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轮回的你》 第1章 死而复生 大炎朝,开元十年,边陲各地的城池战乱不止,灾荒严重。 伏清城,亦在受灾区中,民不聊生。 ‘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雷声响起,一道道似银蛇般的闪电不断的在夜空闪烁,给漆黑的暗夜添了点光亮。 伏清城,县令府内的一个小院里,停放着一口棺材,里面躺着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女。 “姒(si)禾,你说你这命啊,真是没福份,出生时克死亲娘也就算了,这如今临近出嫁,还把自己给克死,呵呵~” 姒容站在棺材旁,看着姒禾那绝美的面孔,此时心中还是忍不住有些嫉妒,“你长的好看些又如何?还不是短命鬼?你也该庆幸自己死的早,否则……” 否则,只会死的更惨! 姒容没把不该说的话说出来,但眼中的狠毒却毫不掩饰。 如果姒禾没被噎死,三日后便嫁给郡守大人做贵妾,这是高攀的一门好亲事! 要知道,那可是郡守大人,掌管着这西南边陲的数座城池,位高权重! 哪怕是给人做贵妾,那也是荣耀至极的。 这样的好亲事落在姒禾头上,只因她的模样是府里最出众的,亦是整个伏清城最出众的美人,她若嫁到郡守府,能给县令府谋得较大的利益。 但姒容怎能容许她飞上枝头变凤凰? ‘轰隆隆~’又是一声惊雷响起。 姒容抬眸看了一眼夜空,这才对一旁的奴隶说道:“你们尽快把这棺材抬出城埋了。” “是。”几个奴隶低着头,应了一声后,便手脚麻利的把棺材板盖上,然后绑上绳索,往外抬去。 沿途,府上的下人见了,心中不免叹息几声。 金枝玉叶的县令千金,死后也不过草草埋葬,连个丧礼都没有,何其悲哀。 在护卫的带领下,几个奴隶抬着棺材出了府,就着夜色,一路畅通无阻的穿过街道,出了城。 之所以这般低调出城,也是受了县令大人的命令,因为三日后的婚事不变,在这紧要关头,不宜传出不好的消息。 既然死了一个小姐,那便由其他的小姐替上,县令府里最不缺的便是适龄的姑娘。 姒县令的后院,妻妾成群,子嗣众多,孩子多了,姒县令自然就不那么稀罕了,女儿对他而言,也不过是换取利益的工具。 他们抬着棺材出了城后,便直奔城外的荒林而去,随便寻块地,草草埋了。 只是,他们才刚走到林边,夜空上又响起了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声,把抬棺的奴隶吓了一跳,脚下一滑,摔了。 他这一摔,连累着其他几个抬棺的人也跟着摔倒,棺材‘砰’的一声,掉落到地上。 “哎呦……” 先摔倒的那人崴了脚,疼得叫出了声,其他几人也不由开口骂了出来。 “你怎么回事?怎么走路的?” “就是!连累我们也摔倒了!” “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几人骂骂咧咧的爬起来,这时,暴雨降落,哗哗而下。 “他娘的,这鬼天气,早不下雨,晚不下雨,偏偏这个时候下,真是晦气!” 这会,前头的几个护卫也是心中不爽,“都快点干活,干完活早点回去!” “是。”几个奴隶正准备抬棺,突然,那棺材里似传出了一点动静? “砰~”轻轻的一声响,声音虽然不大,但几个抬棺的奴隶都听到了! 他们顿时动作一僵,立在原地。 不远处的几个护卫见状,不悦的怒斥道:“都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点干活?” 话音落下,那棺材里,又发出了动静,似拍响声。 “砰~” 几个胆小的奴隶,顿时寒毛直竖,下一瞬,皆是不约而同的往外退了几步。 “诈、诈尸……了!” 说话的奴隶,声音都颤抖着,其他人闻言,面色难看。 那几个护卫更是下意识的拔出了长剑,高高举着,全身戒备的对着棺材。 “砰~”棺材里又传出了一声拍响。 那几个奴隶被吓得退到了不远处的大树后,为首的护卫抖着手,用剑挑开了棺材上的绳索,而后,壮着胆子,一脚把棺材板踹开。 棺材板掉落到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周围几人的心都跟着一抖,但都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口棺材。 为首的护卫深吸一口气,半晌后,才举着长剑,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去看那棺材里的情况。 只是,当他才靠近棺材,夜空上又响起了一声巨雷,伴随着耀眼的闪电,朝这树林劈来! 那如利剑般的雷电划破夜空,准确无误的劈中了那个举着剑的护卫! 骇人的雷电将他瞬间燃烧、爆炸,空气中立马弥漫着烧焦的气味,场面骇人! 周围的几人都吓傻了,皆是目光惊骇的看着那抹焦黑的人影,直到那人影倒地,直到棺材里伸出了一只手…… 那苍白的小手,慢慢的搭在棺材边沿上,雨水滴滴答答的打在上面,这场面诡异极了。 “轰隆隆~” 雷声再次响起,闪电闪耀,给这暗夜添了些许光亮,他们顿时回过神,被吓得连滚带爬的往外跑,什么也顾不上了。 半晌后,棺材里的人,才缓缓坐了起来。 雨水哗哗而下,把人淋了个湿透,脸色也更显苍白。 绝美的少女坐起来后,收回了扶在棺沿边上的小手,继而揉了揉心口。 这胸闷的感觉真难受! 待她缓了片刻,这才反应迟钝的察觉到异样,她停了手,而后张嘴吐出口中的异物。 是一个枣子。 下一瞬,她目光震惊的打量四周,原本混沌一片的脑子,瞬间清醒! 这是哪? 她这是……怎么了? 她紧抿着唇,闭了闭眼睛,这才注意到脑中浮现的陌生记忆。 这里是大炎朝,是一个叫做伏清城的边陲小城。 而她……是县令府里的小姐! 她深吸了一口气,默默消化着这不可思议的事情。 她穿越了。 魂穿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异世! 之前,一场飞机失事,让她丧了命,她以为她死定了,却没想到,她死而复生,借尸还魂。 第2章 杀人 而这具身体的原主,因婚事心神不宁,不小心被枣子卡住了喉咙,窒息而亡。 许久后,她才心情复杂的睁开眼睛,低头看了看这湿漉漉的身体和森冷的棺材,对原主来说,算是解脱了,那对她来说呢? 哎~算了,能活着就挺好的。 尽管是在异世,现在的处境也不太好。 如今,那县令府是不能回了,回去只能任人宰割,就算不是嫁人为妾,也是要被嫁给有钱的商户,换取利益。 根据脑中残留的记忆,这原主的老爹就常干这种事,女儿在他眼中,是换取利益的工具。 而姒府里,没一个好人! 原主在这十多年里,都活在勾心斗角中环境里,能活下来,算她命大,也有本事。 只是近些日子愁于亲事,逃不脱这牢笼,逃不过做妾的命运,才一时大意,自己噎死了! 她抬手摸了摸脸,记忆中,原主倒是和自己长的一样,这或许是冥冥之中的莫名缘分。 异时空的另一个自己? 她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重获新生是好事,从今往后,她便是姒禾了。 能活着,就好好活着。 收回思绪,她从棺材上站了起来,准备离开这里,只是,借着夜空中闪电的光亮,她看到棺材边上躺着一个焦黑的人影,顿时一惊。 她凝神细看,下一瞬,顿时觉得毛骨悚然。 这是个死人! 像是……被雷劈死的? 她咽了咽口水,半晌后,便慌忙从棺材上爬下来,继而快速逃离这里。 她跑了许久,直到跑到了官道上,才停下脚步,喘着气。 雨一直下,且电闪雷鸣的,她站在雨中,抬头张望远处的城池。 那是伏清城。 她静静看了一眼,便转过身,反道而行。 道路漆黑,她沿途拾了一根木棍防身,借着闪电的光亮,沿着官道小跑着。 记忆中,这一带都不怎么太平,盗匪挺严重的,或许是雨夜的缘故,她这一路没遇到什么危险。 她走走停停,许久后,终是经过一个破庙,那破庙里有光亮。 她站在破庙外,犹豫了一下,最后,她伸手抓了一把地上的泥巴,往脸上抹去,接着又把头上戴着的一支簪子取下,紧紧握在手中,然后才往破庙里走去。 “吱呀~”推开破庙的木门,她的心提了起来,没有马上进去。 推开门后,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小火堆,她警惕的打量一眼,破庙里空无一人! 火堆燃烧的枯枝发出“啪啪”的声响,显得这里更怪异了。 她绷紧了身体,心中犹豫着要不要离开,但外面下着大雨,夜色漆黑,外面潜在的危险不比这少。 这时,前方雕像后走出了一个人影,她顿时握紧了手中的木棍,目光紧紧盯着那缓缓走出的人。 借着火堆的光,她看清了那从黑暗里走出来的人。 只有一个人,而且是个乞丐。 她松了一口气,随即开口道:“打扰了,外面的雨太大,我借贵地歇歇脚。” 那乞丐打量着她,当即笑道:“不打扰、不打扰。” 姒禾放下了手中的木棍,走进破庙,但袖子下的另一只手,依旧紧紧握着簪子,只是袖子遮挡,看不到罢了。 “姑娘怎么一个人在外?”那乞丐很是热情的上前了一步,笑嘻嘻的问话。 姒禾往侧边走,与他保持着距离,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快速打量这个破庙,最后缩在一个角落里。 尽管她这般淡漠的姿态,但那乞丐还是热情不减,又往她这走近了几步,“姑娘可以到这边烤个火,不然容易生病。” “不必了!”她目光冰冷的看着面前的乞丐,浑身透着防备。 那乞丐见状,只好道:“那好,随你。” 说完,他重新回到火堆旁,背靠着柱子,闭眼睡觉。 姒禾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木棍,不过,另一只手里握着的簪子没有放下。 外边,雨一直在下,雷声也轰隆隆的响。 姒禾转过头,透过窗户,看着外边的夜空,心里头也暗沉沉的。 她从棺中逃出,明日过后,县令府里的人应该会再派人到那林子查看情况,到时,估计会来追寻她的下落。 她得再逃得远一些,隐蔽一些,动作还得快,否则被抓回去就麻烦了。 收回目光,她扫一眼不远处的那个乞丐,见他老实的睡觉,她才稍稍的放心一点。 她静静坐了许久,才闭上眼睛,休息一会,毕竟明天还要赶路逃跑,她得养好精神。 只是,她才刚睡着,那乞丐就睁开了眼睛,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半晌后,他悄悄的站起身,轻手轻脚的慢慢朝她走来。 他越是靠近,眼中那贪婪而猥琐的光就越强烈。 就在他快靠近的时候,她惊醒了,只是强忍着,没睁开眼睛。 在这种地方休息,她怎么可能睡的安稳? 所以一点细微的动静,就能让她从睡眠中惊醒! 袖子下,她紧紧握着那支尖锐的簪子,直到他的那只手摸到她肩头上时,她才猛的睁开眼睛,抬手便往那人的脖子上扎去! “啊!” 乞丐痛叫一声,跌坐在了地上,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她又快速的拔出簪子,继续往他脖子上扎! 那乞丐只得下意识伸手推她,但由于脖子上的伤太重了,推了她之后,他便倒在了地上,颤抖着身子,声音似乎都难以发出,他咽呜了几声后,便彻底断了气。 姒禾抖着手,紧紧握着簪子,看到他死了,这才紧张的咽了咽口水,轻喘着气。 她也不想杀人的! 她站在原地,缓了好一会,才缓缓收起簪子,小心翼翼的走上前,抖着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确实是死透了。 这会,雷声停了,雨也停了,只剩屋檐滴落的水滴声,及外边的虫鸣声,周围一片寂静。 姒禾这会也冷静了下来,她静静看着面前的尸体,半晌后,才克制着内心的恐惧,把尸体拖到不远处的破桌下,藏好。 毕竟死了人,现场还是要清理一下,万一还有人来这歇脚,发现了这尸体,不好。 第3章 逃亡 在拖拽的途中,乞丐腰间系着的一个兜袋掉了,她捡了起来,打开一看,原来是一些碎银和铜币,数量还不少。 没有想到,一个臭乞丐,身上的银子倒是不少! 想到这乞丐刚才的行径,想来这银子来得不正当,正好,方便了她。 眼下,她正缺钱,逃亡也是需要钱的,不然得饿死! 她将兜袋收好,然后又在这乞丐身上搜了一番,结果又摸出了一个钱袋子,而且这钱袋子很新,是绸缎做的,很显然不是他的东西,估计是从哪个有钱人身上偷来的! 这个钱袋子比刚才那个兜袋还鼓,银子不少,她打开看了一眼后,便也收了起来。 做好这一切后,她看了一眼外边的天色,夜已深,黑漆漆的,她只能再等等,等天亮了再离开。 但经过刚才这事后,她现在是睡不着了,也不敢睡,无奈,只好坐在火堆旁,添些柴火,烤着火。 身上湿哒哒的,真的不舒服。 她一边烤着火,一边打量着身上的着装,这衣裳是不能再穿了,先不说明日天亮后,穿这衣服上路的话,万一姒府派人追来,很容易认出她。 就今晚发生的事,明日有可能还会发生,因为一个姑娘家孤身在外,太危险了,尤其是这一带都不太平。 她抬起头,四下张望了一下,在不远处的墙角下倒是看到了一堆破布,她定睛一看,应该是一些破衣裳,估计是这臭乞丐的东西。 她站起身,走墙角走去,翻了翻那些脏臭的破衣裳,虽然让人难以忍受,但对她来说却是能保命的。 穿这衣裳,总好过扒那死乞丐身上的衣裳强! 她当即挑了两件,拿到火堆旁。 坐下后,她先把外衣脱了,而后穿着里衣,烤着火,等把身上的衣服烘得差不多了,她才套上两件乞丐服,然后又把头发盘了起来,拿一块破布包着,把自己打扮成一个脏乞丐。 至于换下的那身外衣,她扔到火堆里烧了。 做好这一切,她才重新回到墙角下,缩成一团,小睡一会,等天亮再赶路逃跑,但在入睡前,她依旧紧紧握着簪子。 也幸好,这后半夜平安度过,没再发生任何事。 天色微亮的时候,她就醒了。 但在离开破庙前,她一把火把这里烧了,免得被人查到什么线索,毕竟这里死了一个乞丐。 熊熊大火,把破庙吞噬,但由于昨晚下过大雨,破庙外到处都是水坑,所以火势并不蔓延出来。 姒禾一边走,一边回头望着那个破庙,只见那破庙在烧了不久后,便塌了,那火势也渐渐熄灭,那里成了一片废墟。 如此,便好。 她收回目光,沿着官道,快步前行。 渴的时候,便在路边喝着叶子上的露水,但肚子饿的难受,却是没办法,只能先忍着。 在太阳高升的时候,她在官道上遇到了一些赶路的行人,很多都是拖家带口的,像在逃难。 见状,她便默默跟在人群后边走。 在走了半日的路程后,她才了解到了一些大概的情况。 原来,这些都是逃荒人。 逃荒人亦是逃难人,要么是因为战争的原因,不得不背井离乡,逃往别的城池谋生,要么就是灾荒太严重,且因各种原因,实在没办法了,也跟着逃离。 都是环境与生活所迫,世道艰难。 午时,经过一个小镇的时候,姒禾跟着大家在一个茶棚歇脚,顺便买些干粮备着,在路上吃。 不过,在付钱的时候,倒是引起不少人的注意,可能是她买的多了些,她买了四个馒头和一葫芦茶水。 一个臭乞丐能花钱买四个馒头,确实挺惹眼的。 尤其是当下,灾荒严重,民不聊生,食物都涨价不少,很多人都不舍得吃太多。 注意到这一细节后,姒禾默默把馒头收好,老实的窝在一处角落里,低着头,尽量不惹人注意。 同时,她心中也在思量着,要逃往哪个方向。 根据原主的记忆,她原本要嫁的那个郡守大人,掌管着西南边陲处的数座城池,她不知道原主爹会不会借着这郡守的势力,在这个管辖范围内追寻她? 不管如何,她都不能待在这会西郡的势力范围内。 如今大炎朝的边陲地带,战争不断,还是前往中部地区的城池比较安全。 打定主意,在休息过后,她便跟着那些前往中部地区的人群走。 上路没多久后,官道上来了一队人马,声势浩大。 这队人马,前后各有数十个强壮的随从护卫,他们均是骑着高头骏马,配刀而行,每一个都堪比精锐的士兵。 中间行驶着两辆简朴的马车,那马车的装饰虽低调,但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不是寻常人家。 “都让开!” 领头的护卫高声叫喊,驱赶着道路上的行人。 一群逃荒人连忙退避到路的两边,姒禾跟着退避,看着这队人马,她提着的心才放下,刚才她还以为是姒父派人出城寻人了! 这时,一个老人家因腿脚不方便,所以走的缓慢。 眼看那队人就快到跟前,姒禾只好快步上前,急忙将老人家搀扶到一旁。 两人刚退到路边,那队人马便疾驰而过。 要是再慢一步,老人家就会被撞上,这一撞,估计命也难保了。 有惊无险,姒禾松了一口气,目光看向那声势浩大的人马。 老人家也是松了一口气,正要开口道谢,但转头看到姒禾时,话语一顿,随即目光疑惑的细细打量着她。 老人家年轻时,曾在花楼里待了数十年,阅人无数,所以在这近身的打量时,发现了端倪。 虽然姒禾的脸尽是泥灰,身上脏乱,看着确实像是个臭乞丐,但她面部的完美轮廓与漂亮的大眼睛,却是露了一点破绽。 接着再看身形、骨架等,老人家便更笃定了。 没有想到,这脏乞丐居然是漂亮姑娘! 不过,她这般男乞丐的扮相,已算很不错了,寻常人倒是看不出什么来。 老人家目光闪烁,半晌后,开口道:“多谢小娃子了。” 第4章 救了条毒蛇 姒禾收回目光,转头看向身旁的老人家,这才松了搀扶着的手,没回话,只摇了摇头,表示不必谢,然后便转身离开了。 “娘,你没事?” 一个壮年男子快步走了过来,询问老人家。 “没事。”老人家对儿子摇了摇头,然后又看向那渐渐走远的瘦弱背影。 “那赶紧走,趁着天色尚早,好赶路。” 男人有些不耐烦的催促。 老人家收回目光,看向儿子,犹豫一瞬,便拉着他,低语了几句。 语毕,男人循着他娘的目光,朝那瘦弱的背影看去,若有所思的打量了好一会,才与他娘继续往前走。 官道上,逃荒的百姓是一波接着一波,要么是因灾荒活不下去,要么是被战火牵连,被迫逃难的。 姒禾默默跟着人群走,累了就跟着在路边休息,一路走走停停,所幸没有什么意外发生。 临近夜晚,大家在路边的山脚下露宿,准备休息一晚,明天再赶路。 大家各自捡些枯枝,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生火取暖。 在这边境地带,昼夜温差有些大,白天尚且凉爽舒服,但夜晚就冷飕飕的,尤其在这山脚下,寒意入骨。 姒禾也学着捡了一堆干树枝,准备找个地方坐下,一会再去借点火。 这时,一个老婆婆朝她招了招手,示意让她过去,是之前她顺手帮了一下的那个老人家。 姒禾犹豫了一会,终是走了过去。 “小娃子,在这一块坐,可以相互照应一下。” 老婆婆很和善,满脸笑意,没嫌弃她是个乞丐。 姒禾朝她点了点头,将手中的枯枝放下,然后坐到对面。 “小娃子,你家中还有人吗?”老婆婆亲切的问。 姒禾摇了摇头。 她不说话,老婆婆眼睛不由眨了眨,不知她是哑巴,还是不想说,半晌后笑了笑,又道:“中午那会,真是多谢你了。” 姒禾再次摇了摇头,装哑巴,然后拿起一些枯枝,扔进火堆里,把火烧旺一点点。 老婆婆依旧笑意盈盈的看着她,亲和的道:“你啊,是个好孩子。” 这时,老婆婆的儿子朝这边走来,他捡了一大堆的树枝,放到一旁,这够烧好一阵了。 男人瞥了眼姒禾,心中暗道,他娘的眼睛真是毒,居然能看出这脏兮兮的臭乞丐是个美人? 心中疑惑,但他还是按计划行事,放下柴火后,便走到不远处的小溪边洗手,然后在上游盛些水回去。 火堆旁,老婆婆和姒禾一边烤着火,一边吃着野果。 野果是在白日赶路时,运气好,碰巧遇到的。 在这荒野之地,能遇到几棵野果树,当真是天掉馅饼的事,可把这一众人给乐坏了,当时众人一哄而上,抢的激烈,姒禾只抢到了一个小苹果。 如今食物稀缺,姒禾也不敢轻易拿出兜里的馒头吃,怕惹人惦记,招惹麻烦,只能跟吃果子,那馒头留明天再吃。 不止她这样,其他人亦是,都把食物和值钱的东西藏的好好的,都跟防贼似的,对外人很防范。 吃完苹果,姒禾依旧觉得饿的很,那小苹果太小,几口就吃完了,而且味道酸涩,吃了后,感觉更饿了。 她只能拿起小葫芦,喝了几口水,填填肚子。 这时,那老婆婆给她递来了半块饼,和蔼的笑道:“吃点,我一个老婆子也吃不完。” 姒禾看着老婆婆手中的半块饼,她另一只手里还有半块,对于她的好意,姒禾犹豫了一下,最后摇了摇头,没有接。 但老婆婆却直接把饼子塞进她手中,“你救了我,吃半块饼算什么?吃。” 无奈,她只好拿着饼,对老婆婆点头致谢,依旧没有开口说话。 老婆婆这才低头吃着手中的另外半块饼,姒禾看了一眼,也埋头吃饼。 不过,这饼真不好吃,干巴巴的,味道略咸,她真是吃不惯,但为了填饱肚子,只能勉强吃了。 吃完饼,姒禾拿起葫芦,大口喝水,这下当真有些饱腹了。 只是,当她放下葫芦的时候,察觉到了老婆婆看她的目光,抬眸看去,便见婆婆浅浅一笑。 很和蔼的笑容,但在这一瞬间,她却莫名的觉得有些毛骨悚然,这感觉像被毒蛇盯上似的。 姒禾心跳快了几分,她面上不动声色,垂下了眼帘,默默拧上葫芦的盖子。 她这是被人盯上了吗? 果然是不够警惕啊,但她也没有想到自己现在这副脏臭乞丐的模样,还能被人给惦记上! 而且是有救命之恩的人! 那么刚才吃的饼…… 姒禾眸色微冷,当即把葫芦系到腰间,而后拿起身旁的木棍就站起了身。 “小娃子,怎么了?”老婆婆有些诧异她突然起身。 姒禾一手捂着肚子,装作不舒服,要去方便,然后快速往一旁的山林里跑去。 老婆婆的儿子见状,快步走了回来,老婆婆便让他跟去看看,只说不请放心一个小娃子独自去山林里。 周围的人只朝这边看了一眼,就又收回了目光,没有人会对一个臭乞丐感兴趣,也没人发现异常。 老婆婆的儿子快步跟着走进山林,姒禾回头望了一眼,眸中冷意渐深,她加快了奔跑的速度,同时从怀里取出了一支尖锐的簪子。 只是,她没跑多远,就头脑袋犯晕,当真是下了药呢! 她狠心的咬了一下舌尖,那疼痛感让她瞬间清明了许多。 她咬着牙,在山林中穿行,试图从另一边拐到官道。 眼下这情形,逃跑才是对的,这世道混乱,她不敢去赌那群逃荒的人会不会对她施以援手,而且她中了药,到时那对母子若颠倒黑白的胡编,她连辩驳的机会都不会有。 到时,发现了她的身份和容貌,她不会有好下场的。 姒禾这会心中十分后悔,她今日就不该好心救那老婆婆,结果给自己招了灾! 她这是救了条毒蛇! 第5章 诡异身影 姒禾感觉到那男人离她越来越近,顿时就更拼命的跑了起来,她甚至用簪子轻轻扎了手臂一下,用疼痛刺激自己。 只是,天太黑了,她一不小心,被一根树藤给绊倒了。 那男人追了过来! 这里已远离了山脚的人,男人便没了顾忌的露出了真面目。 “臭乞丐,你倒是跑啊!” 男人说着,便踹了她一脚。 姒禾吃痛,但依旧一声不吭,她警惕的坐在地上,左手拿着棍子朝他挥舞,右手紧紧握着簪子。 男人很快握住了棍子,一把抢夺了,然后扔到了一旁,若非他娘说这是个美人,他可能就一棍子打过去了! 这一番对峙,姒禾头上包着的破布掉了,长长的墨发垂落,就这一头漂亮的长发,可不是一个臭乞丐能有的。 “我娘说,你应该是个美貌的小娘子,啧啧,伪装的真好,我倒要看看你是何模样?” 男人的目光,既嫌弃又好奇,且带着浓浓的恶意。 姒禾心下沉沉,而且头越来越晕了, 她再次咬了咬舌头,眸光冷冷的盯着面前的男人,静待最后的一击。 “你若是识相的话,就束手就擒,我一会动作还能轻点,否则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男人知道她手中拿着东西防他,这小伎俩,他一眼就看穿了,但他倒也不急,一会等药效发作了,更省事。 姒禾见他不急着上前,她便没有动手的好时机,心下有点着急,因为她快要撑不住了。 就在姒禾绝望的想要动手时,只见男人突然惊恐看向她的身后,似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他的嘴巴因震惊而下意识张大,却发不出声音,身体也开始颤抖。 姒禾有些疑惑的缓缓转头看去。 这会,她才后知后觉,这里格外阴冷,寒意渗人。 但她此时因中了药的缘故,头晕眼花,看东西越来越模糊了。 她只隐约看见不远处有一个模糊的红色身影,长发披散,那身影静静站着,一动不动。 此时没有风,但那抹身影的红衣与长发却轻轻飘扬,山林幽暗,那身影仿佛融入在黑暗中。 姒禾只看了一眼,便再也坚持不住的晕了过去,倒在地上。 …… 姒禾这一觉睡得深沉,直到刺目的阳光照在她身上,她才缓缓的睁开眼睛。 刚醒来,她脑袋还有些迷糊,待缓缓坐起身,看到面前的两具尸体时,她瞬间清醒了! 是那母子二人! 男人死状惨烈,似惊恐而死,眼睛和嘴巴都睁得大大的,甚至眼角溢出了血,模样看起来很是恐怖。 那老婆婆也是差不多的死状。 姒禾想起昨晚在晕倒前,看到的那一抹红色身影,不由心底发寒,她僵着身体,缓缓打量着四周。 此时太阳高升,林间鸟鸣不断,山风将树叶吹的沙沙响。 一切都很正常,没有任何异样。 阳光照在身上很暖,但姒禾看着面前的两具尸体时,却冒出了冷汗,遍体生寒。 她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然后快速往山林外跑。 不过,她才跑了一小段路,便又停了下来,转过身,看向那个方向,半晌后,她躬身拜了一拜。 虽然不明白昨晚是怎么回事,但确实是有“东西”将她救了。 这个情,她必须承,拜一拜是应该的。 尽管如此,她心里还是禁不住害怕。 拜过之后,姒禾还是转身跑出了山林。 待她跑到昨晚歇脚的山脚时,昨晚那些逃荒人早已走了。 姒禾这会也不敢在这里多待,连忙把头发盘起,然后从衣摆扯下一块破布把头发包住,整理好后,才走向官道。 她走了许久,直到临近正午,才遇到一些逃荒的人群。 看到人群,她的心定了下来,同时,也更警惕了。 由于这一而再的遇到坏人,她现在看谁都会先往坏里想,很防备。 典型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如今这世道太乱了,她不得不防,否则,她的下场不敢想象! 姒禾远远随着人群走,但没走多久,便见路的前方有人在打斗,一众逃荒人都停了下来,远远看着。 她绕过人群,站到路边的一块大石上,张望着前面的情况。 一对三的打斗,一个身穿灰衣、戴着面具的男人,正拿着剑与三个身量和他差不多的男人厮打,尽管以寡敌众,但依旧占着上风。 面具男人身手极好,没一会,就把那三人打的落花流水、狼狈不已,每个人身上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剑伤,但显然这还是男人手下留情了,否则怎么那些伤都没中要害处? 看到那男人的身手,凌厉且行云流水般自如,姒禾眼睛发亮,他的功夫真好! 此时,对战的那三人见势不对,便立马转身逃了,不再与他打下去。 看他们逃走,男人也不去追,这才收起手中的长剑。 而在男人的不远处,一个身姿玲珑有致的少女,连忙上前欠身道谢,但男人没说什么,态度冷漠的很,他转身走向路边的高马,翻身而上。 眼看他就要离开,少女有些着急,少女的同伴们也着急,便连忙上前请求护送一段路,他们会赠予高额的谢金。 男人有些不耐烦,但在听到他们说的地名后,才勉强同意让他们随行。 这些人不是寻常人家,也有马车和俊马,只是这世道太乱,这装备出行,若没有诸多护卫,很容易成为别人眼中的肥羊。 一群人整顿好马车后,就匆匆跟着男人离开这里。 热闹结束了,官道上的一众逃荒人重新上路,像他们这些穷苦人,一般匪徒也看不上,除非有年轻漂亮的姑娘。 姒禾现在更清楚的了解,一个女子孤身在外,会有多大的麻烦。 突然间,她有些迷茫,今后该如何谋生? 又该如何自保? 若是有机会,还是学些防身的武艺比较好! 收回思绪,重新上路。 一路上,她饿了就吃兜里的馒头,渴了就与其他人一样,拿着葫芦盛着路边的溪水喝。 临近傍晚,大家就地休息。 这里是一处较宽阔的平原,西边是连绵不绝的山脉。 听逃荒的人说,这是天山,是大炎朝边境处的最大山脉。 此处再往东再走50里左右,就是小贺城,挺多逃荒人便是打算去这个城池。 第6章 进山寻药 姒禾坐在一处草地上,心中盘算着,这小贺城不能进,这里依旧是属于会西郡的管辖。 尽管她现在是一身男乞丐的打扮,但以防万一,就怕有什么意外。 明天她还是沿着官道继续走,到时再跟着别的人群往中部去。 打定主意,姒禾便取出怀里的最后一个馒头,大口吃着,等明天经过村落的时候,再买些干粮。 这时,不远处传来到挺大的动静,似乎来了很多人。 姒禾朝官道看去,是昨天在官道上见到过的那群人马,她还记得那车马前挂着的图标,而且这队人马声势浩大,让人印象深刻。 没想到,他们居然到这边来了。 这些人的后头还跟着长长的队伍,都是一些逃荒的人。 这队人马到了此地后,便停了下来,看样子像是打算也在此处歇脚。 天山脚下,地势广阔,有溪流,确实是个不错的休息地。 但姒禾不明白的是,此地距离最近的一个城池,已经很近了,他们有马,快的话,天黑前就能进城,为何要在这里歇脚? 但很快,她就知道是为什么了。 这队人马在此处安营扎寨后,便有一个护卫头领走来,向这里的逃荒人告知一个事。 他们需要进山寻找一株草药,谁能替他们寻到,谁就得到丰厚的报酬。 同时,在寻草药期间,他们会无偿提供食物。 听到这个消息,不少逃荒人都兴奋了。 这可是个非常好的活,就算没找到草药,也能蹭些吃的。 在这食不果腹、战火纷飞的混乱世道,谁能找到这么好的活? 那护卫说了,可以每天提供两块大饼,支付五个铜币,若是找到那草药,奖赏一百金。 那可是一百金啊! 一百金可兑换一万两银子! 对于他们这些穷苦的逃荒人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财富了。 就算没找到草药,每天有两块大饼和五个铜币的酬劳,也是很不错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答应了做这活,当然,这其中也是有规定的,十岁以下的孩子是没有铜币的,只提供一块大饼,但找到草药的话,依旧奖励一百金。 大家对这规定没意见,一块饼就一块饼,反正小孩子也吃的不多。 姒禾看了一眼那队人马带来的一群逃荒人,估计有上百人,再加上这里的逃荒人,大概一百五六是有的。 现在所有人都应了这活,她只好跟着应下,不然太突兀了。 姒禾身上还有点钱财,为了不露财,才没敢多买干粮带着,她对这每天发两块大饼没兴趣,不过,奖励倒是不错,一百金可不少,但她可不指望能领这赏金。 在众目睽睽之下,得到这么多赏金可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她有自知之明,她一个人守不住这财。 寻药就寻药,这活应该不算累,每日有钱付也算不错,她能攒些钱。 应下这活后,没多久,那群护卫就给大家发了饼,每人一块,大家都眉开眼笑的。 姒禾没有吃饼,而是把饼包好,藏进衣兜里,因为她之前吃过馒头了,不算太饿,而且也受昨天那事的影响,她现在对饼这东西,有点心理阴影。 至于要找的是何种草药,那护卫说,进山后会告诉大家。 姒禾有些纳闷,要找的是什么草药?如此神秘。 而且,为什么找逃荒人进山寻药? 因为便宜?容易招集到人? 姒禾认真打量着这队人马,他们显然为这次进山寻药做了充足的准备,每个护卫都配备着护甲,刀剑也是精良的,堪比正规军,而且看着身手都不差。 另外粮草、药品也准备的很充足,有十多辆马车上都装满了各类物资。 姒禾将那些马车都扫视了一遍,最后,目光停在了中间那护卫最多的两辆马车上,此时,其中一辆马车里走下了一个年轻男子,看着像是这队人马的主人家。 那年轻男子看模样应该是二十出头的年纪,相貌堂堂,锦衣华服,气质也不俗,应是名门望族子弟。 他下了马车后,只淡淡的扫视了一眼周围的人群,便仰头看向远处那连绵不绝的天山山脉。 他身姿卓绝,周围的逃荒人群里有一些年轻的姑娘,当看到这队人马的主人家是这么俊俏不凡的公子,她们一个个都不由看愣了眼。 姒禾亦是盯着那人看,但不是倾慕,只是有些想不明白,像他们这种贵族子弟,大可不必亲自进山寻药,吩咐人去办便可,为何要亲涉险地呢? 不一会,另一辆马车里也下来了一个人,那人戴着黑色帷帽,看不清面容,年纪不明,身上穿的也是一身黑,手上还戴着深色的手套,整个人不露一点肌肤,瞧着很是神秘的样子。 那人下了马车后,周围的护卫都恭敬的向他行礼,就连那年轻的贵公子也行了浅浅的一礼,由此可见这人的身份是整个队伍里最尊贵的。 那人只抬了抬手,示意免礼,而后便也仰起头,看向不远处的天山山脉,但始终未取下头上戴着的帷帽。 那贵公子也站在一旁,笑意盈盈和他说着说,那模样仿佛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进山似的。 姒禾也将目光看向不远处的山脉,选择跟着进山寻药,她也不知道是对是错? 带着一肚子的疑问,姒禾这一夜睡的有些不太安稳。 一夜过去,太阳刚升起,那些护卫就催着准备上路。 出发前,护卫提前给大家发了两块饼和五个铜币,这是今日该有的酬劳,大家对此都非常满意。 姒禾把这两块饼和铜币收起来,先吃昨晚发的那块饼,这饼还是那么的难吃,很干,有点难以下咽,幸好不算咸,她只能就着水吃,不然真吃不下。 吃完东西后,那些护卫便说让大家每人抬一袋粮食进山,因为山路难行,马车进不了山。 大家对此颇有意见,他们是进山寻药又不是做搬运的苦力,最后征得这队伍主人的同意,抬一袋粮食可以得三个铜币,按日结算。 于是,一群逃荒人立马一窝蜂的去抢粮食,很多大个子的人都拿了两袋,瘦弱些的拿了一袋,一百多个逃荒人很快就把马车上的物资都拿完了,有些人甚至空了手,没抢到东西。 姒禾就没去抢,她才不会为了三个铜币,把自己累成狗,一袋粮食那么重,她可抬不动。 处理好粮食的运送,大家很快就启程了,一群人跟着这队寻药人马,浩浩荡荡的走向天山山脉。 第7章 奇异的花 由于这队寻药的人全都骑着高头大马,尽管是慢行,速度也是他们步行的要快的多,所以有不少护卫跟在一侧,不停的催促着他们快走,像赶牛羊似的。 姒禾庆幸自己没去做搬粮食的活,不然真比牛马累。 她走在队伍的中间,步伐不快也不慢,跟着人群走。 天山山脉,地域辽阔,群山连绵不绝,陡峭难行,越到深处越寒冷,寻常人根本不敢深入山地。 山地里,除了环境严酷,野兽也不少,可以说是危机四伏。 他们才一进山没多久,就遇到了一头体型硕大的野猪,那野猪的攻击力很强,也幸好那些护卫身手好,很快就把它弄死了,若是换成后面的逃荒人,估计得受伤。 得了一头大野猪,护卫们都挺高兴的,今日能添个不错的肉食。 一众逃荒人看的也是有些眼馋,希望那些护卫能多捕些野兽,到时能分一些给他们。 不过或许是他们人才多了,野兽也不傻,所以走了许久,没再见到一只较大的野兽,倒是一些小兔子之类的小东西,偶尔会遇到一些,但捕获到这点东西,他们一群护卫都不够分,怎么可能会给逃荒人? 一路行走,每隔一段时间会停下休息一下,但始终没说要寻的是什么草药。 直到临近傍晚,安营扎寨的时候,那护卫头领才说,要寻的草药在天山深处。 闻言,不少人有些胆怯了,暗骂他们没良心,进了山才说。 天山深处,危机四伏。 据说很多人深入后,少有能活着出来的! 但护卫言明,不想寻药的,现在可以离开,并退还铜币即可。 一众逃荒人们只好应承继续寻药,如今都走了一天了,若要离开,风险很大的,今天没再遇到那些凶猛的野兽,是因为人多,而且那些护卫都气势汹汹的。 无奈,他们息下了离开的念头,主要是他们也不舍得放弃寻药的酬劳。 姒禾看着这队人马的作风,有些反感,这就是骗他们先进山,如今不得不继续,她有些后悔跟着进山寻药,现在感觉不是什么好事。 但后悔无用,没人退离,她一个人也走不了。 第二天早上,发饼的时候,护卫们顺带拿着图纸给大家看,让大家记下要寻的草药,并言明,这草药在天山深处。 姒禾认真看了图样,要寻的草药只有一种,是一株漂亮的花,淡蓝色的枝杆,淡蓝色的叶子,雪白色的花,长的很奇异。 这草药的枝干和叶子上,都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短刺,那些小短刺有些晶莹剔透,像尖锐的露珠。 雪白的花朵如拳头般大小,花瓣很厚,且肥大,七片花瓣,每一片的边沿处,有着一条细细的金边,很特别。 护卫们并没有告知这草药的名字,只给大家看图样。 大家都牢牢将这草药的模样记住,其实这草药很好记,这么漂亮又奇异的花,只要见了就很难忘却。 记住这草药的特征后,大家匆忙的吃着饼,有些兴致勃勃,都想寻到那株奇异的花,领一百金的奖赏。 很快,队伍再次启程,向山脉腹地前行。 如今有了目标,大伙的精神都不一样了,至少确定是真的要寻药,而不是骗他们进来做什么别的事,其实之前不少人心中都打鼓,只是不太敢说。 一路前行,途中,偶尔也有遇到凶猛野兽,所幸这支队伍是有备而来,很快就解决了。 只是,一连走了三天,还没有走到天山腹地,大家开始有些急躁了,姒禾亦是有些不安,但如今要退就更不可能了,这几天遇到的凶猛野兽,就是那些护卫也应对的有些吃力了,更别提他们这些没什么能耐的逃荒人。 他们现在只能祈祷尽快走到腹地处,尽快找到草药,他们才能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无奈,他们又继续走了两天,但由于人多,携带的粮食已经吃了不少,再这样继续下去,就会食物紧缺了。 于是,那寻药队伍便以粮食紧缺为由,减少了食物的发放,每日只发一块饼,至于欠的饼,他们说等出了山后会补偿。 大家压着怒火,只能在赶路的途中,顺带寻找能吃的野果或野菜,也能吃些填肚子。 进山第七天的时候,寻药队伍又再次减少了食物,一天只发半块饼,这导致很多人义愤填膺,不过大伙也看到他们所带的粮食不多了,所以便质问何时才能到目的地? 但那些护卫只说快了,他们也没有办法 。 进山第十天,依旧没有走到要去的地方,这要走到什么时候? 再走下去,粮食都快吃完了! 可那些护卫依旧说快了,还有几日的路程,至于欠的食物,可以换成钱财。 一块饼可抵两个铜币。 那些护卫当场就拿出了一大袋的铜币,说把前几日欠的饼,以铜币清了,之后每人每日可以发八个铜币和半块饼。 在外头,一个铜币只能买一块饼,如此,大家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能按他们说的做。 毕竟都走了那么久,也不可能说不干就不干,若这么孤身离开,在这深山腹地里,随时有可能丧命。 大家继续赶路,食物只能省着点吃,并努力在沿途的山林里找吃的。 就这样,大家又走了五天,终于在进山第十五天的时候,到了寻药的地方,寻药队伍在一处较空旷的山地里扎营,说那草药就在附近的山脉里。 听到这话,很多逃荒人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开始在附近寻药。 而姒禾则站在距离营地不远处的一处小山坡上,张望着附近的山地,她没有像其他的逃荒人一样,急着寻那草药,对于丰厚的财物报酬,她更在乎自己的性命。 天山山脉的山顶地带,常年积雪,异常严寒。 只有山脚下,低一些的山地才有绿植森林,气温也暖和些。 不过,这茂密、广泛的森林地带,才是最危险的。 这一路上遇到的各种凶猛野兽、毒物异植,就验证了这一点。 第8章 巨蛇 她如今是打定了主意混日子,找个稍微安全一点的地方待着,等着离开的那日。 姒禾收回目光,看向不远处空地上的帐篷,帐篷里的人,便是这寻药队伍的主人家。 这半月以来,通过她的观察与揣摩,越发觉得这进山寻药的活有些奇怪,但怪在哪,她说不上来,这种感觉让她越来越惶惶不安,但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这时,那个年轻的贵公子正面色激动的与那戴着帷帽的男人说着话,由于距离太远,她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但能看出他们很兴奋。 兴奋什么? 真的是因为要寻的那株草药吗? 不远处,一个护卫见她站在山坡上张望,便扬声催促:“喂!你,说的就是你,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寻药!” 不得已,姒禾朝那护卫点了点头,便转身往林中走去。 她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手中紧紧握着棍子,警惕着周围的一切。 她没走远,只在附近装装样子找找。 周围的那些逃荒人在寻那株奇特的草药时,也顺带找找有什么珍贵的草药,到时可以拿到外面去换钱。 姒禾也跟着这么做,找了一会后,真让她好运气的找到了一株疑似野参的植物,别的草药她不认得,但人参这么有名的药材,她还是知道一点的。 她连忙蹲下身,小心翼翼的挖掘,等整株挖出来后,她笑了,果真是人参呢,还挺大一株的,应该能卖不少钱! 她将人参收进衣兜里,依旧只在附近转悠,并不走远,药材再值钱,也没自己值钱。 她四处打量了一眼,找了个看起来相对安全一点的小山坡坐下,打算在这休息一阵。 这处山坡,有很多巨大的岩石,坐在岩石旁边,能把身影挡住,是个偷懒的好地方。 这里离营地不远,若遇到危险,也能尽快跑回去。 而且,来这边寻找草药的人不多,偷懒的话,也没那么容易被抓包。 只是,姒禾刚坐下没多久,便有两个寻药的逃荒人往这边走来,好巧不巧,撞见了她躲懒。 姒禾只好装作腿酸的模样,伸手轻轻捶按着腿,就算要寻药,也没说不让人休息不是? 那两人也没管她做什么,只瞥了一眼,便仔细在附近寻找草药。 姒禾正想着要不要也先装装样子,在这周围转一下,但这时,却看到了让人震惊的一幕! 走在前头的那个寻药的逃荒人,就这么直接的凭空消失了! 姒禾不可思议的睁大双眼,目光直直的看向那人消失的地方。 那里是个较空旷的草地,没有什么遮挡物,可那人就是在那草地上凭空消失了! 走在后头的那人也被吓住了,他呆愣的停下了脚步,满脸震惊的看着前方。 在还未清楚是怎么回事时,突然间,前方的半空中,猛然钻出了一个巨大的蛇头! 那蛇头比一般的大水缸还要大一些,眼大如盘,头顶还长着两个大肉瘤,乌黑的鳞片闪亮亮的。 那处空地,就像被施了什么术法一般,像有一个看不见的屏障,巨蛇的身躯藏在屏障后,只露出脑袋,看起来诡异极了! 下一瞬,那蛇头张开大嘴,一口咬向男人! “啊……” 男人只来得及一声惨叫,便被吞入蛇口! 这一切,发生在瞬息之间。 姒禾惊得僵住了身子,脑子一片空白。 巨蛇将人吞下后,缓缓转过脑袋,看向姒禾。 那双森冷、恐怖的大眼,让她心底发寒,仿佛被死神盯上。 姒禾吓得动弹不得,极度的恐惧直击心灵,这一刻,她似乎连心跳和呼吸都停了! 这时,远处传来了动静。 是附近寻药的人,他们听到了刚才的惨叫声,过来查看情况。 巨蛇缓缓将脑袋转了过去,看向来人处。 姒禾见巨蛇被转移了注意力,这才微微的松了一口气,额头流下了一滴冷汗。 “怪物!有怪物!” 当他们来到这里,看到半空中的巨大蛇头时,顿时吓得面如土色,一些人甚至腿软的跌坐到地上。 还有些人立马转身就跑,慌忙大喊。 被这些人惊扰,巨蛇便从屏障里缓缓而出,那水缸般粗壮的身体,渐渐显现出来。 它那圆盘般的大眼,冷冷的盯着不远处那些又叫又跑的人,长长的蛇信发出嘶嘶声,让人心生惶恐。 下一瞬,它张开血盆大口,用力一吸,那个叫得最大声、动静最大的男人顿时被吸了过去! 那可是一百几十斤重的大男人! 此刻就像一只轻飘飘的风筝似的,被一条看不见的线快速拉扯,不一会就被吸入蛇口中! 巨蛇一口将人咬住,霎时间,他整个身体被吞入蛇口,而人头则被咬断,从半空中掉落在地上,鲜血淋漓。 看到这骇人、血腥的一幕,有人吓得屁滚尿流,有人更是直接吓晕! 此时,巨蛇已完全从那诡异的屏障里钻出来,身体巨大、硕长,因刚才吃了几个人,腹部微微鼓起。 但,它似乎还未吃饱! 它目光森冷的看向前方的人群,长长的蛇信伸了伸。 周围的人见状,吓得肝胆俱裂,有的人连跑都不敢了,就怕引起它的注意。 姒禾亦是吓得全身僵硬,不敢呼吸,不敢动。 这时,营地里又来了人。 为首的,是那个戴帷帽的男人,除了他之外,其他人见状,顿时吓得往回跑。 就在那巨蛇要再次发出攻击时,那戴帷帽的男人动了。 只见他蹭的一下,一跃而起,拔出长剑,向巨蛇砍去。 男人似身怀异术,一跃两丈高,身体凌空而立。 长剑砍向巨蛇脑袋时,发出“砰”的一声响,那长剑竟是伤不了它分毫! 它那脑袋上的鳞片只有一条细微的小划痕,可见其有多坚硬! 巨蛇虽然没受伤,但被人砍那一下,顿时怒了,它血盆大口一张,愤怒的大吼了一声。 “吼!” 巨蛇的叫声不同寻常,似野兽般的吼叫,声音震耳欲聋,靠的较近的人,耳膜穿孔出血! 姒禾下意识的伸手捂住耳朵,缩着身体,躲在岩石后不敢动。 第9章 羊皮卷 那戴帷帽的男人见长剑无用,便动作迅速的一侧身,扔了剑后,直接出手攻击! 这举动在常人眼中,无异于以卵击石! 但其他人哪管得了那么多,都趁着这间隙,四散而逃,谁敢留下来看热闹? 姒禾本来也想逃,但动作慢了一拍,还未起身,便看到那戴帷帽的男人一手将巨蛇拍倒,她顿时不可思议的睁大了双眼! 巨蛇“轰”的一下倒在地上,伤的极重,脑袋被拍抓出了几道血痕! 姒禾定睛一看,这才发现了诡异之处。 男人的手套没了,露出了一双漆黑的手,且手上的指甲不知何时变得十分细长、尖锐,远远看着,不知道的或许会以为那是什么武器! 男人的身体迅速落地,然后又再次向巨蛇发出攻击。 但他还未靠近,那巨蛇便一扫长尾,猛的抽向男人。 男人只好一个侧身,躲开它的攻击。 不过,巨蛇哪怕受了伤,可攻击的速度不减,那粗壮、坚硬的长尾一下又一下的抽向男人。 “砰!砰!砰!” 长尾甩在地上,发出巨大声响,连地面都明显的震动了! 受伤的动物往往比平常更凶猛,如今这巨蛇便是如此。 几番攻击搏斗,男人终是被抽了一下,摔在距离姒禾不远处的岩石上。 男人的帷帽掉落,露出了他的面容。 那是一张死人般的脸,整张脸苍白无血色,瞳孔只有米粒般大小,眼白泛灰,唇黑如墨。 再看他那双如鬼般的双手,姒禾觉得他根本不像人! 或者说,不像活人! 男人察觉到她的目光,朝她看去。 姒禾顿时觉得像被什么危险的东西盯住了,全身发寒。 这时,巨蛇再次甩尾抽来,男人便身体一滚,躲过了这凶猛的一击。 “砰!” 那岩石被蛇尾抽断裂了,一分为二! 男人也因那一番滚动,一卷厚厚的羊皮卷从他身上掉落。 巨蛇攻击不断,男人只好不停的闪躲并反击,没注意到掉落了东西。 姒禾看着前方那猛烈打斗,当下也不敢在这躲,她站起身就要跑,但看到不远处的羊皮卷时,她犹豫一下,便快速猫着身体过去,捡起来后,就头也不回的向山林里跑。 身后的搏斗动静很大,姒禾心跳如鼓,只想找个安全的地方,先躲起来。 她在山林里跑了许久,直到实在跑不动了,才停下来,喘一口气。 或许是因为那巨蛇的动静太大,这山林附近的野兽都被吓跑了,安静的很,连鸟叫声都没有,只剩身后那凄厉的蛇吼声。 姒禾喘了几口气后,正要继续往前跑,却是脚下一滑,摔了一跤,滚下了一个小山坡。 所幸这坡不高,也没有什么岩石,她没受伤,就是摔的有点疼。 但周围瞬间的安静,让她发现了不对劲。 那巨蛇的吼叫声没了,打斗的动静也没了! 姒禾趴在地上,凝神细听。 难道那蛇被打死了? 心中疑惑,想着要不要偷偷回去看看? 她坐起身,正想要爬上坡去,只是,抬眸看着面前的平坦草地时,不由惊得睁大了眼。 坡呢? 她四下张望,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环境不对! 这里没有什么坡!只是一片较平坦的树林! 姒禾震惊的傻眼了,她刚才明明是从一个小坡上滚下来的! 她站起身,原地转圈,快速打量周围的环境,心中惊涛骇浪。 突然间,她想起之前那巨蛇出现时的情况,与现在有些相像,这里应该也是有个诡异屏障,她应该是从那屏障处,掉落到另一个神秘之地? 她紧张的抓紧着手中的羊皮卷,半晌后,才小心翼翼的往光亮些的方向走。 这里古树参天,茂盛的枝叶,遮天蔽日,只有星星点点般的阳光透过缝隙照落,林中的光线很昏暗。 草地上积了一层厚厚的枯枝败叶,踩在上面,吱吱作响。 林中还弥漫着淡淡薄雾,显得这里更神秘诡异。 她在地上顺手捡了一根粗树枝,一边走,一边警惕的用树枝敲打着前方的草地,驱赶那积叶里的毒虫蛇蚁,谨防被咬。 她走了许久,才走到一个小水潭前。 这里光线比较充足,附近是高山密林,很安静,只有鸟鸣声。 姒禾站在水潭边,看着这层峦叠嶂的茂密山林,心情复杂。 如今这境地…… 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走出去? 她站了许久,才收敛思绪,蹲下身,在水潭边喝了几口水后,才沿着山脚,慢慢走。 只是,这天说变就变,刚才还有阳光照落,不过片刻,便乌云密布,风雨欲来。 姒禾只好在山脚处找了个稍大点的山壁缝隙,躲进去。 下一瞬,就下起了小雨。 她缩在山壁缝隙的角落处,看了一会外边那淅淅沥沥的小雨,半晌才收回目光。 这会,她才有精力看手中的那个羊皮卷。 这羊皮卷是那个诡异男人掉落的,或许正是因那男人太过另类,且是那寻药队伍的主人,所以她才会在危险的关头,捡他掉落的东西。 她总觉得他们的目的,并非只是寻药那么简单。 打开羊皮卷,上面记载着密密麻麻的文字,开端处描绘着一株漂亮的花草。 这正是寻药队伍要寻找的草药! 羊皮卷上的文字不是大炎朝的,而是几百年前一个覆灭国,麟国的文字。 所幸,她认得这字体。 这还得拜原主老爹的福,她的记忆中有学过这种文字。 原主老爹,也就是那个县令大人,虽然他生性淡漠,但也是个颇有才学的人,对学识的教养比较看重,所以一众儿女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哪怕女儿只是用来换取利益的工具,但‘工具’也不能太粗鄙了不是。 姒禾收回思绪,认真看羊皮卷上的字。 这草药叫龙灵花。 龙灵花是上古奇花,生于灵气润泽之地,上古神龙的伴生花。 龙灵花受神龙的龙涎、龙血滋养,花开万年不败,花香滋补,灵气环绕,反哺于神龙。 龙灵花稀存、神异,可净化血脉,益于修行。 此花需经万年成长,方成熟。 第10章 秘辛 姒禾看到这龙灵花的用作和描述,不由十分惊讶。 没有想到这世间还有如此神奇的草药! 难怪那队寻药的人这般急迫寻找,不惜身涉险地。 姒禾接着往下看,面色不由变得越来越难看。 一开始,前面的一大段文字是讲述修行之事,那是上古时期的一些简略的修行之法。 上古时期,天地灵气充沛,盛行修行之法。 只是之后天地异变,灵气渐渐削弱、消散,那修行之法也开始衰落,随着时间的流逝,修行之人也相继陨落,最后沉寂于世间。 但总有世人追求那长生的修行,在经过不断的研究和试炼,终是有人找出了能让人长生的修行之法。 这修行之法必须以龙灵花为引,改造肉身后,才能修行。 长生之法又叫长生诀,而修行这长生诀的人便叫,养精人。 何为养精人? 养精人便是活死人。 修行这长生诀,只能吸取灵精,补自身之缺失。 精之途,乃长生之道。 世间万物都有其生长的规律,不管是人、动物或植物,在生长到一定的年限周期后,便会开始衰老、死亡。 修行这长生诀亦是,哪怕肉身经过龙灵花的改造,若到了一定的年限,也会渐渐开始衰竭。 没有什么东西是永恒不变的。 所以,需在身体衰竭前,用灵精滋补,才能继续生存下去。 就像饿了要吃饭的道理,一直循环下去,才能长生。 灵精从何而来? 若是上古时期,那修行深厚的人,体内自是有灵精。 亦或是,千年成精的动物、植物。 但自天地灵气消散后,修行之人也都随着时间的流逝,相继消亡于世间。 成精的动物、植物亦大幅减少。 没有灵气,人无法修行,动物、植物难以成精。 不过,活物培养不了灵精,但死物却是可以。 尤其是岁月悠久的千年凶尸! 这羊皮卷中所说的养精,养的便是千年凶尸的灵精! 看到这,姒禾神色复杂又难看,不由想起这羊皮卷的主人。 那个诡异的男人,模样骇人,身法奇异,莫非就是这所谓的养精人? 那不人不鬼的样子,还真如名字上所说的,活死人! 姒禾接着往下看。 羊皮卷的后半段是讲述如何培养凶尸、培养灵精,以及养精人的沉眠事宜。 养精人若是在长久岁月里,都没有得到灵精的滋补,身体便会开始疲乏、困倦,会以沉睡的方式自我保护,减少精力的流失。 姒禾越看,便越觉得就这修行长生诀的人是在修邪道。 若说上古时期的修行人是修仙,那这长生诀的修行人便是修邪、修魔。 不过,长生的诱惑太大了,就算是修邪、修魔,她相信这世间还是有很多人趋之若鹜。 看那寻药队伍就知道了。 估计那诡异男人是想给家族里的小辈,寻一份机缘,回想之前那个年轻的贵族子弟来到这里时的兴奋神态,便知道他目的何在。 看完这羊皮卷上的内容,姒禾心情很是复杂,没有想到这次进山寻药,被她窥探到如此不可思议的事。 这时,远处山林传来了一些动静,惊得姒禾连忙把羊皮卷收好,藏进怀中,而后往山壁缝隙里再缩了缩。 她担心是凶猛野兽,又连忙把山壁旁的一棵繁茂绿植轻轻折下,挡在这缝隙前,将自己藏好。 然后,她放轻了呼吸,不敢再动,生怕引起什么野兽的注意。 因为在进入这天山腹地的半个月里,她看了太多的野兽袭击,若没有那些寻药队伍的保护,她们这些孱弱的逃荒人根本活不了。 尤其是今日见到了那恐怖巨蛇,这里当真是什么怪异的野兽都有! 等了好一会,她凝神细听,在听到隐约的交谈声后,才知道不是野兽,是人。 那交谈的声音越来越近,似往这边的方向走来。 姒禾心中一喜,正要起身出去,但她的身体才刚起来一些,便猛的顿住。 透过遮挡的枝叶,她远远看清了那越走越近的一伙人。 为首的,是那个不人不鬼的男人,他重新戴上了帷帽和手套,不露一丝异样。 她吓得赶紧缩了回去,危险的直觉告诉她,不能出去! 这男人终日戴着帷帽,是因为不能让人看出他的异样,而她之前见过他的诡异面目,回想起之前男人的冰冷双眸,她心底发寒。 若是出去,她极有可能会被灭口的! 更何况,她还捡了他的羊皮卷,虽然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是她捡的,但当时她的嫌疑是最大的! 无论哪一点,她的处境都很危险! 这可如何是好? “尽快找到那巨蛇的下落,它受了重伤,濒临死亡,不难对付,另外,巨蛇老巢的附近便是灵花的生长地,大家仔细的找。” 帷帽男人声音冷沉,一声令下,底下的护卫连声称是。 而那身着锦衣的年轻男人亦是兴奋的摩拳擦掌,不顾天上下着的小雨,他拿着剑,带着人一边走,一边四处查看。 姒禾听到男人说的那话,不由再次震惊。 没有想到,那条凶猛的巨蛇居然被他打到重伤濒死! 哪怕之前有亲眼见到他一爪将巨蛇抓伤,但那巨蛇后来的攻击是相当猛烈的! 这诡异的男人却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将它伤得那么惨! 现在看这男人的状态,好像并没有受什么伤,这真是太诡异了! 这个男人太强了! 看来,养精人不但能长生,还拥有超强的能力! 突然,帷帽男人停住脚步,转头看向姒禾这边的山壁! 姒禾远远看到他的动作,顿时吓得屏住呼吸,不敢动! 只是,当看到他一步步的往这边走来时,姒禾心跳如鼓,面色发白。 被发现了? 其他人见状,也跟着疑惑的看向这边。 看着男人目的明确的越走越近,姒禾下意识的往身后缝隙里缩。 这处山壁缝隙狭小、深长,只能容下一个人,姒禾此时也不管里面会不会有毒蛇虫蚁,只一个劲的往里钻,往里躲。 “出来!” 男人一声冷喝,吓得姒禾心跳都停了一拍,顿时更拼命的往里缩了。 第11章 逃生 很幸运,这山壁缝隙非常深,就这一会的功夫,她已往里钻入了一丈深。 “再不出来,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听到男人的威胁,姒禾更不敢出去了,当即吓得加快动作,爬进缝隙深处。 她知道,若是出去了,她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的,相比被他们杀死,她宁愿死在这里面! 男人耐心耗尽,一挥手,示意让手下进去,将人抓出来。 只是这山壁缝隙很狭窄,为首的手下才往里钻了一米,就进不去了。 他们这些护卫,一个个都牛高马大的,哪里钻的进这狗洞般的狭窄山隙! 不得已,他们又退了出去。 “用烟熏!” 男人的声音更冷厉了,一声令下,手下们便快速到附近找些枯枝,堆到洞口处,烧火熏洞! 姒禾见状,慌得直冒汗。 因为,她已钻到了缝隙的尽头,退无可退,最里面是坚硬的山壁。 她被死死困在这狭窄的山隙里。 不一会,外边洞口处开始燃烧枯枝,滚滚浓烟被他们扇向洞里。 姒禾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不一会,就被烟呛得忍不住咳起来。 这样下去,她非得熏死不可! 就在她慌乱绝望时,身子不经意的挪动,屁股下的一块石块被她挪了一下。 姒禾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屁股下坐着的石板有异。 她借着微弱的光线,低头看去,只见石板旁露出了一个细小的缝。 她下意识的微微蹲起,用手把石板又挪了挪,只见下面露出了一个地洞! 姒禾心中惊讶,但手中动作不停,连忙把石板挪开,那地洞才完全露了出来。 这个地洞也是很狭小,只能容一个瘦弱的人进入。 她很快镇静了下来,看着身下的幽深地洞,快速思忖。 这地洞的边沿很圆整,且有石板遮盖,这很显然是人为的。 虽然不知道这里为什么会有个被遮掩的地洞,但现在她情况危急。 这地洞或许能让她解燃眉之急,暂时避一下目前的危机。 她只犹豫一瞬,便立马钻了下去,就算底下有危险,情况也不会比现在更差了,大不了,都是一死。 这地洞幽深、狭窄,不是垂直往下,而是倾斜曲转向下。 洞里空气稀薄、幽暗寂静,伸手不见五指,让她惶恐不已。 她从怀里取出一个火折子,这是之前花钱找人买的,现在倒派上了一点用处,她借着微弱的光亮,小心翼翼的缓缓往下挪。 地洞一开始很狭窄,只能身体贴着地爬,但往下爬了一些距离后,便渐渐宽敞了些,能弓着身体爬,这样快一些。 如今情况危急,她不敢慢。 先不说外头的人会不会换别的方法对付她,或者找瘦弱些的人进来抓她,单是这洞里稀薄的空气就让她受不了。 现在越往里钻,呼吸就越难受。 所幸这地洞里没什么危险,很干燥。 她动作不停的往下钻,外头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一点声也听不到,她便知道已经爬了挺远了。 只是,越是往里钻,姒禾就越来越喘不上气,就在她快要坚持不下去时,终是爬到了地洞的尽头。 尽头处,同样是有一块岩石堵住了洞口。 姒禾加快进度,爬到洞口处时,便憋着气,用力把外头的岩石推开。 只是这块岩石很大、很重,她用尽全力,也只是推开了一条细小的缝。 但这已经让她很满意了,因为有了缝隙,空气流畅了一点,她靠近缝隙处,深吸了一口气,终是缓过来了一些。 缝隙外,有些许光亮,姒禾看着这点光亮,松了口气。 总算是天无绝人之路。 姒禾缓了一下后,便又继续用力推岩石。 她推了好一会,才推开了一个口子,能钻出去。 只是,当她钻出去后,看着面前的景象,不由惊住了。 地洞外,是一个较空旷的岩洞,岩洞的四周布局巧妙而庄严。 这是个墓穴! 而且应该是墓穴的入口,岩洞里建造了两扇对应的石门,石门前都设有一对异兽石像。 岩洞上方百米处,是一个狭小的洞口,有细微的光照进来,也因这洞口,才让岩洞里的空气流畅一点点。 姒禾没有想到,这地洞居然通往墓穴! 她站在洞口处,看着这封闭的墓穴入口,有点绝望。 这下可好了! 该怎么出去? 原路返回是不可能的,那绝对死路一条。 但这岩洞四周封闭,出口只有那两扇石门,及岩洞上方百米处的小口! 她可没有飞檐走壁的本领,飞不出那百米之上的小洞口。 而岩洞里的两扇石门,她也不敢妄动。 就算是没见识的深闺小姐也知道,墓穴里往往是暗藏杀机的,尤其是大墓。 就眼前这个,应该算是个大墓了。 只是不知是什么人的墓,居然建造在天山腹地里。 就在姒禾愁眉不展时,突然隐约听到了一声吼叫。 她吓得僵住身体,紧张的牙齿都在打架! 那声音被这山体阻隔,听不太清,似吼叫,似呻吟,听得她毛骨悚然,面色发白。 这是什么鬼东西? 她屏住呼吸,僵在原地半晌不敢动。 不一会,那“东西”又开始叫唤了! 这一回,她听的清楚了一点,好似什么野兽的声音。 这声音……好像有点熟悉。 是什么野兽? 突然间,她神色一凝,想起来了。 这叫声有些像那条巨蛇! 她凝神细听一会,终是确定,这就是那条巨蛇的叫声! 姒禾想到之前那男人说,这巨蛇已经重伤濒危,活不久了! 既然能传声音,那附近就有可能另有出口! 姒禾再三思量,决定试试找这出口,若是出去了,还有一丝生机。 到时,她可以等那巨蛇死了再出去。 她小心翼翼的沿着岩洞边处走,不敢直接走到岩洞中间,怕有什么机关陷阱。 她一边走,一边凝神听那声音传来的方位,最后,她停在一处山壁旁,把耳朵贴在岩壁上,确定了声音来源。 就是这了。 姒禾认真探寻这岩壁,寻找端倪。 她一番摸索后,发现岩壁上的一条缝隙有异,她沿着这缝隙看了一圈,才发现这岩壁上雕刻的岩石有问题。 她盯着这岩石细看、摸索,注意到这岩石与之前她推开的那块洞口岩石相似。 这应该又是一个洞口,只是被岩石堵住了。 第12章 奇遇 姒禾当下便试图将这岩石搬离,还好,这块岩石并不算大,她勉强能搬下来。 岩石挪开,便露出了一个小洞,这时,那巨蛇的叫声更清晰了,声音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姒禾犹豫一下,便钻进了这个小洞。 这个岩洞同样很窄,与之前那个地洞相似,想来应该都是出自同一伙人的手。 这是盗洞?还是修建陵墓的人挖的? 姒禾小心翼翼往里爬,越是往里钻,那巨蛇的声音就越清晰。 不过,那叫声有点惨兮兮的,估计它的情况很不好。 姒禾爬了好一会后,才爬到这岩洞的尽头。 尽头处没有岩石堵住,只有茂密的藤蔓挡着。 她屏住呼吸,放轻动作,缓缓爬向藤蔓处。 此时,那巨蛇的叫声已经停了。 她小心翼翼的伸手拨开一点藤蔓,向外看去。 只见外边也是一个巨大的岩洞,那条巨蛇趴在洞里,一动不动的,不知道是死是活。 姒禾不敢轻举妄动,静静盯着这条巨蛇。 她知道这条巨蛇的厉害,只有等它死了,才能出去。 她等了许久,终是不见它动一下,就跟死了一样。 巨蛇的脑袋有很多深深的抓痕,鲜血淋漓,看那伤口,便知是被那诡异男人抓伤的。 它的肚子上也有一条长长口子,像是被剑划开的,流了一地的血。 这么重的伤,确实是难以存活了。 不过,为了谨慎起见,她还是耐心的等一等。 姒禾从巨蛇的身上收回目光,打量这岩洞。 这岩洞的构造与那墓穴岩洞相似,洞顶上方也有一个小洞,一缕光正好照落在岩洞的正中间。 不同的是,这岩洞里长了很多绿植、藤蔓,湿气较重。 岩洞底下有一个很大的洞口,鲜红的血液从洞口处一直延伸到巨蛇身上,显然它是从那洞口进来的,那里是出口。 姒禾又静静等了许久,依旧不见这巨蛇有什么动静。 于是,她拿起一块小石子,朝那巨蛇扔去,它依旧一动不动,应该是死了。 她谨慎起见,她依旧不动,老老实实的缩在小洞里,等了许久,估计过了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她才小心翼翼的从小洞里爬下来。 当她准备走向出口处时,这才注意到岩洞中间那里,有一个凹陷的圆坑。 那个圆坑边沿镶嵌着整齐的石砖,很显然是有人特意修建的。 她绕过巨蛇的尸体,朝那圆坑走去。 当看清圆坑里的东西时,她不由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那圆坑里种着龙灵花! 而且还是两株龙灵花! 没想到,她居然阴差阳错的遇到了?! 姒禾想起羊皮卷上的描述,也不由对这龙灵花起了贪念。 这时,身旁传来细微的声响,她惊的转过身,便见那巨蛇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 它眼皮微垂,已是濒死的状态,但那双幽幽的双眸很诡异。 她一对上那双眼睛,顿时就没了意识,仿若失了魂般,一步步缓缓朝它走去。 很快,她便走到了它的面前,刚到它嘴边,它便吃力的张开嘴,一口朝她咬去! 但它伤得太重了,此时连张嘴都吃力不已,才刚咬到她的胳膊,便断了气,彻底死去。 巨蛇死亡,姒禾才清醒过来,但一条胳膊在卡它嘴里! 她吓得拼命挣扎,一边用力捶打它,一边试图抽出胳膊。 她几乎耗尽了力气,才把胳膊抽出来,然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蛇死了! 姒禾心有余悸,连忙退离,毕竟差点死于蛇口! 但,她才一挪动,就觉得头晕的很,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刚才中了这蛇的妖术原因? 她停止动作,这才注意到她的胳膊,被它的利牙咬了一个大口子,鲜血淋漓,伤口黑紫。 这是中蛇毒了! 姒禾呼吸微喘,在这情况危急的时刻,她突然想起龙灵花的药用,好像是能净化血脉,也不知道能不能解这蛇毒? 她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圆坑,那两株龙灵花已盛开的状态,显然是成熟了。 如今她性命攸关,就算不成熟,她也只能把它吃了,试一试。 她忍着身体的不适,往圆坑处挪去,待她爬到那时,她的整个右手都动弹不得了,疼的不行,头也晕乎乎的,快要坚持不下去。 她当即伸出左手,将一株龙灵花给拔了出来,然后便直接塞嘴里,大口的将它吃了。 龙灵花的花瓣厚嫩,里面的汁液很粘稠,但气味清香,带着淡淡的甜味,倒是不难吃。 不一会,姒禾便把整株龙灵花都吃了,连根都不留。 吃了整株龙灵花后,她顿时无力的趴在了地上,昏睡了过去。 这一觉,她不知道睡了多久,但睡的很不舒服,隐约觉得身体一时冷,一时热的,全身疼痛,但她却醒不过来。 在她沉睡期间,外边的人同样是陷在水深火热的境地中。 自巨蛇受伤逃离,所有人都在厚赏及胁迫下,全都出动寻找它的踪迹。 他们分了三支队伍,入了这设有屏障阵法的诡异山脉里。 除了巨蛇所在的这一处山脉,其他地方均是危机四伏。 他们一到这危险地界,便遇到了各种厉害的毒物、野兽,一时间打的是热火朝天。 而那戴帷帽的男人,在看到附近发出的求救信号时,便只好暂时先把她晾一边,让一个手下守在洞口处,之后再处理。 他带着剩余的人,往求救的方向快速离去。 因此,这才让姒禾有了喘息的时间。 她这一觉睡得很久,直到第二天正午,才悠悠醒来。 刺眼的阳光,透过岩洞顶上的小口,照射进来。 姒禾伸手遮眼,缓缓坐起身,半晌后,脑子才渐渐清醒。 想到之前的蛇口危机,她下意识的朝不远处的巨蛇尸体看去。 见它已死绝,她松了口气。 她低头查看手臂上的伤,此时她的手已经恢复知觉,蛇毒尽除,连伤口都痊愈了,没留一点痕迹。 没想到,龙灵花当真有奇效! 她转过头,看了看仅剩的一株龙灵花,思绪万千。 直到肚子“咕噜噜”的响起,她才觉得饿的慌。 她抬头看了看岩洞顶上照落的阳光,也不知时间过去多久了? 一天? 收回目光,她看向一旁的蛇尸,犹豫一会后,便站起身,小心翼翼向蛇尸走去。 如今,她只能吃它果腹了。 第13章 异变 她将这巨蛇从头到尾的打量一番,它的腹部有一条长长的口子,正好让她省些力气了。 她蹲下身,用手翻开它腹部的那个伤口,打算先取它的蛇胆。 蛇胆是个好东西,可以给她补补身体。 只是,当她拨开口子,看到巨蛇肚子里的情况时,不由愣了一下。 那里有一个拳头般大小的白色珠子,散发着淡淡柔光,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另外,还有一个如拳头大小的黑色蛇蛋? 蛇蛋不都是白壳吗? 还有黑色的? 而且蛇产蛋不是产一窝的吗? 这怎么就一个蛋? 姒禾面色疑惑的将这两个东西取出来,一个是白的发光,一个是黑的油亮,都如她的拳头般大小。 她看了一会,便暂时放到一旁,又继续翻看它的肚子。 除了那两个东西,便没有什么特别的了,然后,她才把蛇胆弄了出来。 那蛇胆也有她的拳头那么大,黑乎乎的。 这时,她肚子又“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好,她真的是饿极了。 若是曾经,她是绝对吃不了这么血腥的东西,但半个多月的艰苦生活,让她吃尽了苦头,早没了挑食的习惯。 不过,这蛇胆这么大,她一口也吃不完,无奈,只好先咬破一个小口子,先吸一大口。 但蛇胆一入口,她顿时睁大了双眼,面色难看极了,她强忍着想吐的冲动,硬是生生的咽了下去。 待吞下一口蛇胆后,她还是忍不住干呕了一下! 这蛇胆太难吃了! 恐怕这世间没有比这东西更苦的了! 她刚才不知道用了多大的耐力,才吃的下去! 缓了许久后,她低头看向手中那还剩一大半的蛇胆,都想把这东西给扔了! 她深吸一口气,只能告诉自己,不能浪费食物! 想想外头的饥荒! 有多少人饿死! 不能扔!不能扔! 而且这是好东西! 呼出浊气,她视死如归的闭上眼睛,然后便一鼓作气的把手中的蛇胆全吃了! 她连连咽了好几口,才勉强吃完! 吃完后,她面色铁青,头皮发麻,苦的想作呕,同时又急着想喝水或吃点什么,好冲淡口中的苦味。 情急慌乱之下,她拿起一旁那柔软的白色珠子,便大口一咬! 那泛着淡淡柔光的白色珠子像蛇胆一般,里面是浓浓的汁液,但却不苦,甚至有一点细微的甘甜。 她顿时就大口吞咽,一眨眼的功夫,就把这颗珠子给吃完了! 可是,吃完后,她觉得脑袋有些晕,有点像喝醉了酒一样! 她呆坐在地上,缓着这股晕乎的劲。 但坐着坐着,她便又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身体开始渐渐有些不舒服,她才惊醒! 她的身体又开始时冷时热的,同时眼睛也疼,疼得她睁不开眼! 她难受的倒在了地上,心中百般后悔,真不该乱吃东西的! 现在不会是又中毒了? 不得已,她极力睁开眼睛,朝圆坑爬去。 还剩最后一株龙灵花可以救命! 此时,她也管不得那药植的珍贵了! 待她爬到圆坑处时,她的眼睛已经疼的睁不开了,她摸黑的伸出手,摘了药植,然后便直接塞嘴里,狼吞虎咽。 可是,吃完之后,她觉得更难受了! 时冷时热的身体,仿佛一会深陷寒窖,一会又烈火焚烧,另外,她的眼睛也越来越痛,像针扎一般! 才两息的时间,姒禾就受不住,晕了过去。 转眼间,又过去了一天。 直到外边传来了动静,姒禾才悠悠醒来。 “找到巨蛇的洞穴了!” 洞口外,一个男人兴奋的大喊。 姒禾惊得连忙坐起身,睁开眼睛,往洞口处看去。 似乎有人要从洞口外爬下来了! 她瞬间清醒了过来! 由于之前发生的那些事,她如今已是这些人的抓捕对象,若是被发现,她小命难保! 她连忙站起身来,顾不上检查身体的状况,四下寻找躲避的地方,但这岩洞虽大,却空荡荡的,根本没处躲! 除了那个通往墓穴的小洞,无奈之下,只能钻回去先躲躲了! 但她刚走两步,突然想起那巨蛇的肚子边上还有一个蛋,略一思索,她便匆忙的过去捡起,然后快速钻回藤蔓里的小洞。 她才一进小洞,外头的人就沿着蛇洞出口爬了下来。 她顿时收敛声息,生怕发出声音,引起他们的注意,然后放轻动作,缓缓往里爬。 “蛇、蛇在洞里……” 率先进来的男人一见洞里躺着的巨蛇,顿时吓得声音都颤了。 男人甚至往后退了退,背靠着山壁,害怕的举起手中的长剑,待借着幽暗的光,半晌后才看清洞里的情况。 在看到那巨蛇肚子大开,满地鲜血时,才后知后觉,原来这蛇死了! “死了!死了!这蛇死了!” 男人的声音很兴奋。 这时,洞口处又陆续下来了人,小心翼翼的往岩洞里走。 “这蛇的肚子怎么开了?!” “有人来过?!” 他们进来后,立马发现了洞里的异样,一个个陆续燃起火把,将岩洞照得明亮,上前查看巨蛇的尸体。 “这里有脚印!” 很快就有人发现了姒禾的踪迹,沿着她的脚印,走到岩壁前,拨开茂密的藤蔓。 “这里有个洞!” 岩壁上的小洞曲折、幽暗,所幸姒禾往里爬的较远,他们已看不到她的身影。 不过,听到后头的动静,姒禾还是吓得不管不顾的快速往前爬。 而站在岩洞口处的人,本想钻进洞里寻查,但洞穴窄小,人高马大的护卫进来很艰难,只能出去找一些身形瘦弱的逃荒人来。 这也给了姒禾短暂的喘息时间。 姒禾爬出小洞后,看到庄严的墓穴,脑子有些乱轰轰的。 现在,除了之前钻下来的那个洞穴,她无路可走。 但那个洞穴她不能走! 她不敢赌不洞外还有没有人守着,如果有人,那她就是自投罗网了! 这时,身后的小洞传来了动静,估计是那些人快要追来了! 情急之下,姒禾只好快步走向墓穴的石门前,借着微弱的光,急忙寻找出口。 这里有两个石门,她不知道哪一个是出口,哪一个是墓穴入口,只能随意试一个了。 但当她靠近一面石门后,突然发现这石门的奇特之处。 不,应该是说,她的眼睛好像与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第14章 进墓 她凝神细看,顿时发现眼睛的异样更明显了,好像……能轻微的透视面前的事物! 虽然看的很浅显,连这石门也未曾看透,但这诡异的变化,让她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但眼下情况危急,她顾不上那么多,只能快速上前寻找开关,让她尽快离开这里。 她在石门上一阵摸索,终是好运气的被她找到了机关。 那是石门旁边的一个凸起的圆形雕刻,无意按下后,石门顿时就发出了声响,紧接着,缓缓升起! 石门后,漆黑一片,森冷沉闷,一片死寂。 这是墓穴入口! 姒禾暗道运气不好,不过想起山外的人,便又觉得,出口不见得比这墓穴入口安全。 她小心翼翼的走上前,睁大双眼,紧紧盯着墓穴里的情况。 石门开启后,里面没有任何动静,但不代表没有危险。 姒禾警惕的走了进去,然后便站在墓穴入口处,不再往前。 她再次凝神细看,下一瞬,在她眼中,墓穴里的黑暗仿佛消失了,她视物如白昼无异,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就像突然拥有了一双夜视眼! 这太诡异了! 姒禾不由想起之前吃的东西,她眼睛的异变,一定与那些东西有关! 龙灵花吗? 她记得羊皮卷上记载,龙灵花的效用,只是净化血脉,益于修行。 还是那巨蛇肚子里的怪异白珠和蛇胆? 不过,眼睛的异变对她来说是好事,至少能让她应对一下危急的状况。 她收回思绪,打量里面的墓穴。 里面是一条向下延伸的甬道,底下是两米宽的青石阶梯,沉闷、冷寂,充满了未知的危险,让人心生恐惧。 她抬起头张望,这入口的墓穴约高两丈,岩壁处有些凸起的岩石,倒是能在上面暂时躲避一下。 能不进去,就不进去。 姒禾稍一思索,便走到岩壁旁,试图攀爬上去,但一用力后,顿时发现她一下就轻松的攀了上去! 她的身体比以前灵敏多了! 又一个小发现,让她惊喜不已。 她动作不停,没一会就攀到了顶端处,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坐着。 躲藏好后,姒禾稍微松了一口气,这才有些许空暇,检查一下身体的情况。 之前情况危急,她不曾注意,现在细细检查与感受后,发现身体好像变得更轻盈了一些,而且那因长期饥饿而产生虚弱无力之感也没了,这感觉说不上来。 看来,这进山寻药也不是没有好处的,尽管几次遇到危机,但获得的机缘更大。 若是出去了,对她的生存也多了许多保障。 这时,外头传来了动静。 “他娘的,这里居然还有个岩洞!” “嘶!居然是个墓穴!我的个老天!” 两个逃荒人相继从洞里钻出来后,惊叹连连,半晌后,其中一个又匆忙的钻了回去,向那些护卫队汇报情况。 另一个没敢乱走,就守在小洞处。 虽然那墓穴的石门大开,但里面寂静无声,漆黑一片,谁知道里头是什么情况? 而且就这墓穴口的庄严建造来看,里面绝不可能没有机关! 只要不是傻子,都不会鲁莽撞入! 姒禾有些紧张的缩着身子,警惕外头的动静。 过了许久,那小洞里又陆续钻出了一些人,他们细细打量岩洞里的一切,小声探讨,但没人敢贸然进入墓穴查看。 随着时间的流逝,姒禾也一直提心吊胆的,直到外头传来 “轰隆隆~”的声音。 听声音,与之前石门开启时一样。 因此,她便知是另一个石门开启了。 没过多久,那些护卫便从墓穴的出口处进来,人数众多,气势汹汹。 当他们看到这岩洞里的墓穴,也不由惊了一下。 但抓人心切,也顾不上那么多。 “都给我进去把人捉出来!我要将他碎尸万段!谁先捉住,赏百金!” 领头进来的男人,气急败坏的高声悬赏,下令捉人。 话音落下,岩洞里的人顿时眼冒金光般,炯炯有神,蠢蠢欲动。 墓穴里的姒禾闻言,心一抖,屏住气息。 想到吃了蛇胆和那白色珠子,及龙灵花后,身体的异变,她不后悔之前的所做所为。 自从见到那个男人的真面目,以及窥探到这背后的秘密后,她便知道没有退路。 就算她什么也没做,最后也不能活着离开天山,因为龙灵花的秘密很重要,他们不会让外人把龙灵花的消息带出去的。 哪怕寻药的人并不知道这药植的作用。 听到外头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姒禾再次缩了缩身体,一动不动的猫着。 此时,几个男人举着火把,小心翼翼的探入身子,查看石门后的墓穴情况。 墓穴里的甬道,一片黑暗与寂静。 他们往里探查了一下,暂时没有发现危险,这才松了一口气。 后头,那个气急败坏的公子跟着进来,催促着人往里走。 “快点走!别让人跑远了!” 无奈,他们只能硬着头皮往里走,只留两个人守在墓穴出口处,其他人都进去了。 不一会,一行人的身影就看不到了,只听到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守在墓穴口处的两人见四下无人,便小声探讨。 “听说要抓捕的是个小乞丐?胆子倒是大,竟敢偷老太爷的东西。” “何止胆子大,简直是要上天,听说那巨蛇身上的宝物也被盗走了,这人真是没脑子,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孤身一人盗宝,能活着走出去吗?” “就是,这天山腹地里猛兽众多,他难道还能长翅膀飞了?” “他被猛兽吃了倒还好,若是落在公子手里,啧啧……” “哎~公子太急切了,对了,这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的墓?里有没有怪物啥的?” “管他是谁的墓,一会老太爷来了,就算有怪物也得趴着,你看之前那条巨蛇的下场有多惨烈,这墓里还能有比那巨蛇还厉害的东西?” “轰隆隆……” 突然间,墓穴甬道里传来巨响,打断了两人的话语,他们不由往里看去。 这突发的情况不仅把他们吓了一跳,姒禾同样也紧张的把心一提。 第15章 甬道的石画 难道是那些人进去后,触碰到了什么机关? “这是什么情况?” 守在墓穴入口的两人有些惊慌,他们看着那幽黑的甬道,不敢妄动。 此时,里面很安静,一点声音也没有了,里面的人不知是死是活。 这时,外头传来了脚步声,又来了一群人。 两人转身看去,原来是老太爷带着人来了。 “老太爷!” 两人连忙向来人行礼。 听到那两人的称呼,姒禾吓得连忙屏息静气,尽管岩壁上的角落能很好的藏匿她的身形,但这人能力高强,感官敏锐,她心中还是十分担忧。 此时,守在墓门前的两人便言简意赅的将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那老太爷并没有急着进入,而是站在墓穴前,细细打量了一眼周围的一切,半晌后,才迈步往里走。 进入墓穴后,他直入甬道,脚步都没有停顿。 姒禾该庆幸,他进来后并没有细细打量,否则,真有可能发现她! 一众人气势汹汹跟着进入甬道,他们知道老太爷武力高强,倒不怎么担心里面有什么危险。 就连原本守候在外头的两人,也跟着进入了甬道。 此时,墓穴入口处,已空无一人。 姒禾静静的等了好一会,直到完全没有了动静,她才小心翼翼的探出头来。 甬道里很安静,那些人应该走的挺远了。 姒禾看着那打开的大门,此时正是逃走的好机会! 但是,她也不清楚在这大山外还有没有人守着,若是有,她这么直接出去,那就自投罗网了! 犹豫了一会,她还是打算先下来看看。 不过,在行动前,她想到现在身体的异变,身手灵敏了很多,她便尝试着看看能灵敏到何种程度? 她伸手攀着岩壁,缓缓而下,借着几个着力点,轻松的落到了地面上。 两丈高的岩壁,她就这样毫不费力的下来了! 身轻如燕,这是她现在的感受。 深刻感受到身体的异变后,她有些兴奋,就连危机感都暂时消退了。 她抬头看向岩壁,想再试一试,想更熟悉这种异变的感觉。 这一次,她没有再伸手攀爬,而是试着用力一踮脚,试试一跃而起,能有多高? 她原地一跃后,下意识的张开双手,随时做好防护与攀爬的动作。 出乎意料的,她一跃一丈高! 更让她惊讶的是,在停止上升时,她的身体居然悬浮在了半空中! 姒禾惊得目瞪口呆,但她这一放松,顿时一下就跌了下去。 “砰~”的一声响,她摔坐在地上,屁股疼的让她龇牙咧嘴。 她伸手揉着疼痛处,虽然很疼,但她开心的笑了。 以后,她是真的多了自保的手段了。 这时,墓穴入口的这个石门也突然动了,轰的一下砸了下来,入口彻底被封住了! 姒禾被这突发的情况吓了一跳,看着那紧闭的石门,半晌后才反应过来,这是被困住了? 这下好了,乐极生悲了! 她刚才就不该在这逗留! 姒禾心中有些后悔。 她无奈的站起身,站在原地,打量四周。 刚才她并没有触碰这里的任何东西,难道是甬道里面的人又触发了什么机关,才导致这石门关闭了? 姒禾按下心中的焦急和烦躁,细细检查了一下石门四周,可惜,并没有发现有什么机关。 她皱着眉,转身看向底下那黝黑的甬道。 如今这状况,她要么就继续躲回岩壁上,等他们出来后,想办法将这石门弄开。 但到时他们在查找开关的时候,她很容易暴露了。 犹豫一会,她决定进去看看情况。 若有危险,她再退出来。 以她现在这般灵敏的身手,她心底还是多了些逃生的把握。 下定了主意后,她便小心翼翼的往甬道里走。 她凝神细看,在黑暗中视物清晰。 拥有这夜视眼的奇特能力,给她带来的震撼与惊喜,不亚于身手的敏捷。 姒禾压下心底的欢喜,集中精力,注意前方的一切。 之前连番的动静,足以说明里面危机重重。 她警惕的缓缓而行,甬道里空气沉闷,勉强能呼吸。 长长的甬道向下延伸,青石阶梯上有许多浅浅的足印,是之前那些人留下的。 姒禾沿着着这些足印,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四周。 甬道两边是坚固的石壁,石壁上雕刻了一些古老的画像,画像的线条勾勒得简单又精致,内容明了,都是祭祀之类的画面。 见状,她不由放缓了脚步,细细观看。 石雕画像里的内容很丰富,有人、有动物、有焰火、有高山、有流水…… 每一块石壁画像的内容都不一样,但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那就是里面的人都集到了一起,在祭祀。 场景各有不同。 有的是所有人在围着一个高台起舞,高台上坐着一个似王或大祭司一样的人,底下的人都崇敬的望着。 有的在宰杀动物,用鲜血灌注到一个血池里,一个似大祭司的人站在血池边上,施展术法。 有的是在广阔的平原上,数百人俯首跪拜那焰火旁的人,而熊熊燃烧的焰火上,浮空悬立着一块物件,站在焰火旁的那人在对那物件施以术法。 对于祭祀,姒禾根据残留的记忆,略知一二。 传闻,在上古时期,除了仙道盛行,巫术也是极为强盛。 只是巫术一道,过于血腥、邪性,术法强大到被仙道忌惮,后来被归类于邪道,在经过数番大战后,巫术一道慢慢消寂于世间。 看着甬道里雕刻的石画,姒禾想,这极有可能是巫族人的墓穴。 姒禾缓步前行,除了观看两旁的石画,也时刻注意四周、及前方的动静。 甬道很深,在前行一段距离后,便旋转而下,越是往下走,就越是觉得这里森冷的很,阴寒之气似从脚底蔓延而上。 这恐怖又诡异的氛围,让她心跳加快、汗毛直竖,危险的感觉涌上心头,她咽了咽口水,停下了脚步,凝神看着下方的涌道。 半晌后,她轻轻的深呼吸,平复着有些慌乱的心绪,按耐住内心的恐惧,过了一会,依旧缓缓而下。 第16章 墓室的异样 在往下走了一段路后,她终于听到了些许声音,似讨论的声音。 她放轻了脚步,竖耳倾听。 “这符咒……这符咒……这是封印符咒!这墓门怎会刻画封印符?!!” 一老者站在墓门前,看着面前的石门,既疑惑又震惊。 而老太爷姜公看着那封印符咒,轻蹙着眉,随着目光下移,在看到石门右下角的一个标志时,不由愣了一下。 紧接着,他快速上前,蹲下身来,一手拨开面前的帷幕,一手伸到石门前,轻轻触摸那个不太显眼的标志。 那是一个太阳的图案,约两寸宽,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其他人见状,纷纷看去。 只见姜老太爷伸手按了一下那个太阳标志,下一瞬间,这石门动了! 轰隆隆~ 石门缓缓升了起来! 一行人惊得连连后退,皆目光灼灼的看着前方,同时也警惕十足,怕这石门后的未知危险。 “原来那太阳标志是石门的开关,可是不对啊……” 老者满脸疑惑的开口。 甬道后头的姒禾停下了脚步,远远躲避着,由于这墓穴的构造,她还是能勉强能听得清他们的话语,但她不敢再靠近了,就怕被他们发现。 石门开启后,当他们举着火把照亮前方时,不由倒吸一口气。 只见石门后的墓室里,躺了一地的人,横七竖八的,生死不知,姜小公子也在其中。 众人怕有机关,不敢轻易上前。 但姜老太爷却是缓缓迈步前行。 其他人见状,便只能壮着胆子,跟在后头。 这个墓室约十丈宽,五丈高,很方正,很宽阔。 四面石壁上都雕刻着各种精美壁画,除此之外,便什么也没有了,空荡荡的,根本不像墓室。 走进墓室,众人这才看清了那些躺在地上的人的状况,他们身上均是中了锋利的暗器,命中要害而亡。 那利器独特,中间有一个小圆孔,在射入体内后,鲜血通过那小圆孔,源源不断的流了出来。 地面上的青石板雕刻了一些复杂的纹路,鲜血流出后,浸入到这些纹路当中,看起来很诡异。 但还未等他们细看,墓室外的那个石门突然又落了下来,把出口封住了! 紧接着,一道道锋利的暗器从四面的石壁上射出,除了几个身手较好的护卫和姜老太爷,其他人均是和之前的人一样,被暗器击中,倒地不起。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 姒禾听到前方的动静,偷偷探出脑袋时,便看见这石门关闭的一幕。 他们这算是被关在里头了吗? 姒禾有些幸灾乐祸的想。 她静静看着前方那石门,等了好半晌,不见有什么动静后,她才小心翼翼的走上前查看。 想起他们之前说的话,她的目光看向石门右下角的那个太阳标志,这是石门的开关。 或许,她现在再按一下,这石门就能开启。 但她可没傻到会这么做。 她站在石门前,四下打量了一眼。 这个墓穴其实是由一个地下岩洞改造的,这里比上面的的那个岩洞更宽阔。 这时,她又隐约听到了一些声音,她不由收回打量的目光,凝神细听。 这石门封闭后,隔绝了声音,听不到里面的动静,但她此时确实听到了一些声音。 她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寻去,好像是头顶上的岩壁里传出的。 此处墓门上的岩壁约六七丈高,岩壁上有不少凸起的岩石,倒与之前上面的那个岩洞入口有几分相似。 她思索一会,便试着向一旁的岩壁上攀爬。 她用力一踮脚,一跃一丈高,她在高高跃起后,便伸出双手,迅速攀在岩壁上,然后再借着力,继续往上爬。 只一会的功夫,她便攀到了三丈高的岩壁上,在这约十米的高度,她往下一看,突然觉得有点恐惧。 这有点太高了,要是一不小心,就能把她摔残了! 姒禾收回目光,抓紧岩石,小心翼翼向声源处攀去。 在攀上一块较大、凸起的岩石上后,她便发现这岩壁上有一个小口子,那个小口子越往里越窄,外头也只如狗洞般大小,声音是从里面传来的。 姒禾趴在岩石上,脑袋往那小口子里钻。 原来,这个小口子通向墓室! 她这个位置正处于墓室上面的一个角落处,通过那碗口般大小的口子,能清楚看到墓室里的情况。 此时,墓室里的机关已停,仅剩几人存活着,其余的都中了暗器,地面上一堆尸体! 两个护卫及一个小老头靠在墓门边上,身上伤痕累累,气喘吁吁。 而姜老太爷则拿着利剑,站在墓室中间,因刚才那一番应对,他头上的帷幕也掉落,露出了他的真容。 侥幸存活的几人看到他这骇人的面容时,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惊骇得说不出话来。 他的脸颊苍白、无血色,唇黑如墨,一双冷眸,寒意森森,瞳孔只有米粒般大小,眼白泛灰。 没人敢与他直视。 就连姒禾也连忙收回偷窥的目光,生怕被发现。 姜老太爷只淡淡扫了他们一眼,没理会他们,而是看向中间的地面上。 经过刚才墓穴暗器的袭击,又死了十多个人,一股股鲜血从伤口处流出,浸入到地面上那凹陷的纹路。 姜老太爷打量了一眼后,便后退了一些距离,他站在一处岩壁旁,目光紧紧盯着中间的地面看。 安静无声。 墓门旁的几人虽察觉到了诡异之处,但没一个敢吭声,均是无比紧张的跟着往后缩。 姒禾静静卧在岩石上,没听到里面的动静,不由又偷偷伸出脑袋,朝那小口子看去,窥探墓室里的情况。 这时,墓室里突然发出了一些怪异的声响。 “骨碌碌……” 在这满地横尸的安静墓室里,这声音显得诡异又恐怖。 墓门边上的几人,汗毛都竖起来了,吓得全身颤抖。 就连姒禾也不例外,她下意识的屏住呼吸,也不知是哪来的勇气,让她睁大了双眼,紧紧盯着下面的这个墓室。 “骨碌碌……” 那诡异的声音越来越大。 第17章 凶尸 这时,墓室中间的地面上,突然开始轻微的震动,仿佛那地底下有什么恐怖的东西要出来似的。 墓室里,除了那姜老太爷,其他几人是吓得呼吸都快停了。 下一瞬,那地面中间缓缓升起了一口棺! 红艳艳的血色棺椁! 随着棺椁的升起,棺椁上那块掩盖的青石板便掉落到了地上,“砰”的一声巨响。 这顿时吓得墓门边上的几人屁滚尿流,跌坐到地上。 墓室异变,这是大凶之兆! 只是,这墓室封闭,他们逃无可逃! 相比那几个吓得屁滚尿流的人,姜老太爷见到这口棺时,却是有些兴奋的。 棺椁下面有机关,在棺椁完全升到地面上时,那底下的机关才停止运转。 这个墓太诡异了! 一般的墓穴在甬道里会设置机关陷阱,越到后面越危险,防止有人侵扰到墓主人。 但这个墓不同,除了入口处的石门机关,甬道里是一点危险都没有,直到进入这墓室,才遇到唯一的一个暗器机关。 这墓穴的机关设置,仿佛只是要把人困在这里,就算是墓室里的暗器机关,也算不上很危险,身手好些的人还是能躲的过的。 而且这暗器机关的启动时间并不长。 另外,这个墓室的布置过于简陋,连基本的陪葬品都没有。 除了四面岩壁上雕刻了一些浮雕画,以及这地下突然冒出来的一口棺椁,便什么也没有了,空荡荡的,一点不像墓室。 反倒有点像牢笼。 尤其是这口血红色的棺椁出现时,那份诡异感更深了。 红色棺椁上刻画着诸多神秘符文,棺椁四角都各钉着一枚黑色长钉。 在棺椁底下的机关停止运转时,那四枚黑色长钉便突然蹦了出来,掉落到地上。 看到这一幕,墓门边上的几人差点没吓晕过去! 姒禾亦是被吓得心一抖,紧张得连身体都僵硬了,尽管她不在墓室里,里面的危险也暂时涉及不到她。 但任谁看到这样的场面,也不能淡然处之的! 当然,那个姜老太爷除外! 此时,那姜老太爷的脸色似乎更兴奋了。 他从怀里取出了一个物件,但由于墓室里的光线太暗,只有墓门边处燃了几个火把,所以没人看清他手里拿的是什么。 而且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那诡异的红色棺椁上。 因为这时,那棺椁里突然冒出了丝丝黑色气体! 随着那丝丝缕缕的黑气冒出,墓室里寒意森森,让人仿佛入进了冰窖里,毛骨悚然。 这是阴煞之气,且极为浓郁! 此时,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凶棺! 棺里有了不得的厉害凶尸! 墓门边处的三人都下意识的往姜老太爷那边挪,毕竟姜老太爷武力高强,哪怕他如今是多么的异于常人! 突然间,那红色棺盖开始震动! “砰、砰、砰……” 棺盖不稳,仿佛随时会被震掉! 大家都目瞪口呆的看着那棺椁,心中惊骇又绝望。 “砰!” 下一瞬,棺盖被震落,掉到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除了姜老太爷,大家都被吓了一跳,心都揪了起来。 那棺盖掉落后,棺里冒出了浓浓黑气,整个墓室阴煞至极。 墓室里的人吓得肝胆俱裂,而那姜老太爷从始至终都无动于衷,让人看的着急。 “姜老太爷!” 吴姓的老者不由得急忙开口唤了一声,毕竟此时性命交关。 但话音刚落,那棺里突然立起了一个幽黑的身影,把大家吓得心一抖,全身都不由得颤抖了起来。 姒禾更是吓得差点叫了起来,但她的手更快,下意识的伸手捂嘴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棺中黑气慢慢退去,那站立在棺里的人影也渐渐清晰。 那是一个身穿铜甲、身形高大的男性凶尸,‘他’的身形看似魁梧,但尸身干瘪,通体乌黑,一双眼睛也黑幽幽的。 只一眼,便让人心底发寒而绝望。 “吼!” 凶尸突然张口厉吼,那同样黑幽幽的大口一张,似野兽似厉鬼般叫声,顿时把墓室里的几人吓晕过去了。 姒禾屏住呼吸,不敢动弹,她没跟着晕过去,已算毅力过人! 下一刻,凶尸从棺中跳出,落地后,发出‘砰’的一声响。 凶尸的周身黑气缭绕,煞气冲天,似要毁天灭地、大开杀戒般。 这时,那从始至终都无动于衷的姜老太爷动了! 他快速拎起脚边的一具尸体,扔向凶尸。 凶尸伸手抓住投来的尸体,张口就朝那尸体的颈脖处一咬,大口吸着那血管里的鲜血。 由于这些尸体都是刚死去不久的,体内的鲜血还算温热。 姜老太爷站在凶尸的不远处,静静看着那‘他’吸食血液。 不一会,那具尸体里的血液就被吸食一空,凶尸随手一扔。 下一瞬,姜老太爷又扔了一具尸体过去,那凶尸下意识的伸手接过,然后又如刚才那般,大口一咬,继续吸食血液。 那凶尸似极为饥饿一般,吸食了一具又一具尸体的血,场面血腥又骇人。 而姜老太爷就像在投喂牲畜,一点不畏惧这骇人的凶尸。 这一幕,看起来诡异极了。 姒禾被惊骇得无法言语,如今所见,打破了她以往的认知。 那凶尸动作不停的吸食血液,直到在咬住第四具尸体时,才停下了动作。 因那具尸体里的血液已冷却下来,滋味大减,凶尸有些嫌弃,随即就扔到了地上。 下一瞬,凶尸的目光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姜老太爷。 那黑幽幽的双眸,像在看着诱人的食物,极具侵略性。 但还未等有任何动作,姜老太爷便快速走到墓门旁,拎起一个晕过去的护卫,扔向凶尸。 凶尸本是要扔了那个护卫,但触碰到那护卫微温的身体时,顿时收紧了双手,有些饥渴的张嘴一咬,随即又开始快速的吸食了起来。 毕竟活人的血,是非常有诱惑力的。 但,就在凶尸吸食到一半时,那姜老太爷又动了,他拿着一枚黑色长针,迅速的冲向凶尸,一针刺入凶尸的眉心中。 那凶尸在他动手时本来是要防御的,但他的速度太快了! 而且那枚黑色的长针也是奇特,凶尸的尸身坚硬无比,那长针居然就那么轻易的扎了进去! 第18章 养尸 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在针扎入的瞬间,凶尸立马被定住了,一动不动的立在原地,‘他’一手抓着那个护卫,另一只手正要抬起,保持着要防御的动作。 姜老太爷把那个护卫扔到一旁,然后围绕着凶尸,细细打量着。 半晌后,他似很满意的点点头。 姒禾看着这姜老太爷的怪异行为,惊讶又纳闷,下一刻,便见他把这凶尸的衣服扒了! 姒禾下意识的闭了眼,非礼勿视,尽管这是具凶尸! 但半晌后,她仍然耐不住好奇,偷偷睁眼看去。 毕竟眼下情况特殊,她想知道这怪老头到底想做什么! 只见这怪老头把凶尸的衣服扒光后,便取出了一把黑色的匕首,一刀扎进凶尸的胸膛,然后刀尖一转,划开了一个小口子,紧接着,他伸出两根手指,在那小口子里一挟,取出了一个黑乎乎的小圆珠。 那黑色小圆珠只比鹌鹑蛋小一些,表层有淡淡的黑色煞气围绕,看起来很是诡异。 姒禾正好奇这是个什么东西,便见这老头用力的将这黑色圆珠给掰成两半! 圆珠里是浓浓的青色液体,姜老太爷一看到这东西,便立马张开嘴,一口就给吸食干净! 他吃了那青色液体后,就闭上了眼睛,一脸的享受模样。 姒禾心中猜想着,这或许就是羊皮卷上所说的灵精! 这老头是养精人,而这凶尸难道是他养的? 真没有想到,凶尸的身体里还有这种东西! 半晌后,姜老太爷才缓缓睁开眼睛,神色舒畅的呼出一口气,然后伸出手,在凶尸身上寻了寻,便拿着匕首,在它的腰腹处又割了一个小口子。 一如之前那般,伸出两根手指,在那口子里挟出了一个小圆珠。 但他取出这圆珠后,便没有再食用,而是放入腰间的兜袋里,收了起来。 接下来,他先后在凶尸的后腰和大腿里,又取出两颗小圆珠。 最后,他目光盯着凶尸的脑袋,犹豫半晌,还是收起了匕首,自言自语道:“算了,脑袋这颗灵精珠就先不取了,希望你千百年后,再给我多产些。” 语毕,他便把凶尸搬回了棺里,连衣服也没给它穿回去。 紧接着,他从怀里取出了一张符箓,贴在它的心口上,然后才拔出那根扎在它眉眼中间的长针。 长针拔出,镇压解除,凶尸愤怒的张口厉吼! 但它的身体被胸口上的那张符箓镇压,动弹不得。 姜老太爷不疾不徐的又拿出一张符箓,贴到了它的眉眼中,一瞬间,它再次被镇压住了。 这两张符箓虽然把凶尸镇压住,但它身上的浓浓煞气却一点不散,森冷依旧。 姜老太爷打量了一眼凶尸全身,及棺里的布置,没问题后,才拿起棺盖,重新盖上,并把之前蹦出来的四根黑色长钉给一一钉了回去。 随后,他走到棺椁后面的那面岩壁,伸手扭转了一下上面的一个凸起的石雕,下一瞬,那棺椁下的机关动了,棺椁缓缓降了下去。 最后,姜老太爷还把那青石板盖上,恢复原本的模样,给棺椁做做遮掩。 虽然这处墓穴很隐蔽,还处于天山腹地,外边危险重重,一般人来不了这地方,但他还是谨慎些,以防万一。 他可不希望有人毁了这具凶尸,毕竟这凶尸还得再养个千百年,才能出一点灵精。 收拾好了这一切,他才将目光扫向地上的那些尸体,以及倒在墓门边处晕过去的两人。 姜老太爷的感知很敏锐,一眼便看出两人的呼吸有异,他们显然是清醒了过来,却都在装晕。 姜老太爷的嘴角微微扬起,之前他是有意留着两人的性命,没把他们投喂凶尸,自然是另有用处的。 他的目光一转,再扫向地上那几具被吸干鲜血的尸体,略有些满意。 之前被凶尸吸食血液的尸体都残留些许煞气,虽然很浅淡,但明显和其他的尸体是不一样的,尤其是那具未死透的护卫的身躯。 那个护卫之前只是昏过去,而后被凶尸吸食了将近一半的血液,半死不活,煞气满身,现在这般状况,用不了多久,他的身躯就会发生异变。 姜老太爷从怀里取出了颗灵精珠子,最小的那颗,只比指甲盖大一点。他把珠子戳了一个小口子,然后滴了一滴灵精液到那护卫的口中,而其他几具带煞气的尸体,则滴了半滴。 毕竟灵精珍贵,他可不舍得浪费太多在这种品质不太好的尸体上。 是的,这些带着淡淡煞气的尸体,在他眼中可算不上很好,奈何这地方尚算不错,是个养尸的好地方,他便舍些血本,多养几具,今后也能多产一点口粮。 灵精于他而言,便是口粮,是延续寿命的口粮。 此时,那几具沾染了灵精的尸体在慢慢发生变化 ,尸身上的煞气在肉眼可见的速度回缩到体内,脖子上那被凶尸咬的口子及身上的伤口在慢慢愈合,半晌后,尸身看起来没有什么异样,仿佛只是普通的尸体。 而那个半死不活的护卫,在煞气回缩,伤口愈合后,便全身颤抖不止。原本苍白的面色也渐渐有些发青,唇色渐黑,呼吸也渐渐没了。 如今这般状态,可以说是活死人,也可以说是新尸。 这里的新尸,指的是刚变成适合养精的尸体。 而之前棺椁里的那具凶尸,便是能持续养精的老尸。 初成新尸,最好能喂一喂,这样才能养的更好。 姜老太爷见状,便转身走向墓门边,伸手提起那个装昏倒的护卫。 他的手伸过去,那护卫顿时吓得不敢再装,连连后退,惊恐的看向姜老太爷,开口求救。 “老太爷,求求您了,放、放过我。” 刚才发生的一切,他都偷偷看在眼中,现在是恐惧不已。 但他求饶无用,姜老太爷不可能放过他,否则新养的几具尸怎么办? 本来他这一趟进天山,就有养尸的打算,不然之前也不会招集那么多人来,哪怕是那些废物一般的逃荒人。 若只是单纯来寻龙灵花,带着这些护卫已绰绰有余,至于那些逃荒人,他本来是想用来喂新尸的。 谁能想到出了这些变故? 如今也只能把存活的这两人喂新尸了,而且他们也知道的太多,他不可能让他们活着把秘密带出去! 第19章 养成新尸 姜老太爷在伸手抓住那护卫时,指下按住了他身上的一个穴位,那护卫便立马动弹不得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任人宰割。 姜老太爷将护卫抓到新尸面前,然后将他的手腕割了一个口子,鲜血直流,滴到了新尸的嘴上。 新鲜的血腥味,让新尸颤抖的更厉害了,半晌后,突然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漆黑的双眸,眼白和瞳孔都是黑幽幽的,泛着淡淡煞气,没有一丝活人气息。 下一瞬,它突然伸手抓住面前的手臂,张口一咬,吸了一大口血,然后咕噜咕噜的咽进肚子里。 姜老太爷看新尸吸食顺利,很是满意,他转过身,看向墓门边处那仅剩的一个活人。 此时,墓门边处那老者没有再装晕,眼下这情况,不管他装不装,都活不了! 他心如死灰的看着姜老太爷,心中是万分后悔,当初不该因为一点重赏,而跟来天山寻药。 “老爷子,能否看在我为姜家效劳多年的份上,让我死得轻松些,请求您把我打晕。” 如今,他自知没活路,若能死得无知无觉也是好的。 姜老太爷面色淡漠的看着他,道:“准。” 老者闻言,便缓缓闭上了眼睛。 姜老太爷走上前,点了他的昏穴,然后将他拖到那几具干尸前,把他的手放了血,滴到几具干尸的嘴里。 这几具干尸虽然还未变成‘新尸’,品质稍差,但顺手养养也不费多少功夫。 不一会,几具干尸相继睁开了眼睛,不过,它们的眼睛虽然也是漆黑一片,但没有煞气浮现,比不上之前那具新尸。 姜老太爷松了手,后退了一些。 那几具干尸便争先恐后扑向老者的身体,张口啃咬,吸食。 姜老太爷见状,稍显满意,而后,他脚尖一踮,身体一跃而起,浮空悬立在墓顶之下,然后伸手按了一下墓顶中间的太阳标志。 下一瞬间,墓门开了,缓缓升起。 他收回手,向墓门处一跃而去,出了墓室。 半晌后,墓门再次缓缓关上。 姜老太爷看着关闭的墓门,笑意渐敛。 虽然来这墓穴有些收获,但那个臭乞丐没找到! 他现在恨不得把那臭乞丐抽筋扒皮,活剐鞭尸。 他可以肯定,那臭乞丐不仅拿了羊皮卷,就连龙灵花也偷了,以及那巨蟒身上的宝物也没放过,当真是胆大包天! 只是,那臭乞丐没进这墓穴! 不知是逃到了哪个角落里! 想到这,他连忙迈步往外走,他不怕那臭乞丐躲起来,就怕是被什么野兽给吃了! 毕竟在这危险重重之地,一个孱弱的臭乞丐随时能被野兽给吞了! 那羊皮卷倒还好,没了就没了,里面的内容,他熟悉的很,就是怕可惜了龙灵花和巨蟒身上的宝物! 而躲在岩石之上的姒禾看到他离开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这岩石够高,且在角落处的位置,距离墓门有点距离,不然真有可能会被发现。 这时,墓室里的几具‘凶尸’已吸食完鲜血,但由于没吃饱,便厉声吼叫着。 “吼~” 姒禾转头看去,如今墓室里的火把已熄灭,漆黑一片,但她双眸有异,将里面的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 几具活尸面目狰狞的嘶吼,脸上沾满了腥红的血渍,黑眸血口的样子很是恐怖。 那个护卫及老者的尸体被咬得惨不忍睹,到处都是血淋淋的,场面很是血腥。 姒禾默默收回目光,尽管之前看了许久,且是从头看到尾,但她现在还是很害怕的。 但她怕那姜老头没走远,或者再回来,所以她没敢动。 现在外边比这还危险,这会可不是出去的时候,万一碰到那老头,那就是找死! 她现在躲在这,至少暂时是安全的,墓室里的凶尸再危险也出不来。 她至少要在这躲个一天,她怀里还有些大饼,及那个蛇蛋,能填填肚子。 不过,想到之前吃了蛇胆和那白珠后的难受反应,她一时也不太敢吃这蛇蛋了,万一这蛋不对劲,如今也没有龙灵花服用了。 她正想把蛇蛋拿出来看看,这时,墓室里的几具凶尸嘶吼的更厉害了。 她转头看去,只见它们这会都站到这壁口的下方! “吼~” 它们均是抬起头,盯着壁口外的姒禾嘶吼。 姒禾被吓了一跳,身体下意识的退了出去,不敢再靠近壁口,生怕它们跳起来抓她! 真没有想到,它们的嗅觉、感知如此敏锐,她居然被发现了! 她的庆幸那老头走的快,要是再晚些,那她真要完了! 姒禾把身体退缩了一些距离,远离璧口,但依旧猫在岩石上,没有离开。 惊吓过后,她也看的清形势,墓室里的凶尸就算发现了她,但也暂时拿她没办法,它们出不来。 若真到迫不得已时,她再走也不迟。 那个老头可比这些凶尸要可怕的多! “吼~” 恐怖的吼叫声不绝于耳,姒禾抿着唇,缩着身体,无奈的听着。 一开始,她是挺害怕的,但时间长了后,心中的害怕就慢慢消减了。 时间一点点流逝,墓室里的凶尸一直徘徊在壁口之下,吼叫声也没停过。 一天过后,姒禾已经从一开始的害怕,慢慢演变成了厌烦。 它们真的是吵死了! 那难听的叫声一刻没停过! 她真想拿东西把它们的嘴给堵住! 左右它们拿她没办法,如今,她已是敢把头伸到壁口处,恶狠狠的瞪着它们! 这些初成的凶尸,也就模样唬人,连跳都跳不起来,最多也就在那吼吼乱叫。 她现在被它们吵的有些头疼,想睡一会都睡不着! 它们怎么就那么有精力呢! 她瞪了它们一会,便无奈的收回目光,心中思索着,这时间好像过了挺久了,应该可以出去了? 她爬到岩石边处,探出脑袋,望了望下方,那甬道里依旧安静如故。 犹豫半晌,她终是下定决心,离开这里。 不过,这三丈多的高度,让她多少还是有点惧意的。 她小心翼翼的攀着岩石,凭着之前的一点点经验,倚仗着现如今身体的灵敏与轻盈,她慢慢的往下挪。 在快爬下一半的距离时,她才轻轻一跃,跳落到地面上。 这轻盈又灵敏的身手,让她很是喜悦,这真是逃命的好手段。 第20章 出墓 半晌后,她才收敛了神色,望着那甬道,小心翼翼的迈步往前走,她一边走,一边凝神倾听着前方的动静。 很安静。 由于之前一直听着刺耳的凶尸吼叫声,现在突然安静下来,她反而有点不习惯了,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她绷紧着身体,沿着甬道,慢慢往上走,没多久,便到了上面的那个墓穴入口处。 墓穴入口处的石门是封闭的,也不知道那老头是在哪找到的开关? 她站在石门前,并没有马上寻找开关,而是趴在地上,把耳朵贴在石门缝处,试着倾听外边的动静。 依旧很安静,一点动静也没有。 半晌后,她才站起身,细细打量这四周的岩壁,寻找开启石门的机关。 回想之前那老头开启石门的方法,太阳的标志。 她细细扫了一眼,终于在石门右下角的岩壁处,找到了那不太显眼的太阳标志。 因为这里的岩壁刻画了很多的雕像,石门上也是,看起来很是杂乱,有些眼花缭乱。 她伸手按了一下那个太阳标志,下一瞬,石门果然动了。 石门缓缓升起,微弱的光亮慢慢展现于眼前。 由于在黑暗中待了许久,现在看到光亮,倒有些许的不适应了。 还好这光很昏暗,并不刺眼。 这是外边的岩洞顶上,照落在墓穴里的几缕光。 姒禾眨了眨眼睛,适应了一下后,便小心翼翼的往外走。 岩洞里的另一个石门也是关闭的状态,而通往蛇洞的那个小洞倒是没封闭,以及她之前下来的那个地洞也没封口。 姒禾四下打量了一眼,心中思量着。 墓穴出口的那个石门是不能走了,她怕会碰上那老头,尽管他不太可能守在那。 她抬头看了一眼岩洞顶上的小洞,洞太小了,她出不去,而且也太高。 现在,要么走之前的那个地洞,要么从蛇洞离开。 她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走那个蛇洞。 在走之前,她伸手按了按石门的机关,把石门关闭后,才转身往岩壁处的小洞走去。 四周静悄悄的,小洞里也没有一点动静。 姒禾这才放了心,钻进洞里后,缓缓爬行,心中思忖着出去后的对策。 天山腹地,猛兽众多,一个人离开,自然是危险重重的,虽然如今她是有了一些保命的手段,但仍然没有太大的把握。 而且,她还要防着那老头的追寻。 哎~太难了。 爬到小洞尽头,她凝神倾听前方的动静。 还是很安静,没有一点声音。 她伸手轻轻拨开一些藤蔓,小心翼翼的瞄了瞄外边的蛇洞。 此时,那蛇洞空荡荡的,巨蛇的尸体没有了,只剩一些血迹。 确定蛇洞里没有危险后,姒禾才慢慢从小洞里钻出来。 那巨蛇的尸体或许是被那老头给处理了。 她不由有些好奇,那巨蛇的身躯可是很庞大呢,也不知他们是怎么处理的,一块肉都没留下! 姒禾打量了一眼后,便朝蛇洞出口处走。 因之前那巨蛇的身躯庞大,所以这出口倒也不小,走的还算顺畅。 洞里有一些足迹,是之前那些人留下的,她沿着这些足迹,小心翼翼的往外走。 许久后,才走到这蛇洞的尽头,那里也有藤蔓遮挡,透着些许亮光。 姒禾拨开藤蔓,这才看清外边的景象。 这是一处山脚下,周围都是绿植环绕,郁郁葱葱。 洞口外有不少的足迹,但没有人。 姒禾稍稍放下心,但仍一边警惕着四周,一边慢慢走出来。 此时是临近下午的时辰,她看着头顶上那蔚蓝的天空,觉得很是刺眼。 这是因为她在黑暗里待的时间有点长了。 收回目光,她伸手揉了揉眼睛,半晌后,才慢慢适应这光亮。 她四下打量一圈,只能避开那些足迹走,不然被抓到就麻烦了。 她思量过了,只要不碰到姜老头那伙人,或者类似于巨蛇那般的另类猛兽,她还是有很大的把握能逃出这天山的。 以她现在轻盈又灵敏的身手,在对面一般的猛兽时,她可以跃到高处躲避,保住小命,应该问题不大。 她沿着那无人踏足的山地向东走,或许由于这一块地域是巨蛇的领地,附近并没有什么凶猛的野兽,遇到最大的动物是兔子。 姒禾有心想顺手捉住它,奈何它跑的太快了,一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不过,相比吃它的肉,她觉得逃命更重要。 她脚步不停的往东走着,但刚走出这座山时,她就发现了前方的树林里有异样。 此时,她觉得她现在的眼睛真是好使,不仅能在黑暗中视物,及能轻微的透视一些东西,现在看东西也能看得远了些。 远处树林的树杆上挂着一个包袱! 姒禾停下脚步,细细张望。 前方的树林里并没有什么动静,除了偶尔的鸟鸣声。 她小心翼翼的猫着身体往前走,打算看看是什么情况。 待她走近了一些距离后,才隐约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树杆下有不少的血迹,以及拖痕,估计是有人遇到了猛兽的袭击,那包袱是在慌乱挣扎下,被树枝勾住的。 看到那些血迹已干,姒禾才稍稍放下心,慢慢走上前。 她伸手取下了那个包袱,看样子应该那些逃荒人的。 包袱里除了有两套干净的衣裳外,还有一些钱财和杂物,及几株采摘没多久的草药。 正好,她现在缺一身干净点的衣裳。 现在她身上的味道很是难闻,真的快要受不了了。 不过,这里可不是换衣裳的好地方,这树林太危险,她怕那猛兽还在附近。 她拿着包袱,向左边的山林绕着走,一路上并没有碰到什么野兽或人。 在临近傍晚时,她才在一处较隐蔽的溪边休息。 趁着还未入夜,气温尚不算冷,她赶紧到溪里洗个澡,把一身的污渍洗干净。 还好那捡来的包袱里有一块洗漱用的皂角,否则,她还真的很难清洗干净。 以前,她是为了自身的安全,才扮作乞丐的模样,如今招惹到那个老头,她得改头换面才行。 现在这乞丐模样太惹眼了! 第21章 出天山 姒禾清洗了许久后,才将自己打理干净。 那包袱里有两套宽大的男装,很普通的淡青色粗布,针线也很粗糙,但她很满意。 穿好衣裳,她便坐在溪边的大石上,擦拭、梳理着湿漉漉的长发。 她看着水面上倒映的绝美面孔,轻抿着唇,这世道混乱,过于美貌,不见得是好事,尤其是她现在孤身一人,会惹来很多麻烦的。 不过,相比落到那老头手里,她宁愿麻烦点。 收回思绪,她匆匆擦拭了一下头发后,便站起身,把换下来的那套脏衣服都堆在地上,取出一个火折子,一把火都烧了。 至于放在地上的那个羊皮卷和蛇蛋,她轻蹙着眉,想着怎么处理。 犹豫半晌,她最终还是将东西收了起来,放进包袱里。 那羊皮卷烧了可惜,等出去之后,找个安全的地方,把它先藏起来。 至于蛇蛋,她不太敢吃,但扔了的话,挺可惜的,也先留着。 她收拾好东西,准备到一旁坐下休息会,便听到远处山林里有动静。 一瞬间,她就把心提了起来。 不会是烧衣服的烟火把人引来了? 又或者是什么野兽? 不管是什么,她都不敢留在这了,她背上包袱,便快速逃离此地。 虽然她现在身手灵敏又轻盈,但若对上一个大男人,也只有逃的份,她可打不过。 之前队伍里总共有上百的人,在那墓穴里只是死了一小部份,还有大部份的人在这山林里,所以,她面临的境况还是很危险的。 姒禾一路飞奔,跑的飞快。 跑着跑着,她便找到了一些技巧,且越来越熟练掌控身体的灵敏度。 她脚尖用力一踮,往前一跃,一瞬间,她就像是向前飞去一般,身体轻盈的像蝴蝶在飞。 这感觉,好极了! 姒禾双眼发亮,一次又一次的踩着山林里的树枝,借着力,向前飞跃。 她好像学会了传说中的那种轻功,在这茂密山林里,她踩着树枝,轻松的飞跃而过。 没一会,她便翻了两座山! 她见后头并没有人追来,这才停下脚步,站在一棵大树上,稍作休息。 此时,她当真是开心极了。 今后若是遇到什么危险,就凭她这逃跑的速度,一般人还真追不上! 休息了一会,就在她要再试试这飞跃的感觉时,这才注意到前方不远处有一层淡淡的波纹。 那波纹很浅淡,若不细看,根本注意不到,这景象很像之前见的那种神秘屏障。 不同的是,之前那些屏障是一点看不到的,只有穿过时,才会显现淡淡的波纹。 而现在,面前的这波纹是肉眼可见。 姒禾不敢妄动,认真端详着前方的波纹,这才注意到,这些波纹很广阔,将附近的大山包围着,就好像是圈困着一个地方似的。 她回想之前所发生的事,再根据记忆的一点听闻,猜测着,这或许是传说中的灵境迷障? 传闻,上古时期灵气充沛,仙人们可用灵力设置迷障,这一类的迷障,多是用于仙府、宝地,防止他人侵扰,困惑他人。 这种术法,又称结界。 没想到,现在居然还有这种东西的存在? 或许,是这天山腹地特殊,所以才残留些许灵气,支撑着这结界的运转。 想想之前那怪异巨蛇,及龙灵花的存在,倒也不觉得这结界有什么奇怪了。 不过,此时面前的这个广阔的结界正在慢慢发生变化,那淡淡的波纹在减弱,然后缓缓消失。 随着波纹的消失,结界的景象就越来越清楚了。 姒禾蹙眉细想,传闻所说,结界不是一般人能进入的,之前,她能那么轻易的掉落到山坡下的结界,或许正是结界的能量已大大的减弱。 而现在面前的这个结界,也许也是能量大减,才慢慢消失。 设置这个结界的人,应该是想要保护结界里的某些东西。 而这东西是什么,她大概也猜到了。 没想到前人那么大费功夫做的这一切,却让自己占了个大便宜。 不一会,面前的结界就消失殆尽了,远处夕阳斜照,景致怡人。 姒禾唇角轻扬,再次轻踮起脚,踏着树枝,向前飞跃。 她身上那宽大的衣裳随风飞舞,她在林间飞跃,像飞舞的蝴蝶,但速度却是极快。 她一路飞奔,只有累时,才稍作休息,然后又继续赶路。 只要离开了这天山,那个老头就绝对找不到她了,毕竟她之前是一副男乞丐的模样,脸上都是脏兮兮的,他们根本没见过自己的真容。 她现在恢复了女子的面貌,出了天山后,谁能将她与之前的那个臭乞丐联想到一块去? 姒禾一路停停跑跑,终于在午夜的时候,出了天山! 如今她这身手果然了得,才大半日的时间,就赶了那么远的山路,之前来的时候,可是走了半个月呢! 不过,在林中飞跃而行,与众人在山路上顾忌行走,自是不同的。 赶了半日的路,姒禾有些气喘吁吁,双脚发软,反正已经出了天山,她也不急着赶路了,便在天山外的树林里歇歇脚。 她找了一棵较大的树木,坐到树杈上,背靠着树干休息。 虽然现在已出了天山,但外边的树林里也是有不少野兽的,一个人睡在树下可不安全。 姒禾靠着树杆,睡的并不安稳,她在睡觉中都保持着警惕的状态,在这后半夜,她睡睡又醒醒,直到天色大亮。 耀眼的阳光照落,姒禾伸手揉了揉眼睛,然后伸了个懒腰。 在树上睡觉可真不舒服,感觉睡的腰酸背痛的。 而且旁边的那棵大树上有个鸟窝,一大早上就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很是烦人。 姒禾站起身,瞟了一眼那鸟窝,随即脚尖一踮,轻轻跃了过去,她伸手扶住了那树枝,便眼疾手快的从鸟窝里拿了几个鸟蛋,然后迅速飞离了此地。 哼~ 一大早把她吵醒,便拿几个鸟蛋做补偿。 她心情愉悦的飞跃了一段路,才在一处溪边停下。 她把鸟蛋放到地上,便到溪边洗个脸,清醒清醒。然后又从衣裳下摆处撕了一块布条,把头发简单的绑了绑,随便打理了一下。 第22章 眼睛的异变 当她再次看到水面上倒映的绝美脸庞时,不由想着一会是不是先进城置办些东西,把自己再扮作男人?或者换身衣裳,买个帷帽? 这时,小溪里游过几条肥美的大鱼,让她眼睛一亮! 她现在是真的好久都未曾吃过肉了! “别跑~别跑~” 她下意识的伸出手,慢慢靠近溪水,两眼紧紧盯着那鱼儿,嘴中还念念有词说着。 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水里的鱼儿真的没游走,居然就在那原地游着。 她没想那么多,当即眼疾手快的扑下去一捉,真给她捉到了一条大肥鱼! 姒禾双手紧紧抓着那鱼,眉开眼笑,连忙退离溪边,要把鱼扔到不远处的草地上,因为她怕鱼太挣扎,自己抓不住。 但她退了两步后,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不对劲。 她手中抓住的这条大鱼一动不动的,就像死鱼一样! 她笑意收敛,疑惑的盯着手中的鱼看,然后又望了望溪里的几条鱼,那几条鱼此时因受到了惊吓,已经游走了。 她不会是捉了条死鱼? 可是,她之前看这鱼好像没死呀?当时游的很是欢快呢! 姒禾重新将目光盯着手中的大鱼,看样子也不像是死了?就是不会动,傻愣愣的。 这鱼不会是有病吗? 有病的鱼能吃吗? 姒禾皱着眉,抿着唇,半晌后,将它扔到了地上。 谁料,那鱼落地后,就立马活蹦乱跳的了! 姒禾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的盯着地上那鱼,这是什么情况? 这鱼刚才是在装死吗? 难道鱼成精了? 居然还会这套? 姒禾心情复杂的盯着那鱼看,突然间,她脑中闪过一个古怪的念头。 面前这场景,她之前也是遇到过的。 当初,她以为巨蛇死了的时候,无意中对上它的眼睛,然后她就像中了邪一样,一步步走到它的嘴边,若非它当时伤的太重,死的快,她便会被它吞入腹中,连死都不知道。 她现在不会是得了那巨蛇的能力了? 之前她身体异变,变得灵敏又轻盈,眼睛也变得不一样,不仅能在黑暗中视物,还能轻微的透视东西,但由于她一直处于在危险又紧迫的境地,没能细琢磨与研究,她还以为是龙灵花的作用,而蛇胆和那白珠最多也就是大补之物。 她甚至还觉得那蛇胆和白珠带了毒,因为吃了后很难受,全靠龙灵花缓解。 现在看来,却不是那样的。 姒禾想要验证心中的猜想,便蹲下了身,凝视看着那鱼眼,下一瞬间,那鱼便不动了! 见状,她心中欢喜,面上也笑了出来。 而地上的鱼在她笑起来的一刻,便恢复了动弹,又开始不停的翻跳着。 姒禾又得这意外之喜,心情极好,这会也不急着烤它吃了,而是兴致勃勃的拿它多练练,多熟悉熟悉。 接下来,这鱼在她的试练下,一会跳动,一会不动,反反复复几十遍,直到她眼睛发酸,她才停了下来。 而大鱼被她如此折腾一番后,精力大减,这会已是躺在草地上,有点半死不活。 姒禾用手背揉了揉酸胀的眼睛,看来是不能过于频繁的使用,会眼睛疼。 但是,她很喜欢这个能力,这对以后的安全又多了一分保障,就算遇到坏人,她也不是没有反抗之力了。 不过,这能力太过于诡异,不能被人发现,否则,她说不定会被当成妖女给抓起来烧死的。 姒禾休息了一会后,便开始处理这条鱼,她在附近捡了些树枝,生了个火堆后,就把鱼直接叉起,用火烤。 做法是粗糙了点,但没办法,她不善厨艺,一会外皮不吃就是了,鱼肉应该还是会挺香的。 但在烤到一半时,树林里传来了一些动静。 姒禾瞬间竖起防备,随时一副要逃离的模样,但想到现在她已出了天山,姜老头那伙人不可能追来,她心下微松,凝神看向远处的树林。 树林里的声音也越来越近,好像是有什么人在朝这边走来,但由于地势原因,及林中野草茂盛,看不太清。 姒禾把几个鸟蛋收起来,然后背上包袱,拿起那半生不熟的烤鱼,犹豫着要不要离开这里。 这时,便见一个男人提着一只小野猪,走出密林。 男人见到溪边的姒禾,似乎有些惊讶,但很快收敛神色,脚步一转,改变了前行的步伐,向小溪下游的方向走去。 姒禾见他对自己视若无睹,只一瞬,就改变了路线远离,不由放下了心,继续烤着鱼。 她一边烤鱼,一边盯着男人远去的背影。 男人大约是二十出头的年纪,说是大约,是因他的脸上有一块很大的疤痕,半张脸都毁了,看着很是狰狞恐怖。 但他的另一半脸很俊,眉眼英武,轮廓与五官都很精致,不过皮肤有些黑,或许是晒太阳晒的多了。 如果他的脸没有毁,或许是一个很英俊的男子。 不过,这男子的品行倒还不错,对她的美色不为所动。 如今这世道混乱,就算是一个相貌普通的年轻姑娘,也会被人惦记,并想方设法的下手。所以当初她扮成男乞丐,浑身脏兮兮的,才没被人注意。 而他除了一开始有点惊讶以外,就没任何反应了。 这反应,让她险些怀疑自己是否还是乞丐的模样了。 男人渐行渐远,不一会,他的身影就消失在她的视线之中。 姒禾若有所思的收回目光,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人的背影有些熟悉,感觉像在哪里见过。 她轻蹙着眉,一边回忆,一边烤着鱼。 突然间,她脑海中闪过一抹身影,她记得在哪见过刚才那个男人了! 他和当初在官道上见到过的那个面具男很像,走路的姿态,身高、体型、背影和着装都非常像,极有可能就是同一个人。 没有想到,在这还能再遇到? 很快,她就收回了思绪,因为鱼被烤焦了! 整条鱼被她烤的黑乎乎的,看着就没什么食欲。 这鱼现在唯一的可取之处,那就是香,特别的香。 因为完全烤熟了,哪怕有些地方烤焦了,那香味还是非常诱人的。 第23章 求收留 姒禾咽了咽口水,连忙拿起两根早就准备好的干净木枝,先把这烤得黑乎乎的鱼皮给剥开,待露出里面白嫩的鱼肉,她才挟起一块鱼肉,快速把热气吹了一下,就迫不及待的张口吃了。 虽然没有调料,烤的也不好,但这里面的鱼肉是真好吃! 香极了! 她一边吃着,一边思忖着,今后她是再也不用担心食物的问题了,有这一双厉害的眼睛,想吃什么鱼不行? 以前,她还哀叹命不好,如今看这际遇,老天待她不薄。 就在姒禾吃的津津有味时,远处的树林里又传来了动静。 “他娘的,若非那只豹子跑的快,我非扒了它的皮不可!” “呵呵~你就少在那说大话,有本事你现在再进林子里去寻它。” “哼~我说的是事实,不过眼下还是快些进城,把东西卖了换钱要紧。” 林中有几人也是朝着这边走来,说话的声音很大,姒禾还没看见他们的身影,便听到了声音。 她在想自己选的这处地方是不是不太好,不然怎么老是有人往这边走来呢? 她拿起鱼,熄了火,打算离开这地,换个地方,但她才刚站起身,林中那几个男人便走了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她。 下一瞬间,那几个男人顿时就停止了话语,均是满脸惊艳,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他们这般失态的神色,与之前那个男人的淡漠,成了鲜明的对比。 姒禾自知此地不宜久留,她拿着鱼,便转身离开,往小溪下游的方向走。 她一动,那几个男人顿时回过神来,连忙朝她走来。 “姑娘等等,请问姑娘怎会一人在这?” 走在最前头的男人连忙开口询问,一脸的殷勤。 其他人见状,也跟着开口,并试图走到她前头,挡着她的去路。 “姑娘,这山林危险,有很多的凶猛野兽,你一个人会很危险的。” “是啊,姑娘……” 姒禾懒理他们,一个侧身蹿了出去,然后飞快奔跑。 她跑的飞快,但没有跃上树枝飞跃,不想过早暴露自己的底细。 而几个男人见她二话不说就跑了,且还跑的飞快,有些惊讶,但却又在意料之中。 “小美人,我看你能跑到哪去!” 其中一个男人当即追了上去,神色兴奋,其他人见状,也连忙追了过去。 姒禾见他们紧追不舍,不由皱着眉,她就知道自己这副模样一定会招惹麻烦的。 若只是一个男人的话,倒还好,她能凭借眼睛的能力,试着去对付,也许会成功,毕竟她之前试的是鱼,人没试过,她没有太大把握。 但现在是四个男人,她很容易将自己暴露,所以现在只能逃。 姒禾正想要钻进山林,然后飞跃逃离,但没跑多远,便见前方的溪边处,有个男人在洗着东西。 是之前那个脸上有疤痕的男人! 姒禾目光略一闪烁,便往那人跑去,并大声喊:“救命啊!” 男人停止了手上的动作,转过身看来。 姒禾顿时装着一副害怕的模样,一边跑一边向他求援,“救我!” “臭娘们,跑的还挺快!” 追在最前头的男人,骂骂咧咧的,模样很是猥琐。 这时,那脸上有疤痕的男人动了,他朝那个猥琐男子扔了一块石头,猥琐男子脚下一绊,立马摔了个狗吃屎。 “哎呦~” 猥琐男子的嘴被磕破了,鲜血直流,疼的他叫出了声。 随后的两个男人见状,顿时停下脚步,恶狠狠的看向疤痕男人。 姒禾这才松了一口气,跑到男人身侧停下,大口喘着气。 “丑八怪!你找死是?” 一个身材较魁梧的男人,凶神恶煞的走过来,他握着拳头,手指咔咔的响,有点吓人。 但疤痕男人没有和他们废话,而是顺手拿起地上的一根粗树枝,便朝他们打去,出手果断又凌厉。 几人当即也跟他动起手来,甚至拔出了腰间携带的长剑。 疤痕男人身形灵敏的躲过他们袭来的利剑,而后手腕一转,坚硬的树枝便打在他们身上的致命部位,也幸亏他手中拿的是树枝,若也是利剑,他们则当场毙命。 尽管如此,四个大男人还是被他打得满地找牙,哀嚎不止,然后便连滚带爬的逃离此地。 姒禾不是第一次见他出手,但依旧有些惊讶,没有想到这男人的功夫这么好,居然只拿着一根树枝,就把那四个大男人给收拾了,而且还是在极短的时间里。 他没对那四人赶尽杀绝,见他们逃离后,便收了手,而后,淡淡扫视了一眼身后的姒禾,便重新回到溪边,继续清洗着那头小野猪。 姒禾走了过去,向他致谢,“这位大哥,刚才多谢你出手相救。” “不必。” 他头也未抬的淡淡应了一句,声音也很是冷漠。 姒禾见状,心中突然升起了个念头,然后便厚着脸皮,在他身边蹲下,认真道:“大哥,我是真的想谢谢你,大恩不言谢,如果有什么能帮得上忙,你可以开口让我做,比如捡些柴火之类的粗活,聊表谢意。” 男人抬眸看向她,目光带着审视的意味,没有说话,面色漠然。 他那双眼眸似深不见底,仿佛能看穿她的心思,姒禾有不好意思的干笑了一下,说:“是这样的,我家出了变故,现已无家可归,孤身一人流落在外,如今这世道,女子难为,大哥要是不嫌弃,能否收留我一些时日?我可以给你干活,我想跟你学些防身的本事。” 说完话后,她眼巴巴的望着他,一脸恳求的模样。 她这话没说谎,她是真的想跟他学些防身的本事。 他身手好,品性也不错,不像别的男人会觊觎她的姿色。 当然,她这么做,主要是有底气,就凭眼睛的奇特能力,若他对她使坏,她应该还是能对付得了他的。 反正她现在也无处可去,与其去中部地区的城池谋生,还不如先学着本事傍身。 姒禾等了半晌,见他似乎无动于衷的模样,不由装可怜,继续卖惨,“大哥,如果你不收留我,我就真的无路可走了。” 第24章 豁出了脸皮,装可怜 男人看着她故作楚楚可怜的模样,淡淡道:“先前你一个人在这荒林里烤鱼,胆子倒是大的很,也不见得是无路可走的样子。” 姒禾眨了眨眼,辩驳道:“我那是故作镇定,你没看出来吗?” 男人不说话,收回目光,他提起溪里的小野猪,便走到一旁的火堆,然后把野猪架在上面,慢慢翻烤。 姒禾唇角微扬,随即把手中的烤鱼先插在地上,对他笑道:“大哥,我帮你捡柴火。” 也不管他答不答应,她连忙到附近捡树枝,求人要有求人的姿态嘛,而且这也算是谢他刚才的出手相救。 他的态度越冷漠,她才越放心,至少他不会打她的主意。 不一会,她就捡了一堆的树枝过来,态度很是殷勤。 但他依旧冷漠以对,没再跟她说话,只静静的烤着肉。 姒禾便坐在他的对面,看他烤肉。 不得不说,他挺厉害的,除了身手好,厨艺也好,不一会,那只野猪就被他烤的香喷喷的,他偶尔添点柴火,不时的翻动着火堆上的烤猪,然后取出了一些调料,撒在肉上。 很快,这只野猪就被烤的金黄,表层还有淡淡的油渍,加上调料后,滋滋作响,香气扑鼻,特别的诱人。 姒禾看着这香喷喷、金灿灿的烤猪,不由咽了咽口水,顿时觉得自己那黑乎乎的烤鱼没了滋味。 “大哥,我叫姒禾,你怎么称呼?” 既然他没再说话,那她就当他是默认了她的请求,笑着与他交谈起来,也不介意告诉他,自己的名字。 他抬眸,看着她那明媚的笑颜,半晌后,道:“宁籍。” 姒禾笑着朝他喊道:“宁大哥。” 听到她这般称呼,宁籍感觉有点怪怪的。 “宁大哥,你是哪里人?” “谷城。”他收回目光,继续专注的做着手上的活。 姒禾点点头,“谷城离这远不远?宁大哥,你来这边是寻药吗?” 她看到了他放置在一旁的背篓里有一些药植,所以便问了出来,而且这里是天山外的山林,有些寻药人会来这边寻药很正常。 问到寻药,她不由想起之前的经历,当真是祸福相依。 “嗯。” 他淡淡应了一声,然后将烤猪挪到一旁,此时肉已烤好,等散一些热气,便能吃了。 姒禾看着那香喷喷的诱人烤猪,不由再次咽了咽口水。 半晌后,他取出一把匕首,割了一块烤肉,放在一块叶子上,递给她。 姒禾有些诧异他会如此爽快大方,当即感谢道:“谢谢宁大哥。” 宁籍没说什么,他自己也割了一块烤肉,吹了吹热气后,便张口吃了。 姒禾见状,也没再客气,连忙跟着吃了起来。 烤肉的外皮香脆,肉质鲜美,调料的味道也恰到好处,她许久都没有吃过如此美味的肉了。 饱腹一餐后,姒禾心满意足,越发觉得自己做的这个决定非常对。 虽然他这人相貌丑陋,又有些冷漠,但身手好、厨艺好,品性也不错。 今后的日子,可以好过一点了。 姒禾吃的不多,她吃饱后,便安静的坐在一旁,等他也吃饱了后,才帮忙把剩下的烤肉收起来。 宁籍简单的把烤肉绑好后,便系在竹篓边上,没有放进里面,怕油渍沾染了药植。 姒禾瞥了眼那里面的药植,突然想起她的包袱里,有一株人参,以及捡的那个包袱里的草药,她之前是打算出去后,卖了换钱的。 她思索一瞬,便取下包袱,把里面那装药植的布袋子拿出来,递给宁籍,说:“宁大哥,这是我之前在山林采摘的,都给你了,当作是谢礼。” 宁籍瞥了一眼她手中的布袋,道:“不必了。” 那个布袋很破旧,就像乞丐用的,还破了几个小洞,毕竟她之前可没有好衣裳,更没有好布袋。 姒禾以为他嫌弃,连忙打开袋子,把里面的药植拿出来。 不过,由于她这几日都在奔波逃亡,那株人参已被压坏了,只剩昨天捡到的那包袱里草药是完好的。 压坏的人参是不好意思送出手了,她便把几株完好的草药塞到他手中,“你不收的话,我于心不安的。” 他有些无奈,但低头一看,有些诧异,他本以为是普通草药,谁料全是稀罕的药材! 尤其是那株压烂的人参,他拿起一条人参根须,细细端详。 见他感兴趣,她有些好奇的问:“这还有用吗?” 这人参确实是可惜了,被她压的很坏。 他说:“有用。” 姒禾见状,便把剩下的都给他,“我之前遇到些麻烦,所以不小心压坏了,既然还有用,那就都给你,我留着也是浪费了。” “这些都是在哪寻的?” 宁籍十分好奇她在哪找的这些珍贵药植,这可全都是千年份的,很难寻的,这附近的山林里可没有这东西。 姒禾看着他那渴求的目光,她本不想撒谎,但她绝不能暴露了底细。 这些药植都是在天山腹地里的,她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去得了那里? 但之前的经历绝不能说,万一那老头从天山里出来后,四处打听,那她就会暴露了。 “就是在这附近的山林里寻到的,具体在哪,我也记不太清了。” 姒禾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宁籍那幽深的眸子看着她,但他没再追问,而是小心翼翼的把布袋里的药材分类好,再收起来。 “多谢。” 收了她的东西,他向她开口道谢。 姒禾摆摆手,笑道:“不用谢,你不嫌弃就行。” “这些药植放久的话,药效会消减,我需进城处理这些东西。你若无处可去,进城后,我可以帮找你落脚地。谷城尚算太平,你找些活计做,应该不难,无需跟着我。” 听到这话,姒禾连忙摇头,“我是真的想跟你学些本事的,就怕以后还会遇到之前那样的坏蛋,你就当可怜可怜我?” 他会拒绝,说明他与别人不一样,这也更让她放心,他不会对她图谋不轨,所以现在她也是豁出了脸皮,装可怜的求他。 姒禾容颜绝美,扮可怜时,双眼水汪汪的,当真让人难以拒绝她的请求。 宁籍静静看着她,这面不改色的模样让她有些疑惑,这套路没用吗? 第25章 他答应了 姒禾正想要不要换个招时,宁籍拿起竹篓,对她说:“走。” 她面上一愣,连忙应道: “哦……好的。” 宁籍背着竹篓,沿着溪流,向树林外走,原本他今日还打算再寻一日的药植的,但现在这些药植不宜久放,只能尽快处理了。 姒禾老实的跟着他走,他现在这算是答应了? 两人行走了较长的一段路后,才走到官道上。 谷城距离伏清城有两百里的路程,已经不是会西郡的管辖区,她心下稍安。 走到官道上后,宁籍从竹篓里取一张铁皮面具戴上,主要是不想被人指指点点,虽然他已经不是很在意容貌了。 官道上也有一些前往谷城的难民,因为这会大炎边界的战争又开始打起来了,乱的很。 而且这几年灾荒太严重,匪徒也多,导致有些地方的人活不下去,都开始往一些太平点的城池跑,所以逃荒人也很多。 姒禾见宁籍戴上了面具,她便也跟着拿出一块碎布,把脸裹住。 她和宁籍的情况相反,他是因为脸上的疤痕过于吓人,不想被人非议。而她则是容貌过盛,怕招惹麻烦。 两人脚步不停的往谷城走,终是在临近正午的时候,到了城门口。 这几年,由于战火纷飞的原因,流离失所的人很多,所以进城盘查的并不太严。 姒禾跟着宁籍,很顺利的就进了城。 谷城比伏清城大一些,古香古色的建筑错落有致,街道也很宽阔,两侧是各种商铺和小摊,商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街上的行人也多,络绎不绝,很热闹。 当然,街边的乞丐也非常多,多数都是从别的城池里逃荒来的。 姒禾跟着宁籍,在穿梭了数条大街小巷后,才来到他的住处,一个简陋的小宅。 小宅虽简陋,但前院和后院倒是挺大的,院子里还有一些木桩,看布置,显然是他平时习武的地方。 “后院有一间空置的杂物房,需要收拾才能住,你可以暂时先住着。” 宁籍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答应带她回来,或许是不忍看她一个姑娘流落在外。 姒禾笑道:“多谢。” 宁籍没说什么,带着她到后院,顺便帮把她屋子收拾了一下。 “宁大哥,能否带我出去置办些东西?你放心,我有钱。” 这屋子收拾好后,空荡荡的,除了一张床,什么也没有。 她还有些钱财,需要采买些东西。 其实买东西这事很简单,刚才进城后,她也有留意城里的道路,及各种商铺的位置。但是,她现在一个姑娘家,初来此地,人生地不熟的,出门有个人带着总是好的,而且也能避免不少麻烦。 宁籍点了点头,便带着她出了门。 既然打算要在这里住些时日,姒禾便置办了不少的东西,除了自己的衣物、棉被之类的生活所需,还添置了一些米面,毕竟不能总占他便宜。 宁籍本要拒绝,说家里还有,但姒禾依旧坚持,他只好作罢。 这一通购置,花了她不少钱,因为东西都挺贵。 而在采买东西的时候,姒禾还是颇为引人注目,虽然她已经用布巾把脸遮住,只露出一双眼睛。 这主要是因为宁籍的原因,因为他相貌丑陋,是城里较出名的“丑八怪”,附近的街坊都认识他。 而他现在带着一个姑娘来置办东西,所以难免会多打量几眼,而这一打量,不由惊讶了。 她虽然把自己裹的严实,但一头乌黑的长发似绸缎般顺滑,露出来的双手亦白皙细嫩,眼眸灵动又漂亮,身段也极好,综合这么一打量,绝对是个漂亮姑娘。 “宁小哥这是讨了媳妇了?” 卖米面的大婶好奇的开口询问,因为刚才这姑娘说要买米面,而宁籍却说家里还有,话里意思很明显,这姑娘住家里。 宁籍被这么一问,愣了一瞬。 姒禾见状,替他回道:“我是他远房的表妹,因为家里遭了难,没有亲人了,所以我才来投奔宁表哥。” 宁籍闻言,转头看向她,她回以浅浅一笑,他便没有反驳。 她一个姑娘住到他家,若是没有个名头,确实会惹人非议。 卖米的大婶顿时有些同情的看向姒禾,“哎~这年头不是战乱,就是灾荒,日子不好过啊。” 大婶也是深有体会,自个家里也有投奔的亲戚,这谷城里很多人都有这样的情况,很寻常。 买完东西后,在回去的路上,姒禾小声问:“宁大哥,我刚才这样说,你没意见?” 宁籍说:“没事。” 姒禾这才笑道:“那我以后在外人面前,就叫你宁表哥了。” “嗯。” 回到宅子里,一通忙碌后,已临近傍晚。 姒禾帮他做一些杂活,譬如烧火做饭什么的,但他一般都自己干,不需要她帮忙,所以她只能打打下手。 晚饭过后,姒禾简单的梳洗一番便准备休息了,毕竟这一天挺累的,上午赶了半天的路,下午干了半天的活,而且这几日她根本没睡好。 就在她刚走到床边时,突然听到包袱里传出了一点细微的声音,她不由疑惑的望去,难道有老鼠? 她差点忘了,包袱里还有几个鸟蛋和一个蛇蛋,确实有可能招来老鼠的。 她凝神看向那放在床尾上的包袱,一瞬间,她的双眸便透视了那薄薄布料,看清里面的动静。 包袱里没有老鼠,是那个黑色的蛇蛋出现了几道细小的裂痕,好像是里面的小蛇要出世了。 姒禾轻蹙着眉,这可怎么办? 扔了? 那黑色的蛇蛋异于寻常,个头也比一般的蛇蛋要大,也不知里面的小蛇会是什么模样? 想到那巨蛇的模样,她不由打个寒颤。 这时,那黑蛋动了一下,随即表层的裂痕更大了一点。 姒禾回过神来,连忙走到床尾,打开包袱,把这黑蛋拿出来。 下一瞬,黑蛋的顶端处突然破了个小口子,她吓得手一抖,赶紧把这蛋又放到包袱上,眼睛紧紧盯着那小口子,全身竖起了防备。 半晌后,那小口子里钻出了一个小脑袋,黑乎乎的,只有她小手指头般大小。 这是一条小黑蛇,这简直就是那巨蛇的缩小版! 第26章 墨墨 此时,它那黑乎乎的小脑袋正对着姒禾,好像在看着她,一动不动的,有点傻愣愣的。 见状,姒禾有些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就在她苦恼怎么办时,那小黑蛇突然动了,它缓缓钻了出来,但似乎没什么力气,爬出来后,便趴在包袱上,好像很是孱弱的样子。 但它的脑袋依旧盯向姒禾,细小的眼珠子里没有凶光,她莫名的觉得,它好像在向她寻求依靠似的。 鬼使神差的,姒禾缓缓朝它伸出手,轻轻触了触它那黑乎乎的小脑袋,那冰凉的触感让她瞬间回过神来。 而小蛇在随着她的触碰后,也用脑袋蹭了蹭它的手指,很是亲近的模样。 姒禾这才没有马上抽回手,犹豫一瞬,她试着再轻轻碰了碰它,它便又亲昵的蹭蹭她的手指。 这算是把她当主人了吗? 没听闻过,刚出生的小蛇见到人后,会是这般情况的。 这时,小蛇吃力盘上了她的手指,小脑袋贴在她的手背上,一双黑幽幽的小眼睛巴巴的望着她。 这黏人又可怜的小模样,让她心情有些复杂,慢慢的,她就不怎么怕它了。 逗它玩了一会后,见它很是孱弱的样子,她不由开口问: “饿了吗?” 但它依旧有点傻愣愣的,算了,一条小蛇哪能听懂她说什么。 她用另一只手去翻了翻包袱,里面还有几个鸟蛋,倒是能喂它吃一些。 拿出鸟蛋后,便见它伸出了小小的信子,好像在回应她,它饿了。 姒禾拿起一个鸟蛋,往墙轻轻一敲,那蛋壳顿时凹下去一块。 她收回手,再用手指抠了抠那凹下去的蛋壳,顿时被她抠出了一个小口子,流出了些许蛋液。 小蛇闻到味后,嘴里的信子伸缩的更厉害了,像馋极了的模样。 姒禾便把鸟蛋递到它面前,然后它立马就伸出脑袋,钻进了鸟蛋里,大口吞食里面的蛋液。 没一会,小蛇就把里面的蛋液给吃了个干净,脑袋沾染了些许蛋液,小肚子也鼓了起来。 姒禾便拿起那个空鸟蛋,带着小蛇走出房门,她把鸟蛋壳扔到院子里的一角,然后才用些清水把小蛇清洗一下。 小蛇从头到尾都很乖,任由她动作。 把它洗干净后,姒禾又小心翼翼的把它擦干水,然后它便缠着她的手指,闭眼睡觉了。 姒禾看着指头上的小黑蛇,心情复杂。 半晌后,她才轻轻叹了一口气。 算了,先养着。 她带着小蛇,转身回了房里。 不过,她可没有带着蛇睡觉的习惯,上床后,她便小心翼翼的把小蛇从指头上拨拉出来,放在床边的一张椅子上。 小蛇一脱离,顿时就睁开了眼睛,又想缠里去,姒禾开口安抚它,也不管它懂不懂。 “你乖乖在这待着,不要吵我睡觉,知不知道?” 她重复了好几次,它才乖乖趴在椅子上,但眼睛一直盯着她看。 姒禾见它乖巧趴着,便不再管它,她现在累的很,很想睡觉。 这小东西既然对她没恶意,她也不介意它在边上睡。 她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的胆子大了这么多,一条小蛇在边上,她也能睡的着,而且现在是本能的不怕它。 一夜好梦,姒禾这一觉睡的很舒坦。 早上起来时,精神抖擞。 她一起床,便见椅子上的小蛇正盯着她看,也不知看多久了。 若是从前,她早被吓得大叫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段时间经历太多的原因。 而且这小蛇乖巧,她对它也没有一点惧意。 “早啊。” 她伸手轻轻碰了碰它的小脑袋,它随即也蹭了蹭她的手,以示回应。 看它这么乖巧,她倒是慢慢有些喜欢它了。 她逗弄着它玩了一会后,便从包袱里拿出一个鸟蛋,喂给它吃。 “以后就叫你墨墨。” 看着它全身乌黑发亮的鳞片,她觉得这名字还挺适合它。 “墨墨~墨墨~” 姒禾一边喂它吃蛋液,一边叫它的新名字,让它熟悉一下。 小蛇很有灵性,她说话的时候,它便抬起脑袋看向她。 这反应,让她更开心了。 姒禾跟它玩了好一会,才起身去洗漱。 她换了一身素色青衣,长发用新买的发带随意绑了个发式,素颜如玉,这样简单的装扮,便已美的夺目,仿佛明珠脱尘。 所以当她走到前院时,宁籍眸中闪过惊艳之色,尽管昨日已见识过她的绝美容颜。 但他很快收敛了神色,待简单的用过早膳后,便开始教了她一些简单的防身招式,让她自己先练着,等练熟悉了,再学其他的。 如此,姒禾便在后院练习防身的招式,而宁籍则在前院处理药材、炼制药物,两人都各自忙碌。 一日时间,匆匆而过。 第二日早晨,姒禾出门在街口处采买了一些青菜鸡蛋,除了他和宁籍要吃,小蛇墨墨也要吃。因为鸟蛋没有了,它还太小,身体貌似很孱弱,总不能饿着它。 采买东西时,姒禾想着今后该怎么去赚取银两,不能这么坐吃山空。 如今世道艰难,身为女子,有挺多事情不能做。不过,可以让宁籍帮找找,他昨晚有说过可以帮她找些活计做的。 哪怕抄书赚钱也行的,她的字写的也算挺好的。 买好东西,姒禾就匆匆回去了,因为她发现周围有挺多不怀好意的目光盯着她看,尽管她已经很低调了,脸用布巾裹的严严实实。 但孤身出门的女子,总是比较惹人注意。 回到宅院时,宁籍已做好了早饭,他看到姒禾手里拎着的东西,没说什么,但在吃好后,他取出了一块银子,递给了她,说:“这是采买的钱。” 姒禾有些诧异的看他,而后笑道:“我在你这白住,已经很不好意思了,若是再吃白食,那让我更无地自容。宁大哥,你把银子收起来。” “对了,宁大哥,我昨日把你教的招式练了一天,一会你看看我练的怎么样?再指点我一些。” 姒禾没再继续和他纠结银子的问题,转而虚心请教他习武招式。 宁籍只好点头应了她。 不过,在练习之前,姒禾拿了一个鸡蛋先回后院,给墨墨填饱肚子。 第27章 赚钱 这一天,姒禾在前院练习,由于她习武天赋尚算不错,加上她现在身手灵敏,已把昨日学的招式练的很好了。 所以宁籍便又教了她一些新的招式,她在前院练习,方便他随时指点一二。 不过,在临近正午时,墨墨爬到前院来了,宁籍感知敏锐,很快就发现了它的存在,当即拿起一根木柴,就要朝它袭去。 姒禾见状,连忙阻止,“宁大哥,住手!这是我养的小蛇。” 宁籍立马停了手,面上似乎带有一丝疑惑。 此时,小蛇墨墨抬起了脑袋,眼带凶光,对着宁籍张嘴恐吓,仿佛随时会上前咬上一口。 姒禾看到这般凶悍模样的墨墨,也有点怕它,毕竟它之前一直都很乖觉,表现的很是孱弱无害,可能它也是被吓到了,所以才这样。 “墨墨乖,没事,都是误会。” 姒禾连忙安抚它。 听到她的声音,墨墨转头看去,顿时收敛了凶光,然后有些黏人又委屈的向她飞窜而去。 姒禾蹲下身,伸手摸了摸它的小脑袋,它连忙就顺势爬了上去,缠在她的手腕上,脑袋贴着她的手背,那模样乖的不行,哪还有刚才的凶悍之色? 安抚好墨墨后,姒禾才抬起头,看向宁籍,向他解释道:“宁大哥,很抱歉惊扰到你,我之前在山里捡到了一个蛇蛋,后来一直放在包袱里,前天夜里它便破壳而出了,昨天我忙着习武,忘了告知你。” 宁籍打量了一眼她手上的小黑蛇,淡淡道:“无事。” 他倒是从未见过如此有灵性的小蛇。 经这一打岔,姒禾便顺势休息一会,而且现在快到正午了,是时候做些饭食了。 如今食物不紧缺,她自然是不会亏待自己的。 用过饭食后,姒禾跟宁籍商量,她想做些抄书之类的活,赚些银子,让他出面帮忙。 这年头,年轻女子是不宜抛头露面的接活做,容易招惹是非和麻烦,除非相貌特别丑陋。 她打算用半天的时间习武,再用半天的时间抄书赚钱。 宁籍听到她的打算,便答应帮她看看。 下午,宁籍出去了,姒禾便在院子里继续练习他教的招式。 墨墨便趴在院子的角落里,一动不动的,只有在身边有小虫经过时,它才张口吞食,当零嘴吃了。 晚上,宁籍回来,说城里暂时没有抄书的活。 姒禾说不上失望,毕竟这世道不太平,不比中部地域的繁华城池,哪有那么多活给人做呢。 宁籍又道:“边境战乱,药品稀缺,你若想赚些银子,可与我外出采摘草药售卖。” 姒禾闻言,眼睛一亮,然后便见他拿出了一大块银子,递给了她,淡淡道:“我把之前你给的那些草药炼制了,卖了不少钱,这个给你。” 姒禾愣了一下,看了看他的面色,又看了看他递来的银子,心下触动,半晌后,推拒道:“宁大哥,我之前说了,那是给你的谢礼,这银子我不能收。” 宁籍抿着唇,见她坚持不要,只好收回。 “宁大哥,你打算什么时候再出去寻药?我跟你一块。” 姒禾眼睛亮晶晶的,虽然她现在主要的目的是想学好防身的本事,但不妨碍她赚钱啊,毕竟生活是需要钱去维持的,而且她也很乐意去学习寻药的本事。 对于多学一些生存的技能傍身,她是非常积极的。 宁籍思量了一下,道:“我还有一些药材需处理,可能要过些天才能出门。” 姒禾闻言,开心道:“好。” 接下来,姒禾一连五日都没出过门,每日都在院子里苦练功夫,就连买菜的活都是宁籍在做,因为他每日一大早便出门购置了菜食,她根本没机会出门。 至于烧饭做菜,也是宁籍在做,一来他手艺好,二来他没给她机会做,她最多只能帮他洗洗菜。而且,他一直督促着她练习招式,所以她只能听他的。 这些时日,她虽然练的有些累,但乐此不疲,这样生活也挺好的,很充实。 这一天,姒禾依旧在前院练习,而宁藉则在屋里处理药材,外头罕见的就传来敲门声。 她见宁籍在屋里忙着,便前去开门。 大门打开,是一个长相俊秀的年轻男子,虽然身上带着佩剑,但不管是相貌还是穿着打扮,都带着几分书生气。 男子乍一见到开门的是个容色绝美的姑娘,不由愣住了,一时忘了开口。 姒禾见他这反应,有些后悔刚才没戴上面巾,不是所有人都像宁藉那般,对她的容色无动于衷的,她只好开口问道:“公子前来所为何事?” 男子这才猛然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收回目光,然后客气有礼的向她一拱手,道:“冒昧打扰,请问这是宁籍宁师兄的住处否?” 姒禾点了点头,回道:“是的,公子是?” 男子道:“在下陈净,是宁师兄的师弟,今日路过谷城,便前来拜会。” 这时,宁籍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来人,不由有些诧异,“陈师弟。” “宁师兄,我还以为你搬家了。” 陈净说完后,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一旁的姒禾。 姒禾后退了几步,让人进门,面上带着客气的浅笑,并未说什么。 “这是我远房的表妹,由于家里遭了难,所以才来投奔,暂且住着。” 宁籍难得开口解释了她的身份,但面色依然淡淡的,也并未告知她的名字。 姒禾也有眼色的开口,“我去倒水。” 她转身离开,陈净的目光便不着痕迹的循着她的背影看去。 “陈师弟此次来谷城是?” 宁籍开口询问,请他入门。 陈净收回目光,看向宁籍时,便恢复了往常那翩翩公子的模样,一边往里走,一边道:“仑特城郊外的一个叫石头村的村庄受邪物侵扰,宗门里便派些弟子前来查看,我们路过谷城,此时天色已晚,便打算在此地休息一晚,明日再赶路,我想着宁师兄也在谷城,便前来拜会。” 太一宗是传承已久的仙门宗派,向来不插手世间俗事,只修身问道、驱邪除祟。 此次陈净特意前来拜会,除了那一点微末的师兄情之外,他也是打着找帮手的主意。 第28章 邪祟侵扰 宁籍曾是太一宗的弟子,只是后来因为一些误会,被逐出师门,虽然后来误会解除,但宁籍却是不愿再回宗门里,而是回到这谷城老家定居。 陈净来找他,不可否认,宁籍的身手非常好,综合能力也曾是宗门弟子中最强的,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所以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遭到了算计。 此次仑特城外的邪祟侵扰一事,之前也有其他宗门派人查看过,但去的人都是九死一生,十分危险,所以太一宗才特地派一些门下实力强劲的弟子过来。 陈净为了稳妥起见,才顺路过来拜会宁籍,看看能否说动他一同前往,然后便把石头村的一些情况告知与他。 “驱除邪祟乃正道所为,若宁师兄有闲暇,可否与我们一同前往。” 陈净话刚说完,姒禾便端着水过来,有条不紊、规矩有礼的把水杯摆放到两人面前的桌子上。 “多谢。”陈净客气的对她道了声谢后,才又宁籍说道:“当然,宁师兄若是不放心表妹一人在家,也可携带表妹前往,到了仑特城后,把表妹安置在城中的客栈便可,不会让她涉入险地的。” 姒禾闻言,不由看向陈净。 察觉到她的目光,陈净顿时觉得心脏扑通扑通的快跳,整个人都感觉有些不对劲了。 他不敢直视姒禾的目光,生怕自己失态,便连忙拿起桌上的水杯,连连喝了好几口,似渴极了的模样。 宁籍有一些想去的念头,倒不是因为什么弘护正道、为民除害的义举,而是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厉害的邪祟,能让几个前去驱邪的小门派都损失惨重,铩羽而归。 他看向姒禾,便见她笑道:“表哥不必顾忌我,而且我也曾听闻仙门子弟能力高强,只是一直没机会见识,若是有幸前往,我也是乐意至极的。” 一旁的陈净闻言,惊喜抬头,附和道:“表妹所言极是,长些见识无坏处,而且我们也不会让你有危险的。” 姒禾心中有些抵触,谁是他表妹了? 但她作为姑娘家,也不好说什么,便闭口不言了。 宁籍思忖半晌,便点头答应,一起去看看。 见状,姒禾便退了下去,不打扰他们谈话。 回到后院,姒禾便坐在屋前的椅子上,抬头望着天边的落日,思索着今后的打算。 来到这个陌生的异世后,原本她只想逃出姒府那个牢笼,不想做人妾室,不想沦为他人的玩物,只想找个太平的地方,隐姓埋名的好好生活。 但这些日子的经历,让她心中的想法又变了。她想变得更强,想见识这广阔的世界,想了解以前没机会接触的新奇事物,想能自由行走于世间。 跟着宁籍也是一个很好的契机,能让她今后的路走的更顺畅一些。 这时,墨墨爬到了她手上,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笑着轻抚着它的脑袋,它便黏人的蹭蹭她的手指,很是讨人喜欢。 次日清晨,用过早膳后,宁籍便把家里的粮食挪到隐蔽的地窖里,防止没人在家时遭贼偷了。 姒禾见状,便回屋里,把一些衣物也放进去地窖藏着,主要是衣物里包着的那个羊皮卷,她也怕被人偷,到时惹麻烦。 宁籍见状,没说什么。 出门前,宁籍戴上了他的那个铁皮面具,挡住了那骇人的疤痕。 姒禾也拿了一块较大的布巾,把头和脸都裹起来了,只露出额头和眼睛,将绝美的容色都掩藏了起来。她一身青衣粗布,背后背着一个小包袱,低头跟在宁籍身后,很是调低。 此次去仑特城,不单是要去那石头村看看,顺便也要到山里寻些草药,炼制成药品卖了换钱,姒禾对此非常赞同。 出城前,宁籍把炼制好的药品拿到药铺售卖,换取了不少的银子,这让姒禾大开眼界,她没有想到他炼药的手艺如此好,能卖那么多的银子! 那以后,她就多多帮他找草药,哪还用得着抄书赚钱? 姒禾乐滋滋的想着。 卖了药品后,她随着宁籍向城门口走去,然后在城门边处雇了一辆马车代步,毕竟仑特城距离谷城有一百多里的路程。 姒禾刚坐上马车,陈净便与一众同门师兄妹从城里出来,每人都骑着高头大马,衣着不凡,很是瞩目。 道路上的人纷纷朝他们看去,在看到他们身上那统一的宗门服饰时,目光更崇敬了。 “宁师兄。” 陈净见到城门口的宁籍,便招了招手,向他打招呼。 宁籍只淡淡的点了点头。 太一宗的同门们见状,面色各异,有的面带鄙夷,有的很是诧异,目光里都带着探究的意味。 陈净眼尖的看到马车车窗前的姒禾,差点脱口叫表妹,但他很快克制住,只矜持的点头示好。 姒禾神色淡淡的,对于他那热情的目光,心中无波无澜,转过头,缩回了马车里。 其他人顺着陈净的目光,瞥了眼马车里的身影,但她裹的严实,只能看出大概是个姑娘,所以都很快收回目光。 太一宗的人除了陈净,其他人都没与宁籍打招呼,打量几眼后便赶马离开了。 陈净只好对宁籍道:“宁师兄,我们仑特城见。” 宁籍点了点头后,便上了马车,陈净则连忙策马,追向那跑远了的同门们。 马车缓缓向官道行驶,宁籍上了马车后,就闭目养神,因昨晚炼制药材,忙到很晚才睡。 姒禾见状,便安静的坐在一旁,偶尔望望车外,偶尔逗弄缠在手腕处的墨墨。 官道上较为宽阔、平坦,马车一路行驶的很顺畅,但尽管如此,也赶了将近一日的路程,才到仑特城。 仑特城与谷城差不多一样的规模,位于天山山脉的另一侧,这边不受战火波及,人口还算兴旺,城门口处人来人往。 马车到了城门口后便停下了,两人下车进城。 宁籍在城里找了家客栈,要了两间客房。 姒禾正要从兜里拿银子,宁籍却先快一步把银子给了掌柜。 姒禾见状,便把银子收起来,大不了一会吃饭的时候她付账就是了。 第29章 太一宗 掌柜递了两把钥匙,宁籍接过后,把其中一把给了她,问:“饿了吗?” 赶了大半天的路,此时她确实饿了。 她点了点头,看客栈的对面就有一家面馆,生意挺好的,味道应该还不错,“要不我们吃面?” “可。” 两人刚走出客栈,便见陈净匆匆往这边快步走来,脸上尽是热情的笑意,“没想到宁师兄和表妹这么快到了。” “嗯。”宁籍有些意外他那么快就找来了。 姒禾亦是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他消息怎么这么灵通,刚进城就被他知道了? 余光一直关注姒禾的陈净,见她看向自己,顿时紧张了,只得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与宁籍说话:“宁师兄,你们是住这家客栈吗?” 他刚见他们是从这客栈里出来。 宁籍点头应是,这时,随着陈净一起出来的几个同门走了过来,陈净便道:“赶了那么久的路也该饿了,我们一起去吃些东西?” 话音刚落,后头的一个小师妹顿时开口道:“陈师兄,我们干嘛和这丑八怪一起吃?” 之前陈净说要找宁籍一起去石头村,他们就有一些微词,如今还要一起吃饭,谢莹顿时不乐意了。 她这话说的不留情面,姒禾面色冷了下来,谁稀罕和他们一起吃了? “表哥,我们走。” 姒禾拉了拉宁籍的衣袖,出城时她就看出这些人不待见宁籍,口舌之争无用,且对方人多势众,她不想宁籍难堪。 宁籍应了一声,便与她往一旁的面馆走去,没理会他们。 “宁师兄……”陈净正要追去,却被谢莹拉住。 “陈师兄,你管他们做什么!他……” 谢莹话未说完,便被陈净挣脱开,不悦道:“谢师妹慎言,以貌取人,非君子所为,师妹既然介意,那不必跟着我。” 陈净说完,便转身追进了面馆。 谢莹气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一旁的师兄师姐不由安慰几句。 面馆一楼没空位了,店小二领着宁籍和姒禾上二楼,二楼空位很多,也安静了许多,落座后,陈净紧随而来。 “宁师兄,很抱歉,师妹年纪小、不懂事,你别计较。” 宁籍把菜单递给姒禾后,对他道:“陈师弟,石头村之行,我们还是各走各的。” 他如今已不是太一宗弟子,不想与他们再有牵扯。 “宁师兄……” 陈净还想继续缓解一下关系,并说服宁籍一道前行,但一旁的姒禾打断了他的话,问宁籍:“表哥,你想吃什么面?这里有牛肉面、鸡蛋面和杂菜面。” 她的声音如清脆的银铃,悦耳动听,让人下意识的想认真听她说话。 陈净顿时止住了话语,看向姒禾,只是她眼带询问的看着宁籍,没看他。 宁籍回道:“牛肉面。” “那我也要牛肉面。” 她把菜单合上,便跟一旁的店小二说上两碗牛肉面。 陈净见自己被忽视了,倒也没生气,他厚着脸皮坐下,也向店小二点了一份牛肉面。 宁籍看着陈净这般,没在意他留下用膳,只是有些奇怪他的行为,以前倒是没见他这般积极的缓和师兄师妹间的矛盾。 这时,另一个店小二拿了一壶茶水过来,放到桌上,“各位客官先喝茶,面一会就上。” 宁籍点了点头,拿起茶壶给三人都倒了一杯茶。 “谢谢表哥。” 姒禾道了谢后,这才把裹在头上的布巾取下,折好,放置一旁。 她取下布巾后,陈净还是被惊艳到,尽管昨日已见过面。 姒禾没看到他,只拿起茶杯喝茶,她细品慢饮,举止优雅,让人赏心悦目。 一旁的陈净不由看愣了神。 宁籍见陈净这失态的模样,轻蹙着眉。 这时,楼下又上来了一群客人,是陈净的那些同门师兄师妹。 他们一上来后,就目标明确的向陈净这边走来。 “陈师兄……”走在前头的一个的小师弟正要和陈净说话,缓和一下他与谢师妹的关系,但却猝不及防的撞见一张绝美的面庞,尽管她面上未施粉黛,身穿青衣粗布, 但还是美的让人惊心。 随后的几人见他犯傻,循着他地目光看去,也不由被姒禾的美貌惊艳到,有些愣神。 看着几个师兄弟这般失态的模样,陈净暗道没出息,但他忘了自己刚才亦是失态了。 “都站这干什么?” 陈净的一声冷喝,让他们顿时回过神来,收敛神色和目光。 “陈师兄,我们也是过来吃些东西。” 师弟刘品上前回话,然后带着几个师弟师妹坐到一旁的桌子。 如此,陈净也不好再说什么。 而跟着过来的谢莹看着陈净,欲言又止,一番犹豫后,也乖乖坐下,但眼睛却紧紧盯着陈净那桌。 此时,谢莹是大概知道为什么陈净要跟着宁籍了,十有八九是因为那个狐媚女人! 思及此,谢莹的目光越发森寒。 姒禾察觉那道森冷的目光,转头看去,正对上谢莹那满含恨意的双眼,不由有些诧异,她好像没得罪这个姑娘? 姒禾这一转头,邻桌的人顿时看清了她的全部面容,均是被惊艳得再次愣了神。 姒禾只好把头转回去,低头默默喝着茶水。 这时,店小二端着几碗面过来,这才打散了这里的诡异氛围。 看着香喷喷的面,姒禾觉得胃口大开。 “吃。”宁籍给她递了筷子。 “多谢表哥。” 姒禾与他客气了一句,便动筷了,她是真饿了。 见她吃的欢快,宁籍和陈净也相继动筷,一时无言。 临桌几人也只好点了几碗面,安静无声,氛围有点怪异,但后边几桌的食客就聊得热火朝天。 “听说今天又有仙师去了那石头村?” “那是,据说还是灵城有名的仙宗,天泉宗的仙师,法力高强,一定能把那邪祟给除了。” “呵呵……能不能除了,过两天便知,之前也有很多厉害的仙师去了,啧啧,结果好像不太好。” “哼~那些个小门小派的,能和天泉宗相比?” “对了,石头村里的那个邪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东西?居然整个村子的人都中邪了?我听说现在整个石头村都被封闭了。” “我怎么听说是个吸人精血的精怪?” “哼~还有人说是山里的百年老尸呢,外边多数都是乱传的。” “唉……这石头村也是倒霉,之前听闻就常常出怪事,如今更是遭遇灭村的危机。” “嗯?那是不是太一宗的人?” 那些人聊着聊着,这才注意到远处坐的那一桌太一宗弟子。 第30章 给她钱花 “好像是,竟然连太一宗的人也来了仑特城,十有八九也是冲那石头村去的。” …… 一众食客虽然议论纷纷,但注意到太一宗的人在这后,便收敛了一点,声音小了,也没有上前打扰。 听到这些讨论的话,姒禾这才了解一些情况,她之前只知陈净邀宁籍同行石头村,去驱除邪祟,其他一概不知。 她知道宁籍身手好,但不知他驱除邪祟的本事如何,不过根据陈净的态度,宁籍在这方面应该也是很厉害的,所以她才好奇的想跟来看看。 现在听那些食客所言,那石头村里的东西应当非同一般,很危险,她顿时有些犹豫了。 虽然他们也没打算带她去,而是想把她安置在城里的客栈,可她原本是打算好自己偷偷跟着去的,却没想到会这么危险。 所以现在她犹豫还要不要偷偷跟去。 “姒禾?” 宁籍叫了她两声,她才回过神来,抬眸看他。 “怎么了?” “先回客栈。” 她吃完面后,便静静坐在那想事情,但由于她面容出众,周围看她的目光越来越多,所以宁籍才开口。 姒禾点点头,拿起布巾重新将脸和头裹好后,才随他起身,然后见他放了一块碎银在桌上后,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又忘了结账。 算了,下回。 她乖乖跟着宁籍离开,数道灼灼目光紧紧盯着她的背影,陈净紧随其后。 直到走出面馆,陈净才开口道:“宁师兄,那我们明日石头村再见。” 由于之前发生的不愉快,陈净也不好意思再叫宁籍同行,便约了会合的地点。 宁籍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姒表妹也早些休息。” 离开之际,陈净不忘与她关怀一句,由于刚才得知她的名字,此时他心中有些说不清的欢喜,于是在‘表妹’的称呼前,加上她的姓氏。 姒禾瞅了他一眼,这家伙真是不客气呢,宁籍也没他叫的亲近,她淡淡的点了点头,便与宁籍一道进了客栈。 在进入客房前,宁籍再次叫住了她,叮嘱道:“明日你待在客栈里就行了,我最晚后天回来,这里有些银子,你拿着。” 说完,他便塞了一个钱袋子到她手中,然后转身进了他的客房里。 姒禾看了看手中的钱袋子,又看了看那关闭的房门,这是给她钱花吗? 她回想他刚才那淡漠的神色,琢磨着他的意思,好,他是个好人,知道照顾她这个姑娘家。 她倒不会认为他对她有意思,虽然他这人是挺好的,平日里一般情况不会让她破费,也不怎么需要她干活,收留她,教她习武,但是,他对她的态度一如既往的淡漠,看她的眼神里没有欢喜和爱慕,不像陈净那些人一样,见到她时常常失态,那爱慕之情藏都藏不住。 她正是因为宁籍这般淡漠的态度,才放心的留在他身边,不用担心他有所图谋。毕竟她现在除了好相貌以外,没什么让人可图的。 她也没担心他会把她卖了,姒禾自信自己没看错人。 她掂了掂手中的钱袋子,还挺沉,里面银子不少。如今这世道,就算把她卖了,应该还卖不了这么多银子。 她收起钱袋子,知道他挺能赚钱的,这点银子还没有他早上卖药品的钱一半多。 以后,她就尽心尽力的给他干活、寻药,这钱就当是提前给的报酬。 进了客房,姒禾放下包袱,然后从里面拿出一个生鸡蛋,在桌角处轻轻敲破一个小口子,缠在她手腕处的墨墨顿时爬了一下来,把头钻到鸡蛋上的小口子上,张口吞食蛋液。 姒禾轻轻抚了抚它后,便把头上的布巾取下,打量了一眼客房。 这是上房,屋子宽阔又干净,采光也很好,宁籍倒是舍得花钱住,不过想到他赚钱的能力,又释然了。 收回目光,桌上的墨墨已经吃饱了,但由于它还太小,吃不了多少,还剩一大半的蛋液,看着挺浪费的。 她想着明天到外头的街市上,买一些鸟蛋,或鹌鹑蛋也行,个头小,给它吃一个正好。 她走到窗边处,看了看外边的天色,此时临近傍晚,外头的街上有不少的人,现在出去倒也行,不过她对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一个人出去怕遇到麻烦,毕竟她现在不是扮作男人模样的脏乞丐了。 宁籍虽然在隔壁的客房,但她不好打扰人家休息,算了,明天,反正墨墨也吃饱了。 姒禾关上窗,走到屋子里较空旷的地方,开始练习防身的招式。 墨墨则趴在桌上的,安静的看着她。 她练了一个时辰后,外边的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屋子里没有点蜡烛,漆黑一片。 她如今对黑暗已经慢慢熟悉、习惯了,由于眼睛的特异,就算不点蜡烛,她也看的清清楚楚。 她停了下来,打算休息一会。 她坐在桌旁,倒了一杯水,浅饮几口,当正要放下杯子时,她心思一动,突然想起,她这双眼睛还能轻微的透视东西。 这几日,她忙着习武,闲暇之余也只顾着跟墨墨玩了。 她这双眼睛也是她保命的底气,可不能对这奇特的能力生疏了。 她慢慢转动着手中的杯子,凝神去感应眼睛的感觉,在她脑中有了透视的念头时,她的眼睛瞬间发生了变化,虽然眼眸表面没有任何异常,但此时她已能透视这杯子的一半! 她细细感应这种奇特的感觉,眼眸死死盯着手中的杯子,想看穿它、看透它,可是她心有余而力不足,总觉得差点什么。 看了一会,她眼睛泛酸,不得已,她停止了透视,闭上眼睛,用手轻轻揉了揉。 眼睛的这个透视的能力,但倒不是她最看重的,对于生存与保命,作用不太大。 对她来说,作用最大的是那个蛊惑的能力,这绝对是保命的杀手锏! 不过之前只试验过鱼,人没试过,以后若是有机会,倒是可以试试。 休息了一会后,她仍然觉得眼睛有些不适,还有些酸,一时缓解的没那么快,看来这能力也是很费眼,不能久用。 第31章 前往石头村 她站起身,把桌上的蜡烛点燃,然后开门让店小二提几桶热水过来,她想洗个澡再睡觉。 店小二来到时,看到她这绝美的容颜,惊艳得好半晌都没回过神来,直到她面色不悦的出声提醒,他才匆匆退下去。 她想着以后要不要穿男装示人? 休息一晚,次日,姒禾早早便起来了,等宁籍一出房门,她便上前拦堵。 “表哥,我今日跟你出门行不行?” 自昨日叫了他好几次表哥后,她倒有点习惯这叫法了,所以现在也不改口,免得以后容易口误,叫别人看出端倪。 “不行,我不是出去玩。”他不容置喙的拒绝了。 她巴巴望着他,放软语气, “我保证绝对不拖你后腿,你做事的时候,我绝不打扰你,如果有危险,我会避的远远的,行不行?” “不行。” “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你跟着去做什么?” 他轻蹙着眉,似有些头疼的看着她,她赶紧继续说服,“长长见识嘛,而且,我一个人待在这城里,不见得就比跟着你安全,是?” 她现在是打定主意去瞧瞧,如果他不同意,大不了,她偷偷跟着去。 宁籍那幽深的双眸直视着她,似将她的那点小心思都看的一清二楚。 姒禾观察入微,看他有些松动,正要再加把劲,便见他似有些无奈的说:“走。” 姒禾顿时喜出望外,连忙侧过身,让他先走,说:“好,走走走。” 她说完后,便用布巾把头和脸裹上,宁籍这才迈步往前走。 她跟在后头,看着宁籍高大的背影,心中暗喜。 走出客栈,两人在街边的小摊随意吃了些早点,然后又买了一些馒头做干粮。 姒禾没忘墨墨的口粮,一边走一边张望着街道两边的小摊。 由于现在是清晨,街道上贩卖的小摊,要么是卖早点的,要么是卖菜的,其他的摊位还没开呢。 “你要买什么?” 宁籍见她一路都东张西望的,不由开口问道。 姒禾突然眼睛一亮,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个摊位,对他说道:“要给墨墨买些蛋。” 墨墨是她养的那条小黑蛇,平时爱吃蛋,他知道,不过它很少在他面前显露,平时要么躲在后院,要么就躲在她袖子下的手腕上。 姒禾快步走到那个卖蛋的摊位前,小摊上有鸡蛋、鸭蛋、鹌鹑蛋,她要买的正是鹌鹑蛋。 “大婶,这蛋怎么卖?” 她蹲下身,指着篮子里的鹌鹑蛋问。 “鹌鹑蛋一铜币一个,鸡蛋五铜币一个,鸭蛋六铜币一个。” 价钱和谷城差不多,由于这两年饥荒严重,食物的价格飞涨,肉类和蛋类是最贵的。 姒禾想到之前进山寻药的活,一天才五个铜币的酬劳,而现在五个铜币只能买一个鸡蛋! 这物价…… 这酬劳…… 哎~ 她心下叹息,挑了十多个鹌鹑蛋,包裹好后,付清货钱。 买好东西,姒禾便随着宁籍向城外走去。 宁籍也是初次来这仑特城,但他早已打听好了石头村的方位,就在城外西郊十多里的路程。 如今石头村闹邪祟的事,在城里传的有些沸沸扬扬,不用刻意打听,都能知道些情况。 十多里的路倒不算太远,宁籍和姒禾出城后,便沿着西郊的方向,步行而去。 不过,没走多远,后边就传来了一阵马蹄声,蹄蹄踏踏的,声势较大,宁籍和姒禾让路走到一旁。 “宁师兄!” 原来是太一宗的一众弟子,陈净策马在其中,看到前方的宁籍后,便高声一喊,神色兴奋的拉了拉缰绳,放缓了速度,让其他的师兄师妹们先行。 “姒表妹怎么也来了?”陈净有些意外姒禾也跟着来了,但这可不是跟着去玩! 太一宗的其他人都顺势扫了一眼路边的两人,但速度不减,策马呼啸而过,只有个别人留了句催促陈净的话。 “陈师弟,快跟上!” 陈净无奈,只好对两人道:“宁师兄、姒表妹,那我们先行一步了。” 宁籍和姒禾均是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陈净策马离去。 不一会,太一宗的人就已策马远去,看不见身影。 不过,她很快发现,在太一宗的人走了后,宁籍行走的速度变缓了。 姒禾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但没多问,虽然不知道他与太一宗之间有什么纠葛,但绝对不愉快就是了,看太一宗弟子的态度便知。 这时,她手腕处的小黑蛇动了动,她抬起手,拨开袖口看看,估计是饿了。 “先休息会。” 宁籍见状,对她说道。 她本想说没关系,她可以边走边喂它吃,但她很快反应过来,他确实是不着急去石头村,所以她点了点头。 两人走到道路旁的一棵大树下,在树下的石块坐着休息会。 姒禾从兜里取出一个鹌鹑蛋,一如往常的把蛋敲破个小口,喂给小黑蛇吃。 宁籍这是第一次见她喂蛇,不由多看了几眼。 小蛇原本很乖顺,但察觉到宁籍的目光后,顿时有些警惕的看向他,脑袋微抬,眸光森冷,似在警告他一般。 姒禾见它这模样,笑着摸了摸它的脑袋,另一手指了指宁籍,说:“他是自己人,不能凶哦。” 她声音轻柔,悦耳动听,小蛇在她的安抚、训导下,伏下了脑袋,继续吃着蛋液。 宁籍抬眸,便见她笑盈盈的看了过来,说:“表哥,墨墨很乖的。” “嗯。” 他应了一声,便收回目光,而后从怀里取出了一块棕灰色的木牌,递给了她。 “这是辟邪的符牌,你戴在身上,一般的邪祟靠近不了你。” 姒禾好奇的接过符牌,细细看了看,也不知道是什么木材制作的,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是很特别的木香,闻了让人有静心的感觉。 这块符牌并不是很大,只有一寸宽,两寸长,如手指头般厚,但拿在手中颇有份量。符牌的两面都篆刻着复杂的红色符文,看起来非常神秘。 “谢谢表哥。” 多一样护身的东西,她自然乐意至极,不管有没有用,她都真心感谢。 宁籍依旧只淡淡的应了一声,“嗯。” 第32章 修行之道 姒禾把符牌系在腰间,随后不由想起曾经遇到过的红衣“女鬼”,她也不确定那是什么东西,当时她中了药,头晕眼花的,只在昏迷前隐约的瞥了一眼。 于是,她很外行的问了一句, “表哥,邪祟有好坏吗?” 宁籍看了她一眼,说:“鬼怪有善恶之分,但作祟害人的鬼怪便是邪祟。” 姒禾抿唇想了想,那红衣“女鬼”虽然杀了两个人,但没杀她,可以说算是救了她,如果没有那个红衣“女鬼”的出现,她的下场会很惨。 “怎么了?” 宁籍见她这模样,不由问出了声。 姒禾便把遇到红衣“女鬼”的事跟他说了,随后又问:“表哥,这算是好鬼?” 宁籍沉思一瞬,道: “谈不上“好”,但也算是善恶分明。” 姒禾眨了眨眼,自己认真琢磨了一下。 宁籍扫了眼那黑色小蛇,此时它已吃饱,又钻回了她的袖口里,老实待着。 “走。” “哦。”姒禾这才收回思绪,瞥了眼手腕处的墨墨,然后站起身,和他继续赶路。 途中,又遇到了两批仙门弟子,看样子也是去那石头村的,他们均是身穿统一的宗派服饰,骑着高头大马,气势不凡。 姒禾对仙门宗派不了解,不由开口问宁籍,“表哥,他们是什么门派的?” “蓝衣的是百世派,红衣的是红云派。” “哦。”姒禾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问:“传闻上古时期的仙人能修长生不老的仙法,那如今仙门里的修行也能延年益寿吗?” 宁籍难得的多说了几句:“上古时期,灵气丰沛,仙门百家各有各的修行之道,而修行一道,本就是与天夺命,神秘莫测,有长生不老的仙法也不奇怪。如今灵气消散,就算有上古时期遗留下来的修行之道,也修行不了,但延年益寿的法子还是有的。” 姒禾闻言,眼睛顿时亮晶晶的,“听闻上古时期还有修行邪魔诡道的,巫术盛行,很多术法并不需要用灵气施展,那灵气消散对他们来说,影响应该并不大?为何如今那些道术传承也衰落了?” 宁籍:“从古至今,没有一个王朝能一直长盛不衰,衰落的原因有很多,统治者的问题、各族间的利益纷争、外部势力的侵扰等,世道变化。修行一道亦是,上古时期的纷争更甚,在灵气消散前,巫族、魔道便已被打压得翻不了身,传承几乎断绝,衰落是必然的。” 姒禾想到姜老头那不人不鬼的模样,又继续问道:“若是巫族、魔道的传承流传了下来,被世人修练,恐怕会让巫族、魔道再次兴起?毕竟如今世间灵气消散,已没有厉害的仙人能压制他们。” 如今仙门里的弟子虽然都很厉害,个个身手了得,能驱除邪祟,降妖伏魔,但他们都是凡夫俗子,与传说中的上古仙门是云泥之别,根本没法比,毕竟上古时期的仙门弟子真的是仙人,而上古时期的妖魔也不是如今世间那些东西能比的。 “世间确实有流传下来一些巫族、魔道的传承,尤其是极北之地的一些部落,但修炼也需要资源,灵气消散后,资源匮乏,就算有传承流传下来,也很难施展,处境比仙门更艰难,否则如今也不会消声灭迹。” 听到宁籍说的话,姒禾若有所思,半晌后才又道:“修练资源是天地所产的奇物,既然是物,那人是不是能培育呢?” 羊皮卷上记载,凶尸能培育灵精,那灵精便是巫族的一种修炼资源。而且她也亲眼所见,那是真的! 那个姜老头从凶尸身体里挖出了灵精,张口就吞食了,并且还重新把凶尸放回棺椁里镇压,墓室里还新培养了几具凶尸,他把那墓室当成了培育灵精的巢穴,以供他日后的需求。 宁籍眸色微深的看了她一眼,道:“或许。” 姒禾这会对修行一道产生了浓浓的兴趣,一路上不停的向宁籍询问,求知若渴。 这家伙当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不仅身手好,寻药、制药的本事也了得,而且曾经还是仙门弟子,深谙此道,非常博学。 若非他面上毁了容,怀才不遇,归隐于市井,他一定会成为一个了不得的人物。 姒禾自然不会放过这么难得的机会,向他多请教,这世间,适合自己的良师难寻。 一路上,她像只聒噪的小鸟,叽叽喳喳的。 宁籍原本话就不多,之前说那么多已是难得,而她还变本加厉了,一直问个不停。 而且她问的很细,他若不回应,她就撒娇耍赖的缠着他,手段百出,让他很是无奈。 尽管她聒噪烦人,但她求知的态度非常好,模样俏皮可爱的,很人很难去拒绝她。 于是,她这一路了解了很多从前从未接触的事物,很是新奇。 直到一声惨叫,打断了她的问话。 “啊……” 远处突然传来的惨叫声,听着怪渗人的。 姒禾差点被吓了一跳,她转过头,看向声音来源处,但由于前方有茂密的树林挡着,什么也看不到。 “表哥,这是快到石头村了?” 姒禾估算着这路程,应该差不多了。 “嗯。” 宁籍应了一声,抬头看天,今日天色阴沉,没有太阳,秋风阵阵,有些凉嗖嗖的。 这真不是什么好天气。 “走,去看看。” 宁籍说着,便朝声源的方向走去,姒禾紧随其后。 走出树林,前方百米处便是石头村,而在村口处汇集了一堆的人,有仙门弟子,有官差,也有路过看热闹的,场面很是嘈杂。 宁籍和姒禾站在树林边处,观望着这个村子。 此时,有很多的人在扛着一些木头,合力把整个村子的出口都围住,并在木头上撒东西、贴符箓。 尤其是村口处,那木栏杆上贴了一排的黄符,秋风吹起,符纸飘扬,整个村子都透着诡异的邪性,让人感觉阴风阵阵的。 姒禾看到这情景,不由轻蹙着眉。 第33章 尸毒 村口前的不远处,几个太一宗的弟子正围着一个躺在地上的人忙乎,那人似乎是受伤了,一直在痛呼哀嚎,他们正忙着给他救治,议论纷纷的。 旁边还有几个其他宗派的人坐着,身上也是受了些伤,但没那么重,还不至于倒下,只让同门帮着处理伤口。 “这尸毒倒是厉害,一般的祛毒方子无用,现在只能暂时压制日,到时若还未能解毒,只能把手砍了,保全性命。” 帮忙处理伤口的医者将结论说出,受伤的人闻言,面如土色,手也下意识的有些抖。 “这村子怎么会沾染到这么厉害的尸毒?难道他们掘了什么凶尸的墓了不成?” “之前灵光派那些人说里边有厉害邪祟,现在这么看,何止是有邪祟?” “如今整个村子里的人都染了尸毒,丧失了神智,无药可治,还是尽快把这个村子都焚了比较好,不然,传出去的话,会害了更多的人。” “可就算要焚村,也得再找找尸毒根源的线索,兴许有所收获呢,反正现在整个村子都被围得水泄不通,他们逃不出去。” …… 一番热烈的商议后,官差决定,最多再给两日的时间,两日后,不管有没有结果都要焚村,毕竟这尸毒太厉害了,传染出去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这时,村子里又走出了几个仙门弟子,他们身手了得,且身上携带了一些驱邪的物件,所以没受一点伤,安然无恙的出来了。 他们的身后还远远的跟着一群发狂的村民,那些村民已经不是正常的人了,由于中了尸毒,他们身上的皮肤都开始慢慢腐烂,尸臭冲天,此时他们张牙舞爪的想抓人、咬人,像野兽般,理智全无。 不过,他们忌惮着那仙门弟子身上的东西,不敢靠近,所以只远远跟着。 几个仙门弟子走出村子后,便又把村口堵住,那些丧失神智的村民还未靠近,便立马停下,不敢再靠近木栏杆,十分忌惮上面贴着的符纸。 如今整个村子都被围困住,一个村民也出不来。 “大师兄,你们没事?有没有查出什么线索?” 太一宗的弟子连忙上前询问,由于村里的那些丧失神智的村民太疯狂,他们进去后,有好些人都不小心的被抓伤、咬伤,所以身手稍差的人不敢逗留,都赶紧出来了,只有几个身手最好的师兄进去探查。 “是啊仙师,村里的邪祟好不好除?实在没办法的话,我们还是焚村?” 官差的头领也赶紧问情况,巴不得立马就焚村,把里头的脏东西都烧个干净,他也好交差,离开这个鬼地方。 “村里的邪祟已除,而尸毒的源头,是村里一个老宅子的底下,埋了一个阴坟,阴坟被掘,凶尸害人,我们也把那凶尸处理了,但如今整个村里的人中的尸毒太深,无药可救,只能焚村了。” 被称为大师兄的太一宗弟子郭义,把查到的线索说了出来,其他人听闻,不由心下一声叹息。 既然有了结论,官差的头领当即下令焚村,没人有意见,只是可怜了这一村子的人。 他们中毒太深了,身上大面积的腐烂,神智也没了,根本没得救。 当下,一众人便忙着做焚村的准备,以及焚村后的超渡事宜,有条不紊。 这会的天空暗沉沉的,阴云一片,很压抑。 石头村里那些失智、异变的村民如困兽般,发出凄厉的嘶吼声,无处不透着凄凉和悲惨。 秋风起,林中的枝叶被吹得沙沙响,落叶纷飞,漫天飘扬,仿佛是给这些村民的最后送别。 灾祸降临,人力难为。 姒禾心底也被染了一分悲凉之意。 这时,宁籍却突然对她开口道:“我们走。” 她转头看他,便见他转身往侧边的官道上走,不知道他这是要去哪,她连忙跟上。 村口嘈杂,但两人的动静还是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很多人只淡淡扫了一眼,只当两人是路过看热闹的。 但认得两人背影的太一宗弟子,却不由多望了一会,心中疑惑两人是干什么去? 而陈净瞧见了后,思索一瞬,便与同门的师兄弟打一声招呼,然后连忙追了过去。 太一宗的弟子不明白陈净为何如此亲近宁籍,虽然宁籍身手很好,但到底是被逐出师门的人,名声不好,相貌丑陋。 只有昨日几个见过姒禾面容的弟子知道是为什么,陈净这摆明了是对那女子感兴趣了。不过,想起那女子的绝美容颜,他们也理解,毕竟他们也是被惊艳到了。但他们可不敢像陈净这么肆意而为,毕竟陈净家世不凡,做事自然随心些。 大师兄郭义轻蹙着眉看着陈净离开的身影,没说什么,以为他只是顾着以前的同门之谊。而且宁籍来此处的目的,他知道,毕竟也是出自仙门,对于邪祟、诡事,上心一些很正常。 “宁师兄!” 陈净边跑边喊,很快就追上了宁籍和姒禾。 宁籍停下脚步,看向他道:“陈师弟。” 陈净问: “你们这是要去哪?” 宁籍:“石头村既然已有结论,我便不久留了,准备去寻些药材,陈师弟,就此别过。” “呃~宁师兄……” 陈净一时语塞,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尾追过来的师妹谢莹叫住。 “陈师兄,我和你准备一下超度的事宜,还有……” 谢莹一来到陈净身边,便说个不停,但言语间都是以门派交待的事情为重,让陈净无法拒绝。 宁籍对陈净点了点头后,便转身离开,姒禾则乖乖跟在他身边,由始至终未发一言。 看着两人离开,陈净心中无奈,只好回跟谢莹回到村口,与同门们一起处理一应事宜。 姒禾随着宁籍走上官道后,正想开口问他到哪寻药,便见他从怀里取出了一个类似罗盘的东西,很小巧,只有巴掌般大,材质似黑玉般润泽、古朴,也很漂亮。 她顿时好奇的靠近了一些,探过脑袋看去,问:“表哥,这是罗盘吗?” 她知道罗盘这东西,一般用来看风水什么的,但他手中这个却不太一样。这罗盘上雕刻着复杂的符纹和字符,她看不懂。 第34章 焚村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随后停下了脚步,循着罗盘指针,看向路边不远处的一块巨石,眸光泛冷。 “怎么了?”姒禾见他般,不由好奇问他,但他没说什么,只是拿着罗盘又朝着几个方向探测,尽管他面上戴着面具,看不到他的神情,但她能感受到他此时身上发出的冷意,让她不由绷紧了身子,睁大眼睛的看着。 半晌后,他才收起罗盘,对她道:“走。” “哦。”姒禾应了一声,一边跟着他走,一边问:“表哥,你是有什么发现吗?” “嗯。”他依旧淡淡应了一声,而后走下官道,往对面的山林走。 姒禾好奇的有些心痒难耐,但他惜字如金,什么也没说,她只好闭嘴,紧随其后。 进入山林后,宁籍便直接向上攀登,姒禾不知其用意,只好默默跟上。 直至走到半山腰处时,后方石头村里的吼叫更惨烈了,她才转过身,向后望。 原来,站在这能看清山脚下一切动静,视野很好,整个石头村都尽收眼底。 此时,石头村里被投放了很多的火种,到处都是熊熊烈火,浓烟滚滚。 那些中毒的村民们被烈焰焚身,哀嚎惨叫,有的痛苦倒地、翻滚,有的似无头苍蝇般,四处乱撞、乱跑,惨不忍睹。 姒禾有些不忍的收回目光,转过身,继续跟着宁籍往上走。 半晌后,宁籍在半山腰上一处岩石上站着,向下眺望,这里的视野更开阔。 他也在看着石头村里的一切,目光淡然无波,仿佛见惯了生死。 姒禾站在一侧,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山脚下的村子,心中有些疑惑。 秋风起,呼呼而过,凉嗖嗖的,这风将村子里的火吹的更旺了,村里一片火海,火焰把房屋都包裹了,红艳艳的,侧边的山林都被火光照红,添了分艳色。 村子外围,每隔不远的距离都有仙门弟子守着,盯着村子里的动静,有的已经开始做法,给村子做超度事宜。 这时,宁籍再次拿出了那个罗盘,朝着几个方向探测。 姒禾好奇的盯着他看,可他脸上的面具挡的太严实,她只能看到他那带着冷意的眼眸和紧抿着的唇,似乎状况不太好。 “轰!” 突然间,那被烈火焚烧的村子发出一阵惊天的爆炸,声音震耳欲聋,火光冲天,那是村子中心的位置,好像是烧到了什么东西。 姒禾的目光又再次转向那村子,此时,在经过刚才那一场爆炸后,村子上空弥漫着滚滚浓烟,黑沉沉的一片。 宁籍见状,从兜里取出了一个小药瓶,倒了两颗小药丸出来,其中一颗递给了姒禾,“防毒的药丸,马上吃了。” 姒禾看向他手中的那绿色小药丸,虽然有些诧异,但还是伸手拿了一颗,放进嘴里,药味很浓,苦涩不已,她轻蹙着眉,立马吞了。 宁籍也把他手中的那颗吃了,然后收起药瓶,目光重新看向山下的村子。 山下村子火光冲天,浓烟弥漫,一众的仙门弟子都死守着在外围,不让火势蔓延到外边,同时也防着村里那些被烧成火人的村民跑出来。 秋风不断,把火势吹得更旺的同时,也把那滚滚浓烟吹散了些,让这一片山林的空气都充斥着那股难闻的烟味,很多的仙门弟子都被这浓郁的烟味呛的直咳嗽。 姒禾和宁籍这倒还好,距离稍远,高度正好避过了那滚滚浓烟,所以气味也淡了很多,不呛人。 “表哥,这烟是不是不太对?” 这会,哪怕再不懂,姒禾也看出了不对劲,但宁籍没回她的话,只说:“你在这待着,别乱走,我一会回来。” 说罢,他取出了一把匕首给她防身,然后转身往一旁的山林快步奔去。 姒禾有些愣愣的拿着手里的匕首,待反应过来时,他已走远。 “轰!” 村子里又是一声惊天的爆炸,把她吓了一跳,转头看去,只见那村子里再次冒出了一股比之前更浓郁的黑烟,这些滚滚浓烟将山下的一片山林都淹没了,浓烟弥漫,所见之处都是黑蒙蒙的,她只能隐约看清村子和山林的轮廓。 这下,村子外围的那些人不仅被呛的难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那烟把眼泪都熏出来了,很多人受不了,相继撤退,远离这片山林。 但在撤退时,那些人不知受到了什么攻击,惊叫连连,紧接着发出打斗的声音。 姒禾握紧了手中的匕首,警惕的盯着山下的动静,然后又不时的瞄了眼宁籍离开的方向,不知道山下是遇到了什么事?而宁籍又是干什么去了? 山下的打斗持续不断,分布的很散,有些地方打着打着就停了声音,也不知是死是活。 这会的天色已越来越暗,乌云密布,大雨将至。 姒禾四下望了望,周围没有什么躲雨的地方,而且山下的情况乱糟糟的,她也不敢乱走。 不一会,大雨由远及近,哗哗而下。 姒禾只好拉了拉头上裹着的布巾,尽量遮挡雨水。只是,这雨太大了,那布巾根本没用,不一会,她就被淋了个湿透。 而山下燃烧的村子也渐渐被这倾盆大雨浇熄了火,黑色浓烟也散去了一些,不过,此时雨水较大,水雾很重,视线依旧很不好,朦朦胧胧的。 半晌过后,山下的打斗已停息,只剩哗哗的雨水声。 但姒禾还是紧绷着身子,警惕四周,因为山下的这一番变故,她不敢放松。 雨一直下,她站在原地不知道等了多久,全身湿漉漉、冷嗖嗖的。 这时,她袖口里的小蛇探出了脑袋来,望着这周围的倾盆大雨,最后,它目光紧紧盯着山下的村子,蛇信子不时的伸出,意味不明。 见状,姒禾也跟着注视着山下,无奈,什么也看不清。 待雨水稍小一点时,宁籍回来了。 他从雨中走来,一如既往的淡然,步伐不疾不徐,就像之前一起上山时的姿态,但姒禾敏锐的察觉到他身上泛着的淡淡冷意,以及微不可察的杀气。 她似乎窥探到了一丝他不为人知的另一面,直觉他有些危险,但莫名的,她却不怕他。 第35章 符牌动了 “表哥。” 她轻唤了他一声,没问他去哪,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不想去探究,有时候知道太多不见得是好事。 “侧面的山脚下有个岩洞,可以避雨。” 他说完,便带她下山,也没和她多说什么。 下山比上山难一些,尤其是这雨天,她好几次险些摔倒,还好宁籍有君子风范,随手拿了根树枝,让她牵着树枝的另一头走,他则走在前面。 走到侧面的山脚时,那个宽阔的岩洞里已有不少人在那避雨,基本是路过的行人和商队,他们的马车和牛车停在官道旁的山地上,留着一些家仆和护卫看守。 岩洞里还有一些仙门弟子,他们均是受了伤,所以到这岩洞避雨、包扎一下伤口。 宁籍和姒禾的到来,并未引起他们太多的注意,因为两人衣着普通,模样狼狈,和那些避雨的路人没两样。 此时,他们的注意力多半都在那几个受伤的仙门弟子身上,之前石头村的动静那么大,到处都有打斗的声音,据说是闹邪祟了,所以他们才都躲在这避一避,若非那官道是必须要经过石头村,他们早冒雨走了。 如今,岩洞里的人虽多,但多数人都安静如鸡,都盼着雨停和平息邪祟,想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姒禾和宁籍站在洞口边的一处角落的位置,宁籍背对着山壁,他扫视了一眼洞里的人群后,便静静看着外边的雨幕,静待雨停。 姒禾则拧了拧衣袖上的水渍,尽量减轻一点负担,由于她被雨淋了个湿透,身上的衣裳沉甸甸的,她只站在原地那么一会,地上就一滩的水渍,一拧衣袖,就拧出一堆的水。 缠在手腕上的墨墨,探出脑袋来,吐了吐舌信,姒禾便连忙伸手扯过袖子,把它遮住,顺带摸了摸它的脑袋,安抚它,让它缩回去。 在有外人在的情况下,她一般不让它露面,怕吓着人,毕竟养蛇且还带在身上的行为,是有些怪异的,她怕人非议。 只是,不一会,墨墨又从袖口里钻了出来,但这回,它的脑袋是转向姒禾的前方,嘴巴微张,一副凶悍、警告的模样。 “嘶~” 它的嘴里发出森冷的嘶叫声,好在外边的雨声太大,掩盖住了它的声音,没人注意到这条凶悍的小蛇。 姒禾这是第二次见它这般凶悍的模样,第一次是它初见宁籍时,而这次是为了什么? 姒禾的前方不远处是一伙商人模样的男人,他们侧对着姒禾,只是看着外边的雨幕,小声的说着话,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她不知道墨墨是怎么了,但也只能先安抚着它,在她的一番抚摸下,它总算是收敛了些,没再张口嘶叫,但它却是怎么也不肯缩回袖口里了,只露出一个小脑袋贴在她的手背上,它的目光依旧盯着前方。 看到墨墨怪异的行为,姒禾不由再次认真打量前方不远处的人,虽然还是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但不知为何,她心底莫名的生出一股奇怪的感觉,一种让她汗毛直竖的感觉,好像这里存在了什么危险的东西。 这会,她才后知后觉,这岩洞里的温度比外边要低的多,原本她还以为是自己全身湿透的原因,时间长了,身体就会越来越觉得冷,但现在看来,不是这样的。 姒禾轻蹙着眉,下一瞬,她似察觉了什么,低头看向腰间,只见腰上系着的那块棕灰色符牌,正轻轻转动! 她没有动,这里也没有风! 霎时间,她鸡皮疙瘩都起了,她转头看向宁籍,却见他正看着她手腕上的小蛇,她伸手拉住他的衣袖,有些惊恐的小声唤他,“表哥,符牌动了。” 宁籍抬眼看她,而后又看了一眼她腰间的那块符牌,只淡然的低声回了句,“无事。” 姒禾有些敬佩又着急的看着他,现在这情况,摆明了有‘东西’在身边,但他这么淡然处之的姿态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他是作何打算,但她此时是紧紧抓着他衣袖,感觉这样更安心些,哪怕他说没事,她也不敢放松。 此时不方便多问,而宁籍显然也不会多说,她只好闭口不言,紧挨着他站着。 他任由她动作,没挣脱衣袖。 而她腰间的符牌一直在缓缓晃动,没有人注意到她这的异常,但她还是不着痕迹的用宽大的袖子遮挡一二。 现在这情况和之前在天山腹地里的墓室外不同,那些凶尸是被彻底隔绝的,它们出不来,只能远远的冲着她吼叫,而且是看得见。 可现在附近的“东西”看不见,这感觉更让人恐惧,她最怕鬼了! 也不知道她之前怎么想的,非得跟着宁藉来石头村,尽管初心是好的,能长见识,但这太考验人的胆量了! 此时,她心脏狂跳不已,浑身发凉,总觉得那“东西”在盯着她! 也亏得有宁籍这个除祟大师在,而且身上还配戴着符牌,否则她绝对待不住! 时间一点点流逝,岩洞里,似乎除了宁籍和姒禾,没人发现洞里有古怪,而那“东西”也很老实,暂时没有什么特别事的情发生。 外边的雨渐渐停了,乌云散去,天空一下明亮了许多,山林间的雾气也散去了,似乎一切都已尘埃落定,危机消弭。 岩洞里的人顿时陆续走了出去,趁着天色尚早,匆忙赶路。 姒禾和宁籍也走了出去,她是一刻也不想待在洞里了,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太难受了。 但在走之前,她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眼那个男人,很普通的商人,看起来也并无异样,若非墨墨与符牌的反应,她也不会注意到这人。 在她盯着那个男人看时,莫名的,心里有些打鼓,心跳快了几分,她连忙收回目光,跟着宁籍离开这里。 赶路的人马都是去仑特城的,正好顺路,宁籍付了十个铜币,两人搭乘一辆运货的小马车回仑特城。 在经过石头村的官道时,姒禾远远看到石头村前,一群仙门弟子和官差都很是狼狈,他们有的坐在四周包扎伤口。 在他们的周围,多了很多尸体,有官差的,有村民的,其中村民的尸体是最多的,估计有几十具之多,场面骇人。 第36章 表哥 这可太怪异了,之前石头村里的村民可是被困在村里,烈火焚身,怎么还会有这么多村民出现在村子外? 再看那石头村,如今,已被烧得只剩一片废墟,到处都是黑漆漆的,大雨过后,空气中还是弥漫着淡淡的焦味,让人感到压抑和沉闷。 一个村子就这样消迹于人世间。 路过的行人与商队行迹匆匆,不敢多看,生怕沾染麻烦,都想尽快远离这不祥之地,一个个走的飞快。 姒禾坐在简陋的马车上,低头看了看腰间的符牌,这会符牌已没了动静,而手腕上的墨墨也乖乖的缩回了去,老实待着。 见状,她才松了口气,那“东西”没跟着。 她把匕首还给了宁籍,既然已离开这里,这利器还是给他比较好。 他没说什么,接过后,默默收好。 马车一路疾驰,很快就回到了仑特城,此时是正午的时辰,大雨过后,城里又开始热闹了起来。 看着热闹的街道,姒禾心头的阴云散去,但此时身上湿哒哒的,只能先回客栈里沐浴更衣。 两人各自回房,等姒禾收拾好自己,出来找宁籍时,却发现他的房门已上锁,他这是又出去了。 无奈,她只能自己出门先找些吃的,她没走远,还是在对面的面馆随便点了碗面吃。 吃面的时候,她若有所思的回忆今日发生的事情,奇怪的事情还真是多呢。 那个石头村,她觉得很是诡异,结合今日所见,再加上敏锐的直觉,就让她觉得不对劲,可因为她是外行,不了解驱邪,所以她才没看出哪不对劲。 另外,宁籍也很奇怪,她很好奇,她在山坡上那会,他去做了什么? 他去石头村,不是要了解那里的情况,然后帮着驱邪吗?结果雨停后,他就带她先回来了。 而且,在山洞那会,他对那‘东西’的态度也有些奇怪,按理说,他曾是仙门弟子,对于驱邪之事,不应该是这么淡漠的态度。 或许,这其中有她不知道的内情? 她细想了一会,终是收回思绪,算了,就像她之前所想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必过度探究他人的隐私。 只要他对自己无恶意,管他做什么呢? 吃了面后,她这才注意到周围有不少人正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她垂下眼眸,起身结账离开,她一边走,一边把头巾重新戴上,将脸遮住。 在下楼的时候,因低着头,她不小心撞了一人,她正要对那人说抱歉,只是抬头后,便见那个男人一脸惊讶的看着她,“禾表妹?” 姒禾轻蹙着眉,在脑中回忆着,便见他又道:“我是泉表哥,你不记得了?” 看着他这一脸惊喜的模样,她总算是从原主的记忆中搜寻到,这人还真是她表哥,一个远房亲戚,曾经到过姒府,两人见过一次面。 真是麻烦,居然在这还能遇到亲戚! 她点了点头,喊了她一声,“泉表哥。” “禾表妹,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还以为你死了呢……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他神色有些激动,甚至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什么叫以为她死了? 难道姒府没来追寻她?且对外说她死了吗? 姒禾客气的挣脱了他的手,后退了一步,问:“泉表哥,怎么这么说?” 孙其泉这才收敛了些,有些疑惑的打量着她,“表妹不知道?” 姒禾静静看着他,不说话。 “禾表妹,这边说话。”他抬手请她到不远的雅座,毕竟站在楼梯口说话不方便。 姒禾跟着他去了雅座,坐下后,他很热情的给她倒茶,眼中的爱慕藏不住。 她忽视了他的情意,也不想喝茶,直接问道:“泉表哥刚才为何这么说?” “姒府……”他眼中有同情之色,似有些不忍说下去,他看着她好一会了,也没说下去。 姒禾有些不耐烦,但为了想知道关于她的消息,她忍着没走,“泉表哥但说无妨。” “十日前,边境数座城池失守,伏清城也被疆国的敌军攻入占据,虽然没有屠城,但城中百姓皆成奴隶,听闻有很多人不堪凌辱而自尽,我以为你……” 听到这话,姒禾很是诧异,没想到,伏清城居然失守了! 十日前,她还在天山腹地里,出来后,她就一直在宁籍的宅院里待着,极少出门,就算出门也是买了东西就回,自然不知道这些消息。 “禾表妹,你怎么会在这仑特城?” 仑特城距离伏清城有三百多里,路途算比较远,所以他觉得有些奇怪。 “我前段时间来这边探亲,所以还未知晓伏清城的事。” 看来他并不知道她之前的事,所以她找了个托词,搪塞过去。 “原来如此,这可真是万幸,避过了一难。”孙其泉正要安慰她几句,却见她面色依旧淡淡的,仿佛对姒府遇难一事无动于衷,不由感觉更奇怪了,他总觉得她和以前不一样了。 “不知禾表妹是探的哪家亲戚?以前好像没未听闻你有亲戚在仑特城。” 姒家是没有什么亲戚在这边的,他很清楚,而姒禾生母的外家也早没了,她还有什么亲戚? “一个远房亲戚。”她依旧随便找了个托词应付他,思绪已飘远,伏清城沦陷,姒府没了,那她今后算是自由身了? 这场战争对很多人来说不是好事,但对她来说,还真是意外之喜,以后不用再担心被抓回去了。 当然,以她现在的本事,就算被抓回去,她也能轻易脱身。 “禾表妹今后如何打算?” 听到他的再次问话,她收回思绪,看向他,说:“多谢泉表哥告知,今后我会先借住在亲戚那。” “禾表妹若是不介意,可以住到我府上,或者可以安置表妹到别院住下也可,我们家在仑特城有几个宅子。”他眼含期待的看着她。 只是,她可没有寄人篱下的打算,她现在这样挺好的,跟着宁籍学些防身的本事,学着寻药赚钱,而且也自由不拘束,靠别人还不如靠自己。 “我现在住的挺好的,就不劳泉表哥费心了。” 第37章 纠缠 “禾表妹……”他还想再说什么,但姒禾了解到了需要的信息,这会也不想再继续应付他,“泉表哥,我不打扰你用膳,就先走了。” 说罢,她直接站起了身。 “禾表妹现下在何处落脚?”孙其泉见状,也连忙跟着站了起来。 见他不死心,她只好停下脚步,说:“来仑特城是因为有别的事情,所以暂住客栈,可能过几日就走,泉表哥无需挂怀,告辞。” 语毕,她转身向楼下走去。 孙其泉有心想追去,但她态度一直很冷淡,被几次拒绝后,他也实在拉下不脸来继续纠缠,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离开,而且她也说了,现在住在客栈,要过几日才走。 姒禾出了面馆后,便直接回客栈里了,没在外边逗留。 孙其泉站在窗边处,看着她走进了对面的客栈里,半晌后,他抬了抬手,后边的仆从便走到跟前处,他低声吩咐,“派人轮流盯着客栈的动静,她出来后立刻通知我。” 仆从低声应“是”。 姒禾在回房前,看了一眼对面客房,门上依旧锁着,宁藉还未回来。 算了,不管他了,她回房多练习防身的招式,以及眼中的异能也要多熟悉,这些都是保命的手段。 姒禾房里练习了一下午,在临近傍晚的时候,她才听到对门传来了动静,是宁藉回来了。 她顿时停下练习,去开门,便见他手中提着一个小包袱。 “表哥。” 宁籍进门的脚步一顿,转头看她,便见她笑着问:“表哥,你吃东西了吗?” “未曾。” “那我们一会出去吃点?” “好。”他应了一声后,便先进房,把手里的东西放好,这才锁上房门,与她一块出去。 出了客栈,他问:“你想吃什么?” “都可以。” “那吃饭食?” “好。” 两人沿着街道慢走,找了一家生意不错的小馆子,姒禾走在前面,宁籍落后了一步,走在她后面,但在进入饭馆前,他不着痕迹的扫一眼后边的街道,眸色微深。 他只淡淡的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跟着进了馆子里。 这家馆子生意很好,一楼客满了,只剩楼上的雅座还有空余,两人只能要了个雅座。 姒禾颇有兴致的看着菜单,“表哥,你想吃什么?这里的招牌菜挺多的。” 她眼睛亮晶晶的,虽然平日里宁籍做的菜也挺好吃的,但来馆子吃东西自然是不一样的,她把菜单递给他。 他便循着她的喜好,点了几道招牌菜,两碗米饭和一壶热茶。 点好菜,姒禾打量了一眼这个馆子,建造的很雅致,也很宽敞,每个雅座的都相隔较远,且有屏风挡着,挺有私人空间的,与面馆不一样。 店小二很快就端了茶过来,并给两人倒了茶水后才离开,服务也挺好的。 姒禾拿起茶杯,浅呷一口,抬眸看向宁籍,他亦是端杯喝茶,但依旧戴着面具,不过这面具是只遮挡到鼻子下方,是露出嘴巴的,不妨碍吃东西。 “表哥,我们之后还去石头村吗?” 她没问他之前做了什么,也没问他下午去哪了,只问他之后的打算。 “明天要去一趟,你可以留在客栈里。” 听他这样说,她轻抿着唇,有些纠结,其实她挺想跟着去的,但想到今日遇到的事,她又怕再碰到“脏东西”。 恐惧这种感觉,不是轻易能克服的。 这时,楼下来了一伙人,且直奔这边而来。 听到动静,她转头看去,原来是孙其泉。 他的后边还跟着一群的奴仆,看起来挺有派头的。 “禾表妹,好巧。” 他笑的温文尔雅,仪态也很君子,风度翩翩,但眼眸中隐约多了一分倨傲,虽然不太明显。 姒禾不在意他这细微的转变,只淡淡点了点头,客气了一下。 “这位是?”孙其泉眸光转向宁籍,浅笑问道。 这情况,姒禾只能向两人介绍各自的身份,大家都一样,明面上,都是她远房表哥,只是一真一假罢了。 孙其泉挑了挑眉,打量起宁藉来,半晌后,对她说:“不介意我与你们一道用膳?” 姒禾没有马上回他,而是先看向宁藉,若介意便拒绝,反正这表哥也不熟。 宁籍亦是打量了一眼孙其泉,而后又看了一眼后边那群奴仆,淡淡道:“不介意。” 孙其泉笑了笑,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而那群奴仆则退了下去,他不客气的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不知宁兄是何方人士?府居何处?以前倒是不曾见过。” “简居谷城,小门小户而已。”宁籍话是这么说,但姿态不卑不亢,说完后,他拿起茶杯,淡然的喝着茶水。 闻言,孙其泉细细回忆了一下,谷城他算是常去,因为那边有孙家的产业,但他可不记得有什么姓宁的大户人家。 再看宁籍的着装,孙其泉心中了然,看来真是不值一提的小门户。 他转头看向姒禾,笑道:“禾表妹若暂居谷城,我可以替你安排,不必委屈自己。” 他说的直白,一点没有顾虑宁籍,一个小门小户,自然是不会让他放在心上的。 而宁籍仿佛也不在意他说的话,只淡漠的喝着茶水。 姒禾看着他这略有些自傲的神色,很快明白他这态度转变的原因。 记忆中,孙其泉因商户之子的身份,在姒府面前总是卑躬屈膝的讨好,而如今姒府没了,他自然没了顾忌,他这么积极的想安置她,也不过是看上了她的好皮囊。 “多谢泉表哥好意,宁表哥很照顾我,我不觉得委屈。” “禾表妹……”孙其泉还想继续说服她,这时,店小二端着菜上来了,他只好暂时停止话语,并让小二再多上一副碗筷。 几人默默吃着东西,并无交流,饭桌上安静的有些怪异,不像别的雅座那般,高谈阔论、话语不绝。 由于这桌的安静,倒是听清了周围的高声谈论。 “哎~鹏城、小叶城、伏清城,三城接连失守,这边境的守卫将军真是没用啊,那么多百姓沦为奴隶,真是凄惨!” 第38章 国师 “可不是嘛,万幸咱们仑特城远离战火,不然真待不下去。” “那些疆国的敌军真是太可恶了,连年挑起战争,前年咱们大炎朝不是送了和亲的公主吗?这还不知足!” “呵~和亲公主?那也要看其份量重不重,有传闻那公主也不过是上头找了个美貌的贵女顶替罢了,听说这也是敌军开战的理由之一。” “啧啧~还有这事?是哪家的贵女如此倒霉?” “传闻说是姓姜,中京的名门贵族。” “这不是国师的家族吗?国师位高权重,炎文王怎么会选中他家的贵女?” “这其中缘由,谁知道呢?” “话说,这国师真有延年益寿、起死回生的本事?” “你这话说的,若没那本事,炎文王能封姜老太爷为国师?” …… 听到这些谈话,姒禾的手一顿,停止了用食,眸色微深。 他们所说的那位姜老太爷,不会就是那个不人不鬼的姜老头? 国师吗? 回想之前他们随行的人马,以及着装、气势,是贵族无疑,而且那老头的本事确实不一般,真有可能会是国师! 姒禾细细回想自己之前的装扮,那个姜老头应该没看清自己的容貌的,当时她的脸那么脏。否则以国师的身份通缉她,那她真的只能躲躲藏藏的过日子了。 另外,这延年益寿、起死回生的本事,是否是借助了灵精? 看来灵精这东西,真是不同一般呢! 难怪那老头特地养了那么多凶尸,估计他在别处也养了不少! 以后有机会的话,她真想找一颗灵精来研究研究。 “禾表妹?” 孙其泉见她吃着吃着就出神了,猜她估计是听到伏清城的事,不由叫了她一声。 姒禾回过神来,便见两人都看向她,目光各异。 孙其泉又说:“禾表妹勿伤怀,如今姒府是没了,但我会照顾你的。” 姒禾心下有些不耐烦了,难道是她拒绝的不够明显、不够强硬? “泉表哥,我真的不需要你照顾,我现在挺好的。” 而且她一点也不伤怀,首先她不是原主,所以对姒府里的人自然没感情,另外,姒府那一家子可没一个对她好的,那些人不是想利用她,就是想害她,如今遭了难,她没说一句活该就算好了。 “这样算好吗?颠沛流离、粗茶淡饭,宁兄虽也是你的远房表亲,但孤男寡女的共处,终归不好,会惹人非议的,你好歹曾是县令千金,何必作贱自己?” 他一时有些不忿,便没有顾忌的说一堆直白又难听的话。 姒禾眸色冷了下来,“我要如何做,还轮不到你来置喙。” 孙其泉面色难看,他忍了又忍,终是软下语气,“禾表妹,我不是要斥责你的意思,如今世道混乱,你一个姑娘家跟着行走在外,是很危险的,你以前未出过门,不知人心险恶。” 他这话意有所指了。 “我心已定,泉表哥不必多言。” 她没领他的好心,他的面色更难看了,连带着看宁籍也越来越不顺眼,同时他也很纳闷,这家伙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让她这般死心塌地的? 对于孙其泉的冷眼相看,宁籍视而不见,他放下了筷子,淡然的拿起茶杯喝茶,那姿态仿佛没听到、也没看到两人的争执。 气氛紧绷,这饭是吃不下去了,姒禾也放下了筷子,对宁籍道:“宁表哥吃好了吗?” “嗯。”他抬眸看向她,应了一声。 “那我们走。”姒禾说罢,又看向孙其泉,还是客气了一句,“泉表哥自便,我们先告辞了。” 说完,她便喊了店小二结账,然后从兜里取出之一个钱袋子,这是之前宁籍给她的。 宁籍看她用那钱袋子里的钱结账,他便没取银子出来。 一旁的孙其泉见状,面上诧异极了,一个大男人居然让姑娘家结账?他是吃软饭的? “禾表妹,我来结账!” 孙其泉当即就要取出钱袋,阻拦姒禾结账,但她却说:“不必了。” 她把一块银子递给了店小二,然后等着找零,她现在穷,可没那么大方的不计较,何况这还是宁籍的钱,她不能不省着点,虽然他挺能赚钱的。 店小二看她这抠搜的模样,没说什么,只快速跑下去,给她找零。 孙其泉却是再次惊呆了! 他家是商户,生意做的还算挺好的,至少他不缺钱,每个月的月钱挺多的,而且他名下还有不少铺子在盈利。 平常他出来吃东西,哪需要找零的?剩余的钱都是直接赏人了! 她好歹也曾是县令千金,金枝玉叶的,如今落魄到这么计较了? 是了,姒府没了,她没有倚靠,确实不能和以前相比的。 店小二很快就将找零的几个铜币递给她,她收好铜币,与宁藉一道离开。 孙其泉连忙跟上,“禾表妹,等等我!” 姒禾未再理他,只与宁藉径自往外走。 走出饭馆,两人正要往客栈的方向走去,这时,前方的街道上,人头攒动,很热闹,像发生了什么事。 反正是顺路,两人步伐不停,往前方走去,孙其泉紧随其后。 待走近了些后,才看清前面的情况。 是太一宗的一些弟子先回来了,他们陆续从马车上抬下了几个昏迷的弟子,匆匆进了街边的一家医馆,看起来挺严重的,模样也很狼狈。 其中,有一个女弟子都哭了,她一边哭,一边帮忙把一些东西搬进医馆。 因为这条街本就是最繁华热闹的,所以围观的人很多,纷纷指指点点的小声议论。 姒禾和宁籍也停下了脚步,看着他们进了医馆,后头跟来的孙其泉也不由好奇的张望,探听这里的情况。 “这是那个什么太一宗的仙门弟子?这是去石头村回来了?” “可不就是嘛,我认得这个宗门的服饰,就是太一宗的,真没想到,那石头村的邪祟这么厉害,连太一宗的人都没有办法!” “石头村的邪祟应该是除了,我下午从桃花村回来,正好经过那边,看到石头村都被烧成一片废墟了,只剩一些官差和仙师在善后,整个村子都烧成那样了,应该没啥事了?” “嘿嘿~小伙子,你还太年轻,不知道,有些‘东西’光烧是没用的!” “就是,不然这些仙师弟子怎么匆忙回城治疗?” …… 第39章 贼来了 周围一阵议论的声音,石头村闹邪祟一事本就传得沸沸扬扬,所以一有最新的情况,大家都格外的关注。 “走。”宁籍收回目光,对她说了一句。 姒禾点了点头,跟着他绕过人群,往客栈走。 孙其泉一个分神,两人就走远了,待他追上去时,他们已进了客栈,无奈,他只能止步。 回到客栈,在进房门前,姒禾叫住了宁藉,“表哥。” 他停下脚步,看向她,等着她说话。 她本想向他说自己的身世,但看着他的目光,她竟一时有些无从说起,而且之前那孙其泉也说得差不多,他多少已了解清楚了。 半晌后,她才开口道:“明天我就不跟着你出去了,我就待在客栈里,等你回来,等你有空了,我们再去寻药。” 他说:“好。” 两人没再说什么,各自回了客房。 姒禾进房后,便喂墨墨吃东西,而后看着窗外的夕阳发呆。 石头村这趟浑水,她还是先避着,有些东西,不是现在的她能参与的,想要长见识的话,以后机会多的是,前提是要先增强自己的实力,以及胆量。 对于鬼物、邪祟之类的超脱凡俗的事物,她要一些时间慢慢适应。 而且,宁藉应该也不想她跟着,她何必自讨没趣。 这时,墨墨吃完了蛋液,便重新爬回到她的手腕上,它脑袋上还沾了些许蛋液,黏乎乎的,把她的手也弄脏了,无奈,她只好带着它,到水盆处清洗,然后逗着它玩了一会。 它很聪明,也很有灵性,比一般的宠物都乖觉,不愧是那成了精的巨蛇的后代,它在幼时就与别的蛇不一样。 姒禾现在挺喜欢它的,她喜欢乖巧的东西,不过它这么听话,以后估计能成为她的好帮手。 不知不觉中,天很快就黑了下来,房里漆黑一片。 入夜后,姒禾没点灯,如今她眼睛异变后,点不点灯都一样,她都看的清楚,平常点灯只不过是要遮掩一下,不叫人看出端倪而已。 她正准备再练练防身的招式时,却敏锐的听到房门对面传来了声音,是宁藉又出门了。 这么晚了,他出去做什么? 听到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姒禾静静坐在椅子上,思忖一会后,便站起身,开始练习防身的招式,没再多想。 她练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才停下来,准备点燃油灯,再让客栈的小二抬热水上来,因为身上有汗,不洗的话不舒服。 她现在不是臭乞丐了,没必要委屈自己。 这时,外边传来了脚步声,且越来越近,但那声音很轻,让她觉得有些奇怪。 她和宁藉的客房是对门,也处于最靠边的位置,其他客房的客人不会经过这里,店小二若没有吩咐也不会过来,听脚步声不像是宁藉的,会是什么人? 她凝神看向外边,可惜以她现在的‘眼力’,暂时还看不透这堵墙,半晌后,脚步声停止,她只隐约透过那扇门,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那身影停在了她的房门边上! 姒禾当下眸色微冷,目光紧紧盯着那道身影。 这是来贼了? 不一会,门上传来了细微的声音,她盯着那处地方,便见窗纱被戳了一个小洞,一根细小的竹管伸了出来,且冒着细细的烟雾。 姒禾见状,眸色更冷了,她当即轻轻的走向另一处的窗边,那窗没关,通风的,她站到那里暂时闻不到这烟。 另外,保险起见,她拿出了一条帕子,浸了水,捂住口鼻,而后静静看着房门。 大约过了一刻钟,那根小竹管才慢慢收了起来,紧接着,一把扁平的匕首伸进了门缝,轻轻撬着门梢,把那门梢一点一点的挪开。 姒禾这才轻手轻脚的走向门后处,全神贯注的盯着房门的动静,伺机而动。 她正愁找不到人来试验眼睛的异能呢,这贼送上门来正好! “咔~”门梢掉了,那把匕首缩了回去,而后房门被轻轻的推开! “吱呀~” 房门的声音,在这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随后,一只脚先伸了进来,很小心翼翼的样子,脚步非常轻。 姒禾屏气凝神,没有妄动,只缩在门后,警惕的盯着面前的动静。 那人影悄悄遛进来后,便慢慢把门关上,因为房里太黑了,他什么也看不清,所以没注意到门边的姒禾。 房里的光线很昏暗,但她却清楚的看清了这人影的面孔。 是孙其泉! 这家伙用这么下作的手段潜入她房里,不用想也知道他要干什么! 原本她只以为这人就是难缠了些,没想到会如此龌龊! 若非她听力变得异常的好,且一直警惕着,或许真有可能会着了道! 姒禾见他慢慢的靠近床榻处,心下有些纠结该怎么处理他? “禾表妹~” 他轻轻的唤了一声,借着窗外的一点光亮,慢慢摸向床上。 姒禾也慢慢的走向床榻,脚下一点声音也没出,走到一半的时候,她凝神扫了一眼旁边的门窗,外边的廊道上还有人,应该是孙其泉让人在外边守着。 她收回目光,脚步不停,不动声色的靠近他。 这时,孙其泉在床上摸了一圈,没发现人,有些纳闷,刚转过身,就突然对上了她的脸,吓了他一跳,差点叫出声! 但对上她那幽深的双眸时,他顿时就愣住了,仿佛失了魂般,呆呆的坐在她的床上。 姒禾唇角微扬,用小声的气音轻轻唤了他一声,“泉表哥。” 他呆愣愣的点了一下头,应了一声,“嗯。” 看到他这反应,她有些诧异,没有想到,他中了蛊惑后,还能对话? 她若有所思的端详着他的状态,半晌后,才轻声问道:“你来我房里做什么?” 她的话音落下后,他便呆愣的如实回答:“想过来和你睡觉,等生米煮成熟饭再走。” 听到这话,她眸色更冷了,“你带了多少人来?这客栈也被你收买了?” 他说:“带了十个奴仆,客栈里守着两个,其他的人在外边的街道守着,防止姓宁的回来,这客栈是我合作的商户朋友开的,给了他一些好处,他给我安排好了。” 问清楚情况,姒禾静静看着他,心中思忖着该怎么处置。 第40章 灭口 若是就这么放他走,太便宜他了,而且他以后肯定还会用别的法子来对付她,最主要是,她不知道等他清醒过后,还记不记得这些事情,若暴露了她的秘密…… 她细细回忆曾经被那巨蛇蛊惑时的感觉和记忆,虽然被蛊惑的时候,什么记忆也没有,但人若清醒后,联想到被蛊惑前看到的一幕,就不难猜到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很容易就能发现端倪。 那么,她的秘密一样暴露! 想到这,姒禾的目光越发冷厉,她原本真是不想杀人的! 但眼下情况,他不死,她的秘密会暴露,从而会引来更大的麻烦! 看来以后这蛊惑的能力要少用,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暴露,暴露就得灭口! 蛊惑的能力太特殊了,只要引起别人的注意,她今后的日子就别想太平,甚至有可能会把那姜老头引来! 别人不知道那巨蛇的能力,他应该是知道一些的,不然当初那巨蛇怎么没对他用蛊惑的能力?然后一口吞了他? 它肯定用了蛊惑的能力,但那姜老头估计用了什么法子抵抗住了,它才重伤逃亡。 想通了这些事情后,姒禾便下定了主意,她思忖一瞬,便对他吩咐道:“你出去后,便找个高楼,从上面跳下自尽,如果有人阻拦……你便杀了他!” “是。”他依旧呆愣的点了点。 “出去。” 她话音落下,他便从床上站起,往外走去,行动间也是呆愣愣的。 姒禾盯着他的背影,说:“走快些。” 他当即加快的脚步,快速出门,然后步伐匆匆的往外走。 守在外边的一个奴仆见状,不明所以,他望了一眼客房的方向,然后便也步伐匆匆的跟了上去。 过了一会,外边没动静了,她才慢悠悠的出了门。 此时是戌时,入夜没多久,还未到宵禁的时候,客栈里却比昨晚安静多了,静悄悄的。 “嗒、嗒、嗒……” 廊道上只剩她的脚步声,光线昏暗,几盏高挂的灯笼轻轻摇晃,灯影飘摇,给这暗夜更添了分诡异。 姒禾淡淡扫视了一圈周围的情况,脚步不停,慢慢走下了楼。 走下楼后,这才多了些热闹的声音,客栈外的街道有不少行人在逛夜市,灯火辉煌。 她才走下楼,便注意到周围有几道打量的目光,很隐晦,耐人寻味。 她装作不知,也没有四处张望,而是走到客栈门口处,静静站着,顺带用头巾把脸裹了起来。 她站在门边,看着外边街道上的穿梭人群,似看出了神。 客栈里的店小二眼带疑惑的看向她,但终究没过来问话,也没做什么。 外边的街道有些吵闹,人来人往的,看着这拥挤的人群,姒禾轻蹙着眉,刚才不该让他跳楼,应该换个方式。 这时远处的街道上突然发出 “砰”的一声响,紧接着是一些人的尖叫声,人群涌动,像出了什么事情。 “啊!!!” “死人啦!死人啦!” …… 只听那些惊叫的声音,便大概能猜到出了何事。 姒禾看向那出事的方向,眸色又深了几分。 客栈里有不少人好奇的跑了出去,查看是什么情况,街道的行人也停止了闲逛,都略有些紧张且好奇的看向那边。 很快,巡街的官差也过来了,匆匆往那边跑去。 过了好一会,围观的人群才疏散了一些,一些人边走边与同伴说着刚才的事。 “这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公子,这么想不开,居然跳楼自尽,啧啧……脑浆迸裂,死的惨啊……” “谁知道是不是自尽呢?刚才不是说有人与那公子发生了争执,说他是被人推下楼的?” “啥人啊?这么坏!幸亏没砸到人,不然真是要枉死了!” “哎哟~大晚上的看到这个,也不知道今晚会不会做噩梦哟~” …… 听到这些讨论的声音,姒禾垂下了眼帘。 她一个人静静发着呆,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身前走近了一个人。 “怎么站在这?” 是宁籍回来了。 她抬眸看向他,随即似松了一口气般,欲言又止,半晌后才说道:“我睡不着,便想在这等你回来。” 他眸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道:“上去。” 她点头,“好。” 两人默默往楼上走去,不过才上了楼梯,楼下便几道隐晦的目光盯着他们的背影。 宁籍脚步微顿,但很快便继续往前走,不过在转角处时,他微微侧了一下头,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楼下,眸光微冷。 上楼后,她停在了房门前,摘下了面上的布巾,面上的神色似有些惊怕,“表哥,我能不能进你房里说话?” 他静静看着她,而后又看了一眼她身后的客房,应了声,“嗯。” 他转过身,把房门打开,先进入客房把屋里的灯点燃。 姒禾跟着进去,顺手把房门给关上了。 他转过身,看着她的举动,没阻止也没说话,等着她说。 “表哥……之前我房里来了贼,我吓得躲起来了,但那贼进房没多久又匆匆跑了出去,我一个人待在房里害怕,能不能在你这里待一晚?” 姒禾看他皱起了眉,连忙又道:“我不会打扰你的,我睡那躺椅上就行。” 她伸手指了指房里配备的躺椅,眼带乞求。 半晌后,他说:“你睡床上,我在外边守着。” “表哥……” 她有些诧异,但刚开口就被他打断了,“你睡,没事。” 说完,他提起一把椅子,打开房门,把椅子放到房门口,而后顺手又把房门给关上了。 姒禾站在房里,看着那关闭的房门,心情有些复杂,他真的是个君子,是个好人。 在这封建的朝代,女子的闺誉挺重要的,男女共处一室,对女子的名声很不好,但她不在乎,她这辈子就没打算嫁人,无所谓什么声名了,为了能守住秘密,为了活命,名声算什么? 但他却为她考虑到了,守礼守规矩。 她看着门外那模糊的身影,唇角微微扬起。 客房外,宁藉靠坐在椅子上,目光看着对面的房门,那上面有一个细小的孔洞,但挺明显的。 他静静看着那个孔洞,眼眸中的寒意更甚了,半晌后,他才背靠着椅子,闭上了眼睛。 第41章 官差来了 而姒禾没有睡,也没有吹灯,她靠坐在床边处,闭目养神,一手随意的搭在腿上,手指头一下一下的轻轻的敲着。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安静无声,直到一刻钟后,一群匆匆的脚步声传来。 宁籍睁开眼睛,便见楼下来了一群人,领头的是那孙其泉的奴仆,他带着一群官差,步伐匆匆的往这边走来。 此时,这奴仆的神色是慌乱无措的,而官差们却是气势汹汹。 “就是这……”那奴仆抖着手,指着姒禾原本住的那间客房,对官差道:“我家主子从房里出来后,就、就匆匆往外跑了,当时、当时主子神情就不对,但进去前主子是好好的。” 官差先是打量了一眼那坐在廊道的宁籍,而后才看向对面的那间客房。 “里面的人呢?” 那领头的官司差的话才问完,宁籍身后的房门便开了,姒禾出来后,一脸惊讶的看着他们。 “就是她!”那个奴仆一见她,顿时伸手指认。 其他人纷纷朝她看来,第一眼先是惊艳,而后是忌惮。 而姒禾看到这番情况,她面上惊讶又莫名,同时也有些害怕,她站在宁籍身后,伸手攥着他的衣袖,问:“这是怎么了?” 宁籍挡在她身前,而后便见那领头的官差问:“你是何人?刚才为何坐在房门口?” 宁籍说:“之前有贼人来过,表妹受到惊吓,所以暂住到我的客房里,故而,我在门外守着。” “贼人?”官差头领眼眸微眯,他看了一眼那客房,而后又看向姒禾,“刚才外边发生了命案,孙家公子坠楼而亡,据现场目击证人所诉,孙家公子是中了邪,这奴仆交待说,孙家公子是从这客房里出来后才不对劲的,你却说这房客进了贼?” “泉表哥坠楼而亡了?”姒禾一脸震惊的看那官差,“之前偷进我客房的贼人是泉表哥?” 官差头领打量着她的神色,“死者正是孙其泉,你是他表妹?他为何进你房里?” 姒禾双眸睁大,不可思议的道:“我是他表妹,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来我房里,我当时还没睡下,听到门口有动静以为有贼,我就躲起来了,后来那贼进来没一会,就匆匆跑出去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官差头领的目光紧紧盯着她的面色,又问:“这奴仆说,是你约了他家公子前来,你却说是贼?” 他说完后,又看向一旁的奴仆,那奴仆慌得垂下了头。 姒禾震惊过后,有些怒急的指着那奴仆道,“他诬蔑我!是他们偷偷前来,往我房里放迷烟,我当时是躲在窗边的角落里,那里空气畅通,我才没事的,官差大人,你可以仔细查看,我没有说谎!” 宁籍适时的指了指那门上的小孔,说:“官差大人请看,这就是证据。” 官差头领看向那小孔,而后一挥手,派了几个下属进去查看,同时,随行的一个仙师也一同走了进去。 那个仙师是太一宗的人,之前看出了孙其泉神色有异,似有失神之症,像中了邪,见孙其泉冲上楼后就欲跳下,所以仙师才出手阻拦,但孙其泉却拔刀相向,在仙师退避的时候,跳下了楼。 所以,官差请仙师随行过来一趟,看看情况。 但他进门前,看了一眼宁籍,眸色未明。 不一会,一个官差出来汇报,“头儿,里面确实是有过用迷烟的痕迹。” 闻言,官差头领眸色微冷的看向那个奴仆,“知道欺瞒之罪该当如何吗?再不如实招来,你便涉嫌谋害之罪,贱奴害主,死罪!” 奴仆当即腿一软,差点瘫在地上,连忙如实招来,“大人饶命!我说,我说,是、是我家公子觊觎姒家的表妹,所、所以过来偷偷放了迷烟,但公子进房没多久后,就像中了邪似的跑出来了,直奔醉仙楼,真的不关我们的事!我们什么也不知道。” 官差头领细细打量着那奴仆,半晌后,再次看向姒禾,问:“你说说,孙其泉进房后又做了什么?他为什么从你房里出来后,就去醉仙楼跳楼?” 姒禾当即辩解道:“我不知道!当时我以为是贼人,就缩在窗后躲着,而且屋里也没点灯,黑漆漆的,什么也没看到,后来没一会,人就走了,我在屋里害怕,就下楼等宁表哥,我真的不知道!” 官差盯着她的眼睛,又问:“你在房里没察觉到异样?” “什么异样?”姒禾听他这一说,面上有惊惧之色,“大人是说这客栈闹鬼?泉表哥在我房里撞鬼了?难怪我之前在房里的时候,就觉得阴森森的!” 说罢,她很是害怕的抓着宁籍的衣袖,宁籍垂下眼帘,看着她,任由她抓着。 这时,楼下又步伐匆匆的上来了一群人,为道的是一名衣着贵气的老妇人,她神色哀恸,“官差大人!你要给小儿主持公道啊……” 那哀嚎的声音响彻整个楼层,急躁的脚步声也把地板踩的砰砰响。 “肃静!” 官差头领面色不悦的看向来人,“官差办案,闲杂人等不得扰乱公务!” 老妇人哭声一顿,随即还是哭诉道:“大人,我不是闲杂人,我儿子无缘无故的跳楼,这其中肯定有内情,一定是别人谋害的呀!您可要查明真相啊……” 原来是死者的母亲,孙夫人。 没有想到,这么快就找到这来了! 官差头领面色有些烦躁的看着孙夫人,说:“眼下正在查明案情,你耐心等待一下。” 这时,房里的几个官差和太一宗的师仙出来了,官差头领当即问道:“如何?” 几个官差摇了摇头,当着众人的面,直言只查到有迷烟的痕迹,至于邪祟,暂时未发现,毕竟仙师把整个房间都查看了一遍。 而仙师出来后,还认真打量了一眼姒禾,而后对官差头领也摇了摇头。 那孙夫人见状,当即跳脚的冲向前,指着姒禾骂道:“你这个祸害、狐狸精,肯定是你迷惑了泉哥儿!” 宁籍挡在她面前,声音冷沉,“这位夫人请慎言!” 第42章 死因奇怪 孙夫人面色凶狠的怒道:“不是她还有谁?如果不是她,我儿子也不会来这里!那他就不会跳楼!” 姒禾冷下了脸,从宁籍身后探出脑袋,看向那老妇,说:“是你儿子德行有亏,我还没告他图谋不轨呢!他一个大活人,我还能让他自己去跳楼?他这样的人,连鬼都看不过眼,要忍不住替天行道,你这样颠倒黑白、倒打一耙,小心那有正义的鬼也不放过你!” 孙夫人气得全身颤抖,同时也面色发白的说不出话。 “小姑娘谨言,我这客栈里可没闹鬼!” 这时,客栈的老板忍不住出声辩解,这闹鬼的消息要是传出去,那他这客栈也别想开下去了! 姒禾看向那人,孙其泉之前可是有交待的,这老板也是同谋! “不闹鬼的话,那泉表哥为何进来后就中邪了?而且,刚才这奴仆也说了,他们进来放迷烟,你们客栈就无动于衷?这么疏忽?或者是你们与泉表哥合谋?拿了人钱财办事,最后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让他邪祟缠身?杀人灭口?” 她这一顿胡乱猜测,客栈老板面色铁青,一旁的孙夫人闻言,顿时目光凶狠的看向他。 “你胡说八道!”客栈老板气急败坏。 这时,官差看向那个奴仆,问:“你家公子可有与这客栈合谋?” 那个奴仆不敢不说实话,老实回道:“有。” 客栈老板两眼一翻,险些给晕过去了! “你害了我儿子?!”孙夫人两眼充血的盯着客栈老板,声音都像淬了毒,她想要出手打人,好出心头之气,但却被人死死拦着。 “我没有!”客栈老板大声辩解。 官差头领目光冰冷的看向客栈老板,“你与人合谋,欲图谋不轨,就算没杀人,也犯了大炎律例。” 话音落下,他一挥手,后边便立马有几个官差上前,把客栈老板扣押。 客栈老板面色发白、两脚发软,原本就怕事情败露,却没想到这么快,“我、我冤枉!我只收了点钱行个方便而已,没做别的,真的!冤枉啊!” “有没有冤枉,在查明案情后,自有定夺,带下去。” 官差头领一声令下,几个下属官差当即把人押了出去。 客栈老板此时是后悔不已,但只能由着两个官差把他拖走。 随后,那官差头领又把这里的人都挨个盘问了一遍。 至于姒禾,毕竟没有证据证明是她谋害,那孙其泉是自己跳的楼,没有证据是不能随便抓人的 ,更何况只是一个商户之子自尽案件,又不是什么特别的身份,不值得官府如此大耗精力。 只说在结案之前,她不能离开这个城池。 姒禾自然点头应是,一副问心无愧的样子。 如今,这家客栈是不能再住了,官差把这里暂时封禁,直到结案。 姒禾跟着宁籍出了客栈,今晚有惊无险,姒禾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一旁的宁藉出声道:“没事了。” “嗯。”她应了一声后,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客栈,这会官差把客栈查封了,正把里面居住的客人赶出来。 而那孙夫人则被婢女搀扶着离开,面上悲痛欲绝,但看到姒禾时,目光凶狠,仿佛像要吃人般。 “走。”宁籍护在姒禾身侧,防止那老妇发疯伤人,毕竟丧子之痛容易让人失了理智。 “嗯。”姒禾应了一声,也懒得看那老妇人,随着宁籍离开这里。 此时夜已深,只能在附近找一家客栈落脚。 两人才转身离开,那个太一宗的仙师和官差头领,便从客栈里走了出来。 仙师停下了脚步,若有所思的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 “郭仙师?”官差头领唤了他一声。 郭义这才收回目光,与官差头领往府衙的方向走,他除了要再查看一下孙其泉的尸体以外,还得协助官府,处理石头村的后续事宜。 而姒禾与宁藉在街头的一家客栈,重新开了两间房。 但在进客房前,宁籍问:“你之前在房里,没察觉到异常吗?” 姒禾看着他那深邃的双眸,心中有些打鼓,他这双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似的,“我、当时有些紧张,没注意……” “早些休息。”他没再追问。 “好。” 姒禾进了房,关上门后,她背靠着门板,这会,她才算彻底放了心。 这真是一场无妄之灾。 手腕上的墨墨爬了出来,抬起脑袋看向她,吐了吐舌信。 她低下头,抬手摸了摸它的脑袋,半晌后,才往床榻走去,躺下休息。 她未曾注意到,对面客房的宁籍,正站在窗边处,静静看向这边。也未意识到,自己进入客房后,没有点灯。 适应黑暗的习惯,不是常人能做到的。 宁籍静静看了一会,才关上窗。 …… 府衙,停尸房。 郭义重新查检了一遍孙其泉的尸体,其实之前在街头,他已认真检查过了一遍,但没发现任何异样。 这原本就让他感觉到奇怪,毕竟孙其泉跳楼之前,他有近距离的接触过,确实像是有失神之症,这里头一定有问题。 尤其是在那家客栈里,看到宁籍的身影,他心中的疑虑就更重了。 别人不了解宁籍,但太一宗的多数弟子却是知道一些他的本事的,很难说这其中会不会有宁籍的手笔。 但因为事发的时候,宁籍并不在场,他也就没有理由把这猜疑说出来。 “郭仙师,这尸体有什么疑点吗?” 官差头领心中也是挺疑惑的,好好的一个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去跳楼,毕竟孙其泉本还打算对姒家表妹图谋不轨的。 其实他也是认为孙其泉中了邪,才会做出自尽的事,所以这会,他是不太想靠近这具尸体,就怕沾染邪祟。 就像那石头村,被邪祟祸害的不轻,整个村子里的人都死绝了。 反正这孙其泉只是商户之子,无足轻重,死了就死了,尽快结案就是。 眼下还是先处理那石头村的事宜,毕竟那事上头催的比较紧。 郭义皱着眉,摇了摇头。 眼下这具尸体,当真是一点不像中了邪祟的样子,他接连使用好几样宝器来检测,都没有发现一点异样。 这可真是太奇怪了! 第43章 石头村异事 “走,先处理石头村的事。”郭义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才随着官差头领离开停尸房。 而石头村一事,更是烦人的紧,谁能想到焚村后还能搞出这么多麻烦事? 也不知那石头村是不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才招惹到了厉害的邪祟,导致灭村。甚至在焚村后,那不知名的病毒通过烟雾扩散,把村子外围的所有仙师和官差都感染了! 更奇怪的是,在烟雾弥漫的时候,一群走尸从村子下的一个地窖里爬出,攻击村子外的所有人! 不少官差因此丧命,还有很多仙师重伤昏迷,如今医馆里的大夫是束手无策,府衙里的人也是忙得焦头烂额,谁还有那个闲心多管这商户之子跳楼案? 要不是孙其泉在众目睽睽之下,死在大街上,影响太大,官差头领都不会多花功夫跑客栈一趟。 死一个人哪能跟死一个村子的人相提并论?何况还死了官差! 这一夜,有人忙碌,有人悲痛,也有人睡的香甜。 …… 清晨,姒禾早早便醒来了,昨晚她睡的挺好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遇到的事比较多,且都是骇人听闻的,所以她现在慢慢开始有些适应了,哪怕杀了人后,她还睡的好。 毕竟,这不是她第一次杀人了。 洗漱好后,刚打开房门,便见对面客房的房门早已打开,宁籍坐在桌边,淡然的喝着茶,显然在等她。 “表哥早。” “嗯。”他放下茶杯,站起了身,走出房外,“先出去吃些东西。” 姒禾点了点头,“好。” 出了客栈,他询问她的意见,“想吃什么?” 她抬头看向他,晨曦的光照在他身上,淡淡的暖色金光似融了一些他身上的淡漠气息,这会,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其实对她挺包容的,比对外人更多一分耐心。 她浅浅一笑,“除了饼,吃什么都可以。” 因为饼这东西,对她来说,真没什么好印象,而且还难吃,她吃不惯。 他眸光微深的看着她的笑颜,说:“好。” 两人沿着街道走了一会,最后进了一家包子铺,点了包子和米粥。 包子铺的生意挺好的,店里的桌椅差不多坐满,不过多数都是仙门弟子,他们在讨论着石头村的事,看样子是昨天下午才到这仑特城的,还没来得及去石头村瞧瞧。 而包子铺的对面是一家医馆,昨日太一宗等一众受伤弟子就是在这救治的,所以他们讨论的话题,多数是这个。 回想昨日看到太一宗弟子的情况,好像挺严重的。 她低着头,默默吃着早点,留意着周围的谈话声。 “这太一宗也太徒有虚名了,对付区区邪祟,居然折了这么多人!” “可不就是,哼~他们还老吹嘘自己多厉害,看看~这大话说的。” “话也不能这么说,听说那石头村里的邪祟是真的很厉害,又不是只有太一宗的弟子吃亏,那百世派、红云派、广善宗,不都吃了大亏吗?可见此事非同一般。” “确实,而且太一宗的解毒丸也是出了名的好,如今听说还解不了那尸毒,只能暂时压制,如今恐怕也没有哪个门派能解这毒?” “那这可真是厉害了,我听说是那石头村里的人挖了别人的祖坟?这才导致尸毒扩散,连累全村,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的坟,如此厉害!” …… 关于石头村的各种议论声,源源不断。 姒禾听的越多,便越了解这其中的各种因由,当然,估计含有很多的谣言。 她抬眸,看了一眼对面的宁籍,这家伙应该知道的更清楚。 察觉到她的目光,宁籍亦看了过来,问:“怎么了?” 她想了想,终是没有问出口,而是道:“这家的包子挺好吃的,我一会想多买几个,可以当午膳吃,我打算今天就待在客房里,继续练习你教我的那些招式。” 反正她现在不能出城,现在城里看样子也不会很太平,她待在客栈里,安全一点。 “好。”她老实待在客栈里,他自然没意见,不过想到昨晚发生的事,他多少有点担忧,他又道:“天黑前,我会回来。” “嗯。”她笑着点了点头。 吃好早点,又打包了一屉包子,两人便走出了包子铺。 不过,刚走出门口,便遇到了昨晚的那个太一宗弟子,郭义。 他是打算到医馆里,看看那些昏迷不醒的同门,他也没有想到,一大早的,又碰见两人。 郭义停下了脚步,看了一眼姒禾,继而又看向宁籍,意味深长道:“真是巧。” 宁籍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未接话,带着姒禾离开。 姒禾乖乖跟着走,只听身后那人又说了一句,“希望下次,别在不该遇到的场合,再碰见。” 他这话什么意思? 她心中疑惑,但脚步不停,跟着宁籍回到客栈后,她也没有多问他什么。 不过,她是挺好奇的,宁籍曾经和太一宗的人闹了多大的矛盾?才导致如今这般的不待见。 在进客房前,宁籍再次把他的那把匕首递给了她,“你留着防身。” 姒禾有些诧异的接过,他这是怕她再遇到‘贼人’? “谢谢表哥。” 他没再说什么,转身回了自己的客房。 而她亦走进房间,关上门后,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匕首,这东西防身也不错,毕竟她现在的防身术,学得还不怎么熟悉,在宁籍眼中,恐怕就是三脚猫功夫。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收起匕首,她把包子及手腕上的墨墨放到桌上后,便开始练习防身术,既然功夫不到家,那就加强练! 她用心的重复练习着宁籍教的防身术,动作间,风声猎猎。 墨墨则静静趴在桌子上,看着她练习,它那细长的尾巴偶尔摆动一下,很是闲适的样子。 直到半个时辰后,她才停下,休息一会,只是,她刚坐下,就听到外边传来的动静,是宁籍又出去了。 她侧头看去,透过门窗,隐约看到他走过的身影。 半晌后,她才收回目光,倒了一杯水,若有所思的浅呷一口。 …… 第44章 火烧客栈 客栈外,街角处的一个茶摊上,坐着两个灰衣的男人,他们目光隐晦的盯着客栈大门,在看到宁籍出来时,眸光闪烁,但很快低下了头,默默喝茶。 宁籍状似无意的扫了一眼,薄唇轻抿,身上的冷意更重了一分,不过,他步伐不停,穿街而过。 两个灰衣男子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低语了几句,继而,其中一人起身离开,另一人依旧坐在茶棚处,盯着客栈的大门。 时间流逝,盯着客栈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暗藏的危机,无声无息。 傍晚,宁籍从外边回来,对于街边盯梢的人,仿佛浑然不觉。 但走进客栈后,察觉到了客栈里也有异样,他的眸色便深了几分。 走上楼后,他没有回房,而是先敲了姒禾的房门。 很快,房门便打开了,她笑道:“你回来了。” 看她安全无事,他放下了心,“进去说话。” 姒禾听到这话,又见他面色微冷,心知有异,连忙侧过身,让他进来,然后把门关上。 “把东西收拾一下,等天黑了,我们就离开这里。” 他说完后,便走到窗边处,推开窗户,查看外边的环境。 这客房的位置倒是比他那好一些,窗外是后街,较僻静。 姒禾有些诧异,她先是瞄了一眼房门外,才小声对他说道:“这又是家黑店吗?” 他说: “差不多。” 闻言,她双眸瞪圆,这是什么运气? 昨天那客栈也就算了,那是被孙其泉买通的,而现在这个客栈? 这绝不是巧合! “我们……为什么要等天黑再走?”她有些疑惑的看向他。 他唇边勾起了淡淡的冷笑,卖了个关子,“晚一些,你便知道了。” 姒禾这会是越发的好奇了,但没再追问下去,而是赶紧收拾一下行李。 宁籍也先回了房,把房里的包袱拿上,再回到姒禾房里,房门紧锁。 见他这般,正要问他想干什么,突然间,她敏锐的听到了外边那轻盈的脚步声,这动静,就像昨晚那般,跟做贼似的。 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门窗外那隐约的身影,那身影微缩,贴近门窗,仿佛在偷听。 姒禾默默收回目光,坐到桌边,倒了杯水给宁籍,“表哥,喝水。” 这水虽冷,但没问题,既然这家客栈有问题,她也不敢再让店小二送茶水,将就着喝。 宁籍将目光转向她,也坐到了桌边,拿起她递来的杯子,说:“今日官府已把昨晚的案子结了,你出城将不受影响,我们明日再出城。” 姒禾再次感到诧异,没想到这官府还挺有效率的,这么快就结案了,但,这是好事。 “好。”她应了一声,随即瞥了一眼门窗,只见那抹人影正悄声的退离。 宁籍也注意到了,但不在意,只默默的喝了一口水。 姒禾见他这般淡然自若,她不由对接下来将发生的事,感到有点……兴奋? 或许是她对宁籍的身手十分自信,所以对这潜在的危机,并没有一点惧怕和紧张,更何况,她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弱女子。 有点小刺激呢~ 她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宁籍,倒把宁籍看得一愣。 他问:“怎么了?” 她压下微扬的嘴角,先瞄了一眼窗外,没见有人,她才小声对他说:“有点刺激。” 他难得轻轻笑了一下,继而摇了摇头。 不一会,外边再次悄悄来了人,偷听墙角,探查房里的动静。 而姒禾便与宁籍聊一些药材的话题,一般都是她问,他答。 外边那人在听了一会后,便又悄悄撤离了,但她相信,人绝对没走远,肯定还远远的盯着这边。 夕阳西下,天色越来暗,两人没点灯,屋里也慢慢变得漆黑一片。 “走。”他低声说了一句,便起身走向窗边处。 姒禾当即背着包袱,跟着他走,到窗边的时候,他对她说了句“得罪”,便揽着她的腰,往窗外一跃而出。 他的轻功当真了得,脚下几个轻踮,便身如飞燕,眨眼间,就飞跃到了附近的一座高楼之上。 尽管她也能勉强做到他这般,但两人情况可不同,她是因为有幸获得大机缘,改造了身体,而他却是实打实的真功夫! 而且,他还带着她呢! 落到屋顶上时,她忍不住低声对他赞了句,“表哥好功夫!” 她看他时,眼睛依旧亮晶晶的,心中再次觉得自己当初的决定很正确,找了个厉害的师傅。 宁籍低下头看她,冰冷的面具遮挡了他的面孔,但挡不住那双深邃的双眸,在这一瞬,他的眸光里,微不可察的多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揽着她腰的手,愈发变得僵硬。 他很快收回了目光,也收回了那微僵的手,没有回应她,而是静静看向不远处的客栈。 姒禾也跟着看向那边,这里的视线不错,算是较隐蔽的位置,旁边还有几个高楼遮挡,但能清楚的看到那个客栈。 宁籍看了一会,便就此坐了下来,说:“先坐着看看,等会再找别的客栈投宿。” “哦。”姒禾应了一声,便小心翼翼的坐下,话说这还蛮高的。 为了防止掉落屋顶,她挨着他坐,手也下意识的拽着他的衣袖。 但她的目光是兴奋又好奇的看着远处的客栈,从而忽略了男女大防,没意识到自己的不妥行为。 宁籍却因她的靠近,她的举动,而心神微乱,袖子下的手,微微攥着。 “表哥,你说他们准备要做什么?” 他眼眸微垂,看着她攥着他衣袖的手,说:“不知。” 姒禾疑惑的转头看向他,她怎么就不信呢? 但对上他那没什么情绪的眸子,算了…… 她重新转头看向远处的客栈,便见那里突然冒起了火光和浓烟! “表哥,你看!”她双眸瞪圆,很是惊讶,抬手拽了拽他的手,另一只手则指着那火光。 宁籍抬眸,看向客栈,似乎并没有觉得意外,神色依旧淡淡的。 “原来他们想烧死我们!”姒禾看着这火光,才知晓他们的意图,“他们是?” “孙家的人。”他说。 姒禾了然,原来是报仇的! 但这般大动作,不惜把客栈烧了,也要致她于死地,可见那孙夫人有多愤恨。 她轻抿着唇,这真是没完没了呢! 此时,夜色昏暗,客栈那处的火光越来越大,很快就燃起熊熊大火,通红一片,与这黑夜成了鲜明的对比。 “着火啦……” “救火!快救火啊!” …… 第45章 报应 客栈的周围响了各种尖叫声和呐喊声,人群骚动,纷纷从各处楼房里跑出,生怕被火势波及。 其中,也有不少人提着水桶,匆匆奔向客栈,试图把火浇灭一些,至少不让火势蔓延开来。 夜风吹散了一些滚滚的浓烟,从而导致附近的空气都弥漫着烧焦的气味,有些刺鼻。 姒禾轻蹙着眉,不喜这烟味,她袖中的墨墨也钻出了脑袋,看向远处的火光。 火势汹汹,很快,整个客栈都被火焰包围。 万幸,那些灭火的人把火势阻隔,客栈周围的房屋及时的泼了不少水,才没让火势蔓延。 不过,还是有不少人因此伤亡。 因为街边处,有一些人在悲痛大哭。 可怜那些无辜的人了。 孙家的人,当真该死! 许久后,这场大火才慢慢变小,而后被泼水扑灭,但客栈已被烧得变成一片废墟。 宁籍收回目光,对她道: “走。” “嗯。”她点了点头,便扶着他的手,站起身。 现在街头上的官差越来越多,再不离开这里,恐怕就会有麻烦了。 宁籍再次揽着她的腰,一跃而下,落到下边的僻静小巷。 随后,两人便穿过小巷,往另一个方向走,出去后,在街尾处重新投宿了一家客栈。 周围没有人盯梢,他们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 只是,姒禾想到之前的大火,心情就不怎么好,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快到后半夜的时候,才睡着。 第二天醒来,她精神不太好,面有倦容。 宁籍见她这般模样,说:“需要再休息一会吗?” “不用不用。”姒禾摇了摇头,打起精神来。 他便又问:“想吃什么?” 她说:“你随意。” 如此,他就带她在街边的一个小摊随便吃点。 点了两份泡馍汤,看到这东西,姒禾觉得这和曾经那个世界里的羊肉泡馍极其相似,顿时有了胃口。 看她吃的开心,他弯了弯唇角。 小摊的食客也有不少,这里的人都喜欢一边吃东西,一边跟人聊天,聊的都是近日城里发生的事。 现在说的最多的是昨晚火灾,他们说,死了好几个人,受伤的更是不在少数。 姒禾听到这些消息,眸色微深,缄默的吃着东西。 吃饱后,两人便往城外走,但在经过一条长街时,便远远见到两个太一宗的弟子步伐匆匆,被一队人请进了一座大宅里。 姒禾眸光微凝,她认得那队人当中的几个奴仆,是孙家的人,她抬头再看那大宅的匾额,孙宅。 看来是孙家出了什么事,因为那些奴仆一个个都面色不对。 “表哥,孙家……好像出事了?” 她面上有些疑惑,太一宗是仙门宗派,请他们上门,必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可那孙夫人昨晚还派人火烧客栈呢! 这才一个晚上,还能发生什么事? “作孽太多,或许遭了报应。”他语言淡淡的说了句。 嗯? 姒禾疑惑的眸光转向他,报应? 遭了什么报应? 但他未再说什么,而是道:“走,今日就进山寻药。” 她眼睛微亮,“好。” 对于学本事和赚钱,她自然是兴致勃勃的。 至于,石头村的事,想必他是自有打算,而这孙府…… 她猜,其中应该也有他的手笔? 难道是他昨晚偷偷来把人教训了? 不过,他既然不说,她便也不再追问,心情转好的跟着他走。 ………… 孙宅。 “仙师,求你救救夫人。” 太一宗的人一进孙宅后院,孙夫人的贴身嬷嬷便连忙上前哀求,面色焦急又惊恐。 “详细说说什么情况。”太一宗的两个弟子一边询问,一边跟着往里走。 那嬷嬷赶紧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夫人昨晚睡前还挺好的,就是有些伤神,因为公子亡故,夫人一直没睡好,在昨晚半夜的时候,夫人似在梦呓,但声音不大,我们就没敢叫醒,谁料,今早……” 那嬷嬷说着,仍心有余悸,她咽了咽口水,继续道:“今早,奴婢准备伺候夫人起身,便见夫人全身溃烂,神智不清,这病症……据说是邪祟上身,我们也不懂,麻烦仙师看看。” 走进内室,一股腐臭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相当难闻,太一宗的两人皱着眉,走向床榻处。 内室里,几个婢女连忙掀起帷帐,下一瞬,一张骇人的面孔映入眼帘。 室内的下人见了,无不心下惊骇,同时让人作呕。 孙夫人的脸和手,已大面积腐烂,没腐烂的地方长着恐怖的暗色斑痕,面目全非,恶臭难当,像重病已久的人,若非那一身着装,恐怕没人能认得出她的身份! 屋里的人是强忍着,才没有吐出来! 很难想象,才一个晚上的时间,一个好端端的人能变成这个模样! “这……”太一宗弟子李耀都忍不住退了一步,他看向自家师兄,指了指那恐怖的暗色斑痕,说:“师兄,这是尸斑?” 郭义面色严肃的点了点头,继而,往前走近了一步,忍着浓重的恶臭,细细端详孙夫人的状况。 活人长尸斑,确实怪异的很。 其他人闻言,心惊胆战,但没人敢说话,安静的落针可闻。 郭义细细端详了一会,便取出了一双银丝手套,戴上后,才检查孙夫人的状况。 现在孙夫人还吊着一口气,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不过,再这么下去,估计也活不久了。 郭义才刚上手检查,孙夫人便立马睁开了眼睛,但此时她神智不清,睁眼后,便惊恐的张嘴呓语,“鬼……鬼……别过来……” 她说的有气无力,声音并不大,但屋里安静,所有人都听见了。 听到这话,屋里的下人们寒毛直竖! 毕竟昨晚孙夫人还好好的,除了鬼祟,她们也想不出还有什么能致人这般! 而且,之前孙家公子也是招了邪祟,才莫名跳楼的,现在孙夫人又中了邪,大家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只是,她们不知道这孙家到底是做了什么有损阴德的事?以至于招惹了这般厉害的邪祟! 郭义看了一眼腰间的符牌,纹丝未动,这里没有邪祟。 第46章 中了尸毒 “孙夫人。”郭义试图唤醒她,但她始终沉浸在惊恐之中,无法自拔,已神智不清,她只是不停的说着“有鬼”。 听她这般说,屋里的人更觉得这里阴气森森的,若非主人家病重,仙师也在,下人们都不敢在这屋里待。 郭义只好取出银针,再细细查看她的病症,半晌后,才开口道:“孙夫人是中了尸毒,且是带了煞气的特别尸毒,从而导致身体腐败,精神错乱。” 中毒! 众人一听,心也跟着提了起来,若是中邪,她们无可奈何,但若是中毒,一众近身伺候的下人们就责任大了! 主人家中毒,下人们难辞其咎,一个搞不好,会丢命的! 这时,外边传来匆匆的脚步声。 “娘!” 一个妙龄少女快步奔进了屋,她的身后还有一个富贵老爷。 是孙老爷和幼女孙其兰。 只是,当两人进屋后,看到孙夫人的模样,皆是惊得呆立原地,震惊不已! 原本,孙其泉是带着母亲到仑特城探探亲,顺便查看一下商铺的经营情况,谁能想到,在这短短几日,就发生如此巨变! 先是孙其泉莫名身亡,孙夫人便差人往老宅送消息,孙家得知消息后,便立马往仑特城赶来。 谁料,进城后,刚进宅院大门,下人便说孙夫人病危! “到底怎么回事?!”孙老爷不敢相信这是他家夫人! 才几日不见,就成这副鬼样子了? 孙夫人的贴身嬷嬷连忙如实告知,其实谁也不知道孙夫人怎么就莫名其妙的中了尸毒? 院里伺候的人那么多,偏偏就孙夫人有事,这事情透着诡异。 “娘……”孙其兰看着面目全非的孙夫人,竟一时不敢再上前,因为那模样太恐怖了! “鬼……鬼……”孙夫人的嘴里不时的喊着有鬼,气若游丝,仿佛随时会断了气。 孙老爷看向一旁的太一宗弟子,“仙师,我家夫人……还有没有救?” 郭义一边往孙夫人身上扎针,一边道:“我尽量试试,可惜发现太晚,孙夫人中毒已深,身上的腐败也太严重,不好说。” 闻言,孙老爷和孙其兰心下沉了沉,但不敢打扰仙师医治,所以暂时没再继续追问下去。 郭义在孙夫人身上扎了几处针后,便让一旁的师弟给她喂解毒丹,半晌后,她才闭眼昏睡了过去。 郭义再次探查了一下孙夫人的状况,这才收起银针,离开床榻处,看向孙老爷,“我暂时稳住了孙夫人的病况,但她身上的腐败伤口需要用药,贵府派人随我到医馆取药便是,接下来每日按时服药、换药,至于能不能活下去,听天由命。” 孙老爷连忙躬身行了一礼,“多谢仙师,不过,还请仙师看看,我家夫人是如何中的毒?” 其实,就算他不说,郭义也是要好好查看一番的,“这是自然。” 说完后,郭义便在房中走动,一边观望,一边询问孙宅的下人。 “你们说,孙夫人昨晚睡前还好好的,但半夜开始呓语,除此之外,你们还听到什么动静吗?” 那贴身伺候的嬷嬷皱着眉头,细想了好一会,才道:“回禀仙师,我们没有听到什么动静,而且昨晚风有些大,我们若不是贴着门守着,估计也听不到夫人的呓语声。” 郭义走到窗边,细细查看了一下后,又问: “昨晚的膳食可还有残留?” 嬷嬷点了点头, “有,不过,倒在泔水桶里了。” 郭义看向自家师弟刘西,“你去看看。” “好。”刘西应了一声,便随奴仆去厨房。 郭义又问: “那孙夫人昨天可有出门见过什么人?” “夫人昨日去了一趟府衙,给公子办理收尸事宜,然后就回来了,没见过什么人,除了……”嬷嬷欲言又止。 “除了什么?”这回,郭义还没说话,孙老爷便着急的问出声。 嬷嬷见所有人都盯向自己,不由有些紧张,但事情危急,她只能如实说,“除了私下见过管家和几个奴仆,并没有见外人。” “私下见管家?”孙老爷有些疑惑。 “是。”嬷嬷目光闪烁,显然这事不宜宣扬。 大家都是明白人,哪家没点阴私之事? 所以郭义没再追问,孙老爷也怕问出什么不好的事,也就暂时止了口。 郭义继续查看房中的事物,不一会,刘西回来了,对他摇了摇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就孙夫人的情况而言,若非有人潜入房中下毒,那就是她接触的人里,有人暗自做了手脚。 第一种情况,那人得有非常好的身手,才能这么悄无声息的潜入,而且还得有仇。 莫名的,郭义想到了宁籍,因为孙夫人的儿子因姒家表妹而离奇身亡,宁籍则与姒家表妹关系匪浅。 当然,这只是郭义的猜测,因为宁籍没有害人的动机,就算孙其泉曾想对姒家表妹图谋不轨,但他到底是死了,所以宁籍没理由再迁怒旁人。 现在嫌疑最大的,是孙夫私下见面的那个管家和奴仆,但其中可能牵扯到孙家的阴私,他也不好细问。 所以,郭义只能暂时停止了查问,反正这是人家私事,他没那闲工夫管那么多,如今太一宗还一堆事呢,诸多同门弟子因石头村一事,而身受重伤躺在医馆里,他本就忙得焦头烂额,若非孙家是富户,酬金丰厚,他还未必肯来呢。 “孙老爷,如今还是先医治孙夫人要紧,我们先回医馆调配药物,如果有线索,孙老爷再派人告知我们。” 孙老爷只能点头,“好,那麻烦仙师了。” “告辞。”郭义说完,便带着师弟离开,孙老爷亲自送客,并取出了一叠银票,支付此次酬金。 郭义没有客气,让刘西收下,这是规矩,他们又不是无偿做善事,这是谋生的本事,仙门弟子也要吃饭。 出了孙宅,刘西一边走,一边小声的对郭义说道:“大师兄,这事你怎么看?我怎么觉得这事透着怪异。” 第47章 怀疑 “你留意一下孙宅,那尸毒不一般,且和石头村的尸毒,有几分相似。” 刘西听郭义这么一说,眼神一凝,细想之下,还真是有点像,只是这孙夫人中的尸毒是溃烂为主,呈现于体表,而石头村的尸毒则潜于体内,让人昏迷不醒。 但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毒性非常霸道,难以祛除,而且毒发的时间非常快,若中毒后没有及时救治,后果很严重。 看那孙夫人的情况便知,才一个晚上的时间,整个人就腐败不堪,只有一息尚存。 郭义想了想,又吩咐了他一句,“对了,你再查一下宁籍的行踪。” “宁籍?”刘西疑惑,“查他做什么?” 郭义扫了他一眼,“让你查,你就查,少废话。” 刘西撇了撇嘴,“好。” 两人分头行动,郭义先回了医馆,给孙夫人调配药物,另外,还要查看那些昏迷不醒的同门师弟师妹,继续给他们清毒、治疗。 而刘西则先去查宁籍的行踪。 然而,这一番细查后,让刘西发现了一些不对劲。 原来,昨晚发生火灾的那家客栈,正是宁籍投宿的那家,这也太巧了,但刘西相信以宁籍的身手,应该不至于被烧死,所以他又探查了好几处地方,最后在城门处得知,宁籍与那远房表妹出城了! 更巧的是,听说那被烧的客栈,是孙家的产业! 而孙夫人亦是在昨晚中了尸毒,而这尸毒又与石头村的尸毒有几分相似之处,宁籍是去过石头村的! 很多的巧合遇到一起,就值得推敲了! 这其中要是没点内情,他绝对不信! 他当即跑回医馆,告知郭义。 郭义听了后,面上勾起了一抹冷笑,“这小子果然有问题!当真是狡诈又狠毒,死性不改!” 刘西问:“可他人已经出城了,怎么办?而且我们也没有证据这些事与他有关。” 郭义冷哼一声,“谷城不是他老巢吗?我就不信他不回去了?等把师弟师妹们的毒解了,再去收拾他也不迟。” 刘西,“也是。” …… 孙宅后院。 孙老爷面色沉沉的坐在椅子上,听着管家如实禀报孙夫人私下让他们办的事,因现在孙夫人病情危急,所以并没有避讳孙其兰旁听。 只是,让两人想不到的是,孙夫人居然是吩咐他们去杀人,火烧客栈! 不管有没有把那该死的人烧死,孙夫人却莫名沾染了尸毒,很难说她是不是因此受到了连累。 “爹,听说大哥是招惹了邪祟而亡,那娘是不是也……” 孙老爷叹了一口气,“兰儿,这事到此为止。” 他活到这把年纪,看的也比较透彻,不管是儿子还是夫人,都在做坏事后,才遭遇不测,且事情诡异,极有可能是邪祟所为。 但这两件事,太一宗的仙师都没有查出什么线索,若不是太一宗的仙师没用,就是这邪祟太厉害。 他不敢再妄动,生怕再招惹邪祟,毕竟这种事情很难说,若太一宗的人把邪祟除了,那倒还好,偏偏没有。 他还想多活几年,夫人没了可以再娶,儿子没了一个,他也还有其他的儿子,但若命没了,那就什么也没了! “爹!那大哥就这样白白死了?娘平白无故受罪?” 孙其兰有些不忿的看着她爹。 孙老爷怒目看向女儿,“那你还想怎么样?” 孙其兰无言,面上却仍气愤不已。 …… 城外。 姒禾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而宁籍则骑着另一匹马,走到前头,给她牵着缰绳。 既然是要出城寻药,步行太慢了,也累脚,所以才买了两匹马代步。 但姒禾不会骑马,只能先让宁籍牵着缰绳,让马儿慢慢走,让她慢慢学。 好在宁籍选的马很好,很温顺,让她很快适应骑马的感觉,不过,暂时只能慢慢走。 姒禾面上都是新奇的神色,以前她从未骑过马,所以这会觉得很好玩。 当然,这个年代的闺阁小姐没几个会骑马的,所以她不会,很正常,并不会让人怀疑。 “表哥,你说我要多久才能学会骑马?” 她眼睛亮晶晶的看向前方的宁籍,对于学习有用的东西,她都是乐此不疲的。 他说:“看天赋和你的努力。” 她笑道:“我会努力学的,尽量不拖你的后脚。” “好。”他唇边扬起了一抹淡淡的浅笑,但未回头,她没看到。 姒禾低头看了看马儿,买这两匹马花了不少钱呢,一会她得努力帮他寻药,多赚些钱回来才行。 两人骑着马,沿着官道往谷城的方向走,可以在沿途的山林里寻药,顺路回去,正好。 一个时辰后,在经过一片广阔的山林时,两人才下了马,在附近寻找需要的药材,并没有深入山林。 姒禾手里拿着宁籍给的药草,照着模样寻找,她看的细,找的认真,不一会,倒是让她找到不少。 而宁籍顺手打了几只野兔子,收获颇丰。 午时,烈日当空,两人便找了个阴凉地休息,顺便把兔子烤了,当作午餐。 对于厨艺,姒禾不在行,她便负责拾些柴火,盛一些能食用的水,给他打打下手,帮点小忙。 宁籍的手艺,真的是没话说,很快就把兔子烤得香喷喷的,看着也非常有食欲。 姒禾坐在他对面,像只馋猫般,目光灼灼的盯着他手中的烤兔子。 “表哥,你手艺真好!” 那兔肉被他烤得油亮亮的,她看着就馋的紧。 “刚烤好,太烫了,一会才能吃。”看她这模样,他觉得有些好笑,但没马上给她吃,而是先放到一旁,晾一晾,散些热气。 这时,远处的官道上经过一队人马,是仙门弟子,之前见过一次的红云派,他们的宗服挺好辨认的。 姒禾记得,这些人在石头村吃了大亏,现在看那一辆辆的马车,估计里面躺着不少人,毕竟连太一宗,也有不少弟子也在仑特城的医馆里躺着呢。 看样子,这些红云派的人,是要把受伤昏迷的弟子先带回去治疗了。 想不到石头村的尸毒如此厉害! 连这些专门对付邪祟的仙门弟子,都束手无策! 第48章 寻药、炼药 这时,她手腕上的墨墨蹭了蹭她的手背,她低头看去,估计是饿了。 她翻了翻包袱,取出了一个鹌鹑蛋,喂给它吃。 它很乖觉,老实的趴在草地上,吃着蛋液,从不给她添麻烦。 一旁的宁籍也不由再次打量着它,他当真是没见过如此听话的蛇类。 这些日子,它一直老实的缩在她的手腕上,甚少露头,让他差点忽略这个小东西,想想之前给她匕首防身,或许多余了。 若他没看错,这小东西毒性不小,如果她真遇到什么危险了,这小东西就不会如此乖顺了。 而且…… 宁籍目光看向姒禾,她身上秘密不少,自保之力还是有的。 “墨墨,吃完了就自己去玩一会啊。” 她摸了摸它的身子,笑着跟它说了一句,它仿佛能听懂似的,转过了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又继续吃东西。 她这才收回目光,看向一旁的烤兔子,热气散去了些,“表哥,能吃了吗?” 她面上有些迫不及待,妥妥的小馋猫一只。 无奈,他只能先撕了一只兔腿肉,放到干净的叶子上,递给她,“吃。” “谢谢表哥。” 她开心接过,吹了吹热气后,便咬了一口,这味道绝了。 “表哥,以后你若转行做厨子,生意绝对红火!” 她这话可不是吹捧他,是真心觉得他手艺好极了,尤其是烤肉! 宁籍嘴角微扬,没说什么,只默默吃着烤肉。 而草地上的墨墨吃完蛋液后,便爬到了不远处的溪边,似在玩耍,也似在清洗。 姒禾瞥了一眼,便没理它。 吃饱喝足,两人趁着天色尚早,又继续搜寻草药,直到装了满满一大筐,两人才起程离开。 这次,宁籍是打算炼制一批改了配方的解毒丸,在这里只能寻到常用的草药,但一些需要用到的珍贵草药是没有的,还得到药铺采购,再调配炼制,所以采得差不多就可以了。 现在,姒禾慢慢适应骑马,宁籍便加快了一点点速度,让马儿慢慢小跑,但缰绳依旧被他牵在前头。 两匹马,一前一后的慢跑,并不颠簸,跑的也很顺畅。 一个时辰后,在太阳快下山前,到了西牧城。 过了西牧城,便是谷城了,按照如今马儿的脚程,明天还需再走半日才能到谷城。 所以今晚只能在西牧城歇脚,投宿一晚。 西牧城是个小城,这里的多数居民都是靠山吃饭,以贩卖药材和猎物为生,街头上有很多药铺,品类也较齐全,很多其他城池的商人,往往会喜欢来这里采购药材。 进城后,两人找了家客栈,定了两间客房,宁籍就先背着药筐,去药铺里处理药材,西牧城他常来,所以对这边挺熟的,以前也多次在这边炼制药品,并一定要回谷城炼制。 姒禾没再跟着,而是先进客房里洗漱休息,晚上还是吃剩余的烤肉。 第二天,宁籍说还要在这边待一天,因为药材没炼制完,姒禾没意见,自然他说什么便是什么,她只是跟着他学习、偶尔帮帮忙而已。 反正她闲着无事,便也跟着他去药铺,看他炼制药物。 济民堂,是西牧城里的一家较大规模的药铺,与宁籍常有合作,他炼制好的药品也会向这家药铺出售,互利互惠。 姒禾跟着宁籍走进药铺的后院,后院里有很多的炼药、熬药的药房,设施很齐全。 宁籍在这里临时租用了一间小药房,因为有些药品的炼制,还需要用到多种器皿和工具。 姒禾这才知道,原来这里的药铺还有这样的租赁服务。 走进药房,看到里面的一应设备,姒禾暗惊,这真像个小型实验室,有些器具与她曾经那个世界里的东西,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药房里只有宁籍一人,并没有让药铺里的药童帮忙,很多租赁药房的客人为了防止药方外泄,一般不用外人。 姒禾安静的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宁籍做事,累了便偶尔坐到旁边的椅子上,但依旧看着他炼药。 如今,她越看,便越觉得这炼药还挺趣的。 宁籍对于她,也没有藏私,在她好奇疑问的时候,他便给她解答,她听的很认真,也看的很仔细,全神贯注的跟着他学。 一天下来,不得不说,他真的是个非常有才学的人,也是个好师傅,姒禾再次在心中感叹,自己运气好,遇到他,让她学习了很多有用的东西。 这炼药的本事,寻常人是很难学到的,尤其在这封建的朝代,特别的讲究师承。 难得他毫无保留的教导她,所以她心里是很感激的。 临近傍晚的时候,宁籍才把药品炼制好,总共五瓶改良版的解毒丸,他卖了三瓶给药铺,自己还留了两瓶。 就那三瓶药丸,他就收获不少银子,把姒禾看的两眼冒光,还是炼药赚钱啊! 走出药铺,两人便在对面的面馆,随便点了碗面吃。 “表哥,我们明天还去寻药吗?” 她现在是兴致勃勃的,坐下后,她便问他明天的行程。 “嗯。”他应了一声,便递了一袋银子给她,是刚才卖药所得的银子,他分了一半给她。 姒禾见状,连忙推拒,“这银子我不能要,我根本没帮什么忙,而且之前你给的银子,我还剩很多呢,你肯教我,我就很满足。” 而且现在不管是吃住,还是那两匹马,都是花他的钱,如果她还拿他的钱,她就受之有愧了。 见他仍未收回,她又道: “若我缺钱了,我再问你要好了,表哥,这钱你收回。” 说实话,她虽然想赚钱,但也得凭本事拿才行,她之所以想留在他身边,最主要还是想学东西。 她坚持不肯收,宁籍这只好钱袋子收回,说:“好。” 姒禾这才笑了笑。 吃过晚膳,两人往客栈方向走,但在经过街口处时,见有不少人在驻足观看公告栏上的告示,议论纷纷。 姒禾随意扫了一眼,但在看到几个熟悉的字眼时,她不由停下了脚步,走近详阅。 第49章 被贼偷了 这是一则贬罚告示,由于会西郡的多个城池失守,会西郡守吴正风因此受责,在问责期间,又查出吴正风贪墨、行贿、泄露军情等多项罪名,如今满门收押,吴正风与族中成年男子皆在三日后斩首示众,妇孺充作军妓,孩童贬为官奴。 看到这个告示,姒禾心情复杂,不过也真是万幸啊,当初原主意外身亡,她来时已被当作死人抬出城外,不然,也逃不脱嫁过去的命运,这下场…… 也不知道是姒家的哪个姐妹嫁过去了? “怎么了?” 宁籍走到她身旁,跟着扫了一眼那个告示。 姒禾回过神,看向他,摇了摇头,“走。” 两人退出人群,远离了些后,她才与他说道:“原本,姒家是想将我嫁给这会西郡守做妾的,真是万幸,我逃出来了。” 她从未跟他说过自己的身世,之前不说是因为她对姒家不在意,而且也没什么好说的。 她细细想了想,其实就算原主没被噎死,估计也未必能顺利嫁过去,记忆中,姒府里有不少人是眼红这门亲事的。 宁籍没说话,只静静听她说,但她敏锐察觉到他身上似多了一分冷意。 她不由转头看向他,浅笑,“我是不是很幸运?” 注意到她打量的眼眸,他收敛了身上冷意,应了一声,“嗯。” 她正要收回目光,便又听他说道:“以后,不会再有人能逼迫你。” 她眼帘眨了眨,他的语气里,似透着一丝郑重,半晌后,她轻轻笑了笑,“嗯。” 如今,她防身的手段颇多,不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一般人也逼迫不了她。 回到客栈,姒禾一如既往的练习防身术,直到夜色渐深,她才洗漱入睡。 …… 第二天,两人用过早膳后,便出了城,一边往谷城的方向走,一边在沿途的山林,寻找一些宁籍需要的草药。 原本一切顺利,但在快到谷城的时候,在官道上,远远瞧见了一队人马。 看到那队人的着装,姒禾的心跳都似乎停了半拍。 他们是姜家的人! 姒禾下意识的拉了拉面上裹着的布巾,眼睛紧紧盯着那队伍里的马车。 当真是冤家路窄,这世界这么大,居然又遇到了? 他们那么快从天山里出来了吗? 想到那姜老头的敏锐感知,她又不敢多看,怕被发现,便又低下头,心中忐忑不安。 直到那队人马走远,她才松了一口气。 “怎么了?”宁籍回过头来,便见她神色不对。 姒禾咽了咽口水,暗自调整呼吸和面色,对他摇了摇头,“就是有点不舒服,没事。” 宁籍凝眸打量了她一眼,“要休息会吗?” “不用,我们快回城。”姒禾说完后,又下意识的瞥了眼前方那远处的人马,不由心下沉了沉。 前方是岔道,那队人马没再继续前行,而是转道谷城了! 她抬眸看了看天色,此时临近黄昏,估计他们是要在谷城暂留一晚了。 宁籍循着她的目光,看了眼前方那队人马,她突然这般神色不宁,是因为那些人? 但他没多问,依旧牵着缰绳,慢慢往谷城走。 进城后,姒禾始终低着头,双手紧紧抓着马鞍,思绪有些慌乱。 直到回到宁籍的宅院前,她才微微放松些,应该没事的,最近她只要不出门,老实待在宅子里,待他们走了就安全了,那姜老头又不是长了狗鼻子,难道还能闻着味找到她不成? 宁籍顾及着她不舒服,便扶着她下马。 “谢谢表哥。” “不谢。”他默默打量着她的面色,见她无事,这才牵着马进门。 姒禾跟着他,走在后头。 只是,在进门后,两人顿时发现了不对劲。 前院有点乱,显然有人来过,这是招贼了? 宁籍轻蹙着眉,但姒禾却心中一突。 地窖! 她当即提起裙摆,往地窖跑去,可当她看到地窖口被掀开,她面色都白了一分。 地窖里存放着一些粮食和她的包裹,粮食没了不要紧,要是她的包裹没了…… 姒禾心脏砰砰狂跳,连忙匆匆爬下地窖。 地窖很深,漆黑一片,但她视物清晰,一目了然。 之前存放的粮食和包袱,没了! 她站在原地,闭上了眼睛,双手握着拳,呼吸都有些重了! 早知道,她当初就该一把火把那羊皮卷给烧了,留着当真是害人! 而且偏偏是在这紧要的关头丢了! 现在那姜老头的队伍进城了,那个姜老头十之八九是在那辆马车里,如果那个该死的贼把羊皮卷的消息泄露出去,被姜老头知晓,他肯定会顺藤摸瓜的找上门来的! 到时,她绝对得遭殃,还会连累宁籍! 这该死的贼! 她呼吸急促,手腕的墨墨因此探出了脑袋,看向她,似乎很疑惑。 这时,宁籍爬下了地窖,因为见她下来后便没了动静,所以有些担心。 只是,他一下来,便见她站在黑暗中,在这安静的地窖里,她那略急促的呼吸清晰可闻。 很显然,她的东西丢了,她心境不平。 “东西很重要吗?”他问。 她睁开了眼睛,缓缓平复着呼吸,半晌后才道:“很重要。” 羊皮卷里的内容太过惊世骇俗,就算消息暂时没传到姜老头的耳朵里,但迟早有一天,也会被有心人找上门来,她们一样会有麻烦。 到时事情若是闹大了,那个姜老头也迟早会知道,毕竟他是大炎朝的国师,位高权重,耳目众多。 现在她只能盼着那贼学识浅薄,不认得羊皮卷上的文字,能延缓泄露消息的时间。 “表哥,我必须尽快找回东西,不然可能会有大麻烦。”她转过身,认真的对他道:“而且,我们暂时不能再住这,因为我怕这麻烦随时会找上门来,对不起,连累你了。” 他问:“是丢了什么东西?” 姒禾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开口道:“一个羊皮卷,里面有个惊天秘密,泄露出去的话,会死人的。” 她没有危言耸听,那个姜老头并非常人,实力超强,连那厉害的巨蛇都被他重伤致死,谁若对上他,那真是找死! 第50章 追寻 “走。”他没再多问,转身爬出了地窖。 姒禾紧随其后。 出了地窖后,宁籍重新牵马,与她出了门,而后从巷子后边绕道而走。 巷子越走越偏,最后停在一处偏僻小院前。 “这是我的另一处宅院,没怎么住过,会简陋一些。” 他一边说,一边把院门打开。 姒禾跟着他进门,只淡淡扫了一眼,没在意这简陋的环境,现在她的心思全在那羊皮卷上,想着怎么找回?怎么应对。 “你先休息一会,我出门打探一下,花些钱财,看能不能获得有用的消息,毕竟谷城不算太大,混下九流的人,多少会有点共通的消息。” 听他这么说,她顿时提起了精神,“好,那你快去,我等你回来。” “嗯。”他应了一声,便转身出了门。 姒禾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半晌后,才坐在院中的石椅上,静静等待。 墨墨从她袖中爬出,蹭了蹭她的手背,她才低头看去。 它这是饿了。 她心不在焉的从包袱里取出鹌鹑蛋,随便敲破蛋壳后,便放在地上,让它自己吃。 她的目光再次转向宅院大门,希望宁籍能带回好消息。 她这一等,便等到了半夜。 当宅院大门一打开,她顿时站起身,目光灼灼的看向宁籍。 知她心急,他关上门后,便道:“据我排查的消息来看,偷盗东西的应该是有三人,他们是惯犯,一个小团伙而已,但在上午的时候出城了,有消息说,他们常逗留在城外的几个村落,我们明日再出城找找。” 闻言,姒禾说不清现在的感受,很复杂,有消息是好事,但她又怕那羊皮卷的秘密泄露,心中忐忑不已,半晌后,她才道:“好。” 看她这般魂不守舍的,他便安抚了两句, “会没事的,今晚先好好休息,不然明日没精神去寻找。” “好。”她应了一声,便跟着他往屋里走去。 他点了根蜡烛,放到桌面上,照亮房屋。 姒禾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没点蜡烛,一直在黑暗中待着,他应该没发现自己的异样? “先凑合住一晚。” 屋里许久不住人,到处都有一些灰,他主动给她收拾床榻,简单打扫一番。 姒禾上前帮忙,问:“你住哪?” 这宅院挺小的,就这一处屋子和一个前院,没别的地方的了。 他说:“我在外边将就睡一下,你早点休息。” 说完,他便转身往外走。 “表哥。” 他脚步一顿,便听她真诚的道:“谢谢你。” 他没说什么,重新迈步离开。 …… 这一夜,不止姒禾没睡好,那偷了羊皮卷的人也没睡好。 黄二狗三人自昨晚偷了羊皮卷后,也端详了许久,但由于学识有限,确实看不懂上面写着什么内容,不过,以他们多年的偷盗经验来看,这个东西应该挺值钱。 所以一大早的时候,黄二狗三人便拿着羊皮卷到当铺里,准备换些钱财。 由于当时当铺才刚开门,掌柜的到对面的茶楼吃早点去了,当铺里只有一个新来的伙计,而那伙计正巧识得百年前亡国的麟国文字,所以就先查看了一下那个羊皮卷。 一开始,那伙计为了卖弄学识,还一边看,一边把上面的文字念了出来。 只是,越念下去,越让人惊骇,当下他们都意识到了这个羊皮卷不简单。 当那伙计念到一半时,黄二狗当即把羊皮卷抢了回来,不让看了,然后拉着同伙,火急火燎的离开,不当了! 当铺伙计反应过来时,连忙追了出来,只是他们已走远。 在对面茶楼吃早点的掌柜的见状,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连忙从茶楼里跑出来,询问怎么回事,那伙计便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当铺掌柜闻言,亦是惊讶不已,眸色深深的看着黄二狗他们离开的方向。 而黄二狗三人拿着东西连忙出了城,因为这个羊皮卷太不寻常了,看着并不像糊弄人的东西,因为这做工、质地、文字,无一不精,一看就是从大户人家里流传出来的。 他们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处理,或者怎么变卖才能换取更高的价钱。 但由于这东西太过不寻常,一个弄不好可能就会招惹麻烦,所以他们要考虑的东西有点多。 尽管他们是盗贼,但做盗贼也是要动脑子的! 所以这一夜,不少人因这羊皮卷,辗转反侧。 …… 清晨,天色刚亮,姒禾就早早起来了,简单洗漱一番,便与宁籍牵着马,往城门口的方向走。 清晨的街道很空旷,只有一些卖早点的小摊,宁籍顺带买了一些包子,两人边吃边走,到城门口的时候,那城门才刚打开。 出了城,两人才上了马,依旧是宁籍走在前头,给她牵着缰绳,慢跑着。 昨晚宁籍探查到的消息有限,这还是花了不少银子才买到的一点线索,只知这三个偷盗团伙分别叫二狗、顺猫、虎子,没有具体的落脚点。 所以两人先到最近的李家村开始探查,而且还不能张扬,免得引人注目。 探查消息是宁籍在做,并没有带着姒禾进村,而是让她在村外的树林里等着,因为他一个人做事,速度会更快。 姒禾乖乖听从他的指挥,老实等着,不给他添麻烦,手中还拿着一把匕首和一个哨子,他怕她遇到危险,所以如果有事的话,就让她吹哨子。 时间一点点流逝,在太阳高升的时候,他回来了,对她摇了摇头。 他们只好到下一个村子,继续寻找。 两人走远了后,村子里突然有人高声尖叫,继而高喊,“死人了!” 一具尸体浮在水塘上,看着像是失足落水,被淹死的。 …… 这一天,注定是不太平的。 谷城里,利达当铺。 掌柜的和店中的伙计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店铺里守着一群冷面的护卫,大门紧闭。 大厅中间的椅子上,坐着一个威严的老者,他全身黑衣,头戴帷帽,手上也戴着一副精制的黑色手套,看着神秘不已。 他便是姜元,当朝的国师大人。 第51章 再次杀人 当铺掌柜此时心中是后悔不已,他不该好奇去窥探这隐秘的! 自昨日黄二狗三人离开后,掌柜的便让伙计把羊皮卷上的内容给默写出来,可惜只能写个大概,且是一半的内容而已。 不过,当铺伙计对那花的图样却是记得清楚,因为那花太奇特了,让他记忆深刻,所以他把花的图样也画了出来,只是他画技不太好,所以画了许多张图纸。 而掌柜的则到城中的书铺,搜查相关的内容,想探查羊皮卷上的内容是否是真的,他找了很多的书籍,带回当铺里细细查看。 当铺生意清闲,那伙计做好份内的事情后,便练习画技,画的便是龙灵花。 掌柜的对此没有意见,倒是希望他画的再好一点,才能更好的查探有用的信息,同时,掌柜的也让人去查探那个黄二狗的消息。 今日上午,伙计把当铺大门打开,由于动静过大,他袖中的图纸掉了出来,被风吹到了大街上。 好巧不巧,正吹到了姜家护卫的脚边,看到那熟悉的图样,那护卫眸色微变,当即捡了起来,向姜老太爷汇报。 这才把姜老太爷引来了当铺。 他出示了身份后,掌柜的和伙计惊恐不已,这才相继把昨日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姜老太爷看着手中的图纸,帷帽下的眼眸泛着杀意,“来当东西的是什么人?” 他的声音都透着冷意与威严,掌柜的连忙回道:“是三个贼眉鼠眼的男人,穿着穷酸,看着不像城里的人,应该是城外的乡村野汉,我还特地让人查了一下,据说他们出了城,没再回来。” “把人像画出来!” 一声令下,那伙计连忙走到一旁的桌边,拿起笔,按着记忆的印象,描绘着黄二狗的头像。 只是,他画技太差了,画得有些惨不忍睹,姜老太爷看了一眼,心中的怒火噌的往上涨。 这时,外边传来了敲门声,是谷城的县令带着下属过来。 姜老太爷压下心头怒气,让人进来。 有了县令的协助,很快就查出了黄二狗的身份,并让府衙的画师绘制了头像。 等姜老太爷离开当铺的时候,那当铺掌柜和伙计已被活活勒死,相关的图纸书籍也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县令大人看的心惊胆战,不敢多问,生怕引来杀身之祸,毕竟姜老太爷是当朝的国师大人,位高权重,就算把他这县令杀了,也不会有人给他做主。 谷城县令甚至让下属都闭紧嘴巴,免得丢了性命。 一队人马拿着画像,气势汹汹的往城外而去。 …… 黄家村外,宁籍依旧空手而归,但问到了有用的消息。 黄二狗是这村子的人,但人没回来,据说去了隔壁的陈家寨。 宁籍只好带着姒禾,往陈家寨走。 去到陈家寨时,已临近中午。 姒禾依旧在村子外的小树林边等他,然而,宁籍才刚进村,她便见到两个人从山上走了下来,巧的是,他们便是黄二狗和陈顺猫! 姒禾原本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她不认得他们,但却认得黄二狗背着的那个小包袱! 那是她的东西! 她眼神一凝,当即下了马,向两人走去。 “哟~是个小妞!看身段不错呢。” 两人看到她下马走来,不由停下了脚步,打量着她,尤其是陈顺猫,率先走上前,色眯眯的看着她,“小妞,你是哪的人?怎么一个人在这?” 而黄二狗则谨慎多了,她身边可是停了两匹马,这里不止她一人,而且她神色不对,一见到他们就下马走来! “原来是你们偷的东西!”她眸色渐冷,在距离陈顺猫一米前,停下了脚步,目光盯着黄二狗背着的包袱。 两人闻言,有些意外,没有想到遇到正主了? 循着她的目光,两人看向那个包袱,面色微变。 看他们这神情,她心下沉了沉,“看来,你们是看过那个羊皮卷了,且知晓里面的内容!” 话音落下,黄二狗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而陈顺猫依旧挡在前面,见她一个弱女子,他倒也不是那么害怕了,“小妞,我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若想陪我们玩,就直说。” 说罢,他色眯眯瞄了眼她的胸口。 姒禾的面色更冷了,“你找死!” 语毕,她动作迅速的给了他一拳,并一脚将人撂倒! 砰! 陈顺猫重重的摔倒在地上,脑袋正好撞到了草地上的大石,且撞的地方很尖锐,他的额头被撞出了一个大坑,当场死亡! 黄二狗吓得转身就跑,慌不择路。 姒禾低头看着地上的尸体,不由皱着眉,可见黄二狗跑远,她才收回思绪,快速追了过去。 她脚尖一踮,身姿轻盈的一跃而起,一下就拉近了距离。 黄二狗边跑边回头,见状,顿时心下拨凉,当即更没命的逃跑! “救命啊!杀人啦!”他一边跑,一边喊。 可是,他刚才跑错了方向,没跑回陈家寨,这里偏僻无人,没人能救他,无奈,他只能拼命往官道上跑,希望能碰到路人。 万幸,他跑出官道后,便见不远处的凉棚里有不少人在歇脚,顿觉如获生机。 “救命啊!杀人啦!” 凉棚里的人纷纷看了过来,只见一个身手了得的女子,在追杀一个男人,不少人当即站起了身,但也没妄动,只是先观察状况。 姒禾看着前方的人群,停下了脚步,面色更难看了,只见那个黄二狗慌忙跑进凉棚,向他们求救。 看衣着打扮,凉棚里的人是仙门弟子! 这下麻烦了! 她不着痕迹的放下手,小声对墨墨道:“墨墨,帮我个忙好不好。” 话音刚落,墨墨从她袖口探出了脑袋。 她说:“一会你悄悄的咬一口刚才那人,咬人后就快点回来。” 她说着,一手负后,把墨墨悄悄放下,一边继续往凉棚处走。 墨墨掉落草地后,悄无声息的钻走。 “各位仙师,各位大人救救我,她杀人了,还要杀我!” 黄二狗躲到人群后,向他们求救。 第52章 不可告人的秘辛 一众仙门弟子打量着不远处那缓缓而来的蒙面女子,刚才她施展的那卓绝不凡的轻功,当真让人惊讶,至少他们是做不到这样。 她不是寻常人,估计是哪个宗派的弟子寻仇,这事未查清前,他们不宜过多插手,江湖有江湖的规矩,只能先问清楚。 “这位姑娘,不知是发生了何事?杀人……是犯法的。” 为首的一个男子站在前面,似要拦着她。 姒禾停在凉棚前,看着面前的男子,又看了看那躲在人群后的黄二狗。 这时,远处似传来了宁籍叫她的声音,她这才拿出哨子,吹了吹。 哨声响亮,传的很远。 凉棚里的人见状,面色各异,没人说话,就连那黄二狗也下意识的闭了嘴,胆战心惊。 不一会,宁籍过来了,见她无事,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转过头,看向宁籍,说:“表哥,人找到了。” 她伸手指了指那人,宁籍看了过去。 黄二狗当即更慌了,“救命!别杀我!我不是故意的,东西还你就是……” 说罢,他把那个包袱扔了过来,如今他看的明白,这包袱里的东西是要命的,他不敢留。 宁籍抬手接过,感觉没危险后,才递给了姒禾。 姒禾翻开了一个小口子,瞄了一眼,并未让大家看到里面的东西,确认是那羊皮卷,她松了一口气,而后,把包袱收好,看向黄二狗,没理会面前的仙门弟子。 “除了你,还有谁看过里面的东西?” 听到她的质问,黄二狗目光闪烁,半晌后,才道:“你们放了我,我自然不会说出那秘辛,否则,自会有人把这事传出来。” 姒禾眸色渐冷。 这下,在场的人是越发好奇那包袱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辛? 突然,黄二狗发出一声惨叫,“啊!” 众人转头看去,只见一条小黑蛇从他脚边窜出,显然他是被蛇咬了! 但下一瞬,便见那小黑蛇快速避过人群,窜向不远处的那个蒙面姑娘。 “小心!”先前为首的那个男弟子下意识的开口,但还未来得及有所动作,便见她伸出了手,那小蛇就迅速的一跃而起,攀到了她的手上。 这蛇居然是她养的! “救、救……我……”黄二狗倒在了地上,浑身颤抖,面色发白,显然这蛇毒不一般。 一旁的几个仙门弟子当即蹲下身,帮他把伤口上的蛇毒挤出来,并给他服用了一颗解毒丸。 一个女弟子看不过眼了,站子出来,指着姒禾道:“你这女人当真歹毒,快把解药交出来!” 宁籍挡在了姒禾身前,目光冰冷的看着眼前这群人。 姒禾抬眸,看着宁籍的背影,不由怔了怔。 这时,凉棚里那帮忙救治的人开口道:“这蛇毒太厉害,解毒丸和解毒散都没用!” 才这一会的功夫,黄二狗的脚就黑了一片,唇色也黑了,气息开始变得薄弱,再这样下去,他的小命不保。 姒禾目光沉沉的看着黄二狗,只见他嘴唇微张,仿佛快要喘不过气,可死到临头,他仍要说:“养、养……” 他话未说完,便一口气噎住,脑袋一歪,彻底死了! 姒禾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养精人么? 可惜他猜错了,她不是! “表哥,我们走。” 姒禾不想在这久待,可话才刚说完,凉棚里的那个女弟子却是不依不饶,“杀了人就想走?还有没有王法?” 姒禾目光冰冷的看向那女子,“你想如何?” “哼~自然是要抓你去见官!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她昂着脑袋,说的一身正气。 姒禾冷笑: “抓我?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战火一触即发,旁边的几个同门师兄弟连忙拦着那个师妹,他们不想惹事,主要是对面的蒙面女子过于诡异,不仅身手了得,还有毒蛇为伴,冒然交手,会吃亏的。 何况,江湖事,江湖了,何必管人家闲事,反正人也死了! “你们拦着我做什么?这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岂能放走了?” 她怒极,想阻止姒禾离开,但几个师兄弟硬是拦着她,“师妹勿冲动!” 姒禾见状,连忙与宁籍离开这里,她刚才也不过是装装样子吓唬人,她自然不会与他们打起来,也打不过,但逃跑应该是没问题的。 两人快步往之前的山林走去,因为马还在那边。 他们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两人离开,面色复杂。 回到马匹处,看着不远处的一具尸体,姒禾欲言又止,但宁籍没说什么,只道:“先离开这。” “好。”她应了一声,便上了马。 反正已经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一人,这具尸体处不处理也改变不了什么。 她坐上马背后,由于背着身体,没看到宁籍往那具尸体投了个东西。 两人离开后,那具尸体便开始慢慢腐蚀,尤其是被宁籍投放东西的位置,已化作一摊血水,气味难闻。 远离山林,姒禾心中斟酌着该怎么与宁籍说,她正要开口时,便远远见到一队人马气势汹汹的进了陈家寨! 看到那队人马,姒禾的心跳都似漏了一拍,连忙叫停宁籍,“表哥,我们调头!” 宁籍一转头,便见到她眼眸里尽是惊恐,很慌张,他循着她的目光看去,那队人马昨日在官道上远远见过,他有些印象。 他一边调转马头,一边问:“怎么了?” 姒禾双手紧握马鞍,“快走,我晚点和你说。” 这般,宁籍便没多问,鞭策着马儿,加快一些速度离开这里,“你抓稳,坐好了。” 她点了点头,“嗯。” 既然前方的路不能走,那便只能转回官道,往另一个方向走。 凉棚那的一群人见两人骑马奔向官道,那方向是去庆城的,倒是与他们同路了。 “把这尸体处理了,我们也赶紧上路。” 为首的男子吩咐了一句,便眸色深深的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 “该死的女魔头,她杀人,我们还要帮她埋尸?!” 李媚儿气愤难当,不愿动手,其他人只能老实去挖坑埋尸。 …… 第53章 坦白 姒禾和宁籍骑着马,一路小跑,速度不快也不慢,这主要是顾及她不会骑马。 直到远离了一这地带,后头也没有人追来,宁籍才放缓了一些速度。 一个时辰后,途经一个小镇,两人才停了马,到路边的一家客栈歇脚。 姒禾要了一间客房,与宁籍上楼,她有事与他相商,眼下这情况,她不好再瞒着他。 进房后,她把包袱取下,一边打开,一边与他道:“之前我为了逃避家里的婚事,一路逃亡,后来在路上,我跟着一群逃荒人,参与了一个进山寻药的活,找的便是这羊皮卷上的龙灵花。” 她拿出羊皮卷,放在桌面上铺开,然后伸手指了指上面画的图样,继续道:“这个羊皮卷是我无意中捡到的,这也让我窥探到了这个秘密,原来那寻药的队伍是打算把我们喂凶尸,也顺便养新尸,而我因为捡了这个羊皮卷,及看到了那寻药队伍主人的真面目,被一路追杀。” 她抬眸,看向宁籍,“之前进陈家寨的那队人马,便是那支寻药队伍,估计是那几个盗贼泄露了消息,把人引来了。” 宁籍低头看着桌上的羊皮卷,他看的认真。 “表哥识得这文字?” 他应了一声,“嗯。” 如此,她也不需再多解释这上面的内容,只说那寻药队伍的事,“这个寻药队伍的主人是当朝的国师,一个姓姜的老头,我见过他的身手和面孔,人不人,鬼不鬼的,所以他整日戴着帷帽,不以真面目示人,但他身手诡异,能把一条巨蛇重伤致死。” 她大概描述了一番当时姜老头与巨蛇动手的场面,最后道:“墨墨便是那条巨蛇的后代。” 墨墨听到她说它的名字,便从她的手腕上爬了出来,看向她,她便摸了摸它的脑袋。 宁籍转过头,看了它一眼,半晌后又继续看向桌上的羊皮卷。 姒禾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拿起茶壶,给他倒了一杯水,又继续道:“那个老头应该就是这羊皮卷上所说的养精人,我在墓里见过他食用灵精。” 宁籍收回目光,看向姒禾,拿起杯子,浅呷了一口,听她说着在墓室里发生的事。 或许是对宁籍的莫名信任,她连吃了龙灵花的事也跟她说了,不然也解释不通她是怎么从天山腹地里逃出来的。 她只向他坦白了身体的异变,及眼睛能在黑暗中视物,但蛊惑的能力和浅透视的能力,她没说,这是她最后的底牌。 语毕,她面带歉意的看向宁籍,“对不起表哥,这事连累你了。” 他说:“无妨,我也想见识一下这所谓的养精人,或者说,活死人。” 闻言,她有些担忧,“表哥,你是不知道他的厉害!这根本不是正常人!” 宁籍说:“见识不一定要跟他碰见。” 好,他的好奇心倒是比她大。 她自己倒了一杯水,径自喝着,心中忍不住叹息,没想到逃出了天山,还能再遇到那该死的老头。 “方便我探查一下你的脉搏吗?” 她说她的身体因食用龙灵花而发生了异变,所以他对此挺好奇的,毕竟他专研药物。 姒禾抬眸看他,爽快的点了点头,她放下手中的杯子后,便把手递了过去。 宁籍亦伸出手,指尖搭在她的手腕上,认真探查她身体的情况。 半晌后,他皱起了眉头,凝神思索,但指尖依旧搭在上面,没有离开。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看他这模样,她心中有点惶恐,但又不敢打扰他,只能静静坐着。 许久后,他才收回思绪,也收回了手,看向姒禾脸庞,查看她的面色,问:“伸出舌头,我看一下。” 她当即乖乖的张开嘴,伸出舌头,望着他。 “最近身体有没有不舒服?”他问。 她缩回了舌头,想了想后,说:“没有。” 他又问:“那昨天下午?” 她讪讪一笑,“我是看到那队寻药的人马不舒服,表哥,我身体没事?” 他想了想,说:“脉象有些奇怪,但你既然没有不舒服,应该不是坏事。” 听他这么说,她心下稍安。 他的目光重新看向桌上的羊皮卷,眸色微深,继而又询问她了一些问题,是关于天山腹地里的环境,及那墓穴的情况。 姒禾知他见识深,便详细的跟他说了自己的所见所闻,包括离开天山时看到的那个类似结界的异象。 这一次,他问的很细,包括墓穴里的雕画、凶尸的模样、特征、反应等等。 姒禾一一回答,这一聊,便聊到了天黑,时间一晃而过。 宁籍看了看外边的天色,这才停止了问话。 他从包袱里取出了几个似鹌鹑蛋般大的小球,递给了她,说:“这是我做的烟雾弹,如果遇到危险,可以拖延一些时间,你可拿着防身。” 姒禾接过那几个灰不溜秋的小球,好奇的细细端详。 他说:“用法很简单,往地上用力一砸就行了。” “谢谢表哥。”她对这东西挺有兴趣的,对于能自保的东西,她多多益善。 这时,他又取出了一个小瓶,接着道:“这是腐蚀水,亦是防身的东西,伤害力很大,你自己收着也要小心。” 这是一个青白色的小瓷瓶,封口很严密,但瓶身看起来挺薄的,很精巧的样子。 姒禾看着这东西,眼睛更亮了,没想到他有这么多有用的小东西! “表哥,你真厉害呀!”她小心翼翼的接过,但不敢打开,毕竟是腐蚀性的东西。 她的崇拜和夸奖,让他挺受用的,不由嘴角微微上扬了一点。 “把东西收好,先吃些东西。” 听到他这话,姒禾这才后知后觉,肚子挺饿的,中午没吃,晚饭也没吃,“好。” 她把东西收好,然后翻了翻包袱。 还好包袱里还有一些干粮,是之前出城时买的,可以将就吃一点。 点上蜡烛,她们正准备吃些东西,突然楼下传来很大的动静。 莫名的,姒禾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表哥……” 第54章 被认出了 “我看看。” 他站起身,快速走到门边,便听到楼下的店小二说,“他们在楼上的客房!” 宁籍的面色瞬间冷了下来,他快速转身走向姒禾,“快走!” 姒禾顿时就紧张了,连忙收起桌上的羊皮卷,一把塞进包袱里,背在身上。 宁籍便搂着她的腰,动作迅速的从窗户一跃而下! 下一瞬,房门被人踹开,为首的正是姜老太爷的护卫! 他们看到房里空无一人,窗户大开,便连忙跑到窗边,只见两道人影在快速逃离,“他们逃了,快追!” 姒禾回头望了一眼,目光惊骇,他们真的追来了! 宁籍正要带她跑向不远处的马匹,突然间,一个黑色身影快速袭来! 不得已,宁籍一个侧身,避开了那凌厉的一击,然后放开姒禾,与那人交手。 姒禾看到那抹身影,惊骇得心都快跳出来了! 是那个姜老头! 他攻势如澜,招式凶猛,哪怕宁籍身手好,也只能不断的闪躲。 主要是姜老头的身体与常人不同,如凶尸般的铁臂铜身,一般人根本伤不到他! 而且他还未用全力,估计是顾忌周围人多,不好展露身手。 姒禾可是见过他赤手打伤巨蛇的,那尖锐的利爪比刀剑都厉害! 宁籍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姒禾心中着急,突然想到之前宁籍给的东西,她连忙拿了出来,但现在他们打的如火如荼的,她一时也找不到机会下手,当真是急死人! 这时,姜老头的两个手下追过来了,当即就对姒禾出了手! 无奈,她只能凭借灵敏的身手闪躲,毕竟她学的那点三脚猫功夫,可对付不了这两人。 不一会,宁籍便被一掌击倒,吐了一口血! 姒禾一惊,一个分神,就也被他们一掌打下,差点没吐出血来! 她趴在地上,胸口闷疼闷疼的,他们下手真是狠! 这时,她袖中的墨墨刚要钻出来,却被她反应迅速的按住,她可不想它被弄死! 那两个黑衣护卫押着她起身,不远处,又赶来了一群黑衣护卫,将这里的各个方向围住,宁籍也被他们死死压制住了。 她心下沉沉的抬起头,便见姜老头缓缓朝她走来。 “是你,拿了本座的东西!” 他的声音依旧是阴森森的,让人感觉毛骨悚然。 “你就是当初那个臭乞丐!” 他语气肯定,走到她身旁后,便蹲下了身,盯着她的眼睛。 隔着帷帽,她还是清楚看到了他那骇人的面孔,尤其是那双诡异的眼眸,让她不敢直视。 没有想到,他还是认出了她! “是又如何?” 姒禾没抵赖,她强压下心中的恐慌,目光冰冷的看着他,继而,扫了一眼客栈外头那些看热闹的人。 那群人中,有今日遇到的那些仙门弟子,也有太一宗的! 没有想到他们居然也在此! 这姜老头来得太突然了,且目标准确,若不是从他们嘴里得知一些线索,怎么会这么快追来? 在她快速思索应对的法子时,姜老头突然伸手捏住了她的脖子,“你可真是好本事!能从本座的眼皮子底下拿东西!还能从那地方逃出生天,呵呵~真是小看你了。” 强烈的死亡危机,笼罩着她的身心。 “你、你知道……我背后有什么人吗?”她被掐得有点喘不过气,“你杀了、我,别、别想得到龙灵花!” 果然,还是龙灵花的消息有用,她一说完,他便松了手劲。 “很好,是个不怕死的东西,既然你知道这么多,本座就让你好好体验一番。” 说着,他从怀里取出了个东西,就往她嘴里塞! 她目光惊恐,那个黑乎乎的珠子她认得,是灵精! 但她挣脱不了,他把东西塞进她嘴里后,便拍了一下她的下颌,迫使她吞下。 吃了那东西,她面如死灰,想吐却吐不出来。 不远处的宁籍焦急的想要起身,却被几个护卫按住,动弹不得。 “知道生不如死的滋味吗?”姜老头的声音阴森森的,让人听了寒毛直竖,“说说,龙灵花在哪?交出东西,本座可以让你死的痛快。” 说完,他让两个手下松开了她。 姒禾抬眸看他,面上扬起了一抹冷笑,“我死了,太一宗和百世派都不会放过你,你信不信?” 他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顿时就呵呵的笑了起来。 客栈前的人闻言,有些恼怒,没想到她这般胡乱攀扯,但还没等他们开口,姒禾便趁此机会,快速扯下身上的包袱,用力扔向他们,说:“拿着龙灵花快走!” 这突发的情况,让人莫名其妙! 但对于姜老头来说却是不同,哪怕这伎俩很拙劣,但事关龙灵花,他却不得不在意。 他立马转身,快速奔向那个包袱! 下一瞬,姒禾拿着两个烟雾弹便用力砸,随即,浓烟滚滚,她的周围一片迷茫。 一旁的宁籍见状,也趁机拼尽全力的挣脱。 两人配合默契,他快速揽住她后,便准确的往马棚方向飞跃而去。 所有动作都在眨眼间完成,待姜老头抢过那个包袱,转头看去时,两人已策马逃跑! 周围都是一片浓烟,那些黑衣护卫根本看不清,也拦不住。 他怒极,脚尖一踮,飞跃追去,其他的护卫紧随其后。 但在姜老头快追到两人时,宁籍从怀里取出了几个瓷瓶,快速朝后头挥散而去。 “啊!” 一连串的惨叫声响起,姒禾匆匆转头看了一眼,只见那姜老头及一群护卫停在后边的道路上,都吃了不小的亏,伤的不轻。 那姜老头的帷帽掉了,手上的手套也掉了,露出了他那骇人的面孔和鬼一般的双手。 夜色昏暗,但她看到他的胸前和双手,都被那腐蚀的液体伤得血肉模糊,嗞嗞的冒着烟。 “吼!” 一声似野兽,似凶尸的吼叫声响彻这山林,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但很快,她什么也看不到了,宁籍策马极快,一路狂奔,她差点再次吐血,也亏得宁籍搂的紧,她才没掉下马去。 不一会,她渐渐觉得眼皮越来越重,最后终是坚持不住,昏了过去。 宁籍看着倒在怀里的人,心中着急,但眼下情况危急,只能先逃亡。 …… 第55章 治疗 客栈前,一众仙门弟子面色各异,但均是对事情的发展有些意外。 “居然那让女魔头跑了!”百世派的李媚儿有些愤愤不平,原本她看这队人马气势汹汹的来寻人,还以为能把她抓住呢! 没想到…… 相对于她的关注点,其他人更好奇的是,那龙灵花是什么东西? 值得这般大费周章的一路追踪、抢夺! 尤其是太一宗的弟子,他们至少对宁籍有些熟悉,对他身边的那个姑娘也有些印象,她看起来就是个柔弱姑娘,谁能想到这般深藏不露! 当然,更让人好奇的是,刚才的那声诡异吼叫。 他们是除邪卫道的仙门弟子,平日里接触到的异事较多,自然能听出那声音的不寻常。 但见识到这群人的身手及身份后,没人敢去过多探究,除非脑子发热,不要命了。 有些事情,不是想探究就能探究的。 …… 当姒禾醒来时,宁籍正抱着她下马,进入一家小药馆。 她不是被惊醒的,而是疼醒的,除了肩上被打的那一掌,她内腑也特别难受,且胸闷气短,冒着冷汗,脑袋晕乎乎的。 她垂下眼帘,窝在他怀里,忍着身体的难受,没吭一声。 他把她带进一间小房,放她在床上躺着,便连忙探查她的脉搏,然后取出银针,往她身上的好几处穴位扎去。 半晌后,她才感觉舒服了些,疼痛的感觉减弱的同时,她的知觉也弱了! 她吃了那个鬼东西,会不会变成姜老头那个鬼样子? 变成活死人,或者变成……凶尸? “表哥……我……”她有气无力,眸中有绝望之色。 “别多想,坚持住。”他轻蹙着眉,手上的动作不停,指尖捻着针,一边给她扎着穴位,一边问,“身体有哪些不适?” 姒禾只能收起悲伤的情绪,把身体的症状告诉他。 半晌后,他才收回手,步伐匆匆到外边的药房里给她抓药,他连自己的伤都没顾得上。 由于宁籍的施针,姒禾现在身体的知觉非常弱,但她能感觉到身体越来越凉,心中的恐慌止不住的蔓延。 一想到她会变成一个怪物,她就想哭! 墨墨从她袖子里爬了出来,在她脸边蹭了蹭,仿佛在安慰她,但她哭得更厉害了。 宁籍回来的时候,便见她泪眼汪汪的,旁边的枕头都湿了。 “怎么了?还是很难受?”他面色有些着急。 姒禾摇了摇头,有些哽咽的说:“我怕变成怪物……” 他伸手帮她擦了擦眼泪,说:“你不会变成怪物。” “真的?”她睁大眼睛看着他。 “嗯,但一会要喝药、泡药浴,可能会有点难受,你忍着点。”他难得语气温和的与她说。 她连忙答应,“好。” 外边的药童和大夫心惊胆战的听从宁籍的指挥,配药、煎药、烧水等,忙得脚不沾地。 她喝了药后,便靠坐在床边。 由于这里没有婢女,且药浴时还要配合施针,还得他亲自来,只得对她说了声,得罪。 眼下情况危急,姒禾也顾不了尴尬,只能点头,能活着且不变成怪物才是最重要的。 她故作镇定的闭了眼,全当自己是个木头人! 他眸色微深,默默给她脱衣,当露出那如凝脂般的肌肤时,他的心跳还是下意识的快跳了不少,他只能尽量不看她,且加快了些手上的动作,然后将她抱到浴桶里。 姒禾靠坐在浴桶边,看似镇静又淡然,实则那微颤的眼睫毛暴露了她的紧张。 宁籍看着她那紧闭的眼睛、微绷着的小脸,莫名的,他就不紧张了,就这般静静的看着她的脸。 许是姒禾等了许久,不见他施针,不由轻蹙了眉,正想着要不要睁眼,下一瞬,肩头处有了细微的触感,似蚂蚁般的咬疼,这是他施针了。 她尽量放轻松,但随着这微微的疼觉一点点从肩头蔓延到周身,就愈发觉得有点难以忍受。 其实,痛倒是不怎么痛,只是伴随痛觉所产生的异样感觉,让她有点……心痒难耐。 不过,随着身体上的知觉在慢慢减弱,那难受的感觉也在消弱,眼皮也越来越。 不一会,她便昏睡了过去。 她面色苍白的趴在浴桶边上,看起来很是柔弱可怜,同时也活色生香。 宁籍收了针,静静看着她的睡颜,半晌后,他伸出了手,把她脸旁的一缕头发拨到耳后,随即鬼使神差的亲了亲她的额头。 唇上微凉的触感让他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他眼中的眸色更深了。 他不是圣人,也不是君子,或许当初之所以留她在身边,他便是因为生了异念,只是无知无觉。 他静静看了她许久,才收回目光,转身走到屏风外,这才开始处理自己的伤势。 他的胸口淤青,之前那一掌伤及心脉,由此可见那老头实力不凡。 活死人么? 宁籍眸色幽深,有条不紊的处理伤势。 待他回来时,姒禾浴桶里的水已微温。 他轻轻将她抱起,再用布巾给她擦身、穿衣,过程何其煎熬,但他始终未多做什么,克己守礼。 待姒禾醒来时,已是在一辆马车上,宁籍坐在车前,策马赶路。 现如今他没再戴着面具,而是用布巾把脸包着,衣裳也换了,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车夫,掩人耳目。 中途休息的时候,宁籍按着时辰给她喂药、施针。 她的状况算是暂时稳住了,但身体的知觉还没恢复,且全身无力,这情况不算好,也不算坏,还得继续用药治疗,再看情况。 晚上,依旧是找了家小药馆歇脚,给她泡药浴。 每到这一刻,都是最难为情的。 不过,她的思想并不迂腐,不像这里的姑娘那般墨守成规,毕竟这是在治病呢。 她闭着眼睛倒是不尴尬了,难为情只是宁籍。 他只能努力摒弃杂念,认真给她施针治疗。 一根根银针扎入身体上的穴位,那如蚂蚁在咬的感觉及困意,再次袭来。 不一会,她便睡了过去。 在她脑袋微垂的一瞬,他连忙伸手扶住,让她睡的舒服一点。 第56章 大归山墓穴 半晌后,他才慢慢拔针,将她身上的银针一根根收起,动作有条不紊,但眼眸中却翻涌着异样的光,暗沉沉的,额头处有薄汗,彰显着他的不平静。 收了针后,待水温微凉,他才将她抱起来,给她擦身、穿衣,最后,如昨晚那般,轻轻的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昨晚他是不由自主的行为,但今晚却是有意为之。 桌上的墨墨,静静趴着,看着两人。 半晌后,宁籍给她盖上被子,才拿了一个鹌鹑蛋喂给它吃,如今喂墨墨吃东西的活交给了他。 墨墨乖顺,倒也没抵触。 待它吃饱,他又给它擦洗干净,才把它放到床边,对它说:“好好守着,我一会回来。” 墨墨吐了吐舌信子,算是回应他的话。 他看了眼沉睡的姒禾,起身往外走去。 药厅处,掌柜的和药童被绑在椅子上,嘴巴也被堵的严严实实,他们看到宁籍走来时,不由面色惊恐。 宁籍看了他们一眼,便收回目光,没理会他们,而是径自到药柜处,抓药调配。 配药的时候,他不满的皱着眉头。 这里的药材太少了,需要用到的很多味药都没有! 看来,只能去大城了。 清晨,天还未亮,宁籍便带着姒禾上路,往最近的一座大城走。 灵城,是这西北地带的一座大城,贸易往来较昌盛,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附近有不少仙门宗派,其中,太一宗便是在此地。 宁籍曾是太一宗弟子,对这里自然是熟悉的。 他赶了一天的路,在临近傍晚的时候,便到了灵城外,但他没带她进城,而是转道去往附近的一座大山下。 大归山,灵城的一座坟山,但却不是普通人能在此安葬的。 由于这里风水好,早被灵城纳入了管辖范围,所以葬于此山的费用是很高昂的,所以一般人可葬不起。 当然,这其中少不了附近的仙门宗派的推波助澜,仙门中人自是最为看重风水,能被诸多门派称赞之地,当然被看重了。 宁籍带她来这,自然是另有用意,而且这里最安全。 他把马车停在了大归山下一处较偏僻的地方,然后背着她下马车,徒步穿过树林,从僻静小道往山上走。 这个时辰,少有人来大归山,毕竟这是坟山,又不是赏景之地。 但他还是尽量往偏僻走,小心能使万年船。 山道阴冷,沿途中偶尔会遇见一两座坟墓,让人更觉得这里阴气森森的。 姒禾看着这里的环境,下意识的搂紧了宁籍的脖子,缩在他的后背上,小声问:“表哥,我们来这做什么?” 他背着她往山上走,脚步不停,说:“这里是个藏身的好地方,而且你的身体需要用药调养,灵城有不少好药材。” “好。”她趴在他肩头,忍着心中的恐惧,静静看着沿途的各种墓碑,半晌后,她忍不住又小声问:“表哥,这里……有没有……”鬼 最后那个字她没说出来,毕竟在这地方有点忌讳。 他闻言,唇角微扬,说:“不会有事的。” 这话,让人深思。 姒禾心中明了,尽管手上无力,却也搂得更紧了。 他安抚了一句,“不怕。” “嗯。”她应了一声,“不怕。” 她这话,仿佛更像在跟自己说。 一路默默前行,宁籍背着她,在拐了几条山道后,最终停在了半山腰处,面前是一座建造规模较大的墓,充斥着庄严而肃穆。 姒禾看着那墓碑上的文字,原来是太一宗的先辈祖师葬于此处。 来这做什么? 然而,宁籍先将她放到地上坐着,环视周围一圈,见没人才走到墓前,在一处不显眼的地方按了一下,便双手扣着墓碑,往旁边用力一拉,顿时露出了一个小洞! 姒禾双眸睁瞪,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没想到这里另有玄机啊! 墓碑后,说是洞,不如说更像门,不知通往何处?还是说,这就纯粹是墓穴? 什么人如何费心机搞这一遭? 宁籍转过身,四下打量了一眼,这才背起姒禾,往墓穴里走。 进去后,他还是先将她放在一旁的地上坐着,出去把墓碑前的痕迹清理一下,再把墓碑合上,然后重新背起姒禾,往墓穴深处走。 他一边走,一边取出了一个火折子,照亮前方的道路。 姒禾视物清晰,认真打量着这个墓穴甬道,越看越诧异。 这个墓穴很宽敞,约一米宽,两米高,正好方便人通过,而且是缓缓往下,越往下走,越宽阔,四壁都是岩石,看着像个天然的山洞,是后期经过改造,做成了墓穴。 看着这地方,让她不由想起天山腹地的那个古墓,她与这东西怎么这么有缘? 不然怎么才没过多久,她又下墓了? 不过,躲在墓里确实挺安全的,纵使那姜老头人多势众,也不能找到这来? 想想之前的行迹,一路上都是避着人走的,且低调的很,应该没被人注意到。 “表哥,你是怎么发现这里的?”她一边好奇的打量墓道,一边问他。 “之前在太一宗的时候,无意发现的。”他说的云淡风轻。 但姒禾想到之前太一宗弟子对他的态度,估计这事不简单,不过,她没再深问下去。 不一会,便走到了甬道的尽头,前面是一块巨石打造的墓门,姒禾探出脑袋,便见他伸手在石门顶上的一处雕石按了一下,下一瞬,石门缓缓打开。 这石门的设计倒是比外面的墓碑门要好的多,至少不用手推,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那墓碑的机关坏了? 宁籍背着她进入墓室,她这才发现这墓室很是与众不同。 墓室很宽阔,是个天然的大岩洞,但很干爽,同时也有细小的通风口,并不是完全封闭的,只是漆黑一片,并没有任何光线。 最主要的是,这说是墓室,却更像藏书室,岩壁边处,有很多的架子,上面堆放了很多的书籍。 墓室中间,有一套雕刻精致的玉桌、玉椅,润白透亮,没有一点瑕疵,质地非常好。 宁籍把她放在玉椅上坐着,然后把岩壁上的油灯点亮。 第57章 她的眼睛出问题了 姒禾好奇的细细打量,发现另一侧还有一个石门,她伸手指了指,问:“表哥,那是通往墓穴的吗?” 宁籍说:“那是通往太一宗的后山。” 姒禾了然的点了点头,估计当初他就是从那后山进来的。 点了灯后,宁籍又走到一个书架后,扭动了上面的一个小机关。 咔嗒~咔嗒~ 那书架缓缓挪开,又露出了一个小门! 姒禾再次惊讶了,没有想到这里还另有密室! 宁籍拿着火折子,点了一盏灯笼,才推门而入。 不一会,他从里面拿出了一箱东西,那木箱子的材质很好,没有一点腐朽,只是表层有些灰尘而已。 姒禾好奇的盯着看,“这是什么?” 他说:“历代太一宗掌门的藏宝。” 闻言,她眼睛微亮,有点诧异。 等他打开箱子,她见到里面全是些脱了水的干燥药材,不由有点失望,她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宝贝呢。 不过看这些药材保存的那么好,一层又一层的包裹着,估计也挺贵重的。 “这些药材对我有用吗?”他特地带她来这,不止是因为要躲避,更多的原因或许是要拿这些东西,但她想到羊皮卷上的描述,及姜老头的模样,她就没怎么有信心。 他说: “试试。” 她垂下眼眸,虽然她今日精神挺好的,也比昨天有力气了些,至少能自理,不用宁籍伺候,身上也暂时没有特别不舒服。 但是,她能觉得到身体的细微变化,说不清,道不明,让她惶恐不安,尤其是宁籍有意无意的让她避开了铜镜的举动。 清晨的时候,她明明能自己洗漱,但宁籍还是亲自给她擦脸,连水盆也尽量不让她见到。 种种细节,细思极恐。 她只能装不知,自欺欺人的骗自己,是宁籍在顾念着她身体不适,多照顾她一些罢了。 可是有些东西,避无可避,好几次,她通过他眼睛的倒影,看到自己的脸,和……微红的眼睛。 她的眼睛,好像……出问题了。 难怪他施针时,询问她身体的感觉,问的较频繁的,便是她的眼睛。 宁籍朝她走来,问:“饿了吗?” 她抬眸,收回思绪,看向他,摇了摇头。 见她情况尚好,他便把包袱放下,把干粮和水拿了出来,放到玉桌上,说:“我要出去一趟,再给你找些药材煎药,你若饿了就先吃些干粮。” 她点了点头,“好。” 他放好东西,便又拿了一个小毯子,铺在不远处的空地上,说:“如果累了,你就在这休息一会,这个地方很隐蔽,除了太一宗的掌门,没有人知道这里,太一宗的上一任掌门是意外身亡的,估计也没来得及告知他人,不然这里也不可能这么多年,都没人来过。” 他铺好毯子,又指了指不远处那角落里的铁桶,“想方便的话,可以在那铁桶里。” 她再次乖乖的点了点头。 “那我先走了,晚些就回来。”他看了她一眼,眼中有担忧,但又不得不出去一趟。 “好。” 见她状态尚好,他便拿着药材,转身往之前进来的那个甬道离开。 待他离开,姒禾才收回目光,伸手摸了摸墨墨,似自言自语般,“墨墨,你说,我还有救吗?” 它吐了吐舌信子,似在回应她。 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 宁籍出了墓穴后,便匆匆下了山,这会夕阳西下,估计城门快关了。 无奈,他只能驾着马车,往附近的小镇驶去。 进镇后,他先把马车变卖了,然后购置了一些日常用品,最后才进了一家药铺,抓药、煎药。 尽管这些普通的药物只能暂时稳住她的病症发作,但好歹给了他时间找其他的药物。 只是,他刚在药铺里煎好药,正准备离开,外头便传来了嘈杂的声音,动静很大。 他当即警惕的收拾药物,匆匆出了药房,从院子的外墙一跃而出。 果然,他拐出小巷后,便见一队人马进镇查封药铺,为首的护卫正是姜家的人! 没想到他们动作那么快,且还下令让城府的官差协助搜查! 他看了一眼,便拐进旁边的街道,顺手从街边抢了一匹马,匆匆离开。 出了小镇后,他一路疾驰,在快到大归山时,他才下了马,让马从岔路口处奔跑离开,他则步行从小道走回大归山。 回到墓室,姒禾已趴在玉桌上睡着了,只是在听到动静时,她才醒了过来。 “表哥。”她睡眼朦胧,看向宁籍。 此时她的瞳孔红亮亮的,差不多与兔子眼一样了,看着很瘆人。 “嗯。”宁籍应了一声,面色毫无波澜,他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走过来,杂物放到一旁,先把煎好的药罐拿出来,放到桌上,倒到小碗上,“该喝药了。” 他拿着药碗,坐到她身边。 她想伸手拿药碗,但他却一如之前那般喂她,她只好作罢,而且这会她也乏的很。 “身体有不适吗?”他一边喂她喝药,一边询问,并认真打量她的神态。 她喝了一口药,味很苦,她轻蹙着眉,待咽下后,才道:“现在开始有些乏力,有些困,别的好像没有了。” 他放下药碗,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很凉,异于常人的凉,体温比之前更低了一点点。 他轻蹙着眉,又探了探她的脉搏,问:“觉得冷吗?” 她摇了摇头,神色疲惫。 半晌后,他收回手,继续喂她喝药。 把药喝完后,她觉得更困倦了,眼皮很重,他便抱着她到一旁的毯子上睡,她刚躺下,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由于今晚条件有限,她泡不了药浴,但还得施针,不然这体温再这么降下去,也不是办法。 他熟练的解开了她的衣带,继而给她施针,动作利索。 施过针后,他额头再次冒了细汗,然而这次是焦急所致,因为施过针后,她的体温与脉搏依旧没有变化。 他匆匆给她穿好衣裳,便对一旁的墨墨吩咐了句,“守好了。” 语毕,他连忙走向那个通往太一宗的石门。 第58章 药库失窃 而姒禾这一觉睡得混混沌沌,做了很多的梦,印象最深的,便是梦见她变成了一具凶尸,模样特别的恐怖,就像那个姜老头一样。 白脸黑唇的死人脸,指甲尖长的黑色鬼手,唯一不同的便是一双血红色的眼睛。 梦里,她被那些仙门弟子封禁在一具棺材里,身上贴满了黄色的符纸,棺材上也钉了不少镇压的长钉,棺材板上还用鲜血画了一些神秘的符文,仿佛她成了厉害的凶尸。 最后,梦境又是一变,封禁她的人变成了姜老头,他把她深埋在地下洞穴,将她变成培养灵精的载体,就像曾经她在天山见到的那样,等千百年后,再将她体内的灵精挖出来! 洞穴里,漆黑一片,她的周围,还有很多模样恐怖的凶尸,耳边是无止境的凶尸吼叫声,无尽的绝望与恐惧淹没了她。 最后,她是被吓醒的。 她大口呼吸,胸口起伏,哪怕睁眼醒了,可依旧还沉浸在恶梦中,没缓过神。 “怎么了?”宁籍连忙走了过来,查看她的情况,“做噩梦了?” 姒禾听到他的声音,这才清醒过来,看向他,下一瞬,她扑进了他怀里,紧紧抱着他。 宁籍顿时僵着身子,半晌后,才抬起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温和的安抚她,“不怕,没事。” 她缩在他怀里,慢慢平复着心绪,好一会才缓过劲来。 而他还在轻拍她的背,像哄小孩子似的,低声哄着她。 本来她不想哭的,莫名的鼻尖一酸,眼睛慢慢变得湿润。 “表哥~\"她一开口,便带着明显的哭腔,鼻音很重。 “嗯。”他应了一声,低头看去,便见她泪眼汪汪的。 她说:“我梦见我成凶尸了……” 他轻抚了一下她的脑袋,并给她擦拭眼角的泪水,说:“只是梦而已,梦境都是反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揉了揉眼睛。 他说的对,梦境都是反的,她会好的。 她在心中自我安慰,待移开目光,这才注意到周围的环境变了,不是在墓室,而是在一个空旷的岩洞里。 她侧头打量,这岩洞似在半山腰上,洞里有床,有浴桶,还有一个大锅在烧水。 他说:“这里是太一宗的后山,尚算安全,水很就快烧好了,你一会要先泡个药浴。” “好。”她坐起身后,顿时觉得身体还是很乏力,比昨天差多了,估计身体的情况又不好了。 若非他扶着,估计她得趴下去。 她索性便靠着他身体坐着,精神疲惫的看着洞口外的景色,入眼皆是茂盛的山林,这会阳光灿烂,估计快临近午时了。 他开口问她: “饿不饿?” 她摇了摇头,也是奇怪,她昨晚根本没吃东西,可现在依旧一点也不饿。 他伸手探查了一下她的脉搏,半晌后,才去把煎好的药拿来,喂她喝下。 这次的药比之前更难喝了,她强忍着才没吐出来,且喝了后,头晕目眩的。 她想说话,可药效渐渐上来了,她闭着眼睛,难得的紧,只感觉到他轻轻拍着她的背,似在哄着她说:“没事,一会就好了……” 他的声音很温和,带着安抚之意,让她逐渐放松了下来。 她靠在他怀里,一手抓着他的衣裳,仿佛这样会更安心一点。 半晌后,她终是在困倦中睡去。 宁籍再次探查她的脉搏,查看她的情况,然后便抱着她到浴桶边,给她泡药浴、施针。 所幸,换了药方后,她的情况稳定了下来,没再恶化下去。 此时她的脸,苍白如纸,真真是死人般的面色,且眼眸红如血,体温低下,虽没有姜老头那般难看,但她自己若看到,必定是会吓一跳的。 可宁籍看她的目光一如从前,没有一点异样,待抱她到毯子上睡下时,依旧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而后才闭上眼睛休息。 墨墨则趴在洞口的阴凉处,小脑袋偶尔看看洞里,偶尔看看外边,像个忠诚的小护卫。 相对于这里的平静,外边却是闹翻了天。 太一宗。 正殿之上,掌门和一众长老们面色铁青,满面怒容。 堂下跪着数名弟子,一个个胆战心惊,很是惶恐,同时也很愤怒。 因为昨晚太一宗遭贼了,药库里的各种名贵药材被一扫而空不说,就连药田也遭了殃,损失惨重,而看守的弟子均是被人给药倒了,昏迷了一晚,清晨换班时,才被人发现。 “给我好好的查,就算挖地三尺,也要将那个该死的贼人捉住!” 掌门胡清这会是有些气急败坏,心疼不已,药库里的宝贝药材就连他都不舍得用,那些可是价值连城的东西,在外面是有钱也买不到的,居然被个蟊贼给偷了! 这如何不气人? 不止他,旁边的一众长老们也是咬牙切齿的,之前有一长老重病,还是花了些代价,才申领到一点药库里的珍贵药材,如今这守卫森严的药库说被偷就被偷! 他们气急的同时,也抱着很大的怀疑,太一宗的守卫可不比灵城府的差,那蟊贼怎么就这般轻而易举的遛进来? 且还能在偷了诸多东西后,悄无声息的离开? 这有很大的可能是熟人作案,如果不是极为了解太一宗的人,怎么可能做得这般天衣无缝的?! 底下的郭义等一众弟子听到这消息,也是很诧异,同时,都莫名的想到一个人。 宁籍! 他们是今日清晨回到宗里的,但在回来的路上,根据官府与那队人马的搜查情况来看,宁籍与他的表妹身受重伤,一路上连续抢了几家药房,且逃跑的方向也是朝着灵城来的。 昨晚宗里药库失窃,这贼人十之八九可能会是他! 而且宁籍曾是太一宗弟子,对太一宗自然是极为熟悉的,所以他的嫌疑最大! 如此想着,他们便把这猜测说了出来,毕竟他们匆匆赶回来,主要是那些在石头村昏迷不醒的弟子,还等着用药呢! “宁籍!”掌门胡清闻言,面色冷厉,“这个道貌岸然的贼子,当初就不该轻易放他离开!” 一旁的长老们附议点头,其中一人开口道:“既然他受了重伤,那必定没跑远,肯定还在灵城的地界上,或者极有可能藏在太一宗附近。” 掌门当即眼神一凝,看向郭义,“你立刻带领弟子去搜查宁籍的下落,务必把失窃的药材的尽快找回!” “是!弟子令命!” 一众弟子连忙匆匆退出正殿,简单商议一番后,便四散而去,全力搜查。 …… 第59章 通缉令 灵城,亦是满城风雨。 大街小巷都有不少官差,他们手中拿着两张画像,在挨家挨户的搜查,街上路过的行人亦是一个没放过,直到确认不是画像中的人才放行。 画像中的人,便是宁籍和姒禾。 一个相貌不清,面具遮面,但眼睛却画的传神。 一个容貌倾城,眉眼如画,仿佛画中仙。 城中公告栏上亦贴着一张高额悬赏的通缉令,捉拿江湖大盗,活捉画中男子赏一百金,而活捉画中女子则赏五百金! 一时间,整个城池都沸腾了,看到公告的人皆是目光灼灼的盯着那画像,想要牢牢记在心中,盼能得到那高额赏金。 不少人在看到画中女子那惊为天人的容貌时,无不感慨,倾城佳人,奈何为贼。 但更让人心动的是那高额赏金,五百金呢! 五百金可兑换五万两银子! 寻常人家若得了这五百金,这辈子都不用愁了! 灵城,明月楼,官方的妓馆。 一队官差步伐匆匆的进来搜寻一趟后,便把画像展开给众人观看,让她们留意画中之人,提供消息有赏,捉拿了贼人,赏金更高。 众人顿时眼冒金光,议论纷纷。 但其中一红衣女子却面色大变,很是惊讶。 她便是姒容,当初顶替了姒禾,嫁到郡守府没多久后,郡守府就犯了事,全府女眷被贬,充入官妓馆。 她因此倒了霉,被辗转送到了这灵城的明月楼,入了这肮脏的泥潭,一生被毁。 原本她就哀怨命道不公,可现在看到姒禾还活的好好的,心中的怨气顿时更重了。 江湖大盗? 没想到她还有这本事? 姒容看着那画像,倒是有心想提供消息,可她除了能告知姒禾的身份以外,别的一无所知,而且以官府的本事,应该很快也能查出来,所以这消息是一点用没有。 她眸光深深,思绪繁多。 …… 太一宗后山,有不少弟子在附近搜寻,尽管希望不大,但该做的还得做,兴许人真的没走远呢? 他们穿过山林,沿途惊起不少飞鸟。 岩洞里,宁籍听到了外头的飞鸟叫唤,倒是警觉的醒了,不过没睁眼,只是静静听着外边的动静。 这个岩洞处在半山腰上,偏僻难行,一般人很难找到这来,而且他在外头还布置了不少东西,靠近了的话,动静会不小,他倒暂时不担心。 许久后,外头再次归于平静,他才安心睡了过去。 直到夕阳西下,宁籍才起身。 他先是探查姒禾的脉搏,查看她的情况,如今换了药方,她沉睡的时间长了很多,好在情况暂时稳定了。 他静静看了她一会,这才站起身,收拾浴桶,重新开始煎药,忙忙碌碌,转眼便天黑了。 待他喂了她喝药,才抱着她往洞穴深处走,墨墨紧随其后。 洞穴深处另有玄机,当初他也是偷偷尾随太一宗的前任掌门进来,才发现这里的秘密。 他走到洞穴尽头,推开前方那伪装成岩石的石门,这里是通往大归山的那个墓室,只有一山之隔。 他晚上还要出去一趟,还是把她放在墓室里更安全。 回到墓室,放下姒禾时,她迷迷糊糊的醒来,便见又换地方了。 她侧过头,便对上了宁籍那一双如墨的双眸,他的眸光很温柔。 “吵醒你了?”他抚了抚她额边的碎发,“继续睡,好好休息。”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便又闭眼睡了过去。 宁籍守着一旁,静静看了她一会,才准备起身离开,转过身,便见墨墨正爬到桌上,吞食着桌上仅剩的一颗鹌鹑蛋。 他这才想起,今日倒是忘了喂它。 不过,看它这般,也饿不着它。 临走前,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叮嘱了它一句,“好好守着。” 它听到他的声音,它微微转过头,看向他,此时它嘴巴大张,正吃力的吞着那颗蛋,那蛋比它的脑袋还大,所以看起来,颇为滑稽。 他只扫了一眼,便转身走出墓室。 此时,夜幕降临,万籁俱寂,但危机却一点不比白日少。 宁籍徒步走出大归山后,便往灵城的方向走去,途中遇到了几批蹲守的人。 他谨慎的绕开,而后悄无声息的从城边一处防守较弱的地方,借用着爪钩绳索,翻过高墙,偷入城内。 现在刚入夜没多久,还未到宵禁的时候,城内的街道上还是挺热闹的,有不少人出来逛着夜市。 宁籍这会没再戴着面具,毕竟太惹眼了,他只用一条布巾将头遮挡一下,尽量走人少的地方。 尽管如此,他在偏僻的巷子处,还是碰到了一些巡逻的官差,如今城里的守卫是越发森严了。 不得已,他找了一家空置的院子,翻墙而入。 他趁机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待夜色渐深,才悄然出去。 凌晨,他才背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趁着夜色,也趁着这时候的防守最弱,再次翻墙而出,赶回大归山。 第二天,很多药铺的掌柜到府衙报案,称昨夜遭了贼,他们的镇店之宝都被盗了! 府衙的人连忙彻查,但什么线索都没有留下,于是便猜测着这是榜单上的江湖大盗所为。 于是,城中的盘查更严格了,尤其是出城的人,一个个被检查的很细,不少人怨声载道,却又无可奈何。 这会,不止城内,就连城外的小镇、乡村都被一遍遍的搜查。 当然,这其中最大的压力来自于当朝的国师大人,若非如此,灵城的县令也不会如此大动干戈。 因为县令府的人手并不算多,若要这般大规模的搜查,还得再收集人手,这样一来,所花费的人力、物力就很庞大了。 接下来,宁籍没再出来,纵使外边搜寻的热火朝天,也无济于事。 一连三天,他都与姒禾待在墓里,除了必要时的煎药与药浴,才带她回到岩洞里,因为岩洞那才有水源。 而姒禾经过三天的治疗,身上的病况好了一些,面上也恢复了一些血气,不再苍白一片。 这几日,宁籍除了给她治疗,其他的多数时间都在翻看墓室里的典籍,专研治疗她的药方。 他身上的医术,基本都是在这里自学的,毕竟凭他之前在太一宗时的不待见,不可能学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第60章 半尸人 姒禾清醒时,也跟着他一起翻看典籍,反正她闲着也是闲着。 现在她比之前精神多了,体力也恢复不少,但宁籍也是尽量不让她多动,让她多休息,就连去岩洞时,也还是他背着她走。 这几日,她除了方便的时候能自己做,其他的任何事情都由他代劳,包括药浴,毕竟要施针,这个避免不了。 他这般,让她觉得自己挺像个小废物的。 但他说,她是病人,不能累着。 她只能由着他了。 第四天的时候,宁籍再次外出,因为要再补充一些药材和食物之类的必需品。 他依旧是晚上出行,姒禾也由此看出,外头还未平静。 特别是他回来的时候,她敏锐的闻到了他身上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尽管他换了一身新的衣裳,但鞋子未换,那黑色的鞋面有几处颜色微深,是水滴状的形态,但她知道,那是血。 “表哥没事吗?”别的她没多问。 他很淡然的说:“无事。” 姒禾见他看起来确实像没事的样子,心下稍安。 这一次,他带回的东西挺多的,除了药以外,食物也有不少,毕竟眼下外头搜查的紧,不宜频繁外出。 接下来,两人在墓室和岩洞里待了近半个月,日子平淡的重复着,除了煎药治疗,便是翻看墓室里的典籍。 在这期间,姒禾发现自己的记忆似乎变好了不少,几乎过目不忘,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反正这半个多月看过的典籍,基本都记在了她脑中。 她跟宁籍说了这个情况,他说,这估计是她之前食用过龙灵花的缘故,这是好事。 她开心了一会会,因为这是近些日子以来,少有的好消息。 这一天,宁籍背着她到岩洞,正准备煎药,便听到外边的山林里传来了瘆人的吼叫声。 “吼……” 姒禾和宁籍皆是神色一凝,对于这种声音,两人都不陌生。 这是……凶尸! 可是,这太一宗的后山山林,怎么会有凶尸? “我去看看。”宁籍与她说了一声,便快速出了洞口。 姒禾看着洞口的方向,面色凝重。 此时,广阔茂密的山林里,几个面色有异的太一宗弟子在快速狂奔,他们一边跑,一边忍不住大吼。 他们便是之前在石头村受伤昏迷的弟子,由于这段时间一直没能把他们身体内的毒素清除,所以他们的身体渐渐发生了异变。 除了还保留一些神智以外,他们的外形与凶尸的区别不太大。 如今他们面色青白,唇色发黑,瞳孔也黑的异常,嘴里长出了长长的尖牙,身上的皮肤也是死人般的惨白且坚硬,指甲又尖又长。 他们在今晨突然醒来,便狂躁不已,想噬血伤人,有几个看守的弟子因此被抓伤,万幸及时制止,才没人丢命。 后来,经过掌门和一众长老的商议,决定把他们先绑起来,观察两三日,若实在没救了,便将他们都烧死。 他们现在算是半人半尸的状态,情况很不寻常,宗里暂时留着他们,也是存了研究的意图。 然而,这些变成半尸的弟子,还保留着一些神智,知道他们的打算后,没有不害怕的,没人想死,所以有几个趁着转移地方的时候,全力挣扎,竟是被他们给侥幸挣脱了。 所以便出现了现在这追拿的情况。 宁籍站在一棵大树上,隐蔽着身形,暗中观察着林中的动静,眸色微深。 变成半尸的弟子,尽管力气大了许多,且身体坚硬如铁,很难让人制服,但他们跑的不快,所以越来越多的人追来了,将他们团团围住。 “吼~放、我们走。”为首的一个半尸弟子开了口,似有些哀求的看着包围他们的太一宗弟子。 “林师弟,跟我们回去,兴许还有救!” “吼~没救了!你、你们都想让我们死!” 说罢,他们又控制不住体内的狂躁,开始出手攻击。 周围的太一宗弟子只能全力应对,于是林中又开始了猛烈的打斗。 山林里,顿时草木纷飞,鸟兽作散,各种吼叫声、厮杀声不断。 太一宗弟子人数众多,好不容易压制住了一个半尸弟子,用绳子绑住,但那半尸弟子的力气太大了,绳子才缠一圈,就被挣脱断了! 最后,太一宗的弟子花了很大的劲,费了不少心思,才将这些半尸的弟子制服,捆绑的绳索换成了铁链,锁的非常结实,似锁成了粽子般,并且在他们的眉心处,贴了一道长条状的黄色符纸。 虽然他们现在只是半人半尸,但多少还是有些镇压的作用。 这次抓捕,有不少人在打斗中被抓伤,伤口已经变得青黑,显然他们的指甲是带毒的! 这顿时把受伤的弟子吓得不轻,连忙服用解毒丸,并用解毒散敷到伤口上,那灼痛之感让他们忍不住龇牙咧嘴。 若非顾念着是同门,他们非得踹上几脚那些半尸弟子不可! 眼下,他们不敢在这耽搁,怕再出什么状况,便连忙押着几个半尸的弟子回宗里。 宁籍静静看着他们离开,直到他们身影消失,他犹豫着要不要偷偷跟上,探查情况,这时,他突然敏锐的发现,在远处的山坡上,还有人在观望! 他凝神看去,而那人也看了过来! 两人相隔遥远,但都能感受到双方的敌意。 那是一个戴着帷帽的男子,一身黑衣,看身形,不是姜老头,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随从打扮的人。 不一会,那人先动了! 他从山坡上一跃而下,直奔宁籍而来,气势汹汹,不一会,便到了宁籍面前,出手凌厉。 宁籍的还击亦是相当猛烈,招招致命,一时间,两人不相上下。 不过,在交手时,宁籍发现了这黑衣人的异常,他的身体是异常的坚硬,但身手却很灵活,更奇怪的是,他的手上也戴着一双黑色手套,这着装与身体的特点与姜老头相似,不用猜也知他是谁的人。 打了一会,宁籍便没打算再跟这人硬碰硬,他在一个侧身避开对方的凌厉攻击时,从怀里取出了一个小瓶,快速投向黑衣人的胸前。 招数不在老,他也不在乎这行为不光明磊落,在生死打斗前,能赢、能活命才是最重要的。 第61章 被发现了 避无可避,黑衣人只能伸手拍开那投来的东西,下一瞬,那东西爆开,刺鼻又灼人的液体顿时散在了他胸前,那手也被灼了一片,滋滋作响。 “吼~”黑衣人被灼痛得大叫,但那声音却诡异的很,与之前的半尸人特别相似。 宁籍快速退到远处的大树上,只见那黑衣人一把扯开胸前的衣裳和手套,露出了骇人的肤色。 他的皮肤黑黝黝、皱巴巴的,但肌肉结实,与常见的凶尸有些相似,尤其是那双如鬼手般的爪子,彰显着他不是正常人。 此时,那灼人的液体把他的肌肤灼伤了一小片,鲜血淋漓,看着十分骇人。 疼痛难当,这会他也顾不上攻击人,而是下意识的往不远处的水源奔去,一头扎进水里,试图缓解身上的疼痛。 宁籍没再乘胜追击,他看了一眼远处闻声赶来的人,连忙退离了此地。 一群太一宗的弟子匆匆赶来,便看见了林中溪水里的黑衣人,此时他帷帽掉落,露出了骇人的面孔。 很多太一宗弟子见了,不禁吓了一跳,这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凶尸? “吼~”他威胁似的朝他们吼叫了一声,而后跳出小溪,准备逃跑。 太一宗的弟子岂会让他走了? 他们当即追了上去,一通围剿。 太一宗人多势众,且他又受了重伤,没一会就将他制服了,五花大绑的将他捆作一团。 “这看着也不太像凶尸,有点、有点像……” 其中一个弟子疑惑的打量着这个黑衣人,而郭义接着道:“像那些半尸的弟子。” 他这一说,众人连忙点头,因为都看到了这家伙亦是尚存一分理智。 郭义盯着这人看,只见他转头朝不远处的山峰吼叫一声,而后又看向郭义,似在提示着什么。 郭义朝那方向看了一眼,眸色微深,而黑衣人似怕他不懂,又连续朝那个方向吼了好几声。 那边有什么?能让这家伙这般狂躁的提示? “你们带他回宗里,你们跟我来。”郭义当即把人分成两队,然后匆匆带着人往那山峰奔去。 不管有什么,他们都得先去看看情况,毕竟这是太一宗的后山地界,不查探清楚不行,若有危险便赶紧退离就是。 岩洞里,宁籍回来后,便连忙收拾着药材,准备带姒禾先回墓室里。 “表哥,怎么了?” 姒禾见他这般匆忙的样子,不由有点紧张。 但她话音落下,外边便传来了岩石掉落的巨大声响。 两人同时看向洞外,宁籍更是面色沉了下来。 来不及多看,宁籍提着东西,便将姒禾一把背起,只是,他还未来得及退回墓道,岩洞外就来了人! 是郭义! “原来你们藏在这!”郭义当即拔出了剑。 宁籍冷眼看他,然后把手上的东西扔了,随手拿了根烧火的木棍,背着姒禾缓缓后退。 “太一宗的药库,是你偷的。”郭义语气肯定,他扫了一眼地上的几包药材,而后目光上移,看向宁籍背着姑娘,当看到她那双诡异的红眸时,不由一愣,很是诧异。 这时,紧跟其后的其他太一宗弟子也上来了,看到对峙的人居然是宁籍和那个姑娘,有些诧异,但更让人诧异的是,他们没有想到这姑娘的眼睛怎么变成这样了? “怪物!”其中一个女弟子惊讶出声,面色惊恐的看着姒禾,她正是之前有过几面之缘的谢莹,之前在石头村是少数没受伤的弟子之一。 姒禾这才下意识的收回目光,转过头,不敢看他们,她一时被这声“怪物”刺激到了。 “你们逃不掉!”郭义当即出剑袭向宁籍。 宁籍一边往岩洞里退,一边抵挡着郭义的凌厉剑势。 其他人见状,也连忙拔剑出手! 由于对方人多势众,宁籍的肩膀被刺中了一剑,也万幸郭义没想马上杀人,只想活捉,带回宗门,所以他朝宁籍狠狠踹了一脚。 宁籍倒在了岩壁边上,吐了一口血。 姒禾也因此被狠狠摔了一跤,但她还是先查看宁籍的情况, “表哥!” 墨墨从她袖中爬出,冲着他们张嘴嘶叫,很是凶狠的模样。 姒禾见他们拿剑指着它,连忙按住墨墨,“墨墨别动,乖。” 它一条小蛇怎么会是他们的对手,她怕他们一剑将它砍了! 墨墨这才收敛了些,但还是紧紧的盯着他们。 姒禾转头看向宁籍,“表哥,你没事?” 看到他肩头血红一片,她有些惊慌。 “无事。”宁籍她说了一句,便捂着伤口,坐起身,看向面前一群人,冷哼一声,“太一宗行事,还是喜欢以多欺少。” 宁籍一边说着,一边护着姒禾往不远处的墓道口处慢慢挪,那个入口被关上了,现在看起来就是一块岩石,并不惹人注意。 他们见两人在不断退缩,也不在意,这里已是岩洞尽头,还能缩到哪去? 谢莹冷声道:“你这贼子还有脸说?若非你把药库里的药材偷了,师兄师姐们怎么可能会变成那个样子?大师兄,赶紧将他们杀了!算是给师兄师姐们出口气!” 姒禾知道宁籍的意图,所以帮忙拖延时间,她抬头看向他们,亦冷声道:“我们要是死了,你们整个太一宗都得陪葬。” 她冷眼看人时,那红色的眸子似泛着淡淡的光,瞧着更瘆人了。 “你少在这吓唬人!你们死了,谁还能替你们报仇?”谢莹看着她这双眼睛,有些害怕的不敢与之对视。 “哼~”姒禾冷哼一声,“我们若死了,外边那些搜查的人马,可不得找上你们太一宗?他们的身份和本事,想必你们也清楚,灭一个太一宗,不在话下!” 她这话倒也不算吓唬,那姜老头抓她也不过是想知道龙灵花的下落,若她死在太一宗手里,可不得怀疑太一宗的人拿了龙灵花? “龙灵花是什么?”郭义问。 姒禾冷笑,“你有胆子打听,我怕你没命活。” 谢莹怒目而视,“快说!否则挖了你的眼睛!” 第62章 再次逃亡 “砰!”这时外边突然发出一声响,似信号弹的声音。 几个太一宗弟子转头看去,是宗门发出了警示信号! 他们顿时面色一变,这样的信号弹,大概有十多年没见过了,显然情况危急! 趁着他们分神之际,宁籍快速抱起姒禾,然后朝他们扔了个迷烟,便用力推开石门,钻了进去! 他们反应过来时,已晚了一步,石门很快关上,并被死死的堵住,很难再推开。 “该死!这里怎么会有密道?” “如今宗门里有情况,我们还追不追?” 太一宗的弟子有些着急,纷纷看向大师兄郭义。 郭义犹豫一瞬,道:“留下五人把这石门弄开,继续追拿宁籍,他受了伤,那女的看样子也行动不便,两人走不远,其他人先跟我回宗门。” “是。” …… 太一宗,山门外来了一批人马,气势汹汹,横冲直撞的宗门里搜查。 凡是阻拦者,皆拔刀相向。 “你们做什么?!”太一宗弟子一边阻挡,一边后退,因为对方人太多了,而且有官差同行。 “缉拿要犯!阻拦者,杀无赦!” 为首的官差扬手展示了两张人像图,“有消息称,太一宗窝藏要犯,现官府搜查,你们再阻挡,我们便不客气了!” 太一宗弟子闻言,有些慌神,这时,掌门和一众长老走了出来。 尽管他们没有窝藏人,但一众官差声势赫赫的前来,这搜查看来是免不了了,如今,他们只能放行,且随同跟着。 不过,他们目标明确的往后山处走,显然是得了确切的消息才赶来的,太一宗的一众人都不由心下一紧,难道宁籍和那女的真躲在后山? 果然,在中途遇到匆匆赶来的郭义等人,便说宁籍确实是躲到后山,且逃到了山洞里的密道去了。 那些前来搜查的人闻言,顿时面色冷厉,“带路!” 于是,一群人步伐匆匆的往那后山的山峰跑。 此时,岩洞里的几个太一宗弟子还未能推开那个石门,他们正在绞尽脑汁的想办法时,外边便传来嘈杂的声音。 他们走出洞口一看,便见山下来了一群人,气势汹汹的,且众多宗门弟子及掌门、长老也来了。 不一会,他们就来到了岩洞里,看到地上那些杂乱的药包等物件,便知那两人在此休养已久。 他们匆匆往岩洞里走,查看那封闭的石门。 …… 此时,宁籍已背着姒禾回到了墓室,鲜血将他的上衣浸湿,之前她本想下来走的,但他却不让,在这紧急的逃亡时刻,她便没跟他坚持。 回到墓室,看到他唇色都发白了,她急的让他先包扎伤口,反正他们暂时没有那么快追来。 再这么下去,不等人家追来,他就得流血而亡了! 不过,宁籍还是坚持把墓室的石门关死,再设了个小陷阱,这才坐下包扎伤口。 姒禾帮忙上药,给他缠上布条,再帮他把这沾血的衣裳换了。 宁籍看她动作轻柔又仔细的帮他处理,不由眸色微深,渐渐涌动着异样的光,但他很快垂下眼帘,收起了这突然涌出的情绪,动手一起处理,因为此地不宜久留。 处理好后,他走到墓室的另一间密室里,取出了里面存放的其他珍贵药材,再简单收拾一下,便与她从另一个石门出去。 待两人走出墓碑时,岩洞的那群人也将那石门推开,蜂拥而入。 因为谁先捉拿到人,赏金就归谁,尤其是那女子的赏金最高,如今两人都受伤,绝对跑不远,也容易对付。 只是,当他们沿着暗道,跑到墓室时,才刚推开石门,一个油桶落地,紧接着便燃起了熊熊大火! 大火不仅阻挡了他们前进的步伐,就连那滚滚浓烟也不是他们能受得了的。 前进不得,浓烟还逼得他们不得一退再退,否则他们得被呛死! 一群人气急败坏的往后退,骂声连连。 而宁籍与姒禾在出了墓碑后,便沿着偏僻小道快速下山。 姒禾如今恢复了些力气,走路还是没问题的,所以她没再让宁籍背,反而搀扶着他走。 宁籍想说,他是肩头受伤,不是腿,但见她执着,便没什么,甚至不时的用着轻功带着她跑。 此时临近正午,大归山脚下停放几辆马车,显然是一些富贵人家来此祭拜。 宁籍让姒禾先躲在树后,而后打劫了一辆好下手的马车,这马车就一个车夫守着,不打劫都对不起老天给的这个机会。 宁籍把车夫打晕,并把他的帽子也顺手拿了。 姒禾远远见他得手了,便连忙拿着东西跑过来,只是没一会,她便气喘吁吁的。 现在这身体,真差劲啊! 宁籍快步朝她走来,拿过她手上的东西,便揽过她的腰,快步奔回马车处,抱她上车,并把东西放好,然后快速驱车离开。 不过这一路走的并不顺畅,哪怕他走的是偏僻小道,也有人守在路边。 幸好他们没什么功夫,人数也不多,宁籍停下马车,很快就收拾了他们,只是因动作较大,肩头处的伤口又渗出了血。 马车一路疾行,在驶出了灵城的地界后,宁籍便在一处岔路口停了下来,让姒禾下马车,他再把马车从马匹上卸下来,准备骑马赶路,毕竟马车终是不方便,也容易留下踪迹。 换了马匹后,宁籍没打算继续往前走,而是拐道进了附近的山林,撬了一个没人住的猎户房子,暂时歇脚。 而且这房子的位置还行,在半山腰上,再往上走一些,便可以看到山林外的道路情况。 这会,已临近黄昏,宁籍趁着天色尚早,赶紧给姒禾煎药,她今天还没喝药。 幸好之前大部份的药材都放在墓室里,且也有备用的煎药壶,不然可就麻烦了。 只是今日是泡不了药浴了,没有浴桶,也没有锅烧水,而且取水也不方便。 姒禾坐在门槛上,静静看着宁籍煎药,思绪繁多。 是她连累他了。 如果不是她,他会在谷城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而不是东躲西藏,一路逃亡。 再看到他肩头上的伤,便更愧疚了。 第63章 告白 “表哥,你伤口渗血了,我再给你包扎一下。” 宁籍低头看了一眼肩头,又看了一眼在煎着的药壶,便起身走了过来。 姒禾拿出水壶,倒了一些水,净了净手后,才从包袱里翻出药瓶和绑带。 宁籍便蹲在她身前,将上衣扯下。 姒禾小心翼翼的帮他把之前绑的布带取下,上面都是血迹,血腥味极浓。 她轻蹙着眉,单是这么看着就觉得疼,于是更放轻了动作,给他处理伤口,再包扎,虽然包扎的挺丑的。 “表哥,对不起啊,是我连累你了。”她再次向他表达歉意。 因为她,他总是受伤,之前挨了姜老头的一掌,伤到吐血,现在又挨一剑。 “没事。” 他说的淡然,但她却不能淡然以对,“连累你与我逃亡,今后日子可不好过,这让我无以为报了。” 她把那绑带扎了一个小蝴蝶结,抬眸看他,这会她才注意到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在咫尺。 这一瞬,她看到了他眼眸中蕴含着一些深沉的东西。 只见他说:“那以身相许可好?” 她神色一怔,静静看着他,有些意外。 这时,宁籍把面具摘下,露出了那张骇人的面孔,他的半张脸都是恐怖疤痕。 然后,便见他伸手把那骇人的疤痕慢慢揭了下来,露出原本的真容。 原来,那疤痕只是遮掩! 这是一张俊美无涛的面孔,轮廓分明,不笑的时候,看起来有些严肃,有些冷漠。 他说:“我不丑。” 他幼时确实险些毁容,但侥幸被人所救,后来为了能活命,他便一直低调的活着,贴着一块假疤痕,一戴就是十多年,因为戴习惯了,他才一直没对外显露真容。 他知道他现在这样是趁人之危,但他就是喜欢她,想和她在一起,所以才问了出来。 只是,看到她怔住的模样,他不由有些紧张。 “我心悦你,我会对你好的,会一直照顾你,我不会纳妾,也不会在外边胡来,这辈子只要你一个,我挣的钱都可以给你,你想要什么,我都会尽最大能力给你。如果我哪里做的不好,你可以说出来。” 他说的很认真,很真诚。 被他这一番突如其来的告白,姒禾不由也跟着有些紧张,甚至心跳加快,脑子有点懵。 “你可愿嫁给我?” 他说完这些话后,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心中亦是紧张的不行,哪怕面对强敌或险境,他都没这般紧张过,只是面上不显。 对面他的灼灼目光,姒禾有些想闪躲,但她依旧忍着,鬼使神差的,她说:“好。” 这回,轮到宁籍有些意外了,他诧异的看着她,半晌后,才问道:“你愿……嫁我为妻?” 刚才,她是下意识的回应了他,但现在认真想想,她还是点了点头,“嗯。” 她对他谈不上多喜欢,但他人真的很好,对她很好,既然今后要相依为命了,她也不介意嫁给他。 而且之前的多次药浴,他也看过了她的身子,尽管她的灵魂不是古人,思想没那么封建,但多少还是在意的。 只不过…… 她垂下眼眸,说:“表哥不嫌弃我是个怪物就好。” 她始终记得自己身体的异变,就连那个太一宗的女人都喊她“怪物”。 “你不是怪物。”他抬手轻抚了一下她的脑袋,“以后会好的。” 姒禾抬眸,看着他的眼睛,通过那眸中倒影,她清晰看到自己那血红的眼睛,她自己都觉得瘆人,怎么他就这般毫无波澜呢。 “咕噜咕噜~” 这时,药壶响起了声音,宁籍只好先去看看。 姒禾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唇角微微扬起。 原本,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嫁人的,但现在想想,找个人照顾自己也挺好的,不必什么都一个人扛着。 而他,正好合适。 宁籍很快便端着药碗过来,吹了吹热气,待凉了一点后,才一勺一勺的喂她。 之前每天也是这样喂的,但现在这般再喂她,感觉变得不一样了。 两人都没有说话,氛围有些暧昧。 她垂眸,默默喝着药。 也不知是不是受了心境的影响,她觉得今日的药好像没有那么苦了。 喝完药后,太阳下山了,天色慢慢暗沉了下来,天边处残留着一片橘红色的晚霞,很漂亮。 宁籍拿出了一些干粮,给她填填肚子。 其实姒禾不饿,但怕他担心,还是吃了一点。 现在两人刚确定了关系,相处有些拘谨,话也比平时少了一点。 宁籍亦吃着干粮,半晌后,才询问她的意见,“等安定下来,我们再办个像样的婚典,可好?” 她抬头看他,或许是以前见惯了他戴面具,印象中他的面上残留着骇人的疤痕,现在看着他这英俊的面孔,她还是有点不适应,“好。” 他面上扬起了浅浅的笑意,眸子里,满满的都是她。 姒禾错开与他对视的眼神,但不得不承认,他这样专注的目光,挺让人心动的。 晚风吹拂,她额前的碎发被吹落了一些,她还未来的及抬手,他便伸手替她整理了下,把发丝轻轻拨到一边。 他做事,处处体贴,事事周到,也很温柔。 她没看他,但轻轻弯了一下嘴角。 吃好东西,宁籍便先进屋里,把床给收拾一下,方便她今晚休息。 收拾妥当,宁籍又到山下的溪流里打一些水回来,给她洗漱。 只是由于今日没泡药浴,她洗漱好后,依旧挺精神的,暂时没什么睡意,便与他到山上的一块大岩石上坐着,看着山下不远处的道路。 宁籍是打算今晚在这守夜的,能随时观察到周围的动静。 今晚的乌云挺多的,月亮在乌云里进进出出,导致光线并不怎么好。 “表哥,你说他们什么时候会追来?” 她坐在他身旁,心中有点担忧。 他如实回答, “不好说。” 两人静静看了一会,姒禾觉得这样坐着累人,便索性靠在了他肩头上,他这边的肩头没受伤。 或许是习惯使然,她之前每次全身无力时,便是靠着他肩头的。 现在,宁籍却是身子微僵,没敢乱动。 第64章 太一宗的下场 这时,墨墨从她袖中爬出,然后钻到附近的草丛玩耍,姒禾看了一眼,便没理它。 这些日子,它长了一点个头,能够自己找吃的了,不再需要人喂,这倒是让人省心了。 “表哥……”她抬起头,想问他今日岩洞外的吼叫声是怎么回事,但由于动作突然,他又刚好转过头来,下一瞬,她的唇便碰到了他的下巴。 这一下,两人顿时僵住! 还是姒禾先反应过来,连忙后退一些。 她不是故意的! 她刚想问话来着,对了,她要问什么来着? 这会她脑袋突然有点不好使了,刚想的问话,就这一会,居然忘了? 她有些尴尬的抬眸看他,却见他缓缓的朝她靠近,眸中涌动着深沉沉的光。 她觉得心跳都漏了一拍,明白他想做什么,但她还是眼睁睁的看着他靠近。 他注视着她的眼眸,一点点靠近,一点点试探,直到最后,轻轻吻住了她的唇。 她的手紧紧的抓着袖子,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没有拒绝他的亲昵。 他这才缓缓伸手将她揽进怀中,也闭上了眼睛,辗转的亲吻着她的唇。 渐渐的,他的吻由温柔变得有些霸道、急切,她一时呼吸不畅,不由呻吟一声。 然而,这一声,像点燃了他的火焰,让他想要将她吞吃入腹。 直到她快呼吸不过来,伸手推他,他才放开了她,但手依旧搂着,两人的呼吸都有些不稳。 她靠在他怀里,微喘着气,这会,她脑子里一片混乱。 一个吻,将两人的距离拉近了不少。 宁籍的眸子里晦暗不明,这个吻亦让他心绪翻滚的厉害,他只能将她紧紧抱着,平复心情。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抱着,但感觉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是甜蜜的。 这时,远处传来了马蹄声,听声音,马匹的数量不少。 姒禾面色微变,转头看向远处的道路。 不一会,便见数十人策马而过,气势汹汹的,尽管月色昏暗,但姒禾凝神细看,还是看出了这些人身份。 有官差,也有姜老头的人! 追的倒是挺紧的! 很快,他们便渐行渐远,没了踪影。 那道路前方有两条岔道,是通往两个不同的城池,这下倒是能暂时引走他们的注意力了。 宁籍则看着那些人马消失的方向,面色慢慢冷了下来,眼眸里也掠过了几分锐厉。 夜风吹拂,有些凉嗖嗖的,似乎也吹散了几分暧昧的气息。 不过,由于刚才的亲吻,姒禾现在还是有点不太好意思看他,索性便这么靠着他,问:“表哥,我们接下来往哪走?” 现在,她想到这个就有点头疼,那个姜老头的权势太大,在大炎朝的地界上,只要有那通缉令,满朝的官差都配合着捉拿她们,怎么逃? 而且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她们不止要防官差,就连普通百姓都得防着,根本不能见人! 难道得逃到别国去? 他说: “明日我们再潜回灵城。” 回灵城? 她疑惑的抬起头,看向宁籍,那不是更危险? 他低下头,目光温和的看着她,已不见之前的冷沉与锐厉,“灵城不小,我们有心藏匿起来,他们要找也不容易,况且,你还得吃药休养,不宜四处奔波。” 两人对视着,距离很近,呼吸也很近,她能清晰的闻到他的清冷气息。 她的心脏再次快跳了起来,目光也下意识的闪躲,不敢看他。 无形之中,气氛再次暧昧了起来。 “嗯。”她应了一声,便侧头看向一旁。 她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回到正题,觉得他说的挺对的,便听他的,而且他对灵城较熟悉。 回灵城算是灯下黑了,估计那些人也想不到她们会再回来。 宁籍看她面带羞涩的模样,眼里不由闪过一丝笑意。 其实他挺想和她多待一会,但她身体需要多休息,“天色不早了,我先抱你回去休息?” “好。” 她乖巧的伸手搂着他的脖子,他便将她抱起,往下方的屋子走去。 入夜的山林很安静,只剩些许虫鸣声,夜风也凉爽,是个舒服的夜晚。 宁籍在床边守了她一会,直到她睡着了,才轻轻抚了抚她的脑袋,起身走出去,继续在外边守夜。 …… 灵城,太一宗。 大殿之上,一众太一宗弟子被捆作一团,每个人身上都有轻重不一的伤口,包括掌门和诸多长老。 周围有不少官差,他们警戒在一旁,其中主力是一群身手高强的黑衣护卫。 大殿首座上,坐着的便是当朝的国师大人,姜元。 “你们太一宗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枉顾他人的性命,圈养凶尸,实在是罪不可赦。” 大殿上,灵城县令高化一边面色愤怒的指着太一宗的弟子大骂,一边暗中留意着国师大人的指示。 但此时姜元正拿着下属递来的一个药包,细细查看着里面的药材,一字未言。 而一众太一宗弟子闻言,愤怒不已,但他们的嘴都被堵的死死的,什么也说不了! 他们一群人想要挣扎起身,便被一旁警戒的官差一脚踹下,死死压制着。 “国师大人,这些太一宗弟子真是该死,没想到他们平日里看起来那么仁善济世,居然都是假象!您看该怎么处理?” 姜元这才放下手中的药包,淡淡道: “即日起,太一宗全宗弟子按罪伏诛,抄没的宗门财物皆充公,把人都拖下去。” 话音落下,那些黑衣护卫便把人押了出去,并没有让官差插手。 灵城县令高化看着那些被押下去的太一宗弟子,目光闪烁。 “高县令。” 高化闻言,连忙回神,“下官在。” “你负责查抄。”姜元说完这话,便起身往外走。 “是。”高化恭敬低头,待姜元走了,他才不由露出一抹笑来。 查抄可是个肥差,充公多少东西,还不是由他上报。 这个肥差交给他,也是有着封他口的意思。 看来这太一宗与国师大人有过节呢! 高化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眸色深深,面上的笑意也更深了一分。 第65章 后山地牢 “大人。”一旁的官差头领唤了他一声。 高化这才收敛了笑意,绷着脸道:“赶紧的,把这太一宗都抄了!” 这天都这么晚了,赶紧干完活,赶紧回去! “是!”官差头领应了一声,便连忙带人下去。 夜色漆黑,但太一宗却灯火通明,一群的官差在各个房屋里进进出出,像蚂蚁搬家似的,搬运着诸多的值钱物件。 一个气派威严的仙门宗派,就此没落。 说白了,这仙门宗派不过是个江湖势力罢了,不管它的地位有多崇高,对上官府,亦是无可奈何,根本对抗不了。 如今,一众太一宗弟子,成了阶下囚,被带往后山地牢,包括那些被绑成粽子的半尸人。 姜元亦是往后山的地牢走去。 官差头领悄悄向高化汇报这个情况,高化却只让大家做自己的事就好,远离后山。 如此,大家只能照做。 当然,也有人忍不住好奇,偷偷跟过去查看情况,但无一例外,全都意外身亡。 这下,顿时没人再敢去查探,更不敢去深究,没谁会嫌命长,上头的隐私岂是那么好窥探的? 后山地牢,位于一个幽深的岩洞之内,周围是遮天蔽日的山林,阳光都难以照落。 洞口处,镶嵌了一道巨大的铁门,上面布满了岁月侵蚀的痕迹,锈迹斑斑,但依旧非常坚固。 洞口的周围,缠绕了许多藤蔓,空气中尽是潮湿、霉腐的气味。 这里阴森又昏暗,踏入这里的人都会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现在所有的太一宗弟子,均被押到此处的牢房之内,而那些半尸人则被单独关押。 这里的牢房并不是很大,平时只是关押一些犯错的弟子,略施惩戒罢了。 如今全宗门的弟子全被关在一起,顿时把所有的牢房都挤满。 不过,他们被关进去之前,全都被喂了药,所以就算松了绳索,他们也无力挣扎,只剩意识还清醒。 姜元进来后,朝那些黑衣护卫挥了挥手,他们便退出了地牢外,只剩几个心腹守在他身旁。 姜元这才摘下了帷帽,走进地牢的过道。 嗒~嗒~嗒~ 地牢过道传来脚步声,牢里的人顿时转头纷纷看去。 只是,当他们看到姜元这骇人的模样,皆是目光惊骇,震惊不已。 他的脸,苍白无血色,如同死人一般,而他的瞳孔却只有米粒般大小,眼白泛灰,唇墨如墨。 这模样,根本不是正常人! 当朝的国师大人,居然是个半尸人吗? 姜远只淡淡扫了他们一眼,暂时没空理会,而是先走到最后那个关押半尸人的牢房。 此时,那些半尸人很狂躁,不停的吼叫,用身体撞着牢门,那些牢门有些摇摇欲坠,估计再这么撞下去,牢门要坏了。 只是,当姜元走过来时,他们顿时停止了动作,都下意识的后退,因为他们现在还尚存一些理智,还知道害怕,并未完全变成真正的凶尸。 “还不错。”姜元看着他们的模样和状态,尚且满意的点了点头。 “开门。” 一声令下,他身旁的心腹护卫连忙上前把牢门打开。 牢门打开后,里面的半尸人退的更后了,愣是没有一个敢冲出来逃跑的。 因为他们都被绑成了粽子般,只有脚能动,而冲出去的下场,他们不敢想,也跑不了。 “吼!” 他们只有控制不住的吼叫,目光惊骇的看着牢前的人。 姜元伸出手,指了一个叫的最凶的半尸人,“把它提出来。” “是。”心腹护卫走进牢房,把那个半尸人提了出来。 半尸人用力挣扎、吼叫,但一点用没有。 他们提着人,往牢房深处走。 牢房尽头是一处深不见底的地下岩洞,阴凉、寂静,似弥漫着未知的危险。 姜元让心腹在岩壁上钉了一条铁链,然后把这个半尸人锁在铁链上。 半尸人心中恐惧,不停的挣扎,却根本挣脱不了铁链的束缚。 “再去提一个太一宗弟子过来,要最弱的。” 姜元又对心腹吩咐了一句,这才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缓缓走向面前的半尸人。 那心腹看了一眼,便应声离去。 姜元走到半尸人面前后,便从玉瓶里倒了一颗黑色的小珠子出来,然后一手钳住他的嘴,说:“便宜你了,让你吃一颗好东西。” 半尸人想挣扎,但他力量太大了,根本挣扎不了,那个诡异的黑色珠子顿时被塞进嘴里,吞下了腹中。 “吼!”半尸人大声一吼。 姜元皱了皱眉,“在这太吵了可不好。” 语毕,他又从怀里取出了一瓶东西,往半尸人的嘴里灌了一点。 不一会,半尸人便叫不出来了,只是张着嘴,不停的动着。 姜元这下满意了。 这时,心腹提着一个太一宗弟子过来了,人看着很瘦弱,害怕的全身发抖。 “喂它。” 姜元只说了一句,便退后了一些,另一个心腹连忙提了一把椅子过来,让他坐下,他目光冷漠又淡然的看着那护卫把人拖向半尸人身旁。 那瘦弱的太一宗弟子,顿时扯破喉咙大喊救命。 但这里,没人会救他。 那心腹护卫动作很麻利,一把拽起他的手,送到半尸人的嘴里,他险些吓晕过去! 长长的尖牙碰到了那太一宗弟子的手臂,但始终强忍着没咬下去。 但大家都不急,因为这半尸人坚持不了多久了。 可那太一宗弟子却吓得尿了裤子,哭得眼泪、鼻涕齐流,但他全身无力,只能喊救命。 服了药的半尸人,理智慢慢开始消退,身体的噬血欲望在不断增加,不一会,它便用力的咬了下去! 那太一宗弟子顿时吓昏过去了。 见状,那提着人的护卫这才松了手,且顺带把半尸人身上的绳索解了,反正有铁链锁着,也逃不了。 半尸人见血后,这会是彻底的丧失了理智,它嫌手上的血少,便抓着人,一口往脖子上咬! 那吓晕的太一宗弟子因痛惊醒,但下一瞬便又被咬死了,也算死的不痛苦。 腥红、温热的鲜血从他脖子流出,但很快就被半尸人吸食入腹。 第66章 炼狱 这样的场面,几个心腹并不陌生,均是面色淡漠,没有一点异样,否则也不会被姜元留在身边。 喝饱血后的半尸人,冷静了一些,它扔掉了尸体,站在原地,粗喘着气,嘴上全是血,脸上也沾了不少,看着更瘆人了。 “再提一个太一宗弟子和半尸人过来。” 姜元看着面前这具新养成的凶尸,还算满意,便吩咐人继续。 他得尽快把这里的事处理好,再去找那个该死的臭丫头! 反正她服用了灵精珠子,看她能跑到哪去? 而且从药包的药材上看,那只是起到压制的作用罢了,但服用了灵精珠子,是那么好压制的? 据今日见到的人称,她的身体已经发生了异变,眼睛变成了血红色,这倒是挺奇怪,估计是服用了诸多珍贵药材的缘故? 不过,她抗的越久,便越能成为好的养精体,等他抓到她,总能问出龙灵花的下落! 很快,心腹把人提来了,新的一轮养尸,重新开始。 这一晚,太一宗就是一个炼狱。 后山地牢,惨叫声不绝于耳,同时伴随着恐怖的吼叫声。 宗内那些查抄的官差远远听闻,都不由打了个冷战,不知那地牢里的人是受怎样的折磨,才叫得那般的凄惨、痛苦和绝望。 没人再敢探究,官差们均是下意识的远离那片地带,同时,查抄的速度加快了不少,都想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清晨,太一宗内的官差早早撤离,只剩下姜元的那些黑衣护卫守着后山地牢。 而太一宗的大门上被贴了下罪告示,只等姜元的人出来后,再进行封禁。 远处的一座小山上,几个身影缩在灌木丛里,远远看着太一宗大门,满脸愤怒而悲痛。 他们正是郭义、刘西和谢莹,昨日官府没抓到宁籍等人,但搜到了变成半尸人的弟子,便突然下令收押全宗门的弟子,罪名是圈养凶尸,窝藏逃犯。 他们是在混战中侥幸逃出来的,如今看着宗门被封,全宗门的人还关在里面,他们心中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那些黑衣护卫的身手十分了得,且人多势众,他们根本不是对手,能逃出来就不错了。 “大师兄,我们现在怎么办?”刘西焦急的问。 一旁的谢莹,亦是目光急切的看向郭义。 郭义愤恨的盯着那些远去的官差,半晌后道:“刘师弟、谢师妹,你们马上离开,找到陈净他们,阻止他们回宗门,免得再被抓,到时在郭家村后山的岩洞汇合,我暂时盯着这里的情况。” 刘西和谢莹连忙应道:“好。” 郭义看了眼身上的衣裳,又叮嘱了一句,“离开这里后,赶紧把宗服换下来,小心些,别引人注意。” “知道了,大师兄。”两人应了声后,便悄悄退离这里。 而郭义看了一会那太一宗大门,半晌后,也从侧边退离,打算换身衣裳,再去探查宗门里的情况。 …… 此时后山地牢里,一个半尸人也没有了,他们被姜元弄成凶尸后,就被放到了岩底下的深渊,那里是个不错的养尸地。 而牢里关着的那些太一宗弟子,姜元挑了些身体强健的人,投喂了新炼制的药物,这会正陷入昏迷中,等时机成熟,再养成凶尸,这是他新的养尸手段,想试试看,哪种凶尸养的灵精更多。 而其他的太一宗弟子就先留着,到时用来喂新尸。 牢房外留了一些人看守,姜元就先离开了,等过段时间再来。 牢房里的太一宗弟子在经过这一晚后,皆是面如土色,满脸绝望,他们亲眼看着一个个弟子被带到牢房深处,而无能为力。 他们不知道这是要做什么,但远远能听到惨叫、求饶的声音,被带走的人没有一个能回来,包括那些半尸人弟子。 所以他们每次看到黑衣人来提人时,都心惊胆战,下意识的退缩,不想被挑上。 再后来,他们一部份的人被强迫投喂了药物,便陷入了昏迷,这症状,和之前在石头村遇险后昏迷的弟子一模一样,那些弟子后来就变成半尸人了! 看到这情况,他们顿时心如明镜,原来石头村一事,是这些人早有预谋的! 这一切,就是个阴谋! 可是明白的太晚了,他们现在被困于此地,任人宰割! 他们不知道这些人如此大费周章的是要做什么,但绝对不是单纯的要把人变成凶尸。 所以此时牢里那些尚未被喂药的人,心中惶恐不已,害怕接下来发生的事。 同时,他们也有一丝的期盼,盼着之前那些逃出去的弟子来救他们。 …… 今日的天气,阴沉沉的,秋风不止。 姒禾起来后,便坐在门槛上,看着宁籍忙碌。 他早早便跑到山下去取水,给她洗漱,然后又忙着煎药,弄些吃食,一直没停过。 姒禾看着看着,便有些无力的将脑袋靠着门框,由于这两日没泡药浴,她现在是愈发疲惫无力,面色也慢慢变得苍白。 待宁籍转过头看她时,她又睡着了。 他擦了擦手,朝她走去,小心翼翼的将她抱起来,向屋内走,让她睡到床上。 不过,她刚躺到床上就醒了,缓缓睁开眼睛,面色困倦,“表哥~” 宁籍摸了摸她的头,“睡,一会药好了,我再喂你喝。” “嗯~”她应了一声,便又闭上了眼睛。 看她这状态,他面色沉沉,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半晌后,他走出屋外,继续煎药。 等喂了她喝药后,宁籍便带着她离开了这里。 走之前,他重新把那块疤痕贴上,再戴上面具。 他抱着她骑马,翻山而过。 如今灵城陆续派出了不少人马,随着姜元的人一路追寻出去,所以灵城附近很多地方的防守并不严,毕竟人手有限。 姒禾坐在马背上,靠在他怀里,时而清醒,时而昏睡,状态越来越不好。 宁籍这一路不敢停顿,马不停蹄的赶路,但又没有跑太快,怕太颠簸,她更不舒服。 紧赶慢赶半日路,宁籍终于来到了灵城附近的一个叫九连山的小山寨前。 第67章 九连山匪窝 这个山寨建立在九连山之上,其实就是个匪窝,易守难攻,之前被灵城官府围剿多次,皆无功而返,吃力不讨好,所以灵城的县令就没再管,也管不了,只要他们不要太过分。 毕竟在这西北地带,哪个城池没有盗匪? 如今的大炎朝,看似昌盛,实则早已混乱的不行。 宁籍之所以来这,主要是与这的寨主有过救命之恩,当时这寨主被人追杀,命垂一线,他当时顺手救了,多少也是存了一些心思的。 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这人情。 宁籍停马在山道口,没再前行,而是扬声向山上的守卫喊话,“宁某前来拜会赵寨主,劳请通传。” 山上的守卫认真打量了一眼,然后快速跑回寨里。 不一会,山上下来了一群人,为首的便是这山寨的主人,赵灭。 赵灭年近四十,长的牛高马大,身体强健,力大无穷,而且他身手也不错,所以才坐稳了这一寨之主的位置。 “哈哈哈~没想到宁老弟会来,今日得好好喝一杯才行!” 赵灭似兴高采烈般,满脸热情,他一边快步走来,一边又吩咐身边的手下,“快去杀一头羊来,备上好酒好菜。” “是。”那人应了一声,连忙退了下去。 “赵寨主,别来无恙。”宁籍抱着姒禾下马,此时她还在昏睡中。 “这是?”赵灭走上前,好奇的打量了一眼他怀中的姑娘,这一看,确实挺惊艳的,就是面色太苍白了,像重病之人。 宁籍垂眸看了她一眼,说:“未过门的妻子。” “原来是弟妹啊,她这是?” 宁籍看向赵灭,说明来意,“她生了病,需要个安静的地方,疗养一些时日,所以宁某冒昧前来叨扰。” 赵灭大手一挥,“有什么叨扰的,尽管住,若是宁老弟有兴趣加入山寨,我也是乐意至极的。” 宁籍只是浅浅一笑,没说什么。 “走走走,先进寨里。”赵灭知他兴趣不大,便没再往下提,带着人往山寨走。 宁籍便抱着姒禾往山上走,赵灭的手下便连忙牵马随行。 山道崎岖,道路并不宽阔,最多只能两人同行,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个坚固的防守小堡垒,每时每刻都有人轮流看守,守卫很严。 小道两旁,布满了尖刺和陷阱,若是不熟悉地形,贸然闯入,不死也得脱层皮。 也难怪之前灵城的官差围剿多次,都未能拿下这个山寨,这确实是个令人头疼的匪窝。 “听闻宁老弟最近的动静挺大啊,如今满城都是你们的通缉令,我还以为你早离开灵城了。” 赵灭一边走在前边带路,一边闲聊的探听他的消息。 宁籍只说:“无奈为之。” 赵灭瞄了一眼他怀中的病弱美人,便直白的道:“宁老弟啥时候改行了?那通缉令上说你是江湖大盗,你偷啥了?” 话说,之前赵灭听到这消息时,也是震惊不已,这动静闹的比当年官府围剿九连山还大,满城戒严,不管城里还是城外,到处都有官差巡视,而且那通缉令也贴的到处都是。 尤其是那通缉令上的赏金,真是高的吓人,有不少人都起了心思呢。 让赵灭想不通的是,宁籍之前一直老实待在谷城,只偶尔外出寻药,靠卖药品为生,挺本份的,虽然他身手不错,但也没做什么偷盗的事啊。 而且以他的本事,根本不需要这么做。 宁籍再次看了一眼姒禾,道:“不过是一些药材罢了,表妹病重,不得为之。” 赵灭也再次打量了一眼他怀中的人,心下了然。 之前确实是有消息说,灵城有不少药铺失窃了,而且丢失的都是极为珍贵的药材,听说就连那个眼高于顶、不可一世的太一宗,也被盗了不少好药材,前段时间都在找贼人。 原来这都是宁籍干的! 不过,到底丢了什么珍贵药材?值得这么高的赏金?尤其是这姑娘的赏金是最高。 难道这姑娘就是大盗,之前偷药材,她是主力,而宁籍是帮手而已? 赵灭细想了一会,越发觉得有这可能,不然不可能赏金这么不对等。 看不出来啊,这病弱的小姑娘这么厉害? “宁老弟放宽心,就在这九连山好好住着,这弟妹的病情会好的。” 上了九连山,便陆续可见一座座巍峨的寨楼,这里的寨楼基本是建立在悬崖峭壁之上,巧妙的利用了地形,形成了天然的防御屏障。 山寨大门是用坚硬的木材和石料建成,高大、厚实,看起来非常坚固。 大门的两侧,还立了两座威严的麒麟石兽,这石麒麟雕刻的栩栩如生,增添了山寨的气势和威严。 踏入山寨,入目的是一个宽敞的演武场,四周有不少木桩子,还有不少兵器排列在一旁的兵器架上,用来训练武艺之用。 赵灭先让人在后院收拾一间干净的屋子,让姒禾在里面好好休息。 而宁籍见天色尚早,她睡的也沉,这才随着赵灭去前厅,应付他喝几杯。 宴席丰盛,酒肉齐全,外头饥荒严重,但山寨的吃食却不差。 在生存之道上,除了有本事的人以外,恶人往往都过的比较好。 宁籍无心吃食,他算着时间,应付着陪着赵灭用了一些膳食后,便找借口离开,要给姒禾煎药,做药浴。 赵灭也不强留,毕竟情况特殊嘛,并且吩咐了下人伺候好。 宁籍刚离开,寨里的二当家韦虎和三当家韦豹便回来。 “大哥,听说来客人了。”韦虎进厅后,看着这一桌丰盛的酒菜,有些好奇。 韦豹亦是,进来后,便不客气的坐下,让下人拿新的碗筷,准备吃点。 “嗯。”赵灭应了一声,便夹了颗花生米吃。 “什么人啊?这么好酒好肉的招待。”韦豹拿过下人递来的新筷子,就夹了一块羊肉往嘴里塞,含糊不清的问。 由于两人刚从后山回来,只听下人说来客人了,但那下人是干后厨的,所以不知道详情。 赵灭淡淡道:“宁籍。” 第68章 她的身份 韦虎和韦豹顿时看赵灭,面色微凝,韦虎问:“哪个宁籍?” 赵灭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酒后,说:“通缉令上的宁籍。” 这下,韦虎和韦豹眼睛一亮,这有一百金的奖赏呢! 虽然他们山塞暂时也算吃喝不愁,但却没什么钱财,挺穷的,平日里打劫的人里,也没几只肥羊,而且山寨的平常开销也不少。 看他俩这神色,赵灭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便慢悠悠的又来了一句,“还有那个五百赏金的女人。” 这会,他们的眼睛更亮了,“当真?” 赵灭说:“就住在后边的客房里,不过,你们暂时别打什么主意,我知道你们想什么,这钱可能会烫手,可不好拿。” “大哥,这总共可是六百金啊!能换六万两银子,够我们潇洒好几年!”韦豹很心动,仿佛在看到六百金在向他们飘来。 一旁的韦虎虽没说什么,但面色上的神色也是这个意思。 赵灭放下酒杯,继续拿筷子夹着花生米吃,“我们这做强盗的,去拿人领赏金?你们不怕被官府一锅端了?” 韦虎开口了,“大哥,交人领赏金这事,可以让别人去干,我们何必亲自动手,到时盯着点,把赏金再取回来就是了。” 韦豹连忙附议,点头道:“就是,二哥说的没错。” 赵灭没说话,依旧默默吃着东西。 但韦虎和韦豹有些着急,“大哥,你不会还顾虑那点恩情?成大事者,何必拘于小节。” 关于宁籍救了赵灭一事,他们是知道一点的,不觉得这有什么,反正又不是寨子里的人。 半晌后,赵灭这才放下筷子,道:“你们先进城里,再仔细打探一下消息,查查清楚,是否只是因为盗了药材,才通缉他们,我总觉得这事有点不简单。” 韦虎和韦豹沉思一会,也同意先这么做,只要大哥同意动手就好,但在动手前,把消息查探清楚也好,反正人也在这寨子里了。 当下,两人匆匆吃了一些酒肉后,就往山下走去。 后院客房,姒禾服了药后,便被抱到浴桶里,泡着药浴,同时,宁籍再给她施针。 房门外,几个下人看守的很紧,不时的侧耳倾听,探听房里的动静。 对于外面的小动作,宁籍装作不知,眼下给她治疗最要紧。 之所以选择这个山寨作为落脚点,他自然是另有用意的。 …… 灵城,城门口处有不少行人进进出出,但由于最近查的严,所以无论是进城还是出城,都很缓慢,官差们查验的非常仔细。 韦虎和韦豹乔装打扮,跟着人群混进城。 虽然之前官府对九连山多次围剿,但他们一直遮掩面容,所以官府的人并不知道他们的真面目。 两人进城后,便找了家热闹的客栈住下,暗中打探各路的消息。 此时,城中依旧有不少人讨论着赏金的事,毕竟这赏金太高了,这边也不像中部地带的富裕大城,几百金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遥不可及的钱财,没人不心动。 韦虎韦豹兄弟俩竖起耳朵倾听,正想插嘴打探一下时,便见一队官差气势汹汹的奔向这条街道。 他俩顿时心一紧,还以为是露了行踪,被发现了,却见这一队官差是奔着对面的妓馆去的。 明月楼,官方的妓馆。 这里的生意挺红火的,楼里有不少客人,所以当官差冲进来的时候,不少人吓得变了脸色,以为这里出了什么大事! 但他们是目标明确的来拿人的,指名道姓的让这里的老鸨交出人来。 这下,不少人好奇了,官差要抓的是什么人? 这么大阵仗,莫不是通缉令上的女子? 但认真一打听那名字,原来不是,而是一个叫姒容的女人,也就是这里的艳红姑娘。 姒容被抓出来时,衣裳不整,面色惊慌,显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就是那通缉犯姒禾的妹妹?”官差头领盯着姒容的面孔打量,虽说这女人也挺好看的,但和画像那人可一点不像,差的也不是一星半点。 姒容闻言,有些惊慌,“是、是的……” “带走!” 那官差也懒得废话,一挥手,让下属抓人,然后便往外走。 “大、大人……”姒容惊慌大叫,“我没犯事!我冤枉……” 但她说什么也没用,直接被官差押着走。 这里本就是官方的妓馆,官差下令要带人走,不需要多说什么,也没有人会阻拦。 周围的人顿时好奇的张望,议论纷纷。 韦虎和韦豹兄弟俩见着官差很快就从妓馆里出来了,并押着一个妓女,不由好奇的上前去打听。 这一打听,不由有些惊讶了。 原来那通缉令上的女子曾是官家小姐,就是那已沦陷的伏清城,县令府的县令千金,而这妓女则是那女子的妹妹,也曾是县令千金,只是因受夫家的连累,被贬为官妓。 因为伏清城早已沦陷,所以消息不太好查,今日才查到通缉令那女子的身份,顺藤摸瓜,从而查到这灵城里居然还有一个姒家人。 这自然是要先抓起来的,万一有用呢,毕竟是一家的姐妹。 姒容被带回府衙的时候,灵城的县令高化已在衙门等候已久,他等着拿这人向国师领功呢,虽然她并不是通缉的那个女子,但应该是有用的。 可让高化失望的是,这人是一点用没有,什么也不知道,与通缉的姒禾更是关系不好,毕竟不是一母同胞。 高化有些气愤,犹豫一番后,便打算暂时关着,若贸然送到国师面前,又提供不了线索,反而会把国师给惹怒,他得再想想。 而城中的韦虎韦豹兄弟俩,则继续暗中打探消息,这细细一打探,又让他们得知不得了的消息。 原来,是当朝的国师大人下令,让府衙发出通缉令的,也就是说,是国师大人要抓的人,府衙只是配合而已! 若是这般,那这事就不简单了! 那两人到底盗了什么东西,居然惊动了国师大人亲自追查、缉拿! …… 第69章 她情绪失控 九连山山寨。 姒禾泡过药浴后,清醒了过来,倒并未像之前那样沉睡,不过依旧没什么力气。 宁籍皱着眉,坐在床边,给她把脉。 姒禾看着这陌生的环境,不知道宁籍这是带她到了哪落脚,但她没开口问,怕打扰他把脉。 半晌过后,宁籍收回了手,又看了看她的眼眸,那瞳孔似比昨日更红艳了一点,细看之下像泛着幽幽的光。 他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他问:“除了无力,还有别的不适吗?” 姒禾细细感受了一下身体的感觉,半晌后,轻蹙着眉说:“有点……饿?” 这该怎么形容呢,说是饿也不太准确,她心底深处像在渴求着什么。 “饿?”他想起她这两天确实没吃什么东西,但她之前一直说不饿,“想吃什么?先吃点米粥可以吗?” 姒禾其实不想吃米粥,肚子是真的不饿,但怕他担心,只好点头。 见她有胃口了,他连忙出去给她拿吃的。 姒禾看他离开了,这才长长的叹了口气,不想吃东西,这不是好的预兆。 她知道自己的情况好像越来越不好了,她最后会不会真的变成活死人? 就像羊皮卷上所说的。 因为她服用了灵精珠子,成为活死人是必然的。 只是由于她之前吃过龙灵花,而且还是两株,并且有那巨蛇体内的异物,身体得到了改造,所以才延缓了这么久。 否则,就宁籍这些药物,应该起不到那么大的作用。 但这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她缓缓坐起身,然后扶着床沿,吃力的朝不远处的梳妆台走去。 这屋里真是难得有镜子呢,估计是宁籍没来的及收起来。 她一步一步,缓缓朝那妆台走去,然后坐到了椅子,半晌后,她才鼓起勇气,抬眸看向铜镜。 这是她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认真的查看自己的面容。 铜镜有些模糊,但她看到镜中的面孔很苍白,最特别的是,她那双诡异的红眸,格外瘆人。 尽管她早有心理准备,也大概知道自己会是什么模样,但亲眼看到这鬼一般的脸时,她还是有被吓到,控制不住的伸手推翻那铜镜。 铜镜翻倒,发出“砰”的一声响。 她袖中的墨墨都因此吓了一跳,钻了出来,爬到妆台上。 宁籍听到动静,快速冲进了屋里,便见她趴在妆台上哭泣。 “怎么了?”他着急上前,看到那翻倒的铜镜,这才明白她是怎么回事。 这时,外边的下人以为发生了什么事,也跟着跑了进来。 宁籍冷眼看去,厉声道:“出去!” 见状,他们只好立马退了出去,并把门关上。 宁籍这才收回冷厉的目光,轻抚姒禾的脑袋,温声说:“会好的,不哭。” 姒禾转过身,抱住了他,把脸埋在他的胸膛里,伤心大哭。 宁籍静静搂着她,轻轻给她拍背,安抚着她。 她哭了许久,直到把心跳的情绪发泄出来了,才慢慢停止哭泣,但还是不时的抽噎着。 宁籍将她抱起,往床榻走去,把她放在床上。 姒禾这会心情低落,亦不敢抬头看他,因为连她都厌恶且害怕自己现在这张脸,所以依旧抱着他,把脸埋在他怀里。 她有些不明白,他是怎么做到在面对她时,依旧面不改色的? “你把灯灭了!”她现在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这模样,包括他。 “那先吃点东西好不好?”他声音温和的哄着她。 “不吃,我不饿!你把灯灭了!” 见她情绪不稳,他只好照做,伸手朝那油灯隔空一挥,屋里顿时漆黑一片。 姒禾这才安心了一点,但依旧紧紧抱着他不放,双脚并用的坐到他腿上,像八爪鱼般缠着他,似怕他把她抛下般。 只是她这般粘着紧,他不由全身紧绷。 而她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自欺欺人的问:“我会好的,对。” 由于她才大哭过,所以这会声音有一丝沙哑。 他说:“嗯,会好的。” 姒禾吸了一下鼻子,尽管这话是哄她,但她觉得心里好受了一点。 “等你的身体再调养些时日,会好的,现在也不过是苍白了一点,今后多补补气血就好了。” 他说的轻巧,但她明白这不是气血问题。 她缓了许久,待心情平复了一些后,又道:“我的眼睛……” 她话未说完,他便道:“小兔子的眼睛也是这样的,多好看,不是吗?” 姒禾的思绪被带歪了一点,脑中回想兔子的眼睛,红通通的,好看吗? 然后,他又道:“之前你不是说,你吃了巨蛇体内的异物吗?后来眼睛才发生了异变,能在黑暗中视物,这次或许也是一样呢,因受到灵精的刺激,你的眼睛才发生了变化,会越来越好的。” “是吗?”她疑惑的抬起了头,看向他。 黑暗中,她的一双红眸幽亮,像传说中的妖精般。 他看着她的红眸,认真说:“嗯,像红宝石一样,很漂亮。” 姒禾听他夸自己的眼睛,这会伤感的情绪散去了不少,还有点不好意思。 她垂下了眼帘,那双红眸顿时就被挡住了。 宁籍抬手,轻轻抚着她的脑袋。 她这才注意到自己这姿势,是不是有点不妥? 她挪了挪身体,想坐回床上去,但因为身体没什么力气,所以动作缓慢,还没等她从他腿上挪下去,便听到他似深吸了一口气,她顿时不敢动了,“我碰到你伤口了?” “你别动!”他声音低沉,似在忍着什么。 姒禾顿时有些着急,低头看他肩膀,她视物清晰,没见渗血,估计是碰疼了? “我看看。”说着,她便伸手扒他衣裳。 “没事。”他抓住了她的手,不让她动。 “表哥~”她着急的抬眸看他,便见他吻了过来。 他的吻似有些急切,她怕弄到他肩上的伤口,愣是没敢动,呆呆的让他亲。 但亲着亲着,姒禾觉得身体里渐渐有些躁动,不自觉的闭上了眼睛,开始回应着他的吻。 宁籍有些意外她的回应,当下不由抱紧了她,吻的更热烈了,唇舌纠缠。 第70章 她的眼睛恢复了 直到她快呼吸不过来,宁籍才松开了她的唇,将她抱着,呼吸微喘。 但姒禾却还是不由自主的蹭着他脖子,像个黏人的妖精。 “姒禾~”他呼吸不稳的唤了她一声,想制止她的行为,她却又亲了过来。 面对她,他总是难以拒绝,一个犹豫间,两人的呼吸便又纠缠在了一起。 他忍的难受,她亦因体内的躁动而难受。 他被她撩拨的渐渐失了理智,等清醒过来时,她的衣裳已褪去。 一时间,他的理智再次崩溃,朝她吻了过去。 …… 一夜过去,天边渐渐露出鱼肚白,外边的山林里,有不少鸟儿开始鸣叫。 宁籍躺在床上,紧紧拥着姒禾,静静看着她沉睡的面容。 她呼吸浅浅,睡着的时候,模样乖乖巧巧的。 他看着便觉得心口发软,不由怜惜的吻了吻她的额头。 此时,她的面色比昨日好多了,不再是苍白一片,脸颊处有浅浅润红。 宁籍心中疑惑,难道是药浴起的作用?还是…… 他伸手查探她的脉搏,好一会后,渐渐的,他面上的疑惑更重了,不过,她情况好转是好事。 姒禾动了动身子,似嫌他搂的紧。 他这才松了一点,神色温柔极了。 他静静看了她一会,而后又看了看外边的天色,半晌后,他才悄悄的起身,轻手轻脚的,怕吵醒她。 不远处的妆台上,墨墨转头看了过来。 宁籍看到它,面色微沉,昨晚都忘了这个小家伙还在! 墨墨朝他吐了吐舌信子,他这才收回目光,算了。 他穿好衣裳,便戴上了面具,往外走了出去。 出了房门后,他不复之前的温柔之色,身上也恢复了原本的淡漠气息。 院中守候的下人抬眸看了一眼,便默默收回目光。 待姒禾醒来时,已日上三竿。 宁籍早已煎好了药,一直温在炉子上,膳食也备好了,只等她醒来。 赵灭知道他带姑娘来这养病的,所以也没多打扰他们,只让下人们伺候好。 但说是伺候,更像是盯梢,那些下人的眼睛,不时的盯着这里的动静。 宁籍只装作不知,但私下该防备的,自然不会落下。 救命之恩,对于有些人来说很重,同时,也有可能会很轻。 姒禾身子一动,宁籍便走了过来,当她睁开眼睛时,他有些诧异的怔住了。 姒禾见他这神色,有些莫名,“怎么了?” 他说:“我把一下脉。” 看他这模样,她有点紧张,乖乖伸出手来,静静看着他。 不过,她仔细感受了一下身体,疲惫没有,就是有点腰酸,那是因为昨晚…… 想到昨晚发生的事,她顿时觉得对面他时,有些不自在。 昨晚,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控制不住自己了,感觉像吃了药似的,但她当时的意识还是清醒的。 难道她的身体又出新毛病了? “表哥……我身体没事?”她觉得她今日精神挺好的,比昨日还好一些,但看他刚才的神色,难道她面色又难看了一些? 但让她意外的是,他说:“你的眼睛,恢复了。” 恢复了? 姒禾亦怔了一下,眼帘也眨了眨,很惊讶。 宁籍先是把她扶起来,然后把妆台的那个铜镜拿到她面前。 姒禾有些忐忑的看向铜镜。 铜镜上,她的眼眸是黑色的,不再是血红色! 而且她的面色好像也好了不少,不像昨日那般惨白惨白的。 她很是惊喜,“真的恢复了!” “嗯,恢复了,身体有没有什么不适?”他认真的看了看她的眼睛。 她收回看向铜镜的目光,转头看他,有点不好意思的小声说:“有点腰酸……” 腰酸? 之前没有这症状,但他很快反应了过来,伸手抚了抚她的脑袋,温柔道:“抱歉,昨晚不该累着你。” 他这样说,她更不好意思了,便倾身抱住了他,把脸埋颈脖处。 他亦环手搂着她,微微扬起嘴角。 “除了腰酸,还有哪不适?” 他一边问,一边轻轻的给她揉着腰肢,力道刚刚好。 她摇了摇头,有些羞涩,问:“表哥,你昨天改药方了?” 他温声的说: “没有改药方,不过,一会还是要再喝药,看看情况。” “嗯。”她点了点头,本想问昨晚之事,但觉得不好意思,便又把想说的话给咽了回去。 两人静静抱着,说了一会话后,他才扶她起身梳洗。 今日她状态挺好的,但他还是一如既往的给她擦脸、擦手,递漱口杯给她,伺候她洗漱,给她梳头。 姒禾见他挺执着的,就随他了。 今日的早膳比平常丰盛了一点,有肉粥,有可口的小菜,还有两道小点心。 姒禾这才仔细打量这间屋子,问:“表哥,我们这是在哪?” “灵城外,九连山的一个寨子。” 姒禾通过那打开的窗户,看了一眼外边,景色尚好,能看到连绵不绝的远山,院子也算挺雅致,有树有花,秋风起,落叶纷飞,秋意浓浓。 只是,这地方,不安全。 院中有几个守候的下人,他们的目光不时的往这边瞄。 “表哥,我们在这没事?”她低声询问,眼眸中有担心之色。 宁籍扫了一眼窗外,对她说:“没事,他们不会妄动的。” 姒禾有些好奇的看向宁籍,便听他道:“那些人追的紧,我们一直逃也不是办法,需要找帮手。” “帮手?”姒禾更好奇了,他要找什么帮手? 那个姜老头位高权重,能指挥官差,听他调遣,而且他本身就非常厉害,能找什么帮手对付他?谁又敢与之作对? 不过,宁籍不欲与她多说,“你好好休养,无需担心,若情况不对,我们再走便是了。” “好。”见他这般,她便不问了。 宁籍给她盛了一碗粥,像平时那样,要喂她吃。 “我可以自己吃。”她今天恢复的挺好的,有力气,能自己吃东西。 但他还是执着的说:“我喂你。” 他舀了一勺粥,细致的吹了吹热气后,便递到她的唇边。 无奈,她只好听话的张开嘴,配合着他,一口一口的吃着。 他很喜欢喂她,乐此不疲的,温柔的样子很让人心醉。 …… 第71章 打探消息 山寨前,韦虎和韦豹骑着马,行色匆匆的从城里赶了回来。 两人下马后,便又匆忙去找赵灭,告知此次探查到的消息。 三人坐在议事厅里,门外守着诸多手下。 “大哥,我们这次进城仔细一打听,原来那通缉令上的姑娘曾是个官家小姐,就是那个沦陷的伏清城的县令千金。” 韦虎倒了一杯茶,匆匆喝了一口后,继续道:“而且,让下通缉令的是当朝的国师大人,而不是灵城县令,我琢磨着这里头是不是有点不太对啊。” 赵灭也径自倒了一杯茶,“怎么说?” “大哥,你想啊,一个官家小姐,怎么可能在短时间里做得了江湖大盗?毕竟那伏清城沦陷还不到两个月。” 韦虎话一停,韦豹连忙插嘴,“就是,我们还打听了一下,那个伏清城的县令,以利益为重,养了一堆的女儿全是为了捞好处,之前还把一个女儿嫁给贺城的一个富商,捞了不少钱呢。” “另外,还有一个女儿叫什么姒容的,嫁给了曾经的会西郡太守做贵妾,那个太守后来不是犯事了嘛,家里的女眷都被充入官妓馆里。那个姒容就在灵城的明月楼,但昨天傍晚,被府衙的官差抓走了。” 韦虎继续道:“能惊动国师大人亲自追查,这本就不寻常,国师大人不在都城待着,跑到这偏远的小城来做什么?就是通缉一个曾经的官家小姐?” 赵灭闻言,若有所思的转着茶杯,“难道是那女的偷了国师的东西?” 韦虎道: “听说国师身手不凡,身边也有不少厉害的护卫,一个小女子,能偷得了他的东西?” 韦豹又插嘴道:“那可不一定,就因为是一个弱女子,才有可能让人疏于防范,那画像中女人长的可不一般,大哥不是见过?是不是美若天仙?” 赵灭想起昨日那姑娘的面容,轻蹙着眉道:“人倒是长的挺好看的,但因为生了重病,面色白的像死人般,没有一点血色。宁籍说,他们是因为偷了药材才被通缉的。” 韦虎冷笑一声,“什么药材让国师大人亲自追查?且兴师动众的?国师大人在都城,什么珍贵的东西没见过?这说辞一点不可信。” 韦豹疑惑问道:“会不会是别的什么重要物件?或者说是国师的把柄?所以国师才这么着急的追查,且赏金那么高。” 韦虎点了点头,“有这可能。” 赵灭看了两人一眼,“如果是这般,那这赏金可不好拿,指不定交了人后,小命难保。毕竟关于把柄这种东西,谁沾上,谁麻烦,能让你活着拿钱走人?” 听他这样说,韦虎韦豹面色不太好看,因为确实是这样的,但他们又舍不得放弃那高额赏金。 “这事先不急,我找个机会再探探宁籍的口风,反正他们人已经在寨子里,跑不了。” 听赵灭这么说,韦虎韦豹兄弟俩也只能耐心等待,继续探查些消息,再做决定,“听大哥的。” 赵灭看了下时辰,便带着这兄弟二人往后院走去。 毕竟他们还未见过面呢,正好,可以借机探探宁籍的底。 此时,姒禾刚用完早膳,宁籍正仔细的给她擦嘴,便老远的听到赵灭的洪亮声音。 “宁老弟。” 赵灭笑容满面,阔步而行,韦虎韦豹兄弟俩紧随其后,皆目光好奇的看着前方。 宁籍站起身,“赵寨主。” “宁老弟还是太客气了。” 赵灭拍了拍宁籍的肩膀,目光看向桌边坐着的姑娘,“哎呦,弟妹醒了,今天看起来精神不错。” 姒禾听到这声‘弟妹’,心中有些异样,她浅笑点头,跟着宁籍喊他一声“赵寨主”,但没有起身。 他们对这细枝末节的礼数不是很在意,只当她重病未愈。 不过,她今天的脸色确实是比昨天好多了,脸颊有淡淡的润红,不再苍白一片,虽未施粉黛,但依旧美的惊人。 赵灭昨日见过倒还好,韦虎韦豹却看愣了眼,觉得她当真是貌若仙女的尤物啊! 比那画像要好看多了! 赵灭见这兄弟俩这般神态,不由咳嗽了一声,笑着与宁籍道:“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个是我的兄弟,寨子里的二当家韦虎,三当家韦豹。” “宁老弟。” 兄弟俩连忙回神,朝他点了点头。 宁籍亦点了点头,面色淡淡。 这时,伺候的下人把椅子抬来,赵灭不客气的道:“都坐都坐,宁老弟,我们就是过来看看,你们住的怎么样?弟妹病情如何?” 宁籍看了一眼姒禾,说:“有一些好转,谢赵寨主挂念,下人伺候的也好。” 赵灭:“那就好,那就好,身体最重要,可还缺什么药材吗?” 宁籍说:“实不相瞒,此次来九连山,确实是这边有需要用到的药材,而且这里地势偏僻,适合疗养,所以才来打扰赵寨主。” 赵灭认真看向宁籍,“哦?什么药材?” 宁籍说:“地伏灵草、三瓣水莲、岩滴虫。” 他说的药材,他们一概不知。 姒禾也不懂,但她心中疑惑,包袱里的药包还有不少,这是又要改药方了吗? 宁籍又道:“今日我也打算到九连山里采些药。” 赵灭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到时我让人带你去。对了宁老弟,我这两兄弟刚从城里回来,哎哟~听说城里如今查的严啊,昨日官差还把弟妹的妹妹给抓了,所以赶紧过来跟你们说一声。” “妹妹?”姒禾有些诧异。 这时,韦豹赶紧插嘴,“是啊,是一个叫姒容的姑娘,之前因她夫家犯事被贬,她就被充入官妓馆里,就在灵城的明月楼,昨晚我们正好看到官差抓人呢。” 姒禾明了,之前她就看过那个贬罚的告示,当时还好奇是谁顶替了她嫁到郡守府,原来是姒容。 记忆中,这个姒容对原主可不好,所以她对这人没什么同情之感。 不过,官差抓姒容做什么?因为她吗? 他们是不是高估了她对姒容的在意? 第72章 寻找岩滴虫 姒禾垂眸思索,赵灭他们却误会她心中焦虑,“弟妹也放宽心些,估计官差一时半会不会对她怎么样的。” 连宁籍亦是看了过来。 姒禾没说什么,只应了一声,“嗯。” 接下来,他们三人又开始旁敲侧击的打听通缉之事,询问是盗了什么珍贵的药材。 但都被宁籍巧妙的应付了过去,问姒禾,她也是跟着宁籍一样的说辞。 最后,宁籍借口要寻药,这才打断了他们的问话。 原本他们以为姒禾会留在屋里,但宁籍说她病况不稳,所以带着她一起,随时可以看顾着。 无奈,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九连山里走,前后都跟着数十个手下。 宁籍原本要背着姒禾走的,但赵灭直接让人备了一个小轿椅,让手下抬着她走,且还让寨里的几个女人也跟了出来,陪着她一起。 对于他们的意图,宁籍装作不知,便同意了。 如此这般,他们不像是去寻药,反而像出游的。 不过,寨里那些女人可没姒禾这待遇,她们是跟着大家步行的,紧紧跟在小轿旁,还挺遭罪的。 但她们可没忘此行的目的,一个个轮番的陪着姒禾说话。 “妹妹长得真好看,就像天上那仙女似的,看得我一个女人家都心动呢。” 那女人这么一说,周围的人都笑了,不过都认同她说的话。 姒禾没说什么,只浅浅一笑,便一手支着脑袋,靠着座椅,一副精神不佳的模样。 她这病歪歪的模样,大家不觉得奇怪,毕竟都说她是来这养病的,她昨日的状态更差呢。 昨日有不少人看着宁籍把她抱进山寨里的,当时她仿佛重病垂死,脸色苍白的像纸一样,今日这状态算好了。 “听说妹妹以前是官家小姐呢?哎呦~我说这气质就是不一样。” 旁边的其他女人插了句嘴,开始旁敲侧击着套话,姒禾懒懒的应付了一会,便装不适的睡去了。 她们见状,只好闭了嘴。 宁籍走在前方,不时的转头查看她的状况,便被赵灭三人一顿嘲笑,说英雄难过美人关。 他一笑了之,没说什么。 一群人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宁籍才在山林里找到一些需要的药材。 赵灭当即吩咐下去,让手下跟着找药。 一路走走停停,最后他们停在了一处岩洞前。 宁籍四下打量了一眼,然后又进洞口看了看,便说进洞寻找‘岩滴虫’这味药。 赵灭打量了一眼这岩洞,以前他们也来过这,不过没有深入,毕竟这样的岩洞,或多或少的会有一些潜在的危险。 “宁老弟,我派人跟你进洞寻药就是了,弟妹她们这些女人就留在洞口得了,进去也不方便。” “这是自然。”宁籍本也没打算带她进去,他说完后,就先走到轿椅边,看看她的情况。 “你在外面休息会,我进去寻药,晚一点就出来。”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虽然知道赵灭他们暂时不会做什么,但把她留在外边,他还是有些担心。 “那表哥小心些。” “嗯。” 如此,宁籍便带着韦虎及十多个手下进洞寻药,赵灭和韦豹则在洞外守着。 姒禾自宁籍进去后,便闭眼睡觉了,免得他们再找机会问话,烦的很。 当然,她并没有睡着,一直注意着周围的动静,若他们有异动,她不是没有能力杀人。 而宁籍进洞后,便小心的往岩洞深处走,他进来确实是要寻找需要的东西。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转眼便过了两个时辰,若非期间偶尔有手下从里面出来汇报情况,赵灭还以为他们出事了呢。 而姒禾一直在轿椅上靠着睡觉,一开始她是装不适,但后来是真的慢慢开始有些不适了。 和之前一样的情况,有些困倦,有些疲惫无力。 才小半日的功夫,她的面色就苍白了许多,唇色亦是慢慢变得没什么血色,和早上时相比,真是差远了。 赵灭看她脸色越来越难看,显然是病的不轻,难怪宁籍说她病情不稳,这下他们是信了。 开始他们还以为被宁籍看破了,要带人跑路呢,原来真是急着寻药。 又过了半个时辰,宁籍他们终于出来了,那些跟着进去的手下,手里头拿着不少东西,一袋一袋的,都装了大半袋,有的甚至装得满满的,收获颇丰。 不过,袋子里的东西在动。 赵灭本以为那岩滴虫是植物药材,原来真是虫子,但需要这么多吗? 他们出来后,除了宁籍,其他人面色都很难看,很是嫌恶的样子,都把袋子提的远远的,根本不想靠太近,但又不得不拿。 “宁老弟,你们可算出来。”赵灭好奇上前,打量着他们提着的袋子。 宁籍应了一声,便去看姒禾,只见她的面色又开始变得苍白了,不由轻皱了眉,连忙朝她走了过去。 “姒禾。”他蹲下身,唤了她一声。 姒禾缓缓睁开眼睛,此时她的眼眸不再是纯黑色的了,而是变得黑红黑红的,“表哥回来了。” 宁籍眸色微深,但还是温声道:“乖,闭眼睡觉,我们这就回去。” “好。”姒禾乖乖的闭上了眼,从他的话里,她便知道她的眼睛又变了,其实从她不舒服开始,她就有预感会这样。 由于宁籍挡在她向前,刚才没人注意到她的异样。 这会,赵灭和韦豹让人打开袋口看看,便见袋子里装了不少泥土,很多似白色蛆虫的东西在土里钻进钻出,看了让人起鸡皮疙瘩! 赵灭还好些,韦豹却是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面色难看极了。 那些白色的虫子,大部份的个头都很大,如手指头般粗,肥嘟嘟的,背上似有一层薄薄的软鳞,腹下是两排又短又圆的小腿,在不停的动着。 它们的嘴挺大的,看似无牙,但吐着唾液,看着恶心极了。 这就是岩滴虫?治病的东西? 这虫子是要用来煎药吃?还是泡澡? 不管哪种方法,都挺恶心的! 他们转头看向轿椅上的姑娘,啧~她生的是啥病?得用的到这么恶心的虫子? 跟着来的那些女人也是好奇的上前一看,都吓得尖叫起来,都觉得这东西太恶心了! 第73章 暗流涌动 “回去。” 宁籍说完这话,他们连忙起程,往山寨里走。 出来大半天,他们这会也是又累又饿,都想早点回去。 尤其是提着袋子的那些人,他们想赶紧回去,扔了这东西,然后再洗个澡,太恶心了。 所以回程的时候,大家走的挺快的,这可累坏了跟着的几个女人,她们今日不仅遭了罪,还什么也没问出来,相当于白来一趟。 回到山寨,宁籍便带着姒禾匆匆回了院子,然后开始给她煎药。 而那十多袋子的虫子,则先堆放在院中的小厨房里,提袋的人放下后就匆匆离开了,没人想再留下。 厨房里还有一些新送来的炼药器皿,这是今日进山前,宁籍托赵灭,让人下山采买的。 这会姒禾已回房睡下,房门处守着两个人伺候,而厨房外也有两个人守着,听侯宁籍的吩咐,实则是盯梢。 宁籍也不在意,自顾自的做着事。 他先是拿出药包煎药,然后又烧了一锅水,再熬药浴的药。 做好这些,他才一边看着火,一边取出一袋子岩滴虫,倒进一个大盆里,让那两个在厨房边守着的人把盆里的泥过滤,再清洗。 那两人看到这一盆的白色大虫,吓了一跳,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们这才后知后觉,难怪之前那些人放下袋子后,就匆匆离开了,且面色难看,原来袋子里都是这恶心东西! 他们不想干这活,但宁籍吩咐了,又不得不做,他们只得硬着头皮,把盆里的泥筛出来,再清洗虫子。 只是看着盆里一群密密麻麻的白色虫子,他们有些反胃! 这真是个苦差事! 而不远处那在房门口守着的人见状,也是挺惊讶的,也觉得恶心,同时更是幸灾乐祸的看着他们干活。 他们洗好一盆虫子后,便按宁籍的吩咐,倒入厨房里的一个大缸里,然后还要继续把剩余袋子里的虫子都洗干净。 闻言,那两人觉得天都要塌了! 他们洗这么久虫子都没吐,已经是忍了很久了,现在还要继续洗?!! 但他们不敢不洗,怕到时候寨主怪罪,于是便让另外两个守着的人一起洗,大家有难同当好了! 于是,院中的四个下手忍着想吐的冲动,无奈的清洗着虫子。 由于虫子太恶心,他们根本没敢用手洗,只能借助筛子清洗,连水都不碰! 他们动作迅速,待把所有虫子都洗好后,才如释重负。 这会,大缸里已有小半缸的虫子,密密麻麻,它们不停的蠕动,那四人一看到这景象,就更觉得反胃了。 有两个忍了许久的人,这会是快速跑出院子,在外边的墙角吐了起来。 这个活,太遭罪了! 而院中剩余的两人是不敢再靠近厨房,若非现在还得守着,他们都想立刻去洗个澡,离开这个恶心的地方! 宁籍则依旧看着火,仔细的煎着药,待熬好了,才让他们提桶进来抬水。 大锅里的药是泡澡用的,黑乎乎的,药味很重,抬水的下人觉得这水里一定是加入了虫子,所以他们抬水的时候小心翼翼的,就怕溅到自己身上,觉得恶心。 而宁籍则把药壶里的药倒到碗里,然后端到房里,喂姒禾喝。 门外守着的下人偷偷瞄了一眼,看她喝药,莫名又觉得有些恶心了,都怀疑着那药里是不是也加了虫子。 而宁籍喂了姒禾喝药后,她依旧神色疲惫不已,不想吃东西,所以他便抱她去泡药浴,再施针。 不过,她今日的状态和昨晚又不一样了,泡澡时便睡了过去。 幸好施过针后,她的脉象稳定了下来。 她这情况仿佛又回到了之前那般,他皱着眉头,在床边守了她一会,然后又小心翼翼的拔开她的眼皮,查看她眼睛的情况。 她的瞳孔依旧是黑红色,没有好转。 他沉思了许久,才起身走向厨房,捣鼓着那些虫子。 期间,院中守着的人偷偷瞄了一眼,就没再看。 这里的动静,传到前厅,赵灭三人在商议着对策。 “大哥,宁籍和那女的嘴太严,啥也不肯透露,我们该怎么办?”韦豹耐心不足了。 韦虎提议,“要不我们还是来硬的?直接把人绑了,严刑逼问就是了,何必搞这么麻烦,如果那女的真有国师的把柄,我们就不交人了,直接扣在寨子里玩乐就是,至于宁籍……哼~杀了了事。” 韦豹问:“如果不是把柄,真是因为偷药呢?” 韦虎道:“那就交人,领赏金呗。” “我看行。”韦豹赞同,他看向赵灭,“大哥,你意下如何?” 赵灭沉思一会,道:“明天最后再试探一次,同时备好酒菜,好好招待,宁籍功夫不错,能不硬来就不硬来。” 韦虎和韦豹清楚他的意思,这法子行,往酒菜里下些东西,药倒了直接绑起来,简单直接。 这一夜,山寨里风平浪静,但别处地方却杀戮不止。 自太一宗被封禁后,红云派、百世派、天泉宗相继被封禁,罪名皆是相同,圈养凶尸,残害无辜。 除了个别弟子不在宗门里,侥幸逃过一劫以外,其他所有人全部被囚禁在各派的地牢里,下场与太一宗一样。 一时间,外头传的沸沸扬扬。 曾经,人们有多崇拜这些仙门弟子,现在就有多憎恶和恐惧。 就连其他城池的仙门宗派也被这事连累,名声跌了不少,如今都低调的很。 没人敢深究,也没人敢替这些倒霉的仙门宗派申冤,因为定罪的是当朝的国师大人。 就算是冤枉又如何,国师大人位高权重,在大炎朝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谁敢对上国师大人,那是找死! 这事最开心的,要属灵城的县令,高化。 虽然这不是什么好事,对灵城影响恶劣,但对他个人而言,却是官运亨通,财源滚滚。 他不仅因此搭上国师大人的大船,而每灭一个宗门,他搜刮到的油水就不少。 要知道,这可是四个宗门的所有财产呢,哪怕大部分上缴,他也是捞得盆满钵满。 …… 第74章 离开 清晨,又是一个阴云天,天气多变,如同外面的世道。 宁籍在小厨房里忙了快一夜,才把东西弄好,天色微亮的时候,他才回屋休息。 院中守着的下人把他的情况向寨主汇报。 “弄了一晚的药?”赵灭有些诧异,“就是那些虫子?” “是的。”手下点头回道。 “那女的呢?”赵灭问。 “好像一直昏睡,没醒过。”他们盯了一夜呢。 赵灭皱眉凝思,这下倒是不好叫人过来用膳了,只能等中午或晚上了。 “大哥!”韦虎和韦豹兴冲冲的往前厅走来。 看他俩这面色,赵灭挑眉,“怎么了?” “大哥,外面又发生大事了,刚刚探子回来禀报,说太一宗、天泉宗、红云派、百世派都被官府定罪了,全被封宗灭门,抄没财产。” 韦虎说着,有些兴奋,一旁的韦豹亦是,“现在官府派人把抄没的财物,一车车的运回城,据说那护送的队伍如长龙一般,一眼都看不到头,财物非常丰厚,附近有不少寨子都眼热的很,正找机会下手捞一把呢。” “大哥,我们也跟着干一把,这可不给五百金少!晚了就没机会了!” 赵灭闻言,亦是有些兴奋了,“当真?” “真的不能再真,我们出了寨子,在官道就能看到,红云派不就在前头嘛,官差运送财物,必经九连山前的官道!” 赵灭当即站起身,“马上集合寨子里的人,抄家伙跟咱们走!” “大哥,那后院的两人?”韦虎问。 赵灭一挥手,“先不管他们,他们这会睡着,一时半会走不了,咱先拿下这把大的再说。” “好。” 说罢,一群人抄起家伙,兴冲冲的往山寨外走。 当然,他们也不会鲁莽行事,事前的观察和规划是要有的,退路也要做好,若非如此,他们也不会稳居九连山这么久。 由于他们动静过大,宁籍自不会睡的安稳,他警惕起身,这才发现他们是抄家伙往外走,是准备干一票大的。 他找了一个脑子较单纯的人,装作好奇的打探一下,知道详情后,他眉头皱的更紧了。 不得不说,赵灭等人真是作死,抢谁的东西不好,非得抢那些人的。 就算侥幸一时得手,也必定会遭人秋后算账,到时…… 原本他还想利用一把他们,如今看,还是算了。 宁籍回了房,查看姒禾的情况,她的情况又差了一些,面色苍白,眼眸红艳艳的。 “表哥,外边怎么了?”姒禾也被吵醒了,神色疲惫。 宁籍扶她起身,低声与她说:“我们一会离开,你身体怎么样?” 姒禾听他这么说,有点紧张,“我能坚持……” 坚持不睡着…… 她暂时只能做到这样。 他抚了抚她脑袋,最后还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好,你等我一下。” 他这般亲昵的举动,让她有点不好意思,“嗯。” 宁籍先是收拾一下屋里的东西,包裹好后,外面已经安静了下来,显然已经下山了。 他这才走出房门,把院中守着的两人先后弄晕,然后又打开院门,把外边守着的两人也弄倒,再拖进院中。 接着,他进小厨房里,把一些东西匆匆打包好,放到墙角下。 要带的东西有点多,还得背姒禾,他还是得把外边的一些人给处理了,才好走。 如今寨子里的多数人都跟着下山了,留下的人并不多。 宁籍匆匆出了院,往马棚的方向走去,一路隐蔽飞跃,顺带把沿途看守的人都悄无声息的弄倒,再拖到角落里。 万幸马棚里还留了几匹马,不然真不好走。 他把这退路都理顺了,这才牵了一匹马,快速赶回院子里。 这会山寨静悄悄的,正是离开的好时候。 他把收拾好的包袱都挂到马上,再抱着姒禾上马,往后山的方向快速奔去。 昨日到这九连山里采药,他也是打了主意,提前熟悉地形,没想到今天就用上了。 一路飞奔,没有被人发现,这主要是大部份的人都下山去了,否则他们不可能这么顺利。 马儿匆匆跑了许久的路,才出了九连山的范围。 九连山的另一边,是一个叫野鸡岭的山林,这里也有一个小山寨,说白了,也是个匪窝。 宁籍尽量绕着走,从偏僻山道绕路而行。 不过,他这也是过于小心了,如今这个山寨也是打着官道上的主意,寨子里的人也不多。 因为那运送物资的队伍,太过兴师动众了,附近哪个山寨不动心? 一路颠簸,宁籍见她实在不舒服,这才停了马,下来休息一会。 宁籍到溪边取了些水,让她喝点水,顺带给她擦了擦脸。 “表哥,之前那寨子发生了什么事?” 如今她的面色是越发的苍白了,但她还是努力打起精神。 宁籍如实道:“太一宗、百世派等,多个门派被定罪,封宗灭门,抄没财物,如今官府正在运送那些物资,寨子里的人对这起了心思,都打劫去了。” 姒禾闻言,有些惊讶,那不可一世的太一宗,居然被灭门抄家了?! 这得犯多大的罪? 不过,或许是因为对他们的印象很不好,她怎么就有点幸灾乐祸的感觉呢? 宁籍又道:“本来我也没打算这么快走,但他们若失手了,我们就危险了,如今只能再换个地方,给你调养身体。” 姒禾点头,走也挺好的,她不太喜欢那寨子。 休息了一会,两人继续上路。 一个时辰后,终于出了这片山林。 山林外,有一个小山村,宁籍远远打量了一眼,便沿着偏僻小道,从村子边处走。 不过,越是靠近这个小山村,便越觉得这里怪异。 太安静了。 静得没有一点声音,只剩山林间的鸟叫声和草丛里的虫鸣。 直到,走近一个民房后,看到屋前血迹斑斑,房屋的门半打开着,里面躺着一具尸体。 从血迹和尸体来看,因为死了一两天。 宁籍慢慢驾驭着马儿往前走,沿途又看到不少尸体,大部份是男人、老者和幼童,女人的尸体甚少见到,看样子是山匪进村了。 第75章 墨墨长本事了 姒禾看着这一具具尸体,轻蹙着眉,空气中弥漫着的腥臭味让她有些反胃。 这世道当真是乱啊,连这偏僻小山村都能被匪徒杀戮一空。 这时,村口处的地方传来说话声,居然还有人在吗? 宁籍拉了一下缰绳,马儿停止往前,他侧头看向村口的方向,姒禾亦竖起耳朵认真倾听。 听声音,有男有女,但不多,从动静上来看,应该不是山匪。 毕竟这村子里的人都死了一两天了,那些山匪没必要再回来。 这时,那些人突然往村里走来,宁籍调转马头,从侧边走。 不过,这小山村太小了,高头大马载着人,那些人又耳目灵敏,很快发现了宁籍和姒禾。 姒禾知道自己的情况,连忙拉下头上的布巾,挡住了大半张脸。 那些人,原来是红云派的弟子。 如今红云派被官府查封灭门,这些人居然逃过了一劫,躲到这来了。 “宁籍、姒禾!” 那些人一眼就将两人认了出来,毕竟现在通缉令贴的到处都是,画像画的也挺像的。 宁籍见他们是红云派的,这倒是放心下来了,因为谁都有可能去告密领赏,但他们不会。 如今最痛恨官府的,就是这几个被封宗灭门的仙门弟子。 而且他们如今是丧家之犬,躲官府都来不及。 宁籍没理他们,调转马头,缓缓走着,现在天色不早了,这个村子既然没什么人,正好可以找个地方歇脚。 红云派的人看着宁籍二人从眼前走过,心情有点复杂,在门派没出事前,他们都有跟着出来查探这两人的消息,也想领那高额的赏金。 如今,真见到这两人了,他们不想领赏金了,大家都是官府通缉的人。 宁籍围着这小村子转了一圈后,找了一家没死人的院子,带着姒禾进来,马也拴在院子里。 巧的很,红云派的人便在隔壁院子落脚。 这两处院子都挺大的,房屋也新,院子前方不远处有好几具尸体,估计当时屋主人想逃跑,但却死在了外头。 宁籍正要带姒禾进屋,红云派的人走了过来。 “兄台留步。” 宁籍转过身,看向为首那人。 “如今外边都是你们二人的通缉令,想必你们也很困扰,而我们红云派被官府污蔑,惨遭灭门,抄没财物,大家境况差不多,有没有兴趣一起合作,洗脱罪名?” 其实,若非不得已,他们也不会想找他,但现在红云派所剩的人不多了,他们需要更多的帮手。 “没兴趣。”宁籍说完,便抱着姒禾走进主屋里。 几个红云派的人站在院中,看着宁籍的背影,面上有气愤,也有无奈,最后,他们还是离开了。 宁籍抱着姒禾进屋后,便先放她在椅子上坐着,他先把床收拾一下。 姒禾这才摘下头上的布巾,打量着这屋子,墨墨也从她袖中钻出,跟着张望了一眼。 这家的主人,家境看着还行,屋里的陈设都挺讲究的,应该是这山村里的富户人家。 不过东西挺乱的,被匪徒翻的乱七八糟,值钱的东西都拿走了,只剩一些不好搬的大件。 宁籍收拾了好一会,才大概整理好。 他看到墨墨此时还粘着她,便对它道:“墨墨,出去守着。” 它朝他吐了吐舌信子,半晌后,还是自己滑下了地,向门外爬去。 姒禾浅笑,这段时间,它倒是慢慢与宁籍熟起来了。 宁籍一边将她抱到床上,一边对她道: “我去烧些水,再弄点吃食,你先休息一会。” “好。”姒禾这会也是挺累了。 他将她放到床上后,她便闭上了眼睛,面色苍白而疲惫。 他轻轻抚了抚她的脑袋,待她睡熟了,这才出了房门。 此时,天色越来越暗了,天边处乌云密布,风也有些大,把山林里的树木吹得哗哗响。 宁籍扫视了院子一圈,不见墨墨的身影,也知道是躲在哪个角落里,还是钻到院外的草丛里了。 他没再管它,转身走到院中的水井旁,提了一桶水,而后进了一旁的厨房。 许久后,宁籍听到院中有细微的动静,出来一看,待见到院中的景象时,不由有些诧异。 数十条小蛇盘桓在房门前、院子里,花的、绿的、黑的都有,而墨墨则在房门中间处,像蛇群的小头领似的。 它如今倒是本事见长了,还能召唤附近的蛇来守门?! 若是不知情的人见了,还以为捅了蛇窝呢! 厨房门前,亦有一些小蛇在游窜。 只见墨墨嘶嘶叫了几声,那些小蛇便连忙给宁籍让开了一条通道! 这小东西……真是让人意外。 “做的很好。”他不吝啬的对它表扬了一句,便见它立马吐了吐舌信子,似开心的回应他一般。 “好好守着。” 说完,他转身回了厨房。 待他煎好了药,天色已晚,大雨将至。 他拿着药壶,快步朝主屋走去。 此时,房中昏暗,他放下东西,点了油灯,才走到床边,查看她的情况。 现在,她的警惕性越来越高,哪怕在沉睡中。 他才走到床边,她便睁开了眼睛,见到是他时,才放松了下来,“表哥~” 他坐到床边,看着她那红彤彤的双眸,他心中有些复杂,一边扶她起来,一边问她,“想吃东西吗?” 她说: “我想喝点水。” 扶她坐好后,他去给她倒了一杯水,这时,外边下起了倾盆大雨。 姒禾转头看向窗户处,天色已经这么黑了? 宁籍把水端来,喂她喝了几口。 此时她身上的疲惫是越来越重了,但脑子还是清醒的,她喝了水后,便无力的靠在他身上,回想昨天恢复的原因,她心中亦是挺复杂的。 她不是傻子,之前没想明白,宁籍也没说什么,但她细细琢磨后,自是清楚其中因由。 既然药没换过,那她能恢复的原因有极大可能是因为那晚的事…… 这真是荒谬。 “表哥~” “嗯。”他应了一声,把水杯放到旁的茶几上,然后低头看她,并把她那落下来的鬓发拨到耳后。 第76章 冤家路窄 姒禾抬起头,面上有些羞涩,她咬了咬唇后,还是开口问道:“我昨天情况好转的原因,是不是因为前晚……” 她话没说完,但他明白她的意思。 他目光深邃的看着她,说:“是。” 尽管心有猜测,但真听他这么说,她还是觉得挺惊讶的。 细细回想,那羊皮卷上也没说有这毛病啊! 不过,对上宁籍那深邃的目光时,她的心跳似快了一拍,她下意识的垂下眼帘,不敢看他。 这会,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暧昧的氛围,让她有点想逃避。 这时,他缓缓低下了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他低声说: “如果你愿意……” 其实那晚他也看出了她的不对劲,但他终是拒绝不了她。 现在她意识清醒,他不愿强迫她。 姒禾听出了他话中的尊重,她心中挣扎一番,半晌后,她缓缓搂着他的脖子,动作生硬的轻轻吻住了他的唇。 她的行动,代表了话语。 宁籍抱着她的手,不由收紧了几分,下一瞬,反吻住她的唇,辗转反侧。 姒禾软软靠在他怀里,任他予取予求。 …… 屋里,温情一片。 屋外,风雨交加。 在这寒凉的风雨夜,有不少人的心亦是凉嗖嗖的。 譬如,狼狈躲避的四个宗派的弟子。 譬如,偷袭失败反被擒的九连山匪徒。 对于在逃的仙门弟子,官府显然也没有要放过的意思,府衙里的户籍记录很详细,所以少了哪些人,一查便知。 因此,街头的公告栏上,多了一些通缉令,都是那些在逃的人员,当然,赏金远不如姒禾和宁籍二人。 至于那些打劫运送队伍的匪徒,则没一个好下场。 由于姜元利用权势,从其他城池里调集不少官差过来,配合运送抄没的财物,所以东西基本没丢,但因对付一波又一波的匪徒,伤亡不少。 但那些打劫的匪徒更惨,死伤一大半,活着的都被擒了,全被押送回城中大牢,暂时关着。 被关押的九连山匪徒为了能换活命的机会,不少人想揭露些有用的消息,譬如通缉令上的人。 这把赵灭、韦虎和韦豹三人气的要死,但由于那些手下不是关在一个牢房里,所以除了骂人威胁,什么也做不了。 但现在性命交关,谁还管得了那么多? 这下,顿时引起了县令高化的注意。 高化之所以把他们关起来,还是得了国师身边那护卫首领的指示,否则早把这些匪徒给杀了。 不过,这个行踪的消息,并不能换取那么多人的性命,毕竟谁知道人还在不在寨子里,他们又不是把人抓起来。 但高化还是派了不少人前往九连山,万一人还在,到时还能在国师面前立一功。 只是,一群人连夜赶去,终究是带着让人失望的消息而回,人早跑了。 …… 早晨,风雨停息,小山村里到处都是湿漉漉的。 村子里的尸体经过一夜雨水的浸泡,有些发胀,看着有些别样的骇人。 这个小山村本就僻静,如今尸横遍地,哪怕天色大亮,也显得阴森森的。 红云派的弟子早起后,朝隔壁院子瞄了一眼,院墙不算高,所以能看到院子里的情况。 只是,当他们看到院中爬窜着许多小蛇时,不由吓了一跳! 一条条色彩斑斓的小蛇,盘踞在院中的各个角落里,它们不时的吐着舌信子,发出“嘶嘶”的声响。 它们的眼睛闪烁着警惕的寒芒,让人望而却步。 若是细看,还有不少小蛇的鳞片是与草木相似,它们藏身于草木之间,与之融为一体,悄无声息的游弋,仿佛窥视周围的一切。 昨天下了整整一夜的大雨,雨声太大,所以并没有注意到隔壁院子的动静,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隔壁院子被蛇群攻击了? 还是捅了蛇窝? 不管怎么样,这场面真是不多见! “吴师兄,那院子里……” 一个女弟子看到这些蛇群,不由打了个寒颤。 相对于其他人对蛇的畏惧,吴胜倒是勾起了一些兴致,平日里,他除了钻研道法与习武,他对毒物的兴趣也颇高。 这会,他越看,越觉得这当中的不寻常。 那院子里的蛇群并没有乱窜到外面,而像是有目的的盘踞在各处,仿佛在守卫着什么。 有趣。 吴胜打量了一会那些小蛇后,便把目光转向院中的主屋。 主屋的房门上,也盘踞了一条小黑蛇,它的尾巴垂在半空中,一晃一晃的,颇为闲适的样子。 而主屋里,安静无声,一点动静也没有。 细细回想那宁籍的身手,应该不至于没发现外边的这些动静,因为有不少小蛇距离主屋挺近的,不时的发出“嘶 嘶”声。 “没想到太一宗的弟子还擅长此道。” 其他人闻言,也不由看向那关闭的屋门,他们也是没有想到这宁籍还有这本事? 也难怪两人能多次逃脱官府的捉拿! “吴师兄,这也未必是那个宁籍的手笔,听说他身边那个姑娘才是本事不小,通缉令上,主要捉拿的人也是她,这些蛇或许是她在作怪。” 小师妹李慧云说出了自己的见解,毕竟一个小女子能混迹江湖,成为江湖大盗,怎么可能没点本事? 其他人也有些同意她的见解,点了点头。 这时,村子外突然传来了马蹄声,顿时把他们都吓了一跳,生怕是官府的人追来了。 他们立马紧张的跳上墙头,张望村口的方向。 这会,宁籍也从屋里走了出来。 门口边的小蛇们,顿时退离了一些距离,让出了一条道路,它们仿佛像是他的卫兵,一条条都听话、乖顺的不行。 隔壁院子的人见状,眼睛都瞪大了,一脸的不可思议,尽管早有料到这些小蛇或许是他招来的,但亲眼见到,还是非常惊讶。 宁籍瞥了一眼,便脚尖一踮,跃到了屋顶上,看向远处的动静。 村口处,来了七八个男女,他们正骑着马,缓缓进村。 万幸,不是官府的人。 但,也算是冤家路窄,来的是太一宗的人。 为首的,是谢莹和陈净。 第77章 找上门来 太一宗的人到村子后,看到满地的尸体,不由震惊不已。 他们本约好在这郭家村会合的,这个小山村是郭义的老家,比较偏僻,村子里的人受过太一宗的恩惠,暂时落脚应该不成问题。 谁能想到,这村子居然被屠了?! “这这这……谁干的?!” 谢莹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看着这遍地的尸体,显然死了一两天了。 太一宗的其他人都面色沉沉,他们缓缓骑着马,向村里走。 不过,一进村,便见有人从村里走了出来,他们下意识的紧张了一下,但看到是红云派的人时,才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有些疑惑。 他们怎么会在这? 在一番短暂交谈后,双方这才明白,原来都是被迫到此处避难的。 如今,红云派和太一宗一样,都受到官府的陷害和通缉,他们如丧家之犬一般,只能四处躲避。 “你们说这村子是山匪屠的?”谢莹气愤的开口。 吴胜点了点头,“我们来的时候,还有一个重伤的村民,说是野鸡岭的山匪干的,不过,这帮山匪将村子屠戮抢夺后,又去抢夺官府的东西,如今都被抓了。” 谢莹他们听了,恨的牙痒,但如今山匪已被抓,也算给这山村的人出了口气。 但他们一想到官府的人,心中更恨! 若非那些可恶的狗官,恶意的诬陷,他们怎么会沦落至此?! 如今,大家同病相怜,他们不由提出合作。 大家抱团一处,共同面对艰难的处境,这样生存的机率会大很多。 两伙人一拍即合。 当下,红云派的人便道出,村子里,还有其他人。 当谢莹她们听到宁籍和姒禾也在时,不由有些惊讶,继而心情有些复杂。 本心是下意识的想抓他们,但抓了后呢? 交给官府是不可能的,而宗门如今已被查封了,所有人都被关押起来,他们现在自身难保。 相对于其他弟子的愤恨,陈净则心情复杂多了,曾经他与宁籍交好,对姒禾的印象也不错,却没有想到,两人会做出这些事情来。 谢莹开口道:“不管怎样,先把那两人抓起来!哼~宗门的叛徒、贼子!” 吴胜闻言,眸光微闪,并未言语,只静看太一宗弟子的反应。 而这几个太一宗弟子里,谢莹的话语权最大,对于抓捕宁籍,其他人没意见,陈净内心挣扎,却又不知说什么好。 如此,他们便朝宁籍所在的那个院子走去。 一群人,气势汹汹,似有把心中无处发泄的怒火都朝宁籍二人泄愤。 红云派的人跟在后边,似有意推波助澜,他们没说插手,但提供了一些消息。 譬如,院中的蛇群。 太一宗的人闻言,都很惊讶,他们从未听说过宁籍还有驭蛇的本事! 若是如此,那抓捕之事,加大了不少难度。 但,话已说出,不好反悔,只能先去看看情况。 很快,一行人就走到了院子外。 谢莹很粗暴的一脚踹开了大门,继而拔出长剑,气势汹汹的看向院内。 其他人,严阵以待。 大门一开,他们便见院子里爬出了不少小蛇,花花绿绿的,数量不少,不过个头都不大。 “嘶嘶~” 小蛇们均是把头转向门口处,张嘴嘶叫。 看到这么多蛇,太一宗的人有些怵,尽管先前知道这个情况。 谢莹亦是,姑娘家更怕这些危险的毒物,但她面上神色绷得紧紧的,咬紧牙关,坚持没退。 “宁籍,你们给我出来!” 谢莹高声叫喊,没有踏入院门。 一群人堵在院子外,警惕的盯着里面的动静,他们手中均是握着长剑,一触即发。 但他们等了半晌,里面不见有人出来,一点动静都没有。 不过,院子里小蛇却越来越多了,原本只有十多条,但草丛里、墙角下陆续钻出来不少,数量是肉眼可见的快速增长! 而且多数小蛇都是色彩斑斓的,它们身上的鳞片闪烁着冷冽的光泽,这类蛇的毒素,往往最是厉害,让人忌惮。 虽然他们身上还有一些解毒丸,但对上这么多的毒蛇,也是很头疼的,如今宗门危急,他们的药品也十分紧缺,不宜轻易服用。 就在他们考虑是否用火烧屋时,那屋门打开了! 只有宁籍一人,他握着剑,跨门而出。 门外的那些小蛇,不用他指挥吩咐,就立马让出了一条道,这场面,看起来诡异极了! 红云派的人之前就见过一次,如今再见,依旧觉得不可思议,更别提太一宗的这些人了。 谢莹等人瞪大双眼,见鬼似的看着宁籍。 毕竟宁籍出自太一宗,之前也有过多次交手,他们从未见过他还有这本事?! 宁籍缓步走出,看着院子外的这些人,眸色微冷,身上透着若有似无的杀意。 而他身旁的那些小毒蛇,就像他的宠物、他的手下一般,候在一旁,每一条都吐着舌信子,‘嘶嘶’的叫着,嘴中的毒牙时隐时现,它们亦是紧紧盯着院外的人,眼睛里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光。 仿佛只要他一声令下,它们便会纷拥而出,群起而攻之。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氛围。 院外的人看着院中那越来越多的毒蛇,也不由警惕的后退了几步。 没人会小看这些毒蛇,他们都惜命,否则也不会躲到这小山村里,更何况,宗门之仇还未报,众多师兄弟们还等着营救,若就这么死在这里,太不值当了。 这时,陈净走了出来,连忙出声道:“宁师兄,别来无恙。” 宁籍眸光淡淡的扫向他,“有何指教?” 陈净这会的心情依旧复杂的很,但确实不想与他起冲突,“宁师兄误会了,我们只是……” 说到这,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把话圆下去。 “陈师兄,你何必与这贼子客气!”谢莹实在看不惯陈净到现在还对他这么维护,“他是宗门罪人,亦是通缉要犯,罪大恶极!” 宁籍冷笑一声,“通缉要犯?你们不也是?要说罪大恶极,我最多也不过拿些药材,相比之下,你们圈养凶尸,残害无辜,那才是罪恶滔天。” 第78章 蛇群 “你胡说!”谢莹愤怒的瞪着他,“我们是被冤枉的!” 一旁的陈净也不由开口辩解,“宁师兄,凶尸之事,想必你也清楚,他们都是因为去了石头村,不幸中了尸毒才变成那样的,并不是我们圈养凶尸。官府定是被奸人蒙蔽了,才贸然给我们定罪,我们确实是冤枉的。” 宁籍目光淡漠看着他,“冤不冤枉,与我无关,但你们若要找事,我奉陪!” “我们没有别的意思……”陈净话未说完,就被谢莹打断。 “ 陈师兄!你到底是不是太一宗的人?!” 陈净无奈的看向谢莹,“谢师妹,如今宗门危急存亡,我们还是要先想着怎么营救师父与师兄弟他们,不宜生事,否则若因打斗再受了伤,只会白白增添负累,到时若再遇到官差追拿,怎么抵挡?” 不得不说,这会还是陈净更理性,其他人闻言,也不由放弃了与宁籍的对峙。 确实,与全宗门的性命相比,一个盗药的贼人又算的了什么? 谢莹心有不甘,但陈净说的也有道理,她狠狠的瞪着宁籍,只能放着狠话,“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们定会抓你认罪!” 宁籍冷眼以对。 一场对峙,雷声大雨点小,最后只以放狠话结束,这让红云派的吴胜略有些失望,他是真好奇宁籍的驭蛇手段,可惜,今日暂时看不到。 宁籍见他们没有动手的打算,便懒得在这与他们对峙,他转过身,往屋里走去,一边走,边对旁边的墨墨道:“守好了,谁踏入一步,咬死勿论。” 墨墨‘嘶嘶’的叫了一声。 外边的人自是听到了他这话,以为他是对院中的蛇群说的,不由再次感到震惊。 那些蛇还能听懂人话?!!! 但事实证明,它们是真的听从他的吩咐。 在宁籍回到屋里后,那些蛇便在院中四处游弋,但眼睛紧紧盯着院外的人,每一条蛇的眼睛都冷森森的,含着浓浓的敌意。 屋里,姒禾已经坐起身,她靠坐在床边处,冷眼看着外边的院子。 刚才动静那么大,她自然被吵醒了,没有想到在这还能遇到太一宗的人! 万幸,他们没有动手。 不过,她更没有想到,墨墨还有这本事,居然召来了蛇群来守卫! 但想到它是那巨蛇的后代,倒也能理解。 这次,也幸亏有了墨墨,才暂时化解了这一场危机,宁籍的伤还未好,面对那么多人会非常吃亏。 这时,宁籍进屋了,她才收回目光,也收敛了身上的冷意。 “吵醒你了?”宁籍加快了脚步,走到床边,拿了个垫子,给她靠着,“有没有不舒服?” 他认真打量着她的面色,目光温和而关切,全然没有之前在外边时的冷厉。 姒禾摇了摇头,她现在依旧是有些无力,但比昨天好多了。 此时,她的眸色也恢复正常了,黑黝黝的,不再泛红,面色也好了很多。 昨晚……他一直都顾念着她的身体,并没有累着她。 思及昨晚,再看现在的身体情况,她心中复杂的很,没有想到,房事居然对她的病情有用,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但事实就是如此。 姒禾收回思绪,抬眸看向宁籍,“表哥,外边……” 她话未说完,他便安抚的摸了摸她脑袋,道:“别担心,我会解决好的,再不济,还有墨墨帮忙,现在它可是个小帮手。” 他语气轻快,表情温和,好似一点不在意。 见他这般,她便没再说什么,只顺势靠在他怀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她眸子里的情绪,浮沉不定。 太一宗,如今已被封宗、定罪、查抄,都自顾不暇了,现在还这般对她们不依不饶的,当真是……讨厌! 院子外,一群人心思各异,现在争端暂且停息,他们只好在附近找个屋子落脚,先等郭义他们来了再说。 但他们紧紧的盯着宁籍两人的屋子,似生怕两人跑了。 红云派的人静观其变,他们亦是时刻注意隔壁院子的动静,尤其是吴胜。 他坐到屋顶之上,说是放哨,但眼睛盯的最多的,便是隔壁院子里的蛇群,他饶有兴致的观察着每一条毒蛇,似要找出不同之处不可。 因为这个蛇群实在是太过奇怪了。 驭蛇之术,他会一些,但也是要通过特殊的口笛,用笛声来操纵蛇的行为,不过,这也只能操纵它们做一些简单的指令。 譬如,用笛音把附近的蛇召来,或让它们离去,至于攻击的指令,他暂且没学会,因为这个很难。 毕竟蛇很难驯服,它又不是狗,就算从小圈养,也未必就听话。 除非一些特别有灵性的蛇,这很难得,非常难得,比千里马更难寻。 而隔壁院子这些蛇,不仅有灵性,还能听懂人的话语,听从指令行动,这简直就是成精了! 他目光灼灼的认真观察,可是他看了许久,还是没能找出一点端倪。 能找到一条有灵性的蛇,可以说是运气好,但找到一群有灵性的蛇,就太过诡异了。 更何况,只是一夜之间。 昨夜大雨,宁籍应该不可能出去,难道真是让他好运气的碰到一群有灵性的蛇? 吴胜轻皱着眉,疑虑重重。 另一边,郭义和刘西在太一宗外蹲守了两日,寻着防卫最弱的时候,潜入了后山地牢。 原本一切都挺顺利的,两人见到了牢房里关押的同门及长老们,但他们要么是中了药,全身无力,要么就是昏迷不醒,两人很难把他们带走。 最后,还惊动了外边那些防守的官差,无奈,两人只能一人背一个,先救走两人也好。 郭义和刘西两人背着人,艰难的逃窜,一路受了不少伤,拼尽全力才甩脱官差的追杀。 郭义本以为如今境地已够凄惨了,谁料,回到郭家村时,便见一地的死尸! “大师兄他们回来了!还有师父和师娘!”陈净眼尖,看到郭义他们,便兴奋的叫了出来。 其他人一听,纷纷跑出了屋子,往村口赶去。 第79章 各自逃离 郭义和刘西把背上的人放下,这才坐在地上,缓缓喘着气。 这会,他们的师父和师娘正昏迷不醒,这把谢莹他们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查看伤势,询问是怎么回事。 刘西愤怒的说:“掌门被那些人喂了药,中了尸毒,和之前的那些弟子一样,掌门夫人则是被迫服了软骨散,在路上不小心被那些官差伤到了。” 他把了解到的事,与牢里的情况都一一说了出来,谢莹他们闻言,面色难看,但只能先带他们回村里的屋子疗伤。 “这里……怎么回事?”郭义被他们搀扶着走,面色苍白的开口询问。 谢莹他们如实回答,郭义得知全村都被山匪屠杀了,终是坚持不住,晕了过去。 陈净连忙扶住,才没让他摔倒,然后赶紧背着他走,带回屋里治疗伤势。 吴胜他们也跟着出来了,在听到太一宗内的情况后,他们不由想到被关押的红云派门中之人,心中也是愤怒又难过,且很焦急。 但他们人手太少,营救之事不能操之过急,得从长计议。 一群人聚在一处屋院里,红云派的人帮忙弄些吃食,谢莹和陈净他们则分别给郭义他们包扎伤口,查看病症。 郭义和刘西伤的最重,掌门胡清没受伤,但中了尸毒,昏迷不醒,情况才是最严重的。 而师娘谢梦,除了被迫服用了软骨散,背上还受了一刀,伤势也挺重的。 帮他们包扎好伤口后,一群人坐在屋里,一个个都面色沉沉的。 今日的天气,依旧阴沉沉的,如同他们此时的心情。 秋风萧瑟,落叶飘零,空气中除了有草木的清新之气,还夹带着淡淡的尸臭气。 村子里的尸体没人收拾,尸臭味越来越重了,并招来了不少的苍蝇和虫子,也幸好此时是秋季,天气并不炎热,否则尸体会腐烂的更严重,毕竟已经有两三天了。 闻着这气味,让他们吃东西都没胃口。 谢莹便开口让三个师弟出去,把村里的尸体给埋葬了,她以前也是这般吩咐人干活,把师姐的姿态摆的很足,宗门里的师弟师妹都听她的,毕竟掌门夫人谢梦是她的姑姑。 但如今宗门都没了,师父师娘的情况也不妙,她还这般颐指气使的,几个师弟心中颇有怨言,但他们没说什么,只默默出去。 三人走出院外,越想越不甘,私下一合计,便偷偷牵着马,逃了。 他们原本在宗门里的地位就不高,不管是在宗门里还是外出做事,都是干最脏的活,这次也是因不在宗门里,才侥幸逃过一劫。 如今宗门没了,大家都被通缉,他们还被谢莹如此奴役,自然不想再留下来了。 他们本就想走,但碍于地位低,功夫也不高,也一直迟迟没走。 他们可没打算去营救宗门里的人,没必要为了那点师门之情而搭上自己的性命,毕竟营救之事可是九死一生的,就算是功夫最高的郭义,也差点回不来。 没人嫌命长,所以他们逃了。 马蹄声响起,谢莹她们出来一看,哪里还不明白? 她顿时气得七窍生烟,破口大骂, “这些忘恩负义的东西!居然走了!!当初就不该收他们进宗门,都是白眼狼!” 陈净亦是面有怒色,但又无可奈何,人家想走,怎么留的住? 如今,只剩他们六人,但四个是伤员,营救之事更难了。 一旁的红云派弟子见状,亦是心思各异。 吴胜瞥了眼几个同门的师弟,便知他们也有逃离心思,不由叹了一口气,半晌后,他终是开口询问,“你们也想走?” 听到他的问话,几个师弟面色惶惶,一时无言。 而小师妹李慧云则有些怒气冲冲的瞪着他们,显然也是有些不可置信。 不远处的谢莹见状,不由转过头,继而冷嘲道:“又是一群贪生怕死的白眼狼!” 几个红云派的弟子羞恼的看她,怒道:“你不怕死,有本事你自己去营救,连收尸的事还指使别人去做,站着说话不腰疼,难怪他们不告而别!” 谢莹瞪大了眼睛,一脸怒色,“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说着,她当即拔了剑。 红云派的人也不是软柿子,他们一行四人也陆续拔出了长剑,只有吴胜和李慧云没动。 既然话已说开,四个红云派的弟子便拿着剑,指着谢莹,没再理她,只对吴胜说:“大师兄,很抱歉,我们想活下去,至于劫牢之事,我们没那么大的本事。” “对,我们各自逃离,好好活着,官府权大势大,官差众多,我们对付不了的。” 吴胜看着他们去意已定,只能无奈点头,“好,你们走,今后好好活着。” 得了他的话,几个红云派弟子面色一松,“多谢大师兄体谅。” 说罢,他们警惕的盯着谢莹,缓缓后退,然后上马离开。 谢莹只能满面怒色的看着他们走,嘴里骂着他们白眼狼,却不能动手,毕竟对方有四个人呢。 “你走吗?”吴胜看向小师妹李慧云。 李慧云目光坚定的看着他,说:“我不走,大师兄在哪,我在哪。” 吴胜抿着唇,半晌后,又叹了一口气。 发生这样的事,如今他们的心情都不太好,很复杂,对未来更茫然了。 毕竟就他们这几个人,怎么营救? 那太一宗的地牢经过郭义他们劫人后,官府的防范只会更严。 如今若再去劫牢,只会是送死。 他们面色沉沉的回到院子前,隔着矮墙,他们看到不远处的院子里,宁籍在收拾包袱,挂到马匹上,看样子也是要离开这里。 而院中的蛇群没了! “宁师兄要走?”陈净先开了口。 宁籍淡漠的扫了他一眼,没回答,自顾自的收拾东西。 关系闹成这样,陈净是尴尬又无奈。 谢莹目光愤恨,但凭她根本不是宁籍的对手,就算加上陈净也拦不住,更何况陈净有心偏向宁籍。 一旁的吴胜若有所思的看了一会,便开口道:“我们也离开,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万一刚才那些离开的弟子被官府探查到踪迹,从而追寻到这,就麻烦了。” 他这话说的有理,谢莹他们无法辩驳,只能匆匆进屋收拾东西。 第80章 跟随同行 待谢莹和陈净他们出来时,便见吴胜笑着与宁籍攀谈,似要与他结伴同行。 谢莹面色难看,暗道这吴胜真是墙头草,两面倒! 之前还说要与太一宗共同进退,现在转头就与宁籍交好! 但宁籍也未搭理他,对于同行的事,不置可否。 而吴胜似并不在意宁籍的态度,他带着李慧云,牵着马匹,等候在一旁,见谢莹她们出来了,便只好道:“谢姑娘,陈师弟,如今危难之际,还望大家先放下过往恩怨,共同度过难关才是,他日才能营救被困的同门,找官府一雪前耻。” 他站出来打着圆场,缓和气氛。 谢莹冷哼一声,没说什么,但面上有鄙夷之色,没怎么给他面子。 陈净倒是应了一声,“是。” 如此,一行人各自上马。 这会郭义还昏迷着,便由刘西带着他,两人共骑一匹马。 谢莹则带着师娘谢梦,陈净带着师父胡清,一行人挺狼狈的。 他们上了马后,才见宁籍抱着姒禾从屋里出来,两人带的东西还挺多,那马背的两边都挂满了东西。 姒禾披着一件披风,宽大的帽子盖住了她的脑袋,让人看不清她的面容,一副病歪歪的样子。 谢莹不由想起之前在后山岩洞时,看到的一幕,这女人的眼睛是红色的,像个妖精一样。 之前有听百世派的人说,她是在逃亡的路上,被国师抓住了,还被喂了不知名的药物,她估计是因为吃了那药,才变成这个样子的。 再想到现在师父和姑姑也被喂了药,谢莹心下凉凉。 宁籍抱着姒禾上马,动作温柔又细心,但他抬头看向众人时,却是眸光冷厉,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陈净静静看着,欲言又止。 宁籍二话不说,抱着姒禾坐好后,便策马离开。 “走。”吴胜说了一声,便与李慧云紧随而去。 陈净和谢莹他们只能暂时跟着他们,毕竟也没别的地方可去,反正大家都被官府通缉,若是遇到官差,也能有人分担些。 对于他们的尾随,宁籍也没在意,大家都各打各的算盘。 一行人策马行走在山道上,一路颠簸。 宁籍因带着姒禾,策马的速度并不快,却也让谢莹和陈净他们跟的够呛,毕竟他们带着的像昏迷着的,这可比带着清醒的人要吃力许多。 吴胜和李慧云倒还好,两人都没有负担,一身轻松,还嫌宁籍走的慢了。 他们一行人沿着山间小道,翻山越岭,根本不敢走外边的大道,所以这一路走的挺艰辛的。 一个时辰后,来到了一处茂密的山林,山脚下有一处空置的简陋茅屋,那是进山狩猎的猎户用来临时歇脚的。 宁籍在茅屋前停了马,四下打量了一眼后,便下马查看茅屋的情况。 茅屋里许久不住人了,床上、桌上都有一层灰,但东西还算新,收拾一下还能住。 他们见宁籍准备在这里落脚,不由轻蹙着眉,四下打量了一眼。 这地方虽隐蔽,但躲在山林里,也不是个办法啊,要吃的没吃的,疗伤要用的药物也没有,歇脚的地方,除了那个破茅屋,只有山脚下的一些小岩洞,难道让她们住到洞里去? 但人家不走了,她们能怎么办?继续走吗? 看地形,只要再翻过东边的两座山,便是通往灵城的官道,距离不算远,宁籍在此处歇脚的用意是什么? 一行人犹豫一番后,也只能跟着留下来,他们在附近找了一个距离较近的岩洞歇脚,正好能看到茅屋的动静。 吴胜和李慧云倒还好,毕竟没受伤,但太一宗这边的人,状况就不太好了。 这一番赶路,加重了郭义他们的伤势,之前包扎好的伤口又出血了。 谢莹、陈净和刘西只好将他们扶到岩洞里,重新处理伤口。 刘西自己也伤重,只强忍着才没倒下,若他也倒了,那他们这一行人就不用走了,这会停下休息,他也是松了一口气。 谢莹和陈净也是累的够呛,停下马后,两人便忙着收拾,帮忙处理伤口,一直没停过。 相对于他们的忙忙碌碌,姒禾就显得闲适多了。 她坐在茅屋前的大树下,安静的看着宁籍忙进忙出。 如今,宁籍照顾她成了一种习惯,平日里吃东西都不用她动手,更何况这种收拾的活。 他真的很照顾她,像捧在了手心里。 不远处的陈净和谢莹偶尔往这边看一眼,在看到宁籍如此照顾一个姑娘时,也是不由有些诧异,毕竟宁籍平日里就是个很清冷的人,对人对事都比较淡漠。 他们都没有想到他照顾起人来,会这么温柔细心,体贴至极。 尤其是当宁籍拿着水壶,喂姒禾喝水的时候,仿佛她没手似的。 谢莹眸色复杂,不得不说,温柔体贴的男人很吸引人,虽然他面容丑陋,为人奸诈,品性卑劣,与太一宗还有仇,但他对心爱的女子却是全心全意,掏心掏肺的好。 宁籍照顾好姒禾,便又到不远处的小溪里取水,给她煎药。虽然她现在情况好转了,但还是要继续喝些药,稳定一下。 姒禾乖乖坐在树下,墨墨从她手腕处爬出,悄无声息的钻进了一旁的草丛里。 她任由它去玩,别看它年纪不大,个头小小,其实一点不让人操心,懂事又乖巧,如今还会召唤小伙伴来做守卫,她就没见过如此有灵性的小动物。 这时,一声鸟叫响起,声音有些惨烈,姒禾循声看去,原来是红云派的人猎了一只鸟。 那只鸟挺肥大的,掉落到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响,当场死亡。 长箭射中了鸟儿的颈脖,鲜血直流,地上的落叶染了一小片腥红。 她移开目光,却对上了吴胜那打量的目光。 其他人也相继朝她看来,因为之前她一直都掩盖着面容,但现在披风的帽子放下,他们才看清了她那绝美的面容。 她是个美丽的姑娘,从通缉令上的画像便知,但真见到了还是觉得很惊艳。 第81章 再见蛇群 相对于吴胜与李慧云的惊艳,谢莹和刘西便是惊讶,之前在太一宗后山,他们可是见过她眼睛的异变,当时眼眸红彤彤的,像个妖精。 但现在,她的眼睛没有一点异样,像个正常人一样,眼眸漆黑明亮,面上也有些红润,不像之前见到的那么苍白吓人。 所以,她的病是治好了? 想想宁籍盗了那么多名贵的药材,或许真给治好了。 姒禾很快就收回目光,转回了头,没再看他们,但她眼睛里的光明明灭灭,泛着淡淡的冷意。 她若有所思的拨弄着手边的小草,直到宁籍走到她身前,她才收回思绪,抬眸看他,浅浅一笑,模样很是乖巧。 他摘了几个野果给她,洗的很干净,放在一片大叶子上,上面还有晶莹的水珠。 这也不知道是什么野果,红艳艳的,看起来好像挺好吃。 他蹲下身,把果子摆放在她面前,说:“这野果的味道不错,我试过了,很甜,你可当零嘴吃。” 姒禾拿了一颗,好奇的看了一眼后,咬了一小口,确实很好吃,汁水很足,甜甜的,一点不酸。 她眼睛瞬间亮晶晶的,“好吃。” 他唇角微扬,“喜欢就好。” 这时,草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她转头看去,原来是墨墨回来了,并且还带回了一些花花绿绿的小蛇。 平日里,姒禾和墨墨相处也挺亲密的,不怕它,但近距离看着这么多的小蛇时,说实话,她还是有点怵的,毕竟数量多到一定的程度,就算不怕也会起鸡皮疙瘩。 还好,这些小蛇并没有离她太近,只在附近的草丛里游弋、盘踞,一如之前那般,给她们当守卫。 墨墨停在她面前的草地上,朝她‘嘶嘶’的叫了几声,似在向她邀功。 姒禾笑着夸了它一句,“墨墨真棒。” 墨墨又‘嘶嘶’的叫了两声,回应她。 秋风吹起,她那乌黑的长发轻轻扬起,宁籍帮她把披风整理了一下,问:“需要休息一会吗?” 这会的风有点大,微凉。 她笑着摇了摇头,“不用,我在这坐着就好。” 见她状态挺好的,他抬手摸了摸她脑袋,“那你坐着等一会,我再给你找些吃的。” “好。” 宁籍这才站起身,继续忙活。 不过,他并没有走远,只在附近转悠,他一边捡着枯枝,一边寻找着能吃的东西,目光不时的瞥向她这边,时刻注意她这边的动静。 他的关切和在意,毫不掩饰。 姒禾安安静静的吃着果子,目光亦是看向宁籍那边,对于身后的那些窥视目光,她尽可能的忽视。 不远处,吴胜见姒禾身边又出现了蛇群,眼中的兴趣更浓了。 包括谢莹和陈净他们,之前他们也盯着这边,没看见宁籍有任何异动,而姒禾也是老老实实的坐着,但突然间,就有不少毒蛇从四处陆续窜向那茅屋附近。 它们就像之前郭家村的那些小蛇一样,像守卫似的,盘踞在茅屋周围,防护得严严实实的。 不知道,还以为是郭家村的那些蛇跟来了呢! 但他们知道,这些蛇是这附近山林里的,只是不知道宁籍或姒禾用了什么手段,神不知鬼不觉的召来了这么多的毒蛇。 他们并没有发现墨墨的存在,因为它太小了,黑黝黝的,不怎么显眼,而且附近都是花花绿绿的毒蛇,让人看花了眼。 这时,宁籍那有了动静,他们转头看去,原来是打了一只兔子。 姒禾看到宁籍提着一只肥嘟嘟的兔子回来,眼睛瞬间就亮了,她开心笑道:“表哥好厉害!” 宁籍控制不住的唇角上扬,打一只兔子不算什么,但她的夸赞让他很受用。 不过,看到她一副小馋猫的样子,不由有些好笑。 “你再等一会,等烤好了再给你吃。” “好!” 姒禾目光灼灼的看着宁籍提着兔子,走到小溪边去处理。 宁籍手法娴熟,只一会,便把那只毛绒绒的兔子给剥了皮,看着是有点血腥和残忍。 姒禾默默收回目光,先吃着野果子。 真甜。 脚边处的小草动了动,她低头看去,是墨墨在慢悠悠的爬了过来,然后沿着她的腿,爬到她的膝盖上,撒娇似的蹭了蹭她的手。 姒禾抬起手指,摸了摸它的脑袋,逗着它玩。 不远处,那些紧紧盯着这边的人见状,惊讶了。 他们原以为是宁籍会驭蛇,但现在姒禾这般亲近一条毒蛇,不由让他们怀疑,难道她也会驭蛇不成? 他们的视线,只看到她的侧身,她本就长的好看,她漫不经心的逗着小蛇的样子,有种奇异的美,像个女妖精似的,让人觉得危险,却又挪不开目光。 姒禾如今在外人面前不掩饰对墨墨的亲昵,之前百世派的人就见她用蛇咬人,这已经不是秘密,所以也不介意再多几个人知道。 更何况,墨墨两次召来了蛇群,她想低调都不行。 她垂着眸子,别人看不到她的眸光,但墨墨却看到了她眼眸里透着冷意,它对她的情绪挺敏感的。 它对她吐了吐舌信子,似在疑惑般。 姒禾没说什么,只是轻轻抚摸着它,思绪繁多。 宁籍任由他们跟着,应该是另有打算的,她还是不插手的好,虽然这些人挺讨厌的。 不一会,宁籍把剥皮洗净的兔子提了过来,她才抬眸,看着他烤肉,眼中的冷意已散去。 对于烤肉,宁籍很在行,不一会,她就闻到了淡淡肉香味,很诱人,时间越长,香味越浓。 在这烤肉的过程中,她不知道暗暗咽了多少次口水,真馋人。 好不容易等他烤好肉,她看着有些迫不及待了。 他割了一小块兔肉,吹了吹热气,不烫后,才喂给她吃。 她配合的张开嘴,下一瞬,面上都是满足的表情。 这兔肉的外皮烤的香喷喷的,里面的肉质却很鲜嫩,宁籍的手艺,真是一绝。 姒禾认真吃着东西,这烤兔肉太香了。 这些日子她的胃口极差,而且由于她要喝药,吃食也非常素淡,所以现在突然能吃到香喷喷的烤肉,她顿时胃口大开。 第82章 药方 待她吃了好多肉后,才开口问:“表哥,吃这个与药不冲突吗?” 他说:“无妨。” 姒禾笑了,想想也是,若不能吃,他也不会给她烤肉了。 他继续割着烤兔肉,一点一点喂她吃。 “好好次。”她吃的满嘴是油,嘴里吃着东西,还不忘赞了句,说的有些口齿不清的,但模样可爱极了。 看她吃的满足,他的眼里浸着笑意。 他拿出帕子,仔细的给她擦了擦嘴。 不远处的人见此情景,面色依旧复杂的很。 这会,郭义醒来了,看着周围的环境,有些疑惑。 刘西和谢莹把之前发生的事一一道来,郭义听了后,面色更难看了。 他没有想到那些师弟会背弃宗门而逃,更没想到宁籍他们也在,且还有驭蛇的本事? 半晌后,郭义在陈净的搀扶下,走出岩洞,看向不远处的茅屋。 绿树之下,男人身材高大,体贴入微,女人身姿纤细,容色倾城,且乖巧听话,若是忽略男人面具下的恐怖疤痕,这一幕,让人觉得很般配。 视线下移,一条条色彩斑斓的小蛇游弋在草丛之间,有的攀爬在树冠上,还有的盘踞在岩石上。 它们很多都与周围的环境隔为一体,不细看的话,难以察觉。 它们那敏锐而冰冷的眼眸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尤其是看向他们这边时,透着一丝威胁和敌意。 这些都是带毒的小蛇,仿佛只要他们踏入那个土域,它们就会毫不犹豫的发出攻击。 郭义很诧异,宁籍他们居然还有这样的手段? 以前可从未听过或见过,可见他们藏的真够深的。 谢莹她们这会已不算太惊讶,毕竟前不久就见过这场面了。 “咕噜~” 郭义的肚子突然叫了起来,有些难受的饥饿感让他收回思绪,这才后知后觉,他从昨天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 这会,不止他饿,其他人也挺饿的,尤其是闻着这诱人的烤肉气味,感觉更饿了。 他们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只在路上喝了点水。 不过,吴胜之前打了一只鸟,现在也烤得差不多了,虽然手艺一般,烤的不是很好看,但气味还是很诱人的。 谢莹和陈净他们之前忙着给他们处理伤口,又忙着收拾岩洞、打水等,还得不时的注意着宁籍那边的动向,哪有空闲找吃的? 谢莹和陈净现在也是饿的难受,只好先到附近找些吃的,如今只有她们两人没受伤,所以干活的只有她俩。 谢莹走之前扫了一眼不远处的姒禾,吃好喝好,被人伺候的可真好,她却要忙得累死累活! 平日里,她哪需要做这些事? 现在谢莹一想到那几个背弃宗门的弟子,就来气! 但,再气也得干活! 谢莹和陈净去找吃的了,郭义和刘西则在岩洞前的岩石上坐下,目光依旧看着茅屋那边。 “大师兄,那个叫姒禾的姑娘,她的病似乎控制住了,或者说,治好了。”刘西坐在他旁,低声说着之前所看到的,她面色红润,神智清醒,眸色也正常。 他们这一趟劫牢,除了救出了师父和师娘,还打探到了一些消息。 据牢中的人说,师父及其他昏迷不醒的人是被喂了一颗黑色的药丸,服药后的病况和当初那些变成半尸的弟子一样。 而据他们打探到的消息,听说这个叫姒禾的姑娘当初也被国师姜元抓到过,且喂了药,据当时在场的人描述,也是被喂的这种黑色药丸。 只是,她的病况和别人不一样,之前在太一宗后山,她只是面色苍白,眸色变红,但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陷入昏迷。 不过详细的情况他们也不清楚,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宁籍给她治疗后才出现的反应,至少现在她看起来挺正常的,除了有些虚弱。 因为她一直坐着,连吃东西也是宁籍喂的,譬如此时,她吃好东西后,宁籍拿着帕子,给她擦嘴擦脸,并把她的手也擦干净,然后抱着她进了茅屋。 她现在这般情况,不知道是虚弱还是残废。 但,她的情况还是比较好的,至少比昏迷不醒的师父好,也比那些变成半尸人的弟子好。 “宁籍的医术倒是不错。”郭义看着那茅屋,眸色深深,尽管他对宁籍很厌恶,但不得不承认,宁籍确实有才华。 那种尸毒,极其难解,不止太一宗没办法,其他的宗派及医术了得的神医也无可奈何。 刘西亦是赞同的点了点头,但他还是道:“不过,若没有那些珍贵的药材,纵使他医术了得,也无可奈何,咱们宗门药库里的药,珍贵非凡,在外边是有钱也买不到,倒被他都偷了去!” 这会,宁籍从茅屋里出来了,把门前那煎好的药端进去。 郭义的眸色又深了一分。 刘西又低声道:“那药既然有用,兴许能救师父。” 虽然师父昏迷多时,中毒已深,但只要还没变成半尸人,就有一线希望。 刘西说的,他自然想到了,但现在他们都受了重伤,想要拿那药,难。 而谢莹和陈净根本不是宁籍的对手,况且宁籍还有蛇群的帮助。 郭义将目光转向不远处的吴胜,正好,也对上了他的目光。 刚才两人的谈话,并没有避及吴胜和李慧云,而且大家坐的都比较近,所以吴胜他们自然也听到了。 对于红云派的人和事,之前在岩洞里时,陈净和刘西他们有说过。 如今红云派只剩他们两人,且并无受伤,还跟着一起上路,若说没目的,鬼都不信,但绝对不是纯粹的想联合起来营救人。 吴胜嘴角微微扬起,一脸善意的朝郭义点了点头。 …… 茅屋里,姒禾喝了药后,并无困意,便靠坐在床上,看着宁籍在一旁的桌边鼓捣着东西。 他把包袱里的药包都取了出来,重新调配,取出了几味药,然后又加了别的药。 这样的事情很正常,之前他也是根据她的身体情况,多次修改药方,重新调配药材。 如今药包不多了,姒禾数了数,只剩七天的量。 第83章 挑衅 不过,现在她的身体情况,就算没有药物,也可以用其他的方式控制。 想到房中事,她面色有些不自然,正要移开目光,却见宁籍把调配好的药包分别放置,其中一小部份,他随身带着,其他的则放回包袱里。 她面带疑惑的问:“表哥这是做什么?” 他说:“防贼。” 闻言,她睁大了眼睛,贼? “你说他们会过来偷药?” 她的眼睛里有惊讶,却没有怒意,甚至透着一点点的兴致勃勃和使坏的意味。 他眼眸里含着浅浅笑意,起身走了过来,伸手揉了揉她脑袋,“晚些你就知道。” 她好奇的看着他,问:“那你调配的这些药是?” 他倒没有吊着她的胃口,如实道:“这些药对你来说没问题,但对别人来说,就不一定了。” 宁籍把他所见所知之事告知与她,她这才知道郭义他们救了两个人回来,是他们的师父胡清和师娘谢梦,但昏迷不醒。 谢梦情况不明,但胡清的症状,宁籍却是看出来了,那是中了尸毒,且有很大的可能也是被迫了服用灵精。 他们救人匆忙,身边不一定有能压制尸毒的药物,毕竟那尸毒不一般,寻常的药材根本没有用。 哪怕是姒禾,那也是因为之前服用过龙灵花,改变了体质,才能撑过来,且这段时日不间断的服用诸多珍贵药物,才把病情稳固,可用房事的途径来控制。 他现在更改了调配的药,作用是疏通她的筋脉,补充气血,另外也有清毒的效果。 但尽管如此,这些药如今对她来说,也只是起到辅助的作用。 而那些中了尸毒的人,若服用这药,只会加速毒发,毕竟他们可没有龙灵花改善体质,筋脉疏通只会让尸毒更快的遍布全身。 至于添加的滋补气血和清毒的药物,最多也只是让他们毒发后,多撑些时日罢了。 如今,他们情况危急,时间拖的越久,那尸毒就越难祛除,若等到变成半尸人,那一切都晚了。 中毒之人是他们的师父,他们不会眼睁睁的拖着,就算不偷,也会来抢。 若非郭义和刘西受了重伤,只怕早动手了。 姒禾听宁籍一番细细的讲解,眼眸里的光越来越亮。 她自认自己不够善良,也不是那种一笑泯恩仇的人,之前吃了那么大的亏,她早就想报复回去,有仇报仇,只是一直没机会罢了。 尽管起因是因为宁籍盗了他们的药,但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人,一个个道貌岸然的。 那个掌门亦是,虽然宁籍从未说过以前的事,但从他的态度与太一宗弟子的反应来看,绝对是与他不对付的。 既然他们现在准备找上门来,那得给人家机会。 宁籍弄好这些药后,又把要紧的东西随身带着,然后才抱着她出门,往旁边的山谷走。 墨墨见状,也跟在后头,它的后边,还跟了一部分的小蛇。 远处的人见状,以为他们去解手,毕竟马还拴在屋前的大树下。 这确实是个好机会,于是,他们动了。 宁籍和姒禾并没有离开太远的距离,所以没一会,就隐约听到一点茅屋那边的动静,这是意料之中的。 姒禾本以为他们只是拿药,但回来后,看到茅屋前的景象,她怒了! 茅屋的木门大开,屋前的马儿被杀了! 那马是被直接砍了脑袋,倒在草地上,血流了一地,触目惊心。 这挑衅的行径,让她的火气噌噌噌的往上冒。 而原本守在茅屋附近的那些蛇,也不见了! 姒禾有些惊讶,蛇群没了,这事她也是没有想到! 她快速扫了一眼茅屋周围,别说是活的蛇了,死蛇都没一条! 那些留下来看守的蛇不是被杀死的,而是被驱走的! 她们离开不过一会,这些人就能把蛇群驱赶的一干二净,倒是有些本事! 她转头看向岩洞那边的人,只见谢莹得意的昂着脑袋,手中拿着那个放药的包袱,朝她挥了挥,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而郭义手中拿着一个小药包,正在仔细查看里面的药材。 刘西拔出了剑,立在一旁边,警惕的看着她们。 陈净虽没拔剑,一脸无奈又愁然的样子,但握剑的手却是时刻防备着。 至于吴胜,他手中捏着一条小花蛇,眼带探究的打量着,他身旁的李慧云,亦是紧紧的握着剑,目光紧紧盯着她们。 姒禾抿着唇,眸中的冷意一点点增长。 这些人做的,当真是有些过分了! 宁籍把她放到一块岩石上坐着,“你在这坐着,我一会回来。” “表哥,你的伤还没好。”姒禾有些担忧,其实不太想他动手。 “没事。”他笑着摸了摸她脑袋,然后低下头,看向脚边的墨墨,说:“墨墨,把蛇群唤回来。” 墨墨吐了吐舌信子,‘嘶嘶’叫了一声,便向旁边的草丛快速窜了出去。 他这才站起身,拿着剑,往前方走去。 这会,他身上带着冷冽的杀意,气息有些慑人。 原本,他确实是不想动手的。 远处那些人见状,顿时放下了手头的东西,严阵以待,剑拔弩张。 而宁籍的身旁及后头跟着一群小蛇,数量虽然不多,但它们仿佛像是他的卫兵一样,随着他一起逼近,让他们不由全身紧绷。 “吴胜!”郭义冷喝一声。 吴胜当即拿出一个小短笛,放到嘴边吹了起来。 那笛音不同寻常,声音似蛇的叫声,嘶嘶作响,神秘的旋律,穿透山林,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下一瞬,宁籍身边的蛇群动作一顿,停止了前行! 谢莹和李慧云见此情景,不由嘴角扬起,之前吴胜便是这样把蛇群给驱赶走的。 而宁籍就算身手好,但他负伤在身,之前郭义刺的那一剑,把他伤的可不轻,他现在一个人面对她们这么多人,可没什么胜算! 宁籍亦是停下了脚步,垂眸看向脚下的蛇群,这些蛇隐隐有要退离的样子。 这时,山林里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同时伴随着很多的嘶嘶声。 是墨墨把之前那些被驱赶走的蛇群又带回来了! 第84章 蛇群中的王 宁籍身边的蛇群听到动静,似精神一振般,立马停止了退离的举动! 吴胜有些诧异,但吹笛的动作不停,甚至加快了笛音。 谢莹和李慧云她们这会是笑不出来了,尤其是看到山林里又窜出不少毒蛇时,顿时震惊极了。 宁籍抬眸看了一下,便见墨墨快速从山林里窜了回来。 它似愤怒的张口嘶叫,下一瞬间,那些蛇群好似也跟着愤怒了,眼睛充满了冷厉的杀意。 吴胜注意到了这个异象,震惊又诧异,连吹笛的动作都停顿了。 他目光复杂的看向那条领头的小黑蛇,是它,是它在统领着蛇群?! 它是蛇群中的王?!!! 这个念头在吴胜脑中闪过,震惊过后,他有些激动,目光灼灼的。 他当即继续吹着笛子,但声调与之前不一样了,有些急促,有些压迫感,他目光紧紧盯着那条小黑蛇,仿佛像是要驯服它似的。 嘶嘶~嘶嘶~ 这神秘又诡异的笛音再次让蛇群一顿,把其他人都看的有些紧张了! 但,墨墨眸中的杀意更甚了! 嘶! 墨墨愤怒的叫了一声,下一刻,蛇群涌动,它们立马杀气腾腾的快速窜了出去,袭向他们! 四面八方都有,一条条色彩斑斓、形态各异的毒蛇在快速向他们逼近! 不管吴胜怎么吹笛都没用! 其他人面色煞白,心跳如鼓,连忙拔剑防御,吴胜亦是,他把笛子都扔了,跟着拔剑砍蛇。 这场面,吴胜都慌了! 同一时间,宁籍也动了,他拔出长剑,脚尖一跃,攻击距离最近的吴胜和李慧云。 他招招凌厉,每一剑都直逼要害,尽管他身上负着伤,但出手时仿佛不受影响,动作一点不迟缓,十分狠厉,吴胜和李慧云只能拼尽全力抵抗。 剑来剑往间,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打的很猛烈。 姒禾坐在远处都能感觉到其中的凶险,不由有一些紧张,她的手指紧紧抓着衣角,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看。 此时,谢莹和陈净他们自顾不暇,周围都是蛇群,稍有不慎便会被咬,郭义和刘西更是身负重伤,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他们被逼得步步后退。 而吴胜和李慧云两人又要防蛇,又要抵御宁籍的攻击,只一会,就被宁籍伤的不轻,脚下还被一些毒蛇给咬了! 两人连忙后退,试图逃离,但在转身之际,相继被宁籍重伤,倒地不起。 地上的蛇群顿时缠了上去,张嘴撕咬! “啊!!!” 惨烈的叫声响彻山林,场面骇人。 谢莹他们循声望去,看到这百蛇缠身的恐怖场面,面色更难看了。 他们当即不要命的往后逃离,这里的情况太危险了,超出他们的意料! 这时,远处的山道传来了马蹄声,一行人从远处山林里往这边策马奔来,便远远看到这令人惊骇的场面。 “救命!”谢莹高声大喊,向来人求救。 但她话音刚落,宁籍的剑便先朝她袭来,锋利的长剑猛烈一划,她的右臂便飞了出去,掉落到一旁的草地上。 “啊!!”谢莹痛的如撕心裂肺般。 但,宁籍的攻击还没完,他剑锋一转,没要她的命,反而是在她的脸上划了一条长长的剑痕! “啊!!!”又是一声惨烈的叫声,把山林里的鸟儿都惊飞了一些。 陈净连忙举剑阻拦宁籍的攻击,“宁师兄,得饶人处且饶人!” 不远处的郭义和刘西也竭尽全力的挥剑攻击宁籍。 宁籍什么都没说,动作也丝毫不停,但他对陈净还是留了手,转而将剑锋对向郭义和刘西。 这会,远处奔来的那些人已越来越近,是百世派。 他们见太一宗的人被打的狼狈,连忙拔剑,快速奔来。 他们人数众多,有十多个,宁籍便在他们赶来之前,剑锋狠厉的又砍下了郭义的一只手! 断臂之痛,哪怕是郭义也痛叫了一声,他本就重伤在身,倒地后便晕了过去。 眼见百世派的人距离只有十多米,宁籍便脚尖一踮,往后退了去,退去的同时,他喊了一声墨墨,让它也退去。 百世派的人见满地的毒蛇,心惊胆战,所幸宁籍带蛇退了! 他们虽然插手,但没想过要拼命,见打斗暂止,他们也是松了一口气。 一地的毒蛇如潮水般退去,场面诡异极了。 而吴胜和李慧云已断了气,不过身上缠绕着的毒蛇,还在啃咬着两人的血肉,有些小蛇甚至从他们的嘴里钻了进去,把百世派的人看得都起了竖起了汗毛! 谢莹这会痛不欲生,见危险暂息,她便朝着宁籍破口大骂,“宁籍!你个该死的王八蛋,总有一天我要将你抽筋剥皮!” 她脸上的伤口又长又深,血流不上,说话的时候会牵动到伤口,她痛得直抽冷气,以及断臂之痛也让她快晕过去,她是靠着满腔怒意,才没有倒下。 陈净见宁籍退了,这才连忙给谢莹止血。 刘西也是强撑着一口气,给郭义止血,他本来就重伤在身,若再失血过多,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宁籍没理会谢莹的怒骂,他淡淡扫了一眼百世派的人,然后往旁边走去,去牵着吴胜的马。 毕竟他的马被杀了,总得找补回来。 没人阻拦他,反正也不是他们的东西。 而且这会宁籍手中的长剑还滴着血,身上的戾气和杀意依旧浓重,像一尊杀神。 百世派的人见他这般,也没打算替太一宗的人讨什么公道,这样的人不好惹,尤其是他身旁还有蛇群,这是非常棘手的。 没见红云派的那两个人死的有多惨? 至于被抢的那个包袱,他好似忘了一般,没有拿回。 谢莹骂了几句后,也坚持不住,晕了过去。 几人狼狈不已的躺在草地上,只剩陈净和刘西还在坚持着,帮着治疗伤势。 百世派的人只好上前帮忙,毕竟曾经太一宗与百世派交好,如今都沦落成官府的通缉犯,能帮就帮。 姒禾看到宁籍安然回来,松了一口气,但她还是扶着岩石,站起了身。 “表哥。”她目光扫视了一眼他全身,见没有伤口,便又看向他的肩膀处,见没有渗血,这才彻底放了心。 “没事。”他说的云淡风轻。 第85章 下场 姒禾却知道刚才有多危险,她轻抿着唇,看着他。 他这会才冷意散去,戾气也散了去,本想抬手揉揉她脑袋,但看到手上沾了一些血渍,这才作罢,“没要他们的命,但也受了教训,满意吗?我的夫人。” 他声音温和,带着淡淡的宠溺,并无之前的骇人气势。 听到他这称谓,她没忍住,唇角微微上扬,应了声,“嗯。” 她这一笑,凝重的气氛都散了。 半晌后,她转过头,看向远处的那些人。 太一宗的几人当真是惨的很,血迹斑斑,伤痕累累的,不过相比红云派的那两人,算好多了。 红云派那两个,是生生被蛇咬死的,死状惨烈。 但也有不少蛇死于他们的剑下,倒是可惜了。 这会,百世派的人匆匆把人带回到岩洞里治疗,至于死了的两具尸体,他们倒是没管。 “你先坐一会,我收拾东西。” 经过刚才那一场打斗,这里是不能再待了。 “好。”姒禾点了点头,便又坐回到岩石上。 宁籍先是拿着剑到溪边清洗了一下血渍,然后才回茅屋收拾东西。 姒禾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低头看向脚边墨墨。 她朝它伸出手,它便顺势爬了上去,小脑袋蹭了蹭她的手,乖巧的很,哪还有之前的凶狠模样? “墨墨做的很好。” 它昂起头,对她吐了吐舌信子。 她又道:“下次要小心些知道吗?不然被人伤到,小心你的小命没了。” 她刚才也是挺担心它的,怕它像那些小蛇一样,被一剑砍了。 不过,它还是挺聪明的,没有贸然往前冲,只命令那些小蛇去攻击。 它又吐了吐舌信子,似在回应她。 她这才扬起浅浅笑意。 这会,天空越来越暗了,似风雨欲来。 宁籍收拾好东西,便抱着她上马,策马离开。 而那些蛇群则四散离去,回归了山林里。 岩洞里的人,盯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眸色深深,直到身影消失在山林里,他们才收回目光,放下了些警惕。 这会,太一宗的人是糟糕透了,只剩陈净还清醒着,其他人全倒下,就连刘西也坚持不住,晕了过去。 百世派的人见状,心中复杂的很,曾经太一宗是传承悠久的大宗门,在仙门中地位崇高,如今却是落得这般下场,当真令人唏嘘。 不过,想想自家门派的处境,也没好多少,不由又是一阵叹息。 他们帮忙给太一宗的人处理好伤口后,这才询问之前发生的事情。 陈净只好如实道来。 听他说完,百世派的人面色更复杂了。 曾经,他们见过姒禾驭蛇杀人,但当时只有一条蛇,所以不算太震惊。 但今日,却换成了宁籍驱使着数量众多的蛇群来攻击人,那场面,现在想想都头皮发麻。 他们没想到宁籍的驭蛇之术更厉害! 这时,太一宗掌门夫人谢梦醒了。 “师娘!”陈净喜出望外,他连忙把她扶起来。 谢梦背靠着岩壁,精神萎靡,她抬眸看向面前的陈净,原来她被救出来了。 她想到之前逃亡的凶险,瞬间就清醒了,“你师父呢!” 陈净连忙道:“师父也被救出来了。” 谢梦循着陈净所指,看向身侧。 胡清依旧昏迷不醒,而且面色比之前更差了。 她皱着眉,目光往旁一移,这才注意到岩洞里的情况,不由震惊了! 郭义断了一条手臂,身上有多处地方都包扎着,尽是血渍,伤痕累累。 刘西亦是昏迷不醒,身上的伤看起来不比郭义的轻,好在四肢健全。 而她的侄女谢莹更惨,也断了一条手臂,昏迷不醒,脸上还有一道又长又深的伤痕,虽然上了药,止了血,但触目惊心。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救她们的途中受伤的? 陈净面色沉沉,将之前发生的事再说一遍。 谢梦越听越愤怒,“这该死的宁籍!” 他盗了宗门里药库的药材,本就难以饶恕,如今还把门下的弟子伤得这般重,简直罪大恶极! 她现在恨不得立马把人给抽筋剥皮,活剐了他! 可她心中再愤怒也无济于事,如今她中了药,坐着都没力,哪还能去收拾人。 她深吸了几口气,平复着心中的怒火后,才看向不远处的百世派弟子。 刚才陈净也有提到,是百世派的人及时赶到,才把宁籍逼退的。 她对他们开口道:“此番多谢诸位仗义相助。” 为首的百世派弟子何标,很礼貌的朝她行了一礼,“胡前辈客气了,我们仙门宗派之间,理应相互扶持,相互帮助。” 谢梦对他们印象挺好,便点了点头。 关于百世派的事,她也是知道的一点的,之前看守牢房的官差在闲聊时有说过几句,说有多个门派都被清理了,罪名都与太一宗的一样,百世派也受到了官府的迫害。 如今大家都是亡命天涯的罪人。 轰隆隆~ 一声惊雷响起,震耳欲聋。 郭义和谢莹都被惊醒,亦或者说是疼醒,因为两人都被砍了一条手臂,那揪心般的痛让他们根本睡不沉。 但醒来后,更是痛苦难当,由于失血过多,两人的面色都惨白惨白的。 尤其是谢莹,脸上的剑伤火辣辣的,伤口从眼角处延伸到鼻翼及另一边的脸颊,整张脸算是毁了,她现在感觉呼吸都是痛,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整个人虚弱的很,她张着嘴,疼得不停的呻吟。 “莹儿。”谢梦心疼的唤了她一声。 谢莹听到她的声音,缓缓转头看去,顿时泪流不止,“姑姑~” 眼泪从眼角流出,浸到伤口上,她疼得龇牙咧嘴,直抽冷气,连动弹都不敢了,话也说不出。 谢梦心疼极了,“莹儿不哭,以后我抓到宁籍,一定将他碎尸万段,给你出气!” 陈净也连忙拿出帕子,小心翼翼的给她擦眼泪,“师妹别哭了,眼泪流到伤口上会更疼的。” 谢莹强忍着,但伤口太疼了,眼泪是止都止不住,一滴滴的往下掉。 陈净看着她这般,有些无措又无奈,他只能继续给她擦着眼泪,同时分神看了一下郭义,问:“大师兄,你还好?” 第86章 尸毒的药方 郭义原本就重伤,这会再失一臂,如雪上加霜,虚弱的很,他缓了好一会后,有气无力的开口道:“水~” 陈净连忙拿起水壶,给他喂水。 谢梦看着他们这凄惨的样子,心疼又愤恨,同时也无可奈何,她什么也帮不了,只能干看着,哄着谢莹。 百世派的人最多只能帮他们烧些水,弄点吃的,别的也做不了了,毕竟刚才已帮他们包扎过伤口,用了不少药呢。 之前逃亡仓促,大家随身所带的药物并不多,所以每一点药都挺珍贵的,没准什么时候自己也会用到,他们如今已算仁至义尽了。 大家各自忙碌,何标目光看向谢莹身边的那个包袱,若有所思。 之前陈净只说因取药之事才与宁籍打起来的,取的便是这包袱里的药。 究竟是什么药,值得他们如此大动干戈? 这会,陈净给郭义喂了水后,见情况暂时稳定了下来,也才想起药的事,毕竟这药关乎到师父的性命,拖不得。 “师娘,你看看这些药如何?能不能救师父?”陈净从包袱里取出其中的一个小药包,打开后递到谢梦面前。 谢梦吃力的抬起手,拿起药包里的药,细细查看。 陈净说:“曾经,姒禾也被那国师喂了毒药,但吃了宁籍配的这个药后,身体已经好转。” 听到他这话,百世派的人纷纷看了过来,其中有好几人确实见过国师抓捕那个姒禾,原来喂的那毒药是让人变成半尸人的吗? 他们百世派里也有弟子变成半尸人,那是在石头村时感染的,而他们百世派被官府定罪,便是因为这些半尸人。 这种尸毒非常难解,至少到现在为止,他们还没有想出能治好的药方,如今,有这能治好的药,他们怎会不惊讶? “这是治那尸毒的药?”何标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往陈净那走去,目光灼灼的盯着那药包。 其他人亦是,仿佛狼见到了肉。 毕竟这可是救命的药啊! 就算不是用来救别人,自己知道这药方也能以防万一。 陈净下意识的抓紧了药包,但也没拒绝他们过来查看,“是,诸位若精通药理,也可帮忙参谋。” 话音落下,百世派的人已经围了过来,认真查看那些药物的成份,有的甚至主动拿起那个包袱,把里面的药包都拿出来,分别查看。 他们看的很仔细,一边辨别药材,一边讨论着。 “都是难得的好药材,这药方配的也是独特,血根草和伏地灵居然还能配一块,这……” “确实特别,尤其是这些补气血、通筋脉的药材,是不是不太妥?那尸毒厉害,不是应该以清毒为主吗?” “宁籍的医术如何?”何标看向陈净等人,开口问道。 他们对别派的弟子不太了解,尤其是宁籍早已被逐出太一宗。 陈净说:“他医术不错,以前在宗门时炼制的药都是一等一的好。” 这话他没说错,但谢莹等人听了,面色更难看了。 何标眉头微挑,而后再次低头认真看着药材。 好一会后,有人摇头,有人点头,意见不同。 虽然之前有远远看到姒禾的状态,除了行动不便之外,看似挺正常的,但他们也不能肯定她之前是不是中了尸毒。 尤其是郭义他们补充几句,之前姒禾在太一宗后山疗养时,眼睛变成了红色,这和那些中了尸毒的人症状不同。 最后一番商议,谢梦决定把药包里的药挑出一些,只留下清毒的药材,先煎一碗药给胡清喝。 陈净只能照做,连忙拿着药材去煎药,幸好之前在郭家村里时,顺带拿了些点锅碗,不然真没法煎药。 何标等人看过药材后,便帮忙查看胡清的症状,谢梦在一旁紧紧盯着。 现在胡清的状态很不好,才几天的时间,面色已苍白的像死人一般,唇色发黑,体温也比常人低很多。 现在的情况,比之前在石头村中毒的那些弟子要严重多了。 再这样下去,不出三天,他就会变成半尸人! 再想到现在那些被关押的同门,情况应该和胡清差不多,不由心下凉凉。 要在两三天内把人救出来,并配解药服用,这真是比登天还难。 先不说能不能救人,这解药就不好找,若按宁籍配的这个药方,他们也很难找齐药材,而且数量还要多。 要知道,那药包里的药材都很难寻的,短时间内,他们上哪去找?更何况还是通缉犯的身份,处处受限制。 这会,不单是百世派的人头疼,太一宗的人亦是,而且他们几乎都身负重伤,别说救了人,自身都难保。 这会,谢莹和郭义又坚持不住,相继昏睡了过去。 谢梦再次叹了一口气。 他们都想不明白,姜元身为国师,为何处心积虑的对付他们这些仙门宗派,以前他们并没有得罪过姜元,更没有跟官府过不去。 在利益上,也并没有什么冲突。 姜元和官府为何这么做? 甚至把人弄成半尸,让他们不死不活的饱受折磨,见不得人。 这会,谢梦想到之前在牢里时,看到姜元那骇人的面目,不由想到一个词,邪术。 姜元把自己也弄成了半尸人,如今又要把那么多的人弄成半尸,这里头,绝对不简单。 极有可能,他是在修炼一些不为人知的诡异邪术! 她眉头皱的紧紧的,低头看向那胡清难看的面色,心头沉沉的,让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岩洞里,大家都心事重重的各自做着事。 陈净默默的煎着药,而百世派的人则继续研究药材和病情。 不通药理的人则去忙活着吃食,外头死了一匹马,马肉可以吃,不能浪费了。 不一会,岩洞里便充斥着食物的气味和药味,血腥味也挺重的。 陈净煎好药后,等凉冷一些后,便端着药碗,小心翼翼的喂胡清喝。 等喂完了药,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胡清的面色是一点没变,人也没有清醒。 很显然,这药是没起作用。 第87章 中毒 对此,何标他们建议还是按药包里的药来煎比较好。 谢梦犹豫好一会,又仔细看了一遍那药包里的药材,最后也只能同意这样做,没有别的办法了。 陈净重新再去煎药。 这时,谢莹突然又开始痛苦的呻吟,此时她已神智不清,混混沌沌的,面上尽是难受的神色。 “莹儿~”谢梦转头看去,这才发现她面色不对。 之前谢莹的面色是苍白无血色,但现在泛着青灰之色,有些地方甚至开始长出了恐怖的斑痕,像……尸斑似的。 谢梦面上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这顿时把其他人都惊动了,纷纷看了过来,在看到谢莹的情况时,也惊讶了。 这是中了毒! 且是类似尸毒,情况很不妙,她是什么时候中的毒? 然而,更让他们惊讶的是,郭义的面色也是难看的很,和谢梦一样,面色青灰,只是没那么明显,斑痕还未长出来。 陈净亦是如此,但不细看的话,还发现不了,只因他中毒比较浅,人还清醒着。 而百世派这边,有好几个人也是这样的情况,这下大家都惊慌了。 他们是什么时候中的毒? 仔细检查一番,这才发现,中毒的人均是碰过那个包袱,那包袱不干净! 想到这,大家面色沉沉,有好几个百世派的弟子更是骂出了声。 “姓宁的可真够可恶的!太阴险了!” “是啊,谁能想到他在包袱上还下毒?实在是奸诈! ” …… 他们一边咒骂宁籍,一边掏出随身携带的清毒丸服用,不管有没有用,先服了再说。 以前对付尸毒,他们就是服用这些药的,但现在也不知道管不管用,就怕与胡清那种尸毒一样,那就麻烦了! 万幸,那清毒丸是有用的,只是,药不多,并不够用,百世派还有两人没能用药,更别提太一宗这些人了。 无奈,他们只能考虑着要不要从那药包里挑些清毒的药材,煎药服了。 虽然有可能那些药材也不干净,但现在是没有别的办法。 陈净他们有心想阻拦,但人家也是因他们才被染上尸毒的,而且之前还给他们用药、帮忙包扎,所以又不好拒绝。 这会,谢莹的情况越来越糟糕了,再不用药,小命难保。 这种尸毒虽说不难解,但来势汹汹,拖不得。 无奈,他们只能这般做,只留一份给胡清,其他的药包都被挑出了清毒的药材,煎药服用。 不过,现在他们都谨慎多了,隔着帕子取药材,不敢再碰那包袱和药包。 而且,他们怕这些药材不干净,用水清洗了好久。 只是,在这短短的时间里,那些没服药的人,症状又恶化了一些。 百世派的人倒还好,他们是后面才中的毒,而谢莹和郭义本就重伤在身,身体虚弱,所以病发的会更快。 这会,郭义的身上已经开始出现尸斑,人也陷入了昏迷,面色很难看。 谢莹的情况更差,伤口附近的皮肤已经开始有腐烂的迹象。 谢梦看得心急不已,但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一个劲的催陈净动作快一些。 可煎药需要时间,急也没用! 一群人忙忙碌碌,懂医的人帮着用针灸来缓解一下病症,别的也暂时做不了了。 待他们煎好了药,外边下起了倾盆大雨,同时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雷声,天气很恶劣。 …… 山林外,宁籍带着姒禾进了一个无人的村子,这是个荒村,之前也是因为遭到山匪的祸害,村子里的人死的死,逃的逃,而且这里地势偏僻,所以没人再敢住这。 在这之前,倒是遇到一个人口较多的村落,不过两人如今正被通缉,所以不敢进村。 原本宁籍也没打算进这荒村,只是这会天气越来越差,大雨将至,只能先进村。 不过,这虽然是个荒村,到处都野草丛生的,但房屋还算是挺好的。 宁籍策马进村后,找了一间能住人的院子,然后抱着姒禾匆匆进地去。 两人才进院子,大雨便哗哗而下。 也幸好宁籍动作快一些,才没怎么被淋到。 推门进屋,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且带着一点淡淡的霉味,显然这屋子是久不住人,且空气不流通。 姒禾皱了皱鼻子,抬眸打量,只见屋子里的摆设有些凌乱,好像之前被洗劫过似的,桌椅上也有一层淡淡的灰。 见这里安全,宁籍才把姒禾放下,帮她把裹着的披风解下,披风有点湿,但她人没被淋到。 他拿过厅中的一张椅子,擦拭干净后,让她坐着,“我先把屋子收拾一下。” “嗯。”她点了点头。 墨墨则从她的手腕滑下,溜出了屋子外,一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这会,雨是越下越大,雷声轰隆隆的响,天色也黑了下来,仿佛入夜似的,又是个糟糕的天气。 宁籍点了一根蜡烛,将屋子照亮,然后把窗户打开一些,通通风。 姒禾坐了一会,便站起身,慢慢的地屋子里转悠、打量。 如今她恢复的挺好的,身上虽还有些乏力,但走一会是没问题的。 不知为何,自进了这个村子后,她心中有种奇怪的感觉,这感觉不是很舒服。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天气的原因,总觉得这村子阴森森的。 或许,久不住人的荒村都是这样的,少了人气。 她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大雨。 天色黑沉沉的,偶尔几道闪电会将天空照亮,雨水哗哗而下,给这村子更添了几分阴森的氛围。 莫名的,她心中的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更强烈了一点。 她轻蹙着眉,静静看着,直到墨墨又带着一些小蛇回来,她才松开了眉头,唇角微微扬起。 这小家伙,现在做这守卫的活是越来越熟练了,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就召来了不少小蛇。 这些小蛇进院后,便四散开来,爬到各个角落里,有的则爬到房梁上,盘踞着,眼睛里闪烁着幽冷的光。 这里的蛇多数是暗褐色或黑色,它们缩在阴暗之处后,让人难以察觉。 这里不比山里,没想到也有这么多的蛇。 第88章 荒村 姒禾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前的院子,突然,听到隔壁的房屋里传来一阵惨烈的‘吱吱’叫声,听声音,应该是老鼠。 估计是哪只倒霉的小老鼠遇到蛇的攻击,蛇吃鼠,很正常。 不过,看这环境,显然这村子阴气很重,所以蛇虫鼠蚁多。 这时,墨墨爬到了窗沿上,身上湿漉漉的,都是水渍,它本想爬进来的,但宁籍朝它说了句‘在外守着’,它便老实的窗边待着了,很听话。 姒禾浅笑,她转过身,看向宁籍。 这会他已把屋子收拾的差不多了,井井有条的,很干净。 “表哥辛苦了。”她拿起一旁放着的水壶,走过去,递给他,“喝些水。” 他接过水壶,面具下的眼眸,亦带着浅浅笑意,他喝了一口水,水微凉,但却觉得心口暖暖的。 “表哥,这村子……没问题?” 她也不愿多想,但心中那种不舒服的感觉,一直没消散,想忽视都不行。 他说:“这村子在两年前被山匪屠了,死了不少人,由于这里的地势原因,阴气重,怨灵很难被超度,灵城的仙门宗派来清理过几次,才没再有异事发生。” 姒禾了然的点点头,然后便又听他道:“不过,那些怨灵只是被暂时镇压,并没有被清理干净。” 她有些惊讶,“这些怨灵如此厉害?” 虽然她对这些仙门宗派没有好印象,但也明白他们是有些真本事的,不然也不会在民间有那么大的威望。 尤其是一些大宗门,譬如太一宗,据说已经有近千年的历史,经历过几个朝代的更替,若不是碰到那个位高权重的姜老头,也不会这样轻易倒下。 这些仙门宗派自有傲骨,有自己的行事准则,做事情应该不会只做一半,半途而废的,譬如那个石头村事件,尽管很棘手,但还是收尾处理了,而且有不少弟子还因此殒命。 既然这村子的怨灵还未清理干净,他们又怎会放任不理呢?只是镇压? 宁籍轻轻弯了一下唇角,眼眸里意味不明,“村子后山,有一处聚阴之地,且有些邪异,那些怨灵得益于此,才比寻常的怨灵更棘手。虽说也没有厉害到处理不了的程度,但这些怨灵一直缩在那地下,才让那些仙门宗派无从下手,只能镇压。” “原来如此。”姒禾放下了心,如今那些厉害的怨灵已被镇压,那就不用太担心,而且还有宁籍在呢。 他既然对此地颇为了解,便是有应对的法子。 只是,当她看到宁籍这会的眸子里含着若有若无的杀意时,她不禁有些疑惑,等她再认真看去,那眼眸很温和,刚刚仿佛是她的错觉。 但她很肯定,刚才绝对没看错。 莫名的,她觉得他好像要使坏! 难道来这村子不是巧合与路过,而是他故意朝这地来的? 聚阴之地…… 他想做什么? 她想了想,委婉的问:“表哥,我们准备在这待多久?” 他说:“可能会多住几日,等过些日子,我们离开大炎国可好?” “好。”她对此没意见,而且她们现在是官府通缉的人,离开大炎国,到别国去也挺好的,之前她也有这样想过。 但说他会在这住几日,便说明他确实另有目的。 她没再多问。 外边的雨一直下,直到临近夜晚,才慢慢变小,待雨停时,已是深夜。 深夜的荒村,阴气比白日更重,森冷之气仿佛要浸入骨髓。 今晚无月色,乌云笼罩,到处漆黑一片,但,一点也不安静。 嘎~嘎~ 夜鸣鸟不时的叫唤,声音悠长而略带一点凄凉,打破了午夜的寂静。 屋檐上,还有水珠在‘滴答滴答’的掉落。 夜风呼呼的吹,村子里那些破烂房屋的门窗被吹得吱吱呀呀的响,更添了几分阴森和恐怖。 院子里的蛇群亦时不时的嘶嘶叫唤,它们到附近捕食时,把一些老鼠咬得吱吱乱叫,声音很凄惨。 而屋子里,情意绵绵,空气中的温度似乎也比边高了许多。 每到这个时候,宁籍的眸光就很灼人,尽管屋里也是漆黑一片,但她视如白昼,看的很清楚。 夜里的他,像一头凶狠的狼,带着霸道的占有,虽然他非常克制,不让自己失控。 这个克制的温柔,很矛盾,很醉人。 尤其是这会的他,眼眸里尽是浓浓的喜爱,那深情的专一,让姒禾仿佛要溺毙其中。 这个时候,他喜欢唤她禾禾,声音暗哑,呼吸粗重。 她亦呼吸混乱,只能紧紧抱着他。 身下的床板一如外边那些被风吹动的门窗,一直吱吱作响。 直到许久后,一切才渐渐归于平静。 …… 山里的岩洞处,这一晚亦是相当的不平静。 在刚入夜的时候,太一宗的掌门胡清便醒了。 陈净最后煎的那一包药确实有用,胡清用药后,他的唇色淡了一些,没有那么黑了,脸色也比之前好一点,最主要是那眼睛还与常人一样,神智尚算清醒,只是有些狂躁,极饿,想吃东西。 他这状态比之前那些变成半尸人的弟子要好多了,至少身体还没有尸化。 陈净连忙拿了一些烤好的马肉,要递给他,但他却突然起身,扑向不远处那岩石上放着的一块生的马腿肉,他张嘴就啃! 这顿时让岩洞里的人都惊呆了。 他们只愣了一瞬,然后便连忙上前阻止他啃食生肉的举动。 “放开我!”胡清用力挣扎,他的力气出奇的大,用力一推,就把几个百世派的弟子给推倒,他们摔的不轻。 胡清挣脱束缚后,他再次扑向那块生肉,张嘴啃食,只一会,他就吃了不少肉,那牙齿很锋利,他吃的狼吞虎咽的,脸上沾满了血。 这会的胡清,像饥饿的野兽,凶狠的进食。 这疯狂的模样,看起来骇人极了。 这情况和之前那些变成半尸人的弟子,有点不太一样啊! 明明他的表症看起来已经正常很多了,为什么还是会这样? 是用药太晚了?还是用药的量不够? 第89章 说服 他们只好用结实的绳索,快速捆住他。 “啊!”胡清一边挣扎着,一边狂躁的大叫,声音响彻整个岩洞。 最后,他们将他捆绑在一块巨大的岩洞上,见他动弹不得后,他们才松了一口气。 “夫君!”谢梦看到胡清这模样,面上着急又痛苦,泪流满面,但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陈净这会也是有些不知所措,干着急的站在一旁,因为现在没有驱毒的药物了,只剩一些被挑剩的补气血、通静脉的药材,根本没用。 百世派的人则面色沉沉,看着胡清这般狂躁的大叫、挣扎,他们试着用针灸来稳定他的病症,效果不算太好,但倒是让他冷静了一些,针灸过后,他没有再大叫和挣扎,只粗喘着气,看着依旧很痛苦。 针灸只能缓解一时,但针灸用多了,效果会逐渐下降,这主要还是要用药。 这会胡清的神智是半清醒的状态,明知道啃食生肉是不行的,但他控制不住进食的欲望,极度想吃肉、想喝血! 他刚才极力的控制着自己,才没伤害他们,这已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了。 “这情况,还是要尽快用药治疗,不然,危矣。”何标向谢梦她们说出了建议。 谢梦转过头,看向何标,道:“麻烦贵派帮忙寻些药材,我必重金酬谢。” 她心中清楚,他们能做到现在这个地步,已算仁至义尽了,但若让他们去寻药,没有酬劳是不行的,没人会白干活,尤其是在现在这般寸步难行的境地。 “谢前辈,我们也是想帮忙,但这药材难寻,而且我们还被官府通缉,若要出去寻药,恐怕……” 何标一脸的为难,其他人默默看着,不出声。 他说的确实不错,这祛除尸毒的药材,在这附近的山里可没有,若到城池里的大药铺,倒是能找到一些。 可他们现在都是通缉犯,进城无异于自投罗网,风险极大。 虽说那些官差的身手不怎么样,但数量多了,他们也是应对不了的,何况还是在人家的地盘上。 最让人忌惮的,是国师的那些黑衣护卫,那些人的身手比他们好多了。 他们是仙门宗门的弟子,要赚钱也是挺容易的,没必要为了她的一点酬金而冒险。 谢梦面色难看,只得加重酬劳,“一株千年份的血灵芝,外加五百金的报酬,如何?” 虽然宗门被抄了,但她在外边存的私库还好好的,如今性命交关,只能大出血了。 百世派的人闻言,面上有些惊讶,有些意动,话说这酬劳若放在平日里,绝对是史无前例的高。 千年份的血灵芝可不好寻,更何况还有五百金。 之前,官府通缉姒禾时,赏金就是五百金,当时百世派的弟子无人不心动的,都纷纷外出寻人,想拿那高额赏金。 而他们这一伙人也正是因此,没有在门派里,才躲过了这一劫。 不过,尽管他们对谢梦的这报酬很心动,但还是没人吭声。 毕竟风险太大了,而且他们人数也多,这笔报酬平均分摊下来,他们每个人也得不了多少,相比之下,自然是自己的命更重要。 “这……”何标还是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谢梦见他们这般,面色铁青,她这已经是下了血本了,这些人还不知足! 她心中怒意汹汹,但还是强压了下来,半晌后,开口道:“这已经是我的全部身家了,毕竟宗门里的东西都被官府抄没了。” 想到这个,她也是心疼的要滴出血来,这些狗官府太狠了! 她深吸一口气,平息着心口汹涌的怒火,继续道:“另外,我还可告知你们一个秘辛,是关于长生丹的。” 闻言,百世派的人均是惊讶的睁大了眼,就连陈净也不可思议的看向谢梦。 “当真?”何标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眼中尽是探究与怀疑。 谢梦冷哼一声,“千真万确!” “关于长生丹,谢前辈是从何处得到的秘辛?” 何标曾经有听说过长生丹,但没认为真会有这东西,毕竟长生这事太虚幻,太缥缈了,那是传说中的东西,不过他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谢梦神色自傲的道:“我太一宗底蕴深厚,只是这秘辛太过重大,会招来祸患,所以只有历代掌门才知晓,但炼制长生丹需要很多珍稀的药材,历代掌门都在苦苦搜寻,前些日子,本差不多集齐了这些药材,却被宁籍这贼子给盗了去!” 说到这,她面上尽是愤怒的神色,她深吸一口气,继续道:“而那该死绝的国师,也是因为这个才对太一宗下手,高额悬赏宁籍这对狗男女!” 何标微眯着眼眸,紧紧盯着谢梦,判断着她话里的真实性。 “谢前辈,您说的这时间是不是不太对?据我们所知,官府是在通缉他们半个多月后,宁籍才到太一宗盗药,而后官府才围剿太一宗。” 他问出了这情事的关键之处后,身边的同门师弟也附和道:“就是,一开始通缉令上便说那二人是江湖大盗,是盗了国师的东西,才使得官府那般大肆搜索捉拿,至于后来又盗太一宗的药库,听说是为了给那女的治病,这和长生丹没有关系?” 谢梦有些心虚,毕竟这些都是她胡诌的,她哪知道什么长生丹,不过是想利用他们去寻药,同时还可以对付宁籍,一举两得。 但临时编的谎言,总是容易有漏洞。 不过,尽管她心底心虚,但面上却不显分毫,她言辞凿凿的道:“是那女的之前就来太一宗盗过一次药,但她泄露了消息,才引得国师的捉拿,从而牵连太一宗及其他门派!” 虽然她说的像真的似的,但依旧没打消何标的疑惑,他又道:“那个叫姒禾的女的,据说是伏清城的县令千金,伏清城与灵城也算是路途遥远,毫无关系,她是怎么知道长生丹这样的秘辛?而且她一个姑娘家,能独自盗的了太一宗的药库?虽然她身手灵敏,可太一宗的防御不至于这么差?” 他问的细致,抽丝剥茧般。 第90章 事变 一旁的陈净亦是疑惑不已,他记得初见姒禾时,是因仑特城石头村的事,途经谷城,他才前去拜访。当时他若没有邀宁籍前往的话,宁籍应该不会去,而姒禾更不会跟随。 此后,姒禾和宁籍两人一直在他们的视线中,至于来灵城,那也是因为被官府追拿,才被迫逃往这边的。 在此之前,宗门里的药库也没被盗,毕竟若是出了这样的大事,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 陈净想了想,便知师娘的打算,他心中叹气,但面上不露丝毫端倪,毕竟师娘也是为了师父好,若再没有药医治,那就可能没救了,而且谢莹和郭义他们也需要用药。 谢梦听到何标的疑问,冷哼一声,说:“本来关于宗门的丑闻,是不宜向外说的,既然你要问到底,我也只能掀开这丑闻。姒禾那贱蹄子就是个狐媚子,她勾搭了一个我宗门内的长老,套话后才知晓秘辛,从而利用那个长老,盗取药库里的药材。” 闻言,大家面色各异。 陈净更是睁大了眼睛,但他依旧什么也没说。 这会,谢梦不想再和他们废话,问多了总会出纰漏,而且现在情况危急,她们急着用药,“趁着夜晚出行方便,你们还是快些出去寻药,若不能进城,便到镇上去,就算是抢,也要把药抢来!长生丹的事,真不骗你们,而且我们这一行人,不是中了药就是身受重伤,还等着用药呢,等你们寻来了药,我自会给报酬。” 她一口气说了一大串的话,面色着急,说完后,便又另外报了一些药材的名单,让他们去寻。 百世派的人围在一块,小声讨论一会,最后还是答应,毕竟这诱惑太大了。 反正太一宗的人已伤重,反抗不得,若她不兑现承诺,那就别怪他们不客气了。 “谢前辈,那我们这就去寻药。” 何标的话才刚说完,谢梦便催促道:“快去快去!” 一行人简单收拾一下,便匆匆往外走,但他们还是留了两个人看着,那两人身手最差,若是在寻药途中被官差发现,身手差的会成为累赘,所以还是留下来看着比较好。 而且这两人就算身手差,但对付太一宗这一群伤残病重的人,是绰绰有余的。 对于这留下盯梢的两人,谢梦不是很在意,在这期间,她也没想耍手段,毕竟等着用药,这些人还有利用的价值。 百世派的一行人,便趁着夜色,策马疾驰,往山林外的方向奔离。 他们在灵城生活这么长时间,对附近这一带的地形自然是有一些了解的,所以很快找准了方位,往山林外附近的一个小镇奔去。 之前谢梦有句话是说对了,他们现在被人通缉,夜晚出行最安全。 岩洞里,在百世派的人离开不久后,胡清的情况又慢慢开始不好了,狂躁是一点点增长,难忍的饥饿感让他面色狰狞,又开始忍不住大吼大叫,他的症状慢慢开始有点像那些半尸人了。 谢梦和陈净是看得着急不已,只能再次行针控制。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行针次数的增加,效果越来越差。 一个时辰后,胡清已暴躁的像头发狂的野兽,或者说,像半尸人。 他挣扎的很厉害,但还保留了几分清醒,直喊饿,偶尔还控制不住的吼几声,那吼叫声像野兽,像凶尸。 他现在与半尸人的区别是外形还比较正常一点,眼睛没变,皮肤和指甲也算正常,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 但谢梦和陈净却是心口发凉,他病情恶化的速度太快了,再这样下去,估计不出几个时辰,他就会彻底变成半尸人,然后变成凶尸! 现在是时间紧迫,火烧眉毛! “怎么会这样!不应该这么快的!” 谢梦这会都慌了,“之前那些变成半尸人的弟子,不是昏迷半个月才变成半尸人的吗?现在才四天!” 陈净喃喃道:“可能是那药丸的毒性比石头村感染的尸毒要强的多。” 谢梦听了这话,面色更难看了,看情况,确实是的。 “一定还有救的!一定还有救的!” 谢梦看着胡清发狂的模样,自言自语,这话更像是对自己说。 突然她眼睛一亮,看向陈净,“你们不是说那个女的之前眼睛都变成红色了吗?如今她都恢复了,那你师父一定还有救!只要何标他们快些把药找来!是不是?” 陈净看着师娘期盼的目光,他点了点头,“是,师父会有救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是一点底气都没有。 现在他算是理解宁籍,当初为什么会去抢夺多家药铺的药了,甚至不计后果的偷盗太一宗的药库,人命关天啊。 若非这里还需要人照看,他也会出去寻药的,哪怕是抢是夺。 师父对他们恩重如山,现在看着师父这般受折磨,同门的师兄师妹及师娘也病情危急,他内心很是煎熬。 一旁的两个百世派弟子见胡清这般狂躁,心中惶惶,若是平时遇到凶尸,他们早拿出各种手段来镇压、灭除,烧得灰飞烟灭。 若是有弟子中毒过深,没救的,也是给个痛快,让人死的轻松,早日投胎。 再或者,像之前的那些半尸人弟子,便用笼子关起来,关的牢牢的,手脚还锁着坚固的铁链。 可现在,条件有限,只有几根绳索捆绑,这绳索看起来感觉有点不太牢固的样子,主要是胡清太狂躁了,他们怕那绳索会被挣断! 果然,没一会,一条绳索被挣断了! 他们顿时面色大变! 陈净立马快步上前,但手还没碰到人,胡清便再次用力一挣,其他的绳索也断了! 挣脱了束缚,胡清极力控制着不去伤害陈净,只是将他用力一推,把他推倒在了地上。 胡清的力道极大,陈净摔倒在地,只觉得胸口痛的要命。 “夫君!”谢梦声嘶力竭的大喊。 胡清动作一顿,但很快就往岩洞外跑了出去,一转眼,就不见了身影。 第91章 被气晕 百世派的那两人根本不敢拦,因为这会的胡清太凶猛了,他们俩本就身手一般,拿着剑又不敢伤了人,否则太一宗人的还会找他俩的麻烦。 “废物!你们快追啊!”谢梦发疯似的冲那两人喊。 百世派的两人面色难看,但还是一动不动。 开玩笑! 凭他们两个能对付这发狂的胡清? 出去追说不准就是送死! 他们只是底层的小人物,虽然实力不高,身手不好,但很多事情看的透彻,玩命的事情不能干,该苟着的时候就得苟着! 这是他们的生存之道,否则早死了。 那什么长生丹,谁都想要,但前提得有命要! 谢梦看两人这般,气得七窍生烟,破口大骂:“你们这些废物!混蛋!” 陈净捂着胸口站起来,拿着剑就要追出去,却被谢梦喊住了,“陈净!你别去!” 他顿住了脚,看向谢梦,“师娘!” “你走了我们怎么办?莹儿她们都未醒!” 尽管她现在内心着急,但脑子还清醒,她自己现在还中了药,全身无力,陈净要是出了什么事,她们就任人宰割了! 陈净看着谢莹她们,至今仍是昏迷不醒,他确实离开不了。 看着谢梦和陈净的对话,百世派的那两人心中莫名冒出了个念头:这陈净该不会是这老女人的私生子? 危险的情况就让他俩去干,却舍不得陈净出去,嘴上倒是说的冠冕堂皇。 谢梦看到百世派这两人的探究目光,再次怒火中烧,“你们这两个该死的废物,要是我夫君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你们的命!” 两人闻言也怒了,刚才她一直骂人就算了,就当是个疯子,现在居然还威胁上了? “喂!疯婆子,你夫君是死是活与我们何关?又不是我们把他变成这样的!我们凭什么给你卖命?” “就是,我们留下来帮你们已算仁至义尽了,你们还想恩将仇报?还要不要脸?!” 一人一句的还击,把谢梦气得火冒三丈,胸口起伏不定。 陈净怒目而视,“你们闭嘴!” 那两人见他怒气冲冲的模样,顿时举剑指着他,防备着,“怎么,就你们能说,我们不能说?如今太一宗都没了,只剩一堆残废和伤员,有什么可傲的?” 陈净当即拔剑挥去。 百世派的两人早有防备,见他拔剑时,便立马抢先一步,举剑挥去。 陈净连忙后退,但一个不小心,突然摔倒在地上,脑袋撞到了岩石上,顿时晕了过去! 百世派的两人有点傻眼,这都还没交手呢,自己就把自己弄晕了! “太一宗的人也不过如此嘛!” 两人慢慢收回剑,对谢梦一顿冷嘲热讽。 这要是在以前,真是不敢想! 毕竟她是太一宗的掌门夫人! 平日里,就连百世派的掌门也对她客客气气,百般交好的。 如今宗门覆灭,俗话说,拔了毛的凤凰不如鸡,她现在不仅不如鸡,还被官府通缉,像打落水狗似的。 谢梦气的发抖,“你们……你们……” 下一瞬,她便也晕了过去。 “这都能晕?!!” 百世派的两人目瞪口呆。 …… 山林里,胡清一路狂奔,本能的逃亡。 仅存的几分神智,让他还能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异变了,是在朝着凶尸的方向转化,他现在需要服药,需要治疗,但他太饿了,饿的受不了,这感觉让他很狂躁,控制不住。 他想吃肉,想喝血! 但他们不会让他这么做的,所以明知岩洞外有几匹马,他也没停留下来去啃食,怕像之前那样被抓住,捆起来。 他要跑得远远的,才能找东西吃。 他跑了好一会,直到翻过一座山,才停下来喘气。 由于刚才这一番剧烈的跑动,他全身血液都在运转,加快了毒素的侵蚀,这会,他的眼睛已经发生了变化。 他的瞳孔变成了两条竖线,不同于寻常的凶尸,也不同于之前的那些半尸人,而是像蛇的眼睛。 他的身体也开始发冷,呼吸越来越难受。 仅存的理智和求生的本能,让他慌忙的四下寻找能解毒的草药,不管对不对症,不管有没有用,总比等死的好。 这一刻,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的眼睛能隐约看清周围的东西,但他的周围漆黑一片。 胡清忍着强烈的饥饿感和身体的各种不适,用仅存的一分理智,急忙寻找能解毒的草药。 也幸好这是在大山里,草药很多,不过附近并没有一株是能解尸毒的。 胡清没办法,这会脑袋已经没有太多的思考能力了,他现在看到一些草药便立马拔了,往嘴里塞,大口咀嚼,吞食。 草药很难吃,让他想吐,但他还是强忍着吞了下去。 吃了一会草药后,他两眼昏花,仅剩的一点理智也没了。 他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半晌后,受强烈的饥饿感控制,他开始疯狂的捕捉山林里的小动物,捉到后,张嘴就咬。 他先是把那温热的鲜血吸干了,再啃咬皮肉。 此时的他,像个疯狂的野兽。 …… 清晨的山林,笼罩着淡淡的白雾,到处都是雾蒙蒙的。 草木上的枝叶,都挂着晶莹剔透的露珠,空气中也弥漫着泥土与草木的清新气息,沁人心脾。 百世派的一行人,便是此时返回山林。 这一夜,他们跑了两个小镇才把需要的药材找了一半,剩下那些没找齐的,都是一些稀缺的珍贵药材,一般的小镇根本没有。 他们一路都非常小心,绕着路走,但还是惊动了一些官差,无奈交手,有好几个人都因此受了伤,万幸他们都逃脱了,这一趟没白走。 他们怕官差追寻而来,绕了好远的路,一直马不停蹄的跑,才在清晨之际赶回到山林里。 这会,他们都疲惫的很,但眼眸有兴奋之色。 虽然药材没找齐,但找了一半,也能让谢梦先拿到一半的报酬,这数额不小,就算分摊下来,每人也能拿到不少。 以前在门派时,可没有能支付这么高报酬的活,虽然有些冒险。 只是,当他们回到岩洞时,惊讶了。 第92章 聚阴之地 没有想到,他们把胡清绑得那么结实,居然还能被他给挣断了?! 这会,谢梦和陈净早已醒来,与百世派的人一番争执,指责他们没有守护之力。 百世派的那两人据理力争,两方人争的热火朝天。 但无奈太一宗这边急需用药,谢莹和郭义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了,身上多处地方已经开始腐烂,谢莹的最严重,原本俏丽的小脸已变得面目全非,脸上的伤口全部腐烂,恶臭不已,很是恐怖。 刘西这会也醒了,但起了高热,情况也不是很好,同样急需用药。 谢梦只能退让一步,让他们先给谢莹等人治疗,出山后,会先支付一半的报酬,至于寻人之事,另外支付一些报酬。 而支付的报酬需要出山后拿取,东西存放在一个小镇的宅子里。 如此,百世派的人只能这般。 他们打算在这岩洞里再休息一日,明日看情况再决定离开。 毕竟昨晚他们奔波了一整夜,这会已是筋疲力尽了,需要休息,而太一宗的人情况太差,也根本走不了。 …… 荒村,又叫乌家村。 清晨之际,也是被薄雾覆盖,雾气袅袅,更添几分荒凉之意。 这会,风已止,整个村子都安静极了,除了偶尔有几声乌鸦的叫唤,便没别的动静了。 宁籍开门而出,动静很轻,怕吵醒了姒禾。 关上门后,他拿出了一块符牌,挂到了房门之上。 院子里,那些小蛇几乎都缩到了阴暗的角落里,很隐蔽。 宁籍扫视了一眼院子,这才往外走去。 墨墨缠绕在房梁之上,看着宁籍出门,它有些意动,想跟着走,但它转头看了一眼屋子,犹豫一下,便息了这打算。 宁籍出了院子后,又在外头简单布置了一番,然后便往村子的后山方向走。 他脚尖一踮,宛如飞鸟展翅,时而踏过屋顶,时而跃上枝头,身姿灵活而敏捷,轻功极好。 不一会,他便来到了乌村的后山,那处聚阴之地。 山谷之中,雾气缭绕,四周都是参天古木,枝叶交错间,几乎遮挡了天空,导致整个山谷暗沉沉的。 这处聚阴之地又叫暗幽谷,在灵城的仙门里算是较出名的。 宁籍站在山谷前,认真打量着山谷里的环境。 这里的阴气比村子里的重的多了,仅仅只是站在山谷前,便能感受到山谷里那森冷的寒意。 空气中的气味不太好闻,夹杂着腐叶、湿土及各种草木的气息,难以言喻。 宁籍打量了一会后,缓缓迈步踏入,脚下的草地积着厚厚的落叶和枯枝,踩上去吱吱的响,落叶里偶尔会钻出一些不知名的小虫子,譬如蜈蚣、毒蚁之类的危险虫子。 但他身上佩戴着带有特殊暗香的符牌,这东西不仅邪祟忌惮,毒虫也不喜欢这气味。 宁籍踩在积叶上,身边的的虫子纷纷避离,向一旁钻去。 他面色淡然朝谷中走,越往里走,越是潮湿和阴冷。 山风吹拂,把枝叶吹的沙沙响,当风穿梭在谷间的峭壁时,发出了一阵低沉而悠长的呜呜声,回荡在山谷里,添了几分神秘与不安。 宁籍走的缓慢,一边走一边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沿途有不少小动物的骨架,或大或小,或黑或白,黑骨的显然是中毒而亡,也由此看出这里的危险性。 不一会,宁籍便走到了这个山谷的深处。 在他前面,是一个约五丈宽、七丈高的大岩洞,洞口处便是深不见底的地下深渊,仿佛大地上撕裂了一道幽深的裂口,底下一片黑暗。 岩洞上的石壁处,刻画了一些神秘的符纹,洞顶处的角落里,还镶嵌了几块铜镜。 这不是一般的铜镜,而是刻着符纹的镇压镜,用来镇压这深渊下的怨灵。 宁籍站在这个地下深渊前,打量了一眼后,踢了一块脚边的石头,石头滚落深渊,在掉落的过程中,偶尔撞到一些凸起的岩壁,发出沉闷的回响,那声音在深渊中回荡,久久不息。 在石头掉落的时候,深渊里隐约响起了一些细微的声响,像山谷里的风声,呜呜的回荡在深渊里。 宁籍眸色深深的看了半晌后,这才转过身,再次回到山谷之中。 …… 乌家村,当太阳升起的时候,姒禾便醒了。 她起来后,不见宁籍的身影,不由有些疑惑,但她还是先梳洗一番,然后拿着昨天采摘的野果,走出院子。 屋檐上的墨墨,冲她嘶嘶叫了一声。 她笑道:“墨墨早。” 嘶嘶~ 它又叫了一声。 她抬起头,看着天边的晨曦,今天的天气还不错。 她脚尖一踮,轻轻一跃,便跃到了屋顶上。 现在她的身体比昨天又好了一些,这让她心情很好。 她坐在屋顶上,一边吃着野果,一边打量着这个荒村。 这会,薄雾散去了一些,空旷、破败的房屋映入眼帘。 嘎嘎~ 几声乌鸦的啼鸣,让这村子更显荒凉与寂寥。 这个村子,确实是偏僻的很,周围不是深山就是密林。 她张望了一圈,依旧没见宁籍的身影,也不知道是不是到山里找吃的去了。 她的目光再次打量着这个村子,有点好奇他来这个地方的用意。 “啊!”远处东边的山林里,突然传来一声男人的惨叫,然后便没了声息。 姒禾目光一凝,看向那声音来源的山林。 山林茂密,除了郁郁葱葱树木,只见一些鸟儿被突发叫声惊飞。 她记得昨日她们就是从那边的方向来的,山林的另一边,有一个村落,距离不是太远。 难道是有村民进山,遇到了意外? 不过,她对这不好奇,更不会一探究竟,免得惹了麻烦。 姒禾猜的没错,确实是有人遇到了意外。 男人是附近那个梁家村的村民,只是没有想到刚进山,就遭遇了袭击。 明明这一带并没有凶猛的野兽,只有一些没什么攻击力的小动物。 男人在临死前,看到了一张骇人的面孔,尤其是那双如蛇一般的竖眸,最让人惊骇。 第93章 宠坏便宠坏吧 袭击男人的,便是胡清。 胡清把男人的尸体拖到附近的一个小岩洞里,然后才开始进食。 之前胡清只是把男人的脖子扭断,没让他流出血来,这会,胡清一口咬在男人的脖子上,大口喝着新鲜的血液。 此时的他,完全被本能操纵,已经顾不得他喝的是人血还是动物的血。 只觉得这新鲜、温热的血液能舒缓他身体的不适,而且,很好喝,很美味。 待喝完了血,胡清的肚子已经鼓了起来,因为在此之前,他已经吃了不少东西。 此时的他,外表已经发生异变,与昨天相比,有些天差地别。 不仅眼睛变成了类似蛇的竖瞳,身体上的皮肤也开始长出了一层软鳞,就像蛇身上的鳞片,只不过,初生的鳞片还很软,像一层软皮。 他的脸亦是如此,脸庞上覆盖着一层软鳞,看起来很是恐怖。 他中的尸毒,与之前的那些并不一样。 之前那些变成半尸人的弟子,尸毒只是比较难解,很棘手。 而姒禾是被喂了一颗灵精,那是姜元一时兴起喂的,本是打算将她炼成养精的凶尸。 但对于被关押的太一宗及其他门派的人,他没打算这样下血本,毕竟灵精也是很珍贵的,那么多人哪够喂? 所以姜元重新炼制了一批含有尸毒的丹药,其中还掺杂了一些蛇毒和蛇的精血,这是全新的一种毒丹,他想试试效果。 而这些东西则来自于在天山里搜获到了那条巨蛇,所以效果自是不一样的。 毒丹里,由于尸毒的含量较多,所以在没发作前,看起来就像只中了尸毒,但毒发后,这特制的蛇毒就显现出来了,且发作的速度会非常快。 胡清靠坐在岩壁边上,粗喘着气,嘴上全是血,他嘴巴微张,露出了几个尖尖的长牙。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当阳光照到岩洞口处时,胡清觉得那光太刺眼,便拖着身旁的尸体,往洞里缩,直到藏在黑暗处。 …… 艳阳高照,荒村的雾气彻底散了去,这会,宁籍回来了。 他还打了两只个头很大的鸟回来,以及采摘了一些小野果。 姒禾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所以第一时间就看到他从村子后边的山林走出来。 “表哥~”她朝他挥了挥手。 宁籍便使着轻功,身形飞跃,踏着沿途的枝头与屋檐,不一会,就来到了屋顶上,“怎么坐这?” “等你啊。” 听到她这话,他唇角扬起,心情很愉悦。 她起身站起来,他便立马上前瞻,一手搂着她的腰,怕她摔了,然后带着她一跃而下。 待落到院中,她站好了,他才松了手,“饿了吗?” 她刚吃了一点果子,还不是很饿,但看着他拎着的两只大肥鸟,顿时有点馋,便连忙点了点头,“饿了。” “那你歇一会,我去弄吃的。”他眼里带着宠溺的笑意。 “好。” 院子旁的小厨房里,锅碗瓢盆都有,只是封尘已久,都有一层灰,需要好好清洗一番。 姒禾想帮忙,但他一如既往,不让她沾手,她只好作罢。 她坐在院中,看着宁籍忙进忙出,心中有些触动。 他的温柔体贴及细致入微的照顾,真的很打动人,没有什么花言巧语,他做的都是实事。 洗衣做饭,打扫清洁,都是他一个人包揽了,之前是,现在依旧是,仿佛她就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废物。 不过,她喜欢他这样。 她现在,好像越来越喜欢他了。 宁籍手脚很麻利,很快就收拾好了厨房,开始弄吃食。 两只大肥鸟,一只烤了,一只与野果炖了,气味特别诱人。 他把做好的菜端到院中的小桌,准备在院中用膳。 烤的那只鸟比寻常的鸽子要肥的多,表皮烤的油亮亮的,不仅香,卖相也特别好。 炖的鸟汤看起来好很好吃,里面放了几个红艳艳的野果,气味有些香甜。 “好香。”她眼睛亮晶晶的。 “还有些烫,先喝一点汤。”他给她盛了一小碗汤,放到她面前,然后再把烤鸟的脚撕下来,放一边晾晾凉。 她端起碗,舀了一勺肉汤,吹了吹后,细细品尝,“好喝。” 宁籍这厨艺,真是没话说。 见她喜欢,他也是开心的, “喜欢喝就多喝。” 她喝了一些汤,待那烤鸟腿凉了点后,他便拿着喂她吃,怕她手上沾了油。 “表哥,你也吃。” 他一直在顾着她,自己却没怎么吃。 “嗯。”他应了一声,但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 她有些无奈。 吃饱后,他又把煎好的药给她喝,虽然她身体已经开始好转,且可以用房事的途径控制,但药还是得喝。 姒禾喝了药后,说:“表哥,这药只剩两天的量了。” 昨天大半的药都被太一宗的人拿走了,也不知道他们如今是什么情况? 宁籍说:“无妨,我终归是要进城一趟,置办些东西。” “又去灵城吗?”姒禾有些担心,这里最近的城池便是灵城,但太危险了。 “嗯,放心,我会小心的。”他想抬手揉揉她脑袋,但手有些脏,便算了。 姒禾抿了抿唇,他这样说,是打算一个人去了,她想与他一块去,但又怕拖累他。 “什么时候去?” 他说:“今晚,我会尽量早些回来。” 姒禾: “好。” 今日天气尚好,他把碟碗收拾清洗好后,又把两人换下的脏衣服给洗了,挂在院子里晾晒。 然后,他便背着她到村子旁的山林里,找些野果给她备着,可以当零嘴吃。 她今天状态挺好的,但他依旧没让她走路,“表哥,你这样会宠坏我的。” 他眼眸里带着宠溺,说:“只是想对你好而已,宠坏便宠坏。” 姒禾闻言,笑了。 宁籍带她去的是西边的山林,她想到之前听到的那声惨叫,便伸手指了指东边,说之前的听闻。 他转头往那边看了一眼,眸色微深。 现在他有些犹豫,今晚要不要带她一起走,到时让她在城外等,但城外也是不安全。 姒禾似看出了他的顾虑,浅笑道:“表哥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他应了一声‘嗯’,但依旧不太放心。 第94章 吃人 在找了一些野果后,他又打了一只兔子,才带她回去,然后在隔壁的院子探查一番。 这里的房屋基本都会有地窖,是用来储存食物过冬的。 他们住的那院子里也有,但宁籍说,若是有人来,让她先躲到隔壁院子里的地窖里,那会安全一点。 因为他们那院子有住过的痕迹,会容易引人搜查,而隔壁院子残破,没有住人的痕迹会让人忽视,至少不会找的那么细致,这也是有灯下黑的意味。 他很谨慎,还给她留了很多防身的东西。 做好一切防备后,已是午时。 由于今晚他要外出,而她也要戒备着周围的动静,自然是不能早睡了,所以他便带着她回屋休息,养精蓄锐。 只是,姒禾这会是没什么睡意,她侧过身,看向睡在一旁的宁籍。 他这会没戴面具,也没贴那块骇人的疤痕,侧脸轮廓分明,精致且硬朗。 他的眼睫毛还挺长的,鼻子很挺,唇形也看好,他闭眼睡觉的时候,面上依然带着淡淡的冷漠,清清冷冷的,不笑的时候,让人感觉有点生人勿近的距离感。 但,越看越看好,让她有点挪不开目光。 她这般目光灼灼的盯的他看,哪怕他闭着眼睛都能感受到了。 他睁开眼睛,侧过头看她,眼眸很温和,“睡不着?” 被抓包了,她有点尴尬,面上绷住,故作自然的点点头,“嗯 。” 他转过身,伸手将人往怀里带了带,一手搂着她,一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以前那样哄着她睡。 姒禾便这般窝在他怀里,闭上了眼睛。 他身上有淡淡的药香味,让人平息静气,很舒服,再加上他拍背轻哄,不知不觉中,她真睡了过去。 半晌后,宁籍低头看着她的睡颜,睡着的她也是乖乖巧巧的。 他嘴角微扬,眼眸里的光温柔极了,他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才闭上眼睛,与她一块睡。 午后的阳光斜照,透过窗户的缝隙,照进屋里,驱散了一些阴冷,增添了一些温暖,岁月静好。 一个时辰后,宁籍起身,动作小心翼翼的,怕吵醒了姒禾。 他到院中的小厨房里,把之前打的那只兔子给处理了。 姒禾是在闻到香味后才醒的,那香喷喷的肉味真的是很诱人。 她有些迷糊的坐在床边,人还未完全清醒过来,肚子里的馋虫倒是勾起来了。 突然觉得,她真是个吃货。 她醒了醒神后,便起身整理一下头发和衣裳,然后才走出房门。 来到厨房门口,宁籍正在里面忙碌着,那只兔子已经做好了,晾在一旁,散着热气,他这会在煮着一锅野菜汤,正拿着勺子,尝着味道。 他抬头看来,声音温和的道:“醒了,你先坐一会,马上就好。” “嗯。”她笑了笑,便转身走到院子里的水井旁,舀了一勺水,漱口洗脸。 这会,她才算清醒了过来。 很快,宁籍就把做好的菜端出来,虽然没有米饭,但肉的份量很足,野菜汤也很解腻。 这一顿,她同样是吃的津津有味,饱腹感满满。 吃饱后,宁籍又烧了热水让她洗澡,一顿忙碌下来,已近黄昏。 这会,整个荒村被落日的余晖染成暖黄色,气温也慢慢开始下降。 宁籍收拾了一下,在太阳下山的时候,便拿着剑,骑马离开了。 姒禾坐在屋顶处,静静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眸中有淡淡的担忧。 太阳一点点消失在天际线,云层尽染,漫天晚霞。 但随着夜幕的缓缓降临,整个荒村慢慢被无边的黑暗吞噬。 入夜的荒村,冷气渐深,夜风开始呼呼的吹,夜鸟啼鸣。 …… 梁家村,是人口较多的大村,距离荒废的乌家村大约只有十里左右的路程。 之前遇害的那个男人因久久未归,家里的人都着急的不行,便喊了一些邻居亲戚,一块进山寻找。 这一带的山林不算太大,且以前被人多次围猎,所以太过凶猛的野兽是没有的,威胁最大的只有些野猪或一些毒蛇、毒虫。 他们担心他是不是被野猪攻击,或被蛇咬了,受伤过重才没回来。 毕竟平时男人都是在下午或太阳下山前就回来的,可现在天都黑了,也没见人影,自然着急。 “小胖!小胖!” “小胖,你在哪里?” …… 十多个村民拿着火把,一边走一边喊。 山林里漆黑一片,灌木丛里偶尔有一些小动物穿梭,窸窸窣窣的,让他们神经紧绷。 他们在山林里找了差不多半个时辰,依旧没有找到人,但却碰到了两只野猪,也亏得他们手上还拿着家伙,不然可真就危险了。 无奈,他们只能先回村,明日白天的时候再来找,毕竟晚上在山林逗留太久,会有太多的危险。 此时,在一个隐蔽的岩洞里,胡清正啃食着那具尸体,但由于时间长了,他有些嫌弃,觉得没有一开始时吃的那般新鲜可口了。 不过,由于体内的饥饿欲望,他还是多吃了一会。 现在胡清身上的软鳞已经变硬了一点点,颜色青黑,指甲也变长了一点,有些锋利,也是青黑色的,看着很诡异。 但胡清这会却觉得身体比之前舒服多了,也没有那么狂躁了。 他的神智,时而清醒,时而混沌,但清醒时的认知已悄然改变,属于人的认知已在不知不觉中转变成了野兽的认知,所以说是清醒也不算是。 他现在所谓的清醒,是能用野兽的思绪简单思考,保留着记忆,食用这具尸体对他而言,就像吃一只鸡,或一只鸭。 对于人而言,吃鸡吃鸭很正常,鸡鸭被杀死后也是尸体,但人会觉得这是食物,是肉食。 所以,他现在认为这具尸体就是肉食,没什么恐惧和顾忌,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他停止进食后,想着明天再抓个人来吃吃,这个食物已经变味了。 这会,他身前的这具尸体已经被吃掉了内脏和一只手,一条腿。 他现在消化的非常快,比正常人要快了好几倍,所以进食的量也慢慢变大。 这会,夜色漆黑,他那一双似蛇一般的竖瞳看向岩洞外,犹豫半晌,他还是起身往外走。 第95章 押送犯人 夜晚的山林,正是动物最活跃的时候,它们大部份都会走出藏身之处,出来觅食。 枝头上有猫头鹰,它们那锐利的眼睛,穿透夜色,紧紧盯着林中的一切,偶尔在树梢间滑翔,身形很灵敏。 草地上,有各种虫子的鸣叫声,此起彼伏。 丛林里,还有野猪、狐狸等动物在穿行、捕猎。 胡清踏入山林时,周围的虫子都停止了叫声。 枝头上的猫头鹰,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愣愣看着他,一动不敢动,缩成一团。 不远处的野猪见了他后,也仿佛看到了天敌,吓得转头就逃,跑的飞快。 胡清睁大着眼睛,在林中穿梭。 由于身体异变,现在他的身体不是很灵活,跑得太快的动物他追不上,所以,他转了一个时辰,才抓到一只笨拙的野兔。 他抓到野兔后,便张嘴就咬,像之前一样,先喝血,再吃肉。 咕噜~咕噜~ 胡清大口吞咽这温热的鲜血,只觉得很香甜,不过相比人血,味道还是差了点。 现在他有些挑剔了,尤其在尝过人血后,觉得味道非常美妙,现在再喝兔血,就觉得次了许多。 喝完兔血,他开始啃咬兔肉,连兔毛一起吃。 只是,在吃了一口后,他又嫌弃了,毛太多了,口感不好,一嘴的毛! 他烦躁的抓着兔子,用力一撕,那兔子顿时被撕裂,肚子上被撕了一个大口,他立马张嘴啃食里面的内脏和血肉,很是血腥。 周围一片寂静,一点声响也没有了,只剩他吃东西时发出的声音。 …… 山林深处,郭义和刘西醒过来了,刘西倒还好,伤势好转了一点,人也精神了些,而郭义因重伤加中毒,哪怕这会已经清除了毒素,人也是虚弱的很。 两人醒来后,得知后来发生的事,均是心下沉沉,很沉重、很无奈。 这会,谢莹还未醒,在用过药后,身上的毒也清了,但腐烂的伤口只能慢慢疗养,脸是彻底毁了。 而谢梦身上的药还未能解除,因为那药不同寻常,一般人根本解不了,反正他们是没有办法,所以她依旧全身无力,状态也很差。 这主要是因为胡清逃走的原因,给她的打击有些大。 陈净依旧是忙着照顾他们,才短短两日,他就瘦了一圈,除了还有些力气以外,他的状态不比谢梦好到哪去,也是精神萎靡。 而百世派的人在休息一天后,倒是精神了许多,除了几个受伤的人以外,他们与太一宗的人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们如今是打算好了,既然能逃过那场劫难,他们就好好活着,至于救人和报仇,是暂时别想了。 现在那些被关押的人指不定都已经毒发,就像胡清那样,救人也晚了。 而且他们也没那个本事救,至于报仇,更是不用想了,那是会送命的,他们都还想活着。 他们打算明天就离开这片山林,去取谢梦答应给的报酬,至于长生丹之事……等拿了报酬再说。 到时,便离开这大炎国,天大地大,哪去不得? 另外,对于谢梦所说的寻找胡清一事,他们顺其自然,能顺路找到自然好,但不会冒险去找,谁知道胡清这会是不是已经变成凶尸了呢? 找一个凶尸和找一个人的风险是不一样的,而且万一动静闹的太大,还容易引来官差。 …… 灵城,入夜后,城门早已关闭,防卫森严,但今晚,却是与寻常不同。 在宵禁时刻,城门突然打开,一群官差把牢里的凡人都押送出来,往城外的方向走。 所有的犯人都被锁上了铁链,关在一辆辆的囚车里,很拥挤,他们的嘴里还被塞了布块,堵的严实,不让人发出声响。 这些犯人大部份都是之前打劫的山匪,总共有数百人之多,因犯人太多,囚车不够用,有一部份的犯人只能步行跟在囚车后,手上亦是锁着铁链,另外还用绳索将他们绑成串,一个跟着一个走,官差守在两边。 就这样,这个押送犯人的车队浩浩荡荡的穿过空荡的街道,往城外走。 因动静过大,街道两边的一些住宅里,有不少人偷偷的缩在窗边处,张望着外边的人群。 毕竟大晚上的押送犯人出城,太过不寻常了。 宁籍便是趁着这个时候,像之前一样,从城边处防护较弱的地方,翻墙入城。 此时,他换上了一身黑色的夜行衣,翻过高耸的城墙后,便快速融入到周围的阴影之中,落地无声。 他环顾四周,巧妙的避开巡逻的卫兵,往阴暗、寂静的街道快速奔去,时而借力腾跃,身姿灵敏。 他没有马上去药铺,而是先奔向城中的县令府。 这会,因多数的官差都被调到押送犯人的车队里,所以县令府里巡逻的卫兵便少了许多,宁籍轻易的就混入了府中。 他目光锐利如鹰,在遇到巡逻的卫兵时,他便以惊人的速度和敏捷的身手,快速隐匿在阴影之中,或一些阴暗的角落里,一路直奔县令的书房。 这会的县令府是歌舞升平,此时的县令高化正在后院大厅里,与一众舞姬饮酒作乐。 对于押送犯人之事,是国师的命令,他吩咐底下的人照办就是,无需他亲自押送。 最近抄没那些仙门宗派的财产,尽管已经上交了大头,他只从中拿了一点,但也是捞的盆满钵满,乐得他睡觉都能笑出来。 他心情十分愉悦,所以在百忙之中,乐呵一会。 宴厅上,灯火通明,笙歌缭绕。 餐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每一道菜都是精心烹制,色香味俱全,空气中也弥漫着诱人的香气。 一群舞姬身着轻薄的纱衣,舞姿曼妙,像一朵朵娇艳的花,竞相斗艳。 高化手持酒杯,有旋律的轻轻摇曳,随着丝竹之声,哼着小调,杯中美酒溢出,滴落在桌子上,酒香四溢。 他的眼中,满是沉醉与享受。 另一边,宁籍已悄无声息的潜入书房,书房前,有两个守卫直愣愣的站着,若是走近细看,便能发现他们的头上都扎了一根银针,此时他们目光呆滞,仿佛像个木头人一般。 第96章 犯人逃离 宁籍目光迅速的扫过书房,他先是走到书桌前,快速翻看着上面摆放的公文与信函,最多的,则是关于边防战事的情况。 他翻阅一会后,把一张地形图塞进了怀里,然后才开始搜寻书房里的其他地方。 在一番细细搜索后,他在书架处发现了一个暗格,里面放着一些高化的珍贵物品,有私章、账本、房契及通关的令牌,还有一沓厚厚的银票。 宁籍将东西都拿了,全塞进一个小包袱里,背在背上,然后才离开书房。 出了书房后,宁籍没有马上离开,而是跃到了屋顶上,身姿轻盈的在瓦上穿梭,不一会,就来到后院的宴厅。 他伏在屋顶上,轻轻揭了一块瓦片,窥视着屋里的一切。 这会,高化已起身走到舞姬之中,与她们一起共舞。 高化身型微胖,动作笨拙,面上尽是享受之色,身边的舞姬与他嬉笑调闹,一派奢靡之景。 宁籍面色冷漠的扫了一眼,半晌后,他换了个位置,又揭了一块瓦片,然后取出了一个小药瓶,对着下方桌上的酒杯,悄无声息的滴了一滴药液,做好后,他收起药瓶,把瓦片重新盖上,这才离开县令府。 …… 灵城外,一众官差举着火把,把犯人们押送到那些被抄没的宗门里,交给守护在那里的护卫,虽然不知道是要做什么,但这是上头的指令,不容置喙。 一行人,行程匆匆。 官差们都走的很急,毕竟大晚上的,他们也想早点干完活,早点回去休息。 坐囚车的犯人倒还好,只是颠簸了一些,拥挤了一些。 但那些在后头步行的犯人就累的跟狗一样了,官差们都是骑着马的,他们拿着鞭子,像赶牛羊一样,催着犯人跑快点,还不时的抽一鞭子。 直到犯人们实在跑不动了,才停一会,让他们喘口气。 这会,每一个犯人都惶恐不安,因为官差连夜押送他们出城,肯定没好事,甚至有很大可能是要在城外处决他们。 想到最坏的可能,他们都慌的不行,有一些人甚至已经开始想方设法的逃跑,因为只有在押送的路上才有机会。 这会,赵灭他们也在其中,他们没有坐囚车,而是与其他人一样,被赶着往前跑。 途中休息的时候,韦虎不动声色的用一根铁丝撬着铁链上的枷锁。 之前被关押在牢房里,不好逃跑,但现在可是个好机会! 很快,他就把铁链上的锁撬开了,但他还是戴在手上掩饰着,没有马上取下。 他悄悄的挪到赵灭和韦豹的身旁,趁着夜色,快速给他们解锁,只一会,便他们便松了枷锁,但依旧没有妄动,他们要找最合适的地段,最好的时机逃跑。 很快,官差又开始催着赶路,沿途,韦虎陆续给几个手下也解了锁。 这一群犯人中,也有好一些人也是做着和他一样的事,能做山匪的,自然有不少人是有点本事的。 于是,在一次休息的时候,他们开始暴动了,解了枷锁的人纷纷抢夺利器,一边抵抗官差,一边往四处跑,跑的时候,还特意制造了一些混乱。 有的人甚至拼命抢了刀,把一些囚车的锁给劈开,里面关着的人,顿时蜂拥而出。 其他被困的犯人见状,也跟着挣扎,试图逃跑,场面一片混乱。 韦豹在逃跑的时候,眼尖的看到不远处有一个纤瘦的身影,很眼熟,他当即趁着混乱,一把拽着那人,往道路边的丛林里跑。 他们一路匆忙逃亡,直往山林里钻。 一群官差尽量拦截,但还是给逃了不少人。 …… 乌家村,姒禾一直坐在屋顶上,静静看着这清冷的夜色。 今晚多乌云,月亮在夜中空时隐时现,导致这夜里的光线不太好,很多时候漆黑一片。 但对于姒禾来说,没有一点阻碍,视如白昼。 这会,夜风越来越大了,村子里那些破烂的门窗也被吹的摇晃不停,吱吱呀呀的。 这里昼夜温差有些大,白天的温度挺舒服的,清清凉凉,但到夜晚,冷意森森。 越是靠近后山的方向,就越是阴冷。 姒禾闭上眼睛,静静感受下,心中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又出来了。 这感觉,难以形容,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半晌后,她睁开眼睛,转过头,看向后山的方向。 漆黑的山林,树影婆娑,偶尔会传来几声不明生物的啼鸣,声音悠长而凄厉,回荡在山林间。 山风呜呜的响,仿佛亡魂的哭泣,更添了几分阴森,让人头皮发麻。 姒禾轻皱着眉,想起宁籍说过的,那被镇压的怨灵,应该就是在那边。 这时,远处传来了一些动静。 姒禾转回了头,循声望去。 在村子前方的山林里,似有人在往这边奔跑,而且人不少。 这个时候,什么人会来这个地方? 她跃下了屋顶,走出了院子,把院门关上后,她并有选择躲起来,而是从阴暗的小道往村口的方向走。 墨墨跟在她的后边,缓缓前行。 最后,她停在了一个阴暗的角落里,盯着村口的方向。 不一会,那些人来到了村口前。 大概有六七人,其中一个是女的,只是人好像昏迷着,被人抱在后头,看不太清。 他们停在村口前,四下张望,似在犹豫。 “大哥,听说这村子之前闹鬼,要不,我们还是在山林躲躲算了。” 姒禾站在不远处的角落里,认出了这些人,原来是九连山的山匪,听说之前去打劫了官府,没想到兜兜转转,在这还能再碰到。 这时,赵灭冷哼一声,“那脏东西不是早被灭了?” 看着这黑漆漆的荒村,他们觉得怪瘆人的。 但老大都这么说了,他们只能进村先躲会,歇歇脚。 他们没有深入,也没有在村子里到处走,只选了一间村口边处的房屋,一群人挤在一间屋子里,暂时歇会。 他们除了一开始点燃火把,检查屋子,之后就没再点火,怕光亮引人注意,虽然这是个荒村,但小心行事总是好的。 屋里一片漆黑,只有月亮出来时,才有一些月光从窗口照入。 第97章 中邪 门边角落里,还留了人盯着外边的动静,只要有追兵,他们便立马进山逃走。 姒禾远远看了一会,然后小心翼翼的绕到屋后,探听他们的动静。 这屋子很破败,墙上有或大或小的缺口,所以站在屋后,也能听到里面的谈话声。 他们在黑暗中商讨着今后的打算,说明天清晨再进山,翻山离开。 姒禾静静听了一会,才大约明白这一行人是怎么回事,原来是打劫官府,被抓后又逃出来了。 不过,明天早上走可不行,晚一点宁籍就会回来,到时候碰上了可就不好了。 虽说当初这些人挺招待她和宁籍的,但是包藏祸心,没来得及发难罢了。 姒禾若有所思的站在原地,正想着要怎么将这些人吓走,突然听到屋里传来了女人的呜呜声,及男人的喘气声。 这声音…… 姒禾脸色一沉,这些人逃亡也不忘带上女人,而且屋子里一堆的男人,还这么肆无忌惮! 她想着要不要让墨墨用蛇群对付他们,这时,一个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他一边走,一边笑骂着,说等他解手回来就轮到他。 姒禾眼睛一眯,这男人的声音她记得,好像是这山匪里的三当家,之前在山寨时,这家伙看她的目光就不老实。 韦豹出来后,没走远,只在屋子侧边处解手。 姒禾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眼眸晦暗不明。 夜色如墨,风声不止,周围的门窗一直吱吱呀呀的响个不停,掩盖了她的轻微脚步声。 韦豹拉好尿,刚提上裤子,准备转身回屋。 突然,眼角余光似看到了一个身影,他转过头,对上了一张绝美的脸庞,是她! 光线昏暗,只能借着月光才能看清她的脸,他正惊讶她怎么会在这,只是,对上她的眼睛时,突然间就怔住了! 在月光的照耀下,她的眼眸似泛着淡淡的幽光,诡异、惑人。 他像木头人一样,愣在了原地,仿佛失了神,失了魂。 姒禾唇角微扬,倾身向前,在他耳边轻声低语了几句,而后转身,退回屋后的阴暗角落里。 在她退离后,韦豹顿时从怀里取出了一把匕首,转过身,快速奔向屋里。 “啊!!!” 一声惨叫响彻荒村。 “老三!你做什么?!!!” 一声质问的话语落下,又是一声凄厉的叫喊声,屋子里顿时乱作一团。 韦豹很快就被制服,被死死按在地上,但他嘴里重复的念叨着:“杀死他们!杀死他们……” “他这是中邪了?” 他们看着他这样子,心中惶惶不安。 此时,韦虎被他扎了一刀,万幸没伤到要害处,但也伤的不轻。 还有一个手下也中了一刀,血流不止。 角落里的姑娘都惊呆了,脸上被溅了一些血,吓得都不敢乱叫,只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赵灭面色沉沉,只是还没来得及问话和查看情况,韦豹便用力把头砸向地面,顿时头破血流,当场死亡。 这下,把屋子里的人都吓到了,按押着韦豹的人也赶紧松了手,后退了一些。 “这绝对中邪了,我、我就说这村子不干净!” 一个手下被吓得双腿发抖,但他又不敢一个人离开,便伸手拽着一个要好的兄弟,往外跑。 其他人见状,只能扶着受伤的人,匆匆逃离这里,连韦豹的尸体都没带走。 而角落里的那个姑娘,更是顾不上了。 那个姑娘不是别人,正是姒容。 原本高化想把她交到国师那里,但这几天他忙忘了,一直把她关在牢里,而今日收到了押送犯人的指令后,便吩咐底下的人去办,他一时忘了她也关在那牢中。 谁料,途中还遇到犯人暴动,把她也劫走了。 姒容看到他们跑了,这才反应过来,也连忙站起身,匆匆往外跑,她也是最怕鬼了! 但她没往别处跑,周围除了那个荒村,都是山林,黑漆漆的一片,她只能跟着那群男人跑。 村子里,破屋后,姒禾缓缓走出,看着远处那群慌忙奔逃的人。 半晌后,她眼睛微眯,认出了那个跑在最后的姑娘。 正是原身同父异母的妹妹,没想到,她会跟着这群男人。 姒禾静静看着姒容的背影慢慢消失在山林里,其实刚才把这群男人吓跑,也是有打算着救这姑娘一把,只是没想是姒容而已。 不过,就算知道是姒容,她还是会这么做。 但让姒禾意外的是,姒容居然还跟着他们一起跑,其实她可以独自逃生的,那些人这会顾不上她。 但,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选的。 姒禾转过身,看了一眼那屋子,算了,尸体就不处理了,等宁籍回来,再和他说一声。 她走回院子里,脚下一跃,再次回到屋顶之上,静静坐着。 …… 赵灭一行人跑进山林后,才停下来休息,这会韦虎因流血过多,脸色苍白的很,人也虚弱的了许多。 另一个受伤的手下亦是,刚才他们根本没来得及包扎伤口。 坐下后,其他人趁着月色,只能匆忙的给两人包扎一下。 “不是说那荒村的怨鬼被那些仙门宗派的人清理了吗?如今怎么还闹鬼?” 他们有些不解,这荒村之事,他们也是知道的。 这个叫乌家村的荒村是被其他寨子里的同行做的,当时闹的有点沸沸扬扬,因为怨灵太厉害,把灵城的仙门宗派都惊动了,从而进行联合灭杀,动静闹的很大。 经过这事,附近的山匪都收敛了很多。 这村子也因这些事,荒废至今。 他们今晚逃往这边的方向,也是考虑到这边很偏僻,荒无人烟,适合临时落脚,谁想到,居然出了这种事! 回想起之前韦豹行凶时的模样,他们现在还有些心惊胆战,当时光线虽然很不好,但韦豹失神的念叨着杀人的情景,他们还是看清了一些,真是瘆人的很,绝对鬼附体了! 这会,哪怕是赵灭,也有心有余悸。 他们坐在草地上,都沉默不语。 这会最难受的是韦虎,韦豹是他的亲弟弟,谁能想到韦豹出去解个手就中了邪,还先对他扎了一刀,若非他命大,刀扎偏了,那他也得去见阎王! 第98章 一波三折 姒容紧紧跟着他们,坐在地上,缩成一团,现在她的手还在抖着,害怕的不行。 但这会没人理会她,都心事重重的。 突然间,赵灭站起了身,全身紧绷,警惕的看向四周。 他这一动,其他人纷纷看去,借着月色,看到他这警戒的样子,他们也都跟着紧张了。 “大哥……”韦虎刚开口就被赵灭打断了。 “嘘!” 其他人见状,大气不敢喘,一个个睁大双眼看着周围,防备不已。 这会,他们才注意到,太安静了! 静的没有一点声响,连虫叫声都没有! 诡异的寂静,让他们汗毛直竖,身体下意识的颤抖。 毕竟刚才经历过诡异的事,现在又遇到这异样的场面,难免会害怕。 这时,姒容突然颤着声音问:“鬼……跟来了?” 其他人齐刷刷的瞪向她,眼中带着怒意。 “别说话!” 姒容顿时不敢开口了,但她刚才突然来的这一句,把他们吓的不轻。 “快走!” 赵灭皱着眉头,低声催促大家离开这里,心中强烈的危机感告诉他,这里不能待! 听到他的话,他们连忙起身,跟着赵灭走,姒容紧随其后。 只是,他们才刚走没一会,一旁的草丛里突然窜出了一个黑影,扑向最边上那个受伤较重的人! “啊!”那人突然被抓,吓得大叫,他们纷纷看去,只见那黑影力气极大,一个抬手,就把男人的脑袋拍歪,没了声息,然后那黑影拽着人便要撤离。 这黑影像是一个人,他们下意识的要去攻击他,其中一人突然点燃了火把,照清了面前的情况,顿时把他们吓得倒吸一口冷气! 在火把的照映下,只见这人的全身都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的青黑色鳞片,脸上亦是,根本看不清本来的面目。 他嘴巴威胁似的大张,露出了里的那又尖又长的几个锋利牙齿,尤其是他那双似蛇一般的竖瞳,看着诡异了。 这是什么怪物?!! 他们吓得连连后退,包括赵灭也没敢再上前,姒容更是被吓得差点没晕过去! 那怪物没再攻击他们,‘他’拽着手中的人,急急退回茂密的丛林里,一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没人敢追,他们甚至庆幸怪物走了! 怪物拖着人一消失,他们这才回过神,然后快速往另一边的山林里奔逃。 “等等我!”姒容都快哭出来了,快步跟着他们跑,救生的本能让她跑的非常快。 一行人跑的许久,直到气喘吁吁的,再也跑不动,才停下休息会,主要是他们当中还有受伤的人,拖慢了脚步,也跑不了。 他们坐在一个山谷里,大口喘着气,心跳快极了,仿佛要从胸口里蹦出来。 姒容更是瘫坐在地上,腿都在抖着,气也快要喘不过来,实在跑不动了! 山谷里,虫鸣声不断,偶尔传来几声夜鸟的啼鸣,打破了山谷里的寂静,但这让他们安心了不少。 这会月亮钻出了云层,月光将山谷照亮了些许,不再漆黑一片。 今晚真是吓死人了,诡异的事情是一件接一件! 尤其是那个像人一样的怪物,太吓人了! 这片山林,以前他们也来过不少次,从没遇到过怪物! 也从没听说过,这里会有怪物出没啊! 那东西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这时,远处隐约传来女子的哭泣声,这顿时又把他们吓了一跳! 这里也闹鬼?!! 他们一个个似烫屁股般的跳了起来,全身防备,竖耳倾听,随时准备逃跑! 姒容瞪大了一双眼睛,用手死死捂着自己的嘴,怕吓得叫出声。 “呜呜~” 声音较远,但哭声很是凄惨,在这漆黑的山谷里,显得特别瘆人。 这叫什么事? 一波三折的,诡异的事情就没停过! 他们正准备继续跑路时,远处又传来了一声男人的喝骂声,似在骂那哭泣的人。 他们脚步一顿,全神贯注的认真倾听,确实是有个男人在骂人,听这情况,应该不是有女鬼了,而是有人在这山里露宿! 他们这才松了一口气,也放松了身体。 只要是人就好! 他们重新坐回到地上,休息一会,因为刚才跑的太累了,他们现在还没缓过来。 姒容也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放下了手,今晚她没被吓晕,真的算是胆大了! 她的额头上流下了一滴滴的汗水,也不知是刚才跑累的,还是被吓出的冷汗。 赵灭他们亦是,他们不怕官差或恶人,就怕鬼祟或怪物这类的东西。 他们坐着休息一会,认真听着不远处的动静,半晌后,赵灭站起了身,拿着一根长木棍,道:“走,去看看。” 一行人放轻脚步的朝声音的方向走,姒容只能小心翼翼的跟在后头。 越是走近,那哭泣声和喝骂声便越清晰,其中还伴随着安抚的声音。 “莹儿,别哭了啊~乖~” 一个温柔的女声耐心的安抚着,话语里都是满满的心疼。 “还让不让人睡了?!哭哭哭!哭有什么用?” “就是,别一会把野兽引来了!到时候你们全都喂野兽,反正一个个都动弹不得。” 喝骂的两人火气很大,实在是被这哭声听烦了,她醒来后就一直哭,都半个多时辰了,就没停过! “她难受,你们就不能忍耐些?还这般恶毒的咒骂!你们百世派的品性就这样?” 陈净看不下去,插嘴指责他们。 百世派的一人冷笑一声,“我们的品性已经算一等一的好了,没对你们落井下石!若换作别人,指不定已将你们收拾了!” “没错!我们好心给你们找药,还受了伤,你们却是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你们以为还是高高在上的太一宗弟子吗?现在不过是一群狼狈的落水狗罢了,傲气个什么劲?” 陈净气得心口起伏,谢梦怒目瞪去,“让你们找药,我可是付了高昂的报酬的!你们受伤,是你们能力不济,与我们何干?” 那人反驳,“哼~我们尊你一声前辈,但你也不能欺负我们小辈啊,说的倒是好听,给我们五百金和一株千年份的血灵芝,但现在影子也没见着,口说无凭,另外,你说的长生丹的事,到现在也只字未提!” 第99章 偷听 听到这话,谢梦的目光更凶狠了,“你们还好意思说!要找的药只找了一半,人也没看好,让我夫君走失,你们都是一群废物!” “哼~我们再怎么不济也比你们强,你们现在才真的是废物,要么残废,要么瘫痪。” “你们混蛋!” “前辈,我们明天要先取报酬,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岩洞外,赵灭等人听到里面的对话,面色各异。 尤其是‘五百金’、‘千年血灵芝’、‘长生丹’这一类的敏感字眼,这报酬可真是不小啊! 关于药材,他们不懂,但五百金可老多了,当时通缉姒禾的酬金也是五百金,他们那会就心动的不行,这可相当于五万两银子。 最重要的,是他们说的长生丹,这世上真有这东西? 这会,不止赵灭等人心动,连姒容也两眼冒光。 突然,里面停止了说话,一点声音也没有,下一瞬,百世派的人纷纷拔剑而出,举着火把,警惕的看向岩洞外。 被发现了! 两方人对视后,赵灭哈哈一笑,“打扰打扰,我们只是想找个地歇脚,没想到这里还有人。” “你们到别处去!”百世派的人毫不留情的赶人。 “别啊~这山里有怪物,太危险了,我们不打扰你们,大家聚一块也安全点不是?” 何标冷哼一声,“撒谎也不找个好点的理由,这山里哪有什么怪物!” 这会,不用赵灭说了,他身旁的一个手下连忙开口,“真有怪物,我们的兄弟还被抓走了一个,那怪物像个人似的,全身长满了青黑色的鳞片,特别吓人,不知道是什么动物成了精!” 百世派的人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们,看他们这样子也不像撒谎,难道真有怪物? “真的,我可以作证,是真的有怪物!” 这时,姒容开口了,他们转头朝她看来,她又道:“那怪物吃人!一下就把人抓走了!” 她的声音还有些颤,想到之前那怪物的模样,她就害怕,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可怕的东西! 面对他们若有所思的打量目光,赵灭说:“我们就在岩洞边这休息会,真的不打扰你们,若是碰到那怪物,大家也可以相互照应。” 赵灭等人厚着脸皮,到岩洞外的角落里靠坐着,反正是不走了。 姒容也跟着坐到一旁,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百世派的人见他们这样,又不好动手,半晌后,何标问:“怪物在什么方位,距离多远?详细说说?” 若真有怪物,他们也要小心一些。 于是,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将之前发生的事娓娓道来,并把荒村闹鬼的事也一并说了。 百世派的人听后,面色复杂极了。 他们所说的那个怪物,当真是闻所未闻,还有那个荒村,那里的怨灵明明已被镇压,怎么还有邪祟害人? 岩洞里,郭义他们也在听着他们的对话,眸色深深。 半晌后,谢梦大声问:“你们说那个怪物穿着衣服?是什么样的衣服?” 闻言,赵灭他们转过头,看向岩洞里,有些疑惑,但还是如实告知。 当时山林里虽然很黑,但后来点了火把后,还是看清了一些的。 谢梦闻言,两眼发黑,有些崩溃,嘴里喃喃道:“不会的……不会的……” 郭义他们的面色亦是难看极了。 陈净嗓子发哑,“难道……师父被怪物袭击了?那怪物还把衣服穿在了身上?” 其他人也是这么猜想,但想到或许还有另一个可怕的情况,他们都沉默了。 不过,他们都没见到这怪物,也不能妄下论断。 沉默半晌后,郭义突然开口问了一些荒村的事,尤其是关于韦豹中邪后的情形。 说到这个,赵灭他们仍是心有余悸,毕竟当时韦豹的神情太诡异,后来还自己撞死了! 郭义听到他们讲述的话,眼眸一眯,这情景真是熟悉呢,和当初那个孙其泉有几分相似之处。 “你们当时没发现有人吗?” 听到问话,赵灭他们看向郭义, “人?当时应该没别的人?” 那会荒村黑漆漆、静悄悄的,除了风声和门窗的晃动声,就没其他声音了,人影更是没看到。 而且那荒村是附近出了名的鬼地,一般人谁会到那去? 虽说这些仙门宗派之前对外称,已经灭除了怨灵,但经过今晚一事,显然那话不真实! “大师兄是觉得,那个姒禾和宁籍在那?” 刘西把心中的猜测问了出来,其实他可私下小声询问,但出于别的考量,他还是当众问了出来。 郭义看了他一眼,配合的应了一声,“嗯。” 其他人闻言,很诧异,尤其是姒容。 她没有想到这些人居然都认识姒禾,而且他们为什么会认为姒禾也在那个鬼村? 在她的印象中,姒禾胆小的很,和她一样从小便深居宅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除了懂点琴棋书画,就没别的本事了。 但,自从出事后,姒禾似乎变成了她不认识的样子。 尤其是当初在看到通缉令时,姒容相当震惊,她没有想到姒禾居然成江湖大盗?让官府重金通缉! 如今,还与这些人有纠葛,仿佛本事不小! 这还是她印象中的那个姒禾吗? 这时,赵灭开口问道:“姒禾和宁籍?你们是说他们俩在捣鬼?” 郭义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刘西也不说话,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挺讨厌的。 赵灭忍了忍,才没动怒。 提到这两人的名字,大家面色各异,但谢梦和谢莹就比较激动了。 谢莹满腔怒火,破口大骂,“我要杀了宁籍!我要将他碎尸万段……” 谢梦亦是满脸怒色,但只能强忍着,先安慰谢莹。 赵灭他们之前没注意到谢莹,因为她一直躺着,光线也较暗,现在认真一看,把他们吓了一跳! 这脸可太恐怖了! 一道长长的伤口划破了整张脸,这也就算了,那伤口还腐烂了一大片,虽然上面敷了些药,但看起来,特别吓人。 而且她的身上还有多处地方都有腐烂的痕迹,手也断了一只,真够惨的! 她这么愤恨和咒骂宁籍,难道是宁籍把她害成这样的? …… 第100章 再次坦白 此时,宁籍已经回到了荒村。 姒禾远远看到,便从屋顶跃下,走到村口处。 这会,月光明亮,可以看清周围的事物。 宁籍下了马,但很快注意到了空气中有淡淡的血腥味,“你没事?” 他皱着眉,打量着她,而后警惕着四周。 “我没事。”姒禾伸手指了指村口侧边的那个屋子,说:“之前来了一伙人,我把他们吓跑了,但死了一个人。” 她说的很淡然,如今对于杀人,她渐渐有点习惯了,没有了曾经刚杀人时的恐惧。 她也不怕让他看到自己残忍的一面,毕竟他不止一次的知道她杀过人。 除了之前她杀的那两个偷东西的贼,孙其泉的死,他应该也是猜到她用了手段杀的,只是他从来都不问。 宁籍看向那屋子,眉头皱的更紧了。 “不是说让你躲起来吗?” 他似故意板着脸,但语气里却有些无奈,她能感受到他的担心。 她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掌,眼巴巴的看着他,他便舍不得说教她。 她说:“若我躲起来,等你回来就会与他们对上,那样会比较麻烦,他们是九连山的那些山匪,我之前听到他们的谈话,他们刚从官府的手里逃出来。” 虽然之前与那些山匪并未撕破脸,他们打劫失败就直接被抓了起来,没回过九连山,但之前之前没撕破脸不代表他们还会继续维持假面。 他们是山匪,不是良善之辈,危险因素太多了,她不想在逃避官府的同时,还要防着这些人。 他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说:“以后小心些,能躲则躲,我会处理。” “好。”她笑着答应了。 他牵着她的手,往那屋子走去。 屋子的大门打开,通过月光的照射,可以看到一些门里的情况。 宁籍松开了姒禾的手,走进了屋里,拿出了一个火折子,将面前照亮一些,便于查看屋里的情况。 屋子里的窗边处,一个男人面朝下的趴在地上,地上流了一滩血。 宁籍抬腿一踢,把尸体踢翻了一面,显露了面目。 是韦豹,他额头上破了个窟窿,这是致命的伤,可见当时撞击的有多重,死的时候双眼睁大,面色有些怔愣,死相诡异。 姒禾走了进来,看了眼那地上的死尸,红唇轻抿。 宁籍没问什么,他收起火折子,便转过身,牵着她的手,说:“回去。” 姒禾一边走,一边道:“表哥,我想和你说个事。” 走出门口,他停下了脚步,低头看着她,等着她说。 在清冷的月光之下,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能洞察她接下来要说的话,但其中蕴含着包容与认真。 这让想她想到当初坦白时的情景,她那会不知如何开口好,如今亦是。 当时,她对他留有戒心,所以关于自身的秘密,有所保留。 如今,却是没有必要再瞒着他,而且,他应该有猜到几分。 “我……我之前,有和你说过眼睛异变的事,就是除了能夜视以外,还能轻微的浅透视,及……蛊惑的能力。” 对于之前的隐瞒,她有些不好意思 ,便垂下了眼眸,没看他的眼睛,只平视着他胸口的位置,继续道:“这些能力也是得益于那巨蛇,因为太过诡异,我之前就没和你说。” 她给自己找了个说辞,让自己没那么尴尬。 “那个孙其泉,我便是用这个蛊惑的能力,让他自尽的,这个屋里的男人亦是……是他们坏!所以我才……” 或许,她还是在意他的看法的,才让她为杀人之事找借口。 等她说完,他才应了一声“嗯。” 她抬眸看去,便见他问:“用这个能力的时候,眼睛有没有不舒服?” 她摇了摇头。 “你有自保的能力,很好。”他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 他不多问,眼中透着信任和喜爱。 这一刻,她心口涌动着难言的情绪,有些发酸、发胀。 她垂下眼眸,半晌后,有些自嘲的说:“我说什么你都信,不怕我骗你啊?” 他说: “被你骗,我心甘情愿。” 姒禾的心颤了一下,眼圈隐隐有些发红,下一瞬,她扑进了他怀里,紧紧抱着他。 宁籍抬起手,轻轻搂着她。 “表哥~”她瓮声瓮气的唤了他一声。 “嗯。” 她说:“你怎么这么好~” 他说:“是你很好。” 夜风吹拂,带着夜的凉意和草木的清新,在皎洁的月光之下,两人的身影交织在一起,温暖的的拥抱,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他们两人。 姒禾静静抱了他许久,等彻底平复了心绪,才抬起头来。 想到刚才的投怀送抱,她有些不好意思,没敢与他对视,“表哥,我们回去。” “好。”他唇角微扬,牵着她的手,往马儿走去。 马背上挂着不少东西,大包小包的,有药材,有粮食,还有一些杂物。 他另一手牵着马,与她往村里走。 “表哥,那具尸体怎么办?” “不用管。” “好。” 回到院子里,宁籍把带回来的东西取下,放到厨房里,因为院子里有不少小蛇,倒是不用担心有老鼠偷吃。 然后,他才匆匆洗了个澡,进屋休息。 这一夜,有人欢喜,有人忧。 灵城县令府,高化在宴中突然不适,腹痛难忍,连夜传了不少大夫,诊断是中了毒,但究竟是何毒,还有待商榷,需再详细观察研究。 大夫们开了一些解毒的药,让高化服下,但效果不显,只勉强缓解了一些他的痛楚。 随着时间的推移,高化的情况越来越差,面色苍白,冒着冷汗,虽然胃部的灼热感减退了些,但身体却感觉忽冷忽热的,没多久,他的皮肤上开始长斑,像尸斑似的斑痕。 这把一众大夫都惊住了,这是中了尸毒! 他们当即又开了一些针对尸毒的药物,只是,回去抓药的时候,才发现,一些珍贵的药材突然没了! 其中多味药材是解尸毒的,这情况,不用想也知道,那盗药的贼子又来了! 第101章 县令府变天了 他们气极,但眼下县令危急存亡,他们只能想办法再弄些药材来,先煎药给他服下。 不过,这尸毒不同寻常,一般的药根本解不了,高化的情况越来越不好。 因为出了这事,整个灵城再次戒严,大街小巷都有官差密集的巡逻。 天亮后,城门口的进出也更严了,盘查的非常细。 在太阳高升的时候,一辆马车进了城,马车的前后皆是护卫,盘查的那些官差一见那马车上的标识,立马放行,毕恭毕敬。 马车里的,正是国师姜元。 昨晚县令府里出了事,便立马有人上报给他了,正巧他最近在处理灵城附近的几个门派,所以天亮后便过来看看。 到了县令府,他便直奔高化所在的卧房。 此时,卧房里哭声一片,是高化的一群姬妾和儿子,她们哭天抢地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人没了。 高化的妻子在几年前便病逝了,如今府中只有姬妾,这些姬妾给他生了不少儿女,但他却一直没把哪个妾室扶正,所以后院一直是暗潮汹涌的,只为争取更多的利益。 如今高化病危,她们自然着急,一窝蜂的挤到卧房里,一边哭泣,一边争吵。 不过,由于房里的气味很难闻,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腐臭气味,就像房里死了只臭老鼠,哪怕开了门窗通风,也散不了那个难闻的气味。 此时,高化已经陷入昏迷当中,面上尽是骇人的尸斑,毒素发作的很猛烈。 短短一个晚上,他的病情恶化的十分严重,仿佛变了一个人,看着特别的吓了。 他的一群姬妾和儿子们看了,一个个心惊胆战的,不敢靠近,只远远的守在寝室外的小厅里,与床榻处隔着一道帘子。 她们也正是因为看到高化这般模样,才觉得他无药可救,所以急着在他死前争取一些利益。 姜元来到后,便是看到这一番吵闹的景象。 他抬了一下手,一旁的护卫便连忙上前,把她们都赶出去。 对面国师的身份,她们不敢吭声,连哭都停止了,一个个老老实实的出去。 卧房里一下就空了,连大夫们都赶走了,只剩床上躺着的高化。 护卫守在门外,姜元缓步入内。 对于空气中的腐臭气味,他面上淡然无波,习以为常。 他走到床前,饶有兴致的打量着病重的高化,半晌后,他摘下帷帽和手套,坐到床边处,伸出手,探查着高化现在的情况。 简单查看一番后,姜元伸出那尖锐的指甲,扎了一下高化的手腕,一瞬间,破了一个小口,黑红的血液从那口子里流了出来。 那血液有点粘稠,腥臭味很重,黑红的色泽透着不祥。 姜元收回手,闻了闻指甲的血味,而后有些嫌弃的拿开,把血渍抹到床上的被子上,把手指擦干净。 半晌后,他取出了一个小瓷瓶,给高化喂了个药,而后,又取出了一颗灵精,他自己把灵精里的精液吸食了大半后,才把剩下的塞到高化嘴里,手一按,迫使高化咽下。 不一会,高化身体开始颤抖,面目狰狞。 姜元又取出了一根针,往他身上的几个穴位相继扎了去,好一会后,高化才慢慢停止了颤抖。 姜元打量了一会,略有些满意,这才起身往外走。 这一日,县令府变天了。 官府对外称,县令高化遭刺客偷袭病危,一众家眷随他出城疗养。 灵城则由新委派的官员来接管,重新加派了不少人手,捉拿刺客和贼人,城内到处都能看到官差的身影。 城外的乡村小镇亦是,官差巡逻的很密集。 一时间,风声鹤唳。 如今不止灵城,周边的数座城池都戒严搜查,若非边境战事不断,调不出太多的人手,只怕山里都难有藏身之地。 …… 梁家村,一大早就热闹不已。 因为村子里昨日失踪了一人,一直没找到,今日一群村民正准备进山再找找看,但村口处来了一队官差。 他们询问村长,村子里有没有外人来过,例行盘查,并随身携带着一些通缉令的画像,让村民们认一认。 之前这些官差隔三差五就会来一趟,最近倒是来的密集了一些,一两天就来一次。 其实官差们也不太乐意天天往这些乡村小镇跑,他们职位很低,外出可没有配备马匹,毕竟马匹挺贵的,府衙人多,不可能每人配备。 若非上头命令出来盘查,且通缉令上的赏金很高,谁想干这种累活? 盘查完后,村长想让官差们帮忙进山找人,说村子里有人失踪了。 但这些官差以公务繁忙为由,拒绝了。 人口失踪,在最近几年挺常见的,尤其是战事紧张后,导致世道也乱的很。 更何况这人还是进山失踪的,那极有可能是遇险了。 这种事,找着人了还得帮着收尸,没找着人也得不到好,而且进山危险也大,没人乐意干这累活。 无奈,村民们只能自己去找。 今日进山的村民比昨晚要多了许多,毕竟晚上进山风险太大,多数人还是不太乐意冒险的,但白天进山,除了方便以外,还可以顺带找些山货回来,一举两得。 于是,一行几十人带着进山的装备和家伙,声势浩大的往山里走。 而此时,山林里的人也准备离开岩洞。 百世派的人急着拿报酬,现在他们也后悔之前应该去拿了报酬后,再去寻药的,如今还要再多跑一趟,徒增麻烦。 至于长生丹之事,昨晚他们也问了多次,谢梦就是死不开口,非得找到胡清后,再把药找齐了再说。 碍于最后的颜面,百世派的人还是没有撕破脸,也没再多问,而且赵灭等人还在岩洞外虎视眈眈的,不好多说什么。 今日何标他们商量好了,只带几个身手好的人去取报酬,其他人则留下来看着,怕太一宗的人再出什么事。等拿了报酬,他们再想办法撬开谢梦的嘴,审问长生丹之事。 若是可以,他们也想离开这深山,但外边搜查的太严了,若要离开,只能走山路,但在这之前,得先拿了报酬。 第102章 恐怖的怪物 何标他们走之前,把赵灭等人驱逐出了岩洞,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些人是匪徒。 他们没动手杀了这些匪徒主要是不想再添麻烦,毕竟对方人也不少,对付起来会有些棘手。 赵灭等人也识相,没招惹百世派的人,退离了一些距离,在不远处的一个小岩洞落脚,他们依旧没打算走,也不知在打着什么鬼主意。 姒容倒是想留下来,但却被赵灭等人一把拽走,哪怕她说自己是被他们抓的,百世派的人也没管这闲事,这让姒容十分失望。 而太一宗的人对此是有心无力,自身难保。 …… 白日的山林,沐浴在明媚的阳光下,没有了黑夜时的恐怖和阴森,那些曾在夜幕下蠢蠢欲动的野兽、毒物和未知的危险,仿佛都隐于无形之中,窥不到什么踪迹。 梁家村的村民进山后,并没有遇到什么凶猛的野兽,最多也就碰到一些野兔、山鸡之类的小动物。 一些村民有心想捕猎,但这些小动物跑的太快了,很难捕获,他们又不好走远,毕竟这次进山是来寻人的,不是来捕猎的。 由于他们没找对方向,在走了近二个时辰后,才往荒村那边的山林找,这才在草丛里发现一些拖痕,以及人的脚印。 不过,看地上的痕迹,显然有不少的人,脚步有些凌乱,而那些脚步离开的方向与一条拖痕相反,看样子当时应该是遇到了什么事,而且地上还有一些血渍。 “梁六叔,我们往哪边走?” 一个年轻的男子问出了声,那个梁六叔便是失踪的小胖的父亲,寻人自然要问他的意见。 梁六叔看着地上的痕迹,犹豫了一下,半晌后,指着那处拖痕道:“先朝这边找找,若没什么发现,我们再找这边。” 他说完后,又指了指那些杂乱的脚印。 如此,他们便先往拖痕的方向走,看方向是去通乌家村的,也就是闹过鬼的荒村。 不知道为何,他们越是往这边走,就越觉得有些不安,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顾忌着荒村的原因。 那个荒村在两年前,闹鬼闹的很厉害,虽然后来被仙师出手摆平了,但平日里,他们都不会往这边走,更不会去那鬼地方。 而这拖痕又不太像野兽的痕迹,就在他们犹豫着要劝说梁六叔时,他们突然看到不远处的草地上遗落了一个葫芦。 这是梁小胖的水壶,梁六叔一眼就认了出来! 他当即快步上前,拿起水壶,四下张望,顿时红了眼,“小胖就在附近!” 这会,尽管心中有些忐忑,却还是得硬着头皮到附近找找看看,尽量不靠近荒村就好了。 他们循着拖痕,很快就走到了一个岩洞前。 洞口边处有一棵茂密的大树,遮挡了阳光的照射,岩洞里幽深而黑暗。 一阵阴风吹出,带着刺骨的冷意及淡淡的血腥味,让他们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风能从里面吹出,应该里这处岩洞深里另有风口,但这呜呜的风声及淡淡的血腥味,让他们望而却步,怕里面有什么危险的野兽。 但此时的梁六叔有些焦急,想尽快找到儿子,他当即点燃了一个火把,举着镰刀,催促道:“我们快进去找找,小胖可能就在里面!” 他率先领头往里走,其他人见状,只能继续硬着头皮跟着走。 只是,他们才刚到洞口处,里面就传来骇人的吼叫声! 吼! 这咆哮的声音响彻整个岩洞,凶猛异常,不知是何种野兽,仿佛下一刻它就会从黑暗中冲出来。 走在最前方的梁六叔吓得跌坐到了地上,后面跟随的村民也都被吓了一大跳,随即,他们反应极快的快速退了出去,都举着防身的家伙,谨防里面的东西出来伤人。 “这什么东西?” 他们一边防备,一边快速后退,直到退离了一些距离后,他们才惶恐的停下,警惕看着那岩洞,万幸里面的那个野兽没出来! “这声音可真恐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不知道啊,这附近什么时候有这么凶猛的野兽了?难道是从深山里出来的?以前也没说过啊!” “我怎么觉得这声音不太像野兽,听说凶尸也是这么叫的!” 他们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着,但听到凶尸这个词,他们毛骨悚然。 “小胖……小胖……”梁六叔面色惨的,不管是什么东西,若小胖真被这东西袭击了,估计这会也是凶多吉少了! 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毕竟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而岩洞里这个东西,听声音就挺厉害的。 “梁六叔……”他们想说些劝慰的话,但这时,岩洞里面又传来了一声吼叫,似在威胁他们离开这里。 “要不我们还是先走,这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凶猛的东西,太危险了。”有人心生退意。 但村长反驳道:“这东西若不处理了,以后再祸害村里人怎么办?” “可这东西缩在洞里,咋整?” 他们话音刚落,岩洞里就窜出了一个身影,他们听到动静吓得举起手中利器防备。 但下一瞬,他们被这‘东西’的模样给惊骇住了! 他们均是目瞪口呆,下一瞬,全身都开始颤抖,有些人甚至腿软的跌坐到了地上。 此时,胡清的外形相比昨天又有些不一样了,他头发已掉光,头上也是一层密集的鳞片,整个脑袋有些发胀,光溜溜的。 他的脸上本就覆满了青黑色的鳞片,本就面目全非,如今更是骇人了,像个恐怖的怪物。 尤其是他张大嘴巴,露出那一口尖锐的长牙,一双竖瞳森冷而危险,让人不敢直视。 他现在除了身形还像个人,其他的,完全找不到像人的迹象,全身上下的皮肤都已被鳞片覆盖,整个人就是个奇异而恐怖的怪物! 这副样子,估计就是谢梦见了也认不出来。 他跑的不是很快,但山林茂密,他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山林里,不见踪影。 梁家村的村民们没人敢追,差点没被吓死! 第103章 小馋猫 他们从没见过这么恐怖的怪物,也闻所未闻! 现在还有好几个人的腿还在发抖,面色苍白,他们心中庆幸着那怪物没袭击他们,而是逃了,否则…… 好一会后,他们才从惊骇中缓过神,心有余悸。 “村长,我们快回去!”有人害怕了,只想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就怕那怪物再回来。 村长还未说话,梁六叔就先拿着火把冲进了岩洞里,村长怕出事,只能带着他们一块去看看。 但在看清岩洞里的景象时,他们觉得身体发寒。 岩洞里有两具尸体,但均已被啃食的残缺不全,尸体的腹部被掏空,腿也被啃食了很多血肉,露出白森森的骨架,场面很血腥。 梁六叔看到儿子的尸体时,当场崩溃了,嚎啕大哭。 …… 乌家村。 宁籍今天早上煮小米粥和煎饼,这些食物是昨晚从城里带回来的。 肉食吃多了,改换素食也挺好的,而且上午吃清淡些也好。 他在厨房里忙活着,姒禾便搬了张小板凳,坐在一旁看着。 自昨晚之后,她心境变了些,对他的喜欢也渐渐加深。 宁籍偶尔朝她看来,她便回以甜甜的一笑,模样乖巧的很。 而他的面上的神色也很温柔,丰神俊朗。 古人言,君子远庖厨,但姒禾觉得,做饭的男子挺迷人的。 而且他厨艺是真的好,不一会,煎饼的香味便弥漫在空气中,很诱人。 他把热气腾腾的煎饼盛到盘子上,放到一边,散着热气。 “好香呀~”她轻轻的嗅了一下,一副小馋猫的模样。 宁籍嘴角上扬了些,无奈,他只得用筷子夹了一小块煎饼,吹了吹热气,直到不烫嘴了,才递到她嘴边,先喂她吃一点。 “好吃!”她眼睛亮晶晶的。 “再等一会,粥马上就好了。” “好。” 他回到灶台前,打开锅盖,浓郁的粥香味弥漫开来,他拿着勺子,轻轻搅了搅,觉得差不多了,这才熄了火。 他舀了些粥到碗里,先晾凉一些,而后才去把手洗净,走到她身边。 她便像只爱撒娇的懒猫,张开双手,搂着他的脖子,让他抱她出去。 他的眸子里是满满的宠溺。 把她放到院中的椅子上坐好,宁籍又去洗了一些之前摘的野果,放到桌前,让她一会可以吃。 然后,他才去厨房把晾的差不多的吃食,以及熬好的药端出来。 挺简单的一顿,但好吃。 用过膳后,宁籍和她说着现在外边的情形,局势挺不好的,边境战乱,而附近的城池都戒严,若要离开大炎国,只能一路翻山绕路的走。 姒禾对此表示理解,不过,有些好奇他为什么选择从荒村这边的山路走。 但她还未问出来,就隐约听到一声吼叫声,她瞬间面色一变。 那声音有些远,距离估计与昨天听到那惨叫声差不多。 莫不是太一宗的那些人也在附近落脚,而胡清尸毒发作了? “表哥~” 宁籍给她把药壶里的药倒出来,“你先喝药,我去看看。” “那表哥小心。” “嗯。”他应了一声,便站起身,脚下一跃,跃上了院墙,而后往声源的方向快速飞跃而去。 姒禾想了想,也站起了身,跃到了屋顶上,看着宁籍远去的背影,不一会,就看不到踪影。 宁籍去到那片山林时,便正好远远看到浑身长满鳞片的怪物从岩洞里窜出来,岩洞外还有一群拿着各种利器的村民。 这怪物像人一样行走奔跑,光着上半身,露出身上的青黑色鳞片,下半身倒是穿着裤子和鞋子,看着特别怪异。 宁籍也是很惊讶,这样全身长鳞的怪物,他也是第一次见。 它很快就窜到了丛林中,宁籍见那些村民没去追,他便从一旁绕了过去,远远追寻。 所幸它的速度并不快,宁籍很快就再次见到它的身影。 它缩在一处灌木丛里,大口喘气休息,在这幽暗的丛林里,仿佛才能给它一些安全感。 宁籍悄无声息的停在一棵大树的树干上,远远打量着,半晌后,他终是发现了一些端倪。 它身上所穿的裤子和鞋子虽然有很多污渍,非常脏,但宁籍还是从上面看出一些熟悉的东西,这个怪物或许是…… 宁籍若有所思的远远看着。 这里距离之前的岩洞并不远,隐约还能听到那边痛哭的声音。 而它则不时的偷偷探出脑袋,看向那边,那森冷竖眸里透着猎捕的光芒。 这时,梁家村的那些村民抬着尸体,步伐匆匆的往梁家村的方向走,胡清便慢慢挪动身体,往那边靠近,显然是想偷袭! 刚才的逃离,不过是不喜在强烈的阳光下动手罢了,而且当时的情形也不好得手。 他想像昨晚那样,一击得手,再快速退离。 两方距离在慢慢拉近。 这时,宁籍取出了一把小弩弓,对着胡清,快速射了一箭! 吼!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山林,把远处的村民吓得不轻,他们连忙拔腿就跑。 直到出了山,他们才松了一口气,也庆幸那怪物没追出来。 何标他们便是此时从另一侧的山林出来,便远远看到梁家村的村民,抬着一具尸体,慌忙的往村子的方向跑。 估计是遇到野兽袭击了。 何标他们原本是这么猜想的,但又想到之前那些山匪说的怪物,不由怀疑这些村民是不是遇到那只怪物了?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取报酬! 他们绕着路,从偏僻的山道走,出山后,埋伏在官道旁,袭击那些盘查的官差,再穿官差的衣服,冒充身份,光明正大的去镇上的宅子里拿东西。 如今镇上盘查的很严,他们这么做其实很冒险,但没办法,不能再拖了。 …… 乌家村,姒禾在屋顶看了一会,但因为山林太茂密了,距离也有些远,什么也看不到,所以她无奈回了院子里。 她倒也想跟着去,但又怕给宁籍添乱,只能耐着性子等,相信以他的身手,应该无碍。 她坐回到桌边,桌上的药已是微温,她心不在焉的把药喝了,苦涩的药味在舌间蔓延,占据了整个味蕾。 第104章 做饭 这样的苦味,她已慢慢有些习惯,不过,喝完药后,她还是吃了一颗甜甜的小野果。 如今她的病情虽然暂时稳定了下来,但治标不治本,只要房事与药停一日,她的情况就会不好。 秋风瑟瑟,吹拂过院子,带着淡淡的凉意。 姒禾一手支着脑袋,出神的想着事情,许久后,才闭上眼睛休息一会。 这一闭眼,倦意上涌,昨晚睡的晚了,觉没睡够,所以这会吃饱后,困倦的很。 她闭眼休息,但依旧很警觉,没有睡熟。 原以为宁籍很快就会回来,但她这一等,便等到了下午。 “怎么在这睡?” 宁籍一回来,便见她似刚睡醒的模样,侧脸处还有一个印子,红润润的,额边的发丝微乱,瞧着还挺娇憨可爱的。 “等你回来~”姒禾说完话,便站起了身,见他无事,这才放了心。 “抱歉,我回来晚了。” 他手上提着一只野山鸡,这山鸡的个头比寻常的鸡要小一些,但很漂亮,尾部的羽毛五彩斑斓,还特别的长,他提着野鸡的脚,它尾巴上的羽毛都拖地了。 他走到她身边,本能想伸手摸摸她的脑袋,给她理理垂落的鬓发,但他想到了什么,又收回了手。 “表哥,外边没事?”她细细打量了他一眼,他身上带着若有似无的淡淡血腥味,但这不像是野鸡的血,而且他身上还有一股不太好闻的气味,让她皱眉。 他出去这么久,是遇到了什么事? 宁籍看着她像小狗似在他身前嗅,有些好笑,他后退了一步,笑道:“碰到了脏东西,你别靠我太近,我先清洗一下。” “好。” 既然他没事,她便没再追问,让他先去清洗。 宁籍放下野鸡,先去洗澡。 姒禾走到一旁,蹲下身,打量着地上那只死了的野山鸡,鸡脖子上有一个小洞,像是被利器射穿而亡。 她伸手戳了戳鸡身,很结实,肉质不错。 抬头看了看天色,时辰不早了,她想了想,便到厨房里,想帮忙先煮饭。 这鸡她是不知道怎么处理,但洗米上锅她会,烧火也会,毕竟看宁籍做过挺多次的,只是她有些生疏,做的有点磕磕绊绊,她搞了挺久。 其中,烧火最费劲,这里的柴不好烧,不一会,厨房里就充斥着浓烟。 那烟把她呛的不行,一直咳,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这会,厨房里尽是浓烟,姒禾受不了了,快步走到门口处,喘着气。 宁籍听到动静,匆匆往厨房这边跑来,他的头发还是湿漉漉的,衣裳不整,面色着急。 此时姒禾特别狼狈,小脸脏兮兮的,像个小花猫,身上也沾了不少灰,一双手更是脏的不行,灰黑灰黑的。 因咳的难受,她满面通红,眼睛里都是泪水,水润润的,看起来可怜极了。 “禾禾,没事?”宁籍将她全身都检查一遍。 她摇了摇头,这会呼吸到新鲜空气,感觉舒服了些。 宁籍确认她没事,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将她带到院中坐着,而后,才进厨房收拾残局。 姒禾坐在院中,看着他忙碌的身影,轻抿着唇。 这会,墨墨爬了过来,蹭了蹭她的腿,不过这烟气真不好闻! 院中的小蛇们也退离了很远,它们最怕热了,刚才浓烟滚滚的,真是把它们也吓到了! 不一会,宁籍收拾好厨房,走了出来,到院中拿了一块干净的布巾,湿水后,走到她身边,蹲下身,给她擦脸擦手,动作很轻,怕弄疼了她。 他一边擦着,一边对她道: “以后你不用做厨房的活。” 他的话里没有怪她的意思,就是有些无奈和担心,语气很温柔。 她垂眸,低声道: “我只是想帮忙……” “嗯,我知道,以后你乖乖坐着就好,女孩子做粗活不好。” 他给她擦好脸后,又认真的给她擦手,很细致,擦的很干净。 “好。”她乖乖应了一声。 她的脸和手被擦干净后,他反倒显得比她要狼狈,他的头发披散着,还在滴着水,衣服上湿了一片,显然是在洗澡中匆忙中断,赶过来的。 她的心底里,再次慢慢涌起不知名的情绪,心口一阵酸软鼓胀。 夕阳斜照,暖洋洋的,在他身上渡了一层淡淡的黄色光晕,明明此时的他略显狼狈,发未束,衣不整,但却让她挪不开目光,觉得他比那太阳更耀眼,更温暖。 “表哥~” 他抬眸,看向她。 她就这样一错不错的看着他,笑道:“你真好~” 闻言,他嘴角上扬了一些,这话她昨晚便说过,但他依旧很开心。 “你忙去,不用管我,你的头发和衣服都是湿的,别一会着凉了。”她没多说什么,催着他去收拾自己。 “好。” 他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这才起身,往洗漱间走去。 姒禾静静的看着他的背影,直到看不到了,才收回目光,心底的情绪也在慢慢平息。 她转过头,看向厨房门口,不由叹了口气,她真是没做饭的天分。 宁籍很快将自己收拾好,只是发还微湿。 姒禾像之前那般,搬了个小板凳坐着,在旁边看着他忙活。 他先是烧了热水,把野鸡烫了一会后,再拔毛,动作很娴熟。 他一边做着手上的事,一边询问她的意见,“这只野鸡,你想怎么吃?” 她说:“怎么做都行,你做的都好吃。” 宁籍笑了笑,眼睛都是温柔的笑意。 最后这只鸡是炖了汤,宁籍往里添加了一些这个季节才有的野菜根,村子附近都是荒野、山林,野菜最不缺,而野鸡沌汤最补。 今晚又是丰盛的一顿。 吃过晚饭,姒禾洗好澡后,天已黑。 入夜的荒村,被黑暗吞噬后,气温下降的明显,冷嗖嗖的。 在院子的偏房里,宁籍点了几根蜡烛,将屋子照亮。 姒禾便坐在不远处,看着他鼓捣着一些瓶瓶罐罐的东西,他没让她靠太近,他做事的时候也小心翼翼的。 这让她想起,曾经在西牧城的药铺里炼药的情景,但这会,他不是炼药,而是炼制一些危险的东西,譬如之前给她防身的那些东西,那些厉害又危险的液体。 第105章 他的过去 那些瓶罐里的东西,有些是他昨晚从城里带回来的,有的是在九连山时就带着的。 姒禾见他戴着一副银手套,谨慎且一丝不苟的样子,又让她想起,曾经上学时,做的化学实验。 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她没有打扰他,毕竟做这些东西的时候要专注,一不小心,就容易伤到,挺危险的。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屋外的夜风不止,呼呼作响。 宁籍一直没停过,全神贯注的炼制着东西,直到快到午夜,才把东西做好,分别装到瓶子里。 这会,他才发现时辰有些晚了,他看向坐在不远处的姒禾,面带歉意,“困不困?” 她摇了摇头,可能下午睡了会,所以现在还挺精神的。 “我马上就好。”说罢,他到院子外,把手洗干净,然后又把外衫换了,这才进来抱她出去洗漱,回去休息。 姒禾有挺多话想问的,所以回到房里后,她便好奇的开口问道:“表哥,你这炼制危险药液的本事也是自学的?” 她知道他以前在太一宗时,私底下在后山的墓穴里,从那里的医学典籍里学的医术,但看他今晚炼制这些危险的东西,似乎也不太像是自己专研出来的。 而那墓穴里的典籍她也看过,并没有记录关于危险药物的信息,那他是从何处所学? 太一宗好像也没有传授这一类的东西。 他说:“不是,是幼时在太一宗从师父那里学的。” 姒禾更好奇了,她坐在床上,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就这么一错不错的看着他,一点睡意都没有,“你能说说以前吗?你几岁进的太一宗呀?” 越是喜欢一个人,就越想了解他的过去。 对于过往,他觉得没什么好提的,但她想知道,他便与她一道躺下后,简言叙述了过去。 她窝在他怀里睡着,闻着他身上的淡淡药香味,听他说。 “我的父母在我年幼时便因遇到匪徒袭击,重伤不治后相继过世了,父亲在临走前,将我托付给了太一宗,当年,我五岁。” “当时,收我为徒的师父是太一宗的一位长老,他性格怪癖,喜研药物,我的一些本事,便是从这个师父身上学来的。不过,他因行事作风不符合太一宗的门规,所以在我六岁的时候,他被太一宗驱逐了,因此,我在太一宗的处境也有点艰难。” 其实当时的他何止是艰难,因师父的原因,他受到太一宗的排斥,多次险些丧命于同门的捉弄,掌门与一众长老们也因对师父的愤恨,对他是袖手旁观,甚至故意打压,当时是碍于最后的宗门体面,才没把他一道驱逐出去。 “那会,因一次同门的捉弄,我的脸险些毁了,幸得师父暗中救治,才能痊愈,所以我那些年就开始做了伪装,行事低调。” “后来,师父与宗门的人越闹越恶劣,在太一宗的后山,与当时的太一宗掌门动了手,最后不幸身亡,而那掌门也身受重伤,他因急需一些珍贵的药物治疗,去了后山的墓穴,我也是在那个时候,发现了这个秘密,偷偷跟着走在后边。” “不过,进入墓穴后,我还是被发现了,掌门当即要对我下手,只是他的伤太重了,而我身上还有师父炼制的药液,我便是靠着那危险的东西,将掌门杀了,那会,我七岁。” 宁籍说的云淡风轻,但她知道这其中的凶险。 “后来,太一宗因掌门失踪,乱了一阵子,我为避过这风头,便主动到厨房做杂役,平日里主要是到后山拾柴火,有空的话,我就偷偷去墓穴里,看那些典籍,并苦练功夫。” “没过多久,宗门新立掌门,胡清上位,但他为人比上一任的掌门更阴毒,暗地里喜欢拿一些资质差的弟子当药人,试用他炼制的新药,有一段时间,死了不少人,但上报的死因不是意外身亡,就是在外遇险。” “所以,我在太一宗只待到十二岁,便故意犯了个错,被逐出宗门,以免被盯上当药人。” “离开太一宗后,我回到了谷城的老家,便靠着寻药、炼制的本事,养活自己……” 听他轻描淡写的说着过去,姒禾挺心疼他的,他小的时候真是历经艰险啊! 他能成长到现在这样,挺不容易的。 她心底有点沉重,但她不想显露这样的情绪,所以听他说完后,她便趴着身体,面带崇拜的看着他,“那表哥很厉害呢,这么多年来,独自一人成长,还这么优秀,我才能幸运的遇到你。” 宁籍看向面前的绝美小脸,眼中带着笑意,刚才回忆过往时的产生的不太愉快的心绪也都散了去。 他将她往自己怀里搂紧了一些,“是我很幸运,遇到了你。” “是吗?我记得初遇那会,你人还挺冷漠的,对我爱搭的不理的,我求了你好半天,你才收留我的。” 姒禾调侃了他一句,不过,那会也正是因为他的冷漠,她才对她卸下了一点心防。 她眼睛里带着控诉,面上娇嗔,宁籍这会心口软软的,向她认错, “嗯,是我不对,那会有眼无珠了。” 姒禾面上扬起了一抹得意的笑,模样娇俏又可爱,“这还差不多。” 宁籍亦笑了笑,而后忍不住,亲了亲她的脸颊。 “呀~你干嘛呀。” “想亲你。”他直白的有点可爱。 她双手抵着他的胸膛,后退了一点,玩笑道:“表哥,你这样子真像登徒浪子!” “调皮。” 他想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但他的手刚抬起来,她便下意识的昂了昂头,不让他碰。 只是,她本就趴在他身上,这一番动作,领口的衣裳开了一些,露出了漂亮的锁骨和白皙的肌肤。 宁籍的视线不经意瞥到,眼睛里闪过几丝晦暗。 她的气息环绕鼻尖,很惑人,让他的自制力在慢慢土崩瓦解。 偏偏姒禾还丝毫未觉,在得意着自己的反应快,她还伸手戳了戳他的胸膛,“表哥,你……” 第106章 进山看怪物 她正要再调侃他几句,但下一瞬,他翻身而上,她整个人被他压在身下,拥的很紧,他说:“不早了,休息。” “我还没……”问完呢。 她话未说完,便被他封了唇。 他的气息有点滚烫,身上隐隐带着一点压迫感。 她闭上眼眸,因他的吻,她渐渐有些难受,尤其是那吻离了唇后,渐渐往下。 “表哥~” 她难受的喊了他一声,睁眼时,眼里便带了迷乱和娇意。 许久后,他才抬起头,轻轻吻了吻她的脸颊。 不一会,木床便晃动的厉害,吱吱呀呀的响,像外面那夜风将破烂门窗吹动的声音。 屋里的烛火被风吹的摇晃,烛影摇曳。 今晚似乎与往常又有些不一样,连光影都分外缠绵。 …… 清晨,姒禾是被一声声扰人的乌鸦叫,吵醒的。 往日的清晨,也常常有乌鸦叫,但今日特别多。 姒禾皱着眉头,翻了个身,眼睛未睁,但窝进了他怀里,缩了缩,小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堵住了一边的耳朵。 这会,宁籍也醒了,见她这般,不由勾起了嘴角,他抬起手,覆在了她的另一只耳朵上,帮她掩盖一些噪音。 察觉到他的动作,在他怀里的姒禾亦是弯了弯唇角,不一会,她又睡了过去。 在睡了个回笼觉后,她才打着哈欠醒来,此时已日上三竿。 今日,宁籍没有早起,倒是和她一块,睡到了现在。 “不睡了?”他温声的问。 “嗯,不想睡了。” 他扶着她起来,伺候她穿衣洗漱,很仔细,很温柔。 洗漱好后,她坐在院中,等他做早饭。 他没让她进厨房里,怕里面的烟味熏着她。 嘠~嘠~ 天空上又飞过几只乌鸦,叫声响亮,它们是往村口的方向飞去的。 这让姒禾想起,村口屋子里的那具尸体。 乌鸦是吃腐肉的,对腐败的气味很敏感,而那屋子的门窗大开,尸体的气味飘散,自然把它们都引了去。 姒禾收回目光,拿起桌上的水杯,若有所思的喝着水。 不一会,厨房里就飘出了淡淡的米香味。 宁籍用从城里带回来的面粉,简单的做了一些馒头,熬了一锅粥,动作很麻利,很快就把吃的做好了。 他今日做的馒头有些多,从这一细节,她察觉到他今日可能有什么打算。 果然,她还未问出口,他便对她说道:“今日带你进山一趟,中午可能没办法再弄吃食,到时你将就吃些馒头。” “吃馒头也挺好的。”她喜欢吃好吃的,但却不怎么挑食,如今这境况,能吃馒头也算不错了,外面有很多逃荒人连馒头还吃不上呢,况且,他做的东西,就算是馒头,也很好吃。 “表哥,我们进山做什么?” 他给她舀了一碗米粥,说: “你先吃东西,一会再和你说。” “好。” 吃饱后,他把剩余的馒头打包好,然后又带了一壶水,另外,他还把一个小包袱带上,里面有他昨晚炼制的东西。 姒禾疑惑的看着。 他说:“带你去看一个人,或者说,是一个怪物。” 闻言,她的眼睛瞬间睁大,怪物? “什么怪物?” 他将昨天的事情简单的和她说了一遍,姒禾震惊极了。 若胡清会变成凶尸,她一点不意外,但让她觉得奇怪的是,他为什么会变成一个全身是鳞的怪物? 不是说胡清是中了尸毒吗? 这其中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他变成了怪物? “表哥,你将他困在了山里?” “嗯。”他应了一声,又道:“今日带你去看看,或许,他会成为我们不错的帮手。” 帮手? 她再次疑惑的看着他,他想做什么? 他浅笑,伸手轻揉了一下她的脑袋,说:“他现在模样长的有些吓人,一会别害怕,他不会伤到你的。” “嗯。”她点了点头。 因为今日外出的时间可能会有点长,宁籍把重要的东西都带着,收拾好后,挂在马背上,然后抱着她上马。 墨墨本想像以前一样,爬到她的手腕上,但被宁籍拎了起来,放到马鞍上,让它盘在那。 它如今对宁籍挺顺从的,倒也没拒绝他的行为。而且它今天吃的有点饱,肚子微鼓,也不想再动,便老实待着。 它以为是要离开了,便对院子里的蛇群们嘶嘶叫了一下,那些蛇群顿时就四散离开了。 姒禾见它这般,没说什么,只是轻轻摸了摸它的肚子,也不知道吃了什么,肚子那么鼓。 它对她嘶嘶叫了两声,便闭上了眼睛。 宁籍抱着她坐好后,这才策马往后山的方向走。 今日的天气很好,艳阳高照,万里无云。 但在进了后山的山林后,感觉却是另一番景象了。 这里的山林特别茂密,周围都是参天古木,阳光穿过树梢,但也只洒下星星点点的光。 越往林中深处走,便越觉得这里阴沉的很,仿佛被无形的阴影笼罩,显得格外的阴森恐怖。 穿过一片密林后,是一个小山谷,这里雾气缭绕,草木间似乎都弥漫着沉闷而压抑的气息。 当山风吹过时,因地理环境的原因,发出呜呜声,更添几分诡异的氛围。 姒禾腰间挂着的符牌一直在轻轻摇晃,也不知是马儿走动才导致的晃动,还是因为这里的问题? 她不喜欢这里,因为这里鬼气森森的。 这里的阴气比荒村重的多了,不愧是宁籍所说的聚阴之地。 吼~ 前方突然传来一声似凶尸的吼叫声,凄厉而尖锐,特别瘆人。 这声音,与以往她听到的那些凶尸的叫声有些不一样,这声音更像野兽多一点。 马儿也因此躁动的很,不肯再往走,甚至想往后退。 马鞍上的墨墨也突然睁开了眼睛,眼里透着森冷的光,目光紧紧盯着前方。 宁籍拉了拉缰绳,下马后,便抱着姒禾下来,他说:“到了。” 姒禾看向前方,但除了密林和山谷,什么也没看到。 宁籍把马儿拴在一棵大树旁,这才牵着姒禾的手,往前方走去。 脚下的草地上堆积了一层厚厚的落叶和枯枝,踩上去软绵绵的。 第107章 蛊惑的能力 墨墨也爬下了马背,跟在后边。 随着两人越走越近,那恐怖的叫吼声便越来越频繁、狂躁。 从这恐怖的叫声响起后,山谷周围更安静了,鸟儿甚至早早飞离了此地,地面上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好像连虫子都缩起来了。 关于凶尸,她曾在天山墓穴里清晰看到过,那声音,她也是从开始的害怕到最后只觉得的烦人,只要在安全区域内,她就不畏惧。 不过,尽管她心中已做好了准备,但在看到胡清的模样时,还是被震惊到了! 往前走了一段路后,她便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一个凹陷的大坑,很深,大概有三四米的深度。 深坑四壁都是岩石,而坑中困着的,便是宁籍所说的胡清,太一宗的掌门。 而此时的他,早已面目全非。 他坐在坑中,背靠岩壁,赤着上半身,而显露的皮肤都已被密集的青黑色鳞片覆盖,包括整个头部,他的头上圆溜溜的,已没有一根头发,远远看着像个鳞甲兽。 尤其是他抬起头,看过来时,那双诡异的竖瞳像蛇一般森冷,他张嘴吼叫时,露出的尖锐长牙,看起来更像只怪物野兽。 吼~ 他朝两人又吼叫了一声,带着威胁、恐吓的意味。 墨墨顿时张嘴嘶叫,也是凶狠的很,但没往前。 姒禾倒是吓得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宁籍紧紧的牵着她的手,侧过了身,挡在她身前,安抚道:“不怕,他动不了。” 宁籍的话让她放了心,但她的另一只手还是扒着他的手臂,才探出脑袋,再次看向坑中的人,或者说,怪物。 果然,胡清确实是一动不动的,像被定住了身形,只剩头部能动。 姒禾这才认真打量,只见他肩膀上有一处伤,似被利器所伤,伤口很深,但不致命,身上的其他地方好像没有伤口了。 她好奇的问:“他……这是怎么了?” 宁籍说:“我对他用了药,所以他现在除了脑袋能动,身体动不了。正好,可以给你练练眼睛,看看那蛊惑的能力可以维持多久,若用的好,他便是我们的一个强大的帮手。” 听他说完,她眼睛一亮。 记得昨晚宁籍说过,胡清这人阴毒,不是什么好东西,以前祸害了不少人做他的药人,而且本就与宁籍不对付,所以对于宁籍的提议,她倒没有心软和犹豫。 之前她两次用这蛊惑的能力杀人,当时还真没有注意到最长能维持多久时间,这会有宁籍在,她可以更好的了解这个能力。 而且,多一个厉害的帮手,对于逃亡来说,真的帮助很大。 “他怎么长成了这个样子?”她是真的挺好奇的,好像也没几天的时间,胡清就变成了这样的一个怪物! 宁籍看着坑中那狂躁的胡清,眸色微深,“他中的尸毒,与以往的不同,应该被姜元添加了一些野兽的毒素,以及一些刺激性的药物,他才发作的这样快,面目全非。” 姒禾皱着眉,这会,她真庆幸当初姜元给她喂的是灵精,而不是这种毒,不然还不如死了算了,这么丑,根本不能见人。 “那个姜老头到底是想做什么?他把人弄成凶尸是想培养灵精,但弄成这样的怪物,目的何在?”姒禾不解。 宁籍唇边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冷笑,“或许,是他的奇怪癖好,或许也是想试试看,看这样的怪物能不能培养灵精。” 姒禾轻抿着唇,好,确实有可能是这样。 宁籍又道:“如今灵城的四大宗派都被姜元拿下,所有人都被他囚禁在各派的地牢之内,想必,那些人如今不是变成凶尸,就是变成这样的怪物。” 他把从县令府里探查到的消息告知与她。 姒禾也不算太惊讶,之前看到太一宗、红云派、百世派的那些人与她们一样狼狈逃亡时,她就隐隐猜到了,虽然宁籍之前没和她说什么,但她也不傻。 她记得羊皮卷上的内容,灵精是很难培育的,就算养凶尸,也要等上千百年,时间非常长,所以,姜老头这才利用职权,诬造罪名,大肆抓人,就是为了大量的培育灵精。 只要灵精充足,他便能一直这么长久且清醒的活下去。 这可是长生啊~ 也难怪他会这么不择手段的残害人命,之前在天山墓穴时,她便亲眼见到过了。 她的目光重新打量胡清的模样,半晌后,道:“表哥,我试试看。” 只要能掌控好,就算遇到追兵,也能拖延不少的时间,这能给宁籍分担不少压力。 “好。”他应了一声。 说干就干。 姒禾往前走了几步,她远远的看着胡清的那双竖瞳,在测试着距离。 之前的两次杀人,她为了确保成功,都是近距离操作的,这么远还真没试过。 吼~ 胡清的吼叫让她知道,距离太远还是不行。 宁籍一直牵着她的手,随着她慢步往前,这会他不会去看她的眼睛,但时刻注意着她的状态。 随着两人的慢慢靠近,地坑里的胡清叫的越狂躁了。 墨墨紧随其后。 直到姒禾站在地坑的边沿上,距离胡清三米左右的地方,她直视着他的那双骇人的竖瞳。 此时,若是细看,她的眼眸里正泛着淡淡的幽光,眸色微深,诡异又奇特。 而胡清也正盯着她,目光森冷、凶狠。 下一瞬,他停止了吼叫,眼睛好像失了神采一般,只呆愣愣的看着她,状态一如之前那些被她控制的人,这会他就像个傀儡,能听从她的吩咐行事。 现在她是清晰的了解,施展眼睛的能力需在三米内的范围,而掌控后,只要凝神专注着持续着这种无形的掌控,能扩散到百米的范围内,就像当时掌控孙其泉自尽。 这种无形的掌控,说不清,道不明,就算收回目光,但只要心神专注,就能控制住,很奇特。 姒禾收回目光,眸中的淡淡幽光散了去,恢复如常,但心神还在掌控着那股无形的神奇力量。 如今她对这力量的掌握越来越好,不再像刚开始那会不熟练。 第108章 打算 “表哥,这蛊惑的能力便是这样……”她一边掌控着那道无形的力量,一边详细的与宁籍讲述她的感受。 她说的细致,他听的认真。 这样的能力,确实神奇。 宁籍听完后,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她的眼睛,然后又看了看坑中的胡清,半晌后,他道:“那你先到一旁坐着,持续掌控着他,看能维持多久,不要勉强,累了便停下。” “好。” 他牵着她,走到不远处的大树下,让她坐到一块岩石上。 她坐下后,他便蹲在她身前,伸出手,给她把脉,而后又认真看了看她的眼睛,查看她的情况。 她老实坐着,任他检查,心神上还紧紧掌控着那道力量。 半晌后,宁籍收回了手,问:“累不累?” 她摇了摇头,现在感觉还挺好的。 宁籍见她面色尚好,这才放心了一些。 这会,胡清就呆愣的靠坐在坑里,一动不动,她暂时也不用操控他做什么,只检验她维持时间的情况而已。 地坑边处,墨墨见他不动了,这才停止了嘶叫,不过,还是好奇的围在边上看着。 宁籍陪着她坐了一会,没打扰她,偶尔看看坑中的情况,不得不说,她这维持的时间还挺长的,不知不觉间,已过去了半个时辰。 而她面上神色依旧挺好的,还没出现疲惫之色。 如此,宁籍这才放心的起身去做别的事。 这次进山,也不单只是带她来检验眼睛的蛊惑之力,他还有别的事要做。 如今外边查的很严,若要离开,难度很大,虽然他能顺利进出灵城,但一个人行动和两个人行动是不一样的,只能等个合适的时机。 他之前潜入县令府,便是有心探查边境的军事情况,从最近的消息来看,大炎国屡屡吃亏,敌国步步紧逼,估计距离战乱也快了。 等战乱开始,便是离开的时候。 但在此之前,只能先躲避在这荒村里,若情况危急,便退进山林,该做的防备还要做一些的。 姒禾分出一些心神,看着宁籍在一旁忙碌,一开始她有些好奇,但很快就看明白了,他在布置陷阱! 他从马背上的包袱里,取出了一些细小而尖锐的铁钉,染上毒后,弄到一些小陷阱里。 这法子简单,但有效,若是真有大批追兵追来,只要往这山林里一钻,倒是可以挡住不少人了。 宁籍说,钉上的毒能维持半个月左右,时间也够了。 除了这个,他还布置了别的陷阱,这些陷阱一路往山谷后边延伸。 直到中午的时候,他才停下来,洗干净手后,走到她身边,查看她的情况。 如今她维持掌控着那道力量已有两个时辰了,面上略有一点疲惫之色,虽然她还能继续下去,但宁籍让她先停下,能坚持这么长时间已是很好了。 她这一中断,胡清那边立马传来了吼叫的声音,狂躁的很。 吼! 也不知是不是之前的掌控惹怒了他,他的声音里是满满的愤怒,更像凶尸的叫声,又仿佛是从地狱深渊里爬出的恶鬼,每一声都让人毛骨悚然。 恐怖的叫声回荡在这幽暗的山谷里,周围一片死寂,在这片山谷里,是一只小动物都没有了,连虫子似乎都缩到了地下。 姒禾感觉这会山风都大了点,冷嗖嗖的。 这还是中午阳气最旺的时候,这里都这般阴气森森的,可想而知到了晚上时,这里会更骇人。 宁籍从包袱里取出了馒头,用干净的帕子包好,再给递她,让她填填肚子。 “谢谢表哥。” “不谢。”他伸手轻轻揉了揉她脑袋,然后坐在她旁边,与她一起吃东西。 墨墨则爬回到马鞍上,盘着身体休息。 “表哥,我们到时是从山林这边离开吗?” “嗯,边境战事愈演愈烈,估计很快会影响到附近的城池,我们到时再趁乱从这边山林走。这里离北沙国很近,我们可以先去北沙国。” “好。”姒禾点了点头,“北沙国乱不乱?我们没有户籍,过去的话,安不安全?” 她对这里的局势不了解,世道也不太了解,只知道边境打仗打的挺严重的,之前伏青城就是因战事而沦陷。 宁籍说:“北沙国与大炎国是盟友国,但现在局势微妙,虽然没打仗,却也不会很太平,禾禾放心,我会安排好的。” “嗯。” 两人说话间,地坑里不停的传来凄厉的吼叫声,但他们对这声音都无动于衷,只当作是野兽在叫唤。 吃好东西,宁籍便带着她,出了这个山谷,到附近的山林里打了猎物,运气挺好的,打到了一只个头不大的小野猪和一只野鸡。 宁籍把猎物挂到马背上,然后又与姒禾回到山谷里,那只野猪便是准备喂给胡清吃的,既然准备让他做帮手,自然不能饿着了。 他先给胡清喂了一颗药,然后又喂了一瓶子的药液,药味很重,胡 清想拒绝,却无力反抗。 不一会,胡清恢复了一些行动力,能动,但四肢无力,爬不出地坑。 宁籍这才跳出地坑,把那只野猪扔下来。 胡清饿了一天一夜,这会,看到那新鲜的野猪,顿时狂躁的扑了过去,张嘴就啃。 这只野猪是被宁籍用弩弓射中头部而亡的,并没有流出多少血,所以这会胡清咬住野猪的脖子时,顿时就流出了很多鲜红的血液出来,他大口吞食,进食的场面挺血腥的,像野兽一样。 周围的空气中很快就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鲜血染红了地坑中的草地。 宁籍看了一眼,便走到不远处的小溪里把手洗干净。 姒禾则站在地坑前,静静看着,半晌后,待宁籍回来,她才问道:“表哥,他不会跑出来?” 宁籍说:“不会,他跑不了。” “哦。”姒禾见胡清这会已经开始咬破野猪的肚子,开始吃里面的内脏,猪肠子都被扯了出来,她便挪开了目光。 “走,我们回去了,明天再来看看。”他牵起她的手。 第109章 阴魂不散 “好。”她应了一声,便与他往马儿的方向走,“表哥,你刚才给他喂的什么药?” 他说:“是有益于他的伤势,调养身体的。” “哦。” 出了山谷后,宁籍没有策马奔跑,只是带着她慢行在山道上,沿途采摘一些山林里的野果。 这个季节,正是最多野果的时候,等过些日子入了冬,山里就没那么多吃的了。 而且这附近的山林少有人踏足,枝头上结的野果也多数是被一些鸟儿或小动物吃的,但依旧剩余很多,两人没一会就采摘了一兜的果子。 这还是姒禾挑拣着采摘的,只要个头漂亮的、甜的、汁水多的果子。 今日快收获不错,满载而归。 姒禾心情甚好,但这样的好心情很快便因进村后散去不少。 乌家村,平日里几乎没有人会踏足这里,但今日却挺热闹。 村口处,来了一群人,看样子像是刚到。 他们便是百世派和太一宗那群人,后边还跟着赵灭那帮山匪,没想到他们也从山里出来了,且还是来了这荒村! 这是凑巧呢?还是有意的? 真是阴魂不散呢! 宁籍和姒禾远远就看到他们的身影,但没有退离或避开,明晃晃的进了村。 他们看着宁籍和姒禾骑马进村,大家面色各异,且戒备。 “宁老弟!你们怎么会在这?” 赵灭倒是一脸的惊喜和诧异,很热情似的往他们走去。 他身后的几个山匪也跟着往前走了几步,而韦虎则目光深深的盯着两人看。 宁籍也没与他撕破脸,一如之前的态度,朝他点了点头,“赵寨主。” 宁籍没回他的问题,他便哈哈一笑,“以宁老弟的身手,想要逃脱官府的追击,想来也是易如反掌,我们真是有缘。” 赵灭的话刚落下,他后边的韦虎突然开口道:“宁兄弟之前就在这荒村落脚吗?” 他的语气咄咄逼人,带着审问的意味,面色很不好。 赵灭看在眼中,没说什么,他也眼带探究的看着宁籍。 宁籍坐在马背上,目光淡漠的看向韦虎,“你在审问我?” 他的声音也是淡淡的,但隐隐透着若有若无的杀意。 下一瞬,盘在马鞍上的墨墨顿时弓起了身,抬起脑袋对前面的人嘶叫一声,模样挺凶狠的。 嘶! 动物是对危险或杀意,比人更敏感,所以它第一时间感受到宁籍的杀意时,就戒备了起来,一致对外。 它一叫,赵灭和韦虎瞥了它一眼,一条小黑蛇而已。 但这会,除了不知情的山匪们,不远处的太一宗和百世派的人是见识过它的厉害,均是下意识的远离了一点,全身戒备。 尽管现在只有它一条蛇,但谁知道一会山林里会不会窜出许多蛇来? 赵灭他们这会也察觉到周围人的异样,心有不解,只归于他们是对宁籍的忌惮。 尽管如此,韦虎还是开口质问:“我弟弟韦豹,是你们杀的吗?或者说,是你杀的!” 他指着姒禾,目光狠厉。 姒禾与宁籍一样,目光淡漠的看着他,说:“你有什么证据吗?没证据可别血口喷人。” 看他们一个个身上都负着伤,狼狈的很,绝不会轻易动手,只不过是动动嘴皮子,试探罢了。 而且从韦虎这么笃定的语气来看,一定是有人跟他们说了什么! 那天晚上,她绝对没有被发现,也没露出什么破绽,他们怎么就能这么认定是她干的呢? 姒禾目光转向不远处的太一宗弟子,在看到郭义时,便大概猜到,应该是这些人挑拨生事了。 以前她杀孙其泉时,郭义就在客栈里查验过,两者死因相似,会怀疑到她身上也不奇怪。 果然,韦虎又道:“哼!证据,我弟弟是中邪后自尽亡,听说,你曾经也害了一人,死因跟我弟弟一样!” “听说?你听谁说?” 韦虎伸手指向郭义,“他!” 如今郭义断了一臂,伤势未愈,面色还是很难看。对于韦虎的指证,他面上无波无澜,只目光深深的看着宁籍和姒禾,“孙其泉,是你们杀的?” 他也不确定是宁籍用的手段,还是姒禾出的手,但孙其泉的死肯定与两人脱不开关系。他也没问韦豹的死,只问孙其泉的事。 “怎么,你现在还要再帮官府查案吗?”姒禾没回他的问题,而是直戳他们的痛处,“不是说那官府把你们太一宗的人都抓起来了?听说关起来的弟子都成了凶尸,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你们现在不想着去救人,倒是在这诬蔑人,闲事管的挺多。” 郭义被她这一说,面色更苍白了。 谢梦厉声道:“你胡说!你再胡言乱语,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宁籍冷眼看去,“看来之前的教训还是轻了。” 谢梦怒火中烧,“你放肆!” 刘西等人更是立马拔剑,严阵以待。 眼看就要打起来,百世派的何标及时出来调解,“大家都不要吵了,眼下大家都是官府通缉的对象,动静闹大了,对谁也不好!不管以往有什么恩怨,都请放一放,否则,各大自逃离!” 闻言,太一宗的人这才强压怒火,但目光皆是愤恨的盯着宁籍和姒禾两人,除了昏迷的谢莹,和面色复杂的陈净。 而韦虎也不得不按耐心中的愤恨,他知道事情的轻重,自己这边的人也均是受了伤,伤势轻重不一的,贸然动手没好处,刚才他也不过是忍不住质问而已,没想过要动手。 “宁老弟今后怎么打算?”赵灭这才再次开了口,也不问刚才的事。 宁籍看着他,没说话。 赵灭呵呵一笑,挥了挥手,他身旁的手下便把那缩在后面的姒容拽了出来,他笑着说:“这个女人是我们从官差手里救下来的,据说是弟妹的妹子。” 他意味深长的看向姒禾。 姒容有些惊慌,有些害怕,但与姒禾对视时,她又有些嫉妒和怨恨。 凭什么她要落得这样的下场?! 凭什么都是逃难,姒禾有人护着!而她却像待宰的羔羊,任人折磨! 她梗着脖子,瞪着姒禾,心中的不甘与要强把害怕都压下去了。 第110章 求救 宁籍看了一眼面前的女人,赵灭想用她来换筹码的心思,昭然若揭,他低头看向姒禾,便见她道:“赵寨主若是想拿她来威胁我,那就打错算盘了。” “姒禾,你不能见死不救!”姒容听到姒禾的话,顿时清醒了些,不管怎么样,跟着姒禾总比跟着这群山匪强! 赵灭乐见姒容的求救,他对姒禾呵呵一笑:“弟妹说的哪里话,我们不过是见不得美人落难罢了,顺手救了一把,而且她还是你的妹子,我们自然没有袖手旁观的理。” 姒禾浅浅一笑,“一个从小欺压我的同父异母的妹子?那让赵寨主费心了。” 听到她的话,姒容心下凉凉。 而赵灭等人打量着姒禾的神色,她面上当真是对姒容没有一点担心,对于姒容的境遇是无动于衷。 这可真是让人失望,尽管早有猜到会是这样。 “表哥,我们走。”姒禾说完,宁籍便策马进了村。 赵灭的面色这会是一点点的冷了下来。 看着两人的背影,大家面色各异。 “姒禾!你个贱人、王八蛋!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姒禾听到后面的咒骂声,面色微冷。 这种人,确实不值得救。 那晚,她明明有机会逃跑的,却依旧要跟着那些山匪走,怪谁? 如今求人还一副高傲又怨恨的姿态,真当自己还是千金大小姐? 姒禾不是菩萨,自然不会救这个么糟心玩意到身边当累赘。 以德报怨,不是她的作风。 姒容骂声不停,但因她太过挣扎,反而被赵灭的手下甩了一巴掌,这才老实一点。 “这对狗男女,当真都是冷血无情!”谢梦冷嘲了一句。 其他人没说什么,只要没打起来就好,动静闹太大,对谁都不好。 现在见宁籍和姒禾进了村,他们也各自进村,找间屋子歇脚。 如今天色不早了,在这荒村歇脚总比在山林里好一些。 他们倒是想离开这里,但外面查的太严了,尤其是昨日何标他们又出去一趟,但运气不好,又遇到官差,万幸只受了点小伤,把报酬拿回来了,而且还打探到了一些消息。 据说边境的战火快要波及到附近的城池了,所以他们现在也是在等,等战火纷飞时,他们再趁乱逃离。 他们都在打着和宁籍一样的主意。 而太一宗的人,伤势太重,这会他们连几个 山匪都难以应对,只能跟着百世派的人一块走。 对于寻找胡清与救人,他们是有心无力了。 赵灭他们也是铁了心的跟着一块走,大家各自打着算盘。 姒禾和宁籍回到院子里,宁籍将她抱下来后,她才开口问道:“表哥,你说他们会不会打坏主意?” “放心。”他伸手揉了揉她脑袋,眼眸里闪过一抹冷厉的光。 “嗯。”她应了一声,垂下了眼帘,只怕今晚是睡不安稳了。 宁籍见她这般,以为是因为刚才的事不开心,便道:“那个女人,不值得救。” 闻言,她抬眸看他,唇角微扬,“嗯,我知道。” 她不会心软的。 嘎~嘎~ 一群乌鸦从天空飞过。 赵灭他们这会把那韦豹的尸体埋了,本来他们想一把火烧了的,但又怕动静太大把官差引来。 他们是没想到兜兜转转,居然会再回到荒村。 韦虎看着韦豹的尸体,眼中尽是愤恨之色,这杀弟之仇,只能徐徐图之了。 荒村里的房屋有大多都挺残破的,道路上也是杂草丛生,收拾起来挺费劲的。 赵灭他们便使唤着姒容把屋子收拾好,姒容心有不愿,却也不敢反抗,只能咬牙干活。 一群人就这样在荒村落了脚,各自休养、疗伤,忙碌着。 转眼间,便夜幕降临。 入夜的荒村,冷嗖嗖的,让人感觉阴气森森。 今晚的月光被云层遮挡,整个村子都被黑暗笼罩,漆黑一片,只有个别的屋子透着昏暗的烛光。 姒禾洗漱好后,坐在窗边,任由宁籍帮她把湿润的长发擦干。 窗外,月黑风高,星辰隐匿,黑暗中,似危机四伏。 今夜比往常要热闹一些,哪怕相隔较远,也隐约听到一些人说话的声音。 姒禾收回目光,微微侧过头,看向窗边桌上的铜镜,这里的镜子质地不怎么好,倒影很模糊,她只能隐约看到宁籍温柔的给她擦头发。 这会,宁籍给她擦拭的差不多后,便拿梳子帮她梳理头发,动作温柔、认真,小心翼翼的,似怕她弄疼。 她唇角轻扬。 她的发质很好,乌黑、柔顺,梳子一梳到底,没有打结的地方,像上好的绸缎,让人爱不释手。 他一下一下的给她梳着头,力道控制的很好,尤其是梳在头皮上的时候,让她觉得很舒服。 她闭上了眼睛,模样很享受。 宁籍见她这可爱的模样,勾了勾唇,眸子里透着宠溺,他动作不停,慢慢给她梳着头。 这时,两道微不可闻的脚步声在慢慢逼近,夜晚的风声及附近那些破烂门窗晃动的声音把脚步声掩盖,他们的身影在夜色中忽隐忽现,一步一步,轻手轻脚的。 宁籍梳着梳着,突然抬眸看向窗外,眼眸微眯,面上的笑意淡了一些。 下一瞬,两声凄厉的惨叫声相继响起,响彻荒村。 啊!!! 有人在外边遇险了! 姒禾睁开了眼睛,看向那声音的方向,但远远隔着墙,看不到什么。 不一会,外边又传来了很多的脚步声和说话声,似乎也在惊讶发生了何事。 他们举着火把,快速往这边跑来。 很快,他们便见到两个男人倒在了宁籍与姒禾的院子外,是赵灭的两个手下! 两人躺在地上,全身抽搐,面色难看,身上还缠着很多蛇,脖子处也被咬了好几个口子,颜色乌黑,显然毒素很厉害! 不一会,两人就停止了抽搐,却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彻底死去了! 他们的周围及墙角也都爬满了很多的毒蛇,它们的眼睛里闪烁着森冷的光,均是警惕的盯着来人,仿佛只要他们一靠近,它们就会马上窜出来,狠狠的咬上一口! 第111章 偷袭 太一宗的人只来了刘西和陈净,而百世派的人全来了,他们都是见识过这些蛇群的厉害,看到这场面,他们没有靠近,只远远看着。 只有赵灭他们不知道宁籍身边居然有蛇群?!! 原本赵灭只是想像之前在九连山那会时,派人来盯梢,谁料这么快就出了事! 看到仅剩的这两个手下也死了,只剩赵灭和韦虎心下沉沉,面色难看,但也没有贸然靠近。 这时,院子的大门打开了,宁籍目光淡淡的看了一眼门外躺着的两具尸体,而后又看向不远处的一群人,但他还未开口,赵灭则先出声质问。 “宁籍,你这是何意?!” 这会,赵灭直呼他的名字,满面寒意与怒火,终是撕破了脸皮。 宁籍冷笑一声,“赵寨主派人偷袭,我还想问你何意?” 赵灭:“他们只是出来解个手,路经你这罢了,哪是什么偷袭?” 宁籍淡淡道:“我这蛇群可不管你们是什么意思,靠近便是入侵,赵寨主久居山林,应该了解动物的习性。” 赵灭气的胸口起伏不定,但最后只是冷哼一声,强忍着才没有发作。 嘶! 这时,院门边上的一条小黑蛇冲他嘶叫一声,赵灭警惕的看了过去,他认得这条蛇,之前它就盘在马鞍上,威胁过一次。 然而,当这条小蛇叫起时,周围其他的蛇也跟着叫了起来! 嘶嘶~ 一条条都模样凶狠,仿佛下一瞬就要飞窜过来咬人似的! 赵灭和韦虎都下意识的后退,不远处的一群人亦是! 这时,不远处的屋子里,突然传来了女子的惨烈叫声,叫完后便是放声嚎哭。 那是谢莹的声音,这两日,只要她是清醒时,就是这般狂躁。 他们都习惯了,所以在她的药里加多了一些让人昏睡的药,这样有助于她休养,也能安静点。 刘西和陈净思量一下后,转身走了回去。 百世派的人见状,也跟着转身就走,反正是这些山匪自找的,只要动静别搞太大,谁管他们是打死还是打残? 赵灭和韦虎见他们的一声不吭的都走了,面色顿时更难看了,一个个的都是人精! 若是以前,死两个手下,他们觉得没什么,但现在身边已经没有能用的人了! 他们如何不气? 但面前的形势…… 两人暗骂一声,也调头就走,尸体也不顾了。 宁籍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清冷的眸子里隐隐闪过一抹狠戾气。 嘶嘶~ 墨墨转回了头,对他叫了两声,似在询问。 他说:“守着。” 屋里,姒禾拿着梳子,慢悠悠的梳着头,等了好一会也没见宁籍回来,但外边那似鬼叫般的嚎哭声却不断传来。 听声音,她知道是谁,只是,这大晚上的,哭什么? 但转念一想,便又大概猜到了一些。 多数的女孩子对于容貌,是很在乎的,她当时病的严重时,看到自己像个凶尸似的,也是忍不住要哭的。 如今那谢莹毁了容,可不得要哭么。 呜呜~呜呜~ 凄惨哭声回荡在村子里,仿佛那些怨灵又回来了似的,在这夜里听着格外瘆人。 哭啼声扰人,一些人不耐烦了,便烦躁的喝骂几句,顿时又引起更大的争吵声,热闹极了。 姒禾坐了一会,正想出去看看,便见宁籍回来了。 “外边怎么样了?” 他说:“死了两个匪徒,现在没事了。” “嗯。”姒禾应了一声,经过今晚的事,他们应该不会再妄动了。 呜呜~呜呜~ 这会,外边那哭声好像更悲伤了些,且在一边哭一边骂人,说的什么倒是听不太清,总之挺激动的。 姒禾看着宁籍,不由想起之前,他对自己那似鬼一般的面容无动于衷,一直不离不弃,她心中不由有些感触。 所以在他走近后,她伸手抱住了他。 宁籍见她这般,不由抬起手,摸了摸她脑袋,“怎么了?” 她说:“想抱抱你。” 他面上扬起了浅浅的笑意,“怎么黏人了?” “嗯,黏你。” 闻言,他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也将她搂紧了些。 夜色迷离,烛火摇曳,两人相拥的身影被烛光投照在墙面上,美好而温馨。 这一夜,亦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 清晨,阳光透过窗户,照射了进来,有些刺眼。 姒禾皱了皱眉头,她转动了一下身子,把头埋进宁籍的怀里。 今日好像降温了,比昨日冷了不少,她眼睛都未睁开,便往宁籍怀里又缩了缩。 察觉到她的动作,宁籍把薄被拉上了一下,给她盖好。 但她睡了一会,似乎嫌他搂的紧了,睡的不舒服,便挣扎了一下,他才放松了一点,声音低哑的询问:“醒了?” 她懒洋洋的应了声,“嗯,不想起。” 这天气冷嗖嗖的,让人想赖床。 他说:“那就再睡一会。” “好。” 她话音落下,便感觉眉心处有轻柔的触感和温热的气息。 她本来是想再睡会的,但现在却慢慢清醒过来,有点睡不着了。 她睁开眼睛,缓了一下神,抬头看他时,才发现他一直在看着她,目光温和。 “表哥早。” “禾禾早。” 他摸了摸她的头,又问:“起来了吗?” “起。”如今情况有变,村子里来了那些人,她自然是不能再晚睡了。 宁籍扶她起身,给她多加了一件衣裳,他说:“今日降温了,会有点冷,多穿一件。” “好。” 她张开手,他便动作细致又温柔的帮她穿上,然后再给她梳头。 现在她的发髻都是他梳理的,很简单的单螺髻,并不复杂,但挺好看的。 洗漱好后,走出房门,她感觉更冷了一些,而院子里的那些蛇也不见了踪影。 如今已是深秋,天气渐冷,这个时候,蛇也要开始冬眠了。 姒禾四下望了望,终于在门梁上的角落里找到了墨墨,它把身体盘成了一团,对她嘶嘶的叫了两声。 “墨墨早。” 话音落下,它便窜了下来,爬到了她的手上。 她摸了摸它那冰凉的身体,虽然蛇是冷血动物,但也是怕冷的,她有点发愁,到冬天可怎么办? 第112章 官差追来了 或者可以找个安全的地,让它过冬,就暂时不带它逃亡了,等天气暖了,避过了风头,再回来找它? 她将这想法说与宁籍听,他没意见,因为快要入冬了,确实不适合带着它。 就是墨墨似听懂了,有点黏人,像似不愿分开。 姒禾只好坐在院中,低声哄着它,而宁籍则在厨房忙碌,偶尔往院中看一眼,眸子里带着笑意。 呜呜呜~ 这时,外边又传来了哭啼的声音,这一大早的又开始了,还挺能哭的。 姒禾看了一眼声音的方向,便收回目光,继续逗弄着墨墨。 哭啼声断断续续,其中伴着恨毒的谩骂,还有其他人的劝阻及喝骂,吵吵闹闹的。 用过早膳后,宁籍带着东西,骑着马,与她出门,到附近的山林里找些吃的。 而百世派的一些人也在附近的山林捕猎、采摘野果,他们的目光不时的瞥向宁籍两人的方向,看似无意的远远跟着。 这时,远处的山林里传来了一些动静,好像有不少人在往这走来,听声音,人很多。 这下,百世派的人紧张了。 他们都是官府通缉的犯人,就怕这是官差追来! 他们连忙隐蔽身形,往声音的方向看去。 宁籍和姒禾亦是,牵着马,退到一块岩石后,远远盯着那边的山林。 那边的方向是通往梁家村的,这也有可能是那些村民想捕杀那杀人的怪物。 不一会,便见一群村民带着一队的官差进山,大肆搜查。 百世派的一看,以为是官差追来,连忙隐蔽着身形,急忙绕路赶回荒村。 宁籍则带着姒禾往村子后山的方向走,反正东西都带着,不管他们是抓怪物还是抓人,离开便是了。 百世派的人远远看到宁籍和姒禾策马离开,不由暗骂了句,但现在情况紧急,他们只能先回去通知人。 …… “官差大人,那只怪物之前就是躲在这个洞里,后来往那边的山林逃跑了,我们就没敢追。” 梁家村的村长把一队官差带到那岩洞前,细说着前天发生的事。 跟随的一群村民们,也是七嘴八舌的说着那怪物的可怕。 “那怪物长的可吓人了!全身是鳞,大嘴尖牙,那双兽瞳更恐怖,也不知道是什么野兽成精了!” “我看像穿山甲精怪,它的爪子看起来可锋利的,又细又长的!” “官差大人,你们可要把这怪物捉住了!不然它又得祸害我们村里人,它都吃了两个人了!” “就是,之前指不定还吃过多少人呢!太可怕了!幸亏那天我们人多,才把它吓跑了!” …… 官差们听着他们的描述,眉头一直皱的紧紧的,但是跟在一旁的黑衣护卫倒是淡然的很。 走到岩洞前,他们也不敢贸然进去,怕那只怪物又回来了,所以他们警惕的站在外边,只有那黑衣护卫径自往前走去。 这黑衣护卫挺神秘的,脸上戴着一张面具,遮挡了面容,他的手上还戴着一副黑手套,一路上只字未言,但所有的官差都听他的调遣,是官差们的头。 官差们见他就这么大胆的走进岩洞,他们只好举着火把,硬着头皮走在后边。 其实他们是真不想管这种事,吃力不讨好的,还有危险,毕竟这是深山老林里成了精的怪物,肯定是非常棘手的。但这消息传到了官府衙里,正好被国师知道了,国师便派了这黑衣护卫前来捉拿怪物,他们只能陪着同行。 岩洞里并没有那只怪物的身影,只有一具腐臭的残尸,这是山匪的尸体。 之前村民们只把死去的小胖收了尸,至于这具陌生的尸体就没管,当时他们急着逃离这里,谁还管别人的尸体? 黑衣护卫在尸体前蹲了下来,仔细看了看。 跟着进来的官差见了,差点想吐,但极力忍住了,真难为那黑衣护卫还看的那么认真! 这尸体被啃食的很严重,腹部被掏空,腿上的肉也被吃的干净,露出白森森的骨架,场面很是骇人。 尸体已经在两天的时间了,按理说,这天气阴凉,不至于这么腐臭,但或许是因尸体上有那怪物的唾液原因,导致尸体腐烂的很严重,气味很难闻。 而且,这会尸体上已经有很多的虫子在啃食,密密麻麻的,恶心极了。 一群官差只待了一会,就忍不住退出了岩洞外,这场面真是让人受不了! 但黑衣护卫似乎对这气味无知无觉般,没有一点异样。 他看了一会,便拿起了地上残留的一块青黑色的鳞片,半晌后,他站起身,走出了洞外。 梁家村的村民们由始至终都没进岩洞一步,一来怕危险,二来,里面的情况他们也见过了,太恶心、太恐怖,他们不想再进一次。 黑衣护卫出来后,便往那些村民所说的方向走,寻找那怪物的身影,官差与村民们只能跟随前往。 而这方向与荒村背离,所以荒村里的人暂时没被发现,但他们这般大肆搜捕,来荒村也是迟早的事。 这会,百世派的人匆匆回去后,便通知他们赶紧离开,说官差追来了! 无奈,一群人只能匆忙收拾东西离开,出去是不可能的了,只能进山,于是,他们也是朝着宁籍和姒禾离开的方向走。 这是后山的山林,一些百世派的弟子和郭义刘西都曾经来过,当时的镇压怨灵,他们几个门派的人都有参与的。 “大师兄,宁籍他们怎么往这边走?”刘西一边搀扶他们上马,一边询问郭义。 刚才百世派的人便说了宁籍他们是走这边。 “哼~只剩这边安全一点,不走这边走哪边?”一旁的百世派弟子闻言,便插嘴了一句。 郭义没说什么,坐上马后,若有所思的看着后山的方向。 如今他们依旧是两人坐一匹马,一来马不够,二来伤势重,谢梦和谢莹都不能单独骑马,只能由陈净和刘西两人带着骑,只有郭义是单独骑一匹马。 郭义少了一只手,再加上伤势未愈,一个人骑马也是很吃力,但没办法。 而百世派的人在这两天与他们闹的很僵,自然不会管他们,这是在逃亡,多带一个人都是负累! 第113章 进入暗幽谷 赵灭和韦虎亦是骑了一匹马,这是之前红云派的人遗留的,那会宁籍只牵了一匹马走,所以剩余了一匹,便宜了他们。 至于姒容,百世派的人见她可怜,便让一个女弟子带她一程,但这也只是载一段路而已,并没有打算从赵灭手中救出,他们没必要为了一个女人而增添麻烦。 一行人就这样急匆匆的上了马后,便穿过村子,尽量不发出太大动静,匆匆往后山的方向跑。 今日降温了,天气也阴沉沉的,秋风不止,满山的落叶飘扬。 原本在山林外就挺冷的,但进入山林后,更觉得冷意森森。 此时这里的山林里似笼罩着无尽的阴霾,暗沉沉的,空气中除了弥漫着森冷的寒意,还夹杂着一些难以名状的腐败和霉湿,以及各种草木气味。 越往林中深处走,那森冷之气就越重,让人感觉阴气沉沉的。 这里的树木高大而茂密,遮天蔽日的,树干上还缠绕着许多藤木,高高垂落,风吹过时,摇摇晃晃的,给这阴暗的山林添了分诡异的氛围,显得格外瘆人。 太一宗的人和百世派的人倒还好,而赵灭和韦虎感觉灭这后,有种说不出来的不舒服,他们虽是山匪,但这种阴气过重的山林,他们一般不会轻易踏入。 穿过这片山林,便是聚阴之地,又叫暗幽谷。 到了这里,大家噤声不语,全都警惕了起来。 因为太安静了! 安静的只剩下风声,连虫子、鸟儿都不见踪影! 看到这情况,赵灭和韦虎不由想到遇到怪物的那天晚上! 两人警惕的走在最后,手中拿着武器防范着,没有多说什么。 百世派和太一宗的人亦是拔出了剑,慢慢策马往前走。 两年前他们来过这里,但镇压怨灵后,除了阴气重点,这里已恢复如常,但今天,非常不对劲! 想到宁籍先行一步,莫不是他把这里的怨灵放出来了? 一群人除了赵灭和韦虎,大家都是这么猜想,一时间,他们戒备更深了,均是一边策马慢行,一边取出一些镇压、驱邪的东西。 赵灭和韦虎在后边,看着他们拿出的各类驱邪物件,不由心下惶惶,难道这里真有邪祟? 仔细想想,之前荒村闹鬼,就是他们这些门派的人清理的,其中内情只有他们自己清楚,如今看他这般紧张的模样,真有可能没清理干净! 想到这个可能,赵灭和韦虎心中暗骂一句,策马紧跟着他们走。 但越是往山谷里走,他们心中的那种陡然升起的危机感就越重。 呜呜~呜呜~ 山风像鬼叫似的,一直没停过,他们心中的防备更深了。 突然,他们眼尖的看到宁籍与姒禾的身影,两人正歇坐在远处的一块岩石上,神态淡然,马匹也被拴在一棵大树边上,仿佛在等他们。 一群人停了马,远远看着,没再前行,莫名的,他们就觉得这两人似所谋,既然在这等着,那绝对没好事! 何标策马往前走近了一步,扬声道:“不知二位在此等候,所为何事?我百世派与二位并无恩怨,若二位想要解决私人恩怨,我们也不会再插手。” 他把话挑明了说,他觉得这两人留下绝对是要对太一宗等人下手的,不然为何在这等着?后边的官差估计很快会追来,两人总不能是等着他们一块上路? 反正他们百世派是不会再管太一宗人的死活,虽然拿了应承的报酬,但关于长生丹之事,谢梦是闭口不言,而这两日两派之间闹的非常僵,怎么可能会再帮太一宗的人? 而太一宗的人闻言,面色很难看,他们恼怒百世派的人,但更恨宁籍两人,尤其是谢梦和谢莹,那眼神都恨不得活剐了他们! 但此时大家都挺理智的,知道宁籍他们能操纵蛇群,而在这幽暗的山林里,毒蛇必定会更多,万一再让蛇群来攻击,那就危险了! “我们捉到一只怪物,想研究研究,你们若无兴致,自请离去便是。” 听到宁籍的话,大家面色各异,这逃命的紧要关头,研究什么怪物? 赵灭和韦虎当即想到那只全身长鳞的怪物,莫非被宁籍抓了? 何标疑惑的问:“怪物在哪?” 只见宁籍拿着一块小石子,扔向不远处的一个地坑之中,下一瞬,地坑里传出一声骇人的吼叫声! 吼!!! 这声音,似野兽似凶尸,凄厉而凶狠。 一些胆小的女弟子及姒容被吓得花容失色,面色苍白,光听声音就让人毛骨悚然! 何标等人皱着眉,本想驾驭着马儿前行,但这会马也被吓得有些狂躁,不止不肯前行,甚至想调头逃离! 无奈,他们先是后退一些距离,何标把马儿给其他人先看着,而后与几个身手好的弟子下马前行。 他们警惕的拔出了剑,怕宁籍使诈,他们一边走,一边不时的看向宁籍两人。 直到走到地坑前,他们才震惊的睁大了眼睛,警惕而防备的举着剑,对着坑中的怪物! 他们从未见过这般骇人的怪物! 这像人一样的怪物全身长满了青黑色的鳞片,脑袋圆溜溜的,也满是鳞片,它张着大嘴,露出一嘴的锋利尖牙,瞪着一双似蛇一般的竖瞳,模样恐怖极了! 他们都很紧张,半晌过后,才后知后觉,这怪物动不了! 它只是静静坐在地坑之中,瞪着他们! “大师兄!什么情况?” 后边的人见何标等人举着剑,呆愣的站在地坑前,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而他们距离太远,看不到什么。 何标没说话,倒是身旁的师弟扬声回了句,“真有怪物!一个全身长鳞的怪物!” 远处的人闻言,都好奇了。 赵灭和韦虎见前方并无危险,更是当即下了马,快步往前走去。 其他人见状,也跟着陆续下了马,好奇前往。 就连谢梦也被刘西搀扶着,慢慢往前走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当他们走到地坑前时,无一不是震惊的叫唤起来。 第114章 胡清便是怪物 “天啊!这是什么怪物?” “这不会是什么动物成了精?太吓人了!” “蛇精吗?看着也不太像。” “这怪物是什么情况?中了药吗?一动不动的。” …… 一群人站在地坑边处,七嘴八舌的讨论了起来。 赵灭和韦虎心情复杂,就是这家伙把他们的一个手下抓走了! 没想到现在居然被宁籍给捉住了! 他们认真而好奇的打量着,何标更是学着宁籍之前那样,拿起一块小石子,扔向地坑中的怪物。 吼!!! 石子砸中它后,它便愤怒的大叫一声,把一群人吓了一跳! 但见它只能叫而不能动,这才松了一口气。 何标看了一会,收回目光,抬头看向不远处岩石上坐着的两人,“不知二位何如打算?” 刚才宁籍说了想研究这怪物,但何标却觉得肯定另有原因,怪物再特别又如何?追兵都快追过来了,若追兵里有那些黑衣护卫,那更是雪上加霜! 只是,还未等宁籍开口,一旁的谢梦突然大叫了起来,“他……他是谁?!!” 她指着地坑里的怪物,一脸的惊恐,似喃喃自语,“不会的!不会的……” 众人看了看她,而后又看了看那怪物,不知她为何这么激动,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下一瞬,谢梦又恶狠狠的看向远处的宁籍,厉声问:“他是谁?他是谁?” 若是细听,能发现她声音里都在发颤,在惶恐。 大家一头雾水的看着,而何标则若有所思的看向坑中的怪物,半晌后,只见宁籍唇角微扬,淡漠的道:“你不是认出来了吗?他就是胡清。” 太一宗的人闻言,均被震惊的瞪大了双眼,谢梦更是觉得犹如五雷轰顶! “不是!不是的!”谢梦极力否认,直摇头,仿佛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其他人亦是震惊极了,这会均是认真的打量起来。 地坑中的怪物,虽然面目全非,脸上也全是鳞片,但若细看,还是能看出一些胡清的影子。而他身上的衣裳没有了,只剩一条裤子,裤子上还脏污的不行,鞋子也没有,但若熟悉的人认真细看,还是能看出一些端倪的。 之前不知道也就罢了,如今宁籍告知了这消息,他们再这么细看之下,便越发觉得这怪物就是胡清! “胡掌门怎么变成这样了?”何标觉得不可思议极了,他疑惑的看向宁籍。 宁籍道:“你们那些被官府关押的人,估计都是变成了这个样子。” 闻言,大家面色都变了! 是中的那怪异的尸毒! 现在看到胡清这模样,显然那尸毒里还掺杂了其他的东西! “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何标此时心中是震惊又疑惑,其他人亦是,他们看着胡清这模样,心情复杂极了。 这个问题,没人回答他们。 他们沉默不语,谢梦却突然放声大哭起来,她想要下地坑中,但被刘西及时拉住。 “师娘……”刘西想安慰,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时,郭义突然开口质问宁籍,“你想做什么?” 他目光愤恨,似极力压着怒火。 宁籍唇边勾起了一抹冷笑,该说的,刚才已经说了。 这会,郭义也想到了,最开始时,宁籍的那句话,要研究怪物…… 郭义的面色更冷沉了,“只要我在,你休想动师父!” 宁籍道:“你有本事的话,也可将他带走。” 众人看向宁籍,他这是什么意思? 郭义更是绷紧了身子,以为接下来要动手了,如今他只剩下一只手,伤势未愈,真打起来的话,就算加上刘西和陈净,也没有多大的胜算,宁籍的身手,他了解。 但宁籍没再说什么,也没动手的意思,他目光看向山谷出口的方向。 那边,传来了动静。 又有人来了,且人数不少! 这会,他们都紧张的看向那边,本想退回马匹那,但这会逃离显然有点晚了,那些官差来的很快,他们只能拔剑相迎! 姒禾看着那边的山林,也有点紧张,她握紧了宁籍的手。 他的拇指轻轻抚了抚她的手背,以示安抚。 姒禾这才慢慢放松下来,稳住心神,控制着那股无形的力量,命令胡清站起来! 她也是今日才发现,用那力量控制住人后,无需开口命令其行事,只要凝神对那股力量默念,依然有用,就像用意念控制傀儡,这感觉很神奇,这作用也很神奇! 就在她在心中对这力量发出命令后,胡清顿时站了起来! 胡清在昨日服用过药后,伤势好了很多,身体也貌似强壮了一些,而且他昨日还吃了一头小野猪,补充了一些能量,所以今日的状态挺好的。 另外,在不久之前,宁籍又给他喂了药,解了他身上的麻痹的药性。 胡清的突然动作,把地坑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他们转头看来,见他面色凶狠的站起身,震惊极了! 他不是不能动的吗?!! 他们见他这般,连忙后退了一些距离,包括太一宗的人也一样,毕竟这个状态的胡清,显然是没了理智,不认人的! 这会,远处的官差已经越来越近了,领头的正是一个黑衣护卫! 万幸,只有一个黑衣护卫,但也挺棘手的! 这时,胡清伸出尖锐的爪子,开始攀爬地坑,这把周围的人吓得不知如何是好,但无一例外,全都严加戒备、防范着,又退离了一些距离。 赵灭和韦虎更是拿着兵器,转身就往山林里跑,马也不要了,这个时候,他们只想保命! 百世派和太一宗的人本也想逃,但看到不远处的宁籍两人无动于衷,淡然以对的模样,不由定下了一点心,虽然不知二人打的什么主意,但既然没走,便是做了准备应对的。 而在这眨眼般的时间里,胡清已爬出了地坑,他似发狂的野兽般,突然狂躁的冲向远处的那些官差! 吼!!! 恐怖的吼叫声,震耳欲聋,响彻山谷。 已跑到远处的赵灭和韦虎吓了一跳,转头一看,震惊极了,顿时停下了脚步。 第115章 控制手段 只见那黑衣护卫也快速冲了上前,身手敏锐,灵活的躲过了胡清的捕击,而后一个侧身,攻向胡清的颈部。 但胡清的颈部也长满了鳞片,这些鳞片很坚硬,成了他最好的防护。 不过,这一击打的很重,胡清更狂躁了,当即转身,与黑衣护卫打了起来,招式很粗暴,像野兽般厮打,或扑咬,或捶打,或用利爪狠抓,打的非常激烈! 不远处的官差和村民们见状,也都惊呆了! 都在惊叫这是什么怪物! 哪怕那些村民之前见过一次这怪物,但未曾见过它动手,所以眼下见到它这么凶猛,心中都是后怕和震惊! 此时,黑衣护卫与胡清打的十分激烈,动作间,草木纷飞,吼叫声震天。 太一宗和百世派的人见状,除了不能动的,全都上前帮忙,对付那些好应对的官差。 来的官差有数十人,后头还跟着一群村民,但那些村民们没有靠近,只远远看着,一群官差逼不得已,只能硬着头皮上! 一时间,场面十分混乱,尽是杀伐之声。 宁籍和姒禾远远看着,眸色淡漠而冰冷。 何标他们应对的有些吃力,便扬声对他喊道:“宁籍!你们还不帮忙?” 宁籍置若罔闻,这把何标他们气的要命! 远处的赵灭和韦虎亦是学着宁籍,他们躲在暗处,没有上前帮忙,静观其变,若情况不对,他们再立马逃离。 直到那个黑衣护卫因与胡清打的激烈,面具和手套都掉了,露出了他的真面目。 他皮肤黝黑,微皱,像缩水的老树皮,眼白泛灰,瞳孔很小,只有豆子般大,嘴唇泛黑,看起来诡异极了。 另外,他的双手也是恐怖极了,像鬼手一般,指甲黑如墨,又细又长,他一爪下去,胡清的鳞片上就出现了几道深深的划痕! 吼!!! 胡清愤怒的大吼一声,要扑向黑色护卫,但却被他猛踹了一脚,倒在了地上,嘴里流出了一些血渍。 从战斗力上看,黑衣护卫远高于胡清一些。 “夫君!”远处的谢梦见状,不由大喊一声。 这时,一道凌厉的短箭从远处快速射来,黑衣护卫一个闪躲,避开了,他看向那射箭之人,只见又一道短箭朝他射来,在他躲避的下一瞬,地上的胡清却突然扑了过来,将他死死抱住了! 黑衣护卫用力挣扎,但胡清抱的特别紧,甚至还张嘴咬来! 吼!!! 黑衣护卫大吼一声,这声音也是像凶尸一般,瘆人的很,不远处那些打斗的人都不由分神看了过来。 对于这个黑衣人的面容,多数人都非常惊讶,均是没有想到官差的头领、国师的手下居然是这副鬼样子! 这根本不是正常人! 只有少数的人没有意外,之前宗门被围捕,他们躲在暗处便见识过了。 这时,又是两道短箭陆续射来,黑衣人躲过了一道,但肩头上不幸中了一道! 他的身体异于常人,结实又坚硬,短箭只刺破了一点皮肉,这点小伤于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但不一会,他惊恐的发现,身体开始出现问题了! 箭上有毒! 那箭头上有极强的麻痹药物,让他的身体开始变得越来越僵,动弹不得! 胡清见他不动了,顿时张嘴要往他的颈脖咬去,但在距离一寸的郭跃时,突然停止了动作,没再往下咬。 半晌后,胡清爬起身,没再理会地上的黑衣护卫,而是像个木头人一样,缓缓转过身,看向不远处的官差! 那些分神看过来的官差见状,心下一寒,顿时不想再打了,这他娘的怎么打? 那不可一世的黑衣护卫都倒下了! 他们当即转身就要逃,但这会百世派和太一宗的人怎么会放任他们离开?当即下手更猛烈了! 而此时,胡清也朝官差们扑过去,把他们吓得魂飞魄散! 就连百世派和太一宗的人也吓了一跳,退离了一些距离,但发现他只攻击官差,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们这会以为胡清还保留了神智的,所以才没有攻击自己人。 这会,有了胡清的助力,局面一下就不一样了,官差们一个个吓得连跑带爬的向山林外逃窜,就连那些村民也被吓得跟着逃。 胡清跑的不快,所以百世派的人用轻功快速飞跃到最前方,对逃跑的人进行拦截、堵杀! 这些人,一个都不能放跑,不然他们麻烦更大! 包括那些跟来的村民,他们也没想放过! “救命啊!” “求求你们,别杀我们……” “啊!” …… 一声声的求饶声和惨叫声响起,但回应他们的是无情的杀戮。 胡清把官差都杀了,而百世派的人则把那些村民杀了,一个不留,林中尽是一具具的尸体,空气中都弥漫着淡淡血腥气。 杀戮停息,山林里又恢复了安静,看着这里尸横遍野的,大家心头沉沉,站在原地,微喘着气。 姒禾亦是心情复杂,她没有想到这些人更狠,连村民都杀了,但她也知道,这是最好的做法。 她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心中对那掌控之力又发出了命令。 胡清便慢慢朝那个黑衣护卫走去,而后,拖着他往山谷里走。 众人看到胡清的举动,惊呆了,他这是要做什么? 这时,宁籍搂着姒禾,从岩石上一跃而下,也朝着地坑处走。 看到他们二人,百世派和太一宗的人满腔怒火,刚才除了和射了几箭,根本就没出什么力!太过分了! 现在倒是会过来捡便宜! 由于刚刚才杀了人,他们现在是杀气腾腾的,一个个提着带血的剑,往土坑那处走。 远处的赵灭和韦虎本来也想过来的,但犹豫一下,还是再等一会,怕这些人再打起来。 姒容亦是缩在一处灌木丛里,看着他们一群人朝姒禾她们杀去,她不由有些兴奋。 只是,一群人还未靠近,就被胡清转头的一声怒吼给吓住了! 吼!!! 胡清这会的神色和刚才一样,只是没有攻击而已,但这已经让他们很诧异了,他不是保留了神智吗?不是认得自己人吗? 这会是什么意思? 第116章 超强助力 胡清警告似的对他们吼了一声后,便继续把黑衣护卫拖着走,拖到地坑边上才停下,然后,他一动不动的站在一旁,像个木头人似的,但警惕的不让他们靠近! 大家都疑惑极了,直到郭义突然开口质问宁籍和姒禾,“你们控制了师父?” 他话里很肯定,虽然说是问的两人,但他的眼睛不眨的盯着姒禾。 其他人听到他这话,诧异极了。 这如何控制? 这会,他们想起了之前郭义曾经质问过她们的话,说孙其泉与那山匪的死都与姒禾有关,均是失了神智,被掌控着自尽的! 他们会邪术!或者说,是姒禾会邪术! 但姒禾并没有回话,只是唇角微扬,便收回了目光,与宁籍看向地上的黑衣护卫。 宁籍也没有理会他们,而是蹲下身,认真查看着这黑衣护卫的情况。 此时,这个黑衣护卫是清醒的,只是身体麻痹了,动弹不得,他恶狠狠的瞪着宁籍,嘴巴微张,下意识的低吼威胁。 百世派和太一宗的人被这么无视,他们愤怒极了,尤其是太一宗的人,见胡清被人这样掌控,心中皆是怒火中烧。 “你们太放肆了!”谢梦怒喝。 但回应她的,又是胡清的一声怒吼,似在警告,好似随时会对他们动手。 他们的脸色顿时更难看了。 如今的胡清没了神智,之前他与黑衣护卫打斗的凶猛模样,他们仍心有余悸,若真打起来,他们很难应对,也只有那身手诡异的黑衣护卫才能压制他。 谢梦还想怒骂,但被刘西拉住,低声劝阻了一下,怕惹怒了那两人,到时让胡清来对付他们就麻烦了。 谢梦忍了又忍,只能暂时闭了嘴,目光凶狠的盯着她们。 谢莹亦是,眼睛里充满着滔天的恨意,但只能强忍着,因为上次吃的亏太重了! 远处的赵灭和韦虎见状,思量一番,便慢慢走了回来,好奇的打量着胡清和躺在地上的黑衣护卫,以及会用邪术的姒禾和宁籍。 而躲在灌木丛里的姒容见他们没打起来,顿时大失所望,同时也特别好奇,姒禾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了? 她犹豫了一下,也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往人群中靠拢。 百世派和太一宗的人见赵灭和韦虎又回来了,均是怒目而视,又是两个可恶的家伙! 而对于姒容的靠近,他们直接无视了。 他们都在站在距离地坑边处十多米远的地方,远远看着宁籍检查黑衣护卫的情况。 他取出了一根不同寻常的尖锐长针,往黑衣护卫的身上扎去,偶尔探查脉搏、穴位,那黑衣护卫被他这番不留情的查验,不时的因疼痛而大声吼叫。 吼!!! 他的叫声凄厉而恐怖,个别百世派的女弟子及姒容都被吓得缩了缩身体,不过相对于他,她们更好奇胡清,毕竟胡清的模样更骇人,而且是被姒禾的邪术控制着! 这样的能力太奇特了! 姒容狐疑而好奇的看向姒禾,越看越觉得她与以前完全不一样,仿佛换了一个人! “姒禾,我能和你谈谈吗?”姒容看着她,突然开口询问。 其他人闻言,都看向两人,眼带探究。 姒禾眸色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没说话,但很快就收回了目光,没再看她。 被她无视,姒容有些羞恼,一时忘了畏惧,怒道:“姒禾!我……” 她话未说完,姒禾便再次冷冷看了过来,“你要是想做哑巴或死人,我可以成全你!” 姒容对上她那冷漠的眼神,下意识的闭了嘴。 如今的姒禾太陌生了,一点不像以前那个任她欺压的软蛋,变得让她有些畏惧。 时间一点点过去,许久后,宁籍才给这个黑衣护卫喂了药,他才昏睡了过去。 大家都疑惑的看着,何标这会才开口问道:“你给他吃了什么?” 然而,宁籍没理他,而是转头看向姒禾,“走,把他带上,先回村子。” 姒禾心有疑惑,但这里人多,她没多问,只心中对胡清发出指令,下一瞬,胡清便走了过来,把黑衣人扛到肩上,往山谷外走。 宁籍则揽着姒禾,上了马,策马离开。 “喂!你们怎么走了?!” “宁籍!你们把师父还回来!” 他们见两人就这么走了,有些意外,连忙大喊,并试图阻拦,但宁籍拔出了剑,眸光冷厉,他们才让了路,主要是怕他动手,也怕他让胡清回来对付他们! 这一让路,宁籍策马飞驰,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山林中。 “这可怎么办?” “他们怎么回那荒村里了?不要命了吗?也不怕再有追兵找来!” “那我们现在往哪走?” …… 一群人有些着急,大多数的人倒是想离开这里,但宁籍他们带着那变成成怪物的胡清及黑衣人走了,这不管是哪一个,战斗力都非常强,若是那黑衣人也被他们控制了,那真是超强助力! 能让他们在逃亡的路上大大增加了逃命的机会,至少下次若再遇到追兵,估计都不用自己动手了! “我们也回去!”谢梦开口对郭义他们吩咐道。 郭义等人也是这么打算的,他们想看看宁籍到底想做什么?而且凭他们现在这情况,又能逃到哪去? 他们连忙往马匹那走去,百世派的人见状,低声商议一会,也跟着先回村,姒容紧随其后。 赵灭和韦虎见他们都往回走,两人犹豫一会,也是跟着他们一起走,反正有危险的话,人多了,更好脱身。 一群人就这般又匆匆往荒村走。 宁籍带着姒禾回去村子后,他便给胡清喂了药,让他昏睡了过去。 而那黑衣护卫则被带进柴房里,姒禾对他进行掌控的试验。 在她的注视之下,这个半人半尸的黑衣护卫很快就变得呆滞,双眼无神。 蛊惑之力对他也是有效的,她对此不意外,毕竟胡清变成了那样的怪物,她也能掌控。 宁籍见状,才放了心。 这时,外面传来了一些动静,是那些人追过来了。 宁籍转身朝外走去。 太一宗的人来到院子外,便看到胡清靠坐在院门口处,似昏睡了过去,而宁籍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谢梦开口问:“你究竟想怎么样?” 第117章 问话 刘西和郭义等人亦是愤怒的盯着他,讨要说法,大有纠缠下去的架势。 “你放师父放了!”谢莹更是怒声呵斥,不过她缩在他们后边,只敢冒个头。 宁籍淡漠的扫了一眼门口的胡清,淡淡道:“你们带走。” 听到他的话,他们诧异极了,原以为要费很大周折,但他却这么轻易的放人了,感觉很不真实,甚至像在使诈,让他们都警惕了起来。 他冷笑一声,“你们带走后,可要看牢了,等药效过了,他便会醒来。” 说完,宁籍便没再理他们,把门关上,走回柴房。 他们看着紧闭的大门,又看了看门边处那变成怪物的胡清,他们眉头紧锁。 这时,百世派的那些人也过来了。 他们只好上前把胡清带走,只是,当刘西和陈净触碰到胡清身上的鳞片时,动作一顿,那冰凉的触感,像在抓着蛇,或长鳞的动物。 原本看到这模样就觉得怪异极了,但触碰到后,那怪异之感更重了。 两人一人扶一边,把胡清先搀扶回之前暂住的屋子里。 谢莹和谢梦则相互搀扶,紧跟其后。 郭义走之前,又看了一眼那关闭的大门,面色凝重。 其他人见状,也都若有所思的跟着走回屋,去看胡清的情况。 毕竟,一个人在短短数日的时间里,就变成了一个怪物,面目全非,他们真是没见过! 现在多了解一些情况是好的,万一以后再遇到这种怪物,也能从容应对一些。 想到之前宁籍说的,那些被关押的人都有可能变成了胡清这样,想想真是头皮发麻! 屋子大厅,胡清被放在地上躺着,郭义蹲在一旁,仔细查看胡清的情况,刘西和陈净帮忙打下手。 说实话,他们此时真是有些无从下手,胡清的全身都被鳞片覆盖,他们就算想探脉搏都没办法! 拨开眼睑,那双竖眸恐怖骇人,就连谢梦和谢莹在近距离观看后,都下意识的后退了一些,也幸好胡清这会是昏迷之中。 郭义面色沉沉的继续查看,刘西帮忙把胡清的嘴掰开,查看舌苔。 胡清的嘴唇微硬,颜色偏黑,张嘴后,露出了一嘴的尖锐牙齿,细长而锋利,像野兽的利齿。他的舌头也发生了变化,颜色很深,且隐约有短短的倒刺,有点像猫的舌头,看起来怪异极了。 “那个可恶的国师,到底在毒里还加了多少怪异的东西?!” 陈净看的气愤不已,忍不住出声怒骂。 郭义继续查看,而百世派的弟子也想走近看看胡清的情况,但被郭义等人拒绝了。 “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就不信你们还能把一个怪物给治好了?” 一个百世派的女弟子看不过眼,不由冷嘲热讽。 谢莹怒目而视,“你们少在这幸灾乐祸的,你们门派里也有不少人被抓,指不定都是这样!” 那女弟子面色有些难看,“你……” 她刚开口,就被何标打断,“都别吵,少说两句!” 何标这两日也是被她们吵怕了,听的头疼。 两个姑娘不约而同的冷哼一声,便转过了头去,再次看向胡清。 这会,郭义他们也是觉得头疼的很,师父的情况太严重了,根本无从下手,也不可能再恢复成以前的模样,这和寻常的中毒根本不一样! 因为胡清已完全变成了一个怪物,怎么治? 半晌后,郭义只能让刘西他们去找些绳索,把师父先绑起来,因为之前宁籍也说过,等药效过了,师父他就会醒来。 现在他们没有药物能控制师父,也没有宁籍他们的诡异手段,所以只能把师父先绑起来,否则,清醒过来后,他们可控制不了! 这会,他们发现,宁籍把人交给了他们,也并不是件好事,他们现在觉得很棘手。 …… 另一边,姒禾控制住那个黑衣护卫后,便开始询问。 “说说你的名字和来历。” 黑衣护卫双目无神的开口道:“我叫黑鹰,来自长生门,是猎杀队的头领。” 他声音暗哑,像嗓子受损严重,要认真听,才能听清他说的话。 这时,宁籍从外边走了回来,便听到黑鹰说的这话。 姒禾继续问:“长生门是什么?” 他面无表情的简言概括, “长生门是主子组建的势力,专门猎杀猎物和建造地宫。” 听到这话,姒禾有些惊讶,尽管心中已经明白这话的意思,但还是问道:“你的主子是姜元?猎物指的是那些被抓的人?你们要把这些人都做成凶尸或怪物,从而培养灵精,对吗?” 他说:“是的。” 姒禾心情复杂,这姜元真是害人不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单是这段日子,他就祸害了不少人,以前不知道还干了多少这样的事。 宁籍坐到她身边,安抚的握住了她的手。 姒禾看了他一眼,然后才继续询问黑鹰,问一些关于长生门的事,以及他为姜无所做的事。 黑鹰,作为猎杀队的头领,确实为姜元做了不少事,但知道的东西却有限,只听命令行事,像个工具人,像个傀儡似的活着。而且他的认知与常人有异,很忠心于姜元,若非姒禾使用蛊惑之力控制他,他绝对不会说半个字。 在一番细问之下才知道,他是从小就被圈养起来,像培养死士一样,另且还受药物的控制,所以才对姜元忠心耿耿。 而这次得知有变异兽尸逃到这边的山林,姜元便派他过来捉拿,由于他的身手比较好,所以没让其他的黑衣护卫过来。 像胡清那样的怪物,他们称为变异兽尸。 那些被关押的宗派弟子,多数人都变成了这样,他们成了新的一种养精体,被陆续送往附近的各处地宫里,或一些隐蔽的墓穴、岩洞。 如今姜元的人手有些紧缺,都忙着处理这些养精体,否则早调派更多的人来大肆搜捕她们了。 在问完话后,宁籍便又开始对他进行各种研究,或扎针,或喂药,把他折腾的不轻。 姒禾默默在一旁看着,渐渐的,她似看出了一点门道。 第118章 傀儡般的助手 宁籍在这黑鹰身上的各种试验,是想更彻底的研究那尸毒,想研究解除的办法。 归根究底,还是想帮她解除身上的尸毒。 她在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 宁籍这一研究便是一下午,黑鹰不时的痛苦吼叫,连太一宗和百世派那群人都远远听到了。 他们很好奇宁籍和姒禾两人对这黑衣护卫做了什么,但没敢靠近,只偶尔远远站在屋顶上观望一下,但什么也看不到。 傍晚,柴房的门终于打开。 姒禾控制着黑鹰,让他走到院中,而后,宁籍便往他身上扎了一根长针,定住了他的身体,就算没有姒禾的掌控,他也动不了。 毕竟她也不能太长时间的持续掌控这蛊惑之力,太耗费精力,总得休息。 而让黑鹰站在院中,也对外边那些人起到震慑的作用,至于他们不会轻易靠近。 确实,当他们在屋顶上远远看到黑鹰像个傀儡一样守在院中时,他们就心生忌惮了,不敢靠近这个院子,生怕把人惹怒了,让这傀儡来攻击人! 这家伙的攻击力,他们是有目共睹的,连胡清那样的怪物都不是他的对手! 而今却被宁籍二人所掌控,他们此时是好奇又嫉妒,二人到底用的是什么邪术? 院中,姒禾坐在厨房门口的小板凳上,看着宁籍做饭,她脑中在思索着下午盘问到的事,以及琢磨着这蛊惑之力的控制。 她垂眸,手下意识的触摸手腕处,摸了个空,她这才想起,墨墨冬眠去了。 现在是深秋,天气越来越冷,气温骤降,所以今天去到那山谷的时候,便让墨墨在那里寻个地冬眠,等以后风平浪静了,她再回来找它。 蛇就这点不太好,需要冬眠。 平日里都习惯它的存在,现在突然不见了,还怪不习惯的。 而且它是个非常好的帮手,现在少了这一助力,多少有些影响,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她抬眸,看向院中的黑鹰,这家伙的战斗力很高,换成他来做护卫,确实不错。 她现在动用那蛊惑力,一次只能掌控一个人,所以和宁籍商量过后,才把胡清还给他们的,胡清虽然有一身坚硬的鳞甲,但战斗力确实还比不上黑鹰,她自然要留最强的了。 她若有所思的看着这黑鹰,不知不觉中,天色慢慢暗了下来。 直到宁籍做好了饭,走到她旁边,蹲下身时,她才回过神来。 他伸手摸了摸她脑袋,“吃饭了。” 姒禾笑了笑,朝他伸出了手,他便将她抱了起来,到院中的水桶旁,先给她把手洗干净,再抱到屋里,像照顾个孩子。 他对她的好,从来都是体现在实打实的行动上。 两人在屋里吃饭,吃到一半时,便听到外边传来凄厉的吼叫声。 吼~ 显然是胡清醒过来了,这药效还挺长。 不过,今晚估计是不会太好睡了。 吼叫声断断续续,响彻荒村,同时还伴有碰撞的声音,吵闹的声音,动静挺大的。 待两人吃好饭后,那声音才消停了些,不过依旧有碰撞的声音,估计他们是把胡清的嘴堵上了。 而院子外,来了人。 他们警惕而有礼的站在院外不远处,没有靠太近。 “百世派何标,上门求见。” 宁籍与姒禾对此没有意外,这些人能忍到这个时候才过来,已算不错了。 宁籍起身往外走去,打开院门,便见百世派的人站在院门外三米远的地方。 百世派的人见他打开了门,这才往前走近了些,不过在看到他身后不远处的院子中,那个诡异的黑衣人正面向院外站立着,面无表情,一动不动的,像个守卫似的,他们心中惊骇,更警惕了。 此时他们心中无不感慨,这邪术的神奇! 尽管这样的术法见不得光,让人忌惮,但能让强大的敌人做自己的傀儡,这真的挺让人心动的! 姒禾坐在窗边处,听着外头的谈话,意料之中,都是谈合作的。 今日露的这一手,实属无奈,但打消了一些人妄动的念头,就算没有蛇群,他们也不会轻易动手。 院子外的不远处,刘西等人在暗中窥探,对于百世派这墙头草的行径,他们是鄙夷又愤怒,却又无可奈何,如今只能防着。 万幸,宁籍拒绝了与他们的合作,这让刘西等人松了一口气。 何标一番长篇的游说,宁籍无动于衷,很快便闭门谢客。 他们只得返回屋子从长计议。 这一夜,很多人没睡好,其中主要原因还是胡清躁动不停,他力气很大,哪怕被捆的结结实实,但他不间断的挣扎,他们也怕他挣脱掉,所以让人轮番看守,绷紧了神经。 清晨,太一宗的人,个个面色疲惫,他们没有药能让胡清沉睡,想把他打晕,但他身上的鳞片太坚硬了,轻的不行,若下手太重又怕伤了。 百世派的人见了,也不免出声嘲讽。 “都变成怪物了,还不如了结性命的好,难道还要带着逃命?也不嫌累赘。” “就是,连累你们自己也就算了,可别不小心给放跑了,祸害他人!” 谢莹怒道:“你们才是怪物,没人性的东西!” 百世派一女弟子冷笑,“你要不要去照照镜子,看看到底谁是怪物。” 听到这话,谢莹怒火冲天,正要还嘴,便听到外边传来了动静。 原来是宁籍和姒禾带着那个黑衣护卫离村了! 百世派的人出去张望,便见他们是往昨日那山谷的方向走的。 何标眸色微深,对百世派的弟子道:“我们也走!” 话一说完,他们一行人连忙收拾东西,上马追去。 赵灭和韦虎见状,也连忙跟上。 一转眼,一群人就走的七七八八,只剩太一宗的人。 “师娘,我们怎么办?”陈净有些着急的开口。 这会,谢莹也是着急不已,看到他们人都走了,感觉就有些慌。 谢梦转头看向地上那被捆成粽子般的胡清,犹豫一会,终是道:“我们也走,把你们的师父牵在马后走。” 这是没办法的事。 昨日死了那么多官差和村民,这里早就不能待了,若非宁籍二人要回来,他们也不会跟着。 昨晚没事是运气好,保不准今日就会再有追兵过来,不走不行。 第119章 打作一团 太一宗的人也匆忙的收拾东西,带上胡清一起离开,他们没有多余的马匹,就算有,以胡清此时的模样和状态也骑不了马。 这会,只是靠近马匹而已,那些马就狂躁不已,他这模样,马都怕! 突然,远处传来了一些动静,是一些村民带着一群官差往这边过来了! 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昨日进山的村民与官差一日未归,村子里的人都急的不行,但天色已晚,只能等天亮再求助城里的官差。 也巧的是,一大早便有官差来村,所以一群人便往山里走,循着昨日他们行走的踪迹,来到了荒村外。 郭义等人看向远处那往这边走来的一群人,均是面色大变。 吼!! 这时,胡清突然吐开了嘴里的一团布,大吼一声,这下马儿更狂躁了,吓得要狂奔逃离! 坐在马上的谢梦和谢莹控制不住,马儿一下就蹿了出去! “啊!!救命!” 谢莹吓得魂飞魄散,大声呼救,谢梦也只能吃力的抓紧缰绳,尽量坐稳不摔倒,往后山的方向奔去。 陈净连忙追去。 刘西着急的看了一眼她们远处的身影,再看那些追来的官差,顿时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他极力控制自己这匹马,但胡清还在那挣扎不停,狂叫不止,连郭义都没了办法,两人伤势都没好,根本无力控制。 “大师兄,我们快走!” 眼下情况危急,刘西着急不已,现在根本带不走发狂的师父,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而且他心底确实不想再带着胡清上路,只是出于教义与良心,一直未开口,如今胡清变成这样的怪物,若换成其他弟子…… “他是师父!”郭义怒目而视。 这时,胡清又挣脱了一根绳索,眼看快要挣脱开,而远处的那些官差越来越近,刘西顾不得那么多,急忙把郭义带上马,便策马往山林狂奔。 吼!! 就在他们刚走没多远,胡清就彻底挣脱了绳索,扬声大吼,声音很愤怒,很狂躁。 他被绑了一晚上,昨日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自然是狂躁和愤怒的。 这恐怖的吼叫声,把远处追来的官差和村民们都吓了一吓,而领头的两个黑衣护卫则加快了脚步,快速策马奔去! 官差们只能紧随其后,策马追赶。 而一群村民们可没有马,他们犹豫一会后,便也远远跟着,看看是什么情况。 两个黑衣护卫很快就来到了荒村,远远看到胡清把缠在身上的绳索甩开。 吼! 胡清转过头,愤怒的朝两人怒吼一声,但在看到他们与昨日那黑衣人一样时,他警惕的后退了,而后转身就跑! 两个黑衣人连忙追了过去! …… 暗幽谷,宁籍和姒禾策马的速度并不快,所以刚进山谷,百世派的人便追过来了,仿佛怕他们跑了似的。 宁籍没说什么,依旧策马慢行,黑鹰小跑跟着,像个忠诚的傀儡。 何标等人见状,也把速度慢了下来,远远跟着,并没跑到他们的前头去。 昨日的那些尸体依旧躺在各处的灌木丛里,只一晚的时间,便引来了不少虫子和鸟兽的啃咬,很多尸体已被啃食得面目全非。 这会,他们经过时,周围惊起不少进食的乌鸦。 嘠~嘠~ 它们一群群飞起,盘旋后落到远处的尸体上,继续进食,这对它们来说,是一场难得的盛宴。 乌鸦的喙部很锋利,很轻松地啄食尸体上的皮肉,动作迅速而精准。 这场景,给这昏暗的山谷更添一分阴森和恐怖。 只是,没一会,后边就又传来很大的动静,是太一宗的那些人也追来了,一路大喊大叫的! 所有人循声望去,只见谢莹和谢梦,两人狼狈的策马奔跑,那马受了惊,拉都拉不住! 陈净在后头追赶,一脸着急。 何标等人见状,有些诧异,在她们靠近时,何标用力的将手中长剑一掷而去,下一瞬,长剑直直刺入了马的脖子上,马儿身体一颤,顿时四蹄失控,重重的摔倒在地上,连带着谢梦和谢莹也跟着倒下,摔的不轻。 “师娘!师妹!”陈净急急下马,去查看她们的情况。 这时,山谷外又有人策马而来,是郭义和刘西。 众人见他们这般狼狈和匆忙,至于追的这么急么? 但,他们很快就知道是为了什么。 吼!!! 山林外,不时的传来吼叫声和打斗声,声音越来越近。 他们转头看去,没想到,是官府的黑衣护卫和官差追来了! 胡清是被两个黑衣护卫追着打的,他也是奇怪,居然也跟着往这山谷跑来! 众人一见那两个黑衣护卫,顿时全身紧绷,有拔剑的,有逃跑的,均是紧张的不行。 宁籍和姒禾站在最远处,在看到这追来的追兵时,姒禾便按宁籍的指示,操控着黑鹰去对付那两个黑衣护卫。 下一瞬,黑鹰立马飞奔过去,气势汹汹,把山谷里的人都吓了一跳,但见他是直奔敌方时,才松了一口气! 果然,他们的跟着宁籍二人的做法是正确的,关键时候,这被控制的傀儡真是有大用,能给他们分担不少压力! 黑鹰速度很快,那两个黑衣护卫见到他时,有些惊讶,毕竟昨日一整天未归,他们以为他出事了,所以今日才特地过这边查看情况的。 原本两人以为他现在是来帮忙的,谁料,一掌袭来时,把他们打懵了! 吼!! 黑鹰和胡清同时狂躁的叫了起来,声音各异,响彻山谷。 下一瞬,他们打作了一团! 黑鹰着重对付两个黑衣护卫,同时也防备胡清的袭击,而胡清这会是见谁打谁! 他们四个打作一团,草木纷飞,打的很猛烈,周围的人根本插不了手,也不敢插手! 一群官差不明白那个黑衣护卫的头领为何与自己人打了起来,也都有点懵,但这事插不了手,他们只能去对付山谷里的这群逃犯!他们也很意外,本以为是来捉怪物的,没想到还发现了一群的逃犯在这! 第120章 杀伐 山谷众人见今日追的官差比昨日还多,便没打算再动手,昨日他们就吃了不小的亏,伤还没有好呢,反正有宁籍他们操纵着那傀儡阻挡着! 只是,他们才策马奔逃,宁籍便用弩箭射向他们奔逃的前方,顿时,一棵大树骤然倒下,拦住了去路! 何标等人急急拉住缰绳,怒目而视。 “宁籍!你这是要做甚?” 这大树,一看就是早先布置下的,他们没想到宁籍居然留了这一把,且把他们堵住是什么意思? 宁籍没有回话,而是看向远处那些越来越近的官差。 百世派等人无奈,只好调转马头,往另一个方向方向跑,但没跑多远,前方又是一棵大树倒下,差点把他们砸了! 这顿时让他们火冒三丈! “宁籍!!!” 何标咬牙切齿的瞪向宁籍,但这一番耽搁下,那些官差已经追的很近了! 无奈,他们只能拔剑对敌,之后再找宁籍算账! 山谷里再次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打斗,而宁籍和姒禾站在山谷侧方的岩石上,冷面以对。 在这逃亡的路上,大家各有自己的想法,都算计着让别人来拖住官差的脚步,只是宁籍早下手罢了。 而赵灭和韦虎更是早早就逃离了,他们只有两人,要走的话,自然比百世派的一群人更方便,顾虑也没有那么多。 对于宁籍的做法,姒禾没说什么,半晌后,她开口问: “表哥,我们现在走吗?” 他说:“再等等。” 今日追来的官差看着虽多,但却棘手的只有那两个黑衣护卫,但他们被黑鹰缠住了。 山谷里打成一团,百世派和太一宗的人是边打边退,往其他方向退离,甚至故意把官差往宁籍二人那引。 官差们抓捕逃犯也有赏金,相比于这些外逃的门派弟子,自然是宁籍和姒禾二人的赏金更吸引人,所以大部份的官差被引到了她们那边。 宁籍拔剑,往前一跃,带着不容忽视的杀气,冲向官差之中。 官差们群拥而至,试图以人数的优势围捕这看似单薄的逃犯。 但,宁籍身形如猎豹般迅猛,敏捷的穿梭于官差之间,长剑挥舞,剑光如织,很多官差未反应过来,便身首异处! 他的每一剑都无比精准,直击要害,而官差们却难以近他的身,他们的人数优势在他面前显得有些无力。 一些官差心有退意,但在看到不远处的姒禾时,他们转身朝她袭去。 姒禾看着冲她而来的官差,唇边勾起了一抹冷笑,她脚下用力一踮,身形便如燕子般轻盈跃起,一转眼,她便跃到了旁边的一棵高大的大树上。 树干离地三四米,她站在树干上,继续往上跳跃,最后站在离地七八米的地方,看向下边的官差。 她只跟宁籍学过一段时日的功夫,身手只算三脚猫,她打不过,逃的过。 这些官差身手一般,身上只带了配刀,没有弓之类的武器,她自然不怕。 官差们见她轻功如此之好,心下沉沉,这怎么捉?! 这时,宁籍杀了回来,他剑法凌厉,像个杀神似的,每一次挥动长剑,便有官差惨叫,继而倒地。 而远处,黑鹰已把两个黑衣护卫给解决了,他不愧是他们的头领,不管是身手,还是身体的改造,都比他们强。 姒禾专心操控那道力量,让黑鹰杀向官差,不用再管胡清。 胡清这会就像个狂躁的野兽,只要远离着些就好,暂时不会对她们构成威胁。 有了黑鹰的加入,局势已明朗,一群官差被打得落花流水,连逃的机会都没有,一个个相继倒在血泊之中。 一具具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地上的野草和落叶都沾染了很多的鲜血,湿漉漉的,空气中也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山谷里恢复了平静,只剩远处的胡清正在大口的啃食着尸体,他进食的时候很警惕,不时的抬头看向他们这边。若非他太饿了,需要进食,他早跑了! 姒禾从树上一跃而下,看着宁籍身上沾了很多血渍,不由有些着急的的上前查看。 但他没让她靠近,怕那些血渍把她弄脏了,他说:“我没事。” 他身上的衣服脏是脏,但没有破口,她松了口气。 …… 荒村外,站了一群的村民,他们没敢跟着官差进山林,毕竟之前那只怪物太可怕了!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怪物,而且那声音也吓人,他们猜测昨日进山的村民和官差估计是被这怪物给害了! 他们在荒村外等了一会,只隐约听到山林里有杀伐之声,他们也不敢贸然过去,商量一会后,便决定先回村,这事就让官差处理。 尽管大家心中着急寻找下落不明的村民,但还是理智的按耐住了。 只是,他们才刚走到半路,便又遇到一队官差,人数并不多,只有七人。 但领头的还是两个身穿黑衣的男人,其中一个头戴帷幄,衣着不凡,看起来像他们的头,而另一个则与之前的那些黑衣护卫一样,脸上戴着面具。 剩余的五人里有官兵,也有官吏,皆对那身着黑衣、头戴帷幄的男人毕恭毕敬的,显然职位不低。 村民们也有眼力的低下头,恭敬行礼。 在他们的一番询问下,村民们便把之前见到的事一一道来,尤其是那怪物的模样和凶狠,他们说的很详细。 一个全身长鳞的吃人怪物! 光听这些村民的描写,就觉得怪瘆人的。 一队官差,面色各异,尤其是官吏模样的男人,有了退缩之意,但又不敢出声。 “带路。” 戴帷幄的男人只说了两个字,他声音暗哑,听着有些怪异,同时也很有威严,让人畏惧。 他的话,无人敢反驳。 无奈,一群村民只得再带一次路,不过他们只带到荒村外,就不敢再往前走了。 他们一行人也没再为难那些村民,只匆匆往荒村后山的方向策马奔驰。 深秋的山林,秋风不止,他们才到山林外,便从那风里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山林里一片暗沉,阴气森森,连风声都像冤魂在叫唤,呜呜的响。 第121章 姜元 来到这里,他们策马的速度都放缓了些。 当然,这是领头之人放缓了速度,后边跟随的人只能跟着慢行。 戴着帷幄的人,便是姜元。 之前有消息称,此片地带出现了怪物,他便知是之前逃脱的人异变了,所以派人来捉拿,派的还是最得用的手下,黑鹰。 对于初变的异人,他略有了解,这几日,他就处理了不少这种变异人,除了力气大一些,并无特别的能力,但也是不错的养精体。 若只有一个变异人,派黑鹰就能应对了,谁料,一日都没有消息,跟着去的官差也一个没回来。 所以,他又另外派了两个手下,率领一群官差前来查看情况。 今日他本不必再过来,但莫名的,又有点不放心,便改变了主意,过来看看。 现在闻着这空气中的血腥味,果然是出事了呢。 现在他有点好奇,这个变异人有什么特别的,亦或者是有人从中插手了。 姜元一点不急,慢慢策马进入山林。 这里阴气很重,是个好地方。 他在想,或许可以在这里寻个地,把一些养精体挪过来,这种地方,最合适培养灵精。 进入山林没多久,他们便看到前方的草地上有不少的尸体,横七竖八的,有不少的虫子、鸟兽在啃食尸体上的血肉,看尸体的着装,应该是那些跟着进山的村民。 姜元抬手拨开帷幄的纱布,面色淡然的扫了眼那些尸体上的伤痕,都是剑伤或刀伤,看来确实是有人插手了,估计着是那些逃脱在外的逃犯。 一行人策马慢行,前方一路都有尸体,前方的是官差的尸体,但致命伤多数是爪痕,触目惊心。 姜元眼眸微眯,面上神色不明。 而后边跟着的几个官吏和官差则面色难看的很,甚至有些恐惧,从这些尸体上看,可以想像那怪物有厉害,他们有些后悔来这一趟了,但听闻国师大人身手了得,身边的黑衣护卫更是不简单,他们才心下稍安。 …… 山谷里,宁籍和姒禾正准备离开,便远远听到山谷外又有了动静。 宁籍看向那边,眼神冷了下来,他转头对姒禾道:“禾禾,你先躲起来。” “好。”姒禾应了一声,像之前那样,飞跃到一旁的大树之上,找了个隐蔽的树干,藏好身形,同时也操控着黑鹰,让他也先躲避起来。 宁籍取出了弩弓,也跃到远处的一棵大树上,目光紧紧盯着山谷外的方向。 远处,胡清还在进食,但听到马蹄声后,他警惕的抬起头来,看向声音的方向。 山林幽暗,光线很差,但听声音,人数并不多。 姒禾看着那边的方向,莫名的,心中升起了一股危机感,哪怕之前两次官差围捕,她都没有这样的感觉,这顿时让她有点紧张。 吼!!! 远处,胡清距离山谷外的方向最近,他顿时朝那边怒叫了一声,试图把新来的人给吓跑,他还没有吃饱,突然被打扰,自然不爽! 然而,当他看到前来的人里,有两个身穿黑衣的男人时,他顿时全身紧绷,由于之前被黑鹰他们揍的狠了,所以下意识的有些畏惧,他这会还留在这山谷,主要是太饥饿及黑鹰没再对他动手,否则他早跑了! 来的这一队人,远远看到胡清的凶狠模样时,面色各异,几个官差和官吏被吓得面色苍白,而姜元身旁的黑衣护卫当即朝胡清飞奔而去! 胡清顿时转头就跑,往山林里钻! 姒禾远远看到姜元的身影,心下一寒,而这时,姜元似有所觉的也看了过来,目光落到了她身上。 这也真是绝了! 这家伙怎么每次都能精准的先看到她?! 姒禾立马催动掌控着的那道力量,让黑鹰全力攻击姜元! 远处,胡清已和一个黑衣护卫打了起来,而黑鹰受姒禾掌控后,也从灌木丛里蹿出,气势汹汹的朝姜元袭去! 姜元看到袭来的是黑鹰,有些诧异,但来不及多想,只能出手应对,他一个侧身,避开了黑鹰的凌厉一击。 但这突发的情况把剩余的几个官差吓了一跳,眼下不管是胡清那边,还是姜元这里,都打的非常激烈,他们下意识的就想退离这里! 这时,宁籍也出手了! 他拿起弩弓,朝那边的方向快速射了几道短箭,把那附近设下的几个陷阱给触发了,下一瞬,那边的几棵大树相继倒下,场面更混乱了。 几个官差被砸中,重伤倒地,哇哇大叫。 不过,这对姜元并没有多大影响,他几个闪躲,便退离出了那块区域,但黑鹰紧紧盯着他,紧随其后。 黑鹰是他手下最出色的半尸人,身体也得到过强化,但在他手下依旧过不了几招,便被摔倒在地! 但在这时,几道短箭又相继朝他射来,很是迅猛,一箭接一箭,凌厉迫人。 本来,对于这种短箭,他想要躲过很容易,但倒地的黑鹰又爬了起来,猛的扑向他,死死的抱住了他的腿,这让他动作延缓了一点,中了一箭! 吼! 姜元有些气愤的下意识大吼一声,那声音比凶尸更恐怖,让人毛骨悚然。 远处那重伤倒地的官差抬头看去,这时,姜元因一番打斗,帷幄已掉落,露出了骇人的面孔,他们都吓了一跳! 嗖嗖嗖! 又是几道凌厉的短箭射来! 姜元这回硬扛不躲,他身躯强健而坚硬,这点箭伤不算什么,顶多也就是伤点皮毛,跟挠痒痒似的。 他愤怒的是黑鹰的反应,这家伙居然弑主! 所以,他没躲背后射来的短箭,而是用力的踹了一脚黑鹰,把这背主的东西踹远! 他这一脚不留余力,一下就把黑鹰的肋骨给踹断了,胸口都凹下去了一块! 黑鹰被砸在一棵大树干上,当场死绝! 姜元愤怒的转过身,一个白色小球面击他的面门! 啪! 那个如鸡蛋般大的小白球砸中他的额头后,爆裂开后,是一团粘稠的白色液体,将他的脸都糊住了! 这团白色的液体有极强的腐蚀及麻痹作用,哪怕他面皮厚实,也经不住这液体的腐蚀! 第122章 解决了心头大患 姜元愤怒至极,但他只能急忙抬手,用袖子把脸上的东西擦掉,但那液体粘稠的很,极难抹干净,而且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他的眼睛已经被腐蚀掉了,粘液粘到眼珠上,继续腐蚀着! 吼! 他忍不住大吼一声,更拼命的去抹擦脸上的东西,而远处,还不间断的继续朝他射来各种东西,他只能一边退离这里,一边擦拭。 啪! 又是一团粘液射到了他的腿上,这粘液的麻痹作用虽然有减缓他的痛楚,但让他行动不便,他的腿慢慢变得不受控制,知觉在慢慢减退! 同时,那粘液也不停的腐蚀着他的腿,伤害力极强! 之前他身上中箭的部位也开始有了麻痹的感觉,原来那箭也是粘了毒的! 姜元此刻恨不得将那人抽筋剥皮、喝血吃肉! 但脸上的粘液也开始有了麻痹的作用,头昏脑涨的,半晌过后,他终是坚持不住,倒地不起了。 远处的姒禾见状,终是松了一口气,没有想到宁籍这么轻松的就把姜老头给收拾了! 虽然这其中有黑鹰的纠缠,才能让宁籍轻易得手,但他这东西挺厉害呀,原来之前在九连山挖的那一缸岩滴虫,就是做这个东西,效果挺好! 而这会,远处的胡清与那黑衣护卫也打的有些筋疲力尽,但到底还是那黑衣护卫更胜一筹,在他把胡清一拳击倒后,他也中了宁籍射来的一箭! 这一箭无毒,但射中了他的背后的一个穴位,暂时麻痹住了他的身体,倒了下去,不过,意识还是清醒的。 山谷里恢复了平静,似尘埃落定,只剩下几个重伤的官差趴在远处,惊恐而呆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姒禾从树上一跃而下,朝宁籍走去。 他便一手拿着弩弓,一手牵着她,往前方走去。 今日真是有惊无险,能把姜老头处理了,今后也少了心头大患。 这会,姜老头倒在地上,身体还在微微颤抖着,并未死去,他脸上血肉模糊,眼珠子都被腐蚀得差不多了,露出两个血淋淋的眼眶,惨不忍睹。 他的手指因触碰到那些粘液,指头上白血肉也被腐蚀掉了,露出森森白骨,他的小腿亦是,被腐蚀的很严重。 尽管如此,宁籍与姒禾还是没有靠近他,这种不同寻常的半尸人,不能以常理看待,尤其是在临死之际,就算做出反扑的举动也不奇怪。 两人谨慎的远远绕过姜远,先往那黑衣护卫走去。 宁籍没把人弄死,她自然知道他的用意,所以走到那个黑衣护卫跟前时,她再次运用了蛊惑之力,控制这个伤重的黑衣护卫。 宁籍说:“让他到姜元那,把姜元身上的东西拿过来。” “好。” 姒禾应了一声,宁籍便把这黑衣护卫背后的短箭拔下,让其恢复行动力。 在她的操控下,黑衣护卫站起身,像个傀儡般的往姜元那走去。 他蹲下身,刚触碰到姜元的身体,姜元便突然猛的一个反扑,将人给扑倒,而后死死抱住,张嘴就往脖子上咬! 姒禾瞪大了眼睛看着,尽管有料到他可能还有行动力,却还是被他凶猛的动作惊到了。 这真是老不死呢! 都伤成这样了,还能伤人! 若是正常人,被伤成这样早死了! 不过,这会姜元也是强弩之末,刚才这一下,已是用尽了他最后的一点力气。 黑衣护卫的脖子上被咬了一个口子,伤的挺重的,这还是他皮肉坚硬的情况下! 姒禾控制着黑衣护卫,制住姜元,他费了很大的劲,才挣脱掉,而后把姜元身上的东西取下,扔了过来。 有几个玉瓶和两块令牌,便没别的东西了。 宁籍大概看了一眼,便先把东西收好。 这会,姜元躺在地上,张着嘴巴,似在喘气,但气息微弱,身体也慢慢停止了颤抖,仿佛下一刻就会死去似的。 宁籍说: “把他扔到岩洞底下,若这还不死,便困在底下做养精体。” 姒禾点头赞同,便让那黑衣护卫将姜元拖向不远处的岩洞,那里还镇压着厉害的怨灵。 既然姜元喜欢把人做成养体,那他便好好体验一下,而且他这样的半尸人,或许在千百年后,他体内真能养出灵精…… 想到这,她目光一顿,宁籍的意思是…… 她转头看向宁籍,只见他若有所思的看着那黑衣护卫和姜元的身影,眸色深深。 这时,远处的树木里传来了细微的动静,她转头看去,是那几个重伤的官差在试图逃离这里,他们趴着身体缓慢爬行,尽量不发出声音,个个惶恐不已。 宁籍松了她的手,转过身,脚下一跃,很快就飞跃到了那几个官差向前,他没有多言,拔剑便把他们都灭了口。 惨叫声把周围的一些正在进食的乌鸦惊飞,它们拍打着翅膀,四散而逃,并发出‘嘎嘎’的叫唤。 但它们没有飞远,只是飞到远处继续进食,这山林里的尸体太多了,够它们饱饱的吃上好几顿。 对于杀人灭口的行径,姒禾现在看的很淡了,毕竟之前已经杀了那么多,也不在乎再多这几个,若是留了活口,那才麻烦。 她转过身,目光再次看向岩洞的方向,这会,姜元被那黑衣护卫给扔下了深不见底的地下岩洞。 砰~砰~砰~ 她远远能听到姜元掉落下去时,身体因碰撞到底下的岩壁而发出的声音,但很快就没有声息。 这个心头大患,总算是彻底解决了。 但她莫名的有种不真实感,或许是这姜老头给她的印象太深,尤其是之前亲眼见过他与巨蛇交手,场面太震撼了,而后又被他多次追杀,险象环生。 所以,今日这般有惊无险的轻松将人给解决了,她才会觉得有些不真实。 这会,宁籍提着剑回来,剑上还滴着血。 至于胡清与这黑衣护卫,宁籍也没打算留着。 胡清的战斗力挺好,但模样根本见不得人,既然不带走,留着也是祸害,而那黑衣护卫也伤势过重,活不久。 所以,姒禾便让那黑衣护卫拖着胡清,一起跳下那岩洞底下。 第123章 尘埃落定 一切尘埃落定。 山风依旧呼呼的吹,吹散了一些空气中的血腥味。 这里的气味并不好闻,但姒禾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会,她觉得身心都放松了,压在心头的大山也移开了。 没了姜元这样的劲敌,就算官府依旧通缉,压力也不那么大了,至少不会一直大肆追捕。 不过,这里还是不宜久留,得先到别的地方避避风头,等来年风平浪静了,再回来接墨墨。 在离开这里之前,姒禾走到山谷里的一个小山坳前,墨墨就是在这里冬眠的。 今日比昨日更冷了些,尤其是在这山里,冷风刺骨,再过不久,就要入冬了。 希望它平安度过冬季,来年更强壮。 姒禾静静站了一会,等宁籍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两人便策马离开了这个山谷,往之前百世派那些人逃离的方向走。 这是往北边的方向走,翻过几座山后,再穿过一片小树林,便是灵城与齐城的交界处。 齐城是大炎国的边境城池,与北沙国相邻。 北沙国与大炎国暂时无交战,宁籍与姒禾原本的计划便是去北沙国,现在依旧不变。 如今西边的边境战乱,灵城很快也会乱起来,就算没有官府通缉,也不适合再待下去。 所以往北边的小国去避风头,是不错的选择,百世派的那些人估计也是这么打算的,才走的这个方向,倒是与宁籍他们的想法不谋而合。 不过,越是靠近边境,防卫就越是严格。 尤其是灵城附近。 而且之前姜元着重调派了不少人手到附近的这几个城池,主要就是防着姒禾与这些宗派逃犯逃亡。 如今,在每个官道口处都设有官差盘查,非常严谨。 所以,宁籍和姒禾刚出山林,便见远处的官道上有打斗的痕迹,地上还有不少血,但也算运气好,没有官差的身影。 看情况,应该是百世派那群人从这边出来后,与守卫在这的官差打起来了,所以那些官差才都被引走,方便了宁籍和姒禾。 宁籍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后,快速策马前行,依旧走的是山道,绕路而行。 这会,宁籍没再戴面具,遮掩的疤痕也揭掉了,露出本来的面目。 因为官府的通缉令上,画的是他戴面具的模样,若他再戴面具,反而惹眼了。 姒禾则扣上了披风的帽子,面上还围了一块宽大的布巾,遮挡着面容。 在去往齐城的山间小道上,偶尔遇到一些携带兵器的江湖人或匪徒,但幸好都没有动手。 若宁籍没有携带配剑,那可就不好说了。 一路匆忙奔走,越往北走越荒凉,就连山林也渐渐少了,更多的是黄土高坡。 当然,这其中也有宁籍选择的方向与道路的原因。 直到天黑之前,宁籍才找了一家偏僻的客栈落脚。 这家客栈位于一片广阔的荒野之地,孤零零的一家店,更显荒凉和孤寂。 客栈的外墙由石材砌成,看起来坚固而古朴,厚重的木门在岁月的侵蚀下,略显沧桑。 客栈外挂着一块陈旧的招牌,上面写着‘黄原客栈’,但由于招牌陈旧,字迹剥落,远远看着,像是‘黄泉客栈’。 姒禾看着这家客栈,就感觉有点不太好。 而且,她们这样被通缉的身份,住店合适吗? “表哥,我们住这家店,没问题?” “没事,放心。”宁籍说完,便停了马。 这时,客栈里走出了一店小二,热情招呼,“两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一间上房。”宁籍说完,便抱着姒禾下马。 “好嘞客官。”店小二连忙上前牵马。 宁籍下马后,将马背上的行李取下,店小二才把马牵到不远处的马厩里,然后连忙带路进店。 姒禾由宁籍牵着,走进这家古朴的客栈。 这会,客栈里挺热闹的,还未进门便能听到里面的交谈声、碰杯声,人声鼎沸,打破了周围的寂静与荒凉。 客栈大堂里的食桌上,坐了不少的客人,多数人的桌子上放着长剑或大刀,江湖人居多,其余的应该是些商贾或赶路的行人。 在姒禾与宁籍进来时,不少人都纷纷侧目看来,眼带打量。 姒禾拉低了一些披风的帽子,低着头,与宁籍走到客栈的柜台前。 “两位客官住上房。”店小二把两人的住店情况告知老板娘,并向宁籍说明上房的价格。 客栈的老板是一对中年夫妻,男人面容粗犷,身材高大威猛,一看就不好惹,女人体态丰腴,风韵犹存,一脸的笑意,让人感觉挺亲切。 宁籍从兜里取出了一个小药瓶,放到柜台上,支付房费。 店小二有些错愕,但客栈老板和老板娘却眼中闪过一抹异样,老板娘很快又笑了起来,“原来是熟客呀,那得给你打个折,今晚的晚膳就不收你的费用了。” 她笑盈盈的拿起小药瓶,眼睛好奇的打量着宁籍的面容,及他身旁的姑娘。 客栈老板亦开了口,对宁籍道:“有空的话,喝一杯。” 宁籍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小石头,赶紧先给贵客带路。”老板娘催促一声,店小二连忙给两人带路。 姒禾心中疑惑,随着宁籍上楼进房后,才低声问:“原来表哥以前来过,那二人是?” 宁籍一边给她解下披风,一边道:“以前来过一次,这客栈的老板都是江湖人,有点背景,这家店也主要是以打劫为生,名副其实的黑店,但对江湖人还算仗义,在这里,只要有钱,还可以办很多事。” 姒禾听他这么说,有些惊讶的睁大双眼。 果然呢,这家店不一般,还真是个黑店! 她这惊讶的小模样还怪可爱的,他伸手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脸颊,浅笑道:“放心,就算有官差追来,也不会有事。” 她弯唇一笑,“你人脉还挺广。” 宁籍笑笑,没说什么。 很快,店小二就端来了丰盛的晚餐,有酱羊肉,还有一锅大盘菜,大盘菜里有鸡肉,也有好几种蔬菜瓜果一起炖,量挺足的,也很有这里的特色,另外还配了一小锅米饭和一壶茶,一壶酒。 第124章 黑店 虽然这晚膳是送的,但算是很丰盛了。 不过,宁籍的药也不便宜,就那一小瓶,能卖不少银子了,远比这里的房费贵多了。 但在这里住宿,不比外边的那些客栈,有些东西不是按明面上的价钱算的。 尽管如此,在店小二退下后,将房门关上,宁籍还是谨慎的将饭菜都检查了一遍,确认没问题了,才与姒禾一起用膳。 出门在外,在哪都要留心,尤其是这种黑店,哪怕知其底细。 吃东西的时候,外边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这里的隔音不太好,在楼上还能听到楼下的高声谈话。 这里,是江湖人喜欢聚集的地方,可以交换、打听一些各自需要的消息,或做一些暗地里的交易等等,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什么买卖都能做。 但有人的地方,就容易有争端。 姒禾吃到一半时,便听到楼下传来打斗声音,听动静,打的挺激烈的,刀剑声不断。 她下意识的绷紧神经,凝神细听。 宁籍倒是习以为常,老神在在的给她夹了一块鸡到碗里,“吃,没事。” 好。 她低头默默吃着东西,过了好一会,楼下慢慢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一些喝骂的声音及哀嚎的声音。 打架斗殴这种事,在江湖上太正常了,哪怕死了人,也不会有人去报官,皆是私事私了,死了人便拖出去扔了。 没多久,楼下又恢复如常,大堂的食客们该吃吃,该喝喝,打坏东西的,该赔偿的就赔偿,大家对这种事也都习惯了。 吃过晚饭,宁籍拿着药包,去客栈的厨房给她煎药,她今日还未吃药。 姒禾老实待在房里,她走到窗边处,看着客栈外的夜色。 客栈外的栏杆上,挂着两盏大灯笼,照亮了一些光。 夜风呼呼的吹,冷意刺骨,那两盏灯笼也被吹得摇晃不停,里面的灯火好像都要被吹灭。 夜色漆黑,客栈里依旧有客人外出,匆忙赶路。 姒禾看着那些离开的人群都是受是伤的,伤势轻重不一,显然是之前打架的那些人,如今连夜离开,怕也是在这住不安稳了。 这时,远处传来了马蹄声,又有人来这借宿了。 姒禾眼眸微眯,透过漆黑的夜色,她看清了来人。 是百世派的那群人! 这真是阴魂不散,在哪都能遇到! 不过,这里是去往北沙国最近的方向,这边的道路也较为偏僻荒凉,如果他们也是要逃往北沙国的话,那就不奇怪了。 姒禾侧过身子,把窗关了一些,透过缝隙,看着他们一群人策马靠近。 在她认真细看后,发现他们的人少了一半,且身上又添了不少新伤,挺狼狈的,而太一宗那几人倒是齐全,除了也受些伤以外,人没少。 另外,那两个山匪和姒容没在这队伍里,不知是走散了,还是被抓了。 一行人停在客栈外,犹豫一番后,还是进来了。 姒禾关上窗,回到屋里坐着。 不一会,便听到了一群人上楼的脚步声。 这些人不差钱,都住上房很正常。 看来他们也是知道一些这家客栈和情况,才敢住进来,也不怕店家向官府告发。 而此时能坐在客栈大堂里的,也都不是等闲之辈,他们这些外逃的门派弟子的赏金,还不值得那些人动心思。 行走江湖的人,不是每人都能光明磊落,或多或少都有些避忌官府,若为了一点微薄的赏金而告官抓人领赏,今后行事只会更不便,被人避之不及。 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正是因此,外边才会有那么多逃犯没被官府抓到。 姒禾静静听着外头的动静,还好这家客栈够大,他们与她住的客房不是一个方向,距离较远。 不过,由于他们人多,上楼后,便吩咐店小二抬热水,送膳食,把这店里的小二忙坏了,脚步匆匆,跑上跑下的,动静不小。 不一会,宁籍端着一壶药回来了,并让店小二把洗澡水也抬进来。 待店小二出去后,姒禾一边喝着药,一边对宁籍道:“表哥,百世派和太一宗的那些人也来了。” 宁籍说:“嗯,我知道。” 姒禾抬眸看他,原来他也看到了。 他伸手,轻轻抚了抚她脑袋,面色温和,只是,在她垂眸喝药后,他的眼眸里闪过一抹晦暗不明的光。 姒禾喝了药后,便到侧间去漱口、洗澡。 而宁籍则坐在屋里查看着从姜元身上搜缴的东西。 两块令牌对于通关有些作用,但价值最大的还是那几个玉瓶里的东西。 其中一个玉瓶里的是灰黑色的药丸,宁籍观其色,闻其味,便大概知道这应该是混合了尸毒的药物,这应该是胡清服用的那种药,能把人变成怪物。 而另外两个玉瓶里的则是灵精,之前姒禾被迫服下的那种带黑皮的小珠子,看这些灵精的外形,估计是刚挖出来没多久的。 宁籍戴上银丝手套,取出一颗灵精珠子,细细端详。 珠子外皮乌黑,最小的只有莲子般大,最大的有如桂圆般,圆滚滚的,表面还有一条条细微的脉络,像筋脉般,而且气味也不太好闻,带着一点腐臭气味。 宁籍细细看了许久,才把灵精放回瓶子里。 他拿着瓶子,回想着羊皮卷上的内容,或许,这东西真有长生之效,只是…… 这时,外头传来了脚步声,声音很轻,几乎微不可闻。 宁籍的眸色冷了下来。 侧间,姒禾正在洗澡,没听到外头的脚步声,但却听到了宁籍出门的声音,紧接着,便又传来一声似骨头断裂的声音! 她心下一凝,下意识的看向声音的方向,透过门窗,她只隐约看到宁籍离开的身影。 这是出事了? 她赶紧从浴桶里起来,匆忙擦干水渍,穿好衣服,但才走出侧间,便见宁籍回来了。 “出什么事了?”她发上还滴着水,衣裳有些乱,模样着急。 宁籍朝她走了过来,替她理了理衣裳,道:“一个蟊贼,解决了。” 他声音温和,说的云淡风轻。 第125章 长生之道 “蟊贼?”姒禾松了口气,但有点纳闷,“你与这店家不是相识吗?怎么还有贼来?” “店家是店家,贼是贼,互不相干,在这里任何的打斗纠纷都没人管,只要不损害到别人的利益。” 听到他这话,她抿了抿唇,竟无言以对。 好,这意思是,店家不会对她们动手,但也不会阻拦别人的行动。 那若是换作一般人来这,那真是不死也得脱层皮了…… “再多穿一件,如今天气冷,别着凉了。”他说着,带她到到床榻旁,给她拿了件较厚一点的外衫,给她披上后,又拿了一块布巾,帮她擦拭头发。 姒禾乖乖坐在椅子上,没再多问,由着宁籍给她擦拭头发,她目光看向桌上的玉瓶,眸色微深,“表哥,这东西……” 宁籍瞥了眼玉瓶,眸色亦是深了一分,他说:“这东西虽是害人之物,但若用好了,或许对你有益。” 他这么说,她也想到了那羊皮卷上的内容。 长生吗? 很缥缈的事情,只存在于神话传说。 若是以前,她一点不信,但天山之行后,很多事情打破了她的观念,不管是她获得这神奇的能力,还是亲眼见到天山中那消散的灵阵,都不能用常理看待。 她不知道姜元活了多久,但凭着他对灵精的痴狂,不择手段的把一个又一个宗门的人做成养精体,便可以看出,这灵精确实有用。 羊皮卷上说,修行长生之道,首先要以龙灵花为引,净化血脉,身体经过的改造后,才可服用灵精,持续的延长寿命。 她吃过两株龙灵花,身体已经变得与以前不一样了,而后被迫服下了一颗灵精,那她现在算是已经修行长生之道了吗? 之前她刻意不去细想,莫名的,有点逃避这个问题,但她不得不承认,有时她的下意识行为已经做出了回应。 在山谷时,当宁籍说把姜元扔下岩洞底下,她便猜到了他这么做的意图。 他是想把姜元留给她,做为她的养精体,给她培养灵精。 姜元伤的非常重,一双眼睛全毁,腿也被腐蚀了,他只是半尸人,不是神,被困在岩洞底下,很快会死去,彻底变成凶尸,以他这样的体质,是绝佳的养精体。 如若她能长生,千百年后,便又可从姜元身上取出灵精。 这是提前给她做的准备。 而她让那黑衣护卫拖着胡清跳下岩洞,便是因为窥探到了他的意图,才下意识的跟着做出反应。 其实很多事情她心中都清楚,只是因为一些她也不知道的莫名原因,而刻意的忽视这些问题。 她若长生,那他呢? 此时她心中懊悔,当时若能留下一株龙灵花就好了,不过,当时那种情况,若真少吃一株,她可能也没命了。 认真细想,少吃一株龙灵花,就算没死,她的身体也不会得到这么彻底的改造,或许在被姜元喂下灵精没多久,她就会变成姜元那个鬼样子,纵使宁籍用再多珍贵的药物也无用。 咚咚咚~ 这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姒禾的思绪,是店小二又抬了热水过来。 宁籍放下布巾,去开门,让小二把热水抬到屋里侧边的洗漱间。 宁籍洗漱去了,姒禾则坐到梳妆台前,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理着头发。 外头的客栈大堂里,依旧热闹喧哗,那些人仿佛要畅饮一夜似的。 走廊外,偶尔有路过的脚步声,有店小二给各个房客送吃食或热水的,也有客人上下走动的,动静未停过,但没再有鬼祟之人在外徘徊。 但她知道,这一夜不会这么平静下去的,否则,这就不是黑店了。 她的思绪又回到灵精上,渐渐的,复杂难言的心情蔓延心头。 宁籍从侧间出来时,便见她坐在梳妆台前发呆,仿佛心事重重的。 他走到她身后,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怎么了?” 姒禾回了神,抬眸看着面前的铜镜,镜中倒影,他站在她身后,面色温和的看着她。 她转过身,就这样抱住他的腰身。 “表哥。” “嗯。” 姒禾暗暗深吸了一口气,把心中难言的情绪压下后,才道:“我们休息。” 最后她还是什么都没说。 “好。”他抱着她往床榻走去。 烛火熄灭,屋里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惯常的房事,他都是比较控制自己,尽量温柔待她,但今晚她的格外热情和黏人,让他有些控制不住。 屋内,床幔飘摇,木床吱呀。 屋外,风声猛烈,掩盖了些屋里的动静。 许久之后,屋里的动静才慢慢停息。 而此时,客栈里却愈发热闹了。 楼上的数间上房早已被人盯上,就像狼群盯上了闯入自己地盘的肥羊。 虽然有很多人并不是羊,而是凶狠的豹子或老虎,但伤重的猛兽更容易引起注意。 尤其是个个都带伤的太一宗和百世派的人,这些仙门弟子曾经在灵城可是赫赫有名的,哪怕有乔装,还是挺容易被有心人认出来。 如今这几派的外逃人员都被官府通缉,灵城附近的几个城池都是人尽皆知。 所以在夜色渐深时,一些有心思的人便相继动了手。 打斗声渐渐响起,越来越多,楼上楼下都闹腾了起来,只有少数的客房才平静无波。 屋里,姒禾睡的很沉,外头各种打斗、吵闹声都没有把她惊醒。 宁籍起身,动作很轻,在姒禾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又给她盖好被子,这才下床穿衣。 他走到窗边处,把窗户打开了一点,便看到走廊外的厮杀。 那是百世派的一个弟子,被几个身材魁梧的大汉围攻,他身上的伤是最轻的,本想逃离这里,但因中了药,身体渐渐乏力,根本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他在临死前,远远看到宁籍的身影,尽管初见他的真面容,但从衣着、身形上还是看了出来,他高喊一声,“宁籍救命!” 但宁籍淡然的站在窗后,无动于衷,他顿时心如死灰。 几个大汉狠厉的将人砍死后,都转头看向宁籍的方向,见他没有动手的意思,这才继续杀向前面的几个客房。 第126章 猎杀 被攻击的客房里,刀剑的交锋声、喊杀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不绝于耳,陷入一片混乱与血腥之中。 有些没被匪徒攻击的客房,有害怕的,有愤怒的,但最多也就打开一点门缝,看着外头的混乱,没人会轻易插手。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样的事很难在这见到。 这样的黑店,在这西北一带是很常见的,都有各自生存的规矩,能入住这店里的,要么是猎手,猎手便是匪徒,可由多人、多方势力参与,捕获的东西按规矩分。 要么是猎物,入了店便是入了个牢笼,被认定为猎捕的对象。 又或者,是不参与进来的旁观者,这一类人往往背景深厚,或实力强的。 若有不按规矩、插手捣乱的,很容易就会被这一带的匪徒针对,麻烦不断,除非是不想在这一带混了。 曾经也有逃离的人往官府告发,但动手的都是匪徒,店家从来未曾出手,也不能说人家是黑店。匪徒杀人后,抢了东西就跑了,官府只能通缉,但这一带被通缉的匪徒多了去了,很多都是抢了一个地方后,就换个地,很难抓。 不一会,杀伐的声音便平息了,客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血,走廊上躺了多具尸体,被攻击的客房更是一片狼藉。 被定为猎物的客房里,男的都被杀死了,只剩女的还活着,但被这些人捉住,还不如死了。 宁籍关了窗户,走回床榻上躺下,将姒禾搂进怀里,闭目休息。 一夜过去,天气又降温了。 清晨,外头的冷风呼呼作响,寒意刺骨。 姒禾醒来时,宁籍已经早起,不在屋里。 她裹着被子,坐在床上醒着神,昨晚睡的挺好的,一夜无梦,也没醒过。 这挺好的,但她总觉得有点不太对? 她是警惕性变差了?还是昨天太累了? 她坐了一会,正准备下床穿衣,宁籍便回来了。 “起来了?”他手上提着一个大包袱,关上房门后,便朝她走了过来。 “嗯。”她应了一声,眼睛看向他手中的大包袱,“这是什么?” “从商贾那买的衣物,你先凑合着穿。” 今日天气又冷了不少,他们没有携带厚的衣物,只能临时买一些。 “哦。”她起身下床,离开暖和的被子,突然就觉得挺冷的,还真是降温不少。 宁籍将衣服拿出来,给她穿了一件又一件,穿的很厚实,她觉得自己快被裹成粽子了,但确实暖和很多。 新买的这些衣物很精致,衣边处还缝了一圈柔软的兔毛,鞋袜也换了新的,料子都很好,样式也很漂亮的,且厚实。 “好看。”女孩子都喜欢漂亮的衣裳,她也不例外,只是这些日子一路逃亡,哪能那么挑剔。 见她喜欢,他嘴角上扬了些,“等到了北沙国,再给你买好看的衣裳。” “好。”她眼眸带着笑意,亮晶晶的。 衣裳好看,人更好看,但少了首饰做点缀,她的发上依旧只是用发带简单的束发,连寻常姑娘家的普通首饰都没有。 宁籍抿了抿唇,有些心疼,有些内疚,但终是没说什么。 她穿好衣裳,宁籍便让店小二端来热水和早膳。 待姒禾洗漱好,吃早膳的时候才发现客栈挺安静的,她朝窗外看了看,天色尚早,或许客栈里的人都还没起。 今天天气阴沉沉的,天空被厚重的灰云笼罩,把阳光彻底隔绝,让人感觉有些压抑和沉闷。 而且寒风呼啸,带来刺骨的寒意。 但不管天气如何,都得尽早离开这里。 吃好早膳后,宁籍给她披上了宽大的披风,并把帽子扣上,遮的严严实实的,这才拿起包袱,带她下楼。 一出房门口,姒禾眼眸一凝,一边随着宁籍往楼下走,一边扫视了一眼走廊。 地上虽然清洗过了,但她还是隐约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不远处的柱子上还多了些明显的刀痕,若细看,那刀痕上有暗红的血迹。 所以,昨晚确实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她扫了眼走廊尽头的那些客房,房门紧闭,很安静。 她收回目光,转回了头,默默下楼。 一楼大堂里,坐着一伙人,看样子应该是宁籍说的那些商贾,她的新衣裳就是从这里人手里买的。 姒禾打量了一眼,发现这些商贾跟着的一群护卫,他们一个个牛高马大的,长的很勇猛,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这些商贾在等仆人们把货物装车,待收拾完毕再离开。 她在打量他们时,他们也在打量着她,面色各异,有探究的,有好奇的,有鄙夷的等等。 “宁兄弟怎么不多住两日,今日天气可不太好呢。”客栈的老板娘也是起的早,一大早的便在柜台上打着算盘,算着账目,很忙碌的样子,她见两人要离开,这才抬头,笑言了一句。 “宁某不叨扰了,告辞。” 宁籍没多说什么,朝老板娘点了点头后,便牵姒禾出门。 姒禾低着头,跟着宁籍往外走,这会,她不用看都能感受到身后的灼灼目光,莫名的,她觉得像是狼在盯着羊离开。 店小二早早便牵着马过来,交给宁籍。 客栈外,还有一群仆人在匆忙的装载货物,忙进忙出的,除此之外,便不见其他人的身影了。 宁籍把包袱挂到马背上的时候,姒禾转头看向不远处的马厩,那里的马匹少了大半,原来还有人更早的离开了? “走。”宁籍转头看向她,并朝她伸出了手。 姒禾转回了头,应了一声,便扶着他的手,上了马。 宁籍待她坐好后,才翻身上马,随即策马离开。 客栈里的人,看着两人离开的身影,眸色微深。 宁籍一路向北而行,走的依旧是偏僻小道,不过,在这偏僻之地,路上还是有不少行人。 不走官道,走小道,显然多数人都有不得已的缘由。 这会的风很大,宁籍策马疾驰,那凛冽的寒风,吹在皮肤上,如刀刮似的,而且也吹得她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无奈,她只能把帽子拉的更低一些,多遮挡一点。 第127章 过界关口 一路疾行,在赶了大半天的路后,终于到了齐城的边界处,只要过了这边界,便是北沙国的地界了。 过界的关口叫青河关,与北沙国之间隔了一条大河,关口便是取自这条河的名字,青河。 青河的河面宽阔,没有桥梁,只能乘船通行,若是平原关卡,还能想办法绕路过关,但这水路关卡就麻烦的多了。 青河关的过关城楼矗立于青河边上,城楼的建筑由坚固的砖石构建而成,巍峨壮观。 城楼上的两边各站了一排身穿盔甲的官兵,分别盯着过关的人群及河面上靠近的船只,他们均是手持长矛,严阵以待。 城楼前,排了一队长长的队伍,是等候盘查过关的商贾,或是游历他国的行人。 商贾皆是人数众多,携带着一群身手出色的护卫及一车车沉甸甸的货物,这是要带到北沙国去贩卖,换取丰厚的利润。 相比之下,游历的行人就显得单薄的多,并没有过多负累的包裹。 河面上也有很多往来的船只,船上载满了通关的人群和货物,这些船只都是两国官方的官船,因为这里是两国的交界,是禁止民船通行的。 看着前方严格盘查的官兵,宁籍远远就停了马,半晌后,调头往附近的村镇而去。 他今日并没有打算过关,以两人被重点通缉的情况,根本不可能顺利通关,现在过来也只是先看看关口的情况。 他策马往偏僻小道上走,在一个村子外找了一家客栈落脚。 这家客栈是宁籍绕了路,特意挑选的,位于官道附近的山脚下,这也是一家类似于黄原客栈的黑店。 也只有这样的店,才适合逃犯落脚,店家不会仔细盘查入住的客人,只会暗中审视入住的客人能不能成为猎物,这种店,哪怕当众死了人,也不会报官,因为报官是大忌。 风临客栈,房屋的建造规格不比之前的黄原客栈小,由于这里临近关口,过往的客人挺多的。 这会已快到黄昏,关口的城门也快要关了,所以一些来不及出关的人,或刚从关口过来的人都会在附近找地方落脚。 此时客栈门口就有不少人要住店的,有商贾,有行人,也有跑江湖的,什么人都有,就是没有穷人。 一般这种规格较大点的客栈,消费都不低,普通的穷苦人家舍不得住,也住不起。 宁籍策马停在客栈前,便立马有店小二前来招呼并牵马。 “两位客官好,请问是想要打尖还是住店呢?”店小二满脸堆笑,挺热情的。 宁籍说:“住店。” “好嘞!客官里面请。”店小二说完,便让门口的伙计带路,他则要把马牵到马厩里。 宁籍和姒禾下了马,提着包袱往客栈里走。 前头带路的伙计一边走,一边介绍着客房的档次和价格。 宁籍说要上房时,那伙计多看了两人一眼,然后面上更热情了。 走进客栈,里面的大堂很宽阔,有很多的食桌上都坐了人,多半都是江湖人士,在她们进来时,不少人都投来了打量的目光。 尤其是当宁籍取出了一块银子支付房费时,很多人都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的钱袋子! 姒禾瞄了一眼那钱袋子,也不知宁籍是不是有意的,她觉得有点高调了,出门在外不是应该尽量不露财吗?这样能少惹麻烦。 但他这钱袋子是真鼓,圆鼓鼓的,一看就知道银子不少! 就连掌柜的都不着痕迹的将两人打量了几眼,但姒禾裹的严实,披风的帽子差不多将她的脑袋都盖住了,她的脸也避了一块布巾,只能知道她是个女的。 而宁籍虽然显露了真容,但没人认识他,最多也就猜测他是普通的江湖人。 掌柜的询问姓名,登记入住信息时,宁籍谎报了个假名,“丁昔。” 掌柜的点点头,便让小二给两人带路,没有仔细盘查,也不在乎名字真假,比较敷衍。 店小二一边带路,一边介绍这里的菜色,询问晚膳想吃什么。 但宁籍说:“不用。” 店小二只好道:“那客官有需求就吩咐小的。” 两人的客房在三楼,远离一楼的喧嚣,会安静一些,就是上下麻烦点。 姒禾一边走,一边好奇的打量这家客栈,由于昨晚住的就是黑店,所以这会就算宁籍没说,她也看出这里不简单了。 回想刚才宁籍的作为,她有点好奇他想做什么? 客栈的楼梯和楼道都挺宽的,就是光线很暗,每隔一段距离才挂着一个灯笼,照亮楼道。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气息,闻着挺舒服的,让人觉得心神宁静。 这里的建造和装饰比较一般,但看起来挺结实的,地面铺的是一层石板,不是寻常的木板。由于客栈有些年头了,石板经过无数人的踩踏,已经变得比较光滑,若是走路不小心,挺容易摔倒的。 姒禾低头看路,虽然这里光线很暗,但细看之下,还是能看到石板上遗留了不少痕迹,有刀痕,有剑痕,也有一些砸痕,这些痕迹诉说着曾经发生过的事。 她抬眸,扫视了一眼楼梯扶手及墙壁,上面都有不少的痕迹,只是较明显的地方已经修补过了,也擦拭的很干净,她一路细看,发现修补的地方还挺多。 她抿了抿唇,心里有点感慨,之前住城里感觉挺太平,最多也就是些小偷小摸,就算有黑心商家,也不敢明目张胆的作坏,却没想到城外的世道这么乱。 走到二楼的时候,她突然眸色一凝,这会,挂在她腰间的符牌动了! 她垂眸看了一眼符牌,随即抬头看向前方楼道上走近的男人,那男人衣着普通,面容也普通,但身上的气势不一般,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带刀护卫。 这让她想到曾经在石头村那会,在岩洞避雨时,也是碰到过类似这样的情况。 姒禾很快收回目光,与宁籍沿着楼梯上三楼,但她握着宁籍的手紧了紧。 宁籍朝她看来,循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那走下楼的男人,而后给她一个安抚的浅笑。 好,是她少见多怪了。 第128章 钓鱼 上了楼梯,走到三楼后,姒禾觉得这里的檀香味更重了一点。 熏香这种东西,适宜便佳,味过重的话,就显得有点刺鼻了。 姒禾轻蹙着眉,细闻之下,隐约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她十分怀疑,店家点这熏香就是为了掩盖这血腥味的! 走进客房,客房内的布置很简洁,除了必需的摆设,没有一件多余的东西,显得有点空旷。 而桌上的水杯与水壶都是竹筒做的,屋里几乎没有什么易碎物,看到这,她也大致明了。 看来是为了避免在时常的打斗中而过度损耗物品,收拾起来也方便。 屋里燃起烛火,待店小二出去,关上门后,姒禾有点迫不及待的询问:“表哥,刚才在楼梯遇到的那个男人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靠近后,符牌就动了?还有,之前在楼下……你是有何打算?” 之前在石头村那会,她就对这事挺好奇的,但那时两人关系不深,她就没多问,如今再碰到这种情况,她自是按耐不住好奇的。 宁籍将包袱放到桌上,便给她解开宽松的披风,耐心的给她解说:“那人养灵,俗称养小鬼,身上带着鬼牌,邪气溢出,所以催动了你的防身符牌。这一带养灵的人并不多,但在西南的小国比较盛行,这是一种阴邪的防身手段,可以驱使邪灵,但需要饲主的鲜血喂养,虽然很好用,但时间久了会对自身有影响。” 姒禾听了,眼睛微微瞪圆,原来是养小鬼! 宁籍浅笑,揉了揉她脑袋,“放心,我给你的符牌可防止寻常的邪灵靠近,而且养灵的人不会轻易驱使鬼牌,毕竟鬼牌用多了,也是有风险的。” 姒禾问:“若他养的不是寻常小鬼呢?” 宁籍道:“若是厉害的邪灵,他就不会是那般轻松的姿态了。” 姒禾眨了眨眼睛,好,他说的有理。 宁籍又道:“至于楼下……晚些时候应该会有猎物上门,到时可挑个不错的随从。” 猎物? 姒禾一听,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在钓鱼! 她突然想起一句话,高端的猎手往往都是以猎物的方式出现的。 单单只是挑个随从吗? 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总觉得他应该不止于此呢! 宁籍笑了笑,看着她这水润润的大眼睛里带着探究的意味,模样还怪可爱的,他没忍住,低下头,亲了亲的她的唇。 姒禾:…… 不是好好说着话吗?怎么就亲她了? 她本还想张口继续询问,但他却加深了这个吻,伸手环着她的腰肢,搂的很紧。 许久过后,他才松开了她,两人的呼吸都有些不稳。 她靠在他怀里,闻到的都是他身上的淡淡药香味。 而他灼热的气息落在了她的颈脖处,环着她的手也越来越紧,但终是克制着,平复着气息。 这时,外边传来了脚步声,人数不少,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房门前。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屋里的两人,眸色瞬间就变了。 宁籍松开了姒禾,看向房门处。 猎物来的真快! …… 楼下大堂,热闹不已,有个别食桌上的人开了赌,但他们赌的隐晦,一般人也看不懂,而懂门道的人则意味深长的看着,偶尔目光看向楼梯处,注意着楼上的动静。 砰砰砰~ 细听之下,隐约听到楼下传来一些声响,但声音不是很大,也没有厮杀声,这与以前有些不一样。 这会,大堂里都安静了一些,均是若有所思的看向楼梯处。 过了许久,楼梯上才下来了一个人。 此人正是不久前,带着一群手下上去的猎手,刘二熊。 刘二熊是红家帮的人,红家帮是隔壁城镇的一个地方势力,小有威望,他的大哥刘大熊则是红家帮的内门执事,实力不错,兄弟俩都长的挺威猛的,但在身手上,还是刘大熊更好。 做猎手这种事,他们这些人常干,若一个地方的猎手多了,而猎物不多,则会以抽签的形式划分。 宁籍和姒禾两人对他们来说,是不错的猎物,人少而势弱,钱财还不少,有不少人都心动了。 但为了显示公平,他们还是按规矩做,抽签。 谁抽到了,谁上。 刘二熊运气好,抽到了那根好签,于是便带着一群手下,上楼去了。 大家以为,这么一群人只对付两个人绰绰有余了,所以刘大熊都没上去,只坐在楼下大堂喝酒,等着他们下来。 这种光明正大的去找事,只需随便对外找个由头,或欠钱,或有仇,江湖事江湖了,不明缘由的人,或许真会那么认为。 毕竟做猎手这种事,大家都干的很隐晦,不轻易被人抓小辫子。 楼下的人本以为刘二熊他们得手了,但看到他一个人下来,且神色不对时,才觉得情况好像有点不太对。 “大哥,上楼。”刘二熊站在楼梯口处,远远对刘大熊说了一句后,便又转身往楼上走去了! 大堂里的人一脸莫名,刘大熊更是疑惑不已,他这弟弟的神色不对,情况有异啊! 但刘二熊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楼梯上。 刘大熊皱着眉头,放下手中的酒壶,拿起桌上放着的大刀,便大步往楼上走去。 大堂里的人有点心痒痒的,有的人想上去跟看看,但又有些顾忌,最后还是没上,只认真听着楼上的动静。 三楼,一处转角的客房前,倒了五个大汉,把走廊都堵住了路,这些都是红家帮的手下。刘大熊走到三楼后,便看到走在前头的二熊踩着这些人的身体,进入了那间客房里! “二熊!”他大喊一声,但一点回应都没有。 这太怪异了! 刘大熊警惕的提起大刀,大步上前。 走到那些手下面前时,他低头看了一下,他们身上都没受伤,看起来像是中了药才倒下的,但刚才二熊是什么情况? 刘大熊绷紧神经,举着大刀,踩着地下躺着的手下,小心翼翼的朝这客房门口走去,“二熊!” 他一边走一边大喊,声音响彻整个三楼,就连一楼都能听到,但依旧一点回音都没有。 第129章 做强盗能暴富 他走到房门口前,警惕的没有进去,并举着大刀,屏气凝神,由于怕中药,他都没呼吸,但他还是失算了! 在他目光看进房中,对上那长相绝美的姑娘,对上她的眼睛时,他就瞬间的失了神,双目呆愣,仿佛中了邪一般。 姒禾唇角上扬,操控着他放下大刀,走进房中。 楼梯口处,有人偷偷探头张望。 三楼的其他客房里也有人往这边看来,但见刘大熊突然就不声不响的进去了,他们也都莫名其妙,没看懂是怎么回事。 房门关上,没人知道里面怎么了。 屋里,刘二熊站在门边处,宁籍往他背后的一处穴位上扎了一根针,定住了他的身体,让他动弹不得。 姒禾一次只能控制一个人,所以只能用这个方法。 而刘大熊在姒禾的掌控下,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拿了出来,放到前面的桌子上。 那桌子已有十多个钱袋子,是从门口处躺着的那些人身上搜刮来的,以及刘二熊身上的值钱东西,这些大部份都是他们以不择手段的方法抢来的,现在都成了姒禾和宁籍的战利品。 而现在刘大熊掏出了三个钱袋,都是圆鼓鼓的,有银子,有金子,也有银票,钱财倒是不少。 姒禾看着桌子上那一堆财物,不由感慨,做强盗真是能暴富! 当然,她和宁籍这么做,主要目的也不是打劫这些匪徒,搜刮财物只是顺带的。在这危机四伏的黑店里,猎手太多了,不能总是要她们出手解决,得找个帮手威慑一下那些人。 她的这个蛊惑之力,用的好了也是有不错的效果的。 收缴了财物,她又按照宁籍的意思,控制着刘大熊,询问着他一些问题,譬如此地猎手的情况、青河关的出关事宜,及此地官府的情况等。 刘大熊如傀儡般,面色木讷、呆愣的一一道来。 前面说的一些消息倒还好,但说到官府的情况时,刘大熊说,齐城县令在前些日子带着一群官差到黄坡峡谷里,动静很大,但没人知道是做什么事,口风非常严,而且当时还另外调派了大半的青河关边境驻军前往,而率领这些人的是个身穿黑衣、戴着面具的神秘人。 听他说到这,姒禾和宁籍便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没想到姜元在齐城这边也有大动作,那黄坡峡谷里应该又是一个养尸的地点,所以才会派个手下亲自前往。 黄坡峡谷这里不算太远,但峡谷外围了不少的官兵,任何人都靠近不了那片地带。 问完了话,姒禾便让刘大熊把门口的那些人拖回他的房里去,都把路给堵住了,没法走,而且太惹眼。 刘大熊一出门,外头打探的人立马睁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这边,他们只见刘大熊一声不吭的将门口躺着的人拖回他自己的房里,一手一个。 刘大熊之前在三楼也开了一间房,与姒禾她们的房间相隔不远。 “这咋回事?那刘大熊的那些手下没死?” “看样子应该没死,像中了药,但刘大熊却像中了邪!” “中邪?!不是?” “你看那刘大熊的模样,像失了神一样,呆愣愣的,不就是中了邪?” “娘的,你这一说真像是中邪!那两人那么邪门?比赵老邪还厉害!” “刘二熊还在那房里呢,现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 躲在楼道口查探的几人是越看越惊心,越看越觉得邪门,明明没死一个人,没流一点血,却让人觉得寒毛直竖! 尤其是在这昏暗又安静的楼道里,刘大熊那双眼空洞无神的,整个人如行尸走肉的模样,像鬼上身,特别瘆人! 刘大熊把昏迷的手下都拖到自己房中后,便拿着大刀,在姒禾与宁籍的房门口守着,像个门神一样。 这把那些在暗中观望的人看的惊骇不已,而后连忙往楼下走,把这里的事告知下面的人。 这突发的奇怪事件,也把楼下的人都惊住了,随即他们纷纷上楼查看,果真,刘大熊还真是像个门神一样,给那两人看门! 太诡异了! 有人好奇的走了过去,想一看究竟,但才一靠近,刘大熊便立马转过身来,举着大刀,好像只要他们再靠近一步,他就会杀上前! 楼道上的灯笼不多,光线昏暗,但在刘大熊转过身,面对他们时,他们还是看清了他那呆愣的面色,果真像中了邪一样,双眼空洞,整个人失了神,但又多了分浓浓的敌意,那是对靠近者的敌意! 他们看的是心头一跳,连忙后退,没敢再靠近,生怕沾染了脏东西! 若是单纯的打架斗殴,他们倒不是很畏惧,但对于这种邪乎的东西,他们向来是避而远之的,譬如像赵老邪那类的人。 赵老邪,是这一带较有名的商贾,专做北沙国与大炎国之间的贸易往来,他手下的护卫都挺厉害的,但他的手段更厉害。 他有一个神秘的鬼牌,鬼牌里养了个厉害的邪灵,若是惹了他,他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对人下了手,听说被那邪灵对付的,都死状惨烈,所以道上的人都对他避之不及。 这会,他们避之不及的赵老邪也来了,他才刚上来,楼梯口处的人便自动的让开了一条道,与他保持距离。 赵老邪拿出了一把精致的折扇,在这大冷的天里也不怕冷,打开扇子后,他还缓缓的扇着风,一副翩翩公子的姿态,从容不迫的看着前方的刘大熊。 其他人见他这般,不由抽了抽嘴嘴角,暗道他真能装! 但刘大熊对着他们就是一声怒吼,“滚!” 他声音洪亮,带着杀意,双目空洞的瞪着他们,顿时把不少人都吓了一跳。 这会,楼道上的灯笼轻轻摇曳,灯影晃动,在这昏暗的氛围里更添了一分诡异。 赵老邪眼眸微眯,半晌后,他收了扇子,朝刘大熊拱了拱手,“打扰了。” 说完,他慢慢转身离开,往楼下走去。 其他人见他走的爽快,当即也跟着退离,不敢久留。 这里太邪乎了! 第130章 江湖的黑暗 他们根本不知道对方是怎么下手的,也怕一不小心就像刘大熊他们那样中了邪! 上楼观望的人离去后,只剩三楼的一些房客偶尔好奇的瞄一眼,但均是不敢靠近那里,都非常忌惮和警惕,若需要下楼,他们都会绕路而行,也万幸这客栈够大,东面和西面各有一个楼梯上下楼。 经此一事,整个三楼都安静了下来,二楼的房客在知道一些情况后,动静也小了许多,生惊扰到楼上的人,而一楼大堂的人却是沸腾了起来,均是激动的讨论起楼上的事。 “之前刘二熊下来的时候,我就说是中邪,你们还说不是,看,现在连刘大熊也中了邪,给人当看门狗的了!” “啧啧~也不知道那人是怎么下的手,我们之前也只听到刘大熊上去后,吼叫了两声,然后就没动静了,连打的机会都没有!” “这会不会是仙家手段?听说那些仙门弟子收拾邪祟挺厉害的,或许能驱使也不一定!” “哼~仙门?徒有其名罢了,你看灵城那些个仙门,以前被人吹嘘的多厉害?前段时间还不是被官府轻而易举的给一锅端了!” “嘿嘿~确实,我今天还撞见铁沙帮那伙人,听说他们昨晚就收拾了一群逃窜的仙门弟子,据说还是大名鼎鼎的太一宗和百世派的,我看他们一个个笑的咧嘴,啧啧~绝对赚翻了!” “不是,那么牛?能从官府手中逃脱的应该身手都不错,怎会如此差劲?” “嘿~未必就身手好,可能是些不入流的外门弟子,官府抄家的时候,他们运气好没在?” “不过,能被官府以摧枯拉朽般的速度灭门,这些仙门宗派也不咋地,连点厉害的反抗手段都没有。” “那你是不知道,据说当初官府围剿的时候,除了有大部份的官差以外,还调派了不少的驻军协助,这么大手笔,换谁也吃不消啊!” “啧啧~听说围剿的理由是那些仙门养凶尸,也不知道真的假的,但看来对邪术也颇了解,也有可能会驱使邪祟害人。言归正传,我看楼上那人,若不是仙门弟子,那便是懂邪术的高手!” “确实,我走南闯北多年,还真没见过这么邪乎的事情,这手段真是厉害啊,悄无声息的就将一伙人给收拾了!” “哼~那是你见识少罢了,听说西南的小国有不少巫族都会类似的手段,是不是啊赵老邪?” 被人提了名,赵老邪笑了笑,没说什么,自顾的倒了杯小酒,小酌一口。 见他没插嘴聊天的意思,他们便又继续聊着,但没一会,楼上又下来了人,他们一见来人,顿时鸦雀无声。 是宁籍。 他提着药包下来,要亲自给姒禾煎药及弄些吃食。 “客、客官……是有什么需求吗?”店小二刚才听了大堂里那些人的谈话,这会对宁籍很是畏惧。 “我要煎药,借用一下厨房。” 店小二听他这么说,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掌柜的,得到许可后,连忙带路,“客官这边请。” 本来厨房是重地,外人免进的,但凡事也有个例外,人家手段了得,而且是要煎药,通融一下也可以,盯紧就行了。 宁籍跟着店小二往厨房方向走去,大堂里的人均是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他们才又低声交谈起来。 现在出了这事,客栈里的猎手们都低调了许多,至少暂时没人打算到三楼猎其他的猎物,而入住三楼的客人也因此暂时避过一劫。 三楼客房里,姒禾正乐滋滋的整理着桌上的财物,分门别类的归置好,银票统一放到一个钱袋,金子放一个钱袋,银子和铜币又另外用钱袋装好,最后再把这些东西装进一个小包袱里。 就这一包袱的财物,若只是日常的消费,可以一辈子吃喝不愁了。 难怪那么多人做匪徒呢,这一行,来钱真快! 不过,风险也是极大的,一不小心就会把命给搭上,只能说高风险高回报。 对于打劫匪徒,她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而且还能震慑外头那些居心叵测的人,一举两得。 收拾好东西,她抬眸看向站在门边处的刘二熊,虽然把他当成备用的打手,但留在屋里也挺碍眼的,她心念一动,控制着门外的刘大熊把他弄了出去。 兄弟俩,一人站一边,像护卫一样守在门外。 外头那些听到动静后窥探的人看到这情景,心中是复杂又震撼,更不敢靠近这边了,所以他们站的远,注意不到刘二熊与刘大熊的状态不对,更没看到刘二熊背后的银针。 被针定住穴位的刘二熊这会是清醒的,但动弹不得,加上被宁籍喂了药,他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想求救的不行。 更何况,现在根本没人再敢靠近这里,刘二熊除了着急与害怕,什么也做不了,此时他后悔极了,后悔猎杀这两个人,导致如今这般境地。 三楼风平浪静,直到宁籍回来,带回了煎好的药及一些吃食。 吃的东西比较清淡和简单,这还是宁籍盯着人做的,在这地方,稍有差池,便容易着了道,不得不小心。 两人在用膳的时候,便听到楼下传来了较大的动静,应该是二楼有人打起来了。 经过刚才这些事,姒禾也知道下面是怎么回事,有时候抢劫这事也是能做的光明正大,一点小口角、小争执就能把事情闹大,打输的一方,轻的赔钱了事,重的连命都赔上。 这不过是江湖黑暗中的冰山一角。 出门在外,实力很重要,没实力的话,只能低调苟活。 用过晚膳后,外面的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而楼下的动静也慢慢平息。 但这才刚入夜,若在山林里,入夜后才是最危险的,这里亦是。 之前宁籍故意弄出这一番大动静,也是为了今晚做准备。 他要出去一趟,一个人会更方便,但留她在客栈里,他也不放心,所以门口这两个守着正好。 第131章 黑店产业链 “禾禾,我出去办点事,尽量早点回来,如果有什么事,你就驱使门口的两人应对,若有危险就先跑,西边十里处有小村子,就是我们来时经过的那个村子,你躲到附近,到时我会来找你。” 宁籍仔细交待了她一番,知道她对敌的功夫不行,但逃跑的能力还是不错的,这才是他比较放心的一点。 “你去办什么事?”姒禾有些担忧的看着他。 他抚了抚她的脑袋,“去做些出关的准备。” “那你小心些。” “好。” 宁籍没有光明正大的出去,而是从面向外边的窗口一跃而下,趁着夜色,踏着轻功,快速向远处飞跃而去,只一会,就不见踪影。 他之所以悄无声息的走,也是担心那些猎手再起心思。 姒禾站在窗边,静静看着外边的漆黑夜色。 这是客栈的背面,只有一座光秃秃的矮山,在朦胧的月色下,显得很荒凉。 这会,楼下的大堂依旧热闹不已,站在这窗边便能听到下面的声音,有举杯相碰、大声谈笑的,也有拍桌子争吵的,很吵闹。 姒禾静静站了一会,正准备关窗回屋,却突然听到下面传来了车轮的声音,她垂眸看去,只见几个店小二正吃力的搬运着一个个大麻袋,装到一辆简陋的拉货马车上。 以她在黑暗中视如白昼的眼力,自是看到那麻袋上沾了血,且从麻袋的外形轮廓来看,不难猜出里面装的是什么。 这是尸体。 应该是之前楼里的打斗死了人,所以让店小二来清理。 其实这搬运的动静不算小,只是夜色昏暗,他们又没有提灯笼,就算有人好奇张望,或许也只是以为在搬运货物。 楼下的这辆拉货马车距离一楼大堂挺近的,以那些江湖人的警惕及耳力,不可能没听到这些声音,但均无一人好奇出来查看,估计多数人也是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大炎国的世道就是这样,外有敌国侵扰,内里匪徒猖獗,江湖险恶。 姒禾心中叹息一声,便关上窗户。 楼下的店小二听到动静,抬头看了过来,看着那关上的窗户,抿了抿唇,最后还是收回目光,继续干活。 马车装满后,车夫便驾驭着马儿,缓缓往外走。 这运尸的活,几乎每天都有,若一晚能多跑几趟,他们也是能赚不少银子。 在这黑店里打劫,被称之为狩猎,想要成为猎手,就要遵守这里的规矩,店家一般情况下是不参与进来的,猎手必须入住客栈,且是上房,才能狩猎。 猎手越多,店家收到的房费也就越多,另外,每处理一具尸体,店家都会收取不少的费用,所以店家就算不参与进来,但从中赚的也不少。 至于入住的客人,有路过的,也有专门被指引前往的,指引者会获得一笔不小的报酬。 这已然成了一条产业链。 …… 黄坡峡谷,距离风临客栈大约十多里的路程,不算远。 宁籍在暗夜中快速穿梭,先往这黄坡峡谷奔去,他轻功卓绝,每一次跃起都轻盈如燕,无声无息,速度之快,宛如离弦之箭,由此可见他功底的深厚。 不一会,他就来到黄坡峡谷外的小树林,远远观察着前方的动静。 此时,黄坡峡谷的外边还围着官兵,昼夜交替,严密防守。 宁籍的眼眸里浸着淡淡的冷意和淡漠,根据之前黑鹰的口供,及刘大熊供出的消息,按时间推算,这里应该也快完工了。 确实,峡谷里的墓室已封闭,今日是最后一日给墓穴封土,昼夜不停的施工。 黄坡峡谷里确实有一个古墓,但墓里值钱的东西在半年前就已被搬运走,当时还是身为国师的姜元亲自带人督办的,齐城的官府与青河关驻军协助,所获的财物均是充公上缴。 姜元的行动是得到大炎皇帝的支持,所以才这般肆无忌惮,其中的缘由,恐怕也只有皇帝才知晓。 但知晓诸多内情的宁籍,不用猜也知道。 而被搜刮后的墓穴,被姜元利用来养精,前些日子,运来了十八口特制的棺椁,里面装的都是刚培养好的养精体,在外人眼中,这是凶尸。 而姜元的一个手下对协助的官员称,这是风水布局,对大炎朝起到镇守边境的作用,神神乎乎的一番言论,所有人都信了。 因为除了这十八口棺椁以外,没有任何的陪葬品,有的只是镇压的各类东西,而棺椁里的凶尸,在封棺之前,有不少人偷偷瞄了一眼,均是觉得毛骨悚然,不敢多看。 既然只是镇压凶尸,保边境安宁,又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自然不会有人再对这墓穴上心,所有人都只想尽快完成这事,早点离开这鬼地方。 宁籍静静的站在一处隐蔽的地方,等了许久,终于有一行人从峡谷里出来了。 为首的,是一个戴着面具的黑衣卫,他身后还跟着一队官差,不过,出了峡口后,他自己独自骑马先走了。 这些黑衣卫寡言少语,向来喜欢独行,这是尽量防止暴露自身的异样。 宁籍眼睛微眯,脚下一踮,快速追了上去。 …… 风临客栈。 在这夜色渐深之际,又来了一支商队。 一辆辆满载的货车停在客栈前,顿时引起了一楼所有人的注意力。 几个店小二连忙的跑出门,热情招待,引领入门。 这支商队的人挺多的,货也非常多,从他们的衣着来看,显然非常有钱! 这对客栈里的猎手们来说,真的是群大肥羊! 所以从他们进了客栈后,大堂里的人都目光灼灼的盯着他们打量。 走在前头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公子,身边跟随着个貌美的姑娘,两人显然是这支商队的主人,看起来应该是出来历练的公子小姐。 两人衣着华贵,佩戴的饰品也是不凡,浑身都透着‘有钱’两个字! 这把猎手们看的有点心头火热,心潮起伏。 只是,这支商队的阵容不一般,随行的护卫个个看起来都很威猛,气势汹汹,显然都是硬茬子,很棘手。 第132章 邪乎的客人 “四间上房!” 商队的年轻公子面色淡然的扫了一眼大堂里的人,便对店小二吩咐了一句。 “好嘞客官,请问还有别的要求不?” 店小二简单的登记一下,原来男的叫赫连杰,女的叫赫连娜,是一对兄妹。 赫连是北沙国那边的大姓,大炎国极少,看来这些人是北沙国的。 “抬些热水上来就行,带路。”赫连杰扔一块硕大的银子,店小二接过后,连忙带路。 而他身边的一队贴身护卫紧随其后。 客栈外还有一队的护卫在把货车都归置到一处地方,轮流守着。 大堂里的人看着他们的背影,神色各异。 店小二原本想把他们带到二楼的客房,但这年轻的公子却偏要三楼的,而且还是要四间相连的客房。 无奈,店小二只能把他们往三楼带。 上楼的时候,赫连娜一脸的嫌弃和抱怨,“这客栈可真差劲,陈旧也就算了,还黑漆漆的,也不多挂几个灯笼,真是够抠搜的!” 店小二讪讪笑了笑,“呵呵~姑娘见谅哈,要不,一会给各位的客房前多挂几个灯笼?” “行~” 走到三楼,店小二带他们从另一处的楼道走,绕开姒禾的客房。 但一上楼,他们便见到了那客房前站着的两人,感觉有点怪异,他们不由多看了几眼。 门口有守卫很正常,一些谨慎的人都会这么做,包括赫连杰他们。 他们只要四间上房,兄妹俩便住中间的两间,而随行的护卫则住两侧的客房,另外,房门前还会安排人轮流看守,也是很谨慎。 但这间客房前看守的两人,似乎看着有点不对劲,但哪不劲又暂时没看出来,毕竟有点距离,光线也昏暗,看不太清。 店小二对这避之不及,正要继续往前带路,但那客房的门突然打开,里面传来了一道女声,“小二,一会抬桶热水上来。” 姒禾听到了外头的动静,开门后,只站在门边处,没有走出去。 “好、好的。”店小二应了一声,转头看去,便见那门又关上了。 赫连杰他们看出了店小二的态度有些不对,不由更好奇这客房里的是什么人,让这小二如此顾忌和畏惧。 所以在走到客房前时,赫连杰看似随意的问了出来,“那客房的护卫看着挺特别啊。” 那客房前的两个人,看着就是江湖人士,虽然身材高大威猛,但也不至于让小二这么畏惧? 他带着的这一群的护卫,个个都不差,也不见小二有畏惧的神色,最多只是讨好,这可就令人寻思了。 店小二面上似有点不太自然,呵呵的干笑了两声,“是挺特别的,客官您还有什么吩咐?没有的话,小的就先告退了。” “嗯。”赫连杰也没再追问,应了一声,在店小二走远了后,才对一旁的护卫说了句,“盯着点,尤其是那间客房的动静。” “是。”护卫点头。 待其他护卫把客房检查了一遍后,赫连杰才走进去,赫连娜也跟着进了他的房里,“大哥,那客房的人有问题?” 赫连杰轻笑一声,走到桌前坐下,取出了随身携带的酒壶,喝了一口,“呵~何止是那间客房,整个店都有问题。” 闻言,赫连娜睁大了眼睛,“黑店啊?!” “有什么好奇怪的,之前一直住城里的客栈,都是与我们家交好的,所以才安然无恙,但在这荒郊野岭的,什么人没有?” 赫连杰又喝了一口酒,才慢慢道:“哼~想要把我们当肥羊宰,他们也得有这个本事!最后谁才是羊可不好说,若是在北沙国……” 他眼眸里泛着淡淡的冷意和戾气,最后的未尽之言,她懂。 …… 咚咚咚~ 一个店小二提着一桶热水来到姒禾的房门口,心惊胆战的敲门,只要一看到门口这两尊像门神一样的大块头,他就心头慌的很。 随他一起上来的伙计则去给新来的那商贾抬热水,他们庆幸抽签赢了,不用来这邪乎的地。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来到这门口时就觉得阴气森森的! 吱呀~ 房门打开,店小二规矩的低下头,不敢乱看,生怕冒犯了,“客官,热水提来了。” “抬到侧间。”还是那姑娘的声音。 “是。”店小二应了一声,便赶紧把水往侧间的方向走,他低的头时,眼睛偷偷瞄了一下房里的情况,不见那男客人的身影,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卧室,但他不敢多看,放下水后,连忙出去了。 他在这客栈里做了有些年头了,自然清楚有些东西不该打探的别打探,就算要收集情报也是要分人的,不能惹的人别惹。 尤其是手段诡异的人,譬如这客房的人,譬如那赵老邪,以前他就见过有人冲撞了那赵老邪,赵老邪一出手,那人当场被吓死,真是活生生的被吓死的,也不知见到了什么东西。 尽管他当时看到了全程,但依旧不知道赵老邪是怎么出手的! 他当时只见赵老邪面上笑盈盈的看着那人,那人就在很短的时间里被吓死了,手段太诡异了! 而这客房里的人,也是手段诡异,他可不想因为冒犯而丢了小命,像他这样的人,无足轻重,死了也就死了,掌柜不会追究的,最多让客人支付一百两银子的清理费! 在这客栈里,清理一具尸体的费用就是一百两银子。 他走出客房后,那房门便关上了,他这才松了一口气,提着的心放下了一些,不过,在他抬头看到刘大熊那空洞的双眸,呆愣的面孔时,不由咽了咽口水,连忙快步离开,不敢久留。 因此,他也错过了刘二熊的求救眼神。 不过,就算他看到了,也只是以为刘二熊同样被邪祟控制,因为刘二熊这会除了两眼有神,别的什么也动不了,也出不了声,像个木头人一样。 远处走廊,有好几道目光看向这边,看到那店小二似落荒而逃般,不由再次远远打量门口的那两人,但没有人会轻易靠近。 第133章 再起杀戮 客房里,姒禾简单的洗漱一番后,便熄了灯,靠坐在床边,闭目养神,同时也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三楼来了新的客人,估计不久后又要闹腾了。 果然,没多久,楼下就传来了打斗、喝骂的声音。 姒禾睁开了眼睛,凝神细听,像是在客栈外打起来的。 而这时,三楼外的走廊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是往楼下跑去的。 姒禾站起身,走出卧房,到厅中仔细听着外头的动静。 这客栈的上房是挺大的,但位置是面朝后山,看不到客栈前的动静,只能隐约听到点声音。 这会,她已听到外头的楼梯处,有人打起来了,动静不小。 毕竟是三楼的房客出了事,难保不会有人想浑水摸鱼,趁机再对她这下手的。 外头的人边打边骂,其中有人貌似还用了药,但他们越打越靠近她这边! 姒禾皱着眉,心念一动,她控制着那道蛊惑之力,下一瞬,门口的刘大熊立马举着大刀,朝那些越打越近的人大吼一声! 吼~ 像野兽般的吼叫,响彻三楼,在这昏暗的楼道里,听着也怪吓人的,尤其是当他们看到刘大熊面目无神又狰狞怒吼的模样,好些个人都吓了一跳! 这可真是中了邪! 连叫声都像恶鬼一样! 原本他们也是想趁机试探一下,顺便利用这里减轻一些压力,但现在看来,也挺棘手。 一个勇猛的护卫不可怕,可怕的是控制着他的邪乎‘东西’,这‘东西’无形,谁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的‘东西’! 知晓些内情的猎手试图把人往这边赶,利用这边的人与危险东西牵制住猎物,形成包夹之势。 但这些商贾的护卫看出了这里有问题,也看出了这些匪徒的意图,怎么可能入套? 他们护卫商队好多年了,不管是手段还是身手都不比这些匪徒差,只一转眼,就把形势扭转了过来,把这群匪徒包困,边打边往那逼近。 这下,一群猎手想要骂娘了,但情况危急,他们一个个应对的很吃力,这些护卫身手太好了,一被包抄就很难突围,而后边是刘大熊举刀威胁,若再靠近点,就要动刀了! 前方的商贾护卫也是看清了这一点,于是出手更猛烈,把他们往那里逼近! 一群猎手急的汗如雨下,好几个因慌乱而被砍了几刀,伤的不轻,而这时,刘大熊也动手了! 他猛的一挥长刀,锋利的刀刃在空中划出一道冷白的弧线,带着呼啸的风声砍向靠近者的身体! 咔嚓! 啊!!! 惨叫声与骨骼断裂的声音同时响起,那人被砍了深深的一刀,顿时倒地,鲜血如泉涌般从伤口处流出。 其他人惊骇不已,但刘大熊没停手,接着挥刀朝靠近的匪徒砍去,招招迅猛,像个杀神似的,毫不留情! 此时一群匪徒当真是腹背受敌,而那些商贾的护卫更是趁机围剿,刀刀致命。 被包抄的匪徒相继倒地,而死的最多的是来自刘大熊的击杀! 那些商贾护卫多少因还防着自身受伤,没有拼命,但刘大熊真是不要命的打,哪怕被砍也要杀人! 这简直比亡命之徒还恐怖! 只一会,刘大熊就砍倒了不少人,而他自己也受了不少伤,伤口处鲜血直流,但他像感觉不到疼一样,在拿命跟他们拼! 刀剑声不断,哀嚎声也此起彼伏,鲜血四溅! 匪徒的人数在极速减少,剩下的几个匪徒直骂娘,想逃,却根本逃不了,那些个商贾护卫把路堵的死死的,这会也不强硬进攻了,只是困着他们不让逃! 而刘大熊都已身受重伤了,还步步紧逼,玩命的拿刀砍他们! 而他们只要一转身应对刘大熊,背后的商贾护卫就袭击过来,时机把握的,绝了! 没一会,楼道上的匪徒全被杀了,而刘大熊也因伤势过重,跟着倒地,当场死亡。 楼道上一地死尸,楼道另一边的商贾护卫仍警惕的看向那房门处,那门前还站着一个人,那人像个木头人一样,一动不动的,刚才那激烈的厮杀,都没有惊动他分毫,很诡异。 这时,房门开了,里面走出了一个姑娘,商贾护卫们没有妄动,只是警惕的盯着她。 姒禾用布巾将脸裹着,出了房门后,扫了眼走廊的情况,而后转过头,看向一旁站着的刘二熊,下一瞬,刘二熊再次被她控制住。 在外人眼中,她只是看了一眼门口的人,根本看不出其中的门道。 不过,她伸手拔出刘二熊背后的银针时,却是落入了那些人的目光里。 他们这才知晓,原来门口的人是被针定住了身形! 姒禾对此也不在意,她转头看向那些商贾护卫,只见那护卫的头领对她拱了拱手,说:“打扰了,我们无恶意。” 姒禾唇边勾起了一抹冷笑,他们是无恶意,只是利用她的手,对付这些匪徒罢了。 当然,这主要也是这些匪徒先打的主意。 “希望没有下一次的打扰。”姒禾说完,便对刘二熊道:“把这些人身上的财物都拿过来,毕竟死了一个人也是要赔偿的。” 她看向那领头的护卫,“你们没意见?” 但那护卫头领还未出声,楼道的另一端,走来了一男人,那人笑道:“自然是没意见的,姑娘随意。” “少主。”那些护卫们异口同声。 赫连杰对他们道:“先带人下去看看。” 护卫头领警惕的看了一眼姒禾,而后应了一声,带着一部份的人下去,留下一些人在这护卫。 此时,刘二熊如听话的傀儡般,走到那些尸体前,搜刮着他们身上的财物,动作有些呆愣,面上更是空洞无神。 赫连杰他们看到他这模样,心中惊骇不已,他与之前被砍死的那人一样,像中了邪一般,看起来很诡异。 这手段…… 赫连杰再次认真打量那房门上前的蒙面姑娘,笑道:“在下赫连杰,北沙国的行商,今晚多谢姑娘相助了。” 第134章 是非之地 姒禾目光淡漠的看着他,没说什么。 这会,刘二熊拿着一堆的钱袋过来,东西不少,姒禾略有些满意,反正这些匪徒也死了,他们身上的财物不拿的话,也是便宜了别人。 既然三楼的事情已平息,楼下怎么乱也不关她的事,她转身回了房里,无心与这些人闲聊。 而刘二熊把一堆钱袋放到屋里的桌子上后,再回到门上口处守着。 赫连杰看着那关闭的房门,又看了看那站在门口处的刘二熊,不由饶有兴趣的笑了笑。 真是有意思。 “大哥,那女的真是会邪术啊?”赫连娜跟着走了过来,刚才那情景,她也看到了,当真是诡异的很,现在看到那门口站着的男人像失了魂一样,不由觉得有些害怕。 赫连若有所思的看着那房门,“或许。” 闻言,赫连娜心口颤了颤,这外头真是什么人都有! “一会把这些尸体收拾一下。”赫连杰对手下吩咐了一句。 “是。” 赫连杰这才带着人往楼下走,只留下几个人看门。 楼下的打斗也很快平息,一群打劫的匪徒,死的死,逃的逃,没讨到便宜,却吃了大亏。而赫连杰这一方,有不少护卫受了伤,但不重,也没人死亡。 经此一事,那些没动手参与的猎手就收敛了很多,今晚他们连接失利两次,猎物难啃,没必要死磕。 至于那些尸体,赫连杰只是让手下拖到外头扔了,没打算处理。 这年头谁还会为打劫自己的匪徒埋尸? 不报官就算不错了! 对于客栈,他们最多也就给点银子,赔偿损坏的的东西,大家也没撕破脸,有些事情看破不说破。 客栈一方,只能吃点亏,把外头的尸体给处理了,也不能向他们收取清理费,毕竟这些人不好惹,一个搞不好再报了官,更麻烦。 客栈里,渐渐安静了下来,如今夜色已深,大家各自回房,只剩那些受伤的护卫在处理身上的伤口,店家的小二则清理着地上的血迹。 …… 临近午夜,宁籍回来了。 还未靠近客栈,便远远看到客栈外头多了不少的货车,及看守的护卫。 他绕路从后山处回的客房,与走时那般,无声无息。 姒禾看到是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表哥可还顺利?”她一边燃灯,一边打量着他,他身上没有受伤,不过换了一身衣裳,背上还多了个小包袱。 “嗯,事情办好了。”他说着,看桌上多了不少东西,又问:“这是?” 姒禾便把之前发生的事一一道来。 宁籍听了,面色有点沉,那些人果真还是不安分! 万幸,有惊无险! 他收敛了面上的冷意,伸手摸了摸她脑袋,“受惊了?” 她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我是那么胆小的人么?” “嗯,我的禾禾很厉害。”他眼里浸着温柔的光。 被他这一夸,她反而有点怪不好意思,便顺势搂着他的腰,窝在他怀里。 他的身体冰凉凉的,这从外头带回来的冷意未散,并且还有淡淡的皂角味,应该是在外边洗过澡才回来的。 她想,应该是动手了,把衣服弄脏了,才洗澡换衣。 他走的这一趟,也不容易。 这么想着,她抱着的手又紧了一分。 桌上的烛台燃着,烛火轻轻晃着,两人相拥的身影被映在墙面上,看着很温情。 “怎么了?”他轻轻抚着她的后背,能细致的感受到她情绪的波动。 她说:“就想抱抱你。” 闻言,宁籍也将抱紧了些,嘴角上扬。 好一会后,她才抬起头,本想问他外边的事,便见他取出一根银针,快速而又准确的飞射向门外的刘二熊。 那针穿过窗户纸,扎进了他后背处的一道穴位,顿时把他的身体给定住了。 这样,她就不用再费心神控制。 她转回了头,便见他道:“夜已深,该休息了。” 他的声音,有点暗哑,说完后,朝她低下了头来。 他唇瓣落下,微凉,但呼吸很灼热。 嗯~ 她下意识的呻吟声,让他身体里的火苗一簇簇燃起,拥着她的手也下意识的重了几分,没一会,呼吸也乱了。 许久后,他松开了她的唇,抱着她往里侧的卧室走,同时把桌上的蜡烛灭了。 黑暗中,她视物清晰,她的手臂环着他的颈脖,看着他那深邃的眸子,不由心跳加快,鬼使神差的,她又亲了上去,但一触即离。 他身体似顿了一下,待将她放到床上坐着时,他几乎是脸贴着脸,对她低声道:“再亲一下。” 对于这亲密的事,她极少主动,所以他克制的没有动作。 两人气息胶着,空气中也都是暧昧的气息。 屋子里安静极了,只清晰听到彼此呼吸的声音。 半晌后,她才再次缓缓亲上了他的唇,很轻柔。 他一动不动的,眼睛定定的盯着她,好像能看见她似的,但眼眸里的晦涩在慢慢加深。 但她的吻只在他的唇瓣徘徊,只一会,便又退离了。 只是,她才退离一寸,他便一手扣着她的后脑勺,用力的吻了过来。 长夜漫漫,岁月无边。 …… 客栈前半夜闹腾,后半夜倒是安生了,但暗藏的危机却从未停过。 第二天清晨,有挺多人都起的挺早,似都想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姒禾和宁籍起来后,便见这去往北沙国的商队也在整装出发,大家都没在这地方用早膳,防范的很。 商队里自是备着吃食,就算想吃些热乎的东西,也不急于这一时。 姒禾出门时,依旧裹的严实,不暴露身份,毕竟她的悬赏挺高的。 当宁籍牵着她走出客栈时,还是有不少人盯着她们看,神色各异。 这主要是两人身边并没有跟随人保护,而宁籍还背着两个大包袱,单是昨晚的两次搜刮,就有不少财物,不少人看在眼中,眼热的很,但也忌惮的很,一时没人敢动手,只能盯着看。 有人甚至快速跑上楼去查看,只见那刘二熊坐在那房门口处,双目瞪直,嘴边还流了血,显然是死了! 第135章 出关 宁籍和姒禾出了客栈后,便策马离开。 客栈里的人看着两的的背影,犹豫一会,终是没有跟上去。 而赫连杰等人倒是若有所思的看着,昨晚出了那么大的事,也只见那姑娘一个人出来,本以为只是那姑娘有本事,但今日一见,啧~两人都不简单啊。 收回目光,赫连杰正要催促着手下快点出发,一转头,便见赫连娜亦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两人离开的方向,都不见人影了,看啥呢? “三妹,看什么呢?” 赫连娜回过神,看向一旁的大哥,面色有那么一丝的不自然,“没什么,快走。” 她说完,便转身往马匹那走去。 赫连杰挑了挑眉,而后轻笑一声,对手下道:“出发。” 商队出行,队伍的前头挂了一块商队的旗帜,旗帜上写着‘北连商队’。 浩浩荡荡的一支商队往关口的方向出发,这让那些暗中的猎手看的是心痒难耐,但也知道这是难啃的猎物,他们牙口不好,咬不动!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诱人的猎物离开! …… 离开客栈,宁籍并没有带她姒禾去关口,而是先到附近小镇边处的一个闲置的宅子。 这是刘大熊的私人宅子,昨晚控制了人时,顺带问出来的。 宅子里停了一辆简朴的马车,这是他昨晚出来时,特意从别处弄来的。 出关口时,她能不露面就不露面,马车能遮挡一二,至于查验,他别有办法应对。 而随行的那匹马,宁籍也把它套弄到马车前,并驾齐驱。 “表哥,我们能顺利过关吗?”她还是有点担忧,就算他能冒充黑衣卫,那她呢? 通缉令上有她的画像,画的挺像的,到时查验身份的时候,不好过? 宁籍说:“你还不太了解姜元的权势,他手下的一个护卫,地位都比这齐城的县令高,而且我们手上还有姜元的令牌,合规的通关文书,关口那些查验的官差会放行的。” 好,既然如此,她放心了些。 不过,姒禾上马车前,还是戴了一顶黑色的帷帽,以防万一。 收拾妥当,宁籍便坐在马车前,驾驭着马匹往道路上走,往青河关的关口驶去。 马车走的是官道,道路上的行人不少,由于最近西北边境的战事越发激烈,局势严峻,连带着这附近的城池都开始不太平,这些日子,陆续有不少人举家搬迁,其中也有不少到北沙国去避难的。 毕竟这里距离北沙国是一河之隔,两国相临,其实北沙国不比大炎国差多少,而且近些年来,北沙国无战事,相对太平些。 不过,搬迁他国要缴的费用很高,普通百姓根本交不起,这主要是限制国民流失,所以能搬迁出国的人,都小有身家。 马车一路前行,但在一个道路口处时,前方便有官兵盘查。 姒禾有点紧张,但宁籍却一脸淡然,他取出了一块黑色的令牌,那些盘查的官差一看,顿时绷紧了身子,连查都没查,连忙恭敬的让开了道。 这是姜元的令牌,就如宁籍之前所说的,他的权势真的很大,尤其是近些日子,那黑衣卫与齐城县令出行时,连县令大人都毕恭毕敬的,何况他们这些小喽啰。 而那黑色的令牌,他们这些官差也不陌生,黑衣卫就有一块,能拿这令牌的,显然都是国师大人的人,谁敢冒充? 马车顺利通过,姒禾松了一口气。 宁籍特意走的官道,也是提前对官差的一种试探,看看这令牌有多好使,果然,如他所料。 马车一路疾驰,很快便到了青河关口。 此时,青河关口外有不少车队在排队过关,其中行人也有不少。 关口处的官兵排查的很严,过关的人都要逐一出示身份凭证、官府批下的通关文书及携带货物的清单,不管是人还是货都得细细查验。 另外,过关的人还得再交一笔费用,俗称通关费,费用颇高,每人五十两银子。 原本到官府那办理通关文书就费用高昂,如今过关口还得再交钱,而这还只是在大炎国境内,等到了北沙国的关口,还得再交过关费,总共加起来,要使的银子就不少了,所以一般人根本没法出国,费用太高了,但这是律法规定,没办法。 由于检查的细致,所以速度非常慢,过关的队伍排了一条长龙般,快要看不到头。 多数人都是想尽早出关,所以早早出发排队,其中还有不少的商队,而商队里都有不少货物,这也是导致队伍太长的原因。 宁籍没有排队,而是驱着马车,直奔关口处而去。 这突兀的举动,不仅让所有排队的人都看了过来,就连关口处的官兵都纷纷停止盘查,看向这直奔而来的马车。 能这般无视规矩的,一般背景都挺深,官兵们深有感触,以前也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只是,这辆马车太过简朴,连个随从都没有,这也不符身份啊。 马车缓缓停下,面对关口处的官兵,宁籍再次取了那块黑色的令牌,并把一张通关文书也递了过去。 关口处的官兵在看到那块令牌时,均是神色一变,绷直了身体,态度立马变得十分恭敬,他们只匆匆看了一眼那通关文书,连马车都没盘查,就立马放了行。 这让后头那些排队的人有些惊讶,但很快便反应过来,原来是有大人物出行,也难怪连查都没查。 他们能这么顺利通过,主要也是因为姜元的那些黑衣卫太过嚣张霸道,虽然话少,但稍有不顺,便会杀人,之前就杀过几个官差,可屁事没有,县令大人就跟没看见似的,所以底下的这些人都畏之如虎,不敢有一点怠慢。 排队出关的队伍里,一道显眼的旗帜随风飘扬。 北行商队的人正巧也在这出关的队伍中,看着那消失在关口处的简朴马车,赫连杰眼眸微眯。 “大哥,是客栈的那人!” 赫连娜刚才没看清,只觉得那驾车的男人有点眼熟,半晌后,才反应过来。 赫连杰嘴角轻扬,“是呢。” …… 第136章 北沙国 过了关口,便到了青河口岸。 岸边处,停了一些运货的官船,及载人的客船,有大炎国的,也有北沙国的。 这会,北沙国的官船正载着人与货过岸,下船时,过关的人也要接受这边官兵的仔细盘查,岸边处还驻守着一排排的士兵,维护秩序,严格防守。 如今边境正与西疆国打的厉害,受边境战事影响,大炎国与北沙国之间的贸易往来反而更频繁了。 宁籍在官兵的指引下,驾着马车上了货船。 货船的船舱很宽大、平坦,能停放多辆货车与货物,其中也有像宁籍他们这样,驾驭马车过关的。 由于宁籍出示了特殊的令牌,乘船自然受到了较好的优待,他这一辆马车便占了小半的位置,不会像其他人那般拥挤,若非宁籍不想太惹眼,那些官兵可能会把半艘船的位置让给他。 船上的人,都好奇的打量着这辆马车,均是猜测这是什么权贵子弟在低调出行。 以官兵们对这辆马车的优待,显然人家身份不一般,但这马车又太过简朴,连个随从都没有,只有一个驾车的人,这不就是低调么。 尽管他们好奇,但在这船上,还是没人敢靠近,只远远望着。 货船很快开启,往河的对岸缓缓航行而去。 姒禾坐在马车里,伸手挑开车帘子,便看到外头那宽阔的河面。 清晨的阳光落在这宽广的河面上,金光闪闪,波光粼粼,河水缓缓流淌,深邃而平静。 河面上也有一些过往的官船在航行,阳光洒在船身上,添了分金色的光辉,一眼望去,像一幅壮丽的画卷。 姒禾唇角轻扬,心情甚好,今日出行顺利,等过了关口,到了北沙国,就安全多了,不用再担心官兵的通缉。 不一会,货船到了对岸,船上的货物相继运下船,宁籍也驾驭着马车,往岸口处去。 到了这,便是北沙国的地界了。 出关口,又是一轮新的盘查,这是北沙国的官兵对入关者的查验,规矩与大炎国差不多,入关同样要交钱,每人五十两银子。 之前大炎国的官兵因为那块令牌,根本没收费,连船费都免了,但到了这,那令牌可不好使,甚至烫手,会招来祸患。 宁籍按规矩交钱,接受盘查,连姒禾也要下马车。 近些日子以来,大炎国的有钱人家搬迁到北沙国的,也有不少,北沙国挺欢迎这样的人,毕竟是带着大量的钱财来的,有利于国家的发展。 所以在一番查验后,宁籍和姒禾很顺利的通关了,当然,这也是由于宁籍把过关的手续办好了,他昨晚主要就是干这事去了。 出了关口,这里的地貌与大炎国有些不一样了,一河之隔,这边的沙丘会更多一些,土地广袤,尤其是当狂风掀起时,漫天黄沙,挺壮阔的。 脱离了大炎国,姒禾很开心,探出脑袋,趴在车窗处,看着这辽阔的北国风光。 “表哥,我们去哪个城池?” “先到最近的大城落脚,等休整些时日,再往北走。”他说着,便转头看她,“小心风大。” “哦。”她缩回了脑袋,但帘子依旧挂着,“表哥,你来过北沙国吗?” 他说:“来过一次。” 她眼睛微亮,又问:“来做什么?北沙国好玩吗?” 他笑了笑,“来采购一些药材,好玩的不知道,但好吃的有不少,以后带你多走走。” “好。”她一路兴致勃勃的与他闲聊,张望着沿途的别样风景,心情愉悦。 这些日子一直提心吊胆的,此刻真是难得的放松。 马车沿着官道,一路奔驰,速度并不是很快,毕竟现在天色尚早,不赶时间,也不担心有追兵。 途中,偶尔经过一些茶棚小摊,宁籍便停车,给她买了些新鲜的瓜果和酪饼,以及一些甜味、咸味的馅饼。 或许是觉得新鲜,她觉得味道棒极了。 一路停停走走,在下午的时候,才到了一个叫‘摩罗’的大城。 这里的城池并没有大炎国管控的那么严,不过,进城需要交些费用,而且街头上巡逻的官兵也不少。 北沙国的服饰与大炎国不同,很有地域的特色,不同的部族,服色也不一样。 入了城,便看到各种形形色色的人,城里很热闹,熙来攘往,人头攒动。 长街的两边,是鳞次栉比的商铺,铺子前还有很多密集的小摊,人声鼎沸,很繁华。 由于人多,马车不好行驶,宁籍只能往人少的街道上走,暂时先找一家看起来还不错的客栈落脚。 而后,才带姒禾出去,先去一趟钱庄,把包袱里过多的金子和银子换成钱票,方便携带,毕竟这么多的财物放在客栈也不安全。 兑换好钱票,减轻了负累,两人这才沿着街道慢行,找饭馆吃东西。 不过,由于之前在路上时,吃了不少的东西,所以她这会倒不是很饿,但对于逛街,她却是兴致勃勃的。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逛过街了,上一次,还是仑特城那会,不过,那时她也没这般纯粹的逛过。 宁籍见她这般,便放慢了脚步,牵着她的手,慢行在这热闹的街道上。 街上小摊上贩卖的东西,种类繁多,有皮毛、香料、珠宝。绸缎、器皿等,琳琅满目,看的人眼花缭乱的。 不过吃的东西也有不少,有很多本地特产的瓜果、蜜饯、酪饼等。 “表哥,买这个!” 她指了指小摊上那卖相非常好的蜜饯,有点眼馋,眼睛亮晶晶的。 “好。” 一路上,她指什么,他便买什么,不一会,他手里就拿了不少的东西。 “表哥,你尝尝。” 她隔着帕子,拿了一块黄灿灿的蜜饯,递到他的嘴边。 他张开嘴,吃下了她递来的那块蜜饯,很甜。 “好不好吃?” “好吃。”他笑着说。 她唇角扬起,笑的灿烂而耀眼,让人挪不开目光。 人潮拥挤,宁籍一手拿着东西,一手紧紧牵着她,护在她身前,这里人太多了,怕她被挤到。 第137章 逛街 由于两人相貌出众,这一路闲逛,沿途有不少路人都相继朝两人望来,惊叹两人的好容颜,郎才女貌。 两人沿街逛了许久,一开始是她想买东西,但基本都是些零嘴之类的吃食,但后来,他便带她到街边的铺子里,给她买漂亮的衣裳。 只要是合适她的衣裳,她多看两眼的,他便要买下来,这都买了七八套了,够多的了,但看他这势头,似乎还没完。 “表哥,不用买那么多,够穿就可以了,而且也不好拿。” 他说:“不多。” 而店铺的掌柜更是笑盈盈的说,可以让伙计把衣裳包起来,给她送到住处去,不用她们拿,毕竟这是大买卖,每一套衣裳的价钱都不便宜,这点服务还是可以做到的。 姒禾无言,只能走到摆放男装的柜台处,给他选些合适的衣裳。 这一趟看下来,掌柜的是笑开了花。 宁籍结账后,留了客栈的地址,让掌柜的晚些时辰再送去。 掌柜的热情应是。 走出了成衣铺子,宁籍又带她到卖首饰的铺子,询问着她的喜好,给她选了不少的漂亮首饰,有镶了宝石的发簪,有成色极好的镯子,还有做工精细的耳坠,都挺贵的。 多数的姑娘都喜欢漂亮的首饰,她自然也不例外,但一下花了那么多钱,说实话,她觉得挺肉疼的,尽管昨晚从那些匪徒身上捞了不少。 “表哥,买几件首饰就够了。” 他挑挑拣拣后,还是给她选了一小托盘的首饰,十多件呢,每件都贵的吓人,她今天才发现,他这么喜欢买东西呢! “不喜欢吗?”他问。 看着他认真的询问目光,她抿了抿唇,又看了一眼那盘子上,他精心挑选的那些漂亮首饰,“喜欢,但太贵了。” 按照掌柜的报价,这些东西加起来都快一千两银子了! 这真是一笔不小的花销! 但他认真挑选的东西,她又不好说不喜欢。 他说:“你喜欢便好,钱以后可以赚。” 一旁的商家是笑得一脸的褶子,眼睛也是亮晶晶的,热情的插嘴道:“这位郎君对姑娘真是好,姑娘好福气呀。” 对面店家调侃的目光,姒禾有些不好意思。 最后,盘子挑的东西全要了,宁籍付账的时候,店家是开心的满脸堆笑,灿烂如花,说下回给她留好货再打折。 拿着东西,走出铺子的时候,姒禾是不想再逛了,怕他再给她乱买东西,便催着去找馆子吃东西。 这会已是傍晚,饭馆的生意正是热闹的时候,街上有不少馆子里都有挺多客人的,当然,这是普通的馆子,价格便宜,一会贵的酒楼就没那么热闹,会清静一些,而且都会有雅间,环境会好很多。 两人不差钱,要吃东西,能吃好的便吃好的。 宁籍选了一家城中最好的酒楼,而且是本地的特色菜。 步入酒楼,便闻到一股混合着美酒、香料及佳肴的气味。 酒楼内的布局,也很精巧,桌椅摆放的错落有致,墙上还挂着一些精美的挂饰,是北沙国的特色,透着浓浓的异域风格,每一扇窗棂上都雕刻着精美的图案,古朴而典雅。 一楼还有挺多位置的,但宁籍要了个雅座,清净些,店小二便把两人往楼上领。 坐下后,两人看着菜单,点了不少这里的招牌菜,主要是让她尝尝北沙国的特色菜肴。 点了一锅小份量的羊肉焖饭、烤牛排、烤羊肉串、肉炖蘑菇汤、酪饼、香浓的特色奶茶,很丰盛。 这家酒楼不愧是城中声望最好的,菜色看着就特别的诱人,勾的人食欲大开。 宁籍给她舀了一小碗羊肉焖饭,“小心烫。” 这羊肉焖饭香喷喷的,金黄的饭粒上掺杂着一些色泽鲜艳的果蔬粒,及一块块焖制过的羊肉,颜色搭配的好看又诱人。 姒禾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她吹了吹热气后,便迫不及待的吃了一口,“好吃!” 看她吃的津津有味,他嘴角扬起,“喜欢吃,明天可以再来。” “好。”她笑着应了一声。 吃了几口羊肉焖饭,她又尝了别的菜,每一道她都好喜欢,好吃! 只是,在喝了一口那特色奶茶时,她有些微微出神。 这是由砖茶熬制后,掺入牛奶制成的咸味奶制品,这里的人都喜欢喝这个。 不过,喝这东西,让她想起,在曾经的世界里,她也是极喜欢喝奶茶的,只是,她喜欢的是甜味的,尤其是冰冰凉凉带珍珠的奶茶。 想到这,她心中不由有些感慨,那是前世了。 坐在她对面的宁籍见她神色有些不对,便问:“怎么了?” 姒禾回过神来,抬眸看他,浅笑,“这奶茶挺好喝的,若是换成甜味的就更好了。” 他亦浅笑,说:“改天我试着做给你喝。” 闻言,她眼睛亮了,“好呀。” 这一顿,她吃的很开心。 走出酒楼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街头上挂起了很多红彤彤的灯笼,这会,依旧有不少人在逛着夜市。 路边的小摊还是挺多的,到处都是吆喝的声音,很热闹。 这摩罗城是北沙国边境一带的最大城池,人口比寻常的小城多,自然繁华一些。 宁籍牵着姒禾的手,慢慢往客栈的方向走。 沿途,姒禾目不暇接的看着这热闹的夜市,心情挺好的。 宁籍说:“如果你喜欢这里,我们可以在这边买个宅子。” 她想了想,这里看起来确实还挺好的,选择在这落脚也不是不行,而且住自己的宅子总比住客栈要好的多,也方便的多,“好。” 回到客栈,姒禾便让小二抬热水上来,先洗澡,毕竟今日风尘仆仆的。 这会,成衣铺子的伙计也把之前购买的衣裳,给送过来了,整整三个大包裹,东西挺多的,宁籍便在屋里整理东西。 姒禾洗好澡出来,便看到这一堆的东西,确实买的有些多了,但好在这不是在大炎国了,没有那么多顾忌,而且,既然选择在这城池落脚,东西多些倒也无妨。 第138章 月事 不过,在看到那些精美的首饰时,她眼睛还是亮晶晶的,但她还是说了句,“以后别买那么多了,戴不过来的。” 喜欢归喜欢,但素淡惯了,不习惯身上戴那么多首饰。 他说: “无妨,不戴可以放着。” 以前情况不同,但现在,别人有的,她自然不能缺了。 何况,她也喜欢这些。 “呀~你怎么这么好。”她笑盈盈的看着他。 他亦笑了笑,将她搂了过来,抱到腿上坐着,“之前便说过,以后都会对你好的。” 他的话,真诚而动听。 姒禾看着他温柔的目光,心里挺触动的,她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好,半晌后,便倾身往前,吻了吻他的唇,一碰即离。 被她这一撩拨,他眸中晦涩不明的光在慢慢堆砌,下一瞬便凑了过来,吻住了她的唇,加深了这个吻。 他搂着她的手也越来越紧,吻也越来越用力,呼吸炽热,仿佛周身的空气都升温了一些。 许久,他才松开了她,埋在她颈间,慢慢平复着,好一会后,他才道:“我先去给你煎药,今日,还没喝药。” “嗯。”她应了一声,面色绯红,正要起身,但他还是紧紧抱着。 “再抱一会。”他说。 姒禾唇角微扬了一点,便趴在他肩头处。 好一会后,他才下楼煎药。 晚上,又是缠绵的一夜,安稳无事。 …… 第二天,宁籍早早便起来了,由于她的药快吃完了,需要到大的药铺去购买,另外,还得到商行里看看城里有什么闲置的宅子,要跑东跑西的,所以便留姒禾在客栈里休息,没带她出去。 姒禾睡到了日上三竿,才懒懒起身。 桌上放着一个食盒,是宁籍早早给她备着的,怕她起来后饿了。 她打开食盒看了一眼,炖盅里是香浓的肉粥,还有几个甜味的馅饼,挺好。 她盖回盖子,走到侧间去洗漱,如今天气冷了,客房里会备有保温的陶罐,储存热水,挺完善的。 她洗漱好后,才回到桌边,准备吃早饭,便隐约听到隔壁的客房里传来女子的呜咽声,这里隔音还行,但可能窗户没关好,声音传了出来。 姒禾侧耳倾听,听声音似乎还挺痛苦的,同时还伴随着另一女子的安慰声。 这是人家的私事,她本也不想听,但相隔太近了,就算不打算听,也听清了一些。 原来是那客房里的一个姑娘来了月事,痛的不行,这才忍不住低低的哭了起来,她的同伙正安慰着她喝药。 这算不得什么大事,但体寒的姑娘,每月都痛上一回也是挺受罪的。 姒禾原本没在意,但在拿起勺子时,她神色一怔。 她自重生到这具身体后,就没有来过月事! 这已经挺长时间的了,对姑娘家来说,这不正常! 以前,因为情况太糟糕了,一直在逃亡,神经绷的紧紧的,而后又被姜元喂了药,身体不太好,以至于她根本没想起月事。 她皱着眉头,仔细回忆这身体以前的记忆,原主以前也常常月事不准,但也不可能推迟这么长时间! 她再细想这些时日的经历,是受毒物和药物的影响吗? 若是这样,宁籍时常给她把脉,以他的医术,不可能不知道这情况,他是瞒着她没说。 这会,她不得不再次思索之前逃避的问题,长生、活死人…… 或许一开始是因为各种原因才月事推迟,但真正受影响的,应该是从被迫服用灵精那会开始的,从那会起,她就不再是个正常人。 若她没有一直服用药物压制,没有用房事之途控制病情的恶化,那她现在就是个……活死人。 一个另类的半尸人。 她深吸了一口气,平复着慌乱的心绪。 好一会后,她才平复心绪,重新思索。 若按照羊皮卷上的说法,那样的半尸人是能长生的,只要有灵精维持,就能活的长久,就像姜元那样。 一个活死人,又怎么可能会像正常姑娘那样来月事呢? 而从姜元身上收取的玉瓶里,有不少灵精,宁籍也从未跟她聊这些,显然是怕她多想,徒增烦恼,毕竟这东西还未研究透彻之前,说什么都无用。 她垂下眼眸,拿着勺子,搅拌着炖盅里的肉粥,心情就很低落。 若能长生多好啊,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但她却开心不起来。 若究其原因…… 她无声的叹了口气。 …… 宁籍回来的时候,已临近中午,进入房客里,便见桌上剩了挺多吃食的,她几乎没吃多。 转过头,便见她站在面向长街的窗边处,墨发披散,被外头的风吹得轻轻扬起。 只一个背影,他便看出,她情绪不对。 她听到声音,这才反应迟钝的转过身,“表哥回来了。” 她面上扬起了浅浅的笑意,朝他走来,掩饰着低落的情绪。 宁籍连忙关上房门,把采买的药物放下,走过去,一手搂着她,一手摸了摸她脑袋,“怎么了?不舒服吗?” 他低头看着她的面色,但她却扑进了他怀里,把脸埋在他的胸膛上,她瓮声瓮气的说:“没有不舒服。” 她不想表露低落的情绪,但面对他的时候,她想掩饰却掩饰不出来,莫名的就娇气的很,不像寻常的她。 宁籍伸手揽着她,声音温和的问:“那是不开心了?” “嗯。”她应了一声。 “因为我回来晚了?” 她摇了摇头,只紧紧抱着他,黏人的很。 “那是怎么了?”他轻抚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 “表哥……你能和我说说,我身体的情况吗?” 闻言,他的手微微停顿了一下,但很快又继续动作着,带着轻哄之意,轻轻拍的她的背,说:“你身体的情况,控制的挺好的,怎么突然这么问?” 姒禾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控制的再好,我也是个……半尸人,对?就像羊皮卷上说的那样,需要灵精,便可……长生,你之前把姜元扔下那岩底之下,说让他做养精体,你是打算……将来留给我的?” 第139章 诚布公的跟他聊 对于自身的情况,其实她多少有些了解,除了在墓穴休养那会,她极少与他谈论病情,一直只是乖乖吃药,治疗的事情都由他在操心。 而关于羊皮卷上的内容,两人都是出于某些原因,没再深聊过。 今日,她想开诚布公的跟他聊一聊。 有些问题,总是要面对的。 话音落下后,她似乎听到他微不可察的一声叹息,半晌后,他道:“是,一旦成为了半尸人,确实再也无法变回正常人那样,但,你的情况不同,你的身体经过龙灵花的药性改造,底子很好,所以在吃了那灵精后,抵抗了大部份的尸毒侵蚀,没有像姜元那样,变成半人半尸的样子。” 他说着,便低下头看她,动作温柔的摸了摸她脑袋,“既已无法改变,那便想办法那让你活的更好一些,其实这也是好事,是千载难逢的大机缘,多少人梦寐以求、不敢想像的长生,你却拥有了,你应该开心才是。” “至于灵精,我还需要一些时间慢慢研究,直到确认没有危害,才能给你服用。而那姜元,确实是留给你的,他就算侥幸不死,但眼睛已废,对你的威胁也不大了。从已知的情况来看,他的身体应该也能培养出灵精,应该是不错的养精体,就算不是也无妨,他那模样只要显于人前,便会有无数的人对付他。” “而且那岩底幽深,还镇压着怨灵,他大概率是出不来的,待将来……你觉得时机成熟了,可让人去取灵精。” 听他说完,姒禾心中很是复杂,半晌后,才道:“表哥,等我身体的情况稳定了,我们再去一趟天山山脉可好?” 宁籍看着她的殷切目光,笑了笑,“好。” 他自是明白她的意思,她想再去寻寻看,看还有没有龙灵花。 但那样的天材地宝,又不是大白菜,而且是需要异兽守护,相互滋养,经万年的时间,才成熟,怎么可能还有? 更何况,那里仅剩的一点灵气已经开始消散了。 他不抱任何希望,但,她想找,到时便去一趟,看看。 “还有什么想问的?”他伸手给她理了理头发。 她抿了抿唇,看着他,摇了摇头。 “饿不饿?你早上没吃多少,我带你出去再吃些东西?” “好。” 她坐在梳妆台前,宁籍拿着梳子,帮她梳理头发。 “早上我去了两家商行,挑了几个合适的宅子,一会吃过午膳,我带你去看看,你喜欢哪个,便买哪个。” “好。” 宁籍给她梳了个简单的发式,而后又把昨日买的首饰拿出来,让她挑选着戴。 姒禾选了几个颜色素淡点的,没选那些镶着宝石的亮闪闪的珠宝,不那么招摇。 尽管如此,但佩戴首饰后,她还是挺耀眼的。 最后,宁籍坐到她旁边,拿着精细的耳环,小心翼翼的给她戴上,很认真。 只是,当他那带着薄茧的指腹碰到她的耳垂时,她身子微微一颤,有点敏感。 他停止到动作,看向她,问: “弄疼你了?” “没有。”她没看他,微微侧开脸,睫毛轻颤。 他继续手上的动作,微垂的眸子里闪过了丝晦涩。 收拾妥当,姒禾看向铜镜,不得不说,宁籍这梳妆的手艺还挺好的,简单的发式,配上精致的首饰,很好看。 宁籍也觉得很漂亮,但很快,他面色就不太好了,他不想让外人看到她这般模样。 姒禾见他突然变了面色,有些莫名,她又转头看了一眼铜镜,好像没有什么不妥,“不好看吗?” “好看。”他想了想,又道:“外头风大,给你再戴个帷帽?” 姒禾转头往窗外望了一眼,确实,风挺大的,“好。” 宁籍给她拿了披风和帷帽,戴好后,才带着她走出客栈。 中午,还是到昨晚的那家酒楼吃饭,不过因为正是饭点的时候,人挺多的,几乎满座了,反正楼上的雅座没有,一楼还有几张空桌。 两人选了张靠窗边的桌子坐下,点的依旧是昨日她喜欢吃的那几道菜。 刚点好菜,长街外头便传来一阵喧哗,挺吵闹的。 姒禾转头看去,只见一队商贩拉着七八辆的囚车,从街道上穿行而过。 每一辆囚车里都关着不少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的手上和脚上都捆着结实的绳子,衣裳褴褛,蓬头垢面,非常狼狈。 有些女人和孩子甚至悲哀的哭着,其他人则眼神空洞而麻木,面上透着疲惫和绝望。 街边的路人对他们指指点点,很多人甚至像在打量货物般,打量着囚车里的人。 宁籍对她说:“这是贩卖奴隶。” 姒禾转头看他,他这才对她讲述北沙国这边的世道情况。 在北沙国,贩卖奴隶是很正常的现象,其实也不止北沙国,其他各国都有这种买卖,在大炎国便有很多贩卖仆人的商行。 有钱有势的大户人家对于这需求是最大的,而一些小门户的人家也会采买奴隶干活,这是常态。 姒禾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但在亲眼见识到贩卖人口的场面,还是有些心情复杂。 在这年代与世道,想要活的安稳无忧,很难。 这时,一个男子当街喊住这商贩的头头,指着囚车里的一个女人,说要购买,他神色微急,像是认识那女人。 车队停了下来,商贩的头头走到囚车前,看了一眼那女人,而后报了个价。 男人大怒,怒骂他乱开价。 一个女奴隶,按照现在的行情,最多也就值三十两银子,这商贩居然开价一百两银子! 街边的一些路人也骂那商贩黑心肠,然而那商贩只道,这是好货,爱买不买。 男子怒极,没那么多钱银子买,那商贩便让车队再次起程,到城中合作的商行去。 对于好货,那商贩确实是不愁卖的,到时把人收拾干净,不怕没人要。 男人转身,怒气冲冲的离开。 这只是个小事件,街道上的人群也散了去。 这时,店小二把菜端了过来,姒禾收回了目光。 第140章 今后,请夫君多指教 宁籍先给她舀了一碗蘑菇汤,“先喝一点汤,暖暖胃,小心烫。” 蘑菇汤的汤色清澈而浓郁,透着淡淡的金黄,汤里漂浮着细薄的蘑菇片,香气诱人。 “好。”她拿起勺子,搅了搅汤水,还冒着热气。 她舀了一小勺,吹了吹热气后,喝了一口,味道还是和昨晚一样,特别鲜美。 喝了汤,他又给她夹了一些她爱吃的菜,小碗里很快就堆的满满的。 “表哥,你也吃。” “嗯。” 她拿起筷子,开始吃东西,他依旧不时的给她夹菜,让她多吃些。 她有些无奈,感觉最近好像有点吃胖了,虽然这些日子在逃亡赶路,但在吃食方面,他还真没委屈她了。 吃饱喝足,走出酒楼,宁籍与她慢行在热闹的长街上,当作消消食,顺带往商行的方向走,一会去看看宅子。 走进商行,里面的一个伙计看到熟面孔,连忙走上前来,热情招待,因为上午时宁籍就来过,伙计也看出了这成交的概率很高,所以一直等着宁籍再上门,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那伙计也看出这是需要姒禾点头,便连忙热情的介绍宅子。 摩罗城是大城,城里的宅子都挺贵的,但两个人住,无需太大的宅院,姒禾对这要求不高,一个环境较好的小宅子即可。 这时,外头匆匆走进了一个男人,他手里拿着房契,说要售卖宅子。 姒禾认出了这个男人,这正是之前在街头上说要买女奴隶的那人。 她大概猜到了这人卖宅子的原因,只是,若急着用钱,在商行里挂卖,一时也很难变现。 姒禾猜的不错,男人确实是急着用钱,要买那个女奴隶,他也去过当铺,虽然当铺里能马上拿到钱,但当铺压榨的太厉害了,所以他才来商行问问看。 “二百两!你他娘的怎么不去抢?这地段,这宅院,最少也能卖五百两!” 男人对于商行的报价是怒火中烧,这真是一点不比当铺下的刀子软! 商行里的掌柜想要把人带到内室聊,毕竟报价这事,不好大庭广众的聊,但男人却是不肯,非要在大堂里谈,掌柜的面色不太好。 男人一转头,便见不远处的伙计在给姒禾与宁籍介绍宅子,不由眼睛一亮,快步走了过来。 “二位要买宅子吗?我这宅子特别好,价格公道,你们要不要看看?”他这直接抢客的行径,让掌柜他们面色更难看了。 “这位公子,你这不妥!”掌柜的赶紧走了过来,面色冷沉。 男人看着掌柜的难看面色,也知道一点规矩,说:“大不了按规矩分你们点介绍费。” 他话说的直白,像个愣头青似的。 他说完后,又把手中的房契给宁籍看了看,说:“我这地段是真好,若非我急用钱,我还真不想卖呢,你们看看呗。” 宁籍看了眼那掌柜,虽然他面色不太好,但也默许了这男人的行为。 他又看了一眼那房契,倒也挺符合要求,宅子不大,地段还行,“价格?” 男人眼睛一亮,“五百两银子!” 宁籍冷笑,“商行估价是二百两。” 这会,男人和那掌柜面色都不太好。 “这商行不是乱开价么。”男人把锅都甩商行上,“二百两肯定是卖不了的,最便宜四百五十两,这价格这地段,你在摩罗城肯定找不到更好的!” 四百五十两还是贵了,不过价格还能往下再砍砍,但得先看看地方,宁籍转头看向姒禾,“我们先去看看?” “好。”姒禾听他的。 男人闻言,面上大喜,“走,我带你们去看看,离这不远。” 几人出门,前去看宅子,商行也派了个伙计跟着去,毕竟是要从中抽佣金的,不可能让人私下谈。 对于这佣金,这只是卖主单方面给商行的,买家无需支付,所以宁籍无所谓。 步行穿过两条长街,而后拐朝一条小巷子后,才到那个宅院。 这位置确实还算可以,闹中取静,房屋也比较新。 打开院门,男人有些迫切的介绍这宅子,急着卖了换钱。 宁籍和姒禾倒是不急,慢慢看,不过,对这里确实还挺满意的。 这个宅子和宁籍在谷城的那个宅子差不多大,房屋的构造也差不多,让两人感觉有一点熟悉感。 而且这宅子虽然是闲置着的,但偶尔会让人来打扫一下,看着挺干净的,也空旷,除了床和桌椅,什么都没有,倒是可以置办新的。 最后经过一番还价,三百五十两成交了,双方对此还算满意,其实这和市场价差不多了。 不过买宅子不比买货物,交易谈成后,还得到府衙去办理相应的手续,把房契更换了,才算真正的成交,有点麻烦。 到府衙后,才得知男人叫黄大山,是府衙一个护卫头领的儿子,所以到府衙办事非常顺利,很快就办好了手续。 而之前商行的人默许他抢客的行径,多少也是有点顾忌黄大山的爹,没必要为点小钱,而招惹麻烦。 黄大山拿到银票后,就匆匆离开了。 走出府衙,姒禾问:“表哥,我们明天搬到宅子住吗?” “嗯,不过现在时间尚早,可以先去采买些东西,让人明天送去。” “好。” 宁籍带着她去街上的铺子里,挑选一些棉被、床单、锅碗之类的生活用品。 不过,在挑选棉被和床单的时候,宁籍却挑了红色的,其寓意,她懂,但莫名的,面色绯红。 其实,她对于名分这事,真的不怎么看重,她没有这里姑娘的那种保守思想,只要他是真心待她的,一辈子对她好,她确实不在意婚典。 而且两人身份敏感,尽管这里是北沙国,但她还是不想太张扬,低调过日子挺好的。 所以在宁籍提起办婚典的时候,她拒绝了。 宁籍无奈,只能在其他地方补回来,所用的东西,都给她买最好的。 店铺的掌柜成交大单,喜笑颜开。 走出铺子时,已夕阳西下。 或许是因为拒绝举办婚典的事,她能感受到他的失望情绪,尽管他未表露出什么。 于是,她笑着对他道:“今后,请夫君多指教。” 第141章 何其有幸,遇到你 黄昏时分,此时的天边处,仿佛被夕阳点燃了一般,一片片的云彩都被染了色,美不胜收,绚丽夺目。 夕阳斜照,整个城池都染上了淡淡的暖意,黄灿灿的一片。 夕阳的余晖也轻洒在两人的身上,也镀了一层柔和的光。 她笑起来眉眼弯弯的,漫天光华都不及她耀眼,但最让他触动的是她此时的话。 此时,宁籍心中涌起了浓烈的情绪波动,心口满满胀胀的,握着她的手也紧了些。 何其有幸,遇到你。 他将人抱进怀里,“禾禾。” 姒禾怔了一下,少见的,能从他脸上看到这么明显的情绪起伏,她浅笑,窝在他怀里,淡淡的药香味在鼻尖萦绕,让她心神宁静。 默默无言,但她能感受到那浓烈的爱意与欢喜。 不过,这是在街头上,这会不少人都朝两人看来,好在北沙国的民风开放,对于相拥的行为,倒不算怪异,往常还有比这更出格的呢。 但姒禾还是很快从他怀中退离,不想被人观望,怪不好意思的,“我们回去。” “可不可以再叫一声。”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眸子里满满的倒映着她,很认真,很认真。 每每看着他这样的目光,她的心总是快跳了不少,她唇角微扬,“夫君。” 话音落下,他眼中的情绪更浓烈了。 姒禾有些不自在的错开了视线,催促着他道:“走啦走啦~” 她牵着他的手,走入长街的人潮中。 他任由她带着走,灼灼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汹涌的情绪在心头翻涌着,而表达情绪的方式,也只是紧紧的握着她的手。 曾经,他不屑这种缥缈的情爱,俗人才会沉迷于情爱之中,直到遇到她,他慢慢的发现,自己也是个俗人。 她欢喜,他便欢喜,她伤心,他亦难受,喜怒哀乐被她牵动,想把最好的给她。 喜欢的越深,贪欲便越深,除了往后余生,携手共度,他奢望,来世还能遇到她。 “夫君,我们晚上吃面?”既然改了称谓,她便不再叫他表哥,不过,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不习惯。 他笑着道:“好。” 两人找了一家生意较好的面馆,只点了两碗牛肉汤面,没点别的,由于这两天肉吃多了,现在想吃清淡点的。 不过,在她摘下帷帽和面纱的时候,由于她面容清丽,哪怕没有任何的妆容,也是极惹眼的,周围有不少男人朝她看来。 其中,不怀好意的目光有挺多的,若非她旁边还有个男人在,估计他们就不止是光看着了。 而且这还是在城里,城中的治安还算不错,若是在城外,就算有男人在,但势单力薄的,也是极容易被盯上。 姒禾低着头,默默吃东西,吃东西的速度都比往常快了一点,倒不是她怕或顾忌什么,就是单纯的不喜欢在吃东西的时候,被人盯着看。 对于周遭的打量目光,宁籍的面色也冷了几分。 两人吃完东西,结账离开,在回客栈的途中,后头果然有人跟了过来,但没有妄动,他们只是远远看着。 对于后头跟着的尾巴,宁籍和姒禾眸色微冷,同时也没有要动手的意思,毕竟这是在大街上。 两人淡然的回了客栈。 跟随而来的人看着客栈的招牌,眼中的玩味更浓了,这是城中最好的客栈之一,价钱可不便宜,能住这里的客人,非富即贵。 “黑牛哥,这两人看着不像是什么贵人,但钱倒是不少,估计是一些富户的公子小姐,这是大肥羊啊!”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目光灼灼的盯着不远处的客栈,低声的说。 被称为黑牛哥的男人,身材壮硕,他亦是饶有兴致的盯着前方,“确实,那女的身上戴的首饰,一看就不便宜,模样也是绝了,啧啧~若是卖了也值不少钱!” 旁边一个较瘦弱的男人道:“我们怎么干?不过这城里管的严,我们不能闹出太大动静了,而且这客栈也不好进,听说这客栈的东家有点背景,不好惹,要动手的话,得等他们出来。” 王黑牛砸着嘴,“先盯着,等他们人出来再说,我就不信他们一辈子住客栈不出来,瘦猴、耗子你们俩今晚先轮流盯着,明天早上再换我。” “行。”叫耗子的男人点点头。 瘦猴对此也没意见,他眼睛溜溜的一转,笑的贼兮兮的,“嘿嘿~那女的模样是真的好,我们到时得玩腻了再卖!” 王黑牛和耗子亦是笑的猥琐。 …… 第二天,宁籍和姒禾早早就起来了,在吃过早膳后,便退了房,带上所有行李,驾着马车往昨日买的那个宅子去。 马车一上路,宁籍便察觉到了后头跟着的人,他不着痕迹的瞥了眼,眸子里的神色越发晦涩。 于是,他驱使着马车,往小巷里的行驶,既然要动手,还是别太引人注意的好。 马车在空旷的巷子里缓慢穿行,车轮碾压过青石板路时,发出有节奏的咯吱声。 马车后方,那细微而急促的脚步声不断,与马车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并不明显,但若细听,便能听出这些脚步声轻重不一,有的沉重有力,有的轻盈敏捷。 那些人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像盯着猎物的鬣狗,紧紧跟着,如影随形。 马车的车帘子随风飘扬,隐约可以看到姒禾微冷的面孔。 不一会,马车停在了一个小宅子前,而后头跟着的人则缩在不远处的一个拐角,远远看着。 宁籍停了车后,先把宅子的大门打开,再把马车拉进宅子的前院里停放。 昨日能那么爽快的买下这宅子,也是比较看重这宅子的前院够宽敞,能停放马车。 马车刚进宅子,门还未来的及关上,那些跟着的人便快速进来了。 他们进来后,一边打量着这里,一边把大门关了,颇有点有恃无恐。 一行五人,领头的便是王黑牛,他们是城中地痞,平日里打劫、贩卖人口的事没少干。 第142章 药人 今日由于顾忌着宁籍,他还多带了两个兄弟,尽量快点解决,别闹太大动静。 也幸好,这里够僻静,好动手。 “兄弟,欠我们的钱该还了。” 动手前,他们还找了个由头,王黑牛话音落下后,其他人纷纷取出了匕首。 姒禾在马车里,听到这话,红唇微抿,这作风跟外头的那些匪徒挺像呢,都是无中生有,故意生事端。 她掀起车帘一角,往外瞄了一眼,除了领头那人身材较魁梧以外,其他人看着挺瘦弱的,就是那种一看就不像好人的地痞流氓,但面上挺凶神恶煞的。 在宁籍看来,这些人确实跟土鸡瓦狗没区别,连外头的那些土匪都比不上,不过,还是不见血的好,免得一会打扫费劲。 “喂!跟你说……”王黑牛话没说完,宁籍便快速朝他们袭来! 他们惊了! 一上来就打,赤手空拳的,这么猛的吗?! 原本淡然的五人,顿时慌忙的举起了匕首。 但,宁籍招式猛烈而迅速,他们还没攻击呢,领头的王黑牛就被他一拳击中脑袋,倒地昏迷了! 其他人只能慌乱的反击,但他身手太好,巧妙的避开了他们的攻击,不但没伤着分毫,还相继被击中,一转眼,一行五人全倒下了! 姒禾松了一口气,尽管知道宁籍身手好,但以一敌众,她还是有些担心,毕竟这些人还用刀。 她走下马车,看着这一地的人,轻蹙着眉,好在这一带较僻静,相邻的两个宅子也是闲置的,没人住,而且刚才动静并不大,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她看向宁籍,问: “这些人,怎么处理?” 宁籍扭了扭手腕,看着地上这些昏死过去的人,淡漠道:“正好缺些药人。” 姒禾眼帘眨了眨,好,原来他是做了这打算,难怪把人引到宅子里才动手。 这些地痞、强盗,平日里估计没少干这些事,对于宁籍的决定,她有些惊讶,但没意见,毕竟这些人死有余辜。 听他说药人,她顿时知道他要做什么了,他是想研究灵精! 这需要人试验,这些人算是瞌睡送枕头了。 这里的宅子一般都有地窖,便于储存食物,这宅子也有。 于是,宁籍便把人拖到地窖里,用绳子绑了起来,而后把院子里的痕迹清理一下,顺便把宅子打扫一下。 姒禾则帮忙打扫内室,整理包袱里的东西。 中午,商铺里的伙计把昨天购买的物品送了过来,东西还挺多的。 姒禾再动手整理时,宁籍却不让,只让她歇着,她只好作罢。 在宁籍整理东西的同时,隔壁院子里传来了动静,来人挺多的,听声音,好像也是今日搬进来。 姒禾侧耳倾听,倒是听到了一道略熟悉的声音,是那个卖宅子的黄大山,原来隔壁宅子也是他的。 由于两个宅子只隔着一道墙,黄大山指挥人干活的声音挺大的,姒禾倒是听清了一些。 她一开始还有点纳闷,但听了一会后,便大概明白了,原来他把昨日那女奴隶买回来了,现在准备把人安置在这里,当个外室。 而那被安置的姑娘倒是哭哭啼啼的,黄大山便一直在那安慰着。 姒禾抿了抿唇,这可真不清静。 过了许久,那边的动静才小了些。 傍晚,宁籍出去买了些吃食回来,没有做饭。 吃饭的时候,姒禾略有些担忧的问:“夫君,地窖里的人不会被发现?” 这里隔音可不太好,隔壁还搬来了人,另外,那五人的失踪,若有人报官,也不知道官府会不会追查到这。 他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的脑袋,“放心,我会处理好的,明天早上想吃什么?” 她想了想,“咸味的肉馅饼。” “好,到时给你买,再另外给你做甜味的奶茶。”他笑着对她说。 闻言,她眼睛亮了,“好。” 晚上,姒禾去洗澡时,宁籍这才下了地窖。 此时,地窖里的人早已醒了,但他们不仅被绑的严严实实,嘴里也塞了破布,堵的紧。 现在他们是慌的不行,心中也是万分后悔,后悔没打探清楚情况就动手,导致栽了跟头。 地窖里漆黑一片,空气还不好,透气洞很小,挺闷的。 没被送官,没被杀死,被关着绑起来,其实更让他们恐惧。 若是被送官,那还好,到时交些钱就能解决,若被杀死……死了也就死了,什么感觉也没有了,而现在,还不知道要受什么折磨呢。 就在他们最是忐忑不安的时候,地窖的滘口打开了,烛光亮起,脚步声也随之而来,他们的心跳顿时就加快了不少,均是惶恐的看向光亮处。 宁籍下来后,又把那地窖口关上了,而后,扫了一眼底下绑着的几人。 透过烛光,地窖里的人在看到宁籍那淡漠的面孔时,突然觉得更畏惧了,他下来,绝非是要放了他们! 王黑牛呜呜出声,似要与他说话,其他人顿时也跟着呜呜叫。 宁籍只淡淡扫了一眼,没理会,而是再多点几根蜡烛,这里太暗了。 蜡烛点燃,分别放置在四周,顿时把整个地窖都照亮了不少。 这会,宁籍才往几人走来。 呜呜~ 王黑牛这会额头都出冷汗了,试图争取个说话的机会,只要能放过他,他可以把全部家当都拿出来。 但宁籍根本没有他说话的机会。 他取出了一根银针,扎在王黑牛身上的一处穴位上,很快,那声音便消停了。 王黑牛惊恐的睁大眼睛,他的喉咙发不出声音了! 然而,宁籍的针还没停,又往他身上扎了一针,这会,连动弹也不行了! 王黑牛僵坐在地上,惊恐的看着面前这个冷漠的男人给他把脉,然后又喂药! 但他反抗不了,只能睁睁的看着,被迫使咽了药! 其他人见状,均被吓得不轻,连连往后挪动、退缩,都觉得这是折磨人的药! 果然呢,在宁籍把那银针拔了后,王黑牛就倒地了! 王黑牛这会的面色很难看,身体下意识的颤抖,瞳孔变得有些无焦距,意识不太清醒了! 第143章 图纸 入夜后的摩罗城,比白日更冷,风呼呼的刮着,寒意慑人。 王黑牛五人的失踪,确实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是几个平日里玩的还行的‘志同道合’的伙伴,从昨晚王黑牛他们开始盯梢时,这些人便知道他们又盯上猎物了,但是不清楚猎物的情况。 平日里王黑牛等人动作都挺快的,但今日一整天不见人,不由有些奇怪。 当然,他们这么关心,也不过是好奇王黑牛等人干这一趟捞了多少好处罢了,想打探打探,顺带蹭顿好吃的,谁料那五人就跟消失了一样,不见踪影。 这情况,估计有点不太好,可能遇到硬茬子了,所有他们这会在街道上溜达,打探打探消息。 不过由于夜晚太冷,尽管还没到宵禁的时辰,但街道的行人已越来越少。 冷风迎面而吹,他们缩了缩脖子,这才打消了打探消息的念头,各回各家,毕竟又不是自家亲兄弟,而且人家捞好处的时候,也没知会他们啊。 …… 宅院前,姒禾洗漱好后,便坐到院中的椅子上,一边梳理着长发,一边若有所思的看着地窖口处,一点动静也听不到。 而隔壁的院子,倒是不时的传来一些扰人的声音,是住那的女人在发脾气,偶尔会喝骂伺候的下人,脾气挺差的。 不过这会没有了黄大山哄人的声音,显然人不在这。 姒禾听着这女人骂人的劲,有点诧异她底气挺足的,毕竟不管她以前是什么身份,但如今这般境地,也多少该收敛些,但她从下午开始到现在,挺闹腾的。 这时,宁籍从地窖里出来了,他出来后,并没有把窖口关死,只是虚掩了一下,留了通风口,怕下面的人闷死了。 姒禾站起身,往前走近了几步,依旧没有听到下面有任何动静。 她没问什么,而且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毕竟隔壁宅子有人呢。 “夜里风大,进屋。”他笑着对她道。 “嗯。”她应了一声,只好先进屋。 而宁籍则去清洗一番。 姒禾坐在屋里,看着桌上放置的图纸,有些出神。 这些图纸是宁籍之前在青河关那晚,拿回来的,他那晚除了弄通关文书,还从一个黑衣卫那里弄来了这些东西。 墓穴的图纸。 这图纸上标注了他们储藏养精体的所有墓穴,大部份都分布在大炎朝的边境地带。 图纸绘制的很详细,各处的墓穴只是用小红圈把大概的地点圈出来,并未有任何的文字说明,只有清楚内情的人才看的懂。 姜元这两年基本都在干这事,这图纸自然是给他看的,毕竟储藏养精体的地方太多了,好几十个地点,记录下来也是方便以后查看。 图纸上只刻录着墓穴的地点,并没有墓穴内的构造分布图。 不过这图纸挺新的,她估计实际上远不止这些,而姜元就像个广播种的农夫,这些养精体就是种子,种子越多,以后的收成就越多。 宁籍拿这东西回来,她知道他的用意,这是留给她……将来用的。 她想起天山山脉里的那个墓穴,姜元能从那凶尸里取出那么多颗灵精,由此可见,那凶尸养了不少的时间。 她有些好奇,那个凶尸是他养的? 那他到底活了多久? 这世间,除了他以外,还有像他那样养精的半尸人吗? 这时,宁籍进屋了,进来便看到她看着那些图纸发呆。 他朝她走了过来,轻轻揉了一下她的头发,“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姒禾抬头便对了上他温和而宠溺的目光,她不由笑了笑,但还是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我在想,这世间还有没有像姜元那种半尸人,那些黑衣卫又能活多久?” 宁籍坐了下来,将她抱到腿上坐着,目光看向桌上的图纸时,眸色微深,“或许有,或许没有,不过那些黑衣卫却是活不久。” 她顺势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他。 宁籍很快收回目光,眼底的晦涩也收敛了,他伸手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脸颊,说:“那些黑衣卫是服用了添加了灵精的药物,才变成那副鬼样子,虽然攻击力很强,但身体受不住,短则三年五载,长则十年八年,便会尸毒爆发,彻底变成一具凶尸。” 听他这么说,姒禾能想到,那些黑衣卫最后也是会变成姜元的种子,培养灵精的养精体。 姜元倒是个人才,把人利用的彻底,那些黑衣卫活着时是厉害的手下,死了便是养精体,一点不浪费。 她抬头看向宁籍, “我之前在天山墓穴那会,亲眼见过姜元肆无忌惮的服用灵精,这对他好像没有影响。” 他若有所思的握着她的手,道: “那些灵精,尸气太重,若长此以往的服用,体内的尸气会累积,估计到一定的程度,也会沉眠,并非只有在缺乏灵精的时候才会沉眠。” 姒禾闻言,轻抿着唇,想到了羊皮卷上的内容。 两人对此又聊了一会,直到外头传来打更的声音,宁籍才停止了话语,“好了,早点休息,时候不早了。” 他伸手将她散落的鬓发别到耳后。 “好。”她搂着他脖子,他便抱着她往卧室走去。 …… 第二天,或许是天气冷的原因,让人不想起床,姒禾睡了个懒觉。 她起床时,已经日上三竿,宁籍早也从外头买了吃食回来,顺便给地窖里的人送了食物和水,免得饿死。 此时,宁籍给那些人换上了铁链,铁链上还缠着破布,就算有动作,也不会发出较大的声音。 姒禾没下过地窖,也不知道底下是什么情况,但没过问,她知道宁籍也不想她去下看。 她坐在桌边,喝着宁籍给她做的甜味奶茶,眸子微亮,这味道还不错,牛奶加的不是太多,茶味重一点点,甜味也刚刚好,他往里放了一点桂花蜜,不腻,还有一点淡淡的香。 “味道怎么样?”他是按她喜好做的,但这东西他也是第一次做,怕不合她口味。 第144章 下雪 “好喝!” 见她满意,宁籍嘴角上扬了些。 “你手艺怎么这么好。”话说,她觉得他确实是真的厉害,做的东西,味道都很好,一点不比外边的大厨差。 “喜欢喝便多喝,我明天还给你做。”听到她的夸赞,他的笑容更深了。 牛奶这东西在北沙国很容易买到,这边牧养的人挺多的,所以做这东西挺简单的。 “好。”她又喝了一大口,嗯,暖暖的,真好喝。 他拿筷子,给她夹了一块饼,“这是牛肉馅,咸味的,长街上的一家老字号买的,尝尝。” 她咬了一口,饼皮酥脆,肉馅可口,味道也是极好的,“好吃。” 他眸子里都是宠溺,拿着帕子给她擦了擦嘴角的饼碎,“今日风太大,就不带你出去逛了,想吃什么?我给你买,或者给你做。” “好。”她也不是非得出去不可,而且地窖里还关着人,万一出岔子,那就不好了,“你做什么,我就吃什么。” 她知道他还得忙着研究那灵精,不想太麻烦他。 他问:“那晚些炖个鸡汤?” “好。”她应了一声,便把碗中的馅饼吃了。 她刚吃完,宁籍便又给她夹了一块。 “这么吃下去,我会长胖了。”她这样说。 他说:“胖一点也好看。” “呀~你怎么这么会说话。”她瞅了他一眼。 他笑着说: “实话。” 这时,隔壁宅子里又传来喝骂的声音,那女人又开始闹腾了,声音有点气急败坏的。 “你们这些废物,一点小事都做不好!这东西这么硬,怎么吃?!” 啪~ 一道砸碗的声音响起,动静挺大,姒禾在屋里都听到了。 紧接着是两个婢女在低声求饶。 但那女人似乎还要发泄,听声音,似动了手,那婢女求饶的更厉害了,很吵闹。 若非知道那女人是被买回来的奴隶,姒禾还以为是哪家的大小姐在发脾气呢,气性真挺大的。 “快吃,一会凉了。”宁籍催促了一声。 “哦。”姒禾继续吃着东西。 隔壁宅子的喝骂声许久才停息。 中午,那个黄大山又来了,那宅子里便时不时的传出哭泣声和安慰声,声音不大,但各种小动静就没停过。 姒禾只能回屋待着,两耳目会清静点。 宁籍出门的时候,给她买了几本北沙国的异地志,书里是讲述北沙国的风土人情、物产等,给她解解闷。 她在屋中看书,宁籍便到地窖里忙碌,专研灵精药物。 一连几天,都是这样平平淡淡的度过,安稳度日。 而姒禾也在这几天的无意倾听中,大概知道了隔壁那女人的身份,她好像是一个部族的族长之女,以前身份挺高贵的,但后来那部族被来灭,她才被人捉了贩卖,所以如今才这般怨气难消。 她怒骂婢女的时候,声音挺大的,且是端着以前的身份教训人,所以姒禾才听的这般清楚。 但她在黄大山的面前,倒是收敛了些脾气,没那么暴躁。 这些都没什么,但引起她注意的是,在那女人的喝骂声里,姒禾偶尔听到她说什么大巫,但隔着一道墙,听不太清。 说到巫,姒禾不由想到在天山墓穴里,看到的那些石画,都是关于巫族的。 而这几天她看了些北沙国的异地志,其中也有了解到,在有些偏僻的部族里,族民是信奉巫的。 关于巫,她觉得是挺神奇的存在。 若是以前,她不信这些东西,但在这个世界里,确实是有奇幻而诡异的事情。 不说别的,就她遇到的一些境遇,就不平常,所以她相信,这巫一定也是有不可思议的神奇能力。 “夫君,你知道北沙国的巫吗?”她好奇的询问宁籍。 “略有耳闻,了解不深。” “哦。”她点了点头。 他问: “怎么了?” 白日里,他多数时间在地窖里,所以没怎么注意隔壁宅子的动静。 姒禾便把她听到的话告知与他。 他说:“等过了冬,天气好些了,我带你去那些部族看看,当是长长见识。” 听他这话,她眼睛微亮,但又有点担忧,“会不会有危险?” 他浅笑,“低调些便好,我护的住你。” 闻言,她也笑了。 这会,外头突然下起了雪。 天空中,飘起了细细碎碎的小雪花,漫天飞舞。 这是今年的初雪。 “哇~下雪了!”姒禾颇有些兴奋,走到门外,伸出了手,接住了飘落的雪花。 雪花落在掌心上时,冰冰凉凉的,不一会就融化了,感觉挺奇妙的。 “好漂亮呀~是不是?”她笑着对他道,面上很开心。 他亦笑着,看着站在雪中的姑娘,说:“是,很漂亮。” 他眸子里都是宠溺的目光,仿佛说的是她,而不是雪。 起初,雪花只是零星的几点,宛如天空散落的星辰,闪烁着晶莹的光芒,很漂亮。 但渐渐的,雪花变得越来越密集,像鹅毛般飘落,偶尔风吹起时,形成一阵阵的雪雾,仿佛让人置身仙境之中,让人心旷神怡。 雪花纷飞,不一会,她的头上,身上都落了雪,但她依旧玩的开心,笑的开心。 漫天雪花,白茫茫的。 宁籍走到雪中,轻轻的给她拍掉身上的雪花,“小心着凉了。” “不冷。” 其实下雪的时候不冷,雪融化的时候才冷。 不过,这雪越下越大,她还是回到了屋檐下。 宁籍给她搬了张椅子,她便坐在屋前,兴致勃勃的看雪,偶尔伸出手,去接那飘落的雪花。 “这么喜欢雪呢?”看着她乖巧坐着看雪,他觉得有些好笑,弯了弯唇。 “喜欢。”她笑着说。 这会,屋顶上、院子里,都铺了一层薄薄的雪,白茫茫的一片,别有一番意境。 好像整个世界都被雪花包围了,雪花在空中飘落时,伴随着些许风声,发出沙沙的声响,单是这么看着,就挺让人觉得安静而美好。 她以前生活的地方,冬日几乎不下雪,所以在见到这白茫茫的雪花时,才会特别的兴奋。 第145章 一场风波 冬日美虽美,但严寒让人只想缩在屋子里,不想出门,太冷了。 富足的人家倒还好,若是家境贫寒的,连炭都得省着点烧,甚至只能烧柴火取暖。 平淡而安稳的日子一天天过去,姒禾多数的时候都是缩在屋子里看书,打发时间。 除了那些异地志以外,宁籍还给她找了些她感兴趣的,譬如巫族史,或者是一些驱邪杂记之类的书籍,这些东西在市面上可不好找,她挺佩服他这找书籍的能力。 有时,他会陪着她一起看,而关于驱邪一类的,他是行家,会给她做些讲解。 不过,他多数的时候还是在钻研灵精,地窖下的人也是被他折腾的半死不活。 关于进展如何,她没细问,她只看她的书。 最近,她对巫族之事挺好奇的。 关于巫族,哪怕没落了,但依然让人敬畏,这是古老而神秘的存在。 书上记载,巫族文化博大精深,巫族人崇拜天地、日月星辰、山川河流等自然万物,认为万物皆有灵。 他们能通过繁复的祭祀仪式,为族人抵御灾难,寻求繁荣,能利用巫术驱邪避害、治疗疾病等,很神奇。 这些记载巫族史的书籍里,描述了不少神奇的事迹与神秘的力量,虽然有挺多地方看着有点夸大其词,估计水分不少,但哪个朝代的史书没点水分? 不过,有的时候,有些东西,宁可信其有。 平静的日子只过了两个月。 这一天,姒禾与宁籍外出,在街头,便听到了一个挺惊讶的消息。 大炎国沦陷了。 西疆国又攻下了边境的几个城池,大炎国被打的一退再退,如今,北沙国也动手了。 弱肉强食,大炎国这么大块肉,北沙国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西疆国去蚕食,自然要分一杯羹的,之前没参与进来,只是在谨慎观望,等待时机罢了。 如今,便是进攻的好机会! 大战起,边境动荡,摩罗城距离边境不算远,所以城中也是紧张的很。 官府甚至开始了征兵,凡是成年男子,除了身残病弱者,均要服兵役,若不服兵役,就要交罚款,五十两银子一人。 说白了就是,不出力就要出钱。 这也是官府搜刮民财、征兵的一种方式。 如今城里几条热闹的大街上,都有官府的衙役在对民众们宣告征兵之事,并在街口设有征兵的办事点,或登记征兵的信息,或交罚款。 五十两银子一人,不管是对普通老百姓,还是对富户,这都是一笔天大的银子。 普通人家本就钱财不多,按人口算,一个成年男子就五十两,家里人口多的话,哪能交的起,多数只能服兵役。 而对富户来说,也是钱袋大出血,他们府上都会有不少的护卫、仆人和奴隶,这按人口叠加的算,真的不是一笔小数目,但不交钱,就得把这些人都送出去做兵丁。 官府的征兵说辞也是说的有理有据的,保家卫国,人人有责,大炎国都被西疆国打的沦陷了,若不想步大炎国的后尘,只能加强国防军的力量,抵御外敌。 大家有钱就出钱,没钱就出力支持。 征兵理由是形势所迫,这让老百姓们很难挑出毛病。 惜命、怕死的人只能咬牙咬罚款,没钱的只得认命服兵役,万幸这服兵役的时间暂时是三年。 一时间,整个摩罗城都因这事而沸腾。 宁籍也交了五十两银子,官差为此给他开了个凭据。 每个交了罚款的人都会有凭据,这算是给人一个保障,也方便官府的下次查验。 现在主动交罚款的话,只是五十两银子一人,但在三日后,官府会挨家挨户进行查验,若查到没交罚款的,还会另外再加罚金。 街道上,到处都有人在讨论这个事,一些交了钱的人,均是心痛不已,私底下没少抱怨。 街上闹哄哄的,交了罚款后,姒禾便与宁籍回去了。 但回到小巷时,这里也是闹哄哄的。 巷子里来了几辆马车,停在了一处宅子的门前,一群人在那吵吵闹闹的。 是黄大山的正房夫人找来了,如今,因为黄大山在外头养外室的事,而闹腾着。 这会,黄大山拉着他的夫人,劝着离开,但他的夫人是又哭又闹的,劝不动,似要闹的所有都知道一般。 “黄大山!你有没有良心?!居然卖我的嫁妆宅子,买个低贱货回来!还把人安置在我的另一个宅子里,你是个人吗?!” “这是我的宅子!我的!你凭什么随意处置?!” “你把我的宅子还给我!那个贱货也立马卖了!” 黄大山的夫人撒泼怒骂,对黄大山是连抓带打的,显然气疯了。 她的声音很洪亮,又哭又喊的,因为动静过大,把周围的一些住户都引来了,远远围观,指指点点。 黄大山对此有些没脸,拽着他夫人就往马车上赶,“有什么事回家再说!” “我不回!你现在立马把那贱货给处置了,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黄大山的夫人死活不肯走,怒极时还往他脸上抓,如发怒的母老虎,黄大山也颇畏惧她几分。 “不就养个外室,你至于这样吗!” 听到黄大山这话,黄夫人更是怒不可遏,“至于吗?!!你还有脸说?那是我的嫁妆!” 说罢,黄夫人对他拳打脚踢,跟疯了一样。 黄大山为了不想在外面出丑,他还是强硬的把人往车里带,然后催着下人离开。 马车里尽是哭闹声和男人的安抚声,车夫驱马离开,一群奴仆紧随其后,不一会,他们的身影就消失在这巷子里。 一场风波暂时停息,巷子里围观的人也散了去,只剩那宅子里隐隐传来女人哭声。 姒禾与宁籍默默回了屋。 原本她对这黄大山印象就挺不好的,但在这世道,养外室是常事,她对此不予置评,不过,卖夫人的嫁妆,就挺不是东西的了。 用卖嫁妆的钱养外室,换谁都会火冒三丈。 不过,这是人家的私事。 第146章 排查 姒禾回屋梳洗,宁籍则到地窖里处理下面的人,因为之后会有官府的人来排查。 征兵的罚款高昂,肯定会有一些人为了不交罚款而躲藏,难保官府的人会细致搜查。 所以地窖里的人,留不得。 隔壁宅子断断续续的传来哭泣声,声音不算太大,姒禾对此也有些习惯了,这两个月以来,那女人时常闹腾。 之前宁籍有提过,问她要不要再买个宅子,换个地方住,她想想还是算了,先将就着。 第二天一早,外头又传来了吵闹的声音,听声音,便知道那黄夫人又来这闹了。 不过,这回没闹太大的动静,没一会,那边就安静了下来,估计是那黄夫人将那女人给收拾了。 姒禾原本以为,这是人家的闹剧,但没想到这把火居然烧到这边来了。 砰砰砰~ 外头传来了敲门声。 姒禾轻蹙着眉,看向门外。 这会,宁籍外出买菜还未回来,无奈,她只能去开门,看看什么情况。 打开宅院大门,敲门的是一个粗使婆子,而门外站着的便是那黄夫人,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她的身边还跟着一群奴仆。 姒禾未施粉黛,但容颜出色,黄夫人见她这模样,眉头皱的更紧了。 “你就是买下这宅子的人?”黄夫人冷声质问。 昨日,黄大山说了,这宅子在两个月前低价卖了,但由于卖的价钱太低,她气愤难消,谁知道是不是有猫腻,他又养了别的女人? “是,请问有何贵干?”姒禾有些纳闷,这找上门来是想要买回宅子的? 黄夫人看着姒禾一脸淡然的姿态,心中怒火慢慢升腾,她深吸一口气,压着火气道:“你和黄大山是什么关系?他为何这么低价就把宅子卖给你了?” 听到这质问的话,姒禾面色有点不好,没料到这黄夫人会这般想。 但想到她遇到这糟心事,确实容易多想,所以还是耐心解释道:“这宅子是我夫君买的,当时有商行的人见证,交易后也在府衙更替了房契,至于价格,三百五十两不低了,我们也没逼着他卖,也没任何关系。” “三百五十两?!!”黄夫人睁大眼睛,盯着她,一脸的审视,同时有些愤怒。 若是三百五十两,那确实符合市面上的价格,不算低。 但是,黄大山说只卖了一百五十两! 这个王八蛋! 姒禾点点头。 黄夫人又问:“哪家商行?” 姒禾有点疑惑的看着她,想了想后,道:“好像叫旺兴商行。” 黄夫人的双眼紧紧盯着她,揣摩着话里的真实性。 这时,宁籍提着采买的菜食回来了,他看着门前站了一群人,眉头微皱,加快了步伐,走了过来。 “夫君。”姒禾叫了他一声。 他走到她身边,看着面前这群人,问:“这是怎么了?” 姒禾说:“这位夫人问宅子的事。” 黄夫人打量着宁籍,相貌不凡,两人倒是般配,看着确实像两口子,她这才松了一口气,“打扰了。” 说罢,她果断的带着人离开,后头还有两个婆子拖着一个昏迷的女人,她们把人弄上马车后,便离开了这条巷子。 看这黄夫人的暴躁性子,那女人的下场可想而知。 “以后别轻易开门。” 听到宁籍和话,姒禾收回目光,看向他,笑着道:“好。” 回到宅子里,姒禾将刚才的事都一一跟他说了。 他对此没在意,只道:“今后能安静了。” 姒禾浅笑,这阵子确实挺吵的,他也是忍挺久了。 安静的日子过了两日后,隔壁宅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又搬来了人,但好在比较安静,没有之前那个女人那么闹腾。 而摩罗城因征兵一事后,城里反而变得更热闹了一点。 因为北沙国边境要起战事,所以边境附近的小城跟着动荡,有不少人在往北边的城池迁移,其中就有挺多人来摩罗城的。 所以,城中一些空置的宅子都很快租了出去。 征兵的日程提了上来,府衙的官差开始挨家挨户的排查,查验城中还有没有不服兵役,又没交罚款的人,挺严的,连地窖都会查看一番,看有没有躲藏之人。 看到官差下地窖搜查,姒禾心里有点紧张,尽管知道宁籍早已将那些人给处理了。 下地窖的只有一个官差,其他的则在宅子里简单的搜查一遍,只看有没有藏人,倒没有乱翻东西。 地窖底下光线昏暗,那官差点了根蜡烛,爬了下去。 地窖里有几口大缸,和一些杂物,就什么也没有了,算挺空的。 但底下的气味,真臭! 只闻一会就让人犯恶心,且气味很杂,像有烂菜叶的味,好像还有死老鼠、臭鸡蛋的味! 那官差干呕了一下,憋着气,走近大缸查看,缸里有一些积水没清理,很浅的一层,藏不了人,那水黑幽幽的,他怀疑有死老鼠在里面! 他只简单的扫了一眼,确定没藏人,便连忙离开这里,太臭了! 这家的人看起来倒是干净整洁,但地窖也不知道清理一下! 爬出地窖后,那官差的面色才好一些,如今他对排查这活有点抵触,其实之前他也查到过几家卫生很差的人家,那真是让人一步不想踏入,情况不比这好多少。 但那是贫穷破落户,没想到这家的地窖也这么臭! 简单排查后,他们便离开了,去下一户人家,忙的很。 姒禾看着他们离开,这才真的暗暗松了一口气,不过,她有点好奇,下地窖的那个官差在上来后极难看,那是怎么了? 她没下过地窖,宁籍也没让她下去,所以对于底下的情况,她还真不太清楚。 待宁籍关上大门,走回来时,她才走到他身边,小声问:“夫君,地窖下面是怎么了?” 她知道前两日时,他就将下面的人处理了,但怎么处理的,她真是不知道,他没说。 宁籍看着她一脸好奇的模样,只伸手轻轻揉了揉她脑袋,说:“气味有点重而已。” 气味重? 她眼睛眨了眨,想了想后,没再问下去。 第147章 脏东西 城中的排查在继续,直到数天后,才慢慢消停下来。 城里有差不多三分之一的成年男子被征入伍,前往边塞的各区大营。 虽然也有其他小城的人往这迁移,但街头上还是女人多一些,如今很多小贩都换成了大娘或老者,征兵这事影响还是挺大的。 不管是服兵役还是罚款,对普通人来说都难以承受,家中没有男人,那女人和老人就得出去干活,负担挺重的。 罚款的人家在交了那么大笔钱后,生活也会变得很拮据。 因此城中比之前更乱了一些,街上小偷多了,在一些僻静点的地方也常有人会抢东西,而府衙的官差也因战事被调离了一部份,导致城里的管制也没有以前那么严了。 外头太乱,姒禾便更不爱出门了,而且天气也冷。 而宁籍研究灵精的事情,也有了进展。 灵精,确实算是好东西,只是尸气太重,寻常人受不住。 但她的情况不同,如今,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她的身体已经慢慢适应了体内的尸毒。 而灵精里,既有毒,也有她需要的‘养份’。 她现在确切来说,确实是个半尸人,需要这些‘养份’来维持自身。 尽管能暂时通过房事一途来控制,但那始终是治标不治本,灵精才是她需要的东西。 如同一朵花,一棵树,它们不仅需要水,也需要泥土里的养份,有养份的泥土又怎么可能会干净呢。 她需要控制灵精的摄入,无需过多,同时还得压制体内的尸气。 灵精服用的越多,尸气沉积就越多,尸气多了就会与常人有异,譬如面无血色,看起来像个死人。 羊皮卷上说,这样的半尸人在长久得不到灵精的滋养时,会陷入沉眠。 而尸气沉积过多,除了身体有异以外,也是会陷入沉眠。 宁籍如今考虑的是,如何将尸气散去。 他研究药物,她便在一旁看他忙碌,偶尔看看那些他买来的书籍,日子平淡而安逸。 平静的过了十多日,在一个天气阴沉的傍晚,姒禾突然发现了隔壁宅子有了异状。 她腰间挂着的符牌动了! 原本在家里她是不戴符牌的,但这些天她在学习驱邪的知识,所以也在研究符牌,才顺带挂在了腰间。 傍晚时,走出屋子,准备到厨房去看看宁籍晚饭做的怎么样了,但在经过院子的时候,她突然察觉到腰间的符牌动了,不由脚步一顿。 她低下头,看向腰侧的符牌,此时它正无风自动,缓缓转的,她也没有动! 这是什么情况? 在这里住了几个月,也没见有脏东西啊! 她疑惑的慢慢挪着步子,看着符牌的反应,查探是哪有异状。 最后,她停在了院墙下,而这墙的另一边,是隔壁的那个宅子。 看情况,是隔壁宅子出了问题。 前些日子,隔壁搬来了新的人,挺安静的,一直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动静,所以她也没在意,如今看来,情况不太对啊。 吱~吱~ 这时,墙的另一边传来了一道脚步声,那是踩在积雪上发出的声音。 脚步声缓慢,那人正一步步的往院墙处走来。 而她腰间的符牌转动的幅度也越来越大了! 虽隔着一面墙,但她莫名的感受到了隐隐的……杀意。 周围的空气好像也变得格外的阴冷,诡异的气息在蔓延。 姒禾微微眯起眼。 那脚步声停了,那人停在墙角下,与姒禾距离不远。 “禾禾。” 身后传来了宁籍的声音,她刚转身,便听到墙那头的人突然就匆匆跑了,似跑回了屋。 这声音仿佛是在慌忙逃离,她有点疑惑的再次看向那院墙。 宁籍走了过来,亦眸色微深的扫了眼那方向,但很快收回了目光,“怎么了?” 姒禾小声道:“刚刚那人有问题,我的符牌动了。” “嗯,没事,先回屋,饭做好了。” 听他这话,她点了点头。 回到屋里,吃饭的时候,她还是好奇的问道:“夫君,隔壁那人是不是养小鬼了?” 之前在客栈的时候,也是碰到一个身带鬼牌的男人,但刚才情况,她又觉得有点不太对,那人的敌意很明显,隔着墙都能感受到。 宁籍说:“应该不是,但确实有脏东西。” 毕竟隔着墙,看不到那边的情况,但养灵的人不会轻易招惹人,因为那东西用多了,对自身也会有影响,除非脑子不好使。 姒禾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人……不会对我们有坏心思?” 宁籍唇角弯了弯,“它过不了这道院墙。” 她眼睛眨了眨,原来,他不知在什么时候,在院墙上留了防御邪祟的手段吗。 “那……我们不管它了?” 宁籍给她夹了一块肉,说:“只要它不主动招惹我们,闲事莫理。” 她点点头,好。 晚上,风平浪静。 但第二天上午的时候,外头突然挺吵闹的,动静颇大,像出了什么事。 姒禾好奇的走出屋子,原来又是隔壁宅子出了事。 听声音,那宅子里来了不少人,有呵斥声、怒骂声、交谈声、同时还伴有女人的尖叫声,场面似乎挺杂乱的。 因为这里动静过大,外头的巷子里也来了不少人,有人甚至好奇爬了墙头观望。 这会,宁籍不在家,外出采买药材去了。 姒禾想了想,便到屋里搬了两张椅子,放到墙角下,而后站到椅子上,偷偷查探隔壁宅子是什么情况。 其实她也可以跃到屋楼上看,但是现在大白天的,她站屋顶上太扎眼了,还是在墙角下看比较好。 她才爬上墙头,便见远处的墙头上也有不少人像她这样,好奇观望。 此时,隔壁的宅院里站了一堆人,他们面色各异的盯着前方的屋子,而屋门口处站了一个施法的道人,他一手拿着长剑,一手拿着符箓,嘴中念念有词的。 这是在驱邪了。 姒禾若有所思的看着,若是那女人中了邪,那对于昨晚的举动,倒也理解。 不过,这道人看起来像挺厉害的样子,但姒禾正这样想着,下一刻,便听到那屋里又传来女子的尖叫声,声音很凄厉,怪瘆人的。 第148章 驱邪 那道人立马把手中的符纸贴在门上,然后又取出了一张符纸,走进了屋里。 屋里的情况不知道怎么样,但那女的凄厉的叫喊声却是不断传出,同时还有东西砸地的各种声响,动静挺大的。 而院中的人面色更难看。 “之前还说柳香是生病了才搬出府住,这何止是病啊!之前居然没人看出端倪吗?” “哎~我们又不是仙师,哪能看出什么来?何况柳香平日里也是寡言少语的,现在发现也不算晚,哎~” “这柳香刚来那还好好的,她平时也少出门,怎么就沾上这些脏东西?” “这种事情,谁说的准呢,可能就是因为她体弱,才容易招脏东西。” 他们正说着话,屋里又传来凄厉的叫声,像鬼叫一样,比之前叫的更恐怖了,这让他们顿时止住了话语,有些毛骨悚然。 远处那些爬墙头的人也是被吓得噤若寒蝉,但强烈的好奇心让他们舍不得离开,一个个还是趴在墙头上张望着。 “都看什么看!赶紧滚!” 对于这些看热闹的人,院子里的人面色很不好,轰了好几次,就是没人走。 姒禾也被瞪了好几眼,她默默把脑袋又缩回去了一些,只露出一双眼睛盯着看,反正这是自家墙头。 渐渐的,屋里的动静变小了,那女人似挣扎般的叫了声后,便没了声息,但院子里的人依旧不敢进去,都老实在外等着。 这会,外头又来了人,是一个年纪稍大的老夫人,她一脸怒意,气急败坏的样子,她的身边还跟着黄大山和黄夫人。 “那个祸害收拾了吗?”老夫人气得心口起伏不定。 “娘,您怎么过来了?”院中一男人连忙上前。 老夫人怒道:“我不能来吗?这个祸害把我孙儿都害成什么样了!当初就不该把人接回府,就不会发生这些糟心的事!” 柳香是黄家大房的一个远房亲戚,前些日子来黄府探亲,住了些时日,没多久就与大房的长孙黄来福好上了。 为此,老夫人怒不可遏,就把人给撵了出来,但还是顾及最后一点颜面,让柳香暂住在外面的宅子里,打算过了冬后,再把人送回去。 但黄府里只有二房还有闲置的宅子,老夫人做主,让柳香到二房名下的宅子先住着。 为了这事,黄大山的夫人也是颇有怨气,但老夫人都发话,住几个月就住几个月。 谁料,黄来福还时常偷偷来这探望柳香,这也就算了,但他来了没几日,就生起了重病,寻常大夫没法治,后来找了人来看,才知是招了邪祟。 老夫人怒极,让人仔细一查,便查到柳香有问题,这才让人找厉害的仙师来处理,原本她也是要跟着一起来的,但大房家的拦着不让,她也是等人先出发,然后才跟着匆匆来的。 她不亲眼看着,不放心! 黄大山夫妻俩也只能跟着一起过来,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没完没了的,这还是在自己的宅子里出的事呢! “仙师还在里头办事,我们再等等。”大房的黄大明安抚着老夫人。 这时,屋里的那个仙师出来了,面上有些狼狈,被抓伤了几道小口子,他说:“那邪祟过于厉害,柳姑娘已难以挽救,在下无奈,只能将人与邪祟一道杀了。” 听到这话,院子里的人愣了一下,还是老夫人先开了口,“这种祸害,杀的好!” 柳香不过是个穷亲戚,而且是她先祸害的人,连仙师都说了这邪祟厉害,大家是有目共睹的,杀了也是有理的。 其他人面色复杂,不过好在柳香是个无关紧要的人,死了也就死了,官府那边通融一下就行了,算不得大事。 其他人是松了口气,但黄夫人却是皱着眉头,这是她的宅子,现在闹了邪祟还死了人,怎么都是不吉利! 她心中怨气颇深,觉得大房的人都是害人精,连亲戚都是个祸害,搞的这一堆麻烦事,最后还得让黄大山去衙门给他们收拾烂摊子! 现在闹这么大的动静,死了人的宅子可不好卖,这是凶宅! 她心中骂娘,却还是让下人进屋,把柳香的尸体抬出来。 不过,当几个下人进屋后,看到柳香的死状,还是被吓得惊吓了一下,这把外面的人也吓了一跳,还以为又出了什么事! “瞎叫个什么!”老夫人一声怒喝,他们才战战兢兢的把人抬出来。 当院中的人看到柳香的死状时,也是惊讶了一下,说实话,确实挺骇人的。 柳香头发披散,面目狰狞而惨白,双眼睁的大大的,像死不瞑目,嘴巴也微张,似乎要咬人,看起来就像厉鬼。 她的胸口被刺了一剑,血流不止,衣裳上全是血,湿漉漉的,一滴滴的流到地上。 “赶紧抬出去处理了!”老夫人收回目光,连忙催促着下人把她抬走,死状太吓人了。 其他人也是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吩咐其他下人清理宅子。 “李仙师,此次多谢你了,才能把这邪祟给除了。”黄大明再次向李仙师表示感谢。 “举手之劳。”李仙师摆了摆手,收起了手中的长剑。 “仙师啊,我府上的孙儿还望您多看看。”老夫人连忙插了句嘴,她他这会是很惦记着她的大孙子的。 “我尽力而为。”他说。 “那我们赶紧先回去,您再给看看,需要什么药材,你尽管说,我们尽量满足您。”这会黄大明也是连忙催促,毕竟是他的儿子出事了,他心里也着急的很。 “行,那走。”李仙师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刚才那一番应对,他真挺吃力的。 “多谢仙师了,到时我们一定会给你备份厚礼,仙师有劳了。”老夫人感激的道谢。 一旁的黄夫人却面色难看了许多。 备厚礼? 哪来的厚礼? 又想从二房的手里掏银子,做梦! 那是大房的儿子有病,大房的人自己出! 一群人,乌泱泱的往外走,这场骇人的风波才就此停息。 第149章 未清理干净的脏东西 姒禾趴在墙头上,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们离开的身影,感觉有点过于顺利了。 回想昨晚那东西给她的危险感觉,应该是挺厉害的,但那个道人进屋没多久就收拾了,难道是他那本事高强? 可不知为何,刚才观那人,也不太像是那种本事非常了得的。 或许,人不可貌相? “都看什么看,散了散了!”院中的仆人开始催赶着周围那些爬墙的人,包括她。 姒禾彻底缩回了头,坐在椅子上,没有马上回去,而是靠着墙,回忆刚才发生的事。 但,她思索了一会,便不再细想,反正隔壁的‘东西’收拾了,可以清静一段日子了,毕竟才闹出这样的事,又是中邪,又是死人的,短期内应该不会再有人住进来。 她正要从椅子上下去,但侧过头时,瞥见了墙上画的一道符文。 这是驱邪的符文。 符文只有巴掌般大,是用淡金色的墨汁绘制,由于这面墙是黄泥砖砌的,所以若不细看,还真注意不到。 也不知道宁籍是什么时候画的,但看着这痕迹,应该有些日子了。 她转过身子,正面看着墙上的符文,细细端详。 符文的线条,如同游龙般蜿蜒、流畅,有的地方绘制的很细致,有的地方则粗犷有力,这些线条交织在一起,构成了神秘而复杂的图案,看着很精妙。 这些日子,她有向宁籍学习这类的知识,算是初入门的水平,略懂一点。 但对于符箓,她还没画过。 寻常画符用的是朱砂,但这东西不是一成不变的。 面前这种淡金的墨汁,是由特别的草药与矿物提炼出来的,其镇压邪灵的效果不比朱砂差,只是所需的矿石过于珍贵,所以才没被广泛使用。 她认真的看着这符文,想着一会练练。 这时,她突然神色一顿,低头看向腰间挂着的符牌,它又动了! 一种莫名的诡异感,涌上心头。 隔壁宅子里的那‘东西’,看来真的没被清理干净呢! 姒禾缓缓站起身,重新站到椅子上,扶着墙,看向隔壁的宅子。 院子里有几个仆人在打扫,清理地上的血渍,还有人端着水盆从屋里出来,盆里的水染成了淡淡的红。 他们忙碌的干着活,动作都挺利索的,不过他们一边干活,一边小声的讨论之前的事,如今面上还有些害怕。 看起来是挺正常的,但姒禾知道,面前这院子里有异样,因为她腰间的符牌一直没有停下来,还在轻轻的晃动! 她眼眸微眯,盯着院中的人,细细打量,包括院中的所有物件,都没有放过。 突然,一个打扫的婢女把盆里的脏水倒了后,缓缓转过身,目光幽冷的看向墙头上的姒禾。 那双幽深的眼睛,很诡异,隐隐透出的戾气和森冷,那像鬼一般的眼眸,让人毛骨悚然。 姒禾轻抿着唇,目光亦是紧紧盯着这个诡异的婢女,这时,只见这婢女突然咧开了嘴,对她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院子里的人没注意到那婢女的异样,反倒是先看到墙头上的姒禾。 “喂!小娘子怕不是看上我们了,现在还在偷窥呢?” 一个仆人张口就是对姒禾一顿调侃,反正是普通人家,过过口瘾也不怕。 其他人闻言,都笑了起来,均是停下了手头上的活,打量着墙头上的那漂亮脸蛋。 对于姒禾的身份,他们这些仆人都略知道一点,主要是这两个宅子都是二房夫人的,因为前阵子二房老爷养外室,才把那宅子卖了,据说只是卖给一个寻常人家而已。 他们之所以知道的那么清楚,只是因为二房夫人强横的处理了那个外室,事情闹的挺大的,黄大山黄二爷为此,还与黄二夫人大吵了一架,导致整个府里的人都知道了一点内情。 如今主人家不在,他们调侃几句,当放松放松了。 姒禾面色微沉的看向说话的那个仆人,只是,还未开口,其他人也跟着调笑起来。 “虎子,人家可能还真是看上你了。” “啧啧~真是不检点,看男人也不用这么明目张胆的,当真是个狐媚模样,勾搭男人就是有一套。”一个拿扫帚的青衣婢女,也跟着出言讽刺,眼带鄙夷的看着姒禾。 姒禾面上浮现了怒色,但她是再次看向那个拿盆的诡异婢女。 这会,她已垂下了眼眸,拿着水盆,静静的站在原地,但若细看,能看到她脸上有细微的狰狞之色。 此时,天空暗沉沉的,冷风飕飕。 宅院里的阴冷之气仿佛更重了一点,一股诡异的寒意从脚底升起。 院中的几个仆人均是下意识的颤抖了一下身体,本来还未多想,但看着姒禾根本没看他们,而是直直盯着一个方向。 顺着她的目光,他们看向了不远处的红珠,也就是那个拿着水盆的婢女。 这会,他们才发现红珠的状态有些不对,她低着头,眼帘微垂,面上有些微微的抽动,神色有些狰狞。 他们顿时心一慌,均是觉得之前那仙师没把这里的‘脏东西’处理干净,红珠肯定是沾到‘脏东西’了! 果然,下一瞬,红珠突然抬起头,目光森冷的扫了眼周围的人,眼睛里透着慑人般的光,让人背脊发凉! 她的面目也是狰狞的很,根本不像个正常人。 这绝对是中邪了! 他们顿时慌的扔下了手中的东西,不约而同的拔脚就往外跑! 他们跑到了院门口,但却死活打不开门! 这门好像被一股诡异的力量给禁锢住了,门栓卡的死死的,根本动不了,而且任他们如何冲撞,那门也坚固的诡异。 ‘红珠’看向奔到院门处的几人,面色诡异的一步一步朝他们走去。 院门处那几人在转头看向身后,看着中邪的红珠缓缓靠近,他们吓的魂飞魄散,顿时更疯狂的拍门、撞门,都快要哭出来了! “救命啊!来人啊!救救我们!” “别伤害我们,我们无怨无仇的,求求您了!” “呜呜~我不想死!放我们出去!” 第150章 围困 他们哭着喊着,都快崩溃了,但‘红珠’依旧面带恶意的朝他们走来! 眼看她越走越近,院门又开不了,他们顿时慌乱的四散而去,不敢再待在院门前。 只是,他们才一散开,‘红珠’突然动作迅速的扑向了其中一人,一个跑的最慢的婢女。 “救命啊!” 那婢女被扑倒在地,吓得扯破嗓子大喊,拼命挣扎,但‘红珠’拿着手中的水盆,便用力往那婢女的脑袋上砸! 砰!砰!砰! 响亮的声音响起,院中逃窜的那些人转头一看,吓得脚都软了。 太凶猛了! 只一转眼的时间,那婢女就没了声息,被水盆砸的头破血流。 墙头处的姒禾看到这场面,也是很震惊,这‘东西’还挺凶的,凶的很直观,很粗暴。 她皱着眉头,没有妄动,毕竟她现在可对付不了这东西,而且刚才这些人都骂她了,她记仇呢,没打算伸援手。 此时,‘红珠’看到人死了,这才停了手,而后,突然低下头,一口咬向那婢女的颈脖处! 院中逃窜的人看到这情况,脑子一片空白,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要爬墙离开,但他们这会慌的身体都在颤抖,爬墙都腿软! 太吓人了! 之前柳香小姐中邪都没有这么吓人,那时他们都是在院中,根本看不到屋里的情况,只能听到那骇人的叫声,而且那会有仙师在,仙师很快就将邪祟除了。 但现在! 这不是要他们的命吗?! 这‘脏东西’不仅杀人,还喝血! 他们全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身上布满了鸡皮疙瘩,被吓得心脏都快停止了! 但很快,‘红珠’就抬起了头,她嘴上沾有血渍,鲜红鲜红的,看起来特别瘆人! 不过,她好像并不是要喝血,仿佛吸了什么东西后,面上的神色更振奋了。 院中的人连忙再次爬墙,但此时不知为何,他们死活爬不上那墙,只要一踩上东西,快要上去时,就会莫名的摔下来,准确的说,像被一股诡异的力量给拉了下来! 他们试了几次,都是如此的,现在都快要崩溃了! 姒禾认真观察着院中的情况,也看出了端倪,如今整个院子里,都在那‘东西’的掌控之中,院中之人被困住了。 这‘东西’还真是比猜想的更厉害,之前它只是假意被灭除,实则,在这等着呢。 等着收割人命! 或许,它真的是被重创了,但现在杀人,也是急着修补创伤。 看着目前的情况,再回想之前宁籍教她的东西,她断定了这东西不是吸血,而是吸魂! 吸食他人之魂,壮大自己。 这时,‘红珠’缓缓站起身,往墙角那逃窜的人走去。 爬墙的那些人见状,吓得亡魂皆冒! 他们爬不上墙,便连忙往别处逃窜,其他人倒还好,但被她盯着的其中一人却跑不了了! 那个仆人,仿佛被定住了一样,双脚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死死缠着,动弹不得! “呜呜呜……别杀我……”男人被吓得哭了起来,当场尿了裤子,神情崩溃。 眼看‘红珠’距离那仆人越来越近,姒禾还是不忍看着这东西再杀人,于是,扯下了腰间的符牌,对着‘红珠’扔了过去。 她动作极快,扔的也很精准,符牌砸中了‘红珠’的后背。 “啊!!!” 凄厉的叫声响彻整个宅院,但外边却没听到一点声响。 ‘红珠’惨叫倒地,显然那符牌将她伤的极重。 符牌落地,那被定住的男人顿时获得了行动自由,他呆愣的看了一眼那倒地的‘红珠’,随后连忙拔腿就跑! 他想也没想的就往姒禾的方向走,强烈的求生欲望让他跑的飞快,而后连忙搬起院中的椅子,放到墙下,动作迅速的爬墙! 这边的墙,果然与其他地方不一样,他很快就爬上了墙头。 姒禾没帮忙,也没阻拦,任由他往自己宅院逃。 其他人见状,也连忙往这边飞奔而来! 院中的‘红珠’吃力的爬起身,恶狠狠的看向这边,眼中尽是骇人的戾气,杀意特别浓烈。 “啊!”她再次恶狠狠的大叫一声,声音凄厉无比,整个宅院的温度顿时下降了不少,寒意森森。 这会明明是白天,宅院上空却乌云密布,暗的像要入夜似的。 爬墙的几人吓得肝胆俱裂,但动作却更快了,万幸这面墙是正常的,让他们很快就爬了上去。 他们刚爬上墙头,‘红珠’也追来了,距离院墙,只有一步之遥! 他们吓得直接跳进姒禾的宅院里,摔的鼻青脸肿。 而姒禾也往后一跃,借力飞跃到宅院里的屋顶上,虽然宁籍说过,这东西过不了这面墙,但小心为上,而且距离太近了! 姒禾刚落到屋顶上,‘红珠’也到了墙角下,只是她的手刚碰到那面墙,便如烫手般,凄厉惨叫,连连后退! ‘红珠’先后被伤两次,元气大伤,她站在那院中,怒意滔天,但她只是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姒禾,便一个转身,用尽全力冲出了门外,逃了! 姒禾对此不意外,她进不了自己的宅子,若再不逃,一会可能就逃不了了。 那东西的离开,隔壁宅院的上空顿时清明了许多,那压抑的森冷气息也慢慢散去。 院中只剩一具血淋淋的尸体,触目惊心。 而进入姒禾院子里的三人,没见‘红珠’追来,这才松了一口气,均是无力的瘫坐在地上,没缓过劲来。 毕竟刚才他们要是再慢一点点,就得把命搭上! 真的是太吓人了! 刚才那东西夺门而逃的声音,他们也听到了,但隔着墙,看不到,他们也不确信那东西是否离开了,所以他们现在不敢妄动。 这时,宁籍匆匆赶了回来。 之前里的煞气太重了,远远便能看到这一片地带的上空暗沉的诡异,他便知道出事了。 尽管他知道宅子做了很好的防护,但还是会担心出意外,他有些悔,没把隔壁宅子那东西给收拾了! 回到宅院,便见几个陌生面孔的男人瘫坐在自家宅子里,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再看屋顶上站着的姒禾,见她无事,他这才放了心。 第151章 查问 这会,那‘东西’已不见踪影,姒禾收回目光,看到宁籍回来了,她便从屋顶上一跃而下。 “发生了什么事?”他走到她面前。 姒禾便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与他听,但介于现在有外人在,有些话她没说,譬如那东西噬魂,以及一些自己的见解。 其实她也有些奇怪,之前那道人除邪时,宅院里都没有特别浓重的煞气,反而后来才煞气冲天,这些疑惑只能一会私底下再与他说。 宁籍听完,目光锐利的看向院墙的方向,而又扫了眼地上几个仆人。 他们本就被刚才的事吓破了胆,如今再对上宁籍那冷厉的目光,他们均是下意识的缩了缩身体,怕被赶出去。 刚才他们虽然被吓坏了,却也不傻,知道这里能防止邪祟进来,先是这姑娘扔出的东西把那邪祟伤了,而后再是那堵院墙,把邪祟牢牢挡住。 这里现在很安全,他们暂时不想离开,生怕那脏东西还在外头,他们真是被吓怕了。 这时,外头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听声音,来了不少人。 由于院门是打开的,所以看清了来人。 是巡逻的一些官差和几个衣着不凡的道人,刚才这里的上空突然出现诡异的煞气,显然有事发生,所以他们才匆匆赶来。 “有邪祟!呜呜~那东西差点把我们给杀死了!” 院中的一仆人见来了那么多人,安心了一些,便连忙指着隔壁的宅子,哭诉道。 门外的人连忙往隔壁宅子走去,隔壁宅子的大门也是打开的,几个道人便领头,先走了进去。 而那些官差则差在外边守着,不敢冒进,毕竟除邪这种事,他们不懂。 可惜,那‘东西’跑了,宅院里只剩一具尸体。 “这里的煞气真是重,倒是个厉害东西!”领头的青衣道人轻皱着眉头,打量着宅院,而后检查了一下那具被砸死的尸体。 “师父,这里有块符牌!”一个年轻的小弟子将地上的符牌捡起,然后递给了领头的道人,安来户。 安来户接过符牌,不由眼眸微眯,这可是由罕见的乌灵木所制作,极佳的辟邪之物,比寻常的符牌效果更好,是难得的好物。 半晌后,他拿着符牌,走出门外,只能先到隔壁问问情况。 随行的官差紧随其后。 一群人涌进,地上那缩成一团的几个仆人感觉安全多了,但宁籍对此却有些不悦,不过终究没说什么。 面对官差和道人的询问,几个仆人连忙将之前的遭遇说了,这会回想起‘红珠’的凶残,他们仍心有余悸。 待他们说完,姒禾这才指了指安明远手中拿着的符牌,说:“我的东西。” 安来户在进来时就打量了她和宁籍,就觉得两人不寻常,刚才听这些仆人说,是她扔了符牌,让那邪祟受创,才让他们有逃生的机会。 “二位懂驱邪之道?” 安来户看了一眼姒禾,而后又看向宁籍,这话,他是问宁籍的。 从几个仆人的叙述中,他便知这姑娘并没有驱邪的本事,但那符牌不简单,只能是这男人留下的防身手段。 宁籍只道:“略懂一二。” 安来户点点头,但没有马上还东西,而是转头对官差头领及跟随的弟子吩咐了几句,让他们带领一些人,先去追查那逃掉的‘红珠’。 他们听从吩咐,连忙出门去追查,而其他的人则再去隔壁宅子,搜查线索,另外,还得再派人去通知黄家的人来一趟。 一转眼,一群人就走了七七八八,只剩安来户和一个小弟子,及几个被破胆的仆人。 安来户重新看向宁籍,问:“这位道友怎么称呼?师从何门?” 宁籍报了假户籍上的名字,“丁昔,无门无派。” 安来户又问了几个关于隔壁宅子的问题,宁籍只道不知。 安来户面色依旧,又道:“这块符牌,不知丁道友能否割爱?” “不卖。”宁籍回拒的很干脆。 安来户也不意外,毕竟乌灵木难得,识货的都不会轻易卖了,他有些不舍的把符牌还给了宁籍。 宁籍伸手接过,但没有马上给姒禾,等一会清洗干净,再给她。 这会,外头又匆匆来了人,是一队府衙的官差,他们也带了两个道人过来,不过,这两个道人与安来户他们不对付,从他们见面后的神情便可看出。 他们一队人到了这里后,便询问这里的情况,但安来户师徒俩都没回话,态度漠然,于是,那几个仆人又重新说了一遍之前的情况。 问了话后,他们又匆匆走了,一部份人去了隔壁宅子,一部份人去追查。 看着他们离开的身影,安来户的徒弟只哼了一声,而安来户倒没说什么,只是转身走向不远处院墙,查看那院墙上的情况。 既然能挡住那‘东西’,说明这防护不简单。 果然,不一会,他便在那墙上看到了一道淡金色的符文。 驱邪符文,很正常,但画符的手法却很好,最主要的是,画符的墨汁很特别。 安来户眼眸微眯,凑近细看,并且还仔细闻了闻气味。 这是罕见的留金墨,驱邪效果比朱砂还好一些,但这么画在墙上,有些浪费了。 半晌后,他才转过身,看向宁籍,笑道:“丁道友真是大手笔。” 宁籍道:“物尽其用。” 安来户小徒弟见状,也走到墙边细看,半晌后才惊讶道:“师父,这是留金墨!” “正是。”这会,安来户看宁籍的目光,更意味深长了。 宁籍没在意,拿着符牌,走到厨房前的水桶旁,舀了一勺水,轻轻清洗了一下,然后用帕子擦拭干净,再走到姒禾身边,给她重新系在腰间。 “进屋休息会?”他这样问。 姒禾想了想,便点了点头,先回屋。 她刚进屋,外头突然又传来了动静,似乎来了不少人。 但这样的情况,姑娘家是不宜露面的,她只能偷偷趴在窗边,通过缝隙看外面的情况。 是黄家的人随着一队官差过来了。 第152章 噬魂 他们到了隔壁宅子,看到院子里的尸体,是惊讶万分。 安来户便也带着院中的几个仆人过去。 那几个仆人心中还是害怕不已,但不得不去,几人颤抖着身子,跟在安来户后面。 院子里,一下就空了下来。 宁籍把门关上,该说的都说了,接下来的事,与他们无关。 他一进屋,姒禾便立马上前,把之前没说的话跟他说,“夫君,那‘东西’是不是噬魂?” 他没看现场,但听她的描述,倒是了解的七七八八,“嗯,禾禾真聪明。” 姒禾唇角上扬,有些开心。 他抚了抚她脑袋,又道:“你今天做的很好,以后我若不在,你遇到这些事情,能避则避。” “知道啦~”她笑着应了一声。 这时,外头又传来了敲门声,没完没了了。 宁籍道:“禾禾,你在屋里乖乖待着,我去出去一下,等会再给你做吃的。” “好。”她点点头。 外头敲门声不断,他朝外走了出去。 此时,在隔壁的宅子里,之前除邪的那个道人也来了,这会他也是万分惊讶,明明那脏东西已经除了,居然是没除尽? 但院中的尸体还在,院子里也还残留一些煞气,这些都是证据,而且还有活着的几个仆人亲眼所见,假不了! 一群人在院子里仔细查看,面色都很难看。 这会又派了不少人出去追查‘红珠’的下落,但这‘东西’真是特殊,大白天的还能如此猖狂,若想要抓到,恐怕会挺棘手的。 而黄家的人的面色是最难看的,先出柳香中了邪,接着又是黄来福惨遭祸害,如今一个婢女也出了事,听几个仆人所说,这‘东西’是相当厉害,若不是躲到了隔壁院子,恐怕都得没命。 对于死几个下人,黄家人对此倒不是很在意,主要是不知道府上还有没有人沾了这‘脏东西’! 毕竟那个‘红珠’,之前可是看不出有什么异样的! 或许,也有可能红珠是来了这里后,才沾了脏东西。 想到这里,黄家人心下沉沉,之前他们带了不少下人来这里,在那些人中,是不是也有人沾了脏东西了? 若是早点知道,倒还好处理,但有不少人已经回过府里了,他们也不知道如今府里还安不安全? 他们本以为之前已把邪祟除了,没想到还有漏的,如今他们对几个道人的能力有些不太相信了,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突然,黄二夫人想到那几个仆人说的,他们是躲到隔壁宅子,才逃过一劫的,说明隔壁宅子的能力了得! 所以,她连忙带着人去隔壁宅子敲门。 宁籍打开门上后,便见院门外站了挺多人,为首的是黄二夫人,她身后有奴仆,有官差,还有道人。 这会,因为这里的动静闹的过大,外头的巷子里也来了一些看热闹的人。 “这位是仙师?我们前些日子见过,这宅子还是我夫君卖给你的。”黄二夫人说着,面上有些不好意思,之前是有眼无珠,没看出来他居然是个仙师,“听我府中的下人说,他们刚才是逃到你这宅子才躲过一劫的,对此,我向你表示感谢,另外,也请你帮我们看看,若能把那邪祟除干净了,必有重谢。” 她的话刚说完,后头便有一道人开口道:“让我们进去看看,是什么厉害的手段,把那‘东西’挡住了。” 这道人也是黄家请来的,所谓同行是冤家,现在黄家又多请了一个人,他们心里自然是有些不舒服的,显然这是黄家没相信他们的能力,同时,他们也好奇这人的本事如何。 宁籍面色淡漠的道:“仙师谈不上,只是有些自保的手段,若是官差为了办案而进门查看,在下自然没有意见,但无关人等,恕难尊从。” 他的前半句话是对黄夫人说的,婉拒她的好意,后半句则是对那道人说的,他这里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 “哼~故弄玄虚,会点皮毛就装蒜。”那道人冷讽了一句。 黄二夫人眼看这有点剑拔弩张,连忙打了个圆场,“我相信各位仙师都道法高深,如今府上遇到这棘手的事,还劳烦仙师们帮帮忙。” 她这般说着,后边那官差头领也插了句嘴,“我们也有一些事想问问仙师。” 如此,宁籍只能让了路,让他们进来说话,但对于那道人,他便没让进。 那道人气得火冒三丈,其他人只能装作没看到,毕竟这是人家的宅子,两个都是仙师,他们两边都不想得罪。 之前那些官差只是了解一些基本的情况,现在想问问他之前有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之类的问题,毕竟两个宅子相邻,隔壁若有点什么动静,都或多或少的可能知道一些。 但宁籍的回答与之前一样,没发现什么异常,之所以在墙上画了符箓,只是一种防护的习惯。 对此,官差们倒也不能质疑人家,毕竟人家是仙师,很多仙师都会有这样的习惯,防止邪祟进宅,对于他说没发现隔壁的异常,人家自己都说能力不济,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而黄二夫人还劝了一会,但宁籍依旧没答应,她只好信罢。 最后,官差们只是在院墙边看了看,便与黄二夫人离开这里,回到隔壁的宅子里。 一群人在隔壁宅子里待了许久才离开,那个宅子经过今天这二番的遭遇,已是被黄家人认定为凶宅了! 今日人多,还有好几个仙师随行,他们才敢待那么久,否则早走了,今后是没人再敢住进来了。 而逃离的那个‘红珠’,官府的人还没有追查到她的下落,也不知道是躲到了哪个角落里,黄家的人都有些惶惶不安。 为了防止有什么意外,他们把几位仙师都请到府上住着,让他们看看府上有没有什么异样。 一天的时间,黄家闹邪祟的事,不知怎么的,就传遍了整个摩罗城,人们茶余饭后都在讨论这事,越传越离谱。 第153章 除邪背后的目的 姒禾一连几天都是待在宅子里,学习符箓的知识,而宁籍继续专研药物,研究灵精,他试图将灵精里的尸气抽取出来,两人各自忙碌。 而且外头又下起了大雪,天气寒冷,除了偶尔需要采买些吃食,宁籍才会出去一趟。 对于黄家的事,两人都没再去关注。 直到半个多月后,天气稍好一些,宁籍才带着姒禾出门,怕她闷坏了。 冬日的摩罗城比较萧条,街道上的行人不多,倒是酒楼里会热闹一点。 宁籍和姒禾在酒楼里吃东西的时候,听到人们谈论的话题,要么是边境战事的大概情况,要么还是黄家闹邪祟之事。 如今边境战事是打得如火如荼,北沙国攻破了青河关,拿下了大炎国的齐城,虽然是打了胜仗,但死了不少人。 一些家中有人参军的人家,为此是忧心忡忡,生怕传来噩耗。 不过,如今能到大酒楼里消费的人家,大数都是家中富裕,极有少参军的,所以他们谈论的最多,还是黄家的事。 毕竟这事诡异的很,如今都半个多月了,在黄家作恶的‘东西’还没被灭除,甚至还陆续死了不少人,事情越闹越大,连带着黄家附近的一些人家也惶恐不安。 “不知道这黄家是做了什么孽哦,那‘脏东西’显然是盯着他们家了,听说昨天又死了一个人?” “谁知道是死了一个还是死了几个?官差去运尸的时候都神神秘秘的,就怕影响不好。” “不是去了挺多的仙师嘛,怎么都这么久了,还没除掉那‘东西’?怕不是沽名钓誉之辈?” “啧~这话你也敢乱说,这要传出去,你到时可就没好果子吃了。” “嗤~人家估计自身都难保了,你看那黄府,很多人都说了,那是吃人的凶宅,进去的人是凶多吉少,出来的是必死无疑。” “这我也听说了,所说前些日子有几个仆人偷偷逃出来,但没多久就死了,一个都活不了,现在官差都不敢进,收尸都是让里面的人抬出来的,邪门的很。” “这黄府肯定是作孽了,才招惹这么个厉害玩意,现在连累整条街的人都战战兢兢。” “听说有仙师也偷偷离开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 姒禾听到酒楼里这些人的谈论,有点诧异,也是没有想到那事居然还没解决,那‘东西’比她想象的要厉害。 同时,她也有些纳闷,有那么多道人前往,就算有些能力不济的,但总不会所有人都拿那‘东西’没办法? 难道那‘东西’特别的与众不同?棘手到难以解决的地步? 她回想了一下之前在院子里看到的情况,应该不至于? 虽然她是没能力对付,但她可不相信这北沙国的道人会如此差劲。 “夫君,你觉得那‘东西’棘手吗?”她好奇的小声问他。 宁籍给她夹着菜,嘴角微微扬起,意味深长的道:“棘手的不那‘东西’,而是人。” 姒禾疑惑的看着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说:“先吃饭。” 见他这么说,显然有些话在这是不方便说了,她只好先乖乖吃饭,晚些再问。 吃好东西,走出酒楼,街上行人不多,路过的人也是步伐匆匆,天气太冷,大家都不愿在外久留。 如今周围人少,说话没那么顾忌,姒禾忍不住好奇,催问着他,“夫君,你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 宁籍牵着她的手,一边走,一边道:“噬魂的邪物不常见,若煞气尚浅,倒是不难对付,但吞食的魂数多了后,煞气浓重,确实会棘手些。” 姒禾回想了一下,那天隔壁宅子里煞气是挺重的,但…… 宁籍又道:“这种邪物,对常人而言,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但对有些人而言,那是宝。” “宝?”她睁大了眼睛,很诧异。 他说:“若是利用得当,这东西也可以成为自己的大杀器,这就像与养灵牌一样,收服后便可以驱使。” 姒禾了然的点点头,养灵牌就是养小鬼,所以这邪物也能养,“那他们怎么那么久没收服?” 宁籍眼中流露出了一丝嘲讽,他说:“或许是因为煞气还不够重,那些人想再等等,等养得差不多了,再动手。” 姒禾闻言,震惊了,但由于在大街上,她只能小声道:“那他们现在是故意的?故意让那‘东西’杀人噬魂!” 所以那天煞气冲天的时候,那些道人如闻了腥味的猫,很快就赶过来了。 亏得那黄家的人还求着人家出手除祟,这简直是招了狼进门,被卖了还帮着人数钱! 那些人真够狠的,用人家府上的人命来喂邪物,还白吃、白喝、白拿钱! “他们这么做,不怕被人发现了,揭发出来,成过街老鼠?”姒禾有些疑惑,毕竟这都半个多月过去了,或许,也有人像宁籍这样,看出了其中猫腻的呢。 宁籍眸色有些晦涩不明,“他们这么做,想必也是有倚仗的。” “倚仗?”姒禾有些好奇,“要不,我们去看看?” 之前听酒楼里的人谈论,她知道黄府在城南的乌子街,离这不算远。 他应了声, “好。” 城南,乌子街,是有钱或有权的大户人家所聚集的地方。 黄府在摩罗城只能算是小门户,但府里有些产业,而且二房的黄大山在府衙有职务,所以黄家在摩罗城算有些脸面,但也仅此而已。 当姒禾和宁籍来到乌子街时,便觉得这里冷清的有些诡异了。 因为现在黄府闹邪祟的事,很多人宁愿绕远路,也不从这边经过,生怕沾染了不干净的东西。 而住这条街的人家,有些甚至暂时搬离,等这里的邪祟除了,他们才回来,毕竟能住这里的人,名下都不止这一处宅子,没必要冒险留下。 如今,只剩少数的人家还住这条街,但无事不出门,街上的商铺基本都关了,冷冷清清。 不过,在踏入这条街时,姒禾注意到了街头两边的商铺里,还有人驻守,她抬头望了望,是官差。 第154章 人比邪祟可怕的多 或许是因为黄府出了事,所以他们才在这驻守着,她这样想。 两人走入长街,商铺楼上的官差们便朝两人看来,眼带打量。 寒风呼呼吹起,寒意慑人。 街道两旁,积了一层较厚的雪,踩上去,吱吱的响,道路中间倒是被人清理出来一条道,方便马车通行。 这时,一辆运送菜食的马车快速驶来,那是给这街上的一些人家送货的。 如今黄府出了这事,送货的报酬虽然有涨高,但车夫依旧不太乐意,觉得来这真的是晦气。 马车匆匆而过,车夫在看到姒禾与宁籍在街上行走,不由道了句,“胆真大!” 马车很快就拐到一条小巷里,就不见踪影。 姒禾与宁籍沿着街道慢行,街上安静的只剩风声。 但两人都知道,在进入这条街后,街道两旁的那些打量的目光就没停过,有官差,也有别的人。 两人只默默往前走着,仿佛只是路过此处。 当然,平日里也有一些胆大的人会好奇的过来,看看这边的情况,所以两人走在这清冷的长街上,也不算太奇怪。 不一会,姒禾与宁籍便来到了黄府前。 黄府大门紧闭,门上、墙上、柱子上都错落有致的贴了一些黄色的符纸,符纸上的符文是用朱砂所绘制,红的耀眼,复杂的图案与文字交织在一起,如龙飞凤舞。 寒风吹起时,那些符纸随风摇曳,空气中都透着一股诡异而凝重的气息,让人心生畏惧。 有些符纸贴的不紧,被风吹落,飘在半空中,起起落落,远远看着,不知道的或许会以为那是纸钱,单是看着这景象,就莫名的觉得有点瘆人。 今日天气尚算好,没下雪,但多云。 但这条街感觉比别处阴沉一些,尤其是在黄府大宅的上空,像多了一层雾霾,暗沉沉、灰蒙蒙的,在这待久了,让人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和束缚。 站在黄府外,若侧耳倾听,便能听到里面有道人做法的声音,同时,隐约有低低的哭泣声。 姒禾与宁籍才站一会,不远处的商铺小楼里,便有官差对两人驱赶道:“闲杂人等,速速退离这里。” 两人看了一眼那小楼里的人,这才迈步离开。 不过,两人没走多远,便见前方的小巷里驶出了一辆马车。 这不是送菜食的马车,车上盖的挺严实的,但马车在调头行驶后,便能看到车后的一角露出了一只鞋。 这车,运的是死人,是黄府里被那‘东西’害死的人。 而那车夫穿的是官靴,显然是府衙的官差。 联想刚才街上那些盯梢的官差,姒禾现在大概猜到,黄府里这些道人的倚仗是什么了。 他们的倚仗,是官府! 但,这是为什么? 难道是那些道人给了好处? 但这死了那么多人,闹大了,对官府也不好,为了这点利益,恐怕不值当? 在回去的路上,姒禾挺沉默的,一来,在外头不方便多说什么,二来,这事也挺让她惊讶的。 直到回到自家宅子后,她才开口道:“夫君,他们的倚仗是官府?” 尽管她心中已经确认,但她还是想问问看,他的看法。 宁籍一边给她脱下厚厚的披风,一边道:“是,这事我们管不了。” 从之前那些官差来问话,再结合当时的情况,他便隐约猜到了一些事情,所以当时才回绝的干脆,不想被牵扯其中。 若掺和到这事情里来,只有两个结果,要么与他们所有人为敌,要么同流合污。 不管哪种结果,都会打破现在的平静生活,他现在的心思是钻研灵精和药物,与她平静的过日子,别人的生死,与他无关。 姒禾点了点头,她知道这事情的复杂,也没有让他参与进去的想法,毕竟她也不是那种善心泛滥的人。 这世间,可怜的无辜之人何其多,若能在力所能及的时候帮助人,自然是好事,但前提是不给自己和身边的人添麻烦。 若只是那些道人倒还好,但他们的背后是官府,惹了官府会很麻烦,之前在大炎国时就被通缉的够烦的了,若再被这里的官府安个罪名,那就够受的了。 这些日子,她算是清晰的认识到‘江湖险恶’、‘人心叵测’。 很多时候,人比邪祟可怕的多。 “原本我以为大炎国的官府就够复杂的了,没想到这北沙国的也一点不逊色。”她不由感慨了一句。 在大炎国有姜元那样的国师,朝堂复杂,而在这北沙国,谁知道还会有什么厉害的人物? 宁籍抬手揉了揉她脑袋,“嗯,走了那么久的路,你休息会,我给你煮些奶茶喝?” “好。”她点了点头。 他放好披风,便往厨房走去。 但,没一会,外边的大门被敲响,那敲门声似乎还有点急。 姒禾有些疑惑,这是什么人找上门来? 宁籍把院门打开,便见那黄二夫人带着几个仆人,找上了门,她一脸急色,“仙师,求你帮帮忙,能否到我家宅子里布置些驱邪的阵法?” 宁籍淡漠道:“在下不是什么仙师,只是略懂些皮毛罢了,贵府已经请了不少仙师,不至于连驱邪的阵法都没布置?” 黄二夫人此时心情有些激动,但强压下来,克制的道:“没用!那‘东西’太厉害了,他们根本对付不了!我夫君昨晚就被那‘东西’害死了!” 她不能不激动,昨晚她是眼睁睁看到黄大山被一个中了邪的仆人给咬死了! 她差点也丧了命! 幸亏她跑的快,跑到了前厅,那些道人当时就在前厅,她才逃过了一劫。 但后来那些道人去屋里捉拿那中了邪的仆人,但晚了,那仆人不知怎么了,也死了,所以根本没捉到那个害人的‘东西’! 明明大家身上都携带了驱邪的符纸,屋里也贴了很多,但没用! 这些天,陆续死了不少人,她真的是怕了,她想离开黄府,但没人同意,那些道人说,逃离只会死的更快,也会连累府里的人! 第155章 黄夫人 今日中午,府里再次死人,这回死的是大房的一个孩子,但她真的不想再留在黄府了,所以她趁着场面混乱,带着仆人跑了出来。 她不是没有目的的跑,府里那些道人的符箓没什么大用,防不住那‘东西’害人! 他们的防护手段,还比不上这个声称只懂皮毛的人,好歹这处宅子是真的把之前那‘东西’给挡住了! 而黄府里…… “仙……”她刚开口,想到他说自己不是仙师,她只好改了个称呼,“这位郎君,请您施以援手,赐着防身的符牌也好,求求您了。” 说着,她把一个厚厚的钱袋递了过来,很诚恳,面带乞求的看着他。 宁籍想了想,便从兜里取出了一小叠符纸,递给了她,那是姒禾这段时间练习画的符,倒也勉强能用,“只有这个。” 黄夫人有些纠结的看着他手中的那叠符纸,这和府里那些道人画的有什么区别吗?那‘东西’对符纸的畏惧不是太大! “这个……有用吗?”她其实是想要他的那块符牌,就是之前仆人说,能把那‘东西’伤了的符牌,但听闻有位仙师也开口想买下,但他没卖,今天她也是想试一试,毕竟命悬一线了。 “或者,可另请高明。”他面色淡漠。 闻言,黄夫人连忙拿过那叠符纸,总比没有的好,而后又把那钱袋寨到了他手里,“那我家的阵法布置……” “恕在下无能为力。”他还是拒绝了。 黄夫人面色难看,最后又恳求了一番,他依旧无动于衷,她不知是真的无能为力,还是不愿出手,但她无可奈何,只好作罢。 她拿着符纸失望而去,但没有再回黄府,而是雇了辆马车,匆匆出了城。 刚才她也是最后一试,算是给黄家再尽点力,若他也没办法,她回去的意义也不大了。 反正她夫君也死了,如今黄府里的那些人,她顾不得他们的死活了,哪怕被人戳脊梁骨,她也认了,什么都没有自己的命重要! 宁籍关上门后,姒禾便从屋里走了出来,刚才他们的谈话,她都听到了,也是没想到那黄夫人还会再找上门。 “夫君,那些人……能让她这么出来?” 按照如今的情况,虽然没有证据,但如果真如她和宁籍所猜想的那样,那些道人是要用黄府里的人喂养那‘东西’的,又怎会让她轻易出来? 宁籍把手中的钱袋给姒禾,“或许是一时疏漏,让她逃出来的。” 刚才那黄夫人身后的那些仆人,都拿着小包袱,看着行色匆匆,就算真请他到黄府,她们估计也不会再回去。 “原来如此。”姒禾接过那钱袋,打开一看,嚯~挺大方的,给的银子不少,有二百两,“夫君,你给她什么了?” 刚才她只听到谈话声,没看到他们的交易。 他笑着说:“你画的那些符。” 她睁大了眼睛,有些诧异,“我画的……有用吗?” 他摸了摸她的头,说:“有用,画的很好。” 当然,这主要是用料用的好。 姒禾开心笑了。 不过,想到刚才那黄夫人说的话,同情的同时,不由有些好奇,那‘东西’怎么就只认准了黄家人祸害? 那天,那‘东西’明明已经跑了,结果最后还是去了黄府,怨念很深。 这让她想起,之前在隔壁宅子住的那个叫柳香的女人,起因是从这女人开始的,据说这是黄府的穷亲戚。 姒禾也是在他们除邪的前一天,才知道隔壁宅子的异样,而墙上的符文画了有一段时间了,当时她没细问宁籍,现在再认真想想,便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夫君,你是从什么时候察觉到隔壁宅子的不对劲的?” 她好奇的看着他。 宁籍牵着她的手,往屋子里走,说:“几个月前,隔壁刚搬来人那会。” 听到他这话,她震惊了,“那个外室!” 宁籍道:“嗯,那‘东西’当时藏的深,所以距离太远的话,符牌不一定会有反应。” “那你是怎么发现的?”她疑惑的看着他。 宁籍浅笑,“我从小便修习这一道,对于邪祟的气息,会比较敏感。” 姒禾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他这直觉比符牌还管用呢,“你真厉害!” 闻言,他面上的笑容更深了些。 他牵着她的手,本想带她回屋里,但她还有话想问,便跟着他去了厨房。 到了厨房后,她坐在墙边的小椅子上,看着他忙碌,问道:“那看现在的情况,估计是因为那个外室被黄府的人处置了,所以她才让那‘东西’报复的,我记得当时带走她的是那个黄夫人,她最恨的,应该是黄夫人,现在黄夫人逃了,那‘东西’会善罢甘休吗?” 宁籍很快将煮好的奶茶倒到碗里,他道:“那要看那些人想怎么做了。” 姒禾面色复杂,是啊,黄府里盯着那‘东西’的人那么多,不会让它轻易离开黄府的,若是它跑了出去,再想抓就难了。 这时,外头又传来了敲门声。 姒禾有点纳闷,今日来访的人真多。 宁籍放下手中的东西,出去开门,他面上不显,心中却是有些不悦了。 打开门,是府衙的官差,他们询问黄夫人的行踪,因为刚才有人反映黄夫人往这边来了。 姒禾好奇的走到厨房门口,侧耳倾听外头的谈话,没想到居然是官差找来了,他们对那黄夫人倒是挺上心啊。 那黄夫人又不是逃犯,只是因为害怕而逃离黄府,值得官差的人这么大动干戈吗? 但姒禾想到官府的人和那些道人是一伙的,或许是怕黄夫人发现了什么,怕她在外乱说话,所以才急匆匆的来寻人? 宁籍只是简单的把之前的事说了,并表明不知她的去向,他只是卖了些符纸,这没什么不能说的,况且确实不知她人去哪。 官差们闻言,这才匆匆离开,去寻黄夫人的踪迹。 姒禾能够想像到,若这黄夫人被官差们寻到了,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第156章 出城 接下来,姒禾和宁籍就很少再出门了,不想沾染了外面的是非。 直到十多天后,到了年末,两人到外边的酒楼吃东西时,这才知道黄府满门都死了。 这事挺大的,毕竟那么多道人都没能保住,但万幸,据说最后那害人的邪祟终于被清除了。 不过,赔上了黄府满门的命。 黄府满门灭绝这事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但城里的人在茶余饭后依旧对此热议不断,让人唏嘘。 姒禾尽管早有料到黄府会有这样的结果,但还是有些惊讶,没想到,那些人做的真是绝啊,一个活口都不留! 也不知道那黄夫人是不是逃了没有,若是也死了,估计不一定知道自己是死于人的算计,这世道,险恶的人太多了。 但这事情的起因,却是一个不起眼的外室挑起的,若当初黄大山没有买那女人回来,就不会发生后续的事情。 如今官方出了告示,只说黄府造了孽,招惹了邪祟,才惨遭灭门,而府中的财产及家业则被充了公,援助前线战事。 原本黄府的一些旁支亲戚,想接手黄府家产的想法也落了空,只剩一个死了数十人的宅府,他们也不敢住啊。 现在黄府成了城里出了名的凶宅,尽管那里的邪祟已被清除干净,但那一条街的住户都搬走了不少。 黄府的事告一段落后,那些道人也都离开了摩罗城,不知去向,当时他们出城时,挺多人看到的。 姒禾不知这些道人和官府最终打的是什么目的,但至此后,城里倒是没再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冬去春来,冰雪融化,万物复苏。 而北沙国与大炎国边境处的战事也依旧打的激烈,原本姒禾打算开春后去接墨墨,但如今战事胶着,这事只能延后了。 日子平静的过着,直到初夏来临,两国间的关系还是挺紧张的,虽然有暂时休战,但短期内,两国之间是不可能再通行了。 这几个月以来,两人从未出过城,于是,宁籍打算带她出去走走,现在天气还未炎热,出门倒也挺好。 而且,他研究的药,需要人试验,有些事情,在城里做,确实不太方便。 当然,此行还有另外的目的,去看看有巫族存在的地方,给她长长见识。 两人收拾包袱,带上值钱的东西,便坐着马车,出了城。 “夫君,乌兰部落也不知道好不好找。” 出了城后,姒禾便趴在车窗边,姿态闲适的看着沿途的风景,与宁籍聊着天。 初夏的郊外,添了许多翠绿的色彩,生机勃勃。 乌兰部落,位于偏僻的山林里,据说那里就有巫族的人,距离摩罗城有一些路程。 “随缘。”他坐在马车前,策着马,笑着对她说。 “嗯。”她亦笑着应了声。 一路上,马车行驶的较慢,毕竟不赶时间,不用那么奔波。 官道上偶尔有遇到一些行人或商队,如今断了与大炎国的贸易往来,周边这些城池之间的贸易,也比以前更紧密了些,毕竟货物外销不了的时候,就只能内销了。 中午时,她们还碰到了以前遇到过的一个商队,北连商队。 没想到还挺有缘分的。 这支商队还是如以前一般,气势不凡,每个护卫都是带刀或佩剑,目光如炬,时刻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虽然这支商队押运的货物挺多的,但这般强大的阵容,一般蟊贼可不敢打他们的主意。 领头的人,依旧是之前那个风度翩翩的公子,赫连杰。 两方相遇,且顺路同行,他们也认出了宁籍和姒禾,毕竟之前在那黑店里发生的事,让人印象挺深刻的。 但认出归认出,两方都没搭理,各走各的,商队走在前头,宁籍驾着马车,走在后边。 商队由于押运着较沉重的货物,所以速度并不快,宁籍也只能远远跟着,慢慢行驶,好在不赶时间。 商队的人倒是偶尔看一眼后边,毕竟后头跟着人,总得小心些的,他们见过很多在阴沟里翻船的人,人少不一定就没危险,尤其是两人的本事不一般。 直到傍晚时,途经一个小镇,如今天色已晚,不宜再赶路,只能在小镇上歇脚。 镇口处便有几家客栈,住宿倒是不成问题。 北连商队的人选了最大的一家客栈,那家客栈他们来过不少回,算是熟客了。 宁籍则选了对面的另一家客栈,这家客栈略小一些,但胜在清静点,商队里人多,多少会吵闹了些。 姒禾下了马车,四下张望了一下,这小镇位于一处山脉的山脚下,算挺偏僻的一个地方。 这时,店小二过来招待,把马车引领到一旁停放。 不过,她在打量这家客栈时,不由目光一顿,这客栈大门的牌匾下,贴了一张符纸,那符纸被牌匾挡住了大半,若不细看,不怎么明显,原来这也不算太奇怪,在这一地带,有一些商户或住户也有在门上贴符纸的习惯。 但是,她凝神一看,这是她之前练手时画的符纸! 难怪刚才她觉得有点眼熟! 这是宁籍卖给那黄夫人的符纸! 那符纸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心有疑惑的看向宁籍,只见他对自己浅浅一笑,“走。” 难道,他是看到这个,所以才打算住这家客栈的吗? “嗯。”她应了一声,便与宁籍往客栈里走。 因这里地势偏僻,小镇人口不算多,所以这家客栈的客人也不多,基本都是接待路过的客人。 客栈里的大堂处没的客人,掌柜的正在柜台处看着账目,挺忙碌的样子,只有店小二在热情招待。 两人要了一间上房,店小二便立马在前头带路了,“两位客官要吃点什么吗?” 店小二一边走一边询问。 对于吃的,包袱里倒是还有在路上买的干粮,而且在外头吃东西,得谨慎些,所以就没要这客栈里的吃的,只吩咐他一会抬些热水上来。 自从在客栈外头看到那张符纸后,姒禾进来后,便细细打量这家客栈。 第157章 送葬的队伍 客栈里看起来挺正常的,但在一些不太显眼的地方,都隐晦的布置了一些驱邪的东西。 姒禾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待进了客房里,店小二退离后,她才小声的问宁籍:“夫君,你是不是因为看到牌匾下的那张符纸,才选择住这家客栈的?” “算是。”他将包袱放好,看向姒禾,又道:“既然有缘再遇到,可以看看是什么情况。” 姒禾点了点头,走到桌边坐,一手支着脑袋,回想了一下,黄府灭门一事,也过去了好几个月,她有些诧异,难道那黄夫人真逃出来了?而这家客栈是黄夫人名下的? 另外,这客栈里弄的那些驱邪的布置,是发生过什么事?还是只是单纯的防范于未然? 宁籍把装干粮的小包袱拿到桌上,抚了抚她的头,说:“今晚简单吃一些,等明天到了大点的城池,再带你去吃好吃的。” “好。”她笑着应了一声。 两人吃过东西后,店小二把热水抬了过来。 这店小二看着挺老实的,而这家客栈除了多了一些驱邪的布置,也并无异样。 姒禾和宁籍相继去洗漱一番,转眼间,已入夜。 初夏的夜晚不算炎热,还是挺凉快的,姒禾坐在窗边,远远看到外边的官道上,有匆匆赶路的行人来此地落脚投宿,给这安静的夜晚添了些热闹。 这里的匪患没有大炎国严重,至少今天这一路,没遇到什么事。 太平无事,自然最好。 待宁籍洗漱好出来时,她还是好奇的问了句,“夫君,这附近没有什么异常?” 她身上的符牌没有反应,但知道他对这些‘东西’的直觉很敏锐,所以问问他情况。 “没有。”他确实没发现周围有异。 姒禾放了心。 这时,外头隐约传来了一些动静,夜风吹拂,空气中透着淡淡的香火气味。 姒禾转过头,看向窗外,这里能看到客栈外那官道上的情况。 小镇入口的官道上,一队送葬的队伍从镇子里缓缓而出。 夜间送葬,是这里的一个传统习俗,这里的人认为晚上送葬,有助于灵魂的安息和超度。 送葬队伍里的人,都穿着素衣,头戴白布,有的人拿着灯笼走在前头引路,有的人一边走一边挥散着纸钱,有的人小心翼翼的拿着香烛,防止被夜风吹灭。 一具厚重的棺材被八个抬棺人吃力的抬着,由此可见,这棺材有多沉重。 棺材的外表漆黑油亮,棺材上还覆盖着一块洁白的绸布,那绸布中间被东西压着,夜风吹拂时,垂落的白布随风飘动,起起落落。 白布的每一次飘荡,似乎都伴随着一股阴冷之气,让人不寒而栗。 送葬者队伍里有一些人一边走,一边低低哭泣,在这漫天飘扬着纸钱的昏暗夜晚,添了几分不可名状的恐怖氛围。 送葬是件庄严而肃穆的事情,但在这大晚上的时候,在外人看来,感觉挺瘆人的。 送葬的队伍从客栈前的道路走过时,周围客栈里的人都安静了下来,静静看着这个送葬队伍。 姒禾轻蹙着眉头,也在细细打量,因为这时,她的符牌……动了。 这显然不对劲了! 之前在摩罗城的时候,她也遇到过一些送葬的队伍,但那会是白日送葬,不是这种晚间送葬,可她的符牌是没有动过的。 能触动符牌的,自然不可能是夜晚阴气过重的原因,而是这送葬的队伍有异常! 看来,这棺材里的人,死因有异或死后出了异变。 送葬队伍的后头,还有一个穿着道袍的道人,手持法器和符咒,跟着队伍缓缓而行。 寻常的送葬队伍有道人送葬很正常,但一般是站在队伍的前面或中间的位置,引领队伍前行,主持特定的仪式环节,但这个送葬队伍里的道人,却是异于往常。 这道人这般行径,不是引领,倒像是驱赶。 不少盯着这送葬队伍看的人,对此也是有些疑惑,一些看出端倪的人,也不由好奇这死者是何情况。 待这送葬队伍渐行渐远,姒禾腰间挂着的符牌,这才缓缓停止了晃动。 “夫君,你说这死者是不是尸变了?”她好奇的问宁籍。 “或许。”毕竟这远远的看一眼,并不能看出什么来,但就目前的情况,不排除会有这种可能。 不过他对此事没在意,况且那送葬队伍里,有道人在处理这事了。 “该吃药了。”他拿出了一个小药瓶,里面装着十多颗小小的药丸,如今他改善了药方和服药的方式,把药炼制成药丸更方便携带,不用每天都煎药。 他倒了一粒小药丸出来,她便张嘴服用了。 红唇粉嫩,他的指尖碰到时,眸色不由控制的晦涩了几分,喂她吃了药,他默默收回了手,将药瓶放好。 不用喝苦苦的药汁,姒禾对此是非常满意的。 而且这药丸是加了微量的灵精,只有很少量的一点点,灵清的尸气也清除了,她服用后,效果挺好的,服用一次药丸能维持三天,且不再需要用房事一途来维持。 不过,长久服用药物也不是办法,所以,这次出来,他除了找合适的‘药人’试用稀释后的灵精,也顺带看看,能否再找一些灵精珠子,因为瓶子里的灵精珠子所剩不多了。 他关上窗户,屋子里瞬间就安静了许多,桌上烛光微弱,光线很昏暗。 姒禾抬起头,看向宁籍,还想继续跟他探讨刚才那送葬队伍的事,但他关了窗户后,却朝她拢了过来,低下头,轻轻亲吻了一下她的唇瓣。 原本,他只是想往往常那样浅尝辄止的亲吻一下而已,自从她服用药丸后,两人已有半个多月没有再同房,因为想看一下药效。 所以这半个多月,他都很克制。 但现在吻着吻着,就变了味。 姒禾被他抵在墙边,他的吻温柔又霸道,让她差点溺毙在这吻里。 他的气息很灼热,手心的温度也烫的很。 许久后,宁籍才松开了她的唇,紧紧抱着她,缓缓平复着。 第158章 黄夫人的娘家 但他灼热的呼吸贴着她的颈脖,她觉得有些痒,便不由缩了缩脖子。 可她才一动,他的唇便又压了上来,重重的吻在了她的颈脖上,一下又一下。 “夫、夫君……不是说……”最近暂时不同房吗? 她呼吸微乱,但话未说完,便听他贴着她的耳边,低声道:“那你帮帮我。” 说完,他再次吻住了她的唇。 …… 宁籍则紧紧抱着她,喘息声很重。 等他彻底平复了,才给她把手清洗干净,动作温柔,很仔细,完全没有了之前的霸道。 手心微微泛红,她的面颊也是有些泛红。 “累不累?”他问的是她的手。 闻言,她脸颊更红了些,“累,你一会得给我揉揉!” 他轻笑了一声,“好。” 躺到床上后,她便闭着眼睛,窝在他怀里,由着他给她揉按着手。 他揉按的很舒服,她没一会,就睡了过去,呼吸清浅。 “夫君……” “嗯,怎么了?” 他声音温和,这会烛火已熄灭,屋里一片黑暗,他等了一会,没见她回音,便知她是梦中呓语了。 他唇角微扬,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便也闭上眼睛,与她一道睡去。 一夜安宁。 第二,姒禾是被外头的吵闹声吵醒的。 她睁开眼睛,还未清醒,懒懒的窝在宁籍怀里,“外面是怎么这么吵?” 看向窗外,此时天已亮,听声音,是客栈外头的人在吵闹。 宁籍宠溺的摸了一下她的头,“你再睡一会,我去看看。” “嗯。”她打了个哈欠,便又闭上了眼睛。 宁籍笑了笑,给她拉了一下被子,便先起了身。 待宁籍穿好衣裳,外头的声音已小了些,他打开窗户,便见一群人往小镇外的官道走,他们看起来像是小镇上的人,一个个手中都拿着家伙事,面色焦急的一边走,一边 说着什么。 对面几个客栈里有不少人出来看热闹,议论纷纷。 “我昨晚就说肯定要出事,看,果然是出事了!” “啧啧~真想不到啊,那送葬的队伍明明有道人跟着,还是出了事,这道人的水平也不怎么样嘛,也不知是哪门哪派的。” “哎~明知道死状有异,还夜葬,这不是找死么。” “怎么回事啊?昨晚有送葬的路过?” “啧~你这喝多了也好,这种事能不碰见就不碰见,免得容易招惹麻烦。” “说说呗大哥~刚才他们说死了好多人,咋回事?” “听说是庄家镇上死了个女人,怎么死的不知道,但听说死状有些诡异,所以昨晚匆匆送葬了,送葬队里还有个厉害的道人随行。” “不过,今早有人从外头回来,说在十里外的一条小道上,死了一群送葬的人,这不,镇上的人就匆匆过去看看,他们说昨晚的送葬队都没回来,急的不行,但夜深了,他们不敢出去找,等到天亮,就等到这个消息。” “昨晚送葬的是哪家的人?” “好像说是镇上的一个姓钱的大户人家。” “钱家人啊?嘿~听说前阵子钱家就死了个女的,现在又死一个?咋回事啊?” “谁知道呢,这事透着邪门。” “怎么个邪门?说说呗。” “摩罗城黄府灭门一事,知道不?” 由于宁籍打开窗户后,外面的声音传了进来,姒禾隐约到听到,瞬间来了精神,匆匆从床上爬起,走到窗边,巴着宁籍的手臂,认真听着外头的声音。 窗户只开了一条缝,她看不到外边,也没打算探出脑袋,毕竟她这会没穿外衫,只穿着里衣,虽然一点没露,穿的很严实,但她还是懂分寸的,她只听声音。 宁籍转过头,看她这模样,有些无奈,便抱着她,到一旁的椅子上坐着,“下次记得穿鞋、穿衣裳。” 他板着脸,神色有一点严肃。 “知道啦~嘘~”她全神贯注的侧耳目倾听。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换来了她抗议似的一瞪眼。 无奈,他只好去给她拿衣裳、拿鞋子,仔细的给她穿上。 外头那些好事的人,还聚在一块闲聊着。 “听说那摩罗城的黄府是因为做了孽,才遭邪祟报复,满门覆灭,但与昨晚那送葬队伍有什么关系?” “这钱家死去的那个女人,正是黄家妇,黄家出事的时候,她就偷偷跑回来了,才躲过那劫,没想到现在还是死了,听说死状有异,也不知道是不是那邪祟又找上门来了。” “嘶~那真是挺邪门的。” “不是说黄府的那个邪祟早被灭除干净了吗?官府都出告示了。” “啧~这种事,谁又说的准的,可怜啊,昨晚那一整队的送葬人都死了,听说都死的奇怪。” “要不,咱们也跟着去看看,不是说离这大概十里左右的路程吗?也不算远。” “啧~你小子胆真大,这种事也敢去看热闹,不怕沾染麻烦?” “就是,这种热闹可看不得,被沾上就很难摔脱了。” “好,那咱们在客栈等等呗,晚些再上路,也不差这一天,看看刚才那群人能不能回来。” “大白天的应该没事,但会不会沾到脏东西可不好说。” “喂~可别吓唬人啊,我胆小~” …… 听到外头那些人的谈论,姒禾有些诧异,所以,那黄夫人也死了吗? 而且还是最近才死的,这距离黄府灭门都过去挺久了,那邪祟不仅没被灭除,还找上门上灭了? “夫君,你觉得是不是之前祸害了黄府的那‘东西’?”她好奇的看向宁籍。 宁籍仔细的帮她整理好衣裳,又给她把鞋子穿上,说:“不知道,或许。” 姒禾抿着唇想了想,确实,毕竟都过去挺长时间了,而且这距离也挺远的,若真是那‘东西’找来了,那得多怨恨才行? 而且,之前黄府里的那些道人对那东西很看重,能让它跑了? 就算跑了,应该也是有手段追来,但听外头的人说,这镇上的姓钱的人家,也就是那黄夫人的娘家,已连续死了两人,都过了那么多天,也没见那些人追来。 第159章 下一个黄府 “夫君,要不,我们去镇上吃些东西再走?” 见她眸子里都是浓浓的好奇,他笑了笑说,“好。” 这次出来,虽然有别的事做,但主要还是陪她游玩的,她想多待一会看热闹,他便陪她看就是了。 穿戴整齐,洗漱好后,两人走出客房。 如今确定了这家客栈与那黄夫人有关联,下楼后,姒禾不动声色的打量掌柜的和店小二,他们这会的脸色确实有些不太好,毕竟出事的是他们的东家。 出了门,这会客栈外的人已散去了些,但观望外头动静的人,还是有不少的。 周围的土地上还有很多散落的纸钱,晨风吹起时,那些泛黄的纸钱被风吹起又飘落,略带几分凄凉之感。 姒禾与宁籍步行前往不远处的小镇上,找些食铺,填饱肚子。 客栈里,一道打量的目光,紧紧着两人的背影。 有人问:“认识?” 打量的那人笑了笑,说:“不算认识,有缘再见。” “哦?能让你这么说,可有何特别之处?” “呵呵~是挺特别。” …… 清晨的小镇颇为热闹,但多数人则是因之前发生的事而引出来,聚到一块谈论,毕竟这算是镇上的大事。 不管那一队送葬的人是哪一户人家,总归死的人数不少,而且还是因为怪事死的,不是遇到匪徒,这种事,总是容易引起人的好奇和谈论。 姒禾和宁籍进镇后,走在街上听到的,都是关于钱家的这些事。 两人找了家面馆吃东西,在吃的差不多的时候,外头的街上传来了动静。 是镇上的官差带着几个道人策马而过,动静颇大,引得周围的人都纷纷看去。 姒禾也好奇的转过头,看向那穿街而过的人。 一行人都神色肃穆,气势凌人。 待他们不见身影,周围的人才小声议论,说那些人是去钱家的方向。 之前钱家死了两个人也就算了,但昨晚整个送葬队伍的人都死了,官府不得不介入。 姒禾也收回了目光,她若有所思的低头吃面,想到刚才看到的那些道人与官差,她总觉得还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吃了面后,两人在街上逛了一会,买了一些这里特有的小吃,到时在路上可以吃。 这个小镇不算太大,人口不多,除了热闹的几条街,便没什么好逛的。 途经那个出事的钱家,钱家的大门前守着一个官差,门口处还拴了几匹马,那些道人果然来了这里。 周围有不少人也是远远观望钱家的动静,小声议论,但没人敢靠近,都挺忌讳的。 姒禾只是好奇的远远看了一眼,便与宁籍离开了,走远了后,她才小声的对他说:“夫君,这钱家不会像黄府那样?” 只是,她话音才落下,突然身子一顿,疑惑的看向街边一侧的一处房屋。 那处房屋大门紧闭,就是一户普通的人家,看起来很寻常,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但,她隐约闻了一股淡淡的尸臭味! 宁籍转头看她,然后循着她的目光,看向那处房屋,问:“怎么了?” 姒禾收回目光,小声对他道:“那屋子有一股尸气,估计死人了。” 自从她开始服用含有灵精液的药丸后,她现在对尸气越来越敏感了,但除了这以外,倒没什么异样。 宁籍看着那个屋子,眼眸微眯,死了人不奇怪,但,这屋子外倒是隐晦的布下了镇灵的阵法,隔绝了异常的波动,若非她说这里有尸气,他也没注意这里的异常。 能布下这种隐晦的阵法,自然不是一般的道人。 “走。”他收回目光,牵着姒禾往小镇外的方向走,“这里估计很快就要乱了。” 姒禾闻言,眼眸微微睁圆,但这会街上有来往的行人,她不便再问,只好跟着他往客栈的方向走。 走到小镇的出口,便见外头的官道上有一群人面色难看的走了回来。 “钱管事,你们回来啦,啥情况啊?” “对啊,那送葬队是咋回事啊?” 镇口处有一些认识他们的人,好奇的开口询问,但只见那个叫钱管事的男人,只是面色难看的摆了摆手,什么都没说,带着身后的一群人匆匆往钱府的方向走。 他们只好转头问那些跟着回来的人,但这些人个个闭口不言,仿佛很忌讳,只是面色沉沉的跟着走。 这些人越是不说,周围的人就越是好奇,有好事者更是想叫些人一起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姒禾对此也挺好奇的,因为这些人的行为也有些奇怪,他们回来的挺快的,她估计着这时间,应该不够给那些送葬队伍的人收尸,难道就是看一眼就回来了? 若是这样的话,估计已经有官差接手了这事,所以先把他们赶回来了? 若官府处理这事,那寻常人是看不了这热闹了,更难以打听出什么消息来。 她想到刚才宁籍说,这里很快就要乱了,不由心下沉了沉。 回到客栈,关上房门,没有外人后,她才好奇的问宁籍,他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宁籍眸光暗了暗,一边收拾包袱,一边说:“或许会像你之前说的,这个钱家会变成下一个黄府,而你闻到尸味的那个屋子,镇封了个厉害的东西,这个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他还有话没说,便是这个小镇或许会像曾经的那个石头村一样,变成那些道人谋利的场地。 不同的是,之前石头村是姜元培养养精体的一个引子,而这里,则是道人与官府的合谋,各取所需。 这种事情,以前在大炎国不是没有发生过,一些偏僻的小村、小镇,根本很难引起太大的动静,只需按个瘟疫或山匪屠村的名头,事情就敷衍的过去了。 若只是一些道人也就罢了,他倒是能插手,但牵扯到官府,水就深了。 姒禾听到他这话,心情更复杂了。 收拾好东西,两人下了楼。 楼下柜台处,只剩一个店小二在,人有些心不在焉的,直到宁籍敲了敲桌子,店小二才回过神来。 第160章 小村歇脚 宁籍淡淡道:“退房。” 店小二连忙点头,然后把押金退了。 退了房,两人出了客栈后,店小二便连忙往后院走,与掌柜的商讨离开的事,之前黄府出事,他们也是知道的,毕竟钱家大小姐,也就是黄家的二夫人,她刚回来的时候,还在客栈里住过一段时间,因为那会钱家人对这些有些顾忌,所以让她到自家名下的客栈先住着。 她这一住就住了几个月,本来以为不会再有事了,钱家人才把她接了回去,谁料,回钱家才住没多久,就出事了。 一开始只是她身边的几个婢女相继死去,钱家人也请了道人过来,只低调的处理,但这事却一发不可收拾,钱家人也开始死了人! 钱家上下都害怕不已,但在道人的吩咐下,他们把这些事情死死按压了下来,但就在前几天,黄二夫人也死了,当时死状有异,道人们连续做了几天的法事,昨晚才让人送葬。 结果,还是出了事,一队送葬的人都死了! 掌柜的是给钱家打理客栈的下人,自然也有法子能打听到钱家的具体情况,所以在这接二连三的出事后,尽管他们没住在钱家,但也心下惶惶,不敢在这里再待下去了。 要知道,当初黄府是满门全灭,钱家大小姐逃回了娘家依旧出了事,这钱家绝对会变成下一个黄府! 所以,掌柜的和店里的伙计商议了一下,还是打算逃离这里,他们是钱家的家奴,逃离若被抓到,会被严惩,就算逃离成功,也只能隐姓埋名的低调过日子,但这总比丢了命强。 因为被那邪祟盯上,是会灭门的! 客栈就在镇口,离黄家太近了,谁知道那邪祟会不会祸害他们这些钱家下人? 万一钱家人把他们调回去办事,那他们是去还是不去? 毕竟昨晚死了那么多人,钱家肯定人手不够了! 所以,要逃得快! 在姒禾与宁籍离开不久后,客栈里的店小二便听掌柜的吩咐,关门歇业。 其实在今早知道出事时,掌柜的就开始吩咐店小二不再招待客人住店,所以这会客栈里的客人都退房离开后,他们也拿着包袱,匆匆离开。 官道上,马车缓缓行驶。 姒禾趴在车窗边,静静看着沿途的风景,终归是被那镇子上的事,受到了点影响,心情有点沉沉的,有点像这会的天。 今天天气不怎么好,有些阴沉,不像昨日那般晴朗,看天气,估计晚些时候可能会下雨。 “夫君,如今行事正派的道人多吗?” 说实话,她这么久以来,真没遇到过什么比较好的仙门宗派的,在大炎国是,在这北沙国也是,她看到的多数都是心思叵测的人,看到很多人性的恶。 宁籍一边策马,一边道:“表面行事正派的人多,但利益驱使,或多或少都会有做违背本心的事,单纯的正派好人,在这世道存活不了多久,除非背景深厚,能力高强。” 姒禾了然,确实呢,这世道人心皆险恶,单纯的正派好人可以做,但若冒然触碰到别人的利益,只会成为众矢之的。 有些事情,明明看到、知道,却难以解决和插手,除非做好准备面对棘手的敌人。 或许,也是有一些人看出这些事情的端倪,但只要没触犯到自己的利益,他们不会冒然插手,只当不知道,远远避离。 姒禾自然也不会让宁籍插手,也知道做事要量力而行,她只是看到这些事时有些感慨罢了。 轰隆隆~ 天空上突然响起了一声闷雷,把姒禾吓了一跳,她抬头一头,发现这会的天比之前更暗沉了一点。 这真不是个好天气。 宁籍加快了马车行驶的速度,一路疾驰。 好在这天是只打雷,不下雨,不过晚些天气如何就难说了。 官道上也有匆匆赶路的行人,生怕一会下雨,都走的飞快。 在行驶了一段路后,经过了一个小村庄。 姒禾让宁籍到这村庄歇一会,她怕一会下雨了。 宁籍放缓了速度,让马车从那小道拐进村庄。 靠近村庄,宁籍选了个村口边的一处较宽敞的地,停下马车,他四下打量了一眼。 这是个小村庄,没有客栈,只能借用别人的民宅,暂时歇个脚。 “禾禾,我先下去看看。” “好。”她老实的坐在马车里,只挑起车帘的一角,打量这个小村庄。 这村子不大,人口挺少的。 马车停下后,前方不远处的一个民房里走出了一个小男孩,这民房很简陋,院墙很矮,一眼便能看清这院墙里的情况。 宁籍便朝这个小院走来,他站在矮墙前,与那小男孩交涉。 小男孩年纪不大,很瘦弱,看着好像八九岁的样子,但很警惕。 姒禾只见宁籍刚说完话,不远处就有一些村民走了过来,询问情况。 如今,天快要下雨了,临时歇个脚很正常,他们听完后,便打量了一下马车,听宁籍说里面是他的夫人,他们才放下戒心。 小男孩也同意了两人进屋歇脚,屋里只有他一个,也没什么不方便的,就是屋子比较简陋而已。 轰隆隆~ 又是一声响雷,天色也越来越阴沉了。 但这些村民依旧没有马上离开,都在一旁观望着,直到姒禾下了马车。 他们没有马上走,主要也是想看看两人的来历,毕竟村子里来了生人,总是会顾忌一点的。 姒禾面上裹着一块布巾,只露出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但从身段和面部的轮廓可以看出是个美人,当然,更惹人注意的是她头上戴的精美发钗和身上穿的漂亮衣裳,从这便能看出,两人有钱,且是非常有钱! 偏僻小村里的人,不同于城镇上的人,村子里的妇人和姑娘很少戴首饰的,最多也就是根普通的钗子,不值钱的,漂亮衣裳更是想都不要想,只能穿粗衣麻布。 原本小村里的生活就挺艰难的,只能够维持日常开支,哪有闲钱买这些个烧钱的玩意? 更何况,前阵子官府征召男人服兵役,不当兵就罚钱,可把这些穷苦人家给折腾死了,家中要是没有男人,那主要收入来源就没有了,所以很多人是砸锅卖铁或借钱交罚款,日子就更难过了。 第161章 私奔的野鸳鸯 姒禾这身着装,在大城里很寻常,但在这穷苦的小村庄就显得格外扎眼了。 所以这会有不少的看她的目光,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姒禾自然注意到了一些人的灼灼目光,只当没看到,她这已经是最低调的打扮了,宁籍买的那些过分耀眼的首饰,她都没戴。 她心下叹息一声,出门在外,若没个男人同行,会有多麻烦,哪怕只是个没什么危险的小村庄,都容易让人起歪心思。 宁籍扶她下马车后,便去拿马车里的包袱,东西有点多,好几个大包袱,多数都是她的东西。 由于这次是出远门,所以带的东西会多一些,而且怕家里被贼惦记,就把值钱的东西都带上了。 周围那些观望的村民见状,有些后悔刚才没邀两人到自家歇脚了,看两人这行头,就算是歇脚的报酬应该也不会太低。 原本他们还想再上前说点什么,但宁籍气势冷厉,显然不好惹,他们只好歇了心思,看着两人进入小男孩的家。 那个小孩叫卫小虎,家里只剩他一人,原本他还有个爷爷和老爹,但在年初的时候,都相继过世了。 他靠着屋边处的几块菜地,自力更生,勉强存活。 两人走进小院,小孩就更拘谨了,只愣愣的领着人进屋,由于屋子太破旧了,他脸上很是不好意思。 轰隆隆~ 外头再次响起了闷沉的雷声。 宁籍先将包袱放下,确认屋里安全,才让姒禾在屋里待着,他去把院外的马车停放好。 卫小虎个头不大,但做事还是挺积极的,跟着出去帮忙。 姒禾站在门边看着,这会,天已经很暗沉了,明明早上那会天气还挺好的,这天还真是说变就变 。 不一会,大雨哗哗而下,宁籍和那小孩这才匆匆回了屋。 屋子外原本围着的那些村民也散了去,各自回家。 宁籍头上沾了些雨水,微湿,姒禾拿出帕子,给他擦了擦。 “多谢夫人。”他眸子里都是温柔的笑意。 姒禾抿着唇,笑着睨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一旁的小男孩静静看着两人,只觉得真般配。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看样子一时半会是不会停了。 姒禾见这家的小孩一直盯着她们看,她转头看去,他便拘谨的收回目光,像个木头人一样,站在一旁。 之前便听说这家只有一个孩子,看情况,这小孩过的挺艰难。 她从包袱里取出几个纸包,这是在小镇上买的馅饼,她拿了两包给他,笑道:“小孩,给你,你叫什么?” 他看着塞到手中的两包吃食,有些诧异,连忙回道:“卫小虎。” 她点点头,“你几岁了?” “十二了。” 闻言,她有些惊讶,他很瘦小,看着也就八九岁的样子,没想到十二岁了。 好,这是营养不良导致的。 三人坐在屋中,看着外头的大雨,姒禾则与卫小虎闲聊着,询问这附近城池的情况。 但这小孩根本没去过那些城池,外面的情况一点不了解,他只熟悉村子附近的情况。 而外头这场大雨一直下到临近傍晚才慢慢停息,其实这会启程离开的话,也不是不行,但就怕道路不好走,下了那么久的雨,道路会很泥泞,到时天黑了更麻烦。 所以,姒禾和宁籍决定,先在这留宿一晚,明日一早再走。 姒禾给了卫小虎一些银钱,当是借宿的报酬。 银子不多,她只给了五两,但这已让卫小虎不敢接了,要知道,他现在是一点钱都没有,之前他爹留下的一点钱早用完了,平时就靠着菜地里的一点菜养活自己,或者到野地里挖野菜吃,根本没有收入来源。 村里多数人家,一年也攒不了五两银子,尤其是打仗后,要交的赋税更重了一些,而且征兵罚款一事,把很多人的家底都掏光了,日子难过的很。 姒禾也是知道大概情况,与宁籍斟酌后,才决定给五两银子,这钱不多,但对于小村庄里的一个小孩而言,是挺多了,有时候给多了,并不是好事。 卫小虎谢了又谢,才把银子收好,然后跑出屋子,到菜地里摘些菜回来招待。 晚上,就简单的煮个素菜汤,配着馅饼一起吃,幸好之前在小镇上买多了一点,不然,今晚真没什么东西能吃,这小孩家里连米都没有。 宁籍在厨房正煮着汤,外头就来了人。 “小虎,小虎,听说你家来贵客了?” 男人的嗓门很大,也不客气,推开院子前的木栏门,就走了进来。 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人,屋子外边还有一些村民远远观望。 若非之前一直下雨,他们恐怕早过来了。 姒禾看着这群人从外头涌了进来,眉头微蹙。 卫小虎连忙上前,怕他们冒犯了贵客,“大鹏哥,有事吗?” “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们晚上吃的什么啊?”卫大鹏说着,便推开卫小虎,走进屋子。 他一进屋,便见桌边坐着一个容貌绝美的姑娘,衣着华贵,头戴贵重的钗环,一看就是有钱人家! 他瞬间怔了一下,身后跟着进来的几人亦是。 这时,一道脚步声传来,他们转头看去,便见一个身姿俊朗的男人端着一盆汤,走了进来,看着他那淡漠而是带着冷意的面容,不知为何,他们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他们心中不由嘀咕,这男人怪唬人的。 “晚上吃菜汤啊?”卫大鹏回了神,很不客气的打量着。 但宁籍却只淡淡道:“滚!” 闻言,他们顿时面色难看,尤其是卫大鹏,他咬了咬牙根,“这么嚣张!你啥身份啊?” 宁籍没回话,只是先把手中的汤放到桌子上,而卫小虎有些着急,冲大家起冲突,连忙拉着卫大鹏要往外走,“大鹏哥,那个、要不你们先回去。” 但卫小虎才刚拉着人,就被卫大鹏一把推开,“你一边去,这里是卫家村,由不得外来人这么嚣张!” 在卫大鹏看来,这两人有可能是那种私奔的野鸳鸯! 第162章 冲突 以前卫大鹏他们就见过一些私奔的人,情况跟这两人很像,多数都是穷小子和富家小姐出逃,随身携带的东西都挺贵重的,这种绝对是大肥羊! 因为这些私奔的野鸳鸯根本不敢太过伸张,遇到麻烦也多数是会用钱解决,怕闹太大会引来追踪他们的人。 以前隔壁村的大牛就敲诈过一对路过的野鸳鸯,捞了不少钱,这让他们很眼热。 没想到今日也给他们碰到了这种机会! “你们是从哪个城里逃出来的野鸳鸯?” 听闻这话,姒禾有点懵,野鸳鸯? 宁籍转过身,面上的神色更冷了,他突然抬腿朝人猛的一踹。 砰! 卫大鹏顿时就被踹翻在地,落地时似有骨断的声响,他惨叫一声,便吐了一口血出来,伤势严重,一时都爬不起来! 其他人见状,都吓懵了! 半晌后,他们才连忙去搀扶卫大鹏,连忙离开,一刻也不想在这多待了。 不是他们不想帮忙找场子,是那男人的身手太厉害,一般人可踢不出那么重的一脚! 他们又不傻,不好招惹的人,不能招惹! 卫小虎看着他们狼狈的匆匆离开,再看地上那一块血渍,心惊胆战,他站在一旁,都不敢再说话了。 宁籍见他们走出远了,这才转过身,走到桌边坐了下来,给姒禾盛汤。 姒禾也收回了目光,面色淡然,对于刚才的事,不为所动。 “小心烫。”宁籍把汤碗放到她面前。 “好。”她应了一声,而后看向一旁的小孩,便见他有些害怕的道:“我、我去厨房吃。” 看着逃似的离开,好,把小孩吓到了。 不过,她倒没在意,毕竟是人家先挑事的。 屋里恢复了安静,她拿起勺子,小口喝着汤,抬眸时,见宁籍的面色依旧还是有点冷,这是因刚才那人的话生气了? 她这会想到,和宁籍并没有举办婚典,若按常理说,两人确实是野鸳鸯。 但她不在乎这些礼仪,不代表他也不在乎,她心中叹了口气,但面上扬起了笑颜,“夫君你做的这汤真好喝。” 宁籍抬眼看向她,面上冷意散了去,温柔的朝她笑了笑,“那便多喝些。” “嗯。”她甜甜一笑。 吃过晚饭后,外面的天渐渐暗了下来,而村里却隐隐传来女人的哭啼声和男人的哀嚎声。 卫大鹏被踹断了一根肋骨,回去后动静闹的挺大的,他痛的嚎叫个不停,家里人也急的哭了,只能先给他治疗伤势。 幸好村子里有大夫,否则这天都快黑了,出去找大夫可麻烦的很。 如今整个村子里的人因这事而热议不止,灯火通明。 老村长特地找了几个随行而去的人问话,虽然这外来人打人不对,但说到底也是卫大鹏先去招惹人家。 不过,在卫大鹏的伤势处理好后,卫家人就拉上亲朋好友要上门讨要说法,村长为此头疼不已。 一群村民举着火把,站在卫小虎的家门口大喊。 “杀千刀的外来人!你们滚出来!” “呜呜~有没有天理了,你们把我儿子伤得那么重,不给个交待别想安生!” “滚出来!赔钱!不赔钱的话,你们也别想离开这个村子了!” “对!赔钱!滚出来!” …… 卫小虎听到声音就马上出来了,他站在门边处,看到村里人这么大阵仗,他又惊又怕,且很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姒禾透过窗户,看到外头围了一群人,他们拿着火把和利器,有男有女,个个都气势汹汹的。 这是伤了一个,来了一群! 她现是深刻见识到,穷山恶水出刁民。 这有点麻烦。 “夫君……”她转头看向宁籍,但才刚开口,他便打断了她,“我去看看,你在屋里待着。” “好。”她应了一声。 宁籍轻轻抚了抚她的头,便拿着长剑,走了出去。 出了门口,他面上的温和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平淡如水的淡漠,眸子里甚至隐隐含着一点若有似无的戾气。 夜色如墨,乌云遮蔽了星辰,村庄的外围都被黑暗笼罩,只有这村子里,因为数量颇多的火把与烛火,驱散了一些黑暗,将四周照的通明。 门口处那些村民的叫喊声与怒骂声也响彻整个村子,虽然只来了十多个人,但远处还有很多看热闹的,因为这事,整个村子的人都在关注。 直到宁籍出来了,门外的人才停了一些叫骂声。 他们都紧紧盯着他,眼睛里充满了浓浓的敌意和不满,空气中也弥漫着紧张与愤怒的气息,仿佛随时会爆发更激烈的冲突。 不过,在看到他拿着一把长剑,一脸淡漠的缓缓走出来时,不少人都莫名的下意识的后退了一些,眼中充满了警惕与不安。 眼下情况紧张,老村长只能先站出来,开口道: “外来人!我是卫家村的村长,我们现在过来,是因为你把我们村里的人伤了,希望你能给一个交待。” 宁籍站在院中,看着门外的人,唇角勾起了淡淡的冷笑,“教训一个居心不良的人,需要什么交待?” 他话才刚说完,卫大鹏的娘顿时怒道:“你胡说八道!谁居心不良了?我儿子好心上门上询问你们有何需求,他这么热心肠,你居然出手伤人,倒打一耙!你这个恶人!做这样的事情,良心不会痛吗?” “就是,人心叵测啊,之前就不应该让你们进村歇脚!这样大鹏就不会招惹到这样的祸事!赔钱!马上赔钱!” “大鹏伤的那么重,你不赔个一百两银子,休想了事!” “我儿子只值一百两吗?他肋骨都断了,你不把所有身家都赔了,我们没完!” 门口处的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眼中透着浓浓的贪婪。 这会,老村长安抚了一下情绪激动的村民,一副和事佬的模样看向宁籍,“小伙子,你伤了人,确实不对,便出些钱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事就过去了,怎么样?” 宁籍冷笑,“老村长,那你觉得多少钱合适呢?” 第163章 强盗进村 老村长眸子里闪过一道精光,但看着他手中的长剑,还是清醒了几分,知道凡事不能太过,“大鹏那孩子不仅断了肋骨,还吐了血,伤了根本,这治疗的伤势需要不少银钱,或者,你可以先给五十两银子……” 但他话还没说完,卫大鹏的娘就不乐意了,她插嘴怒道:“才五十两银子?不可能!我儿子伤的那么重,这点钱都不够养伤的!” 她之前也是看着两人进村的,那姑娘身上佩戴的首饰可不一般,而且两人看着确实像私奔外逃的野鸳鸯,毕竟有钱的人家出行时,怎么可能不带个下人或丫鬟的? 另外,他们连个车夫都没有,这根本不合常理,也不符身份,所以村子里很多人都这么认为的,而且这是在自己村子里,人多势众,还怕两个外来人? 他们这里有十几个人,围攻一个男人应该绰绰有余了。 “最少一百两银子,外加……”她本想说外加那辆马车,但这时,远处传来惊叫声,让她止了话语。 “强盗来了!强盗来了!!!” 在村口的村民看到官道上来了一队熟悉的人马时,顿时惊慌大叫,有的甚至赶紧跑回自家屋子里。 村外的官道上,一阵急促而杂乱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其他人见状,也是慌了起来。 这些强盗以前也来过村子多次,只要不反抗,他们一般不杀人,但会把村子里值钱的东西和食物夺走,长的好看的姑娘也会被抢走,带回贼窝。 附近这些村子就像是这些强盗圈养的羊圈,每隔一段时间,他们就会来搜刮一次东西,不会赶尽杀绝,但也让村民们苦不堪言。 尤其是官府征兵收取罚款后,被这些强盗知道村民们居然还藏了一些家底,但这些家底却被官府的人收走了,他们顿时就挺火大的,觉得以前手软了,所以最近来的挺频繁。 村民们也报过官,官府也对这些强盗围剿了几次,但剿匪困难,外加战事紧张,人手不够,所以这些强盗一直没被官府围剿成功。 这会,屋外这些向宁籍讨要说法的村民也慌了,看着越来越近的盗匪,他们只赶紧让女人们先回家,男人们则慌张的聚在一块,心下沉沉的看着盗匪进村。 只要不妄动,最多缺失些粮食,他们不会杀人。 这会,除了卫大鹏的娘执拗的不肯走,其他女人都跑回家去了。 不一会,这群来势汹汹的强盗就策马进了村,他们有些人举着火把,有些人握着大刀或长剑,面色不善。 “呦~今日这么齐啊?” 为首的强盗头子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村口处的众人,“那就老规矩,把食粮抬出来,每户五两银子,省的我们费事了。” 村民们闻言,苦不堪言,但还没等他们求饶,强盗头子就盯上了不远处的一辆小马车,“村里来客人啦?不错嘛。” 这马车虽简朴,但却是双马齐驱,两匹马都挺不错的。 “他们有钱!非常有钱!求大王放过我们村,我们的粮食不多了,就算全上交,都不及人家的一件首饰值钱!他们就是一对私奔的野鸳鸯,有很多钱!” 卫大鹏的娘连忙开口,向这些强盗交待情况。 她知道,这些强盗一来,她讨要赔偿的计划就落空了,反正她拿不到钱,那两个外来人也别想好过! 她背对着宁籍,没有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 一群强盗闻言,眼睛瞬间亮了,循着这妇人指向的方向,便见前方不远处的院落里,站着一个身姿俊朗的男人。 有钱或许是真的,但他们也不傻,平日里打打杀杀也接触不少人,自然能看出男人不好惹。 在势单力薄的情况下,还能这么淡然处之的,只能说明自身实力过硬。 “兄弟,在哪混的啊?” 强盗头子骑着高头大马,往前走近了一点,打量着宁籍。 就算要下手,也要摸清一下人家的底细,不能莽撞。 宁籍也打量着这群气势汹汹的强盗,淡淡道:“重要么?” 强盗头子笑了,“挺重要的,毕竟这村子是我们罩的,你在这落脚,我们也得酌情收点费用不是。” 宁籍:“有的钱好收,但有的钱得拿命换,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强盗头子收敛了一点笑意,眼眸微眯的盯着他看。 后头的一个兄弟见状,不由怒道:“好大的口气,就你一个人也敢这么嚣张!一会我就把你的头拧下来!” 他说完,便转头看向葛老大,“大哥,直接干他得了,就他一个男的怕什么!” 葛老大盯着宁籍,有些犹豫和顾忌,而是他的那个手下以为他这是默认了,便提着刀,跳下了马,带着两个人便杀气腾腾往小院走。 葛老大本还想再试探一下的,但见他们提着刀就往前走,最终他还是没有阻止,他也想看看这嚣张的家伙有什么本事! 周围的村民们早早便退离了这一块地方,远远看着,心惊胆战。 砰! 小院的木栏门上被粗暴踹开,摇摇欲坠。 然后,三个匪徒才一进院子,就迎来猛烈的一剑! 他们三人尽管早有防备,有那凌厉的长剑袭来时,他们当即举刀挡击,但那一剑,势不可挡,且剑的材质坚硬异常。 兵器交接,发出‘当’的一声响,三人都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紧接着他们开始反攻。 但宁籍动作迅速,身法灵动,每一次挥剑不仅精准无比,且剑势如虹,招招直逼要害! “啊!” 一转眼,他们三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当场毙命! 远处的一群强盗大惊,拿着大刀就要上前厮杀,但葛老大却及时拦住了,“都别动!” “老大!这家伙杀了我们的人!”一个手下红着眼睛怒吼。 葛老大亦是愤怒的瞪了一眼那个手下,“我他娘知道!你们都先别妄动!” 手下一群人被他这一吼,这才憋着气,没有上前,只怒气汹汹的看向前方那棘手的家伙。 第164章 杀鸡儆猴 “阁下出手未免也太过狠绝了?” 葛老大面如寒霜的盯着宁籍,这家伙一出手就是下死手,果断又狠厉,他心底直骂娘,只觉得今日出门不利,碰到这么个硬茬! 这才一会功夫,就死了三个兄弟,他们很久没吃过这么大的亏了! 宁籍拿着剑,剑上还残留了一些鲜血,血液顺着剑尖,滴落在地上。 杀这三个人,对他来说似乎不费吹灰之力,对手死了,他却毫发无伤。 远处的村民们见他这么利索的就杀了三个强盗,均是后怕不已,很多人都后悔之前去找茬,也万幸,当时没动手。 而且他杀人如杀鸡似的,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这模样显然是杀人杀多了才会这样! 这时,只见他面色淡漠的看着葛老大,说:“我说过,这钱可不好拿。” “那你也不能直接下死手!!”葛老大怒吼。 宁籍嘴角扬起了一抹冷笑,“一群盗匪,跟我讲什么手下留情?” 葛老大有些哑口无言,但被气的胸口起伏,半晌后,才道:“阁下,你真的很猖狂,知道得罪我们马头帮的下场么?” 宁籍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但眼中的杀意却毫不掩饰。 刚才杀那三人算是杀鸡儆猴,若他们还不知死活,他也不介意再多杀一些人。 葛老大看着他那含着杀意的冰冷眸子,心中思忖一瞬,最后还是没下令让手下反攻。 这种硬茬,若真是像那些村民说的,他是带着姑娘出逃私奔,行事还不低调的,那绝对不好惹,从刚才他杀人的凌厉身手便可看出。 他们实在没有必要死磕,若再打下去,就算能把人杀了,他们也会死不少人,这亏本买卖可不划算。 “敢问阁下大名!” 宁籍道:“要动手便动手,再不离开,我可就不客气了。” 他手中的剑一挥,在火光照耀下,剑身寒光闪烁。 夜风吹拂,他的衣袂飘起,隐约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药香。 远处的村民们眼见他们就要再打起来,心中都有些兴奋,巴不得他们打的两败俱伤才好,最好是这个外来人把这些强盗杀得七七八八。 等两方人打的无力还力时,他们才有机会出手反抗。 村民们眼巴巴的望着。 葛老大身后的一群手下听到宁籍这话,确实怒了,葛老大也深吸一口气,怒目而视。 “好!好!你有种!今晚我们暂且放过你,咱们走着瞧!” 一群手下们原本以为要动手了,但听到老大的话,有些不甘,但无可奈何,这人不好对付,老大也没让动手,他们只能听命。 他们恶狠狠的看着宁籍,然后先去把三个兄弟的尸体拖走。 他们暂且放过宁籍,但这村子里人可没打算放过,该拿的还得拿,总不能白跑一趟! 而且宁籍不过是外来人,刚才那些村民毫不犹豫的就将两人给卖的了,显然相处的并不好,他们打劫村民,相信他是不会插手的。 果然,在他们让村民们把粮食和银钱交出来时,他真的没有动手。 村民们见他们没有再打起来,心中均是大失所望,同时很绝望。 原本日子就难过的不行,现在还抢粮食,真是要活不下去了! 但不管他们怎么哀求,这些强盗依旧强硬的搜刮东西。 宁籍拿着剑,走回到屋门前,拿了一块破布,面色淡漠的擦拭着剑上的血渍。 对于这村里发生的事,他没打算插手。 他做事随心,若非之前这村子的人做事太难看,他或许会插手。 整个村子被搜刮了一遍,由于这伙强盗心中憋着气,在搜刮东西的时候,没少对这些村民出气,拳打脚踢,但忍着没杀人。 他们没杀人,不是于心不忍,而是要留着这些村民。 葛老大说过,这些村民都是羊,若是杀了,下次就没有羊毛薅了。 整个村子被洗劫一空,只剩卫小虎的家逃过一劫,不过他家确实啥东西可拿了。 一群人拿了大包小包的东西后,这才带着三具尸体,离开村子。 临走前,他们恶狠狠的看了眼那小院,屋门前,那男人依旧面色淡漠的看着他们,对于村子被洗劫一事,无动于衷。 他们策马离开,身影很快消失在昏暗的夜色中。 姒禾站在门后,看着那些强盗离开了,她才走了出来,“夫君,这些强盗今晚还会不会回来?” “应该不会,但村外会有盯梢的。” 听他这样说,姒禾不奇怪,毕竟之前他杀了人家三个人,人家想报复也正常。 不过,想想宁籍以往的行事作风,姒禾有些好奇,“你刚才故意杀他们三个人,是什么用意?” 虽然那群强盗的人数有些多,有二十多个,每个都凶神恶煞的,看着挺厉害,但以她对宁籍的了解,如果太棘手,他应该不会轻举妄动。 可既然他动了手,应该是有把握应对,能将他们都杀了,以绝后患。 但他只杀了三个人,虽然表面上看着是像在杀鸡儆猴威慑一下对方,但她莫名的,觉得他应该另有用意。 宁籍收起长剑,低头看向她,笑道:“禾禾真聪明,还是你了解我。” 她好奇的看着他,便见他道。 “我正愁找不到人试药。” 姒禾眨了眨眼睛,好,这些打家劫舍的强盗确实挺合适。 但她有点担忧,“他们人挺多的,这样走了,到时只会很防备,可能还会在路上埋伏我们。” 他伸手摸了摸她脑袋,唇角微扬,伸眼眸里透着一抹晦涩的光,“若刚才他们动手,或许会有些棘手,但到了明日,他们便只是待宰的羔羊。” 姒禾更好奇了,眼睛睁的圆溜溜的看着他,“怎么说?” 宁籍浅笑,牵着她的手进屋,“明日你就知道了。” “呀~别卖关子嘛。”她晃了晃他的手,“现在说说嘛。” 他说:“略施了点小手段而已。” “什么小手段?”她眼睛亮晶晶的,刚才他们打架的时候,她可是一眼不眨的看了全程,她漏看了什么? 第165章 诱邪铃 突然她想起了什么,“你那会用药了?” “嗯。”他应了一声。 手段光不光彩不重要,目的达到就好,何况是对付盗匪。 “我们可能要逗留些时日。”他这样说。 她点点头,“好。” 虽说出来是陪她玩,但她心中清楚,研究药物最重要。 …… 屋外,卫小虎缩在偏房里,他被之前宁籍杀人那一幕吓到了。 这会,不止他被吓到,村里的人也是被吓的不轻,原先那些与卫大鹏他娘一起去讨要说法的人也很后悔,心中只祈祷着他们明日能尽快离开村子。 卫大鹏的娘也是不敢再去索要赔偿,甚至怕那外来人找她算账,毕竟之前在那些强盗面前,她说的那话针对了他们,谁能想到那个男人那么厉害! 这一夜,村子里的人都满面愁容,这主要还是因为被强盗抢光了食物,还有不少人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模样凄惨。 清晨之际,天空暗沉,今日的天气不算好,但也没下雨。 很多人都早早起来了,到附近的菜地里挖些吃的,还好地里还有菜,不然真得饿死。 但这也只能勉强糊口,囤粮就难了。 姒禾和宁籍也是很早就起来了,两人将最后的一些干粮吃了后,便准备离开这里。 她刚出屋门,便见这家的卫小虎突然朝她跪了下来,“小姐,求求您,能不能收留我,我可以给你们干活,我能做很多事的,我吃的不多,求求您了。” 这一晚,他想清楚了,虽然他很害怕那个杀人不眨眼的男人,但这个小姐却是个好说话的,他们有钱,有本事,跟着他们不会饿死,也比待在这小村落好,所以他想跟他们走,哪怕是做个仆人。 姒禾看着这个瘦的皮包骨的小男孩,有些犹豫,她对这村子的人印象不太好,但这小孩还是挺乖的,而且他家里人都没了,一个小孩子自己生活确实挺可怜。 不过,她犹豫倒不是因为心软,而是想着身边多一个人的话,能帮着宁籍分担些活,多养一个人还是养的起的,但…… 她没说话,看向宁籍,听他的意见,“夫君。” 宁籍打量着跪在地上的小孩,这小孩触及他的目光时,很畏惧,甚至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但眼睛还是执着的看着,带着乞求之意。 他收回目光,看向姒禾,问:“你想带上他?” 姒禾有些纠结,又怕给他添麻烦。 他浅浅笑了笑,摸了摸她脑袋,“想带着就带着,不想带就不带。” 卫小虎闻言,眼巴巴的看着姒禾。 她抿了抿唇,“那带着。” 卫小虎大喜,连忙磕了个头,“多谢主子。” 他改口倒是快。 “快起来,收拾东西。” 听到她的话,他连忙应是,然后,他到自己的屋里,简单的收拾包袱。 他带的东西不多,包袱里只有几套换洗的衣裳,家里除了两个锅值点钱,没什么可带的。 不过,屋旁的菜地里还有一些菜,但宁籍没让他带,他们又不缺这点吃的。 卫小虎匆忙的收拾好东西后,便先去给村长告别。 这会,村子里有不少人都远远盯着这里,对于刚才卫小虎跪地乞求的一幕也是看在眼中的,由于距离远,他们没有听到谈话内容,以为是卫小虎犯了什么错,所以才求饶。 谁料,这会卫小虎却跑来对村长说,他要跟着这两个外来人走! 很多人都诧异不已,一番询问下,才知道卫小虎是心甘情愿的跟人走的。 在卫小虎去和村里人告别时,姒禾站在马车边上,看着宁籍把包袱放进车里。 她在上车前,看到马车旁的土地有一点血渍,不由有些疑惑。 她低头认真看了看,血渍已干,显然有些时间了。 昨日宁籍和那些强盗动手的时候,那些人的血可溅不到这边来! 那这血哪来的? 宁籍见她疑惑的眼神,便道:“昨晚又来了个蟊贼。” 她问:“又是那些强盗?” “嗯。” 她明了,看来那些强盗还是不死心,但昨晚她睡的太沉,不知道夜里还发生了这事,这倒不是她警觉性差,而是她现在服用的药丸,有较强的助眠作用。 宁籍放好东西后,便扶她上马车。 不远处的卫小虎在向村长说清楚情况后,便匆匆跑了回来,怕两人久等。 不一会,这辆马车便缓缓驶出了村子。 村子里的人,神色各异,看着马车远去。 卫小虎坐在马车前面,看着宁籍驱使着马儿,以后他大一些后,就是要做这活的,看着远去的村子,他心中复杂极了。 马车缓缓行驶,出了村子后,宁籍却突然停了下来,取出了一个如鸡蛋般大的铃铛,挂到了马车前。 姒禾见马车停下,以为出了什么事,她掀起帘子,便看到宁籍在车前挂了这个东西。 这是一个青铜大铃铛,看着较普通,但若细看,便能看出它的不同寻常。 铃铛上雕刻着复杂的图纹与符咒,表面泛着幽冷的光泽,轻轻晃动时,铃声清脆而悠长,仿佛有种诡异的穿透力,莫名的让人觉得有点邪性。 这东西,她知道,是之前在摩罗城时,宁籍亲自做的。 关于有特别作用的青铜铃铛,她这些时日也有些了解,青铜铃铛有驱邪的,也有诱邪的。 驱邪的青铜铃铛,在有些地方比较常见,譬如用来赶尸的法器--赶尸铃铛。 赶尸的青铜铃铛是用来安抚亡魂的躁动与不安,引导亡魂,驱散邪灵。 而面前这个,是诱邪铃。 诱邪铃,它的作用就如名字那般,容易唤醒心中的邪念,还能吸引周围的邪灵和恶物。 昨晚她知道了他用药,但没问他用的是什么药,也没问他打的是什么主意,但现在看到这个铃铛,顿时明了他的打算。 还好这会是白天,若是晚上,那动静可能会闹的有点大,也难怪他昨晚这般轻易放那些人离开。 她放下帘子,什么都没问,有点好奇接下来的事。 坐在车前的卫小虎看着宁籍挂的青铜铃铛,不由疑惑,这是何意? 第166章 林中诡事 但卫小虎不敢问,他现在就是个仆人,有些事他不该问。 宁籍挂好铃铛,便重新驱驶马儿上路。 马车一动,那挂着的青铜铃铛便也轻轻晃动,‘叮’~‘叮’~地响,悠扬的铃声,穿透的很远,有种莫名的摄人心魂的旋律。 卫小虎听着这铃声,有种心慌的感觉,莫名就有点害怕的感觉,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马车驶出小路,上了官道后,一路缓缓而行,速度并不快。 姒禾不时的挑起车帘子的一角,看着外边的情况。 此地荒芜,目之所及,多数都是荒凉的山丘,人烟稀少。 马车行驶一段路后,便见前方有一片小树林。 官道的左边是小树林,右边是一条小河。 初夏的树林,郁郁葱葱,树木很茂盛,微风拂过时,树叶沙沙作响。 莫名的,她直觉这前方的树林有危险。 从昨晚那些强盗的作风来看,确实是会在这必经的树林埋伏。 姒禾放下车帘,静坐车里,全神贯注的注意着外边的动静。 ‘叮’~‘叮’~ 车前的铃铛一直幽幽的响着,伴随着马蹄声与车轮滚动的声音,形成了一道道有旋律的声响。 在树林外时,光线明亮,周围空旷,尚且让人觉得这声音有点压抑和心慌,而在进入较阴暗的树林时,这种感觉更强烈了。 奔跑的马儿似乎也感受到了越来越近的危险,它们不时的发出紧张的嘶鸣,甚至开始不肯再往前走。 轰! 前方不远处的道路上,一棵大树突然倒下,发出很大的声响,且把路都拦住的。 宁籍也拉住了缰绳,让马车停了下来。 下一瞬,他快速取下了车前的铃铛,有旋律的用力晃动。 ‘叮’…… 铃声的声音更大的,传的很远。 与此同时,侧边的树林里快速射来了一支箭! ‘嗖’的一声响,射在了马车前的不远处,射偏了,偏的离谱。 坐在车前的卫小虎看到这情况,吓得胆战心惊,缩成了一团,瑟瑟发抖。 姒禾也绷紧了神经,但没有乱动,老实坐着,她相信宁籍能应对的了。 ‘叮’~ ‘叮’~ 宁籍不停的晃动着手中的铃铛,铃声不止,让人听的心慌意乱,但他眼眸冷厉的盯着树林的方向。 树林里幽暗且茂密,有很多较矮的灌木丛,那些短箭就是从那些灌木丛里射出来的! 嗖!嗖!嗖! 一支又一支的短箭射出,但诡异的是,那些短箭的准头并不好,仿佛射箭的人没力气且箭术不行,没有一支箭能射到马车这边的。 渐渐的,箭越来越少,树林里反倒传出了一些痛苦的叫声。 树林里光线昏暗,那里仿佛是片凶险的禁地,灌木丛里惨叫声、惊叫声不断,林中的鸟儿都惊飞了。 听到外头铃声不止,惨叫声不断,姒禾小心翼翼的掀起一角车帘,好奇的查看外头的动静。 这会,树林的方向已停止射箭,但那昏暗的树林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风到了这里,也变得诡异了起来,那呜呜的风声,时高时低的,像幽魂在哀叫。 伴随着那些人的惨叫声,这树林仿佛像是吞噬生灵的恐怖地带,让人胆寒。 这会,她腰间挂着的符牌也晃动的厉害,比以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厉害! 她睁大了眼睛,咽了咽口水,心说,宁籍这一手玩的真厉害! 这时,宁籍收起了铃铛,铃声停止,周围那风,仿佛也小了许多。 “禾禾,你在车里待着,我去林子里一趟,一会就回。” 他下了马车后,看向车窗处的姒禾,叮嘱了一句。 “哦,那你小心。”她乖乖点了点头。 他对她笑了笑,“嗯 。” 呼~呼~ 林子里突然吹起了一股诡异的风,带着幽冷的寒意。 他转过身,往林中走去,看着昏暗的树林,他唇边的笑意慢慢淡去,眸子里也染上了一丝寒冷。 缩在车前处的卫小虎十分疑惑,非常不解,林子里有强盗这是肯定的,他不明白这男主子为什么还要过去?为什么不趁着这会间隙快速离开? 另外,刚才一直晃动铃铛是何用意?一个铃铛还能影响那群强盗? 但刚刚他有偷偷观望,林中确实诡异的出了问题,不像是遇到野兽袭击,但有人的惨叫声,也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东西? “小虎,别下马车。” 他正好奇的看着男主子渐行渐远的背影,便听马车里传出叮嘱他的话,他连忙应道:“好、好的。” 这会,宁籍已走远,茂密的树木挡住了他的身影,姒禾收回目光,低头看了眼腰间的符牌。 此时,符牌依旧晃动的厉害,这说明不止林中有‘东西’,马车附近也有东西。 只是因为车里另外设下了防御的阵法,而且还有这块符牌,所以那些‘东西’才没敢靠近。 虽然这会天色有些暗沉,但这是在大白天里,就引出了这么多‘东西’,看来昨晚宁籍下的‘药’,效果挺强的。 她再次抬头看向昏暗的树林,细细观察着。 回想以前在逃亡的时候,因一路匆忙,且准备不足,倒是少见到宁籍这些另类的本事,而且那会有墨墨在,利用蛇群就能处理了很多麻烦。 想到墨墨,也不知道它现在如何了? 啊!!! 树林里,突然再次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声音听着很瘆人,仿佛受了什么痛苦的折磨。 姒禾看着那声音的方向,眨了眨眼,听这声音,她倒没担心宁籍出了什么事,就凭他之前的淡然姿态,显然事情在他的意料之中。 她就是有点好奇,宁籍对他们做了什么? 不单她好奇,坐在车前的卫小虎也好奇,或许也是因为之前宁籍的姿态太淡然了,只身入林,都没有带兵器,所以他也觉得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毕竟昨晚也是见过宁籍的身手,那真是杀人不眨眼,转眼杀三人! 时间一点点流逝,林中不时的就传出一道道的惨叫声,阴风阵阵,渐渐的,叫声停止,隐约的只听到一些粗重的喘息声和求饶声。 第167章 进山寨 听着这些声音,卫小虎觉得汗毛竖起。 许久后,宁籍从林中走出,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人,是昨晚的那个葛老大。 对于这个屡次到村里抢劫的强盗头子,卫小虎自然畏惧不已,但让他诧异的是,这个强盗头子如今已没了那强横的气势,仿佛才从恐惧中回过神来,整个人都有点不对劲。 越是走近,越是能看清他的难看面色,他的额头上全是冷汗,整个人战战兢兢的跟着宁籍走出树林,有些怪异。 姒禾眼眸微眯,仔细盯着那个葛老大看,他的面色非常不对劲,这不单是被吓或被折磨的,她越能感受到他身上的一股尸气,及若有似无的邪气。 而林子里,没再有别的人走出来,一片寂静。 宁籍朝马车处走来,而葛老大则走到道路前方,把那拦路的树木给搬开。 “夫君,这是怎么了?”她好奇的看向宁籍。 宁籍对她笑道:“我们去毛家寨做客几天。” 做客? 这是去匪窝了。 她知道他打算将这些强盗做药人,但这事情进行的倒是出乎意料的顺利,也不知道他详细做了什么,不过只能晚些再问他了。 “哦。”她应了一声,便放下了帘子,坐回马车里。 葛老大把那拦路的树搬开后,便又去林子边的不远处,牵了一匹马出来,骑马带路。 只是,他才刚上马,那马儿就狂躁的很,险些把他给颠下来,他吃力的控制了好一会,才迫使马儿前行,但还是走的不太顺畅,很颠簸。 而宁籍则驾驭着马车,缓缓跟着走。 坐在车前的卫小虎缩着脑袋,偷偷瞄了一眼侧边的树林,之前里面那么多的惨叫声,这会是死了? 再看那在前头带路的葛老大,就觉得这事情很诡异。 卫小虎默默收回目光,老实坐着,也不知道跟着两人走的决定,是对还是错? 马车沿着官道缓缓行驶,在走了一段路后,葛老大才调转马头,往一侧的山道走。 山道蜿蜒曲折,道路并不是很宽阔,马车勉强能通行。 在行驶一段山路后,便远远能看到了一些被遗弃的破旧房屋,这里曾经也有村庄,只是因各种因素而毁灭。 姒禾偶尔掀起车帘,查看周围的情况,不一会,便见前方的山头上有一些盯梢的人,那是毛家寨的匪徒。 “老大回来了!” 远处,一道声音响起。 葛老大抬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他转头看了一眼宁籍,心下惶惶的继续往前走。 这一路,他万分后悔之前的决定,不该招惹这个可怕的男人,但悔之晚矣。 其实他昨晚派人再次进村偷袭失败时,就应该放弃的,奈何利益熏心,且也想给死去的兄弟报仇,才这样一错再错。 回想之前林中发生的事,他咽了咽口水,现在只能祈求自己能保命小命,其他的……他也顾不了了。 葛老大骑着马,在前方带路,马车在后头跟着,一路畅通无阻。 来到山寨前,留守的手下连忙上前,“老大,怎么就你回来了?啥情况吗?” “黑子他们另外有事要办,晚些才回来。”葛老大说完后,便下了马,又看向后头的马车,对一旁的手下道:“丁先生是我请回来的贵客,好生招待!” “啊?”几个手下看向后头那辆马车,满脸诧异,寨子啥时候有过贵客了?这次是什么情况? “啊什么啊!赶紧去收拾出一间干净的屋子!”葛老大呵斥了一声。 那几个手下连忙退了下去,但走的时候,不时的转回头,好奇张望,满心疑惑。 姒禾也有些疑惑的下了马车,那强盗头子怎么叫宁籍,丁先生? 她知道他的化名是丁昔,但他与‘先生’可不像。 这时,葛老大战战兢兢的走了过来,刚才在手下面前强撑的镇定已不见踪影,他低着头对宁籍道:“丁先生,请先到前厅坐会,客房很快就会收拾好。” 宁籍看向姒禾,“走,先去坐一会。” “哦。”她应了一声,随着宁籍往前走。 卫小虎便把马车里的包袱拿起来,跟着走在后头,不过因为他个头小,而且包袱太多,他一会还得再来拿一趟,他现在已自觉做好仆人该做的活。 宁籍只淡淡扫了一眼,没说什么。 姒禾牵着宁籍的手,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前头的葛老大,然后低声对宁籍道:“他怎么叫你先生?” 他说:“这个倒是不知道。” 姒禾闻言,疑惑的抬头看他。 但他只是浅浅一笑,又道:“可能瞎叫的。” 好,她收回目光,再次好奇的看向葛老大,因为她腰间的符牌一直在轻轻晃动着。 虽说这会是阴天,没出太阳,但这邪祟附在他的身上,还能这般没什么异样的行走,也是奇特。 山寨的议事大厅很宽敞,到处都充满着匪窝的气息。 大厅四周高挂着一些惹眼的兵器和战利品,虽然看着不怎么值钱,但挺吓唬人,其中还有几个骷髅头,那头骨白森森的,看着也是怪瘆人的。 大厅的正中间摆放着一张引人注意的虎皮椅,那椅子很宽大,表面覆盖着一张完整的虎皮,那虎皮的斑纹清晰,色泽金黄,品质非常好。 尤其是那威风凛凛的虎头,看着很威严,透着一种不可侵犯的气息。 大厅里没有其他人,空荡荡的,其实这会山寨里的人也不多,除了几个留守的手下,便是一些被关着的女人。 其他人都随葛老大出山去了,本来是想一举拿下宁籍他们的,谁料全倒在那片树林里。 葛老大请两人上座。 宁籍打量了一眼这个大厅,便牵着姒禾,往那张虎皮大椅处走,“你先在这待一会,我出去处理些事情。” 听他这样说,她大概猜到他要去做什么,关于这一类的事情,他一般是不想她在边上看着,就像曾经刚到摩罗城时,他将那几个打劫的人当药人试药,也没让她看那残忍的场面。 又譬如之前在树林那会时,只让她在马车里待着。 第168章 试药人 “好。”她点了点头,不让看就不看。 他伸手摸了摸她脑袋,面色温和,笑意浅浅。 但后边的葛老大闻言,就心下沉沉了。 姒禾乖乖坐在虎皮大椅时,宁籍便转过了身,与葛老大一起往外边走。 卫小虎拿着几个包袱,疑惑又害怕的看着两人离开,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处,他才小心翼翼的看向姒禾,“主子,我再去把马车里的东西拿进来?” 姒禾看了一眼他手中的几个大包袱,道:“你把这包袱先放那椅子上,至于马车里的,你一会再去拿。” 这意思,便是让他也在这大厅里待着了,他只恭敬的应声,“是。” 姒禾收回目光,低下头,看了一眼腰间的符牌,这会,符牌已安静了下来,不动了。 她若有所思的发了一会呆,便没再多想,开始打量着这个匪窝的大厅。 她好奇的摸了摸椅子上的虎皮,这张虎皮的皮毛柔软而是顺滑,摸着很舒服,这虎皮倒是不错,走的时候可以带走。 她看了一会虎皮,便又走到大厅的周围,一一看着那些挂着的战利品,看有没有能看的上眼的,她知道宁籍打算将这些强盗做药人时,这个匪窝就将不存在了,这里的东西不拿白不拿。 她在好奇打量这里的一切时,卫小虎放下包袱后,也跟着打量,他真没有想到,有生之年还有机会来匪窝,且是这般光明正大的打量,真是不可思议! 大厅外,葛老大战战兢兢看向宁籍,“先生,你说过能饶我一命的!” 宁籍淡漠的道:“能不能活,看你自己。” 葛老大咽了咽口水,只能认命的走在前头带路。 一刻钟后,山寨里仅剩的人全部被倒下了,不是死了,而是昏迷。 总共七个男人,二十个女人,男人都是留守在寨子里的匪徒,女人则是被他们掳劫回来的。 对于那些被掳劫回来的女人,宁籍让葛老大给她们喂了药,只是纯粹的昏迷一段时间,他没打算用她们做药人,但这些事情自然不能让她们知道,也不能提前放她们走,毕竟还要在这寨子里待一段时间,免得节外生枝了。 葛老大看着后院屋子里躺着的一群人,心中的惶恐更强烈了,之前宁籍只说要用人试药,但具体怎么做,他是不知道的,可强烈的危险意识让他不安。 他不是没想过要逃,但宁籍手段太诡异了,他大概率是逃不了的,毕竟身体里有那‘东西’缠着,他若逃,大概率也是活不了了。 “先生,能把我身上的‘东西’除了吗?该做的,我也做了!”他眼睛微红的看着宁籍,身体微微颤抖。 宁籍转头看向葛老大,“等我们离开的时候,自会帮你将身上的‘东西’驱除。” 他话音落下,葛老大便突然面色痛苦而狰狞,身上邪气浓烈,“啊!!!” 葛老大双手捂头,痛苦惨叫,声音特别响亮,把周围树木上的鸟儿都惊飞了,远处的马儿也狂躁的嘶鸣。 宁籍取出了一颗药丸,扔进了葛老大的嘴里,在他咽下去没一会,身上的痛苦就立马减缓了,渐渐的,身上的邪气的缩了回去。 半晌后,葛老大粗喘着气,瘫坐在地上,目光凶狠的看着宁籍,问:“你喂我吃的什么?” 他淡然的道:“镇邪的药。” 葛老大可不信这是什么镇邪的药,这绝对是拿他来当药人试药了! 他气喘吁吁,心中怒火冲天,但没办法,自己小命在人家手里,反抗不得! 葛老大正要再说些什么,但突然感到身体开始有些乏力,且越来越严重,他惊恐的看向宁籍,“我身体怎么了?你混蛋!你……” “聒噪。”宁籍蹲下身,在他身上的一处穴位扎了针,他顿时说不出话来。 葛老大倒在了地上,张着嘴巴,无声的说着话,满面惊恐。 但宁籍却没再理会他,而是探查了一下他的脉搏与身体的情况。 宁籍确实说会饶他一命,但也说了,能不能活看他自己,用这药大概率不会死,但就算最后不杀他,在成了招邪之体后,他也活不久。 半晌后,宁籍才站起身,离开了这个屋子。 葛老大看着宁籍离开的背影,心如死灰,他现在后悔极了,或许刚才他就应该求死的,总比现在好,想死都死不了了。 做药人有多痛苦他不知道,但之前被身上的邪祟折磨得他痛不欲生,他就受不了了,今后,有的受了…… 前厅,姒禾和卫小虎也听到了刚才葛老大的那声惨叫,毕竟距离不算太远,那声音也太响亮了,不可能听不到。 姒禾抿了抿唇,犹豫半晌,终是没有走出大厅。 而是卫小虎顿时就害怕了起来,总觉得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但是什么事情,他想象不出来。 不一会,宁籍回来了。 姒禾快步朝他走了去,见他无事,这才放心,尽管知道他有能力应对这寨子里的人,但终究是有些担心。 她问:“都解决了?” 他说: “嗯,解决了。” “下次我跟你一块好不好?我绝不拖你后腿。”她巴巴的望着他。 宁籍弯了弯唇角,伸手抚了抚她的头,“不是嫌你拖后腿,怕有味,把你弄脏了。” 她眨了眨眼,有味? 他指的是试药? 回忆了一下,之前在摩罗城时,他用人试药那会,地窖的通风口透出来的气味确实不好闻。 他每次从地窖出来后,都会从头到脚的清洗一遍,怕有味熏着她了。 她抿了抿唇,说:“我不怕。” 他笑了笑,岔开话题,“这附近林子有不少肥大的鸟儿,我一会捉几只,中午做给你吃好不好?” “好。”她点了点头,又补了句,“想吃烤的。” 他面上的笑意更深了,“好。” 走出大厅,看着空荡荡的在山寨,姒禾好奇的问:“他们人呢?” 宁籍说:“在后面的屋子里。” 姒禾点了点头,没再问下去,与他往后院的方向走。 第169章 一笔外财 后边跟着的卫小虎却疑惑不已,那些强盗都被他收拾了?关在屋子里?关起来做什么? 但这些问题,他是不能问的,只能老实的听吩咐,把所有的包袱都拿到侧边一处收拾好的屋子里。 搬好东西,卫小虎也按宁籍的吩咐,在前厅旁边的一排屋子里,挑个住所,他们最近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而后院处,宁籍叮嘱了他,不能过去。 尽管卫小虎好奇不已,但他没敢乱走,只能老实去厨房里弄吃的。 话说,这厨房里的粮食是真的多,都是从附近村庄里搜刮的东西。 看着这些粮食,他心情复杂。 山寨后院的林子旁,姒禾看着宁籍把打落的几只大肥鸟捡回来,她心情颇好,这里的鸟儿确实肥,中午能吃顿香喷喷的肉食了。 这会,卫小虎不在,她便开口问之前林中发生的事,“夫君,林中那些强盗都死了吗?尸体在那,会不会有事?” “他们没死,只是昏过去而已。” 听到他这话,姒禾惊讶了,这可不像他的作风,居然留活口了? 但这样不是更麻烦吗? 看到她疑惑的眼神,他又道:“晚上再带他们回来。” 姒禾明白了,那些也是试药人。 宁籍拿着猎物,与姒禾一边往寨子里走,一边说着他的打算。 吃过午饭后,姒禾跟着宁籍去了后院,看他干活,而卫小虎则被打发到寨子口处盯梢。 后院屋内的大通铺上,躺着一排男人,都是留守在寨子里的匪徒,除了葛老大是清醒不能动的,其他人都是在昏迷的状态。 试药终是有些残忍,但势在必行,只能找这些为祸一方的匪徒,也算给附近乡村除害。 但姒禾只看了一会,宁籍便让她出去玩或到房里休息,因为接下来会有施针的情况,需要脱衣服,男女有别,她不便在这里待着,哪怕这些是活不长久的试药人。 她只好出去,自己到处转转。 她先到其他屋子看了看那些昏迷的女人,确认都昏睡的很沉,这才放了心,毕竟宁籍做的事,若传了出去,会很麻烦。 这些被匪徒抢来的女人都长的挺好看,但在这样的世道里,若没有好的家世保护,貌美的面容,真不见得是好事,容易入贼窝,或被人觊觎。 唯一的好处,可能就是吃的比别人好,这些女人差不多个个面色红润,不像乡村里的那些普通姑娘,由于吃的少,几乎都面黄肌瘦的。 姒禾扫了一眼,便关了上门,到寨子里的其他地方转转。 这个寨子不是很大,只是个小匪窝,她没一会就逛完了,不过,除了见到一个存放粮食的屋子以外,倒是没有见到别的库房,这让她起了些好奇心,开始寻宝。 这好歹是个匪窝,不可能没有一点财物,藏的倒是挺好的! 当然,若想知道的话也不难,葛老大还清醒着,但自己找会更有乐趣,反正她这会闲着。 不过,她对于找东西真不在行,她花费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最后还是动用了眼睛的特殊能力,才在议事大厅里,找到了那个隐秘的暗室。 这个暗室就在虎皮椅后边,那墙后还有一个小隔间,但那面墙修建的很厚实、坚固,要么暴力摧毁,要么需要钥匙开启,防护的挺严实。 摧毁没必要,她也没这力气,暗室的钥匙十之八九会在葛老大身上,去后院一趟便是。 对于她找库房的意图,宁籍笑着道了她一句财迷,但还是很快给她找来了钥匙。 这会已近黄昏,宁籍便停止了对药人的观察,随她一道去了议事大厅。 议事大厅的正墙上,原本挂着的一块锦布早已被姒禾扯了下来,露出了一扇与墙面同色的黄色小铁门,只有那锁眼比较明显。 宁籍拿着钥匙开了锁,然后推开了那厚重的铁门。 吱呀~ 铁门开启,门轴发出低沉而是刺耳的声响,门后一片黑暗。 但姒禾视物清晰,看到那黑暗的暗室里堆放了一些大箱子,并无危险。 宁籍从一旁拿起一个灯盏,先踏入了这个隐蔽的暗室,姒禾紧随其后。 这个暗室并不大,灯盏的光芒将暗室照亮,所有物品映入眼帘。 宁籍把暗室里的十多个大箱子打开,其中只有一箱的银子,其余的都是各种布匹绸缎和一些瓷器、玉器、铜器、银器之类的东西,另外还有一小箱的珠宝,但品相不怎么样,不是很值钱。 这些东西多数都是从附近乡村里搜刮的,自然没有什么好东西,值钱的只有那一箱银子,看数量,估计应该有几千两银子,也算挺多。 “又得一笔外财。” 她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那箱银子,心情颇好,打劫这些强盗,她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他轻笑了一声,“小财迷。” 她挽着她的胳膊,笑意盈盈,财迷就财迷,在这世道,没钱可寸步难行,她也是俗人一个,自然也爱钱。 “不过,这东西太多,我们走的时候便只拿这箱银子和这箱珠宝就行了,其他的东西,到时让后院那些女人分了可好?” 她伸手指了指面前的两个箱子,只有这两箱东西有价值,也方便拿,其他的便算是给后院那些女人一些补偿。 他说: “好,随你。” 看了一会,两人出了暗室,宁籍重新把门关上。 “天色不早了,我先去做饭,你想吃什么?” 听到他的问话,她想了想,“随便,不用那么麻烦,你晚上不是还要出去一趟吗?” “无妨。”他笑着说。 “那煮个面,我想吃面。” “好。” 走出议事大厅,宁籍便将卫小虎唤了过来,给他打下手。 如今卫小虎负责烧火、洗菜、洗碗,给宁籍分了不少负担。 晚上虽然是吃面,但还是挺丰盛的,面里有蛋也有肉,还有一些新鲜的野菜,肉是厨房里原本存放的腊肉,野菜是卫小虎在附近采摘的。 姒禾对此倒还好,但卫小虎却是开心不已,他很久没吃过这么丰盛的食物了,中午是,晚上也是。 第170章 夜行的人 以前在村里,就算他爷爷和爹还在时,也很少能吃的这么饱,肉食和蛋更是少吃。 如今是顿顿吃饱,还吃的好,毕竟宁籍的手艺好,做的东西很好吃。 虽然,可能现在的日子有些不安稳,他不知道这新主子来匪窝里做什么,但已经决定跟随了,想反悔也晚了。 而且,就算真能离开,他能去哪?回村里也是吃不饱饭,与其常常饿肚子,冒些风险又何妨,况且,男主子的身手极好,连这山寨里的山寨都收拾了,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吃过晚饭后,宁籍吩咐他,洗好碗便去洗漱,早些休息,晚上别出来。 卫小虎对此有些疑惑,但只能应是。 入夜的山寨,寂静无声,一片漆黑。 只有稀薄的月光,给这山寨添了一些光亮,勉强能看清寨子的轮廓。 卫小虎这会还睡不着,但他缩在屋子里,可不敢出去,因为这山寨挺诡异的,一点声音都没有,明明来这寨子的时候,他还看见有一些人的,但中午过后,就没再见有人从后院里出来。 而男主子一下午都在后院里忙碌,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回想之前在林中发生的事,他心中有些胆寒,不敢深想,只能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尽量早点睡去,有些事情,不该他知道,还是不知道的好。 山寨前,姒禾坐在一块巨石上,看着宁籍下山,没有跟着他走。 他轻功卓绝,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他要去将林中的那些人带回来,毕竟那些人的情况特殊,白日不方便将人带回。 这里初夏的夜晚,并不炎热,很凉爽,微风吹过时,很舒服,空气中带着一些泥土和草木的气息,周围林中的树叶也被吹的沙沙作响。 偶尔有一两只夜行鸟掠过树梢,嘎嘎的叫唤,打破了夜的寂静。 在这山林里,蚊虫也很多,也亏得她身上带了一些小药包,淡淡的药香味将周围的蚊虫驱散。 时间推移,夜色渐深。 姒禾等了许久,才见山寨前方的道路上传来了一些动静。 ‘叮’~‘叮’~ 一道幽幽的铃声响起,声音清脆而是悠长,在这漆黑的夜晚,仿佛带着一股诡异魔力,闻之,寒毛竖起。 这会,月光被乌云遮蔽,整个山林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但她清楚的看清了前方道路上的情况,不由瞪大了眼睛,觉得很不思议,且诡异。 是宁籍回来了,而他的身后还跟着一群人,那些都是这个山寨的匪徒,是之前晕倒在林里的那一批人。 这些人现在的状态很奇怪,像丢了魂似的,行走间,动作有些迟缓,目光空洞,没有正常人的神采,变得呆滞而无神。 他们愣愣的跟着宁籍上山,这场面看起来很诡异,此时的宁籍倒是有点像赶尸人,像在引领这些人走。 姒禾站起了身,尽管宁籍之前有和她过说,但亲眼看到这样的场面时,还是很诧异。 这会,月亮出来了,月光照亮了山林,但却更添了几分恐怖的氛围。 这时,宁籍脚尖一踮,一跃而上,很快便来到了姒禾的身边。 而山下的那些人因宁籍的远离,突然动作一顿,停在了原地,但在宁籍用力一晃铃铛时,他们才重新迈步,往山上走来。 “夜深了,怎么还没回去睡?”他转头看向姒禾,本想抬手摸摸她的头,但顾及到手有点脏,所以手伸到一半又收了回去。 “睡不着,我想等你回来。”她说着,又看向山下的那些正缓缓上山的人,不由咽了咽口水,“邪气……还能这样利用?” “嗯 ,怕不怕?” 她抿了抿唇,“有你在,我不怕。” 话说,这场面真挺吓人的,这会她腰间的符牌已经开始晃动了起来,随着那些人越走越近,符牌晃动的就越厉害。 也幸好这些都还是活人,若是死人……她真有点怕。 这些人身上的邪气这么重,难怪宁籍这个时候才将人带回来,若是白天行走在官道上,怎么可能不被人发现。 宁籍对她笑了笑,“先回屋睡,我把这些人安顿后,洗漱好便回房。” “那……好,你自己小心点。”虽然这些人在他的掌控之中,但邪气太浓了,她也怕出意外。 “嗯。”他应了一声。 这会,山下那些人已经走的很近了,快到寨口处了。 姒禾看了一眼,便转身往寨子里走,先回屋。 宁籍看了一会她的背影半晌后才转过身,看向寨子外的那些人,再次用力晃了晃手中的铃铛。 叮~叮~ 幽幽的铃铛响起,那些人身子顿了顿,随着铃声响动的频率加快,他们行走的速度也快了一些。 不一会,一行人就走进了寨子,在宁籍的引领下,往后院的方向走去。 叮~叮~ 在这寂静的夜晚,铃声传的很远,整个寨子都能听到。 刚睡着的卫小虎便是被这铃声惊醒,莫名的,觉得有点惊慌,觉得这铃声很瘆人,同时感觉周围的温度好像都降低了一些,让他汗毛直竖! 这铃声他知道,白日上路的时候,他就听了很久,当时他就觉得有点不太对劲,现在晚上听了更瘆人。 这大晚上的,怎么就突然响起了铃声? 他咽了咽口水,看向不远处的窗户,这才想起,之前主子交待的,晚上不要出来。 所以,现在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铃声越来越近,同时伴随着一些杂乱的脚步声,似乎有不少人从外头的经过,除此之外,便没有别的声音了。 但不知为何时,他看着窗外的时候,心跳却越跳越快,非常心慌,莫名的恐惧充斥着整个心头,让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他下意识的缩回了被子里,瑟瑟发抖,恐惧的感觉让他知道外头有危险的存在。 若是他此时走到窗边偷看,一定能看到外头那些行走的人,在经过他这里时,都不由下意识的转头看来,他们的眼睛里充斥着淡淡的灰黑之气,神色空洞而诡异。 第171章 离开寨子 卫小虎缩在被子里,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仿佛心要从胸膛处跳出来一样,他的额头处也冒出了冷汗,面色惨白,这种莫名的害怕让他快要窒息。 叮~叮~ 不一会,铃声渐远,杂乱的脚步声也渐远,卫小虎这才好受些,许久后,他才敢偷偷喘气,心慌的感觉也在慢慢消退。 这时,铃声停止了,外头一片寂静。 卫小虎僵着身体,脑袋从被子里探出了一点点,他竖起耳朵认真倾听,还是没有听到一点动静,或许是距离太远了。 之前那铃声与脚步声是通往后院的方向,他这住处距离后院有点远。 半晌后,他探出脑袋,往窗户的方向望了望,外头安静无声,漆黑一片。 他想了想,还是缩回了脑袋,也缩着身子,闭上眼睛,尽量让自己什么也不想,早点睡过去。 但有的时候,越是想着睡觉就越睡不着,尽管这会他已不再心慌,但之前感受太深,他脑子里还是有恐惧的念头,挥之不去。 姒禾也是睡不着,她坐在床上,静静听着外头的动静。 铃声停止,她腰间的符牌也停止了晃动。 她把符牌解了下来,有些漫不经心地玩弄着,目光偶尔看向外头。 屋里的窗户没关,留了一条缝,方便倾听外头的动静。 许久后,宁籍才回来,因刚洗过澡,身上带着冷气。 “事情可还顺利?”她多少还是有些担心的,毕竟那么多人都携带着诡异的邪气,要压制也挺麻烦。 “嗯,放心。”他习惯性的揉了一下她的头发,又道:“困了就睡,不用等我。” “嗯。”她应了一声。 熄灯睡下,她原本还想问些什么,但想了想,还是没有再问,既然他不想让她接触这些事,那便不问。 只要他无事,便好。 她窝在他怀里,闭眼睡去。 宁籍一手揽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不一会,便听到她轻缓而平稳的呼吸声。 他嘴角微微扬起,半晌后,也闭上了眼睛。 一夜好眠。 清晨,姒禾醒来时,身边的位置已凉,显然宁籍一早就起来了。 她坐在床上醒着神,本以为宁籍忙着去研究药物去了,但不一会,屋门打开,他端着一些做好的煎饼和米粥进来。 “起来了?”他把食物放到屋里的桌子上,然后朝她走来。 她睡眼朦胧,点了点头,而后懒懒的打了哈欠,眼睛里便带着水汽,水润润的,像闪亮的星星。 他嘴角扬起了温柔的弧度,坐到床边,伸手给她理了理微乱的长发。 她便顺势窝进他怀里,双手环着他的腰,闭着眼睛,再眯一会。 看她一副没睡醒的模样,他笑意浅浅,一边给她顺着头发,一边说:“一会洗漱好就先吃早膳,中午想吃什么?到时我给你做?” 她闭着眼睛,在他怀里蹭了蹭,说:“哦,厨房里还有一些腊肉,中午我想吃腊肉饭。” “好。”他声音温和,“这几天我会忙一些,你自己在寨子玩,等忙完了这阵,再陪你进城吃好吃的。” 姒禾听着他这话有些好笑,感觉他把她当成了个孩子似的,不是吃就是玩,但她还是笑了笑,说:“好。” 接下来,一连数天,宁籍都在后院忙碌着,但在饭点的时候,他还是准时的给她做饭,除此之外,他便抽不开身了,早起晚睡。 姒禾多数的时间都是在前院待着,看着随身携带的一些书籍,书籍不多,原本是用来在马车上无聊时看的,现在倒是可以打发时间。 卫小虎则依旧让他在寨口处放哨,没让到他后院,有些事情,他还是不知道的好,尽管他可能会猜到了什么。 而且放哨也是有必要的,虽然这是个匪窝,但就怕真有人来这,或官府来剿匪,那就麻烦了。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之间,便过了七天。 宁籍的研究也进入了尾声,姒禾得知将要离开这里,便开始着手收拾东西。 至于那些昏迷的女人,宁籍让卫小虎给她们喂药唤醒。 卫小虎这是第一次踏入后院,在临近黄昏的傍晚,夕阳斜照,原本他在前院时,还觉得有点热,但踏入后院后,莫名的就觉得凉嗖嗖的。 这段时间的平静安宁,险些让他忘了之前的恐惧。 他神色拘谨的拿着药水,走入后院里的一处屋子,屋子里躺着的一群女人因昏迷多天,面色都很差,嘴唇甚至因缺水而开裂。 他逐个给她们喂药,没一会,她们便陆续醒来。 她们在看到卫小虎时,不由诧异不已,她们只记得在昏迷前,被寨主喂了药,当时她们惶恐不已,以为要死了,没想到,现在醒来时,这个小孩却说,寨子被灭了,她们可以归家了? 这感觉,就像做了一场梦一样。 惊讶过后,一群女人虽然身体虚弱的很,但还是七嘴八舌的想要询问他,寨子里的情况。 不过,卫小虎依旧只有那句话,寨子来了,让她们明日各自离开。 其实对于寨子是怎么被灭的,他也不清楚,除了第一天晚上听到些异动以外,他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不知道。 这会,就算来了后院,也没再看到有其他人的身影,一个匪徒也没有,寨子里的人好像都不知去向,连尸体都没见着,他也不知道男主子做了什么。 晚上,卫小虎多煮了一大锅的粥给她们吃,毕竟昏迷那么多天才醒来,也只能吃点粥。 第二天,大家都早早起来了,尤其是那群苏醒的女人们,她们在经过一个晚上的休养,已经好了许多,虽然身体还是很虚弱,但已经可以下地行走。 她们走出房门,看着窗荡荡的寨子,依旧觉得不可思议,没有想到寨子里那么多的人都没了。 早上,卫小虎依旧给她们多煮了一大锅的粥,她们吃东西的时候,还是不停的向他打听情况,结果只知他的主子只有两人,不由更诧异了。 她们吃完早膳,宁籍和姒禾拿着包袱从屋子走出,对于她们询问的目光,姒禾只道,让她们分了议事大厅里的财物,各自归家。 第172章 分财物 一群女人听了,更是诧异不已,还以为是听错了,但两人没给她们问话的机会,便朝寨子前的巴马车走去。 卫小虎闻言,也是诧异不已,因为早上宁籍到那暗室里搬东西的时候,他也去看了,那暗室里的东西可不少,是这匪窝里的宝库,有不少好东西。 他家主子才抬了两箱东西抬到马车里,他原以为剩下的东西是打算晚些时候再来拿的,没想到主子却把那些东西都给这些女人了? 听到主子的打算,他都眼红! “主子,那些东西真给她们啊?”卫小虎壮着胆子问姒禾。 姒禾见他一脸着急的模样,不由好笑,“你也想要?” 被她这一问,他有些不好意思,他瞄了一眼宁籍,只道:“毕竟是主子剿灭的匪徒……” 姒禾想了想道:“你想要的话,便也去拿些。” 反正都是送人,他拿一些也无妨,好歹他也是自己人,总不能亏待了。 卫小虎听到姒禾的话,眼睛睁大,有些激动,“真的?” “去,动作快些,准备走了。” 姒禾刚说完,宁籍便补充了一句,“别拿大件的,车里放不了。” 马车原本就不大,里面已经放了两个箱子及一些包袱,她在里面坐着已经很挤了,自然不希望他再添东西。 卫小虎连忙应道:“多谢主子,我知道了。” 他说完后,连忙转身,朝议事大厅飞奔而去。 不远处那些观望的女人们见状,这才后知后觉,也跟着往那议事大厅跑,就怕动作慢了,被其他人把好东西给抢了。 一群人,如饿狼抢食般,争先恐后的。 毕竟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也关乎到以后的生活保障,可不能手慢了! 一群人本以为能抢不少银子,但让她们失望的是,里面一两银子都没有,只剩一些锦缎布匹、玉器、瓷器及银器之类的物件。 不过,这也很好了,这些东西拿出去也能换不少银子。 于是,她们都挑贵的拿。 卫小虎则拿了几件个头小巧而是精致的玉瓶和银盏,其他的物品太大件了,而且后头跟来的女人们的动作也不慢,他能先抢到几件值钱的东西,已算不错。 他把东西全塞到衣服里,装的鼓鼓囊囊的,喜笑颜开,若非顾忌着宁籍的话,他可能还要再多拿一些。 “别挤啊、你们挤到我了!” “那是我先拿的银壶!你们别抢啊!都松手!” “发财了!发财了!这是我的,我的!” “谁扯我头发了?快松手,喂!那是我的东西!” “啊!你们踩到我了!都让让啊,别挤过来啊! …… 暗室里,一片混乱,一群女人神色激动的抢夺着东西,眼中闪烁着贪婪和疯狂。 之前她们一个个因过于虚弱,看着弱不禁风,走路都吃力的样子,这会却爆发着强大的力量,跟打了鸡血似的,甭管是谁,一点也不退让。 卫小虎拿着东西便退了出来,快步往外跑,这群女人太疯狂了,他都被撞了好几次,差点摔了。 他跑出大门外,才松了一口气,而后,乐滋滋的朝马车处跑去。 就他拿的这些东西,若是卖了,应该能换不少银子。 这会,太阳高升,待暗室里的女人们出来时,便见那马车已远去。 她们每个人的手中都拿满了东西,尽管如此,暗室里还有一些较大件的东西拿不了,另外,厨房的粮库里也有不少的粮食,可惜,没有推车,她们带不了那么多东西走,只先能拿着手中值钱的东西先下山,之后再叫人过来拿,到时就看谁的速度快了。 马车下了山后,便直往附近一个较大的城池而去,先把车里的东西换成银票,方便携带。 一个时辰后,便到了燕川城。 燕川城,城池的规模与摩罗城差不多,人口集中,热闹繁华, 贸易往来倒是比摩罗城更多,城里的商行很多,所以钱桩也多,方便兑换银子、银票。 不过,当宁籍把那一箱的银子拿到钱桩,换取银票时,还是让人惊讶了一下,毕竟换了五千两的银票,数额不小了。 至于另一箱的珠宝,便拿到了典当铺里,典当了,虽然会贬值了不少,但为了方便携带,倒也不在意贬值的这点钱了,反正也是一笔外财。 卫小虎兜里的玉器和银器也典当了,换了一百两银子,这把他乐的嘴都合不拢了,这对他来说真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处理好东西,已是午时,他们就近找了一家较大的酒楼,先吃东西。 卫小虎本分的没有跟着去,只说要守着马车,他在路边买了几块馅饼填肚子,姒禾和宁籍也不勉强。 走进酒楼,因这会是饭点,酒楼里的客人很多,楼上雅座没有了,一楼的大堂里也几乎坐满了人,人声鼎沸,到处都是说话谈笑的声音。 只剩角落里还有几张空桌,那算是一楼的雅座,只多了几面屏风遮挡而已,价格倒是贵一点,所以才剩出来的。 落座后,店小二便热情的上前介绍今日的招牌菜肴和美酒佳酿,两人只点了几道这里的招牌菜。 坐一楼也有坐一楼的好处,能从周围的食客嘴里听到一些最近发生的大事。 点了菜后,姒禾便好奇的听着周围的谈论声,主要是他们说的那些事,她知道一点。 “这庄家镇也是奇怪,青天白日的,镇上也是雾气缭绕,阴气森森的,那钱家真是害人不浅哦,把整个镇子都祸害了。” “谁说不是呢,也不是这钱家是做了什么孽哦,招惹那么个厉害东西,祸害了几百条人命,啧啧……真是惨。” “我昨天还从庄家镇上路过,啧~真吓人啊,只是远远看着就感觉阴气森森的,也不知道那些道人什么时候能把镇里的邪祟给灭除了。” “嘿~我听说那什么钱家和摩罗城闹鬼的黄家是亲戚是?” “可不是嘛~估计这两家是做了啥伤天害理的事,不然那些邪祟怎么就盯着他们祸害呢?还连累了整个镇子的人,真是害人不浅!” 第173章 客栈里的打斗 “我听说有不少人去那镇子里拾荒,这几天就有人捞了不少钱,可惜咱没那本事,不然也跟着去了。” “拾啥荒?” “啧~少见识了?你以为那么个邪门的地,还吸引了了那么多道人前去?谁也不傻去白干活啊,那镇子里的人都死绝了,你说去拾啥?当然是搜刮那些死者遗留的财物了。” “不会?官府不管啊?” “这怎么管?把镇子围起来? 那些官差也不懂驱邪啊,若放任不管,那镇子里的邪祟把周围村子再祸害怎么办?” “难怪这几天常常有见到打听去庄家镇的人,我开始还以为是不怕死,去看热闹的,原来是捡财去了。” “嘿~听说那镇里倒是有几个有钱的大户,富的流油,真羡慕那些驱邪的道人,干活来钱就是快,干一天活都比我们干几年赚的多。” “谁说不是呢。” …… 姒禾听到周围食客们的谈话,诧异极了,那个庄家镇的人居然全死了吗? 原本,她以为那些道人和官府只是像之前那样,只祸害一家的人,却没想到他们的野心倒是不小。 宁籍给她倒了一杯茶,听到周围的谈论的话语,他面上淡然无波,但眼帘微垂时,眸子里闪过了几分晦涩不明的光。 她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想了想后,说: “夫君,我们在这城里多住两天可好?” 尽管可能无力插手这样的事,但她还是想知道一些这庄家镇后续的事,想知道那些人是就此罢手,还是…… 宁籍抬眸看她,浅浅一笑,“好。” 很快,店小二就把之前点的菜陆续端上来,姒禾默默吃东西,这周围的人太多,有些话不方便说。 直到出了酒楼,找了家客栈落脚后,她才跟宁籍谈论这事,“夫君,你有没有觉得那庄家镇的事有些奇怪?按理说,官府的人和之前那些道人,既然把那镇子当成了谋利之地,现在怎么能容许别人掺上一脚,瓜分利益?” “或许,是另有谋算。”宁籍放下包袱,然后看向姒禾,“你若有兴致,我们可以去看看。” 她面带疑惑的看着他,他说去看看,那可能就不是单纯的袖手旁观,“你想做什么?” 他弯唇笑了笑,说:“或许会有机会为民除害。” 为民除害? 她眨了眨眼,“你不是说,我们不插手吗?” 毕竟这事还有官府的背景,以及诸多道人的利益,冒然插手,会很麻烦,她还是拎的清的。 “如今去那镇子的人很多,我们只是路过,不明着插手便是。” 听他这话,她眼睛亮了起来,坐到他旁边,“那我们明天去?” 他唇边的笑意深了一点,将她抱起来放腿上坐着,“听你的。” 她顺势搂着他脖子,好奇道:“那镇子里的人都死了,应该煞气很重,会不会很棘手?” “先看情况。”他揉了一下她的头,正要再说什么,这时,外头突然传来很大的动静,像是有人在打架。 她好奇的从宁籍腿上下去,快步走到窗边,打开窗户,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宁籍看着她匆匆看热闹的背影,不由笑了笑。 窗户外是客栈的内院,院子还算挺宽敞,此时正有两个男人在打斗,双方没有用兵器,赤手空拳的打,拳拳带风,打的挺激烈的。 两人看起来都是江湖人,这样激烈的打斗,她还是很少见的。 院子周围,也有不少像她一样看热闹的房客,他们对此还低声评论着两人的招式。 两个对打的大汉,攻势都很猛,没有一句交流,只拼命的要将对方打败。 姒禾若有所思的看了一会,然后打量了一眼院子四周的人,果然,有两方敌意明显的对视,他们偶尔看向院中对打的两人,似乎那两人是他们各自派出来一较高下的。 其中一方,有一个人她曾见过,就是之前在黑店里遇到的那个带鬼牌的男人。 因为当时她对鬼牌的印象挺深的,所以还记得这男人的面孔,没有想到,在这里还能再次遇到。 男人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很快就朝她这边抬头看来。 姒禾没有想到他的感官这般敏锐,只是短暂的打量,便被他发现了。 同时,让她诧异的是,在他看来的这一瞬,她腰间的符牌突然缓缓晃动了! 她默默移开视线,看向院中那打斗的两人,不再看那个男人。 这会,宁籍走了过来,目光淡淡的扫了眼那晃动的符牌。 他走到窗边处,姒禾朝他看来,知他应该是察觉到异样,才过来的,她抬起手,遮掩着嘴,对他小声道:“夫君,之前在黑店时遇到那个戴鬼牌的男人也在这。” “嗯。”宁籍应了一声,看向院中那个看过来的男人。 赵老邪对上宁籍的目光,客气的浅浅一笑,一脸善意的样子,然后打开了手中的折扇,缓缓扇着风,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宁籍移开目光,看向院中打斗的两人。 两个身材高大的大汉,一个黑衣,一个青衣,此时青衣的大汉已渐渐落入了下风,转攻为守,身上被重重打了几拳,吐了一口血,但依旧坚持。 但再这样下去,青衣大汉必败。 赵老邪面上的笑意慢慢褪了去,面色有点冷,显然这个青衣大汉是他的人。 他收了扇子,拿在手中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眼眸认真凝视着不远处的青衣大汉。 下一瞬,那青衣大汉突然身子一震,而后像打了鸡血般,气势突然高涨,攻势猛烈。 “啊!”青衣大汉大吼一声,挥拳扑向对方。 那个黑衣大汉尽管全力防备和闪躲,但躲了一招,却没躲过第二招,硬生生的受了一拳。 这一拳,与之前不同,莫名的让他气血翻涌,一股强烈的疼痛瞬间席卷全身,他脚下不稳,一下就失去了平衡,倒了下去。 倒地后,他一口血吐了出来,脸色苍白如纸,可见被这一拳伤的有多重。 姒禾眼眸微眯,也看出了一点异样,同时,腰间的符牌晃动的更厉害了。 第174章 邪气 这不对劲! 此时青衣大汉的状态不对! 这是那赵老邪耍了手段? 这会,青衣大汉还要继续攻击,但不远处却突然有人快速过来,出手阻拦。 “够了!” 一个护卫装扮的男人阻拦住了青衣大汉,但青衣大汉却红着眼,连这人一起打! “赵老邪,让你的狗停手,否则别怪我的人下手不知轻重了。” 不远处的走廊下,一个身穿绸缎袍子的男人,面带怒意的盯着赵老邪,若非这是在城里,闹太大会有麻烦,他非得杀了这个该死的东西。 赵老邪脸上勾起了一抹冷笑,“阿谷,先回来,免得把那些废物打死了,可就麻烦了。” 话说,赵老邪何尝不是想弄死对方,但也顾忌着这是在城里。 听到主子的话,那个叫阿谷的青衣大汉这才收了手,警惕的慢慢后退。 与赵老邪敌对的人是北沙国的商贾之子,祥运商行的三公子欧元雄。 虽然都是为富一方的商贾,但赵老邪的根基不在北沙国,而在大炎国,但因两国开战,中断了两国间的贸易往来,赵老邪也因此滞留在北沙国,所以在面对这地头蛇般的祥运商行,终归是低了一头的。 欧元雄面上亦是冷意森森,“废物?哼~赵老邪,你身边能打的也就那么几条狗,你以为凭这些个不长眼的狗东西,你就能横行北沙国了?” “这里是北沙国,不是大炎国,由不得你在这里猖狂,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你不是龙,只是条臭虫!” 欧元雄越说越愤怒,之前赵老邪暗戳戳的抢生意,本就让他怒气汹涌了,这会手下的狗也敢顶撞自己的人,简直太过份! 赵老邪目光森冷的盯着欧元雄,最终还是按下了心头怒意,带着手下转身离开,他怕再待一会,他会想杀人。 欧元雄看着赵老邪离开的背影,不由得意的扬起了笑意,“哼~狗东西!” 他转过身,也带着手下离开这里。 争斗结束,周围的看客也相继散了去,对于刚才的打斗,不少人觉得意犹未尽,走时还低声讨论着。 院子里,这才安静了下来。 姒禾也收回了目光,看向宁籍,问:“夫君,刚才那个叫赵老邪的男人,是不是暗地里动手了?” “嗯。”宁籍把窗户关上,牵着她的手,走回卧房,“看来他那鬼牌里的东西,又强了不少。” 闻言,她有些好奇,“我刚才好像没见他用那鬼牌,他怎么动的手?” “鬼牌强大到一定的程度,可通心神,动了心念即可。”他这样说。 “这么厉害?”她诧异了,脑海中回想着之前的情景。 宁籍唇角勾起了一点笑意,“这东西越厉害,使用的人,冒的风险也越大,有利有弊。” 姒禾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她回想着那个叫阿谷的男人邪气上身时,其实神智还算比较清醒的,看起来就像是在殊死搏斗中激发了潜在的能力,打红了眼,起码那赵老邪在叫他时,还能清醒的停止了攻击,整个人看起来好像也没有什么异常。 不过,她想起之前在山寨时,宁籍利用邪气把那些匪徒引上山时的情景,不由开口问道:“夫君,山寨里的那些邪气,你都灭除了?” 对于他用人试药的事,她一直都没有过问,但看到刚才发生的事情,她有点好奇,便问了出来。 咚咚咚~ 这时,房门被敲响,是小二按吩咐,把热水抬上来了。 现在天气有些热,而且之前去了商行,又去酒楼,身上有汗也有味,所以一进客栈,她便吩咐小二抬热水上来,洗个澡会更舒服。 无奈,只能先去开门。 待小二们把水桶放下,退出去后,她便眼巴巴等着宁籍的回话。 宁籍看她这模样,不由笑了笑,“不是说要洗澡?” 他将她轻松抱起,往里屋的洗漱间走去。 “那你先说嘛。” “邪气还留着,以后或许有用。” 姒禾闻言,眼眸睁大,“留着?你带身边了?我怎么不知道?” 走到洗漱间,他将她放到椅子上,一边给她解着衣裳,一边道:“嗯,我将那些东西收入了一块符牌里,暂时镇压着,因为没有泄露气息,所以你的符牌才没反应。” “哦。”她点点头,正要再问,这才后知后觉他把自己的外衫给脱了,“我自己洗……” “我帮你。” “……” 洗澡的时候,她还不忘问,是那鬼牌里东西厉害,还是他符牌里的邪气厉害。 毕竟那晚她在山寨前见到的邪气真的很浓郁,但他却卖了个关子,说以后便知道。 第二天,她醒来时已日上三竿。 由于昨晚被剥削的严重,起来时,她都觉得双腿有些发软。 见她困倦的模样,宁籍宠溺的摸了摸她脑袋,“再睡会?” “不睡了,今天不是要离开这么?” “不急。”他将她抱起,“在城里多待一天也无妨。” 她坐在他怀里,伸手戳了戳了心口,目光控诉,“不要,你居心不良。” 因为这段时间她都要服用药丸,观药效,所以两人也有半个多月没有同房,昨日解了禁后,他便有些一发不可收拾,把她折腾的够呛。 他低声笑了笑,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嗯,只对你居心不良。” 姒禾娇嗔的瞪了他一眼。 他亲了亲她泛红的小脸,“饿不饿?” “饿。”她圈着他的脖子,懒懒的靠着。 “想吃什么?我出去给你买些吃的回来了。” “我跟你一块出去。” “不累?”他突然又问了句。 她很快反应过来,他这话里指的什么,不由脸上微红,“你还说!” “好,不说。” 他眼眸里含着笑意, “那先梳洗,一会带你出去吃东西,今天想穿哪件衣裳?” “粉的那件。” “好。”他在她发顶上轻轻落下了一个吻,然后将去给她拿衣裳。 他一如既往的帮她穿戴好衣裳,梳理头发,动作温柔又细致,待洗漱好,收拾妥当后,才牵着她的手出门。 第175章 又遇打劫的 走出客栈,这会街头上已陆续摆放了很多小摊,小贩们的叫卖声响亮,如同这夏日的蝉鸣,此起彼伏,给街市添了几分热闹。 街头上有卖瓜果的,有卖糕点、包子的,这个时候卖食物的比较多,空气中弥漫着各种诱人的香气。 道路中间还有很多小贩推着手推车,或挑着担子,贩卖各种小东西,人来人往。 路边有不少茶馆也开始热闹了起来,透过窗户,可以看到里面茶客们或独自品茗,或成群的聚在一起,谈笑风生。 宁籍和姒禾穿行于街道上,他走的并不快,配合着她的步子慢行,他问:“想吃什么?” 她张望了一下街头上的各种小摊,然后指了指不远处的摊子,“吃甜粥。” 她喜欢吃甜的。 “好。”他微微扬了唇角,牵着她的手往那小摊走去。 小摊很简陋,但生意还不错,来买甜粥的人挺多的,有的人是把甜粥盛进宽大的竹筒里带走,有的则坐在小摊上吃,吃这种甜食的,一般是姑娘家居多。 今日她没戴面纱,暖暖的阳光照映在脸上,笑意浅浅。 两人容貌出众,走在街头上,分外引人注目。 小摊前,忙碌的摊主抬起头,看到面前的两人客人,男俊女美,无论是相貌还是衣着都是极好的,在摊的印象中,一般这样的人是极少到这路边小摊吃东西的,多数都是去茶馆酒楼。 摊主愣了一下后,便热情笑道:“两位客官吃点什么?有甜粥,有蒸糕,有馅饼。” “两碗甜粥,一份蒸糕。”宁籍说完,又看向姒禾,“馅饼要吗?” 她摇了摇头,可能由于前段时间吃馅饼吃多了,现在看到这食物,有些不太想吃。 “两位客官先坐,马上就好。”摊主连忙拿碗,盛装食物。 两人找了张空桌坐下。 这里的桌椅比较窄小,远没有茶馆酒楼里的宽敞舒适,摊子上方搭了个简陋布棚,遮挡阳光,但布棚上有些许小洞,阳光从小洞处洒落,斑斑点点,很普通的一个路边小摊。 不一会,摊主便把甜粥和蒸糕给端了过来,笑道:“两位慢用。” 两大碗甜粥色泽暗红,掺杂着一点点白,这其实就是红豆莲子粥,量很足,热气腾腾的。 蒸糕一份的量也很大,是小米做的,色泽金黄,卖相很好,香气也很诱人。 姒禾的食欲被勾起,她拿起勺子,搅拌了一下甜粥,宁籍便道:“小心烫。” “嗯。”她吹了吹热气,浅尝一口,味道还不错。 他也低头,吃着东西,对于甜食,他并不热衷,但她喜欢吃,他便跟着吃一些。 不过,这会天气有点热,她才吃了一会,额头上便有了些细汗。 宁籍拿出了帕子,温柔又仔细的给她擦汗。 周围有不少人频频往看来,倒也没有恶意,毕竟模样出众的人总是会引人注目一些。 吃好东西后,两人结账离开,沿途又买了一些吃食,譬如特色的酱牛肉条,果脯蜜饯及一些干粮,方便在路上吃。 一路闲逛,在走回客栈的路上,姒禾发现周围有几道隐晦的打量目光,意味不明,像在盯梢。 她面上不动声色,当作没发现,直到回到客栈后,她才开口道:“夫君,有人盯上我们了?” “嗯。”他对此倒不意外,两人的衣着并不是寻常人的粗衣麻布,身边还没有随从跟着,就像有钱的大肥羊,被盯上了也很正常。 所以行走在外,财不外露很重要。 但他想让她活的自在,穿戴喜欢的漂亮衣裳和首饰,不必因一点小麻烦而委屈自己。 他说:“不用管,我们出城便是。” 能因为一点外财而动手的,不过都是小蟊贼,不足为虑。 “好。”见他这般态度,她便没什么好担心的,不过有些好奇,那些人会不会跟着她们出城? 两人收拾着东西,一会准备离开。 叩叩叩~ 这时,外门传来敲门声,是店小二把浣洗好、晾干了的衣服拿过来。 这是昨晚宁籍把换下的衣裳让店家去清洗,只需另外支付一点费用,刚才上楼前,他提前跟店家说要退房,所以这会店小二才匆匆拿着衣裳过来。 宁籍去开门,把衣裳拿进来后,收拾好东西,便与姒禾下了楼。 此时,卫小虎早已在客栈门口等候,店小二也把马车牵了过来。 上马车前,姒禾不着痕迹的扫视了一眼四周,这会依旧有人在暗处盯梢。 宁籍亦面色淡然的扫了一眼,而后,驾驭着马车,缓缓离开。 唯有卫小虎无知无觉的坐在车前,观望着沿途的街景,这样繁华的大城,他是第一次来,但才待一天就要走,不由觉得有点可惜。 马车一路缓缓前行,往城外的方向驶去。 而马车后的人,在跟了一段路后,便换了一波人,他们这回骑了马,远远跟着。 在城里,因街道上的行人较多,马车行驶缓慢,若不注意,也很难发现后边跟着人。 但出了城后,道路上就空旷了许多,马车加快了行驶的速度,而骑马的人则依旧远远跟着,没有越到前头去。 这会,官道上偶尔有过往的行人和商队,或许正是因为顾忌路上人多,所以他们才一直没动手。 马车一路前行,在行驶一段路后,突然拐进了一条小道。 后头跟着的一伙人见状,双眼顿时亮起,紧接着,他们稍微用力抽了马儿一下,加速前行。 马车在弯道行驶时,车帘随风吹起,姒禾侧过头,看到后头跟着七八人,他们纵马飞跃,疾驰而来。 几乎每个人都神色兴奋,面带狠厉,仿佛在追赶猎物。 相比之前的默默尾随,这会显得特别的明目张胆。 他们这是要收网了。 但,谁是猎物,可真不好说。 …… 一刻钟后,马车慢悠悠的从小道驶出,重新驶向官道,缓缓离去。 除了坐在马车前的卫小虎面色苍白,双手颤抖,路过的行人见了,也看不出一点异样。 第176章 庄家镇 当然,若细看的话,还是能注意到卫虎的鞋子上沾染了一些腥红的血渍。 “这是怎么回事?威哥他们没得手吗?” 在岔路口的不远处,几个佯装在路边歇脚的几个大汉,看着那辆马车从小道里驶出来时,毫发无损的模样,不由感到非常疑惑和震惊。 他们与之前尾随马车的人马是一伙的,但他们听从命令,在路边先守着,毕竟按他们的打算,对付三个人而已,不用全部都跟过去。 而且这三个人里,一个女人和一个半大孩子,根本没有威胁,他们一点没放在眼中。 但现在是什么情况? 驾车那个男人这么棘手吗? 看着马车渐渐远去,他们几人心下突突的,随即,连忙上马,往那小道奔驰而去。 他们奔驰了一段路后,看到一具具横七竖八的尸体时,震惊极了! 全死了! 八人全死了! 只剩八匹马还活着! 要知道,这八人是他们队里身手最好的,没想到,只是劫三个人,看起来最容易得手的肥羊,居然全部丧了命! “怎么会这样?”领头的男人看着面前的场景,不由咽了咽口水,依旧觉得不可置信。 几人有些慌乱的下了马,去查看他们的情况,希望还有存活的人。 但可惜,他们都死绝了,均是一招致命,有些人死不瞑目,双眼睁大,满脸的惊恐与不甘。 有的被割了喉,有的被剑刺穿了心脏,还有的脑袋都掉了,鲜血洒了一地,草地上都被溅了血,湿漉漉的,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半晌后,几人从惊慌中回过神来时,才发现每一具尸体的衣裳有点凌乱,像被搜了身。 这是反被抢了财物? “十哥,这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先把马牵走,至于威哥他们的尸体……先不管。” “他奶奶的,那马车的人是不是在扮猪吃老虎?钓鱼呢?” “都把钱袋子搜刮走了,绝对是钓鱼啊!真看不出来,他们装的倒是像,下手够黑的,一个活口都不留!” “那他们怎么没把马弄走?” “你傻啊,那么多马,弄出去不太招人眼了吗?到时还得担杀人的罪名,他们倒是精明!” “那现在这事就这样算了?” “那你还想怎么样?连威哥他们都不是人家对手,你还想报仇?” “我们现在只能先走,到时再从长计议,哎……” 几人商议了一下,也只能先把值钱的马弄走,免得再被别人捡了便宜。 …… 官道上,马车里,姒禾将收来的一堆钱袋子整理好,她数了数,共有三百多两银子,也算小有收获。 也难怪如今这世道的匪徒那么猖狂,还是打劫来钱快啊。 就这阵子从匪徒那获得的钱财,够她和宁籍花很长的时间了。 收好银子,她趴在车窗边,看着沿途的景致。 今日天空晴朗,骄阳灿烂,是个好天气。 这条道路还是挺眼熟的,毕竟昨日才走过,只是没有想到,会那么快又往回走。 马车缓缓行驶,没再遇到什么意外,一路顺畅。 直到经过之前那个进入匪徒山寨的岔路口时,倒是见到有人陆续从那小道里出来,三三两两的推着车走,那车上装载着杂七杂八的物品。 姒禾认真的瞄了一眼,那是山寨里的东西,有品相较好的桌椅,还有质地不错的锦被、床单之类的杂物,这是要把山寨搬空的节奏啊。 而是这些搬运的人,看起来应该附近村庄里的村民,想必是之前那些女人们告知他们山寨被灭的事,所以都去捡好处了。 她收回目光,坐回马车里。 宁籍也只是淡淡扫了一眼,便继续驾驭着马车前行。 卫小虎看着那些村民搬运东西,目光就复杂多了,回想起之前宁籍杀匪徒的狠厉,不难想象这山寨被灭的景象,尤其是那晚的诡异情况,现在想想,都不寒而栗。 那比那诡异情况更让人害怕的,是身旁的这个男主人。 卫小虎也收回了目光,老实的坐着,心头对宁籍的畏惧更深了。 马车驶过岔路口,许久后,便又经过卫家村。 看到熟悉的村落,卫小虎心头更复杂了,若当初没有跟着两人走,他现在还在村里艰难生活。而现在,在短短一段时日里,他倒是攒了不少钱,比村子里的任何人都有钱,但,日子却远没有以前太平。 尤其是刚才经历匪徒抢劫,那场面真是让人心惊胆战,他差点以为会死了。 他现在真有点像在刀尖上舔血的感觉。 马车经过村落,一路前行,终于在半个时辰后,到了庄家镇的外围村落。 距离庄家镇三里外,有一个叫洪村的小村庄。 原本这个小村庄的人口并不多,但这段时间却来了很多的外来人,这些人皆是为了庄家镇的事情而来。 但,庄家镇的事情太诡异了,不仅全镇的人都死了,现在镇子里也成凶险之地,进去的人是险象环生。 有不少人因想进去捡荒,从而丢了命,但来此处的道人或能人,依旧络绎不绝。 所以,很多人选择在镇子外的村落歇脚,探查清楚情况,再结伴进镇。 这会,村子里那些原本空置的屋子都被人暂住了,另外还有不少要家里还有人借住。 村民们若非为了赚这点暂住的钱,他们都想搬迁了,因为这村子离镇子太近了,他们也是被这镇子里的邪祟吓怕了。 因为这都过去那么多天了,依旧没有人能把镇子里的邪祟给驱除,反而死了不少人,现在搞得大家心里惶恐不安,晚上睡觉都不安稳! 生怕镇子里的邪祟跑到村子里,把村子的人给祸害了,毕竟距离太近了! 宁籍把马车停在了这个洪村的村口处,远远看着三里外的镇子。 今日明明天气晴朗,但来到这里后,感觉天空都阴沉了一点,镇子的上空还飘着一朵朵乌云,镇子里甚至有淡淡的薄雾,看起来诡异极了。 距离镇子外,二里地的范围里,每隔不远的地方都有官差和一些道人在把守,一来防止有路人误入镇子,二来密切关注镇子的情况。 第177章 进村借宿 姒禾挑开车帘,也远远眺望着小镇的情况,确实没有想到这个镇子会变成这样,距离上次离开,算算时间,十天不到。 那会,只是姓钱的那户人家出事,但当时钱家并没有露出一点邪气,被封闭的很严实。如今,整个镇子大变,肉眼可见的灰蒙蒙的,邪气冲天。 此时,她腰间的符牌已有了动静,但这里距离镇子还有三里远,由此可见,镇子上的邪气有多浓烈。 这可比之前宁籍在山寨时,牵引回来的邪气要浓郁的多。 尽管现在还没有了解镇子里的情况,但这么远远看着便知,这里非常棘手,很危险。 “喂!你们这马车是要走还是要留?走就赶紧走,这里没什么热闹好看的!” 这时,不远处走来了一个官差,大声催赶。 官差的话才落下,后头又走来了一个老者,笑盈盈的道:“这会天色也不早了,你们若是想找个地落脚,可以到我们村子,现在村里还有几个空屋。” “洪老头,你们还真是见缝插针的拉客啊,路过的都不放过。”那官差撇了撇嘴。 洪老头呵呵笑了笑,“我们这也是为了路过的客人着想,毕竟现在天色不早了,这里距离下一个城池还有好一段路程呢。” 说罢,他又看向马车前的宁籍,“不知几位需不需要入住我们村子?” “费用几何?”宁籍问。 洪老头眼睛溜溜一闪,“我们边走边说,我给几位带路,屋子有好的,也有简陋一点的,几位可以先看看,价钱都是可以商议的。” 宁籍倒没再说什么,他驾驭着马车,缓缓跟着这老头进村。 在进村途中,每隔不远的地方,都有见到一些驱邪的符箓。 譬如在村口的老槐树上,或者每家每户的大门前、老旧的土墙上,都贴满了各式各样的符纸,风吹起时,符纸轻轻飘动,整个村子都被笼罩在一种诡异又紧张的氛围中。 这会,村口处站了不少人,他们面色各异的盯着镇子的方向,这些人一看便知,不是村子里的村民。 在马车进村时,这些人均是将目光转了过来,打量了一眼新来的人。 如今能进这村子落脚的,十个之中,有九个都对庄家镇子有想法,并不是单纯路过想歇脚的。 寻常人在见到镇子的异样后,除非天色太晚,否则都会趁早远离,这种是非之地,没点能耐的,谁敢留下来? 宁籍亦是淡淡的扫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相比宁籍的淡然神色,一旁的卫小虎就紧张多了。 他不知道主子来这地方做什么?也不知道主子们最终要去往哪里,毕竟他只是个仆人,没资格问。 但之前在城里时,他就听人说了这庄家村的惨事和怪事,人们都说,这里被邪祟祸害,整个镇子的人都死光了! 而现在眼亲见到这个阴气森森的镇子,他寒毛竖起,哪怕只是远远看着,都让人觉得胆寒。 想到之前听人说,有不少人来这镇子拾荒,他不由猜想主子们难道也是这个打算? 但这有些没必要啊,明明主子们已从山匪那里捞了一大笔银子,根本不缺钱,没必要冒险来这里拾荒。 不过,有本事的人,谁会嫌钱多? 卫小虎心中惶惶,想到主子们或许真有这打算,不由有些害怕,毕竟邪祟这东西太邪乎了,谁不怕? 这会,带路的老头伸手指着侧方不远处的屋子,“那是我家的院子,还剩一间最好的屋子,五两银子一晚。” 说着,他转回头,打量一下了宁籍的面色。 其实,五两银子住这里的一间屋子是真的贵,之前庄家镇口的客栈,住一晚也不需要五两银子,而且客栈里的环境比这好多了。 而这普通的村屋,居然收费如此高昂,真让人觉得宰客似的。 当然,这是因为现在情况特殊,这里的村民是有机会能多赚一点,便多赚一点,大家都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到时真有什么事情,需要搬迁的话,手头上也能有点钱。 宁籍看向不远处的那个小院,然后又打量了一下周围的屋子,相对来说,这个院子确实算是村子里比较好的,没有很破旧。 但住不住这,还得再看看。 带路的老头见他没有啥意见,大约便是同意了这价格,心下欢喜,连忙更热情的加快脚步带路。 一旁的卫小虎则瞪大了一双眼睛,那院子就比他以前的家好一些而已,住一晚居然这么贵?这简直是黑心人啊! 直到来到院子前,马车停下,老头把那院门打开,里面便走出了两个男子,他们也是住这院子里住的客人。 两人的年纪都不是很大,大约十七八岁的年纪,但随身携带佩剑,显然不是普通人家。 两人看到老头又带回了新的客人,不由皱起了眉头,他们自然不乐意院子里再多生面孔,但院子里有多余的屋子,主人家要租,他们也没办法,除非自己再掏腰包租下。 他们这会出来,也是想看看师傅他们回来了没有,但既然现在又有新客来,两人便让开了道,走到门边的矮墙靠着,双手环胸的看向远处的小镇。 老头笑着冲两人点了点头,而后便给宁籍介绍,“几位可以进来看看,我家屋子还是不错的。” 卫小虎下了马车,自觉的牵着缰绳。 宁籍则掀起车帘子,牵着姒禾下马车。 这会,墙边处的两人和老头都朝这边看来,眼眸里不由闪过一抹惊艳之色,虽然下车的锦衣美人戴着面纱,但从轮廓及那双水润的大眼睛便可以看出,她的容色一定极美。 不过,她身边的男人面色冷厉,让他们不敢多看。 “两位里面请。”老头这会是看出来了,这两个才是主子,牵马的那个是仆人。 不过,还没等他们进院看房子,远处的官道上又来了一批人,人数不少,气势汹汹的,大约有数十人之多,每个都骑着高头大马,随身携带着刀剑。 第178章 寻人 一时间,周围的人都朝那望去。 这样一队人马,本以为是路过的,但他们很快在镇子不远处的官道口停了下来,而是后与镇子外的官差交谈,不过因为距离太远,听不到他们的谈话,也不知他们来此的目的。 这么多的人,看样子也不太像来这捡便宜的。 不一会,村子里相继出来了更多的人,都张望着远处的情况。 姒禾看着远处的那队人马,眼眸微眯,若是没记错的话,这些人来自一个商队,主要是领头那人眼熟,她曾经在一家黑店见过,当时都是住的三楼,所以有点印象。 “走。”宁籍开口,打断了她的凝望。 她收回目光,与他往前面的院子里走,一旁的老头也连忙去带路,“里面请。” 在两人转身走向院子的时候,那队人马的领头人突然朝这边看了过来。 走进院子,姒禾四下打量了一眼,这里共有三间屋子,其中两个屋子住了其他的客人,还剩一间空的主屋,其实屋子还算可以,没有很破旧,住的话也行,唯一不太好的,就是院子里多了陌生的人。 不过,想想应该不会在这里逗留太久,暂时住下倒也无妨。 看了屋子,姒禾没意见,宁籍便给那老头五两银子,老头开心接过。 虽然价钱是贵了点,但看眼下的情况,估计整个村子都差不多。 解决了住宿,宁籍便去把马车里的包袱拿进来。 至于卫小虎,则住到隔壁院子里的一间屋子,那也是老头的房子,但那边就简陋了很多,所以只收了二两银子。 不过,宁籍才把包袱拿进屋,外头就来了不速之客。 来人正是那队人马的领头,赫连杰。 “在下赫连杰,来自北连商队,冒昧打扰兄台。” 宁籍与他站在院中相谈,他的一众手下则候在院外。 院子里,还有两个的住客和屋主,他们好奇站在一旁看着,赫连杰倒没在意。 而姒禾则站在屋门边处,也是好奇这人的来意。 “不知兄台怎么称呼?” “丁昔。” 赫连杰点了点头,面色有些凝重,“不知丁兄是否有打算进入镇子?” 其实赫连杰也很诧异会在这里再见到这两人,刚才远远望了一眼,本还以为看错了,但那辆马车他还记得,或许是因为之前的印象太深。 而且,回想那女子的能力,便也大概猜到她们出现在这的原因。 外边那么多道人来这镇子,说的好听是为民除害,但他也知道,这其中的门道,那些人除了顺带捞些钱财好处之外,也有一些邪修是来收取邪气,另有用途。 想必这两人也是有这打算的。 毕竟去年在客栈时,他见过门边那女子驱使邪物对付人,所以刚才见到两人的身影,便匆匆过来询问。 宁籍淡淡道:“我们只是路过罢了。” 赫连杰闻言,眉心微蹙,最后还是坦言道:“实不相瞒,我此次来这,是想寻回小妹,前些日子,她因贪玩,在镇子里逗留,直到这镇子出了事,底下人也寻不到她的踪迹,我才匆匆赶来。” “如今镇子里情况复杂,我知道小妹她……可能也是凶多吉少,但不管如何,既然来了,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丁兄若进镇子,还请丁兄帮忙寻找小妹的踪迹,我必有厚谢。” 听他说完,宁籍依旧面色淡漠,“外头有不少能人,你何必找丁某。” 赫连杰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蒙面姑娘,他不知道丁昔能力如何,但这姑娘的不简单,他是亲眼见识过的。 那样奇特的驱使邪物的能力,一般人可做不到,而镇子里便是邪气浓郁,这样的人进镇子,总比一般人多些胜算。 当然,外头的那些道人,他也有邀请,只要把小妹寻回来,他便重谢谁,多邀些人总没错,钱他有。 “我相信丁兄自有过人的本事,若能帮我找回小妹,我愿答谢一百两金子的酬劳。” 听到这一百两金子的酬劳,院子里的人都惊了,尤其是这里的屋主洪老头,嘴巴因惊讶张的能塞下一个鸡蛋。 一百两金子的酬劳,对于他们这些苦哈哈的乡下人来说,真的是一笔天大的财富。 哪怕是那两个道人的徒弟,也觉得这报酬丰厚,这只是进镇子找人或找尸体,只要带出来就有一百两金子! 说实话,他们都心动了。 “这位阁下,我们也能帮忙寻找令妹吗?” 赫连杰看向那说话的小道人,“这是自然,只要谁找到我家小妹,并将她带出来,我必当奉上一百两金子的报酬。” 那人又问:“可有令妹画像?我师父今日进镇子,到时我问问师父。” 赫连杰挥了挥手,一旁的手下便拿出了几张画像,给他们看。 刚才他让这些人留在这里倾听谈话,自然也是有让他们帮忙找人的打算。 那两个年轻的小道人连忙认真看画像,就连屋主洪老头也凑了过来,虽然他没那个本事进镇子,但看看也无妨。 姒禾也走了过来,看那画中的人像,画像画的还行,把外形特点都描绘了出来,挺漂亮的一个姑娘。 而宁籍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对于寻人之事,不置可否。 “可惜了,我要是有本事,现在就进镇子给你找了,哎~”洪老头看着画像,轻叹了一声。 他是可惜那一百两金子,而不是可惜那画中的姑娘,要是能得一百两金子,他全家这辈子都不用愁了。 但镇子里凶险异常,身上若没点本事,进镇子就别想出来了。 这段时间,有不少人想镇子里搜刮财物,反正镇子里的人都死了,里面的东西都成了无主之物,谁拿了便是谁的,官府的人也默认这样的行为,当然,前提是拿出的东西得交三成给官府。 财帛动人心,很多人都去了,但能活着出来的,却很少。 先不说镇子里的厉害邪祟,就单是那浓郁的邪气,一般人也受不了。 有些人出来后,邪气缠身,有人因此还疯了。 这时,外头传来了一些动静,似出了什么事。 第179章 又来了个熟面孔 不一会,赫连杰的手下匆匆从外头进来,说:“镇子里出来了几个人,但受了重伤,邪气缠身,这会正躺在村口外,被人拦着,没让进村。” 院中的两个小道人一听,脸色大变,连忙匆匆跑了出去,他们是担心自家的师父出事了。 洪老头闻言,也是跟着匆匆跑出去,查看情况,这邪气缠身的人可不能进村,得拦着点,不然会祸害村里人的! 赫连杰也正要转身出去,但在离开前,还是对宁籍道:“还望丁兄帮忙找舍妹。” 说罢,他才跟着匆匆出门,去看看是什么情况,多了解一些,更利于把自家小妹找回来。 一转眼,院中里的人就全出去了,只剩宁籍和姒禾。 “夫君,我们也去看看?” “好。” 把房门锁上后,两人也出了院子,往村口走去。 卫小虎则把马车牵到院子旁,守在马车边,他可不敢跟去看热闹。 此时,村口处远远围着一圈的人,那是没进镇子的一些道人,他们正在给受伤出来的几人查看情况,而村子里的那些村民们不敢靠近,只远远望着,也防着他们把邪气缠身的人带进村。 村民们不懂驱邪之事,但只要是受伤的,那就不能进村,要治伤就在村外治。 “那几个道长是中了邪气了?我刚才看到他们面色难看的很,印堂发黑,伤口处的血也有点发黑,像中毒似的。” “应该是,毕竟那镇子里邪气浓的呀,沾染邪气也不奇怪,不过那伤是真的重,手都断了,也不知道是怎么伤成这样的。” “话说,这几个道长不是挺厉害的嘛?昨天他们进去后,还带出了不少财物,大包小包的,看了真让人眼红,怎么今天就伤的这样重?” “可能昨天是运气好,没碰到厉害的‘东西’,你以为那镇上里的‘东西’那么好对付?之前都进去多少人了,没一个好下场。” “哎~再这样下去,这村子也待不得了,过两天我们还是先离开一阵子比较好,这镇子太邪门了。” “都是贪心闹的,既然镇子里的人都死绝了,那就一把火烧了得了,一了百了,免得里面的‘东西’出来祸害人。” “你这话倒说的轻巧,镇子那么大,也不是那么好烧的,万一烧的不好,里面的‘东西’就先跑出来了。” …… 村子里的村民们七嘴八舌的讨论着,目光都紧紧盯着前面不远处的一群人,心情复杂的很,但更多的是哀愁和恐惧,怕灾祸降临。 姒禾和宁籍往外走时,便是听到村民们的这些谈论声。 这会已临近黄昏,天边处被夕阳染成橘红色,而镇子上空的乌云则更厚重了一点,风吹不散。 镇子里的雾气亦是,随着天色渐暗,雾气好似也更浓了一点点,远远望着,整个镇子阴气森森的,一片寂静,只剩风声。 村口外的不远处,三个受伤昏迷的道人正躺在地上,鲜血把土地染红,刺目的很。 三人的周围,围着一圈的同道中人,或帮忙给他们止血、包扎,或喂药丸,或帮着驱除他们身上的邪气。 那群人的外围,还围着一圈的官差,他们不敢靠太近,只远远看着,怕过了邪气。 “那伤口的痕迹可太奇怪了,像被咬伤的,也不知道他们在里面遇到了什么事,哎~怎么镇子里的‘东西’那么难除?” “刚才他们跑出来时喊的什么?你们听清了吗?” “没听清,当时他们的喉咙里像堵了口痰似的,谁知道说的什么。” “不过他们能活着出来,也算好事,总比没出来的好,之前跟着他们进去的一批人,现在还没出来,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 姒禾和宁籍站在村口不远处,和其他人一样,远远看着,没有走太近。 前方的人群里气氛凝重,恐慌在慢慢蔓延,这会就是官差也有些待不住了。 赫连杰带着人,走进了那群人里,现在的情况对他来说,确实不太好,镇子太危险,寻人的难度更大了。 他更担心官府会下令把镇子一把火烧了,到时连骨灰都找不到。 这会,受伤昏迷的那几人已被包扎好伤口,身上的邪气暂时被镇压住,但若要彻底驱除,需要时间,而且这里也不方便治疗。 不过,对于把人抬回村里治疗的决定,别说村子里的人不答应,就连这里近半人数的道人与官差也不同意。 因为晚上他们都会暂住村子,没人希望有个身染邪气的人在身边,哪怕邪气被暂时镇压了,但就怕有意外。 最后,那几个昏迷的道人被抬到村口外的一个亭子里,让他们的徒弟照看。那几个徒弟无奈,又拿出了一笔钱财,让几个较熟的道人帮着一起照看,并给他们的师父疗伤、驱除体内的邪气。 若是寻常的邪气入体,他们这些徒弟倒也能处理,但这镇子里的邪气非比寻常,棘手的很,他们道行太浅,有些活,做法一样,但不同的人,却会有不同的效果,他们现在还做不到把这邪气给驱除干净,只能求助他人。 一群人动作快速的忙活着,不一会,就把那个亭子布置好,各个方位都贴了不少的符纸,且用朱砂画了符箓,颜色鲜红刺目,让人看了莫名有些畏惧。 赫连杰亦站在不远处看着,面色凝重,他身边还有一个较年长的男人,正低声的与他说着话。 姒禾看了一眼那亭子后,便将目光转向赫连杰身边的那个男人身上,这人也是不简单,难怪赫连杰身处这危险之地,也没有什么害怕的神色。 这会,远处的官道上又来了一批人,与赫连杰的情况差不多,都骑着高头大马,身佩刀剑,为首的,也是个熟面孔,赵老邪。 赫连杰看到赵老邪,便朝他挥了挥手,他们便驱马往这边跑来。 一行人来到村子口处停下,赵老邪下马朝赫连杰走来,不过,当他随意扫了一眼这村子时,突然看到姒禾和宁籍的身影,不由感到有些意外,他没有想到在这里还会遇到这两人。 第180章 棘手的邪气 赫连杰循着他的目光看去,也有点意外,这是认识? 赵老邪很快收回目光,看向赫连杰,“赫连老弟。” “赵兄,此次有劳了。”赫连杰朝他拱了拱手。 赵老邪也是他请来的人之一,多叫些人,希望也就大一些,因为来之前他也听闻这镇子的特别,赵老邪手段诡异,兴许能帮些忙。 当然,请赵老邪帮忙,自然不能用财钱了事,毕竟人家也是身家不菲的商贾,不缺这些钱,但缺的在这北沙国立足的根本。 而北连商行在北沙国根深蒂固,赫连杰作为北连商行的未来继承人,帮扶一下赵老邪是没有问题的,大家礼尚往来,互利互惠。 “赫连老弟客气了,我当尽力而为。”赵老邪说完,又看向不远处的亭子,问:“这是又出了什么事?” 赫连杰看着那亭子,道:“刚才从镇子里逃出来的人,如今重伤昏迷,邪气缠身。” 赵老邪若有所思的看着那亭子里忙碌的人群,半晌后,才道:“看来这里的邪气还挺棘手。” 赫连杰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这时,不远处的官差也朝这边走了过来,简单告知这里的情况,因为最近来这的人很多,有相当一部分人都是奔着进镇子拾荒的打算,这一类人,官差们基本都能一眼辨别。 虽然官府没有阻拦他们进镇,但规矩得懂,凡是从镇子里带出了东西,都得向官府上交三成利。 这也是他们这些官差冒险守在这的原因,否则早想办法把镇子给焚了,一了百了。当然,上头也有命令让他们驻守在镇子外,所以,不管是于公还是于私,他们都得在这先守着。 听到官差们的话,赵老邪点点头,表示理解。 上交三成利给官府充公,对于很多人来说,算不错了,当然这也是镇子里太危险的缘故,否则官府的人早进去搬东西了,根本轮不到别人去拾荒。 “此时天色不早了,你们若要进镇子,还是等到明天比较好,镇子里晚上可比白天更危险。”官府的头领好心的劝的一句,也不希望这些人白白丢了命,毕竟若能从镇子里带出值钱的东西,他们也受益。 “多谢提醒。”赵老邪笑着谢了句,虽然他也没打算今天进镇子。 官差头领说完了话,便转身离去。 此时,夕阳缓缓下沉,天色越来越暗,小镇也渐渐被一层厚重的阴影笼罩,镇子里除了偶尔吹拂的风声,一片寂静,连夜鸟都不敢飞进镇子里。 姒禾和宁籍看了一会,便走了回去。 村子里的村民们也是陆续回家,入了夜后,外头会很危险,他们都不会轻易出门。 赵老邪转头看向不远处的两个身影,赫连杰风状,问:“赵兄认识他们?” “不认识,几面之缘罢了。”赵老邪收回目光,笑着回了句。 天色渐暗,他们这两队人马也进村借宿,租用了几个院子,勉强挤一挤。至于进镇子一事,还得等明天天亮后再说。 镇子外的一群官差同样也是进村休息,最近他们都是如此,天黑便进村,天亮才出来。 不过,村子里的人可不敢收取他们的费用,还得提供一些吃喝,因人多,每户人家都得腾出一间屋子给他们住,毕竟官差们也是在保护村子。 很快,天色便彻底暗了下来,村子里点起了烛火,给这黑夜添了些亮光。 村口处的亭子里,也挂了几盏大红灯笼,夜风吹起时,灯笼轻轻摇晃,里面的灯火也有些闪烁,如同鬼火般,忽明忽暗,将周围的一切照映得扭曲又诡异。 大红的灯笼与亭子里的朱砂符箓,在昏暗中显得格外刺目,像鲜血般红艳,莫名的,添了分难以言喻的恐怖氛围。 亭子里躺着的三人依旧未醒,面色也更是难看了一分,很苍白,但印堂却泛黑。 亭子边的长廊上,除了有两个小徒弟守着以外,还有两个年长一些的道人坐在一旁,看护着。 因为他们这会已把三人的伤势处理好,只剩驱除体内的邪气,这会,他们用了一些独特的吸取邪气的物件,放在地上那三人的身上,慢慢吸取邪气,但得时刻盯着。 因此,这一夜他们是别想睡了,但拿钱办事,而且也是认识的同道,他们只能辛苦些了。 夜风吹拂,这里初夏的夜晚还不算炎热,这风甚至有点阴冷之意。 夜风不停,发出的阵阵呜呜声响,也不知是不是环境所致,那声音如同远方的孤魂野鬼在低泣,让人心生寒意。 这会,整个村子都紧闭门窗,连说话声都不敢太大声。 对于这静悄悄的夜晚,姒禾还是颇满意的,尤其是这院子里只剩她和宁籍两人在,而院中的另外两人则到村口的亭子里,守着他们的师父去了。 是的,从镇子里重伤出来的三人里,有两个是他们的师父,不过人没死,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姒禾一边吃着之前买的干粮,一边问:“夫君,这镇子的事,你怎么看?” 宁籍说: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确实有些不对劲,不过镇子里的邪气还不算太浓郁,我们明天可以进去看看。” 听他这么说,她有些诧异,虽然她们今天没有靠近镇子,但远远看着都能感觉到镇子里的不对劲,可见里面的邪气有多浓烈,他说这还不算浓烈? 不过,他能应对,这自然是好事。 她想到之前那个叫赫连杰的男人所请求的事,说:“明天进镇子的人估计会挺多。” 虽然傍晚的时候,从镇子里出来的三人都重伤昏迷,但今天又来了两批人,他们显然会进去一批人,到时估计其他的人也会跟着进去,毕竟人多了,也壮胆,富贵险中求嘛,来这的人,多数都为财。 相信有不少人也为那一百两金子动心,虽然说,不会有多大的概率能到那男人的妹妹,但能来这里拾荒的,都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到时,他们在拾荒的时候,顺带多找找便是了,只要别到邪气太过浓郁的地方,危险相对来说还是比较低的,因为听说前几天,都有人从里面拿了不少钱财出来。 第181章 镇子里的情况 宁籍取出水壶,给她倒了一杯水,说:“人多更好,我们进镇也不会太过惹人注意。” 她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这时,外头传来了一声惨叫,她不由竖起耳朵,凝神倾听。 “啊……” 声音怪瘆人的,好像承受着难以言喻的折磨。 紧接着村子里又是一阵躁动,应该是被那声音惊动,出门查看情况的。 宁籍也出门看了一眼,原来是亭子里躺着的人中,有一个人醒了,但因受邪气的折磨,忍不住叫出了声。 这会,守在亭子边的人已出手,帮忙压制邪气。 过了一会,叫声停止,村子里的人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赫连杰和赵老邪等人倒是再次出了村,朝村口外的亭子走去,毕竟人醒了,可以先问问镇子里的情况,谁也不知道他三人能不能活过今晚,趁早知道点消息,也有利于明日进镇子。 村子里一些暂住的道人们见状,也相继跟着走向那亭子,都是打着一样的主意。 醒来的那人姓徐,人称徐老道,这会体内的邪气被压制住后,他疲惫的喘息着,十分虚弱,但恢复神智,还算比较清醒。 之前他们三人出来后,便坚持不住,昏了过去,没来的及说镇子里的情况,这会他见周围站了一群探听消息的人,他也不介意说一些镇子里的情况。 原本他们三人与其他人一样,一开始只是在邪气较淡一些的地方搜寻值钱的东西,并用灵器吸取一些邪气。当然,这话他说的委婉,只道是驱除邪气。 开始是顺利的,他们收获也不错,直到他们去了钱家,也就是镇子里邪气最浓郁的那个地方,当时很多人都去了,大家是结伴同行,但进了钱家大门后,一切都变了。 钱家里面邪气浓重,灰蒙蒙的一片,他们进去没多久,一群人就走散了,遇到‘鬼打墙’。 他们三人是紧紧跟在一块,才没走散,但也很难走出去,老在一块地方打转,困了许久。 这还是在白天里,他们使出了浑身解数,都破除不了这个棘手的‘鬼打墙’,虽然当时除了被困住以外,并没有遇到什么邪祟,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是临近傍晚,宅子里的邪气就越浓郁,若是等到晚上,到时的处境,恐怕就更艰难了。 所以他们拼了性命,用了禁术,才勉强从钱家逃脱。 他们三人一路逃窜,连之前搜刮到的战利品都没来及拿,便匆匆跑往镇子外,这才侥幸活了下来。 祸源之地,钱家,比他们预估的要可怕的多,非常棘手,也难怪之前有那么多人进镇子后,都没能出来,估计都奔着钱家去了。 毕竟钱家是镇子里的富户,好东西自然比寻常人家多,去拾荒的人,自然不想放过进去的机会。 来亭子处探听消息的人闻言,心中有了数。 对于纯粹拾荒的人来说,这算是好消息,原本有不少人都打算放弃进镇的想法,但现在看来,只要不靠近钱家,就不会有那么危险。 而对于赫连杰等人来说,这消息不算好也不算坏,尽管他们已做好打算是寻找赫连娜的尸体,毕竟很多人都说镇上没活人了,但钱家的危险性太大,他们也不能保证赫连娜的尸体会不会在钱家。 因为之前赫连娜之所以逗留在这镇子,很大的原因就是想看钱家的热闹,那时钱家只是闹邪祟,事情还没有那么严重。 现在他们只是希望,赫连娜的尸体是在镇子上的客栈里。 因为当时邪气爆发的时候,是在夜里,所以整个镇子的人才没能逃出来。 亭子边的一群人商议了一会后,还是决定明天一起进镇,并简单的制定了一个章程,既然一起行动,明天进镇后寻到的东西,都按个人的能力、按人数来分,以免到时造成混乱或麻烦。 对于这个行事的章程,有人同意,有人不同意,同意的人便抱了团,不同意的人就各自行动,人少承担的风险就大,但若不进入危险地带,收获未必就小。 大家只简单的商议一番后,便各怀心思的回了村里。 …… 屋里,姒禾听了宁籍探听到的消息,对于钱家的危险性,还是有点意外, “夫君,你说,之前那些和官府合谋的道人是不是也出事了?” 她看现在的情况,这才有些后知后觉。 之前她就觉得奇怪,既然这镇子是那些人谋利的地方,又怎么会请允许别人掺上一脚,瓜分利益? 官府的态度也奇怪,竟也能让出利益,引那么多道人来此驱邪,要知道曾经的黄府,全府人死绝后,所有的财产可是充了公,都进了官府的库房里。 现在,一个镇子的财富,居然也只是让人进去后,取出来的东西只收取三成。 如今这情况,只能是那些道人出了变故。 宁籍弯了弯嘴角,道: “或许。” …… 这一夜,风平浪静。 清晨,很多人都早早起来了,官差们也尽职的镇子外把守。 村民们做了不少的吃食,贩卖给村子里的那些住客们,有一些村民甚至提着一篮子食物,在村子里一边走,一边叫卖,所以一大早便听到了很多的叫卖声,这村子仿佛成了一个小市集。 姒禾便是在这嘈杂的叫卖声中,吵醒的。 她睁眼看了看窗户处,此时已天光大亮,而是身旁的床榻也有点微凉,显然宁籍也早早起来了。 她醒了一会神后,才坐起身。 这时,宁籍从外头走了进来,“起来了?” “嗯。”她坐在床沿处,头发微乱,额头上还有一小撮头发微微翘了起来,是之前睡觉时压到的,脸颊上还有淡淡的印子,瞧着怪可爱的。 他走到床边,伸手给她理了理头发,顺便压了压那翘起的一撮呆毛,“早上想吃什么?村子里有卖吃食的,但比较简单,只有米粥、馒头和玉米,你若不想吃这些,我给你做别的。” “就吃米粥和馒头就好了。”她不想他再去弄吃食,挺麻烦的。 第182章 进入小镇 说完后,她伸手掩嘴,打了个哈欠,还有点没睡醒的样子,困倦的泪花在眼中浮现,眼睛顿时水润润的,像闪亮的星星。 “困的话,可以再睡会,现在还早。” 他坐到旁边,她便伸手抱着他,双手环着他的腰身,懒懒的靠着他,“不想睡了,我缓一会就起。” “好。”他唇角扬起浅浅笑意,伸手轻轻拍着她的背,静静陪她坐一会。 好一会后,她才坐起直了身子,下床穿衣。 宁籍给她把外衫拿来,给她穿上后,才出门给她把洗漱的水端进来。 两人的生活依旧如之前一般,平淡而温馨,没被外边的紧张情绪所干扰。 今日天气有些阴沉,并没像昨天那样艳阳高照,连带着,村子里的氛围也有些紧张。 因为镇子里的雾气开始曼延出来,昨日的时候还能看到镇子口,今日望去,却是灰蒙蒙的一片。 看着被灰雾笼罩的小镇,让人有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 姒禾吃过早膳,随着宁籍出门后,便见村口处有不少人望着远处的小镇,议论纷纷。 现在已有不少道人在村口集合,等到了商定好的时辰,再进镇。 而村民们看着镇子里的雾气漫延出来,都在商议着,若明日还在持续扩散的话,他们考虑要暂时搬离村子了。 姒禾抬头望了望天,今日的天气真是不太好呢。 阴沉沉的天,似乎故意要给进镇的人添麻烦。 这种天气,确实是不太适合到阴气、邪气重的地方,容易出变故。 这时,赫连杰再次朝两人走来,询问是否要跟着他们的人一起进镇。 宁籍婉拒,但答应了他的请求,若见到赫连娜的尸体,便告知他们的人一声。 赫连杰也没再强求,而且也有不少人是要各自进镇,不愿跟人组队,毕竟关乎到利益,谁都想多拿些。 赵老邪也来过打了声招呼,对于宁籍和姒禾,他从未看轻过,从商的人,自有看人的眼力,当初在青河关的客栈时,他便知两人的不一般。此次进镇尽管不同行,但交好总没错,以后,说不定能帮上忙。 村口处的人见状,不由投来了打量的目光,眼带好奇,若说一个男人进镇,他们能理解,但带个女人一块的话,难免让人觉得意外。 不一会,到了约定好的进镇时辰,赵老邪带着自己的一部分人与赫连杰派出的人,一起走出村子。 赫连杰不进镇,他不懂应对邪物,但带了能人来,让他们与赵老邪一起走。毕竟他也不认为小妹还能活着,只是找尸体的话,他没必要去冒险。 他们一行人一走,村口处的一部分人也跟着一起走,其他那些要独自进镇的人,便远远跟在后头。 这种让别人先探路的行径,挺让人不齿的,但走在前头的人没说什么,最多也只是眼带蔑视。而跟在后头的人也不是很在意,能不冒险就不冒险,他们只打算在镇子外围转悠,没打算深入。 一行人,组队的和没组队的共有几十人之多,比昨日进镇的人多了很多。 宁籍让卫小虎守在村子里,看着屋子和马车,便也带着姒禾往镇子走去,他的后背还背了个小包袱,里面带了些吃的和水,因为中午未必就能回来,所以才备一些。 村子里,很多人看到两人往镇子处走,都感觉很诧异,毕竟进镇的人里,可没有一个女的。 驻守在镇子外的官差们也感到诧异,不过他们没有多说什么,反正镇子里的情况大家都了解,若多些人把里面的东西带出来,他们也能得些好处的。 一群人先后走出村子,在靠近雾气的时候,很多人都取出了一块面巾,把口鼻裹住,虽然这些雾气没有毒,但小心些总没错,毕竟这里的邪气非比寻常。 而且他们的这些面巾上都画了符箓,也是多了一层防范。 宁籍也不例外,他也戴了一块面巾,不过,面巾上并没有画什么符箓,只是在昨晚的时候,浸了些药汁,姒禾戴的面纱也一样,这种药汁有醒神、防毒的作用。 戴面巾的基本都是那些组队的人,这是他们昨晚便商议好的。 而后头那些各自为伍的人见状,不由暗暗骂了句,似有些怨那些人没提醒,无奈,他们只能临时找了块布蒙上,不管有没有用,小心为上总没错。 走进雾气中,能见度便降低了许多,超过十米左右的距离,便看不太清了。 如今这雾气,已向镇外扩散了差不多一里的范围,镇子外的官道都被淡淡的雾气笼罩,有点雾蒙蒙的,那些从官道经过的行人都有些战战兢兢,寒毛竖起。 有些过往的行人甚至特意绕了路,拐个大弯而行,不敢靠近这个阴森诡异的小镇。 小镇的上空,依旧漂浮着朵朵乌云,走到镇子口,那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更重了。 走进镇子,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警惕周围的所有动静。 但镇子里安静无声,一片死寂,只剩他们行走的脚步声,周围都是灰蒙蒙的雾气,这些雾气悄无声息地渗透到镇子里的每一个角落,房屋的轮廓在雾中若隐若现。 偶尔有风吹过,那低沉的呜呜风声,让人不由自主地脊背发凉。 走在最前方的一群人,都警惕的聚在一起,慢慢往前走。 而后头那些各自为伍的人,在张望了一会后,便没再深入,而是先到附近的房屋里,先搜寻着,他们只是来拾荒的,不是来冒险的。 不一会,人群便分散开来。 姒禾紧紧握着宁籍的手,也警惕着周围的动静,自从进入这个镇子后,她腰间挂着的符牌便开始轻轻晃动,没有停过。 这样阴气深重的地方,一点不比大炎国的那个山谷逊色。 感受到她的紧张,宁籍停下了脚步,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不怕,没事。” 他声音温和,安抚着她。 “我不怕。”她话虽这么说,但手还是紧紧握着他的手掌,面上故作镇定。 第183章 小镇拾荒 他心中叹息一声,其实他本可以不带她进镇子的,但过度的保护不见得就是好的,以后,她终究要独自面对这些事。 想到这,他眸色暗了暗,但很快又将这隐晦的情绪藏了起来。 周围雾气弥漫,进来的那些人已四散而去,这条街上只剩他们两人。 宁籍低下头,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浅笑道:“禾禾很勇敢。” 听他这样说,她有些好笑,这感觉像哄小孩似的,但心头却冒起了甜意,紧张的感觉也散去了许多。 他总是能轻易的安抚她不安的情绪,给足她安全感,仿佛天塌了,也有他顶着。 “那必须的。”她微昂着脑袋,笑盈盈的看着他。 他轻轻笑了笑,眸光宠溺,“走,希望今天有所收获。” 姒禾闻言,眼眸微亮,“我们先去哪?” 他牵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说:“先到主街看看。” 他希望的收获,不是那些钱财,但既然来了,自是不能空手而归,而且也要掩人耳目。 街道上,到处都是雾蒙蒙的,每一个呼吸好像都充满了危险。 街道两旁的商铺,门窗紧闭,安静无声,镇子上的所有生命,好像都已在这诡异的雾气中消逝,只剩一座座的空屋,透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孤寂和荒凉。 砰! 前方不远处,突然发生一声巨响,好像商铺的门被人给暴力踹开了,紧接着,便是一些人兴奋的声音,一阵骚动,似在争先恐后的进屋拿东西。 这会,不止前方,后边那些没有深入镇子的人,也在破门进入街边的各种商铺,动静也挺大的,或许是镇子太安静了,在很远的地方都能听到。 拾荒开始,很多初次来的人都挺兴奋,毕竟能这样尽情搜刮财物的机会很少,这会,他们多少能体会到一点做土匪的快意,这确实就跟抢钱似的! 不过,有一些人很快就遇到了麻烦,因为有些商铺里的邪气浓重,那些死在里面的人都发生了一些异变,变成了凶尸,对闯入的人进行攻击。 镇子里,除了有凶尸,还有一些厉害的怨灵,镇子里的情况,远比昨晚那个徐老道说的要复杂的多。 砰!砰!砰! 周围相继传来各种打斗声,大家的状况有好有坏。 姒禾随着宁籍往前走,不一会,就看到了前方的一个铺子前,一群人在对付一个凶残的凶尸! 那个凶尸是一个穿着红色里衣的姑娘,长发披散,指甲又黑又长,戾气浓重。 此时,这个凶尸正被几条坚韧的长绳缠住,拽着绳子的四个道人分别站在四个方位,紧紧牵制住‘她’,其他人则对‘她’发出攻击,他们合作默契,很快就将‘她’制服’。 虽然这个凶尸挺厉害的,但他们人多,所以对付起来,不算棘手。 不过,他们并没有马上将这个红衣凶尸给杀死,而是把‘她’捆成了粽子般,还贴了一些符箓,防止她异动。 凶尸阴邪,残暴害人,但也不是一无是处。 进这镇子的一部分道人,都是奔着这些邪祟身上的邪气来的,尤其是邪灵。 邪灵、邪气的危险大,但若利用的好了,也是防身的一大利器 ,譬如,还能做成鬼牌。 一个青衣道人笑盈盈的走到凶尸面前,对其他人道:“这东西就先交给我处理。” 其他人没意见,这是之前商议过的,制服的邪物,会轮流交给每个想要的人处理。 “请便。”一旁的赵老邪对他笑道。 青衣道人这才拖着面前的凶尸,往旁边的屋子里走去。 收取邪灵这种事,关乎到个人的私密,不便向外人透露,所以都是私下处理。 青衣道人去收取邪灵,其他人则到旁边的商铺里,继续搜刮值钱的东西,顺便寻找赫连娜的尸体。 铺子前,只剩赵老邪与一个随身的护卫。 事端平息,宁籍和姒禾没有再往前走,而是从旁边的岔路口处,向另外一条长街走去。 雾气蒙蒙,但还是能看清附近的人影,赵老邪转过身,若有所思的看着那两道人影走进空旷的街巷。 对于这个危险而诡异的小镇,两人的淡然姿态与其他人成了较明显的对比,要知道,赵老邪他们这是几十人的队伍,且每人都各有本事,所以才没那么畏惧,但这两人凭的是什么? 若说自傲,确实有点,但这么势单力薄的进入小镇中心的,这两人还真是独一份,毕竟其他那些不愿组队的人,都只是在小镇边缘处逗留,见好就收,不会这么冒进。 不一会,两人的身影就消失在浓重的雾气之中,不见踪影。 铺子里,有几个搜刮东西的人也注意到了外边的动静,毕竟在这里,就算人多,也是要小心警惕些,当看到这一男一女独行于街巷,也是有些诧异。 “这两人倒是好胆色,居然走到了这,也不怕遇到事。” “嗤~估计是贪心呗,都想多捞点。” “不知天高地厚,逞英雄,只怕有命进来,没命出去,这镇子可不简单,就刚才那具凶尸,死了不过几天而已,就变得这般厉害,我们都得合力才降服,若那小子遇到,哼~” “确实,也不知道人家脑子咋想的,来这地方,还带个娘们,啧啧~” …… 赵老邪听到铺子里的人议论,他没说什么。 就这个看起来柔弱的娘们可不简单,至少在驱使邪灵的本事上,不比他们逊色。 不一会,铺子里的人相继走了出来,每人手里都拿了不少东西。 面前这几个铺子是卖衣裳、首饰的,他们多数人手里拿的都是值钱的首饰和银子,其中还有人拿了一些比较值钱的绸缎,这些东西拿出去,也是能卖不少银子的。 由于东西太多,他们便在其他铺子里找了几辆小推车,把东西放在车子上,让他们的徒弟们轮流推着走,收获满满。 那个收取邪灵的青衣道人也出来了,脸上带着满意的神色。 他们一行人,接着往前走。 第184章 铺子的‘东西\’ 另一边,宁籍和姒禾也走进了街边的一个铺子里。 这也是一家首饰铺子,因为这里比较靠近钱家的那条街,所以这家铺子也没被人搜刮过。 不过,刚进铺子的时候,也遇到了一个异变的凶尸。 这个凶尸原本是留守在铺子里的一个店小二,相比之前的红衣凶尸,这个显然弱了很多,所以很好对付。 宁籍把这凶尸制住后,也没有马上将‘他’彻底杀死,而是和其他人一样,摄取凶尸体内的邪灵。 姒禾好奇的站在边上观望,他摄取邪灵的物件是一块黑色的玉石,叫摄魂石。 这块摄魂石,她见过,是当初离开太一宗后山的墓穴时,宁籍顺手拿的。 只是后来一直放在包袱里,她也从未见他用过,所以这会,她觉得挺新奇的。 只见宁籍用一把匕首刺破了这凶尸的眉心,然后立马把摄魂石放到凶尸的眉心处,下一瞬,凄厉的惨叫声响起。 她只见摄魂石微微亮了一下,凶尸的惨叫声便停止了。 用这块摄魂石摄魂,很简单,并没有什么复杂的流程,宁籍收回手时,那凶尸已彻底死去,只剩一具躯壳,真正意义上的死尸。 宁籍从铺子里拿了一块布,擦拭着摄魂石上的血渍,然后取出火折子,点了根蜡烛,照亮昏暗的屋子。 烛光亮起,地上那尸体的狰狞面孔更清晰了。 姒禾扫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夫君,你要这邪灵何用?” 他说: “将来可用来做防御。” 她有些疑惑的看着他,这时,楼上突然传来一道脚步声。 嗒~嗒~嗒~ 有‘人’正一步步朝楼下走来,步伐慢悠悠的,那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里回荡,每一次落地都有令人心悸的回响,让人毛骨悚然。 姒禾顿时有点紧张的盯着那楼道口,那带着诡异节奏感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每一步仿佛都踏在她的心弦上,让她的心脏都下意识的快跳了一些。 她百分百肯定,这绝对不可能是个活人。 她默默的往宁籍身边靠近,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边看,全身紧绷,这会,她觉得这屋子里的温度都下降了不少,冷嗖嗖的。 宁籍挡在姒禾身前,神色漠然的看着楼道口。 下一瞬,楼道上的那‘人’下来了。 这一回,不是凶尸,而是一个白衣女鬼! 因为她的身体有些微微的透明,并不是实质的尸体,不过,她走的每一步都像是实打实的踩在楼梯上。 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姒禾觉得最重要的是,这鬼东西的模样,太吓人了! 女鬼赤着脚,脚上都是血,一身白衣也沾染了很多血,长发披散,她的眼睛是空的,整个眼珠子都被挖了,露出空洞的眼眶,血淋淋的,眼眶下还流了两行血,那模样,格外的瘆人。 女鬼缓缓转过头,往两人看来,嘴角慢慢扬起了一抹诡异的笑。 姒禾抿了抿唇,身体绷的更紧了,看到这鬼模样,她真担心晚上会做噩梦! 不过,还未等女鬼有任何动作,宁籍提着剑,便跃了过去! 他的剑未出鞘,但剑鞘上刻画了符箓,专克邪祟。 但,那剑身还未打到女鬼,她便一个侧身,避开了! 没想到女鬼的反应倒是不慢,这会已完全没有之前那慢悠悠下楼的姿态。 宁籍动作不停,翻手取出了一张符纸,快速朝女鬼挥去。 符纸打到了女鬼的肩头上,她顿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那刺耳的声音响彻整个铺子,也传出了外边的街道。 那张符纸的伤害力极强,导致女鬼动作慢了一些,宁籍连接再向她扔了一张符纸,顿时将她打在了地上。 姒禾眼眸微亮,暗道这符纸真厉害! 这会,女鬼痛苦的趴在地上,抬起头,那狰狞的面孔上满是愤怒之色,血淋淋的眼眶里更是充斥着灰蒙蒙的气体,厉声尖叫! 女鬼的脸,正面对着姒禾,距离只有五米左右。 就在女鬼要奋力扑向姒禾时,宁籍一剑挥了过来,那剑鞘将女鬼打的极重,仿佛魂魄都要被打散了,惨叫声也比之前更惨烈。 女鬼趴在地上,动弹不得,面容扭曲。 宁籍冷着脸,拿出摄魂石,快速的将女鬼摄入其中。 一转眼,女鬼的身影消失了。 随着女鬼的消失,屋子里的森冷气息也散去了不少。 姒禾这才松了一口气,没想到这铺子里,除了有一具凶尸以外,还有一个女鬼! 看来这镇子,当真是凶险,可以说是个大凶之地,一个鬼镇! 在镇子上死去的那些人,多数都发生了异变,不是变成了厉鬼,就是变成了凶尸! 尽管知道这其中是有一些道人插手的原因,但这镇子肯定也有问题,不然不可能整个镇子都这得这般诡异。 这时,外头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是之前那些人听到动静,过来查看情况。 宁籍刚把摄魂石收起来,那些人就来到了铺子外。 他们一群人好奇的看了进来,只见铺子里的门边处,躺了一具尸体,是变成了凶尸的店小二,除此之外,倒没别的异样了。 “兄台这是解决了?”其中一人想走进铺子,但宁籍抬起了长剑,拦住了,意思明确。 那人冷笑,“哼~这不是你的铺子,凭什么不让我们进?” 宁籍面色漠然的道:“你有本事过了我的剑,便让你进。” 这话好生霸道,那人气笑了,不过,还是忍了忍,没有妄动,因为后边的人都没有要动手的意思,似乎想让他先试探,但他也不傻,若冒然动手,受伤的话也是他吃亏,这可不利于之后的寻宝。 这镇子上又不止这一家首饰铺子,再找便是了,“哼~看你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那人退了回去,其他人见状,心思各异,不过,倒也没有要再进这铺子的打算,显然这男人也不好对付,现在不是动手的时候。 他们看了看这铺子,便转过身,到对面的几家铺子,去搜寻值钱的东西。 第185章 避雨 不一会,赵老邪他们相继从后边的街道走了过来,与刚才这些人汇合。 宁籍见他们没再打算进来,这才收回目光,转身走到姒禾身边,说:“禾禾,看看有什么喜欢的,便拿了。” 面对她时,他面上的冷意散了去,语气温和。 既然都进来了,总不能便宜了外人。 “嗯。”她点了点头。 砰! 这时,对面铺子的大门,被那些人一脚踹开,发出很大的声音,紧接着便是凄厉的尖叫声,显然那边的铺子里,也有‘东西’。 一群人顿时拿出利器或符箓,发出各种攻击,动静很大。 他们人多,对付邪祟的东西也多,所以很快就把那铺子里的‘东西’给收拾了。 收拾了那‘东西’,之前那人得意的望了望宁籍这边,可惜,两人都已收回了目光,没再看去。 姒禾走到铺子里那摆放首饰的柜子旁,四下看了看,这间铺子里的首饰不是很多,但算比较精美,走的是少而精的销售路子,这也正合她的意。 她着手开始打包上面的各种首饰,虽说以前也打劫过匪徒,但这般搜刮一个铺子,还是头一次,感觉倒是有点怪怪的。 其实她现在和宁籍并不缺钱,毕竟前阵子才从山匪那里捞了一大笔,所以两人现在只挑些贵重点的东西,便宜的东西没打算拿,嫌太累赘。 但尽管如此,不一会后,她还是装了一大包袱的东西,其他还包含了这铺子里存放的一些银子。 这还是她挑挑拣拣后,才拿的这些东西,铺子里还有很多东西她都没拿,这只一个铺子,而镇上还有那么多的铺子,可以有多少东西可以拿,这还不算镇上那几户有钱的大户人家,那些才是大头,也难怪引得那么多人冒险进来。 这种进镇扫荡的事,除了战乱时期,收缴战利品的时候,官兵们才有机会干这事。如今,若非镇子里有异,哪还轮的到他们这些人进来搜刮? 就连山匪们都不敢打镇子的主意,最多也只是抢抢附近的村庄。 轰隆隆~ 这会,天空突然响起了一声惊雷,镇子上空的乌云更厚重了,暗沉沉的,镇子里的光线更暗了。 今天真不是个好天气。 在对面商铺里搜刮东西的人看着这天,也不由骂骂咧咧,只觉得有些晦气,碰到这种鬼天气。 不过,这也不算太意外,毕竟在进镇前,天气就阴沉沉的,但当时很多人都要进镇,他们也不得不跟着一起进来。 姒禾走到门边处望了望,这天估计很快就会下雨,倒是暂时不宜离开这里了。 这时,远处的街头上,又传来了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和打斗声,显然是有人遇到了‘东西’,一边打,一边往这边来。 “该死,这鬼东西怎么那么难对付?!” “呜~早知道就不应该进来的,这镇子太可怕了!” “快!快往镇口跑!” 一群人慌乱的奔跑,但却因雾气太大,让他们分不清方位,以至于跑错了方向,往镇子中心跑来了。 不一会,一群人便跑到了铺子前的街道上,他们是一群年纪不太大的公子小姐,大概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身边还有一群护卫保护着。 他们的后头,还紧紧追着一个凶尸,不过,那凶尸倒不算难对付,跑的也不快,他们才没受什么伤。 对面的商铺里,走出了几个人。 被凶尸追赶的那群人见状,面上一喜,大喊救命。 那几人没说什么,当即对凶尸出了手,没一会就把凶尸给收拾了。 那一群人这才松了口气,连连感谢。 “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赶紧走。”出手的道人好心劝了句,顺便指了指镇子口的正确方向。 一群公子小姐均是有些惊讶,原来跑错了方向! 但现在这里雾气浓重,这里距离镇子口有点远,往回走,他们怕再遇到脏东西,“你们能不能送我们出去?” 但话音落下,那几个道人只是一声嗤笑,没理会,拖着凶尸往一旁的铺子里走。 “喂!别走啊,我们可以给你们钱!” 走在最后的那个道人问:“多少钱?” 为首的一个公子想了想说:“五十两。” 听到这话,那几个道人笑的更大声了,没再理会,走回了铺子里。 开玩笑,有那个时间,他们不如继续搜刮铺子,赚的更多,没有谁乐意去做这护送人的活。 “五十两不少了,就是送到镇子口!”为首的公子有些急了,其他人亦是。 他们正要再加点银子,这时,天空上又响起了雷声,轰隆隆的响,震耳欲聋。 此时天色更暗了,就入了夜似的,周围的街道都暗沉沉的。 下一瞬,就下起了大雨。 无奈,他们一群人只能也先进铺子里避避雨。 不过,他们还没有踏入铺子,就被那些人阻拦住了,没让他们进,“我们这里待不了那么多人,你们到对面的铺子里去!” 铺子里的人态度强硬,毫不留情,他们又气又无奈,只好到对面的铺子避雨。 姒禾和宁籍倒没有阻拦,让了一块地,给他们避雨。 他们走进铺子里才发现,除了有两个人以外,门边处还有一具尸体,那尸体面容狰狞恐怖,和之前追杀他们的凶尸差不多,不由心下颤颤,万幸,这只是具尸体,已彻底死去。 他们警惕的打量了一眼铺子里的一对男女,见两人没有恶意,这里也没有什么危险,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会,外头又跑来了几个道人,模样有些狼狈,应该也是被什么东西追赶,才在雨中奔跑。当他们跑到这条街,看到两边商铺的大开,这里有不少人在避雨,他们顿时往铺子里跑来。 不过,铺子里的那群道人依旧是驱赶着他们,让他们到对面的铺子去,他们只好都跑了进来。 这下,原本还算宽敞的铺子顿时就变得拥挤了起来。 轰隆隆~ 外边又是一声惊雷,雷声过后,雨下的更大了,原本镇子里就雾气弥漫,这会下这么大雨,外头更是什么也看不清了。 第186章 扫荡货物 进来避雨的几个道人警惕的盯着外边的街道,没有看到那些东西追来,他们才放下了心,松了口气。不过,在看到门边处的尸体时,他们顺手给扔了出去,还能腾出一点地方,而且与一具凶尸的尸体待一屋,挺膈应的。 扔了尸体后,他们又随手拿出了几张符纸,贴到门上,也幸好那些符纸是用油纸包裹着的,没有被雨淋湿,还有效。 做好了防范,几个道人这才有空闲仔细打量店铺里的人。 敢进这镇子的,都非一般人,但在看到这群公子小姐模样的人时,他们还是有些意外,这样的人,怎么也跑到这镇子里来了? 不过,他们没有多问,别人来这是什么原因,与他们无关,只要没有危害就行。 目光右移,不远处的椅子上,坐着一对男女,对于这两人,他们有印象,也是没有参与组队的独行者,之前在村口处就有见过,没想到,在这又碰到了。 两人旁边的桌上放着一个大包袱,看来也是收获不错,看到这,几人眼中一亮,快速扫了一眼这间铺子,果然,不远处的柜子上还有很多东西没被人拿! 几人相视一眼,既然默契的快速走到柜子前,眼疾手快的拿东西,同时也警惕着周围的人,主要是警惕那对男女,毕竟敢进这镇子里的,肯定是有本事在身。 进镇拾荒也讲究先来后到,他们几人是最后来进来的,自然顾忌着一些。 好在,那对男女没出声阻拦,任他们拿着屋里的东西。 那些公子小姐们见状,尽管知道这镇子出了事,镇子上的东西都成了无主之物,随便人拿,但看到这场面,还是觉得开了眼界! 他们一行人是出来历练游玩的,路经这个镇子,听官差和村民们说了镇子的事,他们当时在一些人的挑唆下,脑袋一热,便一起进来了,谁料进来没多久,就碰到个可怕的凶尸! 如今看着这些道人疯狂扫荡的举动,他们神色各异,莫名的,又觉得有些刺激。 几个公子小姐的家境还算不错,不怎么缺钱,但随身的护卫们就不一样了,这简直就跟抢钱似的,而且还得到官差的请允许! 天下哪还有这样的好事? 虽然这里是危险了些,但富贵险中求,有几个护卫看的有些眼红,当即也加入这扫荡货物的队伍中。 他们的主子们见状,都很惊讶,但没有阻拦,毕竟进镇子时,便是有这打算的。 其他人见这般情景,主子也不拦着,便也全都上前哄抢,争先恐后的。 或许是被这场面刺激的,几个公子小姐也上前看了看,跟着挑些能看的上眼的物件。 几个道人有些不悦,但也没说什么,毕竟这里的东西都是无主的,这里人也多,他们只能加快动作,也不挑了,一通狂扫,把东西大把大把的装进包袱里。 其他人见状,也急了,跟着加快了手脚,抢夺着东西,场面有些混乱,但也没发生什么争端。 不一会,一楼里的值钱东西都被一群人一扫而空。 几个道人甚至准备上二楼去看看,但走到楼梯口处时,看到地上那延伸到楼上的血脚印,这才停止了步伐,目光看向不远处的那对男女,“两位不上楼吗?” 其他人也纷纷转过头来,看了看那坐着的两人,又看了看那昏暗的楼道,在烛光的照映下,楼梯上的那串血脚印特别醒目,让人心底发寒。 那血脚印较小,应该是女人留下的,不可能是之前那具凶尸,而楼梯上并没有别的脚印,显然暂时没人上去过。虽然这对男女淡然的坐在一楼,但这可不能保证二楼就是安全的。 只见这戴着面巾的男人淡淡道:“你们自便。” 为首的道人,眼睛眯了眯,思量一番后,他还是谨慎的没有上楼,同行的两人都听他的,没有意见。 他们三人没有多说什么,只拿着自己的东西,在一楼找了个地方坐着,他们刚才也算收获不错了,拿了不少东西,没必要再冒险上楼。 而且楼上未必就有好东西,哪怕是一楼,好的东西都被那两人先拿了,他们只是捡剩的。大家都不傻,谁都不乐意去探路,让别人捡便宜。 其他人见状,原本想跟着上楼的打算,便这样终止了,甚至因为几个道人远离楼梯的举动,让他们也跟着心生警惕,远离了一些楼梯口。 姒禾看着他们一群人放弃了上楼,警惕的远离,便知他们估计在怀疑这里面有什么阴谋论? 她和宁籍确实没有上楼,倒不是楼上危险,而是不想上去罢了,毕竟之前那个女鬼模样骇人,楼上应该有女鬼的尸体,且死状很恐怖,她只是不想看那样的场面。 至于钱财,她和宁籍现在不缺钱,否则在一楼也不可能只拿这么一点。 不过,大家都不熟,没必要多说什么。 外边的雨一直下,雨声哗哗的响,偶尔伴随着响亮的雷声,天气恶劣极了。 而那些灰蒙蒙的雾气,依旧弥漫在镇子里的每个角落,只有在光亮的地方,视线才能清晰一些。 为了防止出现变故,他们索性把门关上,窗户只留一条小缝,这样也防止雾气弥漫进来。 铺子里只点了一根蜡烛,光线昏暗,于是他们又从柜子里拿了一些蜡烛出来,多点了几根,也幸好这铺子里备用的蜡烛有不少,够用一阵子。 时间一点点流逝,等到了午时的时候,外边的雨依旧没有停止,铺子里的人开始有些焦虑了,尤其是那几个衣着富贵的公子小姐。 但外边的雨太大,雾气弥漫,危险也很大,这会哪怕是那几个道人,也不会冒然出去,只能耐心等着。 姒禾和宁籍则从包袱里取出携带的干粮和水壶,默默吃着东西,仿佛一点不受外边天气的影响,都淡然的很。 也亏得宁籍有先见之明,带了不少食物,不然可能就得饿肚子,或出去找吃的了。 其他人见状,也从包袱里拿出食物,先填饱肚子。 第187章 雨停出镇 屋子里,只有那几个道人携带的食物是最少的,因为他们原本也没想逗留太久,也没想过要深入镇子,谁料出了这样的意外。 大家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小声说着话,缓解着心中的压抑与不安。 这会,有几个小姐由于在这待久了,开始惶恐不安,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哽咽。 北沙国的民情比较开放,不管是闺中的小姐,还是妇人,都不会被太过限制,有条件的话,能较自由的行走在外,不像大炎国那般,只居于宅院内。 所以她们几个闺阁小姐,才能和定了亲的未婚夫出来游玩,本想好好玩玩的,却没成想,被困在这诡异又恐怖的小镇,她们现在都特别的后悔跟着来这里,但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吃。 身旁的几个公子只能低声安慰,他们现在也有些无可奈何。 几个道人若有所思的看着,没说什么话。 姒禾和宁籍只偶尔看向窗外,看着外边的雨幕。 外边安静了许久,除了雨声就没别的动静了,街道上没有一个凶尸,也没有任何的厉鬼恶灵,但邪气无处不在 ,到处都充斥着不祥的气息。 危险在暗中蛰伏,这看似平静的街巷,实则暗流涌动。 不过,暂时没有危险的‘东西’靠近这铺子,也算是好事。 吃过东西后,姒禾便靠在宁籍的肩头上小憩一会,反正也是干坐着,倒不如先养精蓄锐。因为看着外头的哗哗大雨,便知这雨一时半会都不会停,而且她知道宁籍有摄取邪灵的打算,今晚或许会有很大可能留在镇子里。 她还是先休息好,到时才有精神,不犯困。 宁籍伸手揽着她,让她睡的舒服点,目光落在她身上时,眸子里都是宠溺的神色。 铺子里的一群人挤在一起,待在柜台后坐着,那几对定了亲的公子小姐亦是相互依偎,所以宁籍与姒禾的这般模样也不算突兀,最多只是显得淡然许多。 午后,雨依旧一直下着,不过雨水慢慢开始变小了些,这让很多人心头一松,真怕这雨会下到晚上,那他们就麻烦了。 不过,这一等,也等了许久,一个多时辰后,外边的雨才停。 雨后的小镇,到处都是湿漉漉的,屋檐上,还滴滴答答的滴着水,周围都是滴水的声音。 这会,街道上依旧雾气缭绕,朦朦胧胧的,天空中的乌云虽然散了去,但天色依旧暗沉沉的,仿佛快要入夜一般。 几个道人连忙收拾东西出门,打算先出镇子,等过两天,天气好一些再进来。 那群公子小姐们见状,也连忙拿起东西,跟着一块出去。 大门刚打开,对面的商铺也打开了门,那群组队的道人们也出来了。 今日天气恶劣,由于被雨困住多时,他们没有找到赫连娜的尸体,不过之前搜刮了几个商铺,也算小有收获。此时虽然还未到傍晚,但他们也打算先出镇子,明天看情况再进来。 一行人相继走出铺子,往镇子外的方向走。 多数人要么急着离开,要么警惕周围的动静,只有赵老邪往那铺子里多看了几眼,因为没有看到宁籍和姒禾出来,所以有些好奇。 直到他们走出了挺远的距离,赵老邪转过头后,才看到那两人慢悠悠的从铺子里出来,不过,雾气浓重,很快就看不太清身影。 “啊!” 前方,突然传来一声惊叫,紧接着便是打斗的声音,显然是又遇到‘东西’了。 一群道人当即联手,一起对付前面的‘东西’,万幸只是一具普通的凶尸,并不棘手,他们一行人很快就解决了。 几个公子小姐战战兢兢的走在后边,身旁还护卫着一圈的人,尽管如此,还是被吓的不轻。 姒禾和宁籍站在铺子前,远远看着远处的一群模糊身影,虽然看不太清,但能听到他们的动静,这街巷上,果然危险四伏。 这会,那些人才刚将那个凶尸给收拾了,宁籍和姒禾这边就又遇到了一个凶尸,那‘东西’突然就从不远处的小巷子里窜出来,袭击两人,速度还算挺快的。 宁籍反应也快,他抬起腿,对着袭来的凶尸,猛的一踹。 砰! 凶尸倒地,发出一声巨响,把不远处的一群人都给吓了一跳。 他们转过头,但因雾气浓重,看不太清,只隐约看到街头上有两个人影打了起来。 不过,没有人要过来帮忙的意思。 刚才他们联手对付凶尸,主要是大家都要出去,道路相同,便顺便联手了,但不代表他们要滥发善心的回去帮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此时,他们还是先出去再说,毕竟敢进这镇子,那就得有本事自己兜着。 赵老邪看了眼那模糊的身影,犹豫了一下后,还是跟着其他人一起往前走。 砰! 又是一声巨响,这一次是砸到了一面墙上,墙上的窗户似乎也被砸坏了,木头断裂,也发出了很大的声音。 紧接着,是那凶尸凄厉的惨叫声。 嗬!! 诡异又令人恐惧的声音响彻长街,远处那些往镇外走的人群都不由身子一顿,再次转头望了一眼,可惜,这回是什么都看不到了,雾气蒙蒙。 很快,那瘆人的叫声便停止了,街道上恢复了安静,只剩那滴滴答答的滴水声。 他们再次迈步往前走,不再管身后的动静,只要警惕附近没有危险的‘东西’靠近就行。 但,他们没走多远,又再遇到一具凶尸的袭击。 如今,镇子里远比他们进来时要危险的多,至少之前这些‘东西’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跑到街头上袭击人,之前多数都是在他们进入街边的铺子后,铺子里的‘东西’才会暗戳戳的攻击,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或许是这里动静太大了,这会,一具又一具的凶尸陆续从四方的铺子里、小巷里走出来,张牙舞爪的攻击人! 一群道人们只能各自使出手段去应对,打斗声响起,动静越来越大,远比刚才宁籍收拾那个凶尸的动静还要大。 第188章 鬼打墙 吼叫声、喝骂声、打砸声,交替不断,一群人打的如火如荼。 后边跟着一群公子小姐是吓得瑟瑟发抖,满面恐惧,他们随身的护卫也加入了打斗中,也幸好有几个是懂道术的,他们联合起来,倒是勉强能应对。 姒禾这边,也陆续多了几具骇人的凶尸,她一边闪躲,一边学着宁籍,用符应对,但基本不等她出手,宁籍便快速解决了那些靠近她的凶尸。 这些凶尸虽然看着可怕,但相比曾经的那些半尸人的黑衣卫,就逊色多了,根本没有可比性。 一具具的凶尸,相继倒下,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但‘他们’并没有彻底死去,只是被宁籍打伤,暂时用符纸封住了行动。 直到附近没再有凶尸袭来,宁籍才取出摄魂石,一个个的将‘他们’身体的邪灵给摄走。 街头上雾气朦胧,远处的那些人根本看不到这里的情形,而且他们这会也忙着应对那些从四处窜出来的‘东西’,谁还有空去关注他这里的动静? 就在宁籍收取邪灵的时候,一个无声无息的人影在向姒禾靠近。 她本认真地看着宁籍干活,突然间就觉得后背凉飕飕的,她下意识的转身看去,便看到一张骇人的面孔,把她吓了一跳! 那是一个满脸流血的黑衣男鬼,他头发也是披散着,面目狰狞,嘴角扬起着诡异的笑容,露出着带血的牙齿,特别的吓人! 只是,她还没有被吓的大叫,那鬼东西却先她一步,惨叫了起来! 因为这鬼东西突然朝她扑来,但在靠近她半米的距离时,她腰间挂着的那块符牌晃动了一下,‘他’便倒飞了出去,倒在地上,厉声尖叫! 啊!!! ‘他’趴在地上,双手缓缓撑着地,爬起身,抬起头,面容扭曲的冲着姒禾吼叫。 只是,‘他’才刚张口吼叫,宁籍便掷了一张符纸过来,打到了‘他’的脑袋上,‘他’顿时叫的更惨烈了,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宁籍冷沉着脸走过来,看着那趴着的丑陋男鬼,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很明显,但他还是拿出了摄魂石,将这男鬼给收了。 眨眼间,那骇人的男鬼便不见踪影,地上只剩一张淡黄色的符纸,但那符纸因被用过,这会看着,倒没有之前那么明亮了。 姒禾松了口气,刚才这鬼东西,真是吓到她了,也幸好有符牌在,这鬼东西才靠近不了。 宁籍转过身,看向姒禾,眼底的杀意已散去,他抚了抚她的头,“被吓到了?” 他的温柔和守护,驱散了她的紧张与不安,她摇了摇头, “没事,就是那鬼东西太丑,才被吓了一跳。” 听她这样说,他弯了弯唇,浅笑,“嗯,等我一下,马上就好。” 还有几具凶尸的邪灵没有摄取。 “嗯。”她点了点头,站在一旁,这一回,她警惕着四周的动静。 这会,远处的打斗也慢慢停息,只剩一些人在骂骂咧咧的,似乎是因为在打斗中受了伤,所以才愤怒叫骂。 微风吹起,雾气飘忽,周围依旧朦朦胧胧的,但空气中透着淡淡的血腥味。 像宁籍这般趁机摄灵的道人也有不少,只不过周围都弥漫的灰雾,大家看不太清他们的隐晦动作。 一群人动作利索把攻击他们的‘东西’都处理了后,便继续往前走,脚步声渐行渐远。 宁籍也很快把邪灵都摄取完了,而后牵着姒禾的手,往前走,远远跟在那群人的后头。 一路上,偶尔碰到一些凶尸,这些原本都是附近商铺里的伙计或居民,只因这地方诡异,所以多数人死后异变,虽然对付起来并不棘手,但在这雾气弥漫的地方,突然的袭击,有点让人防不胜防,所以大家走在这街道上时,都高度警惕。 但渐渐的,大家发现了不对劲。 这条长街,好像走不到头一样,按照他们脚步,这会应该已经走到镇口处了,因为印象中,这长街是直通镇子口,但现在兜兜转转,他们又回到了之前的那个铺子前,街道上的尸体也还在。 见此情景,所有人停下了脚步,面色都难看的很。 “这是怎么回事?我们怎么又回去这铺子前了?” “真是见鬼了!这遇到鬼打墙了吗?” “可不就是见鬼了,之前不就碰到一个吗?” “完了,我们怎么出去?” 那群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公子小姐们是慌了,眼前的情况太过诡异,他们以前从未遇到过这种事! 这会,就边那群道人们,也有些不淡定了,这确实是遇到了鬼打墙! 但此时天色虽然有些暗沉,但还未到傍晚,他们也没有进入到那危险的钱家,怎么会遇到这情况了? 这镇子当真是诡异,超乎寻常的不对劲,能造成这般规模的鬼打墙,绝非寻常的邪祟能做到的,这下情况有些棘手了。 看着这灰蒙蒙的雾气,及眼熟的铺子,他们的心头上仿佛有一股无形的重量压着,难以言喻的压抑和恐慌也开始在每个人的的心中蔓延。 现在没有凶尸再袭击他们,周围也暂时没有出现什么邪祟,但他们都知道危险无处不在,那些‘东西’迟早会再次袭击他们的。 这会,几个资历较深的道人各自拿出了一些灵器,寻找这鬼打墙的破绽,其他人见状,只能安静的老实待着,不敢打扰。 那些原本要哭泣的小姐们也被呵斥禁声,她们敢怒不敢言,也只好安静待着。 他们等了好一会,但那些道人们拿着灵器,皱着眉头,面色很不好,他们正低声商议,后头便传来了脚步声,是宁籍和姒禾跟上来了。 对于这鬼打墙,姒禾也是诧异不已,这情况,让她想到曾经在天山里遇到的那个神秘的屏障。 不一样的是,那个是阵法结合灵气所成的一个迷障,而这个是由邪气维持的鬼打墙,作用虽然都是迷惑和圈禁,但这里的针对性更强,进入镇子里的所有活人,都是暗地里那些危险东西的攻击对象。 第189章 过夜 现在的情况,就像暴风雨来临的前夕,越是平静越可怕。 姒禾看着前方的那间首饰铺子,轻蹙着眉。 之前她和宁籍发现不对劲后,便尝试改变方向而行,但冥冥之中,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最后还是回到了原点,回到她们最开始出发的地方。 对于两人的尾随,前面的人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只要不是危险‘东西’就好。 他们一群人商议了一下后,便决定再试一试,这次,他们分工行事,一部分人负责防卫,一部分人则专心寻找鬼打墙的破绽,再次迈步往前方的道路走去。 一群人渐行渐远,他们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浓重的雾气中。 这一次,宁籍没再往前走,而是牵着姒禾,重新回到之前那间铺子里。 “夫君,我们不走吗?” “嗯,暂时不走,也不好走,先看看情况。” 走进铺子,宁籍重新把蜡烛点燃,把屋子照亮,然后取出一些符纸,贴到门窗上,便又对她说道:“禾禾,一会我出去看看附近的情况,你待在屋里等我,别出来。” 她乖乖点了点头,“好。” 这里情况特殊,她自然也知道一个人行动会比两个人要方便的多,那她就不给他添麻烦了。 铺子侧边还有一个会客室,显然以前是用来招待贵客用的,里面很干净,倒是可以让她在这休息。 会客室没有门,只有一块布帘挡着,宁籍便又取出一张符纸,贴在帘子后,而后又把会客室布置一下,做好防范,他才放心了些。 铺子后面,还有一个小院,只有两个杂物房和一个茅厕,没有危险的‘东西’。 宁籍把整个铺子都检查一遍,二楼也去看了,那里确实有一具女尸,死状恐怖,是之前那个女鬼的尸体,不过,现在已没了威胁,只是具躯壳。 确认这铺子安全后,宁籍这才带着姒禾回到一楼的会客室,临走前,他还是叮嘱了一句,“若有危险,你吹响哨子,我很快就会回来。” “好。” 他摸了摸她的头,便转身走出了铺子,顺手把大门给关上了。 她坐在会客厅在窗边处,手中玩转着那个小哨子,目光则看向窗外,只见宁籍脚下一跃,身影便消失在灰雾中。 这会,外头的风似乎大了一点点,雾气好像都被吹散了一些,视物更清晰了。 屋檐上的雨滴也停了,街道上除了细微的风声,便没别的动静了,很安静。 不过,这份安静并没有持续太久,外边很快就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说话的声音,是那些人又转回来了,依旧没能走出这个诡异的地带。 “他娘的,我们又回到了这里!!这鬼打墙可真够邪门的!” “算时辰,这会已临近傍晚,我们最多只能再试一回,若还是出不去,便找个地方先待着,等到了夜晚,这街上只怕会更危险。” “哎~只能这样了,没有想到这鬼打墙比想象中的更棘手,若我们再多研究几个时辰,倒也有很大可能找出破绽,但现在时间确实不太够。” “难怪昨天徐老道他们受了那么重的伤,要破这鬼打墙,代价可不小。” 为首的几个年长的道人商量了一下后,便再次拿着灵器,一边往前走,一边仔细探查着周围的情况。 其他人护在两侧,警惕着防范,其中,赵老邪突然侧目,看向不远处的窗户里,目光正与姒禾相对。 那窗户只开了一条小缝,看的并不全面,但他还是第一时间出了她,他没有想到她们居然又回那铺子里了,有些诧异。 不过,赵老邪也很快了然,毕竟这鬼打墙太过棘手,他们一群人都暂时没有办法出去,何况这两人呢。 其他人见赵老邪停下了脚步,不由侧目看来,循着他的目光,也看到了那窗户里的一道倩影,也是有些惊讶。 “这两人又回铺子里了?!这是要打算过夜吗?” “这么快就放弃,也不知打的什么鬼主意,但选择留下来可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 “我们快走,天色不早了,别管她们。” 一行人连忙加快步伐,跟上前面的人,赵老邪也收回了目光,继续前往走。 后头跟着的一群公子小姐也不由望了望那窗户,但这会,那窗户却被关上了,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虽然他们都有点好奇,但现在还是出去最重要。 一群人渐行渐远,身影也再次消失在灰雾之中。 不过,在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后,他们又再次回到了这条街道上,这会,他们的面色都难看极了。 而且,他们这一行人中,有不少人还受了伤,伤势轻重不一。 因为刚才在路上时,他们又遇到了一些邪灵的袭击,这次的邪灵很厉害,他们在应对的过程中,很多人都受了伤,甚至死了一个人,最后,还没有把‘它’抓到,让‘它’跑了,他们是吃了大亏! 这会天色又暗了许多,看时辰,这是快要入夜了。 无奈,他们只能回到之前歇脚的那个铺子,今晚暂时在这里休整,明天再继续寻找出路。 在他们进入那个铺子的时候,之前的那群公子小姐们也回到对面的这间首饰铺子,毕竟他们之前便是在这里待着的。 砰! 大门被大力推开,一群人相继涌入。 会客室的姒禾轻蹙着眉,尽管有料到他们会再回这里,但这般大动静,让她着实有些不喜。不过,她倒没有说什么,毕竟这里也不算是她的地盘,只要他们不来这会客室里就行了。 只是,她刚这样想,会客室的帘子就被挑了起来,为首的是一个公子的护卫。 他们挑开帘子后,打量着这间会客室,后边站着的那个公子见这里只有她一个人,不由感到有些诧异。 “就你一个人?” 那公子才刚开口,外头又走来了一伙人。 是赵老邪则带着人来过了,他的身边还跟着好些个好奇的道人,他们过来,也是想看看这里的情况。 第190章 起争端 “借过。”赵老邪目光淡淡的对前方那公子说道。 那个公子面色有点不悦,但考虑到现在的处境,终究没说什么,默默让出了一条道。 堵在帘子前的那个护卫见自家主子让道了,他也只能跟着退到一旁,让他们过去。 赵老邪走到门前,扫了一眼空荡荡的屋子,而后看向姒禾,笑道:“打扰了丁夫人,怎么不见丁老弟。” 姒禾面色淡然道:“有事?” 他笑起来时挺亲和的,容易让人放下心防,看起来并没有商人的那种老谋深算,但这样的人,往往更不简单。 虽然之前的几次见面,他对她和宁籍都抱着善意,但人心隔肚皮。 赵老邪看她这模样,有点纳闷,“丁夫人好像对在下很防备。” 姒禾坦然道:“我对所有人都防备。” 闻言,赵老邪面上的笑意却更深了一点,只是,他正要开口说话,外头又传来了动静,是有人与什么‘东西’打起来了。 这下,顿时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铺子里的人纷纷到门边、窗边查看外头的情形。 又是凶尸出来袭击人! 眼下,镇子里的情况是越来越糟糕了。 外边的街道上,几个生面孔的男女在竭力应对那追杀而来的凶尸,看他们防卫的手段,有些像普通的江湖人。 虽然他们也有用符纸应对,但那些符纸对这凶尸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效果,所以他们应对的有些吃力。 此时他们几人的情况不太好,不过,当看到两侧商铺里有不少人时,面上大喜,连忙呼救。 对面商铺里的那些道人看只有一具凶尸,思量一下后,还是出手了。 那具凶尸很快就被制服,被几个道人拖到不远处的墙角下摄灵,由于周围都弥漫着灰雾,大家看不清那里的情况,不知情的只以为是用一些手段将凶尸彻底弄死。 而那几个江湖人模样的男女,这才松了一口气,向那几个道人道谢,并询问他们这里的情况。 在得知这里的鬼打墙将他们困住后,几个江湖人面色难看极了,毕竟像他们这般能轻易将凶尸制服的人都出不去,他们几个更是没办法。 无奈,几人只好打算跟着他们一起,暂时到铺子里歇脚,不过,那间铺子里本就挤了太多人,他们拒绝了他们进入铺子,像之前那样,将人赶到对面的铺子,或者到隔壁的空铺子去。 他们几人只能到对面的这个首饰铺子,毕竟人多,待在一起总比去隔壁的空屋强一些,若是再遇到麻烦,大家也能一起应对。 只是,进到铺子里,发现这里更拥挤,因为这间铺子比较小一些,人也多,但这些人看着就是一群稚嫩的公子小姐,本事还不如他们几个呢,他们想不明白,这些人怎么也敢来这镇子的? 不过,想到镇子外那些人说的话,倒也能理解,都是和他们一样,想进来捞一笔的。 原本他们几人一开始也是不太敢进这镇子的,这镇子的诡异情况,他们之前在城里就听说了,但今日路过镇子时,正好看到几个道人从镇子里出来,手里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这让很多人都眼红了,包括他们几个。 只是还没等他们进镇子,就下起了大雨,他们几个也是等雨停了才进来的。 本来他们也打算好了,像之前出镇的那几人一样,只在镇子边缘的屋子里搜刮些东西,不久留,不深入,就不会有危险。 但没想到,他们今日出门不利,才进镇子没多久,就碰到了凶尸,他们一边打一边退,不知不觉就迷了路,跑到这镇子中心来了。 想到这遭遇,他们几人均是心中叹息一声,有些后悔进来了,这里的情况,比他们想象的更复杂,但万幸,还有这么多人在这。 他们几人扫视了一眼这里的所有人,最后目光停在了会客室前的一群道人身上,他们迈步朝这边走来,拱了拱手,与赵老邪等人交谈示好。 为首的男人叫朱重,他们来自北沙国一个较大的门派,此次是到江湖中历练,所以才一副江湖人的打扮,不过因出自大宗门,所以尽管自身实力稍逊,但态度不卑不亢。 赵老邪等人听到他们的来历,态度倒也还不错,两方人都不动声色的相互打量。 姒禾对他们没兴趣,也不好奇,她站在窗边处,看着窗外的街道,此时,天色又暗了一些,雾气也散了一点,微风吹拂,凉飕飕的。 宁籍还未回来,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情况,她难免有点担心。 直到一声叫喊,打断了她的思绪。 “喂!你一个人占一间屋子太霸道了,你把屋子让出来给我们,我们可以给你一些银子做补偿。” 说话的是一个年纪与姒禾相仿姑娘,刚才与门边处的几个道人一番交谈,也大概知道这里的情况。 这些道人本事高,且人多势众,刚才还帮了他们几人,他们客气些是正常的,但对于一个独行的人,他们不需要那么客气了。 刚才他们也听那些道人说了,这屋里的女人是与她夫君一块来的,但现在只剩她一个,他们自然没有那么多顾虑。 而且铺子里确实太多人了,连坐的地方都没有,有很多人只能坐地上,倒是这屋子空旷的很,正合适他们几个。 姒禾听到那女人的话,转过头,看向几人,声音微冷,“不让。” 屋内光线昏暗,只点了一根蜡烛,在烛光的照映下,姒禾那面纱上露出的眼睛透着冷漠和厌恶。 闻言,那女人气笑了,随行的几人也面色难看。 “好大的口气,你是来自何门何派?” 能来这镇子的,自然不会是什么名门望族,只要没有太大的背景,他们一点不惧。 对于他们的刁难,一旁的赵老邪默默观望,说实话,他也挺好奇这对男女的身份,而且也想再认真看看她的手段。 只见她目光冰冷的注视着那女人,道:“无门无派又如何?” 第191章 动手 “那你哪来的狂妄底气?这里不是你的地盘,没道理让你一个人霸占一间屋子!你现在不让也得让!” 女人说完,正准备踏进屋子,而姒禾眸色幽深,若是细看,便能看到那眸子里开始汇聚了摄人的光,只是不太明显,但目视她的那女人,下意识的脚下一顿。 这时,外头的大门突然被人踹开,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也亏得踹的不是太大力,否则这门非得倒了不可。 所有人都不由转头看去,只见一个蒙面的黑衣男子走了进来,冷气森森的。 是宁籍回来了,这里很多人都认出了他,除了新来的两伙人。 或许是由于宁籍的举动太过凶悍,很多人都下意识的防备的后退一步,手中紧紧握着剑或其他利器,皱着眉,冷眼看他。 宁籍原本也不想踹门,但门被关死了,他正准备敲门时,便听到里面的叫嚣声音,所以才气愤的踹门。 宁籍的出现,打破了屋里的紧张氛围,在门口围观的几个道人后退了几步,让开了一条道。 姒禾眸子里那幽深的光便瞬间消散,目光转向他的身影时,眼中浮现了浅浅的笑意,面上的冷意也散去了一些。 此时,会客室的门口处还剩那几个男女在堵着,目光警惕的看着他。 而赵老邪眼眸微眯,却是没想到这男人居然回来了,之前又是去了哪里? 赵老邪扬起了浅浅的笑意,正欲上前,却见他面色冷厉的对跟前的人说,“滚。” 简单的一个字,但其中的冷意让人心惊。 “你什么人?凭什么让我们滚?!”距离最近的那男子亦面色冷厉,手中紧紧拿着剑,他身后的几人也严阵以待。 但,下一瞬,宁籍猛的抬腿一脚,动作迅速的朝面前的人踹去,那人都没来得及阻挡。 砰! 转眼间,人便被踹趴在地上,摔的极重,惨叫一声。 他身旁的几人面色大变,纷纷拔剑,但终是没敢轻易上前,其中一人连忙把地上和同伴扶起。 “阁下,欺人太甚!” 他们很震惊宁籍居然一言不合就动手,还下手的这么重,简直太嚣张! 这会气氛凝重的厉害,火药味十足。 铺子里的其他人见状,噤若寒蝉,均是退离了一些距离,怕被即将的打斗波及。 “滚!”宁籍依旧只冷冷道了一个字,但眼中却闪过了杀意,显然没剩多少耐心了。 “你!!” 他们气急,脸上也是涌出了杀意,但犹豫一会后,最终还是没有还手,主要是眼下镇子里的情况太糟糕,而这人明显不好惹,虽然他们人多,但动起手来,受伤肯定是难免的,到时再面对镇子里的‘东西’时,只会更吃力,境况更不好。 被踹那人被扶起来后,面上痛苦而狰狞,刚才那一脚把他踹的痛得难受,腰都站不直,只能弓着身子,才好受一点。 他们几人恶狠狠的盯着宁籍,拿着剑,搀扶着人,小心翼翼从侧边退离这里,他们一句狠话没说,但这仇是结下了。 宁籍迈步往会客室里走,不过,才走两步,后边便突然闪过凌厉的一剑,是之前那女人气不过,趁着他背身之时,迅速的朝宁籍挥剑偷袭。 姒禾见状,面色一变,但下一瞬,便见宁籍动作敏捷而迅速的一个侧身,好像身后长了眼睛似的,躲开了那凌厉的一剑。 女人一剑劈空,有些错愕,但转头看向宁籍时,只见他也拔出了随身的长剑,朝她迎头划了过来! “啊!!!”女人一声惨叫,响彻整个铺子。 两人刚才交手的时间极短,只在一个呼吸间,前面的人警惕的转过身,便见同伴拿着剑,面朝着宁籍,很显然是偷袭被伤了。 “阿彩!” 他们连忙上前,举着剑,一边警惕着宁籍,一边查看同伴的情况。 “痛!!!” 这个叫阿彩的女人伤的极重,那一剑将她的脸划到脖子,深可见骨,血流不止,脸上长长一道的划痕不止毁了容,一只眼睛也伤了,万幸脖子上的伤不深,否则就得当场死去。 她痛的有些站不住脚,若不是同伴上前扶着,她得瘫坐到地上去了。 看到同伴伤的这样重,他们怒火中烧,为首的男人瞪着宁籍,怒道:“你找死!” 他当即就要提着剑上前,但却被其他人连忙拦住,现在已经伤了两个人,这镇子上可没有大夫,就算要用药,还得去找药馆,现在外边那么危险,受伤出去就是找死。 所以尽管他们现在怒火中烧,还是得强压下愤怒,现在不能动手! “文哥,别冲动!我们走!”他们是咬着牙劝阻,忍的青筋暴起。 这会宁籍的目光森冷,身上的杀意让人头皮发麻,难保他下一刻会不会大开杀戒,而不是像刚才那样只伤人。 冯保文怒气汹涌,但这会蒙彩哀叫不停,血流不止,他忍了又忍,最后还是理智的没有动手,“很好!这事没完!” 放了狠话,他带着几人快速退离这里,到铺子的另一边待着,远离这个会客室,没有出去。 看到那女人的骇人伤势,铺子里的其他人没跟他们计较,让出了一小块地,仅此而已,毕竟这事情的起因也是他们先惹的事,若不抢人家地盘,也不会如此。 事态暂时平息,宁籍也没再搭理他们,他转过身,正要走进会客室,不远处的赵老邪开口道:“丁老弟,借步一叙,聊聊镇子的事?” 宁籍一顿,眼神从他身上一扫而过,冷意未褪,道:“不必了。” 说完,宁籍走进了会客室,顺手把那帘子给放了下来,隔绝了视线。 赵老邪看着那垂落的帘子,无奈摇了摇头,啧~刚才应该出手的。 真记仇。 …… 屋内,姒禾快步上前打量了一下宁籍,“夫君没事?” 她问的是之前他出去的事,不过见他身上并无伤势,才放心了些。 “没事。”他没有靠她太近,而是先拿了一块布把剑上的血擦拭干净,问:“之前怎么回事?” 第192章 街上到处都有邪灵 他刚才在外头只隐约只到最后的一句对话,也不知之前还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不过是想抢这屋子罢了,倒也没什么事。” 若是他没那么快回来,她都准备动手了。 对于那些人,她没在意,她又小声的问道:“夫君,你有没有找到出去的破绽?” 他刚才出去那么久,肯定不止去摄灵。 宁籍把擦拭干净的剑放到一旁的桌上,摘下脸上的布巾,对她笑了笑,说:“有些头绪。” 闻言,她又放心了些。 帘子外,传来断断续续的痛叫声和哭泣声,是他们帮那女人处理伤口时,她忍不住这痛苦和伤心。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和药味,地上还有不少血渍没人处理,腥红刺眼。 其他人不时的朝那边打量,偶尔看一眼会客室的方向,小声说着话,经过刚才的事,他们对会客室的人更忌惮了,同时也很庆幸之前没找那姑娘的麻烦,不然便是他们有血光之灾了,为了一间休息的屋子,真的没必要。 赵老邪等人见此状况,便准备回对面的铺子,但是,他才刚打开大门,外头便又来了两个凶尸。 不过,铺子前的大门上贴着符纸,那两具凶尸在距离大门两米外的地方,大声吼叫着,没有靠近。 对面的铺子亦是,因为门窗都有贴符纸,附近的脏东西都不敢靠近,最多也只是在街上走过。 此时天色已经很暗了,街道上除了这两个凶尸以外,还有一些看不见的‘东西’在暗处,这个时候出去,风险会很大,所以铺子里的道人们才没有出去解决这两个‘东西’。 “赵老板,我们还过去吗?” 一旁的道人看向赵老邪,询问他的意见,在他们看来,在哪个铺子里待都行,反正距离也不远。 赵老邪看了看会客室的方向,而后又看看街道外的情况,说:“过去。” 语毕,他们往外走了出去。 铺子里的人目光紧紧盯着他们,只见他们一出门口,外头的那个凶尸便立马朝他们袭来,气势汹汹的。 几个道人合力应对凶尸,赵老邪站在后边,没有出手,而是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果然,不一会,一阵阴风吹来,一个无形的邪物突然朝他们发出攻击,但才靠近赵老邪,便发出了一道惨烈的尖叫声。 “啊!!!” 那瘆人的叫声响彻长街,让人毛骨悚然,铺子里一些胆小的人都缩成了一团,根本不敢去看是什么情况。 姒禾与宁籍走到了窗边处,打开窗户,看向外边的景象。 此时,天色昏暗,街道上有四个道人在对付那两个凶尸,而赵老邪站在门前,在他侧边不远处,显现了一个受伤的邪灵,那也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不知道刚才被什么伤到,此时‘她’的嘴里正吐着大口的黑色墨汁,场面有些诡异。 突然,又是一阵阴风吹起,只见那女鬼愤怒的朝那吹来的阴风,张口尖叫,那声音尖锐而刺耳,带着无尽的怨恨,直击人心底的恐惧。 随着女鬼的尖叫,那阵阴风仿佛停了下来,好像那女鬼的面前也有一个无形的‘东西’在与‘她’对峙。 下一瞬,女鬼猛的扑向前方那无形的‘东西’,猛烈的厮打了起来 。 对付凶尸的几个道人见状,面色有些难看,这会,周围阴风阵阵,显然暗处还有不少‘东西’,他们连忙呼叫对面铺子里的人出来帮忙。 铺子里,又出来了一些道人,他们拿着灵器,各施手段的对付街道上的‘东西’。 这会,街道上的空气仿佛都变得阴寒又压抑,在昏暗的夜色下,一个个模糊的身影悄然浮现,有的只是无声无息的漂浮,有的却对街道上的所有生人进行攻击,到处都有厉鬼的哀嚎声。 此时仿佛打开了地狱之门一般,到处都充斥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怖氛围。 一开始,那些道人们还能应对,但渐渐的,就越来越吃力,因为随着那些厉鬼的尖叫,随着他们打斗的动静越大,好像镇子里的各种‘东西’都被引到这里来了一般,无奈,他们只能先退回铺子里,同时在铺子前又布下了多种防御。 果然入夜的镇子比白天更恐怖! 姒禾看着街道上的骇人景象,真觉得是开了眼了! 难怪之前那么多人进这镇子,都是九死一生,这情况,寻常人哪能应对的了? 这会,所有人都已退回到两边的铺子里,之前那两具凶尸已死绝,躺在街道上。 如今街道上看起来空荡荡的,也没有了厉鬼的尖叫声,但阴风阵阵,风声不止。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这外边到处都有邪灵,只要有人出这门,便会受到它们的攻击。 现在外面的情况很棘手,就算是那些想摄灵的道人,也不敢轻易出去。 阴风阵阵。 窗户前的符纸被风吹的晃动不停,好像随时会被风吹走。 屋子里的烛火也随之摇曳不定,烛火的光芒忽明忽暗,也好像随时会被风吹灭。 宁籍把窗户关上,窗户上贴着的那张符纸才停止晃动,屋里的烛火也稳定了下来。 窗户关上后,屋子里安静了下来,只剩铺子大厅里那边隐约传来低低的哭泣声和安抚声,那些胆小的几个小姐被吓得面色苍白,瑟瑟发抖,甚至低声哭泣。 周围那些道人也低声说着话,都没有发出太大的动静,怕引来外边的那些‘东西’。 宁籍看向一旁的姒禾,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怕吗?” 她伸手拥着他,抿了抿唇,本想说不怕,但最后还是坦然的说了此时的感受,“还好。” 她现在接受良好,毕竟之前经历的事情多了,不过,对于一些很突然的恐怖场面,多少还是有点畏惧,她以前一直就挺怕鬼的。 而今日,倒是接二连三的见到这骇人的‘东西’,多少是有点害怕。 若非以前经历多了,若非身上有符牌,若非有宁籍在,她现在估计比铺子里那些小姐更害怕,回想曾经第一次在山林里见到那红衣女鬼时,就被吓的不行,只是当时晕的快。 第193章 后院诡事 不过,相比害怕,她更多是觉得心底有点沉重,毕竟这些鬼东西都曾是镇子上的人,死的挺惨,也无辜。 哎~她心底默默叹了口气。 或许是感受到她异样的情绪,以为她是担忧和害怕,宁籍亦伸手拥着她,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轻轻抚着她的背,说:“放心,那些东西进不来。” 他的声音,带着安抚的意味。 姒禾抬起头看他,下巴抵在他的胸膛处,他低下头,她便对上了他那温和而认真的眸子。 他总是这般,万事体贴,温柔以待。 在他的安抚下,她心底的沉重在慢慢消散,害怕也荡然无存,他总是这般轻易的安抚她的情绪,尽管他并没有多说什么,也曲解错了一点她的意思,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一个温柔的动作,心底便愉悦了许多。 她嘴角微微上扬,应了声,“嗯。” 他凑过来,在她嘴角处轻轻吻了一下,“饿不饿?” “饿了。” 两人坐到长椅上,吃着包袱里的干粮。 虽然包袱里剩下的干粮只够明天吃两顿,但镇子上的一些民宅里还有粮食,所以就算被困几天也不担心会被饿死,只要敢出去找吃的,就能找到。 “啊~” 这时,帘子外的大堂里传来一道难忍的痛叫声,这是刚才在外边应对邪灵时,那人不小心被伤到的,此时其他人正在给他处理伤势。 刚才外边情况凶险,有一些人或多或少的受了些伤,轻重不一。 尽管没有人死亡,但眼下的情况把铺子里的大部分人都吓坏了,尤其是那些没怎么经历这种事情的公子小姐们。 如今,他们如同惊弓之鸟,生怕外头的‘东西’会闯进来。 哪怕是那些道人,此时面色都凝重的很。 相比之下,一帘之隔的会客室里,宁籍和姒禾对此就淡然多了。 屋子里烛光微弱,光线昏暗,却莫名透着淡淡的温馨,两人挨坐在长椅上,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小声交谈,这里仿佛隔绝了外边的喧嚣与纷扰,没有一点紧张的氛围。 入夜的小镇,被黑暗笼罩,这会乌云散去了一些,露出了一轮如圆盘的明月。 月华如水,月光下的小镇,被染了一层淡淡的银纱,驱散了黑暗,将街道照亮了一些。 街道上的灰雾也淡了许多,不像白日的时候,雾蒙蒙的一片,这会视物也清晰了许多。 铺子里的人偶尔到门窗边,密切关注外头的动静。 外边的街道一片寂静,只剩夜风吹拂,但他们都知道,在黑暗的角落里,有很多无形的‘东西’在窥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它们只是在等合适的时机,才露出它们狰狞的面目,危险无处不在,越是静谧越危险。 姒禾吃了些干粮,填饱肚子后,想去一趟茅房,茅房就在后院,距离很近,宁籍便拿着烛台,陪她一起去。 两人刚走出会客室,铺子里的人便齐刷刷的看了过来,神色各异,有愤恨的,有警惕的,有畏惧的,也有好奇的。 但两人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便往后院走去,姿态淡然,仿佛是去自家的院子似的。 白日的时候,他们也有到后院查看过情况,那里除了两间杂物房以外,还有一个茅房,看两人去后院,便大概猜到干什么去了。 这会,有一些人也挺急的,只是之前被外面的情形吓坏了,现在又入了夜,他们才一直忍耐着,不敢乱走,也减少了喝水的频率。 哪怕只是一墙之隔的后院,他们也警惕的不敢乱走。 那些道人倒还好,身上有一些防御的物件,后院的高墙上也贴了些符纸,能拦劫多数的邪灵,只要不是像之前那种被邪灵围绕的情况,他们倒不至于不敢去后院的茅房。 但那些实力偏弱的公子小姐们就不一样了,他们刚才本也想着叫上几个道人一同前去,此时看着两人往后院走,他们嘀咕了一下,便一起跟着往后院走,紧随其后。 后院本就不算大,一行人来到后,就显得更狭窄了,大家警惕的盯着四周,生怕外头的那些‘东西’穿墙进来。 宁籍拿着烛台,站在茅房前的不远处守着,目光淡漠的看着院中的这群人。 院子里很安静,他们心中惶惶,不敢大声说话,他们做好了准备,随时回铺子里,万幸,这院子暂时没有危险。 不一会,姒禾从茅房里出来,便见一群人站在院子里,是那些公子小姐及他们的护卫。 她走出来后,他们一行人便立马走向了茅房,依次排队候着,神色紧张的盯着周围。 姒禾什么都没说,走到不远处的水桶旁,舀了一勺水出来洗手,由于之前下了一场大雨,院子里的水桶都盛满了水。 不过,她刚洗好手,院墙外突然传来了一阵诡异的笑声,那声音‘咯咯咯~’的,距离很近很近,好像就在墙边处,随时会穿墙而过似的,让人毛骨悚然。 随着那笑声的响起,周围的温度好像都阴冷了些,难以言喻的恐惧陡然蔓延在大家的心头上,有几个姑娘被吓的跌坐到了地上,浑身发抖,还有些人甚至惊恐尖叫,慌乱的跑回铺子里,茅房里的人更是吓得连忙提着裤子跑出来,惊慌失措的。 姒禾轻蹙着眉,警惕的看向那面发出笑声的墙,隐约中,仿佛看到墙头上冒出了一个模糊的头影。 宁籍将手中的烛台放到一旁的架子上,然后脚下一踮,跃过了高墙,出了院外。 院中的人都神色恐慌的看着,下一瞬,便听到一道惨烈的尖叫声从院外传来。 “啊!!!” 那鬼叫声,凄厉而刺耳,划打破了这死寂的夜晚,让人心跳加速,冷汗直冒。 不过,这恐怖的鬼叫声很快就停息了。 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心想着这鬼东西应该是收拾了,但下一瞬,外边又传来了两道音色不同的鬼叫声,显然还有别的鬼东西! “呜呜~” “嗬嗬~” 这两道声音都不是很响亮,但却比之前的更瘆人,令人心悸。 第194章 紧张的夜晚 与此同时,外头还发出了一些较大的动静,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砸落,‘砰砰砰’的响。 这时,铺子里的一些道人警惕的跑了过来,站在子院口处,远远看向那声音传来的地方,同时询问院中的人。 在了解情况后,他们并没有打算出去帮忙,而是警惕的看着。 姒禾亦全神贯注的看着,虽然对宁籍有信心,相信他能应对这些鬼东西,但多少还是有些担心,怕他受伤。 “啊!!!” 这会,那些鬼叫声变得有些高亢了,不再像之前那般低沉、幽怨,仿佛受到难耐的伤害,惨叫连连,空气中的阴冷和压抑更重了。 院子里的看着那面墙,大气不敢喘,有的人甚至早早退回了铺子里,只剩一部份人还在盯着看,不过他们也做好了防御,随时准备退回去。 好在,没一会,外头那恐怖的鬼叫声便戛然而止,一片死寂再次笼罩四周,仿佛整个世界都恢复了平静。 下一瞬,一个身影从墙外一跃而来,落到了院中。 宁籍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姒禾快步上前,扫视了一眼他全身,“夫君没事?” “没事。”他看着她时,眉眼透着温和。 确认他是真的没事,只是手上有些灰,她这才松了一口气,“手脏了,先洗手。” 她没有多问什么,只牵着他的手腕,往水桶边处走,拿起水瓢,舀了一瓢水出来,给他洗手。 宁籍嘴角微微扬起,蹲下身,将手伸了出来。 她舀了一瓢又一瓢的清水,给他清洗着双手,很认真。 流水声哗哗的响起,在这安静的院子里,格外清晰。 月光下,两人的影子被拉的很长,看着就很般配,尤其是影子交叠在一起时,莫名的有些温馨,周围的恐怖气息都被驱散了不少。 不远处的一群人静静看着两人的背影,神色各异,但更多的是对宁籍身手的惊讶。 原本从宁籍在铺子里拔剑伤人那会,就知他身手好,现在更意外他对付邪祟的本事。 就从刚才外边的那些鬼叫声来看,他至少收拾了三个鬼东西,主要是他孤身出去,毫发无伤的回来,单从这点来看,便知本事不小。 之前他们也与外头的那些鬼东西交过手,有强有弱,但刚才那三个鬼东西总不至于都是好对付的。 不过,想想两人独行于这诡异小镇,倒也不算太奇怪了,若没点本事,怎么敢进来? 当然那些个冒然误入的一群公子小姐除外。 门边处,赵老邪看着宁籍的背影,面上一副了然的模样,他对此一点不意外。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心中再次有点后悔之前袖手旁观、探查底细的决定,现在若再想交好,有些难了,不过,也不是不能利用。 院子里暂且安全,其他那些急着上茅厕的人连忙趁此时间,赶紧往茅厕跑去,毕竟若等晚一些时候,他们可不敢再来这后院。 给宁籍洗好手,姒禾便放下了水瓢,取出帕子,帮他把手上的水渍擦干。 “夫君,下次别在晚上的时候出去了,太危险。” 她知道他既然会出去,那便一定有把握应对,但事情总会有个万一,她怕他出事,怕他受伤,他们没必要去冒险的。 “好。”他爽快的答应了,并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听你的。” 姒禾抬起头,看着他那宠溺的眼神,这才扬起了嘴角,笑了笑,“我们回去。” “好。” 宁籍牵着她的手,然后拿起烛台,往铺子里走去。 两人并肩而行,他将就着她的步伐,放缓着脚步走。 面对不远处的一群观望的人,他脸上的温和已褪去,他在面对她时与外人是不一样的,面对外人时,他是淡漠而疏离。 原本,有几个道人想上前攀谈,但对上宁籍那冷漠的眼睛时,他们的话又咽了回去。 门口处的人,自觉的让开了道,让两人过去。 回到铺子里,原本一阵热议的人群在见到两人回来时,顿时纷纷停止了话语,目不转睛的盯着两人看,直到两人回了那间会客室,他们才再次小声低语,说着之前后院发生的事,此时,他们依旧惶惶不安。 会客室里,宁籍放下烛台后,便将那长椅收拾了一下,找了块干净的毯子铺上,可以让姒禾休息,然后又取出了小药瓶,“禾禾该吃药了。” 今日又到了用药的时间。 他伸手帮她把脸上的面纱摘下,喂她吃药。 她微蹙着眉,张开嘴,吃下了他递来的小药丸。 “困便睡一会,今晚未必能好睡。” 他收起药瓶,又抬手将她额前垂落的鬓发拨到耳后,动作温柔。 “好。”这个时间还太早了,才刚入夜没多久,原本她是睡不着的,而且白日里也睡了一会,不过那药丸有助眠的作用,但是能让她很快入睡。 她在长椅上躺了下来,看着坐在一旁的宁籍,问:“你累不累?要不也躺一会?” 他今日没有休息,今晚还得守着,她挺心疼的。 “不累。”他笑了笑,伸手轻轻拍着她的背,“睡。” 无奈,她只好闭上眼睛,侧着身子,面朝着他,先睡一会。 他的手依旧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哄着她入睡,目光注视着她,温和而宠溺。 屋子里光线昏暗,但还是能看清她的面容,长长的睫毛微翘,小脸瓷白,红唇水润,瞧着便是个娇气的人儿,但不管身处何地,从未有任何怨言。 不一会,她便慢慢睡了过去,呼吸轻缓而平稳。 他这才伸出手,轻轻抚了抚她的脸颊,柔软的触感让他嘴角上扬了一些。 一室温情。 屋外,夜风轻轻的吹,发出呜呜的声响,细听的话,莫名的会让人觉得像是冤魂在低低的呼叫,让人心底发寒。 时间一点点流逝,隔壁大堂里也渐渐安静下来。 或许是由于暂时的平静,一些人在这紧张的氛围里,闭眼小憩了一会,轮流守夜。 很多人在心中祈祷着,希望能平安的度过这个紧张的夜晚,但事与愿违。 第195章 阴魂送葬的队伍 夜色渐深时,外边的街道上突然传来了一阵诡异的声音。 那声音很嘈杂,有哭泣声,有杂乱的脚步声,还有哀鸣的奏乐声,这些声音形成了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旋律,让人不寒而栗,仿佛来自幽冥世界的召唤。 街道两旁铺子里的人,都被这声音惊到,纷纷小心翼翼的走到门窗边,伸手把窗纸戳破了一个小洞,警惕的查看外边的情况。 那嘈杂的声音由远及近,不一会,便见街头上诡异的出现了一群迷糊的身影! 姒禾便是被这阵诡异的声音吵醒的。 她警惕的睁开眼睛,原本在药丸的作用下,她是睡的挺好的,也睡的有点沉,但这声音太诡异了,就像魔音入耳般,把她吓的一个激灵,立马就醒了过来。 而且此时有一种无形的危机在蔓延,那种让人脊背发凉的寒意,想忽视都难。 “别怕。”宁籍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背,安抚了一下她后,便又道:“我去看看。” 说罢,他站起身,走向不远处的窗户旁边,开了一条细小的缝,看向外边的街道。 姒禾见状,连忙起身,快步走到宁籍身旁,跟着看向窗外。 那声音越来越近,姒禾凑近了脑袋,从窗户的缝隙处,看到街头上走过一支送葬队伍。 在这诡异的小镇,三更半夜的,出现在街头上的自然不会是人,这支队伍都是鬼! 队伍的最前面,是两个手持白色大灯笼的引路男鬼,‘他们’一身白衣,衣摆随风轻轻飘扬,手中的灯笼摇曳不定,灯影晃动,在地面上投下了斑驳陆离的光影。 在灯影的照映下,那些鬼脸都煞白的可怕,‘他们’目光呆滞,走路的动作有些僵硬。 引路男鬼的身后,也是一群身穿白衣的鬼魂,有挥手散纸钱的,有掩面哭泣的,也有用钹和其他乐器奏乐的,大多数的鬼魂都面孔呆滞,像提线木偶一样,呆愣的缓缓往前走,只有那些掩面哭泣的女鬼会多些表情。 而后,一口黑色棺材映入眼帘,棺材表面泛着幽幽的光泽,棺盖上还覆盖着一块洁白的绸缎,随风飘扬,很是肃穆、庄重而又诡异。 八个男鬼抬着棺材,难得面上露出吃力的神色,缓缓前行。 看到这诡异的场景,姒禾莫名的僵了一下身子,下意识的伸手抓紧着宁籍的衣裳,往他身后靠了靠。 这会说不害怕是假的,她自认为自己的适应力已是极好了,但今日碰到的恐怖场景,是一次比一次吓人。 尤其是这送葬的场景,让人格外瘆的慌! 宁籍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了她一下后,便从怀里取出了那块摄魂石,放在窗边处,多加了一层防御。 姒禾看着那块摄魂石,安心了一点,不过心底的恐惧还是没有驱散。 她目光紧紧盯着外头的街道,呼吸都放轻了。 突然间,她觉得这送葬队伍很眼熟,她定睛细看,猛的想起,曾经在镇子的客栈住宿时,晚上看到过的那支送葬队伍。 这些阴魂,都是那支送葬队伍的! 她知道那支送葬队伍在当天夜里就出事了,是死在镇子外边,但现在,这些阴魂怎么抬棺材返回镇子了? 她抿着唇,心下突突。 这会,两旁铺子里人看到这诡异的景象,很多人也都觉得心里突突的,特别是这幽幽哭泣声、吹奏的唢呐声和打击的钹声不断传来,就毛骨悚然。 那些胆小的姑娘都缩在了一起,瑟瑟发抖,大气不敢喘,更不敢看外面的景象,光听声音就已快把她们吓晕! 声音越来越近,这会,哪怕是那些道人们都绷紧了神经,全力戒备这支诡异的送葬队伍。 然而,越是担心,便越是发生异象。 这支阴魂送葬的队伍突然在铺子前停了下来! 那诡异的奏乐声和哭泣也停了,阴风吹起,满天纸钱在飞舞,起起落落。 这会,除了抬棺的男鬼,其他所有的鬼魂都转身看向两旁的铺子,因为铺子里有光,生人气息非常重! 铺子里的人连忙熄灯,但晚了! 街道上的鬼魂已经飘了过来,原本呆滞的面孔也变得凶狠,怨气浓重。 铺子里的人立马后退,拿出各种灵器和符纸,他们没有出去,只是随时做好攻击的准备。 万幸门窗上都贴了不少符纸,那些鬼魂暂时进不来,只飘在门窗前,厉声尖叫! 看此情景,不少人松了口气。 进不来就好! 这会,就算是那些想摄灵的道人也不敢轻易动手,外面的厉鬼太多了! 现在这些‘东西’比白日那些更棘手,而且此时是深夜,阴气最重,这情况对他们很不利,而且街上远不止这些‘东西’,若是动了手,场面只会更糟糕! 一道道尖锐而刺耳的鬼叫声,响彻长街,这里仿佛是恐怖的地狱,那些声音叫得人耳朵嗡嗡作响,脊背发凉。 铺子里那些公子小姐早已被吓得面色苍白,有个别人甚至尿了裤子,心跳都快停了! 姒禾也被那突然扑到窗边处的厉鬼吓了一跳,也幸好有符纸挡着,这些鬼东西不敢靠太近,只飘在窗外,张大嘴厉吼。 ‘他们’的嘴张的很大,黑漆漆的,鬼脸骇人,在银白的月光下,更显阴森恐怖。 她缩在宁籍身后,没敢再看,下一瞬,便听到外头那鬼叫声更凄厉了,仿佛受到了什么严重的伤害,紧接着,这鬼叫声便没了! 姒禾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瞄了一眼,便见外头又飘了一张女鬼的鬼脸,那模样比之前那个更难看! 只见宁籍把窗户给推开了,然后拿起长剑,动作利索的用剑鞘将外头那厉鬼猛的砸了一下! “啊!!!” 厉鬼凄厉的惨叫声响起,倒在窗沿上,脑袋正好砸在摄灵石上。 下一瞬,这鬼东西突然就消失了! 她知道,那鬼东西是被摄入到摄灵石里了! 看着宁籍动作利索的收拾窗外的鬼东西,她松了一口气,然后便后退了一点,怕妨碍到他。 第196章 百鬼夜行 宁籍连续收拾了两个鬼东西,但外头依旧没有停歇的意思,这会是一个又一个往这边飘来,尖叫声、怒吼声不止。 但‘他们’被符纸挡在窗外,进不来。 这个窗户就像是个引诱猎物的陷阱,来一个,宁籍便收拾一个! 街道上,到处都飘荡着一道道白晃晃的鬼影,鬼叫声此起彼伏,对面铺子里的人倒是没有看到这窗户前的异样。 一旁边铺子的大堂里,那些人也警惕着面前的鬼物,耳边也充斥着高亢、刺耳的鬼叫声,也没注意到一帘之隔的会客室的情况。 姒禾也从一开始的害怕,慢慢适应,心底的恐惧也在慢慢消退,然后面色平静的看着。 克服恐惧的方法,便是己方有能应对恐怖事物的底气,这底气,是他给的。 看着宁籍的高大背影,站在他的身后,总是特别的有安全感。 她唇角微微扬起,看着他摄取了一个又一个扑来的厉鬼邪灵。 不过,没一会,外头那些‘东西’就没再傻傻的往窗户这扑,而是在距离较远一点的地方,愤怒尖叫,张牙舞爪的。 宁籍这才收了手,看向身后的姒禾,只见她对自己微微一笑,没有了之前的恐惧之色,这才放了心,随即便也对她笑了笑。 姒禾上前几步,走到他面前,他便抚了抚她的头,“还怕吗?” 她挽着他的胳膊,抬头看着他的俊颜,说:“有你在,不怕。” 宁籍看她的眼神愈发温柔,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说:“一会,我教你使用摄魂石。” “好。”她笑着应了声。 她说着,便侧过头,看向窗外,外头那些鬼东西依旧徘徊着,没有一点要离去的迹象,仿佛要耗到天亮似的。 而那口棺材,依旧停在街道的正中间,那抬棺的八个鬼魂,一动不动。 “夫君,那口棺材里……你说会不会是曾经的那个黄夫人?” 她记得,当初镇子上那些人说,送葬的是钱家的外嫁女、黄家妇,可不就那个黄夫人嘛。 当时说,是尸变了。 所以这棺材里,极有可能就是黄夫人。 那晚整个送葬队伍的人都死了,据说是因为棺材里的黄夫人。 如果现在这棺材里的是黄夫人,那会更棘手! 只是,这棺材现在一动不动的,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异变。 宁籍看向窗外,目光打量着街道中间的那口棺材,“或许。” “铃~” 这时,外头突然响起一道突兀的铃声。 那铃声仿佛带着不可名状的寒意,渗透着每一寸空气,直击人心最深处的恐惧。 姒禾和宁籍往窗边又靠近了一点,循声望去,这才注意到,那棺材后边,还站着一个身穿黄色道袍的男鬼,这个鬼,生前是个道人。 鬼道人的手中拿着一个摇铃,那摇铃通体漆黑,‘他’每摇晃一下,心底的恐惧便增长一点。铺子里有很多人因这诡异的铃声而颤抖,心跳控制不住的快跳,恐慌在蔓延。 原本驱邪的摇铃,变成了招邪。 在这铃声响起后,隐藏在黑暗中的一些邪灵都被引诱而来,一道又一道可见的、不可见的‘东西’陆续而至,阴风阵阵。 如今只是初夏,但此时却仿佛入了冬,寒意刺骨。 姒禾皱着眉看着,宁籍伸手将她拉到了身后,目光冷冽的看向那道黄色的身影。 此时外头风越来越大了,窗户被吹得摇摇晃晃,窗上贴着的那张符纸仿佛也要被吹走似的,街头上厉叫的鬼魂也越来越多,似百鬼夜行。 宁籍这才伸手把窗户关上,同时,还多贴了一张金色符文的符纸。 下一瞬,窗户外便传来猛烈的拍打声,仿佛要把窗户拍烂! “砰!砰!砰!” 但因这窗户上贴着两道符纸,无形之中阻隔着那猛烈的鬼力,否则就那不太牢固的窗户,可经不起那么拍。 那两道符,仿佛建立了一道坚固的墙,阻隔了鬼物的侵袭,同时,那些鬼物在触碰到这无形的墙面时,便会发出凄厉的哀嚎声。 尽管如此,它们依旧不知畏惧、不知疲惫的疯狂拍打,发出那震耳欲聋的咆哮声,仿佛要将空间都撕裂一般。 姒禾看的有点心惊肉跳,感觉这些鬼物就像战场上冲锋陷阵的士兵,十分勇猛,前仆后继的。而那个摇铃的鬼道人就像是击打战鼓的鼓手,鼓舞士气,给予力量。 这会,不止这窗户前,其他地方都受到了鬼物们的猛烈攻击。 隔壁大堂里,一群人也是看的心惊胆战的,均是手忙脚乱的拿出不少符纸,贴到那摇摇欲坠的门窗上,这才暂时阻挡住了鬼物的猛烈攻击。 现在,很多道人的头上都冒出了一些冷汗。 这外头绝对有上百数量的厉害鬼物,这就是个猛鬼镇! 他们现在才明白,难怪之前那么多人进来,都是九死一生的。 能逃出去的,都是没有深入镇子,天黑之前出去的。 哪怕是那逃出去的徐老道三人,他们当时都是拼死用了禁术,才勉强保住了一条命。 而缩在角落里的那群公子小姐更是差点没晕过去,就连勇猛的护卫也两股颤颤,这场面太吓人了! “砰!” 外边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声响,好像是对面铺子的门窗被砸倒了! 紧接着,外边又传来厮杀、打斗的声音,很显然,对面铺子里的人与外面这些鬼物打起来了! “怎么办?我们要不要去帮忙?” “帮忙?怎么帮忙?外面全是厉鬼!少说也有上百个,就我们这点人,怎么帮?送死吗?” “他们怎么打起来了?没做好防御吗?这太大意了!” “哎~白天倒还好,这会阴气太重,镇子里的所有鬼物邪灵都出来了,对我们很不利。” “那我们就眼睁睁看着他们陷入险境?” “哼~你想去帮忙可以自己出去,何必扯着仁义的旗子,拉大家去送死,现在外面什么情形,你自己好好看看,你能保住自己小命就算不错了!” “他娘的,本来一个鬼打墙就够头痛的,现在还百鬼出行,这是要弄死我们的节奏!” 第197章 鬼物邪灵的攻击 这会,铺子大堂里的人,是紧张又着急,七嘴八舌的商讨着。 现在街头外边打的很猛烈,把这门窗前的一些鬼物都引了过去,这边压力大减,但对面那铺子里的人却是危险倍增。 外头的动静很大,有凄厉的鬼叫声,有猛烈的打斗声,也有一些人痛苦的惨叫声,同时伴随着很多人的慌乱喊叫声。 “咯咯咯~” “救命啊!!!救我!” “该死!快帮我牵制这鬼东西,我快撑不住了!” “快!别管他们了,快挡住这道门!别让这些鬼物进来!不然大家都得完!” “万公!你个王八蛋!快开门!!!” “该死的贱人!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铃~~” …… 街道上传来各种叫喊声,听的人心惊胆战,显然他们的情况很糟糕,而随着那诡异的铃声不断催响着,周围那些鬼物邪灵的攻击,依旧很猛烈,不一会,那些声音就消失了,只剩凄厉的鬼叫声和瘆人的铃声。 紧接着,又是一阵猛烈的拍门声,一直‘砰、砰、砰’的响个不停。 那些鬼物邪灵多数都盯上了对面的铺子,围着那铺子,猛烈的攻击,他们陷入了无尽的恐惧与混乱。 姒禾听着外头的动静,都替对面铺子的人担心,同时,也感受到了人性在危急关头时,真的是经不起考验,这一晚,估计又得死不少人了。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的动静才渐渐停息,接着,那诡异的唢呐声和钹的击打声再次响起,而那凄厉的鬼叫声又变成了低沉沉的哭泣声,送葬的队伍再次启程,向前方缓缓而行。 铺子里的人,大气不敢喘,直到那些声音远去,街道上恢复了平静,大家才真的松口气。 不过,经过刚才的事,此时大家还是不敢发出什么动静,老实坐着,警惕着外边的一切。 此时是深夜,距离天亮还远着呢,随时都会再有危险的可能。 这会,或许是乌云把月亮遮住了,没有月光的照映,外头一片漆黑,屋子里没有点蜡烛,也是黑漆漆的。 姒禾和宁籍回到长椅处坐着,在黑暗中,她视物清晰,点不点蜡烛都一样。 宁籍低声问:“再睡会?” 姒禾抱着他,靠在他怀里,“不睡了,睡不着。” 这会,谁还能心大的睡觉? “那便闭眼休息会。” 听他这样说,她只好闭了眼睛。 原本她想跟他说说话,但屋子里很安静,哪怕说话很小声,帘子外的人都能听到些声音,她便歇了说话的念头。 宁籍一手拥着她,一手轻轻抚着她的后背,像在安抚她的紧张,又像给娇养的猫咪顺毛。 但显然这些安抚的动作是有用的,至少她不再绷紧着神经。 夜深人静,一切都似乎笼罩在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和恐怖的氛围之中。 大家心里都清楚,这后半夜估计也不会平静,但没有想到,这份不平静来的那么快。 大概过了一刻钟,外头又再次传来诡异的送葬奏乐声,那些送葬的鬼物又回来了! 声音由远及近,好像那些送葬的鬼物在围绕着镇子走,这会又转回到这条长街上了。 唢呐声、钹声、幽幽的哭泣声回荡在长街上,让每一个听到的人都感到毛骨悚然,压抑与恐怖的气息再次弥漫而来。 黑暗中,铺子里的都立马绷紧了神经,大气不敢喘,一动不动的坐着或站着。 姒禾亦了坐直了身子,看向窗户,竖起耳朵,认真听着外边的动静。 她确实也很意外,这走了送葬队伍居然又回来了?! 宁籍握着她的手,手心的暖意,让她放松了一些。 只是,不一会,这群送葬的鬼物又再次停在了铺子前! 明明铺子里一点光亮都没有,大家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但这些鬼物还是围到了门窗前,像之前那样,又开始厉声尖叫,凶猛的攻击! 这把很多人都吓的一颤,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门窗上看,心跳如鼓。 这时,宁籍站起了身,把蜡烛点上,将屋子照亮了一点,然后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像之前那样,将窗户外的鬼物一个又一个的收进摄魂石里。 姒禾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宁籍对付那些厉鬼邪灵。 “啊!!!” 那些‘鬼东西’前仆后继的涌过来,厉声尖叫,张牙舞爪的,特别骇人,但能力却没有模样恐怖,不一会,那摄魂石便摄取了不少的鬼物。 相比其他地方的严防死守,这里倒显得有些与众不同。 此时,对面铺子的一道窗户被砸坏了,里面的人惊慌失措,猛烈的打斗再次开始。 那边一有突破口,周围的鬼物都纷纷朝那涌去,就连宁籍窗前都空了一些。 姒禾从这空档,看到了外边的情形。 她突然发现,街上的鬼物有不少是道人的模样,原来在镇上死了的一些道人都成了厉鬼。 这些道人多数都是今日进来的那些独行的人,其中也有刚死不久的一些人。 姒禾对此倒不是太惊讶,反倒是对面铺子那些人在见到这些鬼物时,面色大变。 因为其中一个,便是在前不久被厉鬼杀死的道人,他的死因主要是被同伴抛弃,被阻拦在门外,他死前还说了,做鬼也不放过他们,现在真变厉鬼了! 这距离他死亡时,才隔了一刻钟! 所以那些人看到这个鬼魂时,均是被吓了一跳。 “是吕敬!” “他真变鬼来找我们报仇了!” “愣着干嘛呢!快灭了这群鬼东西!不然下一个轮到你们!” “不好!这边的门也快挡不住了!再贴着符纸!快!” “砰!” 下一瞬,那个本就有些破损的大门被一群鬼物给撞开了! 大门大开,他们想要再贴符纸也来不及了,一群人慌忙的拿出各种防御的灵器,对付扑面而来的鬼物! 对面铺子里一片混乱,到处都是打斗、叫喊的声音。 而首饰铺子里的人是看的心惊胆战,但依旧没人出去帮忙,只能眼睁睁看着,虽然其中有一些人是和他们组队进镇的,但眼下情况危急,没人想拿自己的命去拼,毕竟大家也没太深的情分。 第198章 袖手旁观 “铃~~” 这时,那诡异的铃声再次响起,这仿佛召魂之音般,附近的鬼物邪灵再次从四面八方涌来,阴风阵阵。 现在,对面铺子已被攻破,那些人听到这诡异的铃声,顿时连忙从铺子里撤出来,拼命往对面的首饰铺子里跑。 “开门!快!” “砰!砰!砰!” “快出手帮忙啊!你们这群混蛋!” “赵老邪!快开门!” …… 一些拼死逃过来的人,一边应对着周围的鬼物,一边猛的往门上撞,他们现在有些后悔,刚才早该过来的,好歹这边还有不少人,躲过来的话,这些该死的混蛋就算想袖手旁观也不行了。 在铃声响起时,宁籍便把窗户关上了,而且这窗户离对面大门有点距离,所以逃过来的人都是往最近的大门跑。 不一会,那门便被撞的摇摇欲坠,无奈,里面的人只能先把门打开,把门口的人先放进来一些,而且人家都跑到门边了,他们也不好这么见死不救。 门一打开,门口的人便快速涌了进来,同时,一阵阴风也刮进了大堂里,寒意刺骨。 防护在前方的道人连忙用灵器及符纸,对付那些要涌进来的鬼物邪灵。 “啊!!!” 数道凄厉的鬼叫声响起,门边的道人连忙把门给关上,挡住了吹进来的阴风。 门外,顿时又响起猛烈的撞门声和鬼叫声。 这会,外面的鬼物太多了! 那些没逃进来的人相继被鬼物袭击,惨叫连连,没多久,他们便没了声息,只剩各种鬼叫声。 外面的人,都死了! 许久,门外的鬼物才停止了撞门与攻击,街道上又再次响起哀乐声,送葬的队伍又再次离开了。 暂时得以喘息,铺子里的人,绷紧的神经才放松了一点。 劫后余生,这感觉太刺激,尤其是那几个从对面逃过来的人。 他们瘫坐在地上,有些精疲力尽的喘着气,有个别人甚至双手颤抖,还没缓过劲来。 街道外的哀乐声和哭泣声,渐渐远去,不一会,一片寂静,只剩微微的风声,仿佛之前只是一场噩梦。 半晌后,缓过劲来的几个道人怒声质问赵老邪等人。 “赵老邪,我们之前都是商量好的,有危险要共同应对,刚才那么多鬼物袭击我们,你们却只躲在这铺子里,袖手旁观!” “你们当真是居心叵测,我们刚才在门外喊了那么久,你们都无动于衷,若不是我们撞门,你们估计都不会开门!” “哼~我们死了对你们有什么好处?就这么眼巴巴的看着?” “我们袖手旁观?我们要是没良心就不会放你们进来了!你们不是不知道刚才外面多凶险,我们怎么救?跟着送死吗?” “就是,别不识好歹,要说袖手旁观,那是你们才对,你们之前不就拦着吕敬他们,不让他们进门,才导致人家都死了,现在好意思说这话!” “你!” …… 一群人当即吵了起来,怒气汹涌,把心跳的恐慌都散去了一点。 赵老邪由始至终没说什么,不屑和这些人吵。 大家都有做的不好的地方,谁也别说谁,在关乎自身性命的时候,都是自私的。 屋子里漆黑一片,他们吵着吵着,便闭了嘴,气氛紧张。 其他人只静静听着,警惕的缩在一起。 “那些鬼东西……一会还会来?” 突然,有人问了这一句,大家更沉默了,面色都是难看的很。 那送葬的鬼物邪门的很,看之前的情形,一会绝对还会再来,到时,这里还不知道能撑多久。 很多人这般想着,便又陆续拿出一些防御的符纸,贴到门窗上,多添点安全感。 不过,想想之前那铺子里也贴了不少,可依旧被那些鬼物邪灵给撞破了,那些鬼东西非比寻常,有的甚至不惧怕符纸,所以很多人在与那些鬼东西交手时,丢了性命! 而且,这两次都只是那些送葬的鬼物和附近的邪灵攻击,但那口棺材里是否有更厉害的鬼东西,谁也不好说,若下一次,再添厉害的鬼物邪灵,他们就雪上加霜了。 一群人,忧心忡忡,很多人再次后悔来这一趟。 赵老邪转过身,看向不远处那透着些光亮的会客间,他思量一瞬后,便走了过去。 “丁老弟,你们可还好?” 赵老邪的声音响起,不少人都循声望去,只见那帘子里透着微弱的光,之前因过于恐慌,倒是没注意到那会客室里居然点了烛火。 赵老邪话音落下,便挑起了那张帘子,微光照出,大堂里也多了点光亮。 宁籍和姒禾转头看去,便见他一手挑起了帘子,站在门前,倒是没有踏进来。 赵老邪刚才也有注意这边的动静,知道两人没事,但看到他们依旧面色淡然的模样,还是有些诧异。 “看来丁老弟确实好本事。”赵老邪看了两人一眼,而后又看了看窗户处,便见那里贴着两道符纸,一张是朱砂绘制的红色符文,一张是金色符纹,那金色符纹很特别。 “何事?”宁籍问。 这会,赵老邪的身后大堂里,所有人都看了过来,神色各异。 不过, 赵老邪的目光最后落在那桌上的烛台,面色严肃的道:“丁老弟点着烛火,不怕引来外边的鬼物?” 宁籍道:“不点,它们就不来攻击了吗?” 这里人那么多,生气很重,外头的鬼物邪灵也不一般,就算一开始都没点蜡烛,一样会被那些‘东西’攻击。 赵老邪轻轻叹了一口气,而大堂里的一些道人则心情复杂,确实,他们这会也想到了。这里的人太多了,若只有几个人倒还好,但一大群的人,那浓重的生气比烛光更吸引外头的鬼物邪灵。 这般想着,他们索性也点上了一根蜡烛,照亮一点屋子,一会他们应对外头的鬼物时,也更方便一点。 “丁老弟可有何应对之策?外头那些鬼物,恐怕只是一个开始,那口棺材里的‘东西’只怕更棘手。” 第199章 煎熬的一晚 赵老邪这会也多少看出了点迹象,那些鬼东西每次经过这里时,停留的时间都没有超过一刻钟,不是那种不死不休的袭击。 不过,前两次都死了不少人,也不知是否每次都得死人才罢休? 这会,对面铺子已没活人了,下一次,那些鬼东西便只攻击这一处,他不知道他们的防御能不能挡住下一轮的攻击。 若挡住了,没有一人伤亡,那些鬼东西会不会就此离开?又或许那棺材里的东西会出动? 若没挡住,那情况更糟糕。 经过刚才的两次攻击,赵老邪对其他人已不抱太大的希望,所以才过来看看宁籍这边,毕竟两人的手段相比其他人来说,更厉害,也更神秘一点,或许另有应对之法? “没有。”宁籍就简单的回了两个字。 赵老邪闻言,面色有些不太好,大堂里更是传来了一道嘲讽的声音, “哼~又是自私自利之辈。” 赵老邪想了想,叹了口气道:“如今情况危急,还望丁老弟能与我们联手对付外面的鬼物,这样大家活下去的机会也更大。” 姒禾面色微冷,对门口处的这个男人以及外面的人,是越发没有好感。 这人倒是会给人扣帽子,说的冠冕堂皇的。 本来遇到这种事,大家同在一屋檐下,确实应该联手,共同商议,一起面对外边的鬼物会更好,但,这些人的品性都不行,危急关头可不管人死活。 之前对面那铺子里的人便是跟他们联手的,也没见他们出去帮忙,这所谓的联手可不靠谱。 而且,眼下不都在防御着外面的鬼物吗?还想怎么联手? 说的好听是联手,等真有麻烦了,便忽悠着宁籍去顶着,给他们争取生存的机会? 还真当人是傻子了? 这时,大堂里突然传来一声痛苦的叫声,所有人看了过去,原来是刚才从对面逃过来的一个人受伤了,邪气入体,面色难看的很。 他们刚才已服用过了一些药丸,但现在来看,效果不大。 与他们相熟的几个道人,连忙帮着治疗伤势,驱除邪气。 “啊!!!” 那入体的邪气顽固的很,在驱除的过程中,他们痛苦的大叫,把不少人都看的有点紧张,同时也担忧这声音太大,会不会把外边的鬼物邪灵再引来。 不得已,他们只能先把邪气入体的几人先弄晕。 赵老邪转身看了一会,便继续游说着宁籍,一脸面色忧愁的样子。 宁籍无动于衷,姒禾也淡漠的看着,但赵老邪就好像要赖着不走了,就站在边门处,只道这里没有那么拥挤。 确实,这会大堂里是真的挺拥挤的,人很多,就会客室这里空旷些。 当然,赵老邪来这,也不是没有别的小心思。 对于他的试探和谋算,宁籍和姒禾也没在意,两人也不是他想利用便利用的。 这时,外头再次传来了那诡异的送葬奏乐声,由远及近,那些‘东西’又来了 ! 听到这声音,大堂里的人立马噤声,严阵以待,而且也把点燃的蜡烛给吹灭,尽管大概知道是生人的气息才引来它们的攻击,但终是想再试一次。 会客室里的蜡烛也吹熄了,免得一会再费口舌。 整个铺子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安静无声,大家的呼吸都放轻了。 不一会,那支送葬的鬼物又来到了铺子前,且与之前那样,停了下来! 大家心中暗道,果然。 又是新的一轮攻击,外头的鬼物再次围到了铺子前,水泄不通。 凄厉的鬼叫声响起,门窗也被拍的‘砰砰’响,而贴在门窗上的一些符纸无风自动,轻轻飘扬,符纸上的符力在慢慢被消耗。 铺子里的人是看的心惊胆战,不一会,被消耗完符力的符纸从门窗上掉落,他们只得再继续取出新的符纸,贴回去。 虽然有些人身上还有不少符纸,但也有点经不住这般消耗,而且这一夜还很长,得省着点用,毕竟还得留些防身。 所以这会,很多人都很紧张,目光紧紧盯着外边。 说来也是可笑,他们这一行人进这镇子,除了拾荒 ,也是有摄取邪灵或除邪的目的,可现在,却被这些鬼物邪灵围困、围剿,他们倒成了猎物。 不一会,那诡异的铃声再次响起,随即,外头的攻击更猛烈了。 大家都绷紧着神经,手中都拿着各种灵器、符纸,蓄势待发。 时间一点点过去,万幸,一刻钟后,哀乐声响起,那些鬼物便突然停止了攻击,送葬的鬼物再次离开。 这下,铺子里的才松了口气,庆幸着它们并不一定得杀了人才走。 街道上,很快又归于平静,铺子里人心惶惶。 赵老邪便在会客室的门边处,席地而坐。 宁籍和姒禾没管他,只要不踏入这屋子就行。 这一晚,很多人都过的很煎熬,因为每隔一段时间,外面那些鬼物就来闹一次,让人不敢放松。 也幸好,大家都平安的熬到了天亮,不过,很多人都这一夜消耗了不少的符纸,身上能用的防御之物所剩不多了。 就连宁籍也消耗了不少符纸。 那送葬的鬼物在天色微亮之际,便没再出现,街道上也没再有恐怖的鬼叫声,不过,偶尔会刮起阵阵阴风。 这会,大家才稍稍闭眼休息一会,等天色大亮再作打算。 姒禾则靠坐在宁籍怀里,小憩一会,这后半夜,她也是绷紧着神经,没闭眼,这会也有些疲惫。 宁籍亦拥着她,背靠着椅子,闭目养神,但并未睡着。 一个时辰后,天色大亮,太阳高升,虽然天空还有些乌云,但比昨天的阴雨天要好好了。 不过,街道上又重新弥漫了淡淡的灰雾,雾蒙蒙的一片,很影响视野,像昨日那样,视物不清晰。 在太阳升起的时候,铺子里的人才警惕的开门查看外边的情况,街道上有很多尸体,是昨晚死去的那些人,对面铺子里的尸体更多,死相恐怖,场面骇人。 除此之外,很安静,一点声音都没有,他们走出门外,也没见有鬼物邪灵袭击,现在是暂时的安全了。 第200章 去钱家 如此,他们一群人便迫不及待的拿着各自的东西,一起出门,看看鬼打墙还在不在,若不在,他们便立马离开这个鬼地方。 一下子,铺子里就空了,所有人都走了,都迫切的想离开,只剩宁籍和姒禾。 “夫君,我们不走吗?” “晚些再走,我去打些干净的水,给你洗漱一下,一会吃过东西,我们去钱家。” 听他这样说,姒禾双眼睁大,人家都迫不及待的想离开,他倒是想到那凶宅去。 “摄取的邪灵还不够吗?”她好奇的问。 她记得,昨晚他已经摄取了不少的鬼物邪灵到摄魂石里,一会去钱家,自然也是打的这个主意。 “嗯。”他应了声,又道:“钱家有异,若不把里面的东西收取了,想出镇子的话,会棘手些,而且里面的‘东西’,害的人也够多了。” “好。”他既然决定好了,便听他的。 宁籍出去一趟,便很快回来,也不知在哪打的一桶干净的水。 简单的洗漱了一番后,精神了许多,就在两人吃干粮的时候,外头便传来了动静。 是那群人回来了。 果然呢,这鬼打墙没那么容易打破。 一群人被围困,面色都很难看,有些人甚至有些绝望,情绪崩溃。 若今天还出不去,今晚未必就能捱的过百鬼袭击了。 很快,他们又继续往前走,但放慢了步伐,都认真的寻找出路,寻找这鬼打墙的破绽。 赵老邪在经过这铺子时,扫了一眼那窗户,好奇着两人为什么不急着走,但他也不好再留下来,如今他可没有心思再帮赫连杰找什么尸体,其他人亦是。如果到时傍晚还找不到出路的话,他只能牺牲鬼牌,硬闯出一条路了。 其实,也有不少人像他一样,有保命的东西傍身,若非不得已,谁也不想这般浪费保命的东西,他们与赵老邪的想法一样,傍晚前若出不去,便只能硬闯了。 因为他们确实没有多大的把握还能熬过今晚,百鬼攻击,不是一般的棘手,更何况,镇子里的‘大家伙’还没出动,谁能保证今晚那钱家里的厉害‘东西’不出来? 不一会,一群人的身影便又消失在雾蒙蒙的长街里。 宁籍与姒禾吃过干粮后,便也拿着东西,离开了这间铺子。 街道上安静无声,她看了眼铺子前的一具具尸体,都是面目狰狞,死相挺惨烈的。她还记得,昨日进镇子前,这些人多数都面色傲然,准备大干一番的模样,才短短一日,便落得这样的下场。 有些钱或东西,确实不好拿。 她默默收回目光,跟着宁籍走。 走进雾蒙蒙的长街,她紧紧握着宁籍的手,警惕着周围的一切动静,尽管这会是白天,但她腰间的符牌一直在轻轻晃动着,她知道这并不是因为她走路才晃动符牌,而是附近有‘东西’。 也幸好,两人走了一段路,都没有遇到任何袭击。 这条街,她和宁籍曾经走过一遍,记忆中,这是通往另一处镇口的方向,但现在没走一会,便走到了钱家的门前,就莫名的诡异,好像这镇子的布局都被改变了。 两人停在了钱家门前的街道上,打量着这个阴气深重的凶宅。 钱家的门前挂满了白色的丧幡,庄严又阴森,尤其是风吹起时,一条条白布轻轻飘动,更添了几分凄凉和恐怖。 周围雾气弥漫,这氛围感,哪怕经历过昨晚的恐怖事件,姒禾还是觉得瘆的慌。 “别怕。” 感受到她的紧张,宁籍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安抚了一下。 “嗯。”她应了一声,也在心里安抚自己别怕,她有符牌,也有宁籍护着,不用怕! 半晌后,宁籍见她缓解了紧张,这才松开她的手,先往前走,将那大门推开。 吱嘎~ 厚重的大门没有锁,只是虚掩着,一推就开了,发出沉重的声音, 姒禾紧紧跟在宁籍身后,警惕的盯着门里的动静。 大门打开后,一片素白映入眼帘,宅子前院到处都挂满了飘扬的白布,地上还有几具尸体,看样子是前几日进来的一些道人。 阴风吹拂,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火味和尸臭味,有点刺鼻。 宅院里一片寂静,只剩白布在飘动时发出的声响。 “禾禾,一会跟紧我。” “好。”她紧紧站在他身后。 宁籍将带着的包袱放在门口处,这才握着剑,先踏入了宅院里。 走进宅院,一种难以言喻的阴冷扑面而来,让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这个宅院其实建造的还雅致的,每一处都透露着匠人的精湛技艺,可见往昔这宅子的底蕴,但在白布飘扬的布置下,整个宅院都被笼罩在一片阴森的氛围里,让人不敢前进。 两人刚踏入院子,一阵阴风吹来,宁籍拿起剑往边一挥,一瞬间,那阴风里就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啊!!!” 宁籍动作迅速的拿出摄魂石,快步往前,手再一晃,那凄厉的惨叫就立马停止了! 随着那鬼叫声停息,院中的阴风都停了。 这所有的动作都在瞬息之间发生,转眼便结束。 姒禾站在原地看着,本还心想着,就一个普通的厉鬼,还好还好,谁料,下一瞬,宁籍又挥起了剑,在连番的动作下,院子里又相继发生几道凄厉的鬼叫声 !! 同时,还有两道无形的鬼影正要扑向她,但在半米前的距离时,就被她身上的那块符牌给震退,也发生惨烈的鬼叫声! 她咽了咽口水,一动不动,静静站着,看着宁籍把这宅院里的鬼东西都收进摄魂石,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她估计着他好像都收了有十多个? 这个凶宅当真是不一般! 这大白天的,两人才刚进来,就碰到那么多鬼东西! 好一会后,宁籍才停止了动作,往不远处的前厅走去,姒禾紧随其后。 前厅的大门大开,这是灵堂! 大厅的正中间,正放着一口黑黝黝的棺材,那深色的漆面反射出幽幽的光泽。 第201章 灵堂 灵堂里,还点着香烛,那烛火轻轻摇曳,仿佛随时会熄灭。 看到这一幕,姒禾再次觉得心里突突的。 这镇子都被灭多日了,这凶宅里大白天的还点着香烛,而且那香烛像是刚点上没多久的,看上去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禾禾,你在门口等我。” 宁籍转身,对她说了一句。 她点了点头,“你小心点。” “嗯。” 他这才提着剑,走了进去。 在他踏入灵堂的那一瞬,一阵阴风吹起,里面的烛火也剧烈的摇曳。 姒禾双手下意识的攥拳,提着心,看着宁籍一步一步朝那棺材走去。 只见,他才刚走几步,灵堂里那口没盖棺的棺材里,突然立起了一道红色的身影! 诈尸?!! 姒禾看到那身影,不由瞳孔一缩,尽管有所猜测,但看到那张面孔时,还是惊讶了一下。 那是黄夫人! 毕竟曾经见过几面,印象颇深,所以现在黄夫人哪怕面目骇人,她还是认了出来。 此时黄夫人的面孔青白,黑目黑唇,长发披散,一身鲜艳的红衣,阴风吹起,她的衣裳和长发随风飘扬,显得异常的阴森恐怖。 但奇怪的是,黄夫人的胸前贴着一张黄色的符纸,不过由于距离有点远,姒禾没看清这是什么符。 下一瞬,灵堂的大门突然被那阴风一吹,顿时‘砰’的一声巨响,立马给关上了大门,这会,不止门被关了,就连周围的窗户都被关上了,宁籍被困在了里面! 姒禾有些担心,但还是没有妄动,乖乖站在门口处,听着里面的动静。 灵堂里,有宁籍打斗时传来的动静,但更多的是凄厉的鬼叫声,面前的大门也晃动不停,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里面打的很激烈! “铃~铃~” 突然间,那个诡异的铃声又响起来了! 声音是灵堂里面传来的,显然那个摇铃的鬼道人也在里面! 铃声响起,里面的打斗声更激烈了,好像有不少东西被砸倒,砰砰作响。 同时,里面也多了一些尖锐刺耳的鬼叫声,好像那些沉寂的鬼东西都被那诡异的铃声唤醒,数量越来越多,那些鬼叫声让姒禾听的有些头皮发麻,脊背发凉。 这时,院子里也刮起一阵阴风,地上撒落的一些钱纸被吹了起来,在空中打转。 现在天空阴沉沉的,整个钱家都都笼罩在一片乌云之下,一点阳光都不透,邪气的很。 姒禾转过头,看向身侧,下一瞬,旁边便传来一道惨烈的鬼叫声。 “啊!!!” 又是一个鬼东西对她发出攻击,只是,在距离她半米的距离时,便被她身上的符牌给震慑住了。 不过,震慑住了一个,后边又来了一个,前仆后的。 姒禾站着不动,静静看着这些鬼东西来攻击她,反正有符牌在,它们也伤不到她。 其实她身上也有宁籍给的符纸,能对付这些鬼东西,但想到宁籍要用摄魂石收集这些鬼物邪灵,她才没有动,先留着。 一个又一个的鬼物被震慑,倒退到数米之外,惨叫之后便显现了原形。 这些原本都是钱家的奴仆,变厉鬼后,面相恐怖,多数都得是七窍流血的骇人模样,这会,‘他们’被符牌震慑,只受了一些伤害,并不算太严重,所以‘他们’很快又开始向她发出攻击,都是张牙舞爪的凶悍模样。 “哇呜~~” 有个别叫的还怪瘆人的,但‘他们’在攻击几次都没能得手后,便暂时停止了攻击,只是飘在她的周围,团团围住! 姒禾皱着眉,看着距离她一米外的鬼东西,强忍着才没动手! 这些鬼东西模样吓人也就罢了,距离这么近还发出一股难闻的恶臭,让人挺难以忍受的。 这时,灵堂里的动静停止了! 姒禾也顾不得周围的鬼东西,她转头望去,便见大门开了,宁籍安然无恙的走了出来。 宁籍看着姒禾身边围着一群的鬼东西,当即快步迈出,动作迅速的只在她身边晃了一圈,那些鬼东西只发出一声惨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知道,这些鬼东西都被摄入到摄魂石里了。 对于这个,她倒没在意,只认真看了一眼宁籍,见他并无受伤,这才放了心,毕竟那棺材里的‘黄夫人’一看就不好对付,而且里面还有那么多鬼物。 幸好,都解决了。 她转头看向灵堂,里面一片狼藉,桌子翻倒,白布散落,那口棺材也从椅子上滚落,只是棺材口面向里侧,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没吓到?”他这样问。 闻言,姒禾收回目光,看向宁籍,摇了摇头,说:“没有。” 她现在对这些鬼东西的免疫力已经提升了很多,好歹昨晚也是听了一晚上的鬼叫声,多少有些适应了。 宁籍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目光里透着赞赏和笑意,“我们去后院看看。” “好。” 这会,前院一片寂静,风也止了,但浓浓的阴气不散。 两人沿着长廊,往后院的方向走,一路上,陆续有鬼东西对两人发出攻击,宁籍都将它们一一收进了摄魂石里。 也亏得现在是白天,若到晚上,这宅子里绝对不止这点鬼东西,两人也不能这般轻松的行走。 不过,宁籍的这块摄魂石里已经摄取了不少的鬼物邪灵了,姒禾对这块看似不起眼的石头愈发惊讶,没想到居然能收容那么多的鬼物。 若是将里面的鬼物做成鬼牌,那威力,不敢想象。 走到后院,地上的尸体更多了,有钱家奴仆的,也有不少道人、术士的,看样子死了有好些日子了,均是死相惨烈。 越是往后院走,阴气便越重,空气中也弥漫着难闻的腐臭味。 浓浓的危机,曼延心头。 来到后花园处时,宁籍让姒禾坐在园中的长廊上,没再让她跟着,也是怕一会情况凶险而顾及不到她。 姒禾便像之前般,在外头等他,乖乖坐着,不给他添乱。 她刚坐下,便有不少无形的鬼东西在悄无声息的靠近,只是,还未靠近,便被宁籍给清理了。 他将周围的鬼东西都清理干净了,才往前方的院子走去。 第202章 受伤 姒禾见宁籍踏进一个小院后,里面传来了数道凄厉的鬼叫声,鬼东西不少。 鬼叫声响起时,她在院子里都感觉到了一股压抑感,一阵阵阴风再次吹起,院中的树木也晃动不停,枝叶沙沙作响。 但,那些鬼叫声很快便消停了。 院子里没了动静,不过,花园里却再次引来了一些鬼东西。 “桀桀桀~~” “呜呜~呜呜~” 她的周围响起了诡异的笑声,以及低低的哭泣声,缠绕在耳边,但什么也看不到。 她轻抿着唇,安静坐着,尽量忽视这些鬼东西的存在,反正有符牌护身,它们伤不了她,真正棘手的‘东西’在那些小院子里。 这会,她倒比较担心宁籍。 这时,前方的院子里再次传出了凄厉的鬼叫声,听声音,叫的很惨烈,应该是被宁籍重伤到了。 随着那惨烈的鬼叫声响起,姒禾身边这些鬼东西,也一个个相继对她发出攻击。 “啊!!!” 它们像之前那些鬼东西一样,一靠近她后,便被她身上的符牌伤到了,被震到数米之外,显露原形,模样凶狠,都是一些奴仆鬼。 “嗬~嗬~” 它们张开大嘴,厉声恐吓,然后又再次对她发出了攻击。 姒禾皱了皱眉,还是没有动,话说,被一群厉鬼围攻的场面,确实挺骇人的,若是以前,真的要被吓死! 现在,她的胆量一点一点被磨炼出来了,但,若是可以,她真的不想经历这些事。 “啊!!!” 这会,一个又一个的奴仆鬼再次被她身上的符牌伤到,倒在了地上,它们这回没再盲目的攻击她了,而是隔着几米远的距离围着她,厉声恐吓。 它们像闻到腥的猫,看到肉的狗,就是不肯退去。 姒禾就这么静静看着它们,若非宁籍需要摄取鬼物邪灵,她一定用身上的符纸将它们灭了。 不过,想到这些鬼东西是被连累枉死的,她心中又叹息一声。 最初那些道人也是摄取邪灵,想炼制厉害的鬼牌,或交易,或防身,但,宁籍呢? 他现在摄取的鬼物邪灵的数量已经很多了,若是想要做品质最好的鬼牌已绰绰有余,毕竟鬼牌这东西,要耗心血来养,并不是说数量越多就越好。 至于交易,那不可能,她和宁籍不缺残,不需要以此谋生。 细细思量,她心中隐约有了猜测,眸子里也浮现了晦涩的光。 不一会,宁籍从那个小院子里出来了,身上带着戾气。 园中的奴仆鬼见他出来了,便转头向他扑去,猛烈的攻击,但一近身,便被他收进了摄魂石里。 很快,园中所有的鬼物都被清理一空,安静了下来。 他收起摄魂石,走向姒禾时,眉眼中的戾气已散去了许多。 “禾禾,一会若再碰到这些鬼东西,不必忍着,可以收拾,我摄取的鬼物够多了,不差这点。” 姒禾见他没什么事,便浅浅笑了下,“好。” 他抬起手,本想轻抚一下她的头,但手脏了,所以他的手抬到一半,便又收了回去,“再等我一会,我去其他院子看看。” “嗯。”她点了点头,然后又补了一句,“夫君,若是碰到棘手的‘东西’就算了。” 看着她担忧的目光,他面色放缓,“好。” 他转身往其他院子走去。 不一会,他的身影便消失在长廊的转角处,随即,陆续响起了各种骇人的鬼叫声。 随着一道道的鬼叫声响起,附近的风,更肆虐了,很多房屋的门窗被吹的晃动不停,发出嘎嘎声响,这里的气氛变得更压抑和恐怖。 姒禾这里倒是安静了下来,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附近的鬼东西都清理干净的原因,又或许都被吸引到宁籍那边去了。 她凝神细听,那些的鬼叫声,断断续续的,这边停了,那边又响起,数量不少。 时间一点点流逝,大约过了有半个时辰左右,姒禾发现鬼叫声都停止了,与此同时,附近的阴气好像都淡了许多,至于没有那种骇人的压抑感了。 不一会,宁籍才拿着一个大包袱回来,看来收获颇丰。 但姒禾注意到他的面色都苍白了一点,她连忙站起身,有些担心的看着他,“夫君,你受伤了?” “没事,一点小伤。”他朝她笑了笑,而后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姒禾注意到她的手是清洗过了,但袖口处还残留着一点血渍,估计是怕她担心,才特意清理了一下,看起来像没事人一样,但这样,她更担心了。 “你哪受伤了?”她抿着唇,低头正要细细打量一下,但他牵住了她那要检查的手,温和道:“只是被撞了一下而已,没事,我们先离开这。” 他说的云淡风轻,但她知道肯定不止是撞了一下那么简单,但他这样说了,她只好暂时妥协。 “好。” 两人往外走去,一路上没再遇到任何事,好像这凶宅里的鬼物都被清除干净了似的。 事实上,或许真被清除干净了,但宁籍为此也受了伤,值不值暂且不知,但清除了一害人的鬼地,也算是件好事。 走出这个宅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好像街道上的雾气都淡了许多,天空中的乌云也散去了些,那种无形的诡异与压抑也没了。 宁籍拿起之前的包袱,便牵着姒禾的手,走向无人的街道。 姒禾敏锐的注意到,这街道被改变的布局已恢复了原样,与之前不一样,那鬼打墙,是没了吗? “夫君,这鬼打墙是不是消失了?” “嗯。”他应了一声。 如此看来,鬼打墙真与钱家里的‘东西’有关,宁籍才把里面的‘东西’处理干净,这外边就恢复是正常。 这也是个好事,至少不用再费心寻找鬼打墙的破绽。 两人走出这条街后,便听到前方传来了兴奋与开心的声音,是那群被困的人,也发现这鬼打墙消失了,这会,他们正迫不及待的往镇子外跑。 “终于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我们快走!” 第203章 出镇子 “我看到镇口了!!我们真的出来了!!!” “呜呜~我想回家!” “他娘的!以后再也不来这种鬼地方了!” …… 杂乱的声音相继响起,大家都拿着东西,匆匆的往镇子外跑。 越是往外走,雾气便越淡,视野也更清晰、更明亮。 当一群人跑出镇子口时,这才彻底的松了一口气,这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太难以言喻。 镇子外,围了许多人,有官差、有村民、有没进镇子的道人,还有一些路过的行人。 当他们看到镇子里跑出一群人时,都挺惊讶的,毕竟昨晚他们都没有出来,本来还以为是出了意外了,没想到他们每个人都大包小包的提着东西,跑出来了。 为首的一队官差连忙上前询问情况,并且收缴部份物品,毕竟按照之前的规定,但凡从里面带出的东西,都得上缴三成给官府。 对于上缴三成物品,大家都没意见,主要是能活着出来就很好了,相比昨晚那些丢了命的,他们已觉得有些庆幸了。 当他们把包袱打开,上缴物品时,一群官差眼睛冒光,周围那些围观的人更是惊讶大叫,眼都红了。 “好多的财物!都是银子和首饰!金子也有不少!!” “这哪是拾荒啊,这根本就是抢钱!是了,镇子里的人都死光了,可不遍地是财物嘛!” “看的我都想进去了,话说,里面现在是什么情形啊?” “对啊,里面还有危险吗?” “之前听徐老道说,里面有鬼打墙,现在怎么样了?” 面对众人的询问,他们只道,鬼打墙没了。 此时,天气晴朗,艳阳高照,镇子上空的乌云也渐渐散去,里面弥漫的灰雾也没有了。 一些人看着那一堆堆的财物,贪念在心头涌动,尽管知道镇子里有危险,但犹豫半晌后,还是有人往镇子里走去。 财帛动人心,不一会,便陆续进去了不少。 宁籍和姒禾倒没有马上出镇子,而是进了街边的一家药铺里,拾一些药材。 这间药铺里的不算很大,虽然没有珍贵的药材,但寻常的药材都有,铺子后头还有个煎药的屋子,方便煎药。 宁籍挑拣了一些药材,当场煎药服用。 之前在钱家,他不甚被邪气入体,虽然当时服了药丸,也把邪气驱除了,但还需再服一些药巩固一下,而且现在也不是出去的时候。 两人待在药铺的时候,外边的街道便又热闹了起来,是新进来的一些人在疯狂的搜取值钱的东西,但他们还是顾忌着危险,没有太深入镇子,先在外围的铺子或民宅搜刮着东西。 此时,镇子里除了这些人闹出的动静,到处都安静无声,没有任何鬼物邪祟攻击,就像是一个纯粹的空荡小镇。 一些胆小的,见好就收,在拿取了一些值钱的东西后,就匆匆跑出了镇子。 镇子外的人见他们进去没多久就出来了,还拿了不少东西,便纷纷上前询问,得知现在没有危险后,很多人都心动了,随即又陆续有不少人跑进了镇子里。 时间流逝,有不少人在镇子里进进出出的,没有人出现伤亡,没有遇到任何危险,镇子里除了有不少尸体以外,看起来并没有任何异常。 围守在镇口处的官差们陆续收获了一批不菲的财物,虽然只是每人收三成,但架不住人多,在一个时辰里,他们就收缴了一大车的东西,有银子,有首饰珠宝,有布匹,有贵重的器皿等,东西很杂,但都挺值钱的。 这会,官差们都心动了,毕竟这些东西是要上缴充公的,他们最多只能拿点好处费,原本这也算不错了,但相比现在那些提着大包小包东西出来的人,他们的那点好处根本入不了眼了。 此时临近午时,烈日当头,阳光普照,镇子里也是一片光明。 很多人认为今日是个好天气,阳气盛,镇子里的鬼东西不敢出来,所以越来越多的人跑进了镇子里。 就连村子里的村民们都忍不住,跟着进了镇子,疯狂扫荡。 不一会,就有人满载而归,他们均是一点事没有,如先前的人所说,并没有遇到什么鬼东西,也没有遇到鬼打墙。 这下,那些官差们都忍不住,派了一半的人手进去,只留一半的人在外围守着。 如今,镇子里到处都是疯抢的声音,每个人都很疯狂,很兴奋,有人甚至推着小车来装载东西,场面很混乱。 很多村民是拉了一车又一车的物品回村,虽然多数东西都是别人挑剩的,但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天大的财富了,就跟天上掉馅饼一样,只要动作快,就能捡到不少好东西。 一时间,整个村子里的人都出动了,除了年幼的孩子留守在村子里,其他人,哪怕是上了年纪的老人,都匆匆往镇子里赶,生怕走慢了,好东西都被别人抢了。 这会,哪怕是赫连杰也带着人进了镇子。 之前逃出镇子的那些人,看到这番景象,心情复杂的很,多数人都觉得他们挑错了时间进镇子,昨日天气不好,阴气重,镇子里的鬼东西才敢白日出来祸害人。 现在烈日当空,阳气旺盛,此时进镇子,自然是最安全的,所以现在镇子里才没有出现任何鬼物邪祟。 一些人原本不想再进镇子的,此时都再次生了贪念,暂时忘了之前的恐惧,陆续又走回镇子里,再搜寻些东西,他们想趁着这阳气最盛的时候,再拿一点东西就走。 当然,之前那些逃出来的公子小姐们,却是不敢再进镇子里了,当即火速离开这个不祥之地。 姒禾和宁籍在药铺里,看着外头混乱的场面,其中也有人跑进这药铺里来搜刮东西,不过,值钱的东西被姒禾拿了,毕竟一会出去还要上交三成的东西,多拿一些,也不显得太另类,而且她们还需要这些东西作掩饰。 因为在刚才,她知道宁籍从钱家里取出什么东西,那东西被人知道了确实不太好。 第204章 疯狂的人群 那是一块聚阴石,世间罕见的最阴邪的奇石,这种东西只诞生在阴气极重的至阴之地,邪气深重,最招阴邪之物。 在一定范围内,活物靠近则邪气入体,死物则异变。 这个东西,估计是最初的那些道人带来的,目的是想培养出厉害的邪灵,但应该是过程中出了差池,导致情况失控,全员死亡。 也正是因为这个东西,整个钱家的人都死绝,从而把整个镇子里的人给祸害了。 黄夫人便是被这东西害死的,导致尸体异变,把那送葬的队伍也弄死在了镇子外。 而黄夫人是在镇子里死的,阴魂也被这东西所吸引,所以入夜后,才有了送葬的阴魂回镇子的诡异情形。 宁籍便是因取这个聚阴石,才被那守护的邪灵伤到。 这块聚阴石被宁籍用一个青铜小鼎给装了起来,鼎身处还用朱砂画了符箓,并且还贴了不少符纸,重重防护。 包裹青铜小鼎的,也是一块画了符咒的黑布,这才阻隔了鼎里的骇人的阴邪之气。 原本姒禾还以为他是从钱家拿了一些财物,但宁籍把包袱打开给她看时,她才知道是这么个邪门的东西。 在听了宁籍讲述它的骇人作用时后,姒禾对这东西挺忌惮的,毕竟这东西害死了不少人,邪气浓重。 “夫君,这东西,你打算怎么处理?” “出镇子后,我们先找个清净之地,研究一下这块聚灵石。” 在进镇前,他只猜测这镇子应该有特别的阴邪之物,才导致镇子异变,但没想到是罕见的聚阴石。 这东西虽然阴邪至极,害人不浅,但若用好了,也会有不错的效用。 他原本便有打算寻找些阴邪的东西,这聚阴石倒是意外之喜。 此番入钱家,确实算凶险,但收获一块聚阴石,受些伤也值得。 姒禾不意外他的打算,不过这东西危险,她只能叮嘱他小心些。 两人正说着话,外头便有人闯了出来。 是两个熟面孔,之前在村子里,与她们暂住一个院子里的小道人,他们进这药铺,显然是给他们的师父寻药的治疗的。 她记得,他们的师父是叫什么徐老道的,当时伤的挺重,昏睡在村口的亭子里。 两个道人进入铺子后,在药柜里一阵搜寻,而后又来了煎药的屋子,才撞见宁籍和姒禾。 这会,宁籍刚煎好药,屋子里满是药味。 他们看到屋里有人,有点诧异,而且还是熟面孔,但惊讶过后,他们便退出了屋子,一句话没说,眼下,还是取药更重要,另外,他们也要抓紧时间,多捞些好处。 至于两人在这里煎药,他们没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之前从镇子里出来的人里,也有一些是受了伤的,他们听闻了昨晚镇子里发生的事情,在这危险的大凶之地,受伤也很正常。 两个小道人离开后,又有不少人闯进了药铺里,多数是些村民,他们想进来看看有什么值钱的好东西。 只是,铺子里现在除了一些药材,就没有别的值钱东西了,他们最多只能拿一些较贵的药材。 一群人来去匆匆,铺子里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这会,镇子上最多人的是一些首饰铺子、布匹铺子、粮食铺子等,一些比较有价值的商铺,一大群人你争我抢的,疯狂的搜刮东西。有时,在钱柜里找到一些银两时,有些人甚至大打出手,场面很混乱。 由于他们一直没有遇到鬼物邪祟,所以胆子更大,拿的东西也越多,很多人都开始找了些小推车,把东西放到车子上,匆匆推着走。 姒禾和宁籍走出铺子时,便见到街道上有很多人像搬家似的,或推着小车子,或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往外跑。而镇子外,也陆续跑进来了一些人,多数是村民,显然他们搬了一趟,又进来搬一趟,每个人几乎都是用跑的,生怕比别人慢了,就少拿了东西。 “大头,快点呀!!趁着现在日头大,我们多跑两趟,晚点就不能进来了!” “我、我有点、跑不动了,太累了~” “你真不中用,推个车就喊累,这种捡馅饼的好事,百年都难得一遇,再累也得给我跑!!!” “那是我先看中的锦布,是我的!你们别抢啊!!” “该死的!这是我的银子!都别抢!你们去别处不行吗?!镇子那么大,干嘛非得挤在这?!” “他娘的!发了发了,好多的珠宝!!都是我的!都是我的!” “阿牛,快跑!我们先把东西拿回村子,一会再来!” “你们都挤这啊,钱家最有钱,你们去钱家啊,干嘛都来这里抢!!” “你这老东西够心黑的,钱家是最危险的凶宅,你当我们傻啊,不要命的才去那凶宅!” “那你们别抢我的啊,你们有没有良心啊,和一个老头子抢东西!!” “二狗子,我们得赶紧出去了,那些官差现在开始不让进了!说镇子里的东西要由官府来收缴!” “他娘的!凭什么不让进!之前危险,他们不管,现在觉得没危险了,就想独吞呢?” “那我们得拿多些东西再出去,不然一会进不来了。” “我的天啊,你们上哪拉的一车粮食!好东西不少呢,不行,我们也去找辆小推车!” …… 姒禾和宁籍走在街上,一路都是这混乱的场面,每个人都跟打了了鸡血似的,不知疲倦的搜刮着东西,再运出镇子。 相比之下,两人拿的东西是真的少,宁籍只拿了三个包袱,其中一个小包袱只装了那个青铜小鼎,姒禾只拿了一包袱的物件,里面有药材,有银子,也有一些看着还算值钱的物品,这是从药铺里随手拿的,打算一会上交给官差。 走到镇子口,这里也是一片的混乱,一群官差一边要拦着人,不让人再进镇子里,一边还要向那些出镇子的人收取东西,场面隐隐有些控制不住。 被拦在外边的人,看着镇子里陆续有人推着满满的物品出来,顿时更眼红,纷纷推挤着官差,找机会往镇子里跑。 第205章 离开小镇 而出镇子的人,则因为上缴物品的事而与官差们发生争执,他们冒着危险进镇子,好不容易抢到一堆的东西,自然不愿把好的东西交出去,而官差们又挑着贵的东西要,这自然不能顺利的出镇子,一时间,大家都急的不行。 毕竟,谁都想趁着现在烈日当空,阳气最盛的时候,多跑几趟,多拿点东西,这样后半辈子估计都不用愁了,偏偏官差多事,只挑好好的东西要也就罢了,现在还开始拦着不让人进去了,这怎么行? “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你们这些个黑心官差,之前怎么不拦?敢情都是让我们来给你们探路呢,现在白天镇子没危险就不让进了?!还有没有天理了?” “就是,真是黑心肝的,说是交三成东西,专挑最好的,这可是我们冒险拿命鬼来的东西,你们就守在外边,说上缴就上缴!” “快让我们进去啊!再这么拖下去,太阳下山就不能进去了!” “就是,快让开,放我们进去!” “吵什么吵!吵什么吵!上头有令,现在谁都不能进!原本让你们进去捞点东西,已经很给面了,你们别贪得无厌!” “快散开,快散开,你们再挤进来,小心我们一会把你们都抓起来!” 被堵在外头的村民们听到官差要抓人,顿时安静了一些,心有顾忌,但看着里面的人推着满车的东西出来,他们又心有不甘,不愿就此退去。 这会吵的较凶的,倒变成了出来的那些人。 主要是这些官差心太黑了,现在不止要挑最值钱的东西,还把原本的三成提高到了五成! 这下,他们顿时不乐意了,当即又吵了起来。 尤其是几个出镇子的闲散道人,在一番激烈的争论后,因周围人太多,拥挤之下,有意无意便动了手,为首的几个官差被推倒地,被拥挤的人狠狠踩了几脚,惨叫声、喝骂声连连。 场面顿时就混乱了起来,推搡、拥挤,一群人,出去的出去,进镇的进镇。 离开的人见好就收,没再打算进镇子,所有拿着东西便往外跑,物品都不上缴了。 姒禾和宁籍便是在这混乱之中,趁机走回了村子,倒是省了上缴的东西,当然,主要是怕这些官差搜查的细,看出那青铜小鼎的异样就不好了。 回到村口,姒禾望了望村口外不远处的凉亭,被邪气侵体的三个道人都醒来了,他们靠坐在亭子里,但面色还是很难看,看来他们身上的邪气还未驱除干净。 这邪气倒是比想象中更棘手。 对此,她对那青铜鼎里的东西,更忌惮了。 收回目光,她与宁籍走回村子,便见到卫小虎匆匆跑来。 卫小虎一直在村子里,远远关注着镇子的情况,两人一夜没回来,他还以为出事了呢,一夜都心惊胆战的。 直到今日上午,镇子里陆续出来了人,说昨晚镇子里出了事,这把挺多人都吓了一跳。但很快,风向又变了,大家察觉到在艳阳高照的白天里,镇子里是安全的,没有鬼物邪祟害人,很多人就陆续跑进了镇子里搜刮东西,不一会,就有人收获满满的出来,把很多人都看的眼红。 很快,整个村子里的人也出动了,除了一些留守的人,大部份都跟着跑进镇子里搬东西,他们也确实拿回了不少好东西,且没有遇到危险。 他原本都想好了,若再等不到两个主子回来,他也进镇子里搬东西了! 这种千载难逢的好事,是可遇不可求的,能白白进镇子里拿东西,还没有危险,说不心动是不可能的。 可惜,两个主子回来了。 宁籍和姒禾两人一回来,便让卫小虎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卫小虎看着远处那热闹镇子口,心中不舍的叹了一口气,这是没机会进镇子了。 无奈,他只能去收拾东西,把马车牵出来。 这会,村子里也有些混乱,一些村民把从镇子里带出来的东西收进地窖藏好,有的甚至警惕的开始收拾行囊,先把一些东西带出村子,拿到其他地方藏好。 毕竟全村的人都因此大有收获,明日过后,恐怕会被有心人盯上。 很多人都懂得,不把所有的鸡蛋都在一个篮子里,他们多藏几个地方,就算有意外,也不至于损失惨重。 就刚才那些官差转变的态度,村民们也怕再生事端,万一哪天找个理由,逼他们把东西都交出来,那就完了。 就在宁籍和姒禾坐着马车离开村子时,也有一些人从官道走,到附近的小城把东西先存一部分,沿途也有一些道人趁早离开。 这会,官道上很热闹,有人离开,也有一些附近村庄的人听闻这里的消息后,便匆匆往这边赶,都想捞些好处,一些路过的行人也跟着加入拾荒的队伍。 越来越多的人往这小镇涌来,步伐匆匆,热闹不已。 不过就在这些人涌进小镇后,便有数百个官差骑着马往这边赶来,封锁小镇,一时间,场面很混乱、也很紧张。 宁籍和姒禾走的恰是时候,避免了一场麻烦。 马车一路往西而行,一个时辰后,到了一个规模较小的城池。 宁籍找了家客栈落脚后,便先把从镇子带出来的东西去处理了,换成钱票或金子,更方便携带,并且还得去买一些驱邪的东西,用于镇压聚阴石的邪气。 姒禾则留在客栈里,好好梳洗一番。 这两日绷紧的神经,这会才算是放松了下来。 她坐在浴桶里,回想着在小镇里发生的事情,还是觉得刺激的很。 那些鬼物邪灵可怕,但更可怕是的那块聚阴石,就这么一块石头,让整个小镇阴气深重,邪灵遍地。 所以对于宁籍说要研究这东西,她还挺担忧的。 她泡了一会澡后,刚穿好衣裳,房门便传来了动静,是宁籍回来了。 她走出屏风,头发还湿漉漉的,手中还拿着一块布巾,擦拭着头发,面颊微微泛着粉色,水润润的。 宁籍放下手中的东西,走过来,“我帮你擦。” “好。” 第206章 贼人 她坐在梳妆台前,他便拿过那块布巾,给她擦拭头发,动作轻柔。 “夫君,你东西买齐了吗?” 她知道他采买一些东西,制作镇压邪物的物件,但他回来的挺快的,桌上放着的那小包袱东西很少,也不知这城里的东西齐不齐全。 “嗯,买齐了。” “那就好。” 听他这样说,她才放了心,毕竟这块聚阴石的危险性,非同小可,若真缺少镇压的东西,那真得赶路到别的城池去,趁着这会天色尚早,还能出城。 不过,看到宁籍的面色还是有点苍白,她有些担忧的道:“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在钱家,他不单受了些外伤,还被邪气入体,尽管他说已经处理了,还服用了药。 但这邪气厉害的紧,之前村口的那三个道人,至今都没有完全把体内的邪气驱除干净,可见这邪气入体后,有多棘手。 “好多了,调养几日就好了。” 他对此不是很在意,只认真给她擦拭着头发,偶尔用手理顺,手指穿梭在她的秀发间,轻轻拨弄着。 她的头发养的很好,乌黑柔顺,像绸缎般在他手中划过,让人爱不释手。 “那我们在城里多住几日?等你调养好身体再走?”她扭头看他。 他手中的动作停下,转而轻轻揉了下她的头,笑道:“我没事,禾禾不用担心。” 说完,他又转头看了眼不远处桌上放着的包袱,说:“聚阴石还是得尽快处理一下,在城里不合适。” “好。” 他收回目光,换了一块干爽的布巾,重新给她擦拭头发,然后又拿了梳子,轻轻梳理,“一会,带你出去吃些东西,你这两日没吃好,想吃什么?” 她想了想,“吃肉。” 他轻轻笑了笑,“好。” 给她擦干发头后,他便给她梳了个简单的发式,收拾妥当,两人才出了门。 此时已是黄昏,夕阳西下,天边处,染上了一片绚烂的橘红色,很漂亮。 夕阳的光芒也不再刺目耀眼,变得很柔和,像个巨大的蛋黄。 街道两边,有些店家已经提前在门前挂起了灯笼,红彤彤的,添了些喜庆。 街道上来往的行人不少,虽是小城,但也挺热闹的,相比之前那阴森的鬼镇,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还是人气多的地方,让人舒服些。 两人在街上逛了一会,便找了一家较大的酒楼。 点菜的时候,因顾及着宁籍这几日要服药,所以她问了句,“夫君,你现在有什么不能吃的吗?” “没有。” “那好。” 这样,她就放心点菜了。 人参炖鸡汤,红烧鱼,鹿肉羹,卤羊肉等等,很丰盛,也很补。 店小二把菜端上来后,姒禾便舀了一碗鸡汤给他,那道鹿肉羹也是给他的,“夫君,你多吃些,多补补。” 毕竟被邪气侵体,就算驱除了,身体也有亏损,多补补总没错,而且他面色也有点不太好,吃这些东西正合适,她是这样觉得的。 上菜的店小二看到这一幕,有些诧异的看向宁籍,好像气色是有点不太好,他眨了眨眼,刚才没注意,没想到这男人还体虚啊。 宁籍扫了一眼店小二,店小二连忙收回目光,默默退去。 雅间里没外人,宁籍看着面前的补汤,本想说他不需要吃这些滋补的东西,但看姒禾那关怀的眼神,他终究没有说什么,拿起勺子,默默喝汤。 于是,姒禾更热情的给他夹菜,“夫君,吃这个。” 她夹了一块卤羊肉到他碗里,香味很诱人。 他弯了弯唇,“嗯,你也快吃。” “嗯。” 她给他夹了菜后,又给自己夹了一块肉,嗯,相比干粮,还是肉好吃多了。 羊肉卤的很入味,肉质也非常好,不膻不腻不柴,味道很好。 美食当前,总是令人心情愉悦些。 这顿饭,总体来说,还是吃的挺愉快的。 饭后,两人走出酒楼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刚入夜的长街,张灯结彩,依旧挺热闹的,街边还有很多小贩,逛夜市的人也有不少。 到处都有吆喝的声音,很多小摊前都有客人驻足。 若是寻常,看到这热闹的街市,姒禾肯定得好好逛逛的,但昨晚那么凶险,她没睡好,宁籍更是没有睡过,所以这会打算早点回去休息。 只是,回到客栈后,原本还算愉快的心情瞬间跌落谷底。 因为房间被人进去过了! 包袱里的一些银子被拿走了,这倒没什么,毕竟大多数的钱财都被宁籍换成了银票,带在身上。 主要是,那个青铜小鼎也被偷了! 宁籍面色沉沉,“禾禾,你待在房里,我出去一趟。” “好。” 她应了一声,看着宁籍快步离开,她有点担忧。 这城里的小偷怎的如此猖狂? 也就出去吃个饭而已,屋子就被偷了! 若只是缺失些财物,她倒也不是很在意,可那个青铜鼎里装的聚阴石! 若被人冒然取出,那事情就大了! 那会死很多人的。 尤其是在这人口颇多的小城里! 姒禾站在窗边处,看向外边热闹的街道,只希望宁籍能顺利找回东西。 时间一点点流逝,街道上的行人渐渐散了去,夜色渐深。 直到一个时辰后,宁籍才回来。 姒禾看着他两手空空的回来,心里咯噔了一下,这是没追回来。 他说:“贼人出城了。” 姒禾问: “可有办法找回?” 她以为是城里的惯偷,或这客栈有异,谁料,宁籍告知了她一个意外的消息。 “应该是有人指使卫小虎偷的东西,现在人不见了,据城门的守卫说,在城门关闭前,他拿着东西出了城。” 闻言,姒禾面色难看,没有想到这么一个看着挺老实的孩子,会干这种事! 她自问对这孩子一点没亏待,前阵子在匪窝的时候,也让他拿了不少好处,那些钱不少了,居然还能被人轻易指使偷主人家的东西? 胁迫吗? 应该不至于。 而且,她和宁籍前脚出门,他便趁着城门关闭前,逃了出去,显然早有预谋。 第207章 赵家庄 “明天再出城看看。”宁籍现在虽然面色还是有些不太好看,但却不着急寻回。 那个东西,弄不好是要命的,有那么好拿吗? 之前为了封禁那东西,他费了不少功夫,甚至被邪气入体,而且封禁的符纸还有待加强,拿了这东西的人,就算没打开青铜鼎,封禁的符纸也坚持不了三天。 除非是能力高强的道人拿了那东西,且有很强的防护手段,否则,死人还是小事,严重的,会祸害一方地域。 所以宁籍倒不担心找不到那个东西,只要青铜鼎一开,邪气溢出,总能寻的到。 …… 城外十里坡,在一处风景秀丽和山脚下,修建了一座古朴而威严的山庄,名为‘赵家庄’。 山庄被一片茂密的林木包围,林木郁郁葱葱的,仿佛是一道绿色的屏障,将外界的纷扰和喧嚣隔绝在外。 入夜的山庄,挂上了一盏盏大红灯笼,给山庄添了亮色,照亮山庄里的每一个角落。 山庄的大门口,还摆放了两尊威严的麒麟石兽,这是镇宅麒麟,主挡煞镇宅、旺财运。 单从山庄的外观来看,便知这不是一般的有钱人家。 山庄里,每隔不远的地方都有护卫守着,个个身材高大,随身佩戴着刀剑。 此时,山庄前院大厅里,站着一个瘦小的身影,有些战战兢兢的看着前方主座上的人。 这个瘦小的身影便是卫小虎,他身上还背着一个小包袱,包袱里装着他的所有身家,以及从姒禾房里偷来的一些财物。 而那个装着青铜鼎的包袱,则放在了主座旁的桌子上。 这会,包袱已打开,裹着青铜鼎的黑布也打开了,一股寒意弥漫整个大厅,青铜鼎上贴着的符纸无风飘动,看着就很诡异,所以他们才没有轻易打了开鼎盖。 主座上坐着的人叫赵高阳,是赵老邪的弟弟,之前有和赵老邪一起去庄家镇,只是当时他待在镇子外的村子里,并没有进镇子。 今日哥哥平安出来,他才在哥哥的吩咐下,先行离开,并让人远远跟着那一对特别的男女。 此次,他们之所以去庄家镇,一来是想交好赫连家,帮忙寻找赫连娜的尸体,二来,也是打算收取一些厉害的邪灵做灵牌,也就是俗称的 ‘鬼牌’。 当然,是哥哥带人进镇,他只在村子里等待,他可没那本事收取邪灵。 不过,在哥哥进镇前,吩咐了他向一个小孩套话。 那个小孩是一对男女的奴仆,也留在了村子里,所以,在那对男女进镇子后,他便亲自接触这个孩子,也有点好奇,让哥哥格外关注的男女,有什么特别的。 所以在一番利诱和哄骗下,得知到了一些让人意外的消息。 没想到,那个男人居然把一个山匪窝给灭了。 但回想之前哥哥说过,那对男女都能驱使邪物,倒也不奇怪了。 赵高阳只是好奇那是什么样的厉害邪灵,若是能想办法夺灭,那便更好了。 鬼牌这东西,也是能易主的,他们自然有能人可以处理。 当然,能不闹大动静自然最好。 原本赵老邪只是让他先派人盯着,但进城后,倒是得了个机会。 所以,他才卫小虎进那两人的房里,搜寻一番。 毕竟,那两人从镇子里带出了三个包袱,且有意躲过了官差的收缴,显然从镇子里得到了一些特别的东西,这绝不止是钱财那么简单。 他们那样的人,并不缺钱,不至于为了点钱财,特地逃过官差的收缴。 如果真的只是财物,便让卫小虎继续待在那二人身边,等候吩咐,如果另有收获,那便带出来。 果然,没让人失望,这小孩带出了好东西。 不过,在城里的时候,他并没有让人与这小孩接触,怕人多眼杂,到时查到他头上,毕竟能驱使邪物的人,不能小觑,能不招惹麻烦,就不招惹麻烦。 所以待卫小虎出了城后,才让他在一处隐蔽的地方,上了马车,把他带到山庄。 看着桌上的小包袱,赵高阳没有冒然打开查看,因为卫小虎说,之前打了开包袱的时候,只觉得一股寒意扑来,那个青铜鼎贴满符纸,瘆人的很,但把包袱裹好后,那瘆人的寒意就被阻隔了。 很显然,这里头的东西,不简单。 “阿丁,先把他带下去安置。” 赵高阳淡淡瞥了一眼厅中的小孩,而后又对一旁的手下隐晦的看了一眼,挥了挥手。 这家伙的利用价值也到此为止了,没人会喜欢背主的奴仆,而且留着这家伙,还会招来麻烦,直接处理了就是。 名叫阿丁的护卫,心领神会,“是。” 卫小虎战战兢兢的拱了拱手,行了一礼后,便跟着人退下,心中有喜悦,有期待。 谁都想跟一个有前景、有背景的主人家,相比赵家财势雄厚,家大业大,能跟在这样的人家里做事,且得到重用,自然比跟着前主人要好的多。 赵高阳曾允诺,只要有大功劳,便会重点栽培他,将来还可以当个小管事。 卫小虎虽然才十岁,但脑子好使,不想错过这样的机会,而且他不喜欢东奔西走,跟着前主人的危险性太多了,他怕哪天不小心,遇到更强大的匪徒,命就没了。 之前在山匪窝里,他就怕的很,虽然收获不错,但太凶险的事情,他不想再经历了。 走出前厅,阿丁把人往后院的带。 前阵子庄子里养了两只老虎,其中一只母虎,一只幼虎,这家伙正好可以给老虎做口粮,一点痕迹都不留。 他们出了门后,赵高阳才让一旁的男人去仔细查看桌上的青铜小鼎。 这个青铜小鼎比海碗大一些,约六寸宽,四足稳健,表面泛着一层墨绿色的光泽,可见平日里养护的很好,鼎身雕刻着一些复杂的符文,仿佛蕴含着神秘的力量。 鼎足上则是兽面纹,它们面目狰狞,威风凛凛,好像能震慑一切邪恶之力,都是镇邪辟邪的凶兽。 很显然,这件青铜小鼎是镇邪的物件。 第208章 青铜小鼎 看到这件东西,男人双眼冒光,神色有些兴奋,这真是捡到宝了。 男人叫黄连道人,是赵家重金聘请的门客,昨日也有和赵老邪一同进镇,所以对于宁籍的事,知道一些,也见过他出手对付鬼物邪灵。 原本黄连道人就怀疑宁籍也是有收取邪灵的打算,现在看到这尊青铜小鼎,便更是落实了心中的猜测。 这世间收取邪灵的方法有很多,简单的有用符纸暂时镇压收取的,也有用摄灵牌收取的,其中摄灵牌的品级也有很多种,有好的,有差的,摄灵牌便是鬼牌。 另外,还有镇邪效果更强的灵器,这青铜小铜便是一件品质非常好的灵器。 灵器制作不易,好的灵器更是难得。 黄连道人没想到,那个男人手里居然有这么好的东西。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好像那对男女进镇的时候,还没有携带这个包袱,或许这个灵器是在镇子里搜刮到的,但真是好运气。 不过,这件东西终是落入赵家手中。 他心有叹息,但还是先认真查看这个灵器。 这会,青铜小鼎上的符纸轻轻浮起,阵阵寒意从鼎里散发出来,可见里面应该是镇压了不少的鬼物邪灵。 他突然起起,昨晚在铺子后院的时候,那个叫宁籍的男人怎么就那么积极去收拾院外的鬼物,原来是想法子摄取那些鬼物后,转而镇压在这灵器里了。 他自问自己不比那个叫宁籍的男人差,他若有这些东西,也能收取不少鬼物邪灵。 他昨天也有摄取一些鬼物,但碍于没有好的灵器,所以摄取的数量有限,也镇压不了过于厉害的鬼物。 但现在不一样了,赵高阳手中倒是有几块备用的上好的阴木,本来就是准备制作成鬼牌的,万事俱备,就差挑选好的鬼物邪灵。 当然,帮赵高阳制作鬼牌,他也是有好处的,他也能得一块。 现在趁着赵老邪等人还未回来,他们可以先从这青铜小鼎里挑选一些厉害的鬼物,毕竟赵家不止他一个道人,若等那些人回来,他未必就能捡这好处了。 所以,他看了一会后,便向赵高阳提议,可以先看看里面的鬼物,若有厉害的鬼物,可以先做鬼牌。 对于黄连道人的提议,赵高阳犹豫了一会,便同意了。 黄连道人当即取出了一些镇邪的物件,摆放在桌子的四角,准备摆阵取灵。 赵高阳后退了一些距离,并让下人去把库房里的几块阴木取出。 不一会,黄连道人便布置妥当,他左手拿着摄灵铜镜,右手戴上了一只满是符咒的手套,他隔着手套,揭开那青铜鼎盖。 赵高阳远远看着,向前除了有护卫以外,黄连道人的两个弟子也的手持符纸和驱邪手物,防止意外。 他们不是第一次见这制作鬼牌的场面,一般来说,也不会有什么意外,毕竟被镇压过的鬼物邪灵都会比较虚弱,而且黄连道人也布下了不少的防护,哪怕曾是厉害的鬼物,也逃脱不出来。 然而,就在黄连道人揭开那鼎盖的一瞬,一股慑人的寒意突然从鼎内汹涌而出,黄连道人睁大双眼,面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他下意识的想盖上那鼎盖,但那鼎盖才盖上去,就被那寒意给震开,紧接着,一股恐怖的邪气从鼎里溢出! 一瞬间,整个大厅的蜡烛都灭了,邪气四溢! “啊!!!” “救命!!!” 漆黑的屋子里,立马响起了几道痛苦的叫声和求救声。 紧接着,是各种东西砸倒在地的声音,砰砰作响,动静非常大。 守在外头的护卫神色一紧,也被吓了一跳,不知里面出了什么事,只觉得这周围的温度好像都降了不少,但来不及多想,他们连忙拔刀,往屋里冲去。 砰! 大门被一脚踹开后,里面的邪气汹涌而出,一群护卫都还没进门,就被邪气侵体,顿时也痛苦惨叫。 一群人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面色惨白,身体不停的抽搐。 远处的人听到声音匆匆赶来,便看到前厅门口躺了一地的护卫,而厅里漆黑一片,然后便见一个人影从里面狼狈的逃窜而出。 是黄连道人! 但此时黄连道人除了形容狼狈以外,面色也是难看的不行,他只跑出几步后,便坚持不住,摔倒在地,喘着气喊救命。 这是出大事了! 远处奔来的护卫和奴仆见状,一边大声叫喊,,一边匆匆跑来。 一时间,整个山庄里的人都被惊动了,所有护卫相继涌到前院,奴仆则小心翼翼的远远张望,不敢靠近。 但,前厅邪气肆虐,那些奔向前院的护卫,一个个都被邪气侵体,别说救人了,再拖下去,他们自己也性命不保。 后院虎园,那个叫阿丁的护卫正要将卫小虎喂老虎,但还未等把笼子打开,便听到前院传来呼救的声音,那慌乱一片的声音,在后院都听到了。 阿丁面色一变,也顾不得处置卫小虎,连忙让一旁的奴仆先把人看着,他先跑向前院,看是怎么回事。 看到阿丁匆匆离去,命悬一线的卫小虎松了一口气,接着瘫坐在地上,惊魂未定。 就在刚才,他才得知自己要被喂老虎,那感觉像天都塌了! 他不明白,明明立功了,还取了一个所谓的不凡灵器,本以为会有大好前程,却一转眼,就要被处置,他现在还未回来神,慌乱不已。 万幸,在这最后一刻,他的处置暂缓,能多苟活一点时间。 但他转头看着一旁守着的几个奴仆,心下沉甸甸的,脑子一片空白,心口狂跳。 他想活,但怎样才能逃脱这样的危境? 现在,他后悔了,万分后悔背主逃离,不然也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一旁看守的奴仆,看着瘫坐在地上,恐慌不已的卫小虎,面露鄙夷之色,他们刚才也听阿丁护卫说了,是处置背主的东西,他们以为他是在别处干活的奴仆。 在赵家,背主是要被喂老虎的,这家伙敢背主,倒是胆大。 第209章 闹鬼的山庄 不过,相比这家伙犯的事,他们更好奇前院发生了什么事,听声音好像出了大事,难道有刺客? 他们刚才听到救命声来着,显然情况很不对。 这会,前院陆续传来各种惨叫和呼救声,他们越听越惊慌,难道是来了一群山匪不成? 这般想着,一些人纷纷小心跑向前院,看看是什么情况,但他们警惕不会靠太近,万一真来了一群山匪,他们得赶紧躲起来或逃命。 “鬼啊!!!” “有鬼!救命啊……” “鬼物害人了!快逃啊!” …… 远远听到前院那边传来的各种惊叫声,后院里的奴仆也都有些慌了,有些人甚至不敢去查看情况,便匆匆跑向后门处,从后门跑出去,先逃命要紧。 看守卫小虎的奴仆这下也慌了,特别是看到一些逃窜回来的奴仆,一群人一脸惊慌的喊逃跑,他们顿时也顾不上看守,连忙跟着逃跑。 卫小虎见状,身子一震,连忙跟着站起身。 这就是逃命的好机会,真是天不亡他! 不一会,前院的邪气便蔓延到了后院,到处一片阴冷,阴风阵阵。 但这会,几个奴仆与卫小虎已逃出了后门,均是慌乱的往外跑,他们跑的快,侥幸逃过了一劫,没被邪气侵蚀。 不一会,整个赵家庄陷入一片黑暗之中,所有的烛火与灯笼都灭了,阴风阵阵,连叫喊声也渐渐没了,寂静的可怕。 外逃的人喘着气,停下脚步,回头张望那一片漆黑的山庄时,心下沉沉,这真是出大事了! 不过,这对于很多人来说,是坏事,是噩耗,但对于卫小虎来说,却是天大的好事。 他逃过一劫了! 他也回头望了一眼那山庄,心有余悸,他猜测着,应该是那尊青铜小鼎里放出了厉害鬼物,所以才突然闹鬼,把整个山庄给祸害了! 他咽了咽口水,万分庆幸,之前他没有擅自把那小鼎打开了看,否则,没命的就是他了! 他不敢再看,连忙往其他地方逃窜,并没有与那些奴仆一起跑,否则到时还是会没命。 可惜,他的那个装了钱财的包袱被护卫拿走了,那可是他大部份的身家,这会是全没了。 但,还好他之前也谨慎的藏了一些银票在鞋子里,否则又得饿肚子了。 夜色渐深,山林里黑漆漆的,只有一些月光将道路照亮。 逃亡的人也顾不得外头有什么危险,就算危险,还能比闹鬼的山庄更可怕? 这一夜,有不少人心惊胆战。 …… 清晨,天色大亮,太阳升起时,一群人策马往赵家庄赶来。 昨晚逃出来的那些奴仆,跑到周围小镇的赵家铺子里,向赵家的人求救。 那些铺子里的管事闻言,面色大骇,若真是闹了鬼,他们是没办法去救的,只能赶紧联系远在庄家镇的赵老邪。 这种事,也只有主人家才能处理了。 所以赵老邪也顾不得庄家镇的事,连忙带着人往这山庄赶来。 来到这里时,已天色大亮,太阳高升。 赵老邪等人远远看到赵家庄时,惊骇不已,顿时拉住了缰绳,停止前行,远远观望。 此时,赵家庄被一片灰雾笼罩,雾蒙蒙的一片,周围的山林也弥漫着灰雾。 就算此时艳阳高照,那耀眼的阳光,也不能完全驱散那些诡异的雾气。 被阳光照射的地方,霆气会很淡薄,但在阴暗之处,却是弥漫着浓浓的雾气,阴气森森。 整个山庄一片死寂,远远看着,便知这里不祥,比一些凶宅更让人心惊。 看到这熟悉的灰雾,赵老邪一众人都是心头一突,这情景,与那庄家镇何其相似! 不,应该说,这是第二个庄家镇! “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山庄里会有这么浓重的邪气?” “难道庄家镇里的邪物被人带到山庄里了?” “看样子,里面那些没逃出来的人是凶多吉少了。” “赵家主,我们现在还进去吗?” 赵老邪身旁的几个道人,惊讶出声,面上尽是骇然之色,疑惑不已。 身后跟随的一群护卫更是清楚有些恐惧,他们都清楚这灰雾的可能,谁也不知道这里面是不是有堪比庄家镇里的厉害邪物,又或者有那诡异的鬼打墙? “赵家主,老朽建议还是别冒然进去,先找逃出的人问问是怎么回事,再探查清楚山庄里的情况,再进山庄。”一个最年长的道人开口提议道。 赵老邪面色凝重,看向一旁的管事,“逃出来的人呢?” “家主稍等,属下已经差人去把他们带来,应该快到了。” 由于那些奴仆不会骑马,所以昨晚去庄家镇报信的时候,没有把那些人带上,主要是那些奴仆知道的也并不多,他们只知前院闹鬼出事。 这时,远处又来了一队人,是几个护卫把昨晚逃出来的那些奴仆带来了。 待他们骑马行至跟前,马背上的护卫便把那些奴仆拽了下来。 “见过家主。” 他们异口同声,向赵老邪行礼。 那几个奴仆此时有些狼狈,惊魂未定的样子,尤其是现在远远看到山庄的情况,不自觉的就双腿发软。 “详细说说,晚上发生了何事。”赵老邪目光冷厉的看着他们。 几个奴仆颤抖着身子,连忙开口。 “回禀家主,小的们昨晚一直待在后院,前院出事的时候,只听闻有人喊闹鬼,后来所有护卫都去前院了,但没一会,前院就传来各种惨叫声,都喊有鬼,那会前院的阴风都吹来后院,特别瘆人,小的们就吓的跑了出去,别的就不知道了。” “小的们跑出山庄后,回头望了一眼,山庄里的灯都灭了,连那些惨叫声都没了,那些鬼物厉害的得紧。” “是的、是的,当时可吓人了……” 听到他们的讲述,赵老邪面色沉沉,又问:“二公子回来时,可有异样?没出事前,前院是什么情况?可有什么人来访?” 先前让赵高阳先行离开,是想让他派人盯着宁籍二人,但当天就出了事,不得不让人多想。 第210章 怀疑对象 虽然现在山庄里的情形和庄家镇相似,有极大的可能是庄家镇里的邪灵在作祟,他也知道护卫在赵高阳身边的黄连道人,在庄家镇里摄取了一些鬼物邪灵,那是准备做新的鬼牌用的。 但他清楚黄连道人的本事,这般厉害的鬼物,不可能是他们从庄家镇里摄取的邪灵。 所以,只能是外人动了手。 不过,这个山庄也只是赵家的产业之一,只偶尔小住,并不是赵家主宅,一般人也找不到这里来。 除了宁籍,他想不到还有什么厉害的仇家。 当然,宁籍并不是仇家,但他猜测,可能是赵高阳让人盯梢被发现了,所以才遭人报复。 几个奴仆听到问话,细细回想,便道: “二公子回来后,好像并没有什么异样,当时赵管家还吩咐小的们做晚膳,要做不少道肉食,胃口挺好的。” “是的,而且也没有人来访,就是入夜后,前院突然就出事了,当时小的们都在后院,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对了,出事前,倒是有一个事,丁护卫当时押了个背主的奴仆到虎园,准备喂老虎来着,那个奴仆很面生,小的们没见过,不过,当然还没来及喂老虎,前院就出事了,丁护卫就跑向前院。” 赵老邪皱着眉,“背主的奴仆?什么样的?” “是一个瞧着十岁左右的半大孩子,很瘦,但胆子贼大,据说是偷了一大包袱的财物。” “半大的孩子?”赵老邪眼睛微眯,又询问了那孩子的面容特征,从这几个奴仆的描述,他便断定是宁籍身边跟着的那个小奴仆。 他之前有吩咐,让赵高阳接触一下那个小奴仆,套套话而已,可没让动手,但怎么把人给带回来了 ?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从这些奴仆的讲述中,他大概猜到了一些,应该赵高阳让那孩子把宁籍的东西给偷了出来,但肯定不止是财物。 否则何必把人带回山庄里? 难道是因为行踪被发现了,所以才追上门来,驱使鬼物害人? 但偷了什么东西,以至于把整个山庄的人给杀了? 看着远处那被灰雾笼罩的山庄,他可以肯定,里面是不可能有活人了。 赵老邪面色冷沉,眼中闪过浓浓的杀意,一旁的几个奴仆见了,心惊胆战。 “阿甲,你去乌拉城一趟,看看阿乙他们的情况,可否出了事,若出了事,便打探一下那对男女的下落。” 其实,他除了让赵高阳盯着宁籍二人,另外还派了身手不错的护卫去盯梢,以防万一。 本来,他只是想探查一下,那二人在庄家镇里有什么收获,顺便了解一下他们的底细,若能拉拢到手下做事,自然最好,若拉拢不成,他另有谋算。 昨日下午,阿乙跟着那二人进城后,便让人传回了消息,但城门关闭后,不能再传递消息,所以也不知道城里是什么情况。 “是。”阿甲拱了拱手,便翻身上马,快速往城里奔驰而去。 “家主说的是那姓丁的那对夫妻?”一旁的老道见赵老邪吩咐手下办的事,不由皱起了眉头。 “是,我怀疑这是那二人做的的!” 赵老邪看着前方的山庄,面上的杀意渐浓。 刘老道见他这样说,眉头皱的更紧了,之前他们也是有见过那男人出手,身手不凡,驱邪的手段也不错,不是没有可能做出这种事。 而且,这山庄里的诡异灰雾与庄家镇的一样,这绝对是从那镇子里带出来的鬼东西。 所以,只能是从那镇子出来的道人干的。 主要是,之前这几个奴仆说,一个逃奴拿了人家东西。 但若真如此,便更棘手了。 赵老邪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怒火,道:“刘道长,先看看这山庄。” “好。” 说罢,一行人前往山庄前,先探查情况。 …… 城里,休息了一晚的宁籍和姒禾,疲惫褪去,日上三竿才出门,到客栈对面的茶楼吃早点。 不过,一出门,姒禾便注意到周围有窥视的目光,这是还有人在盯着她们? 这是接触卫小虎的那一批人,还是别有用心的蟊贼? 大概率,应该还是那批人。 昨晚宁籍说,卫小虎拿着东西出了城。 想必东西已经落入那些人手中,但这会还盯梢,又是想打什么主意? 那东西如今在城外,也不知道那些人会不会打开查看,若是打开了,动静应该会不小。 虽然她没有看过青铜鼎里的聚阴石,但听宁籍说,这东西可危险的很,一般人可应对不了,哪怕是宁籍,也因此受了伤。 如果出了大事,那些人或许还会找上门。 如果没出事,那便只能她们找上门去。 此时城门才开没多久,不过,应该也快有消息了。 走进茶楼,两人找了个窗口的位置,便点了些店里的招牌早点。 此时,茶楼里的客人并不多,客人三三两两的坐着,并不喧闹,氛围倒挺好的。 不一会,店小二先把茶水端上,淡淡的茶香弥漫在空气中,沁人心脾。 宁籍提起茶壶,给她倒了一杯茶,姿态闲适,对于丢失了那青铜小鼎,一点不着急,面上也没有了昨晚的冷沉,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先喝杯茶。” 给她倒了茶后,他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窗外的街道,便很快收回了目光,眼帘微垂时,掩饰了他眼底闪现的淡淡杀意。 “嗯。姒禾应了一声,便拿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杯中的热气,浅呷一口。 茶味有些浓郁,但过喉回甘,倒算是不错的好茶。 “夫君,你说那些人多久会来找我们?” 她放下茶杯,抬眸看向宁籍,只是有些好奇,想听听他的想法。 “或许快了。”他对她笑了笑,也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 见他胸有成竹的模样,她倒也不着急了,不过,他现在脸色依旧有些苍白,她又有些担心,“到时若是太麻烦,我们可以先离开,等你养好身体再取回东西。” 第211章 盯梢的人 虽然那东西很危险,会害很多人,但这也是那些人自找的,况且,人家或许也有本事应对也难说,毕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能这般盯着她们的人,自然不是寻常人。 只要能知道是什么人拿了那东西,她们就一定能拿回来。 所以没必要硬撑着身体,跟人交手。 聚阴石里的邪气非同一般,他虽然把体内的邪气驱除了,但还需调养,她不希望他再动手。 他浅笑,说: “好。” 不一会,店小二把早点端了上来,几点招牌的点心,两碗牛肉汤面,比较简单,但做的挺好,香味诱人。 “先吃东西。”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点心到她碗里。 “嗯。” 两人正吃着东西,外头突然传来了一道叫骂声。 “哎呦!长没长眼睛呢?走路不看路啊?他娘的,撞的我真疼,这是急着去投胎吗?” 姒禾抬起头,看向窗外,便见不远处的街道上,摔了一个男人,嘴里骂骂咧咧的。 她循着那男人看去的方向,一个急匆匆的男人只回头瞪了一眼那地上的男人,没理会,然后便快步进了对面的一家酒楼里。 进酒楼的这个男人,她认得,那是赵老邪的护卫。 不一会,她便在那酒楼窗边位置上,看到了那护卫的身影。 原来,与盯梢的那些人是一伙的。 原来,拿了东西的人,是赵老邪。 现在知道是什么人,倒也放了心,一方商贾,好找。 不过,看这急匆匆的样子,可以确定,是出了事了,但不知道这事有多大。 她收回目光,看向宁籍,“夫君,你猜的真准。” 他弯了弯唇,也看了一眼对面的酒楼。 恰好,对面的人也看了过来,目光相对,神色复杂。 但很快,都各自收回了目光。 宁籍和姒禾面色如常的吃着东西,没再看对面酒楼一眼。 但对面酒楼的人就没有那么淡然了。 在简单一番交谈后,护卫阿甲这才知道,这对男女昨晚并未出城,一切举动都在阿乙他们的监视范围里。 这对男女在得知丢失了东西后,那男人倒是出来寻找了一番,但只查到城门口,并没有出城,而后就一直待在客栈里,直到今天早上才出来吃东西。 在这期间,阿乙他们轮流盯梢客栈,确认他们并没有离开。 所以,山庄里的事,不是他们做的? 但,刚才从那对视的目光里,阿甲知道,这是被发现了,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那男人……似乎知道了些什么。 既如此,那问题的关键是,那个小奴仆到底偷了什么东西? 难道是镇压了邪灵的鬼牌或灵器? 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的通,为什么山庄里弥漫着邪气,昨晚为什么会闹鬼。 一定是二公子他们拿到那东西后,就冒然探查,才导致意外发生。 越细想,阿甲便越肯定这样的猜测,可惜,阿乙他们昨天只是暗中监视,并没有插手查看那小奴仆偷出来的东西,所以只能这样猜测。 阿甲想了想,便先离开,快速出城,向主子回禀了这消息再说。在离开之前,他依旧让阿乙他们继续盯着这对男女,反正也发现了,总不能让人给跑了,毕竟山庄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不可能就这么算了的。 姒禾看着这护卫匆匆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的转着手中的茶杯,半晌后,才浅浅呷了一口茶。 而对面的人,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这里看,一改之前的隐蔽作风,明目张胆的,同时,眼睛里有凶光。 看来,出的事情不小嘛,他们那凶狠的眼神,仿佛要把她和宁籍给吃了。 确实,对面的人在听闻山庄里的人都被祸害后,愤怒的情绪涌上心头,因为山庄里有一些他们要好的兄弟,兄弟出事,换谁都不好受。 虽说东西是二公子指使人拿的,但谁知道人家是不是故意的呢? 这么危害的鬼牌或灵器不随身携带,反而放在客栈里,不就是故意招人惦记吗? 毕竟两人出行可一点不低调,妥妥的大肥羊模样,这般招摇的在外行走,委实有钓鱼的嫌疑。 他们目光愤恨的盯着,生怕人给溜走了。 “夫君,我们一会怎么打算?” 姒禾收回目光,询问宁籍的打算,从对面那些人的凶狠眼神来看,她估计着对方快要动手了。 “先回客栈,不急,或者可以陪你在城里逛逛。” “那还是回客栈。”他的身体还需要休养,而且麻烦将至,她希望他能多休息会。 “好。” 两人吃饱喝足后,便结账离开,走出茶楼时,烈日当空,这会,气温更热了一些。 这时,街头上经过一支贩卖奴隶的小商队,周围的行人退避两旁,纷纷侧目观望。 道路暂时被堵住了,姒禾和宁籍便也站在路边处,等这支商队走了后,她们再走。 这会的阳光,热烈而刺目,姒禾抬头望向路过的商队时,不由眯了眯眼睛,莫名的感觉一阵眩晕。 她抬起一只手,挡了挡眼睛,遮住那刺目的光, 宁籍转头看向她,“怎么了?” 她缓了一下,眩晕的感觉褪去,好了很多,只道:“阳光有点刺眼。” 宁籍牵着她的手,往后退了退,站在阴凉的屋檐下。 没了热烈的阳光,她觉得舒服了许多,果然刚才决定回客栈是对的,这会日头那么大,确实不宜在外头逗留。 她挽着宁籍手臂,脑袋微微靠着他,眯着眼睛看着面前这支路过的小商队。 宁籍见她这黏人模样,唇角弯了弯。 街道上,因商队行走缓慢,占了大部份的道路,一时间,街道显得有些拥挤,周围都是观望的人群。 商队的前方,是一个满脸横肉、身着粗布衣裳的领头人,看着挺不好惹的样子。 这领头人的后头,则是几个穿着一样的随从,其中一个正扯着嗓子吆喝着。 “走过路过的老爷们,都过来看一看,瞧一瞧,咱这有上好的女奴,年轻貌美、身段苗条,是难得一见的好货色。也有年轻力壮,能织布、会做饭的,可买回去做使唤丫头。” 第212章 买奴隶 “咱这还有上好的健壮奴隶,个个听话似犬,力气大如牛,都是劳作的好手,也是看家护院的不二之选,大家都来瞧一瞧,价格公道。” 在这响亮的吆喝声中,不少人都望向那后边的一群奴隶。 最前方的是两辆押运女奴的囚车,里面关着不少女奴,她们一个个缩卷着身子,神色恐惧,衣衫褴褛,多数都是年轻的姑娘,有个别看起来确实长的还不错。 囚车后,是一群被捆着双手、锁着脚腕的健壮奴隶,这些奴隶就没有女奴们那么好待遇了,只能步行,周围还有随从拿着鞭子一边催赶,一边防卫着。 围观的人群中,有窃窃私语的,有面露不忍的,有眼神火热的,但更多的是冷漠的看着,毕竟这种买卖很常见。 对于这种贩卖奴隶的商队,姒禾来北沙国后就见过很多,这会也有些习以为常了,她与很多人一样,对这无动于衷。 这个世道就是这样,有需求,就有买卖。 对于被卖的人,未必就是坏事,因为被卖的奴隶很多都是穷苦人家,吃不饱饭,若跟了个好主人,兴许还能过的好一点。 姒禾扫了一眼,正要收回目光,却突然眼神一凝,看向囚车中的一个女奴。 那女奴也看到了她,继而朝她大喊,“姒禾救我!姒禾救我……” 她一边喊,一边伸手拍打了着囚车,很激动,把周围跟随的随从都吸引过来,但她声音沙哑,别人听不太清她说的什么。 “干什么?!闹什么闹?再闹小心我抽你!” 一个拿着鞭子的随从,往囚车抽了一鞭子,没打到人,只抽在木栏上,但力道不轻,把囚车里的人都吓得缩到一边。 那女奴也被吓了一跳,可依旧不放弃的张嘴求救,“姒禾救我!” 囚车旁的随从这回听清了她叫喊的话,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街边不远处的一对男女,这是相识的? 这时,商队的领头人停了马,转头看来,他一停,整个商队也跟着停了下来。 随着囚车里的人不停叫喊,他们很快都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以前他们也有遇到这样的事情,若是那女奴遇到相熟的人,说不定真能高价买下。 此时,姒禾面色复杂,没有想到,在北沙国这偏远之地,还能再遇到这人。 这个女奴,正是姒容。 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也来了北沙国,还被人给贩卖了! 说实话,姒禾不太想管这事,但这会,周围的人都往她这看来,就连这商队的领头人也走了过来。 “打扰了,两位需要购买女奴吗?价格好说。” 商队的头领一说完,囚车里的姒容更激动了,拼命的向姒禾求救。 “姒禾,求求你,救救我。” 姒禾对她真没有好印象,但这会姒容的模样挺惨的,脸上还被刻了个‘奴’字,面黄肌瘦的,若非对她印象颇深,姒禾差点没认出来。 姒禾心中叹了口气,算了,就做回烂好人。 “怎么卖?” 听到她的问话,商队的头领眼睛一亮,但还是询问道:“这位夫人,是想买这个女奴?” 他伸手指了指囚车里的姒容。 “嗯。”姒禾应了一声,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他咧嘴笑了笑,“这个女奴,当时我们花了不少钱买回的,不过今天还未开张,就便宜点卖给您,五十两银子。” 听到报价,姒禾唇边扬起一抹冷笑,这是把她当肥羊宰呢,还是笃定她一定会买下,所以狮子大开口。 对于女奴价格的行情,她大概也知道一些,模样上佳的才卖三十两,而姒容已破了相,面黄肌瘦的,能卖二十两就不错了,这人倒是敢卖五十两? 周围的人一听这报价,都窃窃私语说这商贾心黑,这么个丑女奴,居然敢卖这个价?! 也就吃定人家是相识的,或许会舍得花大价钱买下,这样的事,以前也不是没见过。 “最多二十两,不卖就算了。” 姒禾报了个价,虽然她有钱,但也不想被人宰,而且买下未必就是对姒容好。 若是能买下,姒禾不会让姒容跟着,也不会安置她,能买下还以自由,已算仁至义尽,毕竟曾经是敌对关系。 但就现在姒容的情况,孤身一人流浪,未必就比做奴隶好,或许到时又落入人贩子手里。 商队的头领一脸为难,“这、恐怕真是卖不了,我们……” 他话未说完,姒禾便对宁籍道:“夫君,我们走。” “好。”宁籍对此也是一脸漠然的态度,一个不相干的女奴,她想买便买,不买也无所谓。 两人是毫不犹豫的转头就走,这让那商队的头领很是诧异,不是相识的吗?怎么说走就走?一点不管人死活了? “欸~等等,别走啊,价格好商量嘛。” “三十两!这价格真的很公道了!你们好歹也相识一场,袖手旁观不好?!” “姒禾救命!” 不管他们如何叫喊,姒禾都没有回头,不过由于人群拥挤,两人走不快,也没走多远。 看着两人真是一点不留恋的样子,商队的头领只好咬牙喊道:“二十两就二十两!就当交个朋友了!” 姒禾听到这报价,终是停下了脚步,话说,她刚才真有一点后悔开价,倒是希望这商贾不卖给她,因为买下姒容后,就是个麻烦。 算了,买就买。 宁籍也随她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然后取出了二十两银子,扔给了那个头领。 那头领利索的接过银子,面上扬起了一点笑意,便吩咐手下把那女奴提出来,同时把一张卖身契给宁籍。 交易完成,商队重新上路,继续吆喝,周围的人群渐渐散去。 姒容则狼狈的走向姒容,面色也是复杂的很,她也没有想到,在这北沙国遇到姒禾。 只是,她还未说话,姒禾便从宁籍手中取过那张卖身契,递给她,“你走。” 姒容瞪大双眼,“去哪?你不管我?” 姒禾同样睁大了眼睛,惊讶道:“我还要管你?” 第213章 姒容 “你怎么这般冷血,我好歹是你妹妹!咳咳咳~当初,要不是我好心让人给你收尸,把你运到城外,你能逃过一劫?咳咳咳~” 姒容说着,有些激动,但身子有些差,说多了就咳个不停。 说到这个,姒禾冷笑,但还是取出了十两银子扔给她,“你好自为之,我就是这般冷血,以后别指望我会再管你的死活。” 十两银子不算多,但也不少,够她生活一段时间了,若是给太多,她也保不住。 说罢,便与宁籍转身离开,往客栈的方向走去。 姒容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面上浮现了怒意,低声咒骂,“贱人、王八蛋!都是狼心狗肺的东西!咳咳咳~” 不一会,姒禾和宁籍的身影在消失在不远处的客栈里。 姒容看着那家客栈,思索半晌后,便转身离开,先去附近的商铺里买件合适的衣裳,再去吃些东西,晚点再来这家客栈! 不远处的酒楼里,盯梢的几人看着这一幕,眸光闪烁,随即又分了一个人手,去盯着那个被买下的女奴。 客栈里,姒禾这会才想到那盯梢的人,“夫君,你说那些人会盯上姒容吗?” 以那些人现在盯梢的情况来看,只要和她们有关联的人,或许真不会放过。 “若是事情闹在太大,应该会。”他这样说。 姒禾闻言,抿了抿唇,只听他又道:“你买不买她,结果都一样,从她出声喊你的那一刻,她就被那些人注意到了,你不买,他们也会买。” 听他这么说,她面色更不好了,“那我们的底细,岂不是被他们探查到?” 她和宁籍来北沙国后,用的是假身份,但姒容可是知道她们是大炎国的通缉犯,且知晓一些事情。 宁籍摸了摸她脑袋,说:“知道便知道,如今两国交战,他们便是知道些情况,但没有证据,也做不了什么,而且这里是北沙国,不是大炎国,他们一介商贾,还没有那么大的能力。” 姒禾面色稍缓,抬眸看他,“但他们会给我们找更多的麻烦,现在也不知道他们拿了那青铜鼎后,发生了什么事,我们要不要先抓个人来问问?” 宁籍牵着她手,走到床边坐下,一边取出药瓶,一边道:“谁找谁麻烦,还不一定,至于抓人,这事不急,晚些他们自会上门。先吃药,你脸色不太好,可有不舒服?” 她现在面色有点苍白,比出门时要差了一些。 听他这样问,她仔细感受了一下,倒也还好,就是之前晒太阳的时候,有点头晕,现在没什么事,她摇了摇头,“没事。” 宁籍轻蹙着眉,把药喂她吃下后,便给她把脉。 姒禾乖乖坐着不动,看他面色稍有些凝重的样子,也不由有点紧张,直到他收回手,她才开口问道:“我身体怎么了?” “没什么大问题,你刚服了药,现在先休息会。”他面色温和的对她笑了笑。 “好。”现在每次服了药后,就有些犯困,不过她认真回想了一下,她是前天晚上在庄家镇时服的药,按理说,现在还没到服药的时候,一般三天左右服一次药,现在提前服药,难道她身体又出问题了? 宁籍弯下腰,给她脱鞋,动作温柔细致。 困意渐渐上涌,原本回客栈是想让他休息会的,现在倒成了她休息了。 她躺在床上,侧着身子,面向宁籍。 他便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低声哄道:“睡。” 她这才闭上眼睛,不一会,便睡了过去,呼吸轻浅。 见她睡着了,宁籍面上的神色又再次变得有些凝重。 现在药丸对于她的身体,效果开始慢慢减弱了,这般下去,可不是好兆头。 而灵精,也所剩不多。 看来,得抓紧时间了。 …… 另一边,姒容刚走进一家成衣铺子,便被店小二给轰了,“快滚快滚,你这贱奴,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主要是现在姒容穿的像个乞丐似的,衣衫又脏又破,不但蓬头垢面,脸上还刻了‘奴’字,显然就是个贱奴,也不知道是从谁家逃出来的,店小二自然不待见她。 姒容气极,怒道:“我有银子!你别狗眼看人低!” 说罢,她取了出那十两银子。 店小二见她真有银子,这才缓了面色,没再赶她出去,不过,像她这样的人,店小二也热情不起来,为了银子,他耐心问道:“客官想要买些什么?” 姒容这才昂首走进铺子,看着店里的衣衫,询问价格。 此时店里还有一些别的客人,但姒容所到之处,她们纷纷退避一些距离,神色鄙夷,窃窃私语,显然不想跟她走太近,嫌弃的很。 店小二也是忍着气,若非为了赚那点银子,他早把人赶出去了,这太影响客人了。 店小二只得应付着,将她所指的成衣,都一一报价,只希望快点成交、走人。 这里多数的成衣都还挺贵的,最后,姒容只选了一套普通的粗衣,价钱最便宜的一件。 主要是银子不多,她得先省着点花,一会还会去吃东西、住客栈,这些都会花钱。 店小二见她买的是最便宜的,不由暗自咒骂了几句,连忙把衣衫拿给她,完成交易。 姒容付了银子,换上新衣衫,便离开了这间成衣铺子。 换了衣衫,她走在街上后,对她指指点点的人顿时就少了许多,这也是她为什么先来买衣衫的原因。 毕竟一个乞丐模样的贱奴,在哪都不受待见。 她在街边找了一个小食摊子,点了碗面,大块朵颐,没有了往日的优雅姿态,她现在的吃相和街边乞丐也差不了多少了。 这主要是这段时间以来,她饿怕了,现在能吃到热乎的面食,自然狼吞虎咽。 回想近年来的遭遇,她一肚子的回想近年来的遭遇,她一肚子的辛酸泪。 当初,跟着那几个匪徒从山谷里逃脱后,就被那几个狗东西给卖了,一路辗转,来了北沙国。自这以后,简直就是遭了霉运,她被卖一家富户,但那富户心肠忒狠了,动辄打骂,她被折磨了几个月,就又被发卖。 第214章 聊聊 落入人贩子手里,日子过的也是煎熬的很,她脸因被刻了奴印,毁了容,加上面容憔悴,就很难被卖出去,所以一直都饿着肚子,一天只能吃一顿! 姒容吃了大半碗面后,肚子有了饱腹感,这才放缓了吃东西的速度,然后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客栈。 现在一想到姒禾模样,姒容就气的牙痒,姒禾穿的那般光鲜亮丽,显然日子过的不错,姒禾身边的那个男人将她护的挺好。 为什么都是姒家的女儿,她自问自己不比姒禾差多少,为何她就落得这般境地?! 为什么她就没有个男人护着? 为什么老天这样对她?! 她不甘心! 就在她咬牙切齿时,突然一个高大的身影走到桌边处,她抬头望去。 男人背着光,一身青衣,像是护卫服,但衣衫料子不错,显然是有钱人家的人,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那冷厉的面孔让人胆寒。 这个男人虽然面容比不上姒禾身边的那个男人,但也算长的不错。 她咽了咽口水,有些惊惧的看着他,不明白这人想干什么? 下一瞬,便见男人走到她对面,拉开一把椅子,坐了下来,道:“聊聊。” “聊、聊什么?咳咳咳~”她声音沙哑,也有些颤抖,她一紧张便又咳了起来,那唾沫差点喷到他脸上。 男人一脸嫌恶,身子往后退了些。 姒容连忙捂住嘴,缓了一会后,心想着,难道想抓她回去做婢女? 不然能聊什么? 都不认识! 而且她现在模样狼狈又憔悴,早已没有往日的美貌,应该不至于还被人惦记的,除了那些该死的人贩子! “聊聊你的姐姐。” 他此时面色冷厉,眼中有恨意,也有好奇,很复杂的眼神。 他便是阿乙,之前也看到姒禾买下这女奴的一幕,也远远听到了一点她们的对话,他若没听错的话,这女奴是那女人的妹妹? 倒是没有想到,会碰见这事,正好,可以先从这女奴身上下手,多了解一点那对男女的底细。 听到他这话,姒容心头一跳,再看他那要吃人的眼神,她再次咽了咽口水,心想着,这该不会是对姒禾起心思的男人? 爱而不得,因爱生恨? 所以想从她这下手? “你说姒禾?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聊她?” “她叫姒禾?”阿乙眼睛微眯,由于这女奴之前叫喊时,声音格外沙哑,周围的嘈杂声也多,所以他很多话都听不太清,等那商队走了后,才听清一点她们的谈话。 “你连她叫什么不知道?”姒容一脸诧异的看着他,心想,难道猜错了? “问你,你就答,少废话!” “我、我凭什么要告诉你?!咳咳咳~”姒容怒目而视,但一紧张,又咳了起来,难受极了。 这会,男人的面色更冷厉了,把她吓得缩了缩身体,但她想到这是在大街上,光天化日的,他不敢对她动手,而且她也不再是奴隶,这样想着,她腰背挺直了一点。 现在周围确实有一些人朝两人看来,尤其是隔壁桌的一些人。 万幸,这男人确实没对她动手,反而取出了一块银子,扔到了桌子上,她垂眸,瞄了一块,十两银子! 那银子在桌上‘咕噜噜’的滚了一下,最后停在她碗边,这下,周围那些人的目光更火热了。 然后,便见他道:“可以说了吗?” 姒容打量了一眼面前的男人,半晌后,她拿起了桌上的银子,“倒是可以告诉你一些消息。” “那换个地方聊。”他说着,便站起身。 毕竟周围人多眼杂的,有些事情在这里不好问。 姒容警惕的盯着他,“去哪?” 男人嗤笑一声,“放心,我不屑对你动手,也没在乎那点银子,只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聊,走。” 姒容想了想,“好,你等一下,我面还没吃完呢。” 说着,她连忙拿起筷子,大口吃着面,她还没吃饱呢,也不想浪费这碗面,这段时间她饿怕了,导致对吃食很珍惜。 男人忍了又忍,最后只能催促她,“快点!” 催什么催!王八蛋! 姒容心底咒骂,但还是快速扒拉了几口面,然后才结账走人。 她跟着这个男人走进一家酒楼里,上了二楼里的一间雅座,这个位置,正对着姒禾她们住的那间客栈。 包间里,还有三个男人,都是一样的护卫着装,有点凶神恶煞的。 这是在盯梢啊! 姒容打量了一眼,便大概知道这些人在干什么。 只是,他们盯着姒禾做什么? 这般想着,她坐下后,便开口问道:“姒禾她们偷你们东西了?” 不怪她这般猜想,他们既然不是对姒禾有意思,那便是另有目的。 以前姒禾和那姓宁的男人在大炎国时,就是因为偷盗,所以成了官府的通缉犯,这是有案底的。 这些人现在这般盯梢,她可不就怀疑姒禾她们又偷了人家东西,所以人家现在找上门盯梢,还找她打探消息。 “偷东西?”阿乙面色诧异,其他几人也是一样。 “昂~难道不是吗?”她疑惑的眨了眨眼,难道又猜错了? “说说姒禾的底细,还有那个男人的,那男人叫什么?”既然那女的用的是假身份,那男人肯定也不姓丁。 听到男人的问话,姒容有点迷糊,心中快速思索,这是什么情况。 但他们现在显然有些不耐烦了,厉声催促,她只好先告诉他们一会消息。 “姒禾是我庶出的姐姐,我们来自大炎国,曾是县令千金,当初她是被枣噎死的,若不是我好心让人给她收尸,她怎么可能逃过那场战事和婚事,那贱人当初肯定是诈死,联合底下的人帮她隐瞒,连我都骗过了!咳咳咳~但说到底,我也算帮了她,否则她早成俘虏了……” “说重点!”男人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并用手指重重敲了敲桌子。 “这就是重点啊!你不是问她的底细吗?!”姒容说着说着有点激动,眼睛瞪着面前的男人。 第215章 进入赵家庄 男人深吸一口气,忍了忍,“继续!” 王八蛋! 姒容心中骂了一句,继续道:“后来,不知道她和她男人偷了什么东西,被官府通缉,连累的我也被抓,这个该死的贱人!我在牢里待了很久,之后好不容易逃出去,但又被一群匪徒抓住,她看到了也袖手旁观,简直狼心狗肺,冷血无情!” 咚咚咚~ 男人又重重敲了敲桌上,示意她说重点。 姒容停了下来,也是面色不悦的看着对方,他这用钱买消息的,什么态度?她又不是犯人?他这是在审问她吗? 王八蛋! 嫌啰嗦是?那我就少说点,而且重要的事情就不说,哼~ “后来,我们遇到官差的追踪,就走散了,我被人卖到北沙国的,不知道她也来了北沙国,刚刚她买的我情景,你也看到了,她冷血的很,可不待见我。” “她男人叫宁籍,当初跟她一块偷东西,通缉令上说,他们俩是江湖大盗,官府当时给的赏金很高,能赏五百两金子。” “好了,我知道的就这么多,说完了。” 阿乙闻言有些惊讶,“通缉犯?赏金五百两金子?他偷的什么?赏金那么高?” 姒容抿了抿嘴,说:“据说,是什么珍贵的药材?详细的,我不知道。” “说说姒禾的手段,以关于及宁籍的事。” 听到他的问话,姒容眼睛睁大,“姒禾的手段?” “是。” 看着他凌厉的眼睛,她想了想,说:“以前在府里时,没什么手段,但出府后,我不知道她从哪学的本事,学会了偷东西,听说……还会点邪术,杀了两个人,其他的,我不清楚了。” 阿乙他们闻言,面色淡然,甚至有些不满意,这女奴知道的太少了。 “宁籍呢?” “我不知道,只知道他身手挺好的。” “那你还知道什么?” “不知道了……” 这下,阿乙等人的面色更沉了,姒容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 …… 城外,赵家庄前,一群人在附近探查一番后,在阳光极盛之时,推开了山庄的大门。 此时,烈日当空,山庄外的雾气散去了很多,但推开山庄大门后,却发现里面依旧雾气浓重,火热的阳光都驱散不了。 这雾气,便是邪气。 整个山庄里都被这邪气笼罩,让人心生寒意。 不过,这会阳气正盛,这股阴森的邪气多少会压制了些,这会进来,正是最好的时候。 赵老邪没有进山庄,他站在山庄门前的空地上,看着刘老道带人进去。 平日里,他养着这些门客,这种情况便是用他们的时候,让他们先进去看看情况。 走进山庄,他们一行人便立马闻到了空气中的淡淡血腥味。 刘老道轻皱着眉,缓步前行,跟在他后头的几个道人则神色紧张了许多,他们手中拿着灵器和符纸,异常谨慎。 门口处阴凉,没有被阳光照射到,所以他们才踏入山庄,便迎来一股阴风。 为首的刘老道动作迅速的往风吹来的方向,扔了一道符。 一张符纸原本是轻飘飘的,但从刘老道手中扔出去时,仿佛力道颇大,那符顿时也不再轻软,像一张坚硬的纸板,撞上了吹来的阴风。 霎时间,那符纸上的符文亮起了微微的光亮,神秘莫测。 “啊!!!” 符纸后面突然传来一声惨叫,紧接着,一个面相恐怖的鬼影显现了出来。 那是一个护卫模样的厉鬼,被符纸打落在地,厉声尖叫。 这鬼叫声很是瘆人,山庄外的赵老邪等人都听到了。 大白天的,烈日当空,居然还有鬼物出现,虽然是在屋檐下的阴凉处,但这已经非同一般了。 仅仅只是一晚上的时间,整个山庄变成这样,这和庄家镇的情况一模一样! 当初庄家镇便是在一个晚上的时间,整个镇子的人都被祸害,也亏得这山庄附近没有村子,人烟稀少,否则,死的人恐怕会更多。 到时候,这里就是第二个庄家镇! 赵老邪面色沉沉,庄家镇的人死绝,他无动于衷,反正与他无关,但这山庄是他的! 死的是他的人! 山庄里,刘老道正要顺手将那厉鬼给收了,但这鬼护卫反应极快,且没有再纠缠死拼,突然猛的往地下一钻,一瞬间就在他们眼前消失! 刘老道面色难看,这才一个晚上,这里诞生的鬼物就变得这般狡黠,反应也快,不像寻常的鬼物,只会不死不休的攻击。 这会,阴风消散,半空中的那张符纸也飘落到地上,纸上的符文也变得晦暗了许多,显然没有了效用。 几人重新往山庄里走去,此时前院在阳光的照射下,雾气淡薄了些,他们走近了后,便看到地上躺着不少尸体,横七竖八的,死相惨烈,均是被邪气入体后,七窍流血而亡。 死的这些人里,有护卫,有奴仆,最惹眼的,是黄连道人的尸体。 黄连道人是护卫在二公子身边的,他驱邪的手段不差,但也落得这样凄惨的下场。 这会,他们站在院中,阳光照在身上,却感觉凉嗖嗖的。 收回目光,他们一边注意着周围的情况,一边缓缓往前厅的方向走,一路上,没有鬼物攻击。 现在山庄里的情况,暂时还比不上之前的庄家镇,至少山庄的上空还没有凝聚乌云、邪气罩顶,或许,是这里死的人没有庄家镇多的缘故。 他们一步步走向前厅,越是靠近,周围的那股凉意就越重。 不一会,他们就走到了前厅大门前,前厅所有的门窗都是关闭的死死的,门口处,还躺了几具尸体,死的都是护卫,其中一个便是二公子赵高阳的贴身护卫,阿丁。 刘老道面色凝重的看着前方的大门,眼眸微眯,随即抬手一挥,一张符纸从他手中打了出去,那薄薄的符纸仿佛蕴含了巨大的力道,在触及到那门时,只听‘砰’的一声响,一瞬间,那大门就被打开了! 大门打开,一股瘆人的寒意席卷而出,阴风阵阵,半空中的那张符纸都被吹了出来! 第216章 前厅险情 刘老道几人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手中拿着灵器,严加防范。 所幸,灵器挡住了袭来的阴风,他们没被这邪气侵蚀,但那风将院中落叶吹起,卷成一个个小旋涡,看着诡异极了。 刘老道警惕的看向前厅里的情况,他身后的几人则防备的注意着周围的动静,同时分出一点心神,看向厅里。 此时,前厅里雾气弥漫,灰蒙蒙的一片,看不太清,隐约能看到地上躺着几具尸体。 “点火把!” “是。” 刘老道一声令下,身后的几人,连忙取出随身带着的火棍,点燃举着。 这火棍是经过特别制作的,也有驱邪的作用。 那火把一点燃,周围的灰雾都散去了一些,视野也更清晰了。 而院中的风也渐渐消停,半空中飘扬的落叶也重新掉到了地上。 “一会进去后,都小心些,里面不对劲!” 在进去前,刘老道叮嘱了一句,若是可以,他也不想冒险进去,直觉告诉他,里面会很凶险,毕竟黄连道人都栽了。 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总归要进去一趟,若是太棘手,再退出来就是了。 “是。” 几人应了一声,便举着火把,跟着刘老道一起走进前厅。 他们刚走进去,没有阳光的照射,顿时觉得这里寒意森森,恐怖的危险气息充斥着整个屋子,让人感到心悸和不安。 刘老道心头一跳,下意识的后退一步,这时,身后的大门突然关闭! 砰! 一声巨响,把几人吓了一跳,大门关闭后,光线顿时昏暗了下来,只剩他们手中的火把照亮了一些光。 他们绷紧神经,突然,前方地上躺着的几具尸体直愣愣的立了起来,在火把的照耀下,那几具尸体的狰狞面孔格外清晰! 这是尸变了! 这些尸体都变成了厉害的凶尸! 为首的,是赵高阳! 赵高阳的身边是两个小道童,那是黄连道人的弟子,此时,他们的皮肤都呈死灰色,双眼失去了光泽,但却在黑暗中闪烁着幽幽的绿光,直视之下,让人心神不宁。 几具凶尸的脸上都露出了狰狞的微笑,仿佛是生前最后的不甘和绝望,都凝固在了扭曲的脸上。 他们的身上散发着浓浓的邪气,导致火把上的火焰晃动的厉害。 只一眼,刘老道他们便知,这样的凶尸,比他们往常见过的凶尸都要厉害。 这事,棘手了。 下一瞬,赵高阳等凶尸便朝他们扑来,张牙舞爪的! 刘老道等人,连忙各施手段,应对袭击而来的三具凶尸。 “老刘,快用捆尸绳!” “王从,你先牵制住二公子!” 刘老道几人合作默契,相继取出驱邪宝物,先困住这几具凶尸。 其实主要是困住赵高阳,至于两个变成凶尸的小道童倒无所谓,弄死就弄死了。 毕竟赵老邪还在外边等着,总要给个交待的,所以只能困住变成凶尸的赵高阳。 但,三具凶尸都无比凶残,力气大的很,他们一时还没法制住,需要点时间。 可在这里,时间是宝贵的,在他们对付三具凶尸的时候,黑暗中,一股阴风猛然袭来,那股阴凉之气直透骨髓。 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突然蔓延在每个人心头! 首当其冲的是刘老道,不得已,他只能先放弃制住凶尸赵高阳,应对这突然冒出的恐怖厉鬼。 刘老道动作迅速的抬手一挥,一张符纸从他掌中射出,挡住那袭来阴风。 “啊!!!” 一声惨叫响起,那鬼物顿时显现了出来。 那是一个面目狰狞的女鬼,她的脸上有一条条划痕,鲜血淋漓,好像生前被人用刀划脸毁容,每一道划痕都皮肉外翻,露出森森白骨,格外骇人恐怖。 这女鬼被符纸打中后,后退了一些,脚下虚浮在半空中,继而厉声尖叫,那声音尖锐而凄厉,直刺入人耳膜,让人心神俱裂。 “啊!!!” 女鬼张开血口吼叫时,浓稠的黑血从她口中流出,滴滴答答的掉落到地上,空气中顿时透着股浓烈的恶臭。 那张符也落掉到地上,被黑血浸湿,没了效用。 刘老道几人差点耳膜出血,那恶臭的气味也快要将他们给臭晕,这是他们闻到过最恶心、最难闻的臭味,简直让人要窒息了! 就在刘老道要再次出手时,那女鬼却更快一步的扑了过来,与此同时,另外的三具凶尸也对他们发出猛烈的攻击。 “先退出去!” 几个道人吃力应对,刘老道当即喊撤退。 若是只有三具凶尸,他们还能应对,但这突然冒出的厉害女鬼却是不好对付,她身上的邪气太重了,哪怕刚才被符打伤,现在依旧攻势猛烈,十分凶残! 而且这屋子里本就邪气浓重,对他们十分不利,再这么打下去,或许还没等他们把鬼物、凶尸收服,就会被这里的邪气侵体。 因为他们才进来这一会,身上的防御符纸已经自燃了不少张,灵器也快要坚持不住,只能先退出去! “老刘!救命!!!” 他们才刚退几步,之前那个叫王从的道人便被凶尸赵高阳一把抓住,那尖利的尸手抓破了他的手臂,正要一口咬来,顿时把他吓得亡魂皆冒。 王从道人拼命挣扎,这会什么也顾不得了,挥动着手中的火棍,猛的砸向面前的凶尸。 火棍上的火焰一瞬间就把凶尸身上的衣物点燃,但诡异的是,没一会,那火焰就灭了! 刘老道这会是自顾不暇,哪还能顾的上别人,那个女鬼厉害的紧,他连接使出了几道符,但它这会倒是变精明的,屡屡躲开,而他甚至被女鬼挥出的一股邪气侵入体内! “该死!这难缠的鬼东西!” 刘老道一边怒吼,一边拿着灵器挥挡着,同时也快速往大门的方向退去。 其他几人也是连连后退,这会是逃命要紧。 这时,王从眼看就要被凶尸赵高阳咬住,身边的其他几人没有支援他,情急之下,他一把拽过最近的一人,来挡住扑来的凶尸。 “王从!!!!”那人满面惊恐,刚喊一声,就猝不及防的被凶尸咬住了脖子! “救、救命、啊……王、王八……”蛋。 那人话未说完,便被凶尸咬死。 第217章 重伤逃脱 王从道人也因此被挣脱开,连忙退往大门处。 而刘老道自是看到了刚才的那一幕,他反应也快,下一瞬,也拽了一个同行的道友来挡灾,挡住了女鬼的猛烈攻击,也为自己争取了逃命的时间。 “啊!!救命!!该死的!!” 女鬼当即缠住了那人,紧接着那人身上的防御符纸纷纷自燃,失去了效用,灵器也滚落到了地上,没了防护,汹涌的邪气在瞬间就侵入到了他的身体里,惨叫连连。 刘老道和王从道人看的是头皮发麻,但他们俩都没有片刻停留,当即用尽力气砸向大门,那大门被一股诡异的力量死死锁住,十分坚固,纵使两人拼命砸门,也只是让大门晃动,却一点都开不了! 这会,屋子里只剩他们两个活人,现在情况危急,眼看那个女鬼和凶尸又要再扑来,他们俩只能拿着灵器砸门,不惜代价的逃出去。 万幸,灵器还是有不小的作用,那门终是在那些鬼东西扑来前,被两人砸开了。 砰! 因用力过猛,两人扑到了大门外,正好是被阳光照射的地方。 吼!!! 前厅里的女鬼和凶尸站在门后阴暗处,对着外边的两人厉声吼叫,声音震耳欲聋,很是瘆人,尽管如此,它们终是没有出来攻击。 此时,烈日当空,阳光灿烂,正是阳气最盛之时,他们庆幸今日天气好,否则,看厅里的厉鬼和凶尸,指定不会追出来不可。 两人精疲力尽的趴在地上,大口喘着气,终于逃过一劫。 但两人不敢久留,喘了几口气后,便连忙爬起来,往山庄外逃去。 也幸好,在逃跑的途中没再有任何东西来攻击他们,否则,后果不敢想象。 两人狼狈的逃出山庄后,这才彻底的松了一口气,瘫坐在草地上。 赵老邪等人连忙上前,询问:“怎么回事?” 进去四人,只出来两人,而且两人都受了不小的伤,刘老道是他们之中道法最强的,却也如此狼狈,可见里面有多凶险。 刘老道喘着气,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山庄,心有余悸的对赵老邪说道:“赵家主,这山庄里凶险异常,二公子已变成了一具凶尸,黄连也死了,他的两个道童亦是变成了凶尸,都十分凶残,很棘手,另外,前厅里还有一个厉害的女鬼。” “如今,前厅里邪气肆虐,与我们一同进去的孙始和张开,也被里面的鬼物残害,老朽惭愧,没能将他们带出来。” 一旁的王从听到刘老道的话,隐晦的看了他一眼,便配合着他,点头称是。 赵老邪听了后,面色更阴沉了,“厉害的女鬼?什么样的?” 刘老道正要开口,下一刻便吐出了一口血,因刚才与那女鬼交手,他也伤的不轻,且被邪气入体。 “师父!!”刘老道的徒弟连忙上前,取出一些药瓶和驱除邪气的物件,先给他疗伤。 一旁的王从亦是,他的手臂被凶尸抓伤,尸毒入体,而且体里也侵入了一些邪气,面色很难看,只得先用药。 赵老邪心中着急,却也只能先等着。 好一会后,刘老道驱除了部份邪气,用了药后,面色才好了一点,但由于这邪气诡异,很难马上就驱除干净,其余的只能先镇压,再慢慢驱除。 倒是王从道人,他手臂的伤口处,黑了一片,伤口上的血也很快变黑变臭,他只能忍痛,当即割了一块肉,疼得他龇牙咧嘴。 因为这尸毒非同一般,之前在庄家镇,他就见过一个被凶尸抓伤的人,当时他们只当做是普通尸毒处理,但没多久,那个人的情况就越来越严重,很快就毒发。 这里的情况和庄家镇何其相似,他不敢赌,只能忍痛割肉了。 割肉疗伤的场面很骇人,周围的一群人尽管见惯了世面,也是皱了皱眉。 王众的手臂上被割了一块肉后,鲜血淋漓,深可见骨,空气中散发着浓浓的血腥味。 随行的医者和道童连忙帮他止血,服药包扎。 这一番折腾,王从的面色更苍白了,头上全是冷汗,嘴唇也没了血色,但好歹这命是暂时保住了。 刘老道的情况也没比他好多少,毕竟年纪大了,身体经不起这样折腾,这会是靠在徒弟身上,轻喘着气,待身体舒服了些后,才跟赵老邪说着山庄里的情况。 他们听着刘老道说的情况,这会对山庄更忌惮了。 这时,护卫阿甲从城里回来了,把探查到的消息告知赵老邪。 听阿甲说,那对男女一直待在城里,这倒是让他们有些意外。 再结合山庄的情况,他们推断,那个叫卫小虎的小奴仆应该是偷了一个镇压鬼物的灵器,而黄连道人他们贸然的打了开了灵器,放出了里面的鬼物,所以那鬼物才把整个山庄的人都给害死了。 而刘道人他们遇到的那个厉害的女鬼,就是被镇压的鬼物,因为山庄里原本可没有这样的鬼物,也没有那样的女人。 只是,没有想到,这个女鬼倒是厉害。 这应该是那对男女从庄家镇里摄取的。 不过,灵器里肯定不止镇压一个这样厉害的鬼物,毕竟若只有几个鬼物的话,不会有那么浓郁的邪气。 他们没有想到,那个男人居然摄取了那么多厉害的鬼物,本事不小,胆子也大。 赵老邪面色沉沉,难怪那人在丢失了东西后,没有急的出来寻找,这是算准了他们会打了开灵器,并且对付不了里面的鬼物吗? 这是故意在报复,是想等他们死伤的人多了后,才来取吗? 真是好算计! 他垂眸看了眼刘老道和王从道人,现如今,他身边能用的道人只剩这两个,但他们已没那个能力再进去。 再看山庄现在的情形,想要给弟弟好好收尸,怕是难了。 要么一把火把山庄给火了,但未必会灭绝所有鬼物,而且弟弟还落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要么就再请了一些道人过来,处理山庄里的鬼物,但这样一来,事情就闹大了,到时他的死对头说不得要趁机踩上一脚。 第218章 祥运商行少主 赵老邪心中叹了气,罢了,闹大就闹大,反正这事估计也很难瞒住。 不过,他可不是凭白吃亏的人! 他眼中闪过一抹狠厉,立马吩咐了手下,让他们尽快去请了些道人过来。 …… 城里,护卫阿乙等人提着晕过去的姒容走出酒楼,沿途偶尔有人好奇看来,但没人会多管闲事,主要是姒容脸上有奴印,且蓬头垢面,面黄肌瘦的,大家都以为他们抓逃奴的,毕竟他们一行的人都是统一的着装,看着就像富贵人家的护卫,抓逃奴这种事也不稀奇,有些胆大包天的奴仆确实会出逃。 他们一行人走出酒楼后,便上了一辆马车,然后往城外的方向驶去。 当然,他们还是留了一些人在暗中盯梢客栈的动静。 客栈里,姒禾一觉睡到了下午,但醒来后,还是有些困倦,精神不太好的样子。 她醒来后,靠坐在床边,看着宁籍给她把脉。 这情况,不用问也知道,她的身体又出毛病了…… 最近两次服药,她能隐约感受到,身体对药的需求在慢慢增大,与其说是对药的需求,不如说是对药里的灵精的需求,现在房事已经不能控制住她的病情了。 她终是一步步的变成姜老头那样吗? 宁籍很快收回了手,问:“现在感觉怎么样?” 她想了想,说:“就是有些困,像没睡够,有些疲惫。” “嗯。”宁籍揉了揉她脑袋,“晚些泡个药浴,我再给你施针,到时再好好睡一觉。” “好。”她点了点头,她犹豫了下,还是问道:“我现在的情况,很糟糕吗?” 夕阳西下,阳光从窗户斜照进来,照落在他身上,在这橘黄的光里,他眉眼清隽,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他安抚道:“可能会嗜睡一些,但也不算是坏消息。” 她疑惑的看着他,不算坏消息吗? 叩叩叩—— 这时,外头传来敲门声。 两人停止了谈话,看向门口的方向,难道那些人找来了? 宁籍起身,绕过屏风,走向门口处,打开便见一个身形魁梧的男人站在门外,那人先是有礼的一拱手,才道:“打扰,请问是丁公子吗?” “何事?” “我家主子听闻公子本事了得,特邀一叙。” “你家主子是?” “祥运商行少主,欧家大公子。” 宁籍目光淡漠的打量着面前的护卫,对方同样看了过来,虽然也眼带打量,但态度还是比较有礼,说的也诚恳。 “抱歉,内人身体不适,改日。” 宁籍大概有猜到这些人的来意,倒也没有回绝的彻底。 “这……好。”男人皱了皱眉,但还是客气的拱了拱手,“那改日再拜访公子,打扰了。” “客气。” 男人转身离去,宁籍这才把门给关上,走回房内。 姒禾刚才有听到他们的交谈,有些好奇,“祥运商行的人,找你做什么?” “他们是与赵家不对付的商贾。”宁籍说着,见她唇瓣微干,便到桌边倒了一杯水给她,“喝些水。” “好。”她正好口渴,接过水杯后,喝了两口,又道:“你怎么知道是与赵家不对付的商贾?” 宁籍笑了笑,说:“刚才那人,之前在燕川城的客栈里与赵家的护卫比试过,你见过的。” 姒禾恍然大悟,他这一说,她倒是想起来了,她记得当时赵老邪还暗中使了手段,才让手下的护卫赢了,从当时的情形看,两伙人的关系确实很差。 她手中拿着水杯,指尖轻轻敲着杯壁,若有所思道:“看来这商贾盯着赵家很紧,居然还能从盯梢的人,查到这里,想必也是知道赵家出了事。现在派人上门找你,肯定是想从中知道更多的内情,又或者,利用我们对付赵家。” “禾禾真聪明。”他伸手摸了摸她脑袋,那语气跟夸小孩似的。 姒禾抬眸看他,抿唇笑了笑,而后顺势靠在他肩头上,继续分析道:“你说,他们是不是故意的?明知暗中有盯梢的人,他们还找上门来,是不是故意想让赵家的人知道,我们跟祥运商行的人是一伙的?” “想拉我们上祥运商行的船,到时给他们当刀子使,毕竟我们现在与赵家交恶,他们此时拉拢,时机正好,算盘打的倒是挺好的。” 说完,她将杯子里剩余的水,一口喝完。 待她将手放下时,宁籍从她手中拿过杯子,问:“还喝吗?” “不喝了。” 他将杯子放到一旁的茶几上,然后道:“当刀子使,倒无所谓,只要他们有本事没被刀子伤到。” 闻言,她扭过头看他,“你想干嘛?” 他笑了笑,说:“还没想怎么样,到时看情况。” 好,不知为何,总觉得他想要搞情事似的。 “饿了吗?我出去给你买些吃的。” “饿了,我想吃甜粥。” “好。” …… 另一边,城内的祥运商行里,欧家大公子欧元雄听到手下的汇报后,面色有点不太好看,“一介布衣平民,架子倒是大,难道还想我亲自去请他不成?阿成,你确定他夫人真是病了?” 阿成便是刚才到客栈找宁籍的那个男人,欧元雄的护卫,他细想了一下,说:“禀主子,这个倒不确实,据说他们在上午时回了客栈后,就没再出过门,赵家的人也在附近盯的紧,也不知道是不是怕赵家的人动手。” 欧元雄眼睛微眯,背靠着椅子坐着,右手搭在椅子上的扶手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敲着,“呵~不得不说,这家伙能重创赵家,倒真是好本事,赵高明那狗东西终日玩弄鬼物,估计也没料到会被鬼物大伤元气。” “那个姓丁的家伙,能拉拢就拉拢,不能拉拢的话,你就想个办法弄点事,嫁祸给赵家,让他们狗咬狗,记得事情做的隐秘点。” “是。”阿成应了一声,对于赵家,他也是恨之入骨,尤其是之前的一场比试,他本是赢定的,但却被赵老邪从中作梗,居然对他用了邪术,当真可恨。 第219章 用药 “对了,赵高明那狗东西不是急着招请一些道人嘛,你让朱公道人和天泉道人过去,让他们盯着点,若是可以,便找机会暗中下手,酬劳好商量。” 欧元雄想了想,又吩咐了一句,“另外,再多派几个好手到赵家庄外盯着,有任何情况,随时回来汇报。” “是。”阿成恭敬点头,见他没有别的吩咐,这才退了下去。 …… 城外,夕阳西下,如一抹残血,将天际染成了一片不祥的暗紫色。 天色渐渐暗下来时,赵家庄里的雾气也慢慢开始弥漫出来,不急不缓、无声无息地将整个山庄包围。 原本清晰可见的山庄,慢慢变成雾蒙蒙的一片,看不太清,而且这灰蒙蒙的雾气带着一股骇人的阴冷,仿佛能穿透衣物,直抵骨髓,靠近了后,让人不自觉的打寒颤。 山庄周围的树林也弥漫着雾气,阴风阵阵,树叶被风吹得沙沙的响,由于这雾气飘忽不定,鬼气森森,看起来,更像一片鬼域了。 赵老邪等人早已退到远处的一处农庄,这也是赵家买下的农庄,距离赵家庄只有几里地,能够远远看到山庄的情形。 白日的山庄,他们进去都死伤惨重,晚上更不可能进去,也不会靠太近,只能远远观望情况,明天再做打算。 如今的情形,当真是与庄家镇的情况越来越像。 庄家镇里的雾气消散了,邪气没有了,最多只剩下少量的鬼物和凶尸,危险性大大降低。而这里,雾气浓重,阴气森森,就好像是把庄家镇里的鬼东西转移到了这里一样。 赵老邪心下沉沉,这会对宁籍二人是越发忌惮。 他们到底收了什么鬼东西? 赵老邪收回目光,看向不远处的姒容。 倒是没有想到,这个女奴是那女人的妹妹,只可惜,知道的不多,能利用的价值也不高,否则…… 姒容看到赵老邪的冷厉目光,身子下意识的一抖,心中大呼倒霉,果然钱不是那么好赚,但这些人也过分了,明明是有钱的商贾,居然还干这么没道德的事,答应给钱买消息,最后却把她抓到这鬼地方来! 还有就是,该死的姒禾,明明是她得罪了人,却连累了自己! “这位、老爷,你们放了我,我真的跟那个该死的贱人不熟,咳咳咳~你们、若是想拿我来威胁她,那真的打了错算盘了,咳咳咳~” 她现在是看出来了,若再不想办法脱身,那小命难保,万一把她扔朝那个鬼气森森的庄子,更惨。 从刚才他们的谈话,她才知道这个鬼山庄是被姒禾她们弄出来的! 真没想到,姒禾还有这本事? 赵老邪冷眼看着她,道:“放了你也行,你去办一件事,办好了,不仅放你走,还可以给你一百两银子。” “什么事?”她眼睛一亮。 赵老邪唇边扬起了一抹森冷的笑意,“想办法给你姐姐用药,你毕竟是她妹妹,容易接近些。” 姒容面色一僵,“用药?我可没那本事,况且她男人身手那么好,会把我宰了的。” “放心,不是在吃食上面用药,另外,我会让人配合你,引开宁籍。” 赵老邪说着,眸色一深,他现在才知道那个男人的底细,大炎国的通缉犯,确实好本事。原本还想笼络到手底下,给他办事,可惜了,现在是不能留了,若不能给整个山庄里死去的人报仇,他怒气难消。 姒容面色犹豫,“只是用药?怎么用?” 赵老邪说:“我会给你一包药粉,效用极强,一闻便倒,你只要找机会单独和她聊,趁机洒药即可,动静别闹大,到时会有人在外头协助你。” “药效这么强?要是我也倒下了怎么办?” “我会给你先服用解药。” 她想了想,又问:“你们想怎么对她?” “那就不关你的事了!” 他冰冷的目光,让她咽了咽口气,但还是道:“我若办成了这事,你们真能放我走,还给我银子?” “哼~我赵某言而有信,况且也不屑对你一个女奴动手。” 女奴!女奴!你全家才是女奴! 她现在不是女奴了! 姒容心中愤恨,咒骂不已,但面上不显。 不过,看他好像不在意她的样子,她又暗暗松了口气,道:“好,我干!我早就想收拾那贱人了!” 这时,远处的官道上来了一队人马,是他的护卫带着几个新请来的道人过来了。 在黄昏的余晖中,他们一行人策马奔腾而来,带起滚滚尘土,打破了周遭的宁静。 很快,他们一行人马停在农庄前,不过,在下马前,马上的几个道人先是远远望了望远处的赵家庄。 此时赵家庄的雾气更浓重了一些,他们远远只望到模糊的轮廓,现在整个山庄和周围的树林好似都被这雾气淹没,看着诡异极了。 看到这一幕,他们面色凝重,同时也都想到了庄家镇。 因为这山庄的情形,当真和庄家镇一模一样! 这们几个便是从庄家镇那边赶过来的,当然,这主要是庄家镇现在已雾气消散,邪气也没有了,里面的鬼物和凶尸,也被他们清理的差不多。如今庄家镇已被官府全权接手,他们是一点油水也捞不到了,所以这才答应过来帮赵老邪看看,毕竟赵老邪给的酬劳也不低。 原本他们以为只是较棘手的鬼物,但没有想到,这里的情况,比他们想像的要严重的多,看这浓重的雾气,这里简直就是第二个庄家镇! 之前庄家镇的事,就让他们心有余悸,现在再看到这景象,他们面色都不太好看。 同时,他们也诧异不已,为什么这里会出现和庄家镇一样的情况? 再回想之前庄家镇的雾气突然消失,他们不由怀疑,是不是赵老邪他们的人把镇子里的那个厉害鬼物收走了,在带回山庄后,一时不慎才出了事? 否则怎么解释这两地的情况如此相似? 他们看了一会,收回目光后,相互对视了一眼,但什么都没说,先下马,随着护卫进入农庄。 第220章 活死人的征兆 “赵贤弟,你这山庄是什么情况?” 他们一进农庄,便询问赵老邪情况,毕竟他们也只听说了事情的大概,但详细的内情,还得当面问。 他们与赵老邪关系还行,所以都是称兄道弟的。 赵老邪便把山庄的事再说一遍,同时也让刘老道和王从道人给他们详细说说山庄里的情况。 他们一行五人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面色诧异,没想到事情的起因是一个小奴仆偷东西,才引发了血案,让整个山庄变成这般模样。 赵老邪只对他们说,那个小奴仆偷主人东西出逃,恰好被弟弟赵高阳撞见,便带回了山庄,一时不慎,打开了镇压厉害鬼物的灵器,才惨遭祸害。 自然不可能说是弟弟觊觎人家东西,毕竟他们也是要脸面的,反正事情做的还算隐秘,外人也查不到什么。 “赵贤弟可知,那奴仆的主人是何人?”稍年长的左公道人好奇询问。 赵老邪面色冷沉,道:“那人你们也知道,便是那对姓丁的男女,之前也进过庄家镇。” 左公道人眼眸微眯,“原来是他们。” “他们在北沙国用的是假身份,那二人是从大炎国逃过来的通缉犯。”赵老邪又补充了一句。 “哦?通缉犯?”左公道人一挑眉,越发有些好奇,毕竟那男人确实有点本事,而且还能镇压如此厉害的鬼物,所以对于他的底细,自然想多了解些。 其他人亦是。 赵老邪看了眼不远处的姒容,让她说。 姒容心中骂骂咧咧,但面上得忍着,只能老实的再说一遍。 待他们了解清楚后,面色有些复杂。 这时,外头又传来一阵马蹄声,原来是赵老邪的手下又带了几个道人过来。 这是赵老邪吩咐的,多请点人,防止再生意外。 左公道人他们对此倒没什么意见,人多也好,毕竟之前那山庄里已死了几个道人了,显然很棘手,与此同时,他们也有些纳闷,当时那个宁籍,是怎么把那东西给镇压的? 此时,太阳心已下山,天色也暗了下来。 他们走到农庄前,看着远处的赵家庄,眉头微皱。 那灰雾又往外延伸了不少,阴冷的气息渐重,一片寂静,死气沉沉。 现在那里的邪气非常浓! 安全起见,他们先给这农庄布下防御手段,今晚是不可能进山庄的,只能等明天再进去。 …… 城内,姒禾泡了药浴,施过针后,面色好了一些。 不过,在入睡后,身上隐隐透着阴冷之气,原本润红的面色也渐渐变得苍白。 屋内安静,只剩清浅的呼吸声。 宁籍坐在床边,看着好的睡颜,微皱着眉。 半晌后,他再次给她把脉,动作很轻,怕惊醒她。 她现在的脉象很奇特,她睡的越沉,脉搏便越弱,不一会,连脉搏都把不到了,呼吸也弱到仿佛没了气。 “禾禾。”宁籍唤了她一声,并用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 很快,姒禾便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很是困倦的看向宁籍,“夫君,怎么了?” 看她睁眼醒来,宁籍手下握着她的手腕,也感觉到了那脉搏重新跳动,变得正常了些,他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不过,他面上并未表露出什么来,他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的脸,有点冰凉,对上她那迷糊的眼睛,他轻声问:“可有不舒服?” 她摇了摇头,说:“困。” “嗯,那睡。” “好。” 她重新闭眼睡去,呼吸清浅。 宁籍依旧坐在床边处,静静看着,指尖搭在她的手腕上,仔细感受她脉搏的变化。 不一会,她便睡了过去,脉搏也随之慢慢沉寂了下来,让他几乎探查不到。 她的呼吸也变的很弱很弱,几乎微不可闻,面上也苍白的不像话,若不仔细观察,或许会让人以为,她已经死了。 这便是要成为活死人的征兆吗? 宁籍轻轻的将她的手放回薄被里,看着她的睡颜,心口的情绪波澜起伏。 许久后,他的心绪才归于平静,面上忽然无声的笑了,笑容很温柔,带着独特的宠溺。 不远处的桌上,烛火摇曳,暖黄的烛光照映在他清俊的侧脸上,莫名就有种岁月静好。 突然,外头一声细微的动静响起,打破了这份静谧。 宁籍转过头,看向声音的方向,眸中的温柔褪去,浮现了些冷意。 呼~ 下一瞬,桌上的烛火熄灭,一道看不见的冷风袭出。 在灯灭的那一刻,原本熟睡的姒禾突然被惊醒,警惕的睁开了眼睛,她转过头,见宁籍还坐在床边,她才放松了些。 此时屋里陷入黑暗,只有窗外的月光从窗户照射进来,添了点光亮。 “啊!!!” 这时,外头突然响起一声惨叫,也不知道出了何事,紧接着,又是几道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似去查看那惨叫之人的情况。 宁籍察觉到姒禾已醒来,便转头看向她,屋内昏暗,他只隐约看到她的人影,“睡,没事,我去看看。” 他清冷的声音里带着温柔和安抚,让她安心了许多,“嗯。” 宁籍这才站起身,但并未点灯,在这黑暗中往房门处走,步伐不急不躁。 姒禾静静看着他的背影,隐约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淡淡杀伐之气。 屋外,那惨叫声断断续续,同时还有打斗声,但声音似渐行渐远,往楼下而去。 不一会,周围也传来了很多声音,应该是客栈里的人被惊扰到,出来查看情况了。 宁籍打开门,走出房门后,屋外的灯笼将走廊照亮,那光亮也照在了他的脸上。 此时他面上的冷意更重了一点,眸子里闪过一抹冷冽的戾气。 他轻轻关上房门后,便朝着楼下走去。 姒禾坐起了身,撑着强烈的困意,坐起身,竖起耳朵,细听外头的动静。 不一会,便听到外边的街道上传来了很大的动静。 她穿上鞋子,走到那面向街道的窗户,往外望去。 此时是刚入夜不久,街道上还有一些人在逛夜市,所以街上还有不少人,这会,很多人都退离到街道两边,一脸震惊的看着道路中间的一伙人。 第221章 鬼牌 街道中间,一个发疯的男人拿着刀,动作凶猛的攻击三个男人。 那三个男人只能被迫防守,气急败坏的呵斥那发疯的男人,试图唤醒他的神智。 “老剪!你发什么疯?!砍我们做什么?!!” “混蛋!他这是中邪了!快制住他!” “啊!你俩动作快点啊 !老子都被砍了!!” “杀了你们!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 场面有些混乱,发疯的那男人一边举刀砍人,一边喊着杀人,模样很是吓人。 周围的人看到这情形,纷纷又后退了一些,不管是中邪还是发疯砍人,都是不小的事,他们都不想遭到连累。 “这哪来的疯子啊?难道真是中了邪?” “快跑啊这是,你们还挤在这看什么呀?!不怕被邪祟缠上啊?” “中邪?!!!那赶紧退远些,这热闹可不好看!” 一些胆小的人听到是中邪,吓得跑的更快了,赶紧远离这是非之地。 不过,还有一部分人没走,只是退离一些距离后,依旧远远观望,议论纷纷。 “这怎的就突然中邪了?啥情况呀这是?” “谁知道呢,我刚才刚他们是从来福客栈里跑出来的,难不成客栈里闹鬼了?” “我看像,那个疯癫模样的男人确实像鬼上身,你看他那脸狰狞的!啧啧~真可怕!” …… 此时街头上吹起了阵阵冷风,街边铺子挂着的灯笼摇曳不停,光影晃动。 原本在这初夏的时节里,能吹凉风是很舒适的,但此时却让人感觉冷嗖嗖的有些瘆人了,尤其是说那男人是中邪的,更让人觉得这风很不对劲。 这时,那发疯的男人突然一刀砍中了一人的肩颈,那人当即惨叫倒地,血流不止,另个两人这会也顾不上那么多,当即下了死手,把发疯的男人给砸晕。 发疯的男人倒下、昏死,打斗停息,那两人才站在街头,粗喘着气,惊魂未定。 地上到处都是斑驳的血迹,鲜红刺目,夜风吹起,空气中都充斥着淡淡的血腥味。 由于街道上风吹不止,光影晃动,没人注意到一股细微的风吹向了街边的宁籍。 他腰间系着的一块黑色石牌,轻轻晃动,不一会,街头上的风慢慢停了,那黑色石牌也停止了晃动。 他眸光深深的看了眼街道中间那几人,而后,转身走回了客栈。 他刚转过身,街道中间的其中一人突然望了过来,眼眸微眯,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而后,又抬头望向那客栈楼上的一个窗户,这会,那窗户旁站着一道倩影,只是倩影只看了他一眼,便关上了窗户。 姒禾走回到床边,回想刚才看到的情形,不难猜到是宁籍动了手。 不过,他这手段……与她曾经用蛊惑之力杀人何其相似。 她知道是他驱使了鬼物,但这真是她第一次见他用这样的手段,还挺惊讶的。 鬼牌的用处,当真是妙,难怪那么多人想做些厉害的鬼牌护身,杀起人来确实不脏手,很难让人抓到证据。 她坐到床上,打了个哈欠,既然事情解决了,她也就放心睡了。 她脱了鞋,正准备躺下,目光不经意间扫到了桌上放着的一块鬼牌,这他留下来保护她的? 之前倒没注意到,现在看到了,仔细感应下,能受到一股淡淡的阴冷之意。 这时,宁籍回来了。 或许是这会她格外注意,在他进门后,她觉得屋里的冷意似乎更深了一点点,但她并未感到不适。 “夫君。”她唤了一声。 “嗯。”他应了一声,便重新点了烛火,走了过来 ,“怎么还没睡?” 屋子亮起了光,但很昏暗,光线并不刺眼,她目光看向他腰间的那块鬼牌,原来他身上还带了一块鬼牌,本还想问他一些问题的,但现在太困了,明天先。 “这就睡。” 她躺回了床上,他颀长挺拔的身影已步至床边。 “放心睡,我陪着你。” 他坐在床边,低敛的眉眼很温和,带着浅浅的笑意,因为背着光,他脸庞边缘都晕着光。 他在身边,令她心安,她便闭上了眼,应了声,“嗯。” 他没睡,或许是顾虑着那些人会不会再来? 她没多说什么,困意渐深,脑子也停止了思考。 宁籍见她闭了眼,便抬手朝着不远处的烛火一弹,瞬间,烛火熄灭。 屋子重新陷入一片黑暗,由于窗户关了,这会是一点光亮都没有,什么也看不到。 宁籍坐在床边,伸手轻轻拍着她的手臂,哄她入睡,同时,也时刻注意周围的动静。 这会,街头上那三个受伤的男人带着昏迷的那人离开了,周围的人群也慢慢散了去,嘈杂声少了,便安静了许多。 客栈里也慢慢恢复了平静,宁籍静静坐了一会,估计着不会再有人来,他才脱了外衫,在她身旁躺下,然后小心的将她拥入怀中,轻轻吻了吻她冰凉的额头。 姒禾睡着后,一开始呼吸清浅,而后慢慢变得很微弱,再次变得像之前那般,像个活死人。 宁籍环着她的手臂微微一紧,微不可察的叹息一声,才闭上眼睛。 …… 另一边,欧家大宅里,欧元雄面色阴沉的看着两个手下回禀着刚才发生的事。 两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虽已包扎处理,但面色都挺苍白,他们这已算很好了,另一个砍中肩颈的同伴更惨,现在还昏迷不醒,危在旦夕。 而中邪的那个同伴,同样是昏迷不醒,但面色泛青,邪气入体,这会已请了供奉的道人去查看情况。 原本他们只是想去给那对男女添点麻烦,想嫁祸给赵家,但还没动手呢,就吃了这么大一个亏。 他们已经很谨慎了,谁能想到人家驱使鬼物的手段如此了得,难怪赵家之前被祸害的那么惨,当真是小瞧了。 欧元雄心中有气,却还是忍了下来,“派人盯着点,我们就不需再动手了,想必姓赵那个狗东西也不会放过他们,我们先旁观就好。” “是。”两个手下异口同声,同样心中愤怒,但主子这么说了,他们只能暂时忍下。 …… 第222章 他的温情 而在暗自盯着客栈的赵家人,自是看出了今晚是怎么回事。 欧元雄派出的那几个手下虽然是生面孔,不常在人前显露,但他们赵家自是有消息渠道打听。 在得知那几人是欧家的人后,他们就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 嫁祸这种手段太粗糙了,自以为天衣无缝,当他们是傻子呢? 这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原本他们还打算找机会动手的,万幸没有妄动了,那对男女当真是不好对付。 今晚这事,也算给他们一个警示,看来还得从长计议。 这一夜,有不少人没睡好。 不过,姒禾倒是睡的很香,醒来时天色已大亮。 客房的窗户紧闭,光亮透过薄薄的窗户纸,给屋里照亮了一点光,但屋里依旧昏昏暗暗的。 房中一片安静,她睁开眼时,感觉到额头上有温暖的鼻息轻拂,她整个人被宁籍拥在怀中,抱的很紧,鼻尖都得是他的气息。 她轻轻动了动身子,抬起头看他,在昏暗的光线里,他清隽的脸庞映入眼帘。 下一瞬,他睁开了眼睛,俊颜上笑意浮现,“睡好了?” 他声音低哑、温沉,眉眼间尽是温柔的神色。 “嗯,早啊夫君。”她应了一声,两人的脸贴的很近,呼吸间,都是彼此的气息。 他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一点,而后,在她额头亲了一下,“禾禾早。” 她亦笑了笑,懒懒的窝在他怀里,醒是醒了,但还有点不太想起。 “现在什么时辰了?”她望了望窗户的方向,天色是亮了,但没有暖黄的阳光。 “你想睡便再睡一会,晚些起也无妨。”他一手搂着她,一手轻抚着顺滑的乌发,然后又将她额边的发丝拨到耳后。 她懒懒打了个哈欠,道:“那躺一会再起。” “好。”他的手轻轻抚着她的后背。 清醒了些后,她想起昨晚的事,不由问道:“夫君,可知昨晚来的是何人?” 她知道赵家的人在暗中盯着,难保什么时候会忍不住出手,不过,昨天有赵家的死对头找上门,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有生别的什么心思? 现在经历的事情多了,她看多了人性恶劣的一面,慢慢养成把人都想成最坏,毕竟在这混乱的世道,好人真不多。 不过,也难说会是其他的想打了她们主意的小蟊贼,当然,她觉得这可能性不太大。 宁籍道:“或许是姓欧的派来的。” 他昨晚出去的时候,有留意那些盯梢的人,显然来的人不是他们派来的。 在这城里,除了这两家,应该没有别的人盯上他们。 闻言,姒禾抬起脑袋看他,好奇道:“他们想打什么主意?” 尽管她也有这样的猜想,但听到宁籍这样说,还是有些意外。 明明昨天那个上门邀请的人,态度还挺有礼的,不像有敌意的样子,那昨晚过来,本意是想再探查她们的底细的?亦或是…… 她轻蹙着眉,回想昨晚在窗边看到那男人冷厉的目光,或许,她真是低估了人性。 他抬起手,轻抚她皱起的眉头,墨黑的眸子凝视着她,带着浅浅的笑意,声音低沉温然,道:“不管他们想打怎么主意,我们出城后,寻回东西便走。我们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昨晚他到底是留手了,没有杀人,但若下一次,就不是这般轻轻揭过了。 左右不过是一方商贾罢了。 “嗯。”听他这样说,她皱起的眉眼才放松了下来,“对了,你昨晚用鬼牌对付他们了?” 她话里肯定,但还是问他,想起昨晚的情形,她眼睛微亮,这会是没了困倦的睡意。 “嗯。”宁籍微微扬起嘴角,然后凑过来,吻了吻她的唇。 姒禾眼眸睁的更大,她这会正心痒痒的想问关于鬼牌的问题,但被他打断了! 她用手撑着他的胸膛,微微后退,躲过了他的吻,好奇道:“那鬼牌,你是什么时候做的?” 他却说:“你亲我一下,我便告诉你。” 他的眸子里溢满着宠溺,眉眼格外的温和。 他的温情,都只给了她一个人。 姒禾娇嗔的瞪了他一眼,但还是低下头,亲了亲他的唇。 微凉的唇瓣,柔软。 宁籍眸色一暗,当即扣着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汲取她唇里的空气,辗转缠绵。 姒禾身子一软,趴在他身上,但下一瞬,他便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把她整个人都拢在怀里,低头吻她。 他的吻缠绵悱恻,又带着一丝霸道强势,就在把她吻得意乱情迷时,她的肚子突然传来‘咕噜咕噜’的叫声,打破这份旖旎。 宁籍停了下来,呼吸微急,眸光深深的看着她,低声笑了笑,“饿了?” 姒禾面颊微红,“嗯。” 他低下头,又亲了亲她的嘴角,“那先起来,一会想吃什么?” “吃面好了。” “好。” 他说着,便扶她起身,然后下床给她拿衣裳。 姒禾起身下床后,还没忘刚才的问题,便一边穿外衣,一边说:“你刚才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他笑了笑,便将鬼牌的事告知与她。 原来那鬼牌,是他在山匪窝那会时做的,只有两块,昨晚是第一次在外使用。 而在庄家镇里也摄取了一些鬼物邪灵,他本有打算替换更好的,只不过,现在暂时没弄而已。 鬼牌这东西虽然阴邪,属旁门左道,但东西若用好了,但也有不错的效果。 当然,他在庄家镇摄取鬼物邪灵的目的,并不是要做鬼牌,鬼牌只是顺带。 姒禾看着宁籍递给她的鬼牌,满心好奇,细细端详。 这鬼牌是黑色玉石所制,看起来就像普通的玉佩,上面雕刻着复杂的符文,看起来很神秘,但入手冰凉,她细细感应下,能感受到这鬼牌里的阴冷之气。 虽然这股气息有些慑人,但莫名的,她并未感觉到有什么不适。 她细细回想了一下,那个赵老邪随身携带的鬼牌不是这个颜色的,好像是普通玉佩的颜色,是青白色的,若是一般人,或许以为那只是一块普通的玉佩。 第223章 官差上门 “夫君,你这鬼牌厉害,还是赵老邪的厉害?”她好奇的看向宁籍。 他一边给她梳理长发,一边道:“就鬼牌的质地而言,自然是黑灵玉的更好,但里面鬼物的强弱就不一定了,不过,从之前见的那一次来看,他那东西也不怎么样。” “哦。”她也想起之前在燕川城客栈时,赵老邪驱使鬼物作弊的事情,她当时只觉得不对劲,但真没看出那鬼物的能力,不过,宁籍说不怎么样,那肯定是不怎么样。 她又问了一些关于鬼牌的问题,待梳洗好后,两人这才出了门。 今日天气不算太好,是个阴云天,把太阳都遮住了。 走出客栈,看着这阴沉沉的天,莫名的,她还喜欢的,至少不那么炎热,也没有刺眼的阳光。 突然间,她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但一瞬间,那奇怪的念头便忘了,快的让她抓不住。 她轻蹙着眉细想,却一时又想不起来。 “怎么了?”宁籍见她皱眉,以为她不舒服。 她摇了摇头,“没事,我们走。” “好。”宁籍牵着她的手,配合着放慢了步子。 两人在街上慢行,只见地上还残留了一些干涸的血渍,一路延伸,很是显眼。 路过的一些行人看着地些血渍,议论纷纷,知道内情的则低声讲述着昨晚发生的事。 对此,两人面上都淡然无波,只留意着附近有什么好的面馆。 这一张望,感官敏感的两人都发现,今日又多了一些盯梢的人。 既如此,那在吃食上需更慎重,一些较好的酒楼是不能去了,毕竟也不知道那些酒楼是不是赵家或欧家的名下产业,着了道可就不好了。 最后,两人选了一家路边小摊,随便吃一些。 看来这个小城是不宜久留了。 两人打算,今日离开这里。 不过,在吃东西的时候,倒是听到了一些关于城外发生的一些诡异的事,很多人在议论此事。 赵家庄闹鬼了。 “嘿~听说吗?城外一个富家老爷的庄子遭邪祟祸害,哎呦~听说整个庄子里的人都死了,惨的呦,如今庄子周围都鬼气森森的,吓死个人。” “哪里的庄子?又是哪个富家老爷?” “城外西行六里地的赵家庄,不远,我就刚从城外进来,那地确实吓人,我们都远远绕路而行,不敢靠近,现在有很多道人在那附近驱邪,动静是闹的挺大的。” “原来是真的,昨天就有人说城外的庄子闹鬼,死了很多人,我还以为是被人过度编排的,没想到真这么严重。” “那家老爷是做啥孽了?遭得这般报复?” “嘿~你这话说的,遭邪祟祸害就一定是做孽了?前阵子那庄家镇被邪祟灭绝,死的可都是无辜的人,不是做孽才被迫害的。” “话说,这赵家庄的异象和庄家镇的有些像呢,听说大白天都是鬼雾缭绕的。” “最近咋这么多邪祟害人呢?昨晚城里就有人中邪后乱砍人,这不会是有人沾染了城外的鬼物进城?” “谁知道呢,但晚上还是少出门的好,现在邪祟太猖獗了,那些个自命不凡的道人也是徒有虚名,那么久都没有把邪祟灭除。” “嘿~你这话真敢说,小心祸从口出。” “哼~没本事还不让人说吗?上个月我二叔家被野鬼侵扰,请个道人驱鬼就花了差不多全部身家,结果还让那鬼物逃脱了,连累我二叔一家都被害死,简直可恨,而且还不退钱。” “你二叔家请的哪个道人?不会是招摇撞骗的骗子?” “哼~一个姓王的道人,你们是不知道……” ……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议论,越扯越远,姒禾认真听了一会,便专心吃东西。 对于听到赵家的一整个山庄的人都被那东西害死了,虽然有些惊讶,但想想庄家镇,倒也不觉得奇怪了。 毕竟那聚阴石是祸害庄家镇的根源,能把整个镇子变成鬼镇。 赵家算是自作自受,只是可怜那些无辜惨烈的人。 如今事情闹的这般大,倒也省的她和宁籍去费心寻找,直奔城外便是。 不过,听这些人说,此时那里汇聚了许多道人,倒是也不用那么急的去拿回东西。 想到这,她抬眸看向宁籍,便见他夹了几块酱牛肉片到她碗里,唇角带着浅浅的笑,仿佛没听到周围的谈论声,只注意着她吃东西,“吃。” 看他这样模样,确实一点不急着把那东西拿回,便也不再多想,她应了一声,便认真吃东西。 吃完东西,回到客栈后,姒禾才询问宁籍的打算,毕竟原本是想出城寻回东西,然后离开,但现在这情况,赵家庄外有那么多道人在,倒是不好马上拿回了。 “先出城看看。”他这样说。 “好。” 先看看情况也好,她也想看看那个赵家庄变成什么样子了。 两人刚收拾好东西,房门口便传来敲门声。 叩叩叩 — — 这个时候有人找来…… 宁籍面色淡然走去开门,姒禾眉头轻蹙,盯着房门的方向,凝神听着门外的动静,似乎来了不少人! 房门打开,宁籍便见一队官差面色严肃的站在门外。 “丁昔?”领头的官差冷声询问。 丁昔是宁籍在北沙国的假身份,不过当初做这假户籍的时候,还是做的天衣无缝的,一般情况查不出端倪,除非从大炎国那边查到户籍证据,但如今两国交战,根本无从查起。 “是。”宁籍淡淡道。 “有人向府衙告状,说你涉及一桩谋杀案,你跟我们走一趟。” 邻头的官差语气强硬,严阵以待,大有不从就动手的架势,后边的一群下属官差均是手握长刀,也是随时要动手抓人的样子。 “谋杀案?什么谋杀案?”宁籍冷笑。 “有人告状,称昨晚街头砍人的疯子是受你的蛊惑去杀人,所以你得跟我们走一趟,调查清楚。” 官差头领冷着脸,说的振振有词,这会已有些不耐烦。 第224章 姒容上门 屋内,姒禾听到这话,眉头皱的更紧了。 只听宁籍问:“何人报的案?有何证据?” 领头的官差冷笑,“哼~你一个平民百姓,哪来的那么多问话!让你走,你就走!否则可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好,我跟你们走一趟。”宁籍说罢,转身看向屋内,又道:“禾禾,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姒禾原本有些着急,但听宁籍这样说,安心了一点,“好。” 门外的一众官差闻言,不由又是冷笑,进了府衙还想出来?做梦呢? 他走出房门,随手把门给关上,跟官差走。 官差们倒也没在意屋里的女人,上头命令,先把这男人带回去。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外走,沿途有不少人围观,指指点点。 姒禾站在边窗边,看着外头的街道,看着宁籍随他们离去的背影,眸子里浮现了担忧和浓浓的杀意。 这些人真是一点不消停呢。 宁籍肯跟他们走,只是不想闹翻,否则她们又得被通缉。 若这官府真与那些人勾连到一起,也只能被逼动手了。 以宁籍的身手,她相信他能逃脱,若真到这一步,那她得准备跟他跑路了。 看着那些官差的背影,姒禾发现,她们与官府是不是犯冲? 在大炎国就被官府通缉,难道来了北沙国还得再遭一次通缉? 不一会,他们的身影便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姒禾走回屋里,将包袱都放到一起,只能等宁籍的消息,随时做好跑路的准备。 这时,房门又突然被敲响。 叩叩叩—— 姒禾冷眼看向房门,这个时候,居然还有人找来? 她坐着没动,凝神听着门外的动静,脑子快速思索着应对的方法,如果是居心叵测的人…… “姒禾开门!” 这是姒容的声音。 听到她的声音,姒禾眼眸微眯,她找来做什么? 叩叩叩—— “开门呀,我知道你在里面!我有事和你说。” 姒禾凝神细听,门外只有一个人。 她缓缓站起身,走到房门口处,但没有开门,“什么事?” 她现在不想见姒容,这家伙找上门来,绝对没好事,显然是被人唆使来的。 原本她只是怀疑姒容会被赵家的人盯上,但现在姒容找上门来,而且还是在这个时间点,这其中要是没点猫腻,她绝对不信。 “隔着门怎么说,你先开门!”姒容说着,以往的脾气上来了,有点气急败坏的意思。 姒禾淡淡道:“爱说不说!” “你!”姒容深吸了一口气,忍了忍,放缓了语气,“我刚看到你男人被官府的人抓了,好心来告知你一句,你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姒禾隔着门,冷眼看着门外那道身影,没出声。 叩叩叩—— “快开门!”姒容依旧不依不饶的叫喊,敲门变成了拍门。 这副不开门不走的架势,让姒禾眼中的冷意越来越深。 姒容只身前来,主要也是身有倚仗,否则她也不太敢这般招惹姒禾,当然,她也是被逼的没得选,她不这么做的话,姓赵那个男人不会放过她。 她和姓赵的那个男人都知道姒禾能驱使鬼物,所以现在她也是有备而来。 她身上携带了好几道防止鬼物近身的符纸,并且为了以防万一,还佩戴了防御鬼物的灵器,就算是厉鬼也一时伤害不了她。 而且她来这又不是要打架的,只是要趁机对姒禾挥洒药物,控制住而已。 她只身前来,肯定会让姒禾放松警惕,只要一开门…… 姒容眼中闪过一抹狠意,抬手继续拍门。 但姒禾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现在一声不吭又不开门,这真是不想见她? 她的手都拍疼了! 这会,附近的一些房客都探出头,看向这边,面有怒色,嫌这动静太扰人,“喊什么喊!能不能小声点?!” 那人见姒容是个女奴模样,有些诧异,现在一个女奴都这么胆大了?大呼小叫的! “哪家的奴隶这么没规矩?!”那人的面上怒意更甚,冷喝了一句。 姒容拍门的手僵在半空中,看着那人呵斥,她顿时闭了嘴,虽然心中怒气汹涌,但她还是忍着没吭声。 那人呵斥了一句后,便回了房,‘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这时,面前的房门却突然打开了。 房门传来‘吱嘎’一声,她顿时转回头,便对上了姒禾的面孔,对上她的眼睛。 她那双如星子般的黑眸,深邃的仿佛一汪深潭,莫名有种魔魅感。 一瞬间,姒容便呆愣住了,失了神。 “进来。” 姒禾话音落下,姒容便像个提线木偶般,木讷的走进屋里。 姒禾看了一眼门外的长廊,凝神听着外头的动静,半晌后,把门关上。 此时姒容如木头人一样,站在屋里中间的桌边处。 姒禾这才一边打量姒容,一边走到桌边处坐下。 “说说,找我的目的是什么?” 姒禾说完后,也注意到了姒容右手紧握,似握着东西,她的腰间还佩戴几张折叠的符纸,这东西,可不是她一个女奴该有的。 虽然是问话,但现在姒禾也大概猜到了一些东西。 果然! 姒容木讷的开口道:“他们叫我来给你下药,趁你不备,把药洒到你脸上,你就会被药倒。” 姒禾冷眼看她,“他们是谁?在外边候着吗?把我药倒后,又做什么?” 姒容面色无神道:“是姓赵的叫我来的,还有五个人在客栈楼下等着,等我把你药倒后,再叫他们上来。” “你们这么自信能对付我?” 姒容答道:“他们知道你能驱使鬼物,所以给了我符纸和灵器,防止被鬼物侵害。” 姒禾冷笑,他们倒是费尽心思,只是没有想到她并不是驱使鬼物,她靠的是这双眼睛。 “是他们把官府的人叫来的?”姒禾又问。 “是。” 听到姒容的话,她并不意外。 欧家昨天虽然有些冒失了,想嫁祸却吃了个闷亏,但如果她是欧家的人,就绝对不会在这个关头上再主动招惹她和宁籍,看着她们和赵家斗就好了,没必要现在蹚浑水。 现在赵家的人让官府来抓人,估计也是想使嫁祸的计策,让她和宁籍觉得是欧家的人报的案。 又或许,是想使别的坏主意。 第225章 又一个中邪的 姒禾又问了姒容一些问题,姒容一一回答。 她听着听着,面色越来越冷,对姒容的杀意也渐渐加深。 待她问完了话,外头突然传来了细微的动静,姒禾敏锐的看着声音的方向。 他们这是久不见姒容有动静,所以上来打探情况了? 客栈楼道上,确实上来了两个男人,都是赵家派来的。 他们装作上楼寻人的模样,往姒禾的客房走来,只是,他们还未靠近,那房门就突然打开了。 姒容面无表情的走了出来,像失了魂一般,缓缓朝他们走来,目光有些空洞。 看到她这模样,两人心下一咯噔,这是事情没办成反而出事了? 两人跟在赵老邪身边的一些日子了,见过赵老邪驱使鬼牌里的鬼物惩罚人,昨日也见过欧家那个中邪的人,所以知道此时姒容是中邪了! 他们不明白,明明她身上有驱邪的符纸和灵器,为什么会没有用? 但,来不用多想,他们二人下意识的就转身往楼下跑,不想面对中了邪的姒容,尽管她只是一个弱女子,可他们面对的是一个上了她身的鬼物! 相比听命行事,保命更重要! 昨晚那个中邪后的男人,那凶残的样子,他们历历在目,心有余悸。 他们二人一跑,后面的姒容也突然疯狂的追向二人,那模样仿佛要吃了他们似的,面目狰狞,跑的飞快! 二人转回头一看,吓的脚下一滑,一个踩空,摔落了楼梯,痛叫出声。 砰!砰!砰! 他们摔到楼下时,发生很大的响动,引得楼下的小二都惊讶的看了过来。 客栈外的路过的一些路人听到声音,也下意识的停下脚步,转头看来。 只见一个脸上刻着奴印的女奴,面目狰狞的从楼梯上跑下来,然后对摔倒在地上的两个男人发出猛烈的攻击,那女奴的手上没有利器,只是又抓又打的,像个发疯的泼妇。 地上那两个男人因为心中恐惧,知道她是鬼上身,所以只是抬手阻挡,然后爬起来就要跑。 他们这会是真的慌了神,因为他们身上也佩戴了符纸,可那符纸却是一点用的没有,他们只以为这鬼物厉害的紧,哪里还敢留下来还手反击? 但正因为过于害怕,刚才又摔的太重,身上疼的很,而姒容又死死拽着他们的衣裳,所以他们一个不小心,又摔倒在地,惨叫连连。 “哎呦~” “救命!” 两个男人惨叫呼救,把周围那些围观的人,看的目瞪口呆! 一个女奴还反了天了?当街殴打两个大男人,实在彪悍又大胆! 这般凶狠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那两个男人调戏了她呢?! 而那两个男人的反应,也实在是令人费解,明明都长的如此高大威猛的体形,怎的还对付不了一个孱弱的女奴? 这时,外边突然跑进来了三个男人,看到这情形,虽然很惊骇,但他们当即拿起板凳往女奴头上一砸! 砰! 这一砸下去,那女奴顿时就晕死了过去,倒在地上! 地上的那两个男人如释重负,粗喘着气,这会他们脸上、脖子上被抓了一些血痕,头发散乱,模样很是狼狈。 这会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进来的那三个男人只能抓起昏死的姒容,带着两个受伤的同伴先离开。 围观的人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议论纷纷,多数人都认为,那发疯的女奴十有八九也是中邪了,因为昨晚也发生过这样的事。 尤其是店小二,虽然现在事情平息了,但他仍心有余悸,半晌后,他转头看向楼梯的方向,楼上的客人绝对有问题。 店小二以为,之前来的那一队官差是把那作祟的人抓走了,但现在看来,还漏了一个! 但这事,他可不敢管,只能上报给东家,让东家处理了。 楼上客房,姒禾看着那几人把姒容带走,唇角扬起淡淡的冷笑。 那几人似有所觉,亦转头朝她这窗户看来,面色沉沉。 很快,他们便收回目光,带着人往城外的方向走。 走了一伙人,暗处依旧还有一些人要盯梢,但目光隐晦了很多,状似无意的往她这窗户看。 街头上人来人往,暗流涌动。 天空上也是阴沉沉的,仿佛她此刻的心情。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没再有人过来,那些人甚至没有再叫官差过来,看来他们与官府的关系没有多深。 这大约小半个时辰后,宁籍终于回来了。 他一个人回来的,毫发无损,面色淡然,仿佛真只是走一趟,问了话就放回来了。 周围那些暗地里盯梢的人见状,都觉得很是诧异。 姒禾看到他的身影时,眸子瞬间明亮,脸上绽放了笑意,这会她才放松了下来。 宁籍抬头看到楼上窗户旁边的姒禾,不由唇角微扬,冷冽的眉眼有了笑意,而后便往客栈里走来。 他走进客栈,店小二那惊恐的神色映入眼帘,他淡淡扫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往楼上走,垂眸间,注意到了地上的几滴新鲜血迹,眸色不由深了一分,但脚步不停。 上楼后,姒禾连忙询问:“夫君,官府的人可有为难你?” 宁籍浅笑,道:“只是询问一些事情罢了,已经解释清楚了,所以便放我回来。” 姒禾眼眸睁大,“这么简单?” “嗯,就这么简单。”他笑着揉了揉她脑袋。 她好奇的问:“你怎么解释的?” 见她眼睛亮晶晶的望着他,那模样好奇的紧,他只好如实道。 他去到府衙后,面对城府县令的质问,他态度不软不硬,话里没少威胁的意味,那县令胆子小,又贪财,所以放了他。 赵家庄遭邪祟残害这事,这城府县令也是听说了的,在宁籍隐晦的提示下,城府县令知道是宁籍的手笔后,确实有些吓到。 他收了赵家的钱财才收拾人的,但可没想惹上大麻烦,所以在宁籍给了他一点好处后,便把人给放回来了,不想再掺和他与赵家的事。 姒禾闻言,有些诧异,没想到他连县令也威胁! 第226章 姒容的疑点 待他说完,姒禾便也把之前客栈里发生的事告知他。 宁籍尽管刚才有所猜测,但听她说这事,还冷下了些面色,但终究没说什么,只道:“我们先出城。” “好。”她现在真是不想在这城里待了。 行李早已收拾好,宁籍拿上东西,便牵着她的手,往楼下走去。 店小二连忙给二人退房,并快速把他们的马车牵来,现在这二人在店小二眼中就如同瘟神一般,只想快点把人送走。 宁籍驱车离开客栈,附近盯梢的那些人连忙出来,远远跟在马车后。 马车在街道上缓缓行驶,在街口转弯时,宁籍淡淡扫了眼后边跟着的尾巴,眼中的杀意渐浓。 …… 城外,几个赵家的护卫把昏死的姒容带到了农庄,因为这些过于邪门,只能带到城外,请示主子的意思,并让农庄里的道人看看这是什么情况。 明明姒容身上有驱邪的符纸和灵器,但却没有任何效果,还是中了邪,这不得不让他们慎重。 原本他们的计划是把宁籍调离后,便想办法把姒禾给掳出来,再胁迫宁籍进山庄把里面的东西给处理,然后才方便实施后面的计划。 可这计划却在姒禾这出了岔子,看来还是他们低估了。 若非想弄清楚事情的情况,他们才不管姒容的死活。 只是,他们才把人带回农庄,刚下马车,昏死的姒容突然又醒了起来,但却是痛苦的惨叫,面目狰狞,痛苦至极。 提着她的护卫面色大骇,还以为她体内的邪祟作怪,吓得连忙将人扔在地上,周围的人都防范的盯着。 下一瞬,便见姒容喷出一口黑血,把周围的人都惊的睁大了眼。 这是中了毒! “啊……呜……呕……” 姒容一边痛苦叫唤,一边趴在地上吐着黑血,身子微微颤抖,枯槁的小脸因痛苦而扭曲、狰狞。 一口又一口的黑血从她口中流出,落到地上,粘稠一片,空气中也散发着浓浓的血腥味,及令人作呕的恶臭味,这气味蕴含着浓浓的腐臭味。 这会,她的面色和身上的皮肤都变得青灰,预示着死亡的临近。 赵老邪等人过来时,便见她垂下了脑袋,趴在地上,双目睁大,彻底死了! “这是怎么回事?”赵老邪见此情形,面色沉沉。 随后跟来的两个道人看到这黑乎乎的血,亦是面色一惊,“这是尸毒?” 尸毒? 其他人一听,面色骇然。 那几个护卫连忙把城里发生的事,一一道来。 如今请来的道人正在山庄附近探查情况,现在农庄里的都是自己人,所以几个护卫说话就没有那么避讳。 赵老邪等人闻言,面色更难看了,不过还是由两个经验老道的道人先查看这尸体的症状。 这两个道人是今早刚从其他城池赶过来的,他们都是赵家养的门客,一个叫觉善道人,一个叫谷木道人。 他们谨慎的将尸体检查一遍后,眉头皱起。 “她没有被鬼物上身的迹象。” 这一结论,让那几个从城里回来的护卫大吃一惊。 “这不可能!当时她攻击我们的时候,双目空洞,模样狰狞,不是中邪的话,总不能是疯了?” “属下也觉得这女奴之前确实像中邪,当时她毫无理智可言,一见到我们就目的明确的攻击,可在进客栈前,她并没有任何异样,一个人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发疯。” 听到两个护卫的话,觉善道人和谷木道人都有些不满。 “你们这是是质疑老道我的话?我说没中邪就是没中邪,这女奴要是被鬼物上过身,不可能一点痕迹不留,你们也不可能那么简单的就把人带出来。” “哼~你们也不看看她身上的符纸,一点损耗都没有,若真有鬼物上身,不可能没反应!” “赵家主,你也可以让其他的人来查看,看我们说的有没有错。” 赵老邪听着他们说的话,再看地上这具尸体,眉头紧皱,他是相信两个道人的眼力和能力,但这事,实在诡异,他道:“你们再仔细查一下,这女奴发疯的原因,是否用了什么药物之类的?” 觉善道人和谷木道人皱着眉,只好再仔细检查一遍,他们也好奇,这女奴之前是何种原因发疯。 此时,山庄外的一群道人已做好了一些防御阵法,准备等午时,阳气最盛时才进去。 只是今日老天不开眼,天气阴沉沉的,完全没有昨日的艳阳高照。 昨日那般阳气旺盛,赵家的人进去都没能讨的了好,伤亡惨重,而今日天气这么差,着实让他们有些忧心。 这会,那些灰雾比昨日更浓重,已经弥漫出山庄外数十米的范围,快要将不远处的官道笼罩在内。 一些路过的行人,在看到这雾气森森的山庄及山庄外的一群道人时,都不由战战兢兢的,很多人甚至绕远了些路走,不敢靠近那些灰雾,多数人都加快了脚步离开,不过还是有小部份人好奇的远远观望。 这时,一个身高大的道人,手中拿着数面符文小旗,一边念念有词,一边把符文小旗插在山庄外的一些特定方位。 他每插一面旗,周围好似都掀起了一股淡淡的阴风,但那风很快就停止了,周围的灰雾看着都淡了许多。 那些远远观望的路人见状,都大呼神奇,目不转睛的盯着看。 待那人插好了旗子后,其他的道人望了望天,这会已临近正午,太阳被云层遮的死死的,一点阳光都没有。 他们叹了一口气,只能各自拿着一些灵器和符纸,往山庄里走去。 赵老邪转过头,远远望着他们走进山庄,眼眸微眯,面色严肃。 …… 另一边,宁籍驾驭着马车出了城,往西边的官道走。 马车行驶缓慢,而后边依旧远远跟着一行骑马的男人,他们都是赵家的护卫。 宁籍没有回头查看,他驱着马车,在官道上走了一段距离后,便调转了方向,往路边的一条小道驶去。 第227章 处理尾随之人 在宁籍把马车驶向小道时,姒禾便知他的打算。 后面那些人,是不能留了。 马车进入小道后,因路面不太平整,马车颠簸而行,尤其是当车轮滚过一些凹陷的坑洼,或凸起的石子时,马车都会轻轻晃动,发生‘哐当哐当’的声响。 不过,宁籍驱使着马儿慢走,以稳为主,并不急的前行,但他还是叮嘱了一句,“禾禾,这路颠簸,你坐稳了。” 姒禾应了声,“好。” 后面那些远远跟着的人看到马车走小道,不由皱了皱眉,领头的人思索一瞬后,派了一个人往西边的农庄报信,其他人则继续远远跟着。 进入小道后,路边的树木渐渐多了起来,郁郁葱葱的,还有很多茂盛的野草,且多数都有半人高,微风吹起,周围都是沙沙声响。 这会,一路上都很清静,一个人都没有。 在行驶一段路后,宁籍便寻了个较宽敞一点的地,把马车停了下来,而这地正好在道路的转弯边上,挡住了一些视线。 姒禾知道他要在这里埋伏后边的人了,所以她乖乖坐在车里不动。 马车停下没多久,后边就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听声音便知,人还不少。 这情形,让她想起上一次伏击匪徒的时候。 唰~ 宁籍拔出了长剑,紧接着,脚下一踮,一跃而起,把剑挥向了率先骑马驶来的一名男子! “不好……”那男人惊恐大叫,正要拿剑防御,但宁籍动作更快,长剑一挥,就把那人的颈脖给砍了! 一瞬间,男人当场死绝,从马上掉落,连带那马儿也惊慌逃窜。 后面的其他人见状,面色大惊,纷纷拔出了刀剑,往宁籍杀去! 这会,他们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毕竟人家先动了手,杀过来了! 一时间,这一处地,刀光剑影,双方展开了生死搏斗。 但,宁籍身手极好,剑法凌厉而精准,每一次攻击都直指他们的要害,不一会,他们相继倒下了好几个人。 而宁籍却毫发无伤,仿佛一尊杀神,只交手一会,他们便心惊胆战! 不是说这对男女擅长御鬼之道吗? 他们身上都带了防御邪祟的符纸,但人家却根本不驱使鬼物! 尽管之前有消息知道这男人身手好,却也没想到这般好! 他们一行九人,这才一会就死了四个! “我们走!!!”领头的男人见势不对,连忙调转马头,叫手下先撤离。 几个手下早就想撤离了,闻言,当即一边阻挡宁籍的攻击,一边逃窜。 但宁籍怎会放他们这样离开,在他们才调转马头时,他便又连续杀了两人,鲜血四溅! 后头的三人见状,吓的肝胆俱裂,连忙慌不择路的驱使着马儿奔跑。 只是,他们越是慌乱,跑的就越慢,而宁籍也没给他们逃跑的时间,杀了两人后,便又一跃而起,朝三人杀去! 眨眼间,又死了两人! “该死!”最后那人喝骂了一句,用力一甩鞭子,策马疾驰,但马儿才窜出去,后面便突然袭来了凌厉的一剑! 唰! 长剑挥下,那人也死于宁籍剑下,从马上摔落,死不瞑目。 总共九个人,全死了! 都是横七竖八的倒在路边上,到处都是鲜血,星星点点,尸体边上的血更多,因每一个的伤口都极深,导致鲜血一汩汩的冒出,把土地染红,十分刺目。 不远处的马车上,姒禾一直掀着车帘子,看向转角的方向,因视线被阻挡,她这回看不到他们厮杀的场面,只听到声音,虽然对宁籍有信心,但对方人太多,她也难免有些担心,幸好,他很快就回来了。 “没事?”她仔细打量,万幸,他身上好像没有伤,不过衣裳上沾染了一些血迹,像添了朵朵红梅,很显眼。 “没事。” 这会,他身上的冷冽与戾气都散了去,清隽的眉眼含着浅浅的笑意。 确认他没事,只是衣裳脏了,她松了口气,然后连忙从包袱里取出干净的衣裳,给他换上。 换好衣裳,宁籍便继续驾驶马车前行,依旧走小道,绕路而行。 在出城前,他就打探过了这附近的地形,看过简易的地形图,所以尽管第一次走这些道路,他心中也有数。 姒禾挑开帘子,看着沿途的荒凉小道。 这里虽地势偏僻,但道路上并没有长满野草,显然平日里偶尔会有人行走。 马车在行驶一段路后,也确实经过了一个小寨子,宁籍驱使着马车,沿着小道继续行走。 大约一刻钟的路程,便出了路口,到了一条较宽敞的道路。 在绕行一段路后,宁籍将马车停在了一处山脚下。 姒禾下了马车后,才知道他为何停了下来。 这山对面的树林里弥漫着灰雾,阴气森森的,这雾气与庄家镇的如出一辙。 “夫君,这树林的另一边是赵家庄了?” “嗯,我们上去看看。” “好。” 停放好马车,宁籍搂着姒禾的腰,往山上快速飞跃而去。 不一会,两人来到了差不多山顶的位置,找了个视线好又相对隐蔽的地方站着,俯视着山下树林的另一端。 这座山并不是很高,但在这还是能看到一些情况的。 树林的另一边,确实是赵家庄。 此时这灰雾把整个赵家庄都笼罩住了,连带着周围的一些树林也是雾气蒙蒙,阴气森森,看得不是很真切。 在赵家庄外,一群道人正在给周围布置一些阵法,宁籍和姒禾刚到这山顶的时候,便见那群人正往山庄里走,他们走进雾气的范围后,看不太清了,视线很模糊。 山庄前方不远处,还有一个小庄子,看着像个农庄,这会那边的人更多,想必赵老邪那些人也在那。 铃~铃 — — 那些道人走进雾气的范围后,便发出了一阵清脆的铃声,显然是带了驱邪的灵器进去。 看着这个阴气森森的山庄,姒禾心中复杂,那块聚阴石还真的把这里变成了一个鬼地,仅次于庄家镇。 这里的雾气覆盖,之所以没有庄家镇的范围那么广,主要原因是这里死的人没有庄家镇多。 第228章 再进赵家庄 姒禾看着远处那山庄,问: “夫君,你说他们能不能把那块聚阴石重新镇压?” 宁籍抬头望了望天,阴沉沉的,真是个好天气,他浅笑,道:“难。” 那个镇邪青铜鼎里,可不止有聚阴石,还有数个厉害的鬼物,他当初为了把那些东西都镇压到青铜鼎里,可是费了不少心思,甚至受了伤,那些都是难缠又棘手的东西,可不好对付。 若今日艳阳高照,阳光热烈,在阳气最盛之时,他们确实有可能把那些东西都收拾了,但今日老天都没帮他们。 不过,就算他们把重新镇压、收走,他也会想办法拿回来,他的东西可没那么好拿! “可要坐会?”他转过头看她,打量着她的面色。 “不累,不用坐。”姒禾正目光灼灼的盯着远处那山庄看,她刚才看到有不少道人进山庄,若真有宁籍说的那么棘手,那一会估计得死一些人了。 这时,那山庄里突然传来一声惨叫! 啊—— 那叫声格外响亮,中气十足的,听声音,男人的年纪不是太大。 姒禾睁大了眼睛,盯着那声音的方向看,可惜雾气朦胧,且有建筑阻挡,看不到山庄里的情况。 宁籍见她无恙,便也转头看向山下的情况。 那惨叫声响起后,紧接着便是一阵喝骂、轰打的声音,动静有点大,距离稍远都能听的到。 两人站在高处,只隐约看到那庄子里偶尔发出一些亮光或火光。 此时,山庄里确实出了点小状况。 他们进入山庄后,走在侧边的一个道人就被鬼物袭击。 当时,墙边突然掉下了一块砖,砸中了边上的那道人,顿时头破血流,他们当即使出数道符纸,挥向墙头的方向,但却打了个空。 但很快,他们后边就突然袭来了几道鬼影,悄无声息的,好在他们身上都携带了驱邪的符纸和灵器,才没有人受伤。 但被鬼物攻击的几人,身上的符纸都自燃了一张,而那些鬼物却只受了些伤害,依旧动作敏捷的躲避他们的反击。 一时间,爆发了一场猛烈的打斗。 对面准备充足、经验老道的一群道人,几个鬼物自然处于下风,没一会就被打的到处逃窜,最后只逃掉了一个,其它的不是被彻底灭杀,就是被镇压起来。 除了一开始被砖头砸伤的那人,其他人都没事。 顺利灭除了几个鬼物,他们对此也有了些了解,紧绷着的心也放松了一些。 只要小心应对,这里的鬼物还算是比较好处理的。 他们帮受伤的那人包扎好伤口,便继续往山庄里面走。 走进前院,看着地上那些横七竖八的尸体,他们眉头微皱。 这些尸体多数都是山庄里护卫和奴仆,他们只淡淡扫了一眼,便将目光停在那具道人的尸体上。 那是黄连道人,他们都认识,以前一起共事过。 没想到,他却死在了这。 这会,院中阴风阵阵,寒意慑人。 他们警惕着周围的动静,不过,除了风以外,没再有鬼物攻击他们。 今日天气本就阴沉,进入这山庄后,感觉更暗沉了些。 在这诡异的阴风吹拂下,周围雾气漂浮,与之前庄家镇的情况一模一样,到处灰蒙蒙的,弥漫不散,像来到了幽冥界。 空气中透着一股腐朽与死亡的气息,难以言喻的压抑和恐怖感也悄然漫上心头。 此刻除了呼呼的风声,整个山庄都很安静,那些鬼物好似都躲了起来,不敢显露。 他们警惕的打量了一会周围的事物后,便继续往前走,据逃出去的刘老道和王从道人说,前厅里的鬼物才是最可怕的。 他们一边走,一边随手在沿途的布下了一些镇邪的物件,以及在一些特定的方位贴下了符纸。 雾气朦胧,他们没注意的是,后边那些贴上的没多久符纸,正缓缓散发着微弱的光亮,符纸上的符力在慢慢被消耗。 他们走到前厅,看到紧闭的大门,便都聚出了灵器,且点燃了特制的驱邪的火把。 火把点燃,周围的雾气散去了一些,风也小了一点。 为首的觉善道人抬手对着面前的大门,打出了一张符,那符触碰到门上时,那门便突然‘砰’的一声,一下子就打开了!! 大门打开后,一股强烈的阴风从里面吹出,寒意慑人,险些要把他们手中的火把给吹灭!!! 阴风袭来时,除了为首的觉善道人站稳没动,后面的一群人都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或几步,抬手拿着符纸和灵器阻挡着迎面吹来的风。 铃~铃— — 拿铜铃的道人,手中铃声不断响起,其他人手中的符纸也亮起了淡淡黄光! 喝! 站在最前方的觉善道人大喊一声,中气十足,抬手快速朝门里掷去了数道符,下一瞬,那些符纸相继在不远处的半空中燃起火光,同时伴随着恐惧的鬼叫声。 啊!!! 里面的鬼物似被打了伤,叫声凄厉,震耳欲聋。 他们往里望去,里面黑漆漆的一片,除了刚才符纸自燃时照亮了几张鬼脸,现在是什么也看不到,也没见有鬼物出来。 很快,里面的鬼叫声就停止了,一片寂静,雾气蒙蒙。 或是道行浅的,或许会以为里面的鬼物被消灭了,但他们都知道,并没有。 待这阴风停息,他们一行人才举着火把,拿着灵器往前厅里走去。 他们警惕的踏入门槛,借着火把的光,他们便见不远处的地上躺着两具尸体,那是昨日与刘老道他们一同进来的道人,都是赵老邪的门客,据刘老道和王从道人说,是被这里的凶尸与鬼物一起迫害的。 越是走近,越是看清这两具尸体的模样,死相都很惨烈。 他们缓慢的靠近,凝神注意周围的动静,随时做好了攻击与防御。 就在他们都走了进来后,身后的大门便突然‘砰’的一声,自动关上了! 万幸,走在最后的那个道人有所防备,在门一动的时候,他眼疾手快的将随身携带的长剑插了过去,正好卡在门缝上,那门才没有被彻底关上,留了一条缝。 第229章 又遇鬼打墙 这时,黑暗中突然窜出几个黑影,来势汹汹的扑向他们! 他们早有防备,在那些东西一动时,他们就拿着手中的火把挥打袭的黑影,他们的这些火把都是驱邪的效果,而且又再加强了药效,所以那火焰所到之处,空气都格外的炽热,灰雾都散去了一些,寻常的鬼物根本不敢靠近。 但袭击而来的,是三具凶尸体,就是刘老道他们所说的,赵家二公子异变的尸体,及两个小道童。 感受到那格外炽热的火焰,三具凶尸都停了下来,站在他们前方不远处,厉声吼叫,张牙舞爪的,很是凶悍。 “快!把二公子的尸身给制服住,那两个道童凶尸不用管,可以直接灭除!” 觉善道人对他们大声说道。 他们这次进来的主要目的,就是把变成凶尸的赵家二公子制服住,带出去,超度后再安葬,其他的是次要的。 当然,若能把那镇压的灵器带出去自然最好,实在不行,便只能退出去,一把烈火把整个山庄给焚烧了。 然而,当他们正准备上前,后边又突然袭来了一股阴风! 是这屋里的那厉害的鬼物出来了! 好在他们都早有防备,在阴风吹起的刹那,后边的几个道人便抬手朝那阴风掷去了几道符纸,下一瞬,几道符纸相继在半空中燃烧,同时也伴随着骇人的鬼叫声! 啊— — 那女鬼面相恐怖,脸上都是一道道长长的划痕,鲜血淋漓,伤口处的皮肉外翻,露出皮肉下的森森白骨,格外狰狞。 在火焰的照耀下,女鬼的一身鲜艳红衣也很是刺目,透着浓浓的不祥。 这就是刘老道他们说的厉害女鬼,导致他们两死两重伤。 刘老道的名气还是不错的,那样的人都能吃这么大的亏,他们自然不会掉以轻心。 他们一行八人,顿时分别对付三具凶尸与这个女鬼,一时间,屋里展开了激烈的打斗! 不得不说,这凶尸和鬼物确实厉害的紧,也亏得他们身上都有不错的灵器防护,才没让这些东西伤害到。 轰—— 一个道童凶尸被火焰点燃,且被一把长剑刺穿,钉在柱子上,发出凄厉的哀嚎声。 熊熊的火焰燃烧,那道童凶尸很快被烧了一个小火人,火光将屋子照亮了大半,雾气都淡了许多。 紧接着,又一个道童凶尸彻底死在他们的灵器下。 而那个被他们打伤的女厉鬼在多次吃亏下,便没有再纠缠攻击,而是退回了黑暗之中。 但这会,屋子里却越发阴冷了。 燃烧的那个道童凶尸,火焰也慢慢变小,连带着原本也燃烧起来的柱子,也慢慢熄了火,空气中那股阴冷之意,变得格外瘆人。 屋子里那股莫名的压抑感也重了许多,阵阵阴风再次吹起。 这会,凶尸赵高阳的攻击变得越发猛烈了! “情况不对,我们快将它镇压,带出去!” 觉善道人的话刚说完,屋子里突然响起了一道诡异的铃声。 铃~ 铃~ 听到这声音,他们寒毛直竖,顿时让他们想起了在庄家镇那晚时,那诡异的送葬队伍里的鬼道人! 因为这铃声诡异的瘆人,与他们的驱邪铃声完全不同! 他们的驱邪铃是驱赶邪祟,但这铃声仿佛就像是招引邪祟似的,甚至让他们心底慢慢滋生恶念,防不胜防。 铃~铃~ 那铃声持续响起,凶尸赵高明顿时更凶猛了,攻击的力道都比之前更猛烈! 现在屋里只有一个凶尸攻击他们,但眼情况却比之前更危急,因为他们能感受到身上携带的符纸在快速消耗符力,不一会,一张张的符纸就陆续失去了效用,变得暗淡,像张废纸。 他们手中的灵器一直泛着淡淡的光泽,很显然这屋里的东西十分棘手,若不尽快解决,他们会很麻烦。 他们有心想收取那个神秘的镇压灵器,但莫名的危险弥漫上心头,以往常的经验来看,此地不宜久留,需尽快离开。 他们一行人咬了咬牙,只能拼尽全力,将面前的凶尸赵高阳给镇压住。 幸好,暗处的鬼物邪祟没动手,他们用尽手段,很快便将凶尸赵高阳给牢牢捆住,并往它身上贴了数道符。 “走!” 觉善道人一声喊下,其他人连忙拽着凶尸赵高阳往门口的方向走。 一行人一边防备,一边把大门砸开,这会根本没有心思再灭除屋里的东西,那个镇压灵器也不想拿了,因为他们都感觉到屋里的邪气越来越浓郁,让他们感觉压抑至极。 那诡异的铃声依旧持续响着,似乎正是因此,这里的邪气才这般浓郁。 但他们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主要是身上的符纸已经消耗了大半,再这样下去,他们的危险就增大数倍,到时想要走就更难了。 砰! 大门被他们砸坏,发出一声巨响,两扇门板直接倒下,他们当即拖着那被制住的凶尸,踩着门就往外跑。 一出大门,那股诡异的压力骤减,没有那浓郁的阴邪之气,他们心下都松了一口气,感觉之前的窒息感都消退了许多。 他们防备而警惕的一边往外跑,一边回望着后面那昏暗的屋子,万幸,里面的东西没有追出来,那诡异的铃声也停止了。 这里面的东西当真是棘手的很,话说他们这么多人还未真正跟那鬼道人交手,就慌忙逃跑,这让他们有些失了颜面。 不过,相比昨日刘老道他们的情况,这已经算不错,至少在今日这般阴沉的天气下,他们能全身而退,还把凶尸赵高明带出来了。 他们只望了一眼,并没有多作停留,连忙快步跑出前院,推开山庄的大门,往外跑去。 他们以为快要逃脱这里了,但出了山庄大门后,顿时有些傻眼,面色立马又变得非常凝重。 因为他们又遇到鬼打墙了! 山庄大门外的情景与前院一模一样,他们站在门口处,看着门外的景象,然后又转头望了望后面的前院,两个院子毫无差别,这情形太诡异了! 第230章 起火 一行人的脸色都难看的很,没有想,这里会出现鬼打墙。 他们一行八人,其中有五人是去过庄家镇的,经历过庄家镇里的鬼打墙的人都深感棘手。当初庄家镇里的鬼打墙突然消失,他们还有些纳闷,有过很多猜测,那时有少数人认为,是有人把镇子里的那个祸源给收了,或者说是灭除了,所以,鬼打墙才消失的。 现在看来,确实如此。 那个被收取、镇压的祸源,就在这个山庄里。 心下沉沉,但他们只能继续往前走,寻找出路。 …… 山庄外的农庄,赵老邪同样是面色沉沉,之前他听到手下汇报,宁籍他们出城了,但后来走了小道离开,一直盯梢的那群手下依旧远远跟着,当时赵老邪听这消息就感觉有些不妥。 果然,再派人追去寻找时,便发现了那些手下的尸体! 都死绝了,一个活口都没留! 他们仔细查看了一下现场,没有一点阴邪之气,那些手下身上的符纸都完好无损,并没有受到鬼物的侵害,都是死于剑伤,且一剑致命,可见那男人的身手有多好! 赵老邪这会面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他压着怒火,思索半晌后,还是让手下再从城里调取一些人手来,去追查宁籍二人的下落。 现在除了赵老邪关注宁籍二人的去向,城里的欧元雄和城府县令也派人盯着,但没有赵家的人盯的紧,他们在注意到赵家的人追出城后,便也远远跟着,可以说比赵家的人更早发现那些被杀死的护卫。 他们看到赵家那些追踪的人都被杀死后,便立马停止了追踪,说到底是不想掺和进来,免得自己人无辜造成损伤,尤其是欧元雄深有体会。 所以他们没再让人继续追踪,改为盯着赵家庄的动向。 此时,赵家庄的事,有越来越多的人知晓,城里一些好事且胆大的人,都相约出城来看看。官道上一些路过的人马,也有偶尔停留下来观望情况。 所以现在赵家庄外,有不少远远围观的人,只是由于雾气朦胧,让人难以看清山庄里的情况。其中也有一些人像宁籍他们那样,登山远望,找些视线好的地方眺望。 赵家之前也有派人上山观望庄子里的情形,但山庄的上空也弥漫着淡淡灰雾,就算在山上眺望,也看不到什么,视线很模糊,所以雾把人手撤了回来。 这主要也是人手不够用了,之前山庄里死了一庄子的人,让赵家损失惨重。 时间一点点流逝,山庄里除了一开始有点动静,之后便安静无声,一片死寂,难免让外边的人有不好的猜测。 尤其是进去过的刘老道和王从道人,他们这会心里猜测,那些人估计是凶多吉少了,毕竟他们进去过,对于里面的危险是深有体会。 赵老邪的面色也越来越难看,但只能耐心等着,或许只是出了点小状况,被困住了也难说,毕竟他们一行人是准备充足才进去的,而且人数还不少,经验老道,不至于那么快就栽在里头。 …… 山上,姒禾看着山下不远处的山庄,神色认真。 自那些道人进山庄后,她便一直盯着那里的动静,虽然看不太清,很模糊,只能靠听声音来判断那里的情形。 有打斗、有交锋很正常,她有猜想这山庄里鬼物会因那聚阴石,而变得有些棘手,否则他们昨日就能处理好了,而且宁籍也说了,不太看好他们。 但是她没有想到,那山庄里的动静这么快就消停了? 她等了好一会,才开口问宁籍,“夫君,你说他们这是不是凶多吉少了?” 宁亦望着那被灰雾笼罩的山庄,黑眸淡漠,唇角含笑,“他们应该没那么容易死,或许只是被困住了。” “被困住了?”她收回目光,看向身旁的男人,清隽的侧颜带着淡淡的冷意。 但在他转过头看向她时,那冷意便悄然间散了去,他浅笑道:“禾禾可还记得庄家镇的鬼打墙?” 听他这一说,她眼睛立马亮了起来,“你说他们在山庄里遇到鬼打墙了?” 那个诡异的景象,确实是真的很棘手,当时能把那么多人困住,大家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连宁籍都找了许久才找到些破绽。 如今能把山庄里的人困住,自是不意外,只是没想到这里也会有鬼打墙。 他说: “那镇邪鼎里,除了有聚阴石,还有几个鬼东西,那些鬼东西便是造出鬼打墙异象的缘故。看眼下情形,十之八九,是再生异象了,若想出来,得先处理那些鬼东西。” “我之前还以为你把钱家的那些鬼东西处理了,原来是镇压在那鼎里。”她微仰着头看他,话说,他在镇子里摄取的鬼物邪灵已经很多了,数量骇人,看来是大有用意。 果然,便听他道:“灭除掉的话,有点浪费了。” 她正要再问,这时,山下那山庄突然又传出了点动静。 她转头看去,便见那山庄里突然冒起了一道强烈的火光,在灰蒙蒙的雾气里,隐约可见,浓烟滚滚。 怎么突然起火了? “啊——” 火光冒起时,山庄里终是传出了声音,但却是那些道人的惨叫声,隐约还有咒骂声,不过听不太清。 由于山庄里不断升起黑灰的浓烟,导致整个山庄的上空都黑蒙蒙的,仿佛慢慢形成了一片浓郁的乌云,一点都不消散,只弥漫在山庄及周围树林这一块区域。 此时的山庄看起来更瘆人了,更像个鬼地炼狱,各种惨叫声此起彼伏的传出,但却许久都没有一个人能从那里面逃出去。 不一会,声音停息,那山庄里的火光也慢慢熄灭了,没有再燃烧下去。 山庄重新归于平静,只剩半空中那浓郁的黑烟,证明着刚才发生过的事。 山庄外那些亲切关注的人,自是看到这一景象,很多人都惊呆了。 这事是越搞越严重,再这般下去,难保不会祸害到附近的城里去,暗中盯梢的官差连忙往城里的方向退去,向上头汇报这里的情况。 第231章 境况凄惨 赵老邪等人更是面沉如水,虽有所预料会有凶险,但现在这般一个都没能活着出来,他们还是感到很震惊。 赵老邪望着那雾蒙蒙的山庄,思索半晌,只能再等等,看看情况,万一那些人没事,只是遇到危急的情况,暂时脱不开身呢? 他再等一天,那如果明天这个时候,那些人还未能出来,他只能火烧山庄了! 毕竟这事拖不了多久,城里府衙就会插手,结果都一样。 他没有想到这山庄的棘手程度,真是不比庄家镇低。 …… 山上,姒禾看着那山庄慢慢归于平静后,开口道:“他们这是死了?” “或许。”宁籍那沉俊的眉眼望着那山庄时,透着淡淡的淡漠。 她又问:“你想什么时候取回东西?” 虽然山下的山庄变成了‘吃人’的鬼地,有进无出,凶险的很,但看宁籍这般淡然的模样,便知他有信心取回东西,毕竟曾经那个凶险的钱家鬼宅都进过了,也成功把里面的东西镇压,对于那些东西,他自是了解较深。 “再等等,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这样说。 “哦。”她听她的,他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两人静静看了一会,宁籍便牵着她的手往山下走,一边走一边道,“我们先到附近小镇找个客栈住下,至于山庄里的东西,我晚些再来取。” “好。” 山路崎岖,荒草丛生,并不好行走,尤其是下山,没走两步,宁籍便搂着她的腰,脚下一跃,轻松跃过陡峭的山路,动作轻盈而敏捷,不一会,就来到山脚下那停放马车的地方。 姒禾上了马车后,宁籍便驱车离开。 简朴的马车缓缓驶出山林,沿着小道往远处的官道驶去,这方向是背离赵老邪他们所在的农庄。 由于这里的道路不平整,马车一路都微微轻晃,有些颠簸,不过宁籍并未催促马匹,只是慢行。 沿途偶尔遇到一些赶路的路人,他们无一不是畏惧而激动的讨论着赵家庄的事。 毕竟这大白天的,整个山庄周围都鬼气森森的,能不叫害怕、好奇? 姒禾坐在马车里,都能听到外边路过的行人,大声议论的声音。 马车一路慢行,后面没再有尾巴跟着,或许是因为发现死了那么多人后,偃旗息鼓了? 但这是好事。 马车大约行驶了七八里地后,来到了一个小乡镇,镇子规模不大,但人口却不少。 过入镇子时,街上有不少人,贩卖东西的小贩也多,还挺热闹的,可能今日是赶集的日子。 宁籍找了镇子上最好的一家客栈投宿。 这会,天色越发阴沉了,仿佛大雨将至。 宁籍原本打算放好行李后,带她出门觅食的,但看这天色,便歇了这个念头。 “饿不饿?我去买些吃的回来?” 他总担心她饿着,进入客房后,便询问她想吃些什么。 姒禾这会倒是不太饿,不过,看这天色,一会估计得下大雨,晚些可不方便出门,“就在对面的食铺买些吃食就行。” “好。” 宁籍没让她出门,她便坐在临窗的椅子上,看着楼下的街道,这客房的方位与之前在城里住客栈差不多,能看到热闹的街头。 这会风雨欲来,街头上的行人步伐匆匆,小贩们也开始收摊,偶尔有念叨几句抱怨声。 宁籍进了对面的食铺,很快便买了些吃食回来,是几道简单的菜色及炖汤,但食盒里装的满满当当的。 他刚才回来没多久,外头就下起了大雨。 这会,天色更暗沉了,仿佛入了夜,透着股清凉。 屋里点上了蜡烛,昏黄的烛光将屋子照亮,光芒温和而温馨,与外边的冰凉雨幕成了鲜明对比。 饭菜端出来后,屋里又多了食物的香味。 两人对坐着用膳,桌上烛光摇晃,在墙面上投下了光影,宛如一幅动人的画卷,透着温情与美好。 相比这里的温馨氛围,此时赵家庄里,却又是另一番凄惨的情形。 进入山庄的八个道人,已死了三个,没有死绝,但境况凄惨。 之前他们被鬼打墙困住,在一番商议后,他们决定火烧山庄,求一线生机。 他们烧的是前院大厅,本以为能影响鬼打墙,从而找到破绽逃出去,但他们低估了这些鬼东西的能力。 那火烧起来后,浓烟滚滚,整个前院都弥漫着烟味,把他们给呛的不行。 同时,前厅里的鬼东西又出来了,他们一边应对,一边往外逃,但让人绝望的是,他们怎么都逃不出这个山庄,那鬼打墙依旧在,把他们困的死死的。 由于到处都是浓烟和雾气,他们视线受阻,陆续被那些鬼东西打伤,其中有三人更是当场惨死。 剩下的五人是拼尽全力,借助手中的灵器,才得以保全性命。 他们五人围坐在院中,精疲力尽。 万幸,那些鬼物在攻击了一会后,便退去了,让他们得以喘息。 不过,前厅屋子燃烧的火焰也慢慢熄灭了,至于怎么熄的,他们没弄明白。 只见那火焰就莫名变小,然后熄灭,就像之前烧那凶尸道童的情况一样。 前厅屋子一片狼藉,门窗都被烧毁了,墙壁被熏的漆黑,屋顶还未坍塌,但看着是岌岌可危,到处都是刺鼻的焦味。 因这场火过后,这里的阴冷气息更浓了。 但由于都受了伤,他们只能先围坐在一起,处理伤势,再寻出路。 可没多久就遇瓢泼大雨,他们只能缩到山庄大门处避雨,境况凄惨。 山庄外,赵老邪等人也这场雨,被困在农庄里,除了再派人去请一些道人过来,也做不了什么。 在农庄的一间简陋小屋里,停放着姒容的尸体。 这具尸体本来是要作焚烧处理的,因为中了尸毒而亡,尸体容易有异变,但他们还没来得用去焚烧,就下起了大雨,他们只能先把尸体停放到一间闲置的空屋里,晚些再处理。 屋外窗边,一个黑影看着屋里的尸体,思索半晌后,便悄然的溜进屋子里。 第232章 农庄异变 这场大雨,一直下到夜幕降临才停息。 入夜后,山庄外的那些雾气又往外延伸了一些,这会已把官道给笼罩,距离农庄已经很近了。 很多人看着这雾气蔓延过来,都有些胆战心惊,也幸好,这雾气在蔓延在了一些距离后,便停止了往外延伸。农庄里的人才松了一口气,若再这样下去,他们得离开这里了。 入夜后的山庄与山林一片寂静,连虫鸣声都没有了,诡异的可怕。 农庄里的人则早早回了屋,等候天明。 时间一点点流逝,在夜色渐渐深后,一抹黑影悄然穿梭在农庄里,伺机下手。 这人是赵老邪的死对头欧元雄派来的。 由于以前多次吃了赵老邪的亏,他一直没能找到机会报复,这次赵家庄出事,他就派人盯的很紧,甚至安插了人手进来,就想弄个大动作。 今日,在得知这农庄里有一具死因有异的尸体时,他手下的门客就提了个报复的意见,他欣然采纳了,并让安插在农庄的那人暗中下手。 这报复的法子很阴损,就是把那尸体上的尸毒,弄一些出来,将整个农庄的人都沾染上,譬如弄在水源、食物、衣物等,尸毒这东西,传染性还是很强的,弄好了的话,能把整个农庄里的人都祸害,且神不知鬼不觉,还很难让人查到他头上。 毕竟这尸毒的源头是那具尸体,他们中毒后,要么是怀疑处理尸体不当,又或者可以把这下毒的扣到那对男女身上,反正与他无关。 欧元雄对这计策很满意,满心期待的在家里等消息。 所以,这会欧元雄的人,才四处散毒。 这人也是谨慎,取出尸毒后,没有马上下手,而是等入夜后,借着去解手的借口,在农庄里转悠。 因为他是赵老邪从外头新聘请来的道人,他没有进山庄,只在外围看护,所以对于他在农庄行走,也不会有人怀疑。 待他把散毒的事情做完,这才慢悠悠的回了屋,在回去前,他远远望了望赵家庄的方向。他很是庆幸没有和那些同行一起进山庄,否则,真是小命不保了。 …… 一夜悄然而过。 小镇客栈里,在天色微亮时,宁籍便醒了过来,他转头看向身旁的姒禾,此时她还在沉睡,像昨晚那般,呼吸微不可闻,面色也开始变得苍白,没有往日的血色红润。 屋子里光线昏暗,只有窗外那微亮的天光透进来,添了些光亮。 他静静看了她一会,然后望了望窗外的天色,思索半晌后,便动作轻缓的起身,尽量不吵醒她。 他起来后,先给她把滑落的毯子盖好,才下床穿鞋、穿衣。 待他穿戴好衣物,外边的天色好像又亮了一点点,但依旧寂静无声。 他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处,看着她熟睡的面孔,他低下头,轻轻吻了吻她微凉的额头。 因他的触碰,她那浓密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好似将要醒来,呼吸都慢慢清晰了些。 见状,他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眉眼间尽是温柔的神色,他低声哄道:“禾禾,睡。” 或许是因为他安抚的动作、轻哄的声音及熟悉的气息,她很快又再熟睡了过去,长长的睫毛停止了颤动,呼吸也慢慢变得微弱。 他轻哄了一会,半晌后,才缓缓起身,从包袱里拿了些东西后,便轻手轻脚的出了门。 走出客栈,此时天边才初露鱼肚白,街道上还很昏暗,格外宁静,一个人也也没有。 因昨晚下过雨,此时地上还是湿漉漉的。 宁籍出了客栈后,便使着轻功,往镇子外快速飞跃而去。 这里距离赵家庄不算远,他一个人用轻功而行,很快便能到。 此时去收取东西,时间正好,不引人注意,山庄里的阴气也没有太过浓重。 若是可以,自然是青天白日、阳气最盛时最好,但盯着赵家庄的人太多了,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一路飞跃急行,没多久,他便来到了赵家庄外。 此时,赵家庄外依旧雾气朦胧,比昨日又往外延伸了一些,邪气浓重,一片寂静。 不远处的农庄,也是安静的很。 宁籍扫视了一眼,正准备往赵家庄走去时,那农庄里就突然传来了一声较大的动静。 “啊!!!” “救命啊!诈尸了……” “砰……” …… 一连串的叫喊声音,在这寂静的清晨里,显得格外清晰,宁籍站的老远都听清了。 很显然,这农庄里又出事端了。 宁籍眼眸微眯,朝声音的方向看去,凝神静听,半晌后,收回目光,重新迈步往赵家庄里走。 至于那农庄里出了何事,与他无关。 他一边走,一边取出一颗清毒的药丸服下,这样便不用再戴布巾,阻隔雾气中的毒素。 就在他走进雾气中后,不远处的农庄里顿时亮起了火把,灯火通明,鸡飞狗跳。 所有人连忙起身出门,查看情况。 原来诈尸的是姒容! 明明昨日才死去,就算是中了尸毒,容易异变,但这也太快了! 远远超出他们的预料,毕竟他们也是有做预防的手段,不仅在尸体上贴了符纸,还另外做了一些防止尸体异变的法子。 谁能想到,一晚的时间,就诈尸变异了?! 他们一出门,便见这具女尸很是凶残的攻击周围的人,仿佛从地狱归来,带着无尽的怨念和仇恨。 这会,天色亮了一些,加上他们燃起了火把,所以能看清‘她’恐怖的形态。 此时‘她’的面色是青黑色,双眼空洞无神,但泛着寒光,面目因狰狞而扭曲,嘴巴大张,露出尖尖的长牙,她的指甲也长的可怕,黑漆漆的,在火光的照耀下,有微微的反光,看着格外的瘆人。 ‘她’动作有些僵硬,疯狂的攻击靠近‘她’的人。 一些没见过凶尸的下人,看到这场面是被吓的屁滚尿流! 赵老邪等人看到这情况,皆是面色沉的要滴出水,难看的是,因为此时已有好几个人被这女尸伤到,伤势轻重不一。 第233章 宁籍入山庄 情况有变,他们只能尽快把这异变的女尸给制服处理了。 一群人合力围攻,万幸,这女尸虽然挺吓人,但是不难对付,他们很快就将这女尸给捆的结结实实。 嗬~嗬 — — 女尸不停的挣扎、吼叫,声音低沉而沙哑,每一声都像在重锤敲击在听者的的心头,让人心生恐惧,心跳加速。 “这尸体不是做了防止异变的措施吗?怎么还会这样?”赵老邪面色不悦的看向不远处的几个道人,这几个道人是新请来的人,为了防止农庄有意外,才特意留下,没让他们进山庄,结果让他们处理这尸体,居然还出了岔子?! 这着实让人有些恼火,毕竟处理尸体这事,并不难,就算来不及烧毁,也不应该让这尸体给跑出来害人! 几个道人这会也是面色难看,也有些心虚理亏,所以对于赵老邪的冷面质问,他们也只能先忍着气,查看情况。 这会天色快亮了,出了这样的事,也不可能再回去休息。 受伤的人则先处理伤口,其他人严加防范。 赵老邪也是忍着气,转头看向不远处的灰雾,这会连山庄的影都快看不清了,若今日下午前再没有人从里面出来,这山庄也就只能烧了。 …… 因之前农庄出事,且天色昏暗,没有人看到宁籍走进灰雾里。 清晨的山林,原本就有些清凉,而靠近这灰雾后,清凉加重,就变成了阴冷。 宁籍缓步穿行在灰雾中,走向山庄大门。 由于他身上携带着驱邪的物件,走在雾气中时,那些雾气便驱散了一些,周围的视线也更清晰了一些。 晨风吹起,雾气轻轻飘荡,却始终不散,如同一张无形的巨网,悄无声息的笼罩着这片地带,同时给人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和沉重。 宁籍眸色微冷,手中握着的长剑随时准备好了出鞘,自踏入这片灰雾后,他便敏锐的感觉到了其中的不同,与当初在庄家镇一样,这是进入鬼打墙的范围内了。 此时,周围静谧无声,连后边不远处那农庄里的声音都听不到了,不过,暂时没有任何鬼东西攻击他。 不一会,他便走到了山庄大门。 靠近大门后,他隐约的听到了里面传来了一些细微的声音,这是……人声? 他脚步微顿,思索一瞬后,便继续往前走,然后推开了这厚重的大门。 ‘吱呀 — —’ 大门推开,发出了一道悠长而刺耳的声响,同时一股阴冷潮湿的阴邪之气扑面而来。 大门后那些细微的人声,也顿时戛然而止。 宁籍站在门口处,通过那微亮的光,看到了门后的几人——活人。 原来这些家伙还没死完。 大门后,自是觉善道人他们几个,经过一夜的折腾,他们现在是筋疲力尽。 昨晚那些鬼物自然是没有放过他们,一直在不断的攻击和骚扰,若非他们身上的防御物件多,早就活不了了。 尽管如此,他们身上的符纸也是耗尽了,只剩几件灵器防身,他们苦苦坚持到了天亮,那些鬼物雾退了回去。 刚才他们还在哀叹着,若今日再出不去,他们就活不过今晚了。 谁料,这会居然有人会来这鬼山庄?! “你是何人?” “是你!” 他们几人,有认识宁籍的,也有不认识的,当下就有两人开了口。 宁籍扫了他们一眼,目光淡漠,什么也没说,抬脚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没有理会他们,他走进来后,便直接往前方邪气最浓的地方走。 看着他这般举动,几人大惊,同时也有些气愤,他太目中无人了! “他是谁?”没去过庄家镇的人,自然不知道宁籍的底细,但敢这么只身前来的,很是好奇。 “一个自以为是的家伙。”那人对宁籍很是看不上眼,不过看着他径自往前厅的方向走,又有些疑惑,不明白他来这里有何目的。 “他能进来,那鬼打墙是不是没了?” “走!我们再出去试试!” 说罢,几人看了眼那快要消失在雾中的身影,没心思再管人家来这的目的,他们现在只想先离开这个鬼地方! 他们忍着身上的伤痛,有些吃力的站起身,连忙往门外走去。 但他们几人很快就迷失在灰雾之中,周围不再是山庄前院的景象,除了雾气,什么都没有,天空也是暗沉沉的,导致周围也很昏暗,视线非常差,几乎看不清身边人的身影。 他们心下沉沉,继续往前走了好一会,依旧没能走出这片灰雾,仿佛在原地踏步。 这下,他们一行人有些慌了,均是后悔这么冒然的出来,眼下境况比之前更差了。 现在雾气中那令人压抑的感觉越来越重,导致他们心跳加速,根本平静不下来,那种莫名的难受感,让人快要窒息。 另一边,宁籍在踏入那残破的前厅大门时,里面一如之前那般,一股阴冷的风从里头卷袭而出,朝他扑面而来。 他站在门口处,停下了脚步,同时快速拔出了长剑,对着面前的空气狠狠一劈。 “啊——” 一声凄厉的鬼叫声突然响起,前方不远处的黑暗中,隐约浮现了一张恐怖的鬼脸,正愤怒的对着他吼喝、威胁,似在驱赶他离开。 阵阵阴风吹拂,将他的衣摆吹起,猎猎作响。 铃~铃~ 这时,那道诡异的铃声响了起来,无形的压迫感陡然升起。 宁籍腰间系着的一块符牌晃动的厉害,上面雕刻的符文也微微亮起淡淡的光,仿佛把那些袭来的阴邪之气都阻隔在外。 看着面前这一片漆黑的屋子,他从怀里取出了一个火折子,打开后,不一会便燃起了微弱的火光。 那火光是青紫色的,看起来也是很诡异,在阴风的吹拂下,火苗只轻轻晃动,却始终不灭。 他一手握剑,一手拿着火折子,缓缓走进了这个漆黑的屋子。 铃!铃! 随着他的走近,屋里的铃声越发急促了,不远处的那个厉鬼也叫的更厉害,但不知畏惧着什么,始终没有对他再发出攻击。 第234章 告一段落 宁籍也没有再对这些鬼物发出攻击,只迈步往前,借着火折子的光,在屋子里寻找着东西。 铃!铃! 让人压抑的铃声不断响起,宁籍皱着眉,只加快速度寻找。 这恐怖的铃声响个不停,宁籍还未怎么样,外头那些道人就受不了了。 那些人的体内本就被邪气侵入,在面对浓重的雾气时,就已经十分难受,现在又听到让人压抑的铃声,简直如魔音入耳,雪上加霜,让他们倍受折磨。 其中有两个人甚至当场吐了血,气息虚弱,危在旦夕。 另外三人也不好受,他们苦苦忍耐着,额头上凸起了青筋,快要到他们忍耐的极限。 铃! 突然,那铃声的声音更响亮了,同时,那股压抑也更猛烈,他们几人当场倒地,之前吐血的那两人更是直接断了气,双目睁大,死不瞑目。 这时,铃声停止了。 周围的浓重灰雾也在快速消散,那恐怖的压抑感亦是没有了,消失的很突然。 远处农庄里的人,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但注意到这灰雾在消散,山庄逐渐清晰可见。 没人注意到山庄侧边,一道身影从山庄里快速跃出,进了旁边的茂密树林。 此时,宁籍便拿着刚封印的青铜小鼎,从在树林里快速飞跃而行,隐蔽了行踪,没有在人前显露。 他一路疾驰,往小镇方向而行。 此时,天色已经亮了很多,不一会,整个赵家庄便显现于人前。 远处农庄里的人这才注意到,在山庄大门前不远的地方,躺了几个人! 他们连忙警惕上前,在走近一些距离后,才发现,原来是昨日出去的那几个道人出来了 ! 不过,只有五个,少了三个人! 此时他们横七竖八的躺着,地上还有一些血迹,生死不明。 山庄里一片寂静,看起来,好像暂时没有危险。 他们仔细观望了一会,才缓缓朝那几人靠近,这才看清那几个道人的情况,尽管有所猜测,但还是很惊讶,因为这五个道人里,有两人已气绝身亡,三人气息微弱,危在旦夕。 他们连忙把人给抬回去,至于山庄,他们是不敢进的,也没打算进。 赵老邪看着手下们抬回的几个道人,心中复杂,又疑惑不已,但只能先让人把昏死的道人给救醒。 不一会,昏迷的三个道人陆续醒来,但因精神受到强烈的攻击,此时他们已神智不清,简单的说,便是疯了,而且邪气入体太重,加上受到不少伤,这会就算是醒了,也活不了几日。 赵老邪面色难看的很,若不出所料,另外的三个道人已死在山庄里了! …… 天色亮起,太阳也渐渐升了起来,明媚的阳光驱散了所有的阴霾。 清晨的小镇,在阳光的照拂下,仿佛披上了一层金纱。 街道两边,各式各样的铺子陆续开门迎客,街道上也慢慢多了一些行人。 明媚的阳光也透过雕花的木窗,照进客房里,洒在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姒禾睫毛轻轻颤了颤,人还未清醒,便下意识的伸手往身旁一搭,空荡荡的,没有那熟悉的身躯。 她缓缓睁开眼睛,屋子里静悄悄的,宁籍并不在,摸着身旁微冰的床铺,显然他早已起身出门。 她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立马坐起身,在屋子里望了望,他的剑也不在,若是出门买东西,他一般情况下不会带剑。 难道他去那山庄了? 还是有什么事情? 她轻蹙着眉头,呆呆坐在床上,心中忽然升起一股心慌来,怕他有什么事。 这时,外头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房门被打开了。 是宁籍回来了。 他风尘仆仆,身上带着冷意,在开门的一瞬,她能感受到房中的温度似都降了一点点。 关上房门,他将手中的东西放到桌上,正要绕过屏风,走向床榻处,姒禾便从里面快步出来,“你去哪了?” 她赤着脚,鞋都未穿,目光有些担忧的快速打量着他,见没受伤,这才松了口气。 “怎么不穿鞋?”他走前,一把将她抱起,往床榻处走,她便伸手搂着他的脖子,直言道:“担心你。” 宁籍闻言,唇角扬起了浅浅的笑,抱着她坐在床榻上,吻了吻她的脸颊,道:“我去了趟赵家庄,把东西拿回来了,没受伤,一切顺利。” 他说着,从一旁拿过一条帕子,给她擦拭脚底,又道:“下次记得先穿鞋。” “嗯。”她应了一声,“那你以后出门也跟我说一声。” 他放下帕子,笑着看向姒禾,“好。” 她坐在他腿上,像黏人的猫咪抱着他,脑袋靠在他的颈脖处,蹭了蹭,闻着淡淡的药香,让她心神宁静。 宁籍伸手给她理了理微乱的长发,“早上不想吵醒你,所以才没和你说,现在还要不要再睡会?” “不睡了。”她说着,便转过头,看向不远处桌上的那个小包袱,那是宁籍拿回来的镇邪灵器青铜鼎,凝神感应,能感觉到那里有阴冷之气。 她问:“赵家庄现在是什么情况?” 宁籍简单说了一下他了解的情况,对于那几道人的下场也说了。 虽然当时他们可能没死绝,但最后那鬼铃的攻击可不轻,就凭那几人当时的身体情况来看,就算能活下来,脑子也不会太清楚,所以他才没把人灭口。 不过,山庄的异样消失后,赵家那些人可能会猜到有他的手笔,但知道也不能怎么样,赵家经此一事,元气大伤,另外还有死对头在一旁虎视眈眈,他们不会有那空闲来追查他和姒禾的下落。 就算再来找麻烦,他们也得掂量清楚。 姒禾闻言,倒也没有太大感触,此事算是告一段落了。 她懒洋洋的靠在他怀里,道:“这聚阴石太危险,你打算怎么处理?我怕哪天再招了贼,就祸害人了。” 他说:“过阵子,便找个风水宝地埋了。” 听他这样说,她眼眸睁大,抬起头,疑惑看他,“埋了?” 他笑了笑,“嗯。” 第235章 又犯病了? 她想了想,这样危险的东西,埋了确实是最好的办法。 两人说了一会话后,她便起身穿衣洗漱,出去吃东西。 走出客栈时,太阳已高升,今天是个好天气。 姒禾抬头望了望天,只是,在看到这灿烂的阳光时,莫名的眩晕感再次袭来,不过不严重,她收回目光,眯了眯眼,便缓了过来。 宁籍看转头看来,见她面色似苍白了一分,不由问:“不舒服?” 她本想说没事,但想了想,还是道:“看到太过刺眼的阳光,有些眩晕感,但现在没事了。” 他轻皱着眉,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有点冰凉,脉搏也有一点异样。 “回去休息会?我给你买吃的。”他这样说。 姒禾摇了摇头,挽着他的手臂,笑道:“我没事,走。” 无奈,他只能牵着她手,走在长街上,“想吃些什么?” 她四下望了望,随手指了一家酒楼,“这家怎么样?” 这镇子不大,就这条长街是最热闹的,好的酒楼饭馆也大多在这条街,她指的这家酒楼看起来像是这街上不错的一家。 “好。”他向来听从她的要求,她想吃什么,便吃什么。 走进酒楼,此时大堂里的客人倒是不多,相对冷清一点,毕竟这也只是个小镇,人口不是很多,不能跟大城的酒楼相比。 宁籍找了个清净的位置,且没有阳光照射到的桌子坐下,点了几道店里的招牌菜。 大堂里的客人虽少,但谈论的声音可不小,几乎都是八卦着赵家庄的事。 毕竟那个山庄离镇子不算远,且又是在官道边上,路过的行人都能看到那里的情形,这两日赵家庄有异,这事也就很快在这镇子里传开。 “那个赵家庄真这么邪门?” “可不是么,我昨天从乌拉城回来,路过那个山庄时,可把我吓的心惊胆战,那里满山庄都弥漫着鬼雾,大白天也鬼气森森的,我们都只能绕路走,根本不敢靠近了。” “那山庄的老爷是做了啥缺德事?遭遇这般迫害。” “我昨天听人说,那山庄底下有古墓,因不慎被人挖了口子,放出了底下的鬼东西,才把那山庄变成了鬼地,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不是,你听谁说的这传言?” “一个道人说的,他说他昨天还去看了一眼,说那鬼地大凶,绝非一般的鬼物邪祟就能造就那般景象,当时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嘶~那现在咋整?” “听说好像请了不少道人前去捉鬼除邪,也知道现在啥情况了。” …… 周围都是各种议论声,对于这些谈论,宁籍和姒禾两人面色淡然,安静吃饭。 吃过饭后,两人结账离开,此时太阳已升的老高,到处都是金色的光辉,阳光热烈,空气中的温度也开始热了起来,没有早上时的清凉。 走出酒楼,看着外头的刺目阳光,姒禾眼睛眯了眯,随即垂眸,挽着宁籍的手,往客栈的方向走。 步入大街,在热烈阳光的沐浴下,空气中的那股灼热的气息更重了,她的脑袋里又开始有了一些眩晕的感觉,呼吸也变得有一点急促,这症状有点像中暑。 时刻注意她的宁籍,立马发现了她的异样,“禾禾?” 他才刚开口,姒禾便突然软了身子,他连忙扶住,便见她晕了过去。 他匆匆将她抱起,往客栈跑去,周围的路人看到这一幕,也有些惊讶的议论的了几句。 客栈里,姒禾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额头上冒出了细汗。 宁籍坐在床边,面色沉沉的给她把脉,半晌后,他才收回手,先是取出了帕子,帮她擦了擦汗,然后再给她施针。 施针后,姒禾的情况才慢慢稳定了下来,呼吸也开始变得微弱,就像之前沉睡时的情况。 宁籍看着沉睡的人儿,轻轻叹息了一声。 时间一点点流逝,姒禾这一睡,便睡到了黄昏之时。 她迷糊的睁开眼睛,看到那床帐,便知这是在客栈里。 此时客房里的窗户都被关上,且拉上了帘子,没让一丝阳光照射进来,桌上只点了根蜡烛,光线很昏暗。 “醒了?” 宁籍的声音从身旁传来,她转头看来,便见他坐在床边,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现在她脑袋还有点昏昏沉沉的,喉咙也干的厉害,她张嘴道:“想喝水。” 或许是渴的厉害,她声音有点沙哑。 “好。”他连忙去给她倒了一杯水,然后扶她起来,仔细的喂她喝下。 喝了水,她便懒懒的靠在他身上,宽阔的胸膛和淡淡的药香,让她很是心安,回想昏迷前发生的事,她问:“我这是又犯病了?” 她对自己的身体状况称为犯病,她觉得挺贴切的。 宁籍将杯子放到一边,然后将她抱搂在怀里,低声温语的安慰着她,“不是病,你只是累了。” “你又哄我。” 他低笑了一声,问:“现在感觉如何?可有不适?” 她仔细感觉了一下身体的感觉后,回道:“脑袋还有一点晕乎乎的,身体有一点乏力,然后,就没有了。” “现在见到炽热的阳光会不舒服是吗?” 听他这样的问,她想了想,点了点头,“嗯……我这以后是见不得光了?” 她看到屋子里的窗帘都拉上了,不由心情有点复杂。 宁籍手掌轻抚着她的后背,带着安抚之意,眸光沉沉灼灼,他温言道:“夏日炎炎,能不见阳光,便不见阳光,一般姑娘家也都不喜出去晒太阳,这段时间,我再给你调养了一下身子,看看情况。” “好。” 接下来,两人在客栈又住了两日,待她情况彻底稳定了,这才离开小镇。 不过,由于现在她对热烈的阳光会感到不适,所以出门都是在晚上,昼伏夜出。 在月色明亮的夜晚,马车缓缓驶出小镇,月光如洗,将大地照的清晰可见,更方便马车夜行。 马蹄声、车轮声发出有节奏的声响,在安静的夜晚里,显得格外清晰,不一会,马车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第236章 往‘活死人\’的方向变化 出了小镇,马车沿着官道往西南的方向行驶。 姒禾挑开车帘子,看着外边的夜色。 道路上静悄悄的,一个行人都没有,只有路边的草丛里传出各种虫鸣蛙叫。 夜风轻拂,很凉爽,没有白日的炎热。 她趴在窗边,欣赏着月色,突然觉得晚上出门也是挺好的,安静又清凉。 “夫君,看的清路吗?” 因为她的情况特殊,他选择夜晚出行,但夜晚到底是多有不便,不说会有危险的情况,便是看路也费神。 虽然今晚月色明亮,马车上还挂着灯笼,添了些光亮,但终究没有白日方便。 “看的清。”他说着,又补充了句,“你若觉得闷了,车里有一些零嘴果脯,你可以吃一些。” 她笑着应了声,“好。” 马车缓缓行驶,她吃着果脯,与宁籍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直到夜色渐深,困意上涌,她才闭眼小憩一会。 她原本只想睡一会,但这一睡,就彻底熟睡了过去,等醒来时,已躺在一张床上。 宁籍亦躺在她身边,正熟睡着,呼吸平缓。 她眼中含着疑惑,昨晚明明睡在马车里,一觉醒来,就在这床上了,没想到自己睡的这么沉,这么久。 她挪了挪身子,微微抬起头,望了一眼这屋子,很简朴的装饰和摆设,看着不太像客栈,倒像民宅。 屋子的窗户上,也拉上了帘子,不过因为那帘子较小,并没有把整个窗户挡住,还是有一些光透过窗户纸,照射了进来,给屋子里添了点光亮,不至于一片昏暗。 她看了一眼窗户,便收回目光,把脑袋缩了回来。 她一动,便将宁籍扰醒了,虽然动作很轻。 “睡醒了?” 他重新将她抱住,拥在怀里,因刚醒,声音有些暗哑。 “嗯。”姒禾便窝在他怀里,在他颈窝处蹭了蹭,找个舒服的位置。 “再陪我睡会。”他说着,吻了吻她的发顶,声音带着点慵懒,显然还没睡够。 “好。”知道他昨晚赶了一夜的路,她便没再吵他,安静躺在他怀里,又闭上眼睛,睡个回笼觉。 时间一点点流逝,直到午后,宁籍才睡够醒来。 这会,姒禾倒是睡的深沉,呼吸微弱的几乎不可闻,不过脸颊没有前两日那般苍白了,红润了几分,嘴唇亦是淡淡的粉红色,看着有些气血的样子。 看着她的睡颜,宁籍唇角微微扬起,伸手轻轻触碰了一下她的脸颊,触感滑腻、软绵、微凉,让他有些爱不释手,轻轻碰了一下又一下。 而后,指腹又不受控制的碰了碰她的鼻尖,这下,她的呼吸渐渐清晰,眉头一皱,似要醒来,他才停了手。 在昏暗的光线里,他静静看着她的精致的小脸,或许是太过目光灼灼,她还是幽幽转醒。 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后,她睁开了眼睛,便对上了他含笑的眸子。 “醒了?” 宁籍声音温沉,带着宠溺,眉眼间亦是对她独有的温柔缱绻。 “嗯,你什么时候醒的?”她睡眼惺忪的看着他。 “刚醒一会。”他抬手摸了摸她脑袋。 她好奇问:“对了,我们这是在哪?” 他说:“一个村庄的民宅,这里附近有一个大城,药材会齐全一些,我们可以在这里待一段时间,给你再调养一下身体。” “哦。” 对于自己的身体,她现在也算比较了解,如今这情况,确实不适合再到处奔走。 这几日,她又开始变得有些嗜睡,还不能见热烈的阳光,就怪的很,越来越往‘活死人’的方向变化。 现在只能找个地方落脚,养养身体,看看情况。 至于不进城,主要还是因为带着那个青铜鼎的缘故。 那个青铜鼎镇压着东西,哪怕有层层符纸、符布裹着,还是会有一股淡淡的阴冷之意。 大城入城的检查都会严一些,而且城里也会有一些道行较高的道人,万一让人发现这个东西,总是会惹来麻烦。 所以宁籍选在城外落脚,而且这里也清静,适合她休养身体。 这个民宅远离农庄,在山脚边的位置,是闲置的一个宅子,所以租用很便宜。 主要是这里够清静,距离大城也近,只有几里的路程,就是简陋了些,但收拾一下,还是能将就住的。 她窝在他怀里,和他说了一会话后,便与他一道起床。 不过由于此时外头阳光正盛,她没有出门,由着宁籍把洗漱的水端进来。 洗漱好后,宁籍去弄吃的,她便开始收拾屋子,因为暂时租用了这屋子一个月,时间还挺长的,是得好好收拾一下。 待宁籍端着吃食进来时,看到收拾整齐干净的屋子,他抿了抿唇,他原本打算吃过饭后再收拾的,但没想到她倒先快了一步收拾。 “禾禾,下次等我收拾就好,你不用做这些。” 听他这样说,姒禾笑了笑,“没事,反正我也是闲着,收拾东西又不累。” 说着,她看到他端进来的吃食,眼睛亮起,“好香呀。” 她本来还不太饿的,但他做的东西,是色香味俱全,她光看着、闻着味,就觉得有些饿了。 见她馋猫的模样,他面上笑意浮现,道:“先洗手,吃东西。” “好。” 他把吃的放到桌上后,又出去端了一盆干净的水进来,给她洗手。 “先简单吃一些,垫垫肚子,现在时间尚早,我一会可以进城买些肉食回来,你想什么,我到时再给你做。” 因为食料有限,他用肉干做了肉粥,另外再煎了个饼,很简单的吃食。 他一边说着,一边给她盛着肉粥。 “都行,你做什么都好吃。” 闻言,他面上笑意更深了一分,把碗递到她面前,叮嘱了句,“小心烫。” “嗯。”她拿起勺子,舀了一勺肉粥,吹了吹热气后,尝了一口,“好吃。” “那便多吃些。”他说着,又夹了块煎饼到她面前的小碟子里,眸色温软。 “你也快吃呀。”她催促了一声。 “好。”他声音温沉,透着宠溺。 午后的阳光,透过门窗的缝隙照入,斑驳的光影落在地上,添了些亮光,一室温馨。 第237章 把他所有的本事,都教授于她 吃过东西后,宁籍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先进城,置办些东西和食物。 姒禾则坐在屋里,看着之前宁籍给她的书,打发时间。 她现在主要看驱邪一类的书,继续加深对这一类事物的了解。 初夏的午后,有些炎热,尤其是在门窗关闭的环境下,在屋子里待着,会有点像个闷炉,但屋里放着那尊青铜鼎,就像放着一个寒冰似的,一丝丝阴冷之意散发出来,让整个屋子都凉快了许多。 姒禾偶尔瞄一眼青铜鼎,眼中有些疑惑,对于这阴冷之气,她莫名的觉得有些舒服? 按理说,这种阴邪之气对人体有害,尽管已有多重封印和镇压,这气息对人体的侵害已降到最低,但怎么也不可能会让人感觉到舒服。 难道真是因为体质的转变,所以对这阴邪之气有了免疫的作用,甚至…… 她抿了抿唇,看了看那青铜鼎后,便收回目光,继续看书。 时间一点点流逝,转眼便到了黄昏。 宁籍也从城里回来了,他买了不少东西,大包小包的,有吃的,有用的。 姒禾这才走出了屋门。 因这屋子是在山脚边,夕阳西下,阳光已经不再热烈,而且因地势方位问题,这会的阳光也照不到这里,所以她放心出了门。 她想要上前帮忙置放东西,但宁籍没让她插手,她只好搬了个小凳子,坐在门边处,看着他忙活。 知道她喜欢吃甜食,回来的时候,宁籍还给她买了一串糖葫芦。 她拿着糖葫芦,咬了一口,嗯,甜甜的,让人心情愉悦。 宁籍见她像个小孩似的,坐在门口边吃糖葫芦,也是不由笑了笑,然后继续干活。 “夫君,城里离这有多远啊?” 他回道: “大概四五里路,绕过两座山便到。” 姒禾又问:“城里大不大?你东西买齐了吗?” “东西买齐了,这城叫东罗城,比之前的燕川城多大一些,改天带你进城逛一逛。” “好。” …… 两人聊着聊着,天色就渐渐暗了下来,远处的村庄已陆续点起了灯火,如点点繁星在夜幕中闪烁,宁静而美好。 宁籍也在门前点了两盏灯笼,将院子照亮,屋里也点了多根蜡烛,添了光亮。 今晚的月亮弯弯的,但很明亮,被诸多闪烁的星星围绕,夜空很漂亮。 宁籍做了几道丰盛的小菜,两人便在院子里用膳,徐徐吹来的夜风带着微微的凉意,驱散了燥热,这会院子里比屋里凉快,当然,放置青铜鼎的屋子除外。 日子重新归于平静,她和宁籍都挺喜欢这种平静的生活。 在这混乱的世道,平静的生活才是难得。 吃过晚膳,两人便靠坐在屋前,看着满天繁星和弯月,低语着。 大多数时候,是宁籍在说,她在听。 他在教导她一些关于驱邪方面的知识,给她解惑,仿佛要把他所有的本事都教授于她。 多学东西是好事,以前她一直都是这样觉得的,但现在向宁籍学习这些防身的本事,她却开心不起来,这感觉,不是好兆头…… 她心下沉沉,但终究没说什么。 待坐了许久后,宁籍才拉着她起身,把曾经落下的拳脚功夫再教她。 自从被那姜老头喂了灵精,身体有异后,她便没有再练这拳脚功夫。 现在她状态挺好的,习武不妨事,只是没有了曾经那股兴奋劲。 知道他是为她好,所以她还是学的很认真。 长夜漫漫,星辰作伴,这一练习,便练到了深夜,只偶尔会停下休息一会。 现在宁籍也随着她的情况,调整了作息,只白日休息。 姒禾学习了一晚上,待结束时,洗了澡后,天已蒙蒙亮。 她精疲力尽的睡去,宁籍也陪着她,一块睡去。 太阳升起又落下,一天的时间,匆匆而过,宁籍在临近傍晚时才起来,而姒禾依旧在睡。 宁籍起来后,便到厨房里,忙碌着吃食。 不远处的村庄,村民们结束了一天的劳作后,陆续回家生火做饭,家家户户也开始升起袅袅炊烟,日子平淡,很多人也珍惜这份难得的安宁日子。 这一带的匪患并不严重,又距离大城边上,所以比很多地方都安宁些。 对于宁籍这新来的住户,村民们也没有来打扰,这主要也是对外来人有所防范,习惯性的保持距离,这倒也正合宁籍和姒禾的意。 宁籍做好饭后,唤姒禾起来时,太阳早已下山,天色也暗了下来,周围一片寂静,只剩虫鸣和蛙叫。 姒禾打着哈欠起身,转头看向窗户处,外头已黑漆漆的,让她一时有些恍惚,还是有点没适应这日夜颠倒的生活。 看她困倦的模样,宁籍心有不忍,“一会吃了东西,再休息会。” “到时再说。” “好。”他弯下身,给她穿鞋,温柔又细致。 吃过晚饭后,困倦退去,她人也精神了许多,便像昨晚那般,跟宁籍学习东西,然后再练习拳脚功夫,等到了天亮的时候,再服药、洗澡入睡。 这样的日子,日复一日,转眼间,一个月过去了。 姒禾的身体是稳定了下来,但依旧不适应强烈的阳光,嗜睡的时间,也慢慢变长了一些。 宁籍决定,离开这个暂住的小村,往西南的方向而行。 她的身体,需要灵精的能量维持,而且需求的量是越来越大,但现在宁籍所剩的灵精不多了,只能去寻找新的灵精。 若没有服用灵精,便会陷入沉睡,像活死人般。 据他了解,西南这一带的古墓较多一些,而且靠近天山山脉。 姒禾执着的想再去一趟天山,想再去寻找龙灵花,不过,他对此不抱希望,但还是与她往那个方向走。 天山山脉,地域辽阔,在北沙国、大炎国与西疆国之间。 到时,倒是可以从天山进入大炎国,接回墨墨。 如今三国之间,战事频频,边界处已禁止通行,从天山穿过,倒也正好。 在离开之前,宁籍带姒禾进了一趟城里,除了置办着东西,也带着逛逛,到酒楼里吃好吃的。 第238章 装束严实 这些日子,她才进过一次城,他怕把她闷坏了。 这一天,是多云的大晴天,太阳偶尔会被云朵遮挡,不算太晒。 姒禾穿的很严实,不露一丝皮肤,头上还戴着一顶帷帽。她多数时间都是坐在马车里,下马车时,宁籍还另外给她打了伞,遮挡着日光,把她遮着严严实实。 现在,姒禾终是明白,当初那个姜老头为何总是戴着帷帽,把整个人都遮的很严实,那不单是因为面容有异,身体也有异,她现在也体会到了那种无奈,万幸,她没变成那副丑样子。 成为‘活死人’,身体与常人有异,强烈的阳光会让身体不适,会大量的消耗身体的能量。 她若想白天出门,也只能把自己裹的严实。 进了城里,马车停在一家酒楼前,待宁籍撑了伞,她才从马车里下来。 她一下马车,周围便投来了很多打量的目光,毕竟她这般严实的装束太惹眼,就算是贵族家的小姐,也没她这般遮的严实。 店小二连忙上前招呼,帮忙停放好马车。 宁籍背着几个装着重要物件的包袱,一手撑伞,一手牵着她往酒楼里走,待走到门口阴凉处,他才收了伞。 走进酒楼大堂,周围的食客看到姒禾这身严实装束,也是纷纷侧目,眼带好奇。 宁籍要了一个包间雅座,店小二连忙带路。 周围的食客们很快收回目光,又继续吃着东西,各聊各的。 包间雅坐在楼上,由于姒禾戴着帷帽,店小二特地放慢了脚步,怕她看不清路,不小心给摔了。 姒禾和宁籍没说什么,跟在后边,慢慢走。 上楼的时候,大堂里一些客人的谈话声,传了过来。 “啧~最近龙牙茶的价格又涨了,这些个黑心肝的商行,简直太过份!” “何止是龙牙茶的价格涨了,好些个布匹价格都涨了,这主要还是祥运商行垄断了货源呗。” “赵氏商行好像也有卖,怎么就垄断了生意?” “赵氏商行?你孤陋寡闻了,前阵子赵氏遇了大祸,听说闹了瘟疫,死了不少人,所以生意也是受了影响,让祥运商行得了利,垄断了这些货源,才把这些货都涨了价,确实是黑了心肝了。” “我也有听说一些赵氏商行的事,不是说闹邪祟才死了不少人吗?怎么变成瘟疫了?” “好像是闹了邪祟,又闹瘟疫。” “我怎么听说是中什么尸毒的,不是瘟疫啊?” “尸毒?!啥尸毒啊?听着怪瘆人的。” “这我哪知道啊,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听说那毒是从那个闹鬼的山庄传出来的,当时连官府都惊动了。” …… 听着这些谈话的话语,姒禾眼帘轻轻眨了眨,对于赵家的惨事,她心中平静无波,倒是在听到那尸毒时,眸中才有了异色。 当初控制住了姒容后,她确实给姒容用了尸毒,当时是为了以防万一。 那会,她原本是想控制着姒容去对付赵家的人,然后再自尽,但为了以防万一,怕姒容被那些人制服住,所以加了毒,本就没打算让姒容久活。 看来,那些人把姒容带回去后,死了也没有马上处理尸体,导致尸毒传播开来。 她有些纳闷,按理说,像赵老邪那样的人,不可能看不出姒容中了尸毒,更何况,人的身边还有那么多的道人,居然还能让尸毒传播? 不过,回想之前欧家的作风,或许,这其中有他们的手笔? 走上二楼,楼下的那些谈论的声音就听不太清了,相比一楼的热闹,二楼就清净了许多。 宁籍选了一个没有阳光照射进来的包间,很阴凉,也很安静。 姒禾才这把帷帽摘下,露出了面容,手上戴着的薄手套也摘了。 正准备介绍菜肴的店小二,看到她这如仙女般的面容时,着实是被惊艳到了,但察觉到男人冷厉的面色,店小二连忙收回目光,低着头,介绍着菜色。 宁籍和姒禾点了几道这店里的招牌菜、一壶清茶,另外,再打包几份特色的点心。 店小二退下去,关门时偷偷瞄了眼那俏丽的身影,心中嘀咕,原来是因为长的太漂亮,怕人惦记才穿的那么严实的?虽然好看是好看,但那面色白的有些过头了,看着有些病态。 宁籍将身上背着的包袱放到一旁,然后端详着她的面色,问:“可有不适?” 她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挺好的。” “若有不舒服,你和我说。” “好。” “热不热?” “有一点。” 说着,宁籍便取出一把折扇,给她轻轻扇着风。 “谢谢夫君。”她笑意盈盈,微仰着脸面对他,迎着扑面而来的凉风,舒服的眯上了眼睛,像只撒娇的猫儿,一脸惬意。 宁籍亦是笑意浅浅的看着她,眸子里溢着满满的宠溺。 话说,这天气真是越来越热,若非想再进城吃些好吃的,看看热闹,她真是不想白日出门,这简直跟进了蒸笼里一样,热的难受。 “一会想去哪逛?”宁籍一边给她扇着风,一边询问。 她睁开眼睛,想了想,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太热,不想逛了,我们吃过午膳后,在这休息会?等太阳没那么热烈了再出城可好?” “好。”他笑着应声。 不一会,店小二便把茶水和几道前菜端上来,另外还送了一碟解暑的果盘。 果盘上的瓜果有好几种,都切成小块,方便食用又好看,这店家倒是有心了。 姒禾眼眸微亮,正好渴了。 她正要伸手拿一块切好的瓜果,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和惨叫。 砰! 啊! 像是有人被砸到桌子上,把桌子砸塌了。 这突然响起的大动静,让她的手一顿,停在了半空中,转头看向门外,这是有人在打架?听声音,是楼下的大堂。 “夫君,我们去看看。”或许是这些时日极少出来,让她又起了看热闹的兴致。 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他无奈笑了笑,“好。” 她当即拉着他,走出门外的长廊,在长廊上,正好能看到一楼大堂的情形。 第239章 酒楼里的打斗 这家酒楼的大堂是中空的,所以站在二楼包间外的长廊,能看到一楼的情况。 此时,一楼大堂里,几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正互相大打出手,他们看起来应该是有钱人家的护院。 他们打起来时,周围的食桌就遭了殃,很多的桌椅相继翻倒,桌上的菜肴和酒水也纷纷摔落到了地上,噼里啪啦的响,空气中弥漫浓重的酒香和食物的气味,一片狼藉。 周围的客人惊慌失措,纷纷四散躲避,有的趁着混乱逃离出去,连账都没有结,店家掌柜的气的跳脚,奈何拦不住。 还有一部分的人,则躲避在角落里,看着他们打斗。 掌柜和店小二高声喊着劝阻,但没用,两方人是打的如火如荼。 他们的身手都不错,拳拳生风,动作迅猛,不过都没有动刀子,只把对方打的鼻青脸肿。 很多围观的人是看的津津有味,暗暗叫好。 姒禾看着他们激烈的打斗,双眼也是炯炯有神,主要是最近她也重新习武,每晚都由宁籍教导,她现在也是有不少进步,所以现在看着这些人打斗,她观看的点,便与那些看热闹的不同,她分析着双方搏斗的优劣点,若是自己,又该如何应对? 可惜,官差很快来了,他们不得不停止打斗。 “何人在此生事?!” 一队巡街的官差冲进酒楼,大声喝问。 对面官差,他们自然不敢再胡来,各自退离一点距离,忍着怒火。 这时,楼上相继下来了两伙人,他们正是这些打斗之人的主子。 姒禾目光转向那两伙人的主子,看着都是有钱人家的富贵老爷,双方仇视的目光,就像死对头,其中一个富贵老爷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老的和尚。 官差的头领看到那两个老爷,有些意外,但很快又了然。 若是寻常人在这打架闹事,官差们非得把人抓起来,再好好罚一顿不可,但这两位老爷是本地的富户,自然就不能那么做了。 最后,只是罚他们交一笔扰乱秩序的罚金,并赔偿店家的损失,再口头警告一番,这便作罢。 一场事端暂时停息,被影响用膳的客人也由这两个富贵老爷结了账,大家也什么好说的了。 其中一位老爷在临走之前,看向那年老的和尚,面色难看又复杂,只后只得拂袖而去。 而与和尚一起的那个老爷,则面色得意的看着人离开,但在转头对面和尚的时候,态度恭敬,请那和尚与他一道回府。 那和尚面容平和而安详,一双深邃的眼睛无波无澜,像个无悲无喜的高僧,他双手合十,置于胸前,念了句,“阿弥陀佛。” 然后便与那富贵老爷一道离开酒楼,一群仆从与护卫将二人护卫而行,阵仗有点大,让周围的人都投以好奇的目光,低声议论。 他们只留下两个管事的来处理赔偿事宜。 人群逐渐散去,楼下一群伙计收拾烂摊子,还有一些没受影响的则继续各自用膳。 姒禾与宁籍回了包间,对于刚才的事,她道:“果然还是在包间好一点,在楼下吃个饭都不安生。” 宁籍笑了笑,应了声,“嗯。” “夫君,你说那和尚什么来头?让那些人为此大打出手。” 她刚才也是看出来了,那些人打斗,起因应该就是因为那个和尚,从他们的举止来看,像在拉拢。 更奇怪的是,一个和尚会出现在这种地方,看起来无喜无悲,无欲无求的,但却与这些个富贵老爷在一块,且随同上门,当真是怪。 “或许本事不凡。”他提起茶壶,给她倒了杯茶,回想之前看到的那个和尚,他微垂的眼眸有些晦涩幽深。 这时,店小二敲门进来,把之前点的菜肴端上,摆放到桌子上,“菜上齐了,两位客官慢用。” 看到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姒禾胃口大开,没再想那和尚的事。 虽说平日里宁籍做的菜也很好吃,但与酒楼的算是各有特色,偶尔出来吃一次,也挺新鲜。 宁籍不时的给她夹菜,她多吃一些,他眸中的笑意,便深了一些。 饭后,外头的阳光已没有那么热烈,主要是太阳被云朵遮住了,原本姒禾还打算在这酒楼休息会,避避暑,但这会倒是不用了。 结账离开,姒禾还是把帷帽和薄手套戴上,裹的严实,在这炎热的天气裹成这样,确实是热,但没办法。 不过,她怀里抱着个小包袱,包袱里的丝丝凉意让她舒服不少。 包袱里装的便是那尊青铜鼎。 原本宁籍暂时不想让她接触这东西,但在这一个月里,多次试验,发现那些阴邪之气对她没有伤害后,他才由着她,把这东西当解暑的物件。 现在她的身体已算是变成了‘活死人’,这阴邪之气倒也算对她有些帮助,至少减缓了一些身体的消耗,因为身体能量消耗过多,在没有灵精的维持下,她会沉睡,时间也开始慢慢变长,所以现在宁籍需尽快寻一些灵精给她。 走出客栈,店小二连忙把马车牵过来。 这会阳光被云朵遮挡住了,所以倒是不用宁籍再给她撑伞,她一手抱着怀里的小包袱,由宁籍牵着上了马车。 放好包袱,待她坐好后,宁籍这才驱赶着马儿,往城外的方向缓缓而行。 沿途,遇到一些看着还不错的特色小吃和瓜果,宁籍便买一些,给她在路上吃。 出了城后,马车才提了速度,沿着官道,往西南的方向而行。 一路疾驰,宁籍驱赶马车的速度较快,但也很稳,不算颠簸。 半日的时间,便赶了挺长的路。 在太阳下山的时候,经过一个小镇时,宁籍才停止赶路,找了客栈落脚。 由于晚上赶路视线差,马车跑不快,他只能调整时间,晚上休息,白天赶路。 对此,姒禾也跟着调整了作息时间,因为用灵精炼制的药丸不多了,她也能理解宁籍这般匆忙赶路。 现在宁籍调配的药物对她身体的作用越来越低,而对灵精的依赖越来越强,哪怕是房事,作用也不大了。 第240章 笛音漫漫,尽是温情 夕阳西下,漫天的云层被染了色,一片橘红,绚烂又壮丽。 此时光线已有些昏暗,客栈的大门前已提前点起了大红灯笼,柔和的光芒给客栈添了分色彩。 姒禾才走下马车,客栈里的伙计便连忙跑出来招待,帮着宁籍把马车牵引到一旁。 这会,太阳已完全看不到,姒禾放心的摘下了帷帽,打量着这家客栈及周围的环境。 客栈的建筑和装饰很简朴,规模不大,但客人倒是不少,多数是奔走在外的行人和商旅。 停放好马车,宁籍拿着包袱朝她走来,在伙计的引领下,走进客栈。 二人要了间上房,吩咐小二备水,便往客房走去。 晚上,两人将就吃些干粮,没有到镇子上觅食,一来这镇子不大,不指望有什么好吃的,二来,赶了半天的路,一身的汗,只想早些洗洗,早些休息,明日还得早些赶路。 沐浴过后,天色已彻底黑了下来,明月高挂,繁星点点。 姒禾披散着发,站在窗边,吹着夜风。 这里的气候挺好的,虽然白日很炎热,但夜晚还是挺舒服的,凉风习习,不闷热,倒是能睡个好觉。 今日也不知是什么日子,这会入夜的小镇有些热闹,有不少人放天灯。 一盏盏造型漂亮的天灯缓缓升上夜空中,宛如夜空中绽放的花朵,耀眼而美丽,给这宁静的夜晚添了几分诗意和祥和。 还有人甚至吹起了笛子,很是应景,又添了分热闹。 笛乐声悠扬而细腻,是一首欢乐又温情的曲子,吹曲的人,技艺很好,旋律很动人,仿佛能穿透人心底最柔软的部分,让人不由沉醉其中,暂时忘却尘世的烦恼和忧愁。 姒禾望着这美丽的夜色,听着悦耳的笛音,唇角微微上扬。 这会,宁籍走了过来,站在她身后,伸手拥着她,看着窗外的夜色。 姒禾便将脑袋靠在他的肩头上,“夫君,今日是什么日子?” 他想了想,道:“不知。” 他对于北沙国的节日不了解,以前没有关注这方面的事情。 闻言,她笑着调侃一句,“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呢。” 他微微弯了下唇,抬起手,控制着力道,捏了下她的小脸。 两人静静看了一会夜空中的盏盏天灯,享受这一刻的浪漫和美好。 许久后,姒禾才转过身,伸手抱着他精壮的腰身,下巴抵在他的胸膛上,仰着脑袋看他,“早些休息,明天一早还得赶路。” 体谅他赶路辛苦,早些睡也好。 他垂眸看她,俊颜上笑意浮现,在月光的照映下,显得格外的清隽温和。 “好。” 他低头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然后关上窗户,抱着她往床榻处走。 屋里只燃了一根蜡烛,烛火摇曳,光线昏暗,外头的笛音隐约传入,声音不大,在这一刻更显温情和浪漫。 宁籍将她放到床榻上后,没有吹灭蜡烛,看着她这素白、柔美的小脸,目光灼灼。 姒禾指间下意识的抓紧了他的衣裳,他那目光仿佛能将她的脸灼烧,气息缠绕间,她刚一动,他便再次朝她吻了过来。 铺天盖地的气息将她笼罩,鼻间都是淡淡的药香味,都是他的熟悉气息。 每每这个时候,姒禾脑袋都是一片空白,任由他主宰。 她的双臂攀附上他的颈脖,紧紧相拥,气息交缠。 吻深沉不停,屋里的温度似逐渐上升,心跳也慢慢加快。 许久后,他的吻才从她的唇上离开,然后沿着脸颊、颈脖,一路而下。 身上的衣物被逐一褪去,但却感觉身体更炽热了。 窗外,笛声不止,时而低回婉转,时而细腻缠绵,悠扬动听。 屋里,喘息声渐重,仿佛与那笛音遥相呼应。 红烛燃烧,烛影婆娑,笛音漫漫,尽是温情。 …… 一夜过去,桌上的红烛燃尽,只剩烛泪。 晨曦的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屋里渐渐明亮。 姒禾是被这光扰醒的,太过明亮,睡不安稳。 她睁开眼睛,懒洋洋的窝在宁籍怀里睡着,不太想动弹,因为昨晚没睡够,这会困倦的很,但因这光,又一时睡不着。 宁籍在她挪动的时候,便也醒了过来,吻了吻她的额头,“醒了?” 由于刚清醒,他声音暗哑低沉,但别样的好听。 “嗯。”她脑袋蹭了蹭他的颈窝,应了一声,睁开眼睛,醒着神。 “再睡会?”他习惯性的伸手抚了抚她的脑袋,低声问。 “我一会在马车里再睡,趁着早上没有那么热,方便赶路。”她这样说。 她想着现在早点出发,中午炎热的时候,宁籍就可以休息了。 他问: “好,现在起来吗?” “嗯。” 说着,宁籍便扶她起来,然后去拿外衫,给她穿上。 洗漱过后,早膳依旧是在屋里吃干粮,简单方便,到时在路上若有遇到好的馆子,到时再吃一顿好的。 吃过早膳,客栈里的婆子便把昨晚清洗好的衣裳送了过来,如今这天气,一个晚上衣裳就能干。 住客栈倒是这点方便,衣裳可以让婆子清洗,省的自己动手洗,当然,原本这些活就是由宁籍包揽。 收拾好东西,在太阳逐渐高升时,两人退了房,重新坐上马车,上路。 清晨尚算凉爽,很多赶路的商旅和行人也是在这个时候上路,毕竟到了中午的时候,那就不好走了,阳光太热烈,气温太高,容易中暑。 所以这会官道上有不少的行人,有步行的,有骑马的,其中也有马车出行的。 姒禾上了马车后,便趴在软垫上,闭眼小憩。 马车缓缓而行,行驶的速度并不快,主要以稳为主,只有微微的摇晃,这更让人容易入睡了。 而且马车里被宁籍特意布置过,帘子很厚实,把外头的阳光彻底挡住,不透一点光进来,所以马车里的光线很昏暗。 姒禾没一会便睡了过去,而且身边还放着那尊青铜鼎,丝丝的阴凉之意弥漫在马车里,对她而言,更是助于睡眠,睡的更深沉。 第241章 特别的小城 马车一路缓行,中午,在太阳最热烈的时候,宁籍把马车停在一处阴凉的林子边,让马儿休息会,吃吃草,天气太炎热,马儿也受不了。 一些赶路的行人也是在这里暂时歇脚、避暑,等过了这最炎热的时段才上路,否则肯定得中暑。 宁籍原本想让姒禾吃些东西的,但见她睡的深沉,就没有叫醒她。 他坐在马车里,在昏暗的光线下,静静看着她的睡颜,深眸如水,目光缱绻,好像看不厌般,偶尔伸手摸摸她的头,动作温柔而宠溺。 马车里充斥着青铜鼎的阴冷之气,凉嗖嗖的,马车里的温度和外边差别很大,但这种凉意让人瘆的慌,而非纯粹的凉爽。 这世间,除了阴邪之物,或许也就只有她这样的体质,才能受得了这邪气入体而不受伤害。 正是因为对她有益,他才由的她这般,用这东西避暑。 这会,青铜鼎没有用符布包裹,只是用金线缠着符纸,把整个青铜鼎封住,所以还是会溢出一丝阴邪之气,导致马车里阴气森森。 不过,马车里的四个角落,都有贴着符纸,画着符文,所以这些阴邪之气没有泄漏出去,不然,马儿都得受惊。 因身边围绕着阴邪之气,宁籍腰间的符牌一直微微亮起了符文。 尽管有符牌防护,但这阴邪之气闻久了,终是会有些不适,他坐了一会,便退了出去,坐在马车外,吃着干粮和水。 休息半个时辰后,他才重新驱驶着马儿上路,直到临近夜晚的时候,宁籍才找落脚的地方休息。 两人便这般赶了三天的路,才到了临近天山山脉的克罗城。 这里也是北沙国的边境地带,相比之前那些尚算太平的小城小镇,这里就混乱多了,各种势力混杂交错,匪患也很严重。 宁籍在驱驶马车踏入这片地带的时候,就陆续遇到两波想打劫的匪徒,而且还是在官道,青天白日的。 不过,这里乱虽乱,但一般情况下,这里的匪徒只抢东西,不杀人,遇到硬茬子也会识相退离,官府都难管。 所以那些匪徒在宁籍这没讨到好时,便果断退离,宁籍也懒的去追。 克罗城算是个大城,不过入城的检查并不算太严谨,正是因此,这城里人口繁多,各种势力混杂,看起来颇为繁华热闹,实则暗流涌动。 而且,这里虽是临近边境的城池,但群山环绕,地势复杂,远离了战争带来的纷扰,所以很多贸易都没怎么受到影响,合法的、不合法的生意都有。 宁籍之所以来这个城池,一则这里临近天山山脉,二则,临近黑森林。 黑森林地势辽阔,仅次于天山山脉,一样的危机四伏。 在黑森林的深处,有几个古墓穴。 当初从姜老头身边的黑衣卫身上拿来的墓穴图纸,上面就有标注,这黑森林里有姜老头培养的养精体。 虽然不知道那些养精体里的灵精,有没有被姜老头给采取了,但去看看也无妨,若没有灵精,便去其他地方的墓穴,反正有图纸在,也好找。 宁籍打算,先去黑森林里的墓穴取灵精,然后再去天山山脉。 不过,在入黑森林之前,还得先进这克罗城城一趟,休息一晚,准备些东西,顺便把马车给处理了。 因为之后的行程用不上马车,只能骑马而行。 来到克罗城的时候,是临近傍晚,进城的人比较多,守城的官差只简单查验一下,让每个进城的人都交一点进城的费用,就让进去了。 对于进城交费用这规定,也属实有些少见,因为其他地方可没有这样的事,但守城的官差说了,这是便于能最大程度的护卫大家的安全,这城里巡逻的官差都比别的城池多。 想要进城的人只能无奈交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一人一两银子。 没办法,不进城不行,这城外可没有什么客栈能歇脚的,这一地带,乱的很,白天都能遇到抢劫的匪徒,晚上就更不用说有多危险了。 很多交了钱后,暗地里骂娘。 相对于进城的外人,那些城里的本地人就不用交这笔费用,这算是给本地住户的优待。 进入城里,各种吆喝声便传入耳中,很是热闹,姒禾掀开车帘子,看向外边的街道。 “上好的人参,路过的客官都过来看看,这可是从黑森林里采摘的,百年份的人参,价格从优,有兴趣的可以来看看。” “上上品的香血灵芝,便宜卖了,走过路过的都来看看……” “卖裘皮~卖裘皮~上好的狐裘……” “名师淬炼的丹炉,绝品的炼丹宝器,且品相完美,有效提升炼丹的成功概率,只要三百两银子,卖了就没了。” “郭大师炼制的避瘴丹,可以避阴邪之气、瘴气、尸气,效果显着,可避可解,进黑森林的必备灵药,只要二十两银子一粒!” “灵符~灵符~驱邪镇煞的上品灵符,名师所制,五两银子一张~” …… 街道两边,摆满了各种小摊,热闹非凡,小摊上卖的物品倒是与其他的城池有些不同,多数是一些山货灵药和驱邪、丹药一类的东西。 这些东西,要么是从那黑森林里弄出来的,要么就是给去黑森林里的人做防备用的。 街道上,人来人往,多数的行人都不是普通的百姓人家,基本是一些背着刀剑的武者、侠客,或人结伴而行的商旅、过客。 有不少人对街边贩卖的东西感兴趣,这会,很多的小摊前都有客人在看货品,讨价还价,热闹极了。 由于街道上行人颇多,马车行走的很缓慢,姒禾便一直在窗边处,张望着沿途小摊贩卖的货物,有些新奇,因为这在其他城池比较少见。 之前听宁籍说,要去黑森林时,她也就知道那里会很危险,但没有想到,这城里似乎有不少人都去过那片危险的森林,而且看样子,准备都挺充足的,灵丹灵符都有卖。 第242章 黑森林里的古墓 一路慢行,过了这条热闹的大街后,宁籍找了一家最大的客栈落脚。 克罗客栈,店名是以城池名起的,是城里最大最好的客栈。 这家客栈不单建造奢华大气,安全方面也是城里最好的,客栈里有不少护卫,最大限度的保障客人的安全,这是进城的时候,守城的官差说的。 来到客栈前,姒禾走下马车,打量了一眼,确实算不错的一家客栈,这估计有官府份额,所以那些官差才那么积极的宣传。 店里的伙计热情上前牵引着马车,另外还有伙计招呼她们进入客栈,服务还是不错的。 当然,这里的价钱也不便宜,全城最贵,同样是上房,价钱是其他城池的两倍! 不少人都大呼贵的离谱,一些在意的人便去别的客栈投宿,而有些资产的倒没说什么,安全第一嘛,贵点也就贵点了。 其他在这城里,其他的客栈也便宜不到哪里去。 姒禾和宁籍要了间上房,反正也不缺钱,贵一点就当是避免一些麻烦了。 放好行李,两人这才出门觅食,当然,那个装着青铜鼎的小包袱依旧随身带着,这东西,可不能再丢了,这客栈说是安全,但也不能全信了,而且小小一个包袱,也方便携带。 放在客房里的包袱都是衣裳之类的东西,值钱的财物都被宁籍换成了薄薄的银票,重要的东西也被宁籍装到一个小包袱里,随身携带,所以也不担心有贼人光顾。 走出客栈时,天色又暗了许多,街道两边都陆续挂起了灯笼,夜风吹过,灯笼轻轻摇曳,灯影也跟着晃动。 这会,气温也渐渐凉爽了些,没有白日那般炎热。 街头上,行人少了一点,多数都到酒楼、馆子里吃东西去了,道路两边的小贩依旧在此起彼伏的吆喝着,没有收摊的意思,且陆续挂起了灯笼。 这会,姒禾没有再戴帷帽,宁籍牵着她的手,与她逛了一会夜市后,便找了家较大的酒楼吃东西。 酒楼的生意很好,楼上的包间雅座都没有了,一楼大堂倒是还有几张桌子。 两人只能在大堂里用膳。 由于两人都容貌出色,落座后,有不少食客看了过去,眼带打量,面色各异。 两人没有理会周围的目光,只要别找麻烦。 宁籍依照着姒禾的口味喜好,点了几道招牌的菜肴,店小二退下后,很快便先端来了茶水和前菜小吃。 周围的食客也陆续收回目光,继续之前的闲谈。 他们多数都是谈论进黑森林的经历及收获。 “听说陈老六他们前阵子在黑森林里找了不少好东西?” “可不是,也不知他们走了啥狗屎运,找到了个古墓,只在墓门边就捡了不少金子,啧啧~就是危险了点,一群胆小的玩意没敢进去,吓得跑出来了,只道没准备东西进去。” “嘿~这我也听说了,这两天进入黑森林的人多了不少,都奔着这古墓宝藏去了。” “老王,那你咋不去?” “这两天再看情况,呵呵~” “朱哥,有没有兴趣?咱结伴一块?” “嘿~你们野心不小,那鬼地方也敢去,不怕丢了小命?” “哼~如今为这宝藏进黑森林的人可不少,人多怕什么?” “难怪呢,我见那么多人都买防身的家伙准备进黑森林,原来都是奔这去的!他娘的,那些人的口风可真紧,一点不说!” “这不是正常嘛,难道说出来让你们分一杯羹?” “老王,你知道方位在哪不?” “这我哪知道,你问陈老六他们去啊。” “嘿~我见他们今天早上就出城了,指不定又是去寻宝!当时一群人风风火火的,我还以为是去找谁干架呢!” “不地道啊他们,有好事也不知道跟咱们说一声,好歹之前还请他们喝过酒呢!” “嘿嘿~你现在知道也不算晚啊,明天可以跟着去,脚程快的话,说不定能赶上呢。” …… 听着周围的谈论声,姒禾有些诧异,没有想到有人发现了黑森林里的古墓,且有不少人已前去寻宝,这有可能便是她和宁籍要去的地方。 毕竟古墓又不是大白菜,姜老头的图纸记载,在黑森林只有两处养精的墓穴。 看来到时得查探一下,如果是,希望那些人别把养精的凶尸给毁了,如果不是,也可以留意一下,再作打算。 姒禾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水,这时,店小二把菜端了上来。 这里人多眼杂的,她和宁籍没有多说什么,只认真的吃着东西。 这里的菜肴味道还不错,很可口,宁籍见她喜欢吃,便不时的给她夹着菜。 姒禾眉眼弯弯,他夹什么,她便吃什么。 恩爱的一对,又这般相貌出众,这会,周围偶尔有目光投来,不少人觉得还挺赏心悦目的,感觉这空气都透着甜。 当然,也有一些不怀好意的目光,尤其是盯着那放在桌上的包袱时,眼眸中的异色更重了几分,但都没做什么,只看了一会便收回目光。 姒禾和宁籍吃饱后,便结账离开,两人走出酒楼后,后面远远跟着几个‘尾巴’。 这会,天色已彻底黑了下来,不过,街道上依旧很热闹,偶尔有巡逻的官差路过,维护城里的秩序。 果然交了费用的城池,治安还算是不错的,至少明面上,暂时没有打架斗殴等恶劣的事情发生。 两人感官敏锐,出了酒楼后便发现了后边尾随的人,该警惕的警惕,但也没太在意。 宁籍陪着姒禾逛了一会夜市,在这热闹的大街上,他们也不会轻易动手。 不过,姒禾逛了一会,便与宁籍回客栈了,毕竟被人尾随的感觉不好,逛街的兴致都没了。 几个紧紧跟着的尾巴,看着两人进入克罗客栈后,便确认了是大肥羊,心思百转,眼中的贪婪之色更重了。 回到客房,姒禾这才问道:“夫君,你说刚才那些尾随的人,明天会不会跟我们出城?” 宁籍浅笑,“跟着便跟着,正好缺个领路的。” 第243章 拿匪徒练手 听他这样说,她抬眸看他,好,这主意也不错。 不过,想到如今有那么多人去寻古墓宝藏,她又有些惆怅,只希望那些养精体没被毁。 …… 一夜安稳度过。 第二天,当姒禾醒来时,已日上三竿,不过窗户关的严实,窗帘也紧紧拉上,把耀眼的阳光挡住,只有边角处的缝隙,才透出细微的光亮,屋子里很是昏暗。 若非宁籍从外头开门进来,她可能还会继续睡下去。 她双眼迷糊的坐起身,脑子里想着,自己睡的真沉,之前竟是未察觉到他起身出门。 “睡醒了?”他朝她走了过来,坐到床边,看她还有些未清醒的模样,不由笑了笑,然后伸手给她理了理微乱的头发。 她便将身子靠向他,脑袋在他颈窝处蹭了蹭,面上有些倦怠感,懒洋洋的,她问:“你什么时候出门的?” 因刚醒,她声音清哑。 他便将她抱到腿上坐着,搂紧,道:“出去好一会了,买了些东西,马车卖了,只留一匹马代步,不过今日的太阳也很大,外头很热,我们可以傍晚再出城。” “好。”她闭着眼睛,在他怀里醒着神。 “再睡会?”宁籍见她实在困倦的样子,便也不催她起来吃东西了。 她想了想,反正现在不急着出城,时间尚早,睡会就睡会, “那你陪我睡。” “好。”宁籍将她抱回到床上,轻轻放下后,便也脱了外衫和鞋子,躺了下来。 姒禾闻着熟悉的气息,很快便又睡了过去,由清浅的呼吸渐渐变得微弱不可闻。 看着她瓷白的小脸,娇憨的睡颜,他弯了弯唇,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后,这才闭上眼睛,陪她睡一会。 屋子里光线很昏暗,静悄悄的,两人这一睡,便睡到了午后。 睡足后,姒禾精神了许多,该出门觅食了。 简单的洗漱一番后,便与宁籍出了门。 午后的夏日,阳光热烈,天气格外的炎热,出门就像进了大火炉里,让人汗流浃背。 所以,两人没走远,只到对面的酒楼用膳。 出门时,她依旧戴着帷帽,并且,宁籍还给她撑了伞。 这让不少人纷纷侧目打量,因为太过另类。 就连那几个暗中盯梢的人都有些诧异,面色古怪,暗道矫情。 这会,酒楼里的客人不算多,一楼大堂有很多空桌,楼上也有不少雅座包间,姒禾原本还以为是这酒楼的问题,但在上楼时,听到一些周围食客的谈论声才知道,原来今日有不少人都出了城,都奔那黑森林里的古墓宝藏去了。 用膳时,姒禾问了宁籍这事,他说早上出门时,确实有看见很多人结伴出城,确实是去黑森林寻宝。 闻言,姒禾不得不说,财帛动人心,一个古墓宝藏的消息,便引得那么多人冒险前往。 用过午膳后,姒禾和宁籍便回客栈休息,待临近傍晚,太阳快下山,城门也快要关闭时,两人才拿上包袱,骑马出城。 这会,姒禾依旧戴着帷帽,和宁籍共骑一马,不过由于城内街道人多,只缓缓而行。 暗中盯梢的人见状,不由暗骂了句狡猾,挑这个时间才出城,让人有些措手不及,无奈,他们只能也去匆匆把自己的马匹拉来,远远跟着出城,希望能干一票大的。 这会,夕阳西下,进城的比较多一些,但是出城的却是寥寥无几,毕竟这会天色不早了,城外匪患挺严重,晚上更危险,一般人不会挑这个时候出城,除非有不得不出城的要事。 出城很顺利,官差基本不检查,很快就放行了。 不过,由于这个时辰出城,有点惹眼,不少人都好奇看向马上的两人。 出了城门口,宁籍便鞭策马儿,提了速度,往黑森林的方向 两人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官道上,这时,城里又有五人骑马疾行,朝着刚才那两人离开的方向追去,势头很盛。 城门的人一看,很多人都大概猜到,这是个什么情况,顿时面色各异。 不一会,这些骑马的身影也消失在密道上。 出了城,那追赶而来的五人顿时就毫无顾忌,没有再遮掩行踪,他们此时像兴奋的豹子,追的很急,生怕猎物跑了或被人捷足先登。 城外小树林,在远离了城池后,宁籍挑了个宽敞的地,停了下来。 这会,太阳已经下山,只剩漫天晚霞,天色已晚暗了下来。 姒禾刚摘下帷帽,那些人便追来了。 “禾禾,一会我留一个给你练手。” “好。” 话音刚落,追来的那为首的男人当即拉了缰绳,拔刀下马,杀气腾腾的向两人走来,后面的几人紧随其后。 虽然他们也挺纳闷这两人怎么等在这了,但扫了眼周围,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埋伏后,便立马出了手,一句废话都没有! 宁籍也没多言,亦是拔出了长剑,一跃而起,朝为首的那人袭去。 两相交锋,打的猛烈,把后头的几人有点看愣,都没有想到他如此好身手。 宁籍出手猛烈,一点没留情,为首的匪徒抬刀阻挡,但下一瞬,那剑身一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剑划过那人的颈部,顿时喷出了鲜血。 围攻的几人大惊,这才转眼的功夫,老大就重伤倒地! 紧接着,宁籍便对他们出了手,气势磅礴,招招致命,速度还非常快,让他们根本近不了身,只一会,就陆续倒下了两人。 剩下的两人,见情况危急,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连忙转身就要跑,但宁籍这回没下死手,他卸下了其中一人的武器,便一脚将人踹向姒禾的方向,而后再生擒逃跑的那人。 姒禾看着那个男人被宁籍踹过来,她当即从马上一跃而下,拿他来练手。 前些日子跟宁籍练习那么久,现在得看看成果,虽然她的身手对于这些亡命之徒来说,可能还是算三脚猫,但多练练就进步了嘛。 况且,她打斗的功夫或许不怎么样,但逃避退离还是没问题的,而且宁籍还在一旁看着。 第244章 古墓宝藏 那人刚才被宁籍踹到地上,疼的龇牙咧嘴,刚爬起身,便又被姒禾一脚踹了去,这下更是鼻血都流出来了! 当他看到踹他的变成了那女人时,眼中顿时露出了凶光,他正愁怎么脱身呢,现在来个女的正好,至少还能挟持逃脱! 他正这般想着,姒禾便毫不犹豫的拔出了随身的匕首,朝他刺去! 好狠毒的女人! 他连忙一个滚身,躲过她的攻击,但她的攻击又紧随而来。 此时,宁籍已将剩余的那人擒住,踩在地上,目光看向姒禾这边,随时做好出手的准备。 这会,那个男人因赤手空拳,已被姒禾划了好几刀,手上、身上都有伤口,但都不致命,毕竟是江湖老手了,哪怕没有武器,也不是一个初学功夫的丫头能对付的。 不一会,姒禾就落入了下风,开始躲避男人的攻击。 那男人原本想挟持她的,但想了想还是绝了这个念头,他现也是看出来了,这女人是拿他练手的,她男人还在远处看着呢,就跟戏耍他似的,真他娘的可狠! 而这女人的功夫虽然不怎么样,但轻功倒不是错,躲避的功夫也很好,想要抓她,得花些时间,而她男人就在不远处盯着,不可能给他这个机会的! 他咬了咬牙,故作追击她的模样,实则越打越远离她男人的地方,然后他突然一个转身,往林子里逃去! 就在他的身形快要跃进林子里时,一支短箭迅速朝他射来,射中了他的后脑勺,当即倒地死绝! 姒禾这才停了下来,微喘着气,转身朝宁籍走去。 此时他脚下的那人已被吓得慌了神,不停的求饶,他这才将手中的短弩收起,看向后边新来的一伙看热闹的人。 那些人看起来好像没恶意,没有要插手的样子,纯属路过看热闹。 姒禾走到他身边,他才收回目光,看向她,浅笑,“刚才做的很好。” 得他的夸奖,她开心笑了笑,虽然最后人是他杀的。 “求求你们饶了我,我就只是个小喽啰,我也是被他们逼着来的,我真不想对你们动手的。” 姒禾看向宁籍脚下的这个男人,这会是怂的都快哭出来了,然后便见宁籍将他踹翻了身,接着取出了一颗小药丸,投进了这男人的嘴里。 男人一惊,想要吐出来,但宁籍又是给了他一脚,他嘴里的药丸顿时就被咽下了肚! “想活着,就老实听话办事,你若想逃,毒发也是你自找的。” 听到宁籍的威胁,男人心下凉凉,只能点头应是。 “把尸体拖到林子里处理了,他们身上的财物都取回来。” 又是一声吩咐,男人闻言,心头咒骂,但只能连忙爬起身,去处理同伴的尸体,并搜刮他们身上的财物。 对于宁籍这决定,她十分赞同,反正这些人也死了,也不能便宜了别人,虽然现在不缺钱,但也不会嫌钱多。 不过,她淡淡扫一了眼,便将目光看向停在不远处的一伙人,人数不少,有十多个男女,但多数人是随从的打扮,拥护在中间的只有几个。 这些人都随身携带刀剑,身骑高头俊马,看起来小有身家,不是一般的江湖剑客。 这时,他们重新驱赶着马儿上路,一副不管闲事,单纯路过的样子。 宁籍亦是扫了一眼,便牵着姒禾往林边处的马匹走去,各不相干。 马蹄声响起,渐行渐远。 不一会,这些人的身影便消失在官道上。 此时天色又暗了许多,周围的草木丛里响起了虫鸣蛙叫,夜风吹起,把空气中的血腥味吹散了,也凉爽了许多。 那个叫刘猫的匪徒很快便把那些尸体拖到林中,随意一扔,而搜刮的财物都上交给了宁籍,这才重新出发。 刘猫骑着一马,其他的几匹马则被他牵着一起走,宁籍打算到时再将这些马给卖了。 刘猫丧着脸,在前边带路。 宁籍和姒禾则骑着马在后边慢行。 如今天色已暗,又带这么多的马,不便跑太快。 一路慢行,所幸没再遇到什么匪徒和危险。 今晚月色尚好,明月高挂,照亮了道路。 大概在走了半个时辰后,终于来到了黑森林的外围,一片辽阔的草原。 这会,草原上有不少人在露宿,都是些打算进黑森林的人,但入夜的森林会有很多潜在的危险,他们来的晚,便打算在这里歇一晚,明早再进森林。 或许多数都是奔着那古墓宝藏来的,这里至少有十多伙人,每伙人都各自生了个火堆,围坐一起,少的五六个,多的十几个,估算着,这里共有上百人之多,当真是热闹的紧。 当宁籍和姒禾三、刘猫三人来到这里时,所有人都看了过来,打量着。 “我们也休息一晚再走。”宁籍对姒禾说道。 姒禾应了声,“好。” 此时确实不方便进入黑森林,先不说里面的危险,单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进去,也太惹眼。 宁籍和姒禾找了个较偏远的地方落脚,今晚月色明亮,远处还有那么多人生了火堆,这附近的草原都挺明亮的,但也不需再去寻找树枝生火。 不用再干活,刘猫松了一口气,这会他身上的伤还疼的很,实在是没精力再做事,而且自服下那毒丹后,他总觉得身体难受的紧,但哪难受又说不上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太多的缘故,总之就是心慌的很。 宁籍拿了一块小毯子,铺在草地上,让姒禾坐着舒服一点。 姒禾便坐在毯子上,靠着宁籍,静静看着月色,看看远处的人群。 这会,很多人都在低声说着话,大多都在讨论着黑森林里的事。 姒禾将那些人都扫视了一眼,却见之前看热闹的那伙人也在其中,估计着也是打那古墓宝藏的主意。 “渴不渴?” 听到宁籍的声音,她收回目光,转头看向他,“嗯。” 他便从包袱里拿出水壶,拧开了盖子,递给了她。 她接过水壶,喝了一口,然后小声与他说道:“夫君,我们明天要跟着这些人走吗?” 这些人都是冲着古墓宝藏去的,跟着走都不用找路了,而且她们的主要目的是取灵精,没有必要打头阵。 第245章 找麻烦的人 “也可。” 宁籍话音落下,便见几个剑客从远处走了过来。 那几个剑客一起身,周围的人见状,纷纷转头看来,看是什么情况。 只见他们在宁籍二人面前停下,距离三米左右,没有太靠近,只道:“阁下的那几匹马,我们要了,十两银子一匹,怎么样!” 为首的男人语气不太善,他说着便指了指刘猫身旁的几匹马,他们也是看出来这些马来路不正,且对方才三人,所以才把价钱压的这么低。 来这里的人,不是每人都骑马来的,又或者是因别的原因才没有马,这会见宁籍他们马多,自然寻思着弄几匹马。 宁籍见他们面带胁迫之意,好似不卖就会动手一般,他倒没计较,面色淡然道:“可以卖四匹。” 虽然价钱非常低,但这些多余的马,他本来也是要处理的,若是平时遇到这种人,他不介意动手,但周围太多,他不想了为点钱财,让人看了热闹。 看到宁籍爽快答应,那几个剑客有点诧异,但又在意料之中,他们甚至后悔价钱开高了,应该再低一点的! “老大……”其中一人伸手扯了扯为首的那男人,想让他再压压价。 但被称为老大的那男人眯眼打量了一下宁籍,心中犹豫了一下,试探道:“多卖一匹行不?” 他想把那五匹马都买了,当然,宁籍身边的那匹他没开口要,既然是试探,就不能一下逼的太紧。 看到他们贪婪的模样,姒禾眸中泛起了冷意,这是得寸进尺! 宁籍亦是冷眼看向那人,“不卖。” 那人思索一番,最后还是见好就收,让手下掏了四十两银子,付钱拉马。 几个手下有些不甘心,但老大这么说了,他们只能照做。 刘猫看着那些马被贱卖,心情复杂,默不作声的把马交给他们。 远处那些观望的人看到这边顺利成交,没有发生争端,均是有些诧异,但看着他们双方实力悬殊,但也了然。 破些财,免灾,是不错的选择。 这会,他们都认为宁籍他们是忍气吃闷亏,把几人当成了软柿子看待,眼露不屑,有的甚至也露出贪婪的目光盯着几人看。 除了之前见过宁籍动手的那伙人,这会,他们有些怀疑宁籍是不是想钓鱼了? 毕竟之前收拾那些抢劫的匪徒时,下手是一点没留情,身手非常好,现在轻易被人压价买马,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老大,他们才三人,其中一个还是个娘们,我们随便就能收拾了,干嘛这么顾忌?” 买马的这伙人走远了后,一手下低声对老大说了句,有些不甘心。 “你懂个屁!这里有那么多人看着呢,万一有好管闲事的人插手,到时啥便宜都没得占!再说了,你以为人家能弄这么多的马,身上会没点本事?有时候做事还是别做太绝,万一逼的人狗急跳墙,咱们难保不会吃亏。现在是寻宝藏要紧,这节骨眼上,还是少闹腾的好,免得让人看了热闹、占了便宜。” 那手下听完老大的话,恍然大悟,“老大你说的对!不过这马不够分啊。” 他们一行七人,还差三匹马呢。 领头老大笑了笑,“明日进入黑森林后,看情况再弄几匹马就是了。” 几个手下心领神会,“老大说的是。” 他们几个牵着马走了后,一些人便也起了心思,仗着人多,便也朝宁籍他们走去。 姒禾看着又来一伙人,不由面色沉了沉,真把她们当软柿子,都想来踩上一脚! 原先低价处理那些马匹也就算了,毕竟那些马是多余的,也准备处理,但现在这些人…… “喂~剩下的两匹马也卖给我们呗,一两银子一匹。” 那人说着,身后的一群人便笑了。 远处的那些人又纷纷看了过来,虽然夜色昏暗,但有明亮的月光照映,及周围都燃了火堆,添了不少光亮,能看的清这边的人与物,这会,那些人谈论的声音都小了不少,只为听清这边说的什么,看看热闹。 宁籍看着面前一伙人,眸色冷了一分,原本不想动手的。 他也没有废话,拿着剑便站起了身,姒禾也警惕的握住了匕首,站在他身后。 对面的人一见,笑意收起,松散的劲没了,身体绷紧,全都下意识的握住了身上的刀剑。 不远处的刘猫见状,也紧张的了起来,防备的同时,心中也在暗暗祈祷,打打,最好两败俱伤,都打死得了。但想到身中异毒,他心中又烦愁的很。 “你……”领头的那人才刚开口,宁籍便立马拔剑杀来! 这一言不语,就动手! 而且气势汹汹,这让他们一伙人都面色大惊,就连远处那些看热闹的人都诧异了,暗道之前怎么就那么好说话呢? 砰! 刀剑相碰,剑身闪烁的寒光格外显眼,最让人心惊的是宁籍的速度和凌厉的身手,一出手就是直击人的要害之处! 领头的那人步步后退,若非有手下相助,他可能就要栽了! 一群人对宁籍发出了攻击,但他身手快如闪电,猛如虎豹,八人围攻,居然也没能讨的了好! 如此身手,让他们心惊且有些后悔,而远处那些看热闹的人也不由睁大了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看,兴致勃勃,这场打斗,有些超出他们的意料。 姒禾有些紧张的看着,没有上前添乱,还好,宁籍很快就渐渐占了上风,有几人相继被他重伤,倒地不起。 转眼间,八人还剩五人,且不少人身上都挂了彩,宁籍依旧毫发无损,时而跃起,躲避他们的攻击,继而再发出猛烈的攻击。 很快,又有两人倒地,但这两人不是重伤,而是当场死绝! 那两人都是脖子被划了一道,伤口又长又深,血如井喷,鲜血散的到处都是! 剩下的三人胆战心惊,面色骇然,其中一人当即放弃攻击宁籍,转而去抓姒禾。 宁籍见状,眸中闪过了一丝戾气,手腕一转,将长剑挥向那人拿刀的手。 第246章 露宿 唰! 一剑就把那人换手腕给划了一道,差一点,那手就要断了! 啊— — 那人惨叫,手中的刀立马掉落到地上,血流不止。 宁籍没有再对他下杀手,而是把他留给姒禾练手。 姒禾当即拔出匕首,朝这人杀来! 而宁籍则继续对付剩余的两人。 那两人如今不想再打了,这简直没法打,再这样下去,他们俩也得死! 两人边打边退,攻击变成了防御,狼狈不已。 这把远处的那些人给惊呆了,尤其是之前买了马的那伙人,暗道这简直是扮猪吃老虎,以弱示人,妥妥的钓鱼啊! “老大,你之前的决定真是英明啊!还好我们没把人给逼急了,你看,这真是狗急跳墙了!” “你会不会用词?长没长眼睛?这是狗急跳墙吗?这他娘的是钓鱼!之前装的可真像!” 几个正说着话,便见那两个想逃的人相继被宁籍给杀了! 如今只剩一个半残的人被姒禾练手,打的嗷嗷叫个不停,直呼饶命,都不敢还手了,主要是怕那个男人对他下杀手! “女侠饶命!我……” 男人话未说完,便一个躲闪不及,被姒禾一刀刺入心口,当场死亡。 打斗结束,这边安静了下来,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夜风一吹,远处看热闹的人都闻到了这股气味,大家面色各异。 刘猫看到这遍地死尸,也说不上意外,毕竟之前是见识过这男人的身手的,但多少还是有些惊讶,原本抱有的一点希望也灭了,这男人就是个杀神! 宁籍把带血的长剑在那些尸体的衣服上擦了擦,这才收起剑,走向姒禾身边。 这会,不止他身上被溅了些血渍,姒禾的脸上和衣裳上也被溅了几滴血,鲜红刺目。 他拿出帕子,仔细的给她把脸上的几滴血给擦拭干净,他弯了弯唇,说:“做的不错。” 她仰着头看他,亦眉眼带笑,这回,人是她杀的。 宁籍给她擦拭干净后,便牵着她往不远处的溪流走去,洗洗手和脸,顺便把剑也洗一洗。 走之前,他对刘猫吩咐了一句,让他处理这些尸体。 刘猫只好认命的去干活,他把那些尸体身上的财物都收了起来,装到一个小包袱里,然后再把尸体拖到远处的林子里。 远处的人看到这一幕,纷纷低声议论,甚至有不少人眼红,暗骂道,干这一票的收益也不比寻宝藏差多少了! 毕竟那古墓宝藏还没谱呢,而且还有这么多人前往,这还不算已经进入黑森林的人,到时真要找着那古墓,里面的东西估计都不够分。 不过,眼红归眼红,刚才看了宁籍的身手,现在暂时也没人敢打他主意,只能等之后看有没有机会下手。 溪流边,姒禾洗干净手后,便捧水洗脸,溪水清凉,洗了脸后,舒服多了。 然后她把匕首也清洗了一下,再擦拭干净,宁籍亦是。 流水潺潺,银色的月光洒在溪面上,泛起粼粼波光,两人的身影在月光的照映下,也显得格外的温情与和谐,没了之前的杀伐之气,让人不由多瞧几眼。 半晌后,宁籍才牵着姒禾走回毯子处,由于周围有不少血渍,血腥味浓,宁籍便拿起毯子,换了个地。 这时,刘猫回来了,所以有尸体都被他拖到不远处的林子里,可把他累的够呛,他把那装着财物的小包袱递给了宁籍,才回自己那地休息。 宁籍看了一眼包袱里的东西,足足有十多个钱袋子,那些人的财物倒是不少,有银子,有银票,还有一些金子,比之前杀的那伙匪徒还多钱。 姒禾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对于从匪徒身上掠夺财物这事,她已有些习惯了。 宁籍把包袱放好,远处,脸了少人目光灼灼的盯着那包袱,像狼盯到了肉,但没人妄动。 事端平息,草地上的人各自交谈,或吃着食物,或就地躺着休息,暂时都相安无事。 姒禾和宁籍也吃着干粮,但没一会,林子了里便传来野兽的叫声,是那些尸体的血腥味把它们引来了。 一开始只是类似豹子的叫声,然后又来了狼群,野兽们为了食物似乎打了起来,叫唤的很大声,动静颇大,这让草地上的人都紧张了起来,每人都握着刀剑,防备着林子里的那些野兽跑出来伤人。 万幸,或许是草地上的人太多了,野兽们也不傻,而且林子里有八具尸体,够它们勉强多吃几口,所以没有野兽跑出来。 尽管如此,但不少人低声咒骂,埋怨着宁籍他们搞出这些事情,连累他们跟着担忧。 许久后,林子里的动静才渐渐变小,没了声响,或许是吃饱退去了。 这会,草地上的人才松了口气,放松了下来。 夜色渐深,暂无危机,很多人便相互守夜、休息。 姒禾枕着宁籍的腿,躺在草地上, “夫君,晚些你记得唤醒我,我守后半夜。” 他轻抚着她的脑袋,低声道:“好,快睡。” 磁性低沉的声音,带着轻哄之意,让她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他身上的熟悉药香味,掩盖了空气中的淡淡血腥味,让人心神平静。 他低头看着睡在他腿上的人儿,清冷的眉目在这暗夜里,多了瞧不真切的温和,他手掌轻轻拍着她的手臂,哄她入睡。 不一会,姒禾便沉沉睡去,浅浅的呼吸也开始变得微弱,心跳变慢了许多,脉搏也几乎探查不到。 月色下,她那本就瓷白的小脸似乎也变得更苍白了,没有一点血色,死人般的脸。 宁籍静静看着她,目光依旧,动作不停。 待脖子微酸,他才抬起头,看向远处那些或守夜或休息的人,一片寂静。 许久后,他才闭上眼睛,闭目养神,但没有睡去,依旧警惕着。 不远处的刘猫不时的转头看向两人,心思百转,最后还是躺在了草地上,睡觉。 时间一点点流逝,一夜安稳,似转眼间,天色就开始变亮了。 在天色亮的像鱼肚白时,因光线明亮了许多,姒禾顿时醒了过来,睁开眼睛,便见宁籍那闭目的俊颜,及泛白的天空。 第247章 进入黑森林 她居然这样睡了一夜,宁籍也这般坐了一夜。 这时,宁籍似察觉到她的目光,便也突然睁开了眼睛,低头看来,他目光清明,显然没睡着。 “睡醒了?”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你怎么不叫醒我?”她抱怨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心疼。 他弯了弯唇,道:“没事,我不累。” 姒禾从他腿上爬了起来,宁籍伸手扶了她一把。 她坐起身后,执着道:“趁着天色尚早,你睡一会,我守着。” 现在太阳还未升起,时间还早着呢,不休息会怎么行?等白天的时候肯定会累的。 这会,远处的那些人,大部分都还在睡着,只有小部分人在守着。 “好。”见她执意这般,宁籍只好就地躺下,休息一会。 姒禾静静坐在他身边,细看之下,他面上还是有淡淡的疲惫之色。 她想到自己睡他腿上一晚,腿该酸了,她便挪了挪身子,坐到他腿边,然后伸手给他揉揉腿,控制着力道,不轻不重。 他睁眼看她,目光温柔,说: “不用给我按。” 姒禾转头看向宁籍,催促道:“你快睡。” 宁籍似有些无奈的闭上了眼,“好,辛苦禾禾了。” “不辛苦。”不过是给他按按腿罢了,相比他守了一晚,他才辛苦。 姒禾一边给宁籍按着腿,一边注意周围的动静。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天色也越来越亮,最后,天际处慢慢升起了黄灿灿的太阳。 这会,宁籍睁开了眼睛,没有再睡。 姒禾这才停了手,道:“等白日找个阴凉的地,你再睡会。” 宁籍浅笑,“好。” 他坐起身,与她到林中解手方便,然后一起到溪流边去洗漱一番,凉爽的溪水,让人精神一振。 这会,也有不少人陆续到溪边洗漱,这片草地上,渐渐开始热闹起来,人声嘈杂。 宁籍和姒禾很快便离开溪边,然后收起毯子,拿着包袱,牵着马儿到林子旁的阴凉处,坐下吃些干粮,填饱肚子。 这会,一些心急的人已经开始往黑森林里走,不过,不同的队伍都保持一定的距离前行,防备心都挺重。 剩余的一些人见了,也加快了动作,连忙收拾东西,一边跟着走,一边吃着干粮。 不一会,草地上的人就走的七七八八,只剩个别队伍依旧不紧不慢的吃着东西,与宁籍和姒禾一样,好像一点不着急去寻那古墓宝藏。 各自都有自己的盘算,相互打量,默不作声。 宁籍与姒禾也没管人家打什么算盘,待吃好东西后,两人也重新上路,依旧是那个刘猫骑马走在前头。 宁籍和姒禾共骑一马,跟在后边,这会,姒禾已戴上了帷帽,手上也戴上了薄薄的手套,遮住阳光。 别人见了,只当她矫情、怕晒。 进入黑森林,随处可见参天大树,这里的树木都枝繁叶茂,阳光几乎都快照不到林子里,只有星星点点的光影洒落,给昏暗的树林添了些亮光。 三人骑着马在林中小跑,速度不快也不慢,途中,偶尔会遇到一些野兽,但问题不大,都让刘猫给解决了,宁籍和姒禾在后边倒是落得清闲。 在走了差不多半日的路程,几人才停下来,找了个尚且安全、宽敞的地休息一会。 在这附近,有听到一些人声,显然也有人在周围休息。 此时日头正盛,分外炎热,好在林中比较凉爽一些,茂密的枝叶挡住了热辣的阳光。 下了马后,宁籍在一棵大树下清理出一块地方,与姒禾坐下吃些东西。 按照这地形与路程,距离地图上标注的古墓地点,估计再走小半日便到了,不过就算到了,估计也得等明日才能进去了。 所以吃过东西后,也没有再急着赶路,而是再休息会。 这会,姒禾没有休息,念及着宁籍昨晚没睡好,所以便让他睡一会,她守着。 宁籍也没拒绝她的好意,因为今晚他还得守夜。 他靠在树干旁,闭目小憩,不过手中依旧握着剑,以防万一,他好第一时间应对。 姒禾坐在他身边,警惕周围的动静。 刘猫看了看两人,抿了抿嘴,最后也靠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的树干旁,睡个午觉。 林子里不算太安静,除了远处隐约有人的声音,还偶尔传来一些鸟叫声,或扑棱棱的在林中飞窜。 周围的草丛里,也偶尔会钻出一些小虫或青蛙之类的小动物,窸窸窣窣的,要时刻防备着,就连刘猫都没有睡熟,就怕被虫子咬一口,或被蛇咬了,毕竟没人帮他守着。 时间一点点流逝,暂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的动物袭击他们,除了周围不时的冒出一些小毒虫,但宁籍和姒禾身上携带了药包,衣裳上也有淡淡的药香味,这些药香味对于驱虫很有效果,所以周围的虫子都没有靠近两人。 倒是刘猫就比较惨一些,被一些毒虫毒蚁咬了不少包,有的地方红肿一片,惨不忍睹,所以他就眯了一会眼,就不敢再睡,转头看向不远处的两人,他暗呼倒霉,那些毒虫怎么就没咬这两人! 不过,他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怕那女人误会他心思不轨。 这会,在远处林子里歇脚的人也渐渐安静了下来,也不知是不是午后小憩,姒禾一直警惕的注意那边的动静,倒是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宁籍睡了一个时辰,就没有再睡了,这会,阳光也没有之前那么炽热。 几人重新上路,刘猫更是松了口气,这鬼林子他是不想再待了,虫子太多了,他勉强找了些草药敷在皮肤上,才止住了那疼痒的感觉。 策马小跑,刘猫听宁籍的吩咐,在前方开道,好在这一路都在人马走过的痕迹,按着这些痕迹走,倒也省了事,而且就算是不知道古墓地点的,也能跟着这些痕迹找到地,毕竟去寻古墓的人太多了,草地上被踩踏的痕迹很明显。 路上偶尔还会看到一些血迹和打斗过的迹象,但很杂乱,也不知道是有人与人之间的打斗,还是被野兽袭击。 第248章 野兽袭击 一路穿行在临近傍晚的时候,相继遇到了两只野兽攻击,一只野猪,一只豹子,但都由刘猫应对,不过由于他本就受伤在身,一路疲累,所以抓是没抓到,只把它们打跑。 宁籍袖手旁观,至于猎食,主要是嫌弃这两只野兽太大,处理起来麻烦,他只打了只野山鸡准备当晚上的伙食。 在太阳快下山时,宁籍才找了处较干燥的小山谷落脚。 看地形,这里距离古墓应该已经很近了,这会天色渐晚,明天再去比较合适。 不过,就在宁籍处理野山鸡时,林子里又陆续来了两伙人,看着倒是有些面熟,是昨晚在草地休息过的人。 姒禾有些疑惑,印象里,这些人可比她们走的早,没想到现在居然还在她们的后头,难道之前在林中遇到了什么事耽搁了?又或者是走错了方向? 两伙人来到这个山谷时,看到宁籍三人,他们也是有些诧异,没有想到还会在这里碰见。 他们犹豫一番,最后还是决定在这里休整,不过与宁籍他们保持较远的距离,互不干扰。 见他们没有靠近,宁籍便也没理会,继续忙碌手上的活,而姒禾则用毯子铺垫一下休息的地方,然后帮忙在附近拾些柴火。 刘猫则自个去弄吃的,倒腾一下今晚歇息的地,多做些防御,免得再被虫蚁盯咬,他现在也学聪明了,自己找了一些草药捣成汁,涂抹在身上,驱赶虫蚁,虽然气味有些不好闻,颜色也难看,但确实有用。 各自忙碌一阵后,天色便渐渐暗了下来。 夜幕降临,山谷里光线昏暗,山风徐徐,带着凉意,火堆上的火焰被吹得忽明忽暗,摇曳不停。 山林里偶尔会传来几声不明的野兽叫声,但没有野兽靠近这里,除此之外,尚算安静。 姒禾坐在火堆旁,看着宁籍烤野鸡,淡淡肉香味慢慢弥漫出来,气味很诱人。 宁籍准备很充足,带了一些调料,给烤肉添些味。 眼看快烤好,姒禾准备要开吃时,远处山林里突然传来了几道惊恐的叫声,应该是有人遇到了危险,在慌忙逃窜。 姒禾抬头往声音的方向望去,由于距离太远,听不太清,但过了一会后,那声音渐渐清晰了些,看样子是往这边的方向逃来了。 与此同时,还有一些野兽的吼叫声,像是被野兽追赶。 这下,山谷里的其他人也都戒备了起来,纷纷拿起了刀剑,看向声音的方向,严阵以待。 “吼——” “啊!!!救我!” “快!杀了它……” …… 打斗和嚎叫的声音陆续传来,从这些声音可以推断出,那些人的处境挺惨的。 许久后,声音停息,也不知那野兽是被打跑了,还是被打死了,不过,应该还活着人。 果然,没多久,林子里便又传来了一些动静,是那些人往这边走来了。 山谷里有几处火堆,火光将山谷照亮了些,能把那些人引来也不奇怪。 一行七人,拿着火把从漆黑的树林里走出来,形容狼狈,身上都带着伤,七人里只有一人拿着长剑,其他人都是拿着木棍当武器。 当他们看到山谷里有几伙人时,面上有欣喜的神色,尤其是在看到有熟悉的人时,他们顿时往那边奔去。 这些人都是江湖里的小帮派,白虎帮,此次也是想到古墓里捞一笔,奈何运气不好,进入黑森林后,多次遇到野兽群的袭击,他们的刀剑也因此相继丢失,为了逃命,都顾不得捡回来。 他们原本进来是十五人,如今还未到古墓,就已死了八人,多人受伤,简直是伤亡惨重! 如今看到熟人,他们顿时松了一口气。 山谷里的其中一伙人是青龙帮的,与他们的帮派的关系还不错,据说当初创建帮派的帮主还是拜把兄弟,所以一个叫青龙帮,一个叫白虎帮。 两伙人汇合,一番交谈,才知道这些人遇到了什么事,他们只能出言安慰一番。 由于距离不算远,那些人说话时,有些激动,姒禾倒也听清了他们说的话,也是觉得他们挺倒霉。 收回目光,她这才放心吃着宁籍递来的烤鸡。 添加了调料的烤鸡,气味格外诱人,香喷喷的,夜风吹拂,这诱人的香味恰好吹向那边交谈的两伙人,让他们不由循着味望了过来,有些人甚至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尤其是白虎帮那伙人,他们今日几乎一整天都在逃亡与应对野兽群,根本顾不上吃东西,就连装干粮的包袱都弄丢了,这会是饿的不行。 青龙帮的人也是挺饿的,所以只能继续弄着吃食,一边烤着东西,一边与白虎帮的人说话。 不过,他们可没有调料,烤东西的手艺也一般,所以只能将就了。 见白虎帮的人连吃的都没有,全是伤员,他们便分了一些干粮,顺便帮忙处理一下伤口,白虎帮的人感激不已。 这时,林子深处突然传来一些细微的动静,声音虽然很轻,但习武之人,耳力自然更敏锐,当下,很多人便朝声音的方向看去,停止了交谈。 姒禾后知后觉,她见宁籍突然转头看向远处的林子,她才注意到林子里的动静。 刘猫更是吓得跳了起来,因为那声音是在他后面的林子,离他最近,他连忙拿起大刀,警惕的对着林子的方向,连连后退。 不一会,林子里走出了一只体型硕大的老虎! “嗷呜!” 那老虎低吼一声,把山谷里的马儿都吓得嘶鸣起来,狂躁不安。 姒禾看到这只硕大的老虎,也是睁大了眼,绷紧了神经。 宁籍一手握着她的手,似带安抚之意,他目光淡然看着那只老虎,眸子里闪过一抹杀意。 只见这只老虎盯着山谷里的人,似犹豫一会后,便又退回了林子里。 显然之前它是想偷袭刘猫,现在被发现,它只能无奈退去。 刘猫看到这只猛虎退去,心有余悸,尽管他手拿大刀,但身上的伤还未愈,浑身疲惫,就算能杀了这只虎,也会受不小的伤,他可不指望宁籍会出手帮忙。 冷汗流下,刘猫连忙收拾东西,退离了这地,退到距离宁籍二人不远的山壁旁。 第249章 山谷过夜 猛虎退离,不远处的几伙人也放松了些,同时庆幸只是一只虎,而不是一群狼,或一群别的厉害野兽,否则,他们也麻烦了。 对于群兽的攻击,白虎帮的人是深有体会其中的凶险。 姒禾看着那老虎退离,也是放松了下来,低声与宁籍道:“这老虎倒是不傻。” 宁籍眼中冷意散去,唇角弯起了浅浅弧度,“嗯。” 他取出帕子,给她擦了擦嘴角的油渍,又道:“要喝水吗?” “好。” 她应了声,他便拿起水壶,拧开塞子后,就小心的喂她喝。 相对于刘猫的心惊胆战,两人温馨而亲昵的相处,对比明显,仿佛一点没受那猛兽的影响。 月亮升起,淡淡的月华洒落山谷,添了光亮,也将两人的身影照的更清晰,更显温情。 一些人望过来,看向两人时,也不由多看了两眼,男才女貌是其一,主要是在这危险的森林里,这么一对没有危机感的恩爱男女,总是让人觉得有些另类。 夜色渐深,姒禾和宁籍填饱肚子后, 便到不远处的溪流旁,洗脸漱口,至于洗澡那是不可能的,只能忍耐几日。 在危机四伏的森林里,就算是解手,也得小心翼翼的,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被野兽偷袭。譬如此时,姒禾正洗着脸,便听到不远处的林子里传来男人的惊叫声,那人正是在解手时,遇到一只野猪的攻击。 其他人闻声,连忙过去帮忙,那人只受了点轻伤,但很是狼狈。 经此一事,大家更谨慎了。 姒禾和宁籍回到山壁处时,便见那些人正在处理那头被杀的野猪,那个头真的是很硕大,难怪能把人伤到。 不过,他们将野猪开膛破肚时,准备烤食时,血腥味当真是很浓,都有点担心他们再把野兽引来了。 幸好,他们很快就把那些野猪血处理了,火堆也燃的更盛,就算有野兽来,也多少会顾及火焰。 在他们欢呼吃肉时,姒禾已侧躺在宁籍身边,闭眼睡去。 虽然远处人声嘈杂,但今晚又到了姒禾服药的时候,她吃过药后,在宁籍轻轻拍背的哄睡下,她很快就睡了过去,睡的很沉。 一夜安稳度过,运气很好,没有野兽再来袭击。 姒禾尽管睡的深沉,但在天色微微亮的时候,还是醒了过来,对于天亮的微光很敏感。 她困倦的睁开眼睛,一个翻身,伸手环住了身旁的宁籍,睡眼朦胧的醒着神。 “睡醒了?”宁籍低头看她,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嗯。”她应了一声,脑袋在他身侧蹭了蹭,半晌后,便撑着手,坐了起来。 “再睡会?天色还早。”宁籍理了理她微乱的长发。 姒禾摇了摇头,“不睡了,你还没睡呢。” 他眼里含着笑意,但还未开口,便被她按着躺下,她道:“你睡会,我守着。” “好。” 他没再说什么,闭上了眼睛,休息一会。 此时天色还是很暗的 ,天边只有微微亮,万籁俱寂。 不远处,那几伙人也在轮流守夜,火堆一直在燃烧,火光明亮。 姒禾坐在宁籍身旁,睁大眼睛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不远处那守夜的人朝这边看了几眼,便又收回目光,与她一样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刘猫听到声音,也睁眼往这边瞄了一眼,便又再次闭眼睡觉。 时间一点点流逝,天色渐渐变亮,太阳也慢慢升了起来。 姒禾戴上了帷帽和手套,然后又摘了一片硕大的叶子,给宁籍挡光。 好在这处山谷方位朝西,太阳一时半会也照不到这里,倒是能再多休息一会。 相比姒禾这里半点不急,不远处的几伙人倒是早早就起来了,他们动作麻利,吃了些昨晚的野猪肉后,便收拾东西,一起离开。 临走之时,他们不由再次看了眼山壁处的两人,眼带探究而复杂,他们一边低语,一边往林子里走。 不一会,山谷里便安静了下来,除了隐约的流水声,便只有林中的鸟鸣声。 刘猫偶尔往这边望一眼,顿时都有点纳闷,感觉这两人都不像是来寻宝藏的,不过这样也好,他也不必冒险做事。 随着太阳的渐渐高升,光线也越来越明亮,甚至有些刺眼,气温也开始慢慢往上升,有些炎热。 在太阳高升,快要晒到山谷时,宁籍才起身,与姒禾去洗漱、吃东西。 不过,在吃东西的时候,隐约听到远方的深山里传来人的叫声,听声音,似乎遇到了什么事,但由于距离太远,听不太清。 听到这动静,三人面色各异。 刘猫是提起了一颗心,毕竟他现在沦为奴仆一般,有啥危险或棘手的事就他先上,不由悲从中来,只能祈祷别遇到危险的事,希望能活着离开这个森林。 姒禾则猜想着是否是之前离开的那群人,遇到了什么攻击?亦或是其他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争端。 至于野兽攻击,概率很低,因为没听到野兽的叫声。 宁籍对此倒是没在意,不过,该备的东西,他先备好,随身带着,因为按图纸上的路径标示,这里距离黑森林里的其中一个古墓很近了,这个古墓应该便是那些人发现的那个。 吃过东西后,三人重新上路,往之前那些人叫喊的方向而去,刘猫在前面开路。 马儿在林中一路慢跑,由于路上被之前那几伙人走过,林中一些阻碍的树枝都被砍去,刘猫便循着这些痕迹走,一路顺畅,也没有遇到什么野兽攻击。 不一会,道路逐渐往山体下延伸,林子里的树林更茂密了,几乎快要把阳光都遮住,光线十分昏暗。 在走了一段下坡路后,前方终于传来了人声,似有不少人在前面。 前方,光线明显亮了许多,原来前方的林子被砍了不少树木,才让阳光照射了下来。 这里是一个大山谷,也是那古墓所在之地。 此时,山林里有不少人马,但人少马多,他们各自盘踞一块地,都警惕的保持一定的距离。 第250章 进入墓穴 山谷前方的斜坡下,有一个宽大的岩洞,岩洞周围的草木都被清理过,地上有很多密集的脚印,都是延伸到岩洞里的,看来这里便是古墓的入口,很多人早已进去。 而留守在外面的这边人是看守马匹和一些物品的,人数并不多,每个队伍只留了几个人,有的甚至只留了一个人。 宁籍和姒禾的到来,让山谷里的人纷纷望来,不过在看到只有三人时,很多人眼中露出了鄙夷的目光。 宁籍和姒禾没在意周围人的目光,只专注打量着面前的这个岩洞和周围的环境。 从地形上看,确实与图纸上的没有太大差异,山谷前方还有几条溪流汇聚,呈鸡爪状,所以这山谷又叫鸡爪山。 宁籍扶着姒禾下了马,然后他又把两个包袱背上,里面是一些重要的物品和干粮、水壶,姒禾则把那个装着青铜鼎的小包袱背着,至于其他的包袱则依旧挂在马背上,由刘猫看着。 这次进古墓,宁籍没打算打刘猫进去,他的作用便是看守马匹和包袱,和那些留守在外面的人一样。 刘猫对此安排是一点意见都没有,他巴不得留在外边,一点不想进古墓,主要也是清楚自己进去肯定没什么好处,还冒险,不如留在外边安全。 拿好东西,宁籍和姒禾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往岩洞里走去。 对于二人进岩洞,原本有人想拦,但又被同伴阻止,低语几句,这才作罢。 显然不看好两人进去能有什么收获,又或者,就算有所收获,终归还是要出来的。 刘猫守着两匹马,看着周围这些心思各异的人,他心中复杂。 在进岩洞前,宁籍点了一根准备好的火把,不仅是能照明道路,还能驱散一些邪气,因为这火把里添加了些药汁,在阴邪之地,燃烧的淡淡药味还能让人更清明一些。 宁籍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拿着剑,姒禾紧随其后。 走进宽阔的岩洞,宁籍并没有马上进去,而是站在岩洞口处,四下张望了一眼。 姒禾跟着他观望四周,顿时发现洞口周围的岩壁上,都刻有镇邪的符文,在洞顶之处,还镶嵌着一块铜镜,若是细看,能看出这铜镜也是篆刻着镇邪的符文。 在火光的照映下,铜镜反射着亮眼的光。 这古墓,倒是不简单。 打量了一会,宁籍便带着姒禾继续深入岩洞,一边走,一边仔细观察这岩洞的镇邪布置和沿途的痕迹。 这岩洞原本很宽敞,不过越是深入,就越窄,沿途偶尔会看到有镇邪的符文,但姒禾明显感受到这里的阴邪之气是越来越浓。 在步入几十米后,岩洞已被变的比较窄了,由原本的十多米高、十多米宽,变成差不多三米高、三米宽的通道,很显然有人工挖掘的痕迹,不过这些痕迹看起来至少也有几百年的时间了。 周围的岩壁上都长了不少的青苔和藤蔓,不过多数藤蔓都被之前进来的人斩落,地上都是藤条,其中还一些蛇虫的尸体。 一路前行,岩洞是婉转往下的,这会,地上残留的不止是蛇虫的尸体,还有几具死了一些时日的尸体,和岁月悠久的骷髅。 空气中弥漫着腐臭的气味,难闻的让人快要窒息。 那些尸体应该是前些日子发现这古墓的人,一些人活着离开了,一些人则死在了这里。 由于岩洞里虫蚁多,这些尸体被虫子啃食的面目全非,看起来很是骇人。 姒禾尽量憋着气,与宁籍加快了脚步往深处走。 岩洞里安静异常,除了偶尔窜出一些蛇虫,是一点声音都没有,看起来诡异的很。 往下走了一段路后,终于来到了岩洞的尽头,前方是一个较宽阔的地下岩洞,相比之前通道的潮湿,这里干燥许多。 而地下岩洞的尽头,便是古墓的墓门入口。 这古墓的石门建造的很气派,两边还有异兽石像镇守,此时石门大开,地上有不少的脚印,非常杂乱,估计着有上百人进去了。 看着石门旁边的异兽石像,姒禾想起了天山里的那个古墓,这石像的雕刻和大小都十分相似。 “夫君,这墓门边的石像与我在天山古墓里见到的很像。” 她这样想着,便与宁籍说了。 宁籍打量了一眼墓门边的异兽石像,“这不奇怪,毕竟都是姜元的养精之地,只希望这墓穴里的灵精还未被取过。” 姒禾想想,赞同的点了点头,看这墓穴的布置,也不知道那姜老头曾经活了多久。 不过,看到地上的杂乱脚印,她有些担忧,“这些人会不会把里面的养精体给烧了?” 进入古墓的人都是为了财,若是碰到墓里的凶尸,指不定在彻底弄死后,会烧尸,以绝后患。 “想要烧尸可不容易。” 宁籍指了指墓门上的神秘符文,与姒禾讲解。 这是古老的聚阴咒,这地本就是阴邪的大凶之地,再加上这些聚阴咒,汇聚地下的阴邪之气,让这墓是凶上加凶,若墓里的凶尸鬼物多,一般人进入,是十死无生。 姒禾闻言,认真看了看墓门上的符文,想了想,确实是,姜老头肯定也是会为了这些养精体做了充足的准备,不会让人轻易毁了。 她再回想曾经在天山古墓时,姜老头以人喂凶尸,让凶尸更好的滋生灵精,或许,这里所谓的宝藏都是引人前来的饵。 否则这墓的岩洞太显眼了,虽然是在深山老林里,但只要有人能来到这山谷,胆子大的就能轻易进来了。 再看这墓门,看样子都没有布置机关,这门就像是个装饰,让人一推就开。 所以,怎么看都像是个陷阱。 既然是陷阱,那里面的凶险程度可就不一般了。 想到这,姒禾又有些担忧,因为图纸上可没有关于墓里情况的描述,显然那姜老头在做这些图纸时,也是防着人的。 他需要用图纸记录诸多墓穴的地点,毕竟养精地太多了,至于墓里的情况,他自己心里清楚,不需要记录,同时也防着人,哪怕是他的忠心手下。 进入里面,不明因素很多,会有不小的凶险。 第251章 墓穴里的厮杀 “走,进去看看情况。” 宁籍转头看向姒禾,声音低沉温然,他的话仿佛像定心丸,让她安心不少。 “好。” 姒禾应了一声,便与宁籍一起往墓门里走去。 墓门里漆黑一片,在火光的照映下,只能看清近距离的范围,不过姒禾眼睛有异,在黑暗中视物清晰。但在进入墓门后,她脚步一顿,因为听到里面有各种嘈杂的叫声! 明明刚才在墓门外是寂静一片,安静无声,可踏入这道门后,仿佛踏入了另一个世界,有惊慌的叫声,有凄厉的惨叫,有绝望的哭泣,有厮杀的叫喊,还有瘆人的鬼叫声和凶尸的吼叫声,以及厮杀造成的巨大声响,好像这墓里就是个地狱,光听声音就让人瘆的慌。 与此同时,这里的阴煞之气极为浓重,寒意森森,与外边相比,是一个天一个地! 姒禾转身看了看身后的墓门口,想看那门是哪有问题?居然把那么浓烈的阴煞之气封禁在里面,连声音都阻隔了,明明那门是打开的! 宁籍说:“门顶上有镇压咒和镇邪镜。” 闻言,她抬头往上看,果然,上面有东西,而且这些东西都是在墓门里的,不进来,是看不到的,这是专门针对墓里的东西的。 姒禾好奇问:“那这些声音是如何隔绝的?” 宁籍眸色似深了一分,道:“或许,我们进入了鬼打墙的地域。” 又是鬼打墙! 姒禾轻蹙着眉,看来这里的棘手程度,不亚于之前的庄家镇或赵家庄。 “夫君可有把握?惹是太棘手,我们不进去了,换个地方取灵精。” 虽然现在缺灵精,但养精之地很多,没必要死磕一个地。 宁籍看着前方漆黑的墓道、听着恐怖的叫喊声,他眼眸微眯,道:“无妨,走。” 见他这般,姒禾便跟着他继续往前走。 周围阴煞之气浓重,宁籍身上携带的符牌一直亮起微弱的光,手中举着的火把也因为阴煞之气摇曳不止,火焰都小了许多,仿佛随时会熄灭。 他轻皱着眉,一步步往前走,手中握着的辟邪长剑随时做好了出鞘的准备。 姒禾紧紧跟在宁籍身后,面带疑惑的感受着周围的阴煞之气。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这些阴煞之气越来越适应,对常人而言的骇人气息,她仿佛感觉在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就像……寻常人在闻到山林里清新空气一样,会觉得很舒适,这就诡异了。 她细细回想,好像是从进入那个庄家镇开始的,好像从那时起,她开始逐渐适应这种骇人的气息。 再想起近些时日身体的转变,活死人……哎。 随着两人逐渐深入,里面的声音更清晰了,墓道上偶尔有几具惨死的尸体。 “快!松子快顶不住了,你们快搭把手!” “该死!这些鬼东西怎么如此难缠!” “嗬嗬——” “救命啊!你们快来帮帮!!!” “砰——” “吼~” …… 各种叫喊声、厮杀声不绝于耳,听声音便能想像前方情况有多凶险和惨烈。 姒禾绷紧着神经,取出了宁籍给她的匕首,全身戒备。 不一会,两人便看到前方有亮光,墓道尽头又是一个宽大的地下岩洞。 这时,两个身影从里面跃了出来,匆忙逃窜,形容狼狈,当他们看到宁籍和姒禾时,有些诧异,但此时情况危急,他们才懒的管别人进来送死,连忙往墓道里跑来,想要逃出去。 宁籍警惕的看着他们,但侧过了身,让开了道,他护在姒禾身前,与那逃跑的两人擦肩而过。 那两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黑暗的墓道里,不见踪影。 前方岩洞里,厮杀依旧。 宁籍带着姒禾走出了墓道,来到岩洞前,两人站在这墓道口处,看清了下方岩底的情况。 这是一个高约数十米、宽也约数十米的地下岩洞,十分宽敞,呈圆形状。 宁籍和姒禾所在的这个墓道口,位于岩洞的上方,旁边的岩壁上有一条长长的楼梯,围绕着岩壁延伸到岩底下,岩壁上每隔一些距离便挂着一颗硕士的夜明珠,看着颇为壮观。 此时岩底处是一片混乱,很多人在与凶尸厮杀,地上死尸一片,到处都鲜血淋漓的,这里就像个地狱。 宁籍和姒禾到来,引起了底下人的注意,有人甚至大喊,“兄弟!快过来搭把手!帮忙杀死这些鬼东西!” 这会,他们巴不得再多来一些人,好分担一下压力。 他们撑到现在,已经非常吃力了。 谁能想到,这个墓穴里居然有那么多的凶尸? 他们一进入这里,便有十多具凶尸攻击他们,每个凶尸都棘手的很,特别难对付,同时,这里还有一些厉害的鬼物在暗处作怪,防不胜防,所以他死伤惨重,由一百多人,剩下十几个! 现在他们被困在一处岩壁边,利用一些灵器、符纸和各种武器防御,勉强抵挡住这些鬼东西的攻击,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若不突围或将它们杀死,他们就会被耗死在这里! 对于他们的求助,宁籍无动于衷,他面色漠然的快速扫视这个岩洞,此时他腰间的符牌晃动的厉害,上面篆刻的符文也越来越亮,这附近有个厉害的鬼物隐匿着。 而姒禾也敏锐感觉到,在不远处的石壁上,阴煞之气格外的浓重一些,她转头看向那处,空空如也,那石壁上只雕刻着一面看不太清的石画,石画的上方镶嵌着一个灯架,灯架里只放着一颗夜明珠,看起来和别处没有什么不同。 这时,岩底下的人突然往宁籍和姒禾这边扔了个东西,宁籍抬剑一挡。 砰! 剑鞘击中了那东西,发出一道声响,一转眼,那东西便被宁籍给打了回去,砸到了人群之中。 姒禾目光冷厉的看了过去,他们刚才扔来的是个人头! 这时,底下的人一边应对着凶尸,一边捡起一些地上的残尸部位,又往她们这边扔来,想要把一些凶尸给引走,去对付她们,以此减轻压力,也记恨刚才两人的袖手旁观。 第252章 取灵精 一条带血的断臂被甩了过来,宁籍拉着姒禾,快速往旁边闪躲,避开了那条断臂。 断臂掉落在墓道口上,地上都染了些鲜红的血,这里大 的血腥味也浓了一分。 紧接着,一些人又把地上的尸块,或杂物往这边的岩壁扔,方法虽然粗劣,但确实也有点用,当即有几个凶尸注意到了墓口上的活人,便转身往石梯上走来,他们的压力也减了一些。 宁籍和姒禾的面色都很难看,主要是这些人的做法太下作。 此时,那几个凶尸还未上来,不远处隐匿着的那只鬼物倒是先发出了攻击! 一阵阴风吹来,宁籍手中的火把都被吹灭了,腰间符牌上的光更亮了一些,他当即朝那阴风打出了一张符,一瞬间,那符便在半空中自燃了! 在符火亮起时,一道凄厉的鬼叫声也随之响起,十分刺耳。 啊— — 厉鬼惨叫,半空中隐约显现了一张骇人的鬼脸,但很快又隐匿了,鬼叫声停止,阴风也停了,但那厉鬼没有被彻底杀死,最多也只是受了些损伤,不过,倒是没有再对两人发出攻击。 底下那些与凶尸对峙的人听到声音后,分神抬头看来,心有余悸,也庆幸着那鬼物没来攻击他们,不然真的要招架不住了,因为他们身上的灵符不多了。 这会,往墓道口而来的几个凶尸已走了一半的石梯,宁籍不急不躁的取出几张特制的定尸符,然后与姒禾退回墓道里,等候那几具凶尸的到来。 姒禾取出了匕首,静静看着墓道口。 嗬~嗬~ 那几个凶尸过来了。 踏、踏、踏…… 沉重的脚步声传来,越来越近,不一会,墓道口处陆续出现了几个身影。 光线很昏暗,只有外边岩洞里的一些夜明珠和火光添了点光亮。 随着凶尸的靠近,它们身上难闻的尸臭味也飘来了过来,让人恶心。 宁籍当即出手,手中不知何时拿出了几根长针,他眼疾手快、动作迅速的把长针连同符纸扎在几个凶尸的额头上,一转眼,它们便被定住了身形。 它们僵在原地,一动不动,吼叫声也停了。 看着宁籍这一手,姒禾想起曾经那个姜老头也是这般对付凶尸,这样方便取灵精。 岩洞底下依旧传来厮杀声和各种叫声,但这里却安静了下来,没了动静,但由于角度问题,底下的人也看不到这里的情况。 这里暂时没有危机,宁籍便把这几具凶尸踹倒,然后蹲下身来,仔细查看。 姒禾也走了过来,蹲下身,看向地上这几具面相骇人的凶尸。 这些凶尸身上穿着盔甲,生前应该是士兵。 由于以前看过天山古墓里的凶尸,所以姒禾一看这些凶尸,便知有不少年头了,而且从凶尸的外形和破烂的衣物也能看的出来。 最主要是,这些凶尸身上没有挖了过灵精的痕迹,这让她眼中闪过一抹亮色。 她正要动手,便见宁籍也取出了一把匕首,他说:“我来。” “好。”姒禾收回了匕首,然后伸出手,凭着记忆,给宁籍指着蕴养灵精的位置。 宁籍按照她所指,先在凶尸的胸口处划了一道,盔甲破裂,露出了里那黝黑而坚硬的身躯,刚才这一刀,只在凶尸的胸口划了浅浅一道,可见其身躯的坚硬。 宁籍这回再用了些力,尖锐的匕首顿时把凶尸的胸腔给割开,一番搅弄,终是挖出了一颗如东珠般大的灵精。 这颗黑黝黝的灵精珠子,个头不错,蕴养的还可以,姒禾很是满意,连忙取出一个小玉壶。 宁籍将灵精取出来后,看了一眼,然后拿了一块布把腥臭的液体擦拭干净后,便把灵精装进了姒禾手中的玉壶里。 这会,岩洞底下的人与那些凶尸陷入僵持的局面,凶尸因他们的灵器,不敢靠近,他们手上也没有对付凶尸的东西,暂时都奈何不了对方。 暗处还有不明的鬼物在窥视,让他们不敢有一点放松,全靠身上的驱邪符纸来震慑,但这里的阴煞之气太过沉重,符纸上的符力也在慢慢消耗,再这样下去,等符纸没了效用,那些鬼物肯定便会开始攻击。 这艰难的处境,让他们心下沉沉。 刚才他们把一些东西扔向上面的墓道口,就是想引开一些凶尸,减轻压力,但现在来看,是一点效果没有,他们依旧被逼在死角、困着。 而上面的墓道口倒是安静下来了,虽然也有一点声音,但底下这些凶尸吼叫声不断,他们也听不清上面的动静,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当然,对于那二人的死活,他们不在意,只是烦躁那二人没有一点用,没有让他们脱离困境。 相比岩底下的人,宁籍和姒禾就显得轻松自在多了。 宁籍按照姒禾所指的位置,陆续把三具凶尸里的灵精取出来,不过,或许是蕴养的时间还不够长,总共只取出九颗灵精,其中八颗的个头都很小,只有最开始那颗是最大的。 但有收获也算不错了。 在取灵精的时候,也没有凶尸和鬼物再上来打扰,很顺利。 就在宁籍把最后一颗灵精擦拭干净,放入玉壶里后,墓道里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这是又有人来了。 姒禾把玉壶的盖子塞好,警惕的看向墓道里,只见之前逃出去的那两人又回来了! 那两人看到宁籍和姒禾,再看那熟悉的墓道口,顿时一脸懵,显然很是震惊怎么又回来了。 对此,姒禾暗道,果然呢,这里真是有鬼打墙,这两人兜兜转转,又回来了。 “鬼打墙!鬼打墙!他娘的,这里居然有鬼打墙,我说刚才那路就不对劲!!!” 其中一人面色震惊又气愤,站在距离姒禾她们三米远的地方停下了。 另一个见状,也慌了神,都快要哭出来了,“这可如何是好?怎么办?我们怎么出去……” “我怎么知道!”那穿青衣的男人抓了抓头发,神情烦躁的很。 第253章 墓室 姒禾默默把玉壶收起,宁籍也将匕首上的污渍擦拭干净,这才收取钉在凶尸额头上的长针,不过符纸没有收回。 三具凶尸在没有长针的封禁,身体顿时动了一下,不过由于额头上还有符纸镇压,它们还是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与此同时,符纸上的符文立马亮起了淡淡微光,显然在消耗符力,照这样下去,不超一天,甚至更短的时间,符纸就会失去效用,它们也将重新醒来。 不远处的两人,这才注意到宁籍和姒禾的与众不同之处,这二人是在干什么?刚才是从凶尸身上取了什么东西吗? 他们看到姒禾把一个质地很好的玉壶收了起来,装进了包袱里,以为是从凶尸身上拿的,不由有些不可思议,这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贪财?简直要钱不要命! 吼— — 岩洞底下,凶尸的吼叫声不时的传来,还有一些人惊慌的说着话,这让墓道里的两人面色难看,他们这会也没心思理会宁籍和姒禾二人的‘敛财’举动,当即转过身,再次往身后的墓道里跑,寻找出路逃亡。 一转眼,那两人便不见踪影,消失在漆黑的墓道里。 宁籍和姒禾对于这两人也不在意,站起身后,重新将目光看向岩洞底下。 “夫君,我们接下来如何 ?” 宁籍看着岩底,此时那些人也分神看了上来,眼中有惊讶以及复杂的神色。 此时岩底下还有九具凶尸,其中只剩两具是穿着盔甲的士兵凶尸,其他的七具则衣着不同,不过由于身上的衣物过于破烂,混合着泥土和杂物粘在身上,看不出生前是什么人,但都是岁月悠久的凶尸。 地上也躺了一些被彻底杀死的凶尸尸体,估计着有十多具,都与刚死不久的死尸混在了一起,一眼望去,就是一地死尸。 岩底前方,是墓室的入口,但墓门紧闭,应该还没有人进去过。 这个古墓里,最危险的存在,应该就是在那墓室里,而且里面的凶尸,才是姜元真正蕴养灵精的凶尸,外面这些只是顺带培养的。 “下去看看,有这些人拖住凶尸,我们进墓室也轻松些。” 对于这些有坏心思的人,宁籍是没有一点心理负担,况且能来古墓里寻宝的,又有几个好人? “好。” 姒禾对于宁籍的决定没异议,而且她可没忘刚才那些人的所做所为。 宁籍重新点燃火把,走在前头,沿着石梯往下走,姒禾紧随其后。 岩底下的人见她们二人居然下来了,感到非常诧异和不解,同时也有高兴的神色,两人下来至少又能引开一部分凶尸,到时他们就有机会逃出去了! 宁籍和姒禾一边警惕的往下走,一边仔细打量着这个岩洞,及下方的墓室入口。 一路上,宁籍和姒禾身上携带的符牌一直在轻轻晃动,散发着微微的光亮,但没有鬼物再袭击两人,一路顺利,没有阻碍。 就在两人快走到岩底下时,不远处的凶尸终是转过身,冲着两人吼叫,有的甚至立马往这边奔走而来! 宁籍对姒禾低语了一句,然后便立马出手对付袭击而来的几个凶尸。 而姒禾则一跃而起,避开了凶尸的攻击,来到了墓门前,快速伸手按向岩壁边的那个不显眼的太阳标志。 这是开启墓门的机关,刚才在上面的墓道口时,她便看到了。 这个机关标志,和天山古墓里的一样,所以她一眼便认出。 轰隆隆—— 在她按下这个机关后,关闭的墓门突然响起了一阵声响,紧接着,墓门开启了! 不远处的人和凶尸都被这动静惊到了,纷纷看了过来。 墓门开启,里面浓郁的阴煞之气便瞬间弥漫而出,姒禾站在门边,感受最明显,若非她体质已转变,适应了阴煞之气,估计得吃些苦头了。 墓室里仿佛放置了寒冰似的,墓门一开,外边岩洞的温度是直线下降,让人寒毛竖起,有些受不住这股阴寒。 这时,宁籍也把袭击而来的几个凶尸给处理了,给它们贴了定尸符,不过没有急着挖灵精,他快步走到姒禾身边。 这会,不远处那些围攻人群的凶尸也转身往这边走来,这让被困的人松了一口气,继而面色大喜。 宁籍护在姒禾身前,扫了一眼墓室,而后警惕的面向那些奔来的凶尸,正准备搂着姒禾跃起,暂避凶尸的攻击。 突然间,这群凶尸停在墓门前两三米的地方,没有再前进,只是原地站着,对着两人张牙舞爪的低吼,似在忌讳着什么。 宁籍也停止动作,眼眸微眯,盯着这群凶尸看了一眼,见它们确实没有再往前的举动,他才将目光转向墓室。 墓室里面异常的安静,一点声音都没有,不过岩壁上有挂夜明珠,添了一点光亮,不至于漆黑一片。 这群凶尸,是忌讳里的东西,或许是墓门开了后,里面的气息太明显了,以至于它们都不敢靠近门口。 不远处的人见状,又是惊讶不已,这算是什么情况?! 他们原本以为这些凶尸会被引走,但现在停在半路上,也堵住了他们的路,很难从边上逃走。 不过,没有凶尸们的围攻,他们也算是压力大减,这会也顾不上那么多,先逃到墓道口再说,至于墓室里的宝物…… 他们远远望了望那打开的墓门,心中还是有些犹豫,毕竟都走到了这里,但想到还有这么多厉害的凶尸,暗处还有潜伏的鬼物,他们便息了这念头。 现在正是逃跑的好机会! 如此想着,有几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便默契的从边上一窜而出,他们一边防备,一边用尽全力往石梯上跑! 几人一动,似带起了一阵风,他们嗖的一下,就跑的老远,连不远处的那群凶尸都没有反应过来。 “快跑!” 其余人见状,大惊,随即也连忙拿着东西跟着跑,但这会,那些凶尸已注意逃跑的人,尤其是距离较近的几个凶尸当即对这些逃窜的人发出攻击! 一时间,场面再次乱了起来,厮杀再起。 第254章 墓室机关 大部分的凶尸都对那些逃窜的人发出攻击,只剩两个体形最大的凶尸依旧盯着宁籍和姒禾,但它们还是忌讳着墓室里的气息,没敢靠近。 宁籍看了眼不远处的混战,见没有波及到这边,这才从地上捡了一些掉落的刀剑,往墓室里扔。 砰! 啪! 刀剑甩进墓室里后,没有触发任何机关,依旧很安静,宁籍这才带着姒禾慢慢退入墓室。 那两个凶尸顿时叫吼的更厉害了,奈何就是不敢进去。 墓室里的光线比外面更昏暗,因为岩壁上挂着的夜明珠并不多,只有四颗,每个角落一颗,而且夜明珠上覆盖了厚厚一层灰尘,把大部分的光亮都遮盖住了。 两人才踏入墓室,突然又有几个人被逼无奈,也躲了进来。 这会,有几个人已逃向了岩洞上的墓道,有几个人也死在凶尸的围攻,剩余的这几人是没办法才进来的,否则也得死在凶尸的围攻下。 听到动静,宁籍和姒禾看了一眼进来的几人,又看了看墓室外的情况,暂时不予理会。 “怎、怎么办?师兄他们死了!” “先歇会、那些凶尸不敢进来,我们可以喘口气,到时再想办法出去。” “孙天他们太不是东西了!居然一声不响就撇下我们逃走!如果不是他们贸然逃离,师兄他们也不会死!” “早知道这般凶险,我们不该来的……” …… 逃进来的几人心有余悸,警惕看着外头的凶尸,又防备着墓室里的情况,低声说着话。 当看到墓室里的这对男女在寻找着什么东西,他们才渐渐闭了嘴,心有疑惑,同时也惊讶他们对这墓室了解,毕竟之前那女的开启墓门时的利索,他们看在眼里。 这会,宁籍拿着火把,把岩壁上的油灯给点上,这里除了夜明珠,岩壁上每隔不远的地方都有油灯,可以点燃。 随着宁籍逐渐点燃几盏油灯,墓室里也渐渐明亮了起来。 进来的几人也不由得开始打量这个墓室。 这个墓室很空旷,方方正正的,什么都没有,看着就不太像墓室,毕竟这里连棺椁都没有,也没有一件陪葬品,但阴煞之气却无处不在,诡异的很。 不过,岩壁上有不少壁画,都是远古祭祀的画面,另外,还有一些镇压的符文,这些符文不多,但刻画的范围很广,分布在四个不同的方位,特别显眼,显然是镇压这墓室里的东西,看着更诡异了。 姒禾仔细扫视了一眼这个墓室,终于找到了两处太阳标志,一处在正前方的岩壁上,另一处与天山古墓一样,在墓室顶上。 她记得当初姜老头是按了墓顶上的机关,墓门才打开的。那么岩壁上的机关,有可能是把这墓室里封禁的棺材呈现出来,但同时也会触发机关,会有些凶险。 她低声与宁籍说着心中猜想,没有妄动,而且天山古墓是要鲜血引动机关,这里却未必。 宁籍看向那两处太阳标志,然后便牵着她的手,在墓室里慢慢转悠,仔细查看这里的一切,也是没有马上去启动机关。 墓室门口边的几人见两人在里面转悠,心中皆是猜想着他们在找暗藏的机关,想寻这墓室里的藏宝。 对此,他们也乐见两人打前锋,到时他们能顺便捡便宜,反正现在也暂时出不去。 宁籍和姒禾两人在墓室里走了一圈,确实在岩壁上发现有一些细小的孔洞,不难猜想,只要触发机关,这些孔洞就会投射出一些伤人的东西。 姒禾低声与他说,之前在天山古墓里,机关上是发射一些短箭或暗器。 不过,这个墓室里的孔洞太小,短箭是不会有,或许是别的东西。 吼~吼~ 外边凶尸的吼叫声不时传来,回荡在墓室里,让这墓室更显阴森恐怖。 “喂!你们要找到什么时候?眼下情况危急,还是尽快想办法离开这里才是最明智的。” 这时,有一个男人忍不住开口,相比寻找这里的宝藏,他现在更想离开,不是每个人都把财物看的那么重,而且是在死了那么多人的情况下,外边还有凶尸在围堵。他没有那个能力突围,但看这对男女这般淡漠的寻宝,应该有些本事,所以想让两人出头。 不过,对于他的出声询问,宁籍和姒禾都没有搭理他。 “喂……” 那人不悦,才又开口,便见两人站在一处岩壁旁,而男人突然将手中的火棍掷向墓室中间的一处岩壁上。 砰! 一声砸响,把他们都惊住了,顿时警惕的看向那里,只见那火棍落掉到地上后,墓室里突然传来了一阵声响。 咔咔咔— — 像是机关开启的声音,他们没有想到,那两人居然真找到藏宝点了?! 但下一瞬,旁边的墓门突然‘砰’的一声,关上了! 这一大动静把他们都吓了一跳,暗道糟糕,但说什么也晚了,他们都被关在墓室里了! 紧接着,墓室里的岩壁上,立马冒出了淡淡的气体,像难闻的腐臭味,夹杂着一股古怪的气味,臭的很。 宁籍当即取出药瓶,倒了两粒清毒的药丸,与姒禾一人服一粒,然后又取出浸过药水的布巾蒙住脸,至少能阻隔一点臭味。 姒禾戴上布巾后,尽量憋着气,这气味太难闻了,她也没想到,这机关居然是放臭气! 呕~ 不远处,那几人之中,甚至有人受不了,干呕了起来。 这会,他们都看出来了,这是触发了墓室里的机关,而非找到藏宝点! 他们气的想骂娘,但一张口,那臭味实在让人受不了,顿时不想说话,免得再吸入更多的臭气,而且这气味绝对有毒! 这时,墓室中间的地面上,那硕大的地砖突然打开,露出了一个长方形的地坑,然后一口石棺缓缓升起! 宁籍和姒禾不意外,这在意料之中。 但墓门边的几人就震惊了! 他们是真没有想到,会升起一口棺材! 这场面太诡异了,让他们寒毛直竖! 第255章 罕见的大凶尸 尤其是这石棺在升起的过程中,棺盖正微微颤动,也不知是机关所致?还是石棺里的东西要出来? 可当棺材升到地面时,机关停止不动后,那棺盖还是颤动个不停。 砰砰砰— — 棺盖颤动,发出的声响格外清晰,这声音,听的人心底也是发颤。 与此同时,一丝丝的黑气从石棺里冒出来,黑黝黝的,带着难以言喻的寒意与压抑,让人不由自主的感到恐惧与不安。 有个别胆小的人,甚至牙齿都在打架,手也有些颤抖,目光很是惊恐。 凶!大凶! 这石棺里,绝对是罕见的大凶尸! 难怪之前外面那些凶尸都不敢进来,原来是有这东西在! 这会,他们都会后悔进来了。 在外面虽然情况也是很凶险,但总有一丝逃生的机会,而这墓室被封闭,机关启动后,未必还能在里面打开,他们这才是被困的死死的! 有毒气也就罢了,现在还有这大凶尸,当真是雪上加霜! 宁籍和姒禾目光紧紧的盯着这口石棺,宁籍更是取出了特制的大号长针及符纸,随时准备对石棺里的东西出手,同时,又从符袋里取出了一块特别的符牌,这符牌的作用是尽量掩盖生人的气息,至少那棺材里的东西出来后,暂时不会先对两人发出攻击,能先拖延一点时间,便更顺利一些。 砰砰砰— — 砰! 那棺盖在颤动一会后,突然就被震开,掉落到了地上,发出很大的声响,把墓门边的几人又是吓了一跳,他们顿时更绷紧了神经,手中紧紧握着刀剑,对着那棺材,有些慌。 下一瞬,棺材里突然跃起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这黑影的身影覆盖着浓浓的黑气,让人看不太清,与此同时,一股强大的阴风从棺材里涌出,带着森冷的寒意。 呼~ 一瞬间,岩壁上的油灯灭了! 只剩地上那火棍还在燃烧,不至于让墓室陷入黑暗,周围的几颗夜明珠也添了一点微弱的光,他们只见那棺材里的身影突然跳了出来! 砰! 凶尸落地后,发出一声巨响。 吼!!! 一声怒吼,仿佛来自地狱深渊的咆哮,让人肝胆俱裂。 完了! 墓门边的几人,脑子里只剩这两字,因为这凶尸是面对着他们,一落地后,便立马朝几人扑来! 他们连忙闪躲,并举刀挥砍,但那凶尸徒手抓住了袭来的大刀,而后狠狠一甩。 砰! 砰! 一转眼,两个人就甩趴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一下就被摔晕了! 而中间的一个人,则一剑砍向凶尸的脖子上。 ‘铛’的一声响,那剑确实砍进了凶尸的脖子,约半寸深,但似乎并没有怎么伤到这具凶尸,下一瞬,面前的凶尸便立马伸手抓向那人! “救命啊……呃……” 那人被抓住后,脖子就被凶尸一咬住! 咕噜~咕噜~ 吞咽的声音很是响亮,那人当场死绝,但凶尸咽食的动作不停。 墓门边的三人,是一个没逃掉,转眼间就被这凶尸给收拾了。 宁籍和姒禾静静站在远处的角落,冷眼看着凶尸进食,尽量收敛气息,一动不动。 不一会,凶尸把手中的人扔了,然后抓起地上那摔晕的人,继续吸食鲜血! “呃……”摔晕的那人被咬时醒了过来,但一转眼就被咬断了脖子! 咕噜~咕噜~ 吞咽的声音在这安静的墓室里,很是清晰,让人毛骨悚然。 在凶尸吞咽一会后,宁籍动了。 他拿着长针,脚下一跃,快速往墓门边处的凶尸袭去! 宁籍动作轻盈,但他一动,凶尸立马就察觉到了,它警惕的停止咽食,抬起头,转过身,但宁籍动作太快,它才一转身,额头处就被刺入长针! 凶尸停顿了一下,不过依旧没有完全被长针封禁,只是动作有些吃力,但它才抬起手,宁籍又朝它头上贴了两张符纸,动作十分迅速! 这下,凶尸才暂时被定住了身体,身上的黑气也淡了许多,骇人的面孔更清晰可见了。 姒禾这才走了过来,打量这具凶尸。 这具凶尸与天山古墓里的倒有几分相似,不是身形和面貌相似,而是身上浓烈的阴煞之气和尸身的状态相似,估计年数差不多,且都是非同一般的凶尸,属于很好的养精体。 目光下移,地上躺着三个人,其中的两个人已死绝,一地鲜血,鲜红刺目,血腥味极浓。 还剩一人活着,但处于昏迷当中,不过从那满脸泛黑的面色来看,也命不久矣。 这时,宁籍拿出了匕首,当即扎向面前的凶尸,然后用力一划,盔甲被划破,露出了里面那黝黑而干皱的身躯,他再次用刀一扎一划,随即快速取出里面的灵精。 姒禾也连忙取出一块布巾,接过灵精,擦拭干净。 这颗灵精不错,亦是如东珠般大,圆润而黝黑,表层泛着淡淡的黑气,入手寒凉,品质比之前取的灵精都要好。 擦拭干净后,她便把这颗灵精珠子装入玉壶里。 这会,宁籍又取出了一颗灵精珠子,个头比刚才那颗小一点点,但品质也是很不错了。 姒禾再次接过,擦拭,最后装起来,两人分工干活,不一会,就取了七颗灵精! 这一具凶尸的灵精,能抵外头的两具、甚至三具凶尸的的量,且每一颗灵精都相当不错。 其实这凶尸的脑袋里还有一颗灵精,且应该是最大的一颗,不过暂时取不得,当初那姜老头便是取灵精时,也是特意留了这一颗,为了下一次能更快更好的收获灵精,就像一颗种子。 取好灵精,凶尸额头上的符纸已消耗了小半的符力,估计再过一些时间,等符纸没了效用,它便会再次恢复行动力。 宁籍擦了擦匕首,便对姒禾说道:“走。” “好。”姒禾这会也收起了玉壶。 两人走向墓室中间的棺材旁,在按机关前,望了眼棺材里的情况,里面果然有东西。 棺材前端,放置着一个青铜大碗,碗里装着一颗如拳头般大的聚阴石,寒意森森,若盯着看久了,还会有些眩晕的感觉。 第256章 收获颇丰 之前就觉得这墓室里有异,绝对不止是有凶尸这么简单,看来这是问题所在。 这颗聚阴石显然是用来滋养凶尸的,那姜老头为此倒是费心了。 “夫君,这东西要带走吗?” 宁籍道:“就放在这。” 姒禾点点头,收回目光,“嗯。” 宁籍脚下一踮,一跃而起,抬手按向墓顶上的太阳标志。 咔咔咔—— 待宁籍落地时,墓门已重新开启。 姒禾连忙绕过棺材,去拿之前扔掉的火棍。 两人走出墓门时,看了眼地上那昏迷的人,便淡漠的收回目光,没打算救人。 墓室外,还有两个凶尸在守着,一见两人出来,顿时更激动了一点,大声吼叫,但依旧保持三米左右的距离,没有扑过来。 宁籍拿起长剑,但没有出鞘,当即一跃而出,主动对付这两个凶尸。 姒禾站在墓门外,看着宁籍出手,学习经验,这时,身后的墓门又重新关上了。 她往身后看了一眼,就墓门关上那一刹那,她听到了里面传来凶尸的低吼声,显然符文失效,里面的凶尸恢复行动力了。 不过,墓门关闭,且还有镇压符文,它出不来。 砰、砰、砰…… 吼! 宁籍和凶尸打的激烈,姒禾便又将目光转去,便见他眼疾手快的将一根长针扎入了凶尸的额头上,那凶尸顿时僵住了身体,不过仍剧烈的颤抖,而另一个凶尸也朝他袭来! 只见他敏捷的一个侧身,避开了凶尸的攻击,随即利用那被暂时定身体的凶尸做阻挡,又取出了一根长针,趁机刺向再次攻击而来的凶尸。 吼—— 那凶尸一声怒吼后,便也被长针刺中,僵住了身体。 这两个凶尸也算是外边这群凶尸中的佼佼者,单是两根长针还镇压不了,隐隐有逼针而出的迹象。 宁籍便取出符纸,给它们一个贴了一张,这才彻底僵住不动。 这会,岩洞里才安静了下来,没再有凶尸的吼叫声,除了墓室里隐约传来的动静。 姒禾扫了一眼岩洞,遍地尸体,有凶尸的,也有死去的人的。 她又看了看不远处的石梯,上面多了一些血迹和杂物,显然有一部分人也逃了,估计还有凶尸也追了出去。 不过想到墓道里的鬼打墙,那些人想要逃出去,可不简单。 收回目光,不再多想,她取出布巾和玉壶,与宁籍取灵精,这里没人,正好做事。 宁籍动作利落的挖灵精,这活一来二去,他便做的很顺手,很快就把一具凶尸里的灵精都取了出来,除了脑袋里的那颗没挖。 挖了一具凶尸后,他又继续挖另一具凶尸身体里的灵精,这两个家伙,倒是产了不少,总共取了八颗,每颗都挺大的。 姒禾的那个玉壶都装满了,还好有备用的符袋,也能装灵精。 挖了这两具凶尸的灵精后,宁籍又把之前给定住身形却没来得挖灵精的凶尸给处理了,以及岩洞里那些被彻底杀死的凶尸,都挖了一遍,收获颇丰。 姒禾装了一小袋子的灵精,喜上眉梢,这时,上面的墓道口又传来了动静。 她抬头望去,便见有三个人匆匆从墓道里跑了出来,当看到这岩洞时,他们面露绝望,形容狼狈。 “怎么又转回到了?!!” “这该死的鬼打墙!该死的鬼东西!” “怎么办?出不去了……” 这会,他们才注意到岩底下还有两个人,但还没来得及看那两人在干什么,身后的墓道里便又传来骇人的吼叫声,那些凶尸又追来了! “吼——” 几人面色难看,犹豫了一下,连忙先往岩洞底下跑。 因为他们身上的符纸都用完了,灵器也不慎掉落了一些,防身的物件很少,而且在墓道里与凶尸对打,会很吃亏,只能先跑到空旷些的地方,主要也是岩底下还有人,能给他们分担些压力。 不过,由于之前受了不少伤,且精疲力尽,跑在最后的那人一脚踩空,便往前一扑,连累前面的两人跟着一起摔倒,从石梯上滚落! 砰砰砰—— “啊——” 几声惨叫响起,其中有两人直接从石梯摔到岩底,脑袋撞到石头上,当场没了声息,生死不明。 还有一人也摔的很重,头破血流的,靠躺在石梯上,站不起身,还未能缓过神,显然快摔晕了。 嗬嗬—— 这时,凶尸从墓道里追出来了! 听到凶尸的声音越来越近,石梯上的那人顿时身体一震,求生的本能让他连滚带爬的往下逃,虚弱的喊着:“救命!” 墓道里只出来两个凶尸,但对于命悬一线的男人来说,是绝对的致命。 眼看两个凶尸就要追了过来,宁籍这才拿着剑,一跃而去,对付这两个石梯上的凶尸。 铛—— 嗬—— 长剑斩去,但凶尸抬手抓来,利剑便在那黑手上割了一道长长的口子,与此同时,凶尸也发出刺耳的声音。 这时,另一个凶尸也朝宁籍扑来,张牙舞爪的,仿佛要将他吃了! 宁籍脚下一踮,退离了石梯处,回到岩底下,而石梯上的两个凶尸居然也一跃而下! 砰!! 约三米多的高度,摔不死它们,且岩底下还有不少尸体,它们跳下来后,踩在那些尸体上,那些尸体顿时就被踩出了一个坑,血肉模糊,血溅一地。 它们跳下来后,便立马又对宁籍展开攻击,都顿不上之前那逃窜的人。 吼!! 激烈的打斗再度开始,岩洞里回荡着凶尸的吼叫声。 石梯下,喘得一口气的男人,微眯着眼睛,虚弱靠坐在岩壁边,看着远处的打斗。 这时,突然一股阴风袭来,强烈的危险感弥漫心头,但他还没来的及有所反应,便僵住了身体,睁大了眼睛,面色惊恐,仿佛有东西掐住了他的脖子! 他想挣扎,却动弹不得,张开嘴,连声音都喊不出来! 他嘴皮子动了动,没一会就彻底断了气,死不瞑目! 他死了后,不远处躺着的两个没死透的人,也突然睁开了眼睛,如同刚才那人的遭遇一样,动弹不得,喊不出声,仿佛被活活掐死! 一转眼,两人也死了,悄无声息。 第257章 出古墓 此时,宁籍也将两个凶尸给定住了身形,他收了剑,拔出匕首,动作麻利的挖灵精。 姒禾这才走了过来,一如之前那般,把挖出来的灵精擦拭干净,装起来。 待收拾好东西时,她转头看向石梯边的人,只见那人已经死了,眼睛睁的老大,一脸惊恐,像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没想到,这人一转眼就死了。 宁籍将匕首收起,对姒禾道:“我们走。” 姒禾应声道:“嗯。” 两人从遍地死尸中踏过,鞋底沾染了鲜血,走上石梯时,留下鲜红刺目的脚印。 在经过那死在石梯边的人时,姒禾低头看了一眼,死相有异,显然是被这里暗藏的鬼物杀死的。 她脚步不停,与宁籍缓缓走上石梯,如今整个岩洞里安静无声,空气中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以及阴森骇人的气息。 一路往上走,腰间的符牌一直轻轻晃动,这不单是走动时的晃动,更多的,是自动摇曳。 暗处的那个鬼物没有再袭击两人,或许是之前伤的重了,导致到现在都不敢再下杀手。 宁籍也没有赶尽杀绝,因为这处墓穴,需要这些鬼物镇守,有利于蕴养灵精。 走上墓道口处时,姒禾回头望了眼底下的岩洞,上百具尸体躺成一片,触目惊心。 其中,还有几具凶尸站立其中,此处无风,但凶尸额头上的符纸轻轻飘浮,上面的符文微光越来越暗,符文的效力在消耗,坚持不了多久了。 她收回目光,与宁籍走进墓道里。 宁籍手中的火把将墓道照亮,地上有不少鲜血,是之前逃亡的人留下的。 一路前行,在半路上又陆续遇到两具尸体,看样子是被之前的凶尸追杀的。 这时,宁籍开口道:“禾禾,把青铜鼎拿出来。” 她有些疑惑,但还是把东西拿了出来,递给他,问:“这是做什么?” 宁籍浅笑道:“开路。” 他这一说,姒禾才明白,原本他想用这青铜鼎里的东西,来破这鬼打墙。 “夫君小心。” “嗯。” 宁籍接过青铜鼎后,把火把先给她拿着,然后取出了一张符纸,隔着符纸把鼎盖揭开一点点。 在开盖的瞬间,一丝阴寒之气从里面冒出,这会,宁籍身上的符牌晃动的更厉害了,隐约间,还能听到鼎里传出恐怖的鬼叫声。 不过由于只开了一条小缝,且有符纸镇压,这丝阴寒之气倒不足为虑,里面的东西也出不来。 姒禾低头认真看去,这点阴寒之气泄漏而出后,此处空间好像都隐约发生了一点变化,说不清,道不明,但她感觉确实是发生了变化。 真有用啊! “走。” “嗯。” 两人重新往前走,不一会,又遇到几具尸体,看样子也都是被凶尸咬死的,脖子处被咬得血肉模糊,一地鲜血。 继续往前,这回不仅是遇到了那些逃亡之人的尸体,其中还有两具凶尸的尸体,死的彻底。 既然遇到了,自然不能放过。 宁籍将青铜鼎放到地上,然后取出匕首,将这两具凶尸身体里的灵精给挖出来,且连脑袋也割裂开,毕竟死透的凶尸估计也不能再蕴养灵精。 又收获几颗灵精,两人对此都挺满意,尤其是凶尸脑袋里挖出的几颗灵精,格外的大。 只是挖灵精的过程比较恶心,腥臭乌黑的脑浆流出,不说场面骇人,就是气味也难闻的很。 两人忍着恶臭,动作迅速的挖了灵精后,便快步离开这里。 有了青铜鼎开路,两人一路往前,不一会,就走到了出口处,顺利的出了墓道的石门,没有再受鬼打墙的阻碍。 走出石门的一瞬,姒禾明显感受到了异样,仿佛走出了一个异样空间,她转回头看向身后的墓道,视觉上没有什么不同,但感觉是那样的清晰。 这时,她突然看到墓道深处里,隐约出现了一张鬼脸,像个虚幻的幽灵一般,看不太清。 这是之前袭击她们的那个鬼物,估计也是这鬼打墙的制造者。 那个鬼物目光幽深的盯着两人,但一转眼便又消失不见,仿佛只是个错觉一般。 收回目光,这会,宁籍已将青铜鼎收了起来,装进包袱里。 阴寒之气消失,这里仿佛就像个普通的岩洞墓穴。 石门里的封禁当真了得,哪怕开着门,但只要没踏入,便感受不到里面的异样和危险。 放好青铜鼎,姒禾与宁籍便沿着来时的道路一直走,到了这里的墓道,就潮湿了许多,没有邪祟鬼物,沿途只是多了些毒虫蚁。 一路顺畅,两人很快就走到了岩洞口处。 明亮的光映入眼帘,地面与地下简直是两个世界,让人仿佛从阴森的地狱里,回到了明媚的人间。 此时已是下午,阳光斜照,两人进去了大半天的时间。 姒禾熄了火把,重新将帷帽戴上,这才与宁籍走出岩洞。 岩洞外的人见有人出来了,纷纷停止了话语,看了过去,他们没有想到,居然是最后进去的那对男女出来了。 是两人没有深入,还是遇到了什么情况?其他人呢? 待他们认真一看,这才注意到,这两人身上染了不少血迹和污渍,这是遇到事了! 一些人连忙上前,问:“你们两人站住,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但他们一上前,顿时就闻到了两人身上的难闻气味,让人作呕,怎么会这么臭?! “滚!” 宁籍只冷冷的给了一个字,让上前的几人不由下意识的后退一步,这杀气太重了! 再看他浑身沾了不少污血,好像刚从鬼地里杀出来似的,像个杀神,让人胆寒,想问话的几人顿时就闭了眼,怕把人惹急了会动手。 宁籍脚步不停,牵着姒禾的手,往刘猫所在的方向走去。 一群人看着两人身影,仔细打量,除了一身污渍和血迹,两人应该是空手而归,因为两人进去时是带着那几个小包袱,出来时,也还是几个小包袱,显然没有拿到墓里的宝物。 第258章 一个和尚 既然没拿东西,那他们也不想去为难两人,尤其是这种空手而归,一身狼藉逃出来的人。 一番打量下,他们已经认为,这两人是在里面遇到危险,所以不敢再深入,逃出来的。 至于没有别的人出来,他们又将目光看向岩洞,心中都有诸多猜测,有不少人甚至犹豫着要不要进去一趟,看看是什么情况。 尤其是己方有不少人进去的队伍,他们人多,底气足一些,不像别人,人少气弱。 林子边,刘猫见宁籍和姒禾出来了,连忙从地上站起来,面色有些复杂的看着走来的两人。他是没有想到,这两人居然第一个出来了,还弄的一身污渍,这是啥情况? 待两人走近,刘猫闻到两人身上的难闻气味,不由干呕了一声。 呕~ 但看到宁籍那冰冷的眼神,刘猫连忙捂住嘴,不敢再有动作。 刘猫一声干呕,把周围那些人的目光又引了过来,好奇观望和倾听。 但宁籍和和姒没说什么,把包袱挂到马背上后,便策马离开这里,刘猫连忙跟在后边。 三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林子里,不见踪影。 岩洞前的人,犹豫一番后,还是有一部分的人朝洞里走去。 林子里,宁籍策马疾驰,途中偶尔遇到一些独行的野兽,野猪、狐狸、兔子之类的,都是个头较小,攻击力不强的,宁籍便顺手猎了两只野兔,当作今晚的伙食。 刘猫也跟着猎了一只兔子,话说这森林里的猎物是真的多,身手好点都能打到东西,当然也是运气比较好,没遇到猛兽或成群的狼。 在打猎物的期间,又遇到了一伙寻找古墓宝藏的人,刘猫‘好心’的给指了路。 那伙人将信将疑的往刘猫所指的方向走。 刘猫看着那些人离开的背影,心下冷笑,古墓宝藏是那么好得的? 他现在也是看出来了,那个古墓绝对有问题,他是知道宁籍的身手,这样的人进去,都狼狈的出来,虽然看起来两人没受伤,但空手而归,怎么看都不像这两人的作风。 要么是古墓里面危险过头了,要么就是墓里已没有值钱的东西,不值得冒险进去。 所以就算他指了路,这些人也讨不了好,别人讨不了好,他便开心一点,好歹不是他最惨。 打了猎物后,几上重新上路,在跑了一个时辰的路程后,经过一个环境不错的山涧时,宁籍才停了马,准备在这里歇脚。 而且这里位置隐蔽,溪水干净,能方便洗个澡,把身上的污渍、气味都清洗一下。 下了马,宁籍让刘猫到远处守着,而他守在溪边处,让姒禾先洗,以防有人撞入。 姒禾也没耽搁,毕竟身上的气味太重了,都是被墓里的气味给熏的,而且衣裳也挺脏,是得好好洗一洗了。 这里位置隐蔽,树木茂密,旁边的山也是背着阳光,阴凉的很,此时是一点阳光都没照到这里。 边上有宁籍守着,姒禾便放心的摘下帷帽,脱了衣裳,下水清洗。 溪水清凉,一入水,冰凉之意便浸入肌肤,不过相比之前在墓里的阴寒,现在这点冰凉就不觉得有什么了,虽然是两种不同的冷。 宁籍站在溪边的岩石上,垂眸俯视着水中的人儿,眸色深深,半晌后,他转过了身,不再看她,而是将注意力放在周围山林,警惕附近的一切动静。 深水中,姒禾整个人都钻进了水里,在这炎炎夏日,能清爽的泡个澡当真是格外的舒适。 若是可以,她都想泡久一些,洗久一些,但也知道这是在山林里,多有不便,随时可能会有外人出现,毕竟很多人都为了古墓宝藏而来,所以她只能加快速度清洗。 洗好澡,换了干净的衣裳,感觉舒心了许多,她坐在溪边的岩石上擦拭着湿漉漉的长发,宁籍这才下水。 待两人都洗好澡,洗好衣裳时,已夕阳西下,天色也慢慢暗了下来。 宁籍生火弄吃食,姒禾便把洗好的衣裳晾在山壁旁的枝木上,入夜的山林风大,估计很快就能干。 刘猫则在远处的林子边待着,自己生了个火堆,弄着吃食,只希望明天能出黑森林,能获得自由身。 不一会,天色就彻底黑了下来,夜风呼呼的吹,林子深处偶尔传来一些野兽的叫喊声,不过暂时没有猛兽来袭。 当宁籍把兔子肉烤好,姒禾正准备开吃时,林子里便传来了马蹄声,是有人来了。 踏踏踏踏— — 声音越来越近,或许是这里有火光的原因,那些人便直接往这边而来。 一群骑马的人从黑暗的林子里出来,有男有女,三十多人,其中一半是年轻人,一半是年长的老者,看着像大门派的弟子,或有钱的富贵人家,因为衣着不凡,连骑的马也都是百里挑一的好马。 当他们来到这处山涧,看到只有零星的三人时,不由有些诧异,不过也没说什么,他们在不远处寻了个地落脚,显然也打算在这里过夜。 姒禾也抬头打量着他们,当看到其中的一个光头和尚时,不由多看了几眼。 这个和尚,之前在城里时见过,她记得当时在酒楼里,有两伙人就是为了他而打起来的,没有想到,在这黑森林里还能再见到,这些人也是为了古墓宝藏而来的? 若是这样,倒是怪哉,一个和尚居然掺和到这些事情里。 她面色疑惑的打量着那和尚,这和尚看着约有五十多,一身素色布衣,干净整洁,没有一点凡尘的累赘和华丽,浑身透着一种超脱世俗的淡然和从容。 尤其是他那无喜无悲的面孔,仿佛世间的喜怒哀乐都无法触动他的心弦,像个得道高僧,他只静静站在那人群之中,就分外的惹人注目。 或许是那和尚察觉到她的目光,也远远看了过来,随即他双手合十,低声道了句,“阿弥陀佛。” 那和尚一开口,其他人都纷纷看向他,而后又循着他的目光,看了过来,眼带打量,其中还有人恭敬的低声问那和尚,怎么了。 第259章 妖僧 和尚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姒禾收回目光,低声对宁籍道:“这和尚,真奇怪。” 宁籍嘴角弯了弯,目光淡淡扫了眼远处的那和尚,亦低声对姒禾道:“以前曾听闻北沙国有一高僧,以魔入佛,佛法精深,手段非凡,不拘于佛门之地,游走于凡世间,普度众生。” “花开生两面,佛魔一念间,他有佛的慈悲,也有魔的残酷和贪念,他是佛魔一体,性情多变,所以又被称为妖僧。” “若是没猜错的话,这和尚可能是那妖僧——藏念。” 之前在酒楼见到时,宁籍只是有所猜测,但现在这和尚又来了这里,有别于寻常的和尚,他便更肯定了心中的猜测。 姒禾闻言,睁大了眼睛,妖僧? 她连忙又转过头,看向远处的那个老和尚,看起来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样,没想到是个妖僧! 佛魔一体,这算是双重人格?还是以佛性遮掩的魔头? 她好奇的往宁籍身边挪了挪,小声问:“夫君,这妖僧怎么残酷了?又贪的什么?财吗?” 此时,远处那群人已找了块空地坐下,随行的护卫则到附近捡些树枝做柴火,生了几个火堆。 而那个和尚也盘坐在草地上,面容平和,暖黄的火光照映在他身上,宛如添了一层淡淡的佛光,宝相庄严,让人心生敬畏。 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妖僧。 宁籍道:“据传,他魔之一面,手段果绝,杀人不眨眼,喜好珍宝财物,不过信誉良好,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闻言,姒禾又望了望那和尚,这是披着佛衣的魔头啊? 不过,若说是魔头,倒也不准确,他更像是个杀手,拿钱办事,公平交易,只是他与寻常杀手不一样,他是个和尚杀手。 姒禾好奇问:“什么灾都消吗?” 宁籍撕了一块兔腿肉,吹了吹热气后,递到她嘴边,喂她吃,免得她脏了手。 她张嘴咬了一口兔肉,香喷喷的,滋味很好,然后便听宁籍道:“据说不滥杀无辜。” 姒禾若有所思的嚼着肉,待咽下肚后,才道:“那还挺有原则。” 宁籍浅笑,又继续喂她吃。 这时,一道清脆的铃声突然响起,打破四周的寂静,宛如天籁之音,而且似乎带着神秘的净化之力,回荡在山林中,好像能将黑暗中的邪恶都净化或驱散。 两人循声望了去,只见那个和尚拿着一个青铜铃铛,轻轻晃动,铃声悠悠,引得周围的人都纷纷朝他看去。 但和尚却目光直直的看向宁籍和姒禾二人,眼带探究,手上的动作不停,其他人见状,看向二人的目光也警惕了起来。 姒禾有些疑惑,这和尚是发现了青铜鼎的存在了? 明明宁籍已将青铜鼎重新封印了起来,还用符袋包裹着,一点气息不露,这和尚是怎么发现的?他手中的铃铛倒是特别。 宁籍眸光淡淡的看着那和尚,半晌后,收回目光,继续喂食姒禾,温声道:“吃,不是饿了?” 姒禾见宁籍并无异色,便也放下心来,张嘴吃着他投喂的食物。 兔肉肥美,一口咬下,她唇上都是油渍,油亮亮的,唇角还沾了些调料,宁籍便拿出帕子,给她擦了擦,他唇角的笑意更深了一点。 远处的人见了,面色各异,他们正想要询问和尚,但和尚却突然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收起了铃铛,站起身,往二人走来。 和尚一边走,一边拈着一串佛珠,步伐不急不缓,每走一步,便拈一颗佛珠,佛珠在他指间缓缓滑动,平和的神情里,隐隐带着淡淡的杀伐之气。 月光如洗,清澈而柔和,洒落在他身上,显得更神秘、庄严。 “藏念法师,这是……” 一个衣着不凡的老者连忙跟了上来,想询问是怎么了,但见法师没有搭理的意思,便闭了嘴,法师的高冷,他在路上也见识过,一般很少回答他人的询问。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跟了过来,只留几个在原地看守东西。 能让法师另眼相看的,他们也好奇,这对男女是什么情况? 姒禾见这和尚带着一群人过来,不由微微缓紧了身体,警惕的看向他们,尤其是刚才得知这个和尚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妖僧后。 宁籍亦转过头,看向那越走越近的和尚。 不远处的刘猫见状,连忙站起了身,浑身紧绷,毕竟这阵仗看着就不善,他怕一会打起来,连累了他! 不一会,藏念法师走到了宁籍和姒禾面前,距离三米左右的距离,不远也不近。 其他人便站在藏念法师的身后,静观其变,他们也想知道法师这是怎么了。 “阿弥陀佛。”藏念双手合十,诵念了一句,他看向宁籍和姒禾,那探究的目光,仿佛能洞察人心,“贫僧法号藏念,见过二位施主。” 宁籍淡淡点了点头,并未起身,“大师有礼了。” 姒禾见宁籍这般,便也跟着点点头,坐着没动。 后面那群人见了,暗道:好生无礼。 藏念也没在意二人的态度,又开口道:“贫僧的法器感应到这里邪气深重,如今一观,二位施主已身染阴邪之气,可是携带了阴邪之物?若是施主不介意,贫僧可帮施主度化邪物,驱除邪气,当然施主若慷慨布施结缘,将功德无量。” 闻言,姒禾眼睛瞪圆,原来这妖僧是来化缘的,至于身染邪气,刚从那墓里出来,多少会沾染了些,她倒不碍事,但宁籍得需要一点时间驱除,这妖僧的眼睛倒是毒,不但察觉到有阴邪之物,还看出了两人身上细微的阴邪之气。 宁籍淡然浅笑,“高僧果然慧眼如炬,不过,区区小事,就不劳烦大师了。” 宁籍态度温和而淡漠,但毫不犹豫就拒绝了,这让后面跟来的这群人都觉得他是不识好歹! 这会,他们也是知道法师来这和目的,原以为是有什么事呢,原来是好心想帮人驱邪。 这时有人看不惯,插口道:“法师好心帮你们驱邪,你们倒是不识好歹,自食恶果好了。” 第260章 卜算 “就是,他们既然不乐意,藏念法师还是别勉强了,我佛慈悲,只度有缘人,他们是冥顽不灵,不必理会。” 其他人这会也才注意到这对男女的面色有异,男人倒还好,主要是那女人,长的虽然挺漂亮的,但面色苍白的很,像个病秧子,看着就是那种命不久矣的,要说特别,就是比病秧子精神许多。 “阿弥陀佛。”藏念诵念了一句,又道:“施主既然不愿,贫僧只能愿施主多加保重,阴邪之物害人不浅,施主还是尽早处理的好。” “多谢大师教诲。”宁籍客气的说了句。 “阿弥陀佛。”藏念诵念了句,正要转身离开,便又听宁籍说道。 “敢问大师进这黑森林可是要去古墓?” 闻言,藏念眼中的探究更深了些,其他人更是警惕的看向宁籍。 “阿弥陀佛,施主有何见解?” 宁籍道:“看在大师一片慈悲之心,在下赠一言,古墓凶险,无利可图。” 这话一出,大家面色凝重了几分,探究之意也更重了。 “这位兄台,何出此言?莫不是你进过了古墓?” 这会,藏念还未出声,就有一男子开口询问。 宁籍目光扫向那人,淡淡道:“是。” “你们进过古墓?”一女子质疑的问。 “哼~那你倒是说说古墓里的情况,否则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又一男子开口质疑,显然不太相信宁籍说的话,认为他是想让他们知险而退,谁知道他是不是帮别人打掩护,尽量不让别人进古墓瓜分宝物? 宁籍只对藏念道:“言尽于此,大师自行斟酌。” 这些人进不进古墓,宁籍不在乎,他主要是不太想这个妖僧进去。 妖僧藏念的本事,他略有耳闻,他不想古墓被这家伙给破坏了,古墓里虽然凶险,但应该困不住这个妖僧,所以才好心说了句,想让这妖僧断了进古墓的念头。 藏念既然打算进古墓,那肯定也是奔着里面的宝物而去,他可不信藏念会冒险去驱邪。 那几人听到宁籍的话,面色有些不好看,正要再开口,这时,藏念出声道:“施主身上的邪气是在墓里沾染的?” 宁籍浅笑,未语。 藏念再次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多谢施主赠言。” 说罢,他退了一步,便转身走了回去。 其他人只好跟上,其中几个一边走,一边低声与藏念说着什么。 待他们走远,姒禾才挨着宁籍,小声道:“夫君,你对这妖僧这般看重?” 现在她也看出宁籍这样做的原因,不过古墓里虽然还剩几个凶尸,但加上鬼打墙,凶险程度也非一般人能应对,他对这妖僧的重视,倒是挺高。 宁籍看着藏念的背影,对她道:“听闻,这个藏念处理过一个棘手的鬼村,鬼村底下有个千年血尸,那血尸凶残无比,可飞跃、可遁地,当年在北沙国闹的几乎人尽皆知,藏念也是因处理这事后,名声大噪。” 姒禾有些惊讶,“那他当真是好本事。” 照宁籍这样说,这妖僧若进了古墓,确实会有可能把里面的凶尸都给毁了。 “那他可还会去?”姒禾问。 毕竟宁籍说,这妖僧贪财,而古墓宝藏被传得沸沸扬扬,他不太可能因为宁籍的一句话就不去了。 宁籍道:“至少让他心里有个底,不会再一味死磕。” 为财而去,等发现真的无利可图,他不会冒险除邪的,否则他就不是妖僧了。 这会,那些人已回到休息地,低声讨论。 而藏念则取出了一个阵盘,认真卜算着,其他人见状,纷纷噤言,等待他的卜算结果。 不一会,藏念眉头紧皱,低声道:“凶!此行大凶!” 其他人闻言,面色凝重,纷纷询问,可有趋吉避凶的法子,藏念又仔细卜算了一下,终是摇了摇头,心中有些犹豫,该不该去。 藏念的卜算与他人不同,原本藏念在进黑森林前,就卜算了一次,但因距离太远,卜算结果有些不太清晰,这会临近古墓,自然更容易卜算出结果,可这结果,让他大失所望。 因这一消息,队伍里的人,个个面色难看,原本的好心情与满心的期待瞬间跌到最低。 姒禾远远看着,再次诧异,“他还会卜算呢?!” 宁籍收回目光,没再看向那边,重新拿起烤肉,“他们去也好,不去也罢,我们最多也就损失一个养精地,所幸这墓里的多数灵精已被我们取了。” 好,听他这样说道,她也释然了,毕竟也拦不住人家进墓。 宁籍把烤肉递到她唇边,“再吃一些。” 她张嘴咬了一口,津津有味的吃着,“好吃。” 宁籍嘴角弯了弯,又问:“要不要喝口水?” “好。” 夜风徐徐,带着山林特有的清新和凉意,让这夜晚并不炎热,甚至有些舒适,就是蚊虫有些多,好在有药包在身,火堆里也燃了一些驱虫的药草,不至于让蚊虫围过来。 时间一点点流逝,夜色越深,山林里的野兽叫唤的越厉害,陆续有几只野兽跑到这附近,伺机而动,这把远处那群人给惊的打起十二分精神。 刘猫也不敢放松,时刻警惕,相比之下,靠近岩壁处的宁籍和姒禾这边就轻松多了,这里位置最好,背靠着山,就算有野兽来,首先袭击的不会是她们俩。 宁籍和姒禾两人吃过东西后,坐了一会,姒禾便一如往常先睡了。 沉睡过后,姒禾的气息越发沉静,以往认真端详,还能察觉到一点点细微的气息,虽然微不可闻,但好歹是有的,但今晚,是一点气息都没有了,这或许也是因为进了古墓,沾染了更多阴煞之气的缘故。 宁籍坐在边上,低着头,静静看着沉睡中的姒禾,抬手轻轻抚着她的脑袋。 这会,远处静坐的藏念,朝这边看了过来,眸色深深,半晌后,他再次取出阵盘,凝神又卜算了一次。 其他人看到他卜算,以为他是为了明日进墓,而做的推算,但没人猜到,他卜的,是远处那两个让他觉得奇怪的人。 半晌后,藏念看着卜算结果,眉头紧皱,百思不得其解。 怪!太怪了! 第261章 离开黑森林 卜算之人,一死一活! 这是为何? 藏念抬头看向远处的那对男女,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 他深吸一口气,不信邪的再卜算一次,可当看到还是一样的结果时,他心头复杂极了。 死人? 怎么会是死人呢? 难道说那女人死了? 可若女人死了,那男人不可能这般淡然,且没有发现? 若是其他人,或许他还会以为是因为薄情寡义,但这对男女之前确实是恩爱无比,不像作假,若真死了人,不会是现在这情况。 可这卜算结果…… 藏念第一次对自己的卜算结果产生深深的质疑,以前从未遇到这样的情况。 他抬头看着远处那躺在地上‘熟睡’的女人,再回想之前看到的惨白面色,显然有病在身,且病得不轻,还邪气入体,难道是因为病的太过严重,才导致出现这样的卜算结果? “法师,可是卜算出什么东西?”一旁那一直观看藏念卜算的男人,开口询问。 藏念摇了摇头,终是没说什么,半晌后,他收起阵盘,闭上了眼睛。 这一夜,偶尔有野兽骚扰,但有惊无险,没发生什么事。 在天色微微亮起一点光时,姒禾像昨晚那般,敏感的睁开了眼睛,醒了过来。 她没有再睡,撑着困意,与宁籍轮守,让他休息会。 等白日出了黑森林后,她再好好睡一觉。 待宁籍躺下,远处的藏念突然睁开了眼睛,看远远盯着姒禾看了一会,半晌后,又取出了阵盘,仔细的再卜算一回。 姒禾察觉到藏念的打量目光,待她转头看去时,只见他已收回目光,取出了昨晚的那个阵盘,又在卜算。 她好奇的看着他的动作,虽然距离有些远,光线昏暗,但她目力不错,还是能看的一清二楚。 一个和尚会卜算之道,确实挺稀奇的。 不过,她想到这是个妖僧,便又不觉得奇怪了。 半晌后,只见这和尚突然一脸诧异的抬起头,看向她,哪怕距离稍远,她都看清了他脸上的震惊之色。 这是又算出什么东西了? 这么震惊的看着她做什么?难不成,他卜算的东西还与她有关不成? 这般想着,她看向藏念的目光,也变得越发深沉。 半晌后,她收回目光,没再看他,终究天亮之后,会各自离开,互不相干,以后估计也不会再见,只要不来招惹,管他卜算什么。 时间流逝,天色也一点点变亮,清晨的山林,除了叽叽喳喳的鸟叫声,还是非常安静的,野兽的叫声没有了。 姒禾走到不远处的溪边,洗了洗脸,漱漱口,整理了一下头发后,她便戴上了帷帽和手套。 待她走回到宁籍身边时,刚坐下,她隔着帷帽都能感觉到远处那打量与探究的目光,这个妖僧,自她早上醒来后,他就不时的看过来,也不知想打什么鬼主意。 这时,宁籍坐了起来,没有再睡,那妖僧才收回了打量的目光。 此时太阳缓缓升起,天色变得明亮,远处那群人也都陆续起来,洗漱、吃东西,人声嘈杂。不过,他们的速度都挺快的,显然是急着要去那古墓,冒一次险。 就在大家吃着东西的时候,林子深处又来了一伙人马,也是奔着古墓去的,从这路过。 见到这些策马奔驰而过的人,他们顿时都有些急,原本他们就来的晚,如今还有这么多人陆续赶来,这让他们感觉时间很急迫。 很快,他们匆匆吃了些东西后,便准备赶路。 临走时,藏念再次远远凝望了一眼姒禾,眼眸里含着复杂的神色。 不一会,一群人就全走光了,这片山林重新恢复宁静。 宁籍和姒禾也没有多耽搁,填饱肚子后,便也收拾东西,策马离开。 一路奔驰,大半天后,终于出了黑森林。 出黑森林时候,依旧遇到不少要进森林的人马,对此,姒禾有些纳闷,这前后总共了去不少人,这些人当真是执着。 而对于从黑森林里出来的,他们对此也投以打量的目光,神色各异,但都没多理会,只加快速度往森林深处赶。 若古墓没被那妖僧或能力高强者毁了,这些人进去,估计也将九死一生。 离开黑森林后,宁籍没有往城里去,而是在附近找了个废弃的村庄落脚。 宁籍让刘猫找个安静的落脚地,推荐了好几个,最后选的这个废弃的村庄。 这个小村庄离城里较远,位置较偏,原本人口就不多,在经过一次又一次的匪徒骚扰后,这个村子里的人都陆续搬走了,成了一个荒村。 如今姒禾需要灵精调养身体,这里正好。 而且还需处理青铜鼎里的东西,城里人多,不方便。 没多久,几人就来到了这个废弃的村子。 荒野之中,废弃的村子杂草丛生,荒凉破败。 村口处,还有一块残存的石碑半掩于杂草之中,石碑上的字迹已有些模糊,隐约辨认出‘泉水村’三个大字。 村子一片寂静,偶尔有几只野鸟从村子上空飞过,鸣叫几声,添了一丝生气,却又迅速归于沉寂,更显荒凉。 刘猫在前头带路,心里纳闷不已,明明这两人不缺钱,干啥要住这废弃的村子?这不是自找罪受嘛。 原本刘猫还以为出了黑森林就能恢复自由身,但现在看这情形……哎。 姒禾坐在马上,背靠着宁籍,隔着帷帽打量这个村子。 由于以前也在荒村落脚过,所以对于住这,倒没什么太大的感觉。 走进村子,宁籍驱使着马儿一路缓慢,寻找合适的屋子落脚。 村子里的小道上也都长满了野草,快要把道路给遮掩住。有很多屋子也因久不住人,破败不堪,屋顶上的瓦片也七零八落的,根本不能住人。 最后找了一圈,才在最后边找到一个能勉强住人,而且这地也够阴凉,这会正是下午,因远处有高山遮挡,这里是一点阳光没照到。 下了马,宁籍让刘猫将屋子先收拾一遍,毅然把他当奴隶使唤了。 刘猫心下凄凄,只能认命干活。 第262章 提取灵精 这里没有太阳的照耀,姒禾便摘下了帷帽,跟着宁籍,将这小院里的屋子都转了一遍。 这里有很多东西都不能用,但将就住一晚,明日进城采办些东西便可。 刘猫收拾了一遍后,宁籍又接着打扫一遍,把屋子里的杂物清理出去,又擦拭干净后,屋子看起来就舒服多了。 收拾好屋子后,太阳已下山,天色昏暗。 晚上,随便弄了些吃的,宁籍和姒禾便早早休息,主要这会光线太暗,不便处理灵精,而宁籍这两日也没睡好,便打算明日再提取灵精。 入夜的荒村,一片寂静,而且今晚的月光不甚明亮,整个村子都黑漆漆的,除了刘猫所在的那处院子燃了个小火堆,添了些光亮。 他坐在火堆旁,看着隔壁那漆黑的屋子,心思百转,想逃又顾忌着身体里的毒,最后只长长叹息了一声,便躺到了地上,看着天上繁星,半晌后才闭眼睡去。 一夜安稳度过。 宁籍早早起身,然后让刘猫进城去采买一些米粮和用具。 听到要他进城采买,刘猫心思顿起,正好能方便他进城找个大夫看看,若这毒能解,他就不回来了! 他拿上银子,连忙骑马出村往城里的方向奔去。 清晨的荒村,除了鸟叫声,一片寂静。 太阳渐渐升起,待姒禾起来时,已日上三竿,不过,屋子里的窗户被宁籍用木板挡住,外面的光没有照射进来,除了边隙处透着一点光亮。 屋子里的光线很昏暗,她刚坐起身,宁籍便从外边走了进来。 姒禾坐在床上,伸手揉了揉眼睛,还是挺困倦的,但由于最近这几天都是早起,所以她这会习惯也醒了。若非窗边缝隙处透了一点光,她估计还能继续睡下去。 宁籍坐到床边,伸手揉了揉她脑袋,温声道:“今日不需早起,若还困的话,就再睡会。” 姒禾放下手,懒洋洋的靠在他身上,没有外人在,在他面前她便多了几分慵懒,她眼睛瞄了一眼窗边的缝隙,问:“什么时辰了?” “辰时,饿了吗?” 见她没有想睡的意思,宁籍便将她抱到腿上坐着,伸手给她理了理微乱的长发,然后像给猫顺毛似的,轻抚着她的后背,让她醒着神。 “有一点。” “那就先起来先吃些东西,困的话,一会再睡,今日我提取一些灵精出来,等净化了里面的阴煞之气,再给你服用试试。” 看着她越来越苍白的面色,宁籍眼中有些心疼之色。 “好。” 姒禾清醒了些后,便下床洗漱,与宁籍一起用早膳。 早膳是一锅蘑菇炖鸟肉,虽然只有简单一道菜,但也很丰盛了。 蘑菇是宁籍在屋后的林子里采摘的,顺便打了一只较肥硕的鸟儿,一起炖汤,看着很有食欲。 用膳的时候,宁籍与她说了近些日子的安排,至少要在这村子里待一段时间,看她身体的情况,到时再计划去天山山脉。 至于黑森林里的其他几个古墓,以后再说。 姒禾对此没意见,都听他的。 用过早膳后,宁籍便在一旁的屋子里,把灵精珠子里的灵精给提取出来,然后用药物净化里面蕴含的阴煞之气。 姒禾这会暂时不困,便坐在一边,看着他忙碌。 在古墓里,总共取了几十颗灵精珠子,有大有小,大的如东珠,小的便只有小珍珠般大,虽然数量看起来挺多,但多数灵精珠子都比较小,所以实际上也没有太多的灵精。 宁籍把灵精珠子拿出来后,珠子上的阴煞之气散出,空气中的温度好似都降了一点点,尤其是在触碰灵精珠子时,那珠子上的阴寒之气似能浸入肌肤。 一颗颗的黑色珠子被宁籍放到一个青铜盘子上,泛着淡淡的黑气,看着就很诡异。 原本闷热的屋子,在这些灵精珠子都取出来时,屋子顿时变得阴凉了下来,仿佛这盘中放的是一颗颗寒冰,但这种阴寒,不是普通的冷,是让人由心底发寒,毛骨悚然。 取出灵精珠子后,宁籍又从包袱里取出了一些器皿、用具和药物,然后戴上一双特制的手套,开始把这些灵精珠子里的灵精液体都取出来。 灵精珠子的外层,黑黝黝的,但里面的灵精却绿油油的,不过,都带着瘆人的阴寒之气。 取出来的灵精液体被装到一个小瓷瓶里,越积越多,直到把所有的灵精珠子都压榨干净。 最后,只装了一小瓶的灵精,绿油油的液体,很浓稠,不过气味倒是不难闻,不像表层的黑皮那样腥臭,反而有种独特的清香,很奇怪。 姒禾好奇的往前挪了挪,仔细闻了闻这独特的气味,说实话,闻着这气味,她觉得挺舒服的。 熟悉的气味,毕竟之前她服用的药丸里是加了一些灵精的,但气味没有这么浓。 而且,这气味里还含着浓郁的阴煞之气。 把灵精都取出来后,宁籍这才开始往瓶子里加入了一点药物,慢慢净化里面的阴煞之气。 姒禾静静看着。 时间一点点流逝,转眼便到了中午,这会太阳当空,炎热非常。 这会瓶子里的阴煞之气已净化了一些,没有之前那么让人觉得阴寒瘆人,不过,在这封闭的屋子里,更显闷热了。 宁籍见忙的差不多,这才停了下来,与姒禾去用午膳。 由于这里没有米粮,干粮也是吃完了,所以中午是吃蘑菇煮野菜,简单的应付一顿。 午后,人就容易犯困,尤其是姒禾现在情况特殊,所以她下午没再看宁籍干活,回屋里休息去了。 于是,宁籍将青铜鼎取了出来,放到卧房里,鼎盖挪开了一条小缝,让姒禾睡的舒服些,尽管这法子不好,不过她已适应了这阴寒之气,倒也无妨了。 随着青铜鼎的打开,屋子里瞬间就阴凉了下来。 这股让人毛骨悚然的阴寒之气,却让姒禾觉得倍感舒适,不过,由于只是开了一条小缝,这点气息,相比之前古墓里的,是天差地别。 第263章 他像个优秀而耐心的师父 傍晚,刘猫回来了,心中一片愁苦。 进城后,他先去找了大夫,查看身体的情况,果然,那毒丸厉害的紧,大夫仔细探查一番后,无奈摇头,称能力有限,解不了! 然后他又换了几家医馆,均是这样的结果,其中有一家称能延缓毒素发作,再想办法配药解毒,但需要诸多珍贵的药材,刘猫听到费用后,瞪大了眼睛,就气呼呼的离开了。 无奈,他只能认命的去采买东西,老实回来。 傍晚的天气,还是有些闷热,不过回到荒村时,感觉凉爽了一点,毕竟这边山林多。 但,当他拿着采买的东西来到宁籍所在的院子时,顿时就觉得这里阴凉的有点过头了,且越是靠近他们所住的屋子,那股凉意就越浓重,让他莫名的觉得有点瘆得慌! 宁籍让他把米粮之类的东西放到小厨房,他连忙把东西放好后,就离开宁籍这院子,临出院门时,他转头望了望那‘凉意’过重的屋子,眸色复杂,半晌后,默默回了自己的住处。 刘猫虽说以前是跟着土匪头子闯荡江湖,不懂驱邪之道,但不是没见识的人,从刚才察觉到的异样,再结合之前在黑森林里时,那个老和尚说的话,他便猜到屋子里有‘异物’。 思及此,他对这二人更忌惮了。 太阳下了山,姒禾才走出屋子,到小厨房里,看着宁籍做晚饭。 刘猫买了不少米面回来,够吃一段时间了。 至于肉食和素菜,在这附近的山林里不缺这此东西,小动物不少,野菜、蘑菇也多。 晚饭还算丰盛,只要条件允许,食材充足,宁籍都会尽心做膳食。 这一顿,姒禾依旧吃的心满意足。 吃过晚饭,洗好澡后,天色已彻底黑了下来。 烛光下,姒禾的面色又苍白了几分,仿佛冬日初落的白雪,带着一抹不容忽视的柔弱和凄清。嘴唇也少了血色,苍白的很病态,宛如画卷中用淡墨勾勒的仕女。 宁籍取出了一颗凝炼过的灵精,给她服用,这颗灵精如黄豆般大小,净化过里面的阴 煞之气和杂物后,又添了些药物,凝结而成的一颗油绿色的小珠子,看起来油亮光滑,就像一只绿宝石,很漂亮,且带着淡淡的特有清香。 这和她之前服用的药丸不一样,之前的药丸,每颗只含有一点微量的灵精,但这一颗绿色的小珠子,含了大量的灵精,药物成份极少。 不过由于近日来,她对灵精的需求越来越大,之前的药丸作用已越来越小,确实需要加大灵精的用量。 姒禾取出灵精,认真看了看后,便吞服了。 小小的珠子如一颗小冰块,入口后冰冰凉凉的,与此同时,珠子里的特殊能量似在慢慢在她体内散发出来,她的身体在吸收这些能量后,她明显受到一丝异样的舒服感,就像渴极的人在喝水,饿极的人在吃饭,需要能量的补充。 又或者,她像个瘾君子般,在服用毒药,一旦沾上,就再也戒不掉。 服用这颗凝炼过的灵精珠子后,她的面色开始慢慢变得有些红润,不再像之前那般苍白,这颗灵精仿佛就像个仙丹,眼肉可见有效果,让她人也变得精神许多,而不是昏昏欲睡,这比之前的药丸管用多了。 宁籍注意着她的状态,半晌后,询问:“可有不适?” 她细细感受了一下,摇了摇头。 宁籍给她把脉,然后又询问了一些身体的感受,见无异常,他才放了心。 长夜漫漫,或许是白日睡的多了,且又服用了灵精的缘故,此时姒禾精神抖擞,便与宁籍练习身手。 昏暗的小院,只点了一盏油灯,但明月皎洁,似添了一层银纱般的光辉。 院中,姒禾身姿敏捷,徒手对宁籍发出进攻,招式比之前熟练了一些,每一次出手都伴随着细微的风声,攻击的很精准。 而宁籍则一手背于身后,一手应对她的攻击,他只闪躲和防备,并没有攻击,但仍游刃有余,姿态轻松。 他目光深邃而宠溺,每一次都能洞察她攻击的招式和方向,从而巧妙的避开。他偶尔指引她的动作,一边应对她的攻击,一边给她讲解招式的精髓和要领,他像个优秀而耐心的师父。 随着宁籍的指导,姒禾的身手愈发矫健,在她偶尔能攻击到他时,他便赞许的夸奖一句,让她很是开心。 隔壁院子,刘猫微微踮起脚尖,看着矮墙另一边那练习身手的男女,有些纳闷,大晚上的不睡觉,练啥呀,难道缩在这荒村里就是因为人少,好练身手吗? 但下一瞬,他的目光又瞄向那院子后的屋子,练身手是其一,或许他们待在这里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携带的那阴诡之物。 刘猫目光复杂,看了一会后,便收回目光,回屋睡觉。 一夜时间匆匆而过,直到快天亮,宁籍和姒禾才回屋休息,两人现在又重新调整作息时间,白日休息,晚上活动。 清晨,刘猫起来后,看着隔壁院子静悄悄的,显然在睡着,他就有些无语了,这啥习惯?跟夜猫子似的,昼伏夜出。 果然,在这一整天里,他就没见那两人出来过! 他只能在这荒村里虚度时光,找个阴凉的地避暑,饿了就到附近林子里找些肉食,打打牙祭。 傍晚的时候,宁籍终于从屋里出来了,简单洗漱一下后,便到旁边的林子里挖些野菜和蘑菇,然后又打了只猎物做肉食。 晚上,依旧和昨晚一样,宁籍在院中陪姒禾练身手。 一连三日,都是这般。 而青铜鼎里镇压的几个鬼物也被宁籍收服,所以青铜鼎便不再封禁,鼎盖一直开着一道小缝隙,放在侧间,与卧房隔着一个小厅。 即便是这样,这里的阴煞之气也越来越浓。 姒禾现在是活死人之躯,阴煞之气有益于滋养她的身体,但不宜过多,得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所以宁籍才把灵精里的阴煞之气净化,让她先慢慢适应。 第264章 来了匪徒 由于这里的阴煞之气越来越浓重,可把隔壁的刘猫苦惨了,尤其是在晚上的时候,宁籍和姒禾练武的动静在这寂静的夜里分外明显,影响他睡觉,这也就算了,他在耳朵里塞点棉花也行。 但那让人无法忽视的阴寒之气,他怎么可能睡的着? 主要这不是普通的冷,而是让人从心底发寒的阴冷,盖棉被都没用,格外瘆得慌。 虽然没有实质性的伤害,但这也算是无时无刻的折磨,无奈,他只能换个住处,在村口处找了个稍好一点的屋子待着,远离这二人的院子。 如果可以,他是真的不想在这荒村里待,哪怕是在最远的村口,在晚上的时候依旧能感受到那股慑人的阴寒,白天倒好一些。 或许是受宁籍和姒禾的影响,刘猫也慢慢改变了作息时间,主要是晚上难以入睡,白天还能睡个好觉。 第四天,在中午的时候,宁籍便起来了,与刘猫一起进城置办些东西,譬如瓜果蔬菜,鸡蛋腊肉之类的东西,以及日常所需的用品。 毕竟野菜蘑菇吃多了,也要换换口味,但对于吃食,宁籍信不过刘猫,这和之前买米粮不同,万一刘猫真有异心,在吃食里做手脚,那就着了道了。 刘猫撑着困倦下垂的眼皮,跟着宁籍策马进城。 至于留姒禾一个人在荒村里,有青铜鼎在,一般人来这就是寻死,况且她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姑娘了。 进了城,在买东西的时候,偶尔有听到城里的人在讨论黑森林古墓的事。 有人说,那是个吃人的鬼地,进去的人九死一生,甚至有很多队伍无人生还。 还有人说,古墓宝藏就是个骗局,里面没有宝物,只有恐怖的凶尸,里面的凶尸受人掌控,把所有进去的人杀了,夺取那些人身上的财物,说那背后之人目的阴险。 还有很多其他的说法,这最主要是之前进古墓的人几乎都死了,只有个别逃了出来。据说逃出来的人均是身受重伤,情况不太好。 听到那些谈论的话语,刘猫精神了些许,眸色复杂的暗暗打量宁籍,毕竟这对男女是少有的能从古墓里出来的人,且毫发无损。 而宁籍没听到古墓被销毁的消息,唇角微微扬起,心情尚好。 一路采买东西,大包小包的,挂在两匹马的马背上,满满当当,或许是买的东西较多,引得不少人侧目观望。 尤其是当宁籍进入一家装饰奢华的鞋铺,买了两双昂贵的女鞋后,暗中打量的目光更幽深了。 另一边,荒村外,一队人马从村外经过时,队伍里一个稍年长的男人在注意到荒村的异样时,停下了马,远远望向这个荒废的村子,眉头微皱。 其他人见状,也连忙停了下来,循着他的目光看去,眼带疑惑的问他是怎么了。 男人说:“这荒村有异。” 闻言,他们都认真观望了一眼这村子,或许是因这村子荒废已久,一片破败和荒凉,不过细看之下,才发现这村子里似弥漫着淡淡的薄雾,但周围林子却没有,确实有点诡异。 “陈伯,这荒村有邪祟也正常,我们没必要费心思去除祟,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先赶往黑森林,毕竟我们已经去晚了很多天,再耽搁的话,说不定古墓里的东西都被人拿光了。” “小木说的对,陈伯,我们还是别管这闲事了,这天底下有邪祟做怪的地方多了去了,我们没必要费力不讨好的干这活。” 被称为陈伯的男人听到他们的劝阻,只好息了心中的念头。 不过,此时已近黄昏,他抬头看了看天色,道:“不管就不管,但现在天色渐晚,这里距离黑森林不远了,我们现在赶路的话,今晚得在森林里落脚。森林里野兽众多,倒不如在外边先待一晚,明日一早再赶路,而且今日赶了一天的路,大家也都累了。” 听陈伯这样说,其他人想了想,倒也没意见,这是最稳妥的安排,毕竟若在森林里过夜,要打起十二分精神,轮流守夜,危险性很大。 “现在进城的话,城门也快关了?距离这里最近的城池还有一段路程。”被唤作小木的男人又道了句。 “那便在这落脚,此处僻静,相比森林里,安全很多。”陈伯连忙接了句。 其他人看向陈伯,感觉他早已打定主意留下来,毕竟远处荒村有异,在这里露宿,不见得就比森林安全。 但陈伯德高望重,他既然都这么说了,且也没说要管荒村的事,他们只好按他说的,在这里落脚,休息一晚。 一行人寻了个较空旷的地休息,分工干活,拾树枝,生火弄吃食。 陈伯则坐在草地上,若有所思的远远望着远处的荒村,其他人见状,也没说什么。 许久后,在太阳快下山时,宁籍和刘猫回来了。 两人远远便注意到荒村的这群人,不过,宁籍只淡淡扫了一眼,便往村子里策马奔去,刘猫紧随其后。 而陈伯一群人也注意到两人,见他们往诡异的荒村策马奔去,目的明确,不由有些诧异,再看两人的马背上挂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有些疑惑,难道两人是住这里面? 但不一会,两人的身影便消失在荒村里。 “这两人是住这村里?”有人诧异的问出了声。 话音刚落,远处又来了一伙人,但个个手拿大刀,凶神恶煞的,一看便知是附近的匪徒。 总共八人,人数不多不少,可气势汹汹的模样,不好对付。 陈伯等人顿时拿起随身携带的刀剑,警惕的看着这伙匪徒。 远处的匪徒一到这附近,也注意到了这林子边歇脚的一群人,为首的匪徒头子不由挑了挑眉,拉了拉缰绳,放缓了马儿的速度,身后跟着的人也跟着放缓速度,打量这群人。 半晌后,匪徒头子收回目光,又望向不远处的荒村,没有多想,他带着一群手下往荒村奔去,先拿下那两只肥羊再说。 第265章 鬼村迷阵 不过,真是没有想到,这两只肥羊是住这荒村里吗? 或许,这两只肥羊已察觉到被跟踪,特地把他们引来这,再出手反击? 匪徒头子冷笑一声,但还是带着手下,谨慎的又放缓了速度,握着大刀,随时做好攻击和防备。 远处的一群人见这群凶悍的匪徒进了村,这才松了一口气,放松了身体。 “他们这是去打劫那二人?” “废话,这不明摆着的嘛。” “呵~这倒是有好戏看了,那两人遇到这么一群土匪,也是倒霉。” “老李头,你也别幸灾乐祸,一会那群土匪收拾那二人后,估计会来找我们麻烦也不一定。” “哼~那两个人看着也不好对付,待他们打起来后,肯定会有损伤,到时那群土匪也没那个精力打我们的主意,何况就他们这点人,我们还怕了不成?” “呵呵~老李头说的没错。” 一群人放松下来后,便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目光紧紧盯着远处的荒村。 …… 荒村里弥漫着淡淡的薄雾,在远处时还不太明显,但走近了之后,这雾气好像变得越发浓郁了一点,且带着瘆人的阴寒之气。 进入荒村的一群匪徒,在感受到这雾气的诡异时,顿时绷紧了身体,警惕十足,甚至有想过要退离这个村子。 但为首的匪徒头子思索一会后,还是带着手下缓缓往前走,他们目光锐利,像一群恶狼,注意着周围的一切动静。 他们骑着马,走了一段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村子里很安静,但安静过了头。原本在村子外时,还能听到一些鸟叫虫鸣,但这里安静的只剩马蹄声和他们的呼吸声,诡异极了。 这下,他们更是绷紧了神经,有些人甚至心跳加快,额头莫名的冒出了冷汗。 “老大,这村子有异,要不我们还是先退?” 匪徒头子一听,当即骂出了口,“退你他娘退!这肯定是那两个鳖孙弄的鬼,吓唬谁呢!” 那人被骂一声,顿时不敢再开口,只得老实跟着走。 其他人插嘴道:“老大,这村子确实有古怪,我们走了这么久,都没有发现那两个鳖孙的踪影,一点动静都没有,而且这雾气有古怪!” “老、老大,这条路、我们刚刚好像走过了……现在莫名又转回来了……” “我们这不会是遇到传言中的鬼打墙了?” “不会的,大白天的,怎么可能会闹鬼?” “可我记得,刚刚就路过这间破屋子,这墙上破了洞,所以我记得清楚!” 他们说着说着,氛围便越来越紧张,他们宁愿与那二人打起来,也不愿遇到这种邪门的事! 匪徒头子皱着眉,打量周围的一切,半晌后,沉声道:“我们再走一段路,若情况不对,我们再回头!” 这还能回头? 有人在心里了质疑一句,但顾忌着老大的威严,没人敢出声,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 他们又继续走了一段路后,周围依旧安静无声,而面前的荒废小路仿佛永远也走不到头,不一会,当他们再次看到旁边那破了洞的熟悉屋子时,大家的脸色终于变了。 这真是遇到鬼打墙了! 大家沉着一张脸,仿佛死了娘般,有的甚至想哭,手都有些颤抖了。 “退!退回去!” 匪徒头子终于下令后退,第一个调转马头,一甩鞭子,想要往后边的路奔走。 嘶! 马儿被抽一鞭子,长声嘶叫,有些暴躁。 但由于路太窄,纵使他想跑快也没有办法,一群手下骑着马在路上堵着,他没法过去。 这会,手下们见状,也连忙调转马头,纷纷往后边的道路退去,场面一时有些慌乱。 “跑啊!快跑!” “老六你会不会骑马!别堵在道上啊,快调转马头啊!” “他娘的,别挤啊,前头那些人快把道让出来!” “都快滚!慌什么!” …… 一群人手忙脚乱,调转马头后,便连忙策马往村子外的方向跑。 可这条路就奇了怪了! 往前走是走不到头,往后退又死活退不出去,都是一条走不到尽头的路,一直重复着他们走过的道,被死死困在了这里,就连马儿也越来越焦躁不安。 这下他们是真的慌了神,以前虽然遇到过不少凶险的事,但从来没有遇到这么邪门的! 在跑了一段路,依旧没有跑出这个村子时,他们才停了下来,粗喘着气,慌张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试图寻找突破口。 可此时,天色越来越暗,太阳已经下山了,而村子里的雾气也越来越浓重。 瘆人的阴寒气息,仿佛能钻进骨子里,让人打心底发寒。 看着周围的淡淡雾气,这个荒村简直就是个鬼村! 很多人嘴里骂娘,以掩饰心中的恐慌,但身下的马儿却越来越不听使唤了,嘶叫个不停,有的甚至开始在村子里乱窜,导致马背上的人险些没被摔下来,可在稳住身体后,他们才发现,自己与队伍走散了! 四下张望,周围静悄悄的,光线暗了许多,除了走不到尽头的村中小道,周围都是破烂的房屋。 “老大!你们在哪?!” 走散的人大声喊叫,但周围没有一点声音,安静的只剩自己和马。 走散的人压抑心中的恐慌,只能驱使着马儿,寻找出路,可这村子好像无限的大,像个迷阵,被困在这里,难以找到出路,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天色越来越暗,连月光都没有,头顶的天空一片漆黑,让他们连道路都看不清了。 无奈之下,走散的人也不敢再乱走,毕竟也很难再走出去,只能停下来休息一下,保留精力,等待天亮,等待同伴的到来。 他们一共八人,走散了五人,还剩三人聚在一起。 匪徒头子看着身边只剩两个手下,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他粗喘着气,压抑着心中的愤怒和恐惧。他们几个紧挨着,尽量不走散,但也是看到天色彻底暗下来后,才就地休息,不再乱走,反正一时也走不出去。 第266章 新鞋 他们三人把旁边屋子的门窗拆了下来,在道路上生了一个小火堆,一来能增添光亮,不至于两眼一抹黑,万一有危险的东西靠近,他们也能第一时间察觉到,二来,也希望那些走散的同伙在看到光亮后,能走过来,大家聚在一起,总比分散的好。 看着这寂静无声的鬼村,他们心下沉沉,十分后悔来这一趟,均是没想到会碰到如此邪门的事,同时也很好奇与疑惑,这是那个鳖孙的手笔? …… 村子后方的院子里,姒禾站在屋顶上,远远看向村里走道上的人。 村子里的鬼打墙,确实是由青铜鼎里的鬼东西布置的,不过由于青铜鼎被封禁了大半,所释放出来的阴煞之气有限,所以鬼打墙覆盖的范围只是这个小村子,但也足以将那些匪徒困住。 她站在这屋顶上能看到村子里的一些情况,这感觉,倒像是站在一个囚笼外,看着囚笼里的人在来回打转、挣扎,却始终走不出这笼子。 宁籍说,把这些人先困着,晚一些再让她练手。 她也觉得这主意不错。 隔壁院子,刘猫心情复杂的缩在屋子里,他没心思弄吃食,随便吃点从城里买的干粮,偶尔趴在窗边,注意外头的动静。 在回来的时候,他也察觉到后边跟着的一群土匪,那些人叫猎豹帮,以前他有见过几回,毕竟自己以前就是干这个的,不过他记得人家,人家未必记得他,以前他只是个小喽啰。 对于猎豹帮,他有几分了解,帮里人的身手一般,但架不住人多,整个帮派共有上百人,今日跟来的这伙人,也就是个小分队。 而且猎豹帮的人记仇的很,打一个,来一窝。今日若把这伙人给收拾了,没准明天就把整个猎豹帮的人给引来! 他有把这伙人的信息告知宁籍,他也不想惹上麻烦,丢了小命,但宁籍却没说什么,只让他待在这院子里,别出去。 听宁籍这样说,他便知道那伙要被收拾了,不由有些忐忑,但不知为何,他刚进院子,就感受到一股诡异而阴寒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让人毛骨悚然,他吓得连忙跑回屋里躲着,从窗口缝隙处,观望外头的动静。 可除了这股阴寒之气以外,就没有一点动静,村子里安静的过头了,一点声音都没有,好像那些猎豹帮的人没追来似的。 唯一的动静,就是隔壁院子传来的一些声音,就是很寻常的谈话、做饭、洗菜,似乎对于追来的人,没有一点反应。 但要说追来的人,他等了半天,连个鬼影都没见着,诡异极了。 刘猫感受着空气中的阴寒之气,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不由猜想,是不是他们养的那邪物把那些人给收拾了? 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的通现在的情形。 所以他不时的瞄一眼外边的情况,心情很是复杂。 在天色彻底黑下来的时候,宁籍才把做好的饭菜端出来,姒禾见状,从屋顶一跃而下。 “洗洗手,吃晚饭了。”宁籍把饭菜摆放到院中的桌子上,浅笑着对她道。 姒禾应了声:“好。” 洗了手,两人对坐于桌子两侧,桌子上烛火摇曳,将两人的身影照映在地上,交织出了一幅和谐的画面。 这里的温馨,相比村子里被鬼打墙笼罩的一群人,简直天差地别。 夜风轻拂,隔壁院子里刘猫探出脑袋张望外边的情况时,便闻到香气四溢的菜肴气味,不由咽了咽口水,真是折磨。 晚饭过后,两人倒也没马上去收拾那伙人,时间还早,晚些再动手也不急。 回到屋里,宁籍把白日买的新鞋给她试试,她的鞋子由于之前进墓里时,沾染了些血渍,很难清洗干净,便不要了,所以这次进城他多买了两双,给她备着。 姒禾看到宁籍拿出的两双漂亮的新鞋子,眼带欣喜,“很好看,我很喜欢,谢谢夫君。” 宁籍唇角弯了弯,“喜欢就好。” 姒禾重新将目光看向新鞋子,这鞋的鞋面,选用的是上等的绸缎,触感柔滑,颜色淡雅,上面绣着简单的花样,且镶嵌了一些细小的珠宝,即奢华,又雅致,一点不俗气。 女孩子都喜欢好看的物品,她也不例外,当然,最主要是心意,偶尔收到一些意料之外的小礼物,她还是很开心的。 宁籍见她喜欢,他也很开心,心里想着,下次进城,再给她买些别的好看的小东西。 姒禾当即试穿了一下,很合脚,穿的也很舒服,当真是越看越喜欢。不过想着一会要去练练手,穿这个新鞋不合适,免得弄脏了。 她两双鞋都试了下,便换回了原来的鞋子,对此,宁籍也没说什么,随她了。 两人在屋里坐了会,说着话,等消食的差不多了,这才出了门。 宁籍牵着她的手,没带火把,出了院门后,步入了黑暗的小道。 隔壁院子的刘猫听到声音,连忙走出屋门,踮脚张望,只看到两人出门的背影,但很快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他睁大了眼睛,竖耳凝神倾听,但一点声响都没有,让他有点心痒痒的,但忌惮着黑暗中的‘鬼东西’,他没敢出门。 村子里一片寂静,但在两人走出院门的一瞬,便感受到了不一样的异样感觉,这是踏入鬼打墙的范围里了。 在收服了青铜鼎里的鬼东西后,这鬼打墙对于两人而言,便没有任何阻碍,来去自如,不过还是能感觉到鬼打墙的特殊境地,这感觉,让姒禾觉得很新奇。 两人没走多远,便听到前方传来了动静,是马儿在急促的呼吸,鼻孔里不时的发出声响,马蹄也在地面上轻轻刨动,尾巴也在焦虑的甩动着,发出‘啪啪’声响,光听声音,便能感觉到它的不安和恐惧。 转过路口,便见不远处的道路上燃了一堆火,边上有一人一马,不过马儿高大,恰好挡住了视线,宁籍和姒禾都是放轻了脚步,所以那人还没发现转角处的两人。 一个人,正好。 第267章 找人练手 姒禾悄无声息的取出匕首,眼眸冰冷,泛着淡淡的杀意。 宁籍站在她身后,做她坚实的后盾。 她也没隐蔽身形,拿着匕首一步步往那人走去,反正是一个人,既然要练手,便没打算偷袭。 刚走两步,那人就警惕的一下站起身,手拿大刀,微眯着眼睛,看了过来。 当看到远处突然出现一对男女时,他有些诧异,即而满含杀意,他认得后面的男人,他们就是为了猎杀这个男人,才追到这个鬼村! 容不得他多想,因为面前的那女人已经杀了过来! 横在中间的马儿在察觉到两边的沉重杀气时,更焦躁了,连忙往前方的道路狂奔! 男人一个侧身,也没管马儿,抬手挥刀,砍向袭来的女人。 铛! 小巧的匕首挡住了大刀,发出一声响亮的碰撞声。 男人力道很大,大刀往下压低了几分,但姒禾手腕一转,身子一侧,手中的匕首一转,立马就刺向男人的胸膛,身子也避开了大刀的攻击,连续的动作在眨眼间完成,动作非常快。 男人反应仅慢了点点,但还是被她的匕首扎进了一点皮肉,他连忙一个后退,再挥刀砍去,才避过她的攻击。 姒禾也一个闪身,避开大刀的锋芒。 两人都后退了一步,男人低头扫了眼流血的胸膛,伤的不深,只是浅浅的一道小口子,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激怒了他。 男人当即再次挥刀砍向女人,若是以前,他还会手下留情,毕竟这么漂亮的一个女人杀了可惜,但现在处境诡异,他们被困在这里,与这对男女绝对脱不了关系! 只有杀了,或许才能破了当前的困境,原本他还愁找不到突破口,没想到这对男女居然送上门来了! 而且,还只是一个女人对付他?这是不是太过小瞧他了? 砰! 兵器相碰,擦出了细微的火花,与此同时,两人都下意识的朝对方出了手,杀气腾腾。 但,到底是行走江湖的老手,哪怕身手再不济,敌对的经验也远比姒禾强,而且男女力量悬殊,不一会,姒禾便立马落入下风。 就在男人的大刀要砍向姒禾时,不远处突然打来了一颗小石头,击中了男人的手腕,他手中的大刀顿时就一转弯,砸向旁边的泥墙。 砰! 不,泥墙被大刀砸掉了一些泥块,男人身形也是一个不稳,因为那个小石头打来的力道太大了! 此时他手腕处,还疼的微微颤抖,他目光狠厉的看向来处。 是宁籍出手了。 压力大减,姒禾可不会给这家伙喘息的时间,她再次抬起匕首,动作迅猛的朝男人袭去! 男人不得已,只能咬牙应对,然而,在他又占上风时,眼看要击中面前的女人,但不远处又再次打了一块石头过来,卸了他的力道和攻击,让他十分恼火! 这还怎么打?! 现在他是看出来了,这女人就是拿他来练手的!而不远处的那人则随时支援,戏耍于他! 偏偏他无可奈何! 姒禾步步紧逼,时而占上风,时而占下风,不敌时,宁籍便出手相助。 这不同于平时与宁籍的对练,这是真刀真枪的对敌,渐渐的,她找到了一些诀窍和经验,与这匪徒打的越来越得心应手。 或许是由于宁籍多次出手的原因,男人身上几乎一半的伤,都是来自那些石头的伤害! 没一会,男人就被渐渐不敌,姒禾相继在他身上扎了好几刀,虽然没中要害,但加重他的伤势,让他力不从心,根本无需宁籍再出手。 就在男人想喊求饶时,姒禾卸了他的刀,然后又动作利索的一刀扎进了他的胸膛,让他彻底断了气! 姒禾站在尸体前,拿着带血的匕首,微喘着气,垂眸看着。 男人靠坐在泥墙边上,双眼睁大,仿佛死不瞑目般,胸口处鲜血直流,把土地浸湿、染了色,空气中也弥漫着淡淡的血腥血。 这时,宁籍走了过来,他拿出了一条干净的帕子,帮她擦拭着脸上被溅到的几滴血。 “刚才做的很好。” 他声音温和,带着赞赏的夸奖。 姒禾抬头看他,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宁籍又道:“先休息会,一会再继续。” 她点头应声,“好。” 地上的火堆在燃烧,偶尔发出‘噼啪’声响,火光跳跃,将四周染上了一层诡异的橘红色。在火光的照映下,墙边的尸体和地上的血渍很是清晰,给这寂静的夜又添了分阴森恐怖之感。 休息一会后,两人继续往村里的小道走去,寻找落练手的对象。 在拐过一个路口后,两人发现了前方有三人聚在一起,姒禾想了想,还是先去找落单的人,那样比较好应对,毕竟她现在对付一个人都挺吃力的,这三人就先留着,最后再处理。 宁籍和姒禾两人悄无声息后退,拐进旁边的小道,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就在两人退离的瞬间,土匪头子突然敏感的转过头,拧着眉,拿起大刀,警惕的看向不远处那黑暗的路口。 见他这般,一旁的手下连忙问:“老大,怎么了?” 土匪头子沉声道:“刚才好像有人在那里!” 有人?! 他们连忙竖起耳朵,微眯着眼,凝神盯着那处,但那里黑漆漆的,没有一点声音,且连鬼影都没看到。 半晌后,一手下才开口道:“没人,老大你是不是听错了?” 但土匪头子还未出声,另一个手下便颤声道:“会不会……会不会是什么鬼东西?” 那人说着,不少人由害怕的咽了咽口水,毕竟他们被困在鬼打墙里,有鬼东西出现也是很正常的。 听到这话,他们不少人由紧绷了身体,一手紧紧握着大刀,另一手抓着一张符纸,严阵以待。 行走在外,有时可能会遇到些鬼物邪祟,所以他们身上都会备着驱邪的符纸,以防万一,此时他们都依仗着手中的符纸,希望能把周围的邪祟都驱赶走。 时间一点点流逝,依旧没有什么动静,静悄悄的。 第268章 把人都杀了 他们正要松口气,却突然听到附近传来打斗的声音! 砰砰砰! “啊……” “该死!混蛋……” 铛! …… 三人顿时握紧大刀,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是老六!他被什么袭击了?” “走!我们去看看!” 话音落下,三人连忙拿着刀,并举着火把,往声音的方向走去。 但这鬼打墙当真是怪异的很,他们三人循着声音,沿着道路一直走,可走了好一会,依旧没有走到那个打斗之地! 明明声音非常近,可他们三人一直在重复着一条道路,不管怎么走,都走不到尽头,顿时让他们烦躁不已。 他们走了好一会,见走不出这条路,便索性停了下来,听着远处传来的打斗声和喝骂声。 不一会,声音没了,听着老六的惨叫声,他们便知,老六肯定遇害了! 四周重新恢复一片寂静,阴风阵阵,这让他们三人心下凉凉,恐惧也在一点点的蔓延在心头上,仿佛压着一块巨石,让他们压抑的快要喘不过气来。 “怎、怎么办老大?老、老六……这是被鬼物给害死了?” “呼— —别慌,那鬼物应该不强,只对落单的人下单,以老六的身手,能应对这么长时间就可以看的出来,而且我记得老六好像是没带符纸的,在这情况下,还能打这么久,这鬼物应该不少人难对付!我们三人聚在一块,不分开,会没事的,等天亮就行了!” 两个手下,一个慌张,一个故作镇定的分析,土匪头子这才开口道:“对,我们别再乱走,等天亮,我就不信了,待天亮后,这鬼打墙还能存在?!” “对,我们就待在这,等天亮,熬过这一晚就好了!” “好、好……” 三人靠在一起,就地而坐,警惕的盯着四周。 可没过多久,远处又传来了打斗的声音,这是其他那些走散的人! 三人听到那些不时传来的惨叫声,不由心下颤颤。 当那声音停止时,一阵阴风吹过,寒意森森,顿时把他们的火棍给吹灭了! 突发的异状,让三人立马噌的一下站起身,紧紧挨着,手中握着大刀和符纸,警惕的对着四周,如惊弓之鸟。 黑暗中,一片寂静,只剩他们喘气的声音,心跳如鼓,冷汗从额头处缓缓滑落。 “啊……” 砰砰砰…… 远处再次传来打斗声,这是第三次了,每次都是不同的人,且结果似乎都不好。 不一会,打斗声停止,无一例外,都是他们的人在惨叫。这还是他们听到的情况,若有没听到的呢? 现在他们三人怀疑,走散的那些人估计都遭遇不测…… 他们站在原地,又静静听了一会,正当他们准备重新把火生起来时,道路两头都突然吹来了阴风,那诡异的寒意,让他自己几个毛骨悚然,当即手都有些抖。 踏踏踏~ 一道轻盈的脚步声传来,由远及近,在这寂静的夜里,分外清晰,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幻觉,这脚步声怎么好像道路两边的尽头都有?且一模一样的,诡异的很。 这是女鬼? 听这轻盈的脚步声,不像男的。 鬼走路带声的吗? 莫不是,这是人?有人在装神弄鬼? 不过,好像又不止一道脚步声,后头还有一道不一样的脚步声…… 就在他们竖起耳朵倾听,警惕防备时,突然一个东西破空而来! 嗖! 那东西直接朝土匪老大袭去,他神经敏感,动作迅速的一侧身,灵敏的避开了那个袭击而来的攻击。 啪! “啊!!!” 击中的声音及惊叫的声音同时响起,土匪头子避开了攻击,但他的手下没有! 好巧不巧,那东西跃过土匪头子后,砸中了手下的眼窝,那力道极大,疼的他惨叫不已,仿佛眼睛都被打坏了。 “老四!没事?” “疼!我的眼睛好像被石头砸坏了!” 话音落下,又相继来了两道破空声。 嗖嗖! 他们顾不得说话,连忙凝神听声,挥刀阻挡袭击而来的东西。 铛铛! 东西被挡住了,发出两道声响,与此同时,空气中似乎有一股淡淡的药香味,可来不及思索,远处又袭来了攻击,貌似都是石头之类的东西,这绝对是人! 鬼是不可能用石头砸人的? 然而,下一瞬间,他们三人突然头晕目眩,浑身乏力,这是中药了! “他娘的!”土匪头子刚开口咒骂,便坚持不住,倒下了下去,其他两人亦是。 没一会,三人就歪着身体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黑暗中,姒禾看着他三人都倒下了,唇角轻扬,这才拿着匕首走上前。 之前她连杀五人,有些疲累了,所以这三人就用药解决,省点力。 她走到三人旁边,拿着匕首便毫不犹豫的往他们的颈脖割去,顿时气绝身亡,血如流水般冒出。 如今她杀人,越得越熟练,心无波澜。 解决了这村子里的匪徒,姒禾才与宁籍走回院子。 吱呀~ 院门被推开,发出一道略刺耳的声音,划破夜的寂静。 隔壁院子,刘猫连忙探出脑袋,踮起脚尖,看向声音处。他在屋子等了许久,没有听到外边的一点动静,让他有些心痒痒的,所以这会听到声音,他连忙出来查看情况。 只见那对男女毫发无损的回来了,身上的杀气好像还未完全褪去般,一见便知刚杀了人,而且那女人手中的匕首还带着血。 这时,宁籍转过头,看向矮墙边的刘猫,吩咐道:“你明天把村里的尸体处理了。” 刘猫闻言,睁大了眼,尽管早有预料,但还是有些惊讶,那些人果然都死了! 他连忙点头,“是。” …… 荒村外,露宿的一伙人不时的望向那一片寂静的村子,原本以为会有一番打斗,但现在夜深了,都没有一点动静,很是诡异,不由低声议论。 “现在那里面是咋回事啊?之前那些人自从进去后,就没再出来,就算遇到不测,也该吱一声,现在这是啥情况?难不成荒村里的雾气有毒?进去后,全被了药倒了? “这村子确实诡异的很,村里的邪祟非同一般,那些人应该都死了。” 第269章 又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看这些诡异的雾气,估计村子里被布下了鬼打墙,前阵子庄家镇和赵家庄的事传的沸沸扬扬,相同之处,都是雾气弥漫,有难以破解的鬼打墙,我看这村子估计也是一样。” “我也这么觉得,之前那些进去的人可能没死,只是暂时被困住罢了,脱不开身。” “陈伯,您认为呢?” 陈伯微眯着眼睛,看着远处那一片漆黑的荒村,今晚月色不太好,只能隐约看到村子的大概轮廓,且有雾气遮挡,更是看不太清了,他道:“没有走近查看,不好下定论,不过,看情况,有鬼打墙的可能性很大。” 其他人闻言,又相继道。 “我就说,肯定是有鬼打墙,那些人算是倒霉了,也不知能不能活着出来。” “嗤~这不叫倒霉,叫活该,那些都不是好人,死了正好少了一群祸害。” “那这邪祟就放任不管了?万一有无辜的人闯入,就白白丢了性命了。” “呵~哪有什么无辜的人,这村子都荒废多久了,一般人,谁会来这?来了也只能说倒霉,眼下还是少管闲事的好,明天还得赶路进黑森林,等完成了这次的任务,出来后,你们有闲心,爱管不管。” “说的没错,听说那古墓里的邪祟也是厉害的紧,我们得留着精力应对,现在没必要节外生枝。” “好……话说,之前先进去的那两个男人也是有些古怪,他们把人引来这,是有心的?还是无意的?也不知之前看出这村子的异处没有?” “谁知道呢,不过看情况,估计也把自己搭进来了。” …… 一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这附近只有这里有火光和声音,周围一片寂静。 时间缓缓流逝,远处的荒村依旧一点动静都没有,他们便陆续休息,轮流守夜。 清晨,天色刚亮,他们就早早起来,简单的洗漱后,便一边吃着干粮,一边看向远处的荒村。 随着天色的亮起,寂静的荒村越发清晰可见,此时,那些诡异的灰雾似乎淡了许多,仿佛快要消散了似的。 直到太阳从天边升起,那些浅淡的雾气才彻底消散,仿佛这只是个普通的荒村,但他们都知道,村子里的邪祟或许只是隐匿了起来,里面暗藏危机。 他们都没有多管闲事,填饱肚子后,便启程了。 走的时候,他们回望了一眼这个诡异的荒村,依旧没有一点动静。 …… 荒村里,在太阳高升的时候,刘猫才从屋子里走出来,这会,他依旧能感受到隔壁院子里传来的阴寒之气,他下意识的颤抖一下身体,便连忙走出院子,往村里走去。 他还记得昨晚宁籍的交待,要收尸。 想想他心里就憋屈,无奈的往村里走。 走出院子,灿烂的阳光便照在了身上,热乎乎的,仿佛驱散了那挥之不去的阴寒,浑身舒坦。 不过,在他看到村路上的尸体时,莫名的,心底再次泛起了淡淡寒意。 倒不是尸体有什么异样,死相也不难看,他以前就杀过人,也见过不少尸体,习以为常。只是,想起昨晚宁籍和姒禾回来的情形,显然这些人都是死于姒禾的手,是她陪练的对象。 练身手杀人很寻常,但不寻常的是,昨晚他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显然其中是有那邪物在暗中帮忙。 能操纵邪物如此,这般手段,才叫人胆寒。 难怪两人能从那危险的古墓里毫发无伤的出来,昨日对于匪徒的追袭也淡然处之。 刘猫心中叹息一声,只能先处理尸体。 他先把尸体搜了一遍,把钱袋和值钱的东西都拿了,然后在村里找了个枯井,把尸体扔到枯井里。 接着他又把其他的尸体也都拖来,全部扔进枯井里,总共八具,干完活后,可把他累的够呛。好在搜刮到了不少财物,这才让他心情舒畅了些。 村里还有八匹骏马,他拴到了一处长草的院子里先养着,到时再弄到城里卖掉。 日出日落,一日时间匆匆而过。 荒村平静了一日,不过,在傍晚的时候,又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一直待在村口放哨的刘猫,第一时间发现了朝这边奔来的人马。 这又是猎豹帮的人! 一看这些人的着装和马匹的装备,他一眼就认了出来,毕竟他今日处理了尸体和马匹,印象深刻! 这气势汹汹的架势,显然是查到这来了! 刘猫当即快速跑回村后的院子,大声喊:“不好了!猎豹帮的人找来了!” 宁籍看向院门口处的刘猎问:“来了多少人?” 刘猫气喘吁吁的说:“一群!十多个呢!显然有备而来!” “知道了。” 宁籍面色如常,一旁的姒禾也没有太大的反应。 刘猫见状,放下了心,看来又不用他出手了,他默默退回旁边的院子,像昨日那般苟着。他一进自己的院子,便隐约听到村子里传来了声音,是那些人进村了! 他连忙关上院门,下瞬间,一股阴寒之气突然席卷而来,那森森的寒意,窜上心头时,他身子一抖,随即心跳都下意识的加快,诡异的恐惧感也随之而来,他不敢多看多待,只咬紧牙关,加快脚步跑回屋里。 回到屋里时,他才轻松了一点,仿佛脱离了危险。 他娘的,这诡异邪物太可怕了! 刘猫轻喘着气,猫着身子,趴在窗边,偷偷往外瞄,只见外头的空气中多了些灰雾,比昨晚还浓一些,雾蒙蒙的一片,看不太清晰。 这太诡异了! 这才眨眼的功夫? 刘猫咽了咽口水,心惊胆战。 此时,进入村子里的一群人也是一脸懵。 他们之前得到消息,李大头那群人在猎杀两只肥羊时失踪了,他们多方打听,按照最后的踪迹,找到了这里。刚才他们在村外就看到有一放哨的匆匆跑回村,他们便知这里有异,所以追了过来。 进这荒村时,他们有些诧异和好奇,没有想到那两只肥羊躲在这里,而李大头他们估计是折在这了。 第270章 被困的土匪 尽管他们现在进村后,是非常的警惕小心,但突然遇到这诡异的现象,他们还是震惊不已! 这破村子原本是正常的,就在他们进村后,就突然雾气弥漫,到处都灰蒙蒙的一片! 这把他们吓的顿时停下了脚步,不敢再前行,这情况太诡异了! “头!这村子、不会是闹鬼?” 当即有人忍不住惊慌道。 领头的男人拧着眉头,面露凶煞,“闹什么鬼?有人在暗中捣鬼罢了,想吓退我们?哼~想的倒是美!我们继续走,把暗中的老鼠捉出来!” 一声喝令,顿时给一群手下们壮了些胆,他们拿着刀剑,跟着头,继续往村里走去。 村子外,还留了三人看守马匹,同时也防止有人从村子里逃出来。 但三人看到村子里突然弥漫出一股诡异的灰雾时,都吓了一跳,主要是这雾气出现的太突然,一下子就把整个村子给覆盖了,而且这灰雾一出现,他们感觉到了莫名的危机感,顿时把他们三人吓得连连后退,同时也往村里高声大喊。 “头!你们还好吗?” 村子里一片寂静,一点声音都没有,这雾气好像连声音都淹没了似的,他们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这下,他们三人顿时慌了神,但不敢进去,只能着急在村外看着,不时的对村里高一声,别无办法,他们现在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以前从未遇到这种情况! 此时,村子里的一群人,压下心中的恐惧,战战兢兢的往前走了一段路,可这个小破村子仿佛走不到头似的,他们一直都没能走出灰雾的范围。 直到好一会后,才有人发现这路不对! 他们一群人一直在重复着走这条路,仿佛陷入了迷阵,被死死的困在路上。 发现这一情况,他们心中的恐惧更深了,周围一片寂静,而且这浓重的灰雾带着阴寒的气息,让人心底发寒,两腿发软,很多人都不敢再往前走了。 “这绝对是闹鬼了!这就是个鬼村!” “完了,怎么办?我们被困住了……” “明明我们没进村时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头,我们怎么办?” 听到手下们有些崩溃的话语,冯老大有些烦躁,同时也有些惊慌,他尽量不表现出害怕的神色,沉声道:“我们退出去!” 一听到退,一群人连忙转身往回跑,逃命要紧,冯老大的脚步也是快的很,不过这回他没有再跑到前头,也没有留在最后,中间的位置最安全,万一情况有变,他也有时间反应,不至于马上就直面危险。 若是以往,冯老大不会做这种掉份的事,但现在情况太诡异了,他现在直觉这里危险异常,有可能会丢命,只能先躲避一二,现在他有些后悔,刚才不应该冒进的。 一群人玩命的往村口的方向跑,但他们跑了许久,依旧还在村子里,依旧在重复着之前的道路。 “完了!跑不出去了!” 跑在最前头的人有些崩溃了,便停下了脚步,其他见状,也跟着慢慢停了下来,粗喘着气,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灰蒙蒙的道路,他们心里沉甸甸的,就像被压着一块大石头,让他们快要喘不过气来。 四周依旧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只剩他们的喘气声。 “从旁边的院墙翻过去试试,大家都找找出去路,一定可以出去的!” 冯老大突然说了句,其他人只能抱着侥幸的心理,翻过旁边的破墙,希望能找到突破口出去。 可翻过墙后,荒废的院子也弥漫着诡异的灰雾,阴气森森的,这情况和外头有什么区别? 他们一行人心下沉沉,只能四下查看,寻找出口。 他们打开院门,但院门外也是雾气迷蒙,他们又继续翻上院墙,站在墙上张望,可由于整个村子都被灰雾笼罩,最近只能看清十米以内的景象,入目之处,不是废弃的房屋院子,就是杂草丛生的村道。 抬头望天,天空好像都暗沉沉的,似乎快要入夜了。 …… 村子后方的院子里,虽然也弥漫着淡淡雾气,但相比村子里的阴冷,这里舒适多了。 宁籍和姒禾都没有急着收拾进村的那群人,像昨晚那般,先吃饭,有鬼打墙困着,一般情况下,他们走不出村子。 吃过晚饭后,天色已彻底黑了下来,明月初升。 小院的上空没有被雾气笼罩,清冷而柔和的月光洒落,将小院照亮。 姒禾坐在桌边,把手搭在桌子上,宁籍给她把脉。 他修长的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静默无言,神色认真。 月光下,他清俊的面容多了分别样气质,他认真的时候,看起来会有一点严肃,同时也有些让人挪不开目光,那种专注有种迷人的魅力。 半晌后,他才抬眸看向姒禾,询问她身体的感受。 姒禾感觉身体还挺好,暂时没有出现疲惫和困倦,之前服用那颗凝炼过的灵精,确实非常有用,也没有什么不适。 见她情况稳定,宁籍才放了心。 “夫君,那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待腻了?” “那倒还好,我只是觉得现在身体还挺好的,现在趁着天气尚好,可以早些进天山。” 宁籍浅笑,伸手揉了揉她脑袋,道:“不急,再观察一些时日,等你身体确实稳定了下来,我们就走。” “好。” 两人坐在院子里聊了会,待夜色渐深,这才起身往院子外走去,收拾那群被困在鬼打墙迷阵里的不速之客。 一如昨晚那般,踏出院门后,空气中的阴寒之气,顿时分外明显,那种踏入鬼地的感觉很清晰。 由于院外的雾气更浓,月光很难照进来,光线顿时也就暗了许多,周围都黑漆漆的,最多只隐约看到个轮廓。 宁籍牵着姒禾的手,走向昏暗的村间小道,远处隐约传来了一些人的说话声,两人便朝着声音的方向走去。 越是走近,那些人的声音便越是清晰,但分散了好几处,有说话声,有叫喊声,还有恐惧的呜呜声,那些人似乎和昨晚的人一样,走散了一些,所以有些人有点崩溃。 第271章 杀戮 “头!你们在哪?” “该死的!怎么会有这种鬼地方?!” “快别喊了,万一把邪祟引来就不好了!” “那现在怎么办?” “先在这待着,而且现在入夜了,天太黑,也不利于我们行动,等天亮再去找头儿他们。” …… 听到不远处的院子里传来谈话声,宁籍和姒禾便先往最近的这处走去。 不一会,在这死寂而荒凉的夜晚里,一场杀戮悄然上演。 厮杀声陆续响起,最后无一例外,都是男人的惨叫声结束。 有鬼打墙的阻隔,声音也一点不透,站在村子外,是一点都探查不到村子里的情况。 这会,守在村外的两个匪徒便是如此。 原本是有三人的,但看这里情况不对,便让一人回去送消息,再唤些人来。 入夜的荒村在雾气的笼罩下,一片寂静、阴森,连月亮也常常隐匿在厚重的云层里,整个世界被黑暗包裹。 他们在地上生的一堆火,虽然添了一些光,但这里阴风阵阵,火焰晃动的厉害,明明风不算大,但火堆里的火焰好像随时能被吹灭似的。 在这样的氛围下,守在村外的两人是一点不敢睡,都绷着神经,紧紧盯着荒村里的情况。 但除了一点风声以外,什么动静也没有,安静的诡异。 一夜过去,天色亮起,荒村逐渐清晰可见,不过,雾气依旧没有散去,一眼望去,还是雾蒙蒙的。 今日算是个好天气,是个阴云天,比昨日凉爽的多,待天色大亮的时候,太阳也是被云朵遮住。 正是因为如此,这里白日都感觉阴森森的。 宁籍和姒禾回屋休息了,但由于村外还有人,所以便没有撤掉鬼打墙,也没有再去收拾村外的人。 刘猫看着外头的灰雾没有散去,空气中也透着阴寒的气息,他心下颤颤,便没敢出去,老实等在屋里,吃些干粮填饱肚子,心中有些惆怅,这样的日子,啥时候能结束? 时间流逝,村外的两人等的焦急,直到巳时,求援的人才姗姗来迟。 一群人马来到村子外时,守候的两人是喜出望外。 总共三十多个人,在得知此地有异后,还另请了高人前来。 看着这雾气弥漫的荒村,两个被请来的道人皱起了眉头,面色有些不太好。 来救援的人马见状,也是面色凝重,说实话,虽然都是猎豹帮的,但帮里也分多股小势力,若非帮中的长老出声,他们确实不太想来这一趟,因为没啥太大的好处。 尤其是看到这充斥阴诡气息的荒废村子,他们都想退离了,尽管他们人挺多。 若只是打架倒还好,但对付阴诡之物,他们不擅长! “百道人,朱道人,这荒村里的鬼祟能否处理?” 带队前来的领头人出声询问。 “先看看。” 百道人说着,便拿着灵器往村子走,朱道人也一同前往。 “铃铃铃……” 两个道人一靠近灰雾的范围,他们身上携带的驱邪铃铛顿时就立马响了起来。 他们立马停止前行的脚步,同时默契的取出符纸,口中默念一句驱邪咒语,然后拿着符纸的手一转,用力一掌击出。 一瞬间,两张黄色符纸便从两人手中飞了出去,符纸上的红色符文是肉眼可见的亮起了细微的光,神秘莫测。 当符纸飞入雾气中时,周围的雾气便立马被驱散了! 符纸飞往前五米左右的距离时,突然自燃! 轰! 两团青黄色的火焰,在半空中分外耀眼,在这一瞬,这附近的雾气顿时消散了不少,原本朦胧的村口,立马清晰可见。 后面的一群人见状,均是睁大了眼睛,佩服两个道人的本事。 原本想撤退的念头也没有了,他们下了马,好奇的看着两个道人施法驱邪。 只见两个道人继续往村里,一边走,一边用符纸驱散周围的雾气,不一会,周围数十米范围的雾气都没有了,只剩较远的地方还弥漫着淡淡的雾气,但这不妨碍他们朝村。 见两个道人安然无恙的进了村,猎豹帮的人犹豫一会,便也跟着往村里走去,只剩几个人在外边守着。 整个村子安静无声,除了有诡异的雾气,便没发现有别的异样,更没有鬼物邪祟的攻击。他们想着,这会是大白天的,这些邪祟不敢出来也是正常。 只是,他们才进村没多久,便看到村道上有几具尸体,血迹斑斑。 都是他们猎豹帮的人! 是昨天来的那批人,尽管猜测凶多吉少,但看到尸体时,还是挺惊讶的。 “这是冯老大的手下,看样子是被人用利器杀死的,不是死于邪祟。” 当即有人蹲下身,仔细查看尸体上的伤口,其他人也垂眸打量。 “看来是被躲在这荒村里的人给杀死的,但从这里的打斗痕迹看,应该人不多,而且这血脚印很小,不像个男人,这倒是怪了。” 他们分析着这里的情况,看的细致。 两个道人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倒没说什么,只是站在原地,观望这个村子的情况,也没有急着用符纸驱散远处的雾气。 “铃铃铃……” 两个道人身上的铃铛一直轻轻的摇晃,或许是因为身边的雾气都被驱散的原因,晃动的并不剧烈。 这些阴邪之气,不难处理,但莫名的,总觉得有些不好的预感,说不上来。 半晌后,两人继续往村里走,靠近雾气时,便用符纸驱散。 一群猎豹的人也没马上处理尸体,继续跟在两个道人的身后,警惕周围的动静。 轰! 又是两张符纸自燃,神奇的符力驱散了周围的雾气,前方顿时视野清明。 一群人在走了一段路后,在道路上又发现了两具尸体,尸体上的致命伤还是刀伤,不是被割了喉,就是被刺入要害,看伤痕,用的应该是匕首一类的利器。 地上的血渍已干涸,看样子都是昨晚遇害的,且都是死于同一个人手里! 他们皱着眉头,看着地上的尸体,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但一时又找不出端倪。 第272章 以叶为器,以音为攻 这时,突然一股阴风从前方吹来。 呼— — 阴风吹来的同时,携带着浓重的雾气,一眨眼,这诡异的雾气便将他们笼罩其中,寒意森森,让人毛骨悚然。 “铃铃铃— —” 两个道人身上的铃铛也当即剧烈的晃动,声音比之前要响亮的多,似带着些急促,预示的格外危险! 看到这诡异景象,一群人都面色大变,顿时‘唰唰唰’的拔刀,严阵以待。 两个道人更是取出了灵器,嘴里念着神秘咒语,然后一声厉喝! 嗡— — 两道莫名的声响从他们手中的灵器里传出,那声音带着神秘的符力,从灵器扩散,一瞬间,周围的雾气便如潮水般退去、消散,但这也只是退了十多米的距离,便停止了,远处依旧弥漫着浓浓的灰雾。 隐约间,他们突然看到前方的雾气中出现了一个身影,雾气朦胧,看不太清,但能看出是一个男人! 男人一身黑衣,身姿挺拔,站在道路的尽头,站在诡异的灰雾之中,他仿佛是这诡异之地的邪神,出现的悄无声息。 随着男人的出现,周围的雾气好像突然就稳固了下来,甚至愈发浓郁了一些。 一群人看到这突然出现的男人,顿时猜到他是之前引诱猎豹帮的兄弟前来的贼人! “百道人、朱道人,快动手,我们杀了他,为兄弟们报仇!” 土匪头子大喝一声,但没冲动上前,先让两个道人打头阵,主要是这男人看着太诡异了些,他怕这人会使些阴诡手段,他会吃亏。 身后的一群手下也精明的跟着没动,只警惕盯着前方的男人。 两个道人看破了他们的小心思,但没在意,因为两人也觉得这人不简单,他们若冒然上前,绝对会着了道! 两个道人将灵器收起,插在腰间,然后拔出了锋利的驱邪宝剑。 只是,他们还未上前,突然一道诡异的韵律响起,是吹叶子发出的声音。 是前方的男人以叶为器,以音为攻,韵律响起时,那些诡异的灰雾立马就被调动了起来! 浓郁的灰雾如潮水般,再次汹涌的向他们袭去,其中的阴寒气更盛之前,且带着明显的肃杀之气。 眨眼间,一群人就被雾气淹没,同时,浓烈的压抑和恐惧弥漫心头,让人快要窒息。 平平淡淡的韵律,见鬼似的,能驱使着雾气对他们施压,他们大喘着气,心脏下意识的加快跳动,随着韵律,心慌的感觉在慢慢加重,若再这般下去,他们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暴毙而亡! 前方的两个道人当即举起宝剑,一边念念有词,一边用剑往前一挥。 剑起剑落,带着‘呼呼’的风声,一瞬间,前方的浓郁雾气仿佛被劈开了一条道,无形的符力驱散一些雾气后,那种浓烈的压抑感顿大减,而远处那隐于灰雾中的黑色身影又再次显现了出来。 这回,视线比刚才更清晰了些,这是一个面容冷俊的年轻男人,他手中拿着一片翠绿的叶子,贴着唇边,轻轻吹动,雾气在他身后涌动,神秘莫测。 他面色冷漠的看着他们,唇边吹奏的动作不停,很快,那诡异的灰雾再次如汹涌的潮水,迅速将他们淹没。 那种恐怖的窒息感再次袭来,比刚才更猛烈! “啊!!!” “救命……啊……我、快受不了了……” “百道人!救命啊!” “求求、我、我不……想死……啊……” …… 在浓郁的灰雾中,求饶声不断,有很多人说话都费劲,仿佛快要喘不上气,快要窒息一般。 为首的百道人不断念咒、挥剑,但那些灰雾散去后又会再次涌来,最多只能稍微减缓了一下他们的压抑感,韵律不断,雾气不绝。 无奈,朱道人把剑换成了防御阴邪之气的灵器,一块特别炼制的铜牌,铜牌上篆刻着镇邪的符文,铜牌祭出,那些要命的雾气顿时被隔离,以朱道人为中心,五米范围内,雾气不侵。 靠近朱道人的人,仿佛心头的大山被挪开了,顿时松了口气,瘫倒坐在地上,气喘吁吁。 在铜牌保护的范围内,视线清明,不再雾蒙蒙的,后边的人见状,连忙拼命的往前挪,直到进入到这范围,他们才脚软的跟着瘫坐在地上,逃过了一劫。 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他们均是面色发白,直冒冷汗,觉得浑身都乏力,直到现在都没缓过劲来。 而前头的百道人咬着牙,握着剑,一挥一步,雾气在他的宝剑下,散去又汇聚,他一步一步,朝着远处的那个男人杀去。 渐渐的,百道人越走越近,后边的一群人紧张的望着前方。 只见远处的那个男人,在雾气中时隐时现,面容依旧淡然冷漠,从容不迫的吹着那片翠绿的叶子。 不过,他稍微改变了一下音奏,吹出的旋律既非悠扬,也非欢快,有些低沉,莫名的带着一种难以言状的诡异和阴森,仿佛从地狱传来的音律,让人不由自主的恐惧和不安。 在韵律改变的这一刻起,他周围的雾气好似涌动的更厉害了。 他似与雾气融为一体,浑身透着阴森恐怖之感,让人胆寒。 百道人前行的更困难了,每挥一剑都十分吃力,在雾气的侵蚀下,他面色越来越难看,开始泛灰,身上的防御宝器似乎都失了灵。 百道人咬紧牙关,举起宝剑,用力往前一挥,灰雾再次散去,但距离男人还是有些远,根本伤不到他! 这一回,由于雾气散的远了些,百道人他们看到,那男人的身后居然还有一个女人! 一男一女,一前一后,面容卓绝却又神秘诡异。 两人都被雾气包围,但却一点没事,手段诡谲。 相比男人的淡漠冷漠,女人则是饶有兴致看着。 一群人心下沉沉,这是什么诡异手段?能将这阴邪之气如此操纵? 这时,百道人终是坚持不住,一剑插到地上,支撑着无力的身体,然后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一瞬间,浓郁的雾气再次弥漫而来,眼前皆是灰蒙蒙的,什么也看不清。 第273章 阴煞之气的操纵 被护在辟邪铜牌范围内的一群人,看着前方灰蒙蒙的一片,期待百道人重新站起来,砍了那对诡异的男女,但他们等了好一会,没见有任何动静,而那诡异的音律依旧。 音律缭绕,雾气渐浓,不一会,铜牌所庇护的范围开始慢慢缩减,最后那几个暴露在雾气中的人顿时痛苦叫喊,拼了命的要往中间挤,挤进铜牌庇护的范围内。 但人太多,地太小,随着范围越来越小,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被诡异的雾气侵蚀,为了争夺活命的生机,他们开始大打出手,拼命拉扯,场面顿时就失控了。 “混蛋!别拉我啊!” “救命!朱道人救救我!!!” “啊!放开我!该死的家伙!” “他娘的!别挤啊!都滚开!” …… 朱道人也被他们挤的差点扑到前边的灰雾中,眼看铜牌上的符力快要消耗殆尽,他只好取出随身携带的符纸,咒念一句,将符纸燃了。 轰— — 一团耀眼的火焰燃起,驱散了周围的浓郁灰雾,他们一群人才得以喘息一口。 雾气散去了些后,他们粗喘着气,只见前方不远处的地上,百道人一动不动的趴着,凶多吉少,生死不明。 这下要完! 百道人本事了得,都自身难保,他们更是没办法! 朱道人面色铁青的看着百道人的‘尸体’,心中非常沉重,这会,远处那些雾气又开始涌了过来! 燃烧符纸这法子,在这种情况下,治标不治本,只能解燃眉之急,维持的时间非常短暂。 “退!往后退!退出村子!” 朱道人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能先保命,退出村子再说! 在朱道人的喝令下,一群人尽量在铜牌的范围内,连滚带爬的往后面退去。 但他们才退了几步,远处那些灰雾再次快速弥漫而来! 不得已,朱道人只好又继续燃烧符纸,以此驱散雾气。 轰— — 驱邪的火焰再次燃起,把周围的雾气驱散了不少,道路也清晰了,朱道人不管不顾,拿着铜牌,踩着那些爬滚的人身上,快速往村口的方向逃。 一时间,场面更混乱了。 这会,那诡异的音律突然变得有些急促,如战鼓催征,刺激着那些灰雾更汹涌、更猛烈,仿佛如凝实的潮水,瞬间将他们淹没,压的他们趴在地上,爬不起来,甚至喘不过气! 有几个人因被这浓郁的阴煞之气侵蚀过重,当场死绝! 大多数人还趴在地上苦苦挣扎,苟延残喘,只有少数的人还死死坚持着,不惜踩着同伴的身体,跟着朱道人往村口的方向跑。 可他们拼命跑了好久,这条路仿佛走不到头似的,身后的音律一直幽幽传来,没有停过,距离好似并不远。 这会,就算反应再迟钝,也发现了不对劲。 尤其是朱道人,他突然停下了脚步,面色难看极了。 这时,后边又陆续倒下了几人,全是因阴煞之气侵体,受不住的。 “救、救我……” “咳咳……” 他们趴在地上,脸色灰黑,口吐鲜血,命悬一线。 朱道人没心思搭理,他现在都快自身难保了,若破解不了这鬼打墙,他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下一瞬,趴在地上的那几人便没了声息,不知道是晕死过去,还是彻底死了,没人在意。 朱道人取出符纸,往前方的打了出去,下一瞬,符纸便在半空中自燃,驱散了一些雾气,前方的道路也清晰了一些。 但他还是皱着眉头,因为明显感觉到,他们还是被困在这鬼打墙的区域里! 身后的韵律还在不停的传来,雾气也重新汹涌而来,不得已,朱道人咬了咬牙,把最后仅剩的一小叠符纸都拿了出来,手腕一转。 轰— — 这次,一团硕大的火焰在朱道人的手中燃起,烧的他一烫,他连忙把这团烧手的火焰掷向前方。 这团火焰,是照明道路的光,周围大范围的雾气都被驱散了,甚至破解了棘手的鬼打墙,他们看到了出去的路,看到村口外那留守的几人。 一群人喜上眉梢,正要往外跑去,这会,朱道人身上的那个铜牌也彻底失去了效用,身后的浓郁灰雾席卷而来,瞬间便将他们的身影淹没! 砰砰砰— — “啊— —” 他们还未能踏出一步,便统统倒下,发出惨烈的叫声,不一会,就没了声息。 村口外的几人,满脸震惊的看着这一幕,随即惊恐的转身就跑,甚至忘了骑马,待他们几人跑了较多远的距离时,才反应过来,本想回去骑马,但转头看着那些诡异的雾气都蔓延出村口了,他们顿时息了这个念头,马也不要了,保命要紧! 这会,那些马没有人的牵制,又被这些危险的气息惊吓到,也是撒开蹄子就跑,马儿四条腿,跑的自然比人快,一眨眼的功夫,就超越了那几个逃跑的人,速度飞快。 …… 此时,荒村的雾气十分浓重,阴气森森,虽然范围不及昔日的赵家庄和庄家镇,但阴煞之气的浓重,却是一点不少。 这会,音律停止,雾气便不再汹涌,只是笼罩着整个荒村,风吹不散,浓郁至极。 村子里,姒禾拿着一片翠绿的叶子,翻看了一会,不得不说,她被宁籍这一手给惊到了。 她也没有想到,这阴煞之气,还可以这样操弄。 这片叶子,是宁籍在院子里随手摘下的,不过,在叶子上画了一道符文,催动符文吹奏,效果着实非同凡响。 当然,前提是那些鬼物被屈服,他有能力驱使这阴煞之气,且那符文也不一般,各个条件符合,才有这般的好效果。 “夫君,你刚才吹的是什么曲子?”她好奇的问。 宁籍收敛了冷厉的气息,面上恢复了温然,他回道:“不记得了,以前偶然听到的。” “哦。”她应了一声,随即打了个哈欠,有些困乏了。 “走,回去休息。”他摸摸她的头,浅笑。 “好。” 宁籍牵起她的手,往院子的方向走。 第274章 猎豹帮全员出动 两人回到屋子没多久,村子里那些浓郁的雾气立马变得稀薄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般雾蒙蒙的一片,不一会,视野也清晰了许多,但空气中还是隐约透着淡淡的阴冷。 缩在屋子里刘猫见外头恢复了正常,这才小心翼翼的走了出去。 走出屋门,他下意识的先往隔壁院子望了望,一片寂静。 犹豫半晌,刘猫还是走出了院子,朝村里走去。 今日天气阴沉,太阳都被遮挡住了,没有热烈的阳光。 他走在杂草丛生的小道上,心里也觉得凉嗖嗖的,尤其是看到那些死相怪异的尸体时。 今日来的这批人,不再是死于刀伤,几乎都肤色灰黑,面目狰狞,身上没有任何伤口,显然死于诡异之物。 刘猫心惊胆战,但还是手脚麻利的处理尸体,搜刮值钱的东西。 在陆续收取了不少东西时,刘猫便由恐惧变得兴奋,这来钱太快了! 单是这几日的收获,比他以前干几年都多! 当然,以前他只是小喽啰,干一票分的钱不多。 收好钱财,处理好尸体,刘猫便心情颇好的到村子后的山林里,弄点野味吃吃。 时间流逝,转眼便到了午后,荒村外,便又来了一群人。 是逃走的那几人回到帮里后,说了之前所见的情况,把整个猎豹帮都惊动了,毕竟前后总共出动了不少兄弟,现在除了没进村的几个,全都没回来! 大概率是凶多吉少了。 可一下损失这么多人,帮里老人总是咽不下这口气的,所以又派了一群人过来查看情况,但这回没有贸然行动。 他们一群人远远站在荒村外,面色凝重的打量这个荒无人烟的废弃村子。 这个村子确实弥漫着雾气,但非常淡淡,浅淡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根本不像之前逃回来的几人所说,雾气沉重,还能杀人? “二蛋,这就是你们说的诡异雾气?” 猎豹帮的帮主沙强,压着怒气,沉声质问那逃回来报信的手下,他的怒火不是对这个手下,而是对这幕后之人的。 名唤二蛋的匪徒连忙走上前,心有余悸道:“回帮主,这灰雾诡异至极,能将人淹没、杀了,我们亲眼所见。” 另一个劫后余生的匪徒也开口道:“是的帮主,当时若非我们退的快,这些灰雾估计会涌出村子,也将我们几个给杀了……” 沙强皱着眉头,看了一会那荒村,便对旁边的几个道人,“几位仙师,麻烦出手解决这村子里的邪物。” 由于已经折了两个道人在里面,所以猎豹帮又请了几个厉害的道人过来,花费了不少银子,他们主要是想把场子找回来,不能白白吃亏。 几个道人亦是面色凝重的看着远处的村子和雾气,他点了点头,然后取出了一些灵器,先谨慎的探查情况。 半晌后,无一例外,他们的灵器都显示这荒村有异,但从邪气的浓郁来看,危险程度并不高,这下,他们才放了心。 毕竟这会是午后,尽管太阳时隐时现,但终究是阳气较盛之时,阴邪之物在白日处于弱势。而出事之时是上午,那会的太阳几乎完全被阴云遮蔽,阴盛阳衰,进村的人当然容易吃亏,尤其是徒有虚名的人。 对于身陨于荒村里的两个道人,他们是有些不屑的,以前有些纠葛,他们几个自认为比那两个同行强多了,所以才果断接了这单生意,来帮忙除邪。 当然,若是像这些人之前所说的雾气浓重,他们几个或许还忌惮些,但现在这情况,正是出手的好时机。 “此时村子里正是阴气衰弱之时,我们便前去看看。”其中一个道人开口道。 其几个道人没意见,他们也是正有此意。 说罢,他们几人各自拿着灵器、符纸,往前方的荒村走去。 猎豹帮的人则停在村子前,谨慎的没有进村,等这几个道人把邪物解决了,他们再进去,毕竟这村里的邪物诡异的很,之前那些人都是贸然进去后栽了的。 一群人,神色紧绷的盯着这四个道人进村。 四个道人走到村口位置时,刚到雾气的范围,他们身上携带的驱邪铃便突然‘铃铃铃’的响了起来。 这让远处的那群匪徒顿时睁大了眼,凝神张望,不错过一点情况。 几个道人只是脚步微顿,随即驱动手中的灵器,一声喝令,一瞬间,一股看不见的符力从灵器中扩散,周围那些浅淡的雾气立马就消散了,驱邪铃铛也安静了下来。 这手段、这效果,让一群匪徒暗暗称赞,就连帮主沙强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除了那几个逃回山寨的报信的人,他们之前也是见过这情况的,但那两个道人还不是死在了荒村里? 进去后,能活着出来才是真本事。 他们目光灼灼的盯着看,只见四个道人在驱散了村口的雾气后,便往村里走去,不一会,就不见踪影。 四个道人进了村后,一边走,一边用灵器驱除着周围的雾气,也就是阴煞之气,同时也寻找邪物所在之处。 一切顺利,他们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不过,进村后,他们发现地上有拖痕,还有一些干涸的血迹,从这些痕迹来看,倒像是有人有拖行一些东西,而这‘东西’估计是那些山匪的尸体了,这是在处理尸体? 几人循着这些痕迹走,来到了旁边的一个破败的院子前,院门虚掩,地上都是血痕,这里的血腥味浓极了。 他们皱着眉头,推开院门,便见堆积了满院的尸体! 一堆尸体,横七竖八的堆叠在一起,场面骇人。 底下那些尸体多数都是鲜血淋漓的,很多血液已干涸,从痕迹上看,应该是被人用利器所杀。 而叠在上面的尸体,则死相诡异,皮肤灰黑,双眼睁的老大,阴煞之气浓重,显然是被邪物所杀。 看着这堆积成山的尸体,四个道人面色凝重而复杂,虽然这些都是山匪,但被邪物所杀,他们就义不容辞的要灭除这害人的东西了,何况还是受人雇佣而来。 第275章 诡异黑绳 几个道人扫视了一眼这个堆满尸体的院子,心里有些疑惑,那堆尸的人目的何在? 按常理,寻常人在这荒废的村子杀了人后,不必这么费劲的处理尸体,一走了之即可,难不成,是用来养那邪物的? 几人看着这满院的尸体,低声交谈,也一致认为是这样。 “铃铃铃——” 他们身上的驱邪铃突然就响了起来,是周围那些阴煞之气又弥漫过来了,悄无声息。 一股无形的压迫也随之而来,让人心生寒意。 眨眼间,那些阴煞之气就将几人包围,若非他们身上的灵器防护,这些阴煞之气会立马侵蚀入体! 如今这些阴煞之气已远非刚进来时那么淡薄,莫名的,就突然变得非常浓郁,灰蒙蒙的一片,导致周围的一切都这灰雾淹没似的 ,什么也看不清。 几个道人顿时就绷紧神经,连忙出手驱散这些诡异的阴煞之气。 喝! 为首的一人,手持灵器,全力一催动,一股强大的符力从灵器中袭出,以灵器为中心往四周扩散。 无形的符力,代表着光明和正气,蕴含着纯净的能量,将周围的阴煞之气一一驱散,肉眼可见的清空了一小片。 阴寒退去,视野清明。 “哼~邪祟休得作怪!” 为首那人拿着灵器,往前方的村间小路走,一边走,一边用灵器清除前方的阴煞之气,后边的几人紧随其后,同样用随身的灵器清除周围的阴煞之气。 嗡— — 铃— — 几个灵器一催动,声音各异,带着纯净的能量席卷四周,仿佛正与邪的较量,邪不压正,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几乎碾压般,把他们周围的阴煞之气都清除的一干二净,阴寒消散。 荒村外的一群人,远远看到村子里的灰雾汇聚又消散,几个道人的身影重新出现在村口的小道上,灵器的声音传出,这含着纯净能量的声音,让他们觉得好似心灵都得到了些净化似的,怪舒服的。 隐约间,几个道人的身上似乎散发着淡淡的微光,很神奇的一幕,像活神仙似的。 这让他们对这几个道人又崇敬了几分,果然是高人! 清除了村口的阴煞之气,几个道人便往村子深处走去,他们的身影仿佛是黑暗中的光,所到之处,黑暗褪去,邪恶被净化。 不一会,几个道人的身影再次消失在村口处。 他们一路深入,在走到大概村子中间的位置时,突然传来一曲小调,声音不大,因距离较远,听不太清,但这声音是从村子后头传来的,像吹叶子发出的声响。 几人神色一凝,停下了脚步,盯着前方。只见下一瞬,一股浓郁的阴煞之气从村子深处席卷而出,来势汹汹! 他们当即催动手中的灵器,抵挡袭来的阴煞之气。 灵器上,淡淡微光亮起,越来越明亮,与此同时,散发出强大的纯净符力,这才阻挡了袭来的阴煞之气。 四个灵器一起催动,符力强大,他们本以为能驱散这股阴气,但触及符力的阴煞之气消散后,后面又继续涌来浓郁的浓郁的阴煞之气,源源不断。 一时间,双方顿时僵持不下,这情况比他们想象的要糟糕一些。 这时,村子深处的音律开始变得急促了一点,似在催着这些阴煞之气一般,随着音律的改变,越来越多的阴煞之气从村子后边涌来,格外浓郁,格外猛烈,仿佛鬼门大开,恐怖的阴寒气息从地狱涌出,隐约间,还有瘆人的鬼叫声。 呜呜呜—— 转眼间,局势反转,符力攻击的范围在不断缩减,几个道人顿时压力山大! 他们当即取出一叠符纸,豪爽的一掷而出。 轰—— 一团猛烈的火焰在灰雾中燃烧,一瞬间,周围的雾气立马消散了许多,效果显着。 在火光的照映下,他们隐约看到村子深处,有一个人影,但由于人影前有灰雾遮挡,导致看不太清,最多只能看出是个男人,音律是从他身上发出的。 这时,音律又急促了几分,一瞬间,男人的身后再次涌出浓郁的阴煞之气,朝四个道人汹涌而去。 他们再次催动灵器,极力阻挡、消耗袭来的阴煞气息,同时还像刚才那般,又掷了一叠了符纸出去。 轰—— 耀眼的火焰燃起,再次把前方的阴煞气息驱除干净,可下一瞬,又有浓郁的阴煞气息涌出,猛烈的朝他们袭来,仿佛无穷无尽般。 这让几个道人顿时沉下脸来,眼下情况比他们想象中要棘手的多! 前方那男人,是人是鬼? 若是人,怎么能驱使这么多的阴煞气息? 驱使这样的阴煞气息,或不像驱使鬼牌里养的邪物那么简单,稍有不慎,能把活人也变成邪物! 若是鬼……恐怕他们的情况会更不妙。 情况危急,不容多想,他们只能不断催动灵器,同时用符纸辅助。 “老丁!你去斩了前面的那个东西,我们替你挡住这些阴煞气息!” 为首那人沉声开口道。 而被唤出手的老丁,无奈之下,只能提剑往前奔去,谁让他的灵器是把宝剑呢! 其他人则跟在后头,一边走,一边给老丁抵挡袭击而来的阴煞气息。 老丁一边举剑挥砍前方的阴煞气息,清理出通畅的道路后,才往前奔走。 原本一路顺利,然而,就在老丁奔走到半路时,前方突然袭来了几条灰黑色的‘长绳’,那‘长绳’如拇指般粗,又宛如长蛇一般,在半空中快速游窜而来。 老丁眼睛一瞪,举剑就往这些‘黑绳’斩去,但诡异的是,前方音律陡然一变,那眼看就要斩到的‘黑绳’突然就转了个弯,避开了长剑的攻击! 真是见了鬼了! 老丁再次提起剑,正要再斩向这些‘黑绳’时,但速度慢了些,一眨眼,这些‘黑绳’就卷到了他的脖子上,骤然一勒! “呃——” 老丁顿时喘不过气,双眼睁大,一手慌乱的要扯下‘黑绳’,一手胡乱的拿剑挥斩。 第276章 阴煞之气伤身 待他摸到脖子上的‘黑绳’时,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这哪是什么绳子,这是由阴煞之气凝结而成的诡异之物! 这诡异之物,触感阴寒,比任何绳子都结实,像蛇一般逐渐圈紧,要把他勒死似的! “呃……救、救我……” 老丁身上有灵器防身,可依旧抵挡不住这诡异之物的攻击,因为灵器驱散了些这诡异之物的气息后,前方又有源源不断的阴煞之气补充,根本难以解开这束缚! 后边的几个道人连忙上前,一边阻拦前方的阴煞气息,一边手忙脚乱的帮忙把老丁脖子上的东西给弄掉! 可一碰到那诡异之物,他们吓的手一缩,仿佛被烫到了一般。 这会,那黑色条状的诡异之物越勒越紧,老丁双瞪大,嘴巴大张,面目很是狰狞,脚下不停的蹭动,仿佛被吊着般,竟是没倒下,下一瞬,‘咔’的一响,是骨头断裂的声音,老丁顿时脑袋一歪,当场死亡! 其他几个被惊的双眼睁大,只见老丁一下就倒到了地上,而他脖子上的那条诡异的东西‘嗖’的一下,突然窜到了旁边一人的身上。 “啊!救我!” 那人惊慌挣扎,大叫求救,但很快就说不出话,因为那东西也卷到了他的脖子上,勒的他满脸通红。 这会,前方那模糊的身影缓缓往这边走来,在浓郁的阴煞之气中,诡异而神秘,带着森森的杀意,仿佛从鬼域中走来。 与此同时,那诡异的音律更清晰了。 音律不止,那阴煞之气里又凝结了两条如蛇般灵敏的诡异之物,‘嗖’的一下,朝他们袭去! 后边那两人见识到这东西的厉害,也顾不上同伴的死活,转身就跑,同时用尽手段,往身后攻击,也顾不得不会会伤到自己人,先保命要紧! ‘咔’—— 又是一声骨头断裂的声响,之前那个被诡异之物缠上的人又死了! 而仅剩的两个逃亡的人,在转回头看到那人倒地身亡后,胆寒不已,同时,在看到两条诡异之物,紧紧追来时,顿时又吓得肝胆俱裂,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死亡的人,他们手段尽出,把保命的底牌都用出来了! 轰—— 又是两团熊熊火焰在半空中燃烧,带着灼热气息的符力驱散了周围的阴煞之气,同时也把那追来的两条诡异之物灭除。 他们心下微松一口气,但下一瞬,又有两条诡异之物从后边那人影旁窜出,朝两人袭来! 他娘的!没完没了了! 两人暗骂一声,只能一边逃跑,一边拿出符纸,攻击后边的诡异之物。 轰轰—— 又是两团耀眼的火焰熊熊燃起,但这一回,因那音律陡然一变,那两条诡异之物居然往两边的泥墙闪去,躲开了符力的攻击! 两个道人这会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更是加快了脚步往村口的方向跑。 或许太过慌张的原因,两人都没注意到,这条路过于长了,远远超过了他们走过的路,没注意自己一直在这道路上重复奔跑。 而后面汇聚的阴煞之气越来越浓,灰蒙蒙的气体重新将宁籍的身影遮掩。 这会,宁籍唇边的那片叶子也变了色,由原本的翠绿变成墨绿,绿意很少,黑色居多,泛着浓浓煞气。 叶子上的神秘符文也越发清晰,金闪闪的,在他吹动的时候,流光回转。 他目光冰冷的看着前方那逃跑的两人,眼眸里也开始泛起了浓浓的阴煞之气,幽光流转,仿佛入魔之人。 他竭力控制着心头的杀欲和狂躁,停下了脚步,唇边加重了吹奏旋律。 下一瞬,那两条由阴煞之气凝结而成的诡异之物,立即朝那两个道人袭击而去,气势汹汹。 “啊!!!” “啊!!!” 两道惨叫声同时响起,只一瞬,就没了声音,倒地而亡,死的比之前的人还快! 弥漫着阴煞之气的村道,一片寂静,宁籍这才停止了吹奏,将叶子从唇边拿开,他眼眸里的阴煞气息才慢慢退去。 但他才放下手,便眉头一皱,吐了一口血出来。 他面色淡然的抬起手,抹了抹唇角的血渍,垂眸看去,手边上的血渍泛着淡淡的黑,同样含着阴煞之气。 看来阴煞之气还是不宜操控过多,尽管他身上做了诸多的防御措施,但到底是常人之躯,不像姒禾那么般,对于阴煞之气的伤害几乎可以不计。 常人接触阴煞之物过多,容易伤身折寿。 宁籍取出了一块帕子,将手中的血渍擦拭干净。 这时,姒禾从后边走了过来。 宁籍听到声音,便将手中的帕子收起,面上褪去了冷厉和淡漠,眸子温和了许多。 “夫君,人都处理了?” 姒禾走到他旁边,望了望远处那倒下的几具尸体,然后才转头看向宁籍。 “嗯,处理好了。”他这样说。 姒禾看着他的面色,蹙着眉,道:“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受伤了?” 宁籍浅笑,道:“无碍,只是接触阴煞之气过多,调养一下就好了。” 她这会也是后知后觉,这些阴煞之气对他有害,明明做了那么多防御,可还是低估了这些东西的危害力。 或许是她适应了这些阴煞之气,没感觉到伤害,便忽视了这东西对宁籍的危害,她有些愧疚,道:“那下次我来动手,青铜鼎便封了。” “好。” 宁籍应了声后,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尸体,思索一会,便迈步往前走去。 姒禾跟在他身后,有些疑惑的看向那些尸体,“这次来的又是道人?” “嗯。”宁籍走到一具尸体旁,捡起了一把长剑,这算是一柄不错的灵器宝剑,可惜这人身手不怎么样,发挥不了最大的效用。 “这把剑倒是挺好看的。”姒禾的注意力首先在是在这兵器的外形上。 这把剑的剑身修长而挺直,银闪闪的,闪烁着寒光,剑身上还篆刻了驱邪的符文,冷冽而神秘,锋利的同时还含着一些温婉,比较女气的一把剑,不像男人用的。 第277章 卖货 尤其是剑鞘上还镶嵌了几块漂亮的宝石,虽然宝石是淡蓝色的,但男人用这样的剑,还是女气的很,倒是想不到,这个道人的喜好如此特别。 宁籍笑了笑,把剑插回剑鞘里,“这剑轻巧些,适合你用。” 他把剑擦拭了一下后,便递给了她。 姒禾拿着剑,掂量了一下,重度倒是合适,她也满意的笑了笑,“嗯,我喜欢。” “前面应该还有好东西,去看看。” 听他这样说,她眼眸微亮,“好!” 不一会,两人又走到一具尸体旁,拿起了一个如铜镜般的灵器,巴掌大小,倒也是小巧漂亮。 收好东西,不过在看到这尸体腰间系着个鼓鼓的钱袋子时,便也顺带收取了。 之后,又在两具尸体上收取了两个品质不错的灵器,和几个钱袋子,若非之前宁籍将他们打的措手不及,要对付拿着这些灵器的道人,还真得费些功夫。 这一趟,收获虽然不错,但宁籍也因受阴煞之气反噬,所以算不上讨得便宜。 …… 荒村外,猎豹帮的一群人看着村子里雾气弥漫,但一点动静都没有,不散由有些担忧,尤其是之前见识过雾气袭击人的几个匪徒,上一批进去的人在出事之前也是这样,静悄悄的。 他们心中猜测,估计进去的那几个道人有点悬,同时也庆幸没有跟着进去,否则…… 一群人在荒村外焦急的等待,直到天色昏暗,依旧不见有人出来,不由心下沉沉。 最后,猎豹帮的帮主下令,再退数十米的距离,远远盯着这个诡异的荒村,如果到明天还是没有结果,便算了,没必要再为此丢了命。 若连手段非凡的道人都无可奈何,他们去了也是送死。 一帮手下都没意见,话说,遇到这等诡异的事,他们是真的不想掺和。 时间流逝,这一夜,村子外的人等的很煎熬,直到第二天清晨,依旧不见有人从这荒村里出来,这情况,几乎也能确定,之前进去的人是凶多吉少了。 无奈,猎豹帮的帮主,终是带着人离开,放弃对付荒村里的东西。不过,还是留下了几个手下,远远盯着这里的动静。 被留下的几人,面有苦色,没说什么,只是等他们离开后,他们又退远了一些距离,远远盯着,可不敢再靠近,毕竟这荒村太诡异,他们怕被‘脏东西’缠上。 他们几人又守了一天,荒村是一点动静没有。 晚上,又是寂静无声的夜晚,在他们去解手的时候,没注意到一个身影悄无声息的来到附近。 不一会,几人便相继遇袭身亡。 杀他们的,正是刘猫。 宁籍让他把村子外的眼线给处理了,他今日白天等了一天,没找着合适的机会,只能晚上来挨个偷袭,毕竟他可没有宁籍那般身手。以他一个人,不可能对付的了三个人的,所以只能偷袭。 将盯守的三人都杀了,刘猫才松了一口气,而后连忙搜刮他们身上的财物,可惜,都穷的叮当响,身上没几个银子,让他好生失望。 处理了人,刘猫这才骑着几匹马,趁着夜色,往荒村外的小道奔驰而去。 因为明日宁籍二人要离开这里,他得赶紧把村里的一些马匹给处理了,能卖一点钱也好,总好过便宜了别人。 至于卖东西的路子,他多的是,毕竟他以前是这一带的山匪,有时候抢到的东西用不到,就会转卖掉,换钱。 不过,由于马匹有点多,他一个牵不了,且太招眼,所以只能带人来交易。 一个时辰后,刘猫带着一行人,回到了荒村。 这些是黑市里的商户,势力不比寻常的山匪弱,专做黑市里的买卖,不问东西来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是匪徒们最喜欢的销货渠道,只是,他们收购的价钱会比较低一点。 正常情况,他们是很少上门收货的,除非量大,且另外给笔费用,刘猫说是贩卖一批马,他们只好勉强跟过来。 当来到这个荒村的时候,他们有些惊了,毕竟这个荒村有异的事,他们也听说了,据说猎豹帮这吃了大亏,死了几十个人! 原本他们还有些好奇,想让人来打探情况,却没想到,这今晚这笔交易是在这! 来到荒村外时,一行人迟疑不定,可不敢贸然跟刘猫进村,只让他把马牵出来。 刘猫也大概猜到他们心中的顾虑,便一个人进村,把马牵出来。 马匹不算多,只有十多匹,可惜第二批来的那些人的马被吓跑了不少,他之前费了好些劲,才在附近山林里陆续找了些马回来,全关在村边的一个大院里。 看着刘猫陆续把马匹牵出,村外的一行人,面色复杂,果然都是猎豹帮的马! 而且猎豹帮的马都有印迹,很容易认出。 他们这会倒是些好奇,村子里的是何许人也?居然能让凶名在外的猎豹帮吃如此大亏! “小兄弟,你家当家的怎么称呼?之前在哪混的啊?” 为首的收货头子好奇的打量刘猫,其他人亦是。 刘猫憨憨的笑了笑,“呵呵,就是随便混口饭吃,在这暂时落个脚罢了。” 他们见他口风这样紧,便没再多问,开始估算货物的价值,然后给刘猫报了个数。 对于他们给的报价,虽然有些低,但刘猫还是爽快的同意了。 卖了马匹,刘猫又进村把收捡到的一堆刀剑也一并拿了出来,统统贱卖了。这些都是从那些匪徒尸体上搜刮来的,蚊子再小也是肉,能卖一点是一点。 原本交易十多匹马,他们还有所猜测,但看到这几十把刀剑时,便肯定是猎豹帮大概的死亡人数,看来,传言属实,还真是死了几十个人! 他们一行人暗自交流了一下目光,再看不远处那一片寂静的荒村,突然就觉得这里让人感觉瘆得慌。 他们其实还听闻了一些小道消息,说这里闹鬼,说这里的邪祟厉害的很,说猎豹帮的人都是死于邪祟残害。 第278章 离开荒村 再看这些干净的刀剑,几乎很少有沾染血渍的,虽然不排除有清理过的情况,但他们更倾向另一个猜测。只有对付邪祟,才用不上这些刀剑…… 他们没有多说什么,估算货物的时候,没有把价值压的太低,怕把人给惹了,到时不好走,毕竟这里是人家的地盘,若真用邪物对付他们,他们就算有防身的手段,估计也是要吃亏! 快速结算货款,他们一行人便匆匆离开这里,直到走远了,才松了一口气。 卖了东西,刘猫亦是松了口气,虽然黑市里的商户还是比较有信誉的,但难保不会有黑吃黑的情况,所以他宁愿吃些亏,多出些钱让人过来收货。 在这里,晾他们也不敢有什么动作,若真动手,村里那人是他的底气,把这些人都留下应该不成问题,不过能不生事端就不生事端。 刘猫转身回了村里,把所卖的货款交给了宁籍,之前从尸体上搜刮到的财物,他也多数上交了,不过宁籍只拿了一半,剩下的算是给他的好处,他乐的收起,有钱拿,不要白不要! 这一晚,风平浪静。 清晨,在天色还未亮时,宁籍和姒禾便收拾好东西,上马离开这荒村。 原本他们打算多留些时日的,但这几日太多事,只怕今后还会陆续有麻烦找来,难以清静,只能换个地方待了。 刘猫困倦的撑着沉重的眼皮,跟着策马离开,这些日子他的作息时间乱的很,他这会有些没睡够,但没办法,这说走就是要走的! 一行三人,在昏暗的山林里策马穿梭,而后沿着小道离开这里,往天山山脉的方向而行。 待太阳高升时,又有一批人来了荒村,但宁籍他们早已离开多时。 今日的荒村,格外热闹。 有一些道人是听闻这里有邪祟作怪,特来查看情况,或许是因为来的道人有点多,共有六七个,所以猎豹帮的人也跟着过来。 当然,主要也是盯梢的几个猎豹帮手下一直没传回消息,所以猎豹帮的人有些着急。 除了这些人以外,一些收到消息的人,也好奇的跟过来看热闹,包括昨晚交易的黑市商户。 陆陆续续,荒村的外围就来了不少人,大部份人都是远远观望,单纯的看热闹。 而准备要探查村里邪祟的一群道人,则警惕的没有马上进村,他们也听猎豹帮那些人说了,这村子诡异的很,有进无出。 不说死在里面的数十个猎豹帮手下,单是进去的道人,就死了六个,那六个人的手段,他们都清楚,毕竟是同行,以往也有接触,连那些人都死在里面,他们自然得小心万分。 只是,任他们如何探查,也没探查到这村子有何异样,这里现在是一点阴邪之气都没有! 除了村子上空陆续飞来一些乌鸦、秃鹫之类的鸟儿,数量很多,荒村里只剩这些鸟儿的叫声。 这些都是食腐鸟,主要以死亡动物为食,这里出现这么多的食腐鸟,只能说明村里有很多腐尸,而这些腐尸,不用猜也知道,绝对是之前进村的那些人。 这一景象,让很多人看的心里发寒。 这也让一群道人们更谨慎了,这村子看起来越是无异样,就越危险。 一群人在荒村外探查了许久,直到天空上的太阳越来越火热,刺目的阳光让人眯起了眼睛,汗流浃背,一群道人们才谨慎的往荒村走去。 这会,阳气正盛,荒村里没有出现传闻中的诡异灰雾,他们身上的驱邪灵器也没有察觉到任何阴邪之气,此时正是进村的最佳时机。 不一会,一群道人走到了村口的位置,依旧没有察觉到附近有邪物的存在,不过,空气中隐约有腐臭的气味。 他们绷紧神经,先朝着腐臭气味的方向走去,不一会,他们来到了村口处的一个大院前,只站在院门口,便听到院子里有不小的动静,听声音是鸟儿在吃食。 为首的人,抬脚一踹院门。 砰—— 院门一声巨响,原本就不结实,被这么用力一踹,当即倒地。 院子里那些正在进食的一群鸟儿被惊得纷纷飞起,空中都是扑棱棱的声音,以及杂乱的鸟叫声。 与此同时,浓郁的腐臭气味扑面而来,映入眼帘的是堆积如山的满院死尸! 这些尸体,大部份都猎豹帮的人,尸堆最上方的是那几个同行的道友,由于被食腐鸟啄食了许久,都面目全非,血肉模糊,场面很是骇人。 院门外的一群道人都面色难看,有些诧异,为何尸体都堆积到这院子里? 不过,这院子里暂时没有异样,他们得先到村子别处查看。 他们扫视了一眼这处院子,商议一会,便转身往村子里的其他地方走去。 走在荒废的村中小道上,他们注意到地上有不少脚印,以及一些血迹和拖痕,显然这些地方曾经发生过打斗。 他们走了大半个村子,都没有发现任何异样,直到来到村子后方的一处院子。 这处院子很干净,显然是有人在这住了些时日,他们走进院子查看,从细节处可以看出,住这的人应该走了没多久。 而且地上的脚印一双大,一双小,应该是猎豹帮的人说的那对神秘男女,也就是在这荒村里利用邪祟作怪的人,可惜,除此之外,没有找到其他的线索。 而隔壁的院子也有住过的痕迹,不过相对来说,有些脏乱,脚印也只有一个人的,看来之前这荒村里,只有三个人。 不过,既然人已经走了,这里也没有邪祟在作怪,他们也没必要再去深究,自找麻烦。 他们在村子里转了一圈后,才走向村口处。 荒村外的一群人,看到这些道人都安然无恙的出来了,一点事没有,不由暗道佩服,随即纷纷上前询问情况。 几个道人把村子里的情况如实道来,猎豹帮的人听闻没有危险了,便连忙往村子里跑去,在看到那满院尸体时,面色难看。 第279章 刘猫的猜测,练邪功? 最后,他们决定一把火把这些尸体都烧了,这事也暂时到此为止,只能当作是吃个大亏,对手太强,他们也不敢再去追杀。 荒村外那些看热闹的人也好奇的跟着进了村,他们看到那此骇人的尸堆时,均是非常诧异,同时也更好奇这下手的是什么样的人。 猎豹帮的人很快就寻来了很多树枝,并让人匆匆进城买些油水来烧尸。 烈日炎炎的正午,荒村里的一处院子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村子外的树林里,很多人都汗流浃背,衣服都快湿透了,猎豹帮的人远远望着荒村里的大火,仿佛心里也燃烧了一团火,但没处发。 而看热闹的人则相继离开,一边走,一边谈论着这荒村里发生的事,没有怜悯,更多的是八卦。 没人注意到,在一处茂密林子里还有一个光头和尚,及几个衣着狼狈的人。 “呵呵~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和尚正是藏念,他们刚从黑森林里出来,便听到附近有一荒村闹邪祟,死了几十个人和一群厉害的道人,所以藏念一时好奇,便跟着那些人过来了。 现在,据说在这荒村作怪的是是两男一女,这是那些进村勘察的道人分析出的结果,且猎豹帮的人也这么认为,藏念不由想到曾经在黑森林里见到的那对神秘男女,他们身边还有个仆从的,人数正好对的上。 “藏念大师,我们还是先回克罗城。” 跟随在一旁的男子催促了一声,尽管有些急切的想要离开这里,但语气很恭敬。 他们之前几十人,去了一趟古墓后,只剩三人活着,其中一人还是在外边看守东西的,根本没进古墓,才逃过一劫。 可以说,就他和藏念两人活着出了古墓,其他人都死在古墓里了,而且什么也没捞到,那古墓里居然除了邪祟、凶尸,什么东西也没有! 这结果,太惨了! 若非最后藏念及时改变了主意,用那些人的性命拖住凶尸,并抽了两个人的精血开路,可能他和藏念都要困在古墓里。 他们一身狼狈的从黑森林里出来,只想尽快赶回城里,可藏念却好奇心起,跟着人来看这见鬼的热闹! 此时,除了男子一身狼狈,藏念也没好多少,身上的衣裳沾染了污渍和血迹,可见之前所经历的事是有多凶险,但藏念依旧面色淡然,仿佛只是踩了个泥坑把衣裳弄脏了而已。 “阿弥陀佛。”藏念双手合十,低声念了句后,便与男子往城池的方向走。 虽然这一单生意没做好,但该领的报酬,还是得领,这也是藏念之前在墓里时,特意将这男子救出来的原因。 尽管雇主不敢拖欠最后的一半报酬,但救个人回去,才好说明发生了什么事。 藏念刚走两步,突然又转回头,看向远处的荒村,思索一瞬,便取出阵盘,快速卜算了一下,继而眸色微深。 “大师,怎么了?”男子小心翼翼的问。 藏念唇角微微扬起,但很快收起了阵盘,笑意隐去,对男子道:“走。” 男子没多问,连忙与藏念继续往前走,跟随的一个护卫紧随其后。 …… 另一边,宁籍和姒禾、刘猫三人已在一家客栈落脚,待太阳下山再继续赶路。 对于这昼伏夜出的赶路行程,刘猫很是纳闷,但没多问,只老实跟着。 太阳落山后,三人吃了东西便重新上路,客栈里的客人见了,也是有些好奇,一般人没急事都不会赶夜路,危险太大,他们倒好,专挑晚上出行。 三人赶了半夜的路,在临近子时,到了天山山脉的边缘地带。 不过,宁籍没再继续赶路,而是寻了个地,暂时休整,等天亮再进山。 在这附近的林子里,有好几伙露宿的人,估计着也是奔着天山去的,这个季节进山采药的人往往比较多,天山山脉里药材不少,多数采药人会在天山山脉的外围采药。 三人刚来到这里,附近的那些人纷纷警惕的看了过来,见只有三人,且没恶意的样子,他们才放下了心。 刘猫拿着火把,到附近拾了些树枝,生了个火堆,然后才靠坐在一棵大树下休息。 宁籍和姒禾坐在不远处,亦是闭目养神。 对于要进天山,刘猫也是今晚才知道,他瞄了瞄不远处的两人,心中的疑惑更深了,他不明白,进天山做什么?若只是外围倒还好,但听说天山深处可是危险重重,比黑森林还危险一些,很多人进了天山深处,多数都是有去无回的,危险因素太多了。 回想之前的黑森林之行,刘猫不由猜想,难不成又是寻古墓去的?可上回也没见两人从古墓里带出什么值钱的东西啊? 刘猫收回目光 ,细细想了一下,好像没听说天山里有什么古墓啊?或许是他孤陋寡闻,但这两人也不缺钱啊,就之前从那些人身上搜刮到的钱财,若换作寻常人,都能潇洒的过一辈子了。 而且他们也不是贪财的人,主要是之前他上交的财物,宁籍给了他一半呢,大方极了,这待遇,比以前跟着老大时,不知道好多少倍。以至于,他现在是一点怨言都没有,除了被毒物控制,一切都挺好的。 若进天山不是为了财物…… 刘猫回想在荒村里发生的事,一个骇人猜测从脑中闪过,莫不是为了练什么邪功? 否则怎么解释,那恐怖的阴诡气息莫名出现又消失? 夜风吹过,有些微凉,在这夏夜里其实是很舒服的,但刘猫却突然打了个寒颤,他缩了缩身体,又瞄了一眼宁籍和姒禾后,便闭眼休息,不再多想。 后半夜的时间过的很快,一夜平静,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待天色微亮时,宁籍和姒禾便睁开了眼睛,然后到不远处的溪流边简单洗漱一番。 远处休息的人也陆续起来,交谈声渐多,或洗漱、或收拾东西,吃干粮填饱肚子,各自忙碌。 他们多数都是结伴进山寻药的人,其中也有一些独行的猎人,相对于猎人简装出行,那些寻药的人就多了不少包裹和马匹,轻易就能区分开来。 第280章 再入天山山脉 宁籍和姒禾在吃过东西后,天色已大亮,太阳从天边升起。 姒禾戴了帷帽,手上也戴了手套,裹的严实。 刘猫好奇瞄了瞄,尽管多次见她这般着装,可依旧有些纳闷,她真的是怕被太阳晒黑吗? 突然间,心思回转,他隐隐有个猜测,难道练邪功的不是宁籍,而是她? 阴邪之物,喜阴怕阳,昼伏夜出。 刘猫越想,越觉得是这样! 见两人已上了马,他也连忙上马,跟在后头,把心头的猜想压下,只当什么也不知道。 三人策马前行,往天山山脉而去,不过由于马背上载了不少东西,他们策马的速度并不算快。 在附近林子休息人,见他们三人早早就上马赶路,不由侧目看去,神色各异。 待三人走远,林子里的人也陆续启程,往天山方向而去。 在宁籍和姒禾进入天山山脉的范围时,太阳已高升,不过天山山脉的森林很茂密,有很多参天大树,那些层层叠叠的树冠和枝叶把阳光遮挡住,只有少数地方会有零星的阳光洒落,给林子里添了些斑驳陆离的光影。 这个时候进入森林里,还是挺阴凉的,没有外边的闷热感。 这回,刘猫拿着大刀,策马走在前头开路。 姒禾将面前的布帘掀起,搭在帽檐边上,看着森林里的景物,有茂密的枝叶遮挡,她倒没有那么顾虑了。 时隔一年,她又来了天山山脉,不过与当初进来时的境遇不同。 回想这一年发生的事,她心中颇多感慨,尤其是那些险象环生的境遇。 希望这次来天山有所收获,一路平安。 马儿从林中穿梭而行,沿途惊动不少小动物,鸟儿纷飞,但还没遇到什么凶猛的野兽,毕竟这只是在外围地带。 直到策马走了半天的路程,已经深入山林,才开始遇到了一些猛虎之类的野兽。 宁籍杀了一只猛虎,便就地休息会,把虎皮剥了,肉烤了,刘猫打下手。 体型很硕大的一只大老虎,皮毛油亮光滑,宁籍在击杀的时候,尽量不破坏虎皮的完整,所以才能剥下这么一张漂亮的虎皮,刘猫见了都两眼发亮。 姒禾也觉得这她见过最漂亮的一张虎皮,比曾经在山匪窝里见到的虎皮还要漂亮。 不过她也没闲着,帮忙在附近拾些枯枝。 期间偶尔有一些小野兽闻着血腥味过来了,宁籍让刘猫出手击退,他只好提刀去把周围这些危险东西都赶跑,能杀就杀。 好在不是成群的野兽来袭,不然真的会很麻烦。 烤肉的时候,来了一伙人,是之前在天山外露宿的一伙寻药队伍,没想到,居然也来了这,估计着是循着他们走过的路径而来的,毕竟这比较安全一些,沿途也被清理了挡路的树枝,跟着走也省事了。 不过,这些人来到这里后,没有停留,只是打量了他们一眼后,便继续往前走。在这荒山野岭的,有时候人比野兽危险,所以才警惕的没套近乎。 他们虽是寻药队伍,但装备齐全,都随身携带了刀剑,有的甚至带着弓,看起来身手都不错的样子。 一行人一边策马慢走,一边小声议论。 “那张虎皮真漂亮啊,拿出去能卖不少银子,啧啧~真是好运气。” “呵呵~好运气?你有本事也猎一头来呗,那老虎个头可不小,若真让你遇见了,估计你调头就跑,哈哈~” “哼~那等遇到了,你有种别跑,你自个去猎一头,那我就佩服你!” “你俩就少贫嘴,有那功夫猎虎,还不如寻一株值钱的药材,少费些力气。” “啧~你以为值钱的药材是大白菜啊,有那么好寻?” …… 谈论的声音渐行渐远,不一会,一行人的身影便消失在茂密的森林里。 这会,烤肉的气味越来越香浓,姒禾目光灼灼的看着宁籍往烧肉上添加调味的香料和盐,一时间,那气味更诱人了,她还没吃过虎肉呢! 刘猫亦是睁大了眼睛看着,闻着这味都快流口水了。 这时,后边的林子里又来了一群人,也是按着之前他们行走的路径来的,同样也是一伙寻药人。 姒禾有些疑惑的看去,这些人跟在人家后面,能找到什么好药材?若是刚进森林那会倒还好,可这到深入山脉里,没必要再跟着人走? 刚才那伙人还能理解,但这伙人,她就不信他们不知道前方走的是一伙同行的寻药队伍? 她看向他们的同时,他们也将打量的目光看了过来,神色有些凶神恶煞的,不像一般的寻药人,倒像是打劫的匪徒。 姒禾眼眸微眯,手下意识的缓缓摸向腰间的匕首。 宁籍亦抬眸打量不远处的这群人,眸光微冷。 而刘猫抬头看向这些人时,顿时就绷紧了神经,因为他嗅到了熟悉的气息,属于匪徒特有的气息。同时也有点纳闷,匪徒跑这深山老林里干嘛?人都没几个,还危险重重的,打劫采药的? 这时,远处的深林里,突然传来一些惊恐的叫喊声,不过由于距离较远,听不太清,但能感觉到,那些人遇到了危险,或许是猛兽的袭击,或许是遇到别的什么东西。 不远处的这伙人立马拔刀的拔刀,拔剑的拔剑,全都绷紧了身子,看向林子深处那声音传来的方向,但没有妄动,均是停在原地。 很多鸟儿被叫声惊到,朴棱棱的飞起。 林子深处的那些惊恐的叫声持续了好一会,声音才渐渐停息,一片寂静,也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对于那些人的遭遇,宁籍和姒禾、刘猫三人都没有前去查看的打算,在这里遇到危险是很正常的事,既然有胆子来,就得有承担任何后果的准备。 “走!” 这伙人里的一人,一声令下后,他们立即策马前行,往林子深处奔跑,也不再管宁籍他们。 姒禾看向这群人中,那被护在中间的一个男人,刚刚便是他开的口,看来是这群人的主事者,可看起来,气质有些不同,很文弱的样子,像个书生似的,之前被挡住身形,没怎么注意,可这一开口,策马奔驰时,就明显看出了区别。 第281章 进天山的目的 不一会,这群人深入林子,不见踪影。 姒禾这回倒没有收回目光,一直凝神倾听林子深处的动静,刘猫亦是。 只有宁籍收回了目光,这会,肉已烤的差不多了,他便用匕首割了一块烤肉下来,放到一旁的大叶子上,散散热气。 这时,林子深处再次传来了惊叫声! 姒禾和刘猫睁大了眼睛,竖起耳朵倾听,可惜距离太远,听到的动静很小,只隐约听到叫喊声、杀伐声和兵器交接的声音。 嗯?兵器交接声? 这动静不对啊! “夫君,你说他们两伙人是不是打起来了?之前那伙没死!” 宁籍看了一眼林子深处,唇角微微扬起,道:“或许。” 姒禾闻言,更好奇了,回想之前听到的声音,不由猜测,之前那伙人遇到危险后,侥幸存活,而后面这伙人就趁虚而入,趁火打劫? 又或者…… 姒禾眸色渐深,用最坏的猜想,之前那伙人或许是故意设了个陷阱,诱人来呢,或许那些人早就知道后面跟着人,居心叵测,所以提前下手。 若真是这样,这两伙人都不简单。 林子深处的打斗声音持续了挺久的,大约过一刻钟,声音才停息,也不知道又是什么结果。 姒禾一边吃着烤肉,一边注意着林子深处的动静。 刘猫亦是,他眼睛不时的瞄向林子,美味的烤肉都不能分散注意力,全身绷紧着,怕那些人杀过来,虽然这个概率比较低。 时间流逝,待他们几人吃饱后,又休息了半个时辰,在这期间,除了偶尔有野兽的叫声传来,就没有任何动静了。 三人这才重新收拾东西上路,刘猫先到前面探查情况。 宁籍和姒禾远远跟在后边,没多久,便来到了那些人打斗的地方。 在这林子的左右两边,各有一伙人就地休息,处理伤势。之前的一番打斗,让这两伙人都元气大伤,尤其是尾随的那伙人,死了好几个,也重伤了好几个,主要是踩到了那些人设的陷阱里,才吃的大亏。 而设陷阱的那伙人也受了一些伤,而后又遇到野兽袭击,境况也不是太好,只能先暂时在这处理好伤口,再离开。 现在双方都结下了死仇,但出于多方考虑,都默契的暂时停止厮杀。 就在他们准备各自离开时,刘猫过来了。 看到刘猫的出现,双方都警惕的再次拿起刀剑,眼带寒光的盯着他。之前他们停手的原因,也是怕打的太过惨重,被人捡了便宜。 刘猫远远打量了一眼双方的情况,没有贸然靠近,半晌后,便快速退了回去,向宁籍他们汇报情况。 宁籍和姒禾两人听了后,也没再继续往前,而是调转了马头,往旁边的山林走去,没想介入这些人的纷争。 此次来天山,主要是想找寻龙灵花的下落,若非必要,宁籍和姒禾也不想生事端。 下午,调转方向后,宁籍按照标注墓穴的图纸走,若按照曾经姒禾寻到龙灵花的地点来看,或许会有一些概率,龙灵花会在墓穴附近。 尽管如此,若真要找起来,也是很艰难,森林太大了。 而且未必还有龙灵花,毕竟生长条件太苛刻了,就算有,估计也会有像之前那条巨蛇般的凶兽守着,危险重重。 但不管怎么样,都得找一找。 骑马奔走了一下午,路上偶尔有遇到一些野兽,不过暂时没什么凶险。 在傍晚的时候,终于到了距离他们最近的一处墓穴所在地。 这是一处很不错的养精地,是一个天然形成的极阴之地。 附近山高林密,不见天日,还未入夜,这里已昏暗一片,光线非常差。 草地被枯枝败叶覆盖,马儿每踏一步,都有腐朽断裂的声音传来,继而钻出不少的虫子。风吹过树梢时,呜呜的呼,仿佛有冤魂在林中游荡似的,怪瘆人的。 来到这个地方,刘猫是绷紧了神经,手中紧紧握着大刀,以防突然窜出什么东西伤人。 这回,是宁籍骑马走在前头,沿着这片山林转了一会,速度缓慢。 姒禾早已取下帷帽,打量着这片山林,宁籍没有太靠近深处的山谷,但她已隐约感受到这里的阴煞之气,很浅淡,一般人若是来到这,或许只是觉得这里阴凉了些。 转了小半圈,宁籍最后在旁边的山谷里寻了一个较宽敞、干燥的小山洞歇脚。 这边稍微能看到天空,不至于一片昏暗。 下马后,刘猫便自觉的到附近拾着枯枝过来生火。 宁籍则把山洞清理干净, 姒禾帮忙铺垫休息的毯子,把马背上的东西拿进来。 收拾好落脚的山洞时,天色已彻底黑了下来,林子里野兽的叫声也渐渐多了起来。 火堆燃起,将山洞照亮,也驱散了一些阴寒之气。 在火光的照映下,姒禾的面容略显苍白,宁籍见状,眉头微皱,给她把脉,低声询问:“可有不适?” 姒禾道:“还好。” 不适倒是没有,只有轻微的疲惫,或许是骑了一天马的缘故。毕竟前些天她才服用过凝炼过的灵精,那灵精的效果应该不至于比之前的药丸差才对。 宁籍没再说什么,只安静的给她把脉。 不远处的刘猫见状,颇有些好奇,但不敢多看,只偶尔偷偷瞄一眼。 好一会后,宁籍才收回手,思索半晌,终是没有给她再服用灵精,待明天再看看情况。 这一晚,风平浪静,林子深处虽然有野兽的吼叫声,但没有野兽来袭击,也没有人来到这附近,算是一夜好睡。 第二天,姒禾倒是意外的起晚了,宁籍见她睡的沉,便没叫她,待她醒来时,已临近中午。 走出山洞,这会阳光正盛,但此处阴凉,且有茂密的树林遮挡,只有少数的阳光照落,只要走在阴凉处,倒也无需戴帷幄。 只是,她这会的面色比昨晚更苍白了些。 宁籍见状,再次皱起了眉头,但还是先陪着她到附近的小溪去洗漱,等一会回来后,再服用灵精。 第282章 魔头得配妖女 在山洞外大树下歇脚的刘猫,看到姒禾出来时,不由吓了一跳,一个晚上而已,脸色就苍白的跟死人似的,着实吓人! 宁籍冷眼扫了过来,刘猫立马收回目光,不敢多看。 待两人走远,刘猫才咽了咽口水,偷偷瞄了一眼姒禾的背影,心中疑惑,这是有病?还是练邪功的缘故? 过了许久,两人才走了回来,刘猫这回老老实实的靠坐在树干旁睡觉,没有多看一眼。 姒禾回到山洞里,宁籍便再次给她把脉,查看身体的情况,她现在的状况,仿佛和之前一样,需要灵精的能量支撑身体,但身体里沉积了一些阴煞之气,难以驱散,虽然暂时没有危害到她的身体,但时间久了就未必。 把了脉后,宁籍便给她服用了一颗灵精。 与之前有异的是,这次服用灵精后,她便越发困倦,眼皮沉重的很,没多久便睡了过去。 宁籍守在一旁,一直注意她身体的情况,眉头就没松过。 姒禾这一睡,就整整睡了三天! 这三天里,她像具尸体般,气息全无,不像之前那样还能探查到一点生机。 若非知道她只是沉睡,宁籍真会坐不住。 直到她醒来,宁籍才松了口气。 姒禾迷糊的睁开眼睛,便看到他隐含疲惫的面容,下颌处有淡青的胡茬,少见的有些不修边幅的模样。 “夫君。”她刚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嗓子有点不太舒服。 “嗯,口渴吗?”他关切的问。 姒点了点头,宁籍便连忙去拿水壶,然后扶她起身,喂她喝水。 感受着疲惫的身体,她微蹙着眉,喝了几口水,感觉好些了后,问:“夫君,我睡多久了?” “三天。”他端详着她的面色,问:“身体可有不舒服?” 她有些诧异的看向宁籍,没想到自己睡了那么久,但听到他的询问,她如实道:“有些疲惫,有点像以前那般的状况。” 宁籍伸手给她把脉,她便顺势靠在他肩膀上,半晌后,他才道:“最近暂时在这休养些时日。” “好。”姒禾心底叹息一声。 “饿不饿?”宁籍收回手,给她理了理头发。 “有一点。” “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她抬起头,看着他那近在眼前的胡茬,知道这几日让他担心了,他肯定没睡好,倒也不想他再折腾,“煮个米粥就好了。” 煮米粥最方便,而且她虽然有点饿,但却没什么胃口,喝米粥就挺好的。 “好,那你休息会。” “我去外边坐会,看你熬粥。”她故作轻快的看着他,笑意浅浅。 宁籍亦浅笑,“好。” 宁籍给她整理了一下衣裳和头发后,便抱着她走出山洞。 此时是下午,由于有高山遮挡,这会,阳光已照不到这边,相对来说比较凉爽。 远处林子的大树下,刘猫在这盯梢,留意周围的动静,所以两人一从山洞里出来,他便立马看了过去。 这都三天了,在这期间,除了宁籍在必要时会出来一下,大多时候都待在山洞里,姒禾更是从来没出来过,刘猫还以为这是怎么了呢? 此刻见姒禾依旧面色不太好的样子,便越发觉得她是练邪功,身体出状况了! 难怪这么多天不出来,别是走火入魔就好! 哎~苦了他跟着在这山林里吃苦! “刘猫!” 宁籍一声召唤,他连忙起身,一边往这边跑来,一边道:“嗳,在呢!” “去拾些柴火过来。”宁籍冷声吩咐。 刘猫止步,应道:“好的,我这就去。” 说着,他连忙在周围林子里捡枯枝,像个任劳任怨的手下。 姒禾坐在一块岩石上,看着宁籍拿着小锅,舀了些米后,便到不远处的溪边清洗。 米粮还有一大袋子,倒是还能吃一些时日。 宁籍洗好米,刘猫也捡了不少枯枝过来,然后连忙生了个火堆。 咕噜咕噜~ 没多久,小锅便烧开了,开始散发淡淡米香味。 宁籍让刘猫烧着火,他便到附近林子里采摘些野果子回来,总不能只喝米粥。 姒禾静静坐在一旁,看着他们忙碌,宁籍没有走远,偶尔会转头看她一眼,仿佛不放心似的,她便回以浅笑。 山风吹拂,墨发轻扬,她面容温婉而宁静,像画中仕女,漂亮的夺目,唯一可惜的是面色过于苍白,但相比之前的死人般面色,已经算是好很多了。 刘猫偷偷瞄了一眼,便收回目光,认真烧火。 很快,宁籍便把采摘好的野果子洗干净,拿了过来。 “果子很甜,尝尝。” 红艳艳的小野果,如葡萄般大,看起来就挺诱人的。 宁籍把果子递到她唇边,她便张口吃了,“好吃。” 她眼眸微亮,笑意更深了,果子确实很甜。 宁籍亦浅笑,“喜欢便多吃些,我一会再摘些回来。” “好。” 一旁的刘猫,不由再次朝两人看来,暗道:这两人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现在看着像是人畜无害,杀人的时候可是不眨眼的,果然魔头得配妖女。 这时,宁籍目光淡淡的朝他看来,他吓得连忙收回目光,埋头烧火。 嗷— — 突然,远处林子里传来野兽的吼叫声,同时还伴随着一些人的打斗声,估计着是那些寻药队伍遇到野兽袭击了。 声音由远及近,似乎在朝着这边跑来。 “快跑!” “这该死的畜生!” “嗷!” “砰砰砰— —” …… 声音有些嘈杂,很快,那些人就跑到了这片山谷前。 姒禾、宁籍和刘猫都朝那边看去,只见六七个男女从林子里跑出,模样狼狈不堪,身上都带了不少伤口。 “救命!” “救救我们!!!” 那些人一看到这边有人,连忙大喊,随即跑的更快了,都朝这边逃。此时他们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哪怕只有几个人也无所谓,能挡一挡后面的野兽,他们也能减轻压力。 刘猫一眼看穿这些人的打算,有些怒火中烧,但这情况,他只能连忙拿起大刀,严阵以待。 不过,姒禾依旧静坐,宁籍神色淡然。 不一会,林子里的野兽追来了,但诡异的是,它们却突然停下了脚步,警惕的盯着这边,没有再追来! 第283章 杀戮重的人 那一群个头硕大的狼!! 嗷— — 头狼嚎叫了一声,目光死死的盯着山谷里的人,它身后的群狼便也跟着嚎叫,但没有靠近山谷,仿佛在忌惮着什么似的。 逃亡的一伙人,转头看了一眼,心有疑惑,但顾不得那么多,脚步不停的往宁籍几人跑去。 待他们跑到宁籍几人前方的空地处时,林子处深的狼群这边缓缓退了回去,居然放弃了快要追到手的猎物! 看到这一幕,他们有些目瞪口呆,不明所以,包括刘猫。 这群狼怕啥? “狼……退了?” “应该……” “它们为什么退了?” 狼狈的一伙人有些不可置信,着实不明白,这群狼之前追的那么紧,现在说退就退了? 但狼群退去是好事,至少他们暂时脱离了危险。 好几个人跌坐在地上,大口喘气,心有余悸。 刘猫看到狼群退离,也是大大松了一口气,万一那些狼真的攻击过来,那他绝对得吃亏! 姒禾眼眸微眯,若有所思的看着狼群消失在林子里,半晌后,看向旁边的山谷。 旁边的山谷是墓穴所在之处,是个阴煞气较浓的极阴之地,或许那些狼是畏惧那个地方。 不过这地是被布置过的,大部份的阴煞之气被封禁在地底下,但仅泄露出一少部份阴煞之气也是能震慑一下寻常的野兽。 野兽对于感知危险的本能,比人强多了。 咕噜咕噜~ 小锅里不停的冒着泡,热气腾腾,米香味越来越浓。 宁籍拿起了一个勺子,搅拌了一下,打算再熬一会。 不远处的人,陆续朝这边看来,均是带着疑惑的打量目光,半晌后,一男子朝这边走了过来。 “在下陶锦,谢过各位刚才的搭救。” 陶锦没有走太近,在距离宁籍几人大约五米左右的距离停下,拱了拱手,客气的行了一礼,他眼带打量的同时,话里也有试探的意思。他怀疑是这几人用了手段,否则那些凶猛的狼群怎么可能轻易退离? 后边的人闻言,面露诧异,狼群是因为这几人才退离的?但他们没发现有任何的出手的痕迹啊? 这会,就算是刘猫听了,也是有点懵,好像宁籍他们没出手? 但宁籍只是抬眼看了一下这个自称陶锦的男人,便收回了目光,继续搅拌着锅里的米粥,什么也没说。 而姒禾则拿起了一颗红果子,小口吃着,面色淡然的打量着这伙人,亦什么都没说。 这些人看起来并不像寻药人,身上的伤多数是刮伤或刀剑伤,只有少数的咬痕,显然在狼群追杀的之前,还另外与人交了手,且因为身上携带的兵器也所剩无几,所以才被狼群追的那么狼狈。 姒禾有些纳闷,来这天山里的人,杀戮怎么都这么重?且是人与人的杀戮。 双方都在打量,一方示好,一方冷漠以对。 见几人不作声,陶锦眸光微闪,继而浅笑道:“那就不打扰几位了。” 说罢,他缓缓退去,回到队伍中。 陶锦一回到自己人身边,那些人便低声询问,陶锦亦低声回应,半晌后,他们看向宁籍几人的目光更复杂了。 这会,他们身上伤痕累累,疲累不已,只能也在此处休息一阵,毕竟他是不敢保证这会离开,那些狼群会不会再追来,狼可狡猾的很,未必就真的是离开了,说不定还在远远盯梢着。 他们找了块较平整的草地坐下,包扎伤口,所幸身上携带的药没弄丢。 这会,米粥已煮好,宁籍拿了个小碗,盛了一些出来,先晾晾凉。 山风吹拂,淡淡的米粥香味正好随风吹向那些狼狈的人,虽然米粥的气味并不诱人,但对于饥肠辘辘的人来说,就很吸引人了。有好几个人的肚子都开始下意识的‘咕咕’叫,他们已经一天没吃东西,先是与人打了一场,而后又陆续遇到野兽的攻击,一直在拼搏、逃命,根本没有空闲找吃的。 就在他们准备在附近找些吃的时候,林子里又传来了动静,他们顿时就紧张了起来,警惕的看向声源处,不一会,便见一伙人从林子深处走来。 陶锦等人顿时就站起了身,有剑的拔剑,没剑的就拔出仅剩匕首,神色紧绷的盯着来人。万幸,来的不是他们的死敌,这让他们松了一口气,不过依旧没有放下武器。 新来的这伙人也是手握刀剑,虽然身上也有一点伤,但相比陶锦等人好多了,没有那么狼狈。 他们来到这片山谷时,警惕的保持较远的距离,与山谷中的两伙人形成一个三角对峙的场面。 这时,宁籍将那晾的差不多的小碗拿起,面色如常,依旧没有因这些人的到来而紧张,他拿起勺子,搅拌了一下,正要喂姒禾吃米粥,她便伸手要接过小碗,准备自己动手吃,但他没让,在吹了吹勺子上的米粥后,便仔细的喂到她嘴边,她只好张口吃下。 在咀嚼的时候,她的眼睛没忘看向这两伙紧张对峙的人,相比之下,自己这边倒显然像在看热闹似的,置身事外。 刘猫看到两人这边轻松淡然的姿态,他也跟着放松下来,坐回到地上,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不远处的两伙人见状,而后又相互打量一下,便默契的缓缓收起武器,都没想要动手,之前拔刀剑也不过因为防备而已。 陶锦等人收起刀剑后,便重新坐回到地上,现在倒没有急着去找吃食,而警惕的盯着新来的这伙人。没办法,这几日他们见到不少队伍在打斗,他们也遇到过一些人的袭击,不警惕不行。 而新来的那伙人在低声讨论一下后,也留了下来,暂时歇歇脚。 刘猫见他们没能打起来,心中暗道可惜,本来还以为能看到一场精彩对决呢。 三方人互不冒犯,相安无事。 姒禾很快吃完了一碗粥,便没有再吃,宁籍这才用小碗吃粥。 两人吃饱后,便回了山洞里,而锅里还有大半的米粥便归了刘猫。 刘猫这几日吃野味吃的有点腻味了,吃点清淡的正好,他正准备开吃时,远处那伙新来的人便有几个往这边走来。 第284章 手持鬼牌唬人 看着那几人提着刀过来,刘猫顿时站了起来,下意识的往山洞处靠近,目光紧紧盯着那几个走来的人。 那几人走到半路,突然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旁边的山洞,那是刘猫落脚的山洞,比较窄小,比不上宁籍两人的这个山洞。 这附近的山谷里有不少这种山洞,或大或小,但这处山洞离宁籍这边最近,让他更有安全感一点。 山洞很浅,站在外边看,一眼到底,能看到洞里存放不少东西,旁边的大树还拴着两匹马。 看到这些东西,那几人眼里一丝光亮,他们之所以过来,主要也是因为看到这边有两匹马,而且人还少,只有三人,对于他们来说,还是比较好对付。 远处陶锦等人见状,皆是紧紧盯着这边看,这回,看热闹的人变成了他们,其实他们也想看看,这几人的本事如何,之前是用的什么手段震慑狼群,还是那些狼群根本不是恐惧这几人? 那几人走到马匹旁,伸手摸了摸,是不错的好马,他们正好缺马,虽然只有两匹。 “拿开你们的脏手!滚回去!否则我可不客气了!” 刘猫大声呵斥,他这回没有拿刀,而是取出了一个小布兜,从里面拿出了一块黑色的木牌,仿佛拿着利器似的对着那几人。 他一个人可打不过这几个,只能先恐吓,希望宁籍能出来帮忙,同时也拿着宁籍给的鬼牌,以防万一。 虽然他没有使用过,但以前可听说过鬼牌这东西,邪乎又好使,不过很难得,前两日宁籍给他这东西时,他可兴奋了。现在看到这些人过来打主意,他才突然想起使用这东西。 果然,站在最前方的那人看到他手中的东西后,瞳孔一缩,警惕的盯着刘猫,但身后几个不识货的便开口道:“哼~你个二楞子,你想怎么个不客气?用你手中的木牌砸我们吗?” 话音落下,他们便笑了起来,但突然被为首的老大呵斥一声,“闭嘴!” 几人当即一愣,然后便见老大盯着面前这人道:“你这是啥品阶的鬼牌啊?这么有恃无恐?” 鬼牌? 几人闻言,面上一惊,均是没想到他手上拿的是这东西! 远处那些竖起耳朵倾听的人,听到这话后,亦是很惊讶,继而目光警惕的盯着刘猫手中的东西。 刘猫看到他们警惕而畏惧的面色后,顿时就没那么紧张了,他微昂起脑袋看着几人,“哼~看来还是有识货的,我是不是有恃无恐,你们试试不就知道了~” 说着,他晃了晃手中的鬼牌,顿时把那人吓得嗖的一下,退离的远远的,站到阳光照落的地方。 其他几人见状,愣了一下,随即也连忙跟着退离的远远的,警惕的盯着刘猫。 刘猫见状,差点没笑出来,还是这东西好使啊,他还没用呢,就把人给吓跑了! “你别以为有这东西,我们就怕了你!现在可是青天白日的,你手里的鬼东西可不敢轻易出来!” 为首那人虽然有些畏惧,但依旧怒目而视,对于鬼牌这桃酥,他略有了解,知道在白日的时候还是有诸多使用限制的。 刘猫心里有点打鼓,这人说的确实没错,尤其是在烈日下,根本用不了,之前宁籍也有跟他说过一些使用禁忌,虽然白天也能用,但限制在阴凉之地,且效果肯定没晚上好。 但看着他们所站的空地,再看周围的阴凉树林,他又笑了,“你们有本事就一直站在阳光下,只要踏出来,看我敢不敢用!” 几人看着刘猫依旧有恃无恐的样子,不由面色铁青,他们都没有见过有人使用鬼牌杀人,最多也就听说过,具体也不太了解,不敢以身犯险。 为首的男人咬了咬牙,最后终是放弃打劫的念头,“好!我们不打你们的主意,离开总行了!” 刘猫撇了撇嘴,这下都不用宁籍出来帮忙了,简单吓唬一下,还真把人给唬住了,他望了望那刺眼的阳光,想想还是算了。 “滚!” 听到刘猫这猖狂的语气,他们气的牙痒,但忌惮着他手中的鬼牌,还是忍下了这口气,警惕的缓缓后退。 他们忌惮刘猫手上的鬼牌是其一,若真动手,他们非必怕他,他们能在最快的速度将人杀死,但怕这样一来,鬼牌里的东西指不定会出来,另外,山洞里的那两人也会出来,谁知道那两人还有什么手段? 若只是为了这点东西,吃了大亏,那真是太不划算了。 刘猫看着他们退回了远处的落脚地,这才小心翼翼把鬼牌放进小布兜里,心中再次感慨,还是这东西好使啊! 而另一边的陶锦等人,则若有所思的盯着刘猫的那个小布兜,低声讨论,看向刘猫的目光也更警惕了。 山洞里,宁籍和姒禾听到了外边的动静,一点不意外,原本姒禾想出去的,但听到刘猫拿鬼牌吓唬人,这才作罢。 “夫君,你怎么把鬼牌给刘猫了?” 她躺在毯子上,由着宁籍给她施针,这会,她的脑袋上已扎了数根银针,疼倒是不疼,就是有微微的麻,像被蚂蚁咬了一口。 宁籍专注着手上的动作,轻轻转动的银针,回道:“多点保命的手段,让他不至于轻易被人杀死,留着他还是有点用的,不必事事亲为。” “哦,这样也好。”她眨了眨眼,随着宁籍手上的动作,她觉得渐渐涌起困意。 宁道问:“困了?” 她说:“有点。” 他收回了手,看着她的脸,温声道:“那便睡会。” “好。”她应了声后,便闭上了眼睛。 山洞里安静无声,地上燃了根蜡烛,不至于一片昏暗。 不一会,姒禾便睡了过去,不过,由于脑袋上还扎着银针,此时她呼吸浅浅,不像之前那般气息全无,总算有了些正常人该有的样子。 宁籍静静看了她一会,然后放轻动作的给她把了一下脉,半晌后,才收回手,吹灭了蜡烛,躺在她身边,闭目休息。 第285章 又把狼群引来了 山洞外,刘猫大口喝粥,远处的两伙人皆目光复杂的看着他,待他吃完东西,之前那伙想打劫的人便动身离开这里,怕他用鬼牌作怪。而且现在太阳渐渐西下,到了晚上的话,这里只会更危险。 这伙人一离开,陶锦他们低声商议了一下,也起身离开,不敢用自己的性命去赌别人的慈悲。尤其是在这片森林里,进来的多数人,心都挺脏的。 刘猫看着他们相继离开的身影,有些鄙夷,都是一群胆小鬼,不过,之前想打劫的那伙人若不走的话,晚上的时候,他说不定真想试试鬼牌的威力! 可惜了,居然就这样走了。 待这些人都走了个干净后,他才再次取出鬼牌,小心翼翼的端详着,入手的冰凉,让他很是敬畏。 回想之前狼群的忌惮,他有些怀疑,是不是这个鬼牌或宁籍养的邪物把狼群吓跑的! 若真是这样,以后晚上睡觉都安稳了。 现在仔细想想,或许还真的是,这几个晚上虽然都有野兽在附近的林子里叫唤,但还真的没有一只野兽跑到这边来。 啧啧~这可真是好东西! 刘猫认真看了看鬼牌后,便又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然后才开始收拾锅碗。 时间流逝,入夜后的山林,偶尔响起一些动物的叫声,但依旧如往常一般,很少有什么野兽会靠近这些山谷。 刘猫躺在自己的小山洞里,本以为今晚会和前几晚一样,风平浪静,但入夜没多久,就又有人来了,动静还不小。 刘猫蹭的一下坐起身,倾听外边的动静,而后连忙一手拿着火把,一手拿着大刀,刚走出洞口,便看到远林子里有一伙人举着火把,狼狈逃窜而出,仿佛被鬼追似的,慌忙的往这山谷跑来。 刘猫拿着火把同样也很显眼,那些人看到后,当即朝这边跑来,同时喊着救命。 不一会,一群人就跌跌撞撞的跑到山谷里,而山谷外的林子里,出现了一双双冒着绿光的眼睛! 又来了狼群! 好家伙!看样子数量还不少! 在漆黑的夜幕下,它们的眼睛格外醒目,忽明忽暗,越来越多,犹如地狱之火,穿透了黑暗。不过,它们到了这片山谷后,就没有再追来,而是慢慢将整个山谷都包围了,井然有序,同时也似乎忌惮着山谷里的某些‘东西’,没有再靠近,只是死守在周围,这场面看起来有些诡异。 刘猫看着山谷周围那一双双闪烁着幽绿光芒的眼睛,不由咽了咽口水,“他娘的,居然又把狼群给引来了!” 这会,眼看那伙人就要往他这边跑来,他连忙大声呵斥道:“站住!!你们若是再过来,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小兄弟!是我们,我们下午见过的!” 听到那声音略有些熟悉,刘猫瞪眼看去,原来是陶锦那伙人又回来了,还带了一群模样狼狈的人来这里。 刘猫冷着脸道:“管你们是谁!都离远点,否则丢了命可别怪我!” 他说着,连忙取出鬼牌,随时准备唤出里面的东西! 虽说这些人又是被野兽驱赶来的,但他也怕被人下黑手了! 陶锦等人见状,只得停下脚步,站在山洞前方不远处的空地上,警惕的看着山林里那些狼群,见它们没再往前追来,这才松了口气。 他们庆幸逃回了这里,否则真不知道在这广袤的森林里,哪里能避免野兽的攻击。 陶锦等人忌惮刘猫手中的鬼牌,但另一伙人却有些不明所以,但见那些狼群居然真的没有追来,不由有些不可思议。 “嗷呜— —” 头狼突然仰头叫唤,下一瞬,其它的狼也跟着一起‘嗷嗷’叫,声音此起彼伏,周围都是狼叫声,划破了夜的寂静,让人听的心惊胆战。 空地前的一群人,不由一退再退,不过没再往刘猫这边退,而是往旁边的山壁退去,手中有刀剑的就握着刀剑,没有武器的就缩在后边,战战兢兢。 刘猫见他们没有靠近,就没再管他们,转而盯着远处的狼群,嘴里不由抱怨几句,“真是一群扫把星,一次两次,没完没了了。” 怪不得他不抱怨,若非宁籍使了手段,这些狼群冲过来,他们也得受连累! 不远处的人听到刘猫的骂声,顿时面色更难看了,有些人甚至恶狠狠的瞪过来,若非远处还有狼群包围,情况不好,他们定是要骂回来的! 他们紧张的等了好一会,可林子里的狼群久久不退,好像要将他们困住一般。 刘猫看了一会,见狼群好像没打算攻进山谷,便放了心,转身回了山洞里。 不远处的人见状,神色各异,不知情的那伙人便低声询问陶锦等人,这是怎么回事? 之前他们被狼群攻击,在陶锦等人的指引下,一路往这边的山谷逃窜,说野兽不敢靠近这边,一开始他们还不信,但现在见这情形,不得不相信这是真的,真是奇了怪了! 陶锦等人便将所知的情况告知。 “鬼牌?” 他们得知这是可能是鬼牌的原因时,不由瞪了眼睛,不可置信,他们从来没听说过,鬼牌还有这作用啊! 鬼牌还能震慑野兽? 闻所未闻! “这不可能?” 虽然现在看到这诡异情况,但他们还是不太相信,觉得是别有原因,绝不可能是所谓的鬼牌震慑了野兽。 而陶锦等人没再多说什么,留意着远处的狼群和周围的情况,让他们自己去猜测,其实特意带这些人来这里,也是有些想让这些人来试探的原因。 若是能探查到震慑野兽的原因,到时再想办法弄到手,那他们今后在天山里行走就方便了,至少不用再担心野兽的攻击。 他们把旁边的一棵枯树砍下,烧了个火堆,火光将周围照亮,同时也能再震慑一些远处的野兽,尽管它们没有靠近。 时间流逝,半个时辰过去,虽然有一小部份的狼退去了,但依旧还有很多狼守在山谷外,伺机而动。 第286章 试探 看样子,这些狼群确实忌惮这里,不敢靠近,一群人才逐渐放松下来,这才有心探查这周围的情况。 可惜夜色太暗,除了不远处的洞口里有火光,周围什么也看不清,且由于忌惮这里的莫名‘震慑物’,他们也不敢太靠近洞口的方向。 虽然他们这些人之中,也有携带驱邪的符纸,但若非必要,他们也不会贸然去试探。 山谷里保持着一种诡异的平静,他们轮流守夜,一半人背靠着山壁,闭目休息,一半人坐在前面盯着四周的动静。 直到临近午夜,远处的山洞突然亮起一道火光,那耀眼的火光立即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那不是刘猫所在的山洞。 不一会,便见两道身影从山洞里走出来,他们眼眸微眯,目光紧紧盯着这两道身影。 宁籍和姒禾一走出山洞,便见远处一群人纷纷看了过来,而山林里还有很多泛着绿光的眼睛,是狼群。 只一眼,便知这是什么情况。 姒禾之前睡的沉,没听到外边的动静,但宁籍却知晓发生了何事,不过只要不闹事,他懒的理会。 姒禾也只是扫了一眼,便与宁籍往隔壁的山谷走去,也就是那极阴之地。 宁籍一手拿着火把,一手牵着姒禾,走进那漆黑的山谷里。 对于这个山谷,狼群更是不敢靠近,所以两人一路畅行无阻。 不一会,两人的身影便消失在黑暗中。 远处的一群人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深夜突然出来的这行为,着实有些奇怪,或许是去解手,但他们总觉得应该不是如此。而且看两人在见到远处的狼群时,一副淡然的模样,更是让他们好奇,这究竟是用的什么手段来震慑那些野兽的? 他们静静等了好一会,依旧不见人回来,也没有听到那边传来任何动静,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半晌后,几个男人低声商议了一下后,便站起身,说去解手,但去的方向也是那山谷的方向,他们身上有符纸护身,寻常鬼物靠近不了他们,所以才没有那么担心。 陶锦等人好奇的看着几人的背影,而原本休息的人也紧紧盯着他们,也想知道这宁籍和姒禾离开的原因,及这山谷的秘密。 几个男人走到刘猫所在的山洞时,停下了脚步,往山洞里看了一眼,山洞里还燃烧着一个小火堆,能看清里面的情形,他们看去时,便见刘猫警惕的睁开了眼睛,立即拿起大刀呵斥,“你们想干什么?” 那几人淡然笑道。 “别紧张,只是路过,去解个手而已。” “呵~听说你们用个鬼牌震慑野兽,可是真的?” 他们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山洞周围及山洞里面的东西,很寻常,并没有发现有什么特别的,而他们身上的符纸也没有任何的异样显示。 这可真是有些奇怪了,没有异样,那远处的那些野兽怕什么? 这会,他们倒也没有急着走,想先从刘猫这探查一下。 刘猫冷笑一声,从兜里取出鬼牌,“哼~怎么,你们想试试吗?” 他食指勾着看鬼牌上的系绳,轻轻晃动,那块漆黑的鬼牌在火光的照映下,仿佛散发着森冷的微光似的。 为首的男人眼眸微眯,盯着那块晃悠的黑色木牌,突然,他心口一烫,连忙低头拍了拍衣裳,将贴放在心口处的符纸取出,只见那符纸已自燃,但取出时,火焰被他拍来了,符纸已烧了一半,是彻底废了! 看到这情况,男人顿时惊了,当即连连后退,身边的几人见状,亦是面色大变,跟着后退。 “还真是个厉害的东西呢!” “我们只是要去解个手,你没必要动手!” “你快将那东西收起,若是伤了人,别怪我们出手了!别以为你有这东西,我们就真的怕了你!” 几人连连出声,神色紧张,这动静把不远处的人都惊了,顿时全都站了起来,有些人甚至连忙提刀过来。 “怎么回事?” 那些人刚走过来,刚见山洞前的两个同伴又连忙拍打身上的衣裳,取出了自燃的符纸,面色铁青的退了又退。 ‘嗖嗖嗖’ 他们立马拔剑,警惕的瞪着山洞里的刘猫。 刘猫见他们拔剑,人多势众,顿时也有点紧张,连忙握紧手中的鬼牌,他刚才还没启用鬼牌呢,这东西就自个先攻击了,搞的他也有些不知所措,毕竟没用过这东西对付人。 不过,效果是真的好,这东西略一出手,他都没反应过来,外面那些人身上的符纸就自燃了! 若非他们有符纸护着,估计这会得遭殃了! 啧啧~真是好东西! 他得意的看着外头的人,道: “哼~一群不怀好意的东西,我若不给点教训,你们真当我是病猫啊!” “你们解个手,能晃悠到我洞前,你们说没恶意,骗鬼呢?” 刘猫一边说着,一边拿着鬼牌,走到洞门口。 外边的人见状,又是一退再退,他们已接二连三的自燃符纸,身上所剩下的符纸不多了,可不能再浪费! 在这短短时间,他们也看出了那鬼牌的不简单,若再纠缠下去,肯定得吃亏! “我们快走!”他们这会也不敢再小觑刘猫,连忙退回之前的休息地,就这一个随从般的存在已是这么棘手,他们现在也不敢再去探查那对男女。 刘猫看着他们退的远远的,也没再出手,只冷哼一声后,便回到山洞里。 回到山洞后,刘猫是好奇又敬畏的盯着鬼牌看,他刚才没有再动用鬼牌的原因,主要也是怕到时控制不住,他其实还是有点怕鬼的,也不知道这鬼牌里的东西是什么模样? 他看了一会,便把鬼牌放到洞口前的岩石上,低声道:“小祖宗,你可得保护着我点啊,别让外头的坏蛋靠近了,当然,能不现身就不现身,像刚才那样悄无声息的出手就行了。” 他说着,便双手合十的拜了拜,模样很是虔诚。 漆黑的鬼牌没有一点动静,仿佛就是块普通的木牌,但他知道里面的东西能听懂他的意思,他静静看了一会后,才重新躺回窝里睡觉。 第287章 谁靠近,谁就得死 山谷里,一群人面色各异。 而之前自燃符燃的几人,面色难看的很,看向远处那山洞的目光更忌惮了。 其他人低声询问。 “那鬼牌当真如此厉害?” “你们身上的符纸怎么就自燃了?我刚才没见到有东西攻击你们啊?” 听到询问,那几人回道。 “那人的鬼牌确实不一般,若是寻常的鬼物,自是不可能让我们的符纸自燃,这可是克罗城的郭大师绘制的灵符!” “他娘的,亏了我的符!那狗东西一声不响的就出手,真是阴险!” “你可小点声,别一会那东西找上你!” 那人撇了撇嘴,没再骂人,又道:“也不知道他那鬼牌在哪买的?之前问郭大师都买不到,哼~等出了天山,我们也得买块鬼牌才行,没想到这东西这么好用!” 另一人道:“哼~你以为鬼牌那么好用?据说用不好的话,会折寿的!且还得用精血蕴养,稍有不慎,容易遭到反噬。” “这么邪门?” “不然你以为鬼牌这东西被很多人认为是禁用物?先不说你有没有门路能买到,若是不懂点其中的道道,哪天怎么死都不知道!” “那男的看起来应该是不太懂那行的,不过那对男女就未必了,等明天狼群退离了,我们也尽快离开的好,这些人惹不得。” …… 陶锦等人听到他们的话语,不由有些失望,看来这里的秘密是不好探查了。 另一边,幽深的山谷里,一片寂静。 这片山谷虽是极阴之地,但山谷边处有一条不错的溪流,且这里位置隐蔽,倒是洗澡的好地方,之前刚来时,便注意到这里,所以宁籍和姒禾才深夜来此。 只是,这里哪怕被封禁了大部份的阴煞之气,依旧阴气森森,尤其在是这深夜里,最为明显。 山风阵阵,带着淡淡的阴寒气息,两人在暗夜中慢行,衣袂轻拂。 草地里有不少毒虫蛇蚁爬行,两人身上的淡淡药香味让它们纷纷避离,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看到那些爬行的小蛇,让姒禾想起了墨墨,当初因为它要冬眠,才留到在了大炎国,而后又因战事,阻隔了两国的通行,所才一直没能去接回来,现在也不知如何了? 等过些日子,倒是可以一边寻找龙灵花的下落,一边穿过天山山脉,绕向大炎国的方向,去把它接回来。 走近溪流边,姒禾望了望不远处那幽深的峡谷,在漆黑一片的视野里,以她的目力,看到那边盘桓着不少毒蛇,那里妥妥的是个蛇窟啊! 毒蛇吐信的咝咝声隐隐传来,带着不容忽视的威胁,但不靠近的话,倒也没有什么危险。 之前白天从这经过时,探查的时候,还没见有这么多蛇,这会这些小东西倒是都出来了。 挺让人有些意外,养精地在这蛇窟下。 不过,现在暂时不缺灵精,但也不用急着进这古墓,可以等以后把墨墨接来,再取灵精也不迟,只是不知道,这附近会不会有龙灵花的存在? 收回目光,便听宁籍道:“这里暂时安全,你先洗澡,我给你守着。” “好。”姒禾应声回道。 晚上来此洗澡,主要是附近山林里有人,白天总是不方便的,尽管有宁籍守着,但晚上终究更好些,漆黑一片的,以她的目力,也无需火光照明。 她应声后,宁籍便将火把熄灭,周围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宁籍站在原地,只隐约看她模糊的身影,耳边是一阵窸窸窣窣的脱衣声。 他目光沉沉的看着面前的模糊身影,渐渐的有些像头狼盯到猎物般似的。 姒禾没转身,都能感受到背后那灼灼的目光,她抿了抿唇,脱了衣裳鞋子后,正要往前方的溪边走去,却突然被他抓住了手腕,拽进怀里。 “夫君唔……” 她刚开口,便被他以唇封住,整个人被他拥的紧紧的。 唇瓣上湿濡微凉,他的吻似狂风骤雨般袭来。 不是来洗澡的吗?怎么突然就…… 但她也没挣扎,只乖乖缩在他怀里,任由他亲吻。 不过是一段时日没做亲密的事,他倒是逮着机会就将她吃了似的。 微凉的大手在她身上缓缓游移,手掌间的茧子有些粗糙,而手掌下的肌肤却滑嫩如脂膏。 或许是夜风凉如水,又或许是掌间触感导致,她不由颤了颤身子。 周围一片寂静,漆黑一片,只剩两人的喘息声分外明显。 …… 明月高挂,月光却照不进这片山谷里。 山谷外,有狼群围绕,却不敢靠近一点。 直到一个时辰后,远处隐约传来一些野兽的吼叫声和狼群的嚎叫,以及不少人的厮杀声,大半夜的,一点不消停。 两人这才整理好衣裳,擦拭清洗后湿漉漉的头发,然后才慢悠悠的走出这片阴暗的山谷。 这会,山谷外的厮杀声早已停止,只剩下远处的一些狼群,还在不时的嗷嗷叫。 一路慢行,出了这片极阴之地后,在月光的照映下,道路清晰,不再一片漆黑。 只是,刚踏入这边的山谷,便远远看到自己的洞前,躺了几具尸体! 远处,还有一群人警惕的盯着这边,神色难看又紧张,刘猫也跑出了他的洞口处,一边戒备周围的人,一边盯着这边看。 “老大!你们回来啦!” 当刘猫看到宁籍和姒禾从远处的山谷里回来后,顿时喜出望外,连忙跑了过来,但远远绕开宁籍两人的山洞,甚至一边跑,一边朝着山洞的方向拜了拜,模样有些滑稽。 等他跑到宁籍身前时,连忙道: “老大!你们可算回来了,刚才来几个不长眼的!”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那几具尸体,话说,之前他也非常惊讶,没想到宁籍他们的山洞这么厉害! 他娘的!这真是谁靠近,谁就得死啊! 可把他吓了一跳! 虽然以前在荒村时,也知道两人‘养’的邪物恐怖,但他没有这么直接的看到过那‘鬼东西’杀人啊! 这可真是太吓人了! “这些人怎么回事?” 第288章 收购单子 听到宁籍的问话,刘猫这才注意到两人的头发湿漉漉的,便猜到两人是到隔壁山谷洗澡去了,他低下头,没敢多看,只连忙将之前发生的事一一道来。 原来又有一伙被因被野兽袭击,来到附近山林,然后又被这就山谷外的狼群攻击,才逃到这山谷里来。但这些人来了后,便察觉到这里的诡异之处,发现那些野兽居然没敢攻进来! 所以便想在这边先找个地落脚,由于另一边已有两伙人,所以他们来了宁籍山洞这边。刘猫见状,有出声阻止,但这些人没听,走在前头的几人在靠近山洞后,就突然被一股黑气攻击,但由于夜色昏暗,他们也看不太清是不是黑气,反正就一瞬间,靠近山洞的那几人就惊恐大叫,然后就倒地身亡了! 这一幕,可把大家吓到了,包括刘猫! 万幸哦,只要不靠近洞口三米左右的范围内,就没什么事,他们才松了一口气。 这下,他们也不敢再靠近,哪怕死了人,他们也不敢找刘猫的麻烦,但由于山谷外还有野兽包围,他们又不想离开,所以就这么远远待着,盯着这处洞口看,连尸体都不敢收了。 听刘猫说完,姒禾望了望那新来的一伙人,只见他们站在远处,防备而恐惧的盯着这边看,为首的男人更是出声解释道:“误会!都是误会!我们无意冒犯的,那几个人死了活该,我们没想占你们的地!” 听到男人这么说,远处那些看热闹的两伙人,神色复杂而鄙夷。 宁籍冷冷扫视了一眼这些人后,便低头看向地上的几具尸体,尸体上泛着淡淡灰黑之气,死相有异,他拿出一块黑色的符石,指尖微动,尸体上的灰黑之气便朝符石里钻来,不一会,尸体就变得很普通,一点阴煞之气都没有。 刘猫站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然后便见他收起符石,牵着姒禾往山洞里走,道:“把尸体拖走。” 这话也不知是对刘猫说的,还是对远处那伙人说的。 刘猫回过神,便转头看向远处那伙人,大声呵斥道:“你们快把尸体拖走啊,还愣着干嘛?” 他们只能咬牙走过来,小心翼翼的走到山洞前方,然后抓着尸体的一脚,就匆匆往外拖,不敢靠近山洞一步,幸好没有什么事! 刘猫看着他们把尸体拖走,而后把尸体上的钱袋取出,收好,他顿时有点傻眼,暗道可惜了,刚才他应该先搜一番的! 嗷呜— — 山谷外,狼群又开始嚎叫了,而且慢慢往这伙人聚集而来。 看着越来越多的狼群往这边靠近,他们便知是尸体把它们引来了! 真是一群贼精的狼崽子! 他们面色难看,眼见情况有些不妙,他们又不敢太靠近山洞,而且尸体也不好处理,无奈之下,他们只好把尸体扔出了山谷边缘处,然后连忙后退,退往山谷的另一边,是靠近隔壁山谷的那边,也只有这边能容他们落脚。 嗷呜!!! 那些狼群一靠近山谷边缘,就突然咬向那几具尸体,拽向林子里,然后才开始咬食! 远处的人见状,面色更复杂了,连刘猫都觉得这些人够狠的,能这样处理同伙的尸体! 刘猫看了一会,便转过身,准备往自己的山洞走去,但看到宁籍二人的山洞里亮起火光,他只瞄了一眼,就匆匆离开,不敢多看。 只是,刘猫才刚走到自己的山洞口处,便听到远处又传来一声尖叫! “啊!有蛇!我被蛇咬了!” 又是刚才那伙人! 这可真是够倒霉的,不好的事是一波接一波! 刘猫嘴角抽了抽,暗道一声活该,便转身回洞里睡觉。 这一夜,可真是不怎么太平,不是山谷外的狼群在嗷嗷叫,就是有人被毒蛇或毒虫咬了,不时的大叫! 直到快天亮,声音才渐渐停息。 第二天,那伙倒霉的人是更狼狈了,虽然身上有携带一些解毒的药物,但身上依旧被咬了不少的包,精神萎靡。 而远处的另外两伙人也没怎么休息好,因为这一晚,实在是太吵闹了些,一惊一乍的,且外边还有狼群环绕,能休息好才怪了。 在太阳高升的时候,山谷外的狼群才慢慢退去,也不知是真的退了,还是暂时退回森林里伏击。 山谷里的人,几番试探后,才陆续离开,山谷里又恢复了一片宁静。 宁籍和姒禾依旧没有打算离开,在这再住一段时间,刘猫也只得继续过这闲的发慌的山里生活。 时间流逝,转眼间,半个月过去了。 平静度过半个月,直到刘猫在附近山林里打猎时,碰见了一具残尸,从尸体上的痕迹来看,应是受了伤后,又遇到野兽的袭击致死,尸体被不知被什么野兽啃食了大半。 刘猫原本在扫了一眼后,便准备离开的,但看到尸体附近还有个小包袱时,他顿时眼睛一亮,去把包袱捡了,想得笔意外之财。 那包袱里,除了一些杂物以外,确实有一点银子,不过,这不算什么,主要是,他看到了一张有意思的东西! 一张寻药图纸,上面还写着重金收药! 粗糙的纸张上,画着一株漂亮的花,花朵是雪白色的,但枝干和叶子是淡蓝色的,长的很特别。 而且,雪白的花朵如拳头般大小,花瓣很厚,且肥大,总共有七片花瓣,但每一片花瓣的边沿处,都有一条细细的金边。枝干和叶子上,却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短刺,那些小短刺晶莹剔透的,像尖锐的露珠。 他从未见过如此奇特的药花,当然,这也不是最主要的,主要是这花费老值钱了! 五百两金子! 一株这样的花,就值五百两金子! 刘猫瞪大了眼睛,认真看着纸上写的内容,这是一家叫天元商行的收购单子,找到这种药花,拿到天元商行可卖五百两金子! 他突然恍然大悟,难怪这段时间怎么那么多人进森林里寻药呢,原因都是冲着这药花来的! 第289章 沉睡的时间 五百两金子,千年人参都没有这么贵! 之前他就觉得有些奇怪,那些个土匪都进天山寻药,这不太对劲啊,原来是寻这药! 这妥妥的就是来找金子的! 要是找到一株,那真是要发财了,要是能找到几株,啧啧…… 这活是真赚钱啊,难怪什么人都被吸引来了! 刘猫拿着东西便往山谷的方向走,一边走,一边忍不住看着图纸上的花样,啧啧称奇。 回到山谷,他把这张收购单子递给了宁籍。 宁籍看到上面的信息时,眸色微深,最后只让刘猫注意外边的动静,若遇到寻药的人,尽管打听一些有用的信息。 刘猫有些失望,本以为能尽快离开这里,哪怕去寻药也好,但宁籍依旧没有要走的意思,而姒禾已在山洞里很多天没出来了,也不知道是啥情况,但他不敢多问。 宁籍走回山洞里,此时,姒禾还在沉睡中。 这一次,她比之前沉睡的时间更长了,已有十多天。 活死人之躯,对阴煞气敏感,除了需求灵精的蕴养,阴煞之气也是必不可少,清醒之时,身体会不由自主的吸取周围的阴煞之气。 吸取阴煞之气,有利有弊。 若说灵精是蕴养身体,提供能量,那阴煞之气则是让身体更强悍,就像曾经的姜元,身体的强悍,超出正常人的范畴,那些黑衣卫也是如此。 但吸取过多的话,阴煞之气沉淀,身体表面也会慢慢出现变化,就像曾经那些黑衣卫,变得不人不鬼,包括姜元,也变得面目骇人。 尽管姒禾曾经是服用两株龙灵花,宁籍也一直在用诸多的药物给她调养身体,并用针灸辅助,才让她保持着正常人的模样。 但若长久下去,身体终究会出现异样。 而沉睡,是她身体本能的应对反应,或者说,是活死人之躯对此的反应。 困倦、疲惫是要沉睡的预兆,在前期的时候,身体里沉淀的阴煞之气较少,所以沉睡的时间短,但随着身体逐渐适应阴煞之气后,吸取的量也越来越多,从而让沉睡的时间变长。 但沉睡并非坏事,这是成为活死人后,必经之事。 成为活死人,沉睡的时间,往往会比清醒的时间要长的多。 现在,她的情况算是彻底稳定了下来,唯一麻烦的,就是沉睡的时间。 宁籍坐在姒禾身边,看着她的睡颜,半晌后,取了一块微湿的帕子,给她擦脸和手。 山洞简陋,没有帘子遮挡,若不每日擦拭,她身上会积上一层薄薄的灰尘。 宁籍刚给她擦拭好,便见她眼帘动了动,鼻间慢慢有了呼吸,终于是睡醒了。 半晌后,她缓缓睁开了眼睛,便见宁籍坐在旁边,眉眼温和的看着她,“睡醒了?” “嗯。”睡了一觉,感觉神清气爽,舒服多了,她撑起手,正要坐起身,宁籍便扶她起来。 虽然醒来后,她精神挺好的,但坐起来后,还是和以往那般,懒洋洋的往他身上靠,双手搂着他的脖子,问:“夫君,我睡多久了?” 宁籍放下帕子,亦伸手搂着她,下巴抵在她的脑袋上,说:“十二天了。” 闻言,她有些惊讶,她知道可能会睡的比较久,上一次就睡了三天,可没想到,这次却睡了十二天! “沉睡的时间怎么越来越长了?” 她有些担忧,这次十二天,那下次呢,会不会更久? 宁籍问:“可有不舒服?” 她摇了摇头,回道:“没有不舒服,感觉睡的挺好的。” 他说: “那便好,你现在体质和常人不一样了,沉睡的时间久一些是正常的,或许,下一次,会更长久。” 听他这样说,她微皱着眉。 “渴吗?饿不饿?”宁籍一边问着,一边低下头来,打量着她的面色。 她之前沉睡的时候,是面无血色,惨白惨白的,但现在清醒过来后,脸上慢慢恢复了红润,虽然看起来还是有一点点苍白,但已算非常好了。 她抬头看他,说:“还好,我想去洗个澡。” 想到已经睡了十几天,她就觉得有点不舒服,想洗洗。 宁籍唇角弯了弯,然后俯下头,在她唇上吻了吻,道:“好。” 这会是大白天,但午后的太阳照不到这边,山谷里很是阴凉,这附近也暂时没有人逗留,所以宁籍便抱着姒禾,走出山洞。 虽然她现在没有不适,身体也有力气,但他非得抱着,她便也懒的走路了,窝在他怀里,由他抱着走。 两人出了山洞,在林子边处靠躺着的刘猫见状,不由瞪大了眼,十多天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姒禾从洞里出来! 他还以为出了啥事了呢,但宁籍态度一点不着急,让他有点摸不透了,没想到,现在出来了。 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是去隔壁那个阴森的山谷的,那个山谷他之前有去过,那里的毒虫蛇蚁不是一般的多! 而且格外的阴森黑暗,他都没敢太深入,就匆匆出来了,之前那些靠近那里的人被虫蛇咬的场面,他记忆犹新,也就只有宁籍和姒禾喜欢往这边去了。 不一会,两人的身影就消失在那幽暗的山谷里,刘猫这才收回目光,他嘴里叼着一根草,心里思忖着,既然姒禾看起来不像有事的样子,应该快可以离开这里了?总不能长久住下去? 现在米粮已吃的快差不多了,最多只剩几天的量,再这样下去,就只能吃野菜和山里的猎物了。 许久后,宁籍和姒禾才从那个幽暗的山谷里出来,身上的衣裳都换了,头发也未干,一看便知是到那边洗澡去了。 刘猫撇了撇嘴,那鬼地方,一般人可不会去那洗澡,但想到姒禾是个女子,倒也能理解。 两人回来后,姒禾拿着洗好的衣裳回山洞里晾着,宁籍则让刘猫去拾枯枝,烧火做饭。 刘猫连忙起身去干活,动作麻利,在生火的时候,试探的提醒了句,“老大,那个、米粮没剩多少了,最多只能再吃两天。” 宁籍淡淡扫了他一眼,应了声‘嗯’后,就没再说什么。 第290章 出天山山脉 吃过饭后,宁籍与姒禾回到山洞里,才把之前刘猫捡到的那张收购单子拿出来,给姒禾看。 看到纸上的信息和图案,姒禾有些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天元商行的收药单子?” 她没有想到,居然还有人在收集龙灵花! 不过,单子上称龙灵花为‘白灵花’,应该是不想让人知晓这药花的真实信息,而且单子上除了描述这药花的模样和名字,便只剩收购的金额和商行的名字,内容很简洁。 “这应该是姜家人所为。”她想到当初姜元是带着姜家的人进山寻药的,虽然最后那个姜家人死了,姜元也被扔到了深不见底的岩洞底下,但势力庞大的姜家还在,姜家里有知晓龙灵花内情的,也不奇怪。 看到这收购单子,虽然有些惊讶,但仔细想想,也在情理之中,若真知晓龙灵花的用处,没人会放弃寻找的,她和宁籍不也这样么。 不过,这请人寻找的法子倒是不错,重金之下,很多人都会心动的,而且一般人也不知道这花的作用,找到后,正常情况下,都会拿去换钱,一株可卖五百两金子呢,不少了。 “嗯。”宁籍也是这样想的,“既然也有人在寻找龙灵花,我们倒也可以利用一下。” 姒禾有些疑惑的看向宁籍,然后,他便把想法与她说了。 他有意让刘猫混进这个天元商行里干活,从而打探龙灵花的收购情况,只要有消息,便第一时间传递给他,并想办法截胡。 商行里的人都是听令行事而已,不可能知晓龙灵花的详细信息,姜家可以花五百两金子收购,那他便可以收买商行主事者,用一千两金子买回。只是一个转手,主事者能白赚五百两金子,只要不是死忠于姜家的人,不可能不赚这个钱。 五百两金子,一个商行的主事者,一辈子都赚不了这个钱。 闻言,姒禾眼睛一亮,若能用钱解决,自然是好事,她们现在不缺钱,银票有厚厚的一叠,总共有十多万两银子,就算换成金子,也有不少,所以一千两金子,不算什么。哪怕用所有银票买,她也不在意,龙灵花是无价的。 她点头赞同,不过,也不能把所有的指望都寄托在这商行里,她们还是得继续寻找,毕竟龙灵花的生长地,肯定危险重重,位置隐蔽,寻常人根本很难寻到。 第二天,宁籍和姒禾便收拾了东西,准备离开这里。 她现在情况稳定,距离下一次沉睡,估计还有些日子,这些时间也够处理商行的事,到时也可换个好点的地方。 而这个山谷附近,之前宁籍也探寻过一番,没有龙灵花的踪迹,哪怕是蛇窟底下,他也去了一趟,依旧没有收获,所以也没必要再留在这里,至于古墓里的灵精,现在暂时不缺,可以先不取。 刘猫听到要离开这里,喜不自胜,连忙收拾东西,牵马过来。 今日阳光明媚,正值盛夏,一大早的,就有些炎热,这还是在阴凉的山谷里,可想而知外头有多热。 姒禾重新戴上了帷帽和手套,整个人一如之前那般,遮的一点不露。 刘猫好奇的瞄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她现在的面色确实比之前好多了,红润了很多,没再苍白的吓人,难怪这才上路离开。 三人上了马,便往南边的方向而行。 依旧是刘猫提刀,策马奔跑在前方开路,宁籍带着姒禾,跟在后边。 虽说要先去大炎国一趟,但策马奔跑的速度不并算快,依旧要在沿途寻找龙灵花,若经过一些特别的地方,宁籍会让刘猫先停下,他们在附近探寻一番再走。 关于龙灵花,宁籍只说也要找这株药花,至于别的打算,就暂时没和刘猫说。 刘猫听闻要寻这株药花,一点不奇怪,毕竟一株花就能卖五百两金子,这可不少了,尽管他们不缺钱,但谁也不会嫌钱多的,他当即也跟着仔细寻找。 可惜,一天下来,什么收获也没有,倒是遇到了几次野兽的攻击! 晚上休息的时候,倒是又遇到一些进山寻药的队伍,大多数都挺狼狈的,看来都是遇到不少危险。 休息的时候,大家都保持一定的距离,很少交谈,防备的很,最多也就和自己人低声说话。 一夜相安无事,除了偶尔有野兽攻击,倒也没有什么危险。 林子里的野兽,只要不是成群的攻击,一般情况下,大家都能应对。 清晨,大家才各自离开,他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都是奔着寻那株昂贵的药花来的,当然若能遇到一些珍贵药材,也都会顺手采摘,所以极少会聚在一起寻药材。 而且,进山寻药的人中,也有不少强盗,杀人越货的事,最近可没少发生,这也是大家相互警惕的主要原因。 宁籍几人也是早早启程,在路上的时候,还真遇到了一伙要抢劫的人! 对于刘猫而言,这感觉也是挺怪的,以前他就是干这个的,现在倒被人打劫了! 好在宁籍出了手,姒禾也在一旁帮忙,没有意外,这伙抢劫的人很快就被收拾了。 这回,轮到刘猫来搜刮他们身上的财物。 “他娘的!都是一群穷鬼,银子也没几个!” 刘猫没搜到多少银子,不由骂骂咧咧的,而后要把搜到的银子交给宁籍。 宁籍扫了一眼,没要,就让他收着了,他自然乐的收起。 蚊子再小也是肉! 重新上路,一路上走走停停的,又走了三日,依旧没有寻到龙灵花的下落,意料之中的难寻,也没有太过失望。 在奔走了五日的时候,终于到了大炎国的边界处。 天山外,除了一些地势险峻的地方,都有大炎国的士兵守在边界处。 之前在北沙国倒还好,虽然外围也有士兵把守,但出示了身份证明,说明缘由,还是能轻易进入天山山脉里。 但来到大炎国就不一样了,他们不能走寻常的出山路径,毕竟身份有异,而且宁籍和姒禾在大炎国还是重要的通缉犯! 他们只能从一些地势险峻的地方出山。 第291章 睡觉和沉睡 对于大炎国边界的天山山脉,宁籍还算熟悉,以前来过这边寻药,知道哪些地方能避开士兵的耳目通过。 刘猫策马跟在后边,看着宁籍在前方带路,倒是有些疑惑,但想到这边是大炎国的地界,便又很快理解了。 他们都是北沙国人,来到大炎国必要被严查,尤其是穿越天山过来的,更会被重点关注,甚至会被扣押,若是以前,最多是罚款,但现在两国交战,情况就严重多了。 但他纳闷的是,不是说寻找那株昂贵的药花吗?出山做什么?补给食物? 一路绕道而行,许久后,他们才从一处偏僻的小山凹里,绕进了一处山林,然后又翻了几座山后,才从山林里绕出。 也亏得有马,若是步行,那真是有的走了。 此时已是临近傍晚,出了山林后,宁籍戴上了久违的面具,这让刘猫看的更纳闷了。 他们从小道策马疾驰,在入夜时,找了一家客栈落脚。 如今边境打仗打的厉害,客栈的盘查反而没那么严了,但也比以前更乱了,打架斗殴、抢劫杀人的事件,每日都有发生。 几人刚走进客栈,便有不少人盯了过来,明目张胆的打量,似在估算猎物的情况,及动手的成功率。 但宁籍和刘猫看着都不是好惹的人,宁籍冷厉,隐隐带着杀意,而刘猫更是凶神恶煞的模样,把原本的土匪气息完全暴露,手上还拿着大刀,仿佛是要进来打劫似的,不像住店的! 客栈里的人顿时收敛了些,店家小二战战兢兢的招待,连忙把人往楼上带。 进入客房,姒禾才把帷帽摘下,不过,还未坐下,便听到外头传来了打斗的声音。 她走到窗边,打开窗户,看向客栈外边那两伙打斗的人,显然是一伙匪徒盯上了一队商队,但这商队的护卫实力不错,双方人数相近,实力也相近,打的不相上下。 夜色昏暗,但客栈前的灯笼明亮,商队里也点了些火把,所以两方人的打斗很清晰,客栈里有不少人也围到了门窗边,看热闹。 这大炎国看起来比北沙国要乱的多。 许久后,这群匪徒在久攻不下,且在慢慢落入下风时,这才咬牙撤退。 商队的人也谨慎的没有去追,只对着他们离开的背影,高声喝骂。 这时,店小二前来敲门,把之前吩咐要的热水抬来了。 客栈里形势复杂,所以宁籍和姒禾只要热水洗澡,没要吃的,包袱里还有一些野果和肉食,晚上随便吃些便可。 宁籍将房门打开,让他们把热水抬到里间去。 几个店小二吃力把热水抬进去,临走时,偷偷瞄了一眼窗户边的女子,可惜他们只看到她妙曼的背影,而宁籍也还依旧戴着面具,神秘莫测,他们只好收回目光,连忙退出了客房。 客房里恢复了安静,而外头的事端也平息了下来。 这会,宁籍才摘下面具,朝姒禾走来。 “水好了,可以洗澡了。” 听到他的声音,姒禾这才关上窗户,“好。” 她转过身,看向宁籍,又问:“夫君,这里距离灵城的那个山谷还有多远?” “大概半日左右的路程。” 听他这样说,姒禾唇角扬起,明日就能接到墨墨了,心情甚好。 宁籍走到她身前,在烛光的照映下,她面色很好,白嫩而红润,面如桃花,如今调养的是越来越好了。 他没忍住,伸手在她脸上捏了下,触感嫩滑,像剥了壳的鸡蛋。 她美眸微微瞪,捏她脸干嘛? 但她还未开口,宁籍便将她抱起,她便下意识的搂着他的脖子,听他说道:“不急着接那小东西,明日可以先进趟城里。” 他一边说着,一边抱着她往里间走去。 “好,进城会不会太危险?”她想着办事要紧,不过有些担心官府还在严密追查她俩的下落,虽然姜元失踪了,官府压力大减,但应该不会轻易就撤了通缉令。 宁籍抱着她走到了里间,停在浴桶边处,将她放下来,然后动作熟练的给她解衣裳,说:“明日我进城即可,先探探情况,你在客栈休息便好。” “哦。”她也没坚持,毕竟白天阳光热烈,她确实不太合适出去,等待在客栈也好。 这会,她的外衫已被脱落,她才连忙道:“我、我自己洗。” 若他帮忙,还不知得洗到什么时候呢! 只是,她抬头看向他时,便见他眼中似燃起了一团火…… …… 这个澡洗的格外疲惫,一番折腾下,待躺到床上时,夜色已深。 她疲软的躺在床上,眼皮有些沉重,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宁籍神色满足的躺在她身旁,将她抱在怀里,只见她瞪了他一眼,便闭眼睡去。 他嘴角微微扬起,在她额头轻轻吻了一下,声音温柔的道:“睡。” 她窝在他怀里睡着,呼吸清浅,睡颜乖巧。 宁籍静静看了她一会,半晌后,才对着桌边的蜡烛一挥手,瞬间,烛火熄灭,屋里一片漆黑。 一夜好眠。 清晨,待太阳升起,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屋里,亮堂堂的。 宁籍早已醒来,只是见她睡的香甜,便没有起身。 经过这些时日的调养,她现在睡觉的时候,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像个死人般没有声息,呼吸清浅,像回正常人。 她现在睡觉和沉睡是不一样的,只有在深度沉睡的时候,她才没有活人的特征。 宁籍静静看了一会她的睡颜,脸颊粉嫩,朱唇红润,呼吸浅浅的,他不由弯了弯唇,然后又陪着睡一会。 过了许久,由于屋里光线越来越亮,姒禾才迷糊的睁开眼睛,她瞄了一眼窗户的方向,然后便把脑袋缩进了宁籍的怀里,把脸都遮挡住了,一副没睡够的样子。 宁籍睁开眼睛,见她这般,不由再次轻轻笑了笑,然后侧过身,给她挡着光,伸手轻轻抚着她的后背。 原本她倒是想继续睡,但突然想起宁籍要进城一趟,她缓了会神后,便再次睁开眼睛,看向宁籍。 (晚点再更一章,抱歉) 第292章 进城打探消息 清隽而温和的面容映入眼帘,带着浅浅的笑意,他低声说:“醒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带着淡淡的暗哑,充满磁性,感觉特别的蛊惑人。 “嗯,你今日不是要进城吗?” 他需要进城打探一下天元商行的信息,还是早去早回比较好。 “嗯,一会就起。”他抬手给她捋了捋头发,又道:“我会尽早回来,到时给你带些好吃的,一会你先吃些果子和肉干果腹,在客栈乖乖待着,如果遇到棘手的事情,能避则避,我回来后,自会寻你。” “知道了。”她伸手遮嘴,打了个哈欠,眼睛顿时水润润的,清澈明亮,很是可爱。 宁籍俯下头,正想吻一下她的脸颊,但她突然一抬头,似要与他说话,他的吻便吻到了她的唇边处。 呼吸缠绕,脸贴着脸,他也没有马上退离,随即便又吻上了她的唇,加深了这个吻。 唇舌一步步攻城掠地,姒禾闭上了眼睛,忍不住嘤咛一声。 宁籍便突然翻身而上,将她牢牢的禁锢在身下,像抓住猎物的猛兽,她只能被动承受。 许久后,他才抬起头,粗喘着气,克制着,可看着身下的姒禾红唇微张,面颊潮红,身上的衣裳也已凌乱,露出了大片肌肤,上面都是他昨晚留下的斑驳的痕迹。 一瞬间,他眸色更深了。 他深吸一口气,最后把头埋在她颈间,缓缓平复着。 但他灼热的呼吸喷在颈间,她觉得有些痒的,不由动了动,可下一瞬,他的呼吸似乎更沉重了一分,但依旧没有动作。 她微微侧过脑袋,便见他似忍的青筋暴起,其实在房事上,他大多数都是比较迁就她的,见他这般,她犹豫了一下后,便主动朝他吻了去。 宁籍原本打算退离了,但她这一撩拨,顿时就将他仅剩的一点理智给消除了,眸子里似又燃起了火焰。 他再次将她吃干抹净…… …… 待宁籍出门时,已是午时。 而姒禾便接着再睡,这回真的是疲累的连吃东西都没精力,只想睡觉休息。 宁籍看着她累坏的模样,有些心疼,怪他不够克制,无奈,他只能尽快进城一趟,到时再买些吃食回来。 宁籍的离开,客栈里一些留心观察的人注意后,倒是有人打起了些小心思,只是姒禾一直没下楼,而刘猫还留在客栈里,他们算计着得失与顾虑后,只能暂时歇下心思,另寻猎物。 刘猫在昨日就得了宁籍的吩咐,他今日是守在客栈里,无需出门,所以他一个懒觉,睡到了午后,这主要是昨晚客栈里不时的闹出些动静,闹事打劫的事情就陆续发生了好几起,他昨晚在楼下看热闹就看到挺晚的。 中午,刘猫下楼在客栈大堂里坐着,让店小二上一些吃的,主要也是有一点了解这家客栈,店家还不至于做下药的勾当,当然,若是换作有钱的肥羊,那就不一定了。 但刘猫一身粗布衣裳,有好些地方都还破了洞,这是之前在山里待久了,不小心弄破的,就他这般穷酸样,没人会觉得他有钱。 刘猫在楼下吃个面的功夫,便见客栈外头又有人打起来,都是玩烂的伎俩,闹事勒索。 客栈里的人多数人都是见惯了的,很多都冷漠以对,其中也有不忿的,但终究没人出手。 如今兵荒马乱,匪寇猖獗,这些事根本管不过来,管了还会惹祸上身。 刘猫吃过东西后,依旧留在大堂里,并且要了一盘瓜子,找了个阴凉的地,靠坐着,有机会便打探那药花的事,这是宁籍之前交待的。 一个下午的时间,倒真让他打量到了一些消息。 虽然,在客栈大堂里坐的都不是什么好人,但关于药花的消息,有不少人都知道。 主要是前些日子天元商行对外大肆收购药花一事,是传的沸沸扬扬,毕竟一株药花值五百两金子呢,那么高昂的价钱,谁不心动呢。 因此,有不少外行人都加入到寻药的队伍中,譬如一些江湖中人,或者匪徒也是有不少的。 可惜,这事都过去半年多了,从没听到过有谁寻到了这种药花。 但进山寻药的人依旧络绎不绝。 傍晚,宁籍从城里回来了,手里拿了不少东西,多数是些吃的,刘猫见状,顿时眼睛一亮,立马站了起来,但他还没来的及张口喊人,宁籍便匆匆上楼去了。 “哎~”刘猫叹息一声,便又坐了回去,看样子是没他的份了,无奈,他只好让店小二再上些吃的。 这会,姒禾正坐在房里,一时兴起,手里拿着一片叶子,学着之前宁籍吹奏的样子,练习吹曲子,这技能用的好了,真的是杀人不见血啊! 现在简单的驱使阴煞之气,她懂,但不熟练,而且她吹奏的声音也不好听,也得练练。 哔哔~ 她皱着眉头,认真吹奏,但这声音真是有些一言难尽…… 这时,房门处传来了开门声,她这才停了下来,看向房门口,便见宁籍推门而入,手里还拿着不少东西。 “夫君,你回来啦。”她站起身,朝他走了过去。 “嗯。”他应了一声,目光看向她手中的叶子,不由笑了笑,然后说道:“我给你带了些好吃的,先吃东西。” “好。”她眼睛亮晶晶的看向他手中的食盒和包袱。 宁籍把东西放到桌子上,然后才把房门关上,东西还挺多了,有热食,也有干粮和水果,以及一些她喜欢吃的零嘴。 她一边帮忙把吃的拿出来,一边开口问道:“夫君,打探到什么消息了吗?” 宁籍回道:“今日去的只是个小城,或许是由于最近战事吃紧的缘故,城里的天元商行已撤离,只能去其他大城看看。” 姒禾想了想,“距离这里最近的大城,是灵城。我们去城灵也顺路了,只是不知道官府那边?” 说到官府,宁籍唇角扬起了浅浅的笑意,他道 :“通缉令虽还在,但现在战事紧张,官府自顾不暇,我混入城还是没问题的。” 第293章 看到熟悉的身影 两人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聊着现在大炎国内局势,这一带还真是不能久留,战争随时有可能会波及这边。 第二天,启程往灵城的路上,就见到有挺多搬迁逃难的百姓,还有一些行李载满着数辆马车的富户。 沿途偶尔有拦路抢劫的,基本都是对富户人家下手,宁籍几人还算一路顺畅,这或许主要是刘猎凶神恶煞的在前头开路,很不好惹的模样,而且他们只有两匹马能入的了眼,马背上的包袱虽多,但相比那些富户,就不算什么了。 在赶了半天的路后,终于来到了灵城外。 远远看到这座城池,姒禾心底有些感触,时隔差不多一年的时间,又来了这片地域。 宁籍没有策马进城,依旧是在城外的客栈落脚,虽然城门口处没有再贴通缉令,但这般进城的话,立马便会被官府的人认出。 刘猫见状,有些纳闷,不明白为啥都快到城门口了,却不进城?他看城门口处的盘查并不算严啊,都没查户籍等证明,就随意让人进城了,根本不用担心被查到是北沙国的身份啊。 入住客栈,放好行李后,宁籍和刘猫进城了,姒禾则留在客栈。 午后的阳光很火热,好在客栈周围有不少树木,遮挡了大部份的阳光,还算阴凉。 也正是因此,客栈周围有不少人在此歇脚,多数是些无家可归的流民,由于战事纷争,这样的流民不在少数。 他们之所以汇集在城外,主要是因为衣着褴褛,守城的官差一般不会放他们入城。官府最多只能施粥,每日一次,一人一碗,不至于让人饿死。 姒禾站在窗户前,便看到外边有一群一群流民在树林里纳凉、休息,更多的是在路边乞讨,跟乞丐没区别。 世道艰难,民不聊生。 不过,相比北沙国,这些流民还算好了,在北沙国不会有那么多流民,流民多数会被抓去充军,毕竟普通百姓都得强制征兵,不当兵就交罚金。像这样的流民去当兵,只能当炮灰了,或干苦力活。 这会,城门口边,施粥的队伍姗姗来迟,城外那些流民远远瞧见后,立马拿着碗,跑去排队,不一会,领粥的人就排了两条长长的队伍,从城门口处,一直延伸到城外的官道,一眼看不到尾。 姒禾看着这长龙般的队伍,心中一声叹息,正要关上窗户,回房休息,便突然看到在那长长的队伍里,有两人发生了争执,因为其中一人把一个姑娘的面纱给摘了,所以两人吵了起来。 在流民堆里,打架都是常有的事,何况是吵架了。 但让姒禾注意的是,这衣裳褴褛的姑娘是个熟人! 这姑娘的面纱被摘掉后,周围一群惊叫声,指指点点的,直喊她丑八怪。因为她的脸,真的很恐怖,脸上不单有一条长长的疤痕,而且疤痕旁的肌肤也很狰狞,整张脸都毁了。 姒禾眼眸微眯,盯着那丑陋的女子看,眸色微深。 这人便是太一宗的谢莹! 没想到,在这还能再遇到! 姒禾视线一转,看向谢莹旁边的两人,一个是太一宗的掌门夫人,也就是谢莹的姑姑,至于叫什么,她一时没能想起来。而另一人则是陈净,他走路一瘸一拐的,模样和那对姑侄一样,都挺狼狈的,正帮忙对付那扯面纱的流民。 不过,他们只是动嘴不动手,那流民见他们三人凶悍,便退了一步,没再继续叫骂下去。 姒禾抿了抿唇,看着这三人一边叫骂,一边继续排队,她有些纳闷,这些人怎么就混成这样了呢? 先说这谢莹,虽然当初宁籍是把她毁容了,还砍了一只手,但好歹也是太一宗弟子,难道功夫被废了不成? 姒禾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三人的情况确实太不对,谢莹和陈净两人拿碗的手在微微颤抖,不是害怕,也不像是有病,像手无力气,仿佛受过伤。而那曾经的掌门夫人,整个人是有气无力的,一副病恹恹的的模样,似乎功夫一直没有恢复。 不过,这三人除了身体有异以外,精神状态倒是挺好的,都格外的凶悍,骂起人来,一点不留情,周围那些流民都不敢轻易招惹他们三人。 这会,三人都重新戴上了面纱。 谢莹的话,不难猜,大概率是怕显露丑陋的面容,讨厌别人的指指点点。而陈净和那掌门夫人,应该不止是怕被官差认出? 不过,对于这三人的处境,姒禾心中淡然。 她看了一会,正准备关上窗户,便见陈净突然远远望了过来,目光立马锁定了她。 下一瞬,那掌门夫人也感知敏锐的跟着看了过来,只是,姒禾如今还戴着帷帽,两人根本看不到她的面容。 “她是……她是……” 陈净喃喃自语,神色有些怔愣。 谢梦皱着眉头,看着远处客栈那窗户旁戴着帷帽的女子,她能感觉到那女子也正在看着她们,这会,她听到陈净的话语,不由问:“她是谁?” 这时,那女子突然伸手把窗户关上,眨眼间,便看不到那身影。 一旁的谢莹闻言,转头看了过来,然后循着两人的目光看去,那是不远处的一家客栈,看到谁了? 陈净咽了咽口水,神色复杂的道:“只是、觉得有些眼熟,或许……看错了。” “眼熟?”谢梦依旧皱着眉头,不一会,又自嘲般的扬起淡淡冷笑,收回目光,不再言语。 谢莹则望了望那客栈,然后又看了眼陈净和姑姑,尤其是陈净那怔愣的神态,让她有些疑惑,“陈净,你看什么人了?觉得眼熟?” 陈净收回目光,默默跟着人群往前走,低声道:“没什么。” 他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但跟着队伍往前走的同时,不时的转头看向客栈的方向,那眸里的复杂神色,让谢莹看的直皱眉。 客栈里,姒禾这才摘下帷帽,靠坐在床边,继续练习吹叶子的技巧。好在这客栈隔音还不错,而外边又是吵吵闹闹的,她吹奏难看些也无妨。 第294章 三个废人 一个下午转眼便过,客栈附近的林子里,依旧有很多流民在此落脚,不挪窝,因为在这城外附近的地带,还算太平,那些匪寇也暂时没兴趣对付这些穷酸的流民。 这些流民除了乞讨和每日领取一碗米粥外,也会在附近的山林找些吃的果脯,有些人甚至围坐在一块,架了口大锅,煮着杂七杂八的野菜之类的东西,分着吃,吵吵闹闹的。 住在客栈里的一些客人,对此是烦不胜烦,但又无可奈何。 傍晚,宁籍从城里出来,手上带着包裹好的食物,往城门边外的客栈走去。 林子里,靠坐在树底下的陈净,一边吃着一块辛苦挖到的地瓜,一边不时的看向客栈的方向,那明显有心事的模样,让谢莹非常不悦,可她问了,他却不肯说! 三人各怀心事的吃着地瓜,这地瓜还是他们几个在林子里找了好久,才找到的,这种苦日子从大半年就开始了,自从被人废了功夫,伤了手筋后,三人都成了废物一般,连找吃的都难,便过着这乞丐般的日子,很是煎熬。 之所以回到灵城,是因为对这边熟悉,而且谢梦名下还有一个宅子,由于生活窘迫,她就把宅子给卖了,但谁料,银子才拿到没多久,就被人给抢了! 他们三人恨不得把人给杀了,可惜都成了废了,他们连自保都难,更别说杀人了! 自从宗门被灭,他们就灾祸连连,以前何曾吃过这般苦头?受过这般委屈? 今日谢莹更是被流民扯下面纱,嘲笑辱骂,她心里本就憋屈的很,但见陈净这魂不守舍的模样,更为怒火中烧,她正要冲他发脾气时,却见他又一次抬头看向远处那客栈时,突然睁大了眼睛,很是惊讶的样子。 谢莹循着他的目光看去,在她转头的瞬间,宁籍已走进了客栈,她什么也没看到。 “你又看到什么了?”谢莹转回了头,看向陈净问道。 陈净抿着唇,突然站起身,目光直直的看着那个客栈,没有回答谢莹的问话。 这态度让谢莹非常不悦! 这时,一旁的谢梦也看了过来,她眼眸微眯的盯着陈净问道:“净儿你看到了什么?” 陈净这才回过神,后知后觉自己的失态,他有些纠结的看向谢梦,道:“师娘,我……” 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两人,他看到了宁籍,而客栈里的那个身影,他现在可以肯定是姒禾了,只是,知道那两人在客栈里又如何?再去追究以前的事吗? 就他们三个废物般的身体,又能干什么?何况,他也不想再追究什么?以前的事,谁对谁错,说的清吗? “我看错了。”陈净想了想,终究什么也没说,重新坐了下来,埋头吃地瓜。 这会,哪怕是谢梦都有些生气了,“净儿!” 陈净依旧埋着头,不说话。 谢梦眸中的冷意渐深,半晌后,她才盯着陈净冷声问道:“你是不是见到他们了?” “见到谁了?”谢莹一头雾水,不知道姑姑说的是谁。 陈净吃东西的手一顿,但还是咬牙没抬头,也不说话,半晌后,继续吃着东西。 谢梦见他这般,便知道自己的猜测没错,一瞬间,她眼中的杀意浓郁,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她把目光转向远处那个客栈,眼中的怒火仿佛想要让那客栈给烧了。 可惜啊,她什么也做不了,她不甘心啊…… “姑姑?怎么了?你们说的是谁?”谢莹看两人这般,心里越发好奇和着急,客栈里有谁? 但谢梦也是什么也没说,因为她知道说了也没用,万一谢莹鲁莽行事,还会平白招惹祸端! 谢梦怒目盯着客栈好一会,才收回目光,也没理会谢莹,与陈净一样,心事重重的吃着东西,偶尔间,也会抬头看向客栈那边。 谢莹见状,心里的火气越发大了,一个两个都没把她当回事,简直太过分! …… 客栈里,姒禾见到宁籍回来,便连忙放下手中的叶子,朝他走去,“夫君。” “嗯。”宁籍浅笑,应了声后,便先把手中的东西放到桌子上。 “今日倒是比昨日热了许多,你都出汗了。”她说着便取出帕子 ,给他擦拭额头上的细汗。 宁籍便坐到了椅子上,方便她动作,顺带将她搂进了怀里坐着,道:“还好,不算太热。” 她自然的坐在他腿上,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又问:“今日事情办的可顺利?官府的人查的严不严?” “顺利,我与天元商行的管事谈妥了,若各地分行里有收购了龙灵花,他会想办法瞒下消息,再转卖给我们,我让刘猫留在了城里,以后负责联络。如今官府方面,对于通缉一事比较松散,查的并不严,毕竟连城外的匪患都处理不了,边界还有战乱,哪还有精力管通缉一事。最主要也是因为姜元失踪了,灵城的县令也陆续换了两个,所以对于以前下达的通缉,也没管太多。” “那就好。”听他这样说,姒禾这才放心下来,突然想之前在窗边看到的人,她便与他说道:“夫君,我下午的时候在窗边看到太一宗的人了,是陈净和他那的师妹师娘,他们几个混的挺狼狈的,还需要领取官府布施的米粥过活,我看到他们排队了,不过,当时他们也朝我看了过来,我戴着帷帽,他们应该没认出我来。” 当然,就算认出来了,她也不惧,就他们三个如今的惨样,她一个人赤手空拳就能收拾了,无需动用手段。 闻言,宁籍眸色微深,半晌后,他唇边勾起了一抹浅浅的冷笑,“倒是没想到,他们居然又回这里来了。” 姒禾又道:“我见他们几个身体有异,拿碗的手都抖着,不像装的,估计伤及根本,连功夫都不太可能用的了。” “既如此,便不用管,只要不来找死。” 听宁籍这样说,她点了点头。 “饿不饿?饿的话,先吃东西?”宁籍收回思绪,看向姒禾,眸子里的冷意散去,眸光温和。 第295章 去接墨墨 姒禾眼眸微眯的笑了笑,甜甜的说:“饿了。” 宁籍亦眉眼含笑,伸手揉了下她的脑袋,然后一手搂着她,一手打开桌上的小包袱,拿出里面的食盒,就这般抱着她,喂她吃东西。 相对于房里的温馨,客栈外的林子里,陈净三人尽管吃了点地瓜填肚子,可依旧饿的很,他们没有锅,就算能找野菜也煮不了,别人也不会好心把锅借人,这年头,借了东西后,可能就还不了了,锅这种东西,都对流民来说,都算挺珍贵的了。 不远处,一伙人正围着一口大锅,翘首以盼,直咽口水,锅里虽然煮的是大杂烩,有野菜、野果、草根和蘑菇,气味很杂,食物看起来也让人没胃口,但能填饱肚子,就是好东西! 周围都有不少人盯着看,甚至不断有人来乞食的,但都被他们无情赶走,不走就打人! 陈净三人也是忍不住往那看去,但终究忍着没有上前,因为上前也没用,三人都咽了咽口水,然后闭上了眼睛,眼不见为净。 一夜安然度过。 第二天,又是一个艳阳天,当太阳升起时,便开始炎热起来。 林子里的人早便又到附近的山林里,寻找吃食,有的则开始在官道旁和城门边要饭,陈净三人也不得已,跟着到山林里找些吃的,他们可拉不下脸向人乞讨,也不能指望官府布施的那点粥能填饱肚子。 就在他们进入山林没多久,宁籍和姒禾二人便出了客栈,策马离开,错开了会面。 姒禾一如既往,裹的严实,一点光都不透。 宁籍将她拥在怀中,策马前往曾经的那个荒村,乌家村后山。 一路上偶尔遇到一些奔走的流民,并没遇到什么事,也没有官差盘查,很快,两人便来到了乌家村。 这里一如以前那般,荒无人烟,到处都长满了野草。 从这茂盛的野草来看,这里应该是许久都未曾有人来过。 宁籍马不停蹄,从野草中穿行而过,沿途惊起不少的飞虫和一些小动物。 不一会,便来到了那个阴凉幽暗的山谷。 来到这,姒禾有些兴奋,便摘下了帷帽,高声喊着:“墨墨!” 宁籍拉了拉缰绳,驱使着马儿缓慢的走进山谷,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不一会,草丛里突然窸窸窣窣的,不是惊跑了小动物和虫子,那动静是往这边而来,速度极快,两人同时看了过去,便见一条大黑蛇从草丛里窜了出来! 这家伙一下就从草地上一跃而起,嗖的一下,爬上马背,把马儿都吓了一跳! 宁籍连忙安抚马儿,它才停止躁动。 大黑蛇正是墨墨,这么长时间不见,它倒是长大了不少,从之前的小蛇蛇变成大蛇蛇,身体约有两指宽,估计着有一米长,也比以前有重量了一些。 它爬到姒禾身前,缠着她的手,像以前一样用脑袋蹭着她的手背,依旧是很亲昵的样子。 只是它现在体型大了许多,缠在她手上时,特别明显,不像之前那般能轻易用袖子遮掩。 “哎呀~墨墨长大了不少呢,看来吃的挺好的。”姒禾开心的用另一只手轻轻触摸着它的身体,那幽黑的鳞片有些油亮光滑。 它吐了吐蛇信子,仿佛在回应她一般。 姒禾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她又轻轻摸了下它的小脑袋,有些爱不释手,“墨墨真乖。” 她说着,便转了下身子,面向宁籍,同时也把墨墨抬到了他面前,道:“夫君,你看墨墨是不是大了许多!差点认不出来。” “嗯。”他应了一声,垂眸看着面前的黑蛇,便见它把脑袋转向自己,又吐了吐蛇信子,似在打招呼般。 它那森冷的眸子里,仿佛也透着亲昵,依旧和以前一样,有点傻愣愣的。 宁籍面色温和了些,但依旧没有要触碰它的意思。 姒禾这才收回手,重新靠在宁籍怀里,低头对墨墨道:“墨墨乖,我们这次是来接你走的。” 她一边抚摸着它,一边与它说话,而宁籍这才重新驱驶着马儿往山谷里慢走。 山谷幽暗,偶尔有阵阵山风吹过,带着淡淡的阴煞之气,在炎炎夏日里,这里倒显得舒适的多,让人觉得很凉爽。 草地里还残留着很多枯骨,是当初那些死去的人,但早被野兽虫蚊啃食干净,只剩骨架。 一路深入,不一会,就来到那个被封禁的幽深地下岩洞。 宁籍下了马,上前查看了一番,一切如初,他看了一会,这才放心的重新上马,离开这个山谷。 姒禾也重新戴上帷帽,墨墨还是缠在她的手臂上,一圈又一圈的,颇显眼,不过她帷帽上的纱巾很长,倒也能勉强遮挡住。 事情办妥,出了山谷后,宁籍没有久留,沿着山间小道,一路疾驰,往天山方向而行。 在赶了大半日的路后,来到了天山山脉附近的一个小城,小贺城,距离天山山脉只有五十里的路程。 这个城池,她倒有点印象,虽然没来过,但当初她逃荒的时候,快要走到这边,只是当时考虑到是会西郡的管辖范围,她怕被抓回去,才没打算来,结果后来出了寻药的事。 两人没有急着再进天山,而是先进了城,去两人的新住所。 在灵城的时候,宁籍在天元商行里买了一个小宅子,这个宅子便是在小贺城里,这里靠近天山山脉,进山方便又快速,也能作为与天元商行和刘猫的联络地址。 如果商行里有龙灵花的消息,便让刘猫过这边通知,宁籍和姒禾两人隔一段时间,便会来这住一趟。 没办法,他们还是得再进天山,这已算是比较稳妥的联络方式。 两人进城还是比较顺利的,因为这城里剩下的人已经不多了,很多人怕边界的战火涉及到这边,都纷纷搬家,搬到靠近中部地区的较安全的城池。 守城的士兵很松散,几乎不怎么盘查,就随意放行了,这也是宁籍敢带着姒禾这般光明正大的进来的缘故。 第296章 沉睡的时间又长了 在灵城的时候,他已把这附近的消息打探清楚了,如今国库紧张,根本没有多余的钱悬赏通缉,那些高额的通缉令早就撤下来了,而士兵们的月钱是一缩再缩,有时延迟发放,所以他们干活都松散了。 进了小贺城后,能明显感觉到这小城的冷清,街道上的小贩比较少,行走的人群也不多,两边的铺子有一小半都关着门,开门的铺子里人也不多,这是姒禾见过最冷清的小城。 不过,对两人来说,冷清点也挺好的,不然,她未必能这般轻易的进城。 很快,两人便来到了新住所,一个修缮的还可以的宅子,宅子的前主人也是因搬迁的原因,低价卖给了商行,如今这城里的宅子都便宜的很,所以宁籍买来也不算贵。 对于这个新住所,姒禾很满意,看的出来前主人才走了没有多少时日,屋子很干净。 放好东西后,简单一番打扫,便能住人,挺方便的。 而隔壁的两个宅子也是空置待售的,这一片安静的很。 收拾好屋子,已临近傍晚,两人这才出门找家馆子吃东西,顺便采买一些床单薄被之类的东西,另外柴米油盐都得再买一点,虽说是暂时住一些时日,但总不能每日出去吃东西,倒不是舍得花钱,她多数时候还是喜欢吃宁籍做的东西。 而墨墨则在家里守着,防止贼人上门,如今它体型比以前大了许多,带出去没那么方便了。 两人出去了许久,直到天色渐暗,才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来。 除了柴和米需明日送来,其他该买的东西都买齐了,两人便这样暂时在这住了下来。 夜幕低垂,小宅里燃起了灯火,昏黄的光芒从窗户里透出,给院子里也添了分光亮。 屋里烛光摇曳,两抹人影倒映在窗户上,仿佛是用最温柔的笔触,勾勒出一幅温馨的画面。 墨墨被宁籍赶出了屋子,盘桓在院中的小树上,但小脑袋则望着窗户上的熟悉身影。 日子平平淡淡的度过,转眼间,便过了一个月,这一个月里,姒禾多数的时间都在身手,同时向宁籍学习药理之类的东西,过的很充足。 宁籍则又调配了些药材,给她继续调理身体。 墨墨多数时间也是乖巧的盘踞在一旁的阴凉处,偶尔抬头望向两人,自从有了姒禾和宁籍的投喂,它现在极少出去寻找吃食,变懒了许多。 一个月后,姒禾再次开始沉睡。 这也是宁籍这么长时间停留在这个小城的主要原因,在屋子里沉睡,比在山里好一些,这更方便他照顾她。 自从姒禾开始沉睡后,宁籍便允许墨墨进屋,让它守在一旁。 一开始,墨墨察觉到她没了气息,仿佛死了一样,可把它吓到了! 它很着急的爬到她身上,冲着宁籍,一个劲的‘嘶嘶’喊着,很有灵性的样子。 宁籍反复跟它说,她只是在沉睡,就像它冬眠一样,它才放松了下来。 时间流逝,一个月过去了,这一次,姒禾沉睡的时间比上一次更长了,她上一次才沉睡十二天,这一次却是一个月,一次比一次时间长。 宁籍常常坐在床边,默默看着她沉睡的容颜,给她擦拭着脸和手,让她时刻都保持着干净。 墨墨亦是常常盯着姒禾看,或许是因为从没见过她睡这么长的时间。 这一天,就在宁籍再次给她擦拭的时候,她才突然有了气息,慢慢的,呼吸由弱不可闻变得正常,半晌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禾禾醒了?”宁籍面上顿时露出了浅浅的笑意,目光关切的看着她。 姒禾刚醒来,人还有点迷糊,感觉这一觉,睡的有点长,“夫君。” 她唤了宁籍一声,声音微微有些暗哑,带着浓浓的鼻音,听起来又软软糯糯的,让他心底酸软。 “嗯。”他应了一声后,便俯下身来,在她唇上亲了一下,才退离一点距离,手轻轻抚着她的脑袋,近距离的看着她,温声道:“我倒些水给你喝?” “好。”她亦扬起了浅浅的笑意,看着他,应了声。 宁籍这才起身,走到桌边去倒水。 “嘶嘶嘶— —”耳边突然传来墨墨的声音,她转过头,便见它盘踞在一旁,冲她吐着蛇信子,仿佛在唤她一般。 “墨墨~”她笑着叫了它一声,然后伸手摸了摸它的小脑袋。 “嘶嘶嘶— —”它顿时叫的更欢了。 这时,宁籍拿着水杯走了过来,扶她起身喝水。 喝了几口水后,她坐在床上,靠着宁籍缓了会神,感觉清醒了许多。 “夫君,我这次睡多久了?” 宁籍见她不喝水了,便把水杯放到一旁的茶几上,然后一边给她捋着长发,一边道:“一个月了。” 闻言,姒禾惊了,她想着上次沉睡了十二天,已经够久了,没想到,这次居然一个月! “这么久?”她惊讶的看向宁籍,有些不可置信。 宁籍低着头,帮她把脸边的碎发拨到耳后,面色温和的道:“嗯,我给你把一下脉。” “好。”她应了一声,这时,墨墨缓缓爬到了她腿上,似要引起她的注意般,又冲她‘嘶嘶’的叫着。 “墨墨乖。”她一手摸着墨墨的脑袋,另一手便递给宁籍。 宁籍扫了眼她腿上的墨墨,也没再管它,只认真把脉。 半晌后,他收回了手,询问了她一些身体的感受,一切如常,她的身体没毛病。 姒禾这才放了心,只是对这沉睡的时间有些无奈,她怕以后时间会更长…… 她心中默默叹息,但面上没有表露出来,“夫君,我饿了。” 语气娇娇软软的,人也慵懒的靠着他。 “你想吃什么?粥还是饭?或者是面?”宁籍低声询问,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和宠溺。 姒禾想了想后,道:“嗯,粥,我想吃肉粥。” “好,我去给你做。”他说完后,便又亲了一下她的脸颊,然后才起身走了出去。 姒禾看着他的背影,笑意盈盈,半晌后,也下了床,去洗漱一番。 现在是傍晚,阳光已照不到这里,走出房门,姒禾明显感受到了淡淡的凉意,似乎转眼间,便入了秋。 第297章 珍惜当下,珍惜我 这会,宁籍出门买肉去了,厨房里备有蔬菜和鸡蛋,但肉却没有,只能出去买。 平日里,他吃的简单,连带着墨墨也隔着好几天才能吃上他喂的肉,或者吃鸡蛋,墨墨只能自己去附近找些猎物吃,加加餐。 待姒禾梳洗好,宁籍也提着东西,匆匆回来了,除了买肉以外,他还顺带买了一些果脯之类的零嘴,给她解解馋。 姒禾便和以前一样,坐在厨房里,一边吃着零嘴,一边看着宁籍做吃的,陪他说着话。 厨房里烟味大,墨墨便没跟进去,而是爬回到院中的小树上,盘踞着,脑袋对着厨房的方向。 宁籍一边做着吃的,一边跟她讲述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一些事,譬如,边境战事已经往这边方向涉及,城里又有一些人离城了,往别的地方迁移。如今城里的粮食和肉食是一天一个价,人心惶惶,估计再过不久,这城里的人就要走空了。 期间,刘猫来过一次,汇报他的情况,至今为止,天元商行依旧没有收到龙灵花,虽然进天山山脉的人是络绎不绝,但就是没人能寻到。 姒禾有些失望,但也算在意料之中,龙灵花这种东西,世间罕见,生长条件苛刻,确实是难寻的。 宁籍说了他的打算,既然她已醒来,便尽快离开这小城比较好,或许哪天,战火真会曼延到这边。 姒禾点头应好,他说怎样便怎样,之前留在这里,主要还是因为她沉睡的原因,现在她醒了,自然得尽早走。 宁籍很快便将肉粥做好,气味诱人。 他将肉粥盛出来,端到院中的小桌上,两人便坐在院中用膳,夜风清凉,很是舒适。 他还留了几块肉给墨墨,放在它的专用小碟上,这会,它正在厨房边处,大口吞食着肉块,吃的津津有味。 姒禾看了墨墨一眼,唇边扬起了笑意,然后才拿起勺子,低头吃肉粥。 “小心烫。”宁籍温声提醒了句。 “嗯。”她应了声,小口浅尝,然后满足的对他又说了句,“好吃,你也快吃,别光看着我呀。” “好。”宁籍笑了笑,这才拿起勺子,与她一块吃东西。 两人吃过东西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而厨房大锅里烧的水也好了,姒禾便洗澡去,宁籍则清洗锅碗,然后又给她洗了衣裳,干活没停过。 姒禾洗好澡后,便坐在院中,擦拭着湿漉漉的长发,这会,宁籍也晾好了衣裳,便朝她走了过来,说:“我帮你擦。” “好呀。”她微仰着脑袋看他,笑的甜甜的。 这种事无巨细的照顾,真的很好,但也让她的依赖性越来越大。 在他身旁,她便如同一个小废物般,什么都不用干。 宁籍笑着接过她手中的布巾,认真而细心的给她擦拭着头发,且动作比较轻,不会弄疼她。 周围一片寂静,一点声音都没有,看来周围的人家都走的差不多了。 “夫君,我们明天走吗?” 宁籍一边擦拭着,一边道:“可以明天走,早上收拾东西后,再买些吃,便可以进山。” 她还是执意着想进天山里,亲自寻找龙灵花的下落,他对此倒也没意见。 姒禾想到他说的战事,不由感慨了句,“这一走,估计得明年才能回来了,也不知道明年这里是什么情况。” 如今战事胶着,这确实不太好说,宁籍只能道:“希望战争早日平息。” “嗯。”她应了一声,便没再说什么,莫名的,心情变得有些沉重。 宁籍坐到她身边,暂时停了手,看着她的面容,不由伸手捏了捏她白嫩的脸颊,浅笑,“怎么了?担心这宅子没了?” 她抬眸看他,“才不是,只是觉得这仗打的挺久了,还没消停,也不知死了多少人,这太平的日子真难得。” 不过,她也就感慨一下,打仗这种事,太寻常了,不管在哪个年代都会发生,只有强国才能维持太平。 “嗯,所以珍惜当下,珍惜我。”他打趣了一句,伤感的氛围顿时就消散了。 姒禾‘扑哧’一下,笑了出来,没想到他还会说这样的话,感觉有点不太像平日的他了。 “我说的不对吗?”他亦浅笑,揉了揉她头发,她的头发原本就还没梳理,他这一揉,顿时更显凌乱了。 不过,她看不到。 但凌乱的发,加上她此时动人的笑容,整个人更显可爱灵动。 “对!你说的对!是该好好珍惜你,夫君你怎么那么好呢!”她十分赞同的夸他,而后扑进他怀里,笑个不停,突然笑点就有点低。 宁籍面上的笑意也深了许多,然后便将她抱到腿上坐着,又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 ,“这么好笑呢?” 她这才抬起头,看向他,灿烂的笑颜如花,让人也跟着心情愉悦。 还未等她说话,宁籍便一手按着她的后脑勺,直接朝她吻了过去。 姒禾顿时收敛了笑意,睁大了眼睛,唇瓣被轻轻啃噬亲吻着,温柔又磨人。 她渐渐放松了身体,闭上了眼睛,她甚至有样学样的,轻轻咬了下他的唇。 院子昏暗,桌上只有一盏油灯亮着,连月亮都躲在了云层里,没有月光照落,周围也安静的只剩一些零星的虫鸣声。 这样的夜晚,让人的欲望逐渐放大,渐渐的,两人的亲吻越来越激烈了些,好一会后,宁籍才松开了她,眼底是化不开的情欲。 姒禾微喘着气,与他脸对着对,鼻尖对着鼻尖,眼神还有些迷离。 只是,她才刚缓一会,便被宁籍一把抱起,往屋里走去。 墨墨趴在墙边处,看着两人进了屋,它正要跟着爬进去,但那房门却突然关上! 它停止了动作,冲着那房门吐了吐蛇信子,‘嘶嘶’叫了两声后,也就没再执意进去,转而朝不远处的小树爬了上去,盘踞着,休息。 夜空中的月亮,依旧被大片大片的乌云遮挡着,星星也很难看到几颗,这样的夜空,估计着明天会是个多云的天。 这时,一阵夜风吹过,顿时把院中桌上的油灯给灭了,整个院子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 第298章 出城离开 翌日一早,宁籍便早早起来,先做早饭,顺带把厨房里的东西先收拾一下。 待他做好了早饭,厨房也收拾好了后,姒禾才慢悠悠的起床洗漱。 这会,已天色大亮,但由于天空上有大片的乌云遮挡,把太阳给遮住了,真是个阴云天,非常好。 姒禾坐在梳妆台前,看着窗外的天气,觉得心情愉悦。 这时,宁籍走了进来,便见她在梳理着头发,他站到她身后,双手自然的搭在她的肩头,看向铜镜里的她,温声道:“想梳什么发式?” 姒禾亦将目光看向铜镜里的他,虽然有些模糊,看的不算太清晰,但还是能看到他脸上的温和笑颜,她扬起了嘴角,便把手中的梳子递给了他,道:“简单点的。” 她也不想太折腾,嫌麻烦。 宁籍接过梳子,笑着应了声,“好。” 她长发如瀑,垂落至腰间,发丝如绸般的光泽,窗外的秋风吹拂过来,几缕发丝轻轻扬起。 他拿着梳子,一下一下的给她梳理长发,动作轻柔而熟练。 姒禾静静看着铜镜中倒映的身影,他低眉垂眼,神色温柔而专注,冷俊的面容在温和下来时,格外的让人挪不开目光,尤其是他认真的模样,怎么看怎么赏心悦目。 这会,他开始给她挽发,长长的发丝在他手中穿梭着,很快就挽了个简单又好看的发式,最后用发带固定好,比她挽的还要好看。 “想戴哪个簪子?”宁籍抬眸看向铜镜中的人儿。 她面上含笑的望着他,眉眼如画,她说:“你替我选。” 宁籍便在首饰盒里挑了挑,而后选了个素净的玉簪子,“这个?” 他觉得这簪子与她今日的衣裳和发式比较相配,也符合她的要求,比较简单。 “好。”她点点头。 簪子插到鬓发上,相得益彰,他满意的笑了笑。 姒禾看着铜镜的人影,静静享受着这会的美好时光,突然希望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天长地久。 她抬起手,轻轻碰了碰头上的簪子,对镜自照,甜甜笑道:“好看。” “嗯,好看。”他亦看着铜镜中的倒影,不知说的是发式和簪子,还是说她。 她唇边的笑意更深了,感觉心里甜甜的。 宁籍低下头,吻了吻她的发顶,道:“走,先吃早饭。” “好。” 她站起身,宁籍便牵着她的手,往外走去。 秋风吹起,院中落叶飘零,凉爽舒适。 宁籍至厨房里把吃的端出来,摆放在院中的小桌上,有几道可口的小菜,松软的馒头和热气腾腾的小米粥,简单而美味。 两人相对而坐,低头吃着东西,偶尔闲聊几句。 秋风吹拂,她鬓边的几缕碎发被吹落,发丝调皮的拂过脸颊,宁籍便伸手替她拨至耳后,她回以一笑,在秋风落叶的映衬下,这一刻显得温馨而美好。 而墨墨依旧在厨房门口边,大口吞食着小碟上的肉块,没一会,就把所有的肉块都吃完了,肚子鼓起了一块。 吃过早饭,宁籍和姒禾便开始收拾屋里的东西,能带的尽量带,不能带的,便收拾好,放到柜子里,只能希望以后这些东西还在,虽然不怎么值钱,但好歹是她们置办的。 好几个大包袱挂到马背上,满满当当。 出城的时候,也有一些城中的百姓拿着包裹,往城外走去,不过这些人都挺懂得掩饰,包裹上的布是破破烂烂的,身上的穿的衣裳亦是,像穷苦的流民一般,一看便知是想防着城外那些打劫的匪徒。 这座城现在是越发空旷了,比之前更冷清。 宁籍和姒禾坐在马背上,策马而过,相比那些穷酸打扮的人群,两人倒显得格外的特别,尽管姒禾已戴上了帷帽,但身上的绸缎衣裳却没掩饰,宁籍身上的料子也不算差,只是黑色比较低调。 在外人眼中,两人绝对是妥妥的大肥羊! 不少人侧目看来,目光灼灼的。 虽然两人都不喜欢麻烦,但也实在没有必要委屈自己扮穷。 出了城后,宁籍加快了速度,往天山山脉的方向疾驰而去。 宁籍走的是偏僻小道,路上倒也没遇到匪徒打劫,如今很多匪徒反而大胆的在官道附近埋伏过路的人,倒是一些偏僻小道却安全了些。 但偏僻小道不好走,还会遇到一些野兽袭击,步行的路人走小道的话,还是会存在一些危险。 两人一路畅行无阻,不过,在来到天山外的林原上时,便遇到了两伙打拼的人。 一伙人是匪徒,另一伙则是由不同的人组合而成的队伍。 这会,这群匪徒占着上风,把这群人打的一退再退,不少人就此受伤,只剩几个较能打的在前面硬撑着。 原本宁籍没想多管闲事,正准备策马绕过,但那群匪徒眼尖的看到两人后,便立马分出了几个人拦截,这是要把两人也留下! 宁籍当即拉了拉缰绳,从马上一跃而下,没拿剑,赤手空拳的对付这几人,他许久没动手了,当作是活动一下。 姒禾连忙拨开帷帽的纱布,朝他们看去,只见宁籍身手敏捷,如灵活的猎豹,但出手十分狠厉,相继把几人手中的刀剑给歇下,而后一击致命。 “啊——” 咔—— 最后一人的脖子被扭断,倒在地上,彻底死绝! 不远处的那伙匪徒,见这边拦截的几个兄弟相继倒下,不由面色大惊,都停止了对付另一伙人,全都怒目看向宁籍,他们想杀上前,但又顾忌着宁籍的恐怖身手! 眼见宁籍转头朝他们看来,为首的头领一咬牙,果断对手下喊了声,“撤!” 这下是踢到铁板上了! 领头的老大有眼色,知道若是不走,估计就很难逃脱了,打劫失败不要紧,要紧的是要保下命,才能活着干下一票! 一群手下很不甘心,明明就快成功了,却在这个时候撤?但老大的话,不能不听,他们只能愤恨的撤退。 之前那伙被匪徒围攻的人,顿时松了口气,要是再晚一点,他们就坚持不下去了! 第299章 被认出 不过,还是有两人见局势扭转,便立马对宁籍喊道:“杀了这群为非作歹的匪徒!不能让他们走了!” 退离了一些距离的匪徒一听,眉头一跳,咬牙切齿的看向出声之人,似要回来再打杀一场似的,但他们的老大依旧急着喊他们撤退,无奈,他们只是退! 而宁籍也没有要去追的打算,他淡漠的看着那群匪徒走远了,他才转身朝姒禾走去,然后翻身上马,也没理会叫喊的那些人。 姒禾放下帷帽的纱布,宁籍便继续策马离开,往天山方向而去。 那些人见状,连忙跟着一起上马离开,有几个人甚至动作飞快的去搜刮了一下死去的几个匪徒尸体,倒是捞到了几个小钱袋! 退远的那些匪徒见状,更是恨的牙痒! 但这群人动作飞快,都陆续跟在宁籍远去的方向,没错,他们大部份都是要进山的,只是倒霉碰到匪徒,这下见宁籍二人也进山,正好顺路了。 而有些没想进山的人见这情形,也不得不先跟着走一段路,否则,转头便会被远处那些匪徒杀了! 没马的人,缠着有马的人离开,不一会,这里的人就都走了个干净,全往天山方向奔去。 秋日的天山,五彩斑斓,各种颜色的树木交织在一起,远远看着像一幅壮丽的画卷。 宁籍依旧走的是偏僻山道进入天山的范围,后头的一群人亦远远跟着。 宁籍一路策马疾驰,在踏入茂密的森林后,他才放缓了一些速度,而姒禾也摘下了帷帽。 森林的外围,倒没有什么危险,就算有野兽,也只是些小动物,马儿从丛林中穿过,只惊起了一些飞鸟和草丛里的一些小动物,沿途一阵响动。 在赶了小半日的路程后,宁籍才停下了马,休息会。 这会,已是深入天山里,周围已渐渐多了一些凶猛的野兽,宁籍才停下马,林子里就突然跑出了一只豹子! 不过,还未等宁籍出手,远处突然射来一支箭,‘嗖’的一下,很精准的射中了豹子的脖子,那豹子当即哀嚎一声,倒地不起了。 宁籍和姒禾两人往射箭那边看去,便见一男子策马而来,手上还拿着一把弓。 男子的年纪大约二十出头,身材健壮,面容倒也还不错,挺俊朗的模样,只是冷着一张脸,生人勿近般的警惕打量宁籍和姒禾。 男子在看到姒禾时,眼中露出了惊艳之色,但察觉到宁籍冷厉的目光后,他才收敛了些,没有多言,转头看向不远处的猎物。 那只豹子已断了气,血流一地。 这时,林子里又来了一群人,是男子的同伴。 “阿坤!猎到什么了?” 他们来到这片林子后,见这里还有人,不由纷纷看了过来,面色各异,有惊艳,有警惕,有凝重,有惊讶,也有算计,目光很复杂。 宁籍没管他们,原本打算在这就附近休息会的,但他改了主意,当即便策马离开。 他们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茂密的森林里,才有人开口道。 “刚才那两人……是大炎国的通缉犯?那女的,我认得,和画像真像,甚至更美!” “应该是官府通缉的人没错,啧啧~没想到啊,居然在这能遇到!他娘的,这娘们值五百金?抵的上一株药花了!” “哼~怎么,你还想打人家主意不成?能值五百金的通缉犯,你以为是好对付的?不说那娘们,恐怕连她身边那个男人,你也不是人家对手,这对男女可不简单!” “嘿嘿~我一个人没办法,但不是有你们在嘛,大家一起动手,肯定能将那两人拿下,刚才怎么就把他们给放跑了呢!” “黑子,还是算了,别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而且现在大炎国的国库紧张,听说官差都发不了工钱了,怎么可能还有钱悬赏?” “我也觉得官府肯定是忽悠人的,五百金呢!悬赏个娘们?怎么看怎么怪异。” 就在他们一阵热议时,远处的林子里又传来了一马蹄声,看来人不少,他们顿时停止话语,纷纷看了过去。 看来,又是一群进山寻药的。 不过,这些人看起来倒是有些怪异,差不多都是两人乘坐一匹马,而且看起来也不太像是一伙人。 他们正是之前被匪徒打劫的一群人,原本跟进天山,一来是同方向,二来也是不想被那些匪徒追来。但跑在最前面的几人有自己的小心思,才跟在宁籍后边跑,但后面的人却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也紧紧跟着,所以一群人才出现在这里。 他们一群人,一路顺畅,跟到这里后,突然看到林子里的这些人,顿时紧张的拉了拉缰绳,警惕的打量。 两主人目光相对,各自打量和防备,除此之外,倒也都没有敌意,没有要动手的意思,他们这才放松了一些。 …… 另一边,宁籍策马翻过了两座山后,才在一个较空旷的溪边停下。 姒禾走到溪边处,洗了洗手和脸,溪水冰凉,顿时让人精神了许多。 墨墨也窜到溪水边,玩耍着,它跟着坐了半天的马,一路颠簸,让它有点不适,这会回到草地上,就感觉恢复了自由似的。 宁籍则将把马儿拴在一棵小树旁,正好位于小溪下游旁边,马儿这会也是有些疲累,也是在溪边直喝水。 姒禾坐在溪边的岩石上,拿着帕子擦拭着脸和手,宁籍便走了过来,蹲在她旁边,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累不累?” 她摇了摇头,“还好。” “那你先在这坐会,前方有个岩洞,我去看看适不适合落脚,现在天空越来越阴沉,我怕晚些会下雨。” 听他这样说,姒才抬头望了望天空,确实阴沉了许多,她点点头,“好,那夫君小心。” 宁籍笑了笑,应道:“好。” 说罢,他站起身,拿着剑,往不远处的岩洞走去。 山地里野草丛生,有些草甚至长了有半人高,宁籍一边走,一边用剑将前方的野草砍去,清理出了一条道路。 第300章 岩洞避雨 姒禾一直注意的宁籍的背影,不一会,便见他走了那个岩洞里。 墨墨仿佛好奇他干什么去似的,也跟着后头,爬进了岩洞。 姒禾见状,嘴角不由扬起了笑意。 岩洞里隐隐传来砍伐的声音,听声音,里面应该没有什么危险东西,宁籍只是在挥砍着岩洞里的植物。 不一会,宁籍便从岩洞里出来了,手上还一根木棍,把岩洞里那些被砍下的杂草之类的东西推出来,堆在洞口边。 姒禾站起身,走了过去。 这就是个小岩洞,里面地方不大,一眼到底,也没有什么幽深的洞穴,挺小的,但这样更适合落脚。 她正要帮忙清理杂物,但却被宁籍阻止了,他说:“你坐着好了,我很快就收拾好。” 无奈,她只好道:“那我把包袱拿进来。” “好。”这他倒没有再拒绝。 姒禾朝马儿走去,她想了想,便干脆把马也牵了过来,一来省了力气,二来,主要是马儿离岩洞有点远,万一林子里窜出个凶猛的野兽,把它给咬死了,就得不偿失了,还是拴到岩洞边处安全些。 她解了缰绳,正要把马儿牵走,便听到林子里传来了马蹄声,她转头看去,不一会,便见之前见到的那些人往这边来了,那些人的身后,还跟着一群人,是之前在天山外被匪徒抢劫的那群人。 她眼眸微眯,这些人真是阴魂不散,居然跟到了这里,她可不相信顺路这回事,森林那么大,走哪不好?偏偏跟着走这边,都跟了半天了! 一群人从林子里出来后,便也看到了姒禾,及不远处那岩洞旁的宁籍。 他们当即拉了拉缰绳,看向两人。 不过,姒禾只是看了他们一眼,便牵着马儿往岩洞方向走去。 轰隆隆~ 突然间,天空上打了一声雷,声音挺大的,差点把姒禾吓了一跳。 看来真是快要下雨了。 姒禾望了望天,随即加快了脚步往前走,走到岩洞前后,便把马背上的包袱取了下来,拿朝岩洞里,免得一会被雨淋湿了。 而这群从林子里出来的人,便有了借口,在这里找个能遮雨的地落脚。 还好这里的山是绵延不绝,附近还是有挺多或大或小的岩洞,但里面有没有野兽,可就不好说了。 眼见快要下雨,他们一群人顿时快速分散,去附近找合适的岩洞落脚。 其中还有人往宁籍这边走来,似要套近乎,或者也想在这岩洞落脚,但被宁籍冷冷的一声‘滚’,给喝退了,来的人面色很难看,只得冷哼一声,拂袖离开。 姒禾扫了一眼那人,那家伙绝对居心叵测,宁籍没动手算好了。 轰隆隆~ 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响雷声,姒禾便收回目光,把包袱拿进岩洞里。 宁籍上前帮忙,一手拿几个包袱,一下便把东西都拿了进去,然后又把马拴好。 这会,天色越来越暗沉,风雨欲来。 “啊!” “嗷呜~” 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惊叫和野兽的吼叫声,估计着是清理落脚处时,遇到野兽了。 一阵打杀下,动静才渐渐平息。 姒禾没理会外边的事,她从包袱里取出了一块较厚的皮毛毯子,铺垫在地上,这样坐着更舒服些。 而宁籍则在岩洞周围拾了些干枯的树枝回来,备着,晚些可以用来生火。 墨墨在岩洞里待了一会,或许是见要暂时在这里休息,它便爬出岩洞外,不知是去附近玩耍了,还是猎食去了。 姒禾只看了一眼,见它窜进了草丛里,就没再管它,因为也是知道它听话,只要喊一声,它便会很快回来。 不一会,外边便下起了大雨,如豆子般大的雨点,哗哗而下,岩洞外顿时一片雾蒙蒙的。 姒禾和宁籍便坐在毯子上,吃了些干粮后,便背靠着岩壁,看着外边的雨幕,说着话。 “夫君,如今已是进入天山深处,接下来,不必要再赶路了?” 她靠在宁籍怀里,他一手搂着她,一手把玩着她的小手,说:“嗯,看方位和路程,这附近应该有一个养精地。” 图纸上在天山腹地里标注有好几处养精地,其中一处就在这附近了。 “这么快?”她有些惊讶,由于图纸画的有点复杂,她之前看的就有点头疼,而且今日都在森林里赶路,所以对于到哪了,她确实不太清楚,只知道已深入天山腹地里。 “不算快了。”宁籍浅笑,毕竟这大半日都在策马赶路,“我们暂时在这落脚,等天气好了,再到附近走走。” 他轻轻捏了捏她细软的手指,垂眸看着,她的手指细嫩如青葱,让他有些爱不释手。 “好。”姒禾应了声,脑袋在他颈脖边蹭了蹭,换个舒服的位置靠着。 听他说,现在已经到了天山里的其中一个养精地附近,她看着外边的雨幕,之前倒是不曾注意,如今天色暗下,她还真是隐隐感觉到附近有淡淡的阴煞气息,若不细细感应,还难以察觉,因为宁籍身上的符牌都没反应。 她垂眸看了眼他腰意系着的符牌,如今由于身体的原因,她已不配再戴符牌,毕竟现在阴煞之气已对她没有伤害,只要不是一下摄入太过浓重的的阴煞之气,就没有问题。 或许可能性不大,但她还是希望能在这附近寻到龙灵花的下落。 大雨一直下个不停,转眼间,便已是傍晚,不过这黑沉沉的天,和入夜也没太大区别了。 宁籍在洞口边烧了个小火堆,用小锅接雨水,煮了点浓稠的米粥,包袱里还有些馒头,两人将就吃一些。 在两人吃东西的时候,雨水才慢慢变小,墨墨也慢悠悠的爬了回来,全身湿漉漉的,小肚子微鼓,也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 它趴在姒禾身旁,而且这边离火堆也远一些。 姒禾瞥了它一眼,浅笑,这家伙倒是好养活。 这会,天色已暗,等两人吃饱后,雨水也已停了,不过外边却传来了一些争吵声,想必是那些人发生了矛盾,至于吵的什么,听不太清,但听动静,那些人吵着吵着便打起来了,同时还有一些起哄的声音,动静不小。 第301章 一群坏东西 如今世道,尤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有争端、打斗是正常的,姒禾早已习惯,一点不好奇,宁籍亦淡然处之。 打斗声持续了很久才停息,结果不得而知,但那些起哄的声音却是越来越大了,尤其是那肆无忌惮的笑声仿佛一群土匪似的,很是吵闹。 夜色渐深,乌云退去,月亮冒了出来,月光照落,山林里才添了些光亮,能看清些东西。 宁籍背着姒禾走出岩洞,带她去解手,由于雨后的山地泥泞,不便行走,所以他才背着她走,怕把她鞋子弄湿弄脏了。 “夫君,你看的清路吗?需要拿个火把吗?” 她趴在他的背上,双手搂着他的脖子,他的背很宽,走的也很稳,让她特别有安全感。 “看的清,不用火把。”他一边说着,一边往旁边那幽静的山林走,只一会,他的鞋子便沾了些湿泥,鞋子里也湿了,有些地方容易打滑,但他毫不在意鞋子,背着她,一步一步,走的很稳。 “夫君,我是不是重了?” 她的下巴抵在宁籍的肩膀上,脸颊亲昵的贴着他颈脖,低声问道,声音娇娇柔柔的。 宁籍笑了笑,道: “不重。” 夜风吹拂,带着凉意,入秋不比夏日,尤其是在山里,晚上会更冷一些。 “冷不冷?”宁籍询问了一声,同时步子也加快了一点。 “还好,不冷。”如今她对于寒冷的抵抗力也越来越强了些,至少不像常人那么怕冷,“可以走慢些,不急,免得一会你鞋子湿了。” “没事。”他虽是这样说,但还是放慢了脚步。 姒禾笑着打趣,“哈哈~我怕你一会脚下打滑,把我摔了。” “不会摔了。”他亦笑着应了声,不过托着她的手又紧了一分。 两人说话间,便已走了较远的距离,墨墨跟在后边,在草丛里穿行。 另一边,一伙人远远瞧见两人往幽暗的山林走去,这么晚了还进林子里,他们大概也能猜到是去干嘛,不由起了心思,有几人对视了一眼后,低语几句,当即便拿着火把,往两人的岩洞走去。 其他人见状,面色各异,最后终究是看着那几人的背影。 这会,月光明亮,加上几人手上还拿着火把,山路清晰可见,不一会,几人便走到岩洞前。 只是,突然间,那几人同时停下了脚步,随即似遇到了什么危险般,有人挥舞着手中的火把,惊恐的大叫,仿佛在打什么东西,还有人是当即就扔了火把,双手伸到脖子处,不知道在做什么,但同样也是在发出惊恐的声音。 “啊— —” “呜呜— —” 他们好像被什么东西掐住了脖子一般,叫声很艰难,有些痛苦。 这一幕,可把远处观望的人给惊到了! 他们瞪大了眼睛张望,没见那几人身前有什么东西啊?但下一瞬间,那几人顿时就陆续倒地,生死不明,而那些火把掉落到地上的水坑处,很快就熄灭了,一片寂静! “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惊恐的看着岩洞的方向,不由咽了咽口水,除了那匹拴在岩洞边处的马儿有些躁动,周围安静的诡异! “他们是死了?” “刚才没看到有东西袭击他们啊!怎么死了?” “未必就是死了,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呵~你去?” “真是邪了门了!” ‘邪门’两个字一出,他们顿时又是一惊,均是想到了一种情况,神色不由更紧绷,更难看了,没人敢上前查看情况。 山风呼呼的吹,冷嗖嗖的,原本大家都觉得这温度很正常,但现在只觉得这里非常不对劲! 这哪是风冷? 没准这是阴气! 这里有鬼东西,能不阴气森森的吗? 没想到啊,那两人居然养鬼东西?难怪之前敢这么放心的去林子里,也不怕人进山洞里拿东西! 那几人的同伴面色难看,都没敢去查看他们的情况,其他人有些惊恐和防备的同时,也有些幸灾乐祸,而且也庆幸自己没跟着去分一杯羹,否则…… 他们目光灼灼的盯着那里看,一时间,比之前都安静了不少,至少不敢太大声说话。 许久后,去林子里的两人回来了。 他们顿时噤声,有不少人甚至下意识的握住了武器,有些紧张盯着两人的身影看,担心看到岩洞前的‘尸体’后,会对他们出手泄愤。 回来的时候,依旧是宁籍背着姒禾走回来。 姒禾目力很好,远远便看到岩洞前的情况,及远处那群人的异样。 啧~看来还是有人没忍住,动手了。 “真是一群坏东西~”她趴在宁籍肩头上,小声嘀咕着。 “嗯,是坏东西。”他接着她的话,应了一句,声音温和,但目光看向岩洞那边时,眼睛里泛着冷意。 宁籍步伐不停,不疾不徐的往岩洞方向走去。 不一会,他便走到岩洞前,只是目光淡淡的扫了眼洞前的尸体,便背着姒禾走进洞里。 跟在后边的墨墨却是绷紧了身体,待两人进了山洞后,那股诡异的气息消失了,它才放松了下来,跟着爬了进去。 这时,远处来了几个人,不过他们不敢靠近,而是站的远远的对岩洞里喊道:“冒昧打扰阁下,我们的兄弟刚才去解手的途中,经过阁下落脚之地,还望阁下高抬贵手,我们无意冒犯。” 说完话,他们心里有些忐忑,决定过来,是因为他们确实想知道几个兄弟的情况,抱着一丝希望,几人没死,否则他们的处境就有点艰难了,另外,也是想打探清楚这里的情况。 这时,岩洞里传来一道男声,“把尸体抬走。” 尸体?! 听到这个词,他们面色难看,几个兄弟果然还是死了! 但人家说了把尸体给他们,他们只好硬着头皮上前,把尸体抬走。 他们走到岩洞前时,不敢多看,都老实的低着头,生怕触怒了对方,到时把他们也留下了! 他们抬着尸体,便匆匆离开这个鬼地方,走的飞快,仿佛后边真有鬼在赶! 第302章 寻找龙灵花 他们先把尸体抬回到落脚地,然后才打量几个兄弟的死因。 只见尸体的皮肤泛着灰黑之色,尤其是脖子处,有一条深深的勒痕,像被人勒死的! 不!是被鬼勒死的! 看到这,他们不由打了个寒颤,恐惧在心底蔓延。 其他人好奇过来查看,只是,在看到这情况时,他们也是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然后退避三舍,连尸体都没敢再靠近。 这下,连尸体都留不得了,他们怕有异变,连忙把尸体抬到远处的林子里,扔了。 毕竟才下过雨,没法烧,挖坑埋又太费劲,只能扔到林子里,让野兽吃了。 不过,这死相有异,他们也不知道野兽吃不吃? 但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能扔了了事,等明天天亮,他们就马上离开亮个鬼地方! 不过,在扔之前,他们还是先把尸体上的一些值钱东西拿了。 这一晚,一群人心思各异,倒也老实了许多,没再像之前那般闹腾。 虽然有一些人的身上有携带辟邪的符纸和物件,不怎么怕鬼东西找过来,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相比这群人没睡好,姒禾和宁籍两人倒是休息的挺好的,经过之前一事,暂时没人再敢打两人的主意,何况还有墨墨守着。 一夜过去,天色大亮时,不少人便陆续离开这里,不敢久留。 今日又是一个阴云天。 待宁籍和姒禾两人起来时,这附近里的人都走光了,正好清静些。 早上,两人简单吃了些干粮,便准备到附近山林走走,寻找龙灵花的下落。 在出发前,姒禾换了一身窄袖的布衣,鞋子也换了双便捷的布鞋,一身利索,这样更便于在山林中行走,而宁籍也换了双干净的靴子,昨晚那双脏湿的鞋子便拿去溪边清洗。 收拾妥当,两人这才往山林里走去,至于岩洞里的东西,宁籍把青铜鼎打开了一些,有里面的鬼东西守着,且有聚阴石的震慑,寻常人也进不来。 两人一路往幽深僻静的地方走,墨墨紧随其后。 沿途偶尔遇到一些小动物,有时甚至遇到凶猛的野兽,宁籍和姒禾倒没有再杀生,能避则避,偶尔用轻功飞跃,墨墨则再次缠到姒禾的手臂上,也没遇到什么危险的事。 待到中午时,宁籍才猎了只兔子,烤了吃。 姒禾则到一旁的林子里,采摘了一些能吃的野果子,洗干净后,便坐在宁籍旁边,看他烤着肉。 “夫君,尝一个。”她拿了一颗小红果,递到了他嘴边。 他便张嘴吃了她投喂的果子,轻轻一咬,清甜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开,他浅笑,“很甜。” “那是自然,因为我摘的。”她下巴微抬,眼睛微微弯起,有点小骄傲的模样,很是可爱。 宁籍看着她,眼中都是宠溺。 姒禾也拿了一颗,放进嘴里,味道很好,汁水多,甜甜的。 宁籍收回目光,继续烤肉,她便一边吃着果子,一边看着他烤肉,偶尔喂他吃一颗。 秋风徐徐,凉爽舒适,如果不是要寻龙灵花,这样的日子还是挺好。 两人认真找了一上午,依旧没有任何收获,她垂下眼眸,掩去了眼中的失落。 肉很快烤好,香喷喷,热气腾腾的,气味诱人。 待晾了好一会,宁籍才撕下了一小块肉,吹了吹热气后,递到她嘴边,喂她吃。 姒禾张嘴咬了一口,兔肉烤的刚刚好,外香里嫰,调料的味道也正好,特别的香,只咬了一口,便口齿生津。 “好吃。”她笑着对他说。 宁籍嘴角亦弯了弯,每次见她吃的开心,他也很满足。 东西很好吃,不过,姒禾这会的心思这在吃的上面,而且之前也吃了一些果子,所以她吃了一些烤肉后,就不吃了,“夫君,我饱了,不想吃了。” 见她吃的这么少,只有平时一半的量,宁籍不由抿了抿唇,打量着她的面色,觉得她或许是之前吃了太多果子的缘故,便也没勉强,“那饿了你再和我说,烤肉还有剩,可以晚些再吃。” 她甜甜笑道:“好。” 宁籍笑了笑,这才开始吃东西。 待宁籍吃过东西,休息了会后,两人便继续穿梭在幽深的森林里,寻找龙灵花,尤其是一些看起来有些潮湿,但又能见些光的山凹或岩洞,都会探查一番。 一个下午的时间,便这样过去,和上午一样,没有任何收获。 不过,这才第一天,何况天山山脉这么大,明天接着找便是了。 在临近傍晚时,两人便往回走,回去时的速度就快多了,无需一步步走回去,两人都使用轻功,从林中快速飞跃而过。 墨墨这回倒没有再缠在姒禾的手臂上,而是换成了宁籍,主要是他觉得墨墨过重了些,嫌它给姒禾增加负累,所以才将它接过来。 墨墨对此倒也没意见,很是乖巧听话,老实的缠在宁籍手上,没有乱动。 回到岩洞,一切如常,没有人来过。 山林平静,除了入夜时会有野兽吼叫,一片宁静。 第二日,两人便到另一边的山林里寻找,期间有遇到一些同样是在山里寻找龙灵花的队伍,大家默契的没有交流,保持着安全距离,各找各的。 他们这些人,除了寻找昂贵的药花以外,也会在山里顺带找一些比较珍贵值钱的药材,或者打一些猎物,剥下皮毛,也是可以卖了换钱。 姒禾见他们的行囊里装的鼓鼓的,显然收获颇丰,不过也有一些人的脸上或身上带着伤,收获与危险并存。 大家相遇即远离,都没有打扰对方,姒禾和宁籍依旧往一些幽暗的山谷去寻找,根据曾经那龙灵花生长的地方来看,在外边的山林是不可能生长的,毕竟生长时间太长久,生长条件太苛刻了,且应该有灵兽相伴,就像曾经的那条巨蛇。 一日时间匆匆而过,龙灵花没找到,不过,倒是找到了一些珍贵的药材,倒也不算没收获。 接下来,宁籍和姒禾又在附近的山林里寻找了五天,除了收获一些药材,依旧没有找到龙灵花的足迹,两人这才收拾东西,离开这一片地域,往北边的方向走。 第303章 再次沉睡 在策马走了较远的距离后,便又找了个适合落脚的地方停下,像之前那样,每日到附近的山林里细细寻找。 时间过的似乎很快,一转眼,一个月过去了,天气逐渐变冷,在山里寻药的人也越来越少。 宁籍和似禾依旧一无所获,而顺带采摘的药材却越来越多。 无奈,只能先出山,主要是从姒禾的状态来看,估计下一次的沉睡,就快到来了。 如今宁籍也大概看出了一点的规律,估计这一次沉睡的时间又会加长。 两人往北沙国的方向而行,相对于大炎国,北沙国更稳定一点,危险因素也少一点。 此时的森林,很多树林的叶子泛黄,有的树木甚至秃了许多,森林里不再暗沉一片,很多地方都能晒到阳光。 因此,姒禾只能把自己裹的严实,不能像之前那般可以利用森林的阴暗之处,不戴帷帽。 出了天山后,宁籍没有走太远,而是前往一个靠近天山的偏僻小镇。 乌蒙小镇,被群山环绕,位置较偏僻,靠近天山山脉,但人口还算比较多,稍显热闹。 宁籍带着姒禾进入小镇时,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真是久违的热闹。 一路慢行,宁籍策马从街上穿过,沿途有不少人侧目打量,但不一会便收回了目光,像他们这种刚从山里出来的人,很常见,最近那些从天山里出来的,有相当一部份的人也会来这小镇歇脚,主要是近。 穿过街道,宁籍找了一家商行,租了一个宅子,打算暂时住一阵,等过了冬,明年再进山。 小镇里,空置的宅子不多,不过价钱还算便宜,毕竟这里比较偏远,离大城有些距离。 宁籍和姒禾挑了个远离主街的僻静宅子,简单收拾便能入住。 入夜,明月高挂 ,群星布满夜空,星星点点,璀璨漂亮。 宅院里,摘下帷帽的姒禾,露出了略显苍白的面容,她坐在躺椅上,依偎在宁籍怀里,看着夜空中的星星。 夜风吹拂,带着一丝入骨的凉意,两人的发丝轻扬,交缠在了一块。 宁籍伸手给她拢了拢披风,问:“冷不冷?” 她摇了摇头,“不冷,就是有些困。” “那我抱你进去睡?” “可我不想睡。” 她强撑着睡意,不想闭眼,她有感觉这一睡,便会开始沉睡,而不是寻常的睡眠,基于前两次沉睡的情况,时间一次比一次长,她不知道这一次会睡多久,她想再多陪他一会。 宁籍摸了摸她的脑袋,“那一会想睡便睡。” “好。” 夜风徐徐,凉嗖嗖的风拂面,倒也让她清醒一点。 她搂着他的腰,懒懒的靠着他,他健硕的胸膛很有安全感,她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 一片金黄的落叶随风吹拂,像只漂亮的蝴蝶,轻飘飘的飘落到她了的膝盖上,她伸手拿起了这片叶子,轻轻擦了擦,“夫君,你之前吹的那曲子很好听,再吹给我听好不好?” “好。”宁籍接过了她手中的叶子,然后递到唇边,轻轻吹奏了起来。 叶子的声音没有乐器那么美妙,但他吹奏的技术还不错,且旋律缓慢而动听,让她觉得心里也特别的宁静。 这一次的吹奏不同以往,只是单纯的吹着曲子,没有引动青铜鼎里的阴煞之气,曲调也没有那么凌厉,不含一点戾气,很温和,带着淡淡的情意。 又是一阵夜风吹起,院中落叶纷飞,仿佛一群蝴蝶伴舞,起起落落。 姒禾听着优美的旋律,嘴角上扬,可是眼皮越来越沉重,她眨了眨眼睛,想再多听一会,半晌后,终是抵不住席卷而来的困意,缓缓合了双眼,意识逐渐模糊,耳边的优美旋律也跟着慢慢淡去。 不一会,她清浅的呼吸也渐渐变弱,最后没了气息,沉沉的睡了过去,她搂着他的手,也滑落了下去。 宁籍停止了吹奏,伸手紧紧抱着她,低头看着她的睡颜,半晌后,才抬手轻抚着她的脸颊,眸光沉沉,他静静看了她许久,最后只浅浅一声叹息。 月光皎洁,银光洒落,可以看到她脸上是一点血色都没有了,惨白的如同此时的月光一般。她身上的温度也逐渐冷去,变得冰凉冰凉的,仿佛一具尸体。 此时,宁籍腰间的符牌突然开始缓缓转动,因为她在沉睡后,身体里隐隐透出了淡淡的阴煞之气,若有若无,因他抱着她,距离很近,才能感受到。 不远处的墨墨抬起了脑袋,看向了这边,一双小眼睛在此刻显得特别幽亮。 “嘶嘶~”它吐着舌头,冲着两人叫唤着。 宁籍没有理会墨墨,他低下头,吻了吻姒禾的额头后,便将她抱起了起来,往屋里走去。 墨墨连忙跟了进去。 宁籍将她放到床上躺着,并盖了薄被,尽管这气温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墨墨爬到床上,小脑袋在她脸颊处蹭了蹭,但她依旧睡的深沉,无知无觉。 宁籍有些嫌弃的伸手拨开它的小脑袋,低声对它道:“好好守着,不许乱动。” 墨墨扭头看向宁籍,吐了吐舌头,也不知听懂了没有,模样有点傻愣愣的,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看。 宁籍收回目光,没有多言,看向姒禾,随即伸手擦了擦她的脸颊。 半晌后,他才站起身,往屋外走去。 他一走出门口,墨墨便重新把脑袋伸向姒禾的脸颊,继续之前的动作,用小脑袋轻轻蹭了蹭她的脸。 “嘶嘶~”它轻声叫唤,可屋里除了它的声音,便没有一点动静了。 不一会,外边传来了脚步声,它连忙缩回脑袋,老实的趴在床边处,身体盘成一团,一动不动,很是乖巧听话的模样。 宁籍端来了一个水盆,来到床边后,放到一旁的矮凳上,他拿起盆里的布巾,拧了拧水后,便坐到床边,往以前那样,给她擦擦手和脸,动作轻柔而仔细。 墨墨安静的待着,看着他动作。 夜色寂静,屋里只燃了一盏了油灯,光线有些昏暗。 在灯火的照映下,墙上倒映着他的身影,一举一动都透着温柔,情深无俦。 第304章 似飞蛾扑火,甘之如饴 长夜过去,太阳升起,秋日的清晨弥漫着深深的凉意,尤其是秋风吹起时,带着几分萧瑟,也送来了秋天特有的宁静和安详,一如此时的小院。 院中的小树被风吹的簌簌直动,落叶纷飞,窗户也被吹的吱吱作响,秋风从窗户的缝隙吹进,屋里的帘子也被吹拂起来,起起落落,轻轻飘扬,连带着帐子也微微晃动。 宁籍走到窗边,把窗户关紧实了,外头的风才吹不进来,帘子重新垂落,屋子里恢复了平静。 他重新回到床边,见姒禾依旧睡的深沉,他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的脑袋,半晌后,才走出屋外,去处理那些从天山里采摘的药材。 走出屋门,便见墨墨从外边爬回来,肚子微鼓,看样子是刚猎食回来,这也省的他投喂了。 墨墨要往屋里爬去,但宁籍却先一步把门关上,然后对它道:“在院子里守着便可。” 墨墨抬头看他,最后,盘踞在屋门口处。 宁籍见状,便没再理它。 平静的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间,一个多月过去了,秋去冬来。 天气开始变得寒冷,墨墨早早便在院子里挖了个坑,开始了冬眠。 当冬天的第一场雪飘落时,姒禾依旧没有要醒来的迹象,还是睡的很沉。 屋子里烧起了火炉,很暖和,炭火在燃烧的时候,偶尔发出些声响,除此之外,屋子里一片寂静。 宁籍坐在床边,看着窗外雪花飘零,他心下黯然,可惜只他一人拥炉赏雪。 收回目光,垂眸看向沉睡的姒禾,半晌后,嘴角轻轻扬起,低声道:“禾禾,下雪了,再不醒来,就错过今年的第一场雪了。” 话音落下,屋子里依旧安静无声,他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寒风吹动,漫天雪花飞舞。 不一会,整个院子都白茫茫的一片,积了一层薄薄的白雪。 他伸出手,用指背轻轻触了触她的脸颊,她的脸冰凉凉的,一如外边的雪花,他似喃喃自语般的低语了一句,“越来越贪睡了呢。” 这时,他突然抽回了手,捂着嘴,低咳一下,喉咙一股腥甜,半晌后,放下手,便见手中有点鲜血的血渍。 他目光漠然的看着手中的血渍,随后拿出帕子,擦拭了一下嘴角,而后再将手心擦干净,原本雪白的帖子顿时沾了红,仿佛在上面画了红梅,很是显眼。 擦拭了血渍后,他便拿出一个药瓶,倒出了一粒小药丸,张嘴服用了。 这是清除体内阴煞之气的药丸。 自姒禾沉睡起,体内里便开始散发着淡淡的阴煞之气,这或许是身体自主的防御,也是锤炼身体的一种方式,对她有益无害,但对宁籍却有害。 阴煞之气,对任何人都是有害的,除了像她这样的人。 虽然宁籍有办法防止她身上的阴煞之气侵蚀,譬如符牌,但她身上的阴煞之气就会慢慢减少,这不利于她。 又或者,不靠近她。 只要不靠近她,就不会被她身上的阴煞之气侵蚀。 但,他做不到远离,明知道靠近她会伤身,却依旧想要靠近,似飞蛾扑火,甘之如饴。 所以,他只能靠服药来清除体内的阴煞之气。 服用药丸后,他面色好了许多,这才收起药瓶,坐在床边静静调息了一会。 过了好一会,他躺到了床上,像以往那般,将姒禾搂在怀里,盖上厚厚的棉被,闭目休息。 一室寂静,只剩炉子里的炭火偶尔发出几道‘劈啪’声。 寒风呼呼的吹,窗户虽然开的不是很大,但窗边的帘子被吹得飘来荡去,猎猎作响,甚至有一些雪花飘了进来,但落到地上后,很快便融化了,化作水渍,最后不见痕迹。 这场大雪持续了很久,整个小镇被雪覆盖,银装素裹,到处都是白茫茫的,溪水冰封,鸟兽隐踪。 直到数月之后,天气才渐渐好转,冬去春来。 积雪融化,万物复苏。 院子里,小树的枝头上也冒出了一抹抹新绿。树底下,一些耐寒的小草也陆续冒头,添了一点又一点的嫩绿色彩,生机勃勃。 尤其是清晨的时候,有一些小鸟会在小树的枝头上停留、跳跃,叽叽喳喳的叫唤着,很是吵闹。 这一日清晨,姒禾便是在这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中醒来,也不知是不是被吵醒的。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在她睁眼的一瞬,身上的阴煞之气瞬间就收敛了,原本苍白的面色也渐渐开始恢复了一些血色,唇瓣也红润了一点点,不再像死人般的脸色。 屋子里空荡荡的,床上只有她一人,不过院子里有劈柴的声音,想来宁籍是在外边干活。 姒禾静静躺在床上,缓了一会神,待清醒了一点后,才缓缓坐起身。 她坐在床上,扭了扭脖子,动了动身子,也不知这一次是沉睡了多久,感觉身体都睡的有点不太舒服了,不过精神却越来越好。 她探出脑袋,看向窗户处,可惜窗户只开了一条缝,她看不到外边的人和物,无奈,只能张嘴喊了声,“夫君~” 由于刚醒来,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话音落下,外边那劈柴的声音立马停了,随即‘铛锒’的一声响,似乎是斧头落地了,然后便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砰! 宁籍快速的推门而来,走进卧室,便见姒禾坐在床上,笑容灿烂的看着他。 “夫君。” 她又甜甜的喊了一声,然后伸出双手,一副要抱抱的模样。 “嗯。”宁籍应了一声,便连忙快走了过去,坐到床边后,亦是伸手拥住了她,“终于睡醒了。” 他声音亦有点暗哑,隐隐透着一些激动和高兴,他抱的很紧,情绪起伏的很明显。 他把脸埋在她的颈边处,她看不到,但能感觉的到。 “夫君~我睡多久了呀?” 姒禾双手环着他的腰,闻着他身上的淡淡药香味,格外安心。 “四个半月了。”他说着,便抬起头来,看着她的脸,听到她声音沙哑,便问:“口渴吗?我给你倒杯水?” 姒禾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尽管有料到这次沉睡的时间会有点长,但听到沉睡了四个半月的时间,还是很惊讶,不过,她还是应了宁籍的话,“好。” 第305章 孤寂的守候 宁籍这才松开了她,连忙走到桌边去倒水,然后小心翼翼的喂她喝,仿佛在照顾小孩或病人似的,动作很仔细,目光认真的注视着她。 姒禾喝了几口水后,感觉好了一些,抬眸,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不由伸手抚在他的一侧脸,“夫君,你怎么瘦了?这段时间没有好好吃饭吗?” 虽然他面容依旧俊朗,但相比她沉睡之前,确实消瘦了些许。 宁籍握住了她的手,然后递到唇边,亲了亲,浅笑道:“没有你陪着我一起吃,所以胃口没有以前好。” 听他这么说,她突然觉得眼睛有些酸,嘴轻轻一瘪,便又扑进他怀里,紧紧抱着他,好一会后,才道:“那我下次尽量不睡那么久,你要好好吃饭。” “好。”宁籍应了声,亦伸手抱着她,并轻轻抚着她的背,神色温柔极了。 两人静静相拥了好一会,她才开口道:“夫君,我想洗澡。” 每次沉睡醒来,她都想先洗个澡,虽然经常给她擦拭身体,但她觉得洗洗更舒服,毕竟睡了那么长时间,而且头发也怪不舒服的。 “好,我先去给你烧水,你先休息会。” 他说着,便吻了吻她的侧脸。 “嗯。”她乖巧的应了声,便从他怀里退了出来。 宁籍看着她,笑了笑后,这才起身离开,先去给她烧水。 姒禾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出了房门,她面上的笑容才淡了下来,轻轻叹了一口气,现在每次沉睡的时间都越来越长,这可如何是好? 尽管她刚才与宁籍说,下次不睡那么长时间,但她是真的控制不住,她也不知道下次会沉睡多久。 这时,窗外微风吹拂,帘子轻轻飘扬,带着一些凉意,若非宁籍说她睡了四个多月,她或许还会以为现在是秋天,而非第二年的春天。 她静静坐了一会,便下了床,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的倒影,她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和沉睡前一样。 她又仔细感受了一下身体的情况,感觉……似乎比沉睡前好一点,但哪好,她说不上来,不过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显然沉睡对她来说,是有好处的。 唯一不好的,便是时间太长了。 她收回目光,往屋外走去,此时是清晨,朝阳初升,天气晴朗。 她抬头看着那明媚的阳光,不由眯了眯眼睛,好在太阳才刚升起没多久,因宅子方位原因,院子里大多地方还未被阳光照落。 她沿着屋檐走,没有被阳光照到,虽然她感觉身体比之前好了一些,但可不敢轻易尝试晒太阳,免得白白吃了亏。 她每次想到不能晒太阳,都不由心下叹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像以前那样,能没有顾忌的晒太阳。 走到厨房边,便见宁籍连忙走了出来,神色关切的看着她,“怎么出来了?” 姒禾浅笑,“我没事。” 他神色似有些无奈的看着她,然后一边拉着她进入厨房,一边道:“那你先在这里坐一会,水很快就烧好了。” “嗯。”她坐在厨房里的小板凳上,乖乖坐着,看着他忙碌。 厨房里的烟火气重,但她也是闻惯了这样的气味,不觉得呛鼻。 灶台前,宁籍穿着一身布衣,袖子微微卷起,露出结实的手臂,他往灶膛里添了些干柴,柴火烧裂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灶台上除了烧水,还有一口锅里熬着米粥,他需要两边看顾。 厨房里弥漫着烟火气和食物的香气,满满的生活气息。 宁籍偶尔转头看向姒禾,她便回以一笑,模样乖巧,这一刻,他心中涨的满满的,只希望这般岁月静好的时光能再长久些。 热水很快烧好,宁籍把锅里的水舀到水桶里,然后提到隔壁的洗漱间,倒进浴桶里。 姒禾便到洗漱间里,先漱口、洗脸,然后再洗头、洗澡,整个人都仔细的清洗一遍,这才全身舒坦。 待她梳洗妥当,外边的太阳已升的老高,阳光灿烂,驱散了寒意,暖阳阳的。 这会,整个院子都布满了阳光,宁籍便撑着一把大黑伞,给姒禾遮挡阳光,拥着她走进隔壁屋子。 屋子里帘子都他放下了,挡住了外边的阳光,除了门口处明亮,其他地方都很暗沉。 宁籍在卧室里燃了一根蜡烛,添了些光亮,姒禾坐在梳妆台前,他便拿着布巾,认真给她擦拭着湿漉漉的长发。 铜镜前,她长发披散着,身上透着淡淡清香,或许是由于刚沐浴过,此时她面色红润有光泽,唇色也是透着淡粉色,恢复了正常人该有的面色,如绽放的花朵,美的夺人心魄。 宁籍垂眸,一边擦拭,一边轻抚着她的长发,神色很是专注,仿佛在做着重要的事,清冷的眸子里透着喜爱。 擦拭了差不多后,他才拿起梳子,给她梳理着头发,动作很细致,很轻柔,没有弄疼她。 一个健朗英武的男子,做着这样的活,虽有些违和,但又莫名和谐,他动作熟练,如行云流水般,看着还挺赏心悦目的。 姒禾没有打扰他,只静静看着铜镜里的倒影,唇角含笑,但转念想到,在她沉睡的四个多月里,他一人孤寂的守候,她心头有些感触,酸酸胀胀的。 她垂下眼帘,唇边的笑意也淡了些。 直到头顶传来的触感,让她收回思绪,抬眸时,便刚铜镜里的他,正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而后看着她,问:“这是怎么了?” 他敏锐的注意到了她情绪的变化,所以才停下了手,仔细打量她的面色。 姒禾见他目光关切的询问,本想说没什么,但最后还是转过身,伸手抱住了他的腰,脑袋埋在他怀里,心潮起伏。 宁籍放下梳子,一手搂着她,一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再次低声询问:“禾禾,怎么了?” “就是想抱抱你。”她这样说。 宁籍闻言,面色扬起了笑意,也坐了下来,然后将她抱到腿上坐着,神色温柔极了。 这会,她坐在他怀里,一抬头,便见他笑道:“怎么黏人了?” 第306章 渴望无声涌动 她搂着他的脖子,依恋的蹭了蹭,道:“嗯,黏你。” 宁籍拥紧了她,仿佛拥着一团软玉,气息香甜,轻盈柔软,让他舍不得松手。 如今清醒时的她,身体如常人一样,有了温热的温度,不再像沉睡时那般冰冷,尤其是这般鲜活的模样,像猫儿般黏着他,让他心里柔情满涨。 温软的触感也让他心头的贪念不停滋长,浑身的血液渐渐开始沸腾、燃烧。 他忍不住将她又抱紧了几分,似恨不得将她揉进骨血里,气息似乎都灼热了些。 由于他抱的越来越紧,她不由微微挣了一下,疑惑的抬起头,然后猝不及防的就被他的吻封住了唇。 她呜咽了一声,便与他唇齿交融,密不可分。 渴望无声涌动。 宁籍的身体越发滚烫,亲吻也越来越激烈。 她被他的双手禁锢的动弹不得,身体在他掌中下意识的颤动。 许久后,在他松开了她的唇后,她意识才清醒了些,唇上泛着水光,衣衫半褪。 下一瞬,他的唇,沿着她的脸颊,缓缓往下。 她微仰着头,轻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双手抓着他的衣裳,越来越紧。 随着他湿热的吻越来越放肆,姒禾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唇边不可抑制的发出细微的娇喘低吟。 似一个恍惚间,她身上的衣裳便都褪去,似待宰的羔羊。 他的吻,温柔中带着一些强势,仿佛在品尝着这世间最美味的佳肴,眸色深深。 姒禾颤的厉害,忍不住唤了声,“夫君~” 她的眼里有些迷乱,身体也愈发绵软无力。 她略一挣扎,他便紧紧钳着她的腰肢,压着她不放。 窗外,春风吹拂。 院子里,小树上那些只冒出了些许绿芽的枝条,被风吹的轻轻晃动。 枝头上,飞过一只漂亮的鸟儿,在枝头上一跳一跳的,嘴里不时的鸣叫几声,叫声悦耳。 春风渐大,鸟儿跳的欢快,叫的也欢快,枝条晃动的也愈发厉害,似有不胜之状。 春风持续了许久,鸟儿在枝头上也欢跳了许久,才展翅飞走。 屋内,姒禾长发松散,面颊泛红,软倒在宁籍怀里,脑袋靠在他的肩头上,微喘着气。 宁籍侧过头,吻了吻她微湿的鬓发,半晌后,抱她到不远处的床榻上。 一沾到床,姒禾便懒懒的趴着,有些有气无力的,本以为能休息会,但宁籍仿佛不知疲惫似的。 姒禾紧咬着唇,感觉快要眩晕过去,他今日比以往都要凶悍一些,以前几乎都会顺着她,会比较克制,但现在多了些强势。 尤其是当渴望和本能都堆积到顶点时,他身上的那种侵略气息就更重了,多了一丝疯狂,这时候的他,与平日温和的模样大相径庭。 不过,依旧还是会不时的低下头,亲吻她的脸颊,安抚着她,尽量顾及她的感受。 “夫君……不要了……” 姒禾手下紧紧抓着床单,有些受不住。 “禾禾乖……一会就好。”他呼吸粗重,依旧精力充沛的掠夺。 …… 许久后,姒禾筋疲力尽的睡了过去,身上的汗湿都被宁籍用布巾擦拭干净,脏了的床单也换了,不过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些旖旎的气味。 宁籍陪着她,一起躺在床上,静静看着她脸颊,此时她呼吸清浅,与沉睡时的状态不同,是有温度,有气息,鲜活的人。 她睡了好一会,便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就见宁籍目光温和的盯着自己看,眸子里含着浅浅的笑意。 “休息好了?”他笑着问了句。 她佯怒的瞪了他一眼,他便伸手将她揽入怀里,吻了吻她的发顶,然后便轻抚着她的背,安抚着。 姒禾趴在他胸膛上,面颊微红,道:“累。” 他低低笑了一声,向她道歉:“是我不对,累着禾禾了。” 他说着,大手便在她腰间不轻不重的摩挲着,力道刚刚好,很舒服,她便闭上了眼睛,放松了下来。 不施粉黛的小脸,嫩生生的,眉眼如画。 宁籍见她像只慵懒的猫似的,不由又笑了笑,心头涌起了愉悦和满足。 窗外春风又起,帘子被吹的轻轻晃动,光影闪烁,阳光从缝隙处投射进来,照落到地上,明明灭灭。 这会,已是中午,外边阳光灿烂。 两人静静相拥了好一会,便起身了,主要是宁籍怕她饿到了。 姒禾秀气的打了个哈欠,便懒懒的坐在床上。 宁籍拿了干净的衣裳,亲自给她穿上,然后给她梳理头发,给她简单的挽了个发式,没有戴发簪,只用系带系着,很简单,但也很好看。 姒禾只乖乖坐着,由着他装扮,以往这些活都是他做的,她都习惯了。 收拾妥当,宁籍才去厨房把米粥热一下,然后又做了两个小菜,端进屋里。 原本姒禾还未觉得饿,但看到他做的食物时,顿时就有了些胃口。 她吃了一碗粥和一些菜,吃的不多。 倒是宁籍在姒禾的督促下,吃了不少东西。 “晚上想吃什么?我一会出去买菜。” 听到宁籍的询问,她看了眼桌上的菜碟,回道:“肉。” 倒不是她真想吃肉,只是觉得他吃的有些素净了,她估计着,他这些时日就是随便的应付一顿,所以才消瘦了。 宁籍笑了笑, “好。” 有要求,有想吃的就好,原本他还担心她没有胃口。 吃过午饭后,宁籍先去把换下的衣服和床单先洗了,晾晒好,然后才出门。 由于这会的阳光太灿烂,姒禾就没有跟着出去,老实的待在屋里,看着他以前收集的书籍。 在宁籍出门没多久,院子里便传来了一些细微的动静,原本姒禾倒没注意,但听到窗户处的声音,她抬头看去,便见帘子外探出了个小脑袋。 第307章 平淡的日子,才弥足珍贵。 是墨墨。 之前她有听宁籍提到过,它在院子里冬眠了,没想到也是在今日苏醒。 “墨墨~你也睡醒啦。”她顿时喜笑颜开。 “嘶嘶~” 墨墨叫了两声,便从窗户处窜了进来,一下子就爬到了她的脚边。 姒禾垂下手,它就一如既往的缠到了她的手臂上,小脑袋蹭了蹭她的手背。 “饿不饿?”她用另一只手抚摸着它的身子,看着它干瘪的肚子,估计着这会是极饿了,“夫君出去买肉了,你若不急,可以等一会,一会他回来了,就给你肉吃。” “嘶嘶~” “你如果等不及的话,厨房里还有鸡蛋,或者你出去猎食也行。” “嘶嘶~”它又叫了两声,但没有动,显然是要等宁籍回来了。 见状,姒禾不由笑了,“呀~你还是个小懒蛇呢~” 她逗着墨墨玩了一会后,才重新拿起书本,继续看着。 墨墨则趴在她手边处,盘踞着身体,脑袋是对着窗户的方向,仿佛在注意着外边的动静,似等着宁籍回来。 姒禾看它一眼,唇角微微扬起,半晌后,才将目光转回书里。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差不多半个时辰后,宁籍才提着东西回来。 他除了买了一些菜以外,还买了一些她平日喜欢吃的零嘴和瓜果,东西还挺多的。 姒禾听到开门的声音,还未站起来,墨墨便蹭的一下,从桌上爬了下去,然后动作飞快的从窗户处钻了出去。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墨墨离开的身影,有些惊讶,这家伙当真是个吃货呢,且还特有灵性! 她放下书本,站起身,刚走到门口处,便见宁籍拿着东西,走了进来。 “夫君,你回来啦。” “禾禾,我给你买了你爱吃的零嘴。” 两人同时开口,而后相视一笑。 “嘶嘶~” 这时,墨墨突然爬了过来,张嘴对着宁籍叫着,意图明显。 两人低头看去,姒禾不由又是一笑,宁籍面上则有些无奈,刚才他进门后,便见它冲他飞快爬了过来,见它苏醒,倒也不算意外,他没理会,只是没想到它一路追着他过来,嘶嘶叫着,一眼便知它是怎么了。 如果它不是因为姒禾的话,那便是饿了才会这样。 这家伙的灵性,都堪比狗了。 “墨墨饿坏了,夫君,先给墨墨喂食。”姒禾笑着对宁籍说了句。 话音落下,墨墨又冲宁籍‘嘶嘶’叫了 两声,似在催促他一般。 “好。”宁籍应了一声,然后先把一些装零嘴的包裹拿进房里,放到桌上后,提醒她可以先吃些东西,之后才提着菜往厨房的方向走,墨墨紧随其后。 午后的阳光依旧灿烂,不过,阳光斜照,这会院子里有些地方已经阴凉。 春风吹拂,现在的天气很凉爽舒适。 姒禾想了想,还是出了房门,沿着屋檐下的阴凉处,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这会,宁籍割了一块肉,扔到了墨墨的那个专用的小碟上,刚放到厨房门口边,墨墨便张开大嘴,一口就将肉给吞食了。 那块肉和它脑袋差不多大,它吃起来却一点不费力,这点食物对它来说,还不够。 于是,宁籍又割了一块肉给它,这才停止投喂,怕一下喂太多,把它给撑死。 它吃了两块肉后,肚子微鼓,这才没再缠着宁籍。 姒禾拿了张小凳子,坐在厨房边,一边逗着墨墨玩,一边陪着宁籍说话。 宁籍在厨房里忙活着今晚的晚餐,他今日买的菜很丰盛,有些肉需要腌制,汤也要熬制一些时间,所以他现在就开始忙活。 他把所需的菜清洗干净后,便一直在厨房里忙着,切菜的声音、烧火的声音陆续传来。 不一会,厨房的屋顶上升起了袅袅炊烟,诱人的鸡汤气味慢慢从厨房里弥漫出来,特别的香。 姒禾转过头,看向厨房那抹忙碌的身影,每次看到这情景,她觉得自己还是挺幸运的,能有个男人真心实意的为她做饭,让她十指不沾阳春水,虽然他不是懂浪漫的人,但做的都是实事,对她事无巨细的照顾。 她和他之间,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爱情,曾经的经历更多的是危险重重。 在远离危险的日子后,回归寻常的生活,虽然平淡是平淡了些,但生活本就如此。 在这乱世,平平淡淡的日子,才弥足珍贵。 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多好。 她想到自己现在的情况,再想到龙灵花依旧没有着落,心中不由又落寞了几分。 “嘶嘶~”墨墨用脑袋蹭了蹭她。 她收回思绪,低头看了它一眼,便继续逗着它玩,半晌后,她再次转头看向宁籍,喊了声,“夫君~” “嗯,怎么了?”他亦转过头来,看向她,温和询问。 “鸡汤好香呀。” “呵,小馋猫,等汤熬好了再给你喝。” “好。” 一个下午,转眼便过。 今晚的晚餐很丰盛,有鸡有鱼有肉有菜,院子里摆满了一桌子的菜,像过节似的,好在每一道菜的份量不算多,不然两个人真吃不完。 傍晚时分,两人坐在桌子旁边,这会夕阳西下,阳光已照不到这里,微风轻拂,微凉,也还算舒适。 宁籍先给她盛了一碗鸡汤,金黄色的汤汁,香味诱人。 这锅鸡汤可是熬了很长时间呢,汤里不单加了枸杞和姜片,还另外加了一些香料及药材,非常滋补。 “小心烫。”他叮嘱了一句。 “嗯。”姒禾应了一声,便舀了一些汤汁,吹了吹热气后,浅尝一口,鲜美的滋味瞬间在口中弥漫开,等咽下后,她又满足的道了句,“好喝。” “那便多喝些。”他弯了弯唇。 “嗯。”她继续低头喝汤,汤里还有几块鸡肉,这些鸡肉经过长时间的慢炖,已经变得有些酥软至极,但又不失嚼劲,她吃的津津有味,宁籍的手艺真是没的说。 一碗鸡汤,很快就被她吃的一干二净。 宁籍又给她碗里夹了一块挑好刺的鱼肉,是她喜欢的口味,酱汁酸甜适中,很开胃。 “夫君,你也快吃。” “好。” 第308章 岁月如梭 这一顿,两人都吃了很多,姒禾感觉都有些吃撑了,宁籍便陪着她出门走一走,消消食。 墨墨则留在家里守着。 这会,天色已暗了下来,走出小巷后,便见街道上已挂起了一盏盏的灯笼,红彤彤的,看着很喜庆的样子。 这是她第二次逛这个小镇,第一次是刚来那会,与宁籍一起买东西,却是没想到,她这第二次出门,隔了这么长时间,但对于她来说,之前仿佛只是睡了一个长长的觉而已。 小镇的夜晚比较冷清,没有城里的繁华热闹,主街这边会有些人,但在一些小街小巷的地方,几乎看不到人行走,最多偶尔遇到几个路过的。 姒禾一手由宁籍牵着,另一手抱着他的胳膊,倚着他,慢慢走着,姿态闲适,透着慵懒。在昏暗冷清的夜色里,也不在乎这举止会不会不好,反正也没什么人。 宁籍倒是喜欢她这黏人的模样,他放慢了脚步,与她往沿河的街巷走。 这镇子虽不大,也冷清,但有些景致还是可以的,镇子边处有一条清澈的小河。 小河不大,算不上是河,因为只有两米宽,平日里,镇子里的一些妇人喜欢在这边洗衣,把这叫小河。 河边经过修缮,铺了一层青石,路很好走,每隔不远的地方,路边的房屋前都有挂着灯笼,照亮道路,不至于漆黑一片。 灯笼的光影倒映在水面上,随着水波的起伏,轻轻摇晃,波光粼粼。 两人沿着河边,从镇尾走到镇头,然后又慢悠悠的走了回来,一路闲聊,格外闲适。 在半路,她步子走的慢了,他便停了下来,弯下腰,要背着她走。 她便乐滋滋的爬到他背上,由他背着,慢慢走回去,灯光映下了一道长长的影子。 闲适的生活,总是过的很快,一转眼,三天过去了。 如今天气开始暖和,他们也是时候再次去往天山,继续寻找龙灵花。 这个宅子依旧租住着,宁籍多交了一年的房租,只不过下次归来,估计得快入冬的时候了。 收拾好东西后,两人隔天便启程了。 现在这个季节,还是有不少人进山的,不过多数人都是在天山外围寻些草药,打些小猎物,只有少数人才会深入天山腹地。 踏入天山地界,气温明显比外边更寒冷一些,尤其是高山上还白雪皑皑,在阳光下闪耀着银白的光芒。 山脚下的森林里,不时的吹着清冽的冷风。 姒禾裹紧了披风,墨墨也缩在了她的披风之下,老实待着。 宁籍策马一路奔驰,往天山腹地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除了偶尔遇到一些进山的人群,还会常常碰到一些出来猎食的野兽,一路走走停停,倒也没有什么危险,至少对于两人来说是这样。 到了天山深处后,两人才放缓了脚步,像之前那般,在落脚地的附近仔细搜寻一番,再换一个地方,继续搜寻。 时间流逝,两个月便这样过去了,如今姒禾清醒的时间变长了,至少两个月过去,她暂时没有要沉睡的迹象,这也算是件好事。 期间,两人又去了一趟大炎国,询问刘猫情况,可惜天元商行一直没有收到龙灵花,没听说有人寻到过这药花。 这也导致进山寻药的人越来越少,没有之前那种热情。 失望而归,尽管这是意料之中的,但失落的情绪在姒禾心头蔓延。 不过,在宁籍面前,她还是尽量掩饰着心中的情绪。 就在两人再次踏入天山时,姒禾的面色这才开始慢慢变得苍白,这是即将要沉睡的预兆。不过,在她服用了一颗灵精后,脸色好转了些,疲惫和困乏也褪去了,延缓了沉睡的时间。 如今,宁籍和姒禾也渐渐摸索出了灵精的作用,这东西虽然能给她能量,滋养身体,延缓沉睡,但也有弊端,哪怕这些灵精是被宁籍清除了里面的阴煞气息,但服用后,依旧会在体内慢慢产生阴煞之气,服用的越多,沉积的阴煞之气就越多。 当她体内的阴煞之气累积过多,身体负荷到了一定程度,也只能用沉睡来修复身体。 两人在天山里,继续搜寻着龙灵花,期间,姒禾又陆续服用了两次灵精,这已是她现在暂时的极限,看情况,灵精是暂时不能再服用,否则会出现不可控的后果,她只能再次沉睡。 姒禾咬牙坚持,在出了天山,回到北沙国,回到之前在乌蒙小镇租住的宅子后,才闭眼睡去。 如今已是入了秋,九月的天气带着凉意。 姒禾沉睡后,院子里又恢复冷清的模样,尤其是秋风吹起时,满院的落叶飘扬,除了‘呼呼’的风声,一片寂静。 宁籍除了必要外出买些食物,基本都待在宅子里,上午的时候,他在院子里习武或炼药,偶尔进屋里看看姒禾的情况,下午便做一些杂活,或打扫院子、屋子,或洗衣、晒被等,每日也定时给姒禾擦拭身体,日复一日。 开始的时候,还有墨墨在一旁陪着,不过在快入冬时,墨墨便钻进地洞里,冬眠了。 秋去冬来,今年的寒冬和去年一样冷,大雪纷飞。 没有意外,姒禾又错过了今年的雪景,没有醒来。 寒冬里,整个小镇被大雪覆盖,白茫茫的一片,整个世界都变得宁静起来。 院子里的小树上,也积了厚厚的一层雪,树枝甚至被积雪压弯了,寒冷的气息让人不想出门。 不过宁籍的作息依旧没有怎么变化,还是每日在院中习武,该打扫的打扫,没有因寒冬而惫懒,因为以前也是这么过来的。 时间流逝,冬去春来。 当冰雪消融,万物复苏时,宁籍待在屋里的时间慢慢变长了,希望能第一时间看到姒禾苏醒。 但,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连墨墨都苏醒了,她依旧还在沉睡。 无奈,他除了等待,别无他法。 一转眼,春天过去了,到了炎热的夏季,她还是没有要苏醒的迹象。 在漫长的等待中,院子里的小树,叶子绿了又黄,然后凋零,她依然睡的深沉。 岁月如梭,在煎熬的等待里,三年过去了。 第309章 压抑的情绪 在秋高气爽的季节里,姒禾终于苏醒了过来。 一直缠绕在她身上的阴煞之气,顿时回缩到了她体内,悄无声息,无影无踪。 她睁开眼睛,便看到被风吹的轻轻晃动的床帐,意识渐渐清醒。 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香,含着药味,但很好闻,沁人心脾。 还未等她有什么动作,耳边便传来匆匆的脚步声,然后便听到宁籍高兴的声音,“禾禾,你醒了?” 她缓缓转过头,便见他坐到床边,伸手轻抚着她的脑袋,眸子里闪烁着兴奋的光,嘴角也跟着扬起。 “夫君~”她张口唤他,声音沙哑。 “嗯,感觉如何?我先喂你喝点水?”他认真打量着她的面色,声音很温柔。 “好。” 她应了一声后,宁籍便连忙去倒水,然后小心翼翼的扶她起来,仔细的喂她喝水。 她喝了几口水后,便靠在他怀里,缓着神。 宁籍放下杯子,就一手揽着她,一手轻抚着她的背,低声问:“有没有不舒服?” “没什么不舒服,就是有点无力,我缓缓就好。” 可能睡太久了,刚醒来,身体还有点无力,倒也算不上是不舒服,缓一会就好了。 宁籍便给她揉按着胳膊和腿,一边按,一边询问,“这力道可以吗?” “可以。”她脑袋靠在他的颈窝处,蹭了蹭,闻着他身上的药香味,心神安宁,清醒了许多。 “饿不饿?我一会给你熬肉粥可好?你想先洗澡也行,我给你烧水,等你洗好澡,便可以吃东西。” 姒禾笑了笑,道:“好呀,那辛苦夫君了。” “不辛苦。”他摸了摸她的头。 她在他怀里靠坐了一会后,感觉精神了许多,身体也恢复了不少,这才抬起头,看向宁籍。 之前她睡眼朦胧的,没太注意,只觉得他瘦了些,但现在一看,发现他的面容似乎成熟了许多,尽管依旧俊朗,但确实是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了。 “夫君,我……这回睡了多久?”她问完后,心下一咯噔,突然升起了一股不安。 宁籍伸手帮她把贴着侧脸的发丝拨到耳后,唇角扬起浅浅的笑意,声音温和的道:“禾禾越来越贪睡了,睡了三年。” 他说的云淡风轻的,但姒禾闻言,眼眸顿时瞪大,很惊讶。 她有想过自己这次可能会睡的久一点点,但也没想到会是三年之久! 上次才四个多月而已! 她垂下眼眸,嘴唇轻抿,袖子下抓着宁籍衣裳的手,不由紧了几分,沉默不语。 下一瞬,他低下头来,吻了吻她的侧脸,“怎么了?” 她心绪突然起伏的厉害,抬眸看他时,眼尾有些红,随即,豆大般的泪珠从眼中滑落,想开口,却莫名有些哽咽,说不出话来。 “怎么哭了?” 他有些心疼,指腹轻轻擦拭着她脸上的泪珠,哄着她道:“乖,不哭,只是睡的久了点,没事的。” 姒禾顿时扑进了他的怀里,她不想哭的,但眼泪却一滴一滴的掉落,她咬着唇,才没有发出声音,缓缓深呼吸,尽管控制着涌动的心绪。 宁籍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孩子似的,低声哄着她,“乖啊,不哭了。” 窗外秋风吹拂,帘子被吹的起起落落,凉爽的风吹进来仿佛都透着温柔。 好一会后,她平复了一些心绪,才开口对他道:“夫君……对不起,我、不想睡那么久的……” 她声音有些哽咽,觉得心口还是难受的很。 他温柔的安抚着她,“我们是夫妻,不用和我说对不起,而且沉睡的事情,你也控制不了,没事的,不哭了。” 姒禾埋在他怀里,紧紧抱着他,仿佛这样才好受一点点。 可一想到沉睡的时间不可控,她就又难受的厉害,这一次是三年,那下一次呢? 万一…… 她不敢深想,极力的清空着脑中所有思绪,但复杂情绪充斥着心头,有难受,有惶恐不安,还有愧疚和不舍,这些情绪压着她快要喘不过气。 宁籍便一直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低声哄着。 他的声音低哑温柔,像轻柔的风,缓缓吹散她心头的不安。 许久后,她才从他怀里出来,眼泪已经哭不出来了,眼睛有些红肿,鼻子也有一点点红,面上不再苍白一片,有了些血气。 “好了,不哭了,不然真变小兔子了。” 他伸手摸了摸她红润的脸颊,目光温柔。 姒禾红着眼睛看他,看着他这张成熟的面容,虽然多了一点点细微的陌生,气质也变得更成熟了些,但神色不变,依旧是那般温柔和宠溺。 “先去给你烧水,做吃的可好?”他笑着问。 她点了点头,“好。” 由于哭过的原因,声音比之前更沙哑了一点,带着浓浓的鼻音,还有一点哽咽。 他又问:“要再喝点水吗?” 她再次点了点头,但身体没有动,依旧抱着他。 宁籍笑了笑,就这么将她抱起,拿着杯子,走桌边处,然后把她放到腿上坐着,再倒水喂她。 她喝了整整一杯水,感觉舒服了许多。 他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很认真,很专注,喂她喝了水后,便拿出帕子,给她擦了擦嘴角的水渍。 这一刻的她,很鲜活,不再像三年里那般死气沉沉。 相比她此时心情低落,他的心情却是雀跃的,只因为她苏醒了。 原本宁籍想让她再休息会,但她这会黏人的很,他便抱着她往厨房的方向走,他也乐的与她多待一会。 所幸今日是阴云天,这会没有阳光,倒也没有那么忌讳。 到了厨房,宁籍将她放到矮凳上坐着,然后才开始忙活,给她烧水、熬粥,目光不时的投向她。 姒禾则打量着这里的一切,厨房里的摆设和三年前一样,没有什么变化,但院子里的那棵小树却是长大了不少。 她这一觉睡醒,有些东西变了,有些东西却是没变。 这会,屋外又吹起了风,落叶从树上纷纷扬扬的飘落下来,给这季节更添几分萧瑟和孤寂。 第310章 叶子的轮回 枝头上飞来了几只小鸟,偶尔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声,也难掩这季节带来的淡淡哀愁,一如她此时的心境。 几片落叶随风吹进厨房,最后缓缓飘落在地上,姒禾伸手捡起了脚边的一片叶子。 泛黄的叶子,承载了岁月的痕迹。 每一片落叶,都细腻的记录着季节的更替,它们从春日的嫩绿中苏醒,在夏日的阳光中成长,再到了秋季的金黄,最后与树的分离,走向沉寂。 有很多落叶最后是落在泥土上,化作春泥,滋养新的根芽,落叶的飘落,不仅是季节的更替,更是生命的轮回。 如今,成了活死人之躯的她,生命变得漫长,她就像院中的小树,正缓慢的茁壮成长。若再寻不到龙灵花,宁籍便会像这树叶一般,在时光的流逝中,走向消亡和沉寂。 姒禾手中拿着叶子,指腹轻轻摩擦着,半晌后,抬起头,重新看向宁籍,触及他含笑的眼眸,她心下触动。 如今她沉睡的时间变得越来越长,往后余生都很珍贵,她不该在与他相处的时日里愁着脸。 她唇角扬起,眼睛里也浸着笑意,把所有的负面情绪和难受都深深掩埋心底。 宁籍朝她走了过来,蹲下身,抬手在她脸上轻轻捏了捏,但下一瞬,她那白皙的脸蛋上便留下了一个黑印子。 看到那印子,他才后知后觉,自己没洗手。 姒禾垂眸看向他的手,顿时瞪圆了眼睛,然后抬手在脸上摸了下,指尖果然有点黑,“夫君,你是不是故意的!” 原本宁籍有些心虚,但看她这模样,便没忍住低笑出声。 不过,眼见她面上浮现了怒色,他连忙道:“我错了。” 他认真的向她认错,可眼眸里还是浸着笑意。 “哼!”她瞪了他一眼,随即眼睛一转,便抓起了他的手,往他脸上也抹了一下。 在看到他脸上也沾了些灰黑,她这才笑了,“哼~这回公平了,你跟我一样!” 他笑着说:“嗯,我现在也是花猫脸了。” 一番捉弄笑闹,她那些悲戚的情绪好像都消散了似的。 这时,外头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声音很小,且有风声掩盖,几乎让人察觉不到,但她沉睡醒来后,耳力比之前要好一点点,所以很快便注意到了。 不一会,便见墨墨从院子里爬了过来,这个头,比以前又长大了不少,身体有她的手腕般粗,长度估计一米五六左右。 这体型,真是条大蛇了! 姒禾扬起了笑意,“墨墨。” 下一瞬,墨墨突然加快了速度,蹭的一下,就窜到了她的脚边处,小脑袋抬起,贴着她的小腿,冲着她‘嘶嘶’的叫唤。 “呀~墨墨长大了很多,也重了不少,看来伙食不错呢。” 她伸手抱了抱它,真重,这体型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缠到她手上了。 “又偷跑出去玩了!” 宁籍看了它一眼,它便把脑袋往姒禾那缩了缩,尽管它个头长了,但宁籍冷声呵斥,它还是有些怵的。 “嘶嘶~”它把头转向姒禾,没看宁籍。 姒禾伸手摸了摸它脑袋,冰冰凉的,它这体型太大了,这里是小镇,不是森林里,老窜出去,确实太惹眼,别哪天被人给伤了或捉了。 不过,也是因为她,它才被拘在这小镇小院里,它本该生活在广阔的山林里的。 她没多说什么,浅着笑,轻抚着它的身体。 墨墨把脑袋趴在她腿上,乖巧的像个无害的宠物,完全没有了在外边时的野性。 姒禾陪着墨墨玩着,宁籍便继续去干活。 不一会,水烧好了,姒禾这才放下墨墨,先去洗漱一番。 墨墨被宁籍赶到院子里,它便懒洋洋的盘在树枝上,不过由于它身体有些沉重,树枝都被它压弯了一些,仿佛快要断掉似的,有点承载不住它的重量。 它的尾巴垂落在半空中,一晃一晃的,看着好像特别闲适的模样。 秋风吹拂,将厨房屋顶上那升起的袅袅炊烟给吹散,不过屋子里却弥漫着淡淡的食物香味,同时伴随着一阵利落的切菜声。 “夫君~” “怎么了?” “再给我提一桶热水来。” “好。” …… 今日的小院多了热闹,没有往日里的冷清。 傍晚,姒禾坐在小院的椅子上,洗漱过后,整个人感觉都清爽了,尤其是此刻吹着凉爽的风,格外舒服。 这会,吃的已做好,但宁籍先给她把头发擦干,再用梳子理顺。 她的头发一如既往的好,很顺滑,梳子一梳到底,就像上好的绸缎。 这三年里,虽然他有经常帮她擦拭身体,保持清洁,一点灰尘都不沾,但头发却是没办法清洗,只能尽量给她遮挡着。不过,她沉睡的时候,身体的机能已停止运作,头发其实也不脏,保持着原有的模样。 “夫君,你梳的好舒服呀~” 她眯着眼睛感慨了一句,面上是满足的神色。 她最喜欢宁籍给她梳头,尤其是梳着头皮的时候,力道刚刚好,很温柔,像在给头皮按摩,特别舒服,让她很享受。 宁籍笑了笑,手上的动作不停。 待梳了好一会后,他才停了手,这会,她的头发已干的差不多了,尤其是院子里不时的吹着风,所以干的很快。 宁籍这才去厨房,把吃的端出来。 是她喜欢吃的肉粥,还有两道小菜,虽然挺简单的,但很开胃,也很好吃。 姒禾小口吃着粥,肉粥很浓稠,很鲜美,单是闻着味就很香。 “吃些菜。”宁籍夹了一些青菜到她的碗边的碟子里。 “嗯,夫君你也快吃。”姒禾抬起头,也催促了他一句,看着他五官线条,觉得他还是清瘦了点,这三年里居然没怎么长肉。 “夫君,这几年……你是不是又没好好吃饭?” 她说这话时,心头再次从涌起难受的情绪。 宁籍握着筷子的手,下意识的紧了紧,但面上还是扬起了温柔的笑意,“有好好吃饭。” 她盯着他的脸道: “那你怎么还是消瘦了?都没长肉!” 这仔细一看,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劲。 第311章 他的身体有问题! “那我以后多吃些。”宁籍说着,便又笑着催促她,“快吃,菜一会凉了。” “好。”她皱着眉,收回目光,低下头先吃东西。 宁籍陪着她一块吃,偶尔给她夹菜,他的眸子里始终含着笑意,因为这是他这三年来,吃的最开心的一顿。 姒禾在他的督促下,吃了不少,当然,他也没少吃。 墨墨则一直缠绕在村枝上,它之前是在外边吃饱才回来的,所以一点也不饿,不过,它趴在枝头上时,脑袋对着树底下的两人,一动不动的,除了尾巴偶尔晃动一下。 在斑驳的树影下,两人对坐用膳的情景,显得格外的和谐,让荒凉的院子都染上了几分温情。 姒禾吃饱后,刚放下碗筷,宁籍便取出了帕子,仔细的给她擦嘴角,她便仰着小脸,由着他动作,像只乖巧的猫。 她目光专注的看着他的脸,漂亮的大眼睛,水润润的,虽很纯真,但也很惑人,让他心头瞬间软的不可思议。 但,此时姒禾袖子下的手掌缓缓收紧,指尖扣着掌心,仿佛要掐进肉里,心脏也一点点的变得沉重,似压着一块大石头,让她呼吸都有点难受。 只是她极力的控制着心头上涌的情绪,面上不动声色的看着他,尽量不露出异样的情绪。 她好歹跟着宁籍学过那么长时间的东西,在这般认真的观察下,她怎么可能看不出端倪。 他的身体有问题! 之前她本以为他是吃的少了,没吃好,或担心她,才清瘦了,但现在她才知道,并不是这样。 自这次醒来后,她对阴煞之气的感知更敏锐了一点,现在她用心感应之下,隐约感受到他身上带着淡淡的阴煞之气! 那个青铜鼎早已被封禁了起来,在这里已无需再动用那东西,那他身上的阴煞之气是从哪来的? 以他的本事,不太可能会被阴煞之气侵体,因为根本不缺防护的东西,退一步,就算身体被阴煞之气侵蚀了,也能清除掉的。 但仔细看他的面色,这阴煞之气应该侵蚀已久。 她回想了一下,他这情况在三年前就开始了,可能更早…… 她隐约猜到了一点,或许,是因为她? 她在沉睡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宁籍给她擦好嘴后,便见她的眼眸里不知不觉浸上了水气,眼眶里又开始慢慢变红,但她面上看着依旧平静。 “怎么了?” 他语气温柔,声音很低,指背轻轻触了触她的脸颊。 姒禾喉咙动了动,似把哽咽给咽回到肚子里,她眼睛眨了眨,半晌后,瓮声瓮气的道:“灰尘进眼睛了……” 话刚说完,两大滴眼泪便从眼眶里落了下来,掉到他的手上,微温。 她低下头,伸手揉了揉眼睛,仿佛真是眼睛里进了东西。 “我看看。” 宁籍也低下了头,想看看她,但下一瞬,她便扑进了他怀里,将他抱的很紧。 他便将她抱到腿上坐着,伸手轻轻拍着她的背,没有多说什么。 姒禾紧抿着唇,把脸埋在他的颈窝边,眼泪却控制不住的一直流,没一会,他的衣襟就湿了一块。 她一直缓缓深呼吸,试图平复着心绪,可越想平复,越觉得压抑想哭,她极力的控制着才没哭出声。 宁籍感觉到了颈脖的湿润,猜到她可能看出来了。 两人静静相拥。 许久后,宁籍才开口哄道:“别哭,我会心疼的。” 他依旧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低哑,温柔。 姒禾缓了好一会,最终还是用袖子擦了擦脸,才抬起头,看向宁籍。 虽然她的脸擦干净了,但眼睛和鼻头通红,模样可怜兮兮的,尤其是她瘪着嘴看着他时,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让他心头酸软,很心疼。 她开口问: “你身上的阴煞之气是怎么回事?” 她的声音里藏着难言的哽咽,眼睛紧紧盯着他的脸看。 宁籍心下叹息,只能如实回答。 姒禾听到他真是因为自己,才被阴煞之气侵蚀的,不由气急,“你怎么那么傻?你怎么不离我远点?哪怕佩戴符牌也好啊!” 阴煞之气,长久这般侵蚀身体,会要命的! 他只是个普通人,哪怕他有吃药丸驱除,身体再好也经不起这么反复折腾。 可是,他说:“但我不想离你太远,佩戴符牌对你不好。” 话音落下,她的眼睛里又落下了大滴的眼泪,这回是没有再抑制自己,就这么看着他,哭了出来。 “禾禾,不哭。” 可他越是安慰,她哭的便越厉害,最后还是扑回到他怀里,放声大哭。 之前她压抑的所有难过,在这一刻彻底爆发,整个人有些崩溃,只觉得心脏抽疼,太难受了。 院子里安静的只剩她的哭声,秋风吹起,满院落叶飘扬,更显哭声悲凉。 枝头上的墨墨更是弓起了身体,眼睛紧紧盯着姒禾,但或许是见她在宁籍怀里,所以它才没爬下来。 她哭了许久后,才哽咽着声音,道:“你要是……要是、出了事……那我、怎么办……” 说着说着,她更难受了,低声呜咽着。 宁籍拥着她的力道,顿时紧了几分,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亦红了眼眶。 她哭泣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以后……我沉睡的时候……你离我远些……不要再靠近我了,保护好自己。” “不然,以后……没人给我做吃的了……” “……也没人给我梳头了……那我怎么办……” “……没有你护着……我肯定会被人欺负的……” …… 听着她一声声的控诉,哭的伤心,宁籍心里也是异常难受,第一次眼眶有些湿润,抱着她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他默默听着她说话,除了将她抱紧,什么也做不了,从未觉得这么无力过。 最后,待她哽咽的说不下去了,他才将满心的苦涩压下,声音有些沙哑的哄着她道:“好,我都听你的。” 他想永远守护着她,可惜这样的机会难得。 龙灵花,这样的灵花,传说般的存在,曾经能被她得到,已是天大的运气。 第312章 过着寻常的日子 当初在听她说,天山腹地里的灵阵消散时,他便知道天山里不太可能还有龙灵花了。 只是她对于寻找龙灵花这事很执着,而他心中也存着一分侥幸,或许,可能、还会有。 所以陪着她,一直在天山里寻找,奈何结果不尽人意。 原本,他觉得能相守一生,已是极好,但只要是人,便会贪心。 一生太短暂了。 同时,也太煎熬。 在她沉睡的时日里,他每时每刻都在孤寂中度过,只有靠近她,拥着她的时候,那份孤寂的感觉才会淡去一些。 所以,之前哪怕知道这会伤害自己,他依旧舍不得远离。 但,为了今后能多陪她一些时日,也只能按她说的,在她沉睡的时候,尽量远离她。 姒禾把头埋在他怀里哭了许久,最后哭的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止不住的哽咽,把心底埋藏的难过都哭出来了。 宁籍便发直轻轻拍着她的背,低声轻哄着。 待她心绪平复下来时,天色已暗,夜幕降临。 今晚的夜空很漂亮,明月高挂,满天繁星闪烁。 夜风吹拂,带着凉意。 姒禾依旧坐在他怀里,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一双眼睛有些红肿,偶尔下意识的抽泣一下。 “渴不渴?我喂你喝点水?” 宁籍低头看着她,伸手摸了摸她脑袋。 他这一问,她也觉得有些渴了,嗓子有点不舒服,便点了点头,应了声,“嗯。” 宁籍便一手搂着她,一手倒水,再仔细把水杯递到她唇边,“慢慢喝,别呛着。” 姒禾张嘴喝了大半杯,不喝了,他便就着杯子,将剩下的水喝了。 这会,墨墨早已趴回到枝头上,偶尔吐出舌头,嘶嘶叫两声,脑袋还是对着树下的两人。 入夜了,她依旧坐在他怀里没有动,声音低低的喊了他一声,“夫君……” 畅快哭过一场后,她算是平静了下来,但心底依旧沉重。 “嗯。”他应了一声,耐心等她说。 姒禾原本想问他一些话,但话到嘴边,她又咽了回去,不想再继续这些让人沉重的话题。 这段时间,还是先让他养好身体,把体内的阴煞之气清除干净了,再考虑别的事。 宁籍等了一会,不见她说话,这才问道:“怎么了?” 她声音闷闷的说:“就是叫叫你。” 宁籍低下头,极为珍重的吻了吻她的发旋,静静相拥。 月光清冷,将两人的影子拉的长长的,在满地落叶的地上,那交叠的部份,温情脉脉。 许久后,宁籍才抱她回屋休息。 接下来的日子里,姒禾没再提进山寻找龙灵花的事,而是陪着宁籍待在这小镇里,让他先调养身体。 不过镇子太小,没有什么好的药材,过了两日,便先启程去附近的大城里,采买一些用于调养的药材。 因这几年他一直受她身上的阴煞之侵蚀,哪怕有服用药物清除,身体也受到了损害,只能用一些珍贵的药材调养,效果更好。 以前因为要守着她,不能远行,所以没能来大城采买药材,当然,还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始终会靠近她,根本不好调养。 如今却是没有这些顾虑了。 进城买了药材后,宁籍倒也没有急着带她回去,而是陪着她在城里游玩了几日,调配好的药材可以在药铺里煎药服用,不必回去煎药,所以姒禾也就随他了。 墨墨由于体型太大,不便带它进城,就让它在家里待着,看家了。 在城里的几日,两人尝遍了各大酒楼的佳肴,晚间闲逛于热闹的夜市,或品尝小吃,或买些有趣、漂亮的小玩意,很闲适的过日子。 待回到小镇后,亦是过着寻常夫妻的生活。 她每日与他一起在阴凉之地习武,或向他学习吹奏叶子,看他做饭。 白日里,若太阳太大,便待在屋里看看书,通常都她靠坐在他怀里,听他说着书上的内容,她偶尔回应几句。 晚间,便一起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看星星、看月亮。 当然,她也每日督促着他喝药,调养身体。 在这个萧瑟的秋季里,两人过的都很开心、满足。 而宁籍的身体,也调养的越来越好。 转眼间,两个月过去,秋去冬来。 姒禾如今还未有沉睡的痕迹,状态良好,或许是因为之前沉睡了太久的原因,看身体的状况,离下一次的沉睡,应该还有较长的一段时间。 而墨墨早已钻到地洞里,早早就冬眠了。 今年,她如愿看到了入冬的第一场雪。 屋檐下,两人并肩携手的站着,看着飘落的雪花。 “下雪了,真好看。” 她每次见到雪都很开心,像小孩得了糖果般。 宁籍浅笑,已经许久未曾陪她一起看雪了,他也觉得今年的雪花确实特别好看。 雪花缓缓飘落,像洁白的羽毛,落到枝头上、院子里,不一会,周围都被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雪色,整个世界变得纯洁而宁静。 刚入冬的天气还不算太严寒,但凛冽的寒风吹在皮肤上,还是很疼的,宁籍陪她在屋檐下看了一会,便带她回屋,怕她冻着了。 他在屋里烧了炭炉,炉火正旺,将屋子烘的暖暖的。 两人坐在炉火旁,喝着热腾腾的茶水,闲聊间,偶尔看向窗外的雪景,格外舒适。 屋里炉火噼啪作响,茶香袅袅,与屋外的呼呼寒风交织一起,让这寒风染上了几分惬意。 姒禾坐着坐着,便往宁籍身上靠着,懒洋洋的面向窗外的雪景。 寒风呼呼的吹,不时的从窗外吹进来,带着一些雪花飘落在窗台上、地面上,但触及屋里的暖气,没一会,这些雪花便融化了,留下一点点水痕。 宁籍拿过了一张大大的毯子,将她裹着,她便顺势就缩进他怀里,把毯子将两人都裹住。 “可惜院中这株不是梅树,不然,梅香扑鼻就更完美了。” 她看着这雪景,感慨了一句。 宁籍笑道:“那开春后,移种一株梅树便是了,以后冬天便可赏梅,这个宅子到时也可买下。” “好。”她笑着应声,看着窗外雪花飞舞,希望明年还能陪他一起,拥炉赏雪。 第313章 希望这样的日子能慢一些 冬季严寒,雪越下越大,连着下了几天后,院子里就积了厚厚的一层雪。 小树上也挂满了沉甸甸的雪团,枝条低垂,凛冽的寒风吹过时,树枝轻轻摇曳,便洒下了细碎的雪粉,煞是好看。 姒禾本想在院中堆雪人,但宁籍怕她冻着,便让她坐在一旁看着。 他双手捧着雪,一点点的堆积起来,虽然手上戴着皮手套,但脸却被风吹的有些红,可他似乎无知无觉般,偶尔面上含笑的看向她。 天气严寒,他呼出的气都成了白雾。 在白茫茫的雪地里,他认真的给她堆雪人,仿佛她想做什么,他都会满足,任劳任怨。 这会还有雪花飘零,白白的雪花落到他的头上、肩上,甚至睫毛上还沾了雪,寒风不时的吹着,如伤人的刀刃。 此情此景,姒禾心口一颤,突然就不想堆雪人了。 她站起身,走出屋檐,踏进雪地。 她踩在雪上时,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在雪地上留下了一排浅浅的脚印。 她走到宁籍身边,蹲下了身,伸手拂去他头上及肩上的雪花,“我们回屋,冷。” 他看着她,笑道:“我就快堆好了,你先进屋坐着,别冻坏了。” 见他这般,她只好道:“我帮你。” 宁籍本想制止,但她又道:“我也想玩。” 见她这样说,他只好由着她玩一会。 手掌隔着薄薄的手套碰到积雪,寒意丝丝入扣,真的挺冷。 但她还是伸出了手,一点一点,堆积着雪人。 不一会,两个雪人就堆好了,其中一个稍大一点,一个稍小一点,代表着宁籍和她。 虽然雪人堆的有点丑,但意义挺好的。 她转头,看着宁籍上扬的嘴角,显然心情很好。 不过院子里风大,宁籍便带着姒禾先回屋,脱开手套,她的手冻的有些红。 “玩这么久,手都冻冷了。”他一边说着,一边给她搓搓手,带她到炉子边烤火。 “那你给我暖手就好啦。”她笑着看他,声音甜甜的。 他轻笑一声,便认真给她暖手。 两人坐在火炉旁,抬头便可看到窗外的一对雪人,一高一矮,对称而和谐。雪人的手臂用树枝代替,眼睛用小石子点缀,做的比较粗陋,但给小院添了几分温馨和雅致。 冬日严寒,整个小镇被冰雪覆盖,小镇里的人多数都躲在屋子里。 宁籍和姒禾也开始了猫冬的生活,不过,他担心她在屋里会闷着,偶尔会带她出去走一走,或去河沟里,敲冰窟窿抓鱼。 日子平淡而美好。 当冬日里最后的一缕寒风悄然退去,暖春来临,万物复苏。 院子里的雪人没了,小树的枝头上开始冒芽,慢慢长出嫩绿的叶子。 整个小镇与附近的山林都开始充满生机,河水潺潺,山林里绿意盎然。 墨墨也苏醒了,从地洞里钻了出来。 有人投喂便是好,它一醒来,便吃了个饱肚。 宁籍的身体经过这几个月的慢慢调养,已经好了很多,不过身体底子受到的损伤,却是很难再恢复的像以前那般,这已经是最好结果。 姒禾的状态也挺好,暂时无需服用灵精。 待天气回暖了许多后,两人这才收拾行囊,重新启程,再去天山腹地里寻找龙灵花。 天山山脉那么大,姒禾想着,总是有那么一丝希望的。 回暖的春季,进山的不少,多数是打猎的,少数是寻药的,一般三三两两的结伴而行,所以像姒禾和宁籍这般出行的,比较寻常,在外人眼中不算奇怪。 唯一让人奇怪的是,两人对于沿途遇到的小动物,都没有猎杀的打算,最多也就在要吃东西的时候,才猎上那么一只小动物烤了。 对于山林里那些寻常的药材,宁籍也没有采摘,看不上眼,只有偶到一些珍贵的药材,才会停下来,顺手采摘。 两人一路往山脉腹地而行,除了途中偶尔遇到一些凶猛的野兽,倒也没有什么别的危险。 一路走走停停,等到了森林深处,才放缓了脚步,像以前那样,在附近落脚,仔细搜寻一番,然后再往下一个地方继续搜寻。 而墨墨自回归森林后,就变得有点兴奋,整日里都在外边乱窜,看来之前在小镇里是把它拘坏了。 宁籍和姒禾两人也没管它,它不是寻常的小蛇,聪明着呢,有危险的话,也会想办法爬回来。 不过,现在用小蛇来形容它,也太不妥当,它现在真是不小了,寻常小动物见了它,都吓的调头。 山中日月如梭,似转眼间,便到了夏季,而后又入了秋。 一无所获是常态。 在这些日子里,两人都把失望藏在心底,除了寻找龙灵花,更多的是把日子过的轻快些。 她春季采花,夏日玩水,入秋了便摘果,宁籍则尽量变着花样的给她做着吃食。 两人都希望这样的日子能慢一些,再慢一些。 但在入秋后,姒禾开始需要服用灵精,这是要开始沉睡的征兆。 她这一次清醒的时间算比较长了,已隔了一年。 在她开始服用灵精的时候,便结束了寻药之旅。 服用灵精后,她还能坚持一些时日,两人便先去了一趟大炎国,向刘猫打探消息。 结果是意料之中的,天元商行至今也没有收到过龙灵花。 失望而归。 两人这才回了北沙国,不过在回到乌蒙小镇后,宁籍请了人,在天山山脉的外围,修建了一个宅子。 不是住小镇不好,而是墨墨如今又大了一些,总拘着它在院子里的,它也不自在。 把宅子建在天山外的森林边,距离小镇不算太远,而墨墨也能自由出入山林,而且这里也更清静。 有钱好办事,在重金之下,一群人很快就把宅子给修建好,院子里还栽种了一棵梅树。 这会,姒禾已第三次服用灵精,已到她身体承受的极限,困倦渐深。 在深秋的时候,她再次开始沉睡,可惜不能陪他一起看今年的雪景了。 而墨墨也钻进了地洞里,开始了冬眠。 第314章 一坛又一坛的酒坛子 崭新的宅院里,一片寂静。 宁籍坐在院中,看向宅院的一侧,那是她沉睡的屋子,那是专门为她建造的。 此次沉睡开始,宁籍便不能像以前那般每日都近距离陪着她,为了拥有好的身体,为了活的更长久,只能远离她,等她醒来。 他又恢复了一个人的生活,相比往日的热闹,突然的冷清,让人有点不太适应。 他克制着想推门进去看她的念头,便做着别的事情来分散注意力,或在院中习武,或炼药,或打扫屋子、院子,做些杂活,忙忙碌碌的。 日子悄然逝去,在入冬下起第一场雪时,他坐在炉边,看着外边的雪景,突然觉得今年比去年冷多了。 雪一直下,寒冬冷冽而静谧。 这个冬日仿佛十分漫长,他觉得似乎过了很久很久,才等来春天。 春季回暖,又是万物复苏的季节,日子一天天过去,墨墨醒了,院中栽种的梅树也慢慢长出嫩绿的枝叶,然后变得茂盛。 直到入了夏,时隔半年,她依旧没有醒来。 他时常望着那安静的屋门,心下黯然。 没有太意外,她沉睡的时间果然又变长了。 但除了等待,别无选择。 时光流逝,院子里的梅树渐渐长大,花开又花落。 每年结下的梅子,宁籍用来泡酒,偏甜的口味,一年泡一坛子,等她醒来可以尝尝。 酒坛子积了一坛又一坛。 可积攒的酒坛子越来越多,她依旧睡的深沉。 由于梅子酒存放的时间不长,超过一些年份,口味就会不那么好,宁籍只能把之前酿的先喝了。 在他准备酿第十四次梅子酒的时候,终于听到了久违的声音。 “夫君……” 院子里微微徐徐,树枝轻晃,沙沙的响,他仿佛觉得像是幻听了。 他采摘梅子的手一顿,身体微僵,下一瞬,那熟悉的声音再次传来。 “夫君。” 他连忙转过身,便见不远处的门口里,出现了让他思念已久的身影。 十多年过去,她容颜依旧,还是那么美丽动人,与沉睡前一模一样,但他却多了几分沧桑,曾经乌黑的墨发也多了几缕白,岁月在他身上留下了明显的痕迹。 姒禾看着他这般模样,心口突然一抽一抽的疼,她努力的想勾起笑容,可是怎么也笑不出来,然后,嘴一瘪,眼泪顿时就大滴大滴的落下。 宁籍连忙朝她跑来,到她身前后,他伸出手,温柔的给她擦去掉落的眼泪,“怎么哭了?” 他的声音也变得更低沉了一些,但依旧透着浓浓的宠溺和温柔。 话音落下,她顿时就扑进了他怀里,极力忍着不发出声音,她不想哭,但眼泪却不听话,心中情绪起伏的厉害,让她很难受,只能紧紧抱着他,才舒服一点点。 宁籍便也将她紧紧抱在怀中,心头的那份孤寂感缓缓消散。 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以前那般,低声哄着她,“禾禾不哭。” 她在他怀里哭了好一会,待情绪平复了,才缓缓抬起头,看向他的脸。 在岁月的雕琢下,他的脸上多了些皱纹,比她沉睡前时更成熟,却也更沧桑,不再是年轻的郎君,而是成熟的男人,不过,依旧是丰神俊朗,身上的成熟气息有种别样的魅力。 她红着眼睛,声音有些沙哑的问他:“夫君,我这次睡了多久?” 她心头忐忑,有些害怕。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目光温和的看着她,如实道:“十五年了。” 种下的梅树,过了一年后才结的果,如今已结了十四次果了。 闻言,她的眼睛再次红了,只是,却没再有眼泪掉下,这会,她渴的厉害,难受的紧,却远不如心口疼。 十五年! 她居然沉睡了十五年! 其实看到宁籍的模样时,她有预测的,但听到这个答案,她还是有点崩溃。 他的人生里,有几个十五年? 这十五年,在漫长的等待里,他该过的多煎熬? 而她,只感觉是睡了漫长的一觉。 宁籍低下头,吻了吻她的眼睛,笑着哄她,“醒来是好事,禾禾应该开心。” 她极力压下心头的难受,平复心绪,点了点头,“嗯。” 他又问: “是不是口渴?我给你倒水?” 姒禾声音沙哑的应了声,“好。” 说罢,宁籍便将她抱了起来,往一侧的屋子走去,然后倒水喂她喝。 喝了些水后,姒禾觉得舒服多了,缓的这一会,身体已慢慢恢复力气。 “身体有没有不舒服?”宁籍一边问,一边仔细观察着她的面色,查看她的状态,毕竟她这次沉睡的时间太长了。 姒禾摇了摇头,道:“没有不舒服,挺好的。” 宁籍伸手给她把脉,见她确实没什么问题,这才放了心,“我去烧水给你洗澡,再给你做些吃的,还是想吃肉粥吗?” 她沉睡的这十多年,其实被裹的严严实实的,没有沾染灰尘,其实不脏,也没有异味,不过身上的衣裳却是有股沉重的气味,毕竟时间久了。 他倒是不嫌弃,只是知道她每次醒来都要洗澡,所以才开口问道。 姒禾听他这样说,这会才注意到身上衣服的气味有点重,之前醒来后,急着出来见他,然后又情绪激动,才忽略了。 “好。” 宁籍吻了吻她的额头,便就这么抱着她往厨房的方向走去,也没打算让她一个人待在屋里。 今日是个阴云天,不用担心阳光,不用打伞,挺好的天气。 如今是五月天,还算凉爽,出了屋门后,凉风习习。 姒禾余光瞥到院中的梅树,当初栽种时,还是棵不算太大的小树,如今已是枝繁叶茂,树杆粗了不少,结了满树的青梅,整个院子都弥漫着梅子特有的清香气味。 树底下放着一个篮子,篮子里装了一些青梅,之前宁籍便是在那采摘,只是被她打断了。 宁籍循着她的目光,往那边看了一眼,笑道:“今年的梅子结的还不错,准备再酿些梅子酒,之前每年都有酿,等你醒来,便能喝上,梅子酒入口酸甜,你应该会喜欢,晚点我倒些给你尝尝。” 第315章 我……老了 姒禾抬头,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侧颜,心口酸软,半晌后,她才道:“好。” 她搂紧了他的脖子,脸埋在他的颈窝处,难过的情绪再次上涌,她极力控制,才没发出哽咽的声音。 走进厨房,宁籍将她放到矮凳上坐着,像以前一样,让她待在身边,他才去烧水、干活。 姒禾静静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在他转头看向自己时,她便努力扬起嘴角,朝他甜甜的笑着,心中不断的念着,不能哭。 不一会,厨房里就弥漫着淡淡的烟火气,空气都暖了一点点。 “夫君……” “嗯,怎么了?”他转头看来。 姒禾本想问他,这些年,过的好吗? 但话到嘴边,她突然有些问不出来,最后只笑着道:“好想吃你做的肉粥呀。” 宁籍笑了笑,“小馋猫,一会等你洗好澡,便可以吃了。” 她笑盈盈的道:“好。” 这会,灶台里燃烧的柴火发出‘噼啪’声响,小锅里煮的粥也开始‘咕噜咕噜’的起泡,满满的生活气息。 姒禾便陪着宁籍说话。 “夫君,墨墨是不是又到山林里玩了?这些年……它可听话?” “嗯,估计着它晚上才能回来,现在它个头又长了不少,比小的时候闹腾多了,常常在山林里作弄进山的人,惹是生非,但它也滑头的很,遇到厉害的人会躲,倒也没怎么吃亏。” “这么调皮?那你该罚罚它。” 宁籍笑道:“它比较听你的,以后由你来罚可好?” 听他说‘以后’,姒禾心口又是一颤,但她还是扬起了唇角,应道:“好。” 不一会,热水烧好,姒禾洗漱去了,宁籍便忙着给她做吃的。 这一日,宅院里比往日热闹多了,不再一片寂静,多了些人气。 “夫君,我洗好了,你给我擦头发。” “好。” “夫君,院子里的梅子好香呀,结了那么多果子,除了酿酒的,剩下的做成果脯可好?” “好。” “要加些蜜糖,我要甜味的。” “好。” “夫君,我现在想喝你酿的梅子酒。” “好,我去给你倒,你等一会。” “夫君,你这酿酒的手艺可以呢,很好喝。” “喜欢就好,屋子里还有很多,够你喝的。” …… 姒禾絮絮叨叨的和宁籍说着话,他不厌其烦,耐心回答她的话,有求必应。 待宁籍给她擦干头发,便给她梳了个简单的发式,和以前一样 ,只用发带系着便好,由于不出门,她又嫌麻烦,就没戴首饰。 铜镜前,姒禾看着镜中的倒影,心口那复杂的情绪又开始慢慢发酵。 十多年过去了,她容颜依旧,他却在慢慢变老,鬓发生白。 她垂下眼眸,转身抱住宁籍的腰,把脑袋埋在他怀里。 “怎么了?”他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声音很温柔。 “想抱抱你。”她瓮声瓮气的,依旧和从前那般,向他撒娇着,只是将心头的苦涩压下,面上尽量掩饰着。 鼻间都是他身上的淡淡药香味,这让人心神安宁的气味,舒缓了一些她的压抑和难过。 铜镜倒映着两人相拥的情景,一人坐着,一人站着,温情脉脉。 好一会后,姒禾才抬起头看他,下巴抵在他的腹部上,笑盈盈对他道:“夫君,我饿了,先吃东西。” “好。”他眼里都是笑意。 “抱抱。”她格外的黏人。 “嗯,抱。”他说着,便伸手将她抱起,然后往外边走去。 虽然他现在上了些年纪,但抱着她依旧很轻松。 院子里,两人相对而坐。 如今天气凉爽,在院子里的用膳最是舒适,满院的梅子香与食物的气味混合在一起,却让人觉得心里暖暖的。 食物很简单,只有肉粥和煎饼,熟悉的味道。 姒禾低头着,面上开心的吃着东西,只是抬头间,触及他那略显沧桑的面容,心口还是会一抽一抽的,像得了病般,不受控制。 太难受的时候,她便尽量低头吃东西。 吃的急了,都没有察觉到嘴边沾了米粥,仿佛吃的不是粥,而是急着把所有的悲伤情绪都咽到肚子里。 “慢些吃,不急,没人和你抢。” 他说着,便伸手将她脸侧垂落的碎发拨到耳后,面含笑意,眸色温柔。 “嗯。”她应了一声,但还是将碗里的粥吃完了,才抬起头。 吃东西的这些时间,她已将心绪平复,抬头看他时,又变回了笑意甜甜的姑娘。 只是,她嘴边沾了些米粥,看着倒是添了几分憨憨的傻劲。 宁籍看她这模样,不由笑了笑, “还真是小孩子一样。” 他说着,取出了帕子,给她擦了擦嘴边的米粥糊,这模样也确实像在照顾个小孩子。 她也没反驳,只仰着脸,笑着看她,让他擦嘴。 待擦干净后,宁籍问:“还吃吗?” “有点饱了。”每次刚苏醒时,她吃的都不多。 “那晚些饿了,你再和我说。”宁籍也没勉强她吃东西。 “好。”她乖乖坐着,托腮看着他吃东西。 既然事实无法改变,那便多看看他,或许…… 她没有再深想下去,尽量清空着脑袋,珍惜当下的每时每刻。 宁籍见她这般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的脸看,突然心中就有点忐忑,“我……老了。” 虽然他一直对这事表现的很平淡的样子,但心里却是不平静的。 姒禾的心再次颤了颤,但面上还是甜甜笑着:“没有老,还是那么英俊,只是更成熟了,不是说男人四十正当年嘛,刚刚好。” 其实他也并不老,只是褪去了年轻,在岁月的沉淀下,虽然鬓发上多了一缕白,面上也多了些皱纹,但气质更显沉稳,多了些成熟男人的魅力。 她眼睛亮晶晶的,仿佛有星星有闪烁,眼里透着不加掩饰的纯净爱意。 宁籍笑了笑,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这才继续吃着东西。 微风轻拂,梅树上的枝叶轻轻晃动,发出沙沙声响,一个个硕大的青梅也轻轻摇曳,时而相互碰撞,清脆的声音宛如风铃,给宁静的院子增添了一抹灵动,与院中的两道人影交织,形成了难以言喻的温馨氛围。 第316章 多年的思念,在这一刻爆发 待吃好后,天色已开始慢慢暗了下来。 宁籍收拾碗筷,姒禾便像个跟屁虫般,就围在他身边待着,或陪他说话,或看他干活。 看着她的身影,听着她的声音,宁籍这会心里挺开心的,有时候心头也会不时的涌出浓重的情绪波动。 因为已经时隔多年没有这般,他在这些年里习惯了冷清和孤寂,现在她重新在他身边,鲜活灵动的样子,让他至今都有种做梦般的感觉。 有时,他的目光不舍得从她身上挪开,怕万一梦醒了。 十五年里,他极少踏入她沉睡的屋子,最多也就是站在门边,静静看一会,而且,由于担心她被灰尘沾染,她整个人被盖的严实,他什么也看不到。 有的时候,看的越多,思念和孤寂感便越重。 有的时候,这些沉重的感觉,压的他快喘不过气,他只能慢慢减少进入她屋子,远远守着,每日习武、干活的时间都很久,这样能分散一些注意力,日子才没有那么难过。 “夫君,我们明日进山猎兔子吃,好不好?” 宁籍看着她期盼的目光,笑着应道:“好。” 在他洗好碗筷,干完了活,姒禾便朝他走去,黏人的抱着他的手臂。 原本姒禾只是想挨着他近一些,说说话。 但下一瞬,却被他一把拥进了怀里,抱的很紧。 姒禾的情绪是一点一点慢慢缓过来了,但宁籍却是因为一直压抑着,这会,压抑到了极限,心口的情绪便翻腾的厉害。 姒禾从他这紧紧的拥抱里,感受到了他情绪的涌动。 之前倒是他一直在安慰她,这会,他自己也是被涌动的情绪淹没。 她默默无言,亦伸手拥着他,学着之前他安慰自己的时候,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那种难受又无力的感觉,她深有体会。 相比宁籍,她在沉睡的时候,并不煎熬,但他却孤寂十多年,那种煎熬的等待最折磨人。 或许,在心底深处,他比自己更害怕。 因为在有限的生命里,以她的情况,他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等到她苏醒。 或许几年,或许更长…… 她怕一觉醒来,物是人非,那他又何尝不是怕等到生命的尽头,亦不见她苏醒。 “夫君……” 她张开口,但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而且被他这情绪感染,她的情绪也开始有些沉重和难过。 突然,宁籍松开了她一些,她刚抬起头,他的吻便突然落下,唇齿相抵。 多年的思念在这一刻爆发,难以抑制。 他的温柔,在这一刻变得有些强势,且力道很重。 他的吻,让她嘴角有些发疼,他身上的压迫感也越来越重。 门外的夜风轻拂,带着院子里的梅子香味,吹进了屋里。 许久后,宁籍才松了她,但眸子里似燃起了火焰,下一瞬,便被他一把抱起,往卧室的方向走去。 …… 昏暗的卧室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味,和宁籍身上的味道一样,凝神静气,很好闻。 一件一件的衣裳,落到地上,层层叠叠。 伴随着床榻、颤颤巍巍的晃动,断断续续的低、吟声响起,比珠玉落盘的声音更动听。 夜很长,月亮慢慢升起,夜风吹拂,树影婆娑。 窗边的帘子,被吹起又落下,月光洒落屋内,随着帘子的晃动,影影绰绰,能隐约瞧见,一室的混乱。 所有的情愫与思念,在这寂静的夜晚爆发。 情到深处,热烈的能让人疯魔。 …… 屋外的夜风,也在一直呼呼的吹,梅树的枝叶‘沙沙’的响,让这夜都不那么清静。 而屋里,直到深夜,才恢复平静。 姒禾疲倦的趴在宁籍怀里,正要睡去时,突然听到外头传来了一些动静,窸窸窣窣的,声音有点大,她顿时睁大了眼睛,身体下意识的绷紧,凝神细听。 宁籍轻轻抚了抚她的背,低声道:“听声音,是墨墨回来了。” 听宁籍这样说,她才放松了身体,不由好奇,墨墨是这长多大了? 下一瞬,一个大黑脑袋从窗户处伸了进来! 姒禾一手撑起身体,看向窗户,“墨墨!” 墨墨似有些兴奋,正要爬进来,却被宁籍一声呵斥,“出去!” 墨墨身体一顿,就没敢再动,脑袋看向姒禾,似有不舍之意。 姒禾转头看向宁籍,便见他道:“太晚了,先休息。” “好。”姒禾这会也是有些疲惫,只好对墨墨道:“墨墨明天再陪你玩。” “嘶嘶~” 墨墨吐了吐舌头,半晌后,便听话的缓缓退出了窗外。 姒禾重新趴回到宁籍怀里,他便亲了亲她的眉心,“睡。” “嗯。”她应了一声便闭上了眼睛。 宁籍拥着她,闻着她身上的淡淡清香,满足感油然而生,这才闭上眼睛,与她一块睡去。 一夜好眠。 清晨,院子里早早就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墨墨今日没有以往那般安静,不时的在院子里窜来窜去。 往日里,它只有进入山林里玩闹、猎食时,才会好动,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它多数都是老老实实的盘着。 只是,如今姒禾从沉睡中醒来,它自然有些躁动,毕竟已经十多年了,它已经很久没见她了。 每次它要钻进她沉睡的屋子,就会被宁籍呵斥,而且她的屋子里充斥着让它不舒服的气息,所以它只能老实守在外边。 早晨,它在院子里等了又等,就是没见两人出来,它不由有些急躁。 屋子里,姒禾在天色亮起时,便醒来了,或许是之前沉睡的时间太长了,她现在睡的不多。 不过,由于昨晚折腾太过……身体酸软,便有些赖床,不太想起。 这会,宁籍也已醒来,平日里在天色刚亮时,他就起来了,作息规律,只是如今身旁多了一人,他便陪着她多躺一会。 姒禾听到外边的动静,便睁开眼睛,脑袋下意识的在他颈脖处蹭了蹭,只是刚一动,便发现他搂着的手又紧了几分。 “疼。”她声音微微沙哑,抬起头,瞪了他一眼,他这才松了手劲。 第317章 苏醒后的变化 “我给你揉揉,这样可以吗?”他浅笑,伸手给她揉了揉腰肢,低声询问。 姒禾重新把头埋在他的颈窝处,懒懒的应了声,“嗯。” 他的力道刚刚好,揉按的很舒服,她嘴角这才微微弯了弯。 她没有看到,此时他眼睛里泛着的光很醉人。 两人在床上歇了一会,直到天色大亮,太阳升起,这才起来,穿衣洗漱。 一打开房门,外头突然‘嗖’的一声,下一瞬间,墨墨就窜到了房门前! 如今它已长大了许多,身体比人的腿都粗一点,体长已长到三米多,它微微弓起脑袋的时候,看着还挺吓人的。 在阳光的照耀下,它身上的黑色鳞片闪着光,油亮亮的,很显眼。 宁籍站在门口处,它便停止了动作,把脑袋转向了他身后的姒禾。 “墨墨长这么大了!” 姒禾看着墨墨如今这模样,有些惊讶,毕竟昨晚没看清,只看到一个脑袋而已,现在这么清晰的看到它的全貌,真的是惊讶 ! 她现在是再一次体会到‘时光匆匆’这四个字! 她伸手摸了摸墨墨的脑袋,它便在她手中蹭了蹭,冰凉凉的触感,愈发像曾经的那条巨蛇了,但它依旧乖巧听话。 姒禾在门口处陪着墨墨玩,宁籍便去给她打水,洗漱。 今日春光灿烂,天空高远而湛蓝,没有一丝杂质,宛如一块巨大的蓝宝石。 可惜,她依旧不能沐浴在灿烂的阳光下。 她站在屋檐下,试着伸出手,伸到阳光照落的地方,当黄灿灿的光照到她手上时,表面上没有任何异样,但她能感受到手掌的灼热慢慢开始延伸到骨肉里,在慢慢消耗她体内的能量,感觉很明显,让她开始觉得不适。 她收回手,心下黯然。 出不了门,她只能等宁籍把水端进屋里。 春风吹拂,满院清香。 她看着那茂盛的梅树,看着宁籍忙碌的身影,她唇角微微上扬。 洗漱过后,简单吃些东西果腹,宁籍便带着她到附近的山林打猎,他还记得,昨日她说的想吃兔子。 出门时,姒禾全身上下裹的严实,头上戴着帷帽,一点肌肤都不露,即便这样,宁籍还带了一把黑伞,备着。 墨墨欢快的在前边乱窜,林子里顿时惊起了不少飞鸟,灌木丛里也惊跑了一些小动物。 宁籍搂着姒禾的腰,用轻功在林子里飞跃而行,远离了墨墨。 待墨墨转过头,见两人往林子的另一个方向飞跃而去,它连忙调头,快速追去,林子里又是一阵的鸟惊兽骇,一片闹腾。 没多久,宁籍便猎了两只兔子和一只小野猪,在回去的途中,顺带采摘了一些野果野菜,还有一些蘑菇,收获颇丰。 他拿着猎物,姒禾帮忙拿着野菜果子等,携手而归,心情都不错。 而墨墨也在林子里吃了个饱,肚子微鼓,慢悠悠的跟在两人的身后爬行。 下午,宁籍带着姒禾去了趟镇子里,采买了些蜂蜜和米酒,另外给她置办了新的衣裳和物品。 春日漫漫,两人开始过着闲适的生活。 白日里,阳光灿烂,姒禾便坐在阴凉的屋檐下,看着宁籍把树上的梅子都采摘下来,果子很多,装了一大筐。 采摘下来的梅子,或酿酒,清洗干净做果脯,忙忙碌碌,她偶尔帮忙打下手。 忙完活,便在屋里,靠着躺椅,看书、说话,晚间便在院子里的看星空,或陪他习武。 闲适的日子似转瞬即逝,不知不觉中,便入了夏。 之前宁籍酿的梅子酒也被她喝了不少。 入夏后,天气开始变得炎热,只有山林里会凉快些。 于是,两人这才开始收拾行囊,准备进山。 虽然以前天山腹地里都快被两人找过一遍,但心里依旧抱着一丝希望,或许有漏掉的地方。 两人像以前那样,策马进山。 之前的那匹马儿在早些年病了死,后来宁籍又养了一匹,这匹马从幼时就跟墨墨待一块,所以这匹新养的马倒是不怕墨墨。 进山后,墨墨在林子里快速穿行,马儿便跟在后头跑,一路奔驰,偶尔停下休息。 由于墨墨如今个头大了许多,一路上很少有不长眼的野兽攻击,除了遇到一些狼群的时候,会棘手点。 不过,在姒禾稍微释放一点阴煞之气后,那些野兽就忌惮的退去了。 自这次苏醒后,她就发现体内沉积了些阴煞之气,这股气息很浓郁,仿佛是从她身体里一点一点滋生的,于她无害,但又很难调动,她最多只能将这股气息压下或释放,很奇特的感觉。 或许,得过很长很长的时间,她才能调动这股气息。 阴煞之气,她从未小看过,她知道这气息是能杀人的。 所以这些时日里,她也没算闲着,也有向宁籍学习,用画了符文的叶子或东西,来操控阴煞之气,每天晚上都会用一些时间来研究体内的气息。 姒禾在释放出一些体内的阴煞之气后,不单把那些狼群野兽给吓跑了,连马儿也惊了,墨墨也退离了一些距离。 宁籍腰间挂着的符牌轻轻摇晃,防止了阴煞之气的侵害。 待她将这股气息压制后,周围弥漫的骇人气息才消失,不再森冷恐怖。 宁籍的符牌也慢慢恢复平静。 他神色认真的注意着她的状态,稍有差池便会出手,所幸,一切安好,她无恙。 宁籍静静看着她,待她回过头来时,他才扬起了浅浅的笑意,目光宠溺。 而姒禾在彻底把体内的阴煞之气压制了后,才敢走回到宁籍身边,就怕这股气息会伤了他。 “做的很好。”宁籍夸奖了她一句。 闻言,姒禾亦扬起了笑容,这些日子的练习没白费,她现在压制和释放体内的阴煞之气越来越熟练了。 她上前挽着他的手臂,甜甜笑道:“那是夫君教的好。” 宁籍笑意渐深,伸手给她理了理头发,“热不热?” 这会在森林里很阴凉,她没有戴帷帽,但穿的还是很严实,他知道她一向怕热,夏日炎炎的,也怕她热着了。 第318章 再见熟人 她笑着摇头,道: “还好,在这里不算热。” 宁籍打量了一眼四周,那些野兽被吓跑了后,一片寂静,“先歇会。” “好。” 两人找了个较空旷一点的地,清理了一下后,便坐下休息会。 马儿拴在的树干旁,墨墨则盘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一节尾巴垂落在半空中,一动不动的,若不细看,倒也很难注意到它,因为周围的树上有太多藤蔓,光线也有点暗。 宁籍和姒禾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喝着水,吃着干粮果腹。 只是,刚吃没一会,远处林子里就传来一些打斗的声音。 听到这些声音,两人都习以为常了,以前进山时,就没少遇到过。 能进到这深山老林里的,多数都是来寻药的,有时候的打斗,更多的是因为一些珍贵的药材,而发生矛盾。 姒禾转头看向声音的方向,可惜距离太远,什么也看不到。 她收回目光,继续吃着东西,不一会,远处的打斗声就慢慢消停了。 原本以为那些人就此远去,却没想到往她们这边走来了。 姒禾再次转过头,看向远处那些越走越近的人,待她将手中的饼吃完,林子深处的人也出现在了她的眼中。 一群人,或多或少都带了点伤,戾气很重,看着不像寻药的队伍。 原本,这也没什么,互不相干,只要别过来找麻烦。 但在这群人里,她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曾经见过的那个老和尚 — — 藏念。 而这会,藏念也看到了两人。 时隔多年,大家的容貌都有变化,宁籍不再年轻,而藏念也老了许多,面上多了许多皱纹,唯独姒禾,容颜依旧。 藏念虽然还是一身僧袍,不过,随身携带的物件却很名贵,譬如那念珠,不仅材质上等,上面的挂珠也是由各种名贵的水晶或宝石制成,闪亮耀眼。 还有那禅杖,做工精美,通体金黄,禅杖的顶端还镶着璀璨夺目的金珠,这颗金珠圆润光滑,在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淡淡金光。 禅杖的柄部,还雕刻了莲花座的形状,以及一些繁复而精美的图案,虽说散发着难以言喻的庄严和神圣气息,但也处处透着‘值钱’二字。 藏念也很快认出了两人,尤其是在看到姒禾的面容时,他非常惊讶。 因为她容颜绝色,让人见之难忘,所以隔了那么多年,藏念依旧记得,只是没想到,她还是这般年轻! 看起来依旧像个小姑娘似的! 就在藏念怔住的时候,身旁的一群人已开始往往两人的方向走去,意图明显。 藏念连忙回过神,只是还未等他迈步往前,前边的一群又突然顿住了脚步! ‘嗖嗖嗖! ’ 他们一群人相继拔刀,神色警惕的盯着前方。 ‘嘶嘶!!’ 藏念抬头看去,只见那两人旁边的大树上,盘着一条大黑蛇! 它的身体,犹如人的大腿般粗,脑袋也不小,也有它的身体那般粗大,不像寻常的蟒蛇,凶杀腾腾! 以前,他们曾听闻在这边的山林里有条厉害的大黑蛇,杀了不少人,但始终没人能将它杀死或捉住,而眼前这条大黑蛇,越看就越觉得像传闻中的那条凶蛇! “墨墨。” 姒禾喊了它一声,它这才缓缓从树上爬下来,戾气收敛了些,但眼睛依旧紧紧盯着远处的那群人,仿佛只要他们再靠近,它就会发出攻击一般。 它爬到姒禾旁边,脑袋微微抬起,舌头不时的吐出来,发出‘嘶嘶’声响。 她喊住墨墨,是不想它吃亏,对方人多,有刀有剑的,真打起来,它可讨不了好! 能不打架就不打架。 当然,若这些人再往前走近一步,不用墨墨和宁籍,她也会出手! 宁籍也没把这些人看在眼中,他的目光在那和尚身上停留了一下,便收回了视线,看向姒禾,问:“还吃吗?” 姒禾转头看他,道:“不想吃了。” “阿弥陀佛。” 这时,藏念突然开口,打破了僵持,一脸善意的看向两人,但也没再往前走,让大家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姒禾朝和尚看去,也没在意显露了真容,毕竟刚才都已看到,再遮挡也没意义。 “一别经年,又见二位施主,果真有缘。” 藏念浅笑,慈眉善目的,看着就像个得道高僧,与周围的一群凶煞之人,格格不入。 “藏念大师,别来无恙。” 宁籍目光淡然的看着藏念,面对别人的时候,他少了温和,多了冷漠,身上隐隐透着淡淡的强大气场,虽然姿态一如从前,但岁月的沉淀,他身上的气质愈发沉稳。 他淡淡的一句,却隐含压力,让人忌惮。 其他人闻言,原来他们认识? 看藏念大师这般态度,他们默默后退了一些,收起了一些敌意,但手中的刀剑没有收回,主要是那条大蛇,还在冷森森的盯着他们! 藏念浅笑,看着宁籍,道:“阿弥陀佛,施主好记性。” 说着,他话语一顿,看了一眼两人身旁的大黑蛇,又道:“此蛇有灵,施主好运道,能养在身旁。” 宁籍嘴角微微扬起,垂眸看了眼墨墨,没说什么。 一旁的姒禾亦是神色淡然,她轻抚着墨墨的脑袋,白嫩的纤纤玉手与那幽黑油亮的鳞片相触,一黑一白,颜色对比明显。 墨墨在她的手下,乖顺的像个无害的宠物。 但它那森冷的眸子,和硕大的身体,让人无法忽视它的危害。 藏念见二人始终冷漠以对,只好道:“我们无恶意,既然有缘再见,二位施主不介意我们在此歇脚?” “不介意。” 宁籍还未开口,姒禾便先回道。 藏念顿时将目光看向她,宁籍也转头看向她,然后便见她神色不明的打量他们,道:“多年不见,大师喜好不变,还是那么喜欢下墓呢。” 她声音平淡,带着笑意,但说的话,却让他们神色一震,顿时警惕的盯着她。 而宁籍听她这一说,便也转头打量着不远处的这群人,继而,眸色微深。 第319章 相互试探 藏念震惊过后,面上便很快又恢复笑意,只是多了分探究的看着她,道:“女施主目光如炬,连我们去过墓里除邪都看出来了。” 姒禾看着他们身上背的行囊,又一针见血的直言道:“看来你们收获颇丰,把人家的墓葬品都带出来了。” 她这话一出,一群人的目光顿时变的有些凌厉,不会因为她是个漂亮姑娘而放松了警惕,单凭她这几句话,便足以让他们刮目相看。 毕竟面对他们这么多人,二人依旧淡然处之,尽管身旁有条骇人的大蛇,但他们相信,这二人的威胁绝对比那蛇还大! 这会,姒禾也不在意他们想法如何,她只想知道这老和尚的意图是什么? 凭这老和尚的本事,想要赚钱,也没必要老是下墓? 她仔细算了算时间,相隔上次见他,也有二十年了,上次是寻找古墓宝藏,可那墓里根本没有什么宝贝,除了凶尸,就是邪祟。 如今再见,这老和尚,又是下墓,她总觉得事情应该不止那么简单。 现在她对阴煞之气很敏感,尽管他们有清除了一些身上的痕迹,而且距离也有点远,但她还是察觉到了这些人的身上,隐隐透着淡淡阴煞之气! 在这天山腹地里,也只有极阴之地或墓地里,才会有这种阴煞之气,一旦沾染,就不是那么容易能马上驱除干净的,这需要时间。 而且从这些人身上的一些痕迹来看,还是能看出一点下过墓的迹象,因为她下过墓,所以在一些细节上,能分辨出来。 当然,这些残留细微痕迹已被清理的差不多了,她刚才也是因为阴煞之气才注意到他们的。 所以她才开口套话,想知道他们的目的,或者说,想知道这老和尚的目的。 这主要也是怕这和尚把墓里的凶尸给弄没了,以后取灵精的地就少了,这对她可是有损失的! 藏念目光深深的看着她,但声音依旧温和的道:“多年未见,女施主好奇心见涨,不过容貌却是依旧,不知此次进山又是为何?” 他没有再接姒禾的话,反倒是问起了话来。 姒禾面上扬起了开心的笑意,“多谢法师谬赞,看来我这些年的保养没白费。” 她说着,便转头看向宁籍,搂着他的手臂笑道:“是不是,夫君?” 宁籍笑着伸出手,刮了下她的小鼻子,应道:“嗯。” 她顿时笑的特别甜,眼睛亮晶晶的,仿佛像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 远处的人看着这一幕,突然觉得,除了男人年纪大点,看着还是挺般配的。 不过,尽管如此,他们依旧没有放松警惕。 而藏念的嘴角却勾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眼中的探究也更深了一分。 这时,林子深处又传来了一些动静,听声音,又是有人往这边来了。 姒禾重新将目光看向声音的方向,有些纳闷,今日倒是热闹,人来了一群又一群的! 其他人亦是盯着那边看,目光警惕。 不一会,便见一群人从林子深处走来,他们看起来也不像是寻药的队伍,一个个都带刀佩剑的,目光凌厉。 “藏念法师!” 为首那人一声惊呼,面上欣喜,随即脚步都加快了几分。 原来是与藏念相识的。 他们这才放松了些,放下了刀剑。 “阿弥陀佛。”藏念看着来人,念了一句,面上虽然依旧温和,但眼底里闪过了一抹冷芒,只是很快就消失不见,没人察觉到。 “法师,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真是太好了!” 男人一脸热情的笑意,笑起来时,脸上的皱纹又多了不少,看着应该三四十岁的模样,但衣着不凡,是个有钱人。 男人话音落下,目光一扫,顿时一惊,之前由于角度问题,没看到墨墨,这会走近了,见那么大一条蛇趴在那,目光森冷的盯着他们,能不惊吗! 他身后的一群人亦是,在看到林子里还有一条大黑蛇时,立马就紧张了! “这、这是?”男人咽了咽口水,脚步的步子都停了,有点紧张的询问藏念。 藏念浅笑,目光再次看向那大黑蛇的方向,“有缘与惜日施主相遇,小叙一番罢了。” 他话里透着善意,目光看着宁籍与姒禾二人,仿佛真是与昔日旧友小叙。 但如果忽略他身边那群人紧绷的神态及拿刀的姿态,或许真会相信他所说的话。 宁籍和姒禾对于藏念说的话,不置可否,神态不变。 一人面色淡漠,一人面含浅笑,对于他们的到来,依旧淡然处之。 墨墨趴在两人身前的草地上,脑袋对着林子里的人,不时的吐着蛇信子,那腥红的颜色格外醒目,在嘴里一进一出的,似蠢蠢欲动,眸光森冷。 这样的组合,特别的有些怪异。 他们见过不少宠兽玩物,但真没见过有谁能养这么大条蛇的! 这已经不能算蛇,这体型,妥妥的是蟒! 只是,这样的蟒蛇又与寻常所见的有点不太一样,看不出是什么品种,可这听话的模样,真是让人惊奇! 这会,藏念看了身边的人一眼,他们这才缓缓收起了刀剑。 不远处那些新来的人见了,神色有了点变化,但揣摩和打量的意味更多些,尤其是为首的男人。 “原来如此,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男人笑着道了句,目光不时的往远处那两人看去。 他们此次跟着进山,自然是不想发生械斗的事,毕竟他们又不是亡命之徒,若非必要,连山都不想进。 男人正要再说些什么,但藏念却开口问道:“不知赵施主进山是?” 男人叫赵田,家中虽然经商,但小有背景,在北沙国边境一带小有名气,但家族大了,竞争也大,为了能在家族里站稳脚跟,他只能另辟捷径。 近些年来,市面上出现了一种神丹,不管受了多重的伤,只要人有一口气,服用神丹后,就能明显好转,延长寿命。 这种神丹叫延寿丹,此丹一出,就受到了疯抢,尽管价格高昂,但依旧是有很多人有钱都买不到! 第320章 老和尚进山的目的 赵田家的老爷子,也迫切的想买一颗延寿丹,但苦于没有门路。 因为延寿丹的来路神秘,只由黑市上售卖,而黑市里的势力强大,旁人根本打探不到这延寿丹的卖家是何人。 让人着急的是,这延寿丹是一个月才售卖三粒,简直供不应求! 而赵田最近得到了些消息,据说藏念法师手里有一些延寿丹,这让赵田非常惊喜,连忙打探消息,却得知藏念法师带人进山了! 无奈之下,他只好也带着人,循着踪迹,一路跟来,希望能先下手为强,从藏念法师手里买到延寿丹。 从而打探藏念法师到底有多少延寿丹,以及来源在哪? 赵田让人打探过藏念法师的过往,非常怀疑,这延寿丹有极大的可能,是出自法师之手! 所以他才这么迫切的跟着进山,冒着危险,想抢得先机,若是真出自法师之手,他可以谈合作,这对于他在家族里有极大的助力! “法师啊,我这次进山,是特地来找您的,我……”赵田神色有些急切,但说到这时,见周围人多,便止了话头,又道:“法师可否能借一步说话。” 藏念看着他这模样,就猜到了来意,但也没拒绝,便与他往旁边的林子走去。 其他人原地待着,远远看着两人的身影,密切注意着周围的动静,当然,他们更警惕不远处的一对男女,及那条大蟒蛇。 姒禾看着那老和尚与新来的那个男人到林中密语,她不由趴到宁籍耳边,低声道:“夫君,你说这些人是什么目的?我总觉得这和尚有些奇怪。” 在她认真的注视下,随着那和尚的走动,她敏锐的发现,和尚的身上也透着淡淡的阴煞之气,这可真是有些奇怪了。 若是寻常人,下墓后沾染阴煞之气,她不觉得奇怪,但这和尚不一样。 她记得以前宁籍说过,这和尚可不简单! 这般厉害的一个人,能轻易让阴煞之气沾身? 若真如此,要么就是墓里的东西异常厉害,那她倒是有点好奇,是哪个墓让这和尚吃亏。 要么就是另有缘由。 她将自己观察到的,小声和宁籍说了。 宁籍看着远处那和尚的身影,若有所思。 不一会,藏念和赵田从林子里走了回来,似乎谈妥了什么事,赵田脸上笑盈盈的,对藏念恭敬不已。 他们回来后,也没打算走的意思,还真就留下了歇脚了。 他们都不明白藏念法师为何要留在这,毕竟他看起来和那对男女的关系,并不是那么和谐。 不过,他们没有多问,而且在这里也适合多说些什么。 与藏念一起的,是一伙颇有势力的帮派,叫赤云帮,此次进山,除了帮藏念寻一些药材,也顺带找些古墓宝藏,作为报酬,便是藏念给他们一些延寿丹。 是的,之前赵田猜的没错,延寿丹就是出自藏念之手! 一群人就这样,在林子里休息,赵田等人是打算和藏念同行,便与赤云帮的人相临而坐,相互寒暄着。 相比之下,宁籍和姒禾这边就显得独立于群体之外,但没人会忽视两人的存在,尤其是墨墨。 这会,宁籍和姒禾已收回目光,准备收拾东西,离开这里。 原本姒禾挺好奇这和尚进山的缘由,但思量一会后,便也作罢,管他人如何呢,少几个养精地就少几个,现在对她而言,最珍贵的是时间,与宁籍相处的时间。 空闲之余,便是尽力寻龙灵花。 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别人身上,只要不来寻麻烦。 宁籍和姒禾刚从石头上起来,不远处的一群人便齐刷刷的看了过来,神色各异,但更多的是警惕。 但见两人没有恶意,只是准备离开,这才放松了下来。 而藏念,却从怀里取出了他的阵盘,进行卜算。 就在姒禾准备上马时,藏念便卜算出了结果,他看着这卜算结果,眸色微深,继而,收起阵盘,看向准备离开的两人。 林风吹拂,两人的衣摆轻轻摇曳,随风舞动。 女子发丝被风吹起,拂过脸颊,男人便温柔而体贴的给她拨弄发丝,这一幕分外和谐,温情。 “敢问二位施主,可是奔着这天山里的古墓而来?” 藏念一开口,周围的人顿时都安静了下来,好奇的看了看他,然后又看向不远处的那对男女。 林子里,安静的只剩风声、马儿的呼吸时发出的‘呼哧呼哧’声,及墨墨那微不可闻的‘嘶嘶’声。 藏念一说话,墨墨顿时又弓起了身体,眼睛紧紧盯着他,仿佛他只要乱动,它就会发出攻击般。 他们一群人见这大黑蟒蛇这般状态,顿时手握刀剑的手柄,紧绷了起来,防备十足。 相比之下,藏念依旧淡然处之,他分神看了眼这条有灵性的大蟒蛇,没在意,便又重新将目光看向两人。 姒禾站在马儿旁,转头看向藏念,暗道这老和尚还是按捺不住了。 不过,她还是淡淡的开口道:“我们对墓里的陪葬品可不感兴趣。” 她说的是实话,先不说两人不差钱,而且这天山的古墓里也没有值钱的东西,毕竟是养精地,那姜老头怎么会在那里藏宝贝? 或许真有可能会有,但她是真没见着过。 藏念又意味深长的缓缓说道:“贫僧有些好奇,二位施主对墓里的什么东西感兴趣?” 姒禾眼眸眼微眯的看着藏念,这老和尚真是不简单呢,看来进山真是另有所图,但他问这话,是因为他知道了什么?还是从他那阵盘里卜算出了什么结果? 刚才他卜算的时候,她也是瞧见了的。 他的卜算当真如此厉害?还能算出这些东西? “禾禾,我们走。” 这时,宁籍开口对姒禾说道,目光没有再多看藏念一眼,对于他的问话,更是不予理会。 姒禾转头看向宁籍,浅笑,“好。” 她也不再理会这妖僧,哼~想套话,哪有那么容易。 宁籍伸出手,牵着她上马。 只是,两人刚上马背,藏念便又开口道:“你们也是为凶尸里的那东西来的?” 闻言,姒禾目光凌厉的看向藏念,而宁籍的眼神亦是不善,两人都不约而同的散发着淡淡的杀意。 第321章 这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妖婆? 藏念看到两人这般神态,顿时意味不明的笑了,“看来,果真如此。” 其他人闻言,一头雾水。 “老和尚,看来你真是知道不少呢。”这会,姒禾说话也是不客气了。 而宁籍虽然未开口,但身上的气息慑人,草地上的墨墨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眼两人,尤其是宁籍,它知道他这样的时候,就是要杀人了! 在之前的十多年里,有时会有些贼人上门,或者它惹上麻烦躲回家后,被人找上门来,便是宁籍出手将人杀了。 外头传言这一带有厉害大蛇杀人,其实,它杀的人,远没有宁籍多,只是外人都将杀人的罪名都安在它头上。 对于宁籍要杀人的征兆,它格外敏感!也格外熟悉! 下一瞬,墨墨顿时将身体弓的更高了一点,敌视着远处的人,随时准备攻击。 远处的一群人虽然不明白怎么突然就这样了,但都纷纷站起来,‘嗖嗖嗖’的拔刀拔剑,氛围紧张。 但藏念却还是淡淡一笑,看起来依旧没有敌意的样子,他笑道:“不必那么紧张,贫僧说过,没有恶意的,只是想向二位询问一些事情而已。” 姒禾先是垂眸看了眼墨墨,怕它一会傻楞楞的冲上前,别到时被人给砍了,便连忙安抚一下它,“墨墨,退后些,别乱动。” 墨墨听到她的声音,转头看她,似犹豫一会,它才慢慢往后退了一些,趴下了身体,但脑袋依旧紧紧盯着远处的人。 “墨墨真乖。”她夸奖了一句。 而远处的一群人,见此情景,尽管现在形势紧张,心中也是不由暗赞了声,这大蛇真是跟狗一样听话! 就连藏念都再次刮目相看,眼中有欣赏之意。 姒禾这才抬眸,看向藏念,收敛了杀意,直接装傻,道: “你想问什么?什么凶尸里的东西?” 藏念浅笑,然后从怀里取出了个东西,那是一个小巧的玉盒,质地非常好。 姒禾眼睛盯着他手中的玉盒,隐隐猜到了里面是什么东西。 果然,在他打开那漂亮又小巧的玉盒后,她看到了熟悉的东西。 是灵精! 虽然相隔了一些距离,但藏念将玉盒展开,对面着两人,看两人看了个清楚。 玉盒里放了三颗灵精珠子,乌黑圆润,如莲子般大小,表面有一条条细微的脉络,并且散发着淡淡的阴煞之气。 是完好无损的,没有提取过灵精液体的灵精珠子,看起来,应该是取出来没有多长时间的。 看到这东西,姒禾眼中的冷意渐深。 这个该死的臭和尚、老妖僧! 居然真是打着灵精的主意! 这家伙居然真把灵精给挖出来了,而且,看情况是知道不少事情! 他是怎么知道灵精的?又为什么会问她和宁籍?他还能卜算出这些事情来? 姒禾疑惑的盯着藏念看,她不信。 她不信这老妖僧会这么神通广大,不然,他不就能成仙了? 藏念看着两人的神情,面上的笑意不由更深了一点,他笑道:“二位果然认得这东西。” 周围的一群人,满心疑惑,什么东西? 他们纷纷转头看向藏念手中拿着的东西,但他们才看到玉盒里装着三个黑珠子,还未来得及细看,藏念就把盒子合上了! 所以这东西,就是他刚才说的,凶尸里的东西?这有何用?又是什么东西? 但显然,藏念 不会跟他们多说。 实际上,藏念确实不会和这些人多说,但也不介意他们知道这东西、这些事,因为他们最后不会活着离开天山! “这是什么东西?”姒禾依旧装作不认识,目光盯着藏念看,揣摩着他的意图。 宁籍亦是没有多言,这会,他身上的杀意也已收敛,又恢复了淡漠的姿态,看着藏念。 藏念面上依旧带着笑意,只是眸子里多了点锐利的光芒,他盯着姒禾的脸,道:“二十年前,你们在墓里取的,不就是这东西吗?” 说着,他似回忆了一下,道:“贫僧记得,那会进了墓后,那里头的凶尸都有些不同寻常,它们的身上,被人挖了东西,但却没有将它们彻底杀死。” “那会,贫僧就在想,会是什么东西呢?而能够从那座墓里出来的,除了二位,贫僧就不知道还有谁了,所以,只能是你们二位从凶尸的身上取走了东西。” “后来,贫僧无意中又发现了一座古墓,所幸,里头的凶尸完好,然后便从它们的身上,取出了这东西。” 藏念说着,便垂眸看了眼手中的玉盒,眼睛里透着异样的光。 周围的人听着他说的话,心里对这玉盒里的东西,是愈发好奇了。 而宁籍和姒禾也是有些诧异,这老和尚果真心思缜密,居然是这样发现灵精的秘密,不过,仅知道这些,他做了什么?二十年过去,还在探寻灵精的秘密。 只见藏念又笑道:“这可真是好东西啊~能让人起死回生,延长寿命,甚至……” 他话语停顿了一下,看向姒禾,笑意渐深,这才接着道:“甚至青春永驻。” 听到他的话,宁籍和姒禾神色不明的看着他,但未言一语,仿佛默认他的说辞似的。 但周围的一群人就炸了,个个神色震惊,眼睛睁大,皆是不可思议的看向藏念手中的玉盒。 他们瞬间想到了延寿丹,那种丹药所用的药材里,莫不是添加了这东西?! 否则,延寿丹怎么会有那样的效用! 这会,大家的眼神都十分火热,甚至有些激动,但都默契的没有打断藏念的话,他们是没有想到藏念会将这种事说出来,这会都有点急切的想知道他接下来的话。 同时,他们也好奇,这对男女的来历,毕竟听藏刚才所说,人家是最先发现这东西的存在,在二十年前就发现了! 就在他们各种猜想的时候,藏念继续说道:“想必女施主就是服用了这东西,如今二十年过去了,容颜依旧不变,还是和从前那般貌美如花。” 话音落下,一群人纷纷转头打量远处那马上的女人,若不是藏念一语道破,他们真会以为这只是个小姑娘,谁能想到,这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妖婆? 第322章 炼骨寻魂术 这东西若真能让人青春永驻,增长寿命,谁知道这女的活多久了? 若是旁人说这话,他们肯定不信,但藏念这么说,他们相信! 主要也是因为他们看到过延寿丹的效果,真的有把命垂一线的人救活了! 据说有的病秧子在服用延寿丹后,都变的生龙活虎的,所以延寿丹在市面上是最抢手的丹药,寻常人根本买不到!而且有钱也难买! 赤云帮的人,愿陪藏念进山跑腿,也是奔着延寿丹来的,如今知道这一隐秘消息,一个个的面色都有些红,这是激动导致的! “你说了这么多,到底想说什么?”姒禾这会是真的越来越好奇他的意图。 藏念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认真的看着两人,道:“这东西虽然好,但是有弊端,服用多了,不好,贫僧只是想请教二位,怎么才能解决这样的弊端?” 姒禾唇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弧度,笑意里藏着一点微不可察的苦涩。 她们所知道的,唯一能解决的办法,就是龙灵花,这花,两人找了那么多年都没有一点线索。 当然,这是不可能告诉这老和尚的! 藏念看到她面上的浅笑,自然知道这天下没有的好事,若这二人真有解决之法,他愿付出些代价,“贫僧愿付重酬,答谢二位。” 他说着,便从怀里取出了一叠厚厚的银票,“这里有十万两银子的银票,只求一个解决之法。” 闻言,周围的人都目光灼灼的看向藏念手中的银票,很是惊讶,心中不由感慨。 这和尚,好有钱! 不过,他们想想那延寿丹的售价,又不觉得奇怪了。 这时,宁籍却突然开口道:“听闻法师出自无相寺,虽说无相寺早已没落,但曾经在北沙国盛名已久,当时无相寺里有一门绝学,名为‘炼骨寻魂’,不知法师可通晓这门技艺?” 听他这样说,所有人都有些诧异,包括藏念和姒禾。 姒禾微微侧过头,看向宁籍,冷沉的侧脸,深邃的眼眸,尽管嘴角扬起微微的弧度,但还是让人很有压迫感。 炼骨寻魂? 听到这名字,她心头莫名微微一颤,而后,她便垂下了眼眸,心思百转。 藏念若有所思的看着宁籍,缓缓将手中的银票收回,继而,他面上的笑意又深了许多,“贫僧不才,恰好承袭了这门技艺,施主若是感兴趣,我们可以交流一二,不妨借一步说话。” 宁籍垂眸,对姒禾低声说了句,“禾禾,等我一会。” 姒禾本想说跟他一块,但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只点了点头,应了声,“嗯。” 宁籍下了马,与藏念往一旁的林子走去。 姒禾看着两人的背影,思绪繁多,眉宇间多了丝淡淡的哀愁。 而不远处的一群人的心绪就完全不一样了,原本话都敞开了说,但这会却私聊,着实让人抓耳挠腮,心头的好奇愈发强烈,但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两人离的远,没人能听到他们说了什么。 不过,视力好的人,还是能清楚看到两人交谈时的神色变化。 宁籍倒还好,面色由始至终都是淡漠的很,但藏念却是没了笑意,眉眼间慢慢开始透着凝重之色,没了往常的淡然,交谈到最后,甚至忍不住拿着禅杖用力一震地面,仿佛气极了似的,瞪大了眼睛看着宁籍。 这般失态,林子里的一群人还是头一回见! 均是睁大了眼睛看着,氛围又开始有点紧张。 而姒禾亦是绷紧了身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远处的两人,只要稍有不对,她便出手相助。 她有点好奇,宁籍说了啥,让这老和尚失态了? 刚才老和尚这一震禅杖,把墨墨惊得弓起了身体,脑袋望向林子里的两人,它的嘴里不时的发出‘嘶嘶’声,尾巴则一甩一甩的,‘啪啪’作响,周围的草叶就遭了秧。 这下,远处的一群人更紧张了,不时的防备的看向这边,怕宁籍和藏念谈不拢,打起来后,这边也跟着卷入打斗里。 这时,藏念也确实出手了,不过,不是打起来,而是抓起了宁籍的手,把起了脉来! 而宁籍也没反抗,他同样也伸出另一只手,给藏念把脉。 姒禾看着这一幕,不由抿起了唇,两人这又是干什么? 好一会后,两人才收回了手,然后又是一阵交谈,期间,藏念拿出了一个玉瓶,倒了一粒药丸给宁籍。 宁籍接过,看了一下后,便收了起来,与藏念说了几句后,这才转身走了回来。 这是谈妥了,没打起来。 林子里的一群人,顿时放松了一些。 “夫君。” 等宁籍走近,姒禾唤了他一声,他浅笑道:“我们走。” 说着,他便上了马。 “嗯。”姒禾应了一声,又看了眼远处的藏念,只见他也看向这边,但面色沉沉的,没有一点之前的温和之态。 宁籍策马离开,墨墨便跟在后头,快速爬行,紧紧跟着。 待远离了那片山林,姒禾才开口问道:“夫君你和那和尚谈了什么?” 宁籍放缓了速度,让马儿慢行在昏暗的林子中,回道:“我和他做了交易,我告知了他一些关于灵精的作用和净化阴煞之气的法子,他便告知我,炼骨寻魂术。” “炼骨寻魂术……”姒禾的手抓着马鞍,不由紧了几分,“这是……” 在姒禾看不到的地方,宁籍的眼眸里闪过一抹黯然之色。 他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如果……将来我不在了,我希望你能将我的尸体焚化,制成骨珠,我想一直陪着你……” 听到他这话,姒禾的眼眶瞬间红了,心头涌起了难言的悲哀。 她克制的放缓呼吸,忍了又忍,但眼里还是落下了大滴大滴的眼泪,掉到手背上。 林风吹拂,凉爽舒服,但她此时却觉得难耐的很,连呼吸都感觉有点不顺畅,很沉闷。 然后便又听他道:“听说,佛门里的这个失传之法,可以借助骨珠,寻找来世转生之人。” “我有些自私,如果可以……我想以后的生生世世都能和你在一起。” “如果有轮回……” “你来寻我可好?” 第323章 延寿丹 宁籍的声音,低低的,淡淡的,在呼呼而过的风声里,透着一点压抑的情绪。 姒禾压着翻滚的心绪,才没哽咽出声,她尽量用平静的语气,笑着回道: “好。” 下一瞬,她感觉到他拥着自己的手,紧了几分。 马儿缓缓在林中一步步走着,墨墨则慢悠悠的跟在后边。 此时的天,有些暗沉,没有阳光照落,一如她此时的心情。 她眼睛里润起的水光,将视线都模糊了,待风吹起时,才将她眼中的泪珠吹落。 宁籍轻轻吻了吻她的侧脸。 轻微的湿濡触感,带着珍重之意,让她感受到了他的极致爱意。 姒禾努力的扬起嘴角,努力的装作若无其事般,将哽咽都咽下,半晌后才开口道:“夫君,你之前跟那和尚说了什么呀,将他激的有些气急败坏的。” 她转移着悲伤的话题,抬起手,不着痕迹的擦了擦眼泪,但装作将脸侧的发丝拨到耳后的样子,然后才笑盈盈的转头看向宁籍。 她此时的笑,甜甜的,带着些好奇和探究,但若能忽视她泛红的眼眶,及还残留的一点泪痕,或许真会觉得她此时挺欢愉的。 可她这样,却更让人心疼。 宁籍本想扬起嘴角,却笑不出来,他平复了一下心绪后,便尽量用相对轻快些的语气,对她说道:“他用灵精炼制了一种丹药,名为延寿丹,这种丹药确实有些作用,能延缓病情,延长一些寿命,但这种药,治标不治本,服用药物的次数增多后,弊端就出来了。” 之前藏念也没瞒他,都如实告知了延寿丹的事情,这主要也是想从他这知道解决的方法,毕竟他和姒禾是最先提取灵精的人,而且看到姒禾的容貌没有丝毫变化,藏念更是觉得两人对于灵精的了解最深,所以对于延寿丹的事情没必要隐瞒。 “灵精于常人而言,在清除了阴煞之气后,微量服用,能救命,但毒物终究是毒物,这东西沉积在体内是难以清除的,并不能像你一样,转化成能量。灵精沉积越多,身体的变化就会越明显,慢慢的,会变成阴煞之体,易招邪祟。” “那和尚说,有好几个人在多次服用延寿丹后,成了阴煞之体,惨遭邪祟所害,因为弊端太明显,所以他才减少了延寿丹的售卖。” “不过,他因身体缘故,也服用了几次延寿丹,所幸他道行高,护体宝物厉害,又常年服用其他的药物压制,才活至今日。” 听宁籍说的这些话,姒禾这才恍然大悟,难怪之前她就觉得那和尚有些怪,她远远都能隐约感受至他身上的淡淡的阴煞之气,她当时还以为是因为他们下墓的原因,原来不全是。 宁籍继续道:“我将净化灵精的法子告知与他,然后又半真半假的忽悠了他几句,说灵精服用多了就难以投胎转世,身体成为阴煞之体后,灵魂会受至禁锢,死后轮为凶尸,成了养精体,他或许一时信了,才失了态。” 姒禾回想之前那和尚气急的模样,好像是真信了。 不过,宁籍说的,可能也没有错。 那些养精体,不就是因为服用了灵精才变成那样的么。 成了凶尸,灵魂都受到了禁锢,确实是没法投胎转世的,如果有投胎的话。 任谁想到自己死后会成为个凶尸,成为养精体,都会受不了的。 “那他后来给你把脉是怎么回事?” 姒禾的眼睛紧紧盯着宁籍的面孔,心中有些忐忑。 宁籍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以前被阴煞之气侵体,落下的病根,便用来忽悠了那和尚,他才没有怀疑到你身上。” 他说的云淡风轻的,但姒禾心头再次翻涌起难受的情绪。 她知道,被阴煞之气伤了身后,确实是会折损寿命的,哪怕之前宁籍有调养身体,但伤了便是伤了。 姒禾垂下眼眸,掩去眸中的哀色,也尽量用较轻松的语气问他,“那和尚看起来挺精明的,可不好忽悠。” 宁籍唇边扬起了一抹浅浅的笑意,说:“我与他说,你确实服用了灵精,但我把你身体里的阴煞之气,过度到了我体内,我因此伤了根基,而你才保持着不老的容颜,他半信半疑,给我把了脉后,应该又信了几分。” 姒禾抿了抿唇,好一会后,才抬头看他,“那和尚,很棘手?” 不然,宁籍也不会这般忽悠他,而不是杀了他。 宁籍说:“是挺棘手的,原本我有想过杀了他,但他如今的情况,算是挺糟糕的,也是活不长久了,所以也没必要把人逼急,何况,他暂时没有恶意。” 尽管宁籍没有和藏念交过手,但有的时候,高手之间,对于估量实力很敏锐,若无必要,确实不会想两败俱伤。 而且,藏念虽然是个和尚,但不可否认,各方面的能力都很强,炼药的成就不低,能用灵精炼制出延寿丹,确实是有本事的,他也想知道,藏念会将延寿丹改进的如何? 姒禾靠在宁籍身上,这会心绪已经慢慢平复,但眸光依旧深沉沉的,“看这情况,那和尚对灵精的了解,应该还是挺深的,林子里的人,估计是他有意引到这山里来的。” 至于引到山里做什么? 目的不言而喻。 从之前藏念毫无顾忌的与她们说那些话便知,那些人活不长久,所以才不在意。 而后头的私聊,藏念一开始的目的,或许也只是想更好的将人暂时牵制住,人就是这样,一知半解的,才会更好奇,更何况是这样的大秘密。 可想而知,那些人到最后,会如何被藏念引入死亡的深渊,若能痛快死了还是好事,但如今藏念要研究延寿丹,研究灵精,那些人就不会简单的死了。 山风再次吹起,树影婆娑,周围除了偶尔传来一些鸟叫声,一片寂静,但这山林里的危险从未停止过,或是来自环境,或是来自野兽毒虫,但人的因素也绝对不会少。 第324章 病来如山倒 姒禾和宁籍再次开始寻药之行,穿行于天山腹地之中,但更多的是神情轻快的慢行,仿佛只是同游山水,不再像从前那般急切,一切随缘,尽量将两人相处的时光过的更好一些。 其中最欢快的,要属墨墨,它最喜欢的便是在幽深的山林里游玩,自由畅快,而不是拘于人们生活的地界中。 虽然在危险的天山腹地里,它也有天敌,但在两人的庇护下,都是有惊无险。 这个夏日,尽管依旧无所获,但时光是美好的。 到入了秋,宁籍和姒禾依旧在天山腹地里待了一阵,直到墨墨进入冬眠,两人这才离开天山。 它在深山里冬眠,总比在外头的山林里冬眠要安全的多。而且宁籍和姒禾也打算到其他的地方走走,不会一直待在小宅院里,所以不能再照看到它,只能等来年,再来接它。 迈出天山的地界后,天气已降了温,冷嗖嗖的。 两人先回了趟林边的小宅,添置了些衣物行囊,过了两日,才重新启程,到北沙国的各地走走,算是游玩一番。 到了大城的时候,便待久一些。 同时,宁籍也开始研究之前藏念给的那颗延寿丹,之前在山里没条件,如今在大城里,药铺众多,器皿较齐全,更方便他干活。 宁籍干活的时候,姒禾便在一旁,给他打打下手,认真和他学着药理知识。 忙完了,便到城中的各大酒楼,品尝佳肴,日子过的闲适而充实。 似转眼,冬日便来临了。 气温一降再降,寒意慑人,哪怕是繁华的大城,在白日里,出门的人也是少的可怜。 宁籍和姒禾便多数是待在暖和的客栈里,城中最好的客栈那绝对是比寻常人家的宅子更暖和,只要有钱,炉火充足。 来城里住客栈,其实也是姒禾的主意,天气太冷了,若住宅子里,宁籍少不得要多干活。 两人也不差这点钱,能过的舒适些,便舒适些,客栈里东西都齐全,洗衣烧水也能让别人代劳。 而且在入了冬后,姒禾发现宁籍的身体确实变差了,那是以前阴煞之气侵体后留下的病根,之前用诸多珍贵的药材调养,将身体养好了一点,但随着年纪的增长,身体里的毛病还是会慢慢显现出来。 这已算是调养不错的结果,而且他身体底子也好,若换作常人,或许早就不行了。 他之前每日习武,锻炼身体,能坚持十多年,坚持到她苏醒,已是不错。 有的时候,人能凭着心中的执念,可以坚持很久,很久,可一旦松懈了一点,就会崩塌的很快,想再重新坚持,已力不从心。 姒禾一天天的看着他的身体变差,心中煎熬,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尽量笑颜相对,仿佛没察觉到一般,陪着他过好当下的日子。 这个寒冬,实在难熬。 原本两人想到处走走的,但他身体抱恙,便只能待在城里休养。 待寒冬褪去,暖春归来,宁籍的身体已差到让人有些难以置信,人已经消瘦了许多,连行走也没有以前稳健了。 病来如山倒,姒禾现在是深刻体会到了这句话。 哪怕宁籍医术了得,也没办法延缓病情的恶化。 这便是阴煞之气的可怕之处,病根一旦发作,身体就会很快崩溃,很多的疾病也会随之而来。 这还是把阴煞之气清除的结果,否则,成了阴煞之体,那后果会更严重。 在春日里的一个阴天,宁籍让姒禾买了辆马车,雇了个车夫,前往城郊的焚尸所。 没办法,如今宁籍也不能再骑马,只能坐马车代步。 趁着他神智清醒,他想试验‘炼骨寻魂术’。 先到焚尸所里,多炼几具尸体,让姒禾提前熟悉流程,当是炼手了。 马车缓缓往城郊的焚尸所而去,赶车的车夫一脸纳闷,还从未见过有人要往那鬼地方去的,奈何雇佣的银子不少,他只能任劳任怨了。 城郊焚尸所,平日里几乎少有人来这,来这的人一般也是运尸体过来。 人死后,讲究入土为安,全须全尾的安葬,但死因有异的除外。 有的时候,会有一些遭邪祟迫害而亡的,横死的,或尸体开始有异变的等等,都得焚烧干净,烧成灰才行。 所以这焚尸所一般来说,比义庄还冷清,义庄好歹每日都有新的尸体进去,但来焚尸所的就没那么多了,有时好几天才来一具尸体。 到了焚尸所门口,姒禾扶着宁籍下马车,原本起伏的心绪,这会已是平静了下来,她的目光更多的是在宁籍身上。 以前,都是他扶着她下马车,现在却反过来了。 宁籍安抚的朝她一笑,一个寒冬过去,他的面上又苍老了许多,鬓发也白了许多,像个老者般。 姒禾回以浅浅一笑,笑容明媚,但眸子里莫名又开始浮上水雾。 她连忙装作自然的收回目光,垂下眼眸,扶着宁籍的手,往焚尸所走去。 车夫站在马车旁,好奇的看着两人的背影,他实在不明白,这两人来焚尸所干嘛? 焚尸所的门户大开,大门口上挂着醒目的牌匾,冷冷清清,一个人都不见有。 在这里,根本不担心有贼人会来,旁人到了附近都尽可能的绕道走。 走进焚尸所,或许是因地势的原因,屋子里弥漫着一股阴冷之气。 两人停在门口处,只见大堂中间的板床上还躺着一具尸体,不过被一块黑布盖着,什么也看不到。 ‘哐当哐当~’ 屋子一侧突然传来了一些声音,是有人在里屋忙活着。 “小丁啊~跟你说了多少回了,你这画的不对!怎么不长记忆呢!还有,再去拿些朱砂过来!” 一个老头的声音响起,似乎在训斥徒弟。 “好的!我这就去。”一个声音年轻的男人应了声后,便立马迈步往屋外走。 当男人走到大堂处,突然看到大门口站了两个人,顿时停下了脚步,有些诧异的看向来人。 “你们是?” 由于背着光,面容看不太清,他不由眯起了眼,仔细打量,一个小姑娘,一个老男人。 真是稀奇了,这鬼地方还有人来?而且还不是运尸的人! 第325章 炼制骨珠 姒禾扶着宁籍,往屋里走近了些,开口对那人说道:“想跟你们做笔买卖。” 她声音清冷,却还是悦耳好听。 两人走进了大堂里,面容顿时清晰可见。 丁木看着那姑娘的面容,顿时怔住了,他从未见那么美丽的姑娘,哪怕衣着素净,都掩盖不住那绝美的姿容。 而这姑娘的身旁却是个鬓发苍白的老者?说老者也不太对,只能说是上了年纪的老男人,这是她爹? 丁木回过神,默默打量着两人,问:“什么买卖?” 这年头,还有人来焚尸所做买卖的? 这时,宁籍开口了,他淡淡道:“焚尸。” 丁木疑惑的看向两人,心里有点纳闷,虽说平时会有一些人送尸体来焚烧,他们也能得些银钱,但他莫名觉得这两人来此的目的,应该不是简单的焚尸? “小丁,怎么了?”这会,一个老者从里屋走了出来,一双小眼睛里透着精明,仔细打量来人。 “师父,他们说是来做买卖的,说要焚尸。” 老头闻言,倒也不觉得奇怪,心里猜测着,可能是有棘手的尸体,让他们去帮忙抬来焚了?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这样的事。 但宁籍接下来的话,让两人的眼睛睁大,均是一脸不可思议的模样。 这是要焚烧尸体,把骨灰给他们玩呢? 这是人干的事吗? 这是亵渎尸体! 但是!给的钱还挺多的,帮忙焚烧一具尸体,能得五十两银子的报酬! 平日里,他们焚烧一具尸体,少的也就几两银子,多的也不会超十两,而且焚尸这活也不太多,现在五十两一具,可真是不少了! 老头干这行,干了这么多年,从未收到过这么重的报酬! 所以,自然是一口答应了! 唯一麻烦点的就是,要弄几具尸体过来,不过,这也好解决,隔壁的义庄里,尸体就很多,给点好处就行了。 虽然老头心中好奇这两人是什么癖好,但还是满脸热情的招待,烧一具就得五十两,那多烧几具,这几年都不愁吃喝了! 宁籍扔了五十两银子给老头,老头便迫不及待的使唤徒弟干活,按照宁籍的吩咐做。 正好,大堂里就有一具准备焚烧的尸体。 在焚烧前,宁籍揭开了板床上的黑布,一具面目骇人的男尸映入眼帘。 尸体面色青灰,嘴唇乌黑,皮肤上已有明显的尸斑,指甲也是青黑色,看起来像是中毒身亡,实则不然。 若是细看,能隐约看到尸体的皮肤表层,有淡淡的黑气,非常细微,不明显,加上大堂里的光线并不是那么好,不认真细看的话,还真的难以发现。 而板床上的四个角,还各贴了一张符纸,在看不到的板床底下,也用朱砂画了符,防止尸体异变,有镇压之效。 老头师徒俩,不约而同路的侧目打量两人神态,也是绝了,这两人面色淡然无波,仿佛见惯了这种尸体似的。 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见多识广不奇怪,但一个小姑娘也是这般神态,真是让人觉得有些诧异。 “不知这具尸体如何?”老头开口问道。 如果不行的话,得让徒弟赶紧去隔壁义庄弄一具尸体过来,毕这具尸体有异,也不知道合不合两人的意。 宁籍淡淡道:“可。” 得了话,老头连忙让徒弟把尸体移到焚烧炉那边去,不过在焚烧前,按照宁籍的要求,他们把尸体上的衣裳鞋子都去除了个干净。 师徒二人不由在心中念叨了几句,但为了银子,还是按要求照做。 姒禾便待在大堂里,没有跟过去。 漫长的焚烧,持续了很久。 期间,姒禾去把马车里的吃食拿进来,与宁籍在大堂里将就吃一些。 待他们把骨灰取出来时,已是下午。 接下来,宁籍才亲自动手,按照之前藏念所说的,往骨灰里加入了一些药汁及一些特殊的粉末,揉捏成一个珠子,而后在珠子用针刻写着符文,最后才用那焚尸的炉子凝炼。 姒禾在一旁认真观看,而那对师徒也按宁籍的吩咐,继续干活,但他们心头的好奇愈发浓烈了。 炉子再次燃烧,不过,这回控制了火势,就像烧瓷一般。 宁籍和姒禾守在炉子旁,神色认真的看着,这让一旁边的师徒二人,莫名的心里有点打鼓,这会他们也琢磨出了点东西,不敢多言,只埋头做事。 许久后,东西终于炼制好了,一颗灰白的珠子显于人前。 这颗骨珠如东珠般大,但没有任何的光泽,有些粗糙,隐约还透着淡淡的灰黑之气,看着就觉得不祥。 之前是骨灰的时候,那些阴邪气息仿佛都烧没了,但这会成了骨珠后,却又重新冒出了这种气息。 一旁的师徒俩,面色凝重的看着这颗骨珠,没有贸然靠近,这会,他们愈发觉得两人的不简单,一般人,谁会弄这鬼东西? 姒禾皱着眉,看着盘子上的骨珠,这算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她正要开口询问,却见宁籍突然伸手掩嘴,抑制不住的轻咳起来! “夫君。” 旁边的两人听到她这声称呼,诧异极了,他们是真没想到,这两人居然是夫妻! 他们瞪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议。 这会,姒禾连忙给宁籍轻轻拍背,但下一瞬,看到他手心的血渍时,不由心口一颤,然后连忙取出帕子,帮他擦拭,嘴里轻声道:“没事、没事……” 这话,也不知道是安慰他,还是安慰自己。 她忍着泪意上涌,只认真给他把血渍擦干净,然后才想起要取出药瓶,倒了一粒药出来,递到他嘴边,手有点抖,“夫君先吃药。” 宁籍止了咳后,张口将药吃了,继而笑着对她道:“没事了。” 姒禾努力扬起嘴角,勉强一笑,应了一声,“嗯。” 他话虽这么说,但脸色却苍白的有些难看。 她知道她此刻一定笑的很难看。 “我们先回去。” 听他这样说,姒禾连忙点头,“好。” 那颗骨珠被姒禾装进一个小盒子里,然后她便扶着宁籍,往外走去,动作小心翼翼的。 第326章 此生遇到你,真好。 焚尸所的师徒二人,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心里挺复杂的,同时也实在想不明白,这男人一副病的快死的模样,还来炼什么骨珠? 这骨珠到底有何用? 两人相扶的离开的这一幕,让人看起来觉得有些伤感,但老头心头的失落更重,哎~本以为能多赚点钱的。 焚尸所外,车夫是苦等已久,看到两人出来,他才松了一口气,原以为这两人是要住在这焚尸所里了呢,居然能待这么久! 趁着天还未暗,一会让马儿跑快些,还是能在城门关闭前回去的。 姒禾扶着宁籍上马车,车夫便连忙赶路。 一路上,姒禾都注意着宁籍的状态,如今,真是越来越差了。 她心口揪疼,但还是保持着相对平静的面色,听他说着关于炼制骨珠能改善的地方。 ‘炼骨寻魂术’,传说般的技艺,虽说曾经被传的神乎其神,但是否真那么神奇,真正见过效果的,寥寥无几,传言往往不可尽信,尤其是关于轮回之道的。 尽管那是出自佛门。 但若真有那么一丝希望,他想试一试。 回了城里,马车停下后,姒禾扶着宁籍回客栈。 而街道对面的茶馆里,坐在窗边的那人看到两人下马车后,目光便没移开过。 这人便是藏念。 他是听了手下的汇报,得知这两人在城里,所以特地过来,可等了一下午,这会天快黑了,才见两人坐着马车回客栈。 时隔大半年再见,藏念是真没想到宁籍的变化如此大,疾病缠身,命不久矣。 不过,他回想之前把的脉象,便又了然,难怪当时向他询问佛门秘术。 只是,这又有何用? 时光漫漫,就算真有轮回,到时已物是人非,那女人还能一直保持这样吗? 藏念细细想了想,有灵精这神奇的东西,或许,还真有点用。 这会,藏念是真的有些好奇,这女人能否再活个几十年? 不一会,两人的身影便从视线里消失,进了客栈。 藏念原本想找人聊聊的,但此时天色已晚,改日。 藏念喝了一口茶后,便起身离开茶馆。 客栈,客房里,宁籍躺在床上,疲惫的闭眼睡去,连晚膳都没胃口。 姒禾便坐在床边,用沾了温水的帕子,给他擦拭脸和手。 以前,都是宁籍这般照顾她的,现在换成她,只觉得满心的苦涩和难过。 在这些日子里,她体会到曾经宁籍陪着她时的那种心情。 如果可以,如果没有经历那些事,就是与他简单的过一辈子也挺好的,就像寻常人那样,那样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难过和遗憾。 可造化弄人,时光匆匆。 相伴到老成了两人的奢望。 姒禾静静坐在床边,看着他疲惫的睡颜,许久后,才躺在他身侧,一起睡去。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都没有再出门,只让宁籍在屋里静养着,因为他此时走路已越来越乏力,精力很差。 很多时候,姒禾便陪他靠坐在床边,和他说话,或拿着片叶子,吹着小曲,偶尔给他揉肩捏腿,至于饭食,都是让店小二送上来。 原本宁籍还想到再去焚尸所一趟,按照改良的法子,再炼一次骨珠,但身体却是有些坚持不住,只好作罢。 藏念等了几日,一直没见人从客栈里出来,原本想上门求见,但想了想,还是没去,不用打听,他也能料到,肯定是宁籍的身体出问题了。 有的时候,藏念觉得宁籍有些不知变通,明明有延寿丹却不敢服用,丹里的阴煞之气也是能转移的嘛。 多活几年是几年,为了那么点轮回的希望,居然宁愿不要命了。 藏念最后只让人盯着客栈,有消息就随时汇报,他也懒的上门了。 春日和煦,客栈院子里的花开了,生机勃勃,微风吹过时,空气里透着淡淡花香。 但宁籍的状态却是一天比一天差,他的生机逐渐暗淡,就像即将耗尽油的灯,或开败的花,生命力在一点一点的消逝。 姒禾心里明白,他的时间不多了。 “夫君,听店小二说,城东开了家新酒楼,菜做的不错,生意非常好,等你身体好点,我们一起去尝尝可好?” 姒禾与他一起躺在床上,陪他说着话,声音里没有伤悲,面上带着浅浅的微笑,似带着一些期待。 “好……” 宁籍的声音却很微弱,变得一点不像以前的他,说话的时候,甚至有些吃力。 姒禾心口难受,但还是笑着说:“夫君,你饿了吗?我让店小二去买些吃的回来?你还是想吃粥吗?” 他声音低低的道:“陪我……躺、躺一会……” 姒禾喉咙滚了滚,道:“好。” 好一会后,她才听宁籍说:“我、有些后悔了……” 闻言,她问:“后悔什么?” 他说:“炼骨一事……算、算了……余生漫漫……可、等待……最煎熬,我不想、你活在煎熬里……” 比等待更煎熬的,是无止尽的寻找,轮回只是传说,未必就存在。 姒禾的眼眶里噙着眼泪,笑道:“那可不行,没什么煎不煎熬的,你知道的,我那么能睡,眼睛一闭一睁,时间就过去了。而且‘炼骨寻魂’不是佛门绝说嘛,那肯定是真的,你要是转生了,我一定会找到你的,希望再遇到你的时候,你不是个没长大的小屁孩,哈哈。” 她说着说着就笑了,脑袋便在他怀里蹭了蹭,然后便听他缓缓说道:“此生……遇到你……真好。” 他嘴角亦扬起了浅浅的笑,本想再看她一眼,只是眼皮沉重,视线慢慢变黑,最终还是合上了眼睛。 姒禾嘴角含着笑,只是,当听到耳边的心跳声突然消失,她的笑,便僵在了脸了。 屋子里,一片寂静,静得让她有些崩溃,眼泪顿时一滴滴的滚落,将宁籍胸前的衣裳浸湿。 “夫君……”她哽咽的唤了一声,但身旁的人却没有任何的回应,屋子里安静的落针可闻。 许久后,姒禾又才笑着说了句,“此生遇到你,真好。” 第327章 和尚的改变 姒禾依旧躺在宁籍身边,闭上了眼睛,像往常那般,陪着他小睡一会。 而宁籍面上含着浅浅的笑意,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 一室安好。 窗外,春风轻拂,窗边的帘子被风吹的起起落落,轻轻飘荡。 偶尔,几片粉嫩的花瓣随风吹进屋子,缓缓飘落到地面上,添了几分温馨。 姒禾睡着好久,外边的天色暗了,然后又变亮。 一天一夜,就这般过去了。 不过,今日天气阴沉,屋里的光线也跟着有些暗。 姒禾坐起身,看向身旁的人时,她的心绪已平静了下来。 此时,宁籍的尸体已完全僵硬,冷冰冰的,面上的浅笑也僵住了,走的安详。 姒禾抬起手,轻轻触了触他的脸颊,半晌后,她才扬起嘴角,浅浅笑了笑。 离别不该悲伤,她相信,会有再遇的一天。 她静静看了一会后,这才不舍的起身,去洗漱一番,然后换了身素净的衣裳。 半个时辰后,她出了房门,让车夫去备一具棺材。 虽然尸体最后是要炼成骨珠的,但该做的法事还得做,亡魂需要超度,轮回转生时,便更顺畅些,宁可信其有。 尤其是见多了一些鬼魂邪祟后,她对这种事,还是很敬畏的。 车夫听到她的吩咐,有些惊讶,但想想之前男人的状态,便又不觉得奇怪了。 车夫拿着银子,连忙去筹备东西。 而这时,便见对面的茶馆里走出了一个人,是藏念,他的身边还跟着两个壮汉。 藏念目的明确的朝她走来,靠近后,便浅笑道:“阿弥陀佛,女施主,我们又见面了。” 姒禾神色淡漠的看着藏念,眸子清冷,仿佛冷月般,素净的小脸不施粉黛,也依旧让人惊艳。 只是,由于容貌太盛,她出门时只要没戴帷帽,就特别的引人瞩目,这会,只站在客栈门口,便立马引来周围打量的目光。 尤其是,她面前还站着个和尚。 但她还未开口,肚子却突然‘咕咕’叫了一下。 她这才反应过来,好久没吃东西了。 藏念笑了笑,“施主不介意的话,贫僧请施主吃碗面?” 姒禾语气平静的应了声, “好。” “请。”藏念客气引路,带她到旁边的面馆。 走进面馆,两人坐在临窗的桌子,位置是姒禾选的,这里能看到客栈的动静。 虽然客房做了布置,能防止一般的贼人,但宁籍的尸体还在那,她不想出什么意外。 点了两碗素面,姒禾便一声不吭的坐在那,默默喝着茶水,目光看向窗外,看着客栈,哪怕她面上再淡漠,眸子里依旧透着淡淡的哀伤。 藏念坐在她的对面,而跟随的两个壮汉则坐到旁边一桌。 面馆里,周围的一些食客不时的将目光看向这边,探究的意味很浓,毕竟,一个老和尚与一个貌美的姑娘在一张桌,想不关注都难。 “女施主节哀。” 藏念看着姒禾,出声安慰了一句,刚才她吩咐车夫去置办东西时,说的那些话,他都听到了,只是没想到,那人,死的那么快。 姒禾神色一顿,继而收回目光,看向藏念,半晌后,这才开口道:“法师找我何事?” 她尽量将心头的悲伤情绪压下,将注意力转移到藏念身上。 藏念虽说还是满脸皱纹,但脸色有些红润,看起来倒是比去年要好不少,身上的阴煞之气气淡了许多,整个人的状态都有些不太一样了,让人感觉比之前要年轻了一点似的。 刚才她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这会仔细一看,便看出了不同。 之前宁籍说过,这和尚的情绪也挺糟糕的,但却是没想到,活到今日,倒是比之前还好了。 是那延寿丹的作用吗? 这几个月,宁籍也有在研究这延寿丹,但最终还是没有服用过,他吃的只是普通的药丸,究其原因,她也明白。 而这和尚,既然身体有了好转,还找来是什么用意?她不信只是偶遇。 藏念眼眸认真打量着她的面色,道:“贫僧前些天就进了城,当时恰好遇到二位施主,本想小叙一番,但那会天色已晚,就没有贸然打扰。不曾想,几日不见,便突闻噩耗,阿弥陀佛。” 姒禾静静看着他,没说话。 这时,店小二把面端上来了,藏念便暂时止了话头。 待店小二把面放下,姒禾便也不客气的拿了双筷子,低下头,默默吃面。 她吃相极好,吃东西的时候,未发出一点声响,但这般自然大方的模样,似一点不在意对面坐了个外人,而且是个和尚,这便与平常的姑娘大为不同,至少该有的羞涩,她是一点没有。 藏念看她低头吃东西,只好跟着拿起筷子,与她一块吃一些,等她吃完再说。 两人默默吃面,这场面,看着莫名就有点怪异,这会,不单是周围的一些食客不时的扫眼看来,就连旁边的两个壮汉,也是颇为惊讶的多瞄了几眼。 好一会后,姒禾吃了大半碗的面,这才放下筷子,取出帕子,擦了擦嘴。 藏念也跟着放着筷子,抬起头来,看向姒禾,然后,便见她说道:“你想说什么?” 吃了东西,她也不想在这跟他耗时间。 藏念浅笑,道:“女施主真是个爽快人。” 姒禾没说什么,只看着他的眼睛,等着他继续说。 藏念便也没再绕弯,声音放低了些,直言道:“不知女施主是如何将体内的阴煞之气转嫁出去的?” 之前宁籍便跟他说,姒禾体内的阴煞之气都被渡过到宁籍身上,但具体的,当时宁籍没有说,可藏念只能猜测是在房事上,毕竟只有这法子比较可行。 但藏念还是觉得有些不可置信,她一女的,究竟是怎么渡的? 后来,藏念自己摸索,也去找人试验了,没想到真有效果! 身上的阴煞之气被转移大半,他的心头才松了口气。 如今,在城里再遇到二人,他自然想再与之探讨一番,说不定会有什么更好的解决法子。 可惜,那男人居然就这么病死了。 不过,这女的还在,他自然想多问问情况,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 第328章 她是个蛇蝎美人 姒禾唇微微扬起了一丝弧度,道:“我看法师的身体已有好转,面带红光,想必已是找到了解决之法?我有些好奇,法师的丹药做了什么改进?” 她没有回答藏念的问题,反而问起了话来。 她只以为是藏念把延寿丹做了改进,又或者另有去除阴煞之气的药物辅助,才让身体有如此状态。 毕竟之前宁籍说的,什么过渡阴煞之气的说辞都是忽悠这和尚的。 而且,被阴煞之气伤过身,哪怕把那些气息都驱除了,可时间一长,上了年纪后,该有毛病还是会有,调养不了,宁籍便是这般。 谁料,藏念回道:“这还得多谢宁施主的解惑,贫僧才能将体内的那些沉积的气息给转嫁出去。” 姒禾闻言,先是眉头一皱,没反应过来,好半晌后,她才面带疑惑的问:“转嫁出去?你怎么转嫁出去的?” 藏念微微一笑,那眼眸里,多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淫邪,他直言不讳的道:“自然是效仿女施主。” 姒禾顿时就瞪大了眼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心中暗骂。 妖僧! 这个妖僧! 她是万万没想到啊!这个妖僧居然会用那种方法把体内的阴煞之气渡给别人! 他这是破戒了? 之前宁籍只是忽悠他几句,他居然学去了! 还去祸害别人! 而且,他居然还成功了?! 这!她是真没有想到啊! 估计宁籍也料不到他会这么做! 这家伙,难怪会被人称为妖僧,果真没叫错! 好半晌后,姒禾才开口道:“你……” 她的话才开了个头,便又放低了声音,委婉的问:“你找人当炉鼎了?” 她有听闻过,一些邪门邪派的人,会有把人当炉鼎炼功的做派,但听闻归听闻,却是没想到,真有那么回事! 藏念笑着道:“女施主果然聪慧。” 听他这么说,姒禾心头复杂极了。 这个妖僧! 姒禾再次心中咒骂,然后便又见他问道:“女施主还未给贫僧解惑,施主是如何过渡的?” 他问的直白,当真是一点不害臊啊! 渡渡渡,渡什么渡? 她什么也没渡,她怎么知道? 她有些气呼呼的看着他,依旧处在震惊之中。 这和尚真是震碎她三观啊! 藏念看着她这有些气呼的模样,估摸着,是话说的太直白了,但他依旧淡然的看着她。 在藏念眼中,她就是个蛇蝎美人,为了活着,能对自己的伴侣下手,谁也不比谁清高。 不,蛇蝎都没这般狠毒,她就如同那母螳螂一般,跟她在一起的男人,就不会有好下场。 最毒不过妇人心啊,这话果然没错! 可叹的是,那男人还这般死心塌地的,连命都不要! 真是着了魔了! 阿弥陀佛! 藏念在心中默念了一句,为那死去的男人感到悲哀。 两人心思各异,但面上一句不说。 过了好一会,姒禾才恢复面色,自顾的倒了杯茶,缓一缓。 她喝了一口茶水后,才缓缓道:“观法师面色康健,想必在这一道的专研,比我深的多,又何必来问我。” 她说的模棱两可,对于阴煞之气的事,绝口不提。 这妖僧的道行深的很,若无必要,她没打算与他为敌。 而且,她也看的出,这妖僧虽然一直是淡然的姿态,但从某些细节能看出,他也在防着她呢。 果然是活久了的老狐狸,哪怕身手了得,道行深厚,依旧对人保持戒心。 难怪被称之为妖僧的他,能活这么久,也没人能收拾他。 藏念意味深长的道:“那可未必,毕竟女施主是开创了先河,贫僧自愧不如。” 姒禾不由再次眼眸睁大了些,瞧瞧这和尚说了什么话? 她抿了抿唇,终是没说什么,由着他自己脑补,他真是个人才! 这时,外边的街道上传来了些动静,姒禾转头看去,原来是那车夫把棺材买回来了,让人抬到了客栈前,周围的人指指点点。 看着那口漆黑的棺材,姒禾情绪瞬间就静了下来,甚至有点沉重, “法师,有什么事改日再谈。” 她说着,便站了起来。 藏念便道:“女施主若是不介意,贫僧可为宁施主超度。” 闻言,姒禾顿住了脚步,转头看向藏念。 虽然说这个老和尚是个妖僧,但不可否认,他是有真本事的,超度事宜由他来做,显然比别人更好。 她思量了一瞬间,便答应了,“那麻烦法师了。” 说着,她取出了一块碎银,放到了桌上,付了面钱,好歹这和尚出言帮忙,总不能再让他请客。 藏念笑了笑,便随着她一道出了面馆,往对面的客栈走去。 走回去客栈,一路上都有人在往里张望,看热闹,而店小二则着急不已,看这阵势,显然是死了人! 晦气啊! 没人告诉他这是什么情况,店小二只能尽量将周围的人群驱散。 姒禾带着和尚几人,和那车夫一同上了楼,但在进门前,先让他们在门口等一会。 藏念他们只能站在门口处,等她先进去。 其他人不知道这是为何,但藏念却是一眼看出了名堂,在她一打开房门的时候,他就明显感受到了里面充斥着一股诡异的气息,微不可察,最多让人觉得里面头有些森冷。 但藏念却是知道里面被她布置了些东西,看样子是防止贼人进去的。 倒是好手段。 过了好一会,她在里面开口道:“进来。” 闻言,藏念这才迈步往屋里走去,其他人紧随其后。 走进屋里,之前那个诡异的气息消失了,但屋子里依旧残留着一些淡淡的阴寒之气,莫名的就让人感觉有点瘆人。 除了藏念依旧面色淡然,其他人都下意识的身体一颤,神色有些惶恐的四下张望了一下,但屋子里并没有什么异样,只见床边的女子,神色有些凄然的看着那躺在床上的人。 这会,窗户是打开的,外头的风一阵一阵的往里吹,风不算大,但窗边的帘子被吹的飘飘扬扬,影影绰绰。 或许是今日的风太凉了,他们这样想。 第329章 法事 而藏念则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屋里的一切,最后,目光停在了桌上的一个小包袱上,而后,嘴角扬起了一抹浅笑。 走到床边,便见床上躺的那人,肤色灰白,面色安详,看样子,走了有些时辰了。 姒禾伸手给宁籍整理了一下衣裳。 藏念便让两个手下帮忙把尸体抬到担架上,然后盖上了一块白布。 姒禾静静看着,除了眼眸里流露出一点哀色,面上很平静,她拿着着几个包袱,一旁的车夫也帮忙提些东西,一行人就这样离开了客房。 离开客栈前,姒禾付一大锭银子,算是一点补偿,毕竟扰了人家生意。 店掌柜的看在那么多银子的份上,最后只叹了一口气,也没再说什么。 担架抬也门口,他们便把尸体抬到棺材里,周围有不少人在围观,窃窃私语。 抬棺的人,是车夫从棺材铺里请来的,对于丧葬一事都熟练的很,也从事这行多年,但今日接的这活,当真是有些不同寻常。 不过,他们都没有多说什么,只要有钱拿,什么都好说。 很快,一行人便往城外的方向而去。 沿街而过时,路人纷纷让道,车夫驱使着马车,缓缓走在前头,棺材铺的人抬着棺材,紧紧跟着,而藏念与两个手下则骑着马,走在最后。 这样一支奇怪的队伍,让街道的人纷纷侧目观望,议论纷纷。 出了城,一行人便直奔焚尸所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抬棺的人是纳闷不已,既然备了棺材,也不差钱,好好安葬便是了,去焚尸所做什么?而且要用的殡葬物品也备了,显然是要做法事的,可谁家做法事是去焚尸所的? 他们带着一肚子疑惑,来到了城郊的焚尸所。 话说,今日的天气真是不怎么好,阴沉沉的,凉风不断。 焚尸所门口,除了站着之前的那对师徒二人,还有两个身材壮实的伙计,这两个伙计也是焚尸所的人,之前是有事外出了,今日才回焚尸所里,却没想到,一回来,就见到这样奇特一幕。 焚尸所的那名老者更是有些不可思议,因为前些天才见过面,在这几日里,他还曾想着,那两人什么时候会再来焚尸所,如今,来是来了,但…… 姒禾下了马车后,也没管这些人如何作想,与焚尸所的老者交待了声后,便让人开始一应的法事事宜。 因炼骨一事特殊,按照藏念的说法,是越早越好,所以还是尽早的先做法事。 棺材被抬进了焚尸所的大堂里,一群人动作麻利的干活,尽管心里疑惑,但干这活能拿不少钱,是平常的好几倍,所以自然卖力。 哪怕是焚尸所里的人,都积极的很,若非这场合不对,他们都要笑出声了! 因为姒禾提前给了他们不少银子,只要求把事情办好,有了钱,他们做事自然更卖力,这还只是先付一半的钱,事后,会再给剩下的一半,可哪怕是一半的钱,就比平常接的活要多几倍的收入! 就连藏念的两个手下,她也给了一些银子,当然,对于藏念,她也没有吝啬,赠了一张大额的银票。 如今藏念身家丰厚,对这点银票也没在意,但她挺会做事,还是让他挺满意的。 这里,除了姒禾以外,所有人都心情愉悦,但面上努力绷着,才没笑出来。 很快,在焚尸所的大堂就被布置的庄严肃穆。 姒禾跪坐在棺材旁,面色平静的烧着纸钱,没有哭泣和哀嚎,这让大堂里的人觉得有些怪异,但都没说什么,只默默做事。 而藏念甚至多瞧了她几眼,暗道,她果然是个冷心美人。 罢了,相识一场,他便尽力做一场法事。 肃穆的灵堂里,开始传出诵经声和敲打木鱼的声音等,开始进行各种仪式。 这些声音充满着神圣感,回荡在灵堂的每一个角落里,让整个灵堂变得更庄重,在超度逝者灵魂的同时,仿佛也能净化人的心灵。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和香火气,让人不由自主的沉静下来,面色肃穆。 外头偶尔有风吹进来,洁白的布幔轻轻飘扬,让灵堂的氛围更凝重了。 姒禾面色沉静的烧着纸钱,偶尔抬眸,看向灵堂中的藏念。 虽说让藏念做超度的事,但她对这妖僧的戒备从未松懈过,尽管此时心情沉重而悲伤,但她更清醒,知道在这种时候,更不能放松一点。 从这妖僧说,帮忙做超度的事时,她就知道,这家伙不会那么好打发走的,与其让他在暗中窥视,倒不如就让他在眼皮子底下待着,亲眼盯着的好。 时间一点点流逝,转眼间,便已入夜。 若是按常理和这里的习俗,做法事的时间是很长的,最少三天,而且事情比较繁杂,但如今情况特殊,这场法事只持续到午夜子时。 藏念一把年纪了,做这么久的活,也是颇为疲累。 接下来,便可交给焚尸所的人,开始焚烧尸骨,他可以休息会了。 在场的所有人,除了藏念和姒禾,对此都非常疑惑,实在想不明白,把尸体焚烧的目的是为什么?又不是死因有异。 哪怕是焚尸所的那对师徒二人,大概知道这又是要做成骨珠了,之前将别人的骨灰做成骨珠也就算了,自己人也这么做,真是让人费解。 但人家这么说了,他们只能照做。 焚烧炉子早在做法事的时候,就已经清理干净了,按照姒禾的要求,焚尸所里的人是擦了一遍又一遍。 焚烧前,姒禾看着宁籍最后的遗容,看了许久,最后那叫丁木的男人小心的催促了一句,她才让人把尸体焚烧。 焚烧的时候,她也一直守在一旁,静静坐着,一动不动。 这会,除了焚尸所的人,其他人都休息去了。 连藏念也到焚尸所的客房里,睡觉去。 夜里清冷,在没有做法事时的各种声音后,焚尸所恢复了一片寂静。 只是,这边才开始焚烧没多久,外头就突然传来几声惨叫,那声音,似格外惊恐和凄惨,仿佛遇到了什么恐怖袭击。 第330章 ‘东西\’杀人了 焚尸炉旁的人闻言,面色惊骇,似要去查看怎么回事,但姒禾冷声道:“继续干活!” 这会,她眼神冰冷,焚尸所里的人,在看到她的目光时,第一次对她产生了一些畏惧。 外头,那些惨叫声和呼救声持续传来,在这夜里,显得格外瘆人。 他们咽了咽口水,最后还是没有出去,按她说的,继续干活。 很快,外头的那些声音,慢慢就消停了,没有一点声响。 不一会,一阵脚步声从外头传来,是藏念和那车夫。 车夫一脸惶恐,惊慌不定,显然还未从恐惧中走出来,他紧紧跟在藏念后边,仿佛这样会更有安全感一些。 倒是藏念,依旧是那般淡然的姿态,不过眼中却流露出了一些不一样的神色,或探究,或好奇,也有欣赏等。 姒禾目光淡淡的看向来人,便见藏念浅笑道:“阿弥陀佛,女施主的东西杀了人,不去看看吗?” 焚尸所里的人闻言,心中惊骇,什么东西杀了人? 他们纷纷转头看向姒禾,见她面上没有一丝波澜,似习以为常,他们不由再次咽了咽口水,对她的畏惧又更深了一点。 这女人美则美矣,但当真可怕! 尤其是站在藏念身后的车夫,他刚才可是亲眼看到那骇人的一幕,简直太吓人!若非他当时离的远一些,恐怕也得遭殃! 姒禾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突然觉得,这妖僧还是在诵经的时候,会比较顺眼一点,像个得道高僧。 “法师要是空闲,可以去多做几场法事。” 藏念看着她这淡漠的神态,觉得自己真没看错人,这女人的心,确实如蛇蝎般毒。 也是,像她这样的人,能随身携带那些东西,也不奇怪。 他浅笑:“阿弥陀佛,佛度有缘人,善哉,善哉,待事了之后,贫僧会尽力的度化他们。” 姒禾看着他一脸慈悲的面容,心中不由冷笑,他真会那么好心? 她莫名觉得,他说的度化,与她所理解的不是一个意思。 不过,他要如何处理那些找死的人,她不在乎。 但他说的,‘事了之后’,就有些意味深长了。 这妖僧果然是难缠。 不过,现在最要紧的事,是先炼骨,其他的事,之后再说。 “那法师有心了。” 姒禾不想与他多说什么,便收回目光,看向不远处的火炉子。 藏念看着她一副不想交谈的模样,倒也没强求,只淡淡笑了笑,“不打扰女施主了。” 他说着,便转身离开。 而那车夫,见法师居然这么走了,他不由有些不知所措,犹豫一会后,他还是什么也没说,低着头,连忙走了出去。 相比那些可怕其他东西,他突然觉得,这姑娘其实更可怕。 在车夫转身离开的时候,焚烧炉旁的老头,眼眸微眯的看着车夫的背影,因为在车夫的身上,隐隐缭绕着淡淡黑气,这可不寻常。 虽然夜里光线昏暗,而那黑气也并不明显,若有若无的,寻常人若不细看,很难发现,但他绝对没看错,那是阴煞之气! 之前做法事的时候,这车夫身上还没有沾染这种气息,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就发生了这种变化,老头不由猜想,是与刚才发生的事有关。 结合藏念法师刚才说的话,不难猜想那是什么东西在杀人。 车夫身影消失,老头便收回了目光,看向不远处的姒禾,当初炼骨珠的时候,他就觉得这姑娘不简单,现在看来,还是低估了。 老头默默收回目光,却见徒弟丁木的眼睛还不时的往那姑娘身上瞄,他不由伸手掐了一下徒弟。 丁木疼的想叫出声,但瞧见师父冷厉的眼神,顿时就止住了嘴,老实干活。 旁边的另外两个烧火的人,更是不敢多看,比丁木有眼色多了,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哪怕没出去查看情况,他们也知道这事不简单,毕竟死了人! 干他的这一行的,也知道少说话,多做事,不该知道的别好奇,遇到凶邪之事则是能避则避,他们还想活的长久些。 时间里一点点流逝,所幸在后半夜里,没再出什么事,外边一片寂静。 姒禾一直盯着炉子,而后谨慎的将宁籍的骨灰制成骨珠。 她按照之前宁籍所说的改进了一些,骨珠的质地似乎比之前炼制的那颗要更坚硬一些,也更湿润了一点点,看起来没有那么粗糙,也没有一点阴煞之气,毕竟宁籍是身体衰弱而病故,不是异常死亡。 炼制了一颗骨灰后,还剩余大半的骨灰,老头恭敬的拿了一个小瓷罐过来,将剩下的骨灰装好,交给了姒禾。 她拿着炼制好的骨珠和骨灰,垂下的眼眸里,开始浸上一些水雾,好一会后,她才开口对老头说道:“多谢。” “姑娘客气了。”老头神色疲惫,却还是不敢放松。 姒禾静静待了一会后,这才拿着东西,起身离开。 焚尸所里的人,这才放松了些,跟着一道走出去。 但走到焚尸的大堂时,他们顿时发现了异样,只见侧边的那个供人休息的客房门口,躺了一具尸体! 而房门口处,弥漫着淡淡黑气,诡异而恐怖,整个大堂里都充斥着一股骇人的森冷气息。 他的一行人顿时就紧绷了起来,防备的盯着那里看,甚至下意识的拿出了一些防身驱邪的灵器或符纸,随时做好动手的准备。 他们这焚尸所里,焚烧的都不是寻常的尸体,平日里也见惯了一些异变的尸体,所以还是比较镇定的。 这便是昨晚那法师所说的,有‘东西’杀死了人。 相比这个,他们更忌惮前方的这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姑娘,因为那是她带来的‘东西’! 那间客房是给她暂时放置包裹的,原本房门是锁住的,但房门大开,还死了人,不用猜也知道,是那些人擅自进了人家的屋,估计是想顺手拿东西,结果丢了命! 姒禾面色淡漠的看着门口处的死尸,脚步不停往屋子里走去。 大堂另一边,藏藏眼眸微眯的看着她的身影踏入那满是煞气的屋子。 那浓郁的阴煞之气,哪怕是藏念都不会轻易靠近,则她却这么淡淡然的走进去了,而且身上似乎没有佩戴任何驱邪防护的东西! 第331章 邀请 在姒禾进入屋子后,没一会,屋子里的阴煞之气顿时就消失了,无影无踪,除了地上的尸体看起来有异以外,便察觉不到任何异样了。 除了门口处躺了一具尸体,屋子里还有几具,都是昨日聘请的棺材铺伙计。 人心贪婪,拿了不少的报酬也不知足。 姒禾将东西收拾好,也没再多看一眼地上的尸体。 走出屋子,便见藏念缓缓走了过来。 只是,他正准备开口时,外头便传来了马蹄声,听声音,人还不少。 那是来找藏念的人,因延寿丹在市面上愈发紧俏,千金难买,不少人都在明里暗里的打探这炼制丹的人,尽管藏念将身份藏的深,但还是有一些消息灵敏的人查出些踪迹。 在得知炼制延寿丹的是藏念法师,那些人就立马打探他的下落,在得知他在这焚尸所里时,便马不停蹄的直奔而来。 “法师,藏念法师可在?” 外头的人,一边开口,一边急匆匆的往焚尸所里走,也没忌讳这地方不吉利。 藏念转过头,便见几个神色着急的男子带着一群仆从,走了起来。 为首那人见到藏念,顿时面露惊喜,“藏念法师,见到法师真是太好了,鄙人吕松,是天宝楼的少当家,乌仁城的城府县令是我的姐夫,此次特别来拜见法师,是有紧急的要事。” 名为吕松的男子态度恭敬,但在报明身份的时候,腰板倒是直了些,不过,话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四下张望了一眼,终究没有把话说开,毕竟知道法师有意隐瞒,他也不能当众揭开,而且若太多人知道这事,也不好。 但,这一张望,顿时把他吓了一跳! 他身后的一群人,更是紧张又防备的立马手握刀柄,下意识的将吕松护着。 虽说这里是焚尸所,有尸体很正常,但一具死相诡异的尸体就那么躺在地上,任谁都看出了这里的不寻常! 很显然,地上这具尸体不是从外边运进来焚烧的,而是在这里被杀死的。 因为这具尸体看起来是从屋子里爬出来的,双手还死死的扒着一边的门框,面目狰狞,肤色青灰,仿佛是从恐怖的地狱里爬出来似的,身上没有流血,也没有什么伤口,但看起来格外的骇人,看死态,像是被什么‘鬼东西’弄死的! 他们知道这焚尸所是专门烧一些死因有异的尸体,所以这里有邪门的东西,倒也不算奇怪,这情况是? 而尸体的旁边,站着一个花容月貌的年轻姑娘,她手中拿着不少包袱,面色淡漠,且透着一些苍白,但她这般冷静的面对脚边的尸体,仿佛没看到一样,着实让人惊讶不已! 由于房门大开,他们的视线很快落到她身后的屋子,只见那屋子里还躺着几具尸体呢! 这!这什么情况?! 好几个人都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突然就觉得这漂亮的姑娘诡异的很! “法、法师,这、这是什么情况?”吕松后退了一步,有些惶恐的询问藏念。 藏念却转头看向姒禾,浅浅笑了笑,“阿弥陀佛,几个蟊贼,冲撞了不该得罪的‘东西’,受到了惩戒,是不是姒姑娘?” 这会,他没再称她为女施主了,而是姒姑娘,倒是把她的身份查的清楚。 姒禾看着藏念,道:“法师说的是。” 她垂眸,瞥了眼脚边的尸体。 虽然她现在也不在意这事,但总比被扣一顶杀人的帽子好。 而焚尸所里的人闻言,都默不作声,默认了这一说辞,毕竟也确实如藏念法师所说的,是这些人先起贼心,偷东西不成,反被弄死的,也没说错。 藏念又继续道:“姒姑娘,你的车夫好像已经跑了,若是不介意,贫僧可以安排人,供你驱使。” 这会,藏念是把吕松等人忽视了,话里话外,都是围绕着姒禾,目光也在她身上。 这让吕松有些不快,但碍于藏念的声名,而且他也是有事相求,所以没敢说什么,另外,他也有点好奇,让藏念这般在意的姑娘,是何方神圣? 车夫跑了? 姒禾闻言,眉头微皱,看来昨晚是把人给吓的不轻了。 她抬眸,又看向藏念,这妖僧知道车夫逃跑,也没阻拦,恐怕也正合了他的意。 她思量了一会,道:“那多谢法师了。” “姒姑娘客气。”藏念说着,便看了一眼身旁的一个手下,那手下只能硬着头皮上前。 姒禾看了眼这走过来的男人,他面上有些惶恐,态度恭敬的要帮她拿包袱。 姒禾也没客气,把大部份的包袱都给他提着。 男人小心翼翼的接过,不敢多看。 昨晚发生那事的时候,他是亲眼所见那恐怖场景,十分清楚这包袱里面有什么东西,所以在拿包袱的时候,不由咽了咽口水,心中惶恐,动作恭敬。 其他人见了,不由多看他一眼,因为他仿佛拿着的是什么重要的宝贝似的,而且他微微弯下腰,像面对祖宗似的,拘谨的很。 焚尸所里的几人,也默默盯着他手中的那些包袱,他们都大概猜到,那‘东西’肯定在包袱里,只是有些好奇,到底是个什么厉害玩意? 而姒禾敢放手,让人提包袱,也不怕这和尚起心思,而且,以藏念的情况来看,对于这含有浓郁阴煞之气的东西,他是避之不及的。 之所以让手下提包袱,或许是客气一番,又或许,只是防着她。 “姒姑娘,既然后事已处理,不妨到寒舍小住几日,贫僧还有些事,想与姒姑娘切磋交流一番,相信姒姑娘会感兴趣的。” 他意有所指的说着,然后看了一眼她手中的一个小包袱,那包袱里装的是宁籍的骨灰和骨珠,这些东西,她没让他的手下拿着。 “那就叨扰法师了。”姒禾没拒绝,从递出包袱时,便已做好了打算。 “姒姑娘客气了。”藏念面上扬起了笑意,似乎很高兴她去做客一般。 而一旁那被忽略的吕松等人,忍不住开口道:“藏念法师,不知我们能否也叨扰一番?” 第332章 做客 藏念看向吕松,也没拒绝,“欢迎之至。” 吕松等人,面上顿时露出欣喜之色,至于不远处的那些尸体,都得被他们忽视了,只当没看到,既然藏念都那般说了,那便是那些偷盗的贼人自食恶果,反正与他们无关。 不过,在走之前,藏念的另一个手下匆匆出去了趟,然后便带进来了一伙人,将那些尸体都抬走,美曰其名,为他们超度。 这些人,显然是藏念早早就叫过来。 吕松等人纷纷称赞藏念慈悲,而藏念依旧面含浅浅笑意,一脸的仁慈模样。 姒禾神色淡漠的看着,没理会,她转身看向大堂里放置的那口棺材,半晌后,对焚尸所的那老头道:“那口棺材,先放着,别弄脏了,等过些天,我再来取。” 闻言,所有人都朝那口棺材看去,藏念亦是若有所思的看着,缓缓拨动着手中的佛珠。 老头看了眼那口棺材,本以为她不打算要了,如今看来,还是准备把那骨灰下葬的,他态度恭敬的回道:“好,老朽会保管好的。” “多谢。”姒禾说着,便取出了一张银票,递给了老头,这是付清剩下的报酬。 老头一看那银票的额度,眼睛睁大,连忙推辞,“这、姑娘给多了。” 虽然老头很想要这银票,但那一屋子的死尸,让他很清醒,很理智,他不敢拿。 焚尸所里的人亦是睁了眼睛,看着她手中的那张银票,这远比之前景她说的报酬要多的多! 但,他们不敢吭声,毕竟师父都那么说了,而且,他们也知道这姑娘不简单,怕这钱不好拿。 姒禾见他们这般,也明白是这些死尸把他们吓到了,只道:“不多,你们应得的,拿着。” 老头见她真是不在意钱的样子,这才伸手接过她递来的银票,“多谢姑娘了,老朽会保管好这口棺材的。” 就她多给的钱,都能买很多口上好材质的棺材了。 姒禾没再说什么,转过身,往门外走去。 藏念与她一道走,其他人紧随其后。 今日依旧是个阴沉沉的天,风微凉。 这会,已是午时,时间过的倒是快,来这焚尸所已一天一夜。 姒禾上了马车,藏念的手下便连忙坐到马车前,给她当车夫,驱使马车。 而藏念自己也有辆马车,这回倒是不骑马,改坐车了。 吕松等人便骑马跟在后边。 不一会,一群人便往藏念的私宅奔去。 一路上,姒禾偶尔挑开帘子,看着沿途的路径,马车一直是官道上行驶,没走什么偏僻小道。 在过了约一刻钟的时间后,来到了一处山脚下,藏念的宅子是在这城郊外的小镇旁,而不是城里。 这附近,每隔不远都有一些宅子,或大或小,倒也不算僻静。 马车停了后,姒禾走下马车,打量了一眼,这宅子从外面看起来,倒是普普通通,倒是懂行的人,还是能从中看出门道来。 哪怕是门口边的一石一木,都是经过特意的布置的,不是为了好看,而是处处透着戒备,若是走近细看,能从那雕刻在石头上的复杂花纹里可以看出,那里隐含着镇邪的符文。 而且摆放的方位也有些不太对,不是对外,而是对着宅子,看着就有些诡异。 看来,这妖僧不单是精通佛道,别的一些驱邪之道也是懂的很。 姒禾目光淡淡扫了一眼那些摆设的石块,然后便听那吕松对这宅子称赞道:“法师的房舍,果然别致。” 他夸的诚心,面上的感慨之色,看不出一点拍马屁的模样。 不过,哪家的和尚不是住寺庙里?也就藏念这样的特立独行的妖僧,才会这么光明正大的住大宅子,还有一群仆从随行。 藏念客气一番,便请人请进宅子,而姒禾原本站在后边,让他们先走,但藏念倒是更重视她这个客人,请她先行。 “姒姑娘,请。” 毕竟藏念原本只请她的,而吕松等人则是厚颜拜访,但不管怎么说,人家身份摆在那,这和尚依旧如此,倒是让吕松等人再次看向姒禾,对她愈发好奇。 见藏念这般,姒禾便也不再客气,拿着两个包袱,便走在前头,而那暂时的车夫则继续给她拿其他的包袱。 吕松等人看着她现藏念走在前头,只能压着心中的不悦,跟在后边。 走进大门,映入眼帘的是布置精巧的院落,院子里的花木经过修剪,模样好看又雅致,还有不少假山奇石做点缀,看起来不太像一个和尚的居所。 不过,若是细看院中的布局,依旧能看出与寻常院落的不同,这些都是特意布置的,不是单纯的为了好看,那些奇石上也同样雕刻着符纹,而且与外面不同的是,这些符文是鲜艳的红色,很显眼,这样就显得有那么点怪异了,破坏了院中的景致。 进入这院落的人,都第一时间被那些奇石上的符文所吸引,纷纷好奇的多瞄了几眼,姒禾也不例外。 只是,这细看之下,也不知道是那符文太繁杂了,看久了后,他们只觉得有点眼晕,有点不适。 姒禾眼眸微眯,打量一番后,便收回目光,不再多看,重新将视线落到藏念身上,只见他正看着自己,浅浅一笑,“姒姑娘觉得贫僧这院落如何?” 他不问吕松等人,偏偏只问她。 姒禾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法师这院子布置的不错。” 一旁的吕松等人闻言,跟着连忙道:“这院子布置的确实好,处处透着宁静而雅致,尤其是这些奇石上的……呃,符文,这个符文真是精妙绝伦,没想到法师还精通这些,真是学识渊博,令人敬佩。” “法师真不愧是我北沙国的一代高僧啊,不单精通佛学,对于这符文之道,也知之甚深,尤其是炼丹之术,更是出神入化,让我等叹为观止。” 他们一顿夸赞下来,相比姒禾的寥寥一句,他们就显得对藏念崇敬多了,他们更是意有所指的说起炼丹之术。 但藏念却没说什么,依旧只是浅浅一笑,然后请人往前方的屋子走。 第333章 延寿丹的药材 屋子前候着两个年轻的僧人,他们一身素色僧袍,顶着光秃秃的脑袋,倒是与之前那些随行的仆从不一样。 在他们走到屋子时,那两个僧人就恭敬的行了一个简单的佛礼。 姒禾不由多打量了一眼,因为觉得他们不像僧人,若非他们是秃头的,穿着僧袍,给人的感觉像个下人,没有一点僧人的感觉。 一群人刚走进屋子大厅,外头便快步走来了一个下人,低声与藏念说,又有客人拜访。 藏念只思索一瞬,便让人把客人都请进来。 吕松等人好奇,又有谁消息那么灵通,居然找到了这里,不用想也知,肯定是奔着延寿丹的事来的,他们原本想好好与藏念谈一谈,有一个外人碍着也就算了,现在又来了人,可真是麻烦! 他们大家坐在厅中的软垫上,目光看向门外,好奇来的是何人。 姒禾也跟着转头看去,不一会,便见那拜访的客人朝屋子走来,看到那略熟悉的身影,她眼眸微眯。 没想到会是他们! “藏念法师,我们冒昧登门,真是打扰了。” 开口那人说话中气十足的,面上含着笑意,在下人的引领下,走进大厅。 只是,进入大厅后,看到厅中坐了好些人,他似乎也没想到,今日还来了那么多人,且比他都早。 男人的目光在厅中一扫而过,最后停到了那唯一的姑娘身上,尤其是看到她的面容时,不由有些震惊了。 与男人一起来的人亦是,看到姒禾,他们都有些不可思议! 藏念打量着他们的神色,开口道: “阿弥陀佛,赫连施主、赵施主,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来拜访的人,正是赫连杰,同时,还有赵老邪。 两人均是没有想到,时隔二十多年,会在这样的场面再遇! 最主要的是,她面容依旧,还是如从前那样,年轻貌美! 岁月没有在她的身上留下一点痕迹,这让他们震惊的同时,也有些疑惑,是他们所认识的那个人吗?还是姑娘不是他们所认识的那人,只是容貌一样罢了? 听到藏念的话,两人这才回过神来,也收敛了面色。 赵老邪双手合十,朝藏念行了一个简单的佛礼,“阿弥陀佛。” 赫连杰亦客气的道:“托法师的福,一切安好,不过,这位姑娘与我认识的一位故人容貌相似,不知怎么称呼?” “这位是姒姑娘。”藏念说着,看着姒禾的目光也开始有些意味深长了,“不知姒姑娘可认识?” 姒禾看着那两人探究和疑惑的目光,以及藏念那略有深意的眼神,她淡淡道:“不认识。” 她在北沙国一直用的是假的户籍,但藏念却称她为姒姑娘,反正身份不一样,而且她承不承认,他们又奈她如何?以往的恩怨,过去了,也就过去了。 听到她这话,她这声音,赫连杰和赵老邪都不皱起眉,或眯起眼,看着她,不管是声音还是神态,简直和二十多年前的那人一模一样,更别说那丝毫不变的面容! 藏念面上的笑意似又深了一点,随即看向赫连杰和赵老邪,“阿弥陀佛,二位施主请入座。” 既然藏念开了口,两人也不便再多问,只能先入座到厅中席位上。 这会,几个僧人端着茶水进来,以及一些瓜果点心,摆放到每个人面前的小桌上。 “不知二位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藏念一开口,吕松等人都不由看向赫连杰和赵老邪,心中都把二人当成了竞争对手,毕竟藏念法师的丹药有限,多一人竞争,他们得到的就会少一些。 而姒禾倒没管他们如何,拿起桌上的一个橘子,默默剥了起来,而茶水却一滴不碰。 藏念虽说在与他们问话,但目光依旧不时的关注着姒禾,他还未等他们回答,便又对一旁的僧人吩咐道:“去备些斋食过来。” 僧人应是,默默退下。 赫连杰看了一眼厅中之人,他和赵老邪来这里是为了延寿丹,而这里的人,看来也是这样的打算,所以他便也不避讳了,“法师,我们此次前来,是为了法师炼制的延寿丹。” 这话一出,吕松等人的神色顿时有了些变化,尽管他们有猜到目的为何,但听到这话,却不能再像之前那般淡定。 在场之中,也只有姒禾和藏念神色依旧,哪怕是伺候在一旁的下人,眼中的神色都变了变。 延寿丹,如今在市面上已断供了好几个月,很多人都心急如焚,奈何这黑市把藏念的消息瞒的严实,这些人也是费尽心思,才打探到炼制丹药的人是藏念,而藏念又向来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要打探到他的消息,难。 他们好不容易打探到藏念在这附近的城池出现过,所以连忙放下手头的事情,从其他的城池匆匆赶过来。 赫连杰说完后,打量了一眼厅中之人的神色,没有一人表现出震惊和意外的神情,果然如他所料,都是为了延寿丹而来,哪怕是淡然吃橘子的姒禾,看起来对这事也是知情的。 藏念目光看向赫连杰,缓缓道:“阿弥陀佛,延寿丹能帮助到有需要的人,贫僧甚感欣慰,只是如今炼药的材料稀缺,贫僧也是有心无力,无法再炼制延寿丹。” 以前售卖延寿丹,一来为了卖钱,二来,也是有着做实验的意思。 但现在,确实是灵精稀缺,他自己留着用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再制丹售卖? 古墓难寻,能蕴养出灵精的凶尸更是少之又少,而新培养的凶尸又未能那么快就可以产出灵精,所以炼药材料稀缺,这话不假。 闻言,赫连杰连忙问:“法师缺了的何药材?我等可以帮法师去寻。” 赵老邪亦是道:“我们都有经营一些药材的营生,哪怕是珍贵的药材,我们也能尽最大所能的提供。” 吕松见两人都这么说,也不甘落后,连忙道:“是的法师,我们也是能为法师提药材,不知法师缺的是何种药材?” 藏念似轻叹了一口气,道:“其他的珍贵药材倒还好,唯独一样,最难得。” 第334章 各自打着算盘 藏念说着,便看向姒禾,又道:“姒姑娘,你说是不是?” 姒禾抬眸看向藏念,眸子微微冷了些。 这妖僧,想干什么? 其他人闻言,有些诧异的再次看向她,不明白藏念为何会提及她,难道她知道药方? 只见她勾唇浅浅一笑,什么也没说,然后便垂下眸子,淡然的吃着橘子。 见此一幕,他们也看出了她的不同来,难怪在所有人之中,就她神色淡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原来是知晓内情的,甚至有可能也是炼制丹药的人之一! 这下,吕松等人也才明白,为何之前藏念对她如此客气了,原来事关延寿丹。 藏念见她不接话,便继续道:“炼制延寿丹最重要的一味药,产自深山之中,不仅稀少,且取之不易,每次取药,都会死伤多人,贫僧不忍,便没再进山取药,所以也炼制不了延寿丹。” “法师慈悲,进山寻药,会有凶险是很正常的事,这年头,哪怕是在外行走的商队,也是冒着很大的风险,有死伤也在所难免。若法师缺人寻药,我愿为法师提供人手。” 吕松当即开口,一脸积极的态度。 赫连杰和赵老邪亦是。 “我们也愿为法师提供人手,供法师差遣,若法师还有其他的需求,我赫连家也都可以提供帮助。” “赵家也愿为法师效力,不知法师有何打算?” 他们都看着藏念,也没再问到底是要寻什么药,毕竟这是人家的隐秘,而且等到寻药的时候,他们终究也会知道的。 现在他们有些着急,想着是越早寻到药材越好,他们也能早日得延寿丹。 藏念却道:“此药特殊,贫僧知晓之地的药材已被采取完,短期内是不可能再生。” 他说着,又看向姒禾,道:“若是姒姑娘能提供一些采药之地,贫僧感激不尽。” 姒禾抬眸看他,原来他的目的在这。 这妖僧倒是不避讳,就这么当众的直白说出来了。 不过,这妖僧是怎么知道她还知晓一些养精地的?从她的状态看出来的? 应该不全是,或许,他是从调查她过往事迹里,挖掘出了蛛丝马迹,而这段时间又不断的观察和试探,才确认他的猜测。 “什么采药之地?法师请我来,不是要告知一些关于佛门秘法的事宜吗?”她装傻,同时也问的直白。 藏念却笑道:“姒姑娘说的是,但这门秘法,也需这药的辅助,或许效果会更好,令夫生前,没和姑娘说过吗?” 姒禾眼眸微眯,看着藏念的目光愈发不善了。 宁籍之前确实有说过,骨珠若有灵精蕴养,或许另有效果,但这只是猜测,没试验过,原本她也有打算用前炼制的那颗骨珠试试看,若真有效果,再用灵精蕴养宁籍的骨珠。 但这妖僧,仿佛盯上了肉的狼似的,从宁籍不在后,他便盯上了她。 打的算盘还挺多! “姒姑娘无需动怒,一人力寡,若是你一人去取药,冒的凶险可不小,若有众多人手相助,取药也能轻松些。若姒姑娘提供采药的地点,到时无需姑娘动手,取到的药材,姑娘能得一半。” 藏念将打算说了出来,能分一半,他也是思量了一番,才这么说的,主要是这女人的身上还有秘密值得挖掘,而且她若真能提供一些古墓地,他要一半也暂时够了,若不够,到时再说。 其实早在半年前,在天山遇到这对夫妻后,藏念一出山,就立即对二人展开了详细的调查,直到查到他们在大炎国的一些事迹,他还特地去了一趟大炎国,抓了几个相关的人,才知晓一些内情,也隐约猜到一些东西,所以才笃定,她绝对还知晓一些养精地! 这会其他人闻言,脸色不由变了变,愈发的好奇,到底是什么药材,如此稀奇? 而且藏念一口答应让出一半的药材,那炼制延寿丹的数量就减少了一半! 这可不利于他们! 只是,谁让他们不知晓这其中的秘辛呢。 他们看着这个神秘的姑娘,便见她道:“法师,借一步说话?” 藏念没有犹豫,点了点头,毕竟有些事情,确实不能在众人面前说。 姒禾拿送餐桌上的湿巾,擦了擦手后,便拿起随身的包袱,走出大厅。 藏念跟着起身,紧随其后。 厅里的人,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面色越发难看,甚至有些担忧,怕两人达成什么协议,从而不利于他们的利益。 姒禾走出屋子后,也没走太远,而是在院中的一张石椅旁,坐了下来,藏念则坐在她对面。 在这里,厅里的人能看到这边的动静,却听不到谈话。 姒禾小心翼翼的包袱放到桌面上,包袱里除了有一些重要的东西,还有宁籍的骨灰和骨珠,她自然是得随身带着,不离开视线范围。 藏念垂眸看了眼桌上的包袱,继而便收回了目光,看向姒禾,“阿弥陀佛,姒姑娘想谈什么?” 她眼睛明亮的盯着他瞧,道:“自然是谈法师感兴趣的,不过在这之前,我能看看法师的脉象吗?” 藏念浅笑,“没想到姑娘还懂医理,倒也是,令夫精通医理,而且姑娘服用灵精,不懂些医理也不行。” 他话里藏着试探。 在他说令夫的时候,姒禾神色变化了一下,只是,她很快垂下了眼眸,掩去眼中的悲色,看了眼一旁的包袱。 半晌后,再抬眸时,已恢复如常。 姒禾伸出了手,笑而不语。 而藏念看了一眼她的纤纤玉手,没有问题后,这才把手放到桌上,道:“一会贫僧也想看看姑娘的脉象,望姑娘成全。” 她好奇他的脉象,他又何尝不是? “好啊。” 见她答应的爽快,藏念这才把袖子拨起,露出手腕,由她把脉。 藏念的手腕,写满了岁月的痕迹,皮肤泛黄而有些干瘪,上面还有不少淡淡的褐色斑点,血管在皮下若隐若现,如盘根错节的老树的根须。 “法师今年高寿?” 姒禾将手指轻轻搭在藏念的手腕上,口中随意的问着话。 “贫僧已是古稀之年了。” 听他这么说,姒禾抬眸看他,他面相看着不像七十,倒像六十左右,还挺显年轻,估计着也有些灵精的作用。 “法师服用过几次延寿丹啊?” 姒禾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藏念的眼睛,眸子里色泽似渐渐变深了许多。 藏念对上她这双漂亮而幽深的眼睛,下一瞬,就怔住了,目光变得没有焦距,似失了魂般。 第335章 不动声色的问话 看到藏念这模样,姒禾唇角微微又上扬了一点。 多年没用这技能,倒也没生疏。 而在远处窥探的人,由于角度问题,都没有发现藏念的异样,他们只见她给藏念把脉,只见两人在交谈,但交谈声很小,他们根本听不到一点声音。 他们有些纳闷,据说藏念精通医理,毕竟炼制出了那样的神丹,寻常人根本做不到,但他却让这姑娘把脉,这是何缘由? 此时的藏念,像个受控的傀儡,目光无神的看着姒禾。 “法师,关于‘炼骨寻魂术’,你还有没交待的吗?” 姒禾的手指还搭在藏念的手腕上,一边把脉,一边开始向他询问问题。 “没有了。”他木讷的回答。 “那这门秘术,是真的?”她盯着他眼睛,又问。 藏念回道:“是真的。” 听他这样说,她才放下了心,然后又问:“之前你提议,用灵精蕴养骨珠,为何这样说?” 她一边说着,一边微不可察的释放了一点阴煞之气,这些气体从她的指尖,慢慢的渗入到藏念的手腕里。 这一瞬,藏念身体颤抖了一下,不过,眼眸依旧无神,还在姒禾的控制之中,没有清醒过来。 但藏念身上系着的一个木牌,却突然开始晃动了起来。 这是驱邪避害的护身符牌。 姒禾眼眸微垂,看了过去,现在这情况,就算有符牌也不管用! 藏念颤动了一下后,便回道:“这二十年里,我一直在寻找灵精,并研究灵精,发现了灵精的一些妙用……” 姒禾静静听着他说,偶尔提出一些疑问,直到看时间差不多了,她才中断了控制,垂下了眼眸。 藏念瞬间回神,可在回神的时候,他心中莫名的升起了恐慌,刚才是……怎么了? 他好像恍神了? 他顿时警惕的看向姒禾,只见她笑道:“法师身体养的倒是挺好。” 她说着,便淡然的收回手,仿佛真的是什么都没发生,他真的是恍了一下神? 这时,他突然后知后觉的发现,腰间的符牌在晃动! 藏念眼睛瞪大,当即站起来,连忙后退,远离了姒禾,仿佛她是洪水猛兽般,双眼警惕而愤怒的瞪着她! “你做了什么?!”藏念冷声质问。 远处的人见这突然转变的情况,顿时睁大了眼睛,紧紧盯着,不明白两人怎么突然就对峙了起来? 宅子周围的随从更是手握刀柄,只要情况不对,他们就会出手! 姒禾见藏念一副随时要动手的模样,不由冷笑,“不过把个脉,法师这么紧张做什么?” “哼~”藏念冷哼一声,道:“你没做什么,那阴邪之气从何而来?” 姒禾却淡然的把手放到桌上,道:“法师之前不是说,也想给我把脉吗?看看不就知道了。” 她一副纯良无害的模样,但那双明亮的眼睛莫名的让他有些怵,他下意识的避开她的眼眸,思索一瞬,最终还是坐了回去,不过,全身防备。 藏念看了看姒禾的手,依旧没有看出有什么异样,但他身上的符牌依旧在轻轻晃动,没有停止过! 他警惕的把手搭到姒禾的手腕上,一瞬间,他就感受到了她身体里涌动的阴煞之气! 他惊诧的连忙收回手,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姒禾,“你、你……” 他是真的被震惊到了! 他活到了这把年纪,真没见过她这样的人! 身体里蕴含着这么多的阴煞之气,居然还能这般清醒,没有失去理智?! 她不仅没有失去理智,还像个正常人一样,这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藏念想再去探查她的脉搏,但刚才他触感她的手腕一会,那些阴煞之气就顺着他的指尖,侵入到了身体里,简直太恐怖,防不胜防! 她这还算是人吗? 藏念脑子里冒出这一句时,突然想起,二十多年前,第一次见面时,他曾给她和她夫君算了一卦,当时结果是‘一死一活’! 那会,他还以为是卦象出问题了,但现在看…… 藏念警惕的又后退了一些,没再靠近她,现在越看她,越觉得邪门! 姒禾见藏念畏惧她如蛇蝎,不由有些好笑,便收回了手,缓缓压下了体内涌动的阴煞之气。 不一会,藏念身上的那块符牌停止了晃动,恢复了平静,他才松了一口气。 他垂眸看了眼符牌,而后又看了眼姒禾,只见她的脸色似乎比刚才更苍白了一点点,看来,她也不是真的那么淡然处之,只不过是默默忍受罢了。 想到这,藏念又放心了一点点,至少,她还是个人,不是怪物。 藏念微不可察的呼出了一口气,这才放松了下来,又重新坐回到她的对面,这主要也是她看起来,由始至终都没有发出敌意的意思。 远处观望的人是一脸的莫名奇妙,他们不明白藏念这一惊一乍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反倒是那姑娘,从头到尾都面色淡然,好像两人的年纪都反过来了? 他们还从未见过藏念法师这般失态的模样,而且还是反反复复的!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阿弥陀佛,让姒姑娘见笑了。” 现在藏念也打消了大半的疑虑,原来那阴煞之气是在她体内沉淀的,不是有心害人,那就好。 话说,这沉淀的阴煞之气也太恐怖了,比他还要严重十多倍? 他感受了一下身体的情况,比之前多了不少阴煞之气,显然是刚才与她接触导致的,想想又有些郁闷。 或许,她这真是故意的,才这么大方的让他把脉。 “没事,我这情况,任谁都会被吓到。”她也不避讳自己的情况,反正这妖僧也知道她服用灵精,早就知道她身体有异,若她身体正常,那才奇了怪了! 藏念见她说的淡然,眼中不由多了一些同情,她的情况,比他想象的要糟糕。 现在回想之前她在焚尸所里时,无惧阴煞之气的情景,他也有些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虽然刚才他没探查清楚她身体的情况,但看目前的情况,估计她已经变成阴煞之体了,只是靠着某些手段一直压制着,才没发作至死。 第336章 各怀心思 藏念正要再说着什么,突然,体内的阴煞之气开始涌动,他面色一紧,原本红润的面色开始泛白。 他连忙取出药丸,立马服下,而后开始凝神调息。 原本他的情况是稳定的,这是之前两次接触姒禾,被她身上的阴煞之气侵入了不少,这会,终是有了反应,将他体内沉积的阴煞之气也激了起来! 姒禾默默看着他调息,也没有打扰。 她之前确实是故意的,不过,眼下情况也不宜将他就这么弄死,只能小作惩戒一番。 这样一来,以后这妖僧也不敢再靠近她,同时也打消些疑虑。 而且,她其实还有些话想问,可惜时间不够,只能先留着他一命,以后再找机会。 藏念这一调息,就整整调息了两刻钟,这让远处的那些人是看的纳闷不已,不明白这又是怎么回事。 许久后,藏念将体内的阴煞之气压下,面色这才好了一会,抬眸看向姒禾时,隐约带着一丝不满,他之所以会这样,都拜她所赐! “法师这样看着我作甚?是你要给我把脉的,这可不赖我。” 姒禾一副无辜的模样,但这样更让他有些生气! 藏念缓缓吸了一口气,压着心头的火气,现在体内的阴煞之气虽然被压下了,但还需要用别的方法,将这些阴煞之气排出去一些,否则,过不了多久,老毛病还会再犯! “言归正传,我们好好谈谈。”藏念这会只能当作吃了个闷亏,接下来,该谈一谈了。 姒禾点点头,“好。” 藏念看她依旧淡然的姿态,觉得自己跟她真是有点犯冲,果然阴煞之体的人不能靠太近,今日真是看走眼了! “之前贫僧的提议,你觉得如何?” 藏念现在与她说话时,都下意识的不敢现与她对视,莫名的就觉得她有些危险。 她真不愧是个蛇蝎美人,他第一次体会到,与人交谈时,还有点小心翼翼的! 姒禾看着他闪躲目光,心中叹了口气,还是让他防备起来了,下次要想再套话,估计不会那么容易了,除非,不打算让他活了。 “让那么多人去陪葬,法师倒也够心狠。” 若只是挖灵精,他挖便是,但显然,他还有要蕴养凶尸的打算,考虑的倒是长远,只是,他没那个命等到灵精再生,除非,经常给凶尸补充血食,或许还会缩短一些时间了。 刚才她倒是忘了问了,他是不是养了一批凶尸? 下回,找机会,她一定好好问个清楚! 藏念道:“相比姑娘,贫僧这么做也不算什么。” 他下手的人,好歹都是无关紧要的外人,不像她,连自己的伴侣都下的了手,与她相比,他觉得自己善良多了。 姒禾听他这样说,顿时睁大了眼睛,他这话啥意思?她做什么了? 看着他那看毒妇的目光,她再回想这妖僧的作派,顿时反应了过来。 这妖僧,这妖僧是把宁籍的死,归咎到她身上了? 一想到这个,姒禾眼帘顿时就垂了下来,若认真细想,宁籍的死,确实是有她的原因在的。 若不是她在沉睡时,会散发着阴煞之气,宁籍也不会被她伤到,他也就不会早逝。 藏念见她突然沉默了下来,眼中甚至闪过哀色,便知戳到她痛处了。 但人都死了,她悲伤有什么用? 不过,藏念面上没表露出什么,又道:“不知道姒姑娘还知晓几处养精地?” 养精地,瞧瞧这词说的,他知道的还真是不少。 姒禾将心中情绪压下,重新抬眸看向藏念,“法师知道的挺多,看来从大炎国那边,打探到不少的消息。” 这妖僧,问的那么直白,他是觉得她孤身一人好欺负了?这么直白的问她知晓几处养精地? 他是有多大的自信,认为自己会告诉他? 藏念浅笑,“阿弥陀佛,相比姑娘,贫僧只知些皮毛,不如姑娘了解的深,还望姑娘多多赐教。” 他一把年纪了,倒是谦虚的很。 姒禾一口答应了,“好啊,改天好好聊聊。” 现在远处有围观的人,她是不好再使用眼睛的异能套话,免得被人看出了端倪,而且这妖僧现在警惕的很。 藏念见她答应的爽快,这一幕似曾相识,就像之前她答应把脉一事,这就让他吃了个亏! 现在再看她这模样,他总觉得自己会再吃亏似的,让他顿时起了警惕之心。 她真是个妖女! “那关于养精地?”藏念依旧紧抓着这问题不放。 姒禾看着他目光灼灼的样子,道:“法师,我是知晓几处地,但已经被取过灵精了,真不知道哪里还有养精地,否则,之前也不会进山寻找了。” 藏念见她嘴巴严实,只好继续游说道:“姒姑娘,你应该很清楚,取灵精是很凶险的,不过是分出一半的灵精,你没必要为此去冒险,就算你另外请人进山,到时一样得付出丰厚的酬劳,到最后,未必能全身而退。” 他调查过姒禾过往的一些事,多数情况下,都是由她夫君出手,而她而往往是被保护的那个,身手并不怎么样,就算她有出手,多数都是倚仗那些阴邪之物。 如今,她夫君没了,那条诡异的大蛇也不在,孤身一人的,除了携带一些阴邪之物,根本没有任何助力,所以藏念才动了心思。 藏念说着,又补充了一句,“作为补偿,贫僧也愿为姑娘完善‘炼骨寻魂术’。” 姒禾看着藏念一副好言相劝的模样,实则透着浓浓的胁迫意味,若非之话的套话,或许她会觉得这妖僧对于‘炼骨寻魂’还有未尽之言。 她转头看了眼远处那群往这边观望的人,这些人知晓些内情,若处理的不好,以后可能会给她带来麻烦。 她想了想后,看向藏念道: “行,我确实还知晓最后一处养精地,既然你们愿意出力,我分出一半又如何。” 是你们要找死,到时可别怪我了。 藏念眼睛一亮,盯着她道:“阿弥陀佛,甚好,甚好,地点在哪?” “天山腹地里。” 她自然不会说详细的地点,而藏念也不意外,反正也会一起去。 第337章 招集人手,进山 这会,天空上的乌云慢慢开始散去,光线都亮了起来,姒禾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估计要不了多久,太阳就要出来了。 “法师,若没别的事,让人给我备间客房,我想休息了。” 她说着,便站起了身,拿起桌上的包袱。 藏念也跟着站了起来,没觉得奇怪,因为她确实一天一夜没休息,会累很正常,这会也谈的差不多,她能同意,便是好事。 “好,估计不日就会启程,姑娘好好休息,有需要便吩咐这里的僧人。” 藏念招了招手,远处便过来了两个年轻的小僧,让他们带她到客房安置。 姒禾没说什么,跟着两个僧人往客房的方向走。 藏念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他才收回目光,往前厅走去。 而姒禾随着僧人绕了好一段路后,终于到了客房,而客房里,早已放置了她之前的那些包袱。 “小师父,给我拿着吃的过来。” 虽然不知道这些是不是真的和尚,但她便当作是和尚。 “好的,施主稍等。” 其中一个僧人开口应声,退了下去,而另一个则站在门口处守着。 姒禾关上门,便在这屋子里转悠了一圈,很简朴的布置,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 不一会,那小僧拿来了一些斋食,一碗热腾腾的青菜面,几碟爽口的配菜,还有一些糕点,确实素净的很。 姒禾看了一眼,便道:“再给我拿些橘子过来。” 僧人不疑有他,正要应声退下,但她却指着门口那守着的僧人道:“让他去。” 僧人疑惑的抬头看她,见她指着门口的人,执意让别人去,他只好照做。 门口那人也纳闷的很,但这是贵客,他们不好说什么,便听吩咐去拿果子。 待门口那人走了,附近没有其他人,姒禾这才开口道:“小师父,你怎么称呼?” 僧人双手合十,低着头,恭敬回道:“小僧净尘。” “抬起头来。” 听她这样说,净尘便只得抬起头来,有些疑惑,有些忐忑的看向面前的姑娘。 只是,当他对上她那双漂亮而幽深的双眸时,突然就怔住了,神色立马变的有些呆滞,双目无神。 她问:“这些斋菜里点心里,没有问题?” 净尘木讷的回道:“没有问题。” 她点点头,又问:“这屋子呢?有没有问题?藏念有没有另外吩咐你做什么?” 净尘回道:“屋子没问题,师父也没有另外吩咐我做什么。” 听到这回答,她这才算满意,便中断了控制。 净尘恢复神智的一瞬,有些茫然,刚才是怎么了?恍神了? “净尘小师父,你到外边候着,有需要的话,我再喊你。” 姒禾说着,便坐到桌边,拿起筷子,开始吃着东西。 净尘看向不远处那貌美的姑娘,这才道:“是,施主慢用。” 美貌惑人,净尘想着,他刚才可能是因她的美貌恍了神,真是失态。 他退了几步,这才往门口走去,规矩守着。 不一会,另一个僧人把橘子拿来了,放到屋子里,但姒禾只淡淡扫了一眼,没说什么,默默吃着面。 晚些时候,她正准备休息会时,藏念派人来传话,说明日就启程。 这般心急,她一点不意外。 不过,早点离开这也好。 姒禾简单洗漱一下,便早早休息了。 一夜安好。 第二天,是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但对于姒禾来说,这真是糟糕。 早上,她从包袱里取出惯常穿的袍子,披上在身上,然后又戴上帷帽和手套,整个人包裹的严实,一点光不见。 净尘等人见了,觉得奇怪不已,但都规矩的没说什么,只给她拿包袱。 姒禾只背了两个小包袱,其他都给他们提着。 走到前院,便见厅里坐满了人,看来等候已久。 只是所有人看到她这么一副着装时,都不由好奇且纳闷,她是谁?怎么穿成这样? 因为她裹的严实,大家只能看出是个女的,不过看到她背着的包袱时,昨日见过的那些人顿时就知道她是谁。 除了一些新来的人,好奇问道:“法师,这是何人?” 藏念对此已有些见怪不怪,不过也不知道她这是什么癖好,“阿弥陀佛,这是贫僧请的贵客,采药之地,便是由她提供。” 那些不太知情的人一听,顿时大为惊讶,对她更为好奇了。 昨日姒禾去客房休息后,又来了两伙访客,都是奔着延寿丹来的,于是,藏念便来者不拒,都让他们参与进山采药的活,他承诺,到时炼制了延寿丹后,会按大家出力的情况,优先赠与一定份额的延寿丹。 大家对这商谈的结果很满意,当即定下了时间,第二天就启程,商谈好后,一群人就匆匆离开,去招集人手。 所以,今日一早,一群人就相约而至。 “既然人已到齐,这便出发。” 藏念话一出,厅中之人都站了起来。 姒禾透过帷帽,扫视了一眼这里的人,什么也没说,便与藏念一道往外走。 一些人见状,颇有意见,但想想她是提供采药之地的人,这才作罢。 他们昨日也听藏念说了,现在延寿丹最缺的一味药,非常难得,至于是什么药,藏念也没说,神神秘秘的,不过思及这是延寿丹的丹方,他们也不好问,只能协助。 而走在前方的姒禾,转头对藏念道:“法师,先转道去一趟焚尸所,将那口棺材带上。” 藏念之前知道她要留着那口棺材,却没想到,她要把棺材带着一块走?! “带棺材进山?” 他皱着眉头,若带棺材,就会拖慢了脚程,确实麻烦。 姒禾淡淡应了声,“嗯。” 后头的人闻言,不由开口道:“我们不是策马进山吗?还要带什么棺材?” 姒禾没理会,与藏念说完后,便自顾自的往前走。 藏念见状,轻叹了口气,大概也猜到她为何这般,估计是想把她夫君的骨灰葬到山里。 无奈,藏念只好应道:“好。” 后面的人,神色复杂而古怪,同时也对她的傲慢态度而不悦。 但法师这样说了,他们也不好再说什么。 第338章 抬棺进山 走出宅子,外边候着一群佩刀护卫和马匹,都是这几方势力带来的人马。 这时,姒禾又提要求了,“法师,我坐马车。” 后面跟着出来的一群人听到她这话,面色又难看了几分,她当这是做什么呢?人人都骑马,就她要坐马车,咋就那么矫情呢? 这会又有人忍不住出声了, “法师,寻药的事,我们大老爷们去就行,何必带个娘们呢?让她把采药的地点说出来,我们自己去,又或者让人带她一块骑马得了!” “就是,这也太矫情了。” 藏念闻言,又叹了口气,但还是答应了她的要求,“备马车。” 反正带一口棺材上路,就已经拖慢了脚程,现在也不介意再多一辆马车。 藏念也没安抚这些人,又不是他求着人去寻药,他一点不担心他们不会去。若是有气,就朝她撒气去,他也想看看她的能耐。 可惜,他们也就抱怨了几声,除了私底下打探她的消息,谁也不会贸然做什么。 马车很快便拉了出来,是她之前的那辆。 她拿着包袱就上了马车,随行的僧人把其他的包袱也放到马车里,车夫这才调转马头,跟着领头的队伍,往焚尸所的方向奔去。 这一支队伍,浩浩荡荡数百人,规模很大,一经上路,十分惹人注目,山匪见了都得退避。 好在焚尸所距离不是太远,而且车夫还加快了速度,跟着策马奔腾的队伍,一路飞驰。 不一会,就来到了焚尸所。 焚尸所里的听到外头传来一阵声势浩大的声音,连忙走出来,在看到这浩浩荡荡的队伍时,还真是惊了一下! 毕竟这被人认为不吉利的地方,从没来过如此多的人。 这时,只见马车里走下了一个裹的严实的人,所有人都看着这道身影,神色各异。 在她下马车后,藏念便让手下的人,与她一道前往焚尸所,他就不去了。 看到一队人目的明确的走来,焚尸所的老头,有些怵,直到那走在前头的黑色身影,开口道:“我来取棺。” 老头听到熟悉的声音,顿时就放松了下来,可这取棺材的阵仗是不是太大了? 老头连忙道:“好的姑娘,那棺材我擦拭的很干净,绝对不脏。” 这时,老头的徒弟丁木从外头回来,看到焚尸所里有这么多人,他也是有些怵,但还是提着东西,连忙走了回来,“师父,这是怎么了?” “你小子少废话,是贵客来取棺的!” 老头训斥了他一声,便连忙带人往里面走。 棺材依旧被摆放在焚尸所的大厅,棺材板被擦的光亮,黑漆漆的。 姒禾目光沉静的看了一会,又下意识的摸了摸随身的小包袱,好一会后,她才对随行的人道: “抬走,装车。” 话音落下,一行人便连忙上前,去搬抬棺材,还好,是口空棺材,他们一行人一起抬,倒也不怎么费劲。 外头,早已拉来了一辆装载货物的马车,是之前特地从藏念的宅子弄出来的,也只有这种马车能勉强运送棺材,否则,若靠人抬,那得抬到何时去。 不过,到时进了天山的范围里,这些马车就不管用了,依旧只能让人抬,所以才让那么多人有意见,他们只希望进山前就能处置了! 棺材放到平板马车上,用绳子绑好,固定住。 周围的一群人,看着这口黑漆漆的棺材,暗道不吉利,有暗地询问原因的,也有默默远离些的,总之,大多数人都不会是太好的脸色。 待棺材捆绑好,姒禾重新上了马车,队伍才重新启程。 焚尸所的人,看着这个阵势浩大的队伍,纳闷不已,不知道的可能还会以为要帮派大战呢,但队伍中间押送着一口棺材,又显得特别突兀,看着也不像是要去送葬的,当真是奇怪。 这个庞大的队伍,沿着官道一路前行,路过的行人纷纷让路,侧目观望。 一路匆匆,在大半日后,终于到了天山的外围。 到了这里,马车是不能再坐了,只能骑马。 姒禾这才下了马车,等他们把马车卸下,而拉车的那匹马成了她的坐骑。 因赶了大半天的路,大家便原地休息片刻,一会再继续上路。 藏念过来,询问她棺材怎么处理,因为这会已经有很多人有意见了。 而姒禾却一个翻身上了马,对藏念道:“我一会回来再说。” 她扬鞭一甩,马儿当即疾驰而去。 藏念只得让一队手下连忙跟上。 一群人看着她远去的身影,不知道她这又是要搞啥? 而跟在她身后的一队人马,也有些纳闷,不过,不一会,便见远处的林子边上有一个小院落。 姒禾看着这处院落,眼眶缓缓红了,随即放缓了速度,直到到了院落前,她才停下马,抱着怀中的小包袱,静静看着那墙后的梅树。 这会,院中的梅树已经很茂盛,并长出了不少梅子,只是梅子的个头还有些小,并未成熟,但空气中都弥漫着淡淡梅子香,清新好闻。 半晌后,她才下了马,走到院门前,取出钥匙,开锁后,推门而入。 跟着来的一队人这才明白,这里是她的居所。 他们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下马,跟着走了进去。 走进院门,一切如故,门窗完好,周围的物品都很整齐,不在的这段时间,没有进贼。 只是,空荡荡的,让她有些窒息的感觉。 她搂紧了怀中的小包袱,在有些灼热的阳光下,静静站在院中,所幸,她穿的严实。 紧随而入的一队男人,有些疑惑的看着院中的这个瘦小的身影,哪怕隔着帷帽,背对着,他们都能感觉到她身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忧伤,有些孤寂。 不过,她只站了一会,便朝屋子里走去。 他们犹豫着要不要跟进去,然后便听到她说:“你们帮我搬些东西。” 又要搬什么东西? 他们心中疑惑。 不一会,一行人,一人抱着一小坛子出来。 是梅子酒。 他们纳闷的很,她特地跑过来,就是要带一堆酒? 他们小心翼翼抱着酒坛子上马,这才与她一道离开。 回到休息地,大伙看到她带回来一坛坛的酒,面色各异。 本以为,她是拿这些犒劳大伙的,但她却直言道,要放进棺材里,让他们抬着进山! 第339章 一言不合就杀人 这下,大家的面色又难看了几分,倒不是图她那点酒,只是觉得她事多,还不会做人,一副孤冷清高的姿态。 “阿弥陀佛,不知姑娘打算怎么处理这口棺材?毕竟带着进山,会拖慢行程,且麻烦。” 藏念这时开了口,好言相劝,说出了大家的心声,若是可以,在这附近找个好地,埋了便是,何必如此折腾? 毕竟,她若想好好安葬,之前就不会那么做了。 “法师若是不乐意同行,我另找人便是。”她语气淡漠。 又不是她求着人进山,非他们不可了。 这时,还未等藏念开口,不远处的一个身着锦衣的男人怒声道:“你这臭娘们,好大口气,别以为……” 只是,他话还未说完,突然一道银光闪过,‘嗖’的一下,一把锋利的匕首从她手中甩出,眨眼间,全精准的刺入了他的喉咙! “呃……”男人睁大双眼,下一瞬,便直挺挺的倒地,当场死亡。 这突发的一幕,惊得周围的人纷纷拔剑,氛围顿时就变得紧张起来。 藏念也没想到,她出手这般利索,一言不合就杀人,哪怕势单力薄,依旧明目张胆的! 这时,一个锦衣公子怒火冲天的对手下道:“给我将她拿下!” “慢着!” 藏念眼见就要打起来,连忙从中叫停,虽然他确实有想打探她身手的打算,但现在还不是合适的时候。 “阿弥陀佛,稍安勿躁。” 藏念话音落下,他身边的手下连忙上前护着,防止他们动手。 “法师,这……娘们杀了我弟弟!”男人本想说‘臭娘们’,但到底有些顾忌,因为他弟弟刚才就是骂了她,她才动手的! “虽说姒姑娘做的不对,但也是令弟口不择言在先,此时先暂且放下,当以大局为重,寻药为先。” 藏念话里是偏颇的很,但说的也没错,在到采药之地前,还是先别把关系搞太僵,对于他而言,别说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就是他们所有人都死了,他也不在乎,但得死的有价值,死的是时候! “法师说的对,秦老六,还是先将恩怨放下,赶紧进山寻药。”赫连杰也开口说了句,像秦老七那么莽撞且不够谨慎,死了也算倒霉。 被称为秦老六的男人,面色难看,忍了忍,为了大局,最终还是气呼呼的让手下退下。 就在他们要收尸时,姒禾突然动了。 他们一群人顿时又紧张了起来,怕她又生事端。 秦老六等人更是握着刀,对着她,但碍于藏念等人的话,他们又不敢动手,只能紧张而警惕的缓缓后退。 但,只见她一步步的朝尸体走去,黑黑的帷帽遮挡住了她的面目,让人看不出她的面色。 她只是这么淡然的空手上前,莫名的就给他们一种无形的压力,就有点诡异! 这或许是之前她下手太狠辣果绝了,连藏念都明摆着偏颇,让她几分。这种人,身上带着神秘气息,哪怕手上无利器,也让人忌惮。 然而,她走到尸体前,便停下了脚步,只是拔出那把匕首而已。 匕首一拔,鲜血溢出,那腥红的血液流到地上,分外惹眼。 而她拔出匕首后,将带血的刀刃在尸体的衣裳上抹擦了一下,把血擦干净了,这才将匕首收回,姿态淡然的走了回去。 这一过程,周围鸦雀无声,都眼睁睁的看着她动作。 经此一事,大家对她的印象再次做了改变。 而秦老六这会虽然看姒禾的目光,依旧带着狠毒,同时也多了忌惮。 藏念只说把这事暂且放下,没说以后不能追究!以后且等着瞧! 这会,藏念也不再问姒禾怎么处置这口棺材,带着就带着,也就再多花些时间罢了。 周围的人也不再多说什么,除了秦家人不满,其他人只当是个小风波,最多也就私下宽慰几句。 秦家人收尸,藏念的人则把棺材从马车上卸下,按照姒禾的要求,把带来的那些酒云子都装进了棺材里,以及她的那些包袱也都放了进去,满满当当。 为了加快脚程,共八人抬棺,且按照安排,每隔一段时间就换人,节省体力。 启程时,姒禾骑着马,慢悠悠的跟在棺材旁。 一群人见此一幕,面色又是变了变,愈发有点看不透她此行的目的了,因为她这姿态似一点不着急寻药。 不过,抬棺走的不快,她慢行于一侧,别人也不再好说什么。 走进森林后,到处都绿树成荫,在外围的时候还好些,会有星星点点的阳光照落,但越是深入,森林里的树木就越茂密,光线就昏沉了许多,有很多地方甚至连阳光都照不下来。 这样的环境,有一些人习以为常,但还是有不少人紧张戒备。 他们都是骑马慢行于前方,而姒禾和棺材在最后方,不过藏念则在姒禾的前方不远处,距离较近,偶尔寻问她方向,仿佛怕她随时会跑路似的,盯的还挺紧。 毕竟藏念也知道,棺材里的东西没有任何价值,贵重的包袱都系在她身上,她确实有可能会跑路的。 而姒禾看透藏念的心思,但她真没想过逃,既然已来到天山,这些人知晓了那么多事,她若就这么走了,那以后可睡不安心。 另外,她还得从藏念那再套些话,可不能轻易的走了。 在森林里赶了一段路后,在傍晚时,便停止前行,而是在附近寻找合适的落脚地,歇息一晚,明日再赶路。 他们这些人的主事人围坐在藏念旁边,闲谈着,手下们则到附近打猎,或捡些枯枝生火,或到水源处盛些干净的水,供各自主子使用。 姒禾亦到附近采摘些能吃的野果,或盛些溪水,但由始至终都有藏念的手下紧紧跟着,说是保护,实则盯紧着她,除了解手方便时,她甚至都在他们的视线范围内。 哪怕如此,藏念在与人交谈间,偶尔也会转头看向她这边,时刻注意她这边的动静。 众人看在眼中,但越是这般,他们越清楚她的重要性。 第340章 倾巢而出的东西 这会,太阳下山,林子里的光线更昏暗了,只能靠一个个火堆增添光亮。 此时姒禾早已摘下帷帽,从溪边走回林子时,一些没见过她真容的人,不由纷纷朝她看来。 在火光的照映下,她面容瓷白而精致,哪怕不施粉黛,一身素衣,依旧让人惊艳。 他们没有想到,她居然真这么年轻貌美,之前听她说话的声音时,便已猜测着她年纪应该不大,但真见到,还是让人惊讶。 但这也只是惊讶,而赫连杰和赵老邪则依旧觉得不可思议,哪怕昨日已经见过面。 “法师,这位姑娘,是多年前就与法师相识吗?” 赫连杰还是忍不住,再次开口询问,这话本在昨日就想问了,但当时因商谈寻药之事,才把这些疑问暂时压下。 听到赫连杰的问话,赵老邪亦是好奇的看向藏念,毕竟延寿丹出自他之手,他们怀疑,姒禾在二十多年前,就服用了藏念的延寿丹,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何多年过去了,她容颜依旧。 其他人也竖起了耳朵,静了下来,认真倾听。 藏念转头看了眼远处的姒禾,此时她走到棺材旁,没打算与他们这些人坐一块,与之前一样,一直独立于众人之外。 “是,贫僧多年前有幸遇到姒姑娘,才开始研制延寿丹。” 藏念没否认,他也确实是因为这对夫妇,才发现凶尸的尸体有异,从而发现灵精的秘密。 但这话听在众人的耳中,却又是另一番意思,于是,看她的目光,越发复杂。 这会,姒禾坐在棺材旁,只吃着自己采摘的野果,对于他们提供的食物,没有食用。 这让他们对她与藏念的关系,又多了些揣测。 此时,随着数个火堆的燃烧,他们打的猎物还未开始烤制,空气中除了充斥着烟火气,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甜香味。 因为燃烧的基本都是一种叫蜜果树的树枝,这种果树是天山一带的地区特有,秋季才结果,果实很香甜,似有花蜜味,是进山人最喜欢的野果之一。 蜜果树除了果实好吃,它的树枝也是带着淡淡甜味,平时不怎么明显,但在燃烧的时候,那香味就会特别浓郁一些,一些讲究的人在烤食物的时候,会比较喜欢用这种树的树枝。 譬如,这些人就是。 林子里分散坐着数百人,十多个火堆,大部份都是烧的这种树枝,可想而知,空气中的气味有多香甜,不过,林中风大,这些气味很快就被吹散,才不至于让这气味太浓烈。 姒禾若有所思的闻着空气中的香甜气味,而后转头看了眼远处密林里,侧耳倾听林中的动静。 林风呼呼的吹,吹去的方向,正是姒禾所望之处。 这会真是连风都帮她。 半晌后,她收回目光,又看向林中的这些人,心底不由叹息一声,因为这些人之中,肯定也有无辜之人。 不过,踏入这天山后,大家的立场就明确了,最后的结果,不管怎样,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在绝对的诱人利益下,人心会贪婪,哪怕那妖僧都不会轻易让她离开,何况是这些人。 就算她不出手,这些人也会死在那妖僧的手下,统统拿去喂凶尸。 与其到时被动,她只能先出手了。 这个方向,是她特意引导而来的,因为算着脚程,到晚上歇脚的时候,也差不多到这边。 正好了,能锐减一批人也好。 此时,不少人已开始烧烤猎物,肉食的香气快要把原本的香甜气味给覆盖住,尤其是在添加一些调料后,那气味更诱人了。 藏念是个僧人,他们原本也只想吃些干粮和果子算了,但藏念挺随意的,没有拘束手下的吃食,让人吃肉也无碍,所以他们这才放开了吃。 而随行的一群人,见他是真的不在意,便才让手底下的人打猎。 姒禾垂眸,吃着手中的野果,耳朵依旧认真倾听林子深处的动静。 时间一点点流逝,就在他们准备开吃时,林子深处终于传来了一些动静。 姒禾当即抬起眼帘,看向黑暗的林子,眼眸微眯,与此同时,她缓缓释放了身体里压制的阴煞之气。 幽幽的气息从她身体散发出来,带着森冷之意,渐渐的,越来越浓。 距离她最近的那些抬棺的人最先察觉到她身上的异样,皆是满目惊恐,若非他们身上有藏念给的小法器防身,此时他们绝对就中招了! 姒禾淡淡扫了一眼周围的这些抬棺人,没理会,而后又将目光看向远处的森林里。 “叮铃铃——” 藏念的禅杖,自顾的响了起来,微微震动着,所有人都惊讶的看去,只见藏念一脸凝重的转头看向姒禾。 与此同时,有数个人也是与藏念一样,都面色严肃的转头看她,因为他们身上的携带的灵器、法器之类的防身物件都发出了示警,方向正是她那边! 但这会,他们都才发现,她的面色同样凝重,目光却紧紧盯着远处那黑暗的密林里。 这是怎么了? 他们均是循着她的目光,看向密林深处,这一看,顿时吓了一跳。 虽然什么也没看到,太黑了,但他们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而且那些声音越来越大,似有一大群什么东西,在往这边靠近! 藏念站起身,又分神的转头看了眼姒禾,暗中了一口气,刚才他还以为她又搞什么幺蛾子,原来是发现了异样,所以才激发了身体里的阴煞之气? “什么东西?” “什么野兽来了吗?” “听声音不像是野兽……” 一群人都惊的连忙起身,目光紧紧盯着林子深处的动静,同时,他们拿刀的拿刀,拿剑的拿剑,其中还有不少人是拿起了火棍,举起了起来,试图将光线照的更亮一些。 “窸窸窣窣— —窸窸窣窣— —” 那些声音非常密集,且数量似乎很庞大,仿佛有万千虫子倾巢而出,光听声音就让人有些头皮发麻,仿仿林子里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到! 听着越来越近的声音,不少人都紧张了起来,防备的拿着东西,警惕的盯着黑暗的森林里。 不一会,便见前方不远处的灌木丛里一阵晃动,那动静大的吓人! 因为前方一大片的草丛里都在动! 第341章 食人蚁 “这、这是什么东西?” 有人惊恐的连声音都颤了,显然没遇到过这种吓人的情况! 下一瞬,还未等其他人说话,便见前方的草丛里,爬出了一群黑乎乎的小东西! 因为光线太暗,那些东西太小了,数量又非常多,很密集,根本看不清是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虫子吗?!怎么会有这么多虫子过来?” “快!拿火把!” 看到林子里突然出现的这群东西,一群人都震惊极了,慌的手足无措,他们只能一边后退,一边拿火把防御,毕竟这些是虫子! 但这群黑乎乎的东西,速度也极快,不一会,就爬到了一些人的前方! “是蚂蚁!” “该死的!怎么会有这么多蚂蚁!快跑!” 在最前面的一群人,拿着手中的火把挥舞着,口中惊慌的叫了起来。 “救命啊——快救救我——” “啊——这是、这是食人蚁!” “快跑!快跑……” 很多人吓得转头就跑,有些人则跑向马匹处,欲骑快逃跑。 但这些食人蚁的速度太快了,至少有一半的人被食人蚁缠上,他们光是拿着火把根本防不住,因为食人蚁的数量太多了,防不胜防,很多食人蚁顺着他们的脚往上爬,边爬边啃咬! 一时间,整个林子都是惨叫连连。 除了姒禾这一处,安静的有些诡异,那些食人蚁似乎有意避开了这边。 原本那八个抬棺的人也想跑来着,看见姒禾依旧神色淡然的坐在石头上,静静看着林中乱象,他们八个莫名就停住了逃跑的脚步,颤抖着身体,老实的待在这边,一动不动。 他们不知道那些食人蚁为何没有过来,但他们知道,若是乱跑,他们的下场绝不会好,还不如先待在这。 而远处一些逃跑的人在回头张望的时候,也发现了这边的异象,因为看起来对比太明显了。 一边乱的惨不忍睹,一边安静如鸡。 藏念也是看到了这里的情况,第一时间,就脚下一跃,往这边飞跃而来,身手极好。 赫连杰和赵老邪等人原本是一直与藏念待一块,这会,见藏念跑向姒禾那边,他们犹豫了一下,也纷纷往这边逃来。 诡异的是,他们一跑到这边,那些紧紧追来的食人蚁,追到一半就停止追来了! 见此一幕,他们这才松了一口气,尽管如此,不少人的身上还是被食人蚁给咬伤了。 而远处那些没来得及逃的人,被食人蚁缠上,境况极其惨烈,他们满地打滚,一片哀嚎。 “啊……救命啊……” “啊……救救……我们……” …… 不一会,那些人的叫声就慢慢停止了,被数不清的食人蚁覆盖,眼见之处,都是密密麻麻的一片,场面骇人极了。 逃过来的人,慌忙的站在棺材边,不少人的额头上都冒一个冷汗,一声不敢吭,生怕把不远处的那些食人蚁给引过来。 但他们不动,他们身上的一些灵器、法器却响了起来。 “铃铃铃~铃铃铃~” “嗡嗡嗡——” 哪怕是藏念的禅杖上的金环,也轻轻晃动,‘叮当叮当’的响。 很显然,这里有异! 他们不约而同的看向不远处的姒禾,只见她这才从容的站起来,将手中的果核扔到旁边的草丛里。 只是,她站起来这一瞬,他们觉得这里的空气又更诡异的森冷了几分。 一时间,他们都下意识的离她远一些,神色警惕,但碍于远处还有食人蚁,他们又不敢离开。 藏念低声问:“那些食人蚁,怕你这阴煞之气?”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面色又是变了变,刚才他们还觉得奇怪,但食人蚁的突然袭击,让他们无心多想,现在藏念这一说,他们顿时了然,难怪那些食人蚁不敢靠近,但真没听说,食人蚁还怕这个的? 而且听到阴煞之气,这诡异的气息,对人的伤害力,可不比食人蚁差多少,所幸,他们身上都带了些预防邪祟的东西。 不过,不是每个人都有灵器或法器,大部份的人身上最多只有一张符纸防身,可在这一会的时间,身上的符纸就被这阴煞之气消耗到自燃了! 没了符纸或别的东西防身,阴邪之气很快就侵入了他们的身体里,丝丝缕缕,源源不断。没了符纸防护,他们顿时就觉得这里的阴寒之气,让他们毛骨悚然,那种凉到心底的冷,让人感觉有些心慌。 姒禾目光淡淡的看向藏念,此时,她的眸子里都似泛着幽幽的光,若是细看,能看到她身上围绕着淡淡的灰黑之气,但又似薄雾般,淡淡的。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取出一块帕子,轻轻擦拭着手中的果汁水渍。 但在藏念后边的赵老邪却是开口质问道:“那些食人蚁是你引来的?” 周围的人一听,看向她的目光更加不善了。 不怪赵老邪会这么想,怎么说以前也是打过几次交道的,再结合如今的情况,他才有这样的猜测。 姒禾将目光转向赵老邪,语气平静的道:“你说什么?” 好似她刚才没听清赵老邪的问话,只是回问了一句。 但,赵老邪等人却从她的目光里,隐隐看到了透出的一点杀意,这不得不让人猜想,只要赵老邪再重复一遍刚才的话,她或许会动手。 “啊——” 这时,不远处的一人,突然痛苦的大叫起来,而后倒在了地上,神色灰黑,痛苦难当。 他这是体质稍差,又被侵入过多的阴煞之气,这会,当场就受不了,满地打滚了! 而这人周围的一些人,面色也是不太好,因为他们身上已没有了符纸防护,阴邪入体,发作也是早晚的事。 “救命……” 地上打滚那人痛苦呼救,他们的同伴只得连忙救治,给他服用药丸,而后又是扎针等。 他们想带着人离开这里,但附近还有密密麻麻的食人蚁,这时候离开这里,绝对会被这些该死的蚂蚁盯上! 此时,他们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而他们的主子,尽管面上有不忍之色,却也无可奈何,他们不可能把仅有的灵器给手下防身。 这会,哪怕是藏念,也无动于衷。 第342章 藏念的发现 藏念等人虽然有办法能驱散这些阴煞之气,但这么做的话,其他的危机也随之而来。 但看着远处那一群一群的食人蚁,一些人便愤怒的将手中的火把给扔了过去,正好扔到那最密集的一处! 轰! 一瞬间,一小片的食人蚁被烧死。 但,这也将周围的那些食人蚁给惹怒了! 下一刻,它们停止了进食,纷纷调头,转向他们这一边! 这下,他们顿时就紧张,谁料,周围的那诡异的森冷气息没了! 而那些食人蚁也敏锐察觉到了这边的变化,当即一群群的涌了过来! “糟糕!快跑!” “那什么阴什么气呢?!多使点啊!!!” 一群人慌乱不已,却只见姒禾脚下一跃,坐到了棺材上,无动于衷! 这什么情况?! 但他们来不及多想,因为那些食人蚁已经很近了! 有人转头就跑,脚下飞快,而有的人则一跃到了树上,还有人试图也爬到棺材上,却被姒禾一脚给踹了下去! 这会,他们也顾不上那么多,会功夫的,统统都一跃到树上,只有少数人往林子里跑。 不少人跃到树上后,指望着底下的人能把这些食人蚁给驱散走,因为姒禾、藏念和赵老邪三人都没有走,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才没跑进林子里。 此时,藏念也学着姒禾,将体内的阴煞之气给逼出来,以此防止食人蚁的攻击。 他这么做只是单纯的想试验一下,虽然这对他来说,会有不利的情况出现,但姒禾身体里的阴煞之气比他的要浓郁的多了,却敢这么肆无忌惮的释放,所以他也想从中窥探这里面的奥秘之处。 大不了,他尽量控制些,情况不对的话,便停下,再服用丹药。 藏念这般想着,便将禅杖放到一旁,不再压制体内的阴煞之气,甚至将这些气息给激发出来。 下一瞬,藏念的身体里便涌出了淡淡灰黑之气,缠绕在身体表层,很淡薄,但那阴冷的气息让周围的人都为之侧目! 而赵老邪也是试着动用了鬼牌,将里面的‘东西’也释放了出来,一时间,他的周围也充斥着阴森的气息,不过,相比藏念或姒禾的那种浓重的阴煞之气,他这鬼牌的森冷气息就显得淡薄了许多。 赫连杰等人就没那手段,早就跟着一群手下跃到了附近的树上。 这里,在转眼的时间里,就剩下她们三人。 姒禾转头看了藏念和赵老邪两人一眼,眸色微深。 这时,那些食人蚁都是涌了过来,不过,在无一例外,它们都下意识的绕开了三人,往周围那些人追去。 躲在周围大树上的人,见三人都没有灭除这些食人蚁的举动,而蚁人蚁却朝他们追来,他们吓得连忙跃到别的树上,会轻功的带不会轻功的,慌不择路的逃跑。 林子里又是一阵杂乱声。 而那些食人蚁跑了一半,却还有一半留在这里,它们围绕着三人转了又转,最后才回到远处的空地上,继续食用那些尸体。 在这期间,赵老邪的冷汗都流下来了,随时做好了逃跑的动作,万幸,这些食人蚁真的没有攻击他! 他目光紧紧盯着那些食人蚁,不敢收回鬼牌,偶尔分神将目光转向旁边的藏念和姒禾。 这会,藏念似在凝神研究着周围的阴煞之气,也是没有要收回气息的意思,赵老邪有些疑惑,没有想到藏念的身上也携带了这些诡异的‘东西’。 赵老邪并没有料到,这是藏念自身的原因。 而对于姒禾,赵老邪也是同样觉得,她身上携带了‘东西’。 此时,林子里恢复了平静,除了不远处那些食人蚁在进食时发出一些声音,以及还剩下的那些火堆在燃烧时发也‘噼啪’声,这里一片寂静。 姒禾亦是打量着身旁的两人,她看了眼赵老邪身边围绕着的黑色阴影后,便将目光落到藏念身上。 这会,藏念因为激发了身体里沉淀的阴煞之气后,面上的气色大变,原本还有些红润的脸颊,这会变得有些灰白,眉宇间隐隐泛着淡淡的黑气,就连指甲也在慢慢变色,这才一会的时间,指甲就变得有些青灰。 但他依旧神色认真的沉浸在对阴煞之气的研究,哪怕身体慢慢有点吃不消,也没有要收回手的意思。 突然,藏念也抬眸看向姒禾,眼睛睁的很大,透着一点平时没有的疯狂,他似在认真端详姒禾的面色和状态。 这会,姒禾的面色说不上好,只要一动用体内的阴煞之气,她的脸色就惨白一片,连唇色都淡了许多。 她现在还压制了一些阴煞之气,相对而言,脸色比之前要好一些,至少不像个死人脸。 之前大家都被食人蚁吓到了,而且这里的光线不算好,所以,大部份人都没注意到她的面色。 但有心的人,早就发现了。 譬如藏念和赵老邪等人,不过,他们对此不觉得太奇怪,毕竟接触这些阴邪的东西,身体肯定也会受些影响的,哪怕是赵老邪,这会的面色都不算太好看就是了。 姒禾见藏念这突然的端详之色,不由眉头一皱,不知道这妖僧是研究出什么了?看她做什么? 但下一刻,藏念面上一喜,随即,他身上缠绕的阴煞之气骤变,开始涌动的厉害。 只见他伸出手掌,目光凝视着掌心,下一瞬,他身上的阴煞之气就汇聚成一条细长的黑色,涌入到他掌心之中,然后慢慢凝聚成一团小黑球! 看到这一幕,姒禾眼睛不由睁大了一些,暗道,这妖僧真是天才啊!居然让他发现了这一诀窍! 只是,他突然一反手,将手中的黑气凝成的黑球挥向姒禾! 姒禾当即一抬手,掌心张开,‘接’住了这团黑球! 藏念见状,眼中的神色更亮了几分,道:“你果然知道这阴煞之气的妙用!” 这会,也不知道是不是受阴煞之气的影响,藏念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有些沙哑,有些难听。 姒禾面色有些不悦,看了一眼,手中那涌动的一团‘黑球’,又看向藏念,“法师,你这般做的就不厚道了!” 第343章 掌控阴煞之气 但藏念却避而不答,问:“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并掌控阴煞之气的?” 他眼睛里都是兴奋的神色,似乎困扰他多年的难题,突然破解了,但又突然发现,别人早就破解了,那种感觉有些复杂。 一旁的赵老邪更是不可置信的看着两人,最后目光停在姒禾手中的那团黑气上。 姒禾打量了一眼藏念身上的变化,原本她想还手的念头顿时歇下,一翻手,将手中的这团黑团挥入草地上,立马消散,又变成淡淡薄雾,弥漫在周围。 但地上的野草就遭了殃,瞬间枯萎,看着诡异。 藏念看着她的动作,神色顿时更兴奋了一点,随即,他再次张开双手,凝神看着地上的那些弥漫的阴煞之气,似要再次将这些气息凝聚,嘴中念念有词的。 姒禾静静看着,而赵老邪也没打扰他。 不一会,地上那些阴煞之气开始一点一点的朝他手中飘去,丝丝缕缕的,看着也是很诡异的样子。 此时,远处那些食人蚁已把那些尸体都啃食干净,开始撤退。 姒禾和赵老邪听到动静,便分神看了一眼。 只见它们成群结队的撤退,不过速度比较缓慢,并没有像来时的那般迅速,若是细看,能发现它们的身体都肥硕了不少,而且差不多每一只食人蚁都搬运着一块块细小的肉粒。 而外围处,还有一群特殊的大个头食人蚁在一旁,似守护的姿态,对周围的一切都盯的很紧,尤其是对着她们这一边的方向。 这些食人蚁,真的是非常有秩序,搬运食物的有一批,抵御外敌的也有一批,相比来时的杂乱,退离的时候又是另一番景象。 它们排成一列列整齐而细长的队伍,宛如成百上千条黑色细绳,退入茂密而黑暗的草丛里,井然有序。 不一会,那片空地上,就退离了大部分的食人蚁。 赵老板看到它们退离这里,这才松了一口气。 又过了一会,空地上的所有食人蚁,都退入到了黑暗的森林里,地上只残留着一具具白森森的骨架! 这些蚂蚁,不愧为食人蚁,啃食的能力惊人! 空地上,有几十具骸骨,都在这短短的时间里,被啃食的一干二净,只剩下骨头! 而这会藏念已将周围飘的阴煞之气都吸入掌心中,再次凝成一团黑色的球雾,气息浓郁而骇人。 藏念紧紧盯着手中的球雾,神色非常认真,似在思索重要的问题。 这时,林子传来了一些动静,是藏念的手下及赵老邪的人又回来了。 不过,他们模样有些狼狈,有很多人都有被食人蚁啃咬过,皮肤上有不少咬痕,且起了红疹,尤其是手中,红红的一片,看着还挺吓人。 他们来了后,看到那些食人蚁退去了,这才放松了下来,而后事又紧张的看向藏念。 这会,姒禾早已收起了身上的阴煞之气,越老邪也把鬼牌收了起来,恢复了常态,但藏念还是在专研且掌控着阴煞之气,整个人都带着诡异的气息,让人胆寒! 尤其是看到藏念手中似掌控着一团诡异的‘东西’,他们更是不敢出声打扰,也不敢靠近,远远站着,神色警惕。 “嗷呜~” 这时,远处的山林里突然传来狼的叫声,声音里似有些兴奋,与此同时,隐隐的,还有别的一些动静,但听不太清。 之前最开始逃离的那些人,就是那狼叫声的方向! 看来,逃离的那些人又遇到狼群了! 这是刚躲了蚁害,又入了狼窝! 听到那边的动静越来越大,赵老邪看了眼藏念,犹豫了一番后,便带着林中仅剩的一些手下,先去那边救人,主要是那边也有自己人,之前因食人蚁而走散的,若没有自己人,他绝对没有要去救人的打算。 他走之前,深深看了一眼姒禾,目光有些复杂,但什么也没说,便率人一起走了。 剩下的这些人里,便只剩藏念的人。 姒禾没理会离去的赵老邪,他走了正好。 这时,藏念终是受不住,轻咳了一声,而后,连忙把手中的这团阴煞之气装进一个玉瓶里,封印好。 然后他才缓缓调息,将身体里涌动的阴煞之气压下,又服下药丸,面色这才好一些。 姒禾对于他如此快就能简单掌控阴煞之气,倒是有点意外,但,这对他来说,并不算好事。 毕竟藏念的身体可经不起他这么折腾,哪怕他能把体里的阴煞之气都给逼出来,到最后,他还是得继续服用含有灵精的药丸,身体经过这样一次次的磨炼,过不了多久,就会成为阴煞之体,神仙都难救。 这会,藏念平复了体内涌动的气息后,面上虽然还有点苍白,但却一点阴煞之气也不见了,恢复如常。 “法师果然厉害,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就掌控了阴煞之气。” 姒禾这夸赞是真心的,一般人可做不到这样,也不敢这般做,当然,宁籍除外。 想到这,她的眸光暗了暗。 当初,还是宁籍先发现了操控阴煞之气的窍门,不过与藏念不同的是,他是借用外物操控,而不是以身试险。 藏念开口道:“阿弥陀佛,相比姒姑娘,贫僧这算是班门弄斧了。” 远处的人闻言,面色微变,但却依旧安静无言。 藏念看了一眼远处的人,挥了手,示意让他们都退离远一些。 一群人见这里已安全,藏念也无碍,他们这才往火堆那边走。 看到一地骸骨,他们心头复杂,只得将这些骸骨处理了。 藏念刚他们走远了,才又重新开口,“姒姑娘,贫僧想与姑娘好好讨教,关于掌控阴煞之气的事,另外,对于刚才的食人蚁,有何见解?” 姒禾看了眼他的脸面,这妖僧刚才受阴煞之气反噬,这会倒是还有精神跟她讨教? 她重新坐回到一旁的大石头上,对藏念道:“法师,坐下说话。” 藏念打量了一眼周围,不远处的地上,倒是铺垫了一块毯子,他便将毯子挪过来了一些,坐到她的对面。 此时光线昏暗,但在远处的火光照映下,还是能看清她的脸,尤其是她那双明亮的眼睛。 第344章 藏念又‘走神\’了 姒禾暂时不谈阴煞之气的事,只道:“法师,你也认为,那些食人蚁是我引来的?那你太高看我了,我可什么都没做,不信,你可以问问你的手下。” “阿弥陀佛,贫僧并没有认为是姑娘做的,只是想听听姑娘高见。” 姒禾浅笑,而后,看着他的眼睛,道:“这些食人蚁,其实是你们引来的。” 藏念闻言,疑惑的看向姒禾,不知为何,对上她的眼睛时,心底莫名升起一股警惕,就像昨天那样。 在远处火光的照映下,她的眼中也倒映了一些光亮,又似有星辰落入,在她的眼中闪烁,而光亮的周围,却却似一汪深潭,深不见底。 下一瞬,藏念一如昨日那般,失了神,目光一下就变得呆滞,仿佛失了魂的人。 姒禾唇角的笑意更深了一点,他现在状态差,更容易中了她眼睛里的蛊惑之术。 既然这妖僧送上门,这么好的机会,她怎么会放过呢。 于是,她又开始了问话。 而远处的人,偶尔朝这边瞥一眼,他们只看到两人交谈,但声音很低,由于距离稍远,他们很难听清谈话的内容。不过,两人看起来并没有任何的不愉快,都很平静的样子,他们这才放了心。 时间一点点流逝,转眼间,一刻钟过去了。 姒禾问了很多问题,连藏念那独门卜算之道都问了,而后,又让藏念把他的那个阵盘拿了出来,递了她。 她看了一眼,满意收下。 看时间差不多了,姒禾中断了对藏念的控制。 藏念恢复神智的时候,神色还有点怔愣,随即,看向姒禾的目光顿时就变得十分警惕,“你刚才做了什么?” 被控制,被问话的时候,他对此是没有记忆的,但现在清醒过来时,他还是能察觉到一些异样。 他刚才又走神了? 这是非常不对劲的! 他以前从未有过‘走神’这种反常的状态! 昨日是这样,现在又是这样,两次都是在她的面前,他就是反应再慢,也知道这不对劲了! 姒禾却淡然道:“法师刚才是走神了?难怪我说话时,你都没个反应。” 看着藏念警惕而有些愤怒的目光,她又道:“你放心,我要真想对你不利,刚才在你走神的时候,就可以对你下手了。” 听她这么说,藏念心下稍安,她确实说的没错,若她真想动手,刚才真是绝好的机会,虽然他不知道自己走神了多久? “那我刚才是怎么回事?以前从未有过这样的情况,只在你面前才会‘走神’!” 他目光突然有点不太敢直视她,就像昨天一样,这感觉太诡异了! 姒禾看着他这紧张而着急的模样,不由又勾了勾唇角,这妖僧,都自称‘我’了,而非贫僧,看来确实是有点慌了。 其实,刚才她也不是没考虑过要他的命,但看他的身体状况,才歇了念头。 “或许,是法师你对阴煞之气还未能完全适应,所以有这种‘走神’的情况,也不算太奇怪。” 藏念见她说的淡然,他半信半疑,当然这主要是她完全有机会对他下手,却什么也没做。 或许,真是阴煞之气的问题?而且她身上也有阴煞之气,因为距离近了,所以才有这样的情况出现? 藏念这样想着,不由又沉默了下来,仔细感受身体的情况,还好,暂无异样,之前逼出一些阴煞之气后,体内所剩不多,现在压制的还算轻松。 这会,他的注意力都在身体的情况,都没注意到阵盘已不见。 过了好一会,藏念才又抬眸看向姒禾,问道:“你之前说,食人蚁是我们引来的,这是何意?” 藏念现在也没再与她多纠结‘走神’一事,问回之前的问题,不过,他还是尽量的不直视她的眼睛。 姒禾淡淡点了点头,而后看向远处那些火堆,现在燃烧的树枝已不是蜜颗树的树枝了,而是普通的树枝,没有太大的气味,看来,那些人也意识到引来食人蚁的原因了。 藏念循着她的目光看去,然后便听她道:“是你们烧的树枝,气味太香甜了,不过,你的手下现在也发现了。” 她也没指望这些食人蚁能杀太多人,不过,这只是个开始。 在知道她知晓‘采药之地’时,踏入这天山起,她便与所有人的立场相对,若非藏念有意‘护着’,这些估计会把她生吞活剥了。 当然,藏念也没少对她动心思,只是有些忌惮与考量,之前,他不就将凝聚成团的阴煞之气袭向她吗,若非她能接住,那后果,可想而知。 所以,大家注定的结果,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藏念看着空地上放置的一些蜜果树的树枝,他的手下确实把燃烧的树枝换了,只是碍于两人还在交谈,所以才没马上过来汇报这一情况。 “你早就知道这事?” 听藏念这样问,姒禾转头看他,道:“法师,这话你可别瞎说,我可没让你们去捡那些树枝。” “关于阴煞……”他话还未说完,就被姒禾打断了,“法师,这事以后再说,我累了,相信法师这会也累了?” 藏念看着她,思量了一会,终是道:“阿弥陀佛,那就不打扰姒姑娘休息了。” 说实话,他只跟她说了会话,确实觉得有些累,主要是之前操控阴煞之气,哪怕事后吃了药丸,身体也依旧有些吃不消,确实还要再调息一下。 说完,他便站起了身,拿起禅杖,朝远处那原本的歇脚地走去。 这会,藏念的手下已将那些骸骨处理好,地上只剩一些血渍,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复杂气味,有食人蚁的酸臭气味,也有烧焦的气味,以及比较浓烈的血腥味。 尽管藏念的手下已经尽量在处理这些气味,但空气中依旧弥漫着淡淡的气味,好在今晚的林风有点大,不时的将这里的气味给吹散。 若是白日,自然是立马离开这里,但入夜后的森林有多危险,刚才他们是深有体会。 不过,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第345章 放棺之地 藏念走过去后,他的手下立马给他汇报,引来食人蚁的原因。 藏念只应了一声,便坐在一棵大树下,静静调息。 他的手下则在不远处护卫着,经过食人蚁一事后,他们现在都紧张盯着周围的动静,一点风吹草动,他们都睁大眼睛看去。 而远处的山林里,那些狼叫声早已消停,不过,其他方向倒是偶尔传来一些其他野兽的吼叫声,或远或近都有,今晚格外的不平静。 姒禾靠坐在树下,闭目养神,但身上释放着淡淡阴煞之气。 灰黑的气息在她身边缭绕,在这暗夜里并不明显,看这诡异的森冷气息,让人胆寒。 不远处的人在察觉到这股骇人的气息时,纷纷朝她看来,连藏念也再次深深的看了她一会,才又继续调息。 在夜色渐深时,陆陆续续有人从周围的山林里逃回来,个个狼狈不已,但这只回来了了少数,大多数的人都没回来,生死不知。 赵老邪也带着人回来了,他的人同样伤亡惨重,死伤的人,不是被食人蚁的残害,就是死于狼口之下,其中还有一些被林中的一些毒虫咬到,中毒身亡的。 这才进山第一天,就死了近半的人,赵老邪的心都在滴血。 回来后,很多人的情绪都有些低沉,甚至惊魂未定。 大家聚在一块,轮流守夜,在这所有人当中,也就只乘藏念和姒禾面色平静,都闭目坐着。 时间一点点流逝,万幸,后半夜都没有意外发生,眼看天快亮了,他们才放松了一点。 而赫连杰等人也是这会才回来,不过人数并不多,没回来的的人不知是走散了,还是出事了,总之,他们的面色也不太好,人数只剩三分之一。 而吕松和另外两伙势力的人还未回来,藏念打算再等半天,半天后若还不见回来,就立刻启程。 而姒禾在天色亮起时,便对藏念道,先把棺材安置了。 众人对此,自然是没有意见,毕竟太累赘了。 于是,她带着抬棺的人,往林子深处走去。 在她们走了不一会,藏念又派了人,远远跟着,众人对此不意外,甚至,他们也派出了一些人,提供‘保护’。 姒禾骑着马,走在前方带路,原本她没打算把棺材放这边,但如今情况有变,若不提前安置这口棺材,之后可能就没人给她抬棺了。 不过,这附近倒也算是有个不错的地方,能稳妥的放置棺材,以后不会轻易被人打扰。 他们都以为这棺材是用来安葬宁籍的骨灰和陪葬物的,其实并不全是,这棺材也是留给她的。 炼骨寻魂,尽管这秘法或许真有用,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不希望以后又断断续续的沉睡,那样的情况太糟糕了。 她想提前沉睡,睡充足了,希望以后清醒的时间能更长。 不过,前提是,沉睡的地方要安全。 茂密的森林里,越往深处走,越让人觉得前方阴森恐怖,光线十分昏暗。 树林周围是绵延不绝的高山,路很不好走,把抬棺的人累的够呛。 也幸好这棺材里并没有遗体,里面装的只是一些酒坛子和包袱,所以没有那么忌讳,偶尔能停下休息好,再继续走。 相比对这森林的恐惧,累些倒是其次,他们生怕再遇到食人蚁,或者别的毒虫猛兽,万幸,一路平安。 一行人在幽暗的森林里走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到了姒禾指定的地方。 姒禾下了马,将马儿拴在一棵树杆上,而前方则是一处悬崖峭壁。 这是以前和宁籍寻找龙灵花的时候,找过的一处地方。 在前方的悬崖峭壁中,有一个较特别的岩洞,洞口在峭壁之中,洞口外还有一块凸起的巨大岩石,就像一个小平台。 这里位置挺隐蔽的,寻常人找不到这里。 “把棺材吊放到悬崖之下。” 姒禾这才开口,对抬棺的人吩咐。 众人闻言,面色怪异的很,都十分不明白,她为何要把棺材安置在这种地方? 不过,没人出声质疑,听吩咐办事。 放下棺材,他们走到悬崖边上瞧了瞧,只一眼,只是让人心惊胆战。 悬崖底下有雾,朦朦胧胧的,但他们都知道,这绝对深的可怕。 姒禾要求他们到指定的位置,把棺材缓缓吊放下去。 他们无奈,只能照做,这会他们也才明白,为何在来之前,会让他们带那么多的绳子了。 这么深的悬崖,若绳子不够,怎么把棺材吊放下去! 抬棺的人按照她的要求,把棺材捆绑好,又把绳子延长了,这才在指定的地方,缓缓把棺材放下悬崖。 绳子的另一头,还分别系在了不远处的大树上,他们一点点的,吃力的放松着绳子。 而在远处林子里窥探的人,也是很纳闷,不明白姒禾为什么会把棺材安置在这种地方,但看她镇定的姿态,他们便也知道这悬崖底下怕是另有玄机。 过了好一会,棺材大概放悬崖吊放了几十米的深度,眼见绳子就快要到头了,这时,拉绳的人都猛然感觉到,绳子的另一端突然就松了,是棺材到底了! 这看似深不见底的悬崖,果然有异。 “哪四个身手好些?跟我下来。” 姒禾看着他们,说完这话后,便抓住了其中一根绳子,然后就往悬崖处,一跃而下。 悬崖上的人看着她跳下去,不由瞪大了眼,他们咽了咽口水,最后,还是出了四个人,抓着绳子,缓缓往下爬去。 而剩下的人则站在悬崖边上,小心翼翼的俯望着,由于崖底下雾气大,几米后就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了,只能看到上面的绳子还在微微动着,及偶尔发出一些小岩石掉落的声音。 此时,姒禾正站在悬崖峭壁的那块凸起的岩石上,而棺材落下的位置稍偏一点点,在岩洞口的旁边。 这里也是雾气蒙蒙的,视线看不太清,那四人下来时,只隐约看到棺材的轮廓和她的身影,视野只在几米内,远的就非常模糊了。 “把棺材抬进洞里。” 听到她的话,他们往旁边一细看,才注意到不远处还有个黑乎乎的岩洞,莫名的,就感觉怪瘆人的。 第346章 杀人灭迹 “是。”几人应了声,没有多问,小心翼翼的去抬棺。 这时,姒禾拿出了一个火折子,这才给他们增添了光亮,看清了一点周围的事物。 他们不约而同的想,这真是个鬼地方! 这个岩洞并不深,很浅,只有十多米的深度,宽度只有两米不到,越往里走越窄。 不过有她走在前方,抬棺的几人倒没那么害怕了,不一会,他们就把棺材抬到了最里面,放置好。 这会,悬崖上除了留守的几人,远处那些被各方派来窥探的人也悄摸的走过来,询问情况。 留守的几个抬棺人自然知道他们的目的,都是过来盯梢的,不奇怪。 就在他们想将情况告知时,突然听到悬崖底下又传来了动静。 他们顿时噤了声,认真倾听,隐约听到底下传来‘砰砰砰’的声音,像有东西砸落。 下面是什么情况? 他们静静听了一会,但这会底下又安静了下来,一点动静也没有了。 突然,那垂落的一根绳子动了,来盯梢的那些人见状,正要退回林子里,但才后退几步,悬崖底下就飞跃上来了一个人影! 是姒禾,只她一人。 她上来的时候,一如她之前下去那般迅速、轻松,可见功夫之了得。 只是,相比之前的冷淡神色,这会,她的眼中泛着杀意。 他们心中暗道不好,但下一瞬,一股恐怖的阴煞之气从她身上席卷而出,汇聚成一条条黑色的气体,朝周围的所有人袭去! “快跑!” 有人大叫一声,只是还没来得及逃跑,就被一条如绳索般的黑气圈住了脖子! 其他人同样如此! “救……” “呃……” 他们奋力挣扎,却依旧挣脱不了那黑气,那无形的气体,他们根本抓不住,但这些气体却将他们给勒的快要喘不过气! 与此同时,这些黑气就像一根锁住他们的绳子,将他们缓缓拖往悬崖边。 那是另一边的悬崖,下面深不见底,掉下去后,不会有任何生还的可能。 不一会,被黑气拖在最前面的一个人,最先掉了下去,而后,他们同样是如此下场,一个个如下饺子般,相继往悬崖底下跳。 几个呼吸的时间,十多个人就全都跳了下去,悬崖上恢复一片寂静,只剩呼呼而过的风声。 姒禾看了眼那深不见底的悬崖,而后,转过身,看向林中的某一个地方。 在那里躲藏的人,在看转头看来时,心头一颤,刚才他被吓的不轻,之所以没有马上跑,就是怕发现,被这妖女追杀,但现在见她转头朝他这边看来,他只觉得眼前一黑,完了,还是被发现了! 他当即站起来,转身就要往林子里跑去,但一缕黑气如射出的一支得箭般,眨眼间就追上了他,然后缠在了他的脖子上! “呃……” 男人双手伸向脖子,想要把缠在脖子上的东西给扯掉,但却抓了个空! 而脖子上那无形的‘东西’勒的他直翻眼,他面色通红,仿佛要被勒断了气! 咔! 突然间,他的脖子上发出一声响,他顿时脑袋一歪,彻底死了。 姒禾在朝这边走来,对于刚才没控制住力道,有些懊恼,这下要让她亲自去把尸体处理了。 走到尸体边,她没马上动手,而是环顾周围一圈,确定没有任何人了,她才伸手拖着尸体的一只手腕,往悬崖边走去。 待将尸体扔下去后,她才将身上的阴煞之气都压了回去。 此时,她面色更苍白了一些,这是因为刚才过量的使用阴煞之气所导致的。 每一次使用阴煞之气,就会消耗她体内的一些能量,让她清醒的时间缩短,加快速度的进入沉睡。 大概弄清这一原理后,她心情有些复杂,以后,若非必要,还是尽量的别动用阴煞之气。 她站在原地,缓了一会,然后取出一颗凝炼过的灵精,吞服下。 过了好一会,她的面色才好了一些,疲惫的感觉也消散了很多。 她垂眸看了眼地上的脚印和拖痕,然后走到旁边的灌木丛里,折了一根小树枝,将这附近的留下的痕迹都扫了扫,清理一下,尽量别让人追查到这里。 清理了痕迹后,她又把绑在树干上的绳子解了,扔到了悬崖下,然后才牵着马离开。 她原路返回,进入林子后,依旧没有马上骑马,还是继续边走边清理着林子残留的印迹,所幸,只有她一个人骑马过来,之前那些尾随而来的,都是悄摸的徒步跟来,无需她处理太多首尾。 她走了较远的一段距离后,便上马,缓缓而行。 原本,在她的计划里,是想一路悄无声息的伏击他们,最后才将剩余的一些人和藏念诱引到一处墓穴里,一网打尽。 不过,看藏念如今的身体状态,恐怕也支撑不到去墓穴,就会被随行的人发现端倪,到时肯定会有意外,所以她才临时改了主意。 果然,在她回到他们落脚地的附近时,就发现了前面的异常。 她对阴煞之气十分敏感,在老远的地方,就感受到了前方那涌动的异常气息。 看来,藏念比她料想中的还要早发作。 尽管他对阴煞之气有所掌控,也有了进一步的了解,但他的身体可没那个承受力,他掌控阴煞之气,本就是玩火的行为。 如今,这火终是控制不住的烧了起来。 “法师!你怎么样?情况有没有好点?” 赵老邪用银针封住了藏念的一些穴位,并在藏念的指示下,给他取出药丸,喂他服下。 之前,藏念突然变得很狂躁,浑身翻涌着阴煞之气,这把他们都吓了一跳,后来服用了一颗药丸,情况才稳定了下来。 只是时隔一个时辰,他的病况又发作了! 藏念极力克制,却还是控制不住的伤了好些人,无奈,赵老邪等人共同出手,才将藏念制服住,并用银针刺穴,他现在才冷静了一些。 这会,藏念粗喘着气,瞳孔里的颜色已变得格外的黑,脸上惨白一片,而身上泛着灰黑的气息,指甲的颜色也变了,青黑色的,很瘆人的颜色,整个人看起来都诡异极了。 第347章 藏念发作了 周围的人都不敢选择他,赵老邪等人是迫于无奈才出前帮忙,这会,藏念身上的阴煞之气不断的涌动,哪怕他们身上携带着一些防御的物件,也经不起一直这么消耗! 赵老邪额头冒着冷汗,看着面前的藏念,他心生恐惧。 藏念极力的将体内的阴煞之气逼出一些,直到有虚脱的感觉,他才停下来,缓一缓,然后调息,将体内的阴煞之气压下。 赵老邪看着藏念身上的恐怖气息在慢慢回笼,而后恢复正常,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也仅仅如此而已。 藏念现在的面色依旧难看的很,看起来还是给人一种鬼气森森的感觉,像个中了邪的人,或中了尸毒似的。 他原本慈祥的面孔变得有些阴沉,尤其是那惨白的面色和有点青黑的唇色,看起来特别吓人。 “好些了,多谢赵施主。”藏念声音暗哑的向赵老邪致谢,不过,面色依旧有点冷冰冰的,甚至隐隐有点扭曲的模样,仿佛在克制着什么。 赵老邪默默后退了些,面上神色虽是放松了下来,但他心里却暗暗防备着,“法师没事就好,不知法师这是怎么回事?” 他仿佛在关心藏念,但话里带着试探之意,他甚至怀疑藏念是修炼了邪功,因为昨晚藏念和姒禾最开始的那些对话,以及之后的种种异样。 藏念缓缓开口,解释道: “前段时间,一时不慎,被阴煞之气侵体,人老了,身体受不住,只能一点一点将这些阴煞之气逼出来,现在可以把针拔了。” 他刚才确实是尽力的将体内的阴煞之气逼出来,而后将这些气息封印进了他特制的小瓶里,看起来确实像是无奈之举。 闻言,赵老邪面上似一副了然之色,动手给他拔针,但对于他的话,心中是一点不信。 拔了针后,赵老邪小心翼翼的探查着藏念的神色,见他状态比较稳定,这才放心了一点。 这会,藏念也没再管他,而是闭上眼睛,再次缓缓调息。 赵老邪见状,也没再打扰,和之前一样,退到一边,注意着他的情况。 此时,远处的密林中,姒禾站在一棵大树上,隐蔽着身影,远远观察着藏念那边的情况。 她没有骑马过来,马儿被她拴在了距离这边较远的地方。 刚才,空地上的所有人都被藏念的异样吸引了目光,所以没有注意到偷偷潜伏回来的姒禾。 姒禾所站在地方,距离他们稍远一点点,但她目力极好,还是能看清前方的情况。 藏念果然发作了。 比她想象中的要快一些,不过,回想他刚才吃的药丸,便也明白。 那药虽然能暂时缓解他的情况,但同时也算是一味毒药,吃的越多,情况就会变得越严重,发作的次数也会越来越频繁,且一次比一次难控制。 姒禾在高大的树干上坐了下来,没发出一点动静,就这样远远观察着前方的动静。 如今以藏念这般状况,她估计,要不了多久,又会再发作的,她静静看着就好,就不去添麻烦了。 大概过了一刻钟,眼见藏念的状况似乎越来越不对劲,不远处的赵老邪不由又开始担心起来。 包括藏念的那些手下也是如此,主要是之前的两次发作,藏念就跟中了邪似的,狂躁的很,且暴起伤人,若非有赵老邪等人还在此,他们绝对调头就跑! 这时,藏念的身上又开始冒出淡淡的阴煞之气,气息开始变得有些急促,不稳定。 这回,赵老邪眼疾手快的再次给藏念施针,按照之前藏念所说的那般,又扎回那几处穴位。 几针扎下去,藏念的气息才稳定了些,身上的阴煞之气也回缩了一些,让人觉得没那么恐怖。 只是,这一次的效果比刚才要差的多,藏念身上的气息才稳定了一会,便又开始绪乱起来,他睁开眼睛,神色有些狰狞。 他极力克制了好一会,努力调息,却依旧没用,无奈,只能咬牙对赵老邪道:“药!” 赵老邪连忙又拿出藏念的药瓶,倒了颗药丸出来,给他服下。 这般频繁的发病和服药,赵老邪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而服了药的藏念,则轻喘着气,似乎缓了过来,神色虽然没有那么狰狞了,显得很疲惫的模样,但面色依旧难看的很,像死人般脸色,惨白一片,除了唇色有异,青黑青黑的。 看到藏念这般模样和状态,赵老邪想走。 毕竟这次进山只是想帮忙藏念寻药,从而炼制延寿丹,到时他也能得到多一些丹丸,但前提是,能保住自己的命! 赵老邪垂眸看了眼手中的药瓶,里面还有数粒延寿丹,被藏念这么吃,真是暴殄天物! 以前他有幸买到过一粒延寿丹,所以认得这种丹药,连气息都非常熟悉,因为当时买了后,他拿去让一群大夫研究了好久,那时他没少端详这丹丸,所以认得。 若非现在情况这么糟糕,他也不会生出这样的念头。 按照藏念这发作的频率,估计过不了多久,这些药丸都会被吃完! 而且未必有效果,因为现在的情况就是越来越差! 到时藏念若是因此再失控,那后果…… 与其白白浪费了这些丹药,不如让他得了,这样他也不算白来一趟! 想到这,赵老邪心里又是默默叹了一口气,原本想细水长流的,若是能得到药方也好,但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赵老邪思索一番,抬眸看了眼还在调息的藏念,最后,还是收起手中的药瓶,慢慢的起身,尽量不心动藏念,悄悄后退。 周围的人的见状,顿时面色有异,然后便见他对自己的手下们挥了挥手,示意放轻动静的离开。 赵老邪的手下连忙按照指示,带着东西和马皮,悄悄往林中撤退。 而藏念的手下见赵老邪等人如此,顿时面色大惊,本想提醒藏念,可看到藏念这般状态和模样,他们心里也是打鼓,有些犹豫不决。 这时,赵老邪已走到马匹旁,便动作利索的翻身上马,当即一扬鞭,带着人迅速离开! 第348章 藏念的追杀 藏念听到奔腾的马蹄声,这才惊醒过来,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赵老邪等人已跑远,不辞而别,他的药瓶也被拿走了! 他顿时知晓发生了什么事,怒火中烧! 而他的手下们居然都没有提醒一声,只是在干看着?! “该死!” 藏念声音沙哑的咒骂了一句,面色狰狞,他转头看向自己的手下们,又怒道:“你们这些混账东西,还不快去把人追回来!” 藏念的手下们被他这么一骂,顿时回神,原本他们还在犹豫,现在听他这一说,连忙跑向马匹处,解开拴住的缰绳,便立刻上马,没马的人就跟着共骑一匹,总之是没人会留下来! “等等!先给我把身上的银针拔了!” 藏念又对他们怒吼了一句。 但这回,却没人再听他的话,均是相继策马狂奔,仿佛逃命一般,都迫不及待的要逃离这里。 藏念见此一幕,更是怒不可遏,火冒三丈! “你们给我回来!你们这些该死的东西!” 他声音沙哑,包含着浓浓的怒气,与此同时,他身上的气息也跟着翻涌,一缕缕的阴煞之气再次涌现,哪怕有银针扎穴,也克制不住。 随着他身上的阴煞之气越来越浓重,这林子里的温度似乎都降了一些,很是阴冷,气息恐怖。 远处的大树上,姒禾睁大了眼睛,有些惊讶的看着这一幕,倒是没有料到,事情会这般变化。 她有想过,藏念会控制不住的大开杀戒,却没想到这些人却先都跑了! 果然都是人精! 眼看藏念就要大爆发的模样,姒禾连忙收敛气息,放轻呼吸,身体也悄悄往树干后缩了缩。 藏念这种状态,对气息会比较敏感,还是尽量别被他发现的好,免得被当成了出气筒,白白招了灾。 这会,那些人已跑的没影,马蹄声都没有了。 ‘嗖嗖嗖!’ 几道细微的声音突然响起。 姒禾微眯着眼,看着远处那暴怒的藏念,只见他身上扎着的几根银针已被震出体外,一时间,他身上的恐怖气息暴涨,整个人都冒着浓浓的阴煞之气。 若说藏念以前是妖僧,那此时的他,看起来就像个魔僧! 那周身的黑气看起来就像魔气似的,之前姒禾收拾人的时候,身上的阴煞之气都没有他这般浓郁! ‘嗬~嗬~’ 藏念大口喘着气,这会发出的声音怪极了,同时,嘴里呼出的气息也是黑幽幽的,这模样,凶尸也不比他恐怖多少。 “该死……你们都……该死!” 藏念现在说话的声音又变了,不止沙哑,还格外的难听,仿佛喉咙里卡了什么东西,话也说得不连续了。 他缓缓站起身,转头看着之前那些人逃走的方向,下一瞬,他的指甲顿时就‘嗖’的一下,变长了! 仿佛使了什么术法似的,一眨眼的时间,那原本短而青黑的指甲,变得了又尖又长,黑幽幽的,比墨还黑。 姒禾远远看着,眼眸微眯,这真是极好的养精体! 她正这么想着,然后便见藏念突然大声一叫! ‘吼!’ 这声音震耳欲聋,一时间,把附近的鸟儿都惊飞了,周围一片寂静! 然后,藏念脚下一跃,顿时就飞离了这里,往林子里极速追去,速度很快,一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姒禾再次被藏念这一变化给惊到了,没想到这般状态下,他的动作还这么迅速! 这让她想起了曾经那姜老头的黑衣卫,那些不人不鬼的黑衣卫就是这般,身手非常好,攻击力很强,速度也很快,而且还保留着一些神智,比较清醒。 见藏念的身影已消失不见,姒禾这才站了起来,随即,脚下一跃,踩踏着林中的树枝,追了过去。 她一路追了好久,远远跟在藏念的后面,尽量不发现太大的动静,也没追的太紧,怕引起藏念的注意。 藏念这家伙倒是跑的快,好歹也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了,一路飞跑的都不带停歇的! 或许,这其中有身体异变的原因,但也不排除他本身就功夫高。 最后,还真给藏念追到了! 林子前方,打斗的声音很激烈,同时还伴随着野兽的声音,显然是遇到野兽袭击了,拖延了逃跑的时间。 不过,这些人逃离的方向也不对啊,这不是出天山的方向,反而是往天山腹地里跑,昨日来时的路都不记得,也不知道领头的人是怎么带路的。 姒禾没有跟的太近,她远远躲在林中的一棵大树上,只见藏念仿佛像是一头凶兽般,冲进那激烈的打斗里。 不过,由于藏念身上的气息太浓烈了,寻常的野兽见了都避之不及,它们在察觉到林子里有一股恐怖的气息在快速靠近时,顿时就放弃了打斗,转头望了一眼,便逃命般往另一边的林子里窜去,动作极快! 赵老邪等人就没有野兽那么敏锐的感知能力,等看到这群凶悍的野兽突然转头就跑,这才发现不对劲! 他们转过头,便见林子里快速跑来了一个黑影,但,这黑影速度极快,在他们看清这是什么东西时,顿时面色大惊! 是藏念追来了,且杀气腾腾的,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个魔鬼一样! 藏念的那些手下见状,吓得转头就跑,连马都来不及骑! 赵老邪等人倒是距离最远,本要翻身上马,倒藏念却朝他一跃而来,目标明确! 赵老邪心下一沉,来不及逃离,只能被迫拿起兵器抵挡藏念的杀招! “快帮我!” 赵老邪话音落下,藏念那如鬼爪的手顿时就抓住了他的刀,用力一拽,那刀就被藏念甩到了一旁的大树上! 砰! 那刀插在树干上,力道极大,那一声响动,把树都震了一下! 而赵老邪的手下哪敢上,顿时都吓得四散逃跑,虽然赵老邪是他们的主子,但他们也还没有忠心到以命护主的地步! 只要眼没瞎的人,都看出藏念此时的恐怖,真不是一般人能对付的了的! 赵老邪见状,怒火中烧,但面前情况危急,他来不及多想,只连忙全力应对,把身上的一些保命手段统统都往藏念身上使! 他先是一个侧身,避开了藏念的攻击,然后一边往藏念身上扔东西,一边连滚带爬的往林子里逃。 他扔的东西里,有未知的粉末,有暗器,还有他保命的鬼牌,能用的手段都用了! 这些东西,确实给他争取了一点逃命的时间,可惜,也只是一点。 其他的东西还有点用,但那鬼牌却对藏念是一点没用! 鬼牌里的‘鬼东西’,甚至才刚出来,就不知怎么的被藏念解决了! 赵老邪一边逃,一边转头回望,在看到那逼近的骇人面孔时,他顿时呼吸一窒,满脸惊恐! 第349章 他要见一个,杀一个! 此时,藏念这张脸,真是骇人极了,刚才因为黑幽幽的阴煞之气缠绕,遮挡了一些他的面目,让人看不太清,但现在近距离看清他的脸,真的吓人! 之前藏念的脸是惨白无血色,脸上虽有皱纹,但也没这样可怕! 现在他的脸变成了青白之色,面部的皮肤似被抽了不少水分,整张脸都干巴巴的,全是诡异的褶皱,不像活人的脸。 而且,他的唇色更黑了,似涂了墨汁般,眼睛更是黑幽幽的,连眼白都成了黑的,全黑的一双眼! 这简直就跟凶尸似的! 面目全非! 赵老邪惊恐的看着他,脚下一滑,摔倒在地上,连忙喊:“救命……” 他本想把药瓶还给藏念,只求能饶一命,但他话都没来的及说,藏念就像恶鬼似的,朝他扑了过来! 远处的姒禾,静静看着这一幕,一点不意外藏念此时的举动。 藏念初成半尸人,哪怕脑子里还保留着一些清醒,但这会,半尸人的本能驱使,那种狂躁要将他淹没,他控制不住的想吸血,甚至,想吃肉! 赵老邪只哀嚎一声,就被藏念咬断了气。 藏念趴在他身上,咬着他的脖子,大口喝血! 周围的马匹早就吓得四处逃窜,不见踪影,林子里安静的连鸟叫声都没有了。 过了好一会,藏念喝饱了,这才缓缓抬起头,身上的狂躁气息似乎平复了许多,整个人都平静了些,不过,他身上的恐怖气息却一点没少,依旧缠绕着浓烈的阴煞之气。 他静静看着身下的尸体好一会,然后才伸手在尸身上摸索一番,找到了药瓶。 他垂眸看着自己那异变的双手,思索一会,终是从药瓶里取出一颗丹丸,扔进嘴里吞服下去。 可惜,如今的作用真是不大了,微乎其微,他身上的阴煞之气是一时驱散不了,也难以压制回去。 不过,他感觉此时身体有股强大的力量,支撑着他,以及身体比以前更强大,譬如刚才他能徒手接住刀刃,最多只划了一点小划痕,比普通人的肉身强多了。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这是异变了,或者说是尸化了,这是体内的阴煞之气沉淀到了一定的程度后,身体不可避免的发生异变。 他之前就有料想过,只是没想到会那么快。 但,这会不是该多想的时候,还有一群人没杀! 他们不能活! 藏念这会脑子充斥着杀戮的念头,尽管保持着一些清醒,但这种杀戮念头让他的狂躁感在一点点增强,根本难以再思考别的事情。 他现在只知道那些人都该死! 他们背叛了他! 他们抢了他的药! 他们知道了他的秘密! 所以,都要死! 慢慢的,他身上的阴煞之气汹涌的厉害,周围都是黑幽幽的雾气,让他的身影都有些模糊,看不太清。 而他身下的尸体也因此被侵入不少阴煞之气,尸体慢慢开始发生异变。 藏念站起身来,一身怒火的往之前那些人逃离的方向追去。 他要见一个,杀一个! 姒禾看着他怒气冲冲的往旁边的林子里跑去,大概也猜到他要去做什么。 等藏念跑远了,不见踪影,她才从远处的树上一跃而起,踏着林中的树枝,一转眼,便落到了赵老邪的尸体旁。 她没有急着去追藏念,却是蹲下身,仔细查看了一下这尸体的情况。 尸体上还残留着淡淡阴煞气息,很淡薄,表面上看起来只有一层薄薄的灰黑之气。而脖子处被啃咬了很大一个口子,这是唯一的一处致命伤,伤口看起来挺恐怖的,可见血管和骨肉,但已经没有血再流出来了。 而周围的皮肤已开始变色,青黑青黑的,脸上的表情狰狞而惊恐,同时也是变了色,一片青黑,不知道的人若见了,或许还以为是中毒身亡了呢,当然,若是能忽略脖子上的伤口,及身上的黑气的话。 尸体这般模样,看来过不了多久,就会尸变了。 她犹豫着,要不要彻底断了这尸变的可能,这时,远处的林子里传来了一些动静,听声音,不像是野兽或小动物,而是有人过来了。 她当即没再管这尸体,脚下一跃,飞离了此地,在林中快速穿梭一会,便躲到一棵茂密的树上,远远看向来人。 不一会,那些人面色愁苦的从林子里走了出来。 是吕松和他一群手下,不过,人数已经不多了,总共只剩十多人,每个人都狼狈不堪,很疲惫又很警惕的样子。 很显然,自昨晚经过食人蚁事件后,他们逃到林子深处也吃了不小的亏,兜兜转转,居然来了这附近。 一行人很快就发现了赵老邪的尸体,均是一脸惊恐,因为死相太诡异了。 尽管他们与赵老邪不熟,但好歹也是知道他身边有不少手下,另外还有奇特的鬼牌护身,但居然就这么孤身死这,而且死的这般……诡异,简直有点匪夷所思! 这森林里,除了虫子蚂蚁和野兽,还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吗? 就在他们一脸惊恐的探查尸体时,尸体的手,动了一下! “这、这手……是不是动了?” “好、好像是……我刚才也看到了!” 说话的两人惊恐的咽了咽口水,然后都下意识的后退了一点,其他人刚才没注意到,可见两人这么说,他们顿时觉得毛骨悚然! “你们没看错吗?这……不是死吗?” 吕松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瞪大眼睛盯着尸体的手看。 这尸体的手青黑青黑的,也是恐怖极了,看着都不像刚死去的,但没有动啊! “可、不可能我俩都眼花了?” “会不会是手下边有虫子在动?” “我、我觉得,这会不会……是要尸变了?” 这话刚说完,尸体的手果然又动了一下,这一次,所有人都盯着看,而且动的幅度很大,把他们都吓了一跳,连忙后退,有人甚至脚下一软,摔坐到了地上。 “娘的!真要诈尸了!” 吕松惊恐万分,当下就带着人往往林子里跑。 他们才刚跑没多远,赵老邪的尸体就坐了起来! 第350章 豺狗不会上树,那这凶尸会不会上树? 吕松等人一边跑,一边回头看了一眼,突然见到这尸体居然还真坐起来了,这让把他们吓得快要魂飞魄散,脚下顿时跑的更快了! 姒禾有些无语的看着这些人逃跑方向,他们跑哪不好,跑的还是藏念跑的那个方向! 说不定,最后还真能碰到藏念。 赵老邪这刚刚尸变,其实还是很好对付的,只是这些人都被吓到了而已。 但若遇到变成半尸人的藏念,他们真是自寻死路了! 不过,姒禾乐见其成。 一群人疯狂逃窜,被吓的不轻,以前他们也有见过诈尸的事,但都是有诸多高人所在,而现在他们这些人里,根本没有会除邪的,能不怕吗? 不一会,一群人就跑的没影。 而赵老邪的尸体则开始缓缓站了起来,‘他’原地站了一会,而后才慢慢转过身,循着气息,往他们逃跑的方向,慢慢走去。 姒禾站在树梢上,静静看着,但赵老邪的尸体走到一半时,突然又停下了脚步,缓缓转过身,面向姒禾的方向。 感知气息还挺灵敏! 姒禾这般想着,便一个转身,脚下一跃,往那些人逃跑的方向追去。 不一会,姒禾就追到了吕松等人后边,但她依旧如之前那般,躲在林子里,就当看戏了。 反正她现在也有时间,没到沉睡的时候。 吕松等人在跑了较长的一段路后,见后边没有‘东西’追来,这才放松了下来,气喘吁吁的在一处溪边休息会。 这会,他们都饥肠辘辘的,从昨晚到现在都在逃亡,什么也没吃,更没有睡过,都快有些受不了了。 这会见附近暂时安全,便先找点吃的,能吃的野果没找着,不过找到了个野鼠窝,无奈,他们只能将就的抓了几个野鼠,烤了吃。 毕竟就算要离开这里,也得先填饱肚子,才有力气走。 他们在弄吃食的时候,姒禾便悄悄离开,到远处采了些野果吃,她这会也挺饿的。 在采摘野果的时候,她倒是碰到了一只肥大的兔子,对于捉兔子,她其实还熟练的,不过,她从未烤过,因为都是宁籍烤给她吃的。 如今。 她静静看着那兔子从眼前跑过,直到消失不见,她才收回目光。 突然间,那种难言的孤寂感再次如潮水般朝她涌来。 她静静站在草丛里,缓了好一会,才继续采摘野果,只是神色里,多了些哀伤。 采了果子,清洗干净后,她正打算找个地方坐下,便听到远处突然传来惊恐的叫声,但由于距离有点远听不太清。 那是吕松等人所在的方向,听动静,不用猜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想了想,还是将果子装进小兜里,过去看看情况。 吕松等人原本正烤着肉呢,快烤熟了,准备开吃,但没想到赵老邪的尸体居然追过来了! 虽然‘他’走的并不快,但真的是循着气味追过来了! 一群人当即吓得大叫,拿起烤肉,赶紧跑路! 姒禾来到附近时,便见‘赵老邪’在后边追,而吕松那些人则在前面惊恐狂奔,他们一边跑还一边骂骂咧咧的,不明白‘赵老邪’怎么老追着他们不放?! 姒禾将目光放在‘赵老邪’身上,她发现,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他’身上的阴煞之气又浓郁了一点,走路的动作也比刚诈尸时要灵活了一点,也快了一点点。 异变的还挺不错。 若是让‘他’到极阴之地待久一些,还真会成为阴煞之体,会成为不错的养精体。 姒禾现在的思维也是受到了改变,一看到这些异变的人或尸体,就先考虑着成为养精体的事! 就像一个商人在看到一件不错的物品时,会先评估这件物品的价值。 虽然她没有当初的姜老头那般疯狂的去培养养精体,但也有这方面的意识了。 毕竟,灵精是她补充能量的来源。 反正这尸体已经成这样了,不做养精体真是消费了! 姒禾看着‘赵老邪’行走的背影,眼眸微眯。 过了好一会,她才缓缓跟了上去。 只是,那些人的运气真是不怎么好,没跑一会,就碰到了一群豺狗。 这些豺狗凶猛的很,有好几个人被咬伤了,不得已的情况下,爬到了树上,这才躲避了它们的攻击。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上树,一时间,这些豺狗就在树底下狂叫,就是不走! 这会,他们也是后悔上树的决定,他们不会轻功,这下算是被困在树上了! 姒禾远远看到他们被一群豺狗困住,也是有些无言以对。 她默默坐到远处的一棵树上,静静吃着果子。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他们偶尔从树上折下一些树枝,扔向底下的豺狗,但它们依旧没有要走的意思,还是龇牙咧嘴的吼叫。 这时,‘赵老邪’追来了! 还是这一群豺狗先察觉到了不对劲,它们齐刷刷的转头看向林中深处,看着那个散发着恐怖气息的‘人’慢慢靠近。 它们龇牙咧嘴的冲着那边吼叫,但‘赵老邪’越走越近。 好一会后,它们开始缓缓后退,退入远处的密林里,不过依旧没有离开,只是远远盯着。 树上的人看着‘赵老邪’居然又追来了,顿时觉得眼前一黑,天都要塌了! 一些人想要下来逃离,但看着远处那死死守着的豺狗,及越来越近的‘赵老邪’,一时又不敢下,心都慌了! 随着‘赵老邪’的靠近,林子里温度似乎都阴冷了一些。 不一会,‘赵老邪’走到几棵树的中间,缓缓抬起头,看着树上的人,‘他’张开口,‘嗬嗬~’的叫着。 那声音,有点沙哑,像鬼叫,把树上的人吓得瑟瑟发抖,毛骨悚然。 尤其是看到‘他’那张骇人的脸时,他们的心脏似乎都停了一拍。 ‘赵老邪’此时面色青黑,面目狰狞,一双瞳孔变成了白色,但也泛着淡淡的黑气,嘴唇也是黑色,张口时,嘴里呼出的气也是黑幽幽的,看着格外的吓人! 这么近距离的看到诈尸,树上的人是大气不敢喘,有人甚至控制不住的尿失禁了! 他们都恐慌不已,豺狗不会上树,那这凶尸会不会上树? 第351章 带到养精地 然而,这还不是最坏的结果。 这时,林子里的那些豺狗又叫了起来,然后一窝蜂的全跑了! 他们转头看去,就看到一个全身冒着黑气的人,在快速往这边跑来! 当那人影跑近时,当他们看清了这冒着黑气的人,顿时又是一阵让人窒息的感觉,一个个惊恐万分! 这‘人’一身僧袍,秃头,若是他们没看错,这应该是藏念! 但藏念怎么变成这个鬼样子了?! 此时的藏念,简直比变成凶尸的赵老邪还恐怖! 尤其这惊人速度,没有一点’赵老邪’的那种缓慢,当‘他’伸出手的时候,那又黑又长又尖的指甲格外显眼,至少得有两寸长! 还有这张骇人的鬼脸,简直太吓人! 一伙人都快吓哭了,他们全身控制不住的在发抖,险些没站稳要摔下去! 藏念来到此处后,目光先是打量了一眼变成凶尸的赵老邪,显然他也没想到,赵老邪的尸体这么快就异变了! 不过,既然成了凶尸,那就无需再对付。 “吼!” 藏念张嘴朝‘赵老邪吼了一声,现在他变得很难说清楚话,只能吼。 ‘赵老邪’似有些呆愣的看着藏念,没有任何动作,也不再对树上的人吼叫了,仿佛真是被藏念给震慑住。 树上的人看到这一幕,心里惊涛骇浪。 隐藏在远处的姒禾看着藏念这一举动,有些小小的惊讶,‘他们’之间还能震慑?凭的是什么? 姒禾仔细观察,脑中也在快速思考着。 这时,藏念抬头看向树上的人,漆黑的双眸里含着浓烈的杀气! 树上的人,尤其是被藏念盯上的那棵树的人,顿时脑子一片空白,冷汗直流。 下一瞬,藏念蹭的一下,就一跃而起,跳到了树枝上,与此同时,伸出锋利的手爪,朝面前的一抓,一瞬间,那长长的指甲就把人的脖子给滑了深深的口子,当场死亡,掉到树下! 藏念的这些动作十分迅速,让树上的人都来不及反应,就连接被杀了两人! “砰!” “砰!” 两具尸体掉到地上,发出很大的声响,这才把所有人给震醒! 这下,他们动静比脑子快,当即不顾一切的往树下跳,连滚带爬,四处逃窜! 对面这样恐怖的对手,他们没有任何的反抗念头,脑子里只有一个字,逃! “啊!” 但藏念的动作也很快,他追着距离最近的人追去,那锋利的指甲就如同利刃一样好使,‘唰’的一下,又一人惨叫、死去。 这会,树底下的‘赵老邪’也没再‘发愣’,见有人从树上跳下来后,便也抓住了一个人,然后朝人的脖子一口咬去! “救命啊……呃……” 那人拼命挣扎,大声呼救,但他挣脱不了,也无人支缓,其他人逃都来不及,不一会,他就被咬死了! 而藏念,就像个疯狂的魔鬼,见人就杀,杀了后,就去追那些逃跑的人。 这片林子里顿时就掀起了腥风血雨,空气中都弥漫着淡淡血腥味,无数鸟儿惊飞,野兽逃窜。 姒禾面色淡然的看着远处的杀戮,尽量的收敛气息,隐藏身形。 不一会,这片林子很快就安静了下来,地上每隔不远的地方便有一具尸体,藏念去追踪几个逃往林子里的人,不一会就不见踪影。 而‘赵老邪’这会饱餐一顿后,便躺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这里的血腥味虽然很重,但恐怖的气息也很重,以至于没有野兽敢到这边来。 姒禾静静等了好一会,才踩着树梢,飞跃到这边。 她一落到‘赵老邪’身旁,‘赵老邪’就立马睁开眼睛,缓缓坐了起来,一双白目看向她。 此时,‘赵老邪’脖子上的伤口已诡异‘结痂’,多了一层黑乎乎的黏稠物,上面泛着淡淡的阴煞之气。 ‘他’坐起来后,原本要对姒禾发出攻击。 只是,下一瞬,姒禾身上就散发出淡淡的阴煞之气,这让‘赵老邪’怔住了,这状态,有点像之前面对藏念的时候。 见‘他’这般,姒禾唇角微扬,仔细看了‘他’一会后,便试着问道:“能听懂我说话吗?” 话音落下,‘赵老邪’依旧呆愣愣的,仿佛真是听不懂人话,没有了思维能力。 这样的情况才正常,‘赵老邪’只是变成了凶尸,而不是半尸人。 ‘他’之所以呆愣住,只不过是受姒禾身上的阴煞之气的影响,这大约是把她当成同类,且比‘他’厉害的同类,就像之前的藏念。 成为‘凶尸’的赵老邪,没有思维能力,只有气息的感知能力,能简单的区分出,生人和同类的气息。 想通了问题,姒禾便对‘赵老邪’试着发出指令,“跟我走!” 她嘴上还是说了一遍,不过,‘赵老邪’依旧没动,然后她就缓缓往后退,一边退,一边试着用阴煞之气诱引着‘他’走。 这时,‘赵老邪’动了! 还是这一招有用啊。 见‘赵老邪’没有任何的攻击姿态,听话的跟着她走,她心下满意,便加快了步伐,往林中深处走去。 这附近,还真有一处极阴之地,倒是适合‘赵老邪’待着。 一人一尸,一前一后的离开这片林子,这里的恐怖气息也跟着慢慢消散。 不一会,之前那些觊觎在侧的豺狗又回来了,它们见到这里满地的尸体,而危险的‘东西’也没有了,顿时两眼放光,一只只立马快速跑过来,然后大口咬食地上的尸体。 “嘎嘎嘎~” 一些食腐鸟也闻着味,陆续飞了过来,与豺狗争夺食物。 这里顿时成了这些动物的盛宴之地。 另一边,姒禾带着‘赵老邪’走了一段较长的山路后,来到了一个山谷前。 这里,就是以前和宁籍来这住过一些时日的山谷,旁边就是极阴之地里。 极阴之地里不单有蛇窟,还有一处墓穴(养精地),让‘赵老邪’在这里待着挺好的,利于养精。 她倒也没打算把‘赵老邪’关进墓穴里,就让‘他’在幽暗的山谷里待着也行。 走进山谷,对于阴森气息敏感的‘凶尸赵老邪’,顿时身体一顿。 第352章 受惊的采药人 姒禾见状,当即压下了体内的阴煞之气,收敛气息,然后脚下一跃,快速离开了这里。 不过,她没有离开太远,她停在山坡之前,远远望着山底下‘赵老邪’。 所幸,此时的阳光晒不到这里,而且这里多数地方的光线都不太好,很暗沉。 这时突然没有了姒禾的气息,‘赵老邪’愣在原地,站了一会后,便本能使然,朝前方那黑幽幽的山谷走去,因为山谷里的气息,让‘他’很有安全感。 山坡上的姒禾见‘他’自觉的往山谷里走,很满意,过了好一会,她才收敛气息,缓缓下山,悄悄的跟在‘赵老邪’后边。 不一会,‘赵老邪’便走到一处‘阴气’浓郁的山洞里,然后便像之前那般直挺挺的躺下,一动不动。 姒禾站在山洞外,静静看了一会,然后才又悄悄离开。 知道找对于自己安全的栖身地,这非常好。 走出极阴之地的山谷,光线明亮了一点,不过此时已是午后,有高山挡着,太阳依旧照不到这边。 她看了看天色,没再走进森林里,而是走向以前住过的那个岩洞。 距离上一次来这,已经隔了二十多年,但她却感觉是不久前才来过一般。 这主要也是她之前沉睡的时间太长了,一觉醒来,就过了好多年。 想到这,她心下又是一声叹息。 她走到岩洞前,这里没什么变化,依旧是曾经的模样,只不过,洞口处多了许多的杂草。 她静静站在洞口处,搂紧了背在怀中的小包袱,半晌后,才到附近捡些枯枝,又去捉了只兔子。 她生火会,剥皮会,就是始终烤不出她想吃的那个模样,那个味。 她坐在洞口前,看着烤的惨不忍睹的兔子,不由抿了抿唇,过了好久,她才烤兔肉递到唇边,小口吃着。 可她才吃一口,眼泪就莫名掉了下来。 但她还是将嘴里的肉嚼了嚼,待咽下后,才自言自语的低声道:“真难吃。” 她鼻子吸了吸气,却还是继续吃着手中的兔子肉,而眼泪依旧是控制不住一般,一滴又一滴的往下掉,滴在烤肉上。 手中的肉,也越来越难以下咽。 这时,远处传来了一些人的声音,是有人往这边走来了,而且人还不少。 姒禾深吸了一口气,用手背擦了擦眼睛,转头往外看去,便见一伙采药的队伍在往这边走来。 那些人也远远看到了她,主要是因为洞口前燃烧着一堆火,很惹眼。 他们见这里只有她一个姑娘,便放下了一些警惕,四下打量了一下后,便朝这边走来。 姒禾看了他们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把手中的烤肉放到一旁,不再吃了,然后把小兜拿出来,低头默默吃着果子。 “不知姑娘为何一人在这山林里?” 走上前问话的是一个看着二十出头的女子,或许他们是看姒禾一个姑娘,他们便也让一女子来问话,且态度温和,没有恶意的样子。 姒禾抬头看了一眼这女子,虽然这些人看起来无恶意,但她现在确实不想搭理人,所以什么也没说,面色淡漠的收回目光。 在她抬头时,看清她的面容,他们都惊艳了一下,没有想到这姑娘的容貌如此绝色。 不过,就是态度十分冷淡,他们见她如此,便猜测着她是对陌生人提防,也不奇怪。 而且她面色苍白,眼眶泛红,还有未擦干的泪痕,他们猜测,估计她是遇到了事,才独自一个人在这。 问话的女子见她这般,便与同伴眼神交流了一下,然后默默退离,与同伴们到不远处的地方歇脚,这会天色不早了,他们打算先在这里过一夜。 于是,他们在附近拾些树枝生火,弄些吃的。 他们十多人围坐在一起,一边吃东西,一边谈论着今日采药的收获,及明日的安排之类的,期间,偶尔朝姒禾这边看来,窃窃私语。 毕竟一个姑娘,孤身在这深山老林里,或许是遇到了事,但依旧这么淡然处之,总是会让人觉得有些稀奇。 他们很清楚这深山里有多危险,哪怕他们有充足的准备,都有不少人受伤,但她却看起来一点伤没完,整个人也比较整洁,更没有害怕的模样,当真是越细看越让人惊奇。 姒禾吃了些野果后,便靠坐在山壁旁,闭目小憩。 很快,天色就暗了下来,山谷里,除了他们这一伙人,周围一片寂静,而且,也只有他们这一边有光亮,姒禾面前的火堆早已熄灭,周围黑漆漆的。 今晚的山林也静的有些异常,没有野兽的吼叫,夜鸟的叫声也没有,最多只剩下一些虫鸣声。 以往,有兽吼声时,让他们都紧张不已,但如今没有了,却又觉得有些心慌。 入夜后,他们的说话声更小了,格外警惕的周围的动静,轮流守夜。 而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姒禾,虽然看不太清,只隐约看到个人影,但他们知道,她应该还在睡着,这该说她心大还是胆大? 这时,远处的山谷里,隐约传来了一些声音,这让他们立马噤声,竖耳倾听。 ‘踏~踏~踏……’ 那声音,像人的走路声,很慢,很有规律,却又莫名的让人觉得有些诡异。 他们看向声音的方向,此时的月光不算太明亮,所以光线很暗,只隐约看到一个人影从山谷里缓缓走了出来。 似乎是在朝他们走来! 正常人,在这么幽暗的环境里,不应该拿个火把吗? 他们警惕的看着这人影越走越近,心中怀疑着,这是不是那姑娘的同伴? 他们转头朝姒禾看去,只见她依旧淡然的靠坐着,也不知道是不是没睡醒?没听到动静? 这会,那人影的脚步似乎快了一些,距离又近了不少。 见状,他们纷纷站了起来,尽管这只有一个人影,但他们还是拿起了刀剑兵器,警惕的看向来人。 这时,那人影突然发出了一道声音。 ‘嗬~嗬~’ 这不是正常人能发出来的声音,他们顿时毛骨悚然。 这会,遮挡月光的一些乌云散了一点,他们看清了这人影的面容,均是倒吸一口凉气,面色惊恐。 第353章 捅了凶尸窝了吗? 这不是人! 是凶尸! 这青黑的狰狞面孔,双目惨白,口中每一次恐怖低吼,都有黑气喷出,简直太瘆人了! 他们有想过,可能来人不怀好意,但真没想到,来的不是人! “凶、凶尸!” “啊!天啊,这里怎么有这种鬼东西!” 一些胆小点的无不惊恐后退,若只是一个坏人,他们不带怕的,毕竟他们人多,但这么个鬼东西…… 这会,哪怕是胆大的男人,都紧张的拿着刀剑,全力防备。 只是一个凶尸,也不算难对付,毕竟他们人多,手中还有兵器,但他们怕尸毒,以前他们也听说过一些事,哪怕是尸气也是有毒的! 就在他们准备合力对付这个凶尸时,‘他’突然停下了! ‘嗬~嗬~’ ‘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但口中还是不时的低低吼叫着,距离他们大概也就二十多米远。 但,这距离姒禾更近,只有几米的距离! ‘啪!啪!啪!’ 只见她突然抬起手,拍了三声,声音不大,但在这寂静的夜里,十分清晰。 与此同时,他们觉得这里的温度似乎都冷了几分,凉嗖嗖的,这会,恰好一阵山风吹过,似加深了这股冷意,让人毛骨悚然! 三声过后,凶尸居然退走了! 光线昏暗,他们没看到她的手掌里泛着黑气,也察觉不到她身上的那种来源于气息的震慑力。 对于阴煞之气,凶尸都是比较敏感的,气息的强弱,决定‘他们’的态度,畏强凌弱这个概念,在凶尸里也是存在的。 一群人目瞪口呆,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转身走回那幽暗的山谷里,只剩下那有旋律的脚步声。 ‘踏~踏~踏~’ 就像‘他’来时那般,慢慢走了回去。 这姑娘是高人啊! 拍拍手掌,就把凶尸吓退了?! 姒禾若有所思的看着远去的那抹人影,刚才她也只是摸索着试一试,效果还不错,现在她对这阴煞之气的气息使用,又多了一些了解。 “这位姑娘,刚才……” 一男子好奇的上前,想询问刚才她是怎么驱走凶尸的,但话未说完,便见她突然站了起来,一边往林子方向走,一边对他们道:“赶紧离开这,这里可怕的,可不止是那具凶尸。” 她休息够了,便也不想与这些人多待,她好心劝一句,主要也是不想‘赵老邪’被这些人给收拾了。 初形成的凶尸,其实真的挺好对付的。 不过,哪怕她是有意将‘赵老邪’这具凶尸当成养精体培养,也只是放养的形式,而非困在墓穴里。 她想看看,养精的效果会不会更好。 在这深山老林里,不缺血食,多的是小动物,‘凶尸’也并非一定要喝人血,当然,在有选择的前提下,‘他们’是会优先选择人。 但以‘赵老邪’那慢吞吞的速度,那些人不用出手对付‘他’,只要跑的快就行了。 遇到这一类的凶尸,其实除了可怕点,威胁力并不大,还没有林中的猛兽危险。 在这深山老林里放养一具凶尸,还有一个好处,就是让更多的人畏惧,进山的人能少一点是一点。 一来,能避免一些人发现养精地,之前的古墓寻宝就招来了藏念这么个祸害,这些年里,让他挖了好几个墓了,这直接造成了她的损失。 二来,这天山腹地里清静些,以后墨墨也能更安全,墨墨长的越大,天敌就越少,最后威胁最大的,其实还是人。 等她沉睡后,在那么长的时间里,它没有人护着,能少点危险就少点。 她正准备往墨墨之前冬眠时待的地方走,可才刚走到林子边,就察觉到了林中的异样。 林中深处,正有一股浓郁的阴煞之气在往这边靠近。 她停下了脚步,站在山谷出口的位置,静静看着那气息的方向。 而她后边的一群人,刚才在听了她的话后,也打算离开这里,他们不知道这里还有什么其他的危险,但他们确实看到了可怕的凶尸,若是不走,那个凶尸肯定还会再回来的! 而且被他们认为的高人都走了,他们怎么可能还会留下来! 于是,他们赶紧收拾东西,拿着火把就要跟着她走出这山谷,却见她突然停下了脚步,静静的看着林子。 见状,他们顿时又紧张了起来,一手拿着火把,一手拿着兵器,瞪大了眼睛,跟着看向林中。 不一会,就见林子里快速的走出了一个人影,这个人影,同时也是没带火把,和之前那个凶尸一样! 想到这,他们更是绷紧了神经,都一时忽略,其实姒禾也没拿火把。 很快,那抹人影就从林子里走了出来,在月光的照映下,这人影顿时清晰了,但同时也让他们倒吸一口凉气,有些崩溃! 又一个凶尸! 他们这是捅了凶尸窝了吗? 走了一个,又来一个! 而且,这个比之前那个要可怕的多,主要是速度太快了! 来的这个,确实是藏念,此时‘他’身上的阴煞之气非常浓烈,这森冷的气息,让远处的这群人都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 藏念走出林子后,便也停下了脚步,目光幽幽的看着面前的姒禾,而后又看向她身后的一群人。 注意到藏念的一双眼睛全是黑幽幽的,他们下意识的不敢直视,忍不住的往后退了又退,谁也不敢吭声,胆小点的人,牙齿都在打架。 这主要也是看到动作太灵敏了,就像正常人那样,而且‘他’那指甲长的可怕,要是被抓一下,肯定得中尸毒不可! “吼~” 藏念低吼了一声,把一群人吓得魂飞魄散,他们顿时一窝蜂的往另一个方向跑,什么也顾不上了,活命要紧,这个凶尸太可怕了! 不一会,一群人就跑远了,不见踪影,藏念倒是没去追,而是目光直直的看着姒禾。 姒禾同样没理会那些跑掉的人,只希望那些人离开后,能把‘天山里有凶尸出没’的消息传出去,希望以后进山的人能少些。 “法师,一日不见,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姒禾装傻,只当不知道之前发生的事。 第354章 向她讨要一颗灵精珠子 她知道半尸人是保留了大部份的神智,不像凶尸那样,一点不会思考,所以是谨慎对待。 “吼~” 藏念又对她吼了一声,声音里含着怒气,模样很是恐怖。 不过,姒禾却没有一点害怕的神色,虽然听不懂吼什么,但也能大概猜到‘他’的意思,便道:“好,我不问你,我之前确实是置放棺材去了,只是,回来后,你们都不见了踪影。” 这会,藏念粗喘着气,鼻子里的气息也都是黑幽幽的,依旧愤怒。 她继续解释道: “我可没有要逃走的意思啊,后来,我有在林子里找你们,但见到的都是尸体,一个活人没见着。” 说着,她话音一转,“虽然活人没见着,但变成凶尸的熟人倒是见着了一个,没想到,一日不见,赵老邪居然成了凶尸,被我遇到了,我见他是个不错的养精体,便把他带到这个山谷里,法师不信的话,可以跟我来看看。这个山谷是极阴之地,也是之前我要带你们来的地方,这底下便有一个古墓,墓里的灵精我还没取过呢。” 听她这么说,藏念眼中似有幽光闪动。 姒禾发现了‘他’的情绪变化,便侧过身,然后往山谷里走去,一边走,一边看向藏念,又道:“法师,我对你可没敌意,你要知道,我们是一类‘人’,我若真要走,早就离开天山了,何必待到现在?” 她现在态度还算平和,对藏念没有一点敌意,这倒不是她怕了‘他’,而是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而且,她现在又改变了原来的主意。 留着藏念,还是有些用处的。 藏念目光紧紧盯着她,半晌后,便跟着她往山谷里走。 这里气息阴冷,与别处都不一样,之前他在林子里时就隐隐察觉到这边有些不同,这会越是靠近,就越是明显感觉到这里弥漫着异样的阴冷气息,准确的说,是阴煞之气。 不过,在这还不算太明显,直到走近旁边那幽暗的山谷时,才分外明显的感觉到。 对于常人来说,这些气息是有害的,待久了会邪气入体,但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就是个好地方了。 藏念如今变成半尸人,阴煞之气反而更利于‘他’。 渐渐的,‘他’对姒禾的敌意就消减了许多,‘他’还能思考,能判断她的话,觉得她说的确实没有错。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进山谷里,这时,山谷里的‘赵老邪’又走了出来,看到两人后,‘他’呆愣在了原地。 由于这会姒禾和藏念的身上都散发着浓郁的阴煞之气,而‘赵老邪’的气息是最孱弱的,自然不敢动弹。 藏念见到‘赵老邪’真在这,又放下了一点警惕。 “法师,墓穴就在蛇窟之下,相信以法师的本事,能来去自如,我就不下去了。” 她伸手指了指远处那漆黑的小峡谷,藏念看了过去,不用她说,‘他’也感觉到了那里的异常。 藏念再转过头时,便见姒禾从怀里取出药瓶,倒了一颗凝炼过的灵精。 因为持续催动体内的阴煞之气,她的身上的能量也在慢慢消耗,所以面色又开始发白,需要服用灵精,不然,一会更疲惫。 藏念的眼睛紧紧盯着她手中的药瓶和灵精,那灵精的浓度,‘他’能明显感受到。 而且,只一眼便知,这一颗灵精,比‘他’的一瓶药丸都要强! 姒禾就当着藏念的面,把灵精吞服了。 这灵精仿佛就是仙丹一般,她才刚服下,面色顿时就红润了很多,人也精神了许多。 与此同时,她也特意将体内的阴煞之气压到最低的程度,减少消耗。 之前释放体内的阴煞之气,不过是想让藏念打消顾虑,当然也有防备的意思,但这会却是不再需要这样。 她身上的气息明显减弱,不远处的‘赵老邪’顿时就‘看’了过来,不过,除此之外,就没别的动作了。 对于她压制阴煞之气的本事,藏念之前见识过了,‘他’现在比较感兴趣的,是她手中的灵精! “吼~” 藏念又对她低吼了一声,不过这回的声音,没有一点怒气,比之前温和了许多,‘他’手出了手掌,意思是向她讨要一颗灵精珠子。 姒禾看着藏念这般,问:“你也要吃?你身体受的吗?我这灵精的浓度很高的,你的那些药丸可比不了。” 藏念点了点头,手没有收回。 见他这般,姒禾便大方的给他倒了一颗。 如黄豆般大小的灵精珠子倒在藏念的手心中,那油绿发亮的颜色与‘他’那青白色的手,对比很明显。 藏念收回手,看着手心中的灵精珠子,这与‘他之前挖取的灵精,区别在于灵精是液体,且含着阴煞之气,而这颗灵精珠子不单凝结了,阴煞之气也没了,很显然,这是把灵精炼制过,还去除了阴煞之气。 藏念静静看了一会,最后,张嘴吞服。 灵精珠子一吞下,藏念顿时睁大了眼睛,十分明显感受到了这颗小珠子所蕴含的能量,非常大! 以前,若多服用一点灵精,‘他’就会受不了,所以一颗灵精能炼制三瓶的药丸,每瓶能装二十粒,‘他’要隔很长时间才能服用一粒药丸。 但昨天,他身体异变后,药丸的作用就越来越小,已经远远不能满足‘他’的需求。 所以,‘他’现在才想着试一试,没想到,这么一小粒灵精珠子正好满足‘他’身上的需求,现在‘他’觉得身体里源源不断的在补充能量,仿佛饥饿的人吃了一顿饱餐,渴极的人喝足了水,感觉特别满足。 姒禾看着藏念一脸满足且享受的模样,唇角勾了勾,“法师可还好?” 藏念看向姒禾,面上似带着一点笑意,“好……” ‘他’居然能说清楚话了,虽然说的有些不太清楚,声音也很沙哑,但确实是回答她了,而不是用吼的。 姒禾看了眼周围,道:“这个地方不错,以法师现在的状态,暂时待在这里也挺好的,至于那底下的灵精— —” 第355 安葬 她说着,便看向蛇窟的方向,道:“按当初说的,一人一半,不过,我现在暂时不缺灵精,便以后再来取。” 藏念双眼紧紧盯着她,好一会后,才低低的道了声:“好。” “那就不打扰法师了,我先走了。” 她说着,便转便往山谷外走,不过,走到一半,她又补了一句,“改日,我再来拜访法师。” 藏念静静看着她离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原地坐下,开始调息。 姒禾走出山谷,便彻底将阴煞之气压下,然后脚下一踮,往林中飞跃而去。 林子里漆黑一片,但她在夜里行动自如,视如白昼。 那蛇窟下的墓穴,她确实没动过,墓门尘封已久,灵精显然还没被挖取过,她之所以如实告知,一来,藏念到了这里,迟早会发现,还不如卖个好。二来,也希望给墨墨找个帮手。 希望藏念能活到她沉睡醒来。 若真能利用藏念给墨墨挡灾,给他一处养精地又何妨? 而且,最后藏念若是不出意外的话,也会成为绝佳的养精体。 姒禾在林中一路飞跃,这会才想起昨日拴着的那马,也不知还活着吗? 她原本想先去找墨墨,但想了想,还是一转头,先去寻马。 过了许久,她才凭着记忆中的路线,去到了拴马的那片树林,不过,她才一靠近这片林子,就察觉到了异样。 安静,特别的安静。 这里安静的有些诡异了,就像之前在山谷那边似的。 但,她也闻到了熟悉的气味,是墨墨的气息。 倒是没想到,它到这边来了。 姒禾脚步只是微微一顿,便又继续往马儿的方向飞跃而去。 马儿还活的好好的,有墨墨在,寻常的野兽可不敢靠近这边。 此时,墨墨正盘在大树上,尾巴垂吊下来,一晃一晃的,马儿在树底下,伸长脖子吃外边的草,因为树底下的草已吃完了,它俩像以前那般相处,很安静。 姒禾来到这里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 “咴咴~” “嘶嘶~” 两个家伙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她的到时,同时朝她叫唤,墨墨更是直接从树上爬下来,一下就窜到了她的身边。 “嘶嘶~” “墨墨真厉害,居然找过来了。” 姒禾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它便用脑袋蹭了蹭她,很亲昵。 好一会后,它才缩回了脑袋,往周围张望了一下。 看到它这动作,姒禾自然明白它的意思,突然间,她眼睛又开始泛酸。 原本她没想哭的,但墨墨这一个动作,就让她的眼泪如泉涌一般,一滴又一滴的掉下来。 她吸了吸鼻子,但终是控制不住的放声大哭了起来。 墨墨顿时被吓到了,它再次伸出脑袋,轻轻蹭了蹭她。 她便伸手抱着墨墨的脑袋,继续伤心的哭着。 见她这般,墨墨便一动不动,由她抱着,虽然这样挺不舒服的。 林子安静的只剩她的哭声,不远处的马儿连草也不吃了,静静看着她。 她哭了许久,发泄了心中的情绪这才慢慢平复下来,一双眼睛已哭的通红。 她松开了墨墨的脑袋,抱着怀中的小包袱,哽咽着声音跟墨墨说:“夫君……在这里,他过世了。” 墨墨似乎没听懂一般,垂下脑袋,看向她怀中的小包袱,然后又看了看她,一双大眼睛里似有些迷茫。 “嘶嘶~” “就是,生病、死了。”她说着,又吸了吸鼻子,道:“以后,我会把他找回来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很坚定,仿佛是对自己说。 墨墨呆呆的立在她面前,身子撑着草地,尾巴僵直,一动不动。 过了好一会,墨墨才低下头,轻轻蹭了一下她怀中的那个小包袱。 见状,姒禾眼睛又是一酸,她也低下头,静静看着怀中的包袱,手掌轻轻抚摸着。 一人一蛇就这么安静的看着这包袱,心情都明显的低沉。 许久后,姒禾收回目光,伸手摸了摸墨墨的脑袋,“走,先去你的地盘。” “嘶嘶~” 姒禾走到大树旁,又摸了摸马儿,便解开了捆绑了绳索。 这时,马儿也用脑袋蹭了蹭她,很亲昵,又似安慰般。 突然间,她心中里就生出了愧疚感,把它绑在这树旁待这么久,其实还是挺危险的。 “抱歉啊,我现在才过来接你。” 她伸手又摸了摸马儿,马儿便冲她低低叫了两声,“咴咴~” 墨墨也在一旁跟着跟着两声,“嘶嘶~” 姒禾唇角扬了扬,“走。” 她说着,便翻身上马,墨墨便爬在前面带路。 墨墨的爬行速度很快,马儿便小跑在后边跟着,穿过林子,又翻了两座山后,便到了墨墨平时活动的地盘。 这边,又是一个蛇谷,环境挺好的,阴凉潮湿,很适合蛇群生活。 一踏入这个地方,便能听到周围有很多‘窸窸窣窣’的声音,到处都有蛇。 但墨墨显然是这里的老大,它一到来,周围的小蛇们纷纷避让。 这里的环境对蛇来说,挺好的,但对于一些专门的捕蛇人来说,也是个好地方,因为这里蛇的种类真的很多。 以前,姒禾和宁籍进山寻药的时候,就碰到过一些捕蛇人。 虽然墨墨现在个头挺大的,但人的危害,可不能小觑,在捕蛇人的眼里,它真的是个宝,比那些小蛇有价值多了,若真有心围攻,它未必吃的消。 以前,在她沉睡的时候,它没少被人围攻过,很多次打不过就跑回去找宁籍,让他收拾。 但现在,她怕她沉睡后,墨墨会遇到麻烦,所以才示好藏念,希望将来墨墨有麻烦的话,能到他那里避避。 不一会,墨墨就带姒禾到了解到处岩洞前,这里是它的巢穴,也是冬眠的地方。 姒禾下了马,走到不远处的一棵小树下。 这是一棵蜜果树,去年秋天,她和宁籍还在这树上摘了果子。 她站在树下看了看,好一会后,才蹲下身来,拿出匕首,在树旁的草地上挖坑。 墨墨爬到她旁边,静静看着她动作。 待她挖了个较深的小坑后,这才停了手,然后从包袱里取出那罐骨灰,打开盖子,把整罐的骨灰都倒进了小坑里。 第356章 安排 原本,她有想过,找个风水宝地,再修建一个好的墓穴,好好安葬。 但仔细想了想,那样倒是容易招惹一些盗墓贼,到时把墓糟蹋了,更心塞。 葬在这里,其实也挺好的。 何况,她坚信他会轮回的,既然以后有很大的可能会找到转生的他,又何必特地立个墓呢。 姒禾静静看着坑里的骨灰,过了好一会后,才把土填上,尘归尘,土归土。 “墨墨,让你的小蛇们以后离这远一点。” 她说完这话后,一旁的墨墨便叫了两声,“嘶嘶~” 夜风吹过,树上的枝叶轻晃,发出沙沙声响。 姒禾便靠坐在树干旁,一手搭在草地上那新覆盖的土,闭上眼睛。 墨墨也安静的趴在她身旁。 明亮的月光照落,似给这山林披上了一层柔和而神秘的银纱,树底下的一人一蛇,清晰可见,画面奇特,却也静谧与和谐。 另一边,极阴之地的山谷里,藏念调息了一阵,身上的气息稳定下来后,那种狂躁感也降了许多,因此,人也更清醒了一点。 然后,‘他’便往蛇窟的方向走进。 蛇窟里的蛇群在感受到‘他’身上的浓重阴煞之气后,纷纷避让,这让‘他’一路畅通无阻。 蛇窟之下,是各种坑坑洼洼的岩洞,藏念循着气息,左拐右转,终是找到了那个尘封已久的墓穴。 这处墓穴算是较奇特,侧边的溶洞下便是一条幽深的地下暗河。 藏念站在墓穴前,端详了一会,很快便找到了入墓的机关。 毕竟在过去的二十年里,他进过不少墓,经验已经相当丰富。 轰隆隆~ 墓门打开,藏念盯着那漆黑的墓道看了好一会,然后便缓缓走了进去。 …… 第二天,姒禾去了一趟放棺的悬崖,从棺材里取了些包裹和几坛梅子酒出来,搬到墨墨的那个蛇谷里,小住一段时间。 现在是春季,姒禾想陪墨墨一段时间,等秋季后,它冬眠时,她再沉睡。 山里清静,她多数的时间里,都在自觉习武,锻炼身手。 阴煞之气虽然好使,但弊端也明显,若想清醒的时间更长,便不能轻易使用体内的阴煞之气,所以,只能苦练身手,以后出山时,遇到麻烦也能更从容应对,减少使用阴煞之气的机会。 她练武时,墨墨便在一旁边乖乖待着。 一转眼,一个多月过去了。 到了炎炎夏日,闷热感渐重,哪怕在山里,也是非常炎热。 姒禾在白日的时候,基本都待在凉爽的岩洞里,晚上再出去,不过,最近她也减少了练武的时间,这倒不是她惫懒,而是临近沉睡的时间了。 她忍着没吃灵精,看看身体能坚持到什么程度,从而更了解身体的状态。 正是因此,她近日以来,身体都显得比较疲惫、困倦,面色也苍白了许多。 墨墨见她这般状态,有些着急,不时的用脑袋蹭蹭她。 姒禾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安慰它,并与它说清楚即将沉睡的事。 墨墨在理解她的意思后,似乎情绪都低沉了许多,因为她上一次就睡了很长的时间。 上一次,还有宁籍陪着它,但这一次。 对此,姒禾也是无可奈何,只能抱歉的一遍又一遍哄着它,并重复叮嘱它以后要注意安全。 姒禾在坚持到将近身体的极限后,便再次服用一颗灵精珠子。 这是她苏醒后,第三次服用灵精珠子,是她目前的身体情况能接受的次数,下一次再出现要沉睡的征兆,或许灵精就没用了,只能沉睡。 服用灵精珠子后,她的面色顿时就好了许多,人也精神了些。 在她状态好了许多后,她想了想,便带着墨墨去一趟那个极阴之地的山谷。 清晨的森林,雾气缭绕,空气中也弥漫着淡淡的草木香和泥土的芬芳,沁人心脾。 姒禾骑着马,在茂密的森林里小跑着,墨墨便跟在后边爬行。 路上偶尔遇到一些小野兽,但它们见到墨墨这般的个头,都不约而同的散去,由于这一带靠近极阴之地,很少会有凶猛的野兽,所以一路顺利。 这会艳阳高照,不过山林里的大树太茂盛,很多地方都是一点阳光都照不下来,所以她也不用穿的太严实。 走进山谷里,一片寂静,不见任何人影。 时隔一个多月,这里没有什么变化,至少从痕迹上看,应该是没有人来过。 不过,她能感觉到不远处的一个洞穴里有异,想必‘赵老邪’还在那里待着。 至于藏念,不知是离开了,还是在墓底下。 但,这里的阴煞之气似乎比之前更浓郁了一点。 若是藏念离开了,那也无所谓,这里就当是墨墨的第二个窝。 这里的环境虽然比不上它的蛇谷,但这里更方便躲藏,底下那条地下暗河比较大,且深,是不错的躲藏地,比蛇谷那里要好。 若是藏念没走…… 姒禾停了马,看着那蛇窟的方向,眼眸微眯。 这里的阴煞之气过于浓郁了点,马儿有些焦躁不安的‘咴咴’叫着。 无奈,她只能先下马,安抚了一下马儿后,便往蛇窟的方向走近了一些。 这会,墨墨已爬到了蛇窟那,像视察地盘一样,到处乱窜,蛇窟里的蛇被惊得四处爬窜,‘嘶嘶’叫唤。 不过,墨墨好歹也是一代蛇王,而且在这个蛇窟里,还没有哪条蛇有它这么大个头的,不一会,这些蛇群就安静了下来,被它震慑住了。 对此,姒禾一点不意外。 但她的目光依旧紧紧盯着蛇窟看,没再往前。 此时,当墨墨正要爬到蛇窟下时,底下就突然出来了一个人影,把墨墨吓得大叫一声,然后连忙后退。 虽然它是一条蛇,但对气息的感知也是非常灵敏的,它从这人身上的诡异气息,便知危险性很强,自然就后退了一些距离。 这‘人’,便是藏念,居然真的没走。 姒禾见藏念一身煞气的从蛇窟里出来,‘他’看着墨墨的目光里,含着杀意。 但很快,藏念就将目光转向远处的姒禾。 “法师,一些日子不见,别来无恙。” 第357章 给墨墨找个挡灾的 姒禾面上含着浅浅的笑意,一如之前那般,表现的对‘他’并无恶意的样子。 藏念的杀意消减了一点,但看她的目光依旧警惕,主要是,她今天带着这条大蛇过来! “吼~” 藏念低一声,现在‘他’依旧说不太清楚话,但表达的意思很明显,问她干什么来了? 姒禾先是对墨墨唤了一声,“墨墨,过来。” 墨墨这才放弃对峙,连忙爬回到她身边。 她伸手摸了摸墨墨,安抚了它一下,然后才对藏念道:“我只是过来看看法师还在不在这里,若法师离开了,我便让墨墨将这里当作一个巢穴。” 这话她没说谎,她确实看中了这地方。 虽然天山腹地里,还是有不少适合墨墨的藏身之处,但这里距离它的蛇谷最近。 她说话的时候,打量着藏念的状态,看起来好像和之前一样,但感觉又似乎有点不一样。 ‘他’外形不变,变的是身上的气息,说不上来。 藏念一声不吭,只静静盯着她看,便见她又道:“法师把灵精取了吗?” 闻言,藏念眼眸微眯,以为她这是来取灵精的,毕竟之前说过,一人一半的,但,他是真不想给! 姒禾见他神色似变了变,便大概猜到他想什么,继续道:“不知法师打算在这待多久?” 话音落下,藏念依旧没有出声,当然,‘他’嘴上也回答不了。 她只好接着道:“若是法师打算在这久留,也无所谓,我准备离开一些时间,以后墨墨若有麻烦,还劳请法师援助一二,那墓里的灵精,我就不要了,算是答谢的报酬。” “吼~” 藏念这才低吼了一声。 姒禾听不懂,只能猜着回答,“墨墨现在的体型有些大,我带着它不方便,法师放心,它不会常来打扰你的,只希望在它有需要的时候,法师能出手相助。当然,除了这墓里一半灵精的报酬,待我回来时,可以再赠法师一个养精地。” 她给藏念画大饼,说的很真诚,她知道成为半尸人后,短则多活五到十年,长的话,或许有十多年。这是根据之前姜老头的那些黑衣卫的情况,来猜测的,若他能答应下来,也只能希望他能活到她苏醒的时候了。 藏念一双黑眸紧紧盯着姒禾看,觉得她不像说假话,尤其是现在她抚摸着这条大蛇时,感觉像在交待后事,在托孤似的,但托的是条蛇。 但‘他’盯着她的面容看,气色看起来还挺好,不像要死的模样。 ‘他’见过姒禾状态最差的时候,到头来还不是一点事没有,而且‘他’也大概了解一些她的本事,哪怕是‘他’,也没有把握能完全压制她! 或许,她真是有事出山,毕竟这她模样,可比‘他’要好的多,至少看起来像个正常人,能自由行走在人群中。 但‘他’不行! 现在‘他’这模样,只要被人看到,那是绝对的喊打喊杀,或落荒而逃。 而且,‘他’现在也难以把身上的阴煞之气压下,这诡异的气息太明显了,他根本不敢踏出这天山。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想尽办法让自己恢复正常,有一点效果,但还需要继续钻研,同时也需要时间,所以‘他’才一直留在这个山谷里。 而且这墓里的灵精虽然够‘他’用很长时间了,但这东西,他一点不嫌多! 所以在听到姒禾说的这些话时,‘他’确实心动了。 藏念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这条大黑蛇,若只是遇到小麻烦,那‘他’顺手帮忙也没什么,当然,若是太棘手的话,‘他’就不管了。 “吼~”藏念声音低沉的对姒禾喊了声,算是应下了。 姒禾见状,唇角上扬了些,“那多谢法师了。” 她不指望藏念会帮墨墨,但能给墨墨争取逃命的时间,吸引了大部份的危害就选行了。 “法师,那我们就先告辞了,后会有期。” 她说着,便转身往马儿那边走,“墨墨我们走。” 墨墨望了一眼那煞气森森的藏念,然后转身跟着姒禾走,很是乖巧听话的模样。 藏念看着这大黑蛇与以前那般听她的话,心里是再次有些感慨,他怎么就没遇到一条这样听话的蛇。 这般想着,‘他’瞥了眼蛇窟里的蛇,这些东西怎么就一点灵性都没有呢? ‘他’之前不是没有想过养条厉害的蛇宠,但这些小蛇见了‘他’就躲,要么就是攻击,根本养不了。 这会,姒禾已经骑马离开,墨墨跟在一旁,不一会,身影就消失在山谷出口处。 离开山谷,在走了较远的一段路后,姒禾才停下马,转头对墨墨道:“墨墨,以后你要是遇到危险,就往刚才那里跑,躲到蛇窟下的暗河里,让那老和尚给你挡灾,知不知道?” 墨墨应了两声,“嘶嘶~” 姒禾见它这样,也不由叹了口气,又道:“以后我沉睡的时候,你乖一点,别招惹进山的人,外边还是有很多厉害的坏人的。” “嘶嘶~” “还有刚才那个老和尚,你也要防着,‘他’也坏的很,你没事的话就别来这里,有事再 来让‘他’挡灾就行了。” 姒禾此时真觉得自己是个操碎了心的老母亲,就怕它被欺负了。 虽然墨墨现在个头看着还挺大的,还能指挥一堆小蛇,但若真遇到一些身手好的人,它绝对会吃亏,哪怕是藏念,也不是它能对付的。 “嘶嘶~”它又乖巧的应了一声。 姒禾这才放心了些,别的不说,墨墨还是很聪明的。 处理了这一桩事,姒禾轻轻呼出一口气,这才让马儿继续慢慢往前走。 从刚才藏念的状态来看,估计‘他’应该还会在那山谷里要待挺长一段时间。 不过,不管‘他’在不在那待着,那里都将是墨墨的另一个避难所。 那里是极阴之地,寻常人可不能在那久留,若非藏念在那,而墨墨又比较喜欢待在它谷里,她都想让墨墨挪窝,搬到那附近算了。 不过,好在蛇谷距离那里也不算太远。 第358章 墨墨遇险 回到蛇谷,姒禾依旧如往日般,平淡度日,或许习武,或偶尔陪墨墨在附近林子走走,打些猎物,采摘野果,有时也会去悬崖那边,从棺材里取坛子梅子酒尝尝。 她没再去过藏念那边,而藏念也没有特意打探墨墨和她的行踪。 日子一天天过去,等姒禾把梅子酒喝完的时候,已入了秋。 姒禾身上的疲惫感也在一天天加重,若是之前没有多次动用体内的阴煞之气,她清醒的时间会更长一些。 真希望以后这样的情况能改善些。 姒禾没能等墨墨先冬眠,她却先坚持不住,无奈,只对它叮嘱一遍又一遍后,才去了悬崖里的岩洞。 不过,在沉睡前,她又将岩洞布置了一番,防止有人或动物闯入。 虽然这位置很隐蔽,但一些飞鸟还是能进来的,而且她沉睡的时间可能会很长,难保这段时间不会有进山的人发现这个地方,以防万一的准备还是要做的。 布置好了岩洞,姒禾这才把包袱里的骨珠取出来。 她静心凝神的试着去感应骨珠,但依旧没有任何感觉,仿佛只是个普通的骨珠。 之前她也试过很多次,都是一样的结果,或许,时间未到,或许,骨珠还需要再蕴养。 无奈,她只好把骨珠与几颗灵精珠子一块放到一个小玉盒里,既然宁籍和藏念都提到过,用灵精蕴养的想法,那便试试。 她静静看了一会骨珠,才将盒子合上,放到岩洞的最里面,层层包裹,放置好后,她才躺进棺材里,盖上棺盖。 在闭眼沉睡前,她突然想起,刚来这个世界的那会,她也是躺在棺材里的。 她与棺材真有缘。 闭上眼睛,她的气息顿时从平稳逐渐微弱,待她彻底沉睡了后,一点呼吸都没有了,身上的阴煞之气也开始缓缓散发出来,充斥着整具棺材。 连棺材里表面都隐隐泛着淡淡的黑气,气息森冷而恐怖。 在姒禾进了岩洞后,墨墨便一直趴在悬崖边上,安静的待着。 它听话的没有跟着下去,以前在她沉睡的时候,宁籍便告诫过它很多回,不能打扰。 它老实趴着,直到过了好久好久,它才转身离开。 墨墨捕食去了,在冬眠之前,它吃的都比较多,因为要储存能量,来维持整个冬眠期间的生存需求。 它体型越大,吃的就越多。 很快,就便在附近的林子里,捕到了一只肥大的兔子和一只狐狸,它吃的把肚子撑的有些鼓,它正准备回蛇谷,但森林里却来了一群人。 这些人,都是来自赵家、赫连家、吕家等,由于之前赵老邪和赫连杰他们随着藏念进山后,就一直没有消息,所以各个家族里就派了不少人出来寻找。 他们早在几个月前就进山了,只是天山的地域太大了,他们一开始找错了方向,耽搁不少时间,直到后来,倒是找到了一些尸体残留的衣物,从衣物上,能大概分辨出是哪家的人。 但尸体是别想找到了,早被山林里的野兽吃了,他们最多偶尔能找到一些骸骨。 他们找了几个月,都没有找到想要找的尸体,但家族的死命令,他们又不能轻易回去,只能再待一些时间,等入冬再出山。 这些日子里,若非他们几个家族的人集在一块,人多,不然还真难待那么久,因为这山林的危险是无处不在。 要么是草丛里的毒虫蛇蚁,要么是林子里的各种凶猛野兽,都得时刻防着。 所以当他们看到个头硕大的墨墨时,顿时都紧张的拔出了刀剑。 墨墨目光森冷的看着他们这一群人,最后还是什么都没做,调头就钻入茂密的草丛里,往林中快速爬行,离开。 原本,很多人还怵了一下,但见它胆小的调头就逃,他们顿时就没有那么怕了,甚至有好些人还急忙建议将它杀了。 毕竟这么大一条蛇,那蛇胆可是不错的好东西,尤其是它一身鳞片油亮光滑,黑幽幽的,在阳光的照射下还反着光,仿佛像打磨过的黑宝石,根本不像寻常的蟒蛇,这是他们见过最漂亮的一条蛇,若将蛇皮剥下,也是件上好的东西。 一些人带头去追后,其他人只好跟在后边,一起走。 墨墨爬行了一段路后,见那些人居然还追来了,手中都拿着刀剑,杀气腾腾! 一时间,它眼中也泛起了浓浓的杀意。 但人太多了,而且它也在这些人当中明显感受到几股危险的气息,最后,它还是放弃对抗,想起之前姒禾的叮嘱,调头往那个山谷快速爬去。 这时,为首的一人,脚下一跃,使出卓绝的轻功,快速在林中穿梭而过,不一会,就追到了墨墨身后! 墨墨察觉到危险靠近,长尾突然抬起,猛然一甩! “啪!” 它的尾巴甩了个空,打到一旁的树枝上,那树枝顿时断裂,树干震动。 此与同时,那人闪身避开后,便一剑朝它要害之处刺去! 就在那长剑要刺中时,墨墨身上一扭,险险避过! 这人的速度太快了! 而且墨墨刚吃饱,在行动上会慢一点,所以在这一番打斗间,就落入下风。 那人的长剑刺入草地,但后边又紧紧追来了一人,往它的尾巴上砍! 原本他们也不想破坏了这蛇皮的,影响卖相,但它跑的太快了,所以不得不出手先伤了它! “砰!” 但让人没想到的是,它的鳞片如此坚硬,一刀下去,居然没能斩断,只伤了一道口子! “吼!”墨墨痛的大叫,尾巴顿时一通乱甩,然后转头就与他们打了起来。 它的脑袋与人的脑袋一般大,但张开大嘴时,显得更大了! 两人见状,连忙后退,但其中一人慢了一些,一下就被它咬住了肩膀! “咔!” “啊!” 骨头断裂与惨叫声同时响起,那人吃痛后就发疯般,拿着剑往墨墨身上砍。 “砰砰砰——” 墨墨也吃痛,当即一甩头,把人给甩了出去,那人撞到旁边的大树,又是痛的大叫。 而另一人退到了十米开外,满脸惊恐,这时,后面的人追过来了,他们当即一窝蜂的朝它杀来! 此时墨墨身上已有数道伤口,痛的它怒气冲天,但它还是理智的一转头,往山谷的方向逃去。 第359章 被猎杀 它爬行的速度飞快,钻入茂盛的丛林后,很快就不见踪影,但一路上还是有留下不少血迹,而且还有不少人使着轻功,追的很紧。 他们只留下了一小部份的人,去帮受伤的那人处理伤口,先原地等待,毕竟那人伤的太重,根本走不了。 而去追踪的一群人,很快就追着墨墨,来到了极阴之地的山谷里。 这里极少有阳光能照到,光线很暗沉。 “这该死的大蛇怎么逃的那么快!一转眼就不见踪影!” “哼,一路的血迹,它能逃到哪里去!” “这山谷怪阴森的,大家小心些,防止那蛇突然窜出来伤人!” 一群人来到这里后,就放慢了脚步,没再像之前那样追的急,主要是这里太阴暗了,很容易会遇到危险。 “这里不对劲!”突然有一人停下了脚步,面色严肃告知大家,甚至让前面的人也停下脚步,“先别走了,这里有阴邪之气!” 与此同时,他拿出了包袱里的一个青铜铃铛,一吊在手上时,那铃铛顿时就‘叮铃叮铃’的响了起来! 这下,大家的面色都变了变,都更警惕了,目光快速打量着四周。 之前他们也有听一些进山的人说,这天山腹地里有厉害的凶尸,它们喜欢游走在幽暗的山林里,而且不是一具两具,听说有这深山里有一窝的凶尸! 不过,他们进山那么久,还真没有遇到过,以为那是以讹传讹,夸大其词的流言。 但,现在这辟邪的青铜铃铛突然响了,都把他们惊了一下! “要不,我们还是离开这个鬼地方……” “是啊,也不知道这里是不是真有凶尸。” 一些胆小点的人有退缩之意,不敢往前了,主要是凶尸这玩意,比寻常野兽要可怕多了,而且那尸毒也不是开玩笑的,若不小心被抓一把或咬一口,那就受罪了! “就算有凶尸又如何?我们不是带符纸和药吗,而且我们这么多人,还怕几个凶尸?” 那人说着,便带着一些胆大的人,试探的先往前走,手中紧紧握着剑,他们是真不想放过那条大黑蛇,他们若能抢得先机,先抓住,那他们就赚了,而且,之前他们的同伴被咬伤,他们也不能就这么放弃了。 后面的人见他们带头往前走了,也只好小心翼翼的跟着,警惕周围。 不一会,他们就听到前边有蛇的嘶叫声,而且数量还不少。 “这是到了那大黑蛇的老窝了?” 领头那人话一落下,就眼尖的看到远处的树林里有不少的小蛇,有的盘在树上,有的尾巴垂吊在树梢上,像垂落的藤蔓,还有很多在草地里穿梭爬行,非常密集,数量很多! “好多的蛇!” 这时,其他的人也看到了,纷纷惊恐的睁大眼睛。 之前那条大黑蛇虽然凶猛,但只有一条,他们人多,围攻之下,还是能拿下的,但这里蛇的数量有些多,若这么贸然闯入,定会吃不小的亏! 一时间,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盯着周围,盯着前方。 再看那地上,一条明显的痕迹和血迹一路延伸到前方的蛇林里,是那条大黑蛇逃跑的踪迹,此时是抓捕那大蛇的最好时机,毕竟已经伤重。 “大家把防虫蛇的药粉都拿出来,再点上火把!” 这里的蛇虽然有些多,但他们也不是没有办法,话音一落下,他们纷纷拿出了东西。 但这时,一股阴寒气息似从蛇窟里传出,让他们都下意识的打了个寒战,连周围那些‘嘶嘶’叫唤的小蛇都纷纷四散而去。 这明显的异变,让一群人猛然一惊,顿时警惕的盯着蛇窟的方向看。 周围一片寂静,这突然的安静,让人心里发毛。 这时,一道脚步声从后边响起,他们以为是又有人跟过来了,一些人转头看去,顿时一惊! “凶尸!后面有凶尸!” 随着这惊叫声响起,大伙纷纷警惕的看高一看,顿时面色难看,没想到这里真有凶尸。 但还没等他们有任何动作,其中又有人惊喊了起来,“那是、那是赵家主!” 听人这么一说,随着那凶尸的走近,他们也逐渐看清了这凶尸的模样。 虽然这凶尸面相恐怖,衣裳又脏又破,但相识的人的,还是能将人认出来,尤其是赵家的人! “真是赵家主!他怎么成凶尸了?!” 一群人震惊不已,之前他们找到过不少骸骨,看情况,大部份都是被野兽吃了的,但他们真没有想到,还有人成了凶尸,而且还是赵家一直在找的赵家主! 这究竟什么情况?! “吼!” 这时,‘凶尸赵老邪’可没有任何理智,此时在‘他’眼中,这些人都是血食! ‘他’一边吼叫,一边往人快步而来。 这下赵家的人急了,连忙冲到前面,“先把赵家主制服住!” 毕竟这么多人看着呢,赵家的人不能不先出手制服,不然到时被他们一把火烧了,弄的尸骨无存,他们回去也不好交差。 只是,赵家的人正准备联合将‘赵老邪’制服住,这时,蛇窟那边也突然冒出了一个黑影! “又有一个凶尸!蛇林那里!” 一直警惕蛇林方向的人,发现异状后,连忙高声呼喊。 他们连忙分神转头看去,便见那黑影正一步步朝他们走来。 这黑影诡异极了,一身黑气缠绕,根本看不清模样,但那诡异的阴寒气息,让所有人都知道,这就算不是凶尸,也是可怕的鬼东西! 原来之前的传闻是真的,这天山深处还真有一窝凶尸?! 这会,一些人携带的灵器或法器都纷纷响了起来,或发出警示。 但那黑影身上的黑气突然就朝他们这边快速蔓延而来。 “快跑!” 一些人转头就要跑,但那些黑气更快,只一转眼,就将所有人都笼罩了,周围都一片灰黑之气,视野都模糊了。 向下的马儿更是狂躁,前蹄高仰,很多人都被摔了下来,下一瞬,马儿就往山林外狂奔,没摔下马的一小部份人则被带了出去。 这林子里,还有大半的人,因为之前很多人在凶尸出现时就先下了马,是准备围攻的。 这里太诡异,马儿跑了,他们只能先快步往外边退。 第360章 岁月匆匆 但被这黑气笼罩后,一些人才刚跑几步,就有些头晕脚软,跑不动路,还有很多人觉得心跳加快,呼吸都开始的些困难。 而且,山谷出口还有一个‘凶尸赵老邪’,他们也不敢一股脑的往外冲。 可在这诡异的气息中,他们身体的不适在慢慢加重,不一会,一群人就相继倒下。 “吼~” ‘凶尸赵老邪’一下就扑到了一个人的身上,张口一咬,大口吸血。 而那蛇窟里走出的藏念,也逐渐清晰,‘他’面色依旧,还是那个老样子,恐怖的吓人,不过,‘他’身上的气息又变了一点点,变的更强了。 藏念走到人堆里,面色逐渐变得有点狰狞,似在克制、在隐忍,半晌后,终是忍不住,像‘赵老邪’那般,去吸食人血。 …… 蛇窟之下,暗河边处的一个小洞穴里,墨墨缩在里面,静静趴着。 这是它最狼狈的一次,也是伤的最重的一次,虽然现在有些伤口已经开始凝结,但由于之前失血过多,这会也是很虚弱。 它静静趴着,只能让伤口自己愈合。 它这一待,就是一天一夜,直到上边有诡异的气息在缓缓靠近。 它记得这道气息,是那个老和尚的。 它也记得姒禾曾经说过的话,这和尚也是个坏的。 在察觉到这气息越来越近,墨墨连忙从岩洞里爬出,然后钻进了暗河里,顺着水流游走。 不一会,藏念就来到了岩洞的上边,然后往下一跳,就到了洞口旁,只是,这里已经没有了墨墨的身影。 藏念看着地上的痕迹,看着这条地下暗河,目光深深,最后只能原路返回。 …… 山林里,之前那些骑马跑掉的人,尽管侥幸逃脱,但身上沾染的阴邪气息难以去除,他们被折磨的难受不已,面色都很难看。 而那些没进山谷,留守在外边的人在得知出了事后,都着急不已,因为都有他们的人。 他们想去救人,但又不敢去,毕竟之前那么多人去了,才有几个活着出来,无奈,他们只能在山谷外边着急等待,时刻注意山谷那边的动静,可时间一点点过去,一直都没再见到有人能出来。 这下,不用去看,也知道凶多吉少了。 最后,他们只能带着那些身上沾阴邪之气的人离开,以后再做打算。 因此,在这些人出去后,就更证实了这天山凶尸的传言。 因为这事,让很多人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不敢再深入天山腹地。 不过,也有一些胆大的好事者,成群的结伴进山,一探究竟。 最后,据说还遇到了一些在林中晃悠的凶尸,但这些人出山后,便吹嘘他们杀了一些凶尸,但实际情况如何,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时间流逝,越来越多关于天山凶尸的传言,也传言不少人杀过凶尸,但天山里的凶尸仿佛杀不尽般,只要有进深山腹地里的人,都说见过凶尸。 一年,五年,十年,关于天山凶尸的传言,从未断绝过。 虽然关于凶尸的传言最多,但也有传言,天山腹地里有吃人的巨蟒,以及各种厉害而骇人的毒虫猛兽。 因此,就算是资深的采药人,也不敢再深入天山,最多只在外围的山脉逗留。 …… 时间流逝,岁月匆匆。 十八年过去了。 山外的世界,局势多变,而山里却似一层不变般,一年重复一年,或许变的是,一些树长的更大了点,又或者是一些老树枯萎了,四季更替。 在春暖花开的季节里,万物复苏。 悬崖岩洞,那尘封了十八年的棺材,突然间,微不可察的动了动。 下一瞬,原本缠绕在棺材周围的黑气便缓缓往里回缩,最后一点阴寒之气都没有了。 过了许久,那棺材板才往旁边挪了挪,然后一只白皙的手伸了出来,将棺材板再挪了挪。 “砰!” 棺材板掉落到地上,发出一声巨响,掀起了不少灰尘。 姒禾从棺材里坐了起来,缓着神。 由于刚苏醒,睡太久了,这会儿,脑袋还有点空白,有点睡懵的感觉,身体也有些疲软,所以她得先缓缓。 她一手撑着棺材的边沿,一手轻轻揉了揉太阳穴,待感觉舒服了点后,才这张望了一下周围,意识迅速回拢。 这里一点没变,没有人来过。 也不知道她这是睡多久了? 她闭了闭眼睛,脑子里也开始了思考。 或许是心有执念,她其实在沉睡的时候,也不算完全睡死,似隐隐有一缕细微的意识残留,她在自我提醒,不要睡那么久。 随着她沉睡的越久,那份意识就更清醒一点,尤其是近几年来,这种执念般的自我催促越来越强,今日到了一个临界点,她便醒了。 姒禾坐在棺材里缓了好一会,待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她才从棺材里出来。 她先是走到岩洞的最里面,取出玉盒,擦去上面的灰尘后,才小心翼翼的打开。 玉盒里,原本灰白的骨珠,因受灵精珠子的蕴养,表层似乎变得比以前更温润了一点,且带着淡淡的绿意,颜色虽然非常浅淡,但确实是变了色泽,看起来是有点不一样了,有那么一点像宝石珠子,而非骨珠。 尤其是在细看骨珠上雕刻的符文时,似乎多了点不一样的意味。 姒禾小心翼翼的拿起骨珠,认真的端详,看来用灵精蕴养,确实有点不一般,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更方便,更轻易的让她找到宁籍的转世。 寻魂还是得靠着骨珠给出的细微感应去寻找,据说这种感应玄而又玄,关系越亲近,才越有效果。而且在骨珠炼成之初,感应是最细微的,所以之前她在骨珠上从未感应到什么。 虽然现在不知过了多少年,应该会有些不同了? 她拿着骨珠,闭上眼睛,按照以前藏念所说的方法,用心去感受着骨珠,很认真,很虔诚。 随着她凝神去感受,过了好一会,她真的感受到一丝微妙而神奇的感觉! 她惊喜的睁大眼睛,看着手中的骨珠,但突然的,这一丝微弱的感应就断了! 第361章 骨珠的感应 她面上刚扬起的笑意顿时一滞,有点错愕,随即又立马静下心神,再认真去感受,可却一点也感受不到了! 她不死心,闭上眼睛,抛开脑中所有杂念,像一开始那般,虔诚的去感受。 好一会后,她才又再一次从骨珠里感应到了那一丝微弱的感觉,这种感觉难以形容,她循着这种感觉,缓缓转了一下身体,似乎这种感觉在给她指引一个方向似的。 半晌之后,她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山壁,她现在在山洞里,也不知这边是什么方向,但有方向就好! 这一刻,她才舒了一口气,唇角重新扬起了一些笑意。 她垂眸看向手中的骨珠,这会,那种微妙的感觉又中断了,不过,大概知道该怎么去感应后,她倒也不急。 她静静看了一会骨珠,才将骨珠重新收好,然后又从棺材里拿了几个包袱,这才把棺材板重新盖上。 岩洞旁的角落里,放置在那的青铜鼎还弥漫出淡淡的阴煞之气。 她看着那个青铜鼎,心里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把这东西带上。 这东西就暂时放在这,守着山洞里,虽然山洞里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了,但这东西的阴煞气息太重,带出去的话,还得时刻带在身上,不然就麻烦了。 而且,以后用这东西的机会,应该不多,还不如放在这里了。 她看了眼青铜鼎,便收回目光,然后把堵在洞口处的简易木栏给挪开。 没有了障碍物,光线顿时明亮了些,同时风也大了许多。 走出洞口,她又重新把那块木栏杆挪了回去,把洞口给堵上。 此时,阳光斜照,姒禾站在岩石上,看着照在对面山壁的阳光,便从包袱里取出一件连帽的披风披上。 不过,由于衣裳久了,都有一股陈旧的气味,但好在没有烂就是了。 穿戴好后,她才背着包袱脚下一跃,从峭壁快速攀爬上去,只一会,她就到了悬崖之上。 这一番活动,她身体已恢复如常,人也精神抖擞。 只是,这明媚的阳光终是让她忌惮。 尽管她披着披风,戴着宽大的帽子,一点肌肤都不露,但她还是快速跑到阴凉的树林里。 她看了看周围的山林,此时应该是春季,现在天气还算暖和,墨墨应该早已从冬眠中苏醒,也不知道它这些年过的怎么样?是不是又长大了些? 如此想着,她便快速的在林中飞跃而行,往墨墨的蛇谷方向去。 …… 蛇谷。 春季回暖,这会,很多小蛇都已从冬眠中苏醒,在山林里觅食。 姒禾来到蛇谷的时候,就看到不少小蛇。 她一路走过,沿途的各类小蛇纷纷避让,有的甚至趴在地上,不敢动弹,因为这是来自她身上散发出来的特殊气息,似血脉上的压制,让它们不敢放肆。 这因为当初她吞食了巨蛇体内的那颗灵丹,而后又有龙灵花改造了身体,让她吸收了灵丹的精华后,体内也融合了蛇的气息。 这是也当时墨墨为何对她如此亲近的原因。 由着时间的增长,她体内的这种属于蛇的气息就越重了一点,所以这些小蛇才对她这般态度,如今,无需墨墨的震慑,这些小蛇也会本能的畏惧她。 姒禾一边走,一边观察着这些蛇的反应,从而也察觉到了身体的变化。 这倒是个意外之喜,也不知道对其的毒虫蚂蚁有没有作用?晚些再试试,若真有用,以后在山林里都无需再携带药包了。 但眼下,还是先找墨墨。 只是,她进了蛇谷后,并没有发现墨墨的踪影,连痕迹都没有,从它原本的那个巢穴来看,似乎已经很久没回来了。 这不对劲。 姒禾心一突,直觉是出事了。 她思索一会,当即快速往山林里飞跃,去极阴之地的那个山谷。 在她沉睡前,她有交待墨墨,有事的话,可以到那边躲一躲,或许是躲到那边去。 但,就算躲,应该也不至于躲那么久都不回窝。 她心中着急,加快了速度,脚踏树梢,一路飞跃路。 待到了山谷后,她顿时就察觉到了这里的异样,这里的阴煞之气,比以前更浓郁了一些,安静的有些诡异。 姒禾放慢了脚步,一步一步的往山谷里走,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地上有一些杂乱的脚印,也有一些干涸的血渍,以及一些动物的毛。 这是吸血食的时候,沾染在路上的? 那这是‘凶尸赵老邪’弄的?还是藏念弄的? 这时,山谷里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抬眸看去,便见一群衣着褴褛的凶尸从山谷里走出来! 这里地势特殊,到处都是片阴凉,阳光照不到这里,所以凶尸的走动是肆无忌惮的。 “嗬嗬~” “吼~” 见到新鲜的食物,‘他们’都很兴奋的低吼。 姒禾眼眸微眯,看着这群越走越近,煞气冲天的凶尸。 她突然脚下一踮,轻轻飞跃到了一旁的树梢上,距离地面三米多高,这些凶尸上不了树,也够不着,只能在树底下狰狞的低吼。 “吼——” 姒禾轻蹙着眉,这里怎么多了一群凶尸? 而且这些凶尸有‘新’有‘旧’,有些看起来是有些年份了,但有一些似乎才成为凶尸没多久。 就目前这些,总共有几十具! 藏念把这里搞成凶尸窝了? 姒和将目光看向蛇窟的方向,那边的林子里,依旧有不少小蛇,阴煞之气也更浓郁,除此之外,和以前倒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而且这里也没有墨墨来过的痕迹,至少是近期内是没有来过。 墨墨体型不小,但凡爬过,都会留下较明显的痕迹,可这附近都没有。 看着这里有这此多凶尸,蛇窟里的阴煞之气又那么浓重,姒禾没有贸然进入,毕竟她现在不能轻易动用体内的阴煞之气,这会缩短她清醒的时间,她时间宝贵,可不能浪费了。 她站在树梢上,静静等了许久,但依旧不见藏念出来,连‘赵老邪’也没见! 这里这么大动静,按理说,藏念怎么着也该出来看看的,难道不在这里? 离开了? 还是,‘他’已经死了,彻底沦为凶尸,待在墓穴里? 第362章 物是人非 她皱着眉头,又等了好一会,除了树底下的凶尸一直在虎视眈眈的叫唤着,就没别的动静了。 半晌后,她犹豫一阵,终是脚下一跃,往蛇窟的方向飞跃而去。 她到底还是进了一趟墓里。 墓里的阴邪气息更重一些,但这些气息对她来说,却无害,她只要避免凶尸的伤害便可,当然最让她警惕的是藏念。 她一路深入,除了遇到不少凶尸,还真没有见到藏念,而且这里的凶尸显然是后来养成的,因为衣着模样都与墓里原本的凶尸不一样。 这不用想也知道,是藏念干的,只是不知道‘他’去哪了? 她在墓里转了一圈,便退了出去。 出了墓穴,她没有马上离开,因为在无意间看到远处的一个岩石边,残留了一块黑色的东西,她心头一跳,连忙将那东西捡起。 她把这东西上的灰抹去,居然真是一块鳞片! 她仔细看了看,这是墨墨的鳞片,寻常的蛇可没这般大的蛇鳞,而且鳞片独特,她一眼就认了出来! 很显然,墨墨遇到危险,才来这边。 姒禾心下沉沉,看鳞片上积了厚厚一层灰,这是有些年头了。 再看这周围的痕迹,除了一些小蛇爬过的痕迹,就没有别的迹象。 也不知道它后来是离开了,还是依旧在下边。 她突然就不敢细想下去,只能拿着鳞片,往下边的岩洞走去。 一直往下,直到在暗河的附近,又再次发现了几块黑色鳞片,但这些鳞片也是有些年头了。 她站在暗河边,看着这条通往地下的幽深河流。 没找到,也算是好消息,它可能只是逃到别的地方去了。 也不知道这暗河通往何处,墨墨可能是在河流的下游待着。 她有心想找,但这暗河幽深,异常危险,她没有墨墨的好水性。 无奈,她只能将麟片收起来,轻叹一口气后,转身离开。 现在也不知道她这一觉睡了多少年,但她需要出天山,是时候寻找宁籍的转世了,至于墨墨,只能祈祷它命大,好好活着,等过些日子,她再抽些时间过来寻它。 走出蛇窟,走出山谷,姒禾便一路在林中飞跃而行,突然就有点怀念她的马儿了,当初那匹马,在她沉睡之前,就放生了,如今早已不见踪影。 她脚步不停的赶路,偶尔停下休息会,终于在一天之后,到了天山的外围地域。 到了外围的森林,这才见到一些采药人或猎人的身影。 姒禾对此不奇怪,毕竟深山里危险的东西多,寻常人也没必要冒险深入。 但,别人看到她一个姑娘从深山里出来,眼神顿时就惊奇了。 不过大家相隔较远,对生人都警惕的保持一些距离,尽管她是个姑娘,但能这么淡然的从山里出来,没人会觉得她简单,只是她穿戴严实,面孔都看不清,最多只能看出是个年轻姑娘。 姒禾也没有贸然的上前去问话,自顾的朝出山的方向慢慢走,这会天色还早,外头的太阳还有点大,慢慢走的话,估计出山时,天已经黑了。 在这期间,她好几次从兜里取出骨珠,用心感应,但或许是这会心绪没有那么平静,所以有时能感应到,有时就不行。 出山后,夕阳西下,姒禾先去往曾经的那个林边小宅。 不过,还未走近,就远远看到那宅院里升起袅袅炊烟。 宅院前,还有几个孩童在和猎狗玩耍,笑声喜悦。 一个年轻妇人坐在门边处,似在干着一些杂活,那妇人不时的笑说着几个孩子,叮嘱着小心些,场面温馨。 姒禾突然就停下了脚步,静静看着远处的情景。 那院中的梅树长的愈发好了,又高大了不少,非常茂盛。 宅子也修缮过了,变得和以前有些不一样,墙面上还攀爬了一些绿色的藤蔓,上面还开了不少漂亮的小花,让这宅子看起来也更漂亮。 这时,宅子里走出了一个男人,在唤着几个孩子回去吃饭,同时,也帮着妻子将门口的东西搬进院子里。 “汪汪汪!” 这时,那几只猎狗先察觉到了林中的姒禾,远远的冲她叫唤,声音很凶。 他们纷纷朝这边看了过来,突然见林子里有一个人影,夫妇二人连忙让孩子回屋,而那男人则随手拿起了门边放着的一根木棍,神色警惕。 姒禾收回目光,转过身,往小镇的方向缓缓走去。 只是,莫名的,眼睛就有些泛酸,不一会就泛起了一层浅浅的水雾,模糊了视线。 她吸了吸鼻子,但眼泪却突然就掉了下来。 她脚步不停,依旧默默往前走着,抬起手,将脸颊的泪痕擦掉,宽大的帽子将她的大半张脸都遮住,没人看到她的面容。 宅子前的人,远远看着这道孤单的背影,能看出这是个姑娘,既已远去,两人便放松了些。 夕阳的余晖照在这道身影上,更显得有几分落寞。 不一会,人影便渐行渐远,消失在视线里。 夕阳很快落下,宅院前的夫妇这才进了屋。 屋子里,付出孩子清脆的欢笑声和狗子的叫闹声,一片欢愉,让整个屋子充满了生机和活力,不像曾经那般,多数时候都是死寂沉沉的。 …… 夜幕降临,小镇很是冷清,除了一些酒肆和客栈还开门,多数都门户紧闭。 待姒禾走到小镇时,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她禾走进镇子口的一家客栈,要了间上房,店小二见她孤身一人,不由多看了几眼,但她遮的严实,大半张脸都被挡住,看不太清。 不过,见她穿的衣裳陈旧,尤其是这身黑披风,透着很重的气味,仿佛放了很久,没洗过似的。 而且她身上只背了两个小包袱,身上也不见有任何首饰,因此,店小二当她是个逃难的落魄人家,主要是给的房钱也不多,就给够一晚的费用,一点小费都没有,所以对她也就不那么在意了。 “二楼乙字号。” 交了房钱,店小二就将钥匙递给了她,连带路都省了,态度较懒散。 “抬些热水上来。” 姒禾吩咐了一句,便拿着钥匙上楼。 店小二看着她离去的身影,撇了撇嘴,然后对后面的门里喊了一喊,“桂娘,抬热水到二楼乙字号。” 那叫桂娘的妇人连忙应了一声,不一会,就提着水桶上楼。 桂娘上楼后,敲门进屋,只是,当抬眸对上这屋中之人的眼睛时,顿时就怔在了原地。 第363章 世道的变化 “先把水桶放下,把门关上。” 听到她的话,桂娘神色呆滞的照做,然后像个木头人般,站到她面前。 “如今是何年?” 姒禾一边问着,一边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挂到一旁的架子上。 “真武十一年。” 听到这话,姒禾皱眉,“真武十一年?” 陌生的字眼,让她有些不安,于是,她又连忙问了一堆问题,这才知道大概的情况。 原来这她一觉就睡了十八年! 时间虽长,但也算意料之中,还好没有睡的太过长久。 不过,在这十八年里,北沙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可以说是整个国家都动荡了。 而且,不止北沙国,就连曾经的大炎国,也四分五裂,群雄角逐,各自为王。 由于连年的战乱不休,有不少人都躲到一些深山老林里,也就这边地域稍微有些偏远,才太平一点点。 她想再问详细一些,但这妇人知道的并不多,能知道这些,主要还是因为世道太乱了的原因,否则,一个打杂的妇人,又怎么会知道大炎国那边的情况。 知道了想要了解的信息,姒禾这才中断了对这妇人的控制。 恢复神智的桂娘先是面上一怔,而后又有些莫名的看着面前的漂亮姑娘,然后便见她道:“再多抬几桶水上来,然后拿一套干净的衣裳和吃食。” 说着,她递了一块银子过来,五两银子呢,可真是不少了! 桂娘顿时眼睛一亮,脑中的疑惑一下就散了个干净,只剩面前的这五两银子,她连忙笑道:“姑娘稍等片刻,奴很快就把东西送过来!” 她接过银子,喜笑颜开的退出了屋子。 她的说很快,确实是快,不一会就把东西陆续拿过来。 除了衣裳有些不太合身,过于宽大了些,这是桂娘最近新制好的新衣裳,还没有穿过呢,姒禾便也没计较了,总比现在自己穿的衣裳好一些,倒不是说料子好,而是没有什么气味,比较干净。 而且她的那些衣裳都有十多年了,只怕这一洗,可能就没办法穿了。 不过披风的料子倒还好,虽是看着有些陈旧,但还挺结实,洗洗还能穿,姒禾便让桂娘把披风拿下去洗了。 楼下的店小二见,桂娘一直跑上跑下的,忙个不停,不由有些疑惑的问了句,但桂娘的嘴紧的很,就怕店小二把她的活抢了,万一明天还还有打赏呢? 店小二见桂娘这般,也大概猜到是得了打赏,不由抱怨的嘟囔了几句。 一夜过去,风平浪静。 第二天,阳光明媚,万里晴空。 姒禾站在窗前,看着外边的的灿烂阳光,有些无奈,虽然能穿披风,但保险起见,她还是打算等晚上再上路。 白日里,桂娘因昨晚得了打赏,便很是勤快的伺候姒禾,早早就打好了水送来,还送了一些吃的,毕竟如今世道艰难,赚点银子非常不容易,难得碰到个大方的主,她自然不能放过了。 姒禾见她这般,便也没拒绝,更是又拿出了一点银子,让她帮忙到镇子上,买一些适合自己穿的衣裳和鞋子,主要也是不好出门。 桂娘顿时又是喜笑颜开,拿着银子去采买东西去了。 楼下的店小二见状,都有些眼红,在桂娘走了后,便也上楼,一改昨晚的冷淡态度,热情的与她道,有什么吩咐也可以找他。 对此,姒禾确实有事要他办,刚才忘了交待要买马了,毕竟赶路的话,有马代步比较好。 店小二一听要买马,眼睛顿时睁大,亮晶晶的,这买马的油水还是不少的! 姒禾给了店小二一张银票,万幸,银票还能用,不然她真没银子用了。 店小二拿着银票,态度积极的离开了。 这镇子虽小,但要买一匹马,还是不难办的,没多久,店小二就买了一匹马回来,只不过,个头比较小一点,算不上什么好马,但在这镇子确实算比较好的了。 买这匹马没花太多钱,还找零了不少银子,姒禾拿了个较大的银子,其余的都打赏店小二,让他再多备些吃的和干粮。 店小二便乐滋滋的离开了,还特地备了较好一点的饭菜端来,毕竟单从买马和打赏,他就得了不少银子,那自然也得伺候好了不是。 姒禾在客栈里休息一日,直到傍晚时,太阳下山,她才背着包袱,披着披风,离开客栈。 客栈里的店小二和打杂的桂娘看着她的背影,心中均是觉得可惜,可惜不多住几日,也可惜她一个漂亮姑娘孤身上路,不知外头的凶险,偏偏还挑晚上的时间离开。 很快,她的身影便消失在昏暗的夜色中。 入夜的官道非常冷清,赶路的人都早早的找地方投宿,或找安全的地方落脚,极少会在外逗留。 姒禾骑着马,按着之前在骨珠上的感应,她沿着道路,往大概的方向而行。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运气好,或许天色已晚的原因,一路顺利。 毕竟她夜视无碍,无需拿着火把照映道路,马儿也能在朦胧的月光下,快速奔驰。 不过,在后半夜的时候,行至一个城池的官道口处时,她被迫停了马,因为这里设有检查关卡。 她以前的身份早不能用了,毕竟几十年过去,她还是个姑娘模样,一查准露馅。 无奈,她只能绕路而行,走山路。 她沿着山路,一路停停走走,直到天色亮起,她才在一处阴凉的林子休息。 只是,她正准备闭眼睡一会时,远处林子里就传来了一些动静,是有人来了。 那些人似一边往这边走来,一边交谈着,谈话声隐隐约约的也传了过来。 “哎~这日子真难过,也来不知何时是个头,听说这两日抓壮丁抓的严,我想出山买点东西都难。” “可不是,还好那些官差没进山,不然,真要完了。” …… 说话的是两个男人,语气很惆怅,显然是因抓壮丁之事,而躲到山里。 不一会,那两人就看到靠坐在树下的姒禾,顿时停止了谈话,警惕打量,发现只是一个姑娘时,他们才松了一口气。 或许也是个逃难的,他们这样想。 第364章 熟悉的人与物 姒禾看了他们一眼,便闭上了眼睛,小憩一会,对这二人没在意。 这淡然处之的态度,倒是让两个男人都有些惊讶,只是距离太远,她的帽檐又遮挡了大半张脸,他们看不清这姑娘的面容。 不过,他们也没想怎么样,低语几句后,便转身离开。 这个世道,比以前更乱了。 这是姒禾暂时了解到的信息,不过,越是靠近城池,越能感受到一种紧张的氛围。 姒禾休息半天后,再次启程,每每靠近城池的边缘,就发现有不少检查的关卡,查的非常严。 有些地方,甚至连山林外都设有检查的官差,仔细查验过往的行人,她甚至还真有见到抓壮丁的。 姒禾没有符合身份的户籍,无奈之下,一路躲躲藏藏,尽量都是绕道或从山林里穿梭,这感觉,仿佛又回到当初那种被通缉的逃亡生活。 一天后,她来到了北沙国与大炎国的交界处。 因为骨珠反应的方位又变了,所以她只能跟着改变方向。 其实每次感受到骨珠的指引,她的心情都有些复杂,有忐忑,有紧张,有期待等等,毕竟这是寻找宁籍的转世,而非宁籍。 或许灵魂是一样的,但人却不同,那会是一个全然陌生的人,不可能会再有前世的记忆,也不可能再认得她。 每次在心中想到这样的结果,她终是有些失落。 姒禾蹲在溪流边,看着水中倒影,还好,她看起来依旧年轻,并未变老,也未变丑,否则,她真没信心让宁籍的转世再爱上她。 过了好一会,她再次拿出骨珠,珍重的放在手心,闭上眼睛,静心凝神的去感应骨珠的指引。 可惜,这一回,骨珠却没有任何反应。 这样的情况很正常,她在十次的感应里,也最多只有三次能感觉到一丝微弱的方向指引。 不过,之前指引的方向,是大炎国这边。 她将骨珠收好,便牵着马儿往不远处的小城走去。 但由于她没有户籍证明,城门口盘查的严,她也没打算进城,而是到城外的一个茶棚处,喝茶歇脚,准备打探一些消息,再计划去大炎国。 茶棚里不算太大,但歇脚的人还不少,几乎都是江湖中人,个个带刀佩剑,大部份的人都长的牛高马大的,一眼看去,还挺吓唬人。 虽然近些年来,官府有抓壮丁的,但那基本都是针对穷人,只要交了应份的钱,什么都好说。 当姒禾孤身来到茶棚时,茶棚里的人都纷纷朝她看来。 毕竟一个姑娘家单独外出,还是很稀奇的。 这年头,就算是身手较好的女侠,那也是结伴而行的,若是在城里倒还好,但在城外,那绝对罕见。 当然,老妪除外。 姒禾神色淡然的走到一张阴凉的空桌坐下,对于周围的打量目光,视若无睹。 茶棚的伙计连忙走过来,热情招待,“客官,是要喝茶还是喝水?” 虽然她穿着披风,裹的严实,面上还戴着面纱,只露出眼睛和额头,但凭那漂亮的大眼睛和白皙细嫩的皮肤,便知这是个小姑娘。 尤其是这玲珑身段,哪怕粗衣宽大,也能大概看出她的年纪绝对不大。 茶棚伙计站在桌边,心里也是有些好奇,这姑娘真是胆大,敢一个人在外行走! 姒禾看了一眼伙计手中提着的水壶,便道:“水。” 她声音清脆,尽管很清冷,但确实是好听,且一听声音便验证了他们心中的猜想,年纪确实不大,是一个年轻的小姑娘。 “好嘞!”伙计连忙给她倒了一杯水,并把装水的水壶也放到桌子上,又问:“客官需要什么吃的吗?我们这有烙饼和馒头。” “不用。” 她淡漠回绝,茶棚伙计便只好道:“那客官有需要再唤小的。” 他说完,便不再多言,转身去招呼别的客人。 这时,隔壁桌的一个男人走了过来,虽然他的个子是这些人当中较瘦弱的一个,但身上带着匪气,一看就是善茬。 周围的人都饶有兴趣的看着,有人先出来试探,这自然是挺好的,他们也想知道这姑娘几斤几两?什么模样? 如果一般,那就看看热闹,若是不错,那到时再说。 谁料,这男人这般直接,走到人姑娘身边后,便抬手就要去掀人家的披风帽子,他道:“小姑娘……” 刚他话未说完,就突然被捉住了手腕,然后迅速的往桌上一砸! “砰!” 一声响起,桌上的水壶都震了震,好在力气不气太大,水壶没倒,桌上也没事。 但男人却大叫了起来,“啊!” 男人也没想到这姑娘怎的如此彪悍,居然直接动手! 这下周围的人都纷纷睁大了眼睛,脸上的兴趣更浓了。 男人觉得丢脸,顿时有点气急败坏,“你个臭婊子!” 他顿时就要抬起奋力反抗,只是,他的另一只手才刚抬起,就被她用一把匕首刺穿手背,直接把他的那只手钉在了桌子上! “啊!!!” 这一次,男人的叫声比刚才大多了,简直是震耳欲聋,惊得远处官道上的行人都纷纷停下了脚步,看了过来。 其中,一个车队路过,马车里的人掀开帘子,看了过来,当看到那个披着披风,裹的严实的身影时,不由微微蹙眉,仿佛有些熟悉,久远的记忆慢慢被唤醒。 尤其是远远看到那把插在桌上,钉着人手背的匕首时,他更是神色一怔。 茶棚里的人亦是有些惊讶,没想到她这般心狠手辣,一句话没说,就直接动刀子! 腥红的鲜血从男人的手背上流出,然后顺着桌子流到地上,空气中都弥漫着淡淡血腥味。 周围的谈话声都停止了,半晌过后,一些人才兴奋的大喊大叫,似兴趣被点燃,期待接下来的打斗。 这时,男人的同伴纷纷起身,一桌子的人都愤怒不已,他们看到自己的人被这么欺负,自然不能忍! 姒禾看着那一桌要过来的男人,她眼中的神色更冷了,泛着杀意,本想喝个茶水,打探个消息都不让人安生! 她望了望天,很好,这会天空阴沉,总算不是艳阳天了,动手也无需顾忌! 就在那一桌男人凶神恶煞的朝她走来时,她也拔出了匕首。 “啊!!!” 男人又是一声惨叫,手都发抖了,直接瘫坐在地上。 第365章 刘三爷 周围的人一见这阵势,眼睛顿时更亮了,纷纷起身,让出了地,让他们打斗! 只有茶棚伙计苦了脸。 当下,这茶棚里就展开了激烈的打斗,桌子、椅子翻飞,吼叫声、惨叫声连连响起。 一个姑娘,对上四个大汉,居然还占了上风! 也不知是她身手太好了,还是那几个男人太弱了,这完全就是一边倒的局势! 周围的一些看客,是看的有点目瞪口呆,这真是让人想不到啊! 这里动静太大,官道上路过的行人,都不由远远围观,窃窃私语。 而马车里的那人,眼眸微眯,目光盯着那抹身影看,当看到她挥舞着匕首时的样子,以及那双熟悉的眼睛,不由瞳孔 一缩,面色震惊! “停车!” 马车里的人当即开口,车夫便连忙拉了缰绳,停下马车,车队也跟着停了下来。 一众手下见主子掀着帘子,盯着远处的茶棚打斗,原来是看热闹。 此时,打斗的几人相继倒下,哀嚎一片,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挂了彩,伤势有轻有重,但都不致命,显然她是有意留手了。 想想也能理解,这里就在城池边,江湖打斗很正常,但若真死了人,那可不好收尾,事就闹大了。 经这一场打斗,没人再敢小瞧了这姑娘,大家这也才了然,难怪人家敢孤身行走在外,敢情比母老虎还凶悍! 茶棚一片狼藉,茶棚的伙计哭丧着一张脸,却没敢吭声。 姒禾扫了一眼周围,一脚踢了踢最近躺着的一个男人,“把损坏的东西都赔钱!” 男人浑身疼痛,心里愤恨,但也无可奈何,只好咬牙拿出钱袋子,老实赔钱。 躲在角落的茶棚伙计神色一怔,呆呆看着,似有点没反应过来,然后便见这女煞神从那男人手里拿过钱袋子,朝他扔了过来,他连忙接过。 钱袋子的分量还挺重,赔偿是绰绰有余了! 这女煞神,人还挺好,茶棚伙伴这样想。 这会,姒禾将手中的匕首擦干净,便转身离开。 此地不宜久留,她晚些时候再找人问话。 只是,刚走出茶棚,她便看到官道上也围观了不少人,其中还有一个车队也停了下来,看着这边。 这一个个的,都这么喜欢看热闹?! 她正要收回目光,去牵马,却突然注意到那车队里的马车上,那个人有些眼熟! 而那人的目光也很复杂,但震惊的神色更多。 姒禾眼眸微眯,当下也认出了这人是谁! 看来,这家伙也认出了她,当真是好眼力啊! 不过,姒禾还是收回了目光,翻身上了马。 就在她要策马离开时,那人却开口喊住了她,“请留步!” 这下,所有人都朝那马车看了过去。 哪怕是他的手下,也都有些好奇,主子这是要做什么? 姒禾再次转头看去,便见他对她道:“劳请姑娘,借一步说话。” 他说的陈恳,这般态度,让周围的人更惊讶了,尤其是他的一众手下。 刘三爷德高望重,颇有权势,不单在北沙国吃的开,就连在大炎国也是人脉颇广。 但对一个看起来,应该年纪不大的女子这般客气,却是从未有过的。 刘三爷说着,当即便下了马车,往那裹着披风的姑娘走近了一些。 他的手下们惊讶的同时,也纷纷跟着上前,紧紧守护。 姒禾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年过花甲的老头,这人虽老了,但精神很足,走路很稳当,中气十足的样子,且目光精明。 她静静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便驱驶着马儿,缓缓往不远处的林子走去。 刘三爷见状,连忙跟着,似一点不在意她的态度,也愿放下身份,跟在后头,往不远处的林子走去。 他的手下要跟上,却被他喝退了,让他们远远待着。 无奈,他们只好照做,目光紧紧盯着两人的背影。 姒禾没有走太远,在林子边的一棵大树下停了马,这距离,让远处张望的人听不到谈话。 微风徐徐,凉爽舒适,而远远观望的人,心头却燃起熊熊的好奇火焰,奈何什么也听不到。 这会,姒禾没有下马,依旧是垂眸看着他,等着他说。 这人正是刘猫。 当初让他留在大炎国的商行里,是想让他打探龙灵花的收购消息,并第一时间把龙灵花买下来。 只是,后来一直没有龙灵花的消息,宁籍联系了他几次后,也就不抱什么希望了,后来也给他解毒的药,就没再联系。 倒是没想到,时至今日,还会再遇到。 刘猫见她不说话,便试探的问了句,“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刘猫,你既已认出了我,又何必多此一问。” 刘猫听她这一说,顿时就睁大了眼睛,依旧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这声音,和当年一模一样! 而且刘猫这名字,他已经有好几十年没听人这么叫过他了! 他自从去了大炎国的商行干活后,就改了个名字,不再叫刘猫,而叫刘虎,因为觉得刘猫这名字始终不够霸气,有损威名,所以改成了虎字。 后来,他一步步往上爬,有钱有权后,就被人称为刘三爷,因为他与两个结拜兄弟后,他排老三,才称三爷。 原本刘猫只是猜测,她或许是那人的后代,才会那独特而熟悉的身手,长的像也在情理之中。 但在对上她那双眼睛后,他又有些不确定了,或许长的像能有可能是后辈,但不可能连眼神都一样?! 所以他才有些忐忑而紧张的让她借一步说道,但没想到,真是她! 可…… 刘猫抬头看着她那双一点没变的眼睛及声音,突然间,他的心就莫名狂跳,“您、您……” 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有些震惊,甚至用了敬词!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距离上一次见面,已经过去有四十年了,他都变成一个老头子了,而她依旧不变! 尽管她面上戴着面纱,遮住了大半张脸,但那眼睛可一点不苍老,还跟个小姑娘似的,还有那白皙细嫩的额头,那皮肤可不是上了年纪的人该有的! 她是如何做到的?! 第366章 容颜不老的秘密 “您吃了延寿丹?” 好一会后,他才这样问出声。 不怪他这样想,毕竟他也听说过那传闻中的神丹,延寿丹。 在几十年前,这丹药在北沙国是传的神乎其神,后来据说是一个得道高僧所炼制的神丹,这种神丹在市面上根本买不到,在黑市里价格极高,依旧供不应求,有钱也买不到。 据说这种丹药不但能起死回生,延年益寿,还能青春永驻。 当时这丹药都卖疯了,是一般人都买不起的天价! 只是后来,据说那高僧出了事,延寿丹就此销声匿迹,有些人高价求购延寿丹,用来研究其配方,却从未听闻有什么人能炼制出来,所以这延寿丹就成了传说。 原本刘猫是有点不太相信这延寿丹的,但现在看到姒禾的情况,他突然就想起了这种神丹,也只有这种神丹才能让人容颜不变! 姒禾看着刘猫震惊的神色,意料之中,任谁遇到了这样的事,都不会无动于衷的。 原本,她想当作不认识的,但他既然追来询问,她却是不能草率处理了,毕竟她的事,会让人觉得太过匪夷所思,刚才有那么一瞬,她动了杀心。 长生之事,外人知道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但没想到,他居然也知道延寿丹,从而联想到这上面去,不过,这是个不错的掩饰借口。 “你知道延寿丹?” 她配合的问了句。 刘猫一听这话,心里暗道,果然。 他回道: “以前曾听过这种神丹,据说能起死回生、延年益寿,还有……” 他说着,停顿了一下,看着她那双不变的眼睛,道:“容颜不老。” 姒禾这会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兴奋和贪婪,不由唇角微扬,“你知道炼制这延寿丹是何人?” 刘猫迟疑的道了句,“据说是一个得道高僧,藏念法师,但此人在十多年前就销声匿迹了,延寿丹便就此断绝。” 听到这话,姒禾也不意外,估计藏念这会已经成了一具凶尸,只是不知藏身何处,毕竟半尸人能活十多年已是极限,若世上还有他的消息,那才是怪了。 “这些年,可有那药花的消息?” 刘猫听到这问话,有些疑惑和诧异,没想到过了那么多年,她还惦记着那罕见的药花,“没有。” 虽然他已经很久都没再去过问药花的事,但也是吩咐过手底下的人,若有药花的消息,便第一时间告知他,可这几十年来,从未有过任何消息。 “不知道丁夫人,可有延寿丹?” 刘猫犹豫了一下,终是问了出来。 之所以唤她丁夫人,是因为当时宁籍在北沙国的化名姓丁,而刘猫并不知晓她的名字,便只能称她为丁夫人。 姒禾听到这称呼,有些晃神,即而,眸子里神色有些复杂,半晌后,她道:“延寿丹,未必就是好东西。” 她说的是实话,这丹药里掺了灵精,虽有奇效,但也是一种会让人上瘾的毒药,服用过一次后,切身体会到那种生机在体内滋生的感觉,精力得到补充,整个人的状态仿佛都年轻了许多,这种感觉,这种效果,没人会不贪婪、不渴望。 延寿丹里添加的灵精不多,刚好在人能承受的范围内,但过了一段时间后,那种效果就会慢慢减弱,身体又会慢慢恢复到从前的状态。 谁都会想一直健康的活下去,但服用过延寿丹后,灵精潜在的弊端就会慢慢显现出来,那种深入骨髓的阴寒,是根本去除不了的,服用的越多,便累积的越多。 到最后,好一点的结果,就是会成为藏念那样,变成一个半尸人,还能清醒的多活几年,最坏的结果就是直接变成凶尸,那可能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了。 所以,曾经在知道灵精的妙用后,宁籍也从未想过要服用。 当然,这其中的详情,她是不可能和刘猫说的。 所以,刘猫对于她说的,延寿丹不好,是一点不信。 若不是好东西,她怎么会服用? 而且这几十年过去了,她仿佛都未变过,虽然只看到她的眼睛和额头的皮肤,但这白嫩的肌肤是一个老太婆能拥有的? 她绝对一直都服用着延寿丹,才会这样! 刘猫心里这么想,面上也大概表达出这么个意思,总之,对延寿丹的渴望是开始不掩饰了。 “还望丁夫人能赐与神丹,在下感激不尽,愿为丁夫人效劳。” 他姿态放的很低,朝姒禾拱了拱手,毕竟她又不是个小姑娘,而且,当初他还算是她的一个仆人,所以这一拜,不算什么。 但这行为,让远处观望的人,却是惊的目瞪口呆,他们着实没有想到,德高望重的刘三爷,居然这么礼待一个姑娘! 而且说是礼待,那都是客气了说,谁见过年长的人向小辈行礼的? 这姑娘的年纪不大,难道辈份高或身份贵重? 姒禾料到他会这般说,言尽于此,既要送死,她也不拦着。 “你给我弄个合适的户籍,带我进入大炎国。” 如今到处都盘查的严,没有身份证明,那她就是黑户,行动多有不便。 没有户籍的人,不管在哪国,都会被抓去做苦工,受尽压榨,下场可不好。 刘猫闻言,大喜,她有要求,那就是答应了? 弄个户籍是小事,他能轻松搞定。 她若模样依旧,那以前的身份确实不能用,哪怕是真的,也没人信,还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您要去大炎国?那户籍身份给您弄成大炎国的?” “可以。” “那……”刘猫犹豫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问:“延寿丹……” 姒禾看着他这渴望的神色,道:“到了大炎国后,自会给你。” 刘猫顿时喜笑颜开,又朝她拱手拜了拜,“多谢丁夫人!” 这时,城池的方向过来了一队人,都骑着高头骏马,颇有气势的模样,直奔这边而来。 为首那男子应未有二十,长相也还算俊朗,与刘猫有几分神似。 “祖父!” 这人正是刘猫的大孙子,刘火唐。 只是,他远远看到自家祖父这般对着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小辈行礼,不由有些诧异。 第367章 去往大炎国 刘火唐到了路边后,便停了马,朝这边走来,神色有些着急。 刘猫见状,怕他冒失,连忙呵斥,“唐儿不得无礼!” 继而转过头,对姒禾道:“丁夫人,这是我的孙儿,刘火唐。” 刘火唐这才朝她拱了拱手,行了一礼。 “走。”姒禾只淡淡扫了一眼,便收回目光,既然已经谈好,她也不想在这多待,远处还有不少人观望着呢,她可不喜被人围观。 刘猫连忙道: “若是您不介意,可以先暂住在城外的客栈,在下明日再与您一道去大炎国。” “可。” 对于住哪,她无所谓。 刘猫做了个请的手势,便先一步带路,往车队的方向走。 姒禾驱使着马儿,缓缓跟着。 刘火唐跟随在一旁,十分好奇,这位丁夫人是何人?能让祖父这般礼遇。 回到车队,姒禾便随着一块走,被安排在城外不远处的一家客栈落脚,并留下了一半的人马,护卫她的安全,由她差遣。 这让围观的人都不由感叹这事情的变化,也更好奇她究竟是何人,但没人嫌命短,去打探消息。 尤其是之前被她收拾的那伙人,原本想回去找些人手来,找回场子,但这会也是息了念头。 客栈里,姒禾站在窗边,看着刘猫带着剩余的一半人,匆匆进了城。 遇到刘猫,虽说能更顺利的让她通关过界,但也希望,碰到他,不是件坏事,否则。 她看着那远处的车队,目光沉沉。 不一会,那车队就消失在视线之中。 这会,整个客栈都非常安静,因为随着她的入住,刘猫清散了客栈里的所有客人,财大气粗,也可见他在这里有一定的权势。 没过多久,刘猫就遣了人来,给她送了一些合身的漂亮衣裳,以及一些丰盛的饭菜。 刘猫对于礼节这一块,做的还是不错的,需不需要是一回事,但做不做是一回事。 尽管如此,在下人退下后,姒禾还是将东西检查了一番,连饭菜都用银针试探过,并仔细查验,毕竟是入嘴的东西,除了宁籍,她谁也不相信。 而且,她就算是体质特殊的‘活死人’,按理来说,寻常毒物对她的作用应该不会像对寻常人那么大,不过,她没试过,也不敢试,但该防范的,还是得防范。 所幸,东西都没有异样。 一夜风平浪静,也没有发生任何事端。 第二天,刘猫早早就带着人过来了,并给她伪造了身份,动作十分迅速。 既如此,姒禾便决定立马启程。 她有些迫不及待的去大炎国,而刘猫更是心急的想尽快得到延寿丹,都没想在这里久待。 知道她不喜抛头露面,刘猫还特地安排了马车,随行的人里,还带了婢女,可谓是十分周全。 刘火唐也跟着随行,主要是祖父年纪大了,外头的局势又乱,不跟着,他也不放心。 姒禾从客栈里出来的时候,虽然换上了他们送来的新衣,但外边依旧披着那件宽大而陈旧的披风,脸上也戴着面纱,没有人见过她的真容。 哪怕是刘猫,姒禾也依旧戴着面纱相对。 这愈发让刘火唐好奇这位‘丁夫人’的来历。 车队启程,刘火唐骑马走在前头,而刘猫则坐在另一辆马车里,毕竟年纪大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折腾,随行跟着几十个好手,整个队伍也算浩浩荡荡,沿途一些想打劫的匪徒见状,也打消了念头。 半天后,到了两国交界的关口,如今两国之间暂时休战,所以还能往来,只是查的比较严一些。 不过,有刘猫伪造的证明,以及再用银子疏通关系,想要过关,还是比较简单的。 官差们收了银子,便随意的检查了一番,对于马车的人,也只是瞥了一眼,都没让姒禾把面纱摘下,就让通行了。 一路顺利,到了大炎国的关口,依旧如此,顺利通过,这主要也是因为两国之间都有内乱,四分五裂的,只要身份证明齐全,交足了银子,都能顺利通过。 不过,相比这么正规的过关卡,偷渡的人更多一点,能省不少银子,只是要冒一些风险,绕些远路,比较难行罢了。 原本姒禾也打算从一些地方偷渡过去的,当然,如今的法子更好。 坐在马车里的时候,姒禾也有拿出骨珠,但试了好几次,都没有一点感应,让她有些苦恼,无奈,只能到了大炎国再说。 到了大炎国的地界,在去城池的途中,陆续遇到了两批抓壮丁的官差。 抓人充军这情况,也不止是北沙国才有这样的事,大炎国也不例外。 不单如此,连路过的车队,还得再被盘查,从而又剥削了一番,才放行。 刘猫等人都习惯了,交了银子,便匆匆赶路离开。 这世道就这样,民不聊生,民怨沸腾也无可奈何,太难了。 也正是因此,各方势力崛起,斗争的更严重。 齐城,大炎国边界的一个小城,因战争原因,在这几十年里,这个小城被北沙国攻破了两次,然后又夺了回来,原居民早就逃的逃,死的死,如今城里的,都是商贾居多。 当然,都不是一般的商贾,这些商贾的背后,都有官方的背景。 这城里能有这么商贾云集,主要也是这一带资源丰富,有利可图,大家都有官方背景,自然冒险留在这城里。 当然,有挺多的人是身不由己。 进了城后,姒禾看到这沿算热闹的小城,还是有点诧异的,或许之前是见惯了冷清,而且这里还是边境小城。 不过,城里的多数行人都是驻守边境的一些士兵。 士兵也是有休沐的,每到休沐的时候,基本都会到城里找乐子。 但,城里士兵多,便比外面要安全些,至少匪徒不敢在城里那么猖獗。 进城后,这车队便直奔城中最好的客栈而去,刘猫在这城里没有住宅,便只能安排住客栈,而且这会天色不算早了。 刘猫也不知姒禾的打算,反正这座城池相对来说,暂时算比较安全,又近,先落脚再说。主要是他想尽快得到延寿丹,没想再奔波,毕竟这里也是大炎国的地界了,户籍身份也给她办好了。 第368章 神秘的人 姒禾也看出了刘猫的心急,倒也没有推脱,列了张单子,让他去准备一些炼制丹药的药材,以及炼丹所用的东西。 虽然她没有炼制过延寿丹,但当初宁籍研究延寿丹的时候,她都在一旁观看着,所以也知道流程和配方。 她手头上还有一些灵精,倒也是能炼制一些丹药的。 刘猫接过药方,满脸惊喜,不敢相信她就这么把延寿丹所需的药材,就这么列出来了! 要知道,这可是延寿丹的药材啊,无可估量的价值! 他慎重的收起单子,连忙出门去准备药材。 姒禾敢给他列出单子,也不怕他知道,最主要的是,延寿丹里最重要的一味药材是灵精,这东西不在单子上,药材不齐全,他们也看不出什么来。 而且,她相信刘猫也不会轻易把药方泄露出去,这东西的价值,他比她更清楚。 休息一晚,刘猫就把所需的药材和炼丹的器皿都准备好了,还专门借用了客栈里的一间屋子,特意布置了一番,倒是有几分药房的模样了。 姒禾也没有消费时间,早些炼制好丹药,早点离开。 走进屋子后,姒禾便循着记忆中的流程,开始处理药材,按份量归置好,每一步都很细致和严谨,屋子里只有她一人,原本刘猫也有调派了人手,代供她差遣,但都被她赶出屋子外了。 刘猫对此也理解,毕竟炼丹一事,一般人都不会让外人参与进来,药方是丹师的立身之本,更何况是延寿丹这种近乎神丹般的存在。 姒禾一个人在屋子里忙碌,屋子外被人重重把守,任何人都靠近不了。 时间流逝,一转眼,一个上午过去了 ,姒禾由于第一次炼制这种丹药,炼废了两炉,第三次才成功炼出一炉,而且只有六粒延寿丹。 姒禾看着手中的丹药,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虽然只耗费她一颗灵精,但更费精力。 她把五粒延寿丹分别装进两个小药瓶里,每瓶装三粒,她想了想,自己留了一瓶,给刘猫一瓶就行了。 这东西虽然真不算是好药,但没准以后有用处。 当然,不是对她有用,因为这丹药里所含的灵精是微量的,对她来说,作用不大。 装好丹药,姒禾便把其他那些炼废的丹药都烧毁了,清理痕迹,然后才拿着药瓶走出屋子。 屋子外,刘猫等的着急,刘火唐也远远候在一旁。 在这里的人,除了刘猫,没人知道她炼制的是什么丹药,所以他们自然不知道这丹药的重要性。 刘猫一见姒禾出来,连忙迎了上去,然后她便朝他扔来了一个小药瓶。 刘猫连忙伸手接过,但由于年纪大了,身手大不如前,险些让药瓶摔落到地上,他拿好药瓶后,面色讪讪。 “你要的丹药,暂时够你用了。” 听她这么说,刘猫连忙打开瓶盖一看,里面装着三粒药丸,这就是传闻中的延寿丹? “既已到了大炎国,我无需你的护送,两清了,给我备匹马。” 她说完,便转过身往楼上的客房走去。 刘猫看着她的背影,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祖父,这是什么丹药?” 一旁的刘火唐这边走了过来,好奇询问。 刘猫瞪了他一眼,道:“小孩子,不该问的别问!” 刘火唐撇了撇嘴,“祖父,我不是小孩了。” 刘猫:“怎么,长个了,翅膀硬了?会犟嘴了?” 闻言,刘火唐顿时不说话了,乖乖站着,不过眼睛依旧好奇的往他手中的药瓶看。 另一边,姒禾回到客房后,便坐在床边处,拿出骨珠,惯常的仔细感应一番。 这一回,倒是再次让她感受到了一丝微弱的反应,她闭着眼睛,拿着骨珠,循着那丝微弱的感应,缓缓转动方向,半晌后,她才睁开眼睛看去,这是东南方向,方向又变了。 不过,还是依旧是在大炎境内的方向,不是北沙国,不然,又得折腾了。 原本她就打算今日摆脱掉刘猫,如今有了方向,正好。 她将骨珠收好,然后拿起收拾好的包袱,便往楼下走去。 客栈门口,刘猫早已让人把马牵了过来,且在门口处等候着。 “不知丁夫人要去往何处?可有需要在下效劳的?” 刘猫说的诚恳,目光关切,若是可以,他倒是希望她能留下,毕竟那三粒延寿丹也不知是否有那种神奇的效果,他也不知道这是否就是真的延寿丹。 姒禾上马后,将包袱挂好,这才看向刘猫,“别多问,别跟着,别打听。” 她言词简洁明了,目光凌厉,带着警告的意味。 刘猫对上她的眼睛,莫名的,仿佛又回到当初那般,那种慑人的威压漫上心头,他只好道:“是,那您保重,以后您若有需要,可随时到天元商行递消息。” 姒禾没再说什么,驱使着马儿往城外的方向缓缓奔去。 刘猫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目光深深,面上没有了刚才的谦卑,腰杆站直了些,又变回了那个威严迫人的刘三爷。 刘火唐每次面对这样的祖父时,就有点怵,从而也更可以看出,那个神秘的女人有多特殊。 “祖父,需要派人跟着吗?”刘火唐看的出祖父对那女人的看重,才特此一问。 而且,那女人也是神秘的很,一直都将自己遮掩的严实,从不以真面目示人,连伺候的婢女都近不了身,她越是这般,便越让人好奇。 刘猫看着那人影消失,最后,轻叹了一口气,“算了,还是别贸然得罪她了,我们先回老宅。” 刘火唐:“是,祖父。” …… 另一边,姒禾出了城后,便往东南方的方向一路疾驰。 在赶了大半天的路程后,见天色将晚,她才进了一座城池歇脚。 青木城,一座规模算是不小的城池,人口比较多一些,走进城后,很显然比之前的小城要更繁华热闹一些,街上路过的行人,不再都是士兵。 姒禾进城后,找了一家稍大的客栈入住。 走进客栈,客栈里入住的客人也比较多,人来人往。 她要了间上房,拿着钥匙上楼的时候,这会,楼上也有人走下来,她随意一瞥,当看到那人的面容时,不由目光一顿。 第369章 冒失的丫头 这是个年过五旬的男人,面上留了长须,颇有几分儒雅,面上也有不少的皱纹,虽有些苍老,但一身锦衣,是个有钱老爷,而且他的身边还跟着几个随从,看起来身手不错。 莫名的,姒禾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 不过,姒禾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没有多想,自顾的往前走。 然而,在她收回目光的时候,那人也朝她看来,在看到她露出的一双眼睛时,亦是觉得有些熟悉,但可惜,她面纱遮脸,还披着一件披风,整个人裹的严实,一转眼,便错身而过,上楼去了。 男人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处,眉头微蹙。 他身旁的随从没有多言,只是循着他的目光看去,并没有发现刚才那个女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最多也就是穿的严实了些,但如今外头那么乱,一个女人裹的严实些也不奇怪。 半晌后,男人才转身离开,几个随从紧随其后。 …… 姒禾进了客房后,将手洗漱干净,便又拿出骨珠,仔细感应一番,但,让她失望了,又是什么也感觉不到。 她睁开眼睛,坐在床边,静静看着手中的骨珠,有些气馁,她有些摸不清这骨珠感应的规律,时有时无的,而且多数都是没有任何感应。 这般情况的话,只能明天再试试,如果依旧没有感应的话,只能胃里在这城里待着,等试着有感应了后,再朝指引的方向走,总不能像个无头苍蝇般乱转。 好一会后,她才把骨珠放好,然后,又从兜里取出几块黑幽幽的鳞片,她的神色就更忧愁了。 也不知道墨墨如今在哪? 那地下暗河也不知通往何处? 当初让它躲到那里,也不知是对是错。 按理说,以墨墨的水性和那聪明劲,不该被困在暗河里,多年都未出来,就算暗河太深,水流急,游不回来,那也应该在下游处找机会从别的地方出来,再回蛇谷。 但从蛇谷里痕迹,及周围山林的情况,很显然,它也从未回来过。 也不知道曾经发生了什么危险的事,让它不知所踪。 就算她想去寻找,也有心无力,另外,还得寻找宁籍的转世,让她无暇顾及。 她静下心来,仔细想了想,或许可以从地图方面入手查。 根据那地下暗河的走向,在地图上寻找有可能出现河流的方向,或许,墨墨是逃脱后,已经不在天山的范围内,它迷路了也不一定。 不然的话,它不可能不回到蛇谷里。 当然,它可能被困在地底下也是有可能的,又或者最坏的那种可能,她只是下意识的屏蔽那种想法。 地图! 姒禾微微蹙眉,在这年代,地图可不好寻,都基本掌控在官方的手里,平民百姓不会有这种东西,就算有,也是不详尽的。 如今除了要寻找宁籍的转世,还要想办法找北沙国和大炎国的地图,到时再想办法到那些河流的附近寻找墨墨。 这地图,真是不好弄,但也不是没办法,就是可能会麻烦些。 青木城的府衙里,应该有相关的地图。 打定主意,她放好包袱后,便又出门了。 先看看这青木城的情况,打探到府衙在何处,及相关的官员,她再行动。 走出客栈,她原本想找一家酒楼吃东西,然后打听情况,但一出门,就险些被一个冒失的丫头给撞了。 她侧身一躲,避开了,但那丫头脚下一绊,摔倒了。 摔的还不轻,脑门磕到了台阶上,皮破了,出了一点血。 姒禾眉头微蹙,然后便见这丫头坐在地上,就突然大哭了起来! “呜呜呜~” 这是碰瓷了? 还是真摔疼了才哭? 小丫头看着十二三岁的年纪,瘦的有点皮包骨了,面色蜡黄,一身粗衣还补了几个补丁,不过,倒是挺干净。 这一哭,看着还怪可惜的。 周围有不少人都看了过来,看见一个穷丫头在哭,便就没什么兴趣,各走各的。 姒禾见她哭的伤心,虽不知她是否真碰瓷,但穷苦倒是真的。 姒禾从兜里取出了一小块碎银,递到了小丫头面前,当日行一善了。 小丫头看到面前的纤纤玉手,及那显眼的碎银,顿时就停止了哭泣,睁大了眼睛,她看了看那银子,又抬头看了看面前的人,神色怔怔。 “拿着,去看看大夫,买些药擦擦伤口。” 姒禾见小丫头一副呆呆的模样,看来应该不是碰瓷,便把碎银放到了她手里,然后转身离开。 小丫头这才回过神,看着手里的银子,顿时抓紧,她想了想后,连忙起身,也顾不上疼了,追着那身影跑去,“等等。” 姒禾停下脚步,目光清冷的看着追来的小姑娘,等着她说。 “恳请这位姑娘帮帮我家小姐,她、她快病死了,我刚才是因为着急,又没钱找大夫才哭的,我……求求您了。” 她一副快要急哭的模样,哀求着,仿佛下一刻就要下跪似的。 姒禾又皱了皱眉,本不想管这闲事,但看这丫头可怜,便多问了句,“需要多少银子?” 给她的这点碎银虽不多,但普通的看病抓药却是没问题的,那估计病的十分严重,这点碎银不够。 小丫头面上一喜,然后又道:“具体多少,我也不知道啊,姑娘心慈,能不能帮忙请大夫,一起过来看看,求求你了。” 姒禾的目光打量了这小丫头一眼,若非是说请大夫一起去,她都怀疑这丫头另有所图了,而且这丫头还真是会得寸进尺,是吃准了自己会好心救到底?就凭刚才给的一块碎银? “你家小姐是哪户人家的千金?她家里人不管?” 姒禾本想最多再给一点银子就走,但想了想,反正都是要打探消息,先从这丫头这里,问问话也行。 小丫头一听到她问这话,面色顿时就变了,变的有些愤恨,“他们都是冷心冷血之人,哪里会管小姐的死活!他们巴不得小姐就这么死了!” 第370章 各有心思 姒禾眉头微微一挑,心中打起了别的主意,道:“既然要请大夫,那便请,若是不远的话,我跟你走一趟。” “不远不远!就在这附近的宅子,我马上请大夫!” 她说着,连忙带路,先去请街口处的那个医馆的大夫。 小丫头走的飞快,脚下带风,神色是着急又开心。 着急是因为她家小姐是真的病的不轻,开心的是,今日她是撞大运了,遇到了好心人。 小丫头一边走,一边回头望了望姒禾,生怕她后悔不走了。 姒禾见她走的急,便也加快了些脚步,跟着她来到了一家医馆前。 姒禾站在门口,没进去,小丫头就连忙跑进医馆里,去请大夫,有了手头上的那点碎银,大夫这才愿意上门。 医馆大夫带着一个药箱,走出了医馆,面色神色似有些不悦,不过,看到门口处等候着一个穿着严实的人时,便打量了一眼。 走在前面的小丫头紧紧催促着,“大夫快走,我家小姐病的难受。” 她说着,又连忙看向门口的姒禾,“恩人,这边请。” 这会,小丫头对姒禾倒是改了称呼,叫恩人了。 姒禾跟着她,往前走着。 那大夫也只好加快些脚步,跟着小丫头往前边的小巷子走。 在穿过几条小巷后,终于来到了一个小宅子前。 姒禾走在最后边,一路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这里的住宅倒还算是不错,只是位置偏僻了点,在巷子里边,小门小户。 小丫头打开门后,连忙把大夫请了进去,当然也没有忽视姒禾,毕竟一会还要她给钱抓药。 走进宅子,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简朴的小院,除了干净整洁,可以说很穷破,很多门窗都是破的,屋顶上还长了草。 虽然小丫头一口一个小姐的称呼,但整个宅院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下人,只剩一个小姐在屋里躺着,这哪像是大户人家,就算普通人家也比她们过的好。 一看这情况,哪怕这小丫头没细说,姒禾也大概知道了这主仆俩的处境。 走进屋里,顿时就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异味,是难闻的药里掺杂了别的气味,说不上来,反正不太好闻。 小丫头口中的小姐躺在床上,病的神智似乎都不清醒了,她眼眸半睁着,口中喃喃自语着什么,听不太清。 她的脸上起了一颗颗的红痘痘,一眼看去,还是挺骇人的,那些痘痘上还冒出了一点脓,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大夫走近了看,眉头紧皱,好一会后,还是仔细查看了一下她的病症。 姒禾站在远处,哪怕没走近细看,也隐约看出这姑娘病入膏肓了。 曾经,她是看着宁籍病重的过程,对于将死之人的这种气息和感觉,太熟悉了。 果然,不一会,大夫就无奈的摇了摇头,对那小丫头道:“老夫无能为力,另请高明。” 小丫头顿时睁大了眼睛,尽管有预料到,但听大夫这么说,还是有些接受不了,顿时就哭了出来,求着大夫再想想办法。 大夫原本倒是想再多赚点银子,但以他多年来的经验,也是看出不远处那披着披风的姑娘,是个不简单的人,为了避免麻烦,他还是没多说什么。 而且这病床上的小姐是病入膏肓,就算用药吊着,最多也就多活几天。 大夫带着药箱离开,屋里只剩那丫头的哭泣声,她哭的悲切,倒是个忠仆。 姒禾倚在墙边,看着那床上那死期将至的小姐,心中平静的没有一点波动。 或许,她的延寿丹能用,但她没想过要给这个小姐用。 就这主仆俩的境况,活着也是受罪,更何况,延寿丹不是给可怜的人用的。 姒禾收回目光,打量了一眼这屋子,心中思索着一些打算。 “红、红豆……” 这时,那小姐突然唤了声那个小丫头,似乎被她的哭声唤醒了一点神智,目光清明了一些。 “小姐,小姐,你怎么样了?呜呜……” 那叫红豆的小丫头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别、别哭了……”那小姐说话有气无力的,声音微弱,她停顿了好一会后,才又继续道:“我死了后……你赶紧、走……” 很显然,那小姐也知自己死期将近了。 姒禾转过头,看着那小姐交待后事的模样,突然心中便起了一丝波澜,让她想起,曾经宁籍也是这般。 她垂下了眼眸,从怀里取出了骨珠,眸色深深。 “我、不甘啊……” 那小姐说了这句后,便突然断了气,双眼睁大,似死不瞑目般。 “小姐!”红豆悲痛大哭。 姒禾抬眸看了一眼,没说什么,便转身走出屋子,在院子里的石椅上坐了下来。 她尽量静下心来,再仔细感应骨珠,但随着时间流逝,骨珠还是没有一点反应。 这时,那个小红豆的小丫头走了出来,眼眶红红的,走到她身边后,先是跪了下来,拜了一拜,“小姐虽然病逝,但还是多谢恩人愿施以援手。” 姒禾将骨珠收起,看着面前的小丫头,等着她说接下来的话。 虽然只相处短短的一点时间,但姒禾看的出,这小丫头挺有心思的,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的单纯。 她过来,绝对不会是纯粹的拜谢。 果然。 “希望恩人能将我家小姐厚葬,我愿为恩人当牛做马。” 她说的诚恳,楚楚可怜,看起来真是个忠心耿耿的婢女。 但,姒禾的目光依旧清冷,不为所动。 这一幕,让姒禾想起,曾经也是收留过一个小白眼狼的。 她盯着红豆的眼睛,红豆顿时就有些不敢与她对视,下意识的垂下了眼眸,模样胆怯。 到底也只是个丫头而已,城府还没有到深不可测的地步,那眼睛里,还藏着一丝隐晦的算计,但在她的注视下,出现了一点慌乱,不过,巧妙的用胆怯来掩饰了。 面纱之下,姒禾唇角微微扬起,这小丫头有别的心思,但她又何尝不是,否则也不会跟着来到这里,而且人死了后,她也没有马上离开。 “你想跟着我?”姒禾直接把话挑明了说,“说说理由,但别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 红豆抬起头,有些忐忑的看着她。 第371章 郭嘉曲 听着她的声音,明明年纪不大,却让红豆感觉,她是个阅历丰富的长者,而且那双清冷的眼睛很是锐利,仿佛能看透人心般,自己的心思都被看透了。 “恩人、恩人心善,且独行于市,必不是寻常的姑娘家,我想跟着恩人学本事,来日希望能手刃仇人。” 红豆说这话,也是有试探之意,她想看看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 毕竟一个姑娘家,若非不得已,极少会独行于街市上,除了下人。 但从姒禾的淡然态度,及出手的阔绰,便彰显她不是寻常的姑娘家,更不可能是下人。 既如此,红豆也想给自己找个有本事的主子,或许将来,真的有机会报仇也说不定,主要也能解决眼下的困境。 姒禾听到红豆说的话,唇角的笑意更深了一点,“你是从哪看出,我有本事的?” 红豆大着胆子道:“寻常的姑娘家不会像恩人这般,单独外出,恩人定是有本事傍身,才淡然处之。” 姒禾对这马屁无动于衷,这丫头说的好听,是想求收留,但更多的算计,就这小身板还想手刃仇人?恐怕主要还是想唆使她出手,她可不傻,“说说你和你家小姐的来历。” 红豆看了她一眼,便将身份详细告知。 原来,她家小姐叫郭嘉曲,是中州首富的女儿,只是因母亲身份微弱,只是个小妾,根本护不了郭嘉曲。 在郭嘉曲八岁那年,因与嫡姐起了争端,失手将嫡姐推入湖中,故而被罚,之后郭嘉曲便生了病,脸上和身上又起了疹子,一直治不好,然后就被送出府外养病,且静思反省。 从那之后,郭嘉曲与贴身丫头红豆就被送到较偏远的青木城,在这个小宅子里待着,表面上说是反省,实则是自生自灭的意思,不过,府里还是有吩咐,让青木城的商行管事每个月送些银粮过来。 刚开始的时候,商行的管事还派了人,亲自送东西过来,但一年后,一直没见主家对这个小姐有任何关怀,便也跟着不在意了,只让红豆自己去商行领银粮,也不派人送了。 而且每月领的银粮都少的可怜,就跟打发要饭的,主仆两个只能勉强活着,连填饱肚子都难,饿的面黄肌瘦的,更别说看病抓药了。 郭嘉曲疾病缠身,能坚持活到十七岁,已是不易,如今终是撑不住,倒下了。 也难怪郭嘉曲在临终之时,说了句不甘。 而红豆想报仇,则是因为在那次的事件中,红豆的母亲身为郭嘉和的乳娘,因看护不力,被杖毙了,而她也跟着受了多年的苦。 这些年来,红豆心里也是恨,却无可奈何。 红豆与郭嘉曲同年,只是因本就生的矮小些,然后又一直营养不良,所以不长个,看起来像十二三岁的小丫头,但在思维上,却不是单纯的小丫头。 所以见到姒禾的时候,经过这短暂的相处和观察,便起了心思。 在经验阅历上,红豆远不及姒禾,但作为底层人的红豆,在察言观色上,姒禾却是有所不及的。 当然,红豆也算是有天分,才能在这般的处境下,还有心观察她,且看的细致。 姒禾听红豆说完,这才开口问道:“你们幼时便被打发到这宅子里,郭家的人没来过吗?” 红豆有些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回道:“没有。” 姒禾的手搭在石桌上,手指轻轻的敲着桌面,似在思索,半晌后,她饶有兴致看着红豆,问道:“你想怎么报仇?凭你这瘦弱的身躯,连郭家大门都进不了。事先说明,我不会教你什么本事,我也不是什么心慈的人,之前给你银子,是一时鬼迷心窍罢了,别妄想我还会帮你报仇,我也不缺奴仆。” 红豆有些怔愣的看着她,继而眼眶又红了,泪眼汪汪,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可是……小姐死的好惨,求求您可怜……” 但她话未说完,就被姒禾打断,“别装可怜,我不吃这套,与其求我,不如咱们做笔交易。” 红豆哭泣声停止,但依旧是可怜兮兮的看着她,“什么交易?” 姒禾道:“从今往后,我就是郭嘉曲。” 红豆闻言,眼睛睁大,然后,便又听她道:“你不是想报仇吗?只有郭嘉曲活着,你才有机会回府里报仇。” 红豆有些疑惑,“你为什么想成为小姐?” 要知道,虽然这是小姐的身份,但活的却连府里的丫鬟都不如,如果回去,还不知道怎么受打压呢,不过,她若真冒充小姐身份回府,确实真有机会报仇! “这就与你无关了,你若不愿,那也无所谓。” 姒禾确实想要换个身份,虽然之前刘猫给她弄了个假身份,但那身份只适合临时使用,会有弊端,她要换一个全新的、经的起查的身份。 而郭嘉曲的身份正好。 “我愿意,只要你能为小姐报仇,我愿意。” 红豆连忙应声,似生怕她反悔。 但姒禾纠正了红豆的话,“不是我给你家小姐报仇,我只是给你提供报仇的机会,报仇的事,与我无关。” 红豆似有些傻眼,抿了抿唇,半晌后,才闷闷应道:“好。” 有机会报仇也算不错了,主要是能改变她的处境。 毕竟小姐死了,她的下场也不会好,要么被发卖到窑子里,要么就是死。 所以郭嘉曲在临终时,让红豆走,要是晚了,就逃不掉了。 当然,逃奴的下场更不好,会被剥皮抽筋的,生不如死,若非不得已,谁也不想做逃奴。 所以,红豆想让姒禾收留,带她走,逃脱处罚。 初步谈好,姒禾便开始问红豆,这青木城府衙的大概事情,以及她所知道的关于郭家的事,毕竟要换身份,总是要了解的更清楚一些。 红豆便又详细的与姒禾说,不过,由于她也年幼就被打发到这青木城,关于郭家的事,知道的事真不多。 而关于府衙的事,她作为一个底层的奴仆,更是不了解,只知道府衙在哪,当大官的是谁。 第372章 杀人灭迹。 不过,姒禾大概了解也可以了,她也不指望能从红豆嘴里知道什么事情。 一番交谈后,天色已晚。 姒禾起身离开,明天再过来。 红豆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中有忐忑,有彷徨,却也无可奈何。 姒禾离开后,先到街口处的一家面馆里吃东西,她坐在临窗的雅座,目光不时的看着斜对面的医馆。 这会,入夜了,医馆的生意依旧挺好,求医的人还是挺多的,不过,被拒之门外的更多,没钱根本进不了医馆,就像之前的红豆。 待她吃完了面,又等了好一会,才见医馆里的那个大夫走了出来。 姒禾眼眸微眯,她当即结账离开,缓缓跟了过去。 …… 第二天,红豆一早就起来了,肚子饿的咕咕响,便用仅剩的一点钱,先出门买些米粮。 买东西的时候,红豆便听周围的人在议论昨晚发生的大事。 “听说昨晚府衙进贼了?也不知道什么贼人那么大胆,敢进官府偷东西!” “可不是嘛,昨晚一群官兵来搜查,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发生了啥大事。” “这还不算大事?听说府衙里都死了人了,现在南街那边都被封锁了,说是贼人躲在了那边。” “嗯?南街那边不是说,是因为死了个大夫才被封的吗?怎么变成捉拿贼人了?” “啥?南街还死了个大夫?那估计都是那个贼干的!” “哪个医馆的大夫那么倒霉?” “听说是回春堂的李大夫!” …… 红豆听到这些话,双目瞪圆,李大夫? 不就是昨天请上门的大夫吗? 这么巧? 而且,听到这些人说,府衙遭贼了,她突然想起,昨天那个恩人向她打听的事。 一时间,红豆心里有点复杂,十分怀疑,这些事有可能和恩人有关! 她,那么厉害的吗? 红豆买了点吃的后,就匆匆回了宅院里,等着这个‘新主子’的到来。 但这一等,就等到了下午。 下午天空阴沉,乌云遮天,仿佛风雨欲来。 姒禾这才姗姗来迟,今日她没有穿披风,但戴了帷帽,手中还拿着一把伞。 红豆听到敲门声,连忙去开门,虽然姒禾换了身衣裳,也从未以真面目示人,但一看这身形,还是认了出来,而且,也没人会找到这里来。 “恩……小姐回来了。”红豆本想叫恩人,但想到昨日的交谈,她又连忙改了口。 姒禾走进宅子,在红豆把大门关上后,她才把帷帽摘了。 红豆第一次见她的真容,尽管昨日从她的那双漂亮眼睛就可以看出,她容貌应该不错,但现在见了,还是惊艳极了。 或许是见识短,但红豆真是第一次见过那么好看的姑娘。 一时间,就有点惊呆的模样。 “走,先去处理尸体。” 但她的一句话,瞬间让红豆回神。 处理尸体? 红豆咽了咽口水,有些紧张的看着姒禾,问:“怎么处理?” 姒禾唇角微扬,“你不会还想着把你家小姐运出城外埋了?” 红豆摇了摇头,这肯定是不行的,只要被守城的官差一查,她就完了。 想要活命,这事肯定不能声张! 姒禾没有多说什么,迈步朝屋子里走去,红豆紧随其后。 卧房里,郭家小姐的尸体还躺在床上,不过被红豆整理了一下遗容,换了身干净的衣裳,但那一脸的疹子脓包,看着还是挺恐怖的。 说实话,这郭家小姐死的确实挺痛苦的,被病痛折磨这么多年,还毁了容颜。 “尸体留不得,得尽快销毁,抬到侧间的洗漱间。” 姒禾直接吩咐红豆做事,然后便戴上了一双粗布做的白手套。 红豆愣了一下,虽然听到要销毁尸体有些抵触和紧张,但尸体确实留不得,只要泄露一点消息,她就不会有好下场! 思及此,红豆连忙照做,与姒禾一起抬尸。 郭家小姐瘦的皮包骨了,尸体不重,很轻,两人很快就把尸体抬到了侧间的地上。 放下尸体后,红豆依旧面色紧张的看向姒禾,不知道她要怎么销毁。 毕竟红豆以前从未处理过这种事,而且这还是小姐的尸体,这般随意的处理,总是有些于心不安。 “退后些,捂住口鼻。” 红豆听她这么说,连忙照做,然后便见她从兜里拿出了一个小瓷瓶,拧开盖子后,便往尸体上倒。 下一瞬,尸体上立马发出‘嗞啦’声,冒起难闻的气体,把红豆吓了一跳。 然后便见尸体在这些诡异的液体下,快速被腐蚀! 红豆神色惊恐,眼睁睁的看着一具尸体就这么慢慢被腐蚀了! 不一会,红豆就受不了,快步退了出去。 姒禾没理会红豆,闭气处理着尸体,面色淡然。 过了好一会后,她才收拾东西,走出侧间,顺手把门窗给打开,通通风。 这会,红豆蹲在墙边,干呕着,面色难看极了。 姒禾瞥了她一眼,便走到院子里的水井旁,打了一桶水上来,洗了洗手。 红豆转过头,看着她的纤纤背影,突然察觉她这个人很恐怖。 这时,姒禾洗好了手后,便转头看向红豆,“吐够了,就赶紧干活,提几桶水把里间冲洗干净。” 红豆连忙点头,“是。” 尸体处理了,没留一点痕迹,红豆把屋子冲洗了数次,又重新把屋子收拾干净。 郭嘉曲以前的衣物也都让红豆给烧了,连床单被子都处理干净。 姒禾则回客栈里,退了客房,把包袱拿了过来,打算暂时在这里住下,不过,没住主屋,而是让红豆重新收拾了一间房出来。 “小姐,你有什么打算?” 收拾好屋子后,红豆的情绪也平静了下来,问姒禾打算。 姒禾打量着她屋子里的陈设,床单被褥用的都是红豆的,上面全是补丁,很破旧,不过挺干净的,“可能过两日会离开这里,我有事要做,至于回郭家的事,以后再说。” 红豆闻言,抿了抿唇,没有多言。 姒禾转头看她,道:“看你也是个惜命的,若真去了郭家,凶险可不小,当然,你若真执意要报仇,我也不拦你。” 第373章 骨珠的反应 红豆也知道她说的对,只是有点不甘心罢了,更何况,郭家也不是说想回就能回的,小姐被遗弃这么多年,郭家不也从未派人来过吗。 不过,相比回郭家,红豆倒是希望能尽快离开青州城,虽然小姐的尸体是处理了,但她总担心会事发。 红豆心里正是因有这些想法,才有些苦恼,有些矛盾。 但姒禾可不在意红豆的想法,她要的是这个身份,如有必要,她可以将红豆也处理了。 就这样,姒禾暂时在这里住了下来。 转眼间,半个月过去,姒禾每天都有去感应骨珠的情况,但一点动静都没有,她只能继续留在这城里,耐心等待。 而红豆心中也有些好奇,原本她说过两日要走,但都过了半个月也没有任何打算,仿佛要在这里长住了。 不过,红豆对此也意见,渐渐有些接受这个新主子,主要也是每天都能吃饱饭,不再饿肚子,还有新衣裳,现在的生活和以前相比,真是一个天,一个地! 这一日,红豆原本想着今日买什么菜好,但突然便见姒禾匆匆往外跑,仿佛有什么急事,她也顾不上买菜了,连忙跟上。 姒禾之所以这般失态,是因为今日突然感受到骨珠有反应了! 而且,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强烈许多,且方向在不停的变化,莫名的,她感觉距离应该很近! 所以她才这般匆匆的往外跑,连帷帽都没带,也亏得今日是个阴天,否则要吃个小亏了! 她跑到路口,停下了脚步,手中紧紧拿着骨珠,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凝神去感受,但这会骨珠却没了反应! 街头上,人来人往,今日似乎是有什么节日,所以比往日都要热闹许多。 她站在街口处,焦急的四下张望,却不知该去往何处。 由于这会她没戴帷帽,也没载面纱,清丽脱俗的面容尽现于人前,有不少路过的行人因此纷纷转头观望,神色惊艳。 “小姐!” 红豆气喘吁吁的追来了,便见她像个迷路的孩子般,神色焦急的四下张望,似在找什么人。 从相识到现在,红豆是第一次见她这般失态的模样,她连处理尸体都面色淡漠,毫无波澜,但现在却完全变了个人。 红豆也是第一次在她的身上看到脆弱和无措,这会,她才像个普通的姑娘。 “小姐,怎么了?” 红豆好奇询问,想知道她这是怎么了。 但她什么也没说,手中紧紧拿着那颗青白色的珠子,依旧认真的四下张望。 无奈,红豆只能陪着她,站在一边。 “这位姑娘,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在下……” 这时,有路过的男子上前搭讪,但话未说完,就被姒禾冷淡的一声‘滚’,给打断了。 男子面色不悦,最终还是一拂袖,生气离去。 一些旁观的人掩嘴偷笑,窃窃私语,但依旧不时的有人上前搭讪。 姒禾不胜其烦,只能失望离开,不过没有回去,而是走进了附近的一家茶馆里,在二楼要了间临窗的雅座。 她站在窗前,静静看着楼下的街道,看着街道上那些过往的行人。 红豆默默陪她站了一会,但半个时辰过去了,她依旧一动不动,仿佛较上劲了,整个人都透着一种难言的执着。 红豆腿软,不敢打扰,只能悄悄坐到一旁,歇一会。 姒禾这一站,便站了一上午,没有任何结果,骨珠也没再有任何反应。 她这才失望的坐回到座位上,红豆见状,连忙给她倒杯茶,“小姐,你是要找什么人?奴婢帮你找找。” 姒禾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抬眸看向红豆时,面色已恢复了往常的清冷,只一眼,便让红豆闭了嘴。 这时,有一个仆从模样的人走了过来,客气的道:“打扰姑娘了,我家主子有请。” 姒禾转头看去,面上的不耐烦更深了一点,一旁的红豆突然凑过来,和她低语了句,“是郭家商行的人。” 姒禾这才淡淡道了句,“不见。” 那仆人有些惊讶,但见她姿容卓绝,有大小姐脾气也正常,毕竟怎么说也是郭家小姐。 不过,还是让人挺奇怪的,不是说这位小姐病的很重,容貌尽毁吗?现在却健康的出现在人前,容色倾城,若非那红豆叫她小姐,还一直跟随在侧,他们都要怀疑这不是郭家小姐了,所以管事的才前来请人过去一叙。 “姑娘,我家主子是青木城宝荣商行的陈管事。” 那仆人无奈,只好报出名头,以前红豆到商行里领银粮,根本不受待见,如今这情况好似反了过来。 姒禾看着这个仆人,唇边扬起一抹冷笑,“一个管事,好大的架子。” 仆人听到这话,面色微变,但对上她那含着冷意的眸子时,莫名的,心下一颤,觉得这位郭家小姐的气势比陈管事还足! 姒禾暂时不想与郭家的人纠缠,给了红豆一个眼色,她顿时走到那仆人面前,道:“我家小姐没空见陈管事,请回。” 那仆人见这情况,只好拱了拱手,转身退去。 红豆看着这人灰溜溜的走,顿时觉得神清气爽,以前都是她看这些人的脸色,求着人给银粮,如今,也有扬眉吐气的一天。 当然,这主要还是靠这新主子,若非有钱支撑,无需求着那点施舍过日子,腰杆自然就挺直了些。 红豆转身看向姒禾,却见她依旧不时的看向窗外,神色复杂。 而她手中还拿着那颗青白色的珠子,那珠子也不知是什么材质做的,白里泛青,温润如玉,仿佛凝聚了天地精华,散发着淡淡光泽,很好看。 珠子的表面,还雕刻着一些细小的符文,错落有致,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神秘色彩,若是细看,珠子似乎透着淡淡的青光,更像一颗贵重的宝珠,似充满着神圣的力量,让人有点心生敬畏。 之前在宅子里时,红豆就多次看到她老是拿着这颗珠子,傻坐半天,就静静看着那珠子,心事重重的样子。 这珠子看着贵重,但红豆觉得,或许它对她的意义更重。 第374章 追寻。 这时,红豆的肚子突然‘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这会都到午时了,自然饿了。 若是以前,红豆很扛饿,但最近半个月,顿顿饱饭,胃口养的娇气了点,一到饭点就想吃东西。 红豆面色讪讪的看着姒禾,便见她道:“点些吃的。” 闻言,红豆欢喜点头,“好的小姐。” 两人要了两碗面和一些茶点,不计较主仆的关系,对坐而食。 在两人吃东西的时候,对面酒楼的一个男人朝这边看了过来,看着姒禾的侧脸,眸色深深。 这么毫不遮掩的打量目光,姒禾不用看也察觉到了。 在这年头,只要是容颜姣好的女子这么走在街头上,都会很引人注目。 这一上午的时间,她渐渐有些习惯了这种打量的目光,还好,没遇到什么过分的人,若非她急着想寻人,早就走了。 而对面酒楼的那个老头,之前她也注意到,原本没在意,但莫名的,还是觉得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而且那老头看她的目光,和别人不太一样,仿佛…… 突然,姒禾吃东西的手一顿,眼眸微眯,凝神思索。 坐在她对面的红豆见状,也停了手,疑惑的看着她,这又是怎么了? 姒禾缓缓放下筷子,拿出帕子,擦了擦嘴,这才转头看向对面酒楼的人。 这会,酒楼里的那人也正看着她,两人目光相对。 相比姒禾此时的清冷而淡然神色,那人却渐渐变了面色,开始从凝重变得惊恐。 姒禾看着那老头变了脸色,便确定了心中的猜测,看来,真是遇到了熟人。 她收回目光,看着红豆疑惑的目光,便拿了块碎银给她,“你自己回去,不用跟着我。” 说完,姒禾起身离开。 走出茶楼,她停下了脚步,抬头看向对面酒楼,眸色微深。 她正准备朝对面的酒楼走去,但脚步一顿,下意识的摸了摸兜里的骨珠,虽隔着布袋,但她又感应到了骨珠的一丝细微指引,她顿时神色一凝,看向侧边的方向。 所见之处,皆是过往的行人。 此时骨珠的反应没有之前那么强烈,显然距离又远了,但有了准确的方向,她当即快步往侧边的街道跑。 她这一小跑,顿时引起不少人侧目观望。 红豆站在茶楼的窗边处,伸出脑袋张望姒禾的背影,心里愈发好奇,她到底在找什么? 这时,对面的酒楼里,匆匆下来了一群人,也往那边的方向奔去,这么突然的举动,似乎也追着姒禾去的! 红豆见状,顿时睁大了眼睛,有些紧张,她这明显是被人盯上了! 不一会,那些人转过街口,就看不到身影了,红豆心中焦急,却也不敢妄动,只能老实待着,祈祷着,可能不是奔姒禾去的,不会有事的。 另一边。 姒禾一路小跑,不一会,就跑到了城门口, 看来那方向是在城外。 这会,出城的人比较多,队伍有些长,无奈,姒禾只能跟着排队出城。 但由于她孤身一人排队出城,且容颜出色,周围有不少都打量着她,毕竟在这看着,很少有姑娘会单独外出,更何况是她这样的。 哪怕是红豆那样的婢女,都极少出门,更别说出城了。 所以,这会已有不少人盯上了她。 出城盘查的时候,守城的士兵和官差都不由朝她看来,有个别好心的,甚至提醒别出城,回家去。 但她依然执着的要出城,官差无奈,查验了一番后,只能放她离开。 果然,在她一出城后,身后就陆续跟着不少人,各打各的主意。 但,让人没想到的是,出城后,她又开始快跑了起来,仿佛急着去哪,又仿佛被人追杀似的,跑的飞快。 此时,姒禾出了城后,就快速往西边的山林跑,虽然骨珠指引的方向是南边,但后边跟着不少人,她只能先甩开! 进入山林后,她如鱼得水,有茂密的树木遮掩,她这才使用轻功,快速飞跃而行,不一会,她的身影就消失在山林里。 一路追踪的人顿时有些傻眼,都没有想到她会跑进山林里,且跑的比兔子还快! 就这么一会,人就不见踪影了! 简直匪夷所思! 就连那些从酒楼里追出来的人,也是有些惊奇,这才知道那姑娘的不简单。 无奈,人都跑没影了,一些人只好作罢,但还是有一部份人不死心,继续深入山林,似非要把那姑娘找出来不可。 而这会,姒禾在山林里穿梭一段距离后,便转向南面而行。 只是,当她再次拿出骨珠仔细感应,又没有反应了! 她顿时急的跺脚,却又无可奈何。 此时天空依旧阴沉,风也更大了些,她站在林子边,长发和衣袂都被风吹的起,轻轻飘扬。 她看着南边的方向,那边有镇子,有村子,她想了想,还是朝那边走去。 出了山林后,她就没再使用轻功而行,太招摇了。 一路步行,在经过一些田地的时候,干活的农户都不由朝她看来。 虽然她现在穿的衣裳并不是很华贵,但料子都是不错的,这是之前刘猫让人给她买的,这一身打扮,哪怕再朴素,也像个富贵人家的小姐,与这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 毕竟,谁家的小姐会孤身出现在这地方,更何况这般姿色,所以格外的引人注目。 对于这些打量的目光,姒禾有些无奈,今日出门太仓促,她根本顾不得那么多。 她加快了些脚步往镇子里走。 由于这会天色阴沉,似大雨将至,路上行人匆匆。 姒禾看了看天,而兜里的骨珠依旧没反应,她只好先找个落脚地。 不过,在踏入镇子后,她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些与寻常不同的窥探目光。 一瞬间,她就警惕了起来。 她目光随意而自然的看了一眼周围,脚步不停,就这一眼,她便从那些窥探的目光里感受到了警惕和防备。 这镇子,不寻常。 “哗~” 一场大雨突然落下,街上的行人都小跑了起来,姒禾也快速走进旁边那家最大的酒楼。 这会,酒楼里客人有不少客人,声音嘈杂,但在姒禾踏入大堂后,整个大堂顿时安静了许多,不少人都纷纷朝她看来,目光各异。 二楼雅座,一道淡漠的目光也瞥了过去。 第375章 寻到转世 由于淋了一点雨,这会,姒禾头发微湿,脸上也有一点雨水,衣裳自然也不能幸免,整个人添了点狼狈,让她看起来更显柔弱。 她抬起手,用手背擦了擦脸颊的水渍,打量着酒楼大堂。 这家酒楼也是特别,不,或者说,是整个镇子都特别。 从她进入镇子时,除了见到一些年老的妇人,便没有看到街头上有其他女人。 而这酒楼里,更是一个女的都没有,全是男人,姒禾一个女的走进来,仿佛入了狼窝似的。 尤其是,这里的男人都不简单,不是寻常的小老百姓,这里的每一个人几乎都佩带了刀或剑。 这时,店小二过来招待,她便要了一个楼上的雅座。 上楼的时候,不用看都能感受到身后的灼灼的目光。 姒禾刚走上二楼,前面的走廊上就突然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一个男人也不知因何,摔了个狗吃屎。 带路的店小二都被吓了一跳,连忙停下脚步。 姒禾也跟着停了下来,看向摔倒的那人,只见他哀嚎了一声后,那里面屋子的人就叫骂了起来。 “越老五!这里可不是你的地盘!” 叫骂的人,怒火冲天,但听声音,应该年纪不大,那人说完,一拍桌子,一时间,杯子滚落地,又是‘啪’的一声响。 这会,面前的店小二战战兢兢,正要带着姒禾进其他的包间雅座,想避开这是非之地。 但这时,那包间里又出来了几人,直奔姒禾这边而来! 与此同时,屋里那人又开口了,“我就不信了,我要抓个人,还得经你越老五的同意!” 一听这话,再看面前这情形,姒禾顿觉不妙。 这出来的几人,是冲自己来的! 姒禾眸色微冷,只是,还未等她有所动作,那屋里,又传出了一道声音。 “陈十三,你这无法无天的做为,你家老爷子知道吗?” 听到这声音,姒禾顿时睁大了眼睛,神色有些怔愣,一时忘要逃走,忘了反抗,任由那走来的人将她抓住。 两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抓住她的手臂,就往那屋子带去。 店小二根本不敢说什么,只缩在角落里,神色惶恐的看着。 而姒禾一副怔住的模样,在他们眼中,以为是吓傻了,毕竟她看起来只是一个很柔弱的姑娘。 ‘砰!’ 这时,屋里的桌上倒塌,杯子、水壶碎了一地,屋子里的人开始打了起来,是两方人的手下在打,而两方的主子则对立在两边,一人淡漠,一人怒极。 姒禾被带到门口处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 抓着姒禾的两人也不由松开了她,冲入屋里,加入打斗! 两方人的手下,打的激烈,虽然都没有动刀剑,只是赤手空拳的打,但动静很大,拳拳到肉,腿劲狠厉,不时的有人发出痛叫声,屋里一片狼藉。 姒禾的目光,越过这些打斗的人,停留在屋子左侧的那人身上。 那人一手负于身后,站在一道屏风前,一身绣着暗纹的深色窄袖长袍,贵气逼人。 他面容俊朗,剑眉星目,虽气度不凡,但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漠和气势,如孤山之雪,让人胆寒。 看到这熟悉的面容,姒禾突然就红了眼眶,轻抿着唇,下一瞬,大滴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那人察觉到她的目光,视线扫了过来,便看到她哭泣的模样。 此时,她哭的有点可怜巴巴的,仿佛是被吓坏了,只是,目光不对,盯着他哭! 男人微微蹙眉。 这时,一个受伤的手下被人一脚踹到他脚边,他顿时收回目光,看向袭来的人,这才出了手。 他侧身一避,躲开了那袭来的一拳,随即抬手抓住了来人的手腕,用力一折! “咔!” “啊!!!” 那人的手断了,痛的惨叫,但下一瞬,就被男人一脚踹了过去! “砰!” 那人顿时就被踹趴在地上,吐了一口血出来! “啊……越老五!”那人在地上痛呼哀嚎,愤怒咆哮,“我跟你没完!” 只是,话音刚落,一旁打斗的手下就被人踹了过来,正好砸在他身上,一下就把人砸昏了! 这会,屋里的打斗已呈一片倒的局势,不一会,陈家的人就都被打倒在地,一个个都哀嚎惨叫,模样狼狈。 虽然他们伤的较重,但都没有性命之忧,毕竟双方的身份摆在那,打归打,但在这光天化日之下,且在人家的地盘,自然不会闹出性命。 交手打闹可以推脱是切磋,若死了人,就性质就不一样了,会很麻烦,所以之前双方都没有动刀子。 “带着你们的主子滚。”男人淡淡道了句。 陈家的手下,忍着疼痛去搀扶自家主子,灰溜溜的离开,也顾不上把姒禾带走了,而且他们也知道带不走。 不一会,陈家的人就走光了,屋里一片凌乱,剩下的这些人则连忙收拾东西。 而姒禾依旧呆呆的站在门边处,看着屋里的人,虽然不再哭泣流泪,但那目光看着依旧可怜兮兮的。 此时的她,仿佛是个被吓坏的无助姑娘,但哪个姑娘在见到这种场面的时候,不会吓的逃走?她反而还傻站在门边处看着! 男人朝门口处看来,目光冷厉,带着不可冒犯的威严。 不过,他没多说什么,只是给了手下一个眼神,那手下便连忙出来赶人。 “姑娘,快走,这里不是你能待的地方,快回家去。” 那个护卫或许是见她可怜,又长的花容月貌的,也是软下了点态度,多说几句,若换其他人,早就冷声喝退了。 但姒禾没看面前的护卫,却看向屋中的那人,目光带着一丝乞求,试探的问道:“我……能留下待一会吗?” 男人面容清冷而淡漠,如高山白雪,望之不及,尽管他与宁籍长的一模一样,且很年轻,约十七八的年纪,但那陌生的眼神、冰冷的态度,让她胆怯。 怕他拒绝,她又连忙补了一句,道:“外面下雨,我……回不去。” 第376章 越弗离 她由于原本就淋了一点雨,模样略显狼狈,再加上刚才哭过,现在又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更招人怜惜了,连她面前的那护卫见了,也有些不忍。 但越弗离却依旧面色淡漠,冷眼看她,“滚。” 之前,他之所以插手,也不过因为陈十三的原因,原本两方便谈的不愉快,她的到来,不过是个引子罢了,这才引发的打斗。 听到这样的字眼和语气,姒禾怔了一下,继而再一次红了眼眶,她一时不知该如何言语,只垂下了眼眸,有些委屈的抿了抿唇。 半晌后,她终是转过身,默默走向旁边那间空的包间。 越弗离看着她失落而受伤的神色,及离开的背影,莫名的,心底有一瞬的沉闷感觉。 难得的,他头一次对一个姑娘生出了一丝怜悯之心。 但随着她背影的消失,这一丝怜悯也很快消逝,他收回目光,对手下低声吩咐了几句。 那手下得了吩咐,便退了出去。 这会,窗外的雨,哗哗而下,雨水很大,所见之处都是雾蒙蒙的水气,暂时不便离开。 旁边包间,姒禾坐在桌边,虽然心绪有些低沉,但她还是竖起了耳朵,注意着隔壁的动静。 店小二这会才惊魂未定的走进来,询问她要吃些什么。 姒禾有些心不在焉,只敷衍的要了一壶茶。 店小二看着她这模样,不由有些同情,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默默退下,去备茶水。 隔壁安静无声,姒禾心里却如翻滚的江水,一点都不平静。 宁籍的转世,不会再有前世的记忆,但面对那样冷漠的话语,她还是有点难过。 毕竟以前宁籍从未对她这样,哪怕是初次见面那会,他也只是冷淡些,没有拒绝过她,甚至给她吃的。 有了对比,她的情绪更低沉了一些。 半晌后,她拿出骨珠,这会,骨珠有了反应,指引的方向是隔壁。 她轻轻抚摸着骨珠,面上的神色才开始慢慢变得坚定了许多,也振作了许多。 她不怪他,毕竟她现在对他而言,是个陌生人,冷漠是正常的,语言难听也是正常的,如果温和热情,那才奇了怪了,那样的情况会更可怕。 他对她冷漠,说明对别人也都是这样,没有区别。 她没追过人,对于这样的情况,她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做好? 像以前那样死皮赖脸的装可怜,求他收留? 这可行不通,刚才就试过了。 她仔细回想,以前宁籍是怎么喜欢上自己的? 她想了好一会,没想出来,不由有些懊恼,以前该问一问的! 这时,店小二端着茶水进来,她这才把骨珠装回进兜里。 店小二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放下茶壶后,便退了下去。 姒禾看着店小二的背影,又看了看面前的茶水,继而收回目光,继续凝神注意隔壁的动静。 回想刚才的情况,他的身份似乎不一般,之前她心绪起伏的太厉害,没有细想,现在冷静下来,倒是能看出些东西。 听之前那人说,他叫越老五,虽然只有那么几句短短的交谈,但可以看出,他不是寻常的贵公子。 贵公子。 身世挺好的,至少没有像前世那般,过的艰苦。 姒禾唇角上扬了一些。 而且,他的身手也不错,虽然相比从前是差了些,但毕竟还年轻,未来可期。 他的身边还有一些身手不错的护卫,这倒也是挺好的,在安全方面也少些顾虑。 不过,之前那个叫陈十三的人,是他死对头? 刚才那番交手,显然只是教训一番,没下死手应该是有顾虑。 姒禾的手隔着布袋,轻轻触摸着骨珠,眸色深深的思索着。 眼下这情况,她倒也不必刻意的要留在他身边,若她太过强求,倒显得她别有用心了。 若他是普通人那倒还好,但很明显,他的身份不一般,贸然接近,反而不好。 她得先查明他的身份,知道他的住所,才能决定接下来该如何做。 打定了主意,这会,姒禾心里平静了许多。 时间一点点流逝,外面的雨在下了半个多时辰后,便慢慢停了,但天空依旧暗沉。 这时,隔壁有动静了! 她敏锐的听到出门的脚步声后,便连忙站起了身,走到门口处,刚打开门,便见他从门前走过。 护卫跟随在侧,他目不斜视的从走廊走过,没有看她一眼,便往楼下走去。 姒禾张了张唇,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不过,让她意外的是,他的一个护卫留了下来。 那护卫站在她面前,道:“姑娘家住何处?我家主子让我护送姑娘回去。” 姒禾闻言,面上一喜,看着面前的护卫,道:“那多谢公子,劳烦你送我到青木城。” 护卫看到她含笑的美丽容颜,不由失神了一瞬,继而面色微红的看向一侧,不敢直视她的目光,“姑娘请。” 姒禾跟着护卫下楼,走到大堂时,依旧有不少人朝她看来,但这会她身边有人护送,倒也暂时没人敢打主意。 酒楼掌柜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眸色深沉。 这会,越弗离已走的没影,不过酒楼门口处留下了两匹马。 那护卫翻身上马后,才开口问她:“会骑马吗?” “会。”姒禾倒也没有掩饰会骑马的事,虽然姑娘家会骑马的很少,但她不是没有理由推脱。 护卫也确实有点意外,原本也做好准备一路慢行,这下倒是省了时间,毕竟这一带可不太平,走太慢的话,加大的危险的可能,但他没有多问。 姒上了马后,便与这护卫一起往小镇外走。 两人骑着马,一路奔驰,不过速度不算太快,主要是这护卫顾念她是个姑娘,才放缓了一点速度。 出了小镇,在马儿跑到一段没人的道路时,姒禾突然叫停,“等等。” 那护卫跟着停下了马,转头看她,“怎么了?” 只是,当他对上她那又明亮的眸子时,顿时就怔住了,瞳孔开始变得无神,仿佛失了魂般。 姒禾看着他,见他已受控制住,这才开口问道:“你家主子叫什么?是什么身份?” 第377章 他的身份 护卫听到她的问话,便如同木头人般,如实回答:“我家主子叫越弗离,是冀州东汉王的五公子。” 姒禾有些诧异,“冀州东汉王?” 护卫木讷回道:“是的。” 她面色有些复杂,之前也探听过这些年大炎国的情况,虽知道如今局势复杂,各州争权,割裂的厉害,掌权者更是封王封侯,如今的大炎国有九个异姓王,各自称霸一方。 她没想到,宁籍的转世,身份还挺特别。 “说说你家主子的情况,以及冀州的局势。” 听到她的话,那护卫便一五一十的都说了出来。 如今的地界属于青州的管辖范围,这青州里的四郡二十城,都在西山王陈百雄的掌控之中,之前那个陈十三就是西山王的儿子,因为他排行十三,所以同辈都叫他陈十三。 而越弗离在越家排行老五,是庶出的公子,不过,东汉王对儿子们都挺看重,对嫡庶的儿子没有太大的偏颇,并且都给予了一定的权力,便于协助他更好的掌控地盘,谋取更多的利益。 如今各州争夺的很厉害,都想扩大自己的地盘,更得倚靠家族的力量,儿子们自然也得冲锋陷阵,全力去抢夺地盘,或守地盘。 大炎国早就失控了,除了与他国的战争,内乱更严重。 各州的掌权者为了生存,也不得不争,否则会被人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所以东汉王的孩子也很多,儿子十多个,女儿也不少,各有各有利用价值。 此次越弗离来青州,另有任务,其中内情就不是这个护卫能知道的了。 姒禾又问了一些相关的事情,眼看天色不早,便没有再问下去。 那护卫在恢复神智的瞬间,似猛然惊醒,有些莫名的看着面前的姑娘,他刚才是走神了? 姒禾连忙道:“这位大哥,刚才酒楼的茶水钱,我忘了付……” 护卫听她这样说,原来她停下来来要说这个? 刚才走神或许是这两天奔波有些疲累了,他这样想。 “无碍,快些走。”他催促了一句,一会送了人,他还得赶回去呢。 姒禾点了点头,“好。” 两人重新策马小跑,往青木城的方向奔去,好在距离不是太远,不一会,便到了。 此时临近傍晚,进城的人不多,两人快速而顺利的入了城。 守城的官差见状,有些诧异,由于之前对姒禾的印象很深,所以记得,本以为她一个姑娘家这么单独出城会有事,没想到平安无恙的回来了,且被人护送。 进城后,护卫坚持送她到住处,她便也没拒绝。 这会,街上行人不多,倒也不太引人注目。 不过,在回到住所前,还没进门便听到里面有人说话,是男人,且人还不少! 一时间,姒禾的面色就冷了下来。 随行的护卫见状,便知里面有异,便好人做到底,先上前敲门,但那门只是轻掩着,一拍就开了。 大门打开,顿时就看到宅院里的人。 是宝荣商行的陈管事,带着手下过来了。 由于今日见到这被‘流放’的郭家小姐容色倾城,引见遭拒后,陈管事心里有气,一番思索下,还是亲自找了过去,谁料,当时姒禾已离开茶馆,他只得抓着红豆问话。 但不管怎么问,红豆只说小姐病养好了,有事外出,不知何时才回。 一个闺中小姐,单独外出,这成何体统?! 哪怕她是被遗弃的小姐,那也不能如此没有规矩! 所以他们在这宅院里一等就等了许久,若非是这被遗弃的郭小姐容貌出色,陈管事也不会这么费心管这事! 这些年来,大炎国的局势非常不好,生意难做的很,郭家也是靠着多次嫁女联姻,才保住产业。若是知晓郭嘉曲这般姿色,那绝对不会放任不管,陈管事也是想这事上报郭家,从而获得好处,谁料,眼下又出了岔子。 他们正焦急时,大门就被推开了。 两方人目光相对,面色各异。 “九小姐,你可算回来了!”陈管事连忙走过来,面上带着焦急之色,但看着随行的男人,他又问:“这位是?” 姒禾看着面前的陌生男人,眸色微冷,不答反问,“你又是何人?擅闯进来。” 不远处的红豆连忙小跑过来,道:“小姐,你回来了,他们、他们是郭家的人,这位是宝荣商行的陈管事。” 随着红豆的话语,陈管事面上多了点威严,看姒禾的目光也多了些倨傲。 “九小姐,陈某也是担心小姐安危,才亲自前来一趟,毕竟这世道太乱,小姐若是出了事,我们也不好跟主家交待。” 陈管事说着,便打量着她身旁的那个护卫,似意有所指。 那护卫这会也是看清了如今的情况,既然是她们自己人,他放了心,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对姒禾客气的拱了拱手,道:“姑娘,在下告退。” 姒禾转头看他,也行了一礼,道:“多谢护送。” 护卫点了点头,便转身出了门,上马离开,顺手把另一匹马也牵走。 陈管事看着那护卫的背影,眸色微深。 待人走了,姒禾才对陈管事道:“陈管事倒是有心了,亲自上门探望,不过,寒舍简陋,若无要事的话,就不招待各位了。” 她说的都算委婉了,没直接赶人出门。 人家郭嘉曲住这那么多年,也不见他们才探望一次,这会倒是像闻着腥的猫,直接找过来了。 她这么一说,陈管事面上也是有点不自然,毕竟以前是疏忽了,但谁能想到,传闻中满脸红包的郭九小姐会是这般貌美如花? 而且她的话已经说的很直白了,在他眼里,已是不留情面的赶人,当下又有点恼怒,觉得她不识抬举。 毕竟,她不过是个被家族放弃的庶小姐罢了,若非他觉得有利用的价值,他才不会来这一趟! 而现在,居然敢这么跟他说话,之前拒绝一次也就算了,现在又一次不给脸! 当真觉得她自己真有机会回郭家? 陈管事有些心恼的想着,面色也越来越难看,当即一拂袖,道:“那九小姐好自为之。” 第378章 想距离近一些 说完,陈管事便带着人离开,仿佛还会觉得她们终会再求到他们头上,毕竟半个多月前,红豆就哭着去商行求助,想多讨要些钱给她看病! 或许她有贵人相助,但她到底还是郭家的人,总会有再求到他头上的时候! 不一会,他们都走光了,宅院里只剩她们两人。 红豆连忙去关门,姒禾扫视了一眼宅院,继而走进屋子,屋子里的东西有被翻动过,虽然只是些衣物,她没留值钱的东西,但这情形,让她不悦。 这时,红豆走了进来,看着她冷下来的面色,莫名有些怵,连忙道:“小姐,之前陈管事带人进屋查看,我拦不住。” 姒禾拿起桌边的水壶,倒了一杯水,道:“他们都问你什么了?” 红豆有点局促的道:“就是问一些关于小姐的事,以及这些东西的来历,我只说小姐是有贵人相助,这段日子才病好的,但他们问贵人是谁,我只说不知道。” 姒禾拿起水杯,没有马上喝,而是有些漫不经心的缓缓转着杯子,又问:“他们没说别的了?” 红豆道:“没有了,后来就一直在这里等着,但才没多久,小姐你就回来了。” 姒禾抬眸看她,明亮的眼睛似带着一丝幽深的感觉,目光直视着她。 红豆对上她的眼睛,顿时就失了神,整个人变得呆愣。 “他们真的没再说什么了?” 姒禾又重复的问了一遍。 红豆这会神色木讷的回答道:“他们让我盯着小姐,有任何情况都要跟他们汇报,他们答应,会把我调回中州,与家人团聚。” 姒禾静静看着红豆,一点不意外,也大概料到会有这情况。 “你没和他们说我的身份?” 红豆如实回道:“没有。” 姒禾唇角微扬,看来红豆是两头瞒着,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其实红豆倒也不算做错,毕竟与姒禾这个假主子又没有情分,想为自己谋取利益很正常。 “除了盯着,还交代你做什么事了吗?” “暂时没有。” 听到这回答,姒禾垂眸,这才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水,同时中断了对红豆的控制。 红豆恢复神智,看着面前的姒禾淡然喝水,莫名的,心里一突,这走神的状态让她有点惶恐。 姒禾抬眸看她,吩咐道: “去烧些热水,我要沐浴。” “是。”红豆连忙退下,总觉得跟她待在一起,有点不太‘舒服’,那感觉说不上来。 姒禾看着红豆离开的背影,眸色微深,虽然这丫头有异心,但留着还有用。 越弗离,冀州东汉王府的公子。 既然宁籍的转世不是寻常人,那她更需要郭嘉曲这个身份了,即便只是个商人之女,但好歹是中州首富,利用的好了,还能帮他。 姒禾坐到椅子上,思索着今后的打算。 …… 另一边,先前护送姒禾的护卫,原本要出城去,但在半途中,遇到了自己人,这才转了道,跟着去了城中的一处客栈里。 越弗离正在城中。 他此次来青州的地界,明面上是替父亲送礼,给北山王的母亲孔老太妃贺寿,但实际他另有要事要做,所以在贺寿过后,依旧逗留在青州,故作一副游玩的姿态。 虽然冀州与青州交好,但也是相互忌惮,双方都没少往双方的地盘安插探子,勾心斗角。 陈家人许是见他逗留在青州的地界,这才让陈十三出来试探,陈十三看着莽撞,实则也是另有心机,所以才有了之前的事,只是没想到,先吃了个亏。 不过,这是小辈之间的‘切磋’,陈十三吃了亏也只能咽下去,何况他还是先动手的一方,理亏。 护卫去了客栈后,便向越弗离汇报了护送的情况,虽然只是个送个普通姑娘,一件小事,但主子亲自交待的,他还是得说一声。 没有意外,越弗离是真一点不在意,听了汇报后,没说什么,便让人退下了。 而且,以他以往的作风,能好心让手下这样做,已是意外。 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或许是由于雨后的原因,入夜的小城很是冷清。 但,暗潮汹涌。 …… 第二天早上,红豆外出买菜时,便见街头上多了很多官差,凡是见到可疑的人,他们都上前盘查一番,似乎出了什么大事。 红豆也不敢在街上逗留,匆匆离去,买了东西便立马回了宅院,只是,宅院空空,姒禾又一声不吭的出去了。 对于她的踪迹,红豆不敢打探,纠结的犹豫了一番后,也没去跟商行的人汇报情况,毕竟,红豆也不知道她去了哪? 此时,姒禾正在一家酒楼里。 因为早上惯常的感应骨珠时,骨珠有了反应,且按照之前几次的对比,距离应该很近,所以她便戴上帷帽,出来了。 其实,按理来说,她不该来的。 昨日可以说是偶然,但今日若再遇到,就显得很反常了,天底下,哪有那么多的巧合? 更何况他身份特殊,更容易误以为她别有居心。 虽然她确实是别有居心,但那不一样。 她坐在包间里,静静的喝着茶水,头上依旧戴着帷帽,没有摘下。 根据骨珠的反应,越弗离就在这二楼里的其中一个包间。 这会,她心里还是有些难以平静,这种感觉很复杂,她心底还是有点没法适应陌生的‘宁籍’。 尽管她已多次对自己做了思想,这是转世,他没有记忆,但她还是需要一些时间去接受事实。 她呆坐在包间里,没有特意去打探,更没有想方设法的去接触,她知道,过犹不及。 也怕遭到他的厌恶。 就算要接近他,这会,也不是时候。 现在这样近距离的与他待在一处地方,哪怕不接触,也挺好的。 这样,能安抚一下她的焦躁。 时间一点点流逝,转眼间,半个时辰过去了,他依旧待在包间里,未曾出来过,本想偷偷见一面的念头也落了空。 姒禾摸了摸骨珠,最后还是轻叹了一口气,结账离开。 毕竟她一个姑娘家独自待在包间里的时间够长了,再待下去,就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到时会被他发现了。 只是,她才刚下楼,便有一人挡在了她向前。 这个人,虎背熊腰的,是个长的很健壮的护卫,他朝她拱了拱手,道:“姑娘,我家主子有请。” 第379章 昔日故人 姒禾隔着帷帽,看着面前的男人,通过服饰的细微之处,她分辨出,这是谁的人。 看来那人还真是盯上她了,自她出了门后,就派人跟到了这里,她可不信是巧合,何况她今日戴着帷帽,裹的严实,这样都认得出她来,若说是恰好在这,那才有鬼了。 姒禾轻蹙着眉,想到越弗离也在这酒楼里,她只能尽量低调些处理。 “带路。” 她没有拒绝,只想尽快离开,不想被越弗离发现。 男人有些意外,原本以为她会询问,且不可能跟他走,毕竟她只是一个姑娘家,倒是没想到她这么爽快且大胆。 但她愿意走一趟,他也省事了。 两人没再多言,一前一后的走向对面的楼梯,去楼上的包间。 这个酒楼是城里最大的一家,大堂是中空的,一左一右都有楼梯通往楼上的包间。 而楼上包间的布置也有些巧妙,有的窗户能面对外边的街道,有的则能看到大堂里的动静。 这会,大堂里的客人算是比较多,很热闹,人声嘈杂。 姒禾这般裹的严实的装扮,虽然有点扎眼,但如今城里多数女子出行时都穿的严实,所以也不算太突兀。 一些人只随意扫了一眼,便收回目光,继续交谈畅饮。 但楼上的一道目光却盯着她的身影,直到她进了对面的一个包间。 一旁边的护卫循着他的目光看去,顿时有些诧异,“主子,这是昨天的那个姑娘。” 虽然她穿着朴素,一身布衣,且戴着黑色帷帽,让人看不到她的面容,但若有心关注过她的人,还是比较容易认出她来。 譬如她的身形,她走路的仪态,以及她身上有一种独有的气质,更是让人轻易区分出她与别的姑娘的区别。 所以,不管是越弗离还是他的护卫,在看到她的身影时,很快便将她认了出来。 昨日她一个人出现在小镇里,就让他们觉得很奇怪,不过,对于别人的私事,他们也没那闲心去管。 但今日,她居然又独自外出,且那么巧的出现在这酒楼里,怎么看都觉得过于‘巧合’了。 而这会,却随着人进了包间里,这倒是有些看不太懂了。 “主子,需要调查她的身份吗?”护卫询问了一句,毕竟也是觉得这女子有点可疑。 “不必了。”越弗离淡然的收回目光,拿起茶杯,浅饮一口。 他不日便离开,没必要去调查一个不相干的女子,毕竟她也靠近不了,若真靠近了,那也不用调查,会有更简单的处理方式。 护卫看着他冷漠的眼眸,便低声应道:“是。” 另一边。 姒禾走进包间里,便见那人坐在主座上,看起来姿态淡然,可若细看,还是能看出,他身体有略微的紧绷,这么直面的见到她,似乎让他有些紧张。 他的身边还有几个身形高大的护卫,相对而言,这些护卫倒是淡然处之,毕竟她只是个姑娘,而且他们对自身的实力也很有自信。 “不知道姑娘如何称呼?” 坐在主座上的男人开口了,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她,尽管那帷帽挡的严实,他根本看不到她的面容。 姒禾唇角微扬,“你请我来,却不知道我是谁?” 这个老男人,正是她初来青木城,入住客栈的时候,遇到的那个眼熟的人。 当时她没想起了,也没在意,但昨日又见面了,她才记起这人是谁。 她昨日原本就想到那个酒楼里找他,但因骨珠突然有反应,才暂时将这人抛到脑后。 倒是没想到,她不去找他,他却找上了门来。 胆子大了,人也老了,他不是当初那个小屁孩了。 这人正是当初她收留过的那个孩子,卫小虎。 原本收留,是看他可怜的原因,但却没想到,他最后还是为了利益,偷了钱及青铜鼎。 虽然最后青铜鼎是找回来了,但她终归是吃了亏。 当年她和宁籍没有再去追踪他的去向,主要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他身上,损失些银子就损失些。 原本她都快把这些事情忘了,却没想到,时至今日,还会再见到,而且,还是他主动让人请她过来。 此时,卫小虎听到她的声音,顿时眼睛睁大,瞳孔一缩,尘封的记忆顿时如潮水般涌现。 之前客栈相遇,他也是没有记起她是谁,因为她当时穿的太严实了,脸也被面纱遮住,但昨日看清她的面容时,他是真的吓了一跳。 卫小虎对她这张脸,印象太过深刻了,尽管那是年幼时的记忆。 但几十年过去了,他如今都老了,而这姑娘却非常年轻,和当年那人十分相似! 他心中有所猜想,或许,只是长的相像,或许,她是那人的后人。 但他还是忍不住,让人去查她的底细,然后今日得知她出了门,便又跟着来了这酒楼,把人请来。 现在,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他震惊极了。 他在想,或许,她真是那人的后代,才连相貌和声音都这么相似。 “姑娘与老朽的一位故人容貌相似,所以冒昧请姑娘过来一叙。”他很快收敛了神色,故作淡然的笑道。 闻言,姒禾伸手拨开了帷帽上的纱布。 当她露出那张漂亮的脸蛋时,卫小虎的面色还是变了变,尽管昨日有见过她的面容,但现在近距离看到,还是有被惊到。 太像了! 不,应该说是一模一样! 不单容貌、声音一样,就连眼神与气质都十分相似,仿佛就是当年那人! 但,一个人怎么可能几十年过去,依旧容颜不变呢?那不成神仙了? “你、你……”卫小虎有些语塞,半晌后才道:“不知姑娘的祖上可是北沙国人?” 他问的委婉,不过,当初他确实不知那人的名字叫什么,只知道那人的夫君姓丁。 姒禾看着他那些忐忑的神色,想了想后,道:“不是。” 既然他猜的方向错了,那就错下去,此时确实不宜节外生枝。 “这位……老爷,恐怕找错了人,若没别的事,小女子便告退了。” 她说着,便重新把帷帽的纱布放下,挡住了面容。 第380章 试探她的身手 卫小虎目光紧紧盯着她,仿佛要看穿这黑纱后的人,原本他还有话想问,但最后只道:“既然姑娘与老朽的故人相似,便是有缘,今后若是有需要,可联络方记商行,还不知姑娘芳名是?” 听到这话,姒禾自然不会相信这是他的一番好意,也不相信他在请她来之前,没有去打探过她的身份,否则也不会那么巧的出现在这里。 但,她还是简言的回道:“郭嘉曲。” 闻言,他点了点头,道:“郭姑娘,如今世道不太平,你一个姑娘家还是少出门的好,纵使你会些功夫,但势单力薄,终会吃亏的。” 这一番话,看似是为她好,但也透露了一些消息,他知道她会功夫,很显然,昨日跟着她出城的人里,也有他派出的人。 姒禾唇角微扬,“多谢这位老爷的劝告。” 他目光直视着她,道:“老朽姓卫。” 对于他的试探,姒禾无动于衷,“告辞。” 说着,她转过身,就要离开。 这时,卫小虎又问了句:“不知道郭姑娘的外家贵姓。” 姒禾脚步微顿,但未回头,随口扯道:“姓宁。” 说完,她走到门口处,推门而出,一旁的护卫在没有得到主子的示意下,也没有阻拦。 卫小虎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眸色深深,姓宁? 怎么会姓宁呢? 不应该是姓丁吗? 他眉头紧皱,眼睁睁的看着那门打开又关上,直到不见她她身影,他依旧神色凝重。 过去的事,终究是过去了,他本不该再去探究过往,但自从见了她这相似的容貌时,他心里仿佛就跟扎了一根刺,不舒服,继而忍不住的去打探她的底细,跟了过来。 或许,这真的只是个巧合,这世间只是恰巧有一个与那人长的一样的姑娘罢了。 他思索半晌,最终还是对一旁的护卫道:“继续派人暗中盯着她,把她的底细再细查一遍!” 护卫恭敬应道:“是。” 卫小虎倒了一杯茶,浅呷了一口,垂下的眸子里藏着一丝杀意。 这数十年来,他一直秉承着狠辣的习性,才避过一次又一次的艰险困难,任何让他不安的因素,要么远离,要么就扼杀在苗头里。 她的出现,莫名的让他不安了。 没有任何缘由,就是一种直觉。 而他的直觉,向来很准。 …… 不得不说,他的直觉确实准,若是昨日姒禾没有突然感应到越弗离的下落,她或许真会要了他的命。 她昨日想去找卫小虎的时候,确实是带着杀意去的,且不说从前的恩怨,就凭他昨日记起了她的面容,她就不会让他活。 哪怕是刘猫,她之前也是思考再三,才息了杀意,更何况这个小白眼狼了。 卫小虎该杀,尽管今日他没有猜对她的来历,但,现在不是杀他的时候,若贸然动手,只会留下麻烦,况且越弗离还在这酒楼里,她不能闹出动静来。 姒禾走出包间后,缓缓往楼下走去。 在下楼的时候,她再一次感受到了那灼灼的打量目光。 帷帽里,她轻抿着唇,脚步不停,只当自己没有察觉到那打量目光,也希望那打量的人不是越弗离。 今日真是不该出来的。 或者,不该离他那么近。 走下楼梯,在姒禾走向酒楼大门口处时,一男子突然朝她袭来! 姒禾眸色一冷,当即侧身一闪,避开了男人伸过来的手。 男人扑了个空,有些意外她的反应如此快! 姒禾转过头,透过纱布,眼含杀意的看着不远处的男人。 他在试探她的身手? 但,男人突然对她破口大骂,“你个贼婆娘,敢偷爷的东西,看你往哪逃!” 闻言,姒禾的眸色更冷了一分。 这人先动手,却倒打一耙,这种把戏太过拙劣,但有效。 这会,大堂里已有不少人朝这边看来,都是一副看戏的姿态。 这时,这男人再次朝她袭来,拳上带风,透着狠劲! 姒禾再次身手灵敏的躲开了男人的攻击,她真是不想动手的! 毕竟越弗离就在楼上,她若动了手,那昨天的伪装就露馅了! 她怕到时被他误会成蓄意接近,以后就更难走到他身边! 姒禾心中怒火升腾,忍着杀人的冲动,没与男人纠缠,一转身,快速往门口跑去,先离开这里再说,要打那就在别的地方打! 只是,她才走到门口处,那里又有一个男人朝她袭来,是那人的同伙! “哪里跑!”门口处的男人气势汹汹,攻势猛烈,一下就把她逼回到大堂里! 姒禾为避开男人的攻击,脚下一跃,身姿轻盈的如同飞燕般,往后退跃到大堂里的一张桌子上,脚下站的稳当,衣摆轻扬。 这般卓绝的身手,且是一个女子,顿时让人大感惊艳,大堂里有不少人当下就高声叫好,为她喝彩。 这般大的动静,楼上包间的客人也跟着走出来看热闹。 姒禾面色阴沉的很,但始终没有抬头看向楼上,或许,越弗离已经发现她了。 这时,不远处的两个男人再次朝她袭来,两人一左一右的攻击,动作凶猛。 姒禾当即脚下一踢,把桌上那个装筷子的竹筒踢到袭来的一人身上。 “啪!”男人抬手挡住袭来的竹筒,筷子顿时散开,场面狼藉,也拖住了一下他的攻击。 姒禾踢了竹筒后,便连忙侧身一闪,跳下了桌子,避开了另一人的攻击。 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不能杀人,那她只能下重手了! 她在避开攻击后,随手拿起旁边桌子上的一根筷子,动作迅速的往那人的身上一扎! “啊!!!” 那人惨叫倒地,因筷子扎的深,又中了要害,他一时痛的还不了手。 另一人大惊,当即快速朝她袭了过来。 姒禾这回是空手与他交手,但招招凌厉,身手灵敏,虽然她看起来瘦弱,相较于男人的魁梧,她显的很弱势,但交起手来后,却一点不落下风,尤其是出脚的时候,踢的极狠,且是往人的穴位弱处踢,每一脚都踢的他极痛。 “砰砰砰!”周围的桌椅翻倒,一片狼藉。 男人被打的连连嗷嗷叫,步步后退,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这让大堂里的人看的是目瞪口呆,惊叫连连。 就连楼上的越弗离也眼眸微眯,有些惊讶她的好身手。 第381章 惹怒她了 不一会,男人就被她踹到了地上,狼狈的躺着,痛的无力起身。 反正这会也是瞒不了了,姒禾也没再顾忌,一脚狠狠的踩在男人的胸膛上,男人又是一声痛叫。 “啊!!!” “说!我偷你什么东西了?”姒禾声音冰冷,带着杀意,若非这是在城里,她根本无需废话,直接杀了。 “我、我认错人了……求女侠、饶命。”男人满脸痛苦,嘴角流血,显然伤的不轻。 这会,姒禾依旧戴着帷帽,哪怕刚才那般激烈的打斗,这两个男人也没能近她的身,更看不到她的面容。 隔着纱布,姒禾眸子里满是愤怒的火焰,其中,主要也是因为从这两人的靴子上,看出了是谁派来的人,才会更生气。 这两个男人虽然衣着普通,但所穿的靴子和卫小虎的护卫一样,都是同样的款式和颜色,在知道是卫小虎派来的人后,她刚才,才下手那么重。 若在别处试探她便也罢了,偏偏在这! 这会,她不用抬头,也知道楼上的人在看着她。 她深吸一口气,平息着心头的怒火,半晌后,终是收了脚,迈步往酒楼外走,暂时没去找卫小虎的麻烦。 不过,她刚才没多远,酒楼里的店小二便战战兢兢的过来跟她说:“客、客官,这损坏的桌椅……” 她脚步不停的往前走,冷声道:“找那两人赔!” 店小二苦着脸,没办法,这姑娘太凶悍了,他也只能去找那两个被打的半残的男人索赔,谁叫他们来惹事呢。 酒楼大堂里的人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顿时一片热议。 “这女侠身手够好的呀,听她说话的声音,应该年纪不大,没想到这么厉害!” “可不是嘛,那收拾人的狠劲,啧啧~真他娘的爽!” “原本我还以为是哪家的姑娘呢,这么胆大的独行于市,原来人家是身手好,这两个倒霉蛋也是碰到硬茬了,活该。” “确实活该,看人家一个姑娘,就想去欺负,真是丢人现眼。” “未必,指不定人家真偷了东西呢?” “你瞎啊?人家戴着帷帽呢,脸都看不到,怎么就认出她是贼人了?这不明摆着找麻烦嘛,更何况人家身手那么好,用的着偷东西吗?” “你怎么说话的?你才瞎呢!我这不是可疑之处吗?你不用这么骂人!” “我就怎么说话!怎么着!” “欸~好了好了,说着怎么还吵起来了,别让人看笑话了。” …… 大堂里一群人在看热闹,说着风凉话,地上躺着的那两人就悲催了,只能痛呼哀嚎,也没人乐意上前帮忙。 这时,楼上走下来了几个护卫,这才把那两人给搀扶走,顺便把损坏的东西让店小二算个账,一会结了。 几个店小二连忙收拾大堂,重新摆放好桌椅板凳。 被打砸的几桌,则被免了单,都让那伙护卫结账了。 周围一些没被砸桌的人见了,不免有几分羡慕了。 他们看着那扶着人离开的护卫,而后又看了看楼上的包间,顿时又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不少人都看出了点名堂来。 这会,越弗离亦是看向侧对面的包间。 之前那个姑娘就是去了那个包间,而那些护卫及出手的两人都是那包间里的人,这可就有意思了。 不过,既然不是冲他来的,他也不关心人家的私事。 一旁的护卫这会依旧有些不可思议,“主子,那姑娘身手这么好,那昨日她还装的跟个弱女子似的。” 昨日他们还担心她一个姑娘家不安全,特地护送她回家,却是没想到,她深藏不露啊! 越弗离唇角勾起了一抹浅浅的冷笑,没说什么。 另一边,姒禾出了酒楼后,便往回去的路上走,心头依旧汹涌着怒火,同时也有些忐忑,可能越弗离已经认出她了。 估计,这会对她更防备了。 从出手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会这样。 她心里叹了口气,看来,得改变策略了。 或许,这也并不算是个坏消息,总比一直瞒着好,毕竟以后若是再遇到麻烦,她不可能不出手。 现在露馅,也比以后再解释要好。 姒禾只能这么安慰自己,同时也在思索着,换个什么样的方式接近他,会比较好一点? 不过,卫小虎真是惹怒她了! …… 这会,卫小虎的心头,十分震惊。 刚才手下与她的交手,他看了全程,那凌厉的身手,狠辣的手段,根本不像是一个小姑娘该有的,何况她还是个不受宠的庶女! 根据调查到的消息,据说她常年患病,一直待在一个简陋的小院里,食不果腹,每月都是要一个婢女去家族的商行里领些钱粮度日,苟延残喘。 据说她只是近段时间遇到了贵人相助,才过的舒适些,日子不再那拮据,病也好了。 但这里面明显透着蹊跷! 一个重病多年的人,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就休养的那么好?从之前所见的面色来看,她根本就不像重病多年后痊愈的人。 最可疑的她的身手! 她从哪学的功夫? 这样的功夫,可不是短期内就能练就的,还有那狠辣的处事手段,根本不是一个不经世事的闺阁小姐能有的! 这个一番试探,她真的是处处都透着可疑,哪哪都是漏洞! 这只能说明,之前查到的消息是假的,她根本就不是传闻中的那般重病或困在闺阁里,那都是她故意透出的假消息。 要么,她就不是郭小姐! 卫小虎眸色深深,面色凝重。 他不在乎她是不是郭家小姐,他在乎的是,她的背后还有谁? 教她这些功夫的人是谁? 那两人……还活着吗? 应该活着的,算算时间,也只是年老一些罢了,他们那么有本事,怎么会短命呢。 他心头害怕,怕遇到那两人! 尽管几十年过去了,他也老了,容貌大变,早不是当年的那个小孩子,但还是怕被认出来。 或许,他不该去接触这个姑娘的。 一开始就远离,也就没有这样的事了。 卫小虎现在愈发觉得她与当年那两人有关系,而且刚才那身手,和当年那人太像了! 第382章 月黑风高,杀人夜 姒禾走在街上,周围人来人往,这会的街市已开始热闹,声音嘈杂,到处都是叫卖声。 只是,她没走多远,就感觉到了身后有人跟着,尽管那些人隐藏在人群中,跟的不算近,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但她还是察觉到了,尤其是那盯梢的目光,很是明显。 姒禾在转向下一个街道的时候,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跟随而来的人,或许,还是卫小虎派来的人。 她淡漠的收回目光,便继续往前走着,不过,街口处有不少官差在盘查,再一次的将她拦住,毕竟她穿戴的严实。 之前她出来的时候,也被查过了一次,不过不是这批官差,应该是轮班换人了。 虽然这些官差没说什么,但显然是出了什么事,之前她还有听路人说,是官府里进刺客,死了人,所以从昨晚到现在都盘查的很严。 或许真是死了人,且死的人还挺重要,才这般大肆搜索、盘查。 要知道,在半月前她在府衙里拿了地图,还杀了看守的随从,及那个大夫,情况都没现在这么严重,全城盘查。 她摘下帷帽,或许是盘查的官差在看到她的面容时,被惊艳到,对于美人,他们的防备心会松懈些,所以盘问的比较简单,没有为难她,一如之前盘查她的官差一样,很快就放她离开。 这时,远处的人群里突然一阵骚动,似出了什么事,盘查的官差连忙跑过去。 她重新戴上帷帽,远离纷乱,往巷子里走去,不过,在半路又遇到了郭家宝荣商行的人,同行的,还有红豆。 由于姒禾穿的严实,商行的人没认出她来,但红豆却是一眼认出,惊喜道:“小姐!你回来了!” 红豆连忙上前,一旁那几个商行的人也顿时朝她看来,见她无恙,他们似都松了一口气般。 “小姐,你去哪了?”红豆面上有关心和着急,似真担心她出事,她看了一眼旁边的人,又道:“宝荣商行的伙计过来送东西,见小姐不在,我们担心小姐安危,这才一起出来寻找小姐。” “九小姐。”几个伙计不约而同对她客气的问候了一声,但也仅此而已。 姒禾打量了一眼面前的几人,然后对红豆道:“我没事,回去。” 说着,她便继续前走,红豆连忙跟上。 而那几个商行的伙计见状,便默默跟随在后边,护送她回宅院,毕竟来之前,陈管事也有交待过,要盯紧了她,早上的时候他们没盯着人,已算失误,现在可不能再出差池了。 回了宅院,红豆亦步亦趋的跟着姒禾进了里屋,有些小心翼翼的劝道:“小姐,如今外头乱的很,听说昨夜还有刺客进了府衙杀人,咱们最近还是少出去的好。” 若是可以,红豆真是连门也不太想出,如今商行的人看重这个新主子,已让人亲自送了米粮肉菜过来,也省得她们外出了。 她倒好,昨日才出去一趟,今日又出去,真的不让人省心,这让红豆愈发想离开这里,想尽快回到中州。 姒禾看了眼红豆,应了声,“嗯。” 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她也打算最近先待在这宅院里,到时再找合适的时机离开。 尤其是今日出了这些事,她不宜再露面了。 红豆见她这么爽快的答应了,有点诧异,毕竟她是个我行我素的人,做事果决,居然听劝了。 既如此,红豆不再多说什么,只能先出去做些吃的,今日商行的人送来不少吃的,有口福了。 红豆出了屋后,屋子里只剩姒禾一人,她这才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拿出骨珠,神色复杂。 她静静呆坐了许久,直到红豆做好了吃的,她才收回思绪,去用膳。 白日里,她确实是老实待在宅子里了,没再出门。 而宅院外,倒是有不同的人在盯梢这里,最近的是郭家商行的人,而稍远一点的是卫小虎派来的人,这些人基本是待在巷子口周围的摊子或商铺,没有盯的太紧,也没有妄动,只盯着巷子出口,只要人出来,他们便立马去汇报消息。 但一连几日,姒禾都没有再出过门。 城里也相对比较太平,巡逻的官差也减少了一点,形势没有那么紧张了。 而姒禾也从骨珠上看出,越弗离已经远离了这个城池,因为骨珠的反应已经很微弱了,只隐约有个模糊的方位,更多的时候甚至都感应不到。 她这几天这么老实,主要也是因为他在城里的原因,不说别的,因他身份敏感,暗地里盯着他的人也不少,从而导致城里也涌动着异样的暗流,这也让她不便有所动作,而且她也不想他知道她所做的事情。 如今他走了,那她也该行动了,毕竟在这个城估计也待不了多久,她要在离开之前,先将麻烦处理一下。 这一夜,月黑风高,正方便她出门,也方便杀人。 不过,在出门前,姒禾用针扎了红豆的睡穴,免得让她察觉到自己出门。 而且出门的时候,她是翻过侧边的院墙,从其他地方悄悄溜出去的,没惊动巷子周围那些暗中盯梢的人。 入夜的街巷,一片寂静,除了夜间巡逻的官差,只偶尔听到一些狗叫声。 姒禾身穿较紧身的便服,脸上遮着布巾,猫着身子,悄无声息的从周围的屋顶快速飞跃而行,时而轻踏瓦片,一路小跑。 在漆黑的夜色里,她身形敏捷的像一只猫或一只飞燕,不发出一点动静,没有惊动任何人。 盯梢的人里,也只有郭家商行的人不知道她的好身手。 而卫小虎派出的人里,尽管之前在酒楼里见识过她出手,但那只是她展露的一点而已,任他们也想不到,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她还会出门,且行动自如。 姒禾在黑夜里,沿着巷子,一路仔细摸索排查,很快便找到了卫小虎派来盯梢的那些人的落脚地。 这会入了夜,他们都松懈了许多,没有再时该盯着巷子看,因为前几天晚上,他们也有盯梢,但根本就没有任何异样,所以到了晚上,自然就放松多了。 姒禾站在一处屋顶上,看着底下那几个盯梢的人正饮酒闲聊,谈论的正是卫家的闲事。 暗夜里,她眸光泛冷,思索了一瞬后,脚下一踮,轻轻跳跃了下去。 第383章 被追寻的人 或许是她动作太轻,又或许是他们有点喝多了,她落到屋前时,无一人发现外头的动静。 她走到窗边,取出了几针银针,然后快速朝屋子里的人飞射而去。 “嗖嗖嗖!” 银针快速而精准的刺中了几人的穴道,当即都站在原地,难以动弹,连张嘴说话都难受,几乎发不了声。 他们神色震惊而惶恐不安,然后,眼睁睁的看着她开门而入。 当看到这熟悉的身形时,他们瞪大了眼睛,哪怕她戴着布巾,他们也认出了她是谁。 只是,他们显然都没有想到,她居然找上门来,且是这个时候! 他们原本是盯梢的人,现在反倒成了人家的猎物! 姒禾进门后,顺手关上了门,她没有废话,更没有浪费时间,她走到距离最近的那人身旁,看着那人的眼睛,在控制了人后,她才把那银针拔出,直接问道:“你们的主子在哪里?” 那人与她对视后,一瞬间,就如同中了邪一般,双目失神,然后如同傀儡般,回道:“主子回中州太湖城了。” 旁边的几人见状,面色大惊,同时也看出了这个回话的同伴此时的异样,这是中邪了?还是她用了什么邪道异术? 而姒禾听了这话,眉头微蹙,没想到卫小虎那么快便离开了青木城。 中州,郭家也在中州。 姒禾眸色微深,随即又问了一些问题,譬如卫小虎在中州的住址及一些大概的情况。 被掌控的这个人都一一如同回答,这把旁边的几人都惊得目瞪口呆,惶恐不已。 在姒禾问完话后,便将几人打昏,一把火,把屋子烧了。 熊熊大火燃起,火光冲天,格外的刺眼,打破了夜的寂静。 很快,便将周围的居民惊起,狗叫声连连,很多人纷纷陆续拿出水桶或水盆,试图灭火。 连巡逻的官差也匆匆赶过来了,一片纷乱。 姒禾站在远处的一座高塔里,静静看着那燃烧的大火。 这场大火看着凶猛,但曼延不到周围,屋子外的院子比较空旷,这会,在周围居居的灭火下,很快就把火势控制住了,只剩那屋子还在燃烧。 待把火完全灭了的时候,那屋子已烧的一片狼藉,里面的人也烧的焦黑。 一群官差这会才进那院子,查看情况。 姒禾见火势已灭,便收回目光,正准备悄悄离去,却见远处的一条巷子里,有了异状。 一群护卫装扮的人在追杀几个男人,那几个男人身手倒是挺好的,逃跑的速度也很快,不过,其中一个似乎受挺重的伤,拖慢了他们逃跑的速度,但,他们左逃右窜的,懂得隐藏踪迹,还是很快就甩脱了追击的人。 只是,他们逃往的方向,是姒禾这边! 不一会,他们就到了塔下,而不远处,那些追寻的人还在四处寻找。 姒禾轻抿着唇,无奈,她侧身一躲,退回塔里,躲在阴暗的角落,只能等这些人走了后,她再离开。 谁料,这些人不是从这边路过,而是直接躲进塔里来了! 这座古塔有七层,一楼的塔门是上锁的,而二楼距离一楼有较高的距离,他们身手虽好,但轻功却不怎么样,所以便绕到后面,用勾爪攀到了二楼,然后从二楼的小门溜了进来。 而姒禾在第五层。 此时,外边那些追击的人已在附近盘桓,甚至惊动了官府的人,最后那些官差还帮着一起捉拿‘贼人’! 看到这情况,一时半会是离不开这里了。 她静静站在角落里,本以为他们进塔后,只是躲在下面,没想到,不一会,便有一人上来了! 看来是想站在高处,窥探一下外面情况。 姒禾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面色有些复杂,不过,她也没有再躲。 不一会,那人就到了五层,在见到姒禾的一瞬,他当即脚下一顿,面色大惊,显然是没想到塔里还有人,毕竟塔门是上锁的,谁会大半夜的跑到这塔上? 姒禾见他警惕的似要出手的模样,便淡淡道:“你要是动手,可就惊到外边的人了。” 她这话一出,他顿时便顾忌了,毕竟好不容易脱身,躲到这里,这要是被发现,想再逃脱就难了。 男人面色难看,依旧紧绷着身体,警惕的盯着她,然后便又听她道:“你们躲你们的,我待我的,各不相干。” 如此,男人便猜测她估计也是因为被人追寻,才躲到这塔里,一番犹豫,他还是先下了楼去,与下面的人说一下情况。 姒禾由他退去,等一会附近的人远离了一些后,她便离开,才不管这些人的破事。 此时,外头传来了些动静,有说话声,有脚步声,声音似越来越近,在往这边来。 她转过头,站在黑暗的角落里,偷偷往外看了一眼,那些人真的来到了这附近。 似乎躲在塔里的那几人还挺重要的,也不知道是做了什么事情,才让外边的人紧追不舍,这会帮忙追寻的官差可比之前救火的人多。 姒禾很快便收回目光,静静待着,凝神细听,隐约能听到那些人到了楼下,转悠了一圈,或许是由于塔门是锁住的,而躲进塔里的那几人也没留下什么踪迹,所以不一会,外边的人便慢慢散了,似到附近其他地方去搜寻。 她正准备再看看外头的情况,若人走远了,她便离开,这时,楼下又来了人。 她转头看去,又是刚才那人,不过他的身后还跟来了两人,他们皆是目光警惕的打量她。 “姑娘,可否下去一叙,我家主子有请。” 开口说话的是一个较长年的男人,声音很低,但还算和善,似乎真只是请她下去一趟,聊聊而已。 姒禾看着他们这般,也知道他们是怕她的动静太大,把外面的人引来。 她想了想,应道:“好。” 他们见她这般好说话,有些诧异,但想到她孤身待在这,或许也是与他们一样的境地,在这躲人,所以也有顾忌,才与他们下去。 不过,她倒是胆大。 几人没再说什么,转身往下去,甚至都没有拿出火折子,怕光亮引起外边的人注意,只能小心翼翼摸黑走着,好在这会外边的月亮从云里出来,月光从塔上的窗户照进,不至于一片漆黑。 第384章 相似的男人 姒禾便缓缓跟在他们身后,在光线昏暗的塔里,她行动自如,无需像他们那般扶着墙面行走。 不一会,便来到了二楼。 在一处昏暗的角落里,坐着一个虚弱的男人,从这些人的护卫情况来看,这人应该是他们的主子。 他们的面上都戴着面纱,只露出额头与眼睛,看不清面容,这装扮,倒是与她一样。 若是不知情的,或许还会以为她与他们都是一伙的。 姒禾打量了他们一眼,最后目光停留在那坐着的虚弱男人身上。 这男人身体有恙,不但有伤,还有体内还透着淡淡阴邪之气,所以才这么虚弱。 “姑娘,我们无恶意,无意打扰姑娘的清静,只是无奈被仇家追杀,才、咳咳~”男人说着便咳了起,说话也是有些有气无力的,半晌后,才抬眸看向她,继续道:“请姑娘下来,只是希望姑娘等外边的人散去了再走。” 姒禾原本神色淡然的看着他,只是,在听到他的声音,及看到他那双眼睛时,不由目光一怔,有些诧异,同时心绪也跟着起伏。 他太像他了。 那双眼眸没有敌意,含着淡淡的温和,那眼形,那目光,和曾经的宁籍太像了,连声音都有那么些相似。 她下意识的伸手握住了腰间系着的布兜,里面装着骨珠,只是,骨珠什么反应也没有。 如此,她才回过神来,垂下眼眸,缓缓平复着起伏的心绪。 一个相似的人罢了。 他不是宁籍的转世。 越弗离才是。 只是,莫名的,她有些难过。 而对面的人,在她突然伸手握着布兜的时候,这举动把他们都惊了一下,似以为她要做会什么,但见她并无异状,且似神色低落,他们才放下心来,不过,依旧紧紧的盯着她。 半晌后,她重新抬眸看向前方的男人,虽然她已极力平复了心绪,但看向他的眼眸里,依旧有些复杂,她声音低低的应了声,“嗯。” 见她答应,他们这才松了口气。 但她又道:“你身上的阴邪之气若不除去,那些人反应过来后,或许迟早会追踪到。” 他身上的这种气息很浅淡,但若有高人用灵器探寻,或许真会从可疑的方向来追寻,除非他躲到地底下去。 毕竟在这城里,阴邪之物少有,不像在城外,他只要被困在城里,只要有心人想找,还是能找到。 当然,前提是追寻他的人,知道他身染阴邪之气。 而且,这种气息在体内越久,伤害也越深。 男人闻言,眼睛里顿时露出了诧异之色,一旁的几个蒙面男人亦是,显然都没有想到,她竟有如此本事,只是这么远远看着,就看出来了? “姑娘是如何看出我身上的异样?” 男人的目光终是变了,不再温和,变得有些锐利,带着审视和防备的意味。 姒禾没有多言,只淡然道:“我只是好心提醒。” 若非那点相似,她一句废话都不会有。 说完,她也没再想搭理他们,转头看向塔外,这会,又有一群官差来了这附近搜寻。 塔里的人顿时闭嘴不言,屏气凝神,不敢发出一点动静,细听外面的声音。 相比手下们的紧张,坐着的那个男人倒显得没那么紧绷着,他虽也在听着外边的动静,但目光却依旧看着面前不远处地蒙面姑娘。 在昏暗的塔里,借着月光的照映,她的眼眸仿佛夜空中的星星,明亮而漂亮,身上也透着一种独特的气质,清冷淡然,处事不惊。 她是个特别的姑娘,不像一般的侠女。 过了一会,那些官差走远了,他们才松了一口气。 而她依旧神色不变,由始至终都淡然处之,仿佛一点不担心那些官差。 淡然的态度往往是对自身实力的自信。 她确实不简单。 男人这般的审视剧目光,姒禾不用看也能感受到了,她转头看去,这家伙,自己都处境了,还有这闲心去揣测他人。 她好像也没对他们表现出有敌意的样子?至少这么盯着她么? 这时,男人又开口了,低声道:“姑娘可懂驱除阴邪之气?” 此言一出,他身边的护卫再次面色微变,但她却一言不发。 “若姑娘能替我驱除了邪气,我必重酬姑娘。” 他收起了防备与审视,目光重新变得温和,态度很诚恳。 姒禾看着他那双神似宁籍的眼眸,终是有点心软,算了,当是行一善事了。 “好。” 她应声后,男人眼带喜色,原本他只是猜测,但她居然真的会驱除这种阴邪之气,这可真有点是意外,因为听她的声音应该不太大,且还是个姑娘,会这种手段真不常见。 不过,他的几个护卫还是有些担心,毕竟她来路不明,怕她有歹意,但他却对他们挥了挥手,示意退到一旁,他们只好照做。 “姑娘需要如何做?” 他话音落下,便见她走了过来,然后蹲在他面前。 她说:“手伸出来。” 男人看着近在眼前的蒙面姑娘,他默默把手伸到了她面前。 一旁的几个手下紧紧盯着。 只见她一手托着他的手背,一手搭在他的手腕上,先把脉,查看他的身体情况。 她的手微温,而他的手却有些冰凉。 肌肤相触时,男人眼眸微垂,眸色有了些变化,但光线昏暗,他垂眸后,没人注意到他神色的变化。 而姒禾的注意力在探查身体上,半晌后,便收回手,然后在兜里翻了翻,取出了一个小符袋,里面装了一块慑魂石,这东西除了能慑取邪物,也能吸取阴邪之气,是个好东西。 这是宁籍的东西,当初除了在那个闹邪祟的小镇用过,后来就很没再用了,一直被收在符袋里。 当她取出慑魂石的时候,在没有符袋的封镇下,一股阴寒的气息散发出来,让他们面色大变,顿时对她防备极了。 就连她面前的这个男人,也警惕的看着她手中的东西。 姒禾看他们这般模样,也没急着上手,爱治不治,她也不是非要做这个善事不可。 男人见她停了手,眸光淡然的看着自己,莫名的,心中的警惕便淡了许多,不过,他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在下冒昧一问,姑娘这般爽快的答应施以援手,是为何?” 之前,她刚从楼上下来,见到自己时,神色有异,他也看出来了,如今愿意帮他驱除邪气,他才更想问清楚。 姒禾看着他眼睛道:“只是因为你的眼睛像我认识的一人罢了。” 第385章 帮他 她说这话的时候,仿佛在透过他的这双眼睛,看别人似的。 然后,便又她道:“你还要不要驱除邪气?” 她的目光很快清明,语气里开始透着一点不耐烦。 男人把手伸过去,看着她手中那块散发着阴寒气息的石头,问:“这是什么?” “吸取邪气的东西。” 听她这样说,他只好道:“开始,需要怎么做?我要注意什么吗?” 她说: “放松即可。” 说完,她便拿着那块阴寒的黑石,放到他的掌心里。 下一瞬,那黑石似有一股吸力般,仿佛要从他的身体里吸取什么东西,让他心生恐惧,心跳都下意识的快跳,一种莫名的危险从掌心蔓延。 他身体本能的想要缩回手,但她却死死抓住了他的手腕,另一手则将那黑石按在他掌心里,让他无法挣脱。 见状,他才极力压下身体里的恐惧,任由她动作,这时,他突然感觉到身体里那折磨他已久的阴寒气息,开始往手臂涌去,然后通过手臂、掌心涌出灰蒙蒙的气体。 那些气体很微弱,但却还是能看的见,他们只见那些气体从他掌心涌出后,便钻进了那块黑石里,这一幕,很神奇! 随着这些气体的不断涌出,男人觉得身体舒服了许多,没有之前那么心闷难受了,这显而易见的效果证明,她做的,真的有用! 她是真的在帮他把体内的邪气给驱除了。 旁边的几人看着这情况,也是放松了一点,对她也没有刚才那么警惕了。 不一会,他体内的那些阴邪之气都被慑入到了慑魂石里,不过,他的身体因侵蚀过,这需要较长的一段时间来慢慢休养了。 姒禾这才收了手,重新把慑魂石装回到符袋里,那股阴寒的气息这才消失,“你体内的邪气都驱除了,好好养一段时间就好。” 几个护卫闻言,面色大喜。 男人点了点头,那阴寒恐怖的气息没有了,同时,他手上那微暖的温度也没有了,他看着面前的神秘姑娘,眸色又复杂了几分,但开口道:“多谢姑娘援手,不知道姑娘家住何处?改日我再让人给姑娘赠与厚礼。” 姒禾放好东西,抬眸看他,道:“厚礼就不必了,给十两银子,两清。” 想套她的身份底细,没门。 虽然她也不在乎他的厚礼,但还是要点银子,两不相欠的好,免得到时人家还以为她另有所图,再调查她,自找麻烦了。 “十两银子?”男人有些诧异她提的报酬,没想到她只要十两银子。 姒禾道:“你们没钱?” 男人似笑了笑,随即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看了一眼手下,那手下立马就取出了一个钱袋子,他便把整个钱袋子都给了她。 “多谢姑娘了。” 姒禾也不客气,伸手接过了钱袋子,然后塞进了兜里,“不客气。” 说罢,她站起了身,看了眼窗外,此时外边已经安静了下来,不过,这只是表面上看起来平静而已,谁知道暗处还在有没有人? 不过,她可没打算在这久留。 她再次转头看向面前的这个男人,道:“多收了你的银子,那我就再帮你们一个小忙,把那些人引走。” 说着,她又看向一旁的一个护卫模样的男人,道:“把你的披风给我。” “这……”那护卫看向自家主子。 男人道:“姑娘大可不必如此。” 姒禾道:“我可没功夫在这待着,那些人抓不住我。” 她说话的时候,透着对自身实力的自信。 即如此,他也不再劝阻,“姑娘小心。” 护卫脱下了自己的披风,递给了她。 她当即便将披风穿上,把自己裹的更严实些,且连帽子也戴上了,固定好,这般看来,都看不出她是女子,除了身型矮些,倒还挺像他的护卫。 她穿戴好后,便走到侧边那较阴暗的窗户,只是,刚才到窗边,便听他问道:“不知姑娘贵姓。” 姒禾转头看他,看着他那双与宁籍相似的眼睛,道:“姓宁。” 说完,她便跳上了那窗户,然后从窗户处,一跃而出。 她身姿轻盈,穿着披风,在暗夜里快速飞跃,似飞燕,似蝙蝠,一眨眼,就飞跃路到了远处的屋顶上,一路飞跑。 尽管有料到她身手好,但亲眼见到时,还是非常惊讶。 “这姑娘的轻功好生厉害!” 一护卫看着远去的身影,不由惊叹了句,神色里也带着钦佩。 男人唇角微扬,只是还未说话,便听到远处的街巷里传出惊叫的声音。 那些搜寻的人,发现了她的踪迹! 听到那些追喊的声音,塔里的几人都不由紧张了起来,只是,她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暗夜里,不见踪影。 而附近街巷的人,则如发现了猎物般,纷纷朝她离开的方向快速追去,一时间,动静非常大,到处都是追喊的声音,放眼看去,街巷里都是移动的火把和人影。 她是真的把人都引走了! 这风险太大了,只是为了那一袋银子,单纯的想早点离开吗? 亦或是,他真的长的像她说的一个相识的人,所以才这么帮他? 男人看着她离开的那个方向,眸色深深。 …… 另一边,姒禾一路飞跃,左转右窜的,很快便甩掉了追来的一群人,然后又绕了远路,回了住宅里。 宅子里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异样,她悄无声息的回来后,便先到了厨房里,把披风脱下,扔到灶头里烧了。 然后又换下衣裳,洗漱了一番,这才回了屋。 第二天,城里又开始严查,比之前要严重了许多。 不过,姒禾和红豆都老实待在宅子里,所以感受不到外面的紧张氛围。 倒是一向按时过来送菜的商行伙计,延迟了许久的时间才过来,说是路上到遇到官差的盘查,因为查的非常严,所以才这么晚到。 姒禾对此不意外,毕竟前些天就出了些事,而昨晚又失火死人,又是跑了‘贼人’,能不查的严吗? 估计官府的人都得气急败坏了。 第386章 又遇越弗离 姒禾在宅子里老实的待了两日,在她打算着要不要出城时,商行的陈管事又来了。 这一次,他是带着郭家的命令来的,早在前些日子,在初见到姒禾的面容时,他就给主家那边传了消息,如今得到了回复,他自然领命前来。 只要将这九小姐带回主家,他就是得了功劳,主家会有嘉赏。 当姒禾听到他说,今日就要收拾东西去中州郭家主宅时,心中暗喜,如此正好。 红豆当即便去收拾东西,有些雀跃欣喜。 唯有姒禾面色依旧淡然,不喜不惊。 对此,陈管事也大概明白,估计是因为她被‘流放’在这里多年,哪怕对主家心有怨恨也是正常的,但这不重要,他的任务只是将人带回去而已。 很快,红豆就收拾好了东西,而陈管事早已在外边备好马车,准备了护送的人手。 姒禾也没有多问,顺从的上了马车,跟他们走。 马车缓缓往城外的方向驶去,守城的官差在看到陈管事出示令牌证明后,便只简单的盘查了一下,就放行了。 出了城后,姒禾便靠坐在靠垫上,闭目休息,脑海里在思索去了中州后的打算。 红豆则安静的坐在角落里,不时的看向车窗外,面上有期待,还有一些复杂的神色,偶尔转头偷偷打量姒禾。 红豆实在有些纳闷,她为何要做郭家的小姐,图的是什么?凭她的容貌,去寻个好夫家吗? 红豆能想到,也只有这个可能性较大,毕竟她一个姑娘家,最终的归宿不就是这个吗? 至于向郭家寻仇,那根本不可能,因为之前红豆也是试探过的,她对郭家的事,真的是无动于衷,没有一点恨意,不是郭家的仇人。 但不管她是什么目的,只要回了中州,红豆便也能联系上老爹,到时再想办法调离,不必再跟着受苦受累。 两人各有打算,一路无言。 马车出了城后,便加快了速度,一路疾驰,非常颠簸,并没有怎么顾及车里的人,他们只想尽快回到中州,完成任务,毕竟这外边的世道也不太平,逗留的越久,就越危险。 姒禾不得已,只能紧紧抓着马车里的扶手,不然,非得磕着碰着了。 红豆就是一时不注意,因太颠簸,多数撞到头,额头处都红肿了! 这路赶的,真的是受罪了! 红豆苦不堪言,姒禾虽然面色冷了一点,但坦然接受,什么也没说,马车走快些也好,能早日到中州,到时她也能早些去相邻的冀州,去越弗离所在的城池。 一路匆匆赶路,中途遇到过几次匪徒,所幸对方人数都不算多,而这次陈管事也带够了人手,才有惊无险,只有部份人受了些伤,并未有人丧命。 连续赶了两天路后,终于到了中州的地界,这才太平了一点,匪徒也少了些。 不过,距离中州的州府平都城,还有一些距离,这一夜,在官道边的驿站落脚时,倒是发生了意外。 原本,这一带是相对比较太平的,以前陈管事往返中州的时候,也是常住这里,没遇到过什么事。 但,今日驿站里来了不寻常的客人。 其实在刚进驿站的时候,姒禾就察觉到了异样,倒不是看出了驿站有异状,而是感受到了骨珠的反应。 从骨珠那较大的反应来看,越弗离就在这附近,这可真是巧了。 不过,她只能当作什么也不知道,不敢再像之前那么冲动,否则会引起他的猜疑。 由于察觉到他在这附近,姒禾从而敏锐的发现,驿站也不太寻常,隐隐透着危机。 所以,晚上她没有食用任何东西,静静靠坐在屋子里的长榻上,看似闭目休息,实则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红豆只当姒禾是坐马车不舒服,所以才暂时不想吃东西,毕竟她也挺难受的,路途中一直在颠簸,确实让人没胃口,但她多少还是吃了些东西,才去睡。 入夜后的驿站很安静,安静的有些诡异了。 直到外头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姒禾才睁开眼睛,缓缓坐起身。 而待在屋子另一头的红豆已经睡死,且不是普通的入睡,而是彻底的昏睡了过去。 晚上送来的那些饭菜确实被人加了东西,但不是迷药,也没有毒,不然以陈管事那些经验老道的人,怎么可能没检查出来? 那些药物单独这么吃,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但若有别的东西相辅助,效果就不一样了。 一开始,姒禾也只是猜测,所以防备着,没有吃东西,这会看红豆这般,那确实是如她所想。 不过,她虽然有所料到,但还没看出,辅助药物的是什么东西。 这会,入了夜,外面突然的异动,让她没时间再去细想。 “砰!” 外边突然一声巨响,似附近的门被踹倒的声音,紧接着,便是一番打斗、喊杀声。 姒禾连忙走到窗户边,只是,她刚打开窗,便见一个男人被踹了过来,她当即一个闪身,那男人便摔在了窗边,把窗户都撞烂了。 那男人趴在窗沿上,口吐鲜血,模样很是狼狈。 姒禾看向那男人的面容,有些诧异,这人正是之前护送过她回青木城的护卫,越弗离的人! 那护卫也看到了她,但不意外,毕竟她们在下午时进入这驿站的时候,他们就注意到了,只是没想到,她还清醒着。 现在外边的打斗激烈,姒禾连忙往外看去,便见越弗离的人正和一伙黑衣人打了起来,但似乎是因为中了药的原因,打起来有些力不从心,屡屡落入下风,而越弗离也被逼的步步后退。 眼见情况危急,姒禾来不及多想,当即跳上窗户,顺手拿了那护卫的长剑后,便一跃而起,加入这打斗之中,帮着越弗离的人去攻击那群黑衣人。 她的攻击,气势汹汹,出手十分狠厉,一下便扭转了局势,连接砍杀了好几个黑衣,让越弗离的人压力大减。 越弗离看着她厮杀的身影,眸色复杂,没想到,她会出手帮他。 (感谢每天投喂小礼物和催更评论的活跃书友们,爱你们,比心~) 第387章 师从何处 此时,月亮在乌云里时隐时现,夜风轻拂。 在暗夜里,她身手敏捷的像只激发凶性的母豹子,很是凶残,那把长剑就像她的利爪,招招往人的要害处砍,每一击都要人命,没有一点犹豫! 而面对敌手的攻击,她又闪躲的非常迅速,如飞燕般,起起落落,与此同时,她常常手腕一转,顺手将利剑划向附近的黑衣人,她闪躲的时候都不忘杀伤别人,手段很老练,如行云流水。 相比曾经在酒楼里教训人的小打小闹,现在的她,才展露最真实的本性。 这般杀人不眨眼的对敌,很显然,经验丰富,手上绝对沾过不少血,才能有这般手段。 这身手,哪怕是越弗离的护卫首领,都惊叹不已。 越弗离也生起了爱才之心,想将她收入麾下。 护卫们有了她的相助,压力大减的同时,也慢慢开始相互配合,很快,黑衣人就死了一半,其他人见状,无奈,只能咬牙撤退。 他们撤退的速度非常快,且顺手扔下了烟雾弹,周围一片浓烟滚滚。 姒禾见状,便也没有再追去,这才停了手,站在一处高墙上,手中的长剑还滴着鲜血。 夜风轻拂,烟雾弥漫,她站在烟雾里若隐若现,裙摆轻扬,身上的杀气还没有收敛,仿佛暗夜里的杀神。 不一会,那些黑衣人已远去,不见踪影,周围的烟雾也都被风吹散,一切最归于平静,她这才从墙头上一跃而下。 这会,院子里一地死尸,满地鲜血,到处都一片狼藉。 她站在尸体旁,看着不远处的越弗离,看着他那张熟悉的面孔,她身上的杀气顿时就散了个干净,甚至有点拘谨,仿佛就是个普通的小姑娘,但若细看,能看出她的目光里,含着掩藏不住的情意。 这样的目光,越弗离见的多了,毕竟他这样的身份和相貌,爱慕他的姑娘很多。 之前初见面时,她虽然泪眼朦胧的,但看他的目光似乎也是这般,当时他没在意,这会,却是注意到了。 越弗离轻抿着唇,原本打算收她入麾下的想法,顿时就打消了。 这真要把她收下了,那真是收了个麻烦! 其他的护卫见状,亦是一眼明了,心中皆是暗道,主子魅力真大,又多了一个爱慕者。 “你没事?”到底还是她先开了口,询问他。 越弗离和其他人一样,都中了药,虽然不太严重,但还是感觉有些无力,他硬撑着才没有倒下,所以面色有点难看,“无碍,多谢姑娘出手相助。” 他的人,或多或少的都受了些伤,但没有因此丧命,这也多亏了她,所以一声谢,还是需要的。 “不知道姑娘是哪家小姐?他日,我让人送上谢礼。” 听到他要答谢,姒禾摇了摇头,“不用谢,顺手罢了。” 说完,她又补充了一句,“哦,我是中州富商郭家的女儿,我叫郭嘉曲。” 闻言,越弗离看着她明亮而期待的眼睛,顿时有些无言,便只点了点头,应了声,“嗯。” “主子,先进屋休息,这里属下们处理。”一旁的护卫首领杨生见越弗离面色不好,便劝了句。 话音刚落,姒禾也连忙道:“对,你先回屋,需要我帮你看看吗?我略懂些医术。” 越弗离正要说不必,但却脚下有些不稳,药效在缓缓加重了些。 一旁的护卫连忙搀扶着,“主子!” 姒禾更是连忙上前,只是,由于她手中还提着带血的长剑,顿时让他们防备的挡在了他向前。 她这才赶紧把手中的剑扔了,面上有些委屈的道:“我没恶意,你们先看看他的情况。” 见她似乎真没伤人之心,且刚才她确实是真心帮他们退敌,这才没那么紧绷着,不过,依旧防着她靠近,先扶着越弗离往屋子里走。 姒禾见状,紧随其后。 越弗离住的是隔壁院子,距离很近,屋子里还燃着灯火,但门口处的大门却是坏了,是被之前的打斗涉及的。 走进屋子,他们便扶着越弗离到桌边的椅子上坐着。 这会,这一群手下也是快有些坚持不住,有好几个坚持不住,跌坐到了地上,毕竟他们也是中了药的,之前只是临时服用了一些能暂时缓解的药物,才能多些力气应对敌人。 他们之中也有几个会医术的,结合自身的情况,再给越弗离把脉,便知这药倒也没有什么大碍,只是需要些时间,药效才会慢慢退去。 只是,如今的情形,在他们都是浑身乏力的情况下,是极危险的,谁知道下一刻那些人会不会再杀上门来? 姒禾老实在待在一边,与他们保持一定的距离,免得他们过于防备。 不过,她的目光一直盯着越弗离,见他的护卫给他把过脉,说无事后,这才安心了一点。 这会,大部份的人退到了屋子外守着。 姒禾见状,有些犹豫要不要跟着出去,毕竟他们这一群人都有点像软脚虾似的,她也不放心离开。 这时,越弗离突然开口问她:“不知郭小姐师从何处?” 他坐在桌边,目光深浓的看着她,虽然身上乏力,但精神勉强算好。 她的身手,好的不同寻常,哪怕是他,或护卫首领杨生,也不及她,要知道他们的身手都不差,而她看起来只是个十七八的姑娘,这让人非常诧异。 姒禾见他跟自己说话,尽管只是问话,但她还是有些开心,不过,说到师从,她面色有些复杂,道:“我的功夫是师傅教的,他只是隐居山野的无名之辈。” 她说这话的时候,看他的目光有些怪异,仿佛透过他在看谁似的,让他感觉有些不舒服,又觉得她话里似另有深意。 “既然你功夫了得,为何当初会轻易被人抓了?” 初见之时,她装的似个柔弱的普通姑娘,亏他当时还派人护送她回去,想来,真是个笑话。 若非她另有图谋,那就是有别的原因了,他想听听她如何说。 第388章 不平静的夜晚 见他这么问,姒禾抿了抿唇,垂下眼眸,语气有些低落的道:“我当时只是、只是以为师傅在附近,但没找到,有些难过,所以一时不察,让他们抓了,而且我也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会功夫的事,所以那会才没挣脱。” 她这话说的满是漏洞,但语气是真的低落,当初的伤心神色也不似作假。 或许,这其中有她不便与外人道的伤心事。 越弗离这样想着,也没再深究,反正也与他无关。 姒禾很快便收敛了心绪,重新抬眸看他,又道:“你能不能别对外说,我会功夫的事?也不用送礼给我,我暂时不想郭家的人知晓这事。” 越弗离看着她道:“可,今日之事,算我欠你一个人情,若他日你有所求,可送消息到中锦布行,在我的能力范围内,会尽量满足你。” 闻言,姒唇边扬起了笑意,不客气的道:“好,那公子如何称呼?” 她目光灼灼的看着他,没有一点寻常女子该有的矜持与害羞,甚至,她眼中的爱慕之色似乎更深了一点,藏都藏不住,胆子倒是大的很。 不过,想到她之前那杀人不眨眼的身手,若胆子不大,那是不可能的。 越弗离看着她这灼灼目光,不由眉头微蹙,漠然移开眼,惜字如金的道了一个姓字:“越。” 她有些欢喜的道:“越公子。” 越弗离默了一瞬,便道:“出去。” 姒禾见他已出声驱赶,无奈,只好默默往门外走去。 如今能这般近一步的接触,已比之前好多了,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越弗离见她出了门,这才一手支着脑袋,闭目休息会。 而姒禾走出门,没有离开,她坐在门外的台阶上,默默守着。 门口处还有一群护卫守着,其中一些受伤的人正在处理伤口。 他们见到她这般举动,都没说什么,有她在门口守着,自然最好。 经过今晚的事,他们倒也没有再怀疑她居心不良,毕竟凭他们现在的状况,她若想对他们不利,真的不难。 或许,她的居心只是在于越弗离,就像寻常姑娘的那种爱慕,他们又不傻,自然看出来了,尽管她有掩饰,但那种目光,有时候不是想掩饰就能掩饰的住的。 这时,外边的走廊里突然传来了脚步声,听声似有点鬼鬼祟祟的,姒禾当即面色一变,站起身,快速闪了出去。 越弗离也睁开了眼睛,看着那大门的方向,眸色微深,带着冷意。 护卫首领杨生也带着几个护卫,往外走去,看看情况。 原来,驿站里还有一个黑衣人的同伙,就是潜伏在驿站里暗中下药的人,这会,他见驿站里平静了下来,所以偷偷出来看看情况。 谁料,他才刚走到院子,看地满地的死尸,还来不及有所反应,就被姒禾踹了一脚,摔了个狗吃屎的姿势,然后又被她一脚踩在后背上,疼的他直抽冷气,痛呼哀嚎。 “唉哟~大侠饶命啊~我就是个打杂的,求求你……疼疼疼、轻点,唉哟~” 姒禾冷眼看着地上这人,“整个驿站的人都中了药,你怎么没事?” “我、我不知道啊,我下午不舒服在睡觉,现在才醒来,我、我看驿站似乎、似乎不对劲,才出来看看怎么回事,然后就遇到女侠你了、唉哟!求您脚下轻点……” 杨生走过来的时候,便看到这样的一幕,她眸色冰冷的踩着那男子的后背,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杀意,这会的她,又变回了之前那个杀伐果断的女杀神,与在屋中之时完全不同,或者说,在面对越弗离的时候,她才像个普通的姑娘。 姒禾倒也没下杀手,她抬眸看向杨生,身上冷意这才收敛了些,“你要审问吗?” “多谢姑娘。” 杨生朝她拱了拱手,客气了一下。 她便抬起腿,但下一瞬,地上那人顿时如脱困的兔子,蹭的一下就往前快速爬出一段距离,动作非常快,随即就起身要逃跑。 只是,他才刚爬起身,突然又被她一脚踹来! “砰!” “啊!!!” 男人再次被狠狠的踹趴在地上,痛的咬牙切齿,下巴都被磕出了血。 这下,男人是彻底老实了,痛苦哀嚎。 她冷声威胁,“再跑,就把你的腿打断!” 男人痛哭流涕,连忙求饶,“不跑了……真的不跑了,女侠饶命!” 不过,她依旧没相信他的话,这种人,只要一找到机会就会逃的,她当即取出一根银针,往他身上的一处穴位一扎。 “啊!” 或许是她扎的过于用力了,他顿时叫的惨烈,不知道还以为她用刑了。 见他动弹不得,姒禾这才转头看向不远处的杨生,交给你了。 说完,她便迈步离开,无意打探他们的私事,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若她知道太多,反而不太好。 杨生看着她果断离开的背影,觉得她愈发上道,做事很有分寸。 他收回目光,这才转头看向地上的人,开始审问。 姒禾重新回到屋子前的台阶上坐着,面前的院子里也躺了几具尸体,都是那些黑衣人的,而越弗离他们似乎也没有要处理尸体的打算,她便也没多管。 她刚坐下,便听到外边的走廊上传来惨烈的痛叫声,也不知道那个护卫首领是怎么个审问法,听声音,手段还挺狠。 接着,便隐约传来一些说话声,但声音太小,听不大清,看来,那人是招了。 夜风轻拂,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血腥味,让这昏暗的夜晚更添几分危险的意味。 很快,走廊那的声音就停止了,杨生独自走了回来,审问的那人,估计是没留活口了。 杨生走到屋子前,看着坐在台阶上的姑娘,他朝她点了点头,便往屋子走去。 姒禾转头看了眼屋子,可惜,这个角度和位置,看不到越弗离。 她默默收回目光,伸手摸了摸兜里的骨珠,许久后,她才靠着旁的柱子,闭目养神。 周围守护的护卫不时的打量着她,一来,她长的确实好看,二来,她身手太好了,比他们还好,且还不顾礼仪规矩,死心塌地的守着他们的主子,他们对她不好奇才奇怪。 时间流逝,夜晚平静,本以为后半夜能安生点,但随着夜色渐深,一股莫名的阴寒之气缓缓袭来。 姒禾在感受这气息的瞬间,便睁开了眼睛。 第389章 厉鬼来袭 这会,月亮被乌云遮住,夜风吹拂,凉嗖嗖的。 除了屋子里有光亮照出,周围一片昏暗。 守护在院子周围的人,只觉得这风似冷了些,并没有察觉到异样,因为周围很安静,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 毕竟驿站里的人都被药倒了,至少得到天亮,药效才会退去,那些人才会醒来,所以过分的安静,他们也不觉得奇怪。 但姒禾突然站起身,让他们立马注意到她的动静,只见她面色冷漠的盯着前方的院落大门,身上散着淡淡的杀气,再次变回之前那杀神的模样,不再纯良无害。 她这模样,他们顿时知晓周围有异,立马拔刀戒备。 “嗖嗖嗖——” 他们的拔刀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的明显,也瞬间惊动了屋里的人,护卫首领杨生当即出了门,问:“怎么回事?” 院里院外一片寂静,看起来并没有任何的异样,不过,吹来的凉风,莫名的让人有点心底发寒,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在悄然滋生。 “有脏东西靠近,你们都先退下。” 她说着,便从怀里取出一个锦袋,里面装着一叠符纸,这是以前她绘制的,其中也有宁籍绘制的,几十年过去,符纸依旧有效,只是纸张看起来很暗沉。 她只取了自己绘制的那些符纸,而宁籍绘制的那些,她没舍得用。 他们听她说有‘脏东西’靠近,顿时瞪大了双眼睛,有些惊骇。 不过,见她有把握的样子,他们便也听从的没有上前,当即缓缓往屋子这边靠近,警惕的守护着自家主子。 “呜呜呜~” 突然,一道诡异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有些像风声吹过的声音,但若细听,又仿佛像女子的哭声,让人毛骨悚然。 “呜呜呜~” 那声音越来越近,仿佛似风吹来。 姒禾当即往前方的某一个方向挥去了一张符纸。 “轰!” “啊——” 符纸在五米远的半空中,突然燃烧,青红色的火光在暗夜里十分耀眼。 与此同时,一个鬼影也跟着闪现,在半空中厉声尖叫。 那只厉鬼面目狰狞,惨白的面孔,七窍流血,长发飞舞,它的声音尖锐,分不出是男鬼还是女鬼,身体化作一团黑雾,飘浮在半空中,张牙舞爪的,十分恐怖。 不少护卫看到这只厉鬼时,都倒吸一口凉气,面上惊恐,没想到真有鬼物! 而且很多人都是第一次遇到鬼物,都很是惶恐,毛骨悚然。 这会,越弗离站在窗边,冷着脸,看着院中的那只恐怖的厉鬼。 所有人都离那只厉鬼远远的,只有她无所畏惧般,直面这只鬼物。 这时,只见她突然便朝那鬼物冲了过去,她没有拿剑,也没拿什么利器,手里似乎只拿了个黑乎乎的东西。 在她靠近后,那只厉鬼仿佛遇到可怕的人或物般,一边尖叫,一边逃窜。 姒禾紧追不舍,她脚下一跃,便朝鬼物快速追去。 一人一鬼,便在这院中起起落落,那鬼物在逃窜的同时,也对她发出攻击,一道道森冷而诡异的阴煞之气朝她涌去。 奇怪的是,那恐怖的气体在涌向她身体的一瞬,就莫名的消散了,仿佛像是普通的雾气从她身上拂过,一点伤害都没有! 那厉鬼是愤怒又惊惧,但依旧不停的对她挥去阴煞之气,一些气体击中了她,但没效果,而一些气体挥到院中的小树小草上,那些草木顿时就变了模样,原本青绿的叶子,在遇到那些气体的侵蚀后,不一会,就变得灰黑、干枯,皱巴巴的,看着就怪异。 眼见对她无可奈何,那厉鬼便立马改变了攻击的对象,它一个转身,快速往不远处的屋子飞去。 姒禾当即加快了速度,全力朝那只厉鬼飞跃而去,行动间,她仿佛是夜间的蝙蝠,速度极快,一转眼,便快要靠近它的后背。 那厉鬼察觉到背后的危险,只能一个闪躲,而后面向她,尖锐厉叫,“啊——” 那声音十分刺耳、难听,在寂静的暗夜里回荡,直击人心,伴随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无形压迫感。 它一边尖叫着,一边张牙舞爪的朝她扑了过去,仿佛要将她吃了! 看到这一幕,周围的一群护卫的心都提起来了,他们想要去帮忙,但有心无力,他们不知道怎么对付鬼物! 就连越弗离都皱起了眉头,他从怀里取出了一张折好的符纸,那是之前从一个大师手里买来的,因要常涉足江湖,所以随手买了个护身符。 他正要将这护身符扔给她,这时,只见她扬手朝那厉鬼狠狠一劈,一瞬间,那厉鬼的惨叫声响彻整个驿站。 “啊——” 鬼叫声响起的同时,它的身影也立马消失了,仿佛被她打的魂飞魄散,一点痕迹也不见! 周围的一群护卫看的目瞪口呆,她真是厉害啊! 连那么恐怖的厉鬼都轻易收拾了! 姒禾站在台阶前,垂眸看着手中的摄魂石,这会周围的诡异气息没有了,她这才把那摄魂石装回进符袋里。 那只鬼物被她摄入摄魂石里了,并没有魂飞魄散,先把它封印一阵子,到时炼化了也是个好东西。 这只厉鬼也算厉害了,那散发出那么重的阴煞之气,那些气体若是攻击到寻常人身上,那绝对得不死也得要了半条命,可惜,遇到了她。 她是活死人之躯,体内原本就蕴含着阴煞之气,只是一直被她压制着罢了,所以阴煞之气对于她来说,没什么伤害。 若是可以,她还能吸取了刚才那些阴煞之气,以此增强自身的实力,但,那样的话,她体内的阴煞之气就压不住了,得不偿失。 在实力与缩短清醒时间相比,她愿清醒的更长久些,所以任由那些阴煞之气消散。 收好摄魂石,姒禾并没有放松,而是转身看向院门的方向,外边,还有人。 这只厉鬼不可能平白无故的来这里袭击人,怎么可能那么巧? 而且那厉鬼很显然是被养过的,不是寻常那些无主的野鬼。 野鬼和养鬼之间的区别,她还是能区分的出来。 第390章 来了一个小和尚 周围的护卫见她再次看向那院门,顿时又再次紧张了起来,他们也防备的看向那边。 越弗的面色也越来越冷,带着一丝戾气,手中紧紧抓着那折叠的符纸。 “叮铃~叮铃~” 突然,外边传来一阵金属的碰撞声,很有规律,仿佛有人摇着数个铃铛,或拿着什么东西,从外边缓缓走近。 在这寂静的夜里,这突然的‘叮铃’声,显得很是诡异,毕竟刚才发生了厉鬼袭击的事件。 姒禾站在台阶前,夜风吹拂,她衣摆轻扬,似这暗夜里的守护者,尤其是那淡然自若、处变不惊的姿态,仿佛给他们吃了颗定心丸。 明明她看起来只是个小姑娘,但在遇到这些凶险的事情时,却站在他们面前挡着,而且之前也只是见过一面罢了,就算她是爱慕他们的主子,也没必要这么拼命。 “叮铃~叮铃~” 这会,声音越来越近,同时还伴随着一道脚步声,以及一道‘笃笃’声,有些奇怪。 这让他们来不及多想,都紧紧盯着那声音的方向看。 不一会,便见那院门被人推开。 一个年轻的光头和尚出现在院门处,他的手中拿着一把禅杖,正是那把禅杖发出的‘叮铃’声。 看到这禅杖,姒禾眼眸微眯,仔细打量。 虽然天底下的禅杖有很多一样的样式,但她觉得这禅杖眼熟的很,跟当初藏念的那个很像。 毕竟这禅杖过于奢华了点,金灿灿的,且做工精细,寻常和尚的禅杖可没这么漂亮。 她记得当初藏念在天山里出事后,那禅杖就遗落在林子里,也不知道被谁捡走了,难道几经辗转后,现在落到了这个小和尚的手里? 此时,月亮从乌云里出来了,明亮的月光顿时将这院子照亮了许多。 同时,也将这和尚的面容照的清楚了些。 在银白的月光下,和尚面容清俊,一袭僧袍,朴素简单,身材也高大英挺,倒是一副好相貌,有那么一点超凡脱俗的气质。 可惜,那金灿灿的禅杖,多少有点破坏了一点他的气质。 “阿弥陀佛。” 他一手拿着禅杖,一手行了个佛礼,低声念了句。 护卫们见是个和尚,不由有些意外,不过,依旧没有放松警惕。 越弗离亦是紧紧盯着那和尚看。 和尚停在院门口处,没再走进来,他打量了一眼院中的人,最后,目光停在了那站在最前方的姒禾身上,道:“不知施主们可见到一只面容恐怖的恶鬼?” 他说话的声音一如他的人一样,平平淡淡的,仿佛在询问一只丢失的小猫小狗般。 姒禾看着这和尚的脸,愈发觉得他眼熟,突然觉得他和藏念也有那么一些相像。 她心中狐疑,这和尚不会是藏念的私生子? 她记得,当初藏念为了驱除体内的阴煞之气,可是破了戒的,按照时间来看,这和尚的年纪也有可能。 “这位小师父,那只恶鬼是你放出来的?” 和尚听到她的话,就有些怪异,明明她的年纪看起来更小一些,却叫他小师父,“阿弥陀佛,贫僧在一荒村里见到了那恶鬼,本想将它捉了,再超度一番,但它却逃了,贫僧一路追寻,便追到了这里。” 姒禾道:“原来如此,那可惜了,你超度不了了,那恶鬼伤人,被我们打的魂飞魄散了。” 和尚闻言,眼眸微眯,看着她问道:“敢问是姑娘打的吗?” 姒禾唇角微扬,道:“怎么?你心疼了?难道那恶鬼是你养的吗?” 他说:“阿弥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哪怕是恶鬼也可以度化。” 姒禾说:“那现在恶鬼没了,你想怎么样?” 和尚静静看着她,尽管她没说恶鬼是她打杀的,但这份自信从容,无不表明,就是她做的。 这姑娘,真是不简单。 他打量了她一眼后,又看了看院中的这些人,虽然看起来身体有异,但个个神色清醒,都不是太好对付的人。 最后,他的目光看向那窗边站着的越弗离。 目光相对间,他的眸色又暗沉了几分。 “阿弥陀佛,即天意如此,贫僧也不强求。” 说罢,他转身离开。 “叮铃~叮铃~” 他走动的时候,禅杖再次响了起来,声音清脆。 不一会,他的身影就消失在黑暗之中。 姒禾看着他离开的方向,眸色深深。 这家伙绝对是养那恶鬼的人,若是可以,她该斩草除根的,不能让他活着离开的。 只是,他的身上还有‘东西’,让她忌惮。 刚才虽然相隔较远,但她隐约感受到了他携带的‘东西’里,含着较浓烈的阴煞之气,尽管他用一些物件封印了,可她对阴煞之气感知敏锐,还是感受到了。 以她的估量,若放开了手打,她倒也不惧,但那是在不压制身内阴煞之气的情况下,这样可不行。 若非紧要关头,她不可能为了收拾个和尚,让自己吃那么大的亏,而且那样也会让她露馅,到时她身体有异的事情就藏不住了。 她不想让越弗离他们知道她这情况,尤其是越弗离。 他只是宁籍的转世,但没有前世的记忆,是不可能轻易接受她的。 现在看起来正常的她,想要靠近都有些难,若是露馅了,那就更难了。 想到这,她垂下眼眸,伸手摸了摸兜里的骨珠,心情复杂。 这时,不远处的杨生突然开口询问她,“郭小姐,那和尚可有什么特别的吗?” 杨生他们有些纳闷,那和尚明显有问题,以她之前那杀伐果断的性子,居然放他离开了,甚至都没有要交手试探一下,这不得不让人深思。 姒禾抬眸看他,回道:“他身上还有‘东西’,我可能暂时对付不了。” 若是有以前的一些灵器的话,她倒是可以出手,但那些东西被她放在岩洞里的棺材里了,没有带出山,毕竟东西还挺多的,有些累赘,所以她只带了几样较重要的东西。 说完,她又从兜里取出一块符牌,这是宁籍的东西,以前用来护身的。 她拿着符牌,走进屋里,看着站在窗前的越弗离,把东西递给了他,“你拿着,这符牌能防止邪祟近身,只要不是特别厉害的‘东西’,都伤不到你。” 第391章 物归原主 越弗离看着她一脸认真的神色,再看她手中的那块黑色符牌,最后还是伸手接过,“多谢。” 闻言,她唇角扬起,很开心的模样。 这符牌重新回到他手里,也算物归原主了。 越弗离看着她明媚的笑颜,不由别开眼,又道:“我又欠你一个人情,你若想好要什么,尽快告知我便是。” 今晚她确实全力在帮他,他不想亏欠于人。 姒禾见他这么说,笑意微敛,其实她不想要什么,就只是想待在他身边而已,但也知道过犹不及。 “好。”她应了一声,正准备要退出屋子,便又听他道。 “你的那些符纸,能否卖些给我?” 虽然他也有一张护身符,等回了冀州还可再找人买些,但今晚看到她那符纸的效果,简直不要太好,与其买未知效果的符纸,还不如向她买比较好。 姒禾闻言,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的还不够稳妥,确实该给他一些符纸,这东西,他的手下也能用,以后若再遇到邪祟,也能少些伤亡。 “好。” 她连忙取出布兜,小兜里的东西杂七杂八的,有银票、银子、符纸、符袋,小锦袋,以及墨墨的几块鳞片。 这些都是较重要的东西,所以她都随身带着。 她把布兜放到桌子上,越弗离便好奇的看着她那布兜里的东西,连不远处的几个护卫也伸长了脖子看了几眼。 没想到她一个姑娘家,随身携带的东西还挺奇怪的。 她取出符纸后,又翻了翻这些东西,可惜,其他的东西对他没用,以前那些灵器,都没带。 符袋里装的摄魂石,这东西对于他们来说,还是挺危险的,所以她没打算给他,而锦袋里装的是地图,她便略过了。 翻了一遍,最后她只能把一叠符纸递给了他,并给他说了注意的事项。 越弗离拿着这一叠陈旧的符纸,一看便是有了些年头了,纸张有些脆,拿着都得小心些,怕弄坏了。 他好奇询问了句,“这些符纸是哪位大师绘制的?” 姒禾垂眸看着他手中的东西,道:“是我师父以前画的。” 她语气似有些低落,带着别样的情绪。 越弗离没有多问,而对于姑娘家的东西,原本他也不该多看,但她的东西还挺特别,他指了指那几块黑片的鳞片,“这是?” 见他好奇,姒禾便没急着把东西收好,只是拿起一块鳞片时,她的神色更低落了,“我以前养的一条蛇,但出了些事,不见了,这是它的鳞片。” 闻言,越弗离有些诧异,这鳞片有铜钱那么大,那蛇该有多大? 而且她一个商贾家的小姐,武艺了得,能驱鬼,还养蛇,她真是与寻常人家不一样。 “你这些本事,都是你那师父教的?” 她点了点头,“嗯。” 他说:“你师父本事不错。” 听他夸赞,她顿时笑了,“那当然。” 看着她那明亮的眸子,越弗离默了一瞬,又问:“之前那恶鬼真的魂飞魄散了?” 他的目光看向桌上的一个小符袋,之前见她把一块黑乎乎的东西装进去了,所以也好奇那是什么东西,能将那恶鬼打的毫无招架之力。 姒禾拿起那个符袋,不过并未打开,她道:“是摄魂石将那鬼东西给收了,在里面装着呢。” 她说着,便轻晃了一下符袋。 周围的护卫见状,不由咽了咽口水,那么恐怖的一只鬼物,被装在那袋子里了! 她胆子真的不是一般的大啊! 越弗离看着她手中的符袋,对于摄魂石,以前他倒是有听过,却没想到今晚亲眼见到了。 “你要留着它?” 听他这样问,她思索了一下,便斟酌着话语,道:“这鬼东西,虽然危害挺大的,但炼化后,还是挺有用处的。” 她有些小心翼翼的端详着他的面色,似很在意他的看法。 而他,依旧目光淡漠。 他垂眸看着面前的少女,这会,她像只乖巧的猫,收起了利爪,没有凶性,在他面前的时候,甚至小心翼翼的怕说错话,怕惹怒了他,与之前大杀四方的凶狠模样,天差地别,仿佛是两个人一般。 她真的那么爱慕他么? 而姒禾见他目光沉沉的看着自己,顿时有些忐忑,毕竟他与宁籍不一样,他或许未接触过这些事物,或许会有抵触的心理,因为生活的环境不同,理念会有所不同也很正常。 就像,曾经的宁籍没有他这么冷冰冰的,没有他这么难以靠近。 她正要开口时,便见他道:“随你处理。” 然后,他取出了一个锦袋,递给了她,“这是买符纸的银子。” 见状,她本想说不要他钱,但话到嘴边,看着他冷漠的面色,她便把要说的话给咽了回去,默默接过他的钱袋子,但没有查看里面有多少钱。 然后,她又将桌上的东西都装回到兜袋里,收好。 给了他护身的东西,她现在也不好在他这里多待,只好道: “那你好好休息。” “多谢。” 他再次对他道了声谢,因为她一个姑娘像护卫般给他守门,终究心软一分,不过他面上依旧冷冷淡淡的。 姒禾抬眸看他,唇角扬起,回以浅笑,没说什么,然后便转身走出门外。 出了门后,她像之前那样,坐在门前的台阶上,默默替他守着。 这会,月光明亮,夜风轻拂。 她就那么孤身坐在台阶上,她的前方不远处,还有数具死尸,血腥味浓重,但她淡然自若,视若无睹。 这样的一幕,多少有些特别。 越弗离站在窗边,静静看着她的身影。 在长平城的时候,虽然有不少爱慕他的世家小姐,但没有一个像她这般,这么直白的表现出来,无视礼仪规矩,以身犯险,给他守门。 明明她才第二次见他,并不了解他,也不知他的身份,她钟情的,应当不过是他的这副皮囊罢了,却这般做。 尽管她从未说过任何爱慕他的话语,但她的眼睛仿佛会说话,在面对他的时候,便将心思都袒露了出来。 第392章 回郭家 越弗离轻抿着唇,半晌后,终是回了屋。 其他的护卫也默默守护在院子里,目光偶尔看向台阶处的姑娘,神色复杂。 时间一点点过去,他们身上的药劲也慢慢消退,而在这后半夜里,没有再发生什么事,很平静。 在天快亮的时候,姒禾这才站起身。 坐了一夜台阶,屁股难得,腿也难受,她缓了缓后,转身看向身后的屋子,里面的灯火依旧明亮,静悄悄的。 她静静看了一会,最后什么都没做,也什么都没说,默默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护卫们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晨风吹拂,她裙摆轻扬,让人觉得有几分落寞。 她一步一步往外走,不一会,身影便消失在院门处。 屋子里, 护卫首领杨生向越弗离汇报她的情况, “主子,郭小姐走了。” 越弗离睁开眼睛,这会,他的身体已恢复如常,药效完全退了,他拿起桌上的一张陈旧的符纸,半晌后,对杨生吩咐道:“查查这个郭小姐。” 杨生低头应是。 原本越弗离没关注过她,也不在意,但经过昨晚的事,他不得不查查她的底细。 “另外,安排人……” 越弗离又低声吩咐着一些事,眼眸里泛着冰冷的杀意,昨晚吃的亏,他会加倍的偿还回去! …… 另一边,姒禾回到自己的院子,这里依旧一片寂静,看来被药倒的人还未醒。 回屋后,便见红豆还躺在角落的那张躺椅上,睡的很沉。 姒禾看了一眼,便往床榻走去,脱了鞋,便直接往床上一躺,休息会。 这会天才刚亮,等驿站里的人都醒了,肯定得闹腾,她还能再睡一会。 果然,在天色大亮,昏睡的人醒了后,整个驿站就如同炸了锅,陈管事等人也是惊骇不已,他们看到驿站里的一堆尸体,都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万幸的是,自己人都没事,死的人貌似是刺客。 陈管事连忙到姒禾这边查看情况,得知她没事,这才放了心。 紧接着,官府的官差来了,调查昨晚发生事。 在经过大半天的勘察与询问,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匪徒勾结驿站里的一个下人,暗中下药打劫,最后被越家公子的人击退。 至于这越家公子的身份,官差们并没有透露分毫。 陈管事等人也没心思去打听人家的身份,只匆匆带着人连忙上路,赶紧离开这个这个危险的地方。 姒禾上马车的时候,越弗离等人早已离开,不知去向。 她坐在马车里,根本没有空闲拿出骨珠探寻, 因为车夫赶车的速度太快了,就跟逃命似的,非常颠簸。 这主要也是昨晚的事把他们吓到了,他们只想尽快回到中州的广安城,毕竟距离也不是太远了,而且陈管事等人骑着马在前边一路飞驰,车夫也不得不加快速度,紧紧跟着。 马车一路摇晃,红豆都快要晃吐了,只能死死抓着马车,咬牙坚持。 姒禾也不太好受,面色难看。 万幸,这样的路途没有持续太久,待到了一些人较多的官道上时,便放缓了速度,没有再赶的那么匆忙。 晚上落脚的时候,陈管事没在选择驿站,而是提前进了城,找了郭家名下的客栈,这才放心。 休息一晚,第二天又早早启程。 在赶了半天的路后,终于到了广安城,中州的州城,郭家主宅所在的城池。 此时进出城的人较多,他们只能老实的跟着排队进城,这会,马车前行的速度像乌龟一般,一点点的往前走。 姒禾与红豆也是不由掀起车帘,往外眺望。 广安城的城池很大,比以往姒禾去过的任何城池都要大许多。 城墙由青石砌成,似高耸入云,巍峨壮观。 城门口也修建的高大雄伟,有很多穿着甲衣的士兵守着,盘查着过往的人群。 姒禾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默默坐回到车里,手中握着那个常系在腰间的布兜,布兜里装着骨珠。 红豆也收回了向往的目光,坐回车里,看到她若有所思的拿着那布兜,这样子,红豆已习以为常。 不过,如今快到郭家了,红豆不由低声提醒了她一下,“小姐,千万谨言慎行,郭家的人很重规矩礼仪,稍有不慎,会被责罚的。” 红豆不知道她进郭家的目的,但在这紧要关头上,只希望她不要连累到自己,所以在来的路上,晚上休息的时候,红豆临时向她讲解了郭家的成员与关系,以及基本的礼仪规矩。 虽然红豆离开郭家的时候,年纪还小,但她记性好,而且那些规矩礼仪是从小教导,仿佛刻在骨子里的,根本忘不了。 姒禾抬眸看向红豆,淡淡应了声,“嗯。” 然后便将手中的布兜收了起来,没有再系在腰间。 过了好一会,马车在经过一阵盘查后,终于进了城。 进城后,顿时就感受到了这城里的繁华。 城里的街道纵横交错,且非常宽阔,青石铺的路面,干净而光滑。 道路上,人来人往,路边摆满了各种小摊,到处都是吆喝声,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道路两边,也是商铺林立,有售卖绸缎布匹的绸缎庄,有经营珠宝玉石的珠宝店,还有香气四溢的茶楼酒馆,一片繁华景象。 沿途中,偶尔会遇到巡逻的官差,给人一种很安全的感觉。 还好,今日是阴云天,看不到太阳,她也无需穿戴披风或撑伞,否则看起来挺突兀的。 马车在穿行了几条街巷后,终于来到了郭家大宅。 陈管事去通报了一声,等了好一会后,才带着姒禾她们从侧门走了进去,很低调,毕竟她只是郭家庶女,且还是被打发在外多年,若是闻言她相貌颇佳,根本不会被送回来。 进了门,姒禾默默打量着周围的一切,神色淡然自若。 郭家的下人们,都暗自打量着这个多年不见的九小姐,皆是不由被她的姿容惊艳,没想到她长大后变化这么大,若非她只是个不受宠的庶女,日子过的艰苦,他们都要以为是有人要冒充了。 走进前厅,人还挺多,身穿锦衣的男女老少坐的满满当当,他们面色各异的打量着姒禾,打量这个多年不见的庶女。 主座上,是个年过六旬的老太太,郭家的老夫人,也就是郭嘉曲的祖母。 红豆在一旁小声提点,姒禾便按规矩,上前行礼,“孙女嘉曲,见过祖母。” 只是,话音刚落,回应她的便是一声冷哼。 “哼!” 第393章 郭老夫人的斥责 老夫人面容严肃,那审视的目光,并未有太多善意。 老夫人这一声冷哼,周围顿时便有不少幸灾乐祸的目光。 “看来你在青州待的这些年,倒是过的不错,据陈管事说,你有贵人接济,病好了不说,还衣食无忧,你倒是说说,是什么样的贵人?这般乐善好施,而你一个待在深闺的小姐,不好好反省,怎么认识的贵人?” 老夫人目光锐利,面上的不悦很明显,毕竟一个闺阁小姐,与外人有牵扯,这要传出去,郭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听到质问,后边的红豆是把脑袋压的低低的,惶恐不安,生怕东窗事发,连累了她。 姒禾目光平和的看着主座上的老夫人,回道:“回祖母,是前些日子,孙女病重,婢女红豆在求医无果的情况下,偶然遇到一个好心的江湖郎中,许是见孙女可怜,所以不仅给孙女治好了病,还留下了一些银子,勉强度日,不然孙女早就病死、饿死了。” 她语气说的平静,但话里却是含着淡淡的抱怨,这才符合一个被遗弃多年的庶女应有的情绪。 她表现的还算得体,没有过于愤怒,若是换作郭嘉曲本人,或许早就怨恨滔天了,毕竟郭嘉曲死的时候是不甘的,是含着怨气的。 但现在的‘郭嘉曲’活的好好的,自然不能表现出太过怨恨的模样,不然日子就不好过了。 一旁的陈管事听到她这话,顿时有些惶恐不安,毕竟他让人克扣她每月供应的钱粮是事实,但他敢这么做,除了是看她不受宠、被放弃的原因以外,也是有郭家一些人的受意,他以前才敢做的那么过分。 果然,老夫人并没苛责陈管事,只对她厉声道:“哼~让你在青州反省,不是让你去享福……” 老夫人的话才说一半,外头就有下人匆匆而来,“老夫人,大事不好了,五少爷让官差的人捉了!” “什么?!”老夫人惊慌的站了起身。 当家主母郭大夫人也是震惊极了,听到儿子被抓,这会也是坐不住,跟着站起身,连忙追问,“你说清楚一点,风儿怎么会被官差抓了?” 那下人有些狼狈的哭诉道:“五少爷与朱家的公子起了争执,一时怒极便动了手,不小心误伤了杨大人的公子,所以就被官差抓了。” “那你是干什么吃的?怎么不拦着点!” 郭大夫人怒极,大声喝骂,若非这里人太多,她或许会一个杯子砸过去。 一时间,整个厅里的人因这事而有些慌乱了起来,没空再理会姒禾,老夫人只让人把她先带下去,安排了个小院先住着。 姒禾从容的跟着下人往宅子深处走,红豆紧随其后。 郭家大宅很大,修建的也很漂亮奢华,随处都是亭台楼阁,一步一景,景色极好,也不愧是中州的首富之家。 两个婢女带着她和红豆,七拐八转一番后,来到一处偏僻的小院。 这处院子虽然经过修缮,也没有什么杂草,房屋也比较新,看起来还是挺好的,至少比青木城的那个小宅院要强的多,但莫名的,这处院子透着一股荒凉感,自踏入这里后,便感觉凉嗖嗖的,让人不太舒服。 “这里便是清音院,是九小姐的住所,九小姐若有什么需要,便吩咐奴婢,奴婢唤碧莲。” “奴婢碧珠。” 两个婢女看似毕恭毕敬的,实则也没怎么把她放在眼里,毕竟从刚才老夫人的态度便知,她只是个不受宠的庶女。 所以两个婢女到了院子后,便只站院门处看守,完全没有要近身伺候的意思。 姒禾也没在意,这样她也更轻松些。 倒是红豆,在院门关上,没有外人后,她顿时一脸失望,尽管有料想‘主子’回郭家后,可能会不受待见,但没有想到会这么不受待见,好容貌根本没起一点作用,反而一进府就受到了训斥。 若是以前的郭嘉曲回来,恐怕处境会更差。 走进屋子,东西都一应俱全,只是略显陈旧,有些地方甚至还有一层灰,显然做事的下人没用心。 姒禾走到床前,好在床上的被褥都是新的,很干净,没什么气味。 她转头对红豆道:“你先出去,我休息一会。” 红豆点头应是,放下包袱包,便出了房间。 一路颠簸,这会,不单姒禾有些累,红豆也是疲惫的很,尤其是这般的处境,只是,初来乍到,她不好随意出院子,只好到一旁的屋子里,也休息一会。 屋子只剩姒禾一人时,她这才坐在床边,打量着这屋子一眼,最后目光停在前方的一处房梁上。 这是个阴宅,所以这宅院弥漫着淡淡的阴气,不过,之前应该做过法事,所以阴气没那么重,这里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异样。 寻常人走进这宅院,最多也就觉得有点凉嗖嗖的。 但走进这间屋子的时候,姒禾便觉得到一点异样,这屋子里的阴气格外重一点,尤其是这房梁上。 或许,这房梁上曾经死过人,怨气应该挺重的,哪怕做过了法事,依旧残存一些怨气。 姒禾眼眸微眯,静静看着那房梁,半晌后,她取出一张符纸,然后一掌挥向那房梁的上空。 符纸随着一道劲风往房梁处飘去,在快到那半空处时,符纸上的符文顿时亮起了细微的光,空气中隐隐的响起一阵低低的呜呜声,就像风吹过的声音。 此与同时,姒禾感受到那房梁处的阴气往四周散去。 不一会,那张符纸轻轻飘落到地上,符文上的光也慢慢变得暗淡。 这情况,是曾经的那阴魂被打的快要魂飞魄散,或许当时是出了些状况,才保留了这点残魂。 不一会,那四散的阴气又慢慢开始聚拢,肉眼看不到,但她感受到了。 姒禾冷眼看着房梁下的那处空地,那里的阴气已慢慢凝聚成一团,虽然依旧什么也看不到,可那里突然传来了低低的求饶声,“求、求、你,放、过、我、……” 第394章 弱爆的残魂 这声音鬼气森森的,是个女鬼,不,应该连鬼还算不上,因为连形都显现不了,顶多也就是个残魂,攻击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弱的很。 而且经过刚才那符纸的攻击,这个残魂又被削弱了一些,若再多来两次,或她全力攻击一次,恐怕这个残魂真是要魂飞魄散了。 “你生前是什么人?” 姒禾淡漠的开口询问。 “我、是、谁……我、是、谁……” 这个残魂听到姒禾的问话后,便重复着这话语,似在回忆,又似在询问,好像已经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姒禾对此也不算奇怪,毕竟它已经是个残魂了,记忆残缺也很正常。 不过,尽管如此,它的怨念依旧存在,也是这怨念支撑着这股残魂,才没有散去。 鬼物之所以存在,皆是因为心有执念,或怨恨过深,才阴魂不散,不入轮回。 或许,这个残魂生前是个可怜人。 姒禾不由心生一丝怜悯,毕竟这残魂也没有招惹她,看这情况估计暂时是问不出什么来了,“你安静些,老实待着,我便不伤你。” 但它似乎陷入了一种迷茫里,有些执着,一直重复着说,“我是谁……” 姒禾只好加重了语气,甚至带了点杀意,威胁道:“你安静些!” 那残魂似乎立马清醒,顿时就不吱声了。 她这才又重复一遍,道:“你老实待着,我便不伤你。” “谢、谢……” 它低低说了一声,便又慢慢飘回到房梁上,由始至终,都不见它一丝身影,连雾气都没有,就是个透明的存在。 但能道谢,还挺有礼貌。 姒禾看着那房梁,只隐隐感受到,房梁上凝聚着一团阴气。 见它确实老实,也没有任何威胁,她这才收回目光,没再搭理它,然后从兜里取出骨珠。 青白色的骨珠,温润如玉,仔细感应下,她能隐隐感觉到骨珠大概指引的方向,这感应微弱了许多,显然越弗离已远去。 她拿着骨珠,若有所思,半晌后,才将骨珠收回,然后又取出一个锦袋。 锦袋里装的是地图,有养精地的图纸,也有她之前从府衙里窃取的官方地图。 她打开那张官方的地图,这张地图只有一小部分地域而已,并不齐全,不过有绘制天山外的部分河流的走向。 其中一条河流正处于中州境内,若是有机会,她倒是可以去打探一下这河流附近有什么奇闻异事。 墨墨有可能从天山的地下暗河里漂流出来,或许有别的原因,才导致它没回天山里。 而墨墨的体形不算小了,若它曾在河流附近出现过,应该会引起不少人的注意,只要有消息,她便有机会寻到它。 希望它只是平安无事的在外漂流,而不是困在那幽深的地下暗河里,否则她也无能为力。 当然,另一种不好的猜想,她直接就屏蔽了。 她看了一会地图,轻叹了一口气后,这才收起东西,躺在床上,休息一会。 一转眼,很快便到了傍晚。 姒禾起来的时候,红豆正好端着一个食盒过来。 “小姐,该用晚膳了。” 红豆把饭菜摆放到桌子上,菜色很简单,青菜豆腐和蛋花汤,配的米饭也是相对粗糙,看起来像下人吃的,而不是小姐该吃的。 姒禾坐在桌边,拿起筷子,轻轻拨弄着饭菜,问:“你去取的膳食?” 红豆苦着脸道:“没有,是院门口那看守的婢女去送来的食盒,没让我去厨房取。” 那两个婢女,说的好听是伺候人的,但她们更像是看守犯人似的,定时的送吃的喝的过来,总有理由不让人出去,而她们也不会踏入院子一步,红豆之前让她们帮忙打扫,她们便找理由推脱,着实气人。 姒禾对此也不意外,她将一碗米饭倒了一半进一个空碗里,对红豆道:“你先吃些。” 红豆有些怔愣,但看她的神色和这举动,很快便反应过来,“你让我试菜?” 她淡漠的应了声,“嗯。” 闻言,红豆顿时怒了,“别忘了,你不是我的真主子!别太过分了!” 姒禾唇角轻扬,“那又如何?你以为到了郭家,你翅膀就硬了?” “你!”红豆怒的脸微红,但就是不吃,不听使唤的模样。 姒禾又道:“威胁我的话,可没好果子吃,你若再不吃,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红豆尽管有些恼怒,但犹豫一番后,还是坐了下来,拿起了筷子,气呼呼的吃着饭,然后又夹了一些菜吃。 过了好一会,见她无恙后,姒禾这才开始吃些饭菜,吃的慢条斯理的。 两人缄默无言的吃着饭菜,期间红豆偶尔看一眼姒禾,实在不明白,她来郭家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待吃饱后,放下碗筷,红豆终是没忍住,问道:“你来郭家到底想做什么?” 姒禾拿出帕子, 擦了擦嘴后,看向红豆,道:“知道太多,可不是什么好事。” 红豆顿时闭嘴不言,轻抿着唇,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姒禾便又补充了一句,“你最好别有什么小动作,否则——我要你的命。” 她说的云淡风轻,但话里是明明白白的威胁。 闻言,红豆瞳孔一缩,面上有惊恐之色,没有想到她会这么直白的说出来。 “知、知道了。” 红豆老实答应。 “让她们备热水,我要沐浴。” “好。” 红豆收拾好碗筷,便出了屋子。 姒禾若有所思的看着红豆离开的方向,半晌后,她抬头看向不远处的房梁,盯着那团看不见的阴气,问:“像你这样的残魂,是需要食人魂魄才能壮大自身?” 那残魂或许是没想到她会突然跟它说话,反应慢了一步一拍,过了好一会,它才低声道:“是、的……但、寻、常、人、的、魂、魄、太、强,我、也、捕、食、不、了……” 它说话慢吞吞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说,而且声音低幽幽的,若让人听了,会觉得怪瘆人,怪恐怖的,但懂的人便知,这残魂真的是弱爆了。 或许,它以前之所以能逃过一劫,便是因为太弱了,那阴气散去的时候,能与周围融合在一起,让人难以察觉,毕竟这宅子本就阴气重。 姒禾唇角微扬,道:“我给你个机会。” …… 【新春已至,祝大家新年快乐,健健康康,心想事成。】 第395章 食魂夺舍 清音院本就较僻静,阴气重,入夜后,更显阴冷。 姒禾吩咐人抬水,她们却磨蹭了许久,才把水抬来。 红豆对这院子的情况不了解,但碧莲和碧珠却是清楚,这院子前后死过几个妾室,数月前还闹过鬼,后来请了厉害的法师才把那恶鬼给灭除了。 虽说这院子已经‘干净’,没有了脏东西,但或许是位置偏僻的原因,这里阴气较重,之前法师也是这么说过的。她们每每来到这里,都觉得阴气森森的,所以一般情况下,能不进来,就不进来。 所以她们抬水进来后,很快便匆匆退出了院子,不敢久留。 红豆倒没有多想,只以为她们是想躲懒,因‘主子’不受待见,所以才这么不尽责。 为此,红豆心里也是颇有怨气,想调离这里的念头更强烈了,最主要的还是,她觉得这新‘主子’太危险,她怕哪天自己小命不保。 原本红豆也想去联系多年不见的老爹,她记得她爹以前在郭家还是个管事呢,奈何她连这院子都出不去,仿佛就像被软禁了似的。 入夜的小院一片寂静,原本看守在门口的碧莲和碧珠都退离了较远的一段距离,不敢太过靠近这清音院。 这会,姒禾正在内室沐浴,红豆便待在房门外,心里在思索着调离这里的法子。 但也不知是为何,明明快要入夏了,这里却阴冷的很,让她莫名有点毛骨悚然。 红豆伸手搓了搓胳膊,四下张望了一下。 在白日里的时候,还看不出这宅子有什么异样,但到了夜里,便隐隐觉得这里阴气森森的。 红豆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然后默默退出屋子,只是,走到院子时,周围一片昏暗,静悄悄的,感觉更不好了。 她犹豫一番,最后还是咬牙回了屋,静静待在角落里。 过了许久,姒禾洗漱好后,走了出来,便见红豆战战兢兢缩在角落里,仿佛被吓到了。 姒禾挑了挑眉,抬眸看了眼不远处的房梁,那残魂一直安安静静的,也没有任何动静,或许是这里阴气太重,她察觉到了异样。 红豆一见她出来,连忙走过来,低声道: “小姐,你有没有觉得这里怪怪的?” 姒禾瞥了她一眼,然后一边擦拭着头发,往桌边走,一边回道:“没觉得。” 她走到桌边后,坐了下来,径自倒了杯凉水,浅饮一口。 红豆跟着走到桌边,也坐了下来,丝毫没有做婢女的觉悟,毕竟也不是真主子,她有些惶恐不安的道:“这里阴森森的,不会是个阴宅?之前那两个婢女把水抬来后,就匆匆走了,好像这里有什么洪水猛兽似的,你真不觉得这里……有问题?” 姒禾抬眸看她,“就算有问题,你又能如何?” 红豆闻言,顿时睁大了双眼,一时间,更慌了些,似不知如何是好。 姒禾见红豆惶恐不安的模样,一个胆小的小丫头,不由有些犹豫自己的决定,她垂下眼眸,又喝了一口杯中的凉水。 这时,红豆便有些急切的对她道:“要不你明天去求见老夫人,让她给你换个院子,或去求三姨娘,就是小姐的亲生母亲,这里……真的不好!还有,让她们多派些婢女呀,你好歹也姿容不错,别像个逆来顺受的受气包啊!你平时不是挺有气势和手段的吗?怎么就只用来对付我了?” 红豆一连说着一堆话,这场面,若是外人见人,还以为两人的身份反了。 红豆这会也是有些急了,才这般对她说完,一时都忘了她之前的警告和威胁。 红豆这会想着,若是能唆使她出院子,那自己就能找机会打探一下老爹在哪,到时…… 这时姒禾再次抬眸看她,目光有微微的冷意,顿时让她闭了嘴,下意识的收敛了些。 只是,在看着她那幽深的眸子时,红豆心里莫名恐惧,下一瞬,便理智全无,双目无神。 姒禾见已控制了住了人,便从兜里取出了一张封印、镇压的符纸,然后伸出手,用指甲从桌上的烛台上刮了点蜡,蹭在符纸的背面,接着便直接贴到了红豆的脑门上。 她想了想,又取出了几根银针,往红豆身上的几处穴位上扎去,不一会,她眸惑的控制似松动了些,显然红豆的神魂在挣扎。 与此同时,红豆的面容有点狰狞,仿佛要清醒过来似的。 姒禾盯着红豆,神色一凝,全力压制着她那涌动的情绪,过了好一会,红豆才渐渐的平复了下来,重新被姒禾所掌控。 此时,红豆的面容不再狰狞,又再次像个木头人般,任人宰割。 姒禾这才转头看向不远处的房梁,“过来。” 话音刚落,房梁上的那团看不见的阴气便缓缓飘了过来。 一开始,它似乎有些畏惧红豆额头上的那张符纸,便只试探的靠近,漂浮的十分缓慢。 姒禾看不到这残魂的模样,但能感受到它迟缓的速度,知它警惕,她便也没有催。 过了好一会,它才缓缓的从红豆的后脑勺处,一点点的钻了进去。 在这残魂慢慢蚕食红豆的魂魄时,红豆的面容顿时又再次开始变得狰狞,似咬牙切齿般,双目也不再木讷无神,时而狰狞,时而痛苦,脑袋微微颤动着,而身体由于被银针定住,仍旧动弹不得。 姒禾全神贯注的盯着看,以前宁籍倒是有教过她,食魂之事,她一直没有机会实践过,如今第一次做,自然得认真观察些。 这个过程持续了许久,大概过了小半个时辰,红豆才慢慢平复下来,待完全平静的时候,看向姒禾的目光顿时就变了。 此时红豆的双眸有些冰冷,有些怨恨之色,戾气较重,似完全变了一个人。 姒禾见状,唇角微扬,开口道:“蚕食完了?” 此时,红豆的身体完全由那残魂控制,换一种说法,可以算是所谓的‘夺舍’。 想到这,姒禾眸色微深,顿时有些出神,思绪飘远。 若这残魂不断的夺舍,这是不是又是另一种长生的方法? 这时,‘红豆’开口道:“还、未、食、完。” 第396章 不一样的红豆 听到‘红豆’的话,姒禾这才收回思绪,重新认真打量着她,想看看这夺舍的弊端在哪。 “未食完?” 红豆的魂魄被姒禾封印住,如待宰的猎物,任它宰割,这都未能食完?是它因为是残魂,所以太弱了? 它点了点头,未再言语,只默默盯着她看。 她又问:“还剩多少?现在是什么情况?” 它似想了想,半晌后,回道:“剩、下、三、魄。” 它虽然占据了红豆的身体,声音也变成了红豆的,但说话的语调依旧慢吞吞的,声音也低低的,鬼气森森。 不过这状态比之前是个残魂的时候要好多了,看起来没有那么虚弱,而且适应的还算不错。 “有没有不舒服?那三魄压的住吗?” 姒禾盯着红豆的面容看,虽然那额头上贴着的符纸挡住了一部分脸,但眼睛还是露出一些的,这模样,她莫名的感觉像是在和僵尸对话般。 它说:“符、纸、贴、着、不、舒、服,三、魄、压、得、住。” 闻言,姒禾眼眸微眯,道:“符纸可以给你取下,不过,你要是有害我之心,我便让你魂飞魄散。” 它低声道:“不、敢。” 姒禾这才伸手给它取下那额头上贴着的符纸。 在符纸一脱落,‘红豆’的双眼顿时闪过了一道幽幽的光,眼眸也比刚才更有神了些。 而姒禾依旧淡然自若,并给它把身上的几根银针也取了下来,让它占据的这具身体恢复行动力。 它在得到自由的一瞬,便开始动了动身体,由于才刚占据身体不久,还需要点时间来适应。 姒禾将银针放到桌子上,并没有因此而与它保持距离,还是坐在椅子上,神色淡然的打量着它。 它扭了扭脖子,然后又动了动手和脚,看起见来真像个提线木偶般,动作有些迟钝。 过了好一会,它适应了些后,动作才慢慢变得自然些。 然后,它便站起来,跪到地上,对着姒禾拜了一拜,说:“多、谢。” 姒禾眉头微挑,这家伙还挺上道,“起来,好好适应一下这具身体,行动的时候尽量正常一些,不然,让人发现端倪,到时引来了什么法师。” 一开始,它还算比较平静,但在听到法师二字时,顿时面容变得有些狰狞,眸子里都是恨意,“法、师!法、师!法、师……” 它仿佛又陷入了魔怔了一般,口中愤狠的重复着法师二字。 姒禾见状,只能安抚着道:“这里没有法师,你平静些,若想报仇,也得壮大了自身才行。” 它面色狰狞看着姒禾,半晌后,才慢慢平复了情绪,但手和身体依旧微微颤抖,显然曾经被伤害的过深,哪怕它不记得了,但触及某些字眼时,它还是会情不自禁的愤怒。 姒禾静静等着她平复情绪,过了许久,它才彻底平静下来,但眸子里,依旧冷冰冰的。 “把手伸出来。” 听到姒禾的话,它似犹豫半晌,才缓缓的伸出手。 姒禾触感到‘红豆’的手时,冰凉凉的,不是正常人的温度,而且肤色过于苍白了点,少了点血色。 ‘红豆’有些战战兢兢的,莫名的就恐惧面前这个看似纯良无害的姑娘,或许是因初次见就吃了大亏,所以留下了恐惧。 它不敢乱动,老实的让她握住手腕,由着她把脉,探查这具身体的状况。 姒禾探查‘红豆’的脉搏时,眉头微蹙,半晌后,又询问了一些它的感受。 过了好一会,姒禾才收回手。 看它这般的状态,夺舍或许可以成为另类的长生之道,但前提是需要他人协助,且是完全信得过的人,因为这等于是把命交给了对方,在夺舍的过程,正是最虚弱的时候,几乎可以说是任人宰割。 而且夺舍还不能是夺死人之躯,躯体里的魂魄还不能太强,严格来说,条件还是有些苛刻的。 姒禾想了想,又让这残魂试着退离这身躯。 在它退离的一瞬,身体重新由红豆的残缺灵魂掌控后,红豆瞬间变得癫狂、神智不清,“鬼、有鬼……鬼……” 姒禾当即一针扎了过去,红豆这才动弹不得,只有嘴巴在不停的胡言乱语,但只重复鬼的字眼,便没有别的话语。 姒禾又试着重新掌控她,见确实只记得‘鬼’,没有别的,这才放了心。 过了好一会,姒禾重新让那残魂进入红豆的身体,道: “剩下的三魄,你留着,不能动,另外,出去待着,尽量克制些,别出乱子,今后你便是红豆,把握好的话,以后你还有机会报仇。” ‘红豆’听着她的话,眸子里似闪过一道幽幽的光,它道:“是。” 说完,‘红豆’缓缓起身,退出了屋子。 姒禾这才收回目光,走到侧间的洗手盆处,洗了洗手。 如今,红豆解决了,身份的隐患也没有了,其实她若安分些,本可以留下一命,奈何自寻死路。 洗好了手,姒禾取过一块布巾,擦了擦手,半晌后,她轻轻推开窗户,便见‘红豆’坐在院子里的一个角落里,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见它安分老实,姒禾便收回目光,回屋子里休息。 一夜平静度过,第二天,是个艳阳高照的天气,如今是初夏,已有几分炎热。 早上,碧珠送来了一些吃食,便又退出了院子,在院门口的阴凉处守着。 郭家的人把她安置在这后,似乎就把她忘了一样,又或许是想先晾晾她。 姒禾正好乐的清闲自在,便待在屋子里,自觉的习武,或熟悉地图上河流分布的位置。 ‘红豆’亦是待在阴凉处,在姒禾的吩咐下,干着一些杂活,譬如清洗衣物,打扫卫生。 经过一个晚上的适应,它如今掌控身体的动作愈发熟练了一些,至少看起来比昨晚自然了许多。 由于被冷落,这里除了送膳的婢女,根本没有人来,这也给了‘红豆’适应的时间,没人发现‘她’的异样。 只是,这样的日子没有持续太久,翌日,郭老夫人便派人来传唤,让她到福和堂。 第397章 相看、平事 福和堂是郭老夫人的院子,距离有些远,姒和带着‘红豆’,跟着婢女走了好一段路,才走到。 此时,福和堂里只有女眷,除了郭老夫人以外,还有郭家的三位夫人,及五个及笄的姑娘,她们的姿容各有不同,有长的娇俏的,也有长的较普通的。 只是,她们的目光都很复杂,甚至有些忐忑,但看到姒禾的到来,她们似乎又松了一口气般。 姒禾走进屋里后,便暗暗打量着她们的面色,看来真是没好事了。 姒禾从容的给郭老夫人行了一礼后,便听她道:“曲姐儿,一会你随着苹姐儿她们一道出门相看,郭家将你们养这么大,也该是时候报答郭家,在外记得恪守规矩,听从大夫人的安排。” 听到这话,姒禾着实有些惊讶,她有想过这老夫人会有刁难,但没想到居然让她和郭家的姑娘出去相看?! 这简直有点匪夷所思! 而且,这绝对不是单纯相看那么简单! 回想前天郭家突然发生的事,姒禾似乎大概猜到这是怎么回事了。 若真如她猜想的那般,这哪是什么相看,简直是把姑娘送人。 看来那什么五公子得罪的人,不好摆平了。 而站在姒禾身后的红豆,在听到老夫人的声音时,‘她’顿时情绪有些激动,身体微微颤抖,不过,‘她’还是记得姒禾之前交待的话,所以在努力克制着。 由于‘她’低着头,站的比较靠后,而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姒禾身上,所以只有不远处的几个候着的婢女发现‘她’的异样,她们只当‘她’是不舒服。 而此时,姒禾也敏锐的感觉到‘红豆’身上那阴气的涌动,再看郭老夫人正等着她答复,她便顺从的应是,没有多问。 郭老夫人见她这么顺从,很是满意,这才面色好了些,没再像昨日那般挑刺、训斥她,还给她简单的介绍一下几位夫人与姑娘。 随后婢女便端来了几套漂亮的衣裳和首饰,这是为相看准备的,简而言之,便是让她穿的更体面一些。 一旁的碧珠见红豆无动于衷,只好默默上前,接过盛放着衣裳首饰的托盘。 之后,郭大夫人就有些迫不及待的提醒,老夫人便没再多说什么,让她们先退下,尽快装扮一番,午后出门。 几个郭家的姑娘看她这么顺从的答应,不由面色有些复杂,只好也各自回院。 在回院子的途中,‘红豆’紧紧跟在姒禾后边,低着头,虽然此时已平静了下来,但这木讷的模样,看着还是有别于寻常的婢女。 碧莲和碧珠自看出了‘红豆’的异样后,顿时与她保持着距离,尽量离的远一些。 不过,虽然她们故作镇定,但神色间,依旧会透露出惶恐的情绪。 姒禾自是看出了她们神色间的变化,但故作不知。 自让那残魂占据红豆的身体开始,便料到会有这样情况,也不太指望它能瞒天过海,毕竟那院子阴气重,命格弱的人住进去,身体出现问题也很正常,就算有人发现了红豆的异样,也不会觉得太诧异。 原本,她想利用此事,做些事情,但今日临时突发的事,让她改变了计划。 在回清音院的路上,大家心思各异。 福和堂,郭三夫人这才开口道:“母亲,儿媳刚才见曲姐儿身边那婢女似身体有异,要不,还是给曲姐儿换个院子,毕竟曲姐儿还有用处,若也出了事,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郭老夫人闻言,眉头微皱,清音院以前是有问题,但经过法师的处理,早已没有任何脏东西,那地只是阴气重一些。之所以安排曲姐儿住进去,虽有打压、磨砺的意思,从而更好的掌控她,但确实没有想害她的意思。 刚才这会听闻曲姐儿身边的丫头有异,不由有些诧异,“那婢女的命格这般弱?” 这才住了两个晚上,就身体不适了? 以前法师确实有说过,命格弱的人不宜入住清音院,但曲姐儿的命格并不弱,而且待青木城那么多年,也没见有事,那婢女也是活的好好的,这才多久,就身体有异了? 郭老夫人又问:“你是是看错了?” 刚才她还真没有注意那婢女。 郭三夫人道:“儿媳原本也以为是看错,但后来仔细观察了好一会,儿媳觉得那婢女的状态确实有些不太对劲,像……像以前那些出事的婢女。” 郭老夫人的眉头顿时皱的更紧了些,又看向其他几人,“老大媳妇,你们看呢?” 郭大夫人面色微凝,她是不太喜欢这个庶出的郭嘉曲,毕竟当初郭嘉曲差点害了月姐儿,而且还是那贱人的女儿,但眼下这情况,郭嘉曲确实还有用,凭那过人的相貌,有希望将她的儿子救出来,她想了想,道:“母亲,待下午回来再说,若是杨家公子看了曲姐儿,答应放过风儿,自然可以给曲姐儿换个住处,咱们也不差这半天时间。至于那个婢女,让她别跟着了,若真的‘不适’,处理了就是。” 一个小小婢女,不足挂齿。 若是郭嘉曲能将这事促成了,那自然是好,若是办砸了,那就永远在那院子里待着! 郭老夫人听了她的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老大媳妇,到时你多多注意些,务必把这事办成了,把风哥儿救出来。” “这是自然。”郭大夫人李氏认真的点了点头,事关她的儿子,她一定会尽全力促成。 郭老夫人又补充了句,“老三媳妇,一会,你再去把云光法师请来一趟,记得,要低调些,别声张。” 虽然之前法师说过,清音院里的脏东西都灭除干净了,只是阴气重一点而已,但如今又有婢女出现了异样,还是要请法师来看看更安心。 郭三夫人点头应是。 而郭二夫人何氏一点缄默不言,老夫人看了她一眼,便道:“老二家的,到时你也跟着老大媳妇一块出门,帮忙着多周旋些。” 郭二夫人心里很不情愿,她真是不想掺和进来,这大房家出了事,让她二房也跟着挑出一些庶女来摆平事,已是亏损大了,但老夫人出声,她不好拒绝,只能顺从的应是。 第398章 外出相看 清音院,姒禾让碧珠把衣裳首饰放下,就让她们出去等着,留红豆一人伺候就行了。 碧珠和碧莲巴不得出去待着,她们应了声后,便连忙退了屋子,到院子门口处等着,离的远远的。 屋子里,姒禾取出了一符纸,抹了一点蜡,然后飞跃到房梁上,将符纸贴在上面的一个较隐蔽的位置。 她重新落地后,抬头看了看,在下方看不到那张符纸,她这才对不远处的‘红豆’道:“你不必跟着我出去,若是有危险,你便脱离这具躯体,躲到房梁上,寻常人找不到你。” ‘红豆’看了看那房梁,此时,在那张符纸的压制下,那里原来还残留一丝的阴气也没有了,似乎被封印了起来。 那张符纸的效果,它很清楚,若它钻回房梁上,肯定会被封印了起来,就像钻入牢笼里,就像前天晚上那样,被封印在躯体里,离不得。 但不得不说,这真是个躲藏的好地方,至少真的感应不到一丝阴气,除非被人一寸一寸的搜索,才能发现那里的异样。 ‘红豆’点了点头,它相信她不会害它。 姒禾之所以留这一手,也是怕郭家的人会把法师请来,毕竟之前在福和堂的时候,有些人还是注意到了‘红豆’的异样,她们当时没有说出来,估计也是顾忌着她在场,眼下她还有利用价值,若她当时拒绝相看一事,估计她们就要捅破那层纸了。 这个残魂还有用处,她可不希望它就这么被灭除了。 虽然现在情况有变,但也算在她的计划之内,否则之前她也不会带‘红豆’去福和堂了。 姒禾随意拿起一套浅色的衣裳,便到内室里更换。 原本她还想,这两天想个办法,名正言顺的出去一趟,而今日的‘相看’,正是个好机会。 不过,出去归出去,‘相看’是不可能的,她不会任人摆布,郭家在她眼中,只是靠近越弗离的‘踏板’。 换好衣裳,姒禾便坐在梳妆台前,多插上几根漂亮的簪子,发式不变,依旧只是随意而简单的在后脑勺处挽了个半圆的髻,长发垂落。 她突然有些怀念,以前宁籍给她挽的那些漂亮发髻了。 她坐在梳妆台前,拿出骨珠,静坐许久。 似转眼间,便到了午时,直到碧珠来敲门催促,她收回思绪,将骨珠放好,往外走去。 这会,也不用她出声说把‘红豆’留下来了,碧珠便直言道:“九小姐,老夫人有令,由奴婢与碧莲跟小姐出门即可,红豆留下。” 姒禾看着碧珠和碧莲对‘红豆’的防备与忌惮,便也知道,郭家的人是准备要对‘红豆’出手了。 反应与动作倒是快。 她转头看向身后的‘红豆’,道:“红豆,那你便留下。” 她说着,目光隐晦的看了一眼不远处那房梁,提醒了它一下。 ‘红豆’看着姒禾,顺从的点了点头,“是。” ‘她’的声音微低,面无表情的模样,看起来更显诡异,让碧珠和碧莲不由咽了咽口水,下意识的后退了一点点。 收回目光,姒禾站在门口处,没有马上出门,而是抬头看着那从云朵里出来的太阳,这会,刺眼的阳光散落,满院都是黄灿灿的。 “取把伞来。” 碧珠和碧莲听到她这话,怔了一下,或许是没想到她这么矫情,太阳出来了还需打伞才行! “九小姐,我们快些走着,大夫人她们已在等着了。” 姒禾看着她们不耐烦的催促,淡淡道:“不拿伞,便在这耗着。” 反正她也不急,又不是她着急去‘相看’,到时被斥责,也是这俩丫环的事。 碧珠和碧莲见她真的一副没有伞,就不走的姿态,面色顿时有些难看,若再这么僵持下去,她俩到最后绝对没好果子吃,无奈,碧珠只好道:“奴婢这就去拿!” 说罢,她转身跑了出去,赶紧去拿伞! “红豆,给我拿帷帽。” 姒禾也懒理碧珠的态度,转头又对‘红豆’吩咐了一句。 “是。”红豆乖觉的进内室拿帷帽,相比碧珠二人,‘红豆’更像个合格的婢女。 碧莲站在门外,阳光照落的地方,阳光的暖意驱散这里阴凉之气,让她感觉更安全,同时,她也纳闷,一个从小被发落在外的不受宠庶女,咋就那么娇气呢? 不一会,‘红豆’便拿了帷帽过来。 姒禾接过后,仔细戴好,碧珠这才拿着油纸伞,匆匆跑来。 碧珠这会快速打开伞,给她遮挡,也是不敢再耽搁时间,不然到时大夫人问起来,不说这九小姐会不会受责罚,自己和碧莲肯定也没好果子吃的。 收拾妥当,姒禾这才踏出屋子,往外走去。 由于她穿戴的这般严实,一路上,路过的下人都不由侧目打量,毕竟就算是郭家的嫡小姐,也没有她这般‘矫情’,遮挡的一点不露。 走出郭家大门的时候,一群人早已等候在侧,郭大夫人和郭二夫人的面色是明显的不好看,毕竟她一个不受宠的庶女这般姗姗来迟,确实让人气愤。 而且,她这又是戴帷帽,又是撑伞的,步伐不疾不徐的,架子倒是端的足,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郭家的嫡女呢! 但眼下‘相看’的事最重要,郭大夫人忍了又忍,最后只道:“快些走,所有人都等你了。” “是。”姒禾淡淡应了一声,便在婢女的指引下,上了不远处的一辆马车。 马车里还坐着两个小姐,大房的庶女,七小姐郭嘉玉,和三房的庶女,八小姐郭嘉欣。 此番同时的,还有二房的二小姐郭嘉云和四小姐郭嘉慧,都是庶女,但坐另一辆马车。 她们都是郭家的牺牲品,原本都是另有用途,用来笼络关系或联姻,但此番为了能将大房的嫡少爷救出来,郭家也是下血本了。 姒禾一上马车,郭嘉玉和郭家欣都不由朝她看来,只是,她进了马车后,依旧戴着帷帽,没摘下,也不说话,只默默坐着。 她们看了一会,便面色复杂的收回目光,心情低落的相互望了眼,对于此行的目的,她们心中清楚的很,所以心中苦涩又忐忑。 马车缓缓行驶,在驶过几条长街后,来到了西市永安街的锦绣阁。 在婢女的引领下,姒禾与她们相继下了马车。 锦绣阁前,人来人往,出入的都是达官贵人,非富即贵。 郭家大夫人和三夫人带着人走在前方,几个姑娘跟在身后,身旁还跟着一众婢女护卫,这阵势颇大,周围的人都不由看了过来。 姒禾跟在几个姑娘的身后,她手中拿着几个普通的小石子,就在她准备找机会动手脱身时,前方突然发生了状况。 “砰!” 一个女人从楼上跳了下来,当场摔的头破血流! 第399章 逃跑 那女人当场摔死了,就摔在郭家人的面前,一时间,周围的人见状,顿时一片的尖叫声、惊呼声。 “啊!!!” “死人啦!” …… 一些女眷吓的慌乱后退,而一些好事的男人则纷纷涌上前,看是什么情况。 郭家的女眷由于距离较近,更是吓得惊慌大叫,场面一时间有些混乱。 姒禾见状,便趁乱往侧边退去,她身姿灵敏的退离在人群之中,却又仿佛被人推向外边,看起来不像是要逃走的模样。 由于场面有些混乱,除了贴身跟随的碧珠和碧莲,以及站的较近的郭嘉玉,其他人并没注意到她被‘推’离出了人群。 碧珠和碧莲见状,惊慌大喊小姐,但周围人群太拥挤,有人要挤进来,有人要退出去,她们要去追寻,非常困难。 而郭嘉玉看到姒禾不一会,就消失在人群之中,顿时睁大了眼睛,随即,她灵光一闪,快速打量了一眼四周,她犹豫一番,最后还是一咬牙,也装作惊慌的模样,往人群外退去。 她逃跑的速度也是非常快,甚至在退离一些距离后,不断的猫着身体,左钻右闪,也是往姒禾退离的方向逃。 杨大人的那位公子,郭嘉玉之前也在提前得知消息后,让人去打探了一番,那就是品行卑劣的纨绔子弟,府里已有不少妾室,甚至听闻他还虐杀了几个通房婢女,手段狠厉。 若是嫁给他,那简直是跳火坑! 奈何她只是大房的一个庶女,婚事本就不由自己做事,哪怕是她的亲生姨娘,也没有任何办法。 郭家的女儿,除了嫡女,其他人都是用来巩固郭家的利益,去结亲的。若运气好些,或许还有个较一点好婚事,若是运气不好,便像今日这般,随意的处置了。 今日说的好听是‘相看’,说直白点的,她们就是礼物一样,随意送人,只为把大房的嫡公子救出来。 原本,郭家为了此事,已经下了血本,给杨府赔偿了不少的银子和礼物,但人家依旧暗示,要送个郭家的姑娘才能平事。 杨家色子原本是看上郭家长房的嫡长女郭嘉月,因为郭嘉月的姿色最佳,身份也算较好。 但郭家怎么可能把长房的嫡女送给这样的人做妾室? 所以才把姿色稍逊的庶女郭嘉玉,送了出来,另外还随行几个庶女。 若其他几个庶女能将此事解决,那郭嘉玉就不必再‘相看’,郭家另有打算,而带上郭嘉曲,则是怕杨家的公子都看不上她们,才备着这么一手。 对于郭家的打算,郭嘉玉大概也是清楚的,所以只能咬牙逃走,毕竟郭嘉曲若不在,那她肯定得顶上,那跟跳火坑没区别。 逃跑的念头在脑中闪过,郭嘉玉来不及细想,行动比脑子快,一下就跑个没影,满脑子都是先跑了再说。 连忙跟随的婢女及护卫都一时没看住,人就不见了。 另一边,姒禾从人群里退出后,便快速拐进旁边的一条小巷子里,专往人少的地方跑,然后翻墙,从一处没人的院子里,随手拿了一套晾晒的衣服披上,帷帽取下,又撕了一块粗布,把脸和脑袋裹着,看起来像村姑进城似的。 不过,她还是留了一小块的银子,放在院子里的桌子上,这才翻墙离开,整个过程十分迅速。 出了院子,她正准备拐出巷子,却见另一边的巷子里传来了一道匆匆的脚步声,一转头,便见郭嘉玉也跑了出来。 原本姒禾裹的严实,但郭嘉玉愣了一下后,还是一眼将她认了出来,主要是她那漂亮眼眸很容易识别,而且再一细看,她那粗衣较短了一点,露出了一些里面的衣裳,以及那双与粗衣格格不入的绣鞋。 “嘉曲!”郭嘉玉惊叫一声,便连忙朝她跑来。 姒禾看着这姑娘跑来,便也停下了脚步,目光淡漠的看着她。 郭嘉玉跑到她身边,停下后,喘着气道:“你好大的胆子,敢偷跑!” 姒禾唇角扬起了一抹浅笑,“你不也是。” 这时,那边巷子又传来了一些脚步声,是有人过来,姒禾当即拉着郭嘉玉往前方的小巷跑去。 郭嘉玉只能老实跟着跑,明明累的不行,也不敢停下喘气。 一路东拐西跑,好一会后,姒禾才停下了下来,带着郭嘉玉出了巷子,走进人群中。 郭嘉玉正想问她,要去哪,但却被她拉进了旁边的一个成衣铺子。 姒禾带着郭嘉玉,只能给她买套衣裳,不能再去‘顺’别人的,免得暴露了身手。 走进成衣铺子,郭嘉玉顿时明白了姒禾的用意,若真要逃,确实要换身装扮。 铺子里卖的都是简朴而廉价的粗衣,郭嘉玉看了一眼姒禾身上穿的也是粗衣,便没多说什么,随意拿了一套衣裳到内室去换。 掌柜的见状,也看来些什么,也懂事的没有多问多问,只要能付钱。 姒禾也买了一套合身的衣裳和鞋子,多付了一些银子给掌柜的。 掌柜的笑的满脸皱纹,开心极了。 买好衣裳,姒禾又带着郭嘉玉去了附近一家较偏僻简陋的客栈,要了一间普通的客房。 郭嘉玉一路无言,直到进了客房,关上门后,她才急切的扯下面巾,问她:“你有什么打算?我们暂时在外边躲一阵再回去吗?” 姒禾走到窗边,推开窗户,看着外边街道,说:“我帮你到这,已算仁至义尽,你自己好自为之。” 街道外边偶尔路过个别行人,这里比较安静,也暂时没人追来。 姒禾这才转身看向郭嘉玉,又道:“你既然逃了,我劝你还是多躲几日再回去,免得郭家的人又变了卦,再把你送去杨家。” 她顺手帮这姑娘,也不是单纯的好心,虽然她可能还要在外边待些时日,但迟早还是要回郭家,所以,她也挺乐意多一个人与她犯同样的错。 郭嘉玉睁大了眼睛,问:“你要去哪?” 姒禾唇角微扬,她想了想后,道:“寻将来的去处。” 第400章 她想嫁给越弗离 说着,她便要往门口走去,郭嘉玉连忙抓住她的手臂,“你要与人私奔?” 郭嘉玉说这话的时候,简直有些不可置信,她一个刚归来没几天的庶女,就有相好了? 姒禾目光淡漠的看她,“谁说我要私奔?” 郭嘉玉:“那你这话……” 姒禾道:“你若不想回去后依旧任人摆布,趁着逃出来的时间里,给自己留条后路。” 虽然姒禾还不太清楚那杨家公子的为人,但从郭嘉玉的态度来看,她显然是清楚的,所以会冒险逃出来。 郭嘉玉有些忐忑与着急的道:“我怎么留后路?我什么后路都没有,没人能帮我。” 姒禾挣脱了她的手,道:“那是你的事。” 郭嘉玉看姒禾这模样,抿了抿唇,道:“你打算怎么做?你教教我。” “这我可教不了你。” 郭嘉玉听她这么说,便又转回之前的话题,“所以你真是有相好的?” 若没有相好的,她怎么这么淡定从容,一点不着急的模样?至于她的外家,那根本不可能帮她,毕竟她的生母都顾忌着大夫人,理都没理过她。 “你这若是被人发现……” 郭嘉玉这会是既震惊又好奇,她的相好是哪来的? 姒禾道:“你还是先担心自己处境好一点。” 说罢,姒禾也没再管她,当即推门而出,快速离开。 郭嘉玉看着姒禾离去的背影,只是一个怔神的时间,她就不见踪影了。 郭嘉玉快速跑到门口,本想去追,但追到又如何? 后路。 她的后路怎么留? 她站在门口,神色怔怔站了一会,便重新关上门,坐在房中,尽量静下心来思索。 另一边,姒禾出了客栈后,便到穿梭在人群之中,沿途寻找中锦布行,越弗离名下的产业。 之前郭嘉曲猜测的方向,也算对了一些,她确实打算借这件事,向越弗离求助,从而接近他,也无需她另想办法了,如今这契机正好。 虽然这么做,确实有些挟恩图报的意思,但以如今越弗离对她的态度,她若不再主动些,那绝对是没戏了。 中锦布行算是较大的一家布行,在一些较大的城池都有商铺,这城里自然也不例外,她很快便到长街上找到了 不过,在她找到布行的时候,却见到了个较熟悉的身影。 之前,在那塔里顺手救过的男人,他的眼睛与越弗离相似,声音也有些相似,今日见到他的真面目,发现他面容都有三分相似之处。 既然他那么巧合的出现在这里,或许与越弗离真有关系。 不过,她很快便收回目光,一副不认识的模样。 男人从布行里出来,迎面相对间,或许也认出了她,他脚步一顿,神色微微一怔。 姒禾垂下眼眸,侧过身子,往里走去。 店里的伙计见状,连忙迎了上来,“这位客官,是想买些什么布匹?” 虽然她身着布衣,一副平民百姓的穿着,还背着一个小包袱,看着不像是买的起这里的绸缎锦布,但本着来者是客的宗旨,小伙伴还是很客气的问候。 姒禾对伙计道:“我找你们掌柜有事。” 伙计闻言,没想到她是来找掌柜的,他打量了一眼,又问:“请问姑娘怎么称呼?” 她回道: “我姓郭。” 伙计只好道:“那姑娘这边请,稍等片刻。” 如此,姒禾便随着伙计的指令,到大堂一侧的椅子上坐着,伙计则进内堂去找掌柜。 她转过头,发现那个男人居然没走,反而还走了过来。 他面上扬起浅浅的笑意,道:“原来姑娘姓郭,不姓宁。” 姒禾看着他一脸温和笑意的模样,更像宁籍了,她不由眸色一暗,多了些复杂的情绪。 她垂下眼眸,没有言语。 越弗弃看到她似低沉的心绪,又这般装扮,仿佛遇到了事,这让他有些诧异,像她这样的姑娘,是遇到了什么事才到布行这来? 他客气的朝她拱了拱手,道:“在下越某,能否借一步说话?” 这里人多嘴杂,不便交谈,他抬手引向内堂处。 姒禾听他说姓越,又见他在这里似有话语权,这便确定了她刚才的猜测,他与越弗离真有关系。 她想了想,便站起了身,与他一道往内堂方向走。 布行里的其他伙计显然有些意外,越公子会与这姑娘相识,但他们没说什么,默默跟随伺候。 走进内堂后,两人刚坐下,掌柜的和小伙计便从另一侧的走廊走了进来,他看到越弗弃还未离开,且带着一个姑娘进了内堂,有些意外,但他们客气的没有多问,只恭敬的行了一礼,“越公子。” 越弗弃点了点头。 这时,与掌柜一道来的那个小伙计便道:“掌柜的,就是这位姑娘找的您。” 闻言,掌柜的看向那裹的严实的布衣姑娘,有些诧异与好奇,“不知姑娘找我,所为何事?” 这话一出,越弗弃也有些好奇,原本想说的话,也暂且安耐下,先等她说。 姒禾看了眼那掌柜,想了想道:“我想让你传信给杨护卫。” 她不好说传信给越弗离,那给他的护卫也是一样的,她记得那个护卫首领姓杨。 听到这话,掌柜的和越弗弃都有些意外。 掌柜的又确认的问了句,“是杨光首领?” 她点了点头。 见状,掌柜更好奇的了些,“姑娘与杨首领?” 姒禾眸色有些不悦,“不该你问的,别多问,你拿信纸过来。” 掌柜的连忙道:“是。” 说完,他看了一眼一旁的越弗弃,然后便带着小伙计先退了下去。 见他们都退下了,越弗弃才对她开口道:“你要传信的人,不是杨护卫?” 姒禾转头看着他的脸,道:“你想说什么?” 他浅笑道:“姑娘对我有恩,若姑娘有需要帮忙的,可告知一二,能帮的话,我一定帮。” 她若有所思的想了想,道:“我想嫁给越弗离,你能帮忙吗?” 越弗弃睁大了眼睛,若他此时喝着茶,那绝对有可能一口喷了出来。 这姑娘真是一语惊人! 她居然说要嫁给他的哥哥? 嫁给越弗离! 第401章 越弗弃,双生的兄弟 姒禾这会也是不再掩饰她猜到他身份的事,毕竟他也听到她说要传信给那护卫首领,估计也猜到她认识越弗离。 而他出现在这布行,不管他与越弗离关系如何,反正他欠她人情,就算帮不了她,也能利用他,靠近越弗离。 越弗弃看着她那希翼的目光,着实有些纳闷,也没想到她说话这么直白,没有一点姑娘家该有的矜持。 不过,想到那晚她独自待那幽暗的塔里,身手极好,也确实不能与寻常的姑娘家相比。 “你……想嫁给越弗离?” 尽管如此,此时他还是忍不住要确认一遍。 她认真的点了点头。 越弗弃面色复杂,没有马上应承她的要求,又问:“你与他,是什么关系?” 她垂眸,道:“什么关系也没有。” 他正要再问,这时,掌柜的拿着信纸与笔墨走了进来,他便止住了话语。 “姑娘,笔墨纸砚都拿来了。” 掌柜的把笔墨放到一旁的桌子上,便暗暗打量两人,心中各种猜测,但表面还是本分的候在一旁,没有多言。 随行而来的伙计便端来茶水,放到两人座位旁的茶几上。 姒禾起身,走到桌边,拿起毛笔,便认真的书写。 掌柜的和越弗弃都没有靠近桌子,没看那信纸上写的内容,不过,他们的目光都投到了她身上,均是带着打量和揣摩的目光,若有所思。 不一会,姒禾便写好了书信,她放下笔,这才摘下蒙面的布巾,拿起信纸,轻轻吹了吹上面那未干的墨迹。 越弗弃看到她的面容,有些惊艳,但也不意外,毕竟从她露出的那双漂亮眼睛,便可以看出,她姿容不错。 真是没想到,越弗离在外边还招惹了桃花,而且这桃花一看就挺棘手的,不是寻常的那些烂桃花。 这会,姒禾见纸上的墨迹已干,这才折了起来,装进信封里,然后从桌上的烛台上,取了蜡封口。 而信封上,她想了想,最后还是没写任何字。 她将信封交给掌柜的,掌柜和伙计便默默退出了屋子。 这时,外边的街上传来了一些叫喊、呵斥的声音,似乎是有一队人在沿街搜索找人,因此与一些路人发生了冲撞争吵,动静还挺大的,她在这布行内堂里都隐约听到一些声音。 她往外边的方向看了一眼,便听越弗弃道:“找你的?” 闻言,她有些诧异的转头看他,却是没想到,他观察细微,这么快就看出来了? 她也没隐瞒,道:“可能。” 毕竟没看到外边是什么人,而这城池那么大,未必就一定是找她的,不过,这个时间点,郭家的两个小姐都不见踪影,郭家的人也确实会满大街的找人。 他又问:“你是从家里逃出来了?还是犯了什么事?” 姒禾想了想,道:“家里想把我送人,所以我才逃出来了。” 说完,她突然觉得,这情景怎么和以前有那么些相似,曾经姒家的人也是想将原主送给人做妾,如今也是。 越弗弃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便又听她问道:“你与他?” 越弗弃看着她,浅笑道:“姑娘不是已经猜到了吗?我们是兄弟,他是我哥哥,难怪那晚在塔里时,你说我的眼睛与一人相似。” 她问:“那你愿帮我?” 而他似有些无奈的道:“你可真是为难我了。” 姒禾淡然的收回目光,仿佛料到他会这么说,她重新戴上布巾,站起身,“那告辞。” 说罢,她好似一点说服之意都没有,站起身后,便往外走。 越弗弃看着她果断离开的背影,直到她快踏出内室的门,他才开口道:“我尽力而为。” 姒禾停下脚步,布巾下,她唇角微扬,不过,在她转过身时,很快便收敛了笑意,依旧目光淡然的看着他,道:“多谢。” 他说:“在下越弗弃,姑娘怎么称呼?” 听到这名字,姒禾眉头微挑。 越弗离,越弗弃。 不离不弃,看样子,这是双生兄弟,也难怪长的那么相像。 她回道: “郭嘉曲,广安城郭家的女儿。” “中州首富的郭家?” “是。” 闻言,他点了点头,郭家虽是中州首富,但说到底也只是商贾之家,对于‘送女儿攀交情’这种事,很正常,很多商贾为了家族的存活,生意场上的周旋,会做这种事不奇怪。 不过,凭她的身手,要逃离郭家太容易,但要寻个‘好归宿’,却是不易,也难怪她找上越弗离。 他又问: “郭姑娘眼下的打算是?又在何处落脚?” 她答:“等消息,找客栈落脚。” 眼下的情况,对于郭家,她倒是不惧,更不会被找到,关键在于越弗离的想法与决定,当然,这事拖久了也不太好,她自然是希望能尽快得到答复。 如果他拒绝,或许,她真要脱离郭家,再重新想办法了。 她也做好了会失败的可能,就算失败了,也不是全无收获。 “郭姑娘若是不介意,我让人给你安排住处。” 对于帮她促进与越弗离的关系,他是有些为难,但暂时安置她还是没有问题的。 姒禾看着他,想了想后,便也没拒绝,“好。” …… 布行外,那一群搜寻的人,正是郭家派出的护卫,毕竟在这关键时候,两个最重要的小姐不见了,随行的两位郭家夫人能不着急嘛,尤其是郭大夫人。 所以这会,她们是把能派出来的人,都派出来找人了。 只是,他们在急促的行动间,与人发生了碰撞,发生了争执。 越弗弃带着姒禾从布行的后门走出,他的护卫已准备好了一辆马车,载二人离开。 沿途经过一些长街时,偶尔遇到郭家的人在满大街找人,声势挺大的,不少人议论纷纷。 同时,也多了不少官差。 不过,从周围的一些议论声中得知,他们多数都是在探讨那锦绣阁坠楼姑娘的事。 马车驶过几条长街后,来到了一较清静的宅院前,这附近住的都是一些显贵人家,并不杂乱。 第402章 夜探郭宅 走下马车,进了宅院里,越弗弃便道:“便委屈郭姑娘暂住在这,晚些,我再人送些婢女过来。” 这里空无一人,他来广安城的时候,有时便在这落脚,平时只让人定时打扫一番,倒也还算干净,未有蒙尘。 “多谢。”她再次向他道了一句谢。 越弗弃浅笑,只点了点头,便转身出了宅院。 他重新上了马车后,在离开前,他再次看了一眼这宅院,眸色微深,面上的神色不再温和,半晌后,他才收回目光,让车夫驱车离开。 姒禾则在这宅院里转了一圈,屋子不大,但胜在雅致清静,屋子里摆放的陈设简单,却质地极好,样式也好看,皆是一尘不染的。 最后,她选了个侧屋的客房,没住主屋。 过了约半个时辰,越弗弃让人送来的婢女和下人便到了,人数不多,只有四个,但规矩都极好,做事也很利索。 姒禾便暂时在这住了下来,静候消息。 …… 另一边,郭家因‘丢’了两个姑娘,怒不可遏。 虽然只是庶女,但也是有用处的,且在这关键的时候。 还好,在锦绣阁里那坠楼的姑娘与杨家公子有关,当时场面有些混乱,自然也相看不成,才没把事情闹的太僵,杨家只道另约时间。 而郭家只在尽快找到‘丢失’两个姑娘,不然,又得再大出血一番,杨家公子才能松口了。 所以,直到入夜宵禁,郭家的人才停止寻找。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姒禾重新穿上一身灰色布衣,头发也盘了起来,用布巾包裹着,连脸也裹住,这才趁着漆黑的夜色,悄悄出了门。 她的动作很轻,轻手轻脚走到院子后,便脚下一跃,一眨眼,便翻墙而出,身影消失在黑暗的巷子里。 此时,在侧间休息的两个婢女,在姒禾出门的时候,便警惕的坐起了身,在昏暗视线中,两人对视了一眼,没有妄动,直到姒禾翻墙离开了,她们俩才快速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一条小缝,看向她离开的方向。 “追不追?” 其中一人低声询问了一句,另一人则犹豫了一下,便道:“恐怕追不上,我们还是老实待在这里,她会回来的。” 她们自然不是普通的婢女,都有一些身手,被越弗弃临时派来伺候这个神秘的姑娘。 在来之前,她们便被交待,盯紧这姑娘的一举一动,若非必要,不能露出端倪。而且也告知了她们,这姑娘身手极好,尤其是轻功。 从刚才听到的细微声音来判断,不说别的,那轻功确实比她俩好,若贸然追去,跟丢事小,被发现了事大,所以她们低声商议了一下,还是决定不追。 此时,姒禾在漆黑的巷子里穿行了一会后,便跃上了屋顶,猫着身体,时而快速奔跑,时而飞跃,她动作和脚步都很轻盈,若非一些耳朵灵敏或武力高深的人,很难发现她的动静。 她专门往一些较僻静、幽暗的地方走,她去的正是郭家。 她的住处离郭家近一点,所以便先来这边。 一来,探查一下郭家的情况,二来看看那个残魂怎么样了。 很快,她便来到了清音院,只是一片黑暗死寂,仿佛就是个空院子,碧珠与碧莲也没在院门口处守着。或许是因她这个主子不见了,所以她们被调派到别处了? 而‘红豆’的身影也没有,这情况,很显然是出来了。 另外,这院子里的气味诡异,血腥味很重,还是符灰的气味,仔细看过,还能看到地上被撒了不少东西。 多数都是血迹,星星点点的,密密麻麻,哪都有,另外还有不少小白点,也是密密麻麻的。 姒禾隐蔽的站在墙角上,四下打量一眼,见这里没有危险,这才一跃而下。 她进入院子后,先蹲下身,仔细看了一下地上的东西。 这些不是人血,看痕迹和气味,应该是鸡冠血或黑狗血,这些有驱邪的作用。 另外,那些小白点是糯米,糯米也有一定的驱邪和净宅的作用。 她看了一下,便站起身,警惕的往屋子方向走。 走到屋子前,只见房门上贴着一张驱邪的符纸,夜风轻拂,那黄灿灿的符纸轻轻晃动,发出细微的声响,在月光的照映下,符纸上那鲜红的朱砂符文格外显眼。 她淡淡的扫了一眼,便一手将那符纸扯了下来,而周围的窗户上也贴了一些符纸,看起来,更显得这里阴森诡异。 她垂眸看了一下手中的符纸,符文画的比较规整,用料也一般,很常规的制作手法,顶多也就比她画的好一些,但相比曾经宁籍画的,就差远了。 一张符,便能看出制符人的功力道行。 这个道人,本事一般。 姒禾将手中的符纸扔了,然后轻轻的将门推开。 “吱呀~” 木门没有上锁,被推开后,发出一声细小的声响,与此同时,一股复杂的气味扑面而来。 屋子里的气味有点怪,也有淡淡的血腥味和一些杂七杂八的气味。 在漆黑的视线里,她清晰看到屋子里还贴了不少符纸,仿佛这里就是个凶宅。 她注意着脚下,尽量避免踩到那些东西,从而留下较明显的脚印,她踮起脚尖,小心的走了几步后,便一跃而起,踩踏到厅中的椅子,而后又借力飞跃到不远处的房梁上。 整个动作,轻盈而迅速。 她攀在房梁上,一眼便看到上面贴着的那张符纸还在,这里一点阴气都没有,但在她伸手取下那张符纸时,房梁上阴气顿时涌现,感觉十分明显,隐约的,她还能看到面前有团灰蒙蒙的气体,像个人形。 在这股阴气涌现的同时,屋子里贴的那些符纸顿时无风自动,轻轻拂起,上面的符文也亮起了细微的光亮,那光亮如流沙般沿着符文流转,看起来颇为神奇。 这些符纸确实起到了作用,房梁上的这团较浓烈的阴气顿时就收敛了许多,灰蒙蒙的气体是肉眼可见的一下缩小了一半,似紧紧伏在房梁上,不敢动弹。 姒禾一点不意外,问: “没事?什么情况?” 第403章 她这算不算助纣为虐? 原本就诡异的屋子,在它显现后,更是阴气森森的。 听到姒禾的问话,它声音低幽幽的回道:“法、师、来、了……他、们、要、杀、我……我、退、出、躯、体、后……他、们、就、将、躯、体、彻、底、杀、死、了……” 它说话依旧一个字一个字的回,断断续续,但听声音,它应该没什么事,气息没变弱,反而带着较浓的戾气和恨意。 红豆因此彻底死去,也在她的意料之中,也没人会怀疑到她的身上。 而这残魂的作用,也利用的差不多,但她也不是卸磨杀驴的人,“你想离开郭家吗?还是换个地方待着?我可以带你出去,不过,关于报仇,你还太弱,可以等以后强大了再说。” “带、我、出、屋、子……但、我、想、留、在、郭、家……” 它说这话的时候,阴气涌动,戾气和恨意更深了,仿佛今日被打击的重了,击起了它深处的痛苦记忆。 “好。”姒禾说着,便取出符袋,暂时将里面的摄魂石取出来,暂时放到别的兜里放好,这才对它道:“你先进符袋里,一会再放你出来。” 这屋子里到处都是符纸和驱邪之物,虽然它也能跟着她冲出屋子,但会到受周围那些符力的伤害,从而削弱自身的能量,尽管只是很短暂的一会,但能避免就尽量避免。 它似犹豫了一下,但很快就如一阵风般,钻进了符袋里。 这个小符袋,只是起到镇压和封印邪物的效果,但不会伤害到它们。 至于那摄魂石,倒也能收它进去,但对它的伤害可比那些符纸要重的多,那是炼化邪物的东西,她自然不会收它进摄魂石。 姒禾收起符袋,便往下一跃,踏到椅子上后又飞跃出了屋子,动作如行云流水,十分迅速。 出了屋子,她重新又将之前扯掉的那符纸贴回到门上,然后又快速飞跃出了院子。 清音院外,亦是一片寂静,因下午出了这样的事,如今郭家的所有人都不敢再靠近这个院子,尽管法师已做过法事,杀死了中邪的孽障。 碧珠和碧莲因看护小姐不利,回郭家后就被关到柴房里受罚了。 现在就连巡逻的护卫都尽量绕离着这里,所以这附近一片昏暗,安静无声。 姒禾在黑暗中快速穿梭于走廊或小道中,郭家的宅子大,她走了好一会,才见到光亮与巡逻护卫的人影。 如今郭家很多地方都贴有驱邪的符纸,她一路闪躲,最后找了个较隐藏的假山,把符袋里的残魂放了出来。 “这里还算安全,你可在这附近待着,如果有危险,你便还是躲到这里。” 她说着,便又像之前那样,把一张镇压的符纸放到假山里的一个凹槽处,符纸下是垫着一根枯木,然后她又找了一块石头,把符纸压住,隐藏的很好。 不过,藏在这里并非长久之计,若是哪天下雨潮湿,符纸遇水,就会失去效用,以后,就算她没有来给它解封,它也能脱困。 而这假山所处的位置阴凉,周围还有更高的假山、绿树和楼台遮挡,就算是正午时的阳光也照不到这里。 这里算是个不错的容身之地。 “好。”它声音低低的应了一声,这会已平静了下来,不过还是收敛了阴寒之气,缩成一团。 这时,外边突然传来了脚步声,及低语声,是有人朝这边走来了。 姒禾往假山里退了退,隐蔽身形,凝神静听,看向声音来源的方向。 “孙嬷嬷,我们快些走,这一段园林黑漆漆的,我害怕。” 一个婢女提着灯笼,缩着身体,跟在一个老嬷嬷的身后,战战兢兢的。 那个叫孙嬷嬷的人,有些老态,约年过五旬的模样,神态很是严肃,她也是手里提着一个灯笼照路,由于年纪大了,行走的速度并不快,她冷哼一声,道:“怕什么?咱们身上有法师赐的灵符,任何鬼祟东西都不敢靠近!” 她话虽是这么说,但若细听,还是能从她的声音里听出一丝恐惧。 毕竟白日的时候,她们是亲眼看到那个叫红豆的婢女中邪疯癫,法师做法来除,那场面,真真有点吓人,所以这会她们心有恐惧也是正常。 姒禾看着她们从假山前经过,而这时,突生事端。 那残魂突然戾气大涨,阴气浓重,它顿时如风一般,呼的一下,就窜了出去! 姒禾有些诧异,只见它飘到那二人面前后,愤怒的鬼叫! “啊——死——你、们、该、死——” 孙嬷嬷和婢女听到这骇人的鬼叫,再看面前突然飘出一团黑雾,顿时瞳孔睁大,都来不及惊叫,就立马吓昏了过去,倒在地上。 而那残魂想试图攻击她们,但奈何二人身上都携带了符纸,它才靠近了一些,就被那符力震慑的往后一退,飘在不远处,无可奈何,它只能愤怒的低低的鬼叫着,“嗬嗬——” 好在这里较偏僻,没有惊动到其他人。 姒禾从假山里走了出来,看了眼那倒在地上的二人,然后又对不远处的那团黑雾,低声道:“安静些。” 听到她低声呵斥,它这才停止了鬼叫,安静的飘在不远处,但愤怒依旧,那阴森森的气息是一点没减,难以收敛,可见有恨这二人。 姒禾当即取出两根银针,分别扎到地上那二人身上的一处穴位,然后又在她们身上搜了搜,将两张符纸取出。 不远处的残魂见状,顿时就蠢蠢欲动,飘过来。 姒禾指了指那老嬷嬷,对它道:“这个先别动。” 她话音一落,它便立马嗖的一下,钻到了一旁那个婢女身上,迫不及待的食魂。 婢女的身体顿时开始颤抖,不一会,便睁开眼睛,神色一时惊恐,一时狰狞,但身体被银针定住,动弹不得,也叫不出声。 不过,婢女的魂魄隐隐有要离体的征兆。 姒禾见状,眼疾手快的往婢女的脑门处贴了一张封印的符纸,这才平静了一些。 过了好一会,婢女身体的颤抖才停止,面上只剩狰狞之色。 很显然,这婢女的魂魄被食完了,身体已由那残魂占据。 姒禾眸色暗了暗,她这算不算助纣为虐? 不过,这样的念头,一闪而逝。 第404章 打库房的主意 姒禾很快收回思绪,伸手把婢女身上的银针拔出,收回符纸,给它恢复行动力,然后重新看向地上的老嬷嬷,然后戳了一下她的痛穴,她顿时惊醒。 只是,在孙嬷嬷睁开眼睛的时候,对上了姒禾那幽深的双眸,一瞬间,就失了神。 “起来,跟我走。” 姒禾对孙嬷嬷吩咐了一句,拔掉她身上的银针,然后捡起那两盏熄灭灯火的灯笼,便起身往假山处走去。 孙嬷嬷似傀儡般,木讷的跟着她,缓缓走进假山里。 而那残魂也控制着婢女的身躯,慢慢坐起身,半晌后,跟着走回假山。 假山里,一片黑暗,但对于姒禾与那残魂来说,毫无阻碍。 周围一片寂静,刚才的动静没有引来任何人,姒禾这才开口询问孙嬷嬷,“这么晚了,你们出来做什么?” 她记得,这嬷嬷是在大夫人身边伺候的,如今夜已深,这两人鬼鬼祟祟的出来,是想干什么? 孙嬷嬷如实回道:“夫人让我们到库房取些银票,明日再送到杨家,让他们把五少爷放了。” 一旁的那附身在婢女身上的残魂,在又听到孙嬷嬷的声音时,顿时又有些愤怒,阴气涌动,但忌惮于姒禾在这,它才没攻击孙嬷嬷。 姒禾瞥了它一眼,又继续问道:“把今日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详细说一遍。” 孙嬷嬷闻言,便又面无表情的回答。 原来,在姒禾她们出了门后,没多久,法师就来了,在下人的引领下,直接朝清音院去,将有异样的红豆拿下,拿剑刺死后,又做了法事。 但法事才做到一半的时候,就听闻两个姑娘在外失踪了,郭家从而调派了不少护卫出去寻人。 不过,因为寻人未果,郭大夫人想了许久,终是决定再取些银票,明天送到杨家,另外再带上两房的庶女,也一并送过去。 郭大夫人原本就拿了不少私房银子做‘赎金’,但想想怕不够,便又让孙嬷嬷到库房里再取一些。 当然,这取的是公库的银票。 如今郭大夫人管家,再挪用些公款,也能平账,更何况这是‘赎人’,就算老夫人知道,也不会多说什么。 不过,郭家三房之间的争斗还是挺厉害的,而这次的‘赎人’要交不少银子,二房和三房的怨声很大,明里暗里都想从公库里要些补贴。 所以,为了避免二房和三房有意见,才让孙嬷嬷低调的深夜到公库去取些银票。 姒禾听孙嬷嬷说完,又陆续问了一些郭家的事情,及清音院以前的情况。 原来,清音院以前死过几个妾室,基本是大房和二房的人,以前只要是犯了事的,就会被发落到清音院里关着,但都活不长久,一个比一个死的惨。 因为她们都是犯了错的人,老夫人也睁只眼闭只眼。 而这残魂便是其中之一。 在孙嬷嬷说这些事的时候,它又再次变得格外激动,阴气涌动,一直在低低的‘嗬嗬’叫着,冰冷的双眼,死死盯着孙嬷嬷。 它的愤怒仿佛快要到了临界点,似随时想要扑过去,将孙嬷嬷吞了。 姒禾只好再次安抚它一声,“平静些,晚点我会将她交给你处理。” 听到姒禾的话,它才压着愤怒,努力克制着。 由此看来,它的神智还是比较清醒的。 姒禾又继续问了一些话,这才道:“去库房。” 既然都来郭家了,总不能空手而归。 然后,她又对它吩咐道:“你跟在她身后。” “是。” 它应了一声,便跟着孙嬷嬷走出假山,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控制了孙嬷嬷,但对此,它并不觉得奇怪,毕竟在它眼中,她是能人,会些特殊手段很正常。 它现在更多的是愤怒,只恨不得尽快吞食了孙嬷嬷的魂魄,不,或许可以让更残忍…… 它紧紧盯着孙嬷嬷的背影,周围阴气汹涌。 在漆黑的小道上,孙嬷嬷受姒禾控制,走在前头,而占据婢女身躯的残魂走在后边,姒禾则在旁边,不远不近的跟着,尽量隐蔽着身形。 一路上,没有碰到巡逻的护卫。 或许是由于护卫们今日外出寻人,跑了一下午,所以这会大数人都在休息,只剩极少的人值夜巡逻。 而姒禾在走了较远的距离后,才将手中提着的两个熄火的灯笼扔到路边,免得明天出了事后,他们会先在假山那附近搜索,到时藏在那的符纸就有可能会被找出来。 在快到库房的院落时,姒禾率先的走到前头,捡了两个石头,打向门口处那看守的两人,一瞬间,两人倒地。 孙嬷嬷走到库房前,取出钥匙,打开院门。 院子里一片漆黑,高墙围绕,虽然没有守卫,但依旧被层层防护,若没有一整套的钥匙,很难进入。 平时这库房的钥匙都是由郭大夫人掌管一部份,另一部份由郭老夫人掌管,只是最近出了事,老夫人才暂时将钥匙交给郭大夫人拿着。 而郭大夫人平时也是将钥匙藏的很紧,万非如今情况特殊,怕引起二房与三房的注意,她也不可能让孙嬷嬷深夜前来。 如今,单是开启层层厚重的铁门,就有六扇。 走进防护森严的库房,姒禾四下张望了一眼,这里当真是个宝库,金子、银子都堆了一箱箱的,虽然每个箱子都被锁死、封闭,但箱子上贴了封条,封条上写明了箱子里的东西,譬如金子多少两,银子多少两。 封条完整,东西完整,很谨慎。 这里除了金子和银子,还有一些珠宝首饰,但都是用箱子锁住,封条封住,只有一些大件的东西,才用布裹着。 而孙嬷嬷原本要取的银票,便放在正前方那桌上的锦盒上。 锦盒是开封过的,是之前老夫人与郭大夫人一同前来开封的,里面只剩五万两银子的银票。 这次郭大夫人就是让孙嬷嬷取这锦盒里仅剩的五万两银票,而孙嬷嬷是郭大夫人的陪嫁嬷嬷,深受信任,且全家的卖身契都在郭大夫人手里,所以郭大夫人才这么放心让她前来取银票。 姒禾走上前,打开锦拿,看着里面的银票,唇角微扬。 第405章 残魂的报复 虽然她现在不缺钱花,身上的银票够她花很长时间了,就算没钱,她想赚钱也不难,但这么大笔钱财,有总比没有好,而且郭家的钱,她拿了也没心理负担,只能算郭家倒霉,碰到了她。 姒禾四下看了一下,不远处的箱子上,还有一个锦盒,盒子上还锁了一把锁。 她走过去,把锦盒拿了过来。 这个锦盒和桌上的那个一样大,四四方方的正方形盒子,约八寸宽,两寸高,黑木材质,有淡淡的防虫的药香味,防护的很好。 她看了看那锁,可惜没有钥匙,她也不会开锁,只能取出匕首,把锁撬了。 在她强力破坏下,那锁很快就被撬开了。 她打开盒子,果不其然,里面也是装的银票,且满满的一盒子,银票上有一张小条子,写着十万两银票。 看着这一盒子银票,她唇边的笑意渐深,随即拿起另一个盒子里的银票,装了进来,轻轻压了压后,才能关上盒子。 这样的盒子,还有两个,不出意外,里面装的应该也是银票。 姒禾全收了,她随手拿了一块遮盖东西的粗布,将这些锦盒都打包了起来,包的紧紧的,然后背在身后,很大的一个大包裹。 今晚,她做了回盗贼。 至于这库房里的其他东西,没法拿了。 但这几盒子的银票,也是收获满满。 “走。” 她对着孙嬷嬷和那残魂说了句后,便朝外走去,不过,她一边走,一边清理着地上的脚印, 尽量不留痕迹。 走出库房,在临走之前,她看向那婢女,对躯体里的残魂道:“我走了,这嬷嬷交给你了,你杀人食魂可以,但别滥杀无辜。” 婢女的眼睛,冰冷而带着戾气,静静看着她半晌,终是道:“好。” “保重。” 姒禾说完,便转身,脚下一跃而起,飞跃出了院子。 在她离开后,孙嬷嬷失去了控制,顿时神智回归。 孙嬷嬷站在库房前,原本还有些迷迷瞪瞪,有点不明白这是怎么了,借着月光,她看着面前的景象,纳闷着怎么就突然在库房前的院子了? 她正要回忆,只是,身旁的动静,让她下意识的转过头,当看到秋梅那冰冷的双眼时,她顿时打了个寒战,后退了一步。 一瞬间,之前那些恐怖的回忆在脑子里涌现。 有鬼! 之前她们遇到鬼了! 那现在,秋梅是中邪了?! 这时,‘秋梅’突然伸出手,掐住了孙嬷嬷的脖子,面目狰狞的低吼着,“嗬——嗬——” 孙嬷嬷被掐的叫不出声,满脸涨红,张大嘴巴‘呃呃’叫着,似快要喘不过气,双眼也开始翻白,她伸手拍打着‘秋梅’,试图挣扎,但‘秋梅’的力气太大了,掐着她不放,拳打脚踢都没用! 就在孙嬷嬷感觉快要被掐断气时,‘秋梅’突然松了手劲,然后一把将她推向旁边的墙角,原本掐她脖子的手,顿时就捂住了她的嘴,她叫不出声,呼吸也只能靠鼻子。 就在孙嬷嬷喘上一口气时,‘秋梅’突然扑向了她,像猛兽,又像恶鬼般,一口咬住了她的脸! “唔!!!” 孙嬷嬷痛苦惨叫,却因嘴巴被死死捂住,最多只能发出‘唔唔’声,这声音根本惊动不了外面的人。 而‘秋梅’一口就咬下了孙嬷嬷脸上的一块肉,鲜血淋漓,露出了白骨,骇人极了。 孙嬷嬷顿时如发了疯般挣扎,疼痛让她力气更大了一些,她一下一下的抓着‘秋梅’,把秋梅也抓的满脸、满脖子的伤痕。 但这也更激起了‘秋梅’的戾气,它再次恶狠狠的朝孙嬷嬷扑去,一口一口的啃咬着她的脸,一如之前,每一口都必会咬下一块肉! 孙嬷嬷快要崩溃了,没一会,就失去了力气,痛的她快要晕过去,但偏偏晕不了。 当‘秋梅’放开孙嬷嬷的时候,孙嬷嬷已面目全非,脸上全是坑坑洼洼的伤口,鲜血淋漓,恐怖极了。 孙嬷嬷靠躺在墙角处,这会已是有些出气多,进气少的样子,她惊骇的看着‘秋梅’,想开口求饶,但她的嘴也被咬烂了,一动就疼的要命,根本说不了话。 此时,‘秋梅’却站在孙嬷嬷面前,低低的笑了起来,笑的阴森恐怖,但若是细看,‘她’那冰冷的双眼里有些湿润。 “呵呵……呵呵……” ‘她’笑的凄惨,却又似带着难言的快意,似大仇得报般。 但这一幕落在孙嬷嬷眼中,却是恐怖至极。 这会,‘秋梅’的脸被抓了很多道伤痕,有的很深,流出了血,但血色偏黑。 ‘她’满脸的鲜血,身上的衣裳也沾染了很多的血,湿漉漉的,鲜红一片,那都是咬孙嬷嬷而沾染的。 ‘她’的嘴里还流着血,笑的时候,血液一滴一滴的滴落到地上,滴答滴答的响,但在‘她’的笑声下,声音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只是,这场景恐怖。 孙嬷嬷用尽全力,才虚弱的说出了几个字,“你……是谁……” 孙嬷嬷也知道自己死劫难逃了,但在死前,她想知道死在哪个孽障手中! ‘秋梅’笑声停止,原本冰冷的目光,顿时又变得恶狠狠的,仿佛要将孙嬷嬷吃了。 “我、是、谁?呵呵……呵呵……” 它缓缓蹲下了身,平视着孙嬷嬷,自从吞食了两个魂魄后,让自己得以壮大了一些,同时也让它的记忆恢复了一些,只是说话的时候,依旧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慢悠悠、阴沉沉的。 “我、也、好、想……让、你、受、尽、折、磨、后……才、吃、了、你……” “可、惜……” 这会,外边已过来了一队巡逻的护卫,让它没有太多时间折磨她。 那些护卫很快就发现了倒了院门前的两个守卫,他们顿时大惊,“快!出状况了!” 他们赶紧上前,查看情况,万幸,两人只是昏迷,没有出事。 “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说着,便将院门推开。 只是,大门开了后,恐怖的一幕映入眼帘,把他们吓得瞳孔变大,满面惊骇。 第406章 芝莲的死因 院子里,没有挂灯笼,但此时月光明亮,将院子里一切都照映的比较清晰。 库房的门边墙角处,靠坐着一个满脸是血,面目全非的老嬷嬷,地上也都是血,白色的墙面上也有不少血手印,场面骇人。 最恐怖的,是嬷嬷身旁的那个婢女,她也沾染了很多的血,脸上都是划痕,她转过头,看向院门处的人,顿时张开血口,凄厉而狰狞的尖叫一声,“啊!!!” 这声音,仿佛像野兽嘶吼,又似恶鬼厉叫,恐怖的声音回荡在整个院子里,让人毛骨悚然。 此时, ‘她’张牙舞爪的,带着浓浓的威胁,仿佛随时会朝他们扑过去,生吞活剥。 一群护卫看到这一幕,均是吓的差点屁滚尿流,有个别人甚至腿一软,还跌坐到了地上,目瞪口呆。 这绝对是邪祟附身了! 尤其是他们有些人在下午的时候,还亲眼见过法师灭除那清音院里的中邪婢女。 “有鬼!快跑啊!!!” “跑!去把头他们喊来!” …… 一群人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没人敢靠近,纷纷转头就跑,他们身上可没有符纸,对付不了这种恐怖的邪祟,只有他们几个护卫队的头,才有法师给的符纸。 如今,他们只能先找上面汇报,再行事。 一转眼,他们就跑没了影。 孙嬷嬷看着那些人都狼狈的落荒而逃,眼中唯一的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这时,‘秋梅’才缓缓转回了头,目光森森的看着孙嬷嬷,声音低幽幽的道:“你、放、心……就、算、让、你、死……我、也、会、让、你、死、无、全、尸……连、魂、魄、都、吃、掉……” 说着,‘她’停顿了一下,便又恶狠狠的厉声道: “一、点、不、剩!” 孙嬷嬷闻言,神色更惶恐了,她嘴巴动了动,却无力说话,因为太痛了。 “呵呵……呵呵……” ‘秋梅’突然又神色一变,低低笑了起来,仿佛神智不清,“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谁、吗……” “我、是……芝、莲!” ‘她’说芝莲的时候,戾气十足,面目狰狞的很,有那么一瞬,仿佛秋梅的脸变成了它原本的样子。 孙嬷嬷瞳孔一缩,芝莲便是大房的一个妾室,但容色太盛,碍了大夫人的眼,所以使了手段,诬陷她与别人通奸。 原本这样的罪名是要浸猪笼的,但大夫人不想她死的那么便宜,便关到清音院,折磨她到死。 而折磨她的人,便是孙嬷嬷。 她死的时候,身上没有一点好皮,血淋淋的,白色的里衣被鲜血染红,仿佛穿的是一件红衣般。 她的脸,更是被烙铁烫的面目全非,比鬼都恐怖,痛苦至极。 但孙嬷嬷偏偏吊着她一口气,不让她死的那么快。 后来,一个看守的小丫环心生不忍,偷偷帮她自尽,才结束了痛苦的折磨。 芝莲死后,怨恨难消,阴魂不散,因清音院本就阴气较重,所以它慢慢形成了厉鬼。 只是,它还未展开报复,清音院里,又被关入一个受罚的妾室。 不过,那个妾室当晚就撞墙自尽。 那个妾室本也是怨恨而亡,因受环境的影响,同时也有芝莲有意相助,便也顺利成了个厉鬼。 自此,两只恶鬼便要大闹郭家,奈何郭家有很多地方都布置了防御邪祟的东西,清音院的周围亦是,它们连院门都出不了,还把法师给召来了。 法师把那妾室所变的恶鬼打的魂飞魄散,而芝莲也因此受到重创,若非逃的快,躲回到屋里的房梁上,极力的收敛阴气,恐怕也得一样的下场。 此时,孙嬷嬷听到她的名字,当真是震惊,原本以为它是死的不能再死,灰飞烟灭了,毕竟之前法师已明确说明,但事实就是如此,它还在为祸人间! 不过,它这会儿由不得她苟活,也不愿再废话,当即再次扑了过去,掐住了她的脖子。 孙嬷嬷双眼睁大,这会是连拍打和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怨恨的瞪着它。 它看着孙嬷嬷眼中的恨意,感觉非常畅快。 恨的好! 死的越是怨恨,便越容易凝聚成怨魂,也正好方便它吞食! 如今没有姒禾的从旁帮助,它不能贸然的附身食魂,这会冒较大的风险。 但先把孙嬷嬷杀了,就好办了。 它刚才之所以费劲说那么多,就是想让孙嬷嬷怨恨而亡! 不一会,孙嬷嬷就被它断了气。 然而,它并未松手,依旧紧紧掐着她的脖子,同时往她的身体里涌入骇人的阴气。 很快,孙嬷嬷的冤魂就慢慢形成了。 鬼物之所以能形成,除了怨恨和执念,还需要足够的阴气。 它满足了该有的条件,孙嬷嬷的的魂魄自然在极短的时间里,变成了鬼物。 但,这距离厉鬼还远着呢,此时正是孙嬷嬷魂魄最虚弱的时候,也正是方便它吞食的时候。 当孙嬷嬷的身体里冒出一团看不见的阴气时,它便张大嘴巴,扑了过去,一口吸食吞下! 一瞬间,‘秋梅’的面色立马变得狰狞,浑身颤抖,半晌后,它从秋梅的躯体里钻了出来,飘在半空中,形成了一团浓郁的黑气。 它出来的一瞬,周围的空气都明显的阴冷了下来,周围一片鬼气森森。 这时,院子外再次传来了声音,是又有人来了,而且人数非常多! 此地不宜久留,它当即向旁边的院墙飘去,不一会,便不见踪影。 当一众护卫及法师来到这里时,便只见两具骇人的尸体。 两人的死相都非常恐怖,秋梅双眼睁大,面目狰狞,脸上全是一道道的血痕,嘴里都是血,衣裳上也都是腥红的血渍。 孙嬷嬷更吓人,整张脸是明显的被人啃咬,坑坑洼洼,鲜血淋漓,仿佛死不瞑目,眼睛亦睁的很大。 见此情景,一些护卫都不敢直视,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不敢上前。 这两人死的太恐怖了! 更何况之前还被鬼祟附身,身上没有符纸身的人根本不敢靠近! 只是那住在郭家的朱法师,才敢拿着法器,缓缓上前。 第407章 找上卫小虎 朱法师一手拿着法器长剑,一手拿着符纸,在走近了一些距离后,便将手中的符纸打向前方那两具尸体身上。 但,那两张符纸的反应并不大,只是在碰触到尸体的时候,符文微微闪了一下,这是因为这尸体上残留了一些阴气,才触动了符纸。 这里没有鬼物,那害人的鬼东西早已逃走! …… 另一边,姒禾背着包袱,时而在屋顶快速飞跃,时而在黑暗的小巷里穿梭。 她并没有马上回住处,而是往卫家大宅而去。 这是她今晚出来的第二个目的。 早在青木城的时候,她从从卫小虎的那些盯梢的人,知道了卫家在中州的情况,巧了,与郭家同在广安城。 毕竟广安城是中州的州城,也是中州最大最繁华的一个城池,卫家会在这里定居,不奇怪。 她一路疾行,因之前看过地图,所以对中州城的布局还算了解,她很便找到卫家所在之处。 不过,在进入卫家之前,她先把身上携带的大包袱藏在后巷里的一棵大树上,毕竟这包袱太累赘了。 放好东西,她才翻入高墙,从后院的方向,进入卫家。 相比郭家,卫家的守卫倒是森严许多,她才走出后院,就陆续遇到两队巡逻的护卫。 她一路躲躲藏藏,且由于卫家较大,她耽搁了一些时间,才找到卫小虎的所住的院落,这还是她之前问清了卫家的情况,不然,还得耽搁更多的时间。 院落前,也有护卫看守,她只能从侧旁边的高墙,悄悄翻墙而入。 也亏得她轻功好,那院墙高的,寻常人就很难翻进去了。 入了院子,她站在隐蔽的角落里,四下打量了一眼,确实没有护卫看守,她才悄悄的往主屋走去。 主屋门口,倒有两个守夜的婢女,不过,这会夜色已深,那两个婢女坐在廊道旁处,闭目小憩。 而屋子里一片漆黑,显然也是熟睡了。 姒禾从兜里取出两枚浸了药的细针,在悄悄靠近了些后,快速飞射了过去,分别将两人都刺中,让她们在不知不觉中,睡的更深沉,至少得几个时辰后才能清醒。 她看了一眼主屋,一边走,一边又从兜里取出两枚细针,一枚浸过药,一枚没浸过药。 她左手拿着两枚针,右手则取出一把匕首,走到房门口处时,原本想用匕首把门栓给撬开,但没想到,大门居然只是掩着而已,这倒也给她省事了。 轻轻推开门,她警惕的步入屋内,双眸快速的四下打量,屋里并没再有多余的婢女。 她便脚步轻盈的往内室走去,不过,她刚踏入内室,那床榻里的人就警惕的坐了起身,一声冷喝,“谁?!” 是卫小虎的声音,他冷喝之后,当即掀起床帐,而他身旁的女人也被吓醒,想要爬起身查看。 姒禾当即眼疾手快朝两人陆续飞射了细针,浸药的那枚扎在那女人身上,没浸药的,则扎在卫小虎身上的一处穴位上。 卫小虎原本有想要闪躲,但她速度太快了,早有准备,所以他根本躲不开,被针扎入后,瞬间便觉得全身无力,想开口,也很困难。 那他身边的女人,更是才刚起身,连人影都没看到就被扎一针,晕了过去。 姒禾这才缓缓往前走,然后挪了张椅子,坐到床榻前。 屋里一片漆黑,卫小虎只隐约看到一个黑影,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但感觉这黑影在靠近时,他顿时惶恐不安,想开口,却只能‘呃呃’的发声,很难说话求饶。 “你倒是挺警惕。” 她坐下后,淡然开口,也没急着要他的命。 卫小虎一听到她的声音,顿时瞳孔一缩,瞬间知道了她是谁。 “呃、呃……” 他张了张嘴,想说话,却说不出完整的话。 姒禾又取出了一根针,扎到他颈脖处的一个穴位,他才勉强能说出一些话,“你……为何而来?” 她浅笑,道:“当年看起来那么孱弱的一个孩子,胆子倒是大,敢偷我的东西。” 卫小虎闻言,心中惊涛骇浪,他有猜测她可能会是那二人的后代,却万万没的想到,她居然会是当年的那个女主子! “你不是……你不是……” 他惶恐的,声音低低的重复着这话,似乎不相信。 毕竟,这都过去四十多年了,他也从一个孩子,变得老者,但她却一丝变化都没有,这怎么可能?! 她又继续道:“原本,那些事我都快忘了,但你偏偏出现在我面前,一而再的触碰到我的底线,你觉得,我为何会来找你?” 她不会容许一个知晓她过去的人存活,尽管卫小虎只是猜错了方向,她也不会放过他,更不用说,他之前又是试探,又是派人盯梢的,实在是触怒了她。 哪怕是刘猫,她之前也是动过杀意的,但刘猫比这家伙懂事多了,才暂时打消了她的杀念。 “你、你……”卫小虎这会愈发觉得她是那人,也正是因为这样想着,他才更害怕。 “主子……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我愿百倍千倍的赔偿于主子。” 他惶恐的求饶,不管她到底是谁,他只求能活一命。 她浅笑,“赔偿?” 卫小虎闻言,连忙道:“是,能给主子一万两银票!” 他当初,也不过是拿了她几百两银子,及那个害人的青铜鼎,但那鼎最后留在了赵家,还出了事,或许,凭她俩的本事,早将那鼎取出回了。 说到底,他也只是多拿了几百银银子罢了,那他赔偿一万银,总行了? 姒禾原本对他说的赔偿不太感兴趣,毕竟她今晚才在郭家收获了满满几盒子的银票,真不缺钱了。 但思及如今越弗离的身份,或许今后会需要不少银子,多一点,就是一点。 就在她思索的时候,卫小虎以为她嫌少,又连忙改口道:“十万两!我愿赔偿十万两,你只要放了我……咳咳咳~我便让下人去库房取银票。” 姒禾闻言,唇边的笑意更深了。 第408章 杀人灭口 她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火折子,拧开盖子后,轻轻吹了吹,火焰顿时燃起,给这漆黑的屋子添了些光亮,也让卫小虎看清了面前的人。 只是,当卫小虎看到她的那双幽深的眼睛时,瞬间便失了神,呆滞的如同傀儡。 姒禾这才吹灭了手中的火折子,屋子里再次恢复黑暗,她问道:“你到底有多少银子?都存放在库房里吗?” 他如实回道:“卫家所有的资产共计五十余万两银子,库房里存放了十多万两及各种珍贵物件、珠宝首饰。” “剩余的钱财则分别存放在密室里,及外边宅子、庄子里的暗室。” 闻言,姒禾有些诧异,没想到卫家如今这么有钱! 她想了想,又问了他密室及外边那些宅子的详细情况,结果,甚是满意。 问了钱财之物,她又问了一些关于她的事,他都有什么安排与猜测。 果然,他将她的底细查了个遍,查到了她是郭家女后,又派人注意郭家的动静,主要是注意她的动静。 就今日她从锦绣楼前暗自逃离,也落入了那些盯梢人的眼中,只是,他们忌惮于她,才没有贸然跟踪,暂时不知道她的动向。 至于为何忌惮,之前在青木城里那批盯梢的人出事,他们都不觉得那是意外,再根据她的身手,他们都猜测是她下的手,所以这一次盯梢,他们都更加的小心谨慎,没再露出一点马脚。 听他说到这,她眼中杀意渐深,不得不说,这一批盯梢的人,当真是谨慎,就是因为他们没有贸然跟踪,她才没察觉到他们的存在。 这个卫小虎,当真是不安分的很! “盯梢的人,都在哪?什么特征?” 她问的详细,他也说的详细,一一如实回答。 在她问清了想知道的事情后,便突然对卫小虎吩咐道:“到梳妆台,把那支金簪过来。” 卫小虎顿时如她所言,赤脚下了床,去不远处的梳妆台前,拿了一支金簪,那是他妾室的发簪,金灿灿的,较粗的一根簪子,看着虽是俗了点,但这簪子,很值钱,也很显眼,所以她刚才一眼看到。 但,姒禾让他拿簪子,并不是她想要。 待卫小虎拿着簪子过来时,她道:“用这簪子,将你床上的这个女人杀了。” 她话音一落,床上那女人顿时惊的站起了身,很显然,这女人在装昏迷! 刚才她向卫小虎问话的时候,就察觉到这女人的呼吸有变,不像中了药针,所以她才让卫小虎这么做。 “不要!” 那女人求饶,但周围一片漆黑,她睁大双眼也最多看到模糊的两个黑影,甚至看不清。 但,卫小虎这时已握着簪子,往女人扎去。 “啊!!救命!” 女人才喊了两声,便被卫小虎给刺死了,她的脸上和脖子都被刺中,鲜血直流,但卫小虎依旧往她身上乱刺着。 姒禾在床榻前,冷眼看着,原来这女人身上穿了件软甲,所以她之前射去的那根针,没刺中。 她本不想滥杀无辜,但这女人是自寻死路。 半晌后,她才开口对卫小虎道:“你也自我了断。” 卫小虎闻言,这才停止了动作,转而把簪子刺向自己的心脏,倒在了床上。 这一刻,卫小虎才神智清醒,但同时也断了气。 姒禾站起身,向床榻走近了几步,然后伸手从尸体上取回银针,擦拭干净后,才放回兜里。 这里的动静,没有惊动院子外守候的人,毕竟有点距离,且这里的门窗都关的很好,那女人刚才的叫声也并不算大。 但没有惊动人,自然最好。 她将椅子放回原处,清理了一下脚印痕迹,并顺手了两块布巾,将脚包住,防止再留下脚印,然后又拿了一串钥匙,才转身往旁边的书房走去。 卫小虎的书房就在内室隔壁,密室也在书房里。 走进书房,她按照卫小虎之前所说的,顺利找到了密室。 密室不大,但东西倒是不少,有一些名贵的字画,几大箱子的黄金,几箱子银子,另外还有不少银票和房契。 她先是拿起房契看了看,能存放在这里的房契,要么是贵重的商铺,要么是他私下买的宅子。 刚才询问卫小虎的时候,他就有说,在城中的一处宅子也存放了一些钱财,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一种习惯,不会把钱财都放在一处地方。 而城中的那处小宅子,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平时只偶尔让商铺里的下人去打扫一下,并未让卫家的人知晓。 姒禾想了想,便从密室里拿了一块布,把银票和房契都收了起来,包好。 至于别的东西,她倒是想拿,奈何拿不了,只能作罢。 拿了东西,她走出密室后,顺手把密室的门关上。 在离开之前,她走回到屋门前,收回那两个婢女身上的细针时,仔细察看了一下她们的状态,确定是真的昏死过去,她才悄然离开。 她原路返回,悄无声息的跃过高墙,取回树上藏着的大包袱,便往卫小虎在城里置办的那一处宅子飞跃而去。 也幸好此时已临近午夜,街上巡逻的官差并不算多,她一直在漆黑的小巷里飞跃而行,避开了巡逻的官差。 她行走了较远的路,才找到那处宅子。 宅子里果然空无一人,但这位置距离官府很近,这一带的治安算是最好的,巡逻的官差在附近走的比较频繁。 翻墙进入院子,这里修建的非常简朴,就像个普通的民宅,院子空荡荡的。 她取出钥匙,试了好几把,才把门锁开了,推门而入。 屋子里依旧是简朴的很,一眼望去,根本没有值钱的东西,连桌椅都是普通的样式和材质,伪装的挺好。 而暗室就在卧室的柜子后,她挪开柜子,便见一个上了锁的小铁门。 她用钥匙开门,走进去后,便见几个大箱子整齐的放着,不用看也知道,里面装了不少金子和银子。 姒禾把身上的大包袱放在箱子上,连忙之前在卫家书房里拿的东西,也一并放在这里。 毕竟放在这里,总比带回去的好。 这里,以后就暂时成为她的藏宝处。 放好东西,她重新把铁门锁好,柜子摆放好,这才退出屋子,再次上锁,清理痕迹。 这真是忙碌的一夜,但事情还未做完。 第409章 再次杀人放火 此时的月亮又再被云朵遮住,到处一片漆黑。 这也正方便了她行动。 她在黑暗的街巷里,一路穿梭,时而在屋顶飞跃,不一会,便又来到了郭家的附近,因为卫小虎之前说了,盯梢的人又调回到郭家附近。 此时,郭家灯火通明,隔着高墙,都隐约听到了里面似‘沸腾’般的声音。 看来,在她走后,那残魂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她远远瞥了一眼,没再理会,转身往那些盯梢人所待的地方走去。 此次盯梢的,共五人,身手相比之前的那一批,要好一些,但也仅是好一些而已,毕竟只是盯梢,不是要暗杀。 卫小虎手下那些身手最好的护卫,一部份留在了卫家守护,一部份派出去护送商队了。 但说到底,卫小虎也只是商贾,他能养手下,但却没那个本事去培养手下,至于召集江湖能人,他也不会放心,所以手底下的人是什么本事,通过之前的交手,再结合卫小虎交待的信息,她心中大概有数。 姒禾从侧边朝那些人靠近,此时,由于郭家出了事,动静较大,他们在附近盯梢的,自然察觉到,纷纷走到窗前,有的甚至爬到屋顶眺望,想探查郭家的情况。 姒禾悄然拔出匕首,又顺手从地上捡了几个小石头,然后一跃而起,轻轻飞跃到屋顶上,那人惊觉转头,但她握着匕首,动作迅速的往他脖子一割,瞬间将人杀了。 随即她伸手一拽,将尸体放倒在屋顶上,防止滚下去。 然后,她才从上面一跃而下,在落到窗前的时候,她脚下一踹,把人踹进屋里的同时,她也跟着跳进屋里,动作一气呵成。 进屋后,她又迅速的一甩手,将手中的石子打出去,把屋子里的两盏烛火打灭,瞬间,屋子陷入一片黑暗。 屋中的四个男人顿时有些慌了,没有想到会突然有人来袭,而且还是个女人! 但他们很快知晓了她是谁,尽管她用布巾蒙着脸。 只是,他们才刚拔刀,还没来的及重新点灯,她便如杀神似的,朝他们逐一杀来! 在黑暗中,她行动依旧敏捷,轻易的避开他们手中的大刀或长剑,然后用匕首收割他们的性命,不一会,他们就相继倒下,血流一地。 看到他们都死绝,姒禾这才将匕首擦拭干净,收好,然后取出火折子,把屋子里的帐子或易燃的东西都一一点燃,最后脱下裹着脚的两块布巾,也扔进火里,一并烧了,她这才从侧边的窗户,一跃而出,没入黑暗的小巷里。 在她走了没一会,那屋子就燃起了熊熊大火,耀眼的火光把附近那些巡逻的官差引来了,只能纷纷去救火。 一时间,把周围的住户都惊动了,顿时惊慌一片,嘈杂不已。 …… 而姒禾已悄然回到了住处,不过,在她翻墙进入院子的时候,便敏锐听到侧边屋子里立马传出了些动静,但很快又归于平静,没有一点声息。 她目光淡淡的瞥了那一眼,便淡然的走回自己的屋子。 待她关上门,那侧屋里的两个婢女才悄悄的走到窗边,往主屋那边看了看,半晌后,才重新回到屋里休息。 一夜过去,姒禾睡到日上三竿,她这里平平静静,外边却热闹不已。 先是昨晚的那场大火,因死了五人,且从勘察的情况来看,是凶杀,而不是无故被火烧死,这事一大早就传遍大街小巷,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另外,相邻的郭家也死了人,因动静较大,也引得官府的人上门查看情况,哪怕郭家有意压下消息,但依旧传出不少消息出去,一时间,大家对此也众说纷纭。 还有卫家,早上被下人发现,卫家的家主与妾室都死在屋里,场面怪异,卫家上下皆惊,因死因奇怪,所以也报了官。 一时间,官府的人颇为忙碌,东奔西走。 一晚上连出三件事,皆都死了人,哪怕他们再怎么把事情压下,但依旧传沸沸扬扬。 姒禾则老实待在屋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安心的等消息。 而给她送膳食的两个婢女,这会看她的目光,明显与昨天有所不同,或许外出采买食物的时候,听到了昨晚发生的事,从而怀疑到她身上。 尽管两人的目光很隐晦,掩饰的很好,但姒禾还是察觉到了,但只当不知,该吃吃,该喝喝,该休息就休息,不出房门一步。 当然,这主要也是今日的太阳很热烈,阳光灿烂。 她这般安静老实的住了三日,在第四天的时候,终于等来了消息。 布行的掌柜亲自送来的回信,信上只有一个字:可。 没有留名,没有别的信息,但意思明了,应该是越弗离亲自写的。 姒禾看着回信,唇边扬起了笑意,很明显的开心,虽然只有一个字,但她却看了许久许久。 同掌柜同来,还有越弗弃,在她拆信与看信的时候,他便在她面前。 他看的出,她是真的喜欢他的哥哥,因为那纯粹的神态,并不似作假。 虽然不知道她之前写信的内容,与如今回信的答复,但结合她之前交谈的话语,不难猜出信中的内容,看来,她达成了心愿。 正是因此,他更好奇了,越弗离为何会答应娶她? 这几日,他也是有调查她的底细,尤其是前几天的半夜外出,结果第二天郭家就出了事,这很难不让人猜想,郭家的事,有她的手笔。 而且,从他调查到的消息,她与越弗离认识的时间并不长,甚至没见过几次面,但这姑娘仿佛就认准了越弗离似的,而越弗离也荒谬的应答了。 这事,怎么看怎么怪异。 “多谢。”她收起信纸后,对他道了谢。 越弗弃笑了笑,如实道:“我什么也没做,你不必谢我。” 与聪明人说话,有时就是简单,她没说什么,但他什么都知道。 她亦浅笑,说: “那谢你收留,今日我便先回郭家,不麻烦你了。” 今日是个多云天,正是个好日子,而且她出来已多日,是时候回郭家了。 越弗弃道:“不麻烦。” 第410章 你敢躲!你个孽障! 姒禾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回屋收拾东西,虽然只有几套衣裳,但在她出来时,又听他道:“郭家这几日出了些事,你身边若没有可用的人,可以把这两个婢女带上,她们功夫不错。” 他似乎只是单纯的给她提供帮助,直接交待了两个婢女的底细。 姒禾看了一眼身旁的婢女,而后唇角扬起了一抹笑意,看向越弗弃,“好。” 她没再道谢,就当以后两清了。 不管他留人在身边是何用意,但确实有用的到的地方,至少也能应付郭家的麻烦,不必她再多费心思。 两个婢女闻言,便连忙去收拾自己的东西,听从主子的吩咐。 姒禾便站在门口,等一会。 他又问: “你不好奇郭家出了什么事?” 她随口一问:“郭家出了什么事?” 见她这般毫不在意的模样,他愈发肯定,郭家的事与她有关,但他还是回道:“在你离开郭家的当晚,郭家闹了邪祟,鸡犬不宁,据说当晚就死了不少下人,后来请了法师除邪,但这几日依旧陆续有不少人中邪发疯。” 他说话的时候,注意着她的神态,仿佛想从她的脸上找出一丝端倪,可惜,她似乎也有些意外事情的发展。 确实,听他这么说的时候,她挑了挑眉,没想到那个残魂还真杀了不少人,闹出这么大动静。 而且,在法师的出手下,还能继续闹出事来,倒是比之前能耐了许多,也不知它之前有没有把她的劝告听进去,另滥杀无辜。 如今多日过去,也不知它状况如何。 她之所以接二连三的帮它,倒不是单纯的怜悯于它,也不单是想解决红豆的事,更多的是想利用它,来转移郭家人的注意力,免得她们都把精力盯在她身上。 突然间,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冷血,做很多事情的时候,都先考虑有没有利用价值,而劝告它的话,或许只是她对良心的一点慰藉。 她垂眸思索了一会,直到那两个婢女背着包袱过来,她收回思绪,便又见他道:“另外,与你一道‘失踪’的那个郭家庶女,今日回郭家了。” 郭嘉玉? 姒禾多问了句,“她自己主动回的?” 既然他知晓郭家的情意,说明有派人盯着,应该也能知道更多详情。 果然,他道:“是。” “多谢告知。” “不谢。” 她浅笑,没再多说什么,这便迈步往外走去,两个婢女紧随其后。 院外,已安排好了马车,越弗弃让车夫送她到郭家。 看着马车离开,越弗弃面上的笑意慢慢变淡,而眸色微深。 直到马车消失在巷子的,他才收回目光,对一身后的两个下人道:“盯着郭家,有动静,随时汇报。” “是。”两个下人异口同声的应了声后,便往外走去。 今后,她的身份或许会变的不一样了,自然得再多派两个人,盯着些。 …… 马车缓缓穿过长街,街头上,人来人往,人声嘈杂而热闹,其中还有一些人依旧在谈论这几日城里发生的事。 姒禾静坐马车里,恍若未闻。 到了郭家门前的时候,也看到路过的一些行人,偶尔看向郭家大门,一边走,一边窃窃私语。 此时郭家看起来一切如常。 车夫停车后,上门通报,那看守的门房下人,听闻失踪的九小姐回来,很是惊讶,但连忙把侧门打开,请人进来,并让其他的下人去通报主母。 姒禾在婢女高柚的搀扶下,走下马车,另一个婢女高子则拿着包袱,跟在后边。 两个婢女是姐妹花,本姓高,据说以前越弗弃赐名的时候,因厅中放着柚子,他便随意赐了简单好记的名,高柚和高子。 姐姐高柚芳龄十七,妹妹高子十六,她们相貌普通,年纪不大,但功夫却是不错。 姒禾从下马车时,接触到高柚的手臂,便大概有了些了解,她手劲有力,下盘非常稳,搀扶的时候,一丝不动,给人挺有安全感的,要有这样的底子,至少得从小训练。 而且她手上有不少粗茧,从种种细节能看出,她们俩人功夫底子是真的不错。 若姒禾不利用轻功之便,赤手空拳的打,未必能打的过她俩。 之前她能轻易杀了卫小虎的那些人,一来,那些人或许真比不上这俩姑娘,二来,她也是利用了黑暗的便利。 姒禾眼眸微垂,若有所思的往郭家走。 进了郭家后,管家亲自出来,带她往前厅方向走去。 沿途的下人都隐晦的打量着她,目光复杂,但她们规矩的朝她行了一礼后,便默默退去。 这郭家,在外边看起来没有什么异样,但进了前院后,便随处可见贴了符纸,只是贴的位置比较隐蔽。 有的贴在屋檐下的柱子上,但被灯笼遮挡,若非灯笼被风吹动,轻轻摇晃,那符纸还不会显露出来。 有的贴在屋檐下的阴暗之处,只有站在下方,抬头张望,才能看到。 或许还有更多的地方都有,周围的下人似依旧有些战战兢兢,他们的脖子上都系着一条红绳,红绳上似乎还挂着东西,只是被衣裳遮住了,看不到,但不难猜想,那是什么。 姒禾只淡淡扫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此时,前厅里已坐满了很多人,氛围紧张,大部份郭家的女眷都在,男人只有大房的大爷在,也就是郭嘉曲的父亲,另外还有几个嫡出及庶出的兄弟。 而厅中,还跪着一个姑娘,她缩着身子,头埋的很低,似在小声哭泣。 看背影,听声音,姒禾便知那人是郭嘉玉。 地上,还有一些杯子碎块,以及一滩水。 这场面,看来,回来的正是热闹的时候。 只是,姒禾刚踏入前厅,坐在主座上的老夫人就一个杯子砸了过来,怒斥道:“你还有脸回来!” 姒禾一个闪过,避开了那个杯子,她身后的高子亦是反应很快,第一时间跟着退到一旁,免得误伤。 “啪!” 杯子摔在门槛边上,发出一道较大的声响,碎成数块,地上又添了几分狼藉。 老夫人见她敢躲,更是怒不可遏,气的胸口起伏,一旁的嬷嬷连忙上前,给她顺气安抚着。 “你敢躲!你个孽障!” 第411章 来提亲了 老夫人指着姒禾,怒发冲冠。 一旁的郭二夫人何氏开口道:“母亲,先别动怒,让曲姐儿说说看,她这几日去了哪?若是与玉姐儿这般,行为有失,再责罚便是。” 她说这话,看似缓解气氛,为长辈身体着想,同时也给小辈一个解释的机会,但眼中却是藏不住的幸灾乐祸,毕竟这两个庶女都是长房的,丢的是长房的脸。 郭大夫人忍不住瞪了一眼何氏,而后,便对姒禾怒道:“说!你这几日去哪了?” 姒禾这才走上前,看向老夫人,道:“回祖母,孙女前几日随母亲出门,因突发事端,当时场面太乱,我不慎被推入人群里,崴了脚,然后又被贼人掳走,万幸,后来被越家的公子所救,才安然无恙。” “孙女至今才回,是因为当时不慎撞了脑袋,昨晚方醒,所以今日便匆匆赶了回来。” 众人听到她的说辞,面色各异。 这简直和郭嘉玉的说的,大同小异! “你也被贼人掳了?” 老夫人声音都拔高了,一脸的不相信,在场的人也没有相信,她这谎话说的还没有郭嘉玉好呢,而且她这模样和态度,怎么看都不对! 而姒禾确实也没在意她们相不相信,只要‘事实’是如此,不信也得信。 之前她也做好准备越弗离会拒绝,若是那样,她就暂时不会回郭家,另寻他法,不会委曲求全。 这时,外头来了一个下人,说越家派来了人与媒婆过来提亲了。 闻言,众人皆惊,包括姒禾,她是没想到越弗离的动作那么快,她前脚才进郭家,他的人就立马来提亲了! 这真的是有些匪夷所思! 郭家的人更是不知道,这越家是哪户人家呢! 但人已上门,只能看看是怎么回事,再处置家里的事。 老夫人气极,却还是把姒禾与郭嘉玉等人打发到后院待着,等候传唤。 跪着的郭嘉玉,微不可察的松了一口气,她站起身后,看了眼不远的姒禾,这才低着头,与她一道往后院的方向走。 同行的,还有一众小辈,毕竟她们在这待着也不适合。 在去往后院的途中,她们都纷纷打量着姒禾,因为相比郭嘉玉,她更不同寻常,都好奇来提亲的越家人,是哪户人家? 广安城里,没有姓越的人的大户人家,不过中州里的其他城池,倒是有一些小门小户,而越姓的大户,主要分布在相邻的冀州。 “嘉曲,提亲的越家是哪户人家?” 一同出来的几个姑娘没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跟着到后院花厅,郭嘉惠在几人的授意下,主动开口询问,语气有些不善。 姒禾瞥了她一眼,又见周围的几个姑娘及年纪相仿的郭家少爷也都好奇而鄙夷的看着自己,她没有理会,收回目光后,便往不远中的一个亭子走去。 他们见她如此目中无人,简直让人目瞪口呆,从未有哪个郭家的庶女敢如此狂妄! 她一个从小就被发落在外的不受宠的庶女,凭什么这么傲气? 大房嫡出的五少爷郭浩更是气笑了,原本他还觉得这个庶出的妹妹长的不错,胆子挺大,如今这目中无人的姿态,让他更觉得之前她就是擅自逃离,绝对不是什么被贼人掳了! 但不管怎样,在郭家也不是她能这么放肆的,一个庶女罢了,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反了天了! “问你话呢!你一个低贱的庶女,还有没有尊卑?你的礼仪教养呢?!” 郭浩怒声质问,其他人见状,皆是幸灾乐祸的模样。 姒禾走到凉亭里,坐在亭边的长凳上,看着面前不远处的少爷模样的男人,年约十八九,身材高大,相貌平平,但衣着华贵,虽然今日第一次见,一看就知他是个嫡出的少爷。 因为郭家的嫡庶子女,待遇差别还是有些大的,庶出的,可没有这么华贵的衣裳和装饰,哪怕是个少爷,毕竟之前她也见过几个庶出的少爷,先不说穿戴方面的问题,单是气势上,就弱人一头。 “你是谁?”她面色淡然的问。 听她这一问,且依旧我行我素的坐在椅子上,他更是气的胸口起伏,他怒道:“你听好了!我是长房嫡出的五少爷!你识趣的话,就赶紧跪下,磕头认错!” 嫡出的血脉,绝不允许庶出的低贱货来挑衅他们的地位和尊严,她这样的态度,已是严重的轻视嫡出,把嫡出的尊严踩到了地上,这是他们绝不允许的! 郭家的规矩,向来如此,当然也不止是郭家,外头的大多数人家也都是这般,嫡庶有别,尊卑分明。 一旁的几个嫡出的姑娘,看她的目光,亦是愈发的不善,都等着郭浩收拾她。 而其他那些庶出的姑娘与少爷,则面色各异,默不作声的看着。 “你就是那个惹是生非,需要郭家送人又送钱去赎身的祸害?” 她说这话说的是犀利又难看,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这话一出,不单是他愣在了原地,其他人也都目瞪口呆,显然都没有想到她这么胆大,一个庶女,敢这么辱骂嫡出的少爷! 郭浩愣了一下后,随即怒火中烧,伸手指着她,“你个低贱货!你说什么?!!” 姒禾唇角扬起了一抹冷笑,“出身商贾之家,纵使嫡出,你又高贵到哪去?难得我有说错吗?之前母亲带着我们外出‘相看’,不就是拿我们来给你收拾烂摊子吗?” 郭浩气得面色通红,“反了天了!你们这些低贱货能有这点利用价值,该庆幸自己不是废物!郭家好吃好穿的养着你们,你们该感恩戴德,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不敬嫡出,不敬兄长,今天不教训你,我名字倒着写!” “来人!给我将她拿下!” 他说着,便要指使跟随的随从去拿她。 姒禾淡淡道:“高柚、高子。” 两个婢女顿时将身上的包袱先放到一旁,随即站到了她的向前,一副护主的模样,这一刻,两人的气势立马变得不一样了,让人一看便知是练家子。 第412章 把事情闹大 一群姑娘少爷见这形势发展,更是惊的瞪大了双眼,没想到她真敢反抗,更没想到她带回来的两个婢女居然是练家子的! 郭浩更是气的怒火中烧,“给本少爷上!” 他话音落下,六个随从立马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想要先将两个婢女拿下。 高柚高子两人,当即双手握拳,如同脱兔般,不约而同的冲了出去,与一群随从打了起来。 姒禾的目光紧紧盯着打斗的场面,仔细观察着高柚和高子的身手,至于那些随从,她没看在眼中。 她此番故意闹起事端,一来想看看这两人的身手如何,心里有个底,二来,也是给郭家立个威,不然,人人当她好欺负,只会不断的给她找麻烦,倒不如把事情闹大,一次性解决大部份问题,至少让他们明面上不敢再找事。 毕竟现在不是刚来郭家那会,他们不会再晾着她,而会变着法的刁难,她不想把时间浪费在琐事上。 “砰!” “啊!!!” 一个随从被高柚一拳击中肚子,瞬间倒地,惨叫连连。 高柚的拳头,十分有力,一拳击出时带着风劲,她击倒一人后,动作不停,一边闪躲,一边又攻击周围的其他人,与此同时,腿上的功夫也不错,每一脚把踹的极狠,能把个大男人给踹飞! 高子也不逊色,两人配合无间,不一会,就把六个随从打的落花流水,狼狈不已。 那些姑娘和少爷吓的连连后退,有的甚至已跑离了这里,或许是怕被涉及,又或许是去唤人。 “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打我的人!” 这会,郭浩已快气的冒烟了,同时,也有些畏惧,怕她连他也打! “高柚高子,你们退下。” 姒禾对于她俩的功夫很满意,而且她俩还是有意收敛了,否则这些人不是简单的被收拾一顿,而是要命。 从刚才的打斗能看出,她俩的手上是沾过血的,打斗的时候,能看出她俩刻意收敛了杀意。 高柚高子两人恭敬退下,安静的站到她身边。 姒禾看着远处的郭浩,道:“是你让人先动的手,难道不还手,站着让你打不成?” 郭浩怒斥,“你不过一个低贱庶女,就算打你,你也得受着!” 哪怕自己的人被打的狼狈,他依旧不会低头,笑话,他要是退一步,那就是妥妥的耻辱! 他绝不允许一个庶女欺压到他头上来! 他说着,便踹了一脚地上的人,“去把母亲请来,再去叫多些人手,我就不信了,她一个小小庶女,敢反了天了!” 被他踹的那人,顿时连滚带爬的离去,去搬救兵。 姒禾也由着那人走,她本就是要把事闹大的。 一时间,两方人对峙着,都没有再动手,等着人来。 相比姒禾的淡然态度,郭浩就显得是单方面的愤怒,单方面的落于下风。 远处那些看热闹的人,面上神色是变了又变,这会见场面僵持,她们顿时各自窃窃私语起来,看姒禾的目光愈发不同了。 尤其是郭嘉玉,她十分好奇和纳闷,郭嘉曲的底气从何而来?就是那个提亲的越家吗?但现在又把事情闹大,意欲何为?只是单纯的底气支撑吗? 想到这,郭嘉玉不由有些羡慕,虽然不知道那越家是哪户人家,但看郭嘉曲的做为,便知绝对寻常人,而她就没那般的好命道了。 郭嘉玉想到自己的婚事,有些暗自神伤。 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后,外边匆匆走来了一群人,郭大夫人为首,她怒气冲冲,身边除了几个婢女和嬷嬷以外,还有几个身材高大的护卫。 她之前听闻儿子的人与庶女的婢女打起来了,便也顾不得商谈婚事,只让老夫人处理,她便带着人火急火燎的过来了,就怕儿子吃亏。 所以,一来到这里,就看到这对峙的场面,一堆随从或躺或坐的瘫在地上,痛苦低嚎,其他的姑娘少爷躲的远远的,只剩郭浩站在亭子前,斥责郭嘉曲。 而郭嘉曲在亭子里,倒是坐的淡然,完全没有庶女该有的卑怯,甚至有淡淡的傲然。 之前郭大夫人就觉得这庶女不对劲,如今越看越是胆大包天! “这是做什么!” 郭大夫人怒气冲冲的走过来,郭浩顿时上前告状,指着姒禾道:“母亲,这个低贱的东西竟敢指使她的婢女,把我的人给打伤了!她目无尊长、狂妄自大,今天若不好好教训她,她就要反了天了!” 郭大夫人见儿子无恙,这才放下心,继而又怒目看向姒禾,“郭嘉曲,你以为越家的人来提亲,你翅膀就硬了?在郭家无法无天!觉得我们不敢治你了是?” 姒禾唇边扬起浅浅的弧度,带着淡淡的冷意,“我可没犯错,先指使人动手的,是他!” 郭大夫人气笑了,“那也是你该打!一个庶出,目无尊长,打死也是应该的!” 姒禾道:“所以你们这么欺负人,我为什么不反抗呢?你们之前送女又送银的,就是为了赎这混账东西,如今他更是肆意指使下人来打人,我虽是庶出,但也不是任由你们打压的。” 两人听到她这番话,面上更愤怒了,其他人更是再次目瞪口呆,然后,便又听她道。 “不过,你们在动手前可要想清楚了后果,想打死我,也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大不了,鱼死网破好了,我要是有一点事,那就让整个郭家来陪葬。” 她说的云淡风轻,但她们一个个都睁大了眼睛。 瞧瞧她说的是个什么话?! 什么叫‘让整个郭家来陪葬’? 郭大夫人气的胸口起伏的厉害,伸手指着她,“你这个孽障!你以为越家会为了你出头?现在这事还没成呢!” 姒禾道:“我的事情若不成,你们的事情也别想成,若郭家的这些肮脏事传出去,你还是先担心郭嘉月的婚事会不会因此黄了。” 郭大夫人闻言,瞳孔一缩,惊怒交加的瞪着她,气的双手握拳,微微颤抖。 第413章 撕破脸了 姒禾这是明晃晃的威胁。 郭嘉月是郭大夫人的亲生女儿,长房的嫡女,已与中州太守家的公子订了亲,那公子虽是庶出,但门庭显赫,郭嘉月只是商贾之女,与之相配,已是顶好的亲事,何况许的还是正妻的身份。 郭家对此还是颇为看重的,太守大人掌管一州的民政大事,在中州的地界上,地位仅次于权力最大的南安王。 郭家急需攀上一门官家的亲事,来稳固郭家的根基,也便于今后的行商与处事,至少那嚣张的杨家人,以后也不敢再那么明目张胆的欺负郭家。 这门亲事,还是数日前才谈妥的。 这些消息,是之前姒禾从那孙嬷嬷的口中得知,自然得利用一番。 当然,如今又要多了一门与官家的亲事,虽然是不是中州的官家,不是嫡出的公子,但越家的地位,却不是那太守家能比的。 哪怕郭大夫人嘴上说着这婚事还未成,但主事的郭家人一定会极力促成这门亲事,毕竟她只是个庶女,能嫁到越家,算是攀高枝了,若是可以,估计她们愿意换个嫡出的姑娘嫁过去。 除非郭家都是眼界短的,不然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这样,郭家或许会手段百出的想要拿捏她,总之,不管如何,她回来后,都不会太平,那她自然选个简单利索的方式,让自己过的舒坦些。 “郭嘉曲!你个孽障!孽障!” 郭大夫人气急败坏,一时间脑袋如同冒火般,都想不到别的词来骂她,只重复的骂她‘孽障’,而且也如她所说,确实暂时不能把她怎么样,因为那越家还真的不是郭家能惹的起的。 虽然此时还在商谈,但郭大夫人也清楚,婆母和夫君一定会答应这门亲事,现在还真是暂时动不了她了! 最主要是怕她搅黄了月姐儿的婚事,这是绝对不允许的! 再看她身旁的那两个婢女,越家的人能把这么厉害的婢女给她随身相护,显然也是颇为看重的。 这会,郭大夫人看她的眼神恶狠狠的,似恨不得要将她给吃了! 而姒禾见这情形也差不多了,便道:“母亲,以前的事就算了,但今后,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安好。” 郭大夫人怒喝:“你个孽障,别叫我母亲!” 她此时快要气疯了,自嫁到郭家后,她少有在人前这般失态,毕竟她从未见过哪个庶子庶女敢这么顶撞! 若换以前,她非得好好教训一番,打个半死不可! 而姒禾淡然如初,不叫就不叫,她也不乐意叫母亲。 其他人见郭大夫人这般,有些诧异,她居然真的不敢教训这个狂妄的庶女?难道那个越家真是不了得的人家? 郭浩更是纳闷,他让人把母亲请来,就是想教训这庶女一顿,但现在! “母亲,她太狂妄了!快把她抓起来!” 郭大夫人看了他一眼,忍了又忍,“你闭嘴!” 郭浩被母亲呵斥一句,有些错愕,同时也是愤怒和不解,这庶女又是辱骂,又是威胁的,那来提亲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让母亲这般忌惮! 郭大夫人又看了一眼远处的人,怒道:“都聚在这做什么?!都回自己的院子待着去!” 远处的姑娘和少爷们只好默默退离此地,走时,不由多看了几眼那亭中的人,目光很是复杂。 待外人都走的差不多了,郭大夫人这才对姒禾道:“倒是小瞧你了,你知道的还真不少,我倒是奇怪,你是从哪里听闻月姐的婚事?” 郭嘉月的婚事是数日前才谈妥的,但近日里郭家屡次发生不好的事,所以这一消息才暂时压着,她们想挑个好日子,再公布这喜事,所以知道这事的人并不多,而吕家的人也是准备在吉日的时候再下聘,也未对外公布。 那她是从哪知道的这一消息? 这会,郭大夫人已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目光犀利的盯着姒禾。 姒禾道:“从哪里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不在乎这事。” 郭大夫人怒极反笑,“好!很好!那你好自为之!” 说罢,郭大夫人甩袖转身,带着人便离开了这里,她怕再待一会,会忍不住让人收拾这个嚣张的庶女! 郭浩见状,无奈,只好愤怒的跟着离去,紧随母亲的脚步,一路低声询问。 姒禾看着她们离去的身影,唇角微扬,今日撕破脸,今后也不必装的那么辛苦。 刚才的那番话的威胁,郭大夫人不是怕她,而是怕她背后的越家。 权势这东西,还真是好用。 她无需越家出头,但狐假虎威一下,还是可以的。 不一会,园子里顿时就清静了下来,只剩她们三人,不过,远处还是有盯梢的下人。 姒禾坐在亭中,安静等待。 时间一点点流逝,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后,老夫人终于让人过来,让她去一趟。 不出意外,婚事果然谈成了,而老夫人对她的态度是明显的大转变,不单安排了一较好的院子让她住下,更是赐了一群的婢女和下人,显然之前的事情是翻篇了。 不过,在交谈的时候,不忘打探她与越家公子的事,甚至多次叮嘱,今后要多为郭家做打算,谋福利。 既然老夫人已示好,那姒禾便也顺从的应是,维持表面的平和。 倒是郭大夫人,她是真的笑不出来,从头到尾都绷着一张脸,哪怕老夫人多次给她使了眼色,好只当没看到。 老夫人面色有些不悦,忍着没发作,便只让姒禾先回院子里待着,晚些会再派一个教养嬷嬷,却教导她一些规矩,毕竟她从小被打发到青木城里,有很多的规矩礼仪不懂,如今定了越家的亲事,自然不能马虎。 姒禾从善如流,随着下人们前往新的住所,香雪院。 待姒禾离开,郭大夫人这才对婆母道:“母亲,就这么让一个庶女嫁到那等人家去?” 老夫人这会也是笑意不再,她看向李氏,冷哼一声,道:“那你还想如何?婚事已谈妥,郭家能得这一门亲事,是高攀了!你不许再针对曲姐儿!” 第414章 郭嘉曲的生母 郭大夫人心有不甘,“可以想办法,看能不能换个姑娘嫁过去!那可是越家,北山王的儿子,她一个庶女怎么配的上?” 说着,她心中愈发后悔之前提早离开,同时也有些埋怨婆母没为嫡女谋说这门亲事,“母亲,之前应该说服那越家的人,替换成巧姐儿才好,巧姐儿好歹是嫡女,若郭嘉曲这般高嫁了,那巧姐儿她们今后的婚事又该如何是好?总不能让一个庶女压着?” 老夫人:“你倒是说的轻巧,人家指定的是曲姐儿,你以为是你想换就能换的?” 郭大夫人没有说话,垂下的眼眸里闪过冷光。 不管如何,她都要试一试,如若不成,她宁愿毁了这桩亲事,也不会让郭嘉曲如愿。 仇早已是结下了,如今更是撕破了脸,若让郭嘉曲高嫁了,以后说不定会怎么欺压她们! 一个低贱的庶女,妄想骑到她们的头上,这是绝不允许的! 但老夫人似看出她的心思,便警告了句,“老大媳妇,收起你的小心思,这桩亲事,绝对不能出差错!” 老夫人声音严厉,面色也很严肃,若是可以,她也想把嫁到越家的人换成嫡出的姑娘,但之前商谈的时候,她也有隐晦的暗示了,但人家根本没有那个意思。 二房和三房的人见李氏被婆母训斥,心中畅快了些,总算不是好事全让大房给占了。 李氏只能被迫应是,嘴上答应了下来,但心中却是没当回事。 另一边,姒禾顺利入住了香雪院。 香雪院比之前的清音院要好的多,也多了些,布置和摆设的物件都是按照嫡女的待遇,而且管事的嬷嬷还给她测量了身体,会给她尽快添置一批新衣。 连送来的膳食,都十分丰盛,远不是以前的那般待遇。 但,她不留情面的用针试毒,且让送膳食的婢女试吃了后,她才用膳,婢女们心中有怒,却不敢言语,只能老实的伺候。 因为今日发生的事情,下人们都听闻了,这庶出的小姐归来后,郭家算是变了天,连郭大夫人都奈何她不得,一众下人们自然是敬畏她,怕一个伺候不好会被打,毕竟她连最受宠的五少爷的人都敢打! 最后,却是一点事没有! 晚饭过后,天色还未彻底暗下来,姒禾坐在窗边的炕榻上,看着院中的景色。 这里也被暗中布置了很多驱邪的物品,就连屋内的熏香都换上了驱邪专用的香料,不过用料还算不错,气味不刺鼻。 原本,她打算到后院的假山走走,但看到这么多的婢女,暗中更是有不少盯梢的人,她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虽然不知道如今那残魂如何了,但根据郭家现在的情况,它很大的概率是躲到假山那去了。 她收回目光,拿出装着骨珠的锦袋,不过并未打开,只是握在手里,垂眸发呆。 此时的骨珠,没有任何反应,也不知越弗离那边是什么情况? 其实对于他能答应她的求助,她还是挺意外的,毕竟当初信里的说辞简单,并不能够让他答应这种事,而且娶亲不是小事。 她原本也不指望一次能成功,已做好失败的准备,当这只是个铺垫,若他拒绝,她后续还会有别的计划。 但,他答应了。 之前,她因这消息,满心喜悦,这才冷静下来思考,他答应的缘由。 根据他之前对自己的态度,她没有自恋的会认为他这是有意于自己,才冲动答应,一定是有其他的外在原因。 而且,他今日还立马派了人来提亲,就算答应她了,也没必要这么急切。 然而,事情进展的比她想的还要快的多。 第二天,越家又派了人再上次门,与郭家详细商谈婚事,按照规矩和流程,尽快完成三书六礼,这让郭家也感到一些急切的意味。 姒禾对此更是有些纳闷,老夫人甚至再次隐晦的询问她,之前被越家公子搭救后,发生了什么。 她对此就有些无语了,只能说什么也没发生。 老夫人半信半疑,最后还是请了大夫进门,说是关心她的身体,到时好好调养一番。 最后大夫给出的结论是,她体质阴寒,难生养。 对此,姒禾心中清楚,所以才敢给大夫把脉查探。 她是‘活死人’之躯,体质阴寒很正常,除此之外,寻常的大夫很难看出她身体的其他异样,只要她将阴煞之气压制的死死的,不露一丝气息,她看起来就跟常人无异。 但郭家的人得知这一消息后,顿时看她的目光又变得有些不同了。 毕竟,难生养的这话,对于女子而言,很重。 但她依旧面色淡然,显然对自己的情况很了解,这让她们的面色更复杂了些,但暂时没有多说什么,听说让她调养好身体,便让她退下了。 姒禾出了屋子后,没有马上回住处,而是顺着阴凉的廊道,往后院花园走去,仿佛只是随便到花园走走。 她的身后,除了跟着高柚高子以外,还跟随着四个婢女,这些都是老夫人送的人,表面伺候,暗中盯梢。 不过,今日的天气当真是不好,她才没走多久,天空上那热辣的太阳便从云朵里出来了,阳光灿烂,除了廊道下,到处都被日光照到。 对于别人来说,这是好天气,但对于她来说,这真是个糟糕的天气。 她让婢女去拿伞,然后便走到廊道尽头的小凉亭里坐着,周围绿树成荫,这里倒是个阴凉之地。 就在她等伞的时候,一个姨娘走了过来,身边还带着一个姑娘。 这是郭嘉曲的生母邓姨娘,刚才在屋里见过,而那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便是郭嘉曲一母同胞的亲妹妹,郭嘉燕。 同样是庶女,但郭嘉燕过的就比原主郭嘉曲要好的多了,她身体康健,面色红润,长的也算标致。 姒禾回想当初在青木城见到的那个病死的郭嘉曲,那模样当真是凄惨,死不瞑目,相比之下,还是挺可怜的。 不过,她也仅仅是有一点点怜悯和感慨而已,她收回目光,看着不远处的花卉,拿着团扇,轻轻扇着风。 邓姨娘走到她面前,道:“曲姐儿,这些年,你在青州过的还好吗?” 第415章 邓姨娘的哭诉 邓姨娘约三十出头的年纪,尽管生养过三个孩子,但保养的还算不错,风韵犹存。 尤其是她说话的时候,带着楚楚可怜的意味,若是男人见了,或许会心生怜意。 但姒禾目光淡淡的看着她,甚至都没有站起身来,向她行礼,依旧手执团扇,轻轻扇着,“勉强活着。” 姒禾的语气也是淡淡的,不带一丝感情,回答的很敷衍。 邓姨娘见状,抿了抿唇,道:“曲姐儿,你可是怨我这些年没有把你带回来?” 姒禾静静看着她,没说话,仿佛默认了她这一说法。 邓姨娘顿时眼眶有些湿润,哭诉道:“你可知我这些年在郭家过的……” 她说着,便停顿了下来,显然是顾忌着周围的下人,半晌后,她接着道:“我也想带你回来,奈何有心无力。” 说着完,她的眼泪便如珠子掉落般,一滴滴的掉眼泪,看着很悲伤。 可姒禾的心仿佛是石头做的,依旧无动于衷,淡然处之,一句话不说。 一旁的郭嘉燕却是有些看不下去了,当即插嘴道:“郭嘉曲,娘跟你说话呢,你这是什么态度!” 姒禾唇边扬起一抹淡淡的冷笑,道:“那你们想要我如何?陪你们一块哭?你们过的不好,至少锦衣玉食,也没饿着病着,还想如何?” 相比她们,真正的郭嘉曲,那日子过的才叫惨,她没帮着郭嘉曲报仇,对她们来说,已算仁慈了。 毕竟她不知道当年的事情到底是如何,也不想掺和进这些琐事里。 而且,在她刚才回到郭家的时候,在清音院里也住了两日,那会没见邓姨娘登门探望,现在倒是特地过来哭诉。 郭嘉燕面上微怒,“你怎么这么冷血?!我和娘已特地过来看你,你却这般冷言冷语!太让人失望了,你的教养呢?” 姒禾看向这个名义上的亲妹妹,道:“那你的教养又在哪?对长姐大呼小叫。” 郭嘉燕绷着脸,瞪着她,道:“是你先无礼,见到娘亲也不起身行礼!” 姒禾也不再跟她们扯下去,直言道:“那你们这是来给我说教的?说完的话,可以走了。” 她是一点情面不留,直接就出声赶人。 邓姨娘连忙道:“不是的,曲姐儿,我们想单独和你说说话。” 她目光乞求的看着姒禾,而后又看了一眼周围的下人。 姒禾想了想,最后还是让那些下人退离一些距离,只留下高柚和高子。 邓姨娘也让自己的婢女退离,一个不留,然后,她的目光又看向高柚和高子,道:“这两位是越家的婢女?” 昨日邓姨娘就听闻这两个婢女把五少爷的人给打了,身手了得,没想到越家的人那么看重她,还派了厉害的婢女相护。 姒禾道:“你想说什么便说。” 她没打算让高柚和高子退下,反正不是郭家的人,也没有什么话是听不得的。 邓姨娘见状,咬了咬唇,便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委婉的对她道:“曲姐儿,大夫说,你的身体欠佳,等晚些时候,我让人送一些调养身体的补药给你,这些日子,你好好调养,把身体养好了,今后嫁到越家,才能更容易站稳脚跟。” 郭嘉燕见她娘这么说,她便站到一旁,没再插嘴,不过脸色依旧有些不太好。 姒禾依旧淡然的扇着扇子,仿佛对这事一点不在意,也不急般,就静静听着她说。 这下,好像反倒是邓姨娘更着急了,“曲姐儿,你别不在意啊,这可是大事,身体若调养不好,那怎么给越家开枝散叶?若是没有孩子傍身,哪怕你是正妻,地位也不稳固,日子会不好过的。” 姒禾淡淡应了一声,“嗯。” 郭嘉燕见状,又想插话,却被邓姨娘给瞪了一眼,拦住了。 邓姨娘又道:“曲姐儿,为娘也是好心为你着想,等将来,你过了门后,就会明白娘的这番话有多么良苦用心,你现在年纪还小,及时调养身体还来的急,娘会为你想办法的。” 她说着,还把手腕上戴着的一只玉镯取了下来,塞到姒禾的手中,“曲姐儿,这是娘嫁进郭家时,便戴着的祖传玉镯,原本是打算将来留给德哥儿的媳妇,但这么年你受苦了,娘亏欠于你,没能早些把你接回来,是娘的错……” 她说到这,便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一旁的郭嘉燕,放软了语气,低声劝慰道:“娘,这又不是你的错。” 母女二人,似感情真挚,母慈女孝,外人看了,或许会动容,可姒禾依旧静静坐着、看着,仿佛就是个陌生的旁观者,而且还是冷血的那种,没有丝毫的动容。 邓姨娘哭了一会,抬眸看她,都不由愣了一下,连哭声都停止了,显然没有想到她会这么淡漠,比想象中的更冷情。 突然间,她觉得这不像自己的女儿,非常的陌生。 虽然当初郭嘉曲被发落在外时,年纪还小,不过八岁而已,那时只是个没长开的孩子,尽管也长的玉雪可爱,但没想到长大后会出落的这般好模样,根本不像她生的,尤其是这双冷漠的眼睛。 原本,邓姨娘还以为是女大十八变,将近十年不见,会陌生也正常,但这也陌生的过了头了。 其实这陌生的感觉,在初见时就有,当时没有接触,便没有多想,现在近距离接触后,这种感觉愈发强烈,这是一种直觉,没有任何证据的直觉。 郭嘉燕见娘亲停止哭泣,循着她的目光看去,见这长姐还是冷漠以对的样子,心中的气愤更深了,“娘,我们走,她就是个冷血的白眼狼!” 邓姨娘这才收回思绪,连忙道:“燕姐儿,你别胡说,你长姐只是与我们多年不见,有些生疏了。” 她说着,又对姒禾道:“曲姐儿,你别介意,你妹妹就是心直口快的,她没恶意的。” 姒禾看了眼手中的玉镯,成色挺好,质地极佳的羊脂白玉,光滑细腻,她把玉镯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对邓姨娘娘道:“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玉镯拿回去。” 第416章 学规矩 “曲姐儿,我……”邓姨娘的话还未说完,便被郭嘉燕气愤的打断。 “娘,既然她不想认我们,就别管她,我们走!” 郭嘉燕说完,便一把拿过桌上的玉镯,然后又要拉着邓姨娘离开。 邓姨娘被她拉了起来,但目光却依依不舍的看向姒禾。 但姒禾的目光,依旧清冷、淡漠,一句挽留的话都没有。 邓姨娘顿时一副受伤的神色,眼中的泪水仿佛又要落下。 这时,不远处走来了一群姑娘,她们的身边还跟随着一大群的婢女、嬷嬷,尽管只是逛园子,但阵势颇大。 为首的几姑娘衣着华贵,有说有笑,是几房的嫡女,而庶女们则跟在后边,十分规矩,尊卑明显。 她们在看到姒禾便,便朝这边走了过来。 姒禾目光看向这群姑娘,除了两个脸生的以外,其他的都见过。 那两个脸生的姑娘受众人拥簇着,明显地位高于其他人,尽管没见过面,但从衣着打扮和众人的态度,姒禾便大概猜到两人是应该是长房的嫡小姐。 实际上,确实也是。 一个是长房的嫡长女,郭嘉月,今年也是十七,比姒禾大半岁,她容貌秀丽,举止优雅。 另一个稍矮一些的姑娘,也是长房的嫡女,郭嘉巧,今年十四,容颜稍逊,神色倨傲。 由于姐妹俩在前些日子去了外祖母家,没有在郭家,今日才回来,所以与姒禾并未见过面。 两人之前便听闻了一些这个庶女的事,好奇的同时也很愤怒,因为她挑衅了长房嫡出的尊严,不但打了郭浩的人,甚至还出言威胁,尤其是,涉及到了郭嘉月的亲事,这自然不能忍,所以回来后,她们便带着人,来寻这个嚣张的庶女。 一群人的到来,让原本想离开这里的邓姨娘和郭嘉燕顿时止住了脚步。 郭嘉燕主动行礼,毕竟嫡庶有别,庶女见了嫡女都是要行礼的,哪怕连邓姨娘都问候了一声。 只有姒禾依旧坐在椅子上,无动于衷,就算来的是郭大夫人,她也是这态度,也不怕被人抓话柄,因为一步退就会步步退。 其他人见状,面色各异,见过她与郭大夫人对峙的人,对此是见怪不怪了,但郭嘉月姐妹俩,就面色难看了。 邓姨娘和郭嘉燕亦是面色复杂,她果然除了对老夫人等人还有尊敬以外,对其他人是谁也不敬! 哪怕是高柚和高子,也是屡次感到惊讶。 “放肆!” 郭嘉月身旁的一个老嬷嬷厉声斥责,怒目瞪着姒禾,道:“一个小小庶女,竟敢无视尊卑,见了嫡长姐也不行礼,好没规矩,成何体统?!” 这时,去拿伞的婢女回来了。 姒禾站起身,在众人以为她要行礼时,她却伸手接过那婢女拿来的伞,直接无视她们,撑开伞,走出了亭子。 不少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郭嘉月和郭嘉巧更是目光泛冷,脸上带着明显的怒意,太目中无人了! 之前说话的那老嬷嬷也是没想到她这般放肆,哪怕之前有听闻过,现在亲眼见到,依旧震惊不已! “反了天了!这太放肆了!” 老嬷嬷简直快气的跳脚,指着她的背影叫骂着后,便向郭嘉月请示,“姑娘,这庶女简直不把您放在眼中,若不教训一番,郭家以后就真的是没了规矩了!” 郭嘉巧也出声道:“长姐!嬷嬷说的没错,那庶女太狂妄了!” 郭嘉月看着那越走越远的身影,尽管愤怒,但她记得那庶女身边的两个婢女不是寻常人,听说上越家派来的,功夫很好,把浩弟的人给打的不轻,她忍了忍,道:“先去与母亲说说,让母亲做主。” 之前她也听闻母亲都拿这庶女没办法,她自然不会贸然动手,今日过来,也只是想看看这庶女到底嚣张到何种程度,现在看来,果然如传言建队般,目中无人,狂妄自大,没有规矩。 “我们走!” 郭嘉月气愤的一甩袖,转身就走,其他人连忙跟上。 廊道上只剩邓姨娘和郭嘉燕,两人面色又难看了几分,更多的是担心这事牵连到自己。 另一边,姒禾撑着伞,来到了花园的假山附近,这周围的一些隐藏的地方,也贴了不少符纸,看的出郭家是下了大手笔,每个地方都被布置过。 原本,她有打算进假山里看看,但现在想了想,还是作罢,那里困不了它多久,而且她身边跟着太多人,一举一动都被盯着。 她在后花园的廊道里转悠了一圈,便回了香雪院。 只是,她刚回来,便见两个嬷嬷与几个婢女前来。 “九小姐,我们奉老夫人的命令,前来教导你规矩。” 说话的刘嬷嬷面目严肃,但旁边的李嬷嬷的目光里却带着一丝狠意,手中还拿着戒尺。 李嬷嬷便是刚才在园子怒斥她的那个,她是郭大夫人从娘家带来的人,专门伺候郭嘉月的,今日见嫡女的威严被一个庶女挑衅,自然咽不下这口气。 “好。”姒禾淡淡点头。 之前老夫人也有说过,会安排人过来教规矩,她也乐意学,毕竟对于这方面,她确实有所欠缺,今后到了越家,还是得规矩些的,不能这般自在随心。 但,这仅限于她学习,并不代表她在郭家得低头。 意料之中的,她们上来,便给自己来了下马威,先是说了一通嫡庶和尊卑的规矩,她静静听着,倒也没说什么,这年代的规矩就是这般。 但接下来,开始教导行礼的规矩的时候,就严苛的过头了。 “九小姐,先学学磕头。” 李嬷嬷手拿戒尺,口中叙述了一遍后,便让她照着做。 姒禾倒没有马上行动,而是道:“嬷嬷先示范一遍。” 李嬷嬷面色难得了一分,但还是示范了一遍给她看,然后道:“九小姐,请。” 姒禾照着李嬷嬷刚才的动作,规规矩矩的对着主座的墙面,轻轻磕了一下头。 “磕的太轻了!” 李嬷嬷厉声呵骂,说完后,她甚至举起戒尺就要往姒禾身上打去。 第417章 责打嬷嬷 那戒尺挥来时,带着一股风劲,发出‘呼’的一声响。 只是,戒尺还未打到姒禾的身上,一旁的高柚便一把抓住了李嬷嬷的手腕,制止了她的抽打。 而姒禾也是在同一时间,身体下意识的快速往旁边闪躲,就算高柚没出手,那戒尺也打不到她。 李嬷嬷见自己的手腕被紧紧抓住,那力气大的很,她一时竟难以挣脱,顿时大怒,“放肆!奴婢是奉老夫人的命令前来教导,你个贱婢敢阻拦!” 这时,姒禾站起了身,目光带着冷意,看向李嬷嬷,“那嬷嬷再磕一个给我看看,要磕多重?” 她说着,又对高柚道: “把她的戒尺拿下。” 高柚顿时夺过了李嬷嬷手中的戒尺,这才放了手,但依旧站在一旁,防着她再动手。 李嬷嬷气的怒火中烧,一旁的刘嬷嬷也是面色难看的很。 “九小姐,你太放肆了!” 李嬷嬷这话刚说完,姒禾眼神示意了一下高柚,高柚当即拿着戒尺,往李嬷嬷身上抽了一下。 “啊!” 李嬷嬷顿时痛叫,跳了起来,完全失了态,“你敢打我?!反了!反了天了!” 高柚看了眼姒禾,只见她继续道:“打,打到她磕头给我看为止,否则别想出门。” 这话让她们一行人都变了变脸色,尤其是李嬷嬷,但高柚没有一点犹豫,再次朝李嬷嬷抽打而去。 “啪!” “啊!救命啊!杀人了!” “啪!” “啊!” 不一会,李嬷嬷就挨打了数下,痛的四下逃躲,但高柚动作很迅速,满屋子的追着她打,一时间,一片混乱。 刘嬷嬷看不下去,连忙阻止,并对姒禾道:“九小姐,我们是特地来教导你规矩的,你却指使婢女打人,这成何体统?这就是告到老夫人那,你也是没理的!” 她话里带着威胁,在郭家,老夫人最大,哪怕她是订了亲的姑娘,犯了错,还是会受到惩罚的。 姒禾道:“你们公报私仇,故意打压和惩戒的教导,到底是谁没理?我也不怕你们告到老夫人那里,但有些话,还是想清楚了再说,我脾气不好,谁敢多嘴一句,别怪我下手重了。” 说着,她对高柚高子道:“把李嬷嬷押到地上,重重的打,打到她认错为止,谁敢阻止,一并打了!” 得了她的话,高柚和高子便放开了手,很快就将李嬷嬷给擒住,然后一脚踹到地上,狠狠的抽打。 “啪!啪!啪……” “哎呦!救命啊……哎呦……” 李嬷嬷趴在地上,痛叫哀嚎,简直要了老命了! 一旁的刘嬷嬷和其他婢女是看的心惊肉跳,目瞪口呆,她们之前有听说过这九小姐打过五少爷的随从,但今日亲眼见她真敢打人,还是分外震撼。 有人想跑出门外,但才刚有动作,就被高子一脚撂倒。 “砰!” 那婢女摔的一声巨响,惨叫不已,显然摔的不轻,一时竟爬不起来了。 其他人见状,不敢动弹,惊骇不已。 “啪啪啪……” “啊……” 而高柚还在继续抽打李嬷嬷,李嬷嬷亦是在那惨叫不已。 原本平静的香雪院,这会倒像个刑堂似的。 外边那些候着的婢女闻声而来,便见到这样让人惊讶的一幕,一个个顿时噤若寒蝉,不敢动弹。 这会,哪怕是刘嬷嬷也不敢多说什么,更不敢再阻拦,尽管她此时心里惊怒不已。 “救命啊……我错了……九小姐饶命啊……” 此时,李嬷嬷也是受不住,开口求饶,不然,她真怕被打死了! 高柚见状,这才停了手。 李嬷嬷松了一口气,她趴在地上,额头上都冒出了汗,后背处及臀部都被打出了血迹,那血迹沾染在衣裳上,触目惊心,狼狈不已。 按照高柚的这力道,若再这么继续打下去,确实的可能把人给打死。 但姒禾目光淡漠的看着李嬷嬷,道:“你错哪了?” 李嬷嬷似有些吃力的抬起头,看向姒禾,目光里是藏不住的恨意,她咬着牙,半晌不说话。 “那继续打,打死也无妨。” 姒禾话音刚落,高柚便再次拿着戒尺,往李嬷嬷身上打去。 “啪!” “啊!!!我错了!”李嬷嬷吓的连忙求饶,什么也顾不得了,“我不该为难九小姐,不该公报私仇,求九小姐高抬贵手!” 她一边说着,甚至一边磕头,她这会是真的怕了。 高柚看了一眼姒禾,便停了手,站到一边。 姒禾道:“你说谁错了?” 李嬷嬷连忙改口,“是、是奴婢错了……奴婢错了,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 她痛苦的趴在地上,刚才被抽打的那一下太狠了,比之前打的还要重的多,痛的她龇牙咧嘴,说话都不利索了。 姒禾又道:“既然是你错了,这顿打,服不服?” 李嬷嬷忍辱认道:“服!” 姒禾:“好,那出去后,知道该怎么说吗?” 李嬷嬷咬了咬牙,半晌后,道:“是奴婢做错了事,甘愿认罚,与九小姐无关。” “很好,希望你这次之后,长长记性,记住自己说的话,否则,我定不饶你。” 听到她这话,李嬷嬷抬起头,顿时心头一颤,因为从她冷漠的眼睛里,看到了明显的杀意,是的,那是杀意,目光凌厉,毫不掩饰的。 “是、是……奴婢记住了。” 李嬷嬷低下头,这会是认识到了她的可怕,她简直就是个女魔头! 姒禾目光转向门边处那缩成一团的婢女,那婢女之前是想跑出去,被高子撂倒在地,这会已是缓了过来,战战兢兢。 那婢女见姒禾的目光看向她,顿时吓的瞳孔一缩,更害怕了。 姒禾问:“你想跑出去做什么?” 婢女惶恐的回道:“回、回九小姐,奴婢、奴婢是吓到了,才、才慌的乱跑,没、没想做什么。” 姒禾收回目光,扫视了一眼屋中的所有人,道:“我不希望有人出去后,乱嚼舌根,或向谁告状、传消息,若有人敢这么做,被我知道了,我不管她是谁的人,一律打杀,不留性命!” 第418章 又闹鬼了 在这样的环境里,有的时候,重罚的效果最显着。 她在郭家待不久,无需收服这些下人的心,而且也难以收服,她只需要简单粗暴的震慑便够了,简单又直接。 当然,这么做的前提下是有倚仗。 有越家的亲事在,有越家的婢女在,纵使郭家的人有怒气,也不能明着处置她。 就算要处置,郭家人也得思量再三。 她话音落下后,一众婢女和嬷嬷都变了脸色,因为从她的神色里能看出,她说的是认真的,不是单纯的吓唬人,而且刚才她让人打李嬷嬷的时候,那真是一点不留情,若非李嬷嬷最后认错求饶了,她真的会把人给打死! “是。”大家异口同声的应承。 哪怕是刘嬷嬷,这会也是放低了态度,尽管她是老夫人的人,但她就是因为了解老夫人,了解这门亲事的重要,才知道,这事若闹大了,以这九小姐的性子,她真是讨不了好! 原本,她也是带着老夫人的意思,暗中敲打一下这个九小姐,如今看来,这事真的是棘手,得从长计议了。 这会,不止屋里的人战战兢兢,就连屋外那些偷偷观望的人也被吓到了,而后连忙退离屋边,老实做事。 经此一事,大家的态度都彻底改变,不敢再轻视于这个手段狠厉的小姐。 “李嬷嬷身体不适,就到一旁先歇着,刘嬷嬷你来教规矩。” 姒禾对她们道了一句,几个婢女就连忙把李嬷嬷搀扶到一旁坐着,但没有她的明确指示,她们不敢给李嬷嬷处理伤口,李嬷嬷只能默默忍着。 好在李嬷嬷身上的伤虽然有点重,但还不危及性命,流血也不算多,死不了,就是会痛的难受。 刘嬷嬷只好硬着头皮,接着教导她礼仪规矩,其他人老实的候在一旁,甚至不敢多看一眼,生怕冒犯到她。 姒禾认真的跟着学,只要不是刻意的刁难,她其实还是很好说话的。 接下来的教导很顺利,直到中午用膳,才停下休息,而李嬷嬷这才被搀扶着带下去处理伤势。 不过,在姒禾用膳到一半的时候,郭大夫人便带着人,气势汹汹的过来了。 随行的,还有两个嫡出的姑娘,及邓姨娘和郭嘉燕。 这一大群人往香雪院走来,引起不少下人的注意,但没人敢过来探查情况,门口处就让护卫守着了,连二房和三房的人想过来都没机会。 姒禾看着这一大群人的到来,目光扫了一眼那被搀扶而来的李嬷嬷,这会,李嬷嬷的精气神都变好了许多,似乎有了倚仗,不再畏惧她,眼睛里重新露出了凶狠的目光。 “郭嘉曲!你好大的胆子,敢擅自动对教导嬷嬷动手!这可是受老夫人的命令,前来教导你的,你这是要反了天了!” 郭大夫人这会是要新仇旧恨一起算,之前她让婢女打一众随从的事,没有追究也就算了,今日又屡次不改,先是冒犯嫡长姐,然后又抽打嬷嬷,若再不惩治一番,这家就要乱套了! 姒禾放下筷子,拿起帕子,擦了擦嘴,看着怒气冲天的郭大夫人,淡然道:“犯了错,自然要受到惩罚。” 郭大夫人气笑了,“那你说,她犯了什么错?” 姒禾看向李嬷嬷,在目光相对的那一瞬,她不着痕迹的凝视着,只用了很微弱的一丝能力去掌控,这样才不会显露出眼睛的异样,虽然这样并不能完全掌控他人,但能搅乱一些思维,让人处于半清醒,半混乱的状态。 “李嬷嬷,你之前是不是亲口认错了?” 李嬷嬷在她的凝视下,神色顿时一怔,她本想反驳的,但脑子里仿佛突然间有一股不受控制的诡异‘思维’在试图掌控自己,这感觉像鬼上身似的,口中也有点不受控制的说道:“是、是、我错了……” 郭大夫人一听,眼睛顿时一瞪,转头看向李嬷嬷,显然很震惊她怎么会这么说?! 其他人亦是,都纷纷看向李嬷嬷,明明之前李嬷嬷不是这么说的,而且还有郭大夫人做主,但她现在这样说,不是打郭大夫人的脸吗? 而此时,李嬷嬷说完后,面色骇然,心中惶恐极了,连忙又道:“不是的、不是的,我、我……” 她一时间,模样似乎有些痛苦,她抬起手,捂着脑袋,好像头痛的模样,她又道:“我错了……我错了……不对、不对、有、有……鬼!” 她这话刚说完,身体就不受控制的往不远处的柱子撞去。 “砰!” 一声巨响后,李嬷嬷顿时头破血流的倒地不起,可见她撞的有多用力。 所有人看到这一幕都吓坏了,皆是目瞪口呆,不可思议,极为震惊! 姒禾也适当的露出惊讶的神色,看着不远处那倒地的李嬷嬷。 半晌后,才有一个老嬷嬷连忙过去查看情况,不过,没敢靠太近,只保持一些距离,小心翼翼的查看。 但李嬷嬷已当场死亡,双眼睁大,血流一地。 “李嬷嬷死了。” 这话一出,大部份人的面色又变了变,尤其是李嬷嬷死前说的话,她说有鬼! 大家都信了! 因为之前郭家就有好几个婢女中邪而亡,死相惨烈而恐怖,相比之下,这李嬷嬷死的不算太难看。 只是,这青天白日的,郭家到处都布置了驱邪的物件,怎么就又闹鬼了? 但刚才李嬷嬷的异样,大家都看在眼中,她确实是在喊出‘有鬼’后,才自己去撞死的! 一个人,好端端的,怎么会去寻死,那只能是鬼上身了! 一时间,不少人都毛骨悚然,不由咽了咽口水,缩了缩身子,手上不自觉的摸向随身携带的符纸,仿佛这样才安心一点。 这会,郭大夫人也顾不得再找姒禾的麻烦,连忙带着人匆匆离开这里,她们的神色都非常惶恐。 而李嬷嬷的尸体,居然没有带走,就那么留在那地上了。 不一会,一群人就走空了,只剩下香雪院的人,这些下人也都惶恐不已,皆是站到了日光之下,聚在一起,战战兢兢,根本不敢靠近屋子,有的人甚至跟着跑出了院子外。 而屋子里,只剩下高柚和高子,以及姒禾。 第419章 法师到来 原本嘈杂的屋子,一下安静了下来,氛围诡异。 这会,就算是高柚和高子,也是不由自主的绷紧了神经。 刚才的事,她们都看在眼里,也是觉得可能有邪祟作怪。 高柚开口询问:“小姐,我们要不要先离开这里?” 此时姒禾面色漠然看着不远处的尸体,然后又重新坐回到椅子上,道:“先在这等着,一会还会有人来。” 见她这么说,且一点不害怕的样子,姐妹俩都不由有些钦佩,甚至有些怀疑,刚才那事,是不是有她的手笔? 只是,她们真没看什么端倪。 一旁的高子不由问:“小姐,这真是有邪祟作怪吗?” 平时两人都很少说话,但今日确实是忍不住问出声,这话,也是有几分试探的意思。 姒禾看了高子一眼,唇角微扬,道:“这不是很正常吗?前些日子,郭家没少发生这样的事。” 高子又问:“但邪祟在青天白日里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害人?” 而且害的人还恰好是李嬷嬷,死的时间也又这般的‘巧合’,正在对峙的时候,高子莫名觉得,这事可能真与她有关。 姒禾提起茶壶,倒了杯水,说:“谁知道呢。” 她放下茶壶,拿起杯子,浅浅喝了一口水。 高柚和高子两人便没再说什么,规矩的站在一旁,警惕的盯着不远处的尸体。 不一会,管家带着一个法师前来,随行的人里,除了法师的两个弟子以外,还有一队护卫,他们一个个都严阵以待,手中要么是拿着桃木剑,要么便是各种驱邪的物件,脖子上系着的符纸也挂了出来,防护的十分周全。 此时,外头的太阳正是热辣的时候,阳光灿烂。 香雪院里的下人基本都站在院子中间,晒着太阳,尽管炎热,但更安心。 前些日子闹邪祟的时候,法师便说过,这些鬼物邪祟都见不得光,只要身带符纸,站在阳光下,什么邪祟都不敢近身,乱跑反而容易出事,事后也容易受到惩罚,所以她们才这么老实的在院中待着。 法师来了后,他们一群人便也先在院中等候,听吩咐行事。 这位法师姓陈,不单在广安城里颇有名气,就算在整个中州,也是叫上的名头的,被郭家重酬请来。 虽然之前郭家是出了些事,但陈法师来了后,那些作怪的邪祟就被灭除干净了,不过,郭家老夫人感觉还是不太安心,又请他多留住些时日,所以他才来的这么快。 陈法师则带着两个弟子,朝屋里走来。 踏入屋门,便见这院落的九小姐坐在桌边,淡然喝茶,她的身边还站着两个婢女,同时也是面色平静,没有一丝害怕,最多只有警惕。 “九小姐不害怕?” 陈法师扫视了一眼屋里的情形,倒没在急着去看那具尸体,而是打量面前这个先让人好奇的九小姐。 毕竟寻常人家遇到这种事,无不吓的惊慌失措,更何况她看起来年纪并不大,屋子里还躺着尸体,可她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似的,面上平静的很。 姒禾也在打量着这个法师,看样子,年纪应该在四十左右,他一副道行颇深的模样,不过,从他身上携带的一些物件,也能看出他大概的能力水平,她淡然回道:“我没做亏心事,不怕鬼上门。” 陈法师道:“鬼物邪祟可不分善恶,九小姐这般毫无顾忌,容易吃亏。” 姒禾浅笑,倒也没反驳他。 陈法师看了她一眼,然后从袖袋里取出了几张符纸,放到了桌上,道:“这几张符,便赐与九小姐,愿小姐安康。” 姒禾看了眼那桌上的符纸,伸手拿过,虽然不需要,但还是开口道:“多谢法师。” 陈法师点了点头,这才往不远处的那具尸体走去。 这具尸体没有异样,这个屋子也没有异样,息他刚进这屋门的时候,他便知道了。 因为这里没有任何的阴邪之气,他腰间系着的青铜符铃没有任何的动静,这也是他为何在进来后,没有马上去看尸体情况的主要原因。 他蹲下身体,仔细查看了一下尸体的情况,确实是自己撞死的,尸体上没有一点阴邪之气的残留。 在来之前,他有听郭大夫人及随行的下人复述了当时的情形,听起来,确实像是邪祟上身后的自尽而亡,看现在看来,这情况倒是更复杂了些,因为这里根本没有什么阴邪之物,又怎么可能邪祟上身呢? 他抬起头,四下打量了一下,在门窗之上还贴了一些他的符纸,那些符纸没有任何的异样,也证明了这里没有鬼物邪祟来地,可这老嬷嬷又是怎么死的? 陈法师皱着眉头,思索着,又再次四下打量了一下,最后看向姒禾,问:“九小姐能否说一下当时的情形,可有发现什么异样?” “我没发现什么异样。”姒禾说着,便又说了一遍当时的情形,她说的简单而客观,仿佛是从旁观者的角度叙述,语气没有惊慌和害怕。 陈法师听完,目光略有深意的看着她,道:“九小姐对于鬼物邪祟并不害怕?” 姒禾道:“曾经怕过。” 陈法师挑了挑眉,“哦?那为何不怕了?” 她唇角微扬,似回忆起了一些事,半晌后,道:“胆子变大了呗。” 她说的轻巧,但也显然是不想细说。 见状,陈法师便也没有多问,只觉得这位九小姐有些深不可测,并不像表面上看来起那么简单。 他直言道:“这位嬷嬷死的怪异,但却不是因为鬼物邪祟,这屋子也并没有什么异常,但若九小姐介意的话,可以请求老夫人换间屋子。” 她说:“我不介意。” 听到她这话,陈法师看她的目光更不同了。 毕竟寻常人都会介意这死过人的屋子,何况死因不明又怪异,但她是真的不介意、不害怕,这已不能说是简单的胆子大了。 只有心里有底气,才无所畏惧。 “九小姐懂驱邪之道吗?” 陈法师终究忍不住,多问了一句,目光里的打量,比之前更深了一些。 第420章 不安分 姒禾看着他那审视的目光,她睁眼说瞎话的回道:“不懂。” 闻言,他显然不信。 她只好补充了一句,“因为我有高人赐的护身符牌,所以不怕什么鬼物邪祟。” “哦?”他听到符牌二字,顿时来了兴趣,“可否一见九小姐的符牌?” 姒禾想了想,还是把符牌拿了出来,否则就很难解释,她的底气从何而来。 这块符牌是以前她随身携带的那块,与宁籍的那块是一对的,只是后来身体有变后,她就极少佩戴过。 她把符牌拿在手里,但并没有递给他查看,她可以把东西给人看,但不会给外人触碰。 陈法师当即上前一些,定睛一看,不由神色凝重了几分,半晌后,才有些诧异道:“这是乌灵木所制的符牌?” 她浅笑,“法师好眼光。” 但她说完后,便将符牌收了起来,装回到兜里。 陈法师的目光似有些依依不舍,直到看不到那符牌,他才收回目光,这会,也才明了,为何刚才给出符纸后,她不怎么在意的模样,原来是有更好的东西。 他看着面前的姑娘,问:“不知九小姐的符牌是哪位高人所赐?” 乌灵木罕见,是十分珍贵的灵木,驱邪效果非常好,而且质地坚硬,能保存很久,在市面上很难买到,有市无价。 而且那符牌上的符文,雕刻的非常好,整体制作的手艺绝佳,是难得的上品符牌,另外,这东西一看就是有些年头了。 有些东西,往往是越有年头越珍贵,符牌便是其中之一,所以看到这东西,他才这么诧异。 一般来说,谁有这东西都不会轻易赠人,更是少有买卖的,识货的都会留在自己手里,最多只传于亲近的人,除非存货很多。 他现在询问,也是有打探之意,若是可以,他也想弄一块乌灵木所制的符牌,虽然他手上有不少驱邪的物件,但做这行的,谁会嫌好东西多的? 她道:“高人不愿透露身份,法师见谅。” 他面色似有些遗憾,但没多问,“若有机会,贫道倒是期望能与那高人一见。” 她说:“有缘自会相见。” 陈法师笑了笑,“九小姐当真是个特别的人。” 闻言,她亦浅浅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既如此,这里没有异样,贫道便先到老夫人那汇报,若小姐发现任何异样,就派下人通传一下便是。” “好。” 于是,陈法师便让外边的护卫进来,把尸体抬出去。 他们听闻这里没有邪祟,不由有些诧异,毕竟之前郭大夫人她们说的振振有词,且多人都看到了。 不过,陈法师既然都这么说了,他们只能照做,而且九小姐等人的态度也说明这里没事,或许真是误会了? 管家带着人,退出了院子。 而院子里的那些下人也都松了一口气,这才各自散开,去忙活,收拾屋子。 姒禾站在门口,看着那些人离去的背影,希望今后能消停些。 不过由于今日出了这事,下午便没有再教导规矩,这事传的整个郭家的人都知道,大家对此都挺避忌香雪院的,尽管法师说过,这里没有问题。 而老夫人等人也没有传召她,更没有主动提出给她换住处,从这一点能看出,老夫人对她的态度又发生了些转变。 对此,姒禾也没有在意。 不过,第二天,刘嬷嬷还是过来继续教导她规矩。 接下来,日子倒是过的平静,郭大夫人没再过来找麻烦。 如今,婚期也已定下,在两个月之后,而三书六礼也在顺利的一样样进行着,转眼间,一个月去过了。 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姒禾多数都是待在香雪院里学规矩,有时便跟着绣娘学绣东西,每日的时间都排的满满的,原本她想出门一趟,但因下人们盯的紧,便只能作罢。 如今,距离婚期还有一个月,郭家依旧平静,也正是因为这般,让她提高警惕。 果然,她很快便发现了不对劲。 在最近这些时日,菜色有了些变化,据说是奉老夫人的吩咐,多做了些给她补身体的药膳,虽然依旧丰盛,但菜里或多或少都有些药味。 毕竟她之前被大夫诊断,体质阴寒,要多滋补身体。 因此,她的膳食里便多了药膳,甚至都会给她送一碗精心熬制的补药,就连邓姨娘也让人送来了滋补身体的药方及一些补品。 这些东西一开始都没有任何的问题,而且在每次用膳之前,她都会用针试毒,且让送膳食的婢女试菜,确认无碍后,她才吃东西。 当然,那些补药,她是一点没喝,她每次都是以太热为借口,先晾在一边,让人退下后,她便把补药都倒了。 至于药膳,她也是极少吃,最多偶尔只吃一口,尽管她知道这些没有问题。 今日亦是如此,只是,她看着桌上的菜色,不用试,都看出了端倪来。 虽然每道菜都没毒,但有的菜却是相克的,尽管作用不是太大,甚至不明显,但长久以往这么食用,会对身体有一定的影响。 若非以前跟着宁籍学过药理,她也不会这么轻易就看出来。 不过,她不动声色的看着那婢女试菜,那婢女仿佛对此一无所知,每一道菜都会试吃,从神色上看,并无异常。 试菜完毕后,姒禾拿起筷子,默默用膳,只是避开了相克的食物。 虽然她是活死人之躯,现在一些药物对她的影响已经很低了,就算吃了,问题也不大,但她能不吃就不吃。 她在吃东西的时候,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眼周围那些伺候的婢女,确实发现了两个眼神闪躲的,这样的人,或许只是盯梢,但结合这些菜色的问题,那就不是简单的盯梢了。 果然还是不安分呢。 她收回目光,仿佛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默默用膳。 待她用过膳后,外头的下人通传,邓姨娘和郭嘉燕过来了。 最近这些时日,她们算是常来,但多数时候,姒禾都找理由打发了,没见,邓姨娘要么是留下药方,要么是留下些补药,很关怀的样子。 姒禾想了想,还是见了。 第421章 随嫁 此时,正是午后,不过今日的天气有些阴沉,有些风雨欲来的样子。 姒禾站在窗边,似乎已经很久没见过这样的天气了,以前她并不怎么喜欢这种天气,但身体异变后,这样的天气让她更舒服。 不一会,邓姨娘和郭嘉燕便走进了院子,随行的婢女还端着一些东西。 这样的情形,在近些时日以来,比较常见,只是她们多数时候都被拒门外,但,尽管如此,她们依旧不气馁,应该说是邓姨娘不气馁,郭嘉燕只是陪同。 此时,郭嘉燕随着邓姨娘走进院子,每每看到这偌大的一个院落,只住郭嘉曲一人,她心中就有气,愤愤不平。 因为大家都是庶女,郭嘉曲得了门好亲事后,在郭家的待遇便如同嫡女一般。 在郭家,只有嫡女和嫡子才能单独住一个院落,而庶女们则是三个或四个住在一起,虽然她们都有自己的房间,但聚在一个院落里,终归没有那么舒适,何况有很多东西还要共用,吃的用的更是不能比,庶子们的待遇也是如此。 郭嘉曲倒好,和嫡女们一样的待遇,这在庶女里,是独一份的,任谁都会嫉妒。 两人走进屋子里,姒禾便客气的向邓姨娘行了个礼,唤了声,“邓姨娘。” 这些日子,她也是收敛了一些,没再像之前那般随性而为,就当是先熟悉并习惯这样的规矩,因为等到了越家后,这样的规矩也是必不可少,避免不了,总要习惯的。 邓姨娘见状,有些欣慰,反倒是郭嘉燕一如既往的找茬,“你应该喊一声娘!” 邓姨娘连忙拉了一下郭嘉燕,低声训斥一句,“燕姐儿,你少说两句!” “曲姐儿,你不用在意燕姐儿,对了,我给你带来了一盅补药,这是新配的方子,大夫说这药很好的,我亲自熬好了,便带过来,你要赶紧趁热喝,要是冷了的话,就没效果了。” 邓姨娘说着,便让婢女把药端上来,然后亲自伸手端起药盅,小心翼翼的放到桌上,催促着她喝药,一副关怀备至、爱女心切的模样。 姒禾目光淡淡的看了眼那盅药,道:“放着,我晚些再喝。” 邓姨娘见状,面色有些着急,本想再劝,但对上她那冷淡的目光,便把话给咽了回去,“好,那你记得喝呀,大夫说这药很好的,对你的身体有帮助。” 她淡淡应了声,“嗯。” 郭嘉燕每次见到她这模样,就气愤的不行,偏偏娘亲都帮她说话。 郭嘉燕索性转过了头,眼不见为净。 邓姨娘把药盅的盖子盖好,便再次与姒禾闲聊家常,“曲姐儿,最近吃了补药后,身体感觉如何?有没有好一些?” 她说着,就要拉过姒禾的手,想亲近些,但姒禾更快一步,很自然的避开了,径自走到旁边,坐了下来。 邓姨娘怔了一下,但很快重新扬起笑意,跟着坐到一旁。 “挺好的。” 姒禾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拿起茶壶,倒了一杯水。 邓姨娘欲言又止,但姒禾只当没看到,半晌后,她道:“曲姐儿,你让这些婢女都退下,娘想跟你说说体己话。” 姒禾看了她一眼,把水杯挪到她面前,便如了她的意,让周围的婢女都退下,包括高柚和高子。 这会,屋子里只剩三人。 姒禾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水,但没有理会站着的郭嘉燕。 郭嘉燕见状,更气愤了些,便径自坐了下来,绷着一张脸。 而邓姨娘见姒禾一点好奇都没有,一句话都不问,似只等着她说,无奈,她只好道:“曲姐儿,再过不久,你就要出嫁了,到时郭家会安排随嫁之人,娘想,你向老夫人提议,让燕姐儿随嫁,你们好歹是亲姐妹,这样对你也好,身边能有个亲近的妹妹帮衬。” 一旁的郭嘉燕闻言,面上有些委屈,但没说什么,显然之前已沟通过这事,她自己也是同意的了,毕竟越家不是一般的人家,哪怕是随嫁过去,也总比郭家安排的婚事要强的多。 毕竟她只是个庶女,婚事不会好到哪里去,更何况郭嘉曲身体不好,若是随嫁过去,翻身的机率非常大,这是难得的机会! 但姒禾闻言,面色瞬间冷了下来。 邓姨娘连忙又道:“曲姐儿,娘不是要给你添堵,随嫁之事,老夫人已定了人选,有长房的嘉清,二房的嘉云,及三房的嫡女嘉梅和庶女嘉欣。如今,三房连嫡女都舍得陪嫁进来,她们虽然都是你的姐妹,但终究只有燕姐儿才与你更亲啊,何况已经有四个陪嫁的人了,不在乎再多这一个,你若与老夫人说说,她一定会同意的。” 姒禾目光冰冷的看着邓姨娘,甚至带着一些怒意,她缓缓深吸了一口气,道:“你说老夫人安排好了随嫁的人?” 邓姨娘有些怵她的目光,便老实的点了点头,“对啊,老夫人没和你说过吗?” 姒禾唇勾起了一抹冷笑,难怪呢,这段时间这么平静,原来这些人早就打好了主意,而且远不止表面上看起来的这般。 她原本也知道平静是假象,毕竟从那源源不断的药膳和补药便能看出,那些人居心叵测,但她还是把事情想简单了。 既然都安排好了随嫁,那为何要瞒着她呢?怕她闹事?所以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借药膳下手,等将她除了后,在出嫁之日再找人顶替吗? 这样的话,她就算出了事,那也是身体的原因,哪怕是越家的这两个婢女也是看在眼中的,怪不到郭家的头上,而婚事会照旧,换个能顶替的人?到时再向越家赔罪? 郭家现在打的是这主意? 姒禾的眸色越来越冷,她拿起杯子,静静的喝了一口水,她面上越是平静,心中便越是愤怒。 这桩亲事,真的是个香饽饽,连嫡女都舍得送出来做随嫁,那顶替她的替嫁之人,她猜想,很有可能是长房的嫡女郭嘉巧,否则,三房的嫡女怎么可能委身给一个庶女做随嫁? 因为郭嘉月已定了亲,只剩下郭嘉巧这个嫡女最合适。 第422章 郭家的主意 但如今邓姨娘却来了,还告诉她这些事,这背后,绝对是有那些人的默许。 或许,是这段时日里,她的小心谨慎,被那些人看在眼中,药膳和补药都没有起到她们想要的效果,所以才默许邓姨娘来过,刺激她一下吗? 一旁的邓姨娘见她半晌不说话,便道:“曲姐儿,虽然这随嫁是前朝遗留下来的旧俗,但这也是有一定的好处的,除了稳固家族的地位,以后她们生下庶子庶女,对你也有帮助,你也知道,大夫说了,你体质阴寒,恐怕……” 邓姨娘说到这,话语停顿了一下,其中的意思,大家都明白,她端详了一下姒禾的面色,才又继续道:“其实,现在很多大户人家都沿承着这习俗,并不只是郭家这么做,这也更能说明这桩亲事的重要,你看,连三房的嫡女都给你做随嫁,这天底下,恐怕也是找不出哪家会这样的,这多有面子,娘都替你高兴呢。” 邓姨娘说了一通的话,但见姒禾依旧冷着脸,一声不吭,便也理解她此时的心境,毕竟一个姑娘家,还未出嫁就被安排好了侍妾,心里肯定会不痛快,她便劝慰道:“曲姐儿,娘知道你不高兴,但在这高门大户里,有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其实你如今的境况已算非常好了,你嫁过去后,是正妻,她们只是侍妾罢了,永远低你一头。你看娘在这郭家的处境便知,妾室有多艰难,管家的权力都在主母手中。” 说着,她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一脸的委屈和难过,可姒禾的目光却从未落在她脸上,虽然此时面色没有那么冷了,但又变回了之前的淡漠模样,不为所动。 邓姨娘抿了抿唇,只好又回归刚才的话题,道:“曲姐儿,随嫁这事是改变不了的,之前商谈婚事的时候,越家也同意了,只是人选已定,不好再更改和添加,娘跟老夫人提议过,再加个燕姐儿,但老夫人没同意,说人太多了,所以娘想让你跟老夫人说说,或许老夫人会听取你的意见,哪怕换一个也好,只要把燕姐儿加上。” 说着,说着,邓姨娘便开始哭泣了起来,“曲姐儿,你是不知道啊,如果燕姐儿这次不能随嫁的话,就会被安排别的亲事了,那大夫人安排的亲事,能算什么好亲事啊?那就是往火坑里推啊!燕姐儿是你的亲妹妹,你不能看着亲妹妹跳火坑啊!呜呜呜……” 姒禾放下手中的杯子,看向邓姨娘,“说完了?” 邓姨娘看着她冷漠的目光,顿时停止了哭泣,正要开口,便又听她道。 “说完便滚!别想我会给你们说情,另外,你们也别再打这事的主意,别的亲事可能会是火坑,但我这,那就是刀山火海!” 她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一股狠劲,眼睛里泛着杀意,母女二人都一时被吓住,一声不吭。 最后,两人灰溜溜的离开。 姒禾坐在桌边,看着外边那暗沉的天空,静静沉思。 其实在出嫁前,她不希望有任何不好的事发生,尤其是在临近婚期的时候,所以之前那些人在暗地里的小动作,她都暂时容忍。 但她们实在是一再的挑战她的底线! 她随意的轻轻转着杯子,其实要对付这一家子很容易,但她不想因此而牵连到自己,毕竟她现在是郭家人,郭家有任何事,她或多或少也会受到影响,她想顺顺利利的出嫁。 她思量一番后,脑子里的各种想法都暂时歇下。 是她小瞧了郭家的野心,随嫁一事,已经定下,或许她不好更改,但敢跟她抢东西,或抢人…… 她眼中杀意渐浓,下一瞬,她手中那原本就脆弱的杯子顿时破裂,发出‘砰’的一声响。 同时,杯子的碎块也将她的手指扎破,流出了几滴血液,滴在了桌面上。 若是细看,能看到那血液里泛着淡淡的灰黑之气。 姒禾深吸一口气,把体内涌动的阴煞之气压下,随即,血液上的那些灰黑之气也钻回到了她的体内。 这时,高柚和高子快速跑了进来,便见她面色冰冷的拿着一个破碎的杯子,指尖滴血。 “小姐!” 姒禾这才将杯子扔到桌上,道:“无事。” 她目光淡然的看着手中的伤口,取出了一条帕子,擦拭了一下后,便随手包扎。 “小姐,我给你包扎。”高子说着,拿出了随身携带的一个药瓶。 姒禾见状,便把手给递了过去。 高子连忙给她处理伤口,高柚则把桌上和杯子碎块收拾一下。 高子在触碰到姒禾的手时,那冰凉的温度让她动作一顿,这手太凉了,凉的死人的手似的,没有一点温度。 她抬头看了一眼姒禾的面色,仔细一看之下,发现脸色确实也有点苍白,“小姐不舒服吗?” 姒禾淡淡应了声,“没事,一会便好了。” 见她这样说,高子只也先给她处理伤口。 不过,高子在包扎的时候还发现,她的血液比常人的颜色要深一些,有一点偏黑,正是正常的鲜红色。 这血,有问题。 一旁的高柚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同时,更是注意到,那滴在桌上的血渍在擦拭干净后,桌面上居然还残留了几点淡淡的印迹,不是她擦不干净,而是那印迹仿佛像是被血液侵蚀了似的,留下了滴状的形态,虽然印迹非常浅淡,但确实是擦不掉。 两人默默无言,没说什么,只专心做事。 待包扎好后,外头又来了人,传话的婢女说,老夫人让她过去一趟。 姒禾站起身,带着高柚和和高子,随着那婢女去往福和堂,老夫人所在的院子。 这会的天气依旧阴沉沉的,虽刮着凉风,却久久不见有下雨的迹象,但高柚让随行的婢女带着伞,以防万一。 待姒禾走到福和堂,便见这里坐满了人,三房的人几乎都齐了。 姒禾突然发现,她好像每次来,都是这么的热闹。 她淡淡看了一眼,便走入厅中,规矩的向老夫人行礼,“孙女见过祖母。” 然后,她又向其他人也浅浅行了一礼。 老夫人点了点头,便道:“曲姐儿,据说你这些时日没喝补药?” 第423章 把话说开 姒禾抬眸看向老夫人,便又见她道:“你的身体这般差劲,怎么能不喝药呢?若不调养好身体,等嫁到了越家,会受婆家嫌弃的!” 这话说完,周围便是各种异样的目光,更多的是幸灾乐祸,看戏的神色。 “还有平时专门给你做的药膳也是吃的少,你看你瘦的,回来那么久,也没见养胖一点,外人见了,还以为郭家苛待了你了?” 老夫人说着,便让下人把药盅端来,道:“以后啊,你每日来祖母这,把药喝了再走。” 姒禾看了眼那药盅,道:“祖母的好意,孙女心领了,但这些补药和药膳,还是不必了,大补也伤身,如今临近婚期,我怕吃出个好歹来。” 她直言不讳,回绝的彻底,算是一点面子没给老夫人留。 老夫人的面色,顿时阴沉的厉害,气的伸手指着她道:“你说我害你?” 姒禾见她这气极的模样,便给她个台阶,“孙女相信祖母是为孙女好,但怕祖母受人蒙蔽,因为孙女最近用的补药和膳食都存在相克的问题,长此以往的食用,哪怕是康健的身子,也会吃出问题来。” 老夫人闻言,瞪大了眼睛,其他人更是变了些面色。 “药膳相克?这可是大夫开的方子,怎么会有问题?” 老夫人绷着一张脸,仿佛不相信,甚至带着训斥的口吻,质问她,“你听谁说补药和膳食有问题?” 姒禾看着老夫人道:“婢女高柚略懂医术,自然看出了些问题,祖母若是不信,大可请城中名医,仔细查看补药的方子、药膳和菜食是否有问题,孙女觉得,那开方子的庸医应送衙门,免得今后再祸害人。” 高柚闻言,看了一眼前方的姒禾,她可不懂医,虽然也察觉出膳食有问题,但那也是因姒禾先看出了问题,根本无需她提醒。 而此时,老夫人的面色又难看了几分,她自然知道这些补药和膳食有问题,但没想到越家的婢女这么厉害,居然看出来! 而且这事根本不好公开处理,闹大只会更丢人! 若是其他人说有问题,她还好反驳和处理,但偏偏是越家的婢女,不好处置,稍有不慎,容易引出祸事。 “老大媳妇,看你请的什么庸医?!”老夫人转头看向长房的李氏,把怒气都撒到她身上。 李氏低着头,咬着牙,只能默默认错,“儿媳稍后便找那大夫算账。” 她们也不反驳补药和膳食的问题,因为追究下去,只会把事情闹大,这事经不起查的,最好轻轻揭过。 当然,若不是有这越家的婢女在,她们就不会这般处理了。 姒禾见她们这般,便也没有抓着这事不放,她愿暂时退一步,在出嫁前的最后一次让步。 但,今日的事还未完。 老夫人让婢女把药盅撤了下去,都默契的没再提这事,只是,也把话挑明了说:“曲姐儿,今日叫你过来,还有一事要告知你,在你出嫁的时候,郭家会安排四个随嫁的媵女,这样更能稳固郭家与越家的亲事,而且对你也是好事。” 姒禾面色很平静,这话里说的是告知,便也只是知会她一声。 “看来邓姨娘是把事都说与你听了,这也省的我再费口舌,不过,因为你是庶出,而随嫁的嘉梅是嫡出,虽然越家求亲的是你,但嫡女给庶女随嫁,总是不太妥当,待入了越家后,你便向越家提议,把嘉梅抬成平妻,到时郭家会再给嘉梅添置十万两银子的嫁妆。” 听到这话,不少人面色诧异,包括姒禾。 原本姒禾以为,郭家安排随嫁女,已是过分异常,却没想到,还有更荒谬的要求。 而郭大夫人更是瞪大了眼睛,抢先开了口,“十万两银子?!月姐儿的嫁妆都没这么多!” 她的面色难看极了,之前她是知道三房的嫡女随嫁后,要抬平妻的事,但没人跟她说要给十万两银子的陪嫁啊? 这可是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呢! 老夫人说给就给,这公库也不是三房的,凭什么给嘉梅十万两银子的嫁妆? 要知道,哪怕是她的月姐儿,郭家的嫡长女,公库才补贴五万两银子的嫁妆,凭什么到了三房这,就翻倍了? 老夫人听到李氏的插嘴反问,顿时有些不悦,但还是道:“到时公库补贴五万两银子,三房再出五万两,凑足十万两!” 李氏闻言,面色才好了些,尽管还是有些不满,但顾及老夫人对这桩亲事的在意,她便没再说什么,最多也只是暗暗瞪了一眼三房的钱氏。 老夫人重新将目光看向姒禾,道:“曲姐儿,记住我说的话了吗?” 姒禾愤怒过后,已很快平静了下来,问:“敢问祖母,孙女的嫁妆有多少?” 老夫人目光里露出了一丝鄙夷之色,但很快收敛好,道:“你的与月姐儿她们的一样,有五万两银子的嫁妆,按理说,你是庶出,郭家不可能给你添置那么多的嫁妆,所以作为回报,你也该多为郭家着想。刚才叮嘱你的话,记住了吗?” 姒禾唇边扬起一抹淡淡的嘲讽笑意,道:“若我不愿呢?” 话音落下,周围一片寂静,均是面色各异的看着她,郭大夫人李氏更是露出蔑视的目光与笑意,敢跟老夫人叫板,真是找死! “啪!” 老夫人伸手一拍桌子,面上怒极,继而指着姒禾怒斥道:“你敢忤逆我?” 姒禾站的笔直,不卑不亢的看着她,道:“是祖母要求过分了。” “你放肆!” 老夫人气的胸口起伏,“来人把她给我拿下,行家法,今日哪怕是越家的婢女在,我也要教训你一顿,若是有个好歹,我亲自向越家赔罪,到时换个嫡女与越家结亲!” 姒禾冷笑,道:“你真当郭家是盆菜?定下亲的人,说换就换?越家非得娶郭家的姑娘不成?你若想结仇,而不是结亲,尽管动手!” 原本姒禾也想与郭家保留最后的一点颜面,但这些人,欺人太甚! 第424章 闹翻了 “郭嘉曲!你放肆!” “啪!” 这时,长房的大爷郭双江顿时就气的站起身,毕竟这个庶女太过胆大妄为,这般顶撞长辈,实在是太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老夫人亦是气的怒火冲天,她从未被一个小辈这么威胁过,简直是把她的威严踩在了地上! “把她给我拿下!掌嘴!” 郭双江说着,当即命令下人上前。 原本他也不想为难这个长相出色的庶女,但毕竟作为她的父亲,若是不管教一番,那今后会成为一个笑话的! 姒禾冷眼看着这个名义上的父亲,冷眼看着那些朝她走来的下人,也开口对高柚和高子道:“高柚高子,必要时,无需留手。” “是!” 两人异口同声的应了声,随即双手握拳,朝那些走来的下人打去。 “砰!” 为首的一个下人,当即被一拳挥去,摔向了一旁的椅子边,摔的一声巨响,一声惨叫。 “啊!” 那下人顿时口吐鲜血,把周围的人都吓的花容失色,纷纷惊慌后退躲避。 但高柚和高子还未停手,很快,一个又一个的下人被打倒在地,哀嚎一片。 这场面,和曾经五少爷的下人被打时,何曾相似,但这次,这些人惨多了,不是被打的头破血流,就是口吐鲜血,那伤,重多了。 这时,外头的护卫听到动静,顿时围到门口处,不过没敢动手,只先等候命令。 郭双江看到这情景,气的青筋暴起,满面怒容,就在他气的要让护卫进来拿人时,却听这庶女道。 “既然郭家容不得我,我离开便是,高柚,一会通知你家主子,到时迎亲,不用来郭家了,我不在意名声,大不了,到客栈迎娶。” 听到她这话,满堂的人目瞪口呆,十分诧异,没有想她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老夫人更是指着她骂,“你这个孽障!出了这个门,你一身污名,越家的人还敢娶你?” 姒禾冷笑,“一身污名,也比丢了命要好,毕竟又是下药,又是要逼迫打杀的,你们若是逼急了,那我宁愿毁了这桩亲事,也不会让你们得逞。” 老夫人闻言,简直快要气的晕过去。 郭双江却清醒了几分,他顿时把喊人的话给咽了回去,不想把这桩亲事搅黄了,或许越家的公子是真的相中了她的美貌,才来求娶,若想换人,在这郭家的姑娘里,也没有比她更出挑的,贸然换亲,不可行。 但他还是怒道:“谁要打杀你了?是你言行无状!顶撞长辈,教训你也是为你好!” 姒禾唇边泛起冷笑,没再反驳。 郭双江深吸一口气,怕她再提出要走,连忙又道:“赶紧回你的院子反思去,离家出走这话也敢说出来!成何体统?” “高柚高子,我们走。” 姒禾对两人吩咐了一声,便转身而出,这回,是连礼也不行了。 郭双江连忙对门口的护卫道:“你们赶紧护送小姐回院子去!” 说是护送,实则是怕她一气之下跑了! 郭老夫人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气的靠坐在椅子上,大喘着气,这会是真的快要气死了! 一旁的嬷嬷连忙给老夫人顺气,低声劝慰。 其他人是看的目瞪口呆,面色复杂极了,尽管有不少人在之前就见识过这个庶女的狂妄,但今日,真的是又一次的大开眼界! 而被安排随嫁的四个姑娘,心情亦是非常复杂,她们原本是渴望跟着嫁入越家,但这郭嘉曲还未出嫁呢,就这般的目中无人,狂妄无礼,一言不合就让婢女打人,着实让人有点害怕。 若是嫁过去了,她的身份还压她们一头,到时不是妥妥的被欺负吗? 而郭嘉梅更多的是气愤,因为郭嘉曲拒绝把自己抬为平妻,才与长辈闹翻,一个庶女,以为得了这桩亲事,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一点没把自己这个嫡女放在眼中! 这会,福和堂的人,面色各异,就连下人都开始惊惧这个彪悍的九小姐。 …… 福和堂外,姒禾走在廊道下,周围除了跟着几个婢女以外,还有一群护卫随行,他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目光防备的护送着她回院子。 她倒也没想离开郭家,刚才的话,也不过是威胁一下罢了,虽说她确实不怎么在意名声,但她还是在意越弗离的看法,她不想在成婚之际,在郭家搞出太多事来。 对付郭家这些人,有时就得硬着来,不然真觉得她好欺负了! 她转头看向一旁的高柚和高子,看了一眼她俩的手,道:“下次,可以手上拿刀子,赤手空拳的打,手疼。” 两人闻言,愣了一下,周围的下人及护卫闻言,更是惊讶的睁大了双眼。 但她却又道:“出了事,我担着。” 高柚和高子两人对视了一眼,嘴角微扬,道:“是。” 她的这话,之后又被传到郭双江等人的耳朵里,又他们又是一阵的惊怒交加,同时也的些无可奈何。 姒禾回到院子的时候,天色更阴沉了,风也刮的更大了些,仿佛随时要下雨。 她对高柚低声吩咐了一句,然后递了个锦袋,高柚收好东西,点头应是后,便快速翻墙而出。 护卫们见状,面色大惊,但没人敢拦,毕竟只是一个婢女出走,又不是小姐走了,但他们连忙去向长房的大爷汇报。 姒禾由着他们去汇报消息,他们误会也好,这样也更让郭家的人忌惮,更不敢动她。 确实,他们在得知消息后,再一次气的砸东西,以为她是派人出去对越家告状求助去了。 但在不清楚越家公子对她的态度前,他们确实不敢再妄自行动,只能让下人们端来一盒盒漂亮的首饰和物品,以及上好的药材,先哄着她。 他们只能暂时低头,毕竟若真让她嫁到越家去,以前也是要打好关系的,既然她难以拿捏,那就只能换别的方法,暂时先哄住她。 他们甚至再次让邓姨娘过来说软话,只是,被拒之门外了。 姒禾没看那些送来的礼物,而是站在屋檐下,静静看着这昏暗的天空,若有所思。 过了许久,高柚回来了,姒禾唇角微扬。 第425章 护邪鳞 姒禾带着高柚走进屋里,让高子在门口守着,不让任何人靠近。 进了屋后,她甚至关上了门窗口,外边的下人是一点都探查不了这里面的情况。 “小姐,东西都买齐了。” 高柚说着,便从兜里取出东西,放到桌子上。 姒禾一边拿起东西查看,一边问:“有人跟着吗?” 高柚:“刚开始有郭家的护卫暗中跟随,不过奴婢先去了布行做掩护,然后从后门出去,买的东西的时候没人跟着。” “很好,辛苦了,你先出去歇着。” 姒禾没看高柚,而是仔细查看这些东西的品质。 高柚看了一眼,虽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也没多问,“是。” 待高柚出去了,姒禾才拿着东西,走到内室的梳妆台旁坐着,开始设置这些东西。 她让高柚买的,是一些制作驱邪物品的东西,有朱砂,还有一些较特殊的石料粉末和药粉,以及篆刻东西的刻刀。 原本她没想再对郭家做什么,毕竟之前她也从郭家的库房里拿了不少银票,但如今郭家所做的事情,当真是越来越恶心人,她这回要是不把郭家刮下一层肉,她咽不下去这口气。 最主要的是,郭家的钱已经开始对她造成了麻烦。 姒禾拿了几个茶托,盛放这些粉末,开始调制画符的符液。 待调配好合适分量的药粉后,她便从兜袋里取出一个小瓷瓶,里面还有仅剩的两颗未动过的灵精珠子。 这灵精珠子是以前挖取的,放了十多年,表层已有点干涸,微硬,看起来像灰黑色的怪异珠子。 她取出一颗小的灵精珠子,用利器刺破表层后,把里面的灵精液体给滴到调配好的粉末里,搅拌均匀。 然后,她又把墨墨的几块鳞片拿出来。 看到这些鳞片,她的目光又暗了暗,等过段时间,她再找机会到江河一带打探一下。 收回思绪,她仔细看了一下手中的鳞片,半晌后,才放到桌上,然后拿起刻刀,在鳞片上雕刻符文。 蛇是阴性动物,具有神秘灵性、隐蔽变化和强大生命力的特点。 墨墨更是不凡,毕竟它娘就是条变异的巨蛇,所以它成长的才那么迅速,鳞片都与别的蛇不一样,这鳞片其实也算是宝物,若利用好了,作用不小。 当初宁籍也与她研究过墨墨身上这些鳞片的作用,只是,没有拔过,毕竟它就像是个亲手养大的孩子,自然不会伤害它。 不过,现在这些鳞片与其放着,倒不如利用一番,这倒是制作护邪物件的好材料。 这世间,有驱邪的东西,便也有护邪的东西。 譬如鬼牌,就能收容鬼物邪祟,从而滋养。 不过,她不是要做鬼牌,这材料也不合适,她只是要做一块单纯的护邪物件。 只是,由于鳞片坚硬,她雕刻了许久,才把符文刻好。 她放下刻刀,把鳞片拿到水盆里,清洗了一下,待把鳞片上的粉末清洗干净后,上面雕刻的符文就立马清晰了许多。 看着这块雕刻好符文的鳞片,她还算满意,然后,又顺手把剩下的几块鳞片也一并的雕刻了。 之后再把调制好的药液填充到鳞片上的符文凹槽里,进行下一步的制作。 时间一点点流逝,这会,外头已开始下起了倾盆大雨,天空非常昏暗,白昼如夜。 而屋里,除了有燃烧蜡烛的气味,还弥漫着一股特别的药香味及香火味,气味有些复杂。 许久之后,她才把窗户打开,凉风吹入,顿时将屋里的气味吹散了些。 桌上,放置着制作好的护邪鳞,在烛光的照映下,鳞片上反射着淡淡的光泽,而上面的墨绿色符文,更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她站在窗边,看着外边的倾盆大雨。 雨水很大,眼见之处都有些雾蒙蒙的,院子里有不少地方都积了一个个的小水坑。 照这样的下去,过不了多久,后院假山里的那张符,很快就会失效了。 只希望那残魂出来后,能撑的过那法师的围剿,不然,她只能另费心思了。 雨一直下,直到婢女拿来晚膳的时候,这雨才开始慢慢变小。 今日的晚膳很简单,与之前的丰盛相比,显得寡淡了许多,青菜、豆腐、蛋花汤,外加一条清蒸鱼。 其实这也挺好的,没有乱七八糟的药材相配,更没有难闻的补药。 尽管如此,在用膳之前,她依旧让送膳的婢女试菜,并用银针试过后,才放心食用。 就在她用膳的时候,突然听到院子外传来一阵喧闹的声音,似乎出了什么事。 她看了高柚一眼,高柚便默默往外走去。 不一会,高柚便回来,道:“小姐,据说后院又出现邪祟了。” “嗯。” 意料之中的事,不过,倒是比预想的时间要快一些,姒禾默默吃着东西。 高柚高子见状,有些好奇和纳闷,但都没有多言,也没再外出。 倒是院子里的的下人们有些慌,或许是之前被吓到过,所以一听闻后院又出事,顿时惶恐不安,紧紧拽着携带的符纸。 如今郭家的下人,几乎都人手一张护身符。 高柚和高子也有,那是之前陈法师给姒禾的那些符纸,姒禾转手就给她俩了。 不一会,外头的喧闹声便慢慢变小了,显然情况得到了控制。 姒禾用过膳后,天色已彻底黑了下来,这会,雨也停了。 她思索一番,最后还是带着高柚和高子出门,往后院方向走去,没带其他婢女。 婢女们如同大赦般,显然不愿意这个时间出去乱走动,她们只劝阻了一下,便没再多说什么。 不过,姒禾才走出院门,院外那些守护在此的护卫便又拦住了她,“九小姐,如今天色已晚,您还是在院子里待着。” 她停下脚步,看向说话的那护卫,道:“你们这是要软禁我?” 护卫道:“不是,属下是为小姐安危着想,如今后院出了些事,不宜走动。” 姒禾问:“出了什么事?” 那护卫思量半晌后,还是如实道:“邪祟作怪。” 姒禾仿佛勾起了好奇心,道:“那我更要去看看了,我有法师赐的灵符护身,那些邪祟不敢靠近。” 第426章 红衣女鬼 此时她仿佛就像个娇蛮而胆大的小姐,不知邪祟的厉害,非要看热闹般,说着,便绕开护卫,往后院方向走。 护卫们有些头疼,无奈,只能紧随其后,严防守护。 高柚和高子亦紧紧跟随在她身旁,有些好奇她想要做什么。两人默默跟着走,手中都拿着灯笼,照亮道路,尽管廊道里已挂了不少灯笼,但一些小路却是比较漆黑。 此时,郭家到处都比较安静,廊道上,除了一些护卫在走动,基本没有其他人。 直到走到后花园附近,才多一些嘈杂的声音。 “叮铃~叮铃~” 除了一些人说话的声音以外,还有一阵规律的铃声,幽幽响着。 越是走近,声音越是响亮,灯火通明。 不一会,姒禾便来到了后花园,只见这里除了有不少护卫在四处守着以外,花园里还有几个法师在做法,以及法师的弟子在打下手。 不过,这些法师都很陌生,并不见之前的那个姓陈的法师。 而长房的大爷,郭双江也在,这会,他胸前与背后都贴着一张符纸,手中还拿着驱邪的宝器,看起来颇为夸张。 郭双江察觉到这边的动静,转头看来,见姒禾居然跑过来看热闹,不由面色难看了几分,然后快步走了过来。 “你来这里做什么?赶紧回你的院子里的待着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 郭双江呵斥她退离这里,突然觉得这丫头真是胆子大到没边了,这是能看的热闹吗? 姒禾正要开口,这时,远处那个为首的法师突然一声大喊。 “喝!何方妖孽,胆敢在此放肆!” 语毕,他快速取出一张符纸,手腕一转,打向他侧方的一处,那符纸顿时在半空中燃烧了起来。 “轰!” “啊!” 那火团的光芒十分耀眼,与此同时,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声,让人毛骨悚然。 周围的所有人纷纷看去,只见在那火焰的照映下,一张恐怖的鬼脸在那半空中若隐若现,大部分的人在看到这鬼影时,几乎都惊恐的睁大了眼睛。 那是一个披头散发的红衣女鬼,但那鬼脸遍布伤痕、七窍流血,十分的恐怖,尤其是它面容扭曲而狰狞,双眼怨毒的瞪着人的时候,非常吓人! 郭双江只看了一眼,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当即昏倒在地! 姒禾瞥了眼郭双江,便又重新抬眸看向那红衣女鬼。 那女鬼似乎也朝她这边看来,只是,符火很快便熄灭,而那女鬼也随着符火一并消失在漆黑的夜色里。 “哪里逃!” 那法师再次取出一张符纸,朝那半空打去,与此同时,也扬起长剑,一道劈了过去。 “轰!” 又是一团熊熊烈焰在半空中燃烧,可惜,这回却没有再看到那鬼影,也没有再听到它的惨叫声,显然是打空了! 不过,这周围突然刮起了一阵骇人的阴风,周围的树木晃动不停,沙沙作响。 阴风吹起,带着刺骨的寒意,由于风劲太大,很多人都不由眯起了眼睛,抬手遮挡,衣摆也被吹的猎猎作响。 众人们虽有些惶恐,但身上都有驱邪的物件,所以倒也安心许多。 这会,几个法师挥着剑,朝着周围的虚空又劈又刺的,与此同时,还撒出了不少的符纸。 “嗖嗖嗖——” “轰!” 含有符力的利剑划在半空中时,留下一道道看似微弱的亮光,以及剑声。 还有那灵符在半空中燃烧时,也闪耀着刺目的火焰。 “啊——” 不一会,那凄厉的鬼叫声再次响起,不过没有再显现出来,声音也充斥着整个后花园,分清楚它在什么位置。 而姒禾这边,周围的护卫连忙把昏倒的郭双江抬起,要往外撤离,同时,其他人也要护送她们离开,毕竟现在的情形太危险了! 就在这时,那阴风突然变大,一下就把周围的灯笼和烛火都吹灭了,一片漆黑。 护卫们顿住了脚步,纷纷举起手中的桃木剑或做过法的符剑,警惕防范。 而姒禾便趁着周围一片漆黑,快速从兜里取出一个东西,而后悄然的挪了挪身,快速往后边那边阴风退去,随即一抬手,就将那团阴风给收了。 她的动作十分迅速,行云流水般,收了东西后,又快速几个闪身,退回人群中。 其他人或许没注意到她的动静,但高柚和高子却是敏锐的听到了一点细微的声音,从而判断出她应该是做了什么,可惜太黑了,周围一点光亮都没有,天空也是一片黑暗,没有月亮,所以什么也看不到。 就在姒禾退回来的一瞬间,远处那些法师们,又再次挥出符纸,一团团的火焰立马将这周围都照亮了些,其他人连忙把灯笼和烛火点燃,这才看清了周围的事物。 这会,阴风已停止,也没有了恐怖的鬼叫声,有的只是那些法师在驱邪时发出的各种声音。 “轰——” “嗖嗖嗖——” “快,结阵封住花园,别让那邪祟跑了!” 那边一阵忙碌,而姒禾这边的护卫们,正要把昏迷的郭双江先抬走,但他们刚把人抬起来,郭双江就突然醒了,他惊恐叫喊:“鬼啊!快跑!” 这下,他也不用人抬了,自己就慌的要逃离这里。 其他的护卫,则连声的催促着姒禾她们几个也离开。 姒禾这会没有多说什么,装作受了惊的模样,跟着护卫们离开,高柚高子紧随其后。 几个法师往这边看了一眼,但很快便收回目光,任由她们离开。 毕竟这里已被布下了阵法,人是可以随意离开,但鬼物邪祟却是不行,那鬼东西但凡靠近一点阵法及符纸,就会立马有反应! 而且那些护卫的身上都携带了符纸,手中还拿了驱邪的物件,鬼物也根本靠近不了,这些人离开也正好,免得万一被误伤到。 不一会,姒禾她们就随着护卫们离开了后花园,往香雪院走。 陈了高柚和高子,没人怀疑姒禾,只当她是胆大看热闹。 回到住处,姒禾让婢女备热水,沐浴洗漱。 高柚和高子默默看了她一眼,便守在了门口处。 待婢女们都退下后,侧间的内室里只剩她一人,她这才把符袋里的那个残魂给放出来,也就是那个红衣女鬼。 “呼~” 一瞬间,内室里拂过一阵阴风,烛光摇曳 第427章 与残魂的交易 内室里原本就光线昏暗,这阴风一吹,几支蜡烛被吹灭,仅剩姒禾旁边的那根蜡烛还在燃烧,照亮这内室一角,不至于陷入一片黑暗。 很快,阴风停止,但室内却有一股不祥的气息弥漫开来,温度似乎都降了些,带着淡淡的阴冷之意,让人心底发慌、发寒。 但姒禾目光淡然的看着前方的虚空处,不一会,便见那里缓缓显现出了鬼影。 那个残魂,原来是这般模样。 它的面容,确实是很恐怖的那种,脸上的皮肤看起来没一点好肉,都是或大或小的类似烫伤的痕迹,有的地方甚至是腐烂的,却又鲜血淋淋,连嘴唇都是不完整的,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和骨肉,若胆小的人见了,真会吓昏,就像之前的郭双江。 它的衣裳也不像普通的红衣,颜色或深或浅,像血染的,这种红,更让人心悸。 它漂浮在半空中,长发如夜色般漆黑,无风自动,发尾轻轻飘扬,与血红的衣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过,只能看到上半身,它的下半身是灰雾缠绕,看来应该是还未完全恢复。 “多谢……” 它开口道谢,看着她的时候,眼睛里的戾气和怨念已收敛了很多,看起来的些空洞无神,不过,它说话已经连贯了许多,不像之前那样,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只是,这声音有点大。 “嘘!”姒禾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它道:“外面的人,只不见。” 姒禾挑了挑眉,倒是小瞧了它,能力涨的那样快,还能用鬼力隔绝声音了。 “看来你前段时间,食了不少魂魄。” 也只有如此,它才恢复的那么快,不仅能显现身形,鬼力也涨了不少。 闻言,它的眼睛里突然变得锐利,带着无尽的愤怒,道:“她们该死!她们该死——” 一时间,这里阴气涌动,把外边屋子里贴的符纸也有了反应,轻轻浮起。 “你平静些,否则把那些法师引来,我可不会再管你!” 她一声呵斥之下,它才收敛了翻涌的阴气,缓缓飘落到地上,老实了许多,不过,它的愤怒依旧在,只是努力压制着,半晌后,它才道:“你看看我这样,都是那些该死的人害我……她们把我害的好惨啊……我想将她们——抽筋剥皮、碎尸万段……将她们、都吃了!” 姒禾平静的看着它,道:“你斗不过那些法师。” 今日的那几个法师,能力还不错,驱邪的东西也很多,把它牢牢的困在了后花园里,若非她过去一趟,它坚持不了多久,就会被打的再次现形,要么魂飞魄散,要么被活捉,把它炼化,做成鬼牌里的鬼物。 它双眼直直的盯着她,道:“你帮我!” 姒禾唇角微扬,道:“我之前已经帮过你两次了,算上今日这一次,是三次。” 它问: “你想要什么?” 姒禾面上的笑意更深了,“很聪明,我们做个交易,你帮我做些事,我给你解决一些困扰。” 它这会也平静了下来,道:“你说。” 姒禾从兜里取出了护邪鳞,这比铜钱还大一点的漆黑鳞片,在这昏暗的视线里,颇有些显眼,因为鳞片上的符文,泛着淡淡的绿光,看着很特别。 它的目光紧紧盯着她手中的这东西,有些警惕。 姒禾见它防备的模样,便道:“这是好东西,能掩盖你的阴邪之气,也能一定程度的抵抗驱邪的物件。” 闻言,它面上明显的一惊,随即露出贪婪的目光。 …… 屋子外,高柚和高子不约而同的转头看了眼那内室的方向,因为刚才两人都明显的感觉到了异样,那边突然气息诡异,莫名的危险感觉充斥心头,就像之前在后花园时一样。 但这感觉来的快,去的也快,只是眨眼般的功夫就消逝了,仿佛是她们的错觉。 可两人默契的对视了一眼后,便知,那里确实有异。 而高柚回想之前采买的东西,大概猜到了些东西,她对高子轻轻摇了摇头后,便收回目光。 两人都当作什么也不知道,老实的守在门口处。 时间一点点流逝,过了许久,房门打开,姒禾道:“让红雀过来。” 红雀便是院中的一个一等丫环,原本是要贴身伺候的,但姒禾从未让人进屋伺候过,平日里只当作粗使丫环使唤。 高柚应了声后,便走出去唤人。 不一会,红雀就过来了,她有些纳闷,为何这大晚上的突然传唤自己,毕竟平日里极少进屋,这主子更是从未跟自己说过话。 高柚和高子也是有些纳闷,不过,没有多问,很本分的退出屋子。 红雀进屋后,看向那坐在梳妆台旁的小姐。 此时,她拿着布巾,正擦拭着湿漉漉的长发, 铜镜里,女子眉眼如画,肤白唇红,如出水芙蓉,看着便赏心悦目,真是生了副好相貌。 红雀收回目光,向她行礼,“九小姐,您唤奴婢有何吩咐?” 姒禾放下布巾,从而拿起梳子,然后转过身,看向红雀,道:“老夫人除了让你盯着我,还让你做什么?” 闻言,红雀震惊的抬起头,面色惶恐看着她,道:“小姐,你冤枉奴婢了,奴婢不是老夫人派来盯着小姐的,更没有对小姐做什么,望小姐明察。” 姒禾看着她的眼睛,问:“是吗?” 红雀原本神色有些惶恐,但目光相对后,她顿时失了神,目光变得空洞,整个人呆愣愣的。 姒禾站起身,往前走近了几步,伸手在红雀的身上摸索了一下,把携带的符纸取出后,这才对不远处的虚空道:“交给你了。” 话音刚落,那团看不见的阴气便快速钻入了红雀的身体里。 红雀原本呆滞的面孔立马就开始变得狰狞,浑身颤抖,没一会就倒在地上,模样看起来就像发病了似的。 姒禾取出银针,往她身上的穴位刺去,她这才停止颤抖,连声音也没有发出,不过面目依旧狰狞。 这是被食魂的状态,而且很顺利,都无需她像以前那样使用符纸镇压。 第428章 郭家事变 屋子里静悄悄的,而屋子外却风声不止,把窗户吹的‘吱吱’响,似彰显着这夜晚的平静。 姒禾静静看着地上的人,过了好一会,红雀的面容不再狰狞,变得很平静,目光幽幽,已彻底变了一个人。 它的速度很快,在极短的时间里食魂、消化,适应着新身体。 姒禾伸手拔出银针,看它这状态,或许,下次都无需她出手,它都能顺利食魂,最多也就是冒些风险。 不过,看着它这面瘫似的面孔,她还是有些不太满意,“神色尽量自然些,不然,很容易让人看出端倪。” “是。” 它低低应了声后,面部肌肉便动了动,似在调整面上的神色,只是,陌生的身体,它需要时间去适应,而且不是每一具身上都能适合它。 这具身体显然不合适,但它只能先将就了。 它控制着身体,缓缓坐起身,先是转了转脖子,然后又动了动手和腿,半晌后,才慢慢站起来,动作很缓慢。 姒禾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将银针收好后,便拿起梳子,一边梳理着头发,一边看着它动作。 约过了一刻钟后,它才彻底熟练的掌控这具身体。 姒禾取出护邪鳞,递给了它,“拿着,记住,能不接触符纸和驱邪的东西,就不接触,这会消耗护邪鳞的防护作用。” “是。”它伸手接过那黑幽幽的鳞片,仔细看了一下后,便郑重收好。 “出去。” 她对它道了声后,便往床榻的方向走去。 它恭敬的向她行了一礼,然后才慢慢退出了屋子,此时它掌控身体行走的动作很自如了,只是面部表情还是有一些不好僵硬,它只能尽量低着头。 走出屋门,它脚步一顿,随即又加快了步伐,快速往外走。 因为房门上有符纸贴着,若非有护邪鳞,它绝对难以走出这房门,在门下走过的时候,它明显感受到了怀中那鳞片有了反应。 正是有那鳞片的防护,才让它免受于符力的压迫和伤害。 这院子里,除了姒禾的屋子里,哪里都有符纸和驱邪的物件。 它咬了咬牙,往茅厕的方向走去。 高柚和高子看着‘红雀’离开的背影,眸色微深,莫名的觉得,她从屋里出来后,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但哪不一样,又说不上来。 两人想了想,最后还是没有去盯着,而且,两人都觉得姒禾在暗中做着一些事,虽然没有告诉她俩,但刚才既然召见那婢女,那肯定另有用意。 这一晚,郭家平静无常。 不过,不少人都睡的不怎么安稳,毕竟郭家屡屡出事,昨晚那些在后花园见到恐怖女鬼的胆小之人,更是做了恶梦,譬如郭双江就没有睡好,恶梦不断。 而后花园依旧被封禁,不再让人进入,法师们轮番守在那,皆是认为那鬼物躲藏在了花园里的某一处,只是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躲过了他们的搜索,藏的严实,他们并不认为它逃了,因为对阵法的布置,及对那鬼物的能力估算,他们不认为它能逃的出去。 早上,姒禾用过早膳后,一如往常般,学规矩、学女红。 而‘红雀’则孤身出了香雪院,往老夫人所在的福和堂走去。 ‘她’离开的时候,有不少人暗中看着‘她’的背影,面色各异,目光复杂。 红雀是老夫人暗中派来的盯梢的人,有不少人都心知肚明,也知道她偶尔会借着去领东西的时候,向老夫人传递消息。 不过,今日红雀的行为确实有些异常,比以往更沉默寡言,总是低着头,仿佛有什么心事般,据说昨晚还蹲了大半夜的茅厕,很晚才回来,仿佛吃坏了肚子,可今早看着,她身体好像又没事的样子,着实是怪异。 而高柚和高子却知道更多一些,昨晚半夜的时候,她们俩看到‘红雀’拿着棍子,把婢女休息屋子的上的符纸都弄了下来,拨到了屋檐下的水坑里,戳烂了后,还用东西掩盖了,才进的屋。 这行为,不得不让人多想。 同时,两人也更觉得这事与姒禾有关,所以只默默看着。 时间一点点流逝,红雀出了院子后,就一直没回来,这更让人多想了。 直到中午,外头传来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消息,据说红雀在老夫人那里犯病,死了! 听到这消息,很多人是诧异极了,尤其是香雪院的人。 好端端的一个人,突然犯病死了,这其中要是没点内情,谁都不信,但这样的想法,没人敢说,只是在心中猜测着,她可能是惹怒了老夫人,所以才‘犯病’死了。 这样的事,以前不是没有发生过。 而姒禾与众人一般,仿佛相信了这个说辞,她没有多言,只让高柚和高子留意一下郭家的动静。 高柚高子听她这么吩咐,顿时觉得又要出什么事了。 果然,下午的时候,便听闻三房的人都汇聚到福和堂里,商量着事,后来还吵起来了,甚至摔了杯子,闹的很厉害,可惜,外边伺候的下人探听不到其中的详情。 对于这些事,姒禾的态度淡然,依旧是让高柚和高子密切关注。 第二日,据说长房的管家权被夺了,让二房暂代,一时间,又是吵闹不休,这一次吵的比昨天还厉害,据说大房的夫人和二房的夫人还打起来,动静非常大,所以外头的下人才看了些热闹。 第三日,郭家的管家权力彻底交给二房,但大事上需经过老夫人的首肯,同时,郭家的生意似乎出了些问题,需要银子周转,郭家开始把库房里一此闲置的物品都搬出去,抵押变卖了。 连续两日,郭家把一箱箱的物品搬了出去,由长房的大爷亲自带着人,把这些物品伪装成货物押运出城。 这一连几日,整个郭家都很忙碌,同时也没少明争暗斗。 而后院花园,在经过多日的封禁后,几个法师终是放弃了轮守,不过,布下的驱邪阵法没有撤回,数日以来,平静无事。 一转眼,半个月过去了,在郭双江外出回来的第二天,郭家又沸腾了。 第429章 老夫人一反常态 在距离姒禾出嫁还剩下十多天的这个节骨眼里,老夫人突然反悔了之前的随嫁决定。 没有任何理由的反悔,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老夫人的态度非常强硬,任谁都劝说不了,且脾气也变得越来越暴躁,稍有不顺,便动怒,或打或砸,让几房的人都敢怒不敢言。 就连贴身伺候的下人们都变得小心翼翼的,因为这段时间里,老夫人仿佛变了个人似的,火气愈发的大,罚了不少下人,也不让人近身伺候了,哪怕是往日里最亲近的嬷嬷,都常常被赶出屋外。 而随嫁一事,关乎到郭家的利益,尤其是长房和三房,因为之前都商定好了,最开始的打算是由长房的郭嘉巧取代郭嘉曲,而三房的郭嘉梅则抬为平妻。 只是后来被郭嘉曲那么一闹,他们也是有了顾虑,才又改变了主意。 她们想着,先让郭嘉巧与郭嘉梅一样,都先随嫁过去,然后待两人站稳了脚跟,看情况再商议抬平妻的事,或者再砸大笔的银子,扶持两个嫡女上位。 但如今老夫人突然反悔,让人始料不及,且格外的想不通。 所以她们轮番的来劝服老夫人,可每一次她们都被骂的灰头土脸的,格外憋屈。 这一日,换作郭双江来说服,而老夫人却又突然传唤郭嘉曲到福和堂,这不由让人多想,老夫人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姒禾只带着高柚和高子前往福和堂,沿途,有不少下人暗暗打量这个深居简出的九小姐,如今郭家因诸多事情,闹的很厉害,而她倒是少有的独善其身。 最主要是,老夫人一反常态的反悔随嫁之事,最受益的她,可让人纳闷的是,老夫人之前对她的态度可不好,上一次见面还怒气冲天,不欢而散,如今却为她做出这样反常的举动,着实让人匪夷所思。 就连高柚和高子也深感诧异,所以现在突然传唤,更让人好奇,老夫人到底是如何想的? 而姒禾,却始终面色平静,也让人难以猜测她的心思。 走进福和堂,姒禾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眼四周,院子里的符纸少了一些,就连大门上原本挂着的宝器和符纸也不见了。 屋子外,候着不少一些人,这些人原本是在屋里伺候的,现在几乎都被打发出来了。 她收回目光,走进福和堂的前厅,厅里的装饰也有了些变化,变得空旷了许多,也是少了一些东西,而伺候的丫环一个没有,厅里只坐着老夫人和郭双江母子俩,两人的面色都非常不好,氛围紧张,地上更是有不少杯子碎片,一地狼藉。 姒禾进来后,便规矩的给两人行礼,“嘉曲见过祖母、父亲。” 郭双江或许这会心情十分糟糕,只瞥了她发,没理她。 而老夫人应了一声,便对两个婢女道: “你们都退下!” 高柚和高子一眼姒禾,见她点头,两人便默默退了出去,下一瞬,门外的婢女便将大门给关上了,然后退的远远的。 最近都是这样的情况,或许是不想让下人们看到争吵的场面,郭家人每次交谈的时候都屏退了下人,不让靠近,没有例外的,每一次都吵的不可开交,遍地狼藉,屋子里被砸坏了不少东西,所以显得空旷了些,而老夫人又嫌弃那些东西碍眼,便一直没有添置新的物件。 “不知祖母传唤嘉曲,所为何事?” 姒禾只一眼,便看出了老夫人的状态,看来这残魂控制的还不错,除了脾气火爆些,表面上看起来,倒没什么异样。 ‘老夫人’看向郭双江,目光隐隐透着怒火,对她道:“你父亲坚持决定,要让郭家的几个姑娘随嫁,所以叫你过来,听听你的意见。” 这话一出,郭双江顿时转头看向自己的母亲,怎么她最近突然这么偏向郭嘉曲了? 姒禾看了眼郭双江,然后又听‘老夫人’道:“你是怎么想?” 姒禾唇角微扬,往前走近了几步,看向郭双江,问:“父亲还是打算让郭嘉巧取代我吗?” 郭嘉巧是长房嫡女,他从小宠爱的女儿,也只有这般,他才这么坚持自己的决定,不顾母亲的意见。 这些时日,长房和三房闹腾不休,一半的原因,便是想从这桩亲事里,争取最大的利益。 郭双江满面怒火的看向姒禾,只是,对上她的那双眼睛时,原本想要怒斥的话,顿时止住,目光随即变得呆滞无神,静静坐在椅子上。 主座上的‘老夫人’,尽管多次见过她使用这种诡异的手段,可每次看到,还是会觉得不可思议。 姒禾没有浪费时间,她便低声询问郭双江一些事情,尤其是钱库藏匿的地点,及相关的事宜。 郭家的公库外挪,自然是她的主意。 既然这些钱财是他们的底气,那她便把这底气拿了,今后也能消停些。 郭双江受她的控制,一一回答,并把一串钥匙交到了她的手中。 ‘老夫人’静静看着,它对这些钱财不在意,但她吩咐的事,它办的还是很好的。 它想要的,只是尽快能报仇雪恨。 好一会后,她才停止问话,在思索一番后,她取出一根银针,往郭双江头上的几处穴位轻轻一扎,他的面色顿时变得有些痛苦,有些狰狞,仿佛要清醒过来。 她眸色一凝,加强了掌控,与此同时,手上动作不停。 厅里安静的落针可闻,‘老夫人’的眼睛,紧紧盯着她的动作,以及郭双江的状态。 半晌后,她收了针,取出帕子,擦拭干净后,才把东西收回。 此时,郭双江已闭上了眼睛,静静坐在椅子上,仿佛睡着了似的。 姒禾转头看向‘老夫人’,叮嘱了它一句,便朝外走去,出门后,顺手将门给重新关上。 外边的下人们听到动静,看了过来,只是在她出来后,关上门的一瞬,便又听到那屋子里传来喝骂声,是老夫人又在发脾气了,这样的情况,大家都习以为常。 第430章 深夜出城 不过,今日的大爷倒是寡言了些,没有吵起来,只有老夫人的声音,但大家没有多想。 待姒禾离开福和堂不久后,那屋子里又响起了一个摔杯的声音。 “啪!” “砰!” 随着那摔杯声响起后,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响,似桌椅倒了,然后便听到老夫人急切叫喊。 “来人啊!快来人啊!” 一时间,外头候着的下人们纷纷涌进屋子里,然后便见长房的大爷摔倒在地,头破血流,似昏了过去,一动不动的。 这情况,显然他是被砸昏了,因为地上还有不少杯子的碎片。 一众下人们大惊,连忙上前查看情况,万幸没出啥大事,只是晕过去。 下人们手忙脚乱的将郭双江扶起,然后又去请了大夫。 不一会,郭大夫人等人听闻消息后,匆匆赶来,在看到自己的丈夫被砸的昏迷不醒,郭大夫人一肚子火气,当即便与老夫人吵了起来。 一时间,福和堂又了一团乱。 大夫来的时候,二房和三房的人也来了,对此感到十分震惊,因为郭双江是长子,平日里最受老夫人看重,如今却被老夫人给砸晕了? 但问及原因,老夫人只道,他顶撞自己,她才气急摔杯子。 而老夫人是长辈,他们不好说什么,也只有郭大夫人是怒火冲天,一点脸面都不留了,与老夫人吵的厉害。 直到大夫要查看病情,郭大夫人和老夫人才安静了下来。 只是,大夫查看半天后,给出的结论不太好,说是伤及脑袋,只能等他自己醒来。 这情况,让气氛变得更凝重。 郭大夫人嚎啕大哭,老夫人冷沉着脸,众人面色各异。 …… 相比此时郭家的混乱与暗潮汹涌,香雪院是一如既往地平静,此时没人顾及到她这里。 而姒禾也很快听闻了福和堂后续发生的事,她只当作不知道,老实的待在院子里。 直到入夜的时候,她才换了一身便捷的素色衣裳,头发也盘了起来。 高柚和高子见她这般,不由瞪大了眼。 她道:“我出去一趟,你俩在香雪院守着,谁也别放进屋,我会尽量早些回来。” 高柚有些担忧,“小姐,你要做什么?可以吩咐我俩去做。” 高子亦是点了点头。 姒禾浅笑,“不必了。” 说完,她拿起布巾,把脸和脸都裹住,随即吹灭了内室的蜡烛,然后从侧边的窗户,一跃而出,眨眼间,便消失在漆黑的夜色里。 高柚只好把窗户轻掩,而高子则到床榻旁,把枕头塞进被子里,再把床帐放下,最后还拿了一双鞋子,放在床下的踏板上,看起来仿佛已入睡的假象。 入夜的城池,万籁俱寂。 街道上,除了一些高挂的灯笼照亮道路,多数人家都已熄了烛火,很多小巷甚至一片漆黑。 巡逻的官差在宽阔的街道上,有序的缓缓行走,守护城中的治安。 姒禾悄无声息的出了郭家后,便避开明亮而宽阔的街道,专门往黑暗的小巷处行走。 若非婚期临近,她不能随便出门,而出嫁后又远离了这中州,她也不会大晚上的奔波。 不过,郭家的钱库,还是值得她走一趟的。 之前她与那残魂交易的其中一项事宜,便是把郭家的大部份钱财都转移出城外储藏。 老夫人的身份,在郭家里算是说一不二的,在‘她’强硬的态度下,三个儿子也只能听从。 最主要的是,之前库房里丢失了一大笔的银票,为此,前段时间郭家闹的很厉害。因为库房的钥匙是在郭大夫人的手中掌管,银票是在这期间丢失的,尽管当时出了邪祟的事,但二房和三房却不相信,只觉得是大房私吞了这公库的钱财。 所以这段时间,郭家的几房之间没少为这事闹腾,因此,老夫人把掌家的权力暂时移交给二房。 而在残魂通过红雀的身份,接近老夫人,从而占据了身体,这才发生了之前的那些事情。 长房的管家权力暂时没有了,但转移公库钱财的事宜却交给长房去做,看起来,老夫人还是偏向长房,长房这才没有那么大的意见。 而转移公库的事情才得以顺利进行,原本这样的不合理的事,他们是不会同意的,钱财放在外边,哪有放在郭家安全? 但郭家最近出了太多事,且屡屡闹邪祟,还因此丢了几十万两的银票,所以一番思量下,才同时转移公库的财物。 这笔财物,可以说占了郭家七成的家产,是非常大的一笔财富,若是没了,那郭家真的是伤筋动骨了。 姒禾一路快速而行,时而在小巷里快速奔跑,时而在屋顶上飞跃,隐匿在黑暗中,似在夜间穿行的蝙蝠,十分迅速而悄然无声。 不一会,她便来到了城墙边。 这座城的城墙,比其他城池的都要高出不少,不过,对于她来说,还是不成问题。 她转了一会,找了一处防守较弱,且光线昏暗的墙角下,一跃而起,悄无声息的翻上了城墙,然后,又悄悄的落下,没有惊动驻守的官差。 出了城,她没有走官道,而是钻入了城边的树林,一路飞跃,往郭双江交待的地点奔去。 藏匿公库财物的地方,在城外三十里的一个山庄里。 这山庄周围的山地,全是郭家的地盘,是专门养牲畜的场地,同时,这里也修建了不少屋子,平时用来临时存放一些货物的。 所以之前郭双江让人把一箱箱的东西运来时,倒也没有人多想,只以为是寻常的货物。 不过,那些装满金银的箱子并不是存放在储存货物的屋子,而是通过屋子下的地道,运往到山里的一个封闭的岩洞里。 而郭双江把东西运来这里的同时,也防着二房和三房的人,所以还另外弄了一个押运的队伍做掩饰,看起来是把东西运到另一个城池里。 正是因为郭双江的小心思,所以知道这内情的人并不多,有一些搬运的人,甚至还被他发卖到了偏远的地方。 而这个这个封闭的山洞,除了郭双江及几个管事以外,连郭家人都不知道。 她今日来这一趟,就是要处理一些首尾。 不过,她还未靠近这片山地,便突然停下了脚步,伸手摸向兜里的锦袋。 因为,她察觉到锦袋里的骨珠,突然有反应了。 第431章 鬼物杀人 她拿出锦袋,取出骨珠,当触及到珠子时,那种神奇而特殊的感应愈发清晰,她拿着珠子,循着感应,看向远处的某一个方向,似乎还有些距离,因为感应比较微弱。 她思量了一下,最后还是默默将骨珠收起,半晌后,转身往一旁山地走去。 这片山地的外围,修建了高高的围墙,她才刚走到围墙边,就听到围墙里突然传来凶悍的狗叫声,那狗叫声一响,顿时把附近那些看守的狗群都惊动了,都一起狂叫了起来。 这动静,顿时也把山地里的护卫都引了过来,脚步声匆匆。 姒禾皱了皱眉,无奈,只能先退离。 她绕到山地的另一边,随后取出符袋,然后把摄魂石里的一只鬼物放了出来。 一瞬间,阴风拂起,周围树枝轻晃,发出沙沙声响。 眨眼间,姒禾面前的虚空上,显现了一个面目狰狞而惨白的厉鬼,它七窍流血,长发披散,身体是一团黑气。 这厉鬼,便是之前在驿站里收的那只,是那小和尚饲养的鬼物,如今已被摄魂石炼化,受她所控,不过,因再度炼化的原因,且在摄魂石里待的时间太长,它鬼力大减,只有当初一半的实力,但,对于目前所需也够了。 姒禾对它说了几个名字,然后把要做的事情,交待了一遍后,它便消失在黑暗之中,化作一阵阴风,向高墙内的山地拂去。 此时,山地里因一群凶犬狂叫,把山庄里的所有人都惊醒了,亮起了盏盏灯火,原本较漆黑的夜晚,顿时变得明亮了许多,人声嘈杂。 但,随着一阵寒意瘆人的阴风吹来,那些凶犬很快就停止了吼叫,继而,瑟瑟发抖。 姒禾站在一棵高大的树上,远远看着山地里的情况。 这会的山地里,仿佛变成了一片鬼地,阴风四起,灯火熄灭,陷入一片黑暗之中,莫名的恐怖气息在无声蔓延。 到处都有惊恐的尖叫声,人群在慌乱的逃窜,奈何,周围似乎出现了鬼打墙,他们跑不出这片地。 “闹鬼了!!这是闹鬼了!” “啊——别抓我啊——啊——救命啊!!!” “快跑啊!” “该死的!要往哪跑啊——” “救命啊……我不想死……” …… 一道道惊慌失措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但回应他们的,是一道恐怖鬼叫声。 “呜呜呜——” 那鬼叫声,似哭又似笑,诡异而凄厉的声音响彻整个山地,带着难以名状的恐怖和寒意,似乎连周围的空气都被这气息浸染,让人惊悚的不敢大喘气,一个个都闭了嘴,鸦雀无声。 这下,没人敢再乱跑,很多人甚至靠缩在一起,瑟瑟发抖,不敢动弹。 也只有那些身上有灵符傍身的人,才稍稍安心一点点,但也跟着大家缩在一起,不敢冒头,生怕因此被那鬼物盯上,甚至被人盯上,毕竟如今这样的境况,灵符那真是保命的东西,被人知晓,真有可能被抢! 这时,那看不见的鬼物突然叫了一个名字,“何……三……出来!” 所有人闻言,惊恐的抬起头,看向那声音的方向,只见那半空中突然飘浮着一个模样骇人的鬼影。 尤其是那惨白的鬼脸,在这漆黑的夜色里,格外显眼,狰狞的面色,七窍流血,不少人见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差点没晕过去! 只是,它叫谁?何三? 这会,不少人都反应过来,这鬼物是特意来寻仇的,并非要滥杀无辜,大开杀戒,否则直接杀人就是了,何必喊人呢? 就在那鬼物的声音落下后,一团鬼火突然从半空中冒出,然后散落到山地各处,在地上幽幽燃烧,青紫色的火焰很是诡异,但也添了不少光亮,让他们看清了视线。 或许是很多人都在惊恐之中,没有反应过来,所以没有人回答它的话。 那鬼物便怒气冲冲的厉吼,“何三!郭柳强!你们不出来,我就把人统统都杀了!杀了!” 它的声音尖锐而愤怒,带着浓浓的威胁,阴风四起,似乎它下一瞬间就会大开杀戒般,顿时把一些给吓坏了。 “何三、郭总管,你俩快出来啊!” “就是啊!这位……是来找你们的,别连累大家啊!” “就这他俩,他们就是何三和郭柳强,这位……大人,您要找就找他们,我们可没有冒犯过您啊,求求您饶了我们。” “是啊是啊,饶了我们……” 一时间,山地里的人纷纷求饶,喊它大人,以示尊敬,同时也指向了它要找的那两人身上。 而何三和郭柳强,顿时吓的跪地求饶,“大人饶命啊,不知小人何处冒犯了您,求您宽宏大量,饶了我。”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两人磕头求饶,周围的人一声不吭,根本不敢帮忙说话,只心中祈求,别牵连自己。 下一瞬,两股黑气迅速朝两人袭去,两人惊恐万分,被黑气缠绕后,连话都说不出,只眨眼般的时间,便倒在了地上,气息全无,死了。 其他人见了,吓的目瞪口呆,不敢言语。 突然,周围的鬼火被阴风吹灭,半空中的鬼影也跟着消失,山地里再次陷入一片黑暗。 万幸,那股恐怖的气息也在慢慢消散。 好像,那鬼物走了。 一群人顿时松了一口气,不过,还是没敢妄动,老实待着,就连养的的那群凶犬也如此,战战兢兢的趴在地上。 高墙之外,姒禾看着归来的鬼物,没有多言,一挥手,重新将它收进符袋里,然后离开了这片山林。 知晓钱库事宜的人已处理,她也无需再去查看,那些金银暂时放在这也挺好,毕竟数量太多了,不好转移,也没有更好的地方藏匿。 到至于郭双江,也只能暂时留着性命,主要因他是她名义上的父亲,若是在婚嫁前出了事,会连累到她。 这也是她之前一直忍耐,没对郭家人动手的主要原因。 她出嫁前,郭家不能死人! 但郭家外的这些下人,杀了也无关紧要,尽管这两人或许很无辜,但立场相对,无不无辜都得死。 第432章 偷窥 夜色如墨,山林里一片寂静,只剩呼呼的风声。 姒禾在林中快速飞跃而行,直到远离了这里,到了林边处时,她才停下脚步,伸手摸向锦袋里的骨珠。 此时,骨珠的反应比之前更强了一点点,她抬头看了看天色,然后又看了看那感应到的方向。 现在还未到午夜,倒也不急着回去。 她思量一番,还是决定去看一看,就远远看着,不靠近,以她的身手,他们不会轻易发现她。 这般想着,她放好锦袋后,便脚下一跃而起,踩踏着前方的树枝,快速往指引的方向飞跃而去。 约半个时辰后,她来到了一片被矮墙包围的山地,山地里大部份的面积都是茂盛的树林,其中还搭建了不少屋子,看起来,这里像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山地,就像之前郭家的那片山地。 不过,姒禾刚到这附近,便察觉到这里的不对劲。 这里气息诡异,隐隐有一股骇人的阴煞之气在流窜,而此时,有几个道人正在一处空地做法。 他们一边挥舞着手中的宝剑,一边低低念着咒语,偶尔挥出几张符纸,当符纸被掷向半空处时,便突然自燃,燃起一团耀眼的火焰,看起来,道行颇深。 姒禾隐蔽在一处墙角上,远远看着,她只看了一眼那些做法的道人,便移开了目光,四处张望,搜寻越弗离的身影。 很快,她便看到了他。 这会,他站在一处屋檐下,静静看着道人做法,在灯火的照映下,他那俊朗的面容透着明显冷意,身上的压迫感也很强。 他周围的护卫们,严阵以待,警惕的盯着四周的动静,手上拿着的是驱邪的物件,很防备。 她有些纳闷,他为何会在这偏僻的山地里,而这里为何又有鬼物作祟? 她没有妄动,若不危及到他,她便不出手,毕竟眼下这情况,她不能贸然现身,免得到时还惹他怀疑了。 根据目前这里阴煞之气的浓郁情况,再看那几个做法的道人,应该问题不大,何况他的身上有符牌护着,这鬼东西近不了他的身。 “轰——轰——轰——” 几个道人们,把一张又一张的符纸打向周围的虚空处,燃起一团团明亮的火焰,可惜,准头不好,他们始终没有打中那个在周围流窜的鬼物。 反还有一个道人被鬼物攻击倒地,一阵哀嚎,其他人连忙出手,那人才受逃过一劫。 姒禾看的皱起了眉,好在下一瞬,那年纪稍长一些的道人用剑劈中了那鬼物,一声凄厉的鬼叫声骤然响起。 “啊!!!” 那道人的前方处,闪现了一团黑雾,看不清鬼影,而且那团黑雾一闪而逝,又消失在暗夜里,显然没被弄死,只是被伤到而已。 几个道人又再次像刚才那样,不断的变换位置,在固定的范围内,攻击着周围的虚空处,攻击那个鬼物。 这个鬼物被他们圈禁在数十米的范围内,周围不仅布置了阵法,还摆放了不少镇邪的宝器,让它逃离不得,哪怕他们攻击不中,只要坚持到天亮,这鬼物便无处遁形,更易对付。 姒禾仔细观望,也发现了这鬼物是在想方设法的逃离,没有与这些道人纠缠,只是,它每次靠近阵法的边缘处,便会被周围的法器或符力逼退,这个时候,它才会显露出一些雾气,从而让他们发现它的位置。 这会,就算他们能力不济,退出这阵法外也行,毕竟它逃不出去。 但他们或许是要向越弗离展现实力,才这么一直苦苦追击。 而越弗离在阵法之外,在安全的区域,暂时没有危险的可能。 这般情况,她便放下了心,静静看着。 时间一点点流逝,阵法里的几个道人是久久没有将那鬼物拿下,也不知是那鬼物过于厉害了,还是他们的能力不济。 无奈,他们只能暂时退出阵法外,稍作休息,同时也对阵法再作加强,在一些薄弱的地方又添置了不少的符纸。 他们低声商议着对策,尽管最后能将这鬼物拿下,只是时间问题罢了,但越弗离的面色却不太好,或许是对这些人的能力不满意。 姒禾趴在漆黑的墙角上,没打算出手相助,反正对他没危险,就由他们折腾。 她的目光又重新回到越弗离身上,不知不觉间,她唇角微扬,面上露出了久违的、纯粹的笑意,眼眸里也没有了平日里的淡漠和清冷,只像个偷窥心上人的小姑娘。 虽然他脾性变了,整个人都冷冰冰的,生人勿近的模样,但他还是他。 她仔细观望,除了相貌以外,还是能隐约看到一点点与宁籍的相似之处。 譬如,以前宁籍对待外人的时候,好像也是这样的,尤其是有敌意的人,在这神态上,极其相似。 她看的认真,观察的细致,或许是她太过目光灼灼了,这时,越弗离似感觉到偷窥的目光,突然转过头,看向她这边的方向。 她惊的连忙缩回脑袋,尽管这里一片黑暗,他就算看过来,也看不到她,但她还是老实的缩在墙角下,竖耳倾听。 好一会后,在没有听到动静,她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谨慎的望向越弗离。 这会,他在听几个道人说话,周围的护卫还在严防守护,没有发现她。 她唇边再次扬起一抹笑意,像偷腥的猫,有些开心。 就在她要继续看热闹时,突然察觉到侧边的方向,又出现了一股诡异的气息。 由于体质的原因,她对这些阴邪之气格外敏感,哪怕相隔较远的距离,她也很快便感应到了。 她转过头,看向侧边的方向,眸色瞬间冷了下来,笑意敛起,甚至隐隐透着一股淡淡的杀意。 这一刻的她,仿佛由一只温顺无害的猫,转变成了危险的老虎。 思索一瞬后,她便悄然退出墙角,快速往侧边的方向飞跃而去。 她动作轻盈无声,没有惊动越弗离他们,眨眼间,便隐没在漆黑的山林里。 第433章 来者不善 山林外,是官道和田野,没有树木的遮挡,外头的情况尽收眼底。 姒禾来到林边处时,便看到官道来了一行人,他们把马拴在不远的林子边,然后便往山地的方向走来,目的明确。 至于为何停了马,主要原因,是那走在前头的人,身上有邪气,会把马惊了。 姒禾眼眸微眯,仅仅打量这一会,便断定这些人来者不善,不是越弗离的人。 而且这些人都隐隐带些杀意,除了为首的两人看着像道人,其他的则像杀手,虽然没拔刀,但握刀的手,是随时做好了杀戮的准备。 她抿着唇,犹豫着要不要出手,若是人少,倒还好,但这十多个人,看着身手都不错,而且还有御鬼的道人,她若是出手,必定会惊动山地里的人,到时她会被越弗离发现,就不好解释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 就在她犹豫的一瞬间,为首的那个道人已先出手,让鬼物对付那守卫在山地门口岗哨上的两个护卫。 那鬼物如一阵风般,嗖的一下,就飘向岗哨上,那两个护卫顿时大惊,可惜被那鬼雾缠住,发不出声,若非两人身上都有携带灵符,抵挡着鬼雾的攻击,估计得当场毙命了! 姒禾见状,也不再犹豫,当即取出符袋,把将里面的那只鬼物放出。 恶鬼一出,阴风顿起,远处的两个道人立马就发现了这里的异样,都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看了过来,其他人见状,也警惕的转头看向这边。 姒禾冷声对向前的鬼物道:“去,缠住那个鬼东西!” 话音刚落,那凶狠的恶鬼便像听话的恶犬一样,嗖的一下,飘了出去。 他们面色大惊,显然没有想到这外边怎么会突然冒出了个蒙面姑娘,更没想到,这姑娘还御鬼! 他们纷纷拔出长剑,而为首的那两个道人更是当即出手,对付那袭来的鬼物。 姒禾看了眼夜空,此时月亮即将要从乌云里出来,给这漆黑的暗夜添些光亮。 她当即朝这些人甩射出几枚银针,没指望能击中,她的目的只是要把他们引入林中,只有在黑暗里,她才更有优势,同时也能尽量避免被越弗离发现。 她射出银针后,便一转身,退入了漆黑的树林里。 其中一个男人倒霉的被刺中了眼睛,他痛苦的大叫声,其他人见状,立马挥刀,杀进树林里。 而为首的两个道人,则先对付那袭击而来的恶鬼。 这里的动静,自然是引来山地里的人注意,纷纷陆续而出。 林子里,十多个黑衣男人都杀气腾腾的追击姒禾,奈何,林子漆黑,哪怕月亮出来了,月光也很难照落到林子里。 他们的手中只拿着刀,没有火把,最多只能取出火折子,照亮一些视线。 只是,如今的情况,没有时间给他们多看,而火折子的光,也照不远。 姒禾拿着匕首,如同林中幽魂般,从他们身边穿梭而过,她动作很快,眨眼间,便收割了两条性命。 “呃——” “砰!” “砰!” 那两人相继倒在地上,脖子上都被割了一条长长的口子,而且很深,血流不止,当场死亡。 周围的人见状,大惊失色,均是没有想到,她的身手如此厉害! 就在他们查看两个死去的同伴时,姒禾又悄无声息的他们的后方一跃而过,又收割了一人的性命。 “呲!” “砰!” 刺入血肉的声音响起后,那人倒地,又发出一声响,把所有人再次惊了一下,他们顿时顾不上看地上那人的情况,只警惕的盯着周围的动静。 其中,有一个男人很快就发现了姒禾的踪迹,顿时就指着不远处的大树上,“在那!” 说着,那人便挥刀而上,杀了过去,其他人紧随其后。 姒禾当即与他们厮杀了起来,不过由于他们人手,身手不错,她没有莽撞,只一边应对,一边闪躲,利用自己的长处,在黑暗中穿梭。 他们有些人一手拿着火折子,一手拿刀,终究多有不便,而且在打斗的时候,火光晃动,视野很差。 不一会,不少人就被她所伤,或杀死,伤亡惨重,她却毫发无伤。 在短短的时间里,他们已有半数的人倒下,而她已收起匕首,顺手捡了一把他们的长剑,不再像之前那般偷袭,而是正面交锋。 他们杀气腾腾的包围式逼近,激烈的战斗瞬间爆发! “锵锵锵——” 刀剑相交时,发出刺耳的金金属碰撞声,及剑风划破空气时的呼啸声,在这黑暗的树林里构成了惊心动魄的乐章。 姒禾剑法凌厉,在与众人交手时,身形起起落落,时而在他们之间快速穿梭,像夜里的蝙蝠,身手十分敏捷,无视黑暗的阻碍。 一场短暂的交锋,他们便又有几人伤重倒地,生死未卜。 这下,仅剩的两人震惊不已已,同时也有了退缩之意,从这场交锋中,他们知道不敌于她。 就在这时,之前在外边对付鬼物的两个道人过来了。 与此同时,还袭来一阵阴冷的风。 “呼~呼~” 风声里似含着一道难以名状的恐怖叫声,声音悠长而哀怨。 在这风袭来的时候,周围的温度都似降了许多,连空气也被这阴森之气所浸染,让人心慌与不安。 两个黑衣男人当即退到一边,没有再继续交手,而是让道人放出的这个鬼物对付她。 姒禾在感受到这股阴风的时候,便快速取出符纸,在那鬼物袭来的时候,一手挥出。 “轰!” 一团耀眼的火焰在半空中燃烧,与此同时,那无形的鬼物突然惨叫,继而显形。 这是个怪异的双头鬼! 两个头颅共享一具身体,秃头无发,青面长牙,面目十分狰狞而恐怖,它们飘浮在半空中,厉声惨叫。 它们的叫声各有不同,虽然长的一样,是男人的模样,但声音却像女鬼般尖锐。 看到它们这骇人的模样,不远处的两个男人不由咽了咽口水,一退再退,尽管这鬼物不会伤害他们。 第434章 越弗离来了 不过,这鬼物被符纸击中后,隐有退缩之意,但远处的一个道人却是一声冷喝,“杀了她!” 双头鬼便立马朝她扑了过去! 姒禾一个闪身,避开了鬼物的攻击,随即再次朝它们发出攻击。 “轰!轰!轰!” 一团又一团的符火在半空中燃烧,分外夺目。 每一团符火都击中了双头鬼,一时间,林中充斥着凄厉的鬼叫声。 远处的两个道人见此情景,面色沉沉,这才一会,双头鬼就被打的快要魂飞魄散了! 两人当即又放出了几只鬼物,与此同时,也提着剑,快速冲了过去,协助厮杀。 就在姒禾要将双头鬼给收了时,突然袭来几股阴风,冲击着她连连后退。 尽管她闪退的很快,但还是受这阴风冲击,从而让体内的阴煞之气有些翻涌。 她咬了咬牙,极力压下体内的气息,可这几个鬼物颇为厉害,紧追不放,同时还应对袭击而来的两个道人,她只能一边抵抗,一边压着体内那翻涌的气息。 由于她身体有异,在体内充斥着阴煞之气的时候,她便不能再贸然使用驱邪的东西,因为她也是邪,平日里压制着气息,倒是无碍,但一旦像现在这般,那些驱邪的东西对她也有伤害。 所以在阴煞压制不下的情况下,她连符牌都不能拿出来。 所以她只能硬扛,又或者,释放体内的阴煞之气,可以一举把他们都解决了。 当然,若非万不得已,她是不可能释放体内的阴煞之气,因为代价太大了,会加速能量的消耗,缩短清醒的时间,她不想过早的沉睡。 还好,她体质特殊,活死人之躯,自然是不惧这些鬼物的阴煞之气,只能激起她体内气息翻涌。 一条黑气圈住了她的脖子,似想把她勒死,但那气体在圈住她脖子的时候,却诡异的圈了个空,根本勒不住她,情况十分诡异! 而那压迫的让人喘不过气的气息,也没有对她构成伤害。 但因压制阴煞之气,反而让她身体不适,咸淡浑身的肌肉都有些疼。 她咬着牙,朝着面前的这些鬼物挥剑,同时还得抵挡他们的攻击,颇有些吃力。 其实她可以走的,他们追不上她,但她怕走了以后,这些鬼东西会对越弗离构成威胁,所以至少得先把这些鬼东西先解决! 无奈,她只能忍受符力的伤害,取出一小叠符纸,打向距离最近的几个鬼物! “轰轰轰——” “啊——” 几团符火击中它们,在半空中燃烧,把它们烧的鬼吼鬼叫。 有两只无形的鬼物是当场被符火烧的灰飞烟灭,那双头鬼也被伤的很重,已经非常虚弱了,所以便嗖的一下,躲回到那道人的袖袍里。 这会,两个道人再次一拥而上,另外的两个黑衣人也杀了过来。 姒禾吃力抵挡,就在她要逃离此地时,远处终于来了人。 听动静,人很多,火光一片。 围攻姒禾的几人见状,面色非常难看,有些不甘,最后还是放弃击杀她,转头就跑。 毕竟他们伤亡惨重,连鬼物都被来的仅剩一只孱弱的又双头鬼,根本无力再对战,只能撤! 姒禾见他们撤退,这才松了一口气,跌坐到了地上,面色惨白。 她靠坐在一棵大树下,依旧没敢放松,极力压制着体内的阴煞之气,因为这般,她全身肌肉酸痛,疲惫不已。 半晌后,在越弗离带着人来到此地时,她才把体内的气息压下,疲惫的轻喘着气。 在这昏暗的树林里,月光似被密集的树冠切成斑驳的碎片,勉强添了一点亮色。 而越弗离等人拿着火把来到时,才把这周围都照的明亮。 多数人在看到她时,都警惕的拔刀,只有之前见过她的几个护卫,及越弗离才认出她来,尽管她此时是布巾蒙面,但她气质独特,露出的那双眼睛更是让人印象深刻。 “你怎么在这?” 越弗离轻蹙着眉,看着她,有些意外。 姒禾有一点点被抓包的感觉,瞎编道:“我出来办事,碰到一伙奇怪的人,就一路跟了过来,后来被他们发现了,就打起来了。” 说完,她似乎也很意外的样子,问:“你怎么也在这?” 他目光审视着她,这会她似乎受了挺重的伤,一直靠坐着,都没有站起来,额头上也冒出了细汗。 “你哪伤了?” 虽然她衣裳有些脏,还沾染了一些血渍,但他没发现她身上有什么伤口。 姒禾见他这关心的问话,眼眸顿时明亮了许多,含着一些笑意,道:“我没事,缓一会就好了。” 他又问: “能起来吗?” 姒禾抿了抿唇,“我、我再坐会。” 这时,他的手下过来汇报,“主子,是韦家的人。” 闻言,越弗离的眸色冷了一分,但也不算意外。 只是可惜,来晚了一步,让那些人逃离了。 越弗离对他们吩咐了一句,他们便离开了一部份的人,去勘察这附近的打斗痕迹。 姒禾见越弗离与护卫说完了话后,她才故作不知的模样,问:“这些人是你的仇家啊?” 他的目光重新看向她,半晌后,应了声,“嗯。” 一旁跟来的一个道人却是忍不住插嘴道:“这位姑娘,刚才可是有鬼物作怪?” 这里还残留着浓重的阴邪之气,空气中也弥漫着一些符纸燃烧过后的烟火气,而且之前他们在远处时,就听到这的鬼叫声,只是很快就没了动静。 只能说明,这姑娘身上有驱邪的物件,才能安然无恙,那些人估计也是只到他们赶来的动静,才吓跑的。 这会,他更好奇当时的情形,所以问了出来。 姒禾转头看向那道人,见他是越弗离的人,她便点了点头,道:“嗯,是有鬼物,灭了两只,跑了一只双头鬼。” 闻言,他们面色惊讶。 以前见过她收拾鬼物的人,倒还好,但不知情的人听闻,却震惊极了,毕竟她看起来就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 那道人还想再问,越弗离却道:“先回去再说,现在身体好些了吗?” 第435章 娶她的原由 在火光的照映下,他面容清冷,声音也比较冷淡,但姒禾听到这话,有些开心。 她看着越弗离,布巾之下,她唇边的笑意更深了一点,“好一些了。” 她说着,便扶着树杆,缓缓站起身。 虽然此时她比刚才确实好了一些,但身上依旧很是酸痛,站着都难受,这是强迫压制阴煞之气后,遗留的后遗症,没那么快能恢复。 站起身后,尽管她默默忍受着身体的不舒服,但呼吸还是不自觉的重了一分。 越弗离指尖动了动,有那么一瞬,想伸手扶她的冲动,但他还是理智的没有动作。 待她抬起头的时候,他已收回目光,道:“你若不急着回去,可以在舍下休息一晚,明日我再让人送你。” 闻言,她果断应承,笑道:“好啊。” 她看着他的时候,眼眸含笑,仿佛含了星光一般,亮晶晶的,满满的倒映着他的面容,显露出了藏不住的爱慕。 无视规矩和名声,她是一点不放过靠近他的机会。 越弗离避开了是她的目光,没说什么,转身便来时的方向走。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姒禾想要连忙跟上,只是才迈步,腿上的酸疼感顿时让她皱眉,只迈出一步,她便停了下来,伸手揉了揉腿。 在这一瞬,莫名的,心里就有些难受。 不是身体不适让她难受,而是突然蔓上心头的失落,让她有些难过。 她努力屏去这种矫情的情绪,深吸一口气后,她正要继续迈步往前走,却突然又见他走了回来。 “能走吗?” 夜风轻拂,他的声音一如这风一样,冷冷清清,但那双淡漠的眸子里,似乎多了一点别样的东西,虽然不明显。 姒禾有些意外他会再转身回来,这关怀的话语,尽管声音并不温和,可她的眼眶却突然有些红了。 她本想说能走,可话到嘴边,她瘪着嘴,摇了摇头。 越弗离知道她不是柔弱的人,也见识过她凶悍的模样,他平日里更是厌恶矫揉造作的姑娘,但此时,他却莫名的对她硬不起心肠来。 最后,他没再说什么,走上前,一把将她抱起,便往山林外的方向走去。 姒禾怔了一下,随即下意识的伸手环住他的脖子,抬头看向他的侧脸,目光顿时变得有些复杂。 这样的视角,熟悉的面容,让她想起曾经的种种,心绪更复杂了。 越弗离察觉到她的目光,或许是距离太近的缘故,这般的注视,让他有些不自然,心跳甚至也快跳了一些,但他表面上看不出半点慌乱,倒是神色变得更冷冽了。 好在,她很快便收回视线,只是,不发一言的靠在他肩头上。 因为她的动作,他本就板正的身体变得更僵硬了些,薄唇轻抿,目视前方,脚步不停。 随行的护卫,没有多看,默默护送着离开。 走到山地的大门前,原先在岗哨上的两人已死,似乎是被鬼雾纠缠住的时候,撞到了尖锐的东西致死。 不过,也只是死了两个人而已,相比之下,袭击的那些人,死了十多个,都是被她杀的。 进了山地里后,便远远看到空地处那被火把包围的阵法,此时,那里的鬼物还未被解决,还有一个道人正在加固阵法,倒没有再进阵法里除邪。 而阵法里阴风阵阵,弥漫着淡淡的雾气,不见鬼物的踪影,很难确定它的方向,那些阴风把周围那些燃烧的火把吹的不停晃动,但始终吹不灭火焰。 这阵法虽困住了鬼物,但还是有一些阴冷之气泄出,让这山地里都充斥着一股让人心悸的气息。 不过,或许是知晓这其中的鬼物迟早会被灭除,山地里的人这会更防备外边,因为之前那伙偷袭的人,他们现在是对外边严阵以待。 这会,山地里灯火明亮,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烟火气,这些气味都是燃烧一些驱邪药草才导致的,好在夜风轻拂,倒是不熏人。 姒禾收回思绪,看着远处的那驱邪的道人,故作不知的问他:“你这怎么还有鬼物作祟?也是之前那些人干的?” 他道:“你有何见解?” 她思量了一下,说:“我看你的人还是挺有把握的,收拾这鬼东西,只是时间问题。” 他没说什么,不过,从他这态度来看,显然是对这道人的能力不太满意。 或许是知晓那鬼物最迟明天会被解决,而她此时状态不好,所以没提让她帮忙。 一路无言。 越弗离把她带到不远处的一个屋舍,放下她后,他问:“可需要大夫?” 她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之前只是被邪气影响,所以身体有点不适,但没有大碍,休息一些时间便好。” 她说完,这才摘下面纱,对他浅笑,“今晚多谢你收留。” 越弗离应了一声‘嗯’,没有多说什么,便要转身离开。 “等等。” 听到她的话,越弗离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她,便见她问。 “你之前,为何答应求娶我?” 这个问题,她之前思量了许久,现在还是问了出来。 她问这话的时候,目光定定的看着他,似乎很在意他的想法。 之前她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只是想先铺垫,之后再徐徐图之,没成想,他居然答应了。 越弗离看着她,半晌后,还是如实道:“家里准备安排婚事,如果不娶你,便要娶个麻烦,希望你不是个麻烦。” 姒禾神色一怔,尽管之前在诸多猜测,也有一些心理准备,但听到这话,心里还是一些难受。 她垂下眼帘,掩去了失落的眸色。 越弗离抿了一下唇,知道这话会有些伤人,但事实如此,他也不想隐瞒和辩解。 但很快,她便收敛了心绪,唇边重新扬起了笑容,她道:“我不会成为你的麻烦。” 她笑容明媚而纯粹,神色满是开心,眼睛直视着他,她的眼里,满满的,都是他。 此时,她的爱慕,毫不掩饰,不带任何目的的喜欢,仿佛愿意为他赴汤蹈火。 【抱歉,今日有点忙,只更一章,段评里补一张禾禾与墨墨的图。】 第436章 询问 越弗离没有说话,只是看她的目光有些深沉。 她的爱慕,虽然由始至终都没有从口中说出,可每次看他的目光,都会情不自禁的流露出来。 原本,他答应她的要求时,也是有着利用她的用意。 他不反感她的爱慕,且有利用的价值,恰好家里也是要给他安排亲事,而她正合适,至少比家里挑选的人更合适。 这场亲事,本不纯粹,主要是解决各自面临的问题。 可在这一刻,看着她苍白而笑意明媚的面容,他平静的心,突然起了一丝波澜。 他没再说什么,只应了声,“嗯。” 她又问:“那……随嫁的事,你知道吗?” 她问这话的时候,目光里似多了些紧张与忐忑,及一些复杂的情绪,在意的很明显。 他说:“知道。” 听到他的回答,姒禾心底最柔软的一处仿佛被打了一拳,闷闷的疼,那种难以言喻的难受在心底一点点蔓延。 她原本期望着,他是不知情的,是越家的人在与郭家商谈婚事的时候,擅自做主的。 但现实里,给了她最不想要的答案。 她眼中受伤的情绪太明显,藏都藏不住,她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能知道是为什么吗?你为什么会同意随嫁一事?” 她怕他说,是因为钱。 越弗离道:“重要吗?” 随嫁的媵女,不过是婢妾、下人,有什么可在意的? 而且,这些事情,确实是越家派出的人去商谈,他能自主选择这门亲事,已是越家能给的最大限度,在高门大户里,婚事多数都是身不由己,若非他只是个庶子,根本没得选。 而嫡出的子嗣,亲事只会更严苛,哪怕是妾室都得出身高贵。 但,他不想过多解释。 闻言,姒禾默默垂下眼帘,突然有些不敢看他,不想破坏宁籍在她心中的印象,只能自我安慰,他没有前世的记忆,是如今的生活环境和理念才让他变得与从前不一样,变得让她觉得陌生,这不怪他。 而且,现在他和她相识的时间尚短,还没有喜欢上她,所以不在意,是很正常的情况。 她只能这般说服自己。 但她还是忍不住又问:“如果他们到时要把随嫁中的人抬为平妻,你也同意吗?” 他看着她认真的神色,最后多说了句,“这是越家的主意,但我不希望后院一团糟,娶你为妻,自然是希望你能摆平一些麻烦。” 听他这样说,姒禾抬眸看他,眼中多了些别样的变化。 尽管她还是有些难过,但至少明白了他的态度。 半晌后,她道:“我会替你解决麻烦的。” 她扬起嘴角,可笑容里却隐隐带着一丝苦涩。 他道:“还有什么要问的?” 她摇了摇头。 “那你好好休息。”他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 姒禾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笑容淡去,鼻尖有些发酸,心底也涌上了一丝无力感。 她静静坐着,努力克制着情绪,尽量敛去一些不好的念头。 一切从新开始,能顺利嫁给他,接近他,已经是好的开端。 她在心中这样自我开解。 屋子里只剩她一人,烛火摇曳,窗外依稀传来道人驱邪的声音,及淡淡的烟火气。 她在一旁的躺椅上,躺了下来,闭目休息,脑海里尽量将思绪转移,分散注意力,这样,会好受一点点。 解决麻烦吗? 如今这情况,那对郭家,更得不留余力的下狠手了。 原本她只打算把郭家的公库搜刮一空,但现在来看,还不够! 郭家的钱可以成为那些人的底气和筹码,那也可以成为她的筹码! 不过,郭家只是个开端,接下来还有棘手的越家要应对。 思索一许久后,她默默叹了一口气,如果越弗离只是个普通人,那该多好,就像前世那般,过着平凡的日子也挺好。 一夜悄然而过,第二天,天气晴朗。 当太阳升起的那一刻,外头那被阵法包围的空地上,便传来凄厉的鬼叫声,把姒禾从睡梦中吵醒。 她缓缓坐起,休息一晚,此时身体上的不适已经褪去了许多,只剩一点轻微的酸疼。 她整理了一下后,便走到窗边,看向外边那处弥漫着鬼雾的空地。 此时,阵法外站着三个道人,外围处还有一圈护卫站在各处,严阵以待。 越弗离则站在不远处的一个屋檐下。 他们都紧紧盯着那灰蒙蒙的鬼雾,这针,在日光的照射下,鬼雾越来越淡薄,而里面的鬼叫声也越来越凄惨。 “啊——啊——” 它的声音很尖锐,很痛苦,仿佛被烈焰焚烧。 渐渐的,它的身影在灰雾里慢慢显现,是一具骷髅模样的恶鬼,它在半空中飞来飞去,想闯出阵法外,可每一次撞到边缘处,就被那里的符力给震慑回去,同时也叫的更凄厉了。 看到这骷髅鬼影显现,那三个道人也不再观望,当即拿起符剑,冲进了阵法里,要斩杀这个鬼物。 其实,如今这情况,就算他们不动手,它也熬不了多久,就会在越来越热烈的日光下灰飞烟灭。 但,他们是越弗离重金请来的,若是不再展露些身手,他们也没脸再待下去,而且这鬼物也现形了,要对付就容易了许多,不像昨晚那般探查不到踪迹。 三人全力配合,不一会,就把这鬼物彻底灭除,这会,那灰蒙蒙的鬼雾才散了去,阴冷的气息消失的无影无踪。 姒禾收回目光,看向越弗离,金黄色的阳光照在他身上,仿佛消融了一些他的冷意,看起来温和了一点点。 这一刻,感觉他与记忆中的印象,渐渐重叠。 她的视线太过专注,眼中的深情快要凝成实质,以至于他敏锐的察觉到她炙热的目光,转头看来。 她扬起唇角,笑容明媚,眸子里似盛满了星光,仿佛看到他就很开心,模样乖巧。 此时她很像北沙国那种民风开放又胆大的姑娘,见到喜欢的情郎时,不受世俗的束缚,情感表达的热烈而真挚。 面对他时,她完全没有闺阁姑娘的那种含蓄,就差把喜欢说出来了。 第437章 回城 越弗离抿了抿唇,平日里,他最不喜这种目光,但莫名的,对她却生不出厌恶的感觉,最多只是有些不适应,有些不自在。 有时候,他想呵斥她,但话到嘴边,最终也没有说出来,更何况此时距离稍远。 他默默收回目光,不再看她。 或许,之前应答她的请求,也不单单是权衡利弊后的抉择,其中,可能也是有一分对她的特殊,才会鬼使神差的快速做出决定。 这会,阳光照射的范围渐渐扩散到窗边,姒禾无奈,只能退回屋子里。 如今,快到初夏的季节,天气慢慢变得有些炎热。 她看着外头的灿烂阳光,有些头疼,这真是个糟糕的天气。 也不知道她这种怕日光的症状,要什么时候才能消失。 回想曾经的姜老头,她不由轻叹一口气,或许,几百年内都难以改善了。 而屋檐下,越弗离在察觉到那注视的目光消失后,便下意识的又往那窗户看去,果然,窗边处已没有她的身影。 之前他对她的目光不适应、不自在,但这会没看到她的身影,心底却莫名的冒出了一丝复杂的感觉,让他轻蹙起了眉。 这时,几个道人走到他面前,他这才收回目光,听他们汇报情况。 这里的邪祟都处理干净了,他自然不能久留,而且别处还有要事,需他亲自去处理。 若非这片山地重要,他也不会特地过来一趟,如今被韦家的人盯上,他更是不能再在这里多待。 他交待了手下一些事后,便往姒禾所在的那间屋子走去。 这会,姒禾已简单的梳洗了一下,便听到他的敲门声。 打开门,知他来意后,她也正好有离开的打算,毕竟她是偷偷出来的,若离开郭家太久不好,容易出事端。 “能给我一把伞吗?还有,我想坐马车。” 听到她的话,越弗离看了一眼外边的阳光,他没多说什么,只让手下去准备。 在这里,马车只有一辆,若是给她用,他只能骑马走。 姒禾见状,又多问了句,“你要回翼州吗?” 他道:“广安城。” 闻言,她唇角上扬,这是要一起走! 此时,她的面色比昨晚好了许多,没有那么苍白了,笑容明媚,很是开心模样。 她的喜悦毫不掩饰,就是单纯的开心与他同行。 越弗离敛回目光,这一瞬间,仿佛在平静的心湖里滴掉了水珠,泛起了涟漪。 其实他明明可以让手下过来问询她,但他却鬼使神差的亲自过来一趟。 这时,他的手下拿了伞过来,原本姒禾还想问话,却因此而止住了话头。 算了,有些事,还是不要多问的好,毕竟还没有太熟。 这会,随行的人马已在远处等候,显然他是有事要尽快离开。 姒禾接过伞,撑开后,才与他走入日光之下。 其实这会的阳光不算晒,她撑伞而行的举动还是挺怪异的,不过,越弗离没有说什么。 姒禾上马车之后,他也骑上了马,率先带着他离开了。 她看着他离去的身影,有些失望,原本还以为能同行的。 马车缓缓而行,无奈,姒禾收回目光,不过,在放下车帘前,她再次打量了一眼这片山地。 现在,除了一些护卫还守在此处,还有两个道人也留了下来。 这片山地,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果林,这里种植的大多数都是些果树,屋舍也很普通。 怎么这里有邪祟作怪后,还能把越弗离给惊动了,还亲自过来查看一番。 这块山地,究竟有什么特别的? 不过,她也只是有一点好奇而已,倒也没多想,她很快便放下了车帘,坐在马车里时,她思索的是昨晚那些偷袭的人。 据说是什么韦家的人。 还有郭家与越家的事。 她拿出锦袋里的骨珠,若有所思的抚摸着,眸色深深。 马车行驶到官道上后,便加快了一些速度,道路还算平坦,并不怎么颠簸。 一路顺利通行,在烈日当空的时候,终于到了广安城。 在进城时,车夫给守城的官差出示了个牌子,那官差掀起车帘,见只是个蒙面的姑娘,便放行了,没有细查。 这也让姒禾省了心,少了麻烦。 进了城,如今烈日炎炎,她息下了回郭家的打算,只能晚上再翻墙回去,毕竟她不能光明正大的回去,而郭家护卫不少,白日里回去太显眼了,容易被发现,尤其是她如今的住处可一点不偏僻,暗中盯梢的人也多。 “去中锦布行。”她对车夫说一声。 车夫有些纳闷,但没多言,应了声是后,便默默赶车。 到了布行,掌柜的正好在大堂处,他见到这车夫领着人进来,便连忙把她带到内室。 如今,已知她是未来的少夫人,态度都变得有些不一样。 而姒禾来这的原因,除了想待一些时间以外,便是询问越弗离的下落,但他们一问三不知,反正没在布行里,她不由有些失望。 骨珠也不是常常都有反应的,今日便没有一点动静,所以她也感应不到他是不是在城里。 无奈,她只能在布行里待着,掌柜便好吃好喝的供着,伺候周到。 休息这一天,她的身体已恢复的七七八八。 待入夜时,她便趁着夜色,回郭家。 顺利翻墙而入,没有惊动郭家的护卫和下人,高柚和高子看到她安全回来,提着的心终是回落。 “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今日郭大夫人来了,要见小姐,但奴婢称小姐身体不适,在休息,强硬守着没让进,才把人拦着。小姐要是再不回来,明天我俩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一进屋,高柚便把今日的情况告知与她。 高子也是有些着急,见她衣摆和鞋子还有些污渍,不由道:“小姐没事?下次吩咐我们就行了。” 姒禾进了内室后,一边脱掉面纱和外衫,一边问:“我没事,除了郭大夫人过来,郭家没发生什么事?” 高柚道:“听说老夫人中邪了,被法师及时发现,如今福和堂被封守的很严,具体的情况,我们也不太清楚,这消息,还是郭大夫人来的时候,似一时说露嘴,道出来的。” 第438章 残魂出状况了 老夫人中邪了? 听到这话,姒禾皱起了眉头。 怎么她才出去一天,那残魂就出事了? 毕竟它有护邪鳞隐匿了气息,而且身份还是郭家最年长的一位,话语权很重,而郭双江也被控制住了,按理说,它掌控的权限比较大,怎么就让法师靠近了呢? 不过,仔细想想,它附身老夫人后,变化确实有些大,脾性难以控制,被发现端倪倒也不算太奇怪,只是没有想到,会那么快。 这倒是打乱了她的计划,原本,她指望着它能坚持到她出嫁之后。 “郭大夫人突然来寻我,是什么事?说了吗?” 听到姒禾的问话,高柚回道:“她没说什么事,只是说来看看小姐,她说话有些阴阳怪气的,而且还带了个法师前来,估计是怀疑小姐也受邪祟侵扰。” 姒禾唇边勾起了一抹冷笑,没再说什么。 第二天,用过早膳后,她便往福和堂的方向走,去看看情况。 只是,还未走近,就被守护的下人拦住了。 “九小姐,如今老夫人身体不适,要静养,不能打扰。” 姒禾看了眼这面生的嬷嬷,然后又打量了一下这福和堂的外围。 如今这里的下人都换了,不是原先的那些伺候老夫人的人。 而福和堂里很安静,从外头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异样,但一阵风拂过时,便能闻到空气中淡淡的驱邪药草香,及一些烟气味。 “叮铃~叮铃~” 因风吹的缘故,院子里还有铃声响起。 听声音,那是镇邪铃。 而院子里,姒禾没有感受到阴邪之气,看情况,那残魂要么已被收拾,要么就暂时没事,只是被困住。 这时,不远处的廊道上,来了一行人,为首的是三房的老爷郭行江,他带着一队护卫与几个仙风道骨的法师向福和堂走来。 前些日子,郭行江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外边打量商行的事宜,如今郭家接连出事,他便暂时放下手头上的事,回来帮忙处理家事,毕竟他大哥郭双江已倒下,母亲如今又出了事。 他远远看到姒禾站在福和堂前,不由眉头一皱。 待他走近了后,她朝他行了一礼,“三叔。” 他应了一声,问:“你来这做什么?” 他记得,母亲可不待见这这个长房的庶女,否则之前也不会把她发落到外边那么多年,若非得了一门不错的亲事,没人会把她放在眼中。 她说:“听闻祖母身体不适,所以过来看看。” 郭行江道:“你祖母确实身体不适,不便见你,你先回去。” 他这会没功夫与她多费口舌,直接驱赶她离开。 姒禾默默看了他们一眼,没有多言,也没有再逗留,应了声是后,便转身往回走。 郭行江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眼眸微眯,半晌后,对一旁的法师低语了几句。 那法师闻言,便也看向那抹芊芊身影,目光专注而认真,半晌后,他摇了摇头。 郭行江见状,不由有些失望。 不一会,她的身影便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 郭行江这才带着他们走进福和堂。 而姒禾回到住处后,便像往日那般,学规矩、学女红,不过,让高柚和高子留意些郭家的动静。 一连几日过去,郭家的人似乎把她给忘了般,就连郭大夫人也没再过来。 因为郭家的事,闹的有些大了。 之前,长房的郭双江受老夫人的命令,把公库的大部份财产都转移了出去,这决定虽让人有些匪夷所思,但当时老夫人与郭双江在郭家的话语权很大,没人能反对的了。 可如今,郭双江昏迷多日未醒,而老夫人又被邪祟缠身,更让人糟心的是,没人知晓转移出去的公库财产去哪了? 而负责这些事的主事人,在外头的山庄时,却莫名奇妙的又被邪祟给害死了! 而那些押运的人,要么是被郭双江远远发卖,要么是不知情,连押运的路线和安置的地点也是被混淆视听,押运过去的箱子,里面装的只是普通的货物,根本不是公库的金银财物! 郭行江派了人出去查寻,可找了许久,也没有找到公库储藏的地方,问长房的大夫人,她是一问三不知。 这下,不止二房和三房的人急坏了,连郭大夫人也是急的有些心慌。 毕竟就之前丢失了几十万两的银票,当时还闹出不小的动静,如今才隔多久?连移存出去的公库都不见了! 这如何能淡定? 这公库要是找不到,二房和三房的人能把长房给吞了! 毕竟这钱可不是长房的私有财物,二房和二房也是有份的,然而却一而再的从长房的手中遗失,这如何能不气? 二房和三房的人甚至怀疑,这是长房从中做的手脚,用下作的手段,把公库的钱都私吞了! 于是,这几日,郭家闹的很严重,甚至还动了手。 据说郭大夫人被打了,是郭二夫人动的手,毕竟如今的管家权在二房手里,却出了这般的大事,新仇加旧恨,便动了手。 郭三夫人也气不过,跟着动了手。 一时间,郭家闹的鸡飞狗跳。 不过,他们对老夫人和郭双江的状况也更关注了,盯的很紧,不单请了不少法师上门,还请了城中的名医前来,生怕两人被折腾死了,到时就真的是没人知晓公库的下落了。 也正是因此,驱邪的法师不敢对老夫人下狠手,只能暂时镇压着邪祟,毕竟她老人家年纪大了,可经不起折腾,一个不小心,就容易丢命,且那邪祟缠的紧,他们得采取相对温和一点的法子驱邪。 而郭双江那,请来的法师和大夫在查探一番后,无不是皱眉摇头,他不是被邪祟侵体,但脑袋伤的重,一时半会也没有什么好的法子能让他醒过来。 郭家这会是乱的不行,相对之下,香雪院这边就清静了。 就在姒禾琢磨着怎么把郭家剩余的底气也给‘抽’了时,高柚便又传来最新打探到的消息。 据说,新的请来的法师算了一卦,说这郭家今年流年不利,有散财之趋势,若不及时处理,后果只会越来越严重。 第439章 夜探福和堂 二房和三房的人听了,都面色难看,于是,他们便开始把各自的钱财挪运出去,暂时存放到钱庄里。 毕竟郭家最近屡次出事,他们也怕自己的钱财再受损失,存到钱庄里,总比放在郭家强。 二房和三房的举动,引起长房的注意,郭大夫人一番思量下,也跟着把值钱的财物和银子都存到钱庄,毕竟公库银钱的丢失,她真的是冤枉极了,百口难辩,而此时郭家的情况确实不好,她也不敢把银钱放在郭家。 如今郭家的防护措施比之前更严谨了许多,不止有数个法师暂住下来,重新添加了不少驱邪的物件,加强防护,另外还从各处庄子里,抽调了不少人手过来,日夜巡逻。 虽然公库的银钱不知所踪,但郭家好歹是中州首富,名下产业众多,可以提前从商行里调用一些银两,维持郭家的开销。 看着这连番的举措,姒禾只能暂时推迟原本的计划,毕竟现在各处都盯的紧,贸然动手,容易让人看出端倪。 而且,如今临近婚期,她也被盯的比较紧。 又过了两日,终于被她等到了个机会。 这一天,天气很差,白日天空暗沉,晚上便狂风暴雨。 呼啸的大风,把院中的树木吹得哗哗作响,屋檐下的灯笼也是一直晃动不停,灯影时明时暗,仿佛里面的灯火随时会熄灭。 雨水如瀑布般,汹涌澎湃,以不可阻挡之势倾泻而下,狠狠的砸落在屋檐上,溅起朵朵水花,然后又迅速汇聚成流,沿着瓦片间的缝隙,奔腾而下,形成一条条水帘,落到地上。 整个世界被黑暗笼罩,只有零星的数盏灯笼添了点光亮。 这样的雨夜,下人们都躲到了屋里,巡逻的护卫也退到了廊道里。 姒禾换了一身衣衫,头发盘起,一块布巾把整个脑袋都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额头和眼睛,脚下的鞋子还包了一层布,防止留下脚印。 高柚和高子见状,不由小声道:“小姐,你要做什么?要不吩咐我们去。” “对啊小姐。” 虽然不知道她又要去做什么,但两人现在是跟在她身边伺候,自然要给她分担事情。 见她俩面色复杂的模样,姒禾唇角微扬,道:“不用了,我会早点回来。” 她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但见姒禾态度坚持,两人只好道:“好,小姐小心。” 收拾妥当,吹灭屋里的灯火,姒禾便从侧边的窗户,一跃而出,转眼间,便消失在漆黑的雨夜里。 她飞跃到屋顶上,专往黑暗的地方行走,尽量避开有灯笼照映的廊道和屋子,一路悄然无声的去往福和堂。 雨下的很大,不一会,她全身就被淋的湿漉漉的,但她一点没在意,神色警惕而专注周围的动静。 在暗夜里,她身手敏捷,像要猎食的豹子,多数时候都是伏着身体,防止被周围的守卫发现,缓缓靠近福和堂的主屋。 一路上,她小心的把周围那些灯笼熄灭,尽量伪装成被吹灭的样子,如今雨夜风大,熄了一些灯火,倒也不引人注意。 她一路都谨慎前行,为了避开巡逻的护卫,她费了一些时间,才靠近福和堂主屋后边的窗户。 她站在漆黑的墙角下,仔细听了一下屋里的动静,才小心翼翼的撬开窗户,观望屋里的情况。 此时,屋里一片寂静,只燃了几支蜡烛,光线很昏暗,门边处,有两个婢女守着,只是那两个婢女正偷懒的靠坐墙边,打着瞌睡。 屋子里贴了不少符纸,还有不少镇邪、驱邪的东西,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香火气。 她取出两根沾了药的银针,便快速而准确往那两个婢女飞射而去。 眨眼间,两根针便刺入她们的颈脖处,还未醒来,就昏睡了过去。 姒禾静静看了一会,半晌后,伸手先把衣袖和衣摆拧了拧,尽量减少水渍,这才小心翼翼的从窗户处钻进去。 进了屋后,她警惕的放轻了脚步,打量四周,慢慢往卧室的方向走去。 这屋里,除了那两个婢女以外,还有一个人! 因为在靠近卧室的时候,她听到了一道呼吸声。 她眼眸微眯,一边走,一边又取出了一根银针,警惕的盯着那呼吸声的方向。 卧室的门口处,坐着一个男人,似乎也是在闭眼小憩,毕竟此时夜色已深。 这是一个法师。 或许是外边的风雨声太大了,她的脚步声又非常的轻,又或许是这法师的警惕性太低,他靠坐在一张椅子上,手里还拿着一把符剑,但却没有察觉到她的到来。 她在走近一些距离后,便快速朝他射出了手中的针。 “嗖!” 长针一下便刺入男人的后颈处。 在这一瞬,他才猛然一惊,警惕的睁开眼睛,可惜太晚,那针上有药性,刺入皮肤后,脑袋顿时变得有些昏沉,同时也刺中了一处穴位,让他难以动弹。 他背对着来人,根本看不到身后的情况,也不知是何人来袭。 他守在这,主要是防着屋里那附身于老夫人身上的邪祟,哪里会想到,还有人来偷袭? 不一会,他便缓缓的闭上了沉重的眼皮,昏睡了过去。 姒禾见他头一歪,彻底昏睡了,才缓缓靠近,同时也打量着卧室里的情况。 卧室里,弥漫着驱邪香,床架上贴了许多符纸,一张张错落有致的排列着。 有风吹拂进来时,符纸轻轻飘扬,氛围诡异。 她站在距离较远的地方,都能隐隐感受到其中的符力。 从这些符纸上绘制的符文来看,制作这些符纸的法师功力不错。 她目光下移,那床榻上躺着的‘老夫人’已睁开了眼睛,正吃力的转头看向她。 才一些时日不见,老夫人的面容似瘦了一圈,眼下青黑,十分憔悴。 这残魂,还未被驱离出来,但这情况不好受。 此时,‘老夫人’的身上不仅贴了几张符纸,手腕上还各系着一个镇邪的小铃铛,铃铛上的符力是每时每刻都在折磨着它,若这般下去,估计再过不久,它就会一点点消磨的灰飞烟灭了。 第440章 骗人的鬼 它面色痛苦而无力的看着她,此时,连说话都费劲。 姒禾看它这般惨样,不由抿了抿唇,不得不说,这残魂是真的弱啊,有她给的护邪鳞,还能落到这般境地。 若是它在情况不对的时候,及时逃脱,再有护邪鳞的庇护,它能暂时躲起来,那些法师一时也很难找到它。 姒禾往前走近了几步,问: “这些法师那么厉害吗?你连逃脱的机会都没有?” 她看了眼一旁那昏睡的男人,二十出头的样子,年纪不大,倒不像多有能耐的样子。 回想之前被郭行江带来的那些道人,稍年长的那个,看着道行也还行,这里的符纸应该是那人所制,不过,应该不至于把它压制的都逃脱不了? 她说着,便伸手把‘老夫人’身上的符纸取下,然后又把那系在手腕处的青铜铃铛给摘了。 没有了束缚和镇压,没有了折磨,它顿时浑身都轻快了,躺在床上,轻喘着气。 不过,由于消耗太多,而床帐上还贴着符纸,它依旧无力动弹,还没有缓过来。 半晌后,它缓缓开口道:“你、说、过……在、你、出、嫁、前……不、能、死、人……” 也不知道是因为消耗了太多魂力的原因,它现在说话,又变回了以前那样,慢吞吞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听到它的话,姒禾神色一怔,继而,眸色有些复杂的看着它,道:“你就是因为这个,才没逃脱吗?” 老夫人的魂魄已被它吞食了,若它脱离这具躯体,那确实会变成一具真正的尸体,老夫人死亡的消息,便会暴露出来。 它回道:“是……我、相、信……你、会、来、救、我、的……” 也不知道它哪来的自信,会那么相信,她真会来救它,但听到这话,她心里更是复杂了几分。 原本,她一而再的帮助它,是存了利用的心思,对它最多只是当作暂时的合作对象,可现在发现,它在这合作里,比她真挚多了。 说的更直白一点,或难听一点,就是傻。 可难得在于,它只是个鬼物,一个没被她用手段降服的鬼物,却遵守她的吩咐。 她轻叹了一口气,道:“以后,别那么傻,能逃就逃。” 虽然她确实是不希望在出嫁前,郭家的人出现死亡,因为这难免会对她的婚事有影响,但也是看情况的。 既然它都做到这般地步,那她也不好做的太过无情。 当然,也不排除它只是倒霉的没逃脱掉,才说成是为她的着想的样子。 但看到它这惨样,她也不想去深究这种可能,就算真是被利用了,这情况对她也没坏处。 它应声,“好。” 她又问:“护邪鳞呢?” 闻言,它目光闪过一抹狠厉,提到这个,它就很愤怒,说:“被、那、年、长、的、臭、道、人、给、收、走、了……” 它声音冰冷,但目光却不敢直视她,仿佛怕她怪罪一般。 见它这模样,姒禾心中的那点怜悯顿时散去,刚才她不想去深究事情的原委,期望它是个没有异心的好鬼,但现实很快打破了她这点美好想法。 这世道,真是得逼着她先以恶度人,现在连鬼都骗人。 她抿了抿唇,终究没说什么。 其实这样也好,毕竟相互利用,以后她也没有什么愧疚的心理。 “你、能、再、给、我、一、块、鳞、片、吗?” 它收敛了愤怒,重新将目光看向姒禾,眼中透着渴望。 那鳞片确实是好东西,若非它一时大意,换衣裳的时候,没有及时拿回,从而泄露了一丝邪气,它也不会被人发现。 姒禾看着它,道:“可以,但你继续再给我做一些事,还是像之前那般,等过些日子,我出嫁之后,你才能动手,到时你想杀谁,我不管。” 它一口应下,“好……我、听、你、的!” 姒禾取出一个防水的牛皮小袋,然后从里面拿出符袋,打开袋口时,一股阴冷的风顿时从里面吹出! 那是之前收服的一只恶鬼,不过经过那晚与道人的交战后,魂力大减,若非它当时及时逃回来,恐怕就被灭除了。 这恶鬼如今连形态都维持不住,从符袋里出来后,只是一小团黑雾的形态,飘浮在床榻上上方。 在老夫人体内的残魂见状,顿时紧绷了身体,警惕的看着上方的黑雾,然后便听她道:“你从躯体里出来,让它进去,替代你。” 残魂听到这话,才放松了下来,然后只从她的吩咐,闭上眼睛后,试着剥离出来。 或许是之前被伤的过重,它过了好一会,才能从躯体里飘出来。 它一出来,姒禾便让那恶鬼及时的钻入躯体里,然后取出一滴灵精,滴入老夫人的口中。 灵精入口,仿佛给那恶鬼吃了大补药般,顿时就睁开了眼睛,面色有些狰狞,气息轻喘,身体也开始微微颤抖。 姒禾重新又把青铜铃铛给系了回去,‘老夫人’的身体这才停止颤抖,慢慢平静了下来。 这个被降服的恶鬼,已经非常孱弱,若要再培养得像以前那么强大,要花费很多的时间和精力,倒不如让它发挥最后的一点价值,维持老夫人继续活着的假象,不惊动那些法师,更方便那残魂的行动。 被降服的鬼物,鬼力被削弱了不说,还没有自己的思维,只像个傀儡般,木讷的执行简单的命令,远没有残魂那般思维灵敏,能自己判断行事。 这也是她一直没有降服那残魂的主要原因,因为一个木讷的傀儡很容易被人看出端倪。 所以,让那恶鬼替代它,是最好的选择。 残魂安静的缩在一旁,看着她动作。 半晌后,她又把之前取下的符纸给贴了回去,一瞬间,‘老夫人’的面色就变得痛苦了起来。 不过,有刚才那滴灵精的滋补,倒是可以让它再撑过一段时间。 只是,这样也让老夫人身上的异样更明显了些,皮肤泛着淡淡的青灰之色,散发出来的阴邪之气也比之前更重了一些。 【今日没灵感了,更一章。】 第441章 谋划 姒禾处理好后,这才将残魂收入符袋里,然后走到不远处那昏睡过去的道人身前,拔出他后颈处的银针。 她思量一番,最后还是拿着银针,刺入他的脑袋上的几处穴位,轻轻转动。 昏睡的道人顿时眉头一皱,仿佛要醒过来一般,奈何药劲太大,始终醒不过来,过了好一会,她才收起银针,而这道人则又恢复了平静,睡的更沉了。 处理好首尾,她转身到不远处的柜子里,取了一块干净的布巾,把地上的水渍擦拭一下。 由于她浑身湿透,只在屋里站一会,地上就多了一些水渍和印子,离开之前,自然得清理一下。 之后,她又把那两个婢女身上的银针收回,这才一边擦拭地面,一边退出屋子。 原路返回,跃出窗户后,她又将窗边的痕迹也擦了擦,让这里看起来仿佛未被人侵入过。 外边还下着哗哗大雨,她脚下一跃,没入了漆黑的雨幕里。 不过,她没有马上回香雪院,而是沿着黑暗的小道,去往三房所在的宅院。 但,她才一靠近那片区域,便察觉到了那里的防御更严谨,眼见之处都是巡逻的护卫,她很难靠近。 她躲在暗中,静静观望了一会,无奈,只能放弃,就在她准备离开时,一个管事从里面走了出来。 那人撑着伞,出来后便沿着廊道往下人居住的方向走。 姒禾打量了一眼,当即悄然跟上。 这人是郭三爷郭行江的随身管事,之所以这么晚从三房的宅院里出来,是因为一直在书房里,给郭三爷汇报近日来在外处理一些事情的详细情况,并商定后续的事宜,忙到半夜。 那管事忙了一整日,累的有些精疲力尽,也困倦的很,这会只想早点回去休息。 廊道里,每隔不远的地方都挂着灯笼,一路明亮,但守卫少了。 姒禾在暗处,避开有守卫的地方,紧紧跟着。 直到,到了一处光线较昏暗的转角时,她才快速出手。 好一会后,等那管事重新从昏暗的转角处走出来时,仿佛变了个人,原先的疲惫消失不见,大伞下,无人瞧见,他的眼眸里满是冰冷和戾气,手中多了一团湿漉漉的布巾,而身上的辟邪的物和符纸却没有了。 他走路的时候,身体显得比较僵硬,一步一步的走,有点像提线木偶,还好此时夜已深,他有大伞遮挡,并不引人注目。 他在默默走了一段路后,才收敛了冰冷的神色和戾气,往住处走去。 姒禾也一个闪身,没入漆黑的雨幕里,退回香雪院。 第二日,郭家又闹腾了起来。 早晨的时候,轮守的法师到了福和堂后,发现昨晚守夜的同伙莫名陷入昏迷当中,难以唤醒,而同在屋内的两个婢女却并未发现任何异样。 另外,老夫人的状态更差了许多,身上阴气深重,可奇怪的是,系在身上的镇邪铃还好好的,贴着的符纸也没有损坏。 看到这怪异的情况,几个年长的法师面色凝重,却又摸不着头绪。 郭三爷等人的面色也是很不好看,只能让法师与大夫们力保老夫人的性命,尽快让她清醒过来。 这主要是想从她的口中,问出公库挪藏的地点,毕竟这事最先是她提起的,而郭双江也还未醒来,他们自然不能让人轻易死了,否则,他们早将她体内的邪物灭除了,只是怕出手太重,把她的命给折腾没了。 而长房和二房,也因郭家的琐事,闹腾不休,且还要忙碌着转移各自财物的事,都暂时顾不上姒禾。 不过,小辈的几个姑娘倒是多次来访,但都被姒禾拒之门外,一个都没见,包括那些嫡出的姑娘。 时间流逝,转眼间,距离她出嫁的日子,还剩三天。 原本,按高门大户的婚俗,从纳采到成婚,至少需要半年的时间,但越家这边有意缩短时间,郭家也只能跟着加快进程。 在最后这三天里,郭大夫人突然开始往香雪院跑,作为嫡母,倒是不能强硬拦着了。 不过,郭大夫人的态度缓和了一些,不知打的是什么主意,又是送衣裳首饰,又是要教导她一些婚后的规矩,仿佛只是在尽一个嫡母该尽的责任而已。 姒禾漠然应对,毕竟之前也撕破了脸,没必要再虚与委蛇。 因此郭大夫人每每见到她这般态度,都气的咬牙切齿,却又顾忌着什么,隐忍不发,最后只能忍气离去。 或许是见她对于随嫁一事,态度是明确的厌恶,郭大夫人最终还是没有把想要说的话给说出来。 最主要是郭家近日里屡次发生不少事,让她只能放弃原本的主意。 姒禾平静的度过了三日。 在迎亲的前一晚,香雪院来了一个面生的婢女。 “小姐,三房的一个婢女前来求见。” 高柚有些纳闷,这么晚了,三房怎么派个丫鬟过来? 姒禾坐在梳妆台前,梳理着头发,闻言,眸光微闪,半晌后,道:“让她进来。” 不一会,高柚便领着人进来。 这个丫鬟似有些拘谨,她一直低着头,微微弓着身体,不敢多看的样子。 “奴婢,见过九小姐。” 她朝姒禾行了一礼,这才抬起头来。 姒禾在看到这丫鬟的眼睛时,便认出了她,尽管她很面生,以前并未见过面。 “高柚高子,你们都先下去,在外边守着。” 听到姒禾的话,高柚高子不由看了眼那面生的丫鬟,然后才应了一声,默默退出了屋子,把门关好。 丫鬟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这里没有外人,她这才重新将目光看向姒禾,低声道:“事情差不多办好了。” 她的声音,低幽幽的,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冷意。 在昏黄的烛光下,她静静立于一处,身影被拉长,在地上投下了一抹浅浅的阴影。 姒禾这才站起身,朝面前的丫鬟走近了几步,唇边扬起了浅浅的笑意。 这个丫鬟,便是残魂附体,看状态,恢复的不错,估计这几日又吞食了一些魂魄,连说话都变得顺畅了,行动间也比较自然。 第442章 三夫人的怀疑 它的阴邪之气在护邪鳞的掩盖下,一点不露,若它低调些、谨慎些,在短时间内,确实难以让人发现它。 不过,由于之前那些法师收取了护邪鳞,知晓了它这特点,而现在郭家又陆续有下人莫名死亡,它藏不了多久。 恐怕,如今那些法师已采取了措施,只是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仿佛没发现般。 而且它附身之人是三房的婢女,这大晚上的来她这里,肯定会被暗中盯梢的人注意,从而发现它的异常。 但明日是她的出嫁之日,过了今晚,它就没什么机会再见她了,只能冒险前来。 它从袖兜里取出一个布袋子,递给了她,道:“这是长房和三房挪存在外的一部份银两。” 姒禾伸手接过布袋,看了一眼里面的东西,有一串钥匙,还有两张房契。 它又道:“银子都兑换成了银票,存放在这处宅子的暗室里,暗室在厨房的柜子后,这是之前那个管事在外置办的私宅,没有人知晓。” “一部分?”姒禾眉头微挑。 它看着她审视的目光,顿时有些拘谨,道:“时间太少,那些该死的法师又盯的太紧,而且郭家的人已经提高了警惕,严加防范,我不好动手。” “好。”姒禾收起布袋子,然后取出了最后一块护邪鳞给它。 之前她就给了一块,约定事成之后,再给一块,毕竟这东西用久了会有消耗,何况这满是驱邪物件的郭家。 虽然它的事情只算做了一半,但这情形,先给它也无妨。 它伸手接过鳞片,眸子里露出了一抹喜色,有这东西,它才能行动自如的出入郭家,不受那些驱邪物件的镇压与伤害,也掩饰了它的诡异气息。 鳞片入手,让它有种莫名的安全感,慎重收好后,它又道:“等你出嫁后,我会陆续把郭家剩余的钱财,都转移到这宅子的暗室里。” 姒禾看着它,唇角微勾,不介意它有小心思,但她还是提醒了一句,“好,但你记得,不管遇到怎样的危险,哪怕魂飞魄散,也别提我一句,否则,你会体会到,比魂飞魄散更恐怖、煎熬的惩罚。” 她说的云淡风轻,目光也并不严厉,但话里却是透着浓浓的威胁。 它的目光顿时变得有些惶恐,尽管没见识过她的手段,但经过这些时日的了解,知道她并不是危言耸听。 “是。” 姒禾收回目光,转身走回梳妆台,道:“出去时小心些,别被人盯上了。” “是。”它又应了一声,深深看了一眼她的背影后,便默默退了出去。 屋外的高柚和高子,看着这个有些怪异的婢女离开的身影,不由有些好奇,她来这,是传递消息的?不然在里面谈什么? 院子里的其他人亦是这么猜测,均是没有想到,九小姐还收买了其他房的婢女吗? 其中,有人看到这情况,不由寻他个借口出院,通风报信。 这一夜,也并不平静,相继有两个婢女都诡异身亡,其中一个婢女,便是残魂附身的那个。 只是消息封的紧,并没有传开,但高柚密切关注外头的动静,得知这一消息后,便向姒禾汇报了。 姒禾对此,不算意外。 第二天,一大早的,三房的三夫人就过来了,直接询问姒禾,“嘉曲,据说昨晚我房里的一个婢女来你这一趟?” 此时,姒禾刚沐浴过,正被一群嬷嬷和婢女伺候穿衣梳发,忙碌着。 她一身奢华的红色婚服,容雍华贵,端丽不可方物。 她坐在梳妆台前,没有起身,也没有转过头,而是通过面前那铜镜的倒映,看向郭三夫人,道:“三婶母,昨晚确实是有一个婢女过来,不过是想求我,将她要过来,想跟随我到越家去,伺候我,但我拒绝了。” 说着,她唇角微扬,又道:“三婶母倒是消息灵通,那么快就知道了。” 郭三夫人站在她身旁,也看着那铜镜,目光透着一丝难掩的狠意,道:“但人死了!” 姒禾适当的露出一抹惊讶的神色,道:“三婶母责罚她了?” 郭三夫人忍不住怒道:“你放屁!她是来了你这一趟后,突然发疯,与另一个婢女厮打致死的!” 也不知郭三夫人昨晚是受了什么刺激,这一大早的,火气大的很,都忍不住骂出了难听的话语。 姒禾眸子里多了一分冷意,“那三婶母这是来兴师问罪的?我很好奇,三房的婢女是受了什么样的委屈,居然会来求我这来?何况人也不是死在我这的,三婶母就算要问罪,也问不到我头上来?” 郭三夫人的眼睛紧紧盯着她,深吸了一口气后,道:“你是真的和这事没关系吗?” 姒禾唇边勾起了一抹冷笑,“三婶母是觉得我让这初次见面的婢女去厮打寻死的?若是没有证据,这话可不要乱说,何况我与这婢女可无冤无仇,也指使不动她的行为。” 郭三夫人看着姒禾那冷傲的面容,不由气的胸口起伏不定,虽然心里也知道,这怪不到她头上。 可是,那个该死的婢女胆大妄为,与管事勾结到一起,把她的家底都给偷了! 这如何能不气? 昨晚只是死人,当时她也只是觉得有些怪异,但后半夜的时候,又得到了一个令人火冒三丈的消息。 三房的大管事死了! 之前三房的诸多事宜,都是让这管事协同其他下人去处理,但这管事死了后,她们才突然察觉到不对劲,当即去细查。 可这一查,顿时让整个三房都沸腾了,他在这几日里居然在暗地里偷偷转移了三房储存在钱庄里的钱财,如今下落不明! 而这管事最近与那个死了的婢女来往比较密集,所以三房的人怀疑,这婢女与管事勾结,可能被人发现,东窗事发,昨晚才失手身亡。 而那婢女昨晚又恰好来过香雪院,她不能不怀疑,这其中是不是有郭嘉曲的手笔! 所以这一大早的,就匆匆过来质问! 两人目光相对,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浓浓的火气,氛围有些紧张,让一旁伺候的下人的拘谨了。 第443章 争端 最后,郭三夫人还是忍下了怒火,主要还是顾忌着即将随嫁的女儿嘉梅。 虽然之前和越家商谈了抬平妻的事,但到底这事没有那么快落实,而且现在又出了这些糟心的事,三房是暂时拿不出那么大笔的银子了,所以抬平妻的事只能延后。 而郭嘉曲是正妻,若是闹得太僵了,嘉梅到时只会吃苦头! 郭三夫人这般想着,只能忍下怒火。 这时,屋外又来了人,是邓姨娘带着郭嘉燕过来,给她添妆了。 邓姨娘笑意盈盈的走进屋,便看到这怪异的氛围,不由脚步顿了一下。 姒禾从铜镜上收回了目光,看向一旁梳妆的婢女,道:“继续。” 婢女们立马应是,继续手上的动作,只当没听到刚才两人的话语。 邓姨娘重新扬起笑容,也当没注意到这里异样的氛围,“三夫人也在呢,来的真早。” 郭三夫人扫了她一眼,气还未消,不想搭理人。 而邓姨娘或许是因自己的女儿嫁了门好人家的原因,如今,底气都比以前足了不少,见到三房的钱氏时,腰杆子都直了许多,她走上前,又看向姒禾,笑道:“曲姐儿,今日是你出嫁的日子,娘给你添妆。” 她说着,便突然有些泪眼汪汪的,那眼泪真是说来就来,仿佛很是不舍这个女儿似的。 她身后的郭嘉燕,则是目光复杂的看着姒禾的背影,一句话不说。 原本郭嘉燕是抱着随嫁到越家的期望的,可是,郭家不同意,这个亲姐也不同意,这让她很是沮丧。 同是庶女出身,同是一母同胞,明明从小到大,自己都比这个长姐更受优待的,却偏偏从她回来后,一切都变了。 尤其是看到这门亲事重要,看到堪比嫡女的嫁妆,说不眼红和嫉妒是不可能的。 但郭嘉燕只能委屈的看着。 而对于邓姨娘的话,姒禾没说什么,只淡淡应了一声,“嗯。” 邓姨娘见状,面色有点不自然,手中抓着帕子的手,都紧了紧,她还是一如既往地不给面子啊。 自从之前说了随嫁一事后,她对自己就更排斥了,多次来这香雪院,都以各种借口拒之门外,想见一面都难。 “曲姐儿,娘之前想把嘉燕安排给你做随嫁,你是不是因为这事,还是在怨娘?怨我给你添堵?” 听到她这话,姒禾从铜镜里看了她一眼,没说话,神色淡漠,像是默认她这说辞一般。 一旁的下人们见状,默默把头又低了一点,认真做事,都当自己是个聋子。 而郭三夫人钱氏,原本是想走的,但看到这情况,便默默留了下来,冷眼旁观。 邓姨娘又道:“我这也是为你着想呀,毕竟嘉燕是你的亲妹妹。” 说着,又看了一眼一旁的钱氏,见她没打算走的样子,而姒禾又冷漠以对,无奈,她只好直言道:“曲姐儿,这事最终不也没成嘛,而且,就算嘉燕做随嫁,也不会威胁到你的地位,但别人可不一样,有些人是打算鸠占鹊巢的。” 她的话,意有所指,也是不避讳郭三夫人在场了。 可这话一出,屋里有不少人都变了变面色,有些复杂。 三房的郭嘉梅虽然是随嫁,但之前有扬言,是要抬为平妻的,有不少下人都知道这事,所以这话不是明摆着说三房的人居心叵测嘛。 郭三夫人的面色顿时更难看了,她原本刚压下一点的怒火立马蹭的一下,涨的老高。 “你说什么?!” 郭三夫人怒目瞪着邓姨娘,有些不可思议,一个姨娘,敢如此猖狂的嘲讽自己! 邓姨娘看着郭三夫人发怒的模样,心里有点怵,但为了能在女儿面前争取好印象,她只能硬撑着,而且有越家这门亲事在,她今后在郭家的地位也会变得不一样,哪怕是三房的夫人,也得顾忌着些。 这般想着,邓姨娘便绷直了身子,绷着张脸看着郭三夫人,道:“我说的事实,难道你们三房不是想给郭嘉梅谋取平妻的地位吗?” “你放肆!” 郭三夫人气急,当即朝邓姨娘甩了一巴掌。 “啪!” 声音响亮,打的很重,把邓姨娘打的脑袋一歪,脚下踉跄,险些摔倒。 屋子里的人顿时目瞪口呆,安静如鸡。 “你敢打我?!”邓姨娘先是有些怔愣,继而惊怒。 郭三夫人目光狠厉的瞪着她,道:“你个贱妾!无视尊卑,我就是打死你,你也是活该!” 邓姨娘愤怒的道:“呵!我是贱妾,但你别忘了,你的女儿也是做妾!我的女儿才是正室!” 她说着,转头看向姒禾,道:“曲姐儿,你一定要给娘报仇!那个郭嘉梅绝不能让她翻身!” 这会邓姨娘像是被怒火冲昏了头,什么话都敢说。 郭三夫人听到这些话,再次气的胸口起伏,伸手想要再打邓姨娘,却被她一个侧身,给躲开了。 “都滚出去!” 这时,姒禾终是开口赶人,这热闹也看的差不多了,不想因这些人而耽误时间。 郭三夫人转头看向姒禾,看到她冷漠的面色时,不由清醒了几分,邓姨娘的话虽然难听,但确实是没错,嘉梅在没抬为平妻前,就是个妾室的身份,今日若做的太过,日后会让嘉梅受罪的! 郭三夫人忍了又忍,最后只瞪了一眼邓姨娘后,便甩袖离开,没再多说什么。 邓姨娘看到郭三夫人吃瘪离去,心中不由升起了一抹得胜的滋味,这情况,以前可从未有过,虽然自己被打了一巴掌,但到底是更胜一筹的,郭家的人开始忌惮自己了! 她站直了身体,看着郭三夫人的背影扬起了一抹冷笑。 只是,这份开心并未持续多久。 “你们也出去!” 姒禾再次对她道了句驱离的话。 邓姨娘看向姒禾时,脸色立马变得委委屈屈的,“曲姐儿……” 她才刚开口,却见姒禾的目光更冷了几分,顿时闭了嘴,带着郭嘉燕默默离开。 邓姨娘出了院门,面上的委屈神色便散了个干净,眸色变得阴沉了些。 第444章 出嫁 郭嘉燕看到她娘这神色,不由撇了撇嘴,道:“娘,我早说她是冷漠无情,你非要来讨不自在。” 邓姨娘瞪了她一眼,但顾忌着这还是在香雪院门口,没多说什么,只道:“啰嗦什么,走。” 她们离开后,屋子安静了下来。 姒禾坐在梳妆台前,任由婢女们给她梳妆打扮,这会,她面色的冷漠才淡去,看着铜镜上倒映的隆重妆容,眸色不由深了几分。 青丝绾髻,盘于头上,髻发上插满了漂亮的珠花和步摇,华贵非凡,分外夺目。 尤其面上的妆容,长眉入鬓,红唇似火,眼妆也画的很娇艳,她平日里鲜少着妆的,如今这么隆重的妆容,让她仿佛变了个人一般,但很好看,艳丽而不俗气。 一旁的婢女见她完妆后的模样,非常满意,也非常惊艳,底子好就是不一样,不需要过多雕琢。 而姒禾看着铜镜中倒映的妆容,看着这一身红艳艳的嫁衣,莫名的,心头涌出了一抹复杂的情绪。 突然间,她很是后悔曾经的决定。 曾经没有与宁籍举办婚典,那的她,觉得只要在一起便好,婚典不重要。 但现在却觉得很遗憾。 或许,前世的他,心底是有遗憾的,只是从未对她表露出来。 思绪繁多,半晌后,她便红了眼眶,视线变得有些朦胧。 她及时的仰起头,努力把泪水憋回去,不想破坏了妆容,不想在这大喜的日子落泪。 周围的婢女见状,都不由怔了一下,高柚和高子更多是不明白,她这突然是怎么了? 毕竟这么久以来,她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她有这样的情绪。 但大伙都不敢多言什么。 半晌后,她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泪意褪去,目光清明,只剩微红的眼眶彰显着她刚才的情绪波动。 婢女们继续忙碌,待衣妆完毕后,再给她盖上红盖头。 五尺见方的红色盖头是由绸缎织成,上面绣着喜庆的鸳鸯戏水图案,盖头的四角下,还吊缀着亮眼的珠宝,精致而漂亮。 不过盖头还未遮住脸,只是暂时搭在头顶上,等出门时才会把盖头放下。 她的一袭嫁衣,更是精心缝制,以大红绸缎为底,上面绣满了复杂而精美的图案,华丽又庄重。 毕竟郭家到底是中州首富,在这方面自然不能寒酸了。 待吉时到,姒禾便被婢女们带到了前堂。 今日,郭家上下,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一扫前些时日的严肃与愁苦,大多数人的面上都洋溢着笑容,当然,主要原因是下人们都因这喜庆的日子得赏钱。 前堂,郭家的大部份人都汇聚在了这里,不过,‘病重’的老夫人和长房大爷没在。 前堂里的人,看到被隆重装扮后的姒禾,都不由有些惊艳,她原就生了极美的容颜,现在艳丽的妆容更添美色。 而这一身金丝彩绣的嫁衣,光彩夺目,穿在她身上,多了分尊贵的气质。 姒禾眼眸微垂,没看他们的目光。 她刚到前堂,随嫁的几个郭家姑娘也相继过来了,她们身上的嫁衣亦是一点不差,哪怕只是随嫁的身份。 尤其是三房的嫡女郭嘉梅,一身隆重的鲜红嫁衣,精美华丽,一点不逊色于姒禾身上的这件,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现在就是平妻的身份了。 随嫁媵女,虽是前朝遗留下来的旧俗,但到底只是个陪嫁的妾,嫁衣也是有一定的规定的,不能过于华丽,从而盖过正室的风头。 郭嘉梅看向姒禾的时候,目光复杂的同时,亦带着一丝倨傲,这是身为嫡女的骄傲,哪怕现在是随嫁,她也不愿低头。 看到她们的装扮,姒禾的眸色更冷了一分,她静静站在大堂中,神色漠然的看着她们与家人辞别。 这会,邓姨娘也走了过来,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与她说着一些叮嘱的话语。 姒禾面色依旧,哪怕是如今这样的喜庆日子,也没有与她装母女情深。 郭嘉燕也被迫跟在邓姨娘身后,目光复杂的看着。 而郭大夫人也装模作样的叮嘱一句,便退了回去,面上的笑意都难以维持。 长房的郭嘉巧站在母亲身边,目光不善的看着姒禾,若非郭家最近屡次出事,之前原定的计划也没有成,她或许就是这出嫁的人了,如今却眼睁睁看着这个身份卑微的庶女出嫁,她心里自然不舒坦。 一番辞别后,到了吉时,已是准备要出门。 这会,外头传来了鞭炮声,是迎亲的队伍来了。 前堂里的众人,连忙催促,她们这才把盖头给放下来。 姒禾由高柚和高子牵着,往外走去。 由于中州到冀州路途遥远,越家迎亲的队伍,早在前两日便到了广安城,不过,越弗离并没有亲自前来,只派了得力的手下代迎、护送。 见此情况,郭家的人面色各异。 时下的婚制,迎亲须得男方亲自前来,才显得尊重女方,不叫人看轻,除非是有特别的原由。 但越家人并没有多说什么,这难免叫人有诸多猜测。 原本郭家的人还想看看这新郎官是何模样,但人没来,不由有些失望。 不过,越家的身份地位,他们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按照流程走,把出嫁的亲娘子及随嫁的媵女送出郭家,交由越家的人护送到冀州。 盖头之下,姒禾亦是有些失望,原本以为他今日会来的。 她默默随着高柚高子的牵引,往那华丽的轿子走去。 而随嫁的媵女,便都挤到后边的一辆稍微简朴一些的马车里,并没有什么优待,就像载一车的嫁妆,毕竟她们只是媵女,从本质上来说,也确实算是嫁妆。 几个郭家姑娘老实待着,并没有表露出什么,倒是郭嘉梅面色不太好,觉得委屈极了。 郭家外的街道上,挤满了看热闹的人,人声鼎沸。 很快,迎亲的队伍便开始启程,往城外的方向而去。 轿子里,只有姒禾一人,这会,她这才将红盖头掀到头顶,然后取出随身携带的骨珠。 此时骨珠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也不知道越弗离人在哪。 回想前些日子他来中州似乎有不少事要忙,或许,他是被这些事情耽搁了。 她这般自我安慰的想着,唇边扬起浅浅笑意。 第445章 生事 迎亲的队伍声势浩大,一路鼓乐,穿街而过。 长街上,行人都退避到街道的两边,议论纷纷,不少人艳羡不已,毕竟这是大户人家嫁女,嫁的还是高门大户,可谓是强强联合。 尤其是这般大的排场,十分惹人注目,长长的迎亲队伍,一眼望不到头。 越家的护卫骑着骏马,护在队伍的两侧,威风凛凛,个个都是人高马大,身上带着淡淡的杀伐之气,让人一看便知不简单,不敢靠近。 今天是个好日子,只可惜,天气却不怎么好,是个阴云天,天空有点阴沉沉的,不尽人意。 不过,没有热烈的太阳,微风习习,还算舒适。 迎亲队伍出了城后,便加快了一些速度,沿着官道,一路往冀州的方向前行。 因为中州的广安城距离冀州的长平城,路途遥远,按照目前的行程速度,得走上四天的时间才到。 还好,去往冀州的官道宽阔平坦,比较好走,沿途虽然会有不少匪徒,但迎亲队伍的前头,挂的是冀州东汉王的名头,没有哪个不要命的匪徒敢打劫越家的队伍。 毕竟东汉王称霸冀州,拥兵雄踞一方,权势非凡,除非有死仇,否则谁也不会贸然招惹。 一路顺遂,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麻烦事。 迎亲队伍,日行夜宿,晚上便在原定的驿站落脚。 到了驿站,姒禾被安排到最好的一间上房,随嫁的几个郭家姑娘则住普通的屋舍,而且还是四个姑娘挤一个屋,待遇如同婢女一般,毕竟迎亲队伍的人太多了,驿站根本没有那么多屋子安置,而她们只是媵女,身份不高。 另外,她们的膳食也是非常的简单,远不能与在郭家时相比,甚至,在郭家受看重的婢女的膳食,都比她们现在的要好上许多。 而这驿站的膳食,是青菜、豆腐和油腻的肉块,而且做出来的菜色并不怎么好看,一点不精细,米饭也不是平日吃的那种软糯的精贵香米,而是下人吃的那种粗糙大米。 看到这样的落差,哪怕是庶出的三个姑娘都有些不适应,更何况是向来养尊处优的嫡女郭嘉梅了。 “给我重新换一份好的膳食过来!还有,再做一份芙蓉鸡丝粥!” 郭嘉梅面色很不好看,根本没有动筷子,当即吩咐随行的婢女把东西撤下去,要她们换一份好的过来。 另外三个随嫁的庶女见状,便也不吃了,反正有人出头,她们跟着就是了。 伺候的婢女无奈,只好把饭菜都撤了下去。 这里是驿站,受越家的人管控,膳食自然也是按照他们的规矩来,如今她们突然要换膳食,越家的管事之人便把这事交由姒禾去处理,毕竟这些媵女是她的人。 正在用膳的姒禾听到婢女过来汇报的情况,面色不变,淡淡道:“既然她们不想吃,那就不用吃了。” 那婢女闻言,面色微变,却只能点头应是,默默退下。 郭嘉梅等人听到婢女的回复,顿时气的面色铁青,郭嘉梅更是一把推翻了桌子,大发脾气。 半晌后,她怒气冲冲的往外走,去姒禾所在的屋子。 其他三个随嫁的庶女见状,思量一瞬,便也跟着过去,看看情况。 “郭嘉曲!你什么意思?!” 郭嘉梅来到姒禾的屋子前,便大声质问,本想闯进屋子,却被门口的婢女给拦下了。 这里动静颇大,守护在周围的人顿时纷纷看了过来。 姒禾抬眸,看向屋门外的郭嘉梅及她身后那三个一同来讨伐的庶女,道:“字面上的意思,若是不想在这待,就滚回郭家去。” 闻言,几人的面色都变了变,郭嘉梅更是气极反笑,“郭嘉曲,你凭什么赶我们回去……” 但话还未说完,姒禾便打断道:“凭你们只是嫁妆的一部份!出了郭家,我有权处置你们。” 媵女,说难听些,就是活嫁妆罢了。 在郭家的时候,她尚且顾忌一些,但既然出来了,她就不再受郭家的管控,而这些人也都归她掌管,若非顾忌着现在是在迎亲的路上,不宜见血,不宜发生不吉利的事情,她绝不手软。 熟嘉梅听到这话,目光都变得阴狠了一些,“我是待定的平妻,是嫡出的姑娘,按规矩,你无权处置我!” 之前她也见识过这庶女的猖狂,可当自己亲身对面时,才切身体会到那种被轻视、被挑衅的愤怒,一个庶女不尊嫡出,简直猖狂至极! 她有些不明白,长房怎么会养出这么个没有规矩、胆大妄为的东西?! “平妻?”姒禾唇边勾起一抹冷笑,“那要看你有没有本事坐到这个位置了,但在这之前,你只是个媵女!” “你要跟我讲规矩?那按规矩,我是越家迎娶的正妻,你以下犯上,该怎么惩罚?” 不等她们说话,一旁的高柚适时回道:“若按郭家的规矩,是掌嘴十下,或杖打十下。” 听到高柚的话,姒禾扬起了一抹满意的笑意。 而郭嘉梅等人的面色,就格外的难看了。 “你敢!” 郭嘉梅梗着脖子,愤怒的瞪着姒禾,在气极之下,是一点服软的意思都没有。 而后面的几个庶出的姑娘就有些怂了,甚至有些后悔跟着来这一趟,不管两人谁占上风,她们几个都不会有什么改变,如今跟着郭嘉梅一起来,便已默认将阵营归于郭嘉梅一方。 要是郭嘉梅够硬气,且能护住她们倒还好,否则,她们还会因此受到连累。 “来人,给我将她掌嘴!” 姒禾下令责打。 可话音落下后,候在一侧的婢女们面面相觑,有些纠结,却始终没有人要动手。 郭嘉梅见状,顿时扬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容,这些婢女的卖身契基本都在三房和长房的手中,没有一个会真的听从她的命令而责打自己。 而且在出嫁前,长房和三房也暂时达成了约定,不会由着郭嘉曲一人坐大,因为她太不受郭家的掌控了。 郭家虽然需要这门亲事,但更需要一个听话且为郭家着想的郭家女,所以她们需要联手压制她。 第446章 掌嘴 看到面前的情形,姒禾眸色冷了一分,一旁的高柚和高子当即往前,要替她出手。 郭嘉梅等人见状,面色一变,毕竟这两个婢女可不是郭家的人。 但两人才走出两步,便被姒禾制止了,“高柚高子,你们退下。” 高柚和高子闻言,便止了步,应了声,“是。” 郭嘉梅警惕的看着姒禾,然后便听她道:“既然都是不听话的婢女,等到了越家,成婚之后,便都换了。” 这话一出,郭嘉梅的面色又变得难看了些,“她们是郭家的婢女,卖身契也在郭家手里,你无权处置!” 姒禾道:“只要进了越家的门,我便有权力处置,到时通通杖毙!” 她说这话的时候,眸子里多了一丝杀意,她是认真,不是说着吓唬人。 这下,周围的这些婢女都慌了,而且有不少人在郭家时,可是见过她让这两个会武艺的婢女打人,下手可是真的狠! 这时,外头匆匆来了一行人。 是三房的嫡长子郭赞,郭嘉梅亲大哥,今年二十五,在家族里帮着打理产业多年,为人较为稳重一些。 所以他此次特意跟着迎亲队伍一块走,名为随行护送,实则到了越家后,再另行与越家的人商讨,为妹妹抬为平妻的事。 正是因为如此,郭嘉梅的底气才那么足,敢跟姒禾叫板。 “怎么回事?” 郭赞皱着眉头,打量着这里的情形,刚才他一听闻这边出了事,便匆匆赶来了,就怕妹妹郭嘉梅出事。 看到这里紧张的氛围,他心里一突。 郭嘉梅连忙告状,指着姒禾道:“大哥,她故意刁难我们,不让下人给我们备膳,我们来说理,她还想打我!甚至扬言要把这些婢女都杖毙!” 她说的理直气壮,或许是郭家给足了她底气,还有亲大哥在身边护送,觉得商谈抬平妻的事是十拿九稳,所以见到大哥后,还像在郭家时那般,嫡女怎么可能被一个庶女压一头? 郭赞站在门口处,听妹妹这么说,便看向屋里,此时姒禾已站起身,走了过来。 他皱着眉头,问:“九妹,何故为难十妹她们?你们将要一同嫁到越家,今后要相互照应为好。” 姒禾看他的目光,透着一丝嘲讽,“你怎么就那么坚定的认为,是我为难呢?” 他默了一瞬,道:“那九妹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姒禾道:“她身为媵女,故意生事、出言挑衅、以下犯上。还有这些随嫁的婢女,不听吩咐,留着何用?” 她目光冷漠,看着他,又补充了一句,“这里不是郭家,我要如何处置下人,还轮不到你置喙。” 郭赞听她这样说,面色顿时冷了下来,他道:“我到底还是你兄长!就有资格管教你的言行!” 姒禾道:“你还是多管教自己的亲妹妹,无需在我面前装严兄,你若也不想在这待了,尽可离去。” 郭赞气笑了,之前就听闻这个长房的庶女目无尊长,今日是领教了,“长房就是这么教导你的?顶撞兄长、出言不逊!还有,你这般随意打杀下人,也不怕让越家看了笑话!” 他话里含着威胁之意,就是让她顾忌着越家的看法,让她不敢肆意妄为,等到了越家后,等他促成嘉梅的事,让嘉梅成了平妻,能平起平坐的时候,就不受她的威胁了。 “另外,这些下人都是郭家的人,确实是不能任由你责罚。” 一旁的郭嘉梅听到自家大哥这般强硬的话语,顿时脑袋微昂,她看向姒禾的目光,也更得意了些。 姒禾唇边勾起了抹冷笑:“比起让人看笑话,我更讨厌受人威胁。” 说着,她便对高柚和高子道:“这些婢女既然不听使唤,便都赶出驿站,也不用带到越家了。” 高柚和高子,当即应道:“是。” 两人应声后,便开始驱赶周围的这些婢女。 婢女们顿时惶恐不安,连忙求饶,目光着急的看向郭赞。 如今都赶了一日的路程,距离广安城已经很远了,而且现在天色已晚,外边可一点不太平,她们都是一群弱女子,若是没有护卫的庇护,她们恐怕只要出去没多久,就会被附近的匪徒给抓了! 郭赞见此情形,面色难看的很,“郭嘉曲!一点小事而已,至于这么不依不饶、无理取闹吗?!” 他这会,也不叫她九妹了,直接连名带姓的喊。 一群婢女全都跪到地上,磕头求饶,不愿离开。 这里动静太大,越家的护卫首领杨光见状,便走了过来。 “少夫人,可需属下效劳?” 杨光对姒禾行了一礼,已提前改了口,态度恭敬。 杨光是越弗离的人,也是这趟迎亲队伍的护卫首领,之前姒禾与他见过几次面,还算熟悉。 郭赞等人听到他的称呼,以及他的态度,不由再次变了面色。 郭赞连忙插嘴,客气道:“不劳烦杨护卫了,舍妹只是闹小脾气罢了,这些婢女或许有失礼之处,但她们都是郭家送出的随嫁婢女,怎能轻易赶出去呢?” 他的话,说的比较客气,态度也带着一丝尊敬,但多少有着仗着郭家的名头施压。 可杨光只瞥了他一眼,便收回目光,看向姒禾,这态度,表明只听她的吩咐。 姒禾浅笑,“多谢杨首领,有劳把这些不听吩咐的婢女都赶出去,就不带到越家了。” “是。” 杨光恭敬的应了一声后,便抬手一挥,让周围的护卫都过来。 这下,郭赞等人大惊失色,而一群婢女们更惊慌了。 “少夫人饶命~少夫人饶命啊……” “少夫人,饶命啊!我听你的!我听你的!” …… 婢女们这会也是看清了形势,连忙跟着喊少夫人,向她求饶。 还有一人更是反应的极快,她连忙站起身,就冲到郭嘉梅面前,扬起手就狠狠朝她甩了一巴掌。 “啪!” 这一巴掌打的极重,声音很响,把郭嘉梅的脑袋都打偏了。 郭嘉梅伸手捂着脸,抬起头时,整个人都有些懵,震惊极了! 第447章 婢女们倒戈相向 这婢女的一巴掌,让周围的人都为之一惊,全都转头看去,停止了话语。 连走来的护卫们都脚步一顿,随即,他们下意识的看向杨光。 而杨光看着面前的情况,又看了一眼姒禾,思量一瞬,便让手下暂时到一旁防护着,等她的吩咐。 “放肆!” “你敢打我!!!” 郭嘉梅和郭赞同时开口,皆是目光愤怒的瞪着那打人的婢女,都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做! 只是,当郭赞要将那婢女拉开时,一旁又有一个婢女从地上爬了起来,快速冲到了郭嘉梅面前,像刚才那婢女一样,抬手朝她打去! 不过,郭嘉梅这会已有了防范,连忙伸手抓住那婢女的手,“大胆!你们这是做什么?找死吗?” 现在她要气疯了! 从小到大,她从未挨过打,今日却被下贱的婢女掌嘴,把她的脸面往地上踩! 这让她如何受的了?! 但,还有更失控的! 现在有两个婢女做出了选择,并出了手,其他的婢女见状,震惊过后,便也很快反应了过来。 如今这形势,已十分明朗,哪怕还未到越家,但越家的人是站在郭嘉曲这边的! 她到底是正室夫人,就算今后郭嘉梅能被抬为平妻,也不见得能在越家站稳脚跟。 不说以后,就是现在,郭嘉梅和郭赞也护不住她们,若不摆明立场,她们要么现在就被赶出去,要么到了越家后,极有可能被杖毙! 思及此,又有几个婢女连忙站起身,要去掌掴郭嘉梅! 郭赞和郭嘉梅见状,面色大惊。 “你们放肆!快来人啊!” “啊!!!救命啊!大哥救我!” “啪!” “啪!” “啪!” …… 郭赞和郭嘉梅一边阻拦,一边大声怒斥,但四五个婢女一拥而上,动作极快,连连往郭嘉梅的脸上掌掴,一声声响亮的巴掌声甚至盖过了他们叫喊的声音,可见下手有多狠。 一时间,场面混乱,让人看的目瞪口呆。 郭赞的随从见此情形,要上前帮忙阻拦,但却被越家的护卫给拦住了! 后边的三个庶女更是连连后退,生怕被波及到,根本不敢插手。 原本一些观望的婢女,这会也是一咬牙,跟着站起身,加入到这掌掴的队伍里,怕动作慢了,被这少夫人赶出去。 郭赞和郭嘉梅两人,难敌一群婢女的围攻,才一会,郭嘉梅便被打的头发散乱,脸颊红肿,就连衣裳都有些凌乱,整个人狼狈不已。 郭赞也没好到哪里去,除了没被打脸,他亦是头发散乱,衣裳都因在拉扯中,被扯坏了,后脑勺还不小心撞到了门框处,他从小到大,也是第一次这般狼狈。 这里的每一个婢女都把郭嘉梅打了,有的下手轻,有的下手重,但至少都表明了立场。 姒禾见差不多了,这才开口,“都停下。” 一群婢女听到她的话语,这才停了手,战战兢兢的退到一旁,低着头,不敢言语,更不敢看郭嘉梅和郭赞两人的惨状,她们也不想这样的,没办法,为了活命,被逼无奈! “我要杀了你们!!!” “郭嘉曲!我与你势不两立!” 郭嘉梅这会是被打的头晕脑胀、怒气冲天,她靠坐在门边的地上,那目光,似恨不得把这里的人都杀了!吃了! 尤其是罪魁祸首的郭嘉曲! 郭赞的目光也是恶心狠狠的,怒火攻心,他轻喘着气,若非一旁有越家的护卫在,他非得上前教训她一番! 今日吃了大亏! 三房的脸面,更是被踩在地上,狠狠践踏! 这让他如何忍的了这口气?! 可现实却不得不让他低头,他甚至不敢再对她放狠话,因为越家的护卫,是站她那边! 他怕事情再闹下去,会把与越家商谈的事搞砸,到时嘉梅更翻不了身了! 就在郭嘉梅要站起身时,他连忙拉住,忍着怒气,道:“嘉梅,别冲动!” “大哥!她们打我!她们打我!” 这会,郭嘉梅有些崩溃,冲郭赞吼的时候都带着哭腔,难受极了。 “闭嘴!” 他有些后悔,早知道她们都是这么易怒的话,他应该在一开始就把郭嘉梅拉走,停止这场纷争的! 他深深看了一眼姒禾,终是什么也没说,拽着郭嘉梅便往外走,回住处去。 这场闹剧,就此终止。 随行而来的三个庶女见状,也连忙跟着离开,生怕姒禾找她们清算。 “少夫人,她们还需要赶出去吗?” 杨光开口询问。 这话一出,一群婢女们又开始紧张了起来,惶恐不安的看向姒禾,继而纷纷下跪求饶。 “少夫人饶命,我们今后都听少人的!” “是的,我们都听少夫人的!” “少夫人饶命,不要赶我们走。” …… 她们可怜巴巴的求饶,生怕她还要把她们赶出去,或责罚,都担心不已,尽管刚才她们都打了人,但还是太晚了,怕她不改变主意。 姒禾看着她们,目光淡漠,“这次饶了你们,但若是再不听吩咐、阳奉阴违,可别怪我不客气。” 闻言,她们如同被大赦般,顿时松了一口气,向她磕头致谢。 “都退下。” 她说完,便看向杨光,也道了声谢,“多谢杨首领。” 杨光恭敬的说:“少夫人客气了,若没别的事,属下告退。” “嗯。” 见她点头,杨光这才带着护卫们退去。 一群人退去,屋子前恢复了清静。 姒禾转身回了屋,一旁的高柚道:“小……少夫人,这些媵女,收拾的还是轻了,若是到了越家,她们依旧会不老实,甚至可能会变本加厉的闹腾。” 高柚本想像之前那般叫她小姐,但话到嘴边,又改了口,倒是有点不习惯,不过,她面上不显,认真的提着建议。 高子亦是点了点头。 姒禾意味深长的道:“我等着她们闹腾。” 胆敢跟她抢位子,给她添堵,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之前她一直忍耐,也是不想在成婚前搞出太多事,而且有了越弗离表明的态度,她到时动起手来,也就没那么多顾忌了。 当然,她还是尽可能的在成婚后,再收拾她们! 第448章 内讧 几个随嫁的庶女回了住处后,便战战兢兢的老实待着,经过这么一闹,她们更清晰的认识到郭嘉曲的冷漠,也为今后的处境担忧。 而郭赞也到了她们的这处屋子,面色难看的看着哭泣的郭嘉梅,训斥道:“你以后做事前,能不能先冷静点?她现在即将成为正室夫人,而你暂时只是个了媵女!身份不一样!你别仗着自己是嫡出,就想到她面前耍威风!现在不是在郭家,你言行不慎,她是有理由收拾你的!” 这屋子里,只有几个庶女,没有一个下人,他的随从守在屋子外,所以他现在说话也少了一些顾忌。 而且,因为这事,他跟着受到波及,脸面尽失,忍不住把火撒到郭嘉梅身上。 郭嘉梅本就难过的很,现在被他这么一说,火气顿时又冒起来了,她愤怒的瞪着郭赞,声音拔高的怒道:“我耍威风?是她故意苛待我们!还不让下人传膳,我们去找她理论有错吗?” 她说着,又转头看向不远处的三个庶出的姐妹,当即气汹汹的拿起一个杯子,朝她们扔去! “砰!” 杯子摔落到地上,四分五裂,把她们几人都吓了一跳。 然后,便见郭嘉梅怒斥道:“你们几个混账东西见我被打,你们开心了?居然袖手旁观看热闹!我不好过,你们也别想好过!” 她现在火气大的很,若是不把这气撒了,她可能会把自己憋死! 她说着,便又开始拿起桌上的杯子,朝她们砸去,这回不是再砸地上,而是直接往她们脸上砸。 但她们已经开始警惕,见她拿杯子的时候,她们便立马站起身,躲避她的攻击。 “哎呦~” “砰!” “砰!” “砰!” 一连三个杯子砸去,虽然没砸中她们的脸,但有一个杯子砸中了一人的身上,疼的那人哇哇叫,杯子摔落到地上,相继碎裂。 看到郭嘉梅大发脾气,郭赞的面色更阴沉了,当即一把拽过她的手,厉声呵斥道:“够了!” 郭嘉梅大声怒道:“不够!她们该死!” 郭赞看到她疯狂的模样,只能威胁道:“你若再不冷静下来,我便不再管你,由你自生自灭好了!” 闻言,郭嘉梅气的胸口起伏,粗喘着气,目光凶狠的瞪着他,但到底还是因他这一句话而冷静了下来。 若他真不管她,那她就有苦头吃了! 看着他认真的神色,她是不敢再闹腾,尽管他是自己的亲哥哥,平日里也很宠爱自己,但还是头一次对她说这样的狠话。 郭赞见她不再闹腾,也是心软了一分,到底是亲妹妹,以前也未受过这般委屈。 他耐心的劝导了一会,见她好似也听的进去,这才离开,一会再让随从送些药过来。 今日这事,只能暂时忍耐,当吃个亏,以后待扭转了局面,再把这账讨回来! 待郭赞走了,屋里的三个庶出的姑娘便放松了下来,同时,看向郭嘉梅的目光开始多了一些不善,刚才顾忌着郭赞在,她们才一直忍耐,这事说到底,与她们何关?又不是她们唆使她去找麻烦的! “看什么看?!还不快把这里都收拾好!” 郭嘉梅忍着怒火,大声呵斥,可因说话动作过大,牵动着面上的皮肤,顿时疼的她一脸痛苦。 由于脸颊被打的红肿,这会真是难受极了。 但话音落下,却没人愿意动手收拾,她们的脸色都不怎么好,仿佛没听见般。 开玩笑,这都是下人干的活,凭什么让她们去收拾?而且还不是因为郭嘉梅乱发脾气,才把屋子搞的一团乱的! 郭嘉梅见她们一个个都没有动作,顿时脸色更难看了,“你们反了天了?!” 这时,长房的庶女郭嘉清开口道:“刚才九妹也说了,你不过是个媵女,和我们都一样,有什么可骄傲的?你又有什么资格使唤我们?” 有些话,郭嘉清是憋了挺久了,只是一直心有顾忌,所以才忍着没说,但今日这一闹,也让她们看清了形势,这三房的嫡女,在郭嘉曲面前,也什么都不是! 反正她也是长房的,不受三房的威胁,自是不怕这同是媵女身份的三房嫡女! 一旁的二房庶女郭嘉云和三房庶女郭嘉欣闻言,不由变了变面色,她真大胆,都敢开口呛三房的嫡女了。 而郭嘉梅听到这话,再次气的瞪大了眼睛,有点不敢相信,这个向来逆来顺受的庶女,居然也学着郭嘉曲,来跟她作对了?! “你敢这么跟我说话?!你一个低贱的庶女,敢无视尊卑,嘲讽我?!” 郭嘉清冷声道:“哼~你是嫡女,你高贵,但还不是无耻的惦记着九妹的亲事,不惜做媵女,妄想谋取平妻的位置,虽然我们是庶女,但不及你下贱!” 她这般说着,不由有些后悔,之前没在郭嘉曲面前说这番话,这样就能博个好印象,今后在越家也能有一席之地。 郭嘉梅闻言,更是火冒三丈,她正要拿起桌上那仅剩的茶壶砸去,但郭嘉清却又开口道:“你有本事就把屋里的东西都砸了,到时告到九妹那里,你别想有好果子吃!” 郭嘉梅的手一顿,到底是有些忌惮的,因为刚才的教训就是事实,她深吸一口气,然后才恶狠狠的道:“很好!你敢威胁我!你给我等着!” 郭嘉清面色不变,但手却微微握拳,不过,为了不再受郭嘉梅的欺压,她不后悔。就像之前郭嘉曲说的,如今不是在郭家了,主事者可不是三房的人! 以郭嘉曲的态度,三房绝对讨不了好,甚至把郭嘉梅抬为平妻的可能性也不太高,否则,之前越家应该就同意了,何必拖着呢。 这般想着,郭嘉清便站直了身子,一点不示弱。 一旁的郭嘉云和郭嘉欣,都不由对她刮目相看。 屋子里气氛凝重,直到郭嘉梅的婢女从外边进来,给她上药,郭嘉梅才收回目光,气面色阴沉的坐在椅子上。 如今,一群婢女倒戈,只剩郭嘉梅的一个贴身婢女来伺候,形势转变的让人有些猝不及防。 第449章 遇袭 然而,这只是个开始。 原本,郭嘉梅身边还有一个管事嬷嬷,只是碍于她如今只是随嫁的媵女,按规矩,媵女是没有那么多下人伺候的,所以那嬷嬷被安排在别处,并没有贴身伺候。 每一个媵女,暂时只有一个贴身婢女。 看着这一屋子狼藉,三房的郭嘉欣只好让自己的婢女来收拾一下。 此时天色慢慢变暗,夜幕降临,厨房边是没有打算再给她们送膳食,今晚只能饿肚子。 她们原本就因赶了一天的路,有些疲惫,如今还要饿肚子,顿时难受极了。 她们的婢女有心想到厨房里拿着吃的,哪怕是干粮也好,奈何那些下人都是听从郭嘉曲的命令,一点不给,连摔破的杯子也没能重新拿新的过来。 这摆明了是告知她们,摔坏东西,是没有换新的! 为此,几人的心头又生了些怨气,却也无可奈何,还好她们有水袋,是路上喝水用的,倒也不至于没水喝,可吃的却是没办法了。 就算是她的的贴身婢女的吃食,也因此被克扣,且还不能带到这屋子里食用,她们只饿肚子。 这一夜,她们饿的饥肠辘辘,到了第二天早上,才能吃到热乎的早膳。 虽然早膳依旧很简单,只是馒头和米粥,这简直就是下人的待遇,但这会她们都没有挑剔,都饿的受不了了! 哪怕是郭嘉梅,这会也没有再闹腾,不然她怕今日还得饿着,吃一堑长一智。 用过早膳后,迎亲队伍再次启程。 上车轿的时候,郭嘉梅眼带恨意的看着姒禾的背影。 其余几人则默默低着头,规矩的上车。 就连郭赞都识相的低调了许多,不想因争一时之气而破坏了此行的目的! 他的主要目的,便是促成嘉梅抬为平妻,只有这样,今后三房在越家才能站稳脚跟,到时,才是一雪前耻的时候! 他垂下眼眸,默默上马。 今日,依旧是个阴云天,甚至比昨日更差一些,天空暗沉沉的。 不过,只要不下雨,这样的天气,总比顶着烈日赶路要舒服的多。 队伍有序前行,一开始,一路顺利,但行至一处路段较艰险的山道时,突生异状。 “轰隆隆……” 一块块或大或小的大石头从一旁的山坡上滚落,势头很猛。 越家的护卫连忙护着队伍,匆匆往后撤去,尽管如此,还是有一些人被砸伤。 车轿颠簸,姒禾连忙扶住,才没被撞到。 队伍在退离一些距离后,山坡上又开始射下一支支锋利的长箭! “嗖嗖嗖……” 长箭划过时,发出一道道声响,随即便是大刀长剑挥扫利箭时,发出的‘铛铛’响。 “啊——救命啊!!!” “有山贼!快跑啊!” “救命啊——” …… 郭家的那些下人们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顿时一个个惊慌失措,四处逃窜,有不少人因此中箭,哇哇大叫,还有些人当场丧命! 箭如雨下,而越家的护卫基本都只守着姒禾所在的轿子,极少会顾及那些下人,包括那一车的媵女。 若非还有郭家的护卫相护,她们估计更是要死伤惨重! 一群人,一边抵挡箭雨,一边往后撤退。 这时,护卫道首领杨光,突然拿出了一个东西,往天空射去。 “咻——砰!” 一个信号弹射出,在天空中闪耀着夺目的火花。 山坡上的黑衣人见状,面色顿时十分难看,但他们没有撤退,依旧不停的发出攻击。 不一会,迎亲的队伍就退离了一段距离,山上的箭难以射到,那些箭才慢慢停止。 但随之而来的,便是一群全副武装、包裹严实的蒙面匪徒,他们一个个气势汹汹,提着大刀,便直冲而下! 越家的护卫们迅速围成一圈,将姒禾的轿子紧紧护住,外围的人则与黑衣人们打了起来。 郭家的护卫们也纷纷出手,一时间,刀光剑影、交错纵横。 姒禾透过缝隙看到外面惨烈的战况,眸子里透出了杀意,她拔出了随身的匕首,不过,没有贸然出去。 而高柚和高子则在外边与越家的护卫,一起对抗袭来的黑衣人。 郭嘉梅等人,缩在马车里瑟瑟发抖。 这会,哪怕是郭赞都缩在了人堆里,不敢冒头,手中亦是拔出了剑,以防万一。 就在双方激战正酣之时,后方的官道上突然涌出了一队人马,是越家的护卫。 此次迎亲的队伍,远不止这些人,还有一半的护卫在后方暗中护卫而行,直到那信号弹的射出,他们便匆匆赶来。 原本,敌对双方是旗鼓相当的,但突然多了这支援的一群护卫,便立马扭转了局势,黑衣匪徒们节节败退。 不一会,这场交战很快停止,大部份的黑衣匪徒被砍杀,原本生擒了几个俘虏,但他们很快就服毒自尽了。 周围遍地死尸,血迹斑斑,轻风吹拂时,都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 除了大部份的黑衣人以外,越家的护卫死了几个,而郭家的人死了十多个,基本都是婢女或没什么抵抗力的下人。 另外,受伤的人不少。 高柚和高子重新回到轿子前,杨光也跟着走了过来,他对着轿子,拱手道:“让少夫人受惊了,此次袭击的匪徒已尽数伏诛,不知少夫人可有受伤?” 他知道她身手了得,但该问还得问。 姒禾默默将匕首收起,回道:“我无碍。” 杨光又道:“如此便好,容少夫人等候片刻,一会再启程上路。” “好。” 语毕,杨光便带着人,仔细查检了一番这些黑衣人的尸体,只是,他们的身上并没有携带任何关于身份的证明。 最后,杨光在一个黑衣人的尸体旁蹲下,看了一下鞋子上的样式和材料,然后把那双鞋子脱下,让手下收好。 很快,他们一群人便把道路上的尸体和滚落的石头都挪到一边,清理出一条通畅的道路。 受伤的人则快速包扎好了伤口,郭家的人,惊魂未定,不少婢女和下人都被吓坏了,只有护卫们比较镇定。 而越家的人更是习以为常了,只是看到同伴的尸体时,才有些伤感的神色。 第450章 幕后的仇家 此次袭击的人,看似像匪徒,但只要仔细探查一番便知,这些黑衣匪徒不是寻常人,他们有行动有组织,身手不一般,在人数上也明显压过原本护送的越家护卫,若非有后面的支援,那就打的艰辛些了,死伤的情况会更严重。 而且最后那几个俘虏的服毒自尽,更是让人看出端倪。 有哪个匪徒被俘虏后,不是求饶而是服毒自尽的? 但此时不是细究的时候,整顿一番后,便要再次启程。 杨光让人调整了一下运载东西的马车,空置出几辆,让伤重的人坐车而行。 另外还留下一些护卫处理同伴的尸体,然后便护送着迎亲队伍,继续前往冀州的方向走。 郭家的人不敢多言,乖乖跟着,匆匆赶路。 这会的行驶速度比之前快了不少,有些颠簸,但没人有意见,都巴不得尽快离开这里。 迎亲队伍从这片血腥过后的土地上快速而行,车轮下、马蹄下,都因此沾染了血渍,添了点点腥红之色。 一路匆匆而行,还好之后并没有再遇到什么事,傍晚时,便踏入了冀州的地界,不过距离越家主宅所在的广平城,还有两日的路程。 晚上,依旧是在官驿中落脚。 因现在的护卫比之前多了差不多一倍的人,防卫的更严实了,一只苍蝇都放不进来,而这里已是冀州的地界,在越家的管控范围内,周遭都安生了许多。 或许是因为今日出的这事,到了驿站后,郭家众人都比老实了许多,哪怕是郭嘉梅都变得很沉默,不敢闹腾,哪怕晚上的吃食还是那么素淡。 姒禾用过晚膳后,便坐在屋子里,拿着骨珠,思索着白日的袭击,及前些日子,在越弗离那里发生的事。 虽然那杨首领说是这些人是匪徒,但她不会真的相信这个说辞。 今日那些黑衣人的身手,与之前她在树林里杀的那些要偷袭的人并不一样,看来可能是两伙不同的仇家。 越弗离只是东汉王的庶子,虽然掌管了一些权势,但到底不是嫡出,没想到他的仇家还不少,这明里暗里想要对付他的人,实力也还都挺强。 还有之前在驿站使唤鬼物的和尚,也不知是这两方势力里的其中一方,还是另外的仇家? 他最近是在忙碌着什么事情?才招来这一波又一波的黑手? 今日这些人,都是冲她来的,只是单纯的想将她抓了,从而让他丢脸面吗? 毕竟从表面上看,她只是商贾庶女,以前与越家或者与越弗离并未有过接触,外人唯一知晓的接触,也只是传闻中的,他出手相助,从匪人手中将她救了,所以才娶她。 无论是从身份,还是交情,她都显得不重要,那幕后之人除了只是单纯的想将她捉了,从而羞辱越弗离,她暂时想不到别的理由。 不然,何必下那么大的血本,派出那么多的死士出手,失败后便果断自尽,一个活口都没有,也只有死士才那么果断。 但也因此能看出,这幕后的仇家不想露底,有顾忌。 结合着以前从越弗离的手下那里探查到的信息,她总觉得,今日的黑衣人来自冀州,或者说,来自越家。 看来,越家的水,比她所知道的还要深。 她垂眸看着手中的骨珠,最近骨珠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常常这般,时而灵,时而不灵的。 她轻叹一口气,也不知道他是否回冀州了?是否平安? 一夜平静而过,并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仿佛之前的‘匪徒’偷袭只是个意外。 接下来的两日,亦是平安无事,因为越是靠近广安城,附近的城池小镇越太平,在官道上时,偶尔能看到出来巡视的官兵。 尽管如此,郭家的人都惶恐的提着一颗心,直到在第四日的下午,到了广安城外的驿站,大家才放下心来,等待着明日进城完婚。 这一晚,郭家的人,心思各异,心情复杂。 尤其是郭嘉梅等人,突然有些睡不着,虽然她们只是媵女的身份,但到底还是会对未来的夫君有好奇。 特别是郭嘉梅,她从大哥打探到的消息得知,越弗离是个相貌堂堂,英俊不凡的贵公子,否则,她也不会那么爽快的答应这门亲事。 唯一可惜的,除了他是庶子以外,她还要以媵女的身份嫁过去,她此时只希望她大哥到了越家后,能尽快促成抬平妻的事。 她坐床边,命出铜镜照了照,现在脸上的红肿已经消了很多,若是上了妆,就一点看不出来了。 一旁的三个庶出的姐妹看到她这举动,不由面色各异,而郭嘉清更是毫不掩饰的露出了鄙夷之色,论姿色,在她们这四人当中,属自己最出众,她则是垫底的存在,有什么好照的?多照铜镜还能变美不成? 郭家的姐妹里,嫡出的姑娘向来姿容最差,毕竟主母都是出自有些身份的人家,相貌不太重要,而妾室则没那么讲究,多数都比较貌美,所以生的姑娘自然随母。 “郭嘉清!你什么眼神?!!” 郭嘉梅察觉到郭嘉清的鄙夷目光,顿时火大,便直呼其名。 郭嘉清冷哼一声,没搭理她,径自上了床,打算早点休息,明日才能以最好的姿态嫁到越家。 郭嘉梅看到她这模样,有些咬牙切齿,半晌后,还是忍耐了下来,等以后再收拾她! 晚上有些睡不着,还有姒禾,因为明日就是成婚之日了,突然间,她生出了一丝紧张的情绪,但更多的,是期待。 在下午到驿站的时候,杨光便先派了手下进城,傍晚时,那手下又才从城里出来,一切顺利,看来越弗离已在城中,明日能顺利完婚。 原本,她还以为完婚会不太顺利的,因为他之前就因别的事情耽搁了迎亲。 一夜过去,姒禾在天色刚亮的时候,便被催促着起来梳妆打扮。 一堆婢女嬷嬷围着她忙碌,直到太阳升起,才收拾妥当。 她坐在梳妆台前,看着外头那灿烂的阳光,不由微微抿唇,这真是个糟糕的天气。 第451章 收拾人 艳阳高照的天气,对于嫁娶之日来说,是非常好的兆头。 这天底下,恐怕不喜这样天气的人也是不多了。 虽然有些无奈,但还好在出嫁之前,姒禾让高柚准备了红伞,且还有红盖头遮挡,她只要把手缩在宽大的袖子里,倒也无妨。 另一边,郭嘉梅等人也早早梳妆打扮好,只是,这会她们的面色都非常难看! 因为原本要遮盖的盖头没了,妆容也变的素淡了许多,发式更是非常简朴,只簪了几朵绒花,连首饰都没让戴! 不仅如此,她们的嫁衣也换成了统一的样式,做工一般,布料一般,还不怎么合身,最主要的是,还是粉红色的,几人都是一模一样的妆扮,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是跟随的婢女呢! 这是姒禾下的命令,所以伺候的婢女只能照做,给她们统一妆扮。 其实按照时下的婚制,虽然有些人家也会有随嫁媵女的事,以稳固娘家的地位,但都是以正室为尊,媵女的地位很低,根本不可能会让媵女在大婚之日出风头。 当然,这前提都是因为正室是嫡出。 而姒禾名义上是庶出,郭家有意平衡她与媵女的地位,特意抬高了媵女的规格,尤其是嫡出的郭嘉梅,那嫁衣的制作与用料,是一点不逊色姒禾的嫁衣,毕竟也是打着抬为平妻的主意,所以嫁衣不但是正红色的,还给她们都用红盖头出嫁。 用红盖头出嫁,穿正红色嫁衣,那是正室才有的待遇, 可郭家却让随嫁的媵女也这般装扮,那是把她正室的面子踩在了地上。 之前在郭家时,姒禾忍着没发作,免得到时耽误了时辰,还闹的不好看,但如今已到了冀州的地界,在她的大婚之日,她怎么可能放任她们这般做?没处理了她们,都算她仁慈了。 原本,郭嘉梅几人想反抗,但如今这些婢女可不再听她们的话,最主要是,姒禾放了话,不按她说的规矩做,便统统赶出随嫁的队伍,就留在这驿站里,且不会让人护送她们。 她们也是见识过姒禾的手段和脾气,这不是威胁,若不照做,她真会把她们赶出去的! 到时别说嫁入越家了,真被赶出去,没准还有性命的危险! 尤其是之前在半路上经历了那次匪徒袭击,可把她们给吓坏了! 她们若因此丢了命,郭家又能奈郭嘉曲如何?出嫁后,郭家可管不到她的头上!否则也不会安排这么多媵女跟着嫁过来了! 她们面色铁青,最后还是无奈的按她说的规矩装扮。 不仅如此,她们几人还被安排走在很靠后的位置,在一群婢女之中,简直是把她们几个都当成婢女看待! 她们气的面色铁青,郭嘉梅更是咬牙切齿,忍不住要发脾气,只是,她才气汹汹的走出屋门,想要找姒禾理论,却被屋外的护卫给拦住了,而且,在她争执了两句话,就被那护卫给打晕。 之前姒禾便吩咐了他们,谁闹腾,一律打晕处理。 反正她们都是媵女,说难听些,便是姒禾的活嫁妆,她自然有权处理闹事的人。 看到昏倒的郭嘉梅,郭嘉清几人顿时瞪大了眼睛,不敢吱声了。 最后,还是郭嘉梅的贴身婢女去向郭赞求助,郭赞面色难看的与护卫交涉一番,只能让人把郭嘉梅抬到马车上,到时低调的抬进越家就行了。 郭赞现在在迎亲队伍里并没有多少话语权,毕竟郭嘉梅也还只是媵女,若闹下去,给越家留下不好的印象,就更不用指望促成平妻的事了。 到了启程的时辰,驿站外响起了鼓乐声,姒禾盖上了盖头,便由高柚牵引着,往外走去,而高子则站在她身侧,为她打伞。 虽然打伞的举动有些怪异,但红伞喜庆,看着倒也不违和。 而郭嘉清等人跟着走出驿站,沉默的坐到马车里,她们看着晕睡在马车里的郭嘉梅,不由面色更复杂了。 今日是个好天气,但她们的心情却是阴沉沉的,原本成为庶出姐妹的随嫁女就够委屈的了,如今还被如婢女般的对待,心里更憋屈了。 几人目光相对后,便各自收回了视线,都沉默不语。 迎亲队伍再次启程,但今日的速度放缓了许多,没有像前几日那般加速赶路,主要是距离已经很近了,无需再那么匆忙。 半个时辰后,迎亲队伍到了广安城,一路上,路过的百姓都不由驻足张望。 毕竟是东汉王府娶亲,这可是大事。 在冀州的地界上,东汉王相当于土皇帝般的存在。 而且如今朝廷势弱,各地王侯称王称霸的局势,王府公子娶亲,那与皇子娶亲是差不多了。 迎亲队伍进城后,城中的百姓仿佛倾巢而出一般,长街的两边都挤满了人,都来看王府娶亲的场面。 如今,不单是满城的官员和富贵人家亲自登门贺喜,就连冀州境内的官员眷属更是不敢怠慢,早早就从各地赶来庆贺,而临州交好的一些王侯官员,也多数差遣了亲信前来送礼。 尽管只是庶子成婚,但如今东汉王府里还未立世子,近些时日有传言,东汉王并不打算立嫡子为世子,而是有意学前人那般,能者居之,想从众多儿子里选出最优秀的立为世子。 而在近些时日里,庶出的五公子越弗离最受东汉王的看重,把手下的多处事务都交由他处理,这无疑是对外释放出的信号,极有可能,他会成为东汉王府的世子。 也正是因此,这场婚事才受那么多人的关注。 迎亲的队伍穿街而过,鼓乐声不断,经过的这条主街的两边,都挂着红彤彤的大灯笼,很是喜庆,周围人声鼎沸,仿佛整个广安城都喜气洋洋的,非常热闹。 姒禾静静坐在轿子里,听着外边嘈杂的声音及喜庆的鼓乐声,此时心中的感觉有些复杂,有喜悦,有期待,有紧张,也有忐忑,一点不平静。 平日里,就算是杀人,她都淡然自若,心中毫无波澜,现在成个婚,却心绪起伏不定。 第452章 拜堂成婚 待迎亲队伍停在东汉王府门前时,鼓乐声也跟着停了下来。 喜娘笑意盈盈的将轿子上的锦帘掀起,姒禾隔着厚实的盖头,都能感觉到面前一亮。 此时外头阳光正盛,灿烂明媚,虽然到了这里不能再撑伞,但还好有盖头遮挡,身上的嫁衣也穿的严实,倒也无妨。 “新娘子下轿啦。” 喜娘说完后,便满面笑容的伸手牵她。 姒禾把手掌缩在袖子里,隔着袖子搭在喜娘的手上。 喜娘瞥了一眼,倒也没在意,然后便小心牵着她出来。 这会,周围的嘈杂声都小了许多。 姒禾走出轿子后,便察觉到前方还站着一人,那人的视线似乎正在看着自己,只是盖头厚实,若她不用眼睛的异能,什么也看不到,但隐约间,她猜到了这人是谁,一时间,她莫名的,心跳似乎更快了一些。 站在她前面的,确实是越弗离,他也是昨天晚上才匆匆赶了回来,之前迎亲没有亲自前往,但这成婚之日总不能再缺席。 此时,他身穿精致的红色喜服,身姿挺拔,气宇不凡,站在日光之下,十分耀眼夺目。 十八岁的儿郎,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尤其是他姿容俊秀,让周围的人都不由朝他看去。 只是,他面容过于清冷了些,身上比同龄人多了沉稳,隐约间,似乎还有一股淡淡的冷厉气息,及还未散去的一丝戾气。 这样的他,很多人习以为常,因为近几年里,他多数时间都在军中历练,踏过尸山血海,所以气质自然与寻常的儿郎不一样。 尽管如此,还是有不少闺阁中的姑娘为之倾倒,毕竟除了身份和能力以外,一副好皮囊也是让人分外倾心。 之前,也有不少人家给越家说亲,但都以诸多理由婉拒,却没想到,他最终会迎娶中州商贾的女儿,而且听闻还是个庶女,这让不少人都惊讶不已。 这时,喜娘把一段红绸塞到了姒禾的手中,而另一端则由越弗离拿着。 喜庆的鼓乐声再次响起,在喜娘庆贺的话语下,越弗离这才牵着红绸,引领着姒禾往府里走。 而迎亲队伍里的几个郭家女,则随着婢女一起,跟在后边进府,没有任何特别的对待,仿佛只是随行的婢女,根本没人往她们身上多看一眼。 她们这会是别提多憋屈了,尤其是远远看到新郎官姿容不凡,气度尊贵,让人见了便挪不开眼,尽管之前有听闻这越家公子神姿如玉,但亲眼见了,还是让她们几个看呆了眼。 可惜,他牵着红绸引领进门的人是郭嘉曲,而她们只是身份低微的媵女,如同婢女般的存在,他与其他人一样,根本没往这边看一眼,她们心底不由五味杂陈。 而昏迷没醒的郭嘉梅更是待在马车里,没人抬出来,只让马车跟着其他载运嫁妆的马车一道从侧门入府,仿佛她也只是其中的物品。 郭赞更是强颜欢笑,默默跟着人群,走进王府大门。 越家前院里挤满了观礼的宾客,热闹不已。 姒禾与越弗离进入王府正厅后,众人的视线都聚焦在两人身上,目光各异。 正厅布置得极为华丽,到处都挂着红色的绸缎和灯笼,洋溢着浓浓的喜气。 主座上,坐着的是东汉王越南天和王妃卫氏。 越南天年过四旬,正值壮年,他面容威严,双目深邃,浑身透着武将的风姿,气势凌人。 而越家主母卫氏,亦是有四十左右的岁数,她端坐着,虽然面上含笑,但目光里带着一丝审视的目光。 这时,司礼高喊一声:“新人行礼!” 越弗离和姒禾便按着规矩,拜堂行礼。 两人每行一礼,周围便爆发出热烈的喝彩声,氛围很好。 姒禾戴着盖头,垂眸时,只能看到他下摆的衣裳和脚。华贵的红色长袍上绣着精美的图案,靴子则是黑底红纹,金线勾边,处处透着奢华与喜庆。 如愿以偿,本该开心的,但看着这喜庆的色彩,感受着喜庆的场面,她心里涌出了复杂的情绪,尤其是在最后的夫妻对拜时,她抓着红绸的手,不由紧了紧,眼眶莫名就红了。 不过,她的动作未有停顿,规矩的行礼,半晌后,她的唇边扬起了浅浅的笑意。 礼成之后,周围再次响起了热烈的喝彩声与道贺声,热闹极了。 接下来,便是送入洞房的环节,越弗离牵着红绸,带着她往新房的方向走,高柚则跟在一旁,像之前那般搀扶她走,给她引路。 一路无言,在走过一条条长长的回廊后,才走到新房所在院子。 走进新房,屋内弥漫着淡淡的熏香气味,烛火摇曳。 新房内,满是喜庆的装饰,床上还撒着红枣、桂圆等物。 姒禾坐在床榻上,半晌后,在喜娘的说道下,越弗离便缓缓伸出手,揭开了她的盖头。 盖头揭开,便露出了她那盛妆过的绝美容颜。 她抬起双眸,映入眼帘的是越弗离那张冷峻却不失英俊的脸,四目相对,她顿时扬起唇角,露出了笑容,如花绽放。 她还是一如既往地大胆,面对他时,没有寻常姑娘的羞涩,眸子里的欢喜是毫不掩饰。 只是今日她的妆容,格外的艳丽,耀眼的像朵绽放的漂亮花朵。 屋子里那些跟随而来的女眷贺客都不由为她的容颜惊艳,均是没有想到这商贾庶女的姿容这般出色。 越弗离看了她一眼,便默默收回目光,坐在她身边。 一旁的喜娘端来了合卺酒,两只酒杯和酒壶都是纯金打造,制作精美,酒壶和杯子的表面都雕刻细腻的吉祥图案,烛光的照映下,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喜娘小心翼翼的将酒水倒上,酒液清澈透明,一瞬间,空气中便散发出淡淡的酒香味。 喜娘把酒端来,越弗离便伸手拿酒杯,先递给她一杯,然后自己才拿了一杯。 姒禾接过酒杯,这才收回目光,在喜娘的庆贺下,与他手臂相挽,一饮而尽。 第453章 问询府里的消息 喝过合卺酒,一旁的女眷贺客纷纷道喜。 酒杯放回到金盘上,喜娘为两人各剪了一截发,把发丝打了个同心结。 意寓,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喜娘打好同心结后,便装入锦袋里,再压在一旁的枕头下面,最后,又捧了一捧桂圆和花生,她一边说着吉祥话,一边撒到床榻上,这才算礼成。 整个过程,姒禾静静看着,而越弗离也未显不耐,由着喜娘摆弄。 好在后边没有什么闹婚房的事宜,礼成后,女眷贺客们再次给两人道了喜,便退出屋子,要去入席吃酒。 一群人,鱼贯而出,越弗离亦是站起身,也准备去前院,招待宾客。 姒禾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眸子里不由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不过,在他快要走出寝室时,突然停下了脚步,转头对她道:“你累了便早些休息,不必等我。” 闻言,她顿时笑盈盈的道:“好的夫君。” 听到她的称呼,越弗离抿了抿唇,看她的目光也复杂了一分,她总是不放过一丝机会的表达着对他的喜欢,她的喜欢,炽热而纯粹,漂亮的眸子里仿佛含着满天星辰,亮晶晶的。 但他终究没说什么,转身往外走去。 婚房里这才安静了下来,除了守候的几个婢女,只剩高柚和一位越家的嬷嬷。 婢女们规矩的俯首侍立,那嬷嬷对着姒禾行了一礼后,便道:“五少夫人,前院已开了席面,您若想用膳,老奴给你端些过来,外间的桌上也有茶点和果品,可随意食用。” 姒禾收敛了心绪,看向那嬷嬷,道:“有劳嬷嬷端碗面过来即可,另外,一会抬些热水,我想沐浴。” 今日她只吃了些干巴巴的糕点,这会倒是想吃些热腾腾的膳食,而且今日天气较炎热,她穿的厚实,身上着实不太舒服,头上还压着一堆的珠宝和金冠,沉甸甸的,得把这些东西都卸了,再梳洗一番才行。 “是,五少夫人稍等。” 老嬷嬷说着,便恭敬的退了下去。 姒禾的目光转向高柚,对好道:“我这里没什么事了,你可以下去歇歇,另外,让人盯紧着那些媵女,别让她们闹事了。” 高柚应道:“是。” 屋子里的下人都退下了,在门口候着,没有了热闹喧哗。 她站起身,走到梳妆台前,把头上那些沉重的冠钗和珠宝都一一取下,脑袋才舒坦些。 她伸手揉了揉脖颈,半晌后,便又站起身,在屋子里转了一圈。 屋子不算太大,中规中矩,屋中的器物多数都是新造的,不过,很多东西看着奢华,仿佛过于铺张,但细看之下,并不算精致。 回想着以前从越弗离手下那里探查到的消息来看,这东汉王越南天和越家主母是另有用意啊。 她伸手拨了拨奢华贵重的帐幕,便坐到桌边,坐了下来,倒了杯水,浅饮了几口。 不一会,那老嬷嬷便端着一个托盘进来,托盘上是一个海碗大的瓷盅,“五少夫人,老奴给你端了一碗牛肉面,您趁热吃。”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托盘放到桌子上,然后把瓷盅拿起,端到她面前放着,这才揭开瓷盅的盖子。 瓷盅里是热气腾腾的汤面,香气瞬间弥漫开来,让人勾起食欲。而且卖相也挺好,汤汁浓郁,泛着微微油光,面条粗细适中,浸在汤汁里,汤面上有数片大块的牛肉,及几根青菜点缀。 老嬷嬷将筷子取出,放置在筷架上,当她正准备告退时,姒禾开口道:“嬷嬷怎么称呼?” 老嬷嬷抬眸看她,只见她面含笑意,目光明亮,仿佛是个天真无害的姑娘,只是对上她的眼眸时,一瞬间,便失了神。 如今她对掌控这一项异能已驾轻就熟,运用自如,只要不是太敏锐的人,一般发现不了端倪,当然,若是察觉到了异样,那她便换个法子处置了。 现在屋子里没有外人,而这距离门口并不算太近,低声说话的话,外边倒也听不到。 姒禾见已控制住了这嬷嬷,便收敛了笑意,目光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然后低声对她道:“把府里的情况说一遍,小声些。” 话音落下,老嬷嬷便如傀儡般,低声与她讲述王府后院的情况。 姒禾默默听着,同时还分神留意着屋外的动静。 时间一点点流逝,好一会后,桌上的汤面,已不再冒着热气,温度降了下来。 姒禾见时间差不多,便打断了嬷嬷的话,而且这嬷嬷知道的也不多,打探不了太多有用的信息。 不过,在解除控制前,她最后问了句,“这面没问题?” 老嬷嬷如实回答:“没有。” 姒禾笑道:“很好。” 下一瞬,控制解除,老嬷嬷的眸子里不再木讷,立马恢复的清醒,但有那么一瞬,她觉得有点懵,感觉像走了神般。 看对上姒禾的笑脸时,她才想起刚才的问话,说是问她叫什么,她心中默默叹息,看来是年纪大了,容易走神,她回道:“老奴姓莫,您可以唤老奴莫嬷嬷。” 姒禾道:“莫嬷嬷,有劳了。” 莫嬷嬷欠身,“不敢,若没有别的吩咐,老奴告退。” “好。” 姒禾收回目光,拿起筷子,这才开始吃东西。 大婚之日,新娘在婚房里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她吃过东西后,又沐浴梳洗了一番,一直到入夜,也未见越弗离回来。 入夜后,外头院子里的游廊上挂了不少红彤彤的灯笼,灯火通明,到处都是喜庆景象。 几个郭家的媵女都待在侧边的一个小屋子里,如同婢女般的待遇,依旧是四个人挤一个屋子,睡一张大通铺。 这会,入夜了,昏迷的郭嘉梅这才醒了过来。 看到陌生的屋子,郭嘉梅一开始还有点懵,半晌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护卫打晕了! 再看床榻上的几人,她顿时怒目而视,“这是在哪?” 郭嘉清淡漠的瞥了她一眼,懒的搭理,只有同是三房的郭嘉欣开口回她道:“如今已到东汉王府了。” 第454章 大婚之夜 说这话的时候,郭嘉欣的面色有些失落,因为她们几个跟着进府后,便被关了这屋子里,不得外出,外边还有婢女守着,仿佛像在看守犯人似的。 这可与预想中的完全不一样! 哪怕是在郭家,抬进门的妾室,都不会被这般对待! 这明摆着把她们当做婢女般,冷落对待,连见夫君的资格都没有! 这会,她们几个都憋屈的不行,却又无可奈何,她们吃过晚膳后,便沉默的歇在床榻上。 郭嘉梅闻言,瞪大了眼睛,一脸惊讶的问:“到王府了?!我们没行拜礼吗?” 原本冷眼旁观的郭嘉清闻言,不由嗤笑一笑,道:“你还想行拜礼?还不如做梦来的快一些。” 听到她嘲讽的话,郭嘉梅顿时怒气上涌,但她忍了忍,又道:“之前祖母她们可是交待了的!在成亲之日,我们也是要行拜礼的,我们不是寻常的妾室!你们怎么这么窝囊?由着郭嘉曲打压?我兄长呢?” 一旁那始终未发一言的郭嘉云见状,忍不住插嘴道:“我们窝囊?你倒是硬气,你有本事去说理去啊!就算你兄长在又如何?还不是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此时没有外人,她们说话也是少了些顾忌,连不雅的词语都说了出来,或许,最主要也是她们心中有气,憋太久,想要撒撒气。 而且郭嘉云说的也没错,今日进门的时候,郭赞或许是见自己的亲妹妹仍昏迷不醒,而郭嘉曲态度强硬,现在随行的下人暂时多数都听她的,哪怕是越家的护卫都站她那边,所以郭赞才没有冒着得罪人的风险,替她们说话,或许主要是觉得不值当,毕竟最后自己的亲妹妹也不受益。 但郭嘉梅听到这话,心头的怒气顿时汹涌的更厉害了,她想要下床,但才刚站起身,便脚下一软,险些摔倒,毕竟早上才吃了一点干粮果腹,这会饿的不行,身体有些乏力。 她坐在床榻边上,咬牙切齿,“郭嘉曲!郭嘉曲!” 她现在是恨不得将郭嘉曲生吞活剥了,太欺负人了! 她发泄的捶打着床上的被子,但终究是没有失去理智的冲出去,因为后脑勺还隐隐作痛,现在又饿的慌,身体难得的紧,她不想再被打晕一次。 “来人!” 郭嘉梅对着外头高喊一声,她的贴身婢女这才匆匆起来。 “小姐醒了,可是有什么吩咐?” 郭嘉梅冷声道:“我头疼,立马给我传大夫,另外再拿些膳食进来!” 婢女的面色有些为难,但看着她家小姐一脸不悦的样子,她只好应是,连忙退下。 不一会,那婢女带着高子进来。 她们一看到这个在郭嘉曲身边伺候的婢女,顿时就坐直了身体,神色微变。 高子目光有些不耐的看向郭嘉梅,“你哪不舒服?” 这态度,这语气,仿佛对待犯人似的,完全没把她当回事。 郭嘉梅忍着怒火,道:“我头疼!” 她说的是实话,之前那个护卫下手真是狠,一点不留情! 然而,高子道:“头疼就多躺着,少折腾,今天是夫人的大喜之日,请大夫像什么话?你少在这矫情!” 听到这话,郭嘉梅瞪大了眼睛,气的呼吸都粗重了许多,“我矫情?今日也是我的大喜之日!你们凭什么这么对我?!” 高子没再与她废话,“你若再想躺几天,我现在就可以成全你!” 话里透着浓浓的威胁,但确实是会说到做到,郭嘉梅敢怒不敢言,不敢再挑衅,这几日吃的亏也是够够的了! 高子见她老实了,但还是对她们警告了一句,“你们都在这老实待着,谁敢闹腾,就从严处置!” 她们几人都默不作声,郭嘉梅更是快要气哭了,但为了不想在这婢女面前丢了脸面,她强忍着才没哭。 待高子走出了屋子,郭嘉梅才红着眼睛,无声的哭了起来。 这会,她们有些后悔,之前在郭家时,为了争这随嫁的位置,私底下可以说是争的头破血流的,但现在这处境…… 一屋子人静默,感觉凄风惨雨的。 …… 另一边,主屋里,安静无声,只有窗外的院子里,偶尔传来一些虫鸣声。 姒禾靠坐在床边,身上穿着就寝的红色便衣,长发垂落,闭目养神。 待夜色渐深时,越弗离才从前院回来。 院子寂静,值守的婢女们,恭敬的站在门外候着,见他到来,纷纷朝他行礼。 姒禾听到动静,顿时睁开了眼睛,然后端正坐好,目光定定看着寝室门口的方向。 只是,他并未进寝室,而是先到了洗漱的侧间,让下人备水,沐浴。 她只好静坐在床榻上,耐心等待。 期间,她听到下人抬水进来的声音,然后便是下人出去的脚步声,最后隐约能听到一些水声。 寝室门口的帐幔垂落,看不到外边的动静。 许久后,她才听到那侧间传出脚步声,声音越来越近。 不一会,越弗离便拨开帐幔,走进了寝室。 寝室里的红烛少了些许,光线较昏暗一些,但进来后还是清晰看到了她的身影。 只见她端正的坐在床榻边,身上的嫁衣换成了红艳艳的绸缎长袍,那烛光的照映下,缎面质地极佳,色泽娇艳,且那长袍在腰间微微收拢,勾勒出她袅娜的身段。 此时她已卸下了面上的妆容,虽然没有了艳丽的色彩,但依旧貌美如花,如出水芙蓉。 只是,看到她这就寝的装扮,他有些不自然的挪开视线,一边走到不远处的长榻上,一边道:“不早了,早些休息。” 姒禾见他没打算到床榻上睡,倒也不意外,毕竟两人还不熟,他也不是那种死守规矩的人。 “好,夫君忙碌一天也辛苦了。” 再次听到她这般称呼,越弗离不由朝她看去,便对上她明亮含笑的眸子,然后便又见她拿起一张薄毯过来,道:“初夏的夜晚还是有些凉,盖张毯子好一些,小心着凉了。” 他默了一瞬,还是伸手接过她递来的毯子,淡淡道:“多谢。” 她笑道:“不用谢,你是我夫君。” 第455章 他的态度 ‘夫君’二字从她嘴里说出,是那么的顺口自然。 她的喜欢不似作假。 但对于分别入寝、并不同床的情况,她却又似不怎么在意般,或许是她掩饰的好,他并未在她脸上看到失落的神色。 她甚至不多问,还体贴的递来毯子,这般举动,看起来并非有意示好,仿佛只是单纯的怕他着凉。 看着她含笑的面容,越弗离原本平静的心底,莫名的微微起了一丝波澜。 不过,他面上没有显露任何异样。 夜色已深,烛火摇曳。 两人都未再言语什么,待姒禾回到床榻上时,越弗离才熄了烛火,各自安歇。 屋子陷入一片黑暗,一片寂静。 空气中依旧弥漫着淡淡清香,这安神的香气能促进睡眠,可姒禾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她静静躺了好一会后,便轻轻翻过身子,朝着床外的方向,侧躺着,目光看向不远处那躺椅上的身影,尽管屋里一片漆黑,但对于她来说,却一点阻碍都没有。 其实能待在一个屋子里,只要睁眼就能看到他的身影,她便很知足。 躺椅上,他盖着薄毯,睡姿板正,呼吸声很浅,若是仔细观察,能看出他的睡姿是带着防备的。 这是因为她在屋里的原因?还是他所处的环境让他养成了这样习惯?所以连睡觉都处于防备的状态。 她在心中默默轻叹,不过,这样也挺好的,有防备才能更好的保护好自己。 她看着看着,唇畔勾起了扬起了浅浅的弧度。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闭上了眼睛,安然入睡。 在她收回目光,闭眼入睡的下一瞬,越弗离便缓缓睁开了眼睛,转过头,看向床榻的方向,眸子里多了一些复杂之色。 …… 翌日清晨,越弗离一早便起来了,姒禾觉浅,听到动静时,便也很快醒来,但她没有睁眼,仿佛还在熟睡的样子,避免让他不自在。 她凝神静听,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及浅浅的脚步声,从不同的细微声音里听出,他在穿衣,穿鞋,整理薄毯…… 他的动作很轻,显然不想把她吵醒。 然后,他的脚步声一顿。 姒禾隐约能感受到,他的目光投了过来,但只是短暂的一瞬,轻浅的脚步声重新响起,渐行渐远。 他似乎到侧间去洗漱了。 这会,姒禾才睁开眼睛,缓缓坐起身,看向寝室外的方向。 半晌后,目光侧移,只见那躺椅上的薄毯已叠的整整齐齐,放在椅子中间。 她站起身,走过去将毯子拿起,毯子上还有暖温,她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按一下躺椅,还好上面的软垫还算不错,睡着应该不难受。 她收回手,把毯子收好,然后才去拿外衫穿上。 待她收拾妥当后,便唤婢女进来。 虽然现在时辰还早,但今早得去拜见公婆,耽搁不得,免得落人话柄。 一番梳洗打扮后,天色已亮。 她今日的妆容素淡了些,薄妆鲜妍,没有昨日那般雍容华贵,长发梳成高髻,一身新妇的装扮,衣裙端丽。 走出外室时,便见越弗离似等候已久,他坐在桌边,正饮着热茶。 今日他换了一身往日穿的那种深色锦衫,身姿英挺,坐姿端正。 在没有喜庆的婚服装束后,那深沉的颜色让他身上的冷意更深了些,浑身透着一股让人不敢亲近的威仪。 这会,下人们正端着早膳进来,摆放到桌上。 听到脚步声,他侧目看来,便见她笑道:“夫君早啊。” 她今日打扮的风姿绰约,轻施淡妆,清雅脱俗,含笑时如初绽的梨花。 “嗯,用膳。” 他淡淡应了声,说完后,便收回目光。 “好。” 她坐到他对面的位置,规矩坐好。 早膳丰盛,除了几道精致小菜和米粥以外,还有糕点果脯、鲜花汤饼及酥酪,每一样都色香味俱全。 用膳的时候,姒禾尽量克制着,少往他那看。 不过,她不说话的话,他便不会主动开口,当真是把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完美呈现。 默默用膳,待用过早膳后,到了时辰,便要到前院去拜见长辈,端茶奉礼。 出门前,他才道了句,“下人若是不够用,晚些时候,我让人调派些过来,或者你重新采买也可。” 毕竟之前在路上时,遇到‘匪徒’,随行的郭家下人死了好一些,最主要的是,她或许也不想用这些被安插来的人。 闻言,她面上又扬起了笑意,“多谢夫君,随你安排。” 她倒是在意有多少下人伺候,但那些人到底是郭家安插进来的人,就算看起来都愿听她吩咐,可难免得盯紧着些,得防着。 而且,他既然开口了,她不想拒绝他的好意。 但她思索一瞬,便又道:“那些媵女,你想如何安置?” 她这话是有试探他态度的意思,尽管之前有问过他相关的问题,他当时已表明了态度,一点不在乎,但如今那些人到了这里,她还是得问问他的想法。 而且郭赞肯定不会安分的,估计着昨晚可能已经在试探越家的态度,开始着手抬平妻的事。 她得依照越弗离的态度,来处理妥善这些事宜。 越弗离道:“随你处置。” 闻言,她犹豫了一下,终是没把想问的话说出来。 但他仿佛知道她想要问什么,还是主动道:“抬平妻的事,不会成。” 听到这话,她眼眸微亮,喜形于色。 “走。” 他说着,便迈步往外走。 姒禾连忙跟在他身侧,只是在踏出门口的一瞬,她才急急收住了脚步,停了下来。 因为此时太阳升起,虽然阳光还并不热烈,但她到底是见不得光。 越弗离听到动静,也停下脚步,转头看来,便见她对高柚道:“撑伞。” 高柚她们对此早已见怪不怪,都只以为她是不喜晒太阳,姑娘家怕晒黑,她们刚才已备好了伞,只是她刚才走的匆忙,她们慢了一步。 “是。” 高柚走到门口,把伞撑开。 姒禾看到越弗离的目光,便讪笑道:“我晒太阳容易头晕。” 第456章 敬茶 越弗离没说什么,收回目光,便继续往外走。 姒禾在高柚撑着的伞下,紧随其后。 今日真是糟糕的天气,艳阳高照的,但她心情极好,有了他的话,那她处理那些随嫁的郭家女就没那么顾忌了。 当然,如果抬平妻的事情谈成,那她就得换极端的手段处理,反正婚事已成,她也不在意会不会见血了。 王府很大,出了院子后,周遭都是亭台楼阁,廊宇交错,修建的很别致,且还很阔朗。 一路前行,沿途的下人在见到她需撑伞而行时,不由多瞧了几眼,虽然没人敢多言,但私下肯定少不了一些谈论。 姒禾也不在意,这又不算什么稀奇的举止。 在走过一条条长长的廊道后,终于来到王府前院。 这会,前堂里很热闹,来了不少人,越家的大部份长辈妯娌都来了,且还有一群小辈,原本非常宽阔的前堂,在这么多人欢聚一堂后,就显得有些拥挤了。 其中,越弗弃也在,他对着两人浅浅一笑。 而东汉王越南天和王妃卫氏坐在主座上,气势威严。 如今越家的女眷里,是王妃卫氏最尊,也就是越弗离的嫡母。 越弗离年幼丧母,由于是庶子的身份,且前几年祖母逝去,所以婚事才拖到这么晚,当然,府里的多数同龄公子也没成婚,都是因守孝的原因。 越南天妻妾成群,生的女儿不少,有二十多个,但儿子却只有八个,其中嫡子有两个,一个是原配夫人生的,一个是现任夫人生的,如今的当家主母卫氏是续弦。 由于越南天另有想法,所以暂时没有立嫡子为世子的打算,对外称,能者居之,他对于膝下的儿子,多数情况下都是一视同仁,嫡子并没有因为身份而有更多优待。 因此,这世子之位的争夺,很激烈。 所以,当姒禾来到前堂的时候,便瞧见众人神色各异,有打量审视的,有看热闹的,有目光蔑视鄙夷的,有满脸含笑却目光复杂的,等等。 在两人进来后,众人谈笑的声音便消停了一些。 姒禾随着越弗离,先给越南天和卫氏行礼,然后敬茶改口,按着规矩行事,一切顺利。 满堂的人都和乐融融的,就在两人要告退离开时,一个三十出头的姨娘突然开口道:“老五,听说郭家的人有意抬一个媵女为平妻?” 越弗离朝那姨娘看去,目光清冷,但他还未开口,坐在主座的越南天便开口道:“大喜的日子,说这些做什么?” 他语气淡淡的,但显然是有些不悦。 那姨娘见状,只好闭了嘴,她原本也是想趁着今日的机会,试探一下的,但王爷的态度,让她很是失望。 姒禾扫了那姨娘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淡然处之,面不改色。 这会,其他人的目光似饶有兴致,只是碍于越南天的威严,没人敢再谈论这事。 敬茶事毕,没有多聊什么,越南天便把儿子们都叫到书房谈事去了,姒禾便独自先回院子里待着,她没兴趣去应付这一群心思各异的女人们。 而且,她估计着在这王府里也待不久,因为昨晚从莫嬷嬷嘴里套出的消息,及以前从越弗离手下那里得到的消息来看,越弗离很快就得去冀州边界的梧城去镇守。 如今王府里只要是年满十六的公子都是这般,被安排到冀州各处,巩固越家的势力,除了大事或特定的日子才会回这长平城。 所以,真没什么必要去应付越家女眷,除了勾心斗角,便没别的了。 不过,从刚才越南天的态度来看,显然如越弗离说的那般,抬平妻的事没成,也不知道,这其中是发生了什么事? 是有越弗离的插手?还是越南天另有打算? 不过,不管如何,对她来的,都是好事。 她回到院子后,因现在日头太大,便一直待在屋里,习武打发时间。 一天时间悄然而过,关在后屋的几个郭家女倒还算老实,没有闹腾,这样的情况是暂时,她们在等消息,而姒禾也在等。 晚间,越弗离才回来。 只道,后日便启程去梧城。 对于这消息,姒禾不意外,他去镇守梧城,那她自然得跟着去。 至于回门的事宜,便作罢,毕竟路途遥远。 她乐得如此,去别的城池待着,自然是比在这王府里待着好,起码自由些,她也有空闲去查寻墨墨的踪迹。 另外,还有一个让她感到意外的消息。 郭家心心念念的想把属意的郭家女,嫁到越家为平妻,但不知出于何种原因,越南天没同意把郭嘉梅抬为平妻,却是提出,让郭家再嫁一个嫡女过来,且拿出足够多的价码,倒是可以考虑让排行老四的庶子越子单娶为平妻。 这提议一出,郭赞面色难看,虽然这事对郭家是好事,又结一桩亲,且是平妻的身份,能更巩固郭家与越家的关系。 但是,这对他三房的是一点好处没有! 因为他三房已经没有待嫁的嫡女,只有长房和二房有,而他的妹妹却只能做身份低微的媵女,这如何能开心的起来? 可他却不能一口回绝,因为这件事,他真没权力决定,越家会派人与他一道去郭家,让郭家的主事人来决定。 而此时的郭嘉梅,还满心期待着哥哥郭赞能促谈成抬平妻的事,所以才这么老实的待在屋里,没有再闹事。 其他几个郭家女只能默默观望,倒是希望抬平妻的事能成,因为只有这样,郭嘉曲才不会一人独大,她们也才有机会接触越弗离,改变现在的艰难处境。 她们都默默等待着,可惜,没有消息来源,她们的几个贴身婢女连院子都走不出去,而她们更是被关在屋子里,根本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了。 姒禾心情愉悦,晚膳的时候,都多吃了一些饭,今日也是个好日子。 当然,更令她开心的是,越弗离能主动把这些消息告知与她。 她能感受到,他对她的态度似又改变了一点点。 第457章 越家的打算与局势 看着她胃口大开、心情愉悦的模样,越弗离无言,默默用膳。 明明她看起来不是个傻姑娘,遇事沉着冷静,尤其是在面对危险的时候,她的那份果决与狠厉是寻常男子都比不了的,但有的时候,她又常常喜怒形于色,一点不掩饰。 一些在他看来的小事,她却非常的执着和在意。 但她到底是姑娘家,在意这些事情无可厚非,王府里的女眷不都如此么? 不过,他也不希望内院一团乱,所以才向父王提出了反对抬平妻的事。 不出意外,父王同意了。 这倒不是父王有多宠他这个儿子,只是纯粹的想平衡儿子们的婚事与实力罢了。 婚事,在王府里都是牟取利益和平衡实力的筹码,原本父王是打算与中州的韦家联姻,让他娶韦家的姑娘。 韦家原本掌控着中州,雄踞一方,但南安王韦德之卧病在床后,韦家子嗣没有出众的人能撑起来,中州便开始出现了动荡,势力受到了较大的影响,不少人都想将中州这块‘肥肉’给瓜分了,包括越南天。 所以韦家开始用联姻的方式巩固势力的时候,越南天也打起了主意,只是,那要联姻的韦家姑娘是个惹事精,嚣张跋扈,这几年没少惹是生非,还没什么脑子,只能靠着韦家在平事。 他可不想娶个麻烦精回来,而恰好,姒禾在这个时候提出求娶的请求,他才会那么爽快的同意。 而父王那边,由于近年来放权不少,所以也不太想他娶的媳妇,娘家势力太大,从而打破平衡,原本打算与韦家联系,都犹豫了许久,所以在越弗离提出求娶中州的商贾之女时,便也爽快同意。 但郭家野心太大,许以重利,抬平妻,他父王亦有自己的小心思,终是为了平衡几个儿子,驳回郭家的请求,便提出让郭家再嫁一嫡女过来,给老四做平妻。 与郭家的婚事,不过是各取所需。 越弗离抬眸,再看她含笑的面容,除了形势所需才答应娶的她,其实也是含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原由。 晚上,他依旧是睡在躺椅上,各自安歇。 两人睡的安稳,但这一夜,倒有不少人难以入睡。 几个随嫁的郭家女等了一天,一点动静都没有,她们等着郭赞的消息,但今日下午,郭赞已随着越家派出的人,一起启程返回中州郭家,连见自己妹妹一面的机会也没有,行程匆匆。 而越家里,暂时商定把再嫁的郭家女给老四越子单做平妻,但事情不是绝对的,还没有完全定下,这需要看与郭家那边商谈的情况,再下定论。 虽然这是娶平妻,但也算是娶一笔丰厚的财富回来,因为这次越南天提的要求更高了,几乎是要吃下郭家三分之一的财富,若是谈成,便是实在的利益,自然让人眼红。 如今,不止其他庶子想插上一脚,打这主意,就连嫡出的两个公子也有些意动,只是不太愿意娶一商贾之女为平妻。 如今未谈婚事的,除了越弗弃和两个尚且年幼的庶子以外,其他人都娶了妻,郭家女若再嫁过来,也只能是抬平妻。 原本,这样的婚事倒是可以安排给排行老六的越弗弃,而且他年纪正好,只是老四越子单极力争取,越南天才暂时打算把这事落到他头上。 王妃卫氏原本对这婚事不太当回事,但后来得知这么丰厚的‘陪嫁礼’后,也是不淡定了,可惜谈事的时候是在书房,女眷都没能参与这事的商谈,只在事后才得知。 这一晚,人心浮动,都有些看不透越南天的做法了,居然把好事留给了老四这个庶子,之前她们还以为是偏心老五,现在看来,不尽然。 第二日,便有妾室为这事而闹腾,嚷嚷着要给自家儿子也张罗这般的亲事,以示公平,毕竟老四越子单是庶子,若是嫡子的话,她们也就忍了。 后院闹腾,姒禾便安静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因刚成婚,三日内可免去给长辈晨昏定省,这也省事了,她便让下人收拾东西,待明日启程。 不过,大部份的嫁妆都带不了,毕竟只是暂时去驻守的城池,不是搬出去。 而越弗离则早出晚归,忙碌的很。 第三日,吃过早膳后,便到前堂处给长辈拜别,准备启程。 原本王妃卫氏倒是有心想把姒禾留下来,立立规矩,但到底是新婚,也不好做的太难看,只能由着她跟去梧城。 而随嫁的几个郭家女是一头雾水,没有想到才第三天就要跟着去梧城,而她们的处境是一点没变,也没有听到任何抬平妻的消息。 她们想打听消息,却被严格看守,一点风声不露,而且经过之前的教训,她们又不敢闹腾,只能被迫跟着走。 一行队伍启程,其他的庶子也是跟着离开,各自返回驻守的地域,只有两个嫡子能多待一段时日,比庶子多了些优待。 队伍从长街穿行而过,路人纷纷退避,原本热闹的大街也安排了些许。 姒禾独自一人坐在马车里,正要靠在一旁的软垫上闭目养神,却突然敏锐的感觉到一股淡淡的阴气! 这气息非常淡薄,显然是被什么东西掩盖住了气息,但她还是察觉到了,主要是在这青天白日里,这点气息,就像是在一片绿油油的草丛里,开出的一朵小白花,比较明显。 她思索了一下,最后还是伸手拨开车帘,朝着那股气息所在的方向看去。 那是一个装修清雅的茶馆,三层的小楼,坐落于繁华街市的一隅,生意不错,进出的茶客都是锦衣华服,身份贵重。 她目光上移,当视线挪向二楼处的一个窗户时,便与一个和尚目光相对。 这和尚之前见过,便是在驿站那晚,闯进来说收服鬼物的那个。 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出现在这里。 此时,和尚也没料到马车里的姑娘,会突然掀起车帘,朝他看来,但下一瞬,便觉得她有些眼熟。 第458章 他的处置 他抬起手,双手合十,默默念了声,“阿弥陀佛。” 姒禾收回目光,马车缓缓行驶,那茶馆很快就看不到了,她静静看了一会沿途的街道,然后才放下帘子,仿佛刚才只是随意往外看一下而已,免得让人多疑。 她靠在软垫上,若有所思的拨弄着腰间的锦袋。 车队出了城,越家的几个弟兄在相互辞别后,便分道而行。 官道宽敞,行人不多,车队便加快了速度,一路奔驰。 梧城距离广安城,距离稍远,按照现在的速度,需要两日的时间,在与中州和豫州的边界处位置,城池不算太大,但有不少驻军,因为近几年时有纷争,这里是越南天较为看重的地方,所以这刚成婚便要越弗离回去驻守。 在赶了一天的路后,晚上便在官驿落脚。 官驿之前就打点过了,没有外人住宿。 只是,才一下马车,便听到不远处传来哭诉的声音。 “夫君,求求你,可怜可怜我,给我请个大夫,我头疼的厉害,呜呜呜——” 姒禾冷着脸,转头看去,便见郭嘉梅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望向越弗离,只是被几个婢女拦着,还有高子在阻止,她才没能走来。 其他几个郭家女则站在一旁,亦是可怜巴巴的望向越弗离,虽然她们没有说什么,但欲言又止的模样,仿佛也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们果然是急不可耐的出来闹腾了,原本她是打算到了梧城后,再低调的处理她们,她们现在倒是一点等不了。 不过,还未等姒禾开口,越弗离便淡漠道: “病了?” 郭嘉梅见状,脸上顿时露出一丝欣喜,但又很快收敛,连忙道:“是的夫君,我实在是头疼的厉害……” 她说着,话语一顿,看向姒禾的方向,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把被打的事说出来。 她正要继续开口,一旁的郭嘉清便突然插嘴道:“夫君,我也有些身体不适。” 她说话时娇滴滴的,眼含秋水,那眸子像带了钩子一样,似要把人的魂给勾了。 听到这话,郭嘉梅的面色顿时变了变,看向郭嘉清时,有些气恼,没想到她会这么无耻的学自己,居然装病! 更绝的是,这时郭嘉欣和郭嘉云两人还突然轻咳了几声,或许是因为舟车劳顿的原因,路上有些颠簸,她们这几日又没怎么吃好睡好,面色看起来有点苍白,她们两个看起来才更像病了的人。 这当真是为了引起越弗离的注意,她们手段频出。 然而,越弗离却道:“既然都病了,明日送到别庄养病,不必跟着去梧城了。” 说完,他转身往驿站里走去,当真是冷漠的很,对于她们的可怜模样不为所动。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几人都有些傻眼,没想到他会这般冷漠绝情。 郭嘉梅愣了一下后,便准备大声哭泣,但下一瞬,一道凌厉的手风砍来,她才张开嘴,便被打晕了过去。 高子将郭嘉梅打晕后,便伸手扶住,让一旁的婢女抬走,动作是行云流水。 郭嘉梅的贴身婢女和嬷嬷见状,是吓傻了眼,但对上高子的冷厉目光,她们不敢多言,只能帮忙搀扶,把郭嘉梅带到驿站里。 姒禾唇角微扬,便也没再管她们,转身往驿站里走去。 郭嘉清等人见状,是不敢再开口,生怕遭受到与郭嘉梅一样的待遇。 可看着越弗离的身影消失在驿站里,她们顿时觉得憋屈的想哭! 她们太委屈了! 为什么他不给她们做主?他不可能不知道她们的处境遭遇,却冷眼旁观,如今还要把她们赶到庄子里! 她们现在是真的后悔了,当初不该贪图这婚事,争着随嫁,这下好了,真是掉坑里了! 几个婢女把郭嘉梅抬走,她们只能憋屈的跟着走。 周围的下人和护卫们视若无睹,也就只有郭家的下人会有些同情的神色。 夜幕降临,驿站里挂上了一盏盏大红灯笼,把廊道和院子都照的明亮。 护卫们各司其职,轮流值守在驿站各处,下人们则忙碌着其他的活。 姒禾心情颇佳的走进屋子,对于越弗离刚才的处理方式非常满意。 不过,进屋后,她没再提刚才的事,反正是无关紧要的人,而且也处理了。 今日赶了一天的路,他是骑马而行的,如今细看之下,还是能看到他眉宇间藏了几分疲惫,衣摆上还有一层淡淡的尘土。 下人把茶水端上来后,姒禾便伸手拿起茶壶,给他倒了一杯茶水,“夫君喝口茶。” 越弗离看了她一眼,便接过杯子,浅饮了几口茶水。 她又问:“夫君是想先沐浴?还是先用膳?” 之前住过多次驿站,她也知道这个时辰,热水有,但晚膳得再等一些时间,需要现做。 今日风尘仆仆,若是累了倒也可以先沐浴。 越弗离见她妥帖的模样,便也没拒绝,道“沐浴。” “好。”姒禾笑着应声,然后便吩咐下人去抬水。 他放下杯子,走到里间的屏风后,宽衣解带,不需要人伺候。 姒禾见状,则去给他拿干净的衣裳。 不一会,他便从屏风里出来,褪去了繁琐的外裳后,他穿着一件深色中衣,因天气炎热,他的后背处有一片汗湿的痕迹,之前有外裳遮盖着看不到,现在才显露出来。 不过,他丝毫不在意的模样。 这会,下人已抬水进来,他便抬步往浴房走去,半晌后,下人们退了出来。 他沐浴和往常一样,也不需要下人伺候。 姒禾便吩咐下人,一会传膳。 然后她便走进卧室,看着屋子里的陈设,不由微微抿唇,这里可没有躺椅,除了床,就没有能睡的地方了。 她倒无所谓,只是怕他不习惯。 但她没多想,亲自去拿床褥枕头,仔细铺垫整齐,不需要下人动手。 鸳鸯枕并排而放,枕面上绣着‘百年好合’的字样,一针一线都透着喜庆,薄薄的锦被上则绣着并蒂莲花,金线勾勒的花瓣栩栩如生。 整理好床榻后,她看着这喜庆的花样与颜色,唇角扬起。 第459章 去梧城 看着屋里光线昏暗,她又拿了几根红烛,点燃后,放置到桌上,然后又把烛台上的白蜡烛替换掉,这下才算满意。 将卧房收拾好,不一会,越弗离便从浴房里出来,他的脸上和发间还残留着几滴水珠,身上虽是穿着中衣,但系的严实,一点不露。 姒禾给他递过帕子,让他擦拭面上及发间的水渍。 他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伸手接过,虽然神情还是比较冷淡,但清冷的眸子里,浮起了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柔和。 可她目光专注的看着他,自然是发现了这点微细的变化,不由笑意更深了一些。 她笑起来时,眉眼弯弯,漆黑的眸子忽闪忽闪的,眼睛里满满倒映着他,仿佛他就是她的全世界。 每次面对她这样的目光,他便有些不自在,虽然并无厌恶感,但他还是道: “不许笑。” 姒禾笑容一滞: …… 越弗离见她面上明显一愣,睁大着双眼,有些茫然的看着自己,突然觉得她有点呆乎乎的。 他别过眼,径自走到一边,倒了杯水,背对着她时,唇角不禁扬了扬。 姒禾转过身,看着他的背影,不由抿了抿唇,自己反思着,她是不是太过热情了?得收敛点? 但,好像之前她也是这般态度的呀? 她眨了眨眼,默默走上前,小心端详着他的面色,当对上他清冷的目光时,她想着,总有一天,要让他面上的清冷全都散去,变回她熟悉的温柔。 她收敛了笑意与灼灼的目光,但有些眼巴巴的看着他,道:“现在让人传膳?” 他淡淡应了声,“嗯。” 下人很快就把晚膳端了过来,虽不及在王府时的丰盛,但也算不错,有鱼有肉,配菜则有清炒时蔬,荤素搭配,也算是色香味俱全。 这些膳食都是由越弗离的人盯着做着的,倒也不用担心有什么问题。 相比之下,关在驿站后院屋子里的几个郭家女就处境堪忧了。 她们的晚膳只有馒头和米粥,连下人的伙食都不如,更比不上前两日在王府里时的伙食,那时好歹还有肉有菜的,可现在就像犯人的伙食似的! 而高子给出的话,说她们病了就得吃素淡些。 她们几人面色难得,敢怒不敢言,但为了填饱肚子,她们只能认命吃了。 而郭嘉梅则像之前那次一般,昏睡在床上,连晚膳都省了。 入夜,姒禾洗漱出来后,屋子里已没了人,守在屋前的下人说,越弗离与下属商议公事去了,留了话,不必等他歇息。 看这情况,或许他是真有事忙,又或许,是故意避开她,毕竟这屋里除了床,没别的地方能睡。 她回到卧房,看着那铺好的床榻,心里有一丝失落,不过,也算不上意外。 按照他的性子,已经是很给她脸面了,至少在下人面前并未表露出什么。 时间还长,慢慢来。 她留了一支蜡烛,其他的都熄灭,便上床歇息。 这一夜,他果然没有回屋休息,而是在别的屋子将就睡了一晚,下人们倒没有多想,只以为他是怕吵到了她,才没回屋,因为昨晚他们谈完事情后,已是深夜。 清晨,红烛燃尽,晨曦透窗而入,将漆黑的屋子照亮了些许。 姒禾早早起来,待穿戴好衣裳、洗漱完后,越弗离才掐着时间过来,与她一道用膳。 在下人们看来,两人关系和睦,相敬如宾。 越弗离不着痕迹的打量她的面色,她依旧朝颜动人,明丽的笑容如晨光升起,似乎一点没有因独守空房而有怨气,就像之前分别安寝那样,没因他的冷落而神伤。 不过,她看他的目光收敛了些,或许是昨日那话的原因。 用过早膳后,便再次启程,匆匆赶路。 队伍一路都马不停蹄的,并没有遇到任何麻烦事,到半路的时候,载着几个郭家女的马车,便按照越弗离的吩咐,分道而行,送到梧城附近的一处偏僻农庄里‘养病’。 她们挑起车帘,看着分离的车队,都不由无声的哭了起来,而郭嘉梅则有气的躺在马车里,她今日是真的病了,脑袋晕乎乎的,加上早上没吃好,又一路颠簸,都快要了她半条命了。 与她们一起的,还有郭家的一些婢女,都被打发到农庄干粗活,她们这一行人,都面色戚戚,可以预见今后的日子有多难熬了。 少了一群婢女,姒禾这边除了高柚和高子,便只剩几个从越家带来的婢女和嬷嬷,这些人王妃卫氏安排的,说的好听是给她添置使唤的人手,实际是安插的眼线,只能到了梧城后,再打发到别处。 一日匆忙赶路,待夕阳西下的时候,终于到了梧城。 在夕阳的余晖中,整个城池仿佛被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盔甲,巍峨壮丽。 城墙高耸,由砖石垒砌,历经风雨,依然坚不可摧。 城墙上和城门口都有不少士兵在驻守,一个个都披甲执戟,目光如炬,时刻警惕着四方的动静。 车队缓缓入城,守城的士兵看到队伍前头的越弗离,便立马行礼,然后纷纷让行,根本不用盘查。 此时临近夜晚,入城后便见街道两边有不少小摊都开始收摊了,路上的行人见到这队伍后,都连忙退到两边,驻足观望,没人敢放肆。 街道上比较安静,马车纷纷前行,车轮碾过石板路时发出的声响,及马儿奔走时的马蹄声在街道上回荡,仿佛在宣告着某种无声的威严。 一路畅通无阻,不一会,终于来到了一座府邸前。 马车停在府门前,姒禾缓步下车,只见这府门高大,气派非凡,一点不逊色长平城的王府。 府门上的牌匾只写着‘越府’二字,据说这里以前是越家的老宅,只是后来才搬到长平城去。 越弗离下了马后,虽然没有过来扶她下车,但却走到马车前,等了她一会,给了她应有的尊重。 姒禾目光看向他,扬起浅浅笑意。 越弗离到底没有说什么,他挪开目光,便带她进府,“走。” 【今日只更一章。】 第460章 触景伤情 “嗯。” 姒禾开心应声,便紧随其后,往府里走去。 夜幕降临,府里的下人早早便把灯笼点上,周遭都被照的明亮。 且因刚成婚的缘故,这府里也贴了不少喜庆的东西,譬如庭院中的树上,系了红色的绸带,譬如大红灯笼上贴了吉祥的剪纸,或喜字,处处透着喜庆的气息。 姒禾走进前院,当看到院中那棵绿意盎然的梅树时,不由脚步一顿,面上的笑意也跟着收敛了些。 初夏的梅树,枝繁叶茂,树冠如伞,枝头上还有一些未落的青梅,那些果实都长的挺好,小巧圆润,青翠欲滴,藏在绿叶之间。 微风拂过,树叶轻轻摇曳,发出沙沙声响,空气中便弥漫着淡淡清香,那是梅叶与梅子混合的气味,清新而淡雅,很好闻。 这棵梅树是经过修剪的,形状很好,就像曾经宁籍种的那棵。 突然间,她心头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闷闷的,像压着一块石头,有些难受。 曾经的过往,如片段般在脑海中一点点闪过,难过的、开心的、平淡的,刻骨铭心的。 汹涌的情绪如潮水般,似要一点点将她淹没,她抿了抿唇,努力压下这突然汹涌的情绪。 可有些东西,越是压制,发酵的就越厉害。 她收回目光,正要继续往前走,却发现越弗离也停了下来,转头看她。 轻风吹拂,梅香缭绕,这一瞬间,她忽然有些恍惚。 她看着他年轻的面孔,但面前却仿佛浮现了那满头白发、面容有些苍老的容颜,像穿梭了时空。 记忆中的那人,面容温和,目光宠溺,站在梅树下,笑着看她。 只是,到底是一瞬的恍惚,幻影如泡沫般,瞬间破碎,消散在视线中。 她的目光重新聚焦,眼前人物不变,景象依旧。 如若时间能定格在刚才,那该多好。 她突然嘴一瘪,无声的哭起来,大滴大滴的眼泪从眼眶流出,顺着脸颊滑落,掉到衣裳上或地上。 压制不住的情绪突然爆发,难以控制,她哭的难过又委屈,像无助的孩子般。 越弗离看着她突然哭了起来,不由有些错愕,这好端端的,哭什么? 但他没安慰过人,看着她哭,他蹙起了眉头,半晌后,才开口道:“哭什么?” 他的声音,清冷依旧,但脸上的冷色却不自觉的融了几分。 一旁的下人们看着这一幕,诧异过后,便自觉的低下了头,规矩的候在一旁。 她极力控制着情绪,伸手用袖子抹了抹眼泪,才有些哽咽的道:“我……只是想起我师傅了……” 听她这么说,他想想初次见面时,她也是这般,情绪激动,哭泣不止,后来她说,是因为师傅。 现在看她这般,估计她师傅情况不好。 越弗离无言,然后便又听她道:“我师傅、以前也种了一棵梅树……就是这样的。” 她说话的时候,有些抽抽噎噎的,模样伤心极了。 但她情绪控制的还算不错,深深呼吸了一会后,便停止了哭泣,也收敛了一些面上的悲伤,她弯了弯唇角,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没事,让你见笑了。” 她面上的泪水都擦拭干净了,但眼眶隐隐泛红。 院子里,安静无声,轻风吹拂时,廊道上的灯笼轻轻摇曳,光影也随之晃动,她站在光影之中,清丽动人的同时,又显得有些有些单薄,但身上似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坚韧。 或许她只是触景伤情,但越弗离总觉得她在哭泣前看他的目光,有些怪异,像透着他,看到别人的影子一般,就像初次见面时。 不过,见她故作坚强的模样,也平复了情绪,他终究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往前方的屋子走去。 她有自己的秘密,他不在乎,当然,前提是不会触犯到他的利益,不会给他造成危险。 对于这一点,在成婚前,他便已确定,所以才敢娶她回来。 姒禾看着他的背影,心口再次染上些许涩意。 她尽量收敛心绪,微微低着头,默默跟上。 晚上用膳的时候,她已缓过了劲,平复了情绪,不过多数的时候是埋头吃东西,缄默无言,尽管平日里用膳也是极少说话的,但今日终归是有些不同。 毕竟,不管她再怎么调整,但低落的情绪需要时间来治愈。 而越弗离亦是一如往常般,用膳的时候很安静,不发一语,清冷孤傲,动静雅致又规矩,不过,期间偶尔朝她投去不易察觉的目光。 只是,她低着头,思绪飘忽,没注意到他的目光。 用过膳后,就在越弗离要起身离去时,姒禾这才突然开口道:“夫君,能不能请你帮我打探个消息?” 越弗离抬眸看她,每次听她这般称呼,还是有些不太适应,但他面上不显,道:“找你师傅?” 他记得,当初她说过,初次见面那会,她是出来找师傅的。 姒禾闻言愣了一下,继而眸色复杂的摇了摇头,“不是,我想让你派人打探一下,通往西北方向的天山山脉的沿河地带,有没有黑色巨蛇出没的踪迹。” 其实,她原本打算自己出去打探消息的,但思索一番,又何必舍近求远,他手中有势力,只是打探沿河一带的消息,应该不难。 若她出去打探,怕引起别人的注意,万一墨墨真在沿河一带,到时反而给它招灾。 而且,沿河的地域太广阔了,她也不能离开太远,四处寻找它的踪迹,所以一番思索后,还是觉得找他帮忙稳妥一些,而且这事最后也瞒不了他。 越弗离问:“蛇多大?曾在何处丢失?” 之前他见过她布兜里的几块鳞片,铜币般大小,能看出体型很大,估计着是他师傅养的,毕竟从调查的消息来看,她年幼时便待在青木城里,但这八成只是个幌子,这些年估计并不在城中待着。 因为她一身武艺,本领不凡,还养巨蛇,若在城里,怎么可能没人察觉? 就算在城外,他也没听闻在那一带的地域,有巨蛇出没。 第461章 打探墨墨的消息 当然,若只是打探个消息的话,倒也无妨,毕竟她曾经也帮过他,虽然说是用婚事作为回报,但这算是对双方都摆脱麻烦,这桩亲事,更像交易,倒也不算纯粹的帮她。 不过,既然要找,自然要问的详细些。 姒禾不知他所想,此时她皱着眉头,认真思索着,毕竟也有十多年不见了,她也不知道墨墨现在长多大? 因为它的成长速度比寻常的蛇要快一些,之前她沉睡十多年,醒来后,它就从小蛇变成了巨蛇,身体如她的腰般大,如今过去那么久,它再比曾经粗一倍吗? 回想它那巨蛇娘亲的体型,若无意外,估计着它确实有可能会比以前再大一倍的体型。 越弗离见她思索半天,也没给个答复,这问题很难回答吗? 这时,姒禾才看向越弗离,抬起手朝他比划了一下,“估计、可能有这么大了。” 她的手比划的有寻常的水盆般大! 若非之前见过那黑色鳞片有铜钱般大,他可能会觉得她在胡说。 若这蛇真有那么粗大,就可真是一条闻所未闻的巨蛇了! 姒禾见他不说话,以为他不相信,话说,她自己也不太确定,因为她也是估测,按理说,可能会长那么大,她只好道:“它以前是这么大的。” 她说着,又比划了一下,双手估测的圆圈缩小了许多,似比盘子大一些,她接着道:“它身体特殊,长的快,我也有好些年没见过它了,估计着它现在可能长那么大。” 他问:“丢失了多少年?” 姒禾闻言,不由抿了抿唇,这个问题真不好回,主要是她这身份限制了这个答案,而且刚才她还比划、估算了墨墨的体型,时间若短了,那成长速度就离谱,鬼都不信! 但若说丢失的时间长了,那也不妥当,毕竟她明面上的年纪摆在这。 她突然有点后悔让他打探消息,虽然没想瞒他,但有些事情,现在确实不宜让他知道。 她沉默了半晌,有点心虚的回道:“大概……七八年。” 她估算着这个时间比较合适,因为郭嘉曲是八岁左右被发落青木城的,而今年十七。 越弗离那深邃的双眸凝视着她,自是看出了她未说实话,不过,他也没细究,又问道:“找到后呢?你确定它还能听你的?你能控制住它?” 按她说的,那巨蛇丢失时,她也就九岁或十岁,当时年纪那么小,能控制那么大的蛇? 而且从时间上看,她与那蛇相处的时间并不长。 他一连问出了数个问题,虽然说的随意,但还是有试探之意。 姒禾看着他那带着审视的眼眸,心中有些无奈,只好道:“它是我师傅从小养大的,很有灵性,我虽然与它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它也很听我的话,我有把握能控制住它。” 其实说控制这个词并不妥当,她没把它当宠物,但他这么问,她只能这么说。 “它丢失的地方在天山山脉一带,估计着可能那时受伤了,可能沿着河流漂泊,找不到回去的路。” 她说着,不由垂下眼眸,有些神伤。 她希望它只是在外漂泊着,而不是被困在地下暗流里,或者…… 之前若非遇到越弗离,之后又因婚事而被困着无法脱身,她可能已拿着地图在沿河一带打探消息了。 如今与越弗离的婚事已定,她自然得开始着手寻找墨墨的踪迹。 越弗离道:“我会安排人打探。” “多谢夫君。” 她说的熟稔又亲昵,模样乖巧。 他不动声色的挪开视线,问:“可还有别的事?” 她摇了摇头,道: “没有了。” 他站起身,正要离开,但在临走前,还是道了句,“府里的都是懂规矩的旧仆,你随意吩咐即可,明日管事的会再送来一批婢女,你自己看着选便可。” 因在半路送走一批郭家婢女,而剩下的又是王妃卫氏安插进来,自然得重新添置一些人。 “好。” 她没再道谢,也跟着站起身,面上浮起浅笑。 “我还有公事需处理,你早些安置,不必等我。” 语毕,他便抬步往外走去,不一会,身影便消失在夜幕里。 姒禾看着门口的方向,半晌后,才收回目光,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 晚上就寝的时候,他果然没有回来。 他到底还是避着她,不过也不意外,毕竟在驿站时便是如此,之前在王府里,他只是顾忌着会传出风言风语,才同宿一室,如今到了他的地盘,自然少了顾虑。 慢慢来。 一夜好眠,第二天早上用膳时,也没见他的身影,据说外出公办去了。 姒禾用过早膳后,府里的管事便让牙行送来了一批婢女,让她挑选。 对于挑人,她不太懂行,只按眼缘选,挑了一些比较顺眼,看着又老实些的婢女。 选了婢女后,姒禾原本准备在府里逛逛,熟悉一下,因为这里确实不小,毕竟以前是越家的主宅。 但在随意问了一下高柚,这梧城的情况时,她便改了主意,打算出去一趟。 因为梧城里有一家如愿楼。 如愿楼是一家拍卖行,但也贩卖消息,只要交的起钱,什么消息都能去收集,当然,这不包括权贵人士的私密消息,也不涉及朝堂政事。 姒禾想了想,还是决定去一趟。 虽然越弗离已答应帮她去打探消息,但多一个打探消息的渠道,总归是好的,而且她也想过了,如果墨墨真会出现的沿河一带的地方,只要消息传出,有心的人也会寻去,她再低调也没用。 毕竟它虽然是条巨蛇,但懂行的人知道它的价值,以前在天山的时候,就有不少人想猎杀它。 今日烈日炎炎,姒禾换了一身便服,戴上帷帽,便带着高柚和高子出门,不过因如今身份不同了,身后还跟着一队护卫,阵势颇大。 对此,她也没意见,这样也能少些麻烦。 不过,在走到大门口时,便见越弗离带着下属归来,随行的还有几个官员模样的人,看来是要商议公事。 “夫君。” 姒禾掀起帷帽的布帘,规矩的给他行了一礼。 第462章 如愿楼,打探消息 他今日穿的是一身墨色锦衫,衬的身姿巍峨挺拔,在属下面前时,身上般着股隐隐的的威压,让人不敢亲近。 他停下脚步,转头看她。 随行的一众人听到她对越弗离的称呼,便知晓她的身份,不由朝她拱手行礼。 “嗯。”他应了一声,视线在她身上逡巡,见她穿戴严实,便随口问了句,“去哪?” 他声音虽是惯常的清冷,但这声问候让一众属下们刮目相看,要知道平日里他是不近女色的,如今有了夫人就是不一样,不过这新夫人姿容不凡,倒也能理解。 他们自觉的垂眸,不敢多看。 姒禾顾忌着这里有外人,便道:“听说城里有家如愿楼,便想去瞧瞧。” 听到这话,他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如愿楼虽说是拍卖行,但也是能打探消息的地方,她去如愿楼绝对不是单纯的去瞧瞧,这主要也是昨晚她说了想打探那黑色巨蛇的踪迹。 他没再说什么,因公事在身,他点了点头后,便带着人往府里的书房方向走去。 一行人步伐匆匆,从他们的神色来看,这要谈的公事似乎还挺重要,这周围地区又出事端了吗? 姒禾站在门口处,看着越弗离远去的身影,直到看不到了,才收回目光,放下帷帽的布帘,往门口候着的马车走去。 上了马车后,她询问着高柚,这梧城周边的局势,高柚恰好知道的还不少,便如实告知大概的情况,当然,都是些众所周知的事情,并没有什么机密的消息。 听高柚说完,姒禾若有所思的看着高柚,道:“你对梧城还挺了解。” 高柚看着她的目光,半晌后,回道:“奴婢之前在梧城周边待过一段时间。” 姒禾道:“你和高子并不是六弟的人?” 越弗弃排行老六,按如今的身份,是该叫六弟,当初他把高柚和高子送来,她一开始还以为她们是他的人,但现在看情况,似乎并不是。 据她了解,越弗弃的驻守地,并不在梧城周边,相隔较远,当然也不排除他是把人留这边另有用处。 果然,高柚回道:“不是,奴婢与高子是五公子麾下的人。” 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何况她现在已是夫人的身份。 姒禾点点头,没说什么,这时,马车已停了下来,到如愿楼的门前了。 姒禾放下帷帽的布帘,走下马车。 由于马车上挂着越家的家族徽记,随行的还有一队越家的护卫,那特有的护卫着装与威武的气势,让人一眼就能认出,如愿楼前的接待伙计连忙热情上前,毕竟越家的人在这梧城里,就是土皇帝般的存在。 当然,这也不止是在梧城,整个冀州都是由越家掌控。 这是贵客。 昨日越弗离这个一城之主带着夫人回城的消息,一夜之间,传遍整个梧城,如今越家的马车前来,且看是女眷,一身妇人的装扮,尽管她戴着帷帽,遮的严实,但也不难猜到她的身份。 伙计连忙招呼,笑盈盈的道:“这位夫人,您今日来的真是赶巧了,现在我们楼里正举办着一场拍卖呢,有不少珍贵物件还是不错的,您里边请,楼上还有雅座。” 姒禾隔着布帘,看了一眼那热情的伙计,然后又抬头看向面前的宏伟建筑。 这家如愿楼坐落在街市的中央,位置极好,占地面积也很大,楼高三层,雕梁画栋的,气势恢宏。 大门口也修建的很高大,正门上方悬挂着一块巨大的匾额,‘如愿楼’三个鎏金大字十分显眼。 门口的两边还有守卫,很严谨。 姒禾跟随伙计往楼里走去,步入楼内,映入眼帘的一片奢华而又雅致的装饰,精致的雕花门窗,墙的四周还镶着漂亮的琉璃灯,灯光摇曳时,光芒四射。 楼里每隔不远,就有一个带刀守卫,他们目光冷峻,仔细打量着每一个进入的客人。 楼里面人声鼎沸,却又不失秩序,很热闹。 绕过一块巨大的屏风后,眼前视野豁然开朗,宽阔的拍卖大厅里坐了不少人,他们此时正看着中央高台上拍卖的物件。 现在拍卖的一颗漂亮的夜明珠,不少人都在斟酌着出价。 一楼大堂是普通的座位,二楼和三楼则是雅间,都有用屏风及垂帘遮挡。 姒禾向伙计要了一个二楼的雅座,伙计便带着她上楼,随行的只有高柚高子及一个护卫领头,其他的护卫则在楼下候着。 在走上楼的期间,姒禾隔着帷帽都能感受到,有不少打量的目光停在她身上,有楼下的,有楼上的。 她脚步不停,在伙计的带领下,来到了二楼的一间视线较好的包间雅座,周围的包间已满,门口处都候着下人,可见这里生意不错。 伙计一边带路,一边给她讲述拍卖的情况,很是细心,当然,这也是对人的。 一般来说,他们对贵客与普通客人的态度是不一样的。 此时拍卖的时间已过半,估计着还有半个多时辰,上午的这场拍卖就要结束了,不过,下午还有一场。 这样盛大的拍卖,是每一旬办一次,一个月只有三次拍卖,并不是每日都会拍卖,所以伙计说她是赶巧了。 进入包间里,姒禾才把帷帽摘下,伙计见到她的真容,一眼惊艳,但很快又恭敬的垂眸询问:“夫人是想喝些什么茶?或需要多少茶点?” 伙计说着,便把一份菜单递上,仔细介绍着。 姒禾坐到位子上后,看了一眼,便随意点了一壶茶,及几样小点心。 那伙计又递上了一份拍卖的单子给她,又讲述了一番拍卖的规则后,这才退下。 她翻看了一下拍卖单子,上面只标明拍卖物品的名称、底价和顺序,比较简单,详细的还得看现场的介绍。 不一会,之前那伙计便端着茶水和点心过来,另外还送了一些精致的凉拌小菜和瓜果,显然是特别招待了。 “您慢用。” 就在伙计要退下时,姒禾开口道:“这位伙计,听说你们如愿楼,还可以打探消息是?” 第463章 特殊的拍品 伙计闻言,顿时满脸堆笑,“那是自然,要不怎么说叫如愿楼呢,一定让您得偿所愿,当然,除了朝政军事,咱们是不涉及的。” 伙计言明了打探消息的忌讳,毕竟若是涉及朝政,那他们的生意也不用做了,他们没那权力,上头也不允许。 她问:“怎么结算?” 伙计道:“这先要看您想打探的是什么消息,之后先付一半定金,待给您消息后,再结清钱款。” 姒禾想了想,道:“我想让你们打探一下,通往天山山脉的沿河一带,在近些年里,有没有出现过一条黑色巨蛇。” 一旁的高柚和高子闻言,有些诧异,原来她来这里是想打听这个吗?为什么要寻找一条巨蛇的踪迹? “黑色巨蛇?”伙计闻言睁大了眼,然后不由低喃了一句,“怎么又是黑色巨蛇。” 姒禾眼眸微眯,盯着伙计,“你知道?” 伙计讪笑,“那个、呵呵……” 姒禾默默拿出钱袋子,取出一块银子,放到桌上。 伙计见状,顿时开口道:“小的不清楚那巨蛇的行踪,只知道在近些时日,也有人来如愿楼里打探这巨蛇的踪迹。” 她问: “什么人?” 伙计为难又无奈道:“这个小的就不清楚了,而且就算知道,也不能泄露客人的消息,这是如愿楼的规矩。” 姒禾又问:“那打探这巨蛇的消息要多少银钱?” 伙计一边拿起桌上的那块银子,一边道:“您稍等,我这去把管事的请来,具体的还得管事大人跟您谈。” “嗯。”姒禾收回目光。 伙计退出包间后,她便看着楼下的拍卖场,此时楼下拍的已是另一件精致的珍宝,想要拍下的人挺多,纷纷竞价,楼上楼下的都有,但她看了一眼,兴致缺缺。 不一会,管事的来了,是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眼睛透着些精明,笑容满面,却又带着几分世故和圆滑。 “贵客光临,小人姓薛,是这‘如愿楼’的管事。” 他微微躬身,态度恭敬的站到姒禾的侧方,自我介绍。 姒禾抬眸看他,便又见他道:“听伙计说,您是想打探巨蛇的消息?能否详细描述一下这蛇的形态模样,以及大概的一些信息,以便我们能更有效率的为您打探消息。” 她道:“它是一条黑色巨蛇,应该比寻常的蟒蛇大一些,但具体多大,我不知道,我想让你们打探一下,在通往天山山脉的沿河一带,它有没有出现过?近几年的踪迹也行,但也不仅限于河流一带。” 她没有提供详细的信息,言多必失,她只需要知道踪迹便可,而且能长那么大的黑色巨蛇,应该很罕见。 薛管事眸光闪了闪,继而道:“如此,您静候佳音,待我们打探到消息,会便立马向您告知,不知怎么与您联络?” 姒禾看透了他的小心思,也没在意,道:“往越府送消息即可。” 薛管事笑道:“原来是越夫人,那真是失敬失敬。这样,定金就不用了,待打探到确切消息后,再支付钱款。您是越家的人,可以给您最优惠的价格,只要二百两银子便可。” 这个价格,中规中矩,除了她是越家的身份,主要是之前也有人打探这消息,到时再卖给她,也算是多赚一份钱罢了。 姒禾没有还价,应声道:“好。” 薛管事又道:“不知越夫人还有什么需求?” 她看着这管事谄媚的面容,想了想,最终还是打消了询问的念头,她淡淡道:“没有了。” 薛管事便道:“如此,小人就不打扰您了,若您有任何需求,尽管吩咐,小人告退。” “嗯。”她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楼下的拍卖台,倒也没有急着离开。 薛管事看了她一眼,便退出了屋子。 包间里安静了下来,但楼下倒是更热闹了,因为此时拍卖台上,端上了一件特殊的东西,是一块鬼牌。 这玩意,说稀奇也不算稀奇,市面上的一些专门售卖驱邪物件的店里,偶尔也会有这东西,但一般情况下,一经售卖,就很快会被卖掉,供不应求。 哪怕这东西邪门,需自身精血饲养,久而久之,有损身心,但仍旧被人趋之若鹜。 因为这东西十分好用! 关键时刻,还有可能成为保命的东西。 虽然有些名门正派很是鄙夷鬼牌,很反对这种邪门歪道的东西,可架不住需求的人多,所以市面上一直有流传。 姒禾目光淡然的看着楼下的竞拍,倒一旁的高柚和高子有些兴致勃勃,因为这东西,她们以前听闻过,但没有亲眼见过。 不一会,那块鬼牌就被楼上雅间的一个贵客以高价拍下。 不少人都目光灼灼的看着伙计把那鬼牌端上楼,好奇着是何人拍下,可惜拍下时,是楼里的伙计代为叫价,把客人的身份保护的很好。 姒禾收回目光,倒了杯茶,喝了几口,静待下一件拍品。 她没急着走的原因,也是有着想看接下来的拍品,因为从单子上看,有一两件驱邪的宝器,若能看上眼,买下倒也无妨。 她现在确实需要一些镇邪驱邪的东西,防止以后再出现被动的局面。 尤其是之前再次见到那和尚,让她起了防范,她能感觉到,那家伙身上绝对有比较棘手东西。 另外,还是之前想对付越弗离的那伙人,这都离不开那些脏东西,若单靠符牌,只能保证越弗离没事,但他的手下就未必了。 若那些人又来,总不能再让他们跑了! 她有灵器、宝器,可惜放在天山里,距离太远,去一趟不方便。 这时,如愿楼的伙计把一个托盘端到高台的桌上放着,待掀开遮盖的红布时,便露出一个漂亮的陶埙。 那只陶埙是深褐色的,埙的表面雕刻着繁复的符文,符文的线条流畅,像图腾般,蜿蜒盘旋,布满整个埙身,透着神秘色彩。 这是一只招魂埙,字如其意,具有召魂与通冥的作用。 随着拍卖管事的叙述,不少人都睁大眼睛看着,待语毕后,竞价的人很多,但却被二楼的一个包间的叫价,给惊了一下。 “一千两!” 姒禾听到那叫价,不由朝那方向看去。 第464章 奇怪的姑娘 原本这只埙的底价只是一百两银子,而楼下楼上的最高叫价也是一点一点的加,才加到一百五十两,但现在这人却一开口就叫一千两银子,这让大部分有兴趣的人,望而却步,目瞪口呆。 这是哪个豪客,这么大手笔?! 另外,这只埙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值得叫那么高的价钱吗? 虽然这只埙有招魂通灵的作用,但也得有那道行的人才能用啊! 寻常人根本用不到,而且这样的作用,还没有鬼牌更有用。 而且这东西,也不是绝无仅有,一些卖驱邪物件的店也有卖类似的东西,这个埙最多算是比较精致好看,或许用料也考究一些。 一时间,没有再竞价。 楼下那主持拍卖的管事一脸喜色,因为拍品的价格越高,他的奖励就越多,自然开心,他高声询问,“一千两!楼上的贵客出价一千两!还有没有人想要拿下这只特别的招魂埙?” 周围一片窃窃私语,但没有一个开口竞价。 那管事又耐心的叫卖了两次,就在要一锤定音时,楼上突然传来一声竞价。 “一千五百两!” 话语一落,全场哗然。 大家都循声望去,可惜那包间也是让如愿楼的伙计叫价,让人无法探知这又是哪个大豪客。 而这背后竞价的人,正是姒禾。 虽然这只埙目前的价钱是贵了点,但挺好看的,合她眼缘,最主要是,她想拭拭这埙的作用,或许到时再改善一下,会是一件不错的宝贝,反正她不缺钱。 一旁的高柚和高子目光复杂的看向姒禾,然后又隔着珠帘,看向楼下的那只埙,没有想到她会出这么大的价钱。 这下,楼下那拍卖的管事兴奋了,连忙高声喊道:“一千五百两!还有没有更高的?这可是难得的一件宝物,工艺精美,作用不凡,有心的贵客可别错过了!” 一楼大堂的客人们先了静了一瞬,然后便人声鼎沸,都在议论着这只埙,但就是没有一人要参与竞价。 楼上包间里的那人,气的咬牙切齿,最后还是让伙计又喊了价。 “一千八百两!” 那伙计站在窗台前,声音洪亮,喊的十分有气势,仿佛是他要买下似的,所有人都朝他看去,他顿时把腰板挺的更直了一点,似乎觉得很威风。 姒禾再次将目光投向那斜对面的包间,有些纳闷,那人就这么看中这个陶埙么?还是为了争口气? 这时,一旁的高柚忍不住开口道:“夫人,这价钱是不是太高了?不值当?” 虽然高柚对这不太懂,但看楼下众人的反应及之前的情况,也大概知道这只埙应该不值这个价,要知道这可是上千两银子呢,不是小数目了! 高子也不由插嘴道:“是啊夫人,要不算了。” 虽然夫人的嫁妆有不少,但多数都是大件的东西,都存放在长平城的王府里呢,实际银子并没有多少。 而现在府里据说开销也挺大的,王府那边又少有银钱援助,这一千多两银子可真不是小钱了,所以得劝着点。 姒禾看了两人一眼,唇角微扬,她不急不躁,拿起茶杯,若有所思的浅饮了一口。 窗台前的伙计这会也朝她看了过来,等着她的指示,是再竞价还是放弃? 半晌后,她放下杯子,对那伙计道:“两千两,若还有人加价,我就不要了。” 闻言,伙计便对外高喊道:“两千两!” 话音一落,楼下的大堂里又是一阵热议,他们的目光一会看向高台上的陶埙,一会又看向楼上的那个竞价的七号包间和十号包间。 在场最开心的,估计除了这卖埙的主人,便是拍卖的管事了。 那管事一脸兴奋的看向楼上的七号包间,随即高喊:“两千两!两千两银子!” 他说着,目光又转向十号包间,大声道:“还有没有更高的?” 下一瞬,那十包间的伙计转头看了一眼包间里的客人,然后便对楼下高声道:“两千五百两!” 听到这竞价,楼下又是一片哗然。 姒禾不意外,面上神色不变,目光淡然的看着楼下那精致的陶埙,若有所思的喝着茶。 主持拍卖的管事,在数次催促后,依旧没人再加价,于是,这陶埙便归于十号包间的客人。 东西由伙计端下高台,送到二楼的包间,接着便是接下来的拍品,一把样式精美的辟邪剑。 这把剑打造很华丽,剑身上还刻了一些符文,看起来作用不凡,且还贵重,尤其是剑柄上还镶嵌了一些漂亮的宝石,亮闪闪的。 不过,姒禾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兴致缺缺。 她拿起桌上的拍卖单子,正要看看接下来的几件拍品,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之前的那个薛管事走了进来,道:“打扰越夫人了,十号包间的客人想与您见一面,不知可否?” 姒禾抬眸看他,便又见他笑道:“那客人说,有缘与您品味相投,但刚才夺人所好,所以也是有向您致歉的意思。” 姒禾想了想,没有拒绝。 薛管事退出去后,不一会,便把那求见的客人带来。 来的是一个年轻的姑娘,也是十七岁的模样,看她的着装与派头,家世不错,除了有护卫跟来,候在门口,身边还跟着几个婢女,其中有两个气势不同,显然是有身手的。 能来这楼里拍下高昂的东西,自然不是寻常人家,姒禾不奇怪,但特别的是这姑娘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异。 那目光很复杂,乍一眼见时,有惊讶,随即了然,而后便是更多的一些她看不太懂的情绪。 姒禾没说话,淡然喝茶,目光打量着这个奇怪的姑娘。 薛管事见这氛围有些僵持,正要开口,便见那姑娘笑道:“没想到与我竞拍的是一位夫人,夫人真是姿容不凡,我刚才一时都看的有些呆住了。” 姒禾唇角微微勾起了一些弧度,这丫头口不对心,她回想了一下,好像以前并未见过,为何这丫头看她的目光,仿佛…… 第465章 熟悉的字眼与气味 姒禾放下手中的杯子,对她道:“我也没想到,拍下那陶埙的会是个姑娘,请坐。” 她说着,便又拿起桌上的一个杯子,给这姑娘倒杯了茶水,没让一旁的婢女伺候,她笑意浅浅,看起来比较随和。 那姑娘见状,也没客气,便坐到了对面的位置。 尽管对方看起来也自然大方,面上含笑,但姒禾感受到,她是紧绷着的,只是刻意的表现出比较放松的姿态罢了。 姒禾倒了茶后,挪到了她面前。 或许是距离近了些,这会感觉她似更紧绷了些。 “我很吓人?” 姒禾有些好笑,因为从这姑娘的眸子里,似看到了一些恐惧,怕什么? 原本想要见她,是打算近距离看一下那个陶埙,否则才没那兴趣见面。 她闻言,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是我失礼了,我是陈家的姑娘,以前倒是没见过夫人。” 姒禾道:“嗯,我是刚来梧城不久,不知能否一见陈姑娘刚才拍下的陶埙?” “呃……”陈桑桑似有些为难,欲言又止,“这个……” 姒禾挑了挑眉,不过是看一眼,至于吗? “是我冒昧了。” 见她这般,姒禾也没强求,但下一瞬,她似咬牙同意了,“可以给夫人看,不过听说这样的宝物不宜上手,还望夫人见谅。” 然后,她看了一眼随行的婢女,那婢女才把带着的锦盒拿了过来,蹲下身子,面对着姒禾,将盖子打开。 姒禾将目光挪向锦盒里的陶埙,这会近距离细看,倒是看清了陶埙上模样及上面的刻画的符文,但她很快便收回了目光,因为察觉到了这陈姑娘很紧张,仿佛怕她会抢了东西似的。 虽说这陶埙还不错,但这姑娘的反应也太奇怪,若真是胆小拘谨的人,且如此看重这东西,又何必过来求见她这个陌生人呢? 但姒禾没有多说什么,只道:“东西很漂亮。” 然而,陈桑桑却道:“只是漂亮吗?” 此时,她的目光里透着试探的意味,她想要试探什么?又为何试探? 姒禾反问:“不然呢?” 陈桑桑又道:“夫人不觉得这东西很特别吗?那夫人之前为会出那么高的价钱?” 姒禾道:“合眼缘罢了,那你拍下又是为何?” 她讪笑,“我就是觉得这作用挺特别,挺神奇的,还很漂亮,所以就想要拍下来。” 说完,她便对那婢女使了个眼色,那婢女便将锦盒盖上,然后抱着盒子,小心翼翼退到一旁候着。 姒禾见她这般防范的模样,也是没了再聊下去的必要,这会已临近午时,上午的拍卖也快结束了,“时候不早了,先行告退,陈姑娘自便。” 姒禾说着,便站起身,正要往外走去,便听陈桑桑道:“夫人留步,我对夫人一见如故,不知夫人是城中的哪户人家?今后我能再约见夫人吗?” 这假话说的顺口,面上的表情看着也挺真诚。 姒禾停下脚步,看向陈桑桑,浅笑,“有缘再会。” 说完,她便迈步往外走,高子连忙把帷帽递上。 薛管事连忙笑着:“夫人慢走。” 而高柚取出一块银子,放在桌上,便紧随其后,高子走前看了眼陈桑桑,便也跟着往外走。 陈桑桑轻抿着唇,看着姒禾的背影,直到消失在门口处,她才收回目光。 半晌后,她站在包间的窗台旁,看着外边那走下楼梯的身影,此时她面上的笑意没了,目光很是复杂。 …… 姒禾走出如愿楼,待上了马车后,高柚才不由开口道:“夫人,刚才那姑娘可真奇怪,明明很怕您,却还想接近,就差把‘居心叵测’四个字写脸上了,若说她蠢,她心眼倒是不少,话里都是试探。” 姒禾道:“嗯,你都看出来了,她应该也知道自己没掩饰好,但最后还是没不死心,胆子倒是大。” 一旁的高子插嘴道:“在梧城,她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对夫人动歪心思,估计是知道了夫人的身份,想巴结,但又胆小。” 姒禾浅笑,一个小姑娘,她没放心上,“先去一趟城里的宝器铺子。” 没能在如愿楼里拍到称心的东西,她只能去宝器铺子看看。 “是。” 高柚应了一声,便对夫人吩咐了一句。 马车缓缓行驶,但在经过街口的时候,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 因为街口这里有一家大酒楼,这会正是临近午时,吃东西的人比较多。 但闻到这股气味时,姒禾眸色一凝,“停车!” 车夫听到声音,连忙拉了拉缰绳,“夫人有何吩咐?” 高柚高子都看向姒禾,只见她戴好帷帽,什么都没说,便要下马车,两人连忙跟着。 姒禾下了马车后,隔着帷帽,循着空气中的气味,看向斜对面的那家铺面颇大的酒楼。 当看到那酒楼的名字时,她面上的神色更复杂了。 陈氏火锅! 这曾经熟悉的字眼,与曾经熟悉的气味,让她心中震惊不已。 火锅这东西,不是这个年代该有的! 但偏偏就出现在眼前,让她不得不信! 难道这世间还有穿越者吗? 她站在马车旁,半晌都没动,一旁的高柚和高柚循着她面对的方向看去,只见是一家生意火热的酒楼,没什么奇怪的,但气味倒是很诱人。 “夫人想要用膳吗?”高柚问了声。 “嗯。”姒禾应了一声,便往那名叫‘陈氏火锅’的酒楼走去。 高柚高子及一队护卫只能随行护卫。 由于她们这一行人阵势颇大,街上的行人纷纷让开了道,看了过来。 姒禾一边走,一边打量着这家酒楼,震惊过后,她很快便平静了下来,仔细端详着。 这‘陈氏火锅’的酒楼建造的很气派,门前宽阔,金字招牌,酒楼两旁都停放了不少马车,进出的客人也非常多,非常热闹。 酒楼的大门高大,窗户多,且都是开着的,所以里面的香气容易弥漫出来,让这附近的街道都香气缭绕。 走到门前,里面的店小二便十分有眼力见的小跑出来,热情招待,“贵客里边请,您是要是堂食还是要雅座?” 第466章 陈桑桑 姒禾淡淡道: “雅座。” “好嘞,我带您上楼,里边请。” 走进酒楼里,空气中那弥漫的香气更浓郁了,周围的一些食桌上,食客们夹着肉往沸腾的锅里涮,然后大快朵颐,一个个都吃的心满意足。 姒禾隔着帷帽,看了一眼那红油翻滚的火锅,再看那桌上的一碟碟食材,这熟悉的一幕,印证了她的猜测。 她很快便收回目光,随着店小二往楼上走去,一行护卫跟随而行。 一行人十分瞩目,大堂里的食客们纷纷看来,但在看到那些护卫身上的着装时,便看出了他们的身份。 一时间,不少人窃窃私语。 走到楼上,这里隔音一般,在经过廊道的时候,便听到周围包间里的嘈杂声。 走进包间里,姒禾一边摘下帷帽,一边听着店小二的介绍,她便随意点了份招牌的火锅,配菜食材也是点最受欢迎的几份。 点了菜后,她询问小二,“你们的酒楼开多久了?火锅倒是新鲜,在别的城池还没见过。” 她问的随意,就像初次来的客人,都会问类似的问题,不奇怪。 小二笑道:“客官您是刚来梧城,我们陈氏酒楼在梧城是赫赫有名的老字号了,这火锅是前些日子新出的独家菜品,因广受食客的喜欢,便改了名,叫陈氏火锅,已经两月有余了。我们东家最近准备也在别的城池开分号,以后您在别的城池也能吃到我们陈氏火锅。” 姒禾道:“这是你们家厨子研究出来的新菜品?” 店小二自豪道:“是我们东家的陈三小姐寻到的古方,从而研究出来的,我们东家小姐博学多才,天资聪颖,秀外慧中……呃、还有什么来着,哦、才智过人,她是难得的才女闺秀。” 这语气和态度,颇有几分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意思,少见的会有人这么对外夸赞自家小姐的,而且从话里来看,还是上头特意吩咐这么做的。 姒禾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店小二,没再多说什么。 待店小二退下后,她低声对高柚道:“查查这个陈三小姐。” “是。”高柚有些疑惑,但没多说什么,退步出了包间后,便往外走。 不一会,店小二便带着两个伙计过来,把一个小火炉子端到桌上放着,然后再把热腾腾的火锅放到炉子上,汤底是鸳鸯锅,一半清汤,一半辣汤,之后,又陆续把一碟碟的肉片配菜及蘸料端上,并上了一壶上好的茶水,且送了一份切好的瓜果。 一桌的食物,摆的满满当当。 东西上齐后,店小二又细心的指导她食用的方法,动作熟练的示范给她看。 姒禾默默无言,静静看着,等小二退下后,她才拿起筷子,慢条斯理的涮火锅。 鲜香美味的肉片入口,汤底和蘸料的味道非常好,肉片也很鲜嫩,许久未曾尝这道美食,距离上一次吃,仿佛那是上辈子的事。 不过,对她来说,确实算是上辈子了。 那些久远的记忆,她都快要记不清了。 真是没想到,在这个世间,还会遇到与她一般,穿越时空的人。 陈三小姐。 突然间,她脑海里闪现了一个人影,就是之前在如愿楼里见过的那个陈姑娘。 同样是姓陈,那姑娘衣着华贵,出手阔绰,在这梧城里,能有几个这样的陈姑娘? 最主要的是,那姑娘看她的眼神太奇怪了,似乎清楚的知道她的身份,甚至……有些了解她? 所以才会控制不住的对她有恐惧之色,恐惧什么呢? 原本她是不在意那姑娘的,但现在来看,这陈三姑娘或许就是她。 姒禾一边吃着东西,一边仔细回忆着那个陈姑娘的面色表情,以当时见面的反应。 就算这陈姑娘是一个穿越时空的人,那她为知道了些什么?所以才想挺近且试探自己?哪怕心里恐惧。 姒禾唇角微扬。 真是有意思,或许改日要再会一会这个陈姑娘了。 待她快吃的差不多时,高柚回来了。 “夫人,陈三小姐就是之前在如愿楼见到的那个陈姑娘,她是南街陈家长房的嫡出三小姐,陈桑桑。” 听到这消息,姒禾并不意外,然后便又听高柚道:“陈家是梧城的名门世家,族中有人在中京为官,所以陈家在梧城的地位还算显赫。现在暂时只查到这些消息,夫人若想再查细些,得等些时间。” 梧城是越家的地盘,要查这些事情自然不难。 “那就仔细查查。” “是。” 结账离开,出了门后,姒禾便去了一趟宝器铺子,不过逛了一圈下来,没有合眼缘的,东西也都一般,所以她便只买了一些制作符纸的材料,得补充些符纸,因为之前用的差不多了。 出了铺子,姒禾便敏感的察觉到,街道周围有不少隐晦的盯梢目光,她只当不知,默默坐上马车。 虽然这梧城是越家的地盘,但到底还是有一些别的势力存在,毕竟她现在身份不一样了,会有人暗中盯着她,很正常。 回了越府,管家便告知,越弗离因公事紧急出门,留了话,说让她近日少出门。 闻言,姒禾面色微凝,看来周围的局势又紧张了。 她没有多言,若是可以,她倒是想跟着一块,但女子的身份终究多有不便,最主要的是,在未经他同意前,她不好贸然跟随。 到了晚上,他依旧没有回来。 姒禾用过晚膳,沐浴过后,便坐在前院的廊道下,看着院中的那棵梅树。 其实后院里也有一些梅树,但这一棵长的最好,和印象中的梅树最为相像。 入夜后,庭院一片寂静,夜风拂过,周围的灯笼轻轻晃动,光影也随之摇曳,树影婆娑。 闻着淡淡的梅子香,让人心中平静。 她抬头望了望天,明月高挂,繁星点点,夜色很好,明天会是个好天气,希望他那边也很好,一切顺利。 这时,高柚从外边走来,走到她身侧,道:“夫人,奴婢已让人查明了关于陈家小姐陈桑桑,的底细。” 第467章 一个又一个的消息,墨墨的踪迹 这消息查的倒是挺快,不过也不算太意外,毕竟是城里的人。 高柚道:“这个陈桑桑,虽是陈家嫡女,但之前并不怎么受宠,很低调,但在三个月前,便突然高调的出现在人前,将嫁妆铺子重新装饰了一翻,做了如今的‘陈氏火锅’,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这家酒楼日进斗金,生意红火,然后陈家又把旁边的两家铺子都合并,才扩大到如今的面积。” “据说陈家不少人因此动了心思,想要给她安排婚事,但不知她如何说服陈家老爷,把亲事都拒了。不过奇怪的是,在近些时日,陈家的人都在有意无意的在城中流传着陈桑桑的美名,这让上门求亲的人络绎不绝,只是同时都被婉拒。” 听高柚这么说,姒禾想到中午时,那店小二便是对这陈三小姐赞扬不已,跟背书似的,当时她还觉得奇怪,现在倒是明白了些其中的用意。 高柚继续道:“在这三个月里,陈桑桑除了经手‘陈氏火锅’的生意,还暗中请了一些法师进门,请教他们,学一些驱邪之道,且频频出入一些宝器铺子和如愿楼,购买了不少驱邪的物件。” 姒禾眉头微挑,“一个闺秀,性情大变,学驱邪?” 这倒是符合穿越的情况,如今的陈桑桑,已不是从前的那个闺秀小姐。 但学驱邪这做法…… 另外,还有比较奇怪的地方,就是陈桑桑对她的态度。 她确定没有看错,陈桑桑对她的恐惧似深入骨髓般,而且,眸子里还隐隐藏着一些别的复杂情绪。 这陈桑桑,或许不是普通的穿越者那么简单。 姒禾转头对高柚道:“派人留意一下这陈桑桑的动静,另外,再给我查一下郭家如今的情况。” 高柚应道: “是。” 第二天,越弗离依旧没有回来,倒是管家送来了一些请帖,是城中的一些名门世家的夫人向她发出邀请,或想上门拜见,姒禾思量一番,便通通婉拒,一个不见。 第三天,便有消息传来,冀州与中州的边界又发生了纷争,打的很厉害,这让城中的氛围都变得紧张了起来,很多人开始减少外出,尽量待在家中。 姒禾也老实的待在府里,没有再外出。 本以为这场纷争会很快停息,可没想到一直持续了一个月,但还好没有坏消息传来。 而派人去打探郭家的情况,也有了消息,据说如今郭家是乱成一锅粥,邪祟闹的非常厉害,又被烧了一把火,死了不少人,郭家现在都不能住人了,存活下来的人都搬到了外边住。 郭家也是因此派了人来给她送消息求助,她看着那求助信,唇边泛起了一抹冷笑,然后便扔到了一边。 看来这一次,那残魂做事倒是没让她失望,她思索着什么时候去一趟广安城,查验一下收获,及看看那残魂的情况。 但这会,如愿楼也递来了消息,是关于巨蛇出没的踪迹,有几处地方,而且经人确认,是一条巨大的黑蛇,但,是不是墨墨,就不得而知了。 因为关于这蛇的体形,有好些说法,都不太一样。 姒禾看着消息上所说的几处地方,离梧城都挺远。 更让姒禾有些诧异的是,由于派了人一直盯着陈桑桑的动静,据说这段时间出入如愿楼有些频繁了,于是便探查到,陈桑桑也在打探巨蛇的消息! 姒禾轻蹙着眉头,这倒是想起,在她到如愿楼打探消息的时候,有人比她还早向如愿楼打探。 如今看来,这人便是陈桑桑了。 这让姒禾愈发觉得这人怪异,一个穿越者,从情况上看,来到这世间的时间并不长,也就几个月的时间,为何会去关注一条巨蛇? 她是怎么知道墨墨的存在? 而且胆子倒是大的很,从打探的消息来看,显然是打着墨墨的主意,她为什么要打墨墨的主意? 一堆的疑问在脑海里闪过,让她不得不开始重视这个陈桑桑! 随后,盯梢的护卫又传来了消息,说陈桑桑出城了,不仅带了一群护卫,还带了几个法师随行! 而陈桑桑出城后,去往的方向,正是沿河一带,墨墨出现过的方向! 姒禾听到消息后,顿时面色凝重的站起身。 这会,就是高柚和高子也看出了一些端倪,这陈桑桑的行为太过奇怪了,一个闺中小姐,不但打探巨蛇的行踪,还带着人出城,这显然就是奔着那巨蛇去的! 两人顿时有些好奇,为何一个两个都打探那巨蛇的行踪,连自家夫人都特别的看重,那巨蛇到底有何特别之处? 而姒禾正打算着出城一趟,便又有护卫前来汇报,说越弗离明日归来。 这下,她有些犹豫了。 之前倒是盼着他能早些回来,但如今即将回来了,倒让她有些为难,他能平安无事,她自然开心,只是,这个时候,她不好再出城。 她思量了一番,最后轻叹一口气,还是暂时打消了立马出城的念头,等明日越弗离回来再动身。 而且如愿楼送来的消息上只说,有好几处地方都有巨蛇出现的踪迹,行踪不定。 墨墨那么聪明,藏匿于河流,不是寻常人能轻易捉了的,毕竟那么多年都挺过来了。 尽管如此思索,但姒禾还是有些担心,只希望墨墨机灵着点。 若是那陈桑桑真打什么坏主意…… 姒禾面色冷然,眸子里浮现了一抹杀意。 …… 第二天,她一早便起来,洗漱打扮,随便吃了些东西后,便到前院等着。 今日的天气有些阴沉,难得是她喜欢的阴天,但因担忧墨墨的情况,她的心情并不怎么好。 不过,今日是越弗离归来的日子,她应当开心的。 她尽量平复心绪,扬起浅浅笑意。 大概等了半个多时辰左右,便有下人传来消息,说越弗离已经进城了,正在回来的路上。 姒禾闻言,便快步往大门口处走去,亲自在门口等着。 不一会,长街外便传来热闹的喧嚣声,姒禾循声望去,便那熟悉的身影骑着马,从长街上奔驰而来。 第468章 出远门 马蹄声铿锵有力,踏在青石板的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越弗离身披玄色战袍,袍角随风轻扬,他浑身透着一股肃杀之气,仿佛刚从战场上下来,锋芒毕露,那无形的压迫感让人心生敬畏。 他的身边跟着一队亲兵,个个身披轻甲,腰佩长刀,骑着马,井然有序的节奏,让沿途的百姓们早早就避让到一边,敬畏不已。 不一会,他们便来到了府门前。 越弗离收缰勒马,目光落到姒禾身上,然后便见她眼底的欣喜愈浓,尽是笑意。 如今已入夏,她换了时令衣裳,穿了一身华丽而单薄的夏裙,身姿曼丽,高耸的发髻,宛如含苞待放的花,精致的珠钗点缀其间,光彩照人。 门房连忙上前行礼牵马,越弗离鲁收回目光,翻身下马,往府里走。 “夫君。” 听到她的声音,越弗离目光再次看向她,淡淡应了声,“嗯。” 一月未见,她发现他黑了不少,身上暗藏的威压冷厉比之前更浓重了些,看着也更成熟了一点点,看来这段时间,他没少风吹日晒,经历的事情也不少。 只是,还未待她说什么,外边又匆匆奔来一队人马,面色微急,领头那人停了马后,便连忙道:“主子,有紧急军情!” 那人一边说着,一边匆匆下马,快步而来。 这里到底不是谈话的地方,越弗离便带着人往书房方向走,步伐匆匆。 姒禾看着他们忙碌的样子,便默默走在府里,没去打扰。 她先回了后院等着,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左右,便有一个护卫过来,给她递了消息,是之前让越弗离调查墨墨踪迹的事,虽然后来她也有让如愿楼打探消息,但他这边还是让人去查了。 只是查到消息后,一如往常的先送到他手里,这段时日他这边又忙着诸事,今日回来后,才记得让人把消息送过来。 姒禾接过消息,调查到的结果与如愿楼的差不多,待她又询问越弗离那边的公事商议的如何了,但这护卫却道,他又出府出去。 她轻抿着唇,没说什么,公事紧急也是无可奈何。 原本以为,他晚些会再回来,这直到天黑,护卫传回的消息是,他又出城了,归期不定。 这一晚,她没怎么睡好,除了有替越弗离担忧,更多的是替墨墨担忧。 主要是墨墨被有心人盯上了,尽管它并不弱,但若是被人围攻,总会吃亏。 原本她还想亲自与他说一声,要出趟远门,但如今这情形,怕是不能久等了。 第二天,她便让高柚给她备两套男装,低调出门一趟。 她们想劝,但劝不动,越府的管家得知她要出趟远门后,顿时愁眉苦脸,百般劝说,主要是外头局势紧张,乱的很,如今城里的人,都尽量待在家中,谁还往外跑啊? 但没人能劝的了她,主子又不在,他们也不能不让她出门,最后无奈,只好让一队护卫随行。 姒禾换上了一身轻便的男装,主要是方便出行,不惹人注意,头发盘起后,依旧戴上一顶帷帽,尽管今日也是一个阴云天。 高柚高子也跟着换上男装,一行人都骑马上路,除了姒禾,每个人都配刀。 一行人策马穿街而过时,引起不少注目,但在看到是越家的人马时,倒也不觉得奇怪了,由于都是男装,一路匆匆,倒也没人发现有女子同行。 出了城,姒禾看天空阴沉,便将帷帽摘下,一甩鞭子,加快了奔行的速度,往北边沿河一带的方向赶路。 一行人策马奔腾,尘土飞扬,官道上的一些行人或队伍,远远看到便早早避让。 在经过一些偏僻的山道时,隐藏在山林中的山匪见了,都没敢冒头,毕竟这一行人看着便不好惹,与其干一场硬仗,还不如打劫一些易得手些的小肥羊。 所以一路匆匆,她们暂时没有遇到什么麻烦事。 在这一日的赶路中,除了休息几次,基本就没有停过,这倒让随行的护卫们对她刮目相看,均是没有想到,她一个养在深宅的女眷,不但马术不错,还能吃这苦头,赶了一天的路,也没见她喊过累。 也只有高柚和高子比较淡然,知晓她是有身手的,骑马赶路不算什么,她们只是好奇,她为何急着去那沿河一带,寻一条巨蛇? 临近夜晚时,一行人没有绕路进城,只随意在沿途找了一家客栈落脚,图个方便。 这家客栈孤零零的矗立于荒凉的路边,三路交叉口旁的位置,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不过,因为官道旁,倒也有一些客人入住,因为客栈旁的马厩里停放了一些马匹,还有一辆简朴的马车。 夜幕低垂,四野寂静,唯有客栈里传出一些声音,才不至于那么安静。 客栈前的木杆上,挂着一盏灯笼,在夜风的吹拂下,轻轻晃动,灯光摇曳不定。 客栈的招牌已很陈旧,字迹有些模糊不清,认真看才能看清楚‘清风客栈’四个字。 下了马后,只留着几人在外边看着马匹,其他人都随姒禾走进客栈。 进入客栈,大堂里的店小二便连忙过来招呼,柜台后的掌柜则笑盈盈的看来,大堂里还坐着几桌客人,看着装,像是行走江湖的人。 姒禾扫了一眼,便收回目光,高柚则对店小二道:“三间上房。” 一间是给姒禾住,一间是给高柚和高子歇脚的,另外一间,则给随行的护卫备的,他们晚上会轮流守夜。 高柚虽也穿男装,但说话的时候并没有掩饰声音,店小二凝眸一看,这才发现,这行人里,有三个姑娘。 客栈大堂里的人也纷纷看了过来,刚才他们的目光多数都在打量这一行护卫,而且护卫们身形高大,把几个姑娘遮挡的让人看不太清。 店小二连忙道:“好嘞,客官楼上请。” 一行人正准备往楼上走去,外头便突然传来一阵车马声,声音由远及近,听动静便知,人数不少。 第469章 明慧公主 姒禾等人,脚步不停,跟着店小二往楼上走,而大堂里的客人则纷纷转头,看向窗外,当真是来了一群身份不一般的人,阵势很大。 待姒禾等人上了楼后,那阵势颇大的车马便停在了客栈外,显然也是要在这客栈借宿。 毕竟如今天色已晚,附近并没有别的能落脚的好地方。 只是,他们停在客栈前时,看到客栈旁边那守着马匹的几个护卫,他们顿时眸色一凝。 因为那几个护卫的衣裳上,有越家的标识。 不一会,马车上便下来了一个年轻的妇人,她身着一袭华贵的锦缎长裙,裙摆上绣着金线凤凰,气质高贵,带着一丝不容侵犯的威严。 她目光看向那几个越家的护卫时,眼睛里不由透出一抹恨意。 楼上,姒禾刚进客房,便听到楼下传来了打斗的动静,她脚步一顿,而守在廊道上一行护卫,便分出了一小半的人,匆匆下楼。 因为他们听到客栈同伴的呼叫,这是有人闹事了! 不一会,便有护卫匆匆上来,对姒禾行了一礼后,便道:“禀报主子,明慧公主召见,并要下令责罚看马的下属,而责罚的理由是,说他们对公主不敬,没有及时行礼拜见。” “明慧公主?”姒禾轻皱着眉,堂堂公主居然会出现在这荒郊野岭的地方? “越家与这公主是有过节吗?” 尽管没有看到,但能听出,这公主是故意找茬了。 护卫如实道:“明慧公主的夫婿,是梁州太守的儿子李泉,前些日子,他死在了冀州与梁州的纷争中,因此与主君结下了积怨。” 姒禾眼眸微眯,原来这公主是死了丈夫,但拿越弗离没辙,所以现在便把气撒到越家人身上。 责罚护卫只是个由头,这公主的目的是她,或者说,不管是哪个越家人,既然在路上碰到了,都要撒口气。 此时外头已经停止了打斗,在僵持着,等着她下去给个交待。 姒禾想了想,便取出一块布巾,将脸蒙住,然后才往外走去,护卫们跟随而行。 沿途的一些房客见状,不由悄悄探出脑袋张望,待人下了楼后,他们也跟着下去,看看热闹。 姒禾带着人下楼后,大堂里的人纷纷看来,眼中带着看热闹的神色,要知道外头来的人是个公主呢,刚才都傲气的表明身份了,而她们这越家人的身份也被众人所知。 两方人的背景都是非同寻常,现在斗起来了,这热闹,寻常可看不了。 此时天色又暗了一些,但明慧公主这边点起了不少火把,安插在这客栈门口的周围,让这里亮堂了不少。 姒禾走出客栈,便看到自己的几个护卫,被这公主的手下把刀架在脖子上,毕竟对方人多,有上百的人手呢,而且仗着公主的身份,护卫们在没有主子的命令下,也不敢妄动,所以之前只是反抗,没有下狠手。 “何人在此闹事?敢抓我的护卫?” 姒禾在了解这公主与越家的纠葛后,说话便也不客气了,既然人家是故意找茬,那这事就不会善了。 随行的护卫得到她的指示,立马将劫持自家护卫的人团团围住,一时间,双方纷纷亮刀。 明慧公主的人为保卫公主,只能被迫退到公主身边,两方人呈现对峙的状态。 明慧公主顿时愤怒的看向姒禾,火冒三丈,“你是何人?好大的胆子!见了本公主还不行礼下跪?!居然还敢让手下亮刀!” 姒禾挑眉,道:“这荒郊野岭的,你说你是公主,你就是了?” 明慧公主有些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她旁边的一个嬷嬷,便怒声开口道:“你是越家的什么人?敢如此放肆!这是我们尊贵的明慧公主,你还不赶快下跪磕头赔罪!” 姒禾轻笑一声,“谁说我们是越家的人了?” 明慧公主气笑了,“你当我们眼瞎啊?这些狗东西穿的衣服上就有越家的标识!” 姒禾却道:“你们确实是眼睛不好使,不仅故意寻衅滋事,还指鹿为马。不过,你们别以为人多,就可以肆意妄为,要真打起来,你们未必能讨的了好,在这附近的山头里,恐怕会有不少人对你们这样的大肥羊感兴趣。” 她的话时含着浓浓的威胁,态度强硬,但话却是有几分道理,如今天已黑,这一带的匪患也确实多,保不准附近真有虎视眈眈的山匪,若两方打起来,出现了严重的伤亡,那极有可能会被人趁火打劫! 明慧公主等人也是顿时明白这个道理,一时间,面色很难看,明慧公主更是气的胸口起伏,因为有生之年,少有的受气基本都是来自越家! 以前东汉王便没给皇家面子,而前日子她的夫君更是死于与越弗离的纷争之中,原本想回中京告状,可在这途中,又遇到这该死的越家人! 尽管没有承认,但这嚣张的态度,估计也只有越家人才会如此了,谁还会冒充越家人不成? 况且这些护卫的身手和姿态,与之前见过的越家的护卫是如出一辙。 只是,还没等明慧说什么,姒禾便给了身旁的护卫们一个眼色,他们顿时上前,把被围住的几人手中的刀卸掉。 他们动作极快,如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手攻击,对方大惊,但碍于没有得到公主的命令,从而不敢轻易杀了人质,所以在围攻之下,几把刀便‘砰砰’落地,然后便打了起来,但才一转眼的时间,就被打趴在地,因为围攻的人多。 而明慧公主大惊,身边的护卫正要一拥而上,但姒禾却将地上的一把刀捡了起来,冷声道:“谁敢上前,一个不留!” 明慧公主的护卫们脚步一顿,都看向自家公主,等候命令。 明慧公主此时快要被气疯了,咬牙切齿道: “你敢!” 姒禾道:“那你试试!” 说罢,她手腕一转,手中握着的长刀一甩,划过空气时,发出一道‘呼’的声音,那姿态是准备好了要亲自动手。 高柚和高柚及一众护卫们一惊,当即也纷纷拔刀,‘刷刷刷’的拔刀声响起,一个个气势汹汹,护在她身旁。 第470章 地动的征兆 两方对峙,这场面让客栈里的人是看的目瞪口呆,同时他们也有些兴奋的希望能打起来,最好打的两败俱伤! 明慧公主看着这阵势,尽管气极,却也没有失了理智,她看的出来,对方是要动真格了! 那浓烈的杀气,看的人心惊胆战! 从人数上看,明慧公主这边非常有优势,但若一番厮杀下,必定会死伤惨重,而这里距离中京还有很远的距离,路上会增加不少风险。 原本明慧只是想教训一番越家的人,好出出心头的恶气,但这越家人真是一个比一个硬气,一个女人家,居然也敢这么狂妄,不把皇家放在眼中! 明慧深吸了一口气,到底是没让手下动手,她恶狠狠的盯着姒禾,“你到底是什么人?” 就在这时,周围的马儿突然开始嘶叫、乱蹦乱跳,有些烦躁不安的样子。 这突然的反常反应,顿时分散了一些大家的注意,纷纷将目光看向那些躁动的马匹。 “这怎么回事?”明慧顿时警惕的询问。 明慧公主的护卫皱着眉头,神色变得更紧绷、更严肃了,他回道:“回禀公主,估计这是要地动了!” 其中从下午的时候,马儿就断断续续的有些焦躁,只是不太明显,但此时这般大反应,异常很明显了。 明慧公主瞪大眼睛,神色惊恐,“什么?!怎么会有地动?!” 周围的人闻言,均是神色大变,这会,就连客栈里的人都不淡定了,纷纷收拾东西,陆续从客栈里跑出来。 尽管这里的大部分人都没有见过地动,但却听说过一些地动的事,据说有的地方,地动时那是十分恐怖的,简直就是山崩地裂,会死伤无数。 动物的反常,预示着灾难的临近。 姒禾这会亦是轻蹙着眉头,看着马儿的躁动,没想到这一带会突然地震。 看这情况,客栈是不能住了。 明慧公主的护卫紧绷着脸,道:“从马儿的反应来看,确实像会有地动。” 这会,不单是马儿开始躁动不安,附近的山林里也开始钻出了成群的老鼠,四处乱窜,其中还有不少小蛇亦是如此。 昏暗的天空上,也从山里飞出许多鸟儿,它们不单乱飞,还不停的惊叫。 这景象,让很多人都不由慌了神,尤其是明慧公主这边,一些胆小的婢女,看到那些从山地里钻出来的老鼠和蛇之类的小动物,顿时控制不住的惊叫,连明慧也是怕的钻回了马车里,也顾不上与姒禾争锋相对,“快走!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如今已入夜,又预示着将会有地动的灾难,实在是不宜盲目乱走,公主的护卫出声劝阻,但明慧根本不听,只想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无奈,他们只能照做。 姒禾冷眼看着他们驱使着躁动不安的马匹,重新上路,倒没有阻拦。 明慧公主坐在车里,拨开车帘子,恶狠狠的瞪了姒禾一眼,放下狠话,“今日先放过你们,下次再见,定不轻饶!” 姒禾轻笑一声,道:“我等着你。” 说罢,她便将手中的长刀扔了,然后轻轻拍了拍手,目光相对间,空气中都似弥漫着硝烟。 不一会,明慧公主这队伍便在慌乱中逃离,慢慢没入昏暗的官道里,但走的并不怎么顺利,因为马儿比较狂躁,他们并不敢驱赶的太快,否则更容易出乱子。 看着渐行渐远的人马,高柚她们这才收起刀剑。 高子开口道:“这个公主,是个麻烦。” “嗯。”姒禾淡淡应了一声,又道:“但这麻烦也要能活过这场地动再说。” 她收回目光,看向周围的这些异动的小动物,恐怕这场地震的危害不小。 不过,相对于普通人来说,地震确实危害很大,但对于她们这些有身手的,或者会轻功的,那危害就大大减小了,只要警惕些便可。 此时,那些从客栈里出来的人,各自退避到周围较空旷的高处,倒是没有离开,只是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而姒禾一行人便在原地待着,同样警惕着。 这些动物一直在躁动,不过,慢慢的,周围一些原本乱窜的小蛇却开始慢慢往姒禾这边靠近。 高柚等人见状,顿时提起刀剑,想要把那些窜行而来的蛇给杀死或拔走,但她们的刀剑才抬起,便被姒禾叫住,“你们都退下,别动刀。” 闻言,他们都很诧异,但还是听从了她的吩咐,拿着刀,默默后退,神色有些紧绷。 他们倒是不怕这些蛇,只是担心她被咬伤,那他们就难则其咎了。 他们的目光一时看向那些蛇,一时又看向姒禾,但她只静静站在原地,似一点都不畏惧这些蛇,要知道这里面可是有一些毒蛇的。 但很快,他们就看到奇特的一幕,只见那些小蛇来到她身边后,便乖巧的在她脚边慢慢游走,并没有攻击她,甚至,这会它们好像没有刚才那么焦躁了。 这景象,仿佛像豢养的宠物找到了主人般。 可她什么也没做,只是静静站在那,低头看着它们而已。 布巾之下,姒禾唇角微扬,她知道是自己身上独有的气息吸引了它们,若是平时,它们会避之不及,因为她气息上的那种类似血脉的威压,会让它们本能的畏惧,但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这种威压反而让它们更安心,所以它们才会向她靠拢。 看着它们乖巧的模样,让她不由想起墨墨,也不知此时它如何了。 高柚高子及一众护卫们看着她周围汇聚着越来越多的小蛇,不由瞪大了眼睛,这一幕真是震惊极了。 这会,远处那些躲避的人也注意到了这里的情况,虽然那明慧公主等人走的时候带走了不少火把,导致这附近光线昏暗,但现在这越来越多的蛇都逃窜那边,形成了一小片蛇群,这情况,只要眼不瞎的都看到了! 只是,没人知道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那些蛇都跑那边去了,而且那些人都一动不动的,根本没有动手驱蛇,更没有逃离此地。 第471章 神奇的女子 若非这里荒郊野岭的,他们都要怀疑,这些蛇是她们养的了! 他们一边分神看向蛇群这边,一边警惕周围的动静。 此时,高柚等人的震惊也是一点亚于外人,尤其是一众护卫们,均是没想到她还有御蛇的手段,但他们睁大眼睛认真看了好一会,还是没看出她到底是如何驱使蛇群的。 如今,这蛇群已由数十条增加到数百条之多,有大有小,最粗的蛇有人的手臂般大,密密麻麻,花花绿绿的,看的人毛骨悚然。 现在姒禾看着这越来越多的蛇,也是有些头大,毕竟都汇集到这可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到时发生地震的时候,她也帮不了它们。 周围都是窸窸窣窣的声音,以及蛇群的嘶嘶声,而天空上的飞鸟也鸣叫的越厉害了。 夜风吹拂,很凉爽,但风里仿佛蕴含着凝重的气息,让这里的人都愈发紧张了起来,一个个都绷紧着神经,随时准备着应对着接下来的灾难。 姒禾抬头看着这景象,心里有些担忧,不知道会不会波及到越弗离那边。 大约过了一刻钟左右,夜空中的那些惊叫的飞鸟,慢慢停止了鸣叫,连风都仿佛凝带了。 这时,地面上开始出现了震动! 姒禾凝神盯着周围的动静,随时准备着往安全的地方逃离。 周围的一群人亦是,都绷紧了神经,心中祈祷着这场地动别波及到这里。 不一会,地上的震动开始变得越来越剧烈,仿佛地下有巨兽要破土而出般,周围的树木都开始晃动。 这里还算好,远处的山峦却已经开始崩塌,巨石滚落,轰隆隆的响,惊天动地。 此时是夜晚,天色昏暗,很多人看不清远处山峦的景象,只能听到声音,但姒禾却清楚的看到远处的山峰是一座接一座的倒下,每一座山的倒塌,都伴随着惊天动地的巨响,尘烟弥漫,然后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混沌。 她第一次亲眼看到这般恐怖的地震,心底震撼。 而这里的人亦是心惊胆战,因为光听动静就非常吓人了。 万幸,这里的震动不算严重,周围的山坡虽然也有一些坍塌,但这里算较平坦,暂时波及不到。 不知过了多久,地上的震动才慢慢变小,慢慢恢复平静,周围的人才大喘了一口气,放松了下来。 这场地动,总算是过去了。 他们平安无恙。 高柚她们重新点燃了一些火把,将光线照亮。 这会,姒禾周围的蛇群都趴在地上,仿佛吓傻了般,一动不动。 然后便见她伸手拍了拍。 ‘啪啪啪——’ 清脆的掌声响起,那些蛇群似被惊醒一般,立马微微昂起了脑袋,看向她。 她对它们道:“都散去,没事了。” 一开始,它们似呆愣,只看着她,一动不动,但随着她又拍了拍手后,它们这才一窝蜂的四散而去。 这景象,着实也是挺震撼人的。 这下,大家都认定了她有御蛇的手段,但也着实纳闷,那些蛇就么就听她的话呢?蛇还能听懂人话? 一条条或大或小的蛇,往四处窜离,没一会就不见踪影。 …… 另一边,明慧公主等人就没那么幸运了。 原本驾驭着躁动的马儿赶夜路,就存在风险,之后地动时,恰好前方的路面又裂开了一条巨大的地缝,在强烈的震动下,大部分的人和马都陷入了地缝里。 只有一些身手不错的护卫借着轻功,才险险从地缝里逃出,但情况危急,且周围一片漆黑,能保住自身性命就不错了,根本不可能救得了人。 逃生的护卫在地动过后,看向那巨大的深坑,顿时面色惨白,但最后还是咬咬牙,拿着火把,小心翼翼的下去寻找公主的身影,及看看还有没有活着的人。 …… 百里外,会江城。 这里也是受到了轻微的震动,但不算严重,只有少数地方有出现坍塌的情况,死伤的人不多。 在一处城楼之上,一男子神色震撼的看着城外那昏暗的夜色。 虽然城外一片漆黑,但刚才的地动是那么的明显,万幸,并不算多严重。 当然,更让他震惊的,是这女子的预算。 “越公子,这下信了我的话了?” 女子的声音娇柔,但又含着满满的自信和一丝隐隐的得意。 这女子正是陈桑桑。 之前她原本是想给越弗离送消息,从而接近,但阴差阳错的,手下的婢女却把消息送错了人,送到了越合江的手中。 她看着越合江的面容和神色,心中叹了一口气,算了,他好歹也是越家的人,若有她的辅助,以后未必没有机会翻身! 越合江转身看向陈桑桑,目光顿时变得复杂了起来,然后扬起了笑容。 越合江是越家的嫡出公子,前段时间暗自来了梧城,之后他手底下的人就敏锐的发现,越弗离的人在盯梢一个姑娘的行踪,于是也派人暗中观察了起来。 没过多久,又发现这姑娘想暗中送消息给越弗离,于是,越合江的人就率先截取了消息,然后发现这消息非同寻常,便暗中与这姑娘周旋。 消息上称,在初八的晚上,溪城周边会有地龙翻身,甚至会波及到相邻的梧城及会江城等数个城池。 而会江城距离稍远,地动的情况并不严重。 所以,在陈桑桑提出,来会江城的时候,越合江思量一番,便也跟着来一趟,当然,这主要是诱惑太大了。 因为这个陈桑桑说,她能预知未来的一些事情! 若是真的,这真是难得的人才! 会对他以后有非常大的助益! 若是假的,呵…… 越合江笑道:“陈姑娘聪慧过人,待在陈家真是明珠暗藏了,若是姑娘不介意,我愿许与姑娘平妻之位,将来助我一臂之力。” 他说的直白,既然如今已谈到这个地步,倒也无需再藏着掖着,前些日子府里有人娶平妻,那他也可以娶一个,恰好,这位置对女人而言,正好。 也只有成为了自己人,才能更忠心的为他效力! 越合江这会心情极好,没想到来梧城一趟,倒是从越弗离那截了这个神奇女子! 第472 陈桑桑和越合江 陈桑桑看着面前的男人,心里是有些无奈,如果可以,她是真不想选这人,奈何天意如此。 之前她曾多次想接近越弗离,因为他今后的成就非同凡响,而越家这些人,只不过是人家的踏脚石罢了。 可老天捉弄人啊,她连见越弗离的机会都没有,之前也托了家里的人去说亲,但一点音讯都没有,之后他便如原本的轨迹发展,娶了中州的商贾之女。 尽管如此,她还是没有放弃,最后终是忍不住要透露一些底细,想让越弗离看到她的能力,到时她便能顺利站在他身边。 谁能想到,她被会越合江给盯上了! 还截取了她要传递的消息,这是真可恨啊! 可事情已经发生,若一个不小心,她有可能会因此招灾,无奈,只能换个人。 她相信,只要她能把握住机会,早早的把机缘都夺取了,那她便能扭转乾坤! 因为她占着先机,今后的天下谁做主,还不一定呢! “承蒙公子抬爱,桑桑愿为公子效劳。” 陈桑桑面上含笑,向他行了一礼,这是答应了。 越合江闻言,笑意更深了。 …… 这一夜,有人欢喜有人愁。 一场地龙翻身,让很多百姓流离失所,死伤无数。 尤其是灾情最严重的溪城,存活的人不足三成,相邻的梧城、会江城等地也受到了一些波及。 姒禾等人休息一夜后,在天色亮起时,便早早赶路。 官道上,倒下了不少树木,将路都给拦住了,一片狼藉。 但好在是骑马,若是坐马车,那可就麻烦了。 官道上的路被堵,她们便绕一下路,从侧边的草地或山道绕过。 不过,没走多远,便见前方的道路上有几具尸体,看着装,是昨日那明慧公主的下人,被路边倒下的树砸死的。 一路前行,又陆续遇到几具尸体,基本上都是被山上滚落的巨石砸死的,其中还有马匹的尸体,血迹斑斑。 接着,又往前奔行了一段路后,便见前方的道路上,裂开了好几条长长的口子,此时正有一伙山匪模样的人在那地缝边处盘桓,要在这地缝底下找东西,因为不远处的地上就放了一些捡上来的东西,虽然带着些泥,但能看出来东西都挺精致的。 另外,从地上的痕迹来看,昨日的那明慧公主的队伍极有可能落到这地缝里。 那伙山匪见有人来,顿时便防备的拿起了刀,姒禾淡漠的瞥了一眼,便策马绕开了路,没理会他们。 随行的护卫们见状,亦是如此,只警惕的护卫着。 那些山匪见他们没插手生事,这才松了一口气,直到看不到身影,便又继续小心的到地缝处挖东西。 姒禾等人一路匆匆而行,在沿途的路上,看到不少人因这灾祸而流离失所,但好在,还是有一些良善的世家或商贾布棚施粥,让人不置于饿肚子。 在匆忙的赶了一日路程后,便到了沿河一带的会江城。 不过,来到会江城时,城门已关,夜幕降临。 她们只能到附近的村镇,随便找一家客栈落脚。 青塘镇,迎福客栈,算是附近较大的一家客栈,位于镇子口边。 这里已属于是沿河一带,距离西河大约二十多里路。 下了马,还未走进客栈,便听到客栈里人声鼎沸,非常热闹。 因之前的地动灾事,一些行商或赶路的人不得不改变路线,绕路而行,这倒让这附近的一些客栈生意颇好。 只是,当姒禾走到客栈门口的时候,便听到里面有人高声谈论。 “我没说谎!我是真见着那巨蛇了!昨日还没发生地动的时候,我就在秃顶山的半山腰上,我的个老天爷!那蛇真大啊!身体比人都粗!” “我也听人说了,昨日那西河里,确实出现了一条大黑蛇,或许是即将要发生地动,所以它才从河里出来,就像那些异动的动物一样。” “嘿~半年前我在昭阳城听闻河里有水怪,也是条大黑蛇,体型非常大,有可能就是这一条,它怎么还逆流而上?游到上游来了。” “哼~不管是不是同一条,都是祸害!这孽畜可是吃了不少人,那些个仙师道长也不知道去将它收拾了!” “老爷子说的是,那么大一条蛇,若放任不管,那真是为害一方,不过要收拾也不易,它躲在深河里,你也没办法啊。” “这地动的真是威力真是不小,听说那河里还有河龟精,今日还冒头了,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这西河里还有河龟精啊?” …… 姒禾站在门口处,听着客栈里面的谈话声,眸色微冷。 随行的高柚等人亦是听到了,不由面色复杂。 这时,里面有人出来,姒禾这才迈步往里走去。 一行人走进客栈,大堂里的人顿时停止了谈话,纷纷看了过来。 店小二更是连忙上前,热情招待。 姒禾等人要了一些客房后,便直接上了楼。 进入房间后,高柚询问姒禾,“可要奴婢去问问消息?” 姒禾摇了摇头,“不必了,这里距离西河已经不远,明日一早再出发便是。” 楼下那些人,能知道的,刚才已经在闲聊时说了,具体情况,还得亲自去看看才知道。 …… 第二天一早,客栈外头很是热闹,大清早的,那些人就像鸟儿似的,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仿佛出了什么热闹的事。 今日的天气也变好了,太阳升起,看来今日会是个艳阳天。 姒禾洗漱好后,高柚便敲门进来,道:“主子,越家的嫡长公子带着人往西河方向去了。” 越合江? 姒禾闻言,眸色一凝,“他不是应该在长平城吗?怎么在这地方,还去西河?” 高柚道:“他带了不少人,据说是要去西河抓那巨蛇。” 姒禾面上的冷意渐深,“他怎么会突然要多管闲事?!” 她说着,便连忙拿起帷帽戴上,心中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越家的这些人,她不说十分了解,但从之前了解的消息,也知道这越合江,无利不起早,现在突然冒险做这事,绝对不简单! 第473章 会面 换作其他人,要么是图墨墨的一身血肉,要么就是善心泛滥,才会以身试险。 但越合江,显然不是这两种人! 突然间,姒禾脑海里闪过了那陈家小姐的身影,那也是一个对墨墨有所图谋的人! 或许,那个陈桑桑和越合江的目的相同,都有着她不清楚的算计。 若她没看错的话,这两人都是没有身手的普通人,怎么胆子就那么大,非要亲自找墨墨? 就算带了人又如何? 亲自面对,终究有危险,她们就那么有信心能全身而退? 另外,从打探的消息来看,墨墨极少现身于人前,昨日现身是因为地震,但这两人都往西河去,是有什么方法能把墨墨诱出来?还是…… 一番思索下,姒禾的面色有些不好看。 高柚道:“而且,长公子带的人里,还有几个法师,手段不一般。” 因为他们天刚亮,就急匆匆的出城,阵势颇大,且由刚才经过这附近的官道,所以客栈的大部分人都看到了,所以议论纷纷。 还有人传言,他们是要去西河抓巨蛇,因为昨日也去了一趟,只是当时比较低调,没太多人关注罢了。 姒禾戴好帷帽,便推门而出,连早膳也没吃。 高柚等人紧随其后,匆匆下楼。 出了客栈后,一行人策马离去。 客栈的人见他们去的也是西河方向,目光不由意味深长了起来,一些人在思索一番后,便也往西河的方向去,反正距离不算太远,就去看看热闹。 一路匆匆,没多久,姒禾等人便来到了西河附近,而前方的一处较空旷的河边处,已早早来了一群人。 上百个护卫在周围防护,禁止闲杂人等靠近,同时也防范着西河里的动静,因为他们此番来这,主要面对的还是河里的东西。 在外围附近,也有不少看热闹的人,远远看着,议论纷纷。 姒禾在外围处的小坡上,停了马,远远看着那河边的一群人。 西河边,除了有一群护卫在周围防护着,还有一辆马车,一辆拉东西的货车。 马车旁,站着一个姑娘和几个婢女,那姑娘正与越合江说着话,目光不时的看向那河里上。 姒禾背着光,伸手拨开了一些帷帽上的布巾,眼眸微眯,凝视着那姑娘的身影。 那姑娘正是陈桑桑! 尽管距离稍远,之前也只见过一次,但她还是很快将人认了出来。 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么就聚到了一块呢? 而且从两人交谈的姿态来看,似乎还算熟稔,这可真是让人意料不到! 姒禾放下布巾,这时,越合江在手下的提醒下,突然转头往她这边看来,这一刻,他似乎有些诧异,越家的人怎么也来了? 因为姒禾等人也没有刻意隐蔽身形,被发现也很正常,毕竟她们这一行人,人数不少,很显眼。 陈桑桑循着越合江的目光,也朝姒禾这边看来,之后便面色凝重。 帷帽之下,姒禾唇角勾了勾,然后便驱使着马儿缓缓上前,往河边慢慢走去。 越合江给了手下一个手势,那些围在外边的护卫便给她这一行人让了道。 在走近一些距离后,姒禾便下了马,朝他们走去,高柚等人依旧跟随在侧。 由于是背着光的方向,在走到树下后,姒禾便掀起了帷帽的布巾。 看到她的面目,尽管越合江有所猜测,但还是有些诧异,老五的女人不在梧城待着,怎么会来这? 姒禾先是规矩的向他行了一礼,“见过兄长。” “五弟妹怎么会来会江城?还一大早的跑到这河边?” 越合江打量着她,目光有些复杂,姿态又有些倨傲,毕竟嫡出向来身份尊贵,而且他还是兄长。 姒禾目光扫向一旁的陈桑桑,“道:“恰好路过,便过来一看,没想到兄长和陈姑娘会在这里。” 陈桑桑似有些不自在的勾起一抹笑容,“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再见到夫人,更没想到,您居然是越家的夫人。” 姒禾似忽略了越合江,她目光深深的看着陈桑桑,笑道:“是吗?我以为你知道呢。” 陈桑桑‘呵呵’一笑,道:“我这也是第二次与夫人见面,怎么会知道夫人的身份呢。” 她面上虽然笑着,可在面对姒禾的审视目光时,她莫名的有些恐惧,然后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居然不敢直视,且退避到越合江的身后。 她的恐惧,根本不由她控制,身体的下意识行为,彰显着她对姒禾的畏惧。 周围的人都看在眼中,有些莫名,毕竟姒禾的态度还算是挺好的,也面含笑意,话里虽有试探的意味,但却没有威胁。 但,她怕什么? 这会,姒禾也有是越来越好奇,这姑娘身上到底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越合江虽然也不明所以,但微微侧过身,挡着陈桑桑,毕竟她也算是自己人了,总得先护着,他看向姒禾,道:“弟妹,若是有事,可先行离开,这里可不宜逗留。” 姒禾看着他维护陈桑桑,便收回打量的目光,问道:“倒是不知这是为何?” 越合江道:“弟妹既然到了这里,想必也听闻了这里有巨蛇出没,你若是有个好歹,我可不好跟五弟交待。” 姒禾道:“我带了护卫,不怕,况且陈姑娘也在呢,你们还有这么多人。” 她说着,目光转向不远处那被捆着的三头小猪,道:“你们带猪来做什么?喂蛇吗?打算怎么诱它出来?” 她直接就转移了话题,目光盯着那三头小猪,认真打量了一下。 三头白嫩小猪并没有太大,每头大约也就七八十斤,被洗的白白净净的,看着一点都不脏,哪怕是猪蹄子,都没有一点污渍。 它们四肢被捆绑着,放在一块草席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做供品呢。 就算是要喂蛇,需要那么讲究吗? 她皱着眉头回想,墨墨以前喜欢吃猪吗?好像不挑食啊?而且它聪明的很,不可能别人拿几头猪来,就那么容易被诱出来? 第474章 赖着不走 越合江见她真是一点害怕都没有,不知是心大,还是胆子大,这种热闹也是一个女人家能看的吗? 若是平时,他才不管她的死活,可现在,她确实不宜待在这里,倒不是怕她出事,而是不想她知道太多。 越合江直言道:“这不是你女人家该知道的!你现在看也看过了,就早些回去。” 姒禾看了他一眼,“兄长不必管我,你们忙你们的便是。” 说罢,她便把目光又转向陈桑桑,道:“陈姑娘一个姑娘家待在这都不怕,我怕什么?陈姑娘,你说是不是?” 陈桑桑看向姒禾,唇边勉强扬起一抹笑意,没说什么。 “弟妹,你……”越合江才刚开口,就被姒禾打断。 “兄长放心,我绝不会打扰到你们做事,我就和陈姑娘聊聊天,这总行?” 姒禾说着,也没管他同不同意,便又与陈桑桑道:“陈姑娘,听说陈氏火锅是你的生意,之前我去过一趟,味道很好。” 她这一下又把话题扯远了,聊到了火锅生意上,没再打探巨蛇的事,而且还是与姑娘聊天,越合江这回确实不好回绝,毕竟陈桑桑名义还不是他的人。 陈桑桑看着姒禾没再探究巨蛇的事,也是暗自松了一口气,“能得夫人认可,小女子深感荣幸。” 姒禾又问:“听说火锅这道吃食,是陈姑娘你从古方里研究出来的?” 陈桑桑看着她探究的目光,不由默了半晌,道:“是的。” 姒禾还想再问,这时,不远处的树林里,走来了几个法师和一个年轻的和尚。 那和尚,之前便见过两次,他果然是越合江的人。 和尚走在前头,其他人走在后边。 他们刚才似乎在林子里探查,而走在后边的护卫手中还提着一堆东西,只是被前面的几个法师挡住了一些视线,看不太清。 姒禾将目光挪向那群人,当看清那些护卫拿着的东西时,她眼眸微眯,意味不明。 此时越合江和陈桑桑也看了过去,也是没想到,他们还带回了东西。 “公子,我们在林中找到了蛇蜕。” 越合江的护卫首领上前禀报,于是便让人把东西抬了上来。 蛇蜕虽然轻薄,但非常大,折叠起来时,看着像布匹般,展开时则呈现半透明的质地,表面布满了规律的纹路,保留了鳞片的形状,每一片鳞片都紧密相连,像一件精致的铠甲。 不过,因为已经时间有些长了,已经变得干燥而脆弱。 而且这蛇蜕并不完整,只剩一半,也就是蛇身的下半部分,尽管如此,这蛇蜕张开后,都能把一个成年男子给套住,而且这还是缩水后的蛇蜕,由此可见,这蛇的本体有多大! 姒禾看着这蛇蜕,便一眼认出,这确实是墨墨的。 尽管之前她有猜测,墨墨可能又长大了一些,但看到这蛇蜕,还是超出她的预料。 还好,它没事。 越合江快步上前,不可思议的看着这蛇蜕,哪怕之前有听闻这巨蛇的大概体型,但现在亲眼看到这块超大蛇蜕,还是惊讶极了。 他伸手轻轻触摸了一下,随即看向一旁的陈桑桑,欲言又止,或许是顾忌着这里有太多外人,有些话,不宜谈论。 而陈桑桑亦是伸手摸了摸蛇蜕,眼中情不自禁的露出一些兴奋的神色。 姒禾的目光,很快便从蛇蜕上转移到面前几人的脸上,只是,她还未去探究什么,便察觉到那和尚的视线又落到自己身上。 她转头看去,便见他对自己行了一个佛礼,道:“阿弥陀佛,又见女施主。” 听到他的声音,越合江和陈桑桑都看了过来,两人目光探究。 姒禾唇角微扬,“小师父,别来无恙。” “你们认识?” 越合江插嘴问道。 这会,陈桑桑的目光也变得复杂了一些。 不过,姒禾没说什么,和尚便道:“之前见过两次面,算不上认识。” 越合江看向姒禾,“没想到弟妹和长灵法师还有渊源。” 之前他倒是没听长灵法师提过。 姒禾看向长灵和尚,道:“原来小师父你法号叫‘长灵’,失敬失敬。” “阿弥陀佛。” 两人交谈着,仿佛把越合江给忽视了,这让他的面色有些不太好看。 但姒禾只当没看到,继续问道:“不知长灵法师在哪座宝刹修行?” 不过,还未等长灵回答,越合江便有些不悦的打断,“弟妹,这里不是你该逗留的地方,你别再妨碍法师做事!” 他再一次对她下了驱逐,话语比之前更强硬了一些。 姒禾向越合江,浅笑,“好,那你们忙。” 她说着,便看了一下陈桑桑和长灵,然后也没再纠缠他们,转身往不远处的阴凉树林走,显然也没有要离开的打算。 高柚高子及一群护卫见状,便牵着马,跟了过去。 越合江看着姒禾的背影,面色阴沉,只见她走到一棵阴凉的大树下后,便背靠着树干,远远看着他们,一副不打扰、只看热闹的姿态。 她这赖着不走的模样,陈桑桑也不由面色难看了起来。 这会,姒禾也没再盯着他们看,而是转头看向不远处那宽阔的河面。 西河的河面很宽阔,约百米宽,河水奔腾不息,深不可测。 河的对岸是另一个城池,想要过河只能乘船,但由于近日出了巨蛇事件,现在几乎没人敢过河了,就怕被河里的巨蛇给吞了。 看着这宽广的河流,姒禾心中倒是放心了许多。 若是在平地,人数众多的话,或许墨墨会吃不小的亏,但在这河道里,便是它占优势。 只要它待在河里,想要对付它,那不是一般的有难度。 她静静的看了一会,便又将目光转向陈桑桑那一行人,好奇她们会用什么手段把墨墨诱出来。 虽然墨墨之前曾在这里出现,但未必会一直停留在这地方,也有可能到上游或别的地方,她们怎么就确定墨墨还会再次在这里出现呢? 而且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陈桑桑在这越合江面前,说话还是挺有份量的,这姑娘真是不简单,能说服越合江听从她的意见。 第475章 陈桑桑的目的 这会,他们已命人在河边搭起了一个简单的台子,仿佛要举行祭祀仪式,还备上了供品,最为显眼的是那三头白嫩嫩的小猪。 这情形,让姒禾有些诧异,她还以为他们要怎么诱捕呢,没想的,却做祭祀仪式? 高柚见状,也是不由开口道:“主子,他们这不像是要捉那巨蛇的样子啊。” 姒禾若有所思的看着,道:“谁知道打什么鬼主意呢。” 虽然这和她料想的不太一样,但他们的目的绝对不止是表面上看起来的这般。 很快,祭台便已搭好,除了祭品以外,他们还点燃了一些烛火,最后,陈桑桑率先朝河面的方向拜了拜,模样十分虔诚,嘴里念念有词。 之后,越合江也跟着照做,朝着河面的方向拜了拜。 这情形,让姒禾看的是愈发好奇和纳闷。 这会,不止姒禾疑惑,就连长灵和尚及其他的几个道人都是一脸的不明白,但越合江并没有将这内里的详情告知与他们,神秘的很。 可是,时间一点点流逝,河面上依旧很平静。 周围的护卫们也都睁大眼睛盯着看,别说巨蛇了,连鱼都没有跃出水面。 不过,陈桑桑似一点不诧异,仿佛意料之中,然后便与越合江坐到祭台边的草棚子里,耐心等待着。 就这样? 长灵和尚等人上前询问,可越合江的嘴巴严实的很,只说让他们注意河面的动静,耐心等待便是。 姒禾也耐着性子,等着看,可日头渐大,温度也开始升温了起来,尤其临近中午的时候,那真是让人大汗淋漓,毕竟现在已是入了夏,炎热的很。 而那被捆在草席上的三头猪都快要中暑了,一直嗷嗷叫着,最后,他们只能让人把猪抬到阴凉的地方,喂些水和吃的,别给弄死了。 姒禾隔着帷帽,望了望天,烈日炎炎,这林子并不算茂盛,阳光透过树枝,零零碎碎的照射下来,尽管她穿的严实,戴着帷帽从里到外时间久了,还是会很不舒服。 她又看了看河面,思量一番,还是决定先回客栈里待着。 就这炎热的气候,墨墨就算要从河里出来,那也是会从阴凉阴凉的地方上岸,而这附近没什么地方是值得墨墨逗留的。 再看陈桑桑一行人,似乎还要继续等下去。 “我们走。” 姒禾对高柚等人说完,便上马离开,不过,还是留了一小部分人在这盯着。 她离开的动静,引起了越合江与陈桑桑的注意,两人转头看着她远去的身影,心思各异。 越合江则是怀疑她是受越弗离的吩咐,才从梧城一路跟来,盯着他的动静。 之前她说的恰好经过,鬼才相信! 她一个妇道人家,女扮男装,长途跋涉来这沿河一带的会江城做什么? 而且还恰好到这河边看热闹? 哪有那么多的巧合? 肯定是越弗离察觉到了什么,所以才派她来盯梢的他! 思及此,越合江的面色很不好看,尤其是看到她还留下了几个盯梢的! 她的行为,就已明晃晃的说明了一切,一点不带掩饰的! 若非看在她是女人家,他一定好好教训一顿! 而陈桑桑则是有点忐忑,她不明白,这郭嘉曲怎么突然来这了? 记忆中,收服灵蛇那得是明年才发生的事!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郭嘉曲也提前过来了? 还好,现在暂时走了,不然,她真担心会出现什么变故。 陈桑桑暗自平复着杂乱的心绪,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平静的河面,她终是占着先机的,现在应该没有什么人知道灵蛇的奇异。 大部分的人都对那巨蛇退避三舍,就算是郭嘉曲,现在应该也是不敢贸然靠近那蛇的,那她就还有时间。 就像之前她抢先拍下了那只鬼埙,让那震惊世人的鬼埙落到郭嘉曲手中。 她能成功一次,就能再继续成功抢夺先机,她一定要把这条蛇收服! 其实看着平静的河面,她心里也是有一些焦急,因为她也不确定灵蛇还在不在这里,也不知该如何诱引,之所以来这里,也不过是守株待兔。 因为前世郭嘉曲收服灵蛇的地点并不在这里,而是在西河上游的百里外。 但她现在提前打探到消息,灵蛇最近是在这附近出没,而更是有人在地动前见到灵蛇的踪迹,林子边还有蛇蜕,所以她只能在这碰碰运气,万一还在呢? 如若不在,那只能沿着河道去上游了。 总之,要抢在郭嘉曲之前,收服灵蛇! …… 另一边,姒禾回到客栈后,便沐浴一番,顺便吃些东西,打算下午休息,晚上太阳下山后,再出门。 高柚等人只能听她的吩咐,让回来的护卫轮流休息,而且晚上还要去河边替换盯梢的人。 如今看到连越合江都分外关注巨蛇的事,她们自然也看出了些不寻常。 随行的护卫首领更是分出了人手,把这里的消息尽快传到越弗离手中,毕竟他们到底是他的人,定时向主子汇报情况是他们的职责,更何况这事还牵扯到了越合江。 一个下午似转眼便过。 在夜幕降临的时候,姒禾才带着人重新往西河边处走。 路程很的,策马而行很快便到了河边处。 此时河边处已点起了火把,越合江和陈桑桑正在篝火旁,吃着东西。 姒禾远远就停了马,没有上前,在河边盯梢的几个护卫便连忙过来,汇报情况。 这一个下午,都是干等着,一点动静都没有,但他们显然没有放弃的打算。 这般执着,姒禾不算太意外。 她才停下马没一会,越合江和陈桑桑他们便在纷纷转头看来,面色各异。 姒禾唇角微微扬起,白日里太阳太晒,她不好动作,但是现在,想要试探她们的目的,有的是机会。 她调转马头,沿着西河的上游方向,缓缓而行,也不留护卫下来盯梢了。 高柚等人一边策马随行,一边拿着火把,照亮道路。 越合江见状,不由皱起了眉头,而陈桑桑更是下意识的站起身,有些不安。 第476章 撕破脸驱赶 两人都疑惑且纳闷,郭嘉曲怎么大晚上的还过来,且带着人沿着河边往上游走? 相比越合江,此时陈桑桑不由有些担忧,这郭嘉曲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所以才去河的上游?万一真让她意外遇到灵蛇,从而将它收服,那自己所做的不都白费了? 思及此,陈桑桑便把担忧说与越合江。 …… 另一边,姒禾沿着河的小道,策马慢行,一旁的高子问:“主子,您是觉得那巨蛇在河的上游吗?” 姒禾看着不远处那漆黑而平静的河面,道:“希望,就算不在,也能探查一些消息。” 高子有些疑惑,“探查消息?” 姒禾转头看向后方,浅笑,道:“送消息的人来了。” 高子等人转头看去,便见越合江等人已经开始动身,也骑马往这边走来,只留少数的人在原地守着。 “他们居然跟过来了!” 高子和高柚有些诧异,随行的护卫们也面色凝重了一些。 姒禾看了一眼,便淡然的收回目光,继续驱使着马儿缓缓往前走,道:“看来,他们对它是格外的看重。” 仿佛生怕她抢先遇到墨墨? 抢? 莫名的,她脑海里闪过这个字眼。 之前她还以为是错觉,想不通陈桑桑除了是穿越者的身份以外,那莫名的不对劲是什么? 在如愿楼时,初次见面便有这种感觉。 因为那件拍品,陈桑桑的反应不对。 若没有陈桑桑竞拍,或许那件拍品会落入她手,她之所以放弃,是因为不值罢了,但陈桑桑仿佛对那东西很了解似的,异常的看重。 还有对于墨墨的消息,陈桑桑也是这么迫不及待的赶来,似乎对墨墨颇有些了解。 虽说墨墨有灵性,并不是很凶残,不会胡乱杀人,但若主动靠近它或袭击它,它基本都会下死手。 陈桑桑到底是有什么底气,觉得见到墨墨后,它不会杀人? 还有之前的祭祀仪式,就显得有些荒唐,仿佛对墨墨颇了解似的。可她从哪里了解的这些信息?要知道,哪怕是如愿楼也只是提供了近些年来,墨墨出现过的踪迹罢了。 现在一试,就试出了陈桑桑对此事的态度。 正常的人,在见到别人也去探寻巨蛇的踪迹时,更多的可能会觉得是找死,毕竟这大晚上的,人手并不算多。 可陈桑桑等人,却仿佛担心她率先获得什么好处似的。 不一会,越合江等人便骑着马过来,而陈桑桑更是不避讳旁人,与越合江共骑一马,也不知她是不会骑马,还是有意而为。 越合江策马上前,对姒禾说道:“五弟妹这是何意?莫不是想与我抢那巨蛇不成?” 他直接就开口质问,没有拐弯抹角,明显是想要驱赶她离开。 听到这话,姒禾有些好笑的看向越合江,“那巨蛇也不是你养的?怎么就成抢你的了?” 越合江道:“那总有个先来后到!老五家的,你做事可别太过分了,别以为你是个女人家,我就拿你没办法!” 姒禾道:“这西河也不是你的地盘?你管的这么宽?” “郭嘉曲!你放肆!” 越合江点名道姓,满面怒火,因为以前还从来没有哪个越家的女眷敢这么顶撞他! 姒禾对于他的发怒,无动于衷,反而说道:“听说这巨蛇可不好对付,若它真从河里出来,你们不怕被它吃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下移,看向那坐在越合江身前的陈桑桑。 那饶有深意的目光,让陈桑桑下意识的身体一缩。 越合江只觉得她是在咒骂,便道:“那巨蛇就算要吃人,也是吃你这种胆大妄为的人!你若再在这里搅事情,破坏了我的事,我一定禀告父王,到时对你可就不是一顿责罚那么简单!” 姒禾目光有些鄙夷的看向越合江,道:“多大的人了,还告状。” 越合江气的青筋暴起,“郭嘉曲!” 姒禾抬手揉了揉耳朵,“别喊那么大声,我又不是聋子。至于那条巨蛇嘛,我还真是挺感兴趣的,咱们各凭本事便是。” 说着,她话语一顿,看向越合江时,目光带着一丝挑衅的意味,道:“堂堂越家嫡子,若因这点小事而告状,不单是我鄙视你,恐怕就连父王也会看不起你,他老人家肯定是不会希望未来的世子,是个只会告状、欺凌女子的人。” 越合江怒道:“你放肆!我何曾欺凌你?!” 姒禾道:“你蛮横要赶我走,可不就是欺凌我?” 越合江深吸一口气,强压着怒火,半晌后才道:“好!我不管你!你是死是活与我无关,希望你有那个命能活着回去!” 他放下狠话后,便一策马,往前方而去,一群护卫紧随其后。 姒禾看着他们的背影,眸色微深。 可惜他们人太多,越合江又将那陈桑桑护的紧,让她想再进一步试探都难,不过,刚才的一番交谈,也不是没有收获。 …… 越合江在驱马跑远了一些距离后,陈桑桑才开口道:“越公子,若让她参与进来,一定会坏事的!” 此时陈桑桑是越来越担忧,这根本就超出了她的预料,按理说,郭嘉曲不应该多管这闲事的! 一定是因为越合江的举动,引起他们的注意,所有郭嘉曲才阴魂不散般,一心探查到底。 此时她心里多少有点埋怨越合江做事不谨慎,这样都能被越弗离盯上! 若是别人倒还好,偏偏来的人是郭嘉曲! 越合江听到她的话,面色也是更不好看了,他眸色阴沉的冷声道:“哼!好心让她走,她不走,那就彻底留下来好了!” 听到这话,陈桑桑心头一跳,突然发现,这男人也是个狠角色。 下一刻,越合江转头看向一旁的几个道人,“这事就交给你们了,尽量别留下痕迹。” 这周围都是自己人,所以他说话也是不避讳。 那几个道人连忙应是。 而骑马走在侧后方的长灵和尚闻言,不由插嘴道:“阿弥陀佛,公子是想用特殊手段来对付她?恐怕不妥。” 第477章 猜测 “嗯?”越合江疑惑的看向长灵,道:“为何?” 他并没有看到郭嘉曲的人里有道人跟随,所以用这法子是较为稳妥的,也不容易让人抓到把柄。 长灵淡淡道:“她有身手在身。” 越合江睁大了眼睛,以前没听闻过这郭家庶女有身手啊? “你确定?” 长灵依旧平静回道:“是。” 他是最近才才被越合江招募而来,所以之前的一些事并未告知,但眼下见越合江要对她动手,他不得不出声提醒。 他言简意赅的将曾经那晚的事情如实告知,当然,他只说是追踪鬼物,没说那鬼物是自己豢养的。 当听到这个郭嘉曲有驱邪的手段时,几个道人和越合江面色凝重,而陈桑桑更是诧异的开口道:“郭嘉曲早就会驱邪了?这怎么可能?!” 她震惊极了! 记忆中,郭嘉曲是一年后才开始招募道人,学习驱邪之道,怎么可能在未嫁入越家的时候,就已经会驱邪了呢?! 这其中是发生了什么变故吗? 怎么和她所知晓的不一样呢? 陈桑桑脑海里一堆的疑问,很是震惊的看向长灵和尚。 长灵听到她的问话,不由看了过来,问:“陈姑娘为何觉得不可能?” 她那笃定的语气,仿佛很了解郭嘉曲似的,但明明听之前的谈话,她们才见过一次面而已,以前并未有任何交集。 而且近日来陈桑桑的各种做法,让长灵愈发疑惑,只是越合江并未向他们透露什么。 陈桑桑抿了抿唇,终是没说自己能预知未来的一些事,至少眼下太多人,这事暂时不宜太多人知道,树大招风,她懂这道理。 她道:“我之前、听闻她只是个商贾庶女,所以没想到她还有这样的手段,当真是没看出来。” 她现在十分庆幸,之前抢先拍下了鬼埙,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长灵看出了她说实话,但她到底是越合江的人,他不好过多询问。 越合江这会也是看出了陈桑桑有未尽之言,他思量着一会找个落脚的地方,再仔细盘问,便道:“那就找机会试试她的身手,之后再做打算。” 几个道人只能应是,而长灵则沉默不语。 一行人策马往前走了一段路后,便打算在西河附近的一个村落歇脚。 原本他们是打算回小镇的,但因郭嘉曲的原因,便临时改了主意,来了西河上游。 …… 姒禾一行人,不疾不徐,并没有因为越合江等人的匆匆前行而紧随其后。 前方不远处,只剩下两个故意留下来盯梢的,而越合江等人早已不见踪影。 姒禾伸手摘下了路边的一片树叶,便调转马车,往河边的方向又走近了一些,然后她将树叶在衣袖上擦了擦,才递到唇边,缓缓吹了起来。 夜色昏暗,还算安静,这里除了河里的水流声及一些虫鸣、蛙叫,便只剩下马蹄声。 她吹奏的叶子很普通,曲子也很普通,是当初宁籍教她的民间小调,那会是用来学习御邪的。 以前她学习吹奏叶子的时候,墨墨便是待在一旁,这曲子已经是听的比较熟了,只是后来学会了后,又暂时用不到,才许久没吹奏。 她现在能想到引起墨墨注意,但又不算引人注意的方式,便只有这个,若墨墨在附近,希望它听到后能过来。 叶笛声如这夜里的风,在夜色中婉转流淌,好听的小调,让人的心也慢慢沉静下来。 随行的高柚等人,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吹起了曲子,而且她在吹奏曲子的时候,身上仿佛也慢慢散发出忧伤的情绪,让这曲子也充斥着悲伤。 明明之前面对越合江等人的时候,她从容自若,得理不饶人,一点亏都没吃,但这会突然的情绪变化,让她们有些诧异。 在相处的这些时日,也只有在越弗离面前,她才会露出别样的情绪。 不过,从她不时的看向河面方向的神态来看,或许这与那巨蛇有关。 她们静静跟随在侧,时刻注意周遭的动静。 远处的那两个盯梢的人,在听到这边的动静时,也是不由睁大眼睛仔细看了一下,但没发现这有什么特别的。 河面依旧平静的很,除了水流声,连条鱼都没跃出来。 姒禾在吹了许久后,才停了下来,看向河面的,她心情有些复杂。 或许它不在,也未必是坏事,因为只要它出现了,盯上它的人,就可能会蜂拥而至。 她坐在马上,由着马儿缓缓前行,她拿着手中的叶子,认真思索着诸多的问题。 譬如,找到墨墨后的安置问题,它是一条巨蛇,不是普通的小蛇或兽宠,它出现在人前,面有诸多麻烦。 不过,之前陈桑桑等人的做法,倒是给了她一个思路。 再有就是,她需要一件趁手的武器。 她拿着手中的叶子,有些漫不经心的端详着,指间轻轻转着叶柄。 叶子御邪,终究是有缺陷的。 现在那和尚为越合江效力,今后肯定会交手,若没有合适又趁手的东西,她容易吃亏呀。 突然间,她再次想起那件拍品。 那只招魂埙,虽不错,但还是不够完美,所以当初她才没有继续竞拍下去。 不过,她可以让人重新做一只! 按照自己的情况,量身定做一只专属于她的招魂埙。 若是在埙里再加上聚阴石,那效果,会威力无穷! 思及此,她脸上的笑意渐浓。 在她决定重新做一只威力强大又好用的招魂埙时,脑海里却又莫名闪现那陈桑桑的面容。 这一瞬,她隐约间,猜到了些什么。 那陈桑桑,是不是料到她今后会有这样一只埙,所以在如愿楼的时候,才不惜代价的要将那只埙拍下,之后的求见,只是要确认一番? 也难怪当时她提出要看看那只埙时,陈桑桑会那般的不情愿,神色会那么的奇怪。 所以,陈桑桑不止是穿越者,且同时还知晓今后的事,所以才提前做出这些事情来。 她眼眸微眯,眸光愈发冰冷。 这时,前方突然袭来一股阴风,气息阴森森的,将周围火把上的火焰吹得晃动不停,这股气息让人毛骨悚然。 第478章 想做件趁手的宝器 “呜呜呜——” 阴风吹过时,空气中发出了一阵似人低低呜咽的声音,听不真切,但让这氛围变得更恐怖了些。 高柚等人顿时全身紧绷,纷纷拔刀拔剑。 一阵阵‘唰唰唰’的刀剑声响起的同时,那风突然变得更大了。 “呼~” 下一瞬,周围的火把都被吹灭了,视线立马变得昏暗,只剩下浅淡的月光,添一些光亮,不至于一片漆黑。 “轰轰——” 突然,她们身前的半空中,燃起了两团火光,是姒禾朝那打出了两张符。 下一瞬,那里便发出两声凄厉的鬼叫声。 “啊——” “呜呜呜——” 两张骇人的鬼脸在火光中闪现,那张牙舞爪的模样,让一众人心头一跳,神色顿时更紧绷了。 若是人来袭击,他们还能应对,但来的是鬼…… 这让他们有些无从下手,万幸,他们身上都有携带符纸,寻常鬼物难以近身,他们也只能拿着刀,防御着。 很快,那两团火光就熄灭了,但那鬼物还未被消失,因周围都是阴寒的气息,鬼气森森的。 这会,就连他们身下的马儿都不安的躁动着,隐隐有些快要控制不住。 周围一片昏暗,这时,姒禾突然驱马往前,他们顿时一惊,但转眼看去时,便见她似抬手在半空中一挥,下一瞬,周围那股阴寒的气息莫名就消失了! 这般奇异的手段,让人诧异。 除了一小部分的人曾经在驿站时,见过她驱邪,大部分是不知道她有这样的手段,就连高柚高子也是第一次见她在人前动手。 只是,刚才光线太暗,她们只见她一挥手,那鬼东西就没了,没看清她是怎么除的邪。 姒禾收了那两只鬼物后,便把摄魂石收好,她自然没有灭除了鬼物,那多浪费,她得多攒着些,今后有大用。 所以她刚才用的符,都是镇压符,而不是以前常用的灭除符。 收好摄魂石,她目光看远处林子里的黑影,只见他们匆匆撤离,一转眼就不见了身影。 不用想也知道,他们是谁派来的,不过,但是有点意外,那和尚没出手。 “主子,没事?” 高柚等人连忙上前询问。 “没事。”姒禾淡淡道了句,便收回目光,继续驱马往前走。 不管是试探,还是想先给个教训,这笔账,她会先记着,他日,加倍奉还! 夜风吹拂,似也吹散了一些她身上的杀意。 一行人默默跟着。 此番遇袭,大家心知肚明这背后之人,原本以为她会愤怒的要找人算账,至少去追击那林子里逃离的人,但她始终平静的很。 不过,想想这样也对,毕竟对方带了不少能人异士,随行的护卫也不少,若真硬拼,自然吃亏。 “主子,要不咱们先回去?”高子有些担忧,主要是怕她有闪失,到时真不好交待。 只是,话音才落下,西河上游的方向,突然隐隐传来一些动静。 距离很远,但动静不小,似乎是很多人打了起来。 姒禾拉住了缰绳,看向声音方向,不一会,便那边的上空发射出一个个信号弹,也不知是什么势力打起来了,远远听着,那边仿佛是个战场一般。 随行的护卫首领看着那信号弹,道:“那是越家的信号弹!” 姒禾转头看他,便又听他道:“看情况,是会江城的防军又与黑岩城的防军起冲突,越家军在求援助,情况不妙。” 这些年,各州之间纷争严重,冲突是常有的事,也只有情况危急,越家军才会发射信号弹。 此时夜幕中亮起火光,远远都能听到远处那边的弑杀声。 姒禾看着那夜空中的火光,目光复杂,这大炎国真是越来越乱了,内忧外患,从如今的形势看,改朝换代是迟早的事。 她问:“会江城是谁管辖的地盘?” 护卫首领回道:“是四公子。” 越子单? 姒禾了然,之前说是让他与郭家又联姻,也不知婚事商议的如何了? “夫人,前方境况危急,我们还是先离开?”他们实在不明白,她为何执意要寻那巨蛇的踪影,就连越合江等人亦是,但如今前方的境况不好,他不得不出声劝阻。 姒禾思量了一番,最后还是同意先离开。 走之前,她又看了一眼河面,希望墨墨在安全的地方待着,别往人堆闯。 她调转了马头,便带着人离开的西河。 …… 另一边,越合江等人听闻西河上游的动静后,也是连忙上马,赶紧离开这纷乱的地方,没有想过要支援。 毕竟这是老四管辖的地盘,越合江也就带了百来个人,怎么可能会冒险又损失自己利益的去帮一个庶子,哪怕越家军陷入了危险的境地。 他们先撤回会江城里,打算看情况再行事。 而姒禾等人则在城外的客栈落脚,也是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都在观望情形。 一夜过去,外头的形势似乎更严峻了。 路过的行人或商队都匆匆而行,面色凝重。 万幸,这各州之间的纷争,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波及到平民百姓,倒是一些名门大族容易受到牵连。 姒禾老实待在客栈的时候,也让手下的人留意外头的消息和动静。 除了边界处的纷争,姒禾还听到了一些周边的特别消息。 因之前发生地震,溪城一带,山崩地裂,那崩塌的山脉里,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地坑,据说地坑里冒出了诡异的阴寒之气,有传言,那里可能有一个年代久远的古墓。 听到这消息后,姒禾眸光微深,若有所思的玩弄着手中的摄魂石。 她是打算让人做一个趁手的宝器,但这短期内肯定是不可能了,因为这需要聚阴石。 聚阴石蕴含着浓烈的阴煞之气,可惜那东西和青铜鼎一起放在天山的洞穴里了。 当初她嫌东西太累赘,危害也很大,所以才没把聚阴石带出来,要知道,当初那东西可是害了一个镇子的人。 如今她想到了能更好利用这东西的法子,自然得再找机会取出来。 第479章 宝藏 虽然聚阴石的危害很大,但不得不承认,这东西若利用好了,那真是个大杀器,让她做事能更随心些,不像现在顾忌颇多。 若非那长灵和尚的身上有棘手的东西,她早把越合江那伙人给收拾了。 可天山太远,在取回聚阴石前,她得再备些东西才行,不然,说不定哪天越合江就会让那个长灵和尚动手了。 现在这突然出现的地坑,若是里面的阴煞之气够浓郁,倒是能给她不错的助力,也免得她费心去找了。 溪城不算远,去一趟倒也无妨。 而且眼下墨墨应当是不在这附近了,西河上游又被战事堵着,纷乱不休,不好前行,只能让人先盯着,待她去一趟地坑,再回来便是。 她看着手中的摄魂石,这东西效用与聚阴石不同。 摄魂石除了能摄取魂魄鬼物,还能吸收阴煞气息,就像一个容器,品质越高,收容的效果越好。 用来收取那煞气不错,这块摄魂石的收容空间应该还很大。 她思量一番后,她收起摄魂石,即刻动身,前往溪城的地坑。 高柚等人不明白她怎么又改主意去溪城了,但只能照做,跟着走,只留下一些人注意着西河的动静。 她们这一行人才刚出发,暗中盯梢的人便立马向越合江汇报情况。 越合江听到这消息,暂时放下了心来,以为她是打消主意了。 但陈桑桑却惊的站起身,问那盯梢的护卫:“你说她们去的是什么方向?” 那护卫道:“应该是溪城连云山的方向。” “连云山!” 陈桑桑的面色变得极为难看,“郭嘉曲怎么这个时候去连云山!” 连云山里有一个宝藏,那里藏了无数的金银财宝! 在记忆中,那是三年后,灵蛇发现的藏宝地! 但具体的地点,她并不知道,因为自从那处地方的宝藏被发现后,整片连云山的山脉都被列为禁区,寻常人根本不能再踏入! 原本,陈桑桑是打算在收服灵蛇后,再去谋夺这宝藏,因为连云山太大了,根本很难寻找那处藏宝地,还不如先收服灵蛇更实际一些。 毕竟只要有灵蛇,何愁找不到藏宝地? 可现在一而再的发生变故,灵蛇不见踪影,那郭嘉曲却先去连云山了! “连云山怎么了?”越合江疑惑的看向陈桑桑,有些诧异,她为何听到郭嘉曲去连云山,反应会这么大? 据他了解,连云山一带,因之前的地动,坍塌了几座山呢,那是一片危地。 郭嘉曲突然前去那边,而陈桑桑似又知晓了些什么事情,但并未告知于他,这让他有些不悦。 陈桑桑看着越合江的脸面,她咬了咬唇,屏退了下人和护卫后,这才对他道:“连云山里有一处藏宝地!” 原本她不想过早的告诉越合江这件事,首先她现在还未过门,其次,她也不知道具体的地点在哪,当然,最主要的是,她是想自己掌控这处藏宝地的。 但谁料到会出现了变故! 她现在不得不怀疑,郭嘉曲或许真的发现了什么,才会突然去连云山! 因为在前世,灵蛇是被郭嘉曲收服的,而藏宝地也是她与灵蛇一块去的连云山发现的! 而这一世,尽管郭嘉曲还未收服灵蛇,但此时去连云山的动向,让她不得不警惕! 越合江闻言,瞪大了眼睛,“藏宝地?你怎么知道?” 陈桑桑道:“你应该知道我的能力!” 越合江凝视着她,面色凝重,“你是怀疑郭嘉曲也知道藏宝地的秘密?” “是!”陈桑桑语气肯定,“否则,她为何突然调头去那片危地,我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消息,但她近日来太反常了些,这让我不得不怀疑。” 郭嘉曲先是一反常态的来西河,跟着寻找灵蛇的踪迹,现在又突然去往连云山,按照前世的记忆,她不应该这样的! 越合江又问:“那是什么样的藏宝地?” 陈桑桑认真看着他,道:“那里的宝藏,比国库都多,地下堆满了金银珠宝!那里可以说是有金山银山!” 闻言,越合江的面色更凝重了,“那你之前为何不早说!” 陈桑桑道:“我并不知道藏宝入口的具体地方在连云山何处,我原本是打算收服灵蛇后,让灵蛇引路的,因为那灵蛇不但强大恐怖,它还能寻宝,若由它引路,我们才能不费吹灰之力的找到藏宝地。” 越合江盯着陈桑桑的眼睛,道:“你说它还能寻宝?” 这一点,之前她可没跟他说过! 她之前只是说那灵蛇有灵性,实力强大而恐怖,若将它收服,能添一大助力! 他现在很是不满陈桑桑的隐瞒,他向来讨厌手下的欺瞒,虽然她只是个女人。 陈桑桑看到他眼中的怒意,便有些心虚的别开眼,这事,她确实是先瞒着了,但这也不能怪她啊,毕竟才在一起没几天! 总不能让她一股脑的把底都掏了? 那多傻? 她转移话题,道:“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马上去连云山,先想办法探查郭嘉曲的目的,若她真是奔着宝藏去的,我们得先拦截了!” 越合江忍耐着心中的不满,她说的确实不错,最主要是这女人的价值太大了,暂时不能和她闹的不愉快,他道:“那我们立马启程去连云山,西河这边就先让人盯着,若有灵蛇的动静,再赶回来便是。” 陈桑桑也同意这个决定,毕竟知晓灵蛇秘密只有她,晚些再来收服灵蛇也行,现在威胁比较大的是郭嘉曲,如果有必要,那便只能先下狠手了! 两人商谈好后,便让下人匆匆收拾东西,连忙往连云山脉的方向追去。 在出发前,越合江还让手下去其他城池再调派一些人手过来,到时直接到连云山支援,若如陈桑桑所说,那个宝藏有如此多的金银财宝,那他是调派再多的人手也不为过! 又是一行人匆匆往连云山脉的方向赶,这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 另一边,姒禾等人在赶了大半天的路后,终是到了连云山脉的附近。 第480章 反常的跟来了 第480章 反常的跟来了 在经过地震后,这附近的山脉一片狼藉。 原本巍峨郑壮丽的山体已坍塌了大半,有多处地方甚至裂开了深深的沟壑,就像被撕裂的伤口,裸露的岩石和泥土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的刺眼。 曾经郁郁葱葱的树木也东倒西歪,有的连根拔起、枝叶凋零,还有的则被泥土埋没。 山间的一些溪流也被崩塌的土石阻断,形成了一个个浑浊的水潭。 此时已是傍晚,天空被厚厚的云层笼罩,今日的太阳大多数时候也都是被云朵遮掩,并不算多炎热,这也让姒禾赶路更顺畅、舒服。 而来到这连云山山脉的附近后,发现这里的天空比其他地方更阴沉一些。 山脉的上空,弥漫着淡淡的雾气,但不是那种飘渺的白雾,而是有一些灰蒙蒙的,远远看着像凝聚一大团乌云。 但懂的人能看出,那不是寻常的雾气,因为灰雾含着阴邪之气。 看着那灰蒙蒙的雾气,姒禾唇角微扬,很是满意。 单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山里确实是有个煞气浓重的大墓,因地震山裂,墓口显露,才导致里面的阴煞之气溢了出来。 这倒省的她去找别的地方找,也不用费心去收集邪物,这里的东西,正合适。 此时,连云山的周围,有一些附近的村民在山脚下搜寻一些吃的。 因为地震,附近的村民死伤大半,有的村子甚至一个活口都没有,粮食更是遭了殃,他们只能出来找些吃的。 山里也是有不少动物在这场地震里被砸死,他们这两日就捡了一些,所以今日又来一趟,希望多捡一些,到时做成肉干存放,也能增添些食物。 那些村民看到姒禾等人的到来,不算奇怪,因为今日也来了不少去山里寻宝的人。 自地震过后,连云山里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地坑,不过那地坑邪气的很,底下十分阴寒,只要靠近了些,就会感觉莫名的不舒服,之前有人胆大的下去探查,结果人下去后,惊叫一声,就掉到那深不可测的地下岩缝,直接丢了命。 这把不少人吓到了,但也有人说,这是底下有古墓,然后传着传着,有些人就传,底下的古墓有宝贝,于是这两日有不少人冒险前来。 但,那些进入地坑后的人,就没听说有出来过。 尽管如此,来这里的人还是络绎不绝,并不怎么听劝,顶多是谨慎的多观望些,都没舍得走。 附近的村民们也懒的劝说了,他们可不敢奢望地坑底下的宝贝,就想找点吃的,或打个猎,可不敢靠近那片地带。 姒禾在山脚下停了马,看着这天色,再过不久就要天黑了,她便没有急着进山。 现在赶了大半天的路,倒是可以先休息一会,等入夜了,她一个人进山即可,无需一堆人跟着。 做好了打算,她便调转马车,往不远处的一块较平坦的空地走去,今晚就让他们在这外边等着便是。 她一声吩咐,高柚等人便分工干活,或去拾些柴火,或去附近猎些肉食。 尽管对于她要来此处的决定很疑惑,但他们还是没有多说什么,直到她说,晚上要独自进山,他们不得不出言劝阻。 “夫人,山里危险,您独自进山,这怎么行?要不还是等明日我们再陪您进山?” 随行的护卫头领很是头疼,觉得她真的是太折腾了,胆子还大。 “不必了。”姒禾语气坚决,她坐到地上铺垫的毯子上,拿过水壶,拧开塞子后,便喝了一口水。 护卫首领还想再劝,这时,远处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听声音很匆忙,由远及近,人数很多。 姒禾转头看去,隔着帷帽,远远看到那熟悉的人马时,她不由眯了眯眼,眸色渐深。 越合江这伙人,怎么跟来了? 他们不是该在西河边处,探查墨墨的踪迹吗? 而且随行的人手比之前多了许多,这策马奔腾,匆匆赶来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要来寻仇呢,最主要的是,他们目的明确的直奔她这边! 姒禾身边的一众护卫连忙警惕的站到她向前,盯着远处的人马,对方显然来者不善。 而姒禾一直淡定坐着,目光也是紧紧盯着,心里揣摩着他们跟来的意图。 不一会,越合江等人便来到了此处,停在距离姒禾十米远的空地上。 陈桑桑同样也跟着来了,她与越合江同骑一马,这会,有些气喘吁吁的,因为这一天的策马奔波,可把她累坏了。 姒禾这才淡然的站起身,看向越合江和陈桑桑,道:“你们不在西河待着,跟来做什么?” 越合江道:“从现在开始,连云山一带,禁止闲杂人等进入!” 听到这话,姒禾嗤笑一声,“你这是故意针对我的?我去哪,你禁哪?” 越合江冷着脸,厉声道:“禁你又如何!你一个女人家不在府里好好待着,却在外四处晃悠,成何体统?你是想把我越家的脸给丢尽吗?” 姒禾道:“你若说跟我说规矩,那我可比你要规矩多了,你这带着闺中未嫁的姑娘到处游玩,不顾人家姑娘的清誉,共骑一马,搂搂抱抱,那才是丢了越家的脸面。” 闻言,越合江面色铁青,陈桑桑的脸色也是难看的很。 “郭嘉曲你放肆!” 越合江气的额头爆起了青筋,“这是你对兄长说话的态度吗?” 姒禾回道:“那也是你先欺人太甚。” 越合江深吸了一口气,道:“你若不走,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姒禾目光冰冷的盯着他,而后又看了一眼他身后的一群护卫。 人数是她的十多倍,其中还有让她忌惮的那个长灵和尚与几个道人,这情况,若真打起来的话,肯定会吃亏的。 她突然就很纳闷,越合江这又是想闹哪一出? 反正绝对不可能是单纯的要找她麻烦! 太反常了! 他们之前对墨墨那么看重,之前甚至怕她先遇到墨墨,从而匆匆追到西河上游。 可她一离开西河后,他们却又莫名其妙的紧张跟来,这其中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第481章 进山 第481章 进山 不过,看越合江这态度,仿佛她不走,他便真会动手似的,让她不由怀疑,是这连云山有什么特别的吗? 所以急着赶她离开,不让她靠近,怕她发现了什么秘密不成? 这山里不就是有个古墓吗? 顶多也就是有传言底下可能会有宝贝,他不会是盯上墓里的东西? 姒禾目光复杂的看向那陈桑桑,最后对高柚等人道:“我们走。” “是。” 一行人收拾东西,与她上马离开。 越合江看到她带着人走,心下松了一口气,他倒不是怕她闹事,只是不想把事情闹大,他暂时不想让太多人注意到这里。 若这连云山里真有数量庞大的宝藏,那这里会必定会引起一场激烈的纷争,他在趁早谋划,尽量低调的吞了这笔宝藏。 陈桑桑这会,也是稍稍放松了一些,她看着郭嘉曲离开的身影,心中猜想着,或许,郭嘉曲也只是听闻近日传出的谣言,才好奇来这看看。 前世,她并不知道这连云山在地动后的消息,因为那个时候,她只是个待在闺中的姑娘,平时知晓的也是城中的事。 而连云山宝藏被郭嘉曲发现,那是三年后的事,而且据说那还是灵蛇的功劳,是灵蛇指引的寻宝路。 她只知道这众所周知的大概消息,但对于具体的详情,并不知晓。 难道在前世的这个时候,就有传出宝藏的消息吗? 陈桑桑心中疑惑,但好在,这连云山终是被越合江先霸占着,她还是占着先机的。 这里虽不是越合江的管辖地,但到底是在冀州的地界,是越家的地盘,他是越家嫡子,想要拿下这连云山,应该不是难事。 待他彻底掌控这里,她再去追寻灵蛇的踪迹也行,只要在明年之前,在郭嘉曲之前便可。 记忆中,郭嘉曲是要明年才能收服灵蛇,她还有时间。 不一会,姒禾等人便离开山脚,前往附近的村子落脚。 越合江不放心她,依旧派出了护卫,远远跟随,盯梢着。 童家村,连云山附近的一个小山村,也是这一带还有人存活的村子。 如今已临近夜晚,越合江不让她在山脚待着,那她只能暂时带着人到附近村子落脚,他总不至于做的太难看,再赶她走,就算要赶,估计也得是明天了。 村子很破旧,空屋子很多,付了一笔银子给村长后,村长便立马腾出屋子,并积极的带人打扫干净。 姒禾站院中,看向矮墙外那远远盯梢的人,他们这次是一点不掩饰了,明摆着盯着她的动静。 原本,她只是打算进山收取一些阴煞之气,但看这情况,她倒是想要深入看看,山里到底有什么东西,或有多少宝贝,值得他们如此。 晚上,姒禾简单吃了些东西,待天色彻底黑了下来后,便吹熄了屋里的灯火,让高柚高子守着。 在她们担忧的目光下,姒禾悄无声息的出了屋子,没入了黑暗之中。 今晚有月亮,但乌云很多,所以大多数时候,都是一片漆黑的。 姒禾在黑暗之中,她如一只飞跃灵敏的蝙蝠,沿着山坡,一路快速往连云山里飞跃奔行。 在进山之前,她突然停下脚步,远远看向那在山脚下歇息的越合江一伙人。 那里搭了两个小帐篷,周围被护卫们包围的严密,守护的很紧,附近还有不少火堆,火光将周围都照的亮堂。 她没看到越合江与陈桑桑,或许已在帐篷里待着,她目光扫视,最后停在那长灵和尚的身上。 她目光冰冷,半晌后,便收回视线,脚下一跃,往山里飞跃而去。 在她离开的一瞬,长灵似有所感般,抬头看向了那漆黑一片的山体,可惜太黑了,什么也没看到。 他皱着眉头,目光依旧紧紧盯着那方向,因为刚才他仿佛感觉到那边隐隐透出了一点危机感,那感觉就像被野兽盯上了似的,但又莫名的有点似曾相识。 或许是这山里邪物作祟的缘故,他这样想。 因为从一来到这连云山时,他便看出这山脉的上空透着邪气,从这浓郁的气息来看,山里的东西可不简单。 所以他才建议等明日,艳阳高照的时候,再进山。 好一会后,长灵才收回目光,闭上眼睛,继续打坐。 另一边,姒禾一路快速飞跃而行,循着散发出阴煞之气的方向奔行,很快,她便来到了传言中的那个巨大的地坑。 夜色如墨,天空上没有一点星光,这会,月亮才从厚厚的乌云里钻出,给这夜晚添了一些亮光。 姒禾站在地坑旁,目光淡漠而认真的扫视着周围的情况。 这个地坑像一张巨口,无声的横亘在山地上,深不见底。 地坑的周围都是泥土和岩石,之前的地震把压在这地坑上的大山震塌了,才把这通往地下的裂口给显露出来。 此时,月光惨淡而微弱的洒在地面上,像添了一层薄薄的霜,仿佛带着刺骨的寒意。 她只是站在地坑的边缘处,便能感受到底下那浓郁的阴煞之气,这周围的空气中都弥漫着一种让人压抑的气息,若是寻常人靠近这里,或许呼吸都会下意识的变得沉重。 这里很安静,静得只剩下风声,连一只夜鸟的叫声都没有,更没有虫鸣,诡异的安静,会令人不寒而栗。 姒禾深深吸一了口气,静静感受着这里的气息。 这种骇人的气息,对她而言,就像寻常人呼吸着森林里的清新空气,她觉得很舒服,同时,也很警惕。 因为森林里的空气固然清新好闻,但存在着凶猛的野兽。 这里也是一样的道理,底下的东西不简单。 半晌后,她往边上走了几步,蹲下身来,伸手拨开一块岩石上的泥土。 在没有泥土的遮挡后,那岩石上露出了一小片图纹。 看到这些图纹,姒禾的眼眸眯了眯,泛着一丝冷光。 这是描绘祭祀的图纹,这样的图纹,她很熟悉,以前取灵精的时候,她常常在养精地里见到过,也是养尸的古墓。 这里,或许是一个养精地,但在图纸上,并没有连云山这个地方! 第482章 眸色变了 第482章 眸色变了 那份描绘了诸多养精地的地图,也被她放在了天山的洞穴里,并没有带出来。 姒禾皱着眉头,又仔细回忆了一遍,确定图纸上并没有标示这处地方,哪怕是这周边的地域都没有。 可从这里的情况来看,确实是个年代久远的古墓。 姒禾拍了拍手,站起身来,突然间,地坑里吹出了一股阴风,风里的阴煞之气十分浓郁,当风拂过身体时,她隐约能感受到有一种莫名的蛊惑之力,在蛊惑着她往地坑里走。 她眸色渐深,静静看着那漆黑的地坑,半晌后,她拿出摄魂石,便一步步往地往坑里走去。 …… 夜色深深,时间一点点流逝,在临近午夜子时的时候,连云山里突然刮起了大风。 当风刮过山脚的时候,原本熟睡的越合江与陈桑桑立马就被冷醒了。 明明这是夏夜,在山脚下虽然会有些凉爽,但这会却是异常的冷,如寒冬般,把人冷的起鸡皮疙瘩,瑟瑟发抖。 “怎么回事?!” 越合江匆匆披上衣裳和披风,有些紧张的跑出帐篷,以为出了什么事。 因为他也是知道这连云山里邪气浓重,怕里面的邪祟出来做怪,尤其是此时周围都充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气息,让人畏惧。 此时,长灵和尚与几个道人,都神色凝重而警惕的看向连云山的方向,通过月光的照射,能看到连云山上空的邪气更浓郁了,黑沉沉的一大片,光是看着就很压抑。 “公子,此地不宜久留,建议公子得再退远一些,这连云山,有大凶啊!” 一个黄衣道人面色难看的对越合江说道,话音落下,又是一阵阴风从山里吹了出来。 “呜呜呜——” 那风穿过山谷时,发出一种似哭似笑的诡异声响,时而高亢,时而低沉,像鬼魅之声,带着不祥的预兆,让人不由得屏住呼吸,心跳加速。 他们随身携带的符纸,也发生了变化,此时符纸上的符文都隐隐发亮,长灵和尚拿着的禅杖也‘铃铃铃’的响,彰显着此地的异样。 长灵拿着禅杖,朝地上一掷,禅杖顶端的圆环在晃动下,发出的声音仿佛震得周围的空气都微微颤动,无形的震慑邪气。 “南无阿弥陀佛——” 长灵面容肃穆,闭上了眼睛,口中开始低声诵念经文。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似乎也带着某种无形的力量,在他的诵念下,周围的山风似乎都变小了许多,让人感觉没有那么阴寒了。 几个道人见状,也纷纷祭出各自的宝器,防护着,尽管如此,他们还是劝着越合江先撤离此地为好,这里人太多,会妨碍他们做事。 陈桑桑这会匆忙的从帐篷里钻出,便看到这紧张的情形,顿时吓得缩到越合江身后。 虽然她也打算着学驱邪的本事,但害怕的情绪真是控制不住,尤其是这会切身感受到山里飘出的恐怖气息,让她心里发毛。 越合江犹豫了一会,终是决定先带着人退离这片地带,留着几个道人和长灵和尚继续探查连云山的邪物。 陈桑桑此时心里有些矛盾,既想留下看道人们驱邪做法,想从中学习,但又害怕的不行,最后只能无奈的跟着越合江离开。 几个道人和长灵在观察一阵,又商议好一会,终是没在此时进山,他们决定等天亮后才行动,毕竟午夜里阴气太盛,不利于他们。 山里的阴风不时的吹拂出来,还好,并没有什么鬼物出来作怪。 时间一点点流逝,在天色微微亮的时候,姒禾才从那幽深、漆黑的地坑里出来。 踏出地坑的时候,她身上缠绕着淡淡的灰黑气息,那气息带着难言的恐怖,此时的她就像是从地狱里走出魔女。 尤其是,她的眼眸已变成了红艳艳的颜色,不再是黑眸。 红艳的颜色,却冰冷无比,透着浓浓的戾气。 她走出地坑后,便坐到一块岩石上,呼吸微喘,缓缓平复着气息。 过了好一会,缠绕在她身上的阴邪之气便诡异的钻进了她的身体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身上的戾气也在收敛,人也慢慢恢复平静。 但微微颤抖的手,显示着她身体的异样,红眸也始终未能恢复正常。 半晌后,她从兜里取出药瓶,内心纠结,她看着药瓶犹豫了好一会,还是没有吃灵精。 她现在还能忍着,若不到最后关头,她还是不想吃这东西。 重新收起药瓶,她继续缓缓深呼吸,平复着体内的阴煞之气。 这次进地坑,她确实是有些大意了。 这或许是因为以前进墓穴、取灵精都比较顺利,才让她对此慢慢少了一些警惕。 进地坑一趟,她吃了个小亏,且最后她溜的快,才顺利脱身,但也因此让体内的阴煞之气压制不住,导致身体出了状况。 这地坑下确实是个养精地,从久远的年代来看,应该不是姜老头布下的。 而且这墓里的东西,除了有凶尸,还有很多煞鬼,不单棘手,数量还不少。 不过,她收获还是不错的,收取了几十只鬼物和煞气,把摄魂石装的满满当当。 尽管如此,这也只是收取了十分之一都不到,可见这底下的墓穴有多恐怖。 她转头看了一眼地坑深处,能感受到底下有东西在窥视,虎视眈眈的,但都没有妄动。 她坐了一会后,看着越来越亮的天色,便缓缓站起身,是时候该走了。 她忍着全身的酸疼,往山外的方向走,只是才走了两步,她便停了下来,走到一旁的水潭,望了望水潭里的倒影。 因为她感受到了眼睛的异样,便谨慎的去看一看,果然,不出所料,她水面上那倒映的是红眸,不是黑眸。 眸色变了。 她静静看着那倒影半晌,才收回目光,无奈,她取出一条布巾,绑在眼睛上,挡住那诡异的红眸。 她的眼睛有透视能力,一条布巾,哪怕遮住了眼睛,对她的视线也无碍。 能遮住一时便一时,看看休养几日能不能恢复,若实在不行,到时再吃灵精。 第483章 进山探查 第483章 进山探查 她重新迈步往山外的方向走,但由于压制着体内的阴煞之气的缘故,身体的酸疼感越来越明显。 她咬了咬牙,忍着疼痛,脚下一跃,便快速飞跃而行。 出山后,她尽量隐蔽身形,毕竟这会天色已经亮了很多,还是别人的发现了。 她远离着越合江等人所在的山脚,远远绕路而行。 待回到村子处时,她身上的疼痛愈发严重,身上也冒出了冷汗,难得极了。 屋子周围的护卫看到她从外边回来,很是诧异,因为除了高柚高子及护卫首领,便没人知道她外出,还以为她在屋里休息的。 尤其是她此时明显身体有异,不但眼睛蒙着布巾,走回来的时候,脚下不稳,像受了伤似的。 “夫人!” 护卫惊讶出声后,高柚高子两人也快速从屋旁跑了过来,“主子,怎么了?” 她们都紧张的很,连忙搀扶着她。 姒禾只道:“我没事。” 她在高柚高子两人的搀扶下,匆匆回屋,还好此时天色尚早,村民都还未起来,而且她回来的很隐蔽,村外那盯梢的人都没有发现。 回到屋子,姒禾对两人吩咐道:“备热水,我要沐浴。” “是。”高柚应了一声,便担忧的看向她那蒙着眼睛的布巾,又道:“主子,你的眼睛没事?” 姒禾疲惫的坐在椅子上,道:“没事,遇到了点麻烦,休息几日就好了。” 听她这样说,高柚只好连忙出屋子,去备热水。 高子则去倒了杯水给她,没有多问。 很快,几个护卫便抬着一桶桶热水进屋,一阵忙碌,等他们出去后,高柚高子两人才扶着她到浴桶边。 她这是第一次让人伺候沐浴,实在是身上酸疼的厉害,没力气了,但因为身上有汗湿,且因去那地方,身上会有异味,也有些脏,若不洗洗,她睡的不舒服。 褪去一件件衣裳,露出她白皙的肌肤,柔美的身形,她的皮肤光滑而细腻,没有一点受伤的痕迹,高柚高子两人这倒有些纳闷,她哪受伤了? 就在她们要把她眼睛上的布巾解开时,却被她制止了,“布巾不用解。” 她说话时,声音里都带着浓浓的疲惫,两人无奈,只好听从吩咐,伺候她沐浴。 待她沐浴好后,她躺到床榻上,沉沉睡去。 ……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但今日的天气比昨日更差一些,阴沉沉的。 长灵和尚与几个道人在连云山外的山脚下,静坐了大半夜,所幸这一晚并没有发生什么事。 在天色大亮后,他们随便吃了些干粮,便先进山,探探路。 由于越合江特别交待,十分看重这连云山,他们只能按照吩咐,先进山探查情况。 山路难行,周围散落着大大小小的碎石,不过之前村民及行人进山,倒是走出了一条小路,他们沿着小路,一路前行。 现在连云山的上空,那凝聚的雾气已经淡了许多,没有昨晚那么浓重,随着时间的流逝,这附近的阴冷气息也跟着淡了许多。 这白天与夜晚对比明显,如果今日出太阳的话,那会更明显,估计上空的雾气会散了大半。 许久后,他们一行人便走到了传言中那显露的地坑。 这里的阴邪之气浓重,是这片地域里,阴气最明显的地方。 他们没有贸然的进入地坑探查情况,而是先观察着周围,这里之前来过不少人,有进山找猎物的,也有为这地坑底下的古墓来的。 因为地上留下了很多的脚印,或大或小,或深或浅。 长灵则走到一块岩石旁,蹲下身来,仔细查看着岩石上的图纹,这刻画的是远古祭祀的图案,也因此证实底下确实是有古墓的存在。 这时,一道人开口道:“虽然这里有古墓,但也不至于让公子如此看重,这里并不是很好的风水宝地。” 那道人抚着胡须,端详着这连云山的风水地势,尽管因地动的原因,这里坍塌了几座山,但从周围的山脉来看,还是能看出一些走势的。 而另一个道人则抱着不同的意见,道:“此言差矣,如今这连云山的地势,你看着觉得不好,但这地势也是会变化的,譬如之前的一场地动,就改变了这山脉穴位的走势。或许,在数百或数千年前,这里的确是个难得的风水宝地。” 两人说着,便开始因这话题而争辩,其他几人也跟着说着自己的看法,只有长灵和尚一直沉默寡言,只是默默看着地坑与周围的环境。 好一会后,几个道人商议着要进这地坑一趟,他们转头看向长灵时,便见他手指掐算着凶吉。 他们的目光顿时有些鄙夷,主要是他的年纪太轻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和尚,不过是稍有点本事罢了,但却被公子格外的看重,所以他们也有是攀比与孤立的想法。 “长灵,你卜算的如何?” 听到那最年长的道人询问,长灵微微皱着眉道:“此行大凶。” 话音落下,便有人一声嗤笑,“你不会说要就此退缩?” 昨晚他们没进山,主要是顾忌着晚上的阴气太重了,但现在大白天的,实在没必要再这么畏畏缩缩的,更何况他们只是进地坑看看情况,没打算要深入,待确定危险不大,到时再议。 可这长灵开口就像是要拒绝进入,这让他们有些鄙夷了。 “你若是害怕,就留在这里便是,我们下去看看即可。” 他们毕竟也是受越合江重酬而来的,既然答应了要进山查看情意,总不能这么敷衍的走一遭就回去?这不是砸饭碗吗? 面对他的鄙夷的目光与冷嘲热讽,长灵面色淡淡,没说什么,这便是默认留在外头了。 他们笑了笑,便转身往地坑走去,在对面地坑的时候,他们收敛了笑意,各自拿出宝器,谨慎的前行。 长灵看着他们的背影,念了句,“阿弥陀佛。” …… 连云山外,陆续来了一些想进山寻宝的道人,他们都是听闻这里在地动之后,出现了一个古墓,前两日就有不少人进山,只是没再有什么消息传出。 但他们才到山脚下,便被一群士兵拦住了! 第484章 进墓的人,凶多吉少 第484章 进墓的人,凶多吉少 连云山一带,原本是随意进出的,但如今却被士兵告知,禁止进入,这让人有些气愤。 但没办法,官比民大,官家的人既然都这么说了,他们也不能硬闯。 看着士兵的拦截,他们不得不怀疑,这山里的古墓,估计真有不少宝贝,才引起官家的注意。 果然,没多久,又有不少官差匆匆赶来,增添人手,他们听从吩咐,守在连云山的附近,拦截进山的人。 越合江和陈桑桑则在距离较远的地方,远远盯着连云山的动静。 时间一点点流逝,半天过去了,而进山的长灵与那些道人还未出来。 这让越合江有些着急,而陈桑桑则仔细回想前世的记忆,可惜她仍旧是想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毕竟她前世被拘束在家中,最多只知晓一些外边发生的大事,她也不知道这连云山还有鬼物邪祟作怪! 不过,山里有堪比国库的天大宝藏是真的! 她清楚的记得,当时这事让世人震惊,那可是一箱又一箱的金银珠宝从山里运出,她当时有幸在街边亲眼看到的,那运银子的队伍是一眼看不到头,这事轰动一时。 这些财富作为军需饷银,让越弗离的军队支撑了很长的时间。 或许那宝藏就在这传言中的古墓里,毕竟也只有古墓才能有那么大的一笔陪葬银子。 只要山里的鬼物邪祟都灭除了,那银子便能收归囊中。 陈桑桑想着,便收回思绪,将目光看向越合江,眼下最重要的是要嫁入越家,先成为他的平妻! 否则,那么大的财富让他占了,她却连个名头都没有,太亏了! 所以在下午的时候,陈桑桑便又向越合江提起婚事的安排。 此时,越合江的心思基本都在山里的情况,他迫切的想知道,山里的古墓是否有数量巨大的陪葬银子! 不过,看到陈桑桑的急切的心理,他也没再拖着,毕竟她也是难得的人才,一个名分若能安她的心,那他给便是。 越合江当即派出了人手,去陈家提亲,处理相应的事宜。 陈桑桑满心欢喜,这才耐心的陪着他等待山里的消息。 另外,暗中盯梢郭嘉曲的人回来禀报,说她们暂时停留在附近的村落,从打探到的消息来看,郭嘉曲似乎病了,已一日未出屋子。 听到这消息,越合江和陈桑桑面上扬起了笑意。 “她一个女人家,不在府里好好待着,东奔西跑的,病了也不奇怪,哼,等她病好了,就赶她离开村子!” 越合江能容她暂时待在村子里,已是宽宏大量,但山里的事情太重要,待清除了邪祟,等到处理宝藏的时候,任何闲杂人等都不能待在这连云山附近,包括那些多余的村民! “是。”手下领命离去,继续盯梢。 而越合江和陈桑桑继续等待着山里的消息,可这一等,就又等了一个下午。 在临近傍晚的时候,长灵一个人回来了! 看着只有他回来,越合江与陈桑桑都心头一突,有种不好的预感。 尤其是他身上的衣裳沾染了不少泥渍,看起来有些狼狈,似遇到了麻烦事。 待长灵走近了后,越合江连忙上前,问:“长灵法师,山里是何情况?紫一道人他们呢?” 长灵面色凝重的摇了摇头,道:“那墓里的邪物太凶,他们进去后就没再出来,贫僧也是用尽手段才侥幸逃出。” 在那些道人进去半天没出来后,长灵最后也确实进去了一趟,结果,里面比他想像的要凶险多了,也幸好他没有太过深入,才逃了出来。 越合江和陈桑桑两人听到他这话,顿时面色难看了起来,没有想到这古墓会那么棘手! “连法师你都没有办法?” 越合江不死心的问了一句,他可是见识过长灵的本事的,要是连他也没办法的话,那真是让人头疼! 长灵轻叹了一口气,道:“阿弥陀佛,贫僧无能为力。” 闻言,越合江皱着眉头,这么看来,估计紫一道人他们可能是凶多吉少了。 这可如何是好? 越合江又问:“法师进了那墓后,可见了里面的陪葬物?” 他目光紧紧盯着长灵,神色很是认真。 长灵又摇了摇头,道:“贫僧没有过于深入墓穴,所以并未见到陪葬品。” 越合江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一旁的陈桑桑亦是。 长灵见状,问:“不知道公子是要寻什么陪葬品?” 因为从越合江这大张旗鼓的模样,仿佛料定了这墓里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长灵有些好奇,他是从哪听说的消息,而墓里又有什么东西? 越合江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说什么,只道:“法师还能有什么办法可以把这山里的邪祟驱除了?” 长灵见他不欲告知内情,便也没再多问,道:“公子只能另请高明,广招人手试试。” 长灵自认能力不济,当然,他也确实还有别的方法可以试试,但亏损太大,他可不想因为越合江的吩咐,不明不白的搭上自己的性命。 之前他虽有进墓里,但也只是外围浅浅试探,其实并没有用尽全力,毕竟看紫一道人他们进去后未能出来便知,里面凶险的很,他自然不能犯险。 越合江听到这话,半晌后,也是叹了口气,“只能如此了。” 毕竟他是不可能放弃里面宝藏,眼下情形也只能按长灵说的,广召人手把这里的邪祟都驱除了,相比那庞大的财富,一点报酬算什么? …… 另一边的小山村,姒禾睡了整整一天,才醒了过来,可把高柚她们急坏了,尤其是看到她醒来后,状态似乎更差了。 这会,她连坐起来都需要人扶,整个人疲惫无力。 这感觉就像平常一点不运动的人,突然做了一整天的运动,譬如爬了一整天的山,或跑了一天的步,然后全身肌肉酸疼,动弹不得的那种无力感。 她的眼睛上依旧绑着布巾,不用看,单凭感知,她也知道眼睛异样未褪去,还是红眸。 “主子,要不请大夫看看?” 看着她这状态,高柚高子两人很是担忧。 第485章 你能喂我喝吗? 第485章 你能喂我喝吗? 姒禾摇了摇头,神色疲惫的道:“不必了,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休息几天就好了。” 她说完后,便把脑袋靠在床榻边的架子,又问:“越合江那边怎么样了?” 越合江派了人来盯梢,她又何尝不是让人盯着他们的动静。 高柚回道:“早上的时候,他派了一群道人和一个和尚进山,但傍晚时,只出来了一个和尚,看情况,估计那些道人凶多吉少。” 姒禾唇角微扬,“那小和尚倒是警惕,居然安然无恙的出来了。” 由此可见,那和尚绝对没深入,否则绝不可能安然无恙的出山,真是可惜了。 高柚问:“那山里真有宝藏?” 因为今日又有一些道人前来,都是因传言山里有古墓,想去一探究竟的,但都被越合江的人给拦截在外,一个都不准靠近。 高柚把这些事情都详细的与姒禾说了,待语毕后,她意味深长的道:“既然是古墓,里面自然有好东西,只是看他们有没有本事拿了。” 昨晚她把墓里的大部分地方都走了一遍,一些普通的陪葬品还是有的,当然最有价值的是棺材里那凶尸体内的灵精,但由于里面的鬼物邪祟太多了,她才没有挖取灵精。 她倒是希望越合江等人能亲自进去,那样也不用她动手了。 收回思绪,姒禾没再多说什么,只让高柚传膳。 不过,由于她身体不适,胃口也变差了很多,她只吃了一些米粥。 在吃粥的时候,她的手还是会微微颤抖,最后还是让高柚喂她吃。 这虚弱的状态,高柚高子两人是看的有些惶惶不安。 待吃过了粥后,姒禾微不可察的叹了一口气,最后还是取出了一个药瓶。 不过,药瓶里装的不是灵精,而是之前炼制的延寿丹。 延寿丹里含着少量的灵精,希望能缓解身上的不适,若非必要,她还是不想吃灵精。 虽然清楚的知道现在的身体状况,只要一颗灵精,就立马能恢复,但代价也是很大的,恐怕会缩短她清醒的时间。 她之前也测试过的,只要服用三次灵精,她很快就会要陷入沉睡。 她实在是不想,才清醒不到一年,就要服用灵精。 她拿出药瓶的时候,高柚和高子有些诧异的看去,不知她这是什么药丸,但气味倒是好闻,淡淡的药香味,仿佛带着草木气息。 只见她倒了一颗泛青的药丸出来后,便一口吃了。 也不知是不是她们的错觉,在她服下药丸后,她的面色仿佛立马就好了一些。 姒禾静静坐着,缓缓调息,延寿丹的灵精含量还是太少,起不了太大的作用,不过,倒是让她好受了一些。 这时,外边突然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动静很大,似乎来了不少人。 高柚连忙出门查看情况,高子则绷紧了神经,警惕的看着门外的方向。 而姒禾依然静坐,不过还是凝神倾听着外头的动静。 这会,外头的马蹄声已停止,从动静来看,应该是停在村子前,而高柚出去了好一会,都没见回来,可若出了状况,也没听到打斗声啊。 高子有些担心,转头对姒禾道:“主子,我出去看看。” “嗯。” 姒禾应声后,高子连忙出门查看情况。 但她才刚出屋门,就停下了脚步,而外头也传来了脚步声。 姒禾听这动静,不由微微皱起眉头。 外头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在往屋子的方向走来。 能让她们这般,毫无阻拦的把人放进来,姒禾当即猜到了来者是谁。 她转头看向门口,便见那人推门而入。 她的眼睛虽然隔着布巾,但视线却没有阻碍,在看到这熟悉的身影时,她顿时扬起了开心的笑容。 “夫君,你怎么来了?” 越弗离站在门口处,当看到她眼睛上绑着一条布巾时,莫名的,心里的情绪很复杂。 刚才在外边,他已听高柚简单汇报了近日的事,当时听到她眼睛受伤时,不由有些诧异,不明白她为何单独外出,还带着伤回来。 原本他感触还不太深,可见她伤了眼睛,依旧如往日般笑盈盈的面对他,仿佛一点没为自己的伤势而担忧或伤感。 此时他未注意到,她眼睛上绑着布巾,是怎么知道是他? 他迈步往前,道:“你眼睛怎么伤了?” 他声音还是冷冷清清的,但下意识的收敛了身上的戾气和冷厉气息。 姒禾扶着桌子,缓缓站起身,笑道:“小伤而已,过几日便好了。” 她说的云淡风轻,仿佛只是摔了一跤,过两天就好。 越弗离见她站起来都吃力,不由抿了抿唇,问:“怎么伤的?” 他走上前,本想扶她坐下,但手抬到一半,便顿住了,然后缓缓收回。 姒禾透过布巾,看到他的动作,原本有些开心,但看到他收回手后,不由有些失落。 不过,她面上不显,仿佛什么也看不到。 还不待她说话,便又听到他道:“既然身体不适,你便坐着。” 姒禾也不勉强,便坐了下来,道:“昨晚进了一趟山里的墓穴,不小心被里面的鬼物伤了,但不碍事,缓个几日便好了。” 他又问:“为何要进墓?” 她如实回道:“我需要些东西,做件趁手的宝器。” 说完,见他依旧站在桌前,有些冷漠与疏离,她心念一转,便轻咳了几声,一副嗓子不舒服的模样,然后对他道:“夫君,能否帮我倒杯水。” 她的声音听着有些虚弱,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越弗离看着她那眼睛上的布巾,便应了一声‘嗯’,然后伸手拿起桌上的水壶,给她倒了一杯水。 倒好水后,他把水杯挪到她面前,“喝。” 姒禾能看到面前的杯子,但她装作看不到,缓缓伸出手,故意准头不好的摸去。 眼看她的手就要将杯子碰倒,越弗离连忙伸出手,拦住了她的手,“小心些。” 姒禾停了手,由着他握着手腕,只是,他很快便松开了,然后把水杯放到她手边。 但她默默收回手,隔着布巾看向他,道:“你能喂我喝吗?” 第486章 总能看到她脆弱的一面 第486章 总能看到她脆弱的一面 她话里藏着希冀,眼睛虽绑着较厚的布巾,但还是面向着他,仿佛能看到他似的。 此时的她,让他觉得脆弱又坚强。 越弗离似犹豫了一下,但终是坐到她身旁,拿起杯子,递到她的唇边,“喝。” 他声音依旧冷清,但她能感受到他态度改变了些,她忍着笑意,张开嘴,小口喝着水。 他是第一次喂人喝水,动作略显僵硬,不过还是配合着她,小心翼翼喂她喝。 此时天色渐暗,晚风徐徐,外头一片寂静。 难得的独处,难得亲近,姒禾突然想让这一刻的时间,走的慢一点。 在喝了半杯水后,姒禾就没有再喝了,由于这会距离近了,她闻到了他身上的淡淡血腥味。 她透过布巾,不着痕迹的扫视了一眼他的身体,只是衣裳上有气味,他身上并没有受伤,看来这段时间,他手上没少沾血。 越弗离见她不喝了,便将杯子放回到桌子上,道:“我让大夫过来给你瞧瞧?” 他到底是关心了她一句,声音和语气好像不自觉的温和了一点点,他自己或许没有发现,但她的注意力一直在他身上,所以敏锐的发现了他的变化。 她浅笑, “不用了,我吃过药了,真的是缓几天就好。” 听她这样说,越弗离目光看向桌上放着的那个小药瓶,既然她不愿看大夫,对自己身体有了解,他便没强求。 “夫君怎么来这了?”她好奇的问。 “公事。” 他言词简便,姒禾听到这答案,有点失望,还以为他是为她而来的。 “哦。” 她应了一声,语气里也明显透着失落,他看在眼里,但终究没说什么。 他下意识的别开目光,又问:“听说你在追寻巨蛇的下落?连云山除了古墓以外,还有何异状?” 其实手下一直有向他汇报她这些时日的动向和情况,但具体的,他们并不知道,都只是听她吩咐行事。 而越合江等人也在找那条巨蛇,甚至比她还率先行动,这不由得让他有些好奇,这条巨蛇究竟有何特殊,让越合江都特别关注,且亲自追寻。 然后,他们又突然改变了方向,往连云山走,消息上称,说是连云山出现了古墓。 尤其是越合江大量的调动了周围城池的人手,往这连云山的方向赶,行为太反常了,而且会江城的边界处还发生了战乱纷争,越家紧急调派,让他不得不带援兵前来。 姒禾不意外他会如何询问,她回道:“嗯,我得到消息,说墨墨在西河一带出现过,所以来看看,不过也发现越合江他们也在找它,意图不明,他们甚至阻拦我,其中的原因,或许是源自他身边的那个陈姑娘。” 她如实将自己的猜测告知与越弗离,又道:“那个姑娘不寻常,我本想打探她的底细,但他们防护很好,所以暂时没有打探到什么。而且越合江还招募了当初在驿站见到的那个和尚,我忌惮那和尚手里的东西,所以才调头来了连云山,收集些东西,打算做件宝器,没想到他们也跟来了。” 她没有把怀疑陈桑桑是穿越者的身份说出来,若是说了这猜测,她身上也会疑点,有些事情,她暂时还是不想那么快与越弗离说。 越弗离眉头微皱,便又听她继续道:“他们或许是猜测山里的古墓有好东西,也把我拦截了,没让进山,所以我昨晚悄悄进山一趟,那墓里其实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至于宝贝,对他们来说,应该谈不上,他们或许是消息有误?至少从我目前探查到的情况来看,便是如此。” 说到正事时,她身上的柔弱气息仿佛消失了,神色认真而思绪清晰,甚至,在说到越合江和陈桑桑的时候,话语里不自觉的隐隐带着一丝凌厉。 从她的态度来看,越弗离毫不怀疑,若有机会,她会对他们出手。 越弗离视线落在她身上,她长发披散,穿着稍显宽松的中衣,倒是衬得身姿盈弱,尤其是她脸色不太好,略显苍白,这样一个看似娇弱的姑娘,却屡屡在危险的境地里闯荡,胆大的很,手段也果断狠厉。 姒禾察觉到他的目光,下意识的转头看去,“……怎么了?” 他怎么突然盯着她看? 她身上是有什么异样吗? 她疑惑的想着。 这会,在面对他时,她不自觉的收敛了身上的气势,仿佛变回了柔弱姑娘,一点锋芒都没有。 越弗离看着她眼睛上的布巾,突然有些怀疑,她是不是看的见? 但那布巾看着挺厚,遮挡眼睛后不像是还能看的到,或许,这是她下意识的习惯使然。 他收回目光,道:“如今这边局势有些乱,你既然身体不适,便早些回梧城待着。” 姒禾听到这话,她唇瓣微张,想说暂时不想回去,但想到现在她身体确实不适,她又不好说什么。 她现在确实不知道要休养多少天,才能恢复,当然,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服用一颗灵精,就立马就能恢复如常。 但现在想尝试一下,看看这几天能不能恢复,若真没办法,她再服用灵精。 越弗离见她这般,便又补充了句,“至于那巨蛇,我会让人留意它的动静,到时给你消息。” 她曾帮过他,作为回报,这不算什么,何况,名义上,她还是他的妻子,到底是不想她再犯险。 “你休息。” 他说着,便站起身,只是,还未迈步,便顿住了脚步。 因为她的手,拽住了他的衣袖。 他转过头,俯视着她,便见她仰着头,面对着他,道:“你……要走了吗?” 她的语气里带着不舍,像黏人的小孩,舍不得离开大人似的。 他总是能轻易的看到她脆弱的一面,似乎他的一言一行都能牵动她的情绪。 夜幕降临,屋子昏暗,暖黄的烛光照在她那精致的脸颊,仿佛把她的脆弱照的更显眼了些,让他不由对她生出一丝怜惜。 莫名的,让他说不出‘走’的字眼。 第487章 同床共枕 第487章 同床共枕 越弗离抿了抿唇,半晌后,终是道:“不是。” 听到他的话,她唇边扬起了笑容,但很快又问:“那……你一会还过来吗?” 她问这话的时候,含着满满的期待。 越弗离目光微凝,神色有些复杂,半晌后,他挪开视线,看向她那白嫩的小手,此时她的手还紧紧抓着他的袖子不放,像讨糖的孩子,仿佛得不到就不放手似的。 原本,他是不打算留宿的,毕竟还有公事要处理,而且这次来这边,是要援助会江城的越家军,不过,他不会听之任之,白白帮老四的忙。 在越家,大家都是为了各自的利益而争夺求存,他来这一趟,自然也目的不纯,如今时机未到,他倒也不急着去支援,住一晚倒也无妨。 他稍加思索,便颔首答应,“嗯。” 听到他的话,她立刻松开了手,道:“那你忙去。” 怕他有要事要忙,她也不敢耽搁,能留下一晚已经很好了。 越弗离没有多说什么,看了她一眼后,便转身往屋外走去。 他出去没多久,高柚和高子这才进了屋子,姒禾便吩咐两人备水,她要沐浴。 或许是心情好,此时她觉得自己的状态都好了一些。 高柚高子两人看在眼中,见她状态好了,便也放心了一些。 热水很快被抬进屋子侧间,不过,她还是需要高柚和高子的伺候,毕竟她身体还是酸软乏力的很。 沐浴的时候,她将眼睛上的布巾取出,认真将脸清洗干净,不过没有睁眼。 高柚高子看她眼睛好像挺好,未有红肿,估计应该伤的不重。 这时,外边突然响起了雷声,轰隆隆的响。 这天气阴沉了两天,终是要下雨了。 不过这雷声断断续续,雨水倒是许久都未见下,只是刮起了大风,外边的树木被吹的沙沙响。 姒禾沐浴洗漱好后,她又重新将布巾绑在眼睛上。 绑着布巾,一来方便她看东西,二来,她怕自己有时会控制不住的睁眼,从而暴露了眼睛的异样。 待她回到床榻处时,越弗离才从外头回来。 进屋后,他转头看向床榻方向,只见她已换了一身衣裳,鬓发微湿,显然刚沐浴过,不过她眼睛上依旧绑着那条布巾,安安静静的坐到床榻上,等着他回来。 此时,夜已颇深,灯烛朦胧微昏,照着窈窕美人。 她听到他的动静时,便面向着他,唇角微微扬起,那张脸,娇艳明丽。 尽管她的眼睛被蒙住了,但他还是莫名的有些不自在的收回目光,然后让下人备水沐浴,他一如往常般,没让人伺候。 姒禾透过布巾,清晰的看到了他的神色,唇边的笑意不由更深了一点。 这时,外头便下起了哗哗大雨,电闪雷鸣。 天气很差,但她心情好极了,一点不受天气的影响。 他洗的很快,不一会便从侧间出来,往床榻的方向走去。 屋子不大,且很简陋,当看到越弗离褪去锦衣华冠,只着一身单薄而简洁的中衣时,姒禾怔神了一瞬,脑海里不由再次想起了宁籍的身影。 以前,她们住的屋子基本都是像这屋子般,很简朴,而他穿的也很简洁,此情此景,何其相像。 还好,她此时很好的控制了情绪,没有像之前在梧城时那般失态,而眼睛上的布巾也挡住了她怔愣的神色,最多,也就是笑意浅淡了些。 她很快收回了思绪,微微垂下脑袋,暗自缓缓深呼吸,但她的手还是下意识的缓缓抓紧了袖子。 呼啸的夜风从窗户的缝隙吹进来,扰的烛火微晃,雨声不断。 越弗离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双眼泓邃幽深,其实也知,成婚后一直分床而居对她不公。他原不想在儿女情长上费心思,何况这婚事从一开始,他只是想应对麻烦罢了。 但此时,到底是对她硬不起心肠。 越弗离默默移开目光,走到床边后,对她道:“时辰不早了,早些休息。” “好。” 她应了一声,便脱鞋上床,躺到里侧去。 她仰面躺好,眼睛上的布巾依旧没打算摘下,睡的规规矩矩的,手臂藏在薄被之下,给他留了一半的位置。 这屋里没有多余的能休息的地方,只能睡床,他既然答应留下,自然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宿在别的地方。 越弗离看了她一眼,便去将一旁的烛火熄灭。 屋子陷入黑暗后,他才走到床边,躺在一侧。 他是头一回跟人同床而眠,有些不太习惯,尤其是听着她清浅的呼吸就在身旁,更不自在了。 他只能尽量放轻松,闭目装睡。 一旁的姒禾,听到他的动静,唇角缓缓扬起,心中也慢慢平静了下来。 这是一个好的开始,距离他又近了一些。 或许是心满意足了,又或许也有身体疲惫的原因,她很快便睡了过去。 倒是越弗离,久久不曾睡着,一点睡意都没有,直到听到里侧的呼吸变得绵长而平稳时,他才睁开眼睛,轻轻的转过头,看向枕畔旁安然入睡的姒禾。 光线十分昏暗,借着窗外透着的一点点微光,他勉强能看到她的睡颜。 她侧脸的轮廓,秀致玲珑,如同精致白皙的细瓷,布巾下的鼻梁秀挺,唇瓣似微微扬起了一点点,娇颜动人。 因为距离近了,能闻到她身上的淡淡药香味,一种类似于清新草木香的气味,很好闻,这气味让人心神宁静。 不知不觉间,他便这般静静看了她好一会,而后眸色复杂的闭上了眼睛。 而且是这药香味的原因,闻着这气味,他的心慢慢平静后,没一会便睡着了。 只是,没过多久,姒禾便一个翻身,循着身边的暖意挪了过去,抱住了越弗离的手臂。 越弗离才进入梦乡,但因她的动作,立马警惕的睁开了眼睛,当他下意识的要挣脱时,便清醒的发现,是她抱着他的手睡了。 他皱着眉头,看着近在咫尺的睡颜,他突然有些头疼和无奈,最终,他还是没吵醒她,只轻轻将手抽出来。 但他的手才刚抽出来,她就像只猫似的,钻到他怀里了! 第488章 她睡觉不老实 第488章 她睡觉不老实 她身段柔软,因为距离太近,只隔着衣裳,所以越弗离明显感受到她身上的温软触感。 这软香温玉,让他僵住了身体。 而怀中的人依旧睡的香甜,呼吸清浅绵长,一点没醒,她的手甚至拥着他腰侧,两人的姿势很亲密。 越弗离低头看她,半晌后,终是伸手戳了戳她的肩膀,开口道:“郭嘉曲!” 在他怀中的姒禾也有些无奈,这下是不能装睡了,有些懊恼,是不是过了? 其实她刚才确实是睡着了的,也习惯性的抱着他的手臂,只是,当他把手抽出来的时候,她就醒了,然后,她便反应极快的顺势钻进了他怀里睡着。 哎~结果…… 他真是一点不被她的美色吸引,难道她魅力下降了?还是近日太憔悴了? “郭嘉曲!” 越弗离又喊了她一声,并再次轻轻戳了戳她的肩膀,他没有立马将她推开,估计已是仁慈。 她心中又叹了一口气,然后装作才醒来的模样,从他怀里抬起头。 “嗯?” 由于她并没有退开身体,只是抬起头,而恰好,他也再次低头看来,一瞬间,两人面目相对,唇瓣也正碰到了一块。 呼吸交织间,氛围瞬间就变了。 越弗离眼神一暗,一触即分,连忙后退了些,但那柔软温凉的触感却仿佛印在了脑子里,挥之不去。 他本想再往外退,远离她,但在昏暗的视线中,看到她眼睛蒙着的布巾时,莫名的,他便没了动作。 他抿了抿唇,最后只道: “你睡好些。” 姒禾:“……” 突然间她就觉得有点尴尬,还好视线很昏暗,她眼睛还绑着布巾,只当什么都看不到。 她默默退出他怀里,往床的里侧挪去,但这一动,身体的酸疼感就明显了许多。 原本她早已习惯了身体的不适,哪怕最不舒服的时候,她也没喊一声疼,但看他冷漠的姿态,她便自然的轻轻吸了一口气,一副不舒服的模样。 其实她这也不算演,是真的不舒服,算是本色发挥了。 越弗离见她动作停顿,倒吸凉气,显然身体不适的样子,不由道:“哪不舒服?” 她声音疲惫的缓缓道:“没事,就是有点身体酸疼。” 听她这样说,越弗离想起之前在中州城郊的那晚,被鬼物攻击后,她那时也是难受的站不起来,但休息一晚后,第二天就好了。 她只退开了一点,距离他还是很近,距离他的手臂大概只有一寸左右。 “睡。”越弗见她已仰面躺好,便没再多说什么,他只能往外边挪了挪。 “嗯。”她闭目装睡。 一室寂静,只剩浅浅的呼吸声。 时间一点点流逝,她睡的安静,没再乱动,越弗离这才放下心来,且由于她身上的浅淡药香味一直在鼻间缭绕,这气味让人静心放松,渐渐的,困意上涌,他很快又睡了过去。 在听到旁边那细微的呼吸声变化,姒禾缓缓闭开了眼睛,轻轻的侧过身,隔着布巾,看着他睡颜,她唇边笑意渐深。 过了好一会,她因精神倦怠,才闭上眼睛。 屋外风雨依旧,屋内温情浅浅,安心的气味、熟悉的面容,让她睡的格外舒适香甜。 她是真的规矩睡着,但睡着后,因身旁有暖意,她依旧是习惯性的伸出手,抱住他的手臂。 越弗离一瞬间便皱起了眉头,他才刚入睡,但又因她的触碰,立马就醒了。 不过,莫名的,他没有挣脱,睁开眼睛后,转头看去,只见她面对着他,侧身睡着,睡的很香甜,呼吸清浅匀畅,不像清醒的状态。 她睡觉可真不老实! 但还好这回没钻他怀里来。 手臂上,隔着薄薄衣裳,他能感觉到她握着的手有些冰凉,凉的有些不同寻常了。 他伸手轻轻触碰了一下她的手背,感觉更明显了,顾及着她不舒服,他这回便没抽回手,也没叫醒她。 他看了她半晌,最后无奈的给她将被子拉上了一些,给她盖好。 姒禾睡意朦胧间,察觉到他的动作,然后身体缩了缩,下意识朝他靠近了些,脸颊贴在他的手臂上,也没过分的往他怀里钻。 越弗离愣了下,眸色又复杂了一分,看着她酣睡的模样,他薄唇轻抿,竭力静气凝神,过了好久,才心如止水。 他认命的闭上眼睛,就这么由着抱着他的手臂入睡。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外边的雨差不多停时,越弗离才再次睡着。 …… 清晨,越弗离早早便醒来,转头瞧去,见姒禾依旧抱着他的手臂,睡的很沉,乌黑的长发散乱的铺在枕边。 他伸出另一只手,轻轻将她的手拿开,然后把手臂抽出来,一晚上这姿势,他手臂有些酥麻。 或许她因身体疲惫,越弗离将手轻轻抽离后,她依旧没有睡醒,呼吸绵长、清浅,未变过。 空气中除了有她那淡淡药香味,还有极淡的女儿香,让人贪恋。 越弗离坐起身来,轻轻揉了揉手臂,眸色微深的看了她一眼后,便下床穿衣洗漱,他刻意放轻了动作,不曾惊动她。 他很快换上了墨色锦衫和细甲,玉冠束发,风姿勃然,但又隐隐含着冷厉的气势。 这会,天色渐亮,外头很安静,只有鸟鸣声透过窗户,传了进来。 在出屋子前,他再次转身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儿,她睡的正熟,侧着身体,面朝外,她的手横在原本他睡的位置上,占着宽敞的床榻。 她睡觉真是一点不老实。 越弗离收回目光,放轻脚步的往外走。 待他出了屋门后,床上的姒禾这才缓缓的坐起身。 其实早在他抽手的时候,她就醒了,只是怕气氛尴尬,让他不自在,所以她才装睡。 隔着布巾,她看着门口的方向,扬起了浅浅笑意,心情很好,这又是个好的开端。 她抬起手,想伸个懒腰,但身体依旧酸疼,这感觉让她微微皱起了眉,看来今日得再吃一颗延寿丹,到时再看看情况,如果实在不行,只能吃灵精了,她总不能一直是这样的状态,而且老遮着眼睛,也不方便。 第489章 相互套话 第489章 相互套话 她轻叹一口气,便也起身下床穿衣洗漱。 不过,她才穿好衣裳,便听到外头传来一阵较嘈杂的声音,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让高柚高子二人进屋,才这知道,原来是排行老四的越子单派了人来,催促着越弗离立马率人前往会江城边去支援。 而老大越合江也来了,如今他们在前面的屋子议事,现在吵了起来。 但具体的事情,高柚高子并不太清楚,不过这也不难猜,越家的公子对于冀州的地盘纷争,向来是斗的挺厉害的。 之前梧城边界出了纷争,除了越弗弃,其他的几个公子都提及利益的瓜分,才肯帮忙,而东汉王则是默许这样的规则。 为此,那一个月里,越弗离咬牙撑了下来。 如今支援会江城,在未谈好利益分配前,他自然也不可能全力相助。 听到高柚高子两人的讲述,姒禾若有所思的静坐了好一会,然后才洗漱盘发。 她依旧作男子的装扮,眼睛上也还绑着布巾。 这会,外头的天色已大亮,虽然雨早已停,但今日的天气还是阴沉沉的,很凉爽。 在高柚的搀扶下,姒禾慢慢走出了屋门。 出了门后,前方屋子的谈话声更清晰了些,说是谈话,其实更像是争吵,从那些声音里,她只倒没有听到越弗离的话语声,似乎是那些人有些气急败坏的呵斥。 她站在屋檐下,神色淡然的凝神静听。 这里是村屋,且位于村子边缘处,院墙较矮,能看到村外的景物。 姒禾察觉到有目光的探视,她微微转过头,便见陈桑桑远远站在村外的一棵大树下,目光诧异的看着自己。 既然越合江在此处,陈桑桑会跟来倒是不奇怪。 此时,陈桑桑在看到姒禾眼睛上蒙着布巾时,确实很惊讶,没有想到短短一日不见,她的眼睛似乎就出问题了?! 之前陈桑桑只是听闻她似乎是病了,却没想到病得这样重吗?像瞎了似的? 不过,看到她很快就转头面对自己时,这般的精准,陈桑桑又有点怀疑,她应该能看到? 这时,她身边的婢女从院子里出来,朝自己走来,陈桑桑莫名的,就有些忐忑,这或许是前世她威严太重,所以才会一见她,就有些惶恐。 不一会,高子就走到陈桑桑面前,道:“陈姑娘,我家主子有请。” 陈桑桑咬了咬唇,犹豫了一番,但想到越合江就在村子里,也没什么好怕的,何况她也没有得罪郭嘉曲,而郭嘉曲现在还不是让人仰望的身份,有何惶恐的? 一番思量下,陈桑桑扬起唇角,“好。” 正好,她也想试探一下,郭嘉曲为何会突然来追寻灵蛇的踪迹,以及学驱邪之道的事,这些事情都比她印象中的时间要提前了许多,还有那个鬼埙,她问过一些道人了,作用也就那样,并不是她印象中那种大杀四方的绝世大凶器。 很多事情都变得不一样了,她必须要搞清楚,之前没机会好好聊聊,今日是个好机会。 陈桑桑应声后,便带着护卫,随着这女扮男装的婢女前往前方的院子。 此时,姒禾已坐在院中的椅子上,高柚沏了一壶茶过来,还端来了一些做好的点心。 姒禾拿着杯子,慢慢喝着茶水。 不一会,陈桑桑便走进了院子,“桑桑见过越夫人。” 她还是有礼数的向姒禾行了一礼。 “陈姑娘不必多礼,坐下说话。”姒禾放下茶杯,也与她客气了一番,毕竟之前只是和越合江闹的不愉快,和她倒没有什么矛盾。 陈桑桑一边坐到她对面的椅子上,一边问道:“不知夫人的眼睛是怎么了?前日还好好的。” 姒禾道淡然浅笑道:“不小心让脏东西进了眼睛,养护两日便好。” “那夫人平日里可得小心着些,身体重要。”陈桑桑关心的对她说了一句后,便话语一转,道:“尤其是这连云山里有厉害的鬼物作祟,还好夫人之前没有进山,现在这山里可危险呢,不知夫人怎么会想来连云山的?” 姒禾隔着布巾,看着陈桑桑,意味深长的道:“是挺危险,但你们不还是要一探究竟吗?” 陈桑桑讪笑一声,道:“那是越公子他们的事,我一个姑娘家不懂,对了,听闻越夫人会驱邪之道?” 姒禾直言道:“你们前两天不是让人试过了?” 听到这话,陈桑桑面上的尴尬更明显了,在西河时,越合江确实是让两个道人去试她的身手,不出所料,果然非同一般。 陈桑桑讪笑道:“我是听长灵法师说的,法师说,曾经见过夫人,据说夫人那时还收服了一个厉害的鬼物,我真是心生佩服,没想到夫人以前就通晓驱邪之道。” 姒禾看着陈桑桑的多番试探,心生可惜,可惜她现在不能摘掉布巾,暴露眼睛的异样,否则,一定要从陈桑桑的嘴里,把话都套出来! 不过,要套话,也不一定非得靠眼睛的异能。 “陈姑娘知道的挺多,我看姑娘对驱邪之道也颇为上心,应当也是懂这一行的?否则当初也不会拍那只招魂埙。” 听到姒禾的话,陈桑桑的面色复杂了几分,然后又听她问道:“那只招魂埙,好不好用?” 陈桑桑看着她那蒙着眼睛的布巾,尽管那布巾挡住了她的视线,但总觉得她能看到自己似的,这简单的一句问话,莫名的感觉有些压力。 陈桑桑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正要开口,这时,后边的屋子传来了一些动静,是里面的人谈完了话,出来了。 越子单的人一脸怒气的拂袖而去,越弗离则不在意的看着人离开,然后朝这边走来。 越合江绷着脸,原本想离开的,但看到陈桑桑在这边的院子坐着,正与郭嘉曲聊天,他当即皱着眉,脚步一顿,也跟着走了过来。 陈桑桑停止了话语,姒禾听到动静,便把头面向越弗离的方向,虽然看的到,但她还是装着一副看不到的样子,仿佛听到他们的脚步声才转过头去的。 越弗离对她开口道:“怎么出来了?” 第490章 吃药 第490章 吃药 姒禾听到他的声音,她扬起唇角,便扶着桌子站起来,对他回道:“出来透透气,遇到陈姑娘,便和她聊聊天。” 陈桑桑转过头,看到越弗离时,顿时就下意识的站起身,模样有些惶恐,这是她在这一世里,第一次见他。 他今日穿的是墨色锦衫和细甲,气度非凡,金冠之下,眉目英俊,鼻梁英挺,轮廓如同刀工细刻般,神姿如玉,只是身上的冷厉气息太重,让人心生畏惧,尤其是他腰间还系着长剑,更添几分慑人的威压。 如今他还年轻,还没成为前世那让人仰望的尊贵人物,身上的威严也还没有那么重,但陈桑桑站在他面前,还是莫名的畏惧。 原本,她本意是想接近他的,奈何阴差阳错,上了越合江的船。 原本她以为她放下了,但现在近距离见到他,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越弗离听到姒禾的话,便转头看向陈桑桑。 当陈桑桑对上他那清冷而锐利的眸子时,她心中一凛,刚才心里头的各种思绪和念头顿时消散,而且突然就有点脚软,她心底深处,到时是畏惧他的。 她下意识的就低下头,惶恐的向他行礼,“小女子见过大人。” 按理说,她只是民女,而越弗离官职不低,称一声大人很合理,但她现在跟着越合江,平日里对越合江都没这般的恭敬畏惧,好歹越合江还是越家的嫡子,而越弗离只是庶子,可她现在这态度,让越合江很是不悦,且有些疑惑。 越合江的面色更阴沉了些,而越弗离只淡淡应了一声‘嗯’,便收回了目光,看向姒禾,对她道:“身体不适就坐着。” “嗯。”姒禾扶着桌子,缓缓坐下。 她这举动,顿时引起陈桑桑和越合江的注意。 陈桑桑一时间对越弗离的畏惧都淡了一些,目光看向姒禾,之前只以为她是眼睛有不舒服,但现在才发现,她身上也出了状况,仿佛受了什么严重的伤势似的,连坐下都动作比较缓慢。 越合江则是纳闷她眼睛怎么突然坏了?身体也有毛病,虽然有得到消息,知道她身体不适,但没想到这么严重。 “弟妹前天还好好的,怎么眼睛伤了?早就说了,妇道人家在府里好好待着就行了,你非要出来折腾。” 他话里透着奚落的语气。 姒禾不想跟这家伙争辩,没理会他的话,但越弗离却回道:“大哥若没事的话,倒是可以先去支援四哥。” 越合江冷哼一声,“老五,你的算盘倒是打的挺好。” 姒禾默默听着两人的对话,但口有些渴,她本想拿杯子喝口茶,但顾忌着自己现在是看不见,只能装瞎子,伸手缓缓摸向桌上的杯子。 一旁的高柚正要上前帮忙,但越弗离却先一步上前,伸手拿过桌上的杯子,再递到她手中,免得她不小心打翻了杯子。 但是,当触到她冰凉的手指时,他眉头微皱,一个晚上过去,她的情况似乎并没有变好,他到底是多问了一句:“吃药了吗?” 姒禾拿着他递来的杯子,浅笑,道:“还没有,一会吃。” 但越弗离转头看向一旁的高柚,道:“去拿药。” 高柚连忙应声,“是。” 语毕后,她便进屋去拿药瓶,药瓶放在桌上,昨晚并没有被姒禾收到布兜里。 姒禾有些无奈,不过,更多的是欣喜,虽然越弗离语气冷冷清清的,但话里透着关心。 她忍着笑意,拿起杯子,默默喝了一口茶。 这时,外边又来了人,是长灵过来了,似乎有事要与越合江汇报或商议。 他走过来时,看到姒禾眼睛上绑着一条布巾,不由有些诧异,显然也是没想到她眼睛伤了。 不过,他很快便收回了目光,面色淡然的走到越合江身旁,正要开口,这时,高柚便拿着药瓶匆匆从屋里走出来,她走到姒禾身旁,将药瓶打开后,倒了一颗药丸出来。 长灵看到那泛青的药丸,不由眉头一皱,到嘴边的话便止住了。 而陈桑桑更是睁大了眼睛,十分惊讶的看着那颗药丸,面上的神色也复杂极了,眼见高柚就要把那药丸喂给姒禾吃,她当即开口道:“且慢!” 她的声量较大,一下就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来。 陈桑桑此时的大部分注意力都在那药丸上,下意识就脱口而出的问道:“这是延寿丹?!” 这话一出,这里的人面色各异。 姒禾隔着布巾,看着陈桑桑,这家伙果然知道不少,连延寿丹都知道! 据她所知,这丹药已经销声匿迹有十多年了,自藏念出事后,就没人再炼制这丹药,她之前也只给了两瓶给刘猫,刘猫估计也是藏着掖着,不轻易外露。 那家伙是怎么知道延寿丹的,就比较好猜了。 不远处的长灵,听到陈桑桑的话,也是十分诧异,原本他刚才只是怀疑,但被她这么一说,顿时就更确实自己的猜测,这确实是延寿丹。 但陈桑桑一个寻常姑娘家,是怎么知道且认识这种丹药的?另外,这个越夫人又是从哪弄来的延寿丹? 长灵的脑海里闪过一堆的疑问,但他沉默不语,静静站在一旁,认真观察与打量。 越合江开口道:“什么是延寿丹?延寿的丹药?” 他看了看那青绿色的丹药,然后又看向陈桑桑,面目疑惑又复杂。 越弗离也眼眸微眯的看向高柚手中的那青绿色的药丸,眸色亦是变得凝重又复杂。 陈桑桑回过神来,自知自己失了态,但她暂时没有回答越合江的话,而是看向姒禾,问:“越夫人,你服用的这是什么丹药?” 姒禾面对着陈桑桑,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问道:“不知陈姑娘是从哪里听说的延寿丹?” 陈桑桑抿了抿唇,道:“我、我从杂记里看到关于延寿丹的描述和事迹。” 姒禾又问:“是什么样的杂记,让你一眼就认定我这是会什么延寿丹?” 陈桑桑有些支支吾吾,道:“我、我不记得是哪本杂记了,但那杂记描述延寿丹很详细,说延寿丹是青绿色的,所以我才唐突一问。” 第491章 知晓延寿丹 第491章 知晓延寿丹 姒禾道:“那陈姑娘可能看错了,我这只是补气养颜的丹药罢了。” 说罢,她伸出手,高柚便把药丸放到她掌心。 青绿色的药丸在她白皙的手掌心中,颜色对比鲜明,那如初春嫩叶的色泽,仿佛带着勃勃生机,若是细看,那药丸的边缘在光线下微微泛着光泽,单是看着,便让人觉得这颗药丸的不寻常。 但她拿过药丸后,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让他们多看,而是直接递到嘴里,吃了。 陈桑桑顿时就瞪大了眼睛,欲言又止,半晌后,她目光灼灼的看向高柚手中拿着的小药瓶,道:“越夫人能否将这药丸卖与我?夫人说这是补气养颜的药丸,我觉得我也需要补补。” 她太清楚这东西的作用了! 前世,听闻郭嘉曲便是因为服用了延寿丹,所以容颜不老,哪怕是几十年过去,看起来依旧像个妙龄姑娘般。 当然,这只是延寿丹的作用之一罢了,它的主要效果是能延长寿命,哪怕只剩下一口气,只要活着就能把人给救回来! 没病的人也能服用,能明显的改善人的精气神,就像吃大补丸似的,还没有任何伤害! 这丹药震惊世人,一经出售,都会被人抢的头破血流,价格十分高昂。 可这丹药据陈桑桑了解,也应该是两三年后才被炼制出来! 而且,据她所知,这丹药乃是出自长灵法师之手! 她这两日还不着痕迹的向长灵打探丹药一事,他看起来也不像把丹药研究出来的样子,可这郭嘉曲又是从哪里弄来的延寿丹? 她刚才应该没看错,那应该是延寿丹的,前世她有幸见过,记的很清楚,延寿丹就是这模样,连气味都非常像。 刚才她特意嗅了嗅,虽然有些距离,但她还是闻到了那清新的气味,绝对没有错! 怎么事情又变得不一样了呢? 郭嘉曲的延寿丹到底是从哪来的? 其他人听到陈桑桑的话,不由对她的举动感到更诧异了,她一个年轻的姑娘,需要补身体? 尤其是她之前说的‘延寿丹’三个字,哪怕再蠢的人,也知道这三个字的含义,能叫这名字的,那自然是因为有那样的作用。 “不卖。”姒禾直接就拒绝了。 但陈桑桑不死心,又放低姿态求道:“夫人,我是真的想买……” 话未说完,姒禾便打断了,“只剩一颗了,不卖。” 陈桑桑又道:“那能问问夫人,这药丸是在何处购买的吗?” “陈姑娘倒是执着,不过,有些药可是不能乱吃的。” 姒禾一说完,陈桑桑便道:“既然夫人都吃了,那我自然是放心的,况且夫人也说了,这是补气养颜的药丸罢了。” 她顺着姒禾的话,也不说这是延寿丹了,只想买到这药丸。 姒禾道:“我是从一个云游的道人手中买的,若以后再遇到,我再知会陈姑娘。” 姒禾倒也没有一口回绝,先吊着她,今日时机不好,下次非得把她的底都探知清楚不可! 陈桑桑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那小药瓶,这才收回目光,“好。” 一旁的越合江冷哼一声,只觉得姒禾是故弄玄虚,不过,看陈桑桑颇为在意的模样,便才没说什么,正要带人离开,这时,长灵却突然插嘴道:“阿弥陀佛,敢问夫人,那位云游的道人的法号叫什么?” 话音落下,还不待姒禾说话,一旁的越弗离终是开口道:“你们倒是没完了,问了一个又一个,她不是犯人。” 他声音清冷,语气不疾不徐,但带着股隐隐迫人的气势。 姒禾闻言,控制着想上扬的嘴角,便不说话了,默默坐着。 “阿弥陀佛,贫僧唐突了。” 长灵见姒禾没打算回话的模样,而越弗离又维护的紧,他只好放弃询问,但心里多少有些遗憾,没能立马探听详情,只能以后再找机会询问了。 越合江朝越弗离投来威冷目光,半晌后,对陈桑桑和长灵道:“我们走。” 他之前虽然不太明白其中原因,但也看出陈桑桑的大概意图,所以才一直由着她们说话。 可现在有越弗离打岔,那肯定是不能问出什么了,当然,就算他不插嘴,但看郭嘉曲那精明的样子,也不会多说什么有用的消息。 既如此,只能先离开,他想向陈桑桑问清楚,这什么延寿丹的事情,既然这般看重,那绝对不寻常! 姒禾隔着布巾,看着他们一行人渐行渐远的背影,思绪繁多。 直到他们走远,越弗离才开口问她,“你吃的是什么药?” 闻言,她转过头,面向着他,若是之前陈桑桑没有认出药丸,她倒是准备好了说辞,但出了这意外,她便不好瞒着他,她思量半晌,道:“确实是延寿丹。” 这里没有外人,周围都有他的护卫守着,说出来倒也无妨。 “延寿丹?”越弗离看向高柚拿着的那个小药瓶,高柚便立马将药瓶放到了他面前的桌上。 姒禾继续道:“这是失传已久的丹药,顾名思义,它确实有延寿的作用,对于伤重之人也有较好的治疗效果。” 听到她这话,越弗离面色凝重了几分,他拿起药瓶,打开瓶盖后,闻了闻这药丸的气味。 一种说不出来的淡淡的清香,气味挺好闻的,而且,细闻之后,感觉能提神,有些奇特。 然后便又听她道:“这丹药虽有奇效,但也有弊端,毕竟是药三分毒,服用多了后,体内会产生阴邪之气,难以驱除。” 闻言,越弗离皱起了眉头,抬眸看她,这会,她的面色好像是比没服药前要好一些,但若因此留下祸根,那这药还不如不吃,她也没有严重到非吃这药不可。 姒禾唇角微扬,“夫君放心,我不会多吃,现在身体已经好多了。” “嗯。”他应了一声,便将瓶盖盖上,但没把药瓶还给她,又道:“既然这药有弊端,不吃也罢,让大夫给你瞧瞧便是。” 他淡声说罢,便将药瓶收了起来。 姒禾看在眼中,面上的笑意更深了一些,“好,若晚些身体还未有好转,我便看大夫。” 她不想再聊这个,便对他道:“夫君,我饿了。” 这会,她语气有些娇软,有一点撒娇的口吻,像个小孩子一样。 第492章 喂她吃东西 第492章 喂她吃东西 在他面前,她多数时候都与往常不一样,少了独立和坚强,姿态变得温软,就像寻常的姑娘,在面对喜欢的人时,会不自觉的有撒娇的口吻。 越弗离眸色微深的看着她,随即看了一眼桌上的两碟点心,这里小山村里条件有限,做不了什么好吃的,但他还是说道:“你想吃什么?我让下人去做。” 她说:“我想吃米粥。” 很简单的吃食,隔壁的厨房里就有,不需要再费心去做。 高柚和高子闻言,便退步离开,去厨房把米粥端来。 此时天色尚早,越弗离也没用早膳,便陪着她在这用膳。 高柚高子二人很快便把米粥端上来,另外还有两个配菜和馒头,很简单的吃食。 平日里,越弗离经常在外边奔走,对于吃的,要求并不高,很多时候也都是简单应付。 而姒禾虽然比较喜欢吃好吃的东西,但也不是挑食的人,简单无所谓,只要不难吃就行。 冒着热气的白粥散发着淡淡的米香味,高柚盛了一碗,放到姒禾面前,因为她身体不适,且眼睛‘看不到’,昨日就是高柚喂她吃的。 不过,此时高柚看出了一些她的意图,在盛好粥后,便默默退到一旁候着。 姒禾心中暗赞,高柚真有眼色,然后她转过头,面对着越弗离,她也没开口,但这模样,就差把‘等着他喂’几个字写在脸上。 其实她现在恢复了些力气,手也不抖了,但不是‘看不到’嘛,这是个好机会。 越弗离看着她端正而乖巧的坐着,巴巴的等着他的举动,他不由抿了抿唇。 他向来不喜娇气又黏糊的姑娘,但莫名的,对她倒是厌恶不起来。 静静看了她半晌,在看到她扬起的唇角缓缓回落时,或许是不想见她失落的神色,他便鬼使神差的拿起了她面前的碗,动作比思索的脑子要快一些。 在拿起碗时,他动作顿了一下,这才后知后觉。 算了,他心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米粥,吹了吹热气,没有那么热后,便一边递到她唇边,一边道:“张嘴。” 他第一次喂人吃东西,神色与动作都有些不自然,所幸她戴着布巾,挡住了她的眼睛,周围的下人和护卫都低着头。 姒禾开心的张开了嘴,吃了他喂来的米粥,温度刚刚好,味道也很好,心情愉悦。 “好吃。” 咽下食物后,她满足道了一句,然后便又张开嘴,等着他投喂。 此时她就像只贪吃又乖巧的猫,尤其是咀嚼时,两边的脸颊一鼓一鼓的,认真吃东西的模样,倒是怪可爱的。 越弗离默默喂她吃东西,从一开始的生疏、僵硬,慢慢变得熟练了许多。 “用过早膳后,我让人送你回梧城。”他一锤定音,直接给她作出了安排。 这一带,很快就会乱起来,她这身体状况,待在这里确实不合适。 姒禾听到这话,咀嚼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问:“你呢?” 他看着她蒙着眼睛的脸颊,说:“支援会江城。” 姒禾扬起唇角,道:“我刚吃过药,今日内,身体便会恢复如常,我不想回梧城,但不会成为你的麻烦。” 她说的笃定,仿佛对延寿丹的效果十分肯定。 他沉默着,没有说话,手中拿着勺子又舀了一勺米粥,递到她唇边,“张嘴。” 她如言,张开嘴,吃着他喂的粥,然后便才听他道:“你对延寿丹倒是了解。” 她对延寿丹的效果不算太了解,但对灵精的作用很了解。 姒禾道:“以前听过一些传闻,而且我现在身体确实明显好转了。” 他又道:“眼睛呢?” 他看着她眼睛上的布巾,眸色渐凝,仿佛能看透那布巾下的眼睛。 布巾下,面对他凝视的目光,姒禾下意识的就想闪躲,但思及自己现在戴着布巾,才面不改色的浅笑道:“眼睛也感觉好多了,如若半天内,眼睛不能恢复,我便回梧城可好?” 他不置可否,只道:“把眼睛上的布巾摘下,我看看。” 闻言,姒禾放在膝盖上的手,缓缓攥着袖子,道:“一会,一会我再洗把脸,到时再摘。” 越弗离垂下眼眸,在舀粥的时候,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她的手,尽管她说的还算自然,但他还是明显感受到她的一丝紧张。 “嗯。”他也不强求,舀了一勺米粥,再次喂她吃。 待吃完一碗米粥,她就不再吃了。 她取出帕子,自己擦了擦嘴角。 越弗离这才将她的碗放下,拿起筷子,开始吃东西。 姒禾静坐一旁,然后便又听他问道:“延寿丹,真的是云游的道人给的?” “不是。”她如实回答。 “嗯。” 他应了一声,倒也没有再问下去。 她还以为他会追问下去呢,她都准备好说辞了,但他不问,她便暂时不说,与其说谎,不如不说。 他吃东西的时候很沉默,动作雅致又规矩,赏心悦目。 只是,安静没一会,外边又传来了马蹄声,不一会,便见矮墙外的山地上,来了一队人马,似乎想急着要见越弗离。 越弗离抬眸看去,眸子便多了些淡漠。 外边的护卫快步往这边走来,给人传话。 姒禾识趣的暂时退离,回屋子去,不瞎掺和他的事,该避嫌时就避嫌,尽管他没有开口让她离开,但也默认她的做法。 高柚扶着姒禾进屋,外头的传话护卫便进了院子。 虽然她现在对目前的局势不算太了解,但紧张的氛围是感觉到了,看来,接下来真会乱一阵。 她抿了抿唇,便让高柚端一盆水,她想再洗个脸。 高柚有些纳闷,因为她早上才洗过,不过没有多言,应声后便去打水。 水很快便端进了屋里,但这次姒禾没见两人伺候,让她们在屋外候着。 在屋子里没人了后,她才摘下眼睛上的布巾。 刚才吃过延寿丹后,她确实是觉得身体舒服了点,不过,眼睛应该还是没有任何变化的,因为延寿丹里的灵精含量太少了。 她睁开眼睛,看向水盆中的倒影,果然,还是一双红眸。 第493章 恢复如常 第493章 恢复如常 那红色深邃而纯净,像红宝石般的色泽,既炽热又冷艳,同时又透着一丝诡异和魅惑。 尽管她前后共吃了两颗延寿丹,身体的不适有所缓解,但眼睛确实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 她轻叹了一口气,最后还是无奈的取出仅剩的一个小药瓶,瓶子里装的便是凝炼过的灵精珠子。 她倒了一颗出来,比黄豆大一点的灵精珠子像一颗绿宝石,外表油亮光滑、晶莹剔透,十分的漂亮,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气味比延寿丹更浓郁一些,且很独特。 终究还是要服用灵精,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她才清醒了半年不到! 她眉头微皱,然后便将灵精递到口中,吞服了。 服用了灵精后,她明显感受到了身体状况的变化,身上的酸痛感在明显的消退,与此同时,一股神秘的能量在胃部慢慢扩散,通往全身,格外的舒服。 她的精气神在迅速回笼,那感觉,颇有点像几十岁的年纪变回小年轻,孱弱的身体变得健康有力,这是给她的感觉。 她低下头,看向水盆中的倒影,只见她眼中的红眸也在迅速的变色,从红艳变成黝黑,恢复如常。 她唇角微扬,这状态,她很满意。 她收起小药瓶,这时,外头的动静稍大,她听到越弗离吩咐人的声音,应该是谈妥了,准备要离开。 她连忙往屋外走去,打开房门,便见越弗离也看了过来。 此时,越弗离看到她神采奕奕的站在门边,脸上的布巾摘了,露出了明亮的黑眸,她的面色也比刚才进屋前要好了许多,有些红润,不再苍白。 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她恢复的倒是快,这是之前吃延寿丹的原因,还是另有缘故? 他的目光在她眉眼间驻留片刻,便道:“看样子恢复不错。” “嗯。”姒禾觉得他这话说的有些意味深长。 但是,这也不奇怪,主要是她的状态变化的太明显了,任谁都会怀疑,不过,有延寿丹为借口,倒也能说的过去,因为普通人若重病时服用,效果确实会很明显的,他以后只要详查一番便知道。 原本她也不想表现的如此明显,但现在这情况,她若再身体不适,就要被送回梧城休养了。 那怎么行? 不说墨墨还未有着落,连越弗离这边也不安生,若让她回梧城,那真待不住。 她扬起笑意,道:“我已经好很多了。” 说着,她走出屋子,看了眼不远处那焦急的一队人马,便收回目光,不耽搁他时间,对他说道:“夫君,尽管去忙,不必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她这话,颇有点大言不惭,将他原先的打算和安排说成是担心她。 她走到他面前,面上带着几分恳求道:“那我就晚些再回梧城可好?” 越弗离觑着她,终是没多说什么,既然她想留下,那便随她。 “随你。” 他只说了两字,便转身往外走去。 姒禾静静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不一会,他便带着一群人马匆匆奔行远去。 直到看不到这群人马的身影,她才收回目光,转头对高柚吩咐道:“派人打探一下,冀州有什么炼器大师。” “炼器大师?”高柚有些疑惑。 “嗯。”姒禾又补充了一句,“譬如能做招魂埙那种宝器的大师。” “是。” 高柚应声,然后便见姒禾又往屋里走去,原以为她似要休息会,谁料,是收拾东西,要跟在越弗离后面。 高柚和高子看着她真是恢复如常,神采奕奕的样子,顿时心里都很惊讶,话说,这次她服过药后,效果是真的好,若非早上亲自伺候她洗漱,知道她那时的状态是真的不好,两人都要以为她是装的了。 现在见她执意要跟去,两人有些头疼,随行的护卫也头疼,但又劝不了。 别家的夫人都是规矩的待在内院,而他们这夫人倒是老往危险的地方跑。 很快,一行人便上了马,往会江城的方向奔行而去。 暗中盯梢的人见状,便匆匆给越合江汇报情况。 越合江闻言,皱着眉头,不太明白郭嘉曲为何尾随老五去会江城? 陈桑桑亦是满面严肃,蹙眉凝思,“她去会江城做什么?难不得又是奔着那灵蛇去的?” 这个可能性有点大,毕竟总不能是跟着越弗离? 如今招魂埙在自己手中,灵蛇又还没有收服,现在的郭嘉曲,跟着去也发挥不了什么作用? 若真是又是奔着灵蛇去的,陈桑桑顿时就担忧了。 越合江有些疑惑的看向陈桑桑,问:“她就算是奔着灵蛇去的,也不必如此担忧?莫不是她也知道收服灵蛇的法子?” 陈桑桑咬了咬唇,她看着越合江,犹豫半晌后,终是道:“若我们不能提前收服灵蛇,终有一天,灵蛇会被她收服!” 在前世,那灵蛇被郭嘉曲收服后,它便如同听话的宠物般,不但能寻宝,还指哪打哪,乖顺的很,比狗都听话好使! 但郭嘉曲收服灵蛇的时间,应该在一年后,虽说时间还长,可最近发生的变故太多了,她怕再出变故。 当然,这些她不能和越合江说。 越合江听到她的话,眉头皱的更紧了,知道她有预知的本事,所以也是担心她说的成真,可现在连云山有着一个天大的宝藏待处理,如今正搜集着人手进山,总不能跟着郭嘉曲跑? 他思量一番后,便道: “我另外派一队人盯着她,若灵蛇出现,便想办法阻挠她与灵蛇的接触,必要的时候,只能再对她下狠手了!” 陈桑桑听他这样安排,便点了点头,也觉得这样比较妥当,等这边处理的差不多,再立马去西河。 …… 另一边,姒禾等人一路匆匆,前往会江城,远远跟在越弗离的人马后边。 一路上,姒禾陆续看到一队队从各处赶来的人马汇聚到越弗离的队伍中,人数越来越多,阵势磅礴,杀气腾腾,沿途的路人及周边的百姓是看的心惊胆战,连匪徒都不敢露头。 大半天后,到了西河附近时,姒禾停下马,远远看着那宽阔的河流。 河流静静流淌,河的两岸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景致不错,静谧而壮丽。 她静静看了许久,才重新策马前往西河的上游,一行人紧随其后。 但在她们走了没多久,河面上突然涌起了一阵波动,那动静颇大,仿佛水中有巨物,河面上泛起阵阵水波。 第494章 两个憨憨,吃果果 第494章 两个憨憨,吃果果 不一会,一个硕大的头颅突然的从河里冒了出来。 那是一个如水盆般大的蛇头,它的脑袋宽阔而扁平,双眼如两团燃烧的幽火,泛着森冷的光。 游动时,它脑袋又抬起了一些,乌黑油亮的黑色鳞片闪烁着冷冽的光泽,每一片都如同打磨过的黑曜石,光滑如镜,像天然的铠甲,既美丽又令人心生畏惧。 河水在它的游动下翻涌,形成一道道巨大的波纹,它庞大的身躯把河中的鱼群惊得四散逃离。 突然,它的尾巴猛的一甩,带起一片巨大的水幕,水花四溅,河里的鱼群被惊得甚至跃出了水面,场面颇为壮观。 而且跃出水面的基本都是大鱼,个头很肥大,约有十多斤,就在这时,巨蛇突然转过头,朝着那些鱼快速窜来,张开血盆大口,一下就吞了几条鱼,速度快的惊人。 几条鱼虽然肥大,但对于它的体型来说,只是打打牙祭。 它看了眼周围的小鱼群,便兴致缺缺的转回了头,继续向前游去。 它庞大的身躯在河里蜿蜒前行,动作看似缓慢,却带着一种无可阻挡的力量,如同一座移动的小山,打破了河里的平静。 它,便是墨墨。 这片河域较偏僻,附近没有村落,也少有人经过,所有没人看到这壮观的一幕。 若是有人在,或许还会看到它的后方还紧跟着一个大东西。 那是一只龟,一只体型庞大的大河龟! 这只大河龟的龟壳有一米多宽,十分的宽阔和厚重,上面布满了错综复杂的纹路,像是岁月刻下的年轮,每一道沟壑都仿佛在诉说着它漫长的生命历程。 它的脑袋也是宽大而扁平,皮肤粗糙的如同树皮一般,是深灰色的,与背甲的颜色相得益彰。 它的四肢也粗壮如柱,且覆盖着厚厚的鳞片,每一块鳞片都坚硬如铁,仿佛能轻易碾碎河底的碎石,爪子也粗大且锋利。 它在河面上努力往上游,就像一座移动的石雕,体型虽然看着笨重,但速度却是不慢,紧紧跟着墨墨。 在墨墨吃大鱼的时候,它兴致不高,这些鱼虾都吃腻了,它要吃点新鲜的! 不一会,墨墨便游到了河岸边,这里一片阴凉,人烟稀少,在它来了后,附近的鸟都飞走了,很安静。 或许是之前在河里游累了,它上岸后,便趴在河堤边,闭上眼睛,尾巴不时的微晃一下,模样颇有些惬意。 但紧随而来的大河龟不乐意了,它快速爬上岸后,便来到墨墨身边,伸出前爪,拍了拍墨墨那庞大的身躯,然后叫唤了一声,“呜呜——” 墨墨懒洋洋的睁开眼睛,然后便见大河龟叫的更急了。 “呜呜——呜呜——” 见它如此心急,墨墨才慢吞吞的挪了挪身体,往河边那棵小果树爬去。 这里有一棵野生的苹果树,如今正是结果的季节,树上结了不少果子,或大或小,有红有青,空气中充斥着淡淡果香味。 不过,这棵果树长的挺高,下面树枝的果子都被摘完了,只剩上面的树枝还有果子。 大河龟心心念念的,便是这里的果子。 墨墨爬到果树下,便抬起身体,沿着树干往上爬,它的身体比树干都要粗,所以为了不伤害到果树,它没有把身体缠在树干上,免得压坏果树,那来年就没有果子吃了。 一眨眼,墨墨的脑袋就窜到树上,不过它的身体还在树下缠绕。 于它而言,吃个果子是简单的如同呼吸一般,可对于大河龟而言,难如登天。 墨墨窜到树上后,挑了一个最大的果子,便张口咬下。 这果子比成年人的拳头大一些,红彤彤的,但对于墨墨来说就十分小了,之前的鱼还能打打牙祭,而这果子只能塞牙缝。 树底下的大河龟见它张口就吃了最大的那个果子,还不摘果子下来,顿时就急了。 “呜呜——呜呜——” 大河龟一边急叫着,一边伸出前爪拍打着墨墨的身躯。 “啪啪——啪啪——” 它拍的啪啪作响,亏得墨墨身体厚实,若换作别的动物,非得被拍伤了不可。 “吼——” 墨墨低下头,瞪大一双眼睛,冲它低吼一声,那声音很低沉,有点凶。 大河龟这才停止了拍打的动作,缩回了爪子,但它嘴里依旧催促的叫着,“呜呜——呜呜——” 它伸长着脖子,张开宽厚的嘴巴,不停的叫唤,有些急不可耐,像嗷嗷待哺的小兽,而且叫的还颇大声,周围的空气似乎都为之震颤。 墨墨便有点不耐烦的挪了挪身体,抬起尾巴,伸向树枝上的果子,然后尾部朝着果子上的枝条一甩,那细小的枝条当即断了,果子立马从树上掉了下来。 “嗷呜!” 树底下的大河龟张开大嘴,精准的对着那掉落的果子,一口接住! “咔嚓、咔嚓——” 它的咬合力惊人,一整个苹果在它嘴里,咬得咔咔响,一些果汁顺着它的嘴角缓缓流下,滴落到地面上。 酸酸甜甜的果子,对它来说简直就是难得的美味,它吃的十分香甜和满足,没一会就把整个苹果给吃了。 这会,墨墨不停的用尾巴将树枝上的苹果拍下,大河龟看到一个又一个的果子从树上掉落下来,简直眼冒星光,开心极了。 它当即快速朝着地上的那些果子张口咬去,一口咬一个,吃的有些急切,它吃东西的时候,还不时的发出‘呼噜’声,有点像猫吃到爱吃的食物时的模样,有点兴奋,但又显得憨厚可爱。 而墨墨在打落十多个苹果后,便停止了动作,它爬回到地面上,闲适的趴在一旁,闭目养神。 它对这果子没兴趣,这果子太小,味道又不好,也就只有大河龟才会喜欢吃。 一龟一蛇,一动一静,这场面和谐又怪异。 这时,远处传来了马蹄声。 墨墨顿时警惕的睁开眼,微微抬起头,看向声音的方向。 “嘶嘶~” 墨墨看了一眼,便缩回脑袋,对着一旁的大河龟叫了两声。 大河龟吃东西的动作一顿,转头看它,便又见它警惕的叫了两声,“嘶嘶!” 它叫完后,便快速往河里的方向窜去,速度极快,一转眼,就钻进了河里,不见踪影。 第495章 又被发现踪迹了。 第495章 又被发现踪迹了。 大河龟见状,顿时绷紧了神经,转头看向那马蹄声的方向,有一群人往这边来了。 它缩回脖子,看着地上还有好多个果子没吃完呢,有些舍不得,可墨墨都一溜烟的跑了,它自然不傻,无奈,它叼了一个果子,便也转身往河里爬去,动作也是快的很,一下就窜进了河里,然后沉下了身体。 河面上荡起了阵阵水波,好一会后,那水波才慢慢变得浅淡,恢复平静。 来这的那队人马,只远远看到一只体型庞大的大乌龟钻进了河里,十分诧异。 之前便听闻这西河里有河龟精,没想到今日居然见着了! 那应该是河龟精? 毕竟那体型太庞大了,一米多宽的身体,他们从未见过那么大的乌龟! 而且它跑的是真的快啊,像只灵敏的小兽似的,嗖嗖一下就窜到河里去了! 他们来到河边后便停了马,有人揉了揉眼睛,道:“我刚才是不是眼花了,那是大乌龟?” 其他人回道。 “没错,是大乌龟!估计就是传言里的河龟精!” “他娘的!这乌龟肯定是成精了,寻常河龟哪有长那么大的?跑的还贼快,兔子都没它快!它还知道躲人!” “这河龟精怎么上岸了?” “应该是上岸吃果子,喏——”那人说着便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那棵果树。 其他人转头看去,只见树下掉落了一些果子,旁边还有脚印痕迹。 乌龟的大脚印不奇怪,可当他们看到一旁还有一条怪异的爬痕时,顿时睁大了眼,神色变得凝重了许多。 那痕迹,是河里那条巨蛇的! 他们之前探查过那条蛇的痕迹,所以一眼认出了地上的爬痕。 “那巨蛇之前来过这里!” 为首的一人说着,便立即下马,警惕的往那棵果树走去,他一边走着,一边快速张望着四周,附近并没有巨蛇的身影。 其他人也跟着下马,走了过去,他们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也有些失望。 他们这次来,除了要盯着郭嘉曲的去向,也要留意西河一带的动静,若是能找到巨蛇的踪迹,他们都会有赏钱。 不过,虽然没有看到巨蛇,但这里有它出没的痕迹,倒也好交差。 只是有些奇怪,为何那巨蛇也会来此处,总不能和那大乌龟一样,也吃这果子? 他们拿起地上的苹果,仔细看了看,便又发现了端倪,这些果子都像是被什么东西从树上打下来的,因为痕迹很明显。 “这些果子不会是那巨蛇打落的?” “从痕迹上来看,有这个可能,总不能是乌龟上树?” “确实,这树干上还有攀爬过的痕迹,看着像是巨蛇留下的,但它吃苹果吗?” 他们一脸疑惑的在这探查一番后,见周围一直风平浪静的,他们便把人手分成三波。 一部分人继续追踪郭嘉曲,一部分人则回去向主子汇报情况,剩下的人则留在了此地,远远盯着河面的情况。 待两波人走了后,留下来的那队人则坐在阴凉的树下,盯着河面。 过了好一会,他们本以为会没有什么动静的,但没想到,那只大河龟居然没有离开,它突然在河里悄悄冒出了头来! 那么大个脑袋,那么突兀的从水面上冒出来,他们本就一直盯着河里的动静,自然第一时间就看到了。 它目光明确的看向苹果树的方向,顿时,便与他们目光相对。 这情况,仿佛它是个偷果贼,逃走后还惦记着果子,但在悄悄溜回来时,遇到正主似的。 一瞬间,他们纷纷警惕的站起身,拔出随身的长剑,但下一刻,它便‘咕咚’一声,潜回了河里。 见它逃了,他们几个松了一口气,但还是警惕的盯着河面。 一只大河龟,哪怕传言说它成精了,他们也不怎么怕,毕竟有刀剑在手,只要不下水,还是很好对付的。 他们忌惮的是河里的巨蛇,一只龟的威胁和一条蛇的威胁可不一样。 不过,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河面一直都很平静,那只大乌龟没再冒头出来。 …… 另一边,姒禾等人差不多到了会江城的边界处时,便上了附近的一座较高的山峰,试图望向边界处的战乱。 可惜,视线不太好,前方还有诸多山峰,但她已不能再靠近了,因为前面早被官兵堵住了路。 在这里,她只能隐隐听到一些喊杀声,听动静,场面应该挺激烈的。 尽管之前越弗离带了不少人,但她还是有些担忧,毕竟战场上刀剑无眼。 听着那肃杀的声音,姒禾想做一件宝器的念头就更重了。 时间一点点流逝,在临近夜晚的时候,远处那肃杀声才慢慢变小,然后恢复平静。 看着暗下来的天色,姒禾对高柚她们吩咐了一句,让她们在这里等着,她去去就回。 她话音落下后,不等她们劝阻,便脚下一跃,往前方的山峰飞跃而去。 这是她们第一次这么直面的看到她的身手,因为以前她外出时,基本都是入夜后,眨眼间便没入黑暗,但现在天色还不算黑,只是有点暗而已。 对面山峰陡峭,她就这么踏着树枝,只借一点力,便一下飞跃了老远的距离,她身姿轻盈而灵敏,且十分迅速,像飞燕一般,似眨眼间便飞跃到了对面的山峰。 这卓绝的轻功,把一行人都看的目瞪口呆。 高柚高子见她只身前往纷乱之地,顿时有些着急,随行的护卫亦是。 最后,她们只好让轻功较好的人先追上。 姒禾翻过一座山头后,便停了下来,站在一棵大树的树干上,远远望着山下的平地。 那里,到处都是尸体,尸横遍野,空气中都飘散着淡淡的血腥味。 战况是好的,越弗离这一方的士兵在默默收拾战场。 姒禾快速扫视,凝神细看,终是看到越弗的身影,他站在战场里,拿着带血的剑,似乎正与手下商议事情。 见他无事,姒禾这才放心,半晌后,她默默退离。 …… 另一边,越合江与陈桑桑也听到手下汇报的消息。 “又发现灵蛇踪迹了?” 陈桑桑有些兴奋的站起了身,眸子亮晶晶的。 第496章 大河龟 第496章 大河龟 听到这消息,陈桑桑恨不得能连夜出发,甚至有些后悔,白天时没有跟着去西河。 万幸,从他们的消息来看,郭嘉曲应该是没有碰见灵蛇的,一切还来的及,老天都在给她机会! 这时,汇报消息的手下,又补充道:“在西河边,我们还看到了一只大河龟,应该是传言中的那只河龟精,它体型很庞大,龟甲有一米多宽,它当时在河边吃苹果。不过,从现场的痕迹上看,那些果子似乎是那灵蛇搞下来的。” 听到这话,陈桑桑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道:“原来灵蛇这么早就跟灵龟待一块了。” 不过,也不算奇怪,毕竟它们都在西河里。 “什么?”越合江转头看她,因她说的太小声,他没听清。 陈桑桑顿时回过神,道:“那河龟其实是灵龟,也是颇有灵性,招福藏宝。” “招福藏宝?”越合江闻言,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目光灼灼的看着陈桑桑,同时,心里也有些复杂,她到底还是隐瞒了诸多的消息,之前却不见她提及这灵龟。 但他没有把心头的不悦表现出来,眼下想先了解这只灵龟的情况。 陈桑桑点了点头,道:“灵龟能给人带来福气,喜藏宝,不过相比灵蛇,就差远了,要说助益,还得是灵蛇。” 越合江闻言,眸色复杂了几分,而一旁边的手下更是心头震撼。 这会,陈桑桑脑子里想的更多的是灵蛇,因为在前世,那灵龟是远没有灵蛇有名气,她知晓的消息并不是太多,但能肯定的是,灵蛇比那灵龟有用的多。 所谓‘招福藏宝’,那是前世人们对灵龟的评价,据说它能赐福,信的人有,但不信的人也有很多,至于藏宝,则是它在深河里藏有一些金银,若是它心情好,倒是会送一些给有缘的人,所以后来挺招人喜欢。 越合江又问了她一些相关的问题,但陈桑桑没有多说什么,因为她确实对灵龟不太了解,而且有些事情也不能说太多。 因此,越合江心底对她的不满又深了一些,觉得她有意隐瞒消息,但又碍于如今的境况,他终是忍让了一步。 在商量一番后,他们决定明天一早去一趟西河,而连云山这里,有他的人把守,外人进不了山,而且山里的邪祟还未驱除,还得安排道人进山,把山里的危险都解决了,才能探查墓里的情况。 这都需要时间,与其在这干等,倒是不如先去西河,免得出了变故。 第二天,越合江安排好了一切后,便带着一部分人,与陈桑桑一起,前往西河。 今日天气转晴,阳光普照,原本稍有些凉爽的天气又变得炎热起来。 会江城外,西河附近的客栈里,姒禾看着外头那热烈的阳光,便的些苦恼,这天气真不想出门。 原本她打算沿着西河往上游走,但昨晚得到消息,据说越合江的人似乎在这附近的河边又发现了踪迹,所以她才又回来了。 如今她也留了人盯着这河边的动静,不过一直风平浪静的,没发现任何异样。 她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白天就不出去了,晚上再出门。 半天过去后,便又有消息传来,越合江与陈桑桑从连云山那边匆匆赶来了。 然后便又听闻他们让人准备不少瓜果,在河边供奉,当然那白嫩嫩的小猪也有,只是挪了地方,从原先的位置,挪到了距离二十多里的上游。 或许是下午太炎热了,河面始终平静。 待夜幕降临时,姒禾便带着人往河边的方向走去。 到了地方后,姒禾便远远看到越合江让人在河的附近搭了帐篷,而河边的空地上,除了三只小猪以外,确实还添了瓜果‘供品’,官兵们在远处守着,注意着河面的动静,但河边并没有燃火,一片漆黑,只有远离河边的几处空地才燃了几个火堆,添了些光亮。 看着这位置,姒禾眸色复杂了几分,昨天经过这里时,她还停留了一会。 这时,警戒在周围的人发现了她们这一行人后,便立马过来阻拦,禁止前行。 姒禾扫视了一眼,倒也没有要进入他们的‘地盘’,而是沿着小道,策马慢行,慢慢往上游的方向走。 在走了大约百米远的距离,刚好过了他们圈定的范围,她下了马,正准备走向河边,便见他们这些人又要过来驱赶。 “五夫人,此地不宜靠近,还请离去。” 为首的男人是越合江的护卫,他拦在面前,不让她前行。 他的身后还有十多个官兵跟随,这些人看来应该是从城里调派过来的。 姒禾面色不悦的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淡淡道:“若我非要过去呢?” 那男人顿时伸手握住了系在腰间的剑,严肃道:“那就冒犯了。” 之前越合江有特意交待他们,闲杂人等都不能靠近这里,尤其是这个五夫人,必要的时候,可以用强硬的手段。 话音落下,姒禾身边的护卫也顿时握剑,气氛一下就紧张了起来。 这时,河里突然传来了一些动静,虽然声音不太大,但习武的人,感知敏锐,纷纷警惕的往河面看去。 可惜,夜色太暗,月光浅淡,他们只隐约看到河面上似乎冒出了个东西,像个石雕般的大东西。 这是那只大河龟! 之前见过大河龟的人,立马就认出了它,没想到它居然真的又回来了! 姒禾眼眸微眯,目光紧紧盯着河面上的那只大河龟,有些失望,不是墨墨。 此时,大河龟正警惕的飘浮在河中心,并没有爬到岸边,时隔一天,它还心心念念的那棵苹果树下的果子,所以趁着夜色,悄悄游了过来,没想到,这里人更多了! 原本它想潜回河里,但看到河岸边堆了许多新鲜果子时,它顿时停止了动作,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些香味诱人的果子,犹豫了。 它在河里纠结着的用爪子划着水,但始终没有靠近岸边,眼睛一时看向河岸外的人,一时又看向河边的一堆水果,不敢前行,又舍不得离开。 第497章 动手杀人 第497章 动手杀人 河边盯梢的人见河里有动静,连忙去向越合江汇报情况。 不一会,越合江和陈桑桑便匆匆从帐篷里出来,他们刚才听闻郭嘉曲也来了,但此时顾不上她,只让人把她拦着点,暂时别起冲突,免得惊扰了灵兽! 两人远远看了一眼姒禾后,便收回目光,凝神看向河面上的大河龟。 此时姒禾也没有妄动,静静站在原地,远远看着河里的动静。 她倒要看看这河龟是有何特别,因为从他们在河边的准备,及现在的态度,似乎对这河龟颇有些了解。 想到之前陈桑桑的诸多异常,便也不算太奇怪。 现在,大河龟在河中央漂浮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它警惕的没有上岸。 又过了好一会后,它还是缓缓沉下了身体,潜入河里,似乎是离开了,没被河边的水果诱惑。 陈桑桑看到灵龟离开,意料之中,却又有些可惜,可惜她对灵龟并不太了解,不知怎么收服。她只知道灵龟比较温顺,喜食瓜果,只要不对它有恶意,它一般不伤人,所以在听闻是灵龟出现时,她并没有畏惧,只有期待。 她期待能近一步的接近它,从而把那灵蛇引来,到时能更顺利一些,可惜它还是谨慎的没有上岸。 另一边,姒禾看着河面重新恢复平静,而陈桑桑和越合江却没有任何动作,这倒是让她有点诧异,还以为她们会有所行动,但只是简单的诱食? 姒禾重新将目光转向远处的陈桑桑,此时陈桑桑似乎身体不适,正低声与越合江说着话,不一会,她便先回帐篷里休息。 而越合江则依旧站在河岸高处,远远盯着河面的动静。 这时,原先阻拦姒禾的那个护卫再次开始驱赶,面色严肃的道:“五夫人,请你离开。” “高柚高子,看看你们的身手。” 姒禾淡淡说了句后,便往后退了一些。 之前她一再退让,他们就真当她是软柿子了? 今晚,她还真不走了! “是!” 高柚高子两人异口同声,下一瞬,她们气势一变,抬手握拳时,眸光冷厉,身上透着戾气。 两人看向面前那护卫首领时,便立即出了手。 那护卫首领有些意外她们会这么果断的出手,连忙抬手防护,同时也对身边的人喊道:“上!” 当那些官兵一拥而上时,姒禾这边的随行护卫也连忙上前。 两方的打斗,瞬间展开,顿时惊动了越合江。 他惊讶的转过身,看向远处这打在一块的人,最后目光停留在姒禾身上。 此时她面色淡然的站在后方,冷眼看着两方人斗打,没有惊慌失措,甚至距离打斗的人很近,完全没有要躲避的样子。 越合江眸色渐冷,也没有要阻止打斗的意思。 打斗的两方,人数差不多,但身手却有差距,尤其是高柚高子两人,出手格外的狠厉,拳拳到肉,力气大的很,把人打得嗷嗷叫。 不一会,越合江的人就落入了下风,有好几个都倒在了地上,虽然没有致命,但也把人打的一时起不来。 越合江面色难看的很,当即一挥手,让身边的人都上前支援。 这会,陈桑桑被这打斗的动静惊得再次从帐篷里出来,然后便见越合江派人冲过去,杀气腾腾的。 她不明白,怎么就打起来了? “怎么回事?”她睁大了眼睛,十分惊讶,凝神看向远处的打斗时,她脚下有点不稳,也不知是惊的,还是因为身体不舒服的原因。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奔波行走,再加上白日晒了许久太阳,终是病倒了,身体十分不舒服,有些高热。 越合江冷着脸,道:“她找死!” 这段时间,他对郭嘉曲也是忍耐许久,以前从未有哪个女人敢在他面前一而再的放肆,若非顾忌着老五,他早收拾这女人了! 他之前早已言明,这灵蛇,他看中了! 他不请允许她靠近这片地域,但她偏偏要来插上一脚! 这简直没把他放在眼中! 好歹,他是越家嫡长子,而她不过是庶子的夫人,她哪来的胆子来挑衅他? 今晚她还来惹事,那别怪他不客气了! 当他派去支援的人加入这场打斗后,局势便立马扭转了过来。 高柚高子固然身手不错,但对方人数太多,是她们的好几倍,而且对方也有不少身手不错的人。 不一会,她们便落入了下风,打的很吃力。 看到这会,姒禾对他们的身手都有所了解,两方人虽然打的狠,但终究没有动刀。 姒禾看了眼前方地上掉落的一把剑,她一边转了转手腕,一边往前走去,在走到长剑旁时,她脚尖朝着剑,一勾一踢,长剑顿时从地上飞起,在半空中时,她便伸手握住了剑柄。 他们注意到了她动作,当分神朝她看来时,便见她拿着剑,动作迅速的朝他们袭来! 他们面色大惊,没有想到她亲自动手,且还用剑! 距离最近的人,还没来的及拔剑,便被她剑挥来! “唰!” 一瞬间,便有一人被割了喉,鲜血四溅,倒地而亡! 见状,其他人震惊得动作都没停顿了一下,她的果断狠厉再次出乎他们的意料,没想到她真杀人! 高柚高子等人再一次见她展露身手,虽早有预料,但还是很惊讶。 但,她一剑过后,并没有停下,她手腕一转,动作迅速而凌厉的往旁边的一人的面前划去。 “唰!” “啊——” 这一次,长剑从那人的脸划到脖子,长长的一条伤口,极深,鲜血淋漓,那人一声惨叫后,便又倒地死了! 这里光线昏暗,但周围的人借着远处的火光和浅淡的月光,还是看的一清二楚。 “唰唰唰——” 众人震惊过后,顿时纷纷拔剑。 激烈的打斗,一触即发。 在他们拔剑的同时,姒禾的动作依旧没有一点停顿,连杀两人后,她身上的戾气似乎彻底激发,杀气腾腾。 她拿着长剑,杀入对方的人群中,每一次挥动长剑,都带着凌厉的杀气,攻势凶猛,动作行云流水,每一招都直指要害。 第498章 墨墨的小伙伴 第498章 墨墨的小伙伴 她出手太凶猛了! 他们均是没有想到,她一个女人家,为何身手如此了得? 随着她的凶残攻击,他们顿时有些慌乱,下意识的连边防守、后退,局势又再一次转变。 高柚高子等人是看的有些心惊肉跳,生怕她出事,所以她们更多时候是防护在她身边。 远处的越合江看到她这般凌厉的身手,十分震惊,就连陈桑桑也是惊讶的睁大了双眼。 在前世,她听闻过郭嘉曲身手了得,手段不凡,但从未亲眼见过,没想到,在这个时候,郭嘉曲就已经有这般的身手了吗? 一转眼,就陆续倒下了不少人,但姒禾毫发无伤,每当他们袭向刀的时候,她都身手敏捷的躲过,而且轻功还特别的好,时而飞跃而起,轻盈又迅速,像夜鸟一般,难以伤到她。 这下,他们气势大减,尤其是见到了死了不少人后,最主要的是,他们多数都是被调派而来的官兵,身手一般。 万幸,她主要针对的是越合江的那些护卫,所以那些官兵见状,都惜命的连连后退,根本没打算再出手攻击。 这些人一退,剩下的人就不多了,越合江的人是越打越吃力,无奈,他们只能停止打斗,快速后退。 虽然之前越合江有吩咐他们必要时出手,但没说过要死拼,何况已经死了好些人了! 他们一下就拉开了距离,退的老远,姒禾这才停了手,倒也没有追去。 她站在草地上,手上的剑在滴着血,一滴滴的滴落到草地上,她身上也被溅了一些血渍,星星点点。 月光洒在她身上,将她身上的冷冽气息照的更清晰了。 远处的越合江和陈桑桑是极为震撼的,除了震惊她的身手以外,谁能想到呢,昨天她还病恹恹的,站起来还得扶着桌子,眼睛还有问题,看不见东西,今日就如同一只母老虎似的,生龙活虎、杀气腾腾的! 一时间,两人都想到了那传闻中的延寿丹! 越合江看到手下退回来,便没说什么,只是面色难看又复杂。 “郭嘉曲!你太放肆!” 最后,越合江还是忍不了这口气,大声怒吼了一句。 姒禾拿着剑,抵着草地,面含浅笑的看着越合江,道:“是你欺人太甚,真把这当你的后花园了?下次再拦,照杀不误。” 她的语气并不凶狠,但话却是满含杀意。 越合江气的胸口起伏不定,不过他的理智还在,没被怒火冲昏头脑,到底还是怕她像个疯婆子似的杀过来。 毕竟刚才也是亲眼见识到她杀人时,真是果断又狠厉,一点不留情! “好!很好!今日这笔账,我记住了!” 然后,话音落下后,姒禾却是回道:“记着今日的教训就好,希望没有下一次。” 下一次,她会一个都不留! 听到这狂妄的话语,越合江的面色更难看了,此时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 陈桑桑静默无言的看,心头情绪却是翻涌的厉害,郭嘉曲越来越强势了,这对她来说,不是个好兆头。 尤其是看着郭嘉曲杀人不眨眼的模样,她的震撼是久久不能平复,她着实是不明白,为何此时的郭嘉曲已这般锋芒毕露? 是前世时,郭嘉曲就是这样?只是她不曾知晓而已? 还是郭嘉曲的身上,也发生了像她这样的神奇事情? 陈桑桑心头震撼的同时,也庆幸灵蛇还未被郭嘉曲收服,手里也未持有鬼埙,否则,今晚可能就不是这样收场了。 最后,越合江还是没有再与姒禾起冲突,如今多数的人手都被调派到连云山那边,人手不足。 他没再拦着她到河边,只命人再去紧急抽调一批人手过来。 这场打斗,他们真是伤亡惨重,死了十多个,伤了数十个。 而姒禾这边,只是有一些人受了伤,但并没有人死亡,这明显的差异,挺让人震撼的。 姒禾看着越合江他们不再妄动,都警惕的退的远远的,她这才收回目光,不再言语,她转头看了一眼旁边这些受伤的护卫,道:“回去后,每人赏银十两。” 毕竟他们都是因她的命令,打架受伤的,奖赏要有,她也不缺这点钱。 闻言,他们都惊喜的看向她,随即行礼拜谢,异口同声道:“谢夫人赏赐!” 要知道他们一个月的工钱是二两银子,这算不错了,但现在赏银有十两,这不能不惊喜! “受伤的先把伤口处理了,不用跟着我。” 姒禾说完,便将手中的剑给扔了,转身往河边走去。 高柚高子紧随其后,受伤的人则暂留原地,先包扎伤口,没受伤的依旧是跟在她后边。 他们燃起了火把,照亮道路,警惕的走向河边。 越合江和陈桑桑面色沉沉的远远看着,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不一会,姒禾便根据地上的痕迹,走到了河边的那棵苹果树下。 这里的地上还保留着一条粗大的爬行痕迹,只一眼,她便认出,这是墨墨的留下的。 在这痕迹旁,还有一些杂乱的大脚印,看来是之前那只大河龟的。 除了脚印,还有一些掉落的苹果,果子有青有红,她弯下身,捡了一个果子,仔细端详。 从叶柄的断痕来看,不是自然掉落,而是被打落的。 她看了一眼手中的果子后,便朝果树走近了几步,伸手摸了摸树干上留下的一些痕迹,半晌后,才若有所思的收回手。 根据现场的种种迹象来看,倒像是墨墨将果子打落的。 她轻轻抛了抛手中的果子,这大河龟看来是它的朋友? 她唇角微扬,心情好转,知道它平安无事,还有小伙伴,挺好的。 此时,夜风习习,她转过身,看向平静的河面。 之前那只大河龟潜回河里后,就没再冒头,估计是暂时跑了。 她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河边上,摆放的瓜果,越合江他们倒是挺用心,只是那只龟太警惕。 不过,它能时隔一天又悄悄过来,显然是个嘴馋的,或许之后还会回来的。 只希望,它到时能把墨墨带来。 第499章 墨墨 ? 第499章 墨墨 ? 姒禾让人拿来了一张垫子,然后便坐在树底下,背靠着树干,静静看着河面。 远处的越合江和陈桑桑看到她似乎要长留在此,顿时面色比之前更难看了几分,十分阴沉,甚至有些咬牙切齿。 时间一点点流逝,一夜似转眼便过,但河里依旧平静无波。 姒禾见天色渐渐亮起来后,终是无奈的站起身,只能先回客栈,晚上再过来。 这会,草地上的尸体早已被抬走,只剩一地血渍。 走之前,她看了一眼远处那越合江的帐篷,眸色微深,但很快收回目光,上马离开,不过,留了人在此,轮流盯梢。 越合江的人看到她带着人策马离开,不由松了一口气。 今日又是一个艳阳天,天空湛蓝如洗。 只是当太阳渐渐高升,温度也变得越来越高,尤其是中午的时候,这夏日的炎热,最为明显。 大地在烈日的炙烤下,仿佛成了一块巨大的铁板,热气从地面蒸腾而起,空气中都弥漫着灼热的气息,让人汗流浃背,热的难受。 河边处的人都躲到了树底下避暑,还好这附近的树木还算多,树底下比较阴凉。 只是河面还是平静的很,在阳光的照射下,水面泛着刺眼的白光,看多了让人有点眼花。 这会,就是越合江和陈桑桑都有些受不了,感觉快要中暑了,无奈,只能像姒禾那样,去附近的客栈休息,等晚上没那么热了再过来。 而且这么炎热的天色,他们也不认为那灵蛇会冒头出来。 确实,这么热的天,动物们都躲在了阴凉处。 此时,墨墨便在距离这里几十里外的上游,在一个阴凉的林子边躺着。 这附近没有人看守,地理位置较为偏僻。 这是它特意挑选的地方。 最近它发现了河附近多了很多人,而且他们老是在河边待着,无奈,它只能继续到上游去。 它趴在阴凉的树下,旁边还的几只大西瓜,西瓜上还连着一串绿藤,很新鲜,这是它从别的地方叼回来的。 大河龟则津津有味的吃着瓜,它那锋利的爪子一划,西瓜就裂开了两半,露出了里面红彤彤的瓜肉,看到新鲜可口的瓜肉,它兴奋极了。 它在吃了两只瓜后,才心满意足的停了嘴,趴在墨墨旁边,也闭眼休息。 午后的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落下来,形成一个个光斑,星星点点。 周围一片寂静,由于墨墨在此,树上的蝉都不叫了,鸟也早已尽数飞走,陆地上更是一只动物都没有。 微风徐徐吹过,从林中穿过时,微凉,吹的很舒服,让它俩困意更浓了一点。 很快,大河龟先睡着,但嘴里却发出细微的声响,像打呼噜似的。 墨墨嫌弃的睁开眼睛,而后眸光一闪,缓缓抬起尾巴,伸向大河龟,用力一撬,下一瞬,大河龟那庞大而笨重的身体就翻了个身,顿时腹部朝上,背部朝下的仰天躺着。 “呜呜——呜呜——” 大河龟十分不满的张嘴叫着,四肢不停的晃动着,试图翻身,但墨墨的尾巴却死死的压着,让它动弹不得。 “呜呜——呜呜——” 大河龟嗷嗷叫着,可墨墨还是无动于衷,还闭上了眼睛,模样闲适的休息了。 大河龟又叫了一会,最后认命的闭了嘴,便以这样的姿势,将就的闭眼睡觉。 不一会,大河龟又睡着了,不过,这回倒是没有再发出声音。 这样的午后,宁静祥和。 只是,这平静安宁并没有持续多久。 一群人,沿着之前墨墨留下的痕迹,追寻了过来。 当听到林子里传来动静时,墨墨顿时警惕的睁开了眼睛,下一瞬,大河龟也从熟睡中惊醒。 墨墨转过头,看向茂密的树林,大河龟也想看去,奈何身体仰躺着,只能挥动着四肢。 林子里来了不少人马,动静颇大,声音越来越近。 墨墨的眼睛顿时变得冰冷,泛着幽光和杀意,但它还是先抬起尾巴,将大河龟翻过身来。 “砰!” 大河龟笨重的身体在翻过身后,发出一声巨响。 这动静,也让远处的人群听到了声音。 “嘶嘶!” 墨墨冲大河龟叫了一声,便要往河边逃走。 但大河龟却急得向它大叫,“呜呜!呜呜!” 它一边急叫着,一边用前肢拨动着旁边的西瓜,意思是把西瓜带走。 可是,西瓜太大了,它很难顺利带走,若拖着藤条走,西瓜会拖坏的! “呜呜!呜呜!” 它叫的很着急,不舍得放弃这几只瓜。 墨墨动作一顿,停了下来,转头看它,一时间,那眼睛瞪得更大了,有些气急败坏冲它叫了两声,“嘶嘶!” 可大河龟一动不动,就是不舍得就这么走了,着急的冲它叫着,“呜呜——呜呜——” 有那么一瞬,墨墨想一甩尾巴,把西瓜拍烂了! “呜呜——呜呜——” 看到大河龟不死心,墨墨只好转过身,朝那几只瓜爬去,张开嘴,像之前那样,叼住藤条,带着瓜,准备往河里逃去。 就在这时,林子里的人马已经到了! 林子里的人,远远看到林边外有一条体型庞大的巨大黑蛇,顿时拉住缰绳,神色骇然。 他们之前看到地上的痕迹时,便知是一条体型庞大的大蛇,可当真看到它的模样时,他们还是震惊极了。 它太大了! 它的脑袋如一个大水盆般粗大,身体亦是如此,尤其是当它立起上半身时,那庞大的身躯更明显了,妥妥的一只庞然大物! 他们从未见过这么大的蛇! 只是,有些滑稽的是,它嘴里叼着一团藤条,藤条上吊着几只大西瓜! 那绿油油的大西瓜分别垂吊在它嘴巴的两边,正好,它也正面对着他们,这模样,莫名的,让人觉得它有几分傻气,有点憨憨的。 毕竟一条大蛇叼着西瓜,这场景,怎么看怎么怪异。 而且,它一动不动的盯着他们看,既没有攻击,也没有逃走,有点像傻了似的,就有点奇怪。 “呜呜!呜呜!” 这时,大河龟打破了这份安静,催促着墨墨快点离开。 这会,林子里的人才注意到,它旁边还有一只体型庞大的大乌龟! 对于大河龟的催促,墨墨仿佛没听到似的,它依旧一动不动的盯着林子里的人看。 “墨墨?” 第500章 墨墨遇见越弗离 第500章 墨墨遇见越弗离 林子里的人,突然开口对它喊了一声。 墨墨顿时松了口,藤条掉落,西瓜落地,‘啪啪’几声,三个瓜顿时就有两个裂开了。 下一瞬,墨墨就一下往林子里窜了过去,速度快极了! 这下,所有人都惊了,包括大河龟,它看到瓜坏了,不由瞪大了眼,但更让它着急的是,墨墨的突然发疯! 往日里,见到人时,墨墨跑的比它还快! 但今日却一反常态的往人群冲去! 这会,林子里的人见这么一条体型庞大的大黑蛇朝他们袭来,不由得纷纷拔出了剑,防备的后退。 连马都惊了,马儿嘶鸣着,下意识的就要四散逃离。 但距离太近,墨墨的速度又太快,只一会,墨墨便窜到了为首那人的面前。 但它并没有攻击人,而是停了下来,朝着那人低低吼叫着,那声音,似乎含着复杂的情绪般,并没有恶意。 那人,便是越弗离。 越弗离这会确实神色紧绷着,防备着它,毕竟它是条蛇,而且是体型庞大的巨蛇! 之前,他多次听郭嘉曲提到过它,所以知道大概的模样特征和名字。 所以,刚才他才试探的喊了一声它的名字。 却没想到,它会这么激动,一下就窜了过来! 不过,见它没有恶意的样子,他才放下了心,但由于马儿太焦躁,他只好先下马,把马交给手下看管。 他一下马,那马儿便急急后退,其他的马差差不多这情况,他们只好防备的一退再退,只剩他一人站在巨蛇的面前。 或许是之前听郭嘉曲多次说过,它是一条温顺又听话的蛇,十分有灵性,而它此时又没有恶意,所以他心里莫名的,就没有那么怕它了,尤其是,在听到它声音低低的叫唤时,他心里对它的恐惧和防备是一降再降。 不过,他还是没有主动靠近它,仍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他试探的问道: “你是墨墨?” 墨墨听到他的声音,顿时把脑袋伸向他面前,与他平视着,又低低的叫唤了一声,“吼~” 那声音很低沉,不像寻常的蛇叫声,声音里透着浓浓的乖巧,且带着一点撒娇的意味,很温顺,就像豢养的小兽看到主人。 它这模样,让后边的人都诧异极了。 就连越弗离都面色复杂了几分,它果然如她所说的,温顺乖巧,但,他觉得它这态度太怪异了。 这时,它缓缓低下了头,停在他的腰间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他腰间系着的那块符牌,它认得那东西,曾经很熟悉的东西。 “吼~” 它又声音低低的吼了一声,然后轻轻蹭了蹭那块小小的符牌。 越弗离本想后退,但看到它的动作时,下意识的动作一顿,然后低头看去。 原来,它是认出了这块符牌。 符牌是郭嘉曲给的,当时她说,这符牌是她师父的东西,而这条巨蛇也是她师父养的,所以它是认出了符牌。 它果然有灵性! 郭嘉曲这段时间一直在沿河一带寻它,倒是没想到,被他先遇到了。 见它盯着符牌看,越弗离便又唤了它一声,“墨墨?” 墨墨闻言,便抬起了头,看向越弗离的脸,不过距离太近了,他后退了几步,这才道:“你的女主人在寻你,你在这里等待一下,我让人把她叫来?” 墨墨似有些疑惑的看着他,半晌后,对他‘嘶嘶’叫了两声。 越弗离不懂蛇语,但看它这模样,只当它是答应了。 身边的一群手下见状,大为惊奇。 “去把夫人请来。”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他们才知道,原来这蛇是夫人豢养的! “是!” 为首一人应声后,便带着几人匆匆离去,其他人则依旧远远候着。 墨墨看了一眼离去的几人,便收回目光,看向面前的越弗离,然后又用脑袋轻轻蹭了一下他的身体,它控制着力道,模样很亲昵。 但越弗离是第一次面对如此庞然大物,对于它的举动,他有些不适,身体紧绷着,甚至下意识的想后退。 这时,林子外的那只大乌龟警惕的过来了,它对着墨墨,张嘴‘呜呜’叫着,对他们很防备。 墨墨转过头,看向它,‘嘶嘶’叫了两声。 越弗离他们将目光转向这只大乌龟,这一龟一蛇,似乎是朋友? 只是它俩交流的样子,着实让人觉得新奇,两个大家伙,一个龟叫,一个蛇叫,莫名就有点逗。 但大家还是警惕而防备着,毕竟它俩不是小家伙,而是庞然大物,尤其是这条叫‘墨墨’的大黑蛇。 此时,大河龟或许是见这里的人没有恶意,墨墨又不愿意走,而且还是副亲近人的模样,它顿时就没有那么紧张害怕了,但它还是没有靠近,只远远盯着这些人群。 墨墨转回了头,看向越弗离时,又轻轻用脑袋蹭了蹭他。 越弗离目光复杂的看着它,见它温顺乖巧的模样,他渐渐放松了下来,半晌后,缓缓抬起手,轻轻触碰了一下它的脑袋。 它头上的鳞片冰凉又光滑,黑幽幽的,很干净,在这炎炎夏日里,摸着很舒服。 墨墨静静看着他的动作,一动不动,任由他触碰。 它的眼睛,幽黑明亮,像硕大的黑色夜明珠般漂亮,眸子倒映着他的脸颊,清晰可见。 越弗离看着明亮的大眼睛,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感觉它的眼睛似乎比刚才更水润了一些。 他慢慢收回了手,但手才收到一半,它的脑袋便紧随着他的手而来,似乎还想他的抚摸和触碰,像撒娇讨宠的小兽,用脑袋在他的手上又蹭了蹭。 因它这动作,越弗离的防备和警惕便彻底放下,唇角微扬,然后便又重新抬手,在它的脑袋上,轻轻抚摸。 他现在突然理解,为何她那么执着的想找到它了。 这般有灵性又温顺乖巧的蛇宠,若是他,也不愿放弃。 “墨墨很乖。”他开口夸赞了它一句。 墨墨闻言,似乎很开心,于是在他胸膛处又轻轻蹭了蹭,模样很亲昵。 越弗离笑意渐深,暗道,它果然能听懂人言。 第501章 闻风而来 第501章 闻风而来 远处的人看到这一幕,皆是目瞪口呆,也都没有想到这条巨蛇如此有灵性,还特别的温顺,没有一点伤人的意图。 之前打探消息的时候,他们也大概知道一些关于这巨蛇的消息,据说它吃过不少人,而且看它这庞大的体型,他们是一点来怀疑它吃人。 但现在看到它这般温顺无害的样子,他们有些怀疑传言是否属实? …… 另一边,在越弗离派出的护卫去向姒禾传递消息的时候,越合江的人也得到了消息,因为都有派人盯着越弗离这边的动静。 当越合江与陈桑桑听闻越弗离先遇到了灵蛇,顿时面色大惊,他们一直防范着郭嘉曲,却没想到让越弗离捷足先登! 但不管是越弗离还是郭嘉曲,两人都是一伙的,这对他们十分不利。 他们存着侥幸的心理,连忙动身,前往越弗离所在的地带,因为从消息上看,越弗离是刚遇到灵蛇,但具体的情况还不太清楚,他们得亲自去看看。 遇到灵蛇并不代表能将它收服,他们要赶在郭嘉曲之前赶去! “将灵蛇收服的方法是什么?” 上马之后,越合江着急的问了陈桑桑一句。 她一直都不曾告诉他,收服灵蛇的方法,之前他一直忍耐,但如今这情况,他不得不逼问! 陈桑桑咬着唇,犹豫一下后,道:“应当、应当是别对它有恶意,喊它的名字。” 前世,有传言,郭嘉曲收服灵蛇时,也并没有什么方法和诀窍,只是和善相对,喊了它的名字,它就这么被收服了。 后来又有各种传言,其中她印象较深的是,说那灵蛇本就有名字,以前定是被高人豢养,而郭嘉曲应该是知晓了一些相关消息,了解灵蛇特点,所以才那么轻易的将灵蛇收服。 毕竟灵蛇长的那么大,估计有不少年岁了,而郭嘉曲才多大? 而且郭嘉曲以前只是商贾之女,一直在青州的小城待着,从了解到的情况来看,她是不太可能在以前就见过灵蛇。 “它叫什么名字?”越合江又问。 陈桑桑抿了抿唇,终是道:“墨墨。” 灵蛇墨墨,在前世是大名鼎鼎,一但认定了人,就温顺乖巧,但对外人,却是很凶残的。 可是,为什么事情又变得不一样了呢? 在前世,明明得一年后,郭嘉曲才将它收服,可现在却先被越弗离遇到了。 难道是因为她的插手,所以事情才有所改变吗? 陈桑桑对此疑惑不已,又分外的不甘心,明明她掌控先机的,她先来这西河的,可偏偏就没有遇到灵蛇! 难道这种事情也有命中注定吗? 哪怕她要抢夺先机,但冥冥之中,还是要失之交臂? 这会,陈桑桑有些头疼,原本病就还没好,现在得知这消息,感觉就更难受了。 越合江没再多说,当即策马疾驰,赶往越弗离所地的地方。 一行人匆匆而行,他们才走没多久,姒禾也带着人,快速前往,紧随其后。 当姒禾听到越弗离让人传来的消息,十分诧异,也是没有想到,让他先遇到墨墨。 万幸,没出什么事。 从那传话的人讲述的情况来看,是墨墨认出了越弗离,它姿态温顺,没闹出让人误会的事,毕竟越弗离可不记得前世的记忆。 不过,当在前往的路上,看到越合江也带着人匆匆往西河的上游赶时,她眸色便冷了几分,他们消息倒是灵通,且阴魂不散! 她就纳闷了,他们赶去后,又想做什么? 所以这一路上,她也没有要加快速度超过他们,只紧紧跟在后头。 夏日炎炎,在这午后顶着热辣的太阳,策马疾驰,当真是难受的很。 姒禾头戴帷帽,手上还戴着手套,整个人都裹的严实,但还是难受的不行,汗流浃背。 还好,路程不算太远,小半个时辰后,终于来到一片茂密的树林。 在进入阴凉的树林里后,姒禾停下了马,休息一会。 高柚高子等人也跟着停了下来,“主子,没事?” 从她的状态能看出,此时她似乎挺不舒服的。 姒禾摆了摆手,喘了口气了后,才缓缓道:“没事,休息会就好。” 有帷帽的布巾遮挡,没人看到她此时的面色很苍白,连唇色都是发白的,感觉有些头晕眼花,全身都不舒服。 她这体质,本就见不得光,尽管裹的严实,但太阳太热烈了,在阳光底下晒久了,对她的影响自然越来越重。 还好这林子阴凉,在没有炽热的阳光暴晒,她身上的不适在慢慢缓解。 她缓了许久,才再次驱使着马往继续往林中走,但速度并不快。 而另一边,林子边处,气氛完全变得不一样了。 此时,大河龟又开始吃着瓜,吃那两个被摔烂的瓜,它一边吃着,一边不时的转头盯着林中的人。 经过短暂的相处,大家已经不紧张了。 墨墨则将那个没被摔烂的瓜叼了过来,放到了越弗离面前,让他吃的意思。 它这般讨好又温顺的模样,让其他人都放松了下来,没有那么怕它了,他们都不由逐渐靠近,好奇打量这条巨蛇,及那只贪吃的大龟。 墨墨看了一眼靠近的人群,或许是由于越弗离在这,他们是他的人,所以它便没排斥他们靠近。 越弗离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看着它叼来的西瓜,对它道:“我不吃,你们吃。” 墨墨冲他‘嘶嘶’叫两声,然后低下头,用脑袋轻轻将西瓜推到他脚步。 看样子,是非要他收下不可。 这一幕,把其他人都看得啧啧称奇,惊叹不已。 动物向人报恩或示好时,一般会做出送东西的举动,以前他们有听闻过动物向人送东西的事情,但从未见过,今日真是开了眼了,一而再,再而三的看到一条巨蛇在示好。 它太有灵性了,让人忍不住开始喜欢它。 哪怕是越弗离,这会对它的喜欢也是逐渐上涨。 见它坚持,他只好道:“那我收下了,多谢你。” “嘶嘶~” 墨墨对他低低叫了两声,似在回应他的话。 这时,林子里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众人顿时闻声看去,墨墨也跟着转过了头,连大河龟都停止了吃东西,睁大着眼睛,看向声音的方向。 不一会,那队人马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中,但却不是预想中的人,而是越合江带着人过来了! 越弗离的面色,慢慢冷了下来。 待人靠近了后,只见那坐在越合江怀中的姓陈的女子,突然大声喊道:“墨墨!墨墨!” 【ps: 本书评分太低了,数据好差呀,差到我心都凉了,求各位友友们给个五分好评,求个小礼物,支持一下呀~】 第502章 试图诱拐墨墨 第502章 试图诱拐墨墨 听到这个女人的叫喊声,众人面色各异。 墨墨更是瞪着眼睛看她,眼中的神色疑惑极了。 陈桑桑看到灵蛇温顺的待在越弗离旁边,也不确实他是否将灵蛇收服,这会,她也没时间再细想,她着急的从马上爬下,然后又连忙冲着灵蛇大喊:“墨墨~墨墨~” 这会,她喊的温柔了许多,像在诱引它似的,满含期待的看着它,一声声响着。 “墨墨~墨墨~” 越合江等人绷紧神经,紧张的看着远处的巨蛇,尽管早有预料到它的体型很庞大,但亲眼看见后,还是震惊极了。 尤其是看到它温顺的模样,与越弗离等人和睦相处,他的情绪顿时复杂极了,但此时只能先看陈桑桑能不能将它诱哄过来,将它收服。 其实越合江心里觉得陈桑桑的法子有些不靠谱,若不是她之前证明自己本事了得,他也不会轻易同意这个做法。 他紧张的盯着那巨蛇,可它一动不动的望着他们,对于陈桑桑的叫喊,根本不为所动。 此时,越弗离也是有些疑惑,这个女人为何会知晓墨墨的名字?而且看着越合江这模样,显然有备而来。 之前他有听闻越合江也在寻找巨蛇的踪迹,行为怪异,而现在的举动更是有些莫名奇妙。 “大哥,这是作何?” 越弗离目光淡漠的看向越合江,打断了那女人的叫喊行为。 随着他的出声,墨墨收回疑惑的目光,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越弗离,然后安静又乖巧的把脑袋趴回到草地上,没理会那女人的叫唤。 陈桑桑看到它这般举动,顿时心凉了半截。 越合江更是沉下了脸来,直视着越弗离,“老五你倒是好本事,抢先一步夺了灵蛇!” 就这灵蛇的态度,明摆着归顺了越弗离,这让他怒火中烧,同时也纳闷极了,这是如何收服的?难不成真是如陈桑桑说的,就因为先喊了它的名字吗?这灵蛇就这么随便的吗?谁先喊了它名字就归顺于谁? 若非他对越弗离十分了解,他都要怀疑,这该死的老五是不是早就将灵蛇收服了? 越弗离听到他的话,眸色微深。 夺? 他们就是想这样夺的吗? “墨墨~墨墨~” 此时陈桑桑还是不肯放弃,依旧在努力的喊着墨墨的名字,甚至小心翼翼的往前走近了一些,她这模样,就有点像拐小孩的拍花子。 墨墨见她越走越近,它顿时抬起头来,朝着她凶悍的低吼了一声,“吼——” 这一声低吼,不太像蛇发出来的声音,很凶,像凶狠的猛兽,声音里含着满满的警告。 尤其是它张开血盆大口时,露出了它嘴里那锋利的尖牙,当真是格外的吓人! 陈桑桑顿时被它的一声低吼给吓住了,呆立原地,不敢动弹,心里既惊骇,又不解,为什么? 难道真被越弗离给收服了? 他是如何收服的? 越合江等人也被吓了一跳,他们身下的马儿甚至下意识的要往后奔逃,一时间,场面都有点混乱。但他们只是后退了一些,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并没有就此离去。 越弗离这边的人也有些被惊到,因为他们是第一次看到它这么凶悍的模样,它之前一直都是很温顺乖巧,没凶过他们,且还讨好的送西瓜,有点憨憨的。 现在,他们才见识到它凶悍的一面。 不远处的大河龟亦是被惊到,然后瞪大了眼睛,快速的爬到了墨墨身边,也对着陈桑桑等人吼叫,“呜!呜!” 它这‘呜呜’声也不同于之前的叫唤声,也是明显的透着凶悍,与此同时,它粗壮的前肢一下一下的划着地,锋利的爪子把草地都划出了明显的痕迹,仿佛随时准备发出攻击。 陈桑桑等人之前的注意力都在墨墨身上,没注意到林子外还有一只大河龟,他们之前见过这只龟,只是没想到,这会它也跑过来,冲着她们怒吼! 陈桑桑终是脚一软,跌坐到了地上,差点没哭出来,她甚至不敢叫,怕再发出声音惹怒它们。 越弗离看着墨墨的身影,也没有阻止它。 他身后的一众手下更是睁大了双眼,这会他们已没有恐惧,反而变得有些兴奋,很是好奇这巨蛇和巨龟的实力,反正也不是对他们凶。 但,墨墨终究没有做什么,它只是警告陈桑桑她们,不让她们靠近罢了。 它恐吓过后,便退回到越弗离身旁,趴下脑袋,对大河龟叫了两声‘嘶嘶’。 大河龟转头看了它一眼,这才没有那么狂躁,前肢也不再划着地,然后老实的待着,不过,还是警惕的盯着陈桑桑她们。 另一边,尾随而来的姒禾远远听到熟悉的吼叫声,顿时面色一变,这声音,估计情况可不好! 她当即一甩马鞭,驱使着马儿,快速朝着声音的方向,奔驰而去。 随行的人亦是变了面色,紧随其后。 不一会,一行人便赶到了这处林地。 只是,远远看到这里并没有发生打斗,姒禾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看到墨墨这庞大的身躯时,她拉住了缰绳,唇角微起。 它确实比以前长大了许多,不过,还是很漂亮,很威武霸气。 这会,所有人都朝她这边看来,连墨墨也重新抬了起头,目光明确的落到她身上。 尽管她穿的严实,头上还戴着帷帽,将面容遮挡,但它认出了她身上的气息! 独特的蛇类气息,哪算相隔较远,它也嗅到了,这种气息,也只有蛇类或某些敏感的动物才能感知到。 此时,由于墨墨这个大家伙在,马儿不肯再前行,姒禾便下了马。 这时,墨墨便突然快速爬窜了过来。 马儿顿时吓得嘶鸣,惊恐的要往后逃,其他人的马亦是如此,这边一片慌乱。 众人神色各异,有惊慌的,有兴奋看戏的。 越弗离也被墨墨这突然的举动惊了一下,但想到是她与墨墨是相识的,这才放心了些。 果然,一转眼,墨墨便窜到姒禾面前,先是低低吼了一声,然后把脑袋伸到她面前蹭了蹭。 “墨墨。” 姒禾笑着唤了它一声,便伸手抱着它的大脑袋,安抚的摸了摸。 第503章 在她面前,它像个撒娇的孩子 第503章 在她面前,它像个撒娇的孩子 周围的人看到这一幕,大多数人都是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模样。 也就只有越弗离这边的人不觉得意外,毕竟之前也是见过这样的情况,它之前对越弗离也是这样的。 他们都把墨墨当成了她的宠兽,所以见到主人时,它这般模样不是很正常吗? “嘶嘶~” 墨墨一边叫唤着,一边蹭着她,把她头上戴着的帷帽都蹭松了,她便索性将帷帽摘了,这树林阴凉,不戴也没事。 摘了帷帽,便露出了她略显苍白的脸颊。 墨墨看到她的脸,便一个劲的在她脸边轻轻蹭着,像个撒娇的孩子。 它这般模样,简直比狗都有灵性,在场很多人都这样想。 这会,姒禾将戴着的手套也摘了,在触碰到它冰凉的鳞片时,当真是舒服,感觉身上的不适都缓解了几分。 “墨墨又长大了。” 姒禾看着它这般的个头,心头感叹,但也挺开心的,可见它在这些年,过的应该挺好。 她目光扫视了一眼它的身躯,身上的鳞片油亮光滑,没有什么受伤的痕迹,挺好。 她收回目光,一边抚摸着墨墨的脑袋,一边看看向不远处的越弗离,笑道:“多谢夫君找到墨墨。” 他站在树下,一身玄色锦衣裹出修长挺拔的身躯,阳光透过枝叶洒落,星星点点的光影落在他身上,似冲淡了一些他身上的冷厉气息。 尤其是面对着她时,清冷的眸子似乎也不自觉的缓和了几分。 他没说什么,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嗯’。 不远处的陈桑桑等人看到这一幕,听到这对话,震惊极了。 尤其是陈桑桑,她是怎么也没有想到,郭嘉曲怎么会早早就将灵蛇收服了?按照前世的记忆,至少也得是一年后啊?就算她插手其中,也不可能是这情况啊?! 她心如死灰的看着灵蛇对郭嘉曲的亲昵姿态,这情况或许便是自己之前猜测的那样,郭嘉曲可能也像她这般,也是重活了一世吗?所以早早就收服了灵蛇? 不然这怎么解释,灵蛇一见到郭嘉曲就这般亲昵的态度? 但其实也有想不通的地方,只是这会,她没那思索的精力。 姒禾转过头,这才看向跌坐在地上的陈桑桑及远处那越合江一众人。 看到她转头,墨墨也再次转过脑袋,看向那地上的女人。 虽然这回它没有吼叫,但它森冷的目光却是把陈桑桑吓得回了神,然后连滚带爬的往后逃,往越合江等人跑去,生怕它袭击她! 越合江看到这情形,面色阴沉的厉害,但到底是顾忌着面前的这条大蛇,没再多说什么,眼下是收服无望,他冷哼一声后,便带着陈桑桑快速离开。 他也怕越弗离会趁此机会,让灵蛇攻击他,他要是死了,那越弗离就少了一个竞争对手,若是换位思考,他绝对会这么做的! 事后只需找个借口便可轻易了事,毕竟这是条巨蛇,一条野兽畜生。 野兽失控伤人,谁能怪到越弗离身上?到时杀了所有人,谁会知道事情真相如何? 这般想着,越合江便加快了速度逃离此地。 姒禾目光淡漠的看着他们离开,不意外他们会逃离,若他们再走晚一些,说不准她真会起杀念。 这时,墨墨转回了头,又轻轻蹭了蹭了她一下,撒娇似的。 她收回目光,看向墨墨时便重新扬起了笑容,眸子里透着浓浓的宠溺之色,她继续轻抚着它的脑袋,道:“墨墨乖啊,你走失了,可让我好找。” “吼~” 它声音低低的对她叫了一声,那音调依旧有点像在撒娇,但更多的是委屈。 别看它这么大一条蛇蛇了,但这会真挺像小孩子,尤其是在她面前时,还和以前一样,就是个小宝宝。 她便笑着哄道:“哎呦~知道你委屈了,现在不是找到了嘛~” 她哄它时,声音是娇娇软软的,与平时大相径庭,像个娇滴滴的姑娘。 高柚她们一群人,昨晚见识过她杀人时的狠辣果断,所以这会见她面对一条巨蛇时这般温柔,感觉挺复杂的。 当然,更多的是对这条叫墨墨的巨蛇的震撼。 “吼~”墨墨又低吼了一声,模样颇为黏人。 这时,不远处的大河龟突然发出一声,“呜呜~” 姒禾转头看向那只大河龟,之前她见过,不过当时它在河里,只冒了个头,所以并没有见到它的全貌,它倒是比想象中的要大。 此时它似乎疑惑的看着墨墨和她,叫唤的声音里也含着些疑惑,甚至还有一些……调侃? 墨墨听到它的声音,顿时转过头去,目光森冷的看着它,似警告的叫两声,“嘶嘶!” 或许是墨墨以前并没有在大河龟面前表露过这般‘怪异’的情绪,所以今日见它一而再的向人撒娇,才格外的惊讶。 “墨墨的小伙伴很可爱。”姒禾目光和善的看着那只大河龟夸了。 也不知道它是否听懂了,在她话音落下后,它便声音欢快的对她叫了两声,“呜呜~” 见状,姒禾唇边的笑意更深了些,然后,她重新将目光看向越弗离,迈步朝他走去。 墨墨随着她,缓缓挪动身体,往他那边爬去。 一人一蛇,相伴而来,她目光含笑,它温顺乖觉,这一幕,既和谐,又奇特。 越弗离目光复杂的看着她,愈发觉得她是个奇特的姑娘。 “夫君,之前墨墨没给你添麻烦?” 她停在他面前阴凉的草地上,避开了阳光照落的地方,笑着看他,语气还带着一点娇软。 毕竟他之前是第一次见墨墨,会警惕、会防备、会畏惧都很正常,主要也是墨墨体型太大了。 她知道墨墨见到他时,肯定不会伤害他,但怕会有小误会。 “没有,它很乖。” 越弗离看了一眼旁边的墨墨,然后便见它似开心的‘嘶嘶’叫了两声。 闻言,姒禾的笑意更深了,只是面上略显苍白,唇色也有点发白,显然身体不适,尽管她并未表露出来。 他的目光重新看向她的脸颊,到底是多问了句,“不舒服?” 第504章 询问。 听到他关怀的话语,姒禾心里更开心了几分,本想摇头说没事,但心念一动,便收敛了一点笑容,略显虚弱的轻抿着唇,点了点头,道:“可能是太阳晒的,有点中暑了。” 中暑是假,但她不舒服是真,也不算说谎。 林风吹拂,将她额边原本就有些松散的几缕发丝吹落,衬着那苍白的面色,颇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模样。 在他面前,她总是这般示弱、娇气,不知情的人或许会觉得她就是个柔弱的女子,但在这里的人,差不多都有见过她凶狠的一面。 这反差,挺明显,让人觉得判若两人。 其实,若是可以,她也是不想在他面前显露狠厉的一面,怕他不喜,所以若非必要,她都不轻易动手。 越弗离看着她目露期待的模样,心底多了些别样的情绪,也不知从何时起,面对她时,他已不再像最初时的冷漠。 明明他不喜矫揉造作的女子,但每每她眼巴巴的望着时,让他不自觉的软下心肠,底线一降再降。 他说:“坐下休息会。” 如今天气炎热,会中暑很正常,只能在阴凉的地方多休息,多喝水。 他说着,便去拿水壶过来。 很简单的话,很简单的举动,她心底又雀跃了一下。 她强忍着想要上扬的嘴角,默默垂眸,坐到他旁边那块大石头上。 不过,她这会确实也有点累。 只是,她刚坐下,墨墨的大脑袋便搭到了她的腿上,她有些无奈的看向它,“墨墨你脑袋太沉了。” 如大水盆般大的大脑袋,着实是很沉重。 如今的它,已不能与以前相比,尽管它有意放轻了,但重量依旧沉的很。 她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不过冰凉凉的触感,是真舒服。 墨墨闻言,只好挪了挪,身子一盘,将脑袋趴在庞大的身躯上,面对着她,“嘶嘶”叫了一下。 不远处的大河龟也慢悠悠的爬过来,它目光好奇的看了看姒禾,然后又看了看墨墨,最后它静静的趴在墨墨身后的草地,也是乖觉的模样。 越弗离拿来了水壶,递给了她。 “多谢夫君。” 她弯起了眉眼,有些开心的伸手接过水壶。 不过,在接过水壶的时候,指尖不经意和他的指尖触碰到,微凉的触感,一触即分。 她没觉得有什么,但他的眸色似深了几分,在收回手后,指尖不由微微蜷缩,仿佛刚才触感到的地方隐隐发烫。 姒禾没注意到他的细微神色,她垂眸,拔开壶塞,喝了两口水润喉后,才又看向越弗离,道:“夫君,怎么会来这边?”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墨墨,道:“前边村子有人说,瓜地里有巨蛇出没,我们恰好经过,听到消息后,便循着地上的踪迹过来,倒是没有到它挺有灵性。” 闻言,姒禾瞥了眼脚边的一个绿油油的西瓜,她刚才还有点纳闷这里怎么有个瓜,原来是墨墨从瓜地里顺来的。 她记得墨墨以前并不太喜欢吃西瓜来着,她的目光又转向不远处的大河龟,或许,可能是墨墨给它摘的? 不过,这不重要,她抬头看向越弗离,道:“那是自然,墨墨很聪明的,也很乖。” 他一向话少,能向她解释这么多已是难得,而且听到他对墨墨的夸赞,姒禾面上的笑容更深了一些。 “嘶嘶~”这时墨墨低低叫了声,仿佛在回应两人的夸赞。 越弗离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姒禾,话音一转,道:“只是,有些奇怪的是,它初见我时,似乎很激动,态度也很亲昵” 此时他看着她时,目光有些意味不明,又带着一些探究。 姒禾看着他那幽深漆黑的眼眸,不由眨了眨眼,浅笑道:“或许,是夫君你与我师父年轻的时候有些像。” 她说着,便看了一眼他腰间系着的符牌,又道:“而且,夫君身上还带着师父的符牌,墨墨从小便是师父养大的,对这东西很熟悉,所以,在见到夫君你时,它才会有些激动。” 目光相对间,她眸光真诚,带着浅浅笑意,仿佛真如她所说的这般。 这时,墨墨又叫一声,“嘶嘶~” 越弗离垂眸看它,便见它把脑袋朝他伸手,在他身上轻轻蹭了蹭,或者说,是蹭着他腰间的那块符牌。 这举动,似乎验证了她说的话。 墨墨真棒! 姒禾心中不由赞了一声,不过怕越弗离再追问下去,她便岔开话题,道:“夫君,之前那姓陈的姑娘做了什么?我远远便听到墨墨的吼叫声,她似乎把墨墨给激怒了?” 姒禾有些好奇,那陈桑桑是想怎么诱拐墨墨的?之前在河边,也只是见他们摆了几只白嫩的小猪和瓜果,显然是引诱它们的。 可惜,之前因身体不舒服,耽搁了一下,没看到当时的情况。 越弗离说:“那女人喊了它的名字。” 闻言,姒禾睁大了眼睛,道:“她喊了‘墨墨的名字?” “嗯。”他淡淡的应了声。 姒禾目光顿时变得复杂,且带着淡淡的冷意。 这世间,知晓墨墨名字的人,屈指可数,那陈桑桑是怎么知晓的? 这情况,果然如自己之前的猜测一般。 这时,林子里又传来马蹄声,不一会,便见几个护卫匆匆赶来,有急事要向越弗离汇报。 那几个护卫是头一次见到墨墨,当远远看到它这庞大的身躯时,都不由瞪大了眼,主要是它还乖觉的趴在草地上,一副无害的模样,主子与夫人便在它旁边,淡然处之,这一幕,挺让人震惊的。 他们的马儿更是在老远的地方就停了下来,不肯前行,且很狂躁不安。 而其他的护卫们则待在远处,也是淡然处之的模样,似乎已经不觉得奇怪了。 这让他们有点纳闷,这啥情况? 之前他们只听说主子来寻一条巨蛇的踪迹,但并不知详细情况。 不过,眼下还有要紧的要事要汇报,无暇多想。 无奈,他们只能匆匆下马,然后有些惶恐的上前,汇报消息,“禀主子,西沙弯有异动。” 第505章 大河龟乌乌 闻言,越弗离眸色顿时变得有些冷厉,不过这,消息也算太意外。 他转头看向姒禾,“我还有公事,你有需要便吩咐护卫。” 毕竟今日情况特殊,这巨蛇看样子是跟定她了,若要安置,会有点麻烦。 姒禾道:“嗯,我知道,夫君小心。” “嗯。”他应了一声,便转身往远处的马匹走去,只是,他才刚走两步,墨墨便突然冲他‘嘶嘶’叫了一声。 越弗离脚步一顿,转头看了它一眼,见它似乎有些不舍的模样时,他眸色不由复杂了几分,但他终究没说什么,重新迈步离开。 他上马后便疾驰而去,行色匆匆。 一群护卫也跟着离开,只剩下姒禾带来的人还候在不远处。 姒禾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眸中不由透出了些担忧的神色。 直到看不到人影,她才抬头望了望林子外那刺目的阳光,这天气,她是不能再出去了,只能等晚上。 墨墨转回了头,对姒禾叫唤,“嘶嘶~” 姒禾收回目光,看向墨墨,看它这模样便知道它是什么意思,她摸了摸它的头,道:“我们晚些再出去。” 墨墨听她这样说,便没再叫唤,它转头又望了望越弗离他们离开的方向,半晌后,才重新将脑袋趴在身躯上。 “呜呜~” 这时,一旁的大河龟突然对墨墨叫了一声。 墨墨没理它,它便又继续叫着,“呜呜~” “嘶嘶!” 墨墨不耐烦的转头吼了它一声,它顿时似有点委屈的模样,然后面对着河边的方向,又叫了一声,仿佛在询问,什么时候离开。 “嘶嘶!” 墨墨似回应大河龟,但身体一动不动,这模样,连不远处的高柚和高子等人都隐约明白它的意思,这是不想走。 两只大家伙都这么有灵性,她们是看得新奇不已,不过都没敢靠近,还是远远候着。 这会,就是姒禾也觉得有些奇特,注意力顿时就转移到这只大河龟身上。 看来墨墨跟它的关系还挺好,她朝着大河龟走近了几步,不过,大河龟看到她靠近后,顿时有些警惕。 她停下了脚步,与它保持着安全的距离,笑道:“如果墨墨要跟我走……” 她说着,便伸手指了指墨墨,然后才继续道:“你愿跟我走吗?如果不愿也没关系,你回河里待着也可以,以后有机会,我再带墨墨过来找你玩。” 她说的很慢,说话的时候认真的看着大河龟的眼睛,看它是否有墨墨那般有灵性。 她既然找到了墨墨,自然尽可能的带着,虽然它体型是大了些,会十分引人注目,但有越弗离的背景,再加上她自身的实力,还是能护得住它。 毕竟墨墨已经引起了别人的注意,譬如越合江那伙人,那她便不放心它再留在西河里。 而且看墨墨这样,也不会愿意离开她的。 既然这只大河龟是墨墨的小伙伴,她不介意再多带一只大家伙,也养的起,看它愿不愿意。 她说完后,大河龟一动不动的看着她,有点呆呆的,也没给个反应。 姒禾只好再慢慢重复一遍刚才的话,待说完后,它便转头看向墨墨,“呜呜~呜呜~” 看它这反应,姒禾眉头微挑,静静看着它俩‘沟通’。 “嘶嘶~”墨墨应了一声。 声音落下后,大河龟的眼皮动了动,脑袋微微耷拉着,似乎有些失落的模样,半晌后,‘呜呜’的低叫了一声,连声音都有些低落。 看到它这模样,姒禾有些好奇,这一龟一蛇倒真是能沟通,而这龟的灵智似乎也不低于墨墨。 她也不催促它,时间尚早。 倒是一旁的墨墨,不时的对它‘嘶嘶’叫两声。 不远处的人,亦是睁大了眼睛,看着这新奇的一幕。 好一会后,大河龟才对姒禾‘呜呜’了两声。 姒禾顿时扬起了笑容,“你愿意跟我走啊?” “呜呜~”它应了一声,看样子是答应了。 姒禾心情愉悦,这只龟龟不错,“给你取个名字好不好?以后叫你乌乌?” 既然它是‘呜呜’叫的,就叫它乌乌正好。 大河龟睁大着眼睛看她,没啥反应。 它就这点没有墨墨好,墨墨没有那么呆,只要她说话,墨墨都会给个回应。 “乌乌~”她叫了它一声,“你的新名字,乌乌~” 大河龟乌乌眨了眨眼,看着她,半晌后,应了声,“呜呜~” 见状,姒禾的笑容更深了,“乌乌真乖。” 不远处的高柚高子等人看到这一幕,面色有点复杂,这大河龟那么好拐的吗? 时间一点点流逝,待太阳下山时,姒禾已经与乌乌相处的还算不错,倒是墨墨略有些不满的一下一下轻甩着尾巴,她只能不时的哄哄,像哄小孩似的,也是有些累人。 而高柚高子她们也跟着靠近了许多,能近距离观看这两只大家伙,只是不能动手摸。 大河龟乌乌倒还好,看着比较温顺,但墨墨根本不让靠近,虽然在姒禾的安抚下,它没怎么样,但那双森冷的眼睛盯着人的时候,真是会让人毛骨悚然,所以没人敢靠近墨墨。 这会,她们不由再次在心中感叹,两个主子真是非一般人,让这巨蛇特别对待。 姒禾见天色慢慢暗下来后,便准备离开这里,前往越弗离所在的地方。 休息一下午,她这会也是恢复的七七八八,面色不再苍白,已恢复红润。 “走。” 姒禾上了马后,便缓缓往林子外的方向走,墨墨和乌乌跟在后边,其他人远远跟在两边,或在前面带路,与两只大家伙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这主要是马儿有些狂躁不安,根本不敢靠近,它们没有狂奔逃跑已算十分好的状态了。 一开始,姒禾骑马的速度并不快,主要是顾及着乌乌,毕竟它是一只龟。 不过,让她有些意外的是,乌乌的速度并不慢,它那四条粗壮的四肢也挺长,还能跑起来! 它‘蹭蹭蹭’的跑,一下就跑老远,像只小兽似的,行动灵敏,这速度,把所有人看得有点目瞪口呆! 而墨墨比乌乌更显眼,粗壮的身体游走在林中,看似缓慢,实则速度也极快,场面十分壮观! 就这样,一行人马与两只大家伙从林子里穿行而出,往外边的宽阔道路跑去。 第506章 陈桑桑的猜测 夜幕降临,道路上一片昏暗,一个行人都没有。 护卫们点燃了火把,骑着马,在前方引路,小跑着,其实马儿都无需他们赶,单单是墨墨和乌乌两个大家伙在后边跟着,便把它们吓得快跑。 只是,才出了道路没一会,墨墨便停了下来,因为发现了后边跟着几个人,虽然距离较远,但它敏锐的感知到了。 它转回了头,目光森冷的看向远处那漆黑的一处地方。 下一瞬,那边便响起了马儿的嘶鸣声。 动物的感知,多数都很敏感的,尤其是在墨墨这般毫不掩饰的盯着,那森冷的杀意一露出来,马儿老远就感觉到了,自然吓得惊慌嘶鸣。 姒禾等人听到动静,便立即拉了缰绳,停了马,转头看去。 大河龟乌乌也跟着停下,转过身,伸长脖子的往后看。 这情况,大概率是越合江派来盯梢的人。 墨墨转过头,看向姒禾,只见她道:“去,随你玩。” 话音落下,墨墨便转过了头,‘嗖’的一下窜了出去,速度快极了,如一阵风,眨眼间就窜的老远! 高柚高子及一行护卫们见状,顿时睁大了眼,大开眼界了! 这速度,与刚才的慢行游走根本完全不一样! 可惜视线太过昏暗,远了后,就看不太清,只能听到远处一阵慌乱,不但有马儿的嘶鸣声,还有人的惊叫声,紧接着便又传来墨墨的吼叫声及拍打声! “吼——” “砰砰砰——” 它的一声大吼,有点像野兽般,声音较洪亮 ,且很瘆人。尤其是那连番的拍打声,动静十分大,很显然它在用尾巴拍打。 他们隐约在昏暗的视线里看到一些它的身影,哪怕看不太清,光听声音就很震撼! 它的攻击力,当真是强悍! 随着几声惨叫声及马儿嘶鸣逃跑的声音响起后,不一会,动静就停息了,然后便见墨墨爬行回来,它的头颅微微昂起,身体如同一条流动的暗河,草地被它压出一道宽阔的、如波浪般的痕迹。 看着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的庞大身躯,高柚高子及一行护卫们都再次觉得很震撼。 只是,它一回来,她们身下的马儿又开始狂躁不安了。 还好,它没有靠太近,它与姒禾她们的马匹保持着十米左右的距离,也收敛了身上的森冷杀气,马儿们才没有狂躁的奔逃。 姒禾见它安然无恙,不意外,毕竟它体型摆在那,身上的鳞片也比从前厚实坚硬了些,对付寻常人还是轻而易举的。 “做的不错。”她夸了它一句。 墨墨听到她的话,便‘嘶嘶’叫了两声。 听声音,能听出它挺开心的,像个喜欢被夸奖的小孩。 姒禾笑了笑,便重新驱使马儿上路。 墨墨缓缓跟上,一旁的乌乌对它也叫了两声,“呜呜~” 它便应了一声,“嘶嘶~” 声音似带着点小傲娇。 这会,乌乌对周围的一切都挺新鲜的,因为以前多数时间都是在河里,就算上岸玩了玩、歇一歇,也不会停留太久,而且都会躲着人。但今日与一群人待在一块,还上路奔行,就感觉挺刺激的,不过有墨墨在,它便不那么恐惧了。 而墨墨也许久不曾在道路上大摇大摆的游行,虽然此时是夜晚,但之前它一直都是尽量去偏僻、人少的地方,或待在河里,哪怕是之前去瓜地‘顺’瓜,那也是大晚上去的,见了人便逃,很低调。 之所以这么避人,除了曾经姒禾的交待以外,在天山里遇险的那次,也是让它受到教训,而且这些年也遇到不少攻击它的人。 但如今有姒禾在,它便像吃了定心丸,仿佛回到了曾经无拘无束的日子。 一龟一蛇,相伴而行,所到之处,一片寂静,草丛里的虫鸣声都停止了。 前方的人,有时会忍不住转头往后看一眼,倍感奇特。 …… 而之前被墨墨抽打的几人,就不好受了,他们躺在草丛里,虽然没死,但口吐鲜血,伤重不起,连马都被拍死了一匹。这还是墨墨没下死手,否则,就不是这样的结果了。 他们这会是见识到了巨蛇的恐怖,十分后悔之前跟的太近,但也着实没想到它的速度会这么快! 他们在草丛里躺了许久,直到半夜的时候,越合江又派了人来追查消息,才发现他们几个。 待他们几个被带回去,将所知的消息和所受的遭遇告知越合江后,越合江的面色难看极了。 陈桑桑的面色也很复杂,有不甘,有不解,还有淡淡的无力感,灵蛇如前世那般,被郭嘉曲和越弗离收服了! 就因为晚了一步吗? 她现在一想到郭嘉曲有可能与她是一样的情况,有可能是重活了一世,她的面色就凝重的很。 可让她纳闷的是,若郭嘉曲也有前世的记忆,为何一开始没有不惜代价的将鬼埙拍下呢? 难道是后来才觉醒了前世的记忆吗? 仔细回想之前的种种情况,及面谈时,郭嘉曲的试探话语,陈桑桑就愈发肯定,自己的猜测没错。 郭嘉曲早就已经怀疑自己了,难怪当时她问,招魂埙好不好用? 之前陈桑桑不曾细想这话的意思,可现在一琢磨,便琢磨出味来了,郭嘉曲当时问的真是意味深长啊! 而那只鬼埙,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不然,为何问了那么多个道人,他们都说东西虽还好,但并不具备伤人的效力,最多也就是因招到厉害的阴魂,从而伤到人而已。 如果是这般,那前世的那只威力恐怖的鬼埙是怎么回事? 现在陈桑桑想到郭嘉曲极有可能是和她一样的情况,她就心下凉凉,有些后悔做事太冒进了,从而被郭嘉曲盯上。 她甚至有些抱怨老天不公,明明让她获得了重活一世的机缘,明明之前还很顺利的,她抢夺了先机,先是火锅店,然后又是拍下鬼埙,可偏偏出了这样的意外。 是的,火锅店是前世风靡一时的膳食,便是出自郭嘉曲,据说她是召集了很多的厨子,特意去研究底料,研究很长时间,才把火锅底料完善,当时郭嘉曲利用这火锅赚了不少银子。 后来,有不少酒楼也跟着做,其中,陈桑桑的家里便是其一,因为她当时跟进着酒楼的生意,也有在旁研究火锅的制作,所以才对火锅底料及制作很熟悉。 第507章 去找越弗离 这一世,她利用火锅,占着先机,赚了不少银子和名气,也因此受家里的看重,本来一切都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的,除了没能接触到越弗离。 可自从来西河之后,发生的事情就屡屡超出了她的预料,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着。 若郭嘉曲真觉醒了前世的记忆,那就太恐怖了! 陈桑桑现在有些惶恐不安,就在她思量着这些问题时,越合江突然大声的唤了她一声,“陈桑桑!” 这会,越合江的心情十分不好,见她走神,唤了几声没得到回应,他便连名带姓的怒喊了。 陈桑桑顿时回过神来,便见他面含怒意的道:“你说说,眼下还有机会将灵蛇夺回来吗?” 她倒是想啊!但现在这情况,是一点可能都没有了! 她无奈的摇了摇头,“这郭嘉曲,有古怪,可能也是早已知晓收服灵蛇的法子,然后告知了她夫君,所以他们才这么顺利的将灵蛇给收服了。如今看这情况,我觉得收服灵蛇的几率很渺茫。” 她到底没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毕竟太匪夷所思了,而且也会让他怀疑到她身上的秘密。 而且之前在林子时,也试过了,那灵蛇差点没把她给吃了! 反正她现在是不敢再试,能躲着便躲着,她怕郭嘉曲会来找她麻烦,毕竟已经对她产生怀疑了! 越合江听到她的话,面色又阴沉了一点,仿佛能滴出水来,他忍了又忍,但想到连云山还有个巨大的宝藏,以及陈桑桑的预知能力,他的火气才慢慢压下了一点。 他盯着她的眼睛,认真问道:“你确定连云山里有巨大的宝藏对?” 因为连云山里的那个古墓危险重重,现在招集而来的一群道人还在那忙碌,暂时不能进去一探究竟。 陈桑桑神色肯定的点了点头,“确定,不过,我担心郭嘉曲她们可能会插一手,毕竟她之前也是想打连云山的主意,如今有了灵蛇相助,估计更不可能放过了。” 除非郭嘉曲不是重活一世,没有前世的记忆,否则,不可能放弃那个天大的宝藏! 在前世,连云山宝藏的消息是传的沸沸扬扬,她在长街上亲眼看到了那运送财物的队伍,每辆马车都装的满满当当,大箱大箱的金银珠宝啊,让多少人惊叹眼红。 她十分肯定,连云山里有宝藏。 越合江见她肯定的模样,这才心情好转一点,不过,听到郭嘉曲她们也打这主意,他眸子里顿时闪现了一抹杀意,“这个宝藏是我嘴边的肉!她敢插手,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陈桑桑看到他这般,突然有点担忧,毕竟如今的郭嘉曲不一样了,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简单。在前世,郭嘉曲可是凭着一只鬼埙大杀四方,据说在战场上杀了十多万的人,那简直就是个杀神! 她犹豫了一下,终是道: “郭嘉曲懂御邪之道,是个大隐患,我们还是先多招集一些厉害的道人,另外,留意她的动静,我有预感,若让她得到厉害的宝器,我们便会被死死压制,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她说的认真,对越合江稍稍透露一些消息。 “厉害的宝器?”他眼眸微眯的看着陈桑桑,带审视的意味。 陈桑桑抿了抿嘴,道:“我只能预知一点消息,不能让她得到埙一类的御邪宝器。” 听到她这话,越合江才想起她之前格外重视一只招魂埙,还让数个道人仔细研究了一番,只是,都说那只埙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普通的宝器,它作用的强弱,还得看使用者的道行。 可现在她这么说,越合江顿时明白了她之前的做法和用意,他目光深深的看着她,“一只埙,能厉害什么样的程度?你这么肯定她能把我们压制的死死的?” 陈桑桑有些意味深长的道:“一埙能敌万人。” 听到这话,越合江瞳孔一缩。 …… 另一边, 姒禾等人来到了越弗离他们所在的地域,一个临时搭建的营地。 由于护卫们在前方带路,士兵们在首领的示意下,立马放行。 只是,当看到这一行人的后边,还跟着一条体型庞大的巨蛇时,顿时都紧张了起来,睁大了眼睛,皆是不可置信的模样。 而之前那些见过墨墨的人,这会再见它乖觉的跟来,依旧觉得很震撼。 他们一个个都紧紧盯着这条巨蛇,以及它身边的那只大乌龟,这只龟的个头也是大,也是那么的乖觉听话,行动灵敏而快捷,他们从未见过这么有灵性、体型这么庞大的大家伙! 一时间,整个营地都鸦雀无声。 墨墨看到这里这么多人,不由得把脑袋抬高了一些,下意识的紧绷着神经,有些警惕的盯着周围的人。 它立起上半部身体时,有两米多高,庞大的身躯支撑着地面,缓缓游行着,格外的威风凛凛,但也看起来更吓人了。 一旁的乌乌见状,也跟着伸长了脖子,学着墨墨,把脖子抬得高高,不时的四下张望,它粗壮的四肢走起来时,也霸气了几分。 尤其是当周围的火光照映在墨墨身上时,它庞大的身躯清晰可见,乌黑油亮的鳞片泛着铁器般的冷光,身上的压迫感也格外明显。 随着它的游动,与地面摩擦时,发出类似金属碰撞般的低响,身上的压迫感也格外的明显,让人毛骨悚然。 这时,越弗离走出了营帐,轻抿着唇,没想到她居然过来了,而且把这两个大家伙也带了过来。 “夫君。”姒禾下了马,朝他走去。 墨墨见到他,顿时也跟着姒禾朝他而去,速度比她还快,一下就窜到了他面前,这举动把周围的士兵都吓了一跳。 幸好,它并没有敌意。 它到了越弗离面前后,便低下了头,亲昵的蹭了蹭他。 这一幕,让周围那些没见它的人都诧异的瞪大了眼睛。 越弗离看着它亲昵的样子,便学着之前姒禾那般,抬手轻轻摸了摸它的脑袋。 第508章 让墨墨助阵 冰凉的触感从手中传来,感觉还挺怪异的。 他看着它的大脑袋,眸色复杂了几分。 “嘶嘶~” 墨墨倒是开心的冲他叫了两声,只是,当它那腥红的舌头从嘴里吐出来时,怪瘆人的,一旁的人见了,都不由得后退了一些。 但下午时的短暂相处,越弗离倒也慢慢有些适应了。 姒禾看到这一幕,唇边的笑意更深了一些。 待她走上前时,越弗离便收回了手,转头看她,问:“怎么过来了?” 她看了一眼墨墨,道:“墨墨很喜欢你,想来找你,我便带它过来了。” 话音刚落,墨墨便‘嘶嘶’叫了一下,似在回应。 “你看,我说的没错。” 姒禾看了一眼周围的诸多士兵,又补充了一句,“夫君放心,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墨墨也会很乖的,没准还能帮你忙。” “嘶嘶~” 越弗离看着这一人一蛇,没有应声,算是默认她留下来。 这时,不远处匆匆跑来了一个亲兵,但顾忌着这里有条骇人的大蛇,他不敢靠近,便远远向越弗离大声禀报道:“主子,有急报,韦家军从南面来又调派了大量的人马,但暂无攻击的举动!” 听到这消息,越弗离眸色微沉。 姒禾也不耽搁他时间,“夫君忙去,不必管我。” “嗯。”他应了一声,便转身前往不远处的帐篷,与将官们商议要事。 墨墨见状,似要跟去,姒禾连忙挡在身前,“墨墨乖,现在不能打扰他。” 她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它这才没再要追去。 “嘶嘶~”它轻轻蹭了蹭她,像之前对越弗离的那般,模样很亲昵。 高柚高子她们已见怪不怪,但营地里的士兵们就觉得特别的新奇和震撼了,他们的目光就不时的朝这边看来,舍不得挪开,毕竟这么大的一条巨蛇,还这么的亲近人,一副温顺无害的样子,以前确实没见过。 姒禾安抚了一下墨墨后,目光便转向不远处的帐篷,若有所思。 好一会后,她才收回目光,随着高柚,到另一个帐篷休息。 墨墨则趴在她的帐篷前,乌乌亦是,高子去拿了一些瓜果过来,给乌乌吃一些,但并不多,毕竟这里条件简陋,是临时的营地,不过,这已经让乌乌很开心了。 至于墨墨的伙食,在下午的时候,已另外派人去采买一些鲜活的畜类,没那么快送来,不过它暂时也不饿,如今它体型庞大,进食的时间与寻常动物不一样,它一般十天半个月才饱吃一顿,有时甚至更长,能禁食几个月也很正常,这取决于它的活动量。 营地里由于来了它们两只大家伙,氛围都变了一点点,缓解了一些战前的紧张,同时也增加了一些他们的信心,毕竟墨墨的体型太庞大,若到时随着他们到前线那么一示威,那绝对能把敌方吓一跳。 这会,营帐里商议要事时,不少幕僚都是纷纷向越弗离,询问这条巨蛇的情况,若是可以,也是建议带到前线上去,也不用它做什么,就远远的示威助阵即可。 对于这提议,越弗离暂时没有给出明确的回复,只先商议其他事宜。 待商议完后,走出营帐时,他们的目光纷纷看向不远处的那条庞大的巨蛇。 因这边人多,周围也不算宽阔,这会,它微微盘着身躯,在火光的照映下,看起来更庞大了些,当它缓缓将脑袋转过来时,看着它那森冷的眼睛,不少人都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尤其是它突然朝这边游窜而来时,一群将官纷纷下意识的警惕后退,半晌后,他们才反应过来它没恶意,其实是像之前那样,它是朝着越弗离来的。 眨眼间,它便来到了他面前,低下一头,轻轻蹭了蹭他,这模样,当真是黏人的很,看起来就像是讨宠的小兽。 越弗离难得唇角上扬,身上的冷意也散去了些,他抬起手,像之前那样,轻轻抚了抚它,动作已然开始有些熟练。 “嘶嘶~” 这乖觉的模样,让周围的人慢慢放松了下来,之前提议的那几个幕僚和将官,这会更是觉得提议可行,他们看着越弗离,欲言又止。 好一会后,越弗离便先朝着姒禾所在的帐篷走去,毕竟是她的蛇宠。 姒禾听闻越弗离过来了,便连忙走出帐篷,然后便听到他的询问,最后他补充了一句,“只是让它助阵,不会让它行动。” “好。”她爽快的同意,既然把墨墨带来,自然也是有想帮忙的意思,当然,她也没想过要让墨墨行动,她原本只是打算让墨墨来镇镇场子,毕竟它这个头还挺吓人的,然后她会出手帮他,但现在看他这模样,倒是没有让她帮忙的打算。 不过,也能理解,在他们眼中的,她到底只是女流之辈。 不远处的人听到谈话的结果,顿时心中一喜,而后看向墨墨时,目光已经变得有些亮晶晶的。 好一会后,他们将目光挪向不远处那只正在慢慢吃着果子的大乌龟,它虽然个头也挺大,但要说威胁力,那是远远不及巨蛇墨墨。 初步商定好,姒禾便带着墨墨,随着越弗离他们往外边走,了解一下地势,及听他们的安排。 原本她还以为今晚行动,但由于他们还有别的安排,所以明天一早才会行动。 若是这般,那她可能真帮不了忙了。 夜色昏暗,一行人走出营地,当墨墨再次从众多士兵面前慢慢游行而过时,他们都大感奇特。 而大河龟乌乌也跟着爬了出来,好奇的跟在墨墨身边,这会,它已经不怎么害怕这些人了,适应的还挺好。 它四肢灵敏,行动快速,走的比人都快。 随行的士兵也不时的看向这只硕大又听话的大乌龟,靠的近些的人还悄咪咪的轻轻摸了一下它的大龟壳,相对于墨墨,它倒没那么让人惧怕。 出了营地后,墨墨在黑暗中爬行,光线昏暗,而且它本就全身漆黑,就算附近有斥候,也很难注意到它。 第509章 丢盔弃甲的韦家军 如今有了墨墨的助阵,他们稍微改变了一下计划。 一夜悄然而过,在天色亮起的时候,倒是敌方的韦家军先发起了进攻。 韦家军,是中州南安王的亲兵。 南安王掌控着中州,雄踞一方,但随着他年事已高,卧病在床后,中州便开始出现了动荡,而韦家的子嗣又没有出众的人能撑起来,所以不少人都想将中州这块‘肥肉’给瓜分了,包括冀州东汉王,越南天。 之前南安王有试图用联姻的方式,巩固势力,也派了人与越南天商谈,只是谈不拢,所以又开始有了纷争。 越家军和韦家军先后在两州的边界处展开了数次交战,之前的梧城边界一战,越弗离打的漂亮,但驻守会江城的老四越子单,却在纷争中落了下风,被围困在前方的山凹里,所以越弗离便被派来支援。 不过,越家内部也是明争暗斗的厉害,不争就会被吃的连渣都不剩。越弗离之所以拖延到现在,还未将韦家军击退,自然也是利益没谈拢,他要把会江城等这一带地域都收归于手。 但越子单自然不甘拱手让人,这相当于是割他的肉! 这可是包括有会江城、溪城、万容城,三个城池都要归于越弗离之手,要把越子单的地盘和势力都给吞了,这简直是狮子大开口! 越子单一方的人,自然不愿,所以之前一直在拖延。 可越弗离能拖,越子单却拖不得,如今越子单被围困在山凹里已有半个多月,形势严峻,性命交关。 越子单的人也有去说服越合江等人,但其他人要么也是被驻地的纷争牵制住,抽不出人手支援,要么也是狮子大开口。 而越合江则有心无力,眼下,他把大部份的人手都抽调到连云山那边去了,铁了心要把那个古墓宝藏收入囊中,因为之前古墓宝藏的消息也在外头传开,他若是把人手调走,只怕那些虎视眈眈的人就会蜂拥而至。 而且他的驻地里也得留着大量的人手,不然到时被人趁机攻了城,偷了家,那得不偿失,所以对于越子单被围困一事,他是爱莫能助。 最主要的是,越子单也不肯割肉啊,同时还要与越弗离争抢,如今会江城边界的韦家军又是气势汹汹的,支援一事,未必能讨的了好。 这也是越家的其他几个公子的想法,他们都不太想掺和进这趟浑水,而且他们的驻地离这较远,不像越弗离是相邻,所以越南天才派越弗离来支援。 但指派是一回事,用不用力就是另一回事,毕竟以前越南天也是放任儿子们各自相争,以便更快的扩大地盘,巩固势力。 越弗离既然来了,那自然得狠狠咬下一块肉,否则以后他就会很被动,他不可能白白牺牲人手,给越子单巩固地盘。 越家的生存之道,向来如此,想要东西就得争,否则越家也不会牢牢占据冀州那么大块地盘。 清晨,朝阳升起时,天空渐渐褪去了夜的深邃,淡淡的蓝色调悄然铺展。 随着太阳的升起,整个世界开始变得明亮,这又是明媚的一天。 山地里,空气清新,弥漫着淡淡的泥土与草木的气息,以及浓重的硝烟。 大量的韦家军从远处涌出时,号角齐鸣,喊杀声震天动地。 他们穿着统一的深蓝色士兵服,身上披着厚重的铠甲,手上拿着长矛和盾牌,还有的是拿着长剑或大刀,个个都气势汹汹。 相比之下,被士兵们拥护着的那个将军模样的男人,就明显有些气势不太足,甚至有些战战兢兢,让人一看就知道是没上过战场,被迫而来的。 没错,那人便是南安王的嫡子韦大行,如今韦家的地盘在逐渐被其他势力蚕食,之前会江城的一战,好不容易取得了一场胜利,占着优势,死死困住了越子单,而韦大行是韦家的嫡子,若想要站稳根基,自然得立个功,从战场上获得战绩。 眼下形势大好,自从围困了越子单后,越家派出的援军就投鼠忌器,一直没有妄动,这形势,十分利于韦家军,所以韦大行便亲自随军出征,想要拿下会江城,立一个大功! 只是,形势虽好,气势也足,可他到底是第一次上战场与人交锋,自然怕的紧,现在他拿着长剑的手都有点抖,根本不敢冲在最前面,只能让士兵们先打个头阵,他打算跟着就行了。 也不知为何,他今日眼皮一直在跳,让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可现在如箭在弦上,不得后退,他只能咬牙骑着马,跟着士兵们往前冲。 但,当韦家军冲锋到一半时,前方的越家军却突然让出了一条宽阔的大道,而且越家军也没急着朝他们厮杀而来,这情形当真怪异! 看到这诡异的情形,冲锋的韦家军不由脚步一顿,下一瞬,他们便见那宽阔的大道后面,突然窜出了一条体型庞大的大黑蛇! 这条大黑蛇是真的大啊! 脑袋如一个大水盆般粗大,至少有半米多宽,它的身躯亦是这般粗壮,尤其是它立起上半身时,有两米多高,骇人极了! 它身上的鳞片黑幽幽的,油亮光滑,当阳光照在它身上时,反射着亮眼的光,特别的好看,但也特别的吓人! “吼!” 墨墨冲到阵前,便对着前方的韦家军一声大吼! 嗓音特别的洪亮,听得人毛骨悚然,下一瞬,附近山林里的鸟儿都被惊得纷纷飞走。 就连韦家军的那些马儿也被惊得嘶鸣大叫,想要四散逃离,一时间,整个韦家军都乱了起来! 他们没有想到,越家军居然派出一条巨蛇出战吗? 他们一个个都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而原本冲在前锋的士兵顿时就有些腿软,纷纷下意识的转头就跑! 他们从未遇到过这么大的一条蛇,而且还这么凶悍,尤其是它张开血盆大口吼叫时,太他娘吓人了! “有蛇妖啊!” “救命啊!” …… 一些胆小点的士兵是吓得差点没尿裤子,多数人都丢盔弃甲而逃。 第510章 墨墨立大功 而这边的越家军们看到这一幕,都不由得睁大了眼,原本他们也是被墨墨的一声吼叫给吓到,它此时的模样确实很恐怖,但在知道它是凶敌方,他们才放下了心。 之前他们以为有它的助阵,能减减韦家军的气势,却没想到效果这么好! 这才一出场,一声喊,就把韦家军给吓得溃不成军,狼狈逃窜! 越弗离一身戎甲,站在越家军的前方,威仪不凡,剑眉下的一双眸子,幽冷而深邃。 他看着对方士气大减,便拔出了长剑,对着将士们,沉喝道:“杀过去!” 一声令下,越家军士气高涨,这回变成他们喊杀声震天,一瞬间,所有人就随着越弗离一起,冲锋陷阵。 此时的他,像最凶狠的头狼,身上尽是让人不可忽视的霸道和凶戾,仿佛领地被入侵,便带着狼群要将对方撕碎。 这会,太阳高升,姒禾戴着帷帽,站在高处的山峰,远远看着两军交战。 她身边只剩下高柚和高子,其他人都被她赶去支援了。 当然,她身旁还有一只龟。 乌乌跟在她身边,毕竟相对于墨墨,它是真的挺弱的,至少目前看来是如此。 如此,便不能让它跟着去冒险了。 乌乌在高处看到墨墨威风凛凛的对着坏人恐吓、围堵,它也跟着兴奋的‘呜呜’叫。 姒禾是第一次见越弗离在战场上杀敌,他率先冲进敌方的人群中,招式凌厉的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势不可挡。 长剑在光的照映下泛着寒光,刀剑交锋间,发出刺耳的金属声,闪着火花,每一击都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直指敌方的命脉。 眨眼间,鲜血四溅,各种惨叫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不绝于耳。 这般势如破竹的交锋,让人大开眼界。 隐约间,她仿佛从他的身上看到了另一个身影,他凶狠杀敌时,身上的气势,当真是与曾经的宁籍如出一辙。 熟悉的面孔,熟悉的气势,这一刻,姒禾更直观的感受到两者的融合。 心绪突然翻涌,她瞬间红了眼眶,她唇瓣轻抿,半晌后,唇角缓缓上扬了些。 现在这情形,让她对他的担忧也降低了许多,倒是无需她出手。 这会,战斗也进入了白热化,两军交战间,韦家军明显的落于下风,被越家军压着打,被打的节节败退。 鲜血染红了大地,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韦家军的首领将军韦大行,被马儿摔了下来,差点没被惊慌的马儿或逃窜的人给踩死! 韦大行连滚带爬的要往后逃,倒才跑没几步就被越弗离生擒,然后被越家军快速押走。 主将都被擒拿了,见这情形,韦家军更是乱的如同一盘散沙,有很多人甚至都不打了,开始四散逃离。 不过,墨墨却在侧边围堵、包抄,让他们逃无可逃! 虽然它没掺和进战场里,但拦截的事还是能做的。 之前姒禾有交待过,不让它和人打架,怕它被伤到,而且它这体型,也怕它误伤自己人,它的任务就是吓吓敌方的人,也可以在外围堵着,不让人逃窜,只恐吓就行了。 它把这事做的非常好! 它在外围处,就像赶羊似的,韦家军的人见到它都吓得纷纷后退,根本不敢直面它,它体型太庞大、太吓人,张大嘴巴恐吓的时候,那大嘴若是生吞一个人,是根本没压力的! 但它没吃人,没咬人,最多也就是甩甩尾巴赶人。 “吼——” 它对着敌方的人就是一声大吼,把人吓得惊慌失措,马儿也慌的到处逃窜,场面很混乱,就是没人敢上前对它动手。 它是真的太吓人了,速度又快,如一阵风似的,一下就窜的老远! 尤其是当他们想试图逃窜时,它便牢牢守在外围,一条长尾甩来,能抽飞好几个人! 那场面是相当的壮观! 连越家军的人看了,都震撼不已,同时也更兴奋了! 这场战役很快就结束了,快的出乎意料。 因为多数士兵都举手投降了! 很多人上战场都是迫不得已,若非世道所迫,他们也不想这么玩命! 而今,战局明显,投降还能保一命,不然就得死! 这一战,是越家军打的最畅快,速度也最快的一场仗,大获全胜。 接下来,便是清扫战场,收归俘虏。 墨墨缓缓游行到越弗离面前,低下头,轻轻蹭了蹭他。 周围的士的们看到这一幕,都不由扬起了笑容,这会,他们已不再那么怕它了,因为见识到了它的灵性,这真是他们越家军的战宠! 这一战,它的功劳最大! “做的很好。”越弗离不吝啬的对它夸了一句,确实也是很满意它的行动,尽管只是简单的恐吓和围堵,但效果非常好。 “嘶嘶~” 墨墨很开心的对他叫一声,从声音里便能听出它的愉悦。 远处的姒禾见状,心情也是极好。 这会,战事平息,乌乌便不再在她身边待着,而是快速的往墨墨那边爬去,虽说是爬,但更像是跑,它的四肢十分灵敏有力,就像奔跑的小兽,比寻常的兔子都跑得快。 它一下窜下了山,如一阵风似的,转眼间,就跑的老远。 附近的越家军都被它这举动惊了一下,但很快又放松了下来,都目光灼灼的看着这只奔跑的大龟。 周围都是浓重的血腥味,乌乌不由放缓了一些速度,下意识的绷紧了神经,尽管这里已经安全了,但血腥的气味还是会让它下意识的竖起防备。 待它走到墨墨身边时,才放松了下来,然后‘呜呜’叫了一声。 墨墨转过头,看向乌乌,也应了它一声,“嘶嘶~” 然后,墨墨便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的山峰,只见姒禾沿着阴凉的山道,也往山下走来。 因为这会的太阳已慢慢变得炎热,阳光也开始刺目了许多,她只能尽量避着光走。 见她朝这边走来,墨墨似开心的轻轻晃了晃尾巴,然后‘嘶嘶’的叫一声。 越弗离见状,便也转头看去,当看到她的身影时,眸色深了几分,神色莫名。 第511章 收获满满 之前,他本想让她在营地里待着,可她依旧过来了,虽然没掺和进战事里,但时刻关注着这里的情况,共进退。 这会,他心底漫上了一股说不清的感觉。 只是,如今还有太多事情需要处理,他压下心底的诸多思绪,收回目光,向几个将官交待了一声,便往不远处的马匹走去。 待翻身上马,姒禾也很快来到了山脚下的林子边,他便策马朝她那边奔去,不一会,就到了她跟前,他道:“这里的战事已平,你先回去。” 刚经历了杀戮,他浴血归来,身上的戾气还未散去,尽管在他面前还是收敛了些,但依旧暗藏威压。 姒禾仰着头,隔着帷帽看他,一点不惧,她问:“夫君呢?” 他简言道:“收归城池。” 这一战,收获的不止是越子单名下的三个城池,还有中州边界的板城和保城,另外,还有一个人质在手,可谓收获满满。 眼下得趁热打铁,尽快把板城和保城也彻底收归于手,免得节外生枝,还有,老四那边还得处理。 姒禾闻言,也不再耽搁他的时间,“那夫君忙去,我等你归来。” 她声音里带着淡淡的欢愉与期盼,也没有说要再跟着他。 他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眸光沉静,但又似乎含着一抹浅浅的、淡淡的别样情绪。 这时,墨墨跟着过来,因为它的到来,越弗离身下的马儿受了惊,便扬起前蹄嘶鸣,他拉着缰绳,很快将马儿暂时安抚住,然后对她道:“你自己小心。” 他说完,便调转马头,去与越家军汇合。 姒禾看着他的背影,面上的笑容更深了些,虽然声音依旧清冷,但透着关怀。 不过,在看到墨墨又要追去时,她连忙制止道:“墨墨回来。” 现在他们要去收归城池,想来不会太棘手,就不用墨墨助阵了,而且墨墨体型太吓人,若带着它进城,多有不便。 墨墨听到她的声音,便停止了动作,转头看她,“嘶嘶~” 姒禾安抚道:“他有事要忙,我们不添乱,等他忙完就回来了。” 这会,越弗离已率领越家军匆匆往前方的山凹奔行而去,只留了一部分人在这,处理后续事宜。 他要先将老四‘安置’好,再去将中州的两个城池收归了。 事情虽琐碎了些,但都不棘手。 墨墨和姒禾看着这一大群人马渐行渐远,没多久,便消失在视线中。 这会,乌乌也走了过来,因在这战场上走了一遭,它的四肢都沾染了一些血渍,身上也因为透着淡淡的血腥气。 墨墨亦是如此,气味比乌乌的重多了,只是它身上都是黑幽幽的,看起来并不显眼罢了。 “墨墨、乌乌,我们走,你们该去河里洗洗了。” 这里有越弗离留下的人收拾战场,处理后续事宜,无需她插手,而且这会的阳光越来越炽热,气温也慢慢升高,她不宜久留。 她对两只大家伙说了一句后,便往营地的方向走。 两只大家伙紧随其后,高柚高子及一队护卫走在一旁,他们的目光依旧不时的看向它俩,主要是看墨墨。 今日他们才直观的看到它的凶猛程度,虽然昨晚它也有对人出手,但当时天色太黑,距离太远,他们看的并不怎么清楚。 可之前看到它一尾巴抽飞几个人,那场面,真是很让人震撼,尤其是它的速度太快了,动作十分灵敏,尽管到最后它都没杀一人,但他们相信,若真让它去杀敌,那效果,绝对更惊人! 不过,看姒禾这么宠爱它的态度,他们也知道,若非不得已,她是不可能让它冒险杀敌的。 回到营地,姒禾便到了阴凉的帐篷里休息,而墨墨和乌乌则到旁边的西河里洗澡、游玩。 回到河里,它俩顿时撒了欢似的,十分的闹腾,尤其是墨墨,它时而潜入水下,时而在水面翻腾玩耍,激起一波又一波的水浪,水花四溅,河水如同沸腾了一般。 现在它俩也不担心被人发现了,少了顾忌,便玩的放肆。 但河里的鱼群就遭了殃,它们被这水流掀得东倒西歪,惊慌失措的跃出了水面,大鱼小鱼都有,以及无数的小虾也纷纷跳了出来,密密麻麻的一片,场面十分壮观! 河岸边观望的护卫和士兵是看的目瞪口呆,然后便见这条叫墨墨的巨蛇突然抬起尾巴,对着跃出水面的鱼群和小虾往岸边一拍,岸上顿时就多了许多鱼虾! “吼~” 它对着岸边处的士兵和护卫一吼,把他们吓了一跳,然后才反应过来,它这是让他们捡鱼虾呢?! 营地里的高柚和高子听到河边的动静,便连忙过来查看情况,然后便见到岸边的士兵和护卫惊喜的往河边走,去捡那些被拍上岸的鱼虾,还有人甚至对着墨墨大喊,“墨墨真厉害!” 原来,它在给他们弄肉食,改善伙食呢! 它确实是太有灵性了,高柚高子等人看得都是再次为它感到惊讶。 “嘶嘶~” 墨墨听到士兵的夸赞,便微微昂起了脑袋,对他们叫了一声,模样有点小傲娇似的,但看得出它挺开心。 而相比之下,乌乌就慵懒多了,它在河里浮游着,像在泡澡似的,很享受的模样,不太爱闹腾。 …… 另一边,气氛就完全不一样了,越合江在听到这边的消息后,面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 尤其是在听到,越弗离之所以那么轻易的打赢那场仗,最大的功劳是那条灵蛇的相助! 暗中盯梢的人描述着当时灵蛇对敌时的场面,十分让人震撼,把韦家军打的如一盘散沙,落花流水,没多久居然就投降了! 这会,他是再次深深感受到,错失灵蛇的懊恼! 这条蛇,最开始是他先看上的! 是他先来西河盯着的,结果却被越弗离给半道截了! 这简直是到嘴边的肥肉给抢了,他越想越是咽不下这口气! 砰! 他气愤的一把将面前的桌子推翻,怒火中烧! 第512章 各方局势 陈桑桑被越合江这举动给吓了一跳,但也十分理解他的感受,因为她也是不甘啊! 就差一点,她们就有机会将灵蛇收服,结果被人横插一手,若是小机缘也就罢了,可那是灵蛇啊,它的作用也不仅仅是表面看起来的那样,它可还是一条能寻宝的蛇啊! “可惜了……” 陈桑桑也是不由叹了一口气,这个机缘是彻底失去了。 越合江深吸一口气,极力平复着心中的怒火,“这个老五!当真是好运道,但也是真该死!” 如今,因为有了灵蛇的相助,越弗离不单吞并了老四越子单的地盘,还一鼓作气,顺利拿下了中州的两座城池,一下吃那么多,也不怕给吃撑了! 越合江这会十分后悔,之前应该答应支援老四的,若是支援老四,那老五根本就没机会截胡! 那灵蛇会就被他收服,那此时大获全胜的应该是自己! 这般想着,越合江的气又开始不顺了。 陈桑桑见他这般愤怒,只能劝道:“如今,我们只能先把连云山的宝藏守住,尽快把里面的财宝取出来,毕竟连云山在溪城的地界,今后那里可是归越弗离的管辖。” 被她这一提醒,越合江面色顿时凝重了一些,她说的确实没错,若不动作快一些,老五肯定会再插一脚的! 若这宝藏再落入老五的手,那他真会吐血的! 现在纵使再不甘心,那也没办法。 思及此,他只能带着陈桑桑,匆匆赶回连云山,再另外招募一批道人进山,要尽快将山里的财物收入囊中! 在他们重新前往连云山后,越弗离这边也顺利掌控了中州的两个城。 而姒禾则耐心的在营地这边等消息。 除了等越弗离的消息,她也让人留意着炼器师的消息,及郭家的情况。 炼器师这边倒是有了眉目,只等她到时亲自去看看,而郭家的情况,最近也有消息陆续传来,如今郭家的情况倒是越来越糟糕。 由于主家陆续出事后,郭家的生意也严重受到了影响,已开始出售一些产业,过的很艰难,甚至多次让人送信到梧城,向她求助。 对于郭家的境况,她意料之中,也无动于衷,她只关心那残魂把事情办的怎么样了?它是否还安然无恙?只是这情况,她只能到时找个时间,亲自去一趟,毕竟那里还有不少钱财需要处理一下。 说到钱财,她不由想起陈桑桑与越合江的异动,他们对于连云山的古墓格外看重,从近日收到的消息来看,他们又招募了不少道人,似乎觉得墓里有着格外重要的宝物似的。 但那墓里有什么,她心里清楚。 从之前的试探,她便知陈桑桑有异,可不知陈桑桑怎么就肯定这墓不凡呢? 姒禾仔细回忆了一下墓里的情况,难道真有遗漏的地方,有她没注意到的灵宝? 这情况,只能改天找机会再探探陈桑桑了。 时间流逝,转眼间,便过了五天,越弗离那边一直在忙碌,除了接收中州的两座城池,还要与韦家交涉,用韦大行这个人质, 再换取三座城池,韦家的儿子虽然不少,但嫡子却不多,尤其是韦大行母亲的娘家算颇有势力,自然是不愿就此放弃儿子,只是交涉的过程会有些拖延。 而在这期间,越弗离已命手下的人顺利接管了越子单的地盘,把会江城、溪城、万容城,三个城池都掌控于手,可以说在短短的时间里,他名下的地盘势力得到了极大的扩张。 直到半个月后,交涉顺利,成功用人质换取了三座城池,至此,他总共已拿下了中州的五座城池,这连番的举动,让不少势力都纷纷盯向了这边。 尤其是在得知,在之前的战役里,因有神秘巨蛇助阵,出奇不意,且攻击凶猛,才在短时间内取胜。 于是,各方势力纷纷派人来打探巨蛇的消息,一时间,周围的势力开始警戒,也让目前的局势又变得紧张了起来。 不过,越弗离没有急功近利,在拿下中州的五座城池后,便先稳妥的掌控这些城池,把心腹派到各城中,调兵换将,将城池都牢牢掌控住,整合势力,收集资源。 这一忙,便又忙了半个月。 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越弗离是安分了,但中州的其他地方却又开始乱了起来,因为周边的势力在看到越弗离把中州咬下了一口肥肉后,自然也都蠢蠢欲动。 如今地势广阔的中州变成了香饽饽,有野心的势力都想咬上一口,一时间,中州动荡不安。 而连云山那边,也有了进展,在经过一个月的努力,一群道人们终是将古墓里的邪物镇压,原本他们也想将那些鬼东西灭除,但一来代价太大,没人愿意冒着性命的危险干这活,二来那地方阴邪气太重,也很难灭除干净,与其那么麻烦,不如镇压来得简便。 只是,那墓里除了凶尸和邪物,并没有所谓的宝藏。 越合江与陈桑桑闻言,面色再次变得难看,甚至有些不可置信。 “你确定连云山里有宝藏吗?”越合江忍着火气,质问陈桑桑。 陈桑桑沉默了一下,半晌后才道:“从我的预示中,连云山里确实是有巨大的宝藏,可能、可能在山里的其他地方?并不是在那古墓里?” 现在她也不确定了,前世的时候,连云山宝藏的消息确实传的沸沸扬扬,她也亲眼所见,或许宝藏是在山里的其他洞穴里藏着? 毕竟郭嘉曲现在还未带着灵蛇寻宝,连云山里宝藏没被人动过的话,那应该不会消失! 越合江的心情很是焦躁,希望如陈桑桑所说的这般,否则,这阵子不是白忙活了? 为了连云山的宝藏,他可是抽调了大量人手过来,为此还放弃了支援老四的决定,眼睁睁的看着老五连番得利,老五不仅收服了灵蛇,还收归了中州的五个城池,再加上吞并老四的三个城池,老五可是新增了八个城池啊! 在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他不知道有多憋屈,若是白忙活,他真的要呕血了! 第513章 投怀送抱 就在越合江忍着焦躁,要再派人进山大肆搜寻时,越家那边突然传来了消息,父王召唤他们回长平城,原因是,要立越弗离为世子! 听到这消息,越合江暴怒了! 他把一屋子的东西都砸了个稀巴烂,眼眶都红了。 他作为嫡长子,居然被父王无视了,反而立一个庶子为世子! 这换作任何人,都忍不下这口气! 原本父王多年都不立他为世子,他已心生怨气,只当父王是在磨砺自己,但现在这情形! 越合江气得胸口起伏不定,模样很暴躁。 陈桑桑见状,都被吓了一跳,她只能尽量避着点,都不敢劝说。 对于这消息,她并不意外,果然,这还是和前世一样,越弗离成功的成为了东汉王世子。 陈桑桑这会心情也是复杂极了,也再次埋怨老天,当初的阴差阳错,让她先接触了越合江,让她上错了船。 可一旦上了船,想要再下去,那就十分艰难了。 现在,只能一条路走到黑,毕竟已经被郭嘉曲盯上,若是离开了越合江,没有了背景,那她真是要死路一条了。 以郭嘉曲的行事作风,那绝对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陈桑桑这会心中更多的是忐忑,甚至开始怀疑当时的决定是对是错,或许她安分的待在梧城,会不会更好一些? 但,她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若是郭嘉曲也觉醒了前世的记忆,那从她开了火锅店的时候,就已经被盯上了。 可若是不利用火锅店,她根本踏不出家门,根本不受家里的重视,根本赚不到那么一大笔银子。 既然重活了一世,自然是不会再甘愿像前世那般,被家族束缚,庸碌一生。 重活一世,这样的大机缘,若是不利用知晓的消息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利益,那就对不起这样的机缘! 她没有错! 只是天意弄人,让郭嘉曲也与她这般的情况罢了。 既然已到了如今的境地,那她也是没有办法,只能在越合江倒下前,她尽量谋取更多的利益! 若是能斗赢,自然最好,尽管这个可能性已经慢慢在变低,形势越来越差。若是斗不赢,只能远走高飞了,但现在,她要为以后的退路做打算了。 …… 另一边,姒禾也收到了越家送来的消息,对于东汉王要立越弗离为世子,她虽然有点意外,但想想也不算奇怪。 毕竟眼下越弗离不仅保住了冀州的地盘,还一举拿下中州的数座城池,形势大好,手下所掌控的势力远超越家的其他公子。 越家会有所表示很正常,不过,可能还会有后续的安排,就凭之前东汉王的作风,显然是很注重儿子们之间的平衡,之前哪怕是争斗的厉害,可各自手中的势力都比较均衡,但现在越弗离打破了这个平衡,东汉王还做出了立世子的决定,这更是要把他立于风口浪尖中。 这世子之位,看似奖赏与看重,却也成为了所有人的眼中钉,毕竟以前一直都没有立世子,所以,回长平城后,估计对越弗离还会另有安排。 就在姒禾揣摩着这些消息的时候,便听到外头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动静很大,她顿时眼睛一亮,匆匆走到了营帐前,看向声音的方向。 只见越弗离带着一众亲兵,策马而来,他行于最前方,玄色的衣袍被风吹的飘扬,冠玉般的脸似乎被晒黑了一些,但也更冷厉了许多,周身的气势比从前更迫人了,哪怕不露情绪,也暗藏威压。 他在营地前拉住了缰绳,然后下马走了进来,目光扫视一营地一眼,看到姒禾的时候,清冷的眸光才微微顿了一下。 “夫君!” 她欢喜的喊他,本想跑出帐篷,但触及外头的灿烂阳光时,她脚下一顿,只能无奈的收回了脚,退了回来,站在阴凉的帐篷口,笑盈盈的看着他。 她如今没再穿男装,而是穿回了女子的衣裳,这样更舒服一些。她一袭浅色的纱衣,很素净无华,轻盈如雾,在风吹起时,轻摆轻轻摇曳,每一次摆动都携带着几分飘逸与灵动,宛如林中仙子。 现在天气太炎热,她便让高柚到城里给她置办一些衣裳,要轻便、素净的,然后她们便给她买了这衣裳。 她站在帐篷口处,看着他时,眸光明亮,似含着星光,以及浓浓的欢喜。 越弗离眸色微敛,然后便朝她走来。 只是,当他走到帐篷前的阴凉处时,还未开口说话,她便突然扑进了他怀里,手臂紧紧地环住了他的腰,她说:“你终于回来了。” 越弗离身体一僵,话语哽在了喉咙里。 她的动作虽然很快,但以他的身手,明明有机会躲开,或阻止的,可他却鬼使神差由她扑进了怀里。 她的身躯柔软、微凉,与此同时,清淡、好闻的药香也猝不及防的闯进了鼻息,让他的身体绷的更紧了,却终究没有将她推开。 她以前总是厚着脸皮接近他,但这么主动的亲昵行径,还是第一次。 “嗯。”他应了一声,在这一刻,不得不承认,他心底深处,确实产生了一些悸动心软。 而时刻关注着他反应的姒禾,见他没有推开自己,还应声了,声音里虽然还是挺清冷的,但细听之下,能感受到他软和的态度。 她心中暗喜,这投怀送抱之举,果然有用欸! 看来以后还是得再主动些,毕竟以他这性子,期望他能主动,那真得等到猴年马月去了。 不过,她不敢太过分,适可而止,毕竟这光天化日,大庭广众的。 虽然这会周围的士兵和高柚高子等人都纷纷低下了头,不敢多看,但还是得顾忌着些。 她松开了手,从他怀里退了出来,抬头看向他,笑道:“恭喜夫君凯旋。” 她的欢喜总是毫不掩饰的展露,很纯粹,又很热烈。 越弗离看着她那笑盈盈的脸颊,被她的笑容晃了一下,她好看的眸子里满满的都是他的倒影,被她这样注视着,莫名的,让他感到愉悦。 第514章 回长平城 “嗯,近日可好?”他平静地垂眸看她,深邃的眸子里,含着一抹叫人难以捉摸的神色。 他比她高出许多,这般近距离的俯视时,其实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压廹感。 姒禾看着他眼眸,长睫眨了眨,也不知为何,突然就感觉有几分紧张,倒不是怕他,而是一种说不清的感觉。 不过,她面上不显紧张的神色,依旧唇角弯弯,笑道:“劳夫君挂念,我很好。” 她面颊白晳,但透着微微的红润,瞧着气色不错,只是,她仿佛真把这客气的问候当成是挂念,这让他眸色又晦涩了几分。 姒禾看着他,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感觉气氛好似多了丝暧昧,明明他的面色依旧清冷认真。 他的情绪藏的极好,从面上很难看出什么东西来。 这时,侧边后方传来一阵声响,如刮来一阵风,是墨墨从河边窜了过来。 越弗离转头看去,便见它已到面前,速度极快。 “嘶嘶~” 墨墨对他叫了两声,声音似乎很是开心,然后便像之前那样,用脑袋轻轻蹭了蹭他。 其实它这大脑袋,这般近距离接触,挺让人震撼的,也挺吓人,但它模样有此憨憨的,温顺乖觉,倒是能让人很快接受它。 如今,营地里的士兵们都不怎么怕它了,但由于它不喜外人亲近,所以能近距离接触它的,也依旧只有姒禾与越弗离。 越弗离嘴角微微上扬了一点,也像之前那般抬起手,轻轻抚了抚它的头。 它的脑袋有些湿,还带着一些水渍,身上也是湿漉漉的,显然是刚从河里出来。 但在这炎炎夏日里,摸着它冰凉的脑袋,手感还挺舒服的。 感受到他的触摸,墨墨更开心了,“嘶嘶~” 而姒禾看到他与墨墨的相处,面上的笑意更深了一些,“墨墨倒是感知灵敏,夫君你一回来,它便从河里窜出来了。” “嘶嘶~”它似回应了一声。 越弗离转头对她道:“收拾一下东西,一会启程回长平城,它便留在这,无需随行。” 听他这样说,她不意外,因为之前便收到了消息,所以他才这么快的过来。 “好。”她点头应声,然后便看向墨墨,对它道:“墨墨,你和乌乌暂时留在这里,我和夫君要出趟远门,我们会尽快回来的。” 她说着,便伸手摸了摸它的头,她也想带着它,但它体型太大了,而且去的是长平城,这个时候,不宜带着它,若是回梧城,那倒无所谓。 “嘶嘶~”它这回的声音就显得低沉了些。 “乖,我们会很快回来的。”她安抚了它一下。 这时,乌乌也从河边慢悠悠的爬来,她便也与它道别一下。 高柚高子很快便把东西收拾好,并把马车也拉了过来,天气太热烈,她自然是不能再骑马受罪。 在临走之前,姒禾再次对墨墨和乌乌叮嘱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们要小心些,如果有危险就躲到河里去,尽量不要跟人打架。” 因为之前墨墨出了风头,近日来,附近多了一些打探它消息的人,居心不良,她抓了好几批的人了,有越家其他公子派来的,有中州各方势力的,也有其他州的诸多势力等等。 她倒没有将抓到的人杀了,毕竟人还挺多的,杀了可惜,于是,她便让越弗离的人将他们都送去做苦力,不能浪费了这的劳动力,尤其是眼下扩张了地盘,有挺多地方都需要做苦力活的人。 而墨墨虽然看着凶悍厉害,杀伤力挺强,但若遇到身手强悍的人群围攻,她还是怕它会受伤,尽管这里已经是越弗离的地盘,营地里还有不少士兵,可她多少还是有些担心。 毕竟这世上还是存在一些能人异士的,当初墨墨的母亲那么强悍,体型比它现在都要庞大,还不是被姜老头重伤致死。 谁知道这世上还有没有第二个姜老头? 尤其是看到连云山里的古墓,那墓确实是养精地,但标示养精地的图纸上,却没有这一处地方,这不得不让她有诸多猜想。 “嘶嘶~” “呜呜~” 对于她的叮嘱,一蛇一龟都乖觉的应声。 看到这两只大家伙对姒禾言听计从的模样,营地里的人已很熟悉这一幕,但随着越弗离来的那些士兵就看的很新奇,毕竟他们已经一个月没见,而且之前也见的也不多,他们印象最深的还是在那场战役里,墨墨的威武模样。 告别两只大家伙,姒禾便往马车走去,高柚则给她撑着伞,遮挡着阳光的照射。 上了马车后,她掀起车帘,看着它俩眼巴巴的望着车队,不由笑了笑,话说她也挺不舍的,不过,只是去一趟长平城,很快就会回来,应该不会耽搁太长时间,毕竟驻地这边还需要越弗离坐镇,他不可能离开太久。 马背上,越弗离看着这两只大家伙的不舍模样,尤其是墨墨,他心底多少有些动容,这是他见过最有灵性的生物,若非此行是要去长平城,他不想它过早显露于人前,倒是会考虑带它随行。 车队人马缓缓朝着营地外而去,直到看不到人影了,墨墨和乌乌才爬回河里,而营地里的士兵们见状,不由有几分失望,又没机会和它们近距离相处了。 一行人马出了营地后,便加快了一些速度。 一路匆匆,直到傍晚时,才到驿站落脚。 驿站被提前打点过,没有闲杂人等,戒备森严。 这会,已夕阳西下,因地势和方位原因,驿站前并没有被夕阳余光照到,所以姒禾也无需顾忌,安然的下了马车,随着越弗离一起,往驿站里走去。 由于赶了大半天的路,天气又炎热,一身汗渍,进了驿站后,越弗离便让下人备水,先沐浴一番。 姒禾倒还好,坐马车自然比骑马要舒服些,也不晒。 在他沐浴时,姒禾便让下人准备晚膳,一会他出来便能用饭。 她则将卧房简单收拾一下,把包袱放好,燃了一支气味清新又安神的香,有些事情她喜欢自己动手做。 第515章 同眠 待越弗离沐浴出来时,天色已暗,屋子里和外边的廊道都点燃了烛火,挂上了灯笼,添了光亮。 卧房里弥漫着淡淡的清香,那气味初闻时极淡,像隔着一层纱,须屏息凝神才能捉住,像草木的气息,但又有点像药香,气味清新淡雅,与她身上的药香味很相似,很好闻。 香料是她在营地那一个月的时间里,闲暇时弄的,方子是曾经宁籍教她的,安神效果很好。 姒禾听到动静,便从卧房里出来,然后就见越弗离走进了屋,他换一身浅色的锦衫,这身衣裳裁得颇为修身,勾勒出了他颀长挺拔的身躯,比起之前的盔甲军服,少了迫人的威仪,添了清隽风姿。 他踱步到桌边,见她从卧房里出来,便让下人传膳。 姒禾眼眸含笑的走了过去,倒了一杯茶水,“夫君赶了一日的路,辛苦了。” 他大抵是不习惯被她伺候,但伸手接过,抬眸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她心情愉悦的坐到他对面的位子,这才正色道:“夫君,此次回长平城,你有什么要交待我的吗?” 虽说是要立他为世子,但事情自然不会如表面上的那般简单,毕竟他只是庶子,按规矩礼仪,是应该立嫡长子的。 如今打破这个规矩,此次回越家,可以说是暗潮汹涌,甚至可能还会有明面上的麻烦。 越弗离看着她颇为认真的模样,忽的,嘴角勾了勾,道:“明日起你便身体不适,待在驿站即可,无需跟我去长平城。” 听到他这话,她瞪大了眼睛,“为何?” 他道:“你去了长平城,想要再出来,可就不容易了。” 闻言,她瞬间懂了,越家是打算要把她留下,毕竟她也算是因墨墨而跟着出了风头,越家那边早已得到一些消息,此次看来不止是要试探越弗离,也是要试探她。 越家其他公子的夫人,也有留在长平城的,譬如越合江的夫人便是如此,说辞很是冠冕堂皇,说什么代夫孝敬长辈,实则像人质一般。 而她与越弗离刚成婚,之前是不好让她留下,但此次回去,那肯定不一样了。 现在越弗离掌控的地盘太大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就收获了八个城池,简直就像天方夜谭一样,而且看起来还颇为轻松,再加上他原本就有三个城池的驻地,总共加起来有十一个城池了。 势力扩张得太大、太快,都快要脱离了东汉王的掌控,所以才以立世子的名头,召唤他回去,想要重新将他牢牢控制住。 除了要控制住他,那么她自然也不例外。 立世子一事,事关重大,她不可能不跟着越弗离回去,所以越弗离这法子倒也还行,她是在回长平城的途中‘病’了,‘病’得不能启程,算了给了个过得去的借口,不是她不愿意去,而是实在去不了。 “好,那我等你回来。” 她点头答应,话说,她心底确实不想回长平城,不想被规矩礼仪束缚,太累人。 留在这驿站里也挺好,落得清闲自在,唯一遗憾的,是不能见到他。 这时,下人把饭菜端了过来,两人便停止这个话题。 晚膳还算丰盛,除了时令的蔬菜,还有几样精致的肉菜,她殷勤的给他布菜。 因许久未同他一道用膳,而明日又要再分别,她很珍惜相处的这点时间,所以面对他时,她笑容明媚,容光照人。 越弗离看着她殷勤又欢喜的模样,竟一时不忍拒绝,便由着她给他添菜。 这顿饭,姒禾吃的很愉悦。 饭后,越弗离出了屋子,去了隔壁的客屋,与下属商讨一些公事。 姒禾不知他是否是借口出屋子,估摸着,他今晚会回屋睡? 她吩咐高柚她们备水,她先沐浴。 待她洗漱好,出来的时候,屋子里依旧没见他的身影,她只能坐到梳妆台前,慢慢打理着头发。 时间一点点流逝,夜色渐深,她原本湿漉漉的头发也擦拭干了,心底的失落不由一点点蔓延。 就在她以为他不回屋休息时,她刚站起身,便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她面上顿时浮上了喜色。 她快步走了过去,笑着看他,“夫君你忙完啦?” “嗯。”越弗离看向她时,原本清冷的眸子便变得有些晦涩。 天气炎热,她穿的寝衣有些单薄,且勾勒出了她窈窕的身姿,尽管一点没露,但起伏的轮廓很明显。 她长发垂落,披散在身后,如上好的绸缎,乌黑顺滑。 在烛光的照映下,她那白皙而精致的脸颊,有种说不清的瑰丽惑人。 他默默挪开目光,对她道:“时辰不早了,休息。” “好。” 她应声后,便朝床榻走去。 扑灭烛光,屋子里安静无声。 床榻较宽大,两人躺下后,还留有余地,在薄被之下,两人隔着三四寸的距离,泾渭分明。 虽然这不是第一次同衾而眠,但越弗离还是不习惯,他只能闭目装睡。 相比之下,姒禾倒是睡的格外的舒适,在黑暗中,她唇角微微上扬着。 过了好一会,她的呼吸慢慢变得绵长而平稳。 听到她睡着的呼吸声,越弗离这才慢慢放松了下来,继而,也开始有了一点困意。 只是,在夜色渐深,万籁俱寂时,姒禾‘熟睡’后,像从前那般,一个翻身,她的手便‘自然’的抓住了他的手臂。 他的睡意顿时散了个干净,身体下意识的一僵,半晌后,他目光复杂的缓缓转过头,看向身旁的人。 黑暗中,看的并不清晰,只能隐约看到模糊的影子。 她呼吸清浅,脑袋也贴着他的肩膀,距离很近,近在咫尺。 手臂上明显的感触到了她柔软的身体,极淡的香味也窜到鼻间, 见她睡的香甜,越弗离到底是没忍心再将她叫醒,他只能凝心静气,尽量忽视她的存在,闭目休息。 ‘熟睡’的姒禾见他没有像之前那样叫醒她,不由心情愉悦,不过,她到底是没有得意忘形,她极力的控制着呼吸的平稳,控制着想要上扬的唇角,缓缓入睡。 这一夜,相比姒禾睡的舒坦,越弗离就煎熬了许多。 尤其是她在后半夜的时候,便又像猫似的钻到他怀里,黏人的很。 他有试图轻轻推开她,但手才一动,她便像八爪鱼似的缠住了他。 第516章 亲吻 当时越弗离十分怀疑她是否是装睡,只是,她手脚并用的缠着他时,嘴里低声含糊道:“夫君别吵我……” 她确实是睡着了,从她的状态能明显感受的出来。 越弗离心绪更复杂了,最终也不知是出于何种心理,到底是由着她缠着,没吵她睡觉。 他认命的躺着,不知躺了多久,才静下心来,缓缓睡去。 …… 翌日清晨,天色亮起时,姒禾便缓缓醒来,只觉得这一晚睡的格外舒适,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有点热。 她还未睁眼,手下触摸到结实的身躯时,她的睡意瞬间消散,神智立马清醒,随即想到身旁的是越弗离,她便控制不住的嘴角上扬了一点。 她努力压下上扬的嘴角,睁开眼睛,缓缓抬起头,看向越弗离。 只是,没想到他居然也醒了! 他正垂眸看她,深邃的眸子里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神色,很清醒,不像刚醒来的样子。 “醒了?” 他的声音有一点暗哑,有一点点的慵懒。 四目相对间,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容,姒禾就突然觉得有点尴尬,像做了坏事后,被抓包的感觉。 “嗯。”她应了一声,很快便扬起嘴角,对他道:“夫君早安。” 她尽量无视了尴尬的气氛,厚着脸皮面对他,却发现他的眸色比刚才更浓重了些。 因为睡了一晚后,她衣裳已有些松散,领口微开,尤其是现在趴在他身上的姿势,露出了一抹勾壑,他一垂眸,那晃人的白腻就这么猝不及防的映入他眼帘。 突然间,他耳根子有些发热,他下意识的转过了头,挪开了视线。 娇柔而妖娆的身段贴在怀中,每时每刻都在考验越弗离自持克制的功夫。 见他没应声,还转过了头,挪开了视线,姒禾还未反应过来,她眨了眨眼,心想,是自己太厚脸皮,反而让他先不自在了? 正这般想着,然后便见他道:“你起来。” 果然是这样呢。 不过,他既然都这样说了,她确实不好再赖着,只能无奈的起身,但,好巧不巧,腰间的系带被他的身体压着,她一起来,系带便松了开来,衣襟大开,露出了一截里面的小衣。 她懵了一瞬,有点傻眼,然后便有些无语的伸手拽了拽那条被他压着的系带。 越弗离察觉到她的动作,不由拧了拧眉,“你做什么?” 他转过头,眸色顿时更复杂了。 这会,她柔顺的长发披散在肩头,香肩半露的撑着上半身趴在他身侧,她的寝衣往两边散开,露出了绣着梅花的抹胸,肤如凝脂,起伏的轮廓也更清晰了。 而她的手,正拽着衣裳下的带子,这模样,就像是要宽衣解带似的。 姒禾听到他的声音,动作一顿,撑着上身,稳定身形,抬头看他时,便见他的面色格外的复杂。 “勾引我?” 此时,他的声音低沉沉的,目光里鲜少的流露出一些侵略性,仿佛他的身体里藏着一头苏醒的凶兽。 姒禾眼帘眨了眨,这才拢了拢衣襟,道:“不是。” 老天啊,她虽然心底是有那么点念头,但真不是故意要勾引他啊! 这下,是跳到河里都洗不清了! 她只好解释道:“你压到我衣裳的带子,才、才这样的……” 但此时带子已在她手中,刚才就已抽了出来,并未被他压着。 她垂眸看了眼手中的带子,这说服力似乎不怎么强。 再抬头看向他时,突然就觉得他此时的目光十分有压迫性,让她都有点拘谨了! 他明摆着不信! 此时她内心有点欲哭无泪的感觉! 想再解释,但对面他时,脑子好像突然短路了一样,有点空白。 看着他那双深不可测的眸子,她下意识的就想回避他的目光。 但她此时的模样,在越弗离看来,就像在心虚,是戳破了她意图后的心虚。 别开视线后的姒禾,这会内心有点忐忑,怕弄巧成拙了,特别对上他那深沉的目光时,怕他厌恶。 天地良心哦,她真没想过用激进的方式,只想温水煮青蛙般,一点点靠近他,慢慢培养感情的。 这真的是误会! 她做的最出格的,最多也是半夜时钻进他怀中睡着,想靠近他一点,没想过要干啥! 她心中叹了一口气,正准备退开时,却突然感觉到他的手将她的腰肢搂的更紧了几分,然后他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她诧异的睁大了双眼,与他面对着面,距离很近很近,这一刻,那种被凶兽盯上的感觉愈发明显了,仿佛她只要乱动一下,就被凶兽狠狠咬下一口! 这会,他的气息似乎都灼重了几分。 越弗离眼睛不眨的盯着她,她便也一动不动的看着他,目光相对间,气氛都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然后,在姒禾惊讶的目光里,他突然低下了头,朝她吻来。 他伸手捏着她的双颊,态度很强势。 唇瓣相贴,触感微凉而柔软,彼此的呼吸清晰可闻。 半晌后,她闭上了眼睛,很顺从的由着他在唇上厮磨。 越弗离呼吸灼重的吻着姒禾,只是,他动作太凶,且毫无章法的吮着、咬着,她觉得唇瓣有些疼。 “唔……”她吃痛闷哼,却不料,让他的吻更急切了几分。 许久后,越弗离才克制的停了下来,将头埋在姒禾的颈侧,努力的平复着,不过,他到底是一手撑着床榻,没有完全压着她,怕自己的重量她受不住。 只是,他呼出的气息很灼热,落在她颈上时,仿佛有一群蚂蚁透过肌肤钻了进来,感觉酥酥麻麻的,让她不由缩了缩脖子。 但下瞬间,便听到越弗离威胁似的话,“别动!” 闻言,姒禾便不动了,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她唇角微微扬起,只是唇角一动,唇上的疼痛感就分外明显了。 姒禾微微蹙眉,他下嘴真狠! 屋子一片寂静,只剩下两人平复呼吸的声音,而关闭的窗外,断断续续的传来一些鸟叫声,叽叽喳喳的,鸟儿们似很欢愉。 此时姒禾的心情也很欢愉,没想到与越弗离的关系更进了一步,这很好。 第517章 身穿铠甲的男人 这时,外头突然传来了敲门声,现在时辰尚早,手下既然来敲门,自然是有要事了。 越弗离从她身上起来,便见她唇瓣嫣红,他垂眸盯了她一会,便挪开视线,坐起了身。 “你好好休息。”他说完,便下床穿衣。 “嗯。”姒禾应声后,便转过了身子,面朝外的侧躺着,没起来,她记得今日开始,她便暂时‘病’的起不来床了。 她看着越弗离的背影,唇角一直微微上扬着,可惜,他始终没有转过头来看她。 直到见他收拾妥当,准备要往门外走去时,姒禾便快速下了床,赤着脚朝他跑去,然后伸手抱住了他的腰。 越弗离脚步一顿,感受到身后的娇软身躯,他的眸色再次变得暗沉,薄唇轻抿,最终还是克制着没有动,半晌后,他道:“郭嘉曲。” 他的声音有点淡淡的,低低的,带着一丝明显的暗哑。 姒禾依旧没放手,她说:“以后夫君叫我小名好不好?我小名叫禾禾,禾穗的禾。” 虽然名字只是一个称谓,但曾经宁籍便一直叫她禾禾,所以,她想越弗离也这般唤她。 他沉默了一瞬,然后才道: “好。” 闻言,姒禾喜笑颜开,这才松开了手。 越弗离转过身,只是那神色与之前很像,眸色暗沉沉的,带着一些压迫感,他的视线先是落到她的脸上,然后便慢慢转移到她的唇上,她唇瓣的颜色娇艳极了,红润润的。 经过刚才的那个吻后,两人间的气氛和以前不太一样了,开始明显多了暧昧。 只是,外边的敲门声再次传来,听声音,这回似急了一点点。 越弗离收敛了目光,没有说什么,便转身往外走去。 姒禾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直到房门关上,她才收回目光。 原以为他会很快回来,但似乎出了什么事情,他便带着一半的亲兵匆匆离开了。 姒禾站在窗边,远远看着他们这一群人群渐行渐远,希望他此番顺利。 …… 另一边,越合江也启程回长平城,陈桑桑则先回了梧城,一来名下的生意需要处理一下,二来,准备待嫁的事宜。 越合江此番回长平城,除了是因为立世子一事,另外,也要让家里向陈家提亲,他准备正式迎娶陈桑桑为平妻。 而连云山这边,因为已探查了古墓,里面并没有宝藏,两人猜测着宝藏在山里的其他地方,这事一时又急不来,只能让手下的亲兵把连云山守住,并仔细把整个连云山的山脉都探查一遍,寻找宝藏的下落。 时间转眼便过了三天,在这三天里,各方势力都涌动着,姒禾待在驿站里,都感觉到风雨欲来。 驿站附近,慢慢多了一些暗中盯梢的人,不过,因为她要装病,便没有现身动手,驿站里的士兵也没有妄动。 第四天的时候,天气转阴,姒禾便决定,回梧城。 不过,这只是掩人耳目,她让高子假扮自己,坐上马车,让士兵们护送回梧城。 姒禾和高柚则再次换上了男装,且是寻常士兵的衣裳,两人的脸上都做了修饰,画成男人的妆容,模样大变,叫人难以认出,她们随着车队,策马而行,但走到偏僻山道的时候,便迅速的悄悄溜走。 不过,随她一块走的,除了高柚以外,还有几个身手极好的护卫,毕竟他们是不可能放心她就这样离开。 一行人从小道往长平城的方向而去。 她不想光等着,而且近日来关注那驿站的人也越来越多,倒不如让高子假扮她回梧城,至少让人不那么容易能探查到她的情况,而她也能抽身离开。 就在车队走了半天后,越家就派来了人,说是要接她回长平城养病,但扑了个空,便只能往梧城的方向赶。 不过,之前已交待了高子等人,不管任何人求见,一律拒绝,梧城是越弗离的地盘,回到府里总比这驿站好,就算是越家的人来了,那也无可奈何。 而且她在这驿站也待了四天,做样子也差不多了,她回城‘养病’,越家也不能说什么。 姒禾带着人,在匆匆赶了一天的路后,在入夜时,才到了长平城外。 一行人准备在城外十里的客栈落脚,不巧,这会客栈里面正有人争斗,双方打的颇狠,砍杀声不止,同时还伴随着一些猛烈的打砸声,乒呤乓啷、砰砰作响,周围还有不少人起哄,场面十分的热闹,门口都堵着人,根本进不去。 姒禾等人骑着马,在客栈外边,打算等一会,看情况再决定住不住这家客栈。 突然,那堵在门口的人纷纷让开了道,而里面打斗的人则纷纷退出了客栈,跑到外头打。 原来,是一方不敌,要逃跑,而另一方的人紧追不舍。 这荒郊野外的,打架斗殴很常见。 只是,当姒禾看到其中一人身上穿着的铠甲时,她的眼眸瞬间变了。 她眼睛微眯,泛着冷意,且有些凝重,原本放松的身体也顿时变了气势。 跟随一旁的高子等人很快发现了她的变化,还以为情况有变,顿时循着她的目光看去,但那打斗的双方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一方是身手不错的江湖人,而另一方看样子是小有身家的富家子弟。 此时落入下风的,正是那伙富家子弟,尽管他们带了不少护卫,但这些护卫根本不是那几个江湖人的对手,只是仗着人多,才坚持了那么久,现在是打算逃离这里,但那几个身手颇好的江湖人,处处截留,阻止他们离开。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你们敢动我一根汗毛,今后灭你们全族!” 那穿着铠甲的男人眼下情况越来越糟糕,被逼无奈,只能出声威胁。 而为首那个穿蓝衣的江湖男子闻言,不由冷笑一声,“那要看你们有没有命活着找我们麻烦了!” 语毕,他便挥起大刀,朝那穿铠甲的男人砍去,男人身旁的护卫连忙抬刀阻挡,但那他力气太大,身手又好,两招就把那护卫给打到了一边,然后他手腕一转,就要砍向铠甲男人。 就在这时,一支利箭突然袭来。 “嗖!” 利箭精准的朝着那蓝衣江湖人的脑袋射去,不过,男人反应还是很快的,就在利箭快射中他时,他一个侧头,避开了,而后,目光狠厉的看向射箭的人。 姒禾缓缓放下手中的弩箭,神色淡漠的看着他们。 第518章 鳞甲 因姒禾的突然插手,打斗的场面顿时暂缓了一下,而后,那铠甲男人的一方便纷纷后退,与几个江湖人僵持着,同时也防备着姒禾一行人。 蓝衣的江湖男人,面色十分不悦的道:“来者何人?为何要插手我们之间的恩怨?” 这会,大部分的人都看向了姒禾,因夜色昏暗,她面上的男人妆容画的不错,身上的男装也较宽大一些,在稍远的距离里,外人一时没发现她女子的身份。 他们不明白这突然插手的是什么人,而高柚等人也不明白她为何要出手。 只见她开口道:“我没打算插手你们的事,不过,在你将他杀了之前,我得先问些事情。” 她没掩饰声音,所以一出声,便让所有人都知晓了她是女子。 毕竟外表能掩饰,声音不好掩饰,而且就算知晓她是女子的身份,也不知她是谁,所以也无需掩饰声音。 从声音里,在得知她是个年轻女子时,他们的面色顿时放松了一点点,因为女子的身份,多少会有人看轻一些,会觉得她可能是娇蛮惹事的一类女子。 这时,那穿铠甲的男人见状,便想要趁着这一间隙,让护卫们立马带他撤退,只是,他们才刚有动作,便被所有人注意到了,毕竟他们人较多,还是打斗的一方,就算打斗被打断,他们想要逃也不容易。 蓝衣男人他们正要出手拦截,但这时,又一支利箭射了出来! “嗖!” 利箭划过空气时,带着风声,但却是射向那铠甲男人的脚跟前,插在了草地上,他顿时吓了一跳,连忙止住了脚步,惊恐而又防备的朝姒禾看来,然后便见她道。 “我让你走了吗?” 她声音淡淡的,但眸子里的冷光却更重了一些,只是,与她脸上的男人妆容不太搭。 “你想做什么?”那穿铠甲的男人,神色有些愤怒的瞪向姒禾。 见这情况,另一边的几个江湖人便也没再穷追猛打,而是站在原地,有些意味深长的看着这两方人。 而不远处的客栈,那些围观的人,这会也是睁大了眼睛,津津有味的看着热闹,他们也有些好奇,新来的这一行人想干嘛。 姒禾看着那男人身上的铠甲,问:“你身上的这件铠甲是从哪来的?” 男人的铠甲是穿在里面护身的,其实并不是很大,只是因为外衫被扯破了,才把这件特别的铠甲露了出来。 铠甲的做工很精致,一眼便能看出东西不凡,当然,最主要是用料不凡。 与其说是铠甲,不如说这是一件鳞甲背心,黑色的鳞片像精心打磨过的黑曜石薄片,油亮光滑,在火光的照映下,反射着光芒,细看之下,其实能看到一些细微的纹路,很特别。 而且每一片鳞片都很大,将近有鸡蛋般大小,层层相叠,像什么凶兽的鳞甲,既似毒蛇的蛰伏,又仿佛有蛟龙的威严,透着独特的质感和神秘气息。 姒禾认得这鳞片,这应该是曾经那条巨蛇的,也就是墨墨母亲的鳞片。 尽管她对曾经那条巨蛇不太了解,但对墨墨是极为熟悉的,这鳞片几乎和墨墨身上的鳞片一模一样,只是比墨墨的鳞片要大一些罢了。 那条巨蛇的尸体,后来被姜老头带走了,如今出现了这鳞甲背心,应该是从姜家流传出来的,又或者,他就是姜家人。 姒禾话音落下,男人便冷哼一声,道:“怎么?你们又是一伙想打劫的啊?我告诉你们,我姐夫可是当朝的六皇子,你们敢打我的主意,到时我姐夫一定会为我做主的!到时灭你们全家都是小事!” 一听到他说的身份,周围不少人都变了脸色,哪怕是那几个江湖人的神色都凝重了几分,多少是有点忌惮的。 但姒禾却是有点不耐烦了,一点不担心以后被找麻烦,毕竟她们现在易了容,衣裳也都换成了普通的便服,就连坐的马,也比较普通,没有一点显露身份的痕迹,之前也是因为怕被越家的人或其他的势力盯上,才这么装扮的。 更何况,如今朝廷的形势很差,由于各州各地封王霸权,拥兵自重,整个大炎国都争斗的很厉害,现在哪怕是皇帝说话都不怎么管用。 一个六皇子,在京都或许还有些权势,但到了这个地界,未必就管用。 在冀州,东汉王就是这里的土皇帝,京都皇子的手,伸不到这,也不敢伸。 姒禾二话不说,快速抬起弩箭,便是朝着男人射了过去。 男人惊恐的睁大了眼睛,没想到她会突然动手,他想闪躲,但她动作太快了,而他又没有身手,根本躲不开! “嗖——” “啊——” 一箭射中了男人的小腿,他的小腿上可没有鳞甲护着,一箭穿透,鲜血直流,他惨痛大叫。 所有人被她这一手惊了一下,看得出,她真是毫无顾忌啊! 她道:“现在可以说了吗?” 男人痛得龇牙咧嘴,他粗喘着气,被手下扶好后,才抬头看向她,看着这女扮男装的冷漠面孔,他心底发寒。 之前只有一方人追杀,他们就已经快要顶不住了,现在又多了一伙人,而且这女的像个杀神一样,二话不说就动手,这两方围堵的场面,他也是不得不低头。 他咬牙道:“你想要鳞甲,我可以给你,也可以告诉你来历,但你们得放我们走,且拦住这伙人!” 他说着,伸手指向不远处的几个江湖人。 但这话一出,那几个江湖人不乐意了。 “嘿~这说的什么胡话呢?”蓝衣男人随手将大刀插入向前的草地上,发出一阵低沉而有力的声响,他一手随手撑在刀柄上,姿态看着有些放松,但杀气是一点没减,随即,他转头又看向姒禾,“小姑娘,听声音你应该年纪不大,但胆子挺大,走江湖要懂规矩。” 姒禾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没理会,然后便对那铠甲男人道:“说。” 听这话,看她这态度,男人以为她是同意,这才道:“鳞甲是我从拍卖楼里拍来的。” 第519章 御鬼吓人 他一边说着,一边让手下帮他把鳞甲脱下,虽然这是高价拍来的宝甲,但也得有命留才行。 他不舍的看着鳞甲脱下,心中恶狠狠的想:等回京都后,一定要向姐夫告状,让姐夫把这些匪徒、贼人都一窝端了,最好九族都灭了! 他不甘的抬起头,想要把这些人的外貌特征都牢牢记住,但对上这些人的冷漠目光时,他心中就怵的紧。 蓝衣男人眼见这肥羊要把宝甲送给那臭丫头,而那臭丫头又是直接无视了自己的存在,顿时火冒三丈,他们之所以停手,也只是想先看看情况,可不是要同意收手的! “他奶奶的,你们都当咱……”他话才说一半,突然感觉到一阵阴风从那臭丫头身上袭来,一瞬间,周围的马儿都有些躁动不安的嘶鸣。 这一刻,周围所有人都变了面色,虽然只是无形的微风,并没有看到什么‘异物’,那从这风在周围轻轻拂过时,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心悸感在心头快速蔓延。 尤其是直面这风的蓝衣男人,他下意识的绷紧了身体,甚至打了个寒颤,那种难以名状的恐怖气息是扑面而来。 这是有鬼东西!!! 他惊恐的拔出了大刀,然后反应慢半拍的抬手从怀里摸出了一块青铜片。 万幸,他身上携带避邪的宝贝,鬼东西不能轻易靠近他! 可尽管如此,他还是喉咙发紧,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他紧张得冷汗都流出来了。 周围其他人亦是如此,不过他们就没有厉害的避邪宝物了,最多只有灵符,这会,拿灵符出来的人,只见手中符纸上的符文已经不自觉的亮起了淡淡的黄光,彰显着这里的异状。 这会,周围的人鸦雀无声,都紧张的不行,哪怕是客栈外的那些人都明显感受到了这恐怖气息,不少人吓得缩回了客栈里。 “啪啪——” 突然,姒禾伸手轻轻拍了拍,声音不大,但在这寂静一片的氛围里,十分清晰可闻。 掌声落下后,那股阴风便朝着她而来,然后瞬间消失,所有人只见她衣裳的袖摆被风吹得轻轻飘扬,但随着衣摆重新回落后,周围的那股恐怖气息就没了,仿佛从未出现过,刚才好似只是他们的幻觉。 这会,哪怕再蠢的人,也看明白了状况。 刚才是她放出了一只恐怖的鬼物! “这下老实了?” 姒禾目光淡漠且带着一些杀意的看向那蓝衣男人,她的声音由始至终都是这么淡淡的,气势淡然却又隐隐透着一点威严,这姿态与她声音所表现出来的年纪一点不符。 这会,所有人都对她刮目相看,没再把她当成普通的娇蛮女子,试问,哪个普通女子御鬼哦? 就连随行的高柚及几个护卫,都是心中惊叹连连,尽管之前就有见识过她这神鬼莫测的手段,但如今再一次见她轻松的御鬼,还是很震撼的。 蓝衣男人咽了咽口水,最后还是绷着脸,道:“我有避邪宝牌,你就算会御鬼又如何?” 姒禾唇边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冷笑,看着他手中的那块青铜符牌,道:“你不会真以为有这东西后,就无所畏惧了?我今日不想杀人,但你若要找死,我也不介意。” 这会,她眸中的杀意越来越明显了。 见状,蓝衣男人和同伴对视了一眼后,终是没有选择和她对上,他冷哼一声,道:“今日就当让让你了,不过小姑娘,我奉劝你一句,你这不讲规矩的作风,以后可容易吃苦头。” 姒禾懒得理会他,转头看向富家子弟,然后便见他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接着就连忙让手下把那件鳞甲送了过来。 那手下捧着鳞甲过来时,也是战战兢兢的,手都在发抖,之前打杀的时候都没那么惊慌,他最怕鬼了。 这时,高柚上前,先接过鳞甲,见没有危险,才将东西递给姒禾。 姒禾接过鳞甲,一手托着,一手轻轻抚摸着上面的一块块幽黑鳞片,仔细看了一下后,便更确定,这就是那巨蛇的鳞片。 半晌后,姒禾将东西重新递给了高柚,让她收好,然后才重新看向那个富家子弟,问:“在哪家拍卖楼拍的?可知之前的卖家是何人?” 虽然已经猜测是从姜家流传出来的,而拍卖楼一般也不会透露卖家的信息,但她还是要问一问,毕竟这家伙有点身份,兴许知道些什么。 这会,男人让手下将腿上的利箭拔出,那钻心的痛让他又惨叫了一会,差点没把他痛晕过去,他听到姒禾的问话了,但这会真是痛得他有此说不出话来。 毕竟眼下还是要尽快把腿上的伤处理了,不然一会逃的时候都不方便。 姒禾也不催促他,给他缓解疼痛的时间。 而那几个江湖人也不走,就这么看着,不时的低声交谈几句。 好一会后,男人惨白着脸,有气无力的坐在地上,看向姒禾,回道:“在、在京都、的如愿楼、拍的……据说,卖家是太师府的、姜家人。” 闻言,姒禾一副了解的神色,她又问:“什么时候拍的?” 他说:“七天前,我就只拍得这一件、宝甲,身上没有值钱的东西了。不过,我、听闻三天后如愿楼会再拍卖一些不错的、宝贝,其中,也有姜家要拍卖的东西。” 他说话缓慢,不时的停顿一下,因为这会手下正给他包扎腿,实在是疼的厉害。 不过,他说这话也有祸水东引的意思,想让她放过自己,同时也让那几个江湖人打消念头,他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都给她了,若要找麻烦就找她去! 闻言,姒禾的眸色变得幽深了几分,半晌后,她道:“我不白收你东西,不过,我最多只帮你拦着他们一刻钟。” 她说着,目光扫向那几个混江湖的男人。 这话一出,大家面色各异。 “他奶奶的……”蓝衣男人下意识骂了句,但触及她的目光时,便又止了话语,闭了嘴。 而那富家子弟见状,顿时急忙让手下带着他走人! 此时不跑,他怕晚点会事情有变,到时就跑不了了! “走走走!”他一顿催促,顿时变得精神了许多,也有力气撑着一只脚站起来了。 他的手下连忙扶着他上马,一行人匆匆离开,很快就消失在暗夜里。 第520章 借刀杀人 一件铠甲,换他们一次逃生的机会,很划算。 不过,此时暗夜漫漫,城门不开,他们只能暂时跑远一点,或躲起来,一刻钟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若这些江湖人真有本事,他们也逃不掉。 “小丫头,你之前不是说不插手的吗?” 蓝衫男人虽然忌惮她,但到底是不悦的,忍不住说了一句,不过称呼上倒是改了,没再叫她臭丫头。 这会,那富家子弟已跑的不见踪影,他们几人依旧不敢去追。 姒禾看向蓝衫男人,道:“你们态度不好,我便改主意了,不过,你们刚才不是留了一手吗?这样都追不到的话,那便是你们没本事了。” 刚才在与那富家公子交谈的时候,他们便不着痕迹的给对方的马匹弹了些东西,像药粉一类的东西,应该是用来追踪的。 尽管他们做的动作并不明显,但若有留意他们举动的人,或眼力好的,应该都看到了。 他们见姒禾点破了这事,面色不由变了变,男人目光复杂的看着她,说:“你倒是好眼见,也好手段,借刀杀人呢?” 姒禾浅浅一笑,没说什么,仿佛默认了他的说辞。 确实,她原本便是没打算放过那些人,免得给以后留下不必要的麻烦,但好歹拿了人家东西,便给个机会,看他们有没有那个命能逃脱了。 而眼下这几个江湖人,就是把好刀,让他们继续去追杀,也不脏了她的手。 男人又问: “不知道丫头你是何方人士?” 姒禾意味深长的看着他,眸子里不掩饰的露出了些杀意,她道:“我想,你不会想知道的。” 男人的面色顿时更复杂了一点,好,知道太多的话,或许他就走不了了。 时间一点点流逝,一刻钟似转眼便过,他们几人便立即上了马,朝着之前那些人逃跑的方向追去。 姒禾看着他们消失在暗夜后,这才下了马,朝客栈走去,高柚等人紧随其后。 而客栈里那些看热闹的人见状,纷纷让开了道,依旧噤若寒蝉,对她十分忌惮,同时也很是好奇,这个女扮男装的女子是何方神圣。 顺利入住客栈,店家还给了很大的优惠,只收半价,显然也是被她之前的手段吓到了。 其实她也想低调些,但情况不允许。 进入客房后,她重新仔细打量着那件鳞甲,目光复杂,思索着,明日先让人进城探查一下越弗离的情况,若没什么事的话,她想去一趟京都。 她想看看,姜家后人还会拿些什么东西出来卖。 …… 第二天,她一早就让人进了城,顺便把这件鳞甲背心给越弗离送去,这到底是件好东西,防御很强,他那边危机四伏的,多一件防身的东西也好。 她则在客栈里等消息,就不进城了,毕竟长平城的城门口查的很严,就她这点伪装,很容易就能被人识破。 一个时辰后,护卫回来了,顺利将鳞甲送了过去,也带回了一些消息,越弗离那边遇到了点小麻烦,但也不算大问题。 所谓的麻烦,也就是世子之位没有那么顺利的落到他头上,其中还涉及了一些利益交换,东汉王打算让他把越子单原本的三个城池还回去。 毕竟冀州境内的城池都被越家的人给瓜分完了,若越子单失去了那三个城池驻地,那就真的是一点实权都没有了,只能自己带着仅剩的一点人去外边打拼,那难度不是一般的大,希望渺茫。 除此之外,还想让人越弗离再分出中州的两个城池给越合江,这算是给越合江的补偿,毕竟越合江是嫡长子,按理说,才是名正言顺的世子候选人。 也只有这样,才能立越弗离为世子。 为此,越弗离自然不愿意,一个世子的虚名,还不值得换取五个城池。 若一下交出五个城池,别说实力大减,就连中州那三个城池也很难守住,毕竟那一片地域都是连在一起的,交出后,就完全与梧城那一带分割了,到时,那三个城池还是会落到越合江的手中,这等于要给越合江五个城池,那他就是白忙一场,损失八个城池,只得一个世子的头衔。 这个头衔看似风光,实则虚无的很,立与废都在东汉王的一念之间,今日能立他,他日也能找借口废了,远不如实力来的重要。 而东汉王要的是掌控,是平衡,越弗离一下壮大的太快、太大,打破了平衡,快要超出了他的掌控,自然得出手干预。 如今,越弗离正在越家,与他们周旋,虽然是麻烦了点,但这事也不能强硬的逼他,因为今时不同往日,他名下的十一个城池已牢牢掌控着,他这若出了事,很容易出乱子的。 毕竟这到底也是越家的地盘,东汉王也不想因为这事处理不好,让外人钻了空子,如今边界处乱的很,各方都虎视眈眈的,这个紧要关头,乱不得。 尤其是越合江的驻地,因被抽调走了大半的人手,已有一个多月久,那边的其他势力已经开始有异动了。 现在越合江才回越家几天,便又匆匆调集人手,赶往驻地。 姒禾得知这此消息后,倒也没有太担心他,毕竟不涉及危险,就是费脑子与人周旋。 如此,她倒放心去一趟京都,来回应该不会耽搁太多时间。 决定好后,她便让人给越弗离留了消息,然后便带着人,策马去京都。 好在这两日天气挺好的,阴沉沉的,方便她赶路了。 日夜兼程,一路顺利,两日后,终于到了京都。 到了京都的地界后,姒禾便清晰的感受到这里的繁华,哪怕如今大炎国动荡不安,可这里作为帝都,表面的太平盛世还是维持的挺好。 这里就像一座奢华宏伟的大楼,看着震撼,实则地基已被蛀得千疮百孔,摇摇欲坠,过不了多久,大楼就会坍塌。 因为要进城,查的会比较严,女扮男装肯定是不行的,所以姒禾便换上了女装,不过妆容还是改变了一些,看起来和平常完全不一样。 第521章 灵戒 京都城,又叫中京,地势宽广,城墙高耸,十分巍峨壮丽。 城墙上站着一排排的士兵,他们披甲执戟,目光如炬,时刻警惕着四方的动静,城外还有护城河环绕,波光粼粼。 一般首次来京都的人,基本都会被这里的繁华所震撼。 城门口处,进出城的人很多,尤其是进城的人,远远看着挺壮观,排了几条长龙,姒禾一行人也是跟着排了很久的队伍,才进了城。 进城后,映入眼帘的是无比宽阔的长街,人称朱雀大街,青石板铺就的路面,光滑如镜。 街道两边,商铺林立,每一幢楼宇都雕梁画栋,富丽堂皇。街上的行人也络绎不绝,热闹非凡,到处一副盛世景象,仿佛没被外头的动荡而受影响。 由于今日也是阴云天,姒禾便牵着马,慢行于长街上,看看这京都的繁华。 高柚及几个护卫随行在侧。 之后,便找了一家看着还不错的客栈歇脚,然后让高柚去打探如愿楼的拍卖事宜,并提前订位子。 毕竟这里是京都,不是其他的城池,到时没位子就麻烦了,她很想看看,姜家还会拍卖什么东西。 除了让高柚去处理如愿楼的事情,姒禾也让几个护卫去外边打听姜家如今的情况,以及如今京都的形势。 毕竟是姜老头的家族,以前没有去关注,但现在出了鳞甲,她不得不留意了。 晚上,高柚及几个护卫都很有效率的将事情办好,如愿楼的位子订好了,明日午时开始拍卖。 高柚等人便将打探到的消息,都一一向姒禾汇报,虽然不太明白她为何这么关注京都的姜家,不过,消息还是很好打听的。 姜家是百年世家,曾经盛极一时的贵族,祖上出过两任国师,两任太师,只是随着前任国师失踪后,姜家的情况就越来越差。 如今随着最后一任太师逝去后,姜家便分了家,因生活艰难,有些姜家人便开始变卖家产度日,不过他们的东西都颇值钱,不想贱卖,便让如愿楼拍卖。 姒禾听到这消息,倒是有那么一点点诧异,没想到姜家如今这么落魄了。 至于失踪的那个国师,她自然知道是那姜老头,被弄瞎眼后,扔进了地下岩洞里,若当初没死的话,应该还是有可能可以养出灵精来。 不过,时间还太短,或许过个几百年后,她再让人去探探情况。 听完了诸多消息后,姒禾就早早沐浴休息。 …… 第二天,天气便开始变晴,变得很炎热,不得已,姒禾只能戴着帷帽和手套,撑伞而行,尽管这样颇为惹眼。 临近午时的时候,进入如愿楼的人很多,基本都是达官贵人或财力雄厚的富贾,毕竟如愿楼是高端的拍卖楼,拍品一般都颇为贵重。 走进如愿楼,出示了订位的票据,姒禾等人便被伙计带到了楼上的包间。 如愿楼里富丽堂皇,比之前梧城的那家还要大,也更气派,这到底是如愿楼的总部,位于京都的地界,自然非同一般了。 进了包间后,伙计便给她讲解着拍卖的规矩,流程和梧城的一样,然后便把一份拍卖单子递给了她。 拍卖单子制作的还是挺精美的,上面只标明着拍卖物品的顺序、名称和底价,简单明了,具体的信息,还得看现场的介绍。 不过,不会透露拍品主人的信息和来源,保护客人的隐私,而之前那个拍下鳞甲的富家子弟,是从别的方式和渠道才得知鳞甲来自姜家。 姒禾坐在桌边,查看着单子上的拍品信息,有珍宝,有宝器,还有一些较稀罕的物件。 她一样一样的往下看,最后目光停在一处名称上。 十号拍品 —— 太阳纹灵戒 —— 底价五百两 这件拍品挺奇特的,底价非常高,超出了寻常珍宝和宝器的价格,而它的名字更特别,说是灵戒。 上古时期,天地灵气充沛,盛行修行之法,所以会有很多灵器,效果不凡。 只是之后天地异变,灵气渐渐削弱,灵气已经非常稀薄,没有足够的灵气,修行之法也慢慢衰落,仙门宗派的实力大不如前。 就像曾经的太一宗,说是仙宗,实则也就是比江湖门派多一些驱邪的本事,弟子身手好一点罢了,所以当初才那么容易被官府的人灭宗。 如今的灵器宝器,基本也都是驱邪之用,灵器一般都比宝器的效果更好,不过,并非是传说中的那种效果非凡的灵器。 当然,或许世间还存留有,但就算有,在没有充足灵气的情况下,那也用不了。 而这个灵戒,或许是寻常的驱邪灵器,这种灵器,一般有点道行的人都能用。 不过值得姒禾注意的是,这灵戒是太阳纹的? 太阳纹,这个词让她想到养精地里雕刻的图纹,基本上,她去过的大多数养精地里,都有太阳图纹,这应该是远古时期,某个势力的图腾标志。 若这个灵戒上的太阳纹和她熟悉的图纹一样,那这东西便有可能是出自姜家,或许会有与众不同之处? 姒禾思索了一会后,便继续往下看,后面还有一些宝器灵器,可能也有出自姜家的,不过,没有关于鳞甲一类的东西。 时间一点点流逝,很快,拍卖便开始了。 姒禾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楼下的拍品,一开始都是些漂亮的珍宝,不过,不怎么合她眼缘。 而楼里倒是有不少人在竞价,很热闹,窗台边的小二,不时的转头看向姒禾,似很期望她竞拍,因为只要竞拍成功一件拍品,他也能得些奖赏。 可惜,她一直都无动于衷。 直到第十件拍品被端上来时,姒禾顿时凝眸打量,因为戒指比较小,在楼上看的不是很清楚,她便站起身,走到窗台边,一旁的小二见状,顿时眼睛一亮。 高台上,垫着红绸的盘子里,放着一枚似黑玉石的戒指,戒指稍大,正面处,确实雕刻着太阳的图案。 当姒禾看清了那东西的模样时,眸色认真了几分,果然,这太阳纹与墓里的雕刻,是一模一样。 第522章 高价竞拍 这会,拍卖的主事者已开始仔细描述这件拍品。 “各位客官们,这第十件拍品是难得的一件精致的灵戒,这灵戒价值不凡,经检验,有可能是从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灵宝,若是道行高深的能人有缘的话,或许能发现它的奇特之处……” 拍卖的主事者已经戴上手套,拿起了戒指,向场上的众人展示,并开始滔滔不绝的夸赞着这件拍品。 只是,他在讲述这件拍品的时候,说了很多可能性的语汇,说明这件东西的作用是未知的,赌性很大,有一定的概率是毫无作用的。 这东西看着好,但看有没有道行能使用它,另外还得看有没有缘。 这拍卖楼也算还有点良心,没有要坑客人,免得拍下后又产生纠纷,现在全凭各人喜好,想要就拍。 不过,起拍价是五百两银子,这让很多人望而却步。 毕竟一件作用未知,赌性又大的东西,太贵了,万一啥用都没有,那真是要亏大本了,在一番思量下,很多人都息了念头。 不过,也不是没有竞拍的。 楼上的包间就有三个出价。 “五百两。” “五百五十两!” “六百两!” …… 看着有人相继出了价,姒禾也让一旁的小二报价,“一千两。” 小二闻言,睁大了眼睛,随即快速对楼下喊价,“一千两!” 这价加的,一下就加到那么高,一时间,周围的声音都静止了一下,随即热议朝天。 包间里,高柚见此情景,只觉得这幕何曾的熟悉,当初在梧城时,她也是这样,阔气的很,虽然最后没拍成。 “一千两一次,还有没有更高的?”楼下高台上的主事者,开心的对着周围的贵客,高声喊着。 但这价钱太高了些,连楼上的客人都犹豫不决了。 主事者有些失望,不过,还是高喊道:“一千两二次!有意的贵客可要抓紧了,错过了,可就没有了,这可是难得又精致的灵戒。” 可惜,还是没有人竞价。 “一千两成交!” 没人竞价,便一锤定音,这戒指便归姒禾所有。 “主子,一千两银子,买这么个戒指,划算吗?” 高柚看到成功拍下了这枚戒指,不由对姒禾出声道。 姒禾唇角微微扬起,“或许值,主要是这东西合我眼缘。” 她都这么说了,高柚便没说什么,就是觉得忒贵了。 不一会,那枚戒指便被送了上来。 当近距离看到并接触到这枚戒指时,姒禾原本放松的神色又开始变得有点凝重,眸色也深了几分,端盘的小二以为她对东西不满意,便低下头,不敢说话,反正拍下了,反悔无用。 然而,她并不是对这东西不满意,而是拿到手中后,感觉这东西有异,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不过,她能隐约的感受到这东西蕴含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阴煞之气! 那气息非常薄弱,弱到连她都差点没发现,若非她拿在手中,凝神细看下,隐隐感觉好像有点不对,而后她再仔细感应和端祥,才被她发现了一点端倪。 这东西果然非同一般,不过,不是什么所谓的灵戒,而是邪门歪道的东西。 她拿着戒指,慢慢转动着,若有所思的看着。 这枚戒指,通体幽黑,质地奇特,有点像玉石,但并没有玉石那么通透,有点暗沉,且沉甸甸的,很有份量。 它的外形像扳指,古朴厚重,除了有太阳纹以外,还刻有细微的神秘符文,这些符文围绕着太阳,莫名的有点诡谲。 姒禾的眉头越皱越紧,总觉得好像有点似曾相识,似乎以前在哪里见过? 她一手拿着戒指,一手撑着脑袋,然后闭上了眼睛,凝神细想,在哪见过呢? 旁边那送东西来的小二见状,不敢打扰,便缓缓退出了包间,高柚便默默站在一旁。 姒禾闭上眼睛细细回想的时候,手中依旧慢慢转动着戒指,触感微凉,在用心感应时,戒指上的诡异气息一直都在,这让她感觉在拿着一个装着鬼物的宝器。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浮现时,她手上的动作一顿,而后,唇瓣轻抿。 应该不是。 毕竟如愿楼的人在拍卖物品前,都会仔细查验一番,如愿楼那么大的店,查验的人员不可能是寻常人,绝对都是经验老道,且对灵器宝器颇了解,不可能查不出来。 她睁开眼睛,又仔细看了一下这枚戒指,显然不是装鬼物的容器,还是觉得越看越觉得有些熟悉。 到底在哪见过呢? “主子,这戒指有问题吗?”一旁的高柚见她这模样,不由出声询问。 “嗯。”姒禾应了一声,便没有多说什么。 这东西当然有问题,但她一时还没看出问题所在的关键。 她再次闭上眼睛,仔细回想这让她觉得熟悉的感觉,出自哪里? 这戒指上有太阳图纹,且来自姜家,她便回想以前进过的古墓,回想那些关于太阳纹的细节,并与姜老头相关的记忆。 时间一点点流逝,高柚见她深思的模样,就不再打扰她。 大约过了一刻钟左右,姒禾才突然睁开了眼睛,而后,脑中在快速思考,这回,她看向手中这枚戒指时,目光变得不一样了。 她大概猜到这枚戒指的来历和作用了,只是,眼下这里不方便她查验一番。 她有些着急的想回客栈,但看着楼下的拍卖,便又忍了下来,反正戒指已在她手中,不急于这一时,眼下还是先看看,这里还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拍品? 不过,接下来的东西都比较一般,大多都是些看着珍贵的珠宝,她现在更喜欢有实际作用的东西。 在拍卖单子上,她有见到一些炼制宝器的稀有材料,这倒是可以拍,她之前就打算找人炼制一个合适自己用的宝器,只是这段时间给耽搁了。 大约可了半个时辰后,终于开始拍卖炼器材料,竞价的人不少,不过,姒禾花了大价钱拍下,一千五百两银子,两小块炼器材料,真的不是一般的贵,这再次让高柚看的瞠目结舌。 第523章 捡到宝了 来如愿楼一趟,就总共花了二千五百两银子,由于大额消费,茶费、包间费都免了,还成了如愿楼的贵客,如愿楼特地送了一块贵宾的牌牌,以后再来,比普通客人更有优待。 不过,姒禾的钱袋也扁了,因为她大部分的银票都放在了梧城的府邸里,毕竟钱带太多也累赘,本想着几千两银子也够用,但她出来消费一次,就花的差不多,只剩下几百两。 但,只要不是买贵重的东西,暂时也是够用的。 带上拍下的东西,出了如愿楼后,便匆匆回了客栈,至于晚膳,便让高柚随便到附近的酒楼里,买些吃的回来。 姒禾回到客栈后,便拿出拍下的戒指,然后缓缓放松了一点对体内阴煞之气的压制,试探的从指尖处释放出一缕细微的气息,那丝丝缕缕的阴煞之气便在戒指上缠绕。 这气息阴森森的,若此时在人在这里,便能清晰感受到,且看到这灰黑之气所带来的恐怖,让人毛骨悚然,尽管只是细微的一缕。 下一瞬,姒禾便明显感受到了戒指的不同。 她凝神看着手中的戒指,隐约间,仿佛在这戒指里打开了一个‘口子’,她透过这个口子,似乎看到了里面的宽广空间! 这是储藏东西的空间戒指! 一瞬间,她脑海里闪现了这个念头。 她眼睛瞬间变得明亮,透着惊喜,果然不出所料呢。 之前在如愿楼时,她便有这样的猜想。 因为她想起了在哪见过这戒指了,就是初见姜老头的时候,只是那时他多数时候都是戴着一副黑手套,因此把戒指给遮挡住了。 只有与巨蛇打起来时,和取灵精的时候,他才将手套摘下,所以姒禾尽管见过,但印象不太深,所以一时没想起来。 而后,又细想了当时那巨蛇的尸体那么庞大,但他们才没用多长时间就把尸体搬走了,她记得从墓室里出来后,那洞穴里并不像有搬运过的痕迹,也没有分解蛇尸的迹象,当时她没有多想,只顾着逃跑,后来也没去仔细回忆,但如今仔细回忆一番,便能发现很多端倪。 现在看来,姜老头当时是把蛇尸都收进了戒指里,才那么顺利又快速的从天山里出来。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最后一次与姜老头拼杀的时候,已经把他身上有用的东西都拿了,并没有发现这枚戒指,或许是他之前把戒指放在了别处,然后又落到了姜家人的手中。 收回思绪,姒禾加大了一点气息的输出,凝神探查戒指的情况,一瞬间,让她对这戒指的掌控更清晰,感受更深了。 这感觉很奇特,就像打开了一个没有上锁的宝库大门,但这‘门’却是需要特殊的气息才能推开,而能利用这种气息的人,在远古时期,应该是邪修,然后便是姜老头与她这样的人。 当姒禾一点点探查戒指‘里面’的情况时,她的眼睛越来越亮,亮晶晶的,满满的惊喜。 这真是捡到宝了! 或者说,是买到了个大宝藏! 戒指里面的空间十分宽广,估计着有一座大山般的容量,而且,里面还堆积很多的金银财宝! 一箱箱的,堆了估计有上百个大箱子! 这真是笔大财! 她突然想起,曾经姜老头把灵城附近的那些仙门宗派都扫荡了个干净,当时让人运送的财物是如流水般,让人眼馋。 后来据说是押送回了京都,但实际押送了多少,谁知道呢? 现在看来,多半都是被他收进这了这戒指里,而且估计着,里面还包含了姜老头的所有身家,甚至姜家的大半财产也在这,不然,曾经盛极一时的豪门贵族,怎么会那么快就沦落到变卖家产的地步呢? 这会,姒禾的心情十分愉悦,笑得合不拢嘴,是她这些年来,少有的情绪波动较大的开心。 这财富是不错的收获,但这戒指的价值也是一点不低啊! 今后也不必再为藏家当的事而忧心了,她之前在中州还藏了不少钱财呢,到时可以都挪到这戒指里,更方便,也更安全。 她乐滋滋的想着,然后便开始研究戒指的使用。 她在慢慢掌控熟悉了一些后,便试图从戒指里取出一箱银子,好一会后,才顺利将东西取出来。 她看着突然闪现在身前地上的大箱子,这感觉,像变魔术似的,很神奇。 打开箱子,里面堆着满满的银子,整整齐齐,不是虚幻的。 她心中感慨不已,然后便又试图将东西收回去,就这样,一收一出,慢慢试着掌控。 转眼,半个时辰过去,直到传来了敲门声,姒禾才停止了研究。 是高柚买了吃食回来了,姒禾随手将戒指戴在了拇指上,这才去开门。 晚膳的菜不多,因为她一个人也吃不了多少,不过很丰盛。 饭前洗手时,她顺便把戒指也洗了洗,现在越看这枚戒指越喜欢。 她吃东西的时候,也不时的看着拇指上的戒指,这感觉,像小朋友得了新鲜的玩具,爱不释手。 刚才研究了那么久,其实动用不了多少阴煞之气,每次也就那么一缕,对她影响不大,只是作用的时候,需要注意些,不能让外人看到,毕竟这东西太神奇,容易招人惦记。 这次来京都,果然没来错,不然真要错过这件宝贝了。 晚上,沐浴过后,她又研究了一会戒指,等熟悉的差不多了,才安然入睡。 第二天,高柚又把一些调查到消息,告知姒禾,是关于姜家的消息。 这其中也有从如愿楼里花钱打听的,高柚把一份单子给她,上面罗列了近些日子以来,姜家变卖的一些东西的情况。 密密麻麻的物品名称,写了满满几张纸,大多数都是较大件的东西,是摆设的物件,譬如玉屏风、玉雕、金丝楠木所制的家具等。 小件的多数是珠宝类的东西,灵器和宝器的东西几乎没有,就连鳞甲也只拍卖了一件,就是姒禾之前所得的那件。 姒禾看着单子,心中猜测着,估计他们是把好东西先留着,改天可以找机会,打探一下。 接下来,姒禾在京都又待了几日,只是,还未等探查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冀州那边,又出乱子了。 第524章 狼狈的公主 冀州边界又开始出现了动荡,消息都传到了京都,尤其是一些行走在外的商贾,把沿途所见的情况在酒肆里传得沸沸扬扬。 毕竟冀州离京都很近,如今冀州出现了动荡,京都这边自然有些人心惶惶。 另外,中州那边亦是,内斗的厉害,万幸,北沙国那边的情况也差不多,否则整个大炎国都得陷入水深火热的战争里。 姒禾思量了一下,还是决定先离开京都,毕竟在这里逗留的时间够久了,收获也不错。 只是,烈日炎炎,让她有些无奈,只能坐马车而行。 简朴的马车出了城后,倒是有不少有心人远远跟着,或许是见她们这车队随行的人太少了,难免让人起了心思。 不过,在姒禾的前方还有一队人马,他们浩浩荡荡的有上百人,阵仗很大,尤其中间的几辆马车,十分奢华气派,显然是豪门大户,把整条官道都占满了,走的又慢,姒禾等人也只能慢悠悠的跟着走。 而跟在姒禾后边的人马,或许是顾忌着前方的大队人马,才没对姒禾这小车队动手。 而巧的是,那大队人马走的也是冀州的方向,所以,一路上还挺太平,姒禾见状,便也不急着走,能省点麻烦就省点麻烦,大热天的,她真不想动手。 主要是沿途还有别的山匪,来的时候就见识过了,而且现在她坐的是马车,不像之前是骑马的,没那么方便。 但不得不说,跟着大队人马,效果挺好的,一路上也不少人是像她们这样,远远跟着走,借着这队人马的威风,避免了不少麻烦。 在慢悠悠的赶了一天的路后,终于到了冀州的边界小城,不过距离长平城还有较远的距离。 这一带,是越家老二越子井的管辖地,虽然他也是庶出,但这一带的地盘比其他的要太平的多了,因为与京都的地界相邻,所以并没有什么纷争,最多也就是些山匪闹事。 前方的大队人马打算进城歇脚,姒禾等人也跟着进城,城里比外边安全的多,至少匪徒没有那么猖狂,倒不是她怕,只是嫌麻烦,想睡个安稳觉罢了,高柚她们也轻松些。 傍晚的小城,依旧颇为热闹,不过相比繁华的京都,这里就显得简朴许多。 由于前方人马众多,阵仗太大,进城后,街上的行人纷纷退避到两边,观望这气派的人马。 “救命啊——” 就在姒禾等人准备拐向旁边的街道时,街口处突然冲出了一个似逃跑女人,险些撞到马儿,不过那女人也不堪跌坐到了地上,这时,后面追来了一伙男人,气势汹汹的,一边朝这边跑来,一边喊:“快!抓捉那个贱人!” 女人见状,顿时吓得惊慌失措,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一边跑,一边喊,“救命啊,我是公主!我是公主!救救我——” 姒禾闻言,掀起车帘,便看到那模样狼狈的女人从车前跑过,冲向了那阵势浩大的车队。 看到这女人的容貌时,姒禾眉头微挑,这人就是曾经那个嚣张的明慧公主,只是那时遇到地震,当时她还以为这公主掉到地缝里死了呢,没想到命还挺硬,居然没死,不过,看如今这状况,也好不到哪去。 这明慧公主穿着暴露,像青楼里的女人,风尘味十足,露出来的肌肤还有不少青红的痕迹,看得出,境遇很糟糕。 不过,她逃跑时,倒还有点脑子,求救时向着身份贵重的人跑,至于姒禾这简朴的马车,直接被无视了。 虽然,她也没有想救的意思。 她对高柚说:“停一下,看个热闹。” 高柚等人自然也认出了这个公主,当时那嚣张的劲,她们看的也是来气,没想到这公主居然落得了这下场,现在听姒禾这样说,她们便将马车靠边停车下,看看热闹。 这时,明慧公主已跑到了那队人马里,她认出了马车的主人,顿时拼命求救,“七妹救我!” 而后边追着的几个男人也跑了上去,要将她拉走。 “慢着!” 奢华气派的马车里传出了一道女声,周围的护卫们便立马阻止那几个男人的举动。 马车的车帘被一只玉手掀起,当看到狼狈的明慧公主时,女子震惊极了,显然没有想到她竟落得这般糟糕的境地。 “四姐,你怎么在这?这是什么情况?”随即她又愤怒的看向那几个男人, “你们真是好大的狗胆,连公主都敢抓?!!” 那几个男人见这情况,顿时有些慌,为首那人连忙道:“我们也不知道她是公主啊!之前人牙子把她卖到我们楼里时,说她脑子有问题,这,我们也以为她胡说呢……” 他们现在冷汗都流下来了,心中暗骂晦气。 周围的人闻言,顿时都睁大了眼睛,一个公主居然被到青楼里,这真是天大的丑闻,震惊得他们下巴都快掉了。 明慧公主原本也不想声张,但情况危急,再不求救,她就要被抓回去了! 她现在不想在这丢人,正要往马车上去,这时,后边又来了一群人,是那楼里又派了人过来。 “怎么回事?”为首的管事,当即询问手下情况,那手下连忙这里的事给汇报了。 马车上的也是一位公主,是七公主明云,这会,她也大概知晓了大概的情况,顿时对他们厉声道:“你们敢冒犯公主,罪无可恕,都等着诛九族!” “来人!去把这城中的县官叫来,将他们统统都绳之以法!” “是!” 护卫领命,便匆匆离开。 明慧见状,面色阴沉的厉害,她想上马车,却被明云的丫鬟不着痕迹的阻挡,而明云只装作没看到,也没有要叫她上马车的意思,让她站在街边丢人! 这种事,不宜在这大街上张扬,但明云却似一定要为她讨回公道一般,一点不嫌事大,明摆着要看她笑话。 明慧握着拳,指甲掐着手心,才忍着没闹翻,以前和明云的关系一般,但却没想到,她会这么落井下石! 第525章 明云公主 此时,明云还假惺惺的对明慧道:“四姐,你不是在梁州吗?” “七妹!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 明慧实在不想在这待着,但明云却没能如她的意。 “四姐稍等片刻,这城里的县官很快就到,一定会给你讨回公道的。” 四目相对间,隐隐透着硝烟的意味,若是以前,明慧早就发作了,但这些日子吃尽了苦头,眼下孤单一人,一个手下都没有,还要仰仗明云才能脱困,她忍了又忍,只能任由安排 很快,县官庞大人带着人匆匆赶来了,听到发生这样的事,他也是有些头疼,不过,要抓青花楼的人,这就不是他能做主的了。 青花楼,虽然只是一家妓馆,但背后的主子可是大有来头,这是越子井的产业,他可不敢动,相比当朝的公主,这越子井在冀州也算是土皇帝的儿子,权势可不比公主弱,尤其是当下国力衰弱的情况。 庞大人来到后,便对明云公主躬身行礼道:“下官庞充,乃相城县令,见过公主殿下。” 明云公主直言道:“你赶紧把这些人统统抓了,包括涉事的所有人,还有那什么楼,也给抄了!” 她伸手指着不远处那伙被护卫围堵的男人,直接就给出了处罚结果。 庞充闻言,一脸为难,“公主殿下,这可能是有什么误会?” 他说着,便看向那群男人,为首的那人顿时辩解道:“对!就是误会,之前人牙子把人卖到咱楼里时,我们也不知道她身份啊,毕竟谁能想到,堂堂公主会被人发卖呢。” 看着庞充的态度,男人也是心下一定,这里是越二公子的地盘,京都的公主还管不到这里。 但他这话一出,周围再次一片哗然,这会,围观的人已经越来越多,有些人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现在一听这话,顿时议论纷纷。 明慧的脸是红了又白,十分难看,手掌心都被掐出血了。 而明云的面色也不好看,她没有想到这县官胆子这么大,居然拒绝了她的决定,这让她威严扫地,“你说什么?误会?你是瞎了眼了?还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明云满面怒容,而庞充却依旧是为难的模样,但态度很明确,不会轻易处置青花楼的人。 远处的姒禾看着这一幕,唇角微微勾起一抹淡淡的笑,然后便放下了车帘子,“走。” 简朴的马车缓缓往旁边的街道驶去,避开热闹的人群,找了一家客栈落脚。 这一晚,公主被卖青楼的消息在城里传的沸沸扬扬,茶余饭后都在议论这事。而结果,自然是不了了之,城中有点身份的人都知道,青花楼是越二公子的产业,而越二公子管着这个城,谁敢动他的地盘啊? 公主这事,也只能是吃个哑巴亏。 姒禾没再关注这闲事,第二天继续往长平城的方向出发。 只是,倒是巧了,出城后不久,公主的队伍也相继出了城,她们也是往长平城的方向走,在姒禾的后方。 由于官道前方没再有人挡路,姒禾的马车便行驶的快了一些。 公主的车队里,明慧独自坐在后边的一辆马车里,无奈的随着明云前往长平城,她本想回京都,但明云只说人手不足,不愿将护卫分出来护送她进京,所以回京一事,只能往后拖延。 而明云来冀州,也是有下嫁、联姻的意思,至于嫁给谁,能选的人,其实不多,如今只有越家老六越弗弃是未婚,而往后的公子,年纪又太小,不合适。 当然,以她公主的身份,也有特权能嫁给已婚的公子做平妻,但到底会有不甘,所以亲自前来,探望在冀州的表亲。 她的母亲便是出自卫家,与越家的主母卫氏是堂姐妹,所以,她与越家也是有亲戚关系,这一趟,除了探亲卫家,主要是来越家,名为探亲,实则相看。 其实最合适的,是嫁给越合江,亲上加亲,好歹他是嫡子的身份,而且若嫁给其他的庶子,便与主母卫氏的立场相对。 但明云对越合江喜欢不起来,以前她尚且年幼时,便见越合江的身边围绕着诸多姑娘,小妾、通房一堆,长相也相对比较普通,尽管他是嫡子,却一直没有被立为世子,所以她以前从未想过要嫁给这个表哥。 而越家的庶子,她更是想都没想,毕竟她堂堂公主,怎么可能嫁给庶子呢?那要被人笑死的,当初明慧嫁给梁州太守的儿子李泉,当时梁州太守自封梁王,风头正盛,李泉是嫡子,也是世子,那会明慧很是威风,尽管这是一场联姻,是保障皇家权力的手段。 明云当时就想,以后的夫君一定要比明慧的更风光,所以婚事才拖到了现在。 谁能想到呢,明慧居然落得了这般田地,狼狈不堪,尽管明慧是说在回京的途中,遭遇了地龙翻身的祸事,但她之前死了夫君是事实,如今梁州的处境也不太好。 有了明慧的教训,明云选夫婿也更谨慎了,所以要亲自前来看看,选的夫婿不单要有权势,更要有能力,否则要是成了第二个李泉,那真是没地哭,尽管以公主的身份还能再嫁,但不可能再挑到更好的了。 也正是因为要来越家相看,她昨晚才没有再追究下去,从那庞充隐晦的提醒时,她便知道那是越家二公子的产业,眼下的情况确实不能闹的太僵,否则不利于此次的相看,这个亏也只能让明慧自己吃了。 而相对于明云的满心期待,明慧是满心怨恨,因为她的夫君是被越家人害死的!之前出事是在冀州的地界,而那迫害她的青花楼也是越家人的产业! 可以说,越家是明慧的克星! 一路上,她们心思各异。 又是一日的匆匆赶路,在天色暗下来的时候,姒禾的马车才到长平城外的小镇。 一夜安然而过。 第二天,姒禾一大早就派人进城打探越弗离的消息,巧了,在路上正好碰到了越弗离带人出城。 于是,越弗离便转道往小镇而来。 第526章 越弗离来接她 今日的天气依旧很明媚,晴空万里。 姒禾用过早膳后,便在客栈里等消息,她站在窗前,看着外头那渐渐灿烂的骄阳,不由得在想,得要多少年后,她才能重新走在阳光下? 清晨的小镇慢慢开始热闹,虽然相对一些城池来说,这里还是冷清多了,但这里临近长平城,所以比很多地方来说,都要安全得多,一般的匪徒也不敢在这附近作怪。 就在姒禾准备走回房里时,便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听声音,人挺多的。 她转头往声音的方向看去,可惜,因角度问题,且外头有太阳的照射,她不能探出头去看,直到那马蹄声越来越近,来到这条街时,才看到这队人马,她顿时喜笑颜开。 没想到,越弗离居然过来了! 这一队人马来到客栈前,引得周围的人纷纷转头看来。 姒禾怕暴露了身份,终是退回了屋子,没有在窗边久留。 在她从窗边退离后,越弗离便抬起头,看向客栈楼上的窗户,恰恰错过了会面。 他很快收回目光,下了马,往客栈里走去,几个护卫在前方带路。 周围的人见到这阵仗,显然来人身份不凡,他们的目光都不由落到越弗离身上,只见他相貌英俊却冷漠,尽管他身上并没有一点戾气,但那生人勿近的气息,让人不敢多看,尤其是他视线所过之处,给人一种如实质般的压力。 越弗离随着护卫往楼上走去,上楼后,在走到走廊的尽头处时,便见那间的房门大开,姒禾站在门后,有些惊喜的看着他,“夫君,你怎么过来了?” 她清润明亮的眸子充满了喜色,她让开了道,让他进屋。 越弗离见到她时,原本淡漠的目光多了一些变化,变得复杂了一些,他默默进屋,这才道:“今日启程回去,便顺道过来接你。” 姒禾闻言笑意更深了,“那我收拾一下东西,夫君等我一会。” 不耽搁他时间,她说完后,连忙去收拾东西。 她的东西不多,就几套换洗的衣裳,一些琐碎的东西,一个包袱就能装好。 越弗离看着她的背影,没再多说什么,便站在原地,等她。 她今日穿回了男装,头发也都梳了起来,梳的也是男人的发式,很简单,只一根玉簪子固定着,虽然她装扮的挺像模像样的,但脸上没有修饰,素净的小脸,不管是皮相还是骨相,都很完美,而且她身形娇小,让人一看便知是女子。 姒禾没有在脸上再做易容,是因为原本不打算出门,而且就算出门,也会戴帷帽,把头都遮的严严实实的,所以化不化妆不重要。 她很快收拾好了东西,手中拿着包袱和帷帽,朝他走来。 她抬手拿着东西的时候,白皙细长的手指很显眼,尤其是拇指上那个幽黑如墨玉的扳指衬托下,颜色对比鲜明。 姒禾走到越弗离面前,见他的目光停留在她的手上,见他注意到了这个扳指,她便将手往他面前伸了伸,笑道:“我在京都拍卖行里拍下的,好不好看?” 其实这个扳指是挺好看的的,款式古朴,上面的太阳纹和符文的雕刻都很好看,质地看着也特殊,就是颜色暗沉了点,更适合男人戴。 “好看。”他这样说。 姒禾闻言,很开心,然后便突然扑进了他怀里,抱住了他,没有一点女子该有的羞涩和含蓄,很大胆,也很没规矩,但直白的表达了她的喜欢,就像之前那样。 越弗离身体不由微微一僵,上次她是在背后抱他,而现在是正面的拥抱,他的心底里,再次掀起了一些波澜。 他垂眸,看着她的发顶,视线锁着她,一语不发,然后便听她说:“夫君我好想你呀。” 她声音轻柔,不自觉的带着一些撒娇的语气。 她的话,与她的行动一样直白,都表示着对他的爱慕。 而越弗离虽然没有伸手抱她,但默许她动作的态度,任由她抱着,其实也是对她的一种反应。 不过,姒禾并没有拥抱太久,因为感觉到越弗离身前异常的坚硬,衣裳里穿了东西。 她松开手,退开了一些距离,然后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这举动,显得有些突兀又轻浮,但她眼含欣喜的抬头看他,“夫君穿了那鳞甲?” 话语虽是疑问,但语气是肯定的,尽管看不到,但摸到了。 “嗯。”越弗离应了一声,眸光微敛,意味不明的看着她。 姒禾原本想跟他与这鳞甲的来历,但对上他深邃的眼眸,话语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了,尤其是两人现在这般近的距离,目光相对后,气氛开始变得有些不一样。 然后,姒禾便看着他缓缓低下了头,一点点朝她靠近,仿佛带着试探,突然间,她心口快跳了一点点。 越弗离比她高出许多,垂首时都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压迫感,他面容平静,但眸子里全是让人捉摸不透的神色。 姒禾一动不动的站着,直到他的唇,贴上来时,彼此的呼吸清晰可闻,她才闭上了眼睛。 他的吻,一开始还挺温柔的,但随着他将她拥入怀中后,他的手便渐渐紧了几分,吻也跟着慢慢变了味道,变得蛮横了许多,就像上一次亲吻的那样。 姒禾觉得嘴有点疼,原本她想伪装着没有经验的样子,但越弗离这蛮横的动作,让她有点受不了,无奈,她只能安抚似的回应着他。 她唇瓣微开,舌尖一下一下的轻扫、舔舐着他的唇,试图让他动作温柔些,但下一瞬,他的吻变得更急切、猛烈了,像狂风暴雨。 越弗离撬开了她的齿关的同时,他的手掌也紧紧扣着她的后脑勺,那力道似乎不容她挣脱。 他学的倒是快,不过在她微微挣扎了一下后,他倒是慢慢温柔了下来,动作生疏而克制。 过了许久,越弗离才结束了这个吻,然后将她按进怀中,平复了一会呼吸后,才开口道:“不要老是勾引我。” 姒禾的脑袋埋在他怀中,小声嘀咕了句,“谁勾引你了?” 第527章 墨墨和乌乌受到了攻击 不过,她声音太小,他没听清,他问:“什么?” 姒禾抿了抿唇,没再说话。 这会,她心情极好,两人关系又近了一点,很好。 好一会后,越弗离才松开了她,只是,当看到她红润的唇瓣时,他的眸色又深了几分,他不着痕迹的挪开视线,道:“走。” “好。”姒禾点点头,尽管她压着想要上扬的嘴角,但眸子里似碎了满漫天星辰般,明亮且氤氲着笑意。 不过,在她将帷帽戴上后,便挡住了娇丽容颜。 如今越弗离对她戴帷帽的习惯,已见怪不怪,只要太阳热烈,她必定是要遮的严实或撑伞,他只当是姑娘家怕晒,她也就这点娇气些。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客房,往楼下走去。 客栈前,马车已停在一旁,周围也侯着亲兵和护卫,阵势颇大,让街道外围的人都忍不住纷纷转头看向这边,远远的好奇看着,但他们也只看到一个穿着严实的‘小公子’上了马车,帷帽将面容遮住,什么也看不到。 越弗离则依旧骑马,带着人马往镇子外而去。 镇子外,还侯着一众亲兵,因人太多,才没带进镇子来。 这浩浩荡荡的队伍,瞧着就颇有排场,唯一不太搭的,就是中间的马车太过简朴,简朴的就像寻常人家所坐的马车,不过,不累赘。 队伍上了官道后,道路上的人远远看到后,便退避两边。 而这时,明云公主的队伍恰好经过小镇,与这浩荡的队伍在路口处相遇,不过是分道而行,一方去的是长平城,一方去的是反方向。 明云公主掀开车帘子,便看到那队伍从侧边的道路策马奔行而过,最为引人注目的,是队伍中那抹挺拔的身影。 他一袭墨袍,气质清贵,在一众士兵当中十分耀眼,他相貌生的极好,丰神俊朗,只是冷漠的很,身上暗藏的威压,相比皇子也是不遑多让的。 这一刻,明云的目光便顿住了,心跳也莫名的下意识快跳了起来,突然就体会到了一见倾心的感觉。 只是,那人影转眼便过,消失在她的视野中。 明云连忙探出脑袋,询问马车旁的护卫,“那人是谁?” 护卫迟疑了一下,道:“回禀殿下,应该是越家的公子,但不知是哪一位。” 毕竟在冀州境地,能率领那么多士兵出行,大概率也只能是越家的人,但他们之前没见过这位公子,所以也不能确定。 明云听到这个回答,有些不满,她伸头仰望,这回注意到了那人马里还护送着一辆马车,这马车很简朴,也有些眼熟,与前两日同行一路的那马车很像。 “那马车是不是之前跟了一路的那辆?” 听到公主的再次询问,那护卫凝神望了望,半晌后,回道:“是的,殿下。” 明云轻蹙着眉头,可惜,这会那队人马已渐行渐远,拐过弯道后,便看不到了。 而后边的一辆马车里,明慧则是眼含恨意的看着那队人马消失的方向,她自然是认出了越弗离,这可是杀夫的仇人,就是化作了灰,她也认得! 原本明慧是想回京告状,让父皇给她做主,但如今看到连明云都要来与越家联姻,她不由心下凉凉。 …… 另一边,会江城的边界处,墨墨和乌乌原本在河里游玩,但河的对岸来了一群蒙面的男人,他们站在树阴下,远远观察着它们。 河对岸是中州的地盘,而他们自然是中州的势力,最近来附近探查它们消息的人是一波又一波,但蒙面的却是头回见。 墨墨在河中转过了头,看向远处岩边的人,目光森冷。 而营地里的士兵也发现了河对岸的人,顿时警惕的奔向了河边,尤其是看到他们手中抬起了弩弓时,士兵们顿时有些着急的唤着河中的两只大家伙。 “墨墨、乌乌,快沉下水去!” 尽管知道墨墨的攻击力很强悍,但到底怕它出了差池,到时他们不好交待。 只是,话音才落下,一支支粗长与锋利的弩箭便射向了它们。 看着射来的利箭,乌乌瞬间就沉下了身体,藏到河里去了,动作十分迅速。 墨墨亦是如此,但在沉下身前,它长尾一甩,溅起了一阵水花。 岸上的人只见那些箭都射进了水花里,但射没射中,就不知道了。 看不到它们的踪影,蒙面的一群男人便停了手,小心的往前走近了一些,警惕的张望着河里的动静。 而营地里的士兵们是看得火冒三丈,当即在岸边叫骂了起来,可惜这河太宽广,就算想干架也没办法,虽然有船,但对面是中州的地盘,没有上头的命令,他们也不能冒然过河。 就在那些蒙面的男人往河边走近了一点,然后射箭试探时,墨墨却在上游的一处,快速爬上了岸,那里有树林遮挡,且因角度问题,容易隐蔽身形。 那群蒙面人没看到它上岸,但对岸士兵们却是看到,不由又将心提了起来,同时又有些兴奋。 墨墨上岸的速度虽然极快,且有遮挡,但到底是发出了声音,而且水面上也荡起了一些水波,蒙面人们闻声后,纷纷转头看去,那见百米外的上游似乎有动静,但并未看到任何身影。 就在这时,河里突然又有了动静,一阵水波荡起,乌乌从河里冒出来了,不过距离那群蒙面人很远,远到超出了弩箭攻击的范围。 乌乌冒头后,便对着那群蒙面人怒叫,“呜!呜!呜……” 一群蒙面人顿时警惕抬起弩弓,对着河里的方向,就在这时,他们的后方似突然袭来了一阵风,而且动静有点大,速度极快。 他们警惕的快速转身,便见那条巨大的黑蛇朝着他们甩了一尾巴! “呼——” 那粗大的尾巴甩过来时,发出一阵风响。 他们下意识的发射弩箭,且要逃跑,但它动作太快了,且非常猛烈,有好几个人被它的尾巴扫进了河里,口吐鲜血。 “砰砰砰——” 落到河里的人,溅起一阵阵的水花,手中的弩箭也掉了,他们吃力的想要游上岸,但河里突然有巨物攻击他们,是那只大河龟! 其中一人的脖子,被那大河龟狠狠一咬,便拽下了河里,速度极快,转眼就不见踪影! 第528章 墨墨和乌乌大发神威 河里的其他人,看到这一幕,惊慌的快速往岸边游去。 可河岸上,这会也是凶险的很,那条巨蛇的攻击十分猛烈,而且他们的弩箭根本射不穿它身上的鳞片! 它身上的鳞片太坚硬了,利箭最多也就在上面划出一些浅浅的痕迹,对于它来说,连挠痒痒都不算! 也正是因为他们拼死攻击,便又陆续有人被它用尾巴抽到河里去。 还有一些机敏些,且轻功较好的人,才险险逃过一截,不过,就在他们要逃跑时,墨墨却放弃了攻击河边的人,而是先追那些逃跑的人,谁先跑,就先去攻击谁! “砰砰砰——” 一阵阵猛烈在攻击响起,把周围的树木都抽断了不少,惨叫声陆续也跟着陆续响起,与此同时,还伴随着墨墨的怒吼声。 “吼——” “啊——” “救我——” “砰砰砰——” 河岸边的小树林里一片狼藉,场面十分让人震撼,这些声音,把河里的人听的是心惊胆战。 而河对岸的士兵们远远看到河里及那林子里的动静,皆是睁大了眼睛,有的甚至兴奋的给墨墨和乌乌呐喊、鼓舞助威。 不一会,林子里的人,死伤一片,血迹斑斑。 墨墨目光森冷的扫视着周围的尸体,但凡发现有气的、还活着的,便一口咬去,他们的脑袋和身体瞬间分离,场面血腥极了。 河里,已经陆续有好几个人被乌乌拖了下去,就再也没有浮起来,而逃到岸边的人,本就重伤,就算有轻功在身,也很难逃脱,尤其是看到岸边的树林里已经是一个活口都没有,那里还有一条巨蛇在守着。 他们这会进也不是,退也没路,感觉很绝望,十分后悔来这一趟,这下好了,小命难保! “呜!呜!” 这时,河里的大河龟又冒头了,它在河里凶狠的冲着岸上的人大叫,但它没有太靠近这些人,只是待在河里叫。 林子里的墨墨听到乌乌的声音,便快速窜向河边,然后便见岸边趴着几个人,它的目光似乎更森冷了几分。 那几人对上它硕大的头颅,森冷的眼睛时,顿时打了个寒颤。 “嘶嘶!” 它叫了一声,然后一甩长尾,将他们都抽到了河里去。 “砰砰砰——” 他们纷纷又落入河里,溅起一阵阵的水花,根本是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了,其中有一人当场晕死过去,然后被乌乌一口咬去,又拖下了河里。 其他的人则顺着河流,流下河的下游,墨墨在河岸边,冷漠的看着,倒也没有去追杀,都留给乌乌去收拾。 乌乌虽然是只大河龟,但动作却一点不慢,尤其是河里的时候,这才是它的地盘,只要人下了水,除非本事了得,否则就别想从它口中活命。 当然,这些人就算有些身手,但在重伤的情况下,而且是在水里,没被淹死已是命大,更别提反抗了。 不一会,乌乌就追上了那几个到了下游的人,然后像追杀猎物一样,一个个猎杀,且速度非常快。 对岸的士兵们看到这一群蒙面人都被它们俩解决了,顿时欢呼了起来。 这时,林子外远远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又来了一群人马。 墨墨转过头,看向远处的人群,半晌后,悄无声息的钻到旁边的茂密林子里,借着树木的掩饰,在阴暗之处远远盯着那群人。 这些人马是另一个势力的士兵,之前他们得知了一些消息,所以想过来看看那些人攻击巨蛇的结果,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似乎不太好。 刚才他们在远处就隐隐听到这边的动静,他们是等安静下来后,才试探的过来查看一下情况,但他们的马儿还未靠近河边的树林,就不肯再前进了,或许是察觉到了林子里的危险。 “救命啊——” 这时,河里突然传来了呼救声,紧接着,便是一声惨叫,似乎遭遇了不测。 他们一群人顿时神色一紧,警惕的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可惜距离太远了,前方又有树木遮挡,他们看不到河里的情况。 那声惨叫过后,就没再有声响,一片寂静,林子里连鸟都没有了,蝉叫声也都停止了,安静的有些诡异了。 他们犹豫了一会,最后领头的人还是决定前去看看情况。 马儿不肯上前,他们便拿着刀剑,下马前行。 他们警惕的聚在一块,一边慢慢往前走,一边小心的张望着四周的动静,只是,越靠近河边的小树林,他们心中就越是不安,有些人甚至想后退,但碍于大家都在往前走,只好被迫的走在稍后在一方。 不一会,他们一群人就走到了林子边,当即闻到了林子里弥漫着的血腥味,且在靠近了后,便看到一地狼藉的场面,尸首和鲜血到处都是,很多树木也被暴力打断,可想而知,之前的打斗是多么的猛烈。 他们睁大着眼睛,看着林子里的惨烈景象,不由咽了咽口水,这里只有人的尸体,但却没有巨蛇的踪迹,不用想也知道,它在这场打斗中,大获全胜! 甚至,它可能就在林子里躲着! 思及此,他们便不敢再上前,领头的人一挥手,让他们悄悄后退。 原本他们过来是打着坐收渔利的念头,毕竟原先那批人的消息,他们也是知晓一二的,本还想着那巨蛇能被打得重伤,他们好捡个便宜,但还是低估是巨蛇的实力,也高估了那批人!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后退时,远处的马儿突然惊叫嘶鸣,他们纷纷转过头去,便见那巨蛇已悄无声息的快速绕到了他们的身后。 “吼——” 它一声大吼,顿时把他们吓得四散而逃。 但它的速度更快,在吼叫过后,便长尾一甩,把一边那些试图往外逃的人给抽飞了! “砰砰砰——” 被抽飞的人摔落到地上,口吐鲜血,重伤不起,显然被抽的狠了,也摔的狠了! 然而,它动作不停,庞大的身躯快速游行,又把另一边逃窜的人给抽飞了! “砰砰砰——” 又是几个人相继倒地,痛叫连连。 第529章 下场。 更恐怖的是,它不仅用尾巴抽人,还会张开血盆大口咬人,它的脑袋本就硕大,如一个大水盆般,但张开嘴后,更吓人! 它一口咬住一个人的脑袋,用力一甩,那人的脑袋就与身体分离了,动作十分快,没给人反抗的机会! 看到这血腥恐怖的一幕,其他人吓得亡魂皆冒,根本生不起与之搏斗的勇气和念头,他们掉头就跑! 因为外逃的路被它堵死,于是,他们纷纷下意识的往河边的方向逃。 只是,待他们跑到了河边,顿时惊慌失措,这里无路可逃。 墨墨并没有给他们反应的时间,一路攻击而来,它那粗大的长尾一甩,顿时一群人纷纷落水,而另一边没落水的人更惨,一个个被它咬死,鲜血淋漓。 他们有试图用刀剑砍它,但它身上的鳞片太硬了,根本难以砍伤它,锋利的剑也只是在它的鳞片上划出一些划痕,但凡靠近它的,无一幸免,都死的很惨。 不一会,一群人里,就死伤大半,没死的基本都在水里。 墨墨将岸边上的人都解决了后,便目光森冷的看向河里那些拼命往下游逃,有的甚至试图潜到水下,然后打算游到岸边先躲藏,但这会乌乌已经又游回来了,它在河里又继续攻击这些人,每一个被拽下去的人,都没能再上来。 墨墨也没闲着,它也下了水,主要攻击那些靠近岸边的人,阻止他们上岸。 “救命啊——” “啊——” 河边处到时溅起水花,水浪声哗哗响,同时伴随着他们的惨叫声,原本较清澈的河水顿时变得浑浊,且混杂着一片又一片的血液。 好一会后,这河里才恢复平静。 河对岸的士兵们是睁大了双眼,神色震撼又兴奋。 过了好一会后,墨墨才从河里冒头,往对岸的地盘游去,在阴凉的树阴下休息,看它安然无恙的状态,一众士兵们才放了心。 不过,乌乌一直没从河里出来,但看墨墨的模样应该也没事。 今日,他们除了再次看到墨墨大发神威,也见识到了乌乌的河里的攻击力,虽然相比墨墨,乌乌是逊色了点,但不可否认,它也是只凶残的家伙,险些被它平日那温吞又乖觉的模样骗了。 而西河的下游处,水面上陆续浮起一些尸体,但多数都是残缺不全的,且大部份都是脖子被咬断,头与尸分离,血腥的气味在河水里散开,引来了一些鱼群撕咬。 …… 另一边,姒禾的马车随着越弗离的人马一路匆匆的奔行,在临近夜晚的时候,才到沿途的驿站歇脚。 这个地界,还属于长平城的管辖,依旧是冀州的中心地带,这里并没有划分给越家的诸位公子。 如今,除了围绕长平城的中心地带没有放权以外,外围的城池都被划分完了,东汉王保留着对整个冀州的掌控,之所以划分外围的地盘,也不过是想让儿子们更好的去打拼。 这里的驿站建造的很好,富丽堂皇的,且占据着很大一片土地,周遭还有一片园林,比冀州外围的驿站要气派的多。 自从东汉王占据着冀州后,除了对权力的角逐和地盘的扩张,他也颇钟于享乐,因为以前出行的比较频繁,所以把一些常需要落脚的驿站,都重新修饰了一遍。 而今日姒禾她们下榻的驿站,便是其一。 不过,驿站里还有一拨人,巧了,与越家沾亲带故,是四公子越子单的外家,也就是他母亲的娘家,单家人。 因近日来边界战事频频,如今会江城等地,已不再是越子单所管辖的地盘,他们不由顾虑颇多,所以打算举家搬迁到长平城。 这会,驿站外便多了许多看守的护卫和停放的或大或小的马车,显然家当很多。 越弗离才下了马,驿站里便出来了一些,向他行礼拜见,虽然他与越子单的关系已经恶化了许多,但明面上,他们该守的规矩还得守,他们可不想因此而得罪人,受人把柄。 越弗离神色淡漠依旧,只扫视了他们一眼,便径自往骏驿站里走去,没有过多理会他们。 姒禾则为了不暴露身份,下马车时,已重新戴上了帷帽,随着高柚等人,往驿站里走去。 单家人远远看着这个戴着帷帽的瘦弱男子,不由有些好奇着他的来历,可惜,防护太严,让他们很难打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毕竟作为越子单的外家,他们还是为越子单着想的,不放过任何‘敌情’。 越弗离抢了越子单的地盘,对他们来说,便是暗中敌对的人。 姒禾进了驿站的客房后,这才摘下帷帽。 也好在这驿站够大,这一处院子被围护的严实,外人探查不到这里,她之所以还这般谨慎,主要是这一带还是在东汉王的管辖区内,她之前可是称病回了梧城,可不能露马脚了。 用晚膳的时候,姒禾这才询问越弗离,关于立世子一事的情况。 不出所料,这事没成,主要是越弗离没有同意以城换位的条件,毕竟这可不是要交出五个城池那么简单,这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损失的远远不止这些。 也幸好这会边界处又出了纷乱,否则,越弗离还真不好脱身,得在长平城耗下去。 听了越弗离的简单回答,姒禾不由有些怀疑,边界的纷乱是突发的事情?还是其中有他的手笔? 不过,关于这些事情,姒禾不想过多询问,只要对他没坏处,事情在他的掌控之中就好,因为看他的神色,似乎并没有为边界纷争而过于紧张,哪怕今日赶路比较匆忙,但她总觉得那是他对外表现出来的假象。 晚膳,姒禾像之前那般为他添菜,吃的颇为愉悦,没有因为他与世子之位失之交臂而失落,也没有为边界的纷争而担忧。 如今,两人的关系在又近了一些后,独自相处时,气氛也微微有了些改变,尽管他依旧缄默寡言,但对她的问话,还是有问必答的。 只是,用过晚膳后,便有护卫来报,在驿站附近有人暗中窥探,而且人数还不少,显然有备而来。 看来,今晚注定是不太平了。 第530章 埋伏 越弗离出了屋子,给手下的人安排防守及其他的事宜。 姒禾看时辰尚早,那些人应该不会这么早就动手,她便让高柚备水,如今天气炎热,不沐浴不舒服,她今晚得早些沐浴,免得晚些不安生。 驿站外,夜色如漆,安静的只剩下一些虫呜声。 如今整个驿站被一众护卫和士兵包围,防护的严实。 而距离驿站不远的山坳里,藏了数百人,他们一个个的穿着打扮都像打家劫舍的山匪,脸上还蒙着黑布,但若是在白日里仔细观察,还是能发现些端倪的,因为他们身上没有匪气,而且有纪律。 此时驿站里灯火通明,还未到歇息的时辰,他们只能再等等,等最好的时机再动手。 时间一点点流逝,在姒禾沐浴好后,越弗离这才外头回来。 “夫君,外头情况怎么样了?” 姒禾沐浴过后,换了一身干净利落的男装,长发依旧束起,这模样不像是要准备休息,而是准备战斗。 不过,因为刚沐浴过,她的脸颊水润润的,有一些发丝还沾了水汽,看起来像个娇弱的姑娘,透着几分纯真,但了解她的人,便知道她出手时有多狠厉。 越美丽的事物,越危险,同时,也越是靠近,越容易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但她的危险,只是面对外人,面对敌人,却从未面对过他。 越弗离看着她这随时准备要去杀敌的模样,心底再次涌起了一股陌生又复杂的感觉。 而姒禾一双明亮的眼睛望着他,等着他的话,却突然见他抬起一只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这一瞬,姒禾有些怔住了。 这样带着宠溺的动作,让她突然有点恍惚,仿佛回到多年以前,熟悉的面孔,熟悉的动作,这样的场景,曾经发生过无数次。 在这一刻,她心头突然就翻涌起浓烈的情绪,如同潮水一般,仿佛要将她淹没。 她突然就扑进了他怀里,像黏人的猫,在主人摸摸头后,就会往怀里蹭,她这一扑,也挡住了她异样的神色。 越弗离身体又是一僵,尽管这不是第一次了,但他还是有些不太适应,尤其是她现在这种全身心依赖他的模样,他心底的感觉有些复杂,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不过,有一丝隐秘的欢喜。 刚才,他鬼使神差的抬手揉了揉她的头,这样的下意识的宠溺动作,待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时,也有点诧异,但她的反应更大,像从一只蓄势待发的小虎变得撒娇黏人的小猫。 不过,他对此也不算太奇怪,因为她有很多次都是这样。 “好了,你先休息会,那些人估计不会那么快行动,而且也部署好了。”越弗离说着,便缓缓收回了手,声音虽然平静,但又隐隐透着一丝克制。 听他这样说,姒禾才松开了手,面上重新扬起了笑容,对他道:“好。” 越弗离看了她一眼,然后便转身到里间去沐浴洗漱一番。 见状,姒禾便也放下心来,然后走进卧房,从包袱取了一套干净的衣裳,搁在浴房旁的矮柜上,让他待会可以换上。 然后,她在卧房里检查了一圈,再把床褥枕头都铺好。 远处的山坡上,一群蒙面的人远远望着灯火通明的驿站,等的有点焦急,这山地里蚊虫太多,尽管他们身上有涂抹驱虫药粉,但效果似乎不太大,而领头又没下令,他们也只能等着。 驿站里,单家人的护卫一直在严谨的在周围来回巡逻,相比之下,越家的士兵反而是显得放松许多,而且巡逻的人也并不算多,好似大部分的人都在屋子里休息。 不过,单家人对此不算太奇怪,因为以前越子单带领的那些兵,多数也都这样,所以之前那战役里,越子单才落入那般险境,还因此把驻地给丢了。 而越家士兵的放松状态,也让远处山坡上的人更有信心了一些,但他们依旧没有轻举妄动。 驿站里,姒禾站在窗户旁,看着外边的夜色。 夜空上,明月高挂,不过多了些乌云,不时的将月亮遮住,让这夜色,时而明亮,时而昏暗。 平静的夜晚,但危机四伏。 从越弗离的态度来看,她隐约猜到,驿站外埋伏的应该是越家的人。 他这段时间风头太盛,越家的人,到底是按捺不住了。 姒禾伸手摸了摸拇指上的黑色扳指,摄魂石等东西都已被放进里面,虽然摄魂石里摄取了不少‘鬼东西’,平时对付一般人是绰绰有余,但威力到底还是太小了,看来要加快制作宝器的进度了。 不过,在这之前,还是得去一趟天山,把青铜鼎里的聚阴石取出来,这东西,是炼器的关键物品。 天山距离这边有些距离,要跨过中州和青州,这两个大州最近都闹的挺厉害,不过,如果她一个人夜行日歇,那倒没问题。 只是,越弗离这边,她要如实回答?还是找什么说辞比较好? 就在姒禾思索这些问题的时候,里间的浴房里传来了脚步声,她便收回了思绪。 这会,越弗离已沐浴好,他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是姒禾之前拿的浅色暗纹的锦衫,衣裳的质地很好,更衬得他风姿勃然。 越弗离见她没有休息的打算,如今时间也差不多了,提前行动倒也可以,他对她说:“走,既然不休息,便去外头看场戏。” 姒禾唇角扬起,“好呀。” 说着,她便跟着越弗离往外走去。 出了房门,外边的护卫立马朝他恭敬行礼,“主子。” 他说: “行动。” “是!”两个护卫异口同声的应声后,便对周围的士兵们打了个手势,下一瞬,他们纷纷开始行动,隐蔽的往后方撤离,动作快速且悄无声息。 高柚等人便立马进屋去收拾东西,拿包袱。 姒禾多看了两眼,然后就跟着越弗离从侧边的廊道往后边的方向走去。 随着她们的离开,周遭的灯火便开始一盏盏的熄灭,廊道上只留了几盏灯笼,周围光线一片昏暗。 只一会,这院落里的士兵就撤离的七七八八,只剩下几个身手极好的留在院门处,掩人耳目。 第531章 牵手 姒禾随着越弗离从驿站后绕了出去,周围一片黑暗,只有月光将这夜色照亮了一点点。 但周围树木繁多,她们在树下行走,十分隐蔽身形,且动静并不大,并不引人注目。 走出这片园林后,她们来到了驿站侧边的一个半山的凉亭里,这里能将整个驿站尽收眼底。 这会,一众士兵们已隐藏在驿站的外围,他们对这里的地势已十分了解,巧妙的避开了远处山林里那些人的视线。 此时驿站里的灯,大多数的灯火都熄灭了,只剩下单家人所住的那片区域还灯火通明。 就在姒禾和来到这凉亭不久,远处的山坡里就有人开始趁着夜色,快速往驿站而来。 看着远处那群来偷袭的人,姒禾不由转头看了一眼越弗离,他对这些人的作风倒是熟悉,看来以前是没少调查。 这会,越弗离的目光亦是看着远处那群鬼祟的人,只是,他嘴角勾起的弧度冷的让人心惊,身上也隐隐开始透着淡淡的戾气。 “嗖嗖嗖——” 那些人在靠近驿站后,便纷纷往驿站里射箭,而且箭的箭身上还绑着烟雾弹,数十支箭射进驿站里后,顿时浓烟滚滚。 “有贼人偷袭!” 单家的护卫们立马发现了异样,同时也开始对那些偷袭而来的人发出攻击。 一时间,驿站外打的十分猛烈。 而在这一瞬,那些留在驿里掩人耳目的一些士兵便快速从后方撤离到了外边。 来袭的人都训练有素,身手也都还不错,很快就把单家的人给逼进了驿站,步步紧逼。 而驿站里浓烟滚滚的同时,有不少地方也因此着了火,惊叫声不断,一片混乱。 就在那有小半的‘贼人’冲了驿站里时,越家的士兵便突然在外围包抄,围堵他们,将他们都逼向驿站的方向,攻势很猛。 与此同时,一些士兵也借鉴着他们先前的做法,向他们射出了带有浓烟的利箭,一下子局势又扭转了过来。 这些‘贼人’遭两面夹击,里有单家人的护卫,外有人数众多的越家士兵,‘贼人们’顿时打的很吃力。 “该死!”领头的‘贼人’暗骂一声,正要带着人杀出去,却突然脚下一软,身体明显中了药了! 是那些浓烟有毒! 虽然他们之前射的烟也有问题,他们也都提前服用了解药,但双方使用的烟可不一样! 而且那些士兵都在驿站外围,根本没受那些烟的影响! 没一会,‘贼人们’纷纷瘫倒在地上,疲惫无力,任人宰割。 不过,还有一些人早已机警的憋着气,试图从驿站后边逃离,但才一出驿站,便被暗中的士兵给射杀,哪怕是单家的人,也没有放过。 这会,驿站里当真是陷入一片水深火热的境地,一众士兵们拿着刀,一个个收割着那些瘫在地上的人的性命,杀戮不止,一个活口都不停,其中也包括了单家人。 姒禾远远看着驿站的情况,好一会后,才试探的问越弗离,“夫君,你知道那些来袭的人是何人指派?” 越弗离转头看她,光线略有些昏暗,他应了声‘嗯’,半晌后,又转回了头,继续看着驿站的方向,回道:“老四派出的人。” 他声音透着凉意,远处的火光照映在他眼眸里,也是冰冷一片。 他没说的是,这背后可是受了父王的意,越子单才这般胆大,不过,这些事没必要和她说。 听到这答案,姒禾没意外,对于他处理单家人的事,她也没多说什么,立场相对,那些人自然不能活,尤其今晚还出了这事,若让他们去了长平城,指不定会怎么颠倒是非。 姒禾也重新将目光看向远处,那边陆续传出一些惨叫声、求饶声和惊慌的哭泣声,不一会,这些声音便渐渐停息。 她目光淡漠,心底也没起一丝波澜。 又过了好一会,驿站里才安静了下来,燃烧的火光也被熄灭了,那些士兵开始清理现场。 “走。” 越弗离对她道了一句,便转身往亭子外走。 姒禾连忙跟上,走到他身旁的时候,便顺势的伸出了手,牵住了他的手掌。 越弗离脚步一顿,停下了步伐,转头看她,只见她眼眸纯真,露着一丝期盼及微不可察的试探。 她的手微凉,但触感娇嫩,在她握上他的手时,他心底再次掀起了波澜,但面色不变,只是看她的目光变得深邃了一些。 这是两人第一次这般牵手,让越弗离怪不适应的,不过,他终究没说什么,也没有挣脱,他很快便收回了目光,然后便这么牵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 姒禾见状,不由唇角上扬,跟着他往外走去。 周围的士兵看到两人牵手而行的一幕,不由有些诧异,但很快便挪开了视线,脑子里突然闪过一句古话,‘英雄难过美人关’,他们冷漠的主子也不例外。 这会,月亮从云朵里出来,明亮的月光照落,两人并排而行,被银辉勾勒出了朦胧的轮廓。 男子的影子修长挺拔,女子的影子轻盈纤细,两人的手紧紧交握,影子也缠绵的连在了一起,仿佛连月光也不忍惊扰了这份亲昵。 越弗离原本冷静的思绪被她这牵手的举动打断,在行走的时候,手掌的触感和温度一直影响着他。 从半山的凉亭到山下的马车处,其实并不算很近,两人一路无言,但气氛已发生了变化。 姒禾心底欢愉,希望这路长一点,再长一点。 但时间仿佛转眼便过,这路也在不知不觉中走到了尽头,两人停在马车前,越弗离对她道:“上车,今晚需连夜离开。” 尽管这里的事已处理完毕,但谁也不难保证后半夜还会不会出差池,而且这驿站也是不能住人了。 越弗离正要松开了她的手,却被她突然紧紧握住,她眼巴巴的望着他,道:“夫君,你和我一块走吗?” “嗯。”他应了一声。 闻言,她唇角扬了一点,然后又说:“那你能和我一起坐马车吗?” 第532章 马车里的亲昵 这会,她眼中的期盼比之前更浓了一些,目光灼灼的看着他,语气里带着一些恳求,但也颇有些得寸进尺的模样,不放过一点跟他相处的机会。 越弗离眸光微敛,到底是不忍拒绝她,这样的心理不知从何时起,在慢慢改变。 但这算不得什么要求。 越弗离再次应了一声‘嗯’,然后对一旁的手下吩咐了一句,便与她上了马车。 这里留了一半的人,处理驿站的事宜。 马车在昏暗的夜色里缓缓行驶,直到上了官道后,才开始慢慢加速。 而马车里,姒禾则不客气的抱着越弗离的一只胳膊,脑袋靠在他的肩头上,比之前亲昵多了,但这份亲昵却又恰到好处,没有太过分,不会让人觉得烦腻。 越弗离微微侧过头,垂眸睨向身旁这个黏人的女子,幽幽的药香味飘入鼻端,清新好闻的气味,丝丝入扣,又仿佛毒药般,一点点的侵蚀着他,一点点打破着他的防线。 马车缓缓行驶,夜风轻拂,将车帘子吹得起起落落,外头的月光和车前挂着的灯笼散发出的光,照射进来,照在她那绝美的容颜上,斑驳的光影明明灭灭,看的并不真切,却莫名就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她闭着眼睛,睫毛微翘,唇角轻扬,就只是单纯的靠着他。 虽然她身体的重量大半都落在他身上,其实挺轻的,但又仿佛千斤重,一点点压垮着他的理智。 越弗离静静看了她一会,眸色也渐渐深了些许,好一会后,他鬼使神差的抬起了另一只手,当手快要靠近她的脑袋时,这才后知后觉,然后又缓缓的将手收了回去。 朦胧的情愫萦绕心头,他极力想压下这影响心境的情绪和想法,但,或许是因为她还黏在身旁的原因,他很难再静下心来。 突然发现,最近受她的影响越来越深。 这时,姒禾突然抬起头来,面向着他,他察觉到她的动作后,便也朝她看去。 原本,姒禾是想和他说,打算去一趟天山,但对上他那幽深漆黑的眸子时,她的话语到了嘴边就暂时说不出来了。 其实这会两人的距离很近很近,几乎近在咫尺,原本她就抱着他的胳膊,这会目光相对,且光线昏暗的情况下,气氛顿时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越弗离的眸光暗了又暗,他用仅剩的理智,收回目光,但,这时她却主动的凑了过来,吻上了他的唇,一触即离。 然后她笑盈盈的看着他,眸子里似含着星光,亮晶晶的,又像偷了腥的猫。 越弗离仅剩的一点理智被她的这个吻而击溃,下一瞬,他反客为主般的吻向她,如今,他不再像之前亲吻般生涩,不再满足于唇上的厮磨,他伸手扣着她的后脑勺,唇舌纠缠。 吻如烈火燎原,慢慢将两人的理智烧得所剩无几,窄小的马车里,气温似乎都在慢慢升高。 不知不觉间,姒禾坐到了越弗离的腿上,许久后,这个热烈的亲吻才结束。 她窝在他怀里,与他相拥着,而他则埋首在她的颈侧,平复着气息。 只是,他那灼热的呼吸洒在她颈侧的肌肤,感觉酥酥麻麻的,身下也有些硌人,她有些难受的扭动了一下身体,但下一瞬,便感觉到他拥着自己的手就紧了几分,他的呼吸也粗重了几分。 姒禾便没有再动,只能让他慢慢平复,只是,她到底有些高估了他的自制力,当颈脖处传来濡湿的触感时,她身体僵了一下,不过,她依旧没有任何动作。 湿热的唇瓣游离在她的颈项之间,让她的呼吸也开始变得有些急促,突然,又听到旁边传来一阵声响,是越弗离将窗上的竹帘给放了下来,这下彻底挡住了外边那时而照进来的光,马车里陷入一片黑暗。 而越弗离那原本拥着她的手,已缓缓从腰侧游移到身前,解开了她的腰带及衣襟上交错的盘扣,而他的吻,吻着吻着就有些变了味。 姒禾紧紧抓着他的衣裳,脖子微仰,雾蒙蒙的眼睛里透着一些迷离,这会,他的吻已从颈脖处,慢慢移到了锁骨间,留下一串濡湿的印迹,而后,缓缓下移。 直到上衣突然被剥落,肌肤与空气接触,顿时让她清醒了几分。 而他的吻也停了下来,且后退了一些。 马车里一片黑暗,但对于姒禾来说,却是一点阻碍都没有,只是,在越弗离退开的一瞬间,她下意识的就闭上了眼睛,明明知道他看不到她,但在这一刻却莫名不敢面对他。 这会,她闭着眼睛都感受到,他在黑暗中注视着自己,那种感觉,像被危险的凶兽盯上了似的。 不过,他的停顿是短暂的,很快,她便感受到他灼热的手掌,从她的腰间缓缓游移上来。 越弗离的手掌有些粗糙,这是握惯了刀剑所致,当与她细腻的肌肤触碰到时,两人的呼吸都乱了些。 尤其是当他的手触碰到她身前的柔软时,两人都不由绷紧了身体,当视线看不到的时候,感官就会十分的明晰。 姒禾咬着唇,这才没有发出声音,但眼睛依旧紧紧闭着,而抓着他衣裳的手也拽紧了些。 就在她想扑进他怀里时,他却突然低下了头来,埋首于她身前。 最后,越弗离到底是克制住了,没将她吞吃入腹,毕竟这里是马车。 姒禾靠在他怀里坐着,衣裳已整理好,她的脑袋埋在他的颈窝处,静静相拥。 这会,两人已平复了下来,经过刚才的事,关系又亲近了不少。 越弗离一手拥着她,一手握着她的小手,半晌后,便听她唤了一声,“夫君。” “嗯。”他声音低低的应了一声。 她说:“以后,你能不能不凶我?不管什么情况。” 第533章 你是谁? “我什么时候凶你了?”他这样问。 虽然平时他态度是冷漠了些,但真没凶过她。 姒禾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凶我了,不过,当时那情况,可以原谅你,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眼下这气氛正好,她就适当的提个小要求。 闻言,越弗离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说:“这是要秋后算账?”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他对于女人的态度向来如此,冷漠的拒绝,不让人接近,或许本性如此,或许也与生长的环境有关。尽管他是庶子,但到底身份摆在那,一直都有居心叵测的女人想接近他。 其实,她又何尝不是呢? 初次见面的时候,她试图接近他的做法,与那些想接近他的女人何其相似,所以他当时比较反感。 只是后来发生了种种事情,才让他对她慢慢改观,然后,又慢慢促成了现在的关系。 姒禾唇角扬起,应了一声‘嗯’,然后又问:“好不好?” 他说:“好。” 这会,马车行驶到一段不太平整的道路,有些颠簸,姒禾被这一颠簸,突然想起之前没说的话,“夫君,我打算去一趟天山,去取一件我师父以前留下的东西。” 天山距离这里,隔着两个大州,路途遥远,而且天山处于边境地带,那边的局势更混乱,听到她说要去天山,越弗离眉头轻蹙,问:“什么东西?” 他似随口一问,也没说准许与否,不过,对于她口中的师父,颇有些好奇,以前听她提起师父的时候,能感受到她与她师父的感情很深厚。 姒禾回道:“一件特殊的东西,我想用来制作一件趁手的宝器。” 他问:“什么时候去?” 姒禾说:“尽快,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相比让一群护卫跟着,反而累赘,她一个人夜行更方便。 但越弗离没同意她这个决定,“我让护卫送你去。” 听到他这话,姒禾心中叹息一声,只好退让一步,道:“那带几个人就行了,人太多反而麻烦,我不会有事的,夫君不用担心。” 越弗离没再说什么,只是把玩着她的手,当触碰到她拇指上的扳指时,那冰凉的触感,莫名的让他觉得有点不适。 这种不适,与之带来的还有淡淡的危险感觉,让人感觉这是个不祥的东西。 姒禾察觉到越弗离在触碰她的扳指时,她下意识的缩了缩拇指,避免他的接触。 这个扳指之前许久未曾动用过,所以看不出什么异样,但只要近期用过,扳指上便会隐隐残留着一丝阴煞之气,对于普通人而言,确实是害处的,虽然只是细微的一缕。 而越弗离察觉到她手指的躲避后,他手上的动作也不由停顿了一下。 他的停顿,姒禾也察觉了,怕他误会,她便解释道:“夫君,这戒指有些特殊,怕对你不好,所以、所以……” “嗯。”他应了一声,又道:“这东西既然不好,你还戴着?” 她说:“我戴没事,我接触这些东西很多年了,有些免疫了。” “你不是郭嘉曲。”他语气肯定。 这突然的一句,让姒禾有点猝不及防。 她不禁哑然,身体微僵。 不过,也不算太意外,毕竟她身上太多破绽了,若是不了解她的人,或许会相信之前那些说辞,但他知道的事情多了,自然会对她身份起疑,只是,没想到那么快。 好一会后,她才应了一声‘嗯’,然后伸手紧紧搂着他的脖子,抱着他时,她这才低声道:“但我之前想嫁给你是真的,我是真的喜欢你,没有任何别有用心地目的,所以才用了这个身份……” 她说着,声音变小了些,心里有点忐忑。 “你是谁?”他语气平静,或许是感受到了她的忐忑情绪,他抬起手,轻抚着她的后背。 其实,他早就有所猜测了,刚才之所以戳破这层纸,只是不想已认定的夫人对他还有所隐瞒。 他对她不厌恶,心里也确实对她产生了情愫,所以有些事情,他想说清楚。 姒禾感受到后背的轻抚动作,这才放松了一些,她道:“姒禾,姒姓,禾穗的禾。” 已经到了这份上,她也不想再骗他,不过,不该说的,她还是选择先隐瞒,譬如长生、轮回等事情。 她说着,又补充了一句,“我没有显赫的家世,就是普通的小女子,但你不能嫌弃我,我现在已经是你的夫人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有点理直气壮的,似要强硬的说服他。 越弗离听到她这话,不由勾了勾唇,但没有说话。 姒禾没听到他说话,心里又开始忐忑了起来,只能继续道:“我会成为你最强的助力,我也能给你庞大的财富,不比那些所谓的世家小姐差,除了家世背景,别人有的,我也有,但我有的,别人可没有。”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唇边的笑意似更深了一点。 “你不信我?”听他这语气,姒禾松开了手,退开了一些距离,在黑暗中看向他的脸。 这会,他的笑意已收敛,深邃的眸子对上了她的视线。 有那么一瞬,姒禾都有点怀疑,他是否能在这一片漆黑的视野里看到她。 此刻,越弗离确实是看不清她的面容,但能感受到她注目的视线。这会他也有点怀疑,她是否能看见自己。 他说:“我信你。” 他说的认真,但姒禾却感觉他不太相信似的。 不过,他既然已表态,此事就暂时到此为止,至于其他的,以后再说。 “夫君真好。”她说了一句后,便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 越弗离的眸色又开始变得有些晦涩,拥着她的手也收紧了一些,就在她要退开时,他便一把将她按进了怀里,重新吻了过来。 不过,这次他的吻温柔了很多,与之前的吻不一样,让她感受要溺毙在他这一刻的温柔里。 简单的一个吻,将她心中的不安和忐忑都驱散,两人的关系也没有因她身份的事情而闹出隔阂与误会。 随着越弗离的亲吻,姒禾开始慢慢回应,热情而缱绻,但这个吻也慢慢从温柔而变得热烈。 第534章 戒指不能收入活物 马车在道路上缓缓行驶,道路也开始变得平坦了许多。 马车外,月色正浓,群星布满夜空。 马车里,旖旎、缱绻、脉脉温情。 夜色漫漫,风月无边,都隐在黑暗里。 后来,她本想跟他说,她的‘小金库’的事,但,当时太晚了,他便催促着她早点休息,她才止住了话语,与他相拥而睡。 经过这一晚,两人的关系亲近了许多,越弗离对她的感情也在快速发酵,目光落到她身上的时候,也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不再像之前那般淡漠了。 对于越弗离的变化,她心底欢愉。 马车赶了一夜的路,在第二天临近中午的时候才到会江城一带,并没有回梧城。 虽说此次是边界出现了一些纷争,看似严重,但实则问题不大。当然,这其中也有他留了一手的原因,否则他也不能那么快的从长平城回来。 相比之下,越合江那边倒严重的多,若非有老三的支援,他那边的地盘估计早已丢失。 在去会江城的这一路上,没再遇到麻烦事,马车驶到西河边的营地时,远远便听到乌乌的叫声,然后墨墨便如一阵风似的,从河边快速游窜而来。 墨墨这般动静,把营地里的士兵都吓了一跳,尽管相处了这些时日,但它庞大的体型还是很吓人的,尤其是之前亲眼看到它攻击人,把河对岸那些偷袭的人,杀的片甲不留。 “嘶嘶~” 越弗离和姒禾一出马车,便看到它硕大的头颅,它正吐着舌信子,那腥红的颜色,在幽黑的脑袋衬托下,对比鲜明。 “墨墨~”姒禾扬起了笑容,伸手摸了摸它的头,冰凉凉的触感,真舒服。 墨墨便用头蹭了蹭她的手,然后又微微转过了方向,看向一旁的越弗离,那硕大的眼睛望着他时,仿佛透着一丝期盼。 这般明显的讨宠模样,让周围的士兵们看的是羡慕不已,他们也想摸摸它,但平日里它高冷的很,根本不让人靠近,更别说摸它了。 越弗离抬起手,也摸了摸它,它顿时冲他欢快的叫了两声‘嘶嘶’,并且也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身体。 它欢喜的时候,尾巴小幅度的一甩一甩的,这模样,颇有些可爱,像纯良无害的萌宠,不过,大家都知道它的凶残。 这会,营地的将领过来向越弗离行礼后,便汇报了近日来,这边发生的事宜。 当听到墨墨和乌乌联合起来杀了不少人时,两人并不意外,不过,姒禾还是走到墨墨身躯旁看了看,还好没受伤。 “呜呜~”这时,乌乌慢悠悠的从河边的方向爬来,看样子,也是安然无恙。 姒禾见那将领似还有要事要汇报,她便借口离开,与墨墨、乌乌沿着阴凉树林往河边处走。 越弗离看着她的背影,半晌后,便与几个将领往营帐的地方走。 “墨墨做的不错,不过以后要小心些,别被伤到就行。”姒禾一边走着,一边对着墨墨谆谆教诲,然后又看向一旁的乌乌,也摸了摸它的龟壳,对它道:“乌乌也一样。” “嘶嘶~” “呜呜~” 两只大家伙相继应声。 随行的护卫和士兵看着她与它们相处,尽管不是第一次见了,但还是觉得很神奇,它们真是太区别对待了,尤其是墨墨。 走到河边阴凉处,姒禾便看到不远处的草地上堆放了一些瓜果,都乌乌喜欢吃的,平日里士兵们会不时的补充一些。 而墨墨昨日则吃了一头小乳猪,那猪的个头不算太大,墨墨吞吃了后,也不怎么影响行动。 它一般都不会吃太大的动物,因为把肚子吃撑了后,影响行动的话,危险也会增加,尽管这里有营地的士兵守护,但这是它多年来的习惯养成。 姒禾拿了一串葡萄,坐在树下的岩石上,看着河对岸的方向,这会,那边已没有窥探的人,估计是之前墨墨的举动把他们吓到了。 不过,这种平静只是暂时的,等他们收集够了消息,做了充足的准备后,到时风暴只会更大。 姒禾垂眸,摘了一颗葡萄,剥了皮后,便递进了嘴里。 “呜呜~” 这时,乌乌爬到她面前,叫了一声,它的眼睛紧紧盯着她手中葡萄,意思很明显。 姒禾嘴角扬起,好,拿了它唯一的一串葡萄,它有意见,也馋了。 “给你吃。”姒禾说着,便扯下了一小串葡萄,送到它嘴边,它便张开大嘴,一口咬下,葡萄的汁水都沿着它的嘴边流了出来,它吃的津津有味。 “嘶嘶~”一旁的墨墨见状,也对她叫了一声,感觉像在争宠似的。 “墨墨也要啊?”姒禾看向墨墨,便见它也张开了大嘴,这真是血盆大口啊,距离这么近,看着还怪吓人的。 相比之下,她手中的一串葡萄都就只够它塞牙缝! 姒禾正打算将手中的都递到它嘴里,一旁的乌乌见状,不乐意了,顿时又对她叫,“呜呜!” 它的声音都急了! 姒禾的手一顿,看了它一眼,最后只好又扯下一小串给它,然后再把剩下的给墨墨。 两只大家伙都吃到了东西,心满意足。 因为手上有果汁,她便用手背轻轻触碰了一下它们,然后再起身走到有树荫遮挡的河边,洗了洗手。 河边处有游动的小鱼,不过比手指头还小,看着这些小鱼,姒禾心头一动,便缓缓伸出双手,然后快速的捧了一捧水,被她捧到了一条小鱼。 她看着那手中的游窜的小鱼,拇指往下压低了一些,当扳指触碰到水和鱼的时候,她放出了一丝阴煞之气,催动着扳指的作用,下一瞬,她手中的水不见了,但鱼还在。 这会,因为士兵们和高柚都站在后方,而她也有意掩饰,所以没有人看到她手中这神奇的一幕。 姒禾看着手中跳动的小鱼,有些失望,不过,也不算意外。 这个戒指不能收入活物,可惜了。 她抓着小鱼,指尖一掐,幼嫩的小鱼头就被她掐断,小鱼死了,但鱼身还微微颤动着。 姒禾拿着小鱼,静静等了一会,等彻底没了动静,她又试了一下,这次,小鱼果然消失了。 第535章 一只耗子想偷米 她抿了抿唇,然后重新把手伸到河水里,洗了洗手,与此同时,也把刚才收进戒指里的一捧水和死鱼给放了出来,死鱼不着痕迹的浮现在水面上。 没人发现她这里的异样,倒是一旁的墨墨伸出了脑袋,看了看那水面上漂浮着的断头小鱼。 洗了手,姒禾坐重新坐了回去,对墨墨道:“墨墨,我准备回天山一趟,路途遥远,就先不带你去回去,你在这跟着夫君好好待着,我会尽快回来的。” “嘶嘶~”它叫了两声。 姒禾便伸手摸了摸它的头,又道:“以后危险的事少做,知道?能避着就避着。” 尽管知道它很强悍,但之前那些人也只是先试探一番,以后再派来的人,只会更厉害一些,手段也会更多。 到时越弗离面临的局势也会越来越严峻,所以她得尽快把宝器做出来,把东西发挥出最大的利用。 “嘶嘶~”它应声的又叫了叫。 下午的时间,她基本都在陪着墨墨和乌乌,而越弗离那边似乎挺忙碌的,一个下午都不见人影。 直到晚上用膳的时候,才见他抽身过来。 这里的晚膳比较简单,不会做的很精细,毕竟是营地,但味道做的还行。 营帐里点了几盏油灯,夜风吹拂进来时,火苗便轻轻摇曳,暖黄的灯火照映在他的脸上,仿佛添了分柔和。 营帐口处守着士兵,有外人在的时候,他便恢复了清冷孤傲的模样,吃东西的时候很安静,很规矩,且动作雅致,唯一不一样的,便是看向她时的目光不再清冷一片。 不过,在独处时,他表露出来的情绪也不多,这让姒禾总是想打破他这淡定的面具,打破他的清冷,想看他不一样的面色。 但现在用着膳呢,她还是老实的吃饭,偶尔给他添菜。 用过膳后,越弗离给她倒了一杯茶水,这才准备与她说接下来的安排和打算,只是,他还未开口,便见她一手支着下巴看着他,说:“夫君,你喂我。” 越弗离的手一顿,目光有些晦涩的看着她,而她面上含着浅浅的笑,眉眼娇俏,带着一些期盼。 他把茶杯挪到她面前,声音有些低沉的道: “别调皮。” 姒禾故作失望的抿了抿唇,“好。” 她就是想逗逗他而已,看到他微变的面色,她就有点想笑,但忍住了,面上极力表现着失落的神色。 她收回目光,拿起茶杯,小抿一口。 越弗离看到她失落的神色,明知她是装出来的样子,但他心底却又莫名的涌出了一抹复杂的情绪,冷硬的心肠也不自觉的变软。 姒禾喝了一口水后,重新看向他时,他已收回了目光,拿起茶杯,垂眸喝茶,掩住了眼里的神色。 “夫君。”她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角,道:“我打算今晚离开,但我会快去快回的。” 她说着,唇边扬起了笑意。 越弗离的目光,先是看了一眼她那扯着他衣角的手,然后才转向她的笑颜,这事她之前说过的,但她说出这话的时候,他刚平复下来的情绪,又开始起了一些波澜,那种复杂而有点陌生的感觉,在最近与她相处的时候,常有。 姒禾见他的目光一错不错的落在自己脸上,似带着一点复杂神色,让她一时竟没能看懂,但与他这般对视着,突然的,她觉得好像心跳都加速了一点点。 “夫君?”她又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 越弗离这才道:“嗯,我会安排人送你,你路上小心。” 听他这样说,姒禾面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好,那墨墨就劳夫君费心了,它很听话的。” “嗯。”越弗离应了一声后,便取出了一份消息,递给了她,道:“这是盯梢姓陈的那个女人的消息,你应该会有兴趣。” 之前姒禾对他说过陈桑桑有些不对劲,所以他也另外又安排了人盯梢,今日得到了最新的消息。 姒禾闻言,便接过了他递来的纸张,打开查看。 写了满满几张纸,都是关于陈桑桑回到梧城后所做的一些事。 看着上面的文字,姒禾神色收敛了些,变得认真了几分,尤其是看到陈桑桑安排去中州收购郭家的一处产业时,她的面色凝重了几分。 这处产业,便是广安城外的那处山庄,山庄的后山里,可是藏着一笔大财的! 而陈桑桑却暗中让人去收购这处山庄,这绝不是什么巧合,那里距离冀州的梧城可不近,路途遥远,且不是什么显眼的产业。 那山庄周围的山地,是专门养牲畜的场地,而山庄里的屋子,平时也是用来临时存放一些货物。 回想之前的种种事迹,姒禾怀疑陈桑桑是盯上了那里藏着的钱财! 思及此,姒禾的面色有点不好,那是她的东西!陈桑桑胆子不小,多次想打她的主意! 等从天山回来,一定得收拾一顿不可! “怎么了?”越弗离见她面色不对,便开口问了句。 姒禾听到他的声音,她的面色收敛了些,唇角重新扬起一抹笑意,对他道:“没事,就是发现一只耗子想偷米,可能之前成功过几回,也没被猫抓着,所以胆子越来越大。” 她说完后,又看了一眼纸上写着的消息,目光有些意味深长。 好在,如今只是在收购的阶段,价钱还没有谈拢,而她也正好打算在去天山时,经过中州的时候把那里的钱财都收走,都还来的及。 就算陈桑桑已将山庄拿下,但她的东西是那么好拿的吗? 这会,姒禾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厉色,但很快又收敛了起来,看向越弗离时,眸子又变回了之前那般,笑意浅浅,把所有复杂的心思都藏了起来,目光很纯粹,很美好。 “夫君,继续派人盯着她,等我回来,我再收拾她。” 她说这话的时候,颇有些俏皮的模样,眼睛里是带着笑意的,仿佛只是一句玩笑的话。 越弗离看着她的眼眸,没有多言什么,只应了一声‘嗯’。 很快,他就调了一阵的人马过来,护送她去天山,按她的要求,没有要马车。 但在临走前,姒禾有些不舍的扑进了越弗离的怀里,在众目睽睽之下。 第536章 离开,去中州 周围的士兵们看到这一幕,纷纷低下了头。 越弗离有些不习惯她在外人面前对自己做出亲昵的举动,但到底任由她抱着,半晌后,他抬起了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只是,动作看起来有些僵硬,有些不太自然,好在周围的人都低下了头。 感受到他的动作,姒禾不由扬起了笑容。 不过,这样温情并没有持续太久,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响动,姒禾从越弗离怀里退了出来,转头看去,便见墨墨往这边游行而来,速度极快,似在这暗夜里刮起一阵风,空气中都微微透着风声。 转眼间,墨墨便到了她面前,它的到来,把周围的马儿都惊到了,纷纷惊慌嘶鸣,士兵们只好把马儿牵远一些,安抚着它们躁动的情绪。 “嘶嘶~” 乌乌这会也快速爬了过来,四条粗壮的腿跑的飞快,‘蹭蹭蹭’的就追了上来,然后停在了墨墨身旁,眼睛看向姒禾她们。 姒禾笑着摸了摸墨墨的头,然后又摸了摸乌乌的头,“你们俩乖乖的哈,我会很快回来的。” 她说着,又看向乌乌,说:“到时给你带好吃的。” 乌乌仿佛听懂了她的话一般,对她‘呜呜’叫了两声似在回应她。 姒禾又轻轻摸了摸它的头,这才转身面向越弗离,“夫君,我走了。” 她笑吟吟的看着他,只见他平静的应了一声,“嗯。” 看到越弗离这模样,姒禾其实还挺想亲他一下的,但周围都是人,不能过分了,得矜持些。 她有点遗憾的收回目光,转身往不远处的马儿走去,利落的上了马后,她看了一眼越弗离和墨墨乌乌,便策马出了营地,一队护卫也随行离开。 出了营地后,姒禾收敛了面上的神色,目光看着道路前方时,变得认真而冷凝了起来,昏暗的夜色在她眼中清晰可见。 她策马的速度颇快,这让随行的护卫都有些诧异,毕竟这是夜行,不比之前的白日奔行。 其实她这还是放缓了一些速度,否则都能将随行的护卫给远远甩在后边。 若是可以,她确实是想一个人去,会更方便一些,但既然是越弗离的安排,那就将就一些,而且带人也有带人的好处,不必事事亲为。 暗夜奔行虽然看似不方便,当然这是对于随行的护卫们而言,但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就算是山匪,也少有会大晚上出来的,除非一些特殊的情况。 这一晚上还算顺利,没遇到麻烦事,在天色亮起后,姒禾才带着人,在沿途的一家客栈落脚,她打算接下来都是如此,白日休息,晚上赶路。 如今天气炎热,不说她不方便白天赶路,护卫们顶着大太阳也受罪,而且危险还大大提高,确实是晚上出行更舒服。 在客栈休息的时候,倒是遇到了一点小麻烦,因为已经到了中州的地界,这边有很多强制征兵,除了老弱病残,要是没点背景和关系,男人们都有可能被征兵的官差抓去。 不过,这些事都被随行的护卫轻松解决了,没有惊扰到她。 休息一天后,太阳下山时,姒禾等人便再次赶路,往广安城的方向而行。 在临近午夜的时候,终于到了广安城外的山庄。 姒禾等人在远处时便停了马,免得惊扰了山庄里的人。 “你们在这等着,不必跟着我。”姒禾对他们说完后,便从马上一跃而起,往前方快速飞跃而去,转眼间,便消失在漆黑的山林里。 高柚有些无奈的等在原地,而其他护卫则不由出声询问高柚,“我们真不跟着吗?” 高柚说:“不用跟,夫人自有打算,我们在外边盯着山庄里的动静即可,若有事,我们再出手。” 听高柚这么说,他们只好耐着性子等,不过,他们还是派出了几人靠近山庄,近距离盯着里面的动静。 山庄周围有不少值夜的人,不过,此时夜色已深,而这一带,尚算太平,所以很多人都靠着墙或柱子,打着瞌睡。 姒禾从隐蔽之处,翻墙而入,沿着光线昏暗的地方往一处库房处走去。 这里到底只是一片偏僻的山庄,防守的不会太过严谨,而且由于近些时日以来,郭家的生意出了状况,库房里的值钱东西都被转移走了,所以这一处没人看守,只是门上锁住了而以。 姒禾取出了匕首,把侧边的窗户给撬开,然后悄悄溜了进去。 这个大库房里空荡荡的,以前是用来临时存放一些货物的,但如今是什么也没有,墙边处只剩下一些空架子和空柜子,中间就是一片空地。 姒禾循着记忆中的消息,往里面的一处柜子走去,那柜子很大,看起来颇为沉重。 她上前摸索了一番后,很快便找到一个小机关,她扣动了一下,便将柜子往侧边一推,就把柜子给移开了。 她尽量放轻动作,还好没发出太大的声音。 柜子移开后,便出现了一个上锁的铁门,铁门很厚重,这门的款式和郭家库房门一样,很严实。 她从兜里取出一小串钥匙,这钥匙是之前在郭家时,从郭双江手里拿来的。 她用钥匙开了锁,将铁门推开,里面的空气很沉闷,漆黑一片,安静无声。 开了铁门后,姒禾站在门口处,眼眸微眯,静静打量一眼后,这才慢慢走入。 这种密室暗道,一般而言,没有机关,之前也没有从郭双江那里得到详细的情况,但小心谨慎些没错。 她走了好一会,一路顺遂,很快,便来到了一个岩洞前,而这岩洞也安了一个厚重铁门。 姒禾便又拿出钥匙,将门锁打开。 这个铁门比之前那个要陈旧许多,门上有不少锈迹,触碰的时候,手上传来粗粝的感觉,透着冰凉。 推开铁门的时候,门轴处也发出一些刺耳的声音,里面依旧一片黑暗,空气沉闷。 姒禾站在门口处,视物清晰,只见这个宽敞的岩洞里堆放了许多大箱子,每一个箱子都上了锁,且封了封条。 她缓缓走近岩洞,走到箱子前,伸手触碰着箱面,不由扬起了浅浅笑意。 第537章 收取财物,入郭家 不用打开箱子,姒禾凝眸看着,便透过了箱面,看到里面全是银子,装得满满的,整整齐齐。 她挪开目光,看向周围的箱子,要么是银子,要么是金子,还有许多的珠宝首饰,足足有几十个箱子,是很大的一笔财富了。 不过,相比她戒指里的那些,还是少了。 她没有耽搁时间,逐一触碰着这里的箱子,都一一收入到戒指里,很快,一个个箱子便消失在原地。 用这个戒指收东西,除了不能是活物以外,还得亲自触碰,虽然是麻烦了点,但过程新鲜,她也觉得颇有乐趣。 不一会,岩洞里的所有箱子都被收入到了戒指里,戒指空间的容量因这些东西的收入,变小了一点,但她很满意。 她扫视了一眼空荡荡的岩洞,便转身往外走去,离开的时候,她顺便把地上的脚印清理了一下,并把铁门也重新上锁。 原路退回库房里,她将这里的门和柜子也归回原位,清理痕迹后,还是从窗户处出去,没人发现她的踪迹。 山庄里安静无声,只剩下虫鸣。 姒禾脚下一跃,便在黑暗中快速飞跃而行。 出了山庄,她便瞧见有几个护卫在不远处的林子里张望,他们盯着山庄里的动静,显然也是不放心她。 姒禾脚步一转,踏着沿途的树枝,朝他们飞跃而去。 他们听到动静,纷纷看来,只见她脚步不停的道:“走。” “是。”他们低低应了一声,便连忙跟上。 这里是广安城的城郊,距离城池大概三十里左右。 坐回到马背上后,姒禾看了看天色,倒是能进城一趟,时间还够。 她思量一番,便带着人往广安城的方向奔行。 不过,在经过官道旁的一家客栈时,她就让护卫们在客栈里落脚,没打算带他们进城去,人多反而容易引人注目。 高柚原本想要跟着,也被她拒绝了。 看着她这么我行我素的模样,他们也是无可奈何,只好听从她的安排。 姒禾来到城墙边处后,便熟门熟路的翻墙进城,飞檐走壁。 午夜的城池,寂静无声,很多地方都一片漆黑,只有少数的街道上还挂着一些灯笼,添了一些光亮。 不过,在去郭家的途中,姒禾发现这城里几乎每家每户都贴了驱邪的符纸,夜风吹起时,黄色的符纸轻轻扬起,在灯笼的照映下,符纸上的红色符文格外明显,在这暗夜里,透着一种诡异的氛围。 如今,除了城墙上的士兵人数不减,街道上已没有巡逻的官差,可见近日来,这城里估计又出了些什么事,才有这样的变化。 姒禾目光淡淡的扫视了一眼,便继续在暗夜里快速飞跃而行。 当来到郭家的时候,看到郭家此时的状况,姒禾不由诧异了一下。 她站在一处隐蔽的墙头上,周围一片漆黑,但她清晰的看到,这里到处都贴了符纸,整个郭家阴气森森的,似乎里面已没有一个活人。 这里的墙面上不但贴了符纸,还用朱砂画了一些符文,红艳艳的色彩,很是刺目。 墙内另外还布置了一些阵法,才把这里的阴邪之气给镇压住,没有外泄。 之前郭家有多次派人给她递了求救的信件,一开始她还看了一下,没有理会,后来便没有再看。 不过,郭家的情况,她还是有让人留意的,消息说,郭家过的越来越艰难,已经开始变卖一些资产,而郭家的人也早早从这里搬了出去,只说这里邪祟闹的厉害,还请了不少道人前来做法。 现在看来,情况倒是与预料的有点不一样。 这残魂的状况,似乎挺不好的,她轻轻叹息了一下,仿佛每次来看它,状况都很差。 不过,她能得到郭家这么大笔的财物,少不了它的功劳。 姒禾扫视了一眼周围的状况,见无异样后,便从墙头一跃而下。 当她踏入墙内的地界时,便明显感受到了周围的浓郁气息,阴邪之气很重,阵阵阴风迎面而来。 她缓缓往前走,衣摆被阴风吹起,处处透着诡异,隐约间,仿佛还有凄惨的鬼叫声在周围响起,声音不大,飘忽不定,无影无踪。 可惜啊,她的摄魂石里已装满了阴魂鬼物,不然,便顺手将这周围的鬼东西给收了。 姒禾目光冷漠的看了周围一眼,这里的情景,似曾相识。 不,不是似曾相识,而是与曾经所遇到的一些事,是一模一样。 这里的情况,并不是外边传的那般,有难以灭除的厉害鬼物,而是有人把这里当成了养邪物的地方,就像曾经北沙国的那户人家。 姒禾收回目光,越往里走,阴邪之气就越浓重。 以防万一,她不想再动用体内的阴煞之气,便取出了符牌,系在腰间,防止鬼东西的靠近,不过,她也没有出手对付这些东西。 她在漆黑的小道里慢慢行走,目光留意着周围的一切事物,有时会停下脚步,看看那些镇压的符文和阵法。 “呜——呜——” 凄凄惨惨的鬼叫声不时的在周围响起,那声音像在哭泣,又像是在受着不明的折磨,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声音都很类似,却不带重样的。 不过,从声音与状态便知,它们都还挺弱的,远远不及她摄魂石里的鬼东西,毕竟那些鬼东西在阴气深重的古墓里养了那么多年,自然是不能比的。 姒禾看了一会后,便加快了一些脚步,往气息最浓重的方向走。 不一会,她便来到了福和堂的院门前,这里原是郭家老夫人的住所。 之前她用一鬼物替换了残魂,附身在老夫人的身体里,掩人耳目,如今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但这里的阴邪之气是整个郭家最浓重的,很显然,里面镇压着的鬼物格外的让那些道人们看重。 姒禾没有推开那贴满符纸的院门,而是脚下一踮,飞跃到墙头上,然后便见整个院子里布满了阵法和宝器,鬼气森森,朦朦胧胧的。 这里非常安静,安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静得过分的诡异。 姒禾目光淡漠的扫视了一眼整个院子,最后看向福和堂的前厅,半晌后,她从墙头上一跃而下。 在她脚落地的一瞬,周围那些灰蒙蒙的雾气都散开了一些,接着,前方吹来了一阵瘆人的阴风。 第538章 郭家的状况 阴风将姒禾的衣摆轻轻吹起,与此同时,她腰间的符牌也开始轻轻晃动,而周围的那些灰雾,在距离她两尺远的地方停留着,便无法再靠近,她慢慢往前走,那些灰雾便慢慢退离,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阴风一直幽幽的吹拂着,阴寒刺骨。 越是靠近前厅,越能感受到那里的诡异气息。 前厅的大门上着贴了不少符纸,但这不是镇压符,而是引邪符,所以周围才会弥漫着这么多的阴邪气息。 不过,门前的一些特定的方位上,还是放置了几个镇压邪物的宝器,只是防止里面的东西出不了这个范围。 姒禾站在台阶前,距离门口大约两米,她看着那关闭的大门,半晌后,开口道:“出来。” 话音落下,那扇大门就突然打开,然后‘砰’的一声巨响,那是门打开后砸向两侧发出的声音,门里黑漆漆的。 此时,月亮隐入了云朵里,没有月光的照落,前院也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静得连风声都没有。 周围都弥漫着让人心慌意乱的阴邪之气,这里,仿佛不是阳间,而是鬼域。 这时,门里缓缓走出了一个人影。 “嗒、嗒、嗒——” 慢悠悠的脚步响起,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那人影走出大门,最后停在了台阶前,因为周围有镇压的宝器,它走不出来。 此时这里依旧漆黑一片,但姒禾在黑暗中视物清晰,她清楚的看到了面前这人影的模样。 这是郭老夫人的身体,不过,模样大变,几乎快要看不出原本的样子。 郭老夫人的皮肤上布满尸斑,像发霉的墙皮,有些地方已开始剥落,而眼睛是一片惨白,没有瞳孔,嘴唇也腐烂了,露出了里面那发黑的牙齿,整个人都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难闻气味。 其实郭老夫人的魂魄早被那个叫芝莲的残魂给吃了,现在占据在这副躯体里的,是之前姒禾为掩人耳目而替换进去的一个鬼物。 姒禾认真凝视着面前这副躯体,看这鬼物的状态,倒是比以前强悍了不少,似乎快要恢复到巅峰的状态。 这鬼物是之前在驿站里收的那只,原本是那个叫长灵的和尚所养,后来,被她用来对付那些偷袭越弗离的道人,这鬼物从那以后就变得很孱弱,所以她最后利用了一把,把它替换进郭老夫人的身体里。 看如今这情况,倒是让姒禾有点意外,没想到它不但没事,还被滋养的很好。 不过,看郭家的情况,也很正常,那些道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去培养它。 “嗬~嗬~” ‘郭老夫人’对着姒禾叫了两声,面目狰狞,不过,它虽然看着恐怖,也变强了,但并没有被那些道人炼化,还在她的掌控之中。 姒禾眼眸微眯,盯着它看了一会,因为离开太久了,它又变强的缘故,她能感受到对它的掌控已然松动,估计再过一些时间,它就能慢慢挣脱掌控。 但就算如此,它也走不出这郭家,最后还是会落入到那些道人的手中,会被炼化得很听话,受人驱使,除非它能有大造化,够聪明,才能脱离这囚笼。 姒禾收回目光,看向屋子里的方向,里面的阴气依旧浓郁的可怕,显然还有别的东西在。 “带路。” 姒禾对‘郭老夫人’说了一句后,它便慢慢转过身,重新往屋子里走去。 ‘嗒、嗒、嗒——’ 它的脚步声略显沉重,若是细看,能隐隐看到它每走一步,脚底都冒着淡淡的灰雾。 姒禾这才跟在它的后边,往屋子里走去。 自走进了屋子后,她腰间的符牌便晃动的越来越厉害了。 屋子里也贴了许多招邪的符纸,阴风吹拂时,符纸扬起又垂落,发出细微的声响。 地面上也画了一些符文,是深褐色的,不知道是用什么血绘制,早已凝固,空气中充斥着不好闻的腥臭味,这里处处透着诡异的气息。 最让人注目的,是正厅的主桌上放置一排的小棺材,那些棺材都很小,比竹筒大一点,大约一尺长,排列的很整齐,周围缠绕着黑气。 而这些棺材的最前方,还有一具特别的小棺材是单独放置的。 姒禾扫视了一眼,最后目光停在这副小棺材上。 这棺材和其他的一样大,只比巴掌大一些,通体漆黑,表面上还绘制了红色的符文,最引人注目的是,那棺材板上镶嵌着一块幽黑的宝石,那颗宝石如指甲盖般大小,隐陷泛着摄人的寒光。 这是整个屋子里,阴邪之气最浓重的地方。 那颗黑宝石,姒禾很熟悉,这是聚阴石! 只是这聚阴石比较小,还没有她放在天山里的那颗大,所以作用也比较小,尽管如此,这东西还是很恐怖的,寻常人若靠近这里,绝对得出问题。 在聚阴石的作用下,小棺材的周围便围绕着浓浓黑气,但因为这桌上的四角都钉着一枚青铜符钉,而且贴了不少符纸,才没有让这些气息往外扩散。 姒禾往前走近了几步,仔细端详着这副小棺材,及桌上的符文和符钉。 而‘郭老夫人’则默默站在一侧,一双白目睁的老大,一动不动的看着她,最多也只是偶尔发出‘嗬嗬’的喘气声,像被定住的走尸似的。 姒禾看了好一会后,便取出了一双手套,戴上后,才伸手触碰桌上的小棺材。 当她碰到小棺材的时候,那入骨的冰寒感从手中传来。 尽管这对她来说不算什么,但若接触久了,她体内的阴煞之气就会受到激发,到时就难以压下,所以她动作很快,一下便把棺材盖给打开了,然后被她放到一边。 小棺材里也是充斥着浓郁的黑气,看不清里面的东西,但下一瞬,里面就传来尖锐刺耳的哭啼声,像婴儿的哭叫声,声音虽然不大,但穿透力很强,且透着浓浓的诡异感,仿佛能把那种骇人的恐慌感蔓延到人的心底。 姒禾凝眸看去,目光冰冷而锐利,也随时做好要灭杀这东西的准备。 第539章 鬼婴 她缓缓收回手,就这么静静看着,不一会,棺材里的哭啼声停止,然后一具幼小的身体从棺材里立了起来,面对着她,目光森森。 这是一具成型的胎儿,体型很小,像个小土豆般大,估摸着应该是四个多月的胎儿。 不过,已经成了鬼胎,或者说,鬼婴。 这个鬼婴的身上穿着一件小小的寿衣,露出来的皮肤是青紫色的,光溜溜的脑袋上还能看到一条条的血管,一双眼睛是漆黑色的,没有眼白,嘴角处还露出了两颗尖尖的细牙,面目狰狞,模样很是恐怖。 姒禾目光淡然的打量着它,因为在它的身上,她感受到了一些熟悉的气息。 其实鬼物的气息也是不一样的,姒禾与鬼东西打交道那么久,最主要是她对于这些气息比较敏感,所以,自然是轻易的分辨出来了。 这个鬼婴的身上有那残魂的气息,但比较混杂,还有别的东西掺和在一起,就好像,两个不同的面团揉在了一起,然后被塞进了一个模具里,而这个胎婴的身体就是那模具,将它们牢牢的困在了里面。 那些道人倒是狠啊,拿一个刚成型的胎儿做鬼婴,而且看这鬼婴的状态,那制作的过程绝对很血腥,应是在胎儿还未死的时候,就开始下手了。 “芝莲?” 姒禾唤了它一声,下一瞬间,这鬼婴就面目狰狞的冲她尖叫,“啊——啊——” 鬼婴张牙舞爪的,它叫的凄厉,张嘴的时候,嘴上的尖牙更显眼了,但它始终离不开棺材,这副小棺材仿佛就是禁锢它的宝器,让它寸步都离不得,只能在那狭小的范围里恐吓。 它凄厉的叫了一下后,面上的表情便突然又变了,瞬间变得平静了下来,目光幽幽的看着姒禾,半晌后,它开口道:“你、终于、来了……” 它的声音很稚嫩,就像婴儿的声音,但鬼气森森的。 姒禾看着它这模样,确定它现在是那残魂,她这才道:“怎么成这副样子了?” 她之前可是给了它护邪麟,至少应该能吸取曾经的教训,小心谨慎些,结果它还是被那些道人给捉了,还落得这般下场。 从这鬼婴的状态来看,估计再过不久,就要养成了,那些道人可能过段时间就会过来,将它彻底炼化。 它狠意汹涌的说:“他们、该死!他们该死!” 话音落下后,整个棺材里的黑气也都随着它的怒气而汹涌,那些黑气仿佛要将它的身躯淹没般。 下一瞬,它的面目又变了,变得更狰狞,又开始凄厉的尖叫,那尖锐的娃娃音,十分刺耳。 “啊——啊——啊——” 听到这尖锐的声音,姒禾微微蹙眉,她淡淡道:“安静些。” 但这鬼婴根本不听她的,依旧面目狰狞的盯着她,凄厉的尖叫着,嘴巴也张得很大,仿佛想要将她给吃了。 “我叫你安静些!”姒禾的声音大了一点,语气冰冷,看着它的时候,她原本幽黑的眸子里突然闪过一抹红色,戾气涌现。 一瞬间,鬼婴就立马安静了下来,仿佛被她吓到了一般,一动不动,嘴巴都闭上了。 就连旁边的‘郭老夫人’也往后退了退,远离了一点,就好像老虎发怒的时候,哪怕是凶狠的豺狼也畏惧,那是一种强者对弱者的威压。 姒禾之前一直压制着体内的气息,所以它们感受不明显,就像猛兽被披了一层羊皮,伪装得很好,看起来很无害,但动怒的时候,猛兽的叫声和羊叫声是不一样的。 这一刻,她腰间的符牌晃动的幅度很大,表面的符文都隐隐亮起了微光。 很快,鬼婴又切换回那个残魂,不过,同样也是对她很畏惧。 姒禾缓缓平复着身体里突然涌动的气息,还好,涌动的并不厉害,很快便重新将气息给压制了下去。 不一会,她腰间的符牌也慢慢平静了一点,晃动的幅度变小了许多。 她询问了近日里发生的一些事,芝莲一一回答,或许是知道她比较看重财物,它还特地交待了关于从郭家转移出去的一些财物的情况,那是后来陆续转移出去的,只是,没多久它就被那些道人给收了。 而这具鬼婴,其实是郭家的一个小妾所怀的孩子,因为道人的一句话,便被推出来挡灾,他们对外说是挡灾,实则是想炼制鬼婴。 桌上的其他小棺材里,都装着这样的鬼婴,不过,不是郭家的孩子,而是从别处弄来的,但由于诸多原因,那些鬼婴相对来说还比较孱弱,远不及这具,单看给这具鬼婴配置的小棺材,便能看出对它的重视。 姒禾又扫视了一眼那一排小棺材,心情有点复杂,半晌后,她伸出手,打开了其中的一具棺材,一具恐怖骇人的鬼婴映入眼帘,不过,它没敢动弹,静静的躺在棺材里。 姒禾看了一眼,便合上了棺材盖,然后用扳指触碰了一下棺材,但很快,她便有些失望的抿了抿唇,这东西收不进扳指的空间里。 这也算‘活物’? 她收回手,四下张望了一下,不远处的墙上倒是有一块挂着的镇压符布,她将符布取下,平铺在旁边的桌上,然后找了一些符绳过来。 这里最不缺的就是镇压类的东西。 她用符绳把小棺材绑紧,一来固定了棺材,二来,里面的阴邪之气也锁住了,没有再泄露一丝气息出来。 她把绑好的小棺材放到符布上,然后接着绑其他的小棺材,再逐一放置在符布上,不一会,十二具小棺材都处理好,原本缠绕在周围的黑气都消失了。 最后她用符布将这些小棺材包好,包成一个大包袱,只剩下那个镶嵌着聚阴石的小棺材还放在桌上。 “躺好。” 姒禾对那鬼婴说了一句,鬼婴便听话的躺回棺材里,她重新把棺材盖上,然后也用符绳捆好,不过,她另外拿了一块符布来包裹它,并没有将它与其他的小棺材放在一起。 收拾好东西,姒禾便把包袱背在身后,而桌上的几枚青铜符钉她也没放过,都收入到了戒指里。 她转过身,看到不远处的‘郭老夫人’时,她思量一会,终是放弃了想带它走的念头。 看它这状况,一时半会很难再将它从这具躯体里剥离出来,而带走又太麻烦。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将它藏起来,等她从天山回来时再处理。 “跟我来。” 对它说了一句,她便往外走去,它听话的跟在她身后。 第540章 道人们联合官差搜查 出了屋门,姒禾又顺手把门口处的几件宝器也给收了,然后才带着它往后院的方向走。 后院的假山里,倒是有一个隐蔽的角落能让它藏身,如今它这状态,还需要再养养,现在郭家的环境也确实还挺适合它,让它再待一段时间也好。 而且到时就算那些道人发现了福和堂的异样,也只会怀疑这具躯体也被带走了,应该不会搜查到那个偏僻角落。 当然,若真被找到,只能是运气不好了。 将它藏好后,姒禾在假山里贴了几张隐蔽邪气的符纸,然后又给了它一颗凝炼过的灵精珠子。 如黄豆般大的绿色珠子,尽管已清除里面的煞气,但这东西还是很精纯的,对它也是大有益处。 它拿到这颗细小的灵精珠子时,眼睛里仿佛都散发着异样的光,然后一口吞服。 不一会,它就像是一个老者吃了大补丸似的,整个身体都微微颤抖,气息都发生了一些变化。 但,好像有点补过了头,它有点受不住的跌坐到地上,身体靠着假山,不一会,就闭上了眼睛,平静了下来,仿佛睡了过去。 姒禾静静看了一会,见它没事,才转身离开。 出了郭家后,她便去了城中的一处私宅。 那是卫小虎的私宅,屋里的密室还存放着一笔钱财,她这次进城也是想顺便把东西都收走。 足足有五个大箱子的金银,还有两个大包袱,包袱里的东西也是之前从卫小虎与郭家里取的,虽然相比郭家山庄里的财物,这不算什么,但这也是很大一笔钱了。 姒禾把东西统统收入到了戒指里,然后把身上背着的大包袱放了下来,打算暂时把这些小棺材放在这,毕竟要进天山,这东西又不能收进戒子里,带着太累赘,待回来的时候,再带走。 放好东西后,姒禾又到城中的其他几处私宅,这是之前芝莲交待的地方,是郭家几房的小私库,这是在郭家出事前,芝莲想方设法的陆续将钱财转移出去的。 趁着还有一些时间,姒禾便都收取了。 这一晚上,她东奔西跑,十分忙碌,在差不多天亮时,她才出了城。 在客栈守着的护卫们看到她平安回来,这才放下了心。 而姒禾的出现,让客栈里的店小二备受关注,不过,也只是颇有些好奇罢了,倒也没有起别的心思,因为她女扮男装的模样挺容易让人看的出来,而且她在深夜里独自一人从外边回来,对于女子而言,这份胆量不错。 特别是这段时间里,中州一点都不太平,常有女子失踪的事情发生。 姒禾回到客栈里,沐浴一番后,天色便亮了起来。 她们现在是白天休息,晚上赶路。 客栈这边平静无事,而城里却仿佛掀起了大风大浪。 一大早,城门还没开的时候,守城的官差就接到了紧急命令,严查出城的每一个人,尤其是携带的东西,都要一一细查,发现有异的,得立马扣押、上报,特别是棺材类的宝器。 原来,是例行到郭家查看情况的道人发现了东西被盗后,便立马通知了其他人,并且先斩后奏,他们先对守城的官差下了紧急命令,严查每一个出城的人,然后才对城主大人汇报情况。 道人们与城主大人有利益的合作,此番在郭家培育鬼婴,也是有城主大人的授意,他们才能这般毫无顾忌,顺利的行事,而且有官差的打掩护,寻常人也不敢对郭家的事多说什么。 毕竟他们对外称是灭除邪祟,但过程会有些繁琐,时间会有些长,但这样才不会波及到周边的百姓。 有了官方的相护,而这一群道人们又颇有名望,原本是没什么人怀疑的,事情都进展的很顺利。 谁曾想,眼看快要成功了,却被人给偷了窝! 总共十三个鬼婴啊,一个不剩! 就连被困在屋子里的凶尸也不见了! 一群道人们是气得火冒三丈,之前为了炼制鬼婴,他们可是下了血本的! 他们收集了不少珍稀材料,费心费力,就是为了能给自己培养出一只威力强大的鬼婴。 其中,损失最大的是天元道人,他不但丢了一只费心养成的鬼婴,还把师传的聚阴石棺也丢了! 那聚阴石棺,十分珍贵而罕见,是少有的宝器,那可是师传了十多代,从来没丢过,结果在他手中遗失了,这如何能不气?简直心都在滴血! 在得知这事时,他们就火急火燎的短暂商讨一下后,便做出了连番的举动,除了严查出城的人,他们还让官差协助,在城里大肆搜查,挨家挨户的询问近日来是否有发现可疑的人。 除此之外,他们还把郭家仔细查看了一番,试图寻找盗贼的蛛丝马迹,但屋子里什么痕迹都没有,连打斗的痕迹都没有! 最多也就是地上留下了几个模糊的脚印,根本看不清痕迹,因为很明显后来凶尸的脚印覆盖在上面,导致脚印模糊。 显然凶尸是跟着走的,这一点发现,让他们心情凝重了许多,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们都怀疑是不是有内鬼,暗中出手的?! 毕竟这里的阴气不是一般的重,若非对这里很了解,谁能悄无声息的来,又悄无声息的走? 由始至终都没有与这里的邪祟动手,轻易就将凶尸‘拐走’,连聚阴石棺的恐怖阴煞气息都没能将人伤到? 可惜那地上的脚印在出了屋子后,就没再留下任何痕迹,不知道从哪个方向逃走的。 他们在郭家搜查了一遍,不过,都是拿着宝器,循着阴气重的地方搜寻,因此错过了后院的假山。一来,那里有符纸掩盖阴气,二来,郭家宅院太大了,而且他们也不认为还会有‘东西’留下来。 广安城里,因为官差大肆搜查一事,而闹得沸沸扬扬,而官差对外称是丢了镇邪宝器,在搜查盗贼。 至于是什么样的宝器,官差们三缄其口。 那些道人还派出了一群徒弟,让他们拿着宝器,随着官差们在城中到处转悠,看看哪里阴气重。 第541章 故地重游。 而姒禾在客栈里,睡的舒坦,直到用过晚膳,夜幕降临,这才带着高柚和一行护卫再次上路。 她们走的时候,客栈里正热闹,所以颇为引人注目,毕竟很少人会在入夜的时候出行。 只是,没等他们多打量,一行人便很快消失在夜幕中。 夜色漆黑,不过有月光照映的时候,道路还算清晰。 一路匆匆而行,虽然这一带不怎么太平,但她们夜行,所以也没怎么遇到麻烦。 在连续赶了三天路后,便到了青州的地界,不过,在经过谷城的时候,姒禾选择进城歇脚。 进城的时候是清晨,城门刚开,太阳初升。 姒禾戴着帷帽和手套,牵着马儿缓缓进城,这个城池已经变了样,街道旁的房屋几乎都有重新修建过,很陌生。 但在踏入这个城池的时候,姒禾的心就变得不平静了。 这个城池并不繁华,人口也不算多,就是个普通的小城。 这会时间尚早,街上行人较少,路边只有一些卖包子或热食的小摊。 姒禾牵着马儿走在街头上,走的很慢很慢,并没有像以往那般步履匆匆。 高柚和一行护卫便也慢悠悠的跟在后边,打量着这个平凡的小城。 在走了好一会后,姒禾才随便找了一家较大的客栈落脚,安置好马匹,定好客房后,她没有休息,而是继续在城里走走。 原本她想一个人走走,但高柚等人硬是要跟着,她只好随他们了。 姒禾循着记忆中的道路,慢慢穿行于街巷之中,最后来到了一个破旧的宅院前。 这个宅院已经破旧到不能说是宅院,几乎可以说是一片废墟,屋子基本都坍塌了,门也没有,院子里杂草丛生。 旁边的两个宅子虽然也比较破旧,看起来好像也是没人住的样子,但相比这里,好多了,至少能住人,而这里,就是一片废墟。 姒禾站在这个废弃的宅院前,突然就红了眼眶,她抿紧着唇,忍了又忍,但眼泪还是快速的在眼中汇聚,然后一滴一滴的掉落,在她胸前的衣裳留下点点水渍。 好一会后,她才打开手中的油纸伞,遮挡着阳光的照射,然后才摘下帷帽,这下,视线更清晰了。 一旁的高柚伸手接过她拿着的帷帽,这才注意到她红了眼眶,泪水浸湿了胸前的衣裳,她看着这废弃宅院的目光是复杂而忧伤。 这时,姒禾撑着伞,缓缓迈步往前走去,跨过门框,便是杂草和砖块,无路可走。 她脚下一踮,飞跃到不远处的石桌上。 石桌上有一些泥渍,因此生了一些杂草和青苔,也是无从落脚,她只能踩在杂草上。 高柚等人候在院墙外,看着她的背影,尽管看不到她的脸,也没有听到她哭泣的声音,她只是安静的站在那,但都能感受到她此时的情绪。 这一刻,她身上透着难以掩饰的悲伤和难过,尤其是她一个人撑着伞,静静站在废墟里时,她身上透着浓浓的孤寂感,比这片废墟还令人悲凉。 此时,姒禾的手紧紧握着伞柄,极力的控制着情绪,才没有哭出声。 其实,她在这处宅院居住的时间并不长,但这里才是宁籍的家,记忆中简朴而干净的宅院,现在看到这里变成一片废墟,心里自然是难过的。 这感觉,和当初在北沙国看到曾经的屋子被人占据时很像,物是人非,时过境迁。 原本,她以为自己已经适应了这样的变化,但今日回到故地,看到这片废墟时,心底的情绪突然就汹涌的厉害,难以抑制。 许久后,姒禾才抬起一只手,用衣袖抹了抹脸上的泪痕。 这会,太阳已升的老高,阳光越来越热烈,她这才深深呼吸,平复情绪,好一会后,才转过身,往外一跃而去。 落地时,由于她把伞压的很低,没人看到她脸上的神色,高柚连忙上前,把帷帽递给了她,然后接过伞柄,帮她撑着伞。 这会,高柚才看到姒禾眼眶通红,但神色平静,下一瞬,帷帽戴上后,便遮挡住了她的面容。 姒禾什么都没说,戴好帷帽后,便重新拿过伞,往巷子外走去,一行人跟随在侧。 在她们走了后,巷子里这才鬼祟的走出几个人,他们好奇的看了看这个废弃的宅院,这里就是废墟,他们不明白这有什么特别的?值得她们看那么久? 他们又走近看了看,里面杂草丛生,连下脚的地都没有,便也歇了进去看的打算。 而姒禾走出巷子后,由于此时的阳光太晒,她没有在外边多待,而是直接回了客栈,洗漱一番便睡了,没胃口吃东西。 或许是这家客栈的客房位置很安静,又或许是连日的赶路奔波,让人容易疲劳,姒禾很快就睡了过去。 但,不知是不是因为才去过那个废弃宅院的原因,她少见的做了梦,梦到曾经的过往。 梦的开始,是初遇宁籍,然后他带她回家,帮她收拾屋子,给她做饭,教她习武…… 梦境就像把曾经的过往都重新呈现一遍,很清晰,有很多的细节,他的面容,她的笑颜,及两人的话语都一一重现。 “大哥,如果你不收留我,我就真的无路可走了。” “先前你一个人在这荒林里烤鱼,胆子倒是大的很,也不见得是无路可走的样子。” “我那是故作镇定,你没看出来吗?” “大哥,我叫姒禾,你怎么称呼?” “宁籍。” “宁大哥,你是哪里人?” “谷城。” “谷城离这远不远?宁大哥,你来这边是寻药吗?” “嗯。” …… “走。” “哦……好的。” “后院有一间空置的杂物房,需要收拾才能住,你可以暂时先住着。” “宁大哥,能否带我出去置办些东西?你放心,我有钱。” “宁小哥这是讨了媳妇了?” “我是他远房的表妹,因为家里遭了难,没有亲人了,所以我才来投奔宁表哥。” …… “宁大哥,我昨日把你教的招式练了一天,一会你看看我练的怎么样?再指点我一些。” …… “宁大哥,这是我养的小蛇。” …… 梦境里,其实都是很寻常的生活,就像普通老百姓过日子一样,平平淡淡的,却又格外美好。 宁籍教她习武的时候,墨墨便缩在墙角处看着两人,那时它还很小,只有她的小指般粗,细细小小的一条小黑蛇。 …… 姒禾在睡梦中不由扬起了嘴角。 第542章 进天山。 梦境美好,只是,客栈外突然响起打斗声,将她惊醒,打破了她的梦境。 她骤然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有点没回过神来,直到外边的打斗声不断的传入耳中,她的神智才慢慢归拢。 她缓缓坐起身,尽管神智已清醒,但刚才的梦依旧清晰,与其说是梦,不如说是曾经的记忆。 那些记忆像刻在了脑子里,格外的清晰。 脑中闪过那些画面的时候,姒禾的眼睛突然又红了,大滴大滴的眼泪从眼眶里掉出,滴落在薄被上。 明明是做了美梦,明明是美好的记忆,她却哭的难过。 这里没有外人,她哭的无所顾忌,把压抑着的情绪都哭了出来。 她哭的时候,心中还在自我安慰着,宁籍还在,只是他不记得从前罢了,越弗离便是宁籍,都是他。 墨墨也好好的,都还好好的。 她不该哭的。 尽管事实如此,可她还是好难过。 她哭了很久,哭得一抽一抽的,直到外边的打斗声都停了,她的眼泪还是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情绪才慢慢平复下来,但眼睛已哭得红肿,鼻子也是红红的,薄被湿了一小片。 这会,客栈外早已恢复安静,不再有吵闹的声音。 姒禾下了床,走到水盆处,洗了洗脸,然后又倒了一杯水喝。 她坐在桌边,半晌后,她取下了腰间的符牌,若有所思的端详着。 淡淡的木香,沁人心脾,这是宁籍送她的第一件东西。 她静静看了一会,便将它收入到了戒指里,免得不小心丢失。 收好东西,她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窗户,这会应该是午后,时辰还早。 她收回目光,又重新回到床上休息,再次睡去。 只是,不再有美梦相伴。 似转眼间,便到了傍晚。 不过,这里距离天山已经很近了,姒禾便没有急着赶路,打算在城里再住一晚,明天一早再出发。 若是她一个人倒还好,但带着一队护卫,晚上进山的话,会比较麻烦。山里的野兽都喜欢在夜里活动,她视物清晰,但他们却不行,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还是白天进山好一些。 另外,姒禾让护卫们准备一些进山要用到的药物,天山里的除了猛兽多以外,毒虫蛇蚁也很多,让人防不胜防,免得他们到时遭了殃,凭添麻烦。 休息一晚,第二天,一行人就早早的起来了,买了些干粮备着后,便策马出城,往天山的方向奔行而去。 如今这季节,进山采药或打猎的人不少,不过大部分都是在天山外围,只有少数人才会深入。 天山深处危机四伏,尤其是有不少人传,深山里有凶尸窝,遇到了会九死一生,哪怕是道人进山,都会结伴而行,十分谨慎。 姒禾等人来到天山外围的时候,便遇到了一些进山采药的人,及一些拿着驱邪宝剑的男人,他们都装备齐全,马背上都挂着不少小包袱,看样子是要深入天山。 姒禾隔着帷帽,远远扫视了一眼,便马不停蹄的往天山里奔行,高柚等人紧随其后。 那些人看到这一队人马速度颇快的往天山里奔驰而行,不由纷纷看了过去,眼中多了些探究与好奇,只是,转眼间,这队人马便消失在茂密的山林里。 山林里的温度比外面低许多,凉嗖嗖的,草木气息很重,空气清新。 来到广袤的天山地带,姒禾如同归家了一般,对这里的地势和山路都很熟悉,在过往的那么多年里,她其实在山里待的时间最长,大部分都是与宁籍在山脉里到处走。 山里哪一处猛兽多,哪里阴气重,哪里有较多好吃的野果,走哪里是捷径等等,她都清楚的了解。 高柚等人跟在姒禾的后边,看着她进山后没有一点停顿的策马奔驰,仿佛对这里极为了解,不由再次为她感到惊讶与好奇,尽管之前已知道她是要进天山,却没想到她对这里是这么了解和熟悉。 毕竟天山山脉不比别处,他们之前没来过这里,却也听说过这深里的凶险,而她只是个年岁不大的姑娘。 不过,进山后容不得他们多想,他们紧随其后,一边策马,一边警惕着山里的动静。 一路上倒也有遇到一些野兽,不过危害不大,它们听到奔驰的马蹄声时就远远逃窜了。 在赶了大半日的路后,姒禾才停下马,找了一处水源地,休息一会。 这里古木参天,树冠如墨云压顶,树叶交错,灿烂的阳光也敌不过层层叠叠的绿障,只有少数地方,才有一缕零星的光照落,给这昏暗的林子添一些光亮。 姒禾坐在一块阴凉的石头上,她摘下帷帽,在溪水边洗了洗手和脸,溪水冰凉,触碰溪水的时候,仿佛能把暑气逼退,非常舒畅。 好一会后,她才拿了一张皮毛垫子放在一处较干燥的草地上,垫坐着,然后取出干粮和水壶,填饱肚子。 高柚等人则在不远处的地方休息,尽管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危险,但他们现在依旧十分警惕着周围的一切。 就算没有猛兽,草丛里还是有很多的毒虫在爬动,不过,他们身上有气味较重的驱虫药,所以这些毒虫才没有靠近。 他们在警惕周围的动静时,多数时候的目光都在姒禾这边,除了保护她的安全以外,也对她很是好奇。 相处的时间越长,越能发现她的特别之处,对于行走在外的经验,她比他们都强,哪怕是进了这深山老林里,依旧是十分的熟练,游刃有余,仿佛她是从小在山里长大似的。 譬如此时,草丛里钻出了一条小青蛇,青绿的颜色,让它在草丛里并不怎么显眼,但他们都是习武之人,这蛇一动,他们便注意到了,一个个顿时紧绷着身体,毕竟这是条毒蛇。 但看到姒禾淡然的神色时,他们这才放松了下来,没有妄动,这会,他们也是才想起,曾经在那场恐怖的地动时,也是见她驱使过蛇群的,而这一条小蛇,自然是不在话下了。 第543章 收家当 果然,下一瞬便见她伸出了一只手,轻轻触碰了一下这条小青蛇,并没有像他们这般警惕。 而小青蛇在她的触碰下,也用脑袋蹭了蹭她的手指,模样亲昵。 看到这一幕,他们不由在想,难道蛇类都喜欢她? 姒禾逗弄了一下小蛇,便收回了手,但它却没离开,也是盘踞在一旁,乖乖待着,这场面虽算不上奇特,但还是很少见的。 休息一段时间后,一行人重新上路,小蛇也钻回到了灌木丛里。 一路匆匆而行,在进入深山后,遇到的野兽慢慢许多,危险性也比之前大了许多,但都有惊无险。 而且晚上也没有再赶路,落脚的地也是精心挑选的,大大减少了遇到危险的可能性。 在又赶了一天路后,姒禾她们终于到了那处悬崖。 “你们在这等着,不必跟来。” 姒禾说完,便下了马,然后往悬崖边处走。 高柚等人只能停留在原地,看着她走向那深不见底的悬崖。 此时临近傍晚,但高山遮挡住了阳光,这边一片阴凉,山风阵阵。 悬崖边上还弥漫着淡淡白雾,远远望着,一片朦胧。 姒禾走到悬崖边上时,身影在雾气中愈发模糊,仿佛慢慢被雾气吞噬般,周围的山风都吹不散悬崖上的浓雾。 高柚等人不明白她要做什么,但看她目的明确的模样,她们这才放心了些。 但下一瞬,便见她突然跳下了悬崖! 一行人吓得睁大了眼睛,与此同时,他们纷纷下了马,快速冲到了悬崖边上,小心的往下张望。 可惜,悬崖下雾气如沸,仿佛自深渊底下蒸腾而上,什么也看不到。 “夫人!” 高柚对着崖下惊呼,然后便听到底下传来姒禾的声音。 “我没事。” 听到她的话,他们这才松了一口气,刚才她这举动真是把他们都吓了一跳。 眼下看这情形,这悬崖底下是另有玄机啊。 但他们听从安排,老实的在上面等着,不过,眼睛都紧都盯着下方,这会,他们才又开始有些好奇,她是要取什么东西? 此时,姒禾站在悬崖下那凸起岩石上,认真看了一眼山洞的情况,见没有异样后,这才缓缓往前走去。 山洞前那块堵着洞口的木栏杆没被动过,不过,因这里雾气太重的原因,上面长了一些蘑菇,毒蘑菇。 姒禾戴着手套,将木栏杆给挪开,一股沉闷的气味便扑面而来。 山洞里漆黑一片,且弥漫着淡淡的阴煞之气。 站在山洞前感受不到,因为洞口上放置了一块镇压的宝器,只有走进山洞里,才能明显感受到洞里的异样气息。 姒禾走进山洞时,便脱下手套,顺手将洞口处的宝器收入到戒指里,既然来了,这些东西自然都得带走。 收了镇压宝器,她便走到洞口旁,蹲下身来,拿起地上的青铜鼎。 淡淡的黑色气息在鼎身周围缠绕着,触碰时,摄人的寒意仿佛透过肌肤,直刺入骨。 但这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 不过,为了避免这东西激起她体内的气息,她没有触碰太久,她将上面的灰擦了擦后,便也收入到了戒指里。 随着青铜鼎的消失,山洞里的恐怖气息也跟着没有了。 姒禾缓缓站起身,往山洞里走去。 一具布满灰尘的黑棺映入眼帘,她走到棺材旁,伸手轻轻碰了碰。 棺材已有些腐朽,黑漆也有些褪色,看着很陈旧。 姒禾目光复杂,半晌后才收回手,然后继续迈步往山洞里走,在最里面的角落里,还放置了一些曾经的衣物和宁籍给她买的首饰,以及一些宝器类的杂物。 之前不方便带着这些东西,太累赘,所以都暂时放在这。 姒禾走到这堆东西前,掀开覆盖在上面的布料,地上有首饰盒及一些包袱。 她拿起一个黄花梨木的首饰盒子,不过,这盒子的锁扣已生了一些锈迹,影响了一点美观,而盒子沉甸甸的,很有重量感。 首饰盒是很普通的款式,但上面雕刻着禾穗的花纹,原本买首饰盒的时候,没有这花纹,是宁籍后来给她雕刻上的。 她的手轻轻抚过盒面,犹豫了一会后,还是没有打开,她压着心底慢慢涌起的情绪,然后把这首饰盒收入到戒指里。 接着,她又把那些装着宝器的包袱也都收了起来。 至于包袱里那些陈旧的衣服,有她的,也有宁籍的,她想了想,便把这些衣服放进棺材,最后才连同棺材一起,收入到戒指里。 这会,山洞里空荡荡的,角落里只剩下一块陈旧的布。 姒禾扫视了一眼,这才往山洞外走去。 悬崖上,高柚一行人在等了好一会后,不见下面有动静,不由又开始有些焦急,但又顾忌着她可能正在忙着,所以又不敢出声打扰。 这时,悬崖下突然传出了一些细微的声音,他们凝眸看去,然后便见姒禾从下面攀着岩壁快速飞跃而上。 不一会,她便安然无恙的站在了悬崖边上。 “走。” 她说着,便往马匹的方向走。 “是。”高柚等人异口同声的回应,不过,在走之前,他们不由再看了看那悬崖下方,可惜,下面依旧是雾蒙蒙的,十分安静,没有一点异样,他们也看不到什么东西。 这会是傍晚时分,山林里暗沉沉的,密林深处已经偶尔响起一些兽吼声。 不过,附近倒是有个歇脚的好地方。 高柚等人跟着她策马奔行,穿山越岭,终于在天色彻底黑下前,来到了蛇谷。 姒禾拉了拉缰绳,让马儿慢慢往山谷里走。 不过,这会马儿焦躁的很,不时的嘶鸣着,甚至不太愿意再往前走。 无奈,姒禾只能下了马,走在前方。 高柚等人点起了火把,不过这火光能照亮的范围有限,远处漆黑一片,只能隐约看到树影,但来到这个山谷前时,他们都听到了密集的嘶嘶声。 听到这些声音,他们都下意识的绷紧了身体,都第一时间知道这是什么动物。 这是蛇! 而且这里有非常多的蛇! 哪怕没看到蛇影,光听到这些声音,就让人头皮发麻! “嘶嘶嘶……” 尤其是在他们来到这里后,这些蛇的嘶叫声似乎更大了,也更密集了! 他们拿着火把往周围照了照,下一瞬,便见密密麻麻的蛇群在朝他们而来! 第544章 墨墨随着兵马出行 这些蛇群仿佛受了什么刺激似的,倾巢而出,大蛇小蛇都有,五颜六色,花花绿绿。 高柚等人第一次见这么多的蛇,顿时毛骨悚然! 哪怕是之前地动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多的蛇! 这会,他们的马儿都嘶鸣了起来,甚至想要往外逃,十分的躁动不安。 “啪啪!” 这时,前方传来一道巴掌声,声音虽然不是很大,但一瞬间,附近的蛇群立马停止靠近,然后纷纷退离,如潮水般,来的快,去的快。 他们惊讶的朝姒禾看去,尽管之前已经见识过她驱蛇的本事,但如今再一次见,还是觉得很震惊,而且,他们依旧是一点没看明白,她到底是怎么驱蛇的? 她驱蛇和驱鬼一样简单,拍拍手就能让它们顺从的撤退?! 简直匪夷所思! 蛇群退离后,马儿们这才慢慢平静了下来。 姒禾往山谷里走去,高柚等人连忙驱使着马儿,跟着往前走。 “就在这里休息一晚。” 姒禾对他们说了一句,便到附近找适合休息的地。 他们对此毫无异议,这一路上,已见识到她的本事,而且这里既然是蛇谷,那些蛇群又听她的,自然比别处要安全的多,至少寻常的野兽是不敢踏入这片地盘。 现在,他们算是明白她之前为什么老是不想带着他们,这一路上,基本都是她带着他们规避风险,其实她一个人进天山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而姒禾没管他们怎么想,径自走到山谷里的那棵蜜果树下。 这棵蜜果树已从原本的小树长成了大树,枝繁叶茂,树上还结了不少的果子,不过,只有少数果子已成熟,大部分还有些青涩,果树的周围都弥漫着香甜的气味,有些诱人。 姒禾拿出一张皮毛垫子,放在树下,然后便闲适的靠坐在树干旁,其中一只手摸了摸旁边的草地,不由扬起了唇角。 高柚等人则在不远处的山地里歇脚,并在附近随便捡些树枝,烧个火堆,添些光亮。 这会,山谷里已安静了下来,且静的有些诡异,没有一丝蛇叫声,仿佛之前看到的蛇群都是他们的幻觉般。 但越是寂静,越是让人觉得竖起防备,哪怕知道那些蛇不会来攻击他们,可身体还是会下意识的紧绷着,毕竟这里是蛇窝啊。 相比之下,姒禾自在得像回了家般,她靠在树下休息,整个人呈放松的状态。 …… 温城,之前被越弗离收归于手的中州城池,这两日在边界处又开始出现动荡,因为中州的其他地方已经被别的势力慢慢蚕食,所以韦家逼不得已,试图把原本的地盘再抢回来,否则再过些时日只会更艰难。 而韦家人商议过后,决定先拿回温城等地,不过,倒不是觉得这边容易得手,而是地势太重要,因为若不把这边夺回来,那西河另一边的地盘就难以守住,如今不止越家的人在打那边的主意,皇家的也有意将那一块地给掌控,明争暗夺的。 越弗离调集人马,正要赶往温城一带,但才上马,墨墨便游窜而来。 “嘶嘶~” 它对着越弗离叫了一声。 越弗离坐在马上,安抚了一下躁动不安的马儿,才对墨墨道:“你在这里好好待着。” “嘶嘶~”它又叫了一声,也不知是不是适应了。 这时,乌乌也跑了过来,它像往常那般,就待在墨墨旁边,然后也看向越弗离等人,如今它胆子大了不少,也不怕他们了。 越弗离当墨墨是答应了,只是才带着人走出营地外,墨墨便又尾随跟来,乌乌也跟着。 看它们这模样,这是要跟着走了。 越弗离只好又停了下来,试图劝墨墨不要跟着,但它仿佛听不懂似的,就是不听他的,软硬不吃。 而它这么大一条蛇,不是寻常的小兽,根本关不了,它硬要跟着,他也拦不住。 相比越弗离希望它留下,随行的那些将领和谋士倒是很希望它能跟着一起走,这对于他们是大有益处,若是与敌军交战时有它在,绝对大大提升胜算,就算它不杀敌,也事半功倍,能减弱敌军的士气。 之前他们也有明里暗里的劝说越弗离,只是他一直没松口同意罢了。 如今,看到这情形,他们不由心下欢喜,再一次劝说越弗离,将它们都带上。 最后,越弗离见墨墨是铁了心要跟着,只能同意带着它们一起走,让它们跟在队伍后,另外,还调派一队人在沿途围护着,防止出了什么意外。 出发前,越弗离再三叮嘱墨墨,让它听从吩咐,不能调皮。 这回它仿佛又听懂了,对他‘嘶嘶’叫了声,还低下脑袋,轻轻蹭了蹭他,模样乖觉。 周围的人看到这一幕,心里是再一次的羡慕,这蛇宠是真好啊,实力强大又乖巧,唯一的不听话就是因为黏人,要跟着走,但这也不是什么毛病。 一众兵马浩浩荡荡的往温城的方向而行,但最引人注目的,是兵马后的墨墨。 这是它第二次这么光明正大的随着兵马出行,上一次是与敌军交战。 在青天白日下,墨墨一身黑亮的鳞片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着刺眼的光亮,再加上它庞大的体型,便成了整个军队里最显眼的存在。 尤其是它昂着脑袋游行的时候,格外的威风凛凛。 原本乌乌也是挺显眼的,它的体型也很大,但不够高,危险性也低,在墨墨的衬托下,便容易让人忽视它的存在。 不过,乌乌的速度真是不慢,若快跑起来,不比马儿慢多少,只是耗费体力罢了。 相比之下,乌乌更让人觉得容易亲近些。 兵马在官道上匆匆而行,路上的行人见状,远远退避,他们的目光都不由被兵马后的巨蛇而吸引,均是震撼不已,睁大着眼睛看着,连连惊叹。 尤其是到了一些人口密集的村落,村民们都不由停下了农活,纷纷看来,与所有人的反应一样,都是震惊又新奇。 这么庞大的一条蛇,原本他们都是害怕的,但看到它安静的跟着一众兵马,仿佛只是听话的蛇宠,便让人不那么恐惧了。 第545章 误会 一路匆匆而行,大半天后,才到温城。 不过,越弗离没有进城,而是在城外的营地驻扎。 在这一天里,关于越家军蛇宠的消息如长了翅膀一般,被传得沸沸扬扬。 以前由于越弗离有意压着消息,而各方势力也没有散布消息,因为都不想给越弗离造势,所以寻常的百姓是不知道的。 但今日过后,这消息是彻底传开了,短时间里,附近城池的人都有听闻。 而对于韦家军来说,这真是糟糕的消息。 毕竟他们之前就因这条巨蛇,而打了惨烈的败仗,若非形势所迫,他们也不想先夺回城池。 毕竟其他地方的压力也不小,那些蚕食中州的其他势力已联合在一起,在兵力上远超越家军。 越弗离所带领的越家军,在兵力上还不如韦家军,所以韦家军也是想从这边先下手。 但,这边也是难啃的骨头,主要是,那巨蛇十分难对付! 也正是因此,这蛇一出现,就非常打压士气! 但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们无路可退,与其被慢慢蚕食,还不如先出手! 战火的硝烟在无声蔓延。 相比之下,天山这边就平静多了。 姒禾休息一晚后,便让随行的护卫将蜜果树上的果子都摘下。 虽然只成熟了一小部分,但其他那些略青涩的果子摘了后,放一些时日便也能吃,正好方便带走。 最后他们装了几个大包袱,收获满满。 姒禾没有在天山里逗留太久,很快便带着护卫们再次匆匆上路,原路返回,日行夜歇。 回程的路上,也是很顺利,由于姒禾一直规避着危险的地方,而且她身上的特殊气息也让一些动物不敢靠近,所以没遇到什么事。 不过,到了天山外围的森林时,倒是遇到两伙人在械斗,看样子都是江湖人士,打的颇狠。 此时是午后,烈日当空,很是炎热,而森林里就阴凉多了。 姒禾看了看外头的热辣太阳,便决定在林子里歇歇。 她停下了马,带着人在一处阴凉的地休息,顺便看看不远处的打斗。 但有意思的是,那些人在打了一会后,便理智的停了手,然后又警惕看了过来,目光防备,这是怕两败俱伤后,被她们一锅端了? 那两伙人都受了一些伤,伤势轻重不一,在停手后,他们就隔开了较远的距离,却又没有马上离开。 姒禾看他们没有再打,便收回了目光,靠坐在一棵阴凉的大树下,等太阳下山再出去。 高柚等人已非常了解她的习性,知道她不喜晒太阳,对此一点不意外。而对于远处的那些人,她们虽然警惕着,但也没放在眼中,毕竟刚才看他们交手,也知道他们的身手如何。 高柚候在一旁,而护卫们拴好了马匹后,便各自忙碌,有警戒的,有去拾枯枝生火的,也有去附近打水的,之前赶路的时候,顺手打了一些小猎物,这会正好可以烤了吃,肉总比干粮好吃。 两伙人见她们仿佛无意介意争端,这才放松了一点,然后连忙处理伤口,其中一方的老大对着那死对头,冷声道:“许老二,今日我们便让你们一次,就不计较了,但再有下次,可别怪我们不客气!” 被称为许老二的男人冷哼一声,道:“彼此彼此。” 语毕,两人都不再多言,默契的见好就收,毕竟也奈何不了对方。 他们默默的处理伤口,也顺便休息一会,之前的一路打斗,已经将他们的体力耗得差不多。 大树下,姒禾拿出水壶,喝了一口水后,便靠着树干,闭目养神。 不一会,护卫们便动作利索的开始烤肉,空气中很快便弥漫着诱人的香味。 话说,他们烤肉的手艺还不错。 远处的两伙人刚处理好伤口,便闻到这边飘过来的肉香味,不由咽了咽口水,但没敢打主意。 就在他们想要离开这里时,林子外又来了一伙人,数十个人策马而来,气势汹汹。 林子里的两伙人见状,顿时面色大变,纷纷拿起刀剑,要往林子里撤离。 只是,那些人可是骑马而来,可比他们这一群伤重的人跑得快,没一会就将他们重重包围。 “你们这些臭虫,真是好大的胆子,跑啊!看你们要跑到哪里去?小爷的东西,你们都敢抢,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一个身穿锦袍的贵公子,对着那被包围的两伙人叫骂着,不过,他始终没有往前靠近,身边的手下将他护得紧紧的。 与此同时,他也看了一眼姒禾这边,然后手一挥,让手下们也将她们给围住。 高柚等人纷纷拔剑,与这些人对峙。 这时,之前的那个叫许老二的男人突然道:“东西被他们抢了,不在我们手里!” 另一伙人的老大见状,也连忙附和道:“对,我们都被他们打伤了,你们要找就找他们去!” 两伙人见自家老大都这么说了,也只能跟着这么说,先把水搅浑,一会才好脱身,而且他们也看出这伙人不好对付,应该能拖延一阵。 “对!就是他们!”一群人纷纷指着姒禾这边的方向,睁眼说瞎话。 锦袍公子冷哼一声,便对手下吩咐道:“卸下他们的刀剑,都绑起来!” 闻言,两伙人的面色都十分难看,当即动起了手来。 而姒禾这边,则按捺着没动。 不一会,那两伙人就被拿下了,除了他们本就受伤的情况下,对方的人也太多,根本不敌。 这时,那锦袍公子指着姒禾等人,又道:“将他们也拿下!” “慢着!” 那公子话音才落,随行的一个老者便连忙出言阻止,声音非常严肃,甚至隐隐透着紧张。 “何伯?”锦袍公子有些疑惑的看向老者。 而包围姒禾等人的一群手下们听到老者的话,便也停了手,等候吩咐,可见这老者的身份很贵重。 这个叫何伯的老者,看着人群中的姒禾,道:“这其中应该是有误会。” 他说着,又对锦袍公子道:“先问清楚再行事,免得误会了人。” 听到这话,锦袍公子的目光有一丝复杂,但他一向尊重何伯,既然这么说了,肯定有原因,只是眼下不方便说。 而姒禾靠坐在树下,目光淡然的看着,由始至终都没有站起来过,但距离最近的高柚等人是明显感受到她这里的变化,一种莫名的气息变化。 只是,这一瞬,那让人心慌的骇人气息突然又消失了。 第546章 来了个熟面孔 姒禾看着远处的那个老头,唇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冷笑,识时务自然是好,她也省得动手了。 何伯远远对上姒禾冷漠的目光,明明看起来年纪不大,这一刻却让他有些胆寒,或许主要的原因还是刚才的恐怖气息。 刚才他身上的宝器突然有了很大的反应,而且他也远远感受到她身上透出的异样气息,那一瞬,他心头突然涌上一股危机感,所以才连忙阻止他们的举动。 “你们都撤回来!不得无理!”何伯对着那些包围着她们的手下命令道。 一旁的锦袍公子见状,也是对着手下们一挥手,他们当即退了回来。 “说?东西到底在哪?”锦袍公子目光阴狠的看向不远处那被扣押的两伙人,与此同时,还让人去搜身。 这般情形,他们只能无奈的交出东西。 搜出了东西,何伯等人喜形于色,不过也不意外东西在他们身上,刚才那点小把戏,还想骗过人? 之前,之所以会顺势把她们也包围了,不过是不想让这里的人活着离开罢了,谁料事情有变。 而当姒禾看到他们搜出的东西后,不由眼眸微眯,然后缓缓站起了身,眸色更冷了一分。 那是两个很精致的小药瓶,不过因为距离太远,花纹看不太清,但姒禾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姒禾这一动,远处的何伯立马察觉到了,当即朝这边警惕的看来,然后便见她缓缓迈步走来。 高柚等人不明她想做什么,不过,都提着剑,护卫而行。 对方的人见状,也纷纷举刀防范,相互对峙着。 这时,何伯面色严肃道:“不知姑娘这是何意?” 她虽然是以男子的打扮示人,但素净的小脸并没有做掩饰,轻易的让人看出了她女子的身份。 姒禾在能看清那小药瓶的地方停下,目光转向何伯,道:“我只是想知道,你们是为了什么东西,差点把我们给抓了?” 锦袍男人当即收好药瓶,面色冷厉的对她道:“好心放了你们一马,别不识抬举!” 只是,下一瞬,男人对上她那明亮而深邃的眼眸时,顿时怔住了。 与此同时,她的身上又突然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阴邪气息,虽然看不见,但让莫名的人心底发寒。 一时间,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有些惶恐的看着她,只以为她是携带了鬼牌之类的东西。 “住手!”何伯取出了一件宝器,试图抵挡着她的攻击。 宝器一出,确实有用,何伯当即觉得心底发寒的感觉消减了许多,但其他人却是没办法。 他转头看了一眼公子,可公子仿佛中了邪般,呆愣在原地,双目无神,一动不动。 见这般模样,何伯心中大骇,愈发觉得对方的驭鬼术当真是出神入化,这么远的距离,这么快的速度?防不胜防,他居然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到端倪来! 这时,姒禾开口道:“说,这是什么东西?” 她知道这是延寿丹,不过,想知道这些人知道多少,又从怎么得来的? “这是延寿丹。” 锦袍公子木讷的说出这话的时候,何伯心中更惊骇了,他当即取出一枚银针,扎向公子身上的一处穴位,下一瞬,便晕了过去,一旁的手下连忙将公子搀扶住,战战兢兢。 何伯防备的看向姒禾,“姑娘,之前我们无意冒犯,还请姑娘高抬贵手,我们是青州陈家人,想必姑娘也不想因此与陈家为敌!” 姒禾听他说陈家,隐约有点耳熟,但一时又没想起来。 这时,远处又传来一阵马蹄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其他人听到动静,也不由纷纷扫了一眼,来的还是陈家人,不过随行的,还有其他的人。 何伯见状,底气顿时便足了许多。 姒禾也往那边扫了一眼,林子外又有数十个人策马而来,其中还有熟面孔。 见状,她眼眸微眯,一瞬间,便收起了东西,她的手在袖子的遮挡下,没人看到突然消失的东西,但周围的人却明显感受到,那股令人心慌的恐怖气息又消失了。 他们都以为她是将鬼物收了回去,以为她是忌惮着陈家。 不一会,外边的人马便来到了林子边,停了马。 姒禾看着那人群中的光头和尚,眸色复杂了几分。 这熟面孔,正是长灵和尚,冤家路窄。 长灵也看到姒禾等人,有些诧异,半晌后,他对着她,抬手行了一佛礼,“阿弥陀佛,没想到在此遇见夫人。” 姒禾扬起了嘴角,浅笑,“我也没想到,法师会来这。” 她话音刚落,长灵和尚旁边的一个公子惊讶的看着她道:“是你!” 姒禾闻言,目光转向此人,这会,瞬间便认出了这人,也想起了陈家是什么人。 这男的,便是当初她初遇越弗离时,他与越弗离起了争端,还妄图想将她抓了的陈十三。 倒是没想到,长灵和尚跟这些人混在了一起。 姒禾只淡淡瞥了一眼陈十三,没把人放在眼中,便重新看向长灵和尚,这家伙出现在这,那肯定是为了延寿丹而来。 只是,还未等她开口,那陈十三看到晕倒的的那人,便惊讶的问何伯,“何伯,八哥是怎么了?” 何伯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姒禾,便直言道:“这位姑娘出的手。” 闻言,陈十三愤怒的看向姒禾, “你好大的胆子!” 何伯看着陈十三对这姑娘的态度,顿时有些摸不清这姑娘的身份了。 姒禾目光泛冷的看向何伯,淡淡道:“老家伙,话可不能乱说,他之所以晕倒,可是你的手笔。” 何伯反驳道:“那也是你出手在先,用了阴邪手段!老朽是为了保护八公子才将他弄晕!” 姒禾也不想跟他们争辩,直接看向长灵,道:“你要帮他们吗?” 这群人,虽然人数众多,但如今她真要动手的话,也能轻松对付,倒是这个长灵,能让她另眼相看些。 这家伙,聪明得很,一开始便没有太过靠近这里,现在只是站在树林边,只要往后退一步,便是阳光普照的大地,他的站位看似随意,实则透着防备。 第547章 冲突。 听到她这话,他们都变了面色,而长灵则有些意味深长的看着她,道:“不知夫人与陈家人有何恩怨?冤家宜解不宜结。” “法师!”陈十三有些诧异,没想到长灵法师对这女人会是这样的态度! 他对这女人的印象还是颇深的,当初在酒楼里看到她姿色不错,便想把人掳来,但却遭到越弗离的阻止,把矛盾激化,他因此吃了个大亏! 没想到,今日居然还会再见到,而长灵对她的态度也奇怪,称她为夫人,难道她嫁给越弗离那厮了? 他之前有听闻越弗离成婚了,据说娶的是个商贾之女,但详细的并不知晓。 陈十三的脑子里闪过一堆猜想,但长灵没理他,而是看着姒禾,等着她的话。 姒禾道:“好,只要把东西交出来,我可以放过他们。” 这话一落,他们的面色都十分难看,陈十三更是气笑了,“你好大的口气!” 姒禾也没废话,手掌一握后,掌心里便悄无声息的出现了一枚摄魂石,下一瞬,一股骇人的阴邪之气从她手中曼延开来。 这枚摄魂石,之前在连云山里的古墓里摄满了阴魂鬼物,威力强大,虽然在白天的时候使用会受到很大的限制,但只要不出这片阴凉的树林,倒也无妨。 这恐怖的气息一出现,他们再一次的感受到毛骨悚然的感觉。 因为东西小,没人注意到这是从空间戒指‘变’出来的,只以为她是一直拿在手中,或从兜里取出。 只见她抬起手,指尖随意的玩转着一个小黑石,她姿态淡然,仿佛只是拿着一个小玩意,却又明白的向他们展示了威胁。 其他人只觉得她手中的东西危险,但未明白危险的程度,而何伯与长灵却是瞳孔一缩,面色比之前都严肃了几分。 下一瞬,何伯二话不说的就带着人警惕的往林子外撤,“退出林外!” 一众手下们不明所以,但都顺从的听他的命令,快速往外退离,连那些被捆着的人都不管了。 陈十三等人惊诧何伯的态度,但也跟着先退离一段距离。 不一会,陈家的人都退离出了林子外,只剩下长灵一人没动。 而姒禾既没出手,也不拦着他们退离,她的目光看向长灵,道:“法师也是为了那延寿丹来的?但这得有个先来后到,你确定要跟我抢?” 陈十三忍不住出声喝道:“这是我们陈家的东西!你这女人真是胆大包天,敢抢我们陈家的东西!法师,千万不能放过这等狂徒!” 姒禾淡淡扫了他一眼,然后看向林子里那群被捆绑着的男人,问:“东西是陈家的吗?” 许老二对上姒禾冰冷的目光,他咬了咬牙,道:“不是!” 姒禾唇角微扬,看向陈十三时,便见他愤怒的掏出了一把弩箭,抬手就要朝许老二射去,只是,短箭才刚射出,就被高柚甩出的一块石子给打偏,短箭射到了草地上。 见状,陈十三顿时有些气急败坏,当即把弩弓转了方向,对向姒禾,只是,他还没来得动手,高柚等人便先出了手。 “嗖嗖嗖——” 数支暗器快速射向陈十三,他们的手下连忙挥剑阻挡,可还是让一支暗器射中了陈十三。 “啊——” 陈十三顿时惨叫一声,从马上摔了下来,差点没把他给摔死、疼死! 一时间,双方的人剑拔弩张,就在要打起来时,还是长灵先出声阻止,“都先冷静些!” 何伯见长灵说了话,便也忍着气,制止了手下们的举动。 高柚等人见他们没再发出攻击,这才停了手,但依旧警惕护在姒禾面前。 长灵看向姒禾,道:“夫人既然已有延寿丹,又何必要夺陈家的呢?” 这话一出,除了高柚等人,所有人都很惊讶,均是没有想到,她居然也有延寿丹?! 姒禾道:“好东西,不嫌多。” 听到她这话,何伯等人面色难看,这强盗行径被她说得这么光明正大、理直气壮,她也是不脸红! “而且这东西也不是陈家的,我可是亲眼看到他们的抢劫行径。” 听到她这话,何伯辩驳道:“这药就是我们陈家的!” 姒禾则再次皇向不远处那被捆着的许老二,道:“你说。” 许老二犹豫了一会,终是如实道:“这延寿丹是他们从刘家夺来的!” 闻言,姒禾不意外,因为刘猫不可能卖这东西,他又不缺钱,只是没想到他这么没用,一把年纪了,做事还这么不谨慎。 这东西的效用,毕竟太特别,若没本事保住,只要一泄露消息,就会被人盯上。 姒禾没再多说什么,目光重新看向长灵,便见他道:“贫僧对延寿丹略有了解,但还需要这丹药再确认一番,不如夫人卖个面子,待他日贫僧重新炼制了延寿丹后,一定双倍赠与夫人。” 他此时来青州,确实是为延寿丹,也与陈家达成了一些协议,才让他们赠与一枚,谁料会遇到姒禾。 这里只有两颗延寿丹,如果最后真炼制出来延寿丹,他赠她四颗也不算什么。 姒禾听到他的话,目光顿时有些意味深长,半晌后,她爽快的同意了,“好。” 这时,受伤的陈十三插嘴道: “法师!不能放过她们!” 虽然他只是肩膀中了暗器,没有伤及性命,伤得也不算重,但这是他第一次受这样的伤,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不过,对于他来说话,长灵没有理会,他只是与陈家达成一些协议,但不是陈家的人,不会受他的驱使。 尽管长灵与姒禾也是站对立面的,可也不会因此再与姒禾结怨,得不偿失。 “陈家与越夫人的恩怨,贫僧不会掺和。” 他这话表明了态度,同时也透露了姒禾的身份。 越夫人,听到这称呼,陈十三和何伯尽管之前有所猜测,但这会还是面色不好看,果然是越家人! 姒禾唇角微微勾起了一抹笑意,“法师真是明理事的人,那我等法师的好消息。” 说罢,她也没再理会陈十三等人,转过身,重新走回原本待着的树下。 现在日头太大,真不是动手的好机会,而且有长灵在,她还是不想那么早的在他面前露了底牌。 陈十三等人见被她这么无视,心里压着的火气不由更大了,但到底是忌惮着她手里的东西,而他们身边并没带来能驱邪的道人。 何伯倒是懂一些,也有宝器傍身,但到底是没有那个底气。 姒禾坐回到阴凉的大树下,手中的摄魂石也早已被她收起,没有骇人的气息,她看起来就很人畜无害,不过,在看向林外的人群时,她眸子里闪过一抹淡淡的杀意。 第548章 人口买卖 陈家的人最终还是忍着怒火离开,他们在走之前还把那些被捆绑着的两伙人给射杀了。 对此,姒禾不管,她可是记得之前那些人的攀咬,不值得救。 至于刘猫的事,她也不再过问,不想管闲事。 个人有个人的命道,一味的插手未必是好事,或许,当初他若没找要她延寿丹的话,可能还可以多活几年。 陈家的人和长灵走了后,林子里重新归于一片平静。 远处的草地上剩一堆的尸体,血染一地,若非这是在林子边,早就引来野兽了,不过,这也是早晚的事,等入夜后,森林里的野兽还是会闻着味来。 姒禾等人在林子里休息,养精蓄锐,因为晚上是要开始赶路,他们得调整一下作息规律。 时间一点点流逝,当太阳下山后,一行人这才重新上马,离开天山地带。 不过,为了缩短一些路程,也为了避免一些麻烦,姒禾调整回程的路,没有再走官道,而是走捷径山道。 也正是因此,错过了陈家人在官道上的埋伏,他们还特地派出了一些厉害的道人,守在官道及通往冀州方向的小路。 但他们显然没想到,她们会走偏僻的荒山小道,而且他们的人手也是有限,都主要埋伏在官道上了,毕竟正常人都会走这路。 不过,也正是因此,这些埋伏的人才捡了一条命。 姒禾没有浪费时间,想早些回去,所以一路匆匆而行,像来时那般,晚上赶路,白天休息。 一开始还挺顺利,但到了中州的地界后,一路上就乱了起来。 因为青州的陈家也想吞并中州地盘,所以纷争不断,打的厉害,连路都不通了! 另外,这边的天气也不怎么好,下着倾盆大雨。 原本姒禾打算绕山路而行,但到底还是先等等,至少等雨停了再赶路,于是便找了一家客栈落脚。 客栈位于一处山脚下,虽然是在官道旁,但地势偏僻、荒凉,周围并没有村落和小镇,距离城池也较远。 客栈看着普通,实则暗藏危机。 这样的客栈,姒禾见得多了,但相比住城里,她更喜欢住在外面的这种客栈里,方便赶路。 而且如今守城的官差是查的越来越严,她到底是越家人,容易引起麻烦。 客栈虽暗藏危机,但也分人,谁也不傻,眼也不瞎,像她们这种看起来没油水又难啃的骨头,没有人会起心思。 一行护卫的穿着普通,可气势不凡,让人一看便知身手极好的,而系在马背上的一堆大包袱,里面装的都是野果,在短短的时间里,客栈里的人便探查到了大概的底细。 姒禾等人在客栈里平静的待了两天,虽然没有遇到麻烦,却见了不少麻烦事。 一个字,乱。 客栈里的人乱,外面也是乱,到处都是弱肉强食的景象,有不少因纷乱而从别的地方搬迁离开的人,在路上遇到打劫抢杀的。 哪怕是流民之间,也有源源不断的争端,会为了一口吃的而大打出手。 姒禾从未插手过这些事,一直是冷眼旁观,直到离开的这天。 这一天,雨停了,天气阴沉,姒禾正准备启程离开这里,但走出客栈的时候,便见客栈外又发生了一些事端,周围还有不少人围观,指指点点的,其中还有哭闹叫骂的声音。 “放开我!我不跟你走!救命啊——” “臭丫头!你叔已经将你卖给我了,你再挣扎,小心我抽你!” 一个四五十岁的老男人拽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他声音狠厉的教训她,试图将她拽走。 但小姑娘死活不肯,拼命挣扎着想逃,她穿着破烂,像个乞丐似的,而且面黄肌瘦的,头发也裹的像个鸡窝头,但她五官还是挺端正的,眼睛颇大,黑亮亮的。 场面看着挺可怜,但这种事情太平常了,这年头,买卖人口就跟买卖牲口似的,尤其是穷苦人家,人都卖得很低贱,不值钱。 她叔叔一家就在不远处看着,反正收了钱,便任由那老男人把她拽走,没一个人吭声,她的叔叔甚至劝她听话些。 “二丫!你老实跟人走,别找苦头吃!” 小姑娘听到叔叔话,眸子里慢慢透出狠色和恨意,她挣扎不开男人的手,便突然从那鸡窝头里抽出一支尖锐的木簪子,然后狠狠的朝着男人的手上扎去。 “啊——”男人一声惨叫,下意识的就松了手。 小姑娘顿时就挣脱束缚,转身就要跑,却被男人的同伴给及时拦住,试图帮忙抓住她。 但小姑娘这会仿佛被激发了凶性,她手里紧紧拽着木簪子,朝着周围的人快速挥动着,其中有一人还被她的簪子给划伤了。 她目光凶狠,像一只受困的幼狼,被一群鬣狗包围,场面非常紧张。 周围那些看热闹的人见到这场面,大多数人依旧是冷眼旁观,没有一个要出手帮忙的意思,有些人甚至还开始起哄。 但她到底是个小姑娘,面对数个包围她的大男人,就算她手上有尖锐的簪子,他们也有是办法对付她。 没一会,她便被抓住了,而被划伤的两个男人气愤要朝她打去,却突然被一个石子打中了手,那石子打来的力道极重,把人打得嗷嗷叫。 “哎哟——是谁?谁要多管闲事?” 围观的人纷纷让开了一个口子,朝着投石子的方向看去,是一队带刀的护卫,他们护着一个女扮男装的女子,女子的手中还剩一颗小石头,很显然刚才就是她扔的! 姒禾将手中的小石头扔到了地上,拍了拍手,道:“将她卖给我。” 手臂被刺伤的男人看向她,语气不善的道:“你说卖就卖啊?” 姒禾眸色冷漠的看着他,道:“你觉得我是在跟你商量?” 看她这态度,再看她身边的一队人高马大的带刀护卫,男人怵了,他的同伴们也默默后退,显然不想掺和进来。 小姑娘惶恐不安的看着姒禾,倒是没跑,也知道是跑不了了。 男人则咬了咬牙,道:“三十两银子!” 第549章 买了个小丫头 其他人一听到这报价,都不由睁大了眼,尤其是小姑娘叔叔一家,他们的面色复杂极了,要知道,之前卖这丫头,他们才得了三两银子! 现在这黑心老头一转手,就翻了十倍的价钱! 姒禾目光转向那小姑娘,问:“他们买你时,花了多少钱?” 小姑娘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自己,怔了一下后,便回道:“三两!” 男人闻言,气的想要打那小姑娘,但他才抬起手,高柚脚下一踮,一跃而起,一眨眼便到男人面前,对着他飞踢了一脚。 “砰!” “啊——” 男人被踢飞到一边,痛苦惨叫,他趴在地上一时起不来了。 这狠厉的身手,把男人的同伴们是吓得一退再退,这还也亮刀呢,而且对方还有一队带刀护卫没出手,他们自然吓得不敢出声。 “给他三两银子。”姒禾对高柚说了一句,高柚应‘是’后,便扔了三两银子到那男人身旁。 男人看到那碎银,是有苦说不出,只能认栽。 “走,把小姑娘带上。”姒禾收回目光,便朝马匹处走去。 小姑娘这会倒是乖觉了,一点不挣扎,也不反抗,看得清形势。 姒禾上了马后,看了她一眼,便策马离开,护卫们随行在侧,高柚则带着小姑娘骑一匹马,跟在后方。 她们走了后,客栈前的人又开始议论纷纷。 姒禾与护卫们一路快马加鞭,由于官道走不了,被封路了,她们只能绕山路而行,不过,因为之前下过雨的缘故,路很不好走,只能放缓速度,这样导致比平时要多花两到三倍的时间。 在傍晚时,终于到了广安城外的一处客栈,之前便在这里歇过脚的。 不过,在进客栈前,姒禾准备将那小姑娘给打发了,毕竟之前将她买下,也只是看她可怜,且与曾经的自己有一些相似之处,但没打算养着她。 “你走,附近有村落有城池,想要活下去也不难。”姒禾对她说完后,便递了一块碎银给她,不多不少,五两而已,不会太过惹眼。 而且已经走了那么远,远离了之前那些人,只要她谨慎小心些便好。 小姑娘拿着姒禾给的银子,有些怔愣,之前她有过很多猜想,但此时见这样的情况,还是很意外。 不但让她走,还给银子。 姒禾正要转身,却见小姑娘急急道:“我能跟着你吗?” 她的眼里突然有了些渴望的神色,有些着急。 姒禾看着她乞求的模样,道:“我不养闲人。” 小姑娘连忙道:“我不会成为闲人的,我会干活的!” 这一幕,让姒禾觉得似曾相识,让她想起了当初的卫小虎。 不过,更多的是,在这小姑娘身上看到自己曾经的模样。 她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将人留下,希望这小姑娘不会成为第二个卫小虎。 “你要留下也可以,不过,有一点跟你说清楚,闲不闲人的不是最重要,最重要的是要忠心,你今后若有二心,我定不饶你。” 闻言,小姑娘喜出望外,“是,主子!” 她当即就改了口。 姒禾问: “你叫什么来着?” 她说:“二丫,要改名吗?” 名字是有点土气,但也没必要特地去改名,姒禾道:“不用,你先把自己收拾干净。” 二丫应声,“哦。” 把二丫留给高柚带着,姒禾便进了客栈。 客栈里依旧挺热闹的,多数人都在谈论着近日来中州发生的战乱事情,近日里,中州又失去了数座城池,被归于冀州的管辖。 其中,‘战宠’这样的字眼屡屡出现。 只是客栈里的那些人说话的声音并不是很大,尤其是在姒禾进来后,那些人便纷纷将目光转移了过来,目光各异的打量着。 姒禾要了客房后,便上了楼,然后让护卫们去打听消息。 原来,越弗离这边又拿下了三个城池,其中还有墨墨的助攻,如今墨墨是凶名赫赫,威风凛凛,越弗离的名声也越来越大。 不过,姒禾最在意的还是他们的安全,还好也都安然无恙。 之前她是想让墨墨待在西河里的,倒是没料到它这么黏越弗离,又跟去了战场。 它那体型,越弗离就是想拦也拦不住。 如今这形势,姒禾还是得再给越弗离添多一些保命的底牌,只是这样一来,她的名声估计得要臭了。 但相对于名声,她更在意的是越弗离。 晚上,夜色渐深时,姒禾才从客房里出来,而门口处,除了有护卫守着以外,还有个小丫头。 二丫已梳洗干净,身上换了一件较宽大的衣裳,而且还是男装,一点不合身,显得她更瘦小,妥妥的小孩子穿大人的衣裳,但干净整洁,头发也洗干净了,跟着大家梳着男人的发式。 虽然依旧面黄肌瘦的,但模样还是挺好的,这样看着顺眼多了。 “主子。”二丫学着高柚等人,给她行礼。 姒禾看了她一眼,道:“回屋休息,你不必守夜。” 她一个小丫头,守在这里没什么作用。 二丫低着头,应了一声,“哦。” 一旁的高柚见她又是要出去的模样,便道:“夫人,我跟您出去。” 旁边的护卫也是想要跟着的意思,这一趟出来,她多数时候都不需要人跟着,显然他们很没用似的。 姒禾想了想,同意了,让他们拿东西也好,不过,她只带了高柚和一个护卫,其他人依旧守在客栈里。 三人夜行,又引得客栈里的店小二多看了几眼,只觉得他们真是奇怪,总喜欢大晚上的往外跑,因为他们之前住过这客栈,所以印象深刻。 客栈外,夜色昏暗,今晚虽有月光,但乌云更多,月亮多数时候都是在云朵里,让这夜色在很多时候都是一片漆黑。 这里距离广安城很近,所以姒禾等人没有骑马,一路轻功飞跃而行,她带着人来到一处偏僻城墙角下,熟门熟路的带着两人翻墙而入。 对于她的行为,高柚和护卫都挺不理解的,为什么不能白天进城?这感觉,像做贼似的,不过,想到这里是中州,可能她是在规避麻烦? 直到跟着她悄悄去了郭家后,两人顿时绷紧了神色。 翻过郭家的院墙,便明显感受到这里的异样,这里,就像个鬼地一般,阴气森森。 郭家后院,一片漆黑,一片寂静,但空气中仿佛充斥着令人发毛的恐怖气息。 第550章 鬼尸 高柚和随行的护卫肖五也知道郭家事变,但亲眼看到这里的情况时,还是非常诧异的,尤其是高柚以前跟着姒禾在这里待过一段时间。 这前后的变化太大了。 来到这里后,姒禾给了两人各一张符纸防身,然后便带着两人往后院假山的方向走去。 道路一片漆黑,周围没有一点亮光,还好这会月亮从乌云里出来了,月光洒落,将夜色照亮了一些,但也更显得这里鬼气森森的。 因为在月光的照映下,她们看到周围弥漫着淡淡的黑雾,朦朦胧胧的,尽管除此之外就没别的东西了,但两人却更紧绷了。 相比之下,姒禾则淡然的走在前方,不过,没走一会,她便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侧边的方向,那边隐隐传来了一些声音,似有人声? 姒禾眉头微蹙,那边是福和堂的方向,听声音,仿佛在做法事似的,除了人声以外,还有一些金属的敲击声。 因为距离稍远,声音听不太清。 高柚两人跟着转头看去,也听到了那边的动静,那样的声音,在这阴森的环境下,显得这里更诡异了。 姒禾思量了一下后,便继续迈步往假山的方向走,高柚二人紧随其后。 走到假山附近,姒禾便让二人在原地等着,她独自朝着假山小道走去。 昏暗的月光照在她身上,身影很模糊,她每走一步,都带动着一些周围的诡异黑雾,她朝漆黑的假山走去,仿佛是走进一个诡异之地般,那些黑雾也仿佛会随时将她吞没。 高柚二人握紧了手中的剑,眼睛紧紧盯着她的身影,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这时,姒禾却突然停下了脚步,站在距离假山数米远的地方。 “踏、踏、踏……” 假山里突然传出一阵怪异的脚步声,声音不是很大,但在这静寂的夜里,分外清晰。 高柚二人睁大眼睛,手握剑柄,随时做好了拔剑的准备,全身都紧绷着。 然后便见假山里缓缓走出来了一个黑影,但光线太暗了,她们根本看不清,但能感觉到,这人影出现后,周围的气息好像都变得不一样了。 而姒禾眼眸微眯的盯着这人影,数日不见,它又发生了些变化。 郭老夫人的皮肤上虽然依旧布满尸斑,但之前那些腐烂的地方已经愈合,腐臭的气味淡了很多。 另外,原本一片惨白的眼睛也透着淡淡的绿光,对视的时候,格外的瘆人。 它缓缓走出假山,当月光照在它身上的时候,让它的身影更清晰了,惨白的光仿佛给它添了一层薄薄的尸蜡。 那假山口就像是个连接地狱的出口,而它就像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鬼尸,诡异森冷的黑气在它身边缠绕,骇人极了。 高柚和护卫肖五看到这具鬼尸,不由瞪大了眼睛,身体也绷得更紧了。 肖五不认得这鬼尸,但高柚却是认出了它是郭家老夫人! 之前只是传言郭老夫人病重,却没想到变成了这副鬼样子! 看到这鬼尸,高柚和肖五算是明白,为何姒禾老是不愿带着他们,对面这情况,也确实是只有她能处理,他们不懂驱邪之道。 这会,看到这鬼尸并没的对姒禾发出攻击,两人才松了一口气,与此同时,也很好奇,她做了什么?来这又是为何? “嗬、嗬——” ‘郭老夫人’低低的叫了两声,声音似乎透着克制的意味,它面目狰狞,仿佛也在隐忍着什么。 姒禾看着它这模样便知,对它的掌控已经比之前又降低了许多,就像快要挣脱出牢笼的猛兽,随时有可能会攻击她。 看来之前服用那颗灵精珠子,让它实力大涨,而它也躲过了道人们的追查。 但,看着它此时越来越狰狞的模样,距离失控也不远了,因为它这副躯体需要血食,它现在是鬼尸,不是无躯体的厉鬼。 那颗灵精让它提升较大实力的同时,也让它与这副躯体结合得更紧密。 人饿了要吃饭,鬼尸饿了也要吃东西,由此而滋补自身,它需要吃血食,就像之前那残魂需要食魂一样。 它这会是极力控制着才没有扑向姒禾,然后,它的目光慢慢转向不远处的两个人,一瞬间,它的面容更狰狞了,张嘴低叫时,露出了一口黑乎乎的尖牙。 被它盯上,高柚和肖五两人都心一突,差点就要下意识的拔剑了,但它到底是没有攻击,而是猛然一转身,速度极快的往一侧的方向跑了! 姒禾也当即迈步跟上,高柚和肖五两人只好连忙跟在后边。 如今整个郭家被布下了阵法,还有不少宝器镇压,它根本出不去,但这里可不止她们三人! 它跑的方向,正是福和堂那边,此时那里就有不少道人。 它对付不了姒禾,可不代表不能对付那些人! 姒禾看着它跑的飞快,一转眼便消失在黑暗之中,但她也没有追的太紧,而是刻意的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远不近的跟着。 不一会,三人便来到了福和堂的院墙边,便听到里面传来了打斗的声音。高柚和肖五连忙到附近挪了几张椅子过来垫脚,然后她们在一处隐蔽的角落里,看向院子里的情况。 “快!制住它!” “这凶尸之前是藏哪了?怎么又突然跑出来了?!” “砰、砰、砰——” “救命啊——” …… 院子里,只有五个道人,他们与‘郭老夫人’打的十分激烈,其中有三个道人被它打摔在地上,动静极大,人都快被摔懵了。 还有两人则不停的用符纸或宝器攻击它,但这些东西所含的符力不够,效用不够强,所以对它造成不了太大的伤害,只能延缓一些它的攻击。 一道道符纸打到它身上,燃起一团团耀眼的火光,它那狰狞的面容在这火光的照映下,显得更恐怖了。 符火烧伤了它的躯体,但它随手一拍,也轻易的将符火给拍灭。 两个道人只能继续对它发出攻击,且不停的闪躲。 “轰轰轰——” 一团又一团的黄色符火打在它的身上,激得它厉声吼叫。 “嗬——” 骇人的鬼叫声极为响亮,响彻黑夜。 第551章 回去 高柚和肖五两人看着这场面,都觉得很是震撼,两人虽然杀过不少人,也经历过很多凶险的事,但凶尸鬼物与人对打的场面真是不多见。 两人认真的看着院中的打斗,而姒禾的注意力更多是在这鬼尸身上,她观察着它的状态,好一会后,她又若有所思的看向福和堂前厅的方向,那里又凝聚了较浓郁的阴邪之气。 看来,这些道人又重新弄了东西进去。 “哇哇——” 突然间,响起了一道稚嫩的婴儿叫声。 姒禾重新转回目光,只见其中一个道人手拿一只小黑棺,黑棺里飞跃出一只如巴掌大的鬼婴。 那鬼婴全身黑漆漆的,一双白目,对比明显,身上只穿了一件黑色小衣裳,衣裳上还画了符文,神秘又诡异。 鬼婴从小棺材里飞跃而出后,便扑向了‘郭老夫人’的脖子,张嘴便啃咬,速度很快,牙口也很锋利,当即把‘郭老夫人’的脖子给咬破了。 要知道如今‘郭老夫人’的躯体已非寻常凶尸,皮肉变得颇为坚硬,却还是被这鬼婴给咬破了,而且它一边咬,一边还用指甲挠。 它的手很小,手指也是细细的,但却有尖锐而坚硬的指甲,把‘郭老夫人’的脖子挠出了一道道细小的痕迹,像发疯的小猫似的。 但鬼婴的身躯到底是太小了,实力也不够,‘郭老夫人’愤怒的抬手一抓一拽,便将这麻烦的小家伙给死死抓在手中,然后狠狠的往地上一摔。 “砰——” 一声巨响,草地上都被砸了一个小小的坑。 尽管鬼婴不敌它,但这也能他们争取了一些时间,这时,那两个道人又重新用符纸和宝器对付它,其他的三个道人也已缓了过来,连忙上前援助,且了也信号弹,往夜空发射。 “砰——” 一记耀眼的信号弹在夜空中绽放,而且声音也非常响亮,附近的人家就算是熟睡也得被惊醒了。 这会,‘郭老夫人’是彻底发狂了,它全力扑往其中一个道人,将人抓住后,便张嘴往人的脖子上一咬。 “啊——” 那道人痛苦惨叫,其他人连忙停了手,要上前施救,但它却又突然松了口,然后拽着人就往前厅里退去。 他们着急上前,一边追打,一边试图施救,而之前那只被摔在地上的鬼婴也跟着飞跃了进去。 一时间,里面一阵‘砰砰’响,与此同时也伴随着人的惨叫和鬼叫声,听声音便知那场面是极为混乱的。 高柚和肖五感觉还没看过瘾,便就此中断,不由觉得有点可惜。 “走。” 姒禾低声对两人说一句,便从墙头上退了下来,此地不宜久留,刚才那记信号弹发出,很快就会有不少人过来,到时就不好走了。 至于那具鬼尸,既然不好带走,就暂时留在这,让他们再养养,相信他们不会轻易将它给灭除,它可比他们的那些鬼婴要强的多。 高柚和肖五两人默默跟着她,快速的从后院方向撤离郭家,她们才刚走,便有一群道人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还惊动了不少官差,围在了郭家的外边,紧张而警惕的盯着郭家的动静。 姒禾带着两人在城中昏暗的巷子里穿梭,不一会后,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宅院。 三两翻墙而入,到了屋门前,姒禾才拿出钥匙,将门锁打开。 屋里一片漆黑,她倒是看得清,但避免露出端倪,她还是取出火折子,将蜡烛点燃,然后将密室的门打开。 高柚和肖五见状,不由有些诧异,但姒禾什么也没说,她径自走进密室里,把两个一大一小的包袱拿了出来。 小的那个包袱她自己拿着,而大的那个包袱则递给了肖五,毕竟他人高马大的,之所以带他来,也是有让他拿东西的意思。 “你背着,不过小心些,别把包袱摔了。” 听到她的话,肖五连忙接过,“是。” 只是,东西一入手,不由有些诧异这重量,怪沉的。 姒禾看着那薄薄的符布,怕在赶路的途中破了,便又道:“等等,再包裹一层。” 她说着,四下张望了一下,屋子里垂挂着的布帘倒是能用。 高柚见状,连忙上前将布帘扯了下来,平铺在桌子上。 肖五便把大包袱放在上面,再包裹一层,不过,东西放到桌上后,那较沉重的声响,似乎里面装着不少木盒。 在重新包裹时,两人都看到了里面露出来的一个东西,那是黑漆漆的小棺材,而且数量还不少,难怪这么大一个包袱,还这么重! 两人的动作都不由停顿了一下,神色微变,因为两人在不久之前,就看到过这样的小棺材,当时那个鬼婴还颇凶猛的。 那这些小棺材里…… 两人都下意识的抬头看向姒禾,便见她唇角微勾,道:“就是你们想的那样,之前从郭家里带出来的。” 两人闻言,神色更复杂了一点,然后又看了一眼这个大包袱,这么多具鬼婴! 肖五没有多言,默默将东西包裹好,但动作明显变轻了许多,也谨慎了许多。 高柚不由道:“夫人,带上这些东西,会不会太危险了?” 虽然高柚知道她在驭邪一道上,颇为了得,但这些东西到底是从别处得来,这鬼东西好像认主的?万一被反噬,那可就危险了。 姒禾道:“无妨,你们不打开就没事。” 闻言,高柚也不再多说什么,只叮嘱着肖五小心一些。 肖五点头应是,包裹好东西后,便背在身后。 三人原路返回,悄然出城,带着这东西也只能翻城墙而出,若是白天,根本走不出城门。 回到客栈,包袱放在姒禾的房间里,若放别生,她也不放心。 一夜安然而过,郭家老宅里却又闹翻了天。 第二天,依旧是阴沉沉的天气,正好,方便赶路了。 一路上,因为世道太混乱,她们有时走官道,有时走山里绕行,赶路了两天的路,才到了越弗离所在的罗东城,这是最近收归的城池。 由于墨墨体型庞大,不方便进城,越弗离便分出了大半的兵马驻扎在城外。 姒禾三人循着消息,来到营地时已是傍晚。 营地的地势较空旷,旁边只有一处小矮山,墨墨便盘踞在矮山上休息,颇为显眼。 姒禾策马来到营地前时,墨墨便立马注意到,然后快速的朝这边游窜而来,如一阵风似的,把营地里的士兵们都吓了一跳。 第552章 他的关怀之意 墨墨一转眼,便到了营地外,它本想要上前,但姒禾身下的马儿被惊到,顿时抬脚嘶鸣,十分躁动不安,墨墨这才远远停下,对着她,‘嘶嘶’叫了两声。 这会,除了马儿被吓到,新来的小姑娘二丫也被吓到,那么大一条蛇,它的脑袋比寻常的水盆还大,前身立起来时有两三米高,真的是吓人! 二丫当即吓得不敢动,僵坐在马背上,手也不自觉的抓紧了高柚的衣裳。 姒禾下了马,朝墨墨走去,“墨墨,我回来了。” 她笑着走到它面前,抬手摸了摸它的身躯,打量了一眼,它身上又添了不少痕迹,但还好没受伤。 墨墨低下了头,轻轻蹭了蹭她。 “呜呜~”这时,乌乌也从营地里出来了,也对着她叫了一声。 姒禾转头看去,便见它已快速爬到了面前,脖子伸的老长,一双大眼睛定定的看着她,颇有点讨宠的意味,却又隐隐透着期盼,“乌乌,我给你带果子了。” 看它这模样,姒禾便大概知道它的意思,它还记得她走之前说的话呢。 姒禾说着,便也摸了摸它的脑袋,它便开心的‘呜呜’叫了一声。 “高柚,把果子喂给乌乌吃。” 听到姒禾的吩咐,高柚开心应声,“是,夫人。” 高柚还挺喜欢喂这只大乌龟的,不单她喜欢投喂,其他护卫也很乐意干这活,当然,若能投喂墨墨自然更好,但墨墨从来不要别人投喂。 高柚连忙带着二丫下了马,她刚把马背上的包袱取下来,乌乌便快速爬到了她面前,‘呜呜’叫着。 二丫便好奇又震撼的在一旁看着,从未见过这么大的动物。 高柚打开包袱,原本较青涩的果子在放了那么多天后,有些已经变得黄灿灿的了,香甜的气味很诱人。 乌乌当即催促的对着高柚叫,这会,也是等不及进营地,在这就要吃,高柚也只能这样这喂它。 姒禾笑着看了一眼,便朝营地里走去,墨墨跟着转过了头,挪动着身躯,随她一块。 她刚进营地,便见越弗离站在远处的营帐前。 他负手而立,一身暗色军装,衬得身姿巍峨,身上的冷厉威仪似更重了几分。 姒禾面上扬起了笑意,加快了步伐,往前走去。 看到他,她心底欢愉,可这里到底是在军营里,周围除了有不少的士兵,还有很多将官看着她,她只能守着规矩,向他行礼,“夫君。” 她一身男装,可到底是女子,多次来军营里是不合规矩纪律的,若非情况特殊,还有些墨墨的原因,那些将官们早有意见了。 越弗离道:“事情办好了?” 他神色是惯常的冷清,说话的语气仿佛也只是随口一问,但了解他的人,还是能看出他的关怀之意。 姒禾笑盈盈的道:“办好了。” 她去天山一事,知道详情的人不多,一旁的将官们都不由有些好奇,她一妇道人家,外出办什么事? 主要是她做事与寻常的妇人不一样,才嫁过来没多久,便常常东奔西跑的,谁家夫人会这般?何况如今世道太混乱。 但她身份在那,他们不好说什么。 尤其是墨墨对她非常亲近,这会它像以往那般,乖觉又亲昵的待在她身边,让人不得不重视她。 一群人,心思各异。 而姒禾原本还想与越弗离说说话的,但看旁边的一众将官们似乎还有要事相商,刚才恐怕是因为墨墨的动静,才让他们中断了商讨,出来查看情况。 她也不再打扰他,道:“那夫君先忙,不必管我。” “嗯。”他应了一声,目光落在她脸上,她朱唇玉面,小脸素净,连日奔波在外,却不显疲惫之色,依旧神采奕奕的,看来确实是很顺利。 越弗离看着她那神采动人的眼睛,终是没有多说什么,他神色淡然收回目光,然后便带着人重新走回营帐里。 姒禾看着他的背影,直到营帐挡住了视线,一旁的墨墨就对她‘嘶嘶’叫了声。 她转过头,笑着摸了摸它的头,它便黏人的蹭着她,仿佛想跟她待着,跟她玩。 无奈,她只好带它到一旁,陪它待一会,它明明不是毛茸茸类的动物,却也喜欢被摸头,每当她摸它头的时候,它便不时的‘嘶嘶’叫,模样开心。 周围的士兵们频频往这边看来,心中皆是啧啧称奇,也只有在她与越弗离的面前,这大蛇才这般的乖觉,平时是高冷的不行,谁靠近它一些,它便会低吼威胁。 相比之下,大河龟乌乌就平易近人多了。 这会,乌乌是吃着高柚及几个护卫投喂的蜜果,是吃得不亦乐乎。 高柚等人一边投喂它,一边把它引回到营地里,沿途的士兵们看到这场面都很是羡慕,想参与其中,只是营地有营地里的规矩。 而姒禾陪了一会墨墨后,便回营帐里,让人备水、沐浴。 她进的是越弗离休息的营帐,反正营地里的人都知晓她的身份,也无需再避讳。 待她沐浴好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营帐里只点两支蜡烛,光线昏暗。 因这处营帐比较靠后,周围都静悄悄的,且由于墨墨这大家伙在附近,从而导致周围连虫鸣声都没有了。 姒禾只穿着中衣,把头发擦的半干,理顺后,便披散在身后,乌黑的长发如上好绸缎般,细腻白皙的肌肤在墨发的衬托下,对比明显。 她站起身,正要传唤高柚,营帐前便传来了些动静。 她转头看去,便见越弗离掀起帐帘,走了进来,只有他一人。 姒禾顿时扬起了笑颜,当即快步朝走去,然后扑进了他怀里。 她之前回来时就想这样做了,只是当时太多人,场面不合适。 越弗离被她这一抱,尽管还是有些不太习惯她这么主动的模样,但心底不可抑制的升起一股隐秘的欢喜。 他站在原地,半晌后,缓缓抬起手,轻轻拥着她,鼻间都是她身上的淡淡清香味,她独有的馨香,闻着很舒服,却又仿佛有毒般,会慢慢侵蚀着他的理智,让他想让这一刻停留的久一些。 第553章 好想你 “夫君,我好想你呀。” 她紧紧拥着他,小脸埋在他的胸膛里,声音里带着撒娇的意味,以及纯粹的想念。 听到她的话,越弗离的心口仿佛被蚂蚁咬了一口般,有点酥酥麻麻的感觉。 尤其是当她抬起头来,看向他时,眸子里仿佛含着星光,亮晶晶的,满心满眼的爱慕和深情,很触动人心。 她长发披散,或许是因刚沐浴过,不施粉黛的小脸嫩生生的,仿佛能掐出水似的,精致又漂亮,这般近距离的对视,让人很难挪开目光。 越弗离低下头,温柔又强势的吻住了她的唇,与此同时,拥着她的手也更紧了几分。 唇瓣相贴,辗转、反侧,所有的理智仿佛在不断的下降。 姒禾闭上了眼睛,他的气息有些灼热,除此之外,他手掌的温度也很灼热,隔着薄薄的衣裳,感受十分明显。 呼吸胶着,他动情时的吻,很醉人。 越弗离拥着她的手越来越紧,吻的也越来越用力。 她对他来说,就像个美丽的陷阱,在不知不觉中,他一点一点的陷了进去,越陷越深,让他沉沦。 他吻着她的唇瓣,含着她的小舌头,吸吮舔咬。 空气里仿佛都弥漫着甜蜜的气息。 微弱的烛光将两人身影照映在营帐上,相拥的身影温情脉脉。 好一会后,越弗离到底还是理智的结束了这个吻,将她紧紧的拥在怀里。 姒禾埋首在他颈间,被他硌的有些难受,但还是一动不动的由着他紧紧拥着。 这是在营帐里,到底是不能胡来,只能克制着。 又过了一会,待他平复了气息后,便松开了她,道:“用膳,你想吃什么?” 他声音暗哑,眼神紧紧锁着她,然后伸手将她脸旁的发丝拨到耳后,他的动作有一点僵硬,但透着温柔。 姒禾抬眸看着他,道:“都可以。” 她站在他身前,任由他拨弄着发丝,乖的像只温顺的猫,两人对视时,空气似乎以胶着了起来,透着浓浓的暧昧气息。 越弗离看着她那略显红肿的唇瓣,眸色不由变得晦涩了几分,半晌后,他默默挪开目光,让高柚传膳。 晚膳吃的和士兵们的一样,比较简单,当然,如果她有要求的话,倒也可以另外做。 姒禾不想添麻烦,也吃得惯,毕竟之前赶路的时候,多数还是吃干粮,这饭菜总比干粮好。 用膳的时候,越弗离对她说了炼器师的事,因为之前就已经找了人,只是后来因各种事情就被耽搁了下来,而且她还差些东西需进山天里取。 如今人已经被安排到城里住着,罗东城是个不小的城池,城里就有专门的炼器坊,另外,还召集一些资历颇深的道人。 现在的战斗,不单是拼兵力,还掺杂着各种手段,譬如驭鬼之道,各方都会暗中派出不少道人偷袭,防不胜防,之前越弗离便遇到过很多次,其中两次是由姒禾出手相助,后来有了符牌防身,才大大减小了危机。 只是,如今征召道人比较困难,有能力的都早早被各大势力笼络。 其实越家也笼络了一些道法高深的道人,但多数驻守在主家,分到他们身边的人并不多。 现在征召道人,需要花费很多的银钱。 姒禾听到他说把炼器师安排到城里了,顿时眼睛一亮,“多谢夫君!” 她说着,便殷勤的给他添菜,然后又道:“那我明日就进城一趟,尽快把宝器炼成,以后就能帮你忙了。” “哦,对了,我经过广安城的时候,从郭家里取了些东西,你手下里如果有合适的人,倒是可以专门组建一支特殊的队伍,今后或许对你有帮助。” 她说这话的时候,神色略有点复杂。 越弗离问:“什么东西?” 姒禾犹豫了一下,道:“吃完饭再说。” 那东西怪瘆人的,她不想破坏他的胃口。 越弗离目光微深的看了她一眼,没再追问,继续用膳。 直到用过膳后,撤下了碗筷,姒禾便让高柚把包袱取来。 包袱被放在隔壁的营帐里,由护卫们看守着,没放在这里。 高柚把那一大一小的包袱放到桌上时,动作小心翼翼的,神色忌惮。 姒禾这才将之前郭家发生的一些事告知越弗离,中州已经有势力在大量培养这些鬼东西,郭家老宅或许只是其中一处罢了。 越弗离听到她的话时,面色已经变得冷厉了许多,尤其是在看到包袱里的一具具黑色的小棺材时。 十二具黑漆漆的小棺材整齐排列,每一具棺材都很小,只比竹筒大一点,大约一尺长,棺材上都分别绑着一条红色的绳子,而且每一具棺材也都绘制了诡异而神秘的符文。 尽管没有一丝阴森的气息泄露,但是单看着这些小棺材,便让人有毛骨悚然的感觉。 看到这些小棺材,一旁的高柚就想到那晚看到场景,依旧觉得瘆得慌。 高柚打开包袱后,就默默退到一旁,她可记得之前姒禾的叮嘱,她们不能打开。 “打开。”越弗离对姒禾说道。 姒禾见他要看,便动手取下了其中一个小棺材,解开红绳后,小棺材里顿时就透着一股阴冷的气息,看不到异样,但能感觉到。 越弗离和高柚的目光都紧紧盯着那小棺材,只见姒禾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棺盖后,才缓缓打开棺材。 小小的棺盖一打开,便露出了里面的鬼婴。 这鬼婴如巴掌般大,它的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衣裳,衣裳上画着诡异的符文,而露出来的皮肤是青紫色的,光溜溜的脑袋上还能看到一条条的血管,模样很恐怖。 但它的眼睛是闭上的,仿佛只是具死尸, 不过,它的嘴角边上露出了两颗尖尖的细牙,身上缠绕着淡淡的黑气,很诡异。 高柚这般近距离看到鬼婴,不由咽了咽口水,全身紧绷而下意识的防备。 越弗离倒是认真打量着,神色不变,眸色一如刚才那般冰冷。 很快,他便收回目光,看向一旁那个没被打开的小包袱,问:“这个呢?” 第554章 想组建一个特殊的队伍 姒禾看向那个小包袱,道:“这东西的阴气更重一些,你也要看吗?” 越弗离应声,“嗯。” 既然他想看,姒禾只能将手中的小棺材先放下,然后再打开小包袱。 符布一打开,一股恐怖的阴煞之气立马就散发出来,让人的心里突然就涌起了一抹恐慌感,就连营帐外守着的士兵都明显感受到这里的气息,从而下意识的紧绷身体,神色凝重而戒备的看向营帐,万幸,没有事情发生。 越弗离看了一眼那特别的小棺材后,便垂眸看了一眼腰间系着的符牌,这会,符牌晃动的颇厉害,彰显着面前这棺材的格外不同。 这时,营帐外也突然响起了‘叮铃铃’的响声,这是营地里挂着的驱邪宝器有了强烈的反应,紧接着,便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往这边跑来。 姒禾听到动静,就没有马上打开棺材,下一刻,便听到外头传来着急的叫唤声。 “主子!可否无碍?可需属下们进来?” 他们到底是没敢擅自闯入,只在外边着急询问。 这些人,反应与速度倒是挺快。 越弗离对外道:“无妨。” 外面的人听到他的声音,这才放下了一些心,不过,因为这里的恐怖气息依旧没有消失,他们只能凝神盯着营帐的动静。 姒禾正要去解开小棺材上的符绳,越弗离便道:“先收起来。” 免得一会又闹起别的动静,让外边的人又一惊一乍的。 他倒不是不信她,只是她现在没有挽发,又只着中衣,这般模样,不宜见外人。 姒禾闻言,停了手,看了他一眼后,便重新用符布把这小棺材包好。 小棺材被符布包裹好后,那股骇人的气息便没有了。 随后,她又将另一具小棺材盖好,并系上符绳,放回原位,再把那块大符布给包裹上,这下,是一点异样的气息都没有了。 越弗离腰间的符牌恢复平静,而外边那一直‘叮铃铃’响的宝器铃铛也消停了,没了声响。 不过,尽管如此,外面的人依旧没有离去,还在守着,他们想等着一会越弗离出来,或高柚出来说明一下情况,毕竟营地里有异,尤其他们主子的营帐里出现了问题,若就这么走了,他们也不可能放心。 这会,越弗离倒也没有马上出去,而是看向姒禾,问:“你想用这些东西,组建一个特殊的队伍?” 听到他的问话,姒禾心里有点忐忑的看着他,虽然这些东西并不是她弄出来的,但到底是见不得人的,组建这样的特殊队伍,以后肯定会被人诟病。 她不在意别人对她的看法,但在意他的想法。 她之所以想组建一个这样的特殊队伍,主要是想他身边能多一支特别的力量。 而且,与其把这东西给销毁了,不如利用一番,毕竟它们已经成了鬼婴,并不是活生生的胎儿或婴孩。 之前她也是纠结了一番,最后还是决定给越弗离看看,他若不想用,那就不用。 “嗯,你觉得如何?”姒禾细细端详着越弗离的面色,她表面看起来镇定平静,但眼睛里却隐隐透着一些忐忑。 越弗离看她这模样,心底又涌起了一股复杂的感觉,他道:“可以。” 或许,她是担心他觉得这事有违人道,会觉得她残忍? 但对他来说,其实这也不算什么。 她不过是利用一番罢了,而他所做的一些事,其实比这残忍多了。 这本就是个吃人的世界。 他垂下眼眸,看向桌上的包袱,眸子里闪过一抹晦涩的神色。 而姒禾听他这样说,仿佛松了一口气般,扬起了笑容,然后才与他说,人选的要求。 简单一番交谈,越弗离便把这事交由她处理,至于人选,便让高柚按她的要求到暗卫营去抽调。 姒禾原本还有别的话想要与越弗离聊,但眼下外边还等着人,她只能晚些再说。 商谈好这事后,越弗离便起身往外走去。 他一出营帐,外边的人便连忙上前,询问之前的异状,他便带着人往不远处的议事大帐走,除了这事,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商议。 营帐里,姒禾站起了身,走到盆架旁,洗了洗手,而高柚拿着包袱,倒没有马上出去,她犹豫一下后,问道:“夫人,领养这鬼婴后,对人有没有伤害?” 姒禾拿过擦手布,一边擦着手,一边转头看她,道:“只要命格较硬,不频繁接触,养十年没问题。” 高柚又问:“超过十年呢?” 姒禾道:“可能会减寿。” 闻言,高柚眸色微亮,姒禾见状,不由扬起了唇角,“你想领一只?” 听到问话,高柚连忙点头,她确实挺心动的,虽然这鬼东西阴邪的很,但着实是听话好用又稀奇,先养几年也可以。 “按夫人的要求,我命格挺硬的。” 她不单是八字符合,其他方面也很适合,她若命不硬,也不可能从严苛的暗卫营里走出来,这些年也是风里来,雨里去的。 “你不怕就好。”姒禾同意了她的请求。 高柚闻言,开心笑了,“我不怕。” 话虽然这么说,但她心里还是有点怵,只不过,想拥有一只鬼婴的念头更强烈一点罢了。 姒禾也笑了笑,道:“先把东西拿下去放好,得过些天再给你。” 让鬼婴认主,还得做些准备,它们不是猫狗,不是马上便能领取的。 “是。”高柚应声后,便拿着包袱,要退出营帐,姒禾又道了一句,“对了,把那个小丫头也送进暗卫营里培养,应该是个好苗子。” 之前姒禾想把那丫头带回来,也是因为她有狠劲的原因,能用就用,不能用就做粗使丫头,留在身边伺候是暂时不可能的。 “是。”高柚也颇为赞同这决定,她也觉得那小丫头是个好苗子,可以栽培一番。 高柚退出营帐后,这里只剩姒禾一人,她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的转着拇指上的扳指。 随着越弗离的势力快速扩张,军需也跟着紧张了起来,她现在倒是有大量的钱财,但得找个合适的由头把这些钱财拿出来。 第555章 把占便宜说得理直气壮 又或者,扳指的事该与越弗离说吗? 她认真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先不说,这些钱财都是来路不明的,是她用了手段窃取而来,她到底是不想在他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 若说是空间戒指的事,到时就更不好瞒过越弗离了。 她现在与越弗离的关系才慢慢开始建立,她不想因为这些因素而破坏,就连之前的鬼婴一事,她都顾忌颇多,实在是不想再添个不良印象。 那这么大钱财,该怎么光明正大的取出来? 其实,原本她对郭家的那笔钱财也有规划的,但因为陈桑桑的突然插手,让她不得不提前把钱财取出来。 想到陈桑桑这个人,姒禾眸子里闪过一抹冷光。 还有那所谓的‘连云山宝藏’,如今越合江的人还在连云山里守着,仿佛那里确实是有天大的宝藏一般。 连云山的其他地方,她不清楚是否有宝藏,但那古墓是肯定没有的。 不过,就算连云山里真有宝藏,他们想要从越弗离的地盘运走,也是不容易。 现在那一带地域,已被越弗离掌控,在连云山的外围,还有越弗离的人盯梢着,只要有动静,就能第一时间拦截。 在这周旋期间,她到时也能赶过去,凭着戒指空间,把东西都给暗中截了! 宝藏—— 想到这个词,姒禾唇角微扬,她知道怎么把这笔钱财拿出来了。 时间流逝,夜色渐深,月亮已在夜空中挪了很大的一段距离。 姒禾趴在床上等了许久,原本是闭目休息会,却没想到等着等着就睡过去了。 或许是因为床上残留着越弗离的气息,让她放下戒心,比往日都睡的沉一些。 连越弗离回来时,她居然都没有醒,之后,还是隐隐听到一些水声,她才迷糊的睁开眼,往声音的方向看去,原来他在不远处的屏风后沐浴。 她唇角微微扬起,然后又闭上了眼睛。 好一会后,营帐里的烛火被熄灭。 突然的黑暗,及轻微的脚步声让她又清醒了一点,很快,她便感受到他躺在在身边。 他的动作很轻,没有碰到她,与她保持着一些距离。 姒禾是面朝着他的方向侧睡着,营帐里一片漆黑,她醒了,却没有睁开眼睛,但能清晰感觉到他清浅的呼吸。 而且,是面朝着她的方向。 近距离的面对着面,姒禾隐隐感觉到他在黑暗中看着自己,或许他什么也看不到,但这样被注视的感觉持续了很久。 越是黑暗,越是安静,感官往往越灵敏。 姒禾想知道他会做什么,只能装睡着,装的挺辛苦的,一动不动,呼吸还得自然。 过了好久,那种被注视的感觉才消失。 而越弗离由始至终也是一动不动的,什么都没做,只是面朝着她,睡了。 清浅的呼吸,相互缠绕着,哪怕身体没有触碰,也透着浓浓的亲昵氛围。 姒禾心里有一点点的失望,还以为他会偷偷亲吻她一下呢,看来还是太高估自己了。 她在心中叹息一声,然后动作熟练而自然的钻到了他怀中,但她还得装得像熟睡的样子,像下意识的行为。 她一手抱着他,小脸埋在他的颈窝里,睡的香甜。 越弗离在她滚进自己怀里时,便睁开了眼睛,半晌后,他的嘴角不受控制的上扬了一些,好一会后,他才重新闭上眼睛。 …… 一夜好眠。 第二天,天色刚亮的时候,姒禾便醒了。 她的睡姿依旧像只八爪鱼般,手脚并用的攀着他,而他倒是睡的板正,也睡的很熟,仿佛没受她的影响般。 姒禾睁开眼睛,小心翼翼的从他怀里抬起头,看向他的脸颊。 他呼吸清浅,似乎还没醒。 他睡着的时候,身上的冷厉气息都淡去了,棱角分明的五官,是越看越让人挪不开眼,这一刻,又莫名的觉得他像沉睡的凶兽,透着几分乖巧的假象,让她想给他顺顺毛? 这般想着,姒禾也悄悄伸出了手。 但是,她的手才伸到一半,在距离他的脸还有一些距离时,他便突然睁开了眼睛,看向了她,与她目光相对。 姒禾顿住了手,对上他那幽深的眼眸时,突然就有点尴尬,他这是刚醒呢?还是早就已经醒了? 当越弗离的目光转向她那僵在半空中的手时,她立马就将手给缩了回去,然后朝他扬起了灿烂的笑容,“夫君你醒啦?”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她面上也没有尴尬的神色。 但是,越弗离却还是揪着没放,他说:“你刚才想做什么?” 他声音有些暗哑,带着点慵懒的意味,语气平淡,却目光深深。 姒禾笑容一僵,心中暗道:非得要她尴尬吗? 他就不能当作没看到吗? 不过,只要她不尴尬,那就没有尴尬的事! 既然他要把话挑明了,她便趴在他胸膛,就这么近距离的看着他,说:“我刚才看你睡的香,想摸摸你的头来着。” 她直白的将她的小心思给说了出来,看向他的目光里,没有羞涩,反而透着几分期待的模样。 这是期待他听到这话后的反应? 越弗费看着她那黑白分明的眸子,她的眼眸里含着浅浅的笑意,胆子确实大的很,脸皮也厚。 他眸光微敛,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会,才道:“大清早的,就撩拨我?” 这会,两人的身体亲密的相贴着,她的双手手撑着他的胸膛,姿势暧昧又温情。 她说:“你是我夫君,我爱慕夫君不是很正常吗?” 因为距离很近,说话间,气息交缠,身体的温度也隔着薄薄的衣裳传来。 她的发丝有些微微的乱,精致的脸颊白皙而透亮,带着刚睡醒的倦怠感,像只讨宠的猫,又娇又纯,尤其是她这会带着撒娇的语气说这话,把占便宜说得理直气壮的,却又让他莫名的受用。 越弗离的眸色越来越深,他没有再说话,但暧昧的气息却在快速蔓延,拥着她的手也越来越紧。 下一瞬,他拥着她,一个翻身,便将她压在了身下,然后低下头,朝她吻去。 第556章 别再撩拨我。 这突如其来的压迫感和亲吻,让她的心都快速跳动了些。 越弗离像昨晚那般,放肆的汲取着她唇里的空气,撬开贝齿,唇舌纠缠,吻得热烈。 姒禾躺在他的身下,被他的手禁锢得动弹不得,她的舌尖被吮得发麻,眼中的神色也慢慢开始变得迷离,而后闭上了眼睛,缓缓将手搂住他的脖子。 好一会后,越弗离才从她的唇上移开,只是,吻还未结束,他的吻沿着她的唇角,缓缓而下,当他的唇落在她的脖子上时,有些东西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变了,变得有些失控,有些不理智。 灼热的吻,所到之处带一片颤栗,风月无边。 姒禾紧紧闭着唇瓣,才没有发出声音,而闭上眼睛的时候,触感更清晰了,让她有些难受。 这一刻,她仿佛被凶兽压在身下,即将要被一点点吃掉。 尤其是衣裳被剥开时,她眼尾的俏意越来越浓,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许多。 上一次被他这般亲吻,是在马车里,当时周围一片漆黑,他什么也看不清。 如今在营帐里,尽管封闭的严实,但天色已亮,视线还是比较清晰的。 姒禾对此倒还好,毕竟她不是不经人事的少女,但越弗离却是不一样的。 他的吻停在那她白腻的勾壑前,这会,他才克制的缓缓抬起头,眸色深极了。 她的外衫被剥落,仅剩一件抹胸的小衣,但这根本遮不住什么,丰盈的白腻肌肤已显露大半,这场景太过糜丽诱惑。 他看着她衣裳半解的模样,眸色深沉沉的,他轻轻闭上了眼,用了极大的克制力,用尽最后一丝的理智,才摒弃杂念,然后重新给她拢好衣裳。 姒禾察觉到他的动作,不由有些诧异,没想到他居然停下了。 她睁开眼睛,越弗离便紧紧拥着她,贴着她的耳廓,道:“这是在军营,别再撩拨我。” 他声音暗哑,透着克制和警告的意味,他到底是没有再碰她。 姒禾闻言,唇角微微扬起,她低声应道:“知道了。” 半晌后,越弗离起身下床,没再多看她一眼,怕杂念再次涌起。 姒禾看着他的背影,嘴角的笑意又深了几分,但她很快就克制着压下了嘴角,收敛了一点。 然后,她才缓缓坐起身,整理衣裳,其实刚才他停下来,她反而松了一口气,原本她也想着要怎么阻止的,毕竟现在确实不合适。 她不是完璧之身,她不想让他发现这个事实,所以初次同房得制造合适的时机,还好这是在军营里,他不会乱来。 穿衣洗漱后,越弗离已恢复惯常的清冷模样,只不过,看向她时的目光,到底是有些不同。 用早膳的时候,也刻意放慢了些速度等她,因为在营地中已养成吃饭快速的习惯,平日里哪能浪费过多的时间在吃饭上?向来都是动作利索,不磨叽。 尤其是早上这会,他还有诸多事务等着处理。 不过,就算他刻意放慢了速度,吃的还是比她快一些,但吃相依旧雅致,不难看。 姒禾见状,也默默加快了用餐的速度。 吃过饭后,越弗离才对她道:“一会,古叶道人他们想看看你带回来的那些鬼婴,古叶道人是我前几年召入麾下效力的人,为人尚且信得过。而净方道人那一边的人是从越家调集来的,倒是不必在意。” 昨晚他们知道她从中州带回一些鬼婴后,便请求着要见上一见,毕竟他们也是负责军中防御邪祟的事宜,现在她带回了邪物,他们自然是要见见的,尽管她是夫人。 “好。”姒禾点点头,这自然是没意见,她也想看看他麾下的道人如何水平。 越弗离给她大概的说了一下他们的情况,然后便带她走出营帐。 还好,今日又是个阴天,太阳没出来,姒禾也不用顾虑那么多。 这会,营帐外早已候着一行人,正是越弗离所说的那些道人。 五个男人,一个女人,都是上了年纪的,最年长的一位已头发苍白,年过六旬,其他的都是四十上下的年纪,看起来都是仙风道骨的模样。 他们的身后还站着各自的徒弟,徒弟们的年纪倒是不算大,均二十出头的模样,有男有女,身上都穿着统一的道服,梳着统一的发髻,也佩戴了不少驱邪的物件,很规矩。 他们齐齐向两人行礼,而后目光都不由朝姒禾看去,此前他们也有多次远远看过她,也早有听闻她懂一些驱邪之道,但昨晚知道她亲自带回一些鬼婴后,才发现还是低估了这个看似娇弱的夫人。 今日姒禾依旧以男装示人,长发也束了起来,利落又简便,素净的小脸不施粉黛,却光彩照人。 这时,原本盘在小山上的墨墨在远远看到姒禾与越弗离出来后,便快速窜下了山,往这边游行而来。 沿途的士兵们见状,纷纷退让到一旁,动作也是极快的,才没有被它冲撞到。 听到动静,姒禾等人转头看去,便墨墨如一阵风似的窜了过来,直到快靠近人时才减缓了速度,乍一看还怪吓人的,尽管他们已经它待了较长的一段时间。 而这威风凛凛的大蛇只要到了姒禾与越弗离跟前,就变得特别的乖顺,他们每每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嘶嘶~” 它低下头,轻轻蹭了蹭姒禾,她便伸手摸摸它的大脑袋,笑道:“墨墨乖,我一会再和你玩。” 闻言,它便又‘嘶嘶’的叫一声,似在回应她的话,它叫的声音似乎都欢快了些。 然后,它又将脑袋转向一旁的越弗离,那模样,就差把它的心思写在脑袋上了。 越弗离面对它时,清冷的面容都明显的缓和了,他嘴角微微扬起,便也伸出手,像往常那般摸了摸它的头,它顿时更开心了。 它又亲昵的蹭了蹭越弗离的胸膛,模样黏人的很,就是个讨宠的大家伙,没有一点往常的高冷姿态,也没有一点凶悍的样子。 看到它这般撒娇的样子,周围的人都已见怪不怪,同时也颇多感慨。 第557章 展示鬼婴 安抚好它后,姒禾和越弗离这才带着这些道人往隔壁的营帐走去。 这个营帐的守卫比其他地方多一点,防守的严实,原本这里是空地,但姒禾不想将鬼婴放在休息的营帐里,怕越弗离介意,所以昨天让人临时搭建了一个营帐,专门放置这批鬼婴。 这个营帐与周围的营帐一样大,但因为里面只有一张简易的桌子,就没有别的东西了,所以进来后看起来颇大。 不过,一下进来这么多人,宽敞的营帐也变得狭小了些。 大家进来后,打量了一眼这个营帐,便纷纷将目光转向那桌上的东西。 营帐的四面都贴着一张符纸,而桌上的四角同样如此。 桌上放着两个包袱,一大一小,包袱表层是普通的布料,也没有透露出一点异样的气息。 姒禾走到桌上前,对面着众人,伸手打开那个大包袱。 浅灰色的布料打开,便是一张绘画着符文的黄布,这会,包袱里依旧没有透出任何异样气息,但一众道人们的面色顿时变得严谨了许多。 尤其是当她把这黄色的符布打开时,露出了里面的一具具黑色小棺材,他们的目光便紧紧的盯着看。 总共十二小棺材,排放的整整齐齐,每一具都绑着一条符绳,但没有符布的遮掩后,还是隐隐透着异样的气息。 她拿起其中一具小棺材,解开符绳,掀开棺盖,一刹那,一股阴邪之气从那棺材里散了开来。 一具如巴掌般大的鬼婴显现于人前,它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小衣裳,衣裳上也画着特别的符文,周围缠绕着淡淡的黑气,十分诡异。 在对面他们的时候,它突然就睁开了眼睛,一双白目,阴森森的,与此同时,它也张开了小嘴,露了尖尖的细牙。 “哇——” 它突然对着人,鬼叫一声,虽然是娃娃声,但透着浓浓的阴邪气,让人毛骨悚然,仿佛它随时会从棺材里跳出来攻击人似的,模样凶狠。 那几个年长的道人面色依旧,没被惊吓到,倒是后边的徒弟们被吓了一跳。 旁边的几个护卫也是被惊了一下,他们之前是见过这鬼东西攻击时的模样,所以他们下意识的握住了剑柄。 这时,姒禾伸手轻轻敲了敲棺材。 “咚咚咚——” 敲击声不疾不徐,不轻不重,就是很普通的敲击,看起来好像并没有用什么手段,但诡异的是,在她敲击了后,棺材里的鬼婴便立马停止了尖叫。 它当即转过头,看向她。 下一刻,它原本狰狞的面目顿时变了样,仿佛看到恐怖的存在似的,它立马就闭了嘴,也闭上了眼睛,装死似的,一动不动。 看到这一幕,大家顿时诧异极了,看向她的目光也变得不一样了。 “越夫人好手段。” 这时,一个年过四旬的女道人净方开了口,看向姒禾的目光有些复杂。 这年头,女子专研这驱邪之道的并不多见,净方入道数十年,如今才小有成就,所以看到姒禾这般年轻就能轻松驭鬼婴,才感到惊讶,尽管这鬼婴是认主了才会这般反应,可作为身份尊贵的夫人,有这胆量,已是不错。 其他人倒没说什么,也以为这鬼婴是认了主,所以这么听话。 姒禾看了那女道人一眼,她浅浅一笑,没说什么。 “其他的,也请夫人打开看看。” 这时,最年长的一位老道人看向姒禾,也开了口。 这是越弗离之前所说的古叶道人,是他麾下之人。 姒禾没有拒绝,要看便看,“好。” 她放下手中的棺材,倒也没有马上合上棺盖,而是先放在一边。 然后,依次将剩下的小棺材都打开,不过,在打开前,她都先敲了敲棺材盖,像之前那样,仿佛在提前震慑警告似的。 果然,在这一番敲击下,打开棺盖后,那些鬼婴都十分的老实,均是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仿佛像死尸。 看到这一幕,他们再次心头震撼。 收服一具鬼婴可以理解,但若是同时收服那么多具鬼婴,就非常不可思议了,哪怕是道行最深的古叶道人也做不到。 他最多也就只能驱使三具鬼尸,多的话会非常耗费精力,最主要是会沾染过多的阴邪之气,有损身心,会折寿的。 “夫人是将这些鬼婴都收服、认主了?” 古叶道人面色凝重,可看向姒禾的面容时,却不见一点异样,照理说,若收服那么多的鬼婴,身上肯定是会沾染较浓重的阴邪之气,可她却面色正常,简直不合理! 姒禾道:“没有。” 她自然不会收服这些鬼婴,否则也不用组建队伍了。 “那这是为何?”古叶道人又转头看向桌上的那些鬼婴,十分疑惑不解。 其他人亦是如此,都等着她的回答。 但她却道:“无可奉告,今日让你们看这些东西,只是想告诉你们,它们无异样而已。” 每个道人都有自己的师门,驱邪之道会有不同,都不会轻易向外人展示自己的独特手段。 这也让她有借口推脱这其中的隐秘手段。 她自然不是用了什么特别的驭邪手段,只是单纯的震慑,这些棺材上都散发着较重的阴邪之气,她在敲击棺材时,指尖隐隐透出一股若有似无的阴煞之气。 在棺材上的黑气掩饰下,外人很难察觉到她指尖的诡异气息,但棺材里的鬼婴却会明显感受到震慑,所以,它们自然不敢乱动。 主要是这此鬼婴还不够强,在对面她透出的气息时,才这么容易的被震慑住。 听到她这话,他们也都理解,哪怕是他们彼此之间,都是藏着掖着的,在涉及到独门绝技时,他们也是不对外展露。 不过,在知道她并没有让这些鬼婴认主,却又将它们驯服的十分听话,不由得开始对她有些钦佩,好奇她师出何门,但,此时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这个包袱呢?”古叶道人又指了指旁边那个小包袱。 这会,越弗离也将目光看向那个小包袱,昨晚,他到底是没让她打开,所以也没见过里面的东西,只听她说,这东西比较特殊一些。 姒禾一边打开小包袱,一边道:“这东西会特别一点。” 话音落下,小包袱也打开了,没了符布的包裹,一瞬间,一股浓烈的阴煞之气立马散了出来,让人心底发寒! 第558章 驭邪手段 这一刻,所有人身上的避邪物件都有了明显的反应,他们的面色都变了。 除了越弗离,他依旧面色淡然的模样,因为昨晚便见过这具特别的小棺材,也这般近距离的感受过这慑人的气息。 “这是天元道人的聚阴石棺!” 古叶道人认出了这具小棺材,十分惊讶。 这具小棺材和其他的不同,这是用特殊石料所制,而且棺盖上还镶嵌着一块罕见的聚阴石,所以叫聚阴石棺。 这具棺材可以说是小有名气的一件宝物,为天元道人所有,据说,师传了十多代。 这东西用来培养阴邪之物效果最好,虽说驱使阴邪之物有违道德,会被人诟病,但依旧有很多人趋之若鹜,譬如鬼牌,使用鬼牌的人最多,其次,便是其他的一些阴邪之物。 这些阴邪之物除了能防身、对付人以外,也是能用来对付寻常的一些脏东西,很是方便好用。 之前古叶道人看到那十二具小棺材的时候,就觉得有点熟悉,但这些年里,中州一带兴起了鬼婴,有不少道人在培养鬼婴的时候,做法都大致相同。 而且他们也知道,这些东西是她从中州带回来的,是从别人手中获得,所以就也不意外。 直到看到这具特别的小石棺,他们的面色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姒禾听到老头的问话,便停了手,看向他,道:“或许。” 她不知道郭家老宅的那此道人叫什么,但既然这老头认了出来,或许这小石棺就是那什么天元道人的。 古叶道人又道:“不知夫人是怎么得了这件宝器?” 姒禾想了想,便如实道:“有一群道人在郭家老宅里培养这些东西,我便顺手拿了。” 她说的淡然,没有一点心虚,也不在意让他们知道这些东西的来路。 “好!拿的好!”古叶道人原本严肃的面容顿时扬起了笑意,他与天元道人有纠葛,虽然说不上是仇人,但两看相厌。 现在看到天元道人的爱宝在这,他就十分开心! 其他人见状,面色各异。 “快打开看看,我倒要看看那天元培养的什么玩意?” 他说着,神色便有些着急了。 姒禾这才重新把手伸向棺盖上,解开上面的符绳,但在打开之前,她还是像之前那般,在棺材上敲了敲。 这一次,所有人的眼睛都紧紧盯着她的动作,甚至走近了一些距离,可还是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因为这具小棺材散发出来的黑气比其他的那些浓郁的多,她的指尖在这些黑气的掩盖下,哪怕是透出了一丝气息,他们也分辨不出来。 毕竟,她指尖上透出来的也是阴煞之气,也只有鬼物才能区别分其中的差别。 “咚咚咚——” 三声敲击后,她便将棺盖缓缓打开。 下一瞬,一股浓郁的黑气从里面飘散而出,与此同时,他们身上的避邪宝器,反应得更强烈了! 这会,营帐里的温度好像都降低了不少,阴气森森的,周围贴着的符纸是无风自动,轻轻飘浮。 这异样的恐怖气息,让他们有些心悸的感觉,比昨晚的感受更强烈! 黑气散开后,里面的鬼婴便清晰可见。 这具鬼婴和其他的鬼婴看起来很相似,都是穿着带着符文的黑色衣裳,露出来的皮肤也是青紫色的,光溜溜的脑袋上也有一条条的血管,模样很恐怖。 外形看起来相似,但它身上的阴邪之气比其他的鬼婴要浓重得多,而且,它还突然睁开了眼睛! 它的眼睛是全黑的,而其他的鬼婴则是全白。 黑漆漆的眼睛里仿佛也弥漫着淡淡的黑气,看起来很是诡异。 “哇啊——” 它突然一声尖叫,声音十分凄厉刺耳,似乎并没有被姒禾刚才的敲击而震慑。 它这一叫,他们纷纷后退了一些,下意识的都防备了起来,倒是古叶道人兴致勃勃的盯着它看,一点不惧。 “哇啊——” 它一直在尖叫着,并且试图的想要挣扎出来,模样十分狰狞、凶悍,但这个棺材像是个束缚它的牢笼,无形的将它困着,明明棺材盖都打开了,它却还是出不来。 姒禾觉得它这尖锐的鬼叫声十分刺耳,且见它有些失控的模样,她只好出声道:“闭嘴!”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的声音不够大,它仿佛没听到般,依旧面目狰狞的鬼叫着,且张牙舞爪的。 姒禾抿了抿唇,碍于他们在这里,她不能明目张胆的透出更多的气息来震慑,只好将小棺材转了个方向,面对着自己。 她目光冷厉的盯着这个鬼婴,下一瞬,它突然就闭了嘴,原本狰狞的模样也马上变得乖巧了起来。 可能是那晚对她的印象太深,此时对上她的眼睛时,哪怕一点气息没露,它也想起了她的恐怖之处。 这效果,比刚才她透出一丝阴煞之气的震慑更强。 看到这奇怪的一幕,其他人都有些不可置信,她这是又使了什么特殊的手段?他们真是一点没看出来! “这一具鬼婴,夫人也是没有让它认主?” 古叶道人有些纳闷,现在真是有点看不太懂了! “嗯。” 她应了一声,下一刻,这鬼婴顿时又有了变化,它面目沉静,神色变得不一样了。 姒禾知道,这是换成那残魂了。 就在它要开口时,一旁的古叶道人也第一时间发了它的变化,他道:“它这是?” 古叶道人眉头微皱,认真盯着这具奇怪的鬼婴。 其他人闻言,也挪了挪脚步,往这边走来,好奇的看向这具鬼婴。 这会,鬼婴也立马注意到这周围还有不少人,便闭了嘴,它用那黑漆漆的眼睛盯着他们,模样警惕。 姒禾道:“它们都没有问题,你们现在放心了?” 她没有回答古叶道人的话,毕竟这些东西又不给他们用的,若非他们是负责防御邪祟的人,现在根本看不到这些东西。 古叶道人他们见她确实将这些鬼婴都牢牢掌控着,危险性不大,至于她是用了什么手段,自然也无需向他们告知,他们只是有些好奇而已。 第559章 炼制宝器 古叶道人收回目光,看向姒禾,语重心长的道: “虽然不知道夫人是用了何种手段来控制这些鬼婴,但老朽还是还是劝告夫人,尽量少沾染这些邪物,会有损身心的。” 他说这话,也是好意,哪怕是他们,也是尽可能的少用这些东西。 姒禾浅笑,“多谢法师的忠告。” 如此,他们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因为也知道这些鬼婴是准备用来组建一支特殊的队伍,并不是她用。 另外,鬼婴这东西虽然特殊,但他们也不是没见过,而且,他们也养了一些邪物,并不比眼前所见的这些鬼婴差。 要说那具聚阴石棺才是最有价值的,而石棺里的这具鬼婴也较强一点罢了,仅此而已。 看过东西,他们便退出了营帐。 不一会,营帐里只剩姒禾与越弗离。 没有外人在,姒禾转头看向他时,目光顿时就柔和了下来。 只是,她还未开口,越弗离便道:“今后,你还是少碰这些东西。” 以前他也知道这些阴邪的东西危害较大,别人用的话,他没什么感触,但如今她到底是自己的夫人,终究是不希望她过多的接触这些。 之前给她征召一些炼器师,这决定也不知是对是错。 听到他这话,姒禾的心情复杂了几分,不过知道他这是为自己好,她还是很开心的,她应声道:“好。” 这时,外边的护卫通报,说越家来了人,越弗离便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出了营帐。 姒禾直到看不到他的身影,这才收回目光,这会,营帐里只剩她一个,没有外人,她垂眸看向桌上的鬼婴时,已收敛了笑意。 这时, 黑瞳鬼婴看着她,低声道:“饿。” 它的娃娃音,低沉沉的,相比之前的狰狞和狂躁,它显得很沉静。 在它开口后,其它的鬼婴也纷纷睁开了眼睛,露出了一双双阴邪的白目。 鬼婴是需要饲养的,之前在郭家老宅的时候,那些道人是每天都会喂它们鲜血,但自从被姒禾带走后,它们便一直受饿着。 虽说这类的邪物不需要像活人般进食生存,但长久的饥饿会让它们越来越虚弱,然后陷入沉睡。 饥饿对它们来说,也不太好受,久了以后,也会陷入狂躁。 姒禾手指一动,一瞬间,一个小药瓶便突然出现在她的掌心中,她打开瓶塞,倒出了一粒小小的灵精珠子,这是凝炼过的灵精,只有绿豆般大小。 鬼婴看到这东西,眼睛顿时似透出了光般,紧紧盯着,很渴望。 鬼物邪祟对于一些利于自身的东西,往往都比较敏感,哪怕没见过,也能感受的出来。 “张嘴。” 听到姒禾的话后,黑瞳鬼婴立马张嘴。 下一刻,那颗绿油油的灵精珠子便扔进了它的嘴里。 东西入了嘴,它身上的气息都立马变得有些不一样,同时,它很兴奋! 不过,因为它太过于兴奋,导致这里的阴邪之气又变得十分的浓重,外头又‘叮铃铃’的响起了一些声音。 姒禾只好把棺盖合上,重新系上符绳,然后再用符布将石棺包裹好,那弥漫在营帐里的恐怖气息才消失。 其他的鬼婴见状,也是不由‘哇哇’叫了起来,像嗷嗷待哺的孩子,等着她投喂,只不过,它们这会的叫声并不尖锐,也没有透着戾气,对她似乎只是讨食,而没有敌意。 姒禾也不吝啬,给它们都喂了一粒细小的灵精珠子,它们这才安静了下来,没有再叫唤,但都与之前那鬼婴一样,面目显得很兴奋,身上缠绕着的黑气也慢慢变浓。 姒禾给它们喂了灵精后,便依次的把棺材都合上,且系好符绳,重新放好。 这会,营帐里的符纸才平静了下来,不再飘扬,一丝阴邪之气都没有了。 她收好药瓶,这才走出营帐。 远处的营地外,动静颇大,似乎来了不少越家的人。 这时,墨墨朝她游行而来,低下头,蹭了蹭她的肩膀,似乎还记得之前她说的话,要找它玩的。 姒禾浅笑,摸了摸它的头,便随它往不远处的小山上走。 高柚等人正要跟上,但被她打发了,“不必跟着。” 如此,他们只好停下了脚步,看着这一人一蛇慢慢走远,不过,在营地里倒也无妨。 姒禾随着墨墨来到小山上,乌乌也跟着过来了,它的嘴角还残留有一些果汁,显然是刚吃饱,这会,慢悠悠的爬,悠哉的很。 小山较矮,树木不多,也没有什么岩洞,原本她还打算看看这边有没有什么能藏东西的地,现在一看,倒是有些失望了。 不过,这里也确实不是什么好地方,毕竟在这里驻扎前,肯定是把这周围都清查了一遍的,要是能藏东西,他们也清楚。 现在看来,她只能另找地方了。 她陪着墨墨和乌乌在小山上待了小半天,然后才带着高柚等人,从营地的侧边离开,进城去。 她离开没多久,越家的人便摆脱了越弗离,要去看墨墨这条传闻的厉害大蛇。 但他们才一靠近,就被墨墨的一声大吼给吓到,然后连滚带爬的退离很远。 而姒禾进了城后,便直奔那些炼器师所在的炼器坊里,这里是炼制宝器的小工坊,已被越弗离买下。 到了炼器坊后,姒禾便与这些炼器师商议着炼制一只驭邪的陶埙。 炼制的材料倒是有不少,他们也炼制过很多宝器,但这东西的样式和要求都得按照她的要求来做,所以这得花不少时间。 他们一下午都在绘制图样,商讨炼制的细节,直到夜幕降临,图样的事才敲定下来。 姒禾看着天色已晚,思量一下,便没有出城,因为明天一早就开始炼制陶埙,她得盯着看,而且晚上她还得将摄魂石处理一下,所以想了想后,便不回营地里了。 炼器坊没有多余的客房,姒禾便在街对面的客栈落脚。 第二天,又是忙碌的一天,不过因为她要在陶埙里放置摄魂石和聚阴石,所以炼制的过程并不顺利,炼废了几只陶埙,都没有成功,这让她有点沮丧,而那些炼器师也十分头疼,但明天依旧得继续炼制。 晚上,姒禾依旧没回营地,忙碌一日,虽然她是监工,但也颇费心神。 回到客栈里,没胃口吃晚饭,她便先泡泡澡。 她趴在浴涌边上,闭着眼睛,思索着炼器的事宜,想着哪里需要改进。 房间里一片昏暗,她没有点蜡烛,黑暗对她来说,毫无阻碍,也更让她安心。 只是,她才在浴桶里泡了一会,房外便突然传来了动静。 第560章 越弗离来找她 客房门口是有护卫守着的,但这会,房门却突然被打开了。 房门被推开的一瞬,姒禾便警惕的睁开了眼睛,她转头看向房门的方向,透过遮挡的屏风,她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顿时有些诧异,随即惊喜。 来人正是越弗离。 他来到客房前时,看到里面黑漆漆的,以为她睡了,便让门口的护卫噤了声。 也正是因此,护卫们才没说她是在屋里沐浴,他们跟了她一段时间,现在也清楚她的一些习惯,譬如,她不怎么喜欢点蜡烛。 不过,屋里也不是一片黑暗,月光从窗户的缝隙照入,还是添了一点光亮的,只是光线比较昏暗罢了。 越弗离进屋后,门口的护卫便默默的关上了门,然后继续守在门外。 房门关上后,姒禾转过了身体,因此浴桶里发出了一些水声。 越弗离听到声音,下意识的转头看向屏风的方向,原来她不是睡了,而是在沐浴。 “夫君,你怎么来了?” 她声音甜甜的,那欢喜劲很明显。 越弗离站在原地,看着那昏暗中的屏风,目光略有些复杂,他只应了一声,“嗯。” 两日没见她回营地,尽管有让人传消息,她在城里忙着,平安无事,但他还是鬼使神差的过来了。 这会,听到她欢喜雀跃的声音,他的心情也莫名的跟着泛起一些欢喜的意味。 越弗离收回目光,压下心头涌起的情绪,然后取出火折子,将桌上的蜡烛点燃。 屏风后,姒禾唇角扬起了开心的笑意,心底的欢喜是一茬一茬的冒起,确实很意外他会过来。 这时,屋里亮起了一抹光,越弗离将桌上的蜡烛点燃,暖黄的光亮,将他的身影照的更清晰了些。 因为他的到来,让这屋子的氛围都变得不一样了,对于姒禾来说,他才是照亮这屋子的一束光。 姒禾眼含笑意的看着屏风外的身影,半晌后,她拿起布巾,准备起身,只是,还未等她擦拭身上的水渍,便发现更换的衣裳不在这,而是放在床榻边上。 而浴桶旁有之前脱下的衣裳,虽然不算脏,但到底是不想再穿。 她抿了抿唇,只能隔着屏风对越弗离道:“夫君,我忘拿衣裳了。” 话音落下后,屋子里安静了好一会,一点声音都没有。 她缓缓转过头,便见屏风外的人影在朝这边走来,脚步声不重,一步一步,不疾不徐,在这寂静的屋子里分外明显。 莫名的,她心跳突然快了一点点。 看着他的身影越走越近,姒禾连忙转过了身,背对着他,到底还是得矜持些。 这会,越弗离绕过屏风,在昏暗的视线中,便看到她这美人沐浴的景象。 姒禾的墨发高高盘起,露出修长的细脖和雪白的背。 浴桶里的水因她刚才的转身而微微动荡着,她只露出半个雪背在水面上,而后背上的蝴蝶骨是精致又漂亮,水珠从那雪白滑腻的背上滑落,无声的融入水中,这一幕,愈发的叫人挪不开眼。 越弗离的眸色顿时变得深不见底,半晌后,他默默挪开目光,将心头的杂念压下。 姒禾坐在浴桶里,听到他的脚步声停下,距离很近很近,他不说话,也没有别的动作。 他,这是在看她? 想到这,姒禾又抿了抿唇,抓着浴桶的手也不由紧了几分。 夜风吹拂,透过窗户的缝隙吹进来,将桌上的烛火吹得轻轻摇曳,灯影晃动。 这一刻,暧昧的气息在悄无声息的蔓延。 姒禾竖起耳朵,认真听着他的动静,心里怀着一些期待。 而越弗离挪开视线后,便把手上的衣裳放到一旁的椅子上,然后什么都没说,便转身走出了屏风外。 听到他离开的脚步声,姒禾心中不由生起了一抹失望,他倒是克制。 不过,她再次转头看向屏风外的身影时,嘴角还是微微扬起,然后起身,擦拭水渍,穿上衣裳。 待她走出屏风后,鬓发微湿,身上穿着一件较宽松的中衣,没有穿外衫,毕竟是要准备就寝的。 这会,越弗离则坐在客房中间的圆桌旁,坐得笔直端正,他今日穿的是便装,深色暗纹的锦衫,风姿勃然,但依旧透着一种让人不敢亲近的威仪。 他拿着水杯,正喝着茶水,在姒禾走出来时,才抬眸看她。 或许是刚沐浴好的原因,她的脸颊水水嫩嫩的,白里透红,如出水芙蓉,在昏黄的烛光下,仿佛又添了一层柔光。 她本就生的美,一双如星子般的含笑眸子看向他时,就隐约带着一丝勾人的意味。 越弗离对上她的眼眸时,感觉像是有人拿着一根羽毛,在他心头轻轻扫过,微痒。 “夫君,你是特地过来看我的吗?” 姒禾走到越弗离身边,一点不矜持的坐到了他的腿上,伸手搂着他的脖子,笑盈盈的看着他。 两人面对着面,距离很近很近,姿态暧昧又亲昵。 她明明做着大胆又放肆的举动,含笑的面容上却又只是纯粹的欢喜,没有别的意思。 越弗离任由她坐在自己的腿上,眸光微敛,意味不明的看着她,半晌后,应了声,“嗯。” 闻言,姒禾面上的笑容更深了,当即扑进了他怀里,抱着他,模样很开心。 越弗离放下手中的杯子,伸手环住了她的腰,鼻间都是她的气息,清新带着一丝香甜。 两人静静相拥,姒禾本想问越弗离,明天能否陪她在城里逛逛,这样能再培养培养感情,但颈边突然落下的吻,让她止住了话语。 他的呼吸很灼热,濡湿的吻在她的颈间一点点游移,很缓慢,不急促,但吻的颇重。 与此同时,他的臂弯也瞬间收紧了些,让她无法动弹。 他的吻一点点的往上,迫使着她抬起头来。 姒禾看向越弗离的眼睛时,便清晰的瞧见,他的眸色深沉沉的,且隐隐透着让人着迷的情欲。 这一瞬,她的清醒和理智在快速消退,她闭上了眼睛,沉沦在他的吻里。 第561章 同房 越弗离吻上了她的唇,辗转、反侧,一点点加深这个吻。 这会,空气好像也一点点变得灼热了起来。 屋子里烛光轻轻摇曳,墙上倒映着两人的身影,温情脉脉。 原本,越弗离也只是想亲吻她一下,但渐渐的,就变得有些不可控了起来。 尤其是吻到深处,姒禾下意识的一声娇吟,便让他仅存的一丝理智如弦般绷断。 唇舌交缠间,仿佛要将她的喘息和娇哼都吞进肚子里,慢慢往失控的方向发展。 他的吻和他的气息一样灼热,这份灼热将她刚清醒一点的理智又焚烧殆尽。 姒禾轻咬着唇,双手轻轻拥着他,到底是没有推拒,放任了他的作为。 最后,姒禾熄灭了桌上的烛火,屋子里顿时变得一片昏暗,这让原本倒映在墙上的暧昧倒影没有了,但屋子里的气息却更灼热了。 地上多了一件又一件的衣裳,层层叠叠。 黑暗中,喘息声渐重。 姒禾坐在越弗离的的腿上,脑袋伏在他的肩膀上,这会,她的眼睛在不知不觉中变了色,原本黝黑的瞳孔慢慢变成了红艳艳的色泽。 此时若是点着蜡烛,若是越弗离看着她的眼睛,便能看到她这如红宝石般的瞳孔,美丽而诡异。 这根本不是正常人该有的瞳色,这样的色泽,无声的透着危险。 或许,是太久未,以至于她的瞳孔不受控制的有了变化。 眼睛的变化,哪怕不用看镜子,她也感受到了,她抿紧着唇,极力压下身上的那股慢慢有点不受控的气息。 好一会后,她瞳孔的颜色才慢慢恢复正常,恢复原本的黝黑的色泽。 还好,这样的情况能控制。 感受到眼睛的变化,姒禾心中才暗暗松一口气,但这时,越弗离握着她腰间的手,仿佛紧了几分。 …………………… 姒禾咬着牙,承受着这场狂风暴雨。 由始至终,越弗离都是沉默不语的,也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和急促的动作,才彰显他的不平静。 最后一刻,越弗离低低唤了她一声,“禾禾……” 姒禾趴在他的肩膀上,听到他的低唤,不由神色一怔,一时间,她有点恍惚。 这是越弗离第一次这样唤她的名字,突然间,她心底就涌起了复杂而汹涌的情绪,眼眶也莫名的红了。 她瘪着嘴,下一瞬,眼泪就一滴滴的从眼眶滑落,滴在越弗离的肩头上。 她哭的无声,但眼泪触碰到皮肤上,越弗离第一时间便发觉了。 他伸手抚了抚她的后脑勺,低声问:“弄疼你了么?” 他声音暗哑,明显比平日里更温柔了些。 他的手依旧一下一下的轻抚着她的头,似在哄着她,另一手则紧紧拥着她。 他以为是刚才的力道重了,把她弄疼了。 姒禾本想摇头,但又不好解释她为什么哭,只能顺着他的话,低低的应了一声,“嗯。” 越弗离侧过头,吻了吻她的发顶,终究是哄着她道:“不哭了,我以后轻一些。” 他说这话的时候,似乎声音都刻意放轻了些,这一刻的他,光听声音,就让她觉得有些醉人。 感受到脑袋上那轻抚的动作,姒禾吸了吸鼻子,抬手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嘴角已渐渐上扬。 她顺手用手背擦了擦越弗离的肩膀,将刚才滴在上面的泪水擦掉。 只是,她这一动作,却让越弗离的眸色又变得晦涩起来,身体又紧绷了起来。 空气中也弥漫着让人沉沦的暧昧气味。 这一刻,越弗离刚平复下来的气息又紊乱了起来。 姒禾才刚擦拭,便察觉到他的变化,不由停了手,不敢再乱动。 但他到底是还年轻,血气方刚的,这种时候,这样的情形,还是有些难以控制。 越弗离抱起她,正要往不远处的床榻走去,但被她阻止了,理由是不想把床弄脏了,而且一身的汗,不舒服。 听到她的话,越弗离便一转身,往浴桶的方向走,姒禾瞪大了眼睛。 她轻咬着唇,未发一言。 浴桶里是她之前洗剩的水,倒也不脏,只是,这会已经凉了下来,将就着用。 越弗离抽出一只手,将烛台上的蜡烛点燃,然后才抱着她跨进浴桶里。 还好浴桶颇大,能容下两人,只是,微凉的水让人不由清醒了些。 也正是因此,越弗离才克制着没再碰她,而是拿起布巾,帮她擦洗着。 烛火微微摇晃,昏黄的光亮再次将两人的身影倒映在不远处的墙面上,添了抹温情。 或许是由于这会点燃了烛火,将屋子照亮,他这般仔细的帮她擦洗身体,还怪难为情的。 姒禾便依旧趴在他肩头上,尽量不看他,最主要是怕她的眼睛又发生变化,今晚她的情况有点不稳定,估计是太久未同房的原因,有些刺激她? 越弗离见她这般,只当她是害羞了。 两人都没说话,但暧昧的气息从未散去。 屋子里安静的只剩下水声,在这夏夜里,其实凉凉的水温更让人舒适。 他拿着布巾,一下一下的帮她擦洗着,动作轻柔。 只是,他洗着洗着,眼中的欲色又慢慢变浓了些。 姒禾明显察觉到他的变化,她才刚抬起头,他便朝她吻了过来。 第562章 关系变得不一样 一吻结束,越弗离到底还是克制着停了下来,简单清洗一番后,便抱她起来,擦干水渍,才往床榻的方向走。 从今晚开始,两人的关系才变得不一样。 床榻上,姒禾静静的侧躺在他怀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她的嘴角微微上扬着。 两人相拥而眠,一夜岁月静好。 …… 清晨,天色亮起时,外边倒是下起了雨,滴滴答答的响,天气很阴凉。 越弗离伸手将薄被拉上来一点,给她盖好。 下一瞬,姒禾便睁开眼睛,听到雨声,她睡眼朦胧的瞥了一眼窗户的方向,这真是个好天气。 半晌后,她伸手揉了揉眼睛,这时,便听到越弗离的声音。 “醒了?” 他的声音有些暗哑低沉,却也隐隐透着些温和。 姒禾闻言,抬头朝他看去,继而扬起甜甜的笑颜,“夫君早呀。” 看着她笑吟吟的脸庞,越弗离的嘴角也是不由微微勾起了一些,“嗯。” 姒禾看到他嘴角的笑意,顿时觉得心情更好了。 “夫君,今日下雨,天气不好,你能不能抽空陪我一天?” 自嫁给他后,他一直都是在忙碌着,后来,她也为一些事情而奔波着,其实两人都没有好好的待一天。 但如今的局势,她能理解,不过,还是挺希望他能陪自己一天,完整的一天。 越弗离看着她期盼的目光,终是不忍拒绝她这个要求,“好。” 见他答应了,姒禾顿时笑的更开心了,当即凑上前,亲了亲他的嘴巴,一触即离,然后笑道:“夫君真好。” 她这一亲,越弗离的眸色不由变得晦涩了一些,然后,就在她要退开时,他便将她拥入怀中,加深了这个吻。 昨晚未燃灯火,在浴桶处时,光线也是十分昏暗,但此时天色已亮,视线清晰,这让他的眸色更深沉了。 而姒禾原本打算今日与越弗离外出逛逛,但这会看他这般模样,估计得延后了。 床榻微微晃动,即使他已经尽量轻柔下来,但依旧…… 许久之后,屋子里才安静了下来,越弗离紧紧抱着姒禾,平复情绪。 这会,外边的雨已经停了,不过天气还是阴沉着,有些阴凉。 好一会后,越弗离才起身,让人重新抬了几桶干净的水进来。 两人洗漱一番,换了干净的衣裳,出门时已经很晚了。 姒禾今日换回了女装,不过,颜色比较素淡,她只带了一套女装,其他都是男装。 今日既然不是在营地里,且跟他独处,她自然不想再穿男装。 她发上也只有几支陈旧的发簪,因为她大部分的首饰都放在梧城,后来因为出门方便,主要都是穿男装,所以就没带什么首饰。 如今她头上戴的发簪,是之前从戒指里的首饰盒里取出来的,都是她曾经喜欢的首饰,是以前宁籍给她买的。 玉簪类的首饰倒还好,其他的话,因为闲置了那么多年,所以看起来有些陈旧。 她倒是不嫌弃,依旧很喜欢,她昨日就是这么戴的,但越弗离看到她戴的这些陈旧的首饰时,目光不由复杂了几分,不过,他没说什么。 姒禾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她心中犹豫一番,最后还是故作自然的将一些发簪换了下来,只留下了玉簪子,毕竟她如今身份不一样了,尤其是与他在一起,出门在外,在装扮上还是得注意些。 收好首饰,她再次看向越弗离时,面上已扬起了甜甜的笑容,“夫君,我们走,我知道这城里有一家味道不错的酒楼。” 她伸手握住越弗离的手,轻轻晃了晃,模样娇俏可爱。 “嗯。”越弗离应了一声,而后垂眸看向交握的手。 私下亲昵无妨,但要在人前这般手牵着手,他还是有些不适应。 上一次牵手,是在夜晚,周围也只有护卫,但今日不同。 越弗离看着姒禾那含笑的面容时,又不忍拒绝她的行为,只好由她牵着。 两人手牵着手,走了出去,外头的护卫看到后,都默默低下了头。 越弗离虽然有些不自在,但握着她的手就没放松过,而且还迁就着她,放慢了步伐。 两人并排着走的时候,靠的很近,身边仿佛充斥着淡淡的、甜甜的气息,让人看了就觉得很美好,很般配。 出了客栈后,两人所到之处,都引起不少人回望,毕竟两人都是相貌出众,气质不凡,而且一看便知是出自名门世家的人。 姒禾的着装还算比较普通,但越弗离一身玄色锦袍,剪裁和做工都非常细致,料子也贵重,寻常人可穿不起。 另外,他头上戴着镂空云纹的银冠,腰间佩带着精致而冷沉的宝剑,显得有些清冷孤寒,但因牵手的行径而破坏了几分他的清冷。 两人的身边跟着一队护卫,让人看起来阵仗颇大,街上的行人都纷纷退避。 第563章 吃饭逛街 雨后的长街,地上湿漉漉的,空气中也透着水气,屋檐下还在滴着水,滴滴答答的响。 这会,街边几乎没有什么小摊,行人也不算多,但沿街的酒楼和茶楼的生意还可以,都有不少客人。 这个城池,原本属于中州管辖,如今成了越弗离的地盘。 姒禾握着他的手,漫步在街头上时,心里是泛着一丝丝的甜,感受像吃了甜甜的蜜,她现在真的很开心,这段时间以来,最开心的一天。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牵手行于街头上了,开心的同时,她心里也涌起了复杂的情绪,只是,她掩藏的很好,面上没有露出一丝异样。 她的笑容一直是甜甜的,看向他时,很欢喜。 她娇颜动人,越弗离看着她明丽的笑容时,他的心情也跟着轻快了几分。 “夫君,就是这家。” 她笑着指了指前方的一家酒楼,便又道:“这家的厨子,做菜挺好吃的。” 这两日在城里,她都是吃这家的饭菜,据说这家是城中味道最好的酒楼。 越弗离循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应了一声‘嗯’,然后便牵着她的手,往酒楼走去。 两人太过瞩目,周围有不少人朝他们看来。 侧对面的一间茶楼里,一个身穿锦衣华服的女子,她看着两人的背影,眸子里不由生出浓浓的嫉妒和恨意。 她便是明云公主。 直到两人走进了酒楼里,看不到身影了,明云公主依旧没有收回目光,她抓着窗户的手,也因过于用力,让手指骨节微微泛白。 她有意于越弗离,之前便一见倾心,而且出于各种考量,她去了越家后,便透露出要嫁给越弗离的意思。 越家最近也有喜事,嫡子越合江提出要娶平妻,据说要娶的人是个小门小户的人家,就连庶子越子单也要娶平妻。 娶平妻这种事,在越家似乎已经变得很平常了,就连之前的越弗离好像也差点要娶平妻的,据说只是没看上眼,那事才没成。 所以,她也生了这样的念头。 她堂堂一个公主,本想着下嫁给越弗离这个庶子做平妻,已够委屈了,但这事居然还被越弗离给拒绝了! 最后,越家只能派出人与她一起来找他,可就算有东汉王的命令,有越家的族人亲自前来营地,却还是被越弗离晾在了一边,软硬不吃! 他竟敢公然的拒绝了越家的安排,拒绝了与皇家结亲,这不单是挑衅了东汉王的权威,也是将她公主的脸面踩在了地上! 昨晚,听说他进城了,当晚还住在了城里,没有回营地! 所以,明云一大早的,就带着人进城,进城后,她立马就派人去打听越弗离的行踪,但打听到的消息,让她的心情十分糟糕。 据说,他与一女子住在了客栈里! 明云便在那家客栈附近的茶楼里等着,她等了好久,现在却看到这样的一幕! 那样清冷威严的一个人,居然也会牵着女人的手走在大街上,虽然除此之外,并没有别的亲昵举动,但他刻意放慢的步伐,及对那女子的耐心态度,无不彰显着他对那女子的特别。 “去查查,那女人是谁!” 明云语气冰冷的对手下吩咐了一句,那手下应是后,便退了下去。 由于刚才街上有点吵,而且距离也有点远,她并没有听清那女人对越弗离说的话,只看到那刺目的场面。 那女人穿的素净,但容色极佳,也难怪越弗离待她不同。 但明云不甘心! …… 这会,姒禾与越弗离坐在酒楼的包间里,她兴致勃勃的给他介绍这里菜色,询问他的意见时,他都说好,听她的。 她只好点了一些她觉得好吃的招牌菜,满满一桌的佳肴,不过都是小份量的,毕竟只有两人吃。 这里的招牌菜多,但做的也很精致,色香味俱全,菜端上来后,就特别容易勾起人的食欲。 原本姒禾吃饭的速度并不快,但由于她昨晚就没吃饭,然后还特别消耗体力,所以这会是真的饿。 她吃东西的时候,也不忘给越弗离的添菜,让他也多吃些。 “夫君,你尝尝这个,这个好吃。” “好。” …… 期间,姒禾吃东西时,嘴角沾了一些油渍,越弗离的目光多停留了一眼,半晌后,默默取出了一块帕子,姒禾见状,顿时反应了过来,然后她笑吟吟的将脸往前伸了一点,模样乖巧,一言不发,等着他帮忙擦嘴,像只撒娇的猫咪。 越弗离见她这模样,眼眸里也不由含了两分笑意,然后伸出手,帮她擦了擦嘴角。 这一刻,她面上的笑意更灿烂了,美好而单纯。 她的欢喜仿佛会感染人,每当她这么全心全意的注视他时,那种纯粹而汹涌的爱意,很容易让他的防线崩溃,心底也莫名跟着泛着一些欢愉,尤其是从昨晚开始。 与她在一块,靠的越近,陷的越深,但明知已经陷进去了,却依旧乐此不疲,不可自拔。 …… 这一顿,两人都吃的很满足。 吃过饭后,已是午时,这会,街头上已热闹了许多,行人和摊贩都多了不少。 走出酒楼后,越弗离便先牵着她往街边的铺子走。 姒禾见状,不由有些诧异,但也心中欢喜。 越弗离带着她走进了一家装修奢华的首饰铺子,这家铺子颇大,看起来卖的东西都比较昂贵。 这会,铺子里有一些衣着华贵的妇人或公子在挑选首饰,店小二也在热情的介绍。 不过,在越弗离进来后,他一个示意的眼神,手下的人便将铺子里的人给赶了出去,清空了这里的客人。 那些客人原本很是不满,但看出了护卫们身上带有的越家标示,才忍着怒气,闭了嘴,他们能来这买东西的,到底是能看懂形势的,所以都默不作声的退出了铺子。 之后,一队护卫将铺子都围住了,不让外边的人再进来。 这霸道的做法,让姒禾有点看得目瞪口呆。 店铺掌柜和店小二连忙上前招待,诚惶诚恐的,“这位爷,您是想买点什么?” 掌柜的弯着腰,朝着越弗离行了一礼,小心翼翼的询问。 而越弗离的目光却是看向姒禾,道:“你看看有什么看中的?” 他说的好像有点随意,但目光却是直视着她的眼睛,以她的意见为主。 看着他这模样,姒禾突然又有点控制不住的扬起嘴角,她道:“夫君帮我选可好?” 第564章 买首饰 越弗离看着她含笑的眸子,再看她身上仅有的几根簪子,便生出了想给她买东西的念头。 或许,这样的念头之前便有,只是没有现在这般的强烈。 他没说什么,便牵着她走到柜台前,掌柜的非常识趣,当即拿出了店里最好的首饰,一盒一盒的摆放在他面前,让他挑选。 有镶嵌着漂亮珍珠的簪子,有耀眼、华美的各色宝石耳坠和头饰,有质地极好的镯子,还有做工精美的项圈等等,各式各样,看得人眼花缭乱。 其实她那首饰盒里的东西也不差,只是因放置多年,显得有些陈旧,只要让人去好好清理一番,还是不错的,她这两日忙着炼器一事,没空处理罢了。 但她不能拂了越弗离的心意,也很开心他能送自己东西。 所以在看到桌上这些首饰时,她真的很欢喜。 越弗离看了一眼桌上的这些首饰,东西都挺好,但不知她喜欢什么样式的。 他转过头,看向姒禾,觉得她的穿戴到底是素淡了些,该多些艳色的东西点缀会更好。 姒禾对上他的目光,由于他刚才的霸道行径,突然怕他把这些首饰都要了,她虽然想让他送东西,但没想要那么多,毕竟她是真不缺首饰。 戒指空间里还有不少珠宝首饰呢,只是她暂时不方便拿出来,怕引起怀疑,之前她之所以从曾经的首饰盒里取出几件首饰,也是因为喜欢那些东西,而且意义不一样。 尽管如此,她也只是拿出了几件而已,并不引人注意。 “你喜欢什么样式的?”他询问她的喜好。 有外人在时,越弗离清冷自持,但被他这么认真的注视着时,能让她明白的感受到他的在意,而且看她的目光,也不自觉的就变得柔和了一些。 姒禾突然觉得心口有些悸动。 他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不会直白的表现出他的情绪,更不会对她做出什么亲昵的举动,但他的在意与喜欢却以他独特的方式,隐晦的表达,很内敛。 姒禾笑了笑,然后看了一眼桌上的那些漂亮首饰,说:“简单点的,夫君帮我选几样就好。” 闻言,越弗离也将目光看向那些花样繁多的首饰,其中,最显眼的是一对红玛瑙猫眼石的耳坠,质地很好,被打磨成饱满的水滴状,色泽红得深邃,且浓郁,在光线的照映下,流转着丝绸般的柔滑质感。 他拿起那对耀眼的耳坠,当耳坠垂落在半空中时,转动间,更显流光溢彩,最特别的是,玛瑙石中那一道似猫眼的光带,在光线的照映下,浮现出一道锐利的金线,如猫眼骤缩,添了几分灵动,又显得神秘而妖冶。 当越弗离拿起这对色泽红艳的耳坠时,姒禾目光一怔,没想到他会拿起这个。 看到这红艳艳的猫眼石,她下意识的就想到自己异变时的瞳孔。 知道他这只是巧合,红色的宝石首饰也很寻常,但她心里涌起了一抹复杂的感觉。 越弗离看了一眼姒禾的面色,然后便见她露出欢喜的笑容,她说:“这个好看。” 见她喜欢,他的嘴角也微微上扬了一点。 然后,他便开始挑了一件又一件的首饰,虽然他买东西的时候,不是她所想的那般霸道的都要了,而是目光挑剔的拿了一些最好的。 但他挑选的真不少,没一会,就挑了一盒子的漂亮首饰,什么样式的都有。 “够了够了。”姒禾连忙劝阻,她刚才拿着那对红玛瑙耳坠看了一会,这才一转眼的功夫,便见他挑了一堆的东西,“夫君,你挑选的首饰已经够多了。” 他看了一眼那挑出来的首饰,说:“不多。” 不过,她既然这样说,越弗离还是停了手,毕竟在他眼中,这里的东西也只能算比较普通,以后倒是可以给她寻一些好的。 “可喜欢?”他又问了一句。 姒禾看着他认真的目光,她便扬起开心的笑容,眼睛里也透着真切的欢喜,“喜欢,你挑的这些,我都喜欢。” 他眼光还是挺挑剔的,挑出来的首饰都很好看。 得到她的肯定,看到她欢喜的样子,他心底也开心,不过,面上没有怎么表现出来。 他对掌柜道:“这些都包起来。” 掌柜的喜笑颜开,连忙应是,然后把他挑出来的这些首饰都小心翼翼的包好,不过,还是识趣的给了很大的优惠。 随行的护卫也连忙上前拿东西、结账。 买了首饰,越弗离牵着她走出铺子后,又问她,“可还要买什么?” 他第一次陪女子在街头闲逛,不知道她喜欢做什么,想要买什么。 刚才买首饰,是因为觉得她首饰少,戴的首饰还是旧物,而且看她似乎也挺喜欢这类东西的,所以他才带她来首饰铺子。 至于衣裳,府里每月都有用最好的料子给做她的衣裳,都是让人专门裁定的,只是她出门在外,她喜欢穿的素净、简单。 越弗离询问的时候,和刚才一样,很耐心,问了话后就静静看着她,等着她回答,也不催促,他那原本清冷的眸子也因她有了不一样的神色。 两人的手一直都没有松开过,一直都紧紧握着,姒禾轻轻晃了晃他的手,笑道:“不用买东西,夫君陪我逛逛就好。” 其实,他不太习惯这般,但答应了今日陪她,他还是应了声,“嗯。” 于是,两人便牵着手,行走在街头上。 不远处的茶楼上,明云公主再一次看到两人牵手而行的一幕,刚压下的嫉妒和恨意又再一次被挑起。 刚才手下来报,这女人便是越弗离的夫人,出身商贾人家的郭嘉曲。 可据之前打探的消息,郭嘉曲明明对外称病,在梧城疗养,病重得不能见人,但如今却活蹦乱跳的出现在这,她这模样,哪里像是病了?简直是好得不得了! 看情形,摆明了是装病! 她装病就是为了躲避越家人的拿捏,不想回越家侍奉长辈,暗地里又偷偷与越弗离私会,简直是胆大妄为,毫无规矩和教养! 第565 听说书 尤其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还做出牵手的亲昵举止,成何体统? 而越弗离居然还由着她肆意妄为! 明云公主这会的心情复杂极了,她看着越弗离的背影,有些不明白,他那么宠爱这个商贾之女,就是因为这女人姿色过人吗? 还是因为那条恐怖的巨蛇战宠? 关于那条巨蛇,有颇多流言,其中有人说,那条巨蛇是这商贾之女养的,所以越弗离待这女人才会那么的与众不同。 但这只是传言,毕竟一个曾经被冷落的商贾之女,没有背景,年纪又不算大,怎么能养那么大一条蛇? 而且,她也查过那条蛇的消息,据说以前并不在这一带,而是在西河下游数百里的地方,这可与郭嘉曲以前待的青州是相隔遥远。 所以她并不信那条巨蛇是郭嘉曲所养,很多人也不信。 大家只是猜测,郭嘉曲或许是用了什么手段,才让那巨蛇如此听话。 不过,更让明云在意的是越弗离对郭嘉曲的态度,他曾经为了这女人,把之前那些从郭家随嫁的人都打发到了庄子里,现在又拒绝与皇家联姻。 这女人就那么重要吗? 明云原本为了脸面,想放弃,但到底是不甘。 而且,越弗离很有潜力,若照着现在的势头,以后越家的世子之位也必然会落到他手中,如今皇家势微,她若不嫁给越弗离,也会嫁给越家的其他公子,这一点,很难改变。 若是嫁给其他的公子,她会更憋屈。 明云眸色深深的看着街头上那渐行渐远的身影,半晌后,她对一旁的手下吩咐了一句。 …… 另一边,姒禾与越弗离在街头上逛了一会,但到底是因为周围投来了太多的关注目光,姒禾只好放弃了与他闲逛的打算。 不过,城里也有一些消遣的地方,譬如戏园子或说书的茶馆,这些地方会有单独的包间,不会被人打扰,也不会被人注目。 听戏就算了,她听不懂那些咿咿呀呀的戏曲,而且估计越弗离也不喜欢,所以便去听说书去了。 虽然她只是想和越弗离待在一块,但也不想他觉得过于无聊,听说书正好。 两人来了城中最大的一间茶馆,茶馆的生意还不错,一楼的大堂里坐了不少客人,而大堂中间的高台上,一个年过五旬的老者正在说书,说的中气十足的,而且说的也很精彩,让大堂里的客人不时的开口叫好,氛围很好,很热闹。 越弗离和姒禾要了一间二楼的包间,包间的位置还行,虽然是在侧边,但也能看到一楼的高台,听的很清楚。 不过,包间前的垂帘还是放了下来,阻隔了外边的窥探目光,因为自从两人来了茶楼后,依旧有不少人朝他们看来,毕竟随行的护卫太多,颇引人注目。 进了包间后,两人要了一壶茶和几碟点心。 一行护卫候在包间外,守得严实,一些认出了越弗离身份的人想过来拜见,都被远远阻拦了。 包间里,因为这会没有外人在,姒禾便与越弗离挨着坐,她双手抱着他的一条胳膊,脑袋靠在他的肩头上,没有规矩,没有坐相,就这么黏着他坐,姿态闲适的听着楼下的说书。 面前的垂帘遮的严实,看不清楼下那说书的老者,只能听到声音,但这样挺好的。 越弗离侧过头,看向她,由着她抱着自己的胳膊。 私下里,她总是这般的黏人,像只猫一样,抱着便不撒手,不过,他倒也不反感,反而觉得挺受用,明明他以前很厌恶这一类的女子,却偏偏在她这一而再的破例。 “夫君。”她唤了他一声。 “嗯。”他应了一声,收回目光,然后伸出另一只手,拿起桌上茶壶,倒了一杯茶水,但下一瞬,便听她道。 “我想喝茶。” 听到她的话,越弗离的嘴角微微扬起,她倒是越来越得寸进尺了,现在都开始使唤上他了。 不过,他没说什么,顺手拿起杯子,正要递给她时,便又她说:“你喂我。” 她说着,便把脸转向他,她的眼睛里含着浓浓的笑意,像一只想要使坏的小狐狸般,且带着几分期待的意味。 越弗离垂眸看向她,眼神就不受控制地晦涩了一些,但他还是没说什么,默默拿起茶杯,准备喂她喝,她又道:“不要这样喂。” 他的手一顿,眸色似乎都更深了些,意味不明,不这么喂,还能怎么喂? 半晌后,他声音低沉的道:“这是在外边,你别撩拨我。” 姒禾抿了抿唇,脸上似有些失望的模样,不过,那双漂亮的眼睛依旧望着他,尽管什么都没说,但似乎还在等着他的反应。 越弗离抬起了那只被她抱着的手,捏了捏她的下巴,眸子里的侵略感很重。 这会,楼下说书的正说到精彩的一段,讲的是一个将军斩杀了敌军将领,故事里场面恢宏,似格外精彩,大堂里的客人再次发出阵阵喝彩声。 楼下声音嘈杂,非常热闹。 而这包间里却是另一番别样的情景,两人间的距离,近在咫尺,面对着面,安静无声,但弥漫着让人心跳加快的暧昧气息。 越弗离的目光,压迫感太强了,对视一会后,姒禾先败下阵来,她收回目光,下一瞬,便见他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然后捧着她脸,吻了过来。 姒禾睁大了眼睛,没想到他居然真这样做了,本来也是想逗逗他,结果,她倒弱了一头。 微热的唇,吻过来时还给她渡了一口茶水,淡淡的茶香混合着他的气息,一点点的过渡到她嘴里。 姒禾下意识的就闭上了眼睛,脑子一片空白,周围的嘈杂声音仿佛都消失了,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这个吻上,感觉有些头皮发麻。 一口水渡完,越弗离依旧没有松开她,而是加深了这个吻。 她的舌尖被吮到有点发麻,很细密,很强势。 她刚一挣扎,越弗离便紧紧扣着她的后脑勺,丝毫都不允许她拒绝。 包间里的光线并不算太明亮,且被遮挡的严实,所有的温情都不被外人所见。 第566章 小坏蛋 许久之后,越弗离才松开了她的唇,但并没有退离,而是与她额头抵着额头,鼻间气息缠绕着。 包间里依旧只剩低低的呼吸声,很安静,气氛旖旎。 这般近的距离,仿佛只要一说话,嘴唇就会再碰到,很磨人。 半晌后,姒禾先挪开了脸,搂着越弗离的脖子,把脑袋靠在他的颈边。 越弗离便顺势将她抱到腿上坐着,双手拥着她,姿态亲昵。 他低声问:“还喝吗?” 姒禾面色娇红的窝在他怀里,嘴唇红润,更添一番娇艳之色,她说:“不喝了。” 语气里,似颇有点不满。 一个带着惩戒意味的吻,还吻了那么长时间,嘴疼。 越弗离嘴角微微扬起,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力道稍微有点重。 “疼,轻点。” 她出声反抗,但声音娇柔,像极了昨晚将她逼急了时,求饶的声音,勾人的很。 听到她这声音,越弗离眼神一暗,不过,还是松开了手,然后拍了一下她的臀部,“小坏蛋。” 他声音有些暗哑,有些低沉。 姒禾身体一僵,面上的神色也跟着一变,有些错愣,他居然打她屁股!还说她坏蛋? 她本想反驳他,但想到之前确实是自己先撩拨他的,她只好道:“那你是大坏蛋。” 闻言,越弗离低低的轻笑一声,略低哑的声音,很迷人。 听到他的笑声,姒禾当即抬起了头来,看向他的脸,只是,他很快就收敛了面色,目光深深的看着她。 她说:“夫君,你再笑一个?” 姒禾眼含期待,目光灼灼的看着他的脸。 平日里,他都是不苟言笑的,严肃淡漠的很,所以姒禾就特想看他再笑了笑。 越弗离凝视着她,这会,他目光里的压迫感很重,吓唬着她,道:“你吃熊心豹子胆了?” 男人容貌冠绝,剑眉冷目,可到底是常出入在战场上的人,他不笑的时候,眼睛里仿佛隐隐透着肃杀力,哪怕看起来面色平淡,却也很是威严,不怒自威。 但她不怕他,“哎呦,你那么严肃干嘛,笑一个嘛。” 她说着,还伸手轻轻戳了戳越弗离的脸。 两人目光相对,一个笑的像小狐狸,一个像威严的老虎。 越弗离凑上前来,拥着她,一下就缩近了两人的距离,他贴着她的耳畔,缓缓道:“你若想笑,今晚我让你笑个够。” 他声音低低的,淡淡的,却充满了威胁的意味。 姒禾顿时又是身体一僵,她的手抓着越弗离胸前的衣裳。 尤其是当他的唇瓣贴着她的耳垂时,他有意无意的轻轻触碰,微微的痒意,很敏感,让她不由身体一缩,想要躲避,但他拥着的手臂却紧了几分,让她动弹不得。 而且,越弗离还伸起一只手,轻轻按着她的后脑勺,力道不大,却也稳稳的固定着。 耳朵上传来一阵热气,让姒禾的脸也渐渐有些发热。 下一瞬,他含住了她的耳垂,轻轻的tian wen 着,她顿时颤的更厉害了。 “我错了……”她开口求饶。 但越弗离却仿佛没有听到般,而且还变本加厉地‘惩罚’。 姒禾缩在他的颈窝里,紧紧抿着唇,才没有发出声音,被迫承受他的‘惩罚’。 许久之后,越弗离才松开了她,这到底是在外边,他不会乱来。 不过,他的唇在她的颈间重重压了一下,似威胁的道:“还调皮吗?” “不调皮了。”她红着脸,像鸵鸟般缩在他怀里,这会也是不敢再撩拨他。 这会,楼下的说书先生已换了一个故事,这回讲的是江湖异闻,相比之前的热闹,现在倒是安静了许多,很多人都在认真听着故事。 姒禾想从越弗离的腿上下来,但他的手依旧紧紧的将她抱着。 她抬起头看他,他说:“好好坐着,别乱动。” 他的面色很平静,但眼睛里明显带着一些克制,而且行为也很霸道,看他这模样,姒禾突然就又有点想笑,但她忍住了,怕再被他‘教训’。 她努力压着嘴角,老实的靠坐在他的腿上。 两人就这么安静的坐着,听着楼下的说书声。 这一刻时光是美好的,姒禾突然就很希望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多好。 又或者,希望这样的时间长一点,再长一点。 只是,这会出现了扫兴的人。 一行人气势汹汹的走进了茶楼,这阵势,让说书都停止了,楼里的人一个个都朝他们看去。 这一行人里,为首的是一个年过四旬的男人,衣着华贵,气势不凡,他身边的一群护卫都十分英武,身上穿的是统一的越家护卫服。 他们进来后,便在小二的带领下,往楼上的包间走去。 这般大动静,姒禾和越弗离也第一时间注意到了,然后门外的护卫汇报道:“主子,越二爷来了。” 越二爷,是东汉王的亲弟弟,越弗离的二叔。 这一次,越家便是派他过来,说服越弗离的,不单是要商谈迎娶明云公主一事,还有一些越家的安排,都需要越弗离的配合。 娶公主一事,越家倒不是很在意,这只是个由头罢了,他不娶,越家的其他人也可以娶。 越二爷的主要目的是要从越弗离的手中分权,毕竟他一个庶子,手中的势力成长得太快了,已经有些不受控。 如今整个越家,没有哪个公子的手里能掌控那么多的城池,这可是总共十四个城池啊! 其他的公子只有三个城的驻地,哪怕是嫡出的越合江也只是驻地比其他人都好一些而已。 而越二爷这边更甚,只有嫡出的公子才得一座城,庶出的公子是根本没有驻地。 不过,越弗离是东汉王的儿子,原本有三个城的驻地,这没话说。 但现在,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他手下的地盘势力是极速扩张,谁看了都得眼红! 之前东汉王越南天以世子之位的名头,召越弗离回越家商谈移交城池一事,当时因不想把事情做得太难看,而且边界也不太平,所以才没谈成。 第567章 越二爷 东汉王自然是不能眼睁睁的坐视他扩大势力,哪怕他是自己的儿子! 最主要的是,太不受控制了。 东汉王正值壮年,还没想要退位,越弗离此举是挑衅了他的权威! 他是希望儿子们去抢夺更多的地盘,但前提是,得受他的掌控! 所以近日来做了诸多的安排,但越弗离却屡屡拒绝,这让他非常不悦,所以派了二弟越南佑过来,亲自处理这些事。 之前,越二爷越南佑来营地的时候,还带着明云公主,谁料,越弗离以公事繁忙为借口,把他们都晾在了一边。 越南佑本就恼火,今日却听闻,越弗离进城陪女人闲逛?! 听到这消息的时候,越南佑是不可置信的同时,又气得火冒三丈,他当即就带着人就找了过来! “小五呢,让他出来!” 越南佑来到二楼的包间外后,便怒气冲冲的大吼一声。 他作为越弗离的二叔,且受着大哥越南天的吩咐前来,底气和派头自然足! 不过,包间外的护卫是守得死死的,根本不让人靠近,他气得只能在廊道上等着。 包间里,姒禾听到外头的怒喊声,当真觉得扫兴,只好从越弗离的腿上起来。 见他领口有些皱,是刚才她抓的,她便伸手给他整理衣裳。 越弗离站在她身前,垂眸看她,由着她动作,也不急着出去。 她一边帮他抚平领口的皱痕,一边问:“麻烦吗?” 之前她也知道越家来了人,只是不知来的是谁,不过,不用想也知道是来找麻烦的,当时想着,越弗离应该能处理好。 现在,这人居然找到城里来了,当真是阴魂不散。 越二爷,她仔细回忆一下,印象不深,毕竟她之前在越家待着时间很短,而且无关的人和事,她当时也不上心。 越弗离道:“不麻烦。” 姒禾抬眸看他,又道:“那我避避?” 毕竟她之前对越家称病,说回梧城休养,如今高子在还梧城帮她做掩饰呢。 所以她出营地的时候,都尽量掩人耳目,没引起越家人的注意。 但今日她一时忘了越家人的事,与越弗离在城中闲逛还是太高调了,引起了人家的注意。 问出这话后,她又觉得不妥,她不在梧城的事肯定也是瞒不住的,时间的问题而已。 越弗离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道:“不用。” 他做这动作的时候,面上没有什么表情,神色淡淡的,就感觉……像一本正经的做着宠溺的动作,怪特别的。 姒禾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眼睛突然亮晶晶的看着他,含着笑意,且带着些好奇。 越弗离看她这表情,便将手往下挪了挪,然后捏了捏她的脸。 她的脸颊水嫩嫩、软乎乎的,像豆腐般,触感极好。 他只稍稍用些力,她眼中的神色顿时一变,控诉般的看着他,而且由于脸蛋被捏起,倒添了几分可爱。 “你不要老捏我脸。”她控诉他道。 这会,越弗离眼里氤氲开了浅浅的笑意。 “小五出来!” 这时,一道破坏气氛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听着似乎颇有点气急败坏的感觉。 越弗离松开了手,眸子里刚泛起的一点笑意便散了。 整理好衣裳,姒禾对他道:“好啦,出去。” “嗯。”他应了一声,便牵起她的手,往外走去。 姒禾垂眸看了一眼交握的手,嘴角顿时就控制不住的扬了起来。 不过,在快走到门口处时,她连忙收敛了笑意,得绷住了。 打开包间的木门,外边的人顿时就看了过来。 姒禾便看到了那张怒气冲冲的脸,仿佛都要把嘴边的胡子给气翘了。 嗯,她想起这越二爷是哪位了,貌似颇严肃的一个人。 这会,越南佑看到姒禾,不由瞪大了眼睛,自然是认出了她来。 她是越弗离的媳妇,但前些日子说得了重病,病得不能见人,在梧城休养着,可现在却好端端的出现在这,简直是欺瞒长辈、不敬不孝、胆大妄为! 而越弗离居然由她这般,现在还毫无规矩的牵着手! “你们这是成何体统?!”越南佑的火气顿时更大了,然后伸手指着姒禾,道:“她不是说在梧城养病吗?怎么会在这里?” “还有!小五你说公事繁忙就是忙着这个?!你为此把我这个二叔都晾到了一边,你的规矩哪去了?你把越家的脸面置于何地?” 越南佑一上来就一顿责骂,以长辈的姿态,盛气凌人。 越弗离目光淡漠的看着他,道:“二叔确定要在这聊越家的脸面吗?” 相比越南佑的气急败坏,越弗离倒是显得十分平静,不过,他眼底的冷漠让人心惊。 越南佑对上越弗离那双幽凉深邃的眼眸时,顿时就明显的感受到了浓浓的压迫感,甚至,还有着让人不可忽视的霸道和凶戾。 这般对视着,越南佑竟一时有些犯怵,真是见鬼了! 明明他曾经只是个不显眼的庶子罢了,只不过在这几个月里踩了狗屎运,在战役里连连得胜,而后又有巨蛇相助,才夺得那么多城池,要是他得了那巨蛇,自然也能这般! 庶子到底是庶子,一朝得势,就傲慢无礼! 这越家终究是他大哥掌控的地盘,岂能容这庶子挑衅威严? 只是得了十四城,难不成还敢反了不成? 只要他办妥了大哥交待的事,那他便能得两个城池,所以无论如何,也得办妥! 越南佑的面上很快又恢复了怒色,“我是你的长辈!就有资格教训你!更何况——” 他话未说完,一支暗器就朝射了过去! “嗖!” 眨眼间,一根细小的针就刺入了他的脖子上,他当即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越弗离会让手下动手! 越南佑僵住了身体,在倒下前,一旁的护卫便连忙上前搀扶,而越南佑带来的人早就被拦在了楼梯口下,根本没让上来,所以之前越南佑才如此的气急败坏。 “二叔病了,就好好养病。” 越弗离目光清冷又淡漠看着越南佑,倒也没有要他的命,现在不合适。 越南佑听到这话后,便彻底晕了过去,搀扶着的护卫便将那细针拔出,一点痕迹不留。 姒禾从头到尾都没出声,看到越弗离的做法,不由感到有些诧异,不过,这挺好的。 第568章 承诺 出了这事,这里自然是不能再待了。 越家的其他族人很快就会找来,除了要处理一些麻烦事以外,他也要趁此机会,再做些准备。 他本就有诸多事要忙,今日能抽出时间来陪她,已是难得。 越弗离转头看向姒禾,道:“改日再陪你出来。” 姒禾扬起了甜甜的笑容,应道:“好,现在回营地吗?我跟夫君你一起。” 炼器一事,就先让那些炼器师再琢磨琢磨,她改天再进城就是了,而且她本来也只是想跟他待着,在哪无所谓,回去的话,也可以看看墨墨,两天没见,估计它也要急了。 越弗离垂眸看着她,这会,他眼底的冷漠都散了去,他说:“好。” 随后,他对手下吩咐了几句,让人备了两辆马车,其中一辆用来运送越南佑。 当护卫把人抬下去时,越南佑带来的那些人见状,顿时就紧张了起来,他们连忙上前查看情况,在得知了突发疾病时,他们半信半疑,却也只能听从吩咐,先把人带离这里,找大夫看病要紧。 姒禾和越弗离走出茶馆的时候,周围有不少人都明里暗里的频频看来,但他们又不敢太于明目张胆的看,显然是清楚了身份后,很忌惮。 其中,一道目光是半点不加收敛,直直的落在两人身上。 或许是这道目光太扎眼了,姒禾抬眸看去,便与那人目光相对。 对面楼上那人,衣着华贵,妆容艳丽,端得一副高贵的姿态,目光很复杂。 姒禾对这人还是有印象的,之前从京都回来时,在路上遇到的那个公主。 她与这公主并不相识,也没有任何接触,倒是与另一个倒霉公主有结怨。 此时这公主看她的目光里,似带着恨意?难道是因那个倒霉公主的原因? 姒禾很快就收回了目光,与越弗离一起上了马车。 不过,很快她就知道那个公主为什么会用那样的目光看她了。 上了马车后,越弗离便跟她大概说了一下越家的情况,虽然有很多事都不需要告知她,他这边会处理,但她既然也跟着回营地里,有些事还是先跟她说一下比较好。 姒禾听了他说的消息,心里有点复杂。 越家想要从他这夺权一事,她之前知道,所以她才更想要尽快的做出一个适合她的宝器,到时也能更好的帮他。 而明云公主要与越家联姻,倒是让她有点意外,难怪之前那个公主会用那样的目光看她。 但让她欣喜的是,越弗离拒绝了越家的安排,没答应娶公主。 尤其是,他在跟她说这事的时候,虽然看起来只是在说一件不重要的寻常事,但她还是注意到,他看向她时的目光里,有细微的不同,似在观察她的反应? 他的目光很隐晦,仿佛不着痕迹般,但以她对他的专注程度,又怎么可能没发现? 以他的身份,能做到这样,已经是与其他人都不同了,要知道,越家的那些已成婚的公子里,哪一个不是妻妾成群的? 当初那几个随嫁,她为了名声,也为了顾及他,所以才退让了一步,留了那几人一命,把她们当下人看待,不给她们靠近越弗离的机会。但如今,若再有这类事发生,不管他态度如何,她都不会再手软。 不过,他现在做的很好。 姒禾抱着他的手臂,然后凑了过去,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笑道:“夫君做的真好。” 在她亲来的那一瞬,越弗离的眸色变了一下,可惜,她一触即离,如蜻蜓点水。 私下里,她总是这般,主动又热情,但多数时候都是很纯粹的表达她的喜欢,而没有撩拨的意思。 虽然这样的主动有些出格,但却又让人着迷,以至于他在她这编织的情网里,越陷越深。 姒禾又道:“夫君……今后也只有我一个人可好?” 虽然知道他的做法也能表明他的态度,但姒禾还是想听他亲口承诺,眼下这情形,正好将这事说开。 对于这种事,她真的很介怀,也不希望今后会发生一些让她难受的事。 她说这话时,面上的情绪似有些复杂,眼巴巴的看着他,目光很认真。 越弗离垂眸看她,眸色深深,心里生出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他本来就不近女色,从前也只认为女人是麻烦,只是,他后来在她这破了例。 之后,他没打算再纳其他的女人,否则也不会拒绝家里的安排,本以为他做的已经很明显了,可她似乎还没明白。 他不会说那些黏糊糊的情话,也不轻易许诺,但他还是道:“好。” 姒禾听到他应承的话,顿时笑的很开心,心里的欢喜又一簇一簇的高涨起来。 这会,她的眼睛里仿佛含着星光,耀眼夺目,她的笑颜,美的过分,亦是让人挪不开眼。 她开心好像能感染人,见她这模样,越弗离嘴角微微勾了一下,然后又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但下一瞬,姒禾便将脸凑了过来,吻了他的唇。 不过,她的吻似乎又要像刚才那般,一触即离。 可就在她想要退开时,却被越弗离扣住了脑袋,加深了这个吻。 微凉的唇瓣,触感柔软,一瞬间,两人的气息似乎都乱了一些。 而姒禾也未挣扎,顺势便伸手拥着他,闭上了的眼睛,甚至努力的回应他。 原本,他的吻是比较温柔的,但因她的回应,便让他的吻越来越用力,仿佛想要将她吞吃入腹。 安静的马车里便响起了细微的声音,温情脉脉。 这会,马车缓缓行驶在街头上,马车外除了有车轮声、马蹄声,还有小贩的吆喝声,声音比较嘈杂,完全将马车里的声音掩盖。 直到马车出了城门口,外边的嘈杂声渐渐远去,而车里的声音也平息了。 出城的时候,守城的官差并没有阻拦盘查,他们在看到出示的令牌后,就立马放行了。 马车缓缓驶出城去,城外的道路宽阔而通畅,驾车的护卫这会才加快了一些行驶速度。 第569章 她有钱 马车里,姒禾便像个黏人精般,倚靠在他怀里,笑容甜甜的。 亲吻过后,两人便没有再说话,静静感受着这一刻的温情和安宁。 越弗离一手拥着她,一手握着她放在腿上的小手。 她的小手是又白又嫩又软,很纤细,很漂亮,触感极好。 越弗离把玩着她的小手,不时的轻轻捏了捏,仿佛极喜爱。 但姒禾那另一只戴着扳指的手便缩着,很自然的放在他的身后,抱着他,尽量避免他的触碰。 关于戒指的事,她思量一番,便开口道:“夫君,主家那边让二叔前来,这只是个开端,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只要你不妥协,他们肯定会用强硬的手段,你做好应对的准备了吗?” 从他之前的讲述,虽然说的不多,但姒禾知道,与皇家联姻一事也只是由头,他们此次前来的主要目的是权力的移交,且想要牢牢的掌控他,甚至也是打着墨墨的主意。 此次若谈不拢,到时越弗离的压力就大了,虽然越家那边暂时不可能大动干戈的强制用兵,但极有可能会断军饷,或一些别的手段压制。 说到正事,姒禾的神色便认真了许多,她想知道他的打算。 这会,听到她的话语后,越弗离眼底的情绪隐隐泛冷,不过,把玩她手的动作并未停顿,还是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揉捏,他道:“差不多了。” 他嗓音平静,带着一股幽幽的凉意。 见他似乎并不想细说这些事,姒禾也不勉强,只要知道他的打算便好。 姒禾从他怀中仰起头,看向他这清滟绝尘的脸,她笑道:“那我给夫君做后盾,我有很多银子,可以给夫君养兵。” 越弗离低下头,看向她,面容相对,很近。 她笑容明媚,唇瓣红润,脸上的红晕还没有完全褪却,像娇艳的花儿。 她身上的清香气息也缭绕在鼻间,很好闻,仿佛能平息人的戾气。 这般看着她的娇颜,闻着她身上的气息,越弗离刚泛起的冷意便又悄无声息的散了去。 听她大言不惭的说要掏银子给他养兵,他不由又扬起了一点嘴角。 他抬起手,轻轻刮了刮她的小鼻子,道:“你有多少银子?” 以前她便有说过,她有钱,但越弗离没放心上,当然,现在也没怎么在意。 姒禾想了想,从郭家收取了几次财物,虽然没有细算过总共的金额,但银子加银票,估计有百万巨款,另外还有之前从卫小虎那得来的一笔钱款,数量也是不少。 不过,最大的一笔巨款是戒指本身就藏着的宝藏,那些钱财堆积的如同小山般,是曾经那姜老头从各处搜刮来的。 现在所有的钱财都在戒指里,占据了大半的空间容量,十分庞大的一笔财富。 姒禾朝越弗离凑近了些,贴着他的耳畔,低声的说了一句。 越弗离闻言,原本淡然的神色,顿时变得认真了起来。 他道:“当真?” 姒禾退开了一些距离,看着他的眼睛道:“自然,具体的,晚一些再和夫君你说。” 马车里到底是不方便交谈事情,尽管驾车的护卫是他的心腹,但涉及密事,她不希望让外人听到。 “好。”他没有多问。 马车沿着大道一路匆匆而行,很快,便到了城外的大营里。 因为之前便有护卫提前先策马回来,紧急召集了军医,所以这会营地里的军医早已候着,等着给越南佑看病。 而其他的越家人在听闻越南佑出了事后,现在也是着急的很,他们见到马车驶入营地后,便连忙要走上前去,打探情况。 只是,他们还未靠近马车,墨墨便从远处快速游窜而来,尤其是在快靠近人群的时候,它凶悍的低吼一声,“吼——” 它这一声低吼,当真是吓人,比什么凶兽都恐怖! 周围的士兵们纷纷退避到两旁,而前方的一群人见状,也连忙退了开来,不敢再靠近马车。 虽然这条巨蛇通灵性,不会主动伤害营地里的士兵,但前提是他们不能动手,且在它吼叫的时候,他们得识趣的退避,不然,它真会一条尾巴抽过来! 这两天,越家的人就被它抽了不少,轻的是被抽得鼻青脸肿、周身疼痛,重的会骨折、吐血! 没有丢命算是好的了! 营地里的士兵们懂它的习性,所以对它都是退避三舍的,但越家新来的人不懂啊,而且他们也是有目的的想靠近,想了解更多的消息,所以这两日他们被它教训得很惨! 尽管如此,他们又不能对它做什么惩罚,它是这营地里的战宠,越弗离明摆着惯着它,也声明了不让大家靠近它。 他们被抽,是自找的,也由不得人说什么。 现在它的地位很高,仅在越弗离之下,所有人都对它恭恭敬敬的,哪怕是越家的人,也是怕了它。 这会,见它霸气又凶悍的过来,他们顿时如鸟兽散般,退的很远。 越弗离和姒禾一下马车,墨墨便一下游窜到跟前,然后将那硕大脑袋凑了过去,讨宠般的蹭了蹭两人。 它这变化是真的大,一改之前的凶悍模样! 面对别人的时候,它是高冷又凶悍,名副其实的凶兽,谁靠近就抽谁! 这还是对待营地里的人的态度,若是对待敌军,那才是一点不留情,是会下死手的! 但面对越弗离和姒禾的时候,它就乖觉的不行,又撒娇又黏人,简直让人目瞪口呆! 周围的士兵们已见惯这样的场面,但越家的人不一样,每当看到它这样的区别对待,他们心里就复杂的很! 若非他们是看着越弗离长大的,他们都要怀疑这蛇是他养大的了! “嘶嘶~” 墨墨的脑袋停留在姒禾面前,蹭了又蹭,还不时的‘嘶嘶’叫唤着,仿佛在埋怨她又走了好久。 “墨墨乖~”姒禾双手摸着它的大脑袋,笑着哄着它。 “呜呜~” 这时,远处又传来了一道声音。 姒禾侧头看去,便见乌乌四肢飞快的爬来,同时还张嘴叫唤着,也很兴奋,与其说它是爬,不如说是跑,它是真的跑得很快,像奔跑的小兽,如一阵风,不一会,就跑到了她面前。 第570章 软禁 或许是因为上一次姒禾回来的时候带了好吃的果子,所以它以为这一次也有果子,才这么火急火燎的飞奔而来。 “呜呜~ ” 乌乌一边叫唤着,一边学着墨墨,用脑袋蹭了蹭姒禾的腿,它做完这动作后,鼻子还嗅了嗅,然后又转头看了一眼随行的护卫们。 它这模样,任谁都看出了它这是讨吃的来了! 姒禾有点无奈,她摸了摸乌乌的头,道:“我这次没带果子回来,下次一定不忘。” “呜呜~” 它仿佛听懂了般,又像有点失望的样子,不过,转回脑袋后,还是又蹭了蹭她。 这两个大家伙都很讨人喜欢。 当然,这也只是少数人这么认为,乌乌倒还好,一只大乌龟,看起来威胁力不高,但墨墨就不一样了。 尤其是新来的那群越家的人,感受最深。 这时,一个年过五旬的老头突然对越弗离开口道: “小五啊!你媳妇不是在梧城养病吗?我看她这不是好好的?” 老头目光锐利的看向姒禾,刚才她与巨蛇的互动,他们都看在眼里,不由觉得很惊讶。 之前他们也有听闻一些消息,说这巨蛇是她养的,但后来询问越弗离,他只说她是机缘巧合的救了这巨蛇,所以才比较乖觉,至于别的,就没说了。 现在一看,这巨蛇当真是只对他们二人乖觉,倒像是说的那么回事。 其他人闻言,也都神色各异的看着姒禾,但他们都不敢靠近,因为这条巨蛇就在她身旁。 尤其是当老头的话音落下后,那巨蛇也转头看了过来,它那森冷的眼睛就特别慑人,似乎带着敌意! 越弗离道:“眼下还是先给二叔看病要紧,大伯说呢?” 这老头便是越弗离的大伯越南盾,虽然他是东汉王越南天的嫡亲大哥,但并非一母所出,不过他如今是越家的族长,管着一族琐事,权力也颇大。 原本关于驻地管辖的事情并不归他管,但越南天特地派遣,他便带着人来处理这事,当然,这其中的利益也不小。 只是,没有想到,这老二出去一趟,怎么就病了? 眼下确实是先看看老二的情况,再议别的事。 一行护卫把躺在后面一辆马车里的越南佑给抬了出来,然后转移到不远处的营帐里,让军医查看情况。 他们一行人连忙跟了过去,一个个面色严肃,有些人甚至是一脸着急。 越南佑身为越家长辈,突发‘重病’,按理说姒禾也该过去等着,看看情况,但越弗离让她带着墨墨先下去,没让她掺和到这事里,她便也省事了。 墨墨和乌乌一左一右的跟在姒禾身旁,十分乖觉的跟着她往营地后边的方向而去,她们所到之处,都是一片空旷的道路,士兵们早早就退避的远远的。 远处的一些越家人转头看着这一幕,心里是再次感到震撼,都不由觉得,低估了这个出身低微的商贾之女。 对于她不在营帐外等候越二爷的病况,这做法与态度实在是不敬不孝,没有规矩,越南盾责问越弗离,但他却以墨墨为借口,轻轻一句就揭过了。 如今看病要紧,若这条大蛇在外边闹腾,确实是会影响军医的诊治,无奈,他们只好将这事暂时放到一边。 相比这边的紧张气氛,姒禾就闲适多了,她陪着墨墨和乌乌在营地里的那个小山旁待着,让士兵拿来了一些瓜果,喂乌乌吃。 之前带回来的那些蜜果已被它吃了一大半,只剩下少量的果子,一部分是给越弗离吃的,剩下一小部分还有些青涩,没熟透,所以再放一放。 这会,乌乌只能吃这些普通的瓜果,但它依旧也是吃的很开心。 自从来了营地后,乌乌的日子就过得特别滋润,每天都有瓜果和肉食,士兵们都没它吃得好。 相比之下,墨墨是相隔较长的时间才吃一顿,除非活动量较大,很耗体力,它才吃的多一些。 今日或许是因为姒禾在,见她和乌乌在吃西瓜,它便也跟着吃了两个大西瓜,把肚子吃得微微鼓起一些。 然后它便盘着身体,在姒禾身边老实待着,模样也是闲适的很。 姒禾靠坐在树下的岩石上,远远看着营地的某一个方向,若有所思。 此时的天空依旧有些阴沉,尤其是天边处,汇聚了厚重的乌云,风雨欲来。 这会,营帐那边的人也是愁云惨淡般。 经过军医们一番仔细探查,最后得出的结论很不好,均是口径统一的说,得了莫名的病症才昏迷不醒,这说辞让人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越南佑这症状,与其说是得了莫名病症,倒更像是中了什么毒! 因此,老族长越南盾的情绪颇有些激动,他喝骂军医的时候,因气血上涌,突然就中风了! 一时间,又是一阵慌乱! 连接着两个越家的长辈出了事,随行的几个小辈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只能让这些军医立马救治,甚至出言威胁,但军医们神色不变,他们有条不紊的做着事情,并不惧他们的威胁。 这里可不是他们能做主的,一切由越弗离说了算! 这几个小辈是越南盾和越南佑的儿子,与越弗离同辈分,年纪也相差不大,此次是跟着出来历练,没想到诸事不顺,现在还发生这样的事! 越南盾和越南佑都‘倒下’了,越弗离便下令,让军医们在这尽心诊治,营帐外还守着多个士兵,确保这里的清静,不能让人打扰军医的治疗。 几个同辈分的堂兄弟见状,便情绪激动的想要反抗,却被越弗离让士兵们把他们赶回了营帐里,理由是不让他们打扰了军医的治疗。 这是变相的软禁! 而且,他们几人被关在一个营帐里,像犯人般的待遇,休想踏出去一步! 这顿时让他们恐慌又愤怒,他们想让手下的护卫们出手,但这里是营地,周围全是士兵,就他们那点人,根本无济于事。 在那些人动手后,很快就被轻易的拿下了,主要是他们也不敢动真格,毕竟他们的主子还在营帐里被救治着。 第571章 坦白戒指 一场事变,迅速的被平复。 之所以会这么轻易的被拿下,或许也是因为他们也没想到,越弗离会这么果断的出手! 这会,被关在营帐里的几人也是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们的父亲‘病’的有异! 可太晚了! 谁能想到,越弗离敢公然对越家人出手呢? 虽然他们此次前来,是想要逼迫越弗离听从越家的安排,但这才来两天,才刚开始谈! 而越弗离尽管在短时间里快速扩张了势力,但他到底只是个庶子,谁能想到他一个庶子的胆子这般大! 越弗离这般做,已经不是在挑衅主家的权威,而是造反! 他们这会已经开始担心,还能不能安然无恙的回去? 时间一点点流逝,天色也越来越暗,姒禾这才起身,往休息的营帐的方向走去。 墨墨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这会也不再黏着她,毕竟也陪它挺久了。 直到看不到她的身影,墨墨才将脑袋趴在身躯上,姿态懒懒的休息。 乌乌也是吃饱喝足了,趴在墨墨旁边,闭眼睡觉。 一龟一蛇,安静而闲适的待在这小山上,已成了这里的独特风景,远处的士兵们偶尔会往这边看一眼,目光皆是像看自家宠兽般,虽然还是挺畏惧墨墨的,但喜欢也是真的,毕竟一起出入过战场,它是他们的战宠。 它没伤害过他们,有灵性的很,它之前用尾巴抽的是那些从越家来的人,那些人心思不纯的靠近,自然会被教训,其实他们也觉得挺活该的。 而姒禾回到营帐后,询问了一下护卫,越弗离那边的情况,护卫便将之前发生的事情一一告知。 虽然护卫只说越家的两个长辈都‘病重’,但姒禾也明白其中的意思。 他们‘病重’了,而其他的几个越家人则‘留在’营地里伺疾。 这倒是能给越弗离多争取一些时间,但局面已定,迟来的风雨只怕会更猛烈。 尽管越弗离有所安排和应对,但她这边也得加快些速度,要尽快把宝器鬼埙做出来! 明日,她得再进城催促着些。 这会,越弗离还在忙着公事,姒禾便让人备水,她先沐浴洗漱,等他回来再一起用膳。 …… 越弗离这边确实有诸多事需要安排,待他忙得差不多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他回到休息的营帐时,姒禾早已沐浴好,这会,正坐在那简易的梳妆台前,打理着长发。 她一头乌黑的长发垂落,微湿,柔顺得如上好的绸缎。 她的脸蛋因沐浴过后,显得很粉嫩,仿佛能掐出水来。 在昏黄烛光的照映下,她的身上仿佛泛着一层淡淡的柔光,尤其是当她回眸看过来的时候,巧笑倩兮,眸若秋水。 “夫君,你忙完啦?” 她欢喜的站起身,放下手中的梳子,朝他走来。 越弗离看着她时,总是能被她的情绪感染。 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里似有星光闪耀。 “嗯。”越弗离应了一声。 姒禾走到他身前,她便动作自然的牵着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询问道:“先用膳吗?” 他应声道:“好。” 如此,姒禾便让高柚传膳。 坐到桌边处时,越弗离又道:“以后我回来的晚时,你不必等我,可以先吃。” 姒禾挨着他坐,亲昵的挽着他的手臂,笑道:“那不行,有你陪着,我才吃的好。” 她就这么倚靠着他,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循规蹈矩,模样有点懒洋洋的,但被她这般黏着,让他觉得挺愉悦的,且心口有些暖暖的。 越弗离抬手轻轻揉了一下她的头顶,嘴角也慢慢扬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直到高柚端着饭菜进来,姒禾才端正坐好。 吃饭的时候,两人都没有多说什么。 直到饭后,高柚把碗筷都撤了出去,营帐里只剩下两人,姒禾这才跟他说银钱的事。 不过,在说这事之前,她把那戴着戒指的手伸到他面前,道:“夫君,这枚戒指是我之前去京都的时候,在如愿楼拍下的。” 越弗离垂眸看向她拇指上戴着的黑色扳指,这东西他知道,也知道她是在如愿楼拍的,因为她身边的护卫都会定时的向他汇报,她的情况。 倒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习惯性的了解身边人的动静,毕竟暗中盯着他的人太多,他需要清楚所有的情况,而她是他的夫人,自然也就关注多一些,其中也是顾忌着别人打她的主意,所以要了解她的动向。 而这枚戒指,通体幽黑,质地奇特,有点像玉石,但并没有玉石那么通透,颜色有些暗沉。 它的外形像扳指,古朴厚重,表面上雕刻着一个太阳的图纹,这样的图纹像是什么部族的图腾,太阳的周围还刻有细微的神秘符文,细看之下,似乎透着莫名的诡谲。 其实,这枚戒指看起来并不适合她,或者说,不怎么适合女子戴。 他之前以为她只是喜欢这枚戒指,并未多想,但现在见她特意提起,便知这东西恐怕不简单。 她说:“我之前也不知道这枚戒指的特别,但拍下后,便发现了端倪。” “当时那拍卖楼的主事者说,这有可能是从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灵宝,有缘的话,或许能发现它的奇特之处。不巧,我与它有缘。” 她说着,抬眸看向越弗离,继续道:“这戒指里,另有乾坤,能收纳东西,储藏的空间很大,里面就藏着一笔数额巨大的财物。” 这会,越弗离的目光打量着她手中的这枚戒指,未发一言,神色莫测。 姒禾原本不想那么早跟他说这些,但后来想想,只说戒指一事,倒也没什么,毕竟他也知道这是她从如愿楼拍的。 而且以现在两人的关系,既然要用到这笔钱,最好还是别瞒着,她想坦诚些,也相信他。 不过,怕他介怀,姒禾语气有些小心的与他解释道: “原本我也想跟夫君说这事的……” 话说一半,越弗离收回目光,继而抬眸看她,一时间,她想要解释的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来了。 她突然不想因为想要解释而骗他。 第572章 商议与打算 越弗离看着她似不知如何开口解释为何没有早些告知他,便伸手揉了一下她的发顶,道:“嗯,我知道。” 他说这话,给了她台阶,便也不用她再解释。 其实他也能理解,毕竟之前两人的关系还没那么亲密,而他也有很多的事不会与她说,彼此间有秘密很正常,但只要不是心怀二意,他不介意她有秘密。 姒禾见他似乎并没有介怀的样子,心里松了一口气,脸上也扬起了笑容,然后又继续向他展示手中的戒指,“夫君你看。” 她说着,便把手挪到一旁,催动着戒指。 下一瞬,一个沉重的大箱子便凭空落到地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还好这地上是铺了一层较厚的毯子,所以箱子落地后,发出的声响并不算太大,也没有引起外边护卫的注意。 这箱子很大,且有些陈旧,箱口处还有封条,但封条上纸张已经泛黄,显然有不少年头了,不过字迹还比较清晰。 姒禾看向地上的这个大箱子,说:“戒指里有很多这样的箱子,里面都装着满满的金银珠宝。” 越弗离看着凭空出现的箱子,尽管已提前知晓,但还是诧异了一下,这样神乎其神的事情,他之前从未见过。 这箱子是专门放置金银财物的那种,很宽大,乌沉沉的,四角包着黄铜,锁扣已有些发绿,而封条上面写着,‘一千两金子’! 越弗离这会也是不由正了神色,他伸手揭开了封条,然后拉开锁扣,打开了箱子。 一股陈年的木味扑面而来,接着,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黄灿灿的颜色。 满满的一箱金条,整整齐齐的排列着,每一根金条的规格都是一样的,表面上还印了官印,这些金条在烛光的照映下,泛着蜂蜜般的光泽,黄澄澄的。 越弗离拿起其中一根金条,手上便传来了金属的凉意,且入手沉甸甸的。 这金条的表面看着光滑,但指腹摩挲间,能触到细微的颗粒感,边缘处还有被铸模留下的棱角,硌着掌心,稍一用力,传来的微微钝痛感反而让人确定。 这是真金才有的份量! 姒禾看着箱子里的黄金,又道:“夫君什么时候需要这笔钱财都可以,但我想借用墨墨的名头,光明正大的取出这笔钱,一来,能掩盖戒指的事,让这钱有了来路,二来,今后外人遇到墨墨时,就不会想要将它杀死,而是留着它的命。” 墨墨到底是一条令人恐惧的大蛇,寻常人见到它,要么躲逃,要么就是对它出手,想要将它杀死,没有别的可能。 相比那些浓浓的敌意,倒不如转换成与众不同的诱惑力,这样,就算以后墨墨遇到难缠的人,那些人也会因此而手下留情。 一条能寻宝的大蛇,诱惑力还是很大的。 虽然这样也会给墨墨招来更多人的觊觎,但现在它已经显露于世人面前,已传得四方皆知,随着越弗离的势力慢慢扩大,它必然也会成为很多人想要除掉的存在。 而且,也要为以后着想,以后她若不在,或者……他也不在的时候,墨墨也能在遇到危险时得一些生机。 她不想在天山里发生过的事,会再次发生。 墨墨那么聪明,只要有一线生机,它会想办法逃脱,再躲起来的,只要能先保住命。 “好。”越弗离对于她的打算,没有异议,这枚戒指太神奇,确实不能让外人知晓,与此同时,倒也能顺便给墨墨造势,虽然会有些弊端,但终归是利大于弊。 然后他又询问了一些关于这戒指的容纳量、使用忌讳等问题,姒禾都一一告知,如此他也能做一些别的安排。 说到对墨墨的安排,姒禾也是因那陈桑桑之前的做法而有了这样的念头,当初陈桑桑让人在西河边摆设供品,以此来诱惑墨墨。 当时姒禾就觉得陈桑桑对墨墨的态度不太对,仿佛把墨墨当作一个特殊的生物来看待,而不是诱杀,或别的什么目的。 之后,初见墨墨时,听闻陈桑桑还行为怪异的喊墨墨的名字,因此,姒禾对这事也有了一些别的猜测。 接着,陈桑桑和越合江还一点不放弃的加派了人手到连云山,全力搜寻宝藏的踪迹,以及之后还打起了郭家山庄的主意! 种种迹象,都证实着她心中的猜测。 因此,姒禾反向思考了一下,如果陈桑桑没有插手,如果越合江没有让人到连云山里搜寻宝藏,她或许真的会把戒指里的宝藏放到古墓里,然后让墨墨去将宝藏‘找’出来,名正言顺的使用这笔钱财。 而郭家山庄里的钱财,她也不会取出来,到时她会让越弗离将山庄买下,再让墨墨又用同样的方法,找出这个暗藏的宝库。 但,她看透了陈桑桑的预判,自然就不会那么做了。 郭家山庄里的钱财都取走了,那里只剩一个空旷的库房,陈桑桑也只能是白忙一场。 而连云山里,自然不会有什么宝藏,就好比,他们想在一块地里挖土豆,但她还没种地,哪来的土豆? 不过,陈桑桑这个人,还是不能留,等她忙完了这段时间,得尽早将这人收拾了,免得出幺蛾子,而且她也想知道,陈桑桑是怎么拥有这神奇的‘预判’能力? 这对她威胁很大! 若非当时陈桑桑待在越合江身边,当时还有那小和尚在,出于种种顾虑,姒禾才没贸然动手。 把陈桑桑的事情弄清楚,万一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人,她也能及时的应对。 姒禾与越弗离商讨一下戒指和财物的事后,他决定等过段时间再将这笔钱取出,现在还不是时候。 眼下他钱款的周转并不紧张,但等局势紧张起来后,才合适将这笔巨款取出来。 而且,这么大一笔钱财,还是暂时放在她的戒指里最保险。 对于越弗离的决定,姒禾都听他的。 越弗离将金条放回箱子里,然后合上箱子,姒禾这才把东西重新收回到戒指里。 第573章 她笑得像只偷了腥的小狐狸 越弗离看着她的手触碰到箱子上,只一瞬间,那箱子就凭空消失,很突然,很神奇,出现与消失都在一瞬之间,仿佛像传说中的仙术。 之前箱子出现的时候,他被这神奇的一幕而感到惊诧,但现在他认真注视着这戒指时,发现在箱子消失的那一瞬,戒指上隐隐泛着微弱的暗光,甚至,还有一缕细微的黑气缠绕? 但这样的异象也如箱子消失般,一闪而过,仿佛是他错觉。 姒禾见他盯着她手中的戒指看,她便将戒指取了下来,放在桌上。 这枚戒指在脱离了她的触碰后,表面上暗藏着的浅淡关联也断了,就像拔出了钥匙的锁,又或者,像熄了火的蜡烛。 那浅淡的阴煞之气就像是能烧伤手的烛火,若直接伸手触碰烛火,肯定会被伤到。 现在没有了火,再触碰蜡烛,自然是不伤手的,所以之前姒禾戴着这戒指的时候,一直都是避免他的触碰,或取下来放到一边。 “夫君,给你看看。” 听她这样说,越弗离也不客气的拿起桌上的戒指。 他捏着这枚扳指时,指腹传来一阵凉意,像触到了深秋的井水,这股凉意不刺骨,但却仿佛要渗进了皮肉里,感觉有一种说不清的奇特,除此之外,便没有什么特别的了。 他缓缓转动着戒指,颇有些重量,有点沉甸甸的,也不像普通的玉质,而且,表层裹了一层浅浅的包浆,像抹了一层极淡的油脂,光滑细腻,油润润的,瞧着品相倒是极好的。 越弗离拿着这枚戒指,端详了一下,确实如姒禾所说,除了她以外,别人拿着,是用不了这戒指的神奇作用,这也让他放心了些。 半晌后,他把戒指还给了她。 姒禾便笑着张开了手掌,戒指放到了她的掌心中。 关于使用这戒指的关键,她并没有跟他说,他也以为是像使用寻常的那些宝器一般,只有懂这行的人才能驱使,而她用了别的方法,让这东西‘认’了主,就像鬼牌里的鬼物,都是认主的。 这东西需要阴煞之气才能使用,这个暂时不能跟他说,若说了,她就不好解释了。 姒禾到底是暂时不想让他知道她身体的异样,毕竟太过离奇,会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他知道这些,对她来说不见得是好事。 至于以后,那以后再说。 聊完了这事,姒禾才道:“夫君,那个陈桑桑可还有什么异样的举动?” 越弗离原本也是要和她说这事,今日也有最新的消息传来,他从怀里取出一封信纸给她,然后与她说道:“据打探到的消息,她又派人到中州的数个城池,想买一些荒山,目前还在商榷,另外,下月初七,老大将要娶她过门。” 听到越弗离这话,姒禾略有些好奇又诧异的接过信纸,垂眸看去。 纸上所写的那些荒山地名,她看的很陌生,因为对中州并不怎么了解,但这举动,和之前想要购买郭家山庄的事是如出一辙,她大概也猜到了陈桑桑此举的用意。 陈桑桑这是认为,那些地方也有宝藏? 所以提前将那些地方都先买下,占着先机,据为己有。 姒禾拿着纸张,若有所思。 这些地方应该是没有什么东西?难道以后她会在这些地方放东西吗? “怎么了?”越弗离出声询问。 姒禾收回思绪,看向越弗离,浅笑道:“只是觉得这陈桑桑挺特别,不过,她这婚期倒是快。” 下月初七,距离现在只剩下半个多月的时间。 “夫君打算回去吗?” 此次越家长辈亲自前来,恐怕也是打着这主意的,如果说服不成,半个月后,他也得回主家参加越合江的婚礼,到时又会换成别的方式逼迫他低头。 但眼下,两个越家长辈都‘倒下’了,随行的堂兄弟们也被‘留下来’伺疾,这情况,回去可不好交待,情况只会比原本更糟糕。 越弗离伸手拿起桌上的水壶,倒了一杯茶水,道:“回。” 他声音平淡,垂眸拿杯子的时候,眸子里闪过一丝冷冽的戾气。 此番回去,不会像上次那般轻松,但他有着必回的理由,老六在主家,他不可能不管。 这次回去,他也是打算把老六带出来,否则,他也不会把两位叔伯留下来做人质。 当然,这几个人质的作用,估计也不大。 不过,这也是其中的一点筹码罢了,他既然敢回去,自然会做好了准备。 他浅饮一口茶水,便将杯子放下。 见他这般,姒禾便笑道:“那我跟夫君一块走。” 越弗离收敛了眼底的神色,抬眸看她,其实不赞同她跟着回去。 只是,他还未说话,姒禾便又伸手挽着他的手臂,姿态很亲昵,她道:“我扮成护卫跟着夫君可好?” 她也没想要光明正大的跟着他回去,如今的情形,她很清楚,自然不会给他添麻烦,但扮作护卫的话,只要伪装的好,再有他的掩护,肯定没问题。 而且,她也要趁此机会将陈桑桑给收拾了。 她怕这人留太久,到时成祸害了。 越弗离听她这样说,倒也没拒绝,扮作护卫,也不是不行。 姒禾说这话的时候,面上没露一点异样,甚至撒娇般的轻轻晃了一下他的手臂,声音甜软,模样娇憨。 看到她这模样时,越弗离的嘴角也是控制不住的微微上扬了一点点,他抬手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嗓音淡淡道:“黏人。” 她笑着看他,道:“嗯,黏你。” 这会,两人面对着面,距离很近,她的眼睛含着笑意,笑的像个小狐狸般,而越弗离的眼睛里则闪过了几丝晦暗。 姒禾笑道:“夫君这是答应了?” “嗯。”他应了一声,声音有点低沉。 下一瞬,姒禾便主动凑了过来,开心的亲了一下他的嘴巴。 她亲了一下便退开了,再看向他时,发现他的目光更深沉了一些。 这一瞬,气氛都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他真是不经撩拨。 姒禾唇瓣轻抿,嘴角又上扬了许多,笑得像只偷了腥的小狐狸。 只是,还未等她开口,越弗离便朝她吻了过来,手圈着她的腰肢。 第574章 装扮 桌上的烛光照映着,有些耀眼,烛火微微晃动,下一瞬,便被一道风劲给扑灭。 营帐里的光线顿时就暗了许多,只有远处灯架上的蜡烛还燃着,这一刻,仿佛连光影都缠绵。 他的唇齿间有茶的清香,但姒禾却觉得,醉人至极,像品了香醇的酒。 呼吸越来越重,而且似乎也变得慢慢滚烫灼人了起来。 一吻结束,姒禾的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裳,而他的唇,依旧没有停下来,像攻城掠地般,沿着她的脸颊,缓缓而下。 黑暗中,越弗离的手掌也开始游弋,炽热的温度,让她微微发颤。 好一会后,他突然停了下来,姒禾睁开了眼睛,然后他便将她抱了起来,往不远处的床榻走去。 漫漫长夜,风月无边。 第二天,姒禾醒来的时候,越弗离早已不在身旁,床畔微凉,不过还残留着一些他的气息。 姒禾睁开眼睛后,便有些懒洋洋的趴着,醒着神,太放纵,也累人。 思及昨晚,她的嘴角不由微微扬起。 这会,她身上穿着一件薄薄的中衣,侧趴着时,领口微开,露出了白腻的肌肤,上面隐隐可见些许红痕,还未消退。 乌黑顺滑的墨发铺陈开来,瓷白困倦的小脸,睡意朦胧,但当她抬眸时,却又更添几分妩媚妖娆之感。 她看着营帐口的方向,不过营帐遮的严实,不透一点光亮,也不知道这会是什么时辰了。 好一会后,她才慢悠悠的起床,把在外头候着的高柚叫了进来,这才知道确实已经很晚了。 这会,越弗离在忙着处理公事,虽说眼下暂时无战事,但局势还是挺紧张的。 姒禾一边洗漱,一边询问着高柚,关于鬼婴的人选事宜。 高柚说,符合要求的人选在昨夜已送到了营地里。 如此,她一会正好把这事处理了,再进城去。 待洗漱过后,姒禾穿上外衣。 今日,她还是穿女装,如今倒也不必那么顾忌。 高柚送来了几套新做的衣裳,姒禾难得认真挑了一下,最后选了一件颜色艳丽的洋红色刺绣云烟裙,衣裳的料子都是极好的,剪裁的也好,很精致好看。 看着好看的衣裙,心情似乎都变得更好了一些,其实若是条件允许,她也喜欢穿漂亮的衣裳。 前些日子因出门在外,以方便为主,她多数时候是穿利索的男装,就算是女装的打扮也是极为简朴的。 但在越弗离身边,她还是想以最美丽的姿态展现。 穿好衣裙,她在走动时,裙摆便如鲜花盛开,轻盈飘逸,飘动的弧度美轮美奂,雅致又旖旎。 华衣配美人,哪怕是高柚常常跟在她身边,这会也是再一次被她的美而震撼到。 姒禾坐在简易的梳妆桌前,高柚便像往常一样,给她梳了个简单的发式,毕竟复杂的也不会,高柚出自暗卫营,不擅长这个。 不过,简单的也好,姒禾也不喜欢太繁杂的发式。 梳好了头,姒禾便从珠宝盒里取出了一些首饰,都是昨日越弗离给她买的那些。 这些首饰都很好看,且精致又贵重,但她最喜欢的是那对红玛瑙猫眼石的耳坠。 她拿起耳坠,红艳艳的色泽,与她白皙的小手对比明显,当她的指腹触碰到宝石的表面时,便传来微凉的触感。 看着这副耳坠,她有些爱不释手。 戴上耳坠后,姒禾便拿着一面小铜镜,左右两边都照了照,她的头微微晃动时,那耳坠便也跟着晃动,在烛光的折射下,红玛瑙石闪耀着耀眼的光亮,光泽靓丽,很好看。 姒禾很满意,至于发髻上,她也挑了几样合适的首饰搭配着,更显俏丽明媚。 不过,她的妆容比较淡雅,只是描了眉,及涂了一点口脂,便已经很完美。 收拾妥当,这才让高柚传膳,随便吃一点东西,填饱肚子。 这会,越弗离还在忙着,她便不去打扰,先看看认领鬼婴的人选。 走出营帐,姒禾抬起头,看了看天空,今日的天气倒是比昨日好了些,不过,依旧没有太阳出来,这非常好。 不一会,护卫便把十个比较年幼的孩子领了过来,有男有女,均是十二到十五岁左右的年纪,他们都是出自暗卫营,从小便开始培养。 暗卫营里的人,基本都是无家可归的孤儿,就像高柚高子,她们也是如此。 随行而来的,还有一个年过四旬的妇人,但她一身利落的装扮,腰间系着一条长鞭,整个人透着一股凌厉的气息。 尤其是,她的眉骨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更添几分气势,哪怕她已经刻意收敛了身上的气息,依旧让人不敢小觑。 她便是暗卫营的首领,青姑。 青姑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小丫头,便是之前姒禾带回来的那个叫二丫的孩子。 或许,由于是姒禾带回来的,所以青姑亲自带着培养。 如今二丫换了利落衣裳,跟着青姑几日,气势都变了些,更有精气神,也更规矩了。 “暗卫营青姑见过夫人。”她向姒禾恭敬的行了一礼,其他人也纷纷跟着行礼。 “嗯。”姒禾应了一声,便打量着这些被挑选出来的孩子,一个个年纪不大,但很沉稳,瞧着都是有不错的身手,不愧是从小栽培出来的,她很满意,“这些孩子都不错。” 至于忠心方面,倒不用担心和质疑,既然能被挑选出来,自然是非常严苛的。 听到她的夸赞,他们的嘴角不由微微扬起一点点,但很快又绷紧了面色,很严谨,很规矩,不敢多看她一眼。 青姑道:“谢夫人缪赞。” 这时,古叶道人他们也走了过来,毕竟事关邪物,这类的事本也归他们管,只不过,姒禾亲自组织,他们不便插手,但从旁协助还是需要的。 “见过夫人。”他们不约而同的向她行礼。 这会,他们见到她这惊为天人的盛装打扮,都不由目露惊艳之色,但很快都规矩的低下了头,收敛神色。 “免礼。”姒禾没再多说什么,便带着他们往不远处的营帐走去。 一行人紧随其后。 第575章 认领鬼婴 走进放置鬼婴的营帐,他们都不由下意识的紧绷了身体,凝神看向帐中桌子上那两个包袱。 相比之下,一群道人就淡然多了。 高柚按照姒禾所说的,端来了一些需要用到的东西,有一包银针,有一小叠符布,还有一些杯子和一壶水。 高柚把东西放到另一张桌上,取出杯子,排列成一排,然后又点了一支蜡烛。 姒禾这才拿出一叠准备好的符纸,这些符纸都比较崭新,是她最近才制作出来的。 红色的符文,黄色的纸张,透着淡淡的特殊气味。 看到这些符纸,不远处的一行道人都不由投来注视的目光,他们皆是定睛瞧着她手中的符纸,主要是看那绘制的符文。 他们作为内行人,自然能看出这些符文绘制得非常好,他们一眼就能看出绘制这符的人,道行很深,一点不逊色资历最深的古叶道人。 这会,他们的目光顿时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古叶道人想询问,但这姒禾却没空搭理他们,她从中取出一张符纸,点燃后放到杯子里,接着,又继续取出符纸,依次燃烧,再到放杯中。 符纸燃烧的时候,火焰是蓝紫色,明显与橙黄色的烛火不同,莫名的,透着一丝诡异。 符纸燃烧过后,便剩下一小块灰烬。 桌上总共摆放了十一个杯子,每个杯子都有一张符纸的灰烬,空气中也弥漫着淡淡的烟味,但并不熏人。 之所以准备十一个杯子,是因为除了这十个孩子和高柚需要以外,还留了一个鬼婴给高子,这是高柚做主给妹妹高子提出的请求,所以姒禾便留了一个。 另外,姒禾没打算把那个聚阴石棺里的鬼婴给他们,那东西稍微有些特别,她要暂时先留着观察一下。 烧了符纸后,姒禾便拿起一旁的水壶,依次往杯子里倒水。 清水入杯,便将杯中的灰烬冲开了,混合在了一起。 姒禾这才放下水壶,对高柚和那十个孩子道:“你们一人喝一杯。” “是。” 话音落下,他们异口同声的应了一声。 高柚先拿起了一个杯子,里面的符水都喝了个干净,那些孩子也跟着上前,一人拿一杯,也是毫不犹豫的一口喝了。 喝了符水后,他们一个个都看向姒禾,等着她的吩咐。 他们在来之前已经清楚的知道这是要做什么,以前他们有听说过鬼牌,但鬼婴这样的邪物傀儡却没听过,不过,在得知可以获得一只鬼婴时,他们其实还挺兴奋的。 他们不是普通的孩子,他们从小就在暗卫营里长大,别看年纪小,但手上都沾过血! 所以对于鬼婴这样的恐怖邪物,害怕倒没有,他们更多的是好奇和兴奋。 但近距离的面对容色出尘的夫人时,他们不敢多看,默默垂眸,听候吩咐。 她说:“你们先退下,一个个来。” “是。” 他们一行人放下杯子,便又退了回去。 姒禾这才打开那个大包袱,大多数人的眼睛都一眨不眨的盯着包袱看。 而古叶道人、净方道人和青姑,他们三人的目光则关注着姒禾,主要是她过于特别了。 夫人的身份,如此年轻却对驱邪一道如此了解,更别提她还收服一条奇异的巨蛇,她真的很特别。 只是,当姒禾打开包袱后,没有了符布的遮掩,一瞬间,一股阴森的气息立马就蔓延开来,他们顿时就将目光转向包袱里的那些黑漆漆的小棺材。 古叶道人他们第一时间就发现这棺材里的东西都发生了变化,毕竟他们在几天前才见过,所以对这些东西的气息变化很清楚。 一时间,他们的面色就变得凝重了许多,目光紧紧盯着这些棺材。 而青姑以前倒也见这种东西,不过这般近距离的细看还是第一次,所以也是目光凝重的盯着看。 姒禾徒手拿起一具小棺材,在解开系着的符绳后,棺材的周围就立马冒出了淡淡的黑气! 要知道,上次可不是这样! 上一次解开符绳后,这些普通的小棺材可没有这样的异状! 上一次是打开棺盖后,才会冒出阴邪之气! 这短短几日,就发生了这样明显的变化? 姒禾解开符绳后,没有马上打开棺盖,而是像上一次那般,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棺材,在黑气的掩盖下,依旧没有人发现到其中的门道。 然后,她才缓缓将棺盖打开,一瞬间,一股浓郁的黑气从里面冒了出来,将整具棺材都缠绕着,诡异极了。 随着这具棺材的打开,营帐里的气息都变得更阴森了,温度也降低了些,让人毛骨悚然! 这变化着实太明显了! “哇!”棺材里突然响起一声尖锐的娃娃叫,声音很是恐怖凄厉。 这突然的鬼叫声把不远处的一些人给惊了一下,几个道人亦是下意识的防备了起来。 这鬼婴的反应,很显然姒禾刚才的举动对它们没用! “闭嘴!” 她冷喝一声,下一瞬,那鬼叫声顿时就戛然而止。 果然,还得让她开口恐吓更管用。 见到这一幕,古叶道人一行人不由再次诧异又好奇的看向她,实在是不明白,这鬼婴明明还未认主,可为什么它就这么听她的话呢? 这时,棺材里的黑气缩回去了一些,露出了那鬼婴的模样。 这鬼婴除了身上的阴邪之气更浓重以外,它的眼睛也和几天前不一样了,几天前它的眼睛是全白的,没有瞳孔,但这会,它的眼睛里却突然出现了绿瞳! 白色的眼白,绿色的瞳孔,那抹绿,让人看了后,觉得瘆的慌。 它张牙舞爪的模样十分狰狞,但在看到姒禾后,仿佛真像看到主子般,立马就平静了下来,闭了嘴,也收起了爪子。 它那泛着幽光的绿眼睛盯着姒禾,仿佛在等候着她的命令般,这模样,更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了。 这会,姒禾也盯着这鬼婴瞧,对于它眼睛的变化,有点诧异,但也不算太意外,毕竟之前郭家的那具鬼尸在服用了一颗灵精珠子后,眼睛也是发生了变化,只是,没有这般明显罢了。 或许是这具鬼婴太小了,所以服用一颗灵精后,变化才这么明显。 不过,对于这样的变化,她很满意。 第576章 认主的方法 姒禾收回目光,看向一旁的高柚,对她道:“滴三滴血到符纸上,然后把符纸拿给我。” “是。”高柚应声后,便按照姒禾的指示做。 她从桌上拿起一根银针和一张符纸,她用针刺破手指后,把血滴到符纸上,然后把这张带血的符纸递给了姒禾。 姒禾接过符纸后,便一边把这张符纸贴到鬼婴的头上,一边对它说:“你乖乖的,不许动,不许把符纸撕了!” 不远处的古叶道人等人,看到她这般的做法时,神色各异。 若是初次认主,他们一般都会采取比较直接又粗暴的方法,先强制镇压邪物,然后直接滴血认主,在这过程中,邪物都会很反抗,所以他们会大幅的削弱邪物的能量,这样能更轻松的让它认主。 但这样会有一个明显的弊端,就是刚认主时的邪物都比较弱,至少得蕴养很长的一段时间,才能让它恢复或成长。 可姒禾的做法,却和他们的完全不一样! 再看那棺材里的鬼婴,果真是老老实实的一动不动,这让他们百思不得其解,一只没认主的鬼婴,为什么就那么听她的话呢? 她现在这做法,就像是更换邪物的主人! 给邪物更换主人这种事,他们做过不少,一般都是原主人的身体不再适合饲养邪物,要更换给别人的时候,便是用姒禾的这种方法,这种方法比较温和,不会损害邪物,对原主人也没有任何伤害。 可就奇怪在,她并不是在更换主人。 毕竟这里总共有十三具鬼婴呢,而且也是前不久才从郭家拿回来的,他们也确认了这些鬼婴并没有认主。 要知道,这些鬼婴是邪物,若是让这些东西都认她为主了,那她身上肯定会凝聚了很浓厚的阴邪之气。 饲养邪物就会不可避免的与邪物接触,寻常人一般只敢饲养一只,因为多了的话,阴邪之气侵体,会大大缩短了饲养的时间,也会对身体造成一定的损害。 寻常人饲养邪物,最多十年就会更换主人,就按照她现在这般的做法,将邪物转给他人。 但现在她并不是这个情况! 她身上是一点异样都没有,不可能是更换主人,所以才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这会,姒禾贴好符纸后,便重新把棺材盖给盖上,在棺材合上的瞬间,那股阴森又恐怖的气息才消失大半,然后她又将那符绳给系了回去。 “夫人,这就完了?”高柚有些不太明白,所以出声问了一句。 其他人也纷纷看着她,等着她回答。 姒禾开口道:“这只是第一天,得让它慢慢适应你的气息,得连续七天,应该就能让它认主了。” “应该?”这时,古叶道人终是忍不住出声,他又问:“夫人的这法子,倒像是在给邪物更换主人。” 他直接将心中的疑问给问了出来。 姒禾看向古叶道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道:“试试而已。” 她用的确实是更换主人的方法,但她并不是主人,而这其中的原因,她自然不会与他们说,她做什么也无需一一向他们解释。 这个认主方式很温和,她不想大幅削弱鬼婴的能量,好不容易提升起来,怎么能浪费呢? 只是多花几天时间罢了,但直接降低了损失,若是强制认主,那之前给它们服用的灵精就白用了,而且强制认主也有一定的被反噬的风险,太不划算。 虽然这样会让他们多想,但他们如何想是他们事,影响不了她。 古叶道人见她这样说,有些不悦,但她到底是夫人,而且现在也没有什么危害的事情发生,他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人家用了什么手段,确实无需向他们交待。 高柚闻言,便不再言语,默默退到一边。 姒禾道:“下一个。” 如此,这批被挑选出来的孩子便依次的站出来,像之前高柚那般,用针扎破手指,把血滴到符纸上。 姒禾动作不停,将剩余的小棺材都一个个打开,无一例外,它们都是像刚才那个鬼婴的反应,一开始都比较狂躁和狰狞,但见了她后,就像老鼠见了猫般,一声不吭,乖的很。 她把滴了血的符纸都一一贴到它们的脑袋上,合上棺材盖后,在棺材的表面又再依次贴了序号,让他们记得自己的那只鬼婴是哪个号。 不一会,十一个鬼婴都处理完毕,还剩下一个等明天高子从梧城那边过来了再处理。 这整个过程都很顺利,没有一点意外发生。 最后,古叶道人看向那个未打开的小包袱,道:“不知夫人要如何处理这个聚阴石棺里的鬼婴?” 十二个鬼婴都安排了人领养,只剩下这一个似乎没有安排人,所以他询问了她的打算,话说,他对这具鬼婴也有点兴趣,若是可以,给徒弟争取一下,反正都是给五公子效力,都是自己人。 见古叶道人先一步开口,一旁的净方道人也终是出声道:“夫人若是没有别的打算,本道的徒儿莫泉倒是可以为夫人分忧。” 对于这具由聚阴石棺培养出来的鬼婴,尽管现在还未看是什么状态,但刚才那些鬼婴无一例外都比之前变强了许多,那么这一只应该也是一样的情况。 刚才那些鬼婴,其实她也觉得不错,可惜之前没有早些提出想法,让这些鬼婴都有了主,但她们也想不到,才几天的时间,它们的变化会这么大! 这会,见古叶道人都开口了,净方道人自然也想给自己的徒弟谋个福利。 一旁的古叶道人还未等到姒禾的回话,就见这净方不要脸的横插一脚,他顿时很是不悦的怒视着她,道:“净方,你这是什么意思?凡事得讲究个先来后到!” 净方也不怕他,转头看去,道:“老匹夫,你只是问夫人如何处置这只鬼婴,本道为自己的徒儿向夫人提出请求,不为过?” 两人本就有恩怨,这会净方也是没忍住,就顺口的像平时那么称呼他了。 第577章 她的变化 古叶道人听到净方这么直言不讳,他的面色顿时更难看了,毕竟这还是在夫人的面前呢,“净方,这就是你对待前辈的姿态?老夫的意思,正是要向夫人认领剩下的这只鬼婴,谁料你这么急不可耐的横插一手!” 他这会怒极,但在称呼上也终究是没有失礼,不想像她这么粗鄙。 净方平静而冷漠的看着古叶道人,她道:“贪多嚼不烂,你自己已经养了两只鬼东西了,也不怕折寿?” 古叶冷哼一声,道:“不劳你费心,巧了,老夫就是给徒儿求取的。” 姒禾看着这两人争论,倒是有点意外,她之前也有听闻一些消息,说这群道人不怎么和睦,没想到这会就吵起来了。 不过,虽然这具鬼婴看似抢手,实则,他们也没有太在意,不然也不会是给徒弟求取了,但不管如何,她真没打算东西给他们,哪怕是之前这些鬼婴,她都没那个想法,何况这具了。 姒禾开口道:“两位都不必再争论,这具鬼婴,暂时不打算送人。” 古叶和净方闻言,都看了过来,只是还未等他们问话,姒禾便开始打发他们,“你们都出去。” 她说完,便没再看他们,然后重新把这些小棺材用符布包裹好。 如此,他们只好不再多言,应声后便依次退出营帐。 不一会,营帐里只剩下高柚一人,但最后也被姒禾赶了出去,让她在外边守着,并让人备一盆水。 在没有外人后,姒禾才打开那个小包袱。 符布一打开,顿时就弥漫出一股特别浓郁的阴邪气息,比刚才那些鬼婴所散发出来的都强,也明显与几天前不一样了。 对于这情况,姒禾一点不意外,也正是因此,她才把人都赶了出去。 这会,营帐里贴着的符纸是无风自动,轻轻飘扬而起,彰显这棺材的不一般。 姒禾看了一眼营帐口的方向,确认无人窥视,她便抬手在桌上一挥而过,下一瞬,桌上就多了四枚青铜符钉。 这些青铜符钉是之前从郭家里取出来的那些,具有镇邪的作用。 她拿起符钉,钉在桌子的四个角,便立马封禁了这具棺材弥漫出来的黑气,这会,浓郁的黑气只在桌子里的范围缠绕着,就像有个无形的、透明的罩子,将这些黑气罩住。 四枚青铜符钉比拇指要粗一些,大约六寸长,钉子上篆刻神秘的符文,制作的很精致。 这会,四枚青铜符钉被钉在桌角上,直直立着,钉子上的符文似隐隐有幽光流转,镇封的效果很好。 有这符钉的镇封,这会营帐里那些飘扬而起的符纸也缓缓垂落,恢复平静。 不过,尽管如此,空气还是隐隐透着股阴森的气息,若有寻常人在这,肯定还是会觉得毛骨悚然。 而姒禾背对着营帐门口,面色淡然的伸出了手,解开棺材上的符绳,然后再将棺盖打开。 一瞬间,一股黑沉沉的阴邪之气从棺材里涌了出来,气息十分浓郁,将她的手掌都掩盖了,这股恐怖的气息仿佛要钻进她的手掌、侵入她的身体似的。 在这一瞬,姒禾的瞳孔立马发生了变化,从黑瞳变成了红瞳,转变得非常快,与此同时,她的目光也变得冷厉了起来,目光森森的盯着手中的棺材。 这会,她除了眼睛发生了变化,拿着棺材的手也变得不一样了。 黑气之中,她手上的皮肤变得非常的苍白,一点血色都没有,像死人般的手,且温度也在极速变冷。 更诡异的是,她的指甲也从原本的淡粉色变成黑漆漆的色泽,像一只鬼手般,十分的恐怖骇人。 这会营帐里贴着的符纸又再次飘扬了起来,就连营帐外的镇邪铃铛都开始叮铃铃的响。 外边的人看到这异样,有些诧异,但碍于高柚在门口处守着,而且也知晓姒禾驭邪的本事,他们才没有要闯进来,不过,都在外边候着,紧紧盯着营帐的动静。 这时,棺材里的鬼婴已钻了出来,双手抱着着姒禾的手掌,它的面容十分狰狞,显然已经失控了,但在触碰到姒禾的手时,却立马停止了动作。 “你胆子肥了?” 姒禾语气冰冷的道了一句,那鬼婴便立马从失控的状态中恢复过来,它看着她那诡异的‘鬼手’,然后又抬起头,对上了她的红眸,一瞬间,它便立即缩回了手,脑子也恢复了清醒。 它惶恐的退回到棺材里,这会,周围浓郁的黑气也纷纷缩回了它的身体里,仿佛它的身体里有个无底的黑洞般,把黑气吸得一点不剩。 没有黑气的掩盖,鬼婴的面容才清晰可见,现在它乖觉的很。 姒禾这才缓缓深吸一口气,慢慢平复气息,把体内汹涌的气息压了回去。 在她压制气息的时候,她的瞳孔和手也慢慢恢复如常,红眸变黑眸,那如死人般的鬼手也变回了原本的模样,恢复了血色,不再恐怖可怕,不见一点异样。 见她恢复如常,鬼婴才莫名的放松了一点,但眼睛还是紧紧盯着她。 姒禾彻底压下体内的气息后,才垂眸看向棺材里的鬼婴,这只鬼婴的眼睛也确实是发生了变化,原本一片漆黑,没有瞳孔,现在也是多了一抹绿,和其他鬼婴一样,多了绿瞳,只不过,它的眼睛还是黑色的,黑眼绿瞳。 除此之外,它身上的阴邪之气也是非常浓重,比其他鬼婴强好几倍! 可以说,它是这鬼婴中的王。 姒禾仔细打量了它一番后,才开口警告道:“你下次再敢对我放肆,绝不轻饶!” 鬼婴听到她的话,便像鹌鹑一样缩着,不敢吭声。 现在这鬼婴的状态不是那残魂,仿佛就开不了口说话,连点头都不会。 姒禾端详了一会,便取来一张符纸,贴到它的脑袋上,她说:“不准把符纸撕下来!” 这张符没点任何血渍,只是让它先适应一下,之后再作打算。 鬼婴一动不动的,像个死婴一样,安静的待在棺材里。 姒禾这才把棺材盖给盖上,重新包裹好,等明天再来看看。 今日到此为止。 她收起桌上的青铜符钉,这才往外走去。 候在外边的人看到姒禾安然无恙的出来,这才放下了心。 一旁的护卫便端着一盆干净的水,走了过来。 姒禾认真的洗了洗手,擦拭干净,叮嘱他们将这里守好,这才往越弗离所在的营帐走去。 第578章 有点……傲娇 这会,议事大营里已经没有外人,只剩越弗离一人在处理公事。 门口的守卫见到姒禾的到来,通报一声后,便让她进去了。 姒禾走到议事营帐,便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墨香味,这里的布置,庄严肃穆。 营帐中央摆放着一个沙盘,沙盘上用细沙和泥土堆砌一大片的地形,有山脉、河流和城池,及各方军队的分布,并以木块、小旗标注着敌我的态势。 沙盘旁的木架上还挂着一张硕大的地图,上面也是密密麻麻的标注着山川河流和各方的要塞位置,单从地图上便能看出如今战事的紧张感。 姒禾只扫了一眼,便收回目光,然后看向前方案几处的越弗离。 这会,他坐在主座上,处理了桌上的一份公文后,便搁下毛笔,抬眸看她。 他的目光清浅而平静,但或许是在这庄严肃穆的军帐里,他哪怕是坐着,哪怕是静静的看向她,他的身上也不自觉的透着强大的气场,那是上位者独有的气势,尽管他已经刻意收敛了些。 若是换作外人,可能就拘谨又敬畏了,但姒禾却不觉得害怕,反而觉得这样的他还挺让人着迷的,尤其是他认真处理公文的样子,就有种特别的魅力。 姒禾扬起了嘴角,眼睛里都是笑意。 她笑起来时,眉眼弯弯,眸子里似盛着星光,笑靥如花。 特别是她今日穿的一身颜色艳丽的红色衣裙,耳上戴着他买的那对红玛瑙猫眼石耳坠,淡妆红唇,像花儿一样娇艳,美的夺目。 不过,她很快便微微收敛了笑意, 道:“我可有打扰到夫君?” 他的案桌上有一叠叠的公文,看样子挺忙的,若不是姒禾一会要进城去,也不会这时来打扰他。 她就是想过来跟他说一声,也想看看他。 “无妨。” 越弗离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便一直没挪开过,虽然他面色依旧平静、淡然,但眸色却深了几分。 姒禾听他这样说,嘴角又不自觉的扬起了一些,突然间,她就有点动摇了要进城的打算,但想想如今时间紧迫,那鬼埙的炼制并不顺利,她不得不进城盯着些进度。 她心下叹息一声,道:“我过来是跟夫君说一声,我一会进城去,不过,晚上会回来的。” 这事她昨晚就跟他说过了,但今天还是再跟他说一遍。 她一边说着,一边朝越弗离走去,走到他身旁后,便动作自然的坐到他腿上,双手搂着他的脖子,笑着看他,又道:“夫君晚上想吃什么菜色?我到时从城里带回来。” 两人面对着面,距离一下就拉近了,他的鼻间都是她身上的浅淡香味,清新好闻。 她笑吟吟的看着他,模样娇俏,私下里,她便少了面对外人时的端庄和规矩,常常是怎么亲昵怎么来。 当然,最主要是他纵容着她的举动。 最近每当面对她这般模样的时候,越弗离原本平静的心底,便泛起细细密密的涟漪来。 这会,他的眸色愈发深邃了。 “不必麻烦。” 他的声线略有些低沉,带着一点细微的温和,轻易就能撩拨她心底的柔软。 “不麻烦。”姒禾说着,便亲昵的抱了一下他,脸颊在他颈边轻轻蹭了蹭,像撒娇的猫,她又道:“好啦,不打扰你了,我走了。” 她说完后,便要站起身,但越弗离却突然抱紧了她的腰肢,没让她起来。 她顿时目光亮晶晶的看着他,隐隐透着期待的神色。 原本越弗离确实是下意识的拥紧着她,甚至,想亲她一下,但看到她的目光时,他便克制着这突然冒起的念头和下意识的举动。 姒禾本以为他会亲过来,但他却只是静静看着自己,并没有任何动作,仿佛在等着她的做什么似的。 突然就觉得,这家伙还有点……傲娇? 姒禾有点想笑,不过,她还是主动的凑过去,在他的嘴巴上亲了一下,“那我走了?” “嗯。”他应了一声,到底是松开了她。 这里是议事营帐,不能乱来。 姒禾笑着起身,没再跟他黏黏糊糊的,不然她怕一会真不想走了。 越弗离看着她离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营帐口处,他的嘴角才扬起浅浅的弧度。 姒禾走出营帐外,便见墨墨游行而来,周围的士兵们已经习惯性的早早退避。 “嘶嘶~” 墨墨庞大的身体游行而来时,在地上留下了一道明显的痕迹,尘土轻扬。 营地里的大多数人都见惯了这场面,但从暗卫营新来的青姑及那十个年岁尚小的暗卫,却是初次看到这条大名鼎鼎的巨蛇。 在远远看到这条巨蛇时,他们都下意识的紧绷着身体,防备又好奇的看着它在营地里穿行而过,这一幕,着实让人震撼。 他们没见过这么大的蛇,而且它还这么的有灵性,不会主动攻击营地里的人。 尤其是,它游窜到姒禾面前时,就变得很乖巧了,那讨宠的模样,让人看得惊讶不已,尽管之前有听到过一些传闻,可亲眼看到还是感受深刻。 随着墨墨一起的,还是乌乌,它也跑的欢快,不远不远的跟在墨墨后边。 这只龟的名气就小很多,外边很少有什么传言,但他们也都知道它的存在,毕竟这里是营地,来到这里,他们不可能一无所知。 这一蛇一龟都是这营地里的宠兽,不过,这只大乌龟真是奇特,他们也是第一次见这么大的乌龟,而且跑的还这么快! 姒禾抬手摸了摸墨墨的头,然后又摸了摸乌乌的头,两只大家伙都挺开心。 她安抚一下它们,好一会后,它们才听话的退回到后边的小山里。 青姑等人看着这两只异兽对她这么乖顺,不由得再一次对她刮目相看。 这会,姒禾没有再耽搁时间,让人备了马车后,便往城里的方向驶去。 好在城里距离营地不算远,倒也没有太奔波。 进了城后,姒禾便直奔炼器坊。 第579章 明云公主来访 而炼器坊对面的茶楼里,明云公主看着姒禾的背影,眸色深深。 明云公主没有想到,越家的长辈亲自出马,居然都没有拿这女人怎么样? 要知道,从她打探到的消息来看,这郭嘉曲明明是装病,缩在梧城,从而躲避主家的传唤,现在却明目张胆的跟着越弗离到营地里,着实是不敬长辈,不尊孝道,胆大妄为! 可就是这般,越弗离还纵容着,而越家来的长辈也没对郭嘉曲做出任何处置?! 她知道昨天越家二爷的身体出了毛病,可越家来的人里,可不止他,还有德高望重的越家族长,越南盾! 总不能都病了? 明云公主的眉头皱得紧紧的,她从昨晚就一直在等着营地那边的消息,可惜,那里如铜墙铁壁般,一点消息都打探不到! 之前她是跟着越家的人去了营地,但被越弗离打发出来了,没让她留在那,只安排她住在这城里的驿站。 这样的安排,越家的人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他们自己也是仗着越家的身份,才强硬的留下。 明云原本以为,越家的长辈可以拿着郭嘉曲的这个把柄,胁迫越弗离答应联姻的要求,可她还是低估了越弗离的权势和态度,也高估了那几个越家人的能力和威严。 现在郭嘉曲这么大摇大摆的出现在这里,就说明了一切! 明云十分不解和纳闷,营地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还有这郭嘉曲,频频来这炼器坊是要做什么宝器? 她有派人去打探消息,可炼器坊里不单有护卫守着,嘴巴也严,什么也探听不出来! 无奈之下,她只能在这着急的等营地那边消息,同时也在这炼器坊的附近待着,没想到,真等来了人! 可惜,只有郭嘉曲一个! 明云看着炼器坊那关闭的大门,半晌后,便又对一旁的侍卫吩咐了几句。 …… 此时,炼器坊里,姒禾与几个炼器师在探讨着炼器的细节问题,然后按照她的要求,不断的改进和完善,要求很严苛,许久后,才重新开始制作鬼埙。 在制作的过程中,为了做得更精致、品质更完美,他们都刻意放缓了速度,毕竟慢工出细活,这个时候也急不得。 姒禾在这里一待就是一天,直到傍晚时,吩咐了随行的护卫到酒楼里买了一些菜肴,她才离开炼器坊,明日再来。 回程的时候,姒禾便又注意到了窥探的目光,据护卫汇报,是明云公主的人。 只不过,这些人跟的不明显,且碍于公主的身份,才没有把这些人拿下。 姒禾对此,倒也没做什么,跟着就跟着,只要没有进一步的举动,倒是暂时不好做什么。 毕竟这公主如今是在越弗离的地盘上,要是出了事,倒是会有点麻烦。 一路顺遂,直到回到营地,也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她这边平静无事,倒是越弗离那边又收到了主家的来信,询问着移交城池等事情的进展,以及联姻的事宜,并催促着他提前回去。 但越弗离一如既往地敷衍应付,尽量再拖延些时间,准备十天后再启程回去,距离越合江婚期的前三天。 十天的时间,也够姒禾与越弗离做好准备了。 第二天,姒禾照例处理鬼婴一事,流程还是和昨天一样,让他们喝了符水后,又重新滴了三滴血到鬼婴头上的符纸上。 这得连续七天,才能让鬼婴彻底认主,慢是慢了点,但比较稳妥。 处理好这事后,在姒禾准备再进城时,营地外又来了人。 来的还是越家的人,是越二爷的夫人,及那几个被软禁的越家公子的媳妇,她们之前是分道而行,去的是梧城那边,而男人们则来了营地。 主家这边除了要给越弗离施压,也是打算教训一番郭嘉曲的意思,毕竟没人相信她是真的病了,太过巧合,但明面上又不好做得太过,所以才让越南佑的夫人随同而来。 谁料,她们到了梧城后,吃了闭门羹,并没有见到郭嘉曲,结果没多久,又接到消息,说郭嘉曲实际在营地这边,并没有在梧城,所以她们只好往这边赶来。 她们在得知郭嘉曲好端端的在营地这边时,都非常愤怒,尤其是越二夫人,她作为一个长辈,亲自前来已是够给脸面了,毕竟从身份上来说,郭嘉曲只是庶子的媳妇,若非越弗离一朝得势,根本用不着她来! 而郭嘉曲竟敢这么糊弄长辈,她们自然愤怒! 这会,她们还不知道越南盾和越南佑‘病’了的事,因为消息上只说郭嘉曲在这边。 随同她们一起来的,还有明云公主,虽然她本不想掺和进这事来,但若不跟来,她便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当真是一点消息都打探不了! 她们在营地外等了好一会,才被放行进来。 一进营地,越二夫人孔氏便嚷嚷着让郭嘉曲过来。 不过,还未等她们发难,越弗离便派了人过来,把她们带到越南盾等人所在的营帐。 她们听闻族长越南盾和越南佑都病倒了,顿时就火急火燎的过去,暂时也顾不上郭嘉曲的事。 而明云公主则被带到另一处待客的营帐里,与她一起,还有几个女眷,她们便是郭家的几个陪嫁,郭嘉梅等四人。 她们是被越二夫人孔氏特地从农庄里带出来的,也是讨伐郭嘉曲的由头之一,都各自打着各自的算盘。 明云公主原本也想去看看越南盾和越南佑的情况,但到底多有不便,只能先等等。 她们到了营帐没多久,姒禾便过来了。 “公主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姒禾面上含着几分笑意,话语虽温和,但姿态却不软和,甚至都没有向明云公主行礼,简直没把公主放在眼里,她又道:“不知公主此次前来,有何贵干?” “放肆!” 公主身边的侍女看到她这般傲慢无礼的姿态,顿时厉声喝道:“区区贱妇,见到公主还不行礼?!” 这会,明云公主也是面露不悦,下巴微微昂起,仿佛在看蝼蚁。 第580章 讨伐 明云公主之前有打探过这个郭嘉曲的消息,也听闻她在郭家时就极为嚣张,行事无礼无规矩,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当真是毫无教养的商贾之女。 明云一个眼色示意,一旁的郭嘉梅顿时也跟着斥责,“郭嘉曲,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公主殿下无礼,你这是大不敬!砍你脑袋都是绰绰有余的!” 郭嘉梅这些日子也是受尽了苦楚,她堂堂郭家嫡女,从小是娇宠着长大,但却沦为这长房庶女的陪嫁,自从陪嫁了后,她当真是从云端跌入了尘埃。 她们被打发到农庄里,每日都要到田地里干农活,从早做到晚,郭家的粗使丫头都没这么苦! 短短几个月,她们就被折磨得非常憔悴,整个人都苍老了许多,原本白嫩的皮肤也是被晒得黑黝黝的,手上全是厚茧,十分粗糙,像村妇似的,哪里还有娇小姐的模样? 这会,除了郭嘉梅,其他三人也是对郭嘉曲恨意滔天,她们哪里受过这样的苦? 现在再看郭嘉曲,一身锦衣华服,容貌似乎更胜从前,像朵美丽的娇花一样,一看便知这日子是过得有多舒畅! 大家都是庶女出身,凭什么郭嘉曲就比她们高贵了?她们心里太不平衡了,而且都是出自郭家,她为什么见不得她们好?非得这般狠厉的打压? 现在越家终于来人了,把她们从泥潭里解救出来,现在还有公主撑腰,她们顿时就生了底气! 要知道,这是尊贵的公主殿下! 这是皇帝的女儿! 这般的身份尊贵的人,哪里是郭嘉曲能比的? 虽然她们也知道公主是有意下嫁给越弗离,现在是要她们出头对付郭嘉曲,这是利用她们而已,但她们除了没办法以外,也知道这是个脱离困境的好机会! 而且,有公主撑腰,她们也能趁此出口恶气! 她们也想看看郭嘉曲跌落泥潭的样子! 现在郭嘉曲还是如当初那般狂妄自大,非常好!她们正愁找不到好机会呢! “十妹说的不错,郭嘉曲你之前不念手足之情残害我们,如今又对公主殿下大不敬,德行有失,你若立马磕头认错,或许还能饶你一命!” “公主殿下,她这样的恶妇,您可不能轻饶了她!” “就是,这胆大妄为的恶妇,活该不能生,一个不能生养的恶妇就该休弃了!” 郭嘉清、郭嘉云和郭嘉欣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讨伐姒禾,尤其是最后说的话语十分难听。 以前在郭家的时候,大夫就诊断郭嘉曲的身体不好,说她体质阴寒,难生养,所以她们这会便以这个来辱骂她,这样既能出心中怒气,也能给公主留下好印象,毕竟公主让她们来这,不就是这目的吗? 而姒禾目光冰冷的看着这几个郭家女,眸中的怒意一闪而过,这会,看她们的目光,就像看死人般。 郭嘉梅等人莫名的有些发怵,但想着有公主撑腰,还有越家长辈做主,她们顿时又站直了腰杆,甚至想要使唤周围的护卫将她拿下。 而明云公主虽然面色不悦,但由始至终都未发一言,平静的看着郭家女的斥责和讨伐,等着郭嘉曲的反应,等着周围护卫的举动。 但让她们失望的是,营帐里的护卫一动不动的,仿佛没听到她们的话! 明云公主的脸色愈发难看,正打算让自己的护卫上前拿人,这样的话,一会也有理由见见越弗离,同时也能让他看看这女人的无礼和狂妄! 但她还未有所动作,便见郭嘉曲开口吩咐护卫,道:“将这几个郭家女拿下!” “是!” 周围的护卫应声后,便立刻上前,准备拿人。 “慢着!” 明云公主这会也是开了口,让自己的护卫上前制止。 一时间,两方的护卫对峙着。 明云公主看向姒禾,冷声道:“郭嘉曲,你好大的胆子!” 姒禾目光清冷的看着明云公主,道:“公主这是何意?” 明云公主这会气得有些胸口起伏,没想到她会这么狂妄无礼,“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在本公主面前如此放肆?” 姒禾的唇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冷笑,平静道:“所以公主这是来我面前耍威风的?” 姒禾现在也是不怕撕破脸,眼下这情形,就算她规矩行事,一样会被这公主以各种借口找茬,既然都把这几个郭家女带来声讨了,就不会轻易善了。 反正都会撕破脸,那还不如让自己舒心些,况且,皇家已经势微,局势复杂,就算这公主回去告状,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退一万步,就算今日不翻脸,等越弗离回了越家老宅,到时一样会撕破脸皮,她提前一点,影响不大。 而且,越弗离既然默许她来见这公主,处理这几个郭家女,也是有着放任她做法的意思。 “你放肆!”明云有点气急败坏了,从未遇到过敢这么挑衅她的平民贱妇,她有心想让人把这女人拿下,但眼下两方护卫对峙着,根本没办法! 这会,郭嘉梅几人也是惊呆了,没想到郭嘉曲真敢跟公主对上! 这可是尊贵的公主殿下啊! 郭嘉曲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她怎么敢? 这时,姒禾将目光转向她们几人,然后又对公主道:“这几个奴仆是我的人,就不劳烦公主费心了。” 明云公主怒目而视,压着火气,冷声道:“若本公主不放人呢!” 姒禾目光漠然的直视着她,淡淡道:“我觉得公主会愿意的,刀剑无眼,公主花容月貌的,万一伤着了,可就不好了。” 明云公主闻言,心头的怒气更汹涌了,这话里是明晃晃的威胁! 下一瞬,姒禾毫不犹豫的命令道:“将她们拿下,谁敢拦,不必留情,死伤不论!” “是!” 这下,越家的护卫纷纷拔刀,一拥而上。 而公主这边的人见他们气势汹汹的,且人多势众,连外边的人也冲了进来。 这情形,当真是没把公主放在眼中,他们只好连忙退到公主身边,先护卫公主。 第581章 处置 而明云公主这会也是有些慌了,顿时就顾不上那几个女人,这郭嘉曲就是个疯女人! “救命啊公主——” “公主殿下救救我们!” “呜呜……不要抓我!救命啊!” …… 这会,郭嘉梅几人更是慌得哭泣求饶,一转眼,就被护卫们拿下。 “堵住她们的嘴。” 听到姒禾的命令,护卫们便顺手从她们的袖摆上撕下了一块布,然后直接堵到嘴里。 “唔唔——” 她们这下说不出话了,只是惶恐的挣扎,想求饶,但护卫将她们钳制得死死,根本动弹不得。 明云公主看到这情形,气得手都在微微颤抖,“你、你、……” 以前明云就知道各地的王侯架空皇权,称霸一方,却没想到一个小小的贱妇也敢踩到自己的头上,正面叫板! 今日,她是切身体会到皇权势微所带来的影响和落差,她不过是想给这女人一个下马威,却反倒如此憋屈! 她现在也是明白了郭嘉曲的狂妄和嚣张,当初明慧还跟她说过,她那会还不怎么在意,可郭嘉曲到底凭什么?凭越弗离的宠爱吗? 明云被气得一时说不出来话,一旁的侍女也是被这阵仗给吓到,不敢吭声。 这局面,明云自知是拿郭嘉曲没办法了,半晌后,她甩袖离开,准备去找越家的长辈和越弗离,让他们做主给个交待! 姒禾放任她离开,不怕她去告状。 郭嘉梅等人看着公主就这么甩袖离开了,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居然连公主都拿郭嘉曲没办法吗? 但她们想到还有越家的长辈,心里便又安心了一点点,公主会让他们来主持公道的! 可是,当她们转过头,对上郭嘉曲的目光时,那种惶恐的感觉又再次充斥心头。 营帐里恢复了安静,这样一时的安静,让她们心里更加发毛了。 这会,姒禾目光冷厉而平静的看着她们,有那么一瞬,她确实想杀了她们,但又觉得这样太便宜她们了。 不过,她们有句话倒是没说错,她体质特殊,确实不能生。 以前在她不在意,但如今,却不能不多想。 越弗离和宁籍不一样,他的身份,让他注定不能像宁籍那般洒脱,会被很多东西所束缚,譬如子嗣。 之前初次同房,她可以想尽办法的掩饰身体不是完璧的问题,但子嗣确实是没有办法。 姒禾在思索这些事情的时候,便收回了目光,她垂下眼眸,有些心不在焉的把玩着手指上的扳指,把她们都暂时的晾在了一边。 护卫们便安静的扣押着几个郭家女,等候她的命令。 这会,姒禾身上的冷厉慢慢褪去了一些,微垂的眼眸里透着几分难言的晦涩。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他们还未等来姒禾的命令,外边便传过来了一些声音,然后帐子被外边的士兵掀起,是越弗离过来了。 姒禾听到声音,抬起头后,正好与他的视线相对,一瞬间,她心里那份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言情绪更浓重了几分,有些酸涩,让她莫名有些难受。 她极力压下心里涌起的情绪,垂下眼眸,站起了身,规矩的向他行了一礼,“夫君。” 有外人在时,她基本也都守着规矩,私下才会随性一些。 但尽管她极力掩饰,面上也看不出什么异样的神色,越弗离还是明显的看出了她情绪不对。 她这会看到他时,眼睛里没有了平时那种欢喜的笑意,有时候她越是掩饰,痕迹就越是明显。 “嗯。”越弗离应了一声,目光扫视了一眼营帐里的情况,那几个郭家女被扣押着跪在地上,嘴里塞着破布,模样狼狈。 她们在看到他时,顿时又激动的‘唔唔’叫,但因嘴里塞着东西,什么也说不出来。 越弗离只扫视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不在意她们的死活,原本就是打算给姒禾处置的,这不过一件小事,但这些人似乎触了她的霉头? 这会,姒禾走了过来,“夫君怎么过来了?” 此时她已收敛了情绪,嘴角甚至扬起了浅浅的笑意,面对越弗离的时候,她收起了身上的锋芒,与之前冷厉的模样判若两人。 郭嘉梅等人看到她这转变的态度,不由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叹为观止,就像一只凶狠的母老虎变成了温顺的小猫! 这会,她们均是认为越弗离被她的表象所迷惑,她太会伪装了! 可惜她们什么也说不了! 越弗离道:“这些人没想好怎么处置吗?” 听他这样问,姒禾嘴角的弧度不自觉的收敛了些,她瞥了一眼郭嘉梅几人。 原本她想打算好好教训她们一顿再处死,但现在想想,倒是不想再折腾,她道:“处死。” 她说这三个字时,云淡风轻,仿佛只是要杀鸡杀鸭般,无关紧要。 平静又美好的面容,却说着冷血又残忍的话语。 郭嘉梅几人闻言,顿时惊恐极了,没有想到她在越弗离面前也不掩饰杀意,就这么直白的交待了对她们的处置! 而对于她想如何处理,越弗离没有异议。 这时,外边突然有护卫来报,说城里的炼器坊传来了消息,急需她进城一趟。 “夫君,那我先进城了。” “好。” 如此,姒禾确定越弗离这边无事,她便没有再多言,与他道了一句后,就和护卫一起离开。 越弗离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出了营帐,才收回目光,再次看向地上那几个跪着的人,然后询问一旁的护卫,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护卫便将之前发生的事及对话,都一五一十都细细说了一遍。 在护卫说完后,越弗离眼底的冰冷在这一刻展露无遗。 郭嘉梅等人见到他这般神色,顿时觉得冰冷刺骨的凉意从脚底直蹿脑门,她们下意识的就想要磕头求饶,但钳制着她们的护卫,将她们按压得死死的,让她们动弹不得,想求饶都不行。 他道:“既然不安分,便将她们处以极刑,再送到明云公主那边。” 护卫应声, “是!” 极刑?! 郭嘉梅等人闻言,惊恐的睁大了眼,然后便被护卫们给拖了出去! 第582章 郭家女的处置 另一边,姒禾出去后,在上马车前,不由往那关押人的营帐看去,那边很安静,而那明云公主也不知怎么打发的,不见踪影,连她带来的那些护卫也都不见了。 越弗离处理的当真是无声无息,这营地里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什么人也没来过。 姒禾只看了一眼,便不再关注。 马车出了营地后,一路匆匆。 到了炼器坊后,便见几个炼器师一脸喜色,且目光有些急切的看着她,现在宝器初成,但还需将她的聚阴石放置进去,再做最后的炼制和试验,若没问题,这件宝器才算炼制成功。 姒禾从符袋里取出聚阴石,聚阴石的表层还包裹着一张符纸,因此才没让里面的阴煞之气泄露出来。 不过,在放进鬼埙宝器前,几个炼器师都事先把一个镇邪小笼将鬼埙罩着。 这个镇邪小笼是特地为鬼埙而量身定做的,也是一件宝器,它是青铜的材质混合其他的一些材料而炼制,打开时是镂空的莲花形态,闭合时是花苞的样子,可以刚好将鬼埙裹着、固定好,作用就是镇压邪物。 由于这个小笼是镂空的形态,闭合时,也能对里面的鬼埙做一些简单的操作和改造,从而不被鬼埙的阴煞之气所伤害。 做这个东西,也耗费他们不少心思和时间,因为他们对宝器的要求也很高,除了实用的效果,对于外观上,也尽量做到完美,所以这件东西看起来很精致,很好看。 因为聚阴石的威力太恐怖,阴煞之气太浓重,所以他们不得不做多一些防护。 另外,在姒禾取出聚阴石之前,炼器坊里还布置了很多镇邪的手段,几个炼器师的身上也佩戴了不少避邪的宝器和符纸,把防护做到了极致。 姒禾将这颗如鸽子蛋般大的聚阴石取出来后,便从鬼埙的缺口处放进去,再把镇邪小笼合上。 接着就交给炼器师们再做最后的炼制,她便在一旁观看着。 时间一点点流逝,转眼间,一天又过去了。 这件宝器的最后炼制很顺利,没再出问题,不过还需要一些时间再做最后的一些打磨和调整,至少得明天才能看到最后的成果,然后再试验。 如此,姒禾只能明天再来。 炼器坊外有不少护卫看守着,这城也是越弗离的地盘,对于这鬼埙,她倒不怎么担心会有人起心思。 而且这东西的危险性很强,哪怕是炼器师都得小心翼翼的对待,因为一不小心,就会要命的。 待她回到营地的时候,天色尚早,主要是怕过了饭点,一般情况下,她都尽量提前些时间回来,想与越弗离一块用膳。 往常这个时候,越弗离还在议事大营那边忙着公事,所以她先回休息的营帐。 但她刚进营帐没多久,越弗离便过来了。 营帐里没有外人,姒禾便欢喜的朝他走去,“夫君你忙完啦?” “嗯。”越弗离垂眸看她,她眉眼弯弯,那漂亮的眸子里只有欢喜的神色,早上那会的隐晦情绪已消失无踪,她这会笑的很甜。 “炼器坊的事如何了?”他随口多问了一句。 她笑着说:“很顺利,不出意外的话,那宝器明天就能炼成。” “嗯。” 晚上吃饭,菜色依旧颇为丰盛,还是她从城里带回来的。 如今,只要她待在这里,膳食都会变得好。 在营地里,越弗离对于膳食都是一切从简的,但到底没拂她好意。 她今日除了带了膳食回来,还让人在城里买了不少新鲜的瓜果和鲜活的乳猪,是给乌乌、墨墨准备的。 墨墨很快就吃饱了,然后趴在营帐外,而乌乌便也在营帐外吃东西,它吃东西时,声音还颇大,‘咔嚓咔嚓’的响,吃得津津有味的。 姒禾坐在营帐里,都能听到外边的声音。 它的胃口总是特别的好,现在吃东西的时候,也没有以前那么狼吞虎咽的,而是慢悠悠的细嚼慢咽,让周围的士兵们都忍不住朝它看来,依旧觉得挺新鲜的。 只是,这样平静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多。 饭后,便有士兵传来紧急消息,梧城的边界有异动! 越弗离得到消息后,便往议事大营那边去了。 姒禾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思绪繁多,好一会后,才唤来高柚,询问了一下营地里的情况,然后又问了越家人与郭家女的处置。 越家那一伙人如今都被软禁在营帐里,就连明云公主亦是。 越弗离把那些女眷一并关押,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倒是明云公主的处置,让姒禾有点意外。 当然,更让她诧异的是,那几个郭家女都被处以极刑后死了,死相很惨,抽筋剥皮! 最后那剥下来的皮,还被送到明云公主面前,把明云公主吓坏了。 姒禾听到这处置,挺惊讶的,她的本意是将她们处死,倒是没想到,她们死得这么惨,还是越弗离下的令。 而对于这事,他之前倒是没对她有任何的只言片语。 姒禾倒没有怜悯那几个郭家女,只是有点诧异越弗离的狠厉手段,还有,他这么处置的缘由。 这是为她出气。 那么,他是知道了她们的那些辱骂了,不然,不会这么做。 思及此,姒禾的思绪又慢慢开始有些杂乱。 时间一点点过去,当夜色渐深时,越弗离才回来,但,他不是回来休息的,而是交待她一声,一会就要去梧城那边。 可惜,姒禾明天还得进城盯着宝器的进展,不能跟他一块走。 营帐里没外人,姒禾便主动的上前抱了抱他,“夫君一路小心,我等你回来。” 她说完后,便退开了一些,抬头看向越弗离,但双手依旧拥着他的腰。 “嗯。”越弗离垂眸看她,眼底闪过一抹不明的情绪,眸色微深。 下一瞬,姒禾便笑吟吟的凑了过来,亲了一下他的嘴唇。 这会,越弗离的嘴角也是不自觉的微微勾起了一点点。 此时,外边的士兵在集合,他不宜多待,最后,他只是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姒禾的头。 第583章 聚阴石棺的鬼婴认主 夜幕低垂,星辰稀疏,在这宁静的夜晚,这个营地似悄然苏醒,准备迎接一场未知的征程。 很快,队伍便集合完毕,一个个拿着长枪或佩带着利剑,整装待发。 一支支火把在夜色中熊熊燃烧,如星辰般璀璨,火把的光芒也照亮了他们身上的盔甲、枪尖,反射出一道道寒光。 越弗离很快便带着这一部分士兵,离开营地,赶往梧城边界处。 姒禾站在矮山上,远远看着这支离开的队伍,墨墨和乌乌待在一旁,也静静看着。 在漆黑的夜色里,这拿着火把的队伍像一条条游动的火龙,渐行渐远。 直到这些如火龙般的队伍消失在暗夜里,姒禾才收回目光,但她没有马上回营帐里,而是在一旁的岩石上坐了下来。 这里一片寂静,由于有墨墨这个大家伙在,连夜鸟都不敢飞过来,更没有任何小动物冒头,再加上姒禾身上的药香味,周围连虫鸣声都没有了。 “嘶嘶~”墨墨对她叫了一声。 一旁的乌乌听到墨墨的叫唤,也不由看了过来,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姒禾看了过来,浅笑,然后摸了摸墨墨的头。 乌乌见状,便也‘呜呜’的叫了一声,意思很明显。 姒禾只好也摸了摸了乌乌的脑袋。 如此,这两个家伙才满意的趴在她脚边。 此番没有墨墨跟着前往,可能越弗离那边会打得辛苦些,但他既然没有打算带上它,自然也有他的用意。 墨墨留在这边,那这边可能会暂时安定,而梧城那边既然有异动,那些人估计是有了应对墨墨的一些法子,可能他也是不想因此伤了墨墨。 墨墨虽然是凶悍的蛇兽,若出其不意的几次攻击倒是可以,但只要人家做好了准备,想要杀它,还是很容易的,譬如火。 希望他此行顺利。 也希望明日的宝器能顺利炼成,那她才能帮到他。 姒禾陪着墨墨和乌乌,在矮山上坐了许久,直到夜深了,她才走回营帐。 …… 第二天,她照例的处理鬼婴认主的事宜,让认领鬼婴的人每日一次的滴血,这得连续七日,好在每次滴的血不多,只有三滴,不然真会吃不消。 不过,在认主了后,就是每月喂一次血,血量是如今的十倍,这点血量也还在人能承受的范围之内,养邪物,最怕的只是邪气染身。 在处理好滴血的事后,随行的青姑突然向她开口道:“卑职可否请求夫人也赐一只鬼婴?” 姒禾闻言,看向这个暗卫营的首领,倒是有点意外,她也有这样的想法。 青姑年过四旬,眼角处有不少细纹,此时她已刻意收敛了身上的凌厉之气,但能看出她是个冷情狠厉的女人,偏瘦的身体没有一点妇人常见的臃肿,也是能一眼看出,她的身手非常好,毕竟作为暗卫营的首领,自然不简单。 其他人见状,也不由朝青姑看去,相比其他人的诧异,古叶道人和净方道人则微微皱了眉头,毕竟他们之前也向姒禾提过这样的请求,尽管是为徒弟求的,但姒禾最终没同意,没想到,她现在会突然提出认领的请求。 姒禾看着她,道:“理由?” 青姑恭敬回道:“卑职愿为夫人管理好这支特殊的队伍。” 姒禾静静看着她,思量了一下,便道:“走上前来。” 闻言,青姑便往前走近了几步。 姒禾又道: “伸出手。” 青姑不知何意,但没有一点犹豫的伸手。 古叶道人和净方道人见状,眉头又微微的皱了一下,显然她这是想把那只鬼婴送出来了,但前两天她可是拒绝了他们的请求的。 但姒禾没理会他们,而是伸出了手,探查了一下青姑的脉象,打量着青姑的面相。 按照青姑的身体情况,倒也能养这只鬼婴,她作为暗卫营的首领,也确实合适管理这支队伍。 原本姒禾是暂时不打算把这只鬼婴送出来,但眼下的局势,她以后可没有那么多精力再管这只鬼婴,与其闲置着,还不如把它发挥到最大的作用。 青姑,确实挺合适的。 半晌后,姒禾收回了手,道:“可以给你,不过,这只鬼婴有些难掌控,到时你得注意着些。” “是。”青姑收回了手,被同意认领鬼婴,她面上也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很沉静。 这下,古叶道人和净方道人的面色都有点不太好看,但青姑也说了,这是替夫人管理这支特殊的队伍,这队伍的人本就是出自暗卫营里的,这一点,他们的徒弟确实不合适。 无奈,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姒禾取出符纸,烧成灰烬,冲了水后,让青姑服下,像之前那般,做着认主的步骤。 不过,在青姑扎破手指,滴血在符纸上时,姒禾让她多滴一些,其他人只需滴三滴,但她需要十滴。 待她滴好了血后,符纸上的血色显然比其他人的都深许多,红红的一小片血渍。 姒禾这才将小包袱打开。 在没有符布的包裹后,一股特别浓郁的阴煞之气顿时就弥漫开来,让周围的温度都降低了一些,阴气森森的。 古叶道人他们在又一次看到这个聚阴石棺时,面色不由凝重了几分,皆是目不转睛的看着。 这棺材看起来没有异样,但他们明显感觉到,气息与之前看的那次不一样了! 尤其是在姒禾将符绳解开后,那股阴森的气息又浓重了几分,这会,营帐里贴着的符纸都开始轻轻飘扬了起来。 姒禾借着宽大的袖子作为遮掩,从戒指里取出了青铜符钉。 在外人看来,只是认为她从袖兜里取出东西,并没有看出异样,当然,这会大部份人的目光都盯着聚阴石棺。 直到她将四枚青铜符钉分别钉在桌子的四角,他们才诧异,这棺材里的东西确实是变得不一样了。 要知道,他们第一次见这聚阴石棺里的鬼婴时,可没有用到青铜符钉! 姒禾钉好符钉后,这才打开聚阴石棺。 在棺盖被打开的一瞬间,一股更骇人的阴煞之气从里面散发出来,但因桌上有青铜符钉,这气恐怖的气息才没有四散开来。 第584章 鬼婴芝莲,讨要珠珠 不过,诡异的是,这股恐怖的气息很快就极速收敛,里面浓郁的黑气在肉眼可见般的速度往鬼婴的身体里钻进去,不一会,一丝都不见,里面的鬼婴便清晰可见。 这鬼婴的头上也贴着一张符纸,但符纸上并没有任何的血渍,这显然是让它提前先适应认主符的气息,今后认主也会更顺利。 姒禾伸手揭下了鬼婴头上的符纸,没有了符纸的遮挡,鬼婴的面容就露了出来。 它此时很平静,面容并不狰狞,也不狂躁,在符纸被揭下后,它便缓缓睁开眼睛,露出一双诡异的眼眸。 它的眼睛是依旧是黑漆漆的,但却多了一双绿森森的瞳孔,那抹绿似带着幽光,诡异瘆人。 它和其他的鬼婴一样,都多了绿瞳,但因它本就特殊,如今又添绿瞳后,它的鬼力更恐怖了,明显也是比数天之前更强! 而且,不同的是,它这回很安静,不像初次见时那般失控,也不需要任何的震慑,它便自己收敛了气息,着实让人诧异。 “不知夫人对它们做了什么?让它们在短时间里威力大涨?” 这会,古叶道人的面色十分凝重,心里很是诧异不解,这些鬼婴之所以都发生了异变,显然是她做了什么。 现在不止他好奇,一旁的净方道人她们也十分想知道,她到底是如何把这些鬼婴都变强的,而且连瞳孔都发生了异变。 但提升鬼力的法子向来是不外传的秘法,古叶道人也是一时没忍住,开口询问。 姒禾看了一眼古叶道人,便收回目光,看向鬼婴,只道:“喂了些特别的东西。” “什么东西?”这时,净方是下意识的追问。 其他人都等着她回答,可惜,她只淡淡道:“无可奉告。” 姒禾没有再多言,而是看着鬼婴,道:“给你找了个主人,今后,你便跟着她。” 她说着,就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青姑。 青姑闻言,顿时看向那鬼婴,它确实和其他的鬼婴不一样,似乎能听懂人言。 此时掌控鬼婴身躯的,确实是残魂芝莲,姒禾从它的状态就一眼能看出,所以才说这话。 它循着姒禾所指的方向,朝青姑看去,未发一言,依旧很平静,目光森冷。 姒禾看它这模样便知,这是不乐意了,便继续道:“你如今这状态,要么就一直在这棺材里待着,想出来,就得跟个主人。” 鬼婴将目光转向姒禾,好一会后,才道:“那、我、待、在、棺、材、里。” 它说话低沉沉的,一字一顿,很刻板,却又鬼气森森。 姒禾听到这话,不由抿了抿唇,怎么说话又结巴了呢,看样子应该恢复得差不多了,这小身躯,一颗灵精珠子是绰绰有余,能维持它很长一段时间的能量供给了。 “你待在棺材里就得饿着,我不会再喂你东西吃。” 鬼婴芝莲听她这样说,顿时瘪起了嘴,似很委屈的模样,半晌后,它道:“那、我、认、你、做、主、人。” 这会,营帐里的人看到它这样说,都震惊极了。 要知道,越是强大的邪物,就越难让人驾驭,不会轻易认主,但它却直言想认她为主! 而且,从这话可明确了她之前所说的,并没有让它认自己为主。 姒禾看着它,道:“我没那么多精力去管你,你跟着新主人后,也能获得相对的自由活动,到时还可以管着那群小家伙,多好。” 她说着,便又指了指一旁的那小棺材,说服着它。 当然,她说是可以让它选,但它真有得选吗? 鬼婴芝莲听她这样说,有些动摇,然后又看了一眼那个中年女人,半晌后,才转头看向姒禾,欲言又止。 姒禾便对其他人道:“你们都退下。” 看到这,古叶道人他们是有点心痒难耐,想留下来,但她的吩咐不能违背,谁让她是夫人呢,无奈,一群人默默退了出去。 而青姑将那滴了血的符纸放到桌上后,便也跟着出了营帐。 不一会,营帐里只剩姒禾一人。 鬼婴芝莲这才开口问道:“有、珠、珠、吗?” 它说的是灵精珠子,低沉沉的娃娃音里透着一丝渴望,那森冷的眼眸里亦是,它的目光紧紧盯着姒禾。 灵精对它们的诱惑力确实非常大! 姒禾唇角扬勾,“你当那东西是大白菜啊?想吃就有?” 她之前喂它们吃了那么多,现在仅剩最后一颗,那是留着自己备用的,不可能再给它们。 她还打算着,等过段时间再去一趟连云山的古墓,把里面那些凶尸体内的灵精取出来,她上一次进去只是摄取了一些鬼物。 当时里面的情况比较凶险,而且为了不惊动山外的那些道人,她才没有挖取灵精。 希望那些凶尸没有被灭除烧毁,不然,她得到别的养精地里挖取灵精了。 鬼婴芝莲听到她这话,顿时就很失望沮丧。 姒禾又道:“等你认主后,可能会有不少事情要做,但你若做得好,我可以奖励你珠珠。” 闻言,它的眼睛似乎又亮了起来,它思索了一下,便道:“好,我、愿、意、认、主。” 姒禾这才满意的扬起了浅浅笑意。 其实以它现在这样的状态,可以马上就能将青姑认主,但稳妥起见,她还是没有这么做,又不差这几天时间,慢慢来。 她拿起桌上那张带血的符纸,贴到它的脑门上,道:“那你先适应一下,过几天再让你认主。” “好。”它应了一声,便闭上了眼睛。 贴好符纸,姒禾便把棺盖重新给盖上,再系上符绳,裹上符布。 这会,营帐里那些轻轻飘扬的符纸才慢慢回落,恢复平静。 姒禾看了一眼桌上的符钉,想了想,还是没有拔出收好,就留在了这里。 检查了一下,没问题后,她才往外走去。 出了营帐,她便直接让人安排马车进城。 不过今日进城,她多带了帷帽和油纸伞,因为此时天气已慢慢转晴,估计中午的时候,太阳就会出来了。 第585章 鬼埙炼成 到了炼器坊后,姒禾便见那几个炼器师是满脸兴奋的神色,看来宝器最后的炼制很顺利。 姒禾又等了小半日后,终是见到了炼制好的宝器,鬼埙。 鬼埙的外形和寻常的陶埙相似,有些小巧,明显不同的是,它的表面黑漆漆的,仿佛被深渊浸染,而且并非均匀的墨色,细看的话,能看到表层有无数细小的裂纹,就像干涸的血脉,且还渗出丝丝缕缕、若有若无的灰黑雾气。 因为这个鬼埙是放置在莲花笼里,也就是镇邪小笼,所以才将它的阴煞之气给封禁,没有扩散出来。 另外,鬼埙的的表层还雕刻着许多神秘的符文,这些符文在灰黑雾气的围绕下,更显诡异神秘。 隔着镂空的莲花笼,看着里面的这件鬼埙,姒禾很满意,虽然还未能试验它的威力,但单是这么看着,就觉得它不一般,比当初在拍卖楼里见到的那只埙更精美,更特别,哪怕是外行的人,都能看出这件东西的不凡。 要知道,为了将这只埙做得更完美,采用的材料都是最好的,越弗离之前是让手下全力搜集炼器所需的东西,这自然比寻常宝器的品质高。 当然,炼器师的水平也很高。 姒禾缓缓转动着莲花小笼,仔细端详着里面的鬼埙。 在炼器师把周围都布置了几重防御后,她也戴上特制的手套及防护,才将小笼打开。 一瞬间,一股恐怖的阴煞之气从鬼埙弥漫而出,那浓郁的黑气将她的手淹没,在小圆桌的范围里,什么也看不清,只有黑气! 因为小圆桌上做了布置,这浓郁的黑气才没有扩散出来。 一时间,周围的炼器师都不由下意识的后退了一些,他们咽了咽口水,神色凝重而警惕的盯着看。 这会,姒禾的面色始终平静,她眼眸微垂,认真的看着黑气里的鬼埙,外人只能看到浓郁的黑气,但她能看清鬼埙的模样。 鬼埙里的聚阴石比之前那聚阴石棺上镶嵌的聚阴石要大许多倍,效果自然更加恐怖,要知道,这东西的阴煞之气能笼罩一个小镇的范围! 现在若不是她手上戴着特制的手套,身上也佩戴着不少防御的宝器,她现在绝对会变成一副活死人的模样! 但尽管如此,也不是能过久的接触。 她看了一会,便放下了鬼埙,然后再将莲花小笼合上。 在这莲花小笼合上的一瞬,那恐怖的气息便跟着消失了,在桌上弥漫着的黑气也迅速钻回了小笼,钻回鬼埙里,仿佛里面有一股特别的吸力,把这些弥漫出来的黑气又吸了回去。 小桌上又恢复了清明,莲花小笼和里面的鬼埙再次展现于人前,周围的炼器师们见状,才放松了下来。 姒禾收回手的时候,唇角也是不由扬了起来,很满意这个东西。 这还是未添加摄魂石的状态,等以后把摄魂石也放置进去,有了鬼物的辅助,威力会更强。 不过,这件宝器虽然是炼成了,但还需要用符香温养三日,才算完成炼制。 若是寻常的宝器,则需要用符香温养百日,但这是件凶器,非同寻常,以后用血煞之气温养,才能最大限度的使用它。 三天,时间上还充裕,而且那些鬼婴认主也还差好几天呢。 接下来,这东西便交由炼器师们来温养,她三天后再来取。 如此,她便先回营地去。 不过,这会太阳确实出来了,阳光灿烂。 姒禾无奈,只能戴上帷帽,撑伞而行。 如今已是夏末,尽管日头很大,但天气已不算炎热了,尤其是晚上,气温明显降低了许多,很凉爽。 姒禾在营地里平静的过了三天,在这三天里,梧城那边的消息也有传来,局势很紧张,没有好消息,但也没有坏消息,战事胶着。 在这期间,主家那边又派了人过来,不过,被守营的将领给‘留’下了,对此,姒禾也没有太多过问,只要不出乱子就好。 而这罗东城的边界处,也开始有了异动,或许是因知道越弗离带走了一部分的兵马到梧城那边,所以这边也不安分了起来。 如今大炎国内的局势就是这么乱,到处都有抢夺地盘的事发生,或大或小,分裂的非常厉害。 而且不止大炎国,就连北沙国也是如此,纷乱不休。 营地里的将军调派了兵马到各处要塞,增强防御,氛围紧张。 就连姒禾再次进城后,也明显感受到城里的变化。 城里也戒严了,街上的行人稀少,街边的小贩也没有了,就连大部分的商铺都关了门,整个城池看起来非常萧条。 每当战事临近,都会这样。 姒禾走进炼器坊,几个炼器师便把温养好的鬼埙取了出来。 经过符香的数日温养,整个莲花小笼看起来仿佛更有光泽了一点,更像件非凡的宝器了。 而莲花小笼里的鬼埙也似有些不同,至少,在莲花笼的镇封下,它看起来并不像一件威力恐怖的凶器,也没有一点异样的气息露出,若是寻常人见了,或许还会以为这是件精致好看的乐器或摆件。 姒禾戴上手套,像上次那般打开莲花笼,查看了鬼埙,在打开的一瞬,里面的恐怖气息再次弥漫而出,阴气森森。 这时,炼器师递来了一个青铜符盖。 这个符盖是可以放置在鬼埙的口子上,是这三天里新做出来的,也能用来封禁鬼埙里的阴煞之气,虽然效果不及莲花笼,但至少能正常的拿在手中。 果然,在塞上这个符盖后,便没再有阴煞气透出,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异样,不过,在用手接触时,那冰凉的触感会让人有些不适,寻常人接触久了,会有心慌的感觉。 鬼埙的侧面还留有一个可打开的小口子,这样能取出里面的聚阴石,也可以之后再添加别的东西,口子上是用特别材质封的口,看起来类似青铜,但更精致,有很强的封禁效果,看起来也美观,并不突兀。 等晚些时候,她再将摄魂石放进去。 姒禾看了好一会,对此很满意,这才把鬼埙重新放回莲花笼里。 验收了这宝器,她让人给几个炼器师打赏了丰厚的报酬,便离开了炼器坊。 第586章 抢药 今日,一如既往地的阳光明媚,但天气已经没有那么炎热了。 出了炼器坊,姒禾戴着帷帽,便直接上了马车。 城中道路宽阔人少,一路上都很畅通无阻,不过,出城没多久后,在路上就遇到了两伙人在打斗,且打得颇为激烈。 这是一队人马遇到了打劫的,不过,这伙打劫的是江湖人的打扮,从目前的情形看,更像仇杀或目的明确的劫杀。 因这些人在打斗,把路给堵住了,姒禾便让马车停下,等那些人打完了再继续走,不急这一刻。 姒禾等人远远观望,后边也还有一些过路的人马亦是如此,都没有要插手的打算,只是让随行的护卫戒备起来。 其中还是一些行人原本是想转身就逃的,以为是前方有劫匪,怕跟着遭殃,但看着边上还有两支带刀而行的人马在侯着,并没有退离,这才壮着胆子,停在后边,先观望情况,想着若这边也打起来,他们再往回跑,天塌下来也有高个顶着。 如今局势混乱,路上有劫匪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一般情况下,多数人都会选择抱团而行,或跟着有势力的人走。 这会,姒禾掀起车帘一角,远远看着道路前方的打斗,然后便见那被打劫的人朝这边求救。 “救命啊!请各位出手援助,我等必有重谢!” 开口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他坐在马车里,探出了头,满脸急切的远处观望的人求助。 毕竟这边除了姒禾这队走刀的人马,还有另一队人看着也是来历不凡的,护卫都是人高马大的,身上也佩带着利剑和大刀。 除了这男人求救以外,随行的几个较年轻的公子也惊慌的跟着大声求救,他们缩在马车旁,看着包围他们的匪徒,惊恐极了。 听到这些人的叫喊声,那些打斗的江湖人顿时警惕的往这边看来,生怕外人插手。 “你们抢了我们的药,赶紧把东西交出来,饶你们不死!” 他们这会也是开口反驳,声称自己的东西被抢,所以才出的手,这话是告示着外人,这是私人恩怨,不希望外人插手的意思。 而被包围的人闻言,顿时怒不可遏。 “你们卑鄙无耻,谁抢你们东西了?你们血口喷人!” “你们就是一群劫匪!救命啊——” “救援重酬!求各位出手相助,为民除害!” …… 被围困的几个公子老爷是大声嘶喊,向外人求救,虽然这会手下们死死抵挡住了这些人的围攻,但这样下去,坚持不了太久,对方人数比较多,已经将他们围困在原地,根本逃不了! 现在受伤的手下越来越多,形势开始变得危急,他们不能不慌。 而姒禾面色淡漠,看着这样的情形,她依旧无动于衷。 侧旁的另一队人马见她们没有插手的打算,便也跟着袖手旁观。 被围困的那些人见状,心头一片冰凉,最后那中年的男人一咬牙,只能忍痛割爱,把一个药瓶拿出来。 而那些江湖人见状,目光顿时就变得火热了起来,然后让手下们先停手。 一时间,打斗停止,他们都退离一些,保持着安全的距离,只要能拿到东西,便完成了任务,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再拼死拼活,毕竟在这里不能打太久。 男人在交出药瓶前,咬牙切齿的道:“买来的这一瓶延寿丹可以交给你们,但我想知道,是谁派你们来的?!” 他这说话的声音不小,几乎是吼着说的,让远处的人都听清了他说的话。 他这也是故意为之,既然要交出东西,那也让他们尝尝被人盯上、追杀的滋味! 那江湖人的头领闻言,面色难看,并没有多说什么,只道:“把药瓶扔过来!” 男人似有些不愿,仿佛要等着他的回答,才肯交出药瓶,同时,目光也不由瞥了一眼远处的人,顿时有些担心他们不知道延寿丹这种神药。 但对方的头领可没有再耽搁时间,“杀!” 一声令下,一群手下们顿时又打了起来。 而远处观望的人里,大部分都不知道延寿丹这东西,但人都不傻,听这名字也知道是什么作用,而且看他们为了这药,打得这般激烈,显然这药的效果不凡,十分珍贵! 一时间,大家神色各异。 而姒禾也有些诧异,没想到这些人是为了这药而争抢。 之前在天山外,也是发生这样的事,当时那瓶药已给了长灵,让他研究炼制,那会她也是想看看长灵对延寿丹有多了解,而且有别的考量,才没拿回药。 但现在,居然又有人抢夺延寿丹,刚才那男人说,是买来的? 这是长灵把药炼制出来了?还是之前的那瓶药又从长灵的手中流失,然后到了这些人的手里?又或者,这是假药? 这时,被围困的那个男人终是迫不得已,将手中的药瓶扔了出去。 对方连忙伸手接过,双方的打斗才再一次的停了下来,男人面露喜色的打开瓶子,检查里面的药物。 姒禾眼眸微眯,半晌后,对外边的护卫道:“把那药抢过来。” “是!” 马车外的护卫头领当即应声,然后率领人马,杀气腾腾的往前方奔去。 这边一有动静,那边的人就立马注意到了,他们没有想到,居然真有人插手!且在这节骨眼! 然而,在姒禾这边的人动手后,不远处的那队人马也派出了人,加入了这场争夺,局势一下子就复杂了起来。 他们那为首的人还一边动手,一边喊着为民除害,斩除劫匪,这是有了出手的名头。 姒禾侧头看向不远处的那队人马,只见那马车里的人也朝这边看了过来。 男人第一眼看来时,目露惊艳之色,但很快又收敛了些。 那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相貌堂堂,看向姒禾时,他笑意盈盈的,眼睛里都是打量和揣摩的神色,他的身边还倚靠着一个模样娇俏的美人。 最让人注目的是,他的马车前挂着的是越家的族徽。 姒禾仔细回忆了一下,对这人没有印象,不知这是越家的什么人? 第587章 抢药丸 不过,显然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或许他是越家旁支的人。 她收回目光,重新看向远处的打斗。 这会,由于有了两方人的加入,那伙江湖人士立马就处于了下风,尤其是其中一方还扬言为越家的人,这下,他们只能咬牙扔出药瓶,就像之前那个被围困的男人一样,十分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这里如今是越家的地盘,在城外二十里的地方,还有越家军驻扎的营地,他们在这打斗已是冒了很大的风险,等一会越家军过来,那他们是想走都走不了了! 不过,这会姒禾这边的人也表明了身份。 一时间,各方的人也是有点诧异。 因为姒禾的马车很低调简朴,没有挂任何彰显身份的东西,随行的护卫也是普通的着装,只能让人看出来历不凡,毕竟这些护卫的身手和气势也能看的出来。 最后,那伙江湖人很果断的快速离开这里,只剩那被抢夺的人还没走,他们心里还有些期望能拿回东西。 而另一伙越家人则在主子的示意下,退让了一步,并没有再争抢。 护卫肖五拿着药瓶回来,检查没有危险后,这才交到姒禾的手中。 这时,不远处那马车里的男人又派了人过来,自报了身份,原来是越家主母卫氏的娘家侄子卫全,由于卫氏一族势微,所以在外出行都是借着越家的势,这样更好使。 对此,姒禾没有过多理会,她禾拿着药瓶,将里面的药丸倒了出来,只有一粒,不过这药的模样和大小,都和她炼制的很像。 她拿着药丸,仔细闻了闻,这确实是延寿丹,也含有一定量的灵精,不过,气味浅淡了许多,且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阴邪气息,只是被掩盖很好,很难让人发现。 看了一下,她便可以肯定,这不是她炼制的药丸。 她看了一眼远处的人,便对肖五道:“让他们过来。” 肖五应声后,便那个男人过来。 男人带着受伤的手下,有些狼狈的走到马车前,神色警惕又惶恐,便听马车里的人问道:“你这药是从何处买来?” 这会,姒禾已将药丸放回到药瓶里,隔着帘子,看着外边的人。 男人看着马车垂帘,虽然看不到里面的人,但听声音,应该是个年轻的姑娘,再看周围这些气势非凡的护卫,便知里面的人身份贵重。 要知道,旁边那伙人也是声称越家人,但退让了一步,虽然不知道他们的具体关系。 他道:“小人在青州的如愿楼里以高价拍提的。” 闻言,姒禾眸色深了几分,她又道:“什么时候,具体情况如何?” 他如实道:“两日前,据说是高人炼制,只拍卖了三粒,因药效未知,所以竞拍的人不算太多,小人有幸,拍得一粒,谁料途中被人盯上,今日得贵人出手相助,小人必当重谢。” 这话说的倒是另有一番意味,除了告知她详情,也说明了这药的效果尚不明确,让她会有顾虑,另外,还隐晦的试探和答谢,把抢药的行为说成是相助,有几分期望着她会还药,让她不好意思明抢。 姒禾的唇角微微勾起了一抹弧度,手中慢慢转动着药瓶,又道:“你不知药效,刚才还那么拼命护着?” 若非最后的形势实在太过危急,他也不会轻易交出药。 男人苦笑,“小人花费了重金才拍下这粒药,自然不舍。” 姒禾也懒得再细究他话里的真假,现在确认了这药是出自长灵之手,且这药的品质不太行,也不打算再留下,便把药瓶递了出去,外边的护卫肖五连忙接过。 她道:“药还你,走。” 男人闻言,大喜,“多谢贵人!多谢贵人!” 肖五把药还给他,他接过后,也不敢当面打开瓶子查看药丸还在不在,便识趣的连忙掏出一个丰厚的钱袋,递给肖五,“这是答谢贵人的相助。” 姒禾无言,肖五便伸手接过。 不远处的卫全看到他们就这样离开,有心想留,但碍于她在这,只能放弃,眼睁睁看着他们拿着宝药远离。 刚才卫全也知晓了她的身份,越弗离的夫人,郭嘉曲。 虽说她出身商贾,但如今越弗离正得势,她的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不能以寻常的庶子夫人看待。 所以卫全才一再退让,哪怕他的姑母是越家主母,他这会也是不敢狐假虎威,而且这还是在越弗离的地盘上。 姒禾马车这会也再次往前行驶,往营地的方向去,没有搭理卫全。 卫全看着渐行渐远的队伍,半晌后,对护卫吩咐道:“去,追查刚才那个男人,想办法把那什么延寿丹抢回来!” 这会,他面上已没了笑意,也不再一副闲适的模样,甚至带着些狠意,一旁的娇俏女人见状,不由拘谨了些。 “是!”护卫应声。 …… 另一边,姒禾回到营地后,便往那放置鬼婴的营帐走去,没有让人进来。 走进营帐后,她把莲花笼放到那有青铜符钉镇压的桌子上,打开莲花笼后,那小笼便如花苞变绽放的莲花。 没有莲花笼的镇压,鬼埙便透着一股浅淡的诡异气息,并不明显,但她打开那侧边的小口子后,一瞬间,里面便涌出了一股恐怖的气息。 这一刻,哪怕有青铜符钉的镇压,营帐里贴着的符纸也轻轻的飘扬了起来,还好,营帐里布置了多重防护。 姒禾从戒指里取出了摄魂石,把这小石头放进鬼埙里,里面还留有一个放置的位置,之前制作的时候,炼器师们特意按她的要求做的。 现在加了这摄魂石,才真的叫鬼埙。 放好摄魂石,姒禾才把鬼埙收好,然后又查看了一下鬼婴的情况,都挺好的。 那十只小鬼婴还差一天就能成功认主,而双魂鬼婴还得再过几天。 一切都进展的很顺利,但这会外头可不太顺利,边界处又闹腾了起来,局势很紧张。 她听到营地里又传来集合士兵的鼓声,不由轻蹙眉,然后收起东西,往外走去。 第588章 前往战场 外头阳光灿烂,姒禾撑着伞,远远看着营地里的将军召集士兵,匆匆往外而去。 与此同时,他们也派了人过来,打算要护送她离开这里,毕竟现在形势紧张,可能,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被敌方打过来。 不过,她没打算走。 若非此时天气不对,她倒想试试鬼埙的威力了。 她不愿意走,青姑和古叶道人他们也只能被迫留下。 时间一点点流逝,外头打的厉害,姒禾在营地里也能感受到越来越紧张氛围。 不时有士兵前来禀报战事的情况,由于之前越弗离抽调了一些士兵去支援梧城那边,所以这边的人手比较紧张一点,另外,此次又没有墨墨的助阵,情况肯定没有那么顺利。 前线的将士有多次隐晦的提出,让墨墨随军助阵一事,只是,越弗离临走之前,有下令,此次不让它助阵,而现在再次向姒禾提出请求,她思量一番,也是没有同意,只说让他们坚持到晚上。 无奈,他们只能咬牙坚守阵地。 姒禾待在营地里,也没有闲着,而是询问了留守的将领,关于敌方的情况。 如今,是中州与梁州的势力联合,对冀州的的多处地方发起攻击,又开始抢夺地盘,打的很猛烈。 一日下来,有不少将士受伤,但好在敌方并未逼得太紧,今日一战,或许更多的是试探。 而姒禾也将敌方的情况了解的七七八八。 傍晚时,主将肖罗再一次向姒禾提出调动墨墨的请求,也说出了他的打算,只是让它吸引敌方的注意,并没有让它出战的意思。 毕竟这样一条令人恐惧的大蛇在这里,若不利用一番,太浪费了,而且之前也是因它的出战,让他们多次大捷,效果非常好,所以从大局来看,他们是希望它再次出阵相助。 可惜,这条大蛇只听越弗离和姒禾的话,外人根本指挥不了它。 营帐里,年过四旬的大将军肖罗,满面肃容,很威严,他有一些着急的等着姒禾的回复。 姒禾喝了一口茶后,便放下茶杯,看了一眼外边的天色,这会,太阳已经下山,倒是可以出门了。 她站起身,对他道:“墨墨就不必了,我亲自试试。” 闻言,肖罗将军眉头紧皱,试什么? 这是战场,她一个女人家,试什么? 然后,便见她从桌上拿起了一个漂亮又精致的物件,是个镂空模样的花苞小笼,里面装着一个黑漆漆的玩意,这是个乐器? 她说:“我今日新得一件宝器,正好试试它的威力。” 听她这样说,肖罗将军的目光顿时认真打量她手中的东西,半晌后,疑惑的问道:“这是什么宝器,夫人想要怎么试?” 这东西,看着跟宝器不太搭边,除了精致好看以外,他也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就算真是宝器,那不是用来驱邪的吗?在战场上能有什么用? 若想用邪物偷袭,敌方里可是也有厉害的道人坐镇,人家的镇邪宝器也不少,若想用几件邪物扭转战局,说实话,他并不太看好。 姒禾垂眸看着手中的东西,唇角微微扬起,她道:“这一件东西,可抵千军万马,是件大凶器。” 听她说这是件凶器,肖罗的目光顿时变得凝重了许多,他本还想再多问,但她却不欲多言,“走。” 她说着,便把东西装进了一个符袋里,然后往外走去。 肖罗将军连忙跟上,本想阻止,怕她出事,但见她面色认真,且言辞凿凿的,仿佛这件东西真是威力了得,便又止了话头。 试试就试试,反正这会也暂时停战了,看她想怎么试,若是不行,到时更好说服她,让墨墨那条大蛇助阵。 肖罗将军这样想着,便派人牵马过来,准备带着她去阵营前方,一队士兵护卫而行。 只是,她还未上马,墨墨便从不远处的矮山快速游行而来,与它一起的还有乌乌。 两只大家伙不一会就来到了她面前。 “嘶嘶~” “呜呜~” 最近只要她一出营地,这两个大家伙就会过来,颇有点黏人。 姒禾伸出手,都摸了摸它们的脑袋,“走,带你们出去溜一圈。” 反正没打算让墨墨做什么,带着也无妨,到时远离着些便可。 “嘶嘶~” “呜呜~” 它们回应了她一声,声音颇为欢快。 一旁的肖罗将军见状,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先带她着去阵营前方。 姒禾上了马,一队士兵护卫而行,墨墨和乌乌便远远跟着后边,主要是怕惊了她们的马。 这会,古叶道人他们和青姑等人见姒禾带着两只异兽,跟着肖将军前往阵营前,他们也不由跟随前往。 交战的阵地并不是太远,她们骑着马,没多久便到了一处宽阔的平原。 此时,天色已暗了下来,夜幕降临。 两军距离颇远,隔着平原,遥遥相对。 这会,两军都点亮了火把,像两条火龙相互对峙、遥望,形势紧绷。 而平原上,尸首横陈,血迹斑斑,空气中也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伤重的士兵早已被抬走救治,只剩尸体未能收殓,因为战事还未结束,现在只是暂时停战,随时都会再次交战。 姒禾坐在马上,看着前方的情况,还好这交战的地方是在郊外,不会伤及百姓,她一会倒是不必顾及太多。 她下了马,士兵把马儿牵走后,墨墨便爬到了她旁边,周围的士兵们早已让开了一条道。 “嘶嘶~”它叫了一声。 姒禾转过头,摸了摸墨墨的脑袋,道:“你一会乖乖在这待着就好,知道吗?” “嘶嘶~”它应了一声,模样乖巧。 一旁的肖罗将军看了看墨墨,然后才看向姒禾,道:“不知夫人要怎么试宝器?” 姒禾取出鬼埙,而莲花笼则放回到符袋里,然后再随手把符袋系在腰间,道:“我一个人到前方试就行了,你们不必跟来。” 听她这样说,肖罗将军顿时就又皱起了眉头,不同意她这样的做法,“这里是战场,夫人独自前行,太危险了!” 第589章 试凶器 姒禾道:“肖将军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肖罗将军又道:“若是夫人有任何差池,老夫可不好向公子交待。” 这时,跟随而来的古叶道人看到她手中的东西,不由插嘴道:“夫人手中的是何宝器?” 他们原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刚才听到肖将军说的话,才知她是要来试宝器。 不过,她手中的这件东西,透着诡异,可光线太暗,他们看的并不怎么清楚,但还是能隐约感觉到,这并不是寻常的宝器,更像凶器! 旁边的净方道人也注意到了,均是眼眸微眯的盯着她手中的东西。 毕竟这里可是战场,来这试宝器?想必这东西非同一般! 他们等着她的回答,然后便听她说道:“这是件大凶器,一会不管发生什么,你们都不要靠近!免得到时丢了命,可别怪我没提醒。” 凶器! 听她这样说,一时间,他们的面色都变了变,神色各异。 只是,还没等他们多问,她便对肖罗将军道道:“肖将军,若是有危险,我自会退回来,一切与将军无关。” 她说着,也没给人拒绝的机会,就拿着手中的东西往前走去,她一边走,一边对墨墨吩咐道:“墨墨你帮我盯着些,谁靠近就赶他们走!” “嘶嘶~” 它应了一声,便游行到了军队前,侧着身体,抬起硕大的脑袋,高度大概比他们都要高一些,它像个监工一般,严格遵守姒禾的命令,目光森冷的盯着肖罗他们,不让他们往前。 它的身躯有数十米长,且很粗壮,就这么横着拦在军队前,场面很壮观。 这会,士兵的的神色颇有些复杂,尤其是站在前方的士兵。 肖罗将军等人见这情形,面色也是复杂极了,不过,这会他们的目光都看向那道渐行渐远的身影。 夜色昏暗,尽管他们点燃了不少火把,但她走远了后,视线就开始变得有些不太清晰。 而他们这么大的动静,远处的敌方自然也是注意到了,在火光的照映下,军队前的巨蛇也是颇为清晰,它身上的鳞片在火光的照映中反射着亮眼的光。 这是准备夜间再战? 一时间,敌方的人便也快速的出动了兵马,同时也备了大量的火油,这是准备对付巨蛇的。 如今,他们也是打算好,只要巨蛇敢靠近,他们就投射火油,再放火箭,这般攻击,绝对能重伤它!甚至能烧死它! 不过,他们很快又发现,一个瘦弱的身影正步穿过战场,朝他们这边的方向走来! 但距离太远,战场里视线太暗,看不太清,那身影连火把都没拿! 这是何意? 前方的将领远远看着战场上的那道的身影,半晌后,示意弓箭手,等人走近了再动手! 而这会肖罗将军等人开始紧张了起来,她到底想要怎么试?已经走了很远了,再这么走下去,一会就危险了! 而这时,战场里突然冒出了一股诡异的雾气,瞬间就将她的身影淹没! “叮铃铃——” 净方道人腰间系着的青铜铃铛,突然反应很大的响了起来,已经自动的轻轻晃动! 这是显示着前方的异象! 这会,古叶道人神色凝重的盯着那诡异雾气,这是她那件凶器发出的威力吗! 这么浓重的阴煞之气,别说对付敌军了,任谁这么近距离的身处其中,就算有宝器护体,也是非常危险,一个不小心,可能就得当场丧命! 一转眼,那浓重的阴煞之气就扩散得非常快,几乎将整个战场都覆盖了! 但这股恐怖雾气在距离他们大约十多米的地方,就停止了扩散,尽管如此,看着这黑沉沉的气体,他们都不由心跳加速,莫名的危险感涌上心头。 尤其是站在前方的人,感受最明显,都不由下意识的后退。 而古叶道人他们作为军中的驱邪人物,自然挺身而出,纷纷拿出了宝器,神色凝重而戒备的盯着前方的恐怖雾气。 眼前的情况,超出了他们的预料,均是没有想到,那看起来柔弱的夫人,居然能掌控这么恐怖的凶器? 之前鬼婴一事,就已经让他们刮目相看,如今这凶器…… 他们面色顿时变得更加的复杂。 这会,黑沉沉的雾气似乎在慢慢退离,往着敌军的方向退去,速度不快,就像人步行的速度,慢悠悠的,只是光线昏暗,看起来并不太明显。 此时,战场之中,姒禾拿着手中的鬼埙,正低着头,端详着,一步一步的慢慢往前走着。 她脚下踩着染血的泥土,周围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空气中充斥着难闻的血腥气,以及黑沉沉的阴煞之气。 这一刻,她仿佛走在地狱中,周围的景象恐怖骇人,尤其是那股让人心慌、胆寒甚至窒息的气息,让这氛围感十足。 雾气弥漫的同时,也吹起了诡异的阴风,她的裙摆被轻轻吹起,原本这身好看的衣裙被风吹起时,有飘逸的美感,但在这景象之下,都莫名的透着诡异。 只是,周围都黑沉沉,没有任何人看到。 这会,姒禾的手在慢慢发生变化,肌肤上的血色褪去,变得异常苍白,淡粉色的指甲也开始变得黑漆漆的。 她这原本好看一双手,顿时就变得恐怖、诡异,像死人、像凶尸的手一般。 随着双手的异变,她的身体也开始发生变化,皮肤苍白的可怕,嘴唇也没了血色,甚至开始变黑,但眸色却是变得红艳艳的。 这一副恐怖的鬼样子,若是显露人前,肯定能把人吓得不轻! 她目光淡漠的看了一会手中的鬼埙后,这才放到嘴边,开始有节奏的吹了起来。 她吹奏的水平一般,但也能勉强入耳,主要是曲子好听,她吹得慢一些,倒也能听,渐渐的,便吹得更顺了一点。 诡异又好听的埙声在战场上悠然响起,声音不算太大,但在这寂静的夜晚,两方军队的人都听到了。 埙声响起后,听到这声音的人却都觉得毛骨悚然! 埙声的小调明明很好听,但在这恐怖的雾气衬托下,显得格外的瘆人。 尤其是在埙声响起后,他们肉眼可见的看到这片黑沉沉的雾气似乎汹涌了起来! 第590章 鬼埙的威力,人间炼狱 从埙声响起的这一刻,这片浓郁的阴煞气息不但汹涌起来,同时,气息也更骇人了。 特别是敌方军队的人,见这股恐怖气息在慢慢朝他们涌来时,整个军队里响起了一片牙齿打颤的声音,仿佛有冰冷的毒蛇正顺着他们的脊梁往上爬! “快!让法师速速前来!” “其他人!放箭!放箭!” 敌方的将领连忙发号施令,面色惊恐又着急,然后带着人一边退,一边往黑雾里放箭。 “嗖嗖嗖——” 无数的利箭射进黑雾里,但除了箭射出的声音,就没有别的声响。 而雾气里的埙声依旧,显然并不受利箭的影响,他们根本射不中雾里的人,毕竟什么也看不清,黑沉沉的一片! 这片浓郁的黑雾就像是吃人的鬼地,能吞噬所有进去东西一般,他们胡乱的射箭,根本没用! 眼看着这片恐怖的黑雾越来越近,前方的士兵们也是不由一退再退,同时依旧不断的射箭,因为除此之外,他们也没有别的办法。 他们射箭的同时,也给箭上点了火,一并射入黑雾中。 可那一团团耀眼的火焰在进入黑雾后,便纷纷熄灭了! 这景象,着实吓人! 就在他们惊慌失措时,法师终于来了! 前头的士兵们连忙让开一条路,五个年岁不同的法师拿着法器匆匆上前! 其中一个是年过五旬的老道人,其余的则是较年轻的中年人,都是男子,是中州和梁州两方势力召集而来的,他们本以为只是坐镇而已,没想到对方会使出这样的手段! 在以前的交战里,不是没有出一些阴诡手段的现象,所以军营里都会有坐镇的法师,但以阴诡手段交战的情况很少,毕竟邪物难养,尤其是厉害的邪物,他们虽然是为人效力,却也不想牺牲自己的宝贝,拿命去拼。 不过,牺牲邪物还不算是最重要的,主要是拼命斗邪的话,就算不死也活不长久,会损害身体根基的,没人傻到会做这种蠢事。 所以就算是为不同阵营的人效力,这些道人们都默契留一线,当然,死敌除外。 这会,他们看到这黑沉沉的一大片阴煞之气时,一个个的面色都难看极了,包括最年长的那位。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拼尽全力,拿着宝器,使出各自的手段去驱除面前的这片阴煞之气。 “叮铃铃——” “铛铛铛——” 他们使出宝器后,便发出各种清脆的声音,与此同时,他们口中还念念有词,诵咒驱邪。 随着他们五人出手后,立马就制止了面前的黑雾入侵,甚至逼退了一小片的雾气,他们面前十米的范围内顿时变得清明。 但也仅此而已。 他们阻止了面前的雾气入侵,但周围两边的雾气却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慢慢涌来! 看到这情形,他们的面色更难看了! 这比想象中的还要棘手! 不过,他们都只停顿了一下,便又继续使出各种手段驱除邪气。 “轰轰轰——” 有人往雾气里挥去了一张又一张的符纸,那些符纸在进入雾气的范围后,便当空自燃,化作一团团耀眼的符火,且发出较大的声响。 黄紫色的符火在暗夜里十分的耀眼夺目,如拳头般大的小火球,火焰在虚空中扭曲升腾,猎猎燃烧。 那些符火确实驱散了一些周围的雾气,但符火熄灭了后,周围的雾气又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不得已,其中一个人将手中的宝器给掷到雾气中,那隐隐散发着暗光的镇邪铃所到之处,雾气消散,在未落地前,又突然发出一声大响,‘砰’的一声,把周围十米内的雾气都驱了个干净。 其他道人趁此机会,连忙布阵,同时也加大了驱邪的力道,一道又一道的灵符飞射而出,一个又一个的宝器掷到周围的各个方位。 “轰轰轰——” “铛铛铛——” 五个法师各出手段,他们一边动作着,一边快速交流沟通,紧张又忙碌。 一时间,倒也真让他们把这片雾气给暂时‘拖’住了。 后方的士兵将领们将把火插到了前方的地上,照亮了光线,才退离较远的距离,他们紧张的看着法师们驱邪,神经都绷得紧紧的。 此时,看着倒还顺利,但突然间,黑雾里的埙声变大了许多,声音也不再慢悠悠的,而是变得有些急促,稍微有点激昂,一时间,这片黑雾似受了刺激一样,立马就变得十分汹涌! 下一瞬,这片黑雾如同汹涌的洪流,快速的朝他们迅速涌来! 他们顿时惊恐万状,那种让人快要窒息的恐怖气息让他们心脏似乎都要停止跳动。 那铺天盖地的黑雾里好像浮现了无数的鬼脸,有哭嚎的,有狞笑的,还有撕声厉叫的,都十分的恐怖可怕,它们仿佛要将一切活人都吞噬了。 这一刻,这里像极了骇人的地狱。 “快跑——” 不知道是谁高喊了一声,在士兵们转身就逃的同时,那铺天盖地的黑雾便立马将他们淹没,包括最前方的那五个道人。 凄厉的埙声持续不断,如夺命的魔咒。 但很快的,埙声便被各种惊恐又痛苦又惨叫声掩盖,这里就像人间炼狱。 这会,哪怕是那五个道人,也被多个难缠的厉鬼攻击。 他们苦苦坚持了好一会,身上就算有宝器,最后也因太多的厉鬼,而抵挡不住,然后陆续丧命。 直到雾气里的惨叫声没了,埙声才慢慢变得平静,而汹涌的雾气也如同潮水退离,平静了下来,变得浅淡,不再像刚才那般浓郁。 而那些恐怖骇人的厉鬼也消失不见,仿佛之前只是一场幻象。 好一会后,埙声停止,仅剩的一些浅淡雾气便快速回缩,仿佛有什么强大的吸力,把这些雾气都吸走了。 周围依旧一片漆黑,地上插着的那火把早已熄灭,就连夜空中的月亮都藏在了云朵里。 “踏、踏、踏……” 一道轻盈的脚步声响起,声音原本不大,但在这死寂的夜里,显得有点清晰。 第591章 她仿佛是从地狱中走来 漆黑的夜色,遍地的尸体,夜风吹过时,凉嗖嗖的,仿佛空气中还有诡异气息残留。 姒禾走到几个道人的尸体前,停了下来,手中拿着鬼埙,不过,埙口上被重新堵上了符盖,所以封禁了里面的阴煞之气。 这会,她的肤皮已经慢慢恢复正常,漆黑的指甲和唇色也变得红润,只是瞳孔恢复有点慢,是黑红的色泽,隐隐透着幽幽的光。 刚才她身体的变化,是因受到鬼埙的阴煞之气的刺激,模样看起来吓人,但她没有动用身体里的煞气,所以对她的影响并不大。 不过,这东西倒是不能太频繁使用,否则容易过于刺激她体内的煞气,到时煞气在体内汹涌,就算不使用,也是会消耗她的能量。 她看着面前的一大片尸体,唇瓣轻抿,心情有些复杂,她是第一次杀这么多的人。 尽管这是敌方的阵营,但到底杀戮太深。 她静静看了一会,便收敛思绪,垂眸看向脚边的尸体。 这些人的死相都挺惨烈的,都是面色有异,睁大着双眼,死不瞑目,眼白上布满了细密的黑色纹路,让人一看便知是死于邪物的攻击。 这是被煞气侵蚀后留下的痕迹,哪怕之前她已收回了弥漫在空气中的所有煞气,但侵体后的煞气是难以收回,也很难驱除。 这还是她停止的及时,否则这些尸体上的症状会更明显。 姒禾仔细端详着尸体的症状,思索着下一次若再使用,应该控制在什么程度才不会致人死亡。 不过,面前这几个道人除了是被煞气侵蚀以外,最主要的死因是鬼物的攻击,身上多处有留下明显的痕迹。 她认真看了一会后,便到其他地方,查看那些普通士兵的尸体,士兵们的情况都差不多,他们没有符纸和宝器防护,死得更快,身体被煞气侵蚀的比几个道人要严重得多。 看了尸体,她又看了一眼手中的鬼埙,琢磨了好一会后,才往回走去。 此时,肖罗将军等人看着远处这一片漆黑的战场,心下是震惊又复杂,同时也很着急,却又不得不按下心来,耐心等待。 后方的人马也是在这紧张又震撼的等待中,一片死寂。 之前他们虽然只看到那一大片浓重的黑雾,但黑雾里传来的一阵阵惨烈的叫声,他们远远都听得清楚。 他们从未见过这般诡异的景象,不过,这是好事,在这情形下,敌方的人显然是毫无还手之力! 当黑雾散去,战场上依旧一片黑暗,之前敌方的那些燃烧的火把都已熄灭,且静悄悄的,透着浓浓的诡异氛围。 这时,夜空中的月亮从云朵里出来,月光洒落,才给这漆黑的夜晚添了亮光,他们这会才瞧见那熟悉的身影从战场上走回来。 战场上一片寂静,只剩呼啸的风声。 她的出现,打破了这份寂静,但又似乎更添了几分诡异的氛围。 她越走越近,在月光的照映下,他们看到她的裙摆被风吹得轻轻扬起,这华丽而红艳的裙衣就像战场里的血色,莫名的,让人有些心底发寒。 银白的月光照在她身上,让她更添几分幽冷之色,尤其是在遍地尸体的衬托下,她仿佛是从地狱中走来。 这会,姒禾的面色早已恢复正常,眸色也是黑黝黝的,身上不见一点异样。 在她走近了许多后,在火光的照映下,她的身影更清晰了,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看着她。 而她提着一个精致又好看的镂空小花笼,花笼里放置着一个黑漆漆的物件,由于在行走间,花笼轻轻晃动着,让人看不太清花笼里的东西。 她姿态淡漠而悠然,若是换一个场景,若是在热闹繁华的城池里,她就像是赏花灯的姑娘,她手中提着的仿佛是盏漂亮的花灯。 但,这里是战场。 刚刚经历过一场恐怖而诡异的景象! 所以,这一刻所有人都神色复杂,有很多人甚至对她感到畏惧,尤其是知晓她提着的东西是件大凶器,在她走近时,他们都不由又紧绷了起来。 “嘶嘶~” 墨墨叫了一声,便立马朝她游窜而去,很是欢快,对她没有一丝畏惧。 姒禾唇角扬起,待墨墨来到面前时,便伸手摸了摸它的头,然后夸了它一句,“墨墨做的很好。” “嘶嘶~” 它叫的声音似乎更欢快了几分。 “呜呜~” 乌乌也远远朝她叫了一声,然后爬到墨墨身后,有点不敢靠近她。 动物对气息的感知比人更敏感的多,尽管姒禾此时已收敛了气息,鬼埙也被封禁了起来,但它还是有些畏惧。 不过,尽管如此,它还是跟着墨墨过来,对姒禾叫了一声。 姒禾的目光看向乌乌,见它这模样,便知道它刚才是被吓到了。 她不由笑了笑,这家伙胆子倒是不大。 这时,古叶道人和肖罗将军等人连忙上前,询问情况。 “夫人还好?”肖罗将军先开了口,尽管他现在十分想知道敌军的情况,但还是按捺下来,先询问她的情况。 姒禾道:“我没事,如今敌军都已被歼灭,你们可以去处理首尾了,不过,尸体还需谨慎处理,这一点,诸位法师们应该清楚。” 听她这样说,尽管他们有所预料,但还是很震惊。 要知道,敌军可是至少有五千人! 这对他们来说,可算是兵力强盛了,毕竟如今局势复杂,各方势力会把兵力公布的有些散,每一个边界要塞的兵马并不会太多。 他们今日还打的艰苦,但她一出马,没多久就把敌军都给歼灭了! 这会,肖罗将军不再耽搁,连忙道:“辛苦夫人出手相助,接下来交给我们便是。” 他说完,便立马率领后方的士兵,往敌方的地盘冲跑而去。 古叶道人他们这会都顾不及询问,也是连忙跟着肖罗将军跑向战场,去敌方的阵营看看情况。 姒禾便带着墨墨和乌乌,先离开这片血腥之地,回营地去。 今日,她暂时只能做到这。 一队护卫则跟随在侧,护送着她走。 而肖罗将军等人在到了敌方的地界时,看到这遍地的诡异死尸,他们的脸上再一次露出震惊的神色。 第592章 不适 在战场上,他们见多了尸体,但却没见过这么多死相诡异的尸体。 最主要的是,这些都是出自一人之手,不费一兵一卒! 肖罗将军等人走上前,查看了一下尸体的情况。 最前方的人死得比较惨烈,除了身上的皮肤隐隐透着青黑色,唇色也有一点点泛黑,像中了什么诡异的毒一般。 尤其是眼白处,布满了细密的黑色纹路,像碎裂的瓷器,又或者,像细微的黑色藤蔓在眼球上蔓延,看着特别瘆人。 另外,脸上、脖子上都有明显的伤痕,但不是被人所伤,据他们的经验,这是被鬼物攻击后留下的痕迹! 而将领级别的人倒还好,死相没有那么惨烈,因为他们身上都有携带驱邪的符纸,鬼物不能轻易靠近,但在之前那浓郁的雾气下,还是没能逃脱,全都丧命于此! 所有尸体上都有被煞气侵蚀的迹象,而且还隐隐散发着一种令人不安的气息。 古叶道人他们蹲下身来,仔细查看地上那几具道人的尸体,对于这些同行,他们颇有些了解,毕竟身处不同的阵营,之前斗过很多回,却没想到,如今这几人都死得这般轻巧。 尸体旁边还有一些散落的宝器,几乎一半都损失坏了,可见之前受到的攻击有多猛烈。 不过,此时不是细看的时候。 肖罗将军只留下一支队伍来协助古叶道人他们处理此地事宜,然后为了谨慎起见,便带着净方道人与剩下的所有士兵,攻城掠地! 此时敌军被歼灭大半,留守城中的并不多,正是一举攻下的好时机! 一时间,在这寂静的夜晚,杀戮又起! …… 另一边,姒禾没再参与接下来的战事,她回到营地后,便让人备水沐浴。 她换下的鞋子沾染了不少血渍,裙摆亦是,身上透着难闻的血腥味。 简单的沐浴一番后,她便早早的上床休息,因为之前体内的煞气汹涌,她又压着气息不使用,所以,在彻底收敛气息后,疼痛是不可避免的。 在外人面前,她忍着身上的痛意,没有露出一点异样的神色,不想让人知道,她在使用过这件凶器后会身体不适,她不能让外人知晓她的弱点。 躺在床上的这一刻,她才真正的放松下来,脸上也才露出一抹疲惫之色。 那凶器好用是好用,但威力越大,她的后遗症就越严重,下次得控制着些。 她睁上眼睛,放松下来后,顿时觉得身上的痛感更重了许多,全身上下都难受,很是酸疼无力。 不过,不是没有缓解的办法,只要服用灵精,就立马一点事没有。 但代价太大,会加快她沉睡的时间,不值得,疼点就疼点。 其实,这也不算是坏事。 她本就是活死人之躯,之所以身体会疼痛,还是太脆弱了,现在煞气淬炼身体,也是有慢慢改善她体质的效果,这也挺好的,以后慢慢适应就会好很多。 她尽管放轻松身体,但疼痛的感觉让她难以入睡。 直到凌晨,她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这一夜,她睡得并不怎么安稳。 第二天,天色大亮后,她原本睡的较沉,但听到帘帐掀起的动静,便警惕的醒来,尽管这里是在营地里,但独自入睡的时候,她还是会不自觉的保留着防备。 她转过头,透过床榻上那薄薄的帘子,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营帐里没有点蜡烛,在这不甚明亮的光线下,一道挺拔的身影正朝她这边走来。 看到熟悉的身影,姒禾原本警惕的眼眸顿时变得欣喜。 她没有想到,越弗离会这么快回来! 她连忙用手撑着床榻,坐了起来,看向越弗离时,她的唇角、眼睛里都是笑意。 “夫君。” 她唤了一声,声音里也是透着欢喜。 这会见到越弗离,她觉得身体的不适好像都褪去了许多。 越弗离身上还穿着铠甲,腰侧系着佩剑,行走间,发出金属的碰撞声。 看得出,近日来他经历不少血战,连身上的气势都冷厉了许多,尽管他这会已刻意收敛了。 这才几日,他应对梧城那边的战事后,又匆匆赶回这边,奔波不停。 姒禾一手拨开帘子,越弗离便已走到床榻前。 没了帘子的遮掩,他的面容更清晰可见。 此时的他,没有了往日的一丝不苟,他原本干净的下巴上冒出了层淡淡的青色胡茬,深邃、淡漠的眼眸里也多了一些红血丝,尤其是在他走近后,更是能闻到他身上的浓重血腥味,不太好闻,却又别有一番阳刚魅力。 他如今不是矜贵的名门公子,而是在战场里厮杀的将军。 “嗯。”越弗离应了一声,声音低沉,不自觉的透着几分柔和。 他来在床榻前,打量着她的面色。 姒禾长发垂落,在墨发的衬托下,清婉的小脸显得有些苍白,透着些病态模样,哪怕她有刻意打起精神,却还是能明显看出她身体不适。 越弗离清楚,她这是竭力应对邪物后的原因。 关于昨晚的事,他刚才已经听手下的人汇报,尽管这是她自主用凶器对敌军发出的攻击,但显然对她也是有一定的危害,否则她就不会是这般状态了。 以前越弗离也见过她样的状态,所以一眼就看出了她的问题。 “哪不舒服?怎么没传军医?” 他的语气微微有些冷,面上也隐隐有些不悦。 姒禾见他这般,知道他是关心自己,不由弯了一下唇。 她昂着头,看着他道:“我休息会就好了,不用传军医。” 说完后,见他依旧严肃着脸,姒禾不由岔开话题,笑问:“夫君此番可顺利?” “嗯。”越弗离还是只应了一声,并未多言,见她并没有太大问题,便也不勉强她。 好像她之前也是这般,休息一阵便没事了。 不过,见她的眼巴巴的、一错不错的看着自己,越弗离心头不由又涌起一抹复杂的情绪,半晌后,他抬起手,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昨晚辛苦你了。” 第593章 鬼婴认主。 他的动作算不上温柔,语气也有点生硬,但姒禾却觉得他这模样透着股可爱劲,一时间,她面上的笑意更深了。 “不辛苦。” 她笑盈盈的看着他,话虽然是这么说,但她这眼睛亮晶晶又眼巴巴的模样,仿佛在等着他多夸几句。 莫名的,越弗离觉得她跟墨墨有些像,就喜欢听夸奖的好话,只要摸摸头,再夸一句,就会很开心,很纯粹。 然后,越弗离便鬼使神差的,像往常夸墨墨那般,夸了她一句,“你做的很好。” 他的声音低沉而悦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温和。 清俊尊贵如他,一身沾血的铠甲,气势沉稳而气场十足,他微微勾唇,说着这话的时候,就特别的让她觉得有些摄人心魄。 这会,姒禾面上的笑意更深了,心底涌起欢喜。 下一瞬,她张开双手,想拥抱越弗离,但他却反应迅速的往后退去,她就扑了个空。 她动作一顿,有些错愕的看向他。 而越弗离看着她呆了愣住的神色,突然觉得她此时的模样有点傻。 他的嘴角不由又微微上扬了一点点,道:“脏。” 营帐里光线昏暗,但两人都能清楚看对方的神色。 一浅笑,一呆愣。 姒禾看着他身上沾血的铠甲,抿了抿唇,好。 这时,营帐外传来侍卫着急的声音,“主子,肖将军又有消息传来!” 越弗离来这边本就时间紧迫,这会是不能在这留待了。 他收敛了神色,看着姒禾,道:“你好好休息。” “好,夫君一切小心。” 姒禾心里有点不舍,他才过来一会就得走,但也知道现在形势紧迫,得趁着眼下的大好时机,该夺就夺,该抢就抢。 除非他退隐山林,否则,避免不了各种争斗,不抢夺就会成为别人眼中的猎物。 “嗯。”他应了一声,便转身往外走去。 越弗离走出营帐后,眸子里已没有了笑意,恢复了之前的冷漠模样,尤其是听到手下汇报的消息时,他身上透出的冷厉气势是一点没收敛。 很快,他便上了马,带着一众士兵往营地外奔行,就像带着狼群去抢地盘的头狼,锋芒毕露。 …… 而姒禾重新趴回到床榻上,思绪繁多。 她又休息了许久,直到临近中午,身体的不适才差不多褪去。 她梳洗一番,又简单的吃了一些东西,这才到隔壁的营帐,处理鬼婴认主的事宜。 如今已满七天,那十一只鬼婴今日就能让他们领走,不过,双魂的那只还得再等几天。 青姑等人早已等候多时,其中还有两名留守的道人。 而古叶道人和净方道人并不在,他们随着兵马到占领的城池去了,忙得很。 若是以前,自然无需他们这般紧跟着兵马而行,但自昨晚见识到姒禾凭一己之力,轻易的灭了敌军那么多人,他们自然不得不更加重视道人,这杀伤力太强了! 谁能保证敌方会不会调来厉害的道人? 而姒禾作为夫人,他们又没权力调遣她,所以只能让古叶道人他们随行了。 姒禾走进放置鬼婴的营帐,一行人紧随其后,他们的目光都隐晦的打量她一眼,尤其是想看她的那件凶器,可惜,她并没有将那东西带在身上。 尤其是两个道人,他们有心想询问,但身份有别,他们没那权力向她询问凶器的事,当然,按照她的性格,他们知道,就算问了,也不会得到想要的答案。 姒禾没理会他们的目光,自顾自的做事,打开一个个的小棺材。 普通鬼婴十二具,其中一具是留给高子的,但由于之前梧城那边局势紧张,所以高子延迟了过来的时间,等过些日子再给她认领鬼婴。 十一具小棺材打开后,森冷的气息顿时就充斥着整个营帐,阴气森森的,周围的符纸轻轻扬起,无风自动。 姒禾这会没有用任何的镇压宝器和物件,他们认领这些鬼婴,一会还得亲自接触,避免不了。 不过,他们连续七日服用符水,且鬼婴也慢慢适应了他们的气息,这样并不会对他们造成伤害,只是这阴邪气让人有些不舒服罢了。 尤其是当姒禾把它们脑袋上的符纸都一一揭了下来后,它们身上散发出来的阴邪气息更浓重了。 棺材是竖立着的,并列成一排,棺材盖已拿开,放到一旁。 这会,没有了限制,它们随时能从棺材里出来。 不过,它们都很乖巧,依旧一动不动的待在棺材里,一双双诡异的绿瞳都只盯着姒禾看。 明明认领它们的主人就在不远处站着,但它们的目光却没朝他们看一眼,不知晓的还以为姒禾才是它们的主人。 看到这样的一幕,营帐里的人是目光各异,尤其是两个道人,他们对邪物认主太了解了,所以更为这样的情况而感到不解和诧异。 但没有人出声,都紧紧盯着她的动作,特别是经过昨晚的事后,他们现在对她更加的刮目相看,甚至觉得她比资历最深的古叶道人还厉害。 这会,姒禾把取下来的这些血符放到对应的杯子里,一一燃烧后,再冲水,让高柚她们把符水喝下。 这些认主符里,蕴含着鬼婴的气息,喝下这燃成灰烬的符水后,便与鬼婴产生了一丝奇特的联系,能更好的使唤它们,也让它们不对自己产生敌意。 姒禾看着高柚她们喝符水,观察着她们的反应,毕竟知道怎么做是一回事,实际操作又是另一回事,她是第一次做这个。 她走近了几步,目光紧紧的盯着她们的状态,发现她们喝了这符水后,没一会,眼眸里就闪过一抹微不可察的幽光,一闪而过,便无迹可寻。 姒禾开口询问: “感觉如何?” 高柚神色认真的感应,目光看向桌上的某一只鬼婴,道:“属下感觉,与这只鬼婴似乎有了一丝微弱的联系,这种感觉很奇特,说不上来。” 她一说完,其他的人也纷纷开口道。 “属下也是有这样的感觉。” “这只!属下的是这只!” “属下觉得,好像多了一丝亲切感!” “对!就是这样!” …… 一时间,他们都有点莫名的兴奋,纷纷看向各自的那只鬼婴。 它们小小的一只,比巴掌还小一些,明明看起来特别恐怖骇人,但他们这会却奇怪的对它们有一丝亲切感。 第594章 各方消息 在他们对鬼婴产生一丝微弱的联系后,鬼婴们同样如此,因为感受到他们身上有自己的气息。 所以,这会鬼婴们都不由挪开目光,转头看向他们,然后,姒禾便对它们道:“以后他们就是你们的主人,以后不能做伤害主人的事。” 她仔细的叮嘱了一番,虽然也知道它们认主后,一般情况不会噬主,但该交待的还得交待,何况它们不是寻常的邪物。 鬼婴们听到她的话,又纷纷转回了头,朝她看来,不过,它们没应声,看起来有点呆滞,也不知懂没懂她的话。 这反应,顿时让姒禾觉得那只双魂鬼婴比它们强多了,先不提芝莲,就算是另一个魂,那至少都会有点反应。 她抿了抿唇,盯着它们看了一会,便放弃说教,然后让高柚等人上前,把它们领走,再看看反应。 高柚等人在姒禾的示意下,挨个领取鬼婴,他们只拿着棺材,并没有接触里面的鬼婴。 棺材入手,一股阴凉的寒意似从手指侵入肌肤,这不是寻常的冷,而是一种诡异的、仿佛能钻到骨髓里的阴冷,让人心底都发寒。 虽然有些不适,但他们适应良好,而且在隔着布拿棺材时,倒也能明显减轻这种不适。 鬼婴到了他们手中后,倒也是乖巧,也不知道是不是有着姒禾在这的原因,让它们多少有些忌惮。 剩下的事宜,便交由两个道人从旁协助,加以引导,以及给他们详细讲述关于养邪物要注意的事项等等。 姒禾就没有再费心,毕竟让这些道人来这,也不是光让他们看着的,之前她已全程跟进认主的流程,接下来就不需要她再亲力亲为。 处理了这十一只鬼婴,姒禾便继续给青姑做认主的事宜,这只双魂的鬼婴还差三天呢。 流程还是像之前那般,青姑每日喝一次符水,然后再给鬼婴头上贴着的符纸添加新的血液。 姒禾打开聚阴石棺,让青姑滴了血到符纸上后,这会,整张符纸上都被染了血,毕竟累积了数日,而且每次滴的血量都是比较多的。 符纸上除了有血渍,还隐隐透着诡异的阴邪之气,这是被鬼婴蕴养多日的结果,且每日都浓重一点。 今日滴血,鬼婴很安静,全程一动不动,像个寻常尸体一样,不过,若仔细观察,能看出一些端倪,它有点紧绷着。 看它这状态,姒禾便知它又换了魂,现在掌控这副躯体的不是残魂芝莲。 现在它也算不错了,没有再像最开始那会哇哇大叫。 青姑滴好了血后,姒禾便重新把棺盖给合上,等明日再继续。 她看了一下那两个道人教导高柚等人熟悉鬼婴,见没什么问题后,她便回了休息的营帐。 两个道人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有心想询问那件凶器,却没找着合适机会,无奈,他们只能等古叶道人他们回来再说。 今日也是艳阳天,阳光普照。 姒禾便老实的在营帐里待着,让士兵随时汇报战事的情况。 昨晚她用鬼埙灭杀了那么多的敌军,肖罗将军便带着士兵,顺利的攻占了中州的两个城池,如今,越弗离又率领了人马过去,乘胜追击,在这一天的时间里,又攻下了一个城池。 连番得胜,军中士气高涨。 姒禾听到这些消息,且得知越弗离无恙,也是很开心。 他名下原本已有十四个城池,现在又得三座,总共十七座城,这地盘扩张得,已经让人忌惮和高度关注。 要知道,整个冀州才三十个城池,而他名下的地盘已超过半数,虽然大部分都是从中州掠夺而来,但不得不让人震撼。 其实,若非他背靠着越家这棵大树,中州和梁州的势力被多方牵制,他也不能那么轻易的守住那些夺下来的城池。 眼下他又连番得胜,不说别的,就算是越家,都会有些坐不住,尽管这是好消息,但也威胁到了主家的权威。 晚上,姒禾原本有些想去前方阵地看看,但距离有些远,如今越弗离又带着人继续攻打下一个临近的城池,而她第二天还得继续跟进处理鬼婴认主一事,最主要的是,她去了也帮不了太大的忙。 因为使用过一次鬼埙后,身体异样太明显,她打算这几天之内不再使用,怕太过频繁,到时控制不住,最后估计得服用灵精,那就得不偿失了。 她按捺着情绪,在营地里一等就等了三天。 三天里,士兵们不时的给她汇报着前方战事的消息。 好家伙,越弗离又一鼓作气的连续攻下了三个城,这可是没有墨墨与她的帮助,完全是真刀真枪的夺来的。 这下让周围的局势都动荡了起来,战事紧张。 而姒禾除了关注战事的情况,也有留意暗卫传来的其他消息,是关于陈桑桑和越合江那边的。 这段时间,陈桑桑已陆续买下多个荒山和园林,不过,因为最近战事紧张,她们只是仓促买下,什么也做不了。 就连那连云山里的人手都撤离了一大半,因为越合江的驻地也不太平,如今这形势,哪有多余的人手去寻宝?能守住自己的地盘就不错了。 而且由于战事纷乱的原因,越合江把婚事都延期了。 另外,市面上开始流传了一些关于延寿丹的事,如愿楼已经在各州的大城里安排了多场拍卖,声势很大,底价很高,颇受人关注,若非战事纷扰,恐怕会更热闹。 而关于炼制延寿丹的人,也被传得沸沸扬扬,都知道是出自长灵法师之手,一时间,长灵的名声也是如水涨船高般,被很多人知道。 姒禾看到这消息,有些纳闷,长灵是有多少灵精?来源应该不止是藏念给他留下的养精体。 毕竟灵精的培养需要很多的时间,短则百年,凶尸体内才能生成极少的灵精。 当然,不能排除他用一些特别的手段,加速缩短了灵精的培养时间,但品质肯定是没有顺其自然的好。 第595章 鬼婴认主完毕 从之前她在路上看到的那颗被抢的延寿丹就能看出,里面的灵精成份有一点问题,除了残留有细微的阴煞之气,灵精的含量也比较低。 之前她以为长灵是刻意减少了灵精的含量,而且因炼制手法的问题,导致里面的阴煞之气没有驱除干净,但现在仔细一想,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现在长灵这么大手笔的拍卖延寿丹,除了有较多的灵精,恐怕也是有着试验的意思,同时还能多赚一些银子和名声,拔高了地位,一举多得。 不愧是藏念的后人,聪明又狡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延寿丹的效果降低了,危害增加了,但这东西稀罕,很多人会抢破了头,外人又怎知详细的情况? 而服用了这种延寿丹的人,虽然短期效果显着,但以后只会更依赖,甚至,用的多了后,会成为一具养精体。 姒禾看着这些消息,眸色微深,思绪繁多。 又平静的过了一天,到了让那双魂的鬼婴认主的时间。 在这几日里,高柚等人也慢慢熟悉了各自认领的鬼婴,且在两个道人的引导培训后,基本的使唤是没问题了,不过,想要更默契,还得再继续熟悉和培练。 青姑这几日看到他们训练鬼婴,也是有些期待,毕竟这是邪物,不是寻常小兽,杀伤力很强,身上那浓郁的阴邪之气,连恶狗都不敢靠近。 而且这东西很小巧,放到小棺材里,就能随身携带。 至于喂养,它们定时喝一些新鲜的血液即可,要求并不高,猪血、鸡血都可以。 这种邪物,用于暗杀是最方便的,很适合他们暗卫营,当然,前提是暗杀的人没有宝器防身。 不过,他们也不可能全依赖这邪物,只是把它们当作辅助,等于让自己多了个帮手。 所以在走进放置鬼婴的营帐后,青姑的目光就紧紧盯着聚阴石棺。 姒禾打开小棺材,最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张贴在鬼婴头上的血符,这张符纸遮住了它的大半身躯,也把它的脑袋都完全遮挡。 现在这鬼婴收敛了身上的阴煞之气,不再像之前那般气息骇人。 在姒禾揭下了血符后,它便睁开了眼睛,黑眼绿瞳,目光森冷。 只一眼,姒禾就看出,这是那残魂芝莲掌控着身躯,尽管它也是一声不吭的,但区别还是很明显的,它并没有另一只魂那样怕她。 也不知道它俩是怎么转变的,感觉有点像人格分裂。 姒禾看着它道:“以后,你跟着她。” 说着,她指了指一旁的青姑,重申了一遍。 鬼婴看着姒禾,仿佛欲言又止,但还是应道:“是。” 低沉沉的娃娃音,鬼气森森,但乖顺。 青姑看着这小鬼娃娃,目光有些兴奋,毕竟这只鬼婴比其他的那些鬼婴强太多了,这不单是能力上的强,而且能说话,聪明太多,保持着一定的理智。 她这几天也观察那些鬼婴很长时间,它们虽然也比较顺从,但都比较呆滞,像提线木偶,一板一眼,不会说话,只会厉叫,虽说这样有这样的好处,但她更喜欢这一只。 这会,姒禾将那张血符烧了,然后放到杯子里,红紫色的火焰分外耀眼。 待血符烧成灰烬,姒禾才往里倒入清水,让青姑服下。 很快,青姑的眼中便闪过一抹幽幽的光,没一会,她便感受到了那种奇特的联系,与鬼婴的一种莫名的亲切联系。 鬼婴芝莲也朝她看了过去,这一次,看她的目光也是有些不同,因为那一丝微弱的联系,因为她身上有一缕它的气息。 不过,相对之前那些鬼婴的反应,它就显得心智清明许多。 青姑没察觉到这一丝细微的不同,但姒禾还是敏锐的看出来了,这家伙果然是不一般。 不过,姒禾倒是不担心,她和芝莲接触也有一段时间了,只要她在,谅它也不敢生异心,而这鬼婴体内的另一只幽魂更不敢,除非,哪一天它们变得异常的强大,无惧她的震慑。 但在那之前,她会先出手压制,或者,灭除。 认主流程完毕,姒禾便将这鬼婴交给了青姑,连同聚阴石棺也给了她。 另外,姒禾还给了她一些防身、净心的符纸,以备不时之需。 今后,这支鬼婴队伍就交由青姑管制,只能暗地里协助使用,毕竟鬼婴这东西是邪物,会落人口实。 青姑带着鬼婴,略有些兴奋的离开。 姒禾也回了休息的营帐,一如既往地的看着士兵传来的最新战况,越弗离那边很顺利,现在暂时停止了交战,正在接管收归城池的事宜。 她思索一番,便决定晚上带着墨墨和乌乌去找越弗离,远是远了点,总比干等着好。 鬼婴事已了,而且她休息了几日,就算再用鬼埙,倒也无妨,只要控制着便好。 在傍晚过后,太阳下山,姒禾换了一身简单便利的衣裳,才刚走出营帐,便听到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是越弗离派了人回来,紧急调令,让青姑带着暗卫营的人,到长平城将六公子越弗弃营救出来。 越弗弃是越弗离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姒禾之前见过几次,印象颇深。 但现在这情况,倒是出乎姒禾的意料,看来,主家那些是做了什么,才逼得越弗离这般做。 现在估计着越弗弃的情况不太好,就算姒禾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也能猜到大概的情况。这东汉王倒是心狠,用一个儿子来威胁另一个儿子。 如今越弗离的势力扩张得太快,让主家那边彻底坐不住了,现在仗都没打完,就率先下手了。 毕竟越弗离和越弗弃是亲兄弟,手足情深,到底跟他们的父子情是不一样的。 姒禾思量一番,便改变了主意,打算跟着青姑她们去一趟。 因为除此之外,她也想把陈桑桑给处理了,据消息称,陈桑桑已被接到长平城,因为婚期延期了,所以暂时住在驿站里,只等着越合江回去再举办婚礼。 这多少有些不合规矩,但如今形势,她们也顾不上那么多。 而且现在长灵并不在长平城,越合江没和陈桑桑在一起,她身边的护卫根本不算什么,正是姒禾下手的好机会。 打定主意后,姒禾便跟着青姑她们,低调的前往长平城,没带墨墨。 第596章 粮仓 暗夜漫漫,她们一行人策马疾驰。 青姑她们不明白,姒禾为何要跟着一起去,但到底没有多问,而且关于营救一事,也不用她出手。 一路匆匆而行,而且走的是捷径小道,在天色亮起后,她们才找地方歇脚,一个路边的客栈。 但是,这也只是短暂的歇息,青姑她们便继续匆忙赶路, 虽然赶了一夜的路比较累,但事情紧急,不能拖延,她们都已经习惯了。 而姒禾则先留在客栈里,晚一些再启程,因为太阳已经升起,阳光明媚,她不宜再赶路了,只能分开而行。 不过,她的身边还有一队护卫,而且她现在是男子装扮,低调出行,并不惹人注意,况且青姑她们也知道她身手不凡,所以倒不算太担心。 姒禾站在客房的窗户旁,看着青姑等人远去的身影,又看着越来越耀眼的阳光,便索性白日休息,等傍晚再启程,而且现在距离也不远了,晚上正好方便做事。 她关上窗户,回床榻上休息。 不过,这一天外头的声音颇吵,不时的有人吵闹或打斗,很是不太平。 她休息一天,傍晚时,太阳下山了,她才从客房里出来。 在她走出客栈的时候,外头也正有一队人马过来,要入住客栈。 这队人马护送着几车的行囊,而且前面的几辆马车都挺奢华,显然是家世不凡的人家,但他们的护卫们看起来颇有点狼狈,不少人的身上都有伤,显然路上遇到不少麻烦。 姒禾目光淡漠的扫了一眼,正巧看到马车里的人下来,有女眷,有孩子,衣着华丽,一眼能看出是富贵人家。 不过,她们六七人挤一车,把马车坐得满满当当的,而后头的两辆马车里则坐着男人,也是锦衣华服,但一群人都是惶恐不安的样子,也不知是不是路上被吓坏了。 这一大群人,看起来像逃难似的。 不过,这般的行头在某些人眼中,确实是大肥羊,会遇到麻烦也不奇怪。 所以他们看到姒禾等人时,一个个都绷紧了神经,十分警惕,毕竟姒禾一身男子的装扮,随行的护卫也是穿着简朴的便装,还佩戴着刀剑,气势冷厉,让人一看便知不好惹。 而姒禾只是淡淡的扫视了一眼,便收回目光,走到马匹旁后,翻身上马,与随行的护卫策马离开。 他们见状,也才松了一口气。 这会,太阳刚下山,光线还没有暗下来,对姒禾等人来说,赶路正好。 姒禾一边策马奔行,一边疑惑的回忆了一下,刚才那群人应该是没见过的,却觉得好像有点眼熟。 她想了一下,没有什么印象后,便抛开了思索,认真的赶路。 不过,没走多远,便看到前方的岔路口处,经过一队人马。 姒禾等人远远看到后,便及时的停了马,远远望着。 这会天色已慢慢暗了下来,但还是能看清这些人马的身份。 他们是越家军,衣裳上也有明确的标示,队伍的最前头还有军旗,阵势颇大,他们拉着很多运载货物的空马车,正匆匆赶路。 这队人马是往另一条道路去的,并没有朝姒禾这边来,只一会,他们的身影便消失在夜幕中。 姒禾若有所思的看着那个方向,眸色微深。 现在这里已经临近长平城,刚才那些人马,八成是东汉王越南天的人,而其他公子的人马的可能性不太大。 她想了想,便问随行的护卫,“那边除了有驻军大营,还有什么重要的地方?” 她对这边的地势不算太了解,只知道这里已经到了越南天的管辖区,并不是任何公子的驻地。 护卫听到问话,回道:“大约三十里外,有一个常平粮仓。” 姒禾闻言,眉头微挑,思索一会,半晌后,她道:“绕路,去粮仓。” 如今这形势,越弗离与主家这边闹僵是迟早的事,她既然来了这,自不会空手而归。 原本她有打算去一趟越家老宅,但现在看来,这粮仓更合适。 至于营救越弗弃的事,有暗卫营的人,而陈桑桑的事,可以先放一放,不差这点时间。 护卫闻言,面色有些复杂,有点头大,就怕她搞事,虽然,他们跟着她也有些时日了,对她的行事有点了解,但她每次要做些什么事的时候,就挺吓人,常常超出他们的意料。 不过,想想她那晚对付敌军的手段,又不由安心些。 他们只能听从吩咐,带着她绕路去粮仓所在地。 三十里的距离并不算远,尤其是策马奔行,不过,因为要绕路,而且不能惊动仓粮外看守的士兵,便花费了一些时间。 姒禾更是在老远的距离就下了马,在山林里踏着树枝,飞跃而行。 马匹拴在了一片小树林里,只留了两个人看守,其他的护卫都随着姒禾前往粮仓外的高山上。 这会,天色已彻底黑了下来,夜色如墨。 月亮在云层里穿梭,有月光洒落的时候,给暗夜添一抹银光,便能看清一些事物,但被云层遮挡时,便陷入一片黑暗。 为了不惊动粮仓的士兵,姒禾等人绕路到后边的山林里,悄悄靠近粮仓。 这个粮仓是冀州的三大粮仓之一,依山而建,山势险峻,有重兵把守。 在上山的路上,姒禾等人便陆续放倒了不少士兵,悄无声息。 随行的护卫们这会心情更复杂了,大概有猜到她可能要做什么。 好一会后,姒禾一行人站在陡峭的山岩上,望着远处的粮仓阵地,据说这里有五万石左右的粮食(一石是六十斤)。 粮仓的外围建造了石墙,每隔五十步便有一个士兵伫立,看守严密。 粮仓里的房屋建造也很严实,若有人想偷袭,非常难,士兵们的支援会很快。 当然,这对别人来说是很难,但对姒禾来说,不成问题。 之前放倒守山士兵的时候,顺手剥了一套衣裳,她套一件士兵的衣裳,在这暗夜下,只要不正面细看,还能是勉强蒙混过关。 当然她也不指望不会被发现,到时她自有应对的方法。 她让随行的护卫留下,便只身前往粮仓阵地,一转眼,便没入黑暗中。 【今天没时间码字,只更一章,抱歉抱歉~】 第597章 火烧粮仓 护卫们看着她离去的身影,不由又有些担忧了起来,却只能无奈的在原地等候。 姒禾在暗夜里穿梭,悄悄靠近粮仓外的石墙后,并没有贸然进去,而是等月亮进入云层后,夜色更暗了,她才从戒指里取出数根银针,朝着那些看守的士兵飞射而去。 “嗖嗖嗖——” 银针发出的声音很细微,几乎微不可闻,一眨眼,便陆续刺入他们后脑的一个穴位,他们便动弹不得了。 姒禾轻手轻脚的摸进粮仓阵地后,便沿着较黑暗的角落,往存放粮食的房屋走去,在遇到巡逻的队伍时,便见机躲避。 但由于这里戒备太森严,附近也有不少灯笼照亮夜色,根本靠近不了房屋,她只能躲在黑暗的角落里,等待时候。 她躲避的这个角落,也是特意挑选的,除了光线阴暗以外,还有些臭,因为不远处有一个茅厕,那是给士兵们专用的。 大概过了两刻钟,终于等到了一个机会。 一个校尉身份的男人独自走了过来,虽然他手中提着一个灯笼,但警惕心却不太高,也不知是不是这里太平久的了原因,没发现在阴暗角落里的姒禾。 姒禾看着他往茅厕走去,没有急着动手。 周围一片寂静,只剩下一些低低的虫鸣声。 待他将茅厕的门关上,姒禾这才走到茅厕外,等着人出来。 闻着这里的难闻气味,姒禾皱着眉头,下意识的憋气,好一会后,里面的人才慢悠悠的出来。 只是,当他看到门外有人时,不由有些惊讶,随即警惕,但他还未有任何的动作,只是对上姒禾的眼眸时,便呆立在原地,像丢了魂般,目光无神。 她道: “带我到防卫没那么严的粮仓。” “是。”校尉木讷的应声,然后便带着她往前走。 姒禾微微低着头,跟在他身后,尽量借着他的身影挡着自己。 有着他走在前头带路,姒禾便光明正大的靠近粮仓,沿途虽有士兵疑惑看来,但因两人走在昏暗的地方,且没有提灯笼,所以视线看的并不怎么清楚,最主要是碍于男人的身份,寻常士兵不敢多言。 走到粮库后,姒禾没打算走正门,毕竟正门防守太严,也没有钥匙,她打算从侧面进粮仓。 侧面有几个小窗户,勉强能进人,只是窗户很高,且是关死的,周围还有士兵把守。 两人走到侧面后,姒禾让这男人调走周围的士兵,她这才飞跃到窗户处,快速撬开,钻了进去,而男人则依旧在外边守着。 粮仓里黑漆漆的,一点光亮都没有,只有撬开的窗户才透进一点微弱的月光。 不过,对于她来说,有没有光都一样。 进来后,一股干燥的谷物气息扑面而来,其中还混合着木质的松香味,以及防虫的艾草味。 这个粮库颇大,高达三丈,内部由多根粗壮的柱子支撑,顶部有通风的气窗,地面上还铺了防潮的石灰混合土。 所见之处,都是整齐排列的粮堆,每个粮堆都堆的比人高,麻袋上还朱红色的官印,上面记录着入库的时间和粮食的品种,有粟米,有豆子,还有大米。 看到这么多的粮食,姒禾满意的勾了勾唇,然后也不浪费时间,动作迅速的用戒指把这里的粮食都收了。 不一会,她就把这里的粮食都收了个干净,一点不剩。 大概估算了下,估计有一万石左右(六十万斤),都快把戒指空间塞满了! 主要是戒指里原本就放置了很多的金银珠宝,空间容量有限。 不够用啊! 粮食真的是占地方! 改天她真得把戒指空间里的东西挪到安全的地方放着,不然以后没法用戒指了。 姒禾有些无奈,只能原路返回,在走的时候,点燃了屋子里的木材。 毕竟这粮库空了,空的让人匪夷所思,不如将屋子烧了,多少能掩饰一下。 尽管事后还是能看出端倪,但至少传到外边后,也会有不同的说法,不会轻易联想到宝物空间的事情上。 毕竟,她也不能保证这世间会不会还有人知晓戒指的事。 出了粮库后,在那校尉的掩饰下,她顺利的走到阴暗的墙角下,只是,还未等她翻墙离开,就有一队人巡逻的队伍过来了。 他们很快发现了这里的异样,顿时便要朝这边走来。 姒禾见状,眸色一凝,下一瞬,那个被她控制的校尉就立马像发了疯般,拔刀砍向那巡逻的队伍! 一行人面色大惊,顿时连连后退,大喊:“李校尉!你这是做何?” 但李校尉根本不理会他们,拿着刀朝他们挥舞! “快!制住他!” 他们也纷纷拔刀,抵挡着李校尉的攻击。 这会场面太乱,姒禾便快速翻墙而出,那些人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从阴暗的角落里飞跃了出去,根本没看到她的面容。 “有人逃出去了!” 有人震惊大喊,但人影却一晃而过,就出了墙外,不见踪影。 而这时,李校尉也因攻击太猛烈,其他人不得已,错手将他给砍死了。 看到这一死一逃,他们的面色都难看极了,但动作不慢,连忙派了一半的人去追踪,另外,粮仓附近的人也因听到这动静,纷纷赶来。 一时间,整个粮仓阵地都被惊动,因为粮仓也冒起了滚滚浓烟,燃起了熊熊大火! 另一边,姒禾出了粮仓后,回头看了一眼,确实那个校尉死了后,便朝漆黑的山林飞跃而去,无声无息。 而翻墙而出的人看到一片寂静又黑漆漆的山林,都不知道该往哪追! 山林外原本也是有士兵把守的,可这会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显然都出了事! 远处峭壁,一行护卫远远看到整个粮仓的人都被惊动了,灯火通明。 尤其是其中一个粮库起了火,在这暗夜里十分耀眼,他们顿时有些着急了。 不过,很快便听到不远处的林子传来了细微的风声,他们转头看去,便见姒禾快速飞跃而来,看到她安全无恙,他们这才松了一口气。 “走。”她走近了,低低道了声。 “是。”护卫应声后,便与她快速撤离。 第598章 越弗弃 出了这片山林,姒禾将士兵服脱下,然后也一把火给烧了,这才上马离开。 随行的护卫以为她只是在粮仓放了把火,虽不太理解她的行为,但都没有多问。 离开这里,她们便往长平城的方向走,也是绕路而行,一路顺畅。 在夜色渐深时,终是到了长平城外的一处偏僻的庄子。 这个庄子是越弗离的,但不在他的名下,以前特意留的一手,这样的庄子,他有不少,避免主家的探查。 姒禾先来这,也是想先看看暗卫营最新打探到的情报,因为他们早上便先出发了,在他们走之前,姒禾也是有让他们留意陈桑桑的消息,同时,也看看他们的营救情况。 走进庄子,姒禾便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倒不是这里的人出事了,而是他们带伤回来,不过营救比较顺利,人已经带到这来了。 他们之所以能这么快速,最主要是白天的时候,越家出了事,后院起火了,是人为纵火,当时也有人到越家劫人,才给了他们机会,这么顺利的把人带出来。 不过,越家到底是防卫森严,他们在逃跑的时候,差不多都受了伤,或轻或重。 姒禾听到还有人去越家劫人,不由有些好奇了,“劫什么人?” 青姑回道:“大公子的未过门平妻,陈桑桑。” 听到这话,姒禾的面色更复杂了,同时也更疑惑,还有谁那么大的胆子,敢到越家劫人?劫的还是陈桑桑? 姒禾问: “可知是什么人?那陈桑桑被劫走了?” 青姑道:“瞧身手,像梁州那边的势力,人已被被劫走了。” 姒禾眉头微蹙,梁州那边的势力劫陈桑桑做什么?而且是冒那么大的风险,到越家里去劫人! 青姑知道她比较关注陈桑桑,便把近日调查到的关于陈桑桑的消息都一一告知。 原来,陈桑桑之前也遇到过几次匪人打劫,只是没成功罢了。 之前,陈桑桑和越合江的婚事延期了,而且梧城也不太平,战事频频,所以她提前来了长平城,暂时是住在驿站里的,但因为途中遇到过几次匪人劫车,到了长平城后,这样的事情依旧陆续发生,她们察觉到不对劲,这才不顾规矩的住先进越家。 只是让人没想到,劫人的势力还是没放弃,如今更是下了血本,把手伸到了越家,这回,居然成了! 就是因为这动静闹得太大,所以暗卫营的人才有机可乘,顺利的把越弗弃给带了出来。 姒禾听完这些消息后,不由得怀疑,劫持的人是否是因为听说了陈桑桑的‘奇特’能力,所以才这么不惜代价的去劫人。 毕竟,陈桑桑只是出身于普通的小门小户,哪怕即将成为越合江的平妻,也不值得这么大动干戈,而且还是劫人,不是杀人。 可惜,那些人的动作太快了,抢在了姒禾的前头。 不过,这也正好帮了暗卫营的忙,不然他们也不可能那么顺利的把越弗弃带出来。 至于陈桑桑,她只能再找机会了。 现在越家经此一事,被劫走了两人,整个长平城戒严,就连城外都多了许多士兵在追查,这情况,那些人也跑不远。 当然,姒禾等人也会因此受限,这两日得暂时先避避风头。 眼下情况不太好的是越弗弃,他的一条腿受了伤,而且伤得还挺重,已经发炎多日,现在还发了高热。 姒禾走进屋子,便闻到一股淡淡的难闻气味,因为他的伤口已化脓,这会,大夫正在给他处理伤口。 他是左边的小腿受了伤,不单骨折了,还有烫伤,颇严重,如今这情况,就算伤好了,恐怕这腿也得留下毛病。 明明是越家公子,哪怕是庶出,也不该是这般的待遇。 难怪越弗离这般着急的让暗卫营的手下来劫人,若再晚几天,还有没有命就不好说了。 此时越弗弃躺在简陋的竹榻上,面色难看,人有些昏昏沉沉的,眼眸半睁。 他的面容与越弗离有三分相似,尤其是眼睛比较像,只是性情不同,他没有越弗离那般冷厉孤傲。 若越弗离像冷月,那他像清风。 不过,他们都是那种防备心很重的人,只是越弗弃表现的没有那么明显罢了,他看似颇温和,实则对人很疏离。 其实若从性格上来看,越弗弃还是挺像宁籍的。 这会,越弗弃也看到了姒禾,虽然她是穿着男装,面上也有修容,扮成了男人的模样,但越弗弃还是轻易将她认了出来,有些诧异她会出现在这。 只是他现在太虚弱了,脑子也昏昏沉沉的,所以并未开口说什么。 这时,夜空上突然发出一道响亮的信号弹的声音。 “咻——砰——” 听到这声音,姒禾面色一凝,当即快速走到窗边,往外看去,然后便又见一个信号弹射出,那爆发的火花在夜空里十分耀眼。 不一会,外边的护卫也连忙走了过来,急忙道:“主子,搜查的卫兵追来了!有十人,带着猎狗循着味来的,人已被灭杀,但他们也放出了信号弹,他们的援兵很快会追来,得尽快撤离!” 姒禾眉头微皱,然后转头看向屋中的大夫,“伤口处理好了吗?” “快好了!”那大夫说着,便连忙加快了动作,开始包扎。 姒禾对旁边的护卫吩咐道:“备马车,你们护送着人先走,我断后。” “这——”那护卫为难的看向她,她身为夫人,哪有让她做断后的事?但对上她坚决的目光,他只好应是,按她的话去做。 这会,他们也是想起,她一人就能歼灭数千的敌军,现在应对这些人也自然不在话下。 但不知情的人可不这样想,越弗弃听到她来断后,眼眸不由睁大了些,不赞同她的做法,他吃力的道:“不可——” 但她根本不听他的,只道:“你保重身体,跟他们走便是。” 说罢,便让人把他抬到马车。 一旁的青姑不由开口道:“属下与夫人一起留下来断后。” “不必。”姒禾直接就拒绝了,见青姑还想劝说,她便又道“你们留下只会给我添麻烦,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无奈,青姑只好听从吩咐,护送着马车离开。 姒禾则在走出庄子后,便取出了鬼埙。 第599章 她留下断后 夜色昏暗,月亮像一只狡黠的银狐,在云层里穿梭游走。有月光洒落的时候,还能看清一些道路,但当月亮被云层挡住时,周围便一片暗沉,黑漆漆的。 荒野小道上,虫鸣声此起彼伏,一阵夜风掠过,周围的草叶晃动不停,同时也发出‘沙沙’的声响。 可是,当姒禾将鬼埙拿出来后,一股恐怖、骇人的气息在无声蔓延后,周围的虫鸣声便嘎然而止,整个荒野陷入一片死寂。 前方的那奔行的马车顿时跑得更快了,他们骑着的马匹也变得惊慌、躁动,有些不受控制的快速奔跑。 他们感受到这股熟悉又恐怖的气息,顿时安心了些,大部分的人都见过那晚的恐怖场景,知道她这凶器的危害性有多强。 不过,有一小部分的人是不知晓的,譬如在长平城这边的暗卫、大夫和越弗弃,他们在感受到这股恐怖气息的时候,就觉得心慌的厉害。 他们转头往后看去,便见那昏暗的的道路上似乎多了一层朦胧的雾气,她的身影在雾气中渐渐模糊。 马车在拐弯时,车帘子被风吹起,车里的越弗弃便看到姒禾孤身一人,慢行在后边的荒野小道上,她步伐不疾不徐,瘦弱的身影,却仿佛蕴含着强大的能量。 雾气渐浓,她的身影被雾气一点点淹没,像行走在幽冥地界里的接引者,这片地域都受她掌控。 马车转弯后,帘子垂落,外头的景象便看不到了,但越弗弃心头的莫名震撼却没有消散。 这时,远处的官道上响起了一阵马蹄声,以及人的叫喝声,越来越近。 是附近那些搜寻的士兵在看到之前的那信号弹后,陆续往这边来了! 不一会,便见一围团团耀眼的火把在暗夜中亮起,由远及近,马蹄声奔腾。 他们在远远的看到前方道路上的奔行队伍时,顿时像发现了猎物般。 “快!抓住他们!” 只是,话音刚落,他们的马儿便突然惊慌嘶鸣,急急的停下,有的马儿甚至前腿高高抬起,差点把他们甩下来! 这会,一股诡异的雾气从荒野里快速蔓延,仿佛汹涌的潮水,却无声无息。 这雾气黑沉沉的,风吹不散,光照不进。 一转眼,这诡异的雾气就将前方的车队给淹没了,最多只隐隐听到一些远去的声音,什么都看不到! 这会,他们才惊觉,周围的虫鸣声都消失了,一片诡异的寂静。 尤其是当雾气弥漫而来时,伴随着莫名的恐怖气息,让人心慌。 他们想策马往前奔行,但马儿却死活不愿往前挪一步,甚至开始往后退! 看到这诡异景象,他们纷纷拔刀,警惕的盯着周围的动静。 可周围除了静,还是静,这些雾气弥漫到他们前方的不远处,便停滞不前,也没有任何人或东西发出攻击,仿佛只是纯粹的雾气。 他们一群人警惕的看了一会,还是不敢贸然上前,这情况,显然是有邪物在前方作祟! 他们若贸然上前,绝对讨不了好,甚至可能会丢命! 无奈,他们只能策马从侧边绕路,另外,让几人快速回城去把道人请来,毕竟这种情况也只能让道人处理。 可这雾气蔓延的范围很广,他们绕了很远的路,依旧还有雾气飘浮,而且绕的路也不好走。 途中,他们遇到了几波自己人,也是注意到之前的信号弹而过来的。 不过,这人一多后,意见就多了,当即有两支队伍弃了马,拿着刀和火把,试探的走进了雾气里。 这些走进雾气里的人也不是没有倚仗,他们的身上都有避邪的符纸,能够防止一般的鬼物靠近。 不一会,这些人的身影就消失在浓雾里,后来便一点动静都没有,也不知道是迷失在浓雾里,还是出了事? 外边的人见这情形,都不由慌了,连忙退离了一些距离, 不敢再贸然试探,也不走远,先等着城里派人出来。 …… 另一会,姒禾拿着鬼埙,慢悠悠的走着,她并没有催动鬼埙里的煞气,只是解开了封禁,放出一部分里面的煞气。 她尽量最低限度的使用鬼埙,不引动体内的煞气,这样也能够拖延住这些人,且不费力气。 雾气漫漫,周围的事物都被这阴煞之气笼罩,鬼气森森。 路上还残留着一些人和猎狗的尸体,这是之前被灭杀的,煞气飘浮而过,尸体也沾染了些气息。 还好,此时的阴煞之气不算浓郁,否则,这些尸体要不了多久就会异变。 姒禾一边沿着道路走着,一边熟悉着对鬼埙的操控。 随着她慢慢前行,这一大片雾气也慢慢的往前飘浮,速度与她行走的步伐一样,在暗夜里并不明显。 过了好一会后,外围的人才发现这片雾气在慢慢退去,他们顿时警惕的盯着看,直到没见有什么危险,他们便才慢慢的跟着这片雾气走。 时间一点点流逝,小半个时辰后,这片雾气已退去了较远的一段距离,这会,他们也发现了端倪,这片雾气不是消退,而是在往前方飘移! 看到这诡异情形,他们的面色很凝重,却又束手无策。 这会,又陆续来了不少援兵,还有一群道人也从城里匆匆赶来了。 他们看到这片诡异的雾气时,面色都很凝重,尤其是那一群道人。 他们商讨了一会,便拿出各种宝器,开始消除这片阴煞之气。 “轰轰轰——” 随着一件件宝器祭出,雾气里顿时亮起数道耀眼的光及火团,只一会,眼前的雾气就被消弭了一大片。 这会,月亮从云层里出来,月光洒落,给这暗夜添了一层淡淡的光亮,也让他们看清了前方的情况,这缺失的一大片雾气,分外明显。 众人见状,面色才好转了些。 不过,他们还是有些着急,毕竟拖延这些的时间,可能已经让人跑远了! 他们着急的等着道人们驱散邪气,随时准备好策马追去。 这时,前方却突然有了异变! 原本缺失的那一大片雾气又诡异快速恢复,仿佛前头有一个持续不断的源头,在弥补缺失的区域! 第600章 鬼埙的威力 他们顿时瞪大了眼睛,十分诧异。 “怎么会这样?” “这片雾气里肯定有着不止一只的强大邪物!没想到他们能饲养出这么恐怖的鬼东西?” “不!这不是普通的邪物,倒像是聚阴石所散发出来的阴煞之气!有人利用这东西的煞气来阻拦我等,倒是好算计,好手段!” “聚阴石?这样一看,好像确实如此,不过,这煞气如此之重,倒是有些棘手了。” “到底是什么人?居然使用聚阴石这种阴邪的东西,也不怕把命搭上!” 这会,数位道人都停了手,面色也都十分难看,他们皱着眉头,分析着目前的情况。 这比预想中的要棘手! 若是不解决源头,他们在这清除煞气就是无用功! 他们快速商议一下,便决定一起进入这片煞气之中,找出源头,联手解决。 只短暂的一会,五个道人便拿着火把和宝器,警惕的走进雾气之中。 他们的身影逐渐模糊,不一会,就不见踪影。 而雾气外的一众士兵们也没有干等着,他们兵分三路,一部分留在原地,另外的两队人马则各从左右两边绕路而行,沿着雾气的外围,打算绕到前方去。 雾气之中,姒禾自是察觉到这边的动静。 这些雾气于外人而言,有着严重的视线阻碍,尤其是在这夜里,他们根本什么也看不清,所见之处都是雾蒙蒙的,一片漆黑,但姒禾却清晰可见。 她思量一下后,终是拿着鬼埙,递到唇边,轻轻的吹奏起来。 “呜呜——” 低幽幽的埙声在这寂静的暗夜里响起,声音明明不大,却让附近的人都清晰的听到。 埙声的小调很好听,可在这样的氛围里,每一声都透着诡异。 尤其是在这埙声响起后,这片缓缓飘浮的雾气顿时就变得汹涌了起来! 不过,由于暗夜漆黑,看起来并不是太明显,但那恐怖的气息在这一刻却瞬间暴涨,那让人心慌的感觉是增加了至少十倍! 雾气外的士兵们面色立马变得难看,额头上冒出了冷汗,身体下意识的颤抖,极度危险的感觉蔓上心头。 “退!快退!!!” 领头的人在大声喝退的同时,他们身下的马儿也纷纷下意识的调头就跑! 兵慌马乱! 而之前那两队往左右两边奔行的人马,在这一刻也是乱了起来,马儿是立刻就往远处跑,远离这片恐怖的雾气,根本不听他们指挥了,场面一度失控! 外围的人尚好,及时的远离了这片区域,但在雾气里的道人们就压力山大了! 之前他们是倚仗着身上的各种宝器,才挡住了这里的煞气侵蚀,可现在,煞气突然汹涌,就如同平静的海面上突然掀起了滔天巨浪,让他们都快站不住脚了。 “砰——” “啊!我宝器坏了!!!快!快支援我!” “顶住!” “大家联手!用阵法稳住!快!!!” 这会,他们身上的宝器就像一艘艘小船,在滔天巨浪之下,随时有可能被掀翻,在这样的情况下,只要落了水,就算水性再好,也有可能被淹死。 他们手中的宝器一直在‘嗡嗡’作响,反应特别大,再这般下去,品质稍差些的宝器就得坏了! 另外,他们身上的一些符纸更是自燃了起来,灼热的温度烫得他们龇牙咧嘴。 “我快顶不住了!我们快走!先离开!” “退!快撤退!!!” “啊——我的腿——” 他们惊慌大叫,想要撤退,但这时却突然有一群骇人的厉鬼袭击而来,将防卫最弱的一人给拖拽了出去。 “啊——救命啊——” 一转眼,那人就被拖入黑雾之中,不见踪影,没有声音,仿佛被什么东西吞噬了一般,骇人极了! 其他人见状,更惊慌了,这会也顾不上那么多,连忙往来时的方向快速退去。 在撤退的时候,因为要应对厉鬼的攻击,几人顿时便分散了一些,然后在煞气的冲击下,没一会就分散了。 若是他们联手,还能支撑一阵,但分散开后,便如一盘散沙,很快,他们就陆续倒下,惨死在雾气之中。 姒禾远远望着这一幕,目光淡漠,半晌后,她才停止了吹奏。 埙声停止后,汹涌的煞气便慢慢平静了下来,嚎叫的厉鬼也没了动静。 她收起了鬼埙,坐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歇息一会。 若说之前在战场上的那次,是把鬼埙发挥了五成的威力,那刚才她只用了鬼埙的三成威力,原本她确实是不打算这么用,她也可以用别的法子阻拦这些人,不过,她想尝试一下,身体的承受程度在哪。 五成威力是她现在的极限,若再多一点,她体内的气息就会彻底压制不住,到时会消耗她很多的能量,事后必须服用灵精,不然,很快就会沉睡,上次就控制在极限的边缘。 而这一次,使出鬼埙的三成威力,她身体里的气息虽然涌动,但还是能轻易的压制,疲惫感也轻很多。 三成的威力,效果不错,刚才她的大部分注意力在尝试鬼埙的一至三成威力如何,才让那些士兵趁机逃跑。 不过,她觉得还是用力过猛了,应该两成,或者一成的威力即可,她只要再靠近一些,便能将那些士兵都笼罩在煞气之中,一个都逃不了! 她坐了半晌后,便将鬼埙封禁,收入到莲花笼里。 下一瞬,附近的阴煞之气都消失的无影无踪,没有那骇人的气息,在月光洒落时,周围都变得清明了。 只是,方圆几里内,依旧安静无声,只剩下徐徐夜风声。 经过刚才的事,之前那些士兵根本不敢再靠近,逃得远远的。 姒禾坐了许久,直到夜色渐深,依旧不见有任何人敢追来,她这才站起身,然后脚下一跃,使着轻功,快速往前方的道路飞跃而行。 她奔行了许久,直到天色快亮时,才到了一处偏僻的客栈前,之前青姑等人在走之前说,会在这里等候。 第601章 汇合 青姑等人见她平安归来,这才放下了心。 姒禾走进客栈,青姑等人便过来向她汇报目前的情况。 这个客栈已被清场,没有闲杂人等,位置偏僻,所以说话也不必顾忌。 而且这里已不再是主家那边直接管控的地盘,就算还有追兵,也构不成太大威胁,倒是能放松一点。 只是昨晚的一晚上颠簸赶路,让越弗弃的病情又加重了一些,他如今还在昏睡着。 现在已让人到附近的小镇去采买一些药材,打算先稳住越弗弃的病情,再上路。 姒禾上楼看了一下越弗弃的情况,他的状况确实有点糟糕,面色比昨晚还难看了一些。 这情况,姒禾也赞同先等等,至少让他服了药再走,不差这点时间。 如此,她便到其他的客房休息会,顺便洗漱一番。 待手下的人抓了药回来,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今日又是阳光灿烂的一天。 这里风平浪静,但长平城区的附近却如浪潮般汹涌,这会,越家已经调动了数千的士兵和一群资历深厚的道人,在大规模的搜查和追踪。 毕竟昨日事情闹大了,那些人除了劫人,还火烧越家主宅,这简直是猖狂的挑衅越家的权威。 而且昨晚的诡异事件死了五个道人事小,但威胁却大,他们就怕万一哪天这股邪气吹到了长平城里,那还了得? 另外,城外粮仓也出了事,这都是在同一天发生,让他们不得不怀疑,都是两伙人的其中一方干的! 昨日越家闹得有些乱,但从交手的情况和目前的情形,他们还是比较容易的看出这两人劫人的势力来自哪里。 对于越弗离派出手下劫人,虽然有点诧异他会这么明目张胆的动手,但也不算太意外,最让他们更诧异是劫持陈桑桑的那方势力! 陈桑桑一个普通女眷,居然让梁州那边的势力几次三番的出手,尤其是最后的这一次,闹出的动静特别大,差点没把整个越家给烧了! 所以才让越弗离的人有机可趁,把人劫了! 他们着实是低估了陈桑桑,没想到那些人会这么下血本的劫人! 之前在陈桑桑刚搬进越家的时候,他们也有询问因由,毕竟当时她已经几次遇险,但她却大言不惭的说自己是有福之人,而且顾及着她是越合江要娶的女人,所以越家的人才没用强硬的手段逼问。 现在接二连三的出事,越家丢失了脸面,自然咽不下这口气,所以现在是声势浩大的捉拿人,大肆追踪。 如今太阳高升,那诡异的雾气早已不见踪影,道路上的十多具尸体就分外显眼,其中猎狗和士兵的尸体倒还好,是被人砍杀的,但五个惨死的道人就有些惊骇了。 死于煞气和厉鬼的攻击,尸体的表面是异常的灰黑之色,哪怕是在青天白日下,普通人见了还是会觉得格外吓人。 被派遣而来的一群道人看到这情况,也是不由得面色凝重,毕竟死的那几人也是小有名气,他们都认识,有些人的关系还不错。 他们着实没有想到,那神秘的驭邪之人如此了得,这五人联合都不是对手,还死得这么惨! 出于对那驭邪人的忌惮,他们一群道人不想分开行动,但奈何情况不允许,最后他们只能拆分成数队,跟着士兵们到附近搜寻。 不过,现在青天白日的,他们还是很占优势的,只怕找不到人而已。 收了尸后,他们便匆匆的开始搜寻、追踪。 因士兵的人数众多,声势浩大,周围城镇都被闹得鸡飞狗跳,到处都透着股紧张的氛围。 各条官道小路的主要路口更是有官差把守,严格排查路过的人马,另外,还有更多的人前往梧城等地的方向追踪,阵势很大。 …… 另一边,姒禾洗漱一番后,外出抓药的人已经回来,匆匆煎药,大夫也重新给越弗弃处理伤口。 她便先吃着早膳,只是,待吃得差不多时,外头便传来一些动静。 有一队人马从这边经过,颇有些吵闹,有哭声,有喝骂声。 姒禾走到窗边,往外看去,似乎是押运奴隶、仆人的商队。 两辆简朴的囚车里都挤满了人,车里有男有女,都是穿着破旧粗衣,手被捆着,嘴被堵着,他们‘唔唔’的哭着,十分狼狈。 而囚车外的人则一边骑着马,一边拿着鞭子,不时的往囚车抽打、喝骂。 姒禾看着马车里的人,不由目光一凝,这些人看着狼狈,但面容还比较干净,而且血气足,比较富态,根本不像寻常奴隶那般面黄肌瘦的。 对于这样的‘奴隶’,倒也不算太奇怪,如今这世道,有些人是不择手段的贩卖人口,但让姒禾诧异的是,这些人,之前见过。 这才多久?就落得如此境地了。 之前姒禾觉得这些人的面相好像有点眼熟,当时没多想,现在再一看,这才发现他们像谁。 像陈桑桑。 尤其是其中一个中年女人的面孔,特别的像,这难道是陈桑桑的家人? 再看那押运的人马,也不像寻常的人贩子。 姒禾静静看着这队人马走远,半晌后,唤来了护卫,让几个人暗中跟着这支队伍,探查一下情况。 她思索了一番,便朝隔壁的客房走去。 这会,越弗弃已经醒了,他靠坐在床头边,整个人都很虚弱,有气无力的,随行的大夫正在给他喂药。 在姒禾进来的时候,越弗弃听到声音,抬眸便看到了。 她现在依旧一身男装,简单利落,她穿男装时,多了几分英气,少了寻常姑娘的娇柔,气质都变了。 越弗弃目光有些复杂的看着她,但由于喝着药,便没说什么。 姒禾对上他的目光后,便对他客气的浅浅一笑,也没打扰他喝药。 屋子里很安静,空气中充斥着浓浓的药味,床榻边还有换下来的纱布,上面除了有药膏,还有伤口残留的脓液,气味不太好闻,但姒禾只淡淡扫了一眼,面不改色。 第602章 越弗弃的伤势 待越弗弃喝了最后一口药,他才张口道:“昨晚多谢嫂子,不过,以后还是别做这样冒险的事了。” 他声音沙哑,嘴唇有些苍白,但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因为他此时还有些高热。 他的五官可以说是毫无瑕疵,也是个相貌极好的美男子,尤其是此时虚弱的状态,莫名就有种脆弱的俊美感,眸子里藏着温和与淡漠。 每次看着他这双眼睛,姒禾都不由心中感慨,他长得跟越弗离真像,又或者说,和宁籍有些像。 不过,他眼中的淡漠已经比以前减弱了许多,隐隐透着几分真切的关心,或许,这是因为她已经是越弗离的夫人,是他的嫂子,而且昨晚她还以身试险的为他断后。 姒禾见他这般,自然是察觉到他态度的细微变化,顿时,笑意更深了一分,她笑道:“六弟不必客气,都是自己人,你身体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一些?” 对于昨晚的事,她没有多言,便岔开话题。 越弗弃微微点了点头,道:“好一些了,多谢嫂子关心,不过,若是可以,还是尽早启程的好,免得他们追来后,又添麻烦。” 对于越家的情况和行事,他再清楚不过了,主家那边不会善罢甘休的,尽管他是个公子,是那人的儿子。 他垂下眼眸,眸子里闪过一抹悲戚和冷厉的复杂情绪。 姒禾闻言,眉头微蹙,其实以他目前的情况,确实得好好休养,但他说的也没错,这里虽然远离了长平城的地界,且偏僻,但以昨天越家那边追踪的阵势,确实有可能会再大肆追捕。 这里到底是不能久待,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有追兵追来,这大白天的,艳阳高照,对她来说确实有点麻烦。 而随行的暗卫虽然身手好,但人数并不算多,怕太招人耳目,若追兵少倒还好,若追来的人太多,那就很吃亏了,还是回到驻地更保险。 不过,她还是看向一旁的大夫,问:“他这情况能再赶路吗?” 昨晚因为路上太颠簸,他的病情恶化了些,高热不退,现在也不过是强硬的打起精神罢了。 大夫皱着眉头,轻叹了一口气,“赶路的话,确实不益于身体的恢复,但目前的情况来看,还是尽早启程的好。” 方大夫是越弗弃的人,为主子考虑,若是可以,自然是不想再奔波,但他也清楚,若不逃得远远的,越家的人可能很快就会追来。 尤其是这些日子以来,看到主子受到的不公待遇与磨难,着实是不希望被抓回去。 越家,就是个吃人的地方。 既如此,姒禾便道:“好,那就启程,不过,路上可以慢一点。” 毕竟这里距离越弗离的驻地不算远了,若是顺利的话,估计傍晚便能到。 安排启程,暗卫们的动作很利索,连忙收拾东西,然后小心的背着越弗弃下楼。 姒禾看着外边那黄灿灿的阳光,心中叹息一声,便戴上帷帽,手上也戴上了手套,整个人包裹得一丝不露,这才往外走去。 对于她这样装扮,随行的暗卫早已习惯,只有越弗弃的手下有些奇怪的暗中多瞥了一眼,然后便规矩的收回目光。 客栈外,除了马匹,便只有一辆简朴的马车,护卫们小心翼翼的把越弗弃抬上马车,然后,姒禾也上了马车。 现在这艳阳高照的天气,她是不可能骑马的,尽管戴着帷帽,裹得严实,但晒久了后果,还是会不舒服。 不过,马车里也不是只有她和越弗弃,还有随行的方大夫,所以倒也没有什么不合适。 越弗弃看到她上了马车,一开始有点诧异,但也很快理解,毕竟她到底是女人家。 马车虽然简朴,但尚算宽敞,三个人倒也不算挤。 姒禾上了马车,坐好在靠近车帘的一角,坐好后,才取下帷帽。 这会,越弗弃已闭上了眼睛,似乎身体太疲惫,又昏睡过去了,而方大夫则动作轻缓的帮他擦拭着额头上冒出的细汗。 越弗弃如今高热,能出汗挺好的,但看着方大夫皱着的眉头,便不知道这是汗是否是因为腿上的伤势而出的冷汗了。 他腿上的伤势比较严重,但他从未吭过一声,眉头也未皱过,一直都是面色淡然的模样,倒是个能忍的。 姒禾侧头看了一会,在马车缓缓行驶时,她才靠着车壁,闭目休息。 只是,这条小道的路并不怎么平坦,马车慢行的情况下,依旧有些颠簸。 对于姒禾来说还好,但对于腿上伤重的越弗弃来说,就有些受罪了,哪怕困倦也睡不着。 他微微轻抿着唇,但气息不变,面色依旧,好一会后,他缓缓睁开眼睛,便看到靠坐在角落里的姒禾。 她闭着眼睛,呼吸清浅,仿佛睡着了。 今日她虽然也是穿着男装,但脸上没有修容,小脸素净,瓷白如玉,但眼下似乎有几分淡淡的疲惫。 思及她昨晚所做的事,越弗弃微微有些动容。 他有些不明白,她为何会随着暗卫一起来,这也是兄长应允的吗? 突然间,他有些看不懂,兄长与她的关系了。 这会,一旁的方大夫朝越弗弃看了过来,他这才收敛了目光,重新闭目休息。 方大夫见他睁开了眼,原本想问他是否不适,但才一看过来,他又闭眼了,便把想问的话给咽了下去。 方大夫见越弗弃状态尚好,这才放了心,然后又转头看了一眼斜对面的姒禾,他也是有些纳闷和好奇,这五夫人真是有些与众不同。 话说,昨晚那突然冒出的大片雾气也是让他惊骇不已,没想到她还有那样奇特的手段! 方大夫好奇的看了一眼后,便规矩的收回目光,他心中清楚,不该他知道的,便不要去探知。 马车一路顺畅且平静的行驶了一个多时辰,但在临近午时的时候,道路的前方一还太平了。 隔着老远,便听到许多兵器碰撞的声音,及一些人的喊杀声,打斗的动静颇大。 马车缓缓停下,并未靠近,随行的护卫们看到前方的情况,也都防备的握住了刀柄。 第603章 劫人 马车里,姒禾睁开眼睛,抬手将帘子拨开一些,朝外边看去。 此时,天气又变了,由原本的艳阳天变成了阴天,天空有点阴沉,还吹起了一阵一阵的风,当真是天气多变。 但这天气,她非常喜欢。 在前方的道路上,有两伙人正在拼杀的厉害,一伙人是附近的山匪,另一伙人则是之前见过的押运‘奴仆’的人贩子,只不过,这队伍里又添了不少人。 这倒真是巧了,没想到,这么快又遇到。 不过,这里不是官道,只是较偏僻的小道,所以遇到山匪的概率自然高一点。 若只是押运囚车里的不值钱奴仆,或许山匪还不会这么大动干戈,但那队伍里多了一辆不错的马车,看起来挺值钱的样子,这自然更让人动心思了。 两方人原本打得激烈,但注意到又来了一队人马车,他们便警惕的停了手,各自退了一点距离,僵持着,毕竟姒禾这边的人虽然不多,只有十多个,但每一个护卫都气势不凡,带刀配剑的。 山匪一方的人怕多管闲事,到时他们的压力会骤然增大,甚至会吃大亏! 毕竟他们现在久久都没能把这伙人拿下,若再添人手,结果能够预想到,非常不好。 而另一方的人则怕打得两败俱伤后,让人捡了便宜,毕竟他们之中已经有不少人认出了这来的是哪一方势力的人! 他们的面色顿时更凝重了,原本他们绕路而行,走的还是偏僻小道,结果还走到一块了! 这时,几个护卫快速走到马车前,对姒禾低声道:“主子,已探查清楚,前方那伙人正是在主家劫人的梁州势力,而陈桑桑正在前方的马车里。” 之前姒禾便派了两人跟着这队人马,巧的是,这队人马与她们同路,之后没多久,便又与一个车队汇合了,而这个车队便是从越家劫人后,一路逃亡,分道而行,这才汇合没多久,就遇到了打劫的山匪! 这些山匪把他们当成肥羊宰了,可恶的是,山匪们的身手还不错,而他们原本就有伤在身,所以才久久僵持不下! 而远远跟在后边探查消息的两个护卫,自然是看清了目前的情况,也轻易的认出了他们的身份,毕竟之须越家劫人时,他们有短暂的交手,这打斗的身手,远远一看就能认出! 听到这话,姒禾眼眸一亮,这倒是让她有点意外的了,还以为得再花时间去打探陈桑桑的下落,如今是正巧了。 姒禾看着前方僵持着两伙人,又看了看这天色,便对外头的人吩咐道:“把陈桑桑抢过来!尽量别让她死了!” “是!”外头的一众护卫应声后,便纷纷拔刀,杀气腾腾的朝前方冲去。 远处的两伙人见状,顿时一惊。 山匪一方以为这是来管闲事的,而且这些人的阵势,非同一般,来势汹汹! 为首的山匪咬了咬牙,当即对手下的人喊:“撤!” 话音落下,他们立刻转身就跑,往荒林里撤退。 而剩下这伙人的面色就十分难看了,知道这是冲他们来的,因为山匪撤退后,挥刀而来的护卫们没有停下! 他们才刚经一场恶战,才刚喘口气,现在又来一伙难缠的人,当真是糟糕透了! 在护卫们都杀向前方时,姒禾也从马车里走了出来,这会没有太阳,天气阴沉,倒也没有什么顾忌。 她站在马车上,远远望着前方。 这一刻,战斗再次展开,双方虽然人数差不多,但因为他们本就有伤在身,刚才一战后又消耗他们大半的精力,所以这会才一对上,就已是下风。 远处逃窜的山匪们看到这情形,顿时就惊讶了,原本他们还以为这些人是来支援的,没想到居然出了手!这是有恩怨?还是? 一时间,山匪头子便让手下们又停了下来,先远远观望一下情况,万一等会有便宜捡呢? “住手!我们无怨无仇,你们何必苦苦相逼?!” 在打斗中,对方的首领连忙开口。 而暗卫首领青姑冷声道:“把人交出来!” 姒禾的命令是劫人,若他们主动把人交出,这自然省事,毕竟依照眼下的情况,还是尽快回驻地去,不节外生枝的好,虽然这些人是梁州那边的势力。 对方闻言,面色一变,果然也是冲着那女人来的! 但这会青姑等人根本没有停歇,一转眼,便杀了他们几个兄弟,攻势猛烈! 他们渐渐有些抵挡不住了,可若是就此将人交出来,他们又心有不甘,毕竟好不容易才从越家里把人劫出来,之前还死伤了不少人。 可若不交,他们有可能都要交待在这里了! “头!挡不住了!” 这时,一个手下急忙呼救,但下一瞬,人就被对方砍杀! 与此同时,后边的马车车门突然打开,陈桑桑惊慌失措地跑了出来,她本想趁乱逃走,却不小心摔倒在地。 “砰——” “哎哟~” 她这一摔,动静颇大,顿时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 众人分神看去,便见她摔了个大马趴,痛呼哀嚎。 “撤!!!” 那个被称为头的男人一咬牙,放弃了打斗,连忙带着人撤退,这会也是不管那劫来的女人了,相比之下,他们的命更重要! 他们不是死士,死士早死在越家的大火里了,他们惜命,不想为此把命丢在这! 一声令下,他们纷纷撤退,上马离开,也是不敢在这久留。 见他们撤退,青姑等人便没有再追。 不过,为首那男人在马后撤退,经过陈桑桑时,想一刀砍去,哪怕杀了,也不想把人落到对方手里。 他挥起刀时,陈桑桑惊恐的抬头,顿时就吓得不知道动弹了。 就在这时,一支短箭快速射了过来! “嗖——” 男人的刀还没落下,就被短箭射中手臂,导致他动作一顿。 陈桑桑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往旁边一滚,远离了男人的攻击范围。 男人咬牙切齿,无奈只能撤退。 只是,这会一支支的短箭又再次射来,他们只能一边撤退,一边挥刀抵挡,有人因此中了一些箭,差点把命留下。 第604章 问话。 对于这队逃窜的梁州势力,姒禾也没让人穷追猛打,这些人无关紧要,没必要浪费精力和时间去对付。 没一会,一队人马就跑的不见踪影,地上留下了不少尸体,其中也有山匪的。 而这会,在远处观望的一伙山匪看到这情形,面色复杂,最后也是不敢再过来,便退入了山林里。 这片山地恢复平静,只剩囚车里的人还‘唔唔’呼救,只是他们的嘴都被堵住了,说不出话。 而陈桑桑这会是惊魂未定,也是不敢再逃了,周围都是身手了得的男人,她能跑得了吗? 陈桑桑一身狼狈的缩在草地旁,她抬起头,神色惶恐的看了一眼周围这些杀气腾腾的人,然后便转头朝远处看去,只见马车上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郭嘉曲! 这名字瞬间浮现在她的脑海中,然后心下沉沉,同时也生出了一些期望。 虽然不知道郭嘉曲为何在这里,但陈桑桑觉得,落在她手里总比落在那些劫匪强,至少还有机会能回去,而越合江与越弗离他们之间还没有闹得太僵,应该不至于为难自己? 陈桑桑这样想着,心中的期望也多了几分,毕竟刚才郭嘉曲确实是让人来救她! 这般想着,她顿时面色一变,大声哭嚎,“弟妹,是我,我是你大哥未过门的妻子桑桑啊,呜呜~多亏你来救我了……呜呜~” 她声音颇大,连远在马车里越弗弃都听的很清楚。 对于这个叫桑桑的女人,越弗弃知道一些,而且昨日也亏得那些人去劫持她,他才得了机会,趁乱从越家脱身。 不过,越弗弃也是有些纳闷,这样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女人,为何梁州那边的势力会下血本的来劫她? 而郭嘉曲似乎对她也颇为看重,明明可以不插手的,他也不相信郭嘉曲是因为一时的善心或念及越家的关系。 越弗弃吃力的坐起身,方大夫一手扶着他,一手拨开车帘,两人都往外看去,便见郭嘉曲下了马车,朝前方走去。 陈桑桑见状,面上浮现了喜色,她连忙忍着疼意,站起身就要往郭嘉曲那边跑去,却被周围的护卫给拦住了。 带着血的长剑横在她面前,她顿时止住了脚步,面上的神色也是一僵,然后一脸委屈又可怜的看着缓缓走来的郭嘉曲,“弟妹~” 她这会也是豁出了脸皮,继续喊弟妹,毕竟之前在越家的时候,她也没少干这样的事。 姒禾目光淡漠的看着她,然后对一旁的护卫吩咐道:“把她捆了,带上马车。” “是!” 护卫应声后,便从囚车上拿了根绳子,将陈桑桑捆绑起来。 陈桑桑见状,顿时惊恐的看着姒禾,“你这是做什么?咱们都是一家人呀!” 但姒禾没理会她,吩咐完后,便朝着不远处那辆宽大的马车走去,正好多一辆马车,坐着也方便些。 姒禾走到半路,看了一眼旁边的囚车,便让人把这囚车也带上,也没打算就这么把人放了。 护卫们把陈桑桑押上马车后,简单清理一下道路,把地上的尸体挪到路边,便继续启程。 越弗弃目光微深的远远看着姒禾与陈桑桑陆续上了前方的马车里,半晌后,他才收回目光,方大夫也放下了帘子,扶着他休息。 马车缓缓行驶,随行的护卫依旧提着刀,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远处山坡上的山匪们有些不甘的看着这个车队渐行渐远,但始终没有任何动作,直到看不到踪影了,他们才从山林里下来,去给死去的兄弟们收尸,以及摸索一下其他的尸体上有什么值钱东西。 而这会,在宽大的马车里,被捆得严实的陈桑桑一脸悲伤又惶恐的看着姒禾,“呜呜~弟妹啊,你放我回去,我会报答你的救命之恩的,呜呜……” 姒禾姿态有些慵懒的靠着垫子,目光有些玩味的看着陈桑桑,道:“陈桑桑,你说说,之前那些人为何几次三番的要劫持你?” 陈桑桑哭丧着脸,道:“我不知道啊,或许他们是想把我抓了,想威胁我夫君,呜呜~求求你把我放了,虽然以前咱们之间有点小误会,但你也不至于把我绑了呀……” 她和越合江还没成婚呢,这会故意称他为夫君,也是有着想让姒禾忌惮着些,尽管如今越弗离势大,但越合江到底还是越家嫡子。 但姒禾对此是毫不在意,她本就没打算放过陈桑桑。 这会见陈桑桑还在绕圈子,姒禾直言道:“那你说说,你身上是不是有什么奇遇?譬如,你名下那火锅店的真实来历,譬如,你如何知晓墨墨的来历?” 因为这会在马车里,隔音不好,驾车的护卫还是能听到车里的谈话,虽然他们是越弗离的人,但她不想轻易暴露眼睛的秘密,所以没有动用眼睛的异能,只是照常的询问。 若陈桑桑不老实,那她等回到驻地再处置也行,。 而陈桑桑听到姒禾这问话,顿时瞳孔一缩,心底一惊,连哭声都停止了,尤其是当她对上姒禾的目光时,立马就不安了起来。 “我、我没有什么奇遇……” 陈桑桑说着,就下意识的躲避姒禾的目光,然后有些结结巴巴的道:“火、火锅店、是、是我从古籍里受到启发,让人研究出来的!” 她说完这话后,便不说话了,没回答后面的那个问题。 但姒禾却没放过她,又追问道:“墨墨呢?当初你们怎么一见面就这样喊它的名字?” 陈桑桑听到她问这话,心脏都开始砰砰乱跳,此时心里十分后悔,当时不该做得那么明显的,果然,还是被盯上了! 陈桑桑故作镇定,但眼睛里藏不住慌乱,她快速思索一下后,便回道:“我、我不知道,是、是我夫君要这样做的,我不清楚。” 她一口咬死,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把一切都推到越合江身上,反正他人也不在这。 姒禾唇角微微勾起了一抹浅笑,道:“你最好现在老实回话,否则,晚些可是要吃苦头的。” 第605章 追来 姒禾说这话的时候,云淡风轻的,语气还算温和,但话里的威胁意味很足。 陈桑桑听到问话,顿时心里一抖,更加惶恐不安了。 心中纠结一番,她到底还是回答道:“我有预知未来事物的本事。” 她本也不想说,但看郭嘉曲这模样,怕再不说,可能晚点就会用刑了? 预知未来,这说辞与对越合江说的一样,希望郭嘉曲因此多少重用自己,不对自己下手。 毕竟,现在都过去那么久了,越家的人还没有追来,若还咬死不说,她怕没那个命等人来营救! 闻言,姒禾饶有兴致的看着陈桑桑,原以为她还死鸭子嘴硬,倒没想到简单的恐吓一句,人就被吓得招了? 不过,这话里还是有水分。 若是没有火锅店一事,这还好说,但她总不能把配方都预知的那么清楚? “那你说说,这本事怎么来的?” 听到问话,陈桑桑似犹豫了一下,半晌后,回道:“我之前生了一场病,起了高热,病好就莫名的有了这神奇的本事。” 姒禾目光犀利的看着陈桑桑的眼睛,想了想后,终究是没有动用眼睛的异能来辨别,现在不是时候,晚些。 不可否认,陈桑桑确实是知晓未来的一些事,但也肯定隐瞒了些事情。 姒禾又问: “我的未来如何?” 闻言,陈桑桑面上有些纠结又忐忑的道:“这个,我得静下心来,好好的去感应,才能知晓一点细微的预示,过程可能会有点长,不是说想知道什么,就能马上知晓的。” 呵~ 这是拖延时间,也是想方设法的自保? 四目相对间,两人心思各异。 陈桑桑对上她锐利的目光,不由咽了咽口水,确实是想着能拖则拖,若一股脑全说了,到时小命可能也不保了。 “那你现在好好想。” 姒禾现在也没逼迫她,打算回到驻地后,再好好审问一番,到时也让越弗离一起听听,这对目前的形势和未来会有一定的帮助。 姒禾说完后,便倚靠在软枕上,一手支着脑袋,闭上了眼睛,没再理会陈桑桑。 “好。”陈桑桑乖乖应了一声,看到她这般模样,心中的不安和忐忑不由平复了一些,甚至暗暗庆幸,自己的拖延计策成功了。 不过,也有些纳闷,为何她不像越合江那般,对自己郑重对待? 毕竟这可是关于神奇的‘预知’能力啊! 她居然还挺淡然的? 陈桑桑垂眸看了一眼身上捆着的绳索,怨气更重了,她忍了忍,到底还是没有说什么,脑子里开始思索着该透露什么消息比较好? 马车一路顺畅行驶,没再遇到任何事情,尤其是到了越弗离的地盘后,便没再走偏僻小道,而是重回宽敞的官道,这样不绕路,既能快一些到达,路也更好走。 不过,在到达会江城的地带后,越家的追兵居然追来了! 足足有数百人,来势汹汹,不一会,就把车队团团包围,若非顾忌着这里已是越弗离的地盘,他们早动手了! 而且他们也不确定人是不是在马车里,他们是认出了这是越弗离的人马,才匆忙围了上来。 “请问,六公子是否在马车里?请容属下们搜查一番!” 带头的士官冷声道了一句后,便一挥手,试图让手下们强硬搜查,很果断。 但车队的护卫岂是软柿子? “放肆!” 他们纷纷拔刀,一瞬间,两方就对峙了起来,战火一触即发。 尽管双方人数差距很大,但这里到底是已经到了越弗离的地盘,若真闹大,恐怕他们也不好脱身。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这时,一大群兵马朝这边奔行而来,人数比他们还多! 滚滚马蹄声,声势浩大,让他们看得心头一沉。 而马车里的姒禾原本想从马车里出来的,但拔开帘子,看到那远远奔行而来的兵马时,不由微微扬起了唇角,然后放下了帘子,让他们解决。。 来的越弗离的近卫首领杨光,他带着数百强兵匆匆而来。 “黄统领,何故围堵自己人?” 杨光一来到就冷声质问,且让手下的士兵都围在了外围,一副随时要动手的架势。 那被称为黄统领的男人见状,面色顿时难看得很,“王爷有令,将六公子带回去养病!” 他也没说发生了何事,只一口咬定越弗弃在马车里,正好能搜查一番,若是在最好,有王爷的命令,就算越弗离来了,也不能明目张胆的拒绝,若是人不在,他们也算尽责了。 但话音才落下,车队前的肖五便道:“马车里没有六公子,只有我们的夫人,容不得你们随意搜查!” 黄统领听了肖五的话,却是不信,他道:“据得到的消息,六公子就在马车里,我们奉王爷的命令前来,必须搜查!” 他这会也是张嘴胡诌,一口咬定,人可能在马车里,况且东汉王也确实有交待,不惜代价的把人带回去! 杨光冷笑一声,“黄统领,你说有消息,可有凭证?无端猜测就要搜查夫人的马车,这传出去怕是不好听。” 这会,肖五等人也是拿着刀剑,寸步不让。 黄统领的面色更难看了些,他确实没有确凿证据,只是借着东汉王的名头搜查,但他们的强硬态度,着实是难缠。 他咬了咬牙,道:“那请夫人下车,我们搜查一番便是,若是六公子不在,我们立马撤退!” 肖五冷声道:“你算什么东西?让夫人下车?” 黄统领被肖五这话气得满脸通红,正欲发作。 这时,远方又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众人闻声,转头看去。 来了一队人马,人数不多,只有十多人,但最惹眼的是,那人马的侧后方,竟然跟着一条体型巨大的黑蛇! 它的躯体虽然庞大,但行动很灵敏、快速,与那奔行的人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紧不慢,像游行而来的黑色水浪。 这一幕,让人震撼! 对于墨墨,这里很多人都比较熟悉,已见怪不怪,但对于黄统领这些人来说,就不一样了! 第606章 传闻中的战宠 他们之前一直在长平城一带,虽然有听闻越弗离收养了一条黑色巨蛇,但从未见过,现在一眼,让他们看得有些目瞪口呆! 关于这条战宠,流言很多,据他们得到的准确消息,它确实立下了不少功劳,最开始,越弗离能够那么快速的拿下数座城池,它的功劳最大! 它果然如传言那般,很有灵性! 这会,它跟随着这队人马游行,把马儿吓得跑的很快,它像在催赶马儿似的,却没有任何伤害马儿的动作。 可随着这条巨蛇的靠近,他们这边的人还没怎么样呢,马儿就集体失控了! “吁——” 马儿们惊慌嘶鸣,连连后退。 杨光等人的马儿虽然也有些狂躁,但到底是与墨墨待在一个营地里挺长时间的,适应良好 。 他们驱驶着马儿退到侧边,动作快速而默契。 但黄统领那边的马匹就惊慌的不行,他们根本控制不住,只一会,马儿就带着他们退离到后方去,若非极力控制,恐怕已经要跑远了。 不过,马车前的马儿也受到了惊吓,只是被肖五他们极力控制,才没有让马儿失控。 但是,车队也因此脱离了黄统领等人的包围。 杨光等人连忙将车队护住,这下,便与黄统领他们相互对峙,改变了形势。 这情况,黄统领便失了搜查的先机。 来人便是越弗离,他骑着骏马,身姿挺拔,眼神冷峻,身后跟着一众精锐。 不一会,他们便来到车队前,而墨墨则老实的待在不远处,没有再靠近,这边的马儿才慢慢平静了一些。 越弗离勒住缰绳,缓缓来到对峙人群前,目光扫过众人。 马车里,姒禾看到越弗离和墨墨都来了,顿时喜上眉梢,拨开帘子,探出了身子,看向他,欢喜道:“夫君。” 越弗离看向姒禾,眼中的冷峻似乎消散了一点点,他微微点头,并未说什么。 远处的墨墨听到她的声音,立马就往这边游行而来,一时间,这边的马儿又被它吓得惊慌嘶鸣。 “墨墨,先别过来。” 越弗离一声轻喝,墨墨就停了下来,远远对着姒禾‘嘶嘶’叫了声。 姒禾见状,看向墨墨,不由笑了笑,不过,这会不是说话的时候。 不远处的黄统领等人,看到这条巨蛇乖顺的模样,不由再次感到震撼,再多的传言也不如亲眼见到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这时,越弗离将目光转向黄统领,声音冰冷:“黄统领,这是何意?” 黄统领心中一紧,但还是硬着头皮道:“五公子,我等奉王爷之命,欲将六公子带回长平城养病。” 越弗离问:“六弟在哪?” 黄统领说:“据消息称,六公子就在马车里,所以我等请五夫人配合,搜查一番。” 越弗离目光淡漠的看着他,道:“我夫人的马车,岂是你说搜就能搜的?” 黄统领面色难看,没想到他们都这么强势,眼下这情况,就算想搜查,也有心无力。 越弗离见他如此,便不再理会,转头对杨光道:“护送夫人继续前行。” 到底是没有对峙下去,也没有拿他们怎么样,如今形势严峻,冀州内还是尽量先别乱起来。 姒禾坐回到马车里,心情颇好,而一旁的陈桑桑却心下沉沉,好不容易盼来了越家的兵马,却这么轻易的被打发了? 她倒是想开口求救,但身体被捆绑着,脖子上还被姒禾扎了一针,根本说不出话! 这会,杨光领命,带着众人护着车队缓缓前进。 黄统领见状,想要阻拦,却被越弗离冷冷一扫,不远处还有一条巨蛇盯着,他们顿时就不敢动弹了。 车队渐行渐远,巨蛇远远侯着,似打算断后,它并没有马上跟着走,依旧紧紧盯着黄统领等人。 黄统领眼睁睁的望着他们离去,心中满是不甘,但也无可奈何。 待车队走远,墨墨见黄统领等人依旧停留原地,它突然就快速游窜而来。 它这举动,顿时就把刚平静下来的马儿又吓到了! “吁——”马儿们一阵阵嘶鸣,连连后退。 黄统领等人也吓到了,然后便见这条体型庞大的恐怖巨蛇朝着他们怒吼一声。 “吼!!!” 它张开大嘴,真的吓人,这简直是血盆大口! 它距离他们只有五米远,太近了,尤其是它高高昂起头时,比马儿还高! 在这一瞬,不少人的心跳好像都停了一下,差点没从马背上摔下,然后便被马儿带跑,逃了! 另一边,马儿们也被吓到,顿时跑得更快了。 杨光等人转头看来,见墨墨把他们吓跑,顿时就笑了。 不一会,那些人便跑得不见踪影。 墨墨这才慢悠悠的调转了头,远远跟上大队人马。 而越弗弃也听到了那道类似兽吼的声,只是,他状况不好,一直没有查看外边的状况,怕添麻烦。 同车的方大夫也是心痒痒的,尽管没有看到外面的情形,但也大概有猜到,可能是那传闻中的战宠。 那条巨蛇最近的名声挺响亮的,有不少流言都传到长平城里,听闻它喜欢跟随在越弗离身边,所以光听声音,便也知道大概的情况。 不过,也不急这一会,晚些总能见到的。 此时,临近傍晚,附近的人远远看到这场面,也都不由一脸震撼的议论纷纷。 许久后,在天色渐暗时,车队终于来到了营地里。 姒禾一下马车,墨墨便快速朝她游行而来,一旁的护卫们已默契的连忙把马车拉走,免得马儿又被吓到。 “嘶嘶~” 墨墨来到姒禾面前,便低下了头,对她低低叫了一声,然后又蹭了蹭她,几日不见就有点黏人。 姒禾笑着摸了摸它的头,她还未开口,远处便又传来一声叫喊。 “呜呜~呜呜~” 是乌乌过来了,它之前没有跟着出去,它不像墨墨,跑来跑去太费体力了,所以才在营地里待着,这会见姒禾回来,它顿时就欢快的跑来。 姒禾转过头,看到乌乌四肢飞快的跑来,不由又笑了笑,可惜这次出去没有空带水果回来。 远处的马车里,越弗弃被人抬下马车时,便看到这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一幕。 这就是传闻中的战宠? 第607章 审讯 一蛇一龟,都体形庞大,且又十分乖顺,让人震撼。 两只大家伙围在姒禾身边,讨宠似的,又分外和谐。 营地里的人对此是习以为常,大家对这两个大家伙也都没有什么恐惧之色,只要不靠近它们就没事,当然,靠近了的话,也没啥性命之忧,最多是被恐吓一番或被墨墨抽一尾巴。 而乌乌就更好相处了。 但初见的人就觉得很惊奇,哪怕是越弗弃,这会精神不振也不由多看了几眼。 姒禾安抚了一下墨墨和乌乌,便朝着越弗离兄弟俩走去。 这会,越弗弃被抬到了一个担架上,腿上包裹着白色的纱布,上面隐隐透出了一点点血色。 这一路奔波,确实有点受罪,但能顺利的脱离越家那个牢笼,也是好事。 而一旁的越弗离看到他腿上的伤势,面色沉沉。 护卫们连忙抬着担架到休息的营帐里,越弗离也随着及一众军医过去。 姒禾见状,便停下了脚步,她想了想,到底是没有跟进去,毕竟可能会多有不便,而且她去了也帮不上忙。 她虽是懂些医术,但到底比不上这些资深又专业的大夫。 如此,她便在外边等着,而陈桑桑和那一囚车里的人,则被带到一个关押人的营帐里,先看管起来。 许久后,待天色渐暗时,越弗离才走出营帐,面色不太好。 姒禾见状,便知情况如何了,毕竟之前方大夫也说了越弗弃的伤势,不过,她还是开口问道:“夫君,六弟情况如何了?” 越弗离道:“伤势有些重,先养着,此番辛苦你走一趟。” 姒禾唇角微微扬起了一点,道:“不辛苦。” “轰隆隆~”这时,天空上突然响起一阵闷雷声,似乎将要下雨。 两人这才停止了话语,往休息的营帐走去,同时让手下传膳。 在用膳的时候,没有外人在,姒禾才将此行发生的事跟他说一遍,包括之前的粮仓之行。 越弗离闻言,倒是的些诧异,没想到她还劫了个粮仓。 说到这事的时候,姒禾心中有点忐忑,挺在意他的看法的,毕竟这不是什么光明正大之举,所以不着痕迹的注意着他的表情。 越弗离对这做法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过见她暗藏的目光,莫名又觉得有点好笑,但到底是夸了她一句,“做的很好,明日可以把那些粮食和部分银子取出来。” 这样她的戒指就能空出较大的空间,方便以后使用,而且现在确实缺银钱和粮食。 姒禾听到他这样说,心里顿时放松了些,面上也扬起了一些笑意,“哦,对了,还有那个陈桑桑,她这个人确实与常人有异,在路上的时候我有审问她,她说她有预知的本事,不过嘴有些硬,还没交待什么事,一会可以再好好审问一番。” 闻言,越弗离眼眸微凝,“预知?” 之前他有听姒禾提到过这个人的情况,只是尚且不太明确,后来还派出了手下去调查,发现这个陈桑桑行事有异,倒是有些意外,居然是有预知的本事吗? 这样的话,那这个陈桑桑之前所做的种种事迹,都变得合理了。 也难怪老大这么看重这个女人,还不惜要娶她为平妻。 姒禾点点头,“不过,这话还是有水分,我觉得她这所谓的本事,并非是预知。” 其实,姒禾猜测,陈桑桑要么是重生,要么是穿书人。 要不然,解释不了火锅那一事。 穿书人这个猜测虽然不可思议,但她自己就是魂穿异世,所以还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 在马车上的时候,她没有用眼睛的异能来审问,也是想等越弗离让人先审问一遍,这些事,他得知道,之后她再看看有什么遗漏的。 “嗯。”越弗离应了一声,便再多说什么,至于审问,既然抓来了,那就没有审不出来的。 待用过晚膳后,越弗离便着手让人开始审问陈桑桑。 姒禾原本想跟着一块去,但越弗离没让她跟去,只道会给她一份审问的口供。 如此,姒禾便也没去旁听审问,他不想她去,那就不去,大不了明天再见见陈桑桑便是了。 在越弗离出了营帐后,姒禾便让人备水,准备沐浴一番,等消息就行。 她这边舒适泡澡,而陈桑桑那边就开始受罪了。 入夜后,夜空中不时的电闪雷鸣,风雨欲来。 审讯的地方远离休息的营帐,在滚滚雷声下,姒禾听不到任何动静。 “啊——救命啊……我说、我、说……” 陈桑桑刚一被带到这个森冷的营帐,什么都没问,就先上刑!!! 长针扎手指,虽然简单,却让人难以忍受! 要知道,十指连心啊! 在针扎进手指的时候,她真是痛得撕心裂肺! 她好歹也是有‘预知’本事的人啊! 结果就被这么对待? 要知道,越合江在知晓这情况的时候,那可是极力的拉拢,哪怕是劫持她的那伙势力,都没有这么粗暴的! “呜呜……别用刑了,我说还不行吗?” 陈桑桑开口求饶,真的受不了了。 这里还有别的刑具呢,若都来一遍,那她还不如死了算了! 营帐里有两个侍卫,一个上刑,一个记录口供。 这会,上刑的侍卫停下了手,侧头看向越弗离,等着他的吩咐。 营帐里的光线不算太明亮,越弗离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昏黄的火光照在他的侧脸上,如同暗夜里的魔,冷峻而威严,让人不敢直视。 陈桑桑也朝他看去,他的面容虽然俊得有些人神共愤,但冷得让人心底发寒,亏她以前还试图靠近这男人,果然冷心冷肺,冷血无情! 越弗离这才开了口,问:“预知的事情,说。” 预知能力! 听到这话,上刑的侍卫有些诧异,没有想到,审问这女人的原因,是因为这个! 而记录口供的那个侍卫就淡然多了,因为之前是他给姒禾驾驭的马车,所以之前马车里的对话也听到了。 这倒也不是他有意听的,实在是马车的隔音很差,不想听也听到了,不过,他刚才也将马车里听到的事告诉了越弗离。 第608章 陈桑桑的交代 陈桑桑停止了抽泣,说:“我是半年前生了场重病,然后,然后就突然有了预知的能力……” 她说话的时候,另一个侍卫便拿着笔,记录口供。 只是,她才没说几句话,越弗离便冷声道:“继续上刑,直到她愿意说实话为止!” 闻言,陈桑桑瞳孔一缩,“我、我没有说谎啊,呜呜~我、啊——” 侍卫又将一根尖锐的长针又扎进了她的指甲缝里,顿时痛得她大声嚎叫! “啊——救命啊——” 轰隆隆~ 外边又响起了一阵响亮的雷声,瞬间就掩盖了她的嚎叫声。 陈桑桑痛得面色苍白,龇牙咧嘴,额头上直冒冷汗! 眼下,她左手上的五根手指头都被针扎了一遍,流血不多,伤口不多,但真疼啊! “我说!我说!别扎了、别扎了!” 见她这般,侍卫停了手,等着她说。 而不远处那记录口供的侍卫,目光就冷了一些,又得重写! 越弗离目光冷漠,没有说话。 陈桑桑缓了缓后,哭着说: “呜呜~我半年前真的是生了一场重病,不过,病好后,不是有了预知的能力,而是重获新生。” 重获新生! 这个消息,比预知能力还让人震惊! 记录口供的侍卫拿着笔,震惊过后便‘刷刷刷’的认真书写。 越弗离眼眸微眯,依旧面色冷漠的盯着她。 陈桑桑继续道:“我是上辈子活了到了六十多岁,劳苦一生,结果被雷劈死了,再醒来时就发现自己回到了年轻的时候,就好像、就好像时间倒退了一般……呜呜~” 轰隆隆~ 这时,又是一声响雷,把陈桑桑吓得身体一抖,连哭声都停止了。 不过,在对上越弗离的冰冷目光时,她顿时心又一抖,怕再被针扎,连忙接着道:“后来、后来,我发现身边发生的事情和前世一样,没有任何改变,所以、所以就想截取先机,想把命改了……” 她断断续续的交代一些事,譬如最开始想因此投靠越弗离,但却阴差阳错的被越合江劫走,所以她被逼无奈,只能‘改换门庭’。 她最开始是以地动之事,获取了越合江的信任,然后又想截取巨蛇的机缘,奈何,有些东西就好像命中注定般,不是想抢就能抢的。 然后,她又交代了连云山宝藏一事,在上一世,这个宝藏出世时,是轰动一时,所以,哪怕她是在内宅里也有所听闻。 但奇怪的是,如今越合江在连云山一带搜寻许久,到现在也没有找到宝藏的踪迹。 她一边回忆着,一边交代一些比较重大的事情,譬如巨蛇能寻宝,譬如郭嘉曲的鬼埙能在战场上大放异彩等等。 但她自动省略了自己派人到中州各地抢夺先机宝藏的事,她又不傻,若再说这些得罪人的话,绝对没好果子吃! 而后,她又说了一些战事上和国势上的一些事情和变化,但她只说了个大概,譬如说,在哪一年,大概发生了什么样的战事,哪一年改朝换代等等。 详细的事情她也不知道啊,上辈子她只是个待在深宅大院里的妇人,知道的事情确实不多,她能知道这么多,主要还是因为世道太乱了,她也跟着家里的人多次搬迁,在奔波的途中才听闻这些大事的。 而且那么年过去,她还能记得这些,已经是记忆超群了! 她断断续续的交代所知道的、前世发生过的一些事。 营帐里的两个侍卫诧异极了,而越弗离只是眸色更深了些,面色依旧,冷漠的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 直到听陈桑桑说,大炎国覆灭,太平国新起,而他,是这太平国的开国皇帝! 越弗离的眸色突然就变得更冷厉了些,面上也没显露喜意,反而更冰冷了,让人看不透。 陈桑桑看得胆战心惊,而营帐里的两个侍卫则瞪大了眼睛,这消息确实太让人惊骇了! 不过,以目前的形势来看,也不是不可能! 记录口供的侍卫震惊过后,便收敛神色,连忙记录着陈桑桑说的话。 尽管她很多事情只是说个大概,并不是很清楚,但侍卫写着写着,就写了满满两张纸。 不过,关于战事上的一些,倒是说得多了一点,因为当时她们也是在水深火热的世道里挣扎求生,当时奔波的时候,听到比较多关于战事的流言。 尤其是关于郭嘉曲以鬼埙御敌的事,把敌方杀得片甲不留,因为郭嘉曲是女人,不是将军,所以争议也比较多,有崇敬她的,有批判她的,都是因为她杀了太多人! 可以说,越弗离能那么顺利的改朝换代,至少有一半的功劳在于郭嘉曲! 因此,郭嘉曲的鬼埙,被传得神乎其神,很多人都说,她是仗着那件宝器罢了。 后来,有不少人都想试着去炼造一件那样的宝器,有一段时间,市面上有很多鬼埙的宝器出现,质量参差不齐,风靡一时。 只是,从未听闻过有哪件伪造的鬼埙能有那样恐怖的威力。 后来,据说有不少人去打探那件鬼埙的的来历,结果,真被打听出来了。 据说是郭嘉曲刚到梧城的时候,在如愿楼里拍下的,这消息被传得沸沸扬扬,有不少人甚至明里暗里的找如愿楼去打听,想知道炼制那件鬼埙的大师是谁,很多人都想找那大师再炼一件宝器。 陈桑桑也是因此知道鬼埙一事,所以当初才抢先拍下了那件鬼埙。 谁料,那件东西就是件普通的宝器而已,而且,普通人根本使用不了,只适合有道行的道人能用! 陈桑桑为此心塞了很长时间,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 而战宠墨墨,在前世里,一开始是显露头角,威风凛凛,但后面几乎没有在战场上杀过敌,它后来的名声那么大,也是因为屡次寻得巨大宝藏的缘故! 后来,它与其说是战宠,不如说是宝蛇,一条寻宝蛇! 陈桑桑一边回忆一边说,在说到尾声的时候,她下意识的停顿了一下,目光有点惶恐的看着越弗离,怕接下来的话,会触怒他。 第609章 前世 可对上越弗离冰冷的目光,陈桑桑心里一抖,她咽了咽口水,斟酌了一下,道:“我知道的,大概就这么多了,反正,在我被雷劈死的时候,太平国、还挺好的。” 她总不能说越弗离只活到六十就病死了?而且一生都无儿无女,连太子都是过继越弗弃的儿子,这才让皇室有血脉流传。 虽说能活到六十,也算不错了,但换谁都不乐意听到这个消息,谁不希望长命百岁呢,尤其他将来是个皇帝! 话说,越弗离对郭嘉曲真是钟爱一生了,他当了皇帝后,便立她为皇后,也没纳妃子,整个后宫只有她一个女人! 这般专情的男人,天底下哪个女人不渴望有这样的夫君? 陈桑桑在前世的时候,不知道是有多羡慕郭嘉曲,觉得她的命是真好,出身商贾之家,不但成为了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连夫君都只钟情她一人,身边连个妾都没有! 唯一遗憾的,便是没有子嗣。 可尽管如此,越弗离都待郭嘉曲始终如一! 很多人说,那是因为郭嘉曲貌美无双,而且服用了延寿丹,让她容颜不老,哪怕六十岁了,看起来也像个姑娘家似的。 正是因此,陈桑桑对延寿丹非常看重。 在前世,传闻延寿丹是长灵法师炼制出来的,但因风头太盛,英年早逝,后来延寿丹便因此断绝,想买都买不了。 但这一世,让陈桑桑诧异的是,郭嘉曲居然早早就开始服用延寿丹了,就是在连云山那会,当时长灵还没有炼制出延寿丹呢! 但不管怎样,长灵法师终会炼制出延寿丹的,所以前段时间,她也一直都关注着长灵法师的情况。 让她惊喜的是,前几日她听闻长灵法师已经炼制出这种丹药了,如今已让人把丹药送到长平城。 只是,丹药不多,都在东汉王的手里,她只能等日后长灵法师回来了,再向他讨要,谁料,现在出了这般的事! 陈桑桑心中悲苦,觉得自己的命太不好了!明明重活了一世,怎么就落得这样的下场?搞不好比前世还短命! 一时间,她思绪飘远,又有点想哭了。 但越弗离见她停止了话语,有些不悦,而且这话也让他不满意,显然刻意隐瞒了些什么。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侍卫,那侍卫顿时会意,当即又一针扎进陈桑桑的手指里! “哎呦!!!” 陈桑桑痛得惨叫一声,立马回神,“停、停、停——疼——我没说谎啊……呜呜……” 侍卫冷声道:“那你便把知道的都交代出来!” 陈桑桑无奈,只好把越弗离的一生都大概说了一下。 她知道的这些消息,都是听外人说的,实际情况如何,她也不知道啊! 越弗离此时心情颇有些复杂,从陈桑桑的神色及目前的情况来看,她说的,大概率是真的。 他六十而终,一生无子。 陈桑桑一边揣摩着越弗离的的面色,一边小心翼翼的继续道:“郭、郭嘉曲,殉葬。” 对上他冰冷的目光,再看一旁那拿着针的侍卫,陈桑桑心惊胆战,只好继续交代。 哎~她当时都一把年纪了,身体也不好,几乎都待在宅子里,当时她还是从小辈那里听来的消息。 听说,在越弗离病逝后,郭嘉曲便主动提出殉葬,当时很多人都惊讶不已,连新登基的太子都无可奈何。 因此,当时的葬礼很隆重,毕竟皇帝驾崩,皇后殉葬! 在历朝历代里,就算是殉葬,也是不多见的! 而且,那些都是被迫的,或者是妃嫔才可能被殉葬,哪有皇后殉葬的? 至少,陈桑桑是没听过有皇后殉葬的先例。 而灵蛇墨墨也跟着去守墓,据说,它一直待在皇陵附近的河里,极少现身。 陈桑桑把她所知道的结果都如实说了出来,最后,她哭着补充了一句,“我知晓的事情都说了,求你放过我,呜呜……” 这会,营帐里的两个侍卫这会心绪是复杂极了,若非越弗离的重视态度,他们可能会觉得这个女人是疯了,她说的一个个骇人听闻的消息,这要说出去的话,谁信? 越弗离的面色亦是冷沉沉的,目光冷厉。 …… 另一边,姒禾沐浴过后,便坐在简易的梳妆台前,若有所思的擦拭着长发。 如今入了秋,入夜后凉嗖嗖的。 但她只穿着件中衣,对于温度的变化,不甚在意。 时间一点点流逝,而外边不时的响几声闷雷,久久未下雨。 姒禾知道这会陈桑桑在招供着关于未来大势方面的一些事情,从之前的一些所作所为也能看出,陈桑桑应该也只是知晓大概,譬如之前想收服墨墨的举动,只唤它的名字,就妄想把它收服? 所以姒禾也不怎么担心陈桑桑会知道什么秘闻,这才让越弗离去审问她。 不过,经此一事,以后她得更收敛些了,关于长生与活死人的秘密,是一点痕迹都不能外漏,但凡知情者,都得死! 否则将来若再有类似陈桑桑这样的人,真的会比较棘手。 姒禾思索一番,便唤来高柚,让她派人去查查刘猫。 刘猫这个人原本是无关轻重,之前他也只以为她是服用了延寿丹才容颜不老,并不知道她的秘密。 之前把延寿丹给他,但他没能力保住,招了别人的觊觎,当时姒禾确实是不想管他的死活,但现在不一样了。 因为,他是这世间上唯一知晓她一些底细的人! 她不想从前的事再被人翻出来! 还有那长灵,恐怕也有可能会顺着这点踪迹,逼问刘猫,延寿丹的来历。 若真如此,那就不敢保证刘猫会说什么了。 姒禾拿着梳子,一下一下的慢慢梳着长发,这会,眸子里隐隐闪过一抹淡淡的杀意。 又过了许久,夜色渐深,越弗离才从外边走进来。 姒禾听到声音,便收敛了面色,连忙站起来,朝他看去。 夜里降温的厉害,他走进来时,身上似乎都带着冷意。 第610章 口供 姒禾端详着他的面色,这是审出了什么事情?感觉他的情绪有些不太对? “夫君,陈桑桑交代了什么?” 她好奇的问了句,之前没有跟着过去,是因为越弗离可能不想让她看审讯的场面,而陈桑桑肯定不会老实交代,自然少不了用刑。 越弗离将手中的审讯口供递给她,她好奇接过,垂下眼眸,快速阅览。 当看到陈桑桑招供说,是重生的时候,意料之中,并不奇怪,不过,在看着纸上的一个个惊天大消息时,她不由诧异的抿了抿唇,神色复杂。 尤其是关于自己的消息,说她杀了多少人? 数十万? 这个数量,当真是震惊了她! 她杀戮那么重吗? 这大部分是在战场上杀的人,其中也有多次偷袭敌营的情况,这是陈桑桑在前世的时候,听人说,这是她累计下来杀的人。 因为她是女人,而且情况太特殊了,仅靠着一只鬼埙,就把敌方杀得片甲不留,所以有不少人格外关注她,甚至把她杀人的总数都大概统计了一下。 不过,想想鬼埙的威力,姒禾便也不奇怪了。 这确实是件大凶器! 正是因此,当初陈桑桑便想抢夺这只埙,以为姒禾是从如愿楼里拍下的。 曾经,姒禾确实是想拍下那只埙器的,如果没有陈桑桑的插手,她可能会顺利拍下,但最后依旧还得再找人专门炼制一只,因为得适用于聚阴石和摄魂石。 不过,陈桑桑对于很多事情都是只知道个大概,并不知详情,她知道的最清楚的事情便是那火锅。 据说,在前世的时候,这是姒禾招集不少厨子,一起研究,才把火锅底料研究出来,后来还在各地开了不少馆子,而陈桑桑的家族也参与了进来,所以陈桑桑对火锅一事比较了解。 但这些不算什么大事,姒禾一扫而过,主要关注一些大事上,譬如后来的改朝换代! 这消息虽然挺让人惊讶的,但按照如今的形势,倒也正常。 消息的最后,她自然而然的成了一国的皇后,独一份的恩宠,越弗离的身边没有任何嫔妃。 看到这,姒禾的嘴角不由微微上扬,只是,当看到她一生无所出,最后只能过继越弗弃的孩子做太子后,她的眸光便复杂了几分。 消息到这,就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大事了,而陈桑桑后来也是在一次偶然的情况下被雷劈,才重活一世,对于之后的事情,自然就不知晓了。 “夫君,这陈桑桑都招完了?” 姒禾抬头,看向越弗离,就怕陈桑桑会有所隐瞒,她想着明天再去‘审问’一番。 越弗离走到桌边,径自倒了杯水,道:“目前看来是,不过,这几日还会继续再审问一番。” 说完,他便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微垂的眼眸里,暗藏着晦涩的情绪。 既如此,姒禾便也没有什么好担忧的,她不怕问不出来。 原本,她还想再与越弗离探讨一下这份口供里的内容,但这会夜色已深,倒也不必再急这一时,毕竟眼下没有什么情急的事。 “夫君先洗漱休息,这会时辰不早了,这些事可以明日再处理。” 姒禾说着,便将手中的口供放到桌上,笑着对他一声。 “嗯。”越弗离应了一声后,眸色微深的看了她一眼。 这会,她的长发已干了大半,披散在身后,身上只穿着一些单衣,露出白腻修长的脖颈。 她看着他时,眸子如秋水,笑意浅浅,在昏黄的烛光下,更是添了一层淡淡的柔光。 越弗离突然就想到之前陈桑桑说的,他死了后,姒禾便跟着殉葬了。 生则同衾,死则同穴。 一时间,他的心口涌起了一股复杂的情绪,有些酸软。 下一刻,他便突然上前,将她抱住。 姒禾怔了一下,有点没明白他这是什么了?因为口供上的消息吗? 不过,她的唇角很快扬起,然后便也伸手拥着他,半晌后,她才问道:“夫君,怎么了?” 她的声音里透着温柔和娇软,很亲昵。 话音落下后,姒禾感觉他的手臂似乎收紧了几分,压迫感有点强。 他没有说话,姒禾不由回想刚才那口供里的信息,有什么事让越弗离这般情绪起伏? 若是关于她的的消息,比较让人介意的,应该便是子嗣问题了? 所以,他这是怜惜她吗? 一时间,姒禾也心绪复杂,她突然就不想再问下去,也突然生出了愧疚的心理,但却不知说什么好,她也知道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好一会后,越弗离才松开了她。 他垂眸看向她时,已收敛了情绪,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道:“我先去洗漱。” 姒禾唇边扬起了甜甜的笑意,“好。” 两人都默契的没提口供上的事。 越弗离去沐浴,姒禾便给他拿更换的衣裳。 待营帐里只剩下姒禾一人时,她不由重新拿起了桌上的那份口供,再次看了一眼,目光停在关于子嗣的一事时,她眸色深深,心头涌起了股难言的情绪。 许久后,她才重新将口供合上,然后起身走到床榻旁,静静坐着,垂眸玩弄着手中的那枚黑色的扳指,思绪繁多。 直到越弗离回来,她才将扳指放到一旁的案几上,浅笑看他。 这会,外头已经下起了大雨,‘哗哗’声响,不时的伴随着几道雷声,彻底打破了这暗夜的宁静。 越弗离身上带着淡淡水气和凉意,显然刚才是洗冷水澡去了,靠近后,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凉意。 他说:“以后你可以先睡,不必等我。” 这会,姒禾明显听出他低沉的声音里透着一抹浅浅的温柔,看她的目光也和平常微微有些不一样。 这样的变化,也是因为那份口供吗? 但不管如何,姒禾还是挺开心的,她笑道:“你不在,我睡不着。” 私下里,她说话总是这样直来直去的,一点也不遮掩自己的心思,很黏人。 但这样亲近依赖的姿态,他挺受用的。 越弗离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雪腮被捏起后,添了几分娇憨。 第611章 越弗离的梦境 看着她这模样,越弗离心中那股异样的情绪愈发浓烈。 烛火微微晃动,这一刻,气氛似都变得有些不一样,仿佛连光影都缠绵。 姒禾原本想说早点休息,因为从他的脸上,能看出一些疲惫之色,想来近日应该也挺辛苦的。 只是,还未开口,便见他俯下身来,吻上了她的唇。 这一吻温柔而深情,仿佛要将所有的爱意都倾注其中。 姒禾微微闭上眼,回应着他的吻,双手不自觉地缠上他的脖颈。 轰隆隆~ 又是一声响雷,下一瞬,烛火熄灭,营帐里陷入了一片黑暗。 营帐外大雨倾盆,风声雨声交织在一起,充斥着入骨的凉意。 而营帐内的温度却一直在上升。 许久之后,风雨停息,一切归于平静,营帐里也安静无声。 在这初秋的夜晚里,两人相拥而眠。 姒禾睡的安稳,而越弗离却难得的陷入了梦境中。 这个梦境时而模糊,时而清晰。 梦境清晰的开始,是一片翠绿的山林。 山林里的树木很茂盛,树冠叠着树冠,仿佛把蔚蓝的天空剪得支离破碎,只剩星星点点的阳光从枝叶缝隙洒落,落在厚厚的积叶上,明明灭灭。 林子里还有很多粗细不一的藤蔓,这些藤蔓缠着树干螺旋而上,有的在半空中便生出长须,勾住另一棵树的枝桠。 其中有一株野葡萄藤长得非常好,攀到了树顶上,在树梢处结出了一串串的葡萄,果子的个头不小,生的浑圆,表皮裹着一层灰白的霜,在星星点点的阳光照到时,便透出里头那深紫的颜色。 一只体型肥大的鸟儿正站在枝头上,慢条斯理的啄食葡萄,它那尖喙一刺,紫色的果浆便流了出来,染得鸟喙湿漉漉的,没一会,就将一颗葡萄给啄食了。 它吃了一颗葡萄后,便又扑棱着翅膀,在枝头藤蔓间跳跃,专拣熟透的啄。 除了这只体型肥大的鸟儿以外,周围还有一些山雀,它们一边啄食着葡萄,一边叽叽喳喳的吵作一团。 这时,林子里走来了一个年轻男子,那男子的身形修长、高大挺拔,他拿着一把弩弓,便动作迅速的朝着枝头上的那只肥大的鸟儿射去。 “嗖!” 弩弦震颤的瞬间,一支短小而锋利的弩箭便将那只肥大的鸟儿射中。 “砰!” 大肥鸟一声惨叫后,便从枝头上掉落,发出一阵声响,同时也把周围的山雀都惊飞了,林中便又响起‘扑棱年棱’的声音。 男子收了弩弓,走了过去,捡起地上那只大肥鸟。 短箭穿透了鸟儿的身体,这会,它抽搐了一下后,便彻底死去。 男子捏了捏那鸟儿肥实的身体,嘴角露出满意的弧度。 这会,越弗离才看清那男子的面容,发现他与自己长的一模一样。 若说这是梦境中的自己,却又不太像。 在这梦境里,越弗离仿佛就像个旁观者,他站在一个旁观的角度,看着梦境的发展。 而且那男子穿着一身简朴的布衣,像普通的江湖人打扮。 男子原本就猎杀了一只体型肥大的鸟儿,现在加上手中的这只,便有两只了,他随手扯了一根藤蔓,将两只猎物捆好,然后看了一眼周围的野葡萄,他便先将猎物放在草地上,准备采摘一些果子。 这里的野葡萄差不多有一半都被鸟儿们嚯嚯了,地上还掉落了不少。 男子只能在枝头的藤蔓上细细筛选,寻找一些完好且成熟的果子,半晌后,他脚下一跃,身姿灵敏而迅速的飞跃到一个高高的枝头上,轻功了得。 那缠绕在枝头的藤蔓上,挂着几串紫葡萄,果子颗颗饱满,皮薄的透光,沉甸甸的,压弯了细藤。 男子飞跃到树枝上后,便动作利落的将这几串葡萄都采摘了,然后轻轻跳落到草地上,取下了后背上的一个小包裹,里面也有一些野果子,红艳艳的,品相很好。 他把几串葡萄放进包裹里,小心包裹好,然后才拿起地上的两只猎物,往林子外走去。 而越弗离在这梦境里就像一个隐形的存在,如意识一般,却又不能控制,在这男子走出山林时,他便也被迫的跟在后面。 山林外,日头很大,艳阳高照。 天空也蔚蓝蔚蓝的,只有几朵白云飘浮。 出了这片翠绿的山林后,便见一个荒凉的村子,这个村子已经废弃,没有生气,没有人烟,安静得只剩下鸟叫声。 村子里长满了野草,有一些破旧的房屋上还长起了野草,一片荒凉、残破。 “表哥~” 突然,一道女子的声音远远响起。 梦境中的越弗离循声望去,便远远看到那荒村里的一个屋顶上,坐着一个身形纤瘦的女子。 那声音很熟悉,身影也很熟悉。 下一瞬,那提着猎物和包裹的男子便脚下一跃而起,快速的朝着荒村飞去。 男子的轻功很好,只一会,他便飞跃到了那屋顶上。 随着男子的快速飞跃,越弗离也如影随形般,跟着到了屋顶上。 靠近了后,越弗离才看清这女子的面容,她与姒禾长得一模一样的,不过,她穿的也是一身布衣,很简朴。 她看到男子来到屋顶后,便笑靥如花。 男子问:“怎么坐这?” 她欢喜的说:“等你啊。” 男子听到她说的这话后,嘴角便扬起了浅浅笑意,显然心情很愉悦。 女子站起身,男子就立马上前,一手拿着东西,一手搂住她的腰,似乎怕她摔倒,然后便带着她从屋顶上一跃而下,落到院中。 越弗离便如同影子般,跟着从顶上飘落。 这会,男子在女子站稳了后,才松开手,声音温和又关切的询问她,“饿了吗?” 女子闻言,目光微垂,看向他手中的两只猎物,便乖巧的点了点头,说:“饿了。” 男子便目光宠溺的看着她,浅笑道:“那你歇一会,我去弄吃的。” “好。”女子再次乖乖点头。 第612章 梦境里的蛇 看到这样的情形,越弗离的目光有些复杂。 这个梦境有些怪异,他在梦境里仿佛还能思考,以旁观者的角度,带着几分清醒的意识,只是‘身形’不受控制的跟着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样的男子。 仿佛,这个梦境以那男子为主,这里发生的一切像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又或者,像前世的自己所经历的事情。 男子拿着猎物和小包袱走到院中的一旁,他将东西放下后,便从井里打了一些井水上来,先把包袱里的野果清洗干净,然后装盘,端到女子旁边放着,让她先吃些果子,垫垫肚子。 然后,他才到厨房里去收拾东西。 这个厨房也很破旧,到处都是灰,显然很久没有住过人了。 由此可见,这一对‘表哥表妹’应该是刚来这不久。 不过,厨房里还有一些锅碗瓢盆,上面只是覆了一层灰,洗洗还能用。 越弗离便默默看着男子收拾厨房。 这时,屋外的女子走了进来,要帮忙一块收拾,却被男子态度坚定的拒绝了,只让她出去坐着。 女子无奈,只好坐回到院子里,看着他忙进忙出。 男子干活的动作很利索,很快便收拾好了厨房,然后才开始弄吃食,处理那两只大肥鸟。 他把一个鸟儿烤了,一只鸟儿与一些野果一起炖汤,另外,他还在一个小炉子里生了火,熬制药汁。 期间,越弗离一时看着男子干活,一时又看向在院中那坐着的女子,她的目光一直在男子的身上,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这女子与姒禾真的很像很像,不单是容貌上的相像,连性格、神情都很像,或者说,如出一辙。 而那男子与自己,虽然在外貌上也是一模一样,但他面对女子时,态度温和、体贴。 如果说,越弗离像冷月,清冷孤高,月光都透着冷意。那这男子便如一轮温柔的明月,月光都透着温和,他的唇角总是噙着三分浅浅笑意,不浓烈,却不声不响的浸染着周遭的一切。 男子的厨艺很好,动作也麻利,没过多久,厨房里便飘散出诱人的香味。 尤其是那只被烤得黄灿灿、油亮亮的鸟儿。 那只鸟儿着实是被烤得很漂亮,表皮泛起琥珀色的光泽,像刷了一层蜂蜜,一片金黄,晶莹发亮。 当油珠从皮下渗出,顺着饱满的表皮滚落,滴在炭火上时,发出‘嗤’的一声响,肉香味立马就飘散出来。 男子这才往那金黄的表皮上撒些细盐,当盐粒落下,顿时发出细碎的爆响,香味更诱人了。 鸟儿烤好后,便被放到一旁,男子继续处理炖汤,忙忙碌碌。 好一会后,男子才把食物端到院中的小桌上。 因条件有限,只做了两个菜,除了那烤得漂亮的鸟儿,便只有一个炖汤,不过,量不少,炖汤里有很多鲜嫩的肉,毕竟猎物不小,其中还放了一些红色的野果一起炖,看起来也很有食欲。 女子坐在桌边,看着桌上的食物,眼睛亮晶晶的,像只小馋猫,她笑道:“好香呀。” 她的目光最后停在那只烤好的鸟儿上,仿佛有些迫不及待了。 男子目光宠溺的看了她一眼,然后一边给她盛汤,一边对她道:“还有些烫,先喝一些汤。” 他盛好汤后,放到她面前,然后撕下一只烤鸟腿,放到一边,晾晾凉。 “好喝。”女子喝了一口汤后,满足的赞了一句。 男子笑了笑,说:“喜欢喝就多喝。” 这样的一幕,平淡而温馨。 越弗离在一旁看着,心底的感觉更复杂了。 尤其是当看到男子拿着烤肉,喂那女子吃时,当真是把她照顾得很细致,很宠溺。 越弗离别开目光,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院子里的异样。 这时,墙角处窜出一些花花绿绿的小蛇,在周围的阴暗处游窜。 不是一条两条,至少十多条,而且每条蛇的大小不一,花色也不一,这还是能看到,但实际上可能远远不止这个数量。 这里仿佛就是个蛇窝! 可这一对男女却对此视而不见般,似乎,这些蛇是两人养的一样。 越弗离的身形像被固定在男子的身旁,并不能转身,他最多只能挪转目光,看着眼前局限的视野。 这些小蛇,明明之前没有的,就像突然出现的景象。 越弗离的目光缓缓挪转,仔细看着周围的小蛇,莫名的,心里涌起了一个怪异的念头,最后,他的目光停在前方不远处的屋檐下的房梁。 那里盘着一条小黑蛇,它的个头不大,只比拇指粗一些,全身乌黑油亮,是条漂亮的黑蛇。 但,越弗离越看越觉得熟悉,它真的很像墨墨! 像墨墨的缩小版,或者说,可能像墨墨年幼的时候。 它乖顺的盘在房梁上,但脑袋却对着院中的男女,不时的吐出腥红的舌信子。 尤其是它此时看人的模样,像极了墨墨在平时看姒禾的样子,或者,看他的样子。 越弗离看着那条小黑蛇许久,越看越觉得像。 好了会后,他的目光才重新看向院中的这对男女,这会,两人吃饱了。 男子便开始收拾碗筷,清洗干净,然后才进了厨房,把熬制好的药端出来,给女子喝。 药汁黑乎乎的,哪怕闻不到味,也能看出,应该很难喝。 女子皱着眉头,大口大口的喝完,一点不剩。 她喝完药后,抿紧着唇,仿佛怕吐出来一般,在缓着那药味。 而男子本想伸手给她顺顺背,但因手有些脏,所以手伸到一半又收了回来。 好一会后,女子才对男子道:“表哥,这药只剩两天的量了。” 男子说:“无妨,我终归是要进城一趟,置办些东西。” 看到这,越弗离不由有些好奇,这女子生的什么病?不过,她的面色确实不太好看,有些过于苍白了。 越弗离想回忆一下之前男子熬药时放的药材,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就在他回想事情的时候,那女子又问男子一句。 越弗离顿时似回过神来一般,抬眸看去,什么城? 第613章 梦境3 他刚才没听清楚,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城池。 可惜,女子不会再重复。 而这会,男子又欲抬起手,似乎是想揉揉女子的头。 这样的动作,让越弗离想起,他自己与姒禾私下相处时,也是这般,会有摸头的举动,这也是巧合吗? 但男子终究是没有伸手,他只是下意识的动作,行动比脑子快一点,可在看到微脏的手时,才又默默收回手。 他说:“嗯,放心,我会小心的。” 女子问:“什么时候去?” 男子说:“今晚,我会尽量早些回来。” 女子道:“好。” 男子陪着女子说了一会话后,便又继续干活,洗衣服、晾衣服,所有的活,都是他一个人在干,而他甘之如饴,乐此不疲。 他干活的时候,偶尔会朝女子看去,若是对上目光,便回以浅笑,眸子里都是宠溺。 破旧的房屋、长满杂草的院子,洗衣裳的木盆也是残旧的很,两人粗衣布裳,女子的头上更是只有一根发簪,一切都是简朴至极,在越弗离看来,甚至,可以用落魄来形容。 但两人对此,似乎一点都不在意,目光所至,都是纯粹的美好,甚至有些岁月长宁的意味。 可莫名的,越弗离在这一刻感觉像心口压着一块大石头,那份沉重压得他心口沉闷。 但他只能默默看着。 待男子干完活后,或许是怕她闷着,他便背着她,慢慢的往荒村旁的山林走去。 虽然女子看起来有病,身体虚,明明能走路的,但男子却坚持着背她走。 女子说:“表哥,你这样会宠坏我的。” 男子笑道:“只是想对你好而已,宠坏就宠坏。” 女子开心的笑了,她搂紧了一些他的脖子,撒娇般的用脸蹭了蹭他,娇俏可爱。 而男子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 一旁的越弗离每每看到这样的情景,目光就复杂的很。 明明他自己也清楚,这只是个梦境,而且在这梦境里,他还能保留几分清醒去思考,或许,这些都是不存在的,只是个梦! 但他心里积压着的情绪和莫名感觉却在一点点的变强,让他莫名的觉得,其实这男子就是他,而那女子便是姒禾。 这时,旁边的草丛里发出了一些动静,窸窸窣窣的。 是那条漂亮的小黑蛇跟来了,而它的后边还跟着几条花花绿绿的小蛇,那些小蛇似以它为首。 而两人只是笑着朝它看去,没说什么。 越弗离目光深深的看了一眼那小黑蛇,不一会,它便钻进了茂密的草丛里,不见踪影,后边跟着的几条小蛇如影随形。 不一会,两人便走到了林子边,似乎在找野果。 因为男子之前急着回来,所以并没有采摘多少果子,这会背着她出来,一来能让她散散心,二来也是打算多备些果子给她吃。 男子虽然什么都说,但越弗离一眼看穿了他的用意,毕竟太明显了。 但不得不说,他对这女子是真的好。 这时,女子突然指着东边的山林,对男子说:“表哥,之前那边有人好像出事了,惨叫了一声,就是在你回来之前。” 男子闻言,转头往那边看去,眸色微深。 越弗离也跟着转过头,往那边的山林看去,那里一片平静,只有偶尔响起的鸟叫声。 男子收回目光,似在思索着什么。 这时,女子又道:“表哥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越弗离现在是看出来,这对男女似乎像在逃避仇家的追杀。 这个梦境,当真是越来越特别了。 他从未做过这样离奇古怪的梦,而且这个梦,格外的清晰,而他对这梦的感觉也愈发怪异。 这会,男子应了一声后,便背着女子继续往前走,直到看到有野果时,才将她放下,让她坐在一块石头上休息,他去采摘果子。 而这时,那条小黑蛇也爬了回来,它爬到女子的脚边,然后沿着她的腿爬到她的膝盖上。 女子一点也不怕它,还用手摸摸它的小脑袋,笑意盈盈的。 接着,这一人一蛇都看向不远处的男子,这样的画面,分外和谐。 不一会,男子便采摘了不少的果子,然后还顺带在附近打了一只肥大的兔子,收获颇丰。 回去的时候,男子本还想背着女子走,但她坚持着想自己走走,男子仔细看了下她的面色,气色尚好,这才牵着她的手,慢慢的往荒村的方向走。 越弗离依旧像影子般,不远不近的跟在两人身旁,他看着两人那交握的手,眸色深深,半晌后,默默挪开目光。 他想仔细打量着这片山林和荒村,可这梦境诡异,视野只局限在一个较小的范围里,较远的地方便是一片朦胧的雾气,让他看不清远处的事物。 而且之前所见的事物,在脑中也开始渐渐模糊起来,只清晰记得这对男女。 所以,眼前的一切是分外清晰,但事过后,就会开始记忆模糊。 思及此,越弗离不由抿紧着唇,目光紧紧的盯着这对男女看,以及一直跟在旁边的小黑蛇。 回到简陋、残存的小院,男子便又开始忙碌着,然后到隔壁院子里,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藏身的地窖,很谨慎,很周到。 收拾妥当后,男子又再三的叮嘱女子一些注意的事情,还给她留了不少防身的东西,仿佛他们的仇家很棘手,以至于,两人躲避到废弃的荒村。 忙碌完毕,两人到屋里休息。 两人挤在一张简易的木床上,虽然有些残存,但收拾的很干净。 只是,两人躺下没一会,女子便悄悄的侧过身,目光认真而专注的看着男子的睡颜,她看着看着,唇边便微微上扬。 这会,男子察觉到了,他睁开眼睛,转过头,目光温和的看着她,问:“睡不着?” 女子神色一怔,似没想到他会看来,继而有点尴尬,她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嗯。 男子转过身,亲昵的把人搂在了怀里,一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哄着她睡,低声道:“睡,睡好了,晚上才有精力。” 第614章 梦境4 男子晚上要外出,留她一人在这,自然希望她晚上的精力好一些,不要那么早犯困。 女子窝在了他怀里,又应了一声‘嗯’后,便闭上了眼睛,安心睡觉。 男子的手依旧一下一下的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哄着她睡觉。 体贴至极,宠溺至极。 直到女子睡着后,他才慢慢停了手,接着小心翼翼的低下头,看了一眼她的睡颜,见她睡的香甜,他的嘴角便扬起了浅浅的弧度,然后轻轻的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拥着她睡去。 房梁上,垂吊着一条细细黑黑的长尾巴,那尾巴不时的一晃一晃的,无声无息。 当外头的阳光透过破烂的窗户照进来时,尾巴上的黑色鳞片愈发好看,油亮光滑,若是细看,鳞片好像不是纯粹的墨黑色,而是隐隐泛着五彩斑斓的光泽,在阳光的照映下,添了一层柔光。 尾巴晃动的时候,屋里的泥墙上便倒映着那尾巴的影子,无声的添了动影。 好一会后,那长长的、漂亮的细尾巴才缩回到房梁上,一圈圈的缠绕着,老实的待在阴暗的角落里。 渐渐的,从窗户外照射进来的阳光越来越多,斑驳的光晕氤氲开了一室的岁月静好。 这一刻,仿佛被时间定格,破旧的、美好的、温馨的画面似被凝固,所有的一切仿佛在静止中生根,让记忆成永恒。 唯一变化的,是一点点挪动的阳光。 越弗离被‘禁锢’在破烂的窗户旁,阳光穿透他无形的身躯,洒落在简陋的屋子里,星星点点。 屋子里一片静谧,但他的心里却如波涛汹涌般,一点也不平静,莫名的涌起复杂情绪,说不清,道不明,却酸涩而沉重。 他极力压下心头汹涌的情绪,半晌后,缓缓挪开目光,侧过头,看向外头那耀眼的光,试图冷静下来,思索着让他情绪波动的源头。 可是这梦境里似有一种无形的东西,无时无刻的影响着他,时轻时重,如今,便是影响最重的时候,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心里钻出来,又或者,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心底里慢慢的生根发芽。 越是压制,感觉越是明显。 明明眼前的画面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却让他情绪波动的如此厉害。 半晌后,越弗离重新看向床榻上那对相拥而睡的男女,眸色深深。 不知过了多久,床上的男子才有了动静,他小心翼翼的起身,动作很轻,不想吵醒熟睡中的女子。 这一刻,越弗离心头的情绪才慢慢恢复平静,他目光专注的看着这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男子,看着他又到院中,开始干活。 他先是拿着一个破烂的菜篮子,在荒村周围采摘一些可食用的野菜。 越弗离便像之前那般,如影子似的,被迫的跟随在侧。 男子采摘野菜的时候,那条小黑蛇便紧紧的跟着他,游窜在草丛里,不时的嘶嘶叫几声。 一人一蛇在附近转悠了一圈,那破篮子里便盛放着不少嫩绿的野菜。 男子这才走回到小院里,打井水,清洗野菜。 那小黑蛇便钻到旁边的一个破水瓢里,男子往里面倒了一些水,它便在水瓢里游玩,玩得颇为欢快。 男子清洗好野菜后,就开始处理之前打的那只野兔。 他的动作很熟练,拿着刀刃在兔子身上划了几道,然后指尖在皮毛的边缘一扯,整张兔皮就被轻松的剥离开来。 小黑蛇这会从破水瓢里钻了出来,爬到男子的脚边,男子便割了几小块鲜嫩的兔肉,喂给它吃。 小蛇张口一吞,一块兔肉便入了腹,它一块接着一块的吃着,直到把肚子吃得微微鼓起,男子才停了手。 小蛇吃的心满意足,这才慢悠悠的爬进水瓢里,在水里游荡了一圈后,又爬了出来,然后趴在一旁的阴凉角落里,懒洋洋的休息。 男子看了它一眼,不由浅浅笑了笑,然后接着干活。 时间缓缓流逝,待他把兔子烤好,屋子里休息的女子便走了出来,像馋猫闻着味来了。 她的头上还有一撮头发翘起,因为刚睡醒,她的脸上还有一些红印子,添了几分可爱娇俏。 男子原本正尝着汤的味道,听到动静后,便抬头朝她看去,他温声道:“醒了,你先坐一会,马上就好。” 女子笑着应声,然后转身到院子里,简单的漱口洗脸。 男子则把烤好的兔子和煮好的野菜汤端了出来,菜的品相依旧是那么好,让人看了有食欲。 女子的腮帮子吃得鼓鼓的,男子一如既往的照顾着她吃东西,不时的用帕子帮她擦拭着嘴角的油渍,无微不至。 待吃饱了后,男子便洗碗,烧水,一通忙碌下,天色已经慢慢暗了下来。 女子去洗澡,男子便去给她拿更换的干净衣裳。 越弗离的视角一直跟着男子,跟着他走到屋子里,看他拿东西。 很寻常的小事,但在男子翻开包袱的时候,一块黑色的符牌映入眼帘。 越弗离看到这件东西时,不由目光一怔。 这个符牌,他太熟悉了! 因为他也有一块,曾经姒禾给他的! 他正要细看,但男子很快便将包袱重新包裹好,阻隔了他的视线。 他试图伸出手,去触碰包袱,但他的手却如空气般,根本触碰不了任何东西,最后无奈啊的被带出了屋子。 男子把衣物放到浴室里,越弗离便仔细回忆着刚才看到的符牌,愈发觉得那块符牌便是自己的那块。 这会,夕阳西下,天色越来越暗。 待女子沐浴好,出来后,男子仔细交待了她一番,这才拿着剑,牵着院子外的马儿,往荒村外走去。 越弗离自然是跟在男子的一侧,他甚至有些期待,男子去的是哪个城池? 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太多的疑问在心头,让他有些想迫不及待的去解开疑惑,尽管这只是个梦。 出了荒村后,男子便策马而行。 越弗离也不自觉的跟着飞快飘行,在行到半路的时候,他下意识的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荒村,便远远的看到那女子坐在屋顶上,望着男子离去的背影。 随着越走越远,荒村的景象也慢慢退去,被雾气淹没,不见踪影。 第615章 梦醒 轰隆隆~ 一声响亮的雷声响起,顿时打断了越弗离的梦境,让他立马从睡梦中醒来。 他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昏暗的帘帐,营帐里只有角落处还剩一支蜡烛在燃烧,所以这边的光线非常昏暗。 醒来后,他还有点迷茫,半晌后,才反应过来,刚才做了一个特别的梦。 只是,这会梦境已变得有些模糊,他正要仔细回忆,突然间,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声响起,顿时又中断了他的回忆,把残存的一些记忆打散,让他一时竟想不起来,到底梦到了什么。 有的时候,梦醒后确实会不记得到底梦到了什么。 但是,此时他对梦境里的感受还很深,那种酸涩、沉闷的感觉依旧在,只是没有那么浓重,减轻了许多。 而且,他莫名的感觉,好像是梦到了他和姒禾? 外边又开始下起了小雨,‘哗哗’的雨声响起,细细密密。 雨声入耳,让他的意识更清醒了。 半晌后,他缓缓转过头,看向身旁的姒禾,光线昏暗,只能隐约看到轮廓,此时她睡的香甜,其中一手抱着他的胳膊。 这难道是因为晚上的口供,他想太多,所以才会做关于他和她的梦吗? 这会,因为距离近,能闻到她身上的浅浅清香,这带着一点点药香的气味让人心神平静,似乎慢慢缓解着越弗离心头的难受感觉。 那种酸涩和沉闷确实让他不适,仿佛压着石头,来得莫名其妙。 越弗离皱着眉头,再仔细回忆,可依旧没有想起来梦到了什么。 这时,姒禾的一条腿搭了过来,压在了他的腿上。 她这睡姿,有些不太好,这会还下意识的往他怀里钻,姿态颇黏人。 越弗离唇角微弯,他侧过身,放轻动作的拥住了她,然后抬起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只是动作才落下,越弗离的手一顿,脑海里快速闪过了一幅画面。 那画面有些模糊,隐约可见在一张破旧的床榻上,躺着一对男女,就像他和姒禾,只是,两人衣着打扮不一样,很简朴,就像一对普通平民。 画面里,女子亦是睡的香甜,而男子则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哄着她入睡。 暖黄的光从一侧照入,像给这画面润了色,添了柔和与美好。 这画面一闪而过,却让他倍感熟悉,似乎……像是刚才梦里的情景? 梦吗? 越弗离抿了抿唇,半晌后,他的手掌落到姒禾的后背上,安抚般的轻轻拍了拍。 但这会却没有任何画面闪过,莫名的,他心底涌起一抹淡淡的失望。 好一会后,他才重新闭眼,继续睡去。 …… 一夜好眠。 第二天,天色亮起的时候,营帐角落里的那根蜡烛也燃尽了。 姒禾睁开眼时,便见越弗离还在睡着,而自己则像只八爪鱼般,手脚并用的扒拉着他。 她的脸埋在他的颈窝处,一只手横在他的胸膛上,他领口的衣裳都被她蹭得有些凌乱,姿态很亲密。 这会,营帐里一片寂静,外边也早已没有雨声。 她轻轻的收回腿和手,然后微微撑起身子,半趴着,朝他看去。 下一瞬,他便也缓缓睁开了眼睛,似乎是被她的动作吵醒的,尽管她的动作很轻。 或许是因为刚醒来的,他的目光里多了些许温和,像刚醒来的凶兽,不过,在对上她的目光时,便收敛了自己的气息。 姒禾见状,朝他甜甜一笑,“夫君早。” 她半趴在他身上,小脸瓷白如玉,唇瓣粉润似花瓣,俏生生的,呼吸吐气间都带着淡淡的清香。 越弗离看着她,目光罕见的变得柔和了些,“嗯。” 他应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暗哑。 “要起来吗?”他又问。 姒禾原本是打算悄悄起来的,但没想到他醒得那么快。 “嗯,起来了。”她说完,笑着亲了亲越弗离的嘴角,一触即离。 微凉柔软的触感,又似蜻蜓点水。 只是,随着她这亲昵的举动后,越弗离眸色似晦涩了一点点。 姒禾用手撑着床榻,正要起身,但腰身却被越弗离用手禁锢着。 一时间,姒禾的眼眸微微睁大了一些,看向越弗离。 这会,两人的距离很近很近,四目相对间,气氛就慢慢开始有了变化。 其实,越弗离在很多时候都不会太主动,明明心里挺渴望的,但就是有点……傲娇? 既然他不主动,那便只能她主动些了。 姒禾忍着笑,慢吞吞的凑近。 这会,越弗离的眼眸深邃了许多,全是叫人捉摸不透的神色。 随着姒禾的缓缓靠近,他胸膛的起伏好像都变得急促了一点点。 姒禾的目光从他的眼眸缓缓往下挪,落在他那形状极好看的唇上。 在快靠近的时候,大约只有三寸距离的时候,姒禾停了下来,目光又缓缓下移,注意到了他的喉结动了动。 顿时,她便起了捉弄之意,低下头,吻上了他的喉结。 一瞬间,姒禾便感受到腰间那禁锢着自己的手紧了几分。 只是一吮,越弗离的身体便僵得厉害。 姒禾原本还想轻咬了一下的,但这大早上的,还是不再撩拨他了。 她缓缓抬起头,正要看向越弗离的眼睛,却被扣住了脑袋,再次亲上了他的唇。 铁臂桎梏着,让她无法动弹,她闭上了眼睛,由着他亲吻。 他的吻不是浅尝辄止,辗转、反侧。 尤其是在他撬开齿关的时候,便一点点用力,汲取着她口中的滋味,又像要将她吞吃入腹,凶狠又蛮横,吻也慢慢变了味道。 气息缠绕间,仿佛空气都开始变得有些灼热。 许久之后,越弗离才松开了她的唇。 两人鼻尖相抵,气息缠绕,姒禾睁开眼睛时,眸中带着一丝迷离及妩媚。 只是短暂的停顿一会,越弗离的唇便又吻了过来,沿着她的唇角,轻拂过耳际,耳垂如玉,灼热的气息撩拨心弦。 第616章 梳头 时间一点点过去,待姒禾醒来时,已临近午时。 营帐里只剩她一人,安静无声。 越弗离早已离开,忙碌军中事务去了。 姒禾有些慵懒的半趴在床榻上,衣裳微松,领口微开,露出了一些红痕。 好一会后,她才缓缓坐起身,当看到身上的痕迹时,她不由抿了抿唇,半晌后,唇角又微微扬起了一点点。 床榻边的矮椅上,放着两套干净的衣裳,有男装,有女装,叠放的很整齐。 在穿衣上,越弗离对她从来没有过多的要求,尽管这里是在军营,她穿女装会有些不合适。 姒禾看着椅子上的衣裳,想了一下后,还是拿起那套男装穿上。 她慢条斯理的穿衣,将身上的所有痕迹都遮盖住。 其实穿男装确实比女装更方便一点,没那么累赘。 整理妥当,姒禾才让在营帐外候着的高柚进来,伺候洗漱。 期间,隐隐有听到外头传来一些动静,有点吵闹,但很快又没有了声息。 高柚说,越家那边又派来了人。 闻言,姒禾抿了抿唇,又问了几句,见并没有什么大事,也闹腾不起来,这才没管那么多。 这些事,越弗离自会处理,就像之前的那些越家人。 如今越弗离和越家之间关系,仿佛只隔着几张薄薄的纸,双方都在慢慢的将纸捅破,越来越剑拔弩张。 若非是顾忌着冀州的局势,怕事情闹大后,太过动荡,容易让外人占便宜,双方早就撕破脸了。 如今越弗离的势力,早已不像当初那般弱小,因为之前越家才挟持了越弗弃。 对于越家,姒禾也是没再放在眼中,除了她的底气和越弗离的势力,昨日陈桑桑招供的那些事也能说明,越家的麻烦并不大。 姒禾洗漱完后,便坐在梳妆台前,梳理长发,她动作熟练的将头发盘起,梳着男子的发髻。 这时,越弗离过来了,见她已起来,便让高柚传膳,毕竟这会都午时了。 姒禾一边用发冠固定好头发,一边转身看向越弗离。 “夫君。”她唤了一声。 “嗯。”越弗离朝她走来,见她今日还是男子的打扮,便也没说什么,不过,目光停在她头上的发冠上,或许是因为他的打扰,她的发冠歪了一些。 他抬起手,帮她正了正发冠。 姒禾见状,笑意更深了些,便松了手,乖乖坐着,由着他帮忙整理。 只是发冠扳正后,头发又有一点乱了,只能重新梳理一下,再束起。 越弗离抿了抿唇,然后拿起桌上的梳子,帮她梳头、束发。 姒禾一动不动的坐在椅子上,背对着他。 这里没有大铜镜,只有一面巴掌大的小铜镜,姒禾拿起小铜镜,原本是照着发顶的看的,但不一会,镜面便照映着越弗离的模样。 他神色认真而严谨的给她梳理头发,刚开始动作有点生疏,显然是没有给别人梳过头,不过,慢慢的,就顺畅了起来,因为平时很多时候他都是自己束发,极少让下人伺候,尤其是在这军营里。 看着他给自己梳头,原本姒禾是笑容甜甜的,但渐渐的,她就有点出神。 恍惚间,一段又一段的记忆片段在脑海里浮现,曾经,宁籍也是这样给她梳头的。 宁籍给她梳头的时候,也很认真、专注,但不同的是,多了温和之色,看她的目光都是宠溺。 这一刻,她心头突然涌起复杂的情绪,嘴角的笑意也慢慢淡却。 她静静看着小铜镜,从那有些模糊的倒影里,仿佛看到了宁籍的身影。 半晌后,她垂下眼帘,不着痕迹的调整着心绪,压下心绪涌起的酸涩感觉。 还好,越弗离此时的注意力在她的头发上,专注的给她束发。 好一会后,姒禾重新抬眸,看向手中的铜镜,只见越弗离已帮她束好了发,一丝不苟。 他放下了手,对她道:“好了。” 他的目光看向她手中的小铜镜,从铜镜里,可以看到她的脸颊,她的眼睛。 这会,越弗离的唇边扬起浅浅的弧度,眸子里也藏着一些笑意。 姒禾通过铜镜,与他目光相对,一时间,她仿佛觉得时空有点错乱,好像宁籍与越弗离融合在一起了。 突然间,她心口酸软的无法言语,眼睛也酸得慢慢有些湿润,刚刚才压下的情绪又汹涌了起来。 她拿着铜镜的手也紧了几分,指骨泛白。 下一瞬,姒禾转过身,就这么坐着,张开双手拥住了越弗离的腰,紧紧的抱着他。 越弗离见她这般,不由怔了一瞬,倒也没有多想,因为私下里她总是这般黏人。 “怎么了?”越弗离说着,便抬起一只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 姒禾极力压下心头的酸涩情绪,低声道:“你以后有空的话,也给我梳头好不好?” 下一刻,她感觉越弗离捏脸的力道更重了一点点,然后便听他道:“你这是得寸进尺吗?” 姒禾把手松开了些,抬起头,有些不满的瞪着他,只是,此时她眼眼有些红,且湿润的明显,仿佛像是被他气哭的一般,模样还怪委屈的。 越弗离神色一愣,没想她因为这哭了? “哭什么?” 他只好放软了一些语气,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帮她擦了擦眼角的湿润。 但她不说话,只是有些委屈的看着他,眼泪顿时像不要钱似的,大滴大滴的掉下来,滴到他的手指上,滴到她的衣裳上。 她有时候真像个小孩子似的,上一刻还笑的甜甜的,这会就突然哭的委屈极了,很是娇气。 但偏偏让人讨厌不起来,甚至隐隐有些心疼,他在她这,好像越陷越深了。 越弗离抿着唇,有些无奈,只好答应她,道:“好,以后有空就给你梳头,这行了?” 他这会说话都不自觉的变温柔了一点,像哄小孩子似的。 听到他这话,及这样哄人的语气,姒禾的面上才露出一抹笑容来,但她很快又把笑容压下去了,仿佛有点傲娇的微微抬了抬下巴,虽然什么都没说,但神色却说明了一切。 第617章 带着两只大家伙出行 此时,姒禾心里的情绪依旧汹涌的厉害,只是巧妙的利用这事,来掩饰着自己的失态。 这会,高柚端着膳食进来,姒禾才伸手抹了抹眼泪。 她很快收敛了情绪,与越弗离一块用膳。 用膳的时候,她的话比平时少了,而且多数时候是低着头,默默吃东西,情绪需要慢慢调整。 不过,她面上并没有再表露出任何异样的情绪,仿佛刚才只是矫情了一番,这会只是认真吃东西。 期间,越弗离几次端详了一下她的面色,见她似乎没有再闹情绪,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然后,又后知后觉的自己对她的在意是越来越重。 用过膳后,姒禾原本想去先‘审问’一番陈桑桑,看看她有没有什么没交待的东西,但想到戒指里的东西还没取出来,便先随着越弗离去处理这一事。 不过,东西不能在营地里取出来,否则这些银钱和粮食的来路太莫名其妙了。 走出营帐,天空阴沉,地上都是湿漉漉的。 “夫君,我们去哪?” 姒禾好奇的问了句,话音落下后,便见墨墨从远处快速游窜而来,周围的士兵见状,连忙退避。 后头,还跟着乌乌,不过乌乌跑的并不快,比较缓慢,看它这模样,便知它应该也是刚吃饱,因为它每次吃饱后都跑的不快。 越弗离看着这两个大家伙,便道:“把墨墨带上。” 昨日陈桑桑的口供里,便说墨墨在前世的时候是条寻宝灵蛇,但那是外人才会这般认为。 之前姒禾在向他说出那枚扳指的作用时,就提过,打算用墨墨的名义来发掘‘宝藏’。 这个打算,正好与陈桑桑所说的事情相符。 “好。”姒禾一听他这样说,便没再多言。 一转眼,墨墨就来到了两人跟前,它的脑袋微微抬起,叫了一声,“嘶嘶~” 姒禾笑着摸摸它的头,道:“墨墨,带你去玩。” 在她话音落下后,墨墨的眼睛仿佛都亮了一下。 “嘶嘶~”它又叫了一声,且声音明显更欢快了一些。 乌乌这会也慢悠悠的爬了过来,“呜呜~” 它的叫声带着几分讨宠的意思,它跟着墨墨混,很多东西都跟墨墨学,不像以前那样,想吃东西才到跟前来。 姒禾也摸了摸乌乌的头,与两只大家伙互动一下。 在往常里,她在的话,它们与她的互动会多一些,她若不在营地里,它们便找越弗离,不过,他很多时候都在忙,它们便也没有太黏着,就在矮山上待着,这样的情况下,便是投喂食物的士兵与它们接触比较多。 当然,投喂食物的士兵也是经过严谨的筛选,而且这个活也很让人羡慕。 不一会,侍卫们便备好了马。 越弗离和姒禾便骑马出营地,随行跟着一队侍卫和士兵,都是策马而行。 墨墨和乌乌则远远的跟在后面,保持一定的距离,这样才不会吓到前面的马儿。 而且这些马匹平时里也与墨墨和乌乌待的地方比较近,慢慢熟悉了这两只大家伙,所以它们俩在后边跟着,马儿们都没有太过惊慌。 路上,有一些行人见状,都不由远远避让,议论纷纷,一个个都十分震撼。 不过,多数人的目光都在墨墨身上,那么粗大的一条大黑蛇,脑袋如一只大水盆般大,是真的吓人啊! 尽管不少人都有听闻,在越家军的阵营里养了一条巨蛇战宠,但很多人都只是听过,却没见过! 而且还有不少人觉得传闻是否过于夸张了些,但今日一见,都不由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这条巨蛇的身躯过于粗壮了,与其说是蛇,它更像蟒,但它比蟒要漂亮,也比蟒更灵活,粗壮的身躯一点不累赘,游行得非常灵敏且快速! 当然,长得那大的乌龟,他们也是没见过,那龟壳,像张大圆桌般硕大,尤其是它那粗壮的四肢,跑起来也是相当的快! 谁说乌龟都是慢悠悠的爬行? 这只就格外的不一样,当它四条粗腿立起来奔跑时,真的像奔跑的小兽! 那么硕大的龟壳,那么笨重的身体,仿佛没给它一点压力似的! 一龟一蛇,齐头并进,两只大家伙乖顺又老实的跟在一队人马后方,仿佛真像守护队伍的战宠,威风极了。 当远处观望的人群声音大一点,墨墨便转过头,看向那些人群,一时间,那些人仿佛被掐住了脖子般,声音嘎人而止,一个个绷紧着身体,一动不动,生怕它会袭击而来! 被巨蛇凝视,没人不紧张! 墨墨似鄙夷的看了一眼,便转回了头,继续往前游行。 见它这般,那些人才松了一口气,还有些人更是下意识的拍了拍心口,似乎被吓到了。 一路前行,越越弗便带着姒禾往附近的一处比较荒凉的山地走,距离不远不近,很快便到了。 这片山地原本是罗东城的一块官地,当然这是明面上的说辞,实际是城主的私产,但随着越弗离攻下了罗东城,在清算资产的时候,这块地盘自然也归了越弗离所有。 这片山地之前是用来种果树的,但因诸多原因,便荒废了下来,果树没人打理,处于自生自灭的状态。 但尽管如此,一些老果树还是结了很多的果子。 本来乌乌跑了那么远的路也是有些累了,但是,当来到这里后,它就像来到一块宝地一般,顿时就兴奋了起来! 现在它好像一点不觉得累,撒了欢似的到处跑,每看到一棵结满果子的果树,它就停下来,开心的‘呜呜’叫,然后又跑到下一棵树去看。 墨墨瞥了眼乌乌那没出息的样子,仿佛有些嫌弃般,便转回了头,没再看它。 姒禾看到乌乌这般,也是不由笑了,它对果子真是情有独钟,吃不腻似的。 其实,乌乌就像是个暴富的平民,以前哪有那么多果子吃?而且还因为忌惮着人,都不敢离开河边太远,但河边处很少有果树,就算有,矮处的果子一般都早早被人摘了。 第618章 寻宝灵蛇 所以,尽管来到营地后,每天都有很多果子吃,饿不着它,这会看到一棵棵的果树,它还是欢喜极了。 就像爱财的人看到了财宝,都是不嫌多的。 “呜呜~呜呜~” 这会,它停在一棵果树下,看到树上那些成熟的果子,气味太诱兽了,它便又欢喜的叫唤。 它叫了两声后,还爬到旁边那个紧跟着它的士兵旁,前肢扒拉了一下人家的脚,又叫了一声,意思很明显,要人家给它摘果子! 虽然之前在营地里已经吃饱,但刚才这一通奔跑,太消耗体力了! 那士兵平日里便是给它投喂食物的,自然懂它的意思,不过,他没有马上动作,而是先请示了一下姒禾,经同意了,这才爬到树上摘果子。 乌乌在树下看着,似有些迫不及待,毕竟亲眼看到摘果子和平时的投喂是不一样的。 姒禾和越弗离看了乌乌一眼,也是没有再管它,就让它在这待着。 下了马后,越弗离便带着姒禾往不远处的山林走,那边有个较空旷的山洞,正好能做掩饰,把她那扳指里的东西,放出来一部分。 两人没带侍卫随行,只让墨墨在前方爬行,在外人看来,仿佛真是带这两只大家伙出来玩的。 不一会,两人便来到了山洞前,山洞的外围都是茂密的树木遮掩。 墨墨更是先行一步,爬进了山洞,就像在巡视领地一般,‘嗖’的一下,就不见踪影。 收归这片山地的时候,越弗离也大概有了解这里的情况,所以知道这边有个较空旷的山洞。 不过,由于今日没有太阳出来,且洞口前还有树木遮掩,山洞里的光线便十分昏暗。 越弗离取出火折子,带着姒禾往山洞里走去。 山洞里比较干燥,也还算空旷,大概有一百多方的面积,十多米的高度,地上还整齐的铺了一层较小的碎石,以前是用来暂时存放杂物和果子的,只是如今荒废,角落里只剩下一些空木框。 山洞空旷,墨墨在山洞里爬了一圈,便又回到越弗离与姒禾身边。 姒禾看了一眼山洞里的情况,很满意,这里没有外人,她便也没有顾虑。 她走到最里边后,便伸出手,用细微的阴煞之气催动手指上的扳指,一瞬间,一个个大箱子凭空出现在空地上。 不远处的墨墨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神奇的一幕,不由把脑袋抬起了一些,它一动不动的,眼睛紧紧盯着姒禾,想知道她是怎么变出东西来的! 越弗离则拿着火折子,站在墨墨身边,目光也是落在姒禾的身上。 不一会,山洞里就被塞了数十个大箱子,以及一半的粮食,姒禾只暂时取出一部分,这是按越弗离的要求来的。 尽管如此,这东西也不少,原本空旷的山洞,顿时就被显得狭小了。 当姒禾走回到越弗离身旁时,墨墨顿时就窜到她身前,硕大的脑袋在她的手上蹭了又蹭,仿佛想找出有什么不同。 见它这般,姒禾不由笑了,然后抬起手,摸了摸它的头,它的目光里仿佛都透着疑惑。 姒禾这才对越弗离道:“夫君,一会可以让人过来抬东西了。” 她说完后,依旧眼眸含笑的看着他,眸子里倒映着他手中那火折子的火光,黄灿灿的,好似藏了暖阳一样,格外好看。 越弗离看着她一副求表扬、求夸奖的小模样,嘴角也不由扬起浅浅弧度。 虽然这是她随手而为,不费力气,但这些东西的作用却不小,而她所求的,也不过是他的一句夸奖。 她想要的东西很纯粹。 越弗离抬起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如她所愿,夸了一句,道:“做的很好。” 姒禾顿时笑得更开心了。 越弗离这才收起了手,往前走去,走近后,便看清了这堆叠得整齐的粮袋,只一眼,他便认出了这确实是出自越家粮仓。 这里只有一半的粮食(三十万斤),戒指里还有一半,以目前的情况,够撑较长的一段时间了。 看了粮食,他又看了一下旁边的一大堆木箱,每个箱子都贴了贴条,封条上只写了所装的东西及数量,都是银子,每箱有一千两,共十万两银子。 这银子虽多,但她只是取出很小的一部份,戒指里还有很多,不过,打算以后再用,目前这些也暂时够用了。 “走。” “好。” 越弗离熄灭了火苗,收了火折子后,便牵着她的手,往外走去。 墨墨跟在后面,慢慢的爬出山洞,但到了出洞口时,它又停了下来,转头看了一眼山洞里的东西,依旧疑惑极了。 出了这个山林,越弗离便让手下再到营地里调派一些人马过来,以及数十辆运送货物的马车。 去传令的士兵虽不明原由,但当即策马,快速离去。 只有留守在山洞前的士兵震惊极了,他们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这么多粮食和银钱! 山洞前的光线不算太好,但还是能看清山洞里的事物。 那整齐堆叠的粮袋和一个个贴了封条的箱子分外显眼! 不过,尽管心里疑惑,但他们都严谨的闭紧了嘴巴,什么都没说。 半个时辰后,调派而来的士兵就到了,还带上了很多运载货物的马车,足足有数千人,浩浩荡荡。 很快,他们便知是来运送什么东西了。 一袋袋的粮食堆满马车,最后用布遮掩,让外人看不出运送的是什么东西,毕竟粮袋上有越家粮仓的标志。 而那些装着银子的木箱搬到马车上后,只是用绳子捆绑,固定好而已,并没有任何的遮掩。 这个荒废山林里有什么,驻守这里的人很清楚,现在突然看到有这么多的东西从山林里的山洞里运出,不由震惊极了! 长龙似的马车在运回营地里时,这动静也让不少人多了分关注。 主要是墨墨和乌乌慢悠悠的跟在队伍后,很多人一开始是冲着看它俩来的,毕竟这两只大家伙太稀奇了。 直到东西都运回营地后,便有消息传出,‘战宠墨墨,又立功了,在一处山林里寻得一个藏宝地’! 因此,它多了一个称号,‘寻宝灵蛇’! 这消息一出,听闻的人都再次震惊极了! 第619章 战事又起 原本‘战宠墨墨’的名头就格外响亮了,连周边城池的三岁小孩都知道。 主要是太稀奇,这样的罕见事情本就格外引人关注,如今又多了个名头,大家对它的看法顿时又不一样了。 对于它的杀伤力,有很多人早就细细分析,若是出其不意,效果自然很好,但若敌方已明确它的存在后,想要对付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 所以它的存在,更多是辅助的作用,而且在之后的数次战争里,也并没有让它上战场。 现在它却又突然多了这样一个神奇的作用,真的让人诧异! 寻宝灵蛇! 这并不是说说而已,而是真事! 因为在押运东西的时候,那马车的队伍如长龙一般,且每辆车都堆满了东西,有的用布遮掩,有的则直接显露着一个个较陈旧的箱子,箱子上都有封条,很多人都看到了,看着并不像是作假! 虽然还是有不少人猜测这另有隐情,或者是越弗离别有目的,但很多人在暗中打探后,得到的消息就是灵蛇寻宝! 于是,这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递开来。 姒禾回到营地后,就没再管那些粮食和银钱的事,由越弗离处理去了,她则给从梧城回来的高子做认领鬼婴的事宜,把最后的这一只鬼婴给高子。 第一天的认主步骤比较简单,没一会就处理完毕,没有任何意外,但这事得持续七天。 做完这事后,姒禾就顺便在营帐里,绘制一些防身的符纸,还让跟随而来的几个道人一起干活,大量的绘制符纸,给一些重要将士防身之用。 虽然符纸比不上灵器,但总比没有好。 而青姑她们则慢慢熟悉着操纵鬼婴,进展顺利。 忙忙碌碌,直到天色渐暗,这才作罢。 只是,因绘制符纸的人数太少,时间也不多,所以绘制出来的符纸并不多。 晚上用过晚膳后,姒禾见天色尚早,便又继续在烛火旁绘制符纸,而越弗离则处理着军中事务,两人各自忙碌。 一时间,她倒暂时把‘审问’陈桑桑事情抛在了脑后。 第二天,依旧如此。 或许是因为昨日传出的消息,边界处各方势力又开始蠢蠢欲动,越弗离这边也愈发忙碌了。 而关于灵蛇寻宝一事,外边也开始传的沸沸扬扬。 外人听了或许更多的是震惊及不可思议,但越合江听到这个消息后,面色就难看极了。 因为这和之前陈桑桑所说的一样,应验了。 对于他来说,真是噩耗一个接一个,先是陈桑桑被梁州势力给劫持,如今,越弗离又得这天大的好处。 听到这消息的时候,他顿时更担心连云山里的宝藏了! 毕竟连云山在溪城,如今是越弗离的管辖地,那条灵蛇迟早会找过去! 他若是还没有进展,到时就更难办了! 越合江急得很是烦躁,奈何近日战事频频,他的兵马都被牵制住了,实在抽调不出多余的人手来! 无奈,他只能把消息上报主家,调借人手,不管怎样,总比眼睁睁的看着宝藏落入越弗离的手里强! 同时,也再次催促着主家那家尽快找到陈桑桑,对于陈桑桑会在主家里被人劫走,这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同时他也很纳闷,梁州那边的势力是怎么知道陈桑桑的情况? 毕竟陈桑桑的预知能力只有他知道,连主家那边他都没说! 难道是陈桑桑无意中泄露了秘密? 越合江心下沉沉,陈桑桑这个女人对他来说,太重要了,若是她改为别人效力,那他真是亏大了! …… 三日后,战事又起。 不单是冀州与中州的边界又打了起来,梁州那边也攻势猛烈,两边联合围攻冀州,一时间,战事紧张。 与此同时,敌方经过之前吃的大亏,这回已是准备充足,调派来了不少的道人助阵。 可惜,又是艳阳高照的天气,姒禾在白天不能出手。 当然,在烈日当空的情形,敌方也不能使出什么阴邪手段。 此次战事来势汹汹,战场上硝烟弥漫,喊杀声震耳欲聋。 姒禾撑着伞,站在高处的山坡上,远远望着战场上的情形。 墨墨这次也被派到了战场上,不过,只是在外围协助,给敌方造成混乱,不会靠太近,这样一来,对方准备好的火油攻击也不好使,反而还因此让一部分的兵力受到牵制。 姒禾之前再三叮嘱了它,要退离开利箭的攻击范围内,所以那些带着火油的箭也射不到它。 尤其是墨墨行动灵敏,速度极快,那般庞大的体形,真的挺吓人的,哪怕只是在外围,作用也是不小,给越弗离那边减轻了不少压力。 这时,数十个带弓和火油的死士从敌军里一跃而出,准备要去攻击那在侧面捣乱的墨墨。 他们一行人一看就知身手极好,且轻功还不错,轻易躲开了朝他们射去的箭剑。 姒禾眸色一冷,下一瞬,青姑暗卫营的人,杀了过去! 不一会,两方的人就厮杀在一起,刀光剑影闪烁。 可惜这会是白天,否则就能让鬼婴出来帮忙。 姒禾紧紧盯着战场,手中的伞握得更紧了些。 墨墨见状,发出一声怒吼,顿时就将那些死士的注意力分开了一些。 不过,它并没有上去纠缠,而是从侧边绕离,去恐吓那些实力一般的敌军士兵。 这是之前姒禾再叮嘱的,不让它近身交战,怕它吃亏,只让它在外围恐吓一下,捣捣乱就好。 “吼!!!” 它声音响亮的怒吼,把敌方的一些士兵吓得下意识的四散开来,阵型一下就乱了! 待在姒禾身边的乌乌远远看到墨墨大发神威,顿时也开始‘呜呜’的叫唤起来,仿佛像是给墨墨助阵似的,它的前肢还不时的拍一拍地面,‘砰砰’作响,模样还颇可爱。 姒禾瞥了一下乌乌,见它没有冲动的行为,便没有理会它,目光重新看向远处的战场。 这会,墨墨依旧没有贸然的去攻击敌军,只是恐吓。 第620章 雾气山林 这时,又有一支死士从敌军里飞跃而出,也是冲着墨墨而去的。 当墨墨见他们杀气腾腾的提着火油瓶过来时,它便立马调头,往姒禾这边的方向退离,速度极快,尽管那些死士的轻功了得,一时间也很难追上它。 姒禾见状,这才松了一口气,还好墨墨听她的话,没有与人硬打,及时退离。 那些死士见它调头就逃,顿时又是增添几分信心,紧追不舍! “砰砰砰——” 几个油瓶从后方朝墨墨扔去,只是,它的身形灵敏,快速的游窜而行,一个都没打中,油瓶都落到了地上,摔了个破碎,油撒一地。 姒禾看到这一幕,目光愈发冰冷了。 不一会,墨墨就退回到姒禾身边。 而那些死士依旧杀气腾腾的追杀过来,其中有士兵想要上前拦截,都被他们轻易解决,可见他们的身手有多好。 不过,也正是因这一点时间的拖延,姒禾便带着墨墨退到了茂密的山林里,避开了烈日的照射。 那些死士紧追而来,似乎不将墨墨杀死,誓不罢休。 原本还有些士兵想要过来支援,但看到姒禾给出的撤退指令后,他们便默契的退去。 十多个死士一进入密林里,顿时就感觉阴气森森的,虽然如今是入了秋,但这里也真的是阴冷过了头! 更诡异的是,在这艳阳高照的天气里,这里却弥漫着淡淡的灰黑雾气! 见到这般情形,他们顿时紧绷了身体,警惕的快速打量周围的情况。 安静,诡异般的安静,在这一刻,外边那战场上的厮杀声都突然停止了,他们仿佛踏入了另一处诡异的地界,与世隔绝般! 一时间,莫名的危机感弥漫上心头。 他们的前眼都是灰蒙蒙的一片,最多只能看清两米内的事物,再远的就看不清了。 他们犹豫着要不要再前行,但很快,领头的男人便做出了决定,往前! 他们有法师赐下的符纸防身,一般的邪物不敢靠近! 当他们小心翼翼往前没走几步,突然,一阵阴风吹过,符纸也开始有了反应! 他的取出有点发热的符纸一看,只见上面符文亮起了细微的光亮,神秘莫测,彰显着这里的异样。 紧接着,周围响起了诡异的哭声,像是无数冤魂在哭诉。 死士们握紧手中符纸和武器,额头冒出冷汗。 就在这时,周围的灰雾中隐隐约约出现了一道道黑影,它们行动迅速,眨眼间就将死士们包围。 死士们连忙挥起刀,朝黑影砍去! 呼呼呼—— 刀剑划破空气,发出一阵阵声响,却没砍到任何东西,仿佛砍在空气中一般,毫无着力之处。 而这时,他们身上的符纸突然燃起火焰,自动燃烧了起来,只一转眼,这些符纸就陆续化作灰烬! 他们纷纷脸色大变,想要退离,但突然间,周围的雾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将他们牢牢固定在原地,让他们动弹不得! 这诡异的情形,让他们惊恐地瞪大双眼,冷汗如雨般落下。 下一瞬,心里的恐慌越来越浓,呼吸开始变得不顺畅,开始喘不过气,那种要窒息的感觉格外明显! 他们一个个张大了嘴巴,试图大口喘气,但周围的空气好像被抽走了似的,这感觉比被水淹还难受! 死亡的感觉在慢慢逼近,他们开始面目狰狞,皮肤上也开始慢慢变了色,变得有些青灰,瞳孔里更是出现了细小的细线般,很是恐怖! 不一会,死士们的一个接一个地倒下,都没了气息。 这时,山林里的灰雾才快速回笼,往深林里缩去,一瞬间,周围就变得清明,视野清晰。 这一切,只发生在极短的时间里,兵不血刃的处理这一群死士。 姒禾依旧撑着伞,站在阴暗的树下,她面色淡漠的看了一眼前方的一堆尸体,这才慢慢的重新走出山林。 一旁的墨墨紧紧跟随,对此没有一点异样。 但乌乌就不一样了,它是第一次置身在这恐怖的气息里,刚才真是吓死它了! 这会,它看到墨墨跟着往外走,它便也连忙爬行,紧紧跟在一旁,只是,这会它的四肢有点微微的发抖。 直到它走到山林外,被日光照射到时,它才放松了些。 而山林外的守护的士兵见她安然无恙的出来,也才放了心。 刚才那些死士固然厉害,但面对异样的东西时,便不是他们能招架得住的了。 此时战场上依旧打得激烈,不过,因之前墨墨的搅乱,现在是越弗离这边占着上风。 如今不止是这边有战乱,梧城那边也有,只是有别的将领在镇守着。 姒禾的目光越过战场,看向敌军后方,那边还有保留着一股势力。 这白天的战斗,只是个开端,更激烈的可能是晚上的战斗。 看来敌军那边是又请来了不少厉害的法师,以此来应对她的攻击。 姒禾看了看外头的明媚阳光,偏偏挑在这个时候,或者,也是对她的一种试探。 时间一点点流逝,许久后,在夕阳西下时,敌军先退了。 不过,越弗离也没有乘胜追击,双方暂时停歇,战场上遍地死尸。 这一战,小胜,虽然有所死伤,但士气还挺是好的。 这主要还是敌军先发出的攻击,这是在对方准备充足的情况下,能够小胜,已算不错。 此战停歇,双方都退离到较远的一段距离,局面停止紧张,仿佛随时会再起厮杀。 都在默默的准备着晚上的战斗。 以前,在战场上也有过用阴邪之物攻击敌军的情况,不过敢不惜代价去拼杀的法师并不多,因为没必要,他们又不是士兵,不会那么卖命。 而且邪物难养,尤其是厉害的邪物,若邪物有损,他们也会元气大伤。 所以双方的法师都会很克制,尽量防止邪物入侵而已。 但上次姒禾插手后,就改变了原本的局面。 敌方自然不会善罢甘休,所以这次也是出了血本,招集了很多法师,让他们全力出手。 这些动静,越弗离自然也早收到了消息,所以姒禾便在这等着,等到天黑。 晚霞的光照映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把整个战场染成了赤红色,仿佛又添了一层血色。 第621章 晚上的交战 随着太阳一点点西下,天地间的光线也慢慢变暗。 姒禾这才从山坡上走下来,沿着阴暗的小路,走向战场上。 战场上尸横遍野,浓重的血腥气弥漫在空气中,令人作呕。 随着她从山间走下,远处的敌军里也有一群道人、法师走了出来,他们拿着各类的宝器,站在军前,威风凛凛。 而越弗离这边亦是出动了一群道人,只是在人数上只有对方的一半,不过,斗邪这种事,不是人多就行的。 双方的道人、法师远远对峙着,都没有先动手,都在等太阳彻底西下,没有一点光的时候,才是交手的开始。 双方都十分默契的等天黑。 而青姑等人这会也带上了一个小包袱,包袱里的正是驯服的鬼婴,防止接下来敌方的攻击,严阵以待。 越弗离站在兵马前,听着身边的将士说着最新得到的敌军消息。 他穿着的铠甲沾了很多的血渍,手臂上有些许小伤,袖子上破了数道口子,但没有大碍,只用布巾简单的包扎。 他手中的剑插在地上,剑身亦是沾满了血垢,掩盖了原本的寒光,但更添杀气。 他一手搭在剑柄上,看着远方的敌方,一双冷目似箭,面覆寒霜。 姒禾早就收起了伞,然后走到越弗离身边,周围的将领这才止了话,恭敬的朝她行了一礼。 墨墨和乌乌也爬行到了她身边,军中的马匹早已远远的撤回到后方,所以才没有受到惊吓。 越弗离朝她看来时,便收敛了身上的冷厉气息。 接下来,便是以她为主的战斗。 其实,让她一个女人孤身去杀敌,确实让人心情复杂,虽然她是利用凶器。 但自从她上一次以此物杀敌后,便也能预料到,以后这样的情况少不了,形势会推着他前行,战事就避免不了。 当初让人帮她炼制这件凶器的时候,越弗离也是没有想到会有如此威力。 他垂眸看了一眼她手中拿着的莲花小笼,然后对她道:“若是棘手,不必强求。” 因为此次敌方也是做了充足的准备,请了不少厉害的法师助阵,不会像次那般让她轻易得手。 “好。”她浅浅一笑。 这会,天色愈发暗沉,天边的最后一丝余晖也消失在地平线。 天色昏暗,士兵们燃起了一支支火把,照亮光线。 “吼——” 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低沉沉的恐怖叫声,那声音像不知名的野兽吼叫,又像恶鬼厉吼。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朝那边看去。 紧接着,又一道道不同声音的吼叫声响起。 “吼吼吼——” 夜色昏暗,距离太远,只能隐约看到敌方前走出一行‘人’。 这时,突然间又响起一道低幽幽的笛声, “呜呜~” 笛声很低沉,调子慢悠悠的,带着一股诡异的感觉。 伴随着这诡异笛声,夜风吹拂间,让人觉得周围的风都冷嗖嗖的,危险感弥漫上心头。 下一瞬,那些‘人’像死士般,立马就加快的速度往这边跑来,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似的,‘他们’一边跑还一边低声吼叫着。 不过,他们跑的速度并不算快,至少比正常人要慢许多。 夜色昏暗,只能隐约的看到‘他们’的身形。 但没一会,他们的身上就快速涌来诡异的气体,周围一片雾蒙蒙的,什么也看不清了! 最多只能看到这一小片雾气在往这边飘来,这情形和姒禾使用鬼埙时很相似,而且这片雾气还在慢慢扩散。 看到这情况,古叶道人他们的面色顿时难看了许多,然后立马上前一步,拿着手中的宝器,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出手,在此之前,他们先看了一眼姒禾。 姒禾便按原计划的安排,叮嘱了墨墨待在原地,然后她便拿着手中的宝器,一跃而起,往战场上飞跃而去。 此时那一小片雾气已快弥漫到到战场中间,雾气中不时的传出一声声骇人的吼叫声,却让人分不清‘他们’的方向和位置。 姒禾在远离了己方阵营时,才停了下来。 现在她距离那片飘来的雾气大概只有几十米,阴风吹拂而来时,她衣摆被吹得飘扬起来,猎猎作响。 她一个人站在尸横遍地的战场上,形单影只,独自面对敌方的邪物。 她纤瘦的身影在那片雾气袭来的情景下,显得是那样的渺小。 尤其是在远处看到这番景象的人,没有不震撼的! 越弗离目光深深的看着她的背影,心中再次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但他面上没有表露丝毫,只是凝眸看着,仿佛想要将这一幕印在心间。 此时,姒禾看了一眼前方的雾气,便立马将鬼埙从莲花笼里取出,解开鬼埙的镇压,一瞬间,浓郁的黑气从鬼埙里冒了出来,不一会,她的身影就被黑气淹没。 这黑气扩散得极快,比敌方的那一小片雾气要快好几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张范围,像汹涌而起的浪潮,铺天盖地的向四方弥漫而去! 这会的天,还没有特别昏暗,所以还是能比较清楚的看到这让人震撼的景象。 当看到这要将天地都淹没的黑雾时,很多人都不由瞪大了眼睛,恐惧和危险的浓烈感觉充斥心头,似乎心跳都停了一拍,浑身紧绷。 哪怕不是第一次见这样景象的越家军,都依旧深深感到震撼! 这气势,仿佛一瞬间就压制了敌方! 虽然这漫天的黑气很恐怖,但这是己方所施,所以越家军这边的人是兴奋盖过了恐惧,心中均是纷纷叫好,若非怕打扰到她,他们都要呐喊助阵了! 墨墨更是抬起了头,把脑袋抬得比人还高,很认真的望着那漫天黑气中的某一个方位。 而它旁边的乌乌则是在看到这浓重的黑气时,当即脚一软,趴到了地上,脖子都缩回去了许多,只露出个脑袋,模样很恐惧的看着前方,一动不敢动。 这会,敌方阵营的人看到这漫天黑气涌起时,都不由心头一跳,面色立马就变得凝重了起来! 第622章 斗法 上一次姒禾使用鬼埙时,几乎所有的将士、人马都死了,只侥幸的逃了少数人,而逃生的那些人因为当时距离太远,所以对于那会情形不是太清楚,只知道个大概。 现在看到这突变的情形,他们都有种不好的预感。 因为刚才法师们派出傀儡凶尸上战场后,它们身上弥漫出的一小片雾气也挡住了他们的视线,尤其是这片雾气飘挪到战场中间的时候,因视角问题,几乎把越家军的身影都挡住了,所以他们没有看到快速飞跃到战场上的姒禾。 “鼎华法师,这是什么情况?” 领头的将军面色凝重的询问那最年长且资历最深的一位法师。 他们知道傀儡凶尸都携带了东西,所以会有浓重的雾气掩盖它们的身形,这样能躲避对方道人的攻击。 这个主意还是法师们借鉴上次的邪气攻击,本打算着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却没想到这雾气突然浓重到这般恐怖! 这到底是法师们另加的手段?还是对方出手了? 因为这些雾气都是黑沉沉的,天色又昏暗,他们根本就很难分辨。 鼎华法师这会亦是面色凝重,因为在这雾气突然汹涌而起时,他就察觉到,对方出手了! 这会,其他的一群法师也是面色不好看,因为对于傀儡凶尸所携带那些东西的效果,他们一清二楚,这突然的异象,他们一眼就看出了端倪。 麻烦大了! 这比他们预想的要棘手得多! “这是对方的那位出手了!” 鼎华法师说完后,当即从衣兜里取出一件法器,然后对着周围的同行说道:“布阵、斗法!” 话音落下,他们便立马各自施展手段,配合着鼎华法师,一起布阵斗法。 他们快速分散了一些距离,相继布阵,然后便响起咒语声、法器碰撞声,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气氛顿时就紧张了起来,一场斗法就此展开。 而那问话的将军见这情况,也是不再多言,不打扰他们斗法,转而将目光重新看向远处的黑雾。 这才一会,这浓重的黑雾就又扩张了很大的范围,眼见之处,一片黑沉沉的,仿佛把天都遮住了,看得人心惊肉跳! 尤其是那铺天盖地的黑气正在向他们这边席卷而来时,很多士兵都吓到了,他们下意识的纷纷后退。 领头的将军见状,看着距离只有百米远的黑雾,他快速思量一下,当即先率领士兵们后退一些距离。 “所有士兵,后撤!” 那将军说完,便又对前方布阵的一群法师道:“有劳各位法师先斗法除邪,我等在后方恭候各位得胜归来!” 他说完,也不再犹豫,立马便着人后退,毕竟眼下这情况,不是他们能交手的了,这不像白日里的战斗,不是勇猛就行的。 一时间,他随着所有士兵匆匆后退。 法师们也没有分神理会,毕竟现在这情况确实不是他们这些人能够参与的了! 这会,他们也布好了阵法,然后纷纷取出各自豢养的邪灵,他们口中念念有词,下一瞬,一道道诡异的邪风立马飞射而出,朝着前方的浓重黑雾袭去! 与此同时,他们有不少人又开始吹奏短笛,驭邪攻击。 一时间,各种混杂的声音响起,但他们各自的邪灵对各自的笛音很敏感,能敏锐的分辨出,并执行命令。 这时,雾气中也突然响起了一阵低沉沉的吹奏声。 “呜呜——” 这低沉沉的小调,有几分悦耳,声音也不算大,却让人清晰听闻。 可是随着这小调响起,眼前所见的雾气顿时翻涌得更厉害了,若说之前像滚滚浪潮,汹涌而来,可速度看着并不快,但现在,仿佛就像滔天巨浪般,以极快、极猛烈的气势和速度席卷而来! 一群法师们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连吹奏的笛声都不由停顿了一下,然后拼命的吹奏,且纷纷后退,退到阵法后。 之前他们有听闻上一次邪气攻击的大概情况,但着实没有想到,会这般的超出了他们的预料,会这般的凶险! 他们刚退到阵法外,这铺天盖地的黑雾就弥漫到了眼前,停在阵法前! 一时间,阵法前隐隐亮起了微微的光亮,丝丝缕缕,就像空气中突然出现了一层薄薄的光墙,又或者说,像闪耀着微光的轻纱,向两侧延伸有数百米的长度,数十米的高度。 在这昏暗的夜色里,这薄薄的微光特别显眼,神秘莫测。 那些后退了数十米远的将军士兵们看到这样的情景,也是不由停了下来,知道是法师们使出了神奇手段,这才放下了一些心,目光紧紧盯着前方的动静。 阵法外,雾气里,诡异而低沉的埙声依旧不停的传出,声音低幽幽的,好像越来越近了。 与此同时,雾气里还响起了很多的鬼叫声,和凶尸的怒吼声,这些声音分布的很散,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一般。 “呜呜~” “吼吼吼——” “桀桀桀——” “啊——啊——啊——” …… 各叫恐怖的鬼叫声,此起彼伏,让人听得寒毛直竖、毛骨悚然! 此时,仿佛地狱的鬼门大开,阴气汹涌,恶鬼肆虐。 那阵法的光层因为雾气的冲击而开始变得动荡起来,仿佛只是一层薄薄的纱布阻挡着汹涌的潮水,这黑沉沉的潮水随时有可能被冲破开来,将他们淹没! 这里的很多士兵都没见过这样恐怖的场景,哪怕是多次在战场上杀敌的将军们,也是头一次见! 因为上一次见到这样景象的将军和士兵差不多都死了,他们多数人也只是听闻,本以为是有些夸大其词,但亲眼见到,才知道这有多让人恐慌。 这会,哪怕是有阵法显现的光层阻挡,但那令人压抑的窒息感,却是越来越强,很多人甚至下意识的颤抖。 这斗法,远比他们想象的要恐怖! 黑雾中,姒禾一边吹奏着鬼埙,一边往敌方的方向走。 周围有不少傀儡凶尸和邪灵围绕,但没有一只发现她的存在。 第623章 煞气袭击 因为她此时已没有活人的气息,她控制着体内的阴煞之气,围绕着自身,缓缓流转,在那些凶尸与邪灵的感知中,她也是个‘同类’。 它们收到的命令是,袭击所有的生灵,袭击所有攻击它们的异类! 一开始,姒禾确实有调动一些恶鬼去攻击它们,但在试探了一下后,发现了它们这一个特点,她便让恶鬼们退去,没有再攻击。 所以,她现在只是将它们都困在煞气中,阻止它们去越家军的方向。 如此,它们便如无头苍蝇般,到处跑,到处叫唤。 此时,姒禾身边有浓郁煞气围绕,只要有邪物过于靠近,便会被引动的煞气驱到另一边,所以才没有任何邪物发现她、攻击她。 在黑沉沉的煞气里,姒禾视线无阻的往前走,埙声不停。 她目光冰冷的看着远处那高高竖起的拦截阵法,半晌后,她加深了一些煞气的调动。 随着她体内越来越多的煞气被调动而来,这会,她幽深的黑眸开始慢慢变红,面色也越来越苍白。 与此同时,鬼埙的威力也更强了。 轰~轰~轰~ 浓郁的阴煞之气如汹涌的潮水般,一阵又一阵的无声冲击着那高高竖起的阵法光层。 一时间,那薄薄的光层震荡不已,就像随时会被洪水冲塌的墙,把布阵的那群法师是看得是不镇定了,连忙再施手段,加固阵法。 远处的那些士兵们亦是看得心惊肉跳。 这时,雾气里突然飞射出一个东西,打在光层上后,如一个小火球般炸开。 砰—— 那火球如人的拳头般大小,在庞大光层的对比下,只是小小的一团。 但是,威力却不小! 一瞬间,那庞大的光层就像破了个小洞,然后以极快的速度扩散,就像一张大纸的中间燃起了火,那纸便由小洞烧成了大洞! 与此同时,浓郁的煞气从破口处汹涌而出,光层下的各个布阵宝器也被冲击而起,被阴风吹到四处! “砰砰砰——”随着宝器飞落,阵法失效,那煞气便没有了任何阻挡。 “不好!” 鼎华法师惊恐的叫了一声,下一瞬,黑沉沉的煞气就将他淹没! 远处的将领士兵们只相隔几十米的距离,看到这情形,当即拔腿就跑。 但这铺天盖地的煞气,比他们还要快,不一会,所有人都被这浓郁的煞气笼罩,仿佛置身于一望无际而又汹涌的大海里,浓烈的恐惧瞬间充斥心头。 又或者,像置身于鬼域之中,这骇人的煞气让他们呼吸都变得格外的难受,身体更像被什么东西慢慢禁锢一般,难以行动,不一会,便有不少人陆续倒地,生死不知。 只有那些身上携带着护身符和宝器的人暂时没有大碍,虽然被这浓郁煞气笼罩确实有点不舒服,但还不至于晕倒,不过,时间长了的话,就不好说了。 尤其是听到那骇人的鬼叫声越来越近,他们就毛骨悚然! 而那幽幽的埙声也好像也更清晰了,但分辨不出方向,那声音就像周围的煞气一般,无处不在,四面八方! ‘轰轰轰——’ 远处,突然响起了一阵阵的声音,像火团爆发似的,让他们在黑沉沉的煞气里隐约看到一团团的光亮,只是那光亮一闪而逝。 这是法师们出手了! 此时,姒禾已来到那群法师的前方,原本,她打算出手的,但想了想,她脚下一跃而起,直接跃过他们,飞跃到后方去。 在浓郁的煞气掩盖下,鼎华法师他们只察觉到有‘东西’飞过去了,以为是厉害的邪物避开了他们,去偷袭后方的士兵们,并没有看到姒禾的身影! “有东西到后方去了,快!拦住它!” 鼎华法师当即对周围的同行叫喝道,尽管他没有看到是什么‘东西’,但他们的邪物是不会跑后方去,所以肯定这是敌方那驭邪之人派出的邪物来偷袭! 这邪物不敢偷袭他们,说明也是忌惮他们,所以专挑后方的士兵下手! 想通这一点,他们当即分出了一些人手,使着手中的宝器,去追踪那窜到后方的‘邪物’! 其他人则依旧站在原地,驱动宝器,试图探查煞气中的那驭邪之人。 眼前这情形,显然对方那驭邪人也在周围,在这煞气之中,否则不可能让这煞气如此猛烈的冲击! 他们只要找出这驭邪人,将这人制服住,煞气便好解了。 一时间,法师们念动咒语,手中宝器光芒大盛,驱散周围的煞气时,也目光锐利的探询周围的异样。 在宝器的作用下,周围的煞气散去了一些,让他们在小范围里视野清晰。 另一边,姒禾已到了敌方在军前,此时还能站着的人,最多只有二成,其余的都倒下了。 他们没有再盲目的乱逃,而是强作镇定的、警惕的站在原地,等着法师们的救援。 为首的是一个杀气很重的年长将军,他拿着大刀,防备的盯着周围的动静,尽管他什么也看不到,所见之处都是黑蒙蒙的一片,耳中听到的是骇人的鬼叫声及幽森的埙声。 这时,有三个法师追过来了。 姒禾侧过头,目光淡漠的看了一眼,然后埙声一转,一道如凝实般的煞气从鬼埙里飞射而出,朝着那个将军袭去! 下一瞬,那几个法师立马就发现了。 “快!在前方!” 其中一人叫了一声后,便用手中的宝器攻击那道诡异的煞气。 宝器射出一道亮眼的光,快速飞射而出! 与此同时,那个将军也察觉到了有‘异物’袭来,尽管看不到,但敏锐的直觉很准! 他身上的宝器护身,手中的宝刀也有驱邪之效,所以他才能这么久了还安然无恙。 而且在那‘异物’袭来的时候,他身上的宝器突然就反应得更强烈了。 他当即挥起宝刀,在察觉到那‘异物’快要靠近时,便一刀砍去。 呼~ 宝刀在半空中划过,响起一阵风响。 但什么也没砍到! 因为在这时,埙声又是一变,那道诡异的煞气便突然沉到地下,并没有攻击他。 第624章 诡异的鬼打墙 这时,一道危险的光亮紧随而来! 那将军当即快速的又抬起宝刀,砍向那袭击而来的光亮。 嗡—— 光亮冲击到宝刀上,如有实质般,发出一道奇怪的声响。 因宝刀特殊,破了这光亮的攻击,但那将军也是不由得后退了两步,可见这冲击有多大! 光亮消失,周围再次一片漆黑,他只能听到前方有脚步声传来。 姒禾扫视了一眼,埙声又是一转,周围的煞气便立马调动了起来,仿佛给他们添了一层看不见的阻碍,或者,也可以称作是鬼打墙。 幽幽的埙声,在煞气的掩盖下,声音好像从四面八方传来,让他们根本探查不到来源。 埙声一变后,那将军神色又是一紧,绷紧着全身的神经,刚才明明听到前方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但现在却突然没了! 而那几个法师也是当即脚步一顿,察觉到了这里的异样,不过,他们才刚停下,前方的地上就突然冒出一团诡异的气息,他们当即朝着那东西攻击而去。 轰轰轰—— 一团团亮眼的符火飞射而出,打到前方的空地上。 那那团诡异的气息更快一些的钻回到地下,符火打空了! 这时,在他们的两边又突然冒出几道诡异的煞气,他们察觉到后,便又立马朝那地方打去! 轰轰轰—— 又是数道耀眼的符火亮起,与此同时还有迫人的宝光飞射而出。 砰—— 终是打到了几股诡异气息,一瞬间,那些气息就寂灭在原地,消失无踪。 只是,几个法师很快就发现,他们与同伴‘走失’了! 或者说,是被这里的‘鬼打墙’给他隔开了! 但眼下的情形根本不给他们时间多想,突然间,又有数道诡异气息在他们周围流窜,速度极快! 他们当即又各出手段,朝着那些‘换鬼西’打去。 一道又一道的攻击飞射而出,但周围仿佛有一层诡异的屏障,那些攻击飞射而出后,就莫名的消失了! 仿佛那些攻击都被那无形的诡异屏障给吞噬了! 就在他们各自惊恐的同时,在他们的后边突然袭来了数道攻击。 嗖嗖嗖—— 轰轰轰—— 突然的攻击让他们猝不及防的吃了亏! 他们的身上或轻或重的被击伤,其中一人的后背还被符火给烧了,衣裳快速着了火,差点没把整个人给烧了! 这时,他们才发现,这些攻击是来自同伴的攻击! 惊骇之下,来不及思考,周围又袭来了几道诡异煞气,攻势猛烈! 他们连忙拿出宝器抵挡,或拿出各种手段去攻击。 轰轰轰—— 各种攻击声响声,但却因被无形的阻隔,他们只能听到、看到自己周围的情形。 然而随着他们发出攻击后,周围立马就又多了许多的攻击,这些攻击显然是来自同伴们! 这情形,诡异极了! 这时,埙声似乎急促了一些,下一瞬,更多的诡异气息朝他们袭击而来! 嗖嗖嗖—— 他们三人这会是有些慌神了,却又不得不出手攻击和抵挡。 如此,不止他们三人受到诡异煞气攻击,不远处的那个将军和后方那些还站着士兵们亦是如此。 在短暂的攻击下,那将军终是倒下,后方的士兵们四处逃窜,却也是跟着相继倒下,只这么短短一会,所有士兵和将领都倒下了,只剩下这群法师们。 但压力最大的,还是后方这三个被姒禾着重针对的法师。 没一会,这三人也是没能坚持住,在宝器被多次抵挡各种强烈的攻击后,也是失去了作用,倒在了地上。 阵地前方的那群法师们这会也是后知后觉的发现了后方的异样,他们快速的商议了一下后,便往后方快速走来。 他们一边走,一边开始布阵。 远处的姒禾转过身来,她站在一块岩石上, 继续操控着埙声,把这层煞气屏障快速扩张。 汹涌的煞气立马就从后边的方向,朝着法师们冲击而去。 这情形,让他们立马明白,那驭邪之人早已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了后方偷袭! 他们顿时又气又怒又谨慎,当即联手朝后方发出攻击。 轰轰轰—— 一道道符火相继燃起,驱散了前方的煞气,也照亮了道路。 但后方的煞气是源源不绝,消散一小片后,立马就又涌来了更浓烈的煞气,仿佛要将他们淹没般。 只是,他们在跑了一段距离后,突然发现,与其他‘失联’了! 他们惊恐的停下脚步,看向四周,都觉得只剩下自己,不见任何人的踪影! 鬼打墙! 他们的心头都不约而同的想到这个情况。 但,情况又再次生变,让他们没时间去细思。 因为这时,四面八方都袭来了一道道的诡异煞气! 嗖嗖嗖—— 他们当即做出了反击和抵挡,一时间,周围便又多了很多的攻击和火光。 轰轰轰—— 嗡嗡嗡—— 砰砰砰—— 随着各种攻击声响起,他们身上也多了不少的伤痕。 一时间,他们的面色更惊骇了! 因为伤害到他们的,基本都是来自于同伴发出的攻击! 这情况太诡异了! 他们从未遇到过这样诡异的‘鬼打墙’! 情况危急,其中一些人当即一边抵挡攻击,一边急急吹起短笛,召唤自己的邪物过来! “呜呜呜——呜呜呜——” 特别的短笛音,吹得很急促,很响亮。 恰好,他们的邪物就在不远处,在他们后边的方向。 在笛音响起后,那些迷失方向的邪物和凶尸便立马朝这边快速赶来。 姒禾眼眸腥红而冷漠的看着他们的举动,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冷笑,下一刻,骤然加大了吹奏力度。 一时间,煞气如黑色的旋涡般疯狂旋转,朝着着那些法师和邪物席卷而去。 感受到这骤变的情形,法师们面色大变,急忙挥动宝器,试图抵挡这汹涌的攻击。 一转眼,所有人和邪物都在这煞气旋涡中,周围似有无数的怨灵在咆哮,从而导致他们的凶尸与邪灵在这混乱中越发躁动,不听使唤。 第625章 结束斗法 这恐怖的场景,让他们感觉置身于鬼域之中,又仿佛要将他们带下地狱! 更糟糕的是,他们的邪物开始向其他人发出攻击! 尽管他们竭力去控制,但也只能保证自己的邪物不会攻击自己! 此时这番情形,他们就算想要沟通都没有办法! 无奈之下,他们也只能急忙挥动宝器,抵挡各方的攻击。 姒禾远远看着他们苦苦挣扎,半晌后,她又加重了一点点埙声控制的力度。 一时间,周围的煞气瞬间疯狂涌动起来,形成一道道黑色的旋风,朝着法师们席卷而去。 那些邪物的攻击也变得更加疯狂,宝器碰撞邪物后,光芒不断闪烁,可他们已渐渐有些力不从心。 突然,其中一个实力稍弱的人没能抵挡住邪物的攻击,被狠狠击飞出去,嘴里喷出一口鲜血。 这人一倒下,便彻底落入下风,当即被那攻击而来的邪物撕碎! 姒禾目光淡漠的看着,埙声不停,恐怖的煞气如潮水般一阵阵的朝他们涌去,他们这会仿佛陷是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不一会,又有一人抵挡不住,被邪物攻击致死。 而剩下的法师们尽管没看到同伴的下场,可眼下这情形,他们的面上也满是恐惧与绝望,抵抗的动作愈发慌乱,宝器的光芒也慢慢变得黯淡。 如今情况危急,他们这会也是顾不上要找出这驭邪之人,他们一边抵抗着,一边急忙寻找出路,试图先逃出这片鬼地,保住性命再说。 因为再这样下去,他们身上的东西也撑不住了多久了。 所有人都是这般做,只剩那鼎华法师依旧执着的想寻找破绽,想找出这附近的驭邪之人,他很肯定人就在不远处,只要破了这‘鬼打墙’,把人找出来,一切就好应对了! 只是,这想法很多人都知道,但要破解这诡异的‘鬼打墙’,那难度太大了。 这时,有一法师在使用法宝时,还真给他找到了一处细小的破绽,他当即脚下一跃而起,想要从侧方的半空中飞跃而出。 姒禾看着那人逃窜的身影,手指轻轻一动,一道黑色的煞气从埙洞里飞射而出,如利箭般射向那逃跑的法师。 “啊——” 煞气击中那人的后背,顿时一声惨叫,然后身体如断线的风筝般坠落,但,还未落地便被周围的几个凶尸傀儡给撕成碎片。 一地的鲜血和残肢、肉块,场面分外血腥。 那些凶尸傀儡被这血腥气息一刺激,顿时更失控了些,尽管它们是被特意豢养的,但这会没有了主人的操控,便如同恶狼看到肉食,当即,张口啃食。 而这时,旁边的几个道人也发现了这一处的破绽,他们立马挥动手中的宝器,都朝着这一处全力施展。 然而,奇怪的是,这一处破绽比预想的更容易破除,当宝光激射到那里时,顿时像烧掉了一层薄薄的雾墙,冲破这‘鬼打墙’的束缚。 黑色的雾墙消失后,映入眼帘的是几只凶尸傀儡正在分食残尸! 场面相当血腥! 这是同伴的尸体,其中,断掉的一只头颅就在他们不远处的地上,面容狰狞,死不瞑目。 他们惊骇的看着这一幕,然后才发现,这只是破除了内里的一道‘鬼打墙’而已,外围还有! 他们依旧被困在其中! 而这时,那正在啃食尸体的凶尸傀儡突然抬头看向他们,目露凶光。 但,还未等它们有所动作,那藏在暗处的邪灵便突然对他们发出了攻击! 呼呼—— 看不见的阴风袭来,有两个法师一不留神,就被偷袭了,万幸,他们身上有护身宝器防护,但经过之前多次冲击,如今又添一击,宝器上的光芒几近熄灭,身体也有多处受伤。 但一击过后,不远处的凶尸傀儡便袭击而来,尽管有几个凶尸是其中一些所养,但此时这些凶尸就像受了刺激一般,已经很难控制它们了! 而且,攻击它们最汹涌的是周围那些不时袭击而来的诡异煞气,数种攻击陆续而至,哪怕他们本领不凡,这会也是吃不消了。 这时,又有几个法师躲避不及,被诡异煞气击中身体,邪气入体。 他们顿时身体一僵,然而我,只是这一停顿,就被周围的凶尸傀儡扑了过来! 其他人有心想帮忙,但自顾不暇,他们自己都被一堆东西围攻,分不出手帮忙。 不一会,惨叫声此起彼伏,法师们陆续被邪物攻击而死。 此时,只剩下鼎华法师和另外一名法师还在苦苦支撑,但他们的身体也是伤痕累累。 他们看到同伴们一个个死去,心中的防线彻底崩溃,他们再也没有留手,皆是用尽最后的保命手段去抵挡攻击,想要逃离这恐怖之地。 轰轰轰—— 一团团、一道道的符火和宝光相继而出,一时间,周围光芒闪耀。 然而在姒禾持续不断的埙声操控下,这些攻击不过是杯水车薪。 一名法师一个疏忽,被一只凶尸傀儡抓住手臂,狠狠一扯,手臂瞬间断裂,鲜血飞溅。 他惨叫一声,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其他邪物淹没。 如今,只剩鼎华法师一人。 他眼中满是绝望与不甘,却依旧强撑着挥舞宝器。 突然间,他仿佛心有所感般,转头看向侧边的一处方位,那个地方,正是姒禾所在之处。 只是,两人之间隔着浓浓的煞气和多层无形的阻隔,他只能看到黑沉沉的雾气,根本看不到她的身影。 而姒禾隔着重重煞气看着他,红艳如血的眼眸泛着淡淡的杀意。 下一瞬,无数煞气如黑色的蟒蛇般缠向鼎华法师,他的宝器光芒彻底熄灭,身体被煞气侵蚀,摇摇欲坠。 最终,他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那些邪物一拥而上,将他撕成碎片,鲜血淋漓。 至此,所有法师全部丧命。 这时,埙声突然一转,周围的邪灵和煞气便立马朝她这边涌来,然后能地埙洞,被强制吸入了鬼埙里。 姒禾这才停止吹奏,周围原本弥漫着的浓郁煞气顿时消失一空,恢复了清明,只是在这暗夜里,不算太明显。 第626章 一人抵过千军万马 不远处的几只凶尸傀儡动作一顿,纷纷转过身,朝姒禾看来。 只是,她的身上没有活人气息,所以它们才没有立马对她发出攻击。 下一瞬,姒禾取出几根符钉,快速朝它们飞射而去。 嗖嗖嗖—— 速度极快,符钉当即射中了它们的脑袋,一瞬间,它们便彻底僵在原地。 这会,周围才安静了下来,只剩呼呼而过的夜风,将周围的血腥气味吹散一些。 姒禾封禁好鬼埙后,看着满地的残肢断臂和鲜血,她面上没有丝毫波澜。 她的身影在弥漫的血腥气中显得格外清冷。 她静静站在岩石上,慢慢平复着体内的煞气。 这一次看似大动干戈,但她一直谨慎的控制着体内的煞气,没有让煞气冲破她能克制的极限,所以无需服用灵精来压制,最多也只是像上次那般,身体会疼痛一段时间而已。 她缓缓深呼吸,半晌后,她那红如血的眼眸慢慢恢复回幽黑的色泽,指甲和唇色也恢复了正常,身上的死气消失了,从而多了活人的气息,只是,她的面色还是有些苍白,像大病一场,但相比之前那如死人般的惨白已经是好多了。 远处,越家军的方向,众人看到战场上的浓重黑雾消失后,便知斗法应该结束了,但他们仍旧没有妄动。 他们目光专注的盯着远方的动静,一片死寂,静得只剩下呼呼吹来的风声。 夜风中依旧透着沉重的血腥味,以及,残留的一缕阴寒。 这时,墨墨突然一动,它快速往战场里游行而去,快得如一阵风,一转眼就爬行得老远。 “墨墨!” 越弗离喊了它一声。 它这才动作一顿,停了下来,转头看向越弗离,对他‘嘶嘶’叫了两声,然后又继续往前方快速游行而去,很快便消失在黑暗中。 乌乌见状,也回过了神来,当即‘呜呜’叫了声,便快速跟上墨墨,‘蹭蹭蹭’的往战场里爬去。 乌乌的四肢立起来快跑时,当真是跑得极快,比马儿怕也是不遑多让的,它像只小兽般,一下就跑进了昏暗的战场里,只见一个模糊的身影。 墨墨去哪,它去哪。 越弗离亦当即上了马,率领着将士,往前方敌军所在处奔行。 才安静没多久的战场,便响起了滚滚马蹄声。 不一会,越弗离等人便来到了姒禾便在的前方,只是由于墨墨这么一条大蛇在那,马儿们都不敢靠近,远远就停了下来。 借着微弱的月光,越弗离看到姒禾坐在岩石上,哪怕光线昏暗,也能看出她面色不好。 上一次在战场上使用鬼埙后,她的状态也是比较差,像以往那般,过于消耗后,她就会身体不适。 这会,墨墨和乌乌正围绕在她脚边,亲昵地蹭着她。 她面上扬起了浅浅笑意,然后朝越弗离看来,遥遥相望,未言一语,但含笑的面容上,仿佛向他诉说着,她赢了这一战,且赢的很漂亮。 越弗离目光复杂的翻身下马,快步走向姒禾。 其他人紧随其后。 在月光照映下,周围的景象隐约可见,越是走近,便看得越清晰。 她的周围都是满地的残肢断臂和鲜血,有一些法师的尸体很是破碎,显然是被活生生撕裂的,相当的血腥。 不远处,还有几具被定住身形的凶尸傀儡,它们的手上、嘴上还残留着新鲜的血渍,模样骇人,阴煞气息浓重。 很显然,周围那些残破的尸体都是它们干的! 更让人惊骇的是,她的后方,倒下了一大片的敌方士兵,密密麻麻的,如人海般,比之前的战场更夸张! 这足足有好几万人! 生死不知! 在这一片地域上,只剩她一个人安然无恙的坐着,笑意浅浅,云淡风轻。 尽管很多人不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上次她用鬼埙御敌的时候,那场面也不比这差多少,但依旧让人深深震撼。 这真的是,一人抵过千军万马! 越弗离走来的时候,扫视了一眼这边的情形,便重新将目光转到姒禾身上。 随行的将军和侍卫也跟着下了马,跟随在越弗离身边,其他的士兵则远远候着,等候命令。 越弗离走到姒禾的前方,便见她道:“夫君,我完成任务了,不过,后方的敌军士兵都还没有死,留着一口气。” 这是按照之前古叶道人的提议,她没才没有下死手,只杀了那群道人和为首的将军。 不过,这被煞气入体的数万士兵也活不久。 之所以留着这些士兵性命,也是因为古叶道人说,想利用这些人的性命来蕴养凶器,换而言之,是蕴养属于越家军的镇气宝刀,有助于军中气运。 玄而又玄的说辞,但越弗离同意了。 姒禾对此倒也没有什么异议,毕竟沾染煞气的士兵,左右都是死,都活不了。 此战注定是不能留活口,这是对各方势力的一个震撼,以便于越弗离占领地盘后,站得更稳固,让人忌惮的不敢再轻易动手。 对于蕴养凶器之举,哪怕是有假公济私,也对越弗离无害。 而且姒禾也想看看,古叶道人蕴养的凶器会有如何效果。 站在越弗离身旁的古叶道人听到她这话,这才松了一口气,其他的几个道人亦是如此,仿佛怕她下手太重,把人都弄死了。 与此同时,他们也是不由再对她多了些敬佩,这手段,真是让人没话说! “嗯。”越弗离应了一声,走到她向前后,便半蹲下来,然后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询问道:“身体可还好?” 闻言,姒禾的笑意更深了一些,她摇了摇头,道:“我歇歇便好,无事。” 越弗离打量了一下她的面色,仿佛真的没什么事,身上也没有任何伤势,这才放下心。 “我派人护送你先回去,接下来,无需你动手。” 姒禾看着他关切的目光,顺从应道:“好。” 越弗离说完,垂眸看向旁边的墨墨,对它道:“你也跟着回去,好好守着。” 第627章 宝刀开刃 “嘶嘶~” 墨墨应了一声,模样也是很乖巧。 一旁的乌乌见状,也跟着‘呜呜’叫了两声。 这会,两只大家伙的身上都沾染了不少血渍,血腥味很重。 越弗离看了乌乌一眼,便收回目光,没说什么。 他站起身,看向身后的士兵,抽调出一部分人来协同古叶道人‘清扫’战场。 古叶道人他们早已有些迫不及待,只等候命令,所以在他一声令下后,便带着指定的士兵们前往不远的敌军人海里。 抽调出来的这些人按照计划,分工干活,一部分的人将散落在各处的宝器、宝刀及其他的战利品收缴,另一部分则听从古叶道人他们的吩咐,‘清理’战场。 其中有十二个身材壮硕的士兵,各自拿着一把特制的大刀,等候命令,随时准备动手。 这十二柄大刀都是一模一样的造型,刀身宽厚,沉如刑斧,刀背上刻着很多符文,刀柄处则刻着一头凶兽,活灵活现,兽首狰狞,工艺和材质都非常好,一看便知是不错的宝刀。 这便是要蕴养的凶器! 换而言之,亦是镇气宝刀! 这需要身含煞气之人的性命蕴养,法子虽阴毒,但效果却很好。 难得能有这样的条件,古叶道人他们当然不放过这样的机会! 所以自上次见姒禾用鬼埙大展身手后,古叶道人便向越弗离提议,炼制镇气宝刀。 然后,便在短时间里,用最好的资源炼制了十二柄宝刀。 今日是第刃的第一天! 这里躺着数万的士兵,因为他们的身体受到过煞气侵蚀,所以这会隐隐透出阴冷气息,他们身上的肌肤也是有煞气入体的表现。 这情况,绝对活不过三日! 除非用特殊手段驱除部分煞气,再用许多珍贵的药材,才能勉强吊着性命,但这是敌军,还是普通的士兵,只能沦为蕴养宝刀的牺牲品。 越弗离没有急着带越家军离开,而是先看古叶道人这边的情况。 姒禾亦是如此,她站起来后,刚转过身,便见古叶道人急切的从背上的包袱里,取出一只青铜符钟。 在周围火把的照映下,那只符钟还未使用,就仿佛透着一层宝光。 那符钟比巴掌大一些,暗青的色泽,很古朴,钟身上篆刻着如蝌蚪般的符文,扭结盘绕,似咒非咒,透着浓浓的神秘色彩。 古叶道人一手着青铜符钟,一手拿着一个青铜小锤,口中念念有词的低低道了几句后,便开始敲击着青铜符钟。 “咚——咚——” 声音不似寻常铜钟清越,反而沉郁如闷雷。 古叶道人敲击的力道颇重,所以声音比较响亮,传播的很远。 钟声响起,仿佛是一道惊雷,把战场上那些身染煞气的昏睡敌军给惊醒了。 但这钟声的镇邪效果不错,那些敌军士兵醒归醒,却因体内被煞气侵蚀,所以此时深受钟声的影响,动弹不得,仿佛被无形的力道给压制了。 姒禾听到这声音,眼眸微眯,目光紧紧盯着那只符钟,若非她此时压制着体内的煞气,此时必定也要受影响。 这只符钟的效果,倒是不凡。 “动手!” 古叶道人一声令下,那十二个拿刀的士兵便听从吩咐,开刃。 俗称,新刀见血。 他们拿着刀,朝着地上那些躺着敌兵砍去,在这些敌兵清醒之时,体内煞气被钟声镇压时,将人砍死。 砰砰砰—— 随着一把把大刀斩落,地上的敌兵尸首分离,鲜血四溅。 刀身上立马沾上了浓郁的血渍,那血因沾染煞气,所以红得有些发黑,因此让刀身上也沾了些阴煞气息,以及敌兵的怨念。 “咚——咚——” 古叶道人继续敲击着手中的符钟,目光盯着战场上的动静。 其他的道人则候在一侧,防止有异状发生。 而拿刀开刃的士兵后方,还侯着不少人,除了防护以外,也是有交替干活的安排。 毕竟这里的敌兵太多了,宝刀只有十二柄,所以需要每隔一段时间就替换士兵,不间断的干活,确保效率。 他们一刀又一刀的挥砍,收割着敌兵的性命,鲜血四溅,不一会就杀了不少人,而前方还有密密麻麻的人海。 做法虽有些残忍,但对这些注定不能活的敌兵而言,也不过是换个死法,变成被迫的等候斩首,等候死亡的到来。 有些敌兵想挣扎,但体内残留的缕缕煞气让他们浑身难受,而那不间断的沉闷钟声在镇压着煞气的同时,连带着,也把他们给牢牢镇压住,无可奈何。 “咚——咚——” 沉闷的钟声在阴冷而昏暗的战场上响起,仿佛有无形的声浪从符钟处扩散,沉沉的碾过整片战场。 每响起一声,那些敌兵的呼吸就粗重一分,但又说不出话来,似在承受着无法言喻的压抑折磨。 越弗离收回目光,便把这里交给古叶道人和净方道人,他没再耽搁时间,叮嘱着姒禾回去休息后,他便带着大队人马及少数的道人去收归城池,进一步的攻城略地。 如今已拿下这数万士兵,那接下来的战斗就会比较轻松了。 随行而去的有青姑等人,他们手中有鬼婴协助,如虎添翼,毕竟已经敌方死了一大群法师,短时间里,也不可能那么快调派人才过来,何况中州这边的势力已被削弱大半。 他们策马绕路而行,不一会,便消失在昏暗的夜色里。 姒禾看着那漆黑的方向,直到看不到身影,才收回目光,忍着身体的疼痛,往不远处的马匹走去,也没再理会古叶道人这边的事。 “墨墨、乌乌,我们回去了。” “嘶嘶~” “呜呜~” 她话音落下,两只大家伙便同时应声,很是乖顺。 姒禾朝着马匹处走去,它们便绕到侧边,避免吓到马儿。 高子随着一队侍卫护送她离开,往营地的方向走。 敲击符钟的古叶道人听到动静,便转过头来,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不过,手中的动作不停,钟声有规律的响着,不疾不徐。 第628章 凶器 净方道人见状,也是不由朝姒禾的背影看去,目光深深。 直到身影远去,净方道人这才对古叶道人说:“古道友,这里怨气渐重,可以开始清除怨气了。” 合作时叫古道友,吵架时便称‘老匹夫’。 古叶道人目光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不想多说什么,只漠然的应了一声,便让身旁的徒弟配合她们。 尽管不喜与她一起共事,但眼下这会,确实是得好好合作一把。 这次除了主要蕴养镇气宝刀以外,他们也是打算着借此机会,给自己谋取好处。 他们也想多蕴养几件宝器,虽然吃不了大头,但能喝汤也是不错的。 得到吩咐的几个徒弟,便立马与净方道人及她的徒弟一起,又取出几件崭新的器皿、符牌等物品,开始做法,吸取这战场的怨气和有用的阴灵。 附近还留下了几百名的越家士兵,盯着这边的动静。 …… 另一边,姒禾回到营地的营帐里后,连澡都没洗,她脱了外衫和鞋子,便疲惫的躺到床上。 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在昏暗的床榻上,姒和放松下来后,身体上的疼痛让她的手已不自觉的微微颤抖。 她闭着眼睛,只能默默忍受,咬牙熬过这一阵子的不适,没有吭一声。 这是使用鬼埙的后遗症,体内运转煞气太久,而她的身体相对来说还是太脆弱, 不过,也是打磨身体的一种方式,唯一能缓解疼痛的,只有服用灵精。 但那样的代价,她宁愿疼痛一阵子。 许久后,她才慢慢昏睡过去。 营帐外,墨墨趴在地上,像护卫般守着这里。 乌乌也趴在一旁睡觉,今晚它也是有些累坏了,除了运动量过多,消耗体力外,它今晚也着实有被吓到,这会颇有点身心俱疲的感觉,所以,它没一会就睡着了。 主要是因为墨墨在旁边,它睡的很是安心,呼噜声‘咕噜咕噜’地响。 附近值守的护卫看到它这模样,都不由多看了几眼。 因为平时没有见过它打呼噜,所以有些稀奇,他们以前倒是不知道乌龟睡觉还打呼噜的吗? 好像没有龟会打呼噜的? 他们有些疑惑看着乌乌,颇为好奇。 这会,这两只大家伙身上的气味都比较重,因为刚从战场上爬回来,身上都沾染了很多血渍,以及脏兮兮的泥土。 往常它们还是挺爱干净的,身上脏了便到附近的河里去游荡一圈,这会倒是老实的守在营帐外。 不过,护卫们对此也不觉得奇怪,毕竟这两只大家伙都很通灵性,或许是见姒禾状态不对,它们才在外边守着。 姒禾这情况,其实近身护卫的人都大概清楚,因为之前几次驭邪后,她似乎都要睡上一觉。 咕噜~咕噜~ 乌乌睡得香甜,呼噜声是一点都不带停的。 一般情况下,它睡觉是不打呼噜的,除非比较累,而睡觉的地方又安全,它才打呼噜。 墨墨缓缓转过头,看向乌乌,然后抬起尾巴尖,朝乌乌的脑袋抽过去。 啪! 力道不算大,但声音挺响的,一下就把乌乌给抽打醒了! 呼噜声停止,它睁开眼睛时还有点懵,然后转过头,看向抽打它的墨墨。 嘶嘶~ 墨墨那森冷的大眼睛盯着它,仿佛警告它一句似的。 乌乌顿时觉得有点委屈,半晌后,它才低低地‘呜呜叫了两声。 不远处看热闹的护卫看到这一幕,都不由觉得有点好笑。 但这时,墨墨转过头来,那硕大的蛇头,森冷的眼睛盯着他们,目光相对间,让人有些毛骨悚然,他们顿时绷紧了面色,收回目光,看向别处。 过了好一会,在感觉那股带着威胁的凝视消失后,他们才放松了下来,目光再次挪向那边。 只见墨墨把脑袋趴在地上,似乎又继续睡觉了,而乌乌也老实了许多,它闭上了眼睛,没再打呼噜。 时间流逝,一夜平静度过。 …… 这一夜,这营地里平静如水,但外头却如掀起了惊涛骇浪,一片沸腾。 昨晚的那处战场上,经过一晚的屠杀,已是一个敌军活口都没有,遍地尸体,一片血色。 古叶道人和净方道人他们忙碌一晚,虽然疲惫不已,但收获不小,能蕴养不少宝器,收集了很多有用的邪灵。 在昨晚那样的情况下,只要稍施手段,便很容易能生出邪灵。 邪灵的作用不少,其中最广泛的的便是鬼牌。 市面上,一块鬼牌的价钱也是很可观的,就昨晚的收获,能让他们多赚一笔不小的钱财。 当然,他们的主要目的不是在此,而是想挑些不错的邪灵,做适合自己的凶器,给自己多一个护身物件。 这主要是见了姒禾的那件骇人的凶器后,他们便也是有了做凶器的强烈想法。 做为驭邪道人,谁不想有件厉害的宝器? 尽管那是凶器,但那又如何? 他们见姒禾一个女人家,如今身份贵重,依旧敢用凶器,而他们作为年长许多、且资历深厚,还能不如她了? 因此,古叶道人和净方道人也是有着一较高下的意思。 当然,其他的道人也是有这个意思,只是被越弗离调走,跟随着他去收归城池,无可奈何,所以,古叶道人和净方道人这一晚的所得,也会平分一些给他们。 毕竟同一阵营,该合作时,还是得合作。 不过,他们也没有忘记正事。 昨晚的主要目的,自然是蕴养那十二柄宝刀,那数万人的敌兵,都被这十二柄宝刀所屠戮,因此沾染了煞气和杀气,若非期间一直不时的换人,不说体力上的劳累,单纯就上面的气息而言,就没人能受得了。 在清晨的时候,把所有敌兵屠杀后,古叶道人和净方道人给宝刀贴上了符纸,暂时封镇了起来,才没让刀上的煞气和杀气外漏。 而且后面这些执刀屠杀的将士也是八字较硬,是之前特意筛选出来的,身上还携带着防身符纸,所以这一晚才没事。 朝阳慢慢升起,晨光照亮天地,当那暖黄的光照在这十二柄宝刀上时,如同镀上了一层金色,多了一层金光,更显不凡。 古叶道人和净方道人看着这十二柄宝刀,都十分满意。 第629章 审问陈桑桑 收好宝刀,这战场也清理过一遍,他们便带着士兵前往收归的城池,视情况而安排休息的事宜,毕竟眼下正是交战期间,哪怕不用他们冲锋陷阵,却也不能放松。 而且经过最近的两次驭邪的交战,他们现在对这事也是格外的看重,不可能像姒禾那般,想休息就休息。 好在现在到了白天,艳阳高照,倒也不必太担心敌方会再使阴邪手段。 如今,越弗离在昨晚已成功拿下两座城池,因为这两城的大部分兵力都被调到战场上了,所以才轻而易举的拿下。 这会,越弗离正在另一个新收归的城池整顿兵马。 …… 而姒禾这一觉便睡了一天一夜,醒来时天色已暗,刚入夜。 经过长久的休息,她这才缓了过来,身体上的不适已经褪去了九成,只剩下些许疲惫,这算恢复得不错了。 她简单洗漱一番后,便让高子传膳。 高子见她无恙,这才放下心来,毕竟睡了一天一夜,若非她之前有叮嘱,高子肯定早就不安了。 姒禾用膳的时候,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听着高子汇报前线的最新情况,尚且顺利,没遇到什么棘手的麻烦。 新得两座城,势力又扩张了一点,不过,此事不会就此停止。 待用过膳后,姒禾便又立马动身,让高子备马,她得去看看情况,其实若非昨晚身体不适,她也不会回来。 如今形势严峻,她自然不可能安稳的在这营地里待着,而且还会浪费这一部分兵力。 走出营帐,墨墨和乌乌便朝她看来。 “嘶嘶~” “呜呜~” 两只大家伙精神不错,显然也是吃饱喝足,也休息好了。 姒禾走上前,摸了摸它们的脑袋。 嗯,身体比较干净,看来它们也是附近的河里洗过了,没有了难闻的血腥味。 她收回手,正要往不远处的马匹走去,却突然脚步一顿,想起了差点遗忘的事,她转头对对身旁的护卫道:“先带我去见见陈桑桑。” 这几日忙碌着,差点把陈桑桑这女人给忘了。 那护卫面上似有一丝犹豫,但还是带着她往那关押人的营帐走。 姒禾吩咐了一声后,因在想着事情,所以没注意到护卫的面色。 她跟着护卫走,墨墨和乌乌便也紧随其后。 不一会,便来到那关押人的营帐前。 才一靠近这里,就能隐隐闻到里面传来的难闻恶臭味,及低低的哭声、低语声,显然里面还关押着不少人。 听护卫说,这里除了关押着陈桑桑,还有她的家人,就是之前那辆囚车里的人,那都是陈家人,不用细想也知道,是那梁州势力的人想以此来威胁陈桑桑的。 不过,就陈桑桑的性子,不用家人威胁,只要严刑逼供,就能让她招了。 虽说如此,但姒禾还是要亲自‘审问’一番才放心。 除了这一处小帐篷,旁边还有一个帐篷也关押着人,那是越家的人,这边的动静更大一点,只是嘴巴好像被堵住而已,叫不出来,只能偶尔听到‘唔唔’声。 姒禾没打算进去,便让护卫把陈桑桑带到旁边的另一个营帐,这是专门用来审问犯人的。 姒禾走进这个营帐,便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那是周围架子上挂着的刑具沾过血,从气味上来判断,应该也是前两日,哪怕已经清理过,但多少还是有残留。 而且,地上也有一些血渍。 姒禾没有坐在椅子上等,而是站在架子前,她目光淡漠而有些好奇的看着面前的各种奇怪刑具。 器具不算多,毕竟这里是营地,不是城里的牢房,但东西陈列的很整齐。 烛火微微晃动,光线稍微有些昏暗,在烛光的照映下,让架子上的刑具更透几分森冷之意。 不一会,脚步声传来,帐子被掀起,两个护卫把陈桑桑押来了。 姒禾缓缓转过身,便见护卫将陈桑桑押在地上,让她跪着,双手被捆在身后。 几日不见,陈桑桑简直就像换了个人一样,十分憔悴和狼狈,除了脏臭以外,手上、脸上都有不少伤口。 手上的十根手指头都凝结了血渍,虽然不多,但显然是用过刑的,而脸上的伤口则是抓痕,估计是关押在一起的人抓伤的,她的身上还有不少鞋印子。 这会,陈桑桑看到姒禾,不由目露惊恐,但更多的难言的恨意,只是这抹恨意在姒禾朝她看来时,她便快速收敛了。 她连忙求饶,“求求你放了我,我已经把知道的都招了,呜呜~我不会跟你作对的,我只想好好活着,呜呜……” 陈桑桑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悲伤极了,然后还俯下身来,对着姒禾磕头。 但姒禾目光淡漠,无动于衷。 她往前走近了几步,对一旁的两个护卫道:“你们先出去。” 他们便默默退出营帐,在外边守着。 “抬起头来。” 姒禾站在陈桑桑前方一米远的地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陈桑桑听到这冷漠又冷清的声音,顿时连哭声都停止了,有些战战兢兢的抬起头,泪眼汪汪的看着姒禾。 她也确实是委屈的很,这几日过得也惨极了,受刑后还被关押在窄小的帐篷里,与族人挤在一起。 之前那囚车里押运的都是她的兄弟姐妹、父母叔伯,原本他们全家准备搬迁到长平城,想避开战事,找越家庇护,谁能想到出了这样的事,他们在半路就被人劫了! 而原因就是因为陈桑桑! 他们在知道这原由后,自然对她怨气颇深,一开始关押在一起的时候,他们还忍不住吵了起来,然后就动了手,后来因为太过闹腾,他们被教训了一顿后,才收敛了些。 此时再被召见,她心中惶恐的同时,也抱着一丝幻想,希望能改变现在的处境。 但她在对上姒禾那冷漠的眼睛时,仿佛心头被浇了一盆冷水,那点细微的希望都被浇灭了。 姒禾问:“之前你招的那些口供里,可还有什么隐瞒的事情?” 陈桑桑脱口道:“没了呀,我知道的都招了,真的!” 第630章 战事。 四目相对间,姒禾的眸色不着痕迹的变深了一些。 下一瞬,陈桑桑的眼神就变得呆滞,像突然就丢了魂般,呆呆的看着她。 姒禾再一次的问道:“你真的没有隐藏一点消息吗?” 陈桑桑如实回答:“我真的没有隐瞒消息。” 其实,除了那晚的问话,第二天的时候,她又被越弗离审问了几次,对着那份口供,抽丝剥茧般的盘问,稍有不对就用刑,她是真的怕了,没有一点隐瞒的全招了。 不过,她虽然全招了,但越弗离给姒禾看的口供里,少了一部分,少了关于最后的殉葬一事。 这会,姒禾见陈桑桑说没有隐藏消息,这才放了心,便没有再询问。 因为对于越弗离的信任,她倒没有多想。 她收回目光,断开了那无形的掌控之力,下一刻,陈桑桑的眼睛便恢复了神采。 简单的两句问话,就算外边的护卫听到,也不会怀疑什么。 陈桑桑只觉得一时晃神,而这时,膝盖突然有点发麻,让她又转移了注意力,她微微挪动了一下身体,但触碰到脚上的伤口时,顿时又疼得她龇牙咧嘴。 等陈桑桑缓过劲来,想要再次向姒禾求饶时,便见她转身出去了! 而姒禾在确定她没有隐瞒消息后,自然不想再浪费时间。 出了营帐后,便让护卫把陈桑桑再关押回去,至于要如何处理,就随越弗离的决定。 陈桑桑看到姒禾离开,顿时急了,连忙喊道:“夫人,求求你了,放我走,呜呜~” 但她没喊几句,两个护卫就进来了,然后塞了一块破布到她嘴里,把嘴给堵上。 “唔唔……” 陈桑桑被押回去关押,顿时面露绝望。 …… 另一边,越弗离在短暂休息一会后,便又率领大队兵马,再次袭击敌营。 而在这暗夜里,青姑等人的鬼婴也派上了很大用场。 鬼婴体型幼小,只有巴掌般大,但行动灵敏,身含浓郁煞气,牙齿和利爪都非常尖锐、锋利,杀伤力非常强! 有着鬼婴打前锋,效果非常好,敌方一时间都乱了起来。 因为他们大部分的法师都被派到之前的战场上了,如今仅剩几个道行一般的,而且就算他们有本事对付鬼婴,但鬼婴并不攻击他们,只攻击那些比较孱弱的普通士兵,他们也没办法! 而且夜色漆黑,鬼婴们动作迅速的猎杀了人后,便没入黑暗中,再找机会偷袭,并不会与人有过多的纠缠。 这个漆黑的夜晚,因为鬼婴的偷袭,敌营里被闹得鸡飞狗跳,风声鹤唳。 但这也只是个开始,才一会,越家军的大队人马便趁夜来攻击,简直是内外夹击! 很多敌兵在打到一半的时候,要么四散而逃,要么投降,连那几个法师在见情况不对时,便也早早逃了,根本无心去驱除鬼婴。 这一战,越家军也是打得很轻松。 等姒禾赶到越弗离这边时,战事已结束。 月光洒在战场上,血腥气弥漫。 姒禾看着满地狼藉,已经慢慢有些习惯这样的场景,慢慢从一开始的复杂心绪,变得平静如水。 她的目光只专注在越弗离的身上,见他安然无恙,她才心安的笑了笑。 这会,士兵们在清扫战场,收押俘虏。 越弗离站在战场上,原本听着手下汇报事情,但在见姒禾过来后,便转头朝她看来。 银色月光下,他身姿挺拔,眉眼冷峻,那一身被鲜血溅染的铠甲,更添几分肃杀之气。 姒禾朝着他快步走去,月光将她的身影拉得修长。 夜风吹起,她衣袂在风中猎猎作响,裙摆像一面战旗般剧烈翻飞,每一次摆动都仿佛在与月光共舞。 她朝着他,迎风而来。 墨墨更是快她一步的朝越弗离游行而来,乌乌见状,也欢快的跟上,两只大家伙跑得比她还快。 周围的士兵们见状,纷纷退避到两边。 越弗离看着这一幕,眼中的冷峻渐渐消散,嘴角微微上扬。 一转眼,墨墨便窜到了越弗离身前,微微抬起头,对着他,‘嘶嘶’叫了两声,还用脑袋轻轻蹭了他一下。 不过是一日不见罢了,它就颇有点黏人似的。 越弗离便伸手摸摸它的脑袋。 而随紧而来的乌乌也跟着墨墨,对他‘呜呜’叫了一声,也是一副讨宠的模样,这场面,就有点颇好笑。 越弗离也没有厚此薄彼,便也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乌乌的脑袋。 姒禾看到这情景,唇边的笑意也是深了一点,不过,她的目光还是落到越弗离身上,仔细打量了一番,问道:“夫君可有受伤?” 他这衣裳铠甲还是之前那套,一直没换,毕竟战事连连,这情况,几日不换衣裳不洗澡很正常。 所以很难看出他身上的伤口情况和伤势,最多也只是手臂上缠绕的纱布换了。 “无碍。” 越弗离对此不太在意,这点小伤根本不算什么。 他的目光停在她的脸上,借着月光和火把的照映,她的面色比昨晚好多了,而且行动间也没看出有什么不适,显然也是无碍了,他这才放心了些。 这时,一名士兵匆匆跑来,单膝跪地,“主子,现已清点完毕,此次共俘虏敌军两千余人,缴获粮草辎重无数。” 越弗离点了点头,“将俘虏妥善安置,粮草辎重带回营地。” 士兵领命而去,然后又有两个将领过来,似有事相商。 姒禾见状,便没再打扰他,带着墨墨和乌乌到不远处的一块空地上,等着他处理战后事宜。 这处空地旁,还躺了几具尸体,从伤口上来看,显然是被鬼婴击杀致死。 这几具尸体的致命伤口都在脖子,虽然看着只有几道细细的抓痕,但鬼婴的爪子除了锋利以外,还有浓郁的煞气及尸毒,就算伤的不是脖子,若不能及时治疗,也是死路一条。 不过,姒禾还是走到一具尸体旁,仔细看了看那细细的伤口。 伤口上,还泛着细微的灰黑气息,在这昏暗的夜色里,其实并不明显。 第631章 鬼婴,珠珠 这样的尸体,一般情况下,若不作后续清理,只要再过一些时日,必定会尸变。 此时,战场上有一部分士兵和小道徒,正是做着清理这一类尸体的活,他们将这一类的尸体区分开来,按照古叶道人他们的安排,统一销毁尸体。 不过,这样的尸体太多了,他们暂时只能先运走一些煞气较重的尸体,其余的只能等有空闲了再处理。 譬如之前那批死于开刃的数万敌兵,也是需要特别处理的。 姒禾看着这遍地尸体,身处战场上,更能感受到战争的残酷。 这时,青姑和高柚等人从远处走来,她们的手中提着一个特别的小竹篓,竹篓里散发着较浓郁的阴煞气息。 总共十一个小竹篓,每人手中一个,里面装着的便是鬼婴,它们并没有待在小棺材里,主要是之前要与敌方交锋,而且这会是晚上,也不用顾忌那么多。 这两日,这批鬼婴可谓是立下了不小的功劳,不过,它们也没少借此机会血饮一顿,虽然平日里有喂养动物的血液,但到底是比不上人血,估计这次之后,它们的胃口要养叼了。 姒禾距离它们老远,便隐隐察觉到它们身上散发出的淡淡血腥味。 青姑等人本来是要向越弗离汇报消息的,但走到半路,青姑手中提着的竹篓一动,下一瞬,里面的那只鬼婴便突然从顶端的口子跳了出来! 青姑一惊,停下脚步,连忙看向手中的竹篓,只见那只鬼婴稳稳的站在边缘上,面朝着姒禾的方向看去。 它那双黑幽幽的眼睛里,绿眸上的光似乎更亮了一些,但身上的森冷气息却莫名的收敛了。 这一动静,其他人也跟着停下脚步,朝青姑这边看来,准确的说,是看向这只鬼婴。 它是这群鬼婴中的王,杀伤力比其他的鬼婴都要强许多。 姒禾的目光也转向了这只鬼婴的身上,然后便见它开口道:“珠、珠……” 它的声音不大,那娃娃音鬼气森森的,却能传播的很远,周围的很多人都听到它说的话了,一时间,众人目光有些复杂。 珠珠? 什么东西? 他们循着它的目光,也纷纷看向姒禾,不知道的还以为姒禾才是它的主子呢! 姒禾嘴角微微扬起,这家伙,一见面就不忘提起‘珠珠’。 而且这语气、这状态,不用辨别都知道是那残魂掌控。 它这一出声,其他竹篓里的鬼婴们当即有了动静,都纷纷跳了出来,不约而同的站到竹篓的顶端,齐齐看向姒禾! 这动静,像极了嗷嗷待哺的小兽们! 果然,下一瞬,它们也齐齐朝她喊,“珠珠!” 这是它们除了会鬼叫以外,第一次跟着开口说话,说的比那些领头的鬼婴都强,一点没结巴! 鬼气森森的娃娃音在这昏暗的夜里响起,让人寒毛直竖,仿佛夜风都阴冷了许多。 所有人都看了过来,有些疑惑的看着这情形。 而一旁的墨墨更是把脑袋转向那些鬼婴们,威胁似的低低吼了一声,“吼~” 这声音像凶兽般,似不是寻常的‘嘶嘶’声,它的眼睛也泛着冷意,尾巴尖更是一下一下的抽拍着地面,仿佛随时会发出攻击般。 一瞬间,一群鬼婴们立马闭了嘴,但目光凶狠的盯着墨墨,身上的煞气愈发浓重了。 因为鬼婴们和墨墨是初次见面,都是异类,哪怕这是在同一个阵营里,可依旧是本能的看不顺眼。 而乌乌看到这些鬼东西,下意识的就退到墨墨后边,没敢吭声。 这时,姒禾伸手摸了摸墨墨的脑袋,安抚着它,它这才放松了些,没再低吼,但眼睛依旧紧紧盯着那边。 姒禾看着那为首的鬼婴道:“暂时没有珠珠,此次的功劳先记着,以后再给。” 虽然它们此番做的不错,之前她也有应承会给奖励,但她现在可没有多余的灵精,打算过段时间再去养精地一趟。 而它们只说‘珠珠’,外人也不会知道是什么东西,她也不必跟人解释。 鬼婴们闻言,默默无言,面无表情,但能看出有些沮丧。 半晌后,为首的那只鬼婴应了一声,“好。” 然后它便钻回到竹篓里,其他的鬼婴见状,也默默的跟着钻回各自的竹篓里。 周围的人见状,不由更诧异了,但没人敢多问。 青姑等人也是着实好奇,让鬼婴们渴望的‘珠珠’到底是何物?但这会,她们还是朝着姒禾行了一礼后,便先向越弗离汇报消息。 前方城池里的敌兵已被她们清理干净,如今由越家军接手,事情进展的很顺利。 越弗离与几个将领商议一下后,便决定率领兵马,趁着这暗夜,再次进攻其他的城池! 乘胜追击! 由于此次是攻城,倒是不需要姒禾再出手,一来,她那凶器的杀伤力太广,城池里还有普通百姓,免得伤了无辜,到时名声会不好。 二来,总不能每次战事都依赖她,那是不明智的做法,而且凶器也是有负作用的,哪怕是外行人也知,不可能频繁使用。 所以越弗离尽可能不用她出手,况且还有暗卫营的这支特殊的队伍,鬼婴也很好使,攻城正合适。 如此,姒禾便打算带着墨墨和乌乌,跟在大部队的后方。 临行前,越弗离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对她道:“自己小心些,若非紧急情况,别用这件凶器。” 他说着,目光看了一眼她腰间系着的那只镂空小笼里的鬼埙。 他面上没有什么表情,有些冷淡,声音亦是,但他的动作和目光都表明了关切之意。 姒禾顿时眉眼含笑的应道:“好,那夫君也小心。” 她的眸色也很纯粹,除了欢喜,也有关心。 越弗离轻轻弯了一下唇角,手中的动作略重了一点,一时间,她的头发便被他揉乱了。 他看了一眼她的发顶,默默收回手,没再说什么。 姒禾原本想抱一下他的,但看他手臂上和肩上都有一些包扎一些纱布,她便歇了念头,怕碰到他伤口。 第632章 休息。 越弗离转过身,翻身上马后,唇边的弧度早已收敛,又恢复了冷然的面色,尤其是策马前行时,身上的冷厉杀意慢慢显露。 整顿好的兵马也重新燃起了腾腾战意,不一会,这暗夜里便又响起滚滚马蹄声。 姒禾站在后方,看着前方的兵马远去,这才跟着上了马,高子及一队护卫紧随其后。 而墨墨和乌乌则等她们走远了,才慢慢跟上,主要是怕吓到马匹,才保持着较远的距离。 这一晚,杀戮四起。 青姑的暗卫营操控着鬼婴打前锋,偷袭城池,数位道人配合着抵抗敌方的法师。 越弗离便率领着越家军,顺利的攻下一座又一座的城池,一个晚上连攻两城! 姒禾和墨墨、乌乌在大后方,除了远远观望,也防止着敌方从后边偷袭,她凭一只鬼埙,也能抵挡千军万马。 不过,这一晚上都没有她出手的机会。 第二天,太阳升起时,越弗离才整顿兵马,暂时休息一阵,而且攻下的两个城池也需尽快收拢和布置。 这接连几日的胜仗,越家军是士气高涨,相对而言,中州这边的势力就格外紧张了。 就连相邻的梁州也跟着紧迫起来,但不敢再轻举妄动了,只加急的做好防护,大肆招集道人和法师。 因为在这数场战争里,都有驭邪的手段,所以,如今各方势力也是越来越看重这一方面。 由于现在越弗离的势力快速扩张,导致周围势力都动荡不安,就连冀州境内亦是如此。 而此时,越家军在新收归的城池外驻营,越弗离安置好兵马后,便进营帐里休息,连澡都没有洗,便在地上铺的毯子上睡了。 姒禾走进营帐后,便见他就这般随意的睡着。 她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不拘小节的邋遢样子,可见他是真的累极了。 这几日以来,都在断断续续的作战,他能休息的时间极少。 他这会连身上的铠甲都没脱,上面全是凝结的血渍、污渍,气味非常重。 他的脸上也是脏兮兮的,下巴上也冒出了许多青色的胡茬,与往常的干净模样是大相径庭,但战后的将领士兵们都是这模样。 这会,哪怕他睡着,手上依旧握着剑,警惕性很强。 哪怕姒禾特意放轻了动作,但在她走近的时候,他还是醒了。 不过,在睁眼看到是她后,他又放松了下来,然后疲惫的闭上了眼睛,继续睡去。 姒禾见他这般,就没有打扰他。 她想了想,便也趴在他身旁,跟他一块休息,虽然他身上的气味挺重的。 她静静看了一眼他的睡颜后,便闭上了眼睛,像猫儿般缩在他身侧,但没有碰到他的身体,怕触碰到他身上的伤口。 半晌后,男人那如鹰隼般的眼睛再次睁开,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儿,他眸子里掠过淡淡的笑意。 鼻尖都是她身上的淡淡清香味,让人身心放松,就连她的清浅呼吸仿佛也有些催眠的作用。 越弗离重新闭上了眼睛,这回,睡的更放松了,没一会便沉沉睡去。 昏暗的营帐里,安静无声。 今日是阴凉的天气,没有热烈的太阳,墨墨便趴在营帐外守着。 有它在这,周围的士兵们都默默的退远了一些距离,没人敢靠近,没人敢打扰。 尤其是在它睡觉的时候,脾气不怎么好,吵到它的话,会用尾巴抽人。 在中午的时候,原本有几个将领因一些事情想过来求见越弗离,但看它在这守着,他们只好把事件先放一放,晚些再说,反正也不算太急。 乌乌也趴在附近睡觉,睡得死死的,但没打呼噜声,它这两日也累坏了,几日跑的路比以前十几年加起来都多,真是一点不夸张! 它只是一只龟,不是马,也没有墨墨精力好,这天底下恐怕没有哪只龟有它这么能跑的了! 若非墨墨在,若非这里有很多果子吃,它绝对不干这种累活! 而且吓龟的的事物是一样接一样的,小心脏有点受不了了。 相比之下,墨墨反倒是比较兴奋,之前有好几次都想前去捣乱,只是被姒禾给制止罢了。 但爬行一夜,也着实费体力,它早上吃了一头小猪才舒坦些。 乌乌也跟着吃了不少肉,否则都没力气了。 一蛇一龟懒洋洋的睡着,周围一片寂静。 时间一点点流逝,直到临近傍晚,越弗离才清醒过来。 而姒禾还在睡着,倒是比他睡的还久。 越弗离睁开眼睛后,疲惫褪去,神清气爽。 他看着她娇憨的睡颜,她这回睡觉倒是老实的很,一直与睡前那般,没有靠近他半分。 莫名的,他好像反倒有那么点不太习惯了。 鬼使神差的,越弗离伸出了手,但手伸到一半,他才后知后觉的注意到自己的气味和身上的脏污,也难怪她没像往常那般贴着自己睡。 他默默收回了手,抿了抿唇后,便放轻动作的起身,往营帐外走去,让人备水沐浴。 在他掀起帐子时,姒禾便也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睛,才发现身旁没了越弗离的身影。 她有些迷糊的翻过身,便看到越弗离出去的背影,也不知道这会是什么时辰了? 不过,她这会还是困倦的很,只看了一眼,便又闭上了眼睛,迷迷糊糊的又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像才进入梦乡,就又被一阵细微的声音扰醒。 她懒懒的睁开眼睛,便见越弗离又回来,此时的他已衣着整齐又干净,显然沐浴洗漱过,连发丝都已半干,身上是她熟悉的清香,而不是之前的难闻气味。 他坐到她身旁,垂眸看她,还伸手轻轻掐了掐她的脸颊,道:“还没睡够?” 他的声音依旧清清冷冷的,低醇的嗓音在这昏暗又安静的营帐里格外清晰,她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调侃的意味。 姒禾挪了挪身子,抬起手,原本想就这样懒懒的抱着他的腰,但想到他身上有伤,便又把手缩回去。 “已经入夜了。” 越弗离说着,便顺手将她抱了起来,他又道:“先吃些东西再睡。” 第633章 身体的细微变化 姒禾尽量不靠着他,甚至退开了一些,“你的伤!” 她垂眸看向他的手臂处,抬手轻轻触摸了一下,隔着衣裳能感觉到里面多缠了几层纱布,有好几处伤口,肩头上也有一些,但看样子是重新处理过了。 “小伤,无妨。” 越弗离没在意,这对他来说,确实是小伤,并不伤及筋骨,皮外伤而已。 倒是她,面色依旧有些苍白,哪怕休息了这么久,可脸上还是没有恢复什么气血,不像之前那般红润。 这是用了那凶器后,对身体伤害较大的缘故? 越弗离端详着她的面色,眉头微蹙。 姒禾察觉到他的目光,大概也知道他此时的想法,连忙分散他的注意力,笑道:“那快用膳,我饿了。” 她面上带着刚睡醒的慵懒,笑容甜甜的,这样一看,仿佛面色都好了些。 越弗离轻轻摸了一下她的头,“好。” 这会,夜色已经暗了下来,待姒禾洗漱好,高子便将晚膳端了进来。 晚膳,她的饭量颇大,或许是因为睡前也没吃东西,还睡了这么久,所以饿极了。 她吃东西时,看着斯文,但速度很快。 “慢些吃,别噎着了。” 越弗离说着,还给她夹了一些菜。 “嗯。”姒禾笑着应了一声,但垂眸吃饭的时候,眼眸里闪过一丝复杂。 原本以为,使用那件凶器的时候,只要控制着一些,不触及到极限就没事,但她还是高估了自己。 如今身体已慢慢开始有一些异常的反应,譬如嗜睡,譬如食欲增大。 她吃饱后,身体里依旧有饥饿的感觉,但那不是单纯的胃饿,而是对能量的摄入的需求。 在没有所需的能量摄入,身体便会有嗜睡的表现,现在这样的表现还很浅,但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可能慢慢的就会越来越严重,到时,离沉睡就不远了。 因为这事,她在用膳时与用膳后都有些心不在焉,尽管她有所掩饰,但越弗离还是能轻易看出端倪来。 他正想问话,但这时,肖将军有军情要商议,如此,他便先到议事大营去了。 姒禾静静坐着,手中转动着拇指上那戴着的扳指,她犹豫半晌,终究是没有取出最后一颗灵精。 她之前在连云山那会,已经服用过一次灵精,如今还能服用两次,但每一次的机会都很珍贵,不能轻易用了。 按照陈桑桑所说的口供,她至少还能再清醒几十年,直到越弗离六十岁病逝。 就算要服用灵精,那也得在极限前,最大限度的利用一次体内的煞气,这样才不亏,而且还能帮越弗离减轻些负担,歼灭更多的敌对势力。 她静静思索了许久,这才让高子去备水,简单的沐浴一番。 她沐浴的时候,向高子询问着如今的战事情况,看情形,短日内应该不会再起纷争。 如今越弗离又收归了数座城池,需要整顿的事情很多。 但,事情总是会超出人的预料。 军中的数位将军提议,今晚再次主动向中州的城池发出进攻。 因为最近的连番得胜,让他们信心暴涨,野心也跟着越来越大。 而越弗离也因陈桑桑之前的那份口供,对未来的战事重新有了规划,便同意此次的战事计划。 原本,那些将领们还提议着,想让姒禾以凶器协助,但越弗离回想姒禾如今的状态,便没有同意。 不过,对于这事,将领们也没执着,毕竟是攻城战,而且他们也是猜测着,使用那件凶器会给人有负作用,而她又不是寻常的手下,总不能让她不惜代价的使用。 从这两次使用凶器后,她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会休息较长的时间,尽管她有所掩饰,可到底还是在营地里,只要细心探究,终是能看出些端倪,但大伙都默契的没有多言。 所以在细细思索后,便决定让这凶器在兵马众多的情况下使用,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这样也尽可能的少一些显露,才不让人发现破绽,从而有所防备。 很快,越家军再次起兵征伐。 在大军出发前,越弗离还是先回营帐一趟,跟她说一声。 姒禾才沐浴后,便得知大军又要出征了。 越弗离对她道: “此番出征,你不必跟着,在这营地里待着便是。” 他的语气里透着不容拒绝的意味,这会,他身上已穿上了铠甲,那种莫名的压迫感很重。 他的铠甲已经简单的擦洗干净,但依旧透着淡淡的血腥味。 而姒禾只穿着一件单薄的中衣,与他面对面站着,更娇弱,却又格外和谐。 在越弗离说完后,姒禾便扑进了他的怀里,双手搂着他腰,姿态颇黏人。 光线昏暗的营帐里,只有两人,越弗离便也伸手拥着她,有些贪婪的享受这片刻的宁和美好。 她说:“那夫君小心。” 她倒也没有执着的跟着,主要是察觉到身体的细微变化,若只是攻城,那确实用不着她出手。 如今越弗离加快战事的进程,也算是好事,那她便等着合适的机会,再用一次鬼埙。 “嗯。”越弗离应了一声,便松开了她。 他抬起手,正打算揉一揉她的头便走,但她突然就踮起脚尖,吻向了他的唇。 微凉而柔软的唇瓣,带着淡淡的清香,一瞬间,让男人眸色变深。 他一手拥着她的腰,手掌骤然收紧了些,另一手则扣着她的脑袋,加深了这个吻。 姒禾闭上了眼睛,能清晰感受到那贴着她后腰的掌心微烫,而更灼热的是他的气息。 一时间,两人的气息都有些乱。 许久之后,越弗离才松开她的唇,他看向她时,眼睛里的光黑沉沉的,晦涩极了。 这会,姒禾领口微开,露出一小片雪色,唇瓣也是红润润的,更添了几分难言的妩媚。 若非一会就得马上离开,率军出征,他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她。 最后,他克制着情绪,然后再次抬起手,轻揉着她的头,叮嘱了她几句后,便转身离开。 第634章 眼睛的变化 姒禾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直到看不见后,她才收回目光,轻轻叹了一口气。 原本,她以为能再停战几日,她也能借着房事的作用,延缓身体的变化,可惜,变故太多。 她轻抿了抿唇,下一瞬,眉头微蹙,刚才那一吻,让舌尖唇瓣都有些疼…… 半晌后,她的唇边又泛起浅浅弧度。 基于对目前的情况及未来的大概趋势,她倒也不是太担心越弗离。 或许也正是因此,越弗离才那么果决的同意出征。 营帐外,大军出征,动静颇大,墨墨和乌乌也是不由盯着远处那集合的兵马,不过,见姒禾没有出来,墨墨便歇了跟去的念头。 不一会,大军离开了这片营地,这里再次安静了下来。 一旁的乌乌见不用再跟着跑去,这才放心了下来,它着实是不想再跟着这些兵马跑了太累龟了! 它缩回了脖子,重新趴回到地上,继续睡觉。 墨墨也转回了头,它看了一眼营帐,里面没有什么动静,似乎又睡觉了? 它静静看了一会,便也像乌乌一样,趴着休息。 这里安静祥和,外边却烽火连天,战事激烈。 时间一点点流逝,一夜就如转眼般过去了。 清晨,秋风阵阵,晴空万里。 姒禾早早便醒来了,毕竟昨日已睡了这般久,如今倒是没有那么困倦,最多只是有些疲惫。 她慵懒的趴在毯子上,仔细的感受着身体的情况,今日比昨日的疲惫感更重了一分,按照这状态来分析,估计着,最快十日,最晚半个月,便到了她能坚持的极限,到时只能服用灵精。 十天半个月,这个时间,也不知越弗离能不能拿下整个中州。 如今,中州的小半地盘都被收入囊中,这前后所用的时间也不长。 虽说其中有她出手的缘故,但如今越家军势力也壮大了许多,兵马是以前的数倍,而且还有暗卫营掌控着鬼婴,协助攻城,如虎添翼。 而且经过这几次的战事,中州的兵力是大大缩减,想要拿下的话,不算难,时间问题罢了。 姒禾趴在毯子上,醒着神,思索了一会事情后,才慢慢起身,穿衣洗漱。 用早膳的时候,她听着高子汇报前线的最新消息。 昨晚,确实如料想般的顺利,又攻下了两个城池! 如今攻打中州的城池对于越家军来说,仿佛轻而易举般,而且伤亡率极低,这简直就是大胜。 当然,这主要是中州的兵力已经被消耗很多的缘故,而且梁州那边也没有及时的派援兵过来,所以才这么顺利。 但尽管如此,这消息一经传开,再次轰动一时,这让周边的势力,包括帝都及冀州,都纷纷着重关注这边的动向。 长平城越家那边,多次派人来协商,越弗离都以各种理由推拒了,就连姒禾这边也不放过,同样也是派了几次人来过,但都被拒之在外,根本靠近不了营地一步。 时间一晃而过,三日便过去了。 前线不断传来得胜的好消息,姒禾心情极好。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状态越来越差,除了疲惫感和困倦感渐重以外,眸色也慢慢开始发生变化,已从原本的黝黑色变成黑红的色泽,虽然红的不明显,但还是能让人轻易看出异样。 无奈,她如今只能重新系上一条布巾,将眼睛遮住,只道眼睛不适。 这样的情况,不是第一次,之前在连云山那会,她也是这般。 高子问起,她便说这是老毛病,过段时间便好,也不愿看军医。 如此,高子也是没有办法。 又过了两日,前线的战事暂时消停了些,不过,越弗离诸事缠身,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回这边的。 这情况,姒禾便没有再等下去,便让高子备马车,护送她去越弗离那边。 毕竟她如今眼睛系着布带,不可能骑马而行。 高子见她执意要走,根本劝不住,无奈,只能去备马车。 今日,是个凉爽的阴天,天空略有些阴沉,风也很大。 她最喜欢这样的天气。 没有热烈的太阳,凉风吹起时,让她觉得身上的疲惫好像都消退了一点点。 她今日没有穿男装,怎么舒服怎么来,毕竟穿男装的话,还得束胸,勒得难受,原本就有些身体不舒坦,所以就不想折腾了。 她穿了一身素淡的纱衣,不施粉黛,发式也是很简便,只戴了几根簪子,最耀眼是她耳上戴着的那对红玛瑙猫眼石耳坠。 秋风吹起,宝石微晃,分外夺目。 墨墨看到她眼睛上系着一条布带,不由直勾勾的盯着她看,“嘶嘶~” 它叫了一声,仿佛在询问眼睛怎么了。 姒禾笑着摸了摸它的头,“老毛病,没事。” 见她这般说,墨墨倒也没太大反应,因为很久以前,也见过她这般,它记得那会她的眼睛发生了异变,不过,后来也好了,反复过好几次。 倒是乌乌,好奇的盯着她眼睛上绑着的布带看。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转轮子滚动的声音,以及一些人的脚步声。 姒禾转过头,隔着布带,朝那边看去。 是越弗弃坐着轮椅,被侍卫推着缓缓朝这边而来。 如今越弗弃也在这边休养身体,他现在的伤势好了许多,但腿还需要时间慢慢养,毕竟伤筋动骨的。 他现在的面色也好了很多,精气神恢复一半,只是眸子里多了些阴郁之色,或许,都是腿伤的缘故。 越弗弃见她眼睛不适还要外出,不由开口道:“嫂子是要去找兄长吗?” 他也是听闻姒禾眼睛不适,又不愿让大夫医治,据说这情况都有几日了,她到底是自己的亲嫂子,之前还以身试险的营救过他。 感念这份恩情,所以他今日带着军医过来,打算劝她看看病情,倒是没想到,她如今这情况,还要外出,当真是让人不解。 尽管知晓她本事了得,之前在几次的战事 里立下了不小的功劳,让人惊诧,但她到底是女人家,而且也太不把身体当回事了。 姒禾唇角微微扬起,应了一声,“嗯。” 越弗离斟酌了一下,道:“嫂子的眼睛无碍吗?最好还是让大夫看看为好,据前线传来的消息,兄长那边暂无棘手之事,嫂子倒也不必急着过去。” 第635章 去前线 他眉眼俊朗,神色认真,因眼睛与声音都与越弗离有几相似,这让墨墨顿时往前爬近了一些,硕大的脑袋微微抬起,双眼紧紧盯着他看。 因为是初见,所以墨墨分外好奇。 而越弗弃之前倒是有远远见过墨墨很多次,但这么近的距离,却是第一次。 一时间,他的身体下意识的紧绷起来,身边的护卫们亦是,尽管知道它不会随意伤害人,但它这庞大的体型,还是会让不熟悉它的人有些发怵。 “嘶嘶~” 它叫一声,很普通的蛇叫声,但声音里仿佛透着疑问的意味。 “墨墨,回来。” 姒禾唤了它一声,怕它把人吓到了。 话音落下,墨墨便听话的转回了头,爬回到她身边。 姒禾这才对越弗弃说道:“劳六弟关心,我的眼睛只是老毛病犯了,无需看大夫,过一阵子就好。” 她说轻松,仿佛真如她所说的那般,只是一个小问题,也是默认了她要去前线。 如此,越弗弃也不好多言什么。 “六弟的伤势可好些了?”姒禾客气的多问了一句,这些日子她倒是差点把他给忘了。 越弗弃语气温和的道:“好多了,此前多谢嫂子出手相助。” 他坐在轮椅上,朝她拱了拱手,是真心的感谢,那一次从长平城逃出,如果不是她断后,他也没那么容易脱身。 姒禾浅笑,“都是自己人,不必客气。” 这时,高子已让人备好了马车,姒禾便又道:“那六弟好生养伤,告辞。” 说罢,她便由高子牵着,往马车处走去,显然心意已决,谁也劝不了。 越弗弃见她这般,不由轻轻叹了口气,但到底没再说什么。 况且她不是寻常女子,她那驭邪的本事,着实让人叹为观止、闻风丧胆,虽然很多人都说她是全凭着那件凶器,才大杀四方,但这样一件绝世大凶器,一般人能掌控得了吗? 之前营地里的道人们也多次商讨过这件凶器,结果,就那凶器所释放出来的恐怖煞气,没人有把握操控。 她既然执意要去前线,想必有她要去的缘由,她看着也不像是莽撞的人。 姒禾上了马车后,一队护卫便护送着她出营地。 墨墨和乌乌也跟着走,它们远远跟着后方,像护卫似的,威风凛凛,所到之处,皆是引人注目。 不一会,这支队伍便出了营地,消失在视线中,越弗弃收回目光,他伸手轻轻触碰了一下膝盖处,心中再次叹息,可惜在这纷乱的局面里,不能给兄长提供什么帮助。 …… 马车在官道上缓缓行驶,沿途有不少逃亡的行人,但人群在见到这标识着越家军军旗的队伍时,便早早退避到一边。 尤其是见到队伍的后边还跟着那传闻中的战宠巨蛇时,他们更是惶恐又兴奋的退了又退,远远观望着。 今日是个阴沉的天,秋风瑟瑟,在没有阳光的照射,墨墨身上黝黑鳞片仿佛也收敛了光亮,没有往常那些油亮光滑,主要是一路在泥道上游行,沾染了一身的尘土,灰扑扑的。 尽管如此,还是让人胆寒,尤其是初见的人,以前哪见过这般体型庞大的蛇? 与其说是蛇,不如说是蟒更准确些,但它完全没有蟒蛇的笨重和缓慢,硕大的身躯是非常灵敏,爬行的动作很迅速,像快速流窜的黑色水浪,时刻紧跟着队伍,一点没落后。 很多观望的人是看得心惊肉跳,噤若寒蝉,哪怕相隔较远的距离都不敢吭声,没调头就跑算好的了。 当然,很多人没有跑主要是因为听闻它有灵性,只要对它没恶意,它一般情况下不会主动伤人。 相比之下,乌乌就没那么显眼了,最多也只是觉得它是只较大的乌龟,威慑力远不及墨墨。 队伍渐行渐远,直到在视线中消失不见,观望的人这才如炸了锅般,一个个七嘴八舌的讨论,神色颇激动。 …… 另一边,马车里只有姒禾一个人,她倚靠在垫子上,解下了眼睛上缠着的布带,然后拿出一个小铜镜照了照。 镜面光滑,能清晰的照映她的面孔。 短短数日,她瞳孔的变化是越来越明显,此时已是看不到一点黝黑之色,瞳孔已经变得红彤彤的,像兔子的眼睛,透着妖异之色。 她的脸颊也比平常更苍白了一些,看着就不健康。 她不由抿了抿唇,微不可察的轻叹一声。 这情况,估计最多三天,她就得必需服用灵精,当然,若是能通过房事的途径辅助,倒也能再缓解个几天。 她想了想,还是从兜里取一盒胭脂,仔细的在脸颊上涂抹了薄薄的一层,这样看起来有血色一些,不至于那么苍白。 然后又拿出一盒口脂,在唇上也抹了一点点,只是添了一点红润之色,但看起来不突兀。 她本就容色出尘,添了浅淡的妆容后,很好看,只是,配上这诡异的红眸,让她看起来像个妖精似的。 姒禾抬起手,轻抚了着耳垂下的红玛瑙耳坠,她的眼眸亦是像这亮晶晶的红宝石,相映成趣。 她的唇角微微扬起,半晌后,仔细的检查一番妆容,这才满意的收起小铜镜,然后重新将布带系回到眼睛上,遮住了那妖异的色彩。 马车缓缓行驶,一路顺畅,如今局势动荡,越家军威严强盛,哪怕这队伍的人不多,也没有哪帮匪徒敢打主意,尤其是队伍后的墨墨十分招摇、威武,它的震慑力不比越家军的军旗小。 大半天后,终于来到越家军驻扎的一处营地,只是,来到这后,才得知越弗离不在这,他今早带着几个将领进城去了,处理城中的琐事。 现在战事暂时消停,可要处理的事情却很多,收归城池的事情很繁琐,片刻不得闲。 这新攻下的城池是个大城,估计他一时半会不会那么快回来。 姒禾想了想,便决定进城看看。 不过,没带墨墨和乌乌,它们俩体型太大了,不合适进城,免得到时闹出太大的动静。 第636章 进城。 两只大家伙行了大半天的路,这会也是累的不行,不想再动了,便听话的待在营地里。 侍卫们则给它们投喂食物,它们吃得津津有味,可见今日有多消耗体力。 见它俩这般模样,姒禾有些无奈,想着以后还是少带它们到处跑,确实有点受罪,尽管她让队伍放慢行程,但路途颇远。 安顿好这两只大家伙,姒禾便重新上了马车,往城里的方向走。 庆安城,一个繁华的大城,在中州仅次于州府广安城。 城池距离营地很近,马车不一会便到了城门口。 如今这个城被越家军占领,城门口的守卫都换了,如今整个城池戒严,官道上都空荡荡的,没有任何的行人。 车队行驶而来时,格外的显眼,不过,队伍前挂着越家军的军旗,领头数个护卫都是熟面孔,所以城门口的守城军一见,便知来人是谁,当即就恭敬行礼,在得知进城原由后,他们便立马在前方带路。 城里道路宽阔,但除了越家军在街上巡逻,便不见任何人在街上行走,街道两边的商铺和房屋都是大门紧闭,到处都透着紧张的氛围。 由于这里现在处于戒烟的状态,整个城里都一片寂静,像个死城一般,只有偶尔的一些狗叫声响起,才给这些死寂的房屋添点生气。 这样的状态,不会维持太久,等越家军完全接管这个城,待处理了一应的事务后,才会解开戒严。 车队在宽阔的街道上缓缓而过,姒禾抬起手,挑起车帘子的一角,眼睛隔着薄薄的布带,看着外边的情况。 看着这死寂般的城池,怪有些不适应的。 半晌后,她放下车帘子,有些慵懒的倚在靠垫上。 一路顺畅,没多久,马车便来到一座府衙前,现在越弗离在这府衙里处理事务。 马车停稳后,高子便搀扶着姒禾下马车。 尽管她目力无阻碍,但眼睛上戴着布带,她还是得装作看不见。 府衙外的守卫们见状,纷纷行礼,心中都是有些惊诧,还以为她眼睛受伤了,但他们都默默低下头,没有表露任何异样。 姒禾在高子的搀扶下,一步步地朝着府衙里走去。 沿途的地上有很多水渍,湿漉漉的,显然是不久前才冲洗过,空气中还隐隐透着淡淡的血腥味。 姒禾面不改色,走到前堂的时候,便隐约听到里面传来谈话议事的声音。 她脚步一顿,想了想,还是先不打扰他们,便让高子扶她到不远处的回廊里坐着。 此时已临近傍晚,吹拂的秋风渐渐大了些,其中冷意也越来越重,一阵阵的凉风将姒禾的衣摆吹起又垂落,发丝也吹乱了一些。 感受着这股冷意,姒禾倒觉得身上的疲惫好像都褪去了一点,人也更精神了一点。 原本,她还以为要等上一段时间,他们才商议好,但没一会,那议事大堂里便有人走出来了。 他们出来后,注意到远处的回廊坐着人,虽然只看到一个背影,但看她身边的侍卫,便知她的身份,不过,他们只看了一眼,就默默收回目光,没有过来打扰。 议事大堂里恢复了安静,姒禾站起身,正打算着往那边走去,越弗离便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看到她眼睛上系着一条布带,不由皱起了眉,然后往这边走来。 而姒禾隔着布带,看着越弗离后,便扬起了笑容,待他走近后,她唤了他一声,“夫君。” 习武之人,耳力都比较好,外人只以为她是从越弗离的脚步声判断出来的,倒没有怀疑她的眼睛还能看清事物。 越弗离在她身前停下,看着她眼睛上的布带,道:“你的眼睛?” 他面色有些凝重,目光认真的看着她。 姒禾笑道:“老毛病犯了而已,过几日就好了。” 她说的轻快,笑意盈盈的,似一点没在意。 “夫君可是忙完了?” 看到越弗离认真打量的目光,姒禾岔开话题,同时也闭上了眼睛,不再看他,怕他察觉到异样,毕竟距离太近了,那种窥视的感觉会很明显。 “嗯。”越弗离应了一声,目光便从她眼睛上的布带缓缓下移,注意到脸颊上特意添的淡淡妆容,及唇上的浅淡口脂。 其实她今日的妆容算是比较淡雅,增添的这一抹浅淡的艳色也很好看,但她近段时间以来,极少化妆,基本都是不施粉黛的模样,所以在越弗离看来,是有些突兀的,尤其是她的眼睛系上了布带后,这妆容更像是一种掩饰。 她这情况,让他想起之前在连云山时的情形。 “夫君,这会快到用膳的时辰了,我们先用膳?” 听她这样说,越弗离便没有多问,而且这里也不是问话的地方,“好。” 说罢,他便替代了高子的位置,牵着姒禾手,往侧边那休息的客房走去。 姒禾握着他宽大的手掌,唇边的弧度渐深。 走进客房,侍卫在外边守着,高子则去准备膳食,屋子里只剩下她和越弗离两人。 她正要开口询问越弗离近日的情况,但这时,他却突然的伸手解开了她眼睛上的布带,他一边动手一边问:“你的眼睛到底是怎么回事?” 布带解开,露出了她紧闭的双眼,这样看起来,好像并没有什么异样,不像眼睛受伤的眼睛,没有一丝的红肿。 白净的布带也没有任何药味,就是普通的的一条带子。 而姒禾在布带被解开时,面上下意识的闪过一丝惊慌,尽管她的眼睛是紧闭着的,并没有让越弗离看到她眼中的异样。 下一瞬,她便扑进了越弗离怀里,把脸埋在他的胸膛上,只道:“就是老毛病,眼睛有些不舒服,但没有大碍的,过几日就会好。” 越弗离听她说话有些闷声闷气的,且明显感受到她的紧张,但她这会紧紧拥着自己,不愿说实话,让他有些无奈。 他抬起手,轻抚着她的后背,道:“可是因为那件凶器?” 其实这也不难猜,根据她之前在连云山时的情况,再看近日发生的事,她是在使用那凶器后就有身体不适,所以眼睛也可能是这情况。 第637章 房事 姒禾沉默了半晌,终是应了一声,“嗯。” 这事确实瞒不了多久,她也没指望能瞒住,只是,她到底不愿让他看到眼睛的异样。 知道受凶器影响是一回事,但眼睛的异变不是受影响就能解释得通的。 尽管曾经宁籍说过,她异变时的眼睛很好看,但越弗离与宁籍的身份不同,经历的事情不一样,所以对事物的看法也会有差异,她不敢保证越弗离在看到她的眼睛后,是否会心存芥蒂。 若非想着在服用灵精前,利用最后的这点时间,把利益最大化,她也不会贸然来前线。 “让大夫过来看看。” 听他这样说,姒禾摇了摇头,直接就拒绝了,“不用,我的身体我了解,过几日就好了。” 越弗离愈发有些无奈,但既然她不愿,倒也不好强硬的让她看大夫。 “你睁开眼睛,我看看。” 越弗离退一步,试图看看她眼睛的情况,但她眼睛闭得紧紧的,且再次将他搂紧,根本不愿让他看眼睛。 “禾禾。” 他唤了她一声,声音里也是透着些无奈。 这样称谓和语气,让姒禾神色一怔,仿佛与记忆中的人重合。 突然间,她心绪起伏的厉害,心口酸酸胀胀的,紧闭的眼睛里慢慢变得有些水润。 下一瞬,她拥着的手便收得更紧了些,黏人的很。 原本,她有挺多话想说,想问他对于接下来的战事打算,她才更好的谋划,配合着行事,但这会,她脑子有些空白,被情绪左右。 越弗离只能拥着她,鼻间都是她身上的清香气息,她不愿意,他只能暂时由着她,等晚些时候再说。 两人静静相拥,屋子里静悄悄的,房门是关上的,只有窗户半开着。 此时天色有些昏暗,阵阵秋风从窗户处吹入,把帘子吹得起起落落,屋子里烛火也被吹得晃动不停,光影倒映在墙面上,影影绰绰。 这时,姒禾的手松开了一些,她微微抬起了头。 越弗离感受到她的动作后,便也松开了手,下一瞬,她的唇便吻上了他的喉结处。 他顿时身体一僵,眸色瞬间就变得晦涩极了。 但姒禾的动作没有停止,她的唇沿着他的颈脖,一点点的往上,而她的眼睛由始至终都是闭着的。 当她的唇吻上他的唇瓣时,他才反客为主般,抬起手,扣着她的脑袋,加深了这个吻。 唇舌纠缠间,姒禾感觉到他身上的压迫感越来越强。 屋外凉风阵阵,屋里的气温似渐渐高涨。 许久后,越弗离才松开了她的唇,然后抱着她,向内室走去。 帘帐落下,挡住了内室的一切事物,也挡住了烛光的照映,连光线也变得昏暗了许多。 姒禾躺在简易的床榻上,因为他的吻,因为那越来越重的压迫感,她气息渐渐有些不稳。 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她也感觉到身上的衣裳层层褪去,凉意渐深。 同时,他的吻也沿着她的嘴角,缓缓而下。 他的呼吸很烫人,所到之处,她的身体一阵颤栗、酥软。 她轻咬着唇,由他施为。 …… “禾禾睁开眼睛可好?” 此时,越弗离清俊的脸上,挂上了细细的汗珠,声线有些低沉沙哑,眼眸深邃极了。 姒禾的指尖捏紧着榻上的床单,眼睛一直紧紧闭着,眼尾泛红,神色似有些痛苦。 她微微摇了摇头,就是不睁眼。 下一瞬,越弗离便更过分了。 后来,即便是她开口求饶,他也没有放过,仿佛直到她睁开眼睛为止。 …… 屋外风声阵阵,屋里亦是风声阵阵,空气中透着淡淡的旖旎气息。 时间一点点过去,高子提着准备好的膳食来到房门口时,隐隐听到屋里传出的细微动静,她顿时脚步一顿,面上微微一红,然后便默默退离,走远了一些,在远处的回廊处,与其他侍卫一块侯着,站得远远的。 许久后,天色暗了下来,回廊上、院子里都燃起了灯笼,灯火通明。 屋子里,姒禾疲惫的躺在床榻上,这一通折腾,可是有些累惨了,但她由始至终都没有睁开眼睛,哪怕期间难受至极。 不过,这会她的面色倒是红润了几分,那种白里透红的健康面色,不是胭脂能相比较的,但室内光线昏暗,这会也看不太出来。 就在她迷迷糊糊的想要睡过去时,便察觉到越弗离将她抱起,离开了床榻,往浴桶处走去。 身上黏腻,确实不太舒服,但这么被人伺候沐浴,到底是有些不自在,其间有好几次她险些要睁开眼睛,但都忍住了。 浴桶窄小,容纳一人正好,但两人的话,就显得很拥挤了。 姒禾只能坐在越弗离的腿上,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倚靠在他身上,一动不动。 越弗离第一次伺候人,很生疏,且慢吞吞的,但很细心,动作轻柔。 水的温度刚刚好,暖暖的,让人困意渐深。 浴房里只燃着一根蜡烛,光线昏暗,墙面上的倒影,温馨缠绵。 一开始,他确实是单纯的给她擦洗一下,但洗着洗着,就又有些躁动,气息渐重,偏偏她在不知不觉中添一把火。 因为他的擦拭动作,让姒禾觉得有些痒,在躲避间,肌肤间的触碰便如一点点添加火气。 越弗离的唇重新落到她的侧脸上,气息灼热。 姒禾微微一侧头,躲避他的吻,他的唇便落在她的耳廓上。 灼热的呼吸,及的吻,让她身体一颤。 她轻轻哼了一声,便有些难受的抱紧了他的脖子。 …… 姒禾软软的倚靠在他怀里,任他予取予求。 这一个澡洗得也是颇累人。 沐浴好后,浴桶里的水也凉了,地上溅出了不少水,有些湿漉漉的。 这会,夜已深,屋外的风声更大了些,呼呼的响。 越弗离给她穿好衣裳后,将她抱回内室。 在烛光的照映,可以清晰的看到,她白皙的脸上,泛着娇艳的粉色,气色很好,也分外诱人。 因为房事的作用,姒禾此时也确实能明显感觉到身上那种异样的疲倦有所缓解,甚至,好像眼睛那淡淡凉意也消退了,这状态,应该是眸色又变回来了。 第638章 画卷 不过,这只是暂时的,最多只能维持一两天的时间,她的眼睛就会再变成红彤彤的色泽。 她用心感受身体的变化,有些分神,没注意听越弗离的问话。 这时,腰侧被越弗离轻轻戳了一下,她立马回神,且身体下意识的一缩。 她抬起头,面对着越弗离,差一点她就睁开眼睛了。 这时,他的手又戳了一下她的腰,她顿时没忍住,一边闪躲,一边笑出了声,然后睁开了眼睛,看向他,“你干嘛呀?” 他这法子有点幼稚,但也很管用,至少她睁开眼睛了。 越弗离看着她那明亮且黝黑的眼眸,看起来,并无异样。 他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看着她的眼眸,问:“眼睛感觉好些了?” 之前她死活不肯睁眼,他还以为问题很严重,这下仔细看了看,悬着的心倒是放下了一些。 姒禾伸手轻轻揉了揉眼睛,道:“好些了,只是睁眼久了会有点不适,过几天就好了。” 她确实是有意睁眼的,怕越弗离不死心,不过,装装样子还是需要的,因为明天她依旧要戴布带,在服用灵精之前,都得蒙蔽着眼睛,毕竟房事的作用,效果很短,保不准什么时候,她眼睛的眸色又变回去了。 越弗离不由再次劝道:“明日让大夫给你瞧瞧?” “不要。”她还是一口回绝了,不过,见越弗离沉着脸,她便连忙岔开话题,又道:“夫君,我饿了,晚膳还没吃呢。” 她眼巴巴的看着他,语气里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就很娇气。 越弗离心里不由再次有些无奈,愈发拿她没办法,他道:“好。” 姒禾唇边扬起了甜甜的笑意,半晌后,她又抬起手,轻轻揉了一下眼睛,装作不适的样子,越弗离便让她闭眼休息。 如此,眼睛这一关,暂时过了。 用膳的时候,姒禾依旧闭着眼睛,娇气的让越弗离喂食。 如今,给她喂食的活倒是越做越顺手了。 没成亲前,他虽说是越家庶子,但到底也是个主子,向来也只有别人伺候他的份,从未干过这样的事,虽然他平常也不需要人伺候。 但成亲后,跟她相处久了,倒是渐渐变了。 若是以前,他也绝对不会想到自己有这样的一天,而现在他做这伺候人的活还做的挺好,且也乐在其中。 越弗离给她喂食的时候,也没顾上自己吃,偏她还不时的吩咐一句,“我想喝水。” “好。” 越弗离看着像只嗷嗷待哺的小猫似的,不由笑了笑,满足她的要求,喂她喝水。 姒禾喝了水,唇角也微微扬了扬,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真好。 待吃了晚膳后,姒禾这才问起关于他对战事的计划,她也提出了再用一次鬼埙的打算。 越弗离看着她闭着的眼睛,不由微皱着眉,如今她已经因使用那凶器而出现了不好的反应,他确实不太建议再这么频繁的用这东西。 虽然他现在的野心确实越来越大,但还不至于让她这般冒险的数次以身试险。 原本他还打算着,可以让手下的其他道人去尝试着使用这件凶器,而不是每次都让她一个人来。 只是没想到,她此次前来的主要原因,是这个。 姒禾闭着眼睛也感受到他注视的目光,知道他的担忧,她便补充道:“夫君放心,用了这次后,我便休养一段时间,无大事便不用这件凶器。” 越弗离沉思了一会,到底是没有马上答应她,只道明日商议后再说。 如此,姒禾便也没再多说什么,尽力而为。 她坐在他腿上,倚靠在他怀里,便询问了一些近日前线的情况。 越弗离也没瞒她,简单的说了一些事情。 姒禾靠在他的肩头上,由于本就闭着眼睛,本就有倦意,所以没一会便睡着了。 越弗离听到她平稳而清浅的呼吸声时,察觉到她已睡着,便停止了话语,微微侧过头,看向她的侧脸。 白皙的肌肤,粉润的脸颊,嫣红的唇瓣,近乎完美的侧脸,看着便觉得愈发觉得赏心悦目。 看着她这样安安静静、乖乖巧巧的睡在自己怀里,越弗离的心口便又突然有些酸软。 莫名的,他的脑海里又闪现之前梦到的两个的画面,一个是午后阳光照射进破烂房屋的画面,以及‘她’坐在一个荒废村子的屋顶上。 近日来,这两个画面在他的脑海里愈发清晰,而不是像寻常梦境那般,久了就会模糊、忘却。 但也只有这两个梦境画面,没有其他的。 有时候,他回想这两个梦境画面时,甚至有种错觉,仿佛这是一种记忆,而不是梦境。 越弗离收回思索,静静看了半晌后,唇角轻轻弯了弯,然后低下头,吻了一下她的眉心。 之后才放轻动作的将她抱起,往不远处的床榻走去。 …… 这一晚,姒禾睡得特别香甜。 清晨,她醒来时,越弗离早已不在身旁,估计着是忙碌着公事去了。 姒禾缓了会神后,便坐起身来,穿衣穿鞋,然后取出小铜镜,照了照脸颊。 这会,她的面色已经没有昨晚那般红润了,黝黑的眼眸也开始多了一抹浅淡的深红。 她的目光集中在眼眸上,此时她的眼眸是黑红色,虽然红的不算太明显,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估计着到傍晚的时候,就会完全的变了色,变成像昨日那般红彤彤的色泽。 她看着镜中的倒影,不由微微的轻叹一口气,房事的效果,倒是比她预想的要差一些了。 到底还是需要灵精才能满足她能量的需求,不过,能缓一时是一时。 她收起铜镜,重新闭上眼睛,便让外头的高子进来伺候,洗漱梳妆。 梳洗的时候,她询问一番,才得知越弗离有要事外出,去处理城中的一些琐事。 如此,她简单的吃了些早膳后,便在屋里继续休息,等他回来,主要是她现在眼睛‘不适’,确实不好到处走。 现在屋里只有她一个,她便没有给眼睛绑上布带。 这间客房是越弗离暂时落脚的,所以屋里还有一些他的东西。 姒禾原本只是随意看看,但在打开一个放衣裳的柜子时,便见里面还放着一卷画。 既然这是他的住处,那屋里应当是没有杂物的,尤其是这衣柜里。 于是,她好奇的将这卷较崭新的画卷拿了出来,缓缓放打开。 当她看到这画卷时的画面时,不由瞳孔一缩,一下便怔住了。 第639章 梦 画卷上,画着一个废弃的荒村,这个荒村依山而建,被云雾笼罩,周围一片模糊,雾蒙蒙的。 一个女子坐在荒村中间的一个屋顶上,远远看来,描绘得很细致,栩栩如生。 女子一身素衣,发髻微松,几缕青丝随风轻扬,她凝望而来的神色里透着一抹担忧,仿佛在看着什么人。 姒禾看着这幅画,神色震惊又复杂,因为这画的是她。 这画面勾起了她久远的记忆,那是曾经与宁籍在逃亡路上时,暂时停留过的一处荒村。 残破的墙垣,荒凉的景色,白蒙蒙的雾气则添了分梦幻之感。 她仔细看着这幅画卷,笔墨很新,能看出应该是最近绘画的,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出自越弗离之手,但他为什么会画这样的一幅画? 一时间,她的心脏突然就快跳了起来,心绪起伏得厉害。 很多的念头在脑海里闪过,尽管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这画的存在,却像是所有念头的佐证。 她神色怔怔的看着手中画卷,看着这有些熟悉的情景,眼眶便慢慢变得有些湿润。 半晌后,她抿着唇,抬起一只手,用手背抹了抹脸颊,擦掉了从眼眶滑落的眼泪。 心底的心绪如慢慢汹涌而起的浪潮,仿佛要一点点将她淹没。 她忍了又忍,最终还是仰起头,缓缓深呼吸,试图把眼泪逼回去,努力平复着汹涌的情绪。 屋子里静悄悄的,她拿着画卷,站在衣柜前,仰着脑袋,看着房梁上的一处,一动不动,只有她克制着的明显呼吸声。 但越是克制,眼眶里便越是忍不住掉落一滴滴泪珠,沿着她的脸颊,滑落到衣裳上,添了一点点的湿痕。 这会,她眼睛里那黑红色的眸子也跟着慢慢变了色泽,红的变深,黑的变淡,在泪水的润泽下,像亮晶晶的宝石,诡异而璀璨。 好一会后,她突然轻轻笑了一声,面上透着一抹释怀的笑意。 慢慢的,她的呼吸开始变得平缓,如浪潮般汹涌的情绪也平复了下来。 她再次抬起手,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和脸颊,然后才低下头,重新看向手中的画卷。 此时她看这幅画时的心境,变得有些不一样了,眸色深深,笑意浅浅。 她目光怀念的看着画上的每一处事物,最后,视线才落在画中的自己身上。 画技极好,把神韵都画出来了。 这幅画是以青灰、雾白的色彩为主调,满满的苍凉感,画中的她像一抹显眼的点缀,给这苍凉、破败的景色里添了一抹生机。 而朦胧的白雾却又添了几分虚幻的意境,让这副情景多了些不真实感。 从画上的情形来看,她是在目送宁籍离开。 她仔细回忆了一下,好像他当时是要进城办事来着。 不过,这个视角…… 姒禾这会理智回归,思绪清晰的端详着这画的视角,及这多余的雾气。 她眼眸微眯的看着,思绪繁多。 许久后,她才收回目光,拿着画,放在不远处的桌子上,并没有收回到柜子里。 放下画卷,她便走到侧间的洗漱架旁,从水壶里倒了些水到盆里,洗了洗脸,把脸上的泪痕洗去。 待她拿帕子将脸上的水渍擦干,重新低头看向水盆里的倒影。 水面上荡起的涟漪慢慢变得浅淡,归于平静,倒影也更清晰了些,不出意料,只见此时她眼眸中的艳红之色比之前更明显了些。 她微不可察的轻叹了一口气,然后取出一条布带,重新将眼睛蒙上。 时间流逝,转眼间,便到了午时,越弗离这才暂时忙完手头上的一些事务,走回府衙里的客房。 这会,姒禾正倚靠在屋里的贵妃椅上小憩,听到他的脚步声靠近时,才有些迷糊的坐起身来。 “夫君,你回来啦?” 她困倦时说话的声音有些娇娇软软的,显然刚睡醒。 “嗯。”越弗离应了一声,朝她走来时,注意到桌上展开的那幅画后,他脚步一顿,眸色复杂了几分。 然后便听姒禾道:“夫君,我看了你画的画了,画得很好看。” 她的声音里透着些欢喜,仿佛不知其中含义。 越弗离的目光看向姒禾,此时她的眼睛上又绑了一条布带,但面对着他时,仿佛视线不受阻似的,很准确的对着他的方位。 对于画,他没说什么,重新朝她走来后,便看着她眼睛上的布带,问:“眼睛又不舒服了?” 姒禾说:“就是看着光时,会有些疲乏,没事。” 她说着,便站起身来。 越弗离伸手扶着她,她便顺势的扑进了他怀里,双手搂着他的脖子,脑袋微微蹭了蹭,像慵懒的猫咪在撒娇一般。 越弗离唇角扬起一些弧度,伸手拥着她,由着她懒洋洋的倚在他身上,“饿了吗?” 她声音有些娇气的说:“饿了。” 越弗离抬起一只手,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脸颊,“那就先用午膳,别撩拨我。” 听到这话,姒禾低声嘀咕:“就抱抱而已,怎么就撩拨了?” “什么?”声音太小,他没听清。 姒禾松开了手,退离开他的怀抱,道:“用膳。” 越弗离便牵着她的手,带着她往桌边走去。 待她坐好后,越弗离这才将桌上的画收好,然后让下人传膳。 姒禾继续接着之前的话题,问:“夫君,你怎么会画这样的一幅画?” 她的神态和声音都是只透着好奇的意味,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 越弗离拿着画卷,看向她蒙着眼睛的面容时,心头不由再次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说:“做了个奇怪的梦,便把这个印象较深的画面给画了下来。” 闻言,姒禾的指尖微微抓紧了一下膝盖上的衣裳,但又很快的松开,尽量放松着身体,不露异样的神色,她故作好奇的问:“梦?可还梦到了什么?” 越弗离说:“不记得了。” 姒禾笑道:“那夫君以后有空闲时,再给我画一幅画?” “好。” 不一会,下人把膳食端了过来,一道道的丰盛菜肴摆在桌上。 第640章 野菜 用膳的时候,姒禾依旧像个小废物般,让越弗离喂她吃东西。 现在他做这投喂的活是越来越熟练,且很仔细,很多时候,他喂她吃前,会先吹一吹饭菜上的热气,怕烫着她。 “张口。”他的声音低沉而平淡,算不上温柔,但很认真。 姒禾乖乖张口,吃下他投喂的食物后,问道:“夫君,你会不会觉得我烦人?” 他说:“烦人也是我夫人。” “?”姒禾神色一顿,然后笑容收敛,有些不开心了。 越弗离伸出手指,有些好笑的轻轻戳了一下她的脸颊, “张嘴,再吃些菜。” 他说着,又用勺子剜了一些蛋羹。 姒禾说:“我不吃了,不烦你。” 她变脸比翻书还快,一副赌气的样子。 “不烦人,你喜欢的蛋羹不要了吗?” 越弗离只能无奈的哄着她,然后把勺子递到她嘴边,“乖,张嘴。” 他的语气和声音都温和了许多,且透着些无奈,有点像哄小孩子似的。 姒禾犹豫了一下,便一副将就的模样,张嘴吃了他喂来的蛋羹。 这里的厨子厨艺不错,蛋羹做的非常好,嫩嫩滑滑的,没有一点腥味,昨晚她就吃了不少,所以今日中午又有这道菜。 既然他这么屈尊降贵的喂她吃,总要给个面子的。 越弗离见她这模样,唇边的笑意更深了一些,问:“可合口味?” 姒禾应了一声:“嗯。” “那再吃一些。”他又舀了一些蛋羹,吹了吹热气后,继续喂到她嘴边,“张嘴。” 姒禾张开嘴,一口接一口的吃着,嘴角沾上油汁时,他便拿出帕子,仔细给她擦干净。 “再吃些青菜和米饭。” 越弗离又夹了一些嫩绿的青菜和米饭喂她吃,他夹什么,她就吃什么。 “要喝汤吗?” 他乐此不疲的喂她吃东西,不一会,她的那点小脾气就抛到了脑后。 “要。” 她这会是吃得津津有味。 只是,当温热而较清淡的汤入口后,她咀嚼的动作一顿。 这不知是什么肉汤,不过汤汁里有一些切碎的菜叶子,一入口,她便知这是什么菜,但很疑惑。 因为这是穷苦人家才会吃的野菜,虽然味道也还算不错,但这种菜是上不了富贵人家的餐桌,哪怕是普通人都会比较少吃,因为会觉得吃野菜有失身份。 这个世道就是这样,连菜都像人一样,分贵贱。 所以吃到这道野菜汤时,她有些疑惑,哪怕情况特殊,底下人应该也不至于上这野菜汤? 她倒不是嫌弃,只是不解。 “怎么了?不合口味?” 听到越弗离的问话,姒禾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待咽下嘴里的汤汁食物后,她才开口道:“很好喝,这是什么汤?” 越弗离又舀了一勺汤,吹了吹热气后,一边喂她一边道:“山鸡炖野菜,你喜欢便再喝些,张嘴。” 听到他这话,姒禾心中不由又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但她面上不动声色,乖乖张嘴,喝了汤汁。 熟悉的野菜味道,好像很久没吃过了。 她极力压下心头的情绪,待喝了汤后,便满足的道:“好喝。” 越弗离笑了笑,又继续喂她吃东西。 待喂她吃饱了,他才开始吃东西。 这会,菜已经有些凉了,姒禾就有些过意不去,于是,便乖乖坐在一旁,没再打扰他吃东西。 他用膳的时候很安静,没发出一点声音,很规矩。 姒禾坐在一旁,到底是没有睁眼看桌上的那道汤,哪怕眼睛蒙着布带,有所掩饰,她也不想露出一点异样,毕竟越弗离的感官也是很敏锐的。 他是真的不记得梦里的其他情景了吗?只记得画上的那一幕? 桌上的野菜是巧合吗? 姒禾静坐的时候,有好几次差点忍不住想问他,但最后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 就目前的情况,说了又能如何呢? 而且,从他的态度上来看,应该没有‘梦到’太多事情,否则,他不会什么都没说了。 直到他用好膳后,漱了口,饭菜也让人撤下去后,姒禾才开口问道:“夫君,昨晚说的事如何?” 她到底是没忘正事,还记挂着前线战事,不想浪费在服用灵精前的这一次机会。 屋子里没外人,越弗离便将她抱到腿上坐着,看着她眼睛上的布带,道:“晚一些出城回营地,与其他将领仔细商议一番,若无意外,日后便可再次伐兵。” 既然她要再次出手相助,那自然也得谋划一番。 姒禾一听,顿时扬起嘴角,“好。” 日,她应该没问题,况且,也能用房事的途径延缓一些时间。 越弗离伸手帮她把鬓边垂落的一缕发丝捋到耳后,道:“到时你量力而为,不必勉强。” “知道了。” 姒禾的手搂着他的脖子,两人的距离很近很近。 她眼睛被布条蒙着,感受不明显,但越弗离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容,眸色不由深了几分。 姒禾这会正要开口,便突然感觉到越来越近的气息,于是,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一瞬间,氛围就变了。 当吻落下时,他的手也慢慢收拢,掌心的温度也越来越烫,所到之处,都激起一片细密的颤栗。 他的吻一开始还比较温柔,但渐渐的,便开始透着些霸道,身上的压迫感也越来越强。 屋子里的窗户本就关着的,因为她不想阳光照进来,之前更是将帘子都放下,所以屋内只有烛光照亮。 房门亦是紧闭着的,所以这会倒也没有太多顾忌。 这吻,便越来越热烈了起来。 等越弗离松开她的唇时,她觉得嘴唇又开始有些疼了。 她闭着眼睛,没看到他的光黑沉沉的,晦涩极了。 所以,不一会,他的唇瓣又再次吻了过来。 在她的脸颊、颈脖上,或轻或重的。 灼热的触感,仿佛火焰蔓延而过。 姒禾紧抿着唇,压抑着自己的声音,手指紧紧抓着领口处的衣裳。 当她的衣裳被 扌止开时,她不由微微抑起了头,呼吸开始变得有些紊乱。 第641章 再次出征 今日是阴沉的天气,入秋后的气温越来越低。 此时屋外的风渐大,呼呼作响,窗边的树枝被风得晃动不停,树影婆娑。 这会,屋子里响起了椅子发出的细微声音,吱吱呀呀的,夹杂着一些粗重、低沉的喘息声,以及克制隐忍的呜咽声,但都被风声掩盖。 跌岩起伏间,空气里都是甜蜜的味道。 屋里的烛火不知什么熄灭了,视线昏暗。 越弗离双手扶着她,看着她时,目光深沉,压迫感很重,且透着不容抗拒的强势和霸道。 这会,姒禾的发髻有些松散,乌黑如绸缎般的长发垂落在身后,雪白的肌肤如剥了皮的荔枝,玉润、白腻。 眼睛上系着的布带也松了一些,露出了她紧闭的双眼,她的面色似比之前红润了一些。 压抑的喘息间,她秀眉紧蹙。 …… 她趴在他肩头,双手紧紧搂着他的脖子。 这会,椅子上发出的声音似愈发急切些,吱吱呀呀的响,让她觉得有些天摇地动似的。 许久后,姒禾没忍住,一口咬住了越弗离的肩颈上。 随即便听到他发出一声闷哼的声音。 …… 屋里恢复了平静,姒禾疲惫的趴在越弗离的肩头上,额头上尽是细密的汗渍,眼睛上的布带也彻底掉落。 这会,她不用看也能感觉到,眼睛里那清凉的感觉褪去,瞳色应该是又暂时恢复如常了。 但她依旧闭着眼,没有睁开。 半晌后,越弗离轻轻吻了一下她的脸颊,然后便将她抱起,往床榻处走去。 …… 庆安城一带,这会风平浪静,但外围处却暗潮汹涌。 不止周边,可以说是整个中州地带都动荡不安,因为近些日子屡屡战败,城池失守,伤亡惨重,那越来越强的危机感,让中州韦家如热锅上的蚂蚁。 因此,韦家除了紧急的征兵买马以外,也是加大力度的搜集更多的法师、道人。 局势愈发紧张,那些法师与道人们就愈发吃香,成了各方势力争相拉拢的目标。 所以这会不止中州,是整个大炎国境内的势力都在极力的召集能驭邪的道人和法师。 毕竟中州这边的数次大败战,都有驭邪的手段在其中发挥很大的作用,让人没办法不重视! 就连冀州越家这边也是越来越坐不住了,近日里又数次派人过来,欲洽谈驭邪之事,甚至多次想从这边调派人手,去支援冀州的其他战地。 如今的局势如今日的天气,阴沉沉的,风不止,雨欲来。 傍晚,姒禾随着越弗离出城,回到了营地里,然后又是一堆的公事和军情等着处理。 越弗离去了议事大营,姒禾便回营帐里休息。 直到越弗离处理完事务时,夜色已深。 晚间,他准备回营帐时,外边又有手下来报,称越家派来的使者又来求见了,不用见也知晓其目的。 而此次派来的人或许也料到会被敷衍了事,便递上信函,信函里有越南天的亲笔信。 越弗离目光淡漠的看着信件,这次倒是赐下了重利,世子之位。 如今冀州其他地方的战事危急,并不像他这边这样顺利,所以需要他即刻调拨精锐及驭邪能人前往支援。 越弗离唇边扬起了一抹冷笑,收起信函,一如既往地找了个由头将人打发了,然后才往休息的营帐走去。 时间一晃而过,三日后,再次召集了大军,攻伐中州。 这一日,依旧是个阴沉的天气,不过昨日才下过一场雨,所以天气有着将要慢慢转晴的迹象。 所以姒禾让越弗离提前出兵,否则只能等晚上了。 虽然说此次先锋是她,但后续得让大军继续攻伐,收归城池,白日里总是方便些的。 其实,之所以拖了三日的时间,最主要还是给中州韦家调集更多的兵力来这边,虽说会让他们准备更充足一些,但也更方便让姒禾一网打尽。 待中州的兵力彻底元气大伤,那接下来的战争就轻松多了。 这一次,韦家如预想中的一般,调动大部分的兵力过来应对,足足有八万人之多,其中还有很多紧急召集而来的法师、道人,可以说是准备比较充足,但这也是背水一战,若再战败,后果很严重。 越弗离这边也是调动了大部分的兵马,声势浩大。 阵阵秋风吹起,空气中透着入骨的凉意。 在宽阔的平原战场上,两军对峙,阵势肃穆,中间隔着一片宽阔的战地,战事仿佛一触即发。 但两边都没有轻举妄动,因为如今的战斗与以往不同,不是人多就能战赢的。 最开始的较量,不是将军战士们,而是法师、道人们的斗法。 只有打了这开始的一战,后面才是他们的战场。 韦家这次召集了二十多个法师和道人,都有着一定的道行和能力,这次他们准备的宝器和邪物都不少,可以说是要全力一拼。 而越弗离这边,只有六个道人,加上道徒共有十八个,但那些道徒的作用不大,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由于如今的局势变化,道人、法师已经很难再召集到了。 越弗离搀扶着姒禾从马车上下来,周围的将领士兵纷纷看来,只是,在看到她眼睛上依旧绑着一条布带,似乎眼睛的伤还未好,这让他们都不由有些担心。 如今她眼睛不适的事情,不止越家军的人都知道,就连敌军及周围的其他势力都打探到了这个情况。 虽然他们不知其中原因,但很多人猜测,是因为过度使用那件凶器,所以身体才受到反噬。 对敌方而言,这是好事,毕竟她是‘邪斗’的主力,如今身体出现了反噬的情况,那使用凶器时,也会受到很大的阻碍,威力大减。 这也让敌方的道人、法师们信心大增。 而古叶道人他们则忧心忡忡的,他们已做好随时顶替她,与敌方斗法。 姒禾下了马车后,隔着布带,远远看着远方那那密密麻麻的敌军时,她唇角微微扬起,觉得这示弱的效果挺好,不然的话,韦家未必会调集那么多兵马过来。 第642章 邪斗 她眼睛不适的消息,自然是因为没有特意的瞒着,否则,不会人尽皆知。 而中州韦家才会趁此机会,全力一搏。 秋风吹拂,将她鬓边的发丝吹散了一些,衣摆也被吹得猎猎作响。 越弗离伸手帮她把吹落的一缕发丝拨到耳后,道:“此番,古叶道人他们也做了准备,我们会随时接应你,你若有不适便先退回来。” 他神色认真的看着她,声音低沉,不管是说的话,还是他的声音语气,都让人有安心的感觉。 姒禾听他这样说,便将脸转了过来,面对着他,笑道:“好。” 他在人前一贯淡漠的面容,这会面对她时,多了浅浅的温度,清俊的眉眼含着一抹笑意。 咚!咚!咚! 突然间,远处的敌军里响起了一阵响亮的鼓声,震耳欲聋,沉闷如雷。 姒禾转头望去,便见远远看到敌军推出了四只显眼的战鼓,士兵们整齐划一的狠狠击打,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 咚!咚!咚—— 鼓声仿佛裹挟着风雷之势,要排山倒海般的席卷而来。 突然的响亮鼓声,把不远处的墨墨和乌乌都吓了一跳,随即,两只大家伙都做出了不同的反应,乌乌把脖子缩了缩,然后,还后退了一些,显得畏惧。 但墨墨仿佛被激起了怒意般,它把脑袋抬高了一些,森冷的眼睛死死盯着远处的敌军,嘴巴里一下一下的吐出了腥红的舌头,声音低低的‘嘶嘶’叫。 它周围的士兵们见它这副模样,都不由朝它看来,此时它看起来凶悍,但他们知道,它只针对敌方。 这会,随着战鼓声响起,敌军里又出来十个道人,他们手持各种宝器,一时间,战场上又多了一些宝器响起的声音。 叮铃铃~ 叮叮当当~ 嗡嗡嗡~ 这些声音不大,几乎被响亮的鼓声掩盖,但宝器的使用,不是比声音大的。 “小心。”越弗离对她说了一句后,便松开了她的手。 “嗯。”姒禾应声后,便也往战场上走去。 这会,古叶道人他们也纷纷开始做防御的准备,以防万一。 而后方的士兵们严阵以待,他们目光炯炯的看着她的背影,看着远处的敌军阵营。 越弗离站在一众兵马前,一手握着随身携带的宝剑,深黑的眸亦是落在她的背影上,薄唇轻抿,身上的冷厉气息渐重,像一头按捺着脾性的猛兽,静静看着她离开,但随时做好护着她的准备。 这会,姒禾一边走,一边解下了眼睛上那绑着的布带,此时她背对着人,所以没有人看到她眼睛的异样。 现在她的眼眸只是黑中泛红,还没有红得彻底,但若细看的话,能隐约看到她的眼眸里还透着幽幽的光,比平日多了一丝细微的阴煞之气。 她今日穿的是红色衣裙,分外亮眼,像战场里的一抹血色。 秋风吹拂时,红色的纱裙裙摆轻轻扬起,又像是在战场里开出的一朵血色的花,带着一种妖异的美。 她将手中的布带收好,取下了腰间系着的莲花小笼。 在取出里面的鬼埙后,她看向远处时,面上的神色愈发的冷漠了,且透着若有若无的杀意。 与此同时,敌军的战鼓似乎也敲得更急了一些。 咚!咚!咚! 敌方气势恢宏,鼓声震天,相比之下,越家军这边仿佛就低了一等。 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战场上那抹红色的背影,但不一会,她的身上就快速的冒出了滚滚黑气。 他们知道,那是凶器解封了。 而对面的敌军也知道,‘邪斗’开始了! 除了越家军这边的人,敌方那边都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景。 他们都远远看到那走向战场的红色身影,但没一会,那抹身影就被沉重的黑气淹没,准确的说,是煞气! 这股煞气扩散得非常快,一转眼就扩散了数十米的范围,然后快速的朝着他们汹涌而来! 这煞气铺天盖地,黑沉沉的一大片,不一会,就往两边扩散了数百米的范围,数十米的高度,且如汹涌的潮水般,涌向他们! 一时间,这一大片黑雾立马就阻隔在两军中间,阻隔了两军的视线,眼见之处皆是黑沉沉的一片。 这会,敌军的战鼓声都停了,仿佛是被这片恐怖的煞气黑雾吓到的。 随着这片黑雾的快速靠近,其中的恐怖压迫感也扑面而来,让人心惊肉跳,寒毛直竖! 叮铃铃!!! 叮叮当当!!! 嗡嗡嗡!!! 一群道人、法师们的宝器均是反应激烈的响起,大军前方布置的阵法也纷纷起了作用。 如此,那浓郁的、黑沉沉的一大片煞气黑雾才停在阵法前,停在大军前,没有将他们淹没。 但那无形之中让人心慌意乱的恐怖压迫感却没有消退,反而渐渐加重。 “退!都往后再退!!!” “快退!快退!” 领军的将军和韦家的主事人都不约而同的纷纷喊退。 而阵前方的一群道人、法师们则纷纷念起咒语,挥动着手中的宝器,一时间,一道道亮眼的光芒激射而出,光芒大盛。 一瞬间,阵前方仿佛竖了一道高高的光墙,抵挡住了那汹涌而来的煞气侵蚀,宝光与煞气相抵触间,煞气在一点点的消散。 但是,这片煞气黑雾太浓重了,消散的这点就显得微不足道。 看到这情形,一群道人们都面色凝重,有些人的额头甚至冒出了冷汗,心中有些后悔参与进这场战事里了,现在这情况,比他们预想的要棘手得多! 能操纵这么恐怖的煞气,那还是正常人吗? 他们现在联手压制,才勉强抵挡住,没让这煞气冲破阵法。 然而,这时却又出现让他们意想不到的事情! “呜呜——” 煞气之中突然传来了一道埙声,曲调幽幽,有些悦耳好听的小调,却透着浓浓的诡异。 因为在这埙声响起后,这磅礴的煞气黑雾突然更汹涌了,且往围绕着布下的阵法,从两侧绕了一大圈,往后方快速涌去! 第643章 现身作战 后方的大军看到这骇人的景象,面色大惊,铺天盖地的煞气黑雾扩散得非常迅猛,不一会,就将数万大军笼罩! 若非他们早有准备,让外围的一部分士兵们拿着法师们给的阵法符片,联合起来抵挡着汹涌而来的煞气黑雾,恐怕整个大军都会被这漫天的黑雾淹没! “结阵!结阵!” 军中领头的将领高声厉喊,语气中透着浓烈的急迫。 话音落下,外围那些拿着符片的士兵不断靠拢,围成一个大圈,围护着圈中的大军。 原本他们是要退离这一片地带,把邪斗的战场交给道人、法师们,谁料,这事情远比他们预想的要恐怖,只一会,这浓郁的黑雾就将他们给围困住了! 这会,白昼如夜,天空都黑雾遮盖住了,黑沉沉的一片,无形之中,仿佛压的喘不过气。 他们连忙点燃了一些火把,才添了光亮,视线也清楚了一些。 可看着这黑蒙蒙的一片,他们都心下凉凉,仿佛突然进入了鬼域似的,尤其是这些黑雾里还不断的传出一些凄厉的鬼叫声,好像随时会有恶鬼从雾里钻出来! “镇魂鼓!敲响镇魂鼓!!!” 大军中的一个法师急急高喊道,随即,那几个负责击鼓的士兵便连忙动手,他们动作统一的用力击打着大鼓。 咚!咚!咚! 有规律的鼓声响起,震耳欲聋,下一刻,黑雾里的鬼叫声似乎都消停了! 果真有效! 见此情景,很多人不由微微松了一口气,鼓手们也动作不停的击鼓,希望道人和法师们尽快解决眼下这困境。 这会,远处那黑雾里的埙声依旧不停,那幽幽的埙声就像是驱使煞气的关键,仿佛只要埙声不停,这漫天的煞气就会一直这么汹涌澎湃,一点不消退般。 阵前方,一众道人们吃力的驱使着各种宝器来对付这汹涌的煞气。 但煞气太浓重了,铺天盖地的,就像泉眼爆发,他们光是阻挡煞气的侵蚀没有用,这煞气源源不绝,若不把源头处理了,他们做什么都白费劲,耗费心神。 如今整个大军都被这片煞气包围,他们也不得不寻求突破口,解决源头的问题,否则真会被耗死! 他们一边驱使着宝器消弭着面前的煞气,一边快速商议一番,便决定主动出击,把煞气里的那个女人找出来,联手处理! “大家一起联手诛邪,灭了那妖女,埙声就在前方不远处!” 为首的一个年长道人开口后,其他人便默契的与他一起走出阵法外。 这个阵法是他们之前提前布下的,防止着邪物侵害大军,但这阵法不像宝器般能随身携带。 不过,他们身上的宝器也不差,在踏入这浓郁煞气中后,阵阵宝光散发而出,照亮前方的视线,也驱散了一些周围的煞气。 在黑沉沉的煞气中,姒禾远远看到他们走出了阵地,唇边不由勾起的一抹浅浅的冷笑。 这时,她停止了吹奏,把鬼埙从唇边拿开。 没有了埙声的操控,漫天的煞气便慢慢平复了下来,不再汹涌澎湃,压迫感骤然降低,但依旧黑沉沉的一片,浓郁的气息一点不减,就像平静下来的辽阔而深沉的湖水,他们都被困在水中。 姒禾将鬼埙系挂在腰间,只要没有放回那镇压的莲花小笼里,就能一直维持着这煞气扩散的范围。 放好鬼埙,她手指一动,扳指上煞气流转,下一瞬,一把锋利的长剑便凭空出现在她的手中。 她拿着长剑,透过黑雾煞气,看向远处的那群道人时,她身上的杀气渐重。 此时,她的瞳孔已变得红彤彤的,如红宝石般,泛着幽幽的光,妖异、邪魅。 这些道人的身上都有诸多宝器防护,鬼祟邪物难以靠近他们、攻击他们,那只能亲自动手,将他们除了,破了阵法后,才能处理后方的敌军。 而此时,一群道人和法师在埙声消失后,顿时停下了脚步,警惕的注意周围的动静。 突然的平静,死寂的如同阴森鬼地,虽然压迫感没有那么强烈了,但莫名的,危机感却加重了。 仿佛在恶鬼在浓重的黑雾里盯着他们,随时会对他们发出攻击。 “大家都小心!” 为首的道人话音才落下,突然间,一道不明显的风声响起,他们正要循声望去,下一瞬,最边处的一个法师就惨叫一声。 “嗤!” “啊——” 长剑刺入体内发出的声音被那法师的惨叫声覆盖,随即,那法师‘砰’的一声倒地,没了声息! 与此同时,那法师身上掉落的宝器铃铛便强烈的‘叮铃铃’地响。 透过雾蒙蒙的黑色煞气,他们隐约看到那身穿红衣的女人手持长剑,身手凌厉的一击得手! 她的动作太快,让人反应不及,便突然来袭! 这是那驭邪的妖女,但没想到她的身手也这般的好! 可更让人心惊的是,是她的面容! 她转头看来时,那妖异的红眸分外惹人注目,那根本就不是正常人会有的眸色,更何况还隐隐泛着淡淡的幽光。 尤其是在她那苍白得如死人般的面孔衬托下,亦妖亦邪的模样,惊得他们心都停了一拍! 哪怕再美貌的面容,在添加了诸多邪异表现后,也让人心惊胆战! 红眸、黑唇、惨白的死人脸,她的杀意和戾气毫无掩饰。 她的身上更是缠绕着一层黑色煞气,让她身上的红艳衣裳颜色更深了些,邪气十足! 然而,这会姒禾没给他们一点反应的时间,她杀了一人后,转头看向他们时,便又迅速的挥起长剑,斩杀距离最近的一人。 “啊——” 惨叫声仿佛把他们喊回了魂,然后连忙拔剑防御。 一时间,刀剑碰撞之声不绝于耳。 姒禾手持长剑,身姿灵动如鬼魅,剑招凌厉狠辣,每一次挥剑都带着破风之势。 那些人虽奋力防御,但在她的攻击下,渐渐有些力不从心。 突然,一名道人瞅准时机,欲从侧面偷袭而来。 第644章 她如同一尊杀神 姒禾身体微微一侧,巧妙地避开这一击,同时反手一剑刺向那人咽喉。 那人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缓缓倒地。 他们驭邪本事还可以,但拳脚功夫和剑法却一般,面对她这般凌厉的身手,也是力有不逮。 就在这时,人群中传出一声大喝:“大家别乱,一起上,她一人难敌我们这么多人!” 众人闻言,准备将姒禾团团围住。 但姒禾脚下一踮,在他们还没围来时,便飞身跃入黑沉沉的煞气之中。 她退入这黑雾煞气里后,仿佛飞鱼入水,一转眼就不见踪影,连气息都仿佛与这些煞气融合在一起,让人很难探查。 眼下这情形,他们根本不敢贸然去追寻。 “这妖女太狡猾,大家小心,都把各自豢养的邪灵放出来,以此来对付她比较保险,以邪制邪!” 一人咬牙切齿的说完后,便取出了自己的邪灵,挥入前方的黑雾煞气之中。 其他人也纷纷动手,不一会,前方的黑雾里便传来了很多的鬼叫声,连带着煞气都开始汹涌起来! 就在他们的注意都警惕的盯着前方时,姒禾突然从后边的黑雾煞气里飞跃而出,一剑挥向其中的一个道人! “啊——” 那人一声惨叫,下一瞬,其他人纷纷惊慌的转身,全力防御、攻击,一时间,场面顿时就有些混乱了起来。 姒禾剑势凌厉,剑光闪烁间,又有数人倒下。 她交手的时候,周身的黑色煞气翻涌,时而攻击,时而躲避。 不知不觉间,那浓郁的煞气渐渐围绕在他们身边。 在她再一次的退入到黑雾煞气中后,全力催动周围的煞气时,下一瞬,剩余的这一群身手较厉害的道人法师们便被煞气所分隔,一道道无形的鬼打墙成功破除了他们联手的计划。 被分隔开的道人、法师们发现这个情况后,顿时慌了神,连忙试图破除这无形的屏障。 一时间,联手的群战立马变成各自为战。 很快,姒禾便穿梭在一道道鬼打墙之间,如鬼魅般收割着他们的性命。 逐个猎杀就比之前要轻易了许多,她每一次剑光闪过,就有一个道人倒下,鲜血溅落在地上,空气中也多了些淡淡的血腥味。 而且在煞气的辅助下,她穿梭在鬼打墙间,如入无人之境,所到之处,血光飞溅,惨叫连连。 不一会,一大群的道人、法师都被斩杀,一地死尸。 姒禾拿着带血的长剑,目光冷漠的扫视了眼,便往前方那阵法处走去,破坏阵法的防御。 此时,阵法之中的数万大军战战兢兢,战鼓声不停,那震耳欲聋的鼓声仿佛不断给他们增添士气,让他们安一些心。 外围那竖起的薄薄防御宝光也一直在抵挡着煞气的入侵,尤其是阵前方的明亮如坚厚高墙的阵法宝光,仿佛是最强硬的厚盾。 他们都等着道人法师们得胜归来,毕竟可是有二十多个人呢,而对手只有一人。 他们的目光紧紧盯着那面亮眼的光墙,突然间,那光墙无声熄灭! 光亮消失后,那里一片黑暗,但都能明显感受到那铺天盖地的煞气正汹涌而来! 他们严重低估了这邪斗的威力,毕竟之前的几次战事里,没有一人存活,所以他们得知的消息有限。 一时间,数万大军里一片哗然,恐惧如同瘟疫般在人群中蔓延。 战鼓声也变得杂乱无章,失去了原本振奋人心的节奏。 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的将领站了出来,大声吼道:“莫要惊慌!结阵!结阵!快!” 他挥舞着手中的长枪,试图稳住军心。 这里还有几个留守的道人,但这点人,无异于螳臂当车,以卵击石。 而且汹涌而来的煞气太猛烈了,根本无法抵挡! 一时间,这片战场上如同深坑里破了一个口子,汹涌的潮水从这破口处涌了进来,铺天盖地的,强烈的压迫感与恐怖感将他们淹没,下一刻,阵中惨叫连连。 姒禾在黑暗的煞气中,远远看着这被煞气淹没的大军,冷漠的眼眸里再次多了些复杂之色。 她一手拿着剑,一手伸向腰间那系挂着的鬼埙,但在触碰到后,她手上的动作一顿,半晌后,她又默默收回了手,什么也没做,只静静看着。 浓郁的煞气如无形的刀刃,所到之处,一片惨烈,哀嚎声不断。 这里如人间炼狱,所有人都在受着酷刑。 煞气汹涌间,阴风四起。 她站在这片残酷的战场上,如同一尊杀神,无视生灵的哀嚎与求饶。 阴风将她的发丝吹拂而,轻轻飘扬,衣裳的裙摆也被吹得猎猎作响。 此时她身上的煞气浓郁到了极致,这是她体内释放而出的煞气,不同于周围的阴煞之气,她身上的这煞气多了一些异样的气息,仿佛死气中带着一丝的生气。 眼中的红眸也红艳如血,比这世间最好看的红宝石还漂亮,连她耳垂下的红玛瑙耳坠在她那红眸的衬托下,都显得有些黯淡无光。 她眼眸越红,面色便越苍白,一点血色都没有,唇色和指甲则黑沉沉的,蕴含着淡淡煞气。 此时的她,处处透着危险的气息。 这会,战场上的哀嚎声渐渐消减,所有人都倒地不起,痛苦挣扎。 姒禾这才拿起鬼埙,将煞气收回,再封镇回莲花小笼里。 在煞气很快消失一空,天地便骤然变得清明,如黑夜褪去。 此时姒禾身上的煞气也不见一丝一毫,她的面色也是肉眼可见的变得疲惫,双手甚至不自觉的微微颤抖。 她无力的坐到了地上,从衣兜里取出一个小瓷瓶,将最后一颗灵精珠子倒了出来。 碧绿的小珠子在她那苍白无血色的掌心里,对比明显。 这会,她除了有强烈无比的困倦、疲惫之感以外,身体也是极度的不适,浑身疼痛,这是煞气使用过度了。 她拿着灵精珠子时,因手微微颤抖,险些把东西掉落到地上。 她无力的拿着灵精,递到嘴里,吞服了下去。 但是 ,因为身体折腾太过,就算服用了灵精,也需要时间吸收、恢复。 她静静坐在地上,缓缓深呼吸,好一会后,身体的不适才慢慢减轻,漆黑的唇色和指甲也慢慢恢复正常,变回淡淡的粉白色。 这时,她的身后传来了一阵声响,不用回头看也知道,是越弗离带着人过来了。 第645章 驭邪的反噬 “嘶嘶~” 最快的还属墨墨,而且由于它在前方,后边的马匹都不敢靠太近。 它快速爬行而来时,伴随着‘呼呼’地的风声,不一会,它便来到了姒禾的身前。 此时姒禾的眼睛还未恢复,瞳孔依旧深红,虽然有转变成黑色的迹象,但速度非常慢,远不及唇色和指甲的恢复速度,就连面色也还有些苍白。 当墨墨看到她那异样的红眸时,动作一顿,硕大的脑袋停在她面前,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姒禾看着墨墨,浅浅一笑,通过它那黑黝黝的眼眸倒映,她隐约能看到一些自己瞳孔的色泽,“墨墨乖,我没事。” 她说着,便垂眸看了一下手指甲,见无异样后,就连忙闭上了眼睛,因为后边的声音越来越近了。 不一会,越弗离便快步朝她走来,后边还有很多的人跟着。 “禾禾。” 他那低沉的声音里透着关怀之意,甚至还有几分着急。 “嘶嘶~” 墨墨又叫了一声,不知道是对她叫,还是对越弗离叫。 姒禾闭着眼睛,转过头,循着声音面向越弗离的方向,笑道:“夫君,这场仗又赢了。” 秋风吹拂,她坐在这尸横遍野的战场上,红色的裙摆轻轻扬起,是这里的一抹耀眼色彩。 她面含笑容,说的轻巧,仿佛这一场仗赢得非常轻松,像之前一样毫无压力。 但她苍白的面色,紧闭的双眼,及这般突兀的坐在地上,任谁都看出她身体不适。 只过,除此之外,她身上并没有任何伤口,显然一旁那把带血的剑伤的不是她。 她的周围有不少道人和法师的尸体,一眼看去,应该都是死于她的剑下,鲜血四溅。 不远处,更是骇人,一大片的敌军都生死不明的躺着,只这样看着,仿佛一眼看不到边,人数太多了,中州的大部分兵力都在此了,足足有八万多人! 对于很多人来说,哪怕这景象不是第一次了,可依旧震撼。 越弗离走到姒禾身前,蹲了下来,然后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道:“嗯,做的很好,可有受伤?” 她表面上没有受伤的痕迹,但驭邪所受的反噬往往比寻常的刀剑伤要严重得多。 姒禾摇了摇头,“没有,就是有点累,我休息会就好。” 看着她紧闭的眼睛,越弗离眸色幽深,如同这深沉的天幕,半晌后,他看了一眼她腰间的那件鬼埙,道:“以后,把这凶器交给别人用。” 他这话像是提议,却又带着不可违抗的霸道。 姒禾闻言,神色一怔,不过,也不算意外他会说这话。 如今,以她的身体状况,她也是暂时不打算再用了,主要是太消耗能量,她可不想因此而提前沉睡。 这东西交给别人也行,只是,风险也会变大,毕竟这件凶器威力太大。 “好。”她应了一声。 这会,一旁的古叶道人他们则有些急切的去查看敌军的情况,很好,和上次一次,都只是煞气入体,还没死,留着一口气。 于是,他们过来请示越弗离后,便连忙让拿刀的士兵准备干活,继续蕴养宝刀,斩杀敌军。 “咚——咚——” 古叶道人拿着青铜符钟,一边敲打,一边念念有词的念着咒。 符钟声响起,附近的那些原本昏死过去的敌兵便立马醒来,但却备受折磨又动弹不得。 随着古叶道人他们的下令,士兵们便分工干活,一部分负责斩杀敌兵,一部分在周围戒备。 “砰砰——” 一把把大刀斩落,地上的敌兵便立马尸首分离,鲜血四溅。 姒禾听着那挥刀声,便又对越弗离道:“夫君忙去,勿失了攻城的良机。” 越弗离看着她道:“嗯,你好好休息。” 他说着,便帮她把吹乱的发丝拨到耳后。 面对她时,越弗离歇下了周身的冷意,如收敛的凶兽,尤其是给她整理头发时,动作都放轻了,像呵护一件珍宝般。 姒禾笑容甜甜的应了声,“嗯。” 此时的她亦是没有之前面对敌人时的冷漠和强势,就像个柔弱的女人,像兔子般无害。 但如今,没人会认为她是只兔子。 他站起身,吩咐高子护送她回去,然后便带着大队军马,往中州城池的方向匆匆而去,净方道人等人和暗卫营的人也随军出行。 轰隆隆的马蹄声响起,卷起沙尘,渐行渐远。 这处战场上,只留下少部分的人马来清扫战场,以及忙碌着斩杀敌兵养刀的的古叶道人等人。 姒禾听着远去的马蹄声,身体这才放松下来,面上也露出了一些疲惫之色。 虽然她是服用了灵精,但因为之前消耗太过,恢复自然没有那么快,而且她隐隐感觉一颗灵精还不够。 不过,这东西是不能过量服用,否则容易引起不好的后果,况且,她现在也没有灵精了。 高子扶她起来时,腿上还有些无力,无奈,她只好让高子背着回营地。 周围的护卫们见她这状态,都不由有些诧异,连不远处那忙着干活的古叶道人,也分神转头看了过来。 姒禾趴在高子的背上,这会也是不太在意别人知晓她这情况,其实这才正常,毕竟鬼埙的威力太盛,正常人使用这件凶器,哪怕道行再深,有再多的宝器,也不可能没有反噬的反应。 她这样的状态和反应才是正常的情况,而且以后也是要把这东西给其他人用,到时,别人受到的反噬绝对不会轻。 这样,才不会有人怀疑到她身体有异。 高子一边背着姒禾走,一边询问,“主子,可要传军医瞧瞧?” 毕竟她这回是连路都走不了,可见情况着实不好。 “不必了,没事。” 姒禾一如既往地拒绝了看大夫,这会,她的声音里也透着些困意。 高子便没再多言,只尽量加快些脚步,同时也保持着平稳的往营地赶去。 墨墨、乌乌及一队护卫随行在侧,慢悠悠的远离这血腥的战场。 怪异的组合,却又格外和谐。 第646章 去营地。 姒禾回到营地后,一如既往地躺在床榻上休息,墨墨和乌乌便趴在营帐外睡觉。 这里风平浪静,但中州的其他城池却腥风血雨。 中州韦家在损失了战场上的这八万的人马后,元气大伤,所以越家军便顺利的攻下一座又一座的城池。 一转眼,三日过去, 姒禾看着传来的一个个大捷的消息,心情极好。 现在她已恢复如常,眸色黑亮亮的,面色也变得红润了些。 在这几日里,她除了休养身体,也给高子顺利处理了鬼婴认主的事宜,高子的这只鬼婴是在前些日子才开始认主的,直到这两日才结束。 多了这一只鬼婴,高子似恨不得立马到前线去试试效果,之前她见高柚带着鬼婴去攻城时,都有些心痒难耐。 毕竟她们出自暗卫营,骨子里到底是有嗜血的习性,习惯了杀戮。 但因为要保护的姒禾,便什么都没说。 姒禾看到她得到鬼婴后的眼中的兴奋之色,便知道她心中的想法,毕竟相处这么久,到底是有些了解。 而且,姒禾确实也打算再去前线阵地,但她不动手,只随在越弗离身边。 毕竟她不可能一直这么等着,这仗还得打很长时间呢。 她思量了一番后,便打算带着墨墨它们沿着河道而行,前往前线阵地,虽然会绕一些路,但墨墨和乌乌走水路会舒服很多。 计划好后,姒禾便收拾行李,立马出发。 这几日天气已变好,秋高气爽,阳光普照。 她只能坐马车出行。 不过,她刚上马车,便又有侍卫传来了一些消息。 是之前她让人去打探刘猫的消息,如今有着落了。 据查到的消息,刘家自从被抢了延寿丹后,没多久又出事了,除了一些在外边行商的家眷,主家这边基本没一个活口,都死于一场大火。 但实际情况,肯定不是这样。 姒禾看到这消息,眸色深深。 延寿丹到底是给他招了灾。 另外,关于延寿丹,如今在市面上是愈发火爆了,价钱卖得很高,且供不应求,一经拍卖就会被争相抢拍。 这东西,在青州一带拍卖的比较多一点,然后便是京都,至于其他的州城就相对比较少。 但尽管如此,也能看出这延寿丹在市面上流通的数量有多庞大。 姒禾轻皱着眉头,长灵那家伙哪来那么多灵精炼丹? 哪怕是稀释了分量,那也需要不少。 而且她十分怀疑,长灵这般大肆售卖延寿丹,是否是打着另类养尸的主意? 虽说延寿丹这东西确实有一些不错的效果,但副作用也是不小,只要服用了,便会煞气入骨,难以驱除。 随着服用的数量增多,骨子里累积的煞气便越多,死后尸体会发生异变。 但如今买得起延寿丹的都是有权有势的富贵之人,这些人死后,尸体自然会好好安葬,这可不就是另类的养尸? 长灵莫不是得了那藏念的什么邪术传承? 姒禾倚靠在马车里的靠垫上,闭上眼睛,思绪繁多。 而墨墨在得到她的吩咐后,便开心的带着乌乌潜到了河道里。 两只大家伙潜入河后,颇兴奋,一边玩水一边游行。 原本比较清澈、平静的河面顿时就变得浑浊了一些,变得动荡起来。 尤其是墨墨,所到之处,水花四溅,它的长尾一扫,就有不少鱼虾从河里跳出水面。 相比之下,乌乌就安静许多了,它就像一块漂流而行的大石,只是偶尔遇到喜欢吃的鱼虾时,才张嘴吞食。 墨墨这动静可把沿途的一些人给吓坏了,很多人在远远看到河里的动静,便惊慌的远离河边,生怕惊扰了河里的巨蛇。 而一队护卫护送着马车,沿着河边的小道缓缓而行,一路尚算太平。 这主要是队伍前挂着越家军的战旗,近日里越家军是势头强劲,连连攻下数座城池,那速度可以说是摧枯拉朽一般,让人震撼。 连这一带的山匪都老实的缩着,没有冒头惹事,所以姒禾她们哪怕是走了这条偏远些的小道,也没遇到什么麻烦。 不过由于绕了路,在行程上便多花了一些时间,她们在第二天的傍晚时,才到了越弗离所在那个临时驻扎的营地。 傍晚,到了营地后,姒禾从马车上下来时,夕阳已被高山遮挡,没有阳光的照射,她便也没有了顾忌。 墨墨和乌乌没有跟来,它们暂时待在附近的河道里。 此时,越弗离还在议事大营里处理要事,姒禾想了想,便没有去打扰,先回了休息的营帐,询问护卫目前战事的情况。 现在局势虽然紧张了些,但攻城顺利,倒也没有太棘手的事情,只是收归城池的事情比较繁琐。 另外,古叶道人他们蕴养的十二柄宝刀已大成,配给了十二个将领,效果不错,杀气很重,如今攻城,又添主力。 姒禾在营帐里听着护卫汇报的情况,便又放心不少。 她在营帐里等了许久,直到她沐浴过后,夜色渐深,越弗离才忙完事务,回到休息的营帐。 因为姒禾没让人去通报,所以他也是回到休息的营帐后,才知道她过来了。 走进营帐里,便闻到空气中多了一股淡淡的清香味,是她身上的那独特的药香,清新好闻,凝神静气,让人莫名心安。 越弗离有些意外她会这么快过来,同时,心里也有一些隐秘的欣喜,但他面上不显。 而姒禾看到越弗离走进营帐,顿时面上一喜,“夫君你忙完啦?” 她欢喜的走到他面前,由于才沐浴过,她的面上还透着淡淡的红润,眼睛也亮晶晶的,看着气色很好,看来这几日休养的还不错。 这会,她穿的是一身海棠色的衣裙,微湿的长发披散于身后,露出雪白的颈脖,愈发衬得娇艳。 “嗯。”越弗离应了一声,又道:“什么时候过来的?” 姒禾道:“傍晚的时候,怕打扰你公事,便没有让侍卫通传。” 这会,越弗离的目光停留在她的面上,打量着她的脸色,“眼睛好了吗?” 第647章 拿下中州 低沉的声线,简单的询问,尽管神色不显,但话里透着明显关切。 尤其是他那专注的目光,墨黑的瞳孔里映着她。 这样的目光,容易让人沉沦,也让她满心欢喜。 “眼睛好了,对了夫君,你用膳了吗?” 看到他眼下那不甚明显的青黑,显然最近忙碌得休息的时间并不多,不然也不会这么晚才回营帐里,估计着也没有好好吃饭。 他说: “还没有。” 姒禾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然后连忙让高子传膳。 她其实也没晚饭,之前只吃一些果子垫垫肚子,本就是等着与一块用膳,所以饭菜都是备着的。 用膳时,她不时的给他夹菜,不由念叨着他,以后要按时吃饭,神色颇严肃认真。 越弗离顺从的应声说好,嘴角扬起浅浅的弧度。 面对她时,他眼角眉梢不自觉的柔和了平日里冷峻的棱角。 吃完饭后,姒禾正要让他沐浴休息,但突然有侍卫来报,紧急军情,于是,他便匆匆离去。 姒禾见状,也快速的简单梳妆,整理妥当,走出营帐后,便见越弗离率领兵马去应敌。 原来,是韦家又派兵突袭,这显然是要殊死一搏了。 中州最近屡屡战败,已经失了大半的城池,再这样下去,注定会被吞并掉,这才狗急跳墙的来突袭。 姒禾便也骑着马,跟着大军到交战的前线,若无危急的情况,她就不出手。 此次突袭的兵马不少,看情形,显然是为了避免邪斗,避免像之前那遭受大规模的煞气攻击,所以才有了这次的突袭行动。 只要两军交战在一起,她的鬼埙自然是不能像之前那般肆无忌惮的使用。 不过,如今的越家军已壮大了不少,就算没有她的鬼埙,也能比较轻松的赢了这一战。 尤其是,诸位将军使用那蕴养成功的宝刀时,那气势,简直是大杀四方! 姒禾远远就能感受到那些宝刀散发而出的浓烈杀气,不得不说,这十二柄宝刀当真是不错。 在火光的照映下,宝刀闪烁着寒光,每一次劈砍仿佛都带着一股凌厉的气息,好像凭着刀上的气息都能伤人。 面对这宝刀的敌军感受最明显,特别是距离最近的人,能明显感受到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杀气,不同于寻常大刀攻击时给他们带来的感受,仿佛给影响人的心神一般,让人胆寒。 不一会,敌军的数个猛将就陆续被斩杀于这些宝刀之下。 姒禾淡淡扫视了一眼,便急忙寻找越弗离的身影。 这会,残月仿佛被硝烟遮蔽,天地间只剩下一支支火把照亮夜色,将战场照得影影绰绰。 越弗离的身影在火光中忽明忽暗,手中的长剑划破长空时,带起一道道凛冽的寒芒,剑锋所至,血花迸溅,周围的敌兵一个接一个的倒下,气势如虹。 此时的他,亦是如一尊杀神般。 近年来,他在战场上经历那么多次的厮杀,身上的杀伐气息一点不比猛将弱,如年轻的狼王,凶猛、狠厉、杀伐果断。 不断有鲜血溅到他脸上、身上,腥红的血色仿佛让他身上的杀气更重了。 夜风呼啸,到处都是喊杀声,空气中都充斥着淡淡的血腥味。 姒禾坐在马上,目光紧紧盯着他的身影,到底是忍着没有前去帮忙,成长需要磨炼,这是必经的过程。 而且这情形,也无需她出手。 她静静的看着他的身影,半晌后,唇角微微扬起。 这一战,由于近身厮杀,所以没有出去邪物,打得颇激烈,不过基本也是属于一边倒的形势,这突袭的韦家军被打得片甲不留。 所以这场战事没有持续多久,便取得了胜利,越弗离只受了些皮肉伤,并没有大碍。 但他只简单气包扎了一下伤口,便带着越家军乘胜追击,打算一举攻下最近的一个城池。 如今赢了这一战,士气高涨,且有暗卫营带着鬼婴配合攻城,并不算难。 而且原本也是有攻城的打算,只是现在因这场战事提前了。 姒禾跟着大军,看着攻城的情况。 事情比她预想的要顺利,城里虽然布置了驱邪阵法,但有古叶道人他们出手,轻易便破除了,哪怕敌军里还有道人驱使邪物,他们也轻松应对,根本也无需她出手相助。 如此,接下来的日子里,她便一直这么随军而行,只要有需要,便会把她的鬼埙交给古叶道人他们使用,这是之前越弗离提义,而那些道人们也兴致勃勃,只可惜,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 毕竟鬼埙一经解封,威力太大,攻城不合适,容易伤及城中的百姓。 就算是攻城,也没打算接收一个死城,且百姓无辜。 半个月后,越弗离的大军便吞并了整个中州的城池。 在这段时间里,整个大炎国的局势都跟着动荡起来。 因为如今越家军势头强劲,导致有不少势力都联合了起来,防止越家军下一步的吞并。 越弗离这才停止征伐,先整顿中州的资源,招兵买马。 而且现在扩张得也太快了,需再稳固手中的势力,毕竟饭也是需要一口一口的吃,一下吃太多,也会撑死人。 …… 广安城,中州最大最繁华的州府,也是郭嘉曲娘家所在地。 郭家在前段时间里是灾事连连,资产变卖了大半,从原本的中州首富跌落成普通小商贾,后来又因战事原因,差点被灭族。 因为姒禾的原因,原本中州韦家也是有打算拿郭家来制衡,但威胁的信到了越弗离手中根本没用,摆明不会管他们的死活。 后来郭家花了大笔的钱财,送了不少家当,才保住了一家子的性命。 如此,当时韦家才没有赶尽杀绝,当然,最主要的是,韦家也查到郭嘉曲与郭家的关系不睦,而且也需要郭家变卖家当提供军需,才暂时留下了郭家人的命,谁料越家军的攻势这么猛烈,以摧枯拉朽一般的速度拿下了整个中州! 姒禾进城的第二日,便有郭家的人上门求见。 (抱歉抱歉,今日只更一章。) 第648章 问诊 广安城府衙,随着权势的变更,如今成了越弗离暂时的落脚地。 如今城里的卫兵都换了个遍,街头上也多了一些越家军的巡逻卫队,从而导致整个城的氛围都变得紧张了起来,尽管地盘换主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但谁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冒头,大多数的普通百姓都尽量闭门不出,街头上冷清了许多。 而郭家的人却不得不来这一趟,给家族谋一条出路。 如今他们也是无比后悔当初看走了眼,没想到郭嘉曲(姒禾)的命会这么好,更没想到越家庶子出身的越弗离,势力会扩张得那么快,居然拿下了整个中州! 他们站在府衙外,看着这些看守的越家军,心中惶恐不安,等着他们去通报。 这会,姒禾正无奈的坐在屋子里,由着越弗离找来的大夫给她把脉,查看身体的情况。 其实之前越弗离也有让军中的大夫给她问诊,但得出的结论都一样,体质阴寒,已伤及根本,只能用稳妥的法子调养。 另外,大夫们没有当姒禾的面说得太详细,私下向越弗离汇报时,才如实回答她的情况,那就是她已没有生育的可能,甚至已经影响了寿元。 以前大夫们也见过一些体质特别阴寒的病人,那种人基本都是受到邪物的迫害后,阴煞之气入体,寿命都不会长,且死后还得特别处理,若不焚烧,便要超度、镇压,防止尸变。 但她的情况又有些不太一样,因为他们并没有在她身上探查到什么阴邪之气,只是单纯的体质阴寒。 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奇怪的事,因为驱除了体内的邪气后,便如她这般的体质。 再根据她的情况,多年与邪物打交道,身体有异也正常,只是她手段高明,把邪气都驱除了。 这是多个大夫给她诊断后,根据她的情况,得出的结论。 他们并没有探查出她身体的其他异样,毕竟活死人之体太过稀奇,而且在她刻意掩饰之下,寻常大夫只是按普通的方法问诊,根本发现不了她的秘密。 只是,有一点情况,大夫们都没有诊断错,她这种体质难以受孕是事实。 尽管大夫在她面前没有说得太明显,越弗离也没有多说什么,只让她好好调养身体,但她如何不知这结果? 以前她对此是不在意,但如今身份不同,最主要的是怕越弗离介意。 哪怕从陈桑桑的口供里,大概知晓今后的一生,她的心底里还是压着一股淡淡的失落。 便是这时,侍卫来禀报,郭家的人来访。 “不见。” 没有多想,姒禾便直接回绝,不想再与郭家人有联系,毕竟以郭家人以前所做的事,她不去找麻烦就不错了。 不过,这让她想到之前在郭家发生的事,于是,便让护卫去调查郭家老宅的情况,最主要是查那些曾经在郭家豢养鬼婴的道人,如今在何处? 还有郭家的那个凶尸有没有被处理? 毕竟之前在战场上处理的那一批道人、法师里,并没有他们的身影,这一点,都不用确认面容,单看使用的手段便知。 吩咐完了事,侍卫们和看诊的大夫都退下后,姒禾便靠在越弗离怀里,懒洋洋的,难得有这闲适的一刻。 最近事情确实多,越弗离的办公书房里,还压着一堆的事务需要处理。 这会,他便暂时撇下诸多事务,陪她静静坐一会。 “大夫说,阴寒之体,要多晒晒太阳,吃些温补的食物,配以药物调理,会好转的。” 听他这样说,姒禾苦着脸道:“我不晒太阳,不想吃药,最多只吃温补的食物可好?” 她说着,便抬起头,看向越弗离。 她的语气带着点娇气和询问的意味,但主意和态度很坚定,不会轻易改变。 越弗离侧过头看她,终是有些无奈的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道:“那你说说,为何不吃药?” 他一直没有仔细过问她曾经的经历和底细,他知道她有秘密,但之前因为莫名的确信她对自己无害,而后又慢慢发展成如今这样的关系,越是亲密,便想了解。 其实,以他的习惯,底细不明的人根本不可能留在身边,只有她是例外。 这样的例外,对于他的身份及身处的境地而言,简直可以说是匪夷所思。 但就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便一点点的影响他,让他情根深种。 对于大夫所说的,难以孕育子嗣,其实他对此倒也没有太大想法,这样的想法其实也挺匪夷所思的,尤其是他这样的身份,会被很多东西所束缚。 甚至,以后权势越大,束缚就越重,要考虑的东西也更多,没有子嗣就是断了根基。 但因为是她,所以心底里那点坚守就慢慢消磨,如今让诸多大夫给她诊断,也不过是想让她的身体调养好一些。 如陈桑桑招供的那般,大不了,让老六多生些孩子,然后过继一个过来便是了,倒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 姒禾面色似有些纠结,不知该如何跟他说。 这时,越弗离又道:“跟你之前吃的延寿丹有关系?” 之前在连云山那边的村落时,她当着他的面吃过一颗延寿丹,后来得知这药丸的效用,他多少有一些猜测。 姒禾抿了抿唇,最后又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嗯。” 她到底是说了谎,其实,这跟延寿丹的关系不大,但眼下确实不是什么好时机告诉他真实原因。 越弗离看她面上的为难之意,便也没强求她说出原由,“等你以后想说再告诉我,药不吃就不吃。” 姒禾见他这般,便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小脸埋在他的颈窝处,姿态黏人。 越弗离便顺势将她抱到腿上坐着,伸手拥着她,这时才听她开口道:“谢谢夫君。” “你我夫妻,不用说谢。” 听到他这话,姒禾眸子里的笑意更深了。 两人静静相拥,静谧古朴的书房里,弥漫着淡淡的墨香,秋风吹拂时,窗边垂落的的纱帘轻轻飘扬,即便不说什么话,也觉得这一刻的静默时光很好。 第649章 延寿丹的行情 姒禾靠在他的肩头上,闭着眼睛,贪恋这一刻的时光,希望这一刻的美好时光可以久一点,再久一点。 但一刻钟后,她到底是没有任性的占据他的时间,知道他还有很多的事务需要处理。 于是,越弗离在书房里处理一些繁杂的公事,她便在一旁给他磨墨。 她拿着墨锭在砚台上缓缓研磨,室内的墨香味便更浓重了一些,几乎要掩盖了窗外微风吹进来了的花香。 这府衙里的庭院修缮得极好,哪怕是在这秋日里,也有不少鲜花盛开,那些花卉的香味也比较雅致,很清香,不刺鼻。 姒禾时而给他磨墨,时而给他沏茶。 这里远离了喧嚣,唯一秋风将庭院中的树枝吹得‘沙沙’作响,帘子也跟着起起落落。 明媚的阳光透过帘子,一点点照射进来时,光影斑驳,屋子里便亮堂得有些刺眼。 姒禾便挪了挪位置,坐到阳光照射不到的角落里安安静静的坐着。 越弗离看了她一眼,她便回以一笑,笑容甜甜的。 他便也微微弯了一下嘴角,上午的日光打在他的眉眼上,透着一些温和。 半晌后,他收回目光,继续处理事务。 一个人认真做事的时候,其实也是很迷人的。 姒禾一手托着下巴,目光专注的望着他,眸子里透着欣赏的意味。 越弗离静下来处理事务的时候,与在战场上的模样判若两人。 沉稳、俊雅、气质清贵,身上不自觉的带一股特殊的强大气场,隐隐有着睥睨天下的上位者独有的气势。 在这漫着朗朗日光的书房里,一切都是那么的赏心悦目。 但她的目光太过热烈,让越弗离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他再次抬眸看向姒禾,开口道:“你这样看着我,我没法做事。” 他言语沉和,透着一丝无奈和认真。 “好,你忙你忙,我不看你。” 姒禾说着,便收回目光,拿起茶几上的茶杯,呷了一口茶,口感不错,滋味甘鲜醇和,茶香幽雅。 可没过一会儿,她的目光又不受控制地飘向了越弗离。 不过,她这回没多看,到底是怕打扰到他。 放下茶杯后,她便倚靠着椅子,面对着他的方向,闭目小憩,不一会,她的呼吸便清浅、绵长。 越弗离再次抬眸看去,只见姒禾头歪在一边,睡得正香,她的嘴角微微上扬,似是梦到了什么美好的事情。 半晌后,越弗离放下手中的毛笔,起身走到她身旁,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到不远处的躺椅上,然后拿了条毯子轻轻盖在她身上。 看着她恬静的睡颜,他盯着看了许久,眸色深深。 直到窗外突然传来一阵鸟鸣声,越弗离才收回目光,重新回到书桌前继续处理事务,只是速度比之前更快了一些。 这样平静的日子过了三天,越弗离这才抽空带她出去走走。 如今城里太平,便慢慢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大街小巷都多了不少摊贩和行人。 两人坐在马车里,打算去城中的如愿楼,据说今日是拍卖东西的日子,有不少好东西。 不过,不是姒禾想买什么东西,而是想看看如今延寿丹在市面上的情况,据说此次如愿楼里也有延寿丹的拍卖,所以今日是格外的热闹,有不少身家丰厚的人都来了。 根据最近调查到的消息,长灵这个家伙没有再回到越合江的身边,而是一直待在青州的陈家,意图不明,但最近市面上的延寿丹是越来越多了。 而之前在郭家养鬼婴的那伙道人,在半个多月前也是去了青州,连同那具凶尸也不见了,但他们具体去了哪,不好查,便只能暂时作罢。 姒禾甚至怀疑,这其中是否有长灵的手笔,毕竟太巧合了,那些道人偏偏去的是青州,但这些事情只能往后再看。 马车里,姒禾倚靠在越弗离的肩头上,看着手中那些关于延寿丹的消息,上面记录着一些世家豪门购买延寿丹后,一些重病之人服药后的反应。 譬如,哪家的老太爷服用了这丹药后,原本卧床不起的病况,都能坐起身来,精神好转。 譬如,哪家的祖母原是命垂一线,在服用了延寿丹后,病情都稳定了下来,面色也好转了。 又譬如,谁家的老爷因突发疾病,昏迷多日,然后把延寿丹化到水里喂服后,很快就清醒了过来。 这样的例子有不少,均是效果显着,甚至可以说是灵丹妙药也不为过,毕竟这些病情,很多大夫也是无可奈何,哪怕医术高明的‘神医’,都做不到这样本事。 于是,延寿丹在极短的时间里,受到了最强烈的争夺。 别的地方不说,就这广安城里,延寿丹在如愿楼已经拍卖了三回,每回卖出十粒,被各大世家收入囊中。 这丹药虽然抢手,但拍卖却另有规矩,与其说是拍卖,不如说是以抓阄的方式买下,看谁的运气好。 如愿楼对延寿丹的的标价是一千两银子一粒,这个价钱对于普通人来说,简直是天大的数字,但对于身家丰厚的世家来说,就不算什么了,要知道黑市上的卖价远远高于这个价钱,十多倍的卖价也不是没有,但这东西由于太抢手、稀罕,一般人都不会轻易转卖。 尤其是不缺钱的豪门世家,这丹药简直就是救命的神药,谁也不嫌多。 在如愿楼里,没点身份的人都没资格参与进抓阄的售卖。 这样的售卖方式,其实相对来说很公开,也很良心,毕竟一粒丹药只卖一千两银子,并不是寻常的那种价高者得的拍卖。 主要这是可持续售卖的丹药,也讲究细水长流,不会得罪人。 但时至今日,市面上并没有流传出这背后炼丹人的身份,或许有部分人知晓,只是没有外传。 姒禾看着纸上所写的各种消息,倒是有点诧异,这稀释了灵精含量的延寿丹,效果还挺好,看来,长灵那家伙对于这灵精含量的把控还是比较合适。 第650章 再到如愿楼 一颗延寿丹的灵精含量在效果显着的同时,只有微量的煞气,若不仔细检查,很难发现,至少短期内很难让人察觉到异常。 不过,就算发现了异常,按照这药的奇特效果,依旧会有很多人继续服用。 毕竟在很多人看来,这是利大于弊。 对于命悬一线的人来说,服用延寿丹还能多活一些时间,相比活命,那点危害就不算什么了。 如今不止各个豪门世家的人争相购买延寿丹,军中有很多将领、道人也都对此非常感兴趣,毕竟在出入战场的人对延寿丹的需求更大。 今日不止姒禾和越弗离来如愿楼,古叶道人等人及一些将领也来了。 一千两银子虽然多,但这数月战事累积下的犒赏,将领级别的人还是买得起的。 而道人们的身家更丰厚,就算买几粒也买得起,只是没有机会罢了。 毕竟粥少僧多,这一次依旧只的十粒延寿丹售卖,而争相购买的人太多了。 原本对于这延寿丹,姒禾与越弗离不算太看重,但如今影响太大,所以过来看看这延寿丹在市面上的情况。 “夫君,对于这事,你有什么看法?” 姒禾看完手中的这些消息后,便一边收起来,一边询问。 越弗离反问:“你可知延寿丹的来历?” 姒禾想了想,道:“延寿丹最开始是由北沙国的一个叫藏念的和尚研究出来的,这丹药曾经轰动一时,但后来那和尚消声灭迹后,这丹药也就此没了下落,距离如今,应该时隔近二十年了。我怀疑,这长灵和尚可能与当时的藏念有些关系,所以才能炼制这延寿丹。” 她说着,话语一顿,又道:“而我之前服用的延寿丹,其实是我师父教我炼制的。” 说这话时,她语气莫名。 越弗离垂眸朝她看来,这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已经到了如愿楼前。 外头很热闹,一片嘈杂声,这会倒是不好再交谈了。 姒禾便停止了话语,看向越弗离,“夫君,我们走。” “好。” 在下马车前,姒禾戴上了帷帽,把自己遮的严实,看起来比一般的世家女眷还保守,一点肌肤也不露,连手上都戴着一副手套,但她这样只是防止被晒到罢了。 越弗离对此没说什么,倒也觉得这样挺好的。 走下马车,明媚的阳光照落,到处一片耀眼的光,给周围的景物都添了一层金黄的色彩。 不过,吹拂而过的风却是非常的凉爽,秋意正浓。 此时如愿楼前,已停放了很多辆马车,但这些马车都很低调,也没有挂族徽,看不出是来自什么人家,从这点能看出,很谨慎。 相比之下,她们的马车就显眼多了,并没有刻意掩饰,而且随行的护卫都有越家军的标识,让人一眼就能认出身份。 如今整个中州的城池都被越弗离收归于手,这广安城里也戒备森严,所以出行没什么好遮掩的。 便是因此,马车所到之处,街上的行人早早就远远避让,很忌惮。 在来到这如愿楼前时,一些准备进入如愿楼的豪绅、世家子弟见状,则两眼放光般,想过来拜见,但却被护卫们远远阻拦,他们也不敢放肆,便只能干看着。 今日,越弗离穿的是一身墨色便服,褪下军装铠甲的他,多了分清贵气质,少了分霸道戾气,但身上的独有气势却一分没减。 在人前,他面容冷峻,高大英挺的身影,必然成为了这里让人瞩目的焦点,有不少人频频往这边偷偷地看来,但因忌惮,又不敢多看。 自这他们来到这里后,附近的摊贩都默默闭了嘴,连吆喝声都停了,生怕惊扰了贵人。 如今这城里,连三岁娃娃都知道这城换了主,由越家所掌控。 而这掌控中州的冷漠男人在牵着那包裹严实的女子时,能看出他的认真对待,动作都刻意的放轻了些,尤其是走进如愿楼的时候,连步伐都放慢了些,迁就着她。 如此这般,不难猜测这包裹严实的女人是谁,因为他的身边只有一个女人。 店小二恭敬的在前头带路,进了楼里后,便从侧边的楼梯上去,并不引人注目。 如愿楼里早早就订好了包间,预留了最好的位置。 如今因有了延寿丹的售卖,为保护客人的隐私,如愿楼里的防护措施做得挺好,上楼后发放的包间号码牌的序号也是错乱的。 进了包间坐下后,姒禾才摘下帷帽和手套。 这时,楼里的一个管事过来了,在恭敬的递上拍卖单子和茶点单子后,便又拿出了一个精致的锦盒,道:“两位贵客安好,这是楼里的一位贵客让小的转交给越夫人的东西,还带了一句话,说偿还了所欠的丹药。” 他恭敬的站在不远处,把东西转交给一旁的女护卫高子。 交出东西后,管事有些好奇的看了一眼这中州新主。 但男人气势迫人,他只看了一眼,便心生惶恐,下意识的收敛目光,不敢放肆多看。 姒禾听到这管事的话,便知那贵客是谁了,只是有些诧异,长灵这个时候把药还来。 一旁的高子接过东西后,打开锦盒,便见是一个小药瓶,并无危险东西,这才把药瓶交到姒禾面前。 姒禾看了一眼药瓶里的东西,果然是延寿丹,而且是十粒丹药。 当初长灵拿了两粒延寿丹,他说以后还双倍,但现在还了十粒。 不过,这稀释了灵精的延寿丹,可和当初她的那两粒不同,所以十粒不多。 姒禾的目光重新看向面前的管事,问: “长灵法师可是在如愿楼里?” 管事有些诧异,但又有些意料之中的看向她,答道:“回禀越夫人,长灵法师并不在楼里,送丹药的是法师的一名弟子。” 对此,姒禾也不意外,毕竟从打探到的消息来看,长灵应该还在青州一带,她也不过随口一问。 “嗯。”她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随便点了一些茶点后,管事便退下了。 第651章 砚台 姒禾这才把手中的药瓶递给越弗离,与他说明其中的缘由。 语毕后,她又道了一句,“这延寿丹虽然会有不好的作用,但效果还是挺好的,今后可以赏赐给一些重伤的将士。” 大不了,死后焚尸罢了,总比没命的好。 哪怕是会煞气入骨,这东西也是很抢手的。 不过,这东西到底是出自长灵之手,赏赐给一般的将士就行,谁知道长灵有没有在丹药里做什么手脚。 越弗离拿着药瓶看了看,应了一声,“嗯。” 这里不方便就谈话,所以他没有多问什么。 这会,小二把点心端了上来,姿态恭敬的摆放在桌上后,便躬着身,低着头,默默退出去。 对于这些点心,也不过是摆摆样子,两人都没有要食用的意思,因为如今备受瞩目,出门在外的吃食都谨慎的很,不会轻易食用东西。 而茶水都是由随行的护卫亲手准备,不经外人的手,连茶壶、杯子、茶叶都有携带。 这般的谨慎也是因为最近这些时日以来,遇到的刺杀和投毒事件不少,不过,防范的严,都没有得逞罢了。 高子将泡好的茶端到两人面前,茶中的茶汤清澈见底,茶香四溢。 姒禾刚拿起茶杯,便刚越弗离对她道:“小心烫。” 他声音低沉,清冷中带着一丝关心的温和。 “嗯。”姒禾笑着应了一声,心情愉悦的吹了吹杯子上的热气。 半晌后,浅浅呷了一口,不错,入口回甘。 这会,楼下开始了拍卖前的热场,一群舞娘依次登上宽敞的高台上,与此同时,伴随着一阵鼓乐声。 她们身影纤细,衣着华美,赤足而行。 她们的脚腕上系着小铃铛,走路时,便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格外的引人注目。 尤其是她们衣裙的下摆处开了一道长长口子,一直到膝盖,所以走动的时候,会露出雪白的小腿,很诱惑人。 舞娘登台后,整个如愿楼都安静了许多,大多数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高台上的美艳身影。 一群舞娘如花蝴蝶似的,在高台上翩翩起舞。 姒禾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这么多美艳的舞娘献舞的情形,作为现代人的灵魂,这赤足于人前,露出小腿的肌肤,其实不算什么。 但在这封建的世道待久了后,不知不觉间,思想到底是变得有些不一样,没有哪个夫人会乐意见到自己的夫君看这样的舞妓跳舞。 姒禾默默收回目光,瞥了一眼越弗离,便见他的目光在那桌上的那个药瓶上,若有所思的品着茶。 见状,她的唇角又微微扬了起来。 越弗离察觉到她的目光,转头看来,便见她这会笑得有些……奇怪。 “怎么了?”他有些疑惑的问。 姒禾当即收敛了一点嘴角的笑意,道:“没什么,夫君这药怎么了?” 越弗离道:“晚些再说,此次拍卖,有什么想要的吗?” 这次出来,除了来这看看这延寿丹的情况,也是有陪她散散心的意思。 记得她喜欢漂亮的珠宝,除了平日里有特意搜罗给她,今日这拍卖楼里也有一些不错的珠宝首饰,倒是可以看看。 他说着,便把桌上的拍卖单子递给她。 她本想说没什么想要买的,最近因为收归中州的所有城池,所以也收获了不少财宝,他挑了一些珍贵的珠宝给了她,数量挺多的,而其他方面的也不缺。 不过,看到他颇认真的神色,姒禾还是放下了茶杯,接过他递来的拍卖单子,笑道:“看看再说。” 说罢,她便如往常般,挽着他的胳膊,倚靠着他,翻看着拍卖单子上的物品名称,姿态黏人。 包间里只有高子一人在侧边候着,前方还有垂帘遮挡,倒也没有顾忌太多。 看着她慵懒的倚靠在自己身上,越弗离嘴角不自觉的弯了弯,俊雅的浅笑,令周遭的一切都黯然失色,可惜这会,她的目光在手中的纸上,没有看到。 不远处的高子看到两人的身影,都不由再次在心中感叹,当真是般配极了。 半晌后,姒禾指着单子上的一个名称,对越弗离道:“这个如何?” 她指的是一方砚台的名称,单子上只简单的阐述这砚台的来历,并没有详细的描写,但能在如愿楼里拍卖的东西,自然不会是凡品。 越弗离朝着她所指的地方看去,这方砚叫玄玉凝烟,出自前朝大师之手,此砚小有名气。 “还可以。”他这样说。 姒禾笑了笑,道:“那就它了。” 他应了一声,“好。” 姒禾抬起头,目光有些狡黠的笑着看他,道:“夫君可知我为何想拍这方砚?” 越弗离看她笑得跟只小狐狸似的,情绪也跟着有些愉悦,但面上不显,他道:“不知。” 姒禾笑着说:“夫君你还欠我一幅画,之前你说以后有空闲了会再给我画一幅,怕你忘了,给你添一个新砚台,让你记着。” 她说话是一点也不拐弯抹角,把她的小要求说得明明白白,还不忘提醒画作之事。 不过,说完后,她又补充了一句,“近日太忙,这事不急,等我让绣娘裁制了好看的新衣后,夫君有空了再画。” 她目光纯净,说着使唤人的话时,还挺妥帖,笑意里还透着几分期盼。 “好。”越弗离依旧顺从的应了声,嘴角的弧度也更明显了一些。 “夫君真好!”她开心的笑了,杏眸笑动起来时弯弯的,下一瞬,便在越弗离的脸颊处亲了一下,当真是一点不收敛,没有规矩。 不远处的高子默默收回目光,低下头,她家夫人真是过分‘活泼’了。 越弗离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调皮。” 这会,楼下的鼓乐声一变,舞娘们借势旋身,裙摆再次旋开,层层叠叠,她们结束了舞跳,如晚潮般舒缓的退下高台。 不少看客拍手叫好,一时间,如愿楼里就沸腾了起来,很热闹。 这时,拍卖即将开始,一个管事走上高台后,周围的嘈杂声慢慢安静了下来。 第652章 玉笛与鬼埙的特性 那管事走上高台后,先是啰嗦的宣讲一番,然后才直入主题。 本次依旧售卖十粒延寿丹,规矩还是和之前一样,以投号码牌的方式抓阄,只从中抽取十个号码牌,每个号码牌售卖一粒,价格统一,均是一千两银子一粒延寿丹,公平公正,价格公道。 不过,延寿丹的售卖排在最后,先拍卖其他的拍品。 不得已,很多人都只能耐心等待着,也正是因此,这如愿楼里的客人比以前更多、更热闹,如今是没点身份和钱财的人,根本就很难参与进来,如愿楼的招牌也跟着水涨船高。 拍卖开始,拍卖的物品各类很多,若是以往,一般都是珠宝类的居多,但如今是驱邪、防邪的物件比较多。 因中州前段时间里的几次大战都涉及到驭邪,所以市面上开始广泛流通这一类的东西,制符师和煤炼器师们都卖力的制造出大量的驱邪物品,质量参差不齐,也只有如愿楼里拍卖的宝器还能入眼,但价格高昂。 不过,姒禾只看了一眼,便兴致缺缺。 如今,技术好的炼器师都被一些有权势的人笼络,炼制出好的东西,也不会轻易流传出来。 譬如越弗离之前召集的那些炼器师,自从给姒禾炼制了那件鬼埙后,现在都是在忙碌的炼制一些防御邪物的宝器,给手下们防身,若没有好的炼制材料,那就大量的做一些普通的符箓。 如今不止他们这边这样做,其他州的各大势力亦是如此,都铆足劲的做好准备,且欲效仿之前她们的邪斗。 原本较传统的战场厮杀,现在因姒禾之前的几次大规模驭邪之战而改变了模式。 这事不仅波及到战场上,连各大世家贵族也都格外重视,尤其是这广安城里还有一个明显的例子,郭家。 郭家之前就是因为受邪祟侵扰,从而损失惨重,然后如遭了血霉一般,灾祸连连,导致如今格外的落魄。 不过,由于姒禾在战场上大出风头,她驭邪的本事也被广而传之,很多人因此猜测,之前郭家的事里有她的手笔,各种传言很多,但因如今的身份地位,没人敢明目张胆的议论罢了。 哪怕如此,现在郭家的人依旧只能当作什么也没听到,努力的向她示好,寻求庇护。 但归根结底,郭家的人还是怕她会再报复,所以之前在她入城的第二天就上门拜见,在外人面前做足了低姿态,至少让她在明面上不好再发落他们。 姒禾没管郭家的各种盘算,之前也教训过了,她也拿了郭家的大半家财,只要今后不招惹她,她也懒得分神去对付他们。 这会,台上的拍卖师正绘声绘色地介绍着一件防御邪祟的青铜符牌,这是出自一位大师之手,东西还算不错,所以众人纷纷竞价,气氛热烈。 “一百五十两银子!” “二百两银子!” “三百两!” “三百五十两!” …… 不一会,这东西的价格就被抬得老高,比以前贵多了! 最后,以九百两银子的价格,被楼上包间的贵客拍下,这会,整个如愿楼的人都议论纷纷。 姒禾看着这么一块青铜符牌卖出了高于以前十倍的价钱,不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接下来的一件拍品,倒是挺有意思,是一只造型奇特的玉笛。 拍卖师介绍道:“此玉笛名为灵音笛,吹奏起来可扰乱邪祟心智,是不可多得的宝贝……” 姒禾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东西的作用有那么点类似她的鬼埙。 由于她的鬼埙在之前的几次战绩里发挥出很大的作用,现在市面上也有很多类似的东西出现,埙类的宝器不少,笛子类的也有,总之,花样挺多的,效果类似,却又各有不同。 但没有一件东西能与她的鬼埙媲美,毕竟最主要的是鬼埙里有煞气浓重的聚阴石和摄魂石。 摄魂石倒还好,而聚阴石这东西在邪物榜上,可是名列前茅的,而且这东西稀有,危害性大,就算有人拥有这东西,也是用来蕴养邪物,根本不敢用来做驱邪的物件。 就像她那颗聚阴石以前是被那些道人用来蕴养邪物,从而祸害了整个小镇的人,但都没人能驱使这东西。 曾经宁籍教她驾驭煞气时,他也只是调动一小部分的煞气,并没有像她如今这般肆意的驱使。 毕竟她是活死人之躯,聚阴石的煞气于她而言,是锤炼身体,只是煞气浓郁到一定程度会比较难受,也会加速她沉睡的时间罢了,不像正常人那般,负作用那么大。 她的鬼埙,其实真是件大凶器,属于那种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玩意,毕竟自己拿着鬼埙,那是近距离的感受到最浓重的煞气。 从鬼埙里喷涌而出的煞气,就像火山喷发,在火山口处的人若挡不住这恐怖的危害,那肯定比敌人先倒霉。 所以要用鬼埙,除了她这特殊的体质以外,其他人得针对性的做好防御的准备,且防御的东西不能差,才有可能短暂使用一阵子。 而目前的这只玉笛,看着奇特,实则有些华而不实,如今市面也有一些专门针对这类东西的手段,若碰上了,那真是没啥作用。 而且这玉笛最多也只能对付一般的邪物,至于厉害到一定程度的邪祟鬼物,作用也是不大。 有她的鬼埙‘珠玉在前’,这会细看这只玉笛的材质与作用后,她就没什么兴趣了。 她一边看着楼下那拍卖师讲解玉笛的情况,一边跟越弗离说她的见解。 原本越弗离打算拍下来给手下的道人使用,但听她这一番的分析后,便息了念头。 这会,玉笛开始竞拍了,起拍价是四百九十两银子。 众人一听,纷纷开始竞价。 “五百两!” “六百两!” “七百两!” “一千两!” …… 一时间,这件东西的价格不断攀升。 这东西比之前的防御宝物更受欢迎,当然,这主要还是因为拍卖师在讲述玉笛作用的时候,有隐晦的比喻姒禾的鬼埙的意思。 第653章 拍下砚台 如今她的鬼埙是名声大噪,哪怕有刻意压着消息,但敌方探查消息的手段也是了得,而且这种让人惊骇的事传得特别快,只要不是隐居山野或足不出户的人,基本都有听闻。 所以哪怕这拍卖师说的隐晦,而且简单的一句带过,但在场的很多人都能听懂,而且在拍卖师的大力吹捧下,让人觉得这是仅次于鬼埙的驭邪宝器! 于是,这只灵音玉笛简直是拍出了天价! 最后,还是被楼上包间的贵客以五千两的价钱拍下! 接下来,还有一些类似的物品,最后的价钱都挺高的。 当然,除了这特殊的时期以外,这些东西主要是因为出自一些知名大师之手,品质也好,才卖得那么高的价钱。 之后,在轮到拍卖一些珠宝时,竞价就明显没有那么热烈了。 此时拍卖的是一整套珍珠头面,这套首饰的做工很精细,很华美,每一粒珠子都大小一致,在周围烛光的照映下,透着如月晕般的光泽。 越弗离这才开口,问:“可喜欢?” 他声音低沉、淡然,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姒禾倚靠在肩头上,笑道:“我的首饰已经很多了,不必再拍。” 她是实话实说,如今她的首饰真挺多的,根本戴不过来。 他说:“不多,若喜欢,便拍下。” 语气依旧淡然,但仔细听还是能听出,话里多出了几分认真。 闻言,姒禾唇边的笑意更深了,但她还是拒绝道:“我不喜欢这个。” 如今地盘扩大,手下的兵马也扩张了不少,军需是一笔很大的开销,她不想他再把钱花在这昂贵的首饰上,而且她真不缺首饰。 但他的心意,也不好以这事来拒绝,会有些扫兴,所以,她还是直接说不喜欢。 “好。”越弗离应了一声,便没有多说什么。 最后,这套珍珠头面被人以六百两银子的高价拍下。 接下来,很快便到了姒禾看中的那方砚台。 玄玉凝烟。 拍卖师让人东西端到高台上后,便开始讲述这方砚台的情况。 “这方玄玉凝烟砚出自前朝大师赵玄的刀下,他以刀为笔,以石为纸,一生所求,也不过是令顽石说话罢了,他的匠工精神,令人钦佩,他的技艺是声名远扬。” “这方砚非凡品,乃是一整块端溪老坑水岩凿出来的精魂,石色沉郁,如凝固的浓夜,又隐隐透着乌玉般的光泽,品质极佳。” “砚上的雕刻更是尽显赵玄大师的风采,在池心中间,他以圆刀深挖,又以尖刀轻剔,让石理肌骨毕现,似有墨汁在其中自行旋涌。” “砚池的外侧,雕刻着一条螭龙盘绕而出,它的身躯并非浮凸于表面,倒像是从石髓深处挣扎着苏醒过来。” …… 拍卖师尽职尽责的详细描述一番,最后才报出这方砚的底价,二百两银子。 虽然这是出自前朝大师之手,但赵玄雕刻的砚台太多了,所以价格不会太过昂贵,而且二百两银子的底价,于现在的世道而言,也不低了。 “二百五十两!” “二百八十两!” “三百两!” …… 这会,如愿楼里陆续有人竞拍,越弗离让高子也参与了竞价。 最后,以四百八十两银子的拍下,价格挺高,但没有像其他物品那般离谱。 不一会,如愿楼的管事亲自把东西送了过来,用锦盒包装的很好,且还另外附赠了一些上好的笔墨和纸张,简直就是配了一套,笔墨纸砚全齐了。 这些东西加起来的价值不比那方砚的价格低,这是明摆着的讨好,且放下东西后,并没有多说什么,就默默退下了。 对此,姒禾已有些习以为常了,因为从入城的那天起,城里的各个世家贵族都派了人上门送礼,毕竟这城换了主,潜在的规矩不会少。 对此,越弗离的手段算温和了,姒禾有了解到其他地方的一些情况,有些势力在打下新地盘后,都会狠狠剥削一番城中的勋贵豪绅,补充军需,因此那情况都比较糟糕,怨声载道的。 当然,越弗离没有用这些手段,倒也不是他心慈手软,只是,如今中州的地盘需要稳定,原本势力就扩张得太快,若这时候再动乱起来,那麻烦才大。 所以对于送礼来说,已经是微不足道,很宽宏大量了。 姒禾拿起锦盒中的砚台,端详了一番。 这东西是挺好的,很精美。 砚台的背面更是暗藏玄机,巧借石料天然形成的冰纹冻痕,把一道深色石脉化作陡峭嶙峋的山脊。 而山脊的两侧,以浅浮雕兼透雕的方法,刻了数株苍松,松针细密如发,针尖仿佛在风中簌簌抖动。 这石头的魂魄在刀锋的巧妙雕刻下,如雾锁的深秋山景,能窥见其间的烟霞和丘壑,如这砚的名字,玄玉凝烟。 姒禾把砚翻了翻,看向砚台的底部,上面还刻有数行铭文,字迹瘦劲,如老梅树干。 有一些墨锈在字口上,如青苔生于古碑,非但不显污浊,反而为这些字迹增添了一些古韵。 姒禾看了一眼,又看回正面,她最喜欢的还是这砚上雕刻的螭龙,那龙爪紧扣砚边,爪尖深陷入石,蓄满了搏击风云的力道。 螭龙回首,怒视着砚池,仿佛随时要扎入这墨色深渊,栩栩如生。 姒禾越看越满意,这才抬头看向越弗离,“夫君觉得如何?” 主要还是他喜欢才好。 越弗离看着她笑盈盈目光,道:“尚可。” 她心中嘀咕句,真挑剔。 不过,这砚也不算重要,重要的是提醒他,以后还欠她一幅画,美美的一幅画。 她想着到时该让绣娘做什么样的衣裳比较好? 不过,越弗离近期繁忙,倒不急着让他画,所以绣娘那边也不用太急,可以慢慢来。 她这般想着,便也这般与越弗离说。 对于衣裳,他说:“到时会找最好的绣娘给你做衣裳。” 他想事毕功成后,等她穿上最尊贵的那套衣裳,再给她画。 第654章 突发事件 “好。”姒禾笑着应声。 这时,楼下大堂里突然一阵喧闹,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把拍卖都中断了。 姒禾转头往楼下的方向看去,只见在高台左侧的位置,有人似乎突发了疾病晕倒了,所以场面一时间有些混乱。 晕倒的老爷应该是个富户,身边携带了不少人,有亲眷,有护卫,还有一个大夫。 这会,那大夫正急忙救治,半晌后,大夫说无能为力,若没有神药救治,可能活不过半个时辰。 于是,那老爷的儿子便慌忙的向如愿楼的人求救,“陈管事,能否卖一粒延寿丹给我爹?我愿出双倍的价钱,人命关天啊,求求你们了……” 男子都慌得哭了出来,神色着急的哀求如愿的人,他身边的人也跟着恳求。 大堂里的人顿时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这是南街布行的李老爷子?之前一直听说得了重病,没想到病成这样了!” “呵~重病还来如愿楼,摆明是冲着延寿丹来的,谁知道他这会是真晕迷还是假晕迷呢?” “嘿~你别说,还真有可能,咱们没权没势的,连竞买延寿丹的资格都没有,也就看个热闹,这老李也只能出此下策,万一如愿楼心软,真卖了一粒延寿丹,那真是血赚!” “确实,现在延寿丹在黑市上都卖出天价了,一万两银子都买不到,现在这李家想两千两银子就拿下,这算盘打得真好。” “话也不能这么说,如愿楼对外售卖不也才一千两银子一粒?李家出双倍的钱,也没占如愿楼的便宜啊,而且人家也不可能拿性命来赌?这赵大夫都说是无能为力,众所周知,赵大夫的医德还是不错的。” “嘿,你这话说的,就算如愿楼的人愿意,那些世家大族的买家愿意吗?据说此次竞买的人家有三十多家呢,但延寿丹才十粒,本就不够,这老李还妄想从中瓜分一粒,呵~” “万一人家如愿楼大发慈悲呢,毕竟现在人命关天。” “呵呵~这种事,只要开了个头,那以前大家有样学样的,如愿楼不得头疼死?” ……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七嘴八舌的,再加上李家的人在哭喊着求救,场面很嘈杂。 由于这突发的事件,让如愿楼的人有些头疼,但涉及延寿丹,他们是不可能因此而破坏规矩的。 虽说延寿丹只售卖一千两银子一粒,但参与竞买的有三十多家,这些人都是交纳了一笔不菲的费用,才有竞买延寿丹的资格,可尽管如此,这些人也只是有资格竞买,参与抓阄的公平方式,不一定能买到延寿丹,全靠运气。 而且这三十多家人都不是一般人,他们都没有多大的概率能买到延寿丹,怎么可能愿意分出一粒给这普通人家? 再说了,谁家没有急需延寿丹的长辈? 一个小小的富户还能比他们更金贵? 如愿楼的管事看到李家公子的急切求助也是无能为力,只能找借口安抚着他。 就在他们准备把人抬下去,不想因此而影响如愿楼的生意时,一个小二从楼上匆匆下来,说:“陈管事,楼上的一位贵客送来了一粒延寿丹,愿以两千两银子的价钱,卖给李家公子。” 李公子一听,顿时面露惊喜,连连道谢,“多谢!多谢!” 陈管事也是诧异极了,但人家既然愿意把珍藏的延寿丹出售,他们也无话可说,毕竟这与如愿楼无关,也解决了眼下的情况。 他点了点头,让小二把延寿丹交给了李公子。 小二将托盘上的红绸掀开,便露出了一个纯白的瓷碟,碟子上放置着一粒碧绿色的丹丸。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那粒延寿丹,那带着一些润色的碧色,看起来像一颗漂亮珠子似的,但见过延寿丹的人一眼看出,这是真的。 而且距离近一些的人还能隐隐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那是延寿丹独有的药香味,很特别,让人记忆深刻。 大堂里的人见状,又是一片哗然,议论纷纷,猜测着是哪家人这么慈悲。 若非这是在如愿楼里,周围还有不少护卫维持秩序,而李家的护卫也围了一圈,恐怕会有人动心思抢夺了。 这会,很多人也好奇的盯着看,毕竟延寿丹珍贵,大部分的人都只是听闻过一些消息,但并没有亲眼看到过延寿丹的效果。 此时,李老爷面色苍白,昏迷不醒,服用不了丹药,他们便把丹药放到杯子里,加入一些水,碾压、搅拌,再把这水喂给李老爷服用。 周围的人的目光都紧紧盯着看,就连楼上包间的一些贵客也不由走到窗边处,俯视下方,等着看那李老爷的反应。 赵大夫拿着杯子,小心翼翼的喂李老爷服用,谨慎的没有流出一滴,毕竟这药太珍贵。 李公子则在一旁,目不转睛的紧张盯着。 在喂完后,周围的议论声都安静了许多。 时间一点点流逝,好一会后,赵老爷才开始有反应。 他先是身体微微颤抖,反应有些奇怪,不过,他的面色却是慢慢开始好转,从原本的苍白变得有些红润,呼吸也从微弱变得粗重了一点点。 大家都瞪大了眼睛盯着看,又过了好一会,赵老爷的身体才慢慢停止颤抖,然后突然就睁开了眼睛,大口喘气。 “爹!爹!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李公子当即一脸惊喜的叫喊,周围的人也开始一阵热议。 “真醒了!这延寿丹果然了得!” “这真是神药啊,李老爷的面色是肉眼可见的变好了,这延寿丹真是名不虚传!” “但这只是醒了,到底情况如何,还得再看。” “能醒就不错了,刚没听大夫说,都束手无策了。” “也不知道楼上谁这么慷慨,这么珍贵的丹药也舍得卖出,要知道,在黑市里,这延寿丹都卖出天价了!” …… 在周围一众热议声中,李老爷的神智逐渐清醒,状态也明显比之前好许多了,他在听到儿子的问话后,道:“好多了。” 第655章 延寿丹的竞买资格 李公子面上大喜,一旁的赵大夫也认真的给李老爷把脉。 “赵大夫,我爹情况怎么了?” 李公子着急询问,半晌后,赵大夫回道:“李老爷的情况是暂时稳定了下来,这延寿丹果然是神药啊!只是不知用了什么药材炼制,才有这样的奇效……” 赵大夫心中十分好奇这延寿丹的配方,但也知道这是不可能流传出来的,今日能亲眼看到这药的作用,也算是件幸事。 李老爷听到延寿丹,顿时睁大了眼睛,“延寿丹?我刚才服用了延寿丹吗?” 李公子回道:“爹,刚才楼上有贵客卖了一粒延寿丹给我们,这才救了您的命。” 说罢,他转头看向一旁的小二,问:“能否告知,楼上的那位贵客是何人?我想亲自拜谢。” 小二说:“很抱歉李公子,贵客不愿透露身份。” 李公子有些失望,一旁的李老爷亦是,他们还想再多说些什么,这时,陈管事便打断了谈话,准备继续接下来的拍卖。 李公子无奈,只能让手下取出两千两的银票,交给小二,支付这延寿丹的钱款。 小二拿着银票,便往楼上走去,不少人看着他的背影,着实有些好奇这背后是什么人,能这般爽快的卖出延寿丹,恐怕手中不止一这一颗,可惜在这如愿楼里,很难打探到楼上贵客的消息。 不一会,小二把银票送到了姒禾与越弗离所在的包间里。 那延寿丹正是她们卖出来的,主要看看长灵让人送来的这些丹药的作用,有没有什么问题。 看到小二送来的银票,姒禾觉得来这一趟,真是收获比付出多。 而这会如愿楼里因这突发的事情,让很多人都直观的见识到了延寿丹的效果,以至于接下来的一些物品的拍卖都没有那么热烈,大部分人都在探讨着这一话题,且期待着最后的延寿丹竞卖。 小半个时辰后,才终于到了这一环节。 原本参与这场延寿丹买卖的有三十五家,但因为近些时日局势变化,现在又临时加了三十五个竞选号。 这多出来的三十五个号码,均是来自越家军里的人。 这倒不是越弗离的主意,而是手下们自己的意愿,他们也想拍到一粒延寿丹,毕竟这可是保命的丹药,随时有可能会用得到。 这其中有一些将领,及古叶道人等人,他们仗着如今越家的威势,轻易的就参与了这延寿丹的竞买交易里,不过,该交的费用还得交。 于如愿楼而言,有利无害,多赚了一笔‘入场’费,但对于之前的那三十五家人来说,就是个噩耗了,毕竟突然加入这么多人,他们能买到延寿丹的概率就大大降低了! 但他们也不敢多说什么,如果是别人的话还好说,他们能联合抵制,之前就是这样做的,尽量最大限度的保障他们的利益。 可这是越家军里的人,如今整个中州都成了越家的地盘,这个城由越家说了算,风头正盛的势力,他们根本不敢得罪,只能咬牙忍了。 这会,楼下高台上的陈管事让人端来一个大盆,盆里有一堆的小木球,每个木球都几乎一样大,个头比鸡蛋小一些,上面写着号码的文字,每个号码代表背后的买家。 不过,除了这些买家和如愿楼,外人根本不知道这些号码球代表哪一家,这也保障客人的信息,让人不知道那些延寿丹最后被谁给买了。 而在抽选号码球的时候,也是公平公正的,就把球放在大盆里,然后让小二蒙上了眼睛,然后拿着一个大勺子,从中随意捞出木球,这操作在众目睽睽之下,做不了手脚,以示公平。 不过,和前两次不同的是,这一次盆里足足有七十个号码球! 竞争太激烈,多了一半的人,概率是严重降低了许多。 不过楼下大堂里的人是现在才知道这次多了这么多竞买延寿丹的人,但根据最近的局势,也不难猜测这些新加入的人是何方神圣。 除了越家军里的人,他们也想不到会有什么原因能让如愿楼突然增加这么多的人,要知道,不是什么人都能参与进来的,就像之前那个李老爷都没资格,会受到各大世家的强烈排斥,毕竟会侵犯到他们的利益。 这会,大堂里的人看到这么多的号码球,顿时就又热议了起来,热闹不已。 尤其是李家父子,看到这新增的人选,心中也是一阵阵叹息,越是感受到延寿丹的不凡效用,他们就越是渴望,尽管刚才已经有幸买了一粒,但保命的东西,没人会嫌多,可惜,没有背景。 这时,突然有人高喊:“这延寿丹是如何才能参与购买,你们如愿楼倒是说说啊!” 其他人一听,纷纷附和。 “对啊,不是说这延寿丹只售卖一千两银子一粒吗?你们如愿楼不能这么不公平啊,也应该让我们也参与竞买才对!” “就是,最起码你们也得说说这竞买的资格是什么?” “能否公示一下这些号码球都是什么买家吗?否则谁知道这其中有没有什么猫腻?到底是一个买家一个球?还是一个买家有五个球?” …… 这竞买延寿丹还没开始,大堂里的人就纷纷问起了类似的问题,声音是此起彼伏,嘈杂不已。 楼上,姒禾与越弗离则静静看着楼下的情况,她们倒没有参与其中的竞买。 不过,对于这竞买延寿丹的方式,姒禾觉得还挺新鲜。 她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看着楼下那管事用三言两语就镇住了场子。 那管事也不吝啬的告知了参与竞买的资格。 一,必须是如愿楼的金字号贵客。 二,想要获得竞买资格,得交一万两银子的优先费用。 另外,能满足这两个条件,才能进一步的商谈。 这‘商谈’,其实也就是看你没有那个本事与诸多名门世家一起参与这个竞买,当然这点肯定没有明说,但其中的意思,很多人都懂。 第656章 延寿丹的售卖 而如愿楼的金字号贵客也不是一般人有资格能获得的,单是这条件就能筛选掉一大半的人,至少,坐在大堂里的大部分人是没这资格,除非有特别的关系和靠山。 譬如越家军的那些将领和古叶道人他们,说到底,权势才是最有用的参与资格。 古叶道人他们借着如今越家军的强盛威势,甚至减除掉了大部分的‘优先费用’,只要交一成的份额,就是一千两银子,也不需要所谓的金字号资格。 相对来说,这已经比其他那些世家大族好许多了。 很多时候,权势就是那么好用,所以江湖上的一些能人、法师和道人都投靠一些大势力,这样才更容易壮大自身,牟取更多的利益。 大堂里的客人们听到如愿楼的陈管事说了延寿丹的竞买资格后,一时间,不少人都沉默了下来,只有少部分的人还在议论纷纷。 商人逐利,如今只有如愿楼有延寿丹售卖,怎么卖还不是他们说了算,外人也没办法,要知道,黑市里的价格也是不便宜,而且也不是想买就能买,全靠运气。 有一些在如愿楼里拍下了延寿丹的人,或者从别的什么渠道获得来售卖,几万两银子一粒也不是没有,特别暴利。 所以说之前那李公子花两千两银子就买到了一粒延寿丹,那真是撞大运了。 很快,延寿丹的售卖开始了。 陈管事把后边桌子上遮挡的一块红布揭下,打开精致的锦盒,便露出了十个小药瓶,每一个药瓶里都装了一粒延寿丹。 看到这些小药瓶,很多人的目光都变得热烈起来,这要是换个地方,绝对有可能会引起动乱,让人忍不住出手抢。 但这里是如愿楼,楼里有不少身手厉害的高手坐镇,而且如愿楼的势力也很庞大,没人会这么明目张胆的造次。 直到抽选木球的流程开始,所有人的目光才转向高台上那蒙眼的伙计,大家都目光灼灼的。 这会,只见那蒙着眼睛的伙计手中拿着一个长柄大木勺,就这么在盆里瞎捞。 在捞木球之前,陈管事还把木盆晃了晃,将木球打乱。 这个大木盆是倾斜着放置的,把木盆里的情况都展示于众人眼前,以示公平,没有猫腻。 而那蒙眼的伙计去捞木球的时候,也是背过身,拿着长柄勺子伸向后方,哪怕蒙了眼,也没有面对木盆。 他动作很快,一下就随意捞出了一个木球,一旁的陈管事就拿着那只木球,在众目睽睽之下,大声的将木球上的数字喊了出来,“十八号。” 他一边念着,一边将手中的木球向周围的人展示,然后又高举着手,面对楼上包间的方向展示。 听到这数字,楼上很多人都颇为失望,只有数字后的那个买家兴高采烈。 大堂里的大部分人也就看个热闹,羡慕那数字背后的人。 定下了一个名额,还有九个,接下来,便又如刚才那般,让蒙着眼睛的伙计依次的随意从木盆捞出木球。 不一会,十个木球捞出后,确定了此次能买下延寿丹的买家,有人欢喜,有人失落。 护卫们护送着如愿楼里的伙计,把那些装了延寿丹的小药瓶送到楼上的买主,这事才落幕。 而楼下的客人们依旧围绕着延寿丹的话题,议论纷纷。 姒禾看着目前的情形,也是明确的感受到延寿丹对人们的冲击有多大,引起了多少人的渴望。 不过,这样的情况持续不了多久。 毕竟灵精不是大白菜,培养是需要很长的时间,而且以目前市场上售卖的延寿丹,数量可不算少,得耗费不少灵精。 如今长灵大肆售卖延寿丹,与当初藏念的做法并无不同,目的都是为了培养更多的‘养精体’。 长灵这‘广播种’的行动,不会持续多久。 在陈桑桑招供的消息里,在‘前世’,长灵没有那么快炼制出延寿丹,这一世是因为姒禾的一些改变的举动,导致长灵提前把延寿丹给炼制出来,广泛售卖。 但若无意外,延寿丹的售卖会像‘前世’那样,不会超过半年,除非长灵找到大量的养精地,不惜下血本的再大量炼制延寿丹。 但在‘前世’里,长灵在停止售卖延寿丹后,没多久就离开了越合江的身边,然后不知所踪。 至于详细的信息,陈桑桑也不知道,她只知道一些比较重大的事情,因为延寿丹引起了一时的轰动,很多人都在议论,所以一般的人家都知晓一些延寿丹的事。 而当时长灵失踪后,越合江大肆张贴寻人启事,然后才有人传言,长灵是炼制延寿丹的炼丹师,陈桑桑也是因此听闻这些消息。 结合陈桑桑招供的这些消息,姒禾也大概有猜到长灵失踪的原因。 因为按照她现在的打算,长灵这家伙不能留! 首先便是立场原因,前世他在越合江的招揽下做事,直到越合江失势后才离开,如今他提前背弃,改投青州的势力,不管是哪一边,都是敌对的立场。 另外,长灵在青州,涉及了对刘猫的屠杀,尽管他做的隐晦,但从查到的一些蛛丝马迹便能分析出一些情况。 刘猫这家伙知道的太多,若在严刑逼供之下,难保不会说出些什么。 不管长灵是否知道关于她过往的事情,他都不能活。 如愿楼的拍卖结束,姒禾便与越弗离回去了,没有在外边多待。 回到府衙,姒禾这才对越弗离说,关于长灵的这些事,不过,刘猫的事情除外。 “灵精?” 越弗离听到她说延寿丹的主要材料时,不由有些诧异,没想到这东西是从凶尸的身体里取出来的。 姒禾又道: “嗯,这东西虽然蕴含阴煞之气,但不可否认,有奇效。只是,若非情况严重,不建议服用。” 就像美丽的花朵、清甜的果实也需要肮脏的肥料饲养,才能长得好。 凶尸虽然阴邪,身体腐败、毒素繁多,但却是很好的养精体,能养出这独特的东西。 第657章 战事又起。 不过,灵精特殊,服用过这东西的人在死后,必须焚尸,才能防止尸变。 但哪怕如此,人的灵魂也依旧会沾染一些阴煞之气,若不好好超度,也有一些概率成为恶鬼。 曾经,宁籍没有服用过灵精,但因为她的原因,也沾染了不少的阴煞之气,导致英年早逝。 如今哪怕是转世了,命格里也带着煞,尤其是亲近的时候,姒禾仔细感应之下,还是能隐约的感受到他神魂里带着的一丝煞气。 这样的人,按照一般的情况下,也都不会太长寿,甚至克亲。 当初越弗离的生母在生下他们兄弟二人后,没多久就病逝了,不排除有这样的原因。 但这些想法和猜测,姒禾没有说。 而且他这带煞的命格,对她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不过,按照陈桑桑所说的,越弗离若能活到六十,也算不错了。 说完这些话后,没想到越弗离最先发问的是,“你服用过多少颗延寿丹?” 姒禾看到他认真而严肃的神色,心底不由升起欢喜的情绪,不过还是如实道:“两颗而已。” 当初在连云山时,她因进那凶险的古墓从而导致体内的煞气压制不住,让身体出现不适的反应,不得不试着吃了两颗延寿丹。 但那点灵精含量根本不够,她最后还是服用了一颗灵精,才让身体恢复。 闻言,越弗离不由皱眉,姒禾见状,又道:“夫君放心,我如今身体无碍。” 她身体无碍,只是体质阴寒,不能生育罢了。 她面上毫无担忧之色,早已接受了这样的情况。 这会,秋风吹起,从窗外吹进屋里,带着凉意,但也挺舒服的。 姒禾便懒懒的靠在他身上,岔开话题,与他聊最近的局势。 越弗离便拥着她,陪她说着话。 或许是由于陈桑桑招供的话里说,姒禾能活到他病逝,至少在未来的几十年里,她会安然无恙,他这才放心些。 至于子嗣,便如原本的形势发展,到时过继老六的儿子,今后少让她参与进那些邪斗的事宜便可。 而关于延寿丹,便按她说的,到时可奖励手下服用。 延寿丹这东西虽然有一定的害处,但危急情况下,还是能发挥一些作用。 秋风瑟瑟的午后,两人相拥低语,风声呼呼,茶香缭绕,闲适安然。 唯一让她有些无奈的是,最近多了一些调养身体的药膳,譬如这会,下人端来的点心里也是加了一些补身体的药材,虽然不难吃,但多少有些药味。 而且这些滋补的药膳对她也没啥作用,不过看着越弗离执着的模样,她也只能勉强吃一些。 偷闲大半日后,越弗离便又开始忙碌诸多公事。 姒禾则老实的待在他身边,给他研墨,看他处理公事。 平静的日子过了一个月,中州的边界处又开始出现了动荡,青州与梁州的势力联合在一起,分别对中州的城池展开进攻。 战事再次开启,局势又变得动荡不安,连带着中州境内很多城池的生意都受到影响,譬如如愿楼里已经停止了延寿丹的售卖。 战事开启后,延寿丹这东西暂时只在青州和梁州流通,这让不少世家的人怨声载道,同时也战战兢兢,怕受到战事的涉及。 要知道,据他们打探到的消息,青州和梁州一带的豪门世族的日子可不好过,因为战事吃紧,没少提供军需,都割了不少肉。 相比之下,越弗离管辖的地盘里,就安稳多了,没有向其他势力那般逮着一些世家‘割肉’。 至于军需,姒禾利用墨墨的名头,在越弗离名下的山林里,把戒指里的所有财物都取出来了,包括剩下的那些粮食。 这些东西至少能支撑较长一段时间,不至于让军需紧张。 于是,墨墨又再次大出了风头,更加坐实了它‘寻宝灵蛇’的称号。 不过,此时天气已经转冷,在做完这‘寻宝’的事后,墨墨和乌乌便开始冬眠。 尽管它们已经长得这么大,但依旧需要冬眠,是习性,也是对身体的一种保护,除非真正的脱胎换骨,不然每年都需要冬眠。 它们像往年一样,在宽阔、深沉的西河底下过冬,没人能知道它们的准确位置,比深山老林还安全。 西河宽阔,有些地方的河床很深,甚至有一些暗河,当初墨墨就是从暗河里钻出来的。 暗河常常伴随着危险,一般人根本不敢潜到河底深处,这也是墨墨和乌乌这么多年来,在河里一直安然无恙的原因。 安置好墨墨和乌乌,姒禾便跟着越弗离南征北战。 在数次战事里,依旧有邪斗,不过她没有插手,而是把鬼埙交给了古叶道人和净方道人他们使用。 对于这举措,他们也都理解,因为他们也知道姒禾因为多次使用这凶器而造成身体阴寒,不宜再邪斗。 而且他们也想亲自试试看这凶名在外的鬼埙,毕竟他们这一行的人,对于厉害的宝器、凶器都非常热衷。 尤其是看姒禾这么年轻就能操控如此厉害的凶器,他们年岁、资历都比她年长,自然也是有着一股不服输的心态,尽管表面上没有显露出来。 所以在姒禾提出给他们轮流使用鬼埙时,古叶道人和净方道人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对于这件凶器产生的负作用,虽然有忌惮,但只要做好防御,缩短使用的时间长,而且在姒禾说的不用吹奏的情况下,他们自认为还是能行的。 最主要的是,姒禾给出的奖励也不错,使用一次,给一粒延寿丹! 在如今延寿丹停止售卖的情况下,这诱惑还是很大的,要知道,他们之前在如愿楼里并没有那个运气买到延寿丹,毕竟概率太低了,只有几个将军好运气的买到几粒。 所以在姒禾说出这个奖励后,几个资历深的道人都争着出手。 于是,便按资历来排先后顺序。 最开始,是古叶道人先使用,只需拿着鬼埙,不用吹奏,因为单凭着释放出来的浓郁煞气,已足够强烈。 第658章 长灵。 吹奏只是更好的操控煞气去攻击,但他们只要把煞气覆盖到敌军的阵营时,就已经获得一半的胜利了,只要坚持一段时间,让煞气侵蚀敌军后,便算大功告成。 在这段时间里,只需要藏匿好,保全自身,不受煞气的侵蚀,不受敌方道人的攻击便可。 但想法虽好,实际操作后,他们才知道这鬼埙的威力有多恐怖。 古叶道人的首战,勉强成功,但因苦苦支撑了小半个时辰,他身上的避邪宝器也出现了问题,导致煞气入体,损害不小。 这一战后,他短期内是无法再动手,甚至让身体留下隐患。 其他人见状,都十分惊骇,顿时就想打退堂鼓,但目前的形势,却让他们退缩不得,毕竟在人麾下做事,很多时候便身不由己。 而且在延寿丹的鼓舞下,他们只能咬牙上了。 于是,净方道人也落得与古叶道人一般的下场,煞气入体,可见鬼埙的威力。 第三次邪斗的时候,更是出现了异状,战场上已经过了约定的时辰,但依旧漫天的煞气,除此之外,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一天,阳光明媚,初冬的季节,风里带着刺骨的寒意。 这是与青州势力的交战,对方派出了十多个道人,而她们这边只出了一人。 这一次出战的是占阳道人,他的道行不及古叶与净方,所以有所差池也不算太意外。 看着这许久都没有动静的黑雾,不少人开始有些着急,一群道人在商讨应对之法,但他们都没有把握能顺利带回占阳和鬼埙。 这会,高子给姒禾撑着一把厚重的大黑伞,遮挡住了阳光的照射。 姒禾看着前方这弥漫着一大片地方的浓郁黑雾煞气,半晌后,转头看向身旁的越弗离,道:“夫君,我去看看。” 看着他皱着眉头后,姒禾又补充了一句,“我不动手,只看情况收回鬼埙。” 如此,越弗离便道:“小心些,别勉强。” 姒禾浅笑,“好。” 说罢,她便抬起手,拿过大伞,然后朝黑雾中走去。 寒风凛冽,将她身上的披风吹得猎猎作响。 她独自一人走入黑雾中,鲜红色的披风在黑雾的衬托下,格外显眼。 厚重的大黑伞挡住了她的大半身影,将黄灿灿的阳光遮挡住,只能照到披风的下摆。 她孤身走入黑雾中,仿佛踏入阴森的诡域。 不一会,她和身影便消失在黑雾之中。 黑雾里透着‘呜呜’的风声,阴风阵阵,比外边要寒冷得多,但若细听那声风,更会觉得像游魂在鬼叫,很是瘆人。 走进黑雾里后,姒禾腰间的符牌便开始晃动起来,符牌上的符文甚至亮起了幽幽的光亮。 这一次,姒禾用这防御邪煞的符牌,尽量防止煞气刺激她体内的气息,不过,这只能维持较短的一些时间,毕竟符牌也是万能的,在这浓郁的煞气黑雾里,符牌的效果也是有限。 不过,这短暂的一点时间也够她用了。 在走进这黑雾的范围后,姒禾便收起了大伞,眼眸微眯的感受着鬼埙的所在地,然后脚下一踮,飞跃而起,快速朝着那煞气最浓郁的地方而去。 黑雾之中,除了有诸多邪祟鬼物,还有看不见的‘鬼打墙’阻隔。 但姒禾对这已非常了解,轻易的就穿过了那层无形的阻隔,周围的鬼物也熟悉她的气息,没有对她进行攻击。 不一会,姒禾便来到了鬼埙所在之处,只见那占阳道人正躺在地上,似乎受了重伤,鬼埙便落在一旁的地上,浓郁又强烈的煞气在慢慢侵蚀着他身上的宝器,这会,还有细微的煞气从他的鼻子处,顺着他的呼吸侵入体内。 姒禾这才重新撑开大伞,然后蹲下身,准备将鬼埙收起来,只是,她的手才伸到一半,便突然停顿了下来。 她抬头看向前方,在隔着无形的‘鬼打墙’外,一抹夕阳身影在慢慢走近。 是长灵! 这家伙居然亲自上场上了! 姒禾的眼眸微微一眯,透着一丝冷光,但很快,她便收回目光,继续把手伸向地上的鬼埙。 她先用一个塞子把鬼埙的埙口封住,下一瞬,周围的煞气便突然汹涌起来,快速从埙身处的几个小圆洞回缩,只一会,漫天的黑雾消失,恢复了清明。 她这才拿起鬼埙,再加一层镇封,鬼埙的煞气便消失无踪。 她站起身,抬头看向前方,便见长灵站在距离她三米远的地方,目光幽深的看着她。 “阿弥陀佛,施主这般以凶器大肆杀戮,到底是有违天和。” 他面色平静的说着她的罪行,姿态看似淡然,但却隐隐透着防备。 这会没有黑雾的遮挡,阳光照落下来,长灵的身上仿佛添了一层金光,看起来更像一名高僧。 姒禾撑着伞,挡着阳光的照射,看了一眼长灵,然后又看了一眼他的后方,敌军候在在千米外,此次逃掉了大部分的人,显然长灵的功劳最大。 她只看了一眼那些密密麻麻的敌军,便收回目光,重新看向长灵,亦是神色淡然的开口道:“原来法师早就投靠了青州陈家,是当初在天山外取得延寿丹时,开始的吗?” 她岔开话题,一边说着,一边有些漫不经心的往前走。 长灵看着她走近,顿时警惕的往后退了几步,面上的淡然之色褪去,露出了防备。 姒禾不由浅笑,“法师这么怕我动手啊?” 她停下了脚步,然后蹲下身,捡起了地上的一个青铜符牌,这东西应该是占阳道人的,因为周围也没有别的道人尸体。 长灵见她只是捡东西,这才放松了一些,然后微不可察的松了一口气, “阿弥陀佛。” “法师说,我这么做有违天和,那法师大肆售卖延寿丹,又意欲何为呢?” 姒禾说着,便把鬼埙放进莲花小笼里,然后系在腰间。 这一举动,也说明她暂时不打算用这件凶器。 长灵见状,防备稍减,只是,但因她这话,不由面色更复杂了一些。 第659章 死得怪异 “延寿丹造福于人,施主既然服用过延寿丹,应当知晓此丹药的效用。” 闻言,姒禾点点头,然后打量着他的脸道:“我观法师的面色似乎有点不太好看,似乎……有煞气入体的症状,不会是炼丹所致?” 她说着,又往前走近了两步,仿佛只是单纯看他的面色。 她停在距离长灵两米远的地方,没有丝毫异动。 “施主为何会这么认为?” 长灵这会的目光更复杂了一些,只是,对上她那明亮的眼眸时,心底莫名的涌起一股不安,下一瞬,他的眼眸就没了光彩,变得呆滞。 姒禾唇角扬起一抹浅浅的冷笑,然后便抓紧时间询问:“你可有从刘……刘虎那审问出了什么?” 她本想说刘猫,但突然想起他换了名字,后来一直叫刘虎,便改了口。 长灵说:“没有,原本打算审问他延寿丹的来源,但出意外死了。” 闻言,姒禾松了一口气,“你的灵精从何而来?” 长灵说:“先师留下的养精墓里取来的。” 听到这回答,姒禾目光复杂的看着他,又问: “你师父是何人?” 他说:“藏念。” 果然如此。 “你可知他在哪?” 姒禾有些好奇,虽说从时间上来看,藏念应该不可能再清醒的‘活着’,毕竟当初已变成了一个另类的凶尸,他到底不是活死人。 但姒禾还是想看看他如今变成什么鬼样子了。 长灵说:“不知。” 闻言,姒禾有些失望,又问:“你的养精墓在哪?” 长灵说:“养精墓有几处,分别在天山里和北沙国境内,地势隐秘,都在图纸上标示了。” “图纸在哪?” “在我身上。” 话问到这,此时,姒禾听到后方传来了马蹄声,便没有再多问,而是对长灵命令道:“你现在可以去死了。” “是。”他面无表情,目光呆滞的应了一声后,便从袖子里取出一把匕首,然后朝着自己的胸膛狠狠插去。 嗤! 匕首插入心脏后,长灵顿时清醒了过来,但太迟了! 他目光惊恐的看着姒禾,然后又不可思议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膛,只见自己的手正握着匕首,是自己刺伤了自己! 他想说话,但钻心的疼让他说不出话来,下一瞬,便倒了下去。 这会,马蹄声已到她的身后,而远方那些敌军却已开始撤退。 姒禾这才转过身,便见越弗离从马背上下来后,朝她走来,身后还跟着一众越家军。 他打量着她的面色,问:“没事?” 大伞下,她面色红润,并无异常,他才放下心来。 姒禾浅笑,“我没事,只是敌军跑了。” 他们看向地上的那个和尚,以及躺在不远处的占阳道人,一死一伤。 这会,几个道人连忙去查看占阳道人的情况,然后给他急忙救治。 越弗离道: “无妨,这和尚是怎么回事?” 听到他的询问,姒禾便也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道:“长灵是敌方此次邪斗的主力,如今没了,剩下那些法师和道人,威胁不大。” 他这死相挺怪异的,双目睁大,一脸的不可思议,而双手却握着匕首。 之前他们也是远远看到这和尚自己拿着匕首插进胸膛,场面挺怪异的,像中了邪似的。 不过,众人对此都不会觉得太奇怪,毕竟这样的事情也是可以通过驭邪的手段能做到,这便是邪斗,看谁的手段高明罢了。 也正是因为邪斗的手段诡异非常,所以如今各大势力愈发重视道人和法师。 不过,既然敌方的主力法师已被灭杀,便也没有那么忌惮了,可不能就这么把他们放跑! 越弗离对姒禾道:“我带军追敌,你便不必再跟着了。” 知道她顾忌着阳光,是一点不能晒,而且刚才还动了手,哪怕现在看起来并无异样,但到底是不愿她再跟着奔波。 接下来的战场,自有他们出手,无需她再用驭邪的手段,要知道,每次使用驭邪的手段,会对身上造成伤害,看古叶道人和净方道人就知道了。 而这次更严重,这占阳道人是直接重伤不醒! 他手底下还有能用的道人,不必她事事躬亲。 姒禾见他这般,便道:“那夫君忙去,不必管我。” “嗯。”越弗离应了一声,然后伸手摸了一下她的头,这才转身上马,带着万众越家军,去追那逃窜的敌兵。 一时间,马蹄声滚滚,杀气腾腾。 不一会,这声势浩大的越家军便渐行渐远,这里只留的队人马护卫。 姒禾看着远去的人马,微不可察的轻叹了一口气。 这时,高子正要过来接过她手中的伞,帮她拿着,但她却道:“你到这和尚的身上搜一下,找一张图纸。” “是。”高子应了一声,便走到长灵的尸体旁,搜查他身上的东西,不一会,还真找出了一张图纸,及一些银票、小药瓶、宝器之类的东西。 杂七杂八的东西还不少,但都是好东西。 高子把图纸递交了过来,姒禾接过后,只打开看了一眼,便收了起来。 这会,她才转头看向旁边那占阳道人,此时依旧昏迷不醒,由一个道人和两个小道徒照看着。 不过他这是煞气入体的情况,虽然严重些,但暂时还不会危及性命,需要驱除煞气后,疗养一段时间。 姒禾让人把他送回营地去,同时还多赐了一粒延寿丹,以防万一。 而她,则戴上帷帽,骑马跟着越家军走。 高子她们想劝,但劝不住,十分无奈,只能护卫着她走。 姒禾到底是不放心,尽管从可知的情报上来看,敌方确实没有让人过于忌惮的道人和法师,以防万一。 冬日的太阳不热烈,但阳光明媚,她便尽量沿着阴凉的道路走。 一路上,遇到不少尸体,可见战事的残酷。 但好在,越弗离他们都没有遇到什么麻烦,还算顺利,一路追杀。 对于这些,如今她的目光愈发淡漠,血腥味也已经闻习惯了。 尤其是到了夜晚后,更残酷的杀戮再次展开。 第660章 宝蛇 长灵做为青州势力最强劲的一位法师,将他除去后,敌方在邪斗这方面,就薄弱了很多。 其实,若非之前姒禾出其不意,动用眼睛的奇异能力,也不会那么轻易的就能将人拿下,哪怕动用鬼埙,也得费些力。 毕竟从打探到的一些消息来看,长灵这家伙手段不凡,他能在鬼埙作用下支撑那么长时间,把占阳道人先给耗倒。 而且他的宝器里更是养了多个厉害的邪物,若用寻常的手段,确实有点棘手。 以前姒禾就有想过用眼睛的能力杀他,只是场合不合适罢了,只要能杀人,她不在乎用什么手段。 …… 青州陈家势力,因忌惮鬼埙煞气,一退再退,根本不敢让士兵们正面交锋,只派出一群法师道人断后应对。 但在这青天白日里,就算他们有厉害的邪物,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放出来,那跟找死没有多大区别。 他们没有聚阴石这样的奇物来给邪物做掩饰,所以在面对越家军的追杀,他们也是无计可施,只能跟着退。 他们在撤退的途中,折了不少人手,尤其是那些道人和法师,被打得落荒而逃,死伤大半。 以至于,在敌军退回城中时,只有几个伤重的道人跟着回去,其他的人不是死在路上,就是逃到别的地方去了。 因此,在除邪这一方向,他们的应对、防御大减。 在入夜之后,才真正展开残酷的杀戮。 越家军的暗卫营带着一群鬼婴从城边的薄弱之处攻入,且有诸多道人的协助下,顺利的拿下城门口处,开启城门,将大军放入城。 这样的方式,他们已经配合了很多次,屡试不爽。 入夜的城池,到处都是喊杀声。 夜风吹拂,将城里的一些血腥味吹散了一些,姒禾骑着马在城外,都隐约闻到随风吹来的气味。 城里多处地方燃起了火光,浓烟如墨,滚滚升腾,与沉沉夜色搅成一团混沌。 夜空也被照映成一片诡异的赤红,这种透着不祥的光,笼罩着整个城池,死亡的气息弥漫开来,渗进每一缕夜风。 城中的敌军如同在地狱中挣扎的鬼魂,在屠杀的洪流中寂灭。 不过,这场屠杀没有持续太久,熊熊燃烧的火光也熄灭了,只剩下一些照亮夜色的火把,但安静下来后的城池,那种令人窒息的战乱感仿佛更重了一些。 姒禾静静看着,许久后,才策马进城。 而这样的残酷战事,只是暂时停止,还未结束。 接下来,青州境内里城池如之前的中州一样,被越家军以摧枯拉朽一般的速度攻陷、占领。 然后便是梁州,在三个月内,越弗离便以让人惊骇的气势与速度拿下了这两个大州,一举成为大炎国内最强势的一股势力。 而他手中资源、兵力、能人,也是一再扩增,以战养战。 姒禾则在距离最近的几个养精地里,取了一些灵精,炼制了一批延寿丹,数量不多,但只用于奖赏有功之臣,足矣。 至于长灵的那几个养精墓,因为距离太远,只能留以后再取。 自长灵死于姒禾之手后,如愿楼就停止了售卖延寿丹,而黑市里的价钱更是高得离谱,有市无价。 而自从姒禾把延寿丹当作立功的奖赏后,军中的凝聚力和积极性是一下提高了不少,行军打仗时,很多人都兴奋如同打了鸡血。 毕竟以如今越家军的阵势,哪怕不用出动鬼埙,也能比较轻松的攻下一座座城池。 来年开春,便又攻下一个大州,豫州。 盛夏时,亦是一路征伐,拿下荆州。 期间,偶尔会让一些道人轮流使用鬼埙,减轻越家军的损伤。 姒禾带墨墨和乌乌,一路沿着河道水域,跟着越弗离的大军,南征北战。 所到之处,皆是引起一阵轰动,墨墨的威名仅次于越弗离。 哪怕它没有在战场上发挥什么作用,但它这庞大的体型,让人心生惶恐。 尤其是它随着姒禾进城时,招摇过市,慢悠悠的在大街上游行而过时,城里是一片鸡飞狗跳,然后鸦雀无声。 不过,墨墨周围都有一队队的士兵随行护卫,城中的人才没有那么惊慌。 而且随着墨墨上街的次数增多后,它又没有对人发出攻击,只是乖顺的跟着姒禾的马车游行,于是,远远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而关于墨墨的传言也五花八门,特别是‘寻宝’的特别技能被传的有些神化,人们也从一开始的恐惧,慢慢转变成敬畏,或者崇敬。 甚至还有人在见到墨墨经过长街的时候,便跪下叩拜,仿佛在拜一只神兽似的,嘴里还念念有词,这不由让墨墨多看了几眼。 于是,它在下一次跟着姒禾出城到营地的时候,便在嘴里含了些一些银子,然后在遇到那些叩拜的人时,便停了下来,把脑袋朝他们转去 。 这一举动,把周围的人都吓得不敢动弹,连随行的士兵也有点莫名,紧接着就开始防备,以为它发现什么异常了。 谁料,下一刻它就从嘴里吐出了一些银子! 这都是大锭的银子,一个十两,这一吐就几十个银子,‘哗啦啦’的掉落一地! 这把周围的人看傻了眼,直到它转回了头,继续跟着队伍离开,那些叩拜的人才反应过来,这是赏给他们的?!! 随行的士兵都看得眼红,但没敢捡,只能无奈的跟着走。 下一瞬,周围的人当即上前哄抢,一转眼,地上的银子就被抢得一点不剩! 远处的人见到这情景,一片哗然,然后也是一阵羡慕嫉妒恨! 要知道,如今这世道,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十两银子已是很大的一笔钱财,何况有些人眼疾手快的还抢到了好几个银子! 经此一事,墨墨这‘宝蛇’的名头更响亮了! 连带着周边城池的人都有所听闻,甚至特别赶往这边,想看看这传闻中的‘宝蛇’,虽说多数人可能是想着占便宜。 但可惜,它往常出现在人前的次数并不是很多,时间也不固定。 第660章 宝蛇 长灵做为青州势力最强劲的一位法师,将他除去后,敌方在邪斗这方面,就薄弱了很多。 其实,若非之前姒禾出其不意,动用眼睛的奇异能力,也不会那么轻易的就能将人拿下,哪怕动用鬼埙,也得费些力。 毕竟从打探到的一些消息来看,长灵这家伙手段不凡,他能在鬼埙作用下支撑那么长时间,把占阳道人先给耗倒。 而且他的宝器里更是养了多个厉害的邪物,若用寻常的手段,确实有点棘手。 以前姒禾就有想过用眼睛的能力杀他,只是场合不合适罢了,只要能杀人,她不在乎用什么手段。 …… 青州陈家势力,因忌惮鬼埙煞气,一退再退,根本不敢让士兵们正面交锋,只派出一群法师道人断后应对。 但在这青天白日里,就算他们有厉害的邪物,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放出来,那跟找死没有多大区别。 他们没有聚阴石这样的奇物来给邪物做掩饰,所以在面对越家军的追杀,他们也是无计可施,只能跟着退。 他们在撤退的途中,折了不少人手,尤其是那些道人和法师,被打得落荒而逃,死伤大半。 以至于,在敌军退回城中时,只有几个伤重的道人跟着回去,其他的人不是死在路上,就是逃到别的地方去了。 因此,在除邪这一方向,他们的应对、防御大减。 在入夜之后,才真正展开残酷的杀戮。 越家军的暗卫营带着一群鬼婴从城边的薄弱之处攻入,且有诸多道人的协助下,顺利的拿下城门口处,开启城门,将大军放入城。 这样的方式,他们已经配合了很多次,屡试不爽。 入夜的城池,到处都是喊杀声。 夜风吹拂,将城里的一些血腥味吹散了一些,姒禾骑着马在城外,都隐约闻到随风吹来的气味。 城里多处地方燃起了火光,浓烟如墨,滚滚升腾,与沉沉夜色搅成一团混沌。 夜空也被照映成一片诡异的赤红,这种透着不祥的光,笼罩着整个城池,死亡的气息弥漫开来,渗进每一缕夜风。 城中的敌军如同在地狱中挣扎的鬼魂,在屠杀的洪流中寂灭。 不过,这场屠杀没有持续太久,熊熊燃烧的火光也熄灭了,只剩下一些照亮夜色的火把,但安静下来后的城池,那种令人窒息的战乱感仿佛更重了一些。 姒禾静静看着,许久后,才策马进城。 而这样的残酷战事,只是暂时停止,还未结束。 接下来,青州境内里城池如之前的中州一样,被越家军以摧枯拉朽一般的速度攻陷、占领。 然后便是梁州,在三个月内,越弗离便以让人惊骇的气势与速度拿下了这两个大州,一举成为大炎国内最强势的一股势力。 而他手中资源、兵力、能人,也是一再扩增,以战养战。 姒禾则在距离最近的几个养精地里,取了一些灵精,炼制了一批延寿丹,数量不多,但只用于奖赏有功之臣,足矣。 至于长灵的那几个养精墓,因为距离太远,只能留以后再取。 自长灵死于姒禾之手后,如愿楼就停止了售卖延寿丹,而黑市里的价钱更是高得离谱,有市无价。 而自从姒禾把延寿丹当作立功的奖赏后,军中的凝聚力和积极性是一下提高了不少,行军打仗时,很多人都兴奋如同打了鸡血。 毕竟以如今越家军的阵势,哪怕不用出动鬼埙,也能比较轻松的攻下一座座城池。 来年开春,便又攻下一个大州,豫州。 盛夏时,亦是一路征伐,拿下荆州。 期间,偶尔会让一些道人轮流使用鬼埙,减轻越家军的损伤。 姒禾带墨墨和乌乌,一路沿着河道水域,跟着越弗离的大军,南征北战。 所到之处,皆是引起一阵轰动,墨墨的威名仅次于越弗离。 哪怕它没有在战场上发挥什么作用,但它这庞大的体型,让人心生惶恐。 尤其是它随着姒禾进城时,招摇过市,慢悠悠的在大街上游行而过时,城里是一片鸡飞狗跳,然后鸦雀无声。 不过,墨墨周围都有一队队的士兵随行护卫,城中的人才没有那么惊慌。 而且随着墨墨上街的次数增多后,它又没有对人发出攻击,只是乖顺的跟着姒禾的马车游行,于是,远远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而关于墨墨的传言也五花八门,特别是‘寻宝’的特别技能被传的有些神化,人们也从一开始的恐惧,慢慢转变成敬畏,或者崇敬。 甚至还有人在见到墨墨经过长街的时候,便跪下叩拜,仿佛在拜一只神兽似的,嘴里还念念有词,这不由让墨墨多看了几眼。 于是,它在下一次跟着姒禾出城到营地的时候,便在嘴里含了些一些银子,然后在遇到那些叩拜的人时,便停了下来,把脑袋朝他们转去 。 这一举动,把周围的人都吓得不敢动弹,连随行的士兵也有点莫名,紧接着就开始防备,以为它发现什么异常了。 谁料,下一刻它就从嘴里吐出了一些银子! 这都是大锭的银子,一个十两,这一吐就几十个银子,‘哗啦啦’的掉落一地! 这把周围的人看傻了眼,直到它转回了头,继续跟着队伍离开,那些叩拜的人才反应过来,这是赏给他们的?!! 随行的士兵都看得眼红,但没敢捡,只能无奈的跟着走。 下一瞬,周围的人当即上前哄抢,一转眼,地上的银子就被抢得一点不剩! 远处的人见到这情景,一片哗然,然后也是一阵羡慕嫉妒恨! 要知道,如今这世道,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十两银子已是很大的一笔钱财,何况有些人眼疾手快的还抢到了好几个银子! 经此一事,墨墨这‘宝蛇’的名头更响亮了! 连带着周边城池的人都有所听闻,甚至特别赶往这边,想看看这传闻中的‘宝蛇’,虽说多数人可能是想着占便宜。 但可惜,它往常出现在人前的次数并不是很多,时间也不固定。 第661章 墨墨的生辰活动 最主要的是,姒禾与越弗离在一个地方不会待太久,而且它也不是每次出现都撒钱。 撒钱的概率是一半一半,之后多数是在城外对着一些穷苦的百姓撒一袋铜钱,而不是银子,毕竟姒禾就算有余钱,也不是这么给它挥霍的。 钱袋子吊在它嘴边,一袋子有几千枚铜钱,数量不多不少,让它在城外人多的地方或经过的一些落村撒钱。 由于墨墨的‘宝蛇’名声大响,但凡它出行,便会把周边的人都吸引过来,远远朝着它拱手拜拜,或直接叩头跪拜。 哪怕没有撒钱,很多人如今对它的态度已经开始转变,毕竟它确实是非常有灵性,少见的体型庞大的灵蛇。 当然,当人们看到它的嘴边吊挂着一只大钱袋时,自然会更激动。 而乌乌也跟着叼了一小袋子的铜钱,与墨墨招摇而过。 当两只家伙把钱袋咬破,数千枚铜钱撒落到地上,在穷苦百姓的眼中,可是不小的钱财,但碍于还有随行的士兵在,他们才没敢太放肆,等士兵们退开时,他们才一哄而上,去捡地上的铜钱。 直到秋去冬来,两只大家伙又到西河里冬眠,这样的事情才停止。 甚至有一些人举家搬迁到西河附近,尽管不知道它真正冬眠之地。 在这个秋冬,越弗离率领着越家军,又攻下了一些南方的地盘。 如今,已是占领大炎国的半壁江山,直到开春时,才暂时停止征伐,先稳固手中的地盘。 因为扩张得太快,局势有些动荡,便暂时停一停。 姒禾便跟着越弗离,行走于各州之中,整合手中势力的资源,同时防范着邻国的虎视眈眈。 之前因各种原因,邻国才没有对大炎国展开进攻,但如今随着越弗离的快速扩张了势力,其中占领的一些地方也是损害到了他们的利益。 之前那些与邻国交界的州城,因为暗中有着邻国的支持,其中牵扯到了一些利益往来,而越弗离如今攻下这些州城,阻断了这些利益往来,局势自然开始动荡不安。 于是,接下来的一年里,没有再扩张地盘,以稳定为主,且也需要修生养息。 这一年里,小打小闹的纷乱有,但没有造成太大动荡,相比其他地方的纷乱不止,越弗离的地盘里就显得太平多了。 到了来年开春,姒禾与越弗离才再次去西河,像往年那样去接墨墨和乌乌。 在春暖花开的季节里,一个让人兴奋的消息传播开来。 一个月后,初七那天,是‘宝蛇’墨墨的生辰日,在当日里,会赠送十粒的延寿丹给有缘的重病之人,不论贵贱。 地点便是在中州的广安城外的太平岭。 重病之人可凭借中州的户籍证明,在当日进入太平岭,每个重病之人最多只能携带两名亲眷,以免人数太多,造成拥挤和混乱。 太平岭,曾经的一处战场,地势辽阔,较为平坦,周边有越家军驻扎,能维持秩序。 而这仅限于中州内的百姓,但接下来,从下一个月的初七后,便轮到青州、梁州等地,每月到一个州城里举办一次,让越弗离管辖的地盘内,每一个州的重病百姓都有机会参与进来。 而在接下来的五个月内,每月的初七、初八、初九这三日,会布棚施粥,需要的人可排除领取一些食物,不至于让人来到饿肚子。 这个消息一经传播,就如同长了翅膀一样,快速的往周边的城池传去,甚至,在短时间里,相邻的几大州都有听闻,然后便有大批的人往这边涌来。 虽说这次是限制于中州的百姓,审查户籍也会比较严格,但一些有手段、有门路的人也不是没有机会蒙混过关。 抱着这样想法的人,或单纯的想看看热闹的人,都纷纷往中州这边赶来。 这个主意,也是姒禾临时想起,与越弗离商议后决定的。 虽然延寿丹这东西有一定的危害,但当下治疗的效果也是非常好,而且这东西到底也算是利大于弊。 当然,最主要的是,不是大发慈悲的做善事,而是让管辖地盘里的局势更稳固,更有凝聚力。 尽管这样做确实有点不择手段,但相比其他势力的所做所为,这根本不算什么。 于是,初七那一日便又被称为赐福日。 由于延寿丹的名声也是非常大,而且如今如愿楼已停止售卖,在黑市里流传出来的基本都是一些越家军的将领私下售卖,因为有部分的将领因立了不少功劳而得到好几颗的延寿丹,所以在黑市里卖出一颗换取巨额钱财,改善生活。 延寿丹声名远扬,有市无价,连一些普通百姓都有所听闻,所以哪怕有一些卧病在床的人,都被家人匆匆抬往广安城。 于是,还没到月初,广安城的附近就聚集了不少人,有近半的人是穷苦人家,便只能风餐露宿,在城外山林落脚。 不过,有不少中州的世家贵族参与到了这接济穷苦百姓的慈善活动中,在城外提前布棚施粥十日。 世家们这么积极的原因,除了想交好越家以外,最重要的是,凡是参与这十日的布棚施粥,便有机会抽取一颗延寿丹。 规矩与如愿楼之前的售卖有些类似,但又稍有不同。 凡达到十户贵族世家参与施粥,便凭运气抽取一粒延寿丹,若达到二十户,便能抽取两颗,以此类推。 虽然这概率是十比一,能抽中延寿丹的可能性不太大,但这远比那些普通百姓们要高许多倍。 要知道,此次来中州的人数是非常恐怖的,至少有数万人。 而这数万人只能分得十颗延寿丹,这概率低得让人心塞。 而且这些贵族世家们的十比一概率虽然比曾经的如愿楼的方式低一点,但如愿楼早就没有延寿丹售卖了,黑市里也很难买到,他们自然不会错过这次的活动。 而且布棚施粥对他们来说也是得了好名声,之前在如愿楼买药的钱也不比这少。 仔细算下来,这其实算是个比较划算的买卖,如果没抽中,就当做善事了。 第661章 墨墨的生辰活动 最主要的是,姒禾与越弗离在一个地方不会待太久,而且它也不是每次出现都撒钱。 撒钱的概率是一半一半,之后多数是在城外对着一些穷苦的百姓撒一袋铜钱,而不是银子,毕竟姒禾就算有余钱,也不是这么给它挥霍的。 钱袋子吊在它嘴边,一袋子有几千枚铜钱,数量不多不少,让它在城外人多的地方或经过的一些落村撒钱。 由于墨墨的‘宝蛇’名声大响,但凡它出行,便会把周边的人都吸引过来,远远朝着它拱手拜拜,或直接叩头跪拜。 哪怕没有撒钱,很多人如今对它的态度已经开始转变,毕竟它确实是非常有灵性,少见的体型庞大的灵蛇。 当然,当人们看到它的嘴边吊挂着一只大钱袋时,自然会更激动。 而乌乌也跟着叼了一小袋子的铜钱,与墨墨招摇而过。 当两只家伙把钱袋咬破,数千枚铜钱撒落到地上,在穷苦百姓的眼中,可是不小的钱财,但碍于还有随行的士兵在,他们才没敢太放肆,等士兵们退开时,他们才一哄而上,去捡地上的铜钱。 直到秋去冬来,两只大家伙又到西河里冬眠,这样的事情才停止。 甚至有一些人举家搬迁到西河附近,尽管不知道它真正冬眠之地。 在这个秋冬,越弗离率领着越家军,又攻下了一些南方的地盘。 如今,已是占领大炎国的半壁江山,直到开春时,才暂时停止征伐,先稳固手中的地盘。 因为扩张得太快,局势有些动荡,便暂时停一停。 姒禾便跟着越弗离,行走于各州之中,整合手中势力的资源,同时防范着邻国的虎视眈眈。 之前因各种原因,邻国才没有对大炎国展开进攻,但如今随着越弗离的快速扩张了势力,其中占领的一些地方也是损害到了他们的利益。 之前那些与邻国交界的州城,因为暗中有着邻国的支持,其中牵扯到了一些利益往来,而越弗离如今攻下这些州城,阻断了这些利益往来,局势自然开始动荡不安。 于是,接下来的一年里,没有再扩张地盘,以稳定为主,且也需要修生养息。 这一年里,小打小闹的纷乱有,但没有造成太大动荡,相比其他地方的纷乱不止,越弗离的地盘里就显得太平多了。 到了来年开春,姒禾与越弗离才再次去西河,像往年那样去接墨墨和乌乌。 在春暖花开的季节里,一个让人兴奋的消息传播开来。 一个月后,初七那天,是‘宝蛇’墨墨的生辰日,在当日里,会赠送十粒的延寿丹给有缘的重病之人,不论贵贱。 地点便是在中州的广安城外的太平岭。 重病之人可凭借中州的户籍证明,在当日进入太平岭,每个重病之人最多只能携带两名亲眷,以免人数太多,造成拥挤和混乱。 太平岭,曾经的一处战场,地势辽阔,较为平坦,周边有越家军驻扎,能维持秩序。 而这仅限于中州内的百姓,但接下来,从下一个月的初七后,便轮到青州、梁州等地,每月到一个州城里举办一次,让越弗离管辖的地盘内,每一个州的重病百姓都有机会参与进来。 而在接下来的五个月内,每月的初七、初八、初九这三日,会布棚施粥,需要的人可排除领取一些食物,不至于让人来到饿肚子。 这个消息一经传播,就如同长了翅膀一样,快速的往周边的城池传去,甚至,在短时间里,相邻的几大州都有听闻,然后便有大批的人往这边涌来。 虽说这次是限制于中州的百姓,审查户籍也会比较严格,但一些有手段、有门路的人也不是没有机会蒙混过关。 抱着这样想法的人,或单纯的想看看热闹的人,都纷纷往中州这边赶来。 这个主意,也是姒禾临时想起,与越弗离商议后决定的。 虽然延寿丹这东西有一定的危害,但当下治疗的效果也是非常好,而且这东西到底也算是利大于弊。 当然,最主要的是,不是大发慈悲的做善事,而是让管辖地盘里的局势更稳固,更有凝聚力。 尽管这样做确实有点不择手段,但相比其他势力的所做所为,这根本不算什么。 于是,初七那一日便又被称为赐福日。 由于延寿丹的名声也是非常大,而且如今如愿楼已停止售卖,在黑市里流传出来的基本都是一些越家军的将领私下售卖,因为有部分的将领因立了不少功劳而得到好几颗的延寿丹,所以在黑市里卖出一颗换取巨额钱财,改善生活。 延寿丹声名远扬,有市无价,连一些普通百姓都有所听闻,所以哪怕有一些卧病在床的人,都被家人匆匆抬往广安城。 于是,还没到月初,广安城的附近就聚集了不少人,有近半的人是穷苦人家,便只能风餐露宿,在城外山林落脚。 不过,有不少中州的世家贵族参与到了这接济穷苦百姓的慈善活动中,在城外提前布棚施粥十日。 世家们这么积极的原因,除了想交好越家以外,最重要的是,凡是参与这十日的布棚施粥,便有机会抽取一颗延寿丹。 规矩与如愿楼之前的售卖有些类似,但又稍有不同。 凡达到十户贵族世家参与施粥,便凭运气抽取一粒延寿丹,若达到二十户,便能抽取两颗,以此类推。 虽然这概率是十比一,能抽中延寿丹的可能性不太大,但这远比那些普通百姓们要高许多倍。 要知道,此次来中州的人数是非常恐怖的,至少有数万人。 而这数万人只能分得十颗延寿丹,这概率低得让人心塞。 而且这些贵族世家们的十比一概率虽然比曾经的如愿楼的方式低一点,但如愿楼早就没有延寿丹售卖了,黑市里也很难买到,他们自然不会错过这次的活动。 而且布棚施粥对他们来说也是得了好名声,之前在如愿楼买药的钱也不比这少。 仔细算下来,这其实算是个比较划算的买卖,如果没抽中,就当做善事了。 第662章 百姓的福利 于是,在月初的时候,便有很多人聚集在广安城外。 而附近,便有不少粥棚,每个粥棚前都排着长队,非常热闹。 粥棚每日只布施两次,早上和下午,每人能领一碗粥和一个馒头,粥一般都比较稀,等于是让人吃不饱也饿不死。 偶尔,一些世家所布的粥棚还会给每人发放一枚铜钱,这钱不多,但对于穷苦的人来说,白得的钱也挺开心。 另外,城中的各大医馆也派人来义诊,给人看一些简单的病症,配一些便宜的药,若是重病,药钱超过规定的标准,便由病人自行决定掏钱承担。 毕竟人数众多,就算是底蕴深厚的大医馆也吃不消,但尽管如此,这些医馆做出的贡献也是非常大了。 所以这些医馆也能参与进这一次的抽取延寿丹的活动,待遇与世家们的一样,十家医馆便抽取一颗,全凭运气。 因此,这段时间对于穷苦的百姓而言,真是好日子。 对于求取延寿丹的概率太低,很多人只抱着一丝的希望,可这能看病求医的福利是实实在在的。 于是,这段时间里,看病的队伍也是排了一条条的长龙。 初七这天,春风徐徐,阳光明媚。 太平岭附近是人山人海,周围还有很多的官差和士兵在维持秩序。 在人们等一小半天后,墨墨和乌乌才慢悠悠的从营地里爬过来,身边有一队护卫随行在侧。 两只大家伙慢悠悠的爬到高一个搭建好的高台上,然后好奇的观望着附近的人群。 人真多,密密麻麻的,一眼望去,这阵仗不比以前行军打仗的人少。 自从墨墨上台后,原本嘈杂的人群顿时一片哗然,因为大部分的人都是第一次见它。 关于‘宝蛇’的传闻,他们都听过不少,可真见到了还是觉得很震撼,主要是它的体型太庞大了! 尤其是在高台上时,它立起上半身,足足有两米多高! 此时它像在审视领地一般,在高台上立着身体,慢慢转动着头,看着前方的人群。 它的脑袋堪比一个大水盆般,非常硕大,身体比水桶还粗一些,看起来特别吓人! 站在前面的人群,是吓得连连后退! “嘶~嘶~” 腥红的舌信子从它的嘴里吐出,周围的人顿时鸦雀无声,不敢动弹。 只有少部分的人连忙跪下来,对着两只大家伙叩拜,有些人的嘴里还大声喊着称呼,说什么的都有。 “快!快跪下!” “拜见灵蛇大人!” “拜见神兽大人!” “拜见宝蛇大人!” “拜见墨大人!” “拜见乌大人!” …… 其他人闻言,顿时神色各异,然后有些人也默默跟着叩拜,还有一些人只是拱了拱手,不过大多数人只是静静看着。 墨墨转头看向那些磕头叩拜的人,那些人见状,便立马闭了嘴,然后拘谨而敬畏的看着它。 这时,一旁的乌乌叫了一声,“呜呜~” 这会,大部分人的目光才转向乌乌,只见它声音欢快的冲着那些跪着的人又叫了几声,“呜呜~呜呜~” 它这模样,仿佛听懂了那些人的称呼似的,然后开心的回应他们。 曾经也有不少人传言,这只大乌龟也非常有灵性,也曾经跟着撒过不少钱,这龟蛇组合也是让人津津乐道的,只是墨墨的名声更大,谈论它的话题更多。 如今一见,这只乌龟的灵性也是一点不逊色巨蛇墨墨。 听到它欢快的叫声,憨憨的模样,有不少人都不由笑了,毕竟乌龟的形象更让人觉得亲和,像看吉祥宠物般,没有太多畏惧。 而墨墨只是看了一会后,便俯下了身体和脑袋,它懒洋洋的趴在高台上,庞大的身躯盘踞成一团,脑袋背对太阳的方向。 在阳光的照耀下,它身上黝黑鳞片反射着光亮,格外耀眼。 见它老实的盘踞在台上,如传言般,不会主动伤害人,周围的人群这才放松了了结,松了一口气。 跪拜的人这会才慢慢起身,目光灼灼的看着高台上的这两只大家伙。 周围的人也是一样,他们都放低声音,窃窃私语,仿佛怕惊扰到它。 而远处的人谈论的声音就大多了,他们无一例外,均是目光灼灼的看着它,及它旁边的大乌龟。 这时,一个护卫端来了一个果盘,放到乌乌面前,有几种新鲜的果子,和两只大甜瓜,都是它平时爱吃的。 乌乌见状,便低下了头,看了一眼,最后开始慢悠悠地啃一只大甜瓜。 ‘咔嚓~咔嚓~’ 看它吃得这么津津有味,看着那只甜瓜可口美味的样子,周围的人都不由看得有点馋,均是觉得,一只龟的伙食比人都好! 但这只龟的体型,也是真的大! 它的龟壳像圆桌般硕大,有一米多宽,十分的宽阔和厚重。 由于清洗得很干净,龟壳上那错综复杂的纹路都很清晰,而且还透着一些油润的光泽,灰黑色的,在阳光的照射下,也是非常漂亮。 它的四肢也粗壮如柱,且覆盖着厚厚的鳞片,每一块鳞片都坚硬如铁,爪子也粗大且锋利。 它的整体模样也是很威武,像书中描述的神兽似的。 只是,它进食的模样有点损形象。 相比之下,墨墨高冷依旧,只安静的盘踞在高台上,并没有向众人展示进食的模样。 它现在不饿,而且进食的习惯与寻常动物不一样。 它一般十天半个月才吃一顿,有时甚至更长,冬眠时能禁食几个月,这取决于它的活动量。 若是常常爬行,可能就天吃一顿,而且不喜欢在人前吃东西,这是常年以来保持的警惕习惯。 因为它在吃东西的时候,危险性比较高,行动会变得缓慢、迟钝,所以就算吃东西,它也不会吃太大的猎物。 两只大家伙,一静一动,都很惹眼。 此时还未到抽取延寿丹的规定时间,太平岭的外围还有不少人在陆续走进这片平原,所以这里的人群都只能静静看着台上的这一龟一蛇。 第662章 百姓的福利 于是,在月初的时候,便有很多人聚集在广安城外。 而附近,便有不少粥棚,每个粥棚前都排着长队,非常热闹。 粥棚每日只布施两次,早上和下午,每人能领一碗粥和一个馒头,粥一般都比较稀,等于是让人吃不饱也饿不死。 偶尔,一些世家所布的粥棚还会给每人发放一枚铜钱,这钱不多,但对于穷苦的人来说,白得的钱也挺开心。 另外,城中的各大医馆也派人来义诊,给人看一些简单的病症,配一些便宜的药,若是重病,药钱超过规定的标准,便由病人自行决定掏钱承担。 毕竟人数众多,就算是底蕴深厚的大医馆也吃不消,但尽管如此,这些医馆做出的贡献也是非常大了。 所以这些医馆也能参与进这一次的抽取延寿丹的活动,待遇与世家们的一样,十家医馆便抽取一颗,全凭运气。 因此,这段时间对于穷苦的百姓而言,真是好日子。 对于求取延寿丹的概率太低,很多人只抱着一丝的希望,可这能看病求医的福利是实实在在的。 于是,这段时间里,看病的队伍也是排了一条条的长龙。 初七这天,春风徐徐,阳光明媚。 太平岭附近是人山人海,周围还有很多的官差和士兵在维持秩序。 在人们等一小半天后,墨墨和乌乌才慢悠悠的从营地里爬过来,身边有一队护卫随行在侧。 两只大家伙慢悠悠的爬到高一个搭建好的高台上,然后好奇的观望着附近的人群。 人真多,密密麻麻的,一眼望去,这阵仗不比以前行军打仗的人少。 自从墨墨上台后,原本嘈杂的人群顿时一片哗然,因为大部分的人都是第一次见它。 关于‘宝蛇’的传闻,他们都听过不少,可真见到了还是觉得很震撼,主要是它的体型太庞大了! 尤其是在高台上时,它立起上半身,足足有两米多高! 此时它像在审视领地一般,在高台上立着身体,慢慢转动着头,看着前方的人群。 它的脑袋堪比一个大水盆般,非常硕大,身体比水桶还粗一些,看起来特别吓人! 站在前面的人群,是吓得连连后退! “嘶~嘶~” 腥红的舌信子从它的嘴里吐出,周围的人顿时鸦雀无声,不敢动弹。 只有少部分的人连忙跪下来,对着两只大家伙叩拜,有些人的嘴里还大声喊着称呼,说什么的都有。 “快!快跪下!” “拜见灵蛇大人!” “拜见神兽大人!” “拜见宝蛇大人!” “拜见墨大人!” “拜见乌大人!” …… 其他人闻言,顿时神色各异,然后有些人也默默跟着叩拜,还有一些人只是拱了拱手,不过大多数人只是静静看着。 墨墨转头看向那些磕头叩拜的人,那些人见状,便立马闭了嘴,然后拘谨而敬畏的看着它。 这时,一旁的乌乌叫了一声,“呜呜~” 这会,大部分人的目光才转向乌乌,只见它声音欢快的冲着那些跪着的人又叫了几声,“呜呜~呜呜~” 它这模样,仿佛听懂了那些人的称呼似的,然后开心的回应他们。 曾经也有不少人传言,这只大乌龟也非常有灵性,也曾经跟着撒过不少钱,这龟蛇组合也是让人津津乐道的,只是墨墨的名声更大,谈论它的话题更多。 如今一见,这只乌龟的灵性也是一点不逊色巨蛇墨墨。 听到它欢快的叫声,憨憨的模样,有不少人都不由笑了,毕竟乌龟的形象更让人觉得亲和,像看吉祥宠物般,没有太多畏惧。 而墨墨只是看了一会后,便俯下了身体和脑袋,它懒洋洋的趴在高台上,庞大的身躯盘踞成一团,脑袋背对太阳的方向。 在阳光的照耀下,它身上黝黑鳞片反射着光亮,格外耀眼。 见它老实的盘踞在台上,如传言般,不会主动伤害人,周围的人群这才放松了了结,松了一口气。 跪拜的人这会才慢慢起身,目光灼灼的看着高台上的这两只大家伙。 周围的人也是一样,他们都放低声音,窃窃私语,仿佛怕惊扰到它。 而远处的人谈论的声音就大多了,他们无一例外,均是目光灼灼的看着它,及它旁边的大乌龟。 这时,一个护卫端来了一个果盘,放到乌乌面前,有几种新鲜的果子,和两只大甜瓜,都是它平时爱吃的。 乌乌见状,便低下了头,看了一眼,最后开始慢悠悠地啃一只大甜瓜。 ‘咔嚓~咔嚓~’ 看它吃得这么津津有味,看着那只甜瓜可口美味的样子,周围的人都不由看得有点馋,均是觉得,一只龟的伙食比人都好! 但这只龟的体型,也是真的大! 它的龟壳像圆桌般硕大,有一米多宽,十分的宽阔和厚重。 由于清洗得很干净,龟壳上那错综复杂的纹路都很清晰,而且还透着一些油润的光泽,灰黑色的,在阳光的照射下,也是非常漂亮。 它的四肢也粗壮如柱,且覆盖着厚厚的鳞片,每一块鳞片都坚硬如铁,爪子也粗大且锋利。 它的整体模样也是很威武,像书中描述的神兽似的。 只是,它进食的模样有点损形象。 相比之下,墨墨高冷依旧,只安静的盘踞在高台上,并没有向众人展示进食的模样。 它现在不饿,而且进食的习惯与寻常动物不一样。 它一般十天半个月才吃一顿,有时甚至更长,冬眠时能禁食几个月,这取决于它的活动量。 若是常常爬行,可能就天吃一顿,而且不喜欢在人前吃东西,这是常年以来保持的警惕习惯。 因为它在吃东西的时候,危险性比较高,行动会变得缓慢、迟钝,所以就算吃东西,它也不会吃太大的猎物。 两只大家伙,一静一动,都很惹眼。 此时还未到抽取延寿丹的规定时间,太平岭的外围还有不少人在陆续走进这片平原,所以这里的人群都只能静静看着台上的这一龟一蛇。 第663章 抽选的方式 按照原先的公告,抽取延寿丹的幸运人选是午时才开始,但具体的抽选方式并未说明,所以他们只能耐心的等待。 随着时间一点点临近,陆续走进太平岭的人也越来越多。 能来这里的人都是核实过身份,且均是有病缠身,病人最多只携带两名家眷或随从。 不过否是真的有病,这个没有什么标准限制,所以有不少人是装病混进来,官差们也难以分辨,便也睁只眼闭只眼,没有过多为难,毕竟人太多了,若仔细详查,根本忙不过来。 直到到了预定的时辰,一个身材高大的将领走上高台,顿时让嘈杂的人群静了下来,同时,大家也格外的兴奋和期待。 这次抽选获得延寿丹的幸运人选活动,姒禾与越弗离都没有出面,而是在远处的一座高山上,远远看着。 登台讲话的将领,大声宣告此次的抽选方式,很简单,便是让墨墨在人群中随便抽选,要求是安静,不能引起骚乱,越嘈杂越没机会。 待那将领将话音落下,台下的士兵们便也高声传话,向远处的人群大声宣告,一个传一个,直到这话传到最后方的人群。 一时间,到处一片哗然,议论纷纷。 众人都觉得不可思议极了,让一条蛇来选? 这要怎么选? 那当真是凭运气,看谁能得到它的垂青了! “肃静!肃静!” 台上的将领高喊一声,底下那些维持秩序的士兵们便也相继高喊,让人群安静下来。 墨墨这会也是重新转回了头,脑袋微微抬起一些,看着台下骚动、吵闹的人群。 相对而言,侧边一处的一群人就安静多了,没有出现骚动,只是低声交谈。 这些是参与了布棚施粥的世家贵族派出来的人,以及参与了义诊的各大医馆的主事人,今日一同选出获得延寿丹的幸运人选。 世家之人为一边,医馆之人为一边,各有五十个代表,总共一百个代表人,按照规定,这一百人里,可以选出十个人,每人送一颗延寿丹。 这概率,远比普通的平民百姓高得多。 此次送给百姓的延寿丹也只有十颗,但却是从数万人之中随意选出。 毕竟这些世家与医馆都付出不小的代价,才有这抽选的机会,若折算银钱的话,其实比在黑市上买延寿丹要划算多了,只是没有一定选中的概率罢了。 眼下准备开始抽选,他们心中也是颇为着急的,只是没有像那些平民一样大喊大叫。 高台上,肖将军突然随手往侧边的方向一指,道:“便从最安静的这边开始。” 他指的便是那些世家与大夫的方向,本来也没有什么先后顺序,但这边最安静,那便从这边开始也可以。 他话音落下,前方的人群顿时就安静了下来,纷纷转过头,看向他指的方向。 那一边的人都是衣着不凡,周围还有护卫防护,显然与平民们是两类人。 之前便有传言,那些布棚施粥的世家和义诊的医馆,是另外有抽选延寿丹的资格,与他们平民是不一样的,现在看来,果真如此。 不过,这会听说是哪里安静就从哪里开始,他们此时也是停止了躁动,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小了许多。 一句话,便让这数万人镇静了下来。 大家主要也是怕接下来会影响到自己。 这时,肖将军转头看向旁的墨墨,做了个请的手势,笑道:“墨大人,我们先选这边的人。” 墨墨昂起脑袋,与他平视的高度,对他叫了两声,“嘶嘶~” 看似很寻常的叫声,外人或许听不出什么,但军中的人与它相处这么久,还是能明显听出它声音里的欢快语调,而且从它的神态也能看出来。 它很喜欢这个称呼。 这时,一旁的乌乌也跟着欢快的叫唤,“呜呜~呜呜~” 乌乌一边叫唤着,一边爬起来,比墨墨先一步往高台下爬去,看起来有点兴奋,这模样就像平常要到河里去玩一样。 墨墨转过头,便刚它一溜烟的就跑下了高台,像只欢快的小兽。 附近的人见这硕大乌龟跑下了台,顿时又将目光转了过来,瞪大了眼睛。 它跑得是真挺快的,不能说是爬,它的四肢立起行走的时候,确实像奔跑中的小兽! “嘶嘶~” 墨墨叫了一声,便也跟着爬下了高台,往侧边那群人的方向爬去。 肖将军和一队护卫紧随其后。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它们的身上。 只是,在它们下了高台后,只有站在前方的人群才能看到它们的身影,后边的人和远处的人是什么也看不到了。 紧接着,远处的人群里又开始有些骚动,最后还是靠着周围的士兵警告,才安静下来。 侧边的一群人看到这一龟一蛇朝他们快速爬行而来,顿时有些紧张,然后停止了交谈。 “呜呜~呜呜~” 乌乌最先爬到人群前,模样兴奋,仿佛要开始与人玩游戏似的。 人群的前方还有一排士兵防护,它便停在士兵前,然后伸长了脖子,盯着士兵后的人群,不时的‘呜呜’叫。 不一会,墨墨也跟着来了。 相比乌乌那憨憨的模样,墨墨显得高冷多了,尤其是来到人群前时,它也昂起脑袋,那森冷、硕大的眼睛看向他们时,仿佛在看猎物一般,让人寒毛直竖! “嘶~嘶~” 墨墨也叫了两声,但那声音也是透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冷意,让他们顿时更紧张了,一动不敢动! 这时,肖将军来到墨墨身边,然后对着面前的士兵挥了挥手,那些士兵便退到了一边。 肖将军面色严肃的说:“各家的代表,十人一组,你们先来,其他人后退一些。” 他随手指向距离最近的世家子弟,然后其他便听吩咐,默默后退一些。 十个世家子弟有些战战兢兢地往前走近了一步,看着墨墨那庞大的身躯,硕大的脑袋,冰冷的眼睛时,他们不由绷紧了身体,有些人更是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特别紧张。 第663章 抽选的方式 按照原先的公告,抽取延寿丹的幸运人选是午时才开始,但具体的抽选方式并未说明,所以他们只能耐心的等待。 随着时间一点点临近,陆续走进太平岭的人也越来越多。 能来这里的人都是核实过身份,且均是有病缠身,病人最多只携带两名家眷或随从。 不过否是真的有病,这个没有什么标准限制,所以有不少人是装病混进来,官差们也难以分辨,便也睁只眼闭只眼,没有过多为难,毕竟人太多了,若仔细详查,根本忙不过来。 直到到了预定的时辰,一个身材高大的将领走上高台,顿时让嘈杂的人群静了下来,同时,大家也格外的兴奋和期待。 这次抽选获得延寿丹的幸运人选活动,姒禾与越弗离都没有出面,而是在远处的一座高山上,远远看着。 登台讲话的将领,大声宣告此次的抽选方式,很简单,便是让墨墨在人群中随便抽选,要求是安静,不能引起骚乱,越嘈杂越没机会。 待那将领将话音落下,台下的士兵们便也高声传话,向远处的人群大声宣告,一个传一个,直到这话传到最后方的人群。 一时间,到处一片哗然,议论纷纷。 众人都觉得不可思议极了,让一条蛇来选? 这要怎么选? 那当真是凭运气,看谁能得到它的垂青了! “肃静!肃静!” 台上的将领高喊一声,底下那些维持秩序的士兵们便也相继高喊,让人群安静下来。 墨墨这会也是重新转回了头,脑袋微微抬起一些,看着台下骚动、吵闹的人群。 相对而言,侧边一处的一群人就安静多了,没有出现骚动,只是低声交谈。 这些是参与了布棚施粥的世家贵族派出来的人,以及参与了义诊的各大医馆的主事人,今日一同选出获得延寿丹的幸运人选。 世家之人为一边,医馆之人为一边,各有五十个代表,总共一百个代表人,按照规定,这一百人里,可以选出十个人,每人送一颗延寿丹。 这概率,远比普通的平民百姓高得多。 此次送给百姓的延寿丹也只有十颗,但却是从数万人之中随意选出。 毕竟这些世家与医馆都付出不小的代价,才有这抽选的机会,若折算银钱的话,其实比在黑市上买延寿丹要划算多了,只是没有一定选中的概率罢了。 眼下准备开始抽选,他们心中也是颇为着急的,只是没有像那些平民一样大喊大叫。 高台上,肖将军突然随手往侧边的方向一指,道:“便从最安静的这边开始。” 他指的便是那些世家与大夫的方向,本来也没有什么先后顺序,但这边最安静,那便从这边开始也可以。 他话音落下,前方的人群顿时就安静了下来,纷纷转过头,看向他指的方向。 那一边的人都是衣着不凡,周围还有护卫防护,显然与平民们是两类人。 之前便有传言,那些布棚施粥的世家和义诊的医馆,是另外有抽选延寿丹的资格,与他们平民是不一样的,现在看来,果真如此。 不过,这会听说是哪里安静就从哪里开始,他们此时也是停止了躁动,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小了许多。 一句话,便让这数万人镇静了下来。 大家主要也是怕接下来会影响到自己。 这时,肖将军转头看向旁的墨墨,做了个请的手势,笑道:“墨大人,我们先选这边的人。” 墨墨昂起脑袋,与他平视的高度,对他叫了两声,“嘶嘶~” 看似很寻常的叫声,外人或许听不出什么,但军中的人与它相处这么久,还是能明显听出它声音里的欢快语调,而且从它的神态也能看出来。 它很喜欢这个称呼。 这时,一旁的乌乌也跟着欢快的叫唤,“呜呜~呜呜~” 乌乌一边叫唤着,一边爬起来,比墨墨先一步往高台下爬去,看起来有点兴奋,这模样就像平常要到河里去玩一样。 墨墨转过头,便刚它一溜烟的就跑下了高台,像只欢快的小兽。 附近的人见这硕大乌龟跑下了台,顿时又将目光转了过来,瞪大了眼睛。 它跑得是真挺快的,不能说是爬,它的四肢立起行走的时候,确实像奔跑中的小兽! “嘶嘶~” 墨墨叫了一声,便也跟着爬下了高台,往侧边那群人的方向爬去。 肖将军和一队护卫紧随其后。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它们的身上。 只是,在它们下了高台后,只有站在前方的人群才能看到它们的身影,后边的人和远处的人是什么也看不到了。 紧接着,远处的人群里又开始有些骚动,最后还是靠着周围的士兵警告,才安静下来。 侧边的一群人看到这一龟一蛇朝他们快速爬行而来,顿时有些紧张,然后停止了交谈。 “呜呜~呜呜~” 乌乌最先爬到人群前,模样兴奋,仿佛要开始与人玩游戏似的。 人群的前方还有一排士兵防护,它便停在士兵前,然后伸长了脖子,盯着士兵后的人群,不时的‘呜呜’叫。 不一会,墨墨也跟着来了。 相比乌乌那憨憨的模样,墨墨显得高冷多了,尤其是来到人群前时,它也昂起脑袋,那森冷、硕大的眼睛看向他们时,仿佛在看猎物一般,让人寒毛直竖! “嘶~嘶~” 墨墨也叫了两声,但那声音也是透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冷意,让他们顿时更紧张了,一动不敢动! 这时,肖将军来到墨墨身边,然后对着面前的士兵挥了挥手,那些士兵便退到了一边。 肖将军面色严肃的说:“各家的代表,十人一组,你们先来,其他人后退一些。” 他随手指向距离最近的世家子弟,然后其他便听吩咐,默默后退一些。 十个世家子弟有些战战兢兢地往前走近了一步,看着墨墨那庞大的身躯,硕大的脑袋,冰冷的眼睛时,他们不由绷紧了身体,有些人更是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特别紧张。 第664章 选人的原因 “呜呜~” 这时,乌乌爬到一个锦衣公子面前,对着他叫了两声,还伸长了脖子,凑了过去,似在闻他的手。 那公子僵着身体,目光定定的看着身前的这只大乌龟,半晌后,才反应过来,刚才他吃了个果子解渴,但来不及洗手,就开始抽选延寿丹的获得者。 他的手上还残留着一些果汁,只随意用帕子擦了擦,所以这是手上的果汁气味把这只大乌龟吸引过来了! 其他人也纷纷看了过来,然后便见这只名叫乌乌的大乌龟又对着这个锦衣公子叫了一声。 “呜呜~呜呜~” 它一边叫唤,一边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墨墨,见墨墨看过来时,它便用前肢轻轻手碰了一下那位公子的腿。 墨墨便挪动身躯,爬了过来。 当锦衣公子看到墨墨那硕大又恐怖的脑袋伸到他面前时,他的身体顿时绷的更紧了,尽管有听闻这条大蛇不会主动攻击人,有灵性,但这么近距离的面对,多数人都会紧张。 “呜呜~呜呜~” 乌乌又叫唤了一声,仿佛在跟墨墨交谈,这情景,让人觉得十分奇异。 一只龟和一条蛇怎么交流? 但更让人好奇的是,现在是什么情况? 众人屏息凝神,目光都落在墨墨身上,远处的人亦是,然后便见墨墨盯着那位公子看了一会后,便转过头,看向跟随在侧的高柚,叫了一声,“嘶嘶~” 这举动,让等候的抽选的十个人,心都停了一拍! 因为他们看到高柚的手上提着一个小竹篮子,而篮子里装着一堆的小药瓶! 那是延寿丹! 尤其是墨墨身前的那位公子,见此情形,一股莫大的惊喜突然涌上心头。 面对众人的灼灼目光,高柚拿着竹篮走了过来,问墨墨:“是要把延寿丹给这位公子吗?” 她伸手指了指那位公子。 其他人一听,心中大骇。 下一瞬,墨墨和乌乌异口同声地对她叫唤。 “嘶嘶~” “呜呜~” 那位公子见状,大喜,而其他的九人的面色就难看极了。 这选延寿丹获得者的方式,这么草率的吗? 怎么就选他了? 这会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高柚和那位公子,只见她取出一个小药瓶,递了过去。 “恭喜公子,这是延寿丹,请拿好。” 听到高柚的话,看到她递出来的药瓶,那公子顿时喜笑颜开,“多谢多谢!” 他连忙接过药瓶,然后又看向身前的墨墨和乌乌,这回是一点恐惧都没有了,只有兴奋和喜悦。 他朝着两只大家伙拱了拱手,也向它们道谢:“多谢。” 墨墨闻言,转头看了他一眼,没回应,很高冷的模样。 倒是乌乌,它声音欢快的对他叫了一声,“呜呜~” 一旁的肖将军这才开口道:“下一排,也是十人一队排好!” 话音落下,前排的这一行人才失望又不舍的退离到一边去,只有那公子笑得最开心。 后面的人走上前来时,有不少人的目光依旧望着那公子的身影,琢磨着之前选他的原因是什么? 当时只有少数人看清了一些情况,但多数人因角度问题,并没有发现是什么原因。 那些跟着一起撤退的人也是纷纷围到那公子身旁,放低声音,七嘴八舌的询问。 不少人竖起耳朵倾听,但那公子的嘴严得很,而且还把那小药瓶紧紧抓在手里,把手缩在怀中,仿佛生怕被人抢走了似的。 面对众人的询问,也只是敷衍的回道:“运气运气~” 不过,当下一排的人在走上前后,面对着墨墨和乌乌这两只大家伙时,他们的注意力才集中过来,变得忐忑、紧张。 这情况,让人莫名感觉像皇帝选妃似的,全看它俩的喜好选择。 一条蛇,一只龟,它们选人的定义是什么? 一行人站成一排,神色复杂的看着这一龟一蛇。 不单他们看着,周围的人也都全都看着它俩,有好奇,有探究。 然后便见墨墨慢慢挪动身躯,昂起脑袋,保持着与这些人平视的高度,一个一个的审视着他们。 它那双森冷的眼神这么近距离的盯着人时,着实吓人,顿时让前排的这一行人又紧张了起来。 而这回,乌乌倒是安静下来了,它看着墨墨的身影,没有出声。 此时的墨墨,又有点像在自己自己的地盘审视犯人似的,它慢悠悠的爬行,把这一排人都仔细看了一遍,最后又转了回来,停在中间的一个老头身前,对他‘嘶嘶’叫了一声。 它那腥红的长舌信子伸出来时,只差一点就要碰到那人的脸上,若是胆小一些的人或心脏不好的,恐怕都要吓出病来。 但比惊恐更多的是惊喜,它这反应,就是先中他了? 果然,下一刻,高柚走了过来,也是有些好奇的对墨墨询问道:“选中他了?” “嘶嘶~” 墨墨回应了一声,意思明显。 那老头顿时如之前那个公子一样,面色大喜,连连拱手,“多谢!多谢!” 其他人是看得有些目瞪口呆,凭啥就选他了? 墨墨依旧姿态高冷的看着他,没再出声,一旁的高柚便如刚才那般,取出了一个小药瓶给老头,“恭喜,这是延寿丹,请拿好。” 老头开心极了,连忙伸手接过,也是开口道谢,让其他人看得眼红极了。 这第一轮和第二轮的人选,让人匪夷所思。 之前选那个公子的时候,还能看出些端倪,但这老头,着实让人看不出哪里特别。 可惜,选人的是一条蛇,又不能开口说出它选人的喜好,这让后边的人更紧急了。 远处的人更是看得摸不着头脑,一脸懵,一时间,周围一片热议。 而退到远处的那个公子也是目光灼灼的盯着老头看,想从他身上看出端倪来,吸取经验,今后肯定有大用! 而这时,围绕在他周围的一些世家好友,依旧不放弃的低声询问。 “光承,你是用果汁吸引那只乌龟的?” “呵呵~哪有你说的什么果汁吸引,我不过是运气罢了。” 第664章 选人的原因 “呜呜~” 这时,乌乌爬到一个锦衣公子面前,对着他叫了两声,还伸长了脖子,凑了过去,似在闻他的手。 那公子僵着身体,目光定定的看着身前的这只大乌龟,半晌后,才反应过来,刚才他吃了个果子解渴,但来不及洗手,就开始抽选延寿丹的获得者。 他的手上还残留着一些果汁,只随意用帕子擦了擦,所以这是手上的果汁气味把这只大乌龟吸引过来了! 其他人也纷纷看了过来,然后便见这只名叫乌乌的大乌龟又对着这个锦衣公子叫了一声。 “呜呜~呜呜~” 它一边叫唤,一边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墨墨,见墨墨看过来时,它便用前肢轻轻手碰了一下那位公子的腿。 墨墨便挪动身躯,爬了过来。 当锦衣公子看到墨墨那硕大又恐怖的脑袋伸到他面前时,他的身体顿时绷的更紧了,尽管有听闻这条大蛇不会主动攻击人,有灵性,但这么近距离的面对,多数人都会紧张。 “呜呜~呜呜~” 乌乌又叫唤了一声,仿佛在跟墨墨交谈,这情景,让人觉得十分奇异。 一只龟和一条蛇怎么交流? 但更让人好奇的是,现在是什么情况? 众人屏息凝神,目光都落在墨墨身上,远处的人亦是,然后便见墨墨盯着那位公子看了一会后,便转过头,看向跟随在侧的高柚,叫了一声,“嘶嘶~” 这举动,让等候的抽选的十个人,心都停了一拍! 因为他们看到高柚的手上提着一个小竹篮子,而篮子里装着一堆的小药瓶! 那是延寿丹! 尤其是墨墨身前的那位公子,见此情形,一股莫大的惊喜突然涌上心头。 面对众人的灼灼目光,高柚拿着竹篮走了过来,问墨墨:“是要把延寿丹给这位公子吗?” 她伸手指了指那位公子。 其他人一听,心中大骇。 下一瞬,墨墨和乌乌异口同声地对她叫唤。 “嘶嘶~” “呜呜~” 那位公子见状,大喜,而其他的九人的面色就难看极了。 这选延寿丹获得者的方式,这么草率的吗? 怎么就选他了? 这会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高柚和那位公子,只见她取出一个小药瓶,递了过去。 “恭喜公子,这是延寿丹,请拿好。” 听到高柚的话,看到她递出来的药瓶,那公子顿时喜笑颜开,“多谢多谢!” 他连忙接过药瓶,然后又看向身前的墨墨和乌乌,这回是一点恐惧都没有了,只有兴奋和喜悦。 他朝着两只大家伙拱了拱手,也向它们道谢:“多谢。” 墨墨闻言,转头看了他一眼,没回应,很高冷的模样。 倒是乌乌,它声音欢快的对他叫了一声,“呜呜~” 一旁的肖将军这才开口道:“下一排,也是十人一队排好!” 话音落下,前排的这一行人才失望又不舍的退离到一边去,只有那公子笑得最开心。 后面的人走上前来时,有不少人的目光依旧望着那公子的身影,琢磨着之前选他的原因是什么? 当时只有少数人看清了一些情况,但多数人因角度问题,并没有发现是什么原因。 那些跟着一起撤退的人也是纷纷围到那公子身旁,放低声音,七嘴八舌的询问。 不少人竖起耳朵倾听,但那公子的嘴严得很,而且还把那小药瓶紧紧抓在手里,把手缩在怀中,仿佛生怕被人抢走了似的。 面对众人的询问,也只是敷衍的回道:“运气运气~” 不过,当下一排的人在走上前后,面对着墨墨和乌乌这两只大家伙时,他们的注意力才集中过来,变得忐忑、紧张。 这情况,让人莫名感觉像皇帝选妃似的,全看它俩的喜好选择。 一条蛇,一只龟,它们选人的定义是什么? 一行人站成一排,神色复杂的看着这一龟一蛇。 不单他们看着,周围的人也都全都看着它俩,有好奇,有探究。 然后便见墨墨慢慢挪动身躯,昂起脑袋,保持着与这些人平视的高度,一个一个的审视着他们。 它那双森冷的眼神这么近距离的盯着人时,着实吓人,顿时让前排的这一行人又紧张了起来。 而这回,乌乌倒是安静下来了,它看着墨墨的身影,没有出声。 此时的墨墨,又有点像在自己自己的地盘审视犯人似的,它慢悠悠的爬行,把这一排人都仔细看了一遍,最后又转了回来,停在中间的一个老头身前,对他‘嘶嘶’叫了一声。 它那腥红的长舌信子伸出来时,只差一点就要碰到那人的脸上,若是胆小一些的人或心脏不好的,恐怕都要吓出病来。 但比惊恐更多的是惊喜,它这反应,就是先中他了? 果然,下一刻,高柚走了过来,也是有些好奇的对墨墨询问道:“选中他了?” “嘶嘶~” 墨墨回应了一声,意思明显。 那老头顿时如之前那个公子一样,面色大喜,连连拱手,“多谢!多谢!” 其他人是看得有些目瞪口呆,凭啥就选他了? 墨墨依旧姿态高冷的看着他,没再出声,一旁的高柚便如刚才那般,取出了一个小药瓶给老头,“恭喜,这是延寿丹,请拿好。” 老头开心极了,连忙伸手接过,也是开口道谢,让其他人看得眼红极了。 这第一轮和第二轮的人选,让人匪夷所思。 之前选那个公子的时候,还能看出些端倪,但这老头,着实让人看不出哪里特别。 可惜,选人的是一条蛇,又不能开口说出它选人的喜好,这让后边的人更紧急了。 远处的人更是看得摸不着头脑,一脸懵,一时间,周围一片热议。 而退到远处的那个公子也是目光灼灼的盯着老头看,想从他身上看出端倪来,吸取经验,今后肯定有大用! 而这时,围绕在他周围的一些世家好友,依旧不放弃的低声询问。 “光承,你是用果汁吸引那只乌龟的?” “呵呵~哪有你说的什么果汁吸引,我不过是运气罢了。” 第665章 选人 “咱们这关系,你没必要这么藏着掖着?” “就是,倒是没想到,光承你倒是观察细致,准备充足,还能想到用这招!” “我真没有!巧合罢了,你们看这刘世伯的啥原因啊?灵蛇为什么选他?” “莫非像你这样,身上有什么让灵蛇另眼相待的?” “蛇喜欢什么来着?好像是吃肉?刘世伯之前吃了啥?” …… 于是,等刘老头随着人群退到这一边时,又是一群人围了过来。 “刘世伯,恭喜恭喜,运气不错啊。” “呵呵~同喜同喜。” “刘世伯,晚些时候咱们洪福酒楼一聚如何?晚辈做东,还望刘世伯赏脸。” “我们也去,虽然今日落选了,但难得大家聚在一起,这阵子也忙得像陀螺似的,得好好交流交流,放松放松。” “对对,同去同去。” “额,好,盛情难却。” “嘘~开始了,又开始,先看看这轮的幸运儿是谁?” …… 由于第三轮的抽选开始,周围那些低声议论的人也都纷纷静了下来,目不转睛的看向那耀眼的巨蛇身影。 不过,这第三轮的人就没有像之前那些人安静了,甚至花样百出,试图引起墨墨的注意,赢得它的好感。 有人拱手行礼的,有人满脸亲和的笑容,还有人一边拱手拜它,一边恭敬的称呼它‘灵蛇大人’的,甚至还有人直接就跪了下来,十分虔诚的磕头。 这让附近的人看得又是目瞪口呆,惊叹不已。 最后,墨墨选了那个磕头的。 其他人朝那人看去,均是面色不太好看,更有捶胸顿足的,懊悔不已。 待到了第四轮时,后面的人是吸取了经验,一时间,都齐刷刷的跪了下来,磕头叩拜,顾不上尊严和骄傲了。 看到这排人动作统一的磕头叩拜,乌乌都睁大了眼睛,静静看着。 而墨墨则饶有兴趣般,慢悠悠的挪动身躯,一个一个的仔细看。 周围的人也都睁大眼睛看着,谈论声都停止了,只有远处的人看得非常着急,议论纷纷。 而跪下的人一见其他人也与自己一般,都不由在心中暗骂,同时,心里也更着急了。 最后,墨墨停在了一个最年轻的男人面前。 “嘶嘶~” 那男子听到这悦耳的蛇叫声,顿时心花怒放,然后又连忙磕了几个头。 “多谢灵蛇大人厚爱!多谢灵蛇大人厚爱!” 他的态度非常诚恳,旁边的其他人见此情形,却是大失所望。 随着高柚上前递出药瓶,这一轮就这么结束了。 男子接过药瓶,激动得手都在颤抖,脸上洋溢着狂喜。 周围落选之人投来羡慕又嫉妒的目光,有人暗自咬牙,在心中咒骂。 其他人更是好奇的打量这个被选中的男子,他之前的举止与其他人一样,没有什么不同,身上应该没有什么吸引蛇的气味和东西? 要说唯一有点明显的区别,那就是他最年轻,长相也是这一轮的人中最好看的一位。 难不成,这还看相貌的? 一群人心中疑惑,而后面的人更是心情复杂,个别公子长相出众些人则心中暗暗欣喜。 随着这行人的退下,第五轮抽选又开始了。 这次,他们吸取前面的教训,不仅齐齐跪下磕头,还花样百出的试图讨好墨墨,大家都想成为那个幸运儿。 “灵蛇大人,求求您赠与延寿丹给老朽。” “灵蛇大人,选我!选我!” “墨大人!伟大的神兽大人,求您垂怜,赐福于小的。” …… 他们在七嘴八舌的争相讨好时,依旧老实的跪着,眼巴巴的望着它。 最后,墨墨停在那个叫它‘神兽大人’的人面前,仿佛有些满意的对他叫唤了一声,“嘶嘶~” 它一出声,其他人顿时鸦雀无声,有些气愤的看着那个被中的人,同时也是心下凉凉,落选了! 这一次,被选中的人也是个老头,头发苍白,笑起来时,脸上的皱纹更明显了,“多谢神兽大人!多谢神兽大人!” 这话一出,大家顿时明白,原本是称呼上的不同吗? 还神兽大人! 这老头真能吹捧! 可偏偏这条大蛇吃这套?! 原来它还能听懂这话的意思吗? 周围人看着这老头,心中满是不甘与羡慕,好,这当是吸取教训了! 高柚再次上前递出药瓶,老头颤抖着双手接过,眼中满是感激与激动,连连磕头谢恩。 接下来,到第六轮的时候,这一排的人是吸取了前面的经验,先是齐刷刷的跪下,动作十分统一,但当他们正准备开口吹捧时,乌乌却突然爬到了前面来,叫唤了一声,“呜呜~呜呜~” 墨墨转头看了它一眼,便知道它想跟着一起玩。 于是,墨墨对它叫了一声‘嘶嘶’,便趴了下来,不动了,意思很明显,接下来换乌乌来玩。 前方的人见状,到嘴边话是咽了回去,睁大眼睛地看着这只大乌龟爬了过来,然后他们又看了看一旁的肖将军和高柚。 但两人也只是有些好奇的挑了眉,什么都不说,亦是看懂了这两只家伙的意思,由着它们乱来。 之前姒禾有交待的,关于选人,全凭墨墨作主,他们只负责协助,既然墨墨让乌乌来,那就由乌乌来。 周围的人见此情形,又是再次面色复杂,延寿丹这么重要的东西,而抽选人的方式这么随便的吗?真就由着一条蛇一只龟来做决定! 啪踏~啪踏~ 乌乌现在行走的时候,四肢发力的动静有点大,威风凛凛的。 跪在前排的人看了看那趴着的巨蛇,然后又看了看这爬过来的大乌龟,其中有人反应特别快,当即恭敬的对乌乌称呼道:“神龟大人!求您选我!” 咚咚咚~ 那人说着,还立马对着乌乌磕头,一下子就引起了乌乌的注意。 其他人见状,反应慢半拍,然后也跟着恭维。 “神龟大人!求您垂怜我~” “神兽大人!神兽大人!看我看我!选我!” “神龟大人万岁!神龟大人万岁!求您赐福于我!” …… 一时间,他们七嘴八舌的,说什么的有,像求神拜佛似的。 “呜呜~” 听到它叫唤的声音,其他纷纷停止了说话,朝它看去,原来它停在了那个最开始说话的人面前,就是最先叫他神龟的那人。 第665章 选人 “咱们这关系,你没必要这么藏着掖着?” “就是,倒是没想到,光承你倒是观察细致,准备充足,还能想到用这招!” “我真没有!巧合罢了,你们看这刘世伯的啥原因啊?灵蛇为什么选他?” “莫非像你这样,身上有什么让灵蛇另眼相待的?” “蛇喜欢什么来着?好像是吃肉?刘世伯之前吃了啥?” …… 于是,等刘老头随着人群退到这一边时,又是一群人围了过来。 “刘世伯,恭喜恭喜,运气不错啊。” “呵呵~同喜同喜。” “刘世伯,晚些时候咱们洪福酒楼一聚如何?晚辈做东,还望刘世伯赏脸。” “我们也去,虽然今日落选了,但难得大家聚在一起,这阵子也忙得像陀螺似的,得好好交流交流,放松放松。” “对对,同去同去。” “额,好,盛情难却。” “嘘~开始了,又开始,先看看这轮的幸运儿是谁?” …… 由于第三轮的抽选开始,周围那些低声议论的人也都纷纷静了下来,目不转睛的看向那耀眼的巨蛇身影。 不过,这第三轮的人就没有像之前那些人安静了,甚至花样百出,试图引起墨墨的注意,赢得它的好感。 有人拱手行礼的,有人满脸亲和的笑容,还有人一边拱手拜它,一边恭敬的称呼它‘灵蛇大人’的,甚至还有人直接就跪了下来,十分虔诚的磕头。 这让附近的人看得又是目瞪口呆,惊叹不已。 最后,墨墨选了那个磕头的。 其他人朝那人看去,均是面色不太好看,更有捶胸顿足的,懊悔不已。 待到了第四轮时,后面的人是吸取了经验,一时间,都齐刷刷的跪了下来,磕头叩拜,顾不上尊严和骄傲了。 看到这排人动作统一的磕头叩拜,乌乌都睁大了眼睛,静静看着。 而墨墨则饶有兴趣般,慢悠悠的挪动身躯,一个一个的仔细看。 周围的人也都睁大眼睛看着,谈论声都停止了,只有远处的人看得非常着急,议论纷纷。 而跪下的人一见其他人也与自己一般,都不由在心中暗骂,同时,心里也更着急了。 最后,墨墨停在了一个最年轻的男人面前。 “嘶嘶~” 那男子听到这悦耳的蛇叫声,顿时心花怒放,然后又连忙磕了几个头。 “多谢灵蛇大人厚爱!多谢灵蛇大人厚爱!” 他的态度非常诚恳,旁边的其他人见此情形,却是大失所望。 随着高柚上前递出药瓶,这一轮就这么结束了。 男子接过药瓶,激动得手都在颤抖,脸上洋溢着狂喜。 周围落选之人投来羡慕又嫉妒的目光,有人暗自咬牙,在心中咒骂。 其他人更是好奇的打量这个被选中的男子,他之前的举止与其他人一样,没有什么不同,身上应该没有什么吸引蛇的气味和东西? 要说唯一有点明显的区别,那就是他最年轻,长相也是这一轮的人中最好看的一位。 难不成,这还看相貌的? 一群人心中疑惑,而后面的人更是心情复杂,个别公子长相出众些人则心中暗暗欣喜。 随着这行人的退下,第五轮抽选又开始了。 这次,他们吸取前面的教训,不仅齐齐跪下磕头,还花样百出的试图讨好墨墨,大家都想成为那个幸运儿。 “灵蛇大人,求求您赠与延寿丹给老朽。” “灵蛇大人,选我!选我!” “墨大人!伟大的神兽大人,求您垂怜,赐福于小的。” …… 他们在七嘴八舌的争相讨好时,依旧老实的跪着,眼巴巴的望着它。 最后,墨墨停在那个叫它‘神兽大人’的人面前,仿佛有些满意的对他叫唤了一声,“嘶嘶~” 它一出声,其他人顿时鸦雀无声,有些气愤的看着那个被中的人,同时也是心下凉凉,落选了! 这一次,被选中的人也是个老头,头发苍白,笑起来时,脸上的皱纹更明显了,“多谢神兽大人!多谢神兽大人!” 这话一出,大家顿时明白,原本是称呼上的不同吗? 还神兽大人! 这老头真能吹捧! 可偏偏这条大蛇吃这套?! 原来它还能听懂这话的意思吗? 周围人看着这老头,心中满是不甘与羡慕,好,这当是吸取教训了! 高柚再次上前递出药瓶,老头颤抖着双手接过,眼中满是感激与激动,连连磕头谢恩。 接下来,到第六轮的时候,这一排的人是吸取了前面的经验,先是齐刷刷的跪下,动作十分统一,但当他们正准备开口吹捧时,乌乌却突然爬到了前面来,叫唤了一声,“呜呜~呜呜~” 墨墨转头看了它一眼,便知道它想跟着一起玩。 于是,墨墨对它叫了一声‘嘶嘶’,便趴了下来,不动了,意思很明显,接下来换乌乌来玩。 前方的人见状,到嘴边话是咽了回去,睁大眼睛地看着这只大乌龟爬了过来,然后他们又看了看一旁的肖将军和高柚。 但两人也只是有些好奇的挑了眉,什么都不说,亦是看懂了这两只家伙的意思,由着它们乱来。 之前姒禾有交待的,关于选人,全凭墨墨作主,他们只负责协助,既然墨墨让乌乌来,那就由乌乌来。 周围的人见此情形,又是再次面色复杂,延寿丹这么重要的东西,而抽选人的方式这么随便的吗?真就由着一条蛇一只龟来做决定! 啪踏~啪踏~ 乌乌现在行走的时候,四肢发力的动静有点大,威风凛凛的。 跪在前排的人看了看那趴着的巨蛇,然后又看了看这爬过来的大乌龟,其中有人反应特别快,当即恭敬的对乌乌称呼道:“神龟大人!求您选我!” 咚咚咚~ 那人说着,还立马对着乌乌磕头,一下子就引起了乌乌的注意。 其他人见状,反应慢半拍,然后也跟着恭维。 “神龟大人!求您垂怜我~” “神兽大人!神兽大人!看我看我!选我!” “神龟大人万岁!神龟大人万岁!求您赐福于我!” …… 一时间,他们七嘴八舌的,说什么的有,像求神拜佛似的。 “呜呜~” 听到它叫唤的声音,其他纷纷停止了说话,朝它看去,原来它停在了那个最开始说话的人面前,就是最先叫他神龟的那人。 第666章 选了个傻子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它真的听懂这些人说的话,但后边的人见此情形,也不由得跟着照做,同时也添加一些不同的变化,总之,便是想尽办法的讨好。 这让周围的人的是看得目瞪口呆,大开眼界。 远处的百姓更是议论纷纷,因此,便一传十,十传百,传到后方的时候,已经有些变了味,说什么的都有。 待这边的抽选结束后,墨墨和乌乌这才随着护卫,往不远处的百姓爬去。 前边的人一见它俩靠近,顿时便有一部分的人齐刷刷的跪下,像之前那些世家之人与大夫一样,神色恭敬的叩拜。 周围的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跟着照做,不一会,便趴下了一大片的人,很是壮观。 “嘶嘶~” 墨墨停了下来,望着这趴下的一大片的人群,眼眸里仿佛都多了一些莫名的神色。 然后,它这一叫,前排的人顿时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着它,连高柚都走到了前边,有些疑惑的循着它面对的方向,看向最前排的一个病弱妇人,然后又看向墨墨,问道:“墨大人,是选中了她吗?” 高柚如今也是跟着肖将军喊它‘墨大人’,她一边询问,一边指着它面前的那个妇人。 墨墨听到高柚的声音,便转过了头,看了她,然后又看了看她指着的那个人。 它似愣了一下,原本没有打算选这人的,但见这妇人满脸期待和惊喜的模样,便应了一声,“嘶嘶~” 反正随便选,那就她。 声音落下,高柚便取出药瓶,倒了一颗延寿丹出来,道:“恭喜你被选中,不过这延寿丹不能带走,只能马上服用。” 这是之前姒禾定下的规矩,这些百姓不能把延寿丹留着,他们只是普通人,根本没有能力保住这丹药,防止这药被人抢夺,或高价买走,到时被各个世家豪族的人获益,会影响接下来的形势。 那妇人闻言,面色一怔,“啊?不能带走吗?” 这里的大部分人,其实都是有一样的心思,想着就算有幸被选中,那获得的延寿丹就以高价卖给那些有钱的人家。 之前他们都有听说,这珍贵的丹药能卖好多的钱,只要有了钱,一点小病算什么?就算有人是有重病,也不会舍得吃这丹药,同样也是想变卖了换钱,这样一家子都能过好日子了。 只有少数的人才会想着让自家人服用,毕竟这药太珍贵了。 高柚见状,回道:“是的。” 只是,话音落下,那妇人就连忙道:“那不行啊,我想着带回去给家里的老人吃呢,你把药给我。” 她神色有些激动,目光紧紧盯着高柚手中的药瓶,若非向前还有士兵挡着,她恐怕都要上前抢夺了。 高柚拿着药瓶,再问一遍,“你确定不吃?” 那妇人焦急又激动的道:“不吃不吃,你给我!” 一旁的肖将军插嘴道:“既然不吃,那就下一个,墨大人,我们这边走。” 他说着,便指引着墨墨,往侧边空出来的小道走。 墨墨便挪动着身躯,随着他缓缓而行。 而高柚则收起药瓶,紧随其后。 “诶?还没给我延寿丹呢!你们回来呀!我……” 那妇人顿时就慌了,但话说一半,就被士兵把刀架在脖子上,还被捂住了嘴,厉声警告,一时间,她懊悔不已,都要哭出来了。 周围的人见状,不由神色各异,或失落没被选上,但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但这只是个让人警示,却无人在意的小事件,选不选你,人家乐意,给不给你,也是人家做主,着实是不能起小心思。 经此一事,也让要看清,世家之人与平民的区别对待,但让人无话可说的是,这些世家和医馆的人都是付出了代价,被选中的人才能这么随意处置延寿丹,最主要的是,他们也有保住延寿丹的能力。 随着墨墨从过道中爬行而过,周围的人都十分兴奋,一如之前那般,所到之处,人群都齐刷刷的跪下叩拜,仰着脑袋看着,连连祈求,希望能选中自己。 但这概率太渺茫了,选择人的方式很随意,而且由于太吵的原因,墨墨甚至加快了爬行的速度,只随便在沿途选个人,或者由着乌乌选人,显然看起来已经不耐烦了。 很快,便陆续选出一个个幸运儿,数人欢喜,万人失落。 而对于选人的方式也是让人议论纷纷,尤其是选最后一个名额的时候。 所有的人都跪下了,只剩下一个傻子还站着。 “大蛇、大蛇,好大的一条蛇……” 这是一个十多岁的少年,衣着褴褛,他一边笑嘻嘻的说着,一边用手指着墨墨。 这般大不敬的行为,让他的家人顿时把心都提起来了,然后连忙要拽着他跪下,“傻蛋!跪下!不许冒犯墨大人!” 拉他跪下的妇人这会是冷汗都下来了,奈何这个傻蛋的少年力气颇大,他不愿跪,那妇人也难以强迫。 因这傻蛋的笑闹,周围的人顿时为之一静,纷纷闭了嘴。 墨墨见状也停了下来,转头看向这个傻气的少年,与他平视,距离只有两米远。 周围的人见此情形,都不由为这傻子捏把汗,同时也庆幸这条灵蛇停下来了,或许他们也有一丝可能被选中? “大蛇~大蛇~好漂亮的大蛇……” 这会,傻蛋还笑呵呵的指着墨墨,傻子便是傻子,没有一点畏惧。 “嘶嘶~” 墨墨看着他,叫了一声,但声音里明显带着一丝欢快,与之前的叫唤声有些不同。 高柚看了看那傻气少年,然后又看向墨墨,询问道:“要选他吗?” 墨墨看向高柚,回应了一声,“嘶嘶~” 如此,高柚便把最后一颗延寿丹拿了出来,让一个士兵喂给他吃。 这时,傻蛋旁边的一个年长男人连忙开口道:“我是傻蛋的爹,药给我。” 那士兵没听他的,不过转头看向高柚,听她的指示,毕竟眼下情况不同,这少年是傻子。 第666章 选了个傻子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它真的听懂这些人说的话,但后边的人见此情形,也不由得跟着照做,同时也添加一些不同的变化,总之,便是想尽办法的讨好。 这让周围的人的是看得目瞪口呆,大开眼界。 远处的百姓更是议论纷纷,因此,便一传十,十传百,传到后方的时候,已经有些变了味,说什么的都有。 待这边的抽选结束后,墨墨和乌乌这才随着护卫,往不远处的百姓爬去。 前边的人一见它俩靠近,顿时便有一部分的人齐刷刷的跪下,像之前那些世家之人与大夫一样,神色恭敬的叩拜。 周围的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跟着照做,不一会,便趴下了一大片的人,很是壮观。 “嘶嘶~” 墨墨停了下来,望着这趴下的一大片的人群,眼眸里仿佛都多了一些莫名的神色。 然后,它这一叫,前排的人顿时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着它,连高柚都走到了前边,有些疑惑的循着它面对的方向,看向最前排的一个病弱妇人,然后又看向墨墨,问道:“墨大人,是选中了她吗?” 高柚如今也是跟着肖将军喊它‘墨大人’,她一边询问,一边指着它面前的那个妇人。 墨墨听到高柚的声音,便转过了头,看了她,然后又看了看她指着的那个人。 它似愣了一下,原本没有打算选这人的,但见这妇人满脸期待和惊喜的模样,便应了一声,“嘶嘶~” 反正随便选,那就她。 声音落下,高柚便取出药瓶,倒了一颗延寿丹出来,道:“恭喜你被选中,不过这延寿丹不能带走,只能马上服用。” 这是之前姒禾定下的规矩,这些百姓不能把延寿丹留着,他们只是普通人,根本没有能力保住这丹药,防止这药被人抢夺,或高价买走,到时被各个世家豪族的人获益,会影响接下来的形势。 那妇人闻言,面色一怔,“啊?不能带走吗?” 这里的大部分人,其实都是有一样的心思,想着就算有幸被选中,那获得的延寿丹就以高价卖给那些有钱的人家。 之前他们都有听说,这珍贵的丹药能卖好多的钱,只要有了钱,一点小病算什么?就算有人是有重病,也不会舍得吃这丹药,同样也是想变卖了换钱,这样一家子都能过好日子了。 只有少数的人才会想着让自家人服用,毕竟这药太珍贵了。 高柚见状,回道:“是的。” 只是,话音落下,那妇人就连忙道:“那不行啊,我想着带回去给家里的老人吃呢,你把药给我。” 她神色有些激动,目光紧紧盯着高柚手中的药瓶,若非向前还有士兵挡着,她恐怕都要上前抢夺了。 高柚拿着药瓶,再问一遍,“你确定不吃?” 那妇人焦急又激动的道:“不吃不吃,你给我!” 一旁的肖将军插嘴道:“既然不吃,那就下一个,墨大人,我们这边走。” 他说着,便指引着墨墨,往侧边空出来的小道走。 墨墨便挪动着身躯,随着他缓缓而行。 而高柚则收起药瓶,紧随其后。 “诶?还没给我延寿丹呢!你们回来呀!我……” 那妇人顿时就慌了,但话说一半,就被士兵把刀架在脖子上,还被捂住了嘴,厉声警告,一时间,她懊悔不已,都要哭出来了。 周围的人见状,不由神色各异,或失落没被选上,但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但这只是个让人警示,却无人在意的小事件,选不选你,人家乐意,给不给你,也是人家做主,着实是不能起小心思。 经此一事,也让要看清,世家之人与平民的区别对待,但让人无话可说的是,这些世家和医馆的人都是付出了代价,被选中的人才能这么随意处置延寿丹,最主要的是,他们也有保住延寿丹的能力。 随着墨墨从过道中爬行而过,周围的人都十分兴奋,一如之前那般,所到之处,人群都齐刷刷的跪下叩拜,仰着脑袋看着,连连祈求,希望能选中自己。 但这概率太渺茫了,选择人的方式很随意,而且由于太吵的原因,墨墨甚至加快了爬行的速度,只随便在沿途选个人,或者由着乌乌选人,显然看起来已经不耐烦了。 很快,便陆续选出一个个幸运儿,数人欢喜,万人失落。 而对于选人的方式也是让人议论纷纷,尤其是选最后一个名额的时候。 所有的人都跪下了,只剩下一个傻子还站着。 “大蛇、大蛇,好大的一条蛇……” 这是一个十多岁的少年,衣着褴褛,他一边笑嘻嘻的说着,一边用手指着墨墨。 这般大不敬的行为,让他的家人顿时把心都提起来了,然后连忙要拽着他跪下,“傻蛋!跪下!不许冒犯墨大人!” 拉他跪下的妇人这会是冷汗都下来了,奈何这个傻蛋的少年力气颇大,他不愿跪,那妇人也难以强迫。 因这傻蛋的笑闹,周围的人顿时为之一静,纷纷闭了嘴。 墨墨见状也停了下来,转头看向这个傻气的少年,与他平视,距离只有两米远。 周围的人见此情形,都不由为这傻子捏把汗,同时也庆幸这条灵蛇停下来了,或许他们也有一丝可能被选中? “大蛇~大蛇~好漂亮的大蛇……” 这会,傻蛋还笑呵呵的指着墨墨,傻子便是傻子,没有一点畏惧。 “嘶嘶~” 墨墨看着他,叫了一声,但声音里明显带着一丝欢快,与之前的叫唤声有些不同。 高柚看了看那傻气少年,然后又看向墨墨,询问道:“要选他吗?” 墨墨看向高柚,回应了一声,“嘶嘶~” 如此,高柚便把最后一颗延寿丹拿了出来,让一个士兵喂给他吃。 这时,傻蛋旁边的一个年长男人连忙开口道:“我是傻蛋的爹,药给我。” 那士兵没听他的,不过转头看向高柚,听她的指示,毕竟眼下情况不同,这少年是傻子。 第667章 延寿丹的效果 高柚说:“就喂这少年吃。” “哎呦~浪费呦……” “闭嘴!” 傻蛋的爹被士兵呵斥一声,便不甘的闭了嘴,眼睁睁的看着士兵给傻蛋喂药。 傻蛋见有吃的,便也不用哄,立马就张了嘴,把丹药吃了。 这叫傻人有傻福吗? 周围的人心情复杂极了,没想到被这傻子捷足先登! 多少人磕头叩拜都没能得灵蛇垂青,他们果然还是太低调了吗?所以没能引起灵蛇的注目? 他们神色各异的看着那傻子,刚才他除了冒犯,还说了啥来呢, 大蛇,漂亮? 所以这是夸了它,它高兴了才选中了这傻子? 不少人又将目光转向墨墨,有些人有心想表现,当即开了口。 “墨大人威武不凡,神姿……” “肃静!” 围在一边的士兵怒声呵斥,打断了那人的拍马屁,其他人原本也想开口的,顿时默默闭了嘴。 之前士兵们为了管制吵闹的人群,他们是真的打人,打得贼狠,所以这会也是不敢太放肆。 而且墨墨更是没看他们一眼,这让他们更失望了。 最主要的是,这会药已经发完了,他们再怎么蹦跶也没希望了。 无奈,他们只能暂时作罢,不过,以后也不是没有机会的。 这中州只是个开始,据说接下来在其他州也会举办这样的赐药大会,他们到时再去便是了。 这会,高柚看向墨墨,见它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有些好奇的看着那傻子吃药,她便也不催促,静静站在一旁。 如此,其他人也只能跟着在这看着。 傻蛋吃了药后,原本还笑嘻嘻的,但很快就跌坐在地上,全身颤抖,嘴里喊着难受。 周围的人都有些惊恐的看着,因为他们都没有见过服用延寿丹时会是这样的情况,而之前那些被选中的人又距离太远,他们也看不到。 吃延寿丹就像吃毒药似的,让人觉得痛苦难受,若非延寿丹名声太大,若非在眼下这情况下,恐怕很多人都以为是毒药了。 “傻蛋、傻蛋……” 傻蛋的家人一边着急的看着他,一边又欲言又止的看向墨墨和高柚,但没人在意他们。 高柚他们看向墨墨,且让开了路,但它没有像之前那般立马就离开,依旧在看着那傻蛋的情况,如此,她们便也只能留下。 “呜呜~” 一旁的乌乌则好奇的叫了一声,周围的人顿时朝它看去,但墨墨没理它,依旧看着那傻蛋。 这会,傻蛋已慢慢停止了颤抖,大口喘着气,仿佛溺水的人刚上岸一般,得已喘息。 不过,有所不同的是,傻蛋原本那痴呆的双眼慢慢恢复了神采,变得和之前不一样了。 傻蛋的母亲最先发现他的情况,不由一怔,问道:“傻蛋,你怎么样了?还有没有不舒服?” 傻蛋看着他娘,回道: “娘,我没有不舒服。” 他说话时还有点茫然,仿佛还未回过神似的,但面色和神情与之前显然不同,更像个正常的人,而不是个傻子。 周围的人都发现了这个情况,不由大为惊叹,尤其是傻蛋的家人,觉得不可思议极了! “傻蛋你好了?不傻了?” 傻蛋他爹也是盯着他看,开口询问。 这时,墨墨转过了头,没再看他,挪动着身躯离开。 傻蛋这才注意到这庞大的蛇身,它那黝黑油亮的鳞片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着细微的光,格外的耀眼夺目。 体型硕大的乌龟跟在它身旁,慢悠悠的爬行。 顿时间,之前发生的事情在脑中浮现,让他不由愣住了。 傻蛋的母亲这才连忙对着墨墨拜谢,“多谢墨大人赐药,多谢墨大人赐药!” 傻蛋听到母亲的声音,便也连忙朝着这条大蛇叩拜,跟着说:“多谢墨大人赐药,多谢墨大人赐药!” 高柚回头看了眼那一家子,倒是有一点意外,这延寿丹竟还有治傻的奇效。 随着墨墨他们的离开,沿途的百姓们无一不是热情又恭敬的叩拜。 而远处的人则有些失望,因为距离太远,位置不好,根本没有被选的机会。 不过,这也算是意料之中,毕竟人太多了,本就希望渺茫,他们此次前来能一见灵蛇之姿也是好的,何况还看了的义诊,也算有所收获。 看着远去的身影,这会周围的议论声更热烈了,眼下说得最多的还是那傻子吃药,被治好了病的事。 “这延寿丹,果真是神药啊,不仅能延寿,治顽疾,还能治傻!而且还立马就看到效果,真是神了!” “这不会是假的?那人是真的傻吗?” “嘿~你这话说的,你觉得是假的就别来啊,何况这神丹又不售卖,多少世家为了争这抽选的资格,又是施粥又是义诊的,人家还能比你傻?” “就是,那傻子也真是好运气啊,如此冒犯,不但没被怪罪,反而还被选中了!真是气煞人也!” “那傻子是好运气吗?他是马屁精转世?据说他刚才是卖力的拍了墨大人的马屁,才被选中的,他娘的,人傻是傻,但说话是真不傻啊!” “他拍啥马屁了?夸了什么?” “还能夸什么?自然就是各种好话了。” “可惜啊,才赐十颗延寿丹,这里那么多的人,简直是万里挑一,哎~” “不是说下个月在梁州还有这赐福大会吗?咱们也不是没机会啊。” “哼~你以为其他州的赐药大会是这么好去的?据说是要审查户籍身份的,不是本州人士,都没有资格,你们不知道吗?” “啊?这么严苛的吗?不是有病就能去吗?” “那你尽管去好了,就算能去,被选中的概率也不大,梁州一带的人不比中州少。” “哎~” …… 太平岭里的人群是议论纷纷,随着抽选结束,他们也只能失望的依次离开。 最开心的人莫过于那些被选中的人,尤其是世家豪族和一些大医馆。 他们也是知道接下来在其他州也有这样的仪式,便也想尽办法,加入到其他州的竞选资格,毕竟这义举所付出的代价,还没有在黑市上买延寿丹的大。 而合黑市上的延寿丹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机会难得。 …… 另一边,墨墨和乌乌离开太平岭后,便爬到了附近的一个高山上。 第667章 延寿丹的效果 高柚说:“就喂这少年吃。” “哎呦~浪费呦……” “闭嘴!” 傻蛋的爹被士兵呵斥一声,便不甘的闭了嘴,眼睁睁的看着士兵给傻蛋喂药。 傻蛋见有吃的,便也不用哄,立马就张了嘴,把丹药吃了。 这叫傻人有傻福吗? 周围的人心情复杂极了,没想到被这傻子捷足先登! 多少人磕头叩拜都没能得灵蛇垂青,他们果然还是太低调了吗?所以没能引起灵蛇的注目? 他们神色各异的看着那傻子,刚才他除了冒犯,还说了啥来呢, 大蛇,漂亮? 所以这是夸了它,它高兴了才选中了这傻子? 不少人又将目光转向墨墨,有些人有心想表现,当即开了口。 “墨大人威武不凡,神姿……” “肃静!” 围在一边的士兵怒声呵斥,打断了那人的拍马屁,其他人原本也想开口的,顿时默默闭了嘴。 之前士兵们为了管制吵闹的人群,他们是真的打人,打得贼狠,所以这会也是不敢太放肆。 而且墨墨更是没看他们一眼,这让他们更失望了。 最主要的是,这会药已经发完了,他们再怎么蹦跶也没希望了。 无奈,他们只能暂时作罢,不过,以后也不是没有机会的。 这中州只是个开始,据说接下来在其他州也会举办这样的赐药大会,他们到时再去便是了。 这会,高柚看向墨墨,见它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有些好奇的看着那傻子吃药,她便也不催促,静静站在一旁。 如此,其他人也只能跟着在这看着。 傻蛋吃了药后,原本还笑嘻嘻的,但很快就跌坐在地上,全身颤抖,嘴里喊着难受。 周围的人都有些惊恐的看着,因为他们都没有见过服用延寿丹时会是这样的情况,而之前那些被选中的人又距离太远,他们也看不到。 吃延寿丹就像吃毒药似的,让人觉得痛苦难受,若非延寿丹名声太大,若非在眼下这情况下,恐怕很多人都以为是毒药了。 “傻蛋、傻蛋……” 傻蛋的家人一边着急的看着他,一边又欲言又止的看向墨墨和高柚,但没人在意他们。 高柚他们看向墨墨,且让开了路,但它没有像之前那般立马就离开,依旧在看着那傻蛋的情况,如此,她们便也只能留下。 “呜呜~” 一旁的乌乌则好奇的叫了一声,周围的人顿时朝它看去,但墨墨没理它,依旧看着那傻蛋。 这会,傻蛋已慢慢停止了颤抖,大口喘着气,仿佛溺水的人刚上岸一般,得已喘息。 不过,有所不同的是,傻蛋原本那痴呆的双眼慢慢恢复了神采,变得和之前不一样了。 傻蛋的母亲最先发现他的情况,不由一怔,问道:“傻蛋,你怎么样了?还有没有不舒服?” 傻蛋看着他娘,回道: “娘,我没有不舒服。” 他说话时还有点茫然,仿佛还未回过神似的,但面色和神情与之前显然不同,更像个正常的人,而不是个傻子。 周围的人都发现了这个情况,不由大为惊叹,尤其是傻蛋的家人,觉得不可思议极了! “傻蛋你好了?不傻了?” 傻蛋他爹也是盯着他看,开口询问。 这时,墨墨转过了头,没再看他,挪动着身躯离开。 傻蛋这才注意到这庞大的蛇身,它那黝黑油亮的鳞片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着细微的光,格外的耀眼夺目。 体型硕大的乌龟跟在它身旁,慢悠悠的爬行。 顿时间,之前发生的事情在脑中浮现,让他不由愣住了。 傻蛋的母亲这才连忙对着墨墨拜谢,“多谢墨大人赐药,多谢墨大人赐药!” 傻蛋听到母亲的声音,便也连忙朝着这条大蛇叩拜,跟着说:“多谢墨大人赐药,多谢墨大人赐药!” 高柚回头看了眼那一家子,倒是有一点意外,这延寿丹竟还有治傻的奇效。 随着墨墨他们的离开,沿途的百姓们无一不是热情又恭敬的叩拜。 而远处的人则有些失望,因为距离太远,位置不好,根本没有被选的机会。 不过,这也算是意料之中,毕竟人太多了,本就希望渺茫,他们此次前来能一见灵蛇之姿也是好的,何况还看了的义诊,也算有所收获。 看着远去的身影,这会周围的议论声更热烈了,眼下说得最多的还是那傻子吃药,被治好了病的事。 “这延寿丹,果真是神药啊,不仅能延寿,治顽疾,还能治傻!而且还立马就看到效果,真是神了!” “这不会是假的?那人是真的傻吗?” “嘿~你这话说的,你觉得是假的就别来啊,何况这神丹又不售卖,多少世家为了争这抽选的资格,又是施粥又是义诊的,人家还能比你傻?” “就是,那傻子也真是好运气啊,如此冒犯,不但没被怪罪,反而还被选中了!真是气煞人也!” “那傻子是好运气吗?他是马屁精转世?据说他刚才是卖力的拍了墨大人的马屁,才被选中的,他娘的,人傻是傻,但说话是真不傻啊!” “他拍啥马屁了?夸了什么?” “还能夸什么?自然就是各种好话了。” “可惜啊,才赐十颗延寿丹,这里那么多的人,简直是万里挑一,哎~” “不是说下个月在梁州还有这赐福大会吗?咱们也不是没机会啊。” “哼~你以为其他州的赐药大会是这么好去的?据说是要审查户籍身份的,不是本州人士,都没有资格,你们不知道吗?” “啊?这么严苛的吗?不是有病就能去吗?” “那你尽管去好了,就算能去,被选中的概率也不大,梁州一带的人不比中州少。” “哎~” …… 太平岭里的人群是议论纷纷,随着抽选结束,他们也只能失望的依次离开。 最开心的人莫过于那些被选中的人,尤其是世家豪族和一些大医馆。 他们也是知道接下来在其他州也有这样的仪式,便也想尽办法,加入到其他州的竞选资格,毕竟这义举所付出的代价,还没有在黑市上买延寿丹的大。 而合黑市上的延寿丹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机会难得。 …… 另一边,墨墨和乌乌离开太平岭后,便爬到了附近的一个高山上。 第668章 作画 春风带着暖意,拂过山林,树木发出沙沙声响,气候正好。 太平岭附近最高的这一处山峰,山脚下被一群士兵把守,阻止闲杂人等靠近。 这座山的山脊如刃,切金断玉般的日光拦腰截断,一边被阳光喧嚣泼洒,一边背着阳光,阴影无声沉降。 这里的光线是幽邃的绿与灰蓝,阳光的金箔在高峻的山脊边缘燃烧,却一丝也未能倾泻下来。 在这背着光的阴凉山侧面,春风拂过,也失了温度,带着入骨的冷意。 不过,这里的景致却极好,生长了很多喜阴的植物,其中特别显眼的是白如玉的野百合,花朵硕大而矜持,在暗影中散发着一种清冷的幽香。 另外,还有很多色彩斑斓的……毒蘑菇。 一朵朵漂亮的小蘑菇点缀其中,增添了一些奇异的毒彩。 半山腰处,在一处视野开阔的石坪上,一个简朴的凉亭便踞于其上。 凉亭被山阴的岁月浸透,黛瓦低伏,颜色沉郁如古砚。 姒禾坐在亭子前,眉目含笑的看向越弗离,心情愉悦。 这会,越弗离正拿着笔,给她绘制画像。 笔墨在纸上迅捷的游走,勾勒所见的景物,将她的身影、姿态都刻入画中。 山风微微吹拂而过,轻扬起越弗离的发丝和衣摆,清俊的五官,透着认真的神色,一身墨黑的便服,气质清贵,与行军打仗时的气质截然不同。 不过,到底是在尸山血海里磨砺出来的,他身上暗藏的威压和冷厉是日益见增,尽管在姒禾面前时,他已经刻意的收敛,但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气势,让周围的护卫不敢多看。 作画时的他,像平时处理公务般,而姒禾便是那公文,不时的被他盯着看,而后在纸上落笔。 姒禾今日穿的是一身锦绣华彩的红色衣裙,薄妆鲜妍,发式简单,却有不少精致发簪点缀,山风吹拂时,珠钗微晃,添了几分灵动。 越弗离在作画,而姒禾也是在作画,不同的是,她是想把眼前所见都刻画在心中,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一点的加深印象。 山景、人物,哪怕是他的衣裳和发式,姒禾都看在眼中,眼前所见就如一幅极美的画卷。 他一丝不苟的发式,几缕发丝被风吹得轻轻飘扬,立体沉俊的五官,清冽俊雅,修长的手指握着画笔在纸上游走,坐姿端正、优雅…… 在姒禾的目光中,满山的景色在越弗离的衬托下,变得黯然失色,眼中只剩下他。 眼中的情景在心中刻画越深,心绪就慢慢开始起伏不定,不过没有在面上显露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越弗离才收了笔,声音温沉的道:“好了。” 闻言,姒禾收回心绪,这才站起身,朝他走去,神色中毫不掩饰的透着期待,以至于脚步都快了几分,似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他的画作。 “我看看。” 她提着裙摆,快步走到越弗离身边后,便低头看向画卷,下一瞬,她的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哇,画得好漂亮。” 画上的她,形神皆备,容貌昳丽,画得一点不比画师差,尤其是在红衣的衬托下,如海棠初绽,尤其是黛眉之下的眼睛,如春泉含波,灵动照人。 她的身后是古朴的凉亭,郁郁葱葱的山景,林木下还有一丛丛色彩斑斓的小蘑菇作点缀,而且作画的角度选得很好,色彩搭配很和谐、出彩,栩栩如生。 她忍不住伸手轻轻抚摸画卷的边缘,又道:“夫君画得真好,我很喜欢。” 说罢,她抬头看向越弗离,眼中满是欢喜与欣赏。 越弗离看着她这般模样,淡漠的眉眼里多了温色,嘴角也不自觉的微微上扬,他说:“喜欢便好。” 姒禾的目光又重新回到画卷上,心里欢愉,面上的笑容也格外灿烂。 越弗离的目光也看向眼前的画卷,原本他打算等大业有成后,等她穿上那最华贵的衣裳,再给她画。 但见她期待的目光,今日才特意先给她画一幅,不必让她为了一幅画而等那么久。 姒禾坐到越弗离身旁,挽着他的手臂,脑袋轻靠在他的肩头上,看着面前的画卷,道:“可惜我没有绘画的天赋,不然也给夫君画一幅。” 越弗离闻言,唇角弯了弯。 两人坐着说了一会后,便收起了画卷,下棋打发时间,因为这个时候,山外的‘赐药大会’还未结束。 不过,姒禾的棋艺一般,与他下棋,难度着实是非常大,尽管他已经有刻意让她。 她皱着眉头,看着棋局,手中拿着棋子,有些举棋不定,犹豫着在哪落子比较好。 相比之下,越弗离则姿态淡然的品着茶,直到见她将手中的棋子放置到棋盘上,他的嘴角不由再次微微的弯了弯。 他放下手中的茶杯,拿起一颗,正要落子,却听她突然道:“等一下……” 越弗离抬眸看她,便见她将刚才落下的那颗棋子拿了起来,然后放到另一处,她讪讪一笑,“好了。” “落子无悔大丈夫。” 他说这话时,语气里似有些无奈。 “我是小女子,不是大丈夫。” 她笑着说这话的时候,说得理直气壮的。 越弗离看了眼她落子的地方,也没再与她计较,只问:“确定了?” 她点了点头,“确定了。” 只是,当看到越弗离把手中的棋子放下后,姒禾看着棋盘上的棋局,顿时诧异的瞪大了眼睛,继而有些后悔的皱眉。 这才没多久,便输了! “你就不能多让让我?”姒禾说着,便目光幽怨的看向越弗离。 越弗离拿起一旁的茶壶,一边添些茶水,一边对她道:“不是让你悔子了?” 姒禾无言,好,技不如人,只能认栽。 “你的棋艺怎么这么好呢?” 她是真心夸奖,然后动手收拾棋盘上的棋子。 越弗离浅笑,也给她添了些茶水,“你以后可以多练。” “那还是不如你。” 姒禾说着,手中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抬眸看他,道:“夫君,我突然想起一句曾经看到过的一句话。” 第668章 作画 春风带着暖意,拂过山林,树木发出沙沙声响,气候正好。 太平岭附近最高的这一处山峰,山脚下被一群士兵把守,阻止闲杂人等靠近。 这座山的山脊如刃,切金断玉般的日光拦腰截断,一边被阳光喧嚣泼洒,一边背着阳光,阴影无声沉降。 这里的光线是幽邃的绿与灰蓝,阳光的金箔在高峻的山脊边缘燃烧,却一丝也未能倾泻下来。 在这背着光的阴凉山侧面,春风拂过,也失了温度,带着入骨的冷意。 不过,这里的景致却极好,生长了很多喜阴的植物,其中特别显眼的是白如玉的野百合,花朵硕大而矜持,在暗影中散发着一种清冷的幽香。 另外,还有很多色彩斑斓的……毒蘑菇。 一朵朵漂亮的小蘑菇点缀其中,增添了一些奇异的毒彩。 半山腰处,在一处视野开阔的石坪上,一个简朴的凉亭便踞于其上。 凉亭被山阴的岁月浸透,黛瓦低伏,颜色沉郁如古砚。 姒禾坐在亭子前,眉目含笑的看向越弗离,心情愉悦。 这会,越弗离正拿着笔,给她绘制画像。 笔墨在纸上迅捷的游走,勾勒所见的景物,将她的身影、姿态都刻入画中。 山风微微吹拂而过,轻扬起越弗离的发丝和衣摆,清俊的五官,透着认真的神色,一身墨黑的便服,气质清贵,与行军打仗时的气质截然不同。 不过,到底是在尸山血海里磨砺出来的,他身上暗藏的威压和冷厉是日益见增,尽管在姒禾面前时,他已经刻意的收敛,但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气势,让周围的护卫不敢多看。 作画时的他,像平时处理公务般,而姒禾便是那公文,不时的被他盯着看,而后在纸上落笔。 姒禾今日穿的是一身锦绣华彩的红色衣裙,薄妆鲜妍,发式简单,却有不少精致发簪点缀,山风吹拂时,珠钗微晃,添了几分灵动。 越弗离在作画,而姒禾也是在作画,不同的是,她是想把眼前所见都刻画在心中,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一点的加深印象。 山景、人物,哪怕是他的衣裳和发式,姒禾都看在眼中,眼前所见就如一幅极美的画卷。 他一丝不苟的发式,几缕发丝被风吹得轻轻飘扬,立体沉俊的五官,清冽俊雅,修长的手指握着画笔在纸上游走,坐姿端正、优雅…… 在姒禾的目光中,满山的景色在越弗离的衬托下,变得黯然失色,眼中只剩下他。 眼中的情景在心中刻画越深,心绪就慢慢开始起伏不定,不过没有在面上显露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越弗离才收了笔,声音温沉的道:“好了。” 闻言,姒禾收回心绪,这才站起身,朝他走去,神色中毫不掩饰的透着期待,以至于脚步都快了几分,似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他的画作。 “我看看。” 她提着裙摆,快步走到越弗离身边后,便低头看向画卷,下一瞬,她的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哇,画得好漂亮。” 画上的她,形神皆备,容貌昳丽,画得一点不比画师差,尤其是在红衣的衬托下,如海棠初绽,尤其是黛眉之下的眼睛,如春泉含波,灵动照人。 她的身后是古朴的凉亭,郁郁葱葱的山景,林木下还有一丛丛色彩斑斓的小蘑菇作点缀,而且作画的角度选得很好,色彩搭配很和谐、出彩,栩栩如生。 她忍不住伸手轻轻抚摸画卷的边缘,又道:“夫君画得真好,我很喜欢。” 说罢,她抬头看向越弗离,眼中满是欢喜与欣赏。 越弗离看着她这般模样,淡漠的眉眼里多了温色,嘴角也不自觉的微微上扬,他说:“喜欢便好。” 姒禾的目光又重新回到画卷上,心里欢愉,面上的笑容也格外灿烂。 越弗离的目光也看向眼前的画卷,原本他打算等大业有成后,等她穿上那最华贵的衣裳,再给她画。 但见她期待的目光,今日才特意先给她画一幅,不必让她为了一幅画而等那么久。 姒禾坐到越弗离身旁,挽着他的手臂,脑袋轻靠在他的肩头上,看着面前的画卷,道:“可惜我没有绘画的天赋,不然也给夫君画一幅。” 越弗离闻言,唇角弯了弯。 两人坐着说了一会后,便收起了画卷,下棋打发时间,因为这个时候,山外的‘赐药大会’还未结束。 不过,姒禾的棋艺一般,与他下棋,难度着实是非常大,尽管他已经有刻意让她。 她皱着眉头,看着棋局,手中拿着棋子,有些举棋不定,犹豫着在哪落子比较好。 相比之下,越弗离则姿态淡然的品着茶,直到见她将手中的棋子放置到棋盘上,他的嘴角不由再次微微的弯了弯。 他放下手中的茶杯,拿起一颗,正要落子,却听她突然道:“等一下……” 越弗离抬眸看她,便见她将刚才落下的那颗棋子拿了起来,然后放到另一处,她讪讪一笑,“好了。” “落子无悔大丈夫。” 他说这话时,语气里似有些无奈。 “我是小女子,不是大丈夫。” 她笑着说这话的时候,说得理直气壮的。 越弗离看了眼她落子的地方,也没再与她计较,只问:“确定了?” 她点了点头,“确定了。” 只是,当看到越弗离把手中的棋子放下后,姒禾看着棋盘上的棋局,顿时诧异的瞪大了眼睛,继而有些后悔的皱眉。 这才没多久,便输了! “你就不能多让让我?”姒禾说着,便目光幽怨的看向越弗离。 越弗离拿起一旁的茶壶,一边添些茶水,一边对她道:“不是让你悔子了?” 姒禾无言,好,技不如人,只能认栽。 “你的棋艺怎么这么好呢?” 她是真心夸奖,然后动手收拾棋盘上的棋子。 越弗离浅笑,也给她添了些茶水,“你以后可以多练。” “那还是不如你。” 姒禾说着,手中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抬眸看他,道:“夫君,我突然想起一句曾经看到过的一句话。” 第669章 春风十里,不如你 “什么话?” 越弗离放下茶壶,然后拿起茶杯,轻呷了一口,才抬眸看她。 只见她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眸子里带着笑意和不掩藏的爱慕,她说: “春水初生,春林初盛,春风十里,不如你。” 此情此景,相得益彰,而话里最后的‘不如你’,接着之前的话语,却又是另外一番意思。 她这话,是直白的表达爱慕之意。 她总是这般毫不掩饰的对他表达感情和话语,而且说的话总是让人心口愉悦。 尤其是这一次。 越弗离拿着杯子的手微微收紧了一些,看着她时,心底情绪涌动,酥酥麻麻的。 他的面上极力掩饰情绪,他故作淡然的问:“在哪看来的情诗?” 她说的这话,像一些杂书里的情诗,但说的挺好。 姒禾笑着说:“不记得了。” 春风吹拂,看着他的面容,看着此情此景,姒禾心中不由再次感叹,如果时间能静止多好,不在意是否权势滔天,大富大贵。 这时,远处传来了一些动静,是墨墨和乌乌过来了。 山林里一阵窸窸窣窣后,便又传来乌乌的叫声。 “呜呜~呜呜~” 声音由远及近,但更快的还是墨墨。 姒禾转过头,循着声音看去,便见墨墨从山下的树林里游窜而来。 速度倒是挺快的,没在山下的太平岭里耽搁太久。 墨墨来了后,乌乌也紧随其后的快速爬了来过。 “嘶嘶~” 墨墨停在桌子旁边,对着姒禾与越弗离叫唤了一声,仿佛在说‘完成任务了’。 姒禾伸手摸了摸墨墨的头,笑道:“速度很快嘛。” “嘶嘶~” 墨墨声音欢快的又叫了一声,像个受夸奖的孩子,听声音都能听出它的欢喜。 “呜呜~呜呜~” 乌乌爬到另一侧,对着两人连连叫唤,像争宠般,着实可爱。 姒禾便也伸手摸了摸乌乌,它这才心满意足的安静趴着。 而墨墨则将脑袋又对向越弗离,它那一双幽亮的大眼睛定定盯着它,尽管蛇是很难让人看出它的情绪,但它的那双眼睛就很有灵性,眼中的期待之意表露的很明显。 越弗离便也伸手摸了摸墨墨的头,它便开心的‘嘶嘶’叫,腥红色的长舌头都快伸到他身上了,甚至还用脑袋轻轻蹭着他,像撒娇的小孩。 在外人面前,墨墨一般都是非常的高冷,不耐烦的时候,甚至会张嘴吼人,也只有在姒禾与越弗离面前时,它才展示这不一样的黏人姿态,尤其是面对越弗离的时候。 对此,越弗离常常是有些无奈,只能像姒禾那样,偶尔夸它几句,才能安抚住,“做得很好。” 虽然还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但以墨墨的灵性,而且由着随行的一群人协助,这个简单的任务对它们来说,轻而易举。 墨墨听到他的话,顿时更开心了,然后也更兴奋了,硕大的脑袋不停的蹭他。 姒禾见此情形,不由觉得有些好笑。 “好了,乖乖趴着。” 越弗离一句话,墨墨便听话的趴在他脚边。 周围的士兵们每每看到这一幕,都不由心生感叹,它可真听话。 姒禾笑了笑后,便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听着高柚汇报之前的情况。 关于抽选人的方式,姒禾之前也是特意和墨墨交待,让它听吩咐,随意选就行,这样才让人觉得比较公平。 不过,这会仔细听高柚说起这其中的过程时,效果倒是比预料中的好一些。 此次总共赐出了二十颗延寿丹,数量不多不少,不会祸害太多人,若能巩固地盘势力,这点代价已经是很低了,毕竟若是局势动荡,死的人会更多。 更何况,延寿丹对于很多人来说,也确实是利大于弊。 而且这些延寿丹里的灵精是经过稀释的,含量是原本延寿丹的配方里的五分之一,她是按照长灵的配方来炼制的,这样能大大的减少煞气的含量,让人服用药后,体内煞气的表现不会那么明显。 当然,这样做的话,效果自然也会大减,但对普通人的病情来说,效果也是非常好了。 最重要的是,这样还能节省不少灵精。 以如今的延寿丹来看,一颗普通大小的灵精,能炼制几十颗的延寿丹。 所以就算在各州都举办一次‘赐药大会’,倒也花费不了太多灵精,而且只是今年而已,并不是每年都会这样,等以后地盘稳固之后,延寿延的发放只会更严苛,甚至不再炼制。 物以稀为贵,而且以后也没必要把灵精再浪费在这上面。 此次中州的‘赐药大会’算是较圆满的结束,没有出现什么动乱。 如今,随着中州这边的大会结束,而接下来的梁州已经如火如荼的准备开始了。 尽管距离还有一个月,但报名参与的世家和医馆可不少,甚至其他州的世家和医馆都想尽办法的再插一脚。 虽然明面上规定,一州的‘赐药大会’只能一州的世家、医馆与百姓参与,但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这里面可操作的空间很大。 姒禾与越弗离也没想管得太严,关于世家和医馆对百姓的救济,只要能按照规定上的做,救济的摊子和粥棚不少于规定的数,不明目张胆的掺水分便可。 这些自有当地的官差来监督,按实际的情况来做调整,只要能利于百姓,当然多多益善,至于实际上是不是当地的世家和医馆,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听完高柚的汇报,姒禾与越弗离起身离开,回广安城去,等处理完这边的事务,就要前往梁州。 而墨墨和乌乌便到附近的西河里待着,毕竟它俩体型太大了,进城会太招摇,尤其是附近还有太多的人群,简直是人山人海,一时半会没有那么快离散。 尽管如此,当墨墨和乌乌下山前往西河的时候,周边的百姓们都纷纷跟在后边,场面一度沸腾! 有些人甚至兴奋的朝墨墨和乌乌拥簇而去,若非被一大群的士兵拦着,它俩还真的不好走! 第669章 春风十里,不如你 “什么话?” 越弗离放下茶壶,然后拿起茶杯,轻呷了一口,才抬眸看她。 只见她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眸子里带着笑意和不掩藏的爱慕,她说: “春水初生,春林初盛,春风十里,不如你。” 此情此景,相得益彰,而话里最后的‘不如你’,接着之前的话语,却又是另外一番意思。 她这话,是直白的表达爱慕之意。 她总是这般毫不掩饰的对他表达感情和话语,而且说的话总是让人心口愉悦。 尤其是这一次。 越弗离拿着杯子的手微微收紧了一些,看着她时,心底情绪涌动,酥酥麻麻的。 他的面上极力掩饰情绪,他故作淡然的问:“在哪看来的情诗?” 她说的这话,像一些杂书里的情诗,但说的挺好。 姒禾笑着说:“不记得了。” 春风吹拂,看着他的面容,看着此情此景,姒禾心中不由再次感叹,如果时间能静止多好,不在意是否权势滔天,大富大贵。 这时,远处传来了一些动静,是墨墨和乌乌过来了。 山林里一阵窸窸窣窣后,便又传来乌乌的叫声。 “呜呜~呜呜~” 声音由远及近,但更快的还是墨墨。 姒禾转过头,循着声音看去,便见墨墨从山下的树林里游窜而来。 速度倒是挺快的,没在山下的太平岭里耽搁太久。 墨墨来了后,乌乌也紧随其后的快速爬了来过。 “嘶嘶~” 墨墨停在桌子旁边,对着姒禾与越弗离叫唤了一声,仿佛在说‘完成任务了’。 姒禾伸手摸了摸墨墨的头,笑道:“速度很快嘛。” “嘶嘶~” 墨墨声音欢快的又叫了一声,像个受夸奖的孩子,听声音都能听出它的欢喜。 “呜呜~呜呜~” 乌乌爬到另一侧,对着两人连连叫唤,像争宠般,着实可爱。 姒禾便也伸手摸了摸乌乌,它这才心满意足的安静趴着。 而墨墨则将脑袋又对向越弗离,它那一双幽亮的大眼睛定定盯着它,尽管蛇是很难让人看出它的情绪,但它的那双眼睛就很有灵性,眼中的期待之意表露的很明显。 越弗离便也伸手摸了摸墨墨的头,它便开心的‘嘶嘶’叫,腥红色的长舌头都快伸到他身上了,甚至还用脑袋轻轻蹭着他,像撒娇的小孩。 在外人面前,墨墨一般都是非常的高冷,不耐烦的时候,甚至会张嘴吼人,也只有在姒禾与越弗离面前时,它才展示这不一样的黏人姿态,尤其是面对越弗离的时候。 对此,越弗离常常是有些无奈,只能像姒禾那样,偶尔夸它几句,才能安抚住,“做得很好。” 虽然还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但以墨墨的灵性,而且由着随行的一群人协助,这个简单的任务对它们来说,轻而易举。 墨墨听到他的话,顿时更开心了,然后也更兴奋了,硕大的脑袋不停的蹭他。 姒禾见此情形,不由觉得有些好笑。 “好了,乖乖趴着。” 越弗离一句话,墨墨便听话的趴在他脚边。 周围的士兵们每每看到这一幕,都不由心生感叹,它可真听话。 姒禾笑了笑后,便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听着高柚汇报之前的情况。 关于抽选人的方式,姒禾之前也是特意和墨墨交待,让它听吩咐,随意选就行,这样才让人觉得比较公平。 不过,这会仔细听高柚说起这其中的过程时,效果倒是比预料中的好一些。 此次总共赐出了二十颗延寿丹,数量不多不少,不会祸害太多人,若能巩固地盘势力,这点代价已经是很低了,毕竟若是局势动荡,死的人会更多。 更何况,延寿丹对于很多人来说,也确实是利大于弊。 而且这些延寿丹里的灵精是经过稀释的,含量是原本延寿丹的配方里的五分之一,她是按照长灵的配方来炼制的,这样能大大的减少煞气的含量,让人服用药后,体内煞气的表现不会那么明显。 当然,这样做的话,效果自然也会大减,但对普通人的病情来说,效果也是非常好了。 最重要的是,这样还能节省不少灵精。 以如今的延寿丹来看,一颗普通大小的灵精,能炼制几十颗的延寿丹。 所以就算在各州都举办一次‘赐药大会’,倒也花费不了太多灵精,而且只是今年而已,并不是每年都会这样,等以后地盘稳固之后,延寿延的发放只会更严苛,甚至不再炼制。 物以稀为贵,而且以后也没必要把灵精再浪费在这上面。 此次中州的‘赐药大会’算是较圆满的结束,没有出现什么动乱。 如今,随着中州这边的大会结束,而接下来的梁州已经如火如荼的准备开始了。 尽管距离还有一个月,但报名参与的世家和医馆可不少,甚至其他州的世家和医馆都想尽办法的再插一脚。 虽然明面上规定,一州的‘赐药大会’只能一州的世家、医馆与百姓参与,但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这里面可操作的空间很大。 姒禾与越弗离也没想管得太严,关于世家和医馆对百姓的救济,只要能按照规定上的做,救济的摊子和粥棚不少于规定的数,不明目张胆的掺水分便可。 这些自有当地的官差来监督,按实际的情况来做调整,只要能利于百姓,当然多多益善,至于实际上是不是当地的世家和医馆,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听完高柚的汇报,姒禾与越弗离起身离开,回广安城去,等处理完这边的事务,就要前往梁州。 而墨墨和乌乌便到附近的西河里待着,毕竟它俩体型太大了,进城会太招摇,尤其是附近还有太多的人群,简直是人山人海,一时半会没有那么快离散。 尽管如此,当墨墨和乌乌下山前往西河的时候,周边的百姓们都纷纷跟在后边,场面一度沸腾! 有些人甚至兴奋的朝墨墨和乌乌拥簇而去,若非被一大群的士兵拦着,它俩还真的不好走! 第670章 战事纷争。 由于最近它俩名声大噪,一时间,西河附近的岸边都聚集了不少的人。 因此它俩都没有去太远的河道游玩,暂时老实的待在营地管辖区域的河岸。 直到姒禾与越弗离启程前往梁州,它们俩才跟着一起走。 接下来的梁州‘赐药大会’也是如同中州这般,从数万的百姓里抽选十名幸运儿,赏赐延寿丹。 而对于救济百姓的世家和医馆,待遇与中州的一样,每十户便有抽取一颗延寿丹的资格,而每一户人家必需达到救济的标准。 譬如施粥的,每日必需接济规定份额的粮食熬粥或做饼,会有官差亲自核实,这让人钻不了空子。 譬如医馆的救济,每个医馆必需得派出十个大夫,支十个摊子,给人看病,并赠与出规定份额内的药材,若药材不够,就给与病人些许钱财当作补贴。 这些救济的标准,官方也会贴出详细的公告,让梁州的百姓知晓一些详情,也算是让百姓们可以起到监督的作用。 而关于救济的名额,没有上限,这让更多的有钱人家和底蕴深厚的医馆都能参与进来,反正最后抽选的方式都是一样,十户抽一颗。 于姒禾而言,只是再多出几颗延寿丹,但能让更多的百姓获益,也是好事。 随着中州、梁州‘赐药大会’的开展,这些消息就如同长了翅膀一般,快速的流传到各州各地,没多久,整个大炎国的百姓都有听闻,一时间,其他势力地盘上的百姓是羡慕嫉妒恨。 这些利民的待遇,让不少百姓都恨不得越弗离赶快收归他们的城池,让他们也能从中获得好处。 而且这些好处还只是其次,最主要的是,越弗离管辖的地盘内,世道太平多了,没有那么动荡不安,如今很多势力了保全地盘,增添军需和兵力,都大肆剥削百姓,哪怕是世家贵族的日子也不好过。 相比之下,越弗离收归的这些州城就安稳多了。 由于越弗离已被越南天立为世子,如今他便是有着小东汉王的名号,尽管现在越家所掌控的冀州已经远不能与他所拥有的地盘相提并论,但到底是越家人。 所以越弗离一直没有去管冀州那边的地盘,对于越家的多次召见,他也以公务繁忙为由拒绝,眼下还不是拿下冀州的时候,那边就暂时由越家把控,以后再做打算。 当然,越家也是不敢再派人来,因为之前派来的族人都因各种原因被‘留’了下来,没能再回去,如今谁敢再过来?最多也就是派一些手下过来传话。 而随着‘赐药大会’的影响,及如今越弗离手中地盘越来越稳固,其他势力已经慢慢开始坐不住,怕他准备充足后再对他们下手。 于是,在梁州的‘赐药大会’刚结束,准备轮到青州时,其他的势力便又联合了起来,展开围攻之势,以及北沙国那边也开始出兵讨伐,一时间,局势又动荡了起来。 因此,其他州的‘赐药大会’便暂时中断,全力应敌。 虽然局势动荡了破灭,但地盘内的州城都相对比较安稳,至少不会像其他势力地盘里那样混乱。 姒禾跟着越弗离的大军,到各地支援、征伐。 如今随着势力的扩大,手下征召了不少道人,若有邪斗,也无需再用姒禾出手,若需要用到鬼埙,也是由这些道人代劳。 由于鬼埙的杀伤力太大,一般的小规模战斗或攻城之战都不会用这东西。 而且由于这些年的全力栽培,手下已有十二名得力干将,他们每人手中都有一把镇煞宝刀。 这些宝刀经过战场上庞大的怨煞之气的慢慢蕴养,已经变得非同一般,在对敌的时候,刀上的煞气能影响人的心神,敌方将领最多也只能发挥出六七分的实力,甚至可能更严重。 所以在光明正大的敌对打斗时,这些挥舞着宝刀的将领是屡屡占着上风,把敌方压着打。 若是攻城,便涉及邪斗,战事往往在晚上进行,由道人们辅助,而暗卫营带着鬼婴打前锋,偷袭为主。 如今鬼婴们经过这么久的培养和磨炼,能量消耗时还有姒禾给的灵精补充,它们的实力是一涨再涨,寻常的邪物根本不是它们的对手,一般的道人也奈何不了它们。 若是出动厉害的道人攻袭,便视情况而定,使用鬼埙协助。 不过,由于多方势力联合围攻,外加北沙国出去大军进攻,数场战事纷争同时进行,压力不是一般的大,只能分散兵力和攻袭的队伍。 这样一来,战事便有输有赢。 对于输几场战事,这在战场上来说是正常的事,只要尽力保留兵力和主战人员,转攻为守即可,之后等援兵到来,再进攻便是。 这连续的战事,一打便打了大半年。 直到深秋之时,墨墨和乌乌再次到河中冬眠,战事才暂时停止。 而这大半年的时间里,越弗离的地盘是再次扩张了很多,整个大炎国只剩下三个大州没收归于手,便是冀州和京都一带的两个大州。 不过,这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经过这大半年的战事,各方默契的停下战争,也不是想做好更多的准备,到时一场激烈的征战是避免不了。 北沙国倒还好,主要是京都一带是格外的着急,如热锅上的蚂蚁,因为接下来便是他们这边的战场,最迟估计不会超过明年开春。 于是,京都一带的势力在停战期间,是各种动作不断,不过只是频繁的与各势力之间的联合,利益交换,联姻的联姻,甚至还暗中与北沙国势力联络。 至于向越弗离服软,他们如今是放弃了这个打算,因为以前不是没有试过,也试图让最高贵的公主联姻,或让出一些利益,但无一例外,都没有成功。 在这暗流涌动的局势里,姒禾与越弗离待在青州的府城,整合这边的资源,加强这边的边境防御,毕竟这边与他国相邻,之前陈家的势力与他国在暗中有利益往来,所以才一直相安无事。 第670章 战事纷争。 由于最近它俩名声大噪,一时间,西河附近的岸边都聚集了不少的人。 因此它俩都没有去太远的河道游玩,暂时老实的待在营地管辖区域的河岸。 直到姒禾与越弗离启程前往梁州,它们俩才跟着一起走。 接下来的梁州‘赐药大会’也是如同中州这般,从数万的百姓里抽选十名幸运儿,赏赐延寿丹。 而对于救济百姓的世家和医馆,待遇与中州的一样,每十户便有抽取一颗延寿丹的资格,而每一户人家必需达到救济的标准。 譬如施粥的,每日必需接济规定份额的粮食熬粥或做饼,会有官差亲自核实,这让人钻不了空子。 譬如医馆的救济,每个医馆必需得派出十个大夫,支十个摊子,给人看病,并赠与出规定份额内的药材,若药材不够,就给与病人些许钱财当作补贴。 这些救济的标准,官方也会贴出详细的公告,让梁州的百姓知晓一些详情,也算是让百姓们可以起到监督的作用。 而关于救济的名额,没有上限,这让更多的有钱人家和底蕴深厚的医馆都能参与进来,反正最后抽选的方式都是一样,十户抽一颗。 于姒禾而言,只是再多出几颗延寿丹,但能让更多的百姓获益,也是好事。 随着中州、梁州‘赐药大会’的开展,这些消息就如同长了翅膀一般,快速的流传到各州各地,没多久,整个大炎国的百姓都有听闻,一时间,其他势力地盘上的百姓是羡慕嫉妒恨。 这些利民的待遇,让不少百姓都恨不得越弗离赶快收归他们的城池,让他们也能从中获得好处。 而且这些好处还只是其次,最主要的是,越弗离管辖的地盘内,世道太平多了,没有那么动荡不安,如今很多势力了保全地盘,增添军需和兵力,都大肆剥削百姓,哪怕是世家贵族的日子也不好过。 相比之下,越弗离收归的这些州城就安稳多了。 由于越弗离已被越南天立为世子,如今他便是有着小东汉王的名号,尽管现在越家所掌控的冀州已经远不能与他所拥有的地盘相提并论,但到底是越家人。 所以越弗离一直没有去管冀州那边的地盘,对于越家的多次召见,他也以公务繁忙为由拒绝,眼下还不是拿下冀州的时候,那边就暂时由越家把控,以后再做打算。 当然,越家也是不敢再派人来,因为之前派来的族人都因各种原因被‘留’了下来,没能再回去,如今谁敢再过来?最多也就是派一些手下过来传话。 而随着‘赐药大会’的影响,及如今越弗离手中地盘越来越稳固,其他势力已经慢慢开始坐不住,怕他准备充足后再对他们下手。 于是,在梁州的‘赐药大会’刚结束,准备轮到青州时,其他的势力便又联合了起来,展开围攻之势,以及北沙国那边也开始出兵讨伐,一时间,局势又动荡了起来。 因此,其他州的‘赐药大会’便暂时中断,全力应敌。 虽然局势动荡了破灭,但地盘内的州城都相对比较安稳,至少不会像其他势力地盘里那样混乱。 姒禾跟着越弗离的大军,到各地支援、征伐。 如今随着势力的扩大,手下征召了不少道人,若有邪斗,也无需再用姒禾出手,若需要用到鬼埙,也是由这些道人代劳。 由于鬼埙的杀伤力太大,一般的小规模战斗或攻城之战都不会用这东西。 而且由于这些年的全力栽培,手下已有十二名得力干将,他们每人手中都有一把镇煞宝刀。 这些宝刀经过战场上庞大的怨煞之气的慢慢蕴养,已经变得非同一般,在对敌的时候,刀上的煞气能影响人的心神,敌方将领最多也只能发挥出六七分的实力,甚至可能更严重。 所以在光明正大的敌对打斗时,这些挥舞着宝刀的将领是屡屡占着上风,把敌方压着打。 若是攻城,便涉及邪斗,战事往往在晚上进行,由道人们辅助,而暗卫营带着鬼婴打前锋,偷袭为主。 如今鬼婴们经过这么久的培养和磨炼,能量消耗时还有姒禾给的灵精补充,它们的实力是一涨再涨,寻常的邪物根本不是它们的对手,一般的道人也奈何不了它们。 若是出动厉害的道人攻袭,便视情况而定,使用鬼埙协助。 不过,由于多方势力联合围攻,外加北沙国出去大军进攻,数场战事纷争同时进行,压力不是一般的大,只能分散兵力和攻袭的队伍。 这样一来,战事便有输有赢。 对于输几场战事,这在战场上来说是正常的事,只要尽力保留兵力和主战人员,转攻为守即可,之后等援兵到来,再进攻便是。 这连续的战事,一打便打了大半年。 直到深秋之时,墨墨和乌乌再次到河中冬眠,战事才暂时停止。 而这大半年的时间里,越弗离的地盘是再次扩张了很多,整个大炎国只剩下三个大州没收归于手,便是冀州和京都一带的两个大州。 不过,这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经过这大半年的战事,各方默契的停下战争,也不是想做好更多的准备,到时一场激烈的征战是避免不了。 北沙国倒还好,主要是京都一带是格外的着急,如热锅上的蚂蚁,因为接下来便是他们这边的战场,最迟估计不会超过明年开春。 于是,京都一带的势力在停战期间,是各种动作不断,不过只是频繁的与各势力之间的联合,利益交换,联姻的联姻,甚至还暗中与北沙国势力联络。 至于向越弗离服软,他们如今是放弃了这个打算,因为以前不是没有试过,也试图让最高贵的公主联姻,或让出一些利益,但无一例外,都没有成功。 在这暗流涌动的局势里,姒禾与越弗离待在青州的府城,整合这边的资源,加强这边的边境防御,毕竟这边与他国相邻,之前陈家的势力与他国在暗中有利益往来,所以才一直相安无事。 第671章 陈旧的通缉令 但如今成了越弗离的地盘后,这边的纷争就没断过,相比其他州,这边的防御最重要。 不过,青州对于姒禾来说,有不少特别的过去,尤其是在经过谷城、灵城等地时。 这一日,她待在灵城府衙的后院里,有些心不在焉的喝着茶。 因为前些日子越弗离突然让手下去寻找一处地方,是他之前画下梦境的那个荒村。 而如今,来到了灵城,估计很快就能找到那处地方了,毕竟那个荒村就在灵城外的山林里。 所以,她此时是心情复杂,说不清心里的想法如何,但或许更多的是期待,期待他是不是会想起些什么。 尽管这样的想法很荒谬,一个人怎么可能轻易想起前世呢? 但他都能梦到那样的场景,或许,他真能想起呢? …… 这会,越弗离在前院的临时书房里,处理着手头上的公务。 这时,一个手下前来向他汇报调查到的消息,“主子,城外南边三十里,有一个荒村比较符合画上的描绘,另外,属下在灵城无意中发现了一样东西。” 他汇报这消息的时候,面色有些复杂,又似欲言又止。 越弗离抬眸看向那汇报消息的下属,因这话,他冷漠的目光里有了一丝起伏的变化。 那下属似不敢多言,把发现的东西递到了书案上。 这是一张陈旧泛黄的纸张,看起来有不少年月了。 越弗离放下手中的毛笔,拿起那张泛黄的纸张时,便听下属说道:“主子,这是四十多年前,灵城府衙发布的一张悬赏公告。” 话音落下,越弗离打开了这张泛黄的纸张,一对男女的画像便映入眼帘。 当看到画像中的女子时,越弗离的面色终是变了变,眸色顿时幽深极了。 画像画得很传神,简直是与姒禾一模一样,眉眼灵动,容貌倾城。 而画中的男子则戴着一张面具,遮挡了面容,唯有眼睛画得比较仔细,很传神。 看到这戴着面具的男子时,越弗离同样心中惊骇,因为与他太像了! 若说这是巧合,但也太过巧合了。 如果只是一个人相像,还不算什么,但两人都那么像…… 越弗离目光复杂的看向这张公告上的告示,这是一张悬赏的通缉令。 告示上说,这对男女是江湖大盗,活捉画中男子赏一百金,而活捉画中女子则赏五百金。 这张告示上并没有说明女子的身份名字,但男子的身份倒是有,宁籍,二十一岁,谷城人士,原是太一宗弟子。 宁籍。 越弗离看着这名字,眸色幽深,半晌后,对手下吩咐道:“去查查这通缉令上的两人,既然是发布了通缉令,府衙里肯定会有留档。” 说罢,他看了一下窗外的天气,这才道:“备马车,一会去城外的荒村看看。” “是。”那下属应声告退。 …… 今日是个阳光明媚的天气,秋风阵阵。 如今到了深秋的季节,天气愈发寒冷,哪怕阳光灿烂,也驱散不了多少冷意。 姒禾坐在房屋中,莫名的有些心神不宁,或许是因为想太多了。 她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走到窗边处,看着窗外的明媚阳光,心中叹息一声。 这时,便见越弗离从院子外走了进来。 姒禾顿时扬起了笑容,然后转身走到门口处,“夫君忙完了?” 越弗离走到她跟前,看到她明媚的笑容,也不由微微扬起了唇角的弧度。 他身上的冷意收敛,英俊的五官神色透着丝温和,望着她时,没有平日人前的冷冽,“嗯,带你出去走走?” 姒禾有些诧异的看着他,变才刚到灵城,她知道每到一个城池,便有不少公务要处理呢,所以她才没有去打扰他,但是没想到,他突然要带她出去玩? 不过,他既然这么说,那出去走走也好,事务总是忙不完的,忙里偷闲一会会也好,劳逸结合。 “好啊。”姒禾笑着应声。 一旁的高柚连忙去备伞和披风,对于姒禾的习惯,她们不用吩咐也清楚,只要有太阳,这些东西便得准备好。 这种娇气的习惯,其实一些世家的闺秀也有这样的毛病,倒也不算奇怪。 走出府衙,越弗离与她一块坐马车。 上了马车后,姒禾才开口问道:“夫君,我们要去哪?” 他问:“现在饿吗?” 这会距离午时还有一个时辰,还没到用膳的时候,但他还是问了句。 “还不饿。”姒禾摇了摇头,这样看他的目光更疑惑了,尽管他没有说什么,但她能感觉到,这不是单纯的带她出来走走。 越弗离看着她疑惑的目光,说:“那我们先出城一趟,晚一些再吃东西。” “好。”姒禾听到他说出城,心里便突然冒出了些想法,然后便又听他道。 “据手下汇报,在城外找到了一个与画上相似的荒村,我们去看看。” 听到他这话,姒禾心底情绪如平静的湖面涌起阵阵波澜,一时间难以平静。 不过,她面上的神色控制的很好,并没有表露出异样的情绪,只是诧异道:“找到了?” 越弗离说:“据说只是相似,要去看看才知道。” 一个梦境的画面,原本是不值得如此大动干戈的让人去查寻,毕竟对于那个梦,他已经不记得了,唯一印象深刻的,只是那画在画卷上的短暂景象。 但莫名的,他有些执着,尤其是每次看着那幅画的时候,仿佛他忘了什么重要的事一般,所以才派人找找看,看看有没有那么一个存在于梦境里的荒村。 姒禾闻言,便问道:“夫君,那个梦,你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吗?” “嗯。”他应了一声。 姒禾靠在他的身上,心里各种思绪上涌,很复杂,但也只能故作平静与他说着话。 马车缓缓穿过长街,一路畅通无阻,尤其是出了城后,更是加快了一些速度,往南边的方向驶去。 这会,太阳被云朵挡住,天色更显阴凉,秋风阵阵,马车窗边的帘子也被风吹得在半空中飘扬。 姒禾看着车窗外那一晃而过的景物,心底的情绪涌动得更厉害了一些。 第671章 陈旧的通缉令 但如今成了越弗离的地盘后,这边的纷争就没断过,相比其他州,这边的防御最重要。 不过,青州对于姒禾来说,有不少特别的过去,尤其是在经过谷城、灵城等地时。 这一日,她待在灵城府衙的后院里,有些心不在焉的喝着茶。 因为前些日子越弗离突然让手下去寻找一处地方,是他之前画下梦境的那个荒村。 而如今,来到了灵城,估计很快就能找到那处地方了,毕竟那个荒村就在灵城外的山林里。 所以,她此时是心情复杂,说不清心里的想法如何,但或许更多的是期待,期待他是不是会想起些什么。 尽管这样的想法很荒谬,一个人怎么可能轻易想起前世呢? 但他都能梦到那样的场景,或许,他真能想起呢? …… 这会,越弗离在前院的临时书房里,处理着手头上的公务。 这时,一个手下前来向他汇报调查到的消息,“主子,城外南边三十里,有一个荒村比较符合画上的描绘,另外,属下在灵城无意中发现了一样东西。” 他汇报这消息的时候,面色有些复杂,又似欲言又止。 越弗离抬眸看向那汇报消息的下属,因这话,他冷漠的目光里有了一丝起伏的变化。 那下属似不敢多言,把发现的东西递到了书案上。 这是一张陈旧泛黄的纸张,看起来有不少年月了。 越弗离放下手中的毛笔,拿起那张泛黄的纸张时,便听下属说道:“主子,这是四十多年前,灵城府衙发布的一张悬赏公告。” 话音落下,越弗离打开了这张泛黄的纸张,一对男女的画像便映入眼帘。 当看到画像中的女子时,越弗离的面色终是变了变,眸色顿时幽深极了。 画像画得很传神,简直是与姒禾一模一样,眉眼灵动,容貌倾城。 而画中的男子则戴着一张面具,遮挡了面容,唯有眼睛画得比较仔细,很传神。 看到这戴着面具的男子时,越弗离同样心中惊骇,因为与他太像了! 若说这是巧合,但也太过巧合了。 如果只是一个人相像,还不算什么,但两人都那么像…… 越弗离目光复杂的看向这张公告上的告示,这是一张悬赏的通缉令。 告示上说,这对男女是江湖大盗,活捉画中男子赏一百金,而活捉画中女子则赏五百金。 这张告示上并没有说明女子的身份名字,但男子的身份倒是有,宁籍,二十一岁,谷城人士,原是太一宗弟子。 宁籍。 越弗离看着这名字,眸色幽深,半晌后,对手下吩咐道:“去查查这通缉令上的两人,既然是发布了通缉令,府衙里肯定会有留档。” 说罢,他看了一下窗外的天气,这才道:“备马车,一会去城外的荒村看看。” “是。”那下属应声告退。 …… 今日是个阳光明媚的天气,秋风阵阵。 如今到了深秋的季节,天气愈发寒冷,哪怕阳光灿烂,也驱散不了多少冷意。 姒禾坐在房屋中,莫名的有些心神不宁,或许是因为想太多了。 她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走到窗边处,看着窗外的明媚阳光,心中叹息一声。 这时,便见越弗离从院子外走了进来。 姒禾顿时扬起了笑容,然后转身走到门口处,“夫君忙完了?” 越弗离走到她跟前,看到她明媚的笑容,也不由微微扬起了唇角的弧度。 他身上的冷意收敛,英俊的五官神色透着丝温和,望着她时,没有平日人前的冷冽,“嗯,带你出去走走?” 姒禾有些诧异的看着他,变才刚到灵城,她知道每到一个城池,便有不少公务要处理呢,所以她才没有去打扰他,但是没想到,他突然要带她出去玩? 不过,他既然这么说,那出去走走也好,事务总是忙不完的,忙里偷闲一会会也好,劳逸结合。 “好啊。”姒禾笑着应声。 一旁的高柚连忙去备伞和披风,对于姒禾的习惯,她们不用吩咐也清楚,只要有太阳,这些东西便得准备好。 这种娇气的习惯,其实一些世家的闺秀也有这样的毛病,倒也不算奇怪。 走出府衙,越弗离与她一块坐马车。 上了马车后,姒禾才开口问道:“夫君,我们要去哪?” 他问:“现在饿吗?” 这会距离午时还有一个时辰,还没到用膳的时候,但他还是问了句。 “还不饿。”姒禾摇了摇头,这样看他的目光更疑惑了,尽管他没有说什么,但她能感觉到,这不是单纯的带她出来走走。 越弗离看着她疑惑的目光,说:“那我们先出城一趟,晚一些再吃东西。” “好。”姒禾听到他说出城,心里便突然冒出了些想法,然后便又听他道。 “据手下汇报,在城外找到了一个与画上相似的荒村,我们去看看。” 听到他这话,姒禾心底情绪如平静的湖面涌起阵阵波澜,一时间难以平静。 不过,她面上的神色控制的很好,并没有表露出异样的情绪,只是诧异道:“找到了?” 越弗离说:“据说只是相似,要去看看才知道。” 一个梦境的画面,原本是不值得如此大动干戈的让人去查寻,毕竟对于那个梦,他已经不记得了,唯一印象深刻的,只是那画在画卷上的短暂景象。 但莫名的,他有些执着,尤其是每次看着那幅画的时候,仿佛他忘了什么重要的事一般,所以才派人找找看,看看有没有那么一个存在于梦境里的荒村。 姒禾闻言,便问道:“夫君,那个梦,你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吗?” “嗯。”他应了一声。 姒禾靠在他的身上,心里各种思绪上涌,很复杂,但也只能故作平静与他说着话。 马车缓缓穿过长街,一路畅通无阻,尤其是出了城后,更是加快了一些速度,往南边的方向驶去。 这会,太阳被云朵挡住,天色更显阴凉,秋风阵阵,马车窗边的帘子也被风吹得在半空中飘扬。 姒禾看着车窗外那一晃而过的景物,心底的情绪涌动得更厉害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