，刚刚何老来了电话，您没在，他让你有空给他回过去。” 林致远认出了她，这是通讯室的肖慧兰，自从电话线拉过来了之后，她便也正式上班了。 “走，给何老回电话。” 来到通讯室，通讯员拨出了一串号码，经过几次转接，终于是建议到了天空之镜项目部。 随着几声嘟嘟嘟响起，对面传来了一个女同志的声音。 “072工程局，您找哪位？” 072工程局，是天空之镜项目部对外的代号，可不能张口闭口就是啥啥啥项目部，那也太张扬了。 天空之镜项目部隶属于072研究所，是一级研究所。 “你好，同志，我是358研究所所长林致远，我找一下何志军何老！” “好的，请稍等。” 紧接着，电话里又传来了嘟嘟嘟的声音，几秒钟后，何志军的声音传了过来。 当领导的就是好啊，自己办公室就有座机！不像林致远，打电话还要到通讯室，以后他也要整一台！ “我是何志军！” “何老，我是林致远！” “呵，是你小子，终于舍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在东北要住上半年呢。” “唉呀，何老，哪能啊，这不办完事我就赶回来了嘛，不耽误工作！” “别和我贫嘴，说正事。” “是！”林致远也认真了起来。 第142章 吉时进门 “第一件事，358研究所计划在1976年7月20日正式挂牌，对外叫白石沟机械厂，人员也都给你配齐了，你小子可要给我好好干，可不能给我掉链子，听到没？” “是！”林致远坚定的回答。 “另外，人员到齐之后，尽快把研究所的工作计划整理一份，也让上头那些家伙们心里有个底，我可先说好啊，计划做了，就要按照计划来实施，可不能随便弄一份来糊弄我老头子！” 华国的科研工作者对研究计划看的非常重要，而且做了基本上就是按照计划来实现。像后世那样甚至提前十几二十年布局，多少年要发射卫星，多少年要发射载人航天器，啥时候登月器要登月，啥时候航天员登月，都计划的明明白白。 正是因为有了可实施的计划，让所有人都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目标非常明确，所以华国在2000之后，综合国力发展迅速，尤其是在军工航天方面，更是迈入了国际顶尖的行列。 林致远回答道：“何老，您放心，这段时间我会把接下来的工作内容梳理清楚，有刘为民同志配合，相信绝对万无一失。” “行啦，我要的是成果，可不能辜负了国家对我们的期望啊！” “是！请领导放心！” “第二件事，关于竹山村的那些同志……” 林致远知道白石沟要成立358研究所的时候，就和何志军打过报告，想把竹山村的那些老同志安排到研究所这边来。 不过何志军当时的回答是，那些同志的审查工作还没结束，他需要时间。而且358研究所涉及到的工作内容属于绝密，安排人员这种事还是要谨慎一些。 不过他可以尽快让人把他们的审查工作完结，至于是否安排他们的工作，一来是要看他们自己的意愿，二来也要看他们所涉及的领域是否在358研究所能发挥作用。 所以，关于那些老同志的安排还需要再过段时间。 “那些同志的审查工作也都已经完成了，和你父母情况差不多，都可以离开那边了。高振华同志是电磁学方面的专家，他会被安排到你们研究所任职，至于其他同志，我们072所会给他们安排好工作的” “谢谢首长！” 对于这个结果，林致远是非常满意的。 后世自己父亲的这帮老哥哥们的结局都不是很好，他现在有能力可以把那帮老同志提前解放出来，继续为国家发光发热，也能给他们自己的生活带来巨大的改变。 至于说能不能到358研究所来，他并不强求，他相信，在不久的将来，这些老同志和自己肯定还会有交集。 “好了，事情就说那么多，我一会还有个会，你也去忙，就不和你说了。” 何志军挂了电话，林致远内心却也是无比激动，对于竹山村的这些老同志，他终于是完成了自己的承诺。 接下来的日子无论是研究所还是白石沟都陷入了忙碌之中。 研究所里不断有人员过来报到，刘为民这二把手自然不可能全权负责整个研究所的人事工作，于是乔大山被任命为后勤科的科长，负责整个研究所人员物资的安排。 养猪场那边的郑友亮被安排到了研究所这边，负责研究所的电力维护工作，确保研究所的正常运行。 看起来这是一份苦差事，可郑友亮毫不犹豫地接受了这份工作，他知道，能接触到顶级的科研团队，那么对他来说是多么的弥足珍贵！哪怕只是现在管理后勤，可他知道，以后他能做的，可不仅仅是后勤那么简单。 林致远反倒不会那么忙碌了，现在他的任务就三个，翻译赚钱，照顾妻子，编制工作计划。 不对，还有一个，准备搬家的东西。 时间来到了五天后，林致远的新房子终于是装修完毕了，经林所长验收合格之后，正式交付使用。 新买的家具，林致远前两天就让黄春生用拖拉机送到了家里安装到位，杨奇一家子也过来帮忙打扫了卫生，等的就是搬家的那一天。 今日一早，还不到五点，林致远一家子早早就起床洗漱，就像是过年一样穿戴整齐，就连许正阳也穿上了最新的一套军装。 杨奇一家三口也已经准备妥当，他们要和林致远一起选择吉时进门，出门和进门的时间都是看好了黄历的。这也不能说是迷信，农村人讨的就是一个好彩头！ 客家人搬家，在吉时进门的那一刻，每个人的手里都要拿点东西，可不能空着手进新房子。 林致远出门的时候，手里提着一个大水桶，桶里放着八分满的大米，大米的面上还放着一个红包，象征着丰收，粮食充足。 李云舒怀着孕，自然是不会拿太重的东西，所以今天她带着的是用红布包裹着的八双碗筷。双数，寓意着夫妻和睦，子孙满堂，碗筷寓意着衣食无忧。 林朵朵和杨鹏中小朋友，林致远让她们提着两个红色灯笼，寓意着前途光明，家运昌盛！ 嫂子刘秀梅提着两个刷着红漆的煤油灯，寓意着林致远一家搬进新房之后，驱散邪祟，香火延续。 杨奇拿着一把新的竹扫把，扫把上还有竹叶。叶子寓意着生机。竹枝也就是阳木，可驱邪。 体力最好的许正阳同志则是挑着扁担，带着两个箩筐。箩筐上系着红绳，扁担的两头贴着红纸。箩筐里放满了锅碗瓢盆和不少的生活用品。 一行六人，在灯笼和煤油灯的照耀下，前往了新宅。 朵儿和鹏中虽然被早早叫起来，可看到有红色灯笼的时候，起床气顿时消失不见，他们两个人在最前面带路开开心心的带着众人来到了新宅的门口。 来到新房的门口，许正阳先放下了箩筐，然后取出了一串鞭炮。林致远则是取过早就准备好的火盆，在门口点燃。 林致远一家，在鞭炮声中，跨过火盆，住进了新宅！ 第143章 年中总结 “哔哔哔哔！” 一大早，林致远便被上工哨声吵醒了。 昨天搬家，虽然没有摆酒请客，可还是和表哥一家在新宅这边简单喝了一顿酒，也算是庆祝自己的乔迁。 林致远缓了缓神，将右手手臂从李云舒的头下抽了出来。 新房间，新床，新被子，抱着老婆柔软的身躯入睡，这样的日子，真是给他再大的官也不换啊。 至于朵儿……呵呵，小家伙居然要求林致远给她也做一个小床，她也要自己睡。 这要求，林致远哪能不答应啊，于是在他床边，又多了一个一米二的床，朵儿开心地在床上滚来滚去，这不，昨晚太兴奋，以往六点钟不到就要起床撒野的她，这时候还在呼呼大睡呢。 看着旁边还在熟睡的李云舒和朵儿，林致远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上一世，这个场景无数次出现在他的梦里，如今，这已经变成了现实，再也不是虚幻中的梦境，林致远更加珍惜眼前的一切。 林致远翻身起床，开始穿衣。虽然他尽量控制自己的动作幅度，可还是吵醒了正在熟睡的李云舒。 “呀，天亮了啊！” “嗯，上工的哨子也想过了。”林致远快速穿好衣服。 “我去煮饭。”说着，李云舒就要起身。 可林致远却把她按在了枕头上：“我来，你和朵儿多睡会。昨天还有一些剩菜，热一热就好。你怀着孕呢，以后这种事，我来就行。” 昨天晚上，朵儿在床上闹腾，他们夫妻俩也聊到了很晚，本来怀孕的人就嗜睡，林致远自然就想让她多睡会。 从卫生间洗漱完毕，来到厨房的林致远发现，锅里这时候已经在冒着热气了。 许正阳从门外走了进来：“首长饭菜都热好了！” 新宅这有水井，水泵，水塔，早上起来挑水的事自然也就省了。而丫鬟命的许正阳起得早，在打了一通军体拳之后，便把家务事也就给做了。 林致远打开锅盖，给锅里又放了两个鸡蛋之后，打了两碗米饭，浇上了昨天的一些剩菜，两人库呲库呲快速解决了早餐，这才出门去。 昨天杨奇和他说了，村里夏收结束，今天是总结会，村干部们都要参加。所以林致远并没有去研究所，而是先到大队部。 一路上，林致远都能见到扛着农具的社员同志和自己热情地打招呼。 林致远自然是热情地回应着，脸上充满着笑容。 这时候的村民是淳朴的，是真实的。谁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他们就崇拜谁，喜欢谁。 林致远这段时间给村里带来的改变，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村里通了电，有了大喇叭能听曲，听广播。盖起了养猪场，砖瓦厂，帮村民修房子。村里往镇上的路也变得更宽更好走了，不仅如此，还有收割机，自行车，这些可都是实打实的好处，是林致远带给大家的。 很快，林致远便来到了大队部，此时大队部里的村干部们都已经到齐了，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林致远便知道，这是丰收了。 杨奇让大伙安静坐好，这才开口说道：“今天把大伙召集过来也就那么几件事。第一，经过村里的推荐选举，经公社领导的审核，林致远同志正式任命为白石沟生产队的队长！” 话音刚落，会议室里顿时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林致远这是众望所归，所有人对他都服气。 “我正式辞去生产队长一职，只担任村支书，希望以后大家都支持林致远同志的工作，让我们白石沟继续发展下去。” 说完，杨奇看向了林致远：“致远，和大伙讲两句。” 林致远当即站起身来，清了清嗓子，开口道：“这些同志们的支持，既然大家相信我，那我也不会让大家失望。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我们白石沟会越来越富饶，我们要把它打造成标杆，让全国人民一听到白石沟三个字，便竖起大拇指！” 大家掌声雷动，他们相信林致远能做到，也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接下来是第二件事，既然我们的夏收工作已经完成，可以说是颗粒归仓，也是时候做一个年终总结了。”杨奇喝了一口水，把搪瓷杯子重新盖好，继续说道。 “梁会计，你把这上半年的收成情况，和大伙说说。” 会议室里又响起了掌声。 农民嘛，脸朝黄土背朝天，忙忙碌碌大半年，图啥？为的不就是吃饱饭么。谁当村长，他们会关心，可他们更在意的是自己忙碌大半年，到底有多少回报。 梁平从自己的黑色皮包里取出了一个本子来，他用手指在嘴巴上抹了抹，然后翻开了本子。 “经过我和王国强，王根启，王福荣，还有知青郭晓燕，田家豪等几位同志的统计，今年我们白石沟生产队四个小组，一共收获了水稻7万8千5百多斤，另外糯米稻1万3千2百多斤。” “花生六千斤，玉米八千斤……” “另外我们还收了三百六十多斤的茶叶以及一万一千斤的烟叶。” “根据我们和往年的对比，今年的粮食收成比去年增加了三成左右。” 说完，所有人都为之一振。 今年村里是遭了灾的，没想到粮食收成居然会比往年还增加了三成，果然是一个丰收年。 这收成，不仅仅是因为林致远让大家用养猪场沼气池的肥料的结果，更是所有人一起努力得来的丰收。 正当所有人都在讨论的时候，杨奇却摆了摆手说道：“大家静一静，上半年的收成就是这样了，我们先讨论下今年上半年交公粮的事。” “前些日子，公社那边开会也决定了，我们生产队，一亩地交粮六十斤！和去年一样。” “我们生产队一共一百五十亩地，公粮九千斤。” 这些是少不了的，必须要交。 “这事，王国强，你带同志们去做，记住，一定要把谷子收拾干净了再装袋送到公社去。” 王国强回答道：“放心，每一袋谷子我都用谷风车吹一遍，保证颗粒饱满，没有杂质！” 回忆还在继续，可林致远的思绪却变得复杂起来…… 第144章 安定人心 都说农村路滑，走道要小心。 可林致远在白石沟看到的只有淳朴，以及对国家需求的重视。 宁愿自己饿肚子，也要把国家给的任务给完成，而且是漂亮的完成，毫无怨言。 接下来的会议中，村里定下了上半年将统购粮食和公粮都上交的事，至于超购粮，大家决定等十一月份的秋粮收上来之后再做决定。 “那，杨队长，这次我们还是按照以往一样，先分一批粮食？”有人提问道。 按照惯例，收成之后，把国家和集体的粮食留够了，剩下的粮食就是社员同志自己的了，这是他们这半年来的劳动所得。 只听杨奇清了清嗓子说道：“除了公粮，还有更大一部分的统购粮，我们按照之前的分配标准，公粮九千斤，统购粮差不多在两万七千斤，剩下的便是超购粮和我们自己的口粮种子粮应急粮了。梁会计，这些我们都算好了吗？” 梁平说道：“队长，这个我也已经计算出来了。” “这上半年，我们生产队两百四十多亩水田，要留种子一千斤，储备粮一万斤，再扣掉公粮九千斤，统购粮两万七千斤，剩下五万四千斤水稻，这是糯米和粳米水稻放在一起算的。如果只算粳米，那只有四万五千斤左右。” 此时，几乎所有的村干部都在掰着手指头计算着，自己这上半年能得到多少粮食。 全村上下加上知青，差不多有两百人左右，这算下来，一个人分不到三百斤谷子，这要是在碾成大米，恐怕每个人就两百斤粮。 虽然这只是上半年，还有下半年的收成。可下半年的收成就算再多，也不会翻倍，所以每个人最多也就得到四百斤的大米了。 这还是平均分配的原则，实际上这批粮食还要按照人头粮食，工分粮食来算，有上工的人自然就多分一些，没上工的人少一些。 “那，我们村这上半年，人头粮和工分粮分别能给多少？”杨奇接着问道。 梁平翻了翻本子，终于是在最后一页找到了他之前算好的数据：“我大概算了一下，人头粮每个人190斤，只算上半年的工分，每个人差不多一个工分4两！” 林致远心里大概算了下，一个人基础粮食 是一百九十斤，一年上工三百天算，还能得到一百二十斤的粮食，也就是家里的劳动力着上半年可以得到三百一十斤。 碾米之后得到7成的大米，也就是两百斤左右，一年也就四百斤的粮食。可这是出勤率最高的社员才能得到的粮食。 家里的老人和孩子没办法上工，或者上工得到的工分不多，那么能得到的就更少了。 所以，就算是丰收年，百姓的日子也不是很好过。 我们也不能按照后世的标准来看待这样的数据，后世的人，一般也就是一天三顿饭，一顿饭一碗米饭，一天下来吃的也不会超过一斤大米。 可大家要想想，这只是大米啊，菜不算么？肉不算么？ 1976年，白石沟的百姓家里可没有大鱼大肉，顿顿有肉，还无肉不欢，这个年代的人要吃饱，基本上都是靠米面！只有吃得多了，才能够摄入足够的能量，来维持一整天的生活劳动。 所以这时候的人，哪怕是老人，一天一斤大米都是不够的。大家都说“够不够，三百六！”这只能维持一个很低的能量状态，一天一斤，真的不够吃。 对于那些家里还有很多孩子的家庭来说，这就更加困难了。 看到大家的情绪从一开始的兴奋，变得有些低落，林致远当即站了起来，说道：“同志们，虽然我们的粮食在现在看来不太够维持一年的生计，可是大家也不用太过担心，粮食不够，我们就去买！” “买？林秀才，我们哪来的那么多钱买粮食啊？再说了，我们自己都是种粮食的，再去买粮食，说出去让人笑话！而且，我们也没那么多粮票啊。”有人说道。 “呵呵，大家可不能有这样的想法啊，虽然我们吃的东西不够，我们买点，又怎么了？国家也没规定我们不能找粮站买粮食？” “钱的事，大家也不用太担心，这几个月，我们的饲料厂，砖瓦厂都在不断给我们村里赚钱，就按照一个月两千块，年底也有两万块钱的收入，就算拿出五千块钱来买没有粮票的粮食，一斤也就两毛钱，我们也能拿到两万五千斤大米，这样，每个人还能分一百多斤呢，算下来也能勉强维持我们的正常生活了不是？”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眼前一亮，虽然我们没有粮票，但是我们有钱啊，林致远现在好像也是个当官的，通过他的关系买粮食过来，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看到大家的心情好了不少，林致远继续说道：“这也是保证今年让大家不会饿肚子而已，可我们还有养猪场呢，里面几百头猪，等过年的时候一卖，又是一笔巨大的收入，我们今年的收成啊，绝对比前几年只多不少！” 对啊，我们还有养猪场呢，五百头猪，分下来，一人还能分两头，这可是一笔巨大的收入啊。 顿时所有人的心里也不慌了，这年头，肉就是钱，不，比钱还值钱的东西，你有钱不一定能买上肉，可肉绝对可以卖钱！只要不是自己私自养的猪，没有人会去追究你卖猪肉的事。 “行了，既然大家都清楚了，那我今天就把神情打上去，交完公粮，我们就安排分粮食！” 杨奇虽然已经不是村长了，可生产队的事，可事情，他还要帮忙安排。他随即将接下来的工作进行了分工，所有人都按照安排的任务，散会后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 王国强和杨根启带人来到了晒谷坪的位置，这边上就是生产队的仓库所在，今年收下来的粮食都放在这里。 一群社员在这里忙碌着，将最后的一点晒好的粮食搬到仓库里堆放起来。 这次来，就是把要上交的公粮整理出来，越早越好！ “大伙听我说，今天的任务有点重，九千斤的谷子，八千斤粳米，一千斤糯米谷子，今天已经要收拾出来，下午送到公社去！” 王国强说的收拾，就是让人将已经装袋，或者是在谷仓里的谷子重新经过风车还有人工的筛选，保证颗粒饱满，没有石子土块之后，装袋！ 看着晒谷坪上的三台风车，林致远的嘴角笑了笑，记得小时候，他虽然住在城里，可也经常到乡下的外婆家，外婆家里也有那么一台风车，可是大人总是不让他玩，说是玩风车，晚上会尿床！ 其实是因为风车太过宝贝了，担心小朋友弄坏，所以才撒的谎。 正当林致远出神的时候，有人在后面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林知青，林知青，有人来找你了，人在村口！” 第145章 父母来了 “找我？”他回头一看，居然是知青郭晓燕。 林致远有些疑惑，这时候如果是自己认识的人，一般都是直接到大队部或者自己家里找人，可少有在村口就打听自己消息的。一旁的许正阳自然也开始警觉起来，眼神都变得更加的凌厉了。 可郭晓燕却说道:“林知青，来的是两个同志，说是你的父母。” “爸妈来了？” 林致远没想到来的人居然会是自己的父母，不是说好了月底才来么，这才7月二十号啊。 他来不及多想，和郭晓燕说了一声谢谢，便带着许正阳跟着郭晓燕往村口的方向走去。 隔着老远，林致远便看到了两个人影正坐在村口大树下的大石头边休息，不是自己父母还能有谁，他们果然提前过来了。 林致远三步并作两步走，急忙来到了父母的边上。 “爸妈，你们怎么提前过来了，也不说下，我好去接你们啊！” 父亲林安国笑着说道：“这不是竹山村的水稻收割提前了么，所以我们也就早点过来了。” 许正阳从地上提起了林父林母的行李，刘茹萍急忙说道：“没事没事，东西不多，放着，我们来。” 许正阳却笑着说道：“我来，反正首长要帮忙提的，那最后也是我来提，哈哈！” “首长？”林安国有些疑惑的看了眼许正阳，然后又看了看林致远。 林致远却也笑了笑，提起了旁边的另一袋行李，说道：“爸妈，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走，先回家，我们坐下慢慢说，我正有很多事情要和你们商量呢！” 说着便带着父母往新宅的方向走去，一路上还不断介绍村里的情况。 此时新宅，李云舒正在打扫着屋子，虽说孕妇，可也不能一点都不运动，适当的运动做一些简单的家务，对肚子里的孩子是有好处的，以后生产的时候也会容易一些。再说了这是新房子，对李云舒来说简直就是宝贝，恨不得家里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干干净净的，稍微有点灰尘就要用扫把抹布打扫干净。 朵儿正趴在干净的地上玩着玩具，突然她惊喜的喊了起来：“爸爸！爸爸回来了！” 李云舒一愣，孩子他爸不是刚刚才出门去忙事情么，怎么还不到中午就回来了，随即，他朝着窗外望去。 透过窗户上的玻璃，果然看到林致远和许正阳提着东西走进了院子，而他的身后，还跟着另外两个人，只是隔着还有些远，并没有看清楚来人是谁。 朵儿的反应更快一些，不一会又惊喜的喊了起来：“爷爷，奶奶！” 李云舒这才反应过来，这是自家公公婆婆来了。 “爸妈！”李云舒急忙跟出来，向公婆打招呼。 刘茹萍看到身上穿着围裙，手里拿着抹布的李云舒，顿时吓了跳。 “运输啊，你现在可是孕妇，可得小心点，不能干重活！”刘茹萍心疼的说道。 “妈，没事的，洗洗刷刷，不累的！快进屋！” 刘茹萍可不管这些，她抢过李云舒的抹布，摘下了她身上的围裙，放在一旁林致远的手里：“以后这事，就让致远来做，听话。” 婆婆既然这样说了，自然是不能拒绝的，她害羞的看了一眼林致远，林致远笑着看着这婆媳俩，心中是无比开心，婆媳关系这事，他是不用担心的了。 林安国则是抱起了朵儿，用脸上的胡子不断的蹭着朵儿稚嫩的脸，把朵儿逗的哈哈大笑。 “朵儿，想爷爷了没有？” “想了！” “有多想爷爷奶奶啊？” “有那么多想爷爷奶奶！” 朵儿的话把大家逗的哈哈大笑，林安国从兜里掏出了一把糖果，放进了朵儿的手里。 朵儿笑的就更开心了。 林致远接下来带着父母在自己的房子里转了一圈，这奇怪的设计，又看起来方便无比的生活方式，让两位长辈看的是啧啧称奇。 “爸妈，这就是你们的房间了，以后你们就住在这，有什么缺的东西，就和我和云舒说，你们看下，满不满意？” 刘茹萍打量着这雪白的墙壁，干净的地板，还有那看起来结实无比的木床，笑着说道：“满意，满意！和竹山村那边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就算和我们之前在厦城的房子相比也是好了一百倍啊。” 刘茹萍对房子是非常的满意，这里不仅宽敞，环境也好，在如今的生活条件中，已经是非常完美的居住场所了。 只不过，因为父母突然来到，林致远还没有准备好床上的用品，枕头毯子凉席被子都需要去重新购买。 林安国抱着朵儿在院子里做着游戏，刘茹萍则是拉着李云舒坐在客厅里聊着女人之间的话题。 林致远将父母的东西收拾好之后，把饭煮了下去，便和家人打了一声招呼，带着许正阳前往镇子上的供销社买生活用品。 一个小时后，林致远提着大包小包，许正阳背着一床被子，扛着一卷凉席回到了家里。放下东西，他便一头钻进了厨房，开始准备今天的午饭，时间也已经到了十一点半，这时候准备午饭，倒也还来得及。 母亲刘茹萍看到儿子满头大汗的回来就开始忙活，就想着过来打下手，可林致远却没让她动手，在竹山村的时候，家里的饭菜都是父亲准备的，母亲根本就没有做饭的天赋。 母亲在厦城是有做过几次饭，可每次都和她在实验室做试验一般，把整个厨房弄的乌烟瘴气的，做出来的食物基本上都是黑暗料理，这样林致远怎么敢让她进厨房。 “妈，你都赶了几天的路了，就好好休息，我来就行。” 说着，也不等刘茹萍回复，一下子扎进厨房忙碌了起来。 今天他买回来了猪肉，还买了一些便宜的小肠猪肝，趁着新鲜，他要给家人准备一桌当地的特色菜。 他将猪前腿肉洗干净切片，用盐巴和木薯淀粉抓拌均匀稍加腌制。猪肝切片后，丢进了清水之中浸泡，小肠翻过来清洗干净里面的粘液，然后重新翻回来，浸泡干净的猪肝一起用盐巴和淀粉一起搅拌。 起锅烧水，水开之后，把猪肉一片片下锅，等肉汤重新沸腾之后，加入了小肠和猪肝，不到五分钟，一锅热气腾腾的小肠猪肝瘦肉汤便被端上了桌。 然后他又炒了一盘青菜，便招呼着大家一起吃饭。 虽然看起来很简单的一顿午饭，可所有人都吃的津津有味，尤其是父母，他们是从来没吃过这种做法的。虽然林致远在离开竹山村的时候，给了他们不少钱，可他们还是不愿意随便花，都存了起来。 一顿午饭，一家人其乐融融。 午饭过后，李云舒带着朵儿去了房间午睡，林致远则是和父母坐了下来，讲起了这个月发生的事情…… 第146章 父子交心 听完林致远的讲述，知道自己的大儿子也还活着，只不过吃了不少苦，甚至还差点丢了性命，刘茹萍顿时泪如雨下下。 林安国在一旁安慰道：“哭啥哭，活着就行了，再说了，致鹏现在还结了婚，你应该高兴啊，过段时间他也就回来，到时候我们一家团聚。” 刘茹萍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故意骂道：“你个没良心的，当然不心疼了，两个儿子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不疼，谁疼？再说了，我这也是高兴，孩子们成家了，老林家开枝散叶了！” 林致远笑着看着父母在吵嘴，说道：“爸，妈，我是这样的想的，既然你们来了，那就在这里住下，照顾云舒，她怀孕呢，做事也不方便。我实在是事情有点多，没办法照顾到方方面面，有妈在，会方便许多。” 刘茹萍点了点头：“当然可以了，我儿媳妇怀孕，我不帮忙谁帮忙啊？这事就定下了。” 林致远点点头：“爸，你也住下。” 林安国有些犹豫了：“可是，我在这也帮不上忙，还想着等你们结婚酒宴结束之后，便回厦城，把老房子收拾出来呢。” “这个大哥不准备回去了么，到时候他先回去收拾就行。” 林致远知道，自己在厦城的房子收拾出来并不困难，只不过换掉一些旧的瓦片房梁会麻烦一些。 其实在他看来，厦城的房子也没有必要再去修缮了，他打算等父母的生活稳定下来，就把那房子推倒了重新盖一个。 要知道，那房子在后世可是富人区的豪华别墅群里呢，直到他病逝，那房子也没有被拆掉，只不过没有被维修起来，也没人在里面居住。如果把地皮给卖了，至少几千万。甚至上亿的拆迁款。 最重要的是，那里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不远处就是鼓屿，那可是旅游的圣地呢。 现在花重金去修缮的话，得不偿失，还不如重新设计之后，拆了重建。 “你哥嫂两个人去厦城，能搞定吗？”林安国有些不放心的说道。 “这有啥，你也不看看我哥在东北那是做啥的，除了伐木，盖房子什么的也一点不含糊，他可不再是那个只会读书的书生了，现在一身腱子肉不说，各种生活技能那是我都羡慕，说实话，其实我是想把那房子也推倒了重新盖的。只不过现在我抽不开身，没办法去厦城……” 听到这，刘茹萍惊呼道：“推了重新盖？那得花多少钱啊？你这房子才刚刚装修好，又花钱盖另一套，不行不行，这钱不能乱花。” 只听林致远笑了笑说道：“妈，钱赚来不就是拿来花的么？你儿子现在能赚钱，身兼数职呢。” 林安国夫妻俩倒也知道林致远现在肩膀上有好几个职位在扛着，而且还做着翻译的工作，光是工资就一个月就有将近两百块钱了。 “这样。”林安国考虑了一会：“你妈留下来，帮你照顾云舒，我在这住几天，先回一趟厦城，帮你哥把老房子收拾收拾，把房子的尺寸也重新量一下。你说要重新设计修建，至少也要有个尺寸？” “下个月的十八号你们的结婚宴，到时候我们提前几天再回来，等你的结婚宴过后，我们再商量下怎么弄，先计划，也不至于马上动工，如何？” 林安国也有自己的考虑，大儿子回来了，自然不可能把所有任务都丢给他们夫妻俩，再说了，人家结婚了自己都没在场，现在回来了，自己这个做家长的就顾着小儿子这边，不好。 所以他决定，现在他和刘茹萍先分成两个地方，给两个孩子都分担一点压力。 为人父母总是这样的，总是为子女考虑的多一些。 林致远想了想，觉得这样也行，只不过父亲要辛苦一些了，来回跑。 “那，爸，你和妈的工作，上面还没有给出决定吗？” 林安国摇了摇头：“这事没那么简单，我听说，陈家现在也搬走了，去了省城那边，不过他们在厦城大学还是有不小的影响力，我和你妈想要回去工作，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快能够解决。” “爸，你放心，我相信很快组织就会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的，在这之前，你和妈就不要愁这件事了，妈就安心在白石沟生活，爸你和哥到时候把房子收拾利索，然后没事也可以过来一起住，我能养你们。” “至于工作上的事情，爸，妈，你们有没有兴趣到我的单位来上班？” 林安国看了看站在门口的许正阳，思索了起来。 片刻之后， 他回答道：“致远，虽然我不知道你现在的单位在做什么，可是你也知道，越是坐到的高位，就越要注意自己给单位带来的影响。就算我和你妈能胜任你单位给出的职务，可别人会怎么看？” “别人会说你利用裙带关系，把自己的家属安排到了单位里，我和你妈是走了关系才上的班，这样对你的影响不好。而且我看得出来，你这是军方的单位，要注意的就更多了。致远啊，我和你妈一生光明磊落，没有做过亏心事，也不会做亏心事，可也不想给你带来太多的麻烦。” 林致远心中无比感动，父母考虑的还是比自己更加全面。 “所以我想啊，如果能够回厦城大学，继续当我的老师，那就足够了！” 刘茹萍也接着说道：“是啊，致远，这里是你的战场，你事业起步的地方，我和你爸不能拖你的后腿，等你和云舒的孩子出生了，出了月子，我还是想回到厦城，继续在厦城大学教我的学生！” 看来，父母是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回到厦城去生活，那边是他们出生，长大的地方，他们不会舍得离开太久，除非迫不得已。华国人都讲究落叶归根，他们经历过了那么多风雨，自然也想在风雨过后，回到自己的家乡，回到自己生活过的地方。 林致远下定了个决心，今年之内，一定要把陈家的事情解决了，让父母能够安心回去厦城工作！ 第147章 旱稻收成 三个人聊了很久，当林致远把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都说完了之后，母亲刘茹萍这才问道：“致远，你丈母娘他们一家是不是也住在村子里啊？” 林致远回答：“我岳母他们和我们同一个公社，但没有在同个村，怎么了？” “你都结婚了，可我和你爸都还没见过亲家母，这不合礼数，我想着说，我们既然来了，总要请亲家母和你的舅子们过来吃个饭，也算是认识一下，这钱，我和你爸出！” 林致远这才笑了笑，心中一暖，说道：“妈，您这话说的，这饭是得请，但是这钱啊，你儿子会出，哪轮得到你出这钱，这样，我们明天晚上，我找车子把我岳母一家子都请过来，就在家里，让你们和我岳母一家子认识一下。” “还有你说的表哥一家，人家在这几年帮了你那么多，咱不能忘本！” 林致远哈哈一笑，“好的好的，我的妈妈哟，表哥杨奇一家也会来，我们其实也很久没有这样聚一次了，难得有那么一个机会！” 随后，林致远又提起了另外一件事。 “爸，竹山村的叔伯们，他们也能回城了。” 刚刚还在想着一会要给孙女做什么玩具的林安国，顿时身躯一震，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啥？” “前段时间，我得到了通知，在竹山村的那些老教授专家们的审核结果已经出来了，基本都没有问题，这段时间都会陆陆续续接到可以回城的调令，至于以后的工作安排，和爸妈你们一样，需要等一段时间。” “不过至少能够离开那里，回到自己的家中了！” “真的？”两人都感觉幸福来的太突然了，老哥几个在那山村里过的生活实在是太苦了，倒不是他们吃不了苦，而是让他们在山里养牛，根本就是大材小用。 你让电磁专家去割牛草，让材料专家去扫牛粪，让军工人才去种玉米，让动力学的行家去修牛棚，这不是大材小用是什么。 国家花了那么多的财力物力培养出来的人才，可不是那么用的，简直是暴殄天物。 如今虽然他们只是解除了自由限制，还没有真正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去，可对他们来说已经是一个非常好的消息了。能够回去，就有了希望，离开那个小村子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只要再熬过一段时间，自然会有他们熟悉的部门来找他们，让他们继续回到单位发光发热。 “嗯嗯，千真万确，而且高振华高叔叔会被安排到我们村来，你们很快会重新见面的！” 林安国和刘茹萍离开村子的时候，他们都还没有接到通知，而且这些通知在传达的过程中也需要时间，所以两人并不知情，甚至村里的人也可能还不知道。 两人是喜极而泣，比自己得到回城消息的时候还更激动 ，一群人落难到了竹山村，如今所有人都得到了自由，这是他们几年来的梦想啊。 林致远安慰两人过后，接着说道：“爸，你们离开的时候，村里的水稻收割已经完成了？” 林安国点了点头：“完成了，因为种的也不算太多，收割只持续了几天的时间。” “收成怎么样？” 林安国露出了笑容：“简直不可思议，要知道，水稻种在那山地上，我记得有一年我们试过大部分都因为缺水长势不好，最后都是空壳子，空有谷糠，没有米，一亩地也就百来斤的谷子收成，如今这旱稻不仅生长周期短了不少，一亩地可是有将近四百斤的谷子啊！” 四百多斤，已经快赶上水稻的产量了，虽然不是非常多，可对竹山村的人来说却是救命的粮。 而且这只是试验期的旱稻，还没有完全研制完成，等几年之后完成了这一型号的研发工作，真正开始大面积普及，那产量至少还能增加两三百斤！ “是啊，多亏了孙正南同志，他只是过来帮我们解决苦难的老师，不是被……额……反正，他根本没必要和我们一起受苦的。”刘茹萍继续说道。 “可是他和我们一样起早贪黑，早上和我们一起上工，晚上和我们一起下工，住也是住在牛棚附近，可他还是坚持到了旱稻的收割。” “那天，谷子全部晾晒完毕，称重归仓的时候，得知了产量，他和我们一样都哭了出来。他说，如果这稻子能够真正的研究完成，不知道能拯救多少正在挨饿的华国百姓，一亩地多出一斤粮食，那么华国那么多旱地，真的可以救成千上万人。” 孙正南林致远是知道的，作为自己的师兄，几十年后，他在水稻改良的会有非常大的成就，虽说可能还比不上袁老，可作为袁老核心团队中的一员，他改良的旱稻得到了全面的推广，还有盐碱地的水稻研发工作，让在盐碱地里长出粮食来，他的功劳绝对会被历史铭记。 “孙老师在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数据之后，便带着行李离开了，回了省里，比我们早走了两天的时间，那天，村里安排的车子送他到火车站的，好多人都哭了呢。” 一个能给百姓带来真正安稳生活的人，自然是会被所有人记在心里。 得知了旱稻的消息之后，林致远的心里便安心了下来。如此一来，只要水城县的领导不傻，那么旱稻的种植肯定会被全县推广开来，那么那一带的社员同志的生活便会被大大的改善，同时，省农学院那边肯定也会大力的进行技术方面的支持，这是他们的工作，也是责任！ 三人聊到了李云舒起床，朵儿喊着要爷爷带着抓蜻蜓，这才停了下来。 随后林致远先去了一趟研究所那边，用电话和矿山那边的楚成英说了下明天要用车子的事情。 因为车子是配给矿山那边的，楚成英经常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开车过去处理，所以林致远并没有要霸占的意思，自己要用车，自然是要和楚成英先说一下。 当楚成英听到林致远只是要用车，去紫潭生产队接人之后笑着答应了下来。本来人家才是这个公司的老大，现在人家居然和自己客客气气的商量事情，他当然也乐见其成了。而且来回也不会超过一个小时，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值一提。 时间很快便来到了第二天的下午…… 第148章 亲家见面 李云飞正在田埂上拿着锄头清理杂草，修整田地，准备接下来第二季的水稻种植工作。 却听到远处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他抬起头来，却看到了他们生产小组的二狗。 “云飞！你们家来人了，让你和你老婆和云峰快回去！” “唉！来啦！” 一旁的冯文秀有些纳闷，这时候有啥人会来自己家里，还让一家子都回去的？ 嘴上说归说，他还是叫上了一旁正在干活的老婆和弟弟，收好了农具，离开了田间地头。 还没到家，他们便看到家门口停着一辆小汽车，看样子还是一辆新车。 李云峰心里有些犯怵，自从上一次被抓进局子了教训了那么多天，他现在看到有车子在家门口心里就慌。 李云飞看到自己弟弟走路有些腿软，还不明白他的想法？可是最近李云峰都在和自己一起上工，并没有做什么错事才对。 他也没问，三人就这样回到了家门口。 刚一进院子，便看见自己母亲笑眯眯地牵着儿子的手走了出来。 李云飞疑惑的问道：“妈，你这是？” 只见杨桂英笑着说：“是致远，他让这位同志过来接我们一家子去白石沟吃饭！” “怎么突然就要我们过去吃饭了？” “说是亲家和亲家母来了！” “不是说妹夫的父母在外地么？怎么突然？”李云飞问道。 “这就不知道了，到了他家里，我们直接问他就行。快去洗洗，人家司机同志都等我们大半天了。” 李云峰这才缓了口气，跟着哥嫂去洗掉手脚上的泥土，换一身干净的衣服。 本来林致远要亲自来接人的，可是车子太小，林致远如果来，那么许正阳也要跟着，他丈母娘家一家五口人，再加上林致远两个，这就七个人了，车子实在挤不下，只能让楚成英的司机帮忙代劳了。 车子停在林致远新宅门口的时候，司机还按了一下喇叭，告诉主人家，客人接过来了。 林致远一家老小走出院门，迎接客人的到来。 “妈，哥，云峰，快来快来，进来坐！” “外婆！” 李云舒牵着朵儿先跑了出来，朵儿是一把扑进了杨桂英的怀里，杨桂英还没有从这突然出现的房子的惊讶之中缓过神来。 “云舒，你这……这房子……” 林致远解释道：“妈，刚盖的，刚住进来没几天，准备下个月请客办酒呢，大哥，云峰，快进来坐。” 杨桂英这时候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林安国和刘茹萍，“这两位是亲家公和亲家母？” 刘茹萍急忙迎了上去，握着杨桂英的手：“亲家母啊，我们终于是见面了。” 几人一阵寒暄，来到了客厅之中坐下，朵儿带着哥哥参观房子，其余人则是坐下来谈事情。 林致远把所有人都进行了一番介绍，没一会，杨奇也带着老婆孩子到了新宅，手里还提着一个坛子，不用想都知道，这是带着客家糯米酒来了。 两位做母亲的自然是握着手聊着家长里短。林致远突然有种错觉，感觉这场景，像极了后世电视剧里，男女对象的家长第一次见面。可他和李云舒都已经结婚快三年了，这时候他居然还有一些紧张。 林致远坐着聊了一会，就把主人公的位置交给了父亲林安国，他则是和许正阳钻进了厨房里忙碌了起来，李云舒想要帮忙，却被林致远拦了回去，说是厨房烟火气太重，对宝宝不好，让她在外面陪着爸妈就行。 李云舒虽然出去了，可是嫂子邓文秀却来到了厨房帮忙打下手，许正阳烧火，林致远主厨，很快一顿丰盛的客家菜便被端上来桌。 白斩鸡，炒牛肉，红烧排骨，老姜炖鸡汤，清蒸鱼…… 这一晚，林家新宅里其乐融融，就像是过年一样。 许久没有喝酒的林安国太过高兴，被李家杨家的后生连着敬酒，来者不拒，晚饭后直接倒在餐桌上呼呼睡去。 客家米酒就是这样，温着喝，香气十足，入口香甜。不像白酒那般霸道，白酒的辛辣味从舌尖到口腔再直接烧到胃里，鼻子里全部都是酒味。 所以林致远更喜欢香醇的客家米酒，只不过米酒的后劲很大，刚喝的时候觉得和饮料一般，可是饭后那种醉酒的状态会马上出现，说不定一阵风吹过，人就给醉倒了。 表哥杨奇的酒量好，一顿饭吃完，除了脸有些红，还跟着一家人走路回家。 大哥李云飞就不行了，他和林安国几乎同时醉倒，是被嫂子和许正阳一同扶上汽车的。 林致远想着要照顾朵儿和怀孕的妻子，所以今天只是稍微喝了两杯酒，有点微醺之后便没有再喝，而是以茶代酒，其余的酒都让林安国给喝了。 母亲刘茹萍要照顾醉酒的父亲，林致远收拾好了餐厅厨房，给朵儿洗漱之后，让李云舒带着朵儿在房间里玩耍，他则是来到了自己的小书房，打开了小台灯，开始准备今晚的工作。 他答应了何志军，要短时间内弄出一份可实施的计划方案出来，他翻过了前面几十页的内容，翻到了全新的一面，思考了一会之后，在纸上写下了这几个字：「1985年，关于有源相控阵雷达的设计理念以及研究方向。」 时间很快便来到了研究所挂牌的那一天。 这天上午，社员同志们正在田地里忙活，突然远处的山脚下出现了一支庞大的车队。三辆吉普车在前面带队，四辆大巴车在中间，后面还跟着七八两大卡车。 卡车上都盖着篷布，看不清楚车上装的是什么。这些车子在沙土路上疾驰，卷死了漫天的灰尘。 这段时间也有不少车子进村来，可基本上都是一辆中巴或者吉普车啥的，一下子来那么多车，村民们还是第一次见到。 村民们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活，驻足观看。 村民们看着车子的同时，车里的人自然也打量着车外的环境。 第一辆车子里，一名六十岁的老者有些不满意地看着窗外发着牢骚：“怎么越跑越山啊？我还以为在县城就算是到达目的地了，不会是走错地方了？” 副驾驶上的刘为民转过头来，朝着秦绍正说道：“老秦啊，老刘我亲自到城里去接你们，还能跑错地方？马上就到了！” 秦绍正，和刘为民一样，也是电磁学方面的专家，和刘为民不同的是，刘为民是从歼九项目部调过来的，而秦绍正则是直接从天空之镜项目部调来，他是专门负责雷达的研究工作的，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都在漳城的导弹部队负责雷达的调试和研究，那架被打下来的u2侦察机，便也有他的一份功劳。 “从省城一直到这，车上就花了七八个小时了？怎么选了这个小山村？老刘，你要是选择来这里养老的，我老秦可不奉陪啊！”秦绍正有些不满意了！ 第149章 研究员到场 前排的刘为民不乐意了：“啥叫养老啊？我这把老骨头还能为国防建设再燃烧三十年！你想养老我还不乐意呢！” “你看你，说两句就急眼了，这毛病，怎么就改不了呢？” “就改不了，我老头子就是这脾气，你要是受不了，趁早去和何老打报告退出！” 秦绍正自然不可能真的打报告退出的，也不想和他在这个地方争吵，几十年一起共事，两人早就习惯了彼此的性格，吵吵闹闹，大半辈子就过来了。 “行了行了，我不和你吵。你说这个叫林致远的小朋友，到底给何老灌了什么迷魂汤，怎么就在这里弄了个研究所，还把我们这些人调到了这里？” 刘为民重新坐正了身子，眼睛看着前方，嘴里露出了一丝微笑，他说道：“林致远，我看不透他，可和他相处的这段时间我能看得出来，他确实是有大才，光是他给我的那些研究资料和他对物理学方面的认知，我甚至觉得他比我认识的任何一个研究员都更有远见和胆识。” “也许，真的在他的带领下，我们这些老头子有可能突破熊联还有漂亮国的封锁，走出一条属于我们华国自己的强军强国之路来。” 听到刘为民居然对林致远有那么高的评价，秦绍正微微感到错愕，他认识刘为民将近三十年，能让他这样夸赞的人绝对不超过一掌之数。 刘为民雷达方面的专家，能得到他这样的夸赞，可见这个叫林致远的年轻人，真的很有才学。 他心中也有了些许期待，想尽快见见这个连刘为民都直呼妖孽的年轻人。 而此时，车子缓缓驶入了村子。 研究所的门口，林致远等人早就已经等在那边，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研究员们。 车队在县城休息了一个晚上，重新出发的时候，刘为民就给研究所这打了电话，告知了他们的行程。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他便带着研究所的管理人员来到了门口。 车队停在了研究所门口的停车场上，高城带人上前指挥停车。然后帮忙将随行而来的研究员搬行李下车。 所有人都好奇地打量着这个看起来不起眼的小村子。 “欢迎各位专家教授来到我们358研究所，我是358研究所的所长，也是这里的主要负责人林致远。这位是我们研究所的工程部兼后勤部负责人高城，以后大家在生活中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找他，我们会尽量满足大家的合理要求。” 林致远说完，高城走前一步，说道：“请各位念到名字的同志，跟着战士们，先去安排好的宿舍。大家都辛苦了，回到宿舍先稍作休息，十一点半我们准时开饭，然后大家到会议室开一个简短的小会。” 于是一大群人在战士们的帮助下，开始有序地分散开来。不少战士手里拿着一份名单，对着人群叫着名字。叫到名字的同志便提着行李来到战士的身边，站好，等所有人都被叫过了名字，带队的战士便带着自己名单上的同志前往各自的宿舍。 秦绍正则是被带到了林致远的身边。 “致远，这位便是你的副手，我的搭档，秦绍正同志了。老秦，这位就是林致远同志。” “您好，秦老！” 虽然他是研究所的所长，可人家是长辈，而且是这个领域的专家，无论怎么说，他都能受得起林致远这秦老二字。 在秦绍正过来之前，他就已经拿到了过来人员的名单。 这其中便有秦绍正，刘为民详细地和他介绍过秦绍正的性格，他比较急躁，做事风风火火，如果有不满意的地方会直接说，不太会顾及别人的面子，让林致远心里有个准备。 不过秦绍正有个好，那就是护短，只要是他认定的后辈和同志，绝不允许别人来欺负，甚至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找回场子的那种。 秦绍正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看到他彬彬有礼的样子，这一路过来舟车劳顿带来的怨气，顿时就消了一大半。 “嗯，你好，致远同志，带我们参观一下研究所！” 秦绍正直入主题，并没有在繁琐的礼节上多做纠结。 “行，正好我也要带着大家看看我们研究所的科室布置。” 说着，便带着一群主要的科室负责人在研究所里参观了起来。 其实林致远这个研究所和其他研究所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只不过在生活条件上会更加优越一些，林致远主要还是考虑到了研究人员在生活上的舒适性。 至于研究所的设备之类的东西都是上一级的研究所统一调配的，所以并不会说相差太大。 一个小时之后，研究所的会议室里充斥着议论之声。 所有人都被安排好了宿舍，而且去食堂里吃了到来之后的第一顿饭。 食堂的伙食自然是没有国营饭店里的好，可却也能填饱肚子，汤面上有油花，菜里有肉沫和不少的猪油渣。 能吃上这么一顿，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件很满足的事情。 不一会，会议室外的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所有人都停下了讨论，看着走廊的方向。 林致远率先踏入了会议室，接着在会议室最中间的位置坐了下来，刘为民，秦绍正分坐两边。 “人都到齐了，那我们开始这次的动员大会。” “虽然刚才大家都已经见过我了，但我还是要做个自我介绍。” “我叫林致远，358研究所的所长，534项目的负责人！厦城人，今年27岁，插队知青！” “同时我也是国家编译局的工作人员，白石沟村的村长，县蓝金矿业总经理，机械设计师。” “和大家说这些，只是想告诉大家，我有很多的事情要处理，所以不想耽误时间。今天开会就是想让大家畅所欲言，把所有的疑问都说出来，过了今天，大家就安安心心工作。” “我知道大家都是从不同的科研单位调过来，凑到一起搞研究，可我希望过了今天，大家都把心思放在项目上，有什么问题今天提出来，不要在以后的日子里把外面那些歪风邪气带到我们358研究所。” “所以，谁有问题，先提出来？” 第150章 妖孽林致远 所有人在这一刻都将目光聚集在了秦绍正的身上。 秦绍正则是笑眯眯地看着自己手中的文件，一言不发，甚至连头都没有抬起来过。 叫到秦绍正没有没有开口的打算，于是有人率先站了起来，他看着林致远，说道：“林致远同志，你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凭什么认为以你这样的资历经验能够领导我们这些已经在各自专业领域沉淀了几十年的老专家老教授？我听说，你没有上大学是吗？” 这人说话是毫不客气，直接指出了林致远年纪小资历浅，甚至连个大学生都不是，更别说文凭之类的东西了，点出他根本难以服众，没办法领导众人。 林致远显然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只见他不慌不忙地开口：“还有没有，一次性说出来。” “我还有问题！” 说着，另外一个人站了起来。 “林致远同志，作为一个项目的负责人，尤其是我们现在这个军工项目，里面涉及到的可不仅仅是电磁学一个专业，而是融合了电子信息，电磁技术，通信工程，机械工程，材料学，电子光学，航空航天等大专业。这么多专业在一起，你能精准把控每一个专业中的细节吗？” 说完，这人立马又坐下了。 显然，这些人是做足了功课的，后面有高人指点。 林致远并没有着急回答，而是环顾四周，“还有吗？” 见没有人说话，一旁的秦绍正自顾自看着手里的文件。 “好，既然你们没有问题了，那我来回答。” 他轻咳了一声，缓慢的开口：“第一个问题，关于我的年龄和资历。” “不错，只是一个高中生，并没有上过大学，也没有上过大学。用你们的话说，我没有经过系统性的专业培训。”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讨论之声顿时在会议室里响了起来。 刘为民敲了敲桌子，“安静！” 等所有人安静下来，林致远这才继续说道：“怎么，难道我年轻，没上过大学，就不能领导你们做研究了？” 第一个提问的那个人猛然站了起来，用不客气的语气说道：“既然你都承认了自己没有经过大学的深造，就不会有些方面的知识，如何能领导我们？何老这不是和我们大家开玩笑吗？让我们过来这个小村子，是陪你过家家？” 林致远的语气也变得凌厉起来：“怎么，没上过大学就不能领导你们了？我没上过大学，照样发明了沼气发电机！给市里的机械厂设计了一套矿山机械的生产线！” “我没上过学，可是我在蓝金山找到了百吨级别的金矿，百万吨级别的铜矿！” 所有人听到这，倒吸了一口凉气！妖孽啊！ 可那人还是不服气，只见他说道：“可是，找矿和设计机械，和我们现在这个项目，完全不是同一个概念啊。” 这人说话已经渐渐少了一些底气。 林致远回答道：“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我精通多国语言，也看过不少其他国家的各种发明专利资料，不仅仅在电磁学，我还擅长天文，地理，航天航空动力，我还懂化学，也懂得飞机的设计制造。” 在这个场合，没人敢吹牛皮，更没有人敢这样吹牛皮！ 这人如果没有说谎，那么他真的是一个怪物。 林致远的声音继续在会议室响起：“我能做358研究所的所长，534项目的带头人，并不是走了谁的关系，而是我确实有这个实力。” 说着，他扬了扬手里的一叠文件：“这里是我们接下来需要助攻的两个设计方向，一个是脉冲多普勒雷达，另一个是相控阵雷达！这都是我自己独立设计出来，并且得到了何老以及上级部门的肯定的，我相信，我们有能力在半年之内将脉冲多普勒雷达研制出来，而相控阵雷达最多一年的时间也能得到突破！” 所有人都被吓到了，一年之内，弄出两款雷达？这就不是吹牛皮了，这完全是在画大饼放卫星啊！ 刘为民这时候终于开口说话了：“关于林致远同志所说的，他独立设计了两款雷达的事，我是比较清楚的。虽然我没有全程跟在他的身边，可是在白石沟的这段时间里，林致远同志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将其中的一部分设计方案交给我，让我和何老那边也有所汇报。” “林致远同志手里的设计图纸，何老那边也有一份，关于林致远同志的能力问题，我觉得大家不用怀疑。” 刘为民也是天空之镜项目部中的一个主要负责人了，他说的话，是可以让大家信服。 林致远接着说道：“关于如何带领大家做这方面的研究，我的计划是这样。” 这时，大家居然都动作统一，打开了带来的笔记本，取出了钢笔开始记录。 “534项目我打算分成两个部分，脉冲多普勒雷达和相控阵雷达两个子项目，分别由两个项目的负责人来主抓。秦绍正同志负责脉冲多普勒雷达的研究工作，计划研究周期是半年的时间。” “刘为民同志负责相控阵雷达的研究，研究周期是一年。” “在此期间，两个子项目相同配合，也相互学习，相互竞争。无论是哪个项目提前完成了研制工作，我都会向上级部门为大家请功！” 说完，林致远顿了顿：“至于刚才这位同志说的，来到我们这个小山村里的问题，我只想说，没错，确实是因为我个人的原因，研究所才设置在了白石沟。” “原因大家也看到了，我不仅仅是研究所的负责人，还是村里的干部，也是县里企业的负责人，走不开。” “大家也在研究所里看过了，这里的住宿条件并不会比别的地方差，伙食也绝对好过绝大多数的研究所食堂，只要是在358研究所，我就能让大家在生活上有保障，只有填饱了肚子，才有力气投身到强国的事业中去。” “今天把大聚集起来开会，让大家畅所欲言，把心中的疑惑说出来，为的就是让大家在接下来的工作中心无旁骛。358研究所，我是绝对的领导权！如果我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可以指出来，也可以向上级部门举报。可我决定了的事情，就一定要执行下去。” “大家唯一要做的，就是服从安排，投身到研究所的项目中来，只有这样，才不会辜负国家的嘱托，不浪费人民从牙缝中挤出来的研究经费！我们要对得起每一分钱！” 这时候已经没有人交头接耳插嘴了，所有人都觉得这个年轻人不仅妖孽，而且还很狂。 可年轻人，哪有不狂的！ 秦绍正这时候终于开口说话了…… 第151章 会议室干仗 “林致远同志，你可知道，你刚才说的两款雷达想要设计出来，有多么困难吗？现在有多少研究所在努力，可都还没有得到突破，甚至你说的相控阵雷达，很多人甚至连听都没听过，我想知道，你要如何带领我们做这方面的研究工作？” 林致远略微思索，然后回答道：“不错，现在我们国家的基本上所有研究团队都在死磕单脉冲雷达，或者大型相控阵雷达，而对脉冲多普勒雷达甚至都没有胆量去尝试。” “为什么？因为害怕失败！” “华国现在很多研究所，甚至研究院群面临的问题就是，想干而不敢干！却不是能不能的问题！” “可大家要清楚，只有敢想，才能做出成绩来，如果连想都不敢想，如何能够进步呢？” “我当然知道，很多的研究所领导其实是怕担责任，钱花了，没有成绩出来。所以才选择更加稳妥的路线，研究哪些自己更有把握的项目。” “但是！” 林致远拍了一下桌子，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 “但是，我就是要激进，要大胆！要给华国走出一条不一样的路来。国外对我们封锁，那我们就打破这枷锁，冲出去，让他们看我们的后背，甚至，连后背他们都追不上！” “大家按照研究所的计划，全力以赴，不要顾头顾尾的，如果追责，我一个人扛！” 林致远说的铿锵有力，也深深感染了台下的众人。 可秦绍正还是比较清醒的，他迟疑了片刻，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林致远同志，脉冲多普勒雷达如今也有不少研究所正在努力攻克，甚至很有可能按照你说的，我们后来居上，半年之内拿出成果。可是据我所知，相控阵雷达可是连漂亮国和熊联都才刚刚装备，以我们国家现有的工业实力，想要在一年之内完成研制工作，恐怕有些不太现实！” 秦绍正不愧是老专家，一眼便看出了问题所在。 可林致远丝毫不惧，只听他说道：“我们就拿无源相控阵雷达为例子，按照功能不同，我们可以分为相控阵天线系统，发射系统，接收与信号处理系统，控制系统，电源与冷却系统以及辅助系统，里面又有细分很多的内容。” “秦老，您觉得，我们哪个系统是最难攻克的，或者说，以我们现有的能力是做不出来的？” 秦绍正是有了解过现在正在研制的7010天线，也就是大型相控阵雷达的。 他当即回答道：“我觉得是信息处理系统以及真空管的制作。这里涉及到了巨大的运算和需要非常精密的半导体二极管的支持。” 林致远点了点头：“不错，正是这两个，可是如果我有办法在半年之内解决运算问题，和电子器件的制作问题呢？” 此言一出，刚刚还镇定自如的秦绍正顿时就坐不住了，他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眼中露出许多的不可思议，就像是看到让他无法理解的东西一般。 “此话当真？” 林致远自信地回答道：“千真万确！” “你怎么做的到？”秦绍正还是有些不太相信。 可林致远怎么会当众说出来，有些东西涉及到的机密实在是太多了，纵然是研究所的人，也不一定有资格听的。 秦绍正看到林致远的表情，顿时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不过他很快调整过来，知道林致远就是想说，也只能在小部分人中说清楚情况，而不是当着几十人直接公开！ 他坐回了凳子上，眼中充满了期待！如果林致远真的能够解决这两个问题，那还有啥好担心的，别说无源相控阵雷达，就算是有源相控阵他也敢试一试！ 只见秦绍正说道：“如果致远同志真的能够解决这个问题，那么，我们便再也没有后顾之忧了，只不过我有个请求。” “请求？” 刘为民顿时心感不妙，他和秦绍正搭档那么久了，秦绍正一撅屁股，他就知道要拉什么屎。 林致远还没开口，刘为民先说话了：“不行！” 这话把林致远说的一愣，都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秦绍正有些恼怒了，他对着刘为民喊道：“我都还没说什么事！” “不管什么事，反正不行！” “唉，你个刘老头，诚心气我是不是，我是问我们林所长，又没问你，你瞎拒绝什么？” 刘为民也不甘示弱，只见他回答道：“我还不知道你，你个糟老头子坏的很，一看就没憋什么好屁，致远，不管他说什么，都不要答应他！” 偌大的会议室里，两个加起来一百多岁的老头子就这样争吵了起来。 林致远当即打断了两人的争吵：“刘老，你先别激动，我们听一下秦老到底有什么要求，再做决定啊！” 两人就差打起来了，听到林致远的话，刘为民这才气鼓鼓地重新坐回了位置上，不过他的眼神就很不客气地看着秦绍正。 秦绍正也坐直了身子，说道：“我要个老刘头换，我来负责相控阵雷达的研制！” 此言一出，刘为民又不干了，他腾的站起来，撸着袖子想要打架。 “凭什么？都决定了让我来负责的！哪有变卦的道理？” “我不管，之前也没通知我，我现在提出异议，怎么就不行了！” 林致远看着两人又要打起来，心中有些无奈。原本他这样决定，是想着脉冲多普勒雷达会更快出结果，而刘为民之前和他商量过，愿意啃相控阵雷达这个硬骨头。所以才定下来了之前的计划。 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可这两个宝如果打架，他还真不好哄。 林致远把两人分开，然后劝说道：“秦老，这事已经定下来了，那就不做更改，您还是继续负责脉冲多普勒雷达的研制。” “可是……”秦绍正还想说什么，却被林致远打断了。 “秦老，脉冲多普勒雷达更快出结果，这是他的优点啊！” “可我更想挑战相控阵雷达！” “唉，秦老，可不能这样想，虽然我们分工不同，可都是为了国家啊，怎么还挑三拣四的？这样，我答应你，等脉冲多普勒雷达研制成功了，我给你准备一个新的研究课题，保证不比相控阵雷达逊色！” 此言一出，秦绍正顿时来了兴趣：“啥课题？” “先保密！” 秦绍正：“……” 林致远说道：“这么多人看着呢，影响不好，会议也差不多了，我们先散会，到我的办公室，我和你还有刘老解释一下那两个解决方案，如何？” 秦绍正这才松了口，不再对工作内容调整的事情有怨言。 随后，秦绍正和刘为民对所有科室的工作进行了安排，358研究所正式进入了工作状态。 而秦绍正两人则是跟着林致远来到他的办公室，他要弄明白，林致远是如何解决运算问题和真空管件问题的。 林致远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看着眼前两个刚才还吵着要打架，现在又讨论问题的老人，问道：“秦老，刘老，你们听说过砷化镓吗？” 第152章 我要自己做！ “砷化镓？什么东西？” 两人显然都没有听说过这个名词，或者说能明白这个名词的意思，却不知道林致远为什么要提起这个东西。 林致远当即对着两人科普了起来。 砷化镓其实并不是单一的化合物材料，通常是指稀有元素掺杂或者改性的砷化镓半导体材料。 其实稀土元素（如镧、铈、镨等）的掺杂可显着改善砷化镓的光学、电学和磁学性能。例如，镧（）掺杂可提高砷化镓的载流子浓度和电子迁移率，适用于高频器件；铒（er）掺杂可引入上转换发光特性，用于近红外激光器和光通信器件。 稀土掺杂砷化镓的外延生长工艺上，通过分子束外延（be）技术实现了稀土离子在砷化镓中的均匀分布，可以提升材料的稳定性和器件性能。 而在军事领域的应用更是让人吃惊，在后世，巴巴羊空军歼-10ce使用的klj-7a雷达（砷化镓）与象国阵风战机的rbe2-aa雷达（砷化镓）相比，t\/r组件数量多出43，探测距离更远。 当然，林致远肯定不会把后世的情况说出来，他只是引用了其中的一些数据，让两人明白砷化镓材料在军事领域的应用是何等的重要。 “也就是说，有了这种材料，我们可以把雷达做的更小，性能大大提升？”刘为民一下子就提到了点子上。 “对，理论上确实如此！” 林致远知道，这实际上也是如此。华国对砷化镓的探索其实是在1980之后才开始，1987年才在实验室中制作了砷化镓单晶体，并且研制出了半导体激光器。 真正量产是在2002年，由中科院承担的十五863项目研制成功并且量产。从此以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到2025年的时候，华国在稀土材料的研究与制造上，说是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可在现在的1976年，一切都还是空白！而且漂亮国和熊联却早就已经开始了对这些材料的研究了，甚至已经开始作用在了军事领域。 1991年的海湾战争，采用砷化镓器件的精确制导炸弹成为战争信息化的标志性事件，被称为“砷化镓打败钢铁”。 林致远不希望华国落后几十年之后才开始追赶，要赢，就赢在起跑线上。 “管不管用先另说，我们国家真的有这些原材料吗？”秦绍正问道。 林致远笑了笑，“有！” “在哪？”两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可随后就觉得不对，哪里有矿，问林致远，他会知道？ 可林致远的回答却让他们大喜过望。 “桂西！” 华国拥有的稀土产量一直在世界前列，而砷，镓等元素的储存位置林致远也了然于心。 “桂西省？” “对，不仅仅是桂西省，还有滇南省，湘南省都有，而稀土矿在我们脚底下的土地上就有！” “白石沟有？” “那倒不是，汀杭县的北部，有我们想要的稀土矿。” 林致远作为蓝金矿业公司的总经理，能知道矿产的分布也是情理之中。 “我没有在会上直接说这事，就是想和两位商量一下，还有没有办法分出一部分人力，开始这方面的研究？” 秦绍正连想都没想，直接就脱口而出：“究！必须究！我来带队！” 刘为民却反驳道：“你有时间？” 秦绍正满不在乎地回答：“当然有，小小脉冲多普勒雷达，不用半年时间我就能搞定，还能分出人来搞这一块的研究，所长，这事，就交给我！” 这一刻，秦绍正对林致远的称呼都变了。 刘为民的任务已经够重了，这事自然就不能再让他来承担，所以林致远最后决定，把研究砷化镓等材料的任务，交给了秦绍正。 “那，雷达运算方面，你打算怎么解决？”说完了材料的事，自然就剩下后面一个运算的问题。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林致远先问了他们一个问题。 “秦老，刘老，你们有见过计算机吗？” 秦绍正回答道：“有啊，072项目部那边就有一台，老大了，不过该说不说，用起来确实方便，只不过我不会用，也不让我碰，金贵的很。怎么，你想给我们研究所也搞一台？还是说给每个雷达都装一个？” “那可没戏，072那台都是上面从牙缝里省出来的钱，费了好大劲才弄到的，我们这二级研究所，想都不要想了。”刘为民接着说道。 林致远笑着说道：“不，如果可以，我想自己要发一款！” 林致远早就已经开始布局了，通过蓝金矿业，他能得到足够的矿产资源，稀有金属，稀土材料都能名正言顺地拿来搞研究。 而哈工大那边的韩阳，如果不出意外，他能在几个月内，在实验室里搞出一款算力远超现在晶体管和磁芯储存器的芯片，对比几十年后的三纳米芯片，那是完全没有可比性，可对现在来说却是遥遥领先！ 只要验证了这款芯片的可行性，那么就会开始在量产上进行研究，韩阳到时候肯定会来找自己，那么，他的个人计算机计划就要开始了。 而在此之前，让韩阳运用新的芯片，改进研究所里的计算设备，可以轻而易举地解决雷达的计算运力问题，无源相控阵雷达便补上了最后的短板。 他这时候开始对个人计算机的研究，要的就是抢走水果公司的创意，那个改变了整个计算机布局的创意。 让个人计算机不再是一个整体，而是由显示器，鼠标，键盘，机箱，还有各种外接设备组成！然后申请专利，开发软件系统，想想以后的计算机帝国，林致远的嘴角都快要压不住了。 “你要自己开发，那，能成吗？这也不在我们这次研究的任务之中啊，何老那边不一定会批。”秦绍正担忧的说道。 可林致远毫不在意，只见他语出惊人的说道：“这事，我要自己做！” 第153章 林安国回厦城 “你自己做？”刘为民有些不解。 “如今的科研都是有国家背书，光靠个人显然没办法做到这一点，你可要想清楚了。” 林致远有自己的打算，只听他说道：“刘老，我说自己做，可不是让个人来做这个事，而是通过蓝金矿业来做。蓝金矿业牵头，组织人力物力，不用军方插手。当然，如果军方有意愿，可以入股。” 这是他的赚钱大业的基础，自然不可能全部让军方插手，之前让商业司的人去香江那边试着注册专利的事，也是出于对这方面的考虑。相信很快，商业司那边也会有消息传来了。 “这事，要不要和何老说一下？毕竟时间不等人，早点弄出成果，也早点把雷达给实装上。”秦绍正说道。 “可是，何老那边，能再给我们拨经费吗？” 此言一出，两人皆沉默了。 现在整个华国上下都不富裕，何老能拿出钱，出设备，让他们研究新型雷达已经是非常难得了。如果还要出钱搞计算机，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林致远才说，这事，让蓝金公司来搞，地方企业受到的约束不会太多，也有更大的发挥空间。 虽然蓝金公司现在没钱，可是两三个月之后，把矿产卖给其他冶炼厂，就能迅速收拢资金，大部分用来继续扩建矿区基础设施，抽出一部分来搞科研，这是非常合理的。 这事，县委那边肯定也会支持，个人计算机如果能够研制出来，那么对县里来说，震撼程度绝对不逊色于蓝金矿山的发现。 “行了，这事就这么定了，按照我们自己的计划，着手准备各自的研究，争取按照既定的时间拿出成果来，让所有人都看看，我们358研究所的实力！” “是！” …… 而此时林家，刘茹萍正在帮着林安国收拾行李。 算算时间，林致鹏这时候应该已经回到厦城了，林安国也打算回趟家，把厦城的事情处理了。一个月的时间，足够做很多事情，他还要在8月10日左右赶回来，帮林致远张罗婚宴的事情。 刘茹萍一边整理东西一边给自己丈夫交代着要注意的事。 “回去了，别把事情都让致鹏做，你还没退休呢，多帮帮忙。” “遇到陈家人，千万要忍住，不要起冲突，站他们势大，我们会吃亏的，致远说了，他们蹦哒不了几天了，等我们忙完了这一阵子，再和他们算账。” “房子如果太旧了，就不要住进去，对身体不好，也不安全，要先……” 刘茹萍一项一项交代着生怕自己丈夫吃了亏，林安国一句话都没说，就这样微笑着，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听着。 在研究所忙完以后的林致远，这时候正好回到家里，听到父母的对话，顿时心中一暖，也许这才是夫妻的日常。 林致远本来是想让父亲多住几天的，可是林安国放心不下那边的大儿子，而且那么多年没见面了，心里也是念着，早点回去，早点见面，心里也踏实一些。 他来到父母的身边，取出了一叠大团结，还有这些票据，递给了林安国。 “爸，这些钱，你先拿着，路上用。” 可林安国一看，那么多钱，之前两百块，他哪里肯接。 “不用不用，钱我还有！你上次给的钱我们还留着呢，上个月村里给我们也分了一部分钱和票，够用了，够用了！” 可林致远却不管这些，一把将钱票塞进了父亲的怀里，说道：“拿着，这次回厦城，免不了要为一些事情上下打点，我还担心两百块不够呢。” 确实，林安国这次回去，也想去厦城大学那边看看情况，有没有办法回去工作。当真是要花一些钱的。他不想动用林致远的关系，因为林致远也是刚刚才任职不久，为了一些私事就让他找领导，这不是他的风格。 况且，能从竹山村回来，林致远的领导就已经帮了大忙了，他觉得自己要知足。 高振华他们能够结束审查，也是托了林致远的福。林安国还想着在这和高振华见一面再回去的，可是老高那边先回了老家，这时候还没有来得及过来报到，估计需要一段时间，林安国等不及了，只要先回。 林安国接过钱来，却把粮票等东西分了一半出来，还给了林致远。 “钱我拿了，票你留一半，家里那么多人等着吃喝，不能我全拿了，我自己也还有一些票，够用了。” 一旁收拾好东西的刘茹萍也说道：“致远，留着，孩子们要用的。我和你爸还有些积蓄，用不着那么多。” 林致远也就不强求，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拖拉机的声音。 “安国叔，准备出发了！” 来人是黄春生，今天他要进县城采买东西，说道也就带林安国去县里的汽车站。 林致远有说让矿山的车子带他，可林安国拒绝了，他觉得太麻烦了，而且现在的路好走，做拖拉机也不会麻烦。 林安国回厦城了，家里的刘茹萍感觉心里有些空落落的。结婚将近三十年，丈夫这还是第一次离开自己，而且还要那么久。 不过好在自己儿子儿媳妇和孙女在身边，她心里倒也感受了许多。 把林安国送上了拖拉机，看着拖拉机消失在了村口的土路上，林致远正要转身回家的时候，他远远的看见，村口居然开进来了一辆小汽车。 与之前来村里的车子不同，这一次，是正儿八经的小汽车，不是吉普车。 这车子在现在可不多见，甚至林致远就没有在汀杭县见过，这车到白石沟，难不成是找自己的？ 果不其然，这车子进了村之后，径直朝着林致远家的方向开来，不一会就停在了他家的门口。 车里走下来了一个人，这人林致远认识，正是曹志杰！ 省商务司的代表，林致远之前给他出了主意，让他去香江找霍家帮忙，注册成立公司，把专利的事情搞定，难不成，这次有了消息了？ 第154章 香江的消息 曹志杰一下车，便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林致远和许正阳两人。 “致远同志，这是盖新房了啊，恭喜恭喜啊！” 林致远笑着迎了上去，“曹副主任怎么有空来我们白石沟啊，快请进快请进！” “呵呵，这不是有好消息嘛，就直接过来和你方面说了！” 两人在客厅坐下，许正阳给两人倒水。 “致远，你说的，在香江建公司，注册专利的事情，终于是搞定了！” “我们与霍家取得了联系，他们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我们，帮助内地政府在香江成立公司，同时他们也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保护在香江的同志的生命财产安全。” 林致远点了点头问道：“派过去的同志，一定要信得过，香江的生活纸醉金迷，很容易就会让人迷失了自我，到时候如果发生什么事情，国家就有肯定遭受重大的损失，那我们可就得不偿失了。” 曹志杰回答道：“这事你放心，我们派过去的同志，绝对经得住糖衣炮弹的攻击，而且经过慎重考虑，我们只选择了一个人前往香江，陆平同志！” 林致远的脑海里立刻出现了一个身穿西服，头发花白，整个人却精神抖擞，哪怕是已经七十岁高龄，可还奋斗在国际经贸组织一线的男人形象。当然了，这是三十年后陆平的样子。 林致远始终记得这人，陆平投身革命工作之后，始终保持着一份纯洁的心，把国家利益放在第一位。 他曾经一度坐到了华国外交部门的最顶级的位置，是华国对外贸易，对外关系之中最强硬，也最有定力的一位国宝级外交官。 让他做这个项目的负责人，林致远可以说是完全放心。 当然了，按理说林致远这时候还不认识他，所以他表现出一副有些茫然的表情。 曹志杰立刻取出了陆平的资料来，递给了林致远。 林致远接过资料，查看了起来。上面详细记录了陆平的过往履历，他一边看，一边点头。和他想象的一样，没有人比陆平更适合完成这个任务了。 “我们在香江注册的公司名称叫「华东」，陆平担任总经理，表面上看起来就是一个新成立的私人企业，只有霍家的老爷子知道陆平的真正身份，公司里的其他员工一样都是香江当地人，这样可以最大限度地保证陆平同志的安全。” 林致远听完，心里给曹志杰点了个赞：“你们考虑的很周到。” 曹志杰微笑道：“不考虑周到一些不行啊，香江虽然距离大陆很近，可实际控制权在米国手里，而且世道很乱，处处都不太平。陆平同志经过千辛万苦才到了那边，出了事，我们对不起他的家人。” “霍老爷子给陆平准备了电台，平时和我们联系也是用加密频道，我们也时刻能掌握华东公司的情况。” 林致远问道：“那现在那边的情况如何，公司已经开始运营了吗？” “公司的注册非常顺利，青蒿素制剂的专利注册也已经完成，这东西全球的销量不会很大，我们也只是拿他试试水，看看情况，主要还是看我们接下来的产品能否打开国际市场。” “光靠青蒿素，可能赚不了多少外国人的钱？所以这次来，我还想问下，有没有新的药物能够快速抢占国际市场？” 曹志杰虽然只是海西省的商务司领导，可他背后的是华国的商务部！ 70年代的华国，还没有改开，经济相对落后，外汇储备更是少。想要进口一些国外的设备材料，却又无能为力。 华国迫切需要大量的外汇储备来支持，所以，如何搞小钱钱就成了当务之急。林致远这个在香江搞钱的计划便被商务部看重，得到了国家的全力支持。 林致远笑着回答道：“当然有了，只不过药品的研制需要不少的时间和临床试验，我能给出相对应的产品制作方案，可临床试验需要你和卫健委那边合作搞定！” 曹志杰大喜，他磨拳擦掌跃跃欲试：“这没问题，只要你给出方案，剩下的我们来解决。” “只要有你这句话，我们便铆足了劲，也要把成果弄出来。” 林致远当即说出了一个药品的名字。 「阿托伐他汀！」 “阿托伐他汀？做什么的？”曹志杰已经后悔没有把陈中文给叫上了，他才是负责和林致远沟通药物生产的人啊。 不过没关系，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他只要把东西交给卫健委那边，马上安排人员对方案进行研究和开发，也不耽误赚钱。 “阿托伐他汀呢，是最强降脂药，能降低心血管疾病的死亡率，适应性从高血脂的扩展到冠心病的预防都有效果。” 林致远解释了一下这一类病症的危害和严重程度，以及国外市场的前景。曹志杰越听越心惊，如果真的如林致远所说，这药在国外市场至少能达到一千两百亿，而且还是美刀！ 曹志杰这时候的眼睛都已经快变成美刀的符号了，可他还是瞬间清醒了过来。 “可是做法呢？会不会麻烦？毕竟那么贵的药啊！” 林致远回答道：“其实也不会非常复杂，这东西可以通过发酵工艺制作，也能通过全化学合成。” 林致远简单介绍了一下制作方法，可在曹志杰耳中听来却如同天书一般，隔行如隔山！ 看到曹志杰的囧样，林致远说道：“这样，我把详细的研究过程和制作要点以文字的形式写下来，你带回去，找专业的人来搞，如果有不懂的地方尽管来找我，不过我先说好，这东西有点难度。而且我也非常忙，没办法三天两头往制药中心跑，这点你要有心里准备。” 林致远的意思很明确，他可以解决技术上的问题，可制造的过程中出现难题，他不一定有时间往省城跑去。 曹志杰点点头，军方的项目是最重要的，不可能停，自己赚钱大计必须给军方项目让步。 可他还是问出了一个埋藏心里已久的问题。 “致远，你是不是还有很多特效药物的秘方？” 第155章 种下一颗种子 “额，确实知道一些，就那么一点点！” 曹志杰才不相信他的鬼话，一点点，他这一点点，别人都要研究好几年，甚至好几十年！ “也不知道你这脑瓜子是咋长的，怎么就能弄出来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呢？” 林致远笑着回答道：“多读书，多看报，学习的知识多了，自然就有好点子了。” 虽然知道林致远这是胡诌的，可他心里也就有了底，回去之后也有了交代。 林致远随后伏案疾书，脑中关于阿托伐他汀的制作化学公式和方法立刻涌现出来，后世那种工业化智能化的制作方法，在如今的时代肯定是行不通的。 他需要结合当前的科技水平，对制作方法做出优化，这种操作，量产速度肯定是比不过后世的，可对现在来说却是足够了。 在完成了这项内容之后，林致远握着笔，眉头不由得又皱了起来。 曹志杰心道不好，莫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刚想要开口询问，却见林致远又翻开了新的一页，开始书写了起来。 直到一个小时之后，林致远这才停下了手中的笔，检查了一下刚才书写的内容，确认没有错误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就完了？”曹志杰问道。 “对啊，就这些！” 曹志杰看着眼前的一叠纸，“这就一千两百亿美刀了？” 他觉得有些儿戏了，钱哪有那么好赚！ 林致远摇了摇头：“不是！” 曹志杰听完，松了一口气：“就说嘛，赚钱哪有那么容易。” 可林致远却说道：“这里至少五千亿美刀！” “夺少？” 曹志杰以为自己听错了，又或者是林致远在开玩笑。 可林致远的表情明显是认真的！他吞了吞唾沫，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林致远。 “五千亿，美刀！只多不少！” 曹志杰这下坐不住了，他腾地一下站起身来，目光死死的盯着林致远，一脸的不可思议。 林致远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坐下，这才开口解释。 “这里有详细的关于阿托伐他汀的制作方法和和药效的原理和注意事项。另外还有另外几种药品的设想，如果能够研制出来，那么能够赚的美刀，并不会比阿托伐他汀少。” “妖孽！” 此时曹志杰只有两个字可以用来形容眼前的这个年轻人。 只见林致远继续说道：“只不过后面的几种药品的制作流程还需要研究完善，不像阿托伐他汀一样可以直接制作。” 曹志杰连忙点头：“没问题没问题，只要有了方向，那么总会得出结果的。” 那倒也是，黄老靠一个漂亮国的潜水艇玩具模型都能把华国自己的潜水艇搞出来更何况林致远给出了更加详细的数据。 这其实也是林致远有意为之，他不可能把饭喂到所有人的嘴边，而是要培养研究人员的研究意识，通过举一反三，得到其他更多的药品制作方法，否则只靠他一个人想要顶起这一片天，那是完全不可能的，迟早会累死在实验室里。 这不是林致远想看到的，也和自己的初衷背离。 曹志杰拿着这些资料，以阿托伐他汀作为第一款正式对外的药品，打开国际市场，赚取外汇。而剩下的几款药品跟着研制，徐徐推进。 万事开头难，只要起了头，那么以后在药品研发领域，华国的产品推出速度会越来越快，工艺也会越来越成熟，那时候，就不用林致远再来做过多的干涉了。 曹志杰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超额完成了组织交给他的任务，欣喜若狂之际，想要提出感谢，却被林致远给拒绝了。 “咋？还要物质奖励？” 可林致远却说道：“我想要，你能给？” 曹志杰摇了摇头。 “那不就得了！不过有件事，你要帮我打听一下。” “啥事？” “我们国家的专利法的进度。” 曹志杰却说道：“这事还没那么明了，毕竟现在我们国家的情况特殊，你也知道。所以最快也要两年的时间才能定下来。怎么，你有想法？” 林致远点了点头：“只有专利法完善了，才能提高我们国家对于创新的积极性。可能我说的有些偏激了，不过这也是我的真实想法，一味的让同志们无私的付出，却没有得到相对应的回报，同志们迟早是会对创新这东西露出疲态的。” 看到林致远这么和自己掏心掏肺，曹志杰自然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了，他说：“我也发现了这个情况，同志们对于工作的热情已经少了许多，很多人甚至开始安于现状，工作上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这样下去，迟早要出问题。” “不错，所以香江那边的华东公司也就是我们的一次实验，成功了，那么这成功经验甚至可以在国内推广，让一批人专门负责去想，去发明！别人用这项发明就需要付出一些东西，作为发明人的报酬。如此一来，国内的创意氛围就可以被带动起来，技术也会跟着进步。” “另外，我也有私心，我有很多的想法是国家不会出钱出力帮我实现的，这就要我自己想办法把东西做出来，如果有了法律的保障，那么我以后创立的公司也就能大胆的推出自己的产品了。” 听完林致远的话曹志杰顿时一惊，林致远居然有这种想法，这种想法会不会太过超前，太过危险了，很多事情在现在是不被允许的。 可一想，这人是林致远，化腐朽为神奇的林致远，那么一切也就变得自然起来。 或许真的有那么一天，华国的百姓能够大胆创新，大胆发明，把科技这个东西推到一个新的高度，超过熊联，超过漂亮国也不一定呢。 曹志杰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来的时候没带等路，回去的时候却带走了林致远大半天的心血。 不过林致远不在乎这些，他已经埋下了一颗种子，只要他能够生根发芽，很快便会成长为一棵参天大树，大树枝上，硕果累累！ 而此时，远在省城的陈家，陈启德的老婆王四凤急匆匆回到了家里。 “启德啊，林家有人，听说回厦城了！” 第156章 林陈两家的恩怨 正坐在沙发上泡茶的陈启德顿时一愣，手中的茶壶都停在了空中僵住了两秒钟，这才继续倒茶。 他镇定地喝了一口，说道：“回来就回来呗，能活着回来，算是他们命大！” 王四凤坐在了他的身边：“可是我担心……” “没啥可担心的！在厦城，他还是物理系主任的时候我就能把他们一家弄的四分五裂，一家人天南地北的。” “我现在是省教委的办公室主任，还担心他们一家连个正经工作都没有的人吗？既然我能把他们搞下去一次，就能把他们搞下去第二次。” 王四凤的眼中充满了担忧。 她其实是不愿意看到自己家和林家闹到这个地步的。 那年，两家人关系很好，时常还串门一起玩耍，林致远和陈家的孩子陈志伟甚至还是同学。 可是，那年中秋，两家人一起吃饭的时候，林安国多喝了几杯酒，嘴里说了几句对上面不太恭敬的话，甚至对当时的局势还表达了不满。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陈启德当时的酒就醒了不少，把林安国的话记了下来。 回到家，躺在床上，他同妻子王四凤说了这件事。 “我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王四凤立马坐了起来，看着身边的丈夫，顿时觉得他有些陌生了！ “你想举报安国？” 陈启德点了点头。 “你疯了？这种事怎么可以做？” 可陈启德却开口说道：“他是系主任，我是副主任！他始终压着我一头！别看我只是多了一个副字，可实际上权力是天差地别的！只有他走了，主任的位置，才是我的！” 王四凤当时就不同意了，“当了主任又怎么样，我们现在的生活已经很好了，就不要做这事了！” “妇人之见！”陈启德当场就怒了，“当了主任，我才能继续往上爬，我要去省教委，我要去教育部！” “他是我的挡路石，这时候也是我的垫脚石！我要踩着他的尸体，一步一步往上爬！” “可是，走了一个系主任，总会来另一个系主任，为什么你就认定那个位置是你的？” 陈启德突然笑了起来，脸上还有些狰狞：“因为我确定！我肯定！我有我自己的手段！不仅仅是系主任，还有上面的路子，我总会有办法。” 王四凤没想到，自己的丈夫居然有如此的野心，此时陈启德在她的眼中陌生无比。她知道，自己无论怎么劝，都没有用的，陈启德决定了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 次日一早便有一队人马冲进了林家的宅子，当场就把林安国给带走了。 林安国审讯室里，穿着军装，手臂戴着被看章的红卫兵对着林安国就是一顿训斥。 林安国当时喝了酒，他人老实，根本记不住自己到底说了什么。可人家说的确之凿凿，那种说话的口气，确实像是自己说出来的。 他想，有可能真的是自己说了什么。于是说有可能是自己的无心之失，并不是真的有什么想法，希望对方能够原谅自己。 可红卫兵小将们哪里会顾得上是不是有心无心，他们要的只是一个事实！只要做了，那就要承担后果，这是林安国没有想到的。 刘茹萍和林安国被同时带走，她担心林安国会做啥事，所以一刻都不敢离开他的身边。 林致鹏在学校里知道了家里发生的事情，急忙从学校赶回来，可是家里空无一人。 中秋夜他在学校和同学一起参加晚会，所以并不知道那天晚上家里发生的事情。 林致鹏前往陈启德家里询问情况，陈启德不在家，王四凤接待了他。可是王四凤说话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并不正面回答林致鹏的问题。 这让林致鹏察觉到了不对劲，他怀疑，家里出事，十有八九就是陈家人搞的鬼。 知道在陈家问不出个屁来，林致远当即前往了父母被关的地方询问情况。 可得到的消息却让他的心都凉了半截，父亲这是让人给陷害了！ 没想到真的是陈启德在后面搞的鬼。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两家人住在一条街上二三十年了，可没想到居然背刺自己的居然是最熟悉的人。 正当林致鹏想要找关系救父母的时候，学校突然给了一份文件，把他调到了东北王家屯林场接受再教育，没有调令，不得回城。 当天夜里他便被送上了火车，这一去便是七八年！ 没想到物是人非，陈启德在这几年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连升几级，真的让他爬到了省教委办公室主任的位置。 而且一家人都搬到了省城居住，距离他想要的教育部的职位是越来越近了，他即将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陈志伟因为托了关系，所以并没有加入到下乡的知青队伍中，他念了大学，毕业之后，在厦城船舶厂当了一名技术员。 至于为什么他没有和父亲一起搬到省城去，是因为他也听到了风言风语，知道林致远一家的情况很有可能真的和自己父亲有关，当时就和陈启德翻脸了，甚至和父亲发生了争吵，被他扇了一巴掌。 所以，陈志伟一直住在外面，在父亲升官去了省城之后，才搬回了自己的宅子，因为他知道，父亲不会走回头路，也不会住自己搬走之后的房子。 虽然陈启德说的轻描淡写，感觉很有把握，可王四凤的心里还是感觉不稳妥，可她也没办法做出什么改变，丈夫才是这个家的顶梁柱，她什么也改变不了。 这一日，陈志伟和往常一样正常下班，当他骑着自行车路过林家宅子门口的时候，发现了异样。 这几年，林家的大门都是紧闭的，从来没有被打开过，可今日，大门被打开了，门口被打扫干净，屋子里好像还有人影在走动。 “难道是致远回来了？” 林家一家四口，只有林致远是自愿下乡当知青的，其他人基本上都是被限制了自由，如果能回来，也就是他最有可能。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停下了自行车，把车推到路边停好，走进了林家的房子。 他试探性地叫了一声：“致远，是你回来了吗？” 第157章 陈志伟 正在埋头清理院子里杂草的苏清荷听到有人进来，抬起头来，见到进来的是一个陌生的男子，他喊着林致远的名字，显然和自己丈夫一家是熟人。 苏清荷还没开口回应，在屋子里忙碌的林致鹏却先走出来查看情况了。 当他看到来人，一时也有些愣神，不敢确定这人自己是不是认识。 毕竟他离开厦城七八年，如今早已经物是人非，很多人的模样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可林致鹏还是从他的面貌和自己记忆中的一个人达成了匹配。 “你是志伟？” 陈志伟看着眼前的男人，也有些不敢确认，只能试探性地问了一句：“鹏哥？” “果然是你小子，哈哈哈，来来来，快进来，啊，不对，你看，本来要让你进来喝口水的，可我这家里现在乱七八糟，连一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真是不好意思啊！” 林致鹏在东北的时候，林致远就告诉过了他，自己家里发生的事情，和自己这位同学没什么关系，主谋还是陈启德。 他让自己哥哥如果见到了陈志伟，千万不要误会了人家，陈志伟在自己家里发生变故之后，也想过帮助林家。只不过因为他父亲的存在，让他所做的努力都成了泡影。 林致鹏请他到院子里的石头桌椅上坐下，原本光滑细腻的石头桌椅，经过这里几年的风雨，却也露出了些许斑驳。 陈志伟：“鹏哥，你们啥时候回来的？致远呢？他回来了吗？” “我们也是刚到，致远还在龙石市那边，没得空回来。这是我老婆，苏清荷！ 清荷，只是陈志伟同志，我们之前的邻居。” “嫂子好！”陈志伟对着苏清荷叫了一声嫂子。 “唉，你们先坐着，我去给你们烧点水！” “不用麻烦了嫂子！” “你们聊着，很快就好！” 林致鹏夫妻回来的时候，顺便也采购了一些日用品锅碗瓢盆，所以烧水之类的还是没问题。 两人坐下来，相互了解了一下近几年来的生活情况。 说完之后，两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林家人被分散到各地，几年不得见面，活在了最残酷的世界里。 而陈家，外表看起来光鲜亮丽，可内里却是矛盾重重。 两个家庭好像都没有得到好处。 好在是林家如今拨开乌云见明月，算得上是苦尽甘来，生活是越来越有盼头。 而陈家…… 想到这里，陈志伟左手握拳，右手狠狠的拍在桌子上，响起了清脆的声音。 “我爸，我爸他，真的不是个东西，他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鹏哥，我替他向你们家道歉！” 林致鹏却摇了摇头，他对陈志伟说：“志伟，你用不着替他道歉。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我们都已经清楚了。就算你没有和他断绝父子关系，这件事也没有父债子偿的道理。” “冤有头债有主，我们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这几年你为我们家做的事，我们也听说了。虽然没有帮到我们，可是你的那份心意我们收到了。” 虽说和陈启德断绝父子关系，可母亲王四凤夹在儿子和丈夫中间，两头都难做，陈志伟担心王四凤会因为陈启德也受到牵连。 毕竟按照林致鹏的说法，林致远在龙石市有贵人相助，现在生活已经不像之前一样窘迫了，就连林安国夫妇都能够因为林致远的关系，过段时间也会回到厦城来。 可见林致远现在的能量有多大，甚至比陈启德的后台还硬。 苏清荷给两人倒了一杯开水，因为回来的匆忙，也就没有准备茶叶。她把水放在了两人的面前，转身继续忙自己的事去了。 见苏清荷离开，陈志伟问出了自己一直憋在心里的问题。 “你们这次回来，会怎么对他？” 陈志伟没有说出陈启德的名字，更没有叫他爸。 可林致鹏立刻就明白了他说的是谁，只见林致鹏收敛了笑容，严肃地说道：“这事，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一来是要看他的态度。二来，要看我爸的态度。” “致远和我都是晚辈，他在龙石市受到的影响不大，我被调去了东北哈市，虽然过的苦，却也有所得。” 说着，他看了看正在除草的苏清荷。苏清荷似有所感，抬起头来也看到了自己丈夫温柔的目光，两人相视一笑。 “可我爸不一样，虽然我没有亲眼见过这几年他生活过的地方到底怎么样，可致远却是亲眼见过的。按照他的话说，前几年，基本上就是和牛住在一起，不，是吃住都在一起。” “所以，我不会替我爸做决定，我们和他的结果如何，谁也不知道。” 陈志伟低下了头，这个答案，其实比他预想的要好上许多，曾经他一度以为会是不死不休的。毕竟林家可是差点就家破人亡了。 见到陈志伟的脸色不太好，林致鹏当即安慰道：“这事和你没关系，你放宽心。” 陈志伟可放宽不了心，这时候的他心事重重。他抬起头，看着眼前这破败的房屋，和那棵不知道哪年死去了，只剩下一个腐烂木桩的荔枝树，心中有些自责，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家里的缘故，这院子里的荔枝树，早就已经硕果累累了。 “晚上你们住哪？这样子，晚上怕是不好住人啊，要不到我那去住？我家还有空房间。” 林致鹏笑着拒绝了他的好意，自己回来又不是说住个两三天就走，而是以后都要长久地住在住下去，住在陈志伟的家里确实不方便。 而且以后父母也是要回来的，一家老小都住在陈志伟的家里也不太好，而且父母肯定是不会住的。虽然这事和陈志伟没啥关系，可房子毕竟是陈家的。 “房子的事情就不用麻烦了，旁边有一个院子，付大妈平时不住在这，我和她说过了，租下来了，我们晚上住那边，去你家，总归不太方便。” 原本陈志伟想着做点啥弥补一下林家，可人家有自己的考虑，他便也不强求。 日渐西沉，林致鹏委婉拒绝了陈志伟的晚饭邀请，第一天回到厦城，这一顿饭，他要和妻子在后院吃，吹着海风，赏月！ 此时，林安国也已经踏上了回家的列车！ 第158章 忙碌的七八月 研究所正式挂牌之后，林致远带领着项目组的同志们对两款雷达的研究进行了死磕。 林致远大多数时候就像是一个老师一样，教授两款雷达的原理和一些基础的理论。而研究员们则是认真做着笔记，然后回去消化这些知识，对这些东西进行试验和论证，然后推导出其他的理论，再和接下来知识相印证。 虽然辛苦了一些，可是效果却非常显着。 毕竟都不是刚刚才毕业的大学生，每个人都参加过一些研究项目，甚至有些人还是一些小项目的负责人。 这段时间的学习可以说是效果显着，他们不仅学习能力强，举一反三的能力也非常显着，学习的积极性是林致远从来没见过的。 这些人投身国防军事事业的决心和意志都远超常人。 有刘为民和秦绍正的协助，短短半个月的时间，研究人员就已经将理论知识学习的差不多了。 而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对两款雷达的理论知识进行完善和补充提出一些建设性的改进意见。 时间来到八月中旬，当理论研究得到了完善，所有研究员对于两款雷达的研究工作不再有任何怀疑。他们从来没有打过那么富裕的仗，很多时候他们搞科研，都一边研究，一边验证，一边探索。 可现在，林致远就像是把饭喂到了他们的嘴边一般，研究变得如此容易。而剩下的便是对雷达进行设计。 设计工作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画画图纸，交给指定的几个军工厂加工就行了。 而是要经过精密的计算，得出确切的数据才行。 林致远给每一款雷达都定下了参数要求，所有人都要朝着这些参数去努力调整雷达的设计结构。 毕竟这两款雷达一开始就说明了，要求是机载雷达，要装在战斗机上的那种。林致远的要求是先弄出一款地面雷达，然后再进行小型化设计。 大的搞起来了，验证其可行性之后，然后再小型化。 所有人都知道这一步很难，可大家都知道该怎么做，方向在哪里，心中便也不会迷茫。设计嘛，不就是先做出一款来，然后就是不断修改，最后定下最合适的那一款。 就像是j20战斗机，那也不是一开始就定下了以后的样子的。哪怕是已经服役了，那也修改出了好几个版本来。 到了这个时候，没有人再对林致远有任何的轻视，没有人再敢小瞧这个年轻人，没人再说他资历浅没文凭了。 甚至有人还在私下说，以林致远的才学，哪怕是到研究院去，也能坐到一个项目的负责人的位置上，在这山沟沟里悄咪咪搞研究，真的是屈才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得罪了啥领导？ 远在省城的何志军如果知道这件事，怕不是会跳起来骂娘了，是他不让林致远到省城的么？分明是人家自己不愿意来，他才迫不得已把二级研究所放在了白石沟这样的地方。 一切都走上了正轨，就连高振华也在七月底来到了白石沟报到，在秦绍正的项目组里发光发热。 除了研究所的事，林致远的家里也发生了不少的事情。 七月底的时候，林致远带着李云舒去了一趟县里的医院进行了一次产检，虽然这时候的条件有限，并没有后世那般多的精密仪器。可林致远也没办法，只能尽量多的做一些检查。 李云舒还说林致远是不是过于小心了，她怀朵儿的时候可都没有那么小心过。 林致远却说，小心无大错，毕竟李云舒和朵儿现在，都是他的宝，她们如果有任何的闪失，那么林致远将后悔终生！ 经过医院的检查以后，确定了一切正常，不过李云舒还需要多注意休息。林致远于是将她晚上复习的时间往前面调整了半个小时。 第二件事，那就是两人的结婚宴的筹备。因为早就定下了办酒的时间，所以他们这次请客并不会太过仓促。他们有足够的时间来提前准备。 房子是新的，林致远得空了就开启买买买模式，前往供销社采买一些容易储存的东西回来。 第三件事便是父亲林安国来电话了，说是厦城老宅的情况都还好，没有被别人占用。他和林致鹏夫妻俩一起把房子做了打扫清理，忙活了七八天的时间，现在暂时租住在邻居的家里，让他不要担心。 房子的丈量工作也差不多了，不过他们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最晚会在八月十五日回到白石沟。 村里的生产生活也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饲料厂在月底是彻底完成了搬迁工作，并且投入了生产。 这次不仅扩大了一些生产规模，而且还更新了一些用具。之前发酵的草料都是用人工切碎再进行下一步工作，如今，林致远托人从矿山上采购了两台二手的发动机，经过工程连的战士帮忙改装之后，一台变成了粉碎机，一台变成了碎草机。。 饲料厂的生产效率提升了几倍不止啊。 林致远立刻安排人又挖了几个大的发酵池，这才让饲料厂的生产重新走上了正轨。 养猪场那边，小猪茁壮成长，之前养的五头猪里，有三头母猪，这段时间全部下崽了，一下子又多了三十头小猪仔。 还好饲料厂能够供应足够的饲料，养猪场的运营林致远最不用担心了，甚至于谢老四还开始准备养猪场的扩建工作，在养猪场的边上，再修建一个场子！有钱了，也就有了底气！ 七月底的时候，村里进行了一次年中分粮，原本是打算把工分粮一起发的，可是杨奇却说，还是到年底一起结算发。 夏天收成好一些，而且吃的东西也多，平日里也不会饿肚子。年底一起发，也能让大伙都过个好年，粮食一下子都分下去，万一有几个不知道省吃俭用的人，一下子都给造完了，或者给卖了，下半年万一收成不好，那过年的时候咋办？ 确实有困难的，来大队部先预支一些倒也是可以。 这事也得到了村干部的一致同意，反正迟早会发的，人头粮分个三百斤，也能把下半年给挺过去。 一切都变得好起来了。 很快，时间来到了1976年的8月15日！ 父亲和哥嫂都来了，而且，还有还来了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 第159章 袁老请教 这日，林致远送朵儿去幼儿园。 朵儿在幼儿园里，喜欢的并不是温红玉，反而是老张！ 没错，就是老张，张文华！ 老张毕竟上了年纪，知青们不可能让他一天几个小时都在教室里坐班。 他的主要任务是给所有人制定学习计划，在晚上的时候给知青们解决一些难题。但是平日里没事，他喜欢到幼儿园这边看着孩子们做游戏。 而让他受到孩子们欢迎的，是他会讲很多的故事，而且还会做很多的小玩具。 写两种东西对小孩子来说，那是完全没有抵抗力的，分分钟老张便成为了幼儿园里的老明星！ 林致远只要是在村里，基本上隔三差五便会来和老张聊聊天。毕竟老张是他请过来的人，自己总不能把人丢到知青点就不管了，这样对老同志不好。 而且他知道老张有文化，甚至在基础数理化方面的造诣不比自己差，更是在政治方面的敏感程度远超自己。 林致远也将他作为自己在这方面的老师，和老张聊多了，他也是受益匪浅。 正当两人看着孩子聊天聊的起劲的时候，许正阳提醒道：“首长，时间差不多了。” 林致远这才站起身来，笑着对老张说道：“老张，今天就聊到这，我还要去车站接人，就先走了。过两天我的结婚宴，你可一定要来参加啊！” 老张也笑着回答：“一定一定，到时候一定讨一杯喜酒喝，哈哈哈哈。” 清溪公社汽车站，林致远和许正阳等候在了路边。之前他们就接到了林安国打来的电话，说是按照计划，今天他们便会乘车来到白石沟，所以林致远才让许正阳提醒自己，差不多时间要到了，便到车站等候。 为了不让父亲他们多走路，这一次，许正阳还特意找研究所那边把配给林致远的吉普车给开了过来。 车子是前两天才收到的，因为确实要出门，让林致远这个所长自己走路也不太好，所以何志军一咬牙一跺脚，给他安排了一辆新车，何老对林志远这是真爱啊！ 说实话，这时候，也就电视电话和汽车能让林致远心动了，来到这里那么几个月，处处都透露着不便利，收集信息不便利，出门不便利，通讯不便利，这也是林致远想要改变的地方。 县城来的中巴车是很少有准点的时候，说是上午十点半能到，林致远却等到了十一点，这才从远处山脚下的小路上，看到了一辆晃晃悠悠开过来的米黄色中巴车。 车子在林致远他们的面前停下，车门打开，率先下车的是父亲林安国，紧接着，是嫂子苏清荷以及哥哥林致鹏。 林致远急忙上前，从林安国的手上接过行李来。 “爸，哥，嫂子！可把你们给盼来了，快，上车！”林致远笑着朝着众人问好。 “哎呀，弟弟，我们又见面了！”苏清荷还是一样那么直爽的打招呼。 林致鹏提着行李，扶着苏清荷走下了车，笑着朝着两人点头，然后打量着这个弟弟生活了八年的镇子。 “不急不急，上面还有一个呢！”林安国说着，看向身后的车门。 “还有一个？嫂子给我生侄子了？”林致远疑惑地看向了车子，只见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人带着一个行李包，慢慢的走下了车。 “安老师！”林致远惊的叫出了声。 没错，来人正是他的高中老师，现在的省农学院的专家安邦国！ “致远啊！好久不见了！没想到我会过来？哈哈哈！” “爸，你和安老师怎么会……”此时的林致远一脸的疑惑，安邦国不是在省城么？怎么会到这来，而且还是和父亲他们一起下的车，就像是约好了的一样。 “先说好啊，我们这可不是约好了的，完全就是凑巧！不，应该说是缘分！”安邦国笑着说道，许正阳走过去，帮他把行李提上了车！ “我和老安是在厦城火车站碰到的，说实话，我们都好几年没见面了，那天在火车站的候车厅见到你，我都吃了一惊呢，这也太巧了！”林安国笑着说道。 “可不是，呵呵，而且我们都是往白石沟来的，你说巧不巧？” 林志远这才明白，安邦国这是来找自己的，正好在火车站和前来的父亲偶遇了，一行四人这才结伴而行。通过聊天，安邦国知道了林致远要办喜酒的事。 “致远，恭喜恭喜啊！虽然你都结婚好几年了，不过，老师我还是要祝你新婚快乐！” “谢谢老师！快上车，这里日头太大了，我们回家坐下聊！” 吉普车载六个人，挤是挤了一点，可好在路程很近，车子开了不到五分钟便到了家门口，这要是走路，不得半个小时起步啊。 林家的宅子里，林致远几个男人在客厅里坐着聊天，李云舒他们婆媳仨却是在另一间房子里说着话。 刘茹萍是最激动的一个，看到自己的两个儿子都已经结婚，那种幸福感，那种刻在骨子里的使命感，在这一刻达到的顶峰。 大儿媳苏清荷美丽动人，二儿媳李云舒知书达理，而且都是对各自丈夫那是百依百顺的那种，心中开心的不得了。 林致远等人坐在客厅里，听安邦国讲述一些事情。 “致远在4月份给我写的信，让我收益颇丰，有时候甚至是醍醐灌顶！” “我把你的建议和想法也告诉了我的老师，老师非常的重视，因为很多地方可以说是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甚至有几个点比他的想法还更加超前和大胆。” “此时湘南省那边，老袁开始对致远的建议开始了研究工作，这个时候已经有了一些突破！” “不过他和我说，能提出这种水稻杂交新方向的人，肯定不是无名之辈。本来他是要亲自过来和你请教一些事情的，可是因为杂交水稻制种技术得到了突破，此时正在大面积推广阶段，他忙不开，只好让我过来。” “他说，一封信其实写不下你心里的所有想法，肯定还有更多的创新思维还在你的脑子里，这次让我来，就是想当面和你聊聊关于水稻杂交，甚至是其他农作物杂交以提升粮食产量的新思路，希望致远你能不吝赐教！” 林致远此时心中无比震撼，居然让他这个两世为人的汉子，有了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啥？袁老居然找我聊杂交水稻？他可是当代神农啊，如果直接把前一世自己记忆中关于杂交水稻的想法说出来，算不算剽窃啊？这样算不算是偷取了袁老的知识？” 可再一想，如果能够把三系法杂交水稻直到两系法杂交水稻的研究难点和可以走的捷径说出来，那么是不是能让华国的杂交水稻的科研人员少走几十年的弯路？袁老的稻下乘凉梦，是不是能在他的有生之年实现呢？ 如果真的是这样，华国数亿人口的粮食问题就能得到提前解决，就能有更多的时间更快的进入基础建设的爆发阶段？只要填饱了百姓的肚子，那么华国的百姓就能创造出更多的奇迹？ 想到这，林致远便不再犹豫，他当即说道：“关于这事，我毕竟不是专业的人员，我要先声明一下，这些都是我自己的猜测，需要专业人员进不断的研究和试验才能论证可行性。不过我感觉，可以从以下几个点开始着手研究，第一……” 安邦国激动的取出笔记本，开始记录林致远说的每一句话，这次会面，被后世称作815会面，他改变了华国的粮食供给结构，让百姓的粮袋子在十几年后彻底的鼓了起来。 第160章 送礼物 安邦国在林家连一个晚上都没住，原本他还打算参加林致远的结婚宴，吃个喜酒什么的，可当他和林致远聊完之后得到了笔记之后才发现，自己的这个学生，居然将很多困扰自己多年的问题给解决了。 甚至于有一些难题是他还没有预料到的，林致远先提了出来，就好像，他能未卜先知一般。虽然并不是非常的系统，可对于他来说已经是足够了！ 林致远自然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把自己知道的东西都给说了出来，不仅仅是水稻，甚至是其他的农作物的改良方向，只要他有在未来几十年有了解过的东西，他都毫无保留的说了出来，而且并没有做任何的更改和发表自己的意见，他担心自己胡乱说的定西，会让研究杂交水稻的路走上不少弯路。 而坐在一边的林安国和林致鹏却是张大了嘴巴，为什么林致远会知道这些东西，他可从来没有接触过水稻杂交的课题啊，难道是在这村里学习到的？ 林致远的回答则是自己天赋异禀，在灵光一闪之中便得到了这些想法。林安国他们是自然不会相信的，可不相信又能怎么办呢？还有更加合理的解释吗？ 为了不耽误杂交水稻的研究进度，他只能在林家吃过午饭之后，连夜出发。他要去湘南省， 用最快的速度把今天的成果和老袁进行共享。 林安国一家终于是团聚了，团聚在了这个小山村里。好在林致远早就考虑到了家里人多的情况，除了自己和李云舒的主卧，还有另外的四个次卧，其中一个住着许正阳，另外两间给了父母和哥嫂，最后一间就当做是客房。 朵儿最是开心，不仅爸爸妈妈在身边，爷爷奶奶也住在了她的家里，还有一个帅气的大伯，一个漂亮的伯母。大伯和伯母给她带了很多礼物，很多他在村里的供销社里没见过的东西，这让她带到幼儿园去的时候，一下子就成了所有人羡慕的主角！ 朵儿也不小气，能分享的都尽量分享，只要不是要抢走她的玩具就行，一下子，朵儿就成了村里的孩子王，大姐大！ 而林家的大人们则是在接下来的两天开始筹备结婚酒席的事情。 苏清荷手中拿着一个东西，找到了正在给朵儿收拾玩具的李云舒。看到苏清荷过来，李云舒也站起身来，笑着问道：“嫂子，怎么了？” 苏清荷将手中两双鞋垫放在了李云舒的手中：“云舒，这是我娘家做的鞋垫，祝你和弟弟生活幸福美满！” 李云舒打开手中的鞋垫一看，心中一暖，这是两双喜字鞋垫，上面绣着一对鸳鸯，还有白头偕老四个大字。苏清荷并没有刺绣的手艺，这都是她让家里人赶着做出来的，虽然不是她亲手绣的，可做鞋垫她也出了不少力气。 而紧接着，苏清荷又拿出了一个白色的围脖来。 “这是貂皮的围脖，我听说冬天这也下雪，冷，只要戴着它，就能暖和许多！” 李云舒光是摸着那皮毛就能感觉到一丝的暖意，如果这东西真的戴在身上，指不定又多暖和呢。 可她也知道，这种白色的貂皮围脖，看起来就是价值不菲，嫂子家里肯定也是花了不少钱才找到的。 “嫂子，这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能收，这两双鞋垫，我和致远一人一双，刚刚好，围脖你自己用，心意我领了！” 可苏清荷哪里肯罢休，她又把围脖塞进了李云舒的怀里：“不贵不贵，致远在东北的时候，可是帮了我们不少忙，不仅帮我和致鹏哥筹备了婚礼，出钱出力，就连我和致鹏哥的命，都是他还有许正阳同志救下的呢。” “救命？”筹备婚礼的事情，李云舒知道，可她没想到，林致远之前去一趟东北，怎么还有生命危险发生呢？ “这……致远没和我说过啊！” “肯定是弟弟怕你担心，所以没和你说。” “快快，和我说说！” 都说两个女人一台戏，一个女人可能没那么喜欢八卦，可如果两个性格相投，岁数也差不多的女人碰到一起聊八卦……李云舒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烧。 “事情要从我们隔壁林场的主任家说起……” …… 而此时，林致鹏也找到了林致远，他送给林致远的是一支钢笔！ “致远，结婚快乐，看你啥也不缺，我也不知道送你什么好，这有一支钢笔，送给你！” 林致远接过一看，钢笔是黑色硬橡胶笔杆，金色笔帽刻有 “英雄” logo，笔帽顶端有红色珐琅点缀，庄重典雅，居然是英雄100型金笔！ 这玩意可就老贵了，算是华国钢笔的标杆，国货之光中的高端金笔。林致远知道，这东西笔尖的含金量在583左右，属于14k金，铱粒耐磨，书写顺滑，是当时商务、知识分子群体的 “梦想之笔”。 价格至少在20块钱以上，想要买还不一定买得到，要去华侨商店，必须得有票——华侨券才能买到。可不要看自己大哥说的那么轻描淡写，这东西他能买下来，肯定是花了不少的心思，光是这华侨券。 “谢谢哥！” “说什么谢，你帮了我和你嫂子那么多，我还不知道怎么谢你呢。” “咱兄弟之间，有啥好客气的，是？” 说着，两人相视一笑，都笑了起来。 8月18日，天气晴，宜嫁娶！ 林致远一家早早便起了床，把前几天已经打扫过一遍的生产队食堂重新又清扫一遍。 村里原来食堂的的社员同志今天被聚集了起来，开始在食堂那边忙活。 今天的喜酒林致远并没有选择在家里办，而是在村里之前的食堂那边举行。毕竟他的房子虽然大，可也没有大到能同时容纳两百多人的程度，唯一能容纳这么多人的，只有村里之前的食堂了。 没错，林致远打算请整个村的人一起吃饭！还有他岳母那的一家子亲戚，加起来，至少有两百三十号人。 林致远答应过李云舒，要还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今天就是他实现诺言的时候。 朵儿今天很开心，带着一帮孩子在食堂那边冲来冲去的玩耍，一会看杀猪，一会看宰羊，食堂外热闹一片！ 村里的大喇叭里在上午十一点半的时候响了起来，声音的主人却不是杨奇，而是林致远！ “白石沟的社员同志们注意了，今天中午十二点，欢迎大家到生产队食堂，参加我和李云舒的婚礼，希望大家捧场！东西大家都不用带，带一双筷子和碗就可以了！” 通知播了三遍，所有人都听到了。 不少人立刻就放下了手头的工作，回家洗澡换一身干净的衣服。 “今天我们村子请客，据说还要杀大肥猪啊！” “何止是飞猪，还有羊肉牛肉，很多好吃的！” “对对对，我亲眼所见，村长用军用大卡车拉了五大卡车的东西回来，食堂那边都堆满了！” “林知青果然是有钱啊……” 事情越传越离谱，可都对林致远这迟到的婚礼充满了祝福。 就在所有人准备要开席的时候，食堂外停下了三辆吉普车！又有人来了！ 第161章 吃喜酒咯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072项目的负责人，林致远的上司，何志军！ “何老，您怎么来了？” 出门查看情况的林致远给惊喜到了，他结婚请客的事情，是有通知何志军的，不过他并没有想到何志军居然真的会来参加，毕竟他日理万机，根本不可能抽出时间大老远跑过来就吃那么一顿饭。 “怎么，不欢迎我这老头子来吃你的喜酒啊？” “哪能啊，我还盼着您来呢！” 今日这酒席，研究所的同志们自然也有参加，只不过为了减少影响，二来村里的食堂坐不下那么多人，所以林致远并没有让研究所的人过来一起吃饭，而是让那边的食堂单独准备一份食材，所有的消费，林公子买单！ “呵呵，本来也是没时间过来的，只不过赶上趟了，就过来看看，怎么样，我没迟到？” “您来的刚刚好，我这还没开席呢，哈哈，来，里面坐！” “不啦，我就不在这凑热闹了，我就来看看，和你打声招呼，一会我去研究所那边的食堂随便对付一口就行了。下午我在研究所，今天你是新郎官，忙完来一趟，我和你说一些事情，不会太久，不耽误你的洞房花烛夜！” 结婚的日子还要谈工作，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 但这也不能怪老何，那些隐姓埋名几十年在大漠深处搞研究的前辈们有的是，孩子都上学了还没见过父亲长什么样的大有人在。 而且何志军很忙，尤其是这段时间，可以说是分秒必争。 他这次也是顺路过来看看研究所的情况，晚上还要赶回省城。 何志军的小车队去了研究所，而紧接着，一辆贴着大红色喜字的吉普车开到了食堂的门口。 新娘子来了！ 林致远之前建议林致鹏和苏清荷和自己一起办婚礼，可最后苏清荷拒绝了。她说在王家屯的时候，她就是最漂亮的新娘子了，而今天的主角是李云舒，所以没必要再办一次。 而几年前林致远的婚礼可以说是非常的潦草，两桌亲戚，三斤猪肉两条鱼。 所以林致远是有必要弥补一下这个遗憾，而苏清荷说，她已经没有遗憾了。 李云舒在林致远的搀扶下，下了车。 林致远今天穿着一身灰色的中山装，黑色的布鞋，胸前别着伟人的像章，看起来帅气无比，精神抖擞。 李云舒则是一身对襟布衫，搭配着一条黑色长裤，粗大的麻花辫上扎着红色的头绳，胸口配搭着一朵红花，脚下是红色方口鞋。 今天的新娘子虽然没有像后世一样穿婚纱或者秀禾服，可李云舒的打扮当真是惊艳到了林致远，就算已经结婚了三年，可今天的她比三年前还更漂亮！ 林致远牵着李云舒的手，一脸的幸福。 他在李云舒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老婆，你真漂亮！” 一旁穿着碎花裙子的朵儿则是一脸认真地看着李云舒抬头说道：“妈妈，你今天是最漂亮的妈妈！” 李云舒耳根一红，脸上也逐渐出现了红晕，她低下头，嗯了一声，把握住丈夫的手又紧了紧，左手又摸了摸朵儿的脑袋。。 鞭炮声在此时响起，林致远和李云舒手牵手，步入了已经布置好的临时会场。 宾客们如约而至，食堂门口摆放着一张书桌和凳子，村里的梁会计正忙碌地登记着前来参加婚礼的宾客的份子钱，五毛一块，五块十块都有。林致远给村里人带来了那么大的变化，所以大家对份子钱，自然也就不会小气。 今天的证婚人是杨奇，新人的父母则是坐在了他的右手边，一边幸福地看着子女慢慢走进来。 “今天，是林致远同志和李云舒同志举办婚礼的日子，确切的说，应该是迟到的婚礼。” “三年前，他们结婚，在场的人，应该没几个知道？可今天，他们正式告诉大家，他们，结婚了！我们祝贺他们！” 食堂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这第一拜，新人拜我们的伟人！是他让我们过上了好日子，有他，我们华国才能重新站起来！一拜！！！” 林致远和李云舒同时对着食堂正中间墙上挂着的伟人照片深深一拜！ “第二拜，拜父母！是他们含辛茹苦把你们养大，这养育之恩，永生不忘！二拜！” 林致远两人转过身来，对着一旁的父母深深一礼！ “第三拜，夫妻对拜！从今以后，夫妻同心，同心同德，早生贵子，白头偕老！三拜！” 林致远和李云舒相对地站着，一对玉人，眼中只有彼此，在短暂的目光接触之后，深深行礼！然后十指相扣，对着来宾又是鞠了一躬！ “礼成！开席！” 随着杨奇的声音落下，食堂里的同志终于是开始了往桌子上上菜了。 花生红枣喜糖是第一盘，寓意着早生贵子，多子多福，甜甜蜜蜜！ 紧接着便是红烧肉，炒粉条，母鸡汤，焖羊肉，红烧鱼，炒牛八脆…… 这一顿饭，不仅量大，而且还丰盛。就连过年的年夜饭都比不上今天的这一顿午餐！ 那些份子钱给了一两块钱的都觉得值，而那些只给了五毛钱分子的心中觉得有愧，这么多东西，自己居然红包给了那么小，真是该死啊！ 林安国和林致鹏在随便吃了几口饭菜之后，便端着酒壶挨个桌地敬酒！林致远因为事情太多，酒量不好，则是以茶代酒和每一桌的客人都喝了一遍。 换做其他人，这新郎官以茶代酒可是不允许的，可大家都知道林致远的情况，喝醉了，耽误了大事，他们可担待不起，所以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吃饭期间，岳母杨桂英带着自家儿子李云峰，手里提着一个大大的布袋子，一把一把地给每一个来宾的面前放了一把喜糖。喜糖这种东西，对这时候的人来说，那可是非常金贵的啊。 而紧接着，忙碌了一上午的梁平又带着他的手提包走进了食堂，手里还抓着一把红纸包起来的红包。 所有人都以为他这是要交差了，可没想到，他却把其中的一个红包放在了一个来宾的手里！ 那人急忙询问：“梁会计，这……这啥意思？” 第162章 我喜欢搞飞机 “梁会计，你这……搞错了？” 梁平却笑着回答道：“没错，结婚嘛，份子钱是大家的心意，村长说了，他要收！” 那人看着手中的红包，正是自己刚才拿到梁平桌子上的那个，里面躺着九毛钱！ “他说，大家都不容易，所以他这顿喜酒，每个人他都只收一毛钱，剩余的，原路退回！大家的祝福，他已经收到了。” 林致远本就没有打算靠着办酒席请客赚份子钱。原本他是计划一毛钱都不收的，可是当地人有个习惯，你不收他的红包，那就是瞧不起他，所以杨奇这才建议说，象征性地收一点。 林致远这才决定，收一毛钱，一视同仁！他举办这场婚礼，一来是完成自己当初的诺言，给李云舒一个完整的婚礼，二来是请所有社员同志，还有知青们这几年来对自己的支持和感谢。 他不担心自己这样操作会引来别人的不满，毕竟他这样做了，以后其他人结婚请客怎么办。 因为本来这结婚的份子钱就是一份心意，收多少是他自己决定的，另外，如今还没有形成攀比的风气，倒也不担心别人会有想法。最重要的一点，林致远这操作，别人复刻不了啊，结婚宴席花了近千块钱，谁家那么有钱一顿饭就给吃光了？所以，别人想学也学不来。 也不知道是谁，突然大喊了一声，村长早生贵子！然后鼓起掌来。 整个食堂这时候掌声雷动，就像是开大会一样，把林致远都给搞懵了。 不过他很快便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他高举大碗，将里面的母鸡汤一饮而尽之后，对着大家鞠了一躬！ 这场盛宴一直持续到了下午两点才结束，林致远先带朵儿还有李云舒回家里休息。 而父母和哥嫂则是留下来帮忙收尾。 白石沟这没有强行打扮菜的说法，一般都是在吃完宴席之后，看还剩下什么，和主人家说一声，想打包点啥。 主人家一般都没意见，他们会用碗或者搪瓷口杯装好，让客人带走，毕竟这时候也没有冰箱什么的，东西留够自己再吃一两顿就够了，多了也容易坏。 客人把剩菜打包回家之后，打包用的碗清洗干净，再还给主人家。 这事不丢人，浪费可耻，能把所有的菜肴都吃光不浪费，那就是对主人家最大的尊重了，主人家也乐见其成。 林致远忙完了一切，便让许正阳开车前往研究所那边，虽然不过几百米的路，可他还是决定开车过去，毕竟要把车子开回去，说不定别的研究员要外出，用得上。 刚到办公室，便看见何志军还有刘为民秦绍正三个人坐在办公室里聊着事情。 林致远站在门口喊了一声报告，他在自己办公室门口喊报告，总感觉怪怪的。 随后他走进了办公室，许正阳没有跟着进去，毕竟他是安保人员，不是研究所的技术员，几个大佬聊的事情，基本上不是他能听的。 “哟，新郎官回来了，看你这面色，是不是没喝酒啊？” 秦绍正打趣地说道。 自从知道了林致远的能力，他就没有把林致远当做是一个年轻的后辈，而是平辈相交了。 “老何，您这话说的，你怕不是也没喝酒？怎么，我这喜酒不够味，没有你家珍藏的茅台香？” 秦绍正哈哈一笑：“好啊你小子，果然是惦记上我那两瓶茅台了！那是我珍藏了好几年的，可舍不得喝！等我们的项目结束，庆功宴上，一定和老刘一起，把家里的好酒都拿出来，大家喝个尽兴！” 刘为民可就不可以了：“唉唉唉，说的是你，你把我带上干啥，我藏两瓶酒容易吗？” 何志军也笑了起来，他示意林致远在自己的边上坐下：“刚才我和他们聊过了，这段时间，你们研究所的进展都很顺利，至少在目前看来是没什么问题的，等到了雷达研制成功的时候，我给你们请功！酒？管够！” 几人哈哈一笑。 可何志军话锋一转，说道：“让你们做出一年之内研制两款雷达的计划，真的是难为你们了，可时间紧迫啊，越早完成雷达的研制，能越早减轻国家的压力，时间不等人啊。” 林致远自然是知道何志军说的时间紧迫是什么意思，猴国怕不是又在南疆搞事情了。这事现在越来越频繁，在1974年到1978年这四年的时间里，对方总共制造了挑衅事件1100多起，平均每4天就要搞出3起挑衅事件。 这几年的时间里，华国是一直在忍让，一直在克制。这也给猴国错觉，那就是华国是软弱的，不敢反击的，所以他越来越大胆，越来越放肆，之后华国忍无可忍，发出了是可忍孰不可忍的社论，用不谓言之不预来警告对方，出兵自卫反击！ 这还有两年半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足够做很多事情，虽然结局是注定的，我们可以给这场战争打八十分，可林致远觉得，他可以努努力，把分数提高到九十九分！ 只见何志军继续说道：“前段时间，我去了辽省飞机制造厂，把你关于歼八改的方案和他们进行了沟通，他们也同意在此基础上，将机头的位置进行调整，只不过他们只答应先改5架飞机，以几架飞机是给我们做试验机用的，半年以后，改装完成，我们提供雷达进行试验！如果成功了，那么他们再进行接下来的改进工作。” 林致远点点头：“五架飞机，够了！半年时间，我们一定把脉冲多普勒雷达搞出来！” 何志军满意的笑了笑，继续说道：“年轻人，有干劲，很好！很好啊！” “几天前，我还去了一趟蓉城飞机厂，递交了关于三代机的设想和一些数据，他们对我们现在研制的相控阵雷达是非常感兴趣的，甚至想让你担任歼十项目的技术顾问，你怎么想？” 林致远一脸苦笑：“首长，生产队的驴好歹也能休息下，你这完全是把我放铁打的啊！” “歼十项目，你稍微顾一下就行，又不用你去坐班，工资补贴他会按照你现在的行政等级给你发……” 话音刚落，只见林致远站了起来：“是！保证完成任务，请首长放心！钱不钱无所谓，主要我就是喜欢搞飞机！” 第163章 新郎官加班 “对于你们把研究方向分成两个方面，同时进行，不仅是合作，也是竞争，这样很好，不过要注意，可不能发生恶性竞争事件，也要保质保量完成任务，明白吗？” 何志军提醒的对，只不过这放在后世的企业之间有可能存在这种情况，可在现在是不可能出现的，无论是哪个项目提前完成了目标，所有项目成员都能得到奖励，所以林致远并不担心 “是！首长放心！”林致远回答道。 “行了，饭也吃了，项目也看了，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说着，何志军正要起身，却见刘为民又开口了。 “何老，那个，还有个事！” 何志军笑着问道：“还有什么事，说，只要不是要钱就行！” 他是真的怕下面的二级研究所找他要钱，现在国家困难，要钱，就像是要他命一般！ 刘为民当即把林致远之前提过的关于个人计算机的研究想法说了出来，林致远接着也对这项计划进行了补充。 何志军看着林致远，心中不断权衡着其中的利弊得失。 虽然他是师级干部，对很多事情有决策权，可是遇到这种新的情况，他一时半会也拿不定主意。 个人计算机的研究，不仅涉及到了军民合作，还有股份的分配，专利技术等一系列问题，还有后续以后这种事的处理方式等特殊情况。 个人计算机的研制成果，不仅仅可以用在个人，企业，国营大厂，更是可以在军事领域发挥出重要的作用，无论怎么看，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至于专利这事，何志军也是了解的，林致远所说的关于研究积极性和知识产权保护的问题，他更是能够明白其中的关键。 古代为什么很多老中医的方子或者说看病的手段都是一脉单传，不告诉别人。就是因为告诉了别人，那么自己就要饿死！如果在这一块有了保护，确保每一份药方卖出去的钱，这位开发药方的人都能得到一部分，是不是很多人都愿意公开自己的研究成果了？ 同样的道理用在华国的科技领域，是不是也能让华国的科技和工业水平得到一个巨大的提升？ 当然了，军事和高精尖科技领域还是需要做好保密。 想到这里，何志军再也坐不住了。他站起身来，林致远三个人也站了起来。 “这事，你们先别对外说，致远，你写一份详细的报告，关于计算机研发，交给我，我去和上级部门汇报这件事。” “至于那位韩阳同志，你说只让他负责了其中一点点的内容开发是么？” 其实韩阳现在研究的，是整个计算机的心脏！看起来确实是其中的一小部分。 林致远点点头。 “行，这事等后续上级部门的安排，我要尽快回去，和上面先通个气！” 说着，他拍了拍林致远的肩膀，又和另外两个老人握了握手，鼓励他们好好干，为华国的军事建设努力！ 林致远当即在办公室里挥笔疾书，三个小时，终于赶出来了一份比较详细的报告，交给了何志军。 何志军视察完研究所的工作之后，连晚饭都没吃，就带着东西离开了。 秦绍正和刘为民坐在办公室讨论着刚才的事。 “老刘，你说，这事，能成吗？” “我感觉，至少有八成的把握能成，就是不知道由哪个部门来负责这个项目了。毕竟这不仅仅是一个专业的事，需要配合的工作非常巨大。” “你说我们这位所长的脑袋瓜子是咋长的，怎么就能想出这些点子来呢？” “我哪知道，要不你去问问？” 秦绍正摇摇头表示拒绝，这事，他做不出来。 林致远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家里。 之前说好的只占用一个小时的时间，没想到加班加点居然弄到了六点多才回到家，这事，找谁说理去啊，今儿还是他结婚的日子呢！ 回到家，朵儿就兴冲冲地跑了过来，抱住了他的大腿。 “爸爸，你去哪里了？我下午找不见你！” 林致远一把抱起自家闺女，笑着说道：“爸爸去工作了，来了领导。” “可是，妈妈说，今天爸爸是新郎官，新郎官最大，怎么还要工作呢？” 这话说的，一边的许正阳都给逗笑了，他是看着林致远忙了一下午的，也确实是他见过的最忙的新郎官。 “笑笑笑，等你结婚那天，我也把你抓回单位加班！” 许正阳满不在乎地说道：“我是你的助理，只有你加班的时候，我才加班！” “那等你结婚那天，我去出差！” 许正阳立马闭上了嘴…… 此时林家的宅子里热闹无比，自己家就七个人，杨奇一家三口，丈母娘家五个，再加上许正阳，一下子有十六个人晚上在家吃饭。 饭菜都是中午在食堂打包回来的，热一热就能吃。 李云舒已经换下了中午的那套衣服，穿回了平时的那套，看得出来，今天的这套新衣服，她要留着做纪念，平常时候不会拿出来穿的。 见到林致远抱着朵儿进门来，李云舒急忙让朵儿下来。 “快下来，你爸爸累了一天了，让他休息会！” 可朵儿还是像一只小猴子一样挂在林致远的身上，就是不下来。 “不嘛，爸爸喜欢抱我，是不是啊爸爸！” 林致远宠溺地摸摸了朵儿的脑袋：“是啊，我最喜欢朵儿了！” 朵儿一脸得意地笑了起来。 “快下来，不然这个鸡腿我就给许叔叔吃了！” 一听到鸡腿，朵儿刷地一下从林致远的怀里溜了下来，迅速来到了桌子边，抓起了碗里的鸡腿来。 这一幕，把所有人都逗笑了！ 因为难得团聚一次，林致鹏夫妻俩也就没有打算那么早回厦城，他们想在白石沟多陪陪父母，毕竟七八年没有见面了，能够多在他们身边待上一天也就多一份幸福。 林安国在林致远结婚后的第二天，也就是8月19日，取出了厦城宅子的平面图数据林致远找来了高城，让他帮忙参谋一下房子的设计方案。 高城毕竟是老师傅了，很快便拿出了初步的设计方案来，因为林致远说要做钢筋混凝土的框架结构，所以预算会增加这事，他也做了提醒。林致远不在乎，他要的就是结实耐用，钱什么的，完全不用操心，他现在打着几份工，几个地方都给他发工资，富得流油！ 8月30日的那天上午，林致远正在批阅着文件，一个电话打破了他的思绪！ “首长，何老的电话，马上为您接进来！” 林致远一愣，没想到来的那么快，不知道上面是怎么决定的！ 第164章 没人比我更懂电脑 电话里传来了何志军的声音 ：“致远啊，我是何志军！” “何老！有何指示？” “关于你说的计算机的研发问题，我和上面进行了汇报。” “装备部还有商业部以及第四机械工业部开了一会，同意了你的个人计算机的研究方案。” 林致远大喜：“太好了！” 可何志军却给他提了一个醒！ “你别高兴的太早了！” “这事，归第四机械工业部主管，军方负责监督，商务部负责销售事宜。” “国家计划成立第八电子厂，前期负责电子计算机的研发工作，研制成功之后，便开始对计算机的生产工作。” “出资建设的问题，上面的计划是这样的，第四机械工业部出资百分之五十一，军方出资百分之十五，商务部出资百分之十九！” 这51+15+19也才85啊。 于是林致远问道：“这剩下的百分之十五呢？” 何志军语出惊人地说道：“这剩下的百分之十五，算你们村的！” 林致远早就想到了剩下的百分之十五是什么个情况了。 可是他还是故意问道：“首长，这剩下的百分之十五……” “这百分之五，算是你的技术入股，剩下百分之十，算是你们村的土地使用费。真是邪了门了，上面怎么会同意你的这个想法，居然有技术入股的说法！还说是特事特办！” “不过有几点你要注意一下，一是刚开始上面只会先给你拨付一些基本的材料和设备，你也知道现在困难，钱的事，少开口！” “二是那位韩阳同志会出任第八电子厂的技术总工，你是厂长！你们相互配合，一起把事情办好。” “第三，厂子的位置你在你们村找地方设置，和村里要打好招呼，毕竟是要用上你们村的集体用地，没有钱补贴的，只有你说的股份！” “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上面几个单位，只会拨款到你们生产的第一批也就是一百台个人计算机的程度，剩下的钱，你们要自负盈亏！不会一直拨款！” “军方也有自己的要求，给我们军方的计算机，需要单独研发，至于具体参数如何，等个人计算机完成研制了再说。” 林致远之前还打算把计算机的研究交给蓝金矿业的，现在上面的大佬插手了，既然这样，他也没啥好说的，能够提前开始对这东西进行研究，也是一件好事。 计算机是一个很大的概念，里面还涉及到了很多的方面，林致远还是可以把其余的部分拆分开来，进行其他方面的研究。 比如软件的开发，其他外接设备的研发工作，甚至还有互联网！ “首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行啊，能者多劳，我也是提前通知你这件事，正式的文件和任命书会在过几天下发到你那。也可以通知高城了，让他着手准备第八电子厂研究室的建设工作了！” 高城在完成了研究所的建造任务之后，便一直在做军事训练的项目，只有很少的一点时间是用在建设或者维修方面，如今又接了一个大单，他们又可以忙碌好一阵子了。 按照何志军的说法，先把研究室建起来，等个人计算机的研究有了成果，再根据实际情况，制作厂房之类的设施，不过那个时候，就不是靠高城这个工兵连可以完成的了，至少要有一个营的战士过来协助工作才行。 林致远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立刻就让人把高城给叫了过来。 一进门，高城便敬礼：“首长，您找我？” “老高，来，坐！” 高城在林致远的对面坐下来，“首长，有什么指示，你尽管下命令！” “是这样，高连长，我们村又接到了一个建设任务，需要我们连的战士开始着手准备动工了。” 高城一听有任务，马上就来了兴趣，他问道：“啥任务啊？又建造一个研究所么？何老来一趟就给你升官了？这次是团长了？” 林致远笑着回答：“哪有那么夸张，我这才当上副团长几天啊，就升团长，还让不让别的同志们混了？上面给的任务是这样，打算建设一个 研究室，规模就按照五十人的标准修建，除了办公室之外，生活附属设施也一并建造。” 高城想了想，点点头，这是他的本职工作，设计研究所之类的事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手拿把掐，一点难度都没有，不过就怕林致远的想法比较超前，还有其他的要求。 “除了这些，首长还有其他的要求吗？比如像之前一样装上马桶，增加配电室之类的？” 林致远思索了片刻，回答道：“其他倒是没有了，就按照我们研究所一样的标准去实施就行！” “那建造位置放在哪里？就在我们研究所边上么？” “具体位置我要和村里商量一下，研究所这边属于军方的单位，放在这不太合适，保密工作还是要做好的。” “行，等您这边确定了位置，我再安排人员进行现场测绘，把图纸尽快赶出来施工！” “就这样，你先去忙！” “是！” 从研究所出来之后，林致远和许正阳前往大队部，找到了杨奇，先商量关于征地的事情。 白石沟，大队部。 “什么？又要征地？”杨奇一脸疑惑的看着林致远，他都已经从村里弄走了几十亩地了，这又要征地。 “对，这是上面的意思，而且，我是绝对支持这次征地的事情的！” 杨奇很好奇，“这次征地的目的是什么？又是军方的项目？” 林致远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这次军方只是其中的一部分，主要牵头的是第四机械工业部！” “第四机械工业部？”杨奇是没有听说过这个部门的。 华国的第四机械工业部其实是1961年组建的军事无线电电子研究院，也是国防部的第十研究院，1975年转隶第四机械工业部。 其实在这之后，1982年改称为电子工业部，1988年和国家机械工业委员会合并成立机械电子工业部，1993年又进行了拆分，有了电子工业部和机械工业部，1998年电子工业部和邮电部合并组成了信息产业部。 一直到了2008年，最终这个部门以信息产业部为主，将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的工业行业管理有关职能，国防科学技术工业委员会合电管理以外的职责，和国务院信息化工作办公室划入，组建工业和信息化部。 经过林致远的解释，杨奇终于是弄明白了来龙去脉。 “也就是说，你们要搞那个叫做电脑的东西？”杨奇问道。 “对！没人比我更懂电脑！” 第165章 工业区开工！ 只见林致远说道：“我想，我们村接下来的会有很多的土地会被征用，不仅仅是我们现在的单位，还有第八电子厂，甚至还有很多其他的工业区会出现。” 杨奇有些头大，土地是老百姓的根本，这一下子要走几十亩，一下子要走几十亩的，谁受得了？到时候耕地面积越来越少，村里的社员同志是要饿肚子的。 “这事我觉得你可以不用担心，耕地我们肯定是不会占用的，可是村里的山地还有很多，我想，是不是能把那边的山地给开发出来给以后的工业用地做准备？” 杨奇立即问道：“你说的是，放牛坪那边？” 林致远点了点头。 放牛坪是在牛角坳，也就是养猪场的另外一侧，那里已经是白石沟生产队的边缘地区了，除了林子就没有其他的东西，平日里也就社员同志到那边去割撸基杆（一种蕨类植物）回家烧火煮饭之外，就没有了其他的用处。 而且那边虽说是山地，可是也有一大片稍微平整的土地，距离村子又不算远，用来做工业厂房之类的，再合适不过。 “那相关的补偿呢？” 上一次征用石莲坑的土地，军方可是给了土地补偿的，这次显然也不会例外。 “没有！” 杨奇给愣住了，“没有？” 林致远点了点头说道：“确切的说，应该是没有物质补偿！” “啥意思？” 林致远当即解释了起来：“这次建造研究室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很有可能会建造厂房之类大型建筑，到时候会有更多的土地会被占用，现在我们也无法估计说是会用到多少，所以自此并没有明确的表示能给出多少补贴。” “那怎么弄？” “这次上面给出的方案是，给百分之十的股份到村里，算是占用建设用地的补贴。” 杨奇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股份这个东西，“股份？” “对，按照最简单的理解就是，以后第十厂的产品所得的利润，有百分之十会分给村里。” 杨奇对这种电子产品是没有概念的，不过林致远如此推崇这种方案，显然是有他的优势在里面。 “这东西，那么值钱么？能不能抵得上一万块？” 一万块对于白石沟的百姓来说，就是一笔巨款。 可林致远摇了摇头。 “那 一千块总有了，那片地能卖个一千块，也差不多了。” 可林致远的回答却让他大吃一惊。 “哥，不是一万块，也不是一千块，按照我的估计，前期每年可能赚不了多少钱，可至少也是百万元打底！” “我的个乖乖！百万？你不会是哄我的？” “瞧你说的，我这段时间有骗过你？再说了，这可是国家牵头的项目，是上面直接指定在我们村建造设施，国家还能骗你？” “那是不能！” “对咯！”林致远接着说道：“所以，我和你先通个气，晚上召集村干部们开个小会，和大家把情况说清楚，告诉他们一声。” 这事其实不开会，林致远也能自己做决定，只不过他尊重所有村民的利益，他们有知情权，而且以后是要分钱的。 当天晚上，村里便通过了将放牛坪作为以后的建设用地的事情，林致远的决定不会错，他是村长，能够给村里带来更多的收入，能够带着大家吃饱饭，穿暖衣！ 这事没有人反对，林致远第二天就把事情和高城说了一遍，他便开始安排人对那块地进行测绘，第八电子厂 正式立项！ 可林致远没有想到的是，放牛坪最先动工的，却不是第八电子厂，反而是龙石机械设计院！ 没错，袁成刚又来了！他不仅人来，还带来了一大群的工人和一辆挖掘机，一辆铲车和推土机以及几辆农用车。 当林致远看到那么大阵仗的时候，他都给吓了一跳，以为后世的拆迁队来村里拆房子了。 “老袁，你这是……” 袁成刚直接拿出了一份文件，上面有市里革命委员会盖的大红章，文件名字是:龙石机械设计院建造方案！ “你给的工程机械的图纸，我专家们研究讨论过了，大家也都认同了这份设计图纸的可行性很高，所以，经过研究决定，龙石机械厂安排工人机械，在白石沟生产队建造龙石机械设计院，专门负责机械设计的研究工作，怎么样，可以？”袁成刚一脸兴奋的开口解释。 “可以啥啊可以？你这一声不吭就想要挖我们村的山，是不是不太尊重我们啊？” 可袁成刚却表示不要小题大做：“我已经打听清楚了，你们是不是在准备第十电子厂的建设了？” 林致远没想到这家伙消息居然那么灵通，自己也不过是昨天才知道这件事情的，没想到袁成刚却比自己还早知道。 “你属狗的，鼻子那么灵，居然那么快就知道了这件事。” “那可不，你也不看看我是谁，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上面给你的五个点股份，我觉得没意见，毕竟这是你占主导，百分之五我还觉得少了些。可给村里的那百分之十就有些说不过去了，所以，我们和他们一样，用你们的地建厂，建设计院，你那边一样是百分之五的股份，给村里的，我们可以出到百分之十三！” 林致远当即点头答应了下来：“就这么办！立字据！” 于是，村里的放牛坪那边开始忙碌了起来，既然有工程机械在，建造的速度可以说是非常的迅速，林致远还借用高城带来的机械，把一整片区域都给平整了出来，包括了电子厂以后有可能要建造的位置。 一边是带着黄色安全帽的建筑工程队，另一边是高城率领的，戴着绿色头盔的工兵连队伍，两边的建设都如火如荼，给这九月的夏天增添了不一样的色彩。 林安国和林致鹏夫妻三个人在8月30日便回了厦城，林致鹏需要回去学校那边，准备开学的事情，学校已经同意他继续在厦城大学完成自己的学业，苏清荷自然也就跟着回去了。林安国带着一笔钱，还有一份设计图纸，他要回厦城翻修自己的老宅，希望能够在过年之前完成。 毕竟和林致远这的情况不一样，他是有一整个连队的工兵帮忙盖房子，那速度肯定是要快上不少。 所以，家里又重新安静了下来。 忙碌的生活，一直持续到了9号的早晨，原本要响起的上工哨声并没有如期而至，取而代之的是广播大喇叭的声音。 噩耗传来了！ 第166章 噩耗传来 一个惊天噩耗从大喇叭里传了出来，让整个山村，甚至全国人民都陷入了悲痛之中。 今年，注定是悲伤的一年，多位领导人相继去世。 作为重生者，已然对这种事有了心理准备，甚至还期望自己重生之后扇动的蝴蝶翅膀，能够改变一些历史的发展。 可是他没有成功，当广播里响起这个消息的时候，他还是感觉到了揪心的痛，眼中的泪水止不住地流下。 无数记忆深处的画面涌向心头。 在您的指导下，华国人民取得了抗战的胜利。 在您的指导下，人民终于当家做主，成了这个国家真正的主人。 面对漂亮国将战火烧到了鸭绿江边，您曾经说过，时间要打多久，我看我们不要做决定。就是说他们要打多久就打多久，一直打到完全胜利！ 就是因为您的果断，换来了接下来几十年的太平盛世，换来了华国国际地位的不断上升，甚至在七十年后，可以和漂亮国公开叫板，你没有资格以上位者的姿态和我这样说话！ 您教会了我们，要为人民服务。 您的诗词大气磅礴，气吞山河，为世人所诵读，展现了无产阶级革命家的宏大胸襟与历史视野。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您离开了，可却永远活在我们心中！你带给了我们用之不竭的财富和力量！ 您放心，三十年后，我们国家就已经发展起来，所有人都有饭吃，有衣穿，没有人再敢仗着船坚炮利在我们的沿海耀武扬威。 您放心，七十年后，东方的雄狮已经彻底醒来，巨龙腾飞，势不可挡。 您放心，七十年后，我们国家会成为这个世界的第二大经济体，军事实力世界第二！我们有自己的空间站，我们的探测器登上了月球，取回了月壤！ 我们有至少三艘航空母舰，我们有十几艘万吨大驱，我们有足够使用的蘑菇弹，我们有歼二零歼战斗机！我们有世界上最强大的陆军，我们有最强大的导弹部队！甚至，我们已经有了第六代战斗机！我们的一艘电子侦察船，能以一己之力，劝退多国海上军演！ 我们的人民有信仰，我们国家有力量！ 那时的我们，强的可怕！ 接下来的十几天时间，白石沟都沉浸在悲痛之中。 可先人已去，活在这个世界的人的生活还要继续，柴米油盐才是生活的根本，人不能一直活在悲痛之中。 9月，又是农忙开始的时候。 前段时间的低沉气息逐渐散去，社员们重新回到了正常的生产生活中来。 蓝金山那边的情况正在按照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各种冶金设备和厂房不断地建造起来，大货车来来往往，从汀杭县城到白石沟的这条路上变得异常的忙碌。 机械设计院和电子八厂的建设也在稳步推进，预计在十月底能够彻底完工并且投入使用。 养猪场的第二期工程也在继续之中，这一次比之前的规模会更大一些，保守估计可以养两千头以上！ 谢老四在今天找到了林致远，和他说明一些情况。 “林秀才，啊，不，村长！是这样，我们的猪估计再有一个半月也就能出栏了，可是下一批的猪仔子还没有着落呢，你得帮忙想想办法！” 林致远有些懵了，这小猪崽子不是让公猪和母猪配种，然后生不就行了么？怎么还要他来想办法？ 谢老四解释道：“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实际情况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原来，白猪的出栏时间一般是在五个月到六个月之间，超过六个月，虽然猪的体重也会增加，可是吃进去的饲料和长肉的比例就会大大增加。 曹打个比方，原本一斤饲料半斤肉，可到了六个月大之后，肯定三斤饲料也长不出半斤肉来，这样付出和回报就不成正比了，养殖户都会在六个月左右就把猪卖掉。 按理说，这半年的时间里，有母猪是能够成长到初情期的。但此时母猪身体尚未完全发育成熟，不宜立即配种。过早配种会导致产仔数少、仔猪初生重小，且影响母猪后续生长，得不偿失。 最佳的第一胎应该要在第二或者第三个发情期是最佳的，这时候母猪的身体发育比较成熟，此时至少已经到了八到九个月的时间了。 这三个月的空窗期，再加上母猪妊娠期的114天，将近半年的时间，总不能让养猪场就养这一批母猪。 只要度过了这两批猪的养殖期，以后他们就能养自己养猪场母猪生下的猪崽了，不用再费尽心思从外面买，甚至还能够对其他的村镇出售猪苗！ 所以谢老四才找到了林致远，和他商量买猪崽的事。 “这事，你和陈老师商量不行么？” “瞧你这话说的，你是村长，他是技术员，我和他商量有啥用啊，买东西的钱是咱出的，又不是他。陈老师说，让我们去找生农学院，他可以牵线搭桥，给我们推荐推荐，顺便也能砍砍价之类的。” 这时候，农学院推广养殖业也是一份政绩，他们能够想办法弄到足够的猪崽来。 林致远想想，觉得也是这个理，于是他问道：“那我们接下来的养殖计划，是要养多少猪？” 谢老四立即说道：“我们现在母猪能留下五十头，剩下差不多四百五十头可以出栏卖掉。按照预计，加上我们二期的养猪场，应该还要买进来差不多一千八百头头猪苗！” 按照现在的物价水平，这猪苗的级别在10-12块钱一只之间，这一千八百头，就要花将近两万块。 如今砖瓦厂和饲料厂都在赚钱，可实际上一下子要拿出两万块钱来，还特别困难。 所以去哪里搞钱呢？ 要不？去找辣个男人？ 第167章 电视换猪 白石沟，大队部。 袁成刚：“所以你找我来，就是让我帮你买猪苗？” 听到林致远的描述，袁成刚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之前已经给林致远弄来了五百头猪了，这没完没了不是，又找自己要，自己又不是卖猪的。 林致远：“对！” 林致远完全没有不好意思的样子，这话说的非常自然，就像是没得商量一样，认定了就是袁成刚。 袁成刚：“为什么是我？” 他有些不理解，现在不是有陈忠明在帮忙解决技术问题么？而且陈老师还是省农学院的老师，他出面不是更容易买到猪崽么？为什么偏偏又找到了自己？ 林致远：“你办事，我放心！你有你的关系网！” “可，这很费人情的啊！” 袁成刚故意把人情二字加重了一些，他能搞到猪崽，自然是动用了他老爹的关系网的，人情越用越薄啊，关键时刻能救命，一般不敢轻易动用。 “一条重型起重机生产线设计图！” 林致远抛出了自己的条件，天下没有的午餐，他和袁成刚熟归熟，自然不可能让老袁给自己跑腿。所以，他必须付出一些东西。而袁成刚缺钱吗？ 缺！可林致远没钱给他，给了他也不敢接受，这是原则问题。那只能投其所好了，袁成刚所要的，就是在机械电子领域搞出一番自己的成就来，从他如此迫切地投身到机械厂的建设中来就能看出，他是一个工作狂，只要能够取得成绩，什么条件他都能答应。 袁成刚听到重型起重机图纸这几个字，顿时眼睛一亮，立马喊了出来：“立字据！” 林致远：“……” 袁成刚出面，比陈忠明去农学院申请更加有效，本来他的后台比陈老师更硬，能够尽早把事情搞定，最主要的是，他能解决村里的一个难题！ “对了，你们要多少猪苗？”袁成刚喝了一口水，问道。 林致远说出了一个数字，三千！倒不是林致远记错了谢老四说的数据，而是他觉得，既然要养，那就多养一些，反正又不是养不起。 “噗~三千？你确定是三千？” 袁成刚再次向林致远确认，林致远确定以及肯定的点了点头。 “你可考虑好了？三千头，其他村子就算养三十头都要想很久的，你这张口就三千！” 袁成刚友情提醒！ “放心，村里我当家，我心里有数！只不过，这价钱，你可得帮我们好好拿捏一下。” 袁成刚回忆了一下，说道：“前段时间，其他镇子的猪苗都是一头差不多十一块钱。” 林致远点了点头，知道这是行情价，可他觉得，袁成刚有能力把这个价格给打下来！以袁公子的口才和实力，十块不多，九块不嫌少，八块微微一笑！ 听到林致远居然开出了八块钱的单价就想要人家三千头猪，真的以为人家和猪一样傻么？ “八块钱？而且还是赊账，年底才结算？怎么不去抢啊，刚刚立的字据不作数啊，这事我做不来。”袁成刚想要拒绝。 可林致远却是又给出了一个让他无法拒绝的理由，之间他慢悠悠地说道：“哎呀，刚刚，我我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彩色电视机生产线设计图纸的概念，怎么一下子就记不住了呢？奇怪，这灵感好像是被一群猪给拱走了，哎呀，要是有人能帮我把那群猪给找回来，说不定生产线的图纸也能跟着回来了！” 一听到彩色电视机，袁成刚顿时来了精神。现在彩色电视机可是个宝贝啊，就像白石沟到现在，别说彩色电视机，就连黑白电视机都还没有一台，可见这玩意的稀缺程度。 黑白电视机在城市里的普及程度可能还会稍微高那么一点点，可在农村，电都还没有完全通，所以更别提了。 现在国产的彩色电视机生产线还没有研制完成，国内第一条彩色电视机生产线是在1978年才从樱花国引进的，当时引进的费用差不多花了将近两千万，年产量估计在五万台左右。 可以说，如今的彩色电视机国内市场是一片空白，川省的长红彩色电视机生产线下线正式生产已经是1986年了。 而国外的彩色电视机，以漂亮国为例，已经普及了差不多75，可见两国的差距！华国百姓对电视机，尤其是彩色电视机的渴望已经到达了顶点一旦开始出售彩色电视机，那么城里的百姓将掀起一波抢购热潮，国产彩色电视机也将迅速抢占国内市场。 袁成刚一咬牙一跺脚，便把猪崽换电视的事情给答应了下来。 电视机做不做是一回事，只要能够有生产线的图纸，那电视机生产便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唯一不确定的是时间问题。 电视机的生产需要钱，刚开始都是几十万上百万的投入，白石沟没钱，县里没钱，市里也穷，这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不过按照林致远的计划，这事，他可以在明年的六月份提上日程，因为那时候，他可能就有钱了！ 忽悠完了袁成刚，林致远的心情不错，于是准备和许正阳往研究所去看看这段时间的研究成果。 经过了一个月的时间学习和研究，此时雷达每一个基础的零部件的实验室生产已经开始了。 这不是说有了图纸，按照图纸直接生产就行，都是要经过精心的设计。林致远给的图纸也是一个巨大的框架，研究员们需要在这个框架里塞满东西，每一个东西如何布置，与其他设备如何兼容，信号接收之后如何处理，这一切，都需要在半年之内完成。 时间紧迫，可这事，光看林致远一个人努力是不行的，更何况他想的还是如何躺着赚钱，虽然有些事他必须亲自动手，可能够交给别人的，他不愿意过多插手。 不累么？现在一摊子事情在手里，每件事都事必躬亲，那他重生回来的意义在哪？回来继续当牛马？ 不存在的！ 正当林致远感慨能够稍微休息一会之后，一个庞大的车队，驶入了大队部的院子里！ 第168章 我们也需要你 突如其来的车队，吸引了大队部里所有人的目光。 平日里也不是说没有车队会到村里，可基本上都是往石莲坑或者蓝金山的方向去了，能开到大队部门口的，实在是少见。 只见这车队在大队部的院子里停的整整齐齐，不仅有吉普车，还有小轿车，大大小小加起来有九辆车之多。 许正阳一眼就看出来了这车队的不同之处，居然全是京城的牌照。 “首长，是京城来的人。” 林致远就纳闷了，自己在京城可没有认识的人，这些人，该不会是走错地方了？ 自己这小山沟沟里，怎么也能让京城的大佬关注起来？ 而此时坐在车里的董文龙还有洪涛也是一脸的问号。 “小曹啊，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这里真的是你说的那个人杰地灵的地方？” 坐在副驾驶的曹志杰急忙回过头来，对着两位大佬说道：“放心，两位首长，我来过几次了，不会错，您看，前面那个就是我们要找的林致远同志。” 紧接着，大队部门口的车门被打开了，看到车上下来的人之后，林致远有些懵逼了。 率先下车的是老熟人曹志杰，而紧接着从同一辆车上下来了两个大佬。为什么林致远一眼就知道对方身份不一般呢，因为曹志杰对待他们的态度。人家曹志杰好歹是省里的一个部门的副司长，可对待那两个人是毕恭毕敬，其余人都簇拥着这两个大佬，显然这两个人是京城来的大人物。 而其余的车里还有汀杭县的陈江河书记，赵刚，县公安局的局长李青山，王永强等人。 县公安局的人来，显然是出于安保工作的考虑，那其他人是来做什么的？难道自己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被人举报到上面了？不应该啊，自己最近可是老老实实种田发展经济，都没霍霍那家的东西啊？ 而紧接着，远处又来了几辆自行车，林致远看到了自己的表哥杨奇，甚至还看到了公社的卢书记等几个领导，他们本来在公社安心办公的，突然听说县里的领导下乡来了，急忙出门准备迎接。 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听说来的还有市里的领导，他们这连忙骑上单车。 这还没出公社大门呢，听说是省里的一把手来了，几个公社领导哪里还顾得上其他，骑车的时候全部站起来蹬啊，就怕接待迟了！ 这是从上到下都来齐了么？ 果然，陈江河先快步走到了大佬们的面前，和他们说了几句，然后来到了林致远的身边。 “你好啊致远同志，我们又见面了！” 上次见面，还是在县城关于蓝金山矿业公司组建的会议上，这一晃就好几个月过去了。 “你好，陈书记！” 曹志杰这时候也来到了林致远边上，开始介绍今天来的所有人。 “致远，这是我们商业部的副部长，董文龙同志！这位是省委洪书记洪涛同志，这位是市委袁建军同志，这位是……” 听着一个个介绍，林致远与都给整懵了，啥玩意，从村里一直到省里的一把手，都微服私访到白石沟了？白石沟这是翻天条了么？ 虽然不知道这些大佬来这里做什么，可该有的礼节可不能少。 林致远急忙上前，和几个领导一一握手。 其实听到来人是商业部的副部长的时候，林致远还真的被吓了一跳，虽然前世他见过的大人物已经很多了，他自己就是一个国宝级的科学家。可现在他只不过是一个小年轻，能够得到大佬们的约见，当真是受宠若惊。 商业部有好几个副部长，也不知道这个叫董文龙的同志是几把手，可光是那副部长的名字就不一般。 而旁边的洪涛同志就更加不一样了，他可是实打实的省委一把手，在海西省可是说句话都要震三震的存在。 而这位袁建军同志，看面相和袁成刚也有几分相似，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袁成刚的父亲了。 “领导好！欢迎各位领导莅临我们白石沟生产队视察。”林致远大声的说道。 “林致远同志，你好啊，呵呵，我们今天来啊，可不是仅仅是来视察你们生产队的，也是来看看你的！”董副部长笑着说道。 “领导，大家这么站着也不是个事，快，到我们大队部办公室坐着聊！” “好好好！” 随后，在林致远的带领下，一行人来到了生产队的办公室。 说实话，如今的大队部真的该翻修一下了，除了一些桌子凳子等办公用品外，真的看不出来有办公室的样子，平时村干部们开会也集中在这里，如今这一下子涌入几十号人，显得有些拥挤了。 还好，领导们见多识广，从下面的生产小组到国家部委的办公室，他们都见过，这白石沟生产队的办公室并没有让他们感到简陋，因为这才是当下农村的真实样子。 大佬们在坐着说话，市里的还有县里的领导就不够看了，他们只能坐在稍远一点的地方看着林致远和领导们聊天，而杨奇和卢书记他们则是亲自给各自的领导们一一倒水。 在稍微闲聊了一阵过后，董文龙的一个随从和手下的几名同志打了一声招呼之后，就把闲杂人等都给带出了办公室，去别的地方休息了，办公室里当下就剩下了林致远还有董文龙洪涛三个人。 董文龙开门见山地说道：“林致远同志，我听过了你关于专利还有商业方面的一些想法和猜想，我今天来，就是想要邀请你加入我们商业部，香江那边的计划是你提出来的，我知道你也有很多新奇的想法，如果你能加入我们部，那么我答应你，让你在京城发挥出你所有的潜力，你的前途，不可估量！而且我也知道现在的电子八厂正在筹建，这个项目的报告我也看过了，如果真的能成，不仅仅是我们华国，就算是全世界都有我们的一席之地。” 林致远刚想说点什么，可董文龙却摆了摆手，他继续说道：“你知道我们国家现在困难，到处都需要钱，尤其是外汇，只有足够的外汇储备，才能让我们购买到想要的更高科技的设备，引进更加高端的技术和人才，我们商业部根据你提出的意见，想要进行一项计划。” “一项收割世界财富的计划！我们需要你的加入！” 董文龙看着林致远，他的眼中透露出了一眸凌厉，那种气势，和刚才进门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 可林致远却没有被这股气势给镇住，而是笑着说道：“董部长，你知道我现在和军方有一个计划在进行着，这是我们国家强军计划的一部分，具体是什么，我不好透露。” “我已经答应了军方，现在也成了这个项目的负责人，如今要我再加入你们商业部，我分身乏术啊。” 董部长当即说道：“可这计划，也是你提出来的，他是我们对外贸易的一次尝试，也是接下来计划重要的一部分，你知道这计划影响是非常大的，我们也需要你！” 第169章 林财神 就在两人交谈之际，一名穿着军装的战士带着文件走进了大队部的办公室。 林致远在当了村长之后，办公地点就那么两个，要么在研究所，要么在大队部。 养猪场那边是不去了的，猪长大了，肚子饿了就嗷嗷叫，一点都没有还小的时候安静，根本没法静下心来办公。 林致远对着董文龙说了一句抱歉，然后回到自己的办公桌上，当着那位战士的面开始批阅起来。 这也不是什么战士，而是负责其中一个子项目的研究员。 如今林致远手里的这个文件，是脉冲多普勒雷达的信号处理原件的设计方案。 林致远看过之后，皱起了眉头，他对着那名研究员说道：“想法可以，但是还要更加大胆一些，模拟波到实时fft还是有所不同的，我们可以在这几个地方进行一下思路的转变，比如这样……” 林致远小声和他讨论了十几分钟，那名研究员这才恍然大悟，如醍醐灌顶一般开心的笑了起来，然后敬了个礼，在研究所保卫班战士的陪同下，离开了大队部。 他回到董文龙两人的面前，笑着又说了一声抱歉，这才继续刚才的话题。 “首长，你也看到了，我确实忙，加入商业部的事，我想还是算了。” “那可不行！关于这事，我们部里也讨论过了，和军方那边也有过交涉，现在你负责的项目确实重要，可我们的计划一样不能停下。开弓没有回头箭，少了你的支持，我们的计划很有可能会被延迟好几年，甚至彻底失败。” “所以，我的想法是，和龙石机械厂一样，你做技术顾问！你不需要和我们一样在京城工作，只需要在我们部里有需要的时候提供支持。” 也不知道是谁开了这个头，让林致远那么多的兼职都可以居家办公。 林致远心中也在不断盘算着。加入商业部，对他来说是有利有弊，先说弊端，那就是需要分心做事，他身上的担子已经够多了，本想躺着做一个富家翁，没想到成了牛马。 当然了，好处也有，那就是可以第一时间知道国家的政策走向，尤其是林致远这种想要搞科技做生意的人。能抱上这条大腿对于他来说简直是走上了一条不限速的高速公路。 思虑再三，林致远终于是答应了下来。 “不过，董部长，我有几个条件。” 董文龙见林致远松了口，还和他提条件，顿时来了兴趣。 “说来听听！” “第一，如果不是特别紧急的事情，一般我就在白石沟工作，不往别的地方调动，毕竟家在这，老婆孩子在这，更重要的是，现在几百号人靠着我吃饭呢。” 董文听完点点头：“这事，本就是我答应你的，当然是可以的。” “第二，专利法案的事情，一样上面的领导能够重视起来，只有这样，才能尽快让我们国家和国际接轨。毕竟所有东西都要在香江转一手，对于我们来说，风险太大了。这不仅仅关系到我们购买其他国家的产品一事，更是有我们自己出口产品到别的国家所需要。” “专利是对知识产权的保护，也是对发明人的尊重，这件事如果处理的好，我保证，十年之内，我们国家的科技水平能够上好几个台阶，通过我们国家百姓的聪明才智，国家能够赚其他国家的外汇将以千亿美刀作为单位！” 董文龙听完，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事曹志杰是和他说过的，可是亲耳听到林致远说出这件事，他还是感到心惊。 林致远其实还是太过保守了，他只是往小了说了。2024年华国的外汇储备是三万两千多亿美元，如果现在就开始注重对外贸易，那么千亿美刀不过只是其中的一个零头罢了。 林致远提出的这两个条件，看起来都是在为他自己着想，可细细品来，却是在为华国的未来考虑。留在白石沟，可以帮忙发展军工，专利法的通过，可以增加经济的增长，无论怎么看，董文龙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林致远同志，我们商业部同意你的要求，关于专利法案，确实是利国利民的事，我会和长老会说明情况，尽快完成！那么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们商业部的顾问了，相关的工作证件，我们会尽快给你送过来。” 既然提到了长老会，说明这事已经被关注上了，林致远自然也就不再担忧。 “这事也就定下了！我想和你聊聊接下来的计划安排，你有什么新的想法？” 董文龙就这样和林致远讨论着赚钱大计，也不避着点洪涛。不过也是，洪涛堂堂省一把手，确实也没有避开的必要。 林致远将未来几年有可能出现的经济发展趋势和董文龙进行了讨论，如何对外做贸易，如何从中赚取足够的资本，如何减轻美刀的全球霸主地位对华国产生的影响，如何让华元在未来的经济贸易中获取更多的优势，都和董文龙进行了说明和讨论。 他虽然不是经济学方面的专家，可上一世，以漂亮国为首的西方国家对我们国家的贸易打压政策林致远是看在眼里的，他身边也有不少经济学领域的专家学者，偶尔相聚的时候都会讨论一下。 于是林致远哪怕是没见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啊，耳濡目染之下，自然也就在这方面有了自己的见解。 尤其是在创新科技领域，如何才能在国际市场上拔得头筹，如何赚外国人的钱，林致远有着丰富的经验，这都是华国人民花了几十年的时间，用血和泪换来的。 他也毫不避讳地指出了计算机在之后日常生活中起到的重要性，漂亮国已经在这点开始有了突破，不过林致远指出，只要华国现在开始追赶，就完全能够在两年之内弯道超车，取得比漂亮国更大的成就。 董文龙是越听越吃惊，他是彻底相信自己这一次来白石沟是来对了以前听说有人管他叫妖孽，而现在看来，完全就是财神爷啊！ 一旁早就已经喝了两壶茶的洪涛等的有些心急了，“你们聊完了？聊完了是不是该我了？” 第170章 给领导画饼 “洪书记，我这小村子，怎么也会让您来特意关心啊？” 却见洪涛哈哈一笑，之间他认真地说道：“小村子？哈哈，哪个小村子能带动其他村一下子从省里买走了几千头猪啊？哪个小村子能够让其他村子和自己一样用上发电机啊？哪个小村子能把自己的马桶卖到市里去啊？就连省城都有你们的东西了！” 林致远知道自己村里迟早会被上面的领导关注到，可没想到这才半年的时间，省里大佬都下来考察了。 只不过林致远心中有些犯嘀咕了，自己这么搞，该不会是…… “领导，我们村这么做，也是想让社员们生活过的好一点，应该没有犯错误？” 洪涛何许人也，一眼便看出了林致远心里的忐忑，之间他哈哈一笑，说道：“放心，你们这也是为了让全村的社员同志吃饱饭，穿暖衣，这不正是我们国家想要看到的嘛？” “再说了，你们这是集体经济，带动的是所有的社员一同劳动一同收获，这是好事，是我们政策所允许的，所以你放心大胆地搞！和我说说你们接下来的发展规划。” 对于白石沟未来的发展，林致远早就有了长远的计划，只不过很大一部分都要在1980年之后才开始实施。 而现阶段都会比较保守的靠农副产品和轻工业制作等作为发展的途径。 洪涛让人把袁建军，陈江河还有赵刚也叫了进来。 林致远组织了一下语言，便将接下来的一两年的发展计划做了汇报。 从养猪场的扩建，饲料厂的新产品的研发以及砖瓦厂未来的转型说起，甚至于接下来的家禽养殖基地计划和小商品加工制造的可能性都进行了说明。 赵刚是最清楚林致远的计划的人，可就算是他，也没想到林致远的胃口居然有那么大！ 可一想到接下来居然有那么多的事情需要做，人手问题又该如何解决呢？ 要知道，白石沟才多少人，就算男女老少齐上阵也不够把这些厂子给支撑起来的，何况还有农活要做。 林致远的回答却让洪涛等人出乎预料。 “领导，我觉得，人口的问题是最好解决的。” 洪涛顿时来了兴趣：“最好解决？” “不错。” “说来听听！” 林致远当即说道：“白石沟的劳动力不够，这不是还有我们整个清溪公社嘛，不是还有汀杭县嘛，我们可以招募人才！” 林致远继续说道：“我们可以面向清溪公社以及其他公社、汀杭县城发布招工启事，以优厚的待遇和发展前景吸引人才。不仅招募普通劳动力，更要设立专项奖励机制，对掌握养殖、加工等技术的能手，或是有管理经验的人才，给予额外补贴。” 他停顿了一下，见其他人并没有要插嘴的意思，于是继续开口：“就拿养猪场扩建来说，我们可以和农学院、畜牧站合作，邀请专家定期来指导，同时在本地培养一批技术骨干。这样既能提升养殖效率，也能吸引更多年轻人加入，毕竟谁都想学到实打实的本领。” “咱们还可以和周边村子搞联营，他们出劳动力，咱们出技术和设备，利润按比例分成。这样既解决了人手问题，还能带动更多村子发展。” “小商品加工制造这块，很多工序都可以分散到农户家里，利用他们的闲暇时间，我们提供原材料和技术培训，最后统一回收成品。这样一来，劳动力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洪涛听着林致远的发言，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好！好！你这个思路非常好，这才是真正的集体经济发展之道！不仅解决自身问题，还能辐射带动周边。我看呐，如果白石沟的发展路线能够成功，这经验完全可以在全县、甚至全省推广！” 他顿了顿，又语重心长地说：“不过，发展过程中也要注意稳扎稳打。资金、技术、销售渠道这些方面，有什么困难尽管提，县里、省里都会全力支持。对了，人才招募的事情，我建议你们可以和劳动部门、职业学校对接，拓宽渠道。” 袁建军却皱着眉头，说出了另一个担忧：“致远同志，虽然人手问题有了解决办法，但这么多项目同时推进，资金缺口肯定不小，你们从哪弄这么多钱？” 林致远笑着回答道：“袁书记，这是我们接下来两年的发展计划，并不是一下子就能够完善的，得一步一步来。钱的事，我想你也知道，我们村正在建造电子八厂和龙石机械研究所。这一旦开始产生利润，那么资金的问题就能够迎刃而解！” “可是，这两个研究项目，一时半会还不能马上就能出成果？” 林致远点了点头：“所以，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另外的一部分，就是村里自己投资了。” “按照预计，我们村今年的收入估计在十万元左右，明年上半年计划突破五十万元大关，到时候，我们就有了足够的启动资金来实现乡村的振兴。” 听到林致远说到十万元的时候，所有人还不以为意，可当听到五十万元，直接翻了五倍的时候，而且还是上半年，就连洪涛也坐不住了。 “小同志，你这可不是吹牛？你们一个村，一年就想要收入超过百万？这怎么可能？” 也不怪洪涛吃惊，现在汀杭县一年的财政收入也不过百万，这白石沟居然就说要达到汀杭县两成的收入，不论是谁听到都会觉得林致远是在吹牛皮。 可林致远却一脸的淡定，之间他说道：“我知道这数字有些吓人，可并不是不能达到。只要县里和市里能够全力支持我们的生产工作，省里能够放心大胆地让我们做事情，一百万绝对不是吹牛皮放卫星！” 林致远说这话，其实也是给领导们提个醒，他能把计划做出来，可上头的领导不能扯他的后腿。林致远知道在这个时期，什么该做，什么做不得。他的所有赚钱大计都是建立在集体经济的基础上，也就是有钱大家一起赚，要富大家一起富的思想。 洪涛满意地点了点头，让县委和市委的领导班子，一定要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给白石沟做好保障！如果有困难，林致远可以直接先县里和市里解决，再不行，就给他这个老头子打电话！ 有了大佬的保证，林致远顿时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就是他大展身手的时候了！ 洪涛等人参观了一下村里的养猪场等几个地方，对新型的养猪场建设非常感兴趣。 随后，他们前往了蓝金山矿区视察工作。林致远这次并没有跟随，而是留在了研究所继续工作，他如今是属陀螺的，一天到晚不停地转。 当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的时候，发现家里有个四四方方的箱子，上面写着：“熊猫牌彩色电视机！” 第171章 看上电视了 熊猫牌彩色电视机虽然已经在国内开始生产，可是产能不足，1977年之前总共也就生产了不到两百五十台。 与林致远正在打算设计的电视机生产线每年上万台的量来说，简直不值一提。 如今也就在京城饭店等几个单位在定点试用。 如今这玩意可是个稀罕物啊！ “哪来的？” 李云舒看向了一旁的许正阳说道：“许大哥送回来的，不是你让他带回来的么？” 林致远这一天光应付领导了，哪里知道这玩意是哪来的。 只见许正阳说道：“啊？我还以为那个董部长和你说了呢？这东西是他送的，当时你在办公室和他们汇报工作，和他一起来的那个曹志杰同志就把这玩意给我了，说是带给你的礼物，我就给送到家里来了。” “这也太豪横了？出手就是一台彩色电视机，这是有多怕我会拒绝他啊？” 东西都已经送来了，再贵重，他也不能把东西再给送回去，这样让人家多没面子，大不了林致远努努力，帮商业部多赚个几亿美刀就当回报了。 李云舒只在广播里听说过电视机，可却是没有见过真的，黑白的都没有，别提彩色的了。 只见她好奇地问道：“这东西，真的是电视机？” 林致远笑了笑：“没错，就是电视机，彩电！稀罕玩意啊！” 说着，林致远将箱子放在了地上，找来了剪刀，拆开包装。你还别说，怎么还有种拆快递的兴奋感呢？ 当他把一台崭新的小盒子从箱子里取出来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 熊猫牌彩色电视机，bd47c1型，18英寸！ 这玩意董文龙给自己弄来，想来也是费了一番功夫的。个人想要买都买不到，特供！ 就算过几年真的开始上市了，那也是要上千块，黑白电视都要普通工人一年多的工资才能买得起。 “这玩意怎么看？”李云舒好奇地问道。 “爸爸，我想看电视！”朵儿也凑了过来，围着电视机一圈一圈地转着。 “好，爸爸这就把电视机装起来！等着！” 说着，林致远将电视机放在了客厅靠墙的一个柜子上，高度稍微高了一点，不过没事，以后再定做个电视柜！ 然后又取出了随着电视一起过来的外接天线，董文龙就是贴心，担心山沟沟里信号不好，就算有电视，也看不了节目，那他的良苦用心可就白费了，所以天线也一起送了过来。 林致远找来了一根竹竿，把天线安装好，信号线接在了电视上。 随后他接上了电源，打开了电视！ 所有人都在满心期待着电视机会出现什么样的画面来。 可电视里却是一片雪花点，白茫茫一片。 “沙沙沙……” 没有人影和节目！ “爸爸，电视是坏的！”朵儿有些失望了。 李云舒摸了摸朵儿的头，说道：“不急，爸爸会修！” “爸爸加油！” 林致远当然知道这不是电视坏了，而是信号不好。 他对着许正阳说道：“老许，你去外面，听我指挥，稍微转动一下天线的方向，我喊停的时候你就要立刻停止转动，明白吗？” “是，保证完成任务！”许正阳笑眯眯地跑了出去，开始转动天线的方向！ “转！再转！” “再来一点！” “太多了太多了，往回转一点！” “好好好，停手，就这样！” 这时候电视机里已经有了一些人影，只不过不是非常清晰，而且声音有些沙哑，断断续续的。 林致远又在电视上咔咔一顿操作，选台，微调！终于，电视机里的画面清晰了起来！一个男子的声音从电视里传了出来。 “正晌午时说话，谁也没有家！” “脸怎么红了？” “精神焕发！” “咋滴又黄了？” “防冷涂的蜡！” 这时候居然在播放京剧改编的样板戏，智取威虎山！ 李云舒还有朵儿，甚至连母亲刘茹萍都激动地叫了起来！ 此时一家老小所有人都被电视机里的画面给吸引住了，就连许正阳也不例外。 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幕，林致远不由得想起了前世，那时候他们单位收到了第一台彩色电视机，电视机是放在了食堂里。 那天晚上，所有同事下班之后，都来到食堂观看电视节目，他记得那时候已经有新闻联播了。 食堂里人山人海，里三层外三层全是人。 就算是白天的时候，没上班的职工家属也在食堂津津有味地看着电影。 就和现在一样，多么令人怀念啊！ 可就在这时，林致远表情突变，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非常可怕的事情，紧接着又表现出了一丝无奈，他摇了摇头，对正在看电视的许正阳说道。 “老许，明天把院子里东头的那间屋子收拾出来，放电视。让高城帮忙做十张小板凳送来。” “为啥？” “明天你就会知道了……”林致远苦笑。 从此以后，他们家安静的日子怕是要一去不复返了。 以往村里哪怕是组织看电影，都能搞的万人空巷。这电视机比露天电影更加精彩更加稀罕的玩意出现在他们家，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就能传遍全村！ 村里的老少爷们叔伯婶子们肯定是会到他们家集中看电视的。 从此以后，他们家也就可能成为继橡树下水潭之后第二个村里的情报系统聚集地。 孩子王林多多的小迷弟们肯定也是拉帮结伙地来自己家做客看电视，哪里还能清静地了？ 自己在村里也那么多年了，受了村里社员同志们的不少照顾，上门的客人总不能往外赶不让人家进门？何况他还是白石沟的村长呢。 可李云舒怀孕了，需要的就是一个安静的休息场所，整个大厅里都是闹哄哄的，如何使得。 所以他决定把电视机搬到院子东边的屋子里去，那边本来是杂货间，面积也不小，明天收拾出来，以后看电视就去那，也不至于吵到家里的人。 电视一直看到了晚上十点，朵儿已经有些困了，林致远这才把电视机给关了。 母亲刘茹萍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了一块布，把电视机给盖了起来！ “这给电视机盖防尘布的习惯，是刻在老一辈的基因里的么？”林致远心想。 可他没想到的是，彩电带来的轰动，是他始料未及的。 第172章 电视机带来的热闹 第二天一早，林致远便和许正阳把天线装在了二楼的屋顶上，装的高了，信号会更好一些。 然后两人忙活了好一阵，把院子里的屋子重新收拾了出来，把电线和天线等东西都拉到了那间屋子。 上午高城派人送来了一个电视桌，十张小板凳，都是用建造研究所剩下的边角料材料做的。 经过了一番调试，电视机里始终是雪花点，没有任何电视信号。 “首长，是不是，电视机让你弄坏了？昨天还好好的。”许正阳从楼顶上调整完天线下来，看着电视机里的雪花点，无比的郁闷。 不应该啊？ 林致远心想，他不是挪动了一下位置，电视机没磕没碰。 再说了，这时候的电视机是最耐操的，轻易不会坏。 林致远鼓捣了半天也没给调整好。 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问一旁的许正阳。 “老许，今天星期几？” 许正阳想了想回答道：“星期二啊，咋了！” 林致远这才松了一口气，周二上午电视台设备维护啊，上午都别想看电视了！ “没事，电视台的问题，中午我们再回来弄，先去研究所！” …… 上午的时候，边上的邻居们终于发现了林致远家里的特殊情况了，他们家的屋顶上居然多了一根竹竿，竹竿上弯弯绕绕的有好几根管子，看起来有点奇怪，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玩意。 于是有洗完衣服的婶子们进来询问情况。 李云舒是热心肠，有问必答，家里有电视机这件事她是骄傲的，家里男人有能力，她自然是想要所有人都知道，所以就把家里能直接看电视的事情告诉了她们。 村里只要有一个婶子知道了什么情报，不用半天的时间，这事一传十十传百，整个村子的婶子们也就知道了。 这可是电视机啊，村里可没有几个人见过，就算进城在亲戚家见过，那也是黑白的！ 林致远家这个，里面的画面都是彩色的，比黑白的好看一百倍。 所以有人就希望能不能打开电视，让他们看一看。 可李云舒知道现在没信号，只有中午的时候等林致远回来重新调试一番才能看，让他们中午再过来。 中午林致远回到家的时候，就知道坏事了！不是说家里的那个屋子被霸占，而是院子里都站了不少人！幸好这是阴天，要是大晴天，也不知道要中暑多少人！ “唉唉！村长回来了！” “村长，快开电视！” “林知青，电视开起来看看！我们都等半个小时了！你咋才回来啊！” “林叔叔，我要看老虎！朵儿说那个盒子里有老虎！我想看！” 林致远整个人都懵了，这半个村的人都来了？不就是个电视吗，至于么？ 当林致远走进屋子的时候，他整个人的脑子都是空的，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里都站满了人。 小朋友们坐在电视机最前面的地板上，年老的坐在凳子上，年轻力壮的都站着，门和窗户上都趴满了人！ 幸好这房子是钢筋混凝土的，要是土房子，说不定早就给挤爆了！ 知道林致远要来给电视机调台，他们居然在这么窄的位置里，都给让出来了一条路。 林致远无奈，只能让许正阳上了屋顶，他蹲在电视机前，给大伙把电视信号给调出来。 林致远对看电视是没什么特别的兴趣，他在研究所里有自己的收音机，随时都能收听全国的新闻。 而且他还有军方的渠道，可以知道一些普通人不知道的突发事件。 而家里的李云舒和朵儿她们可就不一样了，不说看电视，就算是听到电视剧的声音都能让她们开心起来。 自从林致远家的电视放映室开放之后，村里的情报系统就变了风向。 之前还是讨论谁谁谁家的媳妇和她俩那口子吵架了，隔壁村谁家的女儿结了婚，居然给了多少彩礼之类的。 而如今是哪个电视剧的女主角真漂亮，那个谁谁谁配不上他！全是对剧情的讨论和对电视剧角色的谩骂以及对主角的不公平之类的声音。 来家里看电视的基本上都是村里的婶子们和孩子们。大老爷们不好意思来，女人和孩子可没这心理负担。 再说了，男人们白天还有事情要做，可没办法整天窝在林致远家里看电视。 不过他们也知道，不能看的太晚了，影响人家的正常休息，所以都很有默契地在晚上九点半的时候起身离开，哪怕是再有不舍。 总之，接下来的日子，林致远家是最热闹的。 林致远有想过，是不是要把电视机送到大队部或者食堂那边去，免得家里人休息不好。 可这个想法遭到了家里三个女人的一致否决！ 首先不乐意的就是李云舒了，电视机可是家里的宝贝，让她送给别人，她可舍不得。 无奈之下，林致远只能放弃，反正她距离生孩子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等过了年再看看情况。 时间很快来到了十月底！ 龙石机械研究所和第八电子厂研究室终于是落成了。 袁成刚不出意外成了这个研究所的所长，林致远作为技术顾问，也成了研究所里的一员。 上百号人成功入驻，他们将根据林致远所给的图纸展开设计研究工作，对新型的矿山机械进行研发。 电子八厂的研究室由韩阳带队主持工作，林致远挂了一个厂长的名头，可研究室的日常工作安排由韩阳负责。林致远负责提供思路，而韩阳负责实现！ 林致远现在居然有了四个办公场所，研究所一个，机械研究所一个，电子厂一个，大队部一个。 他只好化身时间管理大师，早上先到大队部处理一些事情，差不多半个小时之后，到研究所上班。 下午再到机械厂和电子厂转一圈，没事继续在雷达研究所工作。 晚上则是在家里画图或者做翻译文档，每天都是充实无比。 白石沟养猪场的几百头猪，终于是到了出栏的时候了…… 第173章 卖猪 1976年11月2日，对白石沟的社员同志们来说，绝对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今天，不仅有新的一批两千多头小猪会被送到新盖的养猪场里。 而且今年养的五百头猪也到了出栏的日子。 前一天村里就已经通知了社员同志，今天没有其他非常重要的劳动安排的同志们，都到养猪场帮忙。 白石沟养了五百零五头猪，扣掉这半年要给机械厂那边的三十头，外加留下做母猪生崽的四十头，还有上面给的任务三头，以及过年要用的十头猪，以及公猪五头。 剩下417头今天都要被卖掉。 不卖不行，虽然继续养还能涨一点肉，可是饲料的成本太大了，不值得。 一大早，村干部们齐聚一堂，看着养猪场里白花花的一头头大肥猪，笑的直咧嘴。 “老四，你把咱们村的猪养的可真不错，你看这肥的，估计两百斤往上了？” “我看不止，至少两百六，有几头估计有三百斤了！” 听着这话，谢老四心里那是美滋滋的。 可他知道，自己只是执行者，真正把猪养那么好的，还是靠陈老师的智慧。 陈忠明自然也是喜笑颜开，这一批猪从到白石沟的那一天开始，一直到今天出栏，可以说是倾尽了他的所有心血。半年过去了，今天终于是验证他们养猪场劳动成果的时候了。 有了之前洪涛书记的保证，白石沟的发展规划是一路开绿灯。只要是原则上没有问题的事情，一律尽快配合处理。省里也需要将将白石沟打造成为一个标杆，成为全省学习的榜样。 所以这次的肉猪出栏，林致远早就和肉联厂那边打好了招呼，县里也非常支持，很早就准备了人手，凭空了仓库，把屠宰场的位置给空了出来，甚至还安排了十几辆卡车准备帮忙。 平日里生产队养的猪最多也不超过十头，如今这一下子四百多头要出栏，很多社员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壮观的大场面，所以一大早，很多人都来到了养猪场这边等着。 当林致远不急不慢的来到养猪场的时候，这里已经围满了人，估摸着，大半个村子的人都过来凑热闹了。 见到林致远到来，谢老四、陈忠明、梁平还有王国强等人都走了过来。 “怎么样，都准备好了？” “都准备好了，就等车装猪的车子到了，出栏的那个通道也已经清理过了，等车子一到，我们的同志就可以把猪赶到出栏的通道那边，直接就能装到车上去！”谢老四回答道。 林致远在设计养猪场的时候，结合了前一世的记忆，不仅仅设计出了沼气池化粪池之类的东西，还把装货通道也搬了过来。 只要在猪舍里专门设置一个通道，通道的入口就在猪舍里，而出口在养猪场的门边，平常时候都是关着的，高度正好和现在的卡车后斗差不多高。 车子到了之后，把后斗打开，车屁股对准通道的出口处，确认不会有猪从边上跑出来之后，就可以把入口的位置打开，把猪舍里的猪往入口方向赶过去，一头头猪就能一头顶着一头往前跑，没有回头的可能。 第一车装满了之后，就把出口关闭，猪就留在通道里，等候第二车的到来。 如此一来，装车的速度就能大大提升。如果像平常那种一只一只往车上抓，不仅费时费力，还容易把人弄受伤。这四百多头猪装到天黑也不一定能装完。 正说着，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长长的汽车滴滴声。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养猪场的门外来了十几辆解放大卡车，眼看着至少十五辆！ “来了！” 谢老四急忙安排人出去引导车子停靠，还有让排头的那辆车倒车到出栏出口的位置。 这次带队的肉联厂的车间主任老马，和林致远也算是认识，研究所这边加上官兵，有上百人要吃喝，其中就需要不少的猪肉，林致远曾经随车去过肉联厂，看过那边的猪肉售卖情况，也采购过不少的猪肉。 尤其是这一次，林致远成了卖猪肉的一方，县里提前安排人过来看过养猪场的情况，所以大家都并不陌生。 简单的寒暄过后，谢老四指挥村里的社员开始准备装车，所有人都各就各位，尤其是有几个力气大的社员，在出口的位置等候着，随时准备把逃走的猪给抓回来。 而养猪场里面的同志则是开始打开猪圈，把猪往外面开始赶。一时间，猪圈里到处都是猪凄厉的惨叫声。 从早上七点开始，一直装到了九点半，这才把所有的四百一十七头猪都装进了车里。 若是按照平时的装车方法，估计五个小时也装不完。 “哈哈，林村长，你们村这装车速度，是我见过装车最快的，这方法到底是谁想出来的，也太有才了？”老马感慨万千，他看到这速度都给惊呆了。 “除了我们村的林秀才，不，应该是林状元，还有谁能想出这个办法啊，他啊是诸葛亮在世，能那个叫啥来着？”谢老四一时间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了。 只见会计梁平说道：“是未雨绸缪！提前布局！都是致远的功劳啊！老四，你啊，让你多读书，你说要多养猪，你看，词穷了？哈哈!” “哈哈哈哈！”一群人都被梁平的话给逗笑了。 “这方式，还真要给其他的养猪场推广出去，你们不介意我把这个方法告诉别人？去别的地方装猪可是遭老罪了！” 林致远笑着回答道：“这事我们可不介意，只要能帮到大家就行！别的养猪场学了我们也没损失啊。” 确认了养猪场里需要卖的猪都已经装车之后，老马就准备开车回去了，毕竟这么多猪，他们可没有地方能够养着，所以必须直接送到屠宰场进行宰杀，然后送到冷库或者直接送到销售地去。 “梁会计，王组长，你们带几个人，跟着车一起去肉联厂那边，一来是结算今天的猪肉货款，然后把他们不用的猪下水，猪头骨什么的都给带回来。” 梁平点了点头，招呼着一群人也上了车。 “春生！” “唉！林知青！” “你把拖拉机也开进城，负责把我们要的东西都装回来，记得，顺便找肉联厂要一些冰块，否则路上就给坏了！” 肉联厂这边的猪内脏是不要的，他们在杀完猪之后，内脏直接就丢弃了，因为处理起来太麻烦，而且并没有多少人愿意吃。而林致远却知道，这些东西处理得好，比猪肉吃起来还香。 还有猪头骨，他们把猪头皮给拆下来之后，猪头骨也不怎么收。 “是！” 目送车队走远之后，谢老四他们继续在养猪场这边等待着，因为两千多头小猪仔也快要到了，他们还要负责把小猪送进养猪场里。 不过这时候通道也就能派上用场了，只要把通道反着用就行！省时省力！ 梁平等人一直到了下午五点钟才乘着拖拉机回到村里，同时给林致远等村干部带来了一个振奋人心的数字！ “梁会计，你和” 第174章 巨款 林致远从研究所回来的时候，养猪场那边已经能听到小猪崽子们嗷嗷叫的声音了，一下子多了那么多猪，谢老四他们这段时间肯定是要忙疯了。 他并没有去养猪场，而是先到大队部，看看梁平他们回来了没。 果然，一进大队部的门，他便发现梁平和王国强等人被围在中间，正开心的讨论着什么事情。杨奇这时候也在一边笑着抽着烟，看来有不错的消息。 看到林致远进来后，所有人都让开了一条路，然后围在办公桌坐了下来。 “梁叔，啥时候回来的？” “刚到，呵呵。”梁平笑着说道。 “怎么样，今天这猪，我们卖了多少钱？有结算了吗？”林志远再次问道。 “这次我们一共卖了417头猪，总共是斤，差不多每一头猪都有270斤左右，肉联厂那边给我们的生猪价格是一斤6毛2，所以我们总共是卖了5元，今天是全部都结清了，钱我在回来的路上，存进了银行里。这是存单！” 听到这话，在场的所有人都振奋了起来，虽然已经知道了这个价格，可再一次听到，还是忍不住心跳加速，欢呼起来。 七万多块啊，平常年，大家伙一年忙碌下来也赚不到这些钱。可养猪场这边，林致远让大家跟着养猪，十几个人忙照顾猪崽子，菏泽半年的时间就赚了七万多块钱，简直不可思议。 林致远自己也有些激动，当时吹出去的牛皮，今天是终于实现了，他能够松一口气。 有了今天的成绩，那么他在推动后续的发展计划就更加有底气，社员同志们对自己也更加有信心，村里的发展速度肯定便更加迅速。 这七万多块钱，按照人头分，即便是加上知青每个人也有三百块钱，而且还是半年的利润，绝对是一个非常可观的收入了。 林致远平复了激动的心情，继续问道：“春生他们呢，带回来的东西放哪了？” 王国强笑着回答道：“哦，春生已经开着拖拉机去了我们生产队的食堂那边了，这次回来，只带回来了两百五十副左右的猪下水和猪头骨，肉联厂那边实在忙不过来，剩下的猪他们要留到明天才宰杀。这会应该和那群布娘子在重新清洗了。” 布娘子，客家话就是女人，姑娘的意思。 “可你们还别说，光是简单处理这些猪下水，我们几个人也忙活了一天的时间，人家屠宰场的人光是杀猪就忙到起飞了，这清理肠子之类的活，只能我们自己做，你们闻闻，是不是我们身上还有味！我们还带回来了一些冰块，用棉被盖着运回来的，我想应该能够用得上。” 听到这，林致远的鼻子抽了抽，果然在空气之中闻到了一股农家肥的芬芳。 不过好在大家都是农村人，这点味道对他们来说并不会显得非常的难受，还在可控范围之内。 “嗯，做的好，这些东西，本来也没打算让肉联厂给我们处理的，既然东西已经带回来了，那就按照人头，一个人一副内脏，一个猪头骨这样分下去，让大家也这两天也吃一顿好的。” 十一月的天气，已经是深秋了，天气逐渐变得清爽起来，肉食一般也能放个两三天不至于坏掉。 “那剩下的猪下水，猪头骨，我们明天还去要么？”王国强问道。 林致远想了想：“今天带回来的东西，应该够我们自己吃上好几天了？明天再去弄的话，估计还没开始下锅，肉就已经馊了。大家如果觉得有必要，就去呗，反正人家已经答应给我们了。” 这倒是实话，一副猪下水就十几二十斤重了，猪头骨再怎么样也有个七八斤，就拿林致远家来说，他家就能分到将近一百斤的东西，可家里加上许正阳和刘茹萍，总共也就五个人，平均一个人二十斤，这至少要吃上四五天了。 可梁平却开口说道：“既然这样，我有个建议。” “梁平叔，你说。” “我们生产队肯定是用不上的，可人家肉联厂这些东西到时候也是直接丢弃，我觉得有些浪费了，是不是明天可以让春生他们再跑一趟，把东西带回来，在我们村里清洗干净，卖给石莲坑或者放牛坪那边的人？” 社员们很多人只知道石莲坑那边有军队，可具体做什么并不知晓，有些事不愿意打听，也不能打听，所以一直用石莲坑那边来形容研究所。 因此，对放牛坪那边的场子，他们也一样不过多的关注，只知道那边的地卖出去了，只不过没钱，得了一个叫做股份的东西。 既然林致远说股份比钱好使，那大家也就听他的，反正放牛坪的那片区域，哦，现在叫工业区，之前也没啥用处。 说是叫放牛坪，可村里就那么三头牛，放牛都是让孩子们牵出去，田间地头就解决了喂食的工作。 “卖？这个……是不是不太好啊？”有人提出了疑虑，毕竟这几个地方都和林致远有关系，都那么熟了，谈钱，是不是伤感情了？ 可林致远却是说道：“这有什么不好的，我们费时费力把东西弄回来，洗干净，弄的一身臭烘烘，难道就送给他们了？” “这样，明天春生把东西弄回来，就按照梁会计说的，清洗干净，然后猪头骨和猪下水一套，就按照5块钱一套的价格卖给他们，那两个地方的人有钱，买得起。” “而且我们也买的不贵，三十斤才5块钱， 他们肯定抢着买。” 这倒是实话，要知道，后世猪肚猪心猪肺，小肠大肠还有猪腰子，人家都要提前预定才能在屠户那边买到，只要处理的好，味道并不比猪肉差。 尤其是猪头骨，虽然卖的价钱没有排骨高，可加上白豆或者花生一起炖汤，那味道，比排骨汤不知道要香上多少倍呢。 五块钱看起来不是很多，可架不住有一百六十多套，算下来至少八百块钱的入账，这钱，分给大家手里不香么？ 有了林致远的拍板，这件事也就那么定下了。 几分钟后，其他社员同志都出去帮忙分猪下水去了，每家每户都要送到，人手必须要多。 而村干部们都被林致远留了下来，他觉得这时候有件事，必须要提前说一下，免得到了年前再说，大家心里不舒服！ 第175章 开商店 等到村里的主管们重新坐定，林致远开门见山的说明了情况。 “今年的收成，大家也都看到了，光是养猪，我们就赚了七万多块钱，光是这一项，就已经比我们去年一整年的收成还要多，何况我们还有砖瓦厂，饲料厂，以及粮食收成等收入。” “今年下半年说不上风调雨顺，至少也比往年的情况好好上许多，保守估计，今年我们村的收入会在十二三万元左右，当然了，这只是我个人的预测，不过上下不会相差太多。” 他看了眼众人，然后说道：“我的意见是，这养猪的钱，暂时先部分，等秋后所有粮食颗粒归仓之后，再一起分，如何？” 话音刚落，杨奇当即说道：“我觉得行，一起分，省的大家天天都吵着要分钱，今天分，明天分，生产任务还要不要继续了？” 梁平也附和着说道：“我听村长的！” “我没意见！” “俺也一样！” …… “好，既然大家都同意，那么各个组长回去之后，也做好各自小组社员同志的思想工作，让大家安心搞生产，钱，年底一起分！” 紧接着，林致远又说道：“老谢！” “哎！林秀才，你说！” “养猪场那边剩下的猪，其中有三十只是要交给机械厂的，明天你找人问问，看他们什么时候找车来拉走，在这吃着喝着不长膘，浪费饲料。” 之前答应过袁成刚的，每个月给他们五头猪，这六个月下来，正好三十头。白石沟算是白嫖了机械厂的东西，现在也到了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行，这事我来安排。” “如果他们来不及弄走，那就和他们再商量下，要么我们给他们送到指定的地方去，要么我们联系屠宰场，把猪送到屠宰场宰了，然后寄放在他们的冷库里，以后让他们自行去取。” “行了！放心！” 林致远继续开口：“除了剩下的母猪和种猪之外，剩下三头是给上头的任务，最后还有十头猪，我留着过年杀，大家觉得如何？” 听到十头猪，所有人都瞪大了眼，平时过年村里最多也就杀一头，还要把很多肥肉给卖了，换一些肉票之类的回来。 今天林致远说要杀十头猪，这…… “我的天公爷啊，十头，那不每个人都能分二三十斤肉了？” “会不会太多了？这要是让人举报到上头去，该不会要抓去坐牢打靶？” 林致远敲了敲桌子，示意大家稍微安静。 等众人都不再讨论之后，林致远继续说道：“这事我是这样考虑的，今年我们村的情况特殊，不仅仅社员和知青足额地完成了上面交代的各种任务，而且还抽出了不少的时间和精力做其他的生产工作。” “平日里刮风下雨的时候，别的生产队都在家里休息，我们的社员却没有一刻的空闲，要么上山挖土，要么下地割草，还要做饲料，算得上是从年头忙到年尾。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次肉，就算偶尔开开荤，那也是买的肥肉居多，熬油，让家里人都沾点荤腥。” “今年看样子，我们村里的钱应该是不会少赚，也是时候让大家过个肥年了，多杀几头猪，不是什么大事。” “再说了，上头给的任务，我们完成了，剩下的猪怎么处理，自然也是我们说了算。出了事，我顶着！” 众人听到这，就差热泪盈眶了。林致远肯定是不会有什么事的，省一把手都到家里见他，村里人都是知道的，有了林致远的保证，那么大家都放心照做。 何况今年的白石沟确实比往年要忙的多，多劳多得啊，忙了一整年，多吃几斤肉，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杨奇听完之后，作为村支书，他需要带头拍板决定，不过这事关系到所有村民，于是他说道：“那么，关于年底分猪肉这事，大家举手表决，同意这个提议的人举手！” 说着，他第一个把手举了起来，紧接着是梁平，然后是王国强，赵二牛，谢老四…… “算我一个！几头猪的事，怂啥？” “我也同意！” 见没人反对，杨奇便拍板说道：“那这事就这么定了。” 紧接着，林致远又抛出了第三个议题来。 “最后一件事，是我的一个设想，大哥。” 杨奇看了看林致远，问道：“啥事，直接说。” 他也不知道林致远脑子里在想什么，不过肯定是和村里的发展有关。 “我们白石沟，有没有可能申请开一个商店？” 此言一出，众人皆懵。 商店？如今的商店供销社之类的，都属于国营的范围，让一个村子自己弄一个商店，这可没有听说过啊。 政策允不允许不说，东西卖给谁啊？卖啥东西？ 林致远看出了大家心中的顾虑，他早已经有了计划，只见他慢慢道来：“我能看出来，大家心中有不少的疑虑，所以，我先说说我的看法大家随后补充。” “这第一，上面的政策允不允许的问题，我之前和上面的领导也询问过，原则上来说是不允许个人买卖商品的。可我们是以村集体的名义进行，问题不大。” “第二，卖什么？其实我们村里，我感觉有啥就卖啥，不过前提是，不要卖私人物品，比如李婶儿，她行动不方便，上工就少，做农活也做不出多少成绩来，可是她纳鞋底儿做布鞋是一把好手，完全可以让她带着村里无法下地干活却又想给村里做贡献，赚工分的人一起把这个做起来。” “我们制定好相对应的数量对应工分奖励，纳鞋底儿，做鞋面，多少算一个工分。我这也只不过是打一个比方，我们手工类的东西都可以拿出来卖。” “还有就是村里的那些蔬菜水果，也算！” “第三个，卖给谁？我觉得这是最不用愁的。我们村里人当然是可以自给自足，可别人不同。” “蓝金山那边，每天几百号人工作，石莲坑、放牛坪，也有两百多人，未来几年，人只会更多。这些人每天的吃喝拉撒，衣食住行，现在可都是从县里或者供销社供应。” “可实际上，他们并不能满足这些工人和劳动者的需求，明明我们自己就能提供的这些粮食蔬菜和日用品，却不动手呢？” 此言一出，就像是打开了大家的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有人就跟着讨论了起来：“对啊！我家老爷子会做藤凳，肯定有人会买！” “我奶奶会裁衣服！” “我老婆会做炒米糖！” “我婶子做的年糕最好吃了！” “我家老爷子的棺材做的贼合身！” …… 你一言我一语地，整个大队部都热闹了起来。 杨奇敲了敲桌子，让大伙安静下来，他刚才是一直在考虑这个事情的可行性。 “东西，咱们村是有的，可价钱呢？怎么定？” 第176章 您能调动战机吗 这其实是林致远的一次试验，也是在为即将到来的改开做准备。培养村民们的服务意识还有对产品的质量把控。 “价钱怎么定，我们可以参考供销社那边，一定要做到物美价廉！” “另外，等待客人上门是一回事，主动上门求服务也是一种新的方式。” 赵二牛就问了，啥是上门服务？ “简单点说，就是主动询问对方缺什么？我们帮人家定做之后，送货上门！最简单的例子，我们可以定期到几个厂子的那边询问对方缺什么，需要的鞋子什么样式，多大码？人家提要求我们订做，然后送上门去。” 林致远手把手教眼前的这些老农民们如何做生意，现在可能用不着太多的这方面的知识，可是他知道，1979年后，逐渐开放的市场将迎来一次个人小商品经济的爆发期，越早做准备，就越能更好的迎接挑战。 也可能因为林致远重生的关系，把这个事件提前一年半载的也说不定，毕竟他给了商业部开了一个赚大钱的头，那市井小民们赚小钱，自然也很可能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说到赚钱，在场的所有人可就都不困了，一个个提出自己的问题，林致远耐心的解答，村干部会，立刻就变成了赚钱商讨会。 村里这帮人，一个敢说，一群人敢听，有林致远兜底，当真是一点都不担心出事。 所有人都期盼着能够改变现在村里的现状，让孩子们能够吃饱穿暖，赚钱，创造财富成了白石沟村干部们心里的目标。 以前他们有想法，可没有那个胆量，如今来了一尊大神，愿意带着他们走上致富之路，那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很快他们便定了下来，在村口的位置，修建一个商店，平日里卖一些日用品，而且负责和几个厂子进行对接，供应对方想要的瓜果蔬菜，甚至于以后可以卖猪肉和鸡鸭。 时间飞逝，这会来到了1976年的12月4日。 358研究所里，一片忙碌！ 脉冲多普勒雷达的第一个样机终于是研制完成，而且对雷达进行了尽量缩小化的制作。 缩小其体积的同时，保证之前定下的所有数据能够达到要求，这一点很难。 可科研人员想尽了一切办法，做过了无数试验，终于是在四个多月后，完成了目标，三个月完成了图纸的设计，一个半月等待各个军工单位生产零部件，然后统一运送到358研究所进行组装试验。 经过了将近十天的组装，随着第一台样机是真正完成了，而接下来便是检验成果的时候了。 海西省多山，雷达自然是不可能安装在村子里，所以，经过研究所这边的商量，最终决定，把这款记载火控雷达安装在了距离石莲坑不到一公里的一处山顶上。 那边视野较为开阔，实在是安装雷达的不二之选。 何志军提前知道了雷达有了成果，在前一天的晚上便乘车出发，前往白石沟观看雷达的测试过程。 这是他最为关注的一个项目了，如果能成功，那么就能让他在整个研究院里扬眉吐气，谁说南方军工不如北方军工的，你看，我们的雷达也弄出来了。 这段时间白石沟的防卫工作是做到了极致，不仅高城的工兵连是全员配枪，24小时巡逻站岗，甚至每次护送零件过来的战士也被安排留在了白石沟，整个雷达组装完成之后，358研究所的护卫战士达到了三百多人！ 其中一个连的兵力被安排在了山顶上的雷达布置处，明哨暗哨无数。 沿途保护电缆电线的任务交给了高城的连队，研究所里充满了紧张的气氛。 其实在这之前，358研究所就进行了很多次的单元级和分系统测试，主要是确保每一个系统都能够正常运作。 而今天进行的是整机功能和性能测试，目的是验证雷达整机技术指标。 是否能够开机，然后搜索目标自然是最基本的验证目的，可基本功能测试还包括了工作模式切换，比如空空，空地，对海模式的切换时间 的小于数值，参数重置误差值等数据。 另外还有探测距离，测量精度，分辨率等项目。 之前的所有测试都不过是最简单的挑战，只有整机功能和性能测试才是所有人最为关心内容。以前的项目做的再好，可所有东西都整合到了一起，如果发现不了目标，那么就证明测试失败了。 由于雷达最后是要装在飞机前方的机头位置，想从辽省飞机厂弄来一个歼八战斗机的飞机头肯定是不现实的，所以林致远让人按照机头的有样子，做了一个竹篾模型出来，就像是以前做龙灯一样，把雷达给放了进去。 远远看去，就像是在山顶上放了一架歼八战斗机一样，你还别说，有模有样的。 1976年12月4日，天气晴，气温21摄氏度，微风！ 358研究所里里外外都是军人，从山头上一直到研究所，到处都是巡逻的战士，就连村子里都被戒严了，不允许任何村民靠近研究所区域。 十点!山顶上的战士传来了旗语，地面的通讯员连忙向正在观看测试的林致远和何志军汇报！ “报告首长，2号传来信号，已经准备完毕，可以准备测试！” “开始！”何志军一声令下！ “是！” 随着命令下达，距离研究所1公里，5公里还有10公里的位置上，同时飘起了巨大的气象气球，气球被充满了氢气，气球下绑着一个铝制的反射装置，模拟飞行的飞机，用来检验雷达的搜索能力。 就在气球分上天空，进入雷达的搜索范围的一瞬间，雷达的显示器上就有了反应，目标信号强度稳定而且清晰！ 当测试的科研人员大声汇报测试成功的消息之后，整个研究所都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 可林致远还是冷静的看着，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喜悦，在他看来，这不过是基操罢了。 “怎么？测试成功了，你还不开心啊？”何志军看到林致远的表情后，有些疑惑的问道。 “首长，这不过是最基本的测试，并不能说明我们的雷达就已经成功了，这成绩，就算是其他雷达一样能做到。” “那你想怎么测试？”何志军点了点头，然后继续问道。 而林致远的回答却让何志军都有些意外了。 “首长，您能调动战机吗？” 第177章 让飞机飞一会 飞机？ 开什么玩笑，别说调动飞机了，现在哪怕是调动一个连队，何志军也必须向上级部门申请才行，并不是想调动就调动的。 “这事我可调动不了，那可是飞机，不是自行车，你小子在打什么鬼主意？” 调动战斗机可不是一件小事，现在华国的战斗机每一架都非常的宝贵，容不得有半点损失。平日里战斗机都在进行维护或者作战训练，哪里有办法随便就调动的？ “首长，我的想法是，看能不能调动一架或者几架战斗机，帮助我们进行动态目标的检测。” 林致远知道，光是能够检测到静态的目标并不是这款雷达的极限。机载火控雷达的最终目的是要安装在战斗机上，给战斗机带来超视距打击的能力。就像是给飞机装上了非常牛掰的望远镜，只有先看到对方，才能解决对方。 而战斗机需要面对的最多的对手也就是敌对国家的战斗机，所以用战斗机作为动态检测的目标再合适不过了。 只有通过这种接近实战的测试才能知道，这部雷达到底性能有多强悍。 只有通过了动态目标的检测，接下来的高温和低温测试才能继续进行。 可那已经是对雷达的使用环境和使用寿命的测试了，并不是雷达整机性能测试的一部分。 当听到林致远这个计划的时候，何志军都有些意外，他没想到林致远居然对自己的这款雷达那么有信心，不过这也合理，只要通过了战斗机的测试，那么就是对这款雷达最大的肯定了。 不过，不得不说，林致远这小子是真的大胆啊，雷达刚满月就想让它出门赚奶粉钱！ 虽然何志军没办法调动战斗机，可他可以向上级部门申请啊。 没有任何犹豫，何志军马上就前往了通讯室，拿起电话和上面的大佬交流了起来。 五分钟后，何志军回到了雷达测试大厅，对着林致远说道：“首长已经同意了我们的请求，只不过，战斗机到底会从哪个机场起飞，从哪里经过，来多少架，高度多少，速度多少，这都是保密的，所以，需要看你设计的这款雷达的真正性能如何了，看你们的表现！” “是！请首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白石沟附近可没有机场，距离最近的一处机场在大明市的三田机场，可那是一处直升机场，而且是临时设置的，不能起降战斗机。 所以大概率是从粤东省，或者是省城福市机场起飞。从命令下达直到战机起飞还有不短的准备时间。 林致远当即安排值班人员继续跟踪雷达的情况，而其余人也是前往食堂吃饭，然后立即回到工作岗位。 此时，在西边的赣省黄金机场，空军第八军某旅的飞行大队突然接到紧急任务。 命令五架歼七战斗机迅速起飞，前往南飞行四百公里之后，再往东飞行一百公里，然后直接返航。 这命令让飞行大队的飞行员摸不着头脑，按照他们这操作，可就飞到了海西省的位置了，平日里他们飞行可没走过这条航线。 可上面说了，这是命令，他们就必须无条件服从。 于是飞行大队迅速整理装备，经过15分钟的时间，五架歼七战斗机在黄金机场起飞，以每小时900公里的飞行速度快速往南飞行…… 林致远等人自然也是快速地在食堂解决了战斗，立刻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上，他们可不想错过任何一次雷达测试的数据。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坐在研究所里的科研人员觉得这半个小时的时间过的非常的漫长。 雷达的显示器上没有任何的异常情况发生，没有搜索到任何的信号。 按理说已经半个小时过去了，无论战斗机是从福市起飞还是从粤东省起飞，半个小时足够飞到雷达所能探测到的空域了，可雷达上显示空空如也。 “致远，是不是雷达出现什么问题了？要不要让人查看下线路。” 何志军心里也有些着急了。 可林致远却回答道：“首长放心，雷达开机以来，一直有同志在检查线路情况的，不要着急，让飞机飞一会！” 这段时间的分系统测试比较频繁，而且雷达的线路比较复杂，哪里的线路出了问题，或者线头松动之类的事情如果发生也是正常情况，所以巡查的人一刻都没有停歇。 林致远对这款雷达是非常有信心的，雷达既然还没有收到信号说明战斗机还没有进入到探测范围而已。 这时候还是不断有雷达状态数据的信息汇总到林致远这边林致远通过分析这边的雷达数据，包括俯仰角，雷达功率，脉冲宽度，扫描频率等等，林致远就可以知道雷达正在正常运行，并没有出现故障。 可除了林致远之外，其他所有人都暗暗握紧了拳头，内心是非常紧张的。 将近半年的努力，几十万块钱的投入，还有无数上级部门以及同行的关注，这些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无比的压力山大。 正当有人开始变得失望之时，突然操作雷达的研究人员大声地喊道：“报告，发现目标信号源，方位两洞拐…………高度9120米！速度，900公里每小时！数量五！” “距离，140公里！” 听到科研人员的''汇报，所有人都给愣住了，刚才不是还想着说没信号，有可能测试失败了吗？怎么一下子就又出现了？ 所有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只听研究员又开口了：“报告，目标飞行方向发生改变，已经朝着我们研究所的方向飞来，速度……” 一连串的数据报出来，又确定了一下数据的可靠性。 “这……一百四十公里？机载雷达居然可以探测一百四十公里？致远，我没听错？” 何志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首长确实是一百四十公里！主要还是受到了地形的影响，如果真的装备在了战斗机上，探测距离还能增加一些。如果改进成大型地面火控雷达，我想四百公里也不是不可能。” 听到这，何志军都麻了！ 第178章 成功了 不过何志军并没有被这数据冲昏了头脑，他镇定下来，让林致远继续监控雷达上的数据。 林致远立刻安排人员对信号源的飞行轨迹进行了记录，并且在地图上绘制出了相对应的绝对轨迹。 等信号源从雷达上消失之后，林致远拿着地图来到何志军的身边，他指着自己绘制出来的路线，对他说道。 “首长，根据我们雷达的数据进行分析以后得出的结论是，有五架飞机从赣省北部由北往南飞行，在经过了武平县上空之后，拐向了东面飞行。” “飞行越一百公里之后，重新往西北方向飞行，估计是返航了。从现有的飞行轨迹来看，战斗机五架应该都是从赣省的黄金机场起飞的。除非他们有绕路的习惯。” 汇报完，林致远又看着何志军感慨道：“首长，没想到你连赣省的军机都能给搞定，真是厉害啊！” 何志军听完，知道这小子是在和自己开玩笑，可他现在是一点都笑不出来，只见何志军站起身来说道：“你小子，我先去向军区核实一下情况，回来再说。” 他其实心里已经在开始欢呼了，可那一串大的离谱的数据让他冷静了下来，现在还不是庆祝的时候，还少了最后的一步，只有核实了林致远所说的事情，那才是开始庆祝的时候。 这一百四十公里的探测范围看起来不多，可要知道，这是放在山顶上进行的试验，基本上就是高一点的地面上而已。 而地球是一个球啊，是有曲率的，哪怕是在海面上，最多也就能看到四十公里之外的轮船桅杆。 这一百多公里的探测范围简直逆天了。 原本他还打算能有个七八十公里的探测范围就已经满意了，可没想到，林致远直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啊。 他小跑前往通讯室，向军方核实情况。 五分钟后，何志军挂断了电话，他整个人傻傻的现在通讯室里，一脸的激动，更多的是震惊。 他刚才和福市军区进行了核实，得确实是有五架战斗机从赣省的黄金机场起飞，飞行了四百公里之后，转而向东飞行了一百公里，这才开始折返。 此时的赣省和海西省同属于都市军区管辖，所以海西省这边能直接调动赣省的战斗机进行训练。 林致远刚才汇报的数据，和他得到了飞机飞行轨迹以及高度速度几乎没有任何的误差。 如果这款雷达安装在了战斗机上，那那么将大大提升战机的空中作战能力，在对方没有出动预警机的情况下，我当雷达将能够优先发现目标，并且对敌方发射空空导弹，先发制人！ 之前林致远说过关于歼八改安装这款火控雷达的事，看起来并不是随便说说，何志军终于觉得自己这是捡到宝了。 想到这，他觉得有必要和金老在谈谈，给林致远加加担子了，他的心里，一个新的想法诞生了。 何志军回来的时候，关于雷达测试的数据收集还在继续。 林致远，刘为民，秦绍正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何志军的身上。 雷达的测试数据已经出来了，就像是期末考试，自己已经交卷，就等着老师改完卷子给分数了，到底是回家要吃竹笋炒肉还是炖鸡汤，就等何志军给答案了。 何志军已然从刚才的震惊之中缓过神来，他看着眼前的众人，知道他们都在等自己的回复。 只见何志军轻咳一声，然后露出了一张笑脸，然后大声说道：“同志们，刚刚我和军区通过电话了，已经确定，他们确实是安排了五架歼七战斗机，从赣省的黄金机场起飞，在武平范围内做了一个九十度的大转弯向东飞行，飞行高度速度和飞行高度，飞行轨迹，都和我们雷达探测到的数据一般无二！” “同志们！我们成功了！祝贺你们！” 话音刚落整个研究所里都爆发出了巨大的欢呼声和雷鸣般的掌声。 尤其是刘为民，他致力于这款雷达的研究工作已经有了好几年，经过了研究失败，项目撤销等事情之后，没想到阴差阳错来到白石沟，让林致远这个年轻的所长给带动了起来，只经过了不到半年的时间，就把自己几年都没有完成的工作给弄成功了。 此时他热泪盈眶，走到了林致远的面前，握着他的手，激动万分。 “致远，谢谢你！” 林致远看着他的表情，便也知道了刘为民心中所想，可他只是说道：“刘为民同志，恭喜你，成功了！” 他并没有把这份功劳揽在自己身上，林致远知道，自己只是领路人，而真正付出努力的，是358研究所的全体研究人员，还有那些军工厂给自己制造零部件的工人们。 这场胜利，是属于大家的。 “同志们！今天晚上，食堂加餐！” “万岁！华国万岁！！！” …… 而何志军并没有在那待太久的时间，而是来到了林致远的办公室，往京城方面打去了电话。 京城，装备发展部，部长办公室。 金兆龙顶着一头白发，戴着眼镜正审阅着文件。 突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抓起那台黑色的电话，接听。 “首长，天空之镜项目部何志军来电，是否接听？” “接进来！” 电话里嘟了几声之后，何志军的声音在话筒里响起。 “金老，我是何志军！” “小何啊，看来你今天有喜事啊，听你的声音看起来很高兴啊？” “金老，我们成功了！” “什么成功了，你小子给我说清楚咯！” “雷达！脉冲多普勒雷达，研制成功了！今天358研究所对雷达进行了整机的性能测试，您猜怎么着？” “别卖关子，快说！到底怎么样？” “性能远超国内的火控雷达！比现在正在研究的那几款性能都要好！” 说着，何志军将今天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金兆龙摘下了眼镜，双手都有些开始颤抖。 “金老！我们捡到宝了！” 何志军这句话说的不仅仅是雷达，更是林致远这个宝贝！ “行，我知道了，让他们把剩下的测试继续做了，我要完整的测试报告！” “是！” 挂了电话，金兆龙的缓了许久，这才重新拿起电话：“小江，召集各部门主要负责人，一个小时后，在会议室召开紧急会议！” 第179章 大佬的反应 京城，装备发展部会议室。 戒备森严的装备发展部里可谓是将星云集，他们都是各个部门主要负责人。此时他们都围绕着会议桌相互议论着什么。 原本他们都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突然接到通知有紧急会议要开，这才从京城各处回到了部里开会。 以往开会都是提前通知的，像这样紧急召开会议，而且还是一个小时内集合完毕的，少之又少。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有些老将军还以为爆发了战争呢。 就在大家交头接耳聊天之际，门外传来了嗒嗒嗒的脚步声。他们知道，装备发展部的金部长和葛副部长到了。 所有人都整理好衣服，正襟危坐，等待领导的到来。 吱呀，会议室的门被打开了。 所有人立刻站起来，立正站好。 金兆龙来到自己的位置上站好后，示意大家坐下。 “人都到齐了，那我们就开始！”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金兆龙，等待他接下来的发言。 “今天那么着急地把大家都叫过来，主要是为了讨论新式对空导弹项目重启的事情。”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老将军们都懵了，新式对空导弹项目重启？ 华国在建国后，就一直在致力于新型导弹的研究工作，不过受制于技术，在对空导弹方面的突破并不迅速。1976年正在服役的对空导弹是霹雳2空空导弹和红旗2地空导弹。 两者的射程均不大，红旗2还算好一些，射程35公里，射高27公里，有打下u2侦察机的优异成绩。 可霹雳2导弹的射程只有7公里左右，同时期的漂亮国ai7d麻雀空空导弹的射程已经达到了26公里，熊联的r-23r更是达到了35公里，可谓是相差甚远。 而如今正在研究的霹雳3，在引信可靠性和高空稳定性上均存在不足，霹雳4，5这几款空空导弹都在难产之中，所有的项目在几年之后都被迫停止。 也就是说，华国后续的空空导弹并没有达到空军想要的预期效果。 而金兆龙所说的，关于新式对空导弹项目的重启，更是让所有人都有些不可思议。 “部长，难道是关于霹雳6……” 有位老将军立马就摇头表示不同意：“不可能是霹雳6，现在4和5都还在研制当中，可实际上和霹雳2的差距并不是非常的大，老金说的是新式对空导弹，至少是现在还在技术论证当中的霹雳7以上的型号，可是，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好像并不能研制出来，尤其是主动搜索雷达方面和动力系统方面还有很大的欠缺！” 话音刚落，就听葛副部长突然说道：“不，主动搜索雷达方面我们已经取得了重大突破！” 这一句话，让所有人都呆呆的看着老葛了，这啥时候的事啊？怎么我们都知道啊？ 只听金兆龙轻咳一声说道：“就在刚刚，海西省天空之境项目部的何志军同志打来的电话，向我汇报了一下358研究所的雷达研究情况。” “根据他的描述，由他们负责研究的新型机载火控雷达已经取得了重大突破，就在今天，他们进行了整机性能测试，效果非常好！” “经过测试，这款雷达的各项数据都达到了之前预定的效果，甚至如果装备在战斗机上，数据还能再提一个台阶！这款雷达的设计参数大家都是知道的，之前我们还说358研究所把目标定的太高了，想要实现，非常困难！可人家就是弄出来了，而且性能比我们其他研究院正在研究的项目还要优越！” 原以为这话说完，会议室里会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可实际上，所有都在你看我，我看你，心中满是不相信。 “老金，你说的是半年前才成立的358研究所？” “何志军不会是也开始放卫星了？半年研制出一款雷达来，而且还是那款脉冲多普勒雷达，这怎么可能！” “就是啊！其他啊研究院所对这款雷达的研究时间都不短了，有的甚至已经有五六年了，他们都没办法攻克这个难题，怎么到了他的手里，半年不到就给完成？” “358研究所的所长我记得还是个年轻人，年轻人莫不是贪功冒进，这才谎报了数据，他把老何也给骗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讨论了起来。 金兆龙耐心听了几分钟，最后轻轻敲了几下会议桌，示意大家安静下来，这才开口：“不说你们，就是我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也是不相信的，但是何志军同志向我保证，这些数据绝对真实，而且整测试的时候，他就在现场。” “更重要的是，他们的整机测试采用的方法有些特殊。” 有人就问了，怎么个特殊法? 金兆龙说道：“这次的模拟测试是临时增加的，林致远同志，就是368研究所的所长，他让何志军申请调动战机配合。” “何志军向福市军区进行了申请，福市军区以紧急训练为由，临时调动了赣省黄金机场的五架战斗机进行了配合。” “这次战斗机的起飞训练时间是临时增加的，位置是随便定下的，飞行的高度和速度以及数量是人家飞行大队自己决定的，可以说，任何一项都是随机性的事件，358研究所那边不可能提前知道，就连何志军同志也不知情。” “而就在这样的条件下，358研究所的雷达安装在了山顶之上，却在140公里之外捕获了战斗机的信号，他们精确的绘制出了战斗机的整个飞行轨迹，而且飞行高度速度等数据也是精确无比。” “我也和福市军区进行了确认，就连他们也很吃惊。” 听到金兆龙这么说，在场的老将军们就有些激动了：“这么说，这件事是真的？” 金兆龙回答道：“对，这件事我和几家单位都进行了确认，而且何志军你们还不了解吗？他什么时候说过谎？” 一瞬间，整个会议室都沸腾了起来！老将军们七八十岁的年纪了，居然还在欢呼雀跃。 终于！终于突破了！ 新型的机载雷达得到了突破，那么自己的战斗机再也不是瞎子了。 而何志军却继续说道：“现在新型战斗机歼十在蓉城飞机厂研制，辽省飞机厂的歼八战斗机也将开始进行改装工作，都在为能装备这款雷达而努力，这两个项目，林致远同志都有参与。” “可我觉得，飞机看的远是一回事，能不能打到别人的飞机又是一回事！” “所以我提议，对新款对空导弹研制计划进行重启，导弹型号霹雳12！交给358研究所一同研制！同时抽调专业人员前往汀杭县配合研究，雷达的小型化，精细化以及动力系统等问题一同解决，在大战来临之前做好准备！” 众人更加吃惊了，金部长怎么对这个年轻人，如此看重？ 第180章 装备发展部的决定 “老金，会不会太草率了？雷达研究和武器的研究制造可不是一回事啊？” 叶老觉得这事不能如此轻易的就做决定。 “况且，我们也不知道林致远同志是否能够胜任这个工作，他年纪轻，并没有这方面的工作经验，我担心如此仓促将任务交给他，会让他产生压力，效果反而不好。” 叶老的担心不无道理，就算是把任务交给了他，给他足够的人员配置，可如果是外行领导内行的话，只怕做事会适得其反。 可他们不知道，外行领导内行这句话，用在别人身上或许合适，可用在林致远身上却不适用。 林致远两世为人，见过的高科技产品数不胜数，哪怕是现在的霹雳12研制出来，对他来说也不过是过渡产品。 几十年后，华国出口给巴巴羊的霹雳15e空空导弹战绩卓着，依然不过是简配版的空空导弹，华国实装的比简配版的还高上好几个等级，更不用说霹雳17以后的版本了。这些导弹的研制，哪一个不能看到林致远的影子呢？ 只听金兆龙缓缓说道：“ 其实，林致远同志的能力，远远不止我们现在看到的这点，前段时间我们就给他安排了关于计算机方面研究的项目，不过这事由别的部门牵头，我们装备部只不过占了其中的一小部分，所以很多人并不知道。” “林致远同志深知计算机对我国的各行各业发展的重要性，从经济，工业，教育，军事领域都是如此。他阐述了计算机的发展历程以及未来的前景，如果我们自己国家的计算机能够研制成功，那么对于任何一个行业来说，都是一件大事。” 一边的老杨却说道：“老金，吹牛皮放卫星的事，谁也能做，换成任何一个人都能把一个东西吹到天上去，我们要看的是实际行动能力，各位，你们说是不是？可不是随便说说就行，再说了这导弹和电脑是一个东西么？” 金兆龙却不为所动，而是继续讲述他知道的林致远的事情。 “今年，5月份的时候，何志军同志亲自去过汀杭县，与林致远见过一面。” “当时他并没有什么名气，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插队知青。可在和何志军同志聊天的时候，他对我国的国防军事进行了大胆的讨论，无论是从歼八的改造，还是歼九项目困境，甚至对现在刚刚立项不多久的歼十项目的规划，他都有自己的独到见解，关于第三代战斗机的研制工作，他提出了非常重要的几点理论以及数据。” “甚至关于未来现代战争的打法，和我们现在所欠缺的东西，他都有自己的一套见解，而且非常的大胆和具有创新性。” “这次霹雳12导弹的项目，也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数据参数是由林致远同志所提供的，只不过当时我们的新款雷达并没有研制成功，不存在导弹研制的前提。而如今，这个拦路的石头林致远同志帮我们搬开了！” 金兆龙喝了一口水，见下面的人没有说话，于是继续说道：“计算机项目的研制如今也有了一些突破，林致远作为如今电子八厂的负责人，他给个人计算机设计了一套全新的配套设施，并不是像我们现在用的电脑一般笨重而且呆板。相信很快我们就能见到第一台样机的出现。” 这时候政治部的一名将军开口道：“若真是这样，新型对空导弹的研制可以直接立项了，根本没必要开这次会议？” “光是听说，没有见过这款雷达的具体情况，我觉得还是不能妄下结论，只有眼见为实！” “对，若是真的像何志军同志所描述的那样，我们的战斗机即将拥有一双能看到一百四十公里之外的眼睛，那么超视距打击的空空导弹便非常有重启的必要。” 金兆龙点点头，当即做了最终的决定。 “既然如此，老葛，你带人去一趟海西，亲自检验一下这款雷达的实际情况，若是真的与何志军所报告的一致，那便将空空导弹的研究计划给定下来。” “另外，我想，不要限制林致远同志的思想局限性，让他放心大胆的搞。” 老葛点头答应了下来，老张和老杨站了起来说道：“我们也去一趟！亲自了解下实际情况。” 金兆龙自然是答应了下来，“既然都去了，那就顺便多去几个人，把另一件事也给办了？” “啥事？” “下去调研，重新评估358研究所的研究能力，以及林致远同志自己的个人能力进行判断。” 金兆龙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知道了他的目的。 “老金，你该不会是想……” “不错，二级研究所只负责单一的项目研究，而且归下面的一级研究所管理。如果这次证实了这款雷达的先进性能够远超国外先进水平，那么空空导弹的研究必然是交给358研究所的。” “如此一来，358研究所无论是研究工作内容，还是研究人员的数量，都将超过二级所的标准，达到一级研究所的水平。” “这时候，若是还有其他的项目增加，那么再让何志军他们管着林致远他们，反而不太合适了，所以我想有必要给358研究所提提等级了。” 金兆龙是想让这个358研究所直接归京城方面管理啊！ “这会不会太快了？毕竟358研究所刚刚挂牌半年，马上就晋级，是不是有些不符合规定？”有人提出了异议。 “特事特办，规矩是死的时候人是活的！只要有能力，可以给我们创造更多的优良装备，让我们的军队过上更好的日子，能够赶超外国，我们还会盯着那点同志们的补贴不放？” “再说了，358研究所提级，对我们装备发展部来说难道不是好事？放开358研究所的手脚，让他们大胆地干，得出的成绩，难道你们就不想要？” “你们老部队可没少找你们要这要那的？啊？新装备量产实装，所有人都能得到好处，尤其是一线部队！” 金兆龙又叹了一口气：“蓝星，还不太平啊……” 第181章 直升飞机 石莲坑，研究所里还在一片喜庆之中。 虽然整机测试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后面也还有很多的工作要做。可对358研究所来说，这是他们个人的一小步，却是整个雷达研究的一大步。 林致远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的这次测试给 京城的大佬们带来了多大的震撼，他此刻正在着手准备着接下来的一些测试，不过既然整机测试已经完成，随后的环境测试就变得不那么紧张了。 当晚，林致远让人去城里的肉联厂那边买来了一整头杀好了的猪。白石沟养猪场的猪是要留着过年的时候杀了给社员同志们吃肉的，自然是不会卖，至少在今年是不会卖的。 何志军原本不怎么喝酒，可是这一晚，他喝醉了！他太过高兴，同行的领导根本就劝不住他，他等这一刻好久了！ 林致远的酒量就那么三两，自然是首当其冲就被灌趴下了，这天他没有回家里住，而是睡在了研究所的宿舍里。 李云舒怀着孕，自己喝醉了总不能让老婆来照顾自己？所以他让许正阳和家里说了声，就在研究所睡下了。 次日上午十点，林致远还在睡梦之中便被许正阳给叫醒了。 “嗯？咋了？老许，天亮了？” 许正阳自然是没有喝酒的，一早便在宿舍外面看着其他同志忙碌，不过十点的时候有人跑了过来，和他说了一句什么事情，然后许正阳便进来把林致远给叫醒了。 “首长，办公室那边有情况，需要你过去看一下！” 来人并没有把什么事情和许正阳给说清楚，只是让林致远到办公室去一趟。 林致远还以为雷达研究方面出了纰漏，急忙穿上衣服，赶往了办公室。 当他来到办公室的时候，何志军已经在办公室里等着他了。 一旁负责操作雷达的科研人员看到林致远到来，急忙汇报道：“首长，发现了新的目标元！” “参数多少？” “报告，方位东北，数量两！距离一百四十公里，不过现在应该在一百公里左右了！” “朝着我们来的？”林致远疑惑的看着何志军：“首长，你又安排了其他的测试项目？” 可何志军却摇了摇头，只见他也一脸问号：“我也刚起来，听到有情况便赶了过来。” “听同志们说，这次的目标信号速度不快，估计是直升飞机！” “直升飞机？” “对，从方位来看，应该是 福市飞过来的，只不过到我们这，就有些奇怪了。要不我打电话问问？” “不用问了，反正他们已经进入了我们雷达的监测范围，只要继续监视，就知道他们去哪。”他转身朝着研究员说道：“你们继续监视，就当是一场实战测试了，详细的数据按照昨天的程序进行记录！” “是！” 有了两个移动速度稍慢一些的目标，就像是给了358研究所一个新的测试项目，他们努力跟踪着这两个目标的移动轨迹，一刻都没有放松。 上午十一点，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检测，研究人员经过对飞行数据的分析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两个飞行器的目标正是白石沟！ 林致远当即让高城带人在研究所东边五百米左右的空地上做好迎接的准备。 不一会，白石沟的天空上便传来了哒哒哒的声音。 两架直五直升机出现在了研究所的上空。 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动了村里的所有人，老人和孩子都跑出屋子查看情况，田间地头正在忙着收割水稻的社员同志们也停下了手中活计，驻足观看。 平日里，大伙汽车是见得多了，可直升飞机那还是第一次见，今年，1976年注定是长见识的一年，林致远让村里人见了世面，以后出门见到其他公社的亲戚，见过直升飞机他们都你能吹上好一阵了。 此时在直升飞机上的老张和老杨对新款雷达的数据是否还存在着水分，心里还有不少的不确定的。可当他们看到下方的空地上，居然出现了两个大大的白色h的时候，心中的疑虑又打消了不少。 在信号人员的指挥下，两架飞机准确的停在了距离研究所五百米外的空地上。 因为现在的白石沟房屋都还是砖瓦结构，就连研究所这都有着不少的屋顶是瓦片覆盖的，直升飞机如果靠太近降落，很容易造成瓦片横飞的情况，这可是安全事故，林致远不得不小心对待。 飞机降落之后，老葛还有老杨他们从飞机上下来。 何志军与林致远他们在距离飞机几十米外的地方等候着，当他看到从飞机上下来的人之后，顿时吃了一惊，他对着葛荣征和老杨他们敬了一个军礼。 这可吓坏了其他人，连何志军都要敬礼的大佬，可见职位之高。 林致远自然也跟着敬礼了，跟着领导做，总没有错。 “首长好！” “同志们好，老何啊，怎么样，是不是给吓了一跳？没想到我们的飞机回来？”葛荣征笑着回了一个军礼，然后和何志军说道。 “葛部长，飞机来我们是监测到了的，只不过你们过来，我是没想到的。” “哈哈哈!” 几名老同志寒暄了一阵，然后葛荣征来到了林致远的面前：“这位就是林致远同志？” “首长好，我是林致远，请您指示！” 眼前这位可是狠人啊，长征时期便跟着大部队爬雪山过草地的，战争结束之后，他又被派往熊联武器制造方面的知识，如今可是真正的大佬。 “放松放松，走，带路，我们去你们的研究所里细说！” 石莲坑，研究所会议室。 此时研究所里可谓是将星云集，光是军级以上的干部就有五个，更别提师级干部了。 林致远这个副团级坐在一群大佬的中央，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刚才，一到研究所，葛荣征等人便带着一群跟随而来的研究人员现场观看了脉冲多普勒雷达的现场演示。 外面停着的两架直升机在天空之中飞了好几遍，无论是在哪一个角度，哪一个高度，直升飞机的信号都正常的显示在屏幕上。 而研究人员拿出刚刚绘制的两架直升机从福市飞过来的飞行轨迹以及详细的数据之后，葛老，杨老和张老等人都被震惊的无以复加。 这些数据他们的知道的，飞行的轨迹是临时决定的，如今所有的数据都摆在了他们的面前，之前所有的疑虑顿时烟消云散！ 他们又对研究所的其他项目进展进行了了解，对所有工作人员的状态和研究内容进行重新评定！ 林致远还单独被叫到了办公室，在几位大佬的面前进行了述职。说实话，林致远有一种参加工作进公司面试的感觉。他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大佬要这样做，可还是很配合的完成了各项询问。 葛荣征在会议室里坐定之后，神情激动地说道：“恭喜诸位同志，在你们的努力之下，我们华国又多了一款了不起的雷达！你们成功了！” 话音刚落，整个会议室里便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而接下来，几名大佬所说的内容，让何志军都被吓到了！ 第181章 直升飞机 石莲坑，研究所里还在一片喜庆之中。 虽然整机测试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后面也还有很多的工作要做。可对358研究所来说，这是他们个人的一小步，却是整个雷达研究的一大步。 林致远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的这次测试给 京城的大佬们带来了多大的震撼，他此刻正在着手准备着接下来的一些测试，不过既然整机测试已经完成，随后的环境测试就变得不那么紧张了。 当晚，林致远让人去城里的肉联厂那边买来了一整头杀好了的猪。白石沟养猪场的猪是要留着过年的时候杀了给社员同志们吃肉的，自然是不会卖，至少在今年是不会卖的。 何志军原本不怎么喝酒，可是这一晚，他喝醉了！他太过高兴，同行的领导根本就劝不住他，他等这一刻好久了！ 林致远的酒量就那么三两，自然是首当其冲就被灌趴下了，这天他没有回家里住，而是睡在了研究所的宿舍里。 李云舒怀着孕，自己喝醉了总不能让老婆来照顾自己？所以他让许正阳和家里说了声，就在研究所睡下了。 次日上午十点，林致远还在睡梦之中便被许正阳给叫醒了。 “嗯？咋了？老许，天亮了？” 许正阳自然是没有喝酒的，一早便在宿舍外面看着其他同志忙碌，不过十点的时候有人跑了过来，和他说了一句什么事情，然后许正阳便进来把林致远给叫醒了。 “首长，办公室那边有情况，需要你过去看一下！” 来人并没有把什么事情和许正阳给说清楚，只是让林致远到办公室去一趟。 林致远还以为雷达研究方面出了纰漏，急忙穿上衣服，赶往了办公室。 当他来到办公室的时候，何志军已经在办公室里等着他了。 一旁负责操作雷达的科研人员看到林致远到来，急忙汇报道：“首长，发现了新的目标元！” “参数多少？” “报告，方位东北，数量两！距离一百四十公里，不过现在应该在一百公里左右了！” “朝着我们来的？”林致远疑惑的看着何志军：“首长，你又安排了其他的测试项目？” 可何志军却摇了摇头，只见他也一脸问号：“我也刚起来，听到有情况便赶了过来。” “听同志们说，这次的目标信号速度不快，估计是直升飞机！” “直升飞机？” “对，从方位来看，应该是 福市飞过来的，只不过到我们这，就有些奇怪了。要不我打电话问问？” “不用问了，反正他们已经进入了我们雷达的监测范围，只要继续监视，就知道他们去哪。”他转身朝着研究员说道：“你们继续监视，就当是一场实战测试了，详细的数据按照昨天的程序进行记录！” “是！” 有了两个移动速度稍慢一些的目标，就像是给了358研究所一个新的测试项目，他们努力跟踪着这两个目标的移动轨迹，一刻都没有放松。 上午十一点，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检测，研究人员经过对飞行数据的分析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两个飞行器的目标正是白石沟！ 林致远当即让高城带人在研究所东边五百米左右的空地上做好迎接的准备。 不一会，白石沟的天空上便传来了哒哒哒的声音。 两架直五直升机出现在了研究所的上空。 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动了村里的所有人，老人和孩子都跑出屋子查看情况，田间地头正在忙着收割水稻的社员同志们也停下了手中活计，驻足观看。 平日里，大伙汽车是见得多了，可直升飞机那还是第一次见，今年，1976年注定是长见识的一年，林致远让村里人见了世面，以后出门见到其他公社的亲戚，见过直升飞机他们都你能吹上好一阵了。 此时在直升飞机上的老张和老杨对新款雷达的数据是否还存在着水分，心里还有不少的不确定的。可当他们看到下方的空地上，居然出现了两个大大的白色h的时候，心中的疑虑又打消了不少。 在信号人员的指挥下，两架飞机准确的停在了距离研究所五百米外的空地上。 因为现在的白石沟房屋都还是砖瓦结构，就连研究所这都有着不少的屋顶是瓦片覆盖的，直升飞机如果靠太近降落，很容易造成瓦片横飞的情况，这可是安全事故，林致远不得不小心对待。 飞机降落之后，老葛还有老杨他们从飞机上下来。 何志军与林致远他们在距离飞机几十米外的地方等候着，当他看到从飞机上下来的人之后，顿时吃了一惊，他对着葛荣征和老杨他们敬了一个军礼。 这可吓坏了其他人，连何志军都要敬礼的大佬，可见职位之高。 林致远自然也跟着敬礼了，跟着领导做，总没有错。 “首长好！” “同志们好，老何啊，怎么样，是不是给吓了一跳？没想到我们的飞机回来？”葛荣征笑着回了一个军礼，然后和何志军说道。 “葛部长，飞机来我们是监测到了的，只不过你们过来，我是没想到的。” “哈哈哈!” 几名老同志寒暄了一阵，然后葛荣征来到了林致远的面前：“这位就是林致远同志？” “首长好，我是林致远，请您指示！” 眼前这位可是狠人啊，长征时期便跟着大部队爬雪山过草地的，战争结束之后，他又被派往熊联武器制造方面的知识，如今可是真正的大佬。 “放松放松，走，带路，我们去你们的研究所里细说！” 石莲坑，研究所会议室。 此时研究所里可谓是将星云集，光是军级以上的干部就有五个，更别提师级干部了。 林致远这个副团级坐在一群大佬的中央，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刚才，一到研究所，葛荣征等人便带着一群跟随而来的研究人员现场观看了脉冲多普勒雷达的现场演示。 外面停着的两架直升机在天空之中飞了好几遍，无论是在哪一个角度，哪一个高度，直升飞机的信号都正常的显示在屏幕上。 而研究人员拿出刚刚绘制的两架直升机从福市飞过来的飞行轨迹以及详细的数据之后，葛老，杨老和张老等人都被震惊的无以复加。 这些数据他们的知道的，飞行的轨迹是临时决定的，如今所有的数据都摆在了他们的面前，之前所有的疑虑顿时烟消云散！ 他们又对研究所的其他项目进展进行了了解，对所有工作人员的状态和研究内容进行重新评定！ 林致远还单独被叫到了办公室，在几位大佬的面前进行了述职。说实话，林致远有一种参加工作进公司面试的感觉。他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大佬要这样做，可还是很配合的完成了各项询问。 葛荣征在会议室里坐定之后，神情激动地说道：“恭喜诸位同志，在你们的努力之下，我们华国又多了一款了不起的雷达！你们成功了！” 话音刚落，整个会议室里便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而接下来，几名大佬所说的内容，让何志军都被吓到了！ 第182章 晋级了 只听葛荣征压了压手，会议室里的掌声这才弱了一些。 “昨天，我们收到了你们研究所雷达整机测试成功的消息，刚开始我们还是有很多同志不相信的，认为老何这是在放卫星吹牛皮。林致远同志年纪轻轻，在半年时间内就得到如此成果，太不能让人信服了。” “所以，我们开了会，金部长让我们过来亲眼看看，若是真的如你们之前汇报的一般，雷达性能卓越，那么我们便要重启新式对空雷达的研究计划。” “经过今年我们实地检测，这款机载火控雷达已经达到了我们之前定下的设计要求，甚至放眼全世界也是顶尖水平的存在，为我们华国的国防工程铸造了一柄利剑，也为人民献上了大礼！” “因此，我们决定，将新式对空主动制导导弹的研究项目交给你们研究所！” 林致远当即起身说道：“请首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另外，鉴于你们研究所的研究能力，我们经过研究决定，将你们研究所提升等级至一级研究所，暂时归天空之境项目部管理，对外编号第十八机械厂！” “同时任命林志远同志为十八机械厂的厂长负责人，秦绍正同志，刘为民同志为……主要负责新式雷达的研制工作，新式武器的研制工作，雷达和武器的组装生产工作等内容！有什么要求，你们尽管提出来，需要帮助的时候找老何，老何无法解决的，直接找我或者老金，都行！我们尽量满足！”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给愣住了，并不是说他们不知道研究所提升等级的重要性，反而是因为知道，所以才震惊。 这才多久啊，半年就对研究所进行提升，这可是史无前例的事情。 二级研究所只不过是对单一项目进行研究工作，而到了一级研究所，他们能够做的事情可就比之前更多了。 有一点，之前358研究所只进行科研工作，如今升级成了第18机械厂，那么他们不仅能够做的研究项目更多了，范围更广，可以同时进行几个，甚至十几个项目的同时研究，主要研究经费足够！ 更重要的是，就像葛荣征说的那样，第十八电子厂可是能进行自己的武器组装生产的。 也就是说，他们研制出来的武器，经过军方的肯定之后，军方会从他们这下订单，由他们厂的下属单位进行生产组装，然后再卖给军方。这里可不仅仅是组装生产那么简单，还涉及到销售！ 只要涉及到了买卖，那么他们就能够决定东西的价钱。 比如，同样一款武器，只有他们能够生产，那么生产成本是多少，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提升生产工艺之后，减少成本，军方还是按照之前的价格来采购，质量却是不变，那么这多出来的钱可就是他们自己的了。 虽然这些钱有专门的财务在管理，也进不了他们自己的腰包。 可要知道，在1980年之前，华国军工企业不知道有多少因为没有订单，没有新的武器研发出来而被淘汰。为什么会形成这样的局面？一个字，穷！ 所以，当时有很多军工企业转向了生产民用物品，从而增加自身的收入，赚到了足够了研究经费，把自己的厂子盘活，生存下去。 比如金陵720厂，之前是生产雷达的，后面生产了蝙蝠牌电风扇，还获得了了1984年保加利亚世界博览会家电产品的一等奖。 金陵924厂，也是生产雷达的，后面制造冰箱，伯乐牌冰箱甚至在1980年初，因为其双开门冰箱的密封性和保温性能优异，一度占领了国内冰箱市场百分之二十的市场份额。 还有504厂的核能燃料的生产企业生产雪糕，建华仪器厂制作面包机等等，都是比较典型的案例。 林致远心中是有无数想法的，有些东西可以通过龙石机械厂或者第八电子厂还有蓝金矿业来实现，可很多涉及到生产工业有军事用途在里面的物品，他不可能让非军工的企业来生产。 所以实现这一步，对林致远来说意义重大。 可以说，只要有了第十八机械厂的存在，那么他将拥有更多，甚至接近于想要多少就有多少的研究经费了。在这之前有个前提，那么就是第十八机械厂能够按时保质保量地完成上面交给的任务。 不然本职任务都没有完成，还开始搞外快，这可是允许的。 何志军是最先反应过来的，然后带头鼓起了掌。 其他人见状，也跟着欢呼了起来。一时间，会议室里的掌声如雷，经久不绝。 等掌声回落，葛老看着林致远说道：“致远同志，说几句？” 林致远迅速调整了自己的激动的心情，然后深呼吸了几下，说道：“各位首长，同志们，说实话，听到这个消息，我受宠若惊，可我更加认为这是领导们对我们358研究所工作的一次肯定，我感觉到了责任的重大。” “我代表358研究所的所有同志们表个态，我们绝对不会辜负党和人民的嘱托，在今后的工作之中，一定取得更加重大个突破，创造辉煌！” 话音刚落，掌声雷动！ 葛老等人满意的点了点头：“致远同志，这次对你们研究所的升格，那是我们这帮老同志的一次冒险，也是对你们的信任。” “在新款雷达的研究上，你们是最快，也是最优秀的一个研究所。现在增加的新的研究项目，我希望你们在相控阵雷达还有对空导弹，甚至是其余的研究项目上，也能秉持着这样的一份工作态度，让我们华国的武器装备能够在国际方面处于领先水平，甚至是超过世界的先进水平！希望你们能够再接再厉，让我们的国防事业再上一个他台阶！” 林致远站起身来，敬了一个军礼：“是！保证完成任务！” “好！” 葛老还以为这次的会议到此就要结束了，可林致远在说完保证完成任务之后，又语出惊人地开口了，没想到这开口，不仅把研究所的人给吓了一跳，更是让葛老杨老张老都给说愣住了。 “首长， 我想，能不能开始一个新的研究项目：武装直升机！设计方案，我已经准备好了！” 第182章 晋级了 只听葛荣征压了压手，会议室里的掌声这才弱了一些。 “昨天，我们收到了你们研究所雷达整机测试成功的消息，刚开始我们还是有很多同志不相信的，认为老何这是在放卫星吹牛皮。林致远同志年纪轻轻，在半年时间内就得到如此成果，太不能让人信服了。” “所以，我们开了会，金部长让我们过来亲眼看看，若是真的如你们之前汇报的一般，雷达性能卓越，那么我们便要重启新式对空雷达的研究计划。” “经过今年我们实地检测，这款机载火控雷达已经达到了我们之前定下的设计要求，甚至放眼全世界也是顶尖水平的存在，为我们华国的国防工程铸造了一柄利剑，也为人民献上了大礼！” “因此，我们决定，将新式对空主动制导导弹的研究项目交给你们研究所！” 林致远当即起身说道：“请首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另外，鉴于你们研究所的研究能力，我们经过研究决定，将你们研究所提升等级至一级研究所，暂时归天空之境项目部管理，对外编号第十八机械厂！” “同时任命林志远同志为十八机械厂的厂长负责人，秦绍正同志，刘为民同志为……主要负责新式雷达的研制工作，新式武器的研制工作，雷达和武器的组装生产工作等内容！有什么要求，你们尽管提出来，需要帮助的时候找老何，老何无法解决的，直接找我或者老金，都行！我们尽量满足！”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给愣住了，并不是说他们不知道研究所提升等级的重要性，反而是因为知道，所以才震惊。 这才多久啊，半年就对研究所进行提升，这可是史无前例的事情。 二级研究所只不过是对单一项目进行研究工作，而到了一级研究所，他们能够做的事情可就比之前更多了。 有一点，之前358研究所只进行科研工作，如今升级成了第18机械厂，那么他们不仅能够做的研究项目更多了，范围更广，可以同时进行几个，甚至十几个项目的同时研究，主要研究经费足够！ 更重要的是，就像葛荣征说的那样，第十八电子厂可是能进行自己的武器组装生产的。 也就是说，他们研制出来的武器，经过军方的肯定之后，军方会从他们这下订单，由他们厂的下属单位进行生产组装，然后再卖给军方。这里可不仅仅是组装生产那么简单，还涉及到销售！ 只要涉及到了买卖，那么他们就能够决定东西的价钱。 比如，同样一款武器，只有他们能够生产，那么生产成本是多少，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提升生产工艺之后，减少成本，军方还是按照之前的价格来采购，质量却是不变，那么这多出来的钱可就是他们自己的了。 虽然这些钱有专门的财务在管理，也进不了他们自己的腰包。 可要知道，在1980年之前，华国军工企业不知道有多少因为没有订单，没有新的武器研发出来而被淘汰。为什么会形成这样的局面？一个字，穷！ 所以，当时有很多军工企业转向了生产民用物品，从而增加自身的收入，赚到了足够了研究经费，把自己的厂子盘活，生存下去。 比如金陵720厂，之前是生产雷达的，后面生产了蝙蝠牌电风扇，还获得了了1984年保加利亚世界博览会家电产品的一等奖。 金陵924厂，也是生产雷达的，后面制造冰箱，伯乐牌冰箱甚至在1980年初，因为其双开门冰箱的密封性和保温性能优异，一度占领了国内冰箱市场百分之二十的市场份额。 还有504厂的核能燃料的生产企业生产雪糕，建华仪器厂制作面包机等等，都是比较典型的案例。 林致远心中是有无数想法的，有些东西可以通过龙石机械厂或者第八电子厂还有蓝金矿业来实现，可很多涉及到生产工业有军事用途在里面的物品，他不可能让非军工的企业来生产。 所以实现这一步，对林致远来说意义重大。 可以说，只要有了第十八机械厂的存在，那么他将拥有更多，甚至接近于想要多少就有多少的研究经费了。在这之前有个前提，那么就是第十八机械厂能够按时保质保量地完成上面交给的任务。 不然本职任务都没有完成，还开始搞外快，这可是允许的。 何志军是最先反应过来的，然后带头鼓起了掌。 其他人见状，也跟着欢呼了起来。一时间，会议室里的掌声如雷，经久不绝。 等掌声回落，葛老看着林致远说道：“致远同志，说几句？” 林致远迅速调整了自己的激动的心情，然后深呼吸了几下，说道：“各位首长，同志们，说实话，听到这个消息，我受宠若惊，可我更加认为这是领导们对我们358研究所工作的一次肯定，我感觉到了责任的重大。” “我代表358研究所的所有同志们表个态，我们绝对不会辜负党和人民的嘱托，在今后的工作之中，一定取得更加重大个突破，创造辉煌！” 话音刚落，掌声雷动！ 葛老等人满意的点了点头：“致远同志，这次对你们研究所的升格，那是我们这帮老同志的一次冒险，也是对你们的信任。” “在新款雷达的研究上，你们是最快，也是最优秀的一个研究所。现在增加的新的研究项目，我希望你们在相控阵雷达还有对空导弹，甚至是其余的研究项目上，也能秉持着这样的一份工作态度，让我们华国的武器装备能够在国际方面处于领先水平，甚至是超过世界的先进水平！希望你们能够再接再厉，让我们的国防事业再上一个他台阶！” 林致远站起身来，敬了一个军礼：“是！保证完成任务！” “好！” 葛老还以为这次的会议到此就要结束了，可林致远在说完保证完成任务之后，又语出惊人地开口了，没想到这开口，不仅把研究所的人给吓了一跳，更是让葛老杨老张老都给说愣住了。 “首长， 我想，能不能开始一个新的研究项目：武装直升机！设计方案，我已经准备好了！” 第183章 讨论必要性 白石沟石莲坑第18机械厂会议室。 此时其余研究员都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会议室里只剩下了装备发展部部的大佬还有研究所的几名领导了。 “致远同志，你说要研制直升飞机，而且还是武装直升机，说说你的想法。” 老葛开门见山地直接问道。 “各位首长，我们华国自成立以来，还经历过大大小小十几场。虽然经过我国人民和军队的不懈努力，万众一心，最终歼灭了来犯之敌，可是我国的军队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如今，我们虽然拥有了蘑菇弹等战略威慑武器，可实际上大家都知道，这种武器轻易不了动用，否则将对整个蓝星甚至是人类文明都带来灭顶之灾。” “我们不可因为有了蘑菇弹而放松了对其他武器的研究制造。” “如今，空军我们有歼八以及正在改造的歼八改进型，不出意外在两年内可以实现量产并列装部队。第三代战斗机歼十已经正在研制，相信很快也会有新的成果。预警机在我们空警1号已经有了一些成果，制造搭配上改进以后的脉冲多普勒雷达，解决了抗地面杂波的能力问题，探测距离超过四百公里不是问题。” “运载平台选用正在研制的运八，很快也能在我国的领空多出几双千里眼，让来犯之敌无所遁形。” 林致远顿了顿，叫领导们都在认真听着，甚至还有人做着记录，他继续开口。 “而陆军方面，虽然我们国家是陆军强国，打退了所谓的联合国军，可损失无比巨大。在拥有制空权的同时，快速支援地面部队的快速反应部队成了重中之重。” “通过快速支援地面部队，达到歼敌以迅速的效果，我们所欠缺的，正是一款武装直升机。我们可以通过这款武装直升机完成侦查和猎杀一体的作战方式，对顽固敌人进行清理。” 说到这，作为负责陆军武器研发的张老若有所思，然后他开口问道：“那，你认为，一款察打一体的武装直升机，需要具备哪些能力，携带那些武器，各种参数又如何？” 回答这个问题，林致远可算是专业对口了。 他心目中有有三款武装直升机作为借鉴，最为理想的是武直十和阿帕奇，可是这两款武装直升机所涉及的科技领域，在如今的华国工业水平来说，想要制造出来是相当难。 并不是不可能，而是配套的工业设备和电子系统想要更新到那种程度，需要几年甚至十几二十年的努力。 这对即将到来的战争是非常不利的。所以林致远选择了另一款直升机，眼镜蛇！ 眼镜蛇直升机是漂亮国1966年才定型生产的一款专用直升机。 眼镜蛇直升机在漂亮国对越战争中被频繁使用。在1967年到1973年之间，总计出动了131万次，平均每天就有600架次的眼镜蛇升空执行任务。 总共摧毁了2000辆装甲车和3000多处防御工事，击毙了大量的武装人员。 眼镜蛇直升机全长1359米，高412米，最大起飞重量4535千克。 配备20毫米三管加特林机炮，四个外挂弹点，可携带近距空空导弹，空地导弹，火箭弹等。 最大飞行时速超过300公里，航程超过600公里。 听到这，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完全就是空中怪兽！ 如果华国陆军真的装备了这么一款武装直升机，在丛林山地作战的突防能力可以说是能增加两三倍。 不仅如此，都说兵贵神速，若是能拥有这样一款直升机，自己国家的军队战损将会减少至少三成。 如果在此基础上再发展出新的运输直升机，那么在深入敌后敌后作战的能力也将大大提升。 在场的所有老家伙们心动了。 可是葛荣征是比较清醒的，他很快便意识到了其中的问题所在。 “如此一款武装直升机，他的武器系统，光电系统，还有动力系统等一系列的东西，都是我们完全没有接触过的。我们国家现在的军工水平，真的能够造出来吗？而且，研制周期要多久？你可考虑过？” 林致远早就做足了功课，只见他完全没有任何的犹豫，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关于这点，我的回答是！能！” “直升飞机的动力系统我已经完成了初步的设计，制造有动力学方面的专家负责深化设计，相信不出半年，武装直升机的发动机就能研制成功。” “关于火控系统和武器系统，这本就是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相信不出一年的时间，属于我们自己的武装直升机便能够定型。甚至于在两年内生产五架作为试验机。” 张老问道：“你刚才还说了，有一款运输直升机，当真也能做出来？” 这次他们是从京城乘飞机到了福市，然后换乘直五来到了白石沟。 此时的直五搭载的活塞-7发动机运转时会产生90分贝以上的噪音（相当于高速公路车流噪音），且噪音频率集中在中低频段，长时间接触易导致乘员耳鸣、疲劳。由于机身未做隔音处理，座舱内噪音几乎与发动机舱无差别，乘员需通过对讲机才能勉强沟通，否则对话会被噪音完全淹没。 -早期木质旋翼因动平衡精度不足，飞行中会产生明显振动，座舱内仪表盘、座椅甚至水杯会持续抖动，长时间乘坐易引发乘员头晕、肌肉酸痛。 主减速器和传动轴的机械振动通过机身框架传递至座舱，尤其是在200公里\/小时的巡航速度下，振动频率与人体内脏固有频率接近，可能引发不适感。 可以说，每次乘坐直五出差对这帮老家伙来说，简直就是受罪。可他们没有办法，这是他们能够快速出行的最佳选择了。 当然了，大佬们关心运输直升机的研制，不是为了享受，而是战场上如果有一款多功能直升机的存在，对保证前线的资源补给可以起到关键作用。 只见林致远对着一众大佬笑着说道：“不错，多功能直升机，其实可以和武装直升机一同研制，而且难度会略微低一些……” 这下葛老都被镇住了。 “你连这些也懂？” 林致远略微一抬头，露出那标志的人畜无害的微笑回答道：“略知一二！” 第183章 讨论必要性 白石沟石莲坑第18机械厂会议室。 此时其余研究员都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会议室里只剩下了装备发展部部的大佬还有研究所的几名领导了。 “致远同志，你说要研制直升飞机，而且还是武装直升机，说说你的想法。” 老葛开门见山地直接问道。 “各位首长，我们华国自成立以来，还经历过大大小小十几场。虽然经过我国人民和军队的不懈努力，万众一心，最终歼灭了来犯之敌，可是我国的军队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如今，我们虽然拥有了蘑菇弹等战略威慑武器，可实际上大家都知道，这种武器轻易不了动用，否则将对整个蓝星甚至是人类文明都带来灭顶之灾。” “我们不可因为有了蘑菇弹而放松了对其他武器的研究制造。” “如今，空军我们有歼八以及正在改造的歼八改进型，不出意外在两年内可以实现量产并列装部队。第三代战斗机歼十已经正在研制，相信很快也会有新的成果。预警机在我们空警1号已经有了一些成果，制造搭配上改进以后的脉冲多普勒雷达，解决了抗地面杂波的能力问题，探测距离超过四百公里不是问题。” “运载平台选用正在研制的运八，很快也能在我国的领空多出几双千里眼，让来犯之敌无所遁形。” 林致远顿了顿，叫领导们都在认真听着，甚至还有人做着记录，他继续开口。 “而陆军方面，虽然我们国家是陆军强国，打退了所谓的联合国军，可损失无比巨大。在拥有制空权的同时，快速支援地面部队的快速反应部队成了重中之重。” “通过快速支援地面部队，达到歼敌以迅速的效果，我们所欠缺的，正是一款武装直升机。我们可以通过这款武装直升机完成侦查和猎杀一体的作战方式，对顽固敌人进行清理。” 说到这，作为负责陆军武器研发的张老若有所思，然后他开口问道：“那，你认为，一款察打一体的武装直升机，需要具备哪些能力，携带那些武器，各种参数又如何？” 回答这个问题，林致远可算是专业对口了。 他心目中有有三款武装直升机作为借鉴，最为理想的是武直十和阿帕奇，可是这两款武装直升机所涉及的科技领域，在如今的华国工业水平来说，想要制造出来是相当难。 并不是不可能，而是配套的工业设备和电子系统想要更新到那种程度，需要几年甚至十几二十年的努力。 这对即将到来的战争是非常不利的。所以林致远选择了另一款直升机，眼镜蛇！ 眼镜蛇直升机是漂亮国1966年才定型生产的一款专用直升机。 眼镜蛇直升机在漂亮国对越战争中被频繁使用。在1967年到1973年之间，总计出动了131万次，平均每天就有600架次的眼镜蛇升空执行任务。 总共摧毁了2000辆装甲车和3000多处防御工事，击毙了大量的武装人员。 眼镜蛇直升机全长1359米，高412米，最大起飞重量4535千克。 配备20毫米三管加特林机炮，四个外挂弹点，可携带近距空空导弹，空地导弹，火箭弹等。 最大飞行时速超过300公里，航程超过600公里。 听到这，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完全就是空中怪兽！ 如果华国陆军真的装备了这么一款武装直升机，在丛林山地作战的突防能力可以说是能增加两三倍。 不仅如此，都说兵贵神速，若是能拥有这样一款直升机，自己国家的军队战损将会减少至少三成。 如果在此基础上再发展出新的运输直升机，那么在深入敌后敌后作战的能力也将大大提升。 在场的所有老家伙们心动了。 可是葛荣征是比较清醒的，他很快便意识到了其中的问题所在。 “如此一款武装直升机，他的武器系统，光电系统，还有动力系统等一系列的东西，都是我们完全没有接触过的。我们国家现在的军工水平，真的能够造出来吗？而且，研制周期要多久？你可考虑过？” 林致远早就做足了功课，只见他完全没有任何的犹豫，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关于这点，我的回答是！能！” “直升飞机的动力系统我已经完成了初步的设计，制造有动力学方面的专家负责深化设计，相信不出半年，武装直升机的发动机就能研制成功。” “关于火控系统和武器系统，这本就是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相信不出一年的时间，属于我们自己的武装直升机便能够定型。甚至于在两年内生产五架作为试验机。” 张老问道：“你刚才还说了，有一款运输直升机，当真也能做出来？” 这次他们是从京城乘飞机到了福市，然后换乘直五来到了白石沟。 此时的直五搭载的活塞-7发动机运转时会产生90分贝以上的噪音（相当于高速公路车流噪音），且噪音频率集中在中低频段，长时间接触易导致乘员耳鸣、疲劳。由于机身未做隔音处理，座舱内噪音几乎与发动机舱无差别，乘员需通过对讲机才能勉强沟通，否则对话会被噪音完全淹没。 -早期木质旋翼因动平衡精度不足，飞行中会产生明显振动，座舱内仪表盘、座椅甚至水杯会持续抖动，长时间乘坐易引发乘员头晕、肌肉酸痛。 主减速器和传动轴的机械振动通过机身框架传递至座舱，尤其是在200公里\/小时的巡航速度下，振动频率与人体内脏固有频率接近，可能引发不适感。 可以说，每次乘坐直五出差对这帮老家伙来说，简直就是受罪。可他们没有办法，这是他们能够快速出行的最佳选择了。 当然了，大佬们关心运输直升机的研制，不是为了享受，而是战场上如果有一款多功能直升机的存在，对保证前线的资源补给可以起到关键作用。 只见林致远对着一众大佬笑着说道：“不错，多功能直升机，其实可以和武装直升机一同研制，而且难度会略微低一些……” 这下葛老都被镇住了。 “你连这些也懂？” 林致远略微一抬头，露出那标志的人畜无害的微笑回答道：“略知一二！” 第184章 所长！没钱了！ 林致远随后将自己关于研制两款直升机的方案和目标和大佬们进行了交流。 同时，关于武装直升机的研制中，武器系统的研制也需要被一起附上。 也就是说，林致远不仅要研制直升机，还需要顺带将直升机所需要携带的各类武器一同研制出来。 这工程量可是非常巨大的。 “致远同志，关于你这两款直升飞机的设计方案，我们还不能马上决定，需要经过部里开会讨论之后，才能定下来。” 林致远本来也没打算将这件事在今天给拍板定下，只要能够让大佬们把这件事摆开来讨论，能够进了他们的法眼，就算是成功了一半。 因为他知道，这件事绝对能够定下来的，不仅仅是因为这两款直升机是华国所紧缺的，而且能够给华国军队带来巨大的提升，他的战略意义并不比歼八歼十还小。 送走了老葛等一众大佬，何志军也跟着离开了白石沟，只不过他是乘车回去了，两架直五可坐不下那么多人何况乘车还舒服一些。 所有大佬离开的时候，嘴都快要笑歪了。不仅得到了新款雷达，而且还到手了两款直升飞机的研制方案，可以说是满载而归。 林致远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会过的非常的忙碌，因为原本是单纯的做雷达方面的研究，现在还要加上导弹，甚至过段时间还有直升飞机以及所有的配套系统的研究。 他不得不把自己按在 研究所办公室的凳子上，开始了早出晚归的牛马生活。 还好家里有母亲刘茹萍帮衬着，朵儿现在也粘着奶奶，他能抽出大部分时间做自己的工作上的事情。李云舒知道丈夫在为了国家在奋斗，也是非常的支持，并没有因为这段时间不怎么着家而有什么情绪，这让林致远感动不已。 家有贤妻，夫复何求！ 当林致远完成直升飞机的初步研制方案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十来天了。而这段时间，研究所里的工作人员增加到了将近一百人。 原本还比较空旷的研究所一下子变得拥挤了起来，原来是因为研究所现在升级了，上面从全国各地抽调了各类研究人员来到了这里，准备撸起袖子大干。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高城和秦绍正带人找到了林致远。 “报告！” “进来！”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林致远的办公室。 “老高，老秦啊，啥事啊？” 高城原本是负责研究所的建设工作的，前几天上面突然下了委任书，如今被破格提拔，成了营长，带着四百多号战士在这里继续奋斗。他不仅要负责研究所的扩建工作，还有安保以及后勤事项，可以说也是一个大忙人。 “关于我们研究所的事，上面给了一个扩建方案，需要你签字审核。” 说着，秦绍正从身后的牛皮纸袋里取出了一份厚厚的文件，递给了林致远。 林致远接过一看，嚯，好家伙，三四十页啊！ 他快速浏览一遍，便被里面的内容给震住了。 上面的方案写的很详细，可工程量也巨大。按照上面的指示，如今的358研究所需要扩编，不仅有雷达和导弹的研究室，还有负责生产的工厂，负责组装的车间，甚至于还有几个县里应该是收益不怎么好的机械厂子也被划归到了研究所下面。 他这个第十八机械厂如今是名副其实的大厂了。 如果按照这样的扩编方案实施，他们研究所在白石沟就有三百多研究人员，四百多名战士，还有外面的一千多号工人。 林致远原以为前段时间大佬们来研究所这定下了升级的事情，只是简单的让他们慢慢发展，可没想到直接就把所有的东西一下子都给配齐了，如此也能看出上面对林致远这个研究所的重视程度。 他将文件放下，看着两人，心情有些复杂。 见到林致远没说话，秦绍正当即说道：“致远，现在我们所里有三百多研究员，还有一百多人正在赶过来的路上。” 此言一出，林致远有些懵了，“这……一下子来那么多人，住得下么？” 高城露出了一丝苦笑说道：“正是这样，我们才过来找你的，接下来的建设方向，我们想找你商量下后续的计划。” “昨天刚到的战士们在东头扎帐篷先住下了，可是原本的战士住在宿舍里，两边的住宿条件不一样，虽然他们坚决执行命令，难免心中会有不悦，所以我让所有战士，包括我自己也都搬了出来，和他们一起住在帐篷里。” 林致远疑惑的问道：“那宿舍呢？” “宿舍空出来了，全部让给了所里的研究员住。” “虽然房间不太够，但是挤一挤，还是能塞下那么多人的，可是加上路上的那些，就住不下了。” 林致远立刻明白了他们的意思，他思考了一会，当即说道：“我们现在人多了，住宿不能再按照宿舍的样子来弄，这样，你带人立刻开始安排我们研究所人员的住房建设，按照家属院的标准来弄。多弄一些，原本的宿舍就给单身的同志居住，家属院给那些一家好几口子人都过来的同志。” “至于你和战士的营房，我就不给你们下指标了，在部队怎么弄就怎么弄。” “是！” “另外研究所扩编出来的这些科室，我估计现在房子也不够大了，你和老刘他们商量下，把扩编建设的方案给定下来，到时候我签字就行。” 高城说完了自己的事情，秦绍正开始说话了：“该我了？” “老秦，你说。” 如今秦绍正不仅负责相控阵雷达的研发工作，更是厂里的副厂长，大大小小的事情也有不少，刘为民因为要开始准备脉冲多普勒雷达的改进工作，一时间也腾不出手来帮忙，所以秦绍正算得上是如今研究所里的大管家。 “这次我们研究所扩编，人增加了不少，可上面给我们批的经费就那么点，光是要维持研究工作就已经捉襟见肘了，还要养活那么多人，不够啊！” “那就找上面批啊，总不能不管我们了？” “上面说了，让我们先撑一会，就不知道要撑多久。” 林致远似乎想到了什么东西，又翻了翻资料里的厂子名单，问道：“这么多厂子在，难道他们没有收益么？” 只见秦绍正一脸的苦笑：“完全没有！” 林致远：“啥？” 敢情是人家赚不到钱了，所以才把厂子送给了18机械厂，还要帮忙养活这帮人啊？ 林致远沉默了好一阵，然后说道：“这事，我知道了，你们先回去安排工作，至于经费的事，我来想办法！” 接手这些厂子，作为过来人，他自然是有很多想法的，既然上面不给钱，那就自己赚！至于怎么赚，他有的是点子，只不过，要这么做，需要上面同意才行，所以林致远现在要做的事就是：哭穷！ 第184章 所长！没钱了！ 林致远随后将自己关于研制两款直升机的方案和目标和大佬们进行了交流。 同时，关于武装直升机的研制中，武器系统的研制也需要被一起附上。 也就是说，林致远不仅要研制直升机，还需要顺带将直升机所需要携带的各类武器一同研制出来。 这工程量可是非常巨大的。 “致远同志，关于你这两款直升飞机的设计方案，我们还不能马上决定，需要经过部里开会讨论之后，才能定下来。” 林致远本来也没打算将这件事在今天给拍板定下，只要能够让大佬们把这件事摆开来讨论，能够进了他们的法眼，就算是成功了一半。 因为他知道，这件事绝对能够定下来的，不仅仅是因为这两款直升机是华国所紧缺的，而且能够给华国军队带来巨大的提升，他的战略意义并不比歼八歼十还小。 送走了老葛等一众大佬，何志军也跟着离开了白石沟，只不过他是乘车回去了，两架直五可坐不下那么多人何况乘车还舒服一些。 所有大佬离开的时候，嘴都快要笑歪了。不仅得到了新款雷达，而且还到手了两款直升飞机的研制方案，可以说是满载而归。 林致远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会过的非常的忙碌，因为原本是单纯的做雷达方面的研究，现在还要加上导弹，甚至过段时间还有直升飞机以及所有的配套系统的研究。 他不得不把自己按在 研究所办公室的凳子上，开始了早出晚归的牛马生活。 还好家里有母亲刘茹萍帮衬着，朵儿现在也粘着奶奶，他能抽出大部分时间做自己的工作上的事情。李云舒知道丈夫在为了国家在奋斗，也是非常的支持，并没有因为这段时间不怎么着家而有什么情绪，这让林致远感动不已。 家有贤妻，夫复何求！ 当林致远完成直升飞机的初步研制方案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十来天了。而这段时间，研究所里的工作人员增加到了将近一百人。 原本还比较空旷的研究所一下子变得拥挤了起来，原来是因为研究所现在升级了，上面从全国各地抽调了各类研究人员来到了这里，准备撸起袖子大干。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高城和秦绍正带人找到了林致远。 “报告！” “进来！”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林致远的办公室。 “老高，老秦啊，啥事啊？” 高城原本是负责研究所的建设工作的，前几天上面突然下了委任书，如今被破格提拔，成了营长，带着四百多号战士在这里继续奋斗。他不仅要负责研究所的扩建工作，还有安保以及后勤事项，可以说也是一个大忙人。 “关于我们研究所的事，上面给了一个扩建方案，需要你签字审核。” 说着，秦绍正从身后的牛皮纸袋里取出了一份厚厚的文件，递给了林致远。 林致远接过一看，嚯，好家伙，三四十页啊！ 他快速浏览一遍，便被里面的内容给震住了。 上面的方案写的很详细，可工程量也巨大。按照上面的指示，如今的358研究所需要扩编，不仅有雷达和导弹的研究室，还有负责生产的工厂，负责组装的车间，甚至于还有几个县里应该是收益不怎么好的机械厂子也被划归到了研究所下面。 他这个第十八机械厂如今是名副其实的大厂了。 如果按照这样的扩编方案实施，他们研究所在白石沟就有三百多研究人员，四百多名战士，还有外面的一千多号工人。 林致远原以为前段时间大佬们来研究所这定下了升级的事情，只是简单的让他们慢慢发展，可没想到直接就把所有的东西一下子都给配齐了，如此也能看出上面对林致远这个研究所的重视程度。 他将文件放下，看着两人，心情有些复杂。 见到林致远没说话，秦绍正当即说道：“致远，现在我们所里有三百多研究员，还有一百多人正在赶过来的路上。” 此言一出，林致远有些懵了，“这……一下子来那么多人，住得下么？” 高城露出了一丝苦笑说道：“正是这样，我们才过来找你的，接下来的建设方向，我们想找你商量下后续的计划。” “昨天刚到的战士们在东头扎帐篷先住下了，可是原本的战士住在宿舍里，两边的住宿条件不一样，虽然他们坚决执行命令，难免心中会有不悦，所以我让所有战士，包括我自己也都搬了出来，和他们一起住在帐篷里。” 林致远疑惑的问道：“那宿舍呢？” “宿舍空出来了，全部让给了所里的研究员住。” “虽然房间不太够，但是挤一挤，还是能塞下那么多人的，可是加上路上的那些，就住不下了。” 林致远立刻明白了他们的意思，他思考了一会，当即说道：“我们现在人多了，住宿不能再按照宿舍的样子来弄，这样，你带人立刻开始安排我们研究所人员的住房建设，按照家属院的标准来弄。多弄一些，原本的宿舍就给单身的同志居住，家属院给那些一家好几口子人都过来的同志。” “至于你和战士的营房，我就不给你们下指标了，在部队怎么弄就怎么弄。” “是！” “另外研究所扩编出来的这些科室，我估计现在房子也不够大了，你和老刘他们商量下，把扩编建设的方案给定下来，到时候我签字就行。” 高城说完了自己的事情，秦绍正开始说话了：“该我了？” “老秦，你说。” 如今秦绍正不仅负责相控阵雷达的研发工作，更是厂里的副厂长，大大小小的事情也有不少，刘为民因为要开始准备脉冲多普勒雷达的改进工作，一时间也腾不出手来帮忙，所以秦绍正算得上是如今研究所里的大管家。 “这次我们研究所扩编，人增加了不少，可上面给我们批的经费就那么点，光是要维持研究工作就已经捉襟见肘了，还要养活那么多人，不够啊！” “那就找上面批啊，总不能不管我们了？” “上面说了，让我们先撑一会，就不知道要撑多久。” 林致远似乎想到了什么东西，又翻了翻资料里的厂子名单，问道：“这么多厂子在，难道他们没有收益么？” 只见秦绍正一脸的苦笑：“完全没有！” 林致远：“啥？” 敢情是人家赚不到钱了，所以才把厂子送给了18机械厂，还要帮忙养活这帮人啊？ 林致远沉默了好一阵，然后说道：“这事，我知道了，你们先回去安排工作，至于经费的事，我来想办法！” 接手这些厂子，作为过来人，他自然是有很多想法的，既然上面不给钱，那就自己赚！至于怎么赚，他有的是点子，只不过，要这么做，需要上面同意才行，所以林致远现在要做的事就是：哭穷！ 第185章 开始准备赚钱钱 天空之镜项目部 何志军刚同其他研究所的同志通完电话，办公桌上的电话就又响了起来。 “林致远？接进来。” 不一会，林致远的声音就在电话里头传了过来。 “何老！” “致远啊，大忙人，今天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啊？” “何老，看您这话说的，我再忙，能有你忙？你才是大忙人啊！” “少拍我马屁，有事说事！” 林致远这才正经了起来，他清了清嗓子说道：“何老，我们第十八厂扩编，一下子增加了几百号人，可是只给批了研究方面的预算，同志们的生活费用却没有增加，是不是上面给忘了？” 林致远当然知道这不是上面忘了，可他总不能直接就问为啥没给足够的经费。 可何志军是什么人，他吃过的盐比林致远吃过的米还多，林致远一张嘴就知道他想要什么。 “你小子，可不要和我老头子打马虎眼，实话和你说，你们研究所现在是国家的重点单位，能给你们的经费，上面肯定不会少给的，现在没给你们拨付，那就是上面有困难，克服一下！” 第十八机械厂可是挂在了何志军单位名下的，林致远要经费，自然是先找何志军要。何志军再往上报。 “何老， 这啥意思啊，想要马儿跑，又想要马儿不吃草，这不是为难人么？” 何志军却笑着说道：“怎么就为难你们了？就是因为考虑到了你们有可能面临的困难，所以才把你们县里的几个厂子拨到了你们厂的名下。” “可是，这几个厂子的效益不好，收不抵支啊，一大群人张着嘴巴等着吃喝，却没有多少产能出来，这还不是为难人啊？” 何志军深以为然，他明白林致远的苦境，知道这事上面办的不地道，可是他也没办法。 “把这几个厂子交给你，你可以想象办法让它们创造出利润嘛……” “何老，先不说几百号人嗷嗷待哺，光是那厂子里的机器维护就要一大笔钱，他们可都是军方的厂子，现在军方的单子没多少，全靠之前的几个订单在支撑的，我还能把厂子里做出来的坦克履带给卖到国外去？” “你小子敢？” “哎呀，何老，这事我当然不敢了，可我们面临的困境总要解决？” 听到这，何志军如何不知道林致远话里有话了，他直接了当的开口问道：“你小子话里有话，有啥事说，不用和我弯弯绕绕的说话，有话直说，老头子我这忙着呢。” 只见林致远说道：“何老，这几个厂子已经交到我们第十八机械厂了，是不是就归我们自己管理了？” “不错，他们现在属于你们的下属单位，生产生活都由你们十八厂统一管理。” “也就是说，生产哪些东西，我可以说了算了？” “你是十八厂的厂长，第一负责人啊，自然是你说了算。你小子到底什么意思？” 林致远当即说道：“那我让他们生产其他东西，上面会不会有什么意见？” “其他东西？啥意思？” “比如，打个比方，不是有个小型机械厂，专门生产履带的么？我如果安排他们生产拖拉机，您觉得可以么？” 电话对面没有回答，不知道何志军是被说蒙了，还是怎么了，过了几秒钟，他的声音才传了过来。 “你是想让厂子制造点东西卖，让厂子开始盈利？” “对！” “可你让他们生产拖拉机，这……不说他们技术如何，能不能造的出来，光是这制造拖拉机的费用成本就是一个大数目，本来研究经费就不足，你还把钱匀出来造别的，我估摸着上面不会同意。” 开什么玩笑，给钱让你造飞机，你把钱拿去做拖拉机，上面会答应才怪了，到时候飞机造不出来，拖拉机又没个下文，林致远可是要被送进去的。 可林致远却淡定的说道：“何老，我只是打个比方，并不是真的要做拖拉机。我知道您的担忧，不就是担心我们研究所自己的项目没完成，我会得到相应的惩罚么？可是，如果我不动用研究经费，钱的事，我自己想办法呢？” 何志军这时候才明白林致远的意图，他想把这些厂子盘活，靠他自己，不，应该说是不靠军方的能力。 “原则上，只要你能按时完成上面分配的任务，不动用研究经费，不影响厂子生产军方所要的零配件，一般是不会管你的。” 林致远松了一口气，这是大佬上钩了，于是他继续说道：“这不过是原则上如此，葛老，金老他们是不是也是个想法？” 何志军这老狐狸一听便知道，林致远这小狐狸是要让自己当出头鸟，去帮他找上面的大佬探探底了。 可谁让林致远现在是自己的下属呢？下属单位有困难找自己帮忙，还不用花钱，顶多挨一顿训，这事他不帮也得帮啊。 358研究所现在还承担着两款雷达的研究工作，这都配合自己项目部在做的事，他们如果成功了，自己手头上的项目进度就可能直接从百分之三十到了百分之七十！ 所以何志军只能答应下来，本来这事他也是义不容辞的 “这事，我和葛老他们汇报一下，你等我一会。” 电话挂断，林致远的嘴角笑了笑。 半个小时后，他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致远，你的想法，我和葛老汇报了，其实和我想象中的一样，原则上他们同意我们对生产任务进行调整，只不过，有几点需要特别注意。” “第一，不能耽误上面下达的生产任务，第二，不得动用批给你们的专项资金，第三，自负盈亏！” 林致远听到这，顿时松了一口气，只要有了大佬的保证，他便可以大展身手开始赚钱大计了。 村里如何赚钱，他已经有了长远的规划，只不过现在村里的人还太少，积累的资金也还不够，所以至少在1977年才能大刀阔斧的进行。 县里的赚钱大计已经通过蓝金矿业铺开了，现在蓝金山那边的矿产的产出已经趋于稳定，冶炼工作也已经展开，成品甚至开始供应给各大机械厂。 国家层面的赚钱方法已经交给了商业部那边，从专利申请开始，以第八电子厂作为基础，这两年也将全面展开。 剩下的，就是自己研究所的研究经费了，光是靠上面的拨付肯定是不够用的，所以，他只能自己赚钱。 挂了电话，林致远思索了片刻，重新给县委那边打了过去。 “喂！您好通知，我找县委的赵刚赵主任！” 第185章 开始准备赚钱钱 天空之镜项目部 何志军刚同其他研究所的同志通完电话，办公桌上的电话就又响了起来。 “林致远？接进来。” 不一会，林致远的声音就在电话里头传了过来。 “何老！” “致远啊，大忙人，今天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啊？” “何老，看您这话说的，我再忙，能有你忙？你才是大忙人啊！” “少拍我马屁，有事说事！” 林致远这才正经了起来，他清了清嗓子说道：“何老，我们第十八厂扩编，一下子增加了几百号人，可是只给批了研究方面的预算，同志们的生活费用却没有增加，是不是上面给忘了？” 林致远当然知道这不是上面忘了，可他总不能直接就问为啥没给足够的经费。 可何志军是什么人，他吃过的盐比林致远吃过的米还多，林致远一张嘴就知道他想要什么。 “你小子，可不要和我老头子打马虎眼，实话和你说，你们研究所现在是国家的重点单位，能给你们的经费，上面肯定不会少给的，现在没给你们拨付，那就是上面有困难，克服一下！” 第十八机械厂可是挂在了何志军单位名下的，林致远要经费，自然是先找何志军要。何志军再往上报。 “何老， 这啥意思啊，想要马儿跑，又想要马儿不吃草，这不是为难人么？” 何志军却笑着说道：“怎么就为难你们了？就是因为考虑到了你们有可能面临的困难，所以才把你们县里的几个厂子拨到了你们厂的名下。” “可是，这几个厂子的效益不好，收不抵支啊，一大群人张着嘴巴等着吃喝，却没有多少产能出来，这还不是为难人啊？” 何志军深以为然，他明白林致远的苦境，知道这事上面办的不地道，可是他也没办法。 “把这几个厂子交给你，你可以想象办法让它们创造出利润嘛……” “何老，先不说几百号人嗷嗷待哺，光是那厂子里的机器维护就要一大笔钱，他们可都是军方的厂子，现在军方的单子没多少，全靠之前的几个订单在支撑的，我还能把厂子里做出来的坦克履带给卖到国外去？” “你小子敢？” “哎呀，何老，这事我当然不敢了，可我们面临的困境总要解决？” 听到这，何志军如何不知道林致远话里有话了，他直接了当的开口问道：“你小子话里有话，有啥事说，不用和我弯弯绕绕的说话，有话直说，老头子我这忙着呢。” 只见林致远说道：“何老，这几个厂子已经交到我们第十八机械厂了，是不是就归我们自己管理了？” “不错，他们现在属于你们的下属单位，生产生活都由你们十八厂统一管理。” “也就是说，生产哪些东西，我可以说了算了？” “你是十八厂的厂长，第一负责人啊，自然是你说了算。你小子到底什么意思？” 林致远当即说道：“那我让他们生产其他东西，上面会不会有什么意见？” “其他东西？啥意思？” “比如，打个比方，不是有个小型机械厂，专门生产履带的么？我如果安排他们生产拖拉机，您觉得可以么？” 电话对面没有回答，不知道何志军是被说蒙了，还是怎么了，过了几秒钟，他的声音才传了过来。 “你是想让厂子制造点东西卖，让厂子开始盈利？” “对！” “可你让他们生产拖拉机，这……不说他们技术如何，能不能造的出来，光是这制造拖拉机的费用成本就是一个大数目，本来研究经费就不足，你还把钱匀出来造别的，我估摸着上面不会同意。” 开什么玩笑，给钱让你造飞机，你把钱拿去做拖拉机，上面会答应才怪了，到时候飞机造不出来，拖拉机又没个下文，林致远可是要被送进去的。 可林致远却淡定的说道：“何老，我只是打个比方，并不是真的要做拖拉机。我知道您的担忧，不就是担心我们研究所自己的项目没完成，我会得到相应的惩罚么？可是，如果我不动用研究经费，钱的事，我自己想办法呢？” 何志军这时候才明白林致远的意图，他想把这些厂子盘活，靠他自己，不，应该说是不靠军方的能力。 “原则上，只要你能按时完成上面分配的任务，不动用研究经费，不影响厂子生产军方所要的零配件，一般是不会管你的。” 林致远松了一口气，这是大佬上钩了，于是他继续说道：“这不过是原则上如此，葛老，金老他们是不是也是个想法？” 何志军这老狐狸一听便知道，林致远这小狐狸是要让自己当出头鸟，去帮他找上面的大佬探探底了。 可谁让林致远现在是自己的下属呢？下属单位有困难找自己帮忙，还不用花钱，顶多挨一顿训，这事他不帮也得帮啊。 358研究所现在还承担着两款雷达的研究工作，这都配合自己项目部在做的事，他们如果成功了，自己手头上的项目进度就可能直接从百分之三十到了百分之七十！ 所以何志军只能答应下来，本来这事他也是义不容辞的 “这事，我和葛老他们汇报一下，你等我一会。” 电话挂断，林致远的嘴角笑了笑。 半个小时后，他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致远，你的想法，我和葛老汇报了，其实和我想象中的一样，原则上他们同意我们对生产任务进行调整，只不过，有几点需要特别注意。” “第一，不能耽误上面下达的生产任务，第二，不得动用批给你们的专项资金，第三，自负盈亏！” 林致远听到这，顿时松了一口气，只要有了大佬的保证，他便可以大展身手开始赚钱大计了。 村里如何赚钱，他已经有了长远的规划，只不过现在村里的人还太少，积累的资金也还不够，所以至少在1977年才能大刀阔斧的进行。 县里的赚钱大计已经通过蓝金矿业铺开了，现在蓝金山那边的矿产的产出已经趋于稳定，冶炼工作也已经展开，成品甚至开始供应给各大机械厂。 国家层面的赚钱方法已经交给了商业部那边，从专利申请开始，以第八电子厂作为基础，这两年也将全面展开。 剩下的，就是自己研究所的研究经费了，光是靠上面的拨付肯定是不够用的，所以，他只能自己赚钱。 挂了电话，林致远思索了片刻，重新给县委那边打了过去。 “喂！您好通知，我找县委的赵刚赵主任！” 第186章 借钱！五十万！ 赵刚接到林致远的电话，那反应和何志军一模一样。 “致远啊，你这大忙人，怎么有空和我打电话了？” “这不是有点事和你商量一下么……” “矿山上有困难了？不应该啊，你小子现在可是甩手掌柜啊，事情都丢给老楚管。” 林致远哈哈一笑，“我这不是忙嘛，再说了，我当时可说好了的，只出谋划策，管理的事我一般不插手，要不你把我撸了，让老楚当这个总经理。” 可对面的赵刚语出惊人地说道：“得了，现在你可是我们县的财神爷啊，随便在地图上一比划，就能给蓝金山矿区找出一大块矿产出来，要不是知道你的底细，我们都还以为你活神仙呢。” “现在你蓝金矿业公司总经理的位置，坐的比我这个县委副主任还稳，谁敢撸你啊。现在要调动你的岗位，光是市里的袁书记同意还不行，必须经过省里洪书记的点头。” 林致远没想到自己的靠山越来越硬了！ “哈哈，好了好了，先说正事，我们村里刚刚成立了一个第十八机械厂的事，你知道？” “当然知道了，一个小村子，一下子搞走了县里一个机械厂，一个电子厂，还有一个化工厂，还都是效益不好的厂子，怎么，你们要替县里解决职工的工作问题？” 赵刚是知道这些都和军方有关，过多的事情他也不打听。 “这次来，不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的么，上面把这些烂摊子丢给我，一下子多了几百张口等着吃饭，我也郁闷……” “哎哎哎，打住打住啊，你小子我还不知道，多得很的鬼点子，能者多劳。说，到底什么事？” “借钱！” 赵刚：？？？ “真的借钱。” “你小子是出了名的有钱，你还找我借钱，多少？三百五百我还有，多了可就要找你嫂子问问了。” 可林致远却是语出惊人的说道：“五十万！” “多少？”赵刚被吓了一跳！ “五十万！” “你小子是来消遣我的？五十万？我的天，我哪来那么多钱？” 这家伙，张口就是以万为单位，真是吓死人不偿命，他一个副主任，一年到头也就几百块钱，哪来五十万借给他。 “别误会，我是想从蓝金公司那边借五十万。” 赵刚这时候冷静下来了，林致远这人不会无的放矢，他不会无缘无故说借钱的话，而且赵刚其实知道，林致远在军方那边的职务等级，甚至有可能比自己这个县副主任还高。 于是他问道：“你想要做什么说来听听。” 林致远当即把自己的想法和他进行了沟通，尤其是想通过改变生产模式，增加这几个厂子的收入，把厂子盘活这事进行了重点描述。 “你是说，想让化工厂帮忙做肥料？钾肥氮肥？让机械厂做方便面？” “先不说他们行不行，这些如今可都是军方的资产，你让他们做这些，军方那边能同意吗？” “况且，那个方便面，商店已经有再卖了么，你这再弄一个，能卖的出去么？” 林致远拍着胸脯保证道：“这事你放心，能提出来，就是我有十分的把握能成。” 这时候已经有方便面在卖了，只不过口味单一，只有最简单的调味包，而且面饼的口味也没有后世的那般香脆。 而林致远吃过的泡面，红烧牛肉，海鲜，香菇鸡面，香辣牛肉，老坛酸菜……几十种口味，拿出任何一款来都是吊打现在方便面的存在。 他虽然是蓝金公司的总经理，可真的要动用这些钱，还真需要县委那边的同意才行。 不过林致远在今年给县里创造的财政收入已经是以百万为单位了，而明年肯定是要呈几何倍数的增长。 林致远说的这五十万，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按他的猜测，县里有九成的概率会同意。 “这事，我要和陈书记他们商量下。” 说完便挂了电话。 一个小时之后，赵刚把电话回了过来。 “致远，关于借款的事，县委这边同意了你的请求。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这五十万，并不是借给你的，而是入股！这钱，县里并不从蓝金公司那边抽调，而是以县委的名义从银行贷款，毕竟蓝金公司正在发展，到处在用钱。” “我们这五十万，三年内还清贷款，我们县里占百分之四十的股份，不参与管理运营。” “至于这笔费用如何使用，你们自己安排，我们只要看到收益就行。” “关于化工厂制造肥料的项目，你要提交一份报告上来，作为申请款项的依据。” 林致远保证道：“放心，三年之内，五十万再加利息，保证还给县里。关于报告的事，我尽早提交！” 挂了电话，林致远叫来了许正阳。老许可还是林致远的助理呢，相当于半个秘书。 “老许，你让人去通知一下这几个厂子的负责人还有相关技术员，明天我们到他们厂子里看看情况，也算是做一个正式交接。顺便帮我把老秦和老刘叫过来。” “是！” 许正阳离开后，林致远取出抽屉里已经写了一半的文件，奋笔疾书起来。 林致远也担心自己有东西会忘记，所以在自己重生之后，有空就把自己在上一世记得的一些常用物品的制作方法进行了整理，只要能赚钱的东西，他想到多少就写多少。 日积月累，已经写满了三四十本笔记本了。 林致远是厂长，可还有秦绍正和刘为民这两个副厂长在，自己有什么决定自然也需要和他们通气。 当他们来到林致远办公室，听到林致远从县里又坑来了五十万的投资之后，整个人都给整懵了。 “五十万？我的个乖乖，就这么让你骗到手了？”刘为民说道。 秦绍正：“那么简单？你小子怎么不开口要一百万呢？” 林致远：…… 他当即将自己关于做其他产品的想法和两人进行了沟通。 “只要这事你有把握就行，反正我没意见。” “葛老都没意见，我能有啥意见。” 于是这事就那么定下来了。 而接下来，便是对几个厂子的考察了…… 第186章 借钱！五十万！ 赵刚接到林致远的电话，那反应和何志军一模一样。 “致远啊，你这大忙人，怎么有空和我打电话了？” “这不是有点事和你商量一下么……” “矿山上有困难了？不应该啊，你小子现在可是甩手掌柜啊，事情都丢给老楚管。” 林致远哈哈一笑，“我这不是忙嘛，再说了，我当时可说好了的，只出谋划策，管理的事我一般不插手，要不你把我撸了，让老楚当这个总经理。” 可对面的赵刚语出惊人地说道：“得了，现在你可是我们县的财神爷啊，随便在地图上一比划，就能给蓝金山矿区找出一大块矿产出来，要不是知道你的底细，我们都还以为你活神仙呢。” “现在你蓝金矿业公司总经理的位置，坐的比我这个县委副主任还稳，谁敢撸你啊。现在要调动你的岗位，光是市里的袁书记同意还不行，必须经过省里洪书记的点头。” 林致远没想到自己的靠山越来越硬了！ “哈哈，好了好了，先说正事，我们村里刚刚成立了一个第十八机械厂的事，你知道？” “当然知道了，一个小村子，一下子搞走了县里一个机械厂，一个电子厂，还有一个化工厂，还都是效益不好的厂子，怎么，你们要替县里解决职工的工作问题？” 赵刚是知道这些都和军方有关，过多的事情他也不打听。 “这次来，不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的么，上面把这些烂摊子丢给我，一下子多了几百张口等着吃饭，我也郁闷……” “哎哎哎，打住打住啊，你小子我还不知道，多得很的鬼点子，能者多劳。说，到底什么事？” “借钱！” 赵刚：？？？ “真的借钱。” “你小子是出了名的有钱，你还找我借钱，多少？三百五百我还有，多了可就要找你嫂子问问了。” 可林致远却是语出惊人的说道：“五十万！” “多少？”赵刚被吓了一跳！ “五十万！” “你小子是来消遣我的？五十万？我的天，我哪来那么多钱？” 这家伙，张口就是以万为单位，真是吓死人不偿命，他一个副主任，一年到头也就几百块钱，哪来五十万借给他。 “别误会，我是想从蓝金公司那边借五十万。” 赵刚这时候冷静下来了，林致远这人不会无的放矢，他不会无缘无故说借钱的话，而且赵刚其实知道，林致远在军方那边的职务等级，甚至有可能比自己这个县副主任还高。 于是他问道：“你想要做什么说来听听。” 林致远当即把自己的想法和他进行了沟通，尤其是想通过改变生产模式，增加这几个厂子的收入，把厂子盘活这事进行了重点描述。 “你是说，想让化工厂帮忙做肥料？钾肥氮肥？让机械厂做方便面？” “先不说他们行不行，这些如今可都是军方的资产，你让他们做这些，军方那边能同意吗？” “况且，那个方便面，商店已经有再卖了么，你这再弄一个，能卖的出去么？” 林致远拍着胸脯保证道：“这事你放心，能提出来，就是我有十分的把握能成。” 这时候已经有方便面在卖了，只不过口味单一，只有最简单的调味包，而且面饼的口味也没有后世的那般香脆。 而林致远吃过的泡面，红烧牛肉，海鲜，香菇鸡面，香辣牛肉，老坛酸菜……几十种口味，拿出任何一款来都是吊打现在方便面的存在。 他虽然是蓝金公司的总经理，可真的要动用这些钱，还真需要县委那边的同意才行。 不过林致远在今年给县里创造的财政收入已经是以百万为单位了，而明年肯定是要呈几何倍数的增长。 林致远说的这五十万，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按他的猜测，县里有九成的概率会同意。 “这事，我要和陈书记他们商量下。” 说完便挂了电话。 一个小时之后，赵刚把电话回了过来。 “致远，关于借款的事，县委这边同意了你的请求。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这五十万，并不是借给你的，而是入股！这钱，县里并不从蓝金公司那边抽调，而是以县委的名义从银行贷款，毕竟蓝金公司正在发展，到处在用钱。” “我们这五十万，三年内还清贷款，我们县里占百分之四十的股份，不参与管理运营。” “至于这笔费用如何使用，你们自己安排，我们只要看到收益就行。” “关于化工厂制造肥料的项目，你要提交一份报告上来，作为申请款项的依据。” 林致远保证道：“放心，三年之内，五十万再加利息，保证还给县里。关于报告的事，我尽早提交！” 挂了电话，林致远叫来了许正阳。老许可还是林致远的助理呢，相当于半个秘书。 “老许，你让人去通知一下这几个厂子的负责人还有相关技术员，明天我们到他们厂子里看看情况，也算是做一个正式交接。顺便帮我把老秦和老刘叫过来。” “是！” 许正阳离开后，林致远取出抽屉里已经写了一半的文件，奋笔疾书起来。 林致远也担心自己有东西会忘记，所以在自己重生之后，有空就把自己在上一世记得的一些常用物品的制作方法进行了整理，只要能赚钱的东西，他想到多少就写多少。 日积月累，已经写满了三四十本笔记本了。 林致远是厂长，可还有秦绍正和刘为民这两个副厂长在，自己有什么决定自然也需要和他们通气。 当他们来到林致远办公室，听到林致远从县里又坑来了五十万的投资之后，整个人都给整懵了。 “五十万？我的个乖乖，就这么让你骗到手了？”刘为民说道。 秦绍正：“那么简单？你小子怎么不开口要一百万呢？” 林致远：…… 他当即将自己关于做其他产品的想法和两人进行了沟通。 “只要这事你有把握就行，反正我没意见。” “葛老都没意见，我能有啥意见。” 于是这事就那么定下来了。 而接下来，便是对几个厂子的考察了…… 第187章 南岗机械厂 汀杭县，南岗机械厂与化工厂门口，几名工人打扮的男子站在路边看着远处，一边闲聊着。 两座厂子其实就隔了一条马路，两个厂子的职工都相互认识，平日里互有来往。 昨天接到了通知，他们新任的领导，要来厂里视察工作，本就闲来无事的他们便在门口迎接，顺便一睹新厂长的风采。 他们作为县里的小企业，突然说要归下面的一个新成立的村厂管，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好奇，也不知道这厂长到底有什么能耐和背景居然能把他们搞过去。 他们这两个厂子，虽然是微不足道的小厂平时也就做一做机械配件和电子元件之类的东西，主要还是搞配件生产。 效益虽然不好，可职工们每日准点上下班，拿着工资也算是铁饭碗了。 前几天突然说有了一个专门管着自己的总厂，而且是他们听都没听说过的什么第十八机械厂，弄的人心惶惶。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这有了一个顶头上司总厂，也不知道会不会看到他们没啥效益，最后大刀阔斧地一通改革，把他们这些人给弄走一批，减少支出。 不过担心归担心没有命令下来谁也不会主动提出要辞职。 就在这时，机械厂的罗主任突然听到了一阵车声，紧接着，旁边就有人指着远处的马路尽头说道：“看，有车子，是不是厂长来了？” 听到这个声音，所有人都停下了交流的声音，朝着远方看去。 果真有三辆吉普车由远及近，缓慢的朝着自己的方向开来。 所有人立刻开始整理自己的着装，要给领导一个良好的第一印象。 可当车子开到他们面前停下的时候，众人这才发现，这三辆车清一色的挂的都是军牌。 他们有些人知道，这总厂和军方那边似乎有什么关系，可没想到直接就是军方的人来到了这里。 正当众人疑惑之际，车门被打开了，十几个穿着军装的人从车上下来，其中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被簇拥在中间，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人是话事人。 可这人这么年轻，会不会是某个大佬的公子啊？ 机械厂主任罗文亮，电子厂主任王刚不敢怠慢，急忙迎了上去。 “同志，你好，请问你们是第十八机械厂的吗？请问厂长在哪里？”罗文亮率先开口询问道。 林致远看着眼前这两个国字脸的中年人，伸出手来：“你们好，我是第十八机械厂的厂长林致远！” 嘶…… 所有人都有些懵了，尤其是几个女同志心里更是诧异，这年轻人就是厂长？这么年轻？看起来有点帅，不知道结婚了没有。 罗文亮和王刚先是一愣，然后连忙伸出手与林致远握手：“你好，林厂长，我是汀杭县南岗机械厂的主任罗文亮。” “林厂长，我是汀杭县南岗电子厂主任王刚！” 紧接着，两个厂子的负责人都将自己身边的同志和林致远做了介绍。 熟悉了之后，罗文亮建议先到机械厂里参观，然后再去电子厂。 反正都在同一条马路上，先去哪都行。 电子厂的王刚想着等林致远从机械厂出来了以后，再陪同，就不想一起去机械厂了。 可林致远却说：“一起来，以后要一起共事了，不要再分彼此。” 一众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位新任厂长到底是什么意思。 来到了南岗机械厂，罗文亮带着一众领导在厂里参观了起来，从工厂车间，到研发办公室，还有综合办公楼以及仓库，都看了一遍。 当林致远看到仓库里那一堆钢管铜管和一些冲压过的钢板的时候，顿时便被吸引住了。 他走过去，仔细查看了一下这些材料的情况，询问了详细的参数以及加工零度之后，他问向罗文亮。 “罗主任，咱们厂，这些铜管能做到多细？” 罗文亮当即回答道：“最细的我们能做到2㎜！” “1㎜能够做到吗？” 罗文亮略作迟疑，然后说道：“没试过，因为上级没有安排我们这方面的产品，所以具体能不能做到，没有尝试过。那个……小李啊，去，把车间里的康师傅叫来！” 不到一分钟，一名身材高大，大概五十岁左右的男子穿着工作服便来到了仓库。 “主任，你找我？” “康师傅，这位是我们总厂的林厂长，他有一些技术上的问题要问你，你如实回答！” 林致远一看这人便知道，他是这个厂子的技术骨干，一般厂里都会有那么几个技术高超，能够处理各种疑难杂症的职工存在，他们属于这些厂子的技术负责人，也是厂子的支柱。 “你好，康师傅！” “你好，林厂长，有啥问题，尽管说！” 林致远微微一笑，说道：“我看到这些铜管，是你制作的么？” 康师傅回答道：“不错，正是我们车间自己做的，具体用在哪里我们也不清楚，上面不让问。” “能不能做到一毫米？” 康师傅略微思索之后，缓缓开口道：“有点难，一来是我们厂的设备比较落后了，二来原材料也达不到做1㎜铜管的需求。” 林致远当即问道：“如果有喜事能够达到要求的原材料，你能在我们厂做出1㎜铜管么？” 康师傅抿了抿嘴，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坚定地说：“不过15毫米应该没问题，一毫米，还要尝试一下。” 这也不能怪人家技术不行，想要做更加细的铜管，工人技术是一方面，设备材料又是一方面。 从眼前这些铜管来看，工人技术是绝对没问题的，而现在想要得到突破，只能在材料和设备上下功夫。 一套设备随随便便就要几万十几万块钱，并不是想换就换的。而材料，林致远却是有办法，蓝金公司啥都缺，就是不缺铜。 现在铜金属的冶炼已经达到了业内的纯度要求，从蓝金公司采购铜材料给机械厂，完全没有问题。 而紧接着，林致远又向康师傅询问了一下冲压设备的情况，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林致远心想：“看来，这玩意也是有条件开始制作了，剩下的就要看电子厂那边的情况了！” 第187章 南岗机械厂 汀杭县，南岗机械厂与化工厂门口，几名工人打扮的男子站在路边看着远处，一边闲聊着。 两座厂子其实就隔了一条马路，两个厂子的职工都相互认识，平日里互有来往。 昨天接到了通知，他们新任的领导，要来厂里视察工作，本就闲来无事的他们便在门口迎接，顺便一睹新厂长的风采。 他们作为县里的小企业，突然说要归下面的一个新成立的村厂管，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好奇，也不知道这厂长到底有什么能耐和背景居然能把他们搞过去。 他们这两个厂子，虽然是微不足道的小厂平时也就做一做机械配件和电子元件之类的东西，主要还是搞配件生产。 效益虽然不好，可职工们每日准点上下班，拿着工资也算是铁饭碗了。 前几天突然说有了一个专门管着自己的总厂，而且是他们听都没听说过的什么第十八机械厂，弄的人心惶惶。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这有了一个顶头上司总厂，也不知道会不会看到他们没啥效益，最后大刀阔斧地一通改革，把他们这些人给弄走一批，减少支出。 不过担心归担心没有命令下来谁也不会主动提出要辞职。 就在这时，机械厂的罗主任突然听到了一阵车声，紧接着，旁边就有人指着远处的马路尽头说道：“看，有车子，是不是厂长来了？” 听到这个声音，所有人都停下了交流的声音，朝着远方看去。 果真有三辆吉普车由远及近，缓慢的朝着自己的方向开来。 所有人立刻开始整理自己的着装，要给领导一个良好的第一印象。 可当车子开到他们面前停下的时候，众人这才发现，这三辆车清一色的挂的都是军牌。 他们有些人知道，这总厂和军方那边似乎有什么关系，可没想到直接就是军方的人来到了这里。 正当众人疑惑之际，车门被打开了，十几个穿着军装的人从车上下来，其中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被簇拥在中间，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人是话事人。 可这人这么年轻，会不会是某个大佬的公子啊？ 机械厂主任罗文亮，电子厂主任王刚不敢怠慢，急忙迎了上去。 “同志，你好，请问你们是第十八机械厂的吗？请问厂长在哪里？”罗文亮率先开口询问道。 林致远看着眼前这两个国字脸的中年人，伸出手来：“你们好，我是第十八机械厂的厂长林致远！” 嘶…… 所有人都有些懵了，尤其是几个女同志心里更是诧异，这年轻人就是厂长？这么年轻？看起来有点帅，不知道结婚了没有。 罗文亮和王刚先是一愣，然后连忙伸出手与林致远握手：“你好，林厂长，我是汀杭县南岗机械厂的主任罗文亮。” “林厂长，我是汀杭县南岗电子厂主任王刚！” 紧接着，两个厂子的负责人都将自己身边的同志和林致远做了介绍。 熟悉了之后，罗文亮建议先到机械厂里参观，然后再去电子厂。 反正都在同一条马路上，先去哪都行。 电子厂的王刚想着等林致远从机械厂出来了以后，再陪同，就不想一起去机械厂了。 可林致远却说：“一起来，以后要一起共事了，不要再分彼此。” 一众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位新任厂长到底是什么意思。 来到了南岗机械厂，罗文亮带着一众领导在厂里参观了起来，从工厂车间，到研发办公室，还有综合办公楼以及仓库，都看了一遍。 当林致远看到仓库里那一堆钢管铜管和一些冲压过的钢板的时候，顿时便被吸引住了。 他走过去，仔细查看了一下这些材料的情况，询问了详细的参数以及加工零度之后，他问向罗文亮。 “罗主任，咱们厂，这些铜管能做到多细？” 罗文亮当即回答道：“最细的我们能做到2㎜！” “1㎜能够做到吗？” 罗文亮略作迟疑，然后说道：“没试过，因为上级没有安排我们这方面的产品，所以具体能不能做到，没有尝试过。那个……小李啊，去，把车间里的康师傅叫来！” 不到一分钟，一名身材高大，大概五十岁左右的男子穿着工作服便来到了仓库。 “主任，你找我？” “康师傅，这位是我们总厂的林厂长，他有一些技术上的问题要问你，你如实回答！” 林致远一看这人便知道，他是这个厂子的技术骨干，一般厂里都会有那么几个技术高超，能够处理各种疑难杂症的职工存在，他们属于这些厂子的技术负责人，也是厂子的支柱。 “你好，康师傅！” “你好，林厂长，有啥问题，尽管说！” 林致远微微一笑，说道：“我看到这些铜管，是你制作的么？” 康师傅回答道：“不错，正是我们车间自己做的，具体用在哪里我们也不清楚，上面不让问。” “能不能做到一毫米？” 康师傅略微思索之后，缓缓开口道：“有点难，一来是我们厂的设备比较落后了，二来原材料也达不到做1㎜铜管的需求。” 林致远当即问道：“如果有喜事能够达到要求的原材料，你能在我们厂做出1㎜铜管么？” 康师傅抿了抿嘴，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坚定地说：“不过15毫米应该没问题，一毫米，还要尝试一下。” 这也不能怪人家技术不行，想要做更加细的铜管，工人技术是一方面，设备材料又是一方面。 从眼前这些铜管来看，工人技术是绝对没问题的，而现在想要得到突破，只能在材料和设备上下功夫。 一套设备随随便便就要几万十几万块钱，并不是想换就换的。而材料，林致远却是有办法，蓝金公司啥都缺，就是不缺铜。 现在铜金属的冶炼已经达到了业内的纯度要求，从蓝金公司采购铜材料给机械厂，完全没有问题。 而紧接着，林致远又向康师傅询问了一下冲压设备的情况，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林致远心想：“看来，这玩意也是有条件开始制作了，剩下的就要看电子厂那边的情况了！” 第188章 搞定三个工厂 林致远并没有在机械厂待太久，在了解了机械厂的情况以后，一群人马不停蹄地前往了南岗电子厂。 电子厂这边的情况比较也没有让林致远失望，这里能够生产分立元件，比如二极管，晶体管，电感线圈和小型变压器，还有就是可变电容器之类的物件。 “罗主任，王主任，你们安排下，半个小时后，我和厂里的所有技术骨干以及管理层的同志开一个会。” 罗文亮说道：“行，这就安排，我们厂的会议室大一些，就到我们厂来开！” 随后，两个厂子的技术骨干都被召集了起来，全部都在机械厂的会议室里坐好。 一边是机械厂的职工，另一边坐着电子厂骨干，林致远等领导坐在正中间。 经过刚才的一番了解，林致远已经大体摸清楚了两个厂子的生产情况，对他们现在能够生产的产品进行了归纳。 同时也和几个生产方面的技术骨干进行了探讨，对一些难度较高的产品的生产可行性做了讨论研究。 所以林致远才会把所有人都召集起来开会。 主场领导罗文亮站起来，对着会议室里的所有人大声地说道：“同志们，这位是我们机械厂还有电子厂的总厂第十八机械厂的厂长，林致远同志！欢迎厂长莅临我们两个厂指导工作，大家掌声欢迎！” 会议室里，掌声响起。 “下面，请林厂长为我们讲几句话！” 林致远清了清嗓子，然后对着众人说道：“同志们！大家好，我是林致远，接下来，由我给大家安排生产任务。” “在我们第十八机械厂接手你们的工厂之前，大家都是上面给什么任务，就生产什么产品，现在，这种思想要改变了。” “我们不仅要完成上面交代的任务，而且还要开动脑筋，创新思维，要知道我们可以生产什么，人民需要什么！”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这领导胆子有些大啊，什么叫创新思维？ 林致远顿了顿，继续：“刚才，我和几位主要的技术人员也进行了交流，提出了一些自己的想法。大家也没让我失望，在场的都是我们厂需要的技术人才，技术上的事，交给你们，我放心。” “不过，从今天开始，我想说，我们厂需要成立一个新的部门，研发部！” 听到研发部，众人面面相觑。 有人就站起来提问道：“厂长，研发部是做什么的？” 林致远回答道：“研发部，就是专门研究产品开发的部门，他们要懂理论，懂技术，懂创新，也要懂人民需要什么！” “这位郑友亮同志，从今天开始，就是研发部的主任，研发部的成员由你们两个厂子抽调人员组成，我也会安排一些技术员过来一同工作。” “你们的第一款需要研发的产品，就是，冰箱！” 听到冰箱二字，大家都激动起来。 冰箱，或者说冰柜，他们是都知道的，两个厂子的食堂里都有冰箱。 王刚诧异地问道：“厂长，我们不是已经有冰箱了吗？为什么还要再搞这个产品，再说了，弄出来，能比沪城冰箱好么？” 林致远当即解释道：“这就是研发部存在的意义。” “刚刚我也去你们食堂看过了，现在用的冰箱，采用的还是直冷式制冷方式，冷冻室和冷藏室的功能简单，冷冻能力弱。” “而且体积小，噪音还特别大，这种冰箱放在食堂里还好说，可如果放在大家的家里，估计就不用睡觉了，声音可能比你们打呼噜的声音还大。” “哈哈哈哈……” 众人大笑。 等大家重新安静下来，林致远继续开口说道：“所以研发部要集中精力，对冰箱进行重新定义。” “我们生产的冰箱不仅体积要大，能装更多的东西，大家在夏天可以冻点冰水，买的猪肉可以存放十几二十天不变质，买了西瓜，放在冰箱里冻上半天，吃个冰镇的，是不是整个人都舒服了？” “更重要的是，这种冰箱耗电更少，更加静音，质量远远比其他厂的生产的更好！” “当然了，这不仅仅是需要研发部的努力，更需要我们一线职工的努力。机械厂这边负责所有机械设备的制作，电子厂负责电子元件的制造。” 听到这，王刚提出了自己的疑虑。 “厂长，以我们现在的能力，真的能做出你说的那种冰箱吗？” 林致远点了点头：“我已经了解过两个厂子的生产能力，知道有些元器件制作确实有些困难，但是，并不是不能克服。” “冰箱的设计图纸，郑友亮同志已经熟悉过了，我们厂的几名专家也认证过，生产出来能够达到预期的效果。现在要做的事，是关于各种配件的产品研发，把东西尝试做出来。这需要大家一起努力，我想，不超过两个月，我们自己的第一台冰箱就能问世！” “当然了，第十八厂那边也会开始有生产订单下发到各自厂里，大家按时按量完成生产任务！” 随后，林致远安排人与两个厂子完成了交接仪式，郑友亮被留了下来，安排组建研发部的事情。林致远给他的任务不仅仅是只有冰箱，还有制作方便面所需的设备以及空调！ 两个厂子从此正式并入第十八机械厂，为后面的一鸣惊人开启了道路。 从机械厂出来之后，林致远又马不停蹄地前往了在汀杭县城北郊区的汀杭解放化工厂。 冰箱运作所需的压缩机制冷剂需要在这里产出。 化工厂的交接也比较顺利，第十八机械厂给他们的任务除了生产军方所需的产品之外，林致远还把氮磷钾肥料的生产工艺和氟氯昂的生产方法交给了化工厂的负责人石毅。 他要求石毅着手安排三种肥料的研制生产工作，其中定下了肥料中必须的氮磷钾含量的标准。 林致远给出的生产方法那是几十年之后最为先进的工艺，虽然现在可能达不到后世的那种高标准，可是生产出来也必定是远超如今的普通化肥。 他已经能想象到一年之后，汀杭县的肥料销往全国各地的场景了。 忙碌了一天的林厂长，他让随行的人员先回白石沟，他则是带着许正阳前往县委，找赵刚这位财主准备要钱了。 第188章 搞定三个工厂 林致远并没有在机械厂待太久，在了解了机械厂的情况以后，一群人马不停蹄地前往了南岗电子厂。 电子厂这边的情况比较也没有让林致远失望，这里能够生产分立元件，比如二极管，晶体管，电感线圈和小型变压器，还有就是可变电容器之类的物件。 “罗主任，王主任，你们安排下，半个小时后，我和厂里的所有技术骨干以及管理层的同志开一个会。” 罗文亮说道：“行，这就安排，我们厂的会议室大一些，就到我们厂来开！” 随后，两个厂子的技术骨干都被召集了起来，全部都在机械厂的会议室里坐好。 一边是机械厂的职工，另一边坐着电子厂骨干，林致远等领导坐在正中间。 经过刚才的一番了解，林致远已经大体摸清楚了两个厂子的生产情况，对他们现在能够生产的产品进行了归纳。 同时也和几个生产方面的技术骨干进行了探讨，对一些难度较高的产品的生产可行性做了讨论研究。 所以林致远才会把所有人都召集起来开会。 主场领导罗文亮站起来，对着会议室里的所有人大声地说道：“同志们，这位是我们机械厂还有电子厂的总厂第十八机械厂的厂长，林致远同志！欢迎厂长莅临我们两个厂指导工作，大家掌声欢迎！” 会议室里，掌声响起。 “下面，请林厂长为我们讲几句话！” 林致远清了清嗓子，然后对着众人说道：“同志们！大家好，我是林致远，接下来，由我给大家安排生产任务。” “在我们第十八机械厂接手你们的工厂之前，大家都是上面给什么任务，就生产什么产品，现在，这种思想要改变了。” “我们不仅要完成上面交代的任务，而且还要开动脑筋，创新思维，要知道我们可以生产什么，人民需要什么！”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这领导胆子有些大啊，什么叫创新思维？ 林致远顿了顿，继续：“刚才，我和几位主要的技术人员也进行了交流，提出了一些自己的想法。大家也没让我失望，在场的都是我们厂需要的技术人才，技术上的事，交给你们，我放心。” “不过，从今天开始，我想说，我们厂需要成立一个新的部门，研发部！” 听到研发部，众人面面相觑。 有人就站起来提问道：“厂长，研发部是做什么的？” 林致远回答道：“研发部，就是专门研究产品开发的部门，他们要懂理论，懂技术，懂创新，也要懂人民需要什么！” “这位郑友亮同志，从今天开始，就是研发部的主任，研发部的成员由你们两个厂子抽调人员组成，我也会安排一些技术员过来一同工作。” “你们的第一款需要研发的产品，就是，冰箱！” 听到冰箱二字，大家都激动起来。 冰箱，或者说冰柜，他们是都知道的，两个厂子的食堂里都有冰箱。 王刚诧异地问道：“厂长，我们不是已经有冰箱了吗？为什么还要再搞这个产品，再说了，弄出来，能比沪城冰箱好么？” 林致远当即解释道：“这就是研发部存在的意义。” “刚刚我也去你们食堂看过了，现在用的冰箱，采用的还是直冷式制冷方式，冷冻室和冷藏室的功能简单，冷冻能力弱。” “而且体积小，噪音还特别大，这种冰箱放在食堂里还好说，可如果放在大家的家里，估计就不用睡觉了，声音可能比你们打呼噜的声音还大。” “哈哈哈哈……” 众人大笑。 等大家重新安静下来，林致远继续开口说道：“所以研发部要集中精力，对冰箱进行重新定义。” “我们生产的冰箱不仅体积要大，能装更多的东西，大家在夏天可以冻点冰水，买的猪肉可以存放十几二十天不变质，买了西瓜，放在冰箱里冻上半天，吃个冰镇的，是不是整个人都舒服了？” “更重要的是，这种冰箱耗电更少，更加静音，质量远远比其他厂的生产的更好！” “当然了，这不仅仅是需要研发部的努力，更需要我们一线职工的努力。机械厂这边负责所有机械设备的制作，电子厂负责电子元件的制造。” 听到这，王刚提出了自己的疑虑。 “厂长，以我们现在的能力，真的能做出你说的那种冰箱吗？” 林致远点了点头：“我已经了解过两个厂子的生产能力，知道有些元器件制作确实有些困难，但是，并不是不能克服。” “冰箱的设计图纸，郑友亮同志已经熟悉过了，我们厂的几名专家也认证过，生产出来能够达到预期的效果。现在要做的事，是关于各种配件的产品研发，把东西尝试做出来。这需要大家一起努力，我想，不超过两个月，我们自己的第一台冰箱就能问世！” “当然了，第十八厂那边也会开始有生产订单下发到各自厂里，大家按时按量完成生产任务！” 随后，林致远安排人与两个厂子完成了交接仪式，郑友亮被留了下来，安排组建研发部的事情。林致远给他的任务不仅仅是只有冰箱，还有制作方便面所需的设备以及空调！ 两个厂子从此正式并入第十八机械厂，为后面的一鸣惊人开启了道路。 从机械厂出来之后，林致远又马不停蹄地前往了在汀杭县城北郊区的汀杭解放化工厂。 冰箱运作所需的压缩机制冷剂需要在这里产出。 化工厂的交接也比较顺利，第十八机械厂给他们的任务除了生产军方所需的产品之外，林致远还把氮磷钾肥料的生产工艺和氟氯昂的生产方法交给了化工厂的负责人石毅。 他要求石毅着手安排三种肥料的研制生产工作，其中定下了肥料中必须的氮磷钾含量的标准。 林致远给出的生产方法那是几十年之后最为先进的工艺，虽然现在可能达不到后世的那种高标准，可是生产出来也必定是远超如今的普通化肥。 他已经能想象到一年之后，汀杭县的肥料销往全国各地的场景了。 忙碌了一天的林厂长，他让随行的人员先回白石沟，他则是带着许正阳前往县委，找赵刚这位财主准备要钱了。 第189章 分钱 赵刚也是一名工作狂，林致远到县委的时候，他居然真的还在办公室里忙碌着。林致远将准备好的资料交给了赵刚，两人又对这种军民合作的生产模式进行了探讨，两个小时之后林致远才从县委大院里走了出来。 “呼……总算是忙完了……” 林致远长舒了一口气，终于是搞定了。 他还是第一次如此着急忙慌的到处跑办事，不过没办法，谁让他们研究所现在穷呢。 “首长，回家么？”许正阳问道。 “回，明天村里还要开会呢，我这劳碌命啊……唉……” 许正阳的嘴角抽了抽，你这劳碌命，还不是你自找的。 本来弄个研究所就行了，现在又多了直升机，还有导弹，战斗机，还要操心化工厂机械厂，再加上矿山…… 许正阳想想都觉得头大。 这也是他佩服林致远的地方，遍地开花，摊子越铺越大，可他好像都有办法把自己遇到的难题给解决了。 换成是许正阳，光是村里那一两百人的吃喝拉撒可能都弄不明白。这也是为什么人家能当领导，而他只能当助理的原因。 不过许正阳也在学习，专业知识他可能没办法摸透，可关于人员管理，项目管理方面他的进步是很大的。 1976年即将过去，虽然距离过年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可白石沟村民经过一年的忙碌，终于是到了结算劳动成果的日子。 所以明天上午，村里的领导班子要开个会，把今年的收成情况和大家做一个总结，也要商量下劳动成果分配的事情。 回到家的时候，家里人都已经睡下了。 李云舒的肚子是越来越大了，因为担心闹腾的朵儿会不小心伤到她肚子里的孩子，所以这段时间朵儿都是和奶奶睡的。 林致远洗漱完毕，轻吻了一下李云舒的额头，然后在床上沉沉睡去。 1976年12月27日。 白石沟大队部，村干部们齐聚一堂。 村支书杨奇把烟掐灭了，然后喝了一口水，开口说道：“同志们，今年，也就是1976年，已经到了年底了，虽然说距离过年还有一个半月的时间，可是，田里的生产劳动已经减少了。” “今天大家开会，主要是讨论下分配的问题，老梁，你和大伙说说，你统计的结果。” 梁会计取出了他的那本笔记本，翻开以后，开始汇报今年白石沟的收成。 “今年，我们村一共收获了粳米稻子斤，糯米水稻斤。花生斤，玉米斤，茶叶366斤，烟草斤。” “扣除公粮斤，统购粮斤，一共剩下粳米谷斤，糯米谷子斤。” 虽然早有预料，可没想到今年的收成居然好了那么多。 “之前已经分过一次粮食了，所以这剩下的，大家说说怎么个安排法？”杨奇问道。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表情都有些激动，他们都看着林致远，等着林致远来安排。 林致远看到大家都在看着自己，于是开口说道：“我的想法是这样，按照人头粮食百分之四十，工分粮百分之四十五分下去，剩下的百分之十五，作为储备粮食，大家看怎么样？” 储备粮，也算是救命粮，万一遇到了天灾人祸，谁家突然没有粮食储备，也不至于会饿死，能够从生产队的仓库里借出来救急。 大家也都同意了这个分法，谁家没个困难的时候呢。 杨奇补充道：“这仓库里的储备粮在明年这个时候，再拿出来分给大家。” 至于烟草，肯定是卖给烟草站了，这没话说。 “既然大家没意见，那就这样定了。”杨奇当即拍板决定了。 梁平继续开口：“剩下的就是钱了，今年我们的小猪仔卖了5元，饲料厂那边截止到现在，一共是卖了3元，砖瓦厂的收入是65元，统购粮卖了8800元，茶叶卖了12558元，烟草收入95325元，山上的李子梅子卖了450块钱。还有石莲坑第一次征地500块钱，以及后续直接买断了东面所有的土地给的补贴4500。” “总计收入：75元。” 听到那么多钱，所有人的眼睛都开始发亮。 将近十二万，他们村才一百多少人，这每个人不得有七八百块钱的收入啊？ 而就在这时，林致远突然开口了：“同志们，在讨论这笔钱如何分配的时候，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一下大家。” 赵二牛哈哈一笑：“村长，你可是我们村最聪明的人啊，还有啥问题需要你来问我们啊？” “就是啊，有啥事，村长，你直接说。” 林致远看向众人，问道：“大家觉得，我们村的知青，怎么样？” 王福荣率先开口：“那当然是没话说了，和我们一起上工，平日里还教我们的小鬼学写字什么的，也告诉了我们很多知识。” “对，我是感谢他们的事虽然刚来的那几年，他们这不会，那也不会，可这么些年下来，他们已经和我们没有什么区别了。” “没错就和我们是一家人一样！” 林致远点点头，说道：“也就是说，他们除了户口没有落在这，其实已经是我们村的村民了，是不是？” 大家相互看了看，不约而同地都点了点头。 坐在一旁的知青队长段嘉许、丘玉红的表情有些奇怪了，他们似乎知道了林致远想要说什么，内心有些激动了起来。 只见林致远继续说道：“既然如此，村里分红，是不是也要考虑一下知青们？” 会议室里的空气瞬间安静下来，梁会计拨弄算盘的手指顿在半空，杨奇夹着烟的手悬在烟灰缸上方。 分红按规矩是给有户口的自家人，公社发的文件里也写着“非集体成员不得参与资产分配”。 可实际上，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不合理的，知青们来到白石沟，与社员们共同劳动，哪片土地上没有知青的身影呢？ 不仅如此，知青们还给村里带来了活力，教书写字楼传授知识，甚至有时候还帮着写宣传标语。 “我觉得该！分红也该有知青们的一份！”杨奇当即说道。 “我同意！” “我也同意！” 梁会计推了推眼镜，开始拨弄算盘：“全村一百四十五口人，知青点五十人，要是给知青按八成算……” 赵二牛突然打断了梁平。 “别按八成！”赵二牛打断他，“就按自家人算！五十个人，算上老张的，大家按人头，按工分算，虽然我们村民的钱少了点，可这心暖了，明年大伙干活不得更起劲？也能赚更多的钱！” 段嘉许和邱玉红愣住了，在这一刻，他们终于感受到了社员对他们的好。往年本来村里也没啥钱可以分，每个人不过几十块，他们根本不会提这事。 可今年，村民主动把他们这些知青也算了进来！ 林致远说道：“这事就这么定了，分红算上知青的，只要知青还在村里，那么分钱的时候，就有他们的一份！” 一瞬间，大家都鼓起了掌！由此可见白石沟社员同志的淳朴。 杨奇问道：“梁会计，这只是我们的收入，还要扣除今年的花销啊，你给算一下……” 第189章 分钱 赵刚也是一名工作狂，林致远到县委的时候，他居然真的还在办公室里忙碌着。林致远将准备好的资料交给了赵刚，两人又对这种军民合作的生产模式进行了探讨，两个小时之后林致远才从县委大院里走了出来。 “呼……总算是忙完了……” 林致远长舒了一口气，终于是搞定了。 他还是第一次如此着急忙慌的到处跑办事，不过没办法，谁让他们研究所现在穷呢。 “首长，回家么？”许正阳问道。 “回，明天村里还要开会呢，我这劳碌命啊……唉……” 许正阳的嘴角抽了抽，你这劳碌命，还不是你自找的。 本来弄个研究所就行了，现在又多了直升机，还有导弹，战斗机，还要操心化工厂机械厂，再加上矿山…… 许正阳想想都觉得头大。 这也是他佩服林致远的地方，遍地开花，摊子越铺越大，可他好像都有办法把自己遇到的难题给解决了。 换成是许正阳，光是村里那一两百人的吃喝拉撒可能都弄不明白。这也是为什么人家能当领导，而他只能当助理的原因。 不过许正阳也在学习，专业知识他可能没办法摸透，可关于人员管理，项目管理方面他的进步是很大的。 1976年即将过去，虽然距离过年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可白石沟村民经过一年的忙碌，终于是到了结算劳动成果的日子。 所以明天上午，村里的领导班子要开个会，把今年的收成情况和大家做一个总结，也要商量下劳动成果分配的事情。 回到家的时候，家里人都已经睡下了。 李云舒的肚子是越来越大了，因为担心闹腾的朵儿会不小心伤到她肚子里的孩子，所以这段时间朵儿都是和奶奶睡的。 林致远洗漱完毕，轻吻了一下李云舒的额头，然后在床上沉沉睡去。 1976年12月27日。 白石沟大队部，村干部们齐聚一堂。 村支书杨奇把烟掐灭了，然后喝了一口水，开口说道：“同志们，今年，也就是1976年，已经到了年底了，虽然说距离过年还有一个半月的时间，可是，田里的生产劳动已经减少了。” “今天大家开会，主要是讨论下分配的问题，老梁，你和大伙说说，你统计的结果。” 梁会计取出了他的那本笔记本，翻开以后，开始汇报今年白石沟的收成。 “今年，我们村一共收获了粳米稻子斤，糯米水稻斤。花生斤，玉米斤，茶叶366斤，烟草斤。” “扣除公粮斤，统购粮斤，一共剩下粳米谷斤，糯米谷子斤。” 虽然早有预料，可没想到今年的收成居然好了那么多。 “之前已经分过一次粮食了，所以这剩下的，大家说说怎么个安排法？”杨奇问道。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表情都有些激动，他们都看着林致远，等着林致远来安排。 林致远看到大家都在看着自己，于是开口说道：“我的想法是这样，按照人头粮食百分之四十，工分粮百分之四十五分下去，剩下的百分之十五，作为储备粮食，大家看怎么样？” 储备粮，也算是救命粮，万一遇到了天灾人祸，谁家突然没有粮食储备，也不至于会饿死，能够从生产队的仓库里借出来救急。 大家也都同意了这个分法，谁家没个困难的时候呢。 杨奇补充道：“这仓库里的储备粮在明年这个时候，再拿出来分给大家。” 至于烟草，肯定是卖给烟草站了，这没话说。 “既然大家没意见，那就这样定了。”杨奇当即拍板决定了。 梁平继续开口：“剩下的就是钱了，今年我们的小猪仔卖了5元，饲料厂那边截止到现在，一共是卖了3元，砖瓦厂的收入是65元，统购粮卖了8800元，茶叶卖了12558元，烟草收入95325元，山上的李子梅子卖了450块钱。还有石莲坑第一次征地500块钱，以及后续直接买断了东面所有的土地给的补贴4500。” “总计收入：75元。” 听到那么多钱，所有人的眼睛都开始发亮。 将近十二万，他们村才一百多少人，这每个人不得有七八百块钱的收入啊？ 而就在这时，林致远突然开口了：“同志们，在讨论这笔钱如何分配的时候，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一下大家。” 赵二牛哈哈一笑：“村长，你可是我们村最聪明的人啊，还有啥问题需要你来问我们啊？” “就是啊，有啥事，村长，你直接说。” 林致远看向众人，问道：“大家觉得，我们村的知青，怎么样？” 王福荣率先开口：“那当然是没话说了，和我们一起上工，平日里还教我们的小鬼学写字什么的，也告诉了我们很多知识。” “对，我是感谢他们的事虽然刚来的那几年，他们这不会，那也不会，可这么些年下来，他们已经和我们没有什么区别了。” “没错就和我们是一家人一样！” 林致远点点头，说道：“也就是说，他们除了户口没有落在这，其实已经是我们村的村民了，是不是？” 大家相互看了看，不约而同地都点了点头。 坐在一旁的知青队长段嘉许、丘玉红的表情有些奇怪了，他们似乎知道了林致远想要说什么，内心有些激动了起来。 只见林致远继续说道：“既然如此，村里分红，是不是也要考虑一下知青们？” 会议室里的空气瞬间安静下来，梁会计拨弄算盘的手指顿在半空，杨奇夹着烟的手悬在烟灰缸上方。 分红按规矩是给有户口的自家人，公社发的文件里也写着“非集体成员不得参与资产分配”。 可实际上，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不合理的，知青们来到白石沟，与社员们共同劳动，哪片土地上没有知青的身影呢？ 不仅如此，知青们还给村里带来了活力，教书写字楼传授知识，甚至有时候还帮着写宣传标语。 “我觉得该！分红也该有知青们的一份！”杨奇当即说道。 “我同意！” “我也同意！” 梁会计推了推眼镜，开始拨弄算盘：“全村一百四十五口人，知青点五十人，要是给知青按八成算……” 赵二牛突然打断了梁平。 “别按八成！”赵二牛打断他，“就按自家人算！五十个人，算上老张的，大家按人头，按工分算，虽然我们村民的钱少了点，可这心暖了，明年大伙干活不得更起劲？也能赚更多的钱！” 段嘉许和邱玉红愣住了，在这一刻，他们终于感受到了社员对他们的好。往年本来村里也没啥钱可以分，每个人不过几十块，他们根本不会提这事。 可今年，村民主动把他们这些知青也算了进来！ 林致远说道：“这事就这么定了，分红算上知青的，只要知青还在村里，那么分钱的时候，就有他们的一份！” 一瞬间，大家都鼓起了掌！由此可见白石沟社员同志的淳朴。 杨奇问道：“梁会计，这只是我们的收入，还要扣除今年的花销啊，你给算一下……” 第190章 赚钱啦 “接下来是村里去年的总支出，第二批小猪三千头，一头七块五，合计。” “两期养猪场的建造合计花费 535356元。” “砖瓦厂也算我们村的产业，所以整个砖瓦厂建造花费231492元，另外其他生产队的同志来砖瓦厂工作工资合计2378元。” “农具工具的采购和零星的维修一共花费2256元。” “商店还在修建，暂时先不计入。” “总计支出三万两千四百七十二元八分。” “总计盈余：67元。” …… …… “嘶……那么多……每个人能分四百多块？” 不少人掰着手指一下子就算出来了平均数。 一时间，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林致远，又到了我们林大村长决定分多少的时候了。 看到大家的目光，林致远心领神会，他略微思索了片刻，然后开口了。 “大哥，以前这钱是怎么分的？” 杨奇抽了一口烟，然后说道：“人头一半，剩下一半按工分给。” “村里之前没有留一些？那村里的费用哪来的？”林致远疑惑地问道。 “就那么几十块钱一个人，还留啥留，留了大家就不用过日子了。村里的花销一般是公社给拨付的，我们生产队是穷队，所以公社会照顾一下……” 也是，白石沟除了种烟草，种点茶叶果子，平常也没啥收入，这点钱分下去，每家每户也就百来块钱，生产队自然就不会再留了，也不好意思。 去年林致远家里总共就分了一百八十多块钱，平均一个人六十…… 林致远当即说道：“同志们，我的想法是这样。” “虽然今年我们村赚的钱比去年多了，可是我们花钱的地方也会多起来。养猪场的维护，包括陈老师那边培育新的猪苗，给猪用的各种药品的采购，这些都需要钱，而且量只会越来越大。” “明年按照我的计划，养猪场3000头猪只是上半年的计划，如果时机成熟，我们可以把猪养到5000甚至更多。” “另外，我们还要养鸭，还有鸡！我们村里有不少的鱼塘，尤其是河边那一块，完全可以利用起来，建造成为养殖基地。我们卖鸭蛋，卖鸡蛋！给全县甚至全省供应。” “这都需要花钱，人手不够，就从别的生产队招人，生产队没有，就去别的公社，我就不信，有钱还没人来做事。” “住宿的问题，我们替他们解决，修建职工宿舍。” “另外，村里的幼儿园，小学也是时候重建一下，平日里孩子们上学也都不太积极，小学上学有时候去，有时候又不去，这样不好，我们把学校修起来，让孩子们在家门口上学，做父母的也放心。” 梁平听完，说道：“这得花不少钱啊，不过我觉得值，孩子们有出息了，一个个都和致远同志一样读了书，光宗耀祖啊！” 听到是为了孩子，大家也都同意了林致远的建议。 “可老师呢？谁来当老师啊？”赵二牛问道。 林致远呵呵一笑：“老师不是现成的么？我们知青点四十多个知青，想要找出几个能够教小学语文数学体育的，还不简单？” 众人点点头，有种骑驴找驴的感觉。 “不仅如此，我们这大队部也该修一修了。公社领导，甚至县里的领导下来，都不知道在哪里下脚，太小了。” 一众村干部想起了上次省委洪涛书记来的时候，一大群人领导一大半都在门外站着，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对对对修，一定要修！” “上次省里的领导来，实在是丢人……” “会议室弄大一些咯，老李的脚每次开会都要提到我……” “还要弄个接待室，让领导们泡茶……” “给在大队部办公的同志弄个像样的办公室……”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最后决定，大队部要推倒重修，村里的路也一起翻新，小学幼儿园也要搞起来。 “另外，我打算弄一个工厂。”林致远语出惊人地说道。 “工厂？啥工厂？” “食品加工厂，先做方便面！” “方便面？就是那种袋装的，滚水泡一下就能直接吃的那种面？”显然有人是知道方便面的。 “老丘，你知道？” “知道知道，那玩意吃起来，味道好极了，非常香，上次我女婿来给我带过几包，可好吃了。就是有点贵，一包听说要四毛钱！” 林致远当即说道：“没错了就是那种，不过配方我会改良，我有办法把方便面做到又香又好吃，连汤大家都舍不得倒掉。” “食品加工厂年后需要开始动工，所需要的机械设备我已经安排县里的工厂帮我们制作了，我敢保证，如果明年投入生产，至少能给我们村带来这个数的收益。” 说着，林致远竖起了两根手指。 “两千块？” 林致远摇了摇头。 “两万块钱，这么多？” 可林致远还是摇了摇头。 “二……二十万？”就连杨奇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林致远。 “没错，就是二十万！这还是保守估计，设备的采购费用，大概在几千块钱。” “所以，这次我们九万多块钱，我的建议是，不全部发下去，因为明年的情况比较特殊，我们把其中的五万元按照之前的分配方法下发给社员，剩下的四万多作为明年的发展基金。” “我想，后年，我们村的发展基金就不用那么高的比例了，留下三成足够。” “这事，需要大家和各自小组成员好好解释一下，如果有不同意见的，让大家来找我，你们觉得如何？” 王根启立马站了起来，大声说道：“这还有啥商量的，当然是按照村长的意思办了，五万多分下去，平均每个人都有两百多块钱了，这去年我家一家五口也不过是这些钱，现在一个人顶去年五个人，翻了五倍，这事，我举双手双脚赞成！” “同意！” “俺也一样！” 杨奇自然也同意了林致远的意见。 “这样，梁会计，把我们村今年的收支情况做一个详细的说明，弄一个红纸写上，贴在村口还有大队部的门口公示，公示五天，五天之后，在晒谷坪这我们举行分红大会！” “行！” 就这样，1976年的白石沟终于开始发展起来，而五天之后的分红大会，不仅仅是震惊了清溪公社的所有社员同志，更是让县里的领导都给吓了一跳。 第190章 赚钱啦 “接下来是村里去年的总支出，第二批小猪三千头，一头七块五，合计。” “两期养猪场的建造合计花费 535356元。” “砖瓦厂也算我们村的产业，所以整个砖瓦厂建造花费231492元，另外其他生产队的同志来砖瓦厂工作工资合计2378元。” “农具工具的采购和零星的维修一共花费2256元。” “商店还在修建，暂时先不计入。” “总计支出三万两千四百七十二元八分。” “总计盈余：67元。” …… …… “嘶……那么多……每个人能分四百多块？” 不少人掰着手指一下子就算出来了平均数。 一时间，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林致远，又到了我们林大村长决定分多少的时候了。 看到大家的目光，林致远心领神会，他略微思索了片刻，然后开口了。 “大哥，以前这钱是怎么分的？” 杨奇抽了一口烟，然后说道：“人头一半，剩下一半按工分给。” “村里之前没有留一些？那村里的费用哪来的？”林致远疑惑地问道。 “就那么几十块钱一个人，还留啥留，留了大家就不用过日子了。村里的花销一般是公社给拨付的，我们生产队是穷队，所以公社会照顾一下……” 也是，白石沟除了种烟草，种点茶叶果子，平常也没啥收入，这点钱分下去，每家每户也就百来块钱，生产队自然就不会再留了，也不好意思。 去年林致远家里总共就分了一百八十多块钱，平均一个人六十…… 林致远当即说道：“同志们，我的想法是这样。” “虽然今年我们村赚的钱比去年多了，可是我们花钱的地方也会多起来。养猪场的维护，包括陈老师那边培育新的猪苗，给猪用的各种药品的采购，这些都需要钱，而且量只会越来越大。” “明年按照我的计划，养猪场3000头猪只是上半年的计划，如果时机成熟，我们可以把猪养到5000甚至更多。” “另外，我们还要养鸭，还有鸡！我们村里有不少的鱼塘，尤其是河边那一块，完全可以利用起来，建造成为养殖基地。我们卖鸭蛋，卖鸡蛋！给全县甚至全省供应。” “这都需要花钱，人手不够，就从别的生产队招人，生产队没有，就去别的公社，我就不信，有钱还没人来做事。” “住宿的问题，我们替他们解决，修建职工宿舍。” “另外，村里的幼儿园，小学也是时候重建一下，平日里孩子们上学也都不太积极，小学上学有时候去，有时候又不去，这样不好，我们把学校修起来，让孩子们在家门口上学，做父母的也放心。” 梁平听完，说道：“这得花不少钱啊，不过我觉得值，孩子们有出息了，一个个都和致远同志一样读了书，光宗耀祖啊！” 听到是为了孩子，大家也都同意了林致远的建议。 “可老师呢？谁来当老师啊？”赵二牛问道。 林致远呵呵一笑：“老师不是现成的么？我们知青点四十多个知青，想要找出几个能够教小学语文数学体育的，还不简单？” 众人点点头，有种骑驴找驴的感觉。 “不仅如此，我们这大队部也该修一修了。公社领导，甚至县里的领导下来，都不知道在哪里下脚，太小了。” 一众村干部想起了上次省委洪涛书记来的时候，一大群人领导一大半都在门外站着，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对对对修，一定要修！” “上次省里的领导来，实在是丢人……” “会议室弄大一些咯，老李的脚每次开会都要提到我……” “还要弄个接待室，让领导们泡茶……” “给在大队部办公的同志弄个像样的办公室……”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最后决定，大队部要推倒重修，村里的路也一起翻新，小学幼儿园也要搞起来。 “另外，我打算弄一个工厂。”林致远语出惊人地说道。 “工厂？啥工厂？” “食品加工厂，先做方便面！” “方便面？就是那种袋装的，滚水泡一下就能直接吃的那种面？”显然有人是知道方便面的。 “老丘，你知道？” “知道知道，那玩意吃起来，味道好极了，非常香，上次我女婿来给我带过几包，可好吃了。就是有点贵，一包听说要四毛钱！” 林致远当即说道：“没错了就是那种，不过配方我会改良，我有办法把方便面做到又香又好吃，连汤大家都舍不得倒掉。” “食品加工厂年后需要开始动工，所需要的机械设备我已经安排县里的工厂帮我们制作了，我敢保证，如果明年投入生产，至少能给我们村带来这个数的收益。” 说着，林致远竖起了两根手指。 “两千块？” 林致远摇了摇头。 “两万块钱，这么多？” 可林致远还是摇了摇头。 “二……二十万？”就连杨奇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林致远。 “没错，就是二十万！这还是保守估计，设备的采购费用，大概在几千块钱。” “所以，这次我们九万多块钱，我的建议是，不全部发下去，因为明年的情况比较特殊，我们把其中的五万元按照之前的分配方法下发给社员，剩下的四万多作为明年的发展基金。” “我想，后年，我们村的发展基金就不用那么高的比例了，留下三成足够。” “这事，需要大家和各自小组成员好好解释一下，如果有不同意见的，让大家来找我，你们觉得如何？” 王根启立马站了起来，大声说道：“这还有啥商量的，当然是按照村长的意思办了，五万多分下去，平均每个人都有两百多块钱了，这去年我家一家五口也不过是这些钱，现在一个人顶去年五个人，翻了五倍，这事，我举双手双脚赞成！” “同意！” “俺也一样！” 杨奇自然也同意了林致远的意见。 “这样，梁会计，把我们村今年的收支情况做一个详细的说明，弄一个红纸写上，贴在村口还有大队部的门口公示，公示五天，五天之后，在晒谷坪这我们举行分红大会！” “行！” 就这样，1976年的白石沟终于开始发展起来，而五天之后的分红大会，不仅仅是震惊了清溪公社的所有社员同志，更是让县里的领导都给吓了一跳。 第191章 年终总结会 1977年1月3日，晴。 大清早，白石沟的村民便被村里的大喇叭给吵醒了：“白石沟的社员，知青同志们注意了，今天开年终总结以及分红大会，请没事的社员同志早点到晒谷坪和食堂这边帮忙，大家准备好碗筷，今天村里杀猪，管饭！” “村里的社员同志们注意了……” 广播连续播了三遍才停止，村里的同志们陆陆续续起床，今天可是个大日子，迟到了可就是对钱和午饭的不尊重。 平时谁家有个什么事，村民也都非常积极互相帮忙，而今天更是关系到自己的事，没有人想睡懒觉。 之前龙石机械厂说要的30头猪，最后人家只拉走了二十头，剩下了十头送给了白石沟生产队，这对白石沟的社员来说简直是意外之喜。 所以林致远今天大笔一挥，杀猪，杀三头。 朵儿闹着要看杀猪，所以早早的就跟着林致远起床了，然后和鹏中他们一起去了食堂那边。 李云舒怀孕呢，可她喜欢凑热闹，村里的年终总结会今年是格外热闹的，所以她当然也不会错过。只不过真正的大会要九点半才开始，林致远让她不要太早过去，而是九点过后和母亲再过去。 林致远和许正阳在家里随便对付老两口，便往晒谷坪那边赶去。 食堂和晒谷坪隔着不远，百来米的距离。 虽然昨天大家就已经在准备今天的总结会，桌椅板凳还有大大的横幅都已经准备好了，可今天杀猪煮饭的事还有不少。 林致远来到晒谷坪的时候，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男女老少，有几个村里的人领头，把谁谁谁要做什么任务都给安排的明明白白，整个晒谷坪和食堂那边都是井井有条，根本不用林致远操心。 孩子们是难得看到杀猪的，毕竟一年到头也吃不了几次猪肉，也就过年之前有那么一头猪可以杀了分肉，所以今天哪怕是气温有点低，杀猪的地方还是围满了孩子。 两个汉子抓着猪耳朵，往前拽，两个在后面推着猪屁股，后面跟着以林朵朵为首的娃娃兵呐喊加油。 到了指定位置，大肥猪被迅速捆绑住了四条腿，然后被一群人按在了屠宰板上……此处省略两千字血腥画面。 然后烧水刮毛，处理猪肉…… 此时的临时会场已经准备完毕，虽然有太阳可温度适宜，男女老少们坐在自己带来的小木凳上，也算是晒太阳享受了。 上午九点半，白石沟村的年终总结大会正式开始。 杨奇作为村支书率先发表了讲话，和村民们讲什么大道理，人家不一定听得懂，所以杨奇的讲话就那么几个内容，今年村里一共生产了多少粮食，赚了多少钱，花了多少钱，剩下多少钱。 这些才是村民们爱听的，他们也能听得进去。 毕竟今年，村里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谁能想到半年的时间村里一下子有了三个厂子，尤其是猪，一下子养了三千多头，这在他们之前是想都不敢想的。 大家也都想知道今年收成怎么样，每个人能分到多少钱，毕竟忙碌了一年，这不才是大家所盼着的么。 杨奇把所有的数据都和村民们说的明明白白，因为他知道，正是因为今年不一样，赚的多了，数据才要越详细，否则难免有人要说闲话。 “所以呢，经过我们的统计，今年我们的纯收入是九万一千八百一十三块六毛七分。” 听到今年一共赚了九万多块钱，晒谷坪上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杨奇的讲话持续了二十分钟，期间不时有社员同志站起来大声叫好，然后带动大家一起鼓掌，这互动环节那是相当不错，气氛一下子就被带动起来了。 这是村民们发自内心的喜悦，以及对村领导的致富方案的赞同。 杨奇说完之后，由林致远这个村长继续发言，而他的说话内容更加直白，奖励！发物资！ “同志们，经过一年的努力，我们村取了的不错的成绩，这离不开大家伙的努力还有付出。” “尤其是有些同志在生产劳动当中，给我们做了榜样！很多同志也给大家带来了创新！接下来我们要表彰这些同志，首先是创新先锋！” “陈忠明同志，培育猪苗，改良饲料，传授了很多养殖方面的知识，给我们村带来了更多的收益！” “范海生同志，改良卫浴产品配方，创新产品，努力增收……” …… 请以上同志上台领奖！大家鼓掌！ 被点到名字的同志笑着走上了领奖台，杨奇还有林致远给他们颁发了奖状，暖水壶一个，钢笔一支，还有猪肉两斤！ 接下来是先进个人！ 林致远又念了二十几个村民的名字，这些人除了奖状，还有一个搪瓷盆和一斤猪肉。 剩下的优秀劳动者，优秀知青，一下子奖励了七八十人，都快三分之一了。 就连老张还有温红玉他们也得到了奖励。 奖品有毛巾，胶鞋笔记本，暖水壶，洗衣粉肥皂甚至还有白糖鸡蛋之类的东西，可以说是琳琅满目。 有钱，就是任性！ 等到年终总结会开完，时间也来到了十二点钟。 食堂那边饭菜的香味已经传到了会场这边，所有人的肚子都开始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随着奖励发放完毕，林致远当即宣布，开饭！ 此时食堂里摆了二十张桌子，每个桌子上都摆上了大大的几盆菜。 菜头红烧肉，炒绿豆粉，红烧鱼，猪杂汤，玉米排骨汤，炒青菜还有一大盆的米饭。 菜头和玉米青菜是村民们自己种的，鱼是村民在打猪草捞水浮莲的时候在河里抓的，猪是村里养猪场养的，也就绿豆粉条花了一些钱。 红烧肉是大家的最爱，大块的红烧肉，带着皮，带着肥肉的最受大家欢迎，平日里大家没啥油水，偶尔买一次猪肉都要让售货员切那种肥的多瘦肉少的回家。 今天三头猪被所有人一顿吃光，每个人脸上都是笑容满面，从来没觉得那么满足过。 吃完饭，所有人都帮忙收拾食堂，下午一点半，村里就要举行分红大会了…… 第191章 年终总结会 1977年1月3日，晴。 大清早，白石沟的村民便被村里的大喇叭给吵醒了：“白石沟的社员，知青同志们注意了，今天开年终总结以及分红大会，请没事的社员同志早点到晒谷坪和食堂这边帮忙，大家准备好碗筷，今天村里杀猪，管饭！” “村里的社员同志们注意了……” 广播连续播了三遍才停止，村里的同志们陆陆续续起床，今天可是个大日子，迟到了可就是对钱和午饭的不尊重。 平时谁家有个什么事，村民也都非常积极互相帮忙，而今天更是关系到自己的事，没有人想睡懒觉。 之前龙石机械厂说要的30头猪，最后人家只拉走了二十头，剩下了十头送给了白石沟生产队，这对白石沟的社员来说简直是意外之喜。 所以林致远今天大笔一挥，杀猪，杀三头。 朵儿闹着要看杀猪，所以早早的就跟着林致远起床了，然后和鹏中他们一起去了食堂那边。 李云舒怀孕呢，可她喜欢凑热闹，村里的年终总结会今年是格外热闹的，所以她当然也不会错过。只不过真正的大会要九点半才开始，林致远让她不要太早过去，而是九点过后和母亲再过去。 林致远和许正阳在家里随便对付老两口，便往晒谷坪那边赶去。 食堂和晒谷坪隔着不远，百来米的距离。 虽然昨天大家就已经在准备今天的总结会，桌椅板凳还有大大的横幅都已经准备好了，可今天杀猪煮饭的事还有不少。 林致远来到晒谷坪的时候，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男女老少，有几个村里的人领头，把谁谁谁要做什么任务都给安排的明明白白，整个晒谷坪和食堂那边都是井井有条，根本不用林致远操心。 孩子们是难得看到杀猪的，毕竟一年到头也吃不了几次猪肉，也就过年之前有那么一头猪可以杀了分肉，所以今天哪怕是气温有点低，杀猪的地方还是围满了孩子。 两个汉子抓着猪耳朵，往前拽，两个在后面推着猪屁股，后面跟着以林朵朵为首的娃娃兵呐喊加油。 到了指定位置，大肥猪被迅速捆绑住了四条腿，然后被一群人按在了屠宰板上……此处省略两千字血腥画面。 然后烧水刮毛，处理猪肉…… 此时的临时会场已经准备完毕，虽然有太阳可温度适宜，男女老少们坐在自己带来的小木凳上，也算是晒太阳享受了。 上午九点半，白石沟村的年终总结大会正式开始。 杨奇作为村支书率先发表了讲话，和村民们讲什么大道理，人家不一定听得懂，所以杨奇的讲话就那么几个内容，今年村里一共生产了多少粮食，赚了多少钱，花了多少钱，剩下多少钱。 这些才是村民们爱听的，他们也能听得进去。 毕竟今年，村里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谁能想到半年的时间村里一下子有了三个厂子，尤其是猪，一下子养了三千多头，这在他们之前是想都不敢想的。 大家也都想知道今年收成怎么样，每个人能分到多少钱，毕竟忙碌了一年，这不才是大家所盼着的么。 杨奇把所有的数据都和村民们说的明明白白，因为他知道，正是因为今年不一样，赚的多了，数据才要越详细，否则难免有人要说闲话。 “所以呢，经过我们的统计，今年我们的纯收入是九万一千八百一十三块六毛七分。” 听到今年一共赚了九万多块钱，晒谷坪上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杨奇的讲话持续了二十分钟，期间不时有社员同志站起来大声叫好，然后带动大家一起鼓掌，这互动环节那是相当不错，气氛一下子就被带动起来了。 这是村民们发自内心的喜悦，以及对村领导的致富方案的赞同。 杨奇说完之后，由林致远这个村长继续发言，而他的说话内容更加直白，奖励！发物资！ “同志们，经过一年的努力，我们村取了的不错的成绩，这离不开大家伙的努力还有付出。” “尤其是有些同志在生产劳动当中，给我们做了榜样！很多同志也给大家带来了创新！接下来我们要表彰这些同志，首先是创新先锋！” “陈忠明同志，培育猪苗，改良饲料，传授了很多养殖方面的知识，给我们村带来了更多的收益！” “范海生同志，改良卫浴产品配方，创新产品，努力增收……” …… 请以上同志上台领奖！大家鼓掌！ 被点到名字的同志笑着走上了领奖台，杨奇还有林致远给他们颁发了奖状，暖水壶一个，钢笔一支，还有猪肉两斤！ 接下来是先进个人！ 林致远又念了二十几个村民的名字，这些人除了奖状，还有一个搪瓷盆和一斤猪肉。 剩下的优秀劳动者，优秀知青，一下子奖励了七八十人，都快三分之一了。 就连老张还有温红玉他们也得到了奖励。 奖品有毛巾，胶鞋笔记本，暖水壶，洗衣粉肥皂甚至还有白糖鸡蛋之类的东西，可以说是琳琅满目。 有钱，就是任性！ 等到年终总结会开完，时间也来到了十二点钟。 食堂那边饭菜的香味已经传到了会场这边，所有人的肚子都开始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随着奖励发放完毕，林致远当即宣布，开饭！ 此时食堂里摆了二十张桌子，每个桌子上都摆上了大大的几盆菜。 菜头红烧肉，炒绿豆粉，红烧鱼，猪杂汤，玉米排骨汤，炒青菜还有一大盆的米饭。 菜头和玉米青菜是村民们自己种的，鱼是村民在打猪草捞水浮莲的时候在河里抓的，猪是村里养猪场养的，也就绿豆粉条花了一些钱。 红烧肉是大家的最爱，大块的红烧肉，带着皮，带着肥肉的最受大家欢迎，平日里大家没啥油水，偶尔买一次猪肉都要让售货员切那种肥的多瘦肉少的回家。 今天三头猪被所有人一顿吃光，每个人脸上都是笑容满面，从来没觉得那么满足过。 吃完饭，所有人都帮忙收拾食堂，下午一点半，村里就要举行分红大会了…… 第192章 分红，千元户！ 吃饱喝足，大家盼着的分红终于拉开了序幕，这才是所有人最为期待的一刻。 关于村里今年赚了多少钱，前五天已经进行了公示，所以大家都是知晓的。 对于村里要发展，把其中四万多块钱留下来作为发展基金，虽然有不少人心中有想法，可大部分人是表示支持的，并没有人真的来找林致远要个说法。 梁平负责主持下午的分红大会。 “同志们，上午杨书记也说了，我们今年赚的钱比以往多了不少。扣除今年花掉的钱，总共账面上还有九万一千八百一十三块九毛四分。” “不过因为村里发展需要，所以这次分给大家的一共是五万元整！剩下的四万一千八百一十三块六毛四分存到银行里，作为明年的发展基金！不，应该是今年了，现在已经是1977年了！” “按照村里的集体讨论研究决定，这五万块钱，一半按照人头分，只要是我们村的村民，还有参与了劳动的知青，有一个算一个，包括老人和孩子，都能领到一份！” “我们村村民145人，知青点50人，总共195人，一百二十八块两毛五厘。” “剩下的两万五千块钱，则是按照劳动情况分给参与劳动的社员和知青，经过计算，每个工分八分钱，一个工八毛钱！” “现在，所有人都跟着你们的户主，以家庭为单位站好，准备分红！” 说完，整个晒谷坪响起了今天最为热烈的一次掌声，户主们纷纷取出了自己带来的皮包袋子之类的东西，准备装钱。 梁平让人搬来了两个大大的箱子，放在了办公桌上，紧接着箱子被打开了，看到里面的东西了所有人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钱！全是钱！ 这时候最大面额的就是十块钱的大团结，五万块钱，一个想自己装的满满的都是大团结，另一个全是零票！ 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多钱，不少人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整个晒谷坪上鸦雀无声。 全场也就梁平和林致远还算淡定，林致远就另说了，上一世经过他的手的钱都是以亿为单位计算的，眼前这些还真镇不住他。 而这些钱本就是梁平从银行取出来了，他已经被震惊过一次了，这次稍微淡定了一些。 只见梁平取出了一个厚厚的本子，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白石沟生产队的所有社员同志的出勤情况。 前两天他早就已经完成了工分的核对，所以他只要按照上面计算好的内容直接叫人过来领钱就行。 “丘老实！丘老实！在哪，上来领钱了！” “老梁，这，在这呢！” 一名汉子手里抓着一个布袋子，后面跟着一个妇女同志和一个年轻小伙，女同志还抱着一个女娃娃，显然是一家四口齐上阵了。 “丘老实啊，你家一共七口人，每个人分红是一百二十八块两毛五厘。一共是……” 梁平把算盘打的噼啪响，最后得出了结论，这是算给丘老实看的，看不看的懂另说，过程要走，这是严谨！ “一共是八百九十七块四毛三分五厘！” “你们家你，你涯哩（父亲），还有你老婆和大儿子参加劳动，共计工分是三千九百六十个，也就是三百一十六块八毛。” “两个加起来一共是……额……1214元2毛3分5厘，你算下对不对！” 丘老实哪里算的明白，掰着手指算了半天也没算出个一二三来。 看到自己儿子也跟在后面傻了，丘老实立刻踢了儿子一脚屁股。 “笑啥笑，快帮忙算，钱太多，你涯哩算不过来了！” 此言一出，众人哈哈一笑。 还好他儿子是上过学的，有数学基础，不一会就对着丘老实说：“大，没错，梁叔算的对！” 丘老实这才哈哈一笑，对着梁平露出了一口黄牙，满脸褶子笑着点头：“对对对，没错没错！” 梁平很快就将钱从箱子里取出了一部分，点清了数量之后，递给了丘老实。 丘老实用颤抖的双手接过钱来，用手指沾了点唾沫，将钱数了一遍，然后笑呵呵地把钱装进了布袋子里，把布袋子打了一个结，塞进了衣服兜里双手捂着离开了。 看着丘老实居然拿到了那么多钱，大家都露出了羡慕的眼神。 往年，就算收成好的时候，一个人一年也就拿个三四十块钱，丘老实一家七个人，最多也就两百块。 可现在，直接翻了六倍还多，如何能不开心呢。 也就是因为他的两个孩子还小，没有上工，母亲生病只能在家里照顾孩子，一家七口只有四个人干活，否则全都上工了，至少也是一千五百块钱打底了。 如今这一千多块钱，算得是救命钱，有了这些钱，他的小儿子也可以去上学了吗可以学写字，学算数，不用像他一样，算个工分都算不明白。 母亲也终于可以有钱买药，有了药，她就能很快好起来，能够开始享福。 想到这里，走了一半的丘老实眼睛通红泪如雨下，他居然突然转身，快步来到了林致远和杨奇的面前，对着两人就鞠了一躬。 林致远快速把他扶起。 “丘叔，这如何使得，拿了钱，就回家去存好，带阿婆把病治好，好好过日子！” 可丘老实觉得不够，踢了一脚大儿子的屁股：“跪下，给两个大哥磕头！他们是我们家的大恩人！” 这就更要不得了，林致远立刻抓住了要下跪的他大儿子，“文兵别听你涯哩瞎说，快起来，带你妹妹回家，乖！” “嗯！” 杨奇则是批评丘老实，又兴这下跪的一套。丘老实虽然被训斥了，可笑呵呵地和没事人一样。 “丘叔，这是我们村大家一起努力的成果，我只不过出出主意，所以不要谢我，要谢，就谢谢你们自己，勤劳才能致富，是不是这个道理，快回家，阿婆她们在家该等急了。” “嗯嗯！” 然后这一家四口才笑着离开了晒谷坪。 林致远本不想让李云舒挺着个大肚子去领钱，可架不住她就想凑这热闹，只好让母亲带着她前去。 不一会李云舒笑呵呵地展示着刚刚领到的五百五十多块钱。林致远自然是没啥感觉，可李云舒不一样，这钱可是有她的一份心血在里面的。 分工完毕，村里的社员该还债的还债，该把供销社或者卫生院的欠款还了的还掉，家里的柴米油盐酱醋该添置的立马添置，还有一个半月就要过年了，不少人都要准备给家里的老人孩子置办一身新衣裳了。 而白石沟的商店，也将在半个月后，开始营业…… 第192章 分红，千元户！ 吃饱喝足，大家盼着的分红终于拉开了序幕，这才是所有人最为期待的一刻。 关于村里今年赚了多少钱，前五天已经进行了公示，所以大家都是知晓的。 对于村里要发展，把其中四万多块钱留下来作为发展基金，虽然有不少人心中有想法，可大部分人是表示支持的，并没有人真的来找林致远要个说法。 梁平负责主持下午的分红大会。 “同志们，上午杨书记也说了，我们今年赚的钱比以往多了不少。扣除今年花掉的钱，总共账面上还有九万一千八百一十三块九毛四分。” “不过因为村里发展需要，所以这次分给大家的一共是五万元整！剩下的四万一千八百一十三块六毛四分存到银行里，作为明年的发展基金！不，应该是今年了，现在已经是1977年了！” “按照村里的集体讨论研究决定，这五万块钱，一半按照人头分，只要是我们村的村民，还有参与了劳动的知青，有一个算一个，包括老人和孩子，都能领到一份！” “我们村村民145人，知青点50人，总共195人，一百二十八块两毛五厘。” “剩下的两万五千块钱，则是按照劳动情况分给参与劳动的社员和知青，经过计算，每个工分八分钱，一个工八毛钱！” “现在，所有人都跟着你们的户主，以家庭为单位站好，准备分红！” 说完，整个晒谷坪响起了今天最为热烈的一次掌声，户主们纷纷取出了自己带来的皮包袋子之类的东西，准备装钱。 梁平让人搬来了两个大大的箱子，放在了办公桌上，紧接着箱子被打开了，看到里面的东西了所有人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钱！全是钱！ 这时候最大面额的就是十块钱的大团结，五万块钱，一个想自己装的满满的都是大团结，另一个全是零票！ 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多钱，不少人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整个晒谷坪上鸦雀无声。 全场也就梁平和林致远还算淡定，林致远就另说了，上一世经过他的手的钱都是以亿为单位计算的，眼前这些还真镇不住他。 而这些钱本就是梁平从银行取出来了，他已经被震惊过一次了，这次稍微淡定了一些。 只见梁平取出了一个厚厚的本子，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白石沟生产队的所有社员同志的出勤情况。 前两天他早就已经完成了工分的核对，所以他只要按照上面计算好的内容直接叫人过来领钱就行。 “丘老实！丘老实！在哪，上来领钱了！” “老梁，这，在这呢！” 一名汉子手里抓着一个布袋子，后面跟着一个妇女同志和一个年轻小伙，女同志还抱着一个女娃娃，显然是一家四口齐上阵了。 “丘老实啊，你家一共七口人，每个人分红是一百二十八块两毛五厘。一共是……” 梁平把算盘打的噼啪响，最后得出了结论，这是算给丘老实看的，看不看的懂另说，过程要走，这是严谨！ “一共是八百九十七块四毛三分五厘！” “你们家你，你涯哩（父亲），还有你老婆和大儿子参加劳动，共计工分是三千九百六十个，也就是三百一十六块八毛。” “两个加起来一共是……额……1214元2毛3分5厘，你算下对不对！” 丘老实哪里算的明白，掰着手指算了半天也没算出个一二三来。 看到自己儿子也跟在后面傻了，丘老实立刻踢了儿子一脚屁股。 “笑啥笑，快帮忙算，钱太多，你涯哩算不过来了！” 此言一出，众人哈哈一笑。 还好他儿子是上过学的，有数学基础，不一会就对着丘老实说：“大，没错，梁叔算的对！” 丘老实这才哈哈一笑，对着梁平露出了一口黄牙，满脸褶子笑着点头：“对对对，没错没错！” 梁平很快就将钱从箱子里取出了一部分，点清了数量之后，递给了丘老实。 丘老实用颤抖的双手接过钱来，用手指沾了点唾沫，将钱数了一遍，然后笑呵呵地把钱装进了布袋子里，把布袋子打了一个结，塞进了衣服兜里双手捂着离开了。 看着丘老实居然拿到了那么多钱，大家都露出了羡慕的眼神。 往年，就算收成好的时候，一个人一年也就拿个三四十块钱，丘老实一家七个人，最多也就两百块。 可现在，直接翻了六倍还多，如何能不开心呢。 也就是因为他的两个孩子还小，没有上工，母亲生病只能在家里照顾孩子，一家七口只有四个人干活，否则全都上工了，至少也是一千五百块钱打底了。 如今这一千多块钱，算得是救命钱，有了这些钱，他的小儿子也可以去上学了吗可以学写字，学算数，不用像他一样，算个工分都算不明白。 母亲也终于可以有钱买药，有了药，她就能很快好起来，能够开始享福。 想到这里，走了一半的丘老实眼睛通红泪如雨下，他居然突然转身，快步来到了林致远和杨奇的面前，对着两人就鞠了一躬。 林致远快速把他扶起。 “丘叔，这如何使得，拿了钱，就回家去存好，带阿婆把病治好，好好过日子！” 可丘老实觉得不够，踢了一脚大儿子的屁股：“跪下，给两个大哥磕头！他们是我们家的大恩人！” 这就更要不得了，林致远立刻抓住了要下跪的他大儿子，“文兵别听你涯哩瞎说，快起来，带你妹妹回家，乖！” “嗯！” 杨奇则是批评丘老实，又兴这下跪的一套。丘老实虽然被训斥了，可笑呵呵地和没事人一样。 “丘叔，这是我们村大家一起努力的成果，我只不过出出主意，所以不要谢我，要谢，就谢谢你们自己，勤劳才能致富，是不是这个道理，快回家，阿婆她们在家该等急了。” “嗯嗯！” 然后这一家四口才笑着离开了晒谷坪。 林致远本不想让李云舒挺着个大肚子去领钱，可架不住她就想凑这热闹，只好让母亲带着她前去。 不一会李云舒笑呵呵地展示着刚刚领到的五百五十多块钱。林致远自然是没啥感觉，可李云舒不一样，这钱可是有她的一份心血在里面的。 分工完毕，村里的社员该还债的还债，该把供销社或者卫生院的欠款还了的还掉，家里的柴米油盐酱醋该添置的立马添置，还有一个半月就要过年了，不少人都要准备给家里的老人孩子置办一身新衣裳了。 而白石沟的商店，也将在半个月后，开始营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