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笔:大佬?不,是死的太多》 第1章 另请高明吧,系统 “另请高明,系统。” 空旷的墓室里,穿着白色半长衫的少年席地而坐。 白色的衣服不知是什么原因被划的破破烂烂,上面布满了血迹。 【别啊,都到这儿了,说不定再死几回就出去了。】 谢淮安看着一旁飘荡的白色光球,牙都快咬碎了:“你知道我死了多少回吗?” 没等光球回答,谢淮安猛地站起身:“十三回!一个小时二十多分钟,我他妈死了十三回!” 系统在他的控诉之下轻咳一声,【乐观点嘛,好歹不是真死对不对?】 “你是只字不提疼的事!死了十三回,我一回没少疼!”谢淮安气的直跳脚。 【多疼疼就好了,多疼疼就习惯了。】系统安慰。 “答应你来做任务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错。” 时间倒回到一个半小时前,谢淮安正坐在图书馆里疯狂补课,大学生期末周的痛谁懂? 因为平时玩的太开心,现在为了不挂科只能疯狂找补。 谢淮安满怀斗志的打开复习课件,然后发现文档它过期了。 那一刻,谢淮安知道什么叫天塌了。 他眼含热泪给老师发过去一个表情包:在吗? 老师秒回:“不捞。” 谢淮安: 好嘛,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谢淮安敲下百字小作文表达自己的忏悔、浪费光阴的不对,然后跪求复习文档和及格求捞,然后发现老师把他拉黑了。 谢淮安仰天长啸,不用想都知道是因为期末周都去找老师捞人,老师烦不胜烦。 突然,一道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 【叮--检测到宿主有较强烈的愿望想要实现,绑定成功! 下面颁发任务:由于《盗墓笔记》作品遗憾太多,读者怨气过高,现随机抽取一位读者进行更改。 之后您会穿进书中,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平息读者的意难平,剧情主线结束后,弥补遗憾超过总剧情的80将送您返回现实世界,并赠送愿望大礼包。】 谢淮安先是吓了一跳,随后敏锐的捕捉到重点,《盗墓笔记》穿越游还送许愿大礼包? 他就知道他一生安分守己争做五好青年没中五百万彩票是老天给他憋了个大的! 谢淮安一脸严肃,神情紧绷的看着光球:“什么愿望都可以?” 系统看着他这么认真的神情,迟疑片刻,【额或许?】 谢淮安:“可以许愿考试通过吗?” 系统:你那个表情,我以为你许愿统治全世界呢。 【包的。】 之后?之后谢淮安就两眼一黑,再睁眼的时候人就躺在一个乌漆麻黑的棺材里了。 好嘛,现在穿越都送殡葬一条龙服务了。 还没等谢淮安撬开棺材爬出去,系统的声音传来。 【确定吗?外面八个箭孔对着这口棺材,你现在开棺会被射成筛子。】 谢淮安伸出去的手转了个弯,“这话又说回来了,突然也不是很想出去。” 再之后谢淮安感觉空气扭曲一瞬,整个人进入了一种奇怪的状态,他仍然躺在棺材里,但就是有什么不太一样了。 【欢迎进入模拟古墓。】一道机械的电子音响起。 “什么?”谢淮安以为自己听错了。 【现在开棺。】系统懒洋洋的声音响起,听着明显和刚才那道电子音不同。 眼里透着清澈愚蠢的大学生一脸信任的打开了棺材,然后被一箭射穿钉死在棺材里。 谢淮安的尸体睁着眼,死不瞑目。 但诡异的是下一瞬空气再次扭曲,谢淮安的心口上的箭消失不见,而原本死透了的人,突然大口喘气。 “你你我我” 一个小光球飘到他面前,【你你,我我,怎么了?】 谢淮安刚被坑死(真正意义上得被坑死)现下颤声道:“杀人犯” 【啧,刚才那个角度记住了吗?】系统也不跟他废话。 “什么?” 【刚才那箭射过来的角度记住吗?】 谢淮安咬牙:“疼死我了,能不记住吗?” 系统道,【很好,再开棺。】 “不。”谢淮安右手抚上心口,那箭肯定射穿他了。 【那你在棺材里躺着,等氧气耗完,你就只能死了。】 谢淮安:??? 【还是说你都答应要完成任务了,要反悔?】系统警觉。 谢淮安怒道:“我刚刚被你害死了!” 系统,【不是又活了吗?】 谢淮安深吸一口气,真他妈的像做梦一样。 【你再不开棺,又要再死一次了。】 谢淮安额角直突突:“我怎么还能复活?” 系统飘到他面前,【理论上来说不能,你现在处于随身空间内,也就是模拟古墓,内外时间流速不同,可调节压缩时间。 而且在空间内你可以无限次复活,通俗一点来讲就是读档,直到你能避开所有攻击,成功出去为止。】 谢淮安想到刚才撕心裂肺的疼:“我谢谢你啊。” 【害,你都答应做任务了,咱俩谁跟谁啊,不用谢,多疼几次就习惯了。】 哈,并没有被安慰到。 谢淮安活动了一下手腕,棺材内已经有些闷了,系统说的没错,再不出去他就解锁新死法了。 做好准备,谢淮安一脚踢开盖在他上面的棺材板,然后连忙向右避去。 只差半厘米,谢淮安看着插在他身侧的青铜箭,咽了咽口水。 【外面八个箭孔,多躲几次,你就少死少伤几次。】 谢淮安叹了口气,垂眸看见自己身上的衣服,真真是一身白,上衣不知道是什么款式的略长一些,衣摆能到他膝盖上面,袖口微松,心口处有一大片血迹,是他刚才中箭沾上的。 “为什么是件白的?下墓啊,多不耐脏?” 【不用你洗。】 谢淮安:耐不耐脏其实也没有那么重要,好看就行了。 【用白色,是为了让你记住自己死了多少回,身上的伤怎么来的。】 谢淮安心说那还真是谢谢你,然后小心翼翼的从棺材里坐起来,下一刻听见空气被划破的声音,谢淮安胳膊一痛,他立马躺回棺材。 只见少年胳膊上被一支青铜箭穿透,脸色瞬间惨白。 “啊--系统,我我的手!” 【说了让你小心点。】 谢淮安疼得不想跟它争执,你妹的,谁能想到后面还有箭? 等了两三秒,谢淮安意识到不对,“这箭怎么还不消失?” 【你是受伤了,不是死了,非死亡不能重来。】系统扶额。 谢淮安疼得呲牙咧嘴:“那我就这么疼着?” 【你也可以再死一次。】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不久前被箭贯穿的疼和绝望感还历历在目,谢淮安手臂微颤,反正疼都疼了,不如多试探几次箭的方向。 他心一横闭上眼,一把将手臂里的箭拔出来,血流的更快了。 作为一个普通的大二学生,平时连磕一下膝盖都要请半天假的人,这下子疼得他两眼一黑,差点归西。 【爽吗?】 谢淮安疼得一哆嗦,本来都快晕了,冷不丁的听见这么一句。 “实话实说,你其实以前是个变态?”他另一只手微微扶着棺材棱坐起来,现在,他有点后悔答应做任务了。 谢淮安半低着身子,这个角度刚好把棺材外的视野尽收眼底。 跟他在电视上看的不太一样,黑漆漆的墓室,基本睁眼瞎,没电视上的亮堂。 【人家点了灯才亮,你不点灯,当然睁眼瞎。】系统震惊于他的白痴。 谢淮安虚扶着自己脆弱的胳膊,震惊于系统的变态。 “那我现在直接听声辩位?” 系统也知道这人会死的很惨,不怎么走心的安慰,【乐观点,多死几次,你也能成绝世高手。】 谢淮安看着周遭漆黑的环境,他并不知道下一箭会从哪里射过来,手臂上的伤还在流血,有些发晕,他没有多少时间了,不能白疼这么一下。 接下来的一幕略有些好笑,又与少年清清冷冷的外表极为不符。 只见他迅速站起身,随即锁定一个方向快步跑去,伴随着利箭接连划破空气,谢淮安听着声响,一边跑一边疯狂尖叫,他堪堪躲过几支箭。 “啊--要死了要死了!我要死了!!!” 整个空荡荡的墓室里充斥着少年的惊叫,有些破音。 【左边!低头低头!哎--别站起来】 系统尽量帮他报着方位,但还是没走几步,谢淮安被青铜箭射中,由于惯性,把他带出去老远。 又是死不瞑目。 就这么来来回回,谢淮安终于摸到了墓室墙角,摸索半天找到个火折子点燃油灯,墓室里的场景这才得以被他看个清楚。 谢淮安累的有些虚脱,一屁股坐在地上,浑身血迹,原本好好的衣服也变得破破烂烂,就出现了开头的那一幕。 【你别坐着了,我投放你的时候考虑到是新手教学,没挑什么危险的墓,咱不能连新手教程都过不了?】系统催促道。 “??我一个多小时死了十三回!这叫新手教学?我这才多久,都死出经验来了!” 谢淮安有些牙酸,他这一个多小时,反复死,随时死,花样死,死第七回的时候,他都以为可以召唤神龙了。 不过吐槽虽然没少,谢淮安还是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站起身,他死第三回的时候就跟系统说要反悔,系统说概不退货。 妈的,自己坑自己。 谢淮安试探的往前走了两步,发现没事,便将墙上挂着的油灯拿下来端在手里。 终于是出了那间墓室。 但也没好到哪去就是了,谢淮安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长长的甬道。 系统闪了闪光,【打个赌?】 打赌?赌什么?当然是赌他谢淮安在这条路上死几回。 “二十。” 【别那么丧嘛,这条路上虽然机关不少,但跟刚才那间墓室不一样,你刚才是什么都不懂,两眼一抹黑,就往前面硬走,死的次数多正常,现在就不一样了。】 至于不一样在哪自然是在于他死出经验来了。 “那赌十五。” 系统询问,【确定了?】 谢淮安刚点了下头,系统立马道,【我赌三十。】 谢淮安:??? ———— 有些宝贝没注意看简介,是无cp,不是爱情向! 双男主的标签是我的问题,我一开始不知道双男主必须得是爱情,我理解的是小哥和自设两个男主角,但现在我发现签约后标签改不了了,致歉。 最后,接受不了的宝避一下雷,书是亲情向的,原着没对象的不包分配对象的,有对象的不拆cp哈。 第2章 初见 是夜,墓室里突然有动静响起。 一道轻巧的黑影从上面跳了下来,五米多高的台子,那黑影只是由着惯性滚了一圈就站了起来,接着身后其他几人也紧随其后。 “磨磨唧唧,真不知道平时训练的时候你们都在干嘛?” 听声音,最先下来的那人是个女孩。 “张海杏,你悠着点,这个墓不简单。”张九日紧随其后跳了下来。 墓室漆黑,身后另外三人接连跟上,张海客点燃刚才从其他墓室里顺出来的火把,这才隐隐看见几人的脸。 他抬眼打量了身边几人,确认都没有受伤后一把拉回准备勇闯墓室的张海杏。 张海杏还想说什么,被张海客一个警告的眼神打了回去。 其中站在几人最后的少年看着有些寡言,并不参与他们的谈笑。 借着张海客手里的火把,他能清楚的看见墓室里的结构,墓室中间摆放的那口棺材,周边几个摆设,以及并不明显的箭孔。 显然,注意到这些的人不止他一个,另一道烦躁的声音在他前方响起:“也真是服了,这墓主人是得多喜欢青铜箭啊,一连开了三个墓室,全都是这样的机关” 然而不等那人把话说完,张海客脸色难看的打断了他:“闭嘴!” 张海客这人在队伍里还算有些话语权,听见他略有些严肃的声音,其他几人立马噤声,意识到不对。 这间墓室,单从构造和布局上来说,确实和之前的那两间是一样的,但 众人的目光缓缓落在墓室中间的那口棺材上,他们常年参与训练,呼吸的节奏控制的很好,呼吸声也是浅之又浅,那么那道略有些急促的呼吸是谁的? 声音很小,刚才他们几人说话压下去了些,现下都闭上嘴,这道声音在墓室里显得格外惹人注意。 张九日眉头一皱:“是那口棺材。” 声音就是从那个棺材里传出来的,在场的几人脸色都很难看,张念把黑驴蹄子拿在手里,往旁边啐了一口:“真是点背到家了,这也能碰到粽子?” 而棺材内,少年面露安详的躺在那儿,但面色红润,看着不像是死了,更像是睡着了。 突然间,棺材里的少年猛地一睁眼,想要坐起身,然后“咚--”的一声,额头撞在棺材木上。 谢淮安: ? 谢淮安不可思议的摸着自己的额头,没记错的话,刚才他没触发机关,他这回都出墓了,人都爬上地面了,也没死啊,怎么又回到这棺材里来了?! 【愣什么呢?二货,模拟古墓通关了,现在开棺按照刚才的轨迹再走一遍你就能出来了。】 谢淮安反应过来:“所以现在是现实世界?” 系统晃晃悠悠,【对,再死了就真不能复活了。】 谢淮安神色绝望,显然想起在这间墓室的惨状。 他在这间墓室死了十三回,外面那条甬道死了八回,因为打赌赢了,坑了狗系统一张墓室平面图,之后几个墓室以及后面的主墓室,零零散散算下来也就死了百八十次,挺轻松个鬼! “系统,这就是你说的新手教学?地狱模式?我嘞个机关遍地走啊,这别说是防盗墓贼,你说这是花样死法体验基地我都信。” 系统不接话,略显心虚的转移话题,【少扯其他的,就是你菜,多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这么多年这个模式一直都没有变,你觉得难,有没有想过是你自己的问题。】 谢淮安:得,他的错行了。 谢淮安叹了口气,像先前一百多回掀开棺材盖一样,一脚将那块棺材木踢开,动作熟练,一看就没少练。 棺材木被掀开的瞬间,谢淮安愣了下,怎么感觉和虚拟古墓里的不太一样啊,空间里掀开棺材一眼望去就是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啊,怎么这里光线隐隐较亮? “大家小心。”陌生的声音让谢淮安准备坐起身的动作一僵,心里陡然一惊,他看向系统。 系统轻咳一声,【那个啥,空间模拟必须提供详细数据,你知道的,这年头钱难挣屎难吃。 单个的墓室结构数据是的,像这些外部因素,比如说模拟人物数据,上传都是要交钱的,咱们余额-8。】 谢淮安张口欲骂,说它狗,它还不承认,抠死它。 等等,不对。 “墓室数据输入,-8是怎么回事?” 系统:(☉_☉) 【刚才打赌给你的地图,一张8积分】 谢淮安: 他冷笑,想开口问候一下系统的二老,但棺材外的声音打断了他。 “喂,扫把星,你过去看看。” 张海杏转身看着在队伍后面一直没说话的少年,张海客看着自己妹妹,无奈扶额。 也不知道这一天天的怎么就看小鬼那么不顺眼,准备自己上去查看,但身侧一道黑影闪过,小鬼已经飞身过去。 他们站在墓室的边缘,这样不会触发墓室机关,可同时视野也受限,看不见棺材里到底是什么。 只听见刚才‘咚--’的响了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撞在了棺材木上,紧接着那棺材木就被掀飞出去。 谢淮安收回意识,心里有些打鼓,外面是盗墓贼啊,是真会杀人的盗墓贼啊,还没有模拟,万一出去被杀了咋办,这可不是空间,说重来就重来。 “系统,你把数据输进去,模拟一下外面那几个人。” 【15积分。】 “先赊账,快!” 【限赊账10积分,我之前欠了8积分,咱现在只能再赊2积分。】 谢淮安暗骂,妈的,真能坑,棺材外面传来脚步和熟悉的青铜箭划破空气的声音,他要来不及了! 如果有一天他死了,那一定是系统坑死的。 不等他再作其他的反应,脚步声停在棺材旁边。 谢淮安抬眼,正对上那人的眼睛。 对方年纪不大,看起来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眼睛漆黑透亮,没什么表情,垂着眸看他。 谢淮安愣了下,这人 “系统,滚出来说话,别装死,这人我咋瞅着那么像” 【张起灵。】 谢淮安大脑宕机,保持着自己平躺的姿势,等等,这个小孩是谁?!坑爹系统说这人是谁?! 不仅仅是谢淮安在打量他,小张起灵同时也在看着谢淮安。 棺材里的人看着比他大不了多少,十五六岁左右,一身白色的衣服,脸很白,唇色却很红,唇红齿白的样子不像是死人。 片刻,小张起灵得出结论——不是粽子。 ‘‘喂,扫把星,什么情况?” 张九日询问,小张起灵没有说话,张海杏耐不住自己的性子,抬脚就朝棺材走去。 只见少女灵活躲过几支青铜箭,张海客伸手想去拉她都没拉住。 张海客:谢谢,竟然没感到意外。 看见小张起灵,谢淮安大概知道这是哪条时间线了--藏海花里提到的放野活动。 张家人十五岁会出去放野,这是一种考验张家孩子能力的方式,大概也可以将每个孩子的第一次放野活动理解为张家人的成年仪式,而张起灵从小表现出来的能力很强,十三岁就被赶出来和张海客他们一起参与放野。 谢淮安把刚才对盗墓贼的恐惧抛到一边,是小哥啊,小哥另当别说。 谢淮安单手一撑,根据肌肉记忆躲开那两支青铜箭,再简单翻出棺材。 张海杏也在短短几息之间飞身过来,那几个躲避的动作一看就是练家子,谢淮安扫了一眼,默默偏头。 不是很想让人知道这对他们很简单的机关他死了十三回才出去。 “你?” 少女声音诧异,不远处的张海客也面露惊讶和警惕,饶是他算几人中最稳重的一个也不免对突然出现的这个躺在棺材里的人惊讶。 “你是谁?!”张海杏对上他的目光后迅速后退半步,警惕的看着谢淮安。 如此一来,距离谢淮安最近的,就是站在棺材旁边的小张起灵,张海杏皱了皱眉,犹豫片刻,道:“扫把星,往后撤。” 小张起灵没动,只是扫过张海杏,张海杏见他不动,皱了皱眉,不再继续劝,非要找死,她也没办法。 都不说话,还都盯着他看,谢淮安有些紧张,跟小哥的第一句话,说什么说什么说什么! “你是个什么东西?!” 张海杏的询问声一句话给他干破防。 谢淮安扭头,用手指了指自己:“?我不是东西。” ? ?? 【哈哈哈哈哈哈哈,谢淮安,你出去别说是我的宿主,哈哈哈哈哈哈。】 谢淮安反应过来木着张脸:“我是人。” 其他几人见他没有别的动作,也飞身过来,张海客就地捡了几块碎石,随手将几个箭孔堵上,前面两间墓室都是这么干的,第三次堵的动作明显熟练了很多。 “你是谁?怎么在这儿?”张海客没有因为面前的少年说自己是人就放松警惕,有些时候,墓里的怪物比人要好对付的多。 谢淮安不语,只是一味地看着那几个被堵上的箭孔。 “系统,来来来,你开麦。” 系统那个球,闪了闪就黯淡下去,开玩笑,现在回话万一谢淮安让它把自己白死的十三回还过来怎么办? 第3章 脆脆鲨 “我同你们没有利益冲突,只是被人坑了才在这里。” 少年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看得出来是真的被人坑了。 但在场的都是张家人,谁会信一个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的人? 虽说眼前这少年看着没多大 几个姓张的相视一眼,脚步移动站好位置,做好防御的动作紧紧盯着他,在他们张家,十五六岁已经不容小觑了。 “唠唠叨叨,把他解决了不就简单了?”张念眉头一皱,手里的短刀在火把的映射下看着有几分瘆人。 谢淮安心里‘握草’一声,盘算着坑爹系统有没有给他准备复活卡。 张海客拦住他,眼前这人的底细还没摸清楚,贸然动手恐怕有变,他们放野的目的是找一把趁手的好兵器,不是在这里节外生枝。 谢淮安的腿有些发抖,要不是白色的外衣遮住,一准能看见他抖成筛子的腿。 谢淮安目光落在小张起灵身上,目光乞求:男神,说句话啊。 小张起灵对上那少年古井无波的眸子,愣了片刻,道:“你认识我?” 虽然是疑问的句式,但小孩的语气肯定,谢淮安的目光太过明显,在场的五个人,他也只是盯着小张起灵看。 谢淮安顿了顿:“应该不认识。” 小张起灵漆黑的眸子看着他,认识就是认识,不认识就是不认识,应该?是什么意思? 张海客挡着张念没让他朝谢淮安动手,张海杏没人压制,转着手里的刀就抵谢淮安脖子上去了。 谢淮安:! “说,你来这里到底意欲何为?少扯谎骗人!” 【我滴个祖宗啊,我没复活卡啊!咱就这一条命啊!谢淮安!哥!悠着点,别浪啊!】 系统闪着光就飞到谢淮安面前,好不容易过新手教程的宿主啊,真折了它白搭一张8积分的地图啊。 谢淮安现在心情很复杂,张海杏一把刀抵在他脖子上,他除了害怕,居然还有点亲切?真是死习惯了。 ??? 谢淮安有些惊悚,我嘞个坑爹系统,快把它爹坑成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了。 “刀拿开点。”少年眉头微皱,似乎因为对方的冒犯很不高兴。 谢淮安因为害怕,被吓出一身虚汗,只不过这间墓室太过空旷,再加上只有张海客手里有光源,所以看不真切。 昏暗的火把下,几人都没说话,张海客看见张海杏的动作先是一惊,随后看见那个人没什么反应也就先按耐下来。 谢淮安担心自己死那么多次死出精神病,眉头皱得紧,心里问候系统祖上十八辈,同时脚步后退,离张海杏手里的匕首远了一点,害怕这位活爹一个手抖送他下去见他太奶。 “这里没什么好待的,你们没什么事就出去。”反正待着也是一无所获。 听刚才张海杏几人叫小张起灵的称呼‘扫把星’,能看得出来他们现在的关系并不融洽,而如果没记错的话,张九日他们对张起灵的态度有所改变是在经历了张家旧址当中的一系列危险经历,以及张起灵救了几人之后。 而这个墓原剧情里并没有提到,再结合张家其他人的态度,说明这应该是在去张家旧址之前,大概率是他们刚出张家本家,随便找了个墓先来试试水。 少年态度淡然的躲开张海杏的刀,语气淡淡的劝告,似乎并不想别人卷进不知名的危险。 谢淮安:谢邀,是我不想卷进未知名的危险。 见他们没动,谢淮安抬脚就往墓室门那里走,开玩笑,不趁现在他们看出来他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之前赶紧跑,那不玩完了? 张九日站在一旁,双手抱肩,态度散漫的看着那人的背影,偏头看张海客:“咱们就这样?” 张念眼底闪过不赞同:“那人不知道哪里来的,他还躺在那棺材里,万一是有别的什么想法,在墓里搞什么手脚怎么办?” 张海客还没说话,小张起灵抬脚跟了上去。 张九日看着他从自己身边掠过,有些愣,张念皱眉:“扫把星,你干什么去?!” 小张起灵没有搭理,刚才那个人的反应不对,劝说他们离开的时候,目光很明显停留在他身上片刻,那个人分明在撒谎,他就是认识自己。 张海客看了眼那少年离开的方向,心下无奈,暗骂自己这操心的命,还是选择跟上去。 “张海杏,管管你哥,那么个扫把星理他做什么?”张念本来就烦那个扫把星,看见他多事的行动,脸上写满了晦气。 张海杏收了匕首,也准备跟上去:“你行你来。” 张九日差点笑出声,在张念的目光下他摊了摊手:“不关我的事啊。” — 谢淮安站在长长的甬道面前差点感动的落下泪来,这条甬道他死了八回就出去了!他爱这条甬道。 少年闲庭信步般往前走着,动作堪称熟练的躲过每一个机关,他似乎能预判下一个机关从哪出来,干净雪白的衣服在黑暗里格外的显眼。 但张海客他们几人跟上来之后看见这一幕脸色就很不好看。 张海客扭头低声警告张海杏:“下次不要再这么鲁莽!” 这身手,趟机关跟回家似的,刚才也亏的那人没跟张海杏起冲突,不然海杏多少肯定得受点伤。 张海杏不以为意,他是练家子,自己也不差,真打起来,说不定那人也就一般水平。 小张起灵三两下跟上谢淮安的步子,谢淮安愣了愣。 偶像!你在干什么?!跟过来干嘛?你们不是要找兵器吗?他身上又没有兵器。 “你在哪里见过我?”小张起灵上来就是一句追问,谢淮安一懵。 随即想起来什么,下意识拉住小孩的手腕,将他扯到一边。 只见刚才小张起灵站过的地方一支青铜箭入地三分,小张起灵淡淡扫过,就算这人不拉他,他也能躲过去。 不过 “多谢。” 小孩神情认真,谢淮安面上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心里却是激动不少,咱也是被推过的纸片人谢上了。 谢淮安收回手,语气淡淡‘嗯’了声。 片刻后突然抬起自己的手,眼底闪过惊讶。 小张起灵目光落在谢淮安的手上,疑惑的看着他,不清楚这人怎么一副惊讶的样子。 “系统,滚出来!” 【怎么了怎么了?】系统以为他受伤了,赶忙飞过来查看,但左看看右看看也没瞧见什么伤口。 谢淮安咬牙:“你不觉得我的手有什么问题吗?” 他终于意识到不对,先前在虚拟空间里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他没有对照组,所以忽略了很多东西。 刚刚他从棺材里出来站在那几个张家人面前的时候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隐隐充斥着违和感,但在系统卖力的坑爹的情况下,他下意识忽略了这一点,只以为是被系统坑怕了。 但就在他拉住小哥的手腕把人拽到一边的时候,他猛然发觉到底是什么有问题。 他的手!他的身高!或者说,他的身体! 按理来说他二十岁,一米八差一点的身高,站在那几个十五岁的孩子面前该是最高的,但刚才和他们站在一起分明是平视的视角。 再说他的手,小哥今年才十三岁,张家人对他又不好,再加上训练,手腕细的可怜,二十多岁的谢淮安不说别的,手指骨节分明,指节细长,但刚才抓住他手腕的时候,长度明显不对。 谢淮安瞬间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咳咳忘了跟你说,你二十岁的身体素质太差,我选择投放的时候发现你二十岁的身体素质竟然还不如十五岁的好,所以综合考量了一下,觉得也没啥差别】系统越说,声音越小,因为它看着谢淮安的脸色越来越黑。 小张起灵叫了他一声:“你怎么了?” 谢淮安反应过来他把神色摆在脸上了,将手放下去:“没事,只是突然发现自己不止被坑了一次。” 小张起灵垂眸看着他的手,刚才他也看过这人的手,上面什么都没有,只是这人突然神色难看,他到底看见了什么? 谢淮安余光瞟过跟上来的其他张家人,转过身就准备赶紧溜。 “系统,等我出了墓再跟你算账。” 系统无辜,它真为了宿主好啊,真不知道为啥年纪轻轻的,二十来岁身体能那么差?低血糖就算了,还有胃病,可能是熬夜熬的,还肾虚! 别人十一二点叫熬夜,他十一二点叫早睡,早八是起不来的,但夜是能熬穿的。 随便一个磕碰,血管爆了请假三天,因为早饭没吃,下床的时候直接两眼一黑给室友行了个大礼。 简直行走的脆皮,血条又薄又好杀。 貌似他家宿主这样的还不是个例,当代大学生的身体素质好像压根就没多少好的。 第4章 如果到时候你还记得,我会告诉你答案 “你是谁?” 身后小孩又叫住他,谢淮安脚步一顿,想起来他看书的时候小哥有多执着。 谢淮安见搪塞不过去,干脆开始忽悠,学着吴邪他三叔故作玄虚的样子:“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们还会再见的。” 小张起灵还欲再追,跟上来的张海客一把按住他的肩膀:“别追了!” 就这么一晃神的功夫,谢淮安早跑远了。 小张起灵抬手打掉张海客按在他肩膀上的手,不准备听他的。 但下一瞬他迅速向后一躲,脸上没什么表情的看着朝他动手的人--张念。 “呸,扫把星,你到底想干嘛?” 小张起灵没打算跟他计较,也没准备跟他动手,只是看见射在墙上的暗器,小孩的目光有些冷。 张海客也皱着眉:“张念,差不多行了。” 张念骂了句脏话,上前把自己的暗器从墙上薅下来:“我看咱们迟早被这扫把星害死。” 张海客尽可能的平衡几人的关系,他知道本来张念就没打算放过刚才那个少年,准备上前去动手,现在发难只不过是单纯的想针对小鬼。 另一边,谢淮安怕再被追上来,脚底抹油跑的飞快。 【行了行了,别跑了,悠着点,多看路,不用跑那么快,没追上来。】系统看他这逃跑的速度有些咂舌,谁说它家宿主笨的? 依它看,谢淮安逃跑天赋点满。 谢淮安喘着粗气,扒拉着墓墙:“你你等会儿我踏马歇歇再跟你算账。” 系统:∠( ? 」∠)_ 【我这也是怕你上一秒还在和粽子肩并肩,下一秒你就低血糖晕给粽哥看】 “重点是这个吗?!重点是你能给我换成我小时候,你为啥不能给我换成我一米九的时候?” 这才是谢淮安最气的点! 系统震惊,【一米九?你也配?!】 谢淮安:? 系统道,【你最高的时候也就179!连一米八都没有。】 谢淮安破大防:“什么179,那是一米八!一米八!” -- “行了行了,都别吵了,有这功夫还不如赶紧找找看,有什么是能带回去的。”张海杏侧身躲过一个机关,也不知道这几个人什么毛病,站哪吵不行?非得站机关附近吵。 张九日在一旁没参与,见他们都不吵了才凑上去:“吵归吵,咱们还真得跟上刚才那小子。” 张海客看向张九日,见他不是在开玩笑,沉思片刻,回忆从下墓开始,他们走过来的路线,语气肯定道:“那人离开的方向,是主墓室。” 张九日拧了拧手腕:“走,还是得对上那小子。” 毕竟他们出来放野是来找东西的,主墓室是必须得去的。 张海客想起那少年气定神闲的样子,准备开口叮嘱几句让他们别节外生枝,结果扭头就看见身旁站着的小鬼已经走出老远。 张海客:来个人管管这孩子。 他不想节外生枝是一回事,这一行几个人,明显都对小鬼有些排斥,族里的一些传言更是充满了恶意,张海客不想小鬼再做出什么举动让其他人对他更加排斥。 张海客一把拉住张海杏,压低声音:“你,少给我惹事。” 张海杏有些不满,但也没说什么,总归知道她哥不会害她。 甬道的深处越走越黑越走越暗,刚才有张海客手里的火把还好,现在没有了火把,再加上之前有棺材的那个墓室里谢淮安也没来得及拿个油灯照路。 无奈只能靠系统那个光球把光打的更亮一些,但能见度依旧非常低,还好谢淮安来来回回一条路走了上百次,每次读档重来的时候他出了墓室就是走这条甬道,都把位置记熟了。 这条甬道很长,不然系统当时打赌的时候也不会赌他至少在这条路上死三十回,不过机关什么的也只有开头连接那个墓室的地方有,后面再出现机关就是在主墓室附近了。 谢淮安脚步不停,知道没什么危险便走的飞快,他第一次从那几个机关下面活下来探这条甬道的时候走了足足三个多小时,倒不是甬道长的离谱,主要是他心理作用害怕,小心翼翼的走两步停下来探探东边探探西边。 现下他跟散步似的,比在自己后花园溜达都惬意。 【死多了也挺有好处的,对?】 “好个屁,不疼在你身上,我第一回进到主墓室里的时候,迎面而来一大瓶硫酸从头到尾浇我身上,想死又死不了,想活又疼的想死,那滋味酸爽的我想把你抽筋扒皮。”谢淮安很没形象的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真不是他脾气差,就说死了上百回,回回都不一样,疼的钻心,谁能脾气好? 系统痛心疾首,【好好的一张帅脸,泥补药涌塔佐奇怪的彪庆哇。】 谢淮安: “你他妈说人话犯法?” 【咳咳,乐观点,虚拟空间死的多,但现实里咱连受伤都不用啊。】 “别的先不说,怎么赚积分的?”谢淮安是真怕了刚才的状况,这一回碰见的是小哥,有机会忽悠忽悠,下一回碰见别的什么人,二话不说直接掏枪崩了他咋办? 他没有小哥的身手,可不会凭空躲子弹,所以人物动作模拟数据必须得有,他必须得有积分来启动这个模拟空间。 【咱们任务就是挽回遗憾,每个遗憾点都会有积分奖励,只是遗憾点的大小和积分奖励成正比就是了。 打个比方,你给二月红的夫人丫头治病,这个遗憾点对读者来说不大不小,约莫着积分会有个五百的样子,你让小哥父母健在,这个遗憾点对读者来说就很大了,积分能直飚五万。】 谢淮安:? “那我们还等什么?我们去做那个五万的任务!”谢淮安语气激动,不仅仅是五万的积分,还有能让小哥有个幸福的童年,双赚啊。 不料系统果断拒绝,【不行。】 谢淮安疑惑:“怎么了?” 【可能我之前没有跟你说明白,我们的任务是因为这个故事的遗憾太多了,读者被虐的体无完肤,为了防止剧情线坍塌,我们要尽最大可能的挽回遗憾。 但这并不代表着我们就可以随意插手剧情,张起灵的人生轨迹在那里放着,故事的展开走向也是他寻找自己失去的记忆。 你倒好,给人家全改了,之后怎么办?所以挽回遗憾的前提是其他的剧情不会因此受到较大影响。】 谢淮安顿了顿:“那你们挽回遗憾挽回个屁啊,这不行那不行” 【只是像这样过于离谱的不可以而已,小张起灵的童年痛苦,你多对人家好点还是可以的。】系统擦了擦不存在的冷汗。 “真是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谢淮安停在主墓室门前,站住脚步又把里面的场景回忆了一遍,才找机关开门进去。 谢淮安先是熟练的躲过那一片硫酸,接着趁着系统的光去点灯,摸索半天把整个主墓室都弄亮堂以后就开始随机选柱子。 他之前把这里的机关趟了个遍,掌握了个机关之后才开始找出去的路,最后发现从这里爬到上面的穹顶,直接挖出去是他能找到的最好方式了。 谢淮安在一个看起来就很粗糙的柱子前站定,手里拿着从一旁陪葬器物里找到的比较尖锐的东西。 谢淮安瞅准柱子上面可站人的一米多宽的平台,用力将手里的东西扔了上去,方便等会儿他刨土。 紧接着,谢淮安捋了捋袖子,就准备往上爬。 但 【你偶像跟上来了。】 谢淮安:? “那条甬道我趟了三个多小时!我刚才从那里走到这儿也就半个多小时?怎么就追上来了?!”谢淮安不可思议道。 系统倒没太大惊讶,【多正常啊,张家人下墓不跟吃饭一样简单吗?】 谢淮安:够了,他心疼自己。 谢淮安抬头看了看柱子,宽大的柱子又高又难爬,他高低得爬十来分钟,现在显然来不及了,到时候爬到不上不下的位置,万一那几个臭小子朝他动手怎么办? 到时候真就进退两难了。 谢淮安叹了口气,随便找了个台阶坐下等他们,与其现在去爬柱子,还不如想想怎么忽悠那几个臭小子呢。 【来了。】 谢淮安目光看向门口,主墓室的光打的很足,能够让谢淮安先前在昏暗的灯光下看了个大概的样子变得清晰。 小张起灵是第一个进来的,一身利落的衣服,眉眼间透着淡漠,但又因为稚嫩的五官然后这份淡漠少了几分,眸子很黑很亮。 谢淮安对上他的眼睛,像黑葡萄。 “小心地上。” 小孩欲落下的脚停住,低头扫了一眼,大片的硫酸将地板上的石砖表层腐蚀,不断的冒着气泡。 小张起灵利落的在一旁借力,越过那片硫酸。 谢淮安面上不显,心里却吹起了口哨:“看见了吗系统,这是真帅!” 【多死几回你也可以。】系统不怎么走心的接话。 “你在等我?”十三四岁的小孩还处在变声期,小孩的声音确实听着有些别扭,但不难听。 谢淮安内心感慨,自己不过是开始的时候多看了小哥几眼,就能被他敏锐的注意到不对,这能力,真的,他佩服。 “你也可以这么理解。”谢淮安在台阶上坐着,“不过这个墓里没什么好东西,如果你想找什么东西恐怕要失望了。” 小孩朝他走了过去,谢淮安叫停:“别从那儿走,有机关,你从那边墙根绕过来。” 小张起灵黑漆漆的瞳孔注视着他,片刻后按照少年说的路线朝他走去,全然信任的模样让谢淮安看的直皱眉。 “小孩,你这也太没防备心了?我可是陌生人!” 小张起灵脚步没停,语气淡淡:“你的眼睛告诉我,你不会害人。” 不仅仅是不会害他,是不会害人。 这个人身上有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觉,有些死气沉沉的,但同时又让人有些冲突的是,你又能从他身上感觉到鲜活。 死气沉沉和鲜活这两个词也没想到有朝一日能用在同一个人身上。 而且刚才张海杏的刀都架在这人的脖子上了,他也没生气,只是善意的劝说他们离开,小孩只是年纪小,不是什么都不明白。 最起码,这个人对他们没有恶意。 谢淮安只觉得小张起灵好骗,这要是谁给个糖果子骗走那可太容易了? “你为什么会在这?”小孩的声音打断了谢淮安的想法。 谢淮安回神反应过来小孩的意思--既然这里没什么东西好拿,那你又为什么在这儿? 谢淮安无奈摊手:“刚才就说了,被人坑进来的。” 小张起灵没说话,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谢淮安也没继续解释,系统这玩意儿能爆出来吗?那显然是不能的。 “你认识我,为什么?” 孩子的问题一个接一个,谢淮安想到一本书。 【《十万个为什么》,你值得拥有。】系统贱嗖嗖的声音响起。 谢淮安脑海里回了它一个‘滚’,面上却朝小张起灵笑了笑。 “你现在,还太小了,当有一天你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了,如果你还记得这个问题,我会告诉你答案。”谢淮安道。 【宿主你真坏,包不记得的好。】 谢淮安对着张起灵承诺,他知道,这个问题永远都不会有答案,因为‘天授’,因为他是张起灵。 小孩的睫毛颤了颤,似乎有些不情愿,但对上谢淮安的眼睛,沉默片刻,‘嗯’了声算是答应。 他很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也很想知道自己的小时候,他想知道他的父亲,想知道母亲,可从来没什么线索,族里的人对他的身世可谓是讳莫如深,他也曾追问过,但换来的只有一顿毒打。 而这个突然出现又似乎认识他的人,成了小张起灵对往事的唯一线索,但他也看得明白,这个人不想现在告诉他。 谢淮安暗自松口气,终于糊弄过去了。 主墓室的门边又传来脚步,是张海客他们。 “扫把星,你走那么快做什么?”张九日不像小张起灵迫切想要找谢淮安要一个答案,他一眼就看见地上的硫酸,没怎么费力就翻了过去。 “张九日,那扫把星没爹没娘的不要命,你要是也不要命,你也可以走那么快。”张海杏一个眼神都没给地上的硫酸,轻松越过去。 谢淮安听见女孩对那少年的称呼,心道这人是张九日?谁能看出来这欠嗖嗖的小孩以后是小哥死毒唯? 至于没爹没娘? 谢淮安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土,往小孩身边站了站:“他们骂你,想不想小小报复一下?不会伤害他们性命。” 小张起灵对这些话习以为常,他们几个算是好的了,起码不像其他族人一样对他动手。 见小孩不说话,谢淮安也不说话,就站在那里看他们四个朝这边走过来。 小张起灵等了片刻,没见谢淮安的下文,不由得看他一眼。 谢淮安下巴微抬,示意他看着。 小孩有些疑惑,见谢淮安没有提醒张海客他们机关的打算,知道了谢淮安嘴里的小小报复是什么 第5章 你想开棺吗 周围除了那一片硫酸,没什么机关的痕迹,再加上小张起灵和谢淮安都在对面安然的站着,几个人也就没多警惕。 下一刻,张海杏一脚踩空,但迅速反应过来,单手拽住张海客,借力翻了上去。 张海客一把将她拉回来护在身后,有些惊魂未定的看着地上突然出现的大坑,坑下面竖起的尖刀看的人心底发寒。 没等他们再说什么,接二连三的机关不断启动,乱箭、铁锁, 场面一片混乱。 甚至有几支长箭朝谢淮安他们射过来,小张起灵欲往后撤,被谢淮安一把抓住按在原地:“小孩子家家的,这么危险别乱动。” 小张起灵: 令小张起灵惊讶的是,朝他们射过来的箭,要么因为射程不够刚好射到他们脚边,要么就是因为和另一个机关的个别暗器有冲突两两抵消。 谢淮安一脸淡定的站在原地,一副自己早就预料到会如此的样子。 心里差点乐开花了,牛逼?厉害?!这间主墓室,他死了八十多回! 可以说这里蚂蚁的家都被他摸了个清清楚楚。 察觉到小张起灵的目光,谢淮安侧目看他:“多练练,你也可以。” 小孩收回目光,继续看着眼前有些兵荒马乱的场景,是他训练还不够努力。 谢淮安看那几个熊孩子吃了个瘪,心道后面的几个机关得提醒着点了,不然真弄受伤了,等回头去张家旧址,拖的还是小哥的后腿。 “那个叫张九日的,三点钟方向。” 少年的声音清冽,语气里透着一股漫不经心,似乎看了很久的戏。 张海客似有所觉朝他看去,谢淮安朝他挑眉:“还看?偏头!” 张海客下意识照做,耳边利箭划过,他额上吓出冷汗。 “拿刀的小姑娘,别往那边乱走。”谢淮安刚一转头,看见张海杏的动作两眼一黑,他滴个亲娘咧,那可不兴乱动啊! 但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晚了,张海杏一个侧翻刚好踩上机关。 张海杏: 谢淮安: 世界安静了。 谢淮安轻咳一声,目光有些怜悯的看着他们,张海客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出现。 接着就看见那少年一把抓住小扫把星,把人拉到主棺附近。 张念察觉周围的机关都消失了,但看那个少年的动作略有些不解,不明白为什么他如临大敌。 “小孩,你有密集恐惧症吗?”谢淮安动作利落的从自己衣角上划下来根布条,绑在自己眼睛上。 这都是经验之谈。 小张起灵有些愣愣的看着他的动作,下一瞬,一种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响起。 “咯咯吱吱--咯咯吱吱--” 小孩抬头看去,脸色瞬间一变,不知道什么时候,地上一种黑色的液体迅速朝他们靠过来,不,不对!那不是黑色的液体! 那是虫流! 谢淮安把自己眼睛蒙的结结实实,心道不会给孩子吓傻了? 他之前看见这些虫子的时候也差点吓疯了。 谢淮安无论复活多少次,每次看见这些虫子都止不住的害怕和恶心,他每次闭上眼又没安全感,总忍不住自己偷看,看了又害怕,简直就是一个死循环。 最后索性撕了个布条直接系上,这样忍不住睁眼也没事了。 “那边的几个,还愣着干嘛?这虫子有毒,毒素可以麻痹人的神经,被它咬到你就彻底失去反抗的能力了,现在朝这边过来,那些虫子不会靠近这个棺材。”谢淮安久久没听到对面的动静,一看就知道吓傻了。 张海客迅速反应过来,目光紧紧锁定张海杏,三两下飞身到她旁边,抓着她的胳膊就将人甩到谢淮安身侧。 谢淮安只听见身侧有东西落下,一道惊慌的女声响起:“哥!” 谢淮安死在这些虫子里不少次,每一次都突破新的绝望,他躺在虫堆里感受到那些虫子发了疯的往他脑子里钻的时候,居然还有闲心想,网上那些最绝望的死法跟这个比起来都不够看。 “虫子怕火,拿火把的小孩方便的话将墙角的油灯打下来。”谢淮安语气冷静。 张海客迅速照做,那一片虫子迅速褪去,但还没等他反应,虫潮又涌了上来,根本没用! 似乎是察觉张海客的不解,谢淮安头疼道:“没让你干站着啊,趁着虫潮退下,你赶紧过来。” 张海客终于读懂他的意思,将手里的火把就近扔给张念,自己拿下来一盏油灯,将另一个灯树推倒,趁着虫潮褪去迅速脱身。 张念故技重施,挥退虫潮后迅速将火把扔给张九日,几人配合默契。 谢淮安蒙着眼,看不见小张起灵的状态,语气关切:“你还好吗?是不是吓到了?” 差点以为她哥没了的张海杏: 她看着甚至衣角都没脏的小扫把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说出这句话的。 小孩怔愣片刻,看向脸上带着担忧的少年,不知想到什么:“我没事。” 语气生硬,似乎很不习惯被人关心。 十三岁的孩子,到底还是年幼,心里对家人的期待和憧憬是别人想象不到的。 许多年后的小哥强大,温柔,像神明一样保护着所有人,但彼时的神明,也还只是一个想找到自己家人的孩子而已。 几人站在棺材旁边,这有些熟悉的一幕让张海客等人恍惚。 身侧的陌生少年似乎对他们并没有恶意,甚至在张海杏拿着刀威胁过后,还愿意搭救。 除了张九日的手有些擦伤,其他倒没什么伤亡,说起来要不是他们都不是本家的人,血对这些虫子也没有什么作用,刚才早就脱身了。 张海杏担心的走到张海客面前,小心的扯了扯他的袖子:“哥” 张海客朝她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多谢。”张海客知道这人没什么义务救他们,既然搭救了,就算是他们欠下了人情。 谢淮安透着白色的布,加上之前那八十多回对这间墓室的探索,隐隐分辨周边的布局:“举手之劳。” 张念看着那边的虫潮眉头就没松开过:“那我们怎么离开?” 谢淮安就地凭着感觉找了个干净的地方,一屁股坐了下去。 “等。” 小张起灵看着他的动作,默默走过去跟着坐了下去。 张海客看着他们两个,想起刚一开始小鬼的询问。 “你认识我弟弟?”张海客算是为数不多对小张起灵抱有善意的人,面对眼前这个看起来似乎认识小鬼的人,张海客下意识的质问,担心这人对小鬼不怀好意。 谢淮安听着大伯哥对他的质问,心里对他的好感蹭蹭往上涨,这么护着他偶像,以后张海客就是他亲哥! 当初谢淮安看书的时候就在想,幸好他家小哥也是有人爱的。 “不认识。”谢淮安否认的很快,不敢承认一点,“看他投缘而已。” 认识小哥?梦里见过算吗? 张九日随便将手上的伤绑好,看着久久没有散去的虫潮觉得有些犯恶心。 索性转过头去打量那口棺材。 按理说,主墓室里的陪葬品应该是最丰富的,这一路上那么多机关,主墓室里除了一些财宝并没有什么特别出彩的东西。 所以如果有什么是值得他们下这一趟墓的,那也只能是在棺材里面的东西。 几个人对视一眼,张九日笑了笑:“我来开?” 没人反对,除了坐在地上的谢淮安。 ?开什么? 谢淮安想起棺材,他模拟空间里可没开过棺啊,他也不知道这棺材里到底是安全还是有粽子啊。 谢淮安哪能由着他们找这种死。 少年原本还算随和的表情消失,取而代之的面色一冷:“你们最好不要打这个棺材的主意。” 张九日动作一顿,看向坐在地上的人,那人眼睛上蒙着布,语气里满含警告。 “怎怎么了?” 谢淮安心道能怎么了?当然是他怕死了啊! “不许开棺。”谢淮安找不到理由和借口,总不能直说自己害怕,干脆咬死不许他乱动。 张九日更好奇了起来,这棺材里有什么?能让从头到尾一直都很淡定的人暗含警告的阻止。 谢淮安:“无论你们想找什么,那一堆东西就是这个墓里最值钱的了,不要再打这棺材的主意。” 张念不信,这个人虽然现在看起来对他们没什么恶意,但一个十几岁大的人,突然独自出现在一个危险重重的古墓里,说他没什么目的谁信? 至于他说的因为被人坑进来的事情,谁知道说的是不是真的? 这一路走来压根就没看见什么好东西,倒是机关挨了一大堆,让他们这么空手出去?绝无可能! 谢淮安听着周围的动静,发现虫子的声音小了些,应该是见没什么东西可吃又退下了,他抬手将布带拽下来。 张念想继续开棺,被张海客拦下,从刚才起,这个来历不明的人说的每一句话都没有在害他们,如果真是有什么目的,刚才虫潮他就不会开口搭救。 张海客虽然也想知道棺材里到底是什么,但也分得清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没听见他说不让开吗?” 张九日在一旁笑嘻嘻的:“张海客,你别跟我说你不好奇棺材里面是什么?” 谢淮安冷眼看着他们吵,心里快吓死了。 但注意到小张起灵也在看那口棺材,谢淮安沉默了片刻。 我嘞个祖宗啊,你也想开? “你也想开?”少年语气如常,对着小孩询问。 小张起灵收回目光,看得出来少年对开那口棺很抵触,想说自己无所谓。 但见那人似乎下了什么决心似的:“你也想的话,那就开。” 那边的争执停了下来,几个半大的孩子都盯着他们两个。 张海客脸上更是写满了‘你不认识他?狗都不信’的表情。 谢淮安没注意到,只是看着小孩,似乎只要小孩开口说,他就立马过去开的样子。 小张起灵不知道这是种什么感受,他愣愣的看着那人。 “快快快,系统,给我开模拟空间!我现在进去先开一遍!”谢淮安见小哥没说话,以为他真的想开棺,立马呼叫系统,这不得赶紧先去空间里走一轮! 都要开?!谁知道里面是什么玩意儿啊,反正他打不过这几个,再加上小哥也想开,还是先进空间开一遍保险! 第6章 不是厉害,是你菜 ---【欢迎进入模拟古墓。】 空气扭曲一瞬,谢淮安都做好把所有的机关再过一遍的准备了,结果睁眼发现自己还站在原地,只是原本身边站着的几个人都不见了。 谢淮安:? 【你从这里进去的,当然是从这里开始。】系统解释道。 谢淮安先是感慨了一句还挺人性化,随后直接朝着那棺材走去,不就是开个棺吗? 他又不是吴邪,肯定不会那么衰的。 谢淮安抬着棺材墓,一,二,三,用力! 诶? 棺材纹丝不动。 谢淮安沉默片刻,一定是姿势不对。 他又换了个姿势抬,结果仍然没什么变化,最后系统看不下去了。 【磨磨唧唧,你用脚踹啊!单用手你自己能扛起来才怪了!】 谢淮安默默收回自己的手,往后撤了两三米,然后助跑,一脚踢开了棺材盖。 谢淮安迅速跑远,站在一旁观察那棺材。 一秒过去了,两秒,三秒 三分钟过去了,那棺材仍然没什么反应。 谢淮安这才敢小心翼翼的靠近,好在棺材里面没那么玄乎,除了一具发臭的尸体,还有泡在尸油里的几个珠宝,没别的什么了。 【你掰开尸体的嘴看看,一般好东西都藏在嘴里面。】系统提醒道。 谢淮安睁大眼睛,伸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那棺材:“你让我碰那恶心的东西?” 系统震惊,【不是你,难道是我吗?】 谢淮安一脸恶心:“不嫌脏啊你!” 系统无所谓,【反正万一到时候那几个张家孩子要是去掰尸体的嘴,再碰到什么机关,你这模拟空间相当于白开,他们可不嫌脏。】 谢淮安额角直突突,熊孩子,真是熊孩子! 他闭了闭眼,一手捏住自己的鼻子,一手去摸那尸体的嘴。 软的,黏的,滑腻的。 恶!心!的! 谢淮安没忍住,跑到一边狂吐,伸进去的那只手还往下滴着尸油。 谢淮安感受到自己的手上的黏腻,更恶心了。 “我操了啊!我要疯了系统!啊啊啊啊啊!” 系统也有点被恶心到,【多】 “多开几个就好了是?感情不是你开啊!真的很恶心!” 系统沉默片刻,【我尽量在旁边帮你加油。】 谢淮安现在一整个大后悔,为什么想不开接这个任务?他宁愿回去挂科重修。 【加油,再试试。】 谢淮安平复了一下自己,最后一脸英勇就义的表情走了过去。 伸手去碰里面的东西。 终于! 谢淮安把从里面掏出来的玉石扔在地上,瘫坐在地上。 “我滴妈!恶心的我能三天吃不下饭!” 系统幽幽道,【不少钱呢,你动作轻点。】 谢淮安一脸恶心:“可别,再贵我也嫌恶心。” 虽然嘴上一天天的都在说希望自己发大财什么的,说要是能发财让自己吃shi都行,但真看到这么恶心的,谢淮安绝望,还是让自己穷着。 【你调整一下状态,我们离开空间。】 谢淮安刚点了点头,下一瞬眼前冒出一张小孩哥的俊脸。 他反应过来是小哥。 在所有人眼中,谢淮安只是安静的站在那里等着小孩的答案。 而虚拟古墓的时间扭曲,现实中也不过是眨了个眼的功夫。 小张起灵对上谢淮安包容的目光,似乎无论他怎么选都可以,哪怕谢淮安并不想让他们开那个棺材。 “我”小张起灵没来得及说完就被人打断。 “听扫把星的做什么?张海客你起开,没听见他没反对吗?说明开一下也没什么。”张念挥开张海客的手,动作迅速的一掌掀开棺材。 谢淮安听见动静回头,看见张念那么轻松的动作: 行,是他废物。 张念的动作太过迅速,张海客没来得及拦下,或者说是他也不想空手白来这一趟的放任。 张海客用余光注意着那个人,他总觉得,有小鬼在,就算有危险,那个人也不会见死不救的。 张海杏也兴奋的凑过去,只剩下小张起灵和谢淮安站在一旁。 谢淮安想起棺材里的东西,恶心的皱着眉,小孩以为他生气了,下意识的抓住谢淮安垂在一旁的手。 谢淮安以为小孩害怕,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放心,没什么危险,只是我嫌恶心,才不想让他们开棺。” 小张起灵看他没有生气的样子,‘嗯’了声。 谢淮安看着十三岁大的小哥,个子比他矮上一头,这个身高差让他想起他堂弟,总想上手揉一把偶像的脑袋。 那边张海客也听见了少年的话,原本警惕的盯着棺材的心绪收回来些,眼底闪过一丝思量。 那人似乎对这个墓很是了解。 他看了眼兴冲冲过去找东西的张海杏,垂了下眸子抬脚朝谢淮安走去。 “我叫张海客,那是我妹妹张海杏,另外那个是张念。”张海客没介绍小鬼和张九日,前者是他没信谢淮安说的不认识,那个态度,分明是早就认识,至于后者,刚才海杏对张九日的称呼,他明显听见了。 谢淮安笑了笑:“谢淮安,幸会。” 张海客听见名字愣了下:“你不是张家人?” 谢淮安奇怪道:“我为什么会是张家人?”他目光震惊的看着张海客,他什么时候做了什么事让张海客会觉得他是张家人? 张海客看向小鬼,他们自小在张家长大,从没见过外人,这个人分明是认识小鬼,怎么会不是张家人? 张海客虽然刚才看见他的身手不像本族的,但也只是以为这人可能是跟哪个喜欢外出的长老学的野路子。 “那你为什么会认识小鬼?”张海客不可置信的指着小张起灵。 谢淮安反应过来,心道惹祸了,一口咬定:“我不认识他啊。” 张海客根本不信:“你明明” “我明明什么?”谢淮安抢先反问,他清楚张海客知道分寸。 张海客收了音,下意识的没再说话,明明什么?认识小鬼吗?但他不是张家人,又为什么会认识一个第一次出来放野的张家孩子。 无论是什么原因,对小鬼来说都是个麻烦,张海客看向谢淮安,不再追问这个问题。 谢淮安淡定解释:“我跟你说了,我不认识他,对他多有关注也只是觉得跟这小孩比较投缘而已。” 张海客沉默片刻,认下谢淮安说的屁话。 但这件事暂且不提,看这人对墓里的熟悉程度,似乎也有着一种违和感。 这个叫谢淮安在墓室里,似乎能清楚的预知每一次危险,就像就像他在这条路上走了无数次一样。 系统:不得不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少年,你真相了。 “你为什么对这个墓这么熟悉?棺材都没开就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还那么清楚那些虫子不会靠近棺材?”张海客不甘心什么都问不出来,路上的机关明显都没有启动过的痕迹,所以首先排除他先前来摸过路。 谢淮安神色如常:“这不是常识吗?” 张海客:???你管这叫常识? 谢淮安算是学会系统的坑人技术了,不管真实情况到底怎么样,先把问题反推过去,你觉得不可思议是不是你笨?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是这个难度,别人可以你不可以是不是你没努力? 别管情况怎么样,先pua了再说。 谢淮安:“虫子会不会对棺材有什么反应我并不知道,但既然是防盗墓贼的机关,那就说明墓主人并不希望有人扰他的清静,如果虫子能对棺材下手,那不需要盗墓贼,光是虫子就够棺材喝一壶的了。 所以我猜,那些虫子会被墓主人用其他方式拦截在棺材旁边。 至于你问我怎么知道棺材里是什么情况,我并不知道啊,只是刚才的虫子不敢过去说明了棺材里面躺着的确实是墓主人,而且他又设了那么多机关,所以棺材里八成是没什么危险的,当然不排除可能成粽子了,但你朋友腰上不是别了个黑驴蹄子吗?所以排除掉这些危险因素,一个躺了千年的古尸,不是只剩下恶心了吗?” 少年的推论有理有据,脸上明晃晃写着‘不是我厉害,是你单纯的菜’,让张海客恍惚真觉得是自己功夫不到家。 他脸色有些涨红:“抱歉。” 谢淮安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在意,一副宽容的样子。 看见了没,他格局多大。 谢淮安得了便宜还卖乖。 “哥!”张海杏朝张海客喊了声,张海客立马抬头看她,以为是有什么危险。 看见张海杏只是有些丧气,放下心来。 “怎么了?”张海客朝他们走去。 “这里面什么都没有,除了嘴里有块葬玉,根本没有能拿出手的东西。”张海杏也不怎么关心那块玉,他们出来放野是找兵器,要块玉回去根本交不了差。 谢淮安看着那边的动静,轻轻用胳膊肘戳了一下小张起灵:“小孩,第一次出来放野感觉怎么样?” 反正小哥已经先入为主的认为自己认识他了,索性谢淮安也就不继续装不认识,干脆有什么想问的赶紧问,白来一趟不容易。 小张起灵没问他怎么知道自己是第一次出来放野,他年纪不够,跟着那几个人一起出来,张家人一直都是十五岁出来,他跟着他们明显都是第一次出来。 “还好。” 谢淮安得到了一个中肯的答案,意料之中,叹了口气,做了他一直想做的事--揉小哥的脑袋。 小孩被突然而来的力道揉了个懵,一脸的迷茫,谢淮安轻咳一声转过身去:“算了算了,你不去看看棺材里有没有你想要的?” 小张起灵看着他的背影,道:“没有什么想要的。” 第7章 离开 谢淮安见他们都看的差不多了,默默的把目光扫向上面--他刚才准备爬上去的地方。 该过的新手教程过了,硬要开棺的也开了,男神也见到了,现在放在谢淮安眼前的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该怎么出去? 谢淮安默默计算如果自己当着他们的面以一种猪上树的姿势爬上那根柱子,这几个一看就会落井下石的人会怎么做? 当然不用想都知道,肯定一刀宰了他以备后患。 “你们准备怎么出去?”少年询问。 张海客等人动作一顿,这个墓里没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没有东西拿回去交差,族里的人不会让他们好过的,但这个墓,已经是他们在这边探寻到的最大的一个墓堆了。 谢淮安一身白衣,袖口宽大,裤子也很宽松,像这样的衣服在墓里行动真的很不方便,反观他们几个张家人,都是深色的衣服,利落的·把袖口和裤脚收的紧紧的,生怕在墓里拖了后脚。 但少年似乎并不在意这个,衣服上根本没沾什么灰,除了衣角上被他随手撕下来蒙眼的布条,这一副模样简直不像是来下墓的。 穿宽松的白衣服只是为了更好的根据衣服上的破洞推测机关的谢淮安摸摸自己的鼻子,不太明白为什么这几个小孩这么看着他。 “谢淮安,你知不知道,除了这里,哪还有什么大墓?”张海客想从这人嘴里套点消息出来,总不能白下来这一趟。 更何况,那个叫谢淮安的家伙看起来对墓很熟悉,一副自己经常下的样子,说不定知道些什么他们不知道的。 谢淮安心道这要是告诉你了,不就抢小哥的戏份了吗? “不知道,你们几个也别老往危险的地方跑,做事之前多小心点自己的小命。”谢淮安一副为他们好的样子,但还有没说出口的话是别回头拖累了小哥,还要害的他放血。 张海客愣了下,没否认这人的好意,多少刚才也是救了他们,他们还不至于翻脸不认人。 “多谢。” 谢淮安摆摆手,又把话题扯了回来:“你们等会儿准备怎么出去?” 听见这样的问询,小张起灵忍不住看他,这就要走了? 张海客:“我们不知道怎么出去,不过之前我们下来打了个盗洞,原路返回也行。” 谢淮安一顿,原路返回?那多少得路过几个没趟过的机关? 想起被青铜箭贯穿的酸爽,谢淮安打了个寒颤,不行,绝对不行。 他还是等这群人走了,再爬上柱子老老实实挖出去。 “那各位走好不送。” 张海客等人:? 小张起灵:“你不走?” 谢淮安两步走到先前坐的地方,也不嫌脏,一屁股坐下去,理由都找好了:“我等人。” 对上小张起灵疑惑的目光,谢淮安坦然道:“等坑我的人,哪有坑了我还不付出代价的道理。” 少年的眉眼间带着不怀好意,似乎憋着坏,但这样的表情没让他看起来猥琐,反而更多了一抹少年人的鲜活,同他没什么表情沉默着的样子形成很大的反差。 张念抱着手臂:“你还真是被人坑进来的?” 谢淮安微微抬头:“怎么?犯法?” 张念想说什么,身侧的张九日凑了过去。 “你叫谢淮安,哪个huai哪个an?”这个谢淮安刚才露的那两手,其实说实在的看不出他功夫的深浅,但这人在这墓里一副宾至如归的样子显然说明他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张九日有些好奇,这到底是个什么人? “钟芳《清河口》里有一句是‘昔与淮相安,今溢淮南岸’,取自这里。” 张九日一副恍然的样子,点了点头,随后道:“没听过,到底哪两个字?” 谢淮安: 妈的,想拽句文的,结果碰上个没读过书的。 “三点水的淮,宝盖头的安。” 张海客单手握锤遮掩住嘴角的笑:“行了,既然你还有事,那我们就先告辞了,有缘再会。” 谢淮安点头,心道等你们走了他就去挖土,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小张起灵走到他身边,因为谢淮安坐着,站着的小孩倒是看着比他高了一头:“我们还会再见吗?” 谢淮安朝他笑了笑:“等我揍完坑我的人,就去找你行吗?” 小孩沉默着,张海客他们也不会特意停下来等他,不一会儿功夫空荡的墓室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谢淮安,你认识我父母吗?”小孩原本是不想问的,他想他该等着这人在未来承诺的时间主动告诉他的。 但十三岁的小孩总是想要一个确切的答案才会安心,这个人不想告诉他的事情,他现在可以不追问,但他想知道,这个人的来历是不是和他的父母有关系。 父母,一个对张起灵有些遥远的词。 谢淮安愣了愣,他大概知道小孩是怎么想的,说到底,每次伤痕累累的结束训练后,在看到别的父母给孩子小心包扎,眼里满是藏不住的心疼的时候,他也是满怀期许的。 下意识的,谢淮安不想那双眼睛里的希望破灭,张起灵该知道事情的真相,但绝不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 “你的母亲很爱你。”谢淮安语气认真,“不用觉得难过,她给你的爱,和天下所有的母亲一样,一点也没有少。” 小张起灵又不说话了,他的眼睛很亮,脸上没什么表情,如果不是谢淮安看见他几近颤抖的小手,差点真的以为他不在意。 “谢谢。” 谢什么?谢生平第一次有人因为一个称呼替他不平,谢这个人是第一个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下意识把他护在身后,谢他就算自己很抗拒开那个棺材也愿意为了他同意,更谢他告诉他母亲的消息。 谢淮安看着他,似乎能透过眼前的小孩看见许多年后的影子,有的人,生来就是善良的底色,哪怕经历许多许多的苦难,仍然对这个世界抱有善意且不求回报,十三岁的张起灵是这样,许多年后的他也是这样。 “快走,我们很快还会再见的。”彼时的谢淮安并不知道,这句话,注定是要食言的。 【宿主】 “闭嘴,没看我正跟小哥道别呢吗?” 【不是的,宿主】 “啧,别说话,破坏我们的气氛。” 【我的意思是】 “你咋那么多废话?” 【】系统无语,终于闭上了嘴,看着眼前这俩和谐的一幕。 终于等到小哥离开,谢淮安才从给偶像的注意里抽一点分给系统:“怎么了?” 【我刚才想提醒你,不要随便答应自己做不到的事,小哥的第一次放野毕竟不是主剧情线,我们不会在这条故事线待多久的。】 谢淮安:??? “那你给我传到这里来?” 【那是为了让你过新手教程,这个墓是一开始就挑好了的,但它在五年后就会因为地震和山体滑坡而彻底被埋,但新手教学的任务不可能免除,恰巧可供挑选的时间线只能在原着中寻找,我翻遍全书,也只发现藏海传里张家放野的故事线与这个时间吻合。】 谢淮安两眼一黑:“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就得离开?” 【确切地说,是你现在就得去找个安全的地方把自己藏起来,现在是1896年,距离老九门故事线开启还有42年,你的身体会在三天后陷入休眠,休眠期间你可以在模拟空间里刷古墓。】 谢淮安心里有一万句p想说,想着还不如刚才开棺的时候恶心死他呢。 “你为什么不早说?我都答应人家了,现在你告诉我说我得睡四十二年!”谢淮安猛地站起身。 【我提醒了啊,但我每次想说的时候你都让我闭嘴。】系统一副‘你怎么还倒打一耙’的表情。 谢淮安: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从前没见过,今天之后你就可以告诉别人,你长见识了。 “且不说别的,我上哪躺四十二年去?” 系统也知道这是个问题,【就知道你不知道,所以给你留了三天的时间呢,加油,总能想到的。】 谢淮安突然想到什么:“十一仓呢?十一仓现在建没建立?我把自己存十一仓去行吗?” 十一仓是极海听雷线中的一个神秘的快递寄存公司,它是一个很神奇的存在,在那里,无论你想存什么,存多久,都可以。 普通的货物,非正常的货物,一个秘密,一块石头,一架飞机,一个现场,甚至可以是一个人,只要你想,都可以。 谢淮安想的很美好,在里面把自己存四十二年,醒来直接去长沙,但现实很骨感。 【你觉得呢?十一仓的创建时间是在二十世纪初,现在才1896年,别打这个主意了。】 谢淮安揉了揉自己的头发:“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能怎么办?难不成把自己埋起来吗” 此话一出,谢淮安顿了顿。 “把自己埋起来?” 系统的光更亮了些,【好像也不是不行,你休眠之后身体处于暂停状态,也就是说除非你回到自己的身体,不然那只是一具尸体。】 谢淮安:“那还走个屁,直接回刚才躺的棺材里去不就行了?我看那棺材也很结实,也挺舒服的。” 【你是不是忘了这墓过几年就要塌?埋土里确实可行,但这个墓肯定不行,到时候塌了,会不会把棺材压坏破坏到你的身体暂且不论,到时候你能爬上来吗?】 谢淮安:“那就找个不会塌的墓。” 第8章 葬玉 那么现在问题又来了,到哪去找一个这样的墓?还只有三天的时间。 况且 谢淮安看了看现在自己的行头,又默默看了看一旁被掀开的棺材,墓主人还泡在尸油里,意识到一件事。 “你说,我找个小墓,中间塌了或者被埋了我没保障,找个大墓,我碰上吴邪他爷爷的同行了咋办?” 系统接了句风凉话,【说不定到时候人家一看古墓里还有一具没有腐烂的尸体,顺手给你偷出来,卖个好价钱。】 谢淮安:妈的缺德玩意儿。 谢淮安不想跟它扯皮,现在最重要的是保证自己休眠的这四十多年里的绝对安全。 这件事情说容易也容易,说不容易也不容易,毕竟一具没有生物反应的身体,其实就是一具尸体。 一个死物,怎么存都行,完全不用考虑环境是否恶劣。 但在这么一个战乱的年代,想要绝对的保证安全,却又很难。 谢淮安沉思片刻:“你把往后四十年的时间线说一下,我仔细想想。” -- 另一边,张海客等人出了墓,休整了片刻,见扫把星跟上来了也就准备出发。 张念:“我还以为你这扫把星不准备上来了。” 小孩压根没理他,径直走向张海杏面前,指着她手里那块葬玉:“我要这个。” 张海杏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看着那扫把星,不知道他哪来的底气跟自己要东西。 她刚准备开口嘲讽两句,就被她哥按住。 “一块玉而已,你如果不是真的喜欢,就给他。”张海客没问小鬼为什么想要那块玉,从刚才那个谢淮安对小鬼的态度来看,很显然是旧识,小鬼想要那块玉无可厚非。 张海杏虽然有些不满,但也没再继续说什么,伸手将玉递了过去。 但谁料,下一刻,残影闪过,没人想到会有人出手,张海杏皱着眉看张念。 “你干嘛呢?是你的吗你就抢?” 张念颠了颠手里的玉,扯了扯笑:“张海客,你这么护着这扫把星,连到了自己亲妹妹手里的东西都能送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扫把星的亲哥,你自己看看人家领情吗?” 没等张海客说话,张海杏一个白眼翻过去:“一块破玉,长这么大又不是没见过什么好东西,给扫把星了又能怎么样?张念,你什么时候连块玉都吝啬了?” 张念没回答她,转而看向张海客:“当时之所以答应让这扫把星跟着,就是因为他知道哪里能找到我们想要的东西,但现在出来这么久了,我也没见他给我们带过路啊。” 张海客脸色有些难看,他当时是说小鬼知道哪里有东西能让他们带回去交差,但 “那个地方很危险。”小张起灵说话的语气很淡,目光越过那块玉直直的对上张念的目光。 张念笑了声:“咱们张家人,什么时候害怕过危险?” 张九日也在一旁道:“小鬼,你带我们去,出了事算我们自己的,怎么样?” 小张起灵没应声,只是看向张海客,见张海客也点了头才道:“我可以带你们去,但必须得小心。” 得了小扫把星这么一句话,张念也不继续扣着那块玉,那玉的质地虽然不错,但他们此行的目的不是这个,还真瞧不上眼,估计也就那扫把星稀罕。 张海客见确定好了目的地,就准备直接出发,他安排好了几人,一转头看见小鬼站在盗洞旁,手里还拿着那块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沉默片刻,张海客朝他走了过去。 “他是你什么人?” 小张起灵看着那个盗洞:“不知道。” 张海客愣了下,没忍住接着问:“你们怎么认识的?” 小孩想了片刻,诚实道:“不知道。” 张海客:??? 小张起灵转头看他:“他似乎很早之前就认识我,但我记忆里没有关于他的任何片段。” 张海客看着面前比他矮了一个头的小鬼,他知道这孩子从小过的是什么日子,平日里遇到也会尽可能的帮衬着些,但整日的训练,一年也碰不上几次,他是挺同情小鬼的,但终归是小鬼自己的事。 张海客最终只是提醒道:“有些事情不必太过执着,活着,活的好才是正事,世上若真的还有在意你的人,总归都是希望你好的。” 小张起灵没应这句话,只是道:“他说,他认识我的母亲。” 张海客看着小鬼眼里的执着,没再劝说,他想,现在的他是理解不了的,在他看来,执着有些时候并不是一件好事。 “别看了,走,总还会再见的。” ——— 谢淮安终于把自己挖出去了,他气喘吁吁的躺在地上,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单手比了个大拇指:“系统,坑爹你是这个!” 【行了,别骂了,骂的真脏,还是好好想想哪里能给你存四十年的尸体。】 谢淮安一个翻身起来,打打身上的泥:“吴三省知道?” 系统见他已经有了打算,【怎么了?】 “他和解连环设了那么大一个局为了找出‘它’,为什么我们不能设一个局来隐藏‘我’呢?” 谢淮安说的高级,系统没太听懂,谢淮安等了半天没听见系统的掌声,叹口气:“算了,没事,你玩去。” 系统:感觉又被骂了。 谢淮安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一身的泥渍,衣角还缺了一块,脸上闪过嫌弃:“统儿,换身衣服。” 系统震惊,【你当是大白菜啊,说换就换?你自己摸摸这料子,在外面你花钱都买不到!换衣服要积分!】 谢淮安摸了摸自己身上的料子:“有什么区别?不都是衣服?要积分就要积分,不是还能赊两积分的账吗?” 系统‘tui’了一口,【吃不了细糠的玩意儿,能一样吗?这衣服给你穿都是白瞎!还有赊账,你还赊上瘾了是?】 “我呸!那八积分不是你赊的?换那么个破地图,我根据那个地图也就少死了两三回,我百八十次都死了,差那两三回?坑爹的玩意儿!” 【?不是你问我要的?】 “?不是你打赌输给我的?花我的积分,输给我东西?你算盘打的我太祖姥姥都听见了!” 一人一统吵得不可开交,最终以谢淮安又赊了两积分换了两套衣服结尾。 系统一路上气的不轻,谢淮安一路上饿的不轻,他从出了墓就一路往城里走,天杀的系统说什么也不愿意再掏积分给他换吃的。 ——————— 关于时间线: 是这样的,我昨天在写上一章节的时候去查了小哥的时间线,我发现关于他出生的说法众说纷谈,其中偏向于1900年,1903年以及1905年这三个时间点出生的人不少,但更多的是倾向于他1883年出生。 所以在综合考量之下,我又去查了很多资料,最后我个人认为(仅代表我的观点)还是1883年更可能一些,也去查了原着的时间线,推了半天感觉大概就是这个时间附近。 所以最后还是敲定1883年这个时间点,不仅仅是因为这个时间点的认可度更大,也参考了很多数据,感觉还是这个更靠谱一点,如果有关于时间线宝子们有什么不认可的地方或者别的什么,还是避一下雷,但这个时间线是我能查到的、我认为可能性最高的了,还有什么别的疑问咱们可以在商量着来。 跪谢。 关于故事走向: 我们安安前期也是很可爱的活泼少年一枚,但在虚拟古墓刷了四十多年的古墓副本,期间只有和统统说说话,其余的时间不停的死,花样的死,旋转飞跃的死,出来之后性格就有些变了,虽然还是喜欢耍宝,但总归身上的气息是有些死气沉沉的哈。 藏海花我没看完,文中张海客等人的人设可能会有一点ooc,大家如果有看的觉得不太好的地方,可以跟我指出来,我再改,前面几章有看过的宝贝们,可以再去看一遍,之前我查小哥时间线的时候就发现张海客的人设好像有些问题,就又去改了一下,但估计还是没有很完善,你们如果觉得哪里还有问题,指出来,我都会看评论的,再去改。 既然大家都是来看书的,希望大家和平交流,咱们有问题就及时商量更改,我尽量做到贴合大家心里的想象好,但也希望不要有些连阅读时间三十分钟都不到的人恶意打差评,都是辛苦码出来的字,善良一点哈。 但并不是说不接受批评哈,大家觉得有不好的地方随时说,我这边看到觉得合理都会去改的,包的包的。 第9章 做局之坑蒙拐骗 少年身长如玉,身上黑色的衣服更衬得他肤色偏白,一头黑色的长发垂到腰间,头上还盖着顶帽子,那人脸上隐隐带着新奇,似乎全然没见过街上的场景。 “原来清末的街道是这样的。”谢淮安穿着刚从系统那赊账买的衣服,撩了撩刚逼着系统给他改的建模。 系统无语的翻白眼,要不是怕谢淮安一头利落的短发走在街上被人当叛贼,它死都不会浪费自己的私房钱给谢淮安改建模。 【几处战乱纷扰,割地赔款的银子如流水一样,这街道上的熙攘场景也不会长久,如今你看到的,也只是表面罢了。】系统语气平淡的陈述着事实。 谢淮安没有反驳,自1840年第一次鸦片战争开启了中国近代史,掀开史书的每一页,都是一张屈辱史。 “且等着,我们丢的,迟早会拿回来。”谢淮安垂着眸,不知是何心情呢喃了一句。 【所以你非要我给你定位这里是要干什么?找黑瞎子?人家今年才两岁!不可能帮你保存一具棺材四十年的。】系统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他为什么直奔齐王府。 谢淮安站在那座恢宏的院前,只见那大门上方挂着一块写的龙飞凤舞的王府牌匾,微微低头理了理自己的衣服。 “坑蒙拐骗会吗?”谢淮安整理好自己的表情,上前去敲了门。 【???你确定?人家是傻子吗?被你骗着玩?】 “现在不像以后,迷信封建的人不在少数,更何况如果涉及到自己的孩子,没有人会不重视的。”谢淮安语气笃定,他当然知道这年代的人只是没有未来的人的思维,却并不会是傻子,所以,他还准备了一份大礼。 片刻后,侧门出来了一个带着长辫子的老伯,俨然是清朝时常见的打扮。 那老伯显然不认识这个站在门口的少年,他眯着眼凑近瞧了瞧,只见少年衣着不凡,气质也不似寻常人家。 “这位小公子,打哪里来?又到哪里去啊?”老伯语气算不上多恭敬,但看得出来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在王府干了大半辈子的活,什么人是什么样,他多少还是有点眼力见儿,这不知打哪来的少年,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孩子,说不准是他家王爷的什么亲戚。 谢淮安语气礼貌:“老伯,我是来拜访你家小世子的。” 老伯愣了片刻,他家小世子?小世子方才两岁,怎么有人来拜访小世子? 若说是两年前小世子刚出生的时候拜访也就算了,如今这不年不节,又不是什么大日子的,怎么就拜访小世子了? 老伯眼一眯,这别是个上门来行骗的? “小公子可知我家世子今年多大啊?” 谢淮安听着那老伯有些文绉绉的语气,单手背在身后,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两岁有余,就是找的你家世子。” 老伯面露疑惑的瞧着这人:“那不知道小公子找我家世子意欲何为啊?” 谢淮安笑了笑:“这个不能与你说,我得跟你们家王爷说,劳烦老伯通报一声。” 老伯本不想通报,但事关他家世子,再加上这少年的打扮也不像是来行骗的,片刻后终于是点了头,请他先进去等着。 “那劳烦小公子先稍等片刻,容老奴通禀一二。” 【?这就混进来了?王府是不是太好混了点?】系统不可置信道。 它显然不知道系统商城里的衣服起了大作用,正如系统所说,谢淮安身上的那一身有价难求,绝不是什么等闲之人穿的起的。 那老伯之所以愿意进去通报,也多半是看在衣着的面子上。 系统见老伯放他进去,只以为是它家宿主惯会坑人。 “你懂啥?人家这是看我一表人才给我放进来的。” 【我呸!你也配?!】 谢淮安用手比了比它:“你看,又急。” ——— 过了好一会儿,谢淮安才又等到那老伯。 谢淮安跟着他去正厅,路上还不忘跟系统感慨:“我滴个乖乖啊,我们那里的几个王府景区,跟这个比起来都是没落了啊。” 随处可见的丫鬟仆从整理庭院,整个王府井然有序,跟后世喧闹的景区比起来,这里更多了一丝威严。 谢淮安刚一进到主厅,就看见主位上坐着一个女人,打扮的雍容华贵,眉眼间更能看得出养尊处优。 谢淮安礼貌朝她鞠了一躬,却见那人淡淡的扫他一眼:“不知小公子出身哪里?” “想必您就是王妃娘娘了,在下的出身,不值一提,只是此行是来拜访” 谢淮安话还没说完,主位上的人不怒而威的打断他:“既然不值一提,那见了我,怎么不磕头?” 谢淮安一噎,愣是没想到是这个走向,怎么就忘了清朝贵族们的仪式感。 少年直了直身,听见王妃的话,不仅没有给她跪下磕头,反而站的更笔直了些:“王妃娘娘,天底下敢让我磕头的,掰着手指头都找不到三个,您还是不受我这一跪的好。” 他可没说错啊,除了他爹娘,谁无缘无故让自己给他磕一个,双方打起来也是对方寻衅滋事。 谢淮安最多管帮他带饭的室友叫义父,磕头这种事,不可能! 系统,【记住你现在的嘴脸。】 主位上的王妃看了他片刻,她本来是不想出来见这位的,只当是不知打哪来的穷亲戚,但对方指名说来拜访小世子,王爷也不在府内,毕竟事关她儿子,思索后还是来见了。 现下看着那少年不卑不亢的样子,王妃偏了偏眼,问道:“你这孩子是来干什么的?” 谢淮安见她似乎没准备追究,微微松了口气:“我来给世子送样东西。” 王妃心里猜测,又是个来上赶着巴结的。 “是吗?不知道小公子要送什么?” 谢淮安语气淡淡:“一口棺材。” 王妃脸色一变,猛地站起身:“放肆!” 谢淮安早就料想到会是这个反应,干脆动都没动,反而面带疑惑:“怎么了?” 见那少年疑惑的神色不似作假,王妃勉强压住心中的火气:“你这小儿,我儿子健健康康,无缘无故,你送口棺材上门,安的是什么心?!” 少年恍然她似乎是误会了:“棺材不是给他准备的,是给我准备的。” 王妃的怒气一下子没接上,她脑袋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什么玩意儿? 王妃仔细的打量着那个站的笔直的少年,虽说脸色有些白,但看得出来就是这少年本来的肤色,唇色也正常,头发黑亮,怎么瞧都是健健康康,况且还一副养尊处优的样子,想来不会因为吃穿发愁,怎么就弄上棺材了? “王妃娘娘信命吗?”谢淮安直直的对上她的眼睛,不等她回答接着又道:“我是信的,不久前我算到一卦,卦象上说,我和小世子命里都有一劫,所以今日找上了门。” 旁人信没信不知道,但王妃是有些信了的,毕竟哪有人无缘无故说给自己备了口棺材上门。 “可我儿才两岁”妇人语气有些轻。 “今日上门,是想请王妃应下一件事,三日后我会送来一口棺材,棺材里躺着我,王妃不用下葬,也不用钉棺,只需保证棺材必须时时刻刻在世子身边,他日王府家中落道,世子远渡海外,也必须将棺材带在身边,四十二年后,世子劫数自解。” 王妃听见谢淮安说的话,眉头紧皱,在听到说王府家中落道时脸色更是难看:“简直一派胡言!无知小儿,这里也是你能放肆的地方?” 谢淮安的神色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一副你爱信不信的样子,王妃看着他的脸,心里慌乱更甚。 “你说劫难?我儿子是什么劫难?!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要害他?!将一口棺材放在我儿子身边四十二年,你这简直是胡扯!” “王妃可自行选择,三日后我会将棺材送过来,您到时候若是不愿意,随便在城郊找个地方埋了就是,只是不要立坟,也不要立碑,怎么选,看您自己的选择。” 谢淮安微微朝她鞠了一躬:“想来今日一番话,王妃娘娘是不会让我见一见小世子了,四十二年后再见也是一样,如此就不叨扰了,告辞。” 少年似乎笃定了王妃会选前者,这样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更让她信了几分。 谢淮安一路畅通无阻的离开王府,王妃坐在主位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身侧的丫鬟小心翼翼的询问:“娘娘,您” “等王爷回来。” —————— 【你确定那个王妃会听你的一面之词,让她儿子随身带一口棺材四十年?】系统有些不信。 谢淮安耸了耸肩:“我不确定啊,所以不是准备pnb了吗?” 系统想起他说的随便在城郊挖个坑埋上,【这不靠谱?】 “怎么不靠谱,你看啊,两年前甲午中日战争,中间割地赔款的条约那么多,无论这城里的人到底是维持着表面上的繁华也好,还是真的繁华也罢,这里到时候乱起来肯定是因为打仗打到这里来了。 从故事线里,瞎子因为家中落道去德国留学可以看出,他十七八岁的时候才乱起来,十七八年前埋的东西,不做任何标记,十七年后,狗都找不出来。 就算到时候城里的百姓因为穷去倒斗,也不会莫名其妙去随便挖个坑? pnb最大的缺点,就是四十二年后我得从地底下把自己挖出去,不然会被憋死,但这不是还有四十二年呢吗?我在虚拟空间多练练总能成功的。” 系统闭上了嘴,服气这人的思维。 【那你现在干嘛去?】 谢淮安理所当然道:“去之前爬上来的墓里偷棺材去啊,我身无分文的,你指望我去打一口新的棺材吗?” 第10章 做局之棺材 是夜,雨水打湿泥土,空气里散发着清新的味道,闻起来就让人心旷神怡。 但显然不包括这个淋着雨,打着灯找自己白天挖的坑的谢淮安。 “我服了啊!我记得我就是从这里挖出去的,怎么就找不到了?!” 【急什么,三天时间,这才第一天,慢慢找,不着急,说不定是雨水打湿泥土,导致把原来的坑洞表面给盖上了呢。】系统倒是看得开。 “呸!你当然看得开!在这淋了一个多小时雨的不是你!”谢淮安气的将手里又报废的树棍扔到一边,他拿着捡来的棍子戳地面,用来找那个坑洞。 从开始到现在已经报废四五根了,但先前的那个坑影子都没看到。 【啧啧,瞧瞧,这暴脾气】 “卧槽---” 系统话音未落,谢淮安脚下一空,身体瞬间失重往下落去。 【卧槽,谢淮安!】系统原本看戏的语气一收,连忙跟着飞下去,它滴亲娘嘞,平时斗斗嘴都是开玩笑的啊,宿主不能死啊,好不容易坑过来的,上哪再去找第二个二百五啊! 黑暗的墓室里几声重物砸击的声音伴随着少年人的闷吭,最终没了声响。 【我滴妈!这是现实啊!宿主!宿主你可不能死!谢淮安!你死了我上哪去找另一个二百五去啊!】系统连忙飞到主墓室棺材旁趴着不知死活的人身侧,喊了几句。 只见周遭星星点点的几点血迹,看得出来是谢淮安刚吐出来的。 “放心,你爹没凉。”谢淮安片刻后从喉咙里挤出来这么一句,缓缓抬手撑在地板上。 这么高砸下来,在几个柱子上狠狠挨了几下充当了缓冲才没受什么大伤,但外伤却也不少。 谢淮安有些感慨:“真是死习惯了,现在居然觉得这疼的在接受范围之内。” 这要是之前,他一准儿哭着去找导员请假了。 系统松了口气,随即又贱起来,【所以我说嘛,死的多还是有好处的。】 “滚。”谢淮安都快服了系统这熟悉的死亡好评,一逮着机会就得出来夸两句。 【你现在这样,那个棺材那么重,你行吗?】 谢淮安感觉脸上有什么液体流下来,起先以为是雨,随手擦了两下,趁着系统光球发出的光才看清是自己的血。 沉默片刻还是往自己衣服上擦了擦,算了,反正都脏了。 “笑话,男人就不能说自己不行!” 谢淮安揉着自己刚才摔下来有些扭伤的手,抬脚就往之前那个墓室走去。 “且看着,你爹我将会创造奇迹。” -o hours ter- “系统,能再赊点账吗?” 系统气笑了,【滚,煞笔玩意儿。】 谢淮安累倒在地上,他搬了这么久,这棺材愣是纹丝不动啊! “我也没想到这么沉啊!我先前踢棺材板的时候感觉也没多重啊。” 【那是因为你当时躺在棺材里面,踢棺材盖的时候腿部用力,腰腹处也借了力,但现在你徒手硬搬,还一身的伤,手腕扭了就算了,手上的那些擦伤你一碰自然下意识的卸力。】 谢淮安躺平:“那怎么办啊,真搬不上去,但我不搬上去,找不到这四十年的去处,到时候身体被人损坏了,你就只能换个宿主了。” 系统看着谢淮安一副‘死,活不了就死’的样子有些沉默,【你赖皮狗转世是吗?】 “那你上辈子就是个天坑,大坑!无敌坑!”谢淮安语气平静,像是疯了。 也对,这在别人看起来的两天,谢淮安却在虚拟古墓里死了百八十次,出来后又激动的遇见偶像,结果另外几个熊孩子似乎很想要他的小命,这些都处理完,又徒步走了很远到王府跟瞎子他娘演了一场,最后淋着雨刨了那么久的土,然后从地面狠狠砸向地底。 系统轻咳一声,它突然觉得谢淮安现在才疯已经很对得起它了。 【那怎么办?这只能赊账十积分,多一毛都没有。】 谢淮安翻身坐起来,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图:“这个呢?能还回去吗?我早知道你跟我打赌是花我的钱,我就不跟你赌了。” 系统为难,【这你用都用了。】 “啊啊啊啊啊---我不管我不管,这不行那也不行,你干脆看着我死。”谢淮安一副死给你看的样子,系统沉默。 【啧,就算能还回去,但积分也不可能原价给我们。】系统语气里隐隐透露着妥协。 谢淮安压下眼底的得逞,一把将墓室地图扔给它:“能换到积分就行,快快快。” 系统最终还是拿回那个地图,给他兑换了四积分。 “就四积分?”谢淮安不可置信,“你们也太抠了?这地图没什么鸟用就算了,退货扣一半的钱?!” 系统默默挡住自己吞下来的两积分,跟着谢淮安一起骂。 它算是看明白了,这就不是个能拿住钱的人,还是留点私房钱以备后患的好。 【两积分,大力丸,限时一天,重力消失丸,也是两积分一天,你要哪个?】 谢淮安闻言爬进棺材:“要大力丸,但现在别给我,既然限时一天,那就先睡一觉,我现在又累又饿。” 系统看了看商城,【还有两积分,那要不再换点吃的?】 谢淮安眼皮都没掀一下:“拉倒,留点钱当备用,遇上你这么个坑货,我不得留点后手。” 系统: 好嘛,是它错怪宿主了,谢淮安不是大手大脚花钱的,但 怎么感觉现在要是拿出那藏起来的积分,会被打死的程度。 系统语气诚恳,【宿主,我觉得你你说得对。】 谢淮安懒得理它,翻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他现在又累又饿,只能睡觉,睡着了就不饿了,早知道白天在王府的时候高低蹭一顿饭再走了。 系统见他睡着,也闭上了嘴,墓里漆黑一片,它发着光照的谢淮安有些睡不安稳,索性直接飞到地面上去听雨。 只不过他们这里过的惬意,另一边可就没有这样的氛围了。 -齐王府- “简直是胡闹!我这是什么地方?哪里容得了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胡诌?!说我儿子有不祥的劫数,他怎么不说他有不祥的劫数呢?!”男人气的直拍桌子。 王妃轻咳一声:“他确实也这样说了自己来着” 男人: “那也不能说明他说的就是真的!不是说那小子三天后还要上门吗?!老子等他来!看他上门来不给他打出去!” 王妃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门外越下越大的雨,脸上担忧的神色一刻也没下去过。 “我只希望三天后他不要来。” 那少年神情认真的跟她说三日后会抬来自己的棺材,届时怎么处理全凭自己处置,她瞧着,不像是坑骗。 倒像是交代遗言。 王妃深吸一口气,可那孩子,看着才十五六岁,看打扮气质,定是家中富贵的人教养出来的,半大的孩子,别真出什么事情才好。 --- 两日后,夜半。 谢淮安也不嫌脏,衣服都没换,大半夜搬着个棺材就到了王府门口。 【咦-你就不能换一身衣服?真的很脏。】系统嫌弃的语气听的谢淮安直挑眉。 “咋滴,你出钱?” 【你不是还有一件吗?之前不是买了两套?】 “那当然要等到我醒来以后穿了,新衣服得挑好日子穿,有没有点仪式感啊。”谢淮安一副你不懂的样子。 系统不语,是它不懂行了,就他懂,他最懂! 切~ 谢淮安显然不知道那坑爹系统想的啥,不然指定狠揍自己一顿,死给系统看。 他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和紧闭着门的王府,叹了口气,瞎子啊,这算欠你的,日后你有需要,一定还你个大的。 这么想着,谢淮安迅速钻进棺材,反手将棺材盖给盖上。 【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快快快,抽离抽离,去空间,先从张家古楼开始,一个一个练,你记得监测一下棺材,要是发现王妃真把我埋了,跟我说一声,咱们空间练挖土。”谢淮安语气激动,当然不是激动体验花样死法。 他就纯激动自己可以亲眼看看其他样式的古墓结构。 第11章 疑似遭受虐待的尸体 “啊---” 天刚蒙蒙亮,早上起来倒泔水的老仆开门看见一口棺材摆放在王府的大门口。 尚未透亮的天,在棺材的映衬下,显得阴森极了。 “快,快去叫王爷!” - “回娘娘的话,里面那人已经气绝了。”医师探了探脉搏,无奈摇头。 “他他三天前来找我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呢,怎么怎么这就”王妃往后撤了一步,险些栽倒在地。 幸亏王爷托住她。 王妃仿佛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她一把拉住自己丈夫的手:“王爷,他他说的都是真的,我儿我儿会不会也这样” 男人神情严肃,仔细打量着棺材里的人,那少年一身的血污,看得出来生前没少被人磋磨,脸上手上,但凡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尽是擦伤,这还不知衣服下面的伤如何。 “他才十几岁啊,前日还好好站在我面前同我说话,今日今日怎么就王爷,咱们的儿子不会也这样,怎么办怎么办” 王妃脸上的慌乱怎么也止不住,慌忙的叫人把小世子抱过来,她紧紧搂着自己的儿子不放,真有鬼神,要索命就索我的命,别索我儿子的命啊 “莫慌莫慌,你莫慌,急什么,这不是只死了他吗?咱们儿子现在没事。”王爷的手也微微有些颤抖,但还是强撑着安慰妻子。 “我怎么不慌!那孩子前日才来跟我说有一个劫数,今日就死了,你看看那孩子的尸体,一身的伤,这得多疼!是不是我儿也会有此一难?!” “你你之前不是说这孩子给了咱们两个选择吗?什么选择?能不能护下咱们儿子?”男人看着自己妻子惊慌的模样突然灵光一闪,想起这么一茬。 王妃想起少年的话,连忙站起身擦了擦脸上的泪:“对,对,我想起来了,这孩子跟我说,让咱儿子时刻将他的尸体带在身边,四十二年后大劫将解,或者我们如果不愿意,就将他的尸体在城外随便找个地方埋了,不用立碑也不用立坟。” 王爷看着那棺材,少年脸上血污,泥渍,更衬得那孩子脸色苍白,那一双手更是血肉模糊,跟他妻子描述的那副样子简直大相径庭,这两日,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这孩子被虐待成这样? 或许伤口远没有这对父母看到的那么骇人,只是爱子心切,担心自己的孩子也会是这样,再加上与王妃见到的样子相差太多,所以总是害怕担忧者甚多。 “他可有说,埋在城郊是何打算?” 王妃一听有些急了:“打算?能有什么打算?解咱儿子的劫却半分都不用咱儿子沾染,那显然是这孩子不想再管,他那话的意思分明就是说把棺材带在身边他帮咱儿子过这一关。 不把棺材放在身边,他不会怪咱们,但也不会出手相救了的意思,你这老顽固,你别跟我说你想把棺材埋了!” 王爷沉默片刻:“那也不能带着个棺材在身边?这人都死了!带在身边不得臭了!?” 王妃看着自己两岁的儿子又看了看自己的丈夫,一把抱住儿子:“我不管那么多,我儿子的命最重要,臭了能怎么样?!且不说是那孩子自己这么说的,便就是九泉之下真的扰的那孩子不得安宁,他日我百年之后给那孩子赔罪就是,我现在就要我儿子安稳!” 王爷闭上了嘴,他也不敢拿自己儿子的命去赌。 既然是那孩子自己提出来的,这不入土为安想必也是他自己愿意。 “罢了,来人,将这棺材盖好,钉上之后送到世子房间。” “不许钉!那孩子说不许钉!我看你们谁敢动?就这样盖好,原封不动的送到我儿的房间,多去几个人看着,任何人不许靠近这口棺材。”王妃从看见那少年的尸体开始,整个人犹如惊弓之鸟,看谁都觉得想害自己的儿子。 王爷看着她的样子,心知她爱子心切,叹了口气:“唉,也罢,听王妃的!” 王妃紧紧搂着自己的孩子,嘴里止不住的呢喃:“我知道你一定是想让我们选后者,说不定是受了什么人所托才来齐王府走这一遭,但对不起,我们选前者,我不能看着我儿去死啊,你如果日后真有什么不满和报复,都应验在我身上好了,别找我儿子别找我儿子” 她想的很清楚,他们此先从不认识这人,便是见也没见过,不可能这孩子无缘无故的来帮他们,如果说前日这孩子来的时候她猜测目的是为了一起躲过这一劫,可现在这孩子的的确确是已经死了,说明这孩子来那一趟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让自己渡过那劫难,那一趟单纯是为了他们儿子来的。 可无缘无故,那少年为什么要帮他们,定是受了什么人所托,想来并不是那少年本意,他定也是想早日入土为安。 王妃脸上的泪弄脏了原本的妆容,她心里感激不知是哪一位对那孩子的嘱托,如果有机会必定衔草相报,同时心里也隐隐有对那孩子的愧疚。 别怪我们,我也只是想要我儿子好好的,你若真的有怨气,就报复在我身上。 -虚拟古墓- “我操了啊,系统,多少回了,你说多少回了?让你照个灯能累死你啊?这次就差一点点,你但凡再往上两厘米,我都看见那机关了。”谢淮安摸着刚被贯穿的肩胛骨,疼的呲牙咧嘴。 【分明是你自己没说明白!你就说往上,谁知道到底是往上多少啊?!】系统也气的够呛,明明就是他自己没说明白。 谢淮安一脸‘你是故意的’的表情:“你演我呢?!我都跟你说了要上那个石头,你照个光你能累死你?多往上飞两厘米我都不至于挨这一下!你知道多疼吗?!” 【怎么回事?谢淮安?你从刚才就一直在找事,咋滴,你想上天啊?】 “我怎么了?我还没问你怎么了呢” 一人一统吵的简直不可开交,最后谢淮安失血过多躺在地上闭上嘴。 系统骂了两句觉得没意思也就跟着落在谢淮安的头旁边。 “可惜了,答应小哥的话要食言了。” 【早说了让你别随便答应不该答应的话。】 “那怎么办?他之后不会觉得我是故意的?” 【放心,记不了你多久,放野过程中他们会去泗水古城,到时候拿到族长信物回到族里,当上族长能把你忘的一干二净。】 谢淮安失血过多眼前有些模糊发黑了:“谢谢,更难受了。” 系统看着他这副难受的样子,出馊主意,【要不你把肩膀上的铁杵拔下来,这样流血快点,你死的也快。】 谢淮安瞬间冷笑,就知道这傻逼系统没安好心,但手上的动作却是熟练的往伤口处摸,最后碰到流血不停的伤口后深吸一口气,猛的一拔。 哟- 没拔下来。 谢淮安疼的死去活来:“系统,你最好有一天不要落在我手里,不然我把你代码拆成一块一块的。” 系统偏了偏头,看着他这副惨样子,语气有些异样,【等你先把这铁棍从你肩膀上薅下来再说。】 谢淮安闭上眼,有气无力的叫它:“系统” 【怎么了?】 “你就是个废物!连给我个痛快都不行的废物。” 系统没说话,只是又往上飞了几米,似乎找到了什么东西,片刻后,谢淮安隐隐听见什么声响,仅剩的力气让他睁眼看了看。 结果迎面而来的大石头将他砸的两眼一黑。 片刻后,空气再次扭曲,谢淮安好端端的站在原地。 谢淮安:? “你给我砸死了?” 他反应过来:“你能砸死我,为啥之前不动手?你故意的?!” 系统:[抠鼻] 【我能在虚拟空间帮你,现实里可不行,你不能太依赖我。】 谢淮安:? “你妹的,我现实里又不会求你弄死我,虚拟空间里你早弄死我一会儿我少疼一会儿,你就是故意的智障?” 系统默不作声飞到刚才谢淮安要求的地方,不想理下面那个傻逼,它现在觉得,谢淮安的脏话就像是地里的韭菜,一茬接着一茬。 【你的身体被好好保管在瞎子身边,这四十二年,你就好好在空间里锻炼自己的身手】 第12章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我想请你帮我一件事。” 张海客看着小鬼严肃的神情有些不解,但还是收起面上那副玩笑的神情。 “怎么了?” 小张起灵抓着手中的玉,他不知道此行的结局是好是坏,总是要多做一个打算。 “如果未来注定会发生一些事情,我希望你提醒我,告诉我,我是谁。” 小孩比张海客矮了一头,但说话的神情过于沉稳,他似乎早就知道什么东西,但似乎又没有。 “他答应了我一个承诺,承诺未来有一天如果我还记得,他会告诉我真相。” 张海客站在小鬼身边,无端的理解出这个‘他’指的是前些日子见到的那个人--谢淮安。 “好,如果你忘了,我会告诉你。”张海客不明白为什么小鬼会突然找他说这样一番话,但他知道,小鬼不会无缘无故这么做。 远处天边的云彩渐渐朝月亮靠拢,天上的光更暗淡了些。 “小鬼,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又在找什么,也知道你并不想把别人牵扯进来,但我还是想说,有些时候,真的不用这么累。” 此时的张海客理解不了为什么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总是看起来背负了太多的样子,他只是由衷地不想小鬼活的那么累。 只可惜,这个问题的答案没有人会回答他,以至于在许久之后他猛然发现答案的那一刻才明白,并不是小鬼想要背负那么多,是他不得不背负一些东西。 张海客看着小鬼脖子上挂着的葬玉,不由得想起那个墓里的少年,他看起来知道很多东西,又看起来不太在意。 他们张家人训练久了,总会有一种天然的直觉,能明显感觉到有些人的不同。 就比如说那人给张海客的感觉有些不对,他周身的气场很是奇怪,能明显看到他有种少年人的鲜活,但又能感觉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死气。 很矛盾的一个人,只是不知道现在在哪,他说不久后还会遇见,不久后又是多久? 谢淮安:还能在哪?死了,勿扰。 -- 四十年的光阴一晃而过,于有些人来说是日复一日枯燥乏味的生活,而于另一些人来说,发生了不少惊天动地的变化。 就拿齐王府来说,起先王爷对自己儿子未来要带着一口棺材生活还存有犹豫,但月余过去了,棺材里的那个少年竟然一点尸臭的变化都没有,反而是脸上和手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 这不该是一具正常的尸体该有的变化。 他和王妃压下心里的惊骇,看着那口棺材陪着自己的儿子长大。 后来,家道中落,王妃又想起那年这孩子的话,猛然惊出一身冷汗,原来原来那孩子早有预言。 这些年,许些国人都被派遣出国读书,她和丈夫也把自己的孩子送了出去,只是在处理棺材的时候有些麻烦,但好在也是顺利送出去了。 齐哥儿无奈的看着那口棺材,自他记事起,无论走到哪身边都带着这棺材。 棺材里躺着一个人,听他阿玛和额娘说,这人刚死的时候身上遍体鳞伤的,结果这过段时间,身上的伤口居然离奇自己愈合了。 “听他们说的这么邪门儿,你到底是谁?”齐哥儿很是好奇。 但不会有人回答他的,好在瞎瞎从小就是个开朗的性子,并不在意棺材里的人会不会说话。 “我听额娘说,你跟她许了四十二年的约,怎么?四十二年后你不会还能醒?啧啧,看你这尸体跟睡着了似的,估摸着真有可能。” 此后又过了几年,齐哥儿终于读完了德国的学业,之后返程。 1930年,军阀混战,他彻底跟家里人失去了联系,回国后无奈之下当了掮客,和一个叫陈皮的扯上了关系,此时,距离谢淮安苏醒还有三年。 这期间他国内国外两边跑,好事坏事都没少干,当然,亏也没少吃,期间还因为一些事,眼睛也出了问题。 -1933年- “诶,那小子,还擦你那棺材呢,都掉漆了还擦?!”来人乐呵呵的凑过来,看见黑眼镜又在擦他那破棺材,撇了撇嘴。 “八爷,您就别取笑我了,怎么今天找我有事?” 听瞎子说话,这人竟是齐铁嘴! “瞧你这话说的,没事就不能来溜达溜达?” 黑眼镜是压根不信这话的,他这些天算是看的明白,这位八爷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行,我是来看你哥的,今天我非得看个明白不可。”齐铁嘴是真的好奇,这人怎么可能四十年容颜未变的躺在棺材里! 他不是没尝试过算卦,结果你猜怎么着? 他发现这个人压根就没命数! 命数好就是命数好,命数差就是命数差,再要么是他道行浅,算不出来,但怎么着也不可能是没命数?!这不胡闹吗 黑眼镜都快习惯这人三天两头扒拉他棺材了,自从三年前他来到长沙,这位齐八爷不知从哪听说他放了口棺材在身边,三天两头过来看。 无奈之下只好宣称棺材里的是他哥,早死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尸体没腐烂,所以一直带在身边。 当然齐八是肯定没信的,最后追问下黑眼镜才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他,齐铁嘴当即就觉得奇了,难不成还真有人能耐这么大,能死而复生? 但他又瞧着不像,棺材里那人看着不像死了,倒像是睡着了,但脉搏全无,照这小子所说,约莫睡了四十年有余,说他活,也不像。 既不像死了,也不像活着,可把齐铁嘴稀奇坏了,闲着没事就往这边跑,他也不知道棺材里那人叫什么,既然那小子说是他哥,齐八也就顺着他叫。 嘿,他齐八爷什么场面没见过? “但你哥这情况我是真没见过!”齐铁嘴咂舌,单手托着下巴,在棺材旁转了几圈。 黑瞎子耳朵都快起茧子了,这话只要齐八爷一过来,他就能听见,几乎每次都是这几句,变都不变。 瞎子皮笑肉不笑,敷衍两句,正准备说些什么,突然见齐铁嘴猛的往后一撤,然后左脚绊右脚,摔了下去。 黑瞎子:? “我我我!你你你!你哥!你哥刚才动了!”齐铁嘴吓了一跳,“你哥诈尸了?” 黑眼镜眉心一跳,他立马朝棺材走去,仔细打量了几眼,分明和之前没什么不同,想起八爷一惊一乍的性子,无奈道:“八爷,您看花眼了?” 齐铁嘴一瞪眼睛:“胡扯!我就是看见了!就他手指头动的!动作不大,但偏偏叫八爷我瞧见了!” 瞎子又瞧了眼,想起之前他额娘说的话,眼神飘忽了一瞬,随即一副敷衍的样子:“八爷,您真是花了眼?都躺了四十多年了,哪还能动啊。” 见这小子不信,齐铁嘴从地上爬起来就准备找他理论,结果却被门口又进来的人打断。 “八爷,在您的堂口找了您许久,原来您在这儿啊。” 齐铁嘴浑身一僵,他今天就是算到有事发生,所以才出来躲躲的,没想到这煞神还是找来了。 “哟,张副官,真巧啊” 张日山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不巧,八爷,佛爷让我来找您,我找您很久了。” 齐铁嘴朝他笑了笑:“这样啊,其实我今天还有事来着诶诶诶,你别抓我领子啊!诶,张副官?你勒到我脖子了张” 张副官看了眼坐在凳子上的瞎子,随后一把将齐铁嘴薅了出去。 昨天晚上火车站开来一辆鬼车,佛爷今天一早特地安排把八爷带过去,结果这人算到自己今天没好事发生,一早就躲了出去,害的他一顿好找。 黑眼镜见院子里的人都出去了,脸上挂着的笑渐渐收起来,目光紧紧锁定那口棺材。 棺材里的人动了? 齐八爷是算卦的,没瞧准的事情八成不会乱说,再加上先前他额娘说的四十二年之约,如今算起来,确实有四十二年了 黑瞎子靠近棺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片刻后他小心伸手探向棺材里少年的脖子。 突然,一只冰凉的手按住了瞎子的手腕。 “啊--鬼啊---” 黑眼镜迅速甩掉手腕上的冰凉,动作利落的跳到一边,扯开嗓子喊了一嘴。 他动作迅速的跳到棺材不远处,看似懒散的站姿实则隐隐摆好防御的架势,等了片刻后发现没什么动静,脸上原本那副吊儿郎当的表情收了个干净。 待走近一看,发现棺材里的那人有些迷茫的伸手遮住自己的眼睛,似乎很不习惯这么强的光。 黑瞎子思索片刻,摸了摸自己身上,掏了个东西朝他靠近:“嗨,哥们儿,墨镜需要吗?德国进口的。” 谢淮安的眼睛刚从漆黑的墓室转而适应刺眼的太阳,一睁眼看见递到他面前的墨镜。 谢淮安:? 见他似乎反应过来了,黑瞎子的忌惮不减,只是面上笑嘻嘻的瞧他:“不需要啊?不需要算了” “谢谢。” 黑瞎子手里一空,那人很是自来熟的把墨镜接过。 这下轮到瞎子一头问号了,他小心凑近那人:“那个哥们方便问一句,你是人,还是鬼啊?” 谢淮安微微活动了一下手腕,身体的参数停留在他沉睡后的第七天,所以身上除了有些酸之外倒没什么特别的异样:“应该是人。” 黑瞎子:应该?这可不兴应该啊 “你有吃的吗?”他感觉他好久没吃饭了,有一辈子那么长,虽然空间里并不需要吃饭,但他感觉挺别扭的。 黑瞎子脸上带着笑,看起来热情极了:“饭啊,这个有,我请你,等着哈。” 谢淮安对上黑瞎子的目光,不,确切的说,是他的眼镜,说不上来是什么语气:“你都长这么大了啊。” 黑瞎子: 这话从一个看着十五六岁,但其实一觉睡了四十年的‘小孩’嘴里说出来,怎么那么别扭呢。 等瞎子给他弄好饭,谢淮安吃上的时候,黑瞎子才问出自己的疑惑。 “你是谁?” 谢淮安拿筷子的手顿了顿:“四十多年,你没想过去查查我是谁?” 黑瞎子没被他糊弄过去:“查了,但你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没人认识你,可我听我额娘说,你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我查了很多,都找不到痕迹。” 谢淮安神色没变:“我的家族这百年间就只有我自己出来,你找不到很正常。” “所以你是谁?四十二年前说的劫难又是什么?为什么你死了四十二年却又能复活?现在居然还是一副小孩模样?” 谢淮安听着他那一系列问题,继续往碗里扒着饭,这些问题他早在模拟空间里就和系统商量好怎么忽悠了。 “我姓谢,谢淮安,我说的劫难就是你的眼睛,现在看来并没有挽救什么,这件事情算我欠你的,日后从别的地方补给你,至于别的 四十二年前我就告诉你母亲了,我没死,当年我去齐王府拜访你没见到人,当时就说了四十二年后再见也是一样,至于小孩模样,我躺了四十多年,这些年身体停止了生长。 日后可能会恢复正常生长的样子也可能这辈子就这样了,且不说我,你这么些年不也是没变?” 黑瞎子没说话,他身体也发生了变化,从眼睛出事的时候就停止生长了,这件事情他为了探求解决办法所以把事情告诉了那位齐八爷,但别人是一概不知,他隐瞒的很好,所以这么些年来,除了齐八爷在他面前提过两句,这人是第二个。 “你知道解决办法?” 谢淮安摇头:“我自己身上的都解决不了,更别提你的了。” “你当初为什么会陷入昏迷?”黑瞎子见他有问必答的样子,干脆抓住机会准备问个明白,好歹他带着这棺材四十多年,总不能糊里糊涂的? 谢淮安一顿,哟,这题超纲了,他在空间里忘了押这一题了,怎么就忘了这最重要的一题呢。 少年的沉默让对方误会:“不能说?我听阿玛说,你当年受了很重的伤。” 受伤?很重的伤?谢淮安疑惑的抬头,指的是他的那几处擦伤?稍微晚一会儿去医院就愈合了的伤? 谢淮安这些年在虚拟古墓里死了又死,总算是人有些进步,好歹现在不是断胳膊断腿在他眼里都是小伤,啧,不说这个,说多了怕忍不住把坑爹系统拉出来打一顿。 “你还想问什么?” 黑瞎子看着对方古井无波的眸子,算起来,除去昏迷的时间,他也才十五六岁,怎么 怎么这样一副样子?半点少年的鲜活都没有。 至于他避而不谈的话题,瞎子没那么好糊弄,他有理由怀疑当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莫不是他有什么仇家? “哎呀没了没了,说起来不算你昏迷的时间,你这比我小的多啊,小孩这个性子怎么行,来,饿了是,吃!吃不饱哥再给你做。”黑瞎子打了个科诨,把面前的饭菜都推到他面前。 谢淮安放下筷子:“我比你大。” 瞎子摆摆手:“不可能!我有二十厘米呢!” 谢淮安:? 谢淮安本来在空间里待了四十多年,除了系统一个人都没有的生活让他精神都有些恍惚,所以出了虚拟墓室也对什么事都不太能提的起兴趣,但瞎子这一句瞬间给他表情干龟裂了。 黑瞎子见谢淮安看他,默默往旁边桌子那挪了挪,刚才话没过脑子,但说都说了:“怎么了?没见过?” 谢淮安咽下嘴里的菜,又拿起筷子:“不是,只是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瞎子: —— 瞎子我查到的资料他大概是在两千年左右的时候戴的眼镜,但那样的话故事线又没那么好看了,我觉得大家看见“齐哥儿”三个字应该会有些出戏?所以我最终选择改了这条时间线,刚好我看原着里也没明确说明,所以大家就默认是这个时候出的事,如果有宝贝实在严谨,觉得不能接受的话,你就当是两千年出的事也行,我只是为了让黑眼镜这个称呼更好的转换,实在介意的话可以当没看见哈。 第13章 梨园 “谢淮安是,你这现在醒了,有什么打算没啊?” 谢淮安终于吃的差不多,分出眼神给瞎子。 “近日长沙城是不是出了一件怪事?” 黑瞎子眼瞧着他不像是随口一说,又忆起方才那个佛爷的副官来过,一脸惊讶的看着他:“哟,奇了,你这刚醒来,怎么知道的?今日说不定还真是有一件大事!” 谢淮安闻言瞬间意识到鬼车那件事大概就是今天,算算时间,系统还真是卡的一手好点。 “你不用试探我,想问什么直接问,只是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我能告诉你的信息有限。” 黑瞎子有些意外对方这一副打开天窗说亮话的态度:“我以为你身上这么多秘密,应该是什么都不愿意说才对。” 谢淮安垂眸看见自己带着泥渍的衣服,眉头微皱,果然留一件衣服备用是对的。 “说不定呢,未来你会碰见另一个秘密更多的人?”少年语气平淡,似乎只是在跟他开玩笑。 但黑瞎子没记错的话,这人当年似乎也只是随口提了一嘴,他后来真的就家道中落,不得已去德国漂泊了这么些年。 “哥们儿,你会算卦啊?” 谢淮安坦然:“不会。” 瞎子不信,想继续追问。 “你这儿哪能换衣服?” 黑瞎子瞧他那一身,做工和料子都很少见,款式也很好,只是被泥污了不少。 “里面那间就可以,你身上的衣服本来是打算给你换的,但当年我额娘觉得挺对不住你的,不敢动你的棺材,怕冒犯到你。” 谢淮安往棺材处走的动作一顿,转身看他:“愧疚?王妃为何会对我愧疚?” 黑瞎子仔细打量着他,发现他是真真切切不解为什么会愧疚。 “你当年不是给了她两个选择吗?” 谢淮安纳闷儿,这有啥关联吗? “瞧你的意思,当年大概是想入土为安的?” 这话说的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但谢淮安听懂了,他是真的沉默,他又没死,入土为安干什么? 但看瞎子一副感慨的模样,谢淮安嘴角微抽,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脑补是病这件事? “不用愧疚,既然给了两个选择,那选哪一个都是我接受的结果,何况当初说的是帮你躲过一难,如今也没做到,说起来应该算我欠你的。” 谢淮安默默走向棺材,假装将手往里面伸,他总不能凭空变个衣服出来。 瞎子的思绪还停留在他说的话上,看见这人手里的动作一愣。 “这棺材里有暗格?” 谢淮安眨了眨眼:“昂。” 他跑到棺材旁边,抬手就去敲,想看看刚才谢淮安从哪打开的,却被谢淮安单手抓住了手腕。 “瞎瞎,好奇心别这么强。” 黑瞎子愣了愣,随即一脸惊讶的样子:“原来你会开玩笑啊?!我看你从醒来就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连话也是问一句答一句,我还以为你性子就是那种一棍子都打不出个闷屁来的类型呢。” 谢淮安木着脸看他,倒也不必如此说,他还没到那种地步。 “行了,没事就玩去。” 黑瞎子脸上挂着笑,他发现这个在棺材里躺了四十来年的人,远比他想象中好玩儿。 谢淮安收拾好自己,看着镜子里的脸,突然单手撑在桌子上,靠近镜子。 “魔镜魔镜告诉我,谁?是这个世界上最帅的男人?” 【我滴妈?!谢淮安空间里的四十年终究还是逼疯你了是吗?】 “咋滴?你爹不帅?” 谢淮安看着镜子里的人,大概是因为年纪小的原因,没有多高,但也是身长如玉,脸不说帅的惨绝人寰,但眉眼间看得出来绝对不差,至于身后那一头长发 “啧,果然还是得剪了,大清都亡了,我还弄个辫子,真的很麻烦。” 【其实也挺好看的,单看你人,真瞧不出来你是哪个年代的。】 “看,承认了?终于发现你爹也是帅的破裂苍穹?” 系统:妈的,多嘴。 等谢淮安彻底把自己弄好之后,满意的撩了撩头发:“这浓眉大眼的小伙子,在大学的时候怎么就没找到女朋友呢?是我不够帅吗?” 系统生无可恋的飘在他身边,【帅,太帅了,谁能有你帅啊?别自恋了,别忘了咱现在还欠着账呢,一个积分没有赚就算了,还倒贴那么多。】 谢淮安这才悠哉悠哉打开门,院里面黑瞎子人已经不在了,可能是有什么事先行离开了。 他打量着自己快掉漆的棺材,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瞎子走了,他现在要出门,这要不要给他锁门啊? -梨园- “哎,门口那个,二爷今天下午才开场呢,你现在来早了?” 谢淮安被拦在门外也不意外,忽悠人嘛,这个他在行。 “所以我不是来听戏的,你看,我票都没买。” 看门的:? 他眼睛一瞪:“你票都没买还想进去?!” 谢淮安点头:“不行吗?” 瞧瞧,什么话?人言否?! 那人直接堵上门:“滚!” 谢淮安下意识后退两步,险些被门砸到鼻子,他目光落在一旁的矮墙上。 谢淮安拍着身上并不存在的灰,莫名的看着那墙,虽说在空间里没少翻墓墙,但这么矮的真是头一回。 “这跟敞开门请人进去有什么区别?” “是吗?” 身后传来有些耳熟的声音,谢淮安身体一僵,扭头看见刚才在门口看门的那人。 “哈,好巧。”谢淮安微微后退半步,出师不利啊。 那人也朝他笑笑:“巧吗?来人,给我打出去!” “我说是来找你们二爷的,你们信吗?” 几人相互看了几眼:“嘿,来这儿的人哪个不是找二爷的?” 谢淮安: “果然我们二爷就是受欢迎,愣着干嘛,打出去!” 谢淮安叹气,什么年头做好事都要被打出去了。 【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行吗?谁家做好事翻墙啊?】 谢淮安只当没听见,他扭了扭手腕,俗话说得好,今时不同往日。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你们在干什么?”一道温柔的女声传来。 谢淮安闻声看去,只见那人一身浅青色的旗袍站在不远处瞧他们。 “回夫人的话,这个人翻墙进来,定是不安好心,我们正准备给他打出去!” 谢淮安撇着眉往旁边走了两步:“我分明是来拜访二月红,却被你拦在门外,不得已才翻墙进来的。” “我呸,那你就可以翻墙了?” 谢淮安:哇,问到点子上了。 【哈哈哈哈,无言以对了?】 被叫做夫人的人微微皱眉:“孩子,你找二爷,有什么事吗?” 孩子? 谢淮安脸色有些涨红,丫头看着比他大不了几岁,张口叫他孩子 但他也知道,自己这一副十五六岁的样子,被叫孩子很正常,陈皮比他看起来大得多,还被丫头当孩子呢。 “系统,你就不能让我这身体自然生长吗?我不想走到哪都被人叫孩子。” 【那怎么办?故事线贯穿始终,那么多年,你成老头子了怎么办?到时候还下得去墓吗?】系统显然不赞同。 谢淮安:“那起码弄到我二十岁的时候你再暂停生长,我这样毛都没长齐的样子,人家也不会觉得我找上门有什么重要的事?” 系统有些为难,但对上谢淮安熟悉的表情,无奈妥协,【行行行,你下次沉睡我给你改。】 谢淮安得了保证,面上看丫头的表情也更加轻松:“受人所托,忠人之事罢了。” 丫头思索片刻,摆手让其他人先走。 “可是,夫人” “没事,这孩子眉目清明,想来没有坏心思。” 其他几人还想说什么,但都被丫头劝了下去。 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心善,看别人也面善。 从不想冤枉任何一个好人。 但谢淮安摸摸鼻子,他还真算不上好人。 “有劳夫人。” 丫头朝他笑了笑:“无妨,我也是担心你找二爷真的有什么急事。” 谢淮安跟在她身后,进了后台,一进门,那种古朴戏园子的感觉扑面而来,真的很有韵味。 “丫头,你怎么来了?”坐在梳妆台描眉的二月红听见动静立刻放下眉笔朝丫头走来。 却又在看见一个陌生少年时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 “你是?” 谢淮安朝他微微颔首:“受人所托,来帮二爷一件事。” 二月红没说话,只是瞧了那孩子两眼,转而看向自己夫人。 丫头察觉到他的目光,朝他笑着:“这孩子是我刚才在外面碰到的,说是找你有要紧的事。” 谢淮安没说要紧的事是什么,他又不是傻子,现在对二月红说,你夫人中毒了,下毒的是你徒弟,会被人当有病的,再不然也会怀疑他是不是别有用心。 他只是道:“我不清楚具体的事是什么,但有个人告诉我,这里有件事是我能解决的,五行卦寅,他算到的人是你。” 二月红脸上的神色没什么变化,显然没把一个孩子的话放在心上。 “小友是来听戏的?不妨先去前面落座?” 谢淮安就知道他没听进去,不过他也没打算这么急于求成,反正现在还有的救,没到毒入骨髓的程度,今天来也只是想让二月红有朝一日求救无门的时候想起他而已。 “我没买票,就不叨扰二爷了,话已经带到,二爷有事上门就好。” 他没报自己的家门,谢淮安相信一件事,上赶着的不一定是好的,但自己费了心的,一定不会轻视。 二月红看着那少年离开,不知道在想什么,身侧夫人在旁,他没什么所求,当然也谈不上有什么能用到一个孩子的事。 所以对于一个莫名找上门的少年,他并没有太过在意。 第14章 穷鬼谢淮安 瞎子似乎没打算在长沙久居,只是在一个巷子里租了个带院儿的小屋,说起来,这样乱的年代,房租倒也贵不到哪去。 谢淮安刚回到巷口就意识到不对,他目光落在出门前掩上的门,因为没有钥匙谢淮安并没有上锁。 但现在门被打开了一半,谢淮安脸上没什么表情,有人进去了,大概不是瞎子,如果是他,回自己家的第一件事应该是直接把门关紧,毕竟院子里放着那么一大口棺材。 青天白日的,无缘无故放口棺材在院子里,总归是会让人觉得不吉利,黑瞎子不会平白给自己惹麻烦的。 所以里面的人是谁呢? 谢淮安:“拿积分给我换个武器。” 【要什么?】 “刀,长刀。” 谢淮安这些年在空间里练的身手确实不错,但没跟人对打过,他还不清楚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所以拿长刀,尽量避免近距离贴身才是最明智的。 【长刀啊】系统懒洋洋的扒开系统商店,在谢淮安期待的眼神下道,【穷鬼,你买不起。】 谢淮安:? “什么玩意儿?一把破刀我都买不起?我不是还剩两积分吗?” 【我系统商店里哪有破刀?全都是优良精品好?两积分?你买个把儿都不够!一把长刀一米一左右,最便宜的还要五十积分呢! 更何况刀是消耗品,你得常换常新,你这两积分屁都买不了。】 谢淮安: “接受出租吗?两积分能租多久?” 系统: 【妈的,你特么是真穷啊!能!两积分租你俩月,损毁另付。】 “那先租一个月,说不定一个月二月红那边就结束了。” 系统不语,给他兑换了长刀,然后飞到一边画圈诅咒他。 谢淮安单手从旁边的墙上翻了过去,可院子里并没有什么人,只是里面的屋子似乎有人在嚎嚷着什么。 突然!谢淮安迅速拿刀一挡,不知何时身后竟绕了个人过去。 少年目光看向对方的军装,心底大概对对方的身份有了猜测,下一秒见他毫不犹豫的从腰间把枪拿出来。 “你是什么人?!” 谢淮安:不知道啊,你来我家,拿枪指着我,问我是什么人? 屋内的人听见外面的声响,连忙出来查看。 是齐八。 “哇哇哇哇,啊啊啊啊,张副官,大白天的闹鬼了!他是住在这儿小子棺材里躺着的尸体!” 张副官偏眼看了看旁边掀开的棺椁,他没见过那棺材里到底是什么,也不好奇,只知道八爷常来看那口棺材。 如今他说,这棺材里躺着的人活生生的站在这儿? 没记错的话,住在这院子里的是个眼睛不太好的人,三年前来到长沙,那个时候棺材就在他身边带着了,所以这少年至少在棺材里躺了三年?! 谢淮安沉默的看着他手里的枪,系统在他旁边笑的抽风。 【哈哈哈哈哈哈,谢淮安,时代变了!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你还想秀自己这几十年学的咋样?哈哈哈哈哈,你跟枪比?猜猜谁快?】 谢淮安: 他怒了! 妈的输人也不能输阵! 少年单手握着一柄长刀,那刀看起来不像什么凡品,他面上没带什么表情,只见他语气笃定:“你觉得,你的枪快,还是刀快。” 明明是个询问的句式,但张日山莫名的从他身上读出来一股‘刀快’的气势。 “哎呦喂,哎呦喂!几位祖宗啊,你们干什么呢这是?我这刚出去了一会儿!这就打上了?”门口传来声响。 不用回头也知道是黑瞎子。 “我嘞个小黑啊,你哥真诈尸了!”齐铁嘴手抖的像个筛子似的指着谢淮安。 黑瞎子在看见张副官手里的枪时,表情微微变了变,随后笑着看他:“张副官,您来我家还拿枪指着我哥?” 张日山看着那少年,他拿刀的手很稳,但手上没有茧子,从刚才翻墙的几个动作能看出来是个练家子,他从身后攻上去的时候,那少年也反应极快的接住他的攻击。 这人的功夫,最起码不在他之下。 谢苦练四十年淮以死亡为代价训练安见瞎子来了,也就把刀收了回去,妈耶,差点吃花生米了。 少年神色淡然的把刀收回去,他张日山自然也不可能再拿枪指着一个孩子。 只是几人落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气氛仍然是说不出来的古怪。 黑瞎子看看左边,又瞧瞧右边,以后轻咳一声:“怎么我这寒舍还挺热闹啊今天” 齐铁嘴一屁股挤开挡在他身前的副官,知道谢淮安是活人他害怕个毛,兴奋的抓着他的手想问清自己的疑虑。 被一屁股挤的踉跄的副官: “佛爷那边的事一忙完我就过来了!我就说今天早上看见你哥动了不是错觉!” 齐铁嘴扒拉着谢淮安上看下看,最后在那少年平静的目光里讪笑几声:“小兄弟怎么醒了?” 谢淮安把另一个手里的刀往后一扔,不偏不倚刚好落在棺材里:“我姓谢,谢淮安。” “是出自钟芳《清河口》里的‘昔与淮相安,今溢淮南岸’吗?好名字!”齐铁嘴客套的夸了两句,却发现那少年神情似乎有些复杂。 “怎怎么了?” 谢淮安摇头:“没,只是想起了一个文盲。” 远在天边的张九日打了个喷嚏,有些莫名的看着天,果真是变天了,他居然感冒了?! “既然八爷您要在这待着,我就先回佛爷那儿了,您有事再找我。”张副官看出齐铁嘴似乎有别的东西想问那少年,但又没问出口,心知顾虑的大概是自己,反正待着也无事,干脆开口告辞。 齐铁嘴摆摆手,不甚在意,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这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躺了四十年居然还能醒?身体也和‘死’之前一样,没有变化? “谢小兄弟,能问问你是怎么一回事的吗?这是什么奇门相术还是别的什么?你怎么做到的?” 谢淮安看着齐八好奇的神色,心道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八爷行卦问天,什么命数没算过?自然该清楚有些东西能说,有些东西不能说,如果八爷是想问这个,可能此行无果了。” 齐八自己曾经给这人算过,他没算出来,先前不知是何原因,如今瞧着这人的态度,莫不是他自己使了什么法子故意给遮上了? 但无论是不是,齐铁嘴都知道估计是问不出来的。 他突然想起什么,转而问道: “谢兄,你没干什么不该干的事?” 谢淮安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就听见系统,【他估计以为你用了什么邪魔歪道伤天害理的东西掩盖自己的命数,想来之前应该是给你算过,没算出来。 你的命数都在另一个世界,齐八就算是算破了天他也不可能算出来,你随便敷衍敷衍就好。】 好一个随便敷衍敷衍,他从穿进来都不知道忽悠几个了。 “我利己,却也不会害人,家里规矩严,伤天害理的事是断不会做的。” 第15章 客气啥,反正都要钱 好不容易送走了齐八,谢淮安一扭头看见黑瞎子快钻他棺材里去了。 “你在干嘛?” 瞎子闻声扭头,却脚底一滑,彻底摔了进去。 “哎呦,瞎子我这一把年纪了,老骨头啊” 谢淮安嘴角微抽,上前两步把他拉了出来,倒也不至于说是一把年纪了,他今年也不过才44。 “你在看什么?” 黑瞎子一手揉着腰,另一只手从棺材里将谢淮安刚才手里拿的长刀抄出来。 “看你的刀,这哪来的啊?我走这么一会儿功夫,你变了把长刀?” 说着还颠了颠,发现还挺重。 “从家里带出来的,一并放在棺材夹层里了,你如果喜欢,以后有机会送你一把一样的。” 谢淮安面上镇定,但脚步一刻也没犹豫朝棺材盖走去,不至于这么好奇?非得看看哪有夹层? 那破棺材是随便在墓里面薅的羊毛,上哪有夹层去啊? 瞎子还想看看那棺材,先前谢淮安在里面躺着的时候,他一直没怎么看过,现在有机会了,多少有些好奇。 但谢淮安会给他这个机会吗?那显然不可能啊,他动作利落的将棺材盖上,转身瞧他。 “你这儿有多余能住的地方吗?” 黑瞎子可惜的扫了一眼棺材,闻言笑了下,一脸勉强的看着谢淮安:“哎呀,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咱家就就那一间屋啊。” 谢淮安:如果你能把你脸上贱兮兮的笑收一下我可能会信。 “没有的话就算了,我睡棺材也一样。” 瞎子不逗他了,越瞧着这人越好玩:“好了好了,怎么能让咱谢哥睡棺材呢,我刚才出去就是找房东租房去了。 这旁边的院子也是房东的,本来是说一起租给我,我觉得就我一个人住没必要,棺材不下雨摆院子里,下了雨搬回屋里,最多挤了点,但下雨的日子又不多,所以就没租。 现在既然你醒了,我就干脆把旁边的一并租了下来。” “最多三个月,我把钱还你。”谢淮安看着那把刀在他手上挽了个漂亮的刀花,想起系统商城里可以拿积分换货币。 黑瞎子把刀递给他:“哎呦,咱俩这也几十年了,说这话真伤瞎瞎我的心啊” 谢淮安刚诧异了一瞬,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瞎子做好事不要钱? “能算利息吗?”几乎是谢淮安思绪刚落下,那边瞎子的话接了上来。 谢淮安: 他咽下嘴里的吐槽,道:“能,你看着算,最后一并给你。” 行,他就知道,太阳不可能从西边升起。 “对了,还有一件事,你方不方便” “方便,太方便了。”瞎子从谢淮安不介意加利息的时候嘴角就咧到耳朵根了,现在听见他似乎还有别的事,笑意更大。 有事?有事好啊,有事就有钱捞啊,他帮个小忙,捞个大的。 谢淮安看着对方的笑,默默后退了半步,明知道他这个笑是什么意思,但犹豫片刻还是心里压着的事占了上风。 “我当年答应了一个孩子去见他,但食言了,想问问你,这段时间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方不方便帮我找个人。” 空间的四十年里,他也不仅仅只是刷新死亡,也找系统把整个任务体系了解了个透彻。 凡是在原着故事主线里没有提到过的,系统都定位不到任何踪迹,所以如果谢淮安想要知道什么,只能靠他自己去查。 黑瞎子思索了下:“找人啊?你想找谁?长什么样?曾经在哪些地方出现过?你确定还活着吗?” 不怪乎问最后那一句,这样的年代,可能前一天还活着,后一天就可能被什么人给弄死了。 谢淮安一一作答了他的问题,等着瞎子给他答案。 “这样啊行,但你知道的,我” “价钱会让你满意的。” 谢淮安看了商城的兑换率,按照他在现代的货币算一积分相当于一百万的人民币,那么换算到民国,瞎子就算要个天价他也给的起。 黑瞎子不怀疑现在这个刚刚醒来的人能不能付得起钱,能睡了四十多年醒来跟没事人一样的绝对不会仅仅是个普通人。 “行,那这样的话我还得再去找一趟房东,告诉他房子不租了,咱俩凑合凑合挤一晚,我明天就收拾收拾帮你去找人。”瞎子算盘打的很好,又省一笔。 “都行。” ---- -梨园- 二月红唱罢回到后台,没什么意外的等到了另一位。 “刚才的事,多谢佛爷了。” 方才那场霸王别姬,不知从哪冒出来个不懂规矩的闹事,正恰巧叫张启山碰上了。 也算倒了霉。 张启山递给他一样东西,二月红看向他:“我和佛爷这么多年兄弟,你该知道我已经不做这些事了。” 张启山手里的正是从那鬼车里拿下来的一枚戒指。 “二爷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二月红叹气:“佛爷真是找错人了,地下的事,我早就不干了。” 张启山似乎还想再劝,但看他态度坚决的样子又不知该说什么,只是将那东西放在桌上:“二爷如果改变主意了,或者想起来这是什么了,让人来找我。” 二月红脸上带着妆,就那么看着东西不说话,这东西 “二爷。”丫头刚从外面进来,迎面碰上张启山,以为二爷见到朋友会寒暄一阵,没想到就聊了这么一会儿,何况二爷的脸色也不怎么好。 听见丫头担忧的问询,二月红收回思绪,连忙起身扶住她:“外面风大,不是说让你先回去了吗,怎么又过来了?” 丫头将手里端着的面放在桌上:“看你没怎么吃饭,想着下碗面让你先垫垫。” 看着丫头关切的面容,二月红心里的想法更加坚定,既然早就说了不再沾染,如今自然也不必再提。 他夫人的身体一直不太好,想来是不是他红府祖祖辈辈干的行当不好,损了阴德,才让这厄运缠上了他夫人。 所以二月红早就金盆洗手,不再碰地下的事,只是想要他的夫人能健康平安。 只可惜在他原本的生命里,即便如此也没能挽回他夫人的性命。 但此时能挽回他夫人性命的人正面无表情的站在院子里跟黑瞎子争论。 “没事,我睡棺材就行了。”谢淮安看瞎子对那棺材感兴趣的劲儿,生怕他看出来那破棺材压根就没夹层,到时候他怎么解释自己的衣服还有刀。 “嘿,哪能让老板受委屈呢!你还是去睡床!” 谢淮安一咬牙:“没事,我就喜欢睡棺材。” 瞎子纳闷摇头:“怎么看不出来,谢淮安,你还是个客套的人啊。” 谢淮安根本不想睡棺材,硬邦邦的,哪有床舒服,但他真不想让瞎子碰那棺材。 但黑瞎子似乎想到了什么,这人虽说按照年岁来说是比他大了个十三四岁,但再怎么说中间那四十多年是完全空白的啊。 所以其实说起来,这也不过就是个十几岁的孩子罢了。 如今看起来,莫不是别扭不好意思? 黑瞎子瞬间觉得自己真相了,一拍大腿:“嘿!你早说是不好意思啊,那客套啥,走走走,咱俩干脆挤挤睡一块得了,都大老爷们儿的,让什么让。” 只是不想让他打棺材主意的谢淮安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被当成别扭客套的小屁孩,见瞎子似乎不执着的要去睡棺材松了口气。 随后反应过来,一开始就不该提睡棺材的事,他俩完全可以挤挤,实在不行还能打地铺,一个破棺材,压根就不该提。 谢淮安抬脚就往屋内走,生怕瞎子反悔:“不用了,你那床太小了,我嫌挤,打地铺也是一样。” 黑瞎子看着已经进屋的少年张口说要打地铺,以为是还在客套,啧啧两声,心道这孩子怎么就那么客气呢。 “害,打地铺也轮不到你来啊,瞎子我身体好,我打地铺!” 意料之外的,黑瞎子没等来谢淮安的再一次客套,那人立马就点了头:“那行,你睡地上。” 黑瞎子:? 就这样?不再客套两句啦? 第16章 来,打我 “虽说民国战乱,但这空气真比百年后好得多。” 谢淮安打着伞,雨水打在伞上,又被溅落,砸在地上。 系统无视周边的雨水,【所以你来当铺干什么?】 谢淮安停下脚步:“瞎子走了,家里断粮了,我不卖点东西,我吃啥?” 少年手中拿着的正是先前换下来的另一套衣服,虽说上面有之前谢淮安从高处摔下磨破的一点瑕疵,但奈何料子款式都极好。 这样的东西,送去当铺,也能换些银钱。 【你出去别说认识我,咱们居然穷到连饭都吃不起的地步了?!】 谢淮安木着一张脸,他以为二月红应该会很快找上门,但他忽略了一件事。 以二月红的身份和地位,他身边朋友能人无数,除非被逼到绝路,否则他是不可能找一个孩子来帮忙的。 但此时,丫头的病还没到无药可医的地步,所以谢淮安的存在,于二月红而言,并不重要。 【那你不是还剩一积分吗?能换好多钱了!】 “?我租刀都只舍得租一积分,就是为了省这一积分在商城买解毒丹,不然我怎么做任务?” 系统看着谢淮安打算的很好的样子,摸了摸自己藏起来的两积分,愣是一句话也不敢说。 瞎子是三天前启程的,他离开的时候没考虑那么多,家里的口粮也只有厨房的一些剩菜,谢淮安第一天吃完后就断粮了。 他穷的叮当响,一粒米也买不起,本来说长沙城多河道,他去抓点螃蟹吃也不错。 但谢淮安到了河道边,螃蟹没抓到就算了,反被螃蟹抓了,根本抢不过那些以抓河蟹为生的摊贩们。 谢淮安在现代先进的教育下,虽然算不上是什么十全十美的好人,但也绝对是遵纪守法的好青年一枚,干不出来跟别人硬抢的事来。 所以现在只能沦落到当衣物的地步了。 系统把谢淮安这两天的悲惨生活看在眼里,总觉得现在要是拿出来藏的私房钱是真的会被骂死,所以看他来当铺,也愣是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老板,这个,你看看值多少钱。” 当铺老板接过底下那少年递来的东西,拿在手里仔细端详了片刻,又瞧了瞧那少年。 皮肤白皙,眉眼清秀,身上的那件衣裳也是好料子,年纪也不大,手骨处更是一点茧子都没有,是个不懂行情的主儿。 他们做这一行的,什么人没见过,像如此打扮却还缺钱的小孩,一看就是没吃过什么苦的富贵人家,沦落到来当铺,那也只有一种可能--跟家里人闹掰了,小孩子不懂事,离家出走。 “这最多也就一块大洋。” 谢淮安:? 夺少?你说我这么牛逼的衣服值夺少? 已知他一个积分能换一百万人民币,再已知一块大洋价值也就在一百到二百块钱不等。 他一积分买下来的衣服,现在就只值二百块钱? 谢淮安脸上的不可置信太过明显,那当铺老板一脸为难的样子: “看你这小伙子就是不懂,你这衣服品相是不错,可你看看,这有两处磨损啊!还能值一块大洋,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谢淮安心知价钱可能不会高,但也没想到低的这么离谱,他看着那两处几乎看不出来的磨损道:“店家再看看,这衣服除了我这儿,你到别处,谁那里也找不到第二件。” 系统商城里关于衣食住行的的东西,每一件都是孤品,品相什么的自然不在话下,这店家报这么低,说白了就是觉得他什么都不懂。 谢淮安是不懂这当铺里都怎么卖的,但他不是傻子啊,一百万买的,就卖二百块?疯了! 老板叹口气,似乎有些犹豫,最后一副做了很大让步的模样:“你这孩子,唉,看你也不容易,这衣服啊,我最多能给到你两块大洋,你看如何。” 谢淮安脸上没什么表情,压下自己想骂的脏话,准备收了衣服就走,但一旁的系统却直接‘呸’了一声: 【我呸!我呸呸呸!你知道这是什么吗?!你知道这多贵吗!?这可是韶光织!上面那些暗纹是金线绣的!真金!不识货的玩意儿!谢淮安,走!不卖了!咱有钱!】 系统气急败坏的怒骂,让谢淮安觉得有些好笑。 听见它说老板不识货,很想打断它,那老板并非是不识货,只不过想压压价而已,结果话没说出口,就听见系统说它有钱。 有钱?它哪来的钱?! 谢淮安拿起衣服,不顾身后那老板说再商量商量的话,默默抱着衣服跟着系统出去。 谢淮安收好衣服,单手撑开伞,边走路,边听着系统骂了那老板一路。 【懂不懂啊!他不懂就别乱喊价啊!两块大洋?二百块我都不卖!还有你,谢淮安,你说话啊?怎么不说话?我不打断你,你是不是真打算卖这么点儿?!】 谢淮安站在雨中,远山一样的眉眼同旁边的青石巷子映成极好看的画,再加上撑着的伞又很有年代感,衬得他很像是从水墨画里走出来的人。 他似笑非笑:“我只是在想,咱俩穷的叮当响,你哪来的钱?” 系统骂人的嘴一顿,卧槽,只顾着生气了 【啊?你你说这个啊,我,我其实还有点私房钱,你懂的,以前存下来了点】 “以前是什么时候?”谢淮安天天忽悠别人,他还能被系统给忽悠了?! 【咳咳那当然是绑定你之前!】 “胡说,你连打赌输了都得刷我的积分,你能有存款?!” 系统: 够了,你这么说真的显得它很穷诶。 【好还记得那个八积分的地图吗】 “他娘的个腿!你敢跟老子这么叫?!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我是谁?!” 系统开了个头,谢淮安就大概清楚积分是从哪来得了,只是还没等他开骂,另一道刺耳的骂声从前方那巷子口传来。 谢淮安脚步一顿,光顾着跟系统算账,忘了看路了。 他站在不远处,看着前方似乎有几个人围殴另一个不,不对,是那一个单方面的揍另外几个人。 谢淮安撑着伞,微微叹气,感慨这世风日下,竟有人如此嚣张,抬脚扭头就走。 当他傻的吗?闲着没事干给自己惹事? 别人打架关他屁事啊,碰见这种打架斗殴,谢淮安上高中的时候就颇有心得,你看见了不赶紧走,下一秒就得有人把你拉进来一起揍。 “陈皮!你他娘的!老子要告诉你师父!你个没娘养的狗东西!” “啊啊啊,别打了!你他娘!老子的鼻子!哎呦” 谢淮安停住脚步,他转身看向那个几拳撂倒四五个人的混混,头上缓缓冒出问号,这人是陈皮? 似乎是少年停留的时间太久了,陈皮揍完几个人,阴狠的看他一眼:“看什么看,你也找死?” 谢淮安: 哇,被威胁了。 “不好意思,我什么都没看见,这就走。” 陈皮揍完了人,确认这几个煞笔玩意儿不敢去找二月红告状,才卸了力,原本打算直接离开,就听见那少年的话。 好,如果那小孩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说自己什么都没看见,他是打算放过他来着。 “小子,你过来!” 谢淮安站在原地没动,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一副‘你在说我吗’的样子。 陈皮不耐烦道:“不然呢?!滚过来!” 谢淮安看向他旁边倒了一地的几人,心里叹了口气,又是一个想谋害他的熊孩子。 他四十几年前打不过张家的几个熊孩子,四十几年后难道还打不过陈皮? 【你可能还真打不过,空间里那么多年,咱又没跟活人动过手。】 谢淮安将伞轻轻放在地上,手里的衣服包裹卡在伞骨间,语气里泛着激动:“没跟活人打过,我还没跟粽子打过吗?他能有粽子厉害?” 系统默默看着陈皮那细胳膊细腿的样子,确实跟粽哥没法比。 少年一步步走到陈皮面前,面露询问,似乎不解对方叫自己干什么。 陈皮冷笑一声,一把抓住那小子的衣领:“你真的什么都没看见?!” 少年诚实道:“假的,不过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当做没看见。” 陈皮一顿,他是想揍这人一顿来着,揍到不敢乱说话,但 他看着那小子,人还没揍,但效果已经达到了,陈皮眉头一皱,松开手:“你知道就好!” 谢淮安:?不打啦?这就不打啦? “行了,滚!” 为了露两手特地把伞放到一边的谢淮安站在原地没动,他现在心情有些复杂。 “还愣着干嘛?!怎么,你小子没挨一顿心里难受?”陈皮踢了踢地上躺着哀嚎的人,一抬头发现那小子没动。 谢淮安闻言有些期待的看他,来,打我。 陈皮皱着眉后退两步:“你干嘛呢?吓傻了?!” 【宿主,我知道这有些不厚道,但是哈哈哈哈哈哈,人家根本就没想跟你动手!哈哈哈哈。】 谢淮安语气里似乎透着疑惑:“你不打我?” 陈皮被他问的愣了愣,心道果然是被他吓傻了,看这小子比他小个几岁的样儿,应该是没见过这场面。 “看你态度好,爷今天就放过你,赶紧滚!” 谢淮安:“” ——— 这几章,我写的时候感觉有些不太对,你们读读看是不是有些水? 大家如果觉得这几条剧情有些水或者流水账的话麻烦跟我说一声,我看看尽量能不能改改。 第17章 要长蘑菇的棺材? “愣着干嘛呢?真想挨揍?”陈皮虽然打赢了,但要是说一点没受伤也是不可能。 这不,胳膊上不知什么时候被划了很长一道口子。 谢淮安拾起伞,掸了掸身上的雨水,眼底的失望显而易见,真可惜,没打成。 余光扫到陈皮疼的有些狰狞的脸,这才发现他胳膊上被人划了那么大一条口子,还正往外渗着血。 谢淮安手上几滴雨水滑落,叹了口气,反正自己也湿了,伞是从瞎子那里翻出来的,不知道是哪一年买的了,左右也快散架了,还不如好心一把。 浅绿色的伞面微微倾斜,打在青年的头上,陈皮按伤口的动作一顿,抬头看他。 “受了伤再淋雨容易感染,这伞你拿着。” 少年手里抓着一个包裹,里面包着的瞧起来像是衣服,他语气平淡的把伞递给陈皮。 陈皮愣了下,但并没有伸手去接,他没打算领这小子的情,胳膊上的伤口只是看着吓人,小时候没少受伤,哪个不比这疼得多? 见他似乎没打算收,谢淮安面无表情道:“算是谢谢你没揍我,拿着。” 真绝了,没打上架还赔了把伞,谢淮安真想扭头即走,但看陈皮伤口止不住的血又真怕人感染了。 陈皮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随即不客气的接过那小子的伞,说得对,是他该谢的。 觉悟不错,瞧着有些前途,看他刚才过来的方向,是当铺? “小子,你要是没地方去,可以跟着爷混。” 谢淮安:? 陈皮的意思很明显,无非就是看他从那边当铺的方向过来,年纪又不大,该是家里有什么难处,看在这小子还算有眼力见儿的份上,给这小子一口饭吃也行。 谢淮安后退半步,见他接过伞就准备转身离开:“不用了,我有钱。” 刚刚没钱,现在有了,哥们早说十分钟,他说不定真跟着陈皮给他当小弟。 但现在谢淮安转身就走,开什么玩笑,系统说存了两积分,也就是说他现在有两百万! 就这出去打工?还是给陈皮当小弟?谢淮安把手里的包裹抖了抖,他应该去躺平,而不是去打工。 ------- -红府- “二爷,张副官又来了。” 二月红头疼的揉着眉心:“还是按之前的说法,说我不在。” 下人有些为难,二爷都连续不在好多天了,张副官也不好糊弄啊。 “算了,你把他叫进来。”二月红看下人一副为难的样子,还是让他把人请进来。 这件事,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鬼车的事情他也在查,但越查他发现里面牵扯的就越多,地下是一定要走一趟的。 但二月红真的经不起再折腾了,他夫人近来身体越发不好,他不知道是不是真是他造孽太多,才让报应落在丫头身上。 “二爷,前些日子过来,您总是不在家,今天我家佛爷想让我问问您,先前说的事情,您愿不愿意” “行了,张副官,你家佛爷也知道我有我的难处,你回去告诉他,如果真的把我二月红当兄弟,就别再来了。” “可”张日山还想再劝,他家佛爷已经因为这件事情愁好些天了,如果二爷愿意帮忙,定然会轻松不少,但看见二月红坚决的态度,最终也没再开口。 二月红知道张启山的为难,可他夫人最重要,他不敢去赌那么做了会不会对丫头有什么影响。 如今长沙的事他又何尝不清楚呢?上面的人也在盯着长沙这块肥肉,张启山这长沙布防官,真不是那么好做的。 听说,上面还派了人过来,明面上是过来帮忙的,暗地里,谁知道是打的什么如意算盘。 若说找一个人去帮他 二月红揉了揉额角,怎么想起前两天那个莫名找上门的孩子来了。 唉,也真是愁糊涂了,一个半大的孩子,能帮什么忙。 而此时刚回到家的谢淮安正看着自己被淋透了的棺材沉默,完全不知道他给二月红的承诺没被二月红往治病上想,反而鬼车一事让二月红糟心,想找个人帮张启山挡一挡。 谢淮安打量着棺材,微微叹气。 瞎子保管这棺材四十年,也没让它淋过雨受过灾什么的,这到他手里才几天,这棺材被淋了个透。 谢淮安站在屋檐下看着阴沉的天,心道回头天晴了,这湿棺木不会长蘑菇? “不是说有两积分?你先给我换一积分的钱,全兑出来,放棺材里。” 谢淮安打算的很好,这钱不是一笔小数目,左右给瞎子是绰绰有余了,喜欢钱还不简单? 按照这么些年他逛系统商城的经验,其中最值的就是换钱了。 他算是看出来了,平时除了吃喝武器,根本就没有能用到钱的地方,而这些东西,商城里都有实物,还都是绝品,根本不需要再花钱去买。 所以综合下来,这钱在系统商城里竟然不值一提。 坑瞎子帮他看管棺材四十多年,高低得还人家点什么? 别的没有,一夜暴富的谢淮安就是钱多! 谢淮安看着堆满了大半个棺椁的钱币,由衷地感慨了片刻,他也是实现能数钱数到手抽筋的梦想的人了。 已知他在长沙停留的时间不会太长,帮丫头治好病说不定就离开了,所以这钱他花不了多少,剩下的都给瞎子放这里。 就算到时候出了什么意外,到那个时候他也应该把丫头治好了,按系统说的,积分结算下来,大概也有个五百积分。 行了,只要他不挥霍无度,撑到离开还不是简简单单?! 话说这是老九门啊,最近没怎么关注过,也不知道那个鬼车的进度到哪了不过也跟他没关系,到哪了估计都不影响。 谢淮安扒拉着棺材盖把那棺材盖好,虽说放在院子里这么大摇大摆的很不设防。 但因为当初瞎子带着个棺材搬进来没少装神弄鬼的吓唬周边的人,导致这周围也没几个人敢靠近这院子,倒给谢淮安省了一大堆麻烦。 第18章 这活...得加钱! 黑瞎子一路按照谢淮安说的往东北走,但根本没打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说是在墓里碰见的几个小孩,都姓张,为首的叫张海客。 但这年头,虽然说管的没那么严,可谁敢把自己干的行当那么说出来? 打听了一圈,土夫子遇见不少,但都不是谢淮安说的那样。 黑瞎子坐在街头,嘴里嚼着刚买的饼,心道不会是那小孩记错了?这哪有他说的姓张会下墓的啊? 打听到早些年是说有一个姓张的大家族,这几年早就人去楼空,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说的那样。 不远处茶馆二楼,青年喝着茶,对面坐着的人频频往下面那瞎子待的地方看去。 喝茶的青年见他一直盯着那瞎子看,有些疑惑道:“跟了这人两天,除了打听咱们张家人,没干别的什么,张九日,你说这人到底是干什么的?” 张九日皱着眉:“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张九明放下手里的茶,走到窗边,仔细瞧了片刻:“他干什么呢?” 张九日看过去,发现那人不知什么时候找了张纸,拿着笔涂抹着什么。 黑瞎子找旁边小摊的摊主借了张纸,总这样漫无目的的找也没办法,姓谢的又没给自己个照片什么的。 既然谢淮安能认得自己要找的人,从侧面思维也能说明他要找的人也认识谢淮安。 他不如直接画个谢淮安找人打听打听,总比现在这样好找的多。 张九日看不见街边的那人画了什么,他看了眼时间:“张九明,你先在这里继续盯,我这边还有事,那人要是真的别有目的,你就追上去问问,问出来杀了就好。” 张九明靠在窗边,不用问都知道张九日干什么去,族长三天两头消失找不到人,也就张九日天天像个跟屁虫似的追着跑。 还有那个谁张海客?一个两个的都是闲的慌。 “行了,去去,这人我盯着,有什么事再联系。” 待张九日走后,张九明茶也喝的差不多了,干脆直接往那瞎子的方向走去。 他们盯了这瞎子两天,发现一个极好玩的事情,这人明明带着墨镜一副瞎子模样,但视物却是毫不影响。 如果说不是瞎子,又成天带着个墨镜,虽说不少人喜欢戴墨镜,但这人连睡觉也不摘就很奇怪了? “嘿,你这画的还挺好,街头艺术家?”张九明停在他面前。 黑瞎子刚好画完最后一笔,唇角的笑意就没下去过:“终于肯出面了?盯了我两天,想干什么?” 张九明有些惊讶他发现了,随即意味不明的笑笑,眼底划过狠厉:“看来咱们应该换个地方聊。” 无所谓,都是要死的,发现不发现没什么两样。 周遭街道人来人往,黑瞎子笑意不减,收了手里的画,回去得告诉谢淮安,让他多给点钱,出来的时候可没说找个人有这样的麻烦事啊。 -矿洞- “佛爷,你是不知道,我当时在他昏迷的时候给他算过一卦,嘿,你猜我算出了什么?!” 张启山在前面打着矿灯,小心的观察着周遭环境,齐铁嘴跟在他身后,从进矿洞开始,那个嘴就没停过。 张启山见他这语气实在玄乎,有些敷衍问道:“算出了什么?” 齐八激动的一拍巴掌,在后面断后的副官被他吓了一跳:“那小子居然是个没命数的!” 张启山情绪平平,根本没在意他说的,只是吩咐张日山护好老八,前面矿洞给他的感觉很不好。 齐铁嘴一开始就不愿意进来,被这俩人硬架着走了进来,如今接连走了好久,也没瞧见什么,虽然还是警惕着,但远比一开始要放松的多。 “佛爷,你还真别觉得没什么!这么些年,我齐八算过命好的,也见过命差的,但独独没见过这样的!” “是吗,你之前也这么跟我说的。” 齐八‘哎呀’一声:“那怎么能一样?!佛爷这命数,注定不是等闲之辈,是大富大贵之命,可那人不一样啊。 若真是算不出来,那是我老齐道行浅,我也就认了,可这分明就不是一个人该有的命数! 依我看,定是找了什么法子掩盖住了,我问他了,他跟我说没用那些个伤天害理的东西,看他灵台清明,确实不像是走了歪路的样儿。 那就只说明一件事!那个叫谢淮安的,在风水卦术上的造诣远在我之上!这么些年了,除了我师父还没见过几个,只可惜我想找他请教请教,他却不喜欢聊这个。” 听他这么一说,副官倒是来了兴趣:“八爷,那小子看起来不过十来岁,您这也太夸张了些。” “非也,看人不是这么看的,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哎呦!” 齐铁嘴不知踩到了什么,猛的往前摔去,幸好被一直警惕着的张启山抓住,不然定是要摔个鼻青脸肿。 “谢谢佛” “嘘,别说话,仔细听。”张启山神色凝重,像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 副官迅速将枪掏了出来,面露警惕。 似乎在很远的地方,矿洞的深处,隐隐约约,有几声音节出现,那音节时断时续,齐铁嘴听不真切,就在他更用心的凝神去听的时候,突然吓出一身冷汗。 “这这这戏?这里面有人在唱戏?”他脸色难看,脚下一软,险些跪倒在地。 这荒无人烟不知道废弃了多久的矿洞,怎么可能会有唱戏的声音? 别不是遇见鬼了? 他一把抓住张启山:“佛爷佛爷我就说了,此行不利,大凶之兆啊,你非要进来!这别不是遇见什么脏东西了?” 接着不等张启山说话,周边洞壁麟光闪过,突然动乱起来。 张启山一惊,连忙避开,黑漆漆的矿洞里,许些带着光的东西一齐飞动,密集的让人头皮发麻。 副官惊道:“是蛾虫!” “快!带老八退出去!我来断后!”张启山反应很快,立马安排好,随后上前吸引那群飞蛾。 副官也不废话,急忙将齐八带了出去,又即刻返回帮忙。 慌乱间,张启山不知道碰到了什么东西,借着光一瞧,发现是一束诡异的头发。 他猛的将那东西扯走,身体却感觉不受控制了似的,紧要关头,瞧见一旁一闪而过的东西,紧紧抓在手里。 副官返回来就看见这样的场景,连忙将张启山护住,好在他似乎还勉强能保留清醒的意识,趁此机会,副官将张启山带出了矿洞。 齐铁嘴正在矿洞门口不住的念叨:“早就说了不宜出行不宜出行,非要来!” 见他们出来,连忙上前扶住张启山,隐约听出佛爷的意思,让把他送去红府。 二月红将那一缕头发扔进火堆,脸色难看。 “你们说,出来后,还遇见了日本人的埋伏?” 副官点头,一旁齐铁嘴喝了口茶压惊:“要不是张副官,二爷今天就见不到我和佛爷了。” 二月红垂着眸,不知在想些什么,但看张启山已无大碍,便提议让他们去看大夫。 齐铁嘴还想再说些什么,见他言语间似有送客之意,也便消了音,不再久留。 送走三人,二月红立刻去了书房,他不是不想帮张启山,只是实在是不愿让夫人担此因果。 刚才他为张启山救治的时候,在他手中紧紧握着的,正是他的族徽,据副官的话,那东西,是从矿洞里带出来的,而那个矿洞,说起来,同他的祖辈也有些关系 二月红将祖辈关于那个矿洞的资料写了下来,又把陈皮叫来,嘱咐他送去张启山府上,他不想叫夫人担心,也不想寒了兄弟的心,实在别无他法。 突然,他脑海里闪过一幕: 【“受人所托,来帮二爷一件事。” “我没买票,就不叨扰二爷了,话已带到,二爷有事上门就好。”】 二月红朝门口喊道:“来人,去帮我查一个人。” 第19章 没想到吧?就不那么选! 谢淮安不意外在瞎子家看见二月红,但他很意外这位来的这么早! 谢淮安在看清门外敲门的人是谁后猛的敲击系统:“我嘞个豆!丫头这个点不是还好着吗?!” 系统也惊讶的看着门外的人,二月红怎么这个时候上门来了? 【我这边显示她还是老样子,虽然身体确实不怎么好,但远没到让二月红求上门的程度啊。】 谢淮安将手里磕着的瓜子扔到一边,起身去给他开门,非年非节还不熟,这个时候二月红找他做什么? “请进。” 二月红看着他,处事不惊,举止有礼,哪怕现在年纪小也看得出来,此人日后必是大才。 “你似乎笃定了我会找上门,为什么?” 谢淮安绕过院子里的棺材,在一旁的桌子上给他倒了茶。 “我不是笃定了你会上门,我只是信朋友说的话,他说你有事,你就一定有事,只是我没想到,你会来的这样早。” 开玩笑,这么些年书是白看的吗? 二月红注意到那口棺材,根据他查到的信息,此人是最近刚冒出来的,原本住在这个院子里的人不是他,是另一个人。 那人三年前来到长沙,经常外出,每每离开,必带着这口棺材,旁人问起也只道是自己兄长。 可 二月红看着那黑衣少年,分明才十五岁的模样,他打听到的那人看着最少也得三十多岁往上。 兄长?三十岁的人有个十五岁的兄长? 这个人绝对有蹊跷,他也去打听过那个人,红府与他素无交集,也就是陈皮与之打过些交道,基本能确定这少年口中的朋友不是他。 “冒昧一问,谢先生的朋友有说我想请你办的事是什么吗?” “不知道,它只说你有事相求。”开玩笑啊,虽然是来帮忙的,但事情要是自己提出来的,先不说会不会被人怀疑别有用心,他上赶着别人也未必会领情。 好东西自然是自己三求四请求来的才会珍惜,他不说要二月红承他多大的情,日后帮他多大的忙,但怎么着做好事不留名这样的事情谢淮安是绝不会干的。 二月红沉默一瞬,眼神瞬间变化,朝他攻去。 谢淮安在空间里被各式各样从各种角度飞过来的暗器吓了四十年,反应早就练的极其迅速,他立刻侧身一躲。 少年眉头紧皱:“二爷,你这是做什么?” 二月红没有说话,抄起桌上的茶杯朝他扔去,谢淮安迅速后撤,不仅躲开了杯子,就连茶杯里的水也是分毫没有沾到衣角。 见此,二月红收回手,眼里闪过一丝放心,如此,请这人帮忙,遇到危险也不算害了他。 “抱歉,方才在下只是想试试谢先生的功夫如何。” 谢淮安看着二月红礼貌的样子,心道你不说,我还以为你是来替你徒弟灭口的呢。 “无妨,不知二爷所求何事?”谢淮安不解他治个病,为什么要试武功,但下一瞬,二月红的话彻底让他傻眼。 “既然谢先生愿意出手帮我,这个人情我二月红记下了,今日上门,确实是来请你帮忙,不知谢先生知不知道城郊矿山?” 二月红出于尊重叫他一句谢先生,看得出来,是诚心上门的,但谢淮安真的两眼一黑。 “系统,我可能聋了,他让我干嘛?” 系统也没想到会是这个走向,【可能似乎大概也许是让你查日本人?】 “日本人不是张启山在查吗?!他那条线我从头到尾都没干涉过!为什么二月红会找上我?” 【这可能蝴蝶效应?】 谢淮安的确一开始就没打算牵扯进去鬼车一事,但架不住他许给了二月红一件事,原本二月红不出面帮张启山也不是因为不愿意,只是为了自家夫人,他选择了闭门不出。 可现在有个送上门能帮忙的人,二月红没道理看着自己兄弟为难,如今找上门,其实也并非意外。 但谢淮安沉默了啊,他找二月红的时候不是这个意思啊! “二爷确定是这件事?”他还是有些不甘心,觉得还能再抢救一下。 在二月红的预想中,这人可能会答应,也可能会觉得此事危险而拒绝,但没想到他会多此一问:“是有什么问题吗?” 谢淮安不死心:“可我朋友算到的事情,应该不是这一件才对。” 二月红有些疑惑,可他没别的事了啊。 谢淮安定定的看着他疑惑的表情,半晌妥协下来:“罢了,你既开了口,受人所托,断不会让你白跑一趟,明日我会去张大佛爷府上拜访,二爷知会一声就好。” 二月红有种自己搬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但又不知这感觉从何而来,见谢淮安应下,连声朝他道谢。 【那个宿主,你别着急。】 谢淮安送走了二月红,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算了算了,不着急,反正日后丫头病重,他迟早会意识到我说的事情是什么,只是如今平白多了一个麻烦。” 系统看了眼余额,忍不住提醒,【你真去啊?咱们能欠的钱不多了,万一遇到什么突发状况】 谢淮安生无可恋的看天:“那能怎么办?前脚跟人家说只要你开口,什么忙都帮,后脚就跟人家说这忙自己帮不了?” 他多熟悉熟悉剧情,加上这几十年在空间的训练,其实应该也出不了什么岔子。 大不了,二月红到时候因为丫头的事找上门,他多敲诈点就是了。 “别的不说,你先把丫头的解毒丸给我换出来,帮我存着,不然到时候出了事,我怕花超了。” 系统咽下自己无语的话,这人也真是有自知之明。 【去就去了,你悠着点啊,每到一个新环境就刷新一次虚拟空间哈,咱别浪,就这最后一个积分了,真浪不起来了。】 -- 晚点看我熬不熬夜,熬夜的话闲着没事干应该还会有一章。 另外我换了个封面,大家看看喜欢不,先前那个我自己弄得,太丑了,所以花钱约了一个,咱也是有封面的人了! 第20章 那还等什么?跑啊! 次日,谢淮安站在张府门口,看着那牌匾,轻叹一声: “看得出来,都挺有钱的。” 昨天二月红应该是打好招呼了,张启山门前值岗的两名亲兵见了他立刻进去汇报。 谢淮安一进门,就被齐八热情的来了个拥抱。 “二爷昨天遣人说今天会有个高手来拜访,我就算了一卦,一看卦象,我就知道有好事发生,一猜就知道是你!” 谢淮安无奈朝他扯了扯嘴角,这对他来说可真算不上什么好事。 “孩子?多大了?”床边传来声音,略有些虚弱,但却并不会让人轻视。 谢淮安抬头,看见了床上躺着的人,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张启山。 说起张启山,这个人真的很复杂。 你说他好,他挺不是个东西的,你说他不好,他又勉强能称得上好人。 但谢淮安目光平淡,管他什么人,反正在他这里算不上好东西就是了。 “受二爷所托,送佛爷一程。” 齐铁嘴摸了摸脑袋,欲言又止的看着谢淮安,这话怎么听着有点不太吉利? 张启山倒是没在意这个,见他没回答自己的问题也没再问,只当说的是二月红让他帮忙往深处探查。 “那块族徽,你家二爷怎么说?” 谢淮安:“他昨天不是给佛爷送了资料?重申一遍,我不是二爷的人,只是帮个忙而已,我姓谢,谢淮安。” 闻言,张启山终于正眼瞧了瞧不远处端正坐着的少年,小小年纪,不怯场,说话的态度也是不卑不亢。 “谢淮安是,你多大了?” 谢淮安眼神扫过齐铁嘴:“五十七了。” 张启山:? 副官:? 齐铁嘴看着呆滞的两人,笑着打圆场:“哈哈真会开玩笑” 他先前答应过那个瞎子,不把他哥的具体情况透露给任何人,先前就算同佛爷说起,那也是隐瞒了大部分内容的。 如今看见谢淮安主动提起,齐铁嘴只当瞎子临走前没好好叮嘱自己这个一觉睡了四十二年的哥哥。 再怎么说,中间那四十多年也是个空白,谢淮安真正有意识的,真真切切活过的,不过十几年而已。 谢淮安也不再提自己的年龄,转而问副官要来关于鬼车一事和日本人的全部资料。 既然张启山他们已经怀疑上了日本人,他不介意把这件事情推到底。 新月饭店张启山是一定要去的,谢淮安微垂着眸子,二月红既然和张启山是好兄弟。 如今张启山有难,二月红不惜欠下人情也请他帮忙,那日后丫头病重,张启山也定然会去新月饭店,不论二月红是否愿意出山,他都一定会去。 想明白因果,谢淮安摊开那些资料,既然没有后顾之忧,那日本人可就要倒大霉了。 他谢淮安别的不行,跟坑爹系统你来我往了这么多年,坑人那是一等一的,更别提还手拿剧本了。 坑一个平了,坑两个赚一个,坑三个赚一双! “你们去了矿洞?”谢淮安挑眉,看向包着纱布的张启山,这伤是被‘头发’沾上了? 说起矿洞,齐铁嘴面露惊恐,赶忙拉过谢淮安:“哎呦老谢啊!你是不知道!那矿洞里多恐怖” 谢淮安全程安静的听着,哪怕听见齐八叨叨的讲里面有鬼在唱戏脸色也没变一下。 最后见他讲的差不多了,淡定的要了地址,说自己要去探一探。 齐八:! “这要不还是等佛爷好了,咱再去?” 谢淮安平静的道:“不用,去去就回。” 好一副按部就班执行任务的感觉,这人似乎对到底发生了什么全然不好奇,眼里有的只是赶紧收拾完麻烦离开的渴望。 张启山给了副官一个眼神,副官领会,刚准备上前,就见齐八一把抱住谢淮安的腿。 “这不行啊!我答应了你弟的,他临走前托我好好照顾你的!” 谢淮安抽回自己的腿:“八爷还是照顾好自己,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矿洞而已,真的去去就回。” 张启山:谢谢,有被内涵到。 真是普通的矿洞他能伤成这样? 不等齐八再抱上去,谢淮安拿了资料就往外走。 开玩笑,刚才要不是他迅速抓住自己的裤子,齐八就给他拽下来了,今早起来的时候裤腰带没系好,齐铁嘴扒拉那两下差点给他吓的原地去世。 好险,他的一世英名。 张启山看着那人离开的背影,眉头微皱:“你去查查,这个人,到底什么来头。” 他不觉得那少年对看起来危险重重的矿洞的不屑一顾是装的,那少年眉眼间带着笃定,和对他的一丝不满。 笃定的是这件事于那少年而言不难解决,那对他的不满是什么?张启山皱着眉头,余光扫到自己的伤口,总不能是对自己能力的不满? 这边谢淮安迅速回了趟瞎子家,一把将资料扔到一边,说起来这资料还不如系统给的详细,之所以拿回来也只不过是假装自己在了解事情的具体信息罢了。 他将长刀抽出来捆了几个布条背在身后,出挑的身高配上长刀显得格外好看。 【啧,装货。】 谢淮安就当没听见:“爷知道自己帅的纯高清无模糊,你不必如此崇拜,我是不会给你签名的。” 系统眼不见心不烦,将刚才副官报的矿洞位置的坐标报给他后就进了空间。 等着,恶心它是,日后等谢淮安进空间的时候看它不坑死姓谢的! -矿洞- 谢淮安走在漆黑的矿洞内简直如履平地,甚至在这完全漆黑的环境,他的敏锐度和感官都比在外面更加灵敏。 这都拜那四十年暗无天日的死亡刷新所赐,谢淮安将背后的刀抽了出来,这个矿洞里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危险。 张启山受伤的原因就在于墙上的那些黑色的‘头发’,谢淮安脚步很快,尽量避开那些头发,仔细凝神听着里面的声音,寻找着那位唱戏的老人。 不知走了多久,他停住脚步,低声询问系统。 “听见了吗?有人唱戏。” 【左前方位置,前面地上比较乱,碎石多,过去的时候看着点路,别崴了脚。】 该说不说,系统有些时候还是很靠谱的,谢淮安径直朝左前方走去,一个矿洞而已,还能比他新手教学的那个古墓危险? 冷不丁的,只能听见谢淮安走路声音的寂静矿洞里,系统的声音突然响起。 【不用探查的特别深,新月饭店的时间节点快到了,张启山病好之后一定得去一趟,到时候等他回来还是得再来一趟,你探个大概,再把周围矿洞的情况打探一下,回去就行了。】 谢淮安没察觉到异常,但也没再继续往深处走,那唱戏的声音忽近忽远,能听得出来就在附近,谢淮安如果继续往下找必定要开启虚拟古墓。 见系统这么说,他停住了脚步转而问道:“上面的人应该派了个叫什么玩意儿的人来‘协助’张启山工作了?” 所谓协助,不过是戴了个好看帽子的监视罢了。 【陆建勋,从剧情上来看,这人应该是不久前就到长沙了。】 现在长沙的局势其实并不怎么好,谢淮安目光投向矿洞深处,他知道里面的东西是什么,那块陨石就是整个老九门线祸起的源头。 “我这一路过来具体的矿洞资料细节记下来了吗?” 系统看了眼数据分析报告,【你回头抄下来给张启山就行了。】 谢淮安听着那似乎又靠近了的戏声,抬眼打量了一下四周,眼神一顿,手里的刀拿的更稳了些。 矿洞里四通八达,周围环境地形更是乱的一团麻,谢淮安听着那戏声就在耳边,可其实距离很可能隔了好多条通道。 他似乎没注意到,周边墙壁上暗涌着的黑色潮流。 系统突然道,【你知道病毒最可怕的是什么吗?】 谢淮安不动声色:“那可太多了,就比如说那种黑色的,像头发的,只要碰到了,就会像鬼一样紧紧缠着你” 【那还等什么?跑啊谢淮安!】系统声音骤然拔高。 谢淮安撒腿就跑,手里的长刀转的飞快,割断了一茬又一茬朝他这里涌过来的头发。 “到底是什么时候惊动这些东西的?!早知道先进空间里走一趟了!” 系统心惊胆战的看着被谢淮安甩在身后的‘头发’,【我刚才跟你说别接着往下走了就是在提醒你!刚才就觉得两边石壁不太对,虽说知道上面有‘头发’,但谁能想到这东西会突然这么动起来啊!】 谢淮安边跑边骂,他亲娘嘞!好吓人啊!梦回空间里受了重伤躺在地上动弹不得,被虫子啃死的那次。 “我滴妈啊!我操了啊!救命啊!早知道不走这么深了!” 【我都说了!你小子去新环境之前过一遍空间!稳妥一点总没错!】 “我不是寻思着没什么大危险吗!我靠,啊啊啊啊!那头发缠我衣服上了!”谢淮安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侧手一翻,用刀背挑掉了那缕头发。 【衣服没事!相信它的质量!别嚎了,谢淮安!别贴着墙走!忘了上面有发光的蛾子了吗?】 谢淮安暗骂,做人果然不能太自信,他以为提个刀来就万无一失了,下回还是得一比一好好过空间。 “我靠了啊,我这么帅,我不能死!” 原本着急的不知道往哪看的系统一顿,收回了自己着急的心,算了,还是让他死,凑不要脸的。 【前面大概还有三十米,出口前碎石也多,别光顾着跑,看路啊傻逼!】 第21章 死怕了 张九明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幅画:“你说这画里的少年要找谁?” 黑瞎子瞧了瞧画,又瞧了瞧他,墨镜下的眼睛微眯,哟,有故事啊。 他把谢淮安告诉他的几个人的名单写出来,张九明眉头皱的死死的。 “找他们做什么?” 黑瞎子找了好多天,连个鸟都没打听到,如今看见个来找茬的,结果似乎还知道些东西? “哎呦,你有所不知啊,这画上的人是我远房表亲,四十二年前,他在一个墓里遇见了几个人,就是这个名单上的人。 其中,他答应了这个叫小鬼的,在不久之后会和他再见一面,但当年出了事,此后四十二年间再没有过音讯。 现如今想要找他,也只是为了兑现承诺。” 张九明根本不信,一脸‘你把我当傻子吗’的表情,名单上的这几个人除了那个叫小鬼的,他都听过。 四十二年前,没算错的话,应该是这几个人第一次放野的年纪,说起来,那个小鬼应该也是差不多这个年纪。 谁会把一个孩子的话记四十二年? 如今还大费周章的去找人? 这个瞎子,分明就是别有目的。 似乎是看出了张九明的想法,黑瞎子摊了摊手:“你不信啊?” 张九明想动手,直接了结这个人,但名单上张九日的名字让他迟疑。 证明这瞎子说的是真是假也很简单,找张九日问问就是了。 毕竟早些年,他们受族长所托,似乎也确实找过一个人,只是不了了之。 如今这个 “画我拿走了,瞎眼的,如果要是让我知道你心思不纯,就等着阎王来收你这条命!” 其实,不止张九明觉得一个答应孩子的承诺没必要这么在意,黑瞎子也这么觉得,听谢淮安的描述,那些话更像是随口一提的敷衍和客套。 他是不太明白的,但谢淮安似乎就是一根筋,固执的认为是承诺就该兑现。 黑瞎子有些走神的看着桌子上的画,这样的人,也不嫌自己活得累。 罢了罢了,尊重他人命运,自己愿意就好,反正他瞎子是不会活的这么累的! -矿洞- “我滴妈!终于出来了!”谢淮安惊魂未定的撑着自己的腿,大口喘气。 在矿洞里面折腾这么久,现在外面早已一片漆黑,漫天的星星在寂静的山里显得格外的亮。 谢淮安甚至能清晰的看到地上的每一根狗尾巴草。 真见鬼了,那破头发跟疯了似的涌上来,差点没吓死他。 好在还是活着出来了,下次真得好好听系统的话,虚拟空间还是得多去遛遛。 【擦擦脸上的灰,回去找张启山把数据给他,剩下的坐等他和二月红从新月饭店回来,时间就差不多了。】系统划拉着进度条,语气竟然有些遗憾。 除了被牵扯进鬼车这个麻烦,这些天除了晒太阳就是睡大觉的日子真的爽极了。 只可惜,谢淮安不可能一辈子待在这儿,况且 距离日本人攻进长沙城的日子,不远了 谢淮安也不嫌埋汰,抬手抹了两把脸,将刀原封不动的背回身后:“等这次沉睡,我就可以把自己存进十一仓了。” 如今十一仓大概刚刚成立没多久,他把自己当个尸体放进棺材存个几十年应该不是问题。 谢淮安收整好附近的一些实地资料,以及矿洞里的部分信息,直奔张启山府上。 他越早弄完这些事,张启山看着自己好兄弟的妻子饱受病痛,也会越早动身去北平。 三日后,张启山府上一大早就传来齐铁嘴的声音。 “你说你要去北平?现在?!你明知道那个陆建勋过来是做什么的,这个时间你要离开长沙?” 不止齐铁嘴一个人觉得张启山胡闹,副官也劝了几句,但显然张启山做了决定的就不会再改变。 “二爷的妻子需要鹿活草。” 不等齐铁嘴像个老妈子一样再念叨他,张启山把自己此行的目的说了出来。 如果是别的,齐铁嘴就是给张启山的耳朵念叨出茧子他都得劝,但为了二爷真劝不了。 他齐铁嘴当年为什么和张启山是好兄弟?不就是因为佛爷够义气? “我跟你一起去。” 都是九门的人,真哪个出了事 谁也不会好过,齐铁嘴这人虽然不喜欢给自己招惹许些事,但也绝不是那种看着兄弟走投无路不作为的人。 “那矿洞的事怎么办?谢兄送来的那些资料很详细。” 提及谢淮安,张启山忆起三日前,那少年从矿洞回来的场景。 他原以为这人怎么着也得个两三天才能回来,哪曾想谢淮安大半夜敲响了他房间的窗户。 张府一直都戒备森严,自前不久上面派人来监视他之后戒备更甚从前。 但这人居然没惊动任何人站在了他的窗户旁边,还一脸淡定的递给他一沓资料。 “关于矿山,我没往里走多深,大概知道的都在这儿了,你自己看看,有问题再找我。” 少年发丝凌乱,看得出来应该是经历了什么,但身上毫无伤痕,他竟真的孤身一人从那矿洞里进去又出来了。 这还不是张启山最震惊的地方,他后来翻看那些资料,发现上面的每一处都很详细。 也就是说,这个十五岁大的少年,从那个矿洞出来了不说,还观察的极其仔细,这上面甚至连那个‘头发’的具体样子都详尽的描述了出来。 这说明谢淮安绝对近距离接触了,可他居然一点伤都没有,这不可能! 张启山接触过那些‘头发’,根本就是靠近就会被缠的死死的,他从里面九死一生出来,这少年却只乱了头发,他的功夫远在张启山之上。 再说谢淮安,他送完资料回到自己的窝,有些后怕的摸着胸口隐隐的划痕,那是在矿洞被‘头发’蹭到的,幸好有衣服啊,不然真死在那儿了。 谢淮安叹着气,躺在床上,也不知道他这是造的什么孽,谁敢信故事的开头只是因为他期末怕挂科?! 如今上了系统的贼船,是下也下不去,待也待不好,依他看,唯一能做的,就是一脚将系统踹下去,自己收拾东西回家。 不然这样命悬一线的日子他觉得以后真不会少,虚拟空间的死状历历在目,谢淮安打了个寒战,他真的死怕了。 矿洞的事情他自然知道在空间里过一趟是最稳妥的,谢淮安没有开启空间当然也不是因为他懒,唯一的原因不过是真的在空间里死怕了。 但现在他终于意识到一件事,不在空间里死,他就得在外面死,这两者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也就是前者的后果在他接受范围内,而后者真死了的结果他接受不了罢了。 第22章 陈皮桑 是夜,红府的月亮似乎显得格外的圆。 许是院子里的有情人相伴,连月亮也不舍得缺一角。 二月红将衣服往丫头身上披了披,揽入怀中:“别担心,会好起来的。” 丫头脸上虽带着笑,可眼底的苦楚却不难看出,她就那么坐着,看着天上的月亮,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还有没有以后 “二爷,别责怪陈皮了,他也是好心。” 不久前,二月红将祖上关于矿洞的资料写给张启山,让陈皮去送的信,结果他竟私下又抄录了一份给日本人,以此换日本人的特效药来给丫头治病。 丫头深知,陈皮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如今也不过是希望她好罢了,那孩子平日里闹腾了些,但在大是大非面前还是看的明白的。 二月红搂紧了丫头:“放心,我有分寸。” 他知道丫头说的没错,陈皮这小子平时混蛋,但还没到跟日本人混在一起的程度,如今也是被日本人蒙骗,不然他早就清理门户了。 而此时,分得清大是大非的陈皮趁夜,一脚踢开了日本领事馆的大门。 “他奶奶的!臭娘们儿,你给老子出来!” 田木良子在屋内和另一人谈话的声音一静,她起身按住想要站起来的人,示意他先别动作。 “陈皮桑,怎么夜半而来啊?”日本女人推开门,一眼看见被其他日本兵包围在院子里的陈皮。 陈皮冷笑一声,往地上狠狠啐了口唾沫:“我为什么现在来?你他娘的不清楚吗?!狗娘们儿,你倒是跟我说说,你给我师娘的是什么药?!” 此话一出,田木良子瞬间明白陈皮是为何而来,她突然笑了笑:“陈皮桑何出此言啊?当然是我们大日本帝国所发明的特效药” “我呸!小日子就小日子,还有说什么特效药?!那为什么我师娘的身体更差了?” 陈皮这暴脾气,懒得听她废话,朝着最近的一个日本兵就是一拳。 上次陈皮带来的资料很有用,他们撬不开二月红的嘴,也跟张启山合作不上,从陈皮这里下手是最有效的,所以暂时田木良子还不想跟他撕破脸。 “陈皮桑不要急啊!这既然是药,自然是对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作用,此先你也看到了,之前给的药还是有效果的,陈皮桑不如坐下来我们好好聊一聊,我这里还有升级版的特效药。” 谢淮安坐在墙头上看着下面乱糟糟的场面,咬了口手上的苹果,骂道:“真把陈皮当傻子耍呢?他要是信了,我就” 陈皮眼神一狠:“你没再骗我?” 田木良子示意其他人放下枪,道:“我什么时候骗过陈皮桑?” 陈皮渐渐平复自己的怒气。 不相信陈皮是傻子的谢淮安: 【你就怎么样?】 谢淮安咽下嘴里的苹果,从墙头上站起来,本来今天他都打算睡觉去了,结果想起剧情点里还有陈皮闹日本领事馆那么一遭。 和系统一样没事干的一人一统抱着看热闹的心,揣了点零嘴就过来看戏,结果就看见陈皮被人忽悠成胎盘的样子。 “你说这是以后的陈皮阿四?道上有名的四爷?这不纯傻子吗?” 谢淮安气的够呛,手里吃了一半的苹果顺手就砸了出去。 耳后传来风被划破的声响,陈皮下意识偏头,被啃了一半的苹果越过他,正正巧砸在田木良子脸上。 谢淮安眉头微挑,他其实是准备砸陈皮来着,但看见田木良子惨叫一声,收回手,幸好没立不打女人的fg。 院内的陈皮看着不远处墙头上的少年一愣,这不是那天下雨时碰见的小孩吗? 只见那少年轻身一跃,几步便飞身到眼前,心疼的捡起刚砸过来的苹果。 “果然不能吃了,唉,怎么就一个顺手扔出去了呢。” 谢淮安确定苹果不能吃之后,脸上带着可惜,动作利落,反手砸向了离他最远的一个日本兵。 田木良子终于反应过来,她怒声质问:“什么人?竟然敢闯进我日本领事馆?!” 谢淮安出来看戏走的匆忙,身后没背着那把长刀,本来只是想拿苹果砸醒被哄的团团转的陈皮,结果陈皮躲过去了,他砸错了人,想来是得给个交代。 十几岁的少年闻言只是歪头瞧她:“田木良子是吗?日本人?” 问的好一出废话,日本领事馆里的不是日本人还能是什么?狗吗?! 她摸上自己的鼻子,竟被砸出了血,随即愤怒的抽出身旁武士的日本刀,指着那个少年:“你!你简直该死!” 少年皱着眉,一副你无理取闹的表情:“分明是你们的错,我今日来是寻仇的。” 田木良子:?你莫名其妙出现砸了我,还说是我的错? 寻仇?她怎么不记得认识这人?! 帝国那边派他们前来是有很重要的计划的,他们又不是疯了,没事出去惹祸,所以这人他们根本就不认识!哪里来的什么寻仇?! 谢淮安似乎是看出她的不解,微微摇头,皎洁的月光撒在少年好看的眉眼上,他语气平静:“我今天,差点死在矿洞,这都怪你们。” 黑衣少年明明手里没拿什么武器,周边几个日本兵也拿着枪,虽然在长沙,他们不敢随意开枪,但也有足够的威慑力。 可这个十五岁的少年就是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陈皮看向他,语气算不上多好,但跟对日本人的比起来要好得多:“什么矿洞?你也去过那个矿洞?” 谢淮安没理他,被骗的傻子,也不知道二月红那么精,咋教出一个除了会动手就是会动手的徒弟出来。 几乎是顷刻间,谢淮安就站在田木良子的身后,少年温热的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平白的,田木良子由心底渗上来一股冷意。 “你你” 谢淮安语气有些轻:“做错了事,就该付出代价,你说对吗?” 田木良子僵硬的扭头,还没看清少年的动作,谢淮安已经轻松撂倒她身边的几个武士。 “我不杀人,今日之事算小惩大诫,希望阁下别做一些不该做的事。” 如果说刚才田木良子眼底的是愤怒,是不解,那么现在,她眼底只剩下了恐惧。 刚才那少年怎么做到的?她甚至都没看清他的影子! 【谢邀,躲了四十多年暗器练出来的。】系统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不得不说谢淮安还是挺有天赋的。 除了前面几年天天死以外,后来死的机会越来越少,除非是极难的机关,否则他基本都能将死亡次数控制在两次以内。 谢淮安目光扫过关着的房门,他看过书,知道里面大概是谁,不过今天的事已经算作意外,他不打算多生事。 见少年准备离开,陈皮越过地上被打的很惨的几个人,跟了上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他才知道那天不是他放过了这小子,是这小子放过了他。 出了日本领事馆,陈皮挡在他身前:“你小子什么来头?刚才那功夫没个几十年练不出来?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奇才?” 谢淮安停住脚步,心想哪能比得过你啊,也是个天纵奇才,同一个骗局上两次当。 陈皮以为自己看错了,他怎么从这小子眼里看见一抹嫌弃? “喂,你叫什么?小爷今天心情好,跟你交个朋友。” 谢淮安后退半步,微微抬头看他,真诚道:“我没有叫。” 陈皮:???啥玩意儿? 见他愣住,谢淮安绕过他准备离开,要不是知道陈皮小时候过的并不好,他真要说一句地主家的傻儿子。 临了,谢淮安扭头:“日本人并不可信,与之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他们给你师娘的药也绝不是什么好东西,西药里有一种药品叫吗啡,去查查。” 陈皮神色复杂的看着对方三两下消失在面前的身影。 他该破口大骂的,陈皮想。 有人敢在他面前这样指教他,他真的会破口大骂的。 但陈皮想起被他随手扔在自己堂口的那把破伞,算了,不骂了,今天他心情好。 至于那少年刚才所说,他的意思是田木良子在骗他? 陈皮眼底的狠厉闪过,狗日的日本人,最好别让他查出来真是个骗局,不然他会让他们后悔惹上了他陈皮! 第23章 睚眦必报 红府里亮着灯,陈皮一回去就察觉到了气氛不对,脚步一转就准备往回走。 不料还是被二月红叫住。 “这么晚了,又去哪里鬼混了?” 二月红坐在院子里,身上的露水很重,似乎专门在这儿等着跟陈皮算账。 陈皮眉心一跳,脸上有些不耐,早知道今天晚上不回来了,现在好了,还得挨罚,真不知道一天天的怎么管那么宽。 “心情不好,出去遛遛。” 二月红冷笑一声:“你倒是会遛,又遛到日本人那儿去了?” 他动脑子一想就知道陈皮发现不对后会去找日本人算账,凭他那个脑子,估计又被骗的连裤衩子都不剩了? 见陈皮没有反驳,二月红脸上带着怒气,猛的一拍桌子:“我说了多少次!与日本人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你怎么就听不懂?!” 原本想说自己没准备再和日本人合作的陈皮看见二月红一副头疼的样子脾气又上来了。 他又没让二月红去跟他们合作!师娘是他的妻子,师娘的病怎么他就半点不上心?!如今明明看见日本人有特效药,却还是拒绝!师父根本一点也不关心师娘! “不劳您操心,日本人再怎么样,它们能给我想要的!师娘如今的身体怎么样,您不清楚吗?!为什么明明看见了希望,却还是拒绝?” 看着陈皮死不悔改的样子,二月红被他气的额角直突突,答应丫头好好说话不发脾气的事情也被他抛之脑后。 “陈皮!你真是半点都不懂事!那日本人也是你能合作的?你以为自己聪明不会上当,殊不知别人将你当做待宰的羔羊!你师娘的病不用你操心!给我滚回去自己挨罚!” 陈皮彻底怒了,不用他操心?也没见师父有多着急师娘,还不用他操心? 他还欲跟二月红争吵,余光瞥见师娘过来,这才勉强压住怒气,师娘惯会担心,如今看见他们争吵定然又要担忧许久。 二月红的怒气也是一顿,脸上带着一抹无奈,转身走到丫头身侧:“这么晚了,不是睡下了吗?怎么又出来了?” 丫头任由他握住自己冰凉的手,语气比他更无奈:“你们师徒二人吵的半个府都能听见,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 “陈皮,你师父说的对,日本人这些年做的事情你都是清楚的啊,我不用你为了我的病去跟那样的人合作。” 说来,陈皮这一点就炸的破脾气是狗见了都嫌的,但在他师娘面前是半点脾气都发不出来。 他可能听不进去二月红的话,但丫头的话他都是真真切切用心听了的。 闻言,也没把跟二月红赌气的那一套使出来,只是安抚:“师娘,我本也没打算再去和日本人合作,今天过去是算账去了” 二月红怕他惹事,怒声道:“算账也不许!你就不该” “二爷,陈皮知道错了,你也就别气了,况且”丫头连忙拽住二月红,生怕这师徒俩又吵起来,说到况且,丫头脸上带着一抹愧疚和落寞:“况且,不都是为了我这么个病体。” 见丫头情绪不对,二月红噤了声,他知道丫头心里不好受。 陈皮却跟个缺心眼似的,压根没看出来,闻言更是觉得二月红没事找他事,冷哼一声,看见了没,师娘都知道我是为了她,就你还觉得我天天惹事! 二月红看见他那样子只觉得心梗,到底当初为什么收了这么个糟心玩意儿。 等到二月红将丫头送回房后,他又冷着一张脸把陈皮叫到书房,大半夜的跑到日本人那里去,别真又惹出什么麻烦。 如今长沙不如以往,国内形势严峻,当真容不得他在这个节骨眼上胡闹。 “你说有个孩子也去了矿山?” 二月红听完陈皮的描述,脑海里闪过那个少年的身影,按陈皮所说,很可能还真是他。 毕竟除了他,长沙估计找不出第二个能闹出这件事的人。 “孩子心性。”二月红叹气,十几岁大的孩子,半点亏都吃不了,什么准备都没有就敢去领事馆闹,也不知道是哪家出来的,从小定然一点气都没受过,不然哪能养出这么个性子。 陈皮看二月红神色,心里隐隐察觉到什么:“师父,是你让他去的矿山?” 二月红喝了口茶,想着方才陈皮描述的那孩子,说差点死在矿洞,毕竟是他请的人,还是得过去瞧瞧。 “他身手不错,而且此前并没有听说过那孩子,出手帮张启山,再合适不过了。” 不仅如此,他还去找了解九爷,一起帮忙照看着,也算对得起张启山。 “我之后要和你师娘去北平找药,你在家安分点,别天天出去瞎混,既然自己手下有堂口,那就好好经营。” 二月红语重心长的交代陈皮,再怎么说也是自己收的徒弟,怎么会不担心。 再加上陈皮那个性子,他是真的觉得自己这边离开,那边就要闹翻天。 看着陈皮提起谢淮安的表情不像是厌恶,二月红垂下眼,还是请人看顾着些。 这边谢淮安脱了两只鞋,一脸舒坦的躺在床上。 【怎么?打日本人给你打爽了?】 谢淮安:“你懂什么?没看见刚才我动手他们连我的影子都没瞧见吗?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我牛逼啊!” 系统并不在意这个,空间里练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出成效,它现在关心的不是这个。 【你不怕日本人找你算账?】 “怕什么?矿洞的事情他们巴不得瞒的死死的呢,我这么嚣张的找上门,他们反倒会投鼠忌器,能把我怎么滴?弄死我?”谢淮安脸上尽是不在意,他当时拿矿洞的事情当借口就想好了,日本人如果想要鸠山计划继续进行,就不敢闹大。 既然如此,那谢淮安当然是可了劲儿的闹,这世上最怕的就是什么牵挂都没有跟你拼命的人。 巧了不是,日本人今天过后只要去查就会发现,他谢淮安就是这样的人,不但如此,还锱铢必较,有仇必报。 ——— 来,让我们祝贺这位女士上一章追更破百! 爱死你们啦,我还以为八万字以前都没什么人看,结果看见好多人,真的超开心,单机挺难熬的,但真没想到有人看! 现在,在这个不那么隆重的后言中,让作者隆重的感谢大家! 第24章 张九日 谢淮安打着哈欠开门的时候瞧见是二月红,没什么意外的感觉,昨天晚上的事情没闹大,但奈何陈皮在场啊。 二月红本意是过来叮嘱一下这孩子别那么傻愣愣的直接和日本人对上,担心这孩子吃亏。 结果他一开门没看见那少年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反倒是一副睡了个好觉的样子。 二月红进了院子,见谢淮安开了门就转身回去打算接着睡觉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反手替他关上院门,一看就是睡蒙了。 “谢淮安。” 谢淮安惺忪着眼往床上爬的动作一顿,差点忘了二月红是来找他的。 “二爷是为昨晚的事情来的?那边有茶,二爷自便。” 二月红没去倒茶,直接坐在桌子旁,神情严肃:“谢先生既然知道,那也清楚如今的形势了?为什么还沉不住气如此光明正大的打上门?” 谢淮安闻言抬头看他,什么意思这是?光明正大不行,偷偷摸摸打上门就可以? 二月红看着谢淮安略显稚嫩的脸,心道这孩子还是太实诚了,真是气不过,蒙上脸,趁半夜没人的时候直接把人狠揍一顿,跟他这边打个招呼,他自有法子让日本人吃了瘪还不敢吭声。 如今这样,日本人未必会善罢甘休,只怕他们会盯上谢淮安。 “也罢,打都打了,谢先生此行事出有因,若不是我也不会牵扯进来,谢先生如果愿意,可先搬进红府,日本人的手还不敢伸那么长,能保你一时平安。” 谢淮安下床穿上鞋子,也坐在桌旁:“二爷多虑了,日本人不敢闹大,所谓动手也不过是暗地里的几次刺杀,应付的来。” 二月红不认同,话哪能这么说,谁能确保万无一失?更何况这孩子才十几岁,万一真出了什么事,后悔也晚了。 “我今天和丫头启程去北平,先生不必觉得红府拘谨,在那安顿总好比在这儿时时刻刻防着日本人好。” 转而又想起陈皮:“昨天听陈皮所说,你们认识,谢先生在红府也能和他叙叙旧。” 谁?陈皮?叙旧? 谢淮安听着就头疼,昨天晚上要不是他看着跟个傻子一样被日本人骗,谢淮安会出手? “不必了,我还是自己住比较好。” 多跟那傻子相处两天,他怕被气死。 等等,谢淮安突然反应过来,二月红今天来此的用意。 担心他被日本人盯上是肯定的,但非亲非故的,不过是出手帮了个忙,二月红现在的反应不应该是以防万一把他送出长沙才对吗? 怎么商量着想让他搬进红府? 又见二月红说起今天下午要离开的事情,他大概明白二月红是什么意思了。 让谢淮安力所能及看顾着些陈皮呗。 二月红提及两次都没见谢淮安应下搬进红府,也不准备强求,本就是他欠下了人情,哪能次次麻烦别人,罢了,张启山的副官还在长沙,找他看着些也无妨,只是 “谢先生实在不想去那便算了,只是日本人那边恐不会善罢甘休,可需要我帮你安排,先离开长沙一段时间?” 好嘛,这才对,谢淮安拒绝了他的好意,笑死根本离不开,丫头的病还没好,马上到他闪亮出场了,现在临门一脚离开?怎么可能! “二爷实在担心,我搬过去也行,只是我同陈皮,当真不熟。” 谢淮安还是松了口,虽然他确实不怎么在意日本人,但二月红说的也不无道理,小心驶得万年船。 二月红看着那少年略微炸毛的头发,衬得他看起来不谙世事极了,沉默片刻询问:“谢淮安,你家里人呢?就这么放你出来,如今乱世,也不怕出事?” 不是试探,是由衷的担心,谢淮安终于把自己的态度端正起来,没再敷衍他:“家里人我自己出来的,家里人不知道,我出来找人,日后找到了自然会回去,不会出事,二爷不必担心。” 谢淮安这人,你试探他,跟他打太极,他尽量是能忽悠的就忽悠,能敷衍的就敷衍,但若真是担心的问询,他会认真的忽悠。 此话一出,二月红更担忧了,这一听就是个年纪不大的孩子离家出走的戏码,家里人估计找疯了? 二月红叹气:“先搬过去,我派人盯着这里,你哥日后若是回来了,让他来红府找你。” 我哥?谁哥?谢淮安愣了片刻,随即反应过来说的是黑瞎子。 谢淮安想反驳说自己比他大来着,但二月红已经起身,目光落在院里的棺材上。 “这个要不要帮你搬过去?” 谢淮安咽下反驳的话,罢了,这么说了又得解释一大堆:“劳烦二爷。” ------ 张九明拿了那画,直接拍在张九日面前。 “你特么耍老子呢?让我把人弄死,结果人家说是来找你的!” 张九日还没看清那画,听见张九明的话,猛的皱眉:“放屁,我都不认识他!” 张九明摆开那张画,放到张九日眼皮子底下:“啧,别犟,自己看看,那瞎子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你自己看看认不认识。” 张九日还欲反驳,一眼瞧见画上的少年,瞳孔骤缩,他拿起那画,有些不可置信。 这个人是他! 当年他们九死一生逃出马奄村后,就和小鬼一起回了张家,结果没想到小鬼被选为族长。 他们起先都以为是好事,可后来发现那根本就是一场针对小鬼的巨大骗局! 但等到他们反应过来,什么都挽回不了了。 后来,张海客说,当时碰见的那个少年,很可能知道些什么,因为他当时说的话,乍听有些似是而非,可后面的事情一一发生,让人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会发生什么。 但,没人找到过谢淮安。 他就像凭空蒸发了一样,明明当初说好不久后还会再见,可无论他们和张海客怎么找,都没找到过这个人。 那么只有两种可能了,要么人死了,出事了自然找不到,要么故意躲着他们,凭当初墓里谢淮安露的那两手不难看出,是个高手,真用心躲着他们找不到也正常。 可如今四十多年过去了,现在又有人拿着当初那个少年的画像找上了门。 张九日眼里闪过什么,放在画上的手指也忍不住收紧。 “那个瞎子现在在哪?” 第25章 你表哥他...还活着吧 “你认识谢淮安?这画上的人在哪?”张九日几乎是前脚看见黑瞎子,后脚就上前紧紧抓住他的衣领。 黑瞎子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是这个发展,他想过对方可能真的认识,但没想过这个局面,好像很着急,跟寻仇似的。 瞎子不傻,他可不想没把人给谢淮安找回去,反而给人吸引了一大波仇人。 “来来来,说说看,你是这名单上的哪一位?当年在墓里发生了什么?有什么事?” 张九日稍稍平复了下心情,接过名单,一眼就看见自己的名字,他现在急得很,这个谢淮安还活着!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族长一直在寻找的答案很可能他能解答。 当年张九日遇见谢淮安的时候虽然年纪不大,但他记得很清楚,那个人对他们不但没有恶意,还爱护有加,对族长更是迁就,没记错的话当初他们要开棺,要不是族长在场,他们未必能在那人手下开棺。 “是谢淮安让你来找我们的是不是?四十二年,他凭空消失了?不是说之后不久会再来找我们吗?如今四十多年了,他人呢?他到底知不知道族长他” 黑瞎子有些疑惑,这人口中的族长是哪位? 但见这人似乎没什么恶意,黑瞎子微微放松:“别问那么多的问题,我什么也不知道,只是来帮我表哥找人的,你是名单上的哪个?” 闻言,张九日收敛了一下自己着急的神色,上下打量着黑瞎子:“你?谢淮安的表弟?” 黑瞎子轻咳一声,想起谢淮安那副十几岁的孩子模样,又看了眼一把年纪的自己,沉默片刻道:“你就当是。” 张九日正色道:“我是张九日,当年那个墓里我也在场,这么些年也找过他,但一直没有消息,就不了了之,今天见到你才知道人还活着,他现在在哪?” 张九日语气有些着急,似乎急着找谢淮安有什么事,黑瞎子收了名单,单手敲了敲桌子:“我是来帮他找人的,他在哪不能告诉你,名单上其他几个在哪?” 笑话,收钱办事,只有把他们的行踪告诉谢淮安的道理,哪有把雇主的踪迹告诉别人的份儿? 张九日眼神一暗,这人不是个傻子啊 张九明在他身后微微戳了戳他,用眼神示意,张海客他们几个现在可都不在啊,还有名单上的小鬼不会是说的族长? 族长你才看不见人影呢,为了找自己的身世,全国各地跑,如今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呢。 张九日显然知道现状,他平复好心情坐在瞎子面前:“你把谢淮安的消息告诉我,我把这几个人的踪迹告诉你。” 黑瞎子在心里‘哇’了一声,真把他瞎子当傻子哄呢?空手套白狼? 瞎子没说话,也没表态,张九日知道这是说不通的意思了,但他不敢动手,也不敢让张九明动手,这个瞎子说是谢淮安的表弟,真动了手,到时候谢淮安那边怕是不好交代。 再怎么说,张九日也把当年对方出手搭救的人情记着,说来他脾气倒也真是好,张海杏刀都抵人家脖子上去了,谢淮安却还是愿意帮忙。 他们不是白眼狼,自然记得这份恩。 “你表哥最想找的人应该是小鬼,他现在是我们张家的族长,前不久外出了,归期不定,具体去了哪我并不清楚,唯一可能知道一点的大概是张海客。” 黑瞎子:“那这个张海客现在在哪?” 张九日眼神危险的看着黑瞎子:“光我说?你好歹多少透露一点谢淮安的事?他在哪不愿意说,什么事也不愿意说?我们好歹也找了你表哥好多年。” 谁料这瞎子听见他说找了谢淮安好多年,神色却是有些不对,张九日看他的态度有些愣,这人四十多年都没有声响,按当年看到他的身手,不可能道上一点消息都没有,不会真的是出事了? 张九日小心翼翼道:“你表哥他还活着?” 而瞎子只是在想,谢淮安当年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跟谁对上了?又为什么受了那么重的伤,这些张家人显然也不知情,甚至不知道谢淮安一睡就是四十年的事,那到底,发生了什么? “什么话?这是什么话?当然还活着,只是当年确实出了事,他睡了四十年。” 张九日又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猛地站起身:“什么?!睡了四十年?!” 张九日有过很多设想,什么人死了,忘了答应过的事情,再或者别的什么意外,但根本没考虑过这个事情。 他脸上的表情有些犹豫,又有些一言难尽:“你确定,你表哥真没死吗?” 正常人哪能睡那么久?还一睡四十年? 黑瞎子原本觉得没什么,现在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对啊,这四十年一晃而过,他一直以为自己带着的是一具尸体,所以从来没给尸体喂过什么东西。 一个人就算沉睡,也不可能不吃不喝四十年啊。 远在长沙的谢淮安打了个喷嚏,有些狐疑的瞧了瞧天,这转凉了? 又忆起谢淮安曾经说他们家族已经近百年没有人出来了,瞎子猜测,他应该是某个大家族里的小辈,那会不会昏迷也是他们家族里的某种秘法? 是用了什么药? 瞎子压下心里的疑问,这些东西回去找谢淮安总能问个清楚,现在的主要目的是打探清楚这名单上的几个人都去了哪。 张九日在对方未回答的表情中明白自己的问题是不会有答案的,大概清楚谢淮安还活着就行,他其实还挺喜欢那人的,人很强,也没什么傲气,比张念那个神经病强多了。 “我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但你去找谢淮安的时候要带上我。” 张九日这次的态度坚决,他不可能跟这瞎子聊一场,什么都没得到? 第26章 新月饭店 谢淮安坐的笔直,浑身僵硬,被陈皮打量的眼神看的很不自在。 “听师父说你叫谢淮安?” 陈皮面色不善,跟个大爷似的坐在那,皱着个眉瞧他。 谢淮安大概知道陈皮是怎么想的,无非是觉得那天下雨看着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耍了他。 但是谢淮安将从瞎子家背来的长刀解下来放在桌上,明明日本人将他耍的团团转,这傻孩子还上赶着被坑。 “你师父说,让我多看着你,让你别惹事。” 陈皮猛地抬头,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他二十多了!要一个十来岁的孩子看着? 师父他终究还是疯了对?不然让这么个小子来看着他? “你看着我?就你?”陈皮脸上带着不屑,这不胡扯吗?真让这小子看着他,他陈皮的脸往哪搁? 谢淮安叹气,他也一把年纪了,真看不住个熊孩子,他的脸也没地儿放了。 陈皮站起身,抬手给他指了个地:“你住那儿,我隔壁,平时没事别来烦我,我最近在查日本人的事,忙得很。” 正准备离开,谢淮安叫住他:“陈皮,你师父跟我说,他回来之前,你不能离开红府。” 不怪二月红如此说,陈皮真的很能惹事,他当初就是一个没看住,让日本人接触到了陈皮,这不,被耍的团团转。 陈皮脚步一转,脸上很不耐烦,他不太想跟谢淮安对上,可能是因为有人给他递了把伞,也可能是因为昨天晚上这小子表现出来的身手过于好。 “谢淮安,管得住老子的人还没出生呢,别找死。” 哇,好中二的台词。 少年面露疑惑,语气纳闷:“丫头不是刚离开长沙吗?”言外之意,你师娘不是出生了吗? 陈皮:怒了,拳头硬了。 耳边空气流动,下一瞬一股很强力道的风袭来,谢淮安脸上表情都没变一下,抬手接住陈皮的拳头。 “二月红说,不让你离开红府。” 陈皮冷笑一声,他刚才不动手是给这人面子,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还跟他爷爷摆上谱了? 片刻后。 “还出去吗?” 陈皮表情扭曲,背部用力,但仍然于事无补,少年的脚踩在他的背上,明明看着没用多大力道,但就是感觉背上重若千钧。 “你松脚!你疯了谢淮安?!你敢踩着我?!老子要弄死你!” 谢淮安抽出长刀,一下子插在他面前,离他的眼睛不过一厘米:“这么说的话,你还是要出去?” 陈皮现在恨不得自戳双眼,他就是个傻逼!大傻比!他是疯了才会觉得谢淮安之前那副样子是弱不禁风! 那分明就是等着他主动动手,然后给自己狠揍一顿! “谢淮安!有种你就杀了老子,不然??” 没等陈皮放完狠话,谢淮安就松开了脚,陈皮阴狠的表情空白一瞬,随即又阴狠狠的爬起来怒视着比他矮了半个头的少年,但没再敢朝他动手。 谢淮安收回了脚,不准备再动手。 瞧瞧,熊孩子连杀了他的话都能说出来,看得出来,光揍是没用的。 你得讲道理,暴力是不能解决所有问题的,谢淮安不可能真的杀了他。 而陈皮这样的人,从小在弱肉强食的环境里长大,显然不会吃暴力这一套。 “陈皮,有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别人骗了你,你就要报复回来,这没有错,可也要分清局势。” 陈皮发冷的目光一顿,太阳穿过少年的黑发将稀碎的光打在他的脸上,神情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他转而冷笑:“日本人耍了我,总该付出点代价?我陈皮不是那么好惹的。” 谢淮安坐在石凳上,思索片刻:“我有说不让你报复回去吗?” 他只是听二月红的,不让陈皮出去而已,如今长沙的局势确实不容陈皮胡闹,但如果胡闹的人不是陈皮呢?或者说,日本人倒了霉,却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指向陈皮呢? 陈皮不仅仅代表着他自己,还代表着他身后的二月红,不然当初日本人也不会找上他。 谢淮安从头到尾都没拒绝过陈皮要报复日本人,只是这傻孩子一心闹着要出去,都答应二月红了,这不是为难他吗? ----- 新月饭店在北平享有盛名,很多有势力的人都喜欢来这儿。 如今听说新月饭店要举行拍卖会,还有给新月饭店招了个女婿的事情暗地里都有流传,各路势力云集,为了凑热闹来的人不少。 张启山也是个狗的,没有邀请函就打劫了一个,叫什么彭三鞭,准备先混进去再说。 他将二月红夫妇安排在靠近拍卖行的地方住下,以防出现什么意外,准备和齐八进去探探路。 第27章 嫁祸的人选 【算算时间,火车应该到北京有段时间了,张启山大概已经混进新月饭店了,你准备准备,等他们回来,就可以结束了。】 谢淮安一愣:“他们点天灯了?” 系统语气懒洋洋的,【还没,但就这两天了,你和陈皮要是打算坑日本人个大的,最好尽快。】 好家伙,摆烂的日子还没怎么过,现在时间就差不多了。 “瞎子到现在还没传回来过消息,不会赶不上了?” 当初说好的,他付钱,瞎子帮忙找人,现如今瞎子那边还没消息,看得出来,张家人真不是什么好找的。 【我估计是悬了,这边治好了丫头,我建议你立刻离开长沙,还记得四十二年前自己忽悠人怎么编的吗?】 见谢淮安面露迷茫,系统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你说你认识张起灵的母亲。】 “胡扯!我什么时候说过?” 系统:??? “我当时明明只说了小哥的母亲很爱他,被你坑了才出现在那个墓里,从头到尾,我可一句谎话都没说啊。” 系统的自主记录的功能很齐全,所以它很容易的就找出先前记录下来的谢淮安说的每一句话。 【!谢淮安,你是真的狗?】 他真的没有说一句谎话,包括来到长沙以后,从来没有一句话是假的。 谢淮安的的确确是被它坑进那个古墓里的,面对小张起灵的时候也确实说了不认识他,只是人家没信而已。 此后来到长沙,他见到二月红的第一面就说了,受人所托,帮他一件事。 系统:今天之前,它一直觉得谢淮安挺好骗的。 【按照剧情,小哥现在正满世界找自己的身世,你确定见了张家人,他们不会追问关于小哥母亲的事?】 谢淮安的专注点不在这里,当时他把话说出口的时候就知道迟早会对上的,请瞎子帮忙找人的时候也想到这一茬了。 但答应了就是答应了,如果不是这坑爹的玩意儿,他根本不会食言。 不过说起来小哥的母亲 “给丫头治好病后,我还有多少时间?” 系统察觉他语气的不对,【这边最多开放七天的时间,你很快就得陷入沉睡。】 “系统,我想去趟墨脱。” ?哪?去哪? 【墨脱?你就七天时间,去墨脱的路上万一出了事】 谢淮安也不是白被系统坑的,就比如现在,他已经熟练掌握面对系统的方法了。 “什么?!信号不好,系统,你们也会有信号不良的时候吗?我怎么听不见了啊?!” 系统:密码的谢淮安。 你就作,可着劲的作,真出了什么意外哭都来不及。 【如今战乱,有些地方未必有车,七天的时间,我估计你去一趟都得三四天,再花个一天时间找到喇叭庙,你根本就没剩多久时间,哪里还有时间把自己存进十一仓?】 “直接把十一仓的人约在墨脱不行吗?”谢淮安语气里透着一股怀疑,这系统莫不真的是个傻子? 系统忍无可忍,【那中间你有事耽搁了呢?你去的路上万一出了什么事,路上耽搁了,十一仓上哪去接你?】 ----- 黑瞎子怀疑人生的看着收拾了一大包武器的张九日,语气复杂:“你真的不是去寻仇吗?” 大刀,小刀,匕首,毒药,一大把的暗器 张九日脸上带着兴奋:“我当年就很想跟他动手比划比划,他看起来真的很厉害,只可惜当年我没把握住机会。” 黑瞎子扶额,得,遇见个比他还癫的。 “你这么一堆东西,如今虽然世道不好,但拿着这些招摇过市,是不是也太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了?” 张九日无所谓的摆摆手,反正这些东西是一定要带着的,不然他怎么跟谢淮安比划比划:“那路上躲着点不就行了?最多也就是多花两天的事儿,我四十二年都等了,不差这一会儿。” 黑瞎子看他兴冲冲收拾暗器的样子默默给谢淮安点了根蜡,也没太在意,晚两天就晚两天,他也不着急。 “收收收,你自己收拾去,瞎子我得出去逛逛,真不知道你们张家人什么习惯,大白天的,天天把窗帘拉的死死的,扮演忧郁蘑菇呢?” 反正他是受不了,就算是防监视或者偷窥也不至于警惕成这样,这两天他算是看出来了,谢淮安口中的张家人,就是一群被迫害妄想症患者。 他瞎子多好的人啊,一脸阳刚正气,脸上写满了‘我是好人’,结果一见面还不是觉得他别有用心。 这不冤枉大好人吗? 不知道瞎子那边一拖再拖的谢淮安此时敲响了陈皮的门。 看着某个拽的二五八万的青年,谢淮安倚在门边:“你给日本人的资料是不是关于矿山?” 陈皮提起这件事情,脸色就很难看:“对。” “这么说,他们也收集了很多其他的矿场资料了。” 少年的声音不大,但陈皮听得很清楚,这个啊?这个他感兴趣。 “我们去偷过来?” 谢淮安眼里闪过赞赏,孩子还没傻到直接上门去抢的地步,还有得救。 陈皮能在后来一跃成为九门的四爷当然不是什么脑子都没有的,日本人那件事若不是他们专门弄了一个针对陈皮的圈套,陈皮未必会上当。 “但这跟直接上门抢有什么区别?那群狗娘养的一想就该知道是我们动的手,上门去偷比这个更窝囊啊。” 谢淮安:“谁说是我们偷的了?盯上那个矿山的人不止我们。” 陈皮眼神一亮,这小子的意思是嫁祸给张启山? 谢淮安看陈皮的表情就知道这傻孩子又将自己的脑子扔一边了。 嫁祸给张启山,那最后还不是送到自己家的烂摊子? 嫁祸嘛,当然是有更合适的人选啊。 第28章 气急败坏 陆建勋将手边的茶杯砸了出去,脸上带着怒意:“我去他娘的!老子什么时候见过日本人的绝密资料了?!” 嫁祸!这是栽赃!是陷害!那群日本人疯了?跟个狗似的咬他做什么?! 说起这件事要倒回今天早上。 陆建勋起了个大早,准备去张启山府上探探底,闹一闹,最近一直看见张启山的副官,没见张启山人影,他严重怀疑张启山很可能已经不在长沙了。 哪能想到自己刚一开门,那群日本人莫名其妙的就闯进来,非说他拿了他们的绝密档案? 这是栽赃,是陷害!他这几天安分守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去找找张启山副官的茬,他什么也没干! 那个日本女人居然还敢威胁他,说什么不把资料给他们送回来,一定要他好看? 他请问呢?什么档案?什么资料?陆建勋根本听都没听过! 当然要说起这件事情的起因,那可能还要往前再倒一倒。 事情发生在前一天的夜半。 谢淮安拎着自己的刀站在日本领事馆的书房门前,一边给陈皮放风,一边催促。 “巡逻的刚过去,现在跳下来。” 屋顶上的陈皮动作迅速的翻下来,看着谢淮安熟稔的模样沉默一瞬:“你为什么看着这么熟练?” 【还能为什么?没少干偷鸡摸狗的事呗。】 谢淮安: “家里训练身手,翻墙的速度不够快会死。” 陈皮原本有些看乐子的表情一顿,翻个墙不够快就要人命? 抬眼打量了侧身躲在窗户口的少年,这人身手那么好,不会就是这样练出来的? “愣着干嘛?里面没人,进去。” 陈皮回神,暗骂一声,这个时候走什么神啊。 见他翻了进去,谢淮安也闪身进去。 二人趁着天黑,目光落在很高的书架上。 陈皮有些不耐烦:“这得找多久?我们怎么知道上面哪个东西重要?” 谢淮安只是轻描淡写扫过书柜,拿着刀就往地上的榻榻米砍去。 笑死,重要的东西能放那么明显? 按照日本人的逻辑,差不多都在这榻榻米的暗格里呢? 只是那应该是一群文盲,没听过一句话。 【人往高处走,贼往低处偷。】 果不其然,下一瞬谢淮安就看见那格子里塞的一沓纸。 陈皮对谢淮安这格外熟练的偷鸡摸狗的动作有些怀疑,这也是他家里人教的? 他们都教了些什么啊 “东西到手了,你说要嫁祸,嫁祸给谁?怎么嫁祸?” 谢淮安捋了捋袖子,没回答他,只是问系统:“你确定日本人已经知道张启山不在长沙城的事了?” 【确定。】 很好,高端的嫁祸往往只需要最朴素的手段。 谢淮安拿着刀在他们墙上刻下一行字。 陈皮看着那行‘张启山到此一游’拦住谢淮安,声音压的很低:“不是说嫁祸给张启山会连累我们吗?” 谢淮安从怀里掏出白天碰瓷某陆姓人员那里偷的扣子,随手扔在地上:“我没说嫁祸给他啊。” 待到天蒙蒙亮,田木良子打开书房后传来一声怒骂。 巡岗的人齐齐站成一排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被牵连。 “你们到底是怎么巡的岗?!为什么书房重地还能让人摸进来?!” 田木良子身边站着的人颤颤巍巍指着那墙:“是是张启山的人。” “啪---”田木良子想也不想甩给他一个巴掌。 “蠢货!张启山都不在长沙!哪来的张启山到此一游?明晃晃的嫁祸你瞎吗?!” 如果是平常,田木良子会在明知是嫁祸的情况下找上张启山,但现在不是寻常情况!书房里丢的东西非同小可! 必须找到真正的贼! “长官!这这有个扣子。” 田木良子的脸上带着怒气,倒是她忘了,长沙里能有几个敢嫁祸给张启山的?又有几个敢真的跟他那个长沙布防官作对的? 只有那位刚被调来的陆长官了! 好啊,陆建勋,她本来还想亲自找上门合作的,如今看来真是什么人都敢对他们大日本帝国不敬了! 田木良子带人找上陆建勋的时候,谢淮安和陈皮刚收拾完自己一身的露水,准备回去休息。 【陆建勋知道后估计脸都该绿了?】 谢淮安不以为意:“咋了,亏待他了?我不是帮他给张启山送了个麻烦吗?” 系统幸灾乐祸,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日本人的怒火最终只会放在陆建勋的身上,等张启山回来,日本人还没拿到自己想要的资料,他们根本不会有多余的精力再去找张启山麻烦。 一手好牌。 【真蠢。】 “未必,只是他们现在气急,没多少时间思考,说不定哪天冷静下来了,觉得陆建勋那副蠢样子想不出来这么白痴的嫁祸方法,醒悟了呢。” 【还有可能到时候看见他那副蠢样子,更加坚信是他偷的了。】 也是,谢淮安躺在床上笑了半晌,人怎么能快乐成这样! -陆建勋府上- “他奶奶的!我陆建勋也是他娘的日本人能惹的?来人,给我抄家伙,上门问候问候发生了什么事!” 陆建勋吐一口唾沫,日本人让他给他们个交代?他还没让他们给他一个交代呢! 什么玩意儿就让他陆建勋背这个锅?这不明摆着日本人欺负他老实吗? -日本领事馆- “你他娘的田木,你瞎了狗眼?不识字啊!这上面写的几个大字看不见吗?!‘张启山到此一游’!”陆建勋气急败坏的指着墙上的字,他就说是日本人找茬? 这不写的清清楚楚,是张启山干的! 田木良子冷笑:“陆长官不是把我们当成傻子?张启山都不在长沙,他怎么会来这里?” 陆建勋一听张启山不在长沙,喜上眉梢,哟,不在?不在好啊,不在棒啊。 但在田木良子眼里却是陆建勋果然不知道张启山不在长沙了,所以他栽赃一事是成立的。 好啊,果然是他! “陆长官如果不能给我们一个合理的交代,我只能发电报问候一下陆长官的上级了。” 陆建勋高兴的表情一压,高兴早了,忘了还有这群煞笔。 “交代什么?这是我做的吗?你们凭什么认定这是我做的?”陆建勋不满,这群日本人怎么回事,张启山不在了,长沙里他就是老大,怎么敢跟他乱叫的啊。 如果是平常,日本人确实不敢这么叫嚣,但那东西实在太重要了,鸠山君这么多年的心血要是毁在他们身上,天皇一定会要了他们的命。 “这是陆长官的扣子?先别急着狡辩,您不妨看看自己的袖口。” 陆建勋瞳孔微缩看着那枚扣子,那确实是他的扣子。 他突然反应过来摸了摸自己的袖口,想起昨天下午拜访完解九爷回来的路上撞上一个十来岁的孩子。 妈的。 被人算计了! “这扣子分明是有人从我这里偷走的。” 田木良子显然不信,她刚才可看见陆建勋提到扣子时眼神一变,又下意识的摸自己的袖口,回忆着什么? 定然是回忆起自己昨天晚上偷东西时不小心落下的扣子! 当一个人坚定自己想法的时候,说再多的东西也是没用的,就像现在。 陆建勋,百口莫辩。 “张启山后天差不多也该回来了,他欠我个大人情。”谢淮安收拾着自己行李,他治好丫头后只有七天,必须早作打算。 其实说是收拾行李,并没有多少要带的,除了系统给的衣服,都不同程度的有些磨损,之后二月红大概是觉得自己平白欠他个人情,又找人给他裁了两身。 【拿够七天穿的就行了,下次醒来你说不定就用不上了。】系统看着他大包小包的往里装有些头疼,就活七天而已,这架势好像要活很久一样。 自己还有多少时间心里没点逼数。 谢淮安收拾东西的手停下,听见这话有些激动:“什么意思?我下回醒来就不是小孩了?” 系统没作声,算是默认,到长沙以来,虽然谢淮安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个很靠谱的人,但毕竟是个十几岁的孩子,总会有人担心一些别的问题。 【只是有个问题,四十二年前古墓里不少张家人见过你,四十二年后的长沙你又用现在的样子跟不少人相处,这在别人眼中你已经停止了生长,没道理许久之后再遇见你又能正常生长了。】 谢淮安根本没把这事当问题:“不是有个东西叫缩骨功吗?我在长沙这段时间用的是缩骨功,就说四十二年前出了事,用了缩骨功躺在棺材里,醒来后发现自己变不回去了。 以后要是再遇见,就说回了趟家,家里长辈给治好了。” 啧啧啧,这借口,谢淮安颇为满意,简直完美好! 他将收好的衣服扔到床边,又把租来的长刀跟那些衣服放在一起,直了直腰,现在好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但没等谢淮安坐下休息,身后的门被“唰”的一声踹开。 谢淮安: 陈皮,真的没有人说过,你挺没素质的吗? 【有素质他还能是陈皮?】 陈皮本来是听他的几个弟兄说日本人找上了陆建勋,想来问问谢淮安到底怎么回事,结果一推门就看见谢淮安一副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的样子。 “你要走?” 青年眉头一皱,他知道谢淮安先前不住在红府,如今也只是以为他要搬回去。 谁料谢淮安却想起了陈皮好像跟瞎子打过交道这件事,这不巧了吗?万一没等到瞎子回来,那一棺材的钱就只能托人交给他了。 “你认识瞎子是吗?” 第29章 你这么有钱,去什么当铺 说起瞎子,陈皮差点没想起来这号人。 盯着谢淮安房里的那口棺材想了好一会儿才知道他说的人是谁,陈皮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不会是认识那个眼没瞎,但成天带着个墨镜装深沉的神经病?” 谢淮安迟疑一瞬,瞎子在陈皮嘴里咋听着不像个好人呢? “我是他哥。” 陈皮脸上表情更加奇怪,手颤颤巍巍指着棺材:“别告诉我你是那边死了的那个。” 谢谢,一觉醒来自己成尸体了。 “棺材里我放了钱,是答应给他的,我可能等不到他了,你师父回来后就得离开,里面的钱很多,够他活大半辈子了,棺材里有留给他的信,届时如果真的等不到,劳烦跟他说,算作赔偿。”谢淮安就当没听见自己死了的事。 陈皮越听越奇怪,越听越不对劲,谢淮安怎么一副交代后事的样子。 “你要离开长沙?”他以为这人只是要离开红府。 谢淮安没正面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把东西都给他交代好,以防自己离开后出了什么岔子。 “另外,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再请你到时候帮我给吴家那位也递封信?” 正说着,谢淮安没听见陈皮应声,一抬头发现他脸色难看的可以,有些纳闷,咋了这是,给瞎子钱没给他不高兴了? 谢淮安从身上摸出一把钱试探着递给他:“算酬劳?” 陈皮沉默着看着他堂口半年都赚不到的钱,突然灵魂发问:“你这么有钱为什么那天还去当铺?” 【好了,事实证明人生处处有观众。】 谢淮安偏过脸,选择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道:“到时候谢谢你,我们应该还会再见的。” 只要你活的够久,迟早能见上。 ---两日后,火车站。 张副官并没有带多少人去接张启山,只是随身带了两个亲兵。 一看见张启山下车立马迎了上去。 不远处一身玉白色长衫的少年站在角落里静静的看着,在见到有个姑娘挽着张启山的手后松了口气,随即转身离开。 剧情没出问题,张启山他们从新月饭店回来了,很快就会发现那些药对丫头的病不管用,二月红就快找上他了。 【捂着点脸哥,陆建勋这两天跟疯了似的全城通缉你,那天偷他扣子的时候就该蒙个面,张启山在火车站,陆建勋得到消息知道他今天回来一定会过来,别太嚣张,在人家眼皮子底下晃悠。】系统都没眼看谢淮安这副光明正大出来的样子。 几乎是系统话音刚落,谢淮安挂着笑意的脸一僵,迅速转身避开后面那群浩浩荡荡带着兵的一队人。 谢淮安的声音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系统,你乌鸦嘴?” 打眼瞧过去,为首的正是陆建勋。 陆建勋自从知道张启山不在长沙后就想搞点事情,但奈何日本人那边跟疯了似的一口咬定就是他盗取了他们的绝密资料。 天天他奶奶的找麻烦,陆建勋真是日了狗了,被折腾的烦不胜烦,他想祸水东引给张启山,谁料每次他一有这个念头,日本人就更加坚信是他干的。 有没有点判断力?有没有点脑子?被人当枪使了不知道吗?别让他逮住那天偷他扣子的兔崽子是谁! 好在他派人盯着张启山的那个副官,知道张启山今天要回来,这笔账跑的了那个偷他扣子的小兔崽子,还跑得了张启山? “哟,张大佛爷,您近来不在长沙啊?出去了?” 张启山一下火车就看见那张欠揍的脸,哇,这大清早的,真晦气。 “二爷先回去,稍后药材会送到府上。”张启山没理会他,先是安排好了二月红,又让副官把自己身旁的姑娘和齐八带回去。 那姑娘瞧着似乎不太高兴,齐铁嘴显然深谙哄女孩的话术,暗戳戳跟人说了几句话,就见那姑娘似乎打定了什么主意,同意副官把她先送到张府。 不远处的谢淮安小心翼翼的往火车站外面挪着步子,被余光扫见的陆建勋瞧着眼熟,幸好只是一个背影,陆建勋瞧了几眼后没再关注,转而继续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回张启山身上,他现在是来跟张启山算账的! 张启山看着他来势汹汹的样子其实略有些不解,这陆建勋未免太沉不住气了点,打听到他回来立刻就跑到火车站堵他,太浮躁了。 丝毫不知陆建勋这些天在长沙的悲惨生活。 谢淮安两耳不闻的往外走,刚出了火车站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被人从身后按住了肩膀。 谢淮安身子一僵,脚下用力,盘算着现在扭头给身后人一个过肩摔,就听见二月红熟悉的嗓音。 “谢先生?” 少年似乎松了口气,转身拉住二月红夫妇就往外走,瞧起来有些心虚,像是在躲什么人。 二月红有些莫名,但也没叫停他,只是小心护着自己夫人跟着他往外走。 谢淮安很着急,但大概是顾及丫头,尽量的在放慢脚步。 “二爷回来了正好,陈皮最近没惹事。”少年走了一会儿放松下来,眼神飘忽的跟二月红说话。 二月红瞧着总觉得哪些地方不太对,但又不知道不对的点在哪,闻言只是放心,心道果然找个人看着陈皮还是没错。 “这些天麻烦谢先生了,还有之前矿洞的事,有劳。”二月红语气里透着感激,虽说这孩子身世不明,但接触下来不难发现,他没有坏心。 而且练武的底子好,基础打得很牢,想必小时候练功的时候没少下功夫,心性也好,何况二月红承了他的恩,总归是欠了人情。 至于谢淮安嘴里说的受人所托,二月红也不是别人说什么就心安理得的接受什么的人,这孩子虽然那么说,但日后他定然也会照拂着些。 “我答应朋友帮二爷的事情算算时间,日子还没到,二爷请我帮的这些其实本没必要,但既然二爷没别的事所求,我这几日便会离开长沙。”谢淮安又给二月红上了副眼药,他到长沙这么些日子,等二月红找上门是等来了。 但结果人家压根没那么想,如今距离他雨中求药的时间不远了,谢淮安生怕这位再出什么乱子。 第30章 张启山,你必须给我个交代 -张启山府上- 副官无奈的站在张启山身侧,看着那个姓陆的在这儿叨叨大半个小时。 “总之,张启山,你这件事情必须给我个交代!” 张启山气定神闲的喝了口茶:“所以,陆长官的意思是,我连夜从北平回来去日本人那里偷了东西再嫁祸给你然后连夜又赶去了北平?” 陆建勋听着有些不对,这看起来是有些离谱哈,但他陆建勋分明就没干这件事! “张大佛爷,你别真把自己当一号人物了,别忘了,若真是惹急了我” “你能把我怎么样?”张启山有些不屑,真惹急了能怎么滴?最多麻烦些,还真威胁上他了? 陆建勋看着他这副样子,更是怒上心头:“张启山!你知道日本人这段时间找了我多少麻烦吗?!你他娘的阴老子,帮着那群人来算计自己人?” 张启山觉得好笑,谁跟他是自己人? 且先不说他恨不得把那些人都轰出长沙,就单说陆建勋,又能是什么好东西? 他不知道坑了陆建勋的人是谁,真知道了定然敲锣打鼓的放鞭炮谢谢他。 至于帮着日本人算计他?这陆建勋不过是上面人的一条走狗,为了他跟日本人合作?张启山还没那么蠢。 见张启山给不了陆建勋要的交代,他气的转身就走:“张启山,你不要后悔!” 这是要撕破脸了? 看见人消失在视野里,张启山揉了揉额头:“我离开长沙这些天出了什么事,还有陆建勋说的是什么意思?” 副官脸上的笑意难掩:“前两天的事了,日本领事馆大半夜的失窃,说是丢了很重要的东西,书房里还刻着您的名字,说您到此一游。 结果日本人根本没信,听说又找到什么证据,非说是姓陆的偷的,接连给他使了好些天的绊子了,如今怕是气急了。” 张启山若有所思,真偷东西的人估计只是拿他当幌子,嫁祸给他肯定不会这么明目张胆,不过有件事不对。 “毕竟刻了我的名字,日本人没上门要个交代?”陆建勋那个傻子都知道上门要交代,日本人怎么可能没来过。 副官:“来了,我问他们丢了什么,他们只说是绝密的档案,我要他们说个清楚,在我们的地界儿哪来的什么绝密档案,他们又不作声了。” 看来,失窃的东西真的很重要。 “对了,佛爷,昨天二爷请的那个孩子上门了,递给我一封很厚的信,说是给你的。” 那个孩子?哪个? “谢淮安?”那个自己一个人去矿洞遛了一圈还把周边的信息都记下来的少年? 副官把信给他:“他说等您回来后再拆。” 张启山联合陆建勋那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心里隐隐有猜测,拆开那封信,果然! 里面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日本人这两天找疯了的档案。 副官虽然也有猜测,但看见真是这东西也是愣了一下。 张启山笑了两声,还有这样的好事?二爷真是帮了他大忙了! “安排做药的医师了吗?让他们尽快,下午备车,去二爷府上一趟。” 张启山不傻,自然清楚那少年故意写下‘张启山到此一游’是为了嫁祸给别人,给他送了个这么大的惊喜,怎么着也得亲自上门拜谢二月红才对。 只是张启山不知,二月红现在也一脑门子震惊的看着书房的东西,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在火车站谢淮安脸上带着点心虚了。 一旁坐着的谢淮安面色镇定,陈皮一脸老子立大功了的样子,二月红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不是说没惹事吗? 谢淮安坦然道:“没有留下任何把柄。” 当然,如果想彻底洗清嫌疑,他其实还是建议陈皮再去日本人那边狠狠闹上一闹,不然按照陈皮的性子,没道理发现自己被耍了还相安无事。 二月红自然知道这么个理,他表情严肃的翻看着手里的资料,半晌:“还有谁看见过这资料?” “二爷先前托我帮佛爷一程,资料给他也送过去了一份。” 听见是张启山,他松了口气:“没留下把柄就好,并非是让你躲着日本人,只是他们行事太过阴狠,你年纪小,在长沙根基又不稳,总归是不安全。” 谢淮安知道他的好意,自然不会驳二月红的面子,倒是陈皮冷嗤一声,看起来很是不服气。 看了看谢淮安,又看了看陈皮,二月红脸色黑了黑:“你给我出去跪着。” 陈皮眉头一皱,他干什么了?东西是他和谢淮安一起偷的,怎么就罚他自己? “凭什么?!” 二月红气的肝疼,虽然认识谢淮安这孩子没两天,但显然这是个知道分寸的,跟他耐心叮嘱也能听的进去。 再看看这个,二月红都敢打包票,要是没让谢淮安看着陈皮,陈皮趁他不在,肯定会打上日本领事馆,多少得闹出点事! “出去跪着!” 谢淮安看着不服气的陈皮,总觉得这个眼神很熟悉。 哪看见过来着?哦对,他小时候被家长揍的时候也是这个表情。 一样的不服管,一样的不乐意。 对上陈皮的眼睛,谢淮安多少是有些心虚的:“二爷,非要算起来,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 陈皮其实只是不服气二月红,他倒没有责怪谢淮安的意思,毕竟要出气的人是他,帮他出主意洗白他的人谢淮安,说起来,他该谢谢这人的。 但陈皮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还开口帮他讲情? 二月红摆手,他本意也不是为了罚陈皮,只是想让他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太莽撞,他这个做师父的不可能看他一辈子。 他不说谢淮安,是因为他知道这孩子有分寸,罚陈皮更是因为他只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却没注重别的,这样的性子总是要吃亏的。 但既然这孩子都帮忙一起说情了,他要是再罚陈皮,倒显得他是在责怪谢淮安。 “罢了,谢先生,我备了饭菜,来长沙这么些日子还没好好招待过你” 说到吃,谢淮安根本没想拒绝,他从到长沙开始,就没吃过一顿好的。 先前没钱,后来有钱了,但真正出去吃一顿好的这样的事他也懒得动,现在有个现成的摆在面前,谢淮安眼睛亮了亮。 二月红瞧见,心下好笑,果真是个孩子。 也不知到底是哪户人家的,教的孩子这么有意思。 第31章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张启山会来在二月红意料之内,他上午听见谢淮安把从日本人那里拿的资料也给张启山送去了一份就知道,早晚会来的。 但令他意外的是张启山居然那么快就把药弄好了,只是张启山的神色似乎不怎么好看。 二月红意识到什么,但终究是压下心底的不安,接过药送到丫头面前让她服下。 看着她安稳睡下后,才起身去见张启山。 “药的事,多谢佛爷了。” 张启山不在意这个:“都是兄弟,说什么谢谢都是客气了。” 二月红笑了笑,算是默认他说的,转而跟他谈论起矿山的事。 “那孩子虽说是我请过去帮你的,但总归我同他没有太大交集,你这次来要是想把人请走,怕是找错人了。” 二月红看出张启山的意思,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儿,二月红一眼就看出来张启山想做什么,虽然他感激张启山,但那少年还真不是他能安排的。 张启山此行也是想说不如让谢淮安跟着他,却没想到二月红竟然请不动那少年。 “怎么,那孩子不愿意?” 二月红摇摇头,人家前不久还说要离开的事,其实私心里,二月红还挺喜欢那孩子的:“要不你去试试,看看能不能把人家留下?” 张启山眉头微挑,扭头对副官道:“去把八爷请过来。” 听齐铁嘴说,他跟那个人还有一段渊源,叫过来一起劝劝,那个谢淮安年纪轻轻,当真是个可塑之才。 二月红摇摇头,他总有种莫名的感觉,那少年不属于这里,但他又说不出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由着张启山去安排,真把人留下来了更好,留不下来便问问那孩子准备去哪,看看路上能不能找人帮衬着些。 于是在二月红有意无意的放任下,张启山凑到了谢淮安面前。 听着张启山给他开的条件,谢淮安往嘴里夹了一筷子菜。 就挺突然的。 “佛爷姓张,哪个张啊?” 少年状似无意的一句话,一桌子的人静了几秒,尤其是副官的表情,更是不对。 但谢淮安就跟没看见似的,继续吃着,瞧瞧,世界安静了。 张启山对上少年稚嫩的面孔,想起齐八说的话,他说这人在棺材里躺了几年 印象里,只有张家人,能这么奇怪。 或者说如果一件事情你觉得很奇怪,那么放在张家人身上,很多事情就会有一个很合理的解释。 再加上少年安然无恙的从矿山出来 副官掩下担忧看向佛爷。 他还说自己叫谢淮安没错,可他们什么都查不到,他真的姓谢吗? 齐铁嘴也意识到周围的氛围有些不太对,佛爷的来历大家或多或少都知道一点,也知道东北张家的神秘。 眼下少年提及此事,或许他本身没有恶意,也没别的什么意思,但在张启山眼中,难免是会起了担忧和顾虑的。 察觉张启山的意思,齐八无奈的叹了口气,关键时候还得看他齐八啊。 “谢兄,你之前背的那把长刀看起来是真不错啊,那瞧着就不像是一般的东西。” 谢淮安吃菜的手迟疑一瞬,齐八疯了?看上他刀了? 又察觉张启山的视线,谢淮安反应过来:“质量还行,八爷喜欢,改日打一把新的送给你。” 齐铁嘴连忙摆手,他目的是这个吗?那当然不是! “我能不能膜拜一下谢兄的英姿?” 试探就试探,说这么文雅做什么,谢淮安默默搓了搓自己的鸡皮疙瘩,知道又是一个怀疑自己是东北张家的人。 唉,这年头,厉害的不一定都是张家人啊。 【还有可能是汪家的啊。】 谢淮安: “系统,其实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的。” 他原本只是想让张启山歇了劝自己的心思,他不可能一直待在长沙的,想安静吃顿好的。 但也不知道食不言寝不语的好习惯是从哪天断了的,大家都很喜欢在饭桌上谈事情。 齐铁嘴从他坐下来,那是叭叭的劝,就没停过,谢淮安才开口想损一下张启山。 结果没想到反应这么大,看得出来,张家这么些年,给他们的心理阴影并不小。 “都行。” 得,今天不试出来他武功的路子,张启山估计得担心死。 ---- “他奶奶的,瞎子,你什么毛病?又没瞎非得带个墨镜装瞎子?” 张九日背着他那一堆暗器,火车是坐不上了,只能是这么走一段路,找个村民租个牛车再走一段路。 这么牛车和腿交替着,实在累得慌,看见身旁那瞎子一碰见人就装瞎,还卖可怜。 弄的张九日每次想把手里的包裹递给他一个,路上其他人就用鄙夷的眼神看他。 什么情况? 张九日想说这瞎子根本没瞎,但黑眼镜故意一脸茫然的摸索过来,弄的他更不是个东西了。 黑瞎子悠哉悠哉的躺在牛车上:“出发前我就提醒过你了,带这些东西不好上路,你怎么说的?你说这都不是事儿。” 张九日咬牙,他知道啊,但这跟这瞎子卖惨蹭车而他得付钱蹭车有什么关系? 现在说的不是他凑不要脸卖惨的事吗? 黑瞎子嘴角扬的很高:“什么话?我是真瞎,你怎么能胡乱冤枉我呢?” 我呸,信你才有鬼了呢?山里那么泥泞崎岖的路,他背着一大堆东西走在上面都有些吃力,真瞎的话又怎么会如履平地。 “你最好别让我见到你表哥,不然真得找他好好问问,怎么教出来你这样的厚脸皮。” 黑瞎子满不在意,照这个速度,见到谢淮安不定猴年马月呢! 说起来,他从记事开始就一直将谢淮安带在身边,虽然他前面四十几年一直是个活死人,但好歹也习惯了,如今乍一分开这么久,还怪不习惯。 哎呀,这回去得问问看,能不能多要点钱,毕竟看那小子穿着就知道,家里也是个不差钱的。 只是此时的黑瞎子还不知道,他到长沙后等着他的是什么 第32章 她是不是真的要死了 张启山抬手抹了抹嘴角的血,眼里兴味更浓,如果说试之前是怀疑谢淮安是不是张家那边派来的人,那么试之后就是对强者的好奇与崇拜。 十五六岁的年纪,武功能有此造诣,真是张家人的话,那群张家的老古董只会把这孩子当成下斗机器,更何况这孩子的路数不是张家功夫。 谢淮安看着鼻青脸肿的张启山有些不忍直视,打粽子打习惯了,忘了活人跟粽子比是有壁垒的。 眼看张启山嘴角都溢血了还想再试,二月红一脑门子的黑线,谢淮安年纪不大,动起手来没轻没重的就算了,张启山是怎么回事?还打上瘾了? “行了,佛爷,饭还没吃几口,你们两个别打了,过来再吃点。” 二月红有理由怀疑今天他要是不开口,张启山会跟谢淮安练到底。 张启山见二月红都说了话,心里有些可惜,随后更是对将谢淮安留下来这件事坚定下来,不是张家人,能力还出众,好得很。 “谢淮安,你真不留下来?在长沙城我还是说了算的,你留下来,我能保证你在整个长沙横着走!”张启山准备忽悠小孩,这么大的年纪不都想着无拘无束还能横着走吗? 哪料少年低头拧了一下腕子,语气纳闷儿:“我又不是螃蟹,为什么要横着走?” 张启山:不感兴趣? 齐铁嘴原本看的心惊肉跳的,谢淮安下手是真没轻没重的啊,看得出来他是收了力的,但还是拳拳到肉,真不知道家里是怎么教的,怎么感觉比张家教出来的还要狠。 但又看见少年纳闷儿的模样,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哈哈哈哈哈,谢兄啊,这么多年能让佛爷吃瘪的,长沙城掰着手指头数,一只手都能数出来。” 谢淮安面上扯了扯嘴角,私下对着系统:“我咋瞅着,打了一架,张启山更兴奋了?” 【张家人慕强这件事,在张家连条狗都知道,你动手前能不能想一下这件事?】 原本是为了打消张启山的念头,现在倒好,彻底坚定了。 只听张启山又道:“听说你此次帮二爷也是因为受人所托,你那朋友想来同二爷交情匪浅,你不如就此留下来,二爷定然也会好好看顾你。 如今局势动荡,总归是找一个安稳点的地方落脚比较好。” 谢淮安叹气:“瞧瞧,连你都给扯进来了。” 没想到系统听见也跟着劝,【要我说,你还是留下来比较好,一共就七天的清醒时间,你去一趟墨脱,路程远,时间长,真出了什么事就完了。 谢淮安,我奉劝你一句,稳妥点,别浪,又不是真的年纪不大,二十岁的人了,别飘。】 谢淮安只当没听见,小哥那边食了言,总不能连小哥母亲也不见一见。 “不劳佛爷担心了,只是有别的事要去做。” 副官也开口道:“谢先生有什么要去做的大可知会一声,佛爷若是力所能及,想来是能帮上一二的。” 若是别人,可能张启山在劝两句之后就算了,不强人所难,但有谢淮安这样年纪不大,能力又强的好苗子。 他是真心觉得留下来会有大用处,且不说这么半大的孩子出去后在战乱的年代会不会被骗,如果真是被有心之人引领走上歪路,怕是要不少人倒霉。 谢淮安清楚张启山怎么想的,但他真的有事:“有位朋友,要去探访他的母亲,更何况我时间不多了。” 此话一出,桌上几人俱是一愣,什么叫时间不多了? 还欲再问,却见少年眉眼间难掩落寞,就连齐铁嘴都收了话头。 谢淮安只是可惜自己见不上小哥,幽怨的很。 少年不说,齐八大概也能猜测一二,在场坐着的几人,只怕除了他,都以为少年是从三年前瞎子来长沙的时候昏迷的。 如今这么说,是不是又有什么变故还是别的什么? 齐八压下心里的不安,他总觉得最近会有什么大事发生,从回到长沙看见谢淮安开始,心里总是发慌。 谢淮安不知道其他几个怎么想,反正他是吃饱了,见没人再开口,他便起身准备离开。 见少年离开,齐八叹了口气,只希望是他杞人忧天了,可别真出什么事啊。 “什么叫时间不多了?”张启山皱着眉,询问二月红。 二月红更是毫不知情,给自己倒了盏茶:“你问我?” 一桌子人没一个清楚的,反倒是八爷面色忧忡,二月红和张启山对视一眼选择逼问他。 “八爷,你是多少知道点的?” ---- 丫头房内,一阵轻咳,猛的从睡梦中惊醒,一回神,丫头发现自己竟惊出一身冷汗。 可梦里的鬼怪是什么她又记不起来了。 听见屋内的动静,门口守着的丫鬟连忙进来,瞧见夫人醒了,连忙就要去叫二月红。 丫头叫住她:“回来,二爷好不容易有个闲情跟朋友吃饭谈个心,别再去叫他来了。” 这些年,她的身子一年不如一年,二月红更是只差十二个时辰都围着她转,如今吃了药,二爷心里也放松些,只是,咳咳咳咳咳这药这药怎么? 丫鬟抬头一看,瞬间惊慌起来:“夫夫人,你怎么吐血了?” 丫头有些茫然的被丫鬟拿帕子擦了擦,帕子上的鲜红狠狠刺痛了她的眼睛。 丫鬟慌得连忙就要去叫人,又被丫头叫住。 女人一向温婉的语气如今有些严肃:“不许告诉二爷!他已经够操心了,别再去找他乱说,现在只是吃了药,有些气血上涌而已,过段时间就好了。” 语毕,又让丫鬟出去,她坐在床上,嘴里禁不住念叨过段时间就好了。 一时不知是在安慰丫鬟,还是在安慰自己。 丫头的眼神有些放空的看着放在桌上的药,心里的怀疑压也压不住,那药真的能救她吗? 她是不是真的要死了?佛爷掏空了家底换来的药,是不是也不能让她活下去 偌大的房间里,丫头的叹息声格外清晰。 第33章 绝路逢生 谎言终究只是谎言,只要是谎言就迟早有被拆穿的那一天。 丫头吐血后,总觉得害怕,恰逢解九上门来,贺二月红夫人康健之喜,见解九给她把脉的神色不对,丫头心里清楚,自己这病,八成是好不了了。 “九爷,我这病,好多了?” 二月红在场,丫头当真不想让他再担心了,若真是绝路,那这最后一段路,她想给二爷留下点好的记忆,不要百年之后二爷回想,想起的尽是被病痛折磨的苦闷。 解九把脉的手一顿,有没有好转,这病人会不知道? 他抬头对上丫头祈求的眼神,又看了看身旁一无所知的二月红,还有什么不明白。 脸上原本的笑微微收了几分,随后道:“没什么大事,只是先前确实底子坏了,好好将养才是。” 二月红松了一口气,满脸喜色的抱住自己夫人,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丫头微微垂下头:“二爷,我有些冷了,你帮我拿件衣服去。” 二月红闻言,连忙起身,是他考虑不周了,夫人冷了都不知道,笑着起身在丫头额上落下一吻,便找披风去了。 他一走,原本解九脸上带着的笑彻底落了下来:“夫人啊,你该知道自己的身体是什么情况,早就病入膏肓,药石无医了。” 丫头脸色苍白,苦笑了一声:“多谢九爷帮我隐瞒,我没剩多少时间了,如今,只是想着能不能给二爷留下点好的记忆” 丫头的声音发苦,却被另一道声音打断:“若这点好的记忆是心爱之人强忍剧痛换来的,二月红当真会欢喜吗?” 二人一愣,朝不远处望去,是谢淮安。 这大清早的,他约莫刚起,手里拿着个馒头站在墙边,不知听了多久。 解九不认识这人,但能在红府这么放肆的,想来不是等闲之辈,再看二月红夫人的神色,脸上竟带了些慈祥? 丫头朝他招手,谢淮安迟疑片刻把馒头塞进嘴里,朝她过去。 “你怎么起的这么早?” 都是孩子,陈皮每每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这孩子倒是起得早。 谢淮安被她拉着坐下,没说是因为在空间里四十几年如一日的睡不安稳,一点子风吹草动都惊醒,每天更是晚睡早起,多一会儿都睡不下去。 “你既然没好,为什么不告诉二月红?他总会给你想别的法子。” 丫头给他倒了杯水,怕他吃馒头噎得慌,闻言脸上的苦笑更甚:“你不知道,他为我这病操心了多久,他已经做的够多了,何况如今佛爷掏空家底弄来的药也是什么用都没有,还能怎么办?” 少年欲言又止,似乎想说什么,但又似乎顾忌着什么,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倒是一旁的解九瞧见孩子这副神情有些别的心思,怎么一副想说什么又顾忌着什么不敢多说的样子? 谢淮安对着系统叹气:“你知道的,我其实此先很不理解丫头,为什么非得隐瞒二月红那一遭,弄的二月红求药不是白白伤害张红二人的兄弟情吗? 但现在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系统把药甩给他,【自己看着点机会,等二月红找上门,把解毒丸给他。】 “谢先生,能不能答应我,别告诉二爷,行吗?”女人语气温婉,虽说是叫着‘谢先生’以表尊重,但也听得出来,根本就是把谢淮安当个孩子哄。 谢淮安沉默一瞬,他其实本来今天是故意撞破丫头的,然后转头把病情告诉二月红,等着二月红想起谢淮安先前所说的受人之托,直接把解毒丸给他,一了百了。 但现在看着女人祈求的神色,谢淮安收回目光,妈的,他为什么要去做这个坏人?不说就不说,不从他嘴里说也还有别人,自己不去当这个坏人! “他不问,我就什么都不知道。” 丫头松了口气,清楚这是这孩子最大的让步。 “只是我要劝夫人一句,有些事情还是尽早告诉二爷,他没有办法,未必别的人没有办法。” 丫头没听懂谢淮安的意思,身侧解九则是越发奇怪的看着少年。 怎么感觉听他的话,像是他知道怎么救似的?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解九回神又觉得自己想多了,真知道的话为什么不直接说,绕那么大的弯子。 “告诉我什么?” 果然人不能做亏心事,这不,另一位主人公正拿着披风过来,似乎什么都没听见。 谢淮安说,愧对丫头的叮嘱,他不说,面对二月红又有点心虚,索性直接摆手去找陈皮。 还没跟陈皮说让他去日本人那边闹上一闹,打消一下日本人的怀疑。 见那少年走后,解九才意味不明的笑道:“你家何时还来了个这么奇怪的孩子?” 说起谢淮安,二月红将披风细细给丫头系好才道:“这孩子是自己找上门的,说是受人之托,来帮我一个忙。” 帮忙?不怪解九想的多,他忆起刚才那少年的欲言又止,再牵扯上帮忙 “是吗,二爷还有请别人帮忙的时候?你请他帮了你什么忙?” 说起这个,二月红更无奈:“佛爷矿山的事你知道?就是那件事。 只是那孩子一直跟我说还没到时候,他要帮我的不是那件事” 解九一愣,瞧了瞧这夫妇二人,等一下,他现在有个可能离谱一点的猜测。 “二爷,我瞧着那孩子挺投缘的,能不能去看看他?”解九连忙道。 二月红不解,但沉思片刻还是让人把解九爷带过去。 解九急的连告辞都没说,这么一副反常的样子,让二月红心底的疑虑更甚。 但他没太在意,他现在只庆幸丫头无碍了。 看着丫头仍然苍白的脸,二月红有些心疼:“不是说都好了,怎么脸色看起来还是这么苍白。” 丫头似是撒娇:“二爷嫌弃我不好看了?” 二月红哪敢,他笑着将夫人揽进怀里,全然没看到旁边跟着夫人的丫鬟担忧的神色。 或许,如果没有变数,丫头死前对二月红的隐瞒,就是在绝路以谎言织就的一场支离破碎的美梦。 好在绝路,逢生。 第34章 坑爹的朋友 解九没堵住谢淮安,等他追出去,那少年早就不见了人影。 正准备回去问问二月红,又一眼瞧见他们夫妇亲密的样子,解九脚步一转,罢了,还是不去当电灯泡了。 至于那个少年的事,他约莫猜到了几分,突然冒出这么个人,想来佛爷也是知情的,倒不如去问问他。 -张启山府上- 齐八有些震惊:“你说那药根本不管用?” 他一脸完了完了的样子,看着有些搞笑,但寂静的书房里散发着沉默的气息,没有人笑。 张启山道:“那药连缓解也不行吗?” 解九摇头,缓解多少肯定还是有一点,但丫头的病,当真是药石无医了:“凭她身体的底子,杯水车薪。” “不过我今天来,有另一个问题想问问佛爷。” 张启山想起二月红那个爱妻如命的性子,心道怕是真的要出事,闻言也只是摆手让他说。 “佛爷知不知道红府还住着一个小孩?” 齐八耳朵一动:“你是说谢淮安那孩子?” 虽说齐八整天谢兄谢兄的叫,但那也只是因为他知道谢淮安加上昏迷的那些年比他年纪大得多。 可事实就是再怎么样,他那四十几年终究是一直睡了过去,什么也不知道,如今瞧着也不过十几岁,没有阅历,也没有外表,齐八心底也不过是把人当个孩子来看。 如今听见解九提及,更是惊讶,怎么这老狐狸也好奇上了? “我今日观他神色,总觉得二爷夫人的事,在他身上或许还能有什么转机。 他今日知晓二爷夫人的病情没有好转的时候,脸上神情并无惊讶,似乎是算准了似的,反而是在丫头请他保守秘密的时候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而且,我听闻,他是受人所托来帮二爷的?” 说到这个,齐八和张启山相视一眼,这件事啊,他们最清楚了,说是帮二爷,其实最后好事都落在他们身上了。 谢淮安最后帮的哪是二爷,分明是张启山才对。 张启山沉思片刻:“你说他早就猜到会有这么一遭?” 说到提前测算,齐八眼神闪了闪,没记错的话,某个瞎子好像也是被提前算出有一劫才把那棺材带在身边的? 齐铁嘴虽然平日里看起来不着调了些,但道上鼎鼎有名的齐八爷又怎会是浪得虚名? 不多时,他就将整件事情理了出来。 或许,谢淮安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朋友,一开始,他就是个术算高手,四十二年前阴差阳错算到那个瞎子有一劫,想帮人消灾免难,结果没成功。 这四十二年后,或许是出于袖手旁观的不忍,在偶然间测算到二爷有那么一难后,选择出手相助。 又其实,谢淮安昏迷的那四十二年根本不是瞎子所说是因为受了伤,而是替人挡灾的因果? 这一事情听起来似乎是现下最合理的解释了,在齐八看来,那孩子涉世不深,若真说起来,还真可能做出这种损阳寿的事来。 齐铁嘴觉得,事情的真实情况跟自己的猜测或有出入,但应该也不会差的太多。 无非就是那昏迷的四十二年和主动插手他人因果这两件事存疑,其他的跟自己所猜测的应该大差不差。 当然,如果黑瞎子所说属实,谢淮安当年真的受了很重的伤,那就不可否认谢淮安真的有个爱管闲事、把他的命坑着玩的好朋友。 系统冷不丁的打了个喷嚏,把正在安排陈皮去闹事的谢淮安吓了一跳。 “我靠,电子宠物也会感冒?” 系统,【??】 不等系统发飙,谢淮安连忙转移话题,一个不小心,把给系统取得外号爆出来了。 这边齐八挑挑拣拣,把答应黑瞎子隐瞒的事情摘掉,大致概括了下意思告诉另外两人。 一时间书房内的几人神色各异,副官更是表情复杂,他也没少跟谢淮安打交道。 依他看来,还真说不定。 跟齐八想的差不多,张启山也对谢淮安昏迷了几年,和主动插手旁人因果这两件事存疑。 现在,想知道是哪种猜测成立,只需要等到那个瞎子回长沙一问便知。 只是 解九语气沉重:“二爷的夫人等不了了。” 早就是行将就木之像,如今还能撑着跟二月红说几句话已然是不错了。 张启山是不理会那些情感的,在他看来既然还可能有的救,那就得试试。 “副官,你去红府把谢淮安请来。” 齐八一听连忙叫住:“你请他做什么?不管是人家自己愿意插手,还是真的受朋友所托插手,那都是损阳寿的事儿,人家愿意做就该感恩戴德了,你这还上赶着逼问?觉得人家被坑的还不够?” 张启山一想也是这么个理,转而道:“那去把二爷请过来。” 副官犹豫一瞬,他刚才就想说,清早二爷夫人送了封信过来,似乎就是关于她的病。 张启山接过信上下看完,仍然道:“去把二爷请过来。” 若真是走投无路了,他说不定真的应了丫头所言,尽量的全了她的遗愿,但现在不是还有希望呢吗? 齐八眼观鼻鼻观心,也当没看见那封信。 二爷这些年有多爱他的夫人大家是有目共睹的,要真是有希望还错过了,那怕是真的要发疯。 至于谢淮安齐八眼底的担忧也显而易见,横插他人因果,这小子是有九条命也不能这么造啊,可别真是被自己什么所谓的朋友给坑了。 他若真是能救,齐八也得把后果告诉他,如果到时候谢淮安还愿意出手,九门上下会记住这个人情,若不愿意,那也是应该的。想来二爷的人品定也不会多加为难。 谢淮安的坑爹朋友系统此时正忧心的看着自己的欠款余额。 【你今早在解九面前演的欲言又止,真的有用吗?实在不行咱耐心等着二月红走投无路再找上门也行。】它只怕弄巧成拙,先前跟二月红说可以帮他个忙那件事不就是这样? 说帮他治病,结果人家找上门是请他帮张启山,给谢淮安看的两眼一黑。 “我火车票都定好了,就等着这边一结束就离开,你到时候记得把我租的刀收回去,火车肯定不让带,等到没车的地方,再还给我,如今山匪横行,总归是不安全。” 见谢淮安絮絮叨叨自己离开的计划,系统不做评价,非得要去墨脱,最好真的顺顺利利。 不然到时候出了事,谢淮安哭都没地方哭! ---- 二月红到张启山府上的时候,一向轻快的步子似乎多了几分慌乱。 “佛爷,你遣人传的话是什么意思?” 张启山没打算瞒他,便将丫头先前派人递的信拿给他看,二月红挺高大的一个人。 看清信上的字身形晃了晃,差点晕过去。 解九扶住他,语气里带着劝解和安慰:“如今约莫还有希望。” 第35章 算啦,他高兴就好 窗外下着雨,就像二月红求药那天一样,哗啦啦的。 谢淮安摩挲着下巴,心里算着时间,不应该啊,二月红该上门了才对。 “叩--叩--” 少年眼睛一亮,连忙跑过去开门,一抬头,眉头微挑:“怎么是你?” 陈皮脸上神情略拽,语气有些不好:“怎么不能是我?你这是什么表情?” 虽然谢淮安比他小几岁,但每次陈皮看见他都觉得对方把自己当小孩,开玩笑呢?也不出去打听打听,长沙城多少人见了他不得叫声陈爷? “我来还你的伞。”青年态度很不好的把手里那把陈旧的伞递过去,看样子来这一趟很不情愿。 谢淮安瞧了一眼没接,这伞是他当初没钱从瞎子家拿的,现在有钱了,忘本了不想要了。 左右也买了一把新的给瞎子放回原处,这把旧的真没啥用。 “送出去了的东西没有再要回来的道理,你实在不喜欢扔了就行。” 陈皮握着伞的手闻言立刻收回来,这模样瞧着根本不想把伞还回来。 谢淮安看着有些奇怪,不想还回来还特地拿着伞上门? “你什么时候走?” 青年语气别扭,谢淮安这才了然。 原来是打听这事儿来了,谢淮安心道这得问你师父啊,票都订好了,他什么时候来找我,当然就什么时候走啊。 “票定了后天的,怎么了?有事吗?” 陈皮犹豫着要不要开口,结果抬眼对上少年带着笑意的眼睛,反应过来少年看出自己的目的,立刻翻脸:“谢淮安!” 谢淮安见惹毛了,轻咳一声,收了笑,脸上带着的几分温度又迅速消下去。 似乎少年总是这样,有时玩闹起来,脸上带着些表情很有孩子气,像个真正的十五六岁的孩子,可有些时候,就比如现在,脸上收了笑,又无端的觉得这人太沉闷了些,周身的气息让人瞧着喘不过气。 陈皮烦躁的想,还不如刚才嘲笑他的样子呢。 “喂,你要是不走了,我以后可以罩着你,在长沙没人敢对你做什么。” 谢淮安目光飘向自己的长刀,其实,他觉得现在也没几个不长眼的敢对他做什么。 “有事,必须得离开。” 陈皮想问办完事不能回来吗?但又怕谢淮安笑他,索性不再开口,正准备赌气离开,一转身恰好撞上冒雨而来的二月红。 二月红刚放下伞,一进门和陈皮撞了个满怀,俩人都没长眼,各自捂着自己被撞疼的脸。 陈皮脸一黑,刚准备开骂,就被二月红先叫住:“陈皮?你怎么在这儿?” 青年一顿,总不能说自己不太舍得这小孩陪他胡闹的日子,想问问能不能把人留住?太他妈的丢人了。 “我” “算了,不重要。”二月红绕过他,径直走到谢淮安面前,撩起衣袍就要往下跪。 正乐呵呵等着二月红问自己拿药的谢淮安差点脱口而出一句卧槽,连忙把人扶住。 “二爷这是做什么?” 来不及理会门边有些呆滞的陈皮,谢淮安把人扶住后才发现二月红脸色也没比丫头好到哪去,想来是知道实情了。 “求谢先生救我夫人一命。” 提到丫头,陈皮连忙走过来:“师父,我师娘怎么了?” 二月红没搭话,只是死死攥着谢淮安的手:“先前先生说的帮忙,是指这个对不对?您有办法救我夫人对不对?” 看来真是急疯了,对着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连“您”都用上了。 谢淮安想先抽回手,却被二月红误解了意思,他脸上带着哀求,要不是谢淮安眼疾手快再扶住他,只怕又要给他跪下。 啥毛病啊,动不动就要跪,他受不起啊,他可是听说了啊,不是小辈跪拜,都是要折寿的! “我我先前不知道您说的是这件事,我是我太自大了,我以为” 他以为什么?自然是以为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虽然武功不错,但说到底,其实帮不了自己什么。 又或者说,二月红并无别的什么所求,关于丫头的病也从来没往少年身上想过。 “二爷,我知你救妻心切,但不用” 以为少年要拒绝,二月红死死抓着他的手腕,谢淮安腕上都被抓出几道红印子。 【好嘛,跟空间里粽子下手的力道差不多了,看得出来真的很急。】 一旁的陈皮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看见二月红如此,也知道师娘那边可能出事了。 “谢淮安,你能救我师娘?” 谢淮安发现他还没走,以为刚才没搭理陈皮,这人就自己离开了呢,合着还在呢? “二爷,夫人的病确实能治,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就知道,是中毒之症,原以为北平一行总归是能治好,后来发现并没有。” 谢淮安说了一大堆,二月红耳朵里只听见“能治”两个字,他慌张的松开谢淮安的手,似乎想说什么,又被追着赶来的齐八打断。 谢淮安: 他看了看自己这并不大的房间,和不一会儿功夫挤进来的三个人,突然觉得幸好下雨了,不然要是阳光明媚,不得再多几个访客? “谢淮安!你你得先等等!答应之前我先问你个问题!”黑瞎子走之前好歹托付齐八要照顾照顾谢淮安,虽然谢淮安一个大小伙子没让他帮过忙,但既然答应了,那肯定是不能食言。 今天他也算是判着二月红记恨上的老本过来的。 二月红知道齐铁嘴要说什么,他手颤了颤,终究没有打断他。 下一瞬,齐八的声音在整个屋内响起:“你知不知道随意插手别人的因果是要遭报应的?” 与他声音一起的,还有窗外突如其来的雷鸣。 谢淮安默默的往外看去,心道这又是哪个渣男在发誓。 “嗯,怎么了?” 嗯?就这?没了? 齐八一愣,以为是孩子年纪小听不懂话,随后皱着眉严肃的跟他说:“你那个什么朋友,说算到别人有一难,就让你来强行插手因果,是要你的命,你知道这件事吗?” 知道啊,怎么不知道?如今死了也得万把百千次了? 少年镇定的站在原地,看出齐铁嘴似乎真的很担心他被骗,乖乖点头:“知道的。” 这下轮到二月红有些愕然了,他知道?那还 “你知道还由着那个什么朋友骗啊?”齐八虽然见他没有要后悔答应救丫头的意思,替二爷松了口气,但看着少年早就知情的样子还是气不打一处来。 见他这副样子,谢淮安大概清楚,应当是从算卦的角度去看,觉得自己被朋友蒙骗,替他抱不平来了。 “挺好的,被坑习惯了,无碍。”从他为了不挂科选择绑定的那一刻起就上了贼船了,现在根本下不去了好。 几人一时无言,什么叫坑习惯了? 谢淮安淡淡安慰他们:“没事,下次坑回来就好了。” 齐八喉咙有些干涩,这是损阳寿的事,怎么到这孩子嘴里就是朋友间的小打小闹的样子? “你” “多谢八爷提醒,我知道后果,其中门道也都清楚,真的无妨。” 竟是一副由着人家忽悠的样子。 陈皮在一旁看着,他倒是不觉得谢淮安会吃亏,眼前这人跟前些日子半夜找上日本领事馆寻仇的少年别无二样,说起坑回来睚眦必报的样子一看就是吃不了亏的。 但他听见那个碎嘴的说这样会损谢淮安的阳寿,虽然他不懂那些个算命的玩意儿,但这怎么听都不像是个小事啊。 少年从怀里拿出一个木盒:“这里面的是一个解毒丸,能救夫人的命,药是我从家里带出来以备后患的,没有副作用,二爷给夫人吃了。” 够了,二月红真的要愧疚了。 他看着谢淮安清澈的眸子真心觉得自己是个小人,凭什么为了自己夫人的命去要求别人付出什么? 见二月红不接,谢淮安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塞给他,道:“二爷不必觉得有负担,我同朋友时常这么坑着玩,如今我不是身体康健,活的好好的吗?他日若真是要死了,再来找二爷向我赔罪。” 人真的,有些时候不能飘,也不能随便说一些什么话,系统在谢淮安说这句话的时候就觉得眉心一跳。 但看见二月红接下了药也就没吭声。 人家都亲自开口说了不在意,齐八当然也不会再劝,说到底,二月红同他许多年的交情,他也不忍看着二爷走上绝路。 “谢兄啊,你听八爷我一句劝,有些朋友趁早割席比较好,这真是怎么能坏成这样?”这跟画个符咒谢淮安早死有什么区别? 谢淮安这孩子也是个傻的,明知是个坑还往里跳!家中长辈教孩子的时候是只教了功夫是?孩子一点心眼子都没有,瞧瞧,这出了社会被人骗的! 谢淮安面不改色:“八爷说得对,它确实不是个东西。” 系统,【我听着呢,你说我坏话的声音小一点。】 谢淮安间歇性失聪的毛病又犯了,只能听见自己想听的。 远处雷声轰鸣,看得出来这雨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了了。 但二月红一刻也等不及,拿着药就要往丫头那里去,临了郑重的朝谢淮安跪了一跪:“谢先生,我稍后再来拜谢,日后如果有用的到我二月红的,万死不辞。” 躲了前两回没躲掉第三回的谢淮安神情有些木然:“你先去给夫人喂药” 得,这寿还得折。 陈皮也跟了过去,但齐八没动,反而是找了个凳子坐下来,看样子是要和他促膝长谈他那个坑爹朋友的事。 谢淮安:算了,他高兴就好。 第36章 事变 “你说在二月红府上见过那天撞我的孩子?”陆建勋咬牙看着下面来汇报的人。 鬼知道这些天他过的是什么日子! 日本人不放过他,张启山也对他频频针对,陆建勋快疯了!上面派他下来的时候怎么说的?说只要扳掉张启山,他就是长沙布防官。 结果呢?现在就像个夹心饼干,两边受气! 他奶奶的腿儿!找了那么些天,终于见到人影了,原以为是随便街上哪家的小孩被收买了而已,现在看来根本就是张启山一手促成! 二月红是谁?别以为他不知道!张启山之前离开长沙去北平求药就是为了他!偷他扣子的人在二月红府上见到了,那说明什么?说明这俩人把他当猴耍! “还还有一件事。” 陆建勋表情阴狠:“说!” “我们的人进不去红府,但二月红的徒弟陈皮在自己的堂口闹了一通,好像就是说那个人近期要离开长沙” 好啊,他还没算上账,就想着离开?想活着离开,问过他陆建勋了吗? 别说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就算是条狗,惹了他陆建勋都得爬着走! --- 接连赶了几天路的黑瞎子有些生无可恋,张九日是真能折腾啊,也是五六十的人了,怎么就不能消停点呢? “瞎子,你又愣什么呢?赶紧把我的暗器擦干净啊,马上就见到人了,不得准备好?” 还擦?一路上擦八回了! 黑瞎子忍无可忍:“你真的不是去暗杀谢淮安的?” 这一路上,张九日总是一脸兴奋的问他什么时候能到,一提起谢淮安他就跟那啥了似的兴奋的抱着自己的武器开始擦。 看起来简直期待极了和谢淮安过招。 张九日不理会黑瞎子,不帮忙就算了,反正也快到了,说起来,不知道谢淮安看见他一起跟过来了是个什么表情? 一别四十二年,张九日从没遇见过那样的人。 在墓里,一直都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像是笃定自己能把控全局,又不轻易出手,跟族长一样厉害,而且脾气似乎也好得很。 明明跟他们差不多大,但表现出来给人的感觉像是宽容,就像张海客对张海杏那样,对小辈的包容,但其实他同他们,年纪根本就没差。 谢淮安要是知道张九日想的什么,高低要感慨一句:少年,你这是缺爱了。 只是他现在正站在火车站,无奈的听着齐铁嘴絮絮叨叨的叮嘱。 二月红还想留他,结果没想到谢淮安在确定了丫头病症稳定后立刻提了包裹出现在火车站。 齐八这两天跟他念叨那个不靠谱的朋友,谢淮安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但知道齐铁嘴的一片好意,他只乖乖应下。 见齐八说完,二月红似乎又要跟着说,谢淮安深吸一口气转身就准备溜。 虽然骂系统很爽,但他们似乎认定了自己是个白痴,由着傻帽坑,一直念叨个不停,真的要听烦了。 谢淮安转身就准备走,临了顿住,朝远处躲着的陈皮招了招手。 孩子就是孩子,别扭个啥劲的,道别都不会。 谢淮安坐上火车,激动的不行:“墨脱,我早就想去墨脱了!结果高考结束后去考了驾照没去,大学开始后又一直忙作业和考试,都没去上,现在终于能去了。” 系统冷笑一声,他那是在忙作业和考试?真在忙会挂科? 那分明就是天天往床上一躺,白天不起晚上不睡。 【你也真是够了。】 谢淮安语气轻快:“得了,你现在要开心死了?五百积分,咱们欠的都还完了,还多出那么多!够咱们挥霍的了。” 系统看着后台余额,是挺开心的,但同时又隐隐觉得哪里不安。 与此同时,看着火车远去的齐八也莫名觉得自己右眼皮跳。 都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别真是要出什么事? 火车正常行驶着,速度不快,谢淮安坐在窗户旁打量着以往从未见过的景色。 突然,什么东西闪了一下,谢淮安下意识依靠在椅背上抬手揉了揉被晃住的眼睛。 下一秒,玻璃破碎的声音传来,谢淮安侧脸一疼。 他有些茫然的睁开眼,摸了摸脸,是血! 周边迅速尖叫起来,那声玻璃的破裂声竟是被子弹射穿窗户的声音! 【别愣了啊!有人伏击!】 火车停了下来,一股脑的乘客迅速往车下跑,他们又不是傻子,在车上等着被射成筛子。 陆建勋站在不远处山坡上拿着望远镜看见没大伤的少年,暗骂一声。 他本来想在火车站下手,但人多眼杂不说,结果还让他看见二月红和齐铁嘴跟对儿子似的交代大半个小时的外出事项。 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个孩子哪里只是偷他一个扣子那么简单! 日本人一直逼他,张启山打压他,陆建勋是想翻盘来着,但张启山似乎从没表明认识这个孩子。 说明二月红他们可能看重,但张启山就不一定了。 那既然如此,干脆杀了泄愤好了! 只是被加急密报绊住脚没去火车站的张启山完全不知陆建勋的行为,他派了副官过去。 但谢淮安不想继续听唠叨提早一步上了车,副官压根就没赶上。 另一边山头,黑瞎子的耳朵微动,拍了拍还在擦刀的张九日:“你听见什么没?好像是枪响?” 张九日不以为意:“估计又是哪的山匪横行。” 黑瞎子看着周边地界,这靠近长沙了,按理来说,周边的山匪不是都忌惮张大佛爷的威名不敢乱犯吗? 怎么“砰---” 又是一声枪响,黑瞎子意识到不对,这附近不该有山匪才对。 怕是暗杀。 这本来跟他没多大关系,但就是有种莫名的不安。 张九日看他草木皆兵的样子嗤笑了一声:“山匪而已,你怕个毛啊。” 不过正好刀擦好了,找人试试他的刀也行:“走,带你去秀一把。” 这边谢淮安反应过来后也跟着人群迅速离开火车,火车空间小,虽然有遮挡物,但都是座位,人在里面根本活动不开。 电视剧里的都是骗人的,这个年代的火车,过道都被放满了行李,挤的连个下脚空都没有,根本不可能实现在火车里缠斗的场景。 “山匪?” 【应该不是,张启山的地界,哪有不要命的。】 那他知道是谁了,谢淮安翻出车厢后,没跟其他百姓跑一个方向。 这人是奔着他来的,跑同一个方向恐怕会误伤人。 【陆建勋?】 谢淮安接连躲过两枪,眉眼间带着厌烦:“应该是,真是活见鬼了,他怎么知道我今天要离开。” 谢淮安当初没蒙脸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反正他在长沙也不会待多久,根本不考虑被陆建勋抓到的可能。 “系统,我刀呢?” 系统趁着视野盲区,把刀传给他,谢淮安反手拿刀去挡子弹的时候才发现长刀确实帅的没边,但也有点不方便。 比如他现在胳膊有点短,转刀的时候有些不及时,子弹擦着刀刃被弹开,就差一点,谢淮安就得挨那一枪。 “我靠,这么吓人?!系统,下回模拟,你给我弄点带枪的啊,时代进步了,人家不玩箭了,咱白练了!” 谢淮安掉头就跑,打不过他还跑不过吗? 只是他完全没考虑到一件事,从长沙的火车站里坐出来的长沙百姓,对周边的环境不说了如指掌,却也远比他一个外来者熟悉的多。 大家都往其他的地方跑不往这边跑当然是有自己的顾虑。 谢淮安起先没意识到这一点,直到他刹住脚步,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场景。 “这主角限定?” 谢淮安还没说别的,系统先两眼一黑,断崖! 【谢淮安!我都说了让你好好待在长沙!就七天的时间,不折腾会死吗?!】 它有些气急败坏,真要出事,刚才听枪响可不止一个人啊,这场景谢淮安能安然无恙的活着离开才有鬼了! -张启山府上- “你说城外十来里处火车被人截停了?”张启山正处理着事情,听见放哨的亲兵汇报。 正准备带人过去,突然想起什么:“副官呢?那个谢淮安是不是今天这趟车走的?” 第37章 跳崖 【作,你就作,现在好了?】 谢淮安看着往他这边逼近的人,为首的那人正是陆建勋。 “小子,你怎么不狂了?惹了你陆爷爷还想全身而退?我呸!”陆建勋脸上带着恶意,他职业生涯中还没被人坑成这样过,简直是滑铁卢! 谢淮安微微后退,往身后断崖处瞧了一眼,很好,深不见底。 “系统,你说我要是从这儿跳下去,生还的可能有多大?” 系统呵呵一笑,【这边建议你直接抹脖子自尽呢,除非下面是水,不然你就等死。】 断崖下面有水,那是主角才有的待遇,谢淮安不用下去都知道,跳下去,下面等着他的只会是七零八落的他自己。 “开空间,我跳下去看看。” 系统动作迅速的给他开了空间,谢淮安毫不犹豫就往下面跳,妈的,早死早托生。 跟他想的一样,下面不是水潭,确实有条河,但距离断崖太远,谢淮安跳不过去。 系统看着摔的四分五裂的人没忍住,【我都告诉你了,别作别作,你的疼难道还能别人替你受?摔成这样你是不是活该?】 下一瞬,空间扭曲,谢淮安出现在断崖上面猛的跌坐在地上,似乎还没从刚才的死亡里缓过神来。 “断崖壁上的石头凹凸不平,我可以拿长刀滑下去,但我不可能不受伤。”谢淮安多看一眼那个断崖都觉得腿软,但还是硬着头皮分析。 系统比他冷静,【可只要你受伤,掉下去陆建勋的人很快就会追上来。】 谢淮安深吸一口气,墨脱他去定了。 “不是还有五百积分吗?” 系统纠正他,【还了债,只剩下四百九十一,而且人物数据输入一次就是十五积分,别说四百,四万也搁不住你这么造。】 “那商城里有能让人快速恢复的药吗?” 【有啊,你买不起。】 谢淮安: 踏马的,他还是去死。 二话不说,谢淮安闭上眼又往下面跳,这次他拿着长刀借助着崖壁的缓冲,飞快的往崖底滑去。 断崖太深了,一直往下面滑,谢淮安的手几乎握不住刀,还没到一半就脱力狠狠摔了下去。 系统偏过脸,【比上次进步了,起码这次你没摔的东一块,西一块。】 第三次,第四次 谢淮安一连跳了十几次,根本不可能,没有人能活着跳下去。 谢淮安到下面唯二活着的两次,一次摔的剩一口气,另一次半个手臂都被震的血迹斑斑。 【贵的药比买不起,廉价玩意儿还是有的,一枚五十,买不买?】 谢淮安提着刀又准备往下跳的脚步一顿,猛的将刀扔到一边,瘫坐在地上。 “什么功效?” 系统看着他似乎是因为跳多了生理性恶心惨白的脸,语气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屏蔽痛觉的。】 谢淮安一顿,一颗五十积分?还就管一天?坑他爹呢? 但他没有别的办法,早知道当初坑陆建勋的时候蒙个脸了。 现在这场面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先换一天的。” 系统没好气的给他换了,还知道疼,简直活该,怎么不疼死他?一天天的瞎作,要是不离开长沙,有二月红护着,张启山镇守,陆建勋就算有通天的本事,动手前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哪像现在,孤立无援。 谢淮安接到药就往嘴里吞,接着双腿有些颤抖的走到崖边,双手抱着刀就往下跳。 这一次,谢淮安成功滑到了崖底,一只手臂几乎惨不忍睹,血水从他指尖不断的滴向地面,谢淮安深吸一口气。 好,贵也有贵的道理,起码现在他不疼了。 “解除空间。” 几乎是下一瞬,谢淮安就从崖底猛然视角转换到崖上,和陆建勋对上了目光。 少年忽然笑了笑:“陆建勋,你觉得你还能活多久?” 陆建勋闻言就要怒,还没等他发话开枪,就看见那少年跟断了线的风筝似的往身后的断崖倒去。 ?自寻死路? 黑瞎子和张九日紧赶慢赶到最后一声枪响的地方,张九日正准备骂两句山匪闲的没事往这边跑做什么。 一抬眼就看见往崖下跳的谢淮安。 黑瞎子一瞬间觉得血液倒流:“谢淮安?!” 张九日怔愣的看着崖边的少年,同自己记忆里的人影重合。 【“谢淮安,哪个huai?哪个an?” “钟芳《清河口》里有一句是‘昔与淮相安,今溢淮南岸’,取自这里。” “没听过,到底哪两个字?” “三点水的淮,宝盖头的安。” “我们还会再见的,就在不久的将来。”】 他没在不久的将来看见谢淮安,那个奇怪的瞎子说他出了事,一睡就是四十年。 如今见到了,却不是张九日设想的画面。 他来的一路上都在想,谢淮安身手很厉害,他见到第一面就应该直接偷袭,好好试探试探。 但他没想到是这个局面。 “谢淮安?” 张九日彻底反应过来,手里的暗器迅速飞扔过去,但来不及了,那人已经跳下去了。 黑瞎子速度从没这么快过,他想去抓住那人,却连衣角都没碰到。 “系统,我瞎了?咋看见个黑不溜秋的人朝我这边抓呢?” 黑瞎子和张九日扛着一堆武器赶路,东躲西藏的怕被查出来,弄的更是灰头土脸,谢淮安压根就没看出来冲过来的是个啥。 系统见他还能一心二用跟自己说话,没好气道,【这可不是空间,死了你就真完了。】 谢淮安知道系统气的够呛,也没再说话,拖着自己的刀往下滑,手上已经开始渗血,如果没吃屏蔽痛觉的止痛丸,他这个时候已经受不了脱力了。 张九日和黑瞎子出其不意从背后过去,再加上张九日带来的暗器是真的多,两个高手的突袭之下,陆建勋差点没反应过来。 等他反应过来叫人开枪的时候,张启山已经带着人赶过来了。 张九日见那个堵谢淮安的傻帽被人按住后,就准备跳下那个断崖看看什么情况。 他不清楚下面是什么,在长沙待了三年的黑瞎子清楚啊,本来就急的血液倒流,看见张九日的打算更是两眼一黑。 妈的,这个时候了还惹祸。 “你跳下去非死不可,现在从那边山口迅速绕下去,能直接到崖底。”黑瞎子语气带着点慌张。 姓谢的钱还没结,肯定不会有事的 黑瞎子这么安慰自己,可明显,他慌得比在场的其他几人都厉害。 四十多年带在身边,哪可能真的只担心钱? 就算是个物件丢了他都得有感情,何况是个人呢? 在外留学的时候被外国人排挤,他闲的没事就拉着那口棺材闲聊,谢淮安突然醒了这件事对他来说确实是个意外,可又同时觉得还不错。 以后走南闯北还能有个小孩陪着,黑瞎子原本还想着反正自己没事干,张九日说谢淮安要找的其他几个人都不在,那谢淮安随便给他两个铜板,他勉为其难的一起陪他找找看也行。 可还没等他回来,就出事了。 张启山看见那个瞎子,大概知道这就是齐八口中常说的带谢淮安来长沙的那位。 但看这俩人的反应,谢淮安掉下去了? 张启山眉心一跳,连忙派人下去查看,黑瞎子顺着另一条小道朝崖底跑去。 第38章 阴差阳错 谢淮安用还算完好的那只手拍了拍身上的灰,没看清后面突然扑过来的人影是谁,另一只手止不住的往地面上滴血,不一会儿功夫,地上已经积攒成一滩。 突然他意识到什么:“系统,刚才那个人,我瞧着怎么那么像瞎子呢?” 系统似乎也想起来了,【你这么一说好像就是他?算算日子,也该回来了。】 谢淮安: 就晚那么一会儿就见上了,也真是够衰的。 【你先别管瞎子的事了,上面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万一待会儿陆建勋追下来就完了,还有你手上的伤,一直流血怎么行?得赶快处理。】 谢淮安收了思绪,也对,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离开,如果上面那个真是瞎子,那么稍后他们找到这里的时候看见崖下面没人应该也能猜到他没事。 【就近找个树林包扎一下,免得失血过多,你要是还打算去墨脱,中间就不能休息了,带着伤赶路,不打算去了的话,现在返回长沙城还来得及。】 谢淮安一脚深一脚浅的走到河边,撕开袖子,整条手臂都血淋淋的,他用布条沾了点水,小心的把伤口周围擦干净,然后随手从衣服下摆上撕了点布料包起伤口 再精细的肯定不行了,得等找个安全的地方慢慢处理。 就在谢淮安走后没多久,一道黑色的身影飞快的朝着他原本摔落的地方奔去。 可地上除了一摊血迹,整个崖底,寂静的没有一丝声音。 黑瞎子有些茫然的站在那里,小心的摸了把地上的血。 还没干,人肯定就在附近,他亲眼看着谢淮安摔下来的。 这么高的断崖,也亏的谢淮安能活下来。 心底隐隐松了口气,没见到人没事,起码说明人没死。 但这么高的断崖摔下来,还有地上的血迹,无一不说明了谢淮安就算还活着,但情况也不容乐观,必须尽快找到他。 张九日紧随其后跟过来,他从崖上面下来,清晰的感受到这断崖有多高,刚才要不是瞎子拦着他,张九日真的一脑热跳下来看看,他现在一准儿七零八落的。 还好,崖底的场面不是张九日害怕的那样,地上有很大一片血,但并没看见七零八落的谢淮安。 张九日顺着血迹发现到了河边,之后就再没踪影了,沉着脸猜测,难道是下河了? 不同于瞎子满眼的担忧,张九日自小在张家训练,他最清楚一个人只要还能动,活下来的几率就很大,更何况谢淮安应该就在附近,找到带回去治伤就好了。 张九日现在除了对谢淮安劫后余生松的那口气,还有迫切见到人的想法。 这么高的断崖,真不是他夸大,族长来了都不一定能保证活着下来,但谢淮安偏偏做到了,而且还有力气离开这里。 再加上瞎子先前跟他说,谢淮安睡了四十年,这说明什么?说明谢淮安其实四十年前在那个墓里的时候就有这个能力。 四十年前的张九日扪心自问,凶险一点的古墓都需要族长出手搭救,可十五岁的谢淮安一个人镇定自若的在古墓里闲逛? 如今更是从这么高的断崖上面活下来,他们张家人训练严苛,每次训练都是奔着人体的极限去的,张九日练成这样已经是把自己发挥到极致了,但谢淮安不一样,他是真正的天才。 “瞎子,顺着河流找找,说不定谢淮安顺着水漂下去了。” 黑瞎子正准备往旁边树林里去找找,闻言有些看神经病似的看他:“那地上的血你看不见吗?他受伤了,受了伤还往河里钻,这不纯有病吗?” 张九日却不这么觉得:“但是顺河流离开速度很快。” 瞎子现在急得慌,不太想理他,顺着河流离开的速度是很快,但谢淮安受着伤,带着伤口往河里钻根本就是自寻死路。 哪料张九日一副笃定的样子:“瞎子,你相信我,以谢淮安的能力,别人活不下来,但他一定可以!” 张九日似乎一直都很坚定不移的觉得谢淮安很厉害,特别厉害。 黑瞎子想反驳,现在得抓紧时间找到谢淮安,流那么多血,就算活着估计也扛不住多久,但对上张九日笃定的神色,他也迟疑了,脑海里闪过少年拿着长刀没什么表情对上张副官的枪的样子。 就算对着枪,也有恃无恐。 这其实也是有可能的。 俩人一拍即合,焦急忙慌的顺着河流追下去,赶来的张启山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现在救人要紧,他来不及再去细究,反正那瞎子是谢淮安的亲戚,总归是不会害他,干脆跟着人一起去河流下游找人。 根本不敢顺着河流往下漂的谢淮安现在脸白的跟个鬼一样,虽然及时止住血了,但先前那些也不是白流的,他现在眼前发黑。 边走还边有闲心想,刚才看见的肯定不是瞎子?不然追下来后发现崖底没人应该往树林这边找人了才对,完全不知道多年未见的张九日又坑了他一把大的。 现在树林里静的只有鸟兽声,还有系统哀求他别睡的声音,谢淮安咬了咬牙,系统说的没错,现在不能睡,睡了真就要死了。 谁知道到时候会不会有什么野兽闻见血腥味过来 【你现在感觉不到痛,也不知道伤成什么样子了,这里有补血丸,你先吃了撑一段时间。】 谢淮安没去问价钱,这个时候他的小命最重要,真要活不下去了。 这要是在空间里,谢淮安刚才就让系统弄死他了,伤口确实不疼,但那种天旋地转的眩晕感真的还不如疼着呢。 眼前发黑,冲到喉咙的恶心,但什么都吐不出来,还得强撑着眼前因为眩晕上下颠倒的视野强行赶路。 “陆建勋真的该庆幸,他死的早不然我真找他报仇!”少年的声音断断续续,有气无力的,系统都没眼看。 二十一颗的补血丸它给谢淮安换了两颗,差不多够它家傻子宿主活着走到下一个车站。 第39章 墨脱 两颗补血丸,支撑着谢淮安找了个干净安全的地方给自己包扎好,又让系统把自己的刀收回去。 准备去最近的车站买票。 而那边追到河流下游的几人完全没看见什么踪迹,黑瞎子有些怀疑,谢淮安真的顺着河漂下来了吗? 身旁张九日眼里带着向往:“他在河里漂了那么久居然还能有力气往别处走。” 完全是一点都不考虑别的,对谢淮安的信任简直要溢于言表。 黑瞎子不免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但张启山为了防止遗漏,还是派了一队人去上面的树林看看。 二月红和齐八得了消息也是马不停蹄的往这边赶,找了一圈后,二月红突然停住脚步发问:“你们为什么要在河道这边找?” 从崖上摔下来不见踪影,第一个该搜的不应该是山林吗? 为什么要从河道找? 听了瞎子身侧的那个陌生青年的解释,二月红气的甩手,谢淮安那孩子又不是有病!受了伤还顺着河道一路漂?寻找刺激与激情? “佛爷,你再分一队人给我,我去那边山林看看,再多叫些人,尽量在天黑前找到他,山里野兽多,那孩子又受了伤。” 张启山一开始跟着一起往下游找只以为是他们看见了谢淮安的什么踪迹,现在发现根本就是主观臆断。 幸好他刚才怕有遗漏派了几个人在山林那边找,听见二月红的话也是连忙又分了一队人出去。 黑瞎子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二月红去找人,张九日的猜测可能是对的,但谢淮安也不一定只有这一个选择。 如今下游找到这儿都没看见人,还是再去山林里找一趟稳妥。 谢淮安一路小心的掩盖自己的踪迹,迅速定了去往西藏方向的票。 中国第一条进藏铁路在2006年才通,谢淮安只能买去到那附近的票,剩下的要靠走路或者搭村民的车。 好在谢淮安惯不会委屈自己,从长沙出来的时候没少带钱,二月红怕他路上需要还塞了不少,去一趟墨脱路费是不成问题。 【十一仓那边都联系好了,存货七十年。】 谢淮安愣了一下:“七十年?2003年吴邪第一次下墓?” 系统看着他包扎好的手臂,纱布在黑色的袖口若隐若现,这伤一时半会儿估计是好不了了,只能多注意着些,祈祷着去墨脱的路上没有别的突发状况。 【你临走的时候托陈皮给吴老狗捎的信里面装了什么?】 看着沉甸甸的,里面肯定不止有信。 谢淮安眼神闪了闪,将头靠在火车窗户上闭目养神:“这个问题等日后你见了吴邪就知道了。” - “没有找到人,也没看到任何踪迹。” 二月红沉着脸,他以为谢淮安会在山林里,但根本没有任何踪迹。 张九日靠在旁边的树上,除开当时看见谢淮安掉下去那一瞬间的惊慌,他在崖下面没有看到谢淮安尸体的时候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去了。 对比其他几人的担心和着急,张九日简直淡定的不像在意谢淮安的人。 他有些不太能理解,没找到人不就说明是好事吗?这最起码说明了人还活着啊。 总比找半天找到一具尸体要好的多? 只不过张九日看着那条河,他想,他可能得给张海客传个信了。 山林里没有谢淮安的踪迹,河道那边也没有,他们现在根本不知道谢淮安带着伤走的哪条路,只能将原本散出去找人的队伍都拉回来。 分两路开始一寸一寸的搜查,总要找到的,佛爷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黑瞎子看着张九日一直盯着那条河道,忍不住叹气。 他应该早回来点的。 一行人搜了三天,把山都翻了个遍,也没找见人。 齐八慌里慌张的,他这人向来是信命的:“别不是真的损了阳寿。” 二月红身形一顿,隐隐有喘不上气的感觉,谢淮安如果真出了什么事,他二月红这辈子都寝食难安。 “再去找,佛爷府上有会水的吗?那个河道下面会不会有暗道?” 二月红问张启山借人,地上找不到,那地下呢? 他家祖上干的是地下的活计,河道下面联通着别的地方也说不定,万一谢淮安受了伤,真的如那个叫张九日所说,下了河,那不小心被冲到河道下面也有可能。 谁料没等张启山开口,陈皮一把将上衣拽下来,接着就往河里跳。 管他那么多,谢淮安肯定死不了,就那小孩精的跟个狐狸似的,怎么可能会轻易的死。 陈皮憋着气,往河底去探,此时距离谢淮安坠崖已经过去三天半,但就算是在夜里,整座山头也是灯火通明。 副官安慰着齐八:“八爷,没见到人之前,什么结果都不算是坏结果,也可能他没伤很重,自行离开了。” 齐八知道存在副官说的这种可能,但总忍不住往坏处想,真不能有事啊,谢淮安挺好的一孩子,这样的人该是长长久久的活着。 黑瞎子怔怔坐在地上,二月红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他身边,不知怎么开口。 “如果谢淮安死了,我给他偿命。” 这些天,谢淮安在他离开后的行踪,瞎子也都有所了解,他知道二月红是什么意思,他清楚,这件事不该怪二月红。 但谢淮安现在毫无下落,黑瞎子提不起精神去安慰别人,他刚知道发生什么的时候是有些迁怒,但这三天二月红根本就没合过眼,一直在找人:“该偿命的是陆建勋,二爷还是别来叨扰了。” 想来,谢淮安到时候回来,说到报复,怕也只会针对陆建勋,至于二月红,他没做什么,谢淮安下落不明更不是他想看到的样子。 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卦,黑瞎子怨不到他身上去。 虽然这么想着,但瞎子的话也真算不上好听。 四十二年,他就离开了这么几天,他以为谢淮安醒了,几天不见没什么的。 他以为晚个几天也无所谓的。 陈皮昨天拉住他,说谢淮安托他留了口信。 谢淮安说自己有急事,可能等不到瞎子回来,他说给自己留了钱。 他说日后忙完空下来会再回来找他,他说自己背着他的棺材过了四十年很抱歉,等他回来补偿自己。 但现在谢淮安下落不明。 黑瞎子掀开棺材后看着那一棺材的钱沉默了好久,家道中落后,他有一段时间很缺钱。 后面更是逢人就表现出一副见钱眼开的样子,但现在看着那够他安稳活一辈子的钱,黑瞎子取出棺材里的信,又把棺材合上。 这些不够,他任劳任怨带着谢淮安的棺材四十年,这么点钱报答不了他,谢淮安说补偿他,必须得活着回来补偿他。 幸而此时的谢淮安,灰头土脸的终于出现在墨脱。 “哈哈哈哈,你爹我终于到了!比预想的还早了半天!”谢淮安一笑牵扯到伤口,疼的呲牙咧嘴。 止痛丸第一天失效后,系统还想再买,谢淮安看了眼余额吓得一口气走了十多里,以此来证明自己不需要那玩意儿。 真如系统所说,他疼习惯了,这么点疼,比起空间里的,还真算不了什么。 先前要不是跳崖的时候为了能用力握住刀,他连那个止痛丸都不会舍得买。 【行了,你也就是运气好,这一路上但凡碰见几个山匪,还得挂彩。】 谢淮安小心的把手垂在身侧,肩上背着刀,站在墨脱的街头,与周边略显破败的场景形成风景线,显得格外扎眼。 新中国还未解放,这里很落后,根本没有谢淮安在电视上看到的好看与繁华。 但他仍然激动的很。 ——— 第40章 南迦巴瓦雪山 墨脱是个很神奇的地方,它有人烟,却又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 或许是太过偏僻,这里并不富裕,但谢淮安就是对这里有种莫名的执着。 从前没机会来这里看看,现在也总算能达成所愿。 谢淮安的衣服在遇袭的那辆火车上就丢了,后面身上的衣服是因为包扎扯掉了袖子,又连忙买了几件。 现在身上穿的,并不是他以往的风格,黑色的中山装在这个年代算是比较时兴的,谢淮安喜欢的那种宽松的款式得定做,现在为了节省时间也只买了几件。 至于找系统买,谢淮安想了想刚花掉的九十积分,有点肉疼,还是算了。 少年原本就打眼,墨脱这边穿中山装的又少,他刚到这边差不多整个小县城都传遍了,来了个好看的少年郎。 有人友善,有人警惕,还有人盘算着能不能偷点钱花花。 谢淮安对这些目光只当没看见,肩上背着刀,没几个不长眼的敢往这边凑。 “打扰一下,我想问问南迦巴瓦峰怎么走?” 少年找了个看起来像当地人的大叔询问,那人上下打量了他几眼。 没作声。 谢淮安以为他没听清,还欲再询问,对方敲了敲自己的摊子,用下巴示意了一下。 谢淮安了然,买东西才给说。 正巧,去雪山他穿这些也确实冷:“大叔拿件厚衣服,这些钱给你,多的就算问路钱了。” 那人看到钱笑了笑,慢悠悠的收好才道:“你可算问对人了,在这儿,估计你也就能听得懂我说话。” 其他人要么说藏语,要么说的汉语不标准,他要不是和外来商队打交道,也不会说的这么标准。 “您知道南迦巴瓦峰在哪吗?” 大叔随手递给少年一件他要的厚衣服,接着给他指了个方向:“我告诉你路,是因为你这娃子给的太多,但我不建议你去那里。” 他也不好奇少年去干什么,只是接着道:“那儿根本没什么人,可能就雪山上有个庙,但几十年前出过事,好多人上山,之后那庙就很少有人去了。” 庙?几十年前出过事?是指当年张家人上山带走小哥? 谢淮安心神一动:“庙的方向在哪?” 大叔又不说话了。 谢淮安把身上最后几个子儿递给他,心道真是够抠的,那么多钱居然只够买个雪山的方向。 谁料大叔把钱又给他推过去:“这个钱可赚不起,那庙在山里头,我也没去过,给你指错了路,你回来杀了我怎么办?” 大叔意有所指的看着少年肩上的刀,看起来似乎真的担心自己的小命,没作他想。 但谢淮安莫名读懂了他的意思,往后退了半步,少年语气有些冷:“刀不能给你。” 没记错的话瞎子对这刀挺感兴趣的,都答应给他把一样的了,依瞎子打架的习惯来看,他并不喜欢用长刀。 所以估计到时候给他也是拿去卖钱,那一把独一无二的和两把一样的相比,肯定是前者卖的多啊。 所以为避免通货膨,刀不能卖,而且别以为他不知道,周边几个看起来无所事事的都盯着他这个外乡人呢。 如果不是怕他肩上的刀,早就上来打劫了。 虽说揍几个流氓不算事,但谢淮安现在胳膊疼,不想多事。 那大叔面上可惜一瞬,还是没给他指庙在哪,他确实想要那把刀,看起来就是个不错的,转手一卖估计能赚不少,但也没说谎,他确实不知道庙在哪。 谁闲的没事干往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去。 收回思绪,看着那年纪不大的少年,哦,这有个傻子要去。 真不理解,现在外乡人都是闲的?吃的太饱了?往这种鬼地方钻。 谢淮安见确实问不出来什么了,便收了钱往雪山脚走去。 无所谓,在雪山脚吃点东西,自己上山找也是一样。 最多就多花点时间。 【留点记号,十一仓的人到时候找不到你才真要完。】 那大叔有一个想法确实没错,如今的西藏,墨脱这个小县城,真的贫瘠又人少,跟后世比起来要差的远,正常人闲着没事都不会往这里来。 谢淮安看着那茫茫的雪山,知道在雪山的深处,有一个人,正等着小哥。 他买了点吃的和帽子,身侧飘着系统,光球隐隐映着少年的脸。 谢淮安进山了。 张海客收到张九日的信就在往回赶,路上接连几次想要联系小鬼都没有收到音讯。 得,族长又联系不上了。 张海客叹了口气,这种情况他处理起来也算得心应手,也就将注意转到另一件事上。 不久前,他收到张九日的密信,说找到谢淮安的踪迹了。 看见那个名字,张海客恍惚一瞬,谢淮安,有几十年没听过这三个字了。 信里简单说明了谢淮安的情况,张海客却不知是什么心情,当年小鬼找过那个墓里的少年,可惜杳无音讯。 后来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 想要探查自己的身世,阴差阳错张海杏把当年谢淮安似乎知情的事情告诉他,小鬼就开始追查这个人。 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他们根本就没查到这个人存在的过往。 只要是人,凡是存在,必有痕迹。 可谢淮安没有,他们凭着少年的只言片语查找了很多个大家族,没有姓谢的。 隐世大家族里,他们倒是碰上了另一伙人,但并不姓谢,好像是姓什么汪? 谢淮安仍然杳无音讯,要不是小鬼时常带着那块葬玉,张海客几乎要以为那个墓里的少年不过是一个幻象。 他们查了几年,小鬼查了十几年,最后都不了了之。 张海客以为,这个人可能早就死了。 又觉得会不会当初他们出了墓,少年在墓里等他的什么朋友出了意外? 种种猜想,在看见张九日信上的的字的时候轰然倒塌。 原来,那个人记得答应小鬼的承诺。 四十年,能把一个人改的面目全非。 张海客是这样,张念是这样,他们都变了很多,当年的蝎子小队如今凑到一起都难。 可张九日说,谢淮安没变。 张海客觉得自己应该回去,他想让那个人去找小鬼,小鬼这些年过的很不好。 他想小鬼也一定很想见谢淮安。 但张九日又传了封信,谢淮安遇刺,坠崖失踪了。 张海客拉上张海杏,他得回去一趟,他必须得回去一趟。 就算冲着当初那份救命之恩也得回去一趟,更何况还有小鬼。 第41章 喇嘛庙的天意 “我踏马现在,就很佩服攀登珠穆朗玛峰的人” 谢淮安庆幸极了自己在山脚下拿了件厚衣服,这冰天雪地的风刮的他连话都说不出来。 雪山脚下的那户人家似乎知道山里的喇嘛庙,谢淮安买了好些东西才有个小孩过来搭理他。 那小孩不太能听懂他讲话,谢淮安也听不懂他叽里呱啦的说的那一大堆。 只能一直给他指山上,希望能有个人带他进去。 最后不知道那小孩听没听懂,反正谢淮安是被他拉着往山上走,谢淮安也就默认这孩子知道路。 山上下着雪,谢淮安在空间里待了那么多年,根基早就扎实的很,但在这么恶劣的环境还是有些不适应。 那小孩倒是熟门熟路,谢淮安笑了一下。 这场面跟当年他在墓里遇见小哥时真像,唯一不一样的是,如今不熟悉环境的是他。 谢淮安胳膊上被他缠了许多布,又在外面裹了层棉的,就怕上了山他伤口被冻的疼。 结果现在发现真是多此一举,冷风一吹他都快冻僵了,根本感觉不到疼,反而是被包的很好的伤口暖烘烘的,时不时还能感觉到痛觉。 有些后悔,早知道不包了,还能止疼。 【狗屁!真不包了你胳膊就别要了,傻的可以,这么冷的天,冻不死你!】 系统的嘴,真是一如既往的毒。 谢淮安跟着那个小孩不知走了多久,才在漫天的风雪里看见一个若有似无的建筑。 少年松了口气,他跟着那小孩果然没赌错。 山里大雪漫天,这个年代的墨脱落后的根本没什么人愿意来,山下都人烟稀少,山上更是没人才对。 就算有个庙,那肯定也是能进山的人都知道的程度。 谢淮安在这孩子的描述下知道他能进山,他就在想,赌一把也无妨,赢面挺大的。 果不其然,这孩子果然知道这个庙。 谢淮安扭头想跟那小孩道谢,却见他招呼自己赶紧进去。 少年愣了一下,赶忙跟过去。 “你常来这喇嘛庙是不是?” 谢淮安尽力的表达自己的话,可那个还没到他肩膀高的小孩根本听不懂。 谢淮安无奈叹气,算了算了,进去问庙里的僧人也是一样。 小孩牵着少年的手,推开庙门,檐上的雪随着木门‘吱呀-’的声音落下。 他终于到了那个很早之前就想看一看的地方。 庙不大,起码没后世他高考去拜的那个孔子庙大。 但屋里烧着炭火,透过窗户隐隐泛着光,一直牵着他的小孩撒开手,一溜烟的跑了进去,似乎很激动。 谢淮安停顿片刻跟了进去,一进门就对上一双慈祥的眼睛。 是个年纪很大的老人。 少年似乎有些不知所措,他手忙脚乱的把自己肩上的刀解下来扔在外面,大概是觉得带着这样的东西来拜访有些失礼。 老喇嘛朝他招了招手,示意门口站着的年轻人进来取取暖。 接着把那个小孩身上的雪扫掉,谢淮安看见老喇嘛把小孩帽子摘掉才发现那孩子的头发剃的很干净。 居然也是庙里的僧人。 系统评价,【走狗屎运了,谢淮安?】 谢淮安忍住自己翻白眼的冲动,朝老喇嘛走过去。 “外面的雪很大,坐这儿烤烤火。”老喇嘛并不意外有人上山,这些年也有几个来山上迷路的人,将手里的酥油茶递给少年,“喝点就暖和了。” 那小孩晃着老人的手,又是用自己听不懂的话讲了好大一堆。 谢淮安乖乖的端着酥油茶坐在火炉边,想问问这里有没有一个叫白玛的人。 突然见那位老喇嘛听完小孩的话,颤颤巍巍起身,走到自己跟前,谢淮安愣了下,正欲站起来,又被老人按着肩膀查看。 谢淮安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只知道老人似乎仔细瞧了一会儿,接着眉头微微皱起。 嘴里念叨着什么,“不对,年纪不对” “老人家,您在看什么?” 老喇嘛答非所问:“孩子,小德仁说,你在山下打听这座庙,是来找人的?” 小德仁说的应该就是那个小孩? 他记起来了,庙里的每一任德仁喇嘛都会收一个徒弟,也取名叫德仁。 这位老喇嘛,应该就是这一任的德仁喇嘛。 “是的,我是来找白玛的。” 老喇嘛看着少年清澈的眉眼,似乎又觉得不对,不该是这个年纪啊。 来找她的人,不该是这个年纪。 谢淮安瞧见他疑惑的神色,突然意识到老人在想什么,他急忙摆手:“我不是该来的那个人但我是来找白玛的,我是想要见见她,只是那该来的人现在还不知道” 少年有些语无伦次,但老喇嘛莫名读懂了他的意思。 该来的人还没有来,他只是想先见一见白玛。 “我我叫谢淮安,我没有恶意的,只是想见一见她可以吗?” 老喇嘛在他面前坐下,眼睛里透着沧桑和慈祥,他说:“孩子,不用这么紧张,我知道你没有恶意。” 有恶念的人的眼睛不是那样的,少年只是来山上见一个叫白玛的人。 谢淮安捧着装酥油茶的碗,他不知道老喇嘛愿不愿意让他见一见,只是自己时间真的不多了,他怕来不及。 老喇嘛似乎想到什么,略微叹了口气,道: “孩子,衣服有些湿了?让小德仁带你先去换件衣服,把伤口重新包扎一下。” 老喇嘛的声音慈祥,谢淮安在等着他询问自己为什么要来找白玛,也等着他问自己别的一些什么。 可老喇嘛只是让他去换件衣服,在外面沾了雪的衣服到了屋内化开,是有些湿了。 谢淮安只担心老喇嘛会不会觉得他别有用心,手忙脚乱的解释,完全没注意到这一点,闻言才察觉身上的衣服比之前重了不少。 但他有些不解,手上的伤里三层外三层包了那么多,怎么看出来受了伤的。 “那只端酥油茶的手一直在抖,伤口又裂开了?别着急,明天我再带你去见白玛,总能见上的。”老喇嘛从他手里接过装着酥油茶的碗。 他年纪大了,不知道还能等多久才能等到该来的人来,如今这个孩子找来,或许冥冥之中也是天意。 既然跋山涉水都要来见一见那位,那就见一见,许多事情都有自己的定数,将一切都交给天意。 第42章 去找他 黑瞎子手里抓着棺材里的信,坐在院子里,陈皮一脚踢开地上的凳子。 “他早就打算好了?!就算没出事也没打算再回来是不是!” 陈皮看了那封信,上面交代了不少,说明谢淮安在不确定自己会不会等到瞎子的时候就做好之后的安排了。 他下河确实探到了一条暗道,二月红和张启山已经过去了。 瞎子拿着信,苦笑一声,留那么多钱给他,可不是没打算回来吗? 还说之后会再见,这种骗小孩的话,也就哄哄他。 “跟你师父说一声,不用找了,真的伤的重走不远的,这么久都找不到人,应该不在附近了,他身手好,伤应该不重。” 瞎子把信收起来,跟陈皮说了一声就去收拾东西。 陈皮脸色难看的看着他的动作:“你干什么去?” 黑瞎子头也不抬:“找他去,傻子才信他说的等他见面,没看张九日那傻子就等了四十年吗?他要是再出意外睡哪犄角旮旯的地方了,我也等四十年?” 谢淮安不是之前要找张家人吗?如今张九日找到了,另外四个他一个一个去找,总能打听到一些线索。 陈皮:“那他信里交代的事情你还做不做?” 黑瞎子差点气笑了,能不做吗?他都开口了!还说什么之后谢谢他,见面再给谢礼,谢个屁,哪个稀罕他的谢谢?见面他一定揍那小子一顿! “我还会回来的,你帮我盯着点。”瞎子将包背好。 陈皮眉头一皱:“?我也去,你等会,我去收拾东西。” 黑瞎子一把拉住要往外走的陈皮:“你凑什么热闹?” 他怎么不知道陈皮跟谢淮安那么熟?不是说谢淮安帮二月红夫人治了病吗?在红府住过两天,咋就和陈皮熟起来了? 陈皮一把打开他的手:“瞎眼的,谁让你碰我的?” 说完还嫌弃的擦擦,黑瞎子无语片刻。 “你师父师娘都在这儿,瞎凑什么热闹,还有信里说的,真想帮忙就盯着点他让盯着的人。” 陈皮不大乐意,瞎子道:“你知道谢淮安去哪了?” 陈皮沉默,他上哪知道去?那人就跟自己说出去办事,去哪办事愣是半句没说。 瞎子一看就知道,谢淮安谁也没说:“那傻小子要走你也不多问一句,先在长沙待着,我现在先去找另外几个他要找的人,之后再说其他的。” ---- 谢淮安裹着被子,小德仁坐在旁边看他,眼里带着对他的好奇。 “” 哇,听不懂。 谢淮安听他巴拉了好多,什么都听不懂,又怕黑着脸吓到小孩,只能朝他尴尬的笑。 小德仁收了话头,有些无奈的看着坐在床上的大哥哥,师父让他学汉语,他也学了。 师父说这位大哥哥听不懂藏语,他就跟大哥哥说汉语,但怎么感觉大哥哥还是听不懂啊。 他现在是有点口音,但应该没差很多?师父还夸过他呢? 大哥哥听了那么多,问他从哪来他傻笑,问他胳膊上的伤哪来的他傻笑,问他是不是来见庙里躺着的那个漂亮姐姐还是傻笑。 这个大哥哥长的很好看,就是好可惜,是个傻子,不行,他得把这件事告诉师父。 谢淮安莫名其妙的看着小德仁跑出去,不理解小孩子的心里路程:“系统,你听得懂吗?” 系统也不心虚自己毫无用处,【听不懂,语音包是另外的价钱哈,商城三百积分终身使用,要吗?】 谢淮安:呵,坑货。 老喇嘛在庙里给他安排了一个住的地方,接下来的三天都不用挪窝了。 “话说,十一仓的人来接我的时候,会记得带个棺材?”他棺材拿去给瞎子装钱了,暂时也找不到第二个。 【没带你就随便找个地方一躺装尸体,反正也没什么区别,吓死一个算一个,吓死两个算你赚一个。】 谢淮安: 这边小德仁噔噔的跑到老喇嘛那里,一边跑嘴里还喊着“师父”。 “不好啦,师父,不好啦!(藏语)”小德仁着急忙慌的推开他的门。 老喇嘛连忙接住他,生怕小孩子摔了:“怎么了?” “师父,那个哥哥是个傻子!他突然就傻掉了,我跟他说话,他一直傻笑。” 老喇嘛:? 老喇嘛摸着小德仁的光脑袋:“他又听不懂你说话,怎么就说人家傻?” “我跟他说的汉话,他还是傻笑!” 想起小德仁那口奇怪的汉话,老喇嘛沉默一瞬:“德仁乖,以后找那个哥哥还是说藏语。” 说藏语小德仁还知道用手比划比划,那少年连蒙带猜应该也能看懂些,说汉语他怕是真的什么都听不懂。 那位突然到来的施主年纪也不大,十来岁,也难为他听着小德仁一口奇怪的汉话还能笑出来,怕不是尴尬的笑。 老喇嘛起身牵着小德仁的手,那孩子身上还带着伤,总得去看看,还有山上冷,也得看看屋里的被子够不够厚实。 雪山上别的找不到,但目之所及,都是大雪。 少年裹着被子,眼神似是放空的瞧着地上积攒的白雪,有几片雪花穿过檐廊,轻轻落在少年的黑发上。 老喇嘛牵着小德仁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一副景象,他停住脚步,没有打扰,不知这位远道而来的客人是不是也在思念他的故人。 谢淮安注意到不远处站着的老喇嘛,连忙收回思绪走过去。 “孩子,窗户开这么大,冷不冷啊?”老喇嘛笑呵呵的,拦住他把人往屋里推。 “不冷,您怎么过来了?”谢淮安低头看了眼小德仁,以为是刚才没听懂小德仁的话,漏掉了老喇嘛安排,特地过来一趟。 老喇嘛:“过来看看你的伤,山上没有医生,也不知道你自己包扎成什么样了。” 又摸了摸小德仁:“这孩子说话,你听不懂不用理他,也不用朝他笑,山上冷,晚上多盖点被子,等明天一早我带你去见白玛。” 谢淮安听见白玛,眼睛微亮,什么冷不冷的根本就不重要,他一路上冒着可能沉睡在路上的风险都得要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第43章 白玛 次日。 谢淮安起了个大早,雪山上的夜是很亮的,月光打在雪地上又折射回去,哪怕是蒙蒙亮的天也将庙里照的一清二楚。 他推开门,发现老喇嘛已经扫了好一会儿雪了。 老喇嘛看见他有些惊讶:“你起的这么早?” 谢淮安不好意思的笑笑,老喇嘛将扫帚放到一边:“看来你是真的很想见到白玛。” 带着少年穿过屋子,老人的脚步踩在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谢淮安的脚步略浅,看得出来是个练家子。 “这里有一片藏海花丛,几年前,这里的上师带回一具被冰冻了的尸体,就是白玛。” 谢淮安做好了心理准备,却还是在看见眼前的一幕时感到震撼。 四处都是白色的雪,中间一片刺眼的红格外扎眼,两种极致的颜色拼接成一幅画,谢淮安停住脚步,呼吸微滞。 花中隐隐可见躺了一个人,一个容貌姣好的女人。 “于是上师们将她放在这里,这里的药性能保她不死,未来有一天,她总能等到那个该来的人。” 老喇嘛说:“远游的孩子,总会带着牵挂回来的。” 白玛,就是张起灵的牵挂。 谢淮安的手微缩,看着花海里躺着的人,声音有些干涩:“我能这两天多来看看她吗?不做别的,只是说说话。” 老喇嘛抬了抬手:“施主请便。” 他没有多问,只是转身离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故事的主人公愿意讲述自己的经历他当然洗耳恭听,如果不愿意,他也选择尊重。 小德仁交叉着手站在不远处,等着老喇嘛朝自己走来。 “师父,那个人是您要等的人吗?” 老喇嘛牵着他远去:“不是,我老了,怕是等不到了。” “那师父为什么要带他去见花海里躺着的人?” “或许是因为,他也有自己的故事” 谢淮安在藏海花旁边找了块空地坐下,不敢去打扰静眠的人。 “系统,能救吗?” 系统划拉着面板,【钱不够。】 谢淮安笑了一下:“赊账可以吗?” 【一千积分,她几乎是个死人,没有能救的药,只能买复活丹,一千积分。】 谢淮安没问挽救这个遗憾会奖励多少积分,他声音没什么起伏:“还差多少?” 【差一个积分六百。】 哦,那就是五九九了呗。 “格尔木疗养院救小哥给多少?” 【你人还没救下来,不算的。】它知道谢淮安留了后手,这也是它直接将沉睡时间调到七十年的原因。 谢淮安指了指花海:“通融一下,我以后不骂你了。” 系统才不信他的鬼话,别以为它不知道,积分骗到手了立马翻脸不认人,空间里那四十年坑它探路的事还少吗? “系统。”谢淮安又叫了它一声。 四周寂静的只有风拂过花海的声音。 “系统,我这么好骗的宿主真的很少见。” 系统动了动,还是没说话。 “真不骂你了。” 【谢淮安,你说来说去就这几句?多说几句好听的会怎么样?!】 谢淮安笑了,他知道系统答应了。 【格尔木疗养院你留的后手要是没把人救下来,我电死你。】 谢淮安震惊:“你还会电人?!” 系统冷笑,【花你的积分电你,挂你账上。】 谢淮安想骂人,但又想起积分还没到账,犹豫一下还是挂起笑脸:“电,白玛救下来了你把我电黑我都夸你有审美。” 系统直接打开录像模式,等积分到账,谢淮安就该换一副嘴脸了,此时不录更待何时? 【格尔木疗养院的事你能确保万无一失吗?需不需要中间把沉睡时间调一下?】 “???你不是说一旦启动沉睡就改不了了吗?”谢淮安有些震惊今天的系统怎么这么好说话。 系统骂骂咧咧给他中间修改了个时限,它原本是不在意谢淮安的后手是不是能保证格尔木疗养院一行万无一失。 但现在不一样,谢淮安欠总系统钱了,他还不上,它也要倒霉。 【格尔木疗养院积分一千,你做好自己该做的就行,白玛的遗憾值更大,但得等她醒来才能到账。】 言外之意,现在的白玛醒不了,只有当张起灵来到这里的时候,白玛才可以醒来。 这算事儿吗?这么点小事还用跟他说? “药呢?” 妈的,催催催,答应都答应了,还能少了他的不成? 谢淮安手里出现一个木盒,他目光有些惊奇,一千的和五十的就是不一样。 他痛觉屏蔽的止疼丸就一个黑漆漆的小球,给丫头一积分的解毒丸也是。 “不对啊,解毒丸怎么那么便宜?那不也是救命的东西吗?” 【你被马蜂蜇了也算中毒,一枚解毒丸消毒,解毒丸的用处不是救命,它只是用来解毒。】系统解释。 谢淮安摸着手里的木盒,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他到时候把这药给老喇嘛就行,让他给小哥。 “对了,你说格尔木疗养院给我留了时间,你留了多久?等后天十一仓过来我修改一下存货时间。” 系统语气平淡的谢淮安想骂死它,【一天。】 好,很好,特别好,他就知道系统得坑他个大的。 “系统。” 系统,【?怎么了?】 “我你,你” 发着光的小球冷笑一声,它就知道,【屏蔽了哈。】 第44章 小德仁会记住你的 老喇嘛看着檀木雕花的盒子,他不用打开都知道里面的东西定然价值不菲,不然也不会用个这样的盒子来装。 “这是什么?” 少年垂着眸:“给她的。” 老喇嘛知道这个‘她’是指白玛,他接过盒子,一打开,扑面而来的药香,他在雪山上一辈子了,山上没有医师,自己翻医书找草药,也算是半个行家。 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药。 “如果未来那个人来了,我不想他等到的只是一具尸体,白玛,是很好的人。” 老喇嘛关上盒子,语气里带了一丝探究:“施主,你是从何而来?” 谢淮安看着一旁因为不太能听懂话而无聊的抠手的小德仁微微勾起嘴角:“家里管的严,不让乱说。” 少年眉眼弯弯,小德仁好奇的打量他,哥哥一跟师父说话就不傻了诶。 “这药我只有一个,是家里给我保命用的,还望您能妥善保管,等到该来的人来了,将药交给他。” 老喇嘛:“你不等他了吗?” 谢淮安的手伸去捏小德仁的脸,又被他一把抓住,脸上笑意更大,闻言微微收敛了些:“等不到了,我的时间快到了,只是希望他来到这里,您能帮我给他带一句话。” “没能兑现承诺,我感到很抱歉。” 小德仁正抓着漂亮哥哥的手玩的开心,却突然见他和师父都正了神色,漂亮哥哥更是认真端正的说话。 他有些不解的扒拉着老喇嘛,想知道到底说了什么。 老喇嘛叹了口气,把小德仁推到谢淮安身前:“我老了,能不能等到他来也说不定了,日后小德仁会记住你的。” 谢淮安笑了笑,拍拍小孩的肩膀:“可惜身上没带糖,算我欠你的,到时候该来的人来找你的时候问他要。” 少年说完抬头看向老喇嘛,老喇嘛也带着笑意,用藏语翻译给小德仁。 【他到时候早就过了吃糖的年纪。】 谢淮安被高兴的小德仁一把搂住脖子,他揉着小孩子的脑袋:“我知道,可我现在身上没带糖,只能劳烦小哥补给他了。” - 张九日一点都不意外那个瞎子来找自己,看见他就知道这人是怎么打算的。 “另外几个人的踪迹我并不是全都知道。” 黑瞎子现在看见他一肚子火,气不打一处来:“找不到人,我把你从那断崖上也扔下去。” 要不是张九日磨磨唧唧,他会回来晚?! 张九日也想起前几天那堪称颠沛流离的一路,不自在的轻咳一声:“我看你前两天没提这事,还以为你不在意” 黑瞎子语气温和的道:“张九日,另外几个人找不到,我真让你享受一把刺激与激情。” 虽然山林和河道都没有谢淮安留下的痕迹,但他就是莫名有种自己被坑了的感觉。 张九日后背一凉,忍不住摸摸鼻子:“我也很后悔来着,谁能想到会出这档子事” 看见谢淮安出事的时候他心里也咯噔一下,只不过到崖底发现人不见了之后,张九日就放松下来。 人肯定是没事,被张海杏拿刀架在脖子上都能面不改色的人,也不知道一个个的都急什么? 要急也是他急才对,满怀期待的来找人切磋,来了发现人不见了。 张九日叹口气,算了,张家的追踪术也是一流,找个人还不轻松吗? 谢淮安前四十年没被他们找到都是因为他昏迷了,现在既然人好好的,多派点人全国各地找一找,总会有消息的。 谢淮安他总不会像族长三天两头失忆一样,三天两头昏迷不醒? 急急急,急个什么劲儿。 “我传信给张海客了,约了在东北那一片见面,这次不带武器了,咱们坐火车回去。” 虽然本家出了事,但不少张家人还是迅速组建起了据点,他们来的那个地方就是其中一处。 “张海客会把张海杏也一起带着,我让张九明去找张念了,之后也会在那里见面。”提及张念,张九日眉头皱了一下。 如果不是谢淮安想找人,他真不愿意见那个家伙,四十年,他们都变了不少,但张念那傻逼越变越智障。 黑瞎子心里算着人数:“还少一个呢?那个小鬼不是说是你们族长?他在哪?” 张九日笑了,这你可算问对人了:“不知道。” 不仅他不知道,他还敢打包票张海客也联系不上族长了。 这要在本家没出事以前,每个张家人都该觉得天塌了,现在这种突发情况他们都习惯极了。 要是哪天联系上了还得惊讶一番。 瞎子没眼看他一副不知道还自豪的样子,自己族长自己都联系不上不该觉得自己有问题吗?还沾沾自喜。 自豪终于把突发情况当一般事件处理的张九日拍拍身上的土:“走,这次没我给你拖后腿了。” 这边陈皮一言不发的回到红府,没等二月红问他谢淮安的消息,陈皮突然道: “师父,如果有一天张启山做错了事,你还会不会站在他那一边?” ?这是个什么问题?不是说谢淮安吗?怎么扯到张启山身上去了。 二月红瞥见陈皮的神色意识到自己徒弟似乎是认真的在问他这个问题。 “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 陈皮在黑瞎子那里看见谢淮安留的信,信上请瞎子帮的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在针对张启山。 陈皮跟张启山不熟,他只知道那人是个很不好惹的存在,也知道自己师父跟他关系很好。 但陈皮跟谢淮安熟,谢淮安那人,精的很,却从来不会无缘无故招惹无辜的人。 谢淮安给他递的那把伞,他记得很清楚。 谢淮安就不是个无缘无故找茬的性子。 他第二次见谢淮安的时候,对方说,那几个狗娘养的日本人害他差点死在矿洞,但谢淮安也只是小惩大诫,把人揍了一顿。 这要换成他,扭头把人全杀了。 所以他针对张启山,那就只能说明张启山有问题。 二月红不解他为什么会这么问,但陈皮似乎非要他表个态度:“他要真是做了不可饶恕的事,用不到你师父我,会有人审判他的。” 八爷那个性子要是知道张启山干了坏事,能念叨死他。 第45章 十一仓 谢淮安连着在藏海花田待了两天,也不靠近花海里的人,怕扰了她的清静。 他知道白玛此刻在沉睡,听不见外界的纷扰,但谢淮安还是把剧情里小哥这些年的生活絮絮叨叨念给她听。 想来,她应该是很想知道自己孩子过去的生活的。 十一仓的人来的时候谢淮安还在花海,老喇嘛领着人来,看见的就是少年温和的坐在那里,跟花海里的人讲述着什么。 “施主,这几位是来找你的。” 【沉睡倒计时三个小时,把你的事都赶紧安排好。】它查了下时间,雪山里没什么时间观念,如今一晃眼,十一仓的人都到了。 “谢先生是吗,您联系我们要存的两件货物都在这里吗?” 【两件?!你存了两件?】系统语气惊讶,【你不就一个?分成两半存?】 它知道谢淮安在长沙留了信,但十一仓他居然要存两件?哪来的两件货物? 谢淮安拢了拢外衣,这么惊讶干什么,十一仓存一次那么贵,他不得多存两件? 格尔木的那件事他请了瞎子帮忙,按照谢淮安的预想,陈皮会从瞎子那里知道这件事,他不确定陈皮会不会选择帮忙。 可无论他帮与不帮,只凭瞎子和他两个人,拦住张启山,那绝对是异想天开。 所以谢淮安想起了二月红。 他前面铺垫了那么多,就为了让二月红欠下自己一个天大的人情,目的就是为了能在和张启山对上的时候,让他选择自己。 谢淮安没有绝对的把握能让二月红在兄弟和恩人之间选择恩人,毕竟那是一个很重情义的人,‘兄弟’这两个字在他眼里过于重要。 但他能确定,二月红在他恩人的身份的加持下,发现张启山走上了歪路,那么他无论是出于不想兄弟误入歧途还是出于对恩人的回报,都会选择站在谢淮安这一边。 这是个万无一失的计划,本不需要谢淮安出面。 不过系统既然给了那一天时间,他出去确认一下计划,顺便和小哥见一面,何乐而不为呢? 谢淮安轻声跟白玛道了别,才朝十一仓的仓员走去。 “这里只有一件,还有一件在别的地方,你们得多跑一趟。” 十一仓的人拿着货单跟在他身后,多跑一趟这件事先放一边,他们见到谢淮安人的时候着实惊讶到了。 虽说他们十一仓确实什么都能存储,但要把自己存进去的,还挺少见的,拿到注意事项的时候他们以为这位谢先生已经死了。 但现在见了人,发现人还活的好好的。 几人面面相觑,那注意事项上说的妥善保管,不必输送供人体正常生命的营养物品还作数吗? 这一存七十年,现在还活的好好的,七十年后怕不是成一具干尸了? “我得了一种罕见病,会时不时的陷入沉睡,家里人知道这件事,族中秘法和调配的药足够我在沉睡期间活着,你们不用担心这个。”少年似乎是看出他们的疑惑,淡淡解释。 仓员们不好意思的笑笑。 谢淮安道:“另外,我要修改一下这次货物的存货时间。” 1966年,小哥被困于格尔木疗养院,狗系统就给了他一天的时间,他必须得把这件事安排好。 “你们1966年的时候,把我出货到青海格尔木市,一天后还是你们出货的位置,再去把我接回来。 七十年的时限不变,只是中间要多中转一天,额外的钱七十年后会一并打给你们。” 仓员们不会追问对方这一奇怪的行为,毕竟能找上十一仓存货的能有几个正常人。 把自己存进去更是疯子中的疯子。 “好的谢先生,我看这第二件货物的取货时间也是在1966年,到时候把那件跟您放在一起吗?” 谢淮安垂着眸子:“不用,你们去长沙红府二月红那里取了货,1966年在将我‘出货’的前几天给二月红就行了。” 仓员把时间记下来,随后看着眼前这个少年,迟疑片刻:“那您现在是坐车跟我们一起去十一仓。” “不,我还有件事。” 老喇嘛远远的站在雪景处,谢淮安将前两日自己放在外面的长刀背在身后,朝他走去。 老喇嘛没有看他,只是似有无奈的道:“施主是要离开了?” “可能以后见不到您了。”少年站在雪里,语气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想见的人放在心底就好,施主不必如此伤怀。”老喇嘛这一生都守在喇嘛庙,他见过不少人,可少年这样的,算是最奇怪的一个。 很平常的一天,突然来到这里,明明看起来像是第一次见到花海里的人,却愿意将自己保命的东西交出来,只为了让未来该来的人不落空希望。 “您多保重。” ------- 二月红这边停了搜寻,又想起谢淮安之前所说丫头中毒一事。 他当时急上心头,一心想要夫人活下来,丫头是中毒还是生病他腾不出手去查。 可不代表这件事就算翻篇了,他红府上上下下那么多人,还真有人敢把手伸到他夫人身上。 下毒?可别让他找出来是谁! 第46章 平安锁 青年模样的人坐在窗边喝着茶,女人手里转着刀,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是沉不住气了。 “哥,张九日几天前就传信说聚一下,这都第几天了,人还没到?不会死半路了?” 青年喝茶的手一顿,这么多年过去,他妹妹的嘴是越来越毒了。 突然,门被踹开:“张海杏,你死了,老子都会活的好好的。” 张九明一个没拦住,张九日的脚已经踹了上去。 得,这门还得修。 窗边喝茶的青年,不,或者说是张海客,他的视线直直的落在被张九日和张九明挡在身后的人上。 是个瞎子,又不是个瞎子。 “信上说,你见到谢淮安了?” 张九日怼张海杏的笑微微收敛了一下:“他又不见了。” 黑瞎子之前和张九日见面也是在这间屋子里,对这里也算熟悉,如今更是熟门熟路的找了个地方自己坐下。 张海客在张九日传过来的信上早就看见这条消息:“说点信上没有的?你说出了意外,到底发生了什么?坠崖是怎么一回事?” 整整四十二年没有那人的消息,突然有了行踪现在又出事,张海客脸色难看的可以。 信上没有的?张九日眼神飘忽一瞬,张海客要是知道是因为他打包了一大堆暗器想跟谢淮安切磋耽搁了路程,到长沙刚好赶上谢淮安坠崖这件事会揍死他的? 死道友不死贫道,张九日一把将瞎子推了出去:“我什么都不知道,这是谢淮安他表弟,你问他。” 黑瞎子: 具体的事情细节他也并不是很清楚,只是把从二月红那里听来的给张海客讲了一遍。 几人听完沉默许久,瞎子在他们思索的时候敲了敲桌子:“几位,我把我知道的都说了,你们张家的也不能这么糊弄我?” 张海客:“我们什么时候糊弄你了?” 现在不是在说谢淮安的事吗?怎么就扯到他们身上来了? 黑瞎子笑了笑,抬手把在座的人指了一圈:“没有这么欺负人的?五个人当中,你们的族长找不到人就算了,怎么如今又少一个?” 少一个?张海客疑惑的去看张九日,见他白眼翻上天心里大概清楚是怎么回事:“张念应该是有事,这两日会到的。” 张九日仰躺在椅子上晃晃悠悠的一样,闻言脸上更是闪过厌烦:“真不知道瞎子你怎么想的,到我们几个找谢淮安绰绰有余了,非得把张念喊来,等他来了有你后悔的。” 真不是他说,张念那破脾气,狗见打。 黑瞎子才不管他那么多,五个人只找到四个就算了,约好的到场还能又少一个,真觉得瞎子他好忽悠呢。 没等几人继续吵,张海客的一句话让场子迅速冷了下来。 “张九日传信说谢淮安失踪后,我立刻就派人去找了,但没有消息。” 没有消息,没有消息。 关于谢淮安,他们几个姓张的听见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这四个字。 “不排除他一路往偏僻的地方走,毕竟族长就经常失联,不是吗?”张九日迅速找到这一种可能,张海客接到他的信才几天,身边能立刻启动的人也没几个,遗漏掉了也是正常。 张海客也清楚情况,他能用的人并不多,只是把几个相对人多的地方探了一遍。 “接下来我会动用所有能用的人去找,族长那边也在尽量取得联系,只要他不像前四十年一样昏迷,找到人不算难事。” 那就好,他们总不会那么衰,倒霉的事一件一件都落自己身上。 ------ 吴老狗看不出来是怎么想的,只是逗着怀里的狗。 解九打量着桌上的信,他现在真是越来越对那个孩子好奇了,要不是听说出事了,他真得把人拉过来好好聊聊。 “这信和东西,你怎么办?” 怎么办?吴老狗眉头一挑,他要是知道怎么办还会把解九这只老狐狸请来? “东西不错,但信上说的东西没门。” 那平安锁一看就知道是用了心的,但他们吴家还真不缺这么个玩意儿,一块破锁就想骗走他孙子?想也别想! 更何况,他现在连婚都没结,孙子的事还早着呢。 解九笑了笑:“你要是着急,我把家里的几位找来你看看有喜欢的,嫁给你也行。”他家里几位表妹长相才情,配吴老狗也是足够了的。 吴老狗撸着狗当没听见这句话,转而问:“那孩子真从城外的断崖掉下去了?” “传来的消息是这样,二爷那边这两天把出去找人的都撤回来了,想来人应该没事。” 那么高的断崖,是有些能耐。 “那孩子我也见了,心性不错,二月红他夫人的事你估计也早就听说了?给你孙子当师父,绰绰有余的了。” 解九虽然好笑那孩子一上来就问吴老狗要孙子,但也乐得看这个热闹。 “那么好,你怎么不把你孙子送过去?”吴老狗是没见过那人,都快叫解九夸上天了,一看就知道这老狐狸在看热闹。 “人家这不是没找我要吗?” 吴老狗笑了声没说话,依他看,那姓谢的小子根本目的就不是这个,真要是想收他吴家的后代当徒弟,一封信和一块平安锁就完事了? 再怎么不济那人也该亲自上门拜访一二才对。 何况他虽然不怎么喜欢出门,但长沙城发生的大小事情,多少也都听过一耳朵。 他的人打听到的,那个谢淮安是从一个隐世大家族里出来的,这样的家庭怎么会教出如此不知礼数的人来? 他吴老狗都看出来了的事,解九又怎么会看不出来,这是拿他寻开心来了。 只是无缘无故的,给他送这信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吴老狗翻看着手里沉甸甸的平安锁,做工精良,虽然说不上是什么一等一的好东西,但也算上乘。 他只直觉这东西似乎别有玄机,但又看不出什么问题,只是无奈的将东西收好,安排人放起来。 “先不说这个了,我听说二爷最近在查他夫人中毒的事?” 解九:“总得有个水落石出的真相?” 吴老狗不置可否,忽而又瞥见解九‘嘬嘬嘬’又要逗自己狗的动作,想起他看自己热闹的事来:“是你的吗你就逗?不是说要去看二爷唱戏?走走走,赶紧走。” 解九看这一出热闹也高兴了,站起身,临走还不忘对吴老狗道:“你先别急着拒绝啊,我家的表妹人也是相当不错的,实在不想霍家的那个缠着你,你就早点断了人家念想” 见人一溜烟的功夫消失在自己眼前,吴老狗直接摆手:“以后都给我拦好了,都不许把解九放进来!” 手下人见怪不怪,每回不是五爷把九爷惹毛了,就是九爷把五爷惹毛了,回回都这么说,回回来的时候还是该上茶上茶。 第47章 五十七 二月红神色难看,院子里陈皮跪着,周围气氛冷凝。 丫头叹了口气:“二爷” “夫人,不罚不长记性!我说过很多次了,做事不能凭意气用事,你看看他现在的样子,别人给他下套,他一点脑子都不长就往里面钻!” 丫头开了个头,二月红就气成这样,心里也知道是劝不住了。 陈皮这次倒是没跟二月红呛声,想来心里也是知错的。 “陈皮,你且看看,你做的这些事,有哪些是做之前仔细想过的?” 二月红真是气急,他以为丫头中毒这件事会查到些什么内应,却万万没想到是陈皮的无意之举。 眼见跪着的青年不说话,他摆了摆手:“你出去,陈皮,我红府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此话一出,不仅陈皮猛地抬头,丫头也是一愣。 她扯了扯二月红的衣袖:“差不多得了,二爷,有些话不能随便说。” 二月红眼眶都有些泛红:“这一次算了,下一次也算了,你差点死了!” 丫头沉默一瞬,她知道陈皮是无意的,也知道这件事闹的有多大,无论站在谁的角度,她轻飘飘一句算了都不可能当做无事发生。 陈皮膝行两步:“师父!我真的知道错了,您不要赶我走!” 虽说平日里陈皮和二月红师徒多有争吵,可二月红从不曾如此言重。 陈皮每每被罚,也是嘴上说着师父不理解他,可都是安分的受罚,并无真的不满。 他心底其实是感激二月红的,如果没有师父,哪里来的他的家?! 也正因此,陈皮听见二月红的话瞬间就慌了,他知道这是他的错,可他没有坏心的,他知道错了,他真的知道错了。 “此事不必再议。” 二月红甩袖离开,丫头站在原地瞧着他的背影,二爷今日怕真是气急了。 “陈皮,你师父如今正在气头上,你听话,这两日先别来府上,过两日气消了再说这件事,他说的你别放在心上,给师父道歉的态度好点,他说的只是气话。”丫头把陈皮扶起来,语气有些无奈。 陈皮那么大一个人了,脸上带着的着急也是从前没有的:“师娘,师娘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我当时只是觉得那只簪子很好看,我不知道它有毒,师娘,对不起师娘您再劝劝师父行吗,我真的知道错了” 丫头安慰了两句,送走了陈皮,脸上的神色却也尽是担忧,只怕这次二爷是不会那么容易消气了。 -张启山府上- 张启山有些神色不定,前些日子他安排人出去找谢淮安,回来的人都说没消息。 但如今十一仓的人报告过来说,有个人存了两件货物进去。 这本没什么奇怪的。 但偏偏存件人的名字特殊,谢淮安。 东西是在墨脱存的,这其中一件更是奇怪。 谢淮安竟将自己存了进去? 他疯了?还一存就是七十年? 突然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少年说过的年龄。 【“五十七了。”】 可那分明就是一副十来岁的孩子模样。 又记起齐八当时的态度,张启山不由得更起疑心。 “副官,把八爷请来。” 这件事情蹊跷的地方太多了,之前只以为是那孩子随口胡诌,但如今看来似乎不是。 齐八一脸懵的被提到张启山府上,他都快习惯副官这时不时把他提溜过来的行为了。 齐铁嘴正想‘委婉暗示’一下佛爷下次别这么请他来了,但下一刻张启山说的话让他瞬间清醒。 “谢淮安到底多大了?” 这这这这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齐铁嘴一吓,这可不是他说的啊,他没说过!怎么回事?谁发现的?! 齐铁嘴脸上的表情过于好懂,张启山眉头一皱:“他真有五十七了?” 齐八想打哈哈绕过这个话题,张启山却抓着这个问题不放。 看见张启山的神色,齐铁嘴叹了口气,摆烂道:“是有五十七了,四十二年前十五岁,如今睡了四十二年。” 张启山皱着眉头,昏迷四十二年?那也不可能是如今这副样子。 “到底是怎么回事?” 齐八不知道到底是谁说漏了嘴还是什么,现在佛爷都逼问到眼前了。 “小巷里住的瞎子,三年前来到长沙的,我那时偶然碰上,觉得那瞎子随身带了口棺材很有意思” “就是现在这样。” 张启山听完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齐八在他眼前晃了晃手打断他的沉思:“佛爷,这可真不是故意瞒着你的,答应人家了啊,总不能乱说话。” 张启山倒没想齐八瞒着他的这件事,他关注点在另一个方面:“谢淮安是张家人?” 副官的神色也是微变。 齐八听到这儿倒是笑了:“嘿,你说这个还真不是!你们张家人的命格特殊,但谢淮安的命格更有意思,我一算,什么都没有,就好像这人压根就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一样。” 张启山没有松口气,不是张家派来的人,那别的地方呢? 据他所知,只有张家本家的人寿命会比一般人要长。 “副官,你去查查谢淮安说的那个隐世家族。” 先前觉得就算是什么大家族也没什么大碍,如今看来谢淮安的来历似乎更神秘些。 毕竟是在长沙附近出了事,现在人还躺进了他的十一仓,如果真出了事,还不知道谢淮安背后的人会闹出什么来。 总得查个明白,这样心里才有底。 “还有二爷那里,去知会一声,看看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至于那个瞎子张启山想起了跟他一起的青年,抓陆建勋的时候,他似乎露过两手,那身手 他眼神一暗,张家人。 谢淮安的表哥,为什么会跟张家人扯上关系? 齐八小心翼翼凑过去:“对对了,佛爷,瞎子当时说,谢淮安是主动找上门的,他不是瞎子的表哥” 张启山闭了闭眼,那事情不是更复杂了?没有关系还和张家人牵扯上了?! 谢淮安最好跟张家关系一般,不然到时候出了事,他也救不了那小子! 第48章 张启山投鼠忌器供着他还差不多 “陈皮还在外面跪着?” 二月红语气听不出来担心,但丫头却是笑了:“二爷担心,怎么不出去瞧瞧?” 二月红又不说话了,胡闹,简直是胡闹,他告诉过陈皮不要瞎弄一些东西,非不听。 跟他说不要跟日本人合作,非得瞎凑。 他说的话有几句是陈皮真正听心里去的?! “夫人,你不要心软可怜他,这孩子这次真是做错了!” 丫头坐在一旁,笑了笑:“可是二爷,我这不是没事吗,孩子需要慢慢教,总能教会的,这次吃了教训,下次自然不会再犯。” 二月红直叹气,别人不会再犯是有可能,陈皮这孩子,还真难说。 “夫人先回房休息,我心里知道分寸了。”这是不断交的意思了。 丫头带着笑:“那二爷也早些休息,注意身子,别太晚了。” 二月红目送自己夫人离开,心里知道,这一夜休息是不可能了,佛爷前段时间从北平回来后就派人着重查矿洞的事,牵扯出来不少。 今天又派了人来,他还以为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不料竟是关于谢淮安,佛爷的人说十一仓接了个货物,存货人是谢淮安,存的货物也是那孩子! 不等二月红反应什么,张副官道明自己的来意,可他也不能答复什么,谢淮安的身世他确实查过,根本就是干干净净。 像是这个人凭空出现的一样。 不过既然是昏迷了四十二年,二月红想,自己或许可以再去查查四十二年前发生了什么。 “罕见病”二月红的声音低不可察,那孩子所说的时间不多了原来竟是这个意思吗? 寻常人摊上这样的事,只怕早就死了,但谢淮安居然还能和正常人无异的出现在人前。 按照佛爷那边探查到的谢淮安的回答,只说是家里人的秘法。 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家族?竟能做到如此地步?! 二月红收敛了神色,无论这样的秘法是什么,这些信息最起码确认一件事。 谢淮安一定在他口中的家族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不然大家族不可能会花费如此大的代价换那孩子平安无事。 如今家里这么重要的人不见了,家中定也是急坏了,既然急,那定然会有纰漏,再隐世的家族也会有些痕迹。 还有谢淮安的那个朋友,能算天机去坑谢淮安,想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这就有的查了。 “来人,你去查查四十二年前,有什么大一点的家族出过什么事没,事无巨细,全都注意一下,着重关注‘谢’这个姓氏。” 二月红做完这些还不够,觉得不放心,又找人去给解九爷传了话,他的商队遍地,查这个总比自己更有优势。 再说墨脱这边。 谢淮安坐上十一仓的货车,抱着自己的刀擦了又擦:“你们把刀和我放一起就好,不要分开。” 他回头醒了还得用,得亏格尔木之行的积分点有一千,谢淮安现在剩的这四百多没被扣个精光。 花了五十把这刀买下来,真他妈的贵啊。 【注意措辞,四十八谢谢,还有你租的那两积分抵消了。】系统更正道。 谢淮安抱着刀,管他呢,反正现在这东西是他自己的了,果然租的不如买的,还是自己的东西安心。 他现在看这把刀居然觉得眉清目秀。 开车的仓员虽然不理解他为什么一把刀看的那么重要,但还是答应放在一起的要求。 雇主说了算,反正给钱了。 “另外,谢先生,您确定要找个棺材把您装起来吗?会不会有些闷?储存方面要定时透透气吗?” 透气?谢淮安心道自己往那一躺就是具尸体,尸体透啥气。 “不一定非得棺材,只是从前发病在棺材里而已,你们如果有更好的储存方式就按你们的来,别把我放冰冰室里就行。” 谢淮安想说冰柜,又记起这个年代没有冰柜一说,话到嘴边又换了个说法。 不过他把自己存进十一仓,可半点不信张启山会对这件事毫不知情。 少年脸上丝毫不见担心,知情好啊,就是要他知情。 不知情的话,回头战乱十一仓有所波及,不小心遗失的货物里多一个籍籍无名的‘尸体’谁也不会多加关心。 但既然他知情了,凭谢淮安到长沙给自己营造出的身份,张大佛爷投鼠忌器供着他还差不多。 真弄丢了,张启山忌惮着他口中那个不存在的大家族也得给他找回来。 至于谢淮安活了那么久的事少年轻笑一声,张启山要是有本事查到他所谓的家族可能真敢对他动手。 可在完全查不到的情况下,他还真不信张启山有赌上整个九门的命运来研究他的决心。 强大本身不是可怕的,未知才是。 强大是一个目标,一个距离,可既然是距离那就总有能赶上的一天,它往往容易达成。 但未知,则是另一种更隐秘的威胁。 且不说张启山研究小哥就是为了长生,为了九门,因为动了谢淮安和另一个全无所知的危险对上绝对是张启山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谢淮安敢把自己存进十一仓,因为他清楚,谨慎的人都是怂包,他自己就是这样的人,遑论张启山呢? 与此同时。 我国腹地某处,刚从墓里爬上来的黑衣青年似有所觉得抬头。 在漆黑寂静的夜里,天上突然亮起来的烟花很是绚烂。 青年眉头微蹙,出事了。 看了眼地上的洞口,他将自己带上来的东西扔到一边。 得提醒附近的村民,下面的东西不是他们能应付的,为了点陪葬品把自己搭进去不值得,这个洞口还是封上为好。 虽然不知道张海客又联系自己做什么,但一定是出事了,青年动作干脆的将洞口封上。 月光打在青年的脸上,谢淮安如果在这里,一定认得出来眼前的青年,正是四十二年前墓里一别的张起灵! 第49章 当年的墓 张海客收到族长的回复差点给眼睛一酸,一把年纪老泪纵横,终于联系上了。 等族长回来,他们也能放下点儿心,这么些年,族长老往外跑,族人虽然嘴上不说,但总归还是想他回来主持大局。 在张家体系中,只有族长才是核心。 “族长快回来了,你先和张九日他们去找人,我在这里等他,最多半个月和你们汇合。”张海客转身叮嘱张海杏。 他给族长留了暗号,族长知道一路往这边来,得有个人留下来等他。 张海杏点了点头,又想到什么:“那族长回来这件事要跟张九日说吗?他不是天天巴不得人回来?” 张海客很有先见之明道:“你还是先别告诉他,就他那个性子,武痴一个,听见族长回来那还不死活留下来等着切磋一顿,他就不能碰见个比他厉害的人。” 这样的性子,也就在张家吃得开,换到别的地方估计能惹不少事。 完全不知道某人前段时间错过了谢淮安的真相。 “你随便糊弄他两句,反正最多半月我们就去找你们。” 张海杏得了她哥的允许,脸上带着笑,这样啊,那张九日可就别怪她瞒着了,等到发现不对的时候表情一定相当精彩。 黑瞎子和张九日站在楼下,俩人相顾无言,张九日也不跟他客气,胳膊一摊搭在瞎子身上。 “四十二年前你们都是怎么相处的?” 瞎子是真好奇这个,要说多了解谢淮安,他带着人四十多年是不假,但那人醒来后还真没怎么相处过。 看着这几个一副熟知的样子,瞎子忍不住发问。 说这个啊?说这个张九日就有精神了。 “你表哥是真牛逼,当年我们都才十五岁,下个墓都得抱团,他倒好,一个人在墓里,跟把那儿当家似的,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居然刚从棺材里出来。” “脾气还好的很,张海杏知道,就里面那个嘴毒的舔一下就会被毒死的女的,她把刀都架在谢淮安脖子上,人家愣是一点都没生气。” “张海客脾气虽然也还不错,但谢淮安有种另类的包容,张海杏都那么对人家了,他也只是让我们尽快离开那个墓,之后更是在主墓室救了我们一命,要知道他明明没那个必要。” 啧啧啧,越说越觉得印象里的那个谢淮安散发着圣人的光辉,张九日眼里的火热怎么也藏不住:“强者,有点脾气是应该的,但谢淮安不一样,他简直就是楷模,我们的十五岁在抱团,他的十五岁在墓室里闲庭若步,趟机关都跟回家似的。” 黑瞎子本来正津津有味听着,前面的都挺正常,后面越听越觉得张九日语气不太对,一扭头对上他火热的眼神。 黑瞎子: 他赶忙将张九日推到一边,满是嫌弃:“姓张的,你不会是变态?你那什么表情?说谢淮安就说谢淮安,为什么要露出那样的表情?!” 张九日被他推的一个踉跄,没等他开口,女人带着嗤笑的声音传来:“可不嘛,几个人当中,除了张念,就他最有病。” 张九日不用回头都知道身后的女人是谁:“张海杏,你什么意思?我还要谢谢你没把我当成五个人中最有病的?” 张海杏懒得搭理他,张念这几年犯病,张九日也没好到哪去,天天不是训练就是往外跑,谁赢了他一次就非得抓着人家打个爽,不赢回来誓不罢休的样子。 她抱着臂,对瞎子道:“我哥让我们先走,他办完事随后就到,你说谢淮安临走前给你留了信,根据信的内容,你有什么猜测没?你觉得他可能会去哪?” 张九日一听张海客要留下,眼一眯:“张海杏,你说你哥要留下来?张海客为什么要留下来?族长是不是回来了?” 听见‘族长’两个字,黑瞎子张了一半的嘴又闭了回去,哟,没下落的有消息了? “滚一边去,怎么哪都有你,这边据点的事有多少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让你留下来你处理你能乐意?”张海杏记着张海客的话,毫不客气两眼一闭就是骂。 张九日一时被她怼的说不出话。 黑瞎子:“不知道,也猜不到,他信上只说了要我给一个人使点绊子,让我注意安全,就没别的了。” 张海杏愣了一下,闻言毫不客气道:“你表哥你什么都不清楚?!有你这么当弟弟的吗?” 她哥虽然也各地跑,但第一个知道张海客行踪的一定是她,怎么到了瞎子这里,什么都不知道? 黑瞎子:有被中伤到,谢谢。 “我从二月红那儿知道他是有事去做,初步猜测应该跟他朋友有关。” 朋友?被怼的说不出话来的张九日挠挠脑袋,这个词他熟啊,四十二年前也听过。 “我们当年见到谢淮安的时候,他说自己是被朋友坑进那个墓的,不知道我们说的是同一个朋友吗?也不知道是什么朋友,挺危险的一个墓,说坑就坑了,应该也挺厉害的。”语气里竟有一丝羡慕。 黑瞎子算是摸清这人的性子了,武痴加智障,挺好的搭配。 不过听张九日这么说,黑瞎子直觉应该是同一个人,听八爷跟他说,谢淮安还被那个朋友坑了件损阳寿的事,让他以后找到谢淮安劝他断交。 “他有跟你们描述那朋友什么样吗?哪的人?籍贯何处?家在哪?” 张九日不作声了,这上哪知道去?谢淮安那人看起来挺好说话的,最起码对小鬼是一副知无不言的样子,但谁第一次见面就上去把人家祖宗十八代都刨根问底的挖出来。 这不纯有病吗? 张海杏睨他一眼,你也知道有病啊。 她道:“谢淮安那个朋友就提了一嘴,我们比他先离开那个墓,临走前他说自己要在那墓里等人,等的应该就是他的那个朋友,只是等没等到我们就不清楚了。” 那个墓,又是那个墓,还有谢淮安神秘的友人,瞎子沉思一瞬:“那就再去一趟当年你们见面的地方,总有些踪迹的。” 第50章 两位说的墓,是下面那个大土堆吗 几日后,三人站在一旁的山坡上沉默不语。 黑瞎子托着下巴:“两位说的墓,是指下面那个大土堆吗?” 张海杏: 张九日: “这是?”张九日语气里带着一丝怀疑与迷茫,他记得是这儿没错啊。 黑瞎子指着那堆土:“这么多土,下面就算有墓也早就塌了?” 张海杏翻身下去,站在土堆上踩了两脚,又回来:“土很实,塌了的可能很大,而且看周围地貌,应该这个样子有一段时间了。” 黑瞎子闭了闭眼,他现在觉得自己最近应该是得罪了什么人,不然为什么能倒霉成这样。 先是找人找不齐,再是回家一看人没了,接着找到线索发现墓塌了。 这是墓塌了吗?这分明是天塌了。 一旁的张九日很没眼色道:“瞎子,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黑瞎子气的笑了一下,他心梗。 “带洛阳铲了吗张九日?”张海杏打量着墓,总不能就这么走了,挖挖看呢,万一下面没塌完,她哥来了也好有交代。 张九日从上一回拿了一堆东西没赶上见谢淮安,身上就只带几个趁手的暗器,至于洛阳铲:“没带,你出来下斗你不带?” 又要吵起来,黑瞎子觉得自己跟他们一起来是个错误的决定,他应该自己问了地方来的。 他前四十年里从没觉得自己如此心累过,哪怕是在他德国留学的许多年里,仍然觉得生活还算美好。 直到他遇见了张九日。 是他的错。 “哎,瞎子,你干什么去?”张九日和张海杏吵得百忙之中还记得看一眼瞎子,可惜了,他实在感动不起来。 “找个铲子挖土。”黑瞎子头也不回。 等瞎子走了老远到镇上买了三把铲子回来,张海杏和张九日已经休战了。 他将铲子一人甩过去一把:“将就着用,洛阳铲那东西如今买不到,还有铲子的钱记得结给我。” “咋还掉钱眼里了呢?之前坐车也是,你差那一两个铜板啊?谢淮安不是给你留一大棺材钱吗?还抠抠搜搜的。”铲子不铲子的无所谓,这墓已经下过一次了,具体位置在哪他们还记得,洛阳铲说实在的,用处不大。 张海杏问那一嘴也只是因为他们带的铲子只有洛阳铲而已。 “当年盗洞是张海客打的,是在那个角?”张九日杵着铲子。 张海杏挽起袖子在另一片地挖起来:“是,但塌陷的时候肯定被土填满了,还得重新挖。” 张九日也想到这个可能,不再废话,抄起铲子过去。 三人足足挖了一天半。 黑瞎子将铲子扔到一边,也不管地上脏不脏,累的四仰八叉。 谢淮安,必须得给他加钱! ------ 张海客没等几天,族长回来的很快,张海客一见面就想把最近发生的一切都一股脑倒给他。 上到谢淮安那件事,下到族中琐事。 但对着族长那张脸,张海客措辞半天,也只问出一句:“族长,关于谢淮安,你还记得多少。” 青年垂着眸,语气辨不出什么情绪:“只知道你对当年发生什么的概述,具体的事情没有印象。” 他看着张海客:“族里出事了?” 张海客:“谢淮安找到了。” 张起灵抬头愣了一下,找到了? 只是没等他做出什么反应,就听见张海客有些尴尬的道:“但是又丢了。” “不久前,有个瞎子来找张九日,说是谢淮安的表弟,但等到张九日赶到长沙,谢淮安出事了。” 出事了?青年睫毛似乎微颤了一下,张海客继续说着:“从断崖上摔下去了,但他身手好,应该没什么大碍,只是受伤是肯定的了。” “现在人在哪?” 张海客沉默,要是知道就不说丢了。 “海杏和张九日还有谢淮安的表弟去当年那个墓了,想查点线索。” 张起灵没理会那个:“派人找的结果怎么样?” 张海客苦笑一声:“没有消息。当年谢淮安是因为出事昏迷而遍寻无果,但如今还是没有消息,很可能是因为” 因为什么?张海客没说,但张起灵清楚他的意思,他目光平静的道:“因为族中势力溃散。” 张海客没阻止他说出这个事实,现如今,张家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庞然大物了。 这么些年,简直就是一盘散沙。 他虽然不喜欢家族行事过于教条和严苛,但如今这场面也绝对不是他想看到的。 他儿时记忆里似乎永远也走不出、充满了训练和血的地方,现在再去看,竟发现那只是一块很小的场地。 真是年纪大了,他也感受了时过境迁这个词。 “那个墓在哪,去看看。”张起灵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是开口询问道。 张海客拍了拍他的肩膀,原本比他矮那么多的小鬼如今都这么高了,想来谢淮安见了也会止不住的感慨:“那边准备了包袱,你没什么别的需要准备的随时可以出发。” 张起灵下意识的摸了下胸口的东西,触摸到实物才道:“没有,走。” 张海客看着他的动作,被衣服遮住的东西他可太清楚是什么了。 当年从张海杏手里要走的葬玉,那个时候谁也没想到他会一戴这么多年。 那块玉,与其说是块玉,倒不如说它更像是一份寄托? 承载着族长对身世的探求、痛苦,承载着故人的思念,还有自己遗忘了的痛苦,他这些年过的,太苦了些。 谢淮安啊谢淮安,看当年对族长的态度,如今要是见到小鬼是这副样子,你怕也是要心疼的。 当年,明明只是初遇,谢淮安的态度至今让人觉得好奇,他说以前从不认识小鬼,但他们又不瞎。 他们四个要开棺,谢淮安神色严肃的拒绝,让他们几个差点以为棺材里有什么不好的东西。 但轮到族长,话都还没说一句,谢淮安就一副长辈的样子,想开就开,怕小鬼有什么顾虑,还温声解释说是嫌弃棺材里的东西太脏了。 还说不认识?狗都不信。 ---- 这个有想画小谢的宝宝说要样貌啥的,我没写过这种东西,有话说里的仅供参考,一切的一切都以宝宝们自己的想象为标准。 自己读书的时候想的是什么,他就是什么样子,自己的感受最重要哈,我说的不算。 有话说里的是给想画图的宝宝参考的,我去查了网上说的画图需要的几个方面,给写出来了,大家画的时候如果觉得我写的跟自己想的有出入,那就按照自己的想法来,自己说的算哈。 第51章 谢淮安当年预料到自己会出事 张九日和张海杏重回这个墓的心情各异,上面的土还是压塌了下面的空间。 他们挖了一天半也只能挖出这个仅供一人出入的小口。 黑瞎子拍着身上的泥,还没等他站稳,张海杏疑惑的声音传来: “喂,瞎子,你在墓室里还带墨镜?”这看得见吗? 女人打量了眼周围的环境,除了刚挖出来的洞口透着光,其他的地方一片漆黑,能见度极低。 瞎子眉头一挑:“瞎子我都瞎了,戴墨镜和不戴墨镜有什么区别?不都一样的看吗?” 他这话,两个张家人没一个信的,只当他是耍帅。 “这个墓机关不少,上次来要不是你表哥出手,真会出事,你小心点。”张九日提醒了一句,也就没再管他,依他看,谢淮安那么厉害,他表弟也不会差到哪去。 黑瞎子自然不会把自己的命当儿戏,他耸耸肩就跟着前面这俩。 都来过一趟了,探个路自然不在话下。 “这机关我趟了两遍才跟他走的一样,还不像他走的那么轻松,谢淮安到底是个什么鬼才啊。” 身旁的张海杏点好火折子,没应张九日的话,但也没反驳,显然也是这么觉得。 三人顺着勉强还算是完整的甬道一路到了当初见到谢淮安的那个墓室。 张九日以为看到的会是当年离开时的场面,可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 “张海杏,你还记得这墓室里面有什么吗?”他有些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身后陡然袭起一阵凉意。 棺材呢? 张海杏也沉默着看着面前空荡的墓室。 对啊,棺材呢? 她和张九日相视一眼,还有人在他们之后来过? 可是不应该啊,盗墓的下来,不偷财宝偷棺材?还是一口空棺? 黑瞎子看他俩不动了,想拍拍人问问发生了什么,却见张九日猛地转过身:“瞎子你干什么!” 瞎子愣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反应这么大。 “本来棺材不见就够事大的了,你吓我一跳!”他现在起一身鸡皮疙瘩,在下面最忌讳的就是出现不寻常的事。 如今有人在他们之后还进过这个墓,陪葬品不偷,专门拿了个空棺材?这不是邪门儿吗?! 黑瞎子透过微弱的火光,这才看清这间墓室里竟然没有棺材?! 张九日隐隐觉得有什么被自己忽略过去,眼下却也一时想不起来。 “算算时间,我哥应该接到族长了,这件事等他们来再看怎么说,先去主墓室看看,当年分开的时候就在那附近。”张海杏也冷着脸打量了一圈。 他们离开后,当年一定还发生了别的事。 张九日闻言反应了两秒,突然道:“族长回来了?张海杏,你不是说没有吗?!” 张海杏故意朝他摊了摊手,反正都这个时候了,张九日再回去也不可能了,何况那两位应该也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张九日再生气能把她怎么样? 撇开生气的张九日,黑瞎子在他身侧笑了两声才往主墓室走。 行了,这下更生气了。 避开长甬道上的机关,主墓室的结构一如当年,仿佛没什么变化。 但黑瞎子好奇的看着柱子旁落下的泥,冷不丁开口:“你们之前说自己打了盗洞,就是外面那个,那出去的时候为什么还再挖一个新的?” 新的? 张九日和张海杏眉头一皱,他们当初不是原路返回出去的吗?哪挖了个新的? 顺着瞎子的手看去,那柱子旁竟然有泥,看得出来应该是塌陷的时候落下来的。 张海杏将手里的火把扔给张九日,侧手三两下上了柱子,紧接着张九日把火扔给她,也轻松的上去。 黑瞎子不跟他们凑这个热闹,只是隐约瞧见刚才进来的门口地上黑漆漆的一片,张九日还提醒他绕开。 蹲在地上仔细一瞧,愣了一下,硫酸? 看这机关的样子,要是毫无防备的进了主墓室,淋头一片硫酸泼过来,真要完蛋。 这墓主人够狠啊。 正思索间,上面两个人已经下来了:“没有坍塌的痕迹,但有一个洞。” 也亏的当年坍塌的时候泥土涌动的速度快,上面的洞口不大,两边一堵反而没有多少泥涌进墓室。 主墓室的构造很好,这么大面积的坍塌也没什么明显的损坏。 当然,如果没有这个洞口,里面连这么点泥都不会有。 “可我们当年没有挖过这里,在这儿挖个洞吃力不讨好,得浪费不少时间。” 虽说看起来顺着旁边的柱子上去,挖一个洞就能出去。 但上面建造的时候浇筑的太严实,得费不少功夫。 还不如原路趟机关回去来的快。 张九日把从上面找到的东西丢在地上:“陪葬品里面的,但两头都磨秃了,上面的洞应该就是用这个挖的。” 会是谁? 三个人没有一个往谢淮安身上想。 他们几个姓张的都不愿意费这功夫挖出去,谢淮安那样的高手就更不会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了。 只能是刚下墓的新手,不敢再回去趟机关,只能出此下策。 黑瞎子道:“其实你们描述的时间,跟他来找我的时间差不多。” 他,来找瞎子? 张海杏抓到重点:“你跟谢淮安不是表兄弟?” 表兄弟?瞎子笑了声,看不出什么情绪,谢淮安那人一睡四十二年,醒来第一句:“你都长这么大了?” 不对外这么说,难道逢人就介绍,看见了吗?我旁边这位十五岁的小孩,他其实是一把年纪的我的长辈。 瞎子将当年的事大概说了一遍,最后道:“他找上门时间,跟你们分开的时间是能对上的。” 据瞎子所说,当年谢淮安和他们分开不久,就一身是伤的被装进棺材扔到了王府的门口。 棺材,对,是棺材。 张九日一开始就直觉不对的地方是那口棺材。 黑瞎子没见过那间墓室的棺材,心里就算有所怀疑也不敢确定,张海杏则没见过瞎子带着的棺材。 只有张九日自己,当年,现在,将一切串在了一起。 初遇谢淮安的时候,他们因为警惕,将所有的关注点都放在了谢淮安本人身上。 但谢淮安爬出来的那口棺材却压根没注意过,加上当时光线昏暗,并没有看清,可如今细想,不就跟瞎子装钱的那口棺材一模一样吗? 墓室里一定进去过第三方势力,不知出何原因谢淮安被装进棺材送到了王府。 按照瞎子所说的,谢淮安提前两日曾去拜访了一趟王府。 也就是说,谢淮安很可能预料到自己会出事! 第52章 这么多年,有关谢淮安的查到什么了? 几人理出些思路,往地上一坐,拿着从柱子上捡下来挖洞的陪葬器写写画画。 “我记得当年同他分开的时候,他只说很快就会再见面,但之后就再没了消息。” 所以那个时候,谢淮安还不知道自己会突然出事。 “他说有人坑了他,谢淮安出现在这个墓不是偶然,就按照之前推测的那样,是他的那个朋友坑了他,他口中的朋友一定也来过这里,那动手的会不会” 瞎子脸上带着迟疑:“应该不会,八爷让我劝他跟那个朋友割席,说明谢淮安在长沙的时候同他的朋友还没断交,真是害他至此,他还能留着那个朋友?” 张九日只是提出这种可能,真实情况谁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 “我看未必啊,什么朋友把人往这里面坑?谢淮安还在这里出了事,未必不是他那个朋友的阴谋。”张海杏可没这么觉得,什么朋友把人这么坑? “行,那就当是他朋友,但谢淮安来找我之前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这个没什么问题?”黑瞎子在地上画了个圈表示标记。 既然谢淮安在和张家人分开的时候没有察觉到危险,那么只能是在分开之后遇到了别的变数。 比如,没有等到他那个朋友。 谢淮安没有等到那个所谓的朋友,意识到了不对,之后去了王府,留下了三日之后再来的约定。 中间又发生了什么事,致使谢淮安第二次回到这个墓室。 这一次,在墓室里,他等到了那个朋友。 可惜,在墓室里出了意外,谢淮安被人暗算。 这样就解释的通了,为什么送到他家的棺材里,谢淮安会受那么重的伤。 “他那个朋友应该是个武学废柴。”张九日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但罕见的,另外两人都没出声反驳。 因为确实只有这种可能,主墓室上面的洞才解释的通。 瞎子道:“我之前听八爷的意思,他那个朋友风水上的造诣绝对不浅。” 一个风水术很厉害的人,武功不好,可偏偏让谢淮安吃了这么大的亏,这其中有没有利用谢淮安的信任显而易见,张海杏冷嗤一声。 可现在还有两个问题,要知道谢淮安是被人装进棺材里送到瞎子那儿的,那救他的人会是谁? 还有他为什么会昏迷四十多年?醒来后又对自己的状态毫不惊讶,似乎一早就料到了的样子? 这两个问题他们推敲不出来。 但最起码有一件事可以确定。 “谢淮安交友不慎!”张九日咬牙切齿,他应该跟自己交朋友! 瞎子虽然也这么觉得,但张九日说这话,傻子都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 “他那个朋友有问题,我们都推测出来的东西,谢淮安身在局中又怎么会看不明白自己的朋友背叛自己?” 与其说是交友不慎,瞎子更倾向于谢淮安别的打算。 可瞎子想不明白有什么事是能让他就算赌上自己的性命也要退让。 能让谢淮安赌上命,一而再再而三退让的到底是什么? 无论是从这几个张家人口中得知的谢淮安,还是前些天在长沙听其他人讲起的。 黑瞎子三三两两拼凑出来的谢淮安都绝对不是一个愿意吃亏的人。 去了趟矿洞差点出事,大半夜觉也不睡,一个人就敢打上日本领事馆。 因为被坑进墓,就算墓里机关重重也得待在原地等着把人坑回去。 你说他吃亏,桩桩件件都能看出少年的心性,半点亏都不愿意吃。 你说他不吃亏,他偏偏忍让一个几次三番害他的朋友。 若说谢淮安没有别的打算,瞎子是不信的。 “瞎子,你说当年谢淮安是突然出现在你们家门前的?那么大一口棺材,一路上的人就算当是办丧事的也得有人看见?你们之后就没查过有谁看见过?” 没查过?他额娘没少派人去查,派出去的人一波接着一波,可全无音讯。 “他在你们家这么些年,你们就什么都没查到过?谢淮安的家呢?人总不会是从石头缝里冒出来的?” 瞎子每次听见有人问是不是什么都没查到过就想笑,真查到了他现在还能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窜? 等等,家?家人? 谢淮安从没主动说起过自己的家人,可如果当年把棺材送到王府的人是他的家人呢? “张九日,我现在有一个猜测” “唰--唰--”利器划过空气,发出声音。 黑瞎子噤了声,他们站起身去瞧,正对上另外两人的脸。 “不小心碰到了机关。”张海客刚才在想事情一下子没注意到,好在迅速反应过来。 张九日瞬间眼睛一亮:“族长?!” 还没等他到张起灵面前,张海杏相当熟练的挤开他跑到张海客面前:“哥,你们没事?你看到那边的那个墓室了吗?那个棺材” 张海客刚才想的事情就是这个:“看见了,里面的棺材不见了,到底怎么回事?这个墓还有别人下来过?” 张海杏把他们的猜测整理了一下告诉张海客,张海客沉默着。 他不知道他们的猜测对不对。 但现在,这好像是唯一能将所有事情串起来的解释。 “谢淮安的家族我们探查的次数还少吗?这些年查到什么了?” 第53章 陆建勋 一时间,墓室里寂静无声。 谁都清楚,这些年查谢淮安的人不少,可没谁真正查到了东西。 黑瞎子受不了这种沉默的氛围,出声打乱冷凝的气氛:“哎呀,好了好了,再查就是了,总能查到的,这墓也下了,当年的事究竟是不是我们猜测的那样还是要各位核实一下,能找到谢淮安本人核实最好,找不到就去查查他的那个朋友,都别这个表情啊。” 这几个张家人往那一坐一起沉默的样子让瞎子看着真别扭。 张海客神色复杂的看着走到主棺附近的族长,谢淮安救过他们一命,那个时候谁也没想到四十二年后,他们几个还会故地重游。 “我之后会先回一趟长沙,把这件事情跟二爷说说,他人脉广,看看能不能有些什么消息。” 张海客没拒绝瞎子的提议,如今什么都查不到的情况下当然还是人越多越好。 只有找的人足够多,背后被潜藏的秘密才能找到。 张起灵跟着来这墓里走了一趟,看着那口棺材不知在想什么。 “族长,你记起什么了吗?”张海客观察着他的神色,祈祷着能记起什么。 只可惜对方垂着眸,微微摇了摇头:“没有。”又想起什么,把那块玉拿出来:“这是从这里拿的?” 张海杏看见那块玉有些眼熟,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是当年从墓里带出去的东西。 没忍住道:“族长,你还留着呢?” 张海客指着主棺:“是从那里拿出来的,当年大家要开棺,谢淮安不愿意,看你似乎也对那棺材有想法才同意。” 第一次见面,差别对待的特殊让张海客记忆犹新。 故地重游更是觉得往事恍若昨天。 ---- 陈皮在红府门前连着跪了好些天,二月红才在丫头的劝说下松了口,允许他进出。 知道自己这次惹了大祸的陈皮也安分了很长一段时间。 只是长沙的局面越来越危险了,张启山顶着上面的压力并不敢明目张胆的对陆建勋下手,可私底下对陆建勋下的绊子一回接着一回。 二月红更是几次找上门让他尽快处理。 陆建勋在自己府上也真是急疯了,他哪能想到杀个孩子解解气会闹成现在这种局面? 早知道那个孩子那么重要,他就应该抓回来握在自己手上跟张启山谈判! 现在他是真的穷途末路了! 不,不对,他还有救。 陆建勋前半辈子虽然不说一路高升,但好歹也算是顺风顺水,真要是让他跌入泥潭,那是绝无可能的! 张启山的动作很快,日本人那里也是被他搞的焦头烂额,前些日子居然还给陆建勋递了帖子,请他过去吃饭。 陆建勋本来不想理,吃饭?跟那群蠢蛋?! 还说什么之前的都是误会?误会个屁!就算到了现在,那群狗娘养的也还是觉得是自己偷了他们的资料! 如今找上门不过是被张启山那条疯狗给算计怕了! 现在想起他陆爷爷了?! 陆建勋气的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都扫到地上。 良久又骂骂咧咧的捡回来,日本人不是好东西,但张启山更难对付。 合作是?等他干倒了张启山,踏马的第一个踹掉那群日本人。 陆建勋眼睛通红,张启山,不弄死他都对不起自己这段时间受的苦! 日本领事馆,田木良子毫不意外的等来了陆建勋。 她知道陆建勋会同意的,他们找不到立场相同的朋友,难道还找不到有共同敌人的同盟吗? 张启山,会付出代价的! 田木良子面上带着抱歉的笑:“这次请陆长官来,主要是想表达一下我们的歉意。” 陆建勋嗤笑一声,歉意?心里怎么想的自己知道。 他索性直接开口:“行了,你们心里怎么想的你们自己清楚,咱们也打开天窗说亮话,资料,我没偷你们的。” 田木良子差点没忍住翻白眼,还说没偷,没偷现场能有你的扣子? 面上却是笑着:“对对对,之前是我们不小心误会了,这次是来给陆长官赔礼。” 陆建勋看出她的想法,想一口老血喷出来,这狗日的活那么大,都他娘的是非不分是?! 正想掀桌,陆建勋的副官给他使眼色,现在还不是掀桌的时候,合作,合作要紧! 陆建勋咬牙挤出一副笑:“田木良子,咱们也别废话,搞垮张启山,你递帖子的时候说的计划是什么?” 田木良子见陆建勋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心里觉得这事稳了。 “陆长官被从上面派遣下来的时候,应该也知道你们长官不对张启山动手的顾虑?” 提到这个,陆建勋就一脸难看,上面的人顾虑着张启山在九门的势力,九门的人顾虑着张启山有兵。 两方势力才达成一个平衡的关系。 陆建勋比谁都清楚上面的人派他过来的意思,可这九门,他别说瓦解关系了,他连他们的门都进不去。 之前坠崖的那个小孩似乎跟他们都有些牵扯,先前霍家的好歹是有人接待了,但自从那个孩子出事,张启山明里暗里的打压,还有那个唱戏的二月红跟有病一样联合着张启山一起算计他。 之后霍家也不再让他沾边。 还说什么他们家主忙?陆建勋根本不信能忙到见一面的时间都没有。 这下好了,原本还以为能从霍家那里找个切口,现在彻底没办法了。 田木良子听完陆建勋的话,笑了笑:“陆长官急什么?他们九门不是还有个规矩吗?” 陆建勋一顿,意识到她说的是什么,接着否认:“不可能,你当九门的人都是大白菜啊?说杀就杀?” 真那么好杀他早就动手了,况且把人杀了谁上位? “不知道陆长官听没听说,前几日二月红将他的徒弟赶出师门的传言?” 陈皮? 陆建勋转着眼,他怎么把这位给忘了? 陈皮被二月红赶出来,该是恨毒了二月红? 听说他可也是个狠角色,给二月红当徒弟的时候就三天两头被训斥,想必对这个师父也是极为不满的? 田木良子知道他是动心思了:“我已经派人给陈皮桑带了话,邀他明日一聚,不知道陆长官明天有没有时间?” 第54章 谢淮安有一种罕见病,这事你知道吗 陈皮接到日本人的邀请的时候脸上泛着冷笑。 日本人真把他当傻子了? 还说陆建勋也会去,把谢淮安害的下落不明还想跟他谈合作? 还说二月红怎么怎么样? 他师父什么时候把他踢出师门了?!他怎么不知道?! 就知道那群人没安好心的咒自己!!! 陈皮捋了捋袖子,都约一起了是,仇人欢聚一堂了,那他也省的日后一个一个去找麻烦。 丫头进来的时候就看见陈皮满脸戾气坐在那儿,她将给陈皮下的面条放在桌上:“怎么了,这大清早的,是码头的事吗?” 陈皮自己也有堂口,他经常往码头那边跑,丫头是知道的。 现在看见他生气也只以为是码头出了事。 安慰道:“也别太着急了,那么大的地方,偶尔有些琐事是正常的,先趁热把面吃了,都是今天刚买的螃蟹。” 陈皮看见是师娘,他愣了下收回脸上阴恻恻的表情:“师娘,您怎么来了,是师父让您来的?” 他在红府门口跪了几天,二月红才松口让他进来,但陈皮几次想见师父道歉,二月红也没见他。 丫头就知道他是关心这个,笑了笑:“你师父默许的,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吃完去好好跟他道个歉。” 陈皮一喜,闻言想立刻就去,快出门的时候又记起面的事,端起碗就往门外跑:“我路上吃,师娘,我找师父有事!” 丫头无奈笑笑,果然还是孩子。 这边陈皮路上三两口吃完,接着跑到书房门口,没像之前那样直接推门进去,反而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声音,陈皮推门进去就是一跪:“师父,我错了。” 二月红写字的手顿了片刻,又若无其事道:“说说,错哪了。” 陈皮道:“我不该把那些不干净的东西送给师娘。” 二月红收了笔,很好,还是不知道错哪了。 “出去。” 陈皮:?! “师父” 二月红神色严肃的看着他:“陈皮,我训斥你从来不是因为你的某些疏忽,只是因为你不成熟,做事情之前不知道三思而后行!” 平心而论,陈皮的那些个行为,那些个惹了的祸,有哪个不是因为他做事之前不多加思索? 陈皮没有反驳,心里清楚确实是这样。 二月红鲜少见到他这副训斥不还嘴的样子,揉了揉额头,孩子也算知错,只是知错的点不对。 “我在陆建勋那边安排的人说,他跟日本人搭上线了,还给你递了帖子是吗?” 陈皮抬头,没有隐瞒:“他们邀我下午在茶楼一叙。” 二月红声音不辨情绪:“你准备怎么做?” 陈皮刚想回答过去把人都杀了,一抬头看见二月红没什么表情的脸。 陈皮:直觉告诉我要是这么回答就真完了。 “我去看看他们想干什么?” 二月红没说话,陈皮知道自己是答对了:“师父,我不会动手的。” 二月红摆手让他出去,日本人找上陈皮是他没想到的,只是要说真能被他拉拢了,他二月红这些年徒弟难道白教了? 昨天瞎子来了消息,说查到一点线索,想请他帮忙证实一下,算算时间,今天下午也就该到了。 正好,谢淮安在十一仓无恙的事也跟他说一声,总归是放下心。 -茶楼- 陈皮一脚踹开包厢的门,门里等他的两位正要站起来打个招呼。 却见满脸戾气的青年径直越过他们坐到椅子上,将脚搭在桌上。 田木良子: 陆建勋眉头一皱就想说什么,但目光扫到田木良子又收回话,算了,这日本娘们儿都忍了,何况陈皮呢? 忍一个傻逼也是忍,忍两个傻逼也是忍。 小不忍则乱大谋 “姓陆的你还敢叫你爷爷来?!” 妈的,忍不了。 “陈皮!你怎么说话的?!” 田木良子没想到这俩人见面会这样,暗骂一声连忙拉住陆建勋,低声道:“为了大局,为了大局。” 陆建勋压住心里的怒火,一低头看见田木良子的手还按着他,一顿晦气,抬手避开。 田木良子:两个贱人。 “陈皮桑,真是好久不见。” 陈皮半点面子也不给,闻言将脚放下,给自己倒了杯茶:“可不,上回你耍老子的事老子还没跟你算。” 田木良子噎了一下,但之前陈皮不是上门来闹过了吗? “陈皮桑,之前也给陈皮桑赔过不是,歉礼也送了不少,还闹了一通,想来气应该也消了?” 陈皮跟着谢淮安去把他们的书房砸个稀巴烂还拿了点资料的时候其实就不怎么计较这傻逼算计他的事了。 但现在还是一副大爷的样子:“我听说你们要扳倒我师父?我来听听你们怎么个扳倒法。” 陆建勋平白被陈皮骂了一嘴,加上受的气不少,现在听见陈皮的话,直接嘲讽道:“二月红还认你这个徒弟啊?没给你逐出师门?” 陈皮脸色一变就想动手,田木良子只能拦住和稀泥。 “陈皮桑应该也不想这么一辈子屈居人下?” 陈皮铁青着脸听完了他们的全程,合着是因为九门没人搭理才想到他。 “杀了其中一门的人确实可以取代对方,但真是这么好杀的,九门这么多年会一直都是这几位?” 真把他陈皮当枪使呢? 田木良子却笑了笑:“愿不愿做是你的事,怎么做就是我们的事了,陈皮桑不如好好想一想,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他想要什么?他想送陆建勋去见阎王。 -----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黑瞎子才到了长沙,火车一到站就马不停蹄的去了二月红府上。 “二爷!您说谢淮安有消息了是吗?!” 二月红见他着急忙慌的赶来,想起谢淮安现在的状态,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黑瞎子看见他的神色,心里凉了半截,这什么表情?谢淮安怎么了? “他把自己存进了十一仓。” 黑瞎子愣了下,十一仓?那个道上说什么都能存的十一仓? 好端端的,把自己存进十一仓做什么? 不等瞎子追问,二月红道:“他有一种罕见病,这件事你知不知道?” 第55章 他瞎子是个怕麻烦的人吗?! “罕见病?”黑瞎子明显是一副不知情的样子。 他此前一直不清楚谢淮安昏迷沉睡的原因,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每每问及,他也总是避而不答。 谢淮安刚醒来的时候谈及此事,也是一副难言的样子,像是不知道怎么解释,又像是不能接受。 想来,这四十年应该是他第一次病发。 二月红叹了口气:“前些日子十一仓的人给佛爷去了消息,有人存了件很特殊的货物。” 这个特殊货物正是谢淮安。 黑瞎子早就听道上的人传过,十一仓的担保人是张启山,如今知道十一仓给他传消息也不奇怪,只是他如今的关注点在另一件事上。 如果谢淮安昏迷是因为他说的那种罕见病,那么一切的问题都能解释的通了。 “他在十一仓将自己存储七十年。” 瞎子愣了下,竟比上次多了这么多?!他忍不住去想,谢淮安这次算第二次发作?那之后呢? 黑瞎子将自己和张九日去的那个墓室里的猜测告诉了二月红,二月红没想到事情的真相居然是这样。 “只是具体猜测是否正确,还有待证实,二爷,您能帮我把谢淮安从十一仓带出来吗?从前四十二年就是我一直带在身边的,如今没道理让他一个好好的活人在十一仓待那么久。” 二月红沉默一瞬,这个他答应不了。 十一仓之所以能迅速将名声传开,就是因为张启山担保货物绝对不会出问题。 如今存货人是谢淮安,想要取出来也必须是谢淮安亲自来。 旁人或许觉得谢淮安和瞎子相识许久,羁绊之深能让他把全无意识的自己放进棺材里交给瞎子四十年。 但黑瞎子心里清楚,他对谢淮安羁绊深是一回事,但全无四十年记忆的谢淮安就未必了。 如今将自己存进十一仓,谢淮安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他再清楚不过了,无非就是觉得怕麻烦自己。 不过黑瞎子自己清楚谢淮安这么想的,他也不会傻到说出来,本来在大家眼中他和谢淮安羁绊深,无论有什么谢淮安的消息他都能迅速知道一手资料,如果说出来,他未必能最快知道谢淮安消息。 黑瞎子只是偶然听说过这个十一仓,但他没想到规制会这么严格,谢淮安到底怎么想的? 麻烦就麻烦,他瞎子是个怕麻烦的人吗? 还把自己存进十一仓!是真疯了!前脚给自己留信让之后几年针对张启山,后脚就把自己存进张启山的势力范围内。 生怕张启山不对他动手是? 等等,谢淮安不是个傻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二月红见黑瞎子迟迟没有说话,只以为是担心谢淮安:“这件事我会去找佛爷,看看能不能用我的名义将他带出来。” 黑瞎子想起那封信,谢淮安没具体告诉他为什么那么做,他不知道全部计划,担心坏他的事:“二爷,既然是规矩,那也实在不好打破,只是想请二爷带我过去看一看,不知方不方便。” 二月红:“我明天去佛爷府上,你跟我一起。” 说来谢淮安的那个朋友,八爷先前就说过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如今看来,只怕不仅仅是损友那么简单的事。 至于说谢淮安的家人,他们未曾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他有时候也会想,会不会根本就不存在这么个家族。 可谢淮安没理由编造出来这么一个家族,随手给的药更是世间少见。 他夫人的病,这些年看过的大夫不说几千,可几十上百也总是有的,佛爷更是砸了大半个家底去北平买药,可都毫无办法。 依稀记得第一次见他,少年衣着的料子也从未见过,但不难看出,制成衣之前也是一价难求,他二月红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他用的那把刀,二月红活了大半辈子,也没见过能有几个高了那把的成色。 可无论哪种迹象,都能表明一件事,谢淮安家族底蕴深厚,家里最起码的不缺制药炼兵的能手和天才。 可他们什么都查不到,二月红只是庆幸,这样的人不是他们的敌人。 “你说的那些,我会安排人留意的,只是不知你稍后有什么打算?” 二月红以前没注意,也就不知道长沙何时竟来了这么个人,还是八爷说起来,才知道这人三年前就带着口棺材来了长沙。 只是听说他经常往国外跑,带着谢淮安又不太方便,干脆租了那边巷口的一个带院的屋子安放棺材。 如今谢淮安病发,人也不在瞎子身旁,凭着恩情,他总该关注照料些的。 黑瞎子摊了摊手,说打算他还真没有,他现在就想跟之前一样,带着谢淮安满世界溜达。 但偏偏带了四十年的人突然就离开了,黑瞎子藏在墨镜下的眼睛微微垂下。 家里出事以后,就没人记得他了,他还安慰自己说好歹身边这个是不会丢的。 黑瞎子苦笑一声,还是丢了。 他自己都不怕麻烦,添麻烦的人反倒不好意思起来,不是补偿了那么多钱吗?觉得不好意思再随便给点,他再带着棺材溜达个几十年也是愿意的。 只可惜谢淮安似乎并不这么觉得。 “没什么打算的,就混混日子,活着呗。” 找找谢淮安的身世,按他说的给张启山使点绊子,再满世界瞎逛逛,活着呗。 二月红不知道瞎子的想法,闻言只是开口:“如果你觉得没什么地方去,我可以” “二爷,不必了,瞎子我就喜欢瞎逛,不喜欢总待在一个地方,如今还是查他的事情要紧。” 二月红没有强求,怎么个活法人家自己说了算,既然不愿意,他也就不再多说。 “好,日后有需要来找我。” 第56章 规矩就是规矩 黑瞎子进到十一仓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谢淮安毫无生机躺在那里的样子。 棺材里躺着人,衣服遮挡之下,根本看不出来之前的伤在哪里。 十一仓的仓员表情略有些凝重的跟张启山汇报情况:“佛爷,这位从他口中的昏迷开始,就脉搏气息全无,他会不会是” 张启山愣了下,目光锁定那个瞎子,见他没有露出什么别的表情才放下心来:“应该没事,这应该是正常的状态。” 毕竟瞎子带着谢淮安四十多年,如今看见谢淮安没露出什么不对的表情,所以没有呼吸应该是正常的。 想来是他家的秘法的副作用,应当并无大碍。 黑瞎子知道自己去摸谢淮安的脉搏肯定摸不出来什么,躺着的人又习惯穿一身长袖长裤把自己捂的严严实实,也看不出是哪里受了伤。 干脆扭头去看十一仓的仓员:“你们接到他的时候看见他身上哪里有伤吗?” 几个仓员互相看了一眼,这个还真没注意。 半晌突然有个人想起来什么,他指着棺材里的人的手臂道:“胳膊上面有吗?我之前看谢先生上车的时候,袖子下面露出了一节白色的纱布,您捋一下袖子看看那里有没有伤。” 要说这位谢先生受没受伤,他看着跟个没事人似的,他们还真没看出来,但之前隐隐瞥见那袖子里好像确实有半截纱布。 黑瞎子闻言照做,掀开那纱布后,看见他手臂的惨状还是忍不住沉默。 一整条手臂都被震裂,过去的这段时间,伤口都隐隐结了疤,如今瞧着这伤口更显得吓人。 他就知道,从那么高的断崖上跳下去不可能真的无事。 张启山注意到那瞎子的目光,心里的想法转了转:“瞎子,我今天卖二爷一个人情,你将谢淮安带走如何?” 谢淮安的身世还没有查清楚,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来历,这人待在十一仓就得把人当个活佛一样供起来,万一出了事还怕有什么人来报复他。 倒不如卖二爷一个人情,把人给这瞎子带走,到时候再出了什么事也将自己摘的干净,还能让二爷欠谢淮安的人情还上一点。 百利而无一害。 黑瞎子给谢淮安包手臂的动作微顿,他之前确实是想把谢淮安带走,放在张启山这里,总归是个定时炸弹。 不知道哪天就会爆炸,放在自己身边,他才能放心。 可谢淮安如果是随便找了个地方把自己放在哪,黑瞎子都有理由把人带走,存在张启山这儿,就很有蹊跷了。 他一边请自己暗算张启山,一边把自己留在这儿,难道是笃定了张启山不敢轻易动他? 黑瞎子将谢淮安照料好,示意仓员把棺材盖盖好。 “不必了佛爷,规矩就是规矩,哪能轻易打破,说出去佛爷的信誉何在?更何况如今局势动荡,我带着他也未必安全,还是劳烦佛爷看顾的好。” 张启山见他拒绝也没多想,只是心里略有可惜,罢了罢了,届时战火起,瞎子带不了就带不了。 他也记得日本人那边矿洞的具体资料是谢淮安送来的,如今多看顾着些倒也无妨。 到时得多安排些人手注意着这人,小心战乱起把人弄丢了。 ------ -茶楼- 陈皮看着那俩人忽悠他,面上没怎么说话,心里确实有别的打算。 陆建勋和田木良子这两个人蛇鼠一窝,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他俩的提议却是没错。 而且这件事听起来,他根本稳赚不赔。 他们盯上了九门的老四,想杀了他让陈皮顶替其的位置,好从内部瓦解九门。 显然是一早就想好的,就算不是陈皮也会是其他人,只是找上陈皮更有利而已。 杀了老四,他们还帮着处理后面一连串的问题,这么天大的便宜他陈皮要是不占是真的说不过去。 至于说的事成之后和他们里应外合? 陈皮压下眼底的阴狠,都事成之后了,哪个还跟这两个傻蛋认识? “好啊,你们负责清理那些不该有的小尾巴,我去杀了老四,到时候我坐上了老四的位置,咱们再商量其他的。” 他这次可听话了,动手之前听师父的话动脑子了,师父这次总该不气了。 况且他们府上跟那个四爷也是不熟,这白拿一门的势力,完事之后踹掉这俩人,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谢淮安那小子要是在,估计也是这么坑人。 哪里能知道二月红知晓此事,差点没罚死他。 见陈皮答应了,田木良子眼中闪过一抹‘果然如此’的神色,二月红将人赶出去,按照陈皮这个顽劣的性子,总该会被他记恨上。 “到时候陈皮桑想找二月红报仇也定是轻而易举!” 不说这句话还好,一说这句话,陈皮原本脸上的笑意淡了两分,收起笑:“你们安排好找人叫我,平时没事就别找我了,倒胃口。” 陆建勋简直气不打一处来,给陈皮好处还被人嫌弃?! 等他拿下长沙布防官的位置,他非得让陈皮知道知道谁是爹! 送走了陈皮,田木良子终于松口气坐了下来,看着陆建勋一副快要气死的模样勉强安慰着:“先把九门中的其中一门拿下来再说。” 陆建勋喝了口茶也没久留,陈皮不是好东西,田木良子不是善茬,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如今要不是迫不得已,哪个跟他们合作。 这边陆建勋回去后,就开始派人给老四送东西递帖子,说要请人吃饭,问问能不能赏脸一叙。 老四起先没答应,还是陆建勋说不聊别的,只是随便吃个饭,这才把人劝出来。 九门老四此行只以为真的是吃饭,哪能想到别的那么多,便没带多少人,去赴了专门为他打造的鸿门宴。 第57章 喇嘛庙的第二位访客 “老四折了。” 解九带来这个消息的时候吴老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哪个老四?我想的那个老四?”吴老狗有些不可思议道。 老四虽然经常不与他们打交道,但平时面上什么的也都是能过的去。 现在听见这个消息不免一惊。 “谁干的?” 解九笑了声:“二爷有的忙了。” 还能是谁,他那个徒弟呗。 前些日子闹得挺大的,外面不少人都觉得陈皮被二月红赶出去了。 但其实他们自己人都知道,只是小惩大诫,没动真格的。 眼下陈皮闹了这么大一件事,二月红又得给人收拾烂摊子。 吴老狗摇了摇头,各家不管各家事,不管之前二月红动没动真格的,这回陈皮怕是都要完蛋。 “且看着,二爷教出来的徒弟,他总得收拾烂摊子。”吴老狗抱着狗,无奈的感慨两句,复又想起谢淮安信上的话,更是觉得有意思。 那孩子招惹的人也不少,他瞧着没几个省油的灯,还说收他孙子当徒弟,他孙子以后要也是个闯祸精,那日子也真是太有盼头了。 对于老四的死,不少人觉得意外,知道顶了位置的是陈皮就更意外了。 二月红知晓此事的时候更是气急,怎么处理陈皮就是后话了。 现如今陈皮这一举动彻底打乱了九门原本的平衡,长沙局势动荡。 田木良子没想到陈皮上了位翻脸不认人,陆建勋更是被他坑的血本无归,张启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趁着他们走投无路,都把人掀下了桌。 只可惜安稳的日子没过几天,余下的那些颠沛流离,谁也逃不掉,没有人希望战火烧到长沙,可这一天总会来到。 日本人攻入长沙的那一天还是来了。 整个九门拼死抵抗,将日军击退,付出了极惨痛的代价。 此后更是迅速衰败,渐渐分散。 张启山这些年的兄弟死的死,散的散,先前从北平跟过来的那个姑娘嫁给了他,可惜也没有什么好的结局,婚后不久就去世了。 这几年,张启山的脾气越来越阴晴难定,带着副官四处漂泊,行事作风也更加让人捉摸不透。 而张家这边也没好过到哪去。 张海客脸上的忧色越来越重,张家内斗的很严重,族长这些年处理了不少,但此类事件仍然频发,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控着什么。 但张九日几人,仍然不遗余力的搜寻着谢淮安家族的真相。 与此同时,他们发现那只无形的手,似乎跟另一个奇怪的家族有所牵连,那个家族,正是当年查谢淮安时被牵扯出来的汪家。 张海客开始着手调查这件事情,张起灵也终于查到关于他身世的蛛丝马迹,踏上了去往墨脱的路。 黑瞎子又开始国内国外两头跑,只不过这一次不同的是,身边没再有人陪着他。 日子果真无聊。 长沙这些年变了不少,黑瞎子也鲜少再回去,前几年他还能蹭上二月红的面子时不时去到十一仓见一见谢淮安,后来长沙越来越动荡,在得知二爷携妻子离开后,他也就没再去找过张启山。 毕竟答应了谢淮安要坑他把大的,黑瞎子并不想跟他有过多的牵扯。 无奈见不上谢淮安,瞎子闲着没事就去找张九日,这些年,竟也跟张家人混得不错。 就是那个张念,他之前还不懂为什么张九日一提起就是一副厌烦的样子,第一次见到人的时候,瞎子还想着跟张念打好个关系,一起逗逗张九日。 但见面之后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这人功利心太强,没意思的很。 这倒是将他跟张九日的战线拉在了一起,每每听到张念冠冕堂皇的话,他俩总是要背过身蛐蛐好一阵儿。 闹得张念一看见这俩人就面露不满。 张海客也随着他们闹,长生并非是一件好事,在漫长的生命里,总要给自己枯燥的生活找些乐子。 如今这样就很好,等着沉睡的人苏醒,等着失忆的人找回忆,等着把事情都处理好,和兄弟朋友一起闹,一起笑。 张起灵一路朝着西藏的方向走,他不知道此行是不是像从前的很多次一样,找到希望,接着失望,一次次的寻找,一次次的扑空。 他只是想知道真相而已。 冥冥之中,张起灵抬头看着那座隐秘在云层之下的雪山,那里有人在等他。 张起灵进了山,他在南迦巴瓦峰上,见到了被积雪掩盖的喇嘛庙。 风雪厚厚的堆积在他的帽子和肩膀上,眉梢上也被染成了白色。 庙内扫雪的上师看见一个雪人站在门口还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是外来的访客,连忙将人迎进屋。 递上了一碗热乎乎的酥油茶。 好多年了,这是继几十年前那位从风雪里而来的第二位客人。 有人去请了德仁,说是有客人来访。 第58章 三日寂静 时间惶惶而过,当年只比谢淮安背着的长刀高一点的小孩,如今的脸上竟也带了几分沧桑。 他看着那位远道而来的客人,神色有些恍惚。 “我要见白玛。” 听完这位从山里走来的青年的要求,德仁沉默一瞬。 青年的描述很清楚,他来访的目的是显而易见的,但德仁拒绝了他的请求。 不对,不该是这样的。 对上青年沉静的眸子,德仁知道,这是他师父要他等待的人,可又不是。 德仁微微叹气:“不应该是这样的” 张起灵不明白他所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是那么站着,他要找的人就在这里,但他并没有被允许靠近。 像很久以前他师父做的那样,德仁将青年带到一间屋子,安排他住下,只是拒绝让他见到想见的人。 张起灵坐在火堆前,耳边回荡着那位僧人的话。 “你不能是一块石头,让你的母亲,感觉不到你的存在。” 他说要自己学会去想,去思念,才可以见到自己想要见到的人。 张起灵在喇嘛庙住下了。 德仁站在窗户外的雪地看着屋内的青年,身后传来孩子的脚步声。 他没有回头,只是微微伸手好让跑来的孩子牵住他的手,静静的站在院子里。 “师父,他就是你要等的人吗?” 小喇嘛微微晃着德仁的手,歪着脑袋往窗户里瞧,德仁恍然这一幕有些熟悉,他低头看着比当年小不了几岁的孩子,突然笑了笑。 “你去告诉里面的哥哥,如果他能将院子里的石头雕刻成型,他就可以见到自己想见的人。” 德仁说出自己的要求,让小喇嘛领着那个人去到石块面前,现在的他,跟院子里的石头,没什么两样。 小喇嘛虽然不懂,但仍然按照师父说的那样将人带了过去,看着站在石块旁的男人,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问道:“哥哥,你有糖吗?” 张起灵握着被塞进手里的凿子,神色带着茫然的低头看那个孩子。 “没有。” 小喇嘛撇了撇嘴,想说什么,但看着男人有些迷茫的神色还是没有开口,师父骗人,不是说等他要等的人来了,会记得给他带糖吃的吗? “那你雕,师父说了,等你把石头雕刻成型,他会带你去见你想见的人。” 张起灵没有说话,他拿着凿子,不知该怎么做。 小喇嘛跑到德仁的面前,朝他控诉:“师父就是不想给我买糖才编那些谎话诓我,那个哥哥分明就没有糖!” 德仁刚把院子里的雪清扫干净,看了看天,确定不会再下雪才回到屋子里。 闻言摸了摸小喇嘛的脑袋:“答应了的就是答应的,不会少了你的。” 德仁从柜子里小心的拿出一个檀木雕花的盒子,将它放在桌子上。 小喇嘛又看见这个盒子了,原本他还好奇,现在是半点也没有兴趣了,师父总把这个盒子拿出来看,念完经要看,扫完雪要看,吃完饭还要看。 也不打开,盒子里面是什么小喇嘛至今都不知道,他只知道师父很宝贝那个盒子,却从来不让他乱碰。 “师父,你也不嫌烦,天天都在看什么啊?也没见你打开过,光看盒子还能看出花儿来?” 德仁:“师父看的不是花,是生机。” 生机?小喇嘛听不懂,师父说话总这么高深,他不感兴趣,只是惦记着从前师父说要给他的糖。 德仁陷入回忆,在他的记忆中,踏着风雪而来的除了如今的这一位,还有几十年前的另一个人。 他在山脚下遇见那个人的时候,那个人也一身是雪。 他听不懂自己讲话,但仍然在自己的比划中知晓了自己愿意带他上山的意思。 年幼的德仁将少年带上了山。 师父说,他不是那个该来的人。 那时的德仁不明白,既然不是该来的人,那为什么还要带他去见藏海花里躺着的人。 师父说,那是变数。 好深奥,听不懂。 德仁看着他在藏海花待了两天,之后又有几个人上山,听师父说,那个哥哥要离开了。 少年递给师父了一个盒子,小德仁跟在师父身后,看见了盒子里面的东西--是一颗药。 师父的脸色变了,他还从没见过师父那样的神色。 后来师父跟自己说,盒子里是那个哥哥保命的药。 年幼的德仁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意思,但心里清楚是很重要的东西。 许多年后,德仁终于等到了老喇嘛穷极一生也没有等到的人,他看着那个盒子,院子里的青年应该知道这件事,有个人曾不远万里为了他而来。 张起灵在南迦巴瓦峰上住了一年,小喇嘛经常去找他说话,这个石头一样的哥哥虽然不喜欢说话,但也有问有答。 小喇嘛跟他混熟了,开始打别的心思。 “哥哥,你想不想吃糖啊?山脚下那家铺子里的糖是我们这里最好吃的。” 张起灵知道,这个孩子又想吃糖了。 一年以来,他总是坐在石头前想着雕些什么,后来凿子一下下凿在石头上,张起灵想,他知道要雕什么了。 小喇嘛时常会过来,拉着他去山下买糖。 每当想吃糖了,就要问问他想不想吃。 他不想吃,但小喇嘛会拉着张起灵问个没完,他只能带着小喇嘛下山,德仁看在眼里,却从来没有出面制止。 日子一天天过去,德仁终于看见了那座石像,是张起灵。 青年站在石像旁边,他说,他知道思念了。 德仁带他去见了白玛,那是他的母亲。 小喇嘛蹲在房门口的地上摆弄着几片雪花,他扭头看着师父:“都第三天了,房间里一点声音都没有,里面的那个人是不是不会醒了?” 德仁手里端着木盒,轻轻叩响了那扇门。 房内无人应答,半晌,脸上辨不出情绪的青年打开了门。 他很沉默的看着德仁,德仁无奈叹息一声,将手里的盒子塞给他:“我不知道这是否可行,你拿这药,试一试。” 张起灵的眸子终于动了动,他接住那只盒子,打开后,药香迅速在屋内蔓延开来。 他将药给躺着的人服下,趴在床边静静等待着。 没有声响,只有这三天一直陪伴着他的微弱心跳声。 德仁靠近了些,低声询问道:“我能为她把个脉吗?” 张起灵给他让开了位置。 德仁将手搭上去,微微顿了顿,手下的脉搏缓缓跳动着,一下比一下有力,他愣了下,那人给的药,竟真的能把一个将死之人拉回来。 “她会醒的。” 只一句话,青年原本有些灰暗的眸子缓缓亮起来:“她可以醒过来?” 似是不敢相信,张起灵小心翼翼的又问了一遍。 德仁又去探了探白玛的鼻息,确信不久后就会醒来,心里高悬的石头终于落地。 “会的,你的母亲会醒来。” 张起灵又一次趴在床边,看着床上白玛平静的眉眼,他的手有些抖,轻轻碰了碰白玛的指尖。 他有母亲了。 德仁松下心底的那口气,看着张起灵的样子突然觉得有些心酸,但好在,结果是好的。 德仁的声音很低,似乎是怕惊扰到床上沉睡着的人,他道:“你随我出来,有些事情,是你应该知道的。” 第59章 两万五 德仁将盒子轻轻放在桌子上,示意青年在一旁坐下。 “你不是第一个来见白玛的人。” 张起灵愣了下,还有人见过白玛? “几十年前,我还是个幼童的时候,曾经有另一位客人来拜访过。” “师父曾问他为何而来,那个人说,是为了让另一位远道而来的人不留遗憾。” 张起灵目光落在盒子上,为了他? “这药,是那位小先生保命的药,几十年前,他带着伤来到这里,跟你一样,也要见白玛。” “师父带他去了藏海花田,他在那里待了三天,谁也不知道他同白玛说了什么,只是从藏海花田出来后,就将这药给了师父。” “那位小先生说自己的时间不多了,恐怕等不到该来的人来,便嘱咐师父妥善保管此药。” 张起灵的睫毛颤了颤,时间不多了是什么意思? 德仁察觉青年的目光,微微叹了口气,道:“我那时年幼,汉话说的不是特别好,也听不太懂,后来山上来了另外一伙人,带走了那位小先生。 我问师父,他说是那位小先生得了一种罕见病,不得不离开。” 罕见病?张起灵这些年没少查谢淮安的事情,早些年间,黑瞎子曾带来消息说人进了十一仓,也曾说过那人时常昏迷就是因为得了病。 “他可曾留下过什么名字?”张起灵询问。 德仁想了想,忆起师父说的话,他道:“谢淮安。” 张起灵彻底顿住,果然是他。 眼见青年有些愕然的样子,德仁有些沧桑的脸上似是带着感慨:“你们之间的羁绊应当很深?那人分明自己都自顾不暇了,还要留下保命的药,只为了有朝一日来拜访的人不留遗憾。” 张起灵不知道,青年的手微微收紧,他从不知道这些。 他也不记得了。 张海客说,放野时下墓,那是他们第一次遇见谢淮安。 谢淮安对他很不一样,墓里多有关照,还似乎知道他的身世。 张起灵不记得了,但他想,自己得找到他。 许多年后来到南迦巴瓦雪山,德仁喇嘛告诉他,曾有个人也不远万里为他而来。 还将保命的药拱手相赠。 他不记得谢淮安了。 可‘谢淮安’这三个字,在过往几十年里几乎穿插了他的全部生活。 张海客时常提起,张九日时常提起,张海杏跟张九日吵架的时候还会提起。 似乎所有人都知道这么个人,只有他不记得发生过什么。 后来,张海客传来消息,说找到了谢淮安。 他以为,从前忘记的,终于可以听另一位当事人讲一讲了。 但没有。 谢淮安又失踪了。 张起灵的问题,上苍似乎从没想过要谢淮安作答,只是一次次的失诺,错过。 他不记得谢淮安答应过他什么,但谢淮安记得,他让那个瞎子来找他们,只是想兑现承诺,只可惜一次又一次,造化弄人。 如今,时隔许多年,在人迹罕至的南迦巴瓦雪山的喇嘛庙中,他又听见了那个名字。 这一次,他留下了东西。 是救他母亲的药。 张起灵的声线有些发颤,听得出来,他在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离开的时候看起来还好吗?有没有留下别的什么话?” 德仁笑了笑,思绪似乎又回到遇见谢淮安的那一天:“比他来时要好的多,他刚来的时候,身上带着伤,师父说,他的手臂差点就废了,包扎的也不好,离开的时候,最起码伤口是被师父包好了的。” 至于说留下了什么话,德仁看着青年道:“他欠了我几颗糖,说如果有一天你来了,让你还给我,就当是那药的报酬。” 张起灵愣住了,眼睫闪了几下,突然觉得眼睛有些发酸。 张起灵这一辈子,过的委实算不上好。 从前过往忘了个干净,但也心知那绝不是什么好的回忆,只是不想无知无觉稀里糊涂的过一辈子,才一次次去寻找。 如今这样的事情,哪怕活了那么久,也真真是第一次遇到,原来也有人曾为了张起灵百般打算。 自己都自顾不暇的人,却轻易的将东西给出去,只道帮他垫付几颗糖便好。 张起灵没见过这样的人,但他知道,自己欠下的还不清了。 青年的声音干涩:“我我现在下山去买。” 德仁就知道会是这个反应,把他按在位置上,笑着摆手:“不必了,给那孩子买的糖,一年来也不少了?” 小喇嘛时常缠着张起灵去买糖,但张起灵当时只以为那是德仁对他的考验,全然没想过还有这么一层真相在。 张起灵摇了摇头:“他答应给你的,我下山去买。” 谢淮安说是给德仁的,那就是给德仁的,从前给小喇嘛买的不算。 德仁没再拒绝,他确实等这几块糖,等了几十年。 “早些回来,你的母亲还在等着你。” 张起灵临出门前,又将目光落在那个盒子上,迟疑片刻还是道:“能把那个盒子给我吗?” 德仁喇嘛眼里带着些许怀念,最后还是将盒子递给他:“拿着,本来就是那位小先生暂放在这里的东西。” “谢谢。”张起灵接过盒子,想了想又道:“您之后,能再给我讲讲他的事吗?” 德仁脸上带着笑,许些年了,能有个人说一说也是好的,答应后又想起什么:“你母亲醒后,若能记得当年小先生对她说的话,你也可以一并问一问。” 张起灵收起盒子,踏着雪下山,去兑现当年谢淮安的承诺。 时隔多年,当年雪山之上,少年随口答应的糖,如今终于有人兑现。 ------ -十一仓- 昏暗无光的棺材里,独属于系统的声音响起。 【恭喜宿主挽救白玛的性命,达成弥补遗憾成就,现积分派发,请注意查收。】 虚拟空间里刚轻松摸完所有机关的谢淮安愣了一下:“两万五?怎么这么多?” 系统语气平淡,【一开始不就跟你说了?拯救张起灵父母这样大的遗憾奖励五万积分,你就救了一个,不是两万五么?】 谢淮安是记得没错,但当时系统还说了不能随意改变剧情走向,他以为就算救了白玛,也不会给多少。 【那是特指不让你穿越回去救他爹,他娘都睡这么多年了,你就算把人救了又能怎么滴?更何况白玛还能跟着吴邪去下墓?影响不了多大的。】 谢淮安把刚才趟机关弄脏的外套扯下来扔到一边,一副秋后算账的样子:“那你还阻止我来墨脱?这两万五够我躺平到下辈子了!” 系统动作麻溜的扣款,把之前借的总系统的钱还回去,【你是不是忘了概不赊账?救白玛的那一千积分是从格尔木那里贷的款!总系统那边我给你担保的,现在还回去了你也别觉得事情就算完了。 总系统那边可是知道咱们借的积分从哪来的,格尔木的事情处理不好,等着完蛋。】 本来格尔木的事情能处理就处理,处理不了谢淮安往棺材里一躺,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从其他地方拼拼凑凑,弥补遗憾只要达到总剧情的百分之八十,任务完成两边都皆大欢喜。 但现在这么一搞,格尔木疗养院,谢淮安是非去不可! 强制的和主动的能一样吗?蠢到把主动权交出去,它就知道谢淮安出门不带脑子! 谢淮安:感觉被骂了,谢谢。 第60章 你把我刚才念的几篇经文都背会 张起灵买了糖,带回到南迦巴瓦峰的喇嘛庙。 德仁接过糖,一时竟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谢淮安当年答应的糖,如今有人送了一大包,只可惜当年那个来访的人却没再回来。 德仁说:“他还给你留了一句话。” “他说,‘没能兑现承诺,感到很抱歉。’” 张起灵握着盒子的手用力,声音很轻的“嗯”了声。 他没觉得谢淮安有什么该说抱歉的,反而是自己,将一切忘的干干净净。 德仁叹了口气:“去陪着你的母亲,这两日应该就会醒。” ----- 谢淮安扒拉着系统商城的东西,以前他从来没敢逛过。 真的,人花钱会上瘾。 他怕自己逛一会儿欠一屁股债。 但现在不一样了。 现在他是有钱人!!! “虚拟体?!虚拟体是个什么玩意儿?这咋还能买尸体呢?!”谢淮安震惊的刷新着系统商城的东西,看见几个身体在自己眼前飘过以为自己看错了。 揉了揉眼睛,发现真有这么个东西在。 系统下意识的捂紧口袋,【你知道的,钱是有限的。】 就两万五的积分,还款花了一千,还有之前剩的四百多,前前后后加起来并不算多。 按照谢淮安这个三天两头给自己找麻烦的性子,这些钱能花多久还真不一定。 更何况,才两万五的积分他就敢看五千一个的复制体,这要是有个三万谢淮安还不得上天?! 【我警告你,咱们用不到这些!瞎打主意,没人会再帮你贷款。】 谢淮安眉头挑了挑,他其实只是好奇来着,没打算真买,但看系统怎么一副他三天两头惹祸的样子。 明明他很认真的在完成任务好? 谢淮安“啧”了声:“行了,看给你抠的,倒欠九个积分的日子咱们都活过来了,这点算什么,你自己看着买行了?” 也别说他浪费,回头没把积分花到该花的地方再坑系统也不迟。 系统冷笑,这是真富起来了,瞧瞧,都忘本了。 谢淮安站在古墓中央,眼睛闭了闭,再睁眼,周围空气熟悉的扭曲,紧接着出现一个全新的地方。 空气里夹杂着让人难以忍受的湿气,系统有些惊讶,【你现在就开始模拟格尔木疗养院的环境?会不会有些早?】 谢淮安转了转手里的刀,没回答它这个问题,转而道:“把身体给我调回去,你就给我留了一天的时间,我总得多练练,才能确保到时候万无一失。” “还有把格尔木的人物数据都输入一下,算算余下苏醒的时间还剩多久,模拟一次十五积分的话,一直到我醒来,总共花多少,不多的话就给我开全景。” 万无一失是?谢淮安的眼睛在锃亮的长刀之上折射出来,他不信外因,只信自己,非要求个万无一失,那只能把自己练出肌肉记忆了。 还有那么多年,万无一失?总能做到的。 至于积分没记错的话还有格尔木之行的那一千,够他练到熟。 “咳咳你要不尽量控制一下,把花费控制在一千左右,我努力在那之前练出肌肉记忆。” 系统: 说的那么豪气,还以为真不差钱了呢。 或许是墨脱这个地方太过偏僻,这里的美景很多,可惜鲜有人在。 张起灵坐在那座石雕面前,静静的看着德仁喇嘛在院子里诵经。 小喇嘛有些坐不住,几天前那个哥哥给师父送了一大包糖,之后每当他想偷偷去找那个哥哥下山去买糖,师父总能从各个奇怪的角落里钻出来笑着看他。 那哪里是笑,那分明是警告。 不许自己再去缠着那个哥哥去买糖。 小喇嘛不开心,只以为是这几天时运不济,总被师父抓到现行,明明以前他偷偷的师父就没发现。 小孩装作大人一样无奈叹气:最近一定是倒霉,师父抓着他念经的次数都变多了,就是为了防着他去打扰那个大哥哥。 屋内隐隐传来女人的咳嗽声,小喇嘛耳朵动了动,没在意,大雪漫天的,他们这个破地儿除了外面那个奇怪的哥哥哪还有人来。 又是一两阵女人的咳嗽声,师父念经的声音停了。 小喇嘛终于觉得有些不对,等等,好像真是有人在咳嗽? 可里面不是只有躺着的那个漂亮姑娘吗? 一道黑影闪过,没等孩子看清,那间住着白玛屋子的门被迅速打开又关上。 有人进去了。 小喇嘛愣愣的转过头去看那座石像,诶?那个奇怪的哥哥不见了! 师父不再诵经,只是静静的望着那扇又被关起来的门。 小喇嘛扯了扯他的衣袖:“师父,里面的漂亮姑娘是不是醒了?!” 德仁看了好一会儿那扇门,拿着经书的手轻轻敲了敲小喇嘛的头:“念经不专心,听也不专心,对别的事情倒是关心的很,你汉话学的怎么样了?” 小喇嘛撇了撇嘴:“师父,我汉话说的只是别扭了些,可来的人能听懂不就行了?!要求那么高做什么?最起码里面那个哥哥听懂了,不要那么严肃嘛。” 当年叽里呱啦找谢淮安聊了两天都没聊通的德仁: “你把我刚才念的那几篇经文,都背会。” 第61章 青海格尔木 女人坐在床边,怔愣的看着开门进来的青年,太像了 张起灵关上房门,挡住身后的风雪,对上女人的眼睛。 片刻后,青年跪在床前,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语气有些生硬:“母亲。” 白玛愣住,随即强撑着刚醒来有些虚弱的身体慢慢移到床边,她几乎是下一秒就涌出些许泪花,小心翼翼的将手放在跪地的青年头上。 “孩子你都长这么大了” 张起灵眉眼上似乎能看出从前几分他父亲的影子,又似乎没有,孩子似乎要更冷清一些。 白玛轻轻将地上的人扶起来,眼睛一刻也不舍得眨的看着他。 这是她的孩子,她的孩子都长这么大了。 若是若是拂林还在,定然会觉得骄傲的。 张起灵没感受过这些,他不知道该怎么跟白玛相处,只是看着她苍白的脸,道:“我去找人帮你看看。” 白玛拭了拭眼角的泪,她想说自己没有大碍,但青年已经跑了出去。 白玛看着他着急忙慌的要出去,又不忘退回来把房门关好,不让冷风进来,笑了笑。 可笑着笑着又忍不住哭,这是她的孩子,她等到了。 德仁给白玛把了脉,确认只是有些虚弱后微微放下心来。 只是看着似乎想亲近又不知道该怎么做的青年,微微叹气。 真是天意弄人。 他将张起灵叫出来询问:“你有什么打算吗?” 张起灵看着紧闭的房门,垂了垂眸,道:“我想带她下山。” 德仁喇嘛不出所料猜到是这个回答,闻言摇头叹气:“恐怕不行。” “最起码这几年不行。” 张起灵收回看向房门的目光,德仁道: “她的身体太虚弱了,之前昏睡的那三日,更是生机渐弱,那枚丹药是好东西,但被损耗到极致的身体总归是亏空的。 她需要静养,身体的亏损,让她做不到坚持每天有过长时间的清醒。” 哪有能让人吃了就立刻跟没事人一样的药,白玛现在的情况已经远比他德仁想象的好的太多了。 张起灵自然也清楚这个道理,只是他神色动了动,他不能一直待在这里。 张海客多次传信,张家内斗越来越严重,他该回去了。 “我会在这里再待一段时间。” 德仁清楚他的为难,一边是刚醒来的母亲,另一边是肩上的责任,他总归是要离开这里的。 “再待些日子便下山,我会照顾好你的母亲,等到你足够撑的起一切的那天,再来接你的母亲回家。” ----- 黑瞎子按照谢淮安信上交代的那样,这些年变着法儿的给张启山使绊子。 他就孤身一个人,听谢淮安的给张启山惹了事就跑,倒也不算危险。 只是这几年的张启山行事越发奇怪,先是去了一个苗寨,此后没多久,便开始大肆组织盗墓活动。 还满世界的找张家的那个族长。 黑瞎子许久没听过张家那个族长的消息了,再得知行踪的时候,听说他后来去见了张启山。 瞎子压下心底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这几年的张启山越来越吓人,并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想跟去提醒一下,张家的那个哑巴族长却让他不要管这件事。 黑瞎子气的踢了踢路边的草,谁稀罕管,还不是觉得张启山不太对劲,怕那没心眼的哑巴遭了道。 他心里不好的预感没多久,果然出了事。 二十世纪六十年代,那场闹的很大的盗墓行动最终以死伤惨重这样的结果告终。 黑瞎子开始担心,这些年他可是听说了,谢淮安当年最偏爱的就是那个话少的哑巴。 那个张起灵要是出了事,他以后等谢淮安醒来怎么跟他说啊? 开口就说你喜欢的那个小辈没了?! 黑瞎子心里凉了凉,谢淮安明明之前跟他说过的,要他在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不留余力的给张启山使绊子。 你看看,这张启山果然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他答应谢淮安的,但如今张启山看着没大事,还把张家的那个族长给带走了,谢淮安本来就不乐意麻烦他,回头醒来会不会觉得瞎瞎他办事不力,下次有忙都不让自己帮了?! 一想到这种可能,黑瞎子把自己的墨镜又往脸上扶了扶,接着一动不动的趴在那个什么疗养院的不远处。 不行,他得把人给谢淮安救出来,等着谢淮安回头好好谢自己。 也不知道张启山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上头的人居然还派了军队镇守。 如今方圆几里都被防控的严密,黑瞎子费了老大劲儿,在这蹲了两天才钻了个空子靠近了一点。 他面无表情的“啪”一声打掉趴在自己脸上的蚊子,没记错的话,那哑巴是个族长,回头救出来了,也能顺便蹭点报酬。 而此时,格尔木疗养院外的十几里处,十一仓费劲的把那口棺材搬到这里。 “你们不觉得这棺材的主人很有病吗?几十年前打了个招呼,咱们几十年后还得给他送到这儿来?完了明天还得再过来给他搬走?” 十一仓的仓员语气有些抱怨,要他说,中间这一天根本就不该听那个棺材里躺着的人的话。 反正人在里面都躺了好些年了,如今不给他运出来,又能怎么样? 偏偏上头的人认死理,非觉得规矩不能变,收货单上怎么写就得怎么做,这不多此一举吗? 第62章 诈尸 正有些抱怨的干着活,大半夜的,蚊子还那么多,下一瞬仓员停了一下动作。 打手势让所有人都别动,他下意识揉了揉眼睛。 等会儿!他瞎了?咋看见那棺材似乎在动呢? 棺材里躺着的谢淮安突然看着自己明显比之前大了一圈的手,微微勾了勾唇。 但紧接着就是感觉到热,空间里倒没这个顾虑,出来之后,身上还穿着在南迦巴瓦雪山上的衣服,厚重的要死,何况穿在他二十岁的身体上还勒人。 “系统,衣服。” 系统熟练的给他换了件之前常穿的半长衫,谢淮安活动了下现实里刚恢复的手脚,一脚踢开了棺材盖。 “啊啊啊啊啊啊---鬼啊!闹鬼了啊!诈尸了!” 一阵刺耳的尖叫,谢淮安正准备爬起来的动作听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惊讶,棺材附近有人? 十一仓的仓员怎么回事,把他安置地方的时候也不找个人烟少的地方,吓到人了怎么办? 谢淮安从棺材里站起身,准备跟那倒霉路人解释解释,一抬头对上几个面如土色的仓员。 谢淮安:合着被吓到的人是仓员自己。 月光下,黑衣青年拿着泛着冷光的长刀,语气淡淡:“明天还是这里,把我带回去。” 仓员一屁股摔倒在地上,鬼鬼还会说话! 他们这么多年,虽然佛爷让人对这口棺材百般看护,但所有人都知道,这里面躺着的人早就没了呼吸。 说是得了一种罕见病,但几十年都无声无响的那不就是死了吗? 如今看见人还活着,眼前一片漆黑,晕过去了。 谢淮安沉默的看着倒地的仓员,把刀背在肩上,算了,晕就晕了,晕了也好,省得今天回去了,明天还得派人再来一趟。 就在这儿晕着也行。 目光落到被月色笼罩下有些阴森的疗养院,谢淮安叹气,张启山啊张启山,你终究还是走上了这条路。 按照他留的后手,瞎子应当也在这附近? 或者可能暂时还没来? 青年神色有些冷的朝里面走去,为了来这一趟,他花了一千多的积分,之后有机会不揍张启山一顿大的,他以后就跟他姓! 黑瞎子正百无聊赖的趴在草丛里,还没到疗养院外面的人换班的时候,这个时候的防控最严,他才不会想不开这个时间冲进去呢。 但下一瞬,距离他不远处传来惨叫。 黑瞎子:?惨叫?! 他眉头皱了皱,还有别人来? 谢淮安本来没打算硬闯的,但空间里的几十年,他发现只要自己下手足够快,那些人根本连枪都拔不出来。 黑瞎子还没看清夜色下是哪位勇士这么不要命一个人就敢闯疗养院,接着被那名勇士一脚踹飞八丈远的卫兵就飞到了自己面前。 卫兵和瞎子二人面面相觑,顿了几秒后卫兵就要喊,那突然袭击的神精病还有同伙! 黑瞎子朝他笑了笑,手起刀落迅速割喉。 眼见周围彻底乱起来,黑瞎子从草丛里爬起来,借着月色,他终于看清了那青年的背影。 等等,瞎子皱了皱眉,那人手里的刀怎么那么眼熟? 青年动手也不杀人,只是一个一个熟练的将人敲晕,力道控制的很好,看得出来似乎练过。 下手狠准快,有些宽松的袖子随着挥刀的动作摆动。 黑瞎子愣了下,随即呼吸有些急促,这么多年,他见过使刀的人,还喜欢穿这种类型衣服的,就只有一个。 瞎子嘴里呢喃了一声:“谢淮安?” 思索间,那青年已经打了进去。 黑瞎子回神,瞬间暗骂一声,靠,疯了?这么严防死守的,谢淮安敢一个人进去?! 黑瞎子从尸体还没凉透的卫兵身上摸了把枪,解决几人,紧跟了上去。 不要命了!真是不要命了!这么多人就敢闯?!姓谢的觉得自己有三头六臂不成?! 谢淮安熟门熟路的翻过墙,悄无声息的出现在站岗的卫兵身后。 两个卫兵还在聊着天,语气里透着对外面乱糟糟一片的担忧。 “外面好像出了事?” “管他的呢,没人进的来,放心,张副官说了,无论发生什么都要严守住自己的岗位啊!” 谢淮安懒得听他们废话,反手用刀柄一人一下,神色泛冷的站在倒下的两人身边。 张日山也在?那张启山也在这附近了? 谢淮安只输入了疗养院布防的数据,全然没想到这俩人居然也在这儿。 那真是太好了!正愁救了小哥,没地方找张启山算账,他自己还送上门来了,不揍张启山一顿狠的,自己真的亏。 谢淮安三两下解决掉内部防守的人,有些阴暗的走廊更衬得他一副可怖模样。 走廊的尽头站着两个卫兵,看见陌生人,下意识拔枪就射,却见那黑衣青年犹如夜间鬼魅,他们甚至都没看清那人的身影,就感到后脖颈一疼,失去意识了。 【你就算杀了人,以后送你回去也不会有人知道。】系统熟悉的声音响起,总觉得谢淮安这个人有种奇怪的坚持。 这个世界发生了的事,日后不会有任何人知道,可即便如此也非得坚持把人一个一个的都敲晕。 空间里的那几十年,刚开始下手的动作不是很标准,下手重了怕把人弄死,下手轻了被打晕的人又很快会醒来。 谢淮安没少吃亏,但即便是在空间里,谢淮安也从没把刀刃放在任何一个人的脖子上。 谢淮安笑了笑,用脚轻轻踢了踢地上晕过去的两个人,心里怎么想的只有他自己知道,面上却道:“你不觉得很帅吗?有高手那味儿了。” 只打不杀,多有逼格的高手啊。 系统冷笑一声,知道他没说实话,不就是怕自己杀了人之后回去接受不了吗? 但这种年代,人命如草芥,反正在它看来,其他人全死了也跟它没关系,它只知道谢淮安这种行为根本就是多此一举,死了就死了,自己没事不就行了? 谢淮安听着它的冷笑也没说话,当发现有些人跟你的观念不同的时候,你就不应该跟他讲道理,各自坚持好自己的路才是正道。 他不否认系统的观念是对完成任务的最优解法,但谢淮安也不乐意脏了自己的手,只是做个任务,他把自己搭进去岂不是亏大了? 谢淮安又接连敲晕了几个卫兵,出现在那间关着张起灵的实验室面前。 第63章 张启山 实验室的灯光格外的亮,被迫绑在实验台上的人手腕处的纱布透着刺眼的红。 一旁腰间别着枪军官打扮的人脸色难看,外面不知道是哪里的人闹出的动静很大,实验室内的那几个做实验的医生还磨磨蹭蹭。 张启山终于沉不住气了,让身侧的副官出去瞧瞧。 “佛爷可可能是刚才实验的方向不对还得再抽点血”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声音有些颤,这个张大佛爷真是越来越吓人了。 张启山不耐烦的道:“那就继续抽,无论你们用什么办法,我要结果!结果!” 张副官手里拿着枪,小心的打开实验室的门。 下一瞬。 脖子上传来冰冷的触感,张日山目光落在拿着刀的青年身上,对上他的眼睛。 谢淮安脸色很不好看,眉头皱着,手里的刀又往前送了两分,声音冰冷:“张副官,助纣为虐的滋味好受吗?” 张日山瞳孔骤缩,看着他有些熟悉的脸,谢淮安?! 实验室靠里的实验台上,研究员拿着针管靠近台子上绑着的人,台上的人被注射了大量的药物,他并没有多做防备。 但可惜了,张起灵如果真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他也就不会长这么大。 只见原本看起来无力昏迷的人,在研究员靠近的那一刹那,反手卸了自己的骨头,挣开绑在手腕上的铁环,迅速将对方手里拿着的针管夺过来,反插在对方的脖子上。 张启山反应很快,他立刻就要上前,但突然实验室门的方向传来重物砸过来声音。 张启山转身欲躲,却在瞥见被砸过来的是张日山时,停住脚步,单手接住他被惯性带的后退两步。 他好歹这些年走南闯北打了那么多年的仗,接住张日山后,连人影都还没看清,拿起枪就朝对方射去。 谢淮安脸色更难看,你妹的张启山,还开枪?! 形如鬼魅的黑色身影迅速躲避,几下翻到实验台附近,没等张启山继续开枪,张副官有些惊慌的按住他的手。 “佛爷,他是谢淮安!” 空气寂静了。 不仅仅是张启山停了手,刚勉强从实验台上爬起来的张起灵也愣愣的看着拿着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谢淮安对上他带伤的脸,和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突然沉默了。 其实在进来的时候,以及过去在空间疯狂模拟疗养院的时候,他就在想,重逢的第一句话应该怎么说。 他给自己想了一千种帅气的出场方式。 但现在看见几乎惨的看不出当年墓室里的样子,谢淮安发现,是他想的太简单了。 书里寥寥几笔描述的惨状,看着只是有些伤,但当这些真的出现在一个活人身上的时候,你最能直观感受到的,其实是害怕和恶心。 察觉到对方的目光,谢淮安勉强挤出那句自己排练了几十年的话:“好久不见。” 张起灵没有说话,他刚才挣脱铁环已经是耗尽了力气,手腕以一种扭曲的姿势垂放在身侧。 身后张启山收了枪,终于弄清外面的那些动静是面前那个人闹出来的,额角直突突:“谢淮安!” 青年面无表情转过身,脸上再没有当年带着几分笑意给张启山送资料的样子。 他似乎很不理解,但更多的是怒气:“张启山,当年一别,我送了你那么一份大礼,你的回报就是把我们家孩子抓过来做实验?” 张启山目光落在他身后那人身上,讥笑一声,谢淮安的家族他一查就是几十年,张起灵跟谢淮安有没有关系他一清二楚,算哪门子他家的人?不过就是谢淮安来找事! “我还当谢先生当年让我十一仓的人送到格尔木来是有什么事,却没想到谢先生神机妙算,是盯上了这儿?” 当年谢淮安让十一仓的人把他送到格尔木附近,张启山只觉得蹊跷,但并没有多想。 后来,这几年他们在格尔木建造了一个疗养院,张启山敏锐的察觉这两个重合的地址或许有什么不对劲,但谢淮安让把他送到格尔木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 想着对方总不会能提前预测到几十年后的事情,张启山便也只是派人好好在格尔木盘查了一番,没查到东西后就不了了之。 结果今天,还真被对方找上了门。 张启山终于意识到谢淮安的那个能算天机的朋友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他从前虽然总听齐八讲风水说因果,面上是敬了些,但心底里更觉得人定胜天。 也不觉得谢淮安的那个友人能有通天的本领算到几十年后的事情。 但如今 张启山拿着枪道:“你现在离开,今天的事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谢先生时不时就昏迷的毛病我十一仓的人会多加看顾。” 谢淮安嗤笑一声,似乎笃定了张启山不敢拿所有人的命开玩笑一样,语气冷的能掉冰碴子:“张启山,你敢动我吗?” 气氛愈加凝固,身后骨头清脆的碰撞声,打断了这一恐怖的气氛。 察觉到另外三人的目光,张起灵淡定的把自己刚才挣脱铁环错位的骨头接了回去,他现在有点力气了。 “哎呦,这么热闹啊,怎么能少了如此爱热闹的我呢?!” 门口背靠月光,有个男人凹了个造型,嬉皮笑脸的转着手里的枪。 张启山本来看见谢淮安想骂娘的心就已经达到了顶峰,听见这个声音又是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他还没找这人算账,那个瞎子还找上门了?! 这么些年,就跟突然有病似的!莫名其妙的突然开始在各地给他使绊子,张启山找人又找不到,那瞎子滑的跟个泥鳅似的,怎么找都不见人,只能吃哑巴亏,现在倒好,还敢找上门了?! “谢淮安!我再警告你最后一遍,现在离开,我可以看在你背后的人的份儿上,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不然今天就都给我留下来!” 当年他们为了抓捕张起灵,很多次都失败,最后张启山就把目光放在了谢淮安身上,研究长生?研究谁不是研究?这不是有个现成的吗? 但张启山还是没敢动手,谢淮安的家底太难探,这么多年来,他们几乎一无所获。 张启山都要怀疑是不是压根没有这个家族! 可后来,他偶然发现,张家人也在全国各地大规模的寻找这个家族,并且传来的消息说,那个谢淮安曾经拿出过一种药,能医死人。 这总不是空穴来风,张启山几次探查,虽然毫无所获,但终究是不敢动手。 第64章 你该庆幸我家规严,不然今天你必须死在这儿 谢淮安没有看带着怒气的张启山,只是目光淡淡的落在门口的人身上。 他就知道瞎子是个靠谱的!来的简直太是时间了! 看见黑瞎子也过来,谢淮安彻底放下心来,他就不信了,南瞎北哑凑了个齐,外加他这么个外挂,还离不开一个疗养院? 谢淮安不再理睬张启山的警告,冷着脸就把刀挥了上去。 张启山眉头蹙了蹙,拿枪对着他的腿扫射,他不敢要了谢淮安的命,难道还不能做别的吗?! 谢淮安又岂是省油的灯,不过须臾便闪身到了他眼前,抬手将对方的枪打掉,没等张副官动手,一拳打在张启山的脸上。 青年一拳把人揍趴下,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张启山,好好的路不走,非得往歪路上去?” 张启山想起身,谢淮安又是一拳:“当年小孩放野,在张家过的那么不好,也是白白净净的,到你手里才几天给我弄成这样?!” “张启山,长沙城的百姓赞你爱民如子,可你看看自己如今的样子,哪有当年长沙布防官的样子?!” 谢淮安一拳接着一拳,他本来是想报复被自己划掉的积分,但余光瞥见张起灵被瞎子扶起来的样子。 妈的,又是一拳。 青年道:“张启山,你该庆幸我家规严,不让杀人,不然你今天必须死在这里。” 张副官根本靠近不了,每每要靠近,身侧的那瞎子的枪就顶到自己脑门上。 谢淮安把人揍的差不多了才松手,正想再骂两句,身后一直在缓着麻药劲的人终于出声。 “先离开。”张起灵现在有些晕头转向的,药物的作用还是过于严重了,好在他也勉强能撑得住自己。 瞎子确认他的状态能支撑住才松手,见谢淮安也打够了道:“走走走,打完了就赶紧走,我在这儿蹲好几天了,附近还有军队驻扎,刚才开的那几声枪响,估计有人已经注意到了,抓紧走。” 谢淮安没什么情绪的看了眼刚才被他一脚踹断几根肋骨的副官,眼神冰冷。 张日山愣了愣,谢淮安这些年都躺在十一仓,他刚才打开门的时候看见对方,脑袋里有一瞬间的空白。 他们查过对方的身世,之前两次出现不过都是副孩子模样,如今的样子比起当年少年的稚气,只余下了令人胆寒的威压。 这个冰冷的样子和几十年前来府上送资料的少年渐渐分离开来,后来的很长时间,张日山都能记起他说的那句话。 【“张副官,助纣为虐的滋味好受吗?”】 他把张启山扶起来,掩下了自己的异样,这些年,佛爷变了很多,他和弟兄们也都曾劝过,可于事无补。 张日山虽然不赞同,可如果说让他选择站在佛爷的对立面,那也是绝无可能,张启山或许有些事做得不对。 但对弟兄们可都是实打实的好。 谁都能背叛佛爷,但他不可以,他这条命从张家带出来的时候,就是张启山的了。 张启山爬起来就准备往外追,余光注意到副官的惨白的脸色,想起谢淮安那一脚,肯定是不轻。 他有些气急,自己不曾对他下死手,对方下手却是半点都不留情。 “你先包扎一下自己,他们跑不掉的。” 张启山没再带着副官,伤都伤了,何况外面附近驻扎的人听见声响也该到了。 黑瞎子有些惊奇的打量着身侧的青年,接连“啧啧”好几声,谢淮安一边探着路一边注意着小哥的状态,闻声忍不住道:“你在干什么?” “你真是谢淮安?!” 他前面几十年还时常去十一仓看谢淮安的身体呢,那分明跟他醒来的时候是一样的,十五岁大小的样子,如今居然这么一副样子?! 瞎子撇撇嘴,他还是喜欢之前那样的,小孩脸上的表情挺好懂的。 天天抱着长刀,比刀高不了多少,看着还挺好玩儿。 但现在黑瞎子打量着,青年本来就是一副清冷的长相,年幼的时候眉眼都没长开,那份清冷就打了折扣,看着还有几分小孩样子。 如今不知是不是对方气急了的原因,脸色拉下来看着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 谢淮安刚让系统把建模给他调回去,心里清楚他为什么这么问:“谢家家传的缩骨功,之前练功出了岔子,变不回来了。” 黑瞎子眨了眨眼,他现在更好奇了,谢淮安到底有个什么样的背景,家里教的功夫都比外面好这么多。 外面的缩骨功只能让人体的体积缩小,谢淮安家里传下来的却可以仿若还童。虽然知道这个疗养院危机重重不适合问话,但瞎子还是有很多问题想问,只是还没等他开口,就听见张家的那个族长道: “南迦巴瓦雪山,我替你给德仁喇嘛买了糖。” 嗯? 糖? 谢淮安差点没想起来,转身对上张起灵平静的神情才想起来这一茬。 哦对,当时临走的时候答应给那个小孩糖,他又没带,想着小哥迟早得去,干脆开口坑了他一把糖。 “谢了啊,小鬼,你母亲怎么样了?”谢淮安心知肚明肯定没事了,但出于自己躺了几十年什么都不知道的人设还是开口问了句。 张起灵先是点了点头,但似乎还有什么别的想问的,谢淮安却突然停了脚步。 目光淡漠的盯着又围上来的卫兵,看着张起灵一身的伤,谢淮安道:“张起灵,你恨吗?” 明明什么都没有做,明明为了肩上所谓的责任已经付出了足够多的东西,却还是要遭遇现在的经历,恨不恨? 张起灵没有回答,谢淮安在空间里看见现在的场面很多很多次,这回,他特么的非得装个大的。 黑瞎子从谢淮安进入疗养院的那一刻起就开始偷偷跟着了,这一路上谢淮安怎么处理的那些卫兵他都看的一清二楚。 看了眼那哑巴身上的伤,他凑过去给他递了把刀:“还没见过那小子动手?拿好,跟着补刀就行,仇得自己报才爽。” 张起灵: 第65章 贴脸开大 谢淮安单手持着长刀,还未动手,身后的张启山赶来,看见这一幕差点两眼一黑:“不准开枪!” 谢淮安正在脑子里回忆走位,想着怎么以最快的速度解决完人。 冷不丁的被赶来怒吼的张启山吓了一跳,谢淮安顿了一下。 张启山对上似乎面色不善的青年,他气的咬牙:“谢淮安!你身体就是个铁的也搁不住这么造!” 这么多条枪对着,哪怕谢淮安有通天的本领也得受伤!回头自己本来就不好过的日子,再有人找找麻烦,他张启山就不用活了! 【天快亮了,之前打进去的时候已经浪费不少时间,现在二十四个小时已经过去了一半,别跟他废话,反派死于话多,动手。】 谢淮安挽了个漂亮的刀花,似乎根本没把张启山的话当回事,直接飞身过去,那些卫兵原本听了张启山的话就准备放下枪。 但看见那人居然跟不怕死的一样非得要把围堵的口子撕开,有人下意识就开了枪。 但青年似乎能预判对方的动作一样,不过瞬息,就将刀架在了最靠前的卫兵脖子上。 张启山原本看见有人开枪心都凉了半截儿,眼下见他没事微微松了口气,只是这口气没松完,一股胆寒涌上心头。 这么多的人都拦不住一个谢淮安,他如今的能力到底恐怖成什么样子? 现场混乱成一片,但没人敢再动手。 弹流那么密集都敢上前,这人到底谁啊?! 张起灵擦了擦脸上的血,看向不远处的人,没记错的话,瞎子当年说谢淮安将自己存进十一仓七十年,如今时间不是还没到,为什么会提前出来? 刚才根本没来得及细问,把保命的药给了出去,他那个罕见病到底怎么样了。 整个疗养院简直乱成了一锅粥,谢淮安敲人敲的正起劲儿,突然把目光放在了一旁拿着枪瞄准瞎子的张启山身上。 他模拟空间的时候没把张启山也算进去。 也就是说,这里说话算数的人还在,他为什么非得想不开去跟卫兵一对多? 黑影闪过,张启山还没作出反应,手腕处一痛,手里的枪脱力被人劫走,下一刻后脑传来冰凉的触感。 张启山脸瞬间就冷了下去,垂在一旁的手细看过去竟和之前张起灵卸自己手腕的位置一样。 “谢淮安,你疯了?” 青年声音冰冷:“放他们出去。” 张启山都气笑了,放出去了他实验怎么办?!怎么跟上面的人交代?! “不用管唔唔唔唔!”还没等他说让那些卫兵不用管自己,直接动手把人都抓回去,谢淮安站在他后面,前面那两个人开枪也没事。 青年动作利落的直接削了他一条袖子拽下来,动作粗暴的塞他嘴里。 “你们佛爷说,让你们把那两个放出去,不然他受伤了回头有你们好看的!” 张启山瞳孔缩了缩,想把嘴里的破布薅出来,却被人迅速点了穴。 青年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好意思啊,家里人教的挺杂的,都略会一点。” 张启山: 卫兵犹豫片刻,见张启山被人堵着嘴受制于人的样子,都清楚那句话肯定不是张启山自己的意思。 可张启山如果到时候真出了事,这些人就算抓住,上面的人也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更何况那边那个拿刀的青年根本全然不在乎有多少人,就跟个鬼一样,能预判他们的每一次动手。 他虽然不杀人,但旁边这俩人不管你那么多啊,一个大半夜还带着墨镜的神精病,另一个一身伤还轻松撂倒好几个卫兵的变态。 这三个都不是什么正常人,张启山就算真死了,他们也不一定留的下来这三位。 但张启山活着就不一样了,他们不是张启山的亲卫,只是暂时被分到他手下做事,这些人没看住,到时候张启山还活着,受罚的只会是张启山。 有张启山在上面顶着怒火,上面的大人物哪里会记得自己这些小喽啰? 见卫兵都收了枪,谢淮安皱眉看着愣在一边不准备走的俩人:“现在离开。” 黑瞎子笑了笑:“咱们把那傻子一起带走,他们不敢动手的。” 谢淮安没动,他这几十年不是白在空间混的,空间里的布防没有张启山在,各个都是对他下了死手的,这么重要的疗养院周边派了不少兵。 有好几次他动作稍微慢了些,就会陷入被更多人包围的困境。 挟持着张启山出去根本就没可能,更何况他待会儿还要对张启山贴脸开大,在他眼皮子底下劫了人,还要去他手下的十一仓接着躺平,主打的就是一个嚣张。 只有他足够嚣张了,张启山才会彻底相信谢淮安有很强大的背景。 张起灵在这里被困的时间不久,可心里也清楚周边的布防有多严控,他们想走掉其实很难。 “我还要找佛爷聊一聊别的事,你们先走,我保证我不会有事。” 两个人没一个动的,谢淮安只能道:“你俩妨碍到我了,赶紧走。” 他真没事的,反正走了也是回十一仓躺着,真没什么大事。 张起灵或许对谢淮安的行事有些许不清楚,但瞎子却是知道他昏睡之前安排的一些张启山的事。 沉默片刻,瞎子脸上微微收了笑,一把拉过张起灵就准备走。 嗯? 黑瞎子看着没拉动的人沉默一瞬,得,张家这族长的身体素质也是真不错,伤成这样也还能站这么稳。 没等瞎子劝他,张起灵对上谢淮安的眼睛,突然愣了一下,他似乎真的有别的退路。 瞎子伸手又要去拉他,张起灵手里握着刀扭头就走。 抓了个空的黑瞎子:这哑巴真是幽默。 他抬脚踢了踢刚被抹了脖子的卫兵:“谢淮安,别逞强啊。” 目睹了他俩的动作,谢淮安嘴角微微抽了抽,又保持拿枪抵着张启山的姿势好一会儿。 确认这个时间那俩人该离开后,他才松了手。 谢淮安一松手,那边缓了半天穴道,终于解开了的张启山,气急败坏的把嘴里的布拿出来扔在地上:“谢淮安!” 青年低头扫了眼沾了点血的刀,拿了个帕子擦了擦,语气辩不出喜怒:“怎么了?你要研究,我不是给你留了一个吗?” 留一个?!说的是他自己?! 谢淮安要是能动,他当时会大费周章的在全国搜找张起灵?! 就是因为谢淮安身世成迷,什么都探查不到,他才不得以放弃这个现成的实验体! 第66章 系统,他是不是在威胁我? 收到张启山示意的卫兵立刻就带着武器出去追,但显然不会有什么收获。 此时天色已然放亮,太阳的光线充斥在疗养院的每一处角落,张启山气的来回踱步。 “谢淮安,你欺人太甚!” 青年一句嘴都不让他,冷笑道:“欺人太甚的是你才对,张启山?” 他家孩子被欺负成那样他没一刀砍了对方,张启山都该感谢我国有一套完整的《刑法》。 眼见周边卫兵越围越多,张启山把人带去了实验室,真被人捅到上面去,到时候谢淮安非做这个实验体不可。 他家里人回头要是找人算账,动不了上面的人还动不了他吗? 谢淮安第二次进到那间实验室,先前第一次来关注点只在小哥身上,眼下这第二次来才有时间好好打量。 刺鼻的消毒水味,和空气里挥散不去的那种阴凉感,青年的脸色根本好看不到哪去,随手将一旁研究员记录报告的椅子拉过来坐着。 张启山平复了好一会儿自己的心情,才抬眼去看对方。 “你怎么突然醒了?” 谢淮安拿过桌上记录的关于张起灵的报告,一页页翻去,发现上面详细记录了采血时间,闻言道:“我要是不醒,你能把孩子折磨成什么样?” “张启山,你还是不是个男人,有没有点担当?既然是你组织的盗墓活动,出了事又为什么要怪在别人身上?” 张启山没有回答谢淮安这个问题,在他看来,谢淮安这个人就像是个被家里人惯坏了的孩子,做事情不计后果,只凭自己的心情,上面的事那么复杂,这人懂个屁! “你把张起灵送走了,那实验的事怎么办!” 谢淮安莫名其妙的看着张启山,我怎么知道你要怎么办?我是来给你添麻烦的,你还问上我了?! “不是说了吗?又给你送了个实验体过来。” 张启山一拳打在桌子上,木质的桌子“咯吱”一声,微微裂开缝隙:“你说你自己?” 谢淮安神色淡淡,似乎并不把他当一回事:“对啊,能抗住压力的话你就动手呗。” 张启山又气笑了,他觉得谢淮安还不如一直躺在那棺材里生死不明呢,最好直接死了,日后他家里人还怪不到自己头上。 现在醒了就来给他添堵:“你威胁我。” 青年有恃无恐:“并没有,只是将事实摆在这里。” 张启山突然道:“我怎么就知道你所谓的家族真的存在呢?多少方势力接连查了你近百年,却毫无音讯,谢淮安,你是不是在骗我?” 谢淮安眉心一跳,面上不动声色,仍是那副淡淡的神色,却赶忙敲系统。 “我靠了啊,他是在怀疑我还是在试探我?” 系统晃着自己的球体,落在谢淮安放在桌上的长刀上,【有什么区别吗?】 张启山端详了好一会儿青年的神色,发现对方确实不在意他说了什么,心下有些泄气。 说怀疑早些年是有的,可后来套到了张家查到的关于谢淮安的信息。 他曾拿出过那种能救死人的药,张家人调查谢淮安就是从那个方向入手的。 这总不会有错,再加上刚才青年那些堪称预判的鬼魅身手,张启山心里清楚,确实是有那么一个家族,只是他们隐秘的手段过于好,才至于遍寻不到。 张启山看着他有些陌生的眉眼,揉了揉额头:“那你现在的身形是怎么一回事?在长沙的时候分明还是个孩子样?” 谢淮安:“缩骨功,之前练功出了岔子,变不回来了。” 他又拿起一本记着张起灵被抓过来以后记录的实验数据。 张副官在一旁看着他家佛爷绕着谢淮安走了一圈,张启山敲了敲桌子:“你们家里人传的秘法都是些什么?怎么缩骨犹如还童一般?” 青年一副懒得回答的样子,把手里的数据拍他脸上:“你们放小孩的血,还给他注射这么多药?” 张启山表情阴冷,实验过程并不顺利,不多注释点药怎么出结果? 谢淮安看出他的想法,心里的怒火难压,他果然还是该杀了张启山。 “我听说你之前家里给过一种药,能救死人,那药还有吗?” 青年抽了刀,动作快的张启山根本反应不过来,眼前阴影打下,刀刃已经划破了他的军衣领子。 【卧靠,你要杀外面的我没意见,但张启山杀了后面他的剧情谁来走?!】 “谢淮安,你真动了手,我保证你不会活着走出格尔木。”摆手止住了要过来的副官,张启山面色冷了下去,几次三番,真当他张启山吓大的?! 青年反手把刀插进了他的肩膀,骨头和刀刃碰撞的声音听着让人有些牙酸:“家里给的保命药,就那一个。” 语气淡淡,似乎是在回答对方的问题,但手里的动作毫不迟疑的将他的肩膀捅了个对穿。 况且刀只有一面有刃,另一面并没有开刃,张启山被这一刀捅的根本站不住,他知道自己动不了谢淮安,可同时也知道谢淮安不会轻易杀了他。 毕竟如果自己出了事,外面的那些人没有这些顾虑,对谢淮安动手是肯定的,只是没想到,对方居然下这么狠的手。 张启山疼的面容扭曲,有些气急败坏:“你不是说你家里人管的严?!” 谢淮安没拔刀,怕血喷自己一脸,松了手,由着张日山上前去帮张启山处理伤口:“你这不是没死吗?” 副官先前被谢淮安那一脚踹的并不轻,如今扶着半边身子被血染透了的张启山,颇有种难兄难弟的场面。 张启山闭了闭眼,明明谢淮安是阶下囚,现在居然还能嚣张成这样!!他最好别让自己把他的底细摸清,不然他扒了谢淮安的皮! 谢淮安看副官要拔刀,语气淡漠:“去一边拔去,血沾我身上了给你也捅一个一样的。” 张日山: 看着青年这样的行事,心里的那种怪异感越来越清晰,如今这人哪里还有从前的半分模样? 如果说佛爷这些年变了很多,那在棺材里一躺就是几十年的谢淮安为什么又能变这么多? 想起对方的那个神秘家族,张日山没有说话,大家族里教出来的人又能有几个天真无邪的? 只怕谢淮安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只是当年他们没有站在他的对立面而已。 如今这人,早就不是当年可以坐在一个桌上吃饭喝酒的关系了。 第67章 那是他的保命药 谢淮安打开抽屉翻了半天,也没找到个火折子,便把那些实验数据放在一起,准备一会儿找点火全给烧了。 “听你之前说,近百年来,你家里只有你一个人出来?” 好在毕竟是实验室,麻药还是有的,副官给他弄了点后,便涂了止血药开始缝合伤口。 张启山感受着仍然疼的不可忽视的伤口,询问道。 谢淮安翻箱倒柜的找着有没有被藏起来的实验数据,闻言,背对着张启山翻找东西的手顿了下。 声音笃定:“系统,他就是怀疑我了。”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被捅了一刀心里压不住气,想找找他家里的线索。 但谢淮安知道,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撒谎这件事,但凡有人触及真相的一点,当事人都会感到心虚,所以他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你想怎么办?】 谢淮安想到了那个虚拟体,但诚如系统所说,真的很贵。 “以前是,现在就不知道了。”青年找东西的动作停都没停,但他的回答根本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当年在长沙的时候,张启山就发现了,这小孩看着句句有回应,但你真正想知道的核心内容,他根本不会透露过多。 就比如当年他那个所谓的朋友,查了这么多年,居然连个名字都没查出来! “那种药真的没有了?你给我一个,我日后不会再去抓张起灵。” 谢淮安挑着眉,你当张起灵大白菜呢?说抓就能抓?先前重伤没有防备被你抓一回得了,还真觉得是自己厉害才把人抓住的? 青年嘲讽的表情过于明显,张启山动了动,伤口又开始流血。 “我吃了药,强行醒来的,时间应该不多了,你回头再给我送十一仓去。” 张启山:? 谁? 我? “你把我这里搅成这样,还让我把你送回十一仓?!谢淮安,你看我像不像冤大头?” 不止张启山听见这话一口气没上来,副官原本缝伤口很稳的手都抖了一下。 谢淮安不管他那么多:“那你把我放这儿做研究也行。” 张启山:“谢淮安!你有毛病?” 谢淮安只当没听见,接着又从旁边的柜子里翻出不少试验资料,脸上没什么表情,他以为格尔木疗养院的研究还没开始多久,小哥应该不会受多大的苦。 但看着那么厚厚几摞数据,他发现果然人的想象是局限的,来之前他真没想过有人会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 如今还没开始多久就已经这样了,那如果真的有二十年,他想象不出到底会发生什么。 “你们十一仓的人被我吓晕了,培训做的不到位,毫无生机躺在那里几十年一动不动的除了尸体,还有生了病的人,下次提醒他们一下,别再被吓晕了。” 张启山气的肝疼。 “你就不怕我在你昏迷的时候把你送去做研究?!” 谢淮安睫毛微颤,哎呦,咋不怕的,他快怕死了。 他又不是真的长生,只是系统一直把他的身体机能锁定到一个固定的数值,张启山根本研究不出来东西的。 “之前就说了,你可以试试。” 张启山又不说话了,连带着从开始就一直很沉默的副官,这根本就是个死局! 谢淮安算了算时间,看着外面已经大亮的天,语气真诚的询问:“你们不饿吗?” ------ 黑眼镜和张起灵的身手自不必说,躲掉几波追捕还是做得到的。 眼见到了差不多安全的地方,瞎子忍不住问道:“还撑得住吗?” 张起灵只是有些虚弱,这算是他这几天最好的状态了,不然也不能抓到机会挣脱。 “还好。” “我之前就想问你了,哑巴张,你们家之前查谢淮安的方向为什么朝着制药那边去查?” 黑瞎子早些年就打听到张家人查谢淮安在往那方面查,可却不明白为什么要那么做。 明明谢淮安这人表现出来的样子是个练武奇才啊,去查也该照着武学世家找才对。 非说药材方面,也就当年给过二爷他夫人一颗药,但如果非要一个解释,大家族里人才辈出的,那样顶尖的药也未必弄不出来。 后来隐约听说谢淮安曾带出过能医死人的药,不过瞎子只当是道上传闻的莫须有的事。 还有谢淮安刚才询问这闷葫芦的母亲? 张起灵没理会瞎子给他起的外号:“当年,他曾去到过南迦巴瓦山,在那里留下过一种药,那药救了我的母亲。” 瞎子愣了下:“道上的传闻是真的?” “那是他的保命药。” 没等瞎子继续好奇,被这人垂着眸的一句话干进了沉默。 谢淮安自己三天两头的昏迷不醒,有保命药居然还送出去?! 这么不把自己的命当命,瞎子皱着眉头,他现在有点怀疑谢淮安是不是真有后手能安全出来了。 第68章 你是说三个人砸了重兵包围的疗养院? 张启山没叫人给谢淮安弄饭,没杀了他就不错了,还在这儿享受上了? 谢淮安也不恼,最后在柜子旁边的地上瞅见个不知是谁掉的火折子。 另外两人看见火折子才知道谢淮安翻了半天的实验数据不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就是想一把火烧个干净! 张启山这下坐不住了,实验体跑了,一晚上疗养院被三个人闹的天翻地覆,如今闹事的要是还正大光明当着他的面把数据烧了,他也不用混了。 只是还没等他警告谢淮安,就见那人突然栽倒在桌子上。 张启山:? ! 他看了眼副官,张日山走近,以为是之前动手的时候这人受了伤,黑色的衣服不显色,瞧不出来。 凑近探了探脉搏,张日山沉默一瞬。 不信邪,又伸手探了探脖子。 张启山看他动作眉头一皱:“怎么了?” “佛爷,人没气了。” 张启山:???谁没气了? 想起先前这人说的话,说自己时间不多了,让把他放回到十一仓,张启山两眼一黑。 他张启山一辈子没被几个人坑过,妈的,这是被坑的最惨的一次! 抽起旁边的枪就抵到时间到了昏迷的谢淮安身上,气的咬牙。 副官眼皮一跳,怕张启山怒上心头把人杀了又后悔:“佛爷。” 张启山猛的把枪砸出去,肩膀上的伤口刚缝的线又崩开,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谢淮安,你欺人太甚!别让我查出什么东西来!” 门外有张启山的亲兵敲了敲实验室的门:“佛爷,外面来人了。” 来人?昨天晚上闹的那么大,这个时候来的人能是谁?!九成是上头的人过来看情况的! 副官又去拿了纱布,想再给张启山包一下,却被他拒绝。 砸了一通,他心里的怒火也算勉强能压制住,肩膀上的伤传来疼痛,他知道现在什么是最重要的。 看了眼几乎是全无预料就昏迷的谢淮安,眼里更是复杂,有这种病,谢淮安这人还能活到今天,他的家族没少出力? 刚缝好的伤口看着尤为吓人,偏偏张启山还故意动作大了些,伤口处的血又止不住了。 “副官,把那些研究的实验数据给我,你在这里守着,谢淮安这人暂时还不能出事。” 张启山还没到绝路,他现在犯不上为了一个本来就不怎么信任他的‘上司’,去跟一个来历不明的大家族过不去。 但如果真逼急了他,张启山冷笑一声,那谢淮安就去死。 张启山出了实验室,上面的人要求他研究长生之术,给他拨的人和待遇还算不错,只是这么多人都在,张起灵还能被人劫走,他有问题,这些卫兵难道就没有吗? 都不用想,那些卫兵什么心思,张启山带了这么多年的兵,他会不清楚? 想让他顶包?妈的,都别活。 上面派来的人刚从卫兵的口中得知实验体跑了这件事,立刻让人去把在实验室里的张启山叫出来。 上头有多重视这件事情大家心里都清楚的很,张启山还敢出这么大的纰漏,真是活腻了? 但来人看见脸色难看的像石灰一样的张启山吓了一跳,疗养院里横七竖八躺了一重尸体,还有歪七扭八晕了一片的人。 他正准备问问张启山是什么情况,就发现这人不知被谁捅了个对穿。 被派来的军官沉默一瞬,刚才那卫兵是说加上实验体一共三个人? 三个人把疗养院砸成这样?! 军官想训斥张启山,看人半死不活的样子又扭头看了看地上晕了一片的卫兵,怀疑了一下,这些人不是演员? “张启山,实验体丢了?我听说昨晚闹事的人你抓到了一个。” 张启山压下眼底的冰冷:“对,但人已经死了,我身上的伤也是在动手时伤到的。” 军官不知道怎么说,张启山是负责带头研究长生之术的人,如今人能看出是尽力了的,但实验体丢了,这项研究还做不做了?!上面怎么交代? “张大佛爷,非是我为难你,只是如今这局面,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跟上头交代。” ----- 此时刚被传送到空间的谢淮安立刻从地上爬起来:“系统,积分还剩多少?!” 系统一听就知道他打算干嘛,有些肉疼,当初谢淮安看商城的时候它就该知道,按照这人有一毛花两毛的性子迟早得完。 系统的语气里透着一种“我就知道”的绝望感,【两万四千多一点,你省着点。】 谢淮安眼都不眨拨了一万给系统:“你存一万,另外一万四,再抽出来买两个复制体,快快快!” 系统帮他找复制体页面的动作停止,【一个就得了!你还买上瘾了?!】 谢淮安比它想的要远的多,虽然张启山一直在试探他,但其实心里更偏向于相信一点,他现在穷的要死,不可能说真的买一个家族背景来糊弄他。 只能退而求其次,看看能不能闹出点别的什么动静,让这些年明里暗里调查他的人找到点蛛丝马迹。 他必须掐灭张启山怀疑的念头,最起码这人死之前,十一仓的人听他的,死之后,十一仓的人只认存货单。 他要真想安安稳稳苟完这七十年,必须给自己找点退路。 “你要宿主还是要积分?!” 系统:妈的,要不是过新手教程的就这一个傻逼,它真一脚给人踢回原世界。 【自己挑一下复制体和投放位置,提醒你一下,复制体跟你可不一样,我绑定了你,建模啥的能调就调了,但复制体不行,复制体只能保持原始数据。】 谢淮安随手挑了两个,空间里瞬间掉下来两具尸体,吓他一跳。 随即让系统调出时间线,微微愣了下:“这条时间线上有关于张家古楼?” 系统本来正凑近看看商城里那五千一个的玩意儿,闻言飞回来,【对,1970年,组织在大金牙的帮助下,成功完成对张家古楼的探索。】 谢淮安看着那一边的复制体,突然道:“也就是说,如果多一个人帮他们,并不会影响事件的结果对吗?” 反正这个探索最终的结果都是成功,那么为什么他不去凑个热闹,从中透露些家族的痕迹,到时候就算再有人怀疑,那些痕迹也够他们掂量掂量了。 更何况,张家古楼他最熟了啊,当初新手教程过了他就不知天高地厚的进去了。 至于当时死了多少回才活着走出张家古楼,谢淮安面无表情的把时间线收起来,他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把我随便放个地方,我得去见一下小哥和瞎子。” 第69章 谢景时 窗外雨淅淅沥沥的下着,黑瞎子的半张脸隐在窗户后面,打量着楼下四处搜人的卫兵。 时间仓促,只来得及离开疗养院,暂时找了个安全的地方先让伤号养伤。 他一扭头看见张起灵身上一处处深可见骨的伤口,“啧啧”了两声:“你们张家真挺牛逼的,都这样了,哑巴你还能活着呢?” 语气真诚,瞎子是真的震惊他们的恢复能力,两天前瞎子和张起灵随便伪装了下,在楼下登记处填了个假名混进来,张起灵几乎是一到房间里就晕了过去。 黑瞎子这才发现人一直在高烧,瞅了两眼突然显现出来的纹身,除了好奇之外,还担心这哑巴死了。 好不容易救出来的,这要是出事了他怎么跟谢淮安那小子交代啊。 但外面人盯得紧,又不能出去买药,瞎子只能给他接点凉水降降温,但没想到,这人恢复力挺好的,居然挺过来了。 张起灵缠绷带的手不停,这两天,他几乎是一睁眼就能听见一道声音在耳边持续的嗡嗡,如今也算是能练出选择性失聪的本领。 对于这瞎子的话,百分之八十都可以当做没听见。 黑瞎子见那哑巴不理自己,耸耸肩又接着往外看去,这哑巴也忒没意思了点,算啦算啦,瞎子他还是看着点楼下的卫兵。 突然目光被雨里打着伞的另一个吸引住目光,瞎子笑意淡了些,随即有些警惕。 张起灵察觉他的动作,也迅速警戒起来,哪怕身上带着那些深可见骨的伤,手里的刀也握的极稳。 “怎么了?” 瞎子皱着眉不动声色的朝楼下看去,没轻易探头:“外面街道上有个人打着伞朝这边过来。” 若是寻常便也就罢了,但如今冷清的街道上,卫兵四处巡逻,一个闲来无事的普通百姓下着雨还在街上就显得有些不对了。 这个人有问题。 宽大的伞面将伞下的人遮了个严实,什么都瞧不见,似乎没什么异常。 但格尔木这两天卫兵四处搜人,寻常家的百姓根本不敢在街上出现,这人就很可疑了。 “系统,你确定那俩人在这儿?”一个大叔模样的人嘴角抽搐的看着面前这一家最大的旅馆。 瞎子和小哥终于还是疯了吗?外面一堆人四处搜捕,他俩还这么光明正大的找了间旅店住? 【不是你说的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也没见你铤而走险的少啊,他俩这不挺聪明的?】系统似乎并不惊讶于这人的外貌变化,只是语气日常的说话。 原来此人竟是谢淮安。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谢淮安他次次都是给自己留了余地的啊,但楼上那俩就两条小命,真敢造啊。 中年模样的人将手里的伞抖了抖放在旅店外面空水的地方,抬脚走了进去。 店里的老板因为街上的卫兵四处窜,这几天来住店的人少的可怜,寥寥无几的几个人,心里憋屈又不敢上街跟那群人硬刚,只能委屈的在店里拨着算盘珠子。 如今又瞧见个客人,连忙招呼进来。 “您要住店?” 谢淮安“嗯”了声,那店老板顿时眉开眼笑起来,随手给他找了个本子登记:“您登记一下,我去给您开房。” 谢淮安接过他递来的笔,目光落在姓名那一栏上。 店老板给他拿了房间钥匙,领他上了二楼。 屋内原本朝窗外打量的人,在看见那人进了这家旅店,警惕心也没放松下来。 看样子那人不是本地的居民,才出现在街上。 可即便如此,这两日来住店的人也是少之又少,每进来一个,黑瞎子都要警惕一番。 他靠在门边,听着脚步停在隔壁的位置。 木房板并不隔音,隔壁“吱呀”的声音听的清清楚楚:“先生,真不是我说,这方圆几十里,就数我家的店住着最舒服了。” 又似乎察觉店里的冷清,后半句压低了声音:“您别瞧着我们这儿人少,还不都是外面那群人给闹的,非说有叛党,已经接连搜了好些天了,您也少出去较好。” 谢淮安脸上挂着得体的笑,接过他递来的钥匙:“有劳了。” 听见人进入隔壁后就没了声响黑瞎子给张起灵打了个手势,示意他没事。 “应该只是过路的旅客,问题不大。” 楼下店老板哼着小曲,乐呵呵的又赚一个,拿了刚才给那位先生登记的小本上,看着那三个字微微嘟囔了声: “谢景时?名字起的倒是有文化,比起前两天来的两个人好多了,一个叫王铁牛,另一个徐二蛋。” 吐槽了一番后,店老板合上了登记的本子,继续百般无聊的拨着被磨的锃亮算盘珠子。 谢淮安开了个房,打量着屋子,三两步过去开了窗,窗外新鲜的空气夹杂着雨水的潮湿,看着就让人心生高兴。 往床上一坐,木板床吱呀呀的响了一声,想起那店老板说的方圆几十里他家的店是最好的,谢淮安不信邪,又挪了挪位置,还是吱呀呀的响。 谢淮安:附近旅店都没人了是? 系统察觉他的嫌弃,没好气地说,【你也别嫌了,这里就算再好,那也是跟你所处的后世没法比,你那儿是什么条件?在这儿,这样的环境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别嫌了。】 谢淮安无处反驳,这话说的倒是真的。 “小哥瞎子都在隔壁呢?” 【对,你收拾收拾,见个面确认一下安全赶紧离开,如今距离组织找人去张家古楼没多少时间了,你不闹出点动静,他们是不会让你接触的。】 谢淮安心里算着时间呢,不担心系统说的,只是跑到厕所对着镜子,打量了下自己现在的模样。 确认和从前看不出什么破绽后,才去了隔壁,敲响了那两人的门。 第70章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这次不用瞎子警惕,张起灵手里握着刀,转眼间就出现在了门口。 瞎子准备开口提醒的话又咽了回去,好,他多虑了。 门内没有声音传来,谢淮安耐着性子又敲了敲门,略显成熟的声音穿过木门有些失真。 “请问有人吗?我找谢淮安。” 谢淮安第一次以这么高的视角看门框,脸上带着点满意,果然,这个身高才适合他。 似乎是听见“谢淮安”三个字,门内传来轻响,微微打开了一条缝儿。 他对上屋内人的目光,善意的朝对方笑了笑,黑瞎子把门开的大了些。 谢淮安抬脚进去,一眼扫过没看见小哥,眉头轻挑:“系统,你确定小哥也在这儿?” 系统反问,【我出过错吗?】 那就是藏起来了。 “先生,您刚才说,找谁?”黑瞎子笑眯眯的问道。 谢淮安耳尖微动,瞬间察觉身后有人,只是没等他反应,那人的匕首就到了眼前。 他微微叹了口气,果然不能经常拿刀架在别人的脖子上,这不,自己也体验上了。 谢淮安知道身后是谁,只是伸手用指尖迅速夹住刀尖,微微用力,迅速将刀刃反转到一边,接着简单两步绕到张起灵身后,按住他的肩膀。 “我找谢淮安。”那人脸上挂着温和的笑。 明明语气没变,也不曾生气,但黑瞎子看见他的几手动作,还是觉得寒意涌上心头,这人哪冒出来的? 察觉张起灵没打算接着动手,谢淮安微微松了力道。 “请问,我侄子现在在哪?” 侄子?! 黑瞎子愣墨镜都差点掉下来,他避开伤口扒开张起灵,语气不可置信:“你说谢淮安是你侄子?” 被扒拉开的张起灵: 只见那人很自来熟的样子往里面走去,拉了个凳子坐下:“我是谢淮安的小叔。” 【你还真是零帧起手。】系统从刚才谢淮安开口就死机了,真能编啊,平白无故,谢淮安还多了个叔。 它在绑定谢淮安以前可是查过资料的,谢淮安他们家三代单传,哪里来的叔叔,以前编还知道参考实际,现在直接凭空捏造。 张起灵收了匕首坐在一旁,身上没再带着那股杀意,瞎子看着面前自称是谢淮安叔叔的人,心里其实已经信了大半。 刚才动手的那两下,看起来是跟谢淮安动手的路子相似,都一样看不出门派,却总能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动手,张家那哑巴停手,想来也是看出这其中的门道。 “您这真是谢淮安他叔?” 黑瞎子咋了两下,虽然这动手的方式一样,但亲叔侄怎么长的全然不像? 特地把新号拉到一米八五的谢淮安脸不红心不跳:“我一路跟着谢淮安留的记号过来,他人现在是不是在疗养院?” 说到这个,另外两人有些沉默,谢淮安等了好一会儿才听见黑瞎子的话:“他为了拖延时间,留在那里了,他说自己有退路,但现在都过去两天了,疗养院那边还没有动静。” 说真的,那边再没动静,他俩就准备再进一次疗养院里。 张起灵和瞎子从未听谢淮安提及过这么个人,心里怀疑是有,但观刚才对方动手的路子,只怕跟谢淮安也不相上下,如今既然谢淮安还在疗养院,不如试探试探这人能不能把他带出来。 哪知那个自称是谢淮安小叔的人闻言后,脸上半点不见担心:“他说自己有后路?” “那就不用担心,那孩子有分寸,不做没把握的事。” ? 张起灵的目光又落在了他的身上,谢淮安神色不变,由着他打量。 良久瞎子忍不住道:“他到现在还没出来,他说有退路八成只是为了让我们先走的权宜之计!” 对方仍是不着急,语气里透着笃定:“谢家的孩子,从不做没把握的事,如今没出来,大抵是他的病又犯了,不用担心。” 不用担心?! 又睡过去那说明更该担心了啊!!!张启山那傻逼在研究什么长生之术?谢淮安不是更危险? 越想越不对劲,瞎子越想越心凉,看了眼脸色更加苍白的哑巴,他差点没一口气过去,之前还能耐着性子等。 听见这什么叔的话,真是一刻都等不下去了。 “坐下,那边受伤的那个,乱动什么?” 谢淮安把人叫住,咋回事咋回事!不是说了没大碍吗?急什么啊! 谢淮安从兜里拿出个白色的小瓷瓶扔给张起灵:“家传的,对你的伤有益。” 又瞧见那边手已经准备推门出去的瞎子,无奈揉了揉眉心:“回来,真的没大事。” 见二人似是不信,谢淮安道:“疗养院的事我这些时日也有所耳闻,清楚是干什么的,看见他最后留的记号在格尔木,我差不多也清楚他是打算干什么了。” “都回来坐着,急什么,张启山不敢对他动手。” 黑瞎子看了眼张起灵,犹豫片刻还是走了过去:“你说谢淮安是你侄子,能证明一下吗,还有你又是怎么找到的我们?” 谢淮安顿了下,这要怎么证明? 换大号过来指着小号说,这是我叔? “我叫谢景时,谢家这一辈人丁很少,没必要冒充,至于找到你们”谢景时语气淡淡:“很难吗?” 那两人没说话,看起来也是知道藏在这里不保险,张起灵似有不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自当年墓里一别,张家查谢淮安近百年,可却全无消息,如今突然冒出个谢家人,很难不让人怀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谢景时:“小辈不听话偷跑出来,家里人都比较担心,我出来管着他。” 第71章 谢家给出去的东西,都有自己的理由 小辈?说的是谢淮安? 黑瞎子想起之前谢淮安说自己家族已经有近百年没有人出来过了,二爷也曾跟他聊起过谢淮安出来,他的家里人大概并不知情。 谢景时接着道:“你们两个如果没有别的事,还是尽早离开这里比较好。” 张启山能在长沙布防官的位置上待那么久,并不是个简单人物,如今也只是灯下黑,待的越久,等他反应过来了,只怕还是要出事。 “想办法混出去,我还有别的事,之后办完事再联系。” 见谢景时准备起身离开,张起灵叫住了他:“谢淮安的病真的没有大碍?” 谢景时顿了顿,又不是真病能有啥大碍:“有我在呢,他不会有事。” “谢前辈,能不能问一下,您是什么时候出来的?”听见张起灵问询,黑瞎子倒是想起另一件事。 当年的那个墓里,虽然所有的疑点都解释通了,但终究没有一个确切的证据,当年将棺材带到他家的人,到底是不是谢淮安的家人? 谢景时不知道瞎子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但他谨慎的没有直接回答,转而问道:“怎么了吗?” 黑瞎子:“谢淮安当年曾被人装进棺材里送往齐王府,我想问问您,这件事情,谢前辈知情吗?” 谢景时: 知情啊,咋不知情的,他就是那个花了一积分把棺材扔人家门前的罪魁祸首。 “是我。”谢淮安的锅,终究还是让他谢景时背上了。 瞎子的猜测得到证实,当年的真相至此终于就此翻开:“所以,当年谢淮安在张家人离开后,是遭了他那个友人的背叛,出了事,后来是你把他带到王府。” 谢景时刚准备点头,闻言反应过来,什么友人的背叛?他哪来的友人背叛自己? 好像是曾经说过系统坑自己来着,但这和背叛有啥关系啊? 一旁的张起灵看出谢景时的疑惑,虽是疑问,但语气笃定:“你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 眼见这俩人似乎又有怀疑自己身份的意思,谢景时一口老血咽了回去,硬着头皮认下这个锅:“我只知道淮安当年出了事,并不知道他出事前还见了朋友。” 张起灵:“张海客说,当年离开之际,谢淮安没有一起,是为了留下来等他的朋友。” 可那年说不久后就会重逢的人,却在等人的时间里出了事,一睡就是四十二年。 这些年,遍寻不及。 谢景时终于弄清了他们的想法,系统真无辜躺枪。 【谢淮安,记得给我出场费。】脑海里传来系统咬牙切齿的电子音。 真稀奇,这年头你甚至能听见系统破防的声音。 “谢淮安的病,也是当年墓里出事才有的症状吗?” 张起灵曾听张海客说过,当年第一次见面,谢淮安跟他们一样大的年纪,当然,并不排除是用了什么特殊的方法保持在那个年龄。 可前两日,瞎子问及谢淮安,他只说了当年在长沙是用了他们家里特殊的武功,并没有提到墓里的模样,想来,墓里那一年,才是他真正的年龄。 谢景时:“当年墓里出事,确实是淮安第一次陷入昏迷。” 得到谢家小叔的回答,黑瞎子脸色难看:“他到底交了个什么朋友啊。” 谢景时嘴角微抽,接了句嘴:“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 见两个人盯着自己看,谢景时轻咳一声:“我大概知道他有这么个朋友,挺不是个东西的。” 【谢淮安!】它在场呢!说坏话还当面说的啊?! 要不说黑瞎子这人跟谁都是一副自来熟的样子,如今更是仿佛找到了共同话题,揽着谢景时的肩膀:“谢叔啊,您这做长辈的不得看着点小孩?长沙的时候他那个朋友还坑了谢淮安一把呢,这孩子交友不慎,您得管啊!” 瞧瞧,这称呼变得,从先生到谢前辈,又到现在的谢叔。 谢景时皮笑肉不笑,他倒是想一脚把系统踢飞,好好报复一下这坑爹玩意儿,但他签了合同。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合同真不能随便签! “这真管不了,儿孙自有儿孙福,那孩子有分寸。” 还有分寸呢?谢淮安快被他那个劳什子朋友坑死了! 黑瞎子有些不赞同,但也没说话,谢家小叔不愿意干涉小辈的交友,他也总得提醒提醒谢淮安,不然未来有一天,他真觉得谢淮安得被坑死。 按照这些年他们推出来的时间线看,谢淮安从前在他家里的事情他们不得而知,但出来后的苦难,貌似九成九都是来自他那个朋友? “总之,淮安那孩子你们就不用担心了,他手上保命的东西一大堆,出门的时候没少带东西,那些东西让他活着回家足够了。” 谢景时心道这么说总该都放下心了,哪料此话一出,这俩人脸色更难看了。 谢景时:?咋了这是,孩子咋还越劝越不高兴呢? “他把保命的药也给了我。”张起灵的声音在房内响起,谢景时静了一瞬。 把这茬给忘了。 “他自己身上的病全然不顾,反而将身上仅有的药给了我母亲,谢先生,谢家就算再有家底,那样的药,怕也没有多少?”张起灵语气淡淡的陈述着事实。 富起来了的谢淮安把想说其实还能有几个保命药的话咽了回去:“嗯,对,你说的都对。” 是他忘了,那种药都能把死人复活,药效挺吓人的,要真有一大堆,那才真是处处透着不对劲儿:“那药我们家只有两颗,淮安年幼时给了他一个,另一个在族长那里。” 张起灵更加沉默,瞎子也没有说话,谢景时看那俩人的态度道:“不用觉得有负担,淮安给出去了的东西都有自己的理由,谢家从不做亏本的买卖,谢淮安既然给了你,便就是觉得值得。” 他是真的觉得挺值得,本来格尔木他就是要救小哥出来,主动被动没什么差别,拿这件事的被动,换白玛一条命,挺好的。 第72章 金万堂 谢景时从他们房间出来,就到楼下要去退房,店老板刚用布将门口被带进来的雨水擦干,看见那人下来,有些惊讶。 “谢先生啊,怎么了?是房间住着不舒服?还是别的什么?”别不是房间漏水了,他记得前几天刚修过的。 谢景时指了指楼上:“住我隔壁的那两个孩子的房钱结了吗?” 男人气质儒雅,头发也打理的很得体,瞧着年纪也不小了,叫那两人一句孩子还是说的过去。 店老板想了想住在他隔壁的那俩人,但要是非说这人比那两个大多少其实也不见得,何况那个王铁牛虽然带着墨镜,可瞧着也一把年纪了。 “您是说王铁牛和徐二蛋两位先生啊?你们认识?” 谢景时以为自己听错了,谁? 见谢景时没有回答,店老板以为他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谢先生?您认识王铁牛和徐二蛋吗?” 【哈哈哈哈哈哈,神他妈王铁牛和徐二蛋,这说的不会是张起灵和黑瞎子?哈哈哈】 谢景时也差点压不住自己想笑的嘴角,道:“认识认识,不好意思,刚才走神了,他们房费付了吗?没有的话一起结了。” “您现在就要走?这外面还下着雨!”最重要的是你才住了半天!他钱还都没赚到呢。 谢景时拿了钱放在柜台上:“有事,着急离开,我那间房老板算一天的钱就好。” 店老板见他大方的举动,说外面下雨劝人留下的话在嘴里绕了一圈,道:“那您出入平安,有空常来玩啊!” 变脸速度之快,让系统咋舌,【看见了吗?跟雪山那年你翻脸的速度一样快。】 被内涵了的谢景时撑开伞,抬脚踏入雨幕:“系统,翻旧账就没意思了啊。” 系统骂骂咧咧的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吐槽自己背了一口很大的锅,谢景时撑着伞,脸上挂着笑,时不时损它两句。 二楼打开的窗户站着人,看着楼下被伞完全遮住的人,对方打着伞过来,又打着伞离开。 “哑巴,你觉不觉得他跟谢淮安很像?”一样的来去不留痕。 他们身上似乎都带着一种独特的孤寂感,那种感觉就像是谁也融不进去一样。 ----- “仙姑,你找的那人靠谱吗?怎么看着不怎么让人放心啊?” 他们为了准备这次行动付出了太多,在用人上面,可是半点都经不起出错啊。 仙姑说要找人进行翻译,以此加大研究的力度,可她这找了一大圈,就请来了一个叫“金万堂”的人。 这人从来了就一个劲儿的盯着仙姑看,怎么瞧都觉得不靠谱。 霍仙姑收了人员名单,目光扫过金万堂:“这是能找到的最好的了,现在还差人,身手好的得再找几个,让你放出的消息放出去了吗?怎么这些天一个人也没招到?” 对方摊了摊手,苦笑:“仙姑,你也不看看咱们是去干什么的?咱们研究的可是张家古楼!之前死了那么多人,如今一有人听说是去研究张家楼,价钱开的再高都没人愿意来。” 有命赚钱没命花,那这钱赚它做什么? 霍仙姑冷着脸:“那也要找,价钱再往上加一点,背景都做好调查,就算再没人也得严格审核。” 谢景时站在旁边的布告前,撑着下巴:“系统,你说,朕该怎么不着痕迹的凸显出自己是一个绝世高手呢?” 系统冷‘哼’一声,【傻逼。】 谢景时到这儿已经有两天了,但霍仙姑那边查人查的极为严苛,背景必须得是能摸得清的。 他这背景,谁上哪给她摸清去? 谢景时叹了口气,把那布告撕了下来,去找那边登记的人报名,得,试试死马当活马医。 霍仙姑听说有人报了名,过来看的时候,谢景时正盯着一旁的花盆发呆。 “谢先生要参加这次的活动?” 谢景时抬头,终于看见了这个九门里都说貌若天仙的人:“我看你们招人,现在还缺吗?” 霍仙姑皱着眉,这人个人信息那一栏上几乎都是大片的空白,别人填好的信息还要派人去核实一下,但这人,压根填都没填完,按理说该直接刷掉的才对。 正准备请这人离开,身后有人扯了扯她的袖子:“仙姑啊,咱们安排试功夫的几位师傅,这人几下全撂倒了,别挑了,其他过来的人我瞧着加起来都没这个好。” 那几个试功夫的老师傅是她亲自找的,什么水平她最清楚不过来了,这人竟然全撂倒了? “谢先生,请你加入我们之前,我想问你几个问题,这个人资料上怎么一片空白?” 谢景时指着籍贯那一栏:“我刚从深山密林里出来,还没上户口,没有这东西。” 这倒也合理,许多隐世高人都喜欢跑到深山里去住,但霍仙姑指着父母那一栏:“这个也没有吗?” 谢景时摊了摊手:“他们不在这个世界。” 霍仙姑了然,去世了啊。 谢景时看着她有些抱歉的样子,心道二老好着呢,转移话题道:“下面那栏家人填了一个,那是我侄子,至于别的真没有什么了。” 霍仙姑看着‘谢淮安’三个字,一时间觉得有些眼熟,却也没想起有谁叫这个名字。 “我想试试你的功夫可以吗?”来报名的人少却不代表没有,霍仙姑摸不清楚这人的底细,如果还看不到对方绝对的实力,她是不会同意的。 见谢景时微微抬了抬手,一副‘请便’的样子,霍仙姑立刻就动了手,谢景时神色未变,轻而易举的挡住攻击,接连几招,霍仙姑都没在他手里讨到便宜。 “怎么样,够格进霍小姐的队伍吗?” 霍仙姑:“谢先生的功夫不像是道上流传的功夫,不知是哪一派的?” 避开的每一个动作都极其迅速且角度刁钻,这没个几十年练不出来,这人看着也就四十多岁的样子,但这功夫底子瞧着居然跟那些个长生的张家人不相上下。 霍仙姑心里略有怀疑。 第73章 汪先生 谢景时最终还是被留了下来。 队伍里根本找不到几个身手真正不错的,但凡有点身手的,一听说去的是张家古楼,立刻都变了脸。 谢景时看着几个打量他的人,脸上都带着一股好奇。 肩膀被人碰了碰:“哥们儿,想钱想疯了?啥活儿都接啊?” 谢景时笑笑,不置可否。 在这一堆人里,他看见了金万堂。 对方捧了一本书,正嘴里吉鲁咕噜的念着什么,身侧突然坐下了个人,吓他一跳。 金万堂一回头,发现是那个被人骂啥钱都赚的谢景时。 不知出于什么心情,莫名的,金万堂觉得这位不像是缺钱的样子,这一身,外头那几个不识货的看不出来,金万堂却是扒下来自己的眼镜瞧了好一会儿。 哎呦,这绣的是金线? 金万堂越瞧越细,都快凑人家身上去了,霍仙姑来找人的时候,就看见这么一副场景。 “金万堂,谢景时,你们两个干什么呢?” 霍仙姑并非不识货,她看得出谢景时身上那一身非是寻常货,隐约觉得从哪里听过一耳朵,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记忆里谁穿过这么一身。 “赶紧收拾收拾东西,这两天就准备出发。” 此次再次对张家古楼的研究,他们势在必行,为了这次行动,从很早就开始准备。 霍仙姑前两日把目前已经能确定了的名单报了上去,等这边审批结束,立刻就可以开始行动。 谢景时坐在那儿没动,他没什么好收拾的,何况这次行动最主要的是对张家楼的研究,并不需要过于深入里面。 他当年把那里探的闭着眼都能过,如今倒也是真的不担心。 “你需要什么趁手的家伙吗?”队伍里负责采买物件的人过来询问。 谢景时差点没想起这一茬,见负责采买的队员正在做统计,道:“不用,我这里有,没带在身上,之后出发的时候再去拿。” 话说霍仙姑把名单也报上去两天了,负责这次组织的张启山,想来也该看到名单了。 只是不知他在看见队伍里姓谢的人会不会有什么联想。 谢景时靠在院子里的椅子上晒太阳,同院子里其他无时无刻不在紧绷着神经收拾东西准备出发的人形成对比。 管他联不联想呢,反正这次去张家楼,他一定得让‘谢家’存在且强大这个概念深深的植入所有人的脑子里。 然而与此同时,东北漠河一带,地下室内的人看着前不久传来的消息,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 “告诉疗养院监视的人,可以撤回来了,张起灵已经被救走,那里现在暂时没什么用了。” 地下室里昏暗一片,除了坐在桌前的人在桌灯的照亮下显露着身影,周围根本看不见那人在对谁说话。 偏偏暗处传来另一道低沉的声音:“是,汪先生。” 被称作汪先生的人提笔写下那三个字,扔向暗处:“再去好好查一查那个谢淮安,能在那么重兵把守的地方救出张家人,倒是我之前小瞧了他。” 最重要的是,在十一仓躺了那么多年,他居然还活着! 谢淮安这个人,他们最先注意到的时候是在十九世纪九十年代左右,他们的人在调查张家人的时候发现张家有一小部分的人正在秘密查一个叫谢淮安的人。 出于谨慎,他们也开始对这个人展开调查。 可什么都没有查到,张家那边的暗桩传来的消息也是如此。 于是‘汪先生’将谢淮安这个人专门列了出来,又派了一队人去调查。 毫无踪迹,他们一度怀疑这人可能死了,但汪家的算法什么也没有算出来,他们不敢就此确认这个人的死亡。 果然,直到1933年,有人传来消息,说张家在查的那个谢淮安于长沙露面。 谢淮安再次出现在汪家人的面前。 汪先生当时看到传来的消息,几乎有些不可置信,这个人,居然四十多年,容貌毫无变化。 一瞬间,那种血液翻涌的感觉袭来,汪先生几乎激动的癫狂,这说明什么?这说明除了他们在查的张家人,还有另一伙不知所踪的人也可以长生。 而且这人似乎并没有张家‘天授’的弊端,汪家由此,彻底将谢淮安列为重点关照对象。 但事后不久,这个人又一次突然消失,进入了十一仓,一昏迷就是几十年,他们险些再次以为这个人死了。 汪先生开始怀疑,对方的长生是不是也伴随着某种疾病,就像张家时不时失忆的症状一样,他会陷入昏迷? 后来卧底在长沙的探子又来报,谢淮安时不时的陷入沉睡似乎跟他一个朋友有关,那种陷入昏迷的罕见病也是由此引发。 而即便谢淮安得了这种病还能好好的活到今天,是因为他的家族对他做了什么。 他们四处寻找那个谢淮安背后的家族,然而没有踪迹,他们抓不到同样血脉的人过来进行实验确认。 谢淮安在十一仓又被多方势力盯得很紧,他们调包的机会渺茫。 可前不久,在疗养院的人传来消息,说谢淮安也去了那儿,还将张家的族长救走。 他的容貌看起来比几十年前似乎有所改变,传来的消息说,那是他家里传下来的一种特殊的缩骨功。 汪家越来越对那个传说中的家族感兴趣了。 还有张家在查的那种药,说是能救死人? 汪先生拿着钢笔的手轻轻的叩着桌面,一时间寂静的地下室里只能听见钢笔和桌面碰撞的声音。 “谢淮安在救出张家族长后没有离开疗养院,应该还在张启山手里,多派几个人,试试能不能把他劫出来。” 张启山对外宣扬说大闹疗养院的人已经被他杀了,但这样的话估计也就骗骗别人。 那个谢淮安的背景关系如此复杂,他半点也不信张启山真的敢动手。 汪先生看向一旁查了近百年,却只有寥寥无几的几摞资料,眼睛里透露着兴奋,这个谢家,绝对是他们发现的意外之喜。 只要将那个人带回来,他们迟早会查清谢淮安身上长生的秘密,以及他的长生又是不是真的全无副作用 第74章 我侄子没给你惹麻烦吧? 上面的人得知张启山弄丢了实验体后,发了很大的火,最后勉强在张启山保证会完成对张家楼的研究才允许他将功折过。 张启山有些头疼的看着霍仙姑刚递来的名单,上面能用的人根本就没几个。 副官欲言又止了许多次,张启山不用问都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无非就是劝自己回头。 可如今这样的局面,他哪里还回的了头? “那些人没看出什么问题来?”他当时往上面报的时候说的是闹事的人已经死了,但谢淮安终究还是个活人,上面派了人来检查,总归是有些担心看出什么端倪。 副官:“没看出什么来,检查的人都离开了,已经在联系十一仓的人过来了。” 原本谢淮安说的那几个晕了的仓员早就醒了,只是这边正配合着上面的调查,就先让人回去了。 “这次研究张家楼,再多带些人,霍仙姑那里没招到什么有用的人。”张启山叹了口气,真心觉得自己这日子过得憋屈。 他余光扫到名单上的“谢景时”三个字,更觉得烦躁,都姓谢,怎么就不能再出一个跟谢淮安身手差不多的人? 找的这些人,真下去的时候还不知道要折多少人。 张启山的神色有些怅然,日子真是一晃而过的快,细想起来,长沙那些年,算是他这半辈子过的最好的几年了,妻子朋友在侧,兄弟们也没死在战争中。 “明早启程,去跟霍仙姑他们会合。” 副官接了命令就退出去了,他清楚,张启山心里也不会有多好受。 八爷也离开了,二爷早几年的消息也很少传来,几日前倒是曾发来过电报,说近来会来拜访佛爷一趟。 副官看着亮着灯的屋子,有些无奈,只能希望二爷能再劝劝佛爷。 -次日- 张启山到了整顿此次考察的队伍休整的地方,一过来就和几个负责人进了屋。 金万堂戳了戳身侧的谢景时,有些鬼鬼祟祟的指着那边:“哎,谢哥,那穿军装的是哪位啊?以前怎么从来没见过?” 他同旁人也不怎么熟,就这个姓谢的总喜欢坐在院子里晒太阳,问了两句说是年纪大了,多晒晒太阳能补钙。 金万堂总去找霍仙姑说话,但人家忙得很,没什么空搭理他,无奈也跟着坐在院子里,时不时的跟谢景时搭搭话。 他可是听说了,这次行动挺危险的,前段时间挑人的时候,谢景时一人跟对面好几个打,都没落下风,这穿着一看也是个贵人,多凑着些,之后真出事了,也能劳烦这人拉自己一把。 谢景时早就看见了张启山,见对方行动如常的样子心里有些后悔,忘了张家人恢复能力强了,早知道下手的时候再重一点了。 这才多久,就跟个没事人一样了。 不知过了多久,几个负责人才从屋子里出来,张启山淡淡扫过一圈,突然停住了目光。 从他来到后,院子里原本坐着闲聊的都站了起来,或多或少的对那来人投去好奇的神色。 而谢景时只当没看见他打量的神色,继续晒着自己的太阳。 阴影打下,有人挡了他的光。 椅子上坐着的人微微掀开了眼皮,抬眼看见人:“你这后生,挡着光了,往旁边挪一挪。” 霍仙姑皱眉,这些年佛爷的性子越来越阴晴难定,担心那好不容易找来的人说错了话,提醒道:“谢景时,这位是张启山,张大佛爷。” 张启山目光落在谢景时的衣服上,突然开口:“谢景时?” 不怪这衣服他印象深刻,记忆里喜欢穿成这样的就一个人? “先生也姓谢,我有个朋友,叫谢淮安,不知先生认识吗?” 朋友?谢景时惊叹于他的不要脸,哪个跟他是朋友? 张启山身后的霍仙姑才是真正愣住,她就说觉得这个谢景时的衣着怎么感觉在哪听说过一样。 当年在长沙,听长辈提起过,那个在长沙闹得沸沸扬扬的谢淮安,似乎就是这么一身打扮。 霍仙姑皱眉,只是当年听说的事不多,可算算年纪,这人应该得比现在看着更老些? 霍家对当年的事知晓得并不多,也只是多少听过一耳朵谢淮安出事的事,并不知道那人和张家人一样,寿数要比一般人长的多。 如今但看着对方三四十岁的模样,只以为是当年那个孩子长大了。 但下一刻,霍仙姑就知道自己认错了,只听见那人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张大佛爷啊,淮安那孩子没少给你惹麻烦,真是有些对不住。。” 语气温和,却半点听不出道歉的意思,仿佛就算他家孩子惹了天大的事都不重要一样。 但张启山现在没功夫计较这个,他眼睛一眯:“您是?” 身侧的金万堂没想到自己随便找人搭个话,还认识那个穿军装的,人还对他那么客气,在看见霍仙姑给他递眼色后,立马就站起身躲了远点。 “谢家,谢景时,淮安的小叔。” 张启山心凉了半截,完全没有昨晚希望队伍里多个高手,今早起来一看愿望实现了的喜悦,查了这么老些年,结果那个家族里的人出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了,他才知道。 谢家到底是个什么存在? 谢景时似乎全然没察觉到张启山糟糕的心情:“对了,淮安在你那儿,还好?” 这似乎只是一句简单的问询,但张启山却从里面读出了一股没由来的寒意和威胁。 张启山:应该是亲叔侄,一样的瘆人。 穿着军装的张启山挤了半天也没露出个得体的笑,只是僵硬着扯了扯嘴角:“他没事。” 谢景时笑了笑:“没事就好,那孩子在家里就没几个人能管住,我还以为他给佛爷添许多麻烦,佛爷容不下他呢。” 张启山心情有些复杂的看着这位脸上礼貌的笑,他就不一样了,他笑不出来。 “这些年似乎并没有见到过谢先生,不知谢先生,是这些日子才从家里出来吗?”要真是出来许多年了,今天这人出现在他眼皮子底下,自己才知道,那他真的得去问问派出去的人是怎么查的了。 第75章 和谢淮安如出一辙的神色 谢景时眉头微挑,这就试探上了? “前不久刚出来,实在拗不过家里的长辈,说是这年头外面乱,怕孩子在外面受欺负。” 张启山:点他呢?这就是在点他呢?! “谢先生里面请?我有些问题想问问您。” 谢景时没下他的面子,这院子里的人确实太多,张启山接下来要问的只怕就是‘谢家’的情况。 副官给他倒了杯茶,张启山开始撇清自己的事:“谢先生,您侄子几天前曾找上门,让我将他存进十一仓,只是他身上有一种罕见病。” 言外之意,你侄子自己有病的哈,可别赖上我。 谢景时不意外张启山的这番话:“佛爷说这个就见外了,我这次来,也只是听说佛爷组织了一支队伍,淮安给你添了麻烦,我这个做长辈的,得还佛爷这个人情。” 可是你看起来不像是来替你侄子还人情,倒像是来盯着我,好像我敢动你侄子,你就让我身首异处一样,张启山掩盖住自己的想法,不过既然谢景时自己说了要来帮忙,那此行也算是更有把握一些。 正好,也趁着这次机会,好好探一探他谢家的底。 ---- -十一仓- 仓库里打着灯,五六个仓员联合架着那口棺材轻轻放在地上。 这么重的棺材,几人累的直喘气:“这人,在咱们十一仓也真算是出了名,两次进来,都是一副尸体模样,前两天还吓晕几个弟兄。” “得了得了,别瞎议论了,高层都特批了,这人属于特殊货物,咱们只需要知道,好好把人看好就行了。” 他们几个也算是因为这件‘特殊货物’得了福,张大佛爷那边要求十一仓必须单独安排几个人看着棺材,不让人靠近。 特别是如果上面有人想要调取这件货物,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他。 这不,他们几个就被派来专门看着这件‘货物’了。 把棺材里里外外擦了一遍后,几人就把棺材盖好,坐下来闲聊。 可能是因为里面睡了个人的原因,保存要求上面只让他们确认棺材里面不会有什么灰尘就盖好,不用再打开第二次。 “心里美死了?这棺材每天按时清理清理外面,咱们就有钱拿,还不用码货,你还抱怨,嘴角压一压,那副嘴脸叫主管瞧见了一准儿没好事。” 几个仓员笑开,原先假装抱怨的人也乐呵呵的,突然好像察觉什么,抬手比了个静音的手势。 “诶,你们听没听见什么声音?” 身旁的人推了他一把:“行了行了,陈文,别闹了,哪有什么声音,我这里偷偷带了一副牌,与其在那儿疑神疑鬼的,咱还不如找点乐子消遣消遣。” 陈文眉头微皱,他刚才真听见有声音。 “来来来,陈文,你玩不玩?” “啊?哦,来了。” 层层货物掩盖之下,汪何见没有引起人注意,微微松了口气,转身瞪着刚才发出声音的同伙。 那人讪讪的往后躲了躲,他又不是故意的,刚才还不是后面的人动作过快,动作快了一秒,他没赶上趟才碰到旁边的货物。 汪何从腰间掏了刀,给其他几个打着手势:从后面绕过去,汪先生说了,可以闹大,反正人必须带回去。 其他几个人点了点头,也都拿出匕首。 至于外面那几个觉得自己幸运的人,汪何身侧的人冷笑了一声,不知道他们见了阎王会不会也这么觉得。 自当年查到谢淮安进了十一仓后,他们几个人就被安排进了十一仓,这些年汪先生一直给出的指示都是不要打草惊蛇。 如今居然下了命令,不计代价也要把人带回去。 汪何从货物后面微微探出头,和那边看守的其中一个对上了眼,给他使了个眼色。 那人连忙招呼着其他几个仓员:“快快快,该谁出牌了?墨迹什么呢?” 汪何三两下翻到谢淮安棺材附近,这下陈文更觉得哪里不对,只是等到他回头看去,却什么都没瞧见。 刚才招呼人打牌的汪丘叫了他一声:“陈文。” 陈文以为又到自己出牌了,刚一转头就被人抹了脖子,眼睛瞪大了倒下去,似乎没想到他们当中居然有人突然动手。 其他几个人正看着牌,只听见有人叫了一声陈文,面前滚热的血液便打在了他们脸上。 几人愣愣的看着动手的汪丘,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都觉得自己脖子一凉,有什么东西迅速喷出来。 汪何擦了擦匕首上的血,有些不耐烦的看着汪丘:“下手这么突然干什么?” 他们都差点没反应过来。 汪丘比他还不耐烦:“这得问你们几个,弄出动静就算了,还两次?没看陈文怀疑了吗?” 汪何没再跟他掰扯谁的错,一把掀开棺材,看着里面似乎只是睡着了的人。 “我刚才清理棺材的时候,探了,没气息,也没脉搏,无论从哪种角度看,这里面的都是一个死人。” 汪何收了匕首,把棺材里的人拉出来背在背上跟自己绑在一起:“这不是我们该管的,我们只需要知道,听汪先生的命令就行。” 这话倒是没人有意见,汪丘招呼了其他几个人,又把棺材盖好。 “我们抬着棺材往东走,你把他背好,分头走。” 汪丘几人抬着棺材隐秘的离开仓库,过了一会儿汪何才背着谢淮安出来。 事情按照他们一开始就设计好的那样,十一仓的管理机制让他们迅速发现抬着棺材的汪家人,并立刻派遣人对他们进行拦截。 而汪何,带着谢淮安顺利从十一仓离开。 谢景时这边从棺材被第二次打开的那一刻,耳边立刻就拉起了警报,【谢淮安,别他妈在张启山面前演了,我靠了啊,你的身体被人动了!】 不等他反应,外面有人急切的敲门,副官刚把门打开,就听见那个亲兵说道:“不好了副官,十一仓那边刚打来电话说,棺材出事了!” 张启山多次强调那棺材的重要性,十一仓那边在出了事后立刻转接张启山,可张启山手底下的人不敢对这件事情有什么决定,只能再转接霍仙姑这边。 好不容易转到张启山这儿,亲兵也顾不上屋里还有没有人在了。 亲兵的话音刚落,屋内静的几乎掉根针都能听见。 张启山下意识的去看原本还能笑着跟他打太极的谢景时的脸色。 却发现那人不知何时,脸色阴沉下来。 副官和张启山看着对方和谢淮安如出一辙的冰冷神色,脑海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要完。 第76章 谢淮安在谢家的地位举足轻重,谢景时只怕急疯了 张启山下意识后退半步,没等他说话,就听见那人道:“张大佛爷,棺材里装的是什么?” 谢景时一副明知故问要找茬的样子,张启山可不信他出来后没关注过谢淮安的动向。 这个谢景时来加入霍仙姑组织的队伍,目的已经很明显了,就是冲着他张启山来的,想看看他有没有对他侄子不利。 现在还明知故问这个问题,张启山心道只怕要出事。 “我会派人去找。” 谢景时压下心里的着急,冷眼看他:“张大佛爷最好能给我个满意的交代,谢淮安是我谢家这一辈最重视的孩子,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您会后悔的。” 最后一句的声音有些轻,但在场的人都将那句话听了进去,看着那人的模样,没人觉得他在说大话。 张启山看着谢景时离开的背影,把那个亲兵叫过来:“十一仓那边有说是谁动的手吗?” 他没责怪亲兵传话传的不是时候,依照那个谢景时今天的样子看,谢淮安离家这么些年但仍和他们有所联系,就算现在不知道,知晓的时间也不会太晚,到时候仍会有今天这一局面。 亲兵支支吾吾说不上来,张启山就知道十一仓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暗骂了一句废物:“把手头上现在能派出去的人都叫出去,务必把人给我原封不动的带回来!” 那谢景时分明也是个老狐狸,跟谢淮安一样的不讲理,而且看他年纪也活了许久,对方又不像谢淮安时不时的昏迷,是真真切切有那些人生的阅历。 跟对方说话,他总觉得谢景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只是简单的威胁了张启山两句的谢景时火急火燎的就往外走。 “系统,报定位,我身体现在在哪?!”真是靠了啊,这边正解决着后顾之忧。 结果张启山那个废物让他被偷家了?! 他是什么很贱的人吗?老天把他当日本人耍啊! 【一路往东北去了,我这边实时监控你身体的时候,听见一个词,你感兴趣吗?】 谢景时急的火烧眉毛,系统还在这儿给他卖关子:“有屁快放!” 【汪先生。】 急匆匆往外走的人猛的刹住脚步,有些不可置信:“汪家?!” 系统就知道他这个反应,这些年他们并没有主动招惹过汪家人,但显然,还是被盯上了。 谢景时骂了一声,自己不去找他们的事,他们还敢找自己的事,真嫌自己都活的太久了:“给我换把加特林,小爷不干死他们,跟他们姓!” 系统:有病。 【一千二,要换吗?】 “最便宜的长刀,谢谢。” 系统: 谢景时翻到无人的小巷里,手中长刀渐显,同之前那把有所差别,而且这把看着倒是比之前那把长多了。 【根据身高计算的,你用着最顺手的长度。】之前那把谢淮安购买的时候还是十五岁的形态,后来恢复后也没舍得再买新的,一直将就着用。 谢景时颠了颠手里的刀,汪家最好别动什么歪主意,不然他真的跟他们拼了! 就那一个是真的啊!动啥不好非得动个真的?! 闲着没事抓他谢景时不好吗?非得去抓谢淮安,这不纯纯老虎头上拔毛吗? 更何况谢淮安那具身体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个人,只是暂停了细胞的生长和代谢,能研究出个什么来? 汪何惊讶于九门反应的速度之快,他刚离开十一仓,就开始遭到各方的追捕。 汪何看了眼被盖上人皮面具的人,心里对这个人的疑惑更甚,汪先生到底要这个人做什么?为什么会闹这么大? 这边张启山刚把霍仙姑叫来:“这次研究,你先带队过去,我这边人手调不开,忙完立刻过去,你多盯着点队伍,危险的事情等我过去再说。” 安排好霍仙姑,张启山出门已经找不到谢景时的身影了。 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去找他侄子去了。 他揉了揉眉心:“副官,去找谢景时,然后跟着他,他一从谢家出来就能立刻找上门,肯定有他们自己独特的交流方式,现在人不见了,谢景时可能知道人在哪,务必赶在他之前把人弄回来。” 真让谢景时自己把谢淮安找回来,下一个遭殃的就是他张启山,人从他手里丢的,就必须得从他手里找回来。 副官刚准备去找人,又被叫住:“对了,二爷前不久说要过来是吗?来的正好,一起找人,跟他说谢淮安丢了。” 这一天天的真是造孽,张启山就没觉得这么心累过,别让他知道是哪个王八孙子对谢淮安下了手! 当年几次抓张起灵抓不到人他都没敢动谢淮安,现在倒好,他啥也没干这平白的一个罪名落在他头上。 等着,叫他查出来了都吃不了兜着走! 院子里金万堂先是看见谢景时全然没有几日前在院子里晒太阳的懒散和在外人面前的风度,急匆匆的出了门。 想叫人的话都没说出口,有些疑惑,怎么一副天塌了的样子? 接着又看见里面的军官把霍仙姑叫了进去,仙姑出来的神色也很难看,后来那军官也带着副官很急的离开。 金万堂靠近霍仙姑:“仙姑,谢景时怎么出去了?他脸色看起来很不好,出什么事了?” 霍仙姑神色有些复杂,谢淮安出了事,听佛爷的意思都要亲自去找人,可见谢淮安在谢家的地位举足轻重,谢景时能不着急吗? “谢景时还不知道会不会回来,他不是我们可以打交道的,你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告诉其他人,休整休整,明天出发。” 第77章 谢景时不会秋后算账吧? 汪何背着人一路躲藏,他给汪先生传了信,请求支援。 但支援过来总要时间,多方势力的追捕之下,汪何已经几天没休息好了。 -东北漠河,汪家总部- 汪先生神色异常的听着手下汇报。 “你说还有个人姓谢?”在张启山那里埋的暗线传过来说张启山见了一个叫‘谢景时’的人。 不怪他多想,这个姓氏确实很特殊。 “对,我们已经派出人去接应汪何,但追捕的人太多,还没和汪何碰上头。” 汪先生犹豫一瞬,汪家的算法什么都没有算出来,就像当初计算谢淮安的时候一样,他几乎能够确定这个突然出现的谢景时也有问题。 “连带着那个谢景时一起,都把人给我‘请’过来。”反正都已经这样了,一个谢家人是‘请’,两个谢家人也一样。 汪先生压下心里的不放心,顿了顿道:“那个谢景时暂时不清楚是个什么水平的,尽量以带回谢淮安为最高指令,能都带过来最好,不行的话最起码给我保住一个。” 汪何被人接应到的时候,东躲西藏弄的一身乱糟糟。 汪陆看见他的样子笑出了声:“汪何,这么狼狈啊?” 汪何没好气的翻他一眼,身后的谢淮安被接了过去。 “走走走,赶紧走,你都不知道搜查的人有多少!我这哪里是劫了个人,这分明是劫了个靶子。” 汪何往前走了两步,见身后没人跟上来,疑惑扭头,却发现汪陆让其他几个人把谢淮安平放在地上。 “怎么了?” 汪陆比汪何的级别高一些,他大概清楚汪先生要这人是做什么的,外面的追兵那么多,听汪先生传来的命令里还有另一个谢家人,只怕到时候出现变故的几率更大。 汪何看着他抽了那人三管血,小心的放起来,心里疑惑更甚:“干嘛呢?汪先生不是让把人带回去?你抽血干嘛?” 汪陆将三管血分别递给几人,最后一管扔给他:“拿好了,万一出了事,回去后这是交差的东西。” 【警告!警告!休眠体受到损伤,警告!警告!】 不同于系统的机械音在谢景时脑海里疯狂报警,谢淮安没等系统说话:“我尼玛的汪家人!我靠了!他们不是还没回到汪家?怎么还动手了?干嘛了这是!!不会给我肢解了?” 系统: 【检测到身体健康程度97。】 【大概只是一个针孔大小的伤口,应该是抽了血,没大事】 谢景时按照系统报的坐标一路狂奔,他真的怒了,偷家就偷家,你还动手? 妈的,一人一刀,别活,都别活! 外面天色渐暗,有些阴沉,似是风雨欲来,压的人有些喘不过气。 几人把储血管藏好后,就准备离开,却在抬头的一瞬间意识到不对。 几个汪家人迅速背靠背,做好防御的姿势,这是训练了千万次的潜意识反应。 汪陆目光沉沉的看着站在不远处桥檐的人,脸色难看:“你们几个,谁露了行踪?” 没人说话,他们都是汪家这一辈里最精锐的,怎么会做出暴露行踪这么蠢的事来? 谢景时一眼就看见了自己的身体,差点心脏骤停,我靠了啊,没折在张启山手上,踏马的折在这几个人手上,真特么的够了! “不知阁下是谁的人?” 谢景时抽出自己的刀,他决定敲晕他们之前,一人先给一刀报个仇。 那人似乎怒极,声音反倒是很轻:“取你们狗命的人。” 在场的都是练家子,声音再轻却也都听了个清楚。 汪何注意到对方手里的刀,他在十一仓埋伏多年,依稀记得谢淮安之前的棺材里也有一把类似的长刀,只是和这人手里的略有不同。 想起汪先生第二次传来的指令,他突然指着桥上的人道:“他是谢景时!” 其他人的目光迅速锁定那人,汪陆闻言皱了皱眉,汪先生说的谢家人? “谢先生!我们没有恶意的!” 谢景时冷笑,狗屁,不打一声招呼劫了他的身体,现在反过来跟他说没有恶意。 他要是捅这几人一刀,然后跟他们说自己也没有恶意,不知道他们能不能信? 汪陆喊完,察觉对方不善的神色,目光落在无知无觉的谢淮安身上,沉默一瞬,好像确实看着像把人当傻子。 但汪先生用的是‘请’这个字,最起码说明了请谢景时是没恶意的啊。 谢景时哪里听他废话,不过几息之间,便贴到了汪陆面前,没等他做反应,一刀插进了对方的肩膀。 赶来的张启山看见这一幕突然觉得有些牙酸,下意识捂上自己刚长好的伤口。 副官也看着沉默一瞬,这谢家人的习惯? 张启山之前还觉得谢淮安说自己家教严,转手捅了自己一刀这件事可以拿过来跟谢景时说说,看看谢景时会不会因为他们家的家规把谢淮安罚一顿。 但现在看见谢景时的动作,张启山甚至松了口气,还好没告谢淮安的状,这叔侄俩一样疯。 “你们几个,过去帮忙。” 汪何一口血喷谢景时脸上,谢景时这人生的一副温文尔雅的相貌,平时举止也算温和有礼,如今没什么表情沾了一脸血的样子让人瞧着有些毛骨悚然。 “淮安这孩子在家里都没怎么舍得让他受过伤,你们倒好,出来后什么东西都敢找上门。” 张启山没让人开枪,避免伤到没什么意识的谢淮安,闻言心里的思绪更是转了又转。 知道这人重要,却没想到他们家里居然把人看的这么重要! 张启山突然想起自己有件早就忘了的事,当年谢淮安受二爷所托,曾帮他探过矿洞,据后来二爷所说,谢淮安连夜打上日本领事馆,说自己差点死在矿洞,把人都给揍了一顿。 求其根本,这件事情的起因是为了帮他张启山的忙。 看着护犊子似的谢景时,张启山刚才看见谢淮安似乎没什么大事放下来的心又提了上去。 谢景时不会秋后算账? 第78章 五十亿一个的复制体,除了贵,没毛病 谢景时单手抓住背着谢淮安的汪家人,一拳把人打偏过头,轻轻接过谢淮安揽在自己身上。 刀抵着汪何,察觉张启山带着亲兵上前才收回刀。 汪家人很快被压制住。 他小心的查看着谢淮安的身体。 我滴妈,抽血抽的胳膊都紫了!!! 汪陆肩膀被人用刀贯穿,还按在地上,血液止不住的流。 远处的天边传来雷声轰鸣,几滴雨水开始向地面砸去。 “谢先生,我们真的想请你走一趟!” 谢景时无动于衷,只是皱着眉看着谢淮安的伤口。 这只胳膊真是多灾多难,之前跳崖的时候也是这只胳膊受的伤,这下好了,抽血还抽这个胳膊。 “你们抽我侄子的血,还说没有恶意,汪家,真觉得自己可以只手遮天了吗?”谢景时差点嘴瓢,话一转给自己圆了过去,轻轻把谢淮安的袖子放下。 汪陆见说不动谢景时,暗里给汪何使了个眼色,汪何收到信号,迅速一脚踹开按着他的亲兵,朝谢景时攻去。 谢景时在空间里什么突发状况没见过?哪里会让他近自己的身,迅速后撤,接了他几招。 其他几个汪家人也迅速动手,原本亲兵压倒性的优势被迅速翻转过来,只有汪陆还一身是血的被按在地上。 也对,汪家人精心培养训练出来的,跟亲卫多少还是有些差距。 若是早些年张启山从张家带出来的那帮弟兄可能还能试试对上,如今经历了那么多年的抗战,这些亲卫早就不是当初那批从张家带出来的兄弟了。 谢景时护着谢淮安在子弹攻击范围之内,汪家人似乎也算准了张启山不敢随意开枪,偏偏都往谢景时那边凑。 这不比疗养院谢淮安还醒着,如今谢景时单手护着人还挡着攻击,难保不会出现什么纰漏。 张启山不想被秋后算账,只能赤手上前帮谢景时分担点攻击。 副官抽了枪抵在不能动弹的汪陆身上:“这几个人里你是头儿?让他们停手!” 汪陆冷笑一声,觉得这人天真的可以。 他们都是汪家这一辈里培养出来的精英,以汪先生的话为最高指令,谁会在乎任务途中死那么一两个同伴? 【汪家那边迟早要打交道,把身体给张启山让他带回去,你去一趟也行,不然就你单手还护着人的动作,迟早得受伤。】系统看见谢景时好几次差点躲闪不及让谢淮安受伤,只觉得看的心惊胆战。 果然,话音刚落,有人的暗器就落了下来,谢景时瞳孔微缩,连忙把人翻了个面,自己替自己挡了一刀。 “靠了啊诶?不疼?”谢景时有些愣,其实还是有些疼的,只是没有预想中那么疼,手臂传来微弱的痛感,让他有些震惊。 【五千呢,跟便宜货能比吗?】系统看见谢景时被砍肉疼一瞬,商城的东西,除了贵,它就没缺点! 又看着对方的伤,我滴妈,保养商城就送了三次体验卡,这才刚出厂两天,一张卡没啦?! 谢景时想起货币换算后的价钱,沉默一瞬,五十亿一个复制体,好,他现在觉得减弱痛感这个功能是应该的。 不小心真砍到人的汪家人下意识收了暗器,心里也是一惊,汪先生只说把人请回去,这下真把人惹急了。 谢景时神色未变,就跟不知道疼似的,动作招招狠厉,压制住汪何。 其他人还在对张启山动手,谢景时扫了一眼没管:“我有笔账想跟汪先生算算,既然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了,去一趟也可以。” 此话一出,众人都停了手,几个汪家人面面相觑。 汪何看向地上的汪陆,虽然谢景时像是要找茬的样子,但他们确实是做到汪先生说的了:把人请过去。 张启山愣了下,看见谢景时把谢淮安交给了副官:“帮我把谢淮安带回去。” 似乎又想起什么,谢景时扭头对张启山道:“张大佛爷,咱们的事还没算完,稍后我会再登门拜访。” 他现在准备先去找姓汪的算账! 张启山沉默的看着似乎没什么大事的谢淮安,这应该不会被揍得很惨。 汪何注意到被带走的谢淮安,眉头皱了皱,正准备张口说什么,却看见地上的汪陆示意他见好就收。 汪何无奈,只能上前把汪陆拉起来:“有劳谢先生赏脸。” 张启山没有多做阻拦,这伙人之前口中说什么汪先生,他几乎能把这些人和自己这些年查到的汪家对上号。 说来也是有意思,他为了查谢淮安的家底,没把谢家翻出来,倒是瞧见另一伙人。 这汪家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东西,张启山意味深长的看着随便撕了根布条绑在伤口上的谢景时。 谢家想来应当比他想的要更强大一些,这谢景时居然敢一个人应汪家的邀? 谢景时不用回头都知道现在张启山脑子里怎么想的,道:“张大佛爷,我记得你们九门里是不是还有个二爷?算算时间,是不是也该回来了?” 张启山下意识的看向副官,见他也是一副疑惑的神色,脸上意味深长的表情消失,谢景时怎么知道二月红要来? 二爷传来消息的日子是在前几天,期间根本没有再传过别的消息。 知道这件事的人应该只有张启山和副官才对,谢景时是从哪儿得来的消息? 谢景时没多做解释,当年存在十一仓的东西应该已经送到二爷手上了。 他之前差不多能有个八成的把握二月红会回来,这下看张启山的反应,二月红回来了,这意味着他没有食言,履行了自己的承诺。 试探完张启山后,谢景时跟着这几个一身伤的汪家人离开。 此时的汪家基地,汪先生总感觉后背有些发冷,有种被不知名的脏东西盯上了的错觉。 第79章 张启山耳朵都该起茧子了吧? 二月红刚到了张启山给的地址,连招呼都没顾得上打一个,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被安置好的谢淮安身侧。 “找回来了就好,找回来了就好!” 张启山想笑着跟他寒暄两句的动作还没来得及做,就见二月红从他旁边直直掠过去,仿佛根本没看见他这个人一样。 张启山: 眼见二月红又开始检查棺材里的人是否安好,他轻咳一声:“二爷” “佛爷,我听说淮安这孩子的叔叔过来了?找了这么些年全无音讯,怎么突然就出来了?是不是谢淮安身上有什么暗伤?”二月红脸上着急的神色让人忽视不了,他本来都快到张启山这里了,又听说出了事。 丫头也吓得够呛,连忙就派人去找,现在听说人没事,才勉强松了口气,把夫人安置好就着急忙慌的过来了。 张启山只是出了个声,就被抓着问了这么老大一堆,有些沉默。 是他的错觉,为什么全世界的人都觉得谢淮安是个好人? 当年八爷在的时候也是天天跟他念叨谢淮安怎么怎么重诺,怎么怎么容易被骗,对谢淮安唯一的负面评价居然只是他交友不慎? 如今看见二月红这样子,张启山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怀疑,但为什么谢淮安在他这里就是一副不坑死他誓不罢休的样子? 就因为他抓了张起灵? 没察觉到张启山不满的神色,二月红又朝屋内其他地方看去:“谢淮安的小叔呢?我得好好见一见道个谢。” 当年丫头如果没有谢淮安的药,只怕早就去世了,这样的恩德,怎么着也得登门拜谢。 不过可惜他们查了许多年,什么都没查到。 如今听说谢淮安有个小叔,这怎么也得是见一面才能不失礼数。 张启山木着一张脸:“人没在这儿,别找了。” “有人请了他去做客,谢景时把谢淮安安顿好就离开了。” 二月红闻言有些不赞同的看着他:“怎么能让别人请走?佛爷也不替我留着些贵客,我还没当面谢一谢他。” 张启山突然觉得这些年孤家寡人倒也没什么不好,最起码这样不会有人在他耳边念叨谢家人。 “二爷先前说有事来找我,不知是何事?” 说起这个,二月红想起前不久十一仓送来的信,他早知道这些年张启山变了太多。 却也不免在看见谢淮安信件的时候愣了一下。 当年十一仓的人找上门,说有位姓谢的先生要让他存一件货物。 二月红不解到底是要存什么,来取货的仓员只说了两个字“恩情”。 他不知道谢淮安是想要他做什么,但还是选择了相信。 前不久,二月红再次见到了十一仓的仓员,这次他们说是来出货,并给了自己一封信。 信上详细记载了张启山这些年做的事,他不知道谢淮安是怎么预料到这些的,或许又是他那个朋友的做法。 但信的末尾,只要求了他一件事,将被困于格尔木疗养院的人救出来。 二月红在看见信件的时候立刻就往格尔木赶,只是还没等他到达格尔木,就听说疗养院出事了。 有人在他前面,提前动了手。 二月红起先并不知道是谁,后来听说张启山放出消息闹事的人死了。 一打听发现是谢淮安。 给他吓得连夜给张启山去信,得知真实情况后,按照张启山给的新地址赶路。 他不知道谢淮安亲自去动手是不是觉得自己动手更放心一点,又或者觉得几十年过去二月红早就忘了这件事。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二月红这恩是没报成,他看着静静躺在棺材里的人,无奈叹了口气,这孩子还是太冒失了一点,做事情之前哪怕跟个长辈商量一下呢? 也得亏张启山这个性子被坑成这样都没对这孩子下手。 不对,想起信上列的桩桩件件,二月红眉头一皱:“佛爷,你这些年究竟都干了些什么?” 根本不敢对谢淮安动手的张启山全然不知道自己这些年的罪行都被人列好送到了二月红府上这件事,看着二月红的神情,张启山有种不好的预感。 二月红也没想到,自己当年所说,如今竟应验到自己头上。 【“佛爷若真是做了错事,哪里用得到我?八爷就能念叨死他。”】 ---- 一路往东北走的谢景时面上没什么表情,私下里却是笑开了花:“系统,算算我安排十一仓上门找二爷的时间,再加上这段日子出了这么多事,几经波折,二爷现在估计见到张启山了?” 系统按照他说的投入算法,发现这个时间确实已经到了。 “之前动手的时候发现二爷没到,又为了确保你嘴里说的万无一失,就我自己动手了,反正结果都一样,二爷赶到后发现自己白来一趟,再加上给他留的信里张启山的罪行” 谢景时乐了:“他得念叨死张启山?” 系统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也没忍住,【谢淮安,有没有人说过一件事?】 谢景时挑眉:“什么?” 【你坑人真的很有一套。】 当年这人在十一仓存了两件货物,原打算着是为了让格尔木的营救行动万无一失。 他从一开始对瞎子的请求就只有让他对张启山使绊子,真正营救的人,他另有安排。 瞎子出现在格尔木,谢淮安其实有猜测,毕竟他当初让瞎子帮自己找过张家人,多多少少看见人被抓了,他应该也会参与一二。 他万无一失的计划从一开始就是二月红,比起别人,二月红有着别人在张启山面前没有的情分,他和张启山在长沙那么些年,要说救个人,麻烦是麻烦了些,却比一般人都要有希望的多。 只是现实和想象略有偏差,他醒来的时候二月红还没到,谢淮安没有第二个清醒的时间,他就干脆先动了手。 如今二月红扑空,又有那么多张启山的罪名都给他递了过去。 张启山耳朵都该起茧子了? 第80章 青春没有售价,c4直达汪家 汪陆的伤口只匆匆包扎了一下止住血,好不容易把旁边这位带到基地才有时间去收拾自己。 谢景时跟着汪何七扭八拐的穿过多个廊道,突然冷不丁开口:“汪家觉得,淮安的血能研究出什么?” 汪何带路的身子一僵,下意识的掩盖住自己带着的那一管血液。 【c4要吗?一积分三十公斤。】系统发着光,慢慢飘在汪何头上。 汪何压下眼底的防备,都到了本家,还能出什么事不成? “谢先生请,汪先生在里面等您。” 谢景时似乎笑了声,推门走了进去。 看着被关上的门,汪何把藏起的血液拿出来,汪先生的目的具体是什么,他并不清楚。 只是看汪陆抽血这件事,他大概能猜到一些,是要做研究。 他们谢家似乎有自己很独特的一种行事风格,只动手,不杀人,可他不太明白,为什么动了手,却不把血液抢走。 就不怕他们研究出什么吗? 谢景时刚关上门,身后陌生的声音响起。 “谢先生,久仰。” 谢景时按捺住自己想翻白眼的动作,他才出来多久,还久仰?马上让你人仰。 “冒昧请您的侄子来,多有得罪” “说说,研究什么呢?” 或许是谢景时的外表看起来不像是那种会打直球的人,汪先生倒没想到这人会直接开门见山。 说起研究,汪先生压下眼底异样的神色,手下人没把谢淮安带过来,但既然谢景时也是谢家人,那其实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我是想和您谈一笔合作。” 对方毫不客气道:“合作我侄子的身体?” 汪先生:有些过于直白了。 “谢先生的家族,我们曾经探查过,家族底蕴深厚,但谢家似乎以前从未有人出来过,不是吗?” 隐居避世的大家族有很多,但能做到像这种毫无踪迹可查的,只有两种可能:不存在和太强大。 见谢景时没有说话,汪先生接着道:“可为什么又突然出来了一个姓谢的孩子呢?” 谢景时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听见他继续道:“谢家想要出世,对吗?” “系统,先来五积分的。”谢景时继续听着对方叨叨。 汪先生见他似乎神色未变,就继续抛出自己的诱饵:“我们可以帮谢家一把。” “代价呢?” 汪先生听见这一问询,笑了笑:“只需要谢先生配合我们做一个小小的研究。” 谢景时叹气,那不还是人体研究吗?怎么一个二个的都对长生有这么大的执着? “汪先生,”谢景时突然有些认真的看着他,“脑补是种病,医疗条件允许的话,还是治一治。” 汪先生脸上的笑僵住,反应了许久才拉下脸:“谢先生不愿意?” “谢家没有要出世的打算,我也只是来看着我那个不听话的侄子而已。”谢景时站起身,打量了眼四周,慢慢道:“还有汪先生‘请’人的方式我真的很不喜欢,谢家人没有让人欺负了不还手的道理。” 汪先生听出他话里风雨欲来的意思,脸色难看一瞬,又想起这里是自己的地盘,正准备叫人进来按计划动手,就瞧见谢景时似乎从哪里掏出的东西。 “汪先生真的觉得,我一个人毫无准备就敢来你们家谈条件?” 那人似乎嗤笑了一声:“真不知道,汪家这些年除了依靠那套算法,脑子都是退化了吗?” 此话一出,汪先生心底咯噔一瞬,他怎么知道汪家算法的事? 电光火石之间,他想到谢淮安的档案,上面记载了他同张家人的牵扯,脑海里猛的浮现起一个念头:“谢家早就在各方势力里安插了自己的人?你们的目的不是要出世?!” 谢景时不说话,只是看白痴一样看他:“系统,你看,我就说脑补是病?” 【你也是够懒得,非得多花两积分帮你埋炸药。】系统只顾着心疼积分,明明谢淮安先把这里炸了,再一路往外走,跑哪炸哪,一积分都不用多花。 那多没有b格?谢景时想想那种画面就不乐意,他一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一路跑的跟逃荒似的,多难看。 更何况谢景时看着瞬间警惕起来的汪先生,眼神平和,还能装一把他‘谢家’早有渗透的逼格! “你手里的是什么东西?!”汪先生心里不祥的预感越来越重,总觉得对方手里的东西似乎能和军火仓库里的某样对上号。 “56年的时候,美国曾发明过一种叫作c4的热武器,汪先生不如现在猜猜,汪家的基地,现在有多少这东西?又都埋在哪?” 汪先生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谢家人渗透到这种地步,他们怎么可能全无所知?! 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 想起汪陆的汇报,说抽取了谢淮安的三管血液并没有被谢景时取走,他还觉得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谢景时或许没有那么看重谢淮安。 是他错了,这个疯子压根一开始就没准备让他们有研究的机会! 汪先生脑袋一片空白,立刻朝外面喊:“排查炸药,立刻!” 看着谢景时似乎全不担心的样子,他几乎有些抖:“你不敢的,你就不怕把自己也永远埋藏在这里?!” “只是炸几个无关紧要的地方而已,我为什么会搭上自己?”男人似乎是疑惑,手里还拿着让汪先生看的两眼一黑的东西。 无关紧要?无关紧要个屁!汪家总部基地的东西,有什么是无关紧要的?!都他妈是重要档案和数据机器! “砰----” 没等汪先生再做别的反应,似乎距离这里不远处,炸弹的声音炸开,这间屋子也隐隐有沙土被震下来。 “谢景时!”汪先生立刻拿枪抵在他脑袋上,是他的错,他就不该打谢淮安的主意,还非要把谢景时这么个祖宗请过来! “汪先生可以试试,就是不知道你们家的运算部门能不能扛得起炸药了。”谢景时看起来一点也不担心,甚至淡定的理了理自己的衣袖。 【真他妈能装,我没给你在他家运算部门安炸药哈,咱把那边都炸了,剧情你替人家走?】系统简直没眼看,提醒了他一句。 第81章 你抽了淮安三管血,我就炸你半个基地,扯平了哈 对上谢景时略显冷漠的神色,汪先生深吸一口气,将枪放下:“谢先生,先前多有得罪” 谢景时看着那枪,语气说不上是嘲讽还是嘲讽:“汪先生不是喜欢合作?这份合作的礼物还喜欢吗?” “砰--” 门外爆炸声不断,外面的人吵成一片,如果不是汪先生之前吩咐过人,天塌了都不许进来,这会儿来屋里报告的人只怕得来个十几趟。 他最终还是妥协了,听着外面一声接着一声的爆炸弄出来的响动,额角虚汗流下:“谢家到底想要什么?” 谢景时摇了摇头,似乎很不解为什么汪先生执意的觉得他们抱着别的目的出来:“为什么都这么觉得?明明我从一开始就说了,只是担心家里的小辈。” 汪先生信他个鬼,能悄无声息的在他们汪家埋下这么多炸药,现在跟他扯没有别的心思? “您到底怎样才肯停手。” “砰--”又是一声巨响。 “谢景时!” 【差不多得了,快炸完了。】系统见他还有继续装的意思,有些头疼。 男人脸上仍挂着淡淡的笑:“汪先生,这是还你抽了淮安三管血,再有下次,炸的就是你家运算部门。” 几乎是谢景时话音刚落,外面爆炸声停下。 汪先生腿一软跌倒在椅子上,谢家谢家人都是魔鬼!!! “不过既然炸都炸了,那些血就送给你了,下次还想要可以直接找我,我拿点报酬,给你就是了,别再做这么偷鸡摸狗的事了。”谢景时好心安慰他两句。 再找他?三管血炸了大半个汪家,听外面那个动静,好像除了运算部门都给炸了? 谁还敢再找他? 谢景时看他一副失神的样子也就没继续和他说,啧啧,汪家人的心理素质还是太差。 等到谢景时大摇大摆离开汪家的时候,门口等着进去汇报情况的人一溜烟都挤了进去。 老大,咱家被炸了,您在里面什么情况啊?这么能沉住气?! 谢景时走出老远还能隐隐听见汪先生的咆哮:“滚!都给我滚出去!我要一个人静一静!” “唉,系统,你说我把动静闹这么大,不宣传一下我谢家的牛逼,岂不是很可惜?” 系统没吭声,它现在有点同情汪家了,拿大半个基地换了三管屁用都没有的血,等到研究结果出来的时候,那个汪先生真不会被气死吗? ----- “还让送进十一仓?”二月红有些担忧,“都已经失窃过一次了,谢家的那位小叔还让存进去?会不会太冒险了点?” 张启山并不想留着谢淮安这个麻烦,送进十一仓勉强帮着看顾些,已经是他能做的最大程度了,将谢淮安放在身边看着? 张启山的肩膀有些幻痛,那还不如让谢景时再给自己来一刀痛快! “谢景时跟着汪家人离开了,看样子汪家要倒霉,出于这么多年的兄弟情分上,二爷,有些恩情可以从别的地方偿还,但不该招惹的人,一定不能去招惹。” 张启山自问这些年来,做过的伤天害理的事不少,他不求自己能有个善终,但看着二月红将当年的事情放在心里的样子,还是忍不住提醒。 “再说那谢家甚至拿的出能将死人救活的药,哪里就差你夫人的药了?” 二月红看见信上列的那桩桩件件原本还有迟疑,张启山岂是那种为了自己安危栽赃别人的人,如今乍听见这话突然愣了愣。 他早就不是当年的张启山了。 “佛爷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旁人的举手之劳,于我而言却是救命的稻草,我又岂能因旁人的不在乎,便觉得不报也可以?”二月红知道张启山说这话也是为了自己好,顿了顿又接着道: “何况当年,谢淮安就算知道救我夫人会损他阳寿,也未曾犹豫分毫,若照佛爷说的做了,我二月红余生难安。” 张启山叹了口气,不再相劝,各人有各人的路要走:“看谢景时之前的意思,他总归还是得来这里一趟,无非时间长久的问题,二爷真是觉得将谢淮安放进十一仓不妥,便等他来,再好好谈一谈。” 其实二月红若是能将谢淮安带走,是最好不过的,他也就不用时时担心哪天这人出了意外,谢家还要找他算账,不过是担心二月红,不想让他趟这滩浑水。 等等,算账? 没记错的话,谢景时临走是说要找他秋后算账来着? “二爷既然安顿好了夫人,也没什么事情要做,那就在这里等着谢景时,我之前让霍仙姑去带队处理一些事情,只怕这些天过去,她那边会有些应付不来,我先行一步了。” 二月红还没来得及再多说他两句这些年做的错事,就见张启山似乎很急的离开。 他疑惑的看着张启山的背影,又看向一旁也准备溜的张日山:“副官,你家佛爷这么着急做什么?不是说霍家当家的才离开几天?就算去处理什么要紧事,她带着队伍这些天也不一定能到目的地。” 张日山余光扫了眼棺材里的青年,心道再不走,等谢家那位小叔回来了,他们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三日后- 谢景时出现在张启山之前落脚的地方,系统说他的身体现在还在这里,有些纳闷。 都这么多天了,张启山怎么还不把他的身体存进十一仓? 要不是警报没响,他差点以为自己被二次偷家了。 门口传来响动,二月红转身去看,那是个全然陌生的人。 谢景时看着面前有些变样的人愣了愣。 许是他从醒来碰见的人都有‘长生’这个本领,又许是他只闭了闭眼,在空间一个人待着没察觉到时间的流逝是个多么恐怖的东西。 谢景时注意到二月红的头发都有些发白,眼角也带上了细纹,虽然依旧同当年长沙名角的样子没有太大差别,但却也让人能在他身上轻易地看出时间的痕迹。 第82章 把谢淮安放在我这里 二月红目光落在站在光影里的人身上,那人背对着光,肩上背着把长刀,神色复杂的打量着自己。 二月红看见他似乎和谢淮安身上一样的料子,眼神扫过长刀,迟疑片刻:“谢景时?” 谢景时收回感慨时间流逝的目光,微微朝他点了点头,接着径直朝棺木走去。 亲眼确认没什么问题后,就疑惑的转头看二月红:“二爷,不是跟佛爷说了,让他把人送到十一仓,怎么几天过去了,淮安还在这儿?” 二月红道谢的话没说出口,被谢景时的问题问的一愣,他怎么知道自己是二月红? 随即又注意到对方一进门就着急忙慌的看谢淮安的动作,有些了然,这些年谢家小叔怕早就对谢淮安做的事有些关注。 想起谢淮安当年说自己偷偷跑出家,不由得无奈笑了笑,这家里人原来关照着呢。 “谢先生先坐,我有件事情想问问先生的看法。” 谢景时有些不明所以的被他拉到一旁坐下。 “先生家中是不是很忙?” 啊?不忙啊? 谢景时不理解他为什么问这个,就听见二月红接着道:“谢先生家中实在忙的话,您若信得过我,可以将淮安放在我这里,有我二月红活着一天,定然会叫他平安。” 谢景时愣了下,看向棺材,垂了垂眸:“二爷知道现在有多少人盯着这口棺材吗?” 二月红听见这话,以为谢景时愿意让他带着谢淮安:“如果是担心这个,先生大可放心,我二月红前半辈子也不是白活的,藏一口棺还是可以的。” “十一仓毕竟弄丢过一次,难保不会有第二次,那伙儿势力成功过一次,十一仓并不是个好去处。” 谢景时沉默片刻:“不必了,二爷。” 二月红没想到话说到这里谢景时都不愿意,之前由着谢淮安把自己存进十一仓,如今十一仓已经不安全了,这谢家的小叔怎么还由着孩子进十一仓? “二爷,如今没人再敢打他的主意,有我这个做叔叔的在,哪能叫他被欺负了去?何况没记错的话,二爷夫人如今尚在?家中还有孩子,若真是搅入局中,谢某愧疚。” 知道二月红当年带着丫头离开长沙的时候,谢景时就清楚,二月红那样的人不会想要牵扯进如今的局势。 若非当时那招后手没有别的人选,他大概不会让二月红还自己这个恩情。 “我听说谢淮安当年给了你夫人一枚药?你如今回来是因为他请你做什么事?” 二月红点了点头,但随即又道:“那件事情我没做成,谢淮安提前动了手,没用到我,这不算还恩。” 谢景时摆摆手:“无论那混小子请你做什么,又做没做成,你如今出现在这儿已经算还恩了,喜欢这里的景色就待两天,没事就回去陪你夫人。” 二月红皱眉,这怎么行? “谢家人从不挟恩图报,回去,淮安也不用你看着,若是同一个错误十一仓能犯两次,他们也就不用干存储了,该趁早转行。” 谢景时刚把汪家炸了个底朝天,相信别的势力应该会以此为戒,如果还有敢找上门的,他敬那些人是条汉子。 二月红没劝动谢景时,谢景时的顾虑他现在大概也清楚,无非就是怕牵扯到自己,二月红有些怔愣的看着躺在棺材里的谢淮安。 突然听见谢景时问:“对了,二爷可瞧见佛爷了?我此行特地来找他,怎么不见人?” 二月红回神,想起张启山走时急急忙忙的样子:“说是霍仙姑就是九门霍家的当家人那边急着找他,他去帮忙了。” 谢景时挑眉,霍仙姑那样的人又不是废物,没了张启山她照样能把队伍看的好好的,缺张启山两天难不成就会坏事? 一看就是怕他秋后算账。 二月红看着他挑眉的动作,突然有些恍然,感慨的想,谢淮安当年也颇喜欢这样的小动作,想来,谢景时和谢淮安这对叔侄在谢家的关系应当很不错。 又记起刚才刚进门谢景时看自己的那种复杂的神色,二月红心道,他怕是有些怪自己的,谢淮安当年损了阳寿也要帮忙,这当长辈的哪有不心疼的? 不知道他脑补了什么的谢景时见他一副愧疚的样子不自在的偏了偏脸,要是知道二月红在想什么,他高低得喊一句封建迷信要不得。 “谢先生要见佛爷吗?需不需要我帮你问问他现在在哪?” 谢景时站起身:“不用,我知道他在哪。” 心道你要是问了,我再去还能看见张启山,那才是奇事。 二月红:“谢先生若是着急便先去,我在这里再待些时日,之后再把淮安送去十一仓也不迟。” 能看一天看一天,他前两天听了佛爷对谢淮安的态度,再加上十一仓失窃过一次,还有佛爷和十一仓的关系,越想越觉得十一仓四面漏风。 安保系统完善,只是这次出了意外的十一仓还不知道自己风评被害的事,他们现在正在满仓排查奸细。 十一仓在这件事之前,想过安保系统不够完善,想过储存条件不够好,想过仓员人才素质不高培训不到位,但万万没想到,居然是从一开始就没选对人。 谢景时没再坚持,二爷在他确实放心点,现在他有别的事要做,自己在汪家的英雄事迹必须得歌颂出来,张启山还等着自己秋后算账。 哎呀,谢景时摸着自己的下巴,他居然这么忙的吗? 【行了,别贫了,这次对张家古楼的研究,差不多意思意思就得了,汪家那件事够你把b格拉满了,去的时候装高冷就行,反正你在行。】系统没预料到汪家来这么一遭。 不过正好,如今“谢家”这个词也算是几方动歪心思的消停好一阵儿了。 第83章 十一仓不会再有第二次意外 -东北漠河- 汪先生沉着脸,等下面的人清点好损失,随手翻了翻,怒气蹭蹭蹭的往上涨。 等着他表态的汪家人有些不太敢说话,他们这次是栽了个大跟头,要不是运算部门还在,真的要完。 “一个个都是干什么吃的?!在自己家里,眼皮子底下被人埋了那么多炸药,你们都是死的吗?什么都不知道?!” 汪先生接连查了两天底细,都没找出奸细是谁,也不知道谢家人使了什么手段,运算部门关于谢家什么都计算不出来。 当年谢淮安是这样,后来谢景时也是这样,现在连谢家安插进来的人也是毫无踪迹! 下面不知是谁嘀咕了一声:“能在这里的都是靠近汪家核心的人,探子哪里是能说安插就安插的?说不定压根就没有谢家人呢” 汪先生一枪打在说话那人前面的地板上:“那你说!基地被炸毁大半,少说也得几十公斤炸药,他谢景时难道是凭空变出来的吗?!” 那人也知道不可能,只是汪先生已经气的在这里发了半天的火了,运算部门又查不出谁是内奸,他只不过发两句牢骚而已 “废物!一群废物!养你们做什么?!我怎么就不见谢家的这么废物呢?!” 汪先生气的胸口起伏,都是家族里训练出来的,谢家如今冒头的两个人都不是简单人物,还在各方势力那里都埋了眼睛,而他们查了这么多年,对谢家几乎全无所知,怎么差距就那么大? “汪何!你们把血液送去研究的报告出来了没。” 一直祈祷汪先生忘了这一茬的汪何沉默一瞬,求救似的看了眼身侧的汪陆。 汪陆给了他一个‘自求多福’的表情,就偏过脸去,这谁敢随便说话? “实验室被炸了,具体更进一步的研究结果还没出来,但” 汪先生皱眉,“但”什么?谢景时炸了大半个基地说是那三管血的代价,这三管血他无论如何也要研究出有价值的东西! “但是什么?血液有问题?” 汪何道:“但是初步的研究中,那血液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跟普通人的似乎是一样的。” “不可能。”汪先生想也不想,“重建基地的事先放一放,优先把实验室弄好,设备什么的我已经派人去国外买最先进的了,应该是你们技术的问题,弄好实验室后再给我出详细报告。” 那个谢淮安活了那么久,足以说明谢家人血脉的特殊,怎么会只是普通的血液? 汪何没敢反驳汪先生的话,别人不知道,但当时他领着谢景时去汪先生的办公室的时候,曾听过谢景时问的一句话。 他说:【“汪家觉得,淮安的血能研究出什么?”】 那个人似乎全然不在意他们拿谢淮安的血研究东西,就好像笃定了他们什么都研究不出来一样。 至于后来把汪家炸成这样汪何神色异样的看着汪先生。 他总觉得汪先生似乎理解错了一件事,谢景时炸汪家的时候说,算作那三管血的代价,重点不是那些血液,而是为了报复谢淮安身上的三个针孔。 但看着汪先生一门心思的想要研究谢淮安的血,他没有开口,可能谢景时说的就是汪先生理解的那个意思? ----- 谢景时远远站在他们扎营旁边的山坡上向下看去,霍仙姑已经把人都安排好了,他看见了军车,张启山大概也在下面。 “你说,他看见我会是什么表情?” 系统浮在半空,能是什么表情?天塌了的表情呗。 张启山正在一旁听着霍仙姑安排的事由,突然察觉她声音一断,面露疑惑的扭头,看见了来人。 张启山: 霍仙姑朝谢景时微微点头:“谢先生。” 谢景时温和笑笑,看起来好相处极了。 张启山心道还是没躲过去,侧了侧身,示意谢景时同他进帐篷说话。 “谢先生见过二爷了?” 谢景时点了点头,张启山没把谢淮安直接送到十一仓,想来是知道二月红的打算:“二爷既然已经选择远离漩涡中心,又何必把他再牵扯进来,淮安还是待在十一仓比较好。” 张启山看起来有些意外,似乎没想到谢景时居然还是个知道考虑别人的人。 “不知谢先生是怎么处理汪家劫走谢淮安这件事的?”他总想探个底,看看谢家到底能为谢淮安做到什么地步。 “炸了。” 张启山:?什么玩意儿炸了? 看出张启山的疑惑,男人语气平静:“汪家炸了。” 张启山下意识站起身:“你知道他们总部在哪?还给炸了?” 谢景时:“想知道就自己去查。” 张启山倒吸一口凉气,他现在收回那句觉得谢淮安不是好人的话,跟这谢家的小叔一比,谢淮安分明对他处处留手。 “现在来聊一聊你和淮安的事,张启山,张大佛爷,你有你自己的处境和选择,谢某表示理解,可我谢家这一辈儿,人丁稀少,谢淮安是断不能有事的。” 汪家只是抽了谢淮安三管血,谢景时直接把人家全炸了,张启山神色复杂的看着这个似乎只是爱护小辈的男人。 他是在杀鸡儆猴。 “十一仓不会再出第二次意外。”张启山冷静下来,人体实验可以再想别的办法,又或者找些借口搪塞上面。 但他可以肯定,如果自己真去动了谢淮安,谢家不会放过他的。 有汪家这个前车之鉴,张启山恍然觉得自己之前的那些念头有多可笑,也对,谢淮安敢那么嚣张,背后要真没有人才是不可能。 谢景时如今的态度说明了一切,谢淮安之所以能那么横,就是他谢家在撑腰,谢淮安可以四处招惹人,自有谢家的人去给他收拾烂摊子。 “这次研究张家古楼,佛爷会达成所愿的。”谢景时将书里的结果告诉他。 张启山组织的这支队伍本来就会顺利的完成张家古楼的研究,可有些话提前从特定的人嘴里说出来,在事情应验后,在不知情的人眼中就更显得莫测起来 张启山有些魂不守舍的听完他的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84章 狗五爷还好吗? “谢家的小叔?消息可靠吗?”张海客有些不放心的看着张九日。 他们查了这么多年,也没听说谢淮安还有个小叔,这些年各方势力蠢蠢欲动,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假消息。 张九日手里的短刀转的飞快,单手撑着头:“去看看不就得了?老规矩,是假的就杀了。” 张海客有些头疼:“张家现在乱成什么样子了你不清楚吗?谁上哪还能腾出手去看那个不知真假的?” 张九日没说话,他其实是更偏向于相信的,族内过于混乱,族长暂时又不知所踪了,但听说九门的那个二月红也回来了。 之前谢家的假消息那么多,都没把那个二爷弄回来,这次偏偏谢家又有消息,二月红就立刻赶了回来。 张九日把刀插在桌子上:“张海客,你忙族里的事,我去看看,确认不是的话我立刻赶回来。” 张海客想拒绝,但张九日那个性子,又哪里是能听他建议的。 看着把桌子都扎穿了的刀,他忍了又忍,还是觉得自己真是操劳的命。 族长前几年曾说要去参与针对张家古楼的盗墓行动,结果一去之后又没了消息。 张家内斗越来越严重,他们也腾不出手去找人。 如今张九日又打听到了谢家人的消息,张海客面无表情,估计这人又得消失个十天半个月的,他未来这段时间就也是不用睡了,光处理张家这档子破事。 --- 张启山一直觉得谢景时谢淮安这叔侄俩很像,但如今又瞧着,行事作风还是很不一样的。 就比如现在,如果是谢淮安,他会抱着自己的刀靠在门边静静的看着周围人的动作,偶尔有人说到他了,才会接两句有意思的话。 但谢景时不一样,张启山偏过脸不想看他,他就像个老狐狸似的,干啥都笑眯眯的,除了前些日子谢淮安被带走,脸色难看了点,之后就没变过神色,还不如谢淮安呢。 好歹那人的心思好猜点。 “谢先生茶一杯接着一杯的喝,外面带回来的帛书,上面写了什么,你就一点也不好奇?”张启山坐在一旁。 谢景时把茶盖上,他不好奇那些帛书上面写了什么,他现在只好奇厕所在哪,刚才为了装深沉,茶喝的有点多了。 “张大佛爷,对张家古楼感兴趣的人,从来就不包括谢家,说到底不过是份帛书,谢家的秘密不比张家少。” 见人似乎对他总是试探的行为有些不满,张启山没再开口,谢景时起身朝外面走去。 霍仙姑正指挥着人把刚弄出来的东西往金万堂他们帐篷里送,扭头发现谢景时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了。 “谢先生,你有什么事吗?” 谢景时再三想张口,也没好意思问出厕所在哪,何况瞧着周围一副露天的样子,谢景时合理怀疑可能没有厕所。 “没事,你家佛爷的话太多了,出来躲躲。” 霍仙姑没接这话,但看她神色,似乎对谢景时说张启山不好挺赞成的。 谢景时还是想上厕所,他觉得自己五十亿花的有些不太值,什么厕所还要他用亲自上啊? “狗五爷还好吗?” 霍仙姑乍一听见这三个字的时候差点没反应过来,好些时间没人在她耳边提过这个名字了。 霍仙姑没了寒暄的心情,又碍于谢景时的身份,勉强敷衍了两句,就听见他又问: “你后来有没有听说过他的什么事?” 谢景时想知道当年给吴老狗递的那块平安锁的玄机他看出来了没。 霍仙姑有些不高兴,这人莫不是以前听说过什么事,跑过来打趣她的? 当年她和吴老狗的事在长沙闹的也不算小,知道的人不少,但如今吴老狗都结婚了,这人还提旧事,怕不是来拿自己寻开心的? 看见霍仙姑骤然不高兴的神色,谢景时反应过来:“只是随口一问,淮安曾给他递过一封信,信里的东西另有玄机,只是不知他有没有看出来,所以才有此一问。” 霍仙姑这才脸色好了点,不过吴家的事她这些年也关注甚少 “不知谢先生问的是哪方面的事?” 谢景时:“比如他有没有被骗什么的?” 被骗?霍仙姑皱着眉沉思了一会儿,系统却大叫起来,【你别告诉我说你当年给吴老狗的信是为了提醒他别被裘德考骗了!】 裘德考那么多剧情,吴老狗要是不被骗,剧情谁去推?! 谢景时:“所以我不是用了种委婉的方式吗?”他在那平安锁里另附了个小机关,吴老狗但凡拆开就该知道他的‘提醒’。 【那你当年为什么还说我见了吴邪就知道信里的是什么了?】 谢景时轻咳一声,那是因为信的内容来着。 日后见了吴邪,吴老狗要是真让吴邪来拜师,那说明他肯定是弄懂那个机关的意思了,他要是没让吴邪拜师,那就说明没看到。 谢景时之前也没想到自己这七十年中间还能换个马甲出来溜达溜达。 “听说前几年有个外国佬骗过他,具体是什么事我也不清楚,帮谢先生打听打听?”霍仙姑看着谢景时。 她们霍家虽然当家的都是女人,行事上却也不比男人差,像这种摸不清深浅的,若是能交上朋友,肯定比当敌人强。 谢景时叹了口气,怎么就不知道仔细瞧瞧那个平安锁呢? “不必了,淮安那份礼只怕没能送出去。” 【你该庆幸吴老狗没看见里面的关巧,不然裘德考的剧情怎么办?!】 谢景时不觉得裘德考没有鲁黄帛剧情就走不下去了,裘德考那个人,他瞧着就算没有鲁黄帛,从别的地方拼凑拼凑消息,估计最后也会走上相同的道路。 第85章 谢家人夜视能力很好 “仙姑!出事了!”有人来报,谢景时见他们似乎有话要说,默默一个人离远了些,准备没素质一点,找个地方上厕所。 霍仙姑皱眉看他:“怎么回事?急成这样?” “下面下面下去的人,出事了!一半兄弟都折里面了!现在根本不敢再往下派人。” 张启山听见声响出来,这件事的危险程度他是知道的,但没想到第一批进去的人一半都赔进去。 “第一批下去几个?” 霍仙姑立刻道:“十个,三个亲兵,七个从外面找的人。” 刚刚过来汇报的人接着补充:“没出来的五个里只有一个是佛爷的亲兵,下面现在不敢确定是什么情况,那五个有没有活着都不确定!” 张启山挽起袖子,给了副官个眼神,张日山立刻叫了两个人过去。 张启山扫了一圈没看到谢景时:“谢景时呢?” 霍仙姑也没瞧见人,刚才还在这儿呢。 “算了,等会儿他过来了,你叫他过去。”张启山往那边出事的地方走。 霍仙姑应下,看着张启山离开的背影还是有些不放心,又叫人去找谢景时。 谢景时不过离开一会儿,回来后发现霍仙姑找他找疯了。 额只是上个厕所而已,不至于让这么多人来找他? “谢先生,出事了!” 谢景时有些发散的思维被这么一句话拉了回来,看到了一旁身上带着灰,衣服上隐隐沾了血迹的几个人。 没记错的话,这几个是第一批下去探路的人? 谢景时皱了皱眉,默不作声的数了一遍,五个?另外五个呢?不是下去了十个人吗? “下面出事了,佛爷已经过去了,谢先生”霍仙姑话没说完,谢景时人已经朝着下去的方向过去了。 另外五个不会死了?他在霍仙姑招募队伍的时候就知道这些人有些是以前做这一行的,还有些只是因为钱给的多,再加上觉得自己身手还不错,来混口饭吃。 大多都不是什么坏人,他知道这次研究张家古楼的结果是成功了的,但中间死那么多人的事,书里没有详写,他也就下意识给忽略了。 现在亲眼看到现场才发现并不是书上轻飘飘几句话就概括了的。 张启山已经下去了,副官还在上面有条不紊的安排着人。 “下面什么情况?” 张日山神色凝重:“不清楚,佛爷绑了绳子刚下去,下面五个人生死不明,只能等他上来再说。” 谢景时心道只怕那五个人也是凶多吉少了。 正想着,绑着张启山的绳子被拽动,张日山连忙指挥人往回拉,但根本拉不动。 张日山有些着急,想下去看看,又发现那绳子拉得动了。 张启山没什么大事,他上来后道:“得再去几个人,下面不知道发生什么了,我就看见两个人,一个死了,另一个还活着,但被石块压的很紧,必须得多去两个抬起来。” 张日山闻言招呼亲兵就往里去,张启山擦了擦脸上的灰:“谢先生能帮忙探探吗?” 谢景时望着那漆黑的洞口,等着张日山他们把石块下压着的人救上来。 “另外三个找到了吗?”副官小心的把伤者平躺放在担架上,听见谢景时的话摇了摇头:“还没,下面很黑,我拿个灯,这就再下去看看。” 谢景时按住他往下跳的动作,简单拿个绳子系在腰上就进去了。 男人动作很利落,瞧得出来是下墓的一把好手。 “哎呀,关键时刻还得看你爹。” 系统的光闪了闪,【谢淮安,你他娘的你能不能别张嘴说话?】 谢景时耸了耸肩,把长刀抽出来后发现在这挖的洞道里施展不开,沉默片刻:“给我来把小刀,能贴身放的那种,还有你光打的亮一点,这么暗谁看的见?” 系统:它记得它不是个电灯? 谢景时借着系统的光看清结构,手里颠了颠突然出现的短刀。 无论是谢景时还是谢淮安,二人都喜欢穿那种袖口和裤脚有些宽松的衣服,系统给的这把刚好能绑在腿上,谢景时嘴角勾了勾。 【机关不少,虫子也多,需要给你开空间吗?】 谢景时隐约瞧见前面似乎有人影:“暂时不用,现在先看看那三个还活着吗?这次不往深处走,出了这档子事,张启山就算再着急今天也不会再让人下墓了,之后再去空间走一遍。” “救命啊--我的腿!你们别丢下我---别丢下我”那人似乎有些绝望,声音嘶哑的厉害,周围漆黑一片,手里原本打着的灯也不知是不是碰到什么地方彻底不亮了。 迟迟听不见其他人的声音,也看不见人,走着走着突然觉得腿上一疼,想等救援也没等到,他有些后悔了,他不该贪这份工作给的钱多!这哪里是他能干的?! 谢景时借着系统的灯,看清了那人。 对方眼前仍是漆黑一片,听到细微的声响,连忙伸手摸索着,谢景时知道墓室里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的那种恐惧感,蹲下后伸出一只手给他,另一只手去查看他的伤口。 那人抓到了谢景时,洞里四面遮光,连隐约的人影都看不太清,只能靠着摸索辨别,他下意识的滑擦了手里衣服料子上的刺绣。 “谢景时?你是谢景时对不对?你救救我你救救啊,我的腿,疼!” 谢景时的声音相较于谢淮安要更沉稳些,漆黑的环境里让人不自觉的镇定下来,他低头仔细的查看着伤。 “你能看清吗谢景时?你下来的时候没打灯?” 谢景时有系统在,想着等副官再去拿了灯又得耽误时间,下面的人万一没死,多等一会儿可能都会出事,何况不打灯还显得他牛逼。 “没来得及,放心,我夜视能力很好。” 第1章 另请高明吧,系统 “另请高明,系统。” 空旷的墓室里,穿着白色半长衫的少年席地而坐。 白色的衣服不知是什么原因被划的破破烂烂,上面布满了血迹。 【别啊,都到这儿了,说不定再死几回就出去了。】 谢淮安看着一旁飘荡的白色光球,牙都快咬碎了:“你知道我死了多少回吗?” 没等光球回答,谢淮安猛地站起身:“十三回!一个小时二十多分钟,我他妈死了十三回!” 系统在他的控诉之下轻咳一声,【乐观点嘛,好歹不是真死对不对?】 “你是只字不提疼的事!死了十三回,我一回没少疼!”谢淮安气的直跳脚。 【多疼疼就好了,多疼疼就习惯了。】系统安慰。 “答应你来做任务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错。” 时间倒回到一个半小时前,谢淮安正坐在图书馆里疯狂补课,大学生期末周的痛谁懂? 因为平时玩的太开心,现在为了不挂科只能疯狂找补。 谢淮安满怀斗志的打开复习课件,然后发现文档它过期了。 那一刻,谢淮安知道什么叫天塌了。 他眼含热泪给老师发过去一个表情包:在吗? 老师秒回:“不捞。” 谢淮安: 好嘛,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谢淮安敲下百字小作文表达自己的忏悔、浪费光阴的不对,然后跪求复习文档和及格求捞,然后发现老师把他拉黑了。 谢淮安仰天长啸,不用想都知道是因为期末周都去找老师捞人,老师烦不胜烦。 突然,一道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 【叮--检测到宿主有较强烈的愿望想要实现,绑定成功! 下面颁发任务:由于《盗墓笔记》作品遗憾太多,读者怨气过高,现随机抽取一位读者进行更改。 之后您会穿进书中,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平息读者的意难平,剧情主线结束后,弥补遗憾超过总剧情的80将送您返回现实世界,并赠送愿望大礼包。】 谢淮安先是吓了一跳,随后敏锐的捕捉到重点,《盗墓笔记》穿越游还送许愿大礼包? 他就知道他一生安分守己争做五好青年没中五百万彩票是老天给他憋了个大的! 谢淮安一脸严肃,神情紧绷的看着光球:“什么愿望都可以?” 系统看着他这么认真的神情,迟疑片刻,【额或许?】 谢淮安:“可以许愿考试通过吗?” 系统:你那个表情,我以为你许愿统治全世界呢。 【包的。】 之后?之后谢淮安就两眼一黑,再睁眼的时候人就躺在一个乌漆麻黑的棺材里了。 好嘛,现在穿越都送殡葬一条龙服务了。 还没等谢淮安撬开棺材爬出去,系统的声音传来。 【确定吗?外面八个箭孔对着这口棺材,你现在开棺会被射成筛子。】 谢淮安伸出去的手转了个弯,“这话又说回来了,突然也不是很想出去。” 再之后谢淮安感觉空气扭曲一瞬,整个人进入了一种奇怪的状态,他仍然躺在棺材里,但就是有什么不太一样了。 【欢迎进入模拟古墓。】一道机械的电子音响起。 “什么?”谢淮安以为自己听错了。 【现在开棺。】系统懒洋洋的声音响起,听着明显和刚才那道电子音不同。 眼里透着清澈愚蠢的大学生一脸信任的打开了棺材,然后被一箭射穿钉死在棺材里。 谢淮安的尸体睁着眼,死不瞑目。 但诡异的是下一瞬空气再次扭曲,谢淮安的心口上的箭消失不见,而原本死透了的人,突然大口喘气。 “你你我我” 一个小光球飘到他面前,【你你,我我,怎么了?】 谢淮安刚被坑死(真正意义上得被坑死)现下颤声道:“杀人犯” 【啧,刚才那个角度记住了吗?】系统也不跟他废话。 “什么?” 【刚才那箭射过来的角度记住吗?】 谢淮安咬牙:“疼死我了,能不记住吗?” 系统道,【很好,再开棺。】 “不。”谢淮安右手抚上心口,那箭肯定射穿他了。 【那你在棺材里躺着,等氧气耗完,你就只能死了。】 谢淮安:??? 【还是说你都答应要完成任务了,要反悔?】系统警觉。 谢淮安怒道:“我刚刚被你害死了!” 系统,【不是又活了吗?】 谢淮安深吸一口气,真他妈的像做梦一样。 【你再不开棺,又要再死一次了。】 谢淮安额角直突突:“我怎么还能复活?” 系统飘到他面前,【理论上来说不能,你现在处于随身空间内,也就是模拟古墓,内外时间流速不同,可调节压缩时间。 而且在空间内你可以无限次复活,通俗一点来讲就是读档,直到你能避开所有攻击,成功出去为止。】 谢淮安想到刚才撕心裂肺的疼:“我谢谢你啊。” 【害,你都答应做任务了,咱俩谁跟谁啊,不用谢,多疼几次就习惯了。】 哈,并没有被安慰到。 谢淮安活动了一下手腕,棺材内已经有些闷了,系统说的没错,再不出去他就解锁新死法了。 做好准备,谢淮安一脚踢开盖在他上面的棺材板,然后连忙向右避去。 只差半厘米,谢淮安看着插在他身侧的青铜箭,咽了咽口水。 【外面八个箭孔,多躲几次,你就少死少伤几次。】 谢淮安叹了口气,垂眸看见自己身上的衣服,真真是一身白,上衣不知道是什么款式的略长一些,衣摆能到他膝盖上面,袖口微松,心口处有一大片血迹,是他刚才中箭沾上的。 “为什么是件白的?下墓啊,多不耐脏?” 【不用你洗。】 谢淮安:耐不耐脏其实也没有那么重要,好看就行了。 【用白色,是为了让你记住自己死了多少回,身上的伤怎么来的。】 谢淮安心说那还真是谢谢你,然后小心翼翼的从棺材里坐起来,下一刻听见空气被划破的声音,谢淮安胳膊一痛,他立马躺回棺材。 只见少年胳膊上被一支青铜箭穿透,脸色瞬间惨白。 “啊--系统,我我的手!” 【说了让你小心点。】 谢淮安疼得不想跟它争执,你妹的,谁能想到后面还有箭? 等了两三秒,谢淮安意识到不对,“这箭怎么还不消失?” 【你是受伤了,不是死了,非死亡不能重来。】系统扶额。 谢淮安疼得呲牙咧嘴:“那我就这么疼着?” 【你也可以再死一次。】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不久前被箭贯穿的疼和绝望感还历历在目,谢淮安手臂微颤,反正疼都疼了,不如多试探几次箭的方向。 他心一横闭上眼,一把将手臂里的箭拔出来,血流的更快了。 作为一个普通的大二学生,平时连磕一下膝盖都要请半天假的人,这下子疼得他两眼一黑,差点归西。 【爽吗?】 谢淮安疼得一哆嗦,本来都快晕了,冷不丁的听见这么一句。 “实话实说,你其实以前是个变态?”他另一只手微微扶着棺材棱坐起来,现在,他有点后悔答应做任务了。 谢淮安半低着身子,这个角度刚好把棺材外的视野尽收眼底。 跟他在电视上看的不太一样,黑漆漆的墓室,基本睁眼瞎,没电视上的亮堂。 【人家点了灯才亮,你不点灯,当然睁眼瞎。】系统震惊于他的白痴。 谢淮安虚扶着自己脆弱的胳膊,震惊于系统的变态。 “那我现在直接听声辩位?” 系统也知道这人会死的很惨,不怎么走心的安慰,【乐观点,多死几次,你也能成绝世高手。】 谢淮安看着周遭漆黑的环境,他并不知道下一箭会从哪里射过来,手臂上的伤还在流血,有些发晕,他没有多少时间了,不能白疼这么一下。 接下来的一幕略有些好笑,又与少年清清冷冷的外表极为不符。 只见他迅速站起身,随即锁定一个方向快步跑去,伴随着利箭接连划破空气,谢淮安听着声响,一边跑一边疯狂尖叫,他堪堪躲过几支箭。 “啊--要死了要死了!我要死了!!!” 整个空荡荡的墓室里充斥着少年的惊叫,有些破音。 【左边!低头低头!哎--别站起来】 系统尽量帮他报着方位,但还是没走几步,谢淮安被青铜箭射中,由于惯性,把他带出去老远。 又是死不瞑目。 就这么来来回回,谢淮安终于摸到了墓室墙角,摸索半天找到个火折子点燃油灯,墓室里的场景这才得以被他看个清楚。 谢淮安累的有些虚脱,一屁股坐在地上,浑身血迹,原本好好的衣服也变得破破烂烂,就出现了开头的那一幕。 【你别坐着了,我投放你的时候考虑到是新手教学,没挑什么危险的墓,咱不能连新手教程都过不了?】系统催促道。 “??我一个多小时死了十三回!这叫新手教学?我这才多久,都死出经验来了!” 谢淮安有些牙酸,他这一个多小时,反复死,随时死,花样死,死第七回的时候,他都以为可以召唤神龙了。 不过吐槽虽然没少,谢淮安还是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站起身,他死第三回的时候就跟系统说要反悔,系统说概不退货。 妈的,自己坑自己。 谢淮安试探的往前走了两步,发现没事,便将墙上挂着的油灯拿下来端在手里。 终于是出了那间墓室。 但也没好到哪去就是了,谢淮安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长长的甬道。 系统闪了闪光,【打个赌?】 打赌?赌什么?当然是赌他谢淮安在这条路上死几回。 “二十。” 【别那么丧嘛,这条路上虽然机关不少,但跟刚才那间墓室不一样,你刚才是什么都不懂,两眼一抹黑,就往前面硬走,死的次数多正常,现在就不一样了。】 至于不一样在哪自然是在于他死出经验来了。 “那赌十五。” 系统询问,【确定了?】 谢淮安刚点了下头,系统立马道,【我赌三十。】 谢淮安:??? ———— 有些宝贝没注意看简介,是无cp,不是爱情向! 双男主的标签是我的问题,我一开始不知道双男主必须得是爱情,我理解的是小哥和自设两个男主角,但现在我发现签约后标签改不了了,致歉。 最后,接受不了的宝避一下雷,书是亲情向的,原着没对象的不包分配对象的,有对象的不拆cp哈。 第2章 初见 是夜,墓室里突然有动静响起。 一道轻巧的黑影从上面跳了下来,五米多高的台子,那黑影只是由着惯性滚了一圈就站了起来,接着身后其他几人也紧随其后。 “磨磨唧唧,真不知道平时训练的时候你们都在干嘛?” 听声音,最先下来的那人是个女孩。 “张海杏,你悠着点,这个墓不简单。”张九日紧随其后跳了下来。 墓室漆黑,身后另外三人接连跟上,张海客点燃刚才从其他墓室里顺出来的火把,这才隐隐看见几人的脸。 他抬眼打量了身边几人,确认都没有受伤后一把拉回准备勇闯墓室的张海杏。 张海杏还想说什么,被张海客一个警告的眼神打了回去。 其中站在几人最后的少年看着有些寡言,并不参与他们的谈笑。 借着张海客手里的火把,他能清楚的看见墓室里的结构,墓室中间摆放的那口棺材,周边几个摆设,以及并不明显的箭孔。 显然,注意到这些的人不止他一个,另一道烦躁的声音在他前方响起:“也真是服了,这墓主人是得多喜欢青铜箭啊,一连开了三个墓室,全都是这样的机关” 然而不等那人把话说完,张海客脸色难看的打断了他:“闭嘴!” 张海客这人在队伍里还算有些话语权,听见他略有些严肃的声音,其他几人立马噤声,意识到不对。 这间墓室,单从构造和布局上来说,确实和之前的那两间是一样的,但 众人的目光缓缓落在墓室中间的那口棺材上,他们常年参与训练,呼吸的节奏控制的很好,呼吸声也是浅之又浅,那么那道略有些急促的呼吸是谁的? 声音很小,刚才他们几人说话压下去了些,现下都闭上嘴,这道声音在墓室里显得格外惹人注意。 张九日眉头一皱:“是那口棺材。” 声音就是从那个棺材里传出来的,在场的几人脸色都很难看,张念把黑驴蹄子拿在手里,往旁边啐了一口:“真是点背到家了,这也能碰到粽子?” 而棺材内,少年面露安详的躺在那儿,但面色红润,看着不像是死了,更像是睡着了。 突然间,棺材里的少年猛地一睁眼,想要坐起身,然后“咚--”的一声,额头撞在棺材木上。 谢淮安: ? 谢淮安不可思议的摸着自己的额头,没记错的话,刚才他没触发机关,他这回都出墓了,人都爬上地面了,也没死啊,怎么又回到这棺材里来了?! 【愣什么呢?二货,模拟古墓通关了,现在开棺按照刚才的轨迹再走一遍你就能出来了。】 谢淮安反应过来:“所以现在是现实世界?” 系统晃晃悠悠,【对,再死了就真不能复活了。】 谢淮安神色绝望,显然想起在这间墓室的惨状。 他在这间墓室死了十三回,外面那条甬道死了八回,因为打赌赢了,坑了狗系统一张墓室平面图,之后几个墓室以及后面的主墓室,零零散散算下来也就死了百八十次,挺轻松个鬼! “系统,这就是你说的新手教学?地狱模式?我嘞个机关遍地走啊,这别说是防盗墓贼,你说这是花样死法体验基地我都信。” 系统不接话,略显心虚的转移话题,【少扯其他的,就是你菜,多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这么多年这个模式一直都没有变,你觉得难,有没有想过是你自己的问题。】 谢淮安:得,他的错行了。 谢淮安叹了口气,像先前一百多回掀开棺材盖一样,一脚将那块棺材木踢开,动作熟练,一看就没少练。 棺材木被掀开的瞬间,谢淮安愣了下,怎么感觉和虚拟古墓里的不太一样啊,空间里掀开棺材一眼望去就是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啊,怎么这里光线隐隐较亮? “大家小心。”陌生的声音让谢淮安准备坐起身的动作一僵,心里陡然一惊,他看向系统。 系统轻咳一声,【那个啥,空间模拟必须提供详细数据,你知道的,这年头钱难挣屎难吃。 单个的墓室结构数据是的,像这些外部因素,比如说模拟人物数据,上传都是要交钱的,咱们余额-8。】 谢淮安张口欲骂,说它狗,它还不承认,抠死它。 等等,不对。 “墓室数据输入,-8是怎么回事?” 系统:(☉_☉) 【刚才打赌给你的地图,一张8积分】 谢淮安: 他冷笑,想开口问候一下系统的二老,但棺材外的声音打断了他。 “喂,扫把星,你过去看看。” 张海杏转身看着在队伍后面一直没说话的少年,张海客看着自己妹妹,无奈扶额。 也不知道这一天天的怎么就看小鬼那么不顺眼,准备自己上去查看,但身侧一道黑影闪过,小鬼已经飞身过去。 他们站在墓室的边缘,这样不会触发墓室机关,可同时视野也受限,看不见棺材里到底是什么。 只听见刚才‘咚--’的响了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撞在了棺材木上,紧接着那棺材木就被掀飞出去。 谢淮安收回意识,心里有些打鼓,外面是盗墓贼啊,是真会杀人的盗墓贼啊,还没有模拟,万一出去被杀了咋办,这可不是空间,说重来就重来。 “系统,你把数据输进去,模拟一下外面那几个人。” 【15积分。】 “先赊账,快!” 【限赊账10积分,我之前欠了8积分,咱现在只能再赊2积分。】 谢淮安暗骂,妈的,真能坑,棺材外面传来脚步和熟悉的青铜箭划破空气的声音,他要来不及了! 如果有一天他死了,那一定是系统坑死的。 不等他再作其他的反应,脚步声停在棺材旁边。 谢淮安抬眼,正对上那人的眼睛。 对方年纪不大,看起来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眼睛漆黑透亮,没什么表情,垂着眸看他。 谢淮安愣了下,这人 “系统,滚出来说话,别装死,这人我咋瞅着那么像” 【张起灵。】 谢淮安大脑宕机,保持着自己平躺的姿势,等等,这个小孩是谁?!坑爹系统说这人是谁?! 不仅仅是谢淮安在打量他,小张起灵同时也在看着谢淮安。 棺材里的人看着比他大不了多少,十五六岁左右,一身白色的衣服,脸很白,唇色却很红,唇红齿白的样子不像是死人。 片刻,小张起灵得出结论——不是粽子。 ‘‘喂,扫把星,什么情况?” 张九日询问,小张起灵没有说话,张海杏耐不住自己的性子,抬脚就朝棺材走去。 只见少女灵活躲过几支青铜箭,张海客伸手想去拉她都没拉住。 张海客:谢谢,竟然没感到意外。 看见小张起灵,谢淮安大概知道这是哪条时间线了--藏海花里提到的放野活动。 张家人十五岁会出去放野,这是一种考验张家孩子能力的方式,大概也可以将每个孩子的第一次放野活动理解为张家人的成年仪式,而张起灵从小表现出来的能力很强,十三岁就被赶出来和张海客他们一起参与放野。 谢淮安把刚才对盗墓贼的恐惧抛到一边,是小哥啊,小哥另当别说。 谢淮安单手一撑,根据肌肉记忆躲开那两支青铜箭,再简单翻出棺材。 张海杏也在短短几息之间飞身过来,那几个躲避的动作一看就是练家子,谢淮安扫了一眼,默默偏头。 不是很想让人知道这对他们很简单的机关他死了十三回才出去。 “你?” 少女声音诧异,不远处的张海客也面露惊讶和警惕,饶是他算几人中最稳重的一个也不免对突然出现的这个躺在棺材里的人惊讶。 “你是谁?!”张海杏对上他的目光后迅速后退半步,警惕的看着谢淮安。 如此一来,距离谢淮安最近的,就是站在棺材旁边的小张起灵,张海杏皱了皱眉,犹豫片刻,道:“扫把星,往后撤。” 小张起灵没动,只是扫过张海杏,张海杏见他不动,皱了皱眉,不再继续劝,非要找死,她也没办法。 都不说话,还都盯着他看,谢淮安有些紧张,跟小哥的第一句话,说什么说什么说什么! “你是个什么东西?!” 张海杏的询问声一句话给他干破防。 谢淮安扭头,用手指了指自己:“?我不是东西。” ? ?? 【哈哈哈哈哈哈哈,谢淮安,你出去别说是我的宿主,哈哈哈哈哈哈。】 谢淮安反应过来木着张脸:“我是人。” 其他几人见他没有别的动作,也飞身过来,张海客就地捡了几块碎石,随手将几个箭孔堵上,前面两间墓室都是这么干的,第三次堵的动作明显熟练了很多。 “你是谁?怎么在这儿?”张海客没有因为面前的少年说自己是人就放松警惕,有些时候,墓里的怪物比人要好对付的多。 谢淮安不语,只是一味地看着那几个被堵上的箭孔。 “系统,来来来,你开麦。” 系统那个球,闪了闪就黯淡下去,开玩笑,现在回话万一谢淮安让它把自己白死的十三回还过来怎么办? 第3章 脆脆鲨 “我同你们没有利益冲突,只是被人坑了才在这里。” 少年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看得出来是真的被人坑了。 但在场的都是张家人,谁会信一个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的人? 虽说眼前这少年看着没多大 几个姓张的相视一眼,脚步移动站好位置,做好防御的动作紧紧盯着他,在他们张家,十五六岁已经不容小觑了。 “唠唠叨叨,把他解决了不就简单了?”张念眉头一皱,手里的短刀在火把的映射下看着有几分瘆人。 谢淮安心里‘握草’一声,盘算着坑爹系统有没有给他准备复活卡。 张海客拦住他,眼前这人的底细还没摸清楚,贸然动手恐怕有变,他们放野的目的是找一把趁手的好兵器,不是在这里节外生枝。 谢淮安的腿有些发抖,要不是白色的外衣遮住,一准能看见他抖成筛子的腿。 谢淮安目光落在小张起灵身上,目光乞求:男神,说句话啊。 小张起灵对上那少年古井无波的眸子,愣了片刻,道:“你认识我?” 虽然是疑问的句式,但小孩的语气肯定,谢淮安的目光太过明显,在场的五个人,他也只是盯着小张起灵看。 谢淮安顿了顿:“应该不认识。” 小张起灵漆黑的眸子看着他,认识就是认识,不认识就是不认识,应该?是什么意思? 张海客挡着张念没让他朝谢淮安动手,张海杏没人压制,转着手里的刀就抵谢淮安脖子上去了。 谢淮安:! “说,你来这里到底意欲何为?少扯谎骗人!” 【我滴个祖宗啊,我没复活卡啊!咱就这一条命啊!谢淮安!哥!悠着点,别浪啊!】 系统闪着光就飞到谢淮安面前,好不容易过新手教程的宿主啊,真折了它白搭一张8积分的地图啊。 谢淮安现在心情很复杂,张海杏一把刀抵在他脖子上,他除了害怕,居然还有点亲切?真是死习惯了。 ??? 谢淮安有些惊悚,我嘞个坑爹系统,快把它爹坑成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了。 “刀拿开点。”少年眉头微皱,似乎因为对方的冒犯很不高兴。 谢淮安因为害怕,被吓出一身虚汗,只不过这间墓室太过空旷,再加上只有张海客手里有光源,所以看不真切。 昏暗的火把下,几人都没说话,张海客看见张海杏的动作先是一惊,随后看见那个人没什么反应也就先按耐下来。 谢淮安担心自己死那么多次死出精神病,眉头皱得紧,心里问候系统祖上十八辈,同时脚步后退,离张海杏手里的匕首远了一点,害怕这位活爹一个手抖送他下去见他太奶。 “这里没什么好待的,你们没什么事就出去。”反正待着也是一无所获。 听刚才张海杏几人叫小张起灵的称呼‘扫把星’,能看得出来他们现在的关系并不融洽,而如果没记错的话,张九日他们对张起灵的态度有所改变是在经历了张家旧址当中的一系列危险经历,以及张起灵救了几人之后。 而这个墓原剧情里并没有提到,再结合张家其他人的态度,说明这应该是在去张家旧址之前,大概率是他们刚出张家本家,随便找了个墓先来试试水。 少年态度淡然的躲开张海杏的刀,语气淡淡的劝告,似乎并不想别人卷进不知名的危险。 谢淮安:谢邀,是我不想卷进未知名的危险。 见他们没动,谢淮安抬脚就往墓室门那里走,开玩笑,不趁现在他们看出来他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之前赶紧跑,那不玩完了? 张九日站在一旁,双手抱肩,态度散漫的看着那人的背影,偏头看张海客:“咱们就这样?” 张念眼底闪过不赞同:“那人不知道哪里来的,他还躺在那棺材里,万一是有别的什么想法,在墓里搞什么手脚怎么办?” 张海客还没说话,小张起灵抬脚跟了上去。 张九日看着他从自己身边掠过,有些愣,张念皱眉:“扫把星,你干什么去?!” 小张起灵没有搭理,刚才那个人的反应不对,劝说他们离开的时候,目光很明显停留在他身上片刻,那个人分明在撒谎,他就是认识自己。 张海客看了眼那少年离开的方向,心下无奈,暗骂自己这操心的命,还是选择跟上去。 “张海杏,管管你哥,那么个扫把星理他做什么?”张念本来就烦那个扫把星,看见他多事的行动,脸上写满了晦气。 张海杏收了匕首,也准备跟上去:“你行你来。” 张九日差点笑出声,在张念的目光下他摊了摊手:“不关我的事啊。” — 谢淮安站在长长的甬道面前差点感动的落下泪来,这条甬道他死了八回就出去了!他爱这条甬道。 少年闲庭信步般往前走着,动作堪称熟练的躲过每一个机关,他似乎能预判下一个机关从哪出来,干净雪白的衣服在黑暗里格外的显眼。 但张海客他们几人跟上来之后看见这一幕脸色就很不好看。 张海客扭头低声警告张海杏:“下次不要再这么鲁莽!” 这身手,趟机关跟回家似的,刚才也亏的那人没跟张海杏起冲突,不然海杏多少肯定得受点伤。 张海杏不以为意,他是练家子,自己也不差,真打起来,说不定那人也就一般水平。 小张起灵三两下跟上谢淮安的步子,谢淮安愣了愣。 偶像!你在干什么?!跟过来干嘛?你们不是要找兵器吗?他身上又没有兵器。 “你在哪里见过我?”小张起灵上来就是一句追问,谢淮安一懵。 随即想起来什么,下意识拉住小孩的手腕,将他扯到一边。 只见刚才小张起灵站过的地方一支青铜箭入地三分,小张起灵淡淡扫过,就算这人不拉他,他也能躲过去。 不过 “多谢。” 小孩神情认真,谢淮安面上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心里却是激动不少,咱也是被推过的纸片人谢上了。 谢淮安收回手,语气淡淡‘嗯’了声。 片刻后突然抬起自己的手,眼底闪过惊讶。 小张起灵目光落在谢淮安的手上,疑惑的看着他,不清楚这人怎么一副惊讶的样子。 “系统,滚出来!” 【怎么了怎么了?】系统以为他受伤了,赶忙飞过来查看,但左看看右看看也没瞧见什么伤口。 谢淮安咬牙:“你不觉得我的手有什么问题吗?” 他终于意识到不对,先前在虚拟空间里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他没有对照组,所以忽略了很多东西。 刚刚他从棺材里出来站在那几个张家人面前的时候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隐隐充斥着违和感,但在系统卖力的坑爹的情况下,他下意识忽略了这一点,只以为是被系统坑怕了。 但就在他拉住小哥的手腕把人拽到一边的时候,他猛然发觉到底是什么有问题。 他的手!他的身高!或者说,他的身体! 按理来说他二十岁,一米八差一点的身高,站在那几个十五岁的孩子面前该是最高的,但刚才和他们站在一起分明是平视的视角。 再说他的手,小哥今年才十三岁,张家人对他又不好,再加上训练,手腕细的可怜,二十多岁的谢淮安不说别的,手指骨节分明,指节细长,但刚才抓住他手腕的时候,长度明显不对。 谢淮安瞬间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咳咳忘了跟你说,你二十岁的身体素质太差,我选择投放的时候发现你二十岁的身体素质竟然还不如十五岁的好,所以综合考量了一下,觉得也没啥差别】系统越说,声音越小,因为它看着谢淮安的脸色越来越黑。 小张起灵叫了他一声:“你怎么了?” 谢淮安反应过来他把神色摆在脸上了,将手放下去:“没事,只是突然发现自己不止被坑了一次。” 小张起灵垂眸看着他的手,刚才他也看过这人的手,上面什么都没有,只是这人突然神色难看,他到底看见了什么? 谢淮安余光瞟过跟上来的其他张家人,转过身就准备赶紧溜。 “系统,等我出了墓再跟你算账。” 系统无辜,它真为了宿主好啊,真不知道为啥年纪轻轻的,二十来岁身体能那么差?低血糖就算了,还有胃病,可能是熬夜熬的,还肾虚! 别人十一二点叫熬夜,他十一二点叫早睡,早八是起不来的,但夜是能熬穿的。 随便一个磕碰,血管爆了请假三天,因为早饭没吃,下床的时候直接两眼一黑给室友行了个大礼。 简直行走的脆皮,血条又薄又好杀。 貌似他家宿主这样的还不是个例,当代大学生的身体素质好像压根就没多少好的。 第4章 如果到时候你还记得,我会告诉你答案 “你是谁?” 身后小孩又叫住他,谢淮安脚步一顿,想起来他看书的时候小哥有多执着。 谢淮安见搪塞不过去,干脆开始忽悠,学着吴邪他三叔故作玄虚的样子:“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们还会再见的。” 小张起灵还欲再追,跟上来的张海客一把按住他的肩膀:“别追了!” 就这么一晃神的功夫,谢淮安早跑远了。 小张起灵抬手打掉张海客按在他肩膀上的手,不准备听他的。 但下一瞬他迅速向后一躲,脸上没什么表情的看着朝他动手的人--张念。 “呸,扫把星,你到底想干嘛?” 小张起灵没打算跟他计较,也没准备跟他动手,只是看见射在墙上的暗器,小孩的目光有些冷。 张海客也皱着眉:“张念,差不多行了。” 张念骂了句脏话,上前把自己的暗器从墙上薅下来:“我看咱们迟早被这扫把星害死。” 张海客尽可能的平衡几人的关系,他知道本来张念就没打算放过刚才那个少年,准备上前去动手,现在发难只不过是单纯的想针对小鬼。 另一边,谢淮安怕再被追上来,脚底抹油跑的飞快。 【行了行了,别跑了,悠着点,多看路,不用跑那么快,没追上来。】系统看他这逃跑的速度有些咂舌,谁说它家宿主笨的? 依它看,谢淮安逃跑天赋点满。 谢淮安喘着粗气,扒拉着墓墙:“你你等会儿我踏马歇歇再跟你算账。” 系统:∠( ? 」∠)_ 【我这也是怕你上一秒还在和粽子肩并肩,下一秒你就低血糖晕给粽哥看】 “重点是这个吗?!重点是你能给我换成我小时候,你为啥不能给我换成我一米九的时候?” 这才是谢淮安最气的点! 系统震惊,【一米九?你也配?!】 谢淮安:? 系统道,【你最高的时候也就179!连一米八都没有。】 谢淮安破大防:“什么179,那是一米八!一米八!” -- “行了行了,都别吵了,有这功夫还不如赶紧找找看,有什么是能带回去的。”张海杏侧身躲过一个机关,也不知道这几个人什么毛病,站哪吵不行?非得站机关附近吵。 张九日在一旁没参与,见他们都不吵了才凑上去:“吵归吵,咱们还真得跟上刚才那小子。” 张海客看向张九日,见他不是在开玩笑,沉思片刻,回忆从下墓开始,他们走过来的路线,语气肯定道:“那人离开的方向,是主墓室。” 张九日拧了拧手腕:“走,还是得对上那小子。” 毕竟他们出来放野是来找东西的,主墓室是必须得去的。 张海客想起那少年气定神闲的样子,准备开口叮嘱几句让他们别节外生枝,结果扭头就看见身旁站着的小鬼已经走出老远。 张海客:来个人管管这孩子。 他不想节外生枝是一回事,这一行几个人,明显都对小鬼有些排斥,族里的一些传言更是充满了恶意,张海客不想小鬼再做出什么举动让其他人对他更加排斥。 张海客一把拉住张海杏,压低声音:“你,少给我惹事。” 张海杏有些不满,但也没说什么,总归知道她哥不会害她。 甬道的深处越走越黑越走越暗,刚才有张海客手里的火把还好,现在没有了火把,再加上之前有棺材的那个墓室里谢淮安也没来得及拿个油灯照路。 无奈只能靠系统那个光球把光打的更亮一些,但能见度依旧非常低,还好谢淮安来来回回一条路走了上百次,每次读档重来的时候他出了墓室就是走这条甬道,都把位置记熟了。 这条甬道很长,不然系统当时打赌的时候也不会赌他至少在这条路上死三十回,不过机关什么的也只有开头连接那个墓室的地方有,后面再出现机关就是在主墓室附近了。 谢淮安脚步不停,知道没什么危险便走的飞快,他第一次从那几个机关下面活下来探这条甬道的时候走了足足三个多小时,倒不是甬道长的离谱,主要是他心理作用害怕,小心翼翼的走两步停下来探探东边探探西边。 现下他跟散步似的,比在自己后花园溜达都惬意。 【死多了也挺有好处的,对?】 “好个屁,不疼在你身上,我第一回进到主墓室里的时候,迎面而来一大瓶硫酸从头到尾浇我身上,想死又死不了,想活又疼的想死,那滋味酸爽的我想把你抽筋扒皮。”谢淮安很没形象的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真不是他脾气差,就说死了上百回,回回都不一样,疼的钻心,谁能脾气好? 系统痛心疾首,【好好的一张帅脸,泥补药涌塔佐奇怪的彪庆哇。】 谢淮安: “你他妈说人话犯法?” 【咳咳,乐观点,虚拟空间死的多,但现实里咱连受伤都不用啊。】 “别的先不说,怎么赚积分的?”谢淮安是真怕了刚才的状况,这一回碰见的是小哥,有机会忽悠忽悠,下一回碰见别的什么人,二话不说直接掏枪崩了他咋办? 他没有小哥的身手,可不会凭空躲子弹,所以人物动作模拟数据必须得有,他必须得有积分来启动这个模拟空间。 【咱们任务就是挽回遗憾,每个遗憾点都会有积分奖励,只是遗憾点的大小和积分奖励成正比就是了。 打个比方,你给二月红的夫人丫头治病,这个遗憾点对读者来说不大不小,约莫着积分会有个五百的样子,你让小哥父母健在,这个遗憾点对读者来说就很大了,积分能直飚五万。】 谢淮安:? “那我们还等什么?我们去做那个五万的任务!”谢淮安语气激动,不仅仅是五万的积分,还有能让小哥有个幸福的童年,双赚啊。 不料系统果断拒绝,【不行。】 谢淮安疑惑:“怎么了?” 【可能我之前没有跟你说明白,我们的任务是因为这个故事的遗憾太多了,读者被虐的体无完肤,为了防止剧情线坍塌,我们要尽最大可能的挽回遗憾。 但这并不代表着我们就可以随意插手剧情,张起灵的人生轨迹在那里放着,故事的展开走向也是他寻找自己失去的记忆。 你倒好,给人家全改了,之后怎么办?所以挽回遗憾的前提是其他的剧情不会因此受到较大影响。】 谢淮安顿了顿:“那你们挽回遗憾挽回个屁啊,这不行那不行” 【只是像这样过于离谱的不可以而已,小张起灵的童年痛苦,你多对人家好点还是可以的。】系统擦了擦不存在的冷汗。 “真是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谢淮安停在主墓室门前,站住脚步又把里面的场景回忆了一遍,才找机关开门进去。 谢淮安先是熟练的躲过那一片硫酸,接着趁着系统的光去点灯,摸索半天把整个主墓室都弄亮堂以后就开始随机选柱子。 他之前把这里的机关趟了个遍,掌握了个机关之后才开始找出去的路,最后发现从这里爬到上面的穹顶,直接挖出去是他能找到的最好方式了。 谢淮安在一个看起来就很粗糙的柱子前站定,手里拿着从一旁陪葬器物里找到的比较尖锐的东西。 谢淮安瞅准柱子上面可站人的一米多宽的平台,用力将手里的东西扔了上去,方便等会儿他刨土。 紧接着,谢淮安捋了捋袖子,就准备往上爬。 但 【你偶像跟上来了。】 谢淮安:? “那条甬道我趟了三个多小时!我刚才从那里走到这儿也就半个多小时?怎么就追上来了?!”谢淮安不可思议道。 系统倒没太大惊讶,【多正常啊,张家人下墓不跟吃饭一样简单吗?】 谢淮安:够了,他心疼自己。 谢淮安抬头看了看柱子,宽大的柱子又高又难爬,他高低得爬十来分钟,现在显然来不及了,到时候爬到不上不下的位置,万一那几个臭小子朝他动手怎么办? 到时候真就进退两难了。 谢淮安叹了口气,随便找了个台阶坐下等他们,与其现在去爬柱子,还不如想想怎么忽悠那几个臭小子呢。 【来了。】 谢淮安目光看向门口,主墓室的光打的很足,能够让谢淮安先前在昏暗的灯光下看了个大概的样子变得清晰。 小张起灵是第一个进来的,一身利落的衣服,眉眼间透着淡漠,但又因为稚嫩的五官然后这份淡漠少了几分,眸子很黑很亮。 谢淮安对上他的眼睛,像黑葡萄。 “小心地上。” 小孩欲落下的脚停住,低头扫了一眼,大片的硫酸将地板上的石砖表层腐蚀,不断的冒着气泡。 小张起灵利落的在一旁借力,越过那片硫酸。 谢淮安面上不显,心里却吹起了口哨:“看见了吗系统,这是真帅!” 【多死几回你也可以。】系统不怎么走心的接话。 “你在等我?”十三四岁的小孩还处在变声期,小孩的声音确实听着有些别扭,但不难听。 谢淮安内心感慨,自己不过是开始的时候多看了小哥几眼,就能被他敏锐的注意到不对,这能力,真的,他佩服。 “你也可以这么理解。”谢淮安在台阶上坐着,“不过这个墓里没什么好东西,如果你想找什么东西恐怕要失望了。” 小孩朝他走了过去,谢淮安叫停:“别从那儿走,有机关,你从那边墙根绕过来。” 小张起灵黑漆漆的瞳孔注视着他,片刻后按照少年说的路线朝他走去,全然信任的模样让谢淮安看的直皱眉。 “小孩,你这也太没防备心了?我可是陌生人!” 小张起灵脚步没停,语气淡淡:“你的眼睛告诉我,你不会害人。” 不仅仅是不会害他,是不会害人。 这个人身上有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觉,有些死气沉沉的,但同时又让人有些冲突的是,你又能从他身上感觉到鲜活。 死气沉沉和鲜活这两个词也没想到有朝一日能用在同一个人身上。 而且刚才张海杏的刀都架在这人的脖子上了,他也没生气,只是善意的劝说他们离开,小孩只是年纪小,不是什么都不明白。 最起码,这个人对他们没有恶意。 谢淮安只觉得小张起灵好骗,这要是谁给个糖果子骗走那可太容易了? “你为什么会在这?”小孩的声音打断了谢淮安的想法。 谢淮安回神反应过来小孩的意思--既然这里没什么东西好拿,那你又为什么在这儿? 谢淮安无奈摊手:“刚才就说了,被人坑进来的。” 小张起灵没说话,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谢淮安也没继续解释,系统这玩意儿能爆出来吗?那显然是不能的。 “你认识我,为什么?” 孩子的问题一个接一个,谢淮安想到一本书。 【《十万个为什么》,你值得拥有。】系统贱嗖嗖的声音响起。 谢淮安脑海里回了它一个‘滚’,面上却朝小张起灵笑了笑。 “你现在,还太小了,当有一天你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了,如果你还记得这个问题,我会告诉你答案。”谢淮安道。 【宿主你真坏,包不记得的好。】 谢淮安对着张起灵承诺,他知道,这个问题永远都不会有答案,因为‘天授’,因为他是张起灵。 小孩的睫毛颤了颤,似乎有些不情愿,但对上谢淮安的眼睛,沉默片刻,‘嗯’了声算是答应。 他很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也很想知道自己的小时候,他想知道他的父亲,想知道母亲,可从来没什么线索,族里的人对他的身世可谓是讳莫如深,他也曾追问过,但换来的只有一顿毒打。 而这个突然出现又似乎认识他的人,成了小张起灵对往事的唯一线索,但他也看得明白,这个人不想现在告诉他。 谢淮安暗自松口气,终于糊弄过去了。 主墓室的门边又传来脚步,是张海客他们。 “扫把星,你走那么快做什么?”张九日不像小张起灵迫切想要找谢淮安要一个答案,他一眼就看见地上的硫酸,没怎么费力就翻了过去。 “张九日,那扫把星没爹没娘的不要命,你要是也不要命,你也可以走那么快。”张海杏一个眼神都没给地上的硫酸,轻松越过去。 谢淮安听见女孩对那少年的称呼,心道这人是张九日?谁能看出来这欠嗖嗖的小孩以后是小哥死毒唯? 至于没爹没娘? 谢淮安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土,往小孩身边站了站:“他们骂你,想不想小小报复一下?不会伤害他们性命。” 小张起灵对这些话习以为常,他们几个算是好的了,起码不像其他族人一样对他动手。 见小孩不说话,谢淮安也不说话,就站在那里看他们四个朝这边走过来。 小张起灵等了片刻,没见谢淮安的下文,不由得看他一眼。 谢淮安下巴微抬,示意他看着。 小孩有些疑惑,见谢淮安没有提醒张海客他们机关的打算,知道了谢淮安嘴里的小小报复是什么 第5章 你想开棺吗 周围除了那一片硫酸,没什么机关的痕迹,再加上小张起灵和谢淮安都在对面安然的站着,几个人也就没多警惕。 下一刻,张海杏一脚踩空,但迅速反应过来,单手拽住张海客,借力翻了上去。 张海客一把将她拉回来护在身后,有些惊魂未定的看着地上突然出现的大坑,坑下面竖起的尖刀看的人心底发寒。 没等他们再说什么,接二连三的机关不断启动,乱箭、铁锁, 场面一片混乱。 甚至有几支长箭朝谢淮安他们射过来,小张起灵欲往后撤,被谢淮安一把抓住按在原地:“小孩子家家的,这么危险别乱动。” 小张起灵: 令小张起灵惊讶的是,朝他们射过来的箭,要么因为射程不够刚好射到他们脚边,要么就是因为和另一个机关的个别暗器有冲突两两抵消。 谢淮安一脸淡定的站在原地,一副自己早就预料到会如此的样子。 心里差点乐开花了,牛逼?厉害?!这间主墓室,他死了八十多回! 可以说这里蚂蚁的家都被他摸了个清清楚楚。 察觉到小张起灵的目光,谢淮安侧目看他:“多练练,你也可以。” 小孩收回目光,继续看着眼前有些兵荒马乱的场景,是他训练还不够努力。 谢淮安看那几个熊孩子吃了个瘪,心道后面的几个机关得提醒着点了,不然真弄受伤了,等回头去张家旧址,拖的还是小哥的后腿。 “那个叫张九日的,三点钟方向。” 少年的声音清冽,语气里透着一股漫不经心,似乎看了很久的戏。 张海客似有所觉朝他看去,谢淮安朝他挑眉:“还看?偏头!” 张海客下意识照做,耳边利箭划过,他额上吓出冷汗。 “拿刀的小姑娘,别往那边乱走。”谢淮安刚一转头,看见张海杏的动作两眼一黑,他滴个亲娘咧,那可不兴乱动啊! 但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晚了,张海杏一个侧翻刚好踩上机关。 张海杏: 谢淮安: 世界安静了。 谢淮安轻咳一声,目光有些怜悯的看着他们,张海客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出现。 接着就看见那少年一把抓住小扫把星,把人拉到主棺附近。 张念察觉周围的机关都消失了,但看那个少年的动作略有些不解,不明白为什么他如临大敌。 “小孩,你有密集恐惧症吗?”谢淮安动作利落的从自己衣角上划下来根布条,绑在自己眼睛上。 这都是经验之谈。 小张起灵有些愣愣的看着他的动作,下一瞬,一种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响起。 “咯咯吱吱--咯咯吱吱--” 小孩抬头看去,脸色瞬间一变,不知道什么时候,地上一种黑色的液体迅速朝他们靠过来,不,不对!那不是黑色的液体! 那是虫流! 谢淮安把自己眼睛蒙的结结实实,心道不会给孩子吓傻了? 他之前看见这些虫子的时候也差点吓疯了。 谢淮安无论复活多少次,每次看见这些虫子都止不住的害怕和恶心,他每次闭上眼又没安全感,总忍不住自己偷看,看了又害怕,简直就是一个死循环。 最后索性撕了个布条直接系上,这样忍不住睁眼也没事了。 “那边的几个,还愣着干嘛?这虫子有毒,毒素可以麻痹人的神经,被它咬到你就彻底失去反抗的能力了,现在朝这边过来,那些虫子不会靠近这个棺材。”谢淮安久久没听到对面的动静,一看就知道吓傻了。 张海客迅速反应过来,目光紧紧锁定张海杏,三两下飞身到她旁边,抓着她的胳膊就将人甩到谢淮安身侧。 谢淮安只听见身侧有东西落下,一道惊慌的女声响起:“哥!” 谢淮安死在这些虫子里不少次,每一次都突破新的绝望,他躺在虫堆里感受到那些虫子发了疯的往他脑子里钻的时候,居然还有闲心想,网上那些最绝望的死法跟这个比起来都不够看。 “虫子怕火,拿火把的小孩方便的话将墙角的油灯打下来。”谢淮安语气冷静。 张海客迅速照做,那一片虫子迅速褪去,但还没等他反应,虫潮又涌了上来,根本没用! 似乎是察觉张海客的不解,谢淮安头疼道:“没让你干站着啊,趁着虫潮退下,你赶紧过来。” 张海客终于读懂他的意思,将手里的火把就近扔给张念,自己拿下来一盏油灯,将另一个灯树推倒,趁着虫潮褪去迅速脱身。 张念故技重施,挥退虫潮后迅速将火把扔给张九日,几人配合默契。 谢淮安蒙着眼,看不见小张起灵的状态,语气关切:“你还好吗?是不是吓到了?” 差点以为她哥没了的张海杏: 她看着甚至衣角都没脏的小扫把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说出这句话的。 小孩怔愣片刻,看向脸上带着担忧的少年,不知想到什么:“我没事。” 语气生硬,似乎很不习惯被人关心。 十三岁的孩子,到底还是年幼,心里对家人的期待和憧憬是别人想象不到的。 许多年后的小哥强大,温柔,像神明一样保护着所有人,但彼时的神明,也还只是一个想找到自己家人的孩子而已。 几人站在棺材旁边,这有些熟悉的一幕让张海客等人恍惚。 身侧的陌生少年似乎对他们并没有恶意,甚至在张海杏拿着刀威胁过后,还愿意搭救。 除了张九日的手有些擦伤,其他倒没什么伤亡,说起来要不是他们都不是本家的人,血对这些虫子也没有什么作用,刚才早就脱身了。 张海杏担心的走到张海客面前,小心的扯了扯他的袖子:“哥” 张海客朝她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多谢。”张海客知道这人没什么义务救他们,既然搭救了,就算是他们欠下了人情。 谢淮安透着白色的布,加上之前那八十多回对这间墓室的探索,隐隐分辨周边的布局:“举手之劳。” 张念看着那边的虫潮眉头就没松开过:“那我们怎么离开?” 谢淮安就地凭着感觉找了个干净的地方,一屁股坐了下去。 “等。” 小张起灵看着他的动作,默默走过去跟着坐了下去。 张海客看着他们两个,想起刚一开始小鬼的询问。 “你认识我弟弟?”张海客算是为数不多对小张起灵抱有善意的人,面对眼前这个看起来似乎认识小鬼的人,张海客下意识的质问,担心这人对小鬼不怀好意。 谢淮安听着大伯哥对他的质问,心里对他的好感蹭蹭往上涨,这么护着他偶像,以后张海客就是他亲哥! 当初谢淮安看书的时候就在想,幸好他家小哥也是有人爱的。 “不认识。”谢淮安否认的很快,不敢承认一点,“看他投缘而已。” 认识小哥?梦里见过算吗? 张九日随便将手上的伤绑好,看着久久没有散去的虫潮觉得有些犯恶心。 索性转过头去打量那口棺材。 按理说,主墓室里的陪葬品应该是最丰富的,这一路上那么多机关,主墓室里除了一些财宝并没有什么特别出彩的东西。 所以如果有什么是值得他们下这一趟墓的,那也只能是在棺材里面的东西。 几个人对视一眼,张九日笑了笑:“我来开?” 没人反对,除了坐在地上的谢淮安。 ?开什么? 谢淮安想起棺材,他模拟空间里可没开过棺啊,他也不知道这棺材里到底是安全还是有粽子啊。 谢淮安哪能由着他们找这种死。 少年原本还算随和的表情消失,取而代之的面色一冷:“你们最好不要打这个棺材的主意。” 张九日动作一顿,看向坐在地上的人,那人眼睛上蒙着布,语气里满含警告。 “怎怎么了?” 谢淮安心道能怎么了?当然是他怕死了啊! “不许开棺。”谢淮安找不到理由和借口,总不能直说自己害怕,干脆咬死不许他乱动。 张九日更好奇了起来,这棺材里有什么?能让从头到尾一直都很淡定的人暗含警告的阻止。 谢淮安:“无论你们想找什么,那一堆东西就是这个墓里最值钱的了,不要再打这棺材的主意。” 张念不信,这个人虽然现在看起来对他们没什么恶意,但一个十几岁大的人,突然独自出现在一个危险重重的古墓里,说他没什么目的谁信? 至于他说的因为被人坑进来的事情,谁知道说的是不是真的? 这一路走来压根就没看见什么好东西,倒是机关挨了一大堆,让他们这么空手出去?绝无可能! 谢淮安听着周围的动静,发现虫子的声音小了些,应该是见没什么东西可吃又退下了,他抬手将布带拽下来。 张念想继续开棺,被张海客拦下,从刚才起,这个来历不明的人说的每一句话都没有在害他们,如果真是有什么目的,刚才虫潮他就不会开口搭救。 张海客虽然也想知道棺材里到底是什么,但也分得清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没听见他说不让开吗?” 张九日在一旁笑嘻嘻的:“张海客,你别跟我说你不好奇棺材里面是什么?” 谢淮安冷眼看着他们吵,心里快吓死了。 但注意到小张起灵也在看那口棺材,谢淮安沉默了片刻。 我嘞个祖宗啊,你也想开? “你也想开?”少年语气如常,对着小孩询问。 小张起灵收回目光,看得出来少年对开那口棺很抵触,想说自己无所谓。 但见那人似乎下了什么决心似的:“你也想的话,那就开。” 那边的争执停了下来,几个半大的孩子都盯着他们两个。 张海客脸上更是写满了‘你不认识他?狗都不信’的表情。 谢淮安没注意到,只是看着小孩,似乎只要小孩开口说,他就立马过去开的样子。 小张起灵不知道这是种什么感受,他愣愣的看着那人。 “快快快,系统,给我开模拟空间!我现在进去先开一遍!”谢淮安见小哥没说话,以为他真的想开棺,立马呼叫系统,这不得赶紧先去空间里走一轮! 都要开?!谁知道里面是什么玩意儿啊,反正他打不过这几个,再加上小哥也想开,还是先进空间开一遍保险! 第6章 不是厉害,是你菜 ---【欢迎进入模拟古墓。】 空气扭曲一瞬,谢淮安都做好把所有的机关再过一遍的准备了,结果睁眼发现自己还站在原地,只是原本身边站着的几个人都不见了。 谢淮安:? 【你从这里进去的,当然是从这里开始。】系统解释道。 谢淮安先是感慨了一句还挺人性化,随后直接朝着那棺材走去,不就是开个棺吗? 他又不是吴邪,肯定不会那么衰的。 谢淮安抬着棺材墓,一,二,三,用力! 诶? 棺材纹丝不动。 谢淮安沉默片刻,一定是姿势不对。 他又换了个姿势抬,结果仍然没什么变化,最后系统看不下去了。 【磨磨唧唧,你用脚踹啊!单用手你自己能扛起来才怪了!】 谢淮安默默收回自己的手,往后撤了两三米,然后助跑,一脚踢开了棺材盖。 谢淮安迅速跑远,站在一旁观察那棺材。 一秒过去了,两秒,三秒 三分钟过去了,那棺材仍然没什么反应。 谢淮安这才敢小心翼翼的靠近,好在棺材里面没那么玄乎,除了一具发臭的尸体,还有泡在尸油里的几个珠宝,没别的什么了。 【你掰开尸体的嘴看看,一般好东西都藏在嘴里面。】系统提醒道。 谢淮安睁大眼睛,伸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那棺材:“你让我碰那恶心的东西?” 系统震惊,【不是你,难道是我吗?】 谢淮安一脸恶心:“不嫌脏啊你!” 系统无所谓,【反正万一到时候那几个张家孩子要是去掰尸体的嘴,再碰到什么机关,你这模拟空间相当于白开,他们可不嫌脏。】 谢淮安额角直突突,熊孩子,真是熊孩子! 他闭了闭眼,一手捏住自己的鼻子,一手去摸那尸体的嘴。 软的,黏的,滑腻的。 恶!心!的! 谢淮安没忍住,跑到一边狂吐,伸进去的那只手还往下滴着尸油。 谢淮安感受到自己的手上的黏腻,更恶心了。 “我操了啊!我要疯了系统!啊啊啊啊啊!” 系统也有点被恶心到,【多】 “多开几个就好了是?感情不是你开啊!真的很恶心!” 系统沉默片刻,【我尽量在旁边帮你加油。】 谢淮安现在一整个大后悔,为什么想不开接这个任务?他宁愿回去挂科重修。 【加油,再试试。】 谢淮安平复了一下自己,最后一脸英勇就义的表情走了过去。 伸手去碰里面的东西。 终于! 谢淮安把从里面掏出来的玉石扔在地上,瘫坐在地上。 “我滴妈!恶心的我能三天吃不下饭!” 系统幽幽道,【不少钱呢,你动作轻点。】 谢淮安一脸恶心:“可别,再贵我也嫌恶心。” 虽然嘴上一天天的都在说希望自己发大财什么的,说要是能发财让自己吃shi都行,但真看到这么恶心的,谢淮安绝望,还是让自己穷着。 【你调整一下状态,我们离开空间。】 谢淮安刚点了点头,下一瞬眼前冒出一张小孩哥的俊脸。 他反应过来是小哥。 在所有人眼中,谢淮安只是安静的站在那里等着小孩的答案。 而虚拟古墓的时间扭曲,现实中也不过是眨了个眼的功夫。 小张起灵对上谢淮安包容的目光,似乎无论他怎么选都可以,哪怕谢淮安并不想让他们开那个棺材。 “我”小张起灵没来得及说完就被人打断。 “听扫把星的做什么?张海客你起开,没听见他没反对吗?说明开一下也没什么。”张念挥开张海客的手,动作迅速的一掌掀开棺材。 谢淮安听见动静回头,看见张念那么轻松的动作: 行,是他废物。 张念的动作太过迅速,张海客没来得及拦下,或者说是他也不想空手白来这一趟的放任。 张海客用余光注意着那个人,他总觉得,有小鬼在,就算有危险,那个人也不会见死不救的。 张海杏也兴奋的凑过去,只剩下小张起灵和谢淮安站在一旁。 谢淮安想起棺材里的东西,恶心的皱着眉,小孩以为他生气了,下意识的抓住谢淮安垂在一旁的手。 谢淮安以为小孩害怕,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放心,没什么危险,只是我嫌恶心,才不想让他们开棺。” 小张起灵看他没有生气的样子,‘嗯’了声。 谢淮安看着十三岁大的小哥,个子比他矮上一头,这个身高差让他想起他堂弟,总想上手揉一把偶像的脑袋。 那边张海客也听见了少年的话,原本警惕的盯着棺材的心绪收回来些,眼底闪过一丝思量。 那人似乎对这个墓很是了解。 他看了眼兴冲冲过去找东西的张海杏,垂了下眸子抬脚朝谢淮安走去。 “我叫张海客,那是我妹妹张海杏,另外那个是张念。”张海客没介绍小鬼和张九日,前者是他没信谢淮安说的不认识,那个态度,分明是早就认识,至于后者,刚才海杏对张九日的称呼,他明显听见了。 谢淮安笑了笑:“谢淮安,幸会。” 张海客听见名字愣了下:“你不是张家人?” 谢淮安奇怪道:“我为什么会是张家人?”他目光震惊的看着张海客,他什么时候做了什么事让张海客会觉得他是张家人? 张海客看向小鬼,他们自小在张家长大,从没见过外人,这个人分明是认识小鬼,怎么会不是张家人? 张海客虽然刚才看见他的身手不像本族的,但也只是以为这人可能是跟哪个喜欢外出的长老学的野路子。 “那你为什么会认识小鬼?”张海客不可置信的指着小张起灵。 谢淮安反应过来,心道惹祸了,一口咬定:“我不认识他啊。” 张海客根本不信:“你明明” “我明明什么?”谢淮安抢先反问,他清楚张海客知道分寸。 张海客收了音,下意识的没再说话,明明什么?认识小鬼吗?但他不是张家人,又为什么会认识一个第一次出来放野的张家孩子。 无论是什么原因,对小鬼来说都是个麻烦,张海客看向谢淮安,不再追问这个问题。 谢淮安淡定解释:“我跟你说了,我不认识他,对他多有关注也只是觉得跟这小孩比较投缘而已。” 张海客沉默片刻,认下谢淮安说的屁话。 但这件事暂且不提,看这人对墓里的熟悉程度,似乎也有着一种违和感。 这个叫谢淮安在墓室里,似乎能清楚的预知每一次危险,就像就像他在这条路上走了无数次一样。 系统:不得不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少年,你真相了。 “你为什么对这个墓这么熟悉?棺材都没开就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还那么清楚那些虫子不会靠近棺材?”张海客不甘心什么都问不出来,路上的机关明显都没有启动过的痕迹,所以首先排除他先前来摸过路。 谢淮安神色如常:“这不是常识吗?” 张海客:???你管这叫常识? 谢淮安算是学会系统的坑人技术了,不管真实情况到底怎么样,先把问题反推过去,你觉得不可思议是不是你笨?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是这个难度,别人可以你不可以是不是你没努力? 别管情况怎么样,先pua了再说。 谢淮安:“虫子会不会对棺材有什么反应我并不知道,但既然是防盗墓贼的机关,那就说明墓主人并不希望有人扰他的清静,如果虫子能对棺材下手,那不需要盗墓贼,光是虫子就够棺材喝一壶的了。 所以我猜,那些虫子会被墓主人用其他方式拦截在棺材旁边。 至于你问我怎么知道棺材里是什么情况,我并不知道啊,只是刚才的虫子不敢过去说明了棺材里面躺着的确实是墓主人,而且他又设了那么多机关,所以棺材里八成是没什么危险的,当然不排除可能成粽子了,但你朋友腰上不是别了个黑驴蹄子吗?所以排除掉这些危险因素,一个躺了千年的古尸,不是只剩下恶心了吗?” 少年的推论有理有据,脸上明晃晃写着‘不是我厉害,是你单纯的菜’,让张海客恍惚真觉得是自己功夫不到家。 他脸色有些涨红:“抱歉。” 谢淮安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在意,一副宽容的样子。 看见了没,他格局多大。 谢淮安得了便宜还卖乖。 “哥!”张海杏朝张海客喊了声,张海客立马抬头看她,以为是有什么危险。 看见张海杏只是有些丧气,放下心来。 “怎么了?”张海客朝他们走去。 “这里面什么都没有,除了嘴里有块葬玉,根本没有能拿出手的东西。”张海杏也不怎么关心那块玉,他们出来放野是找兵器,要块玉回去根本交不了差。 谢淮安看着那边的动静,轻轻用胳膊肘戳了一下小张起灵:“小孩,第一次出来放野感觉怎么样?” 反正小哥已经先入为主的认为自己认识他了,索性谢淮安也就不继续装不认识,干脆有什么想问的赶紧问,白来一趟不容易。 小张起灵没问他怎么知道自己是第一次出来放野,他年纪不够,跟着那几个人一起出来,张家人一直都是十五岁出来,他跟着他们明显都是第一次出来。 “还好。” 谢淮安得到了一个中肯的答案,意料之中,叹了口气,做了他一直想做的事--揉小哥的脑袋。 小孩被突然而来的力道揉了个懵,一脸的迷茫,谢淮安轻咳一声转过身去:“算了算了,你不去看看棺材里有没有你想要的?” 小张起灵看着他的背影,道:“没有什么想要的。” 第7章 离开 谢淮安见他们都看的差不多了,默默的把目光扫向上面--他刚才准备爬上去的地方。 该过的新手教程过了,硬要开棺的也开了,男神也见到了,现在放在谢淮安眼前的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该怎么出去? 谢淮安默默计算如果自己当着他们的面以一种猪上树的姿势爬上那根柱子,这几个一看就会落井下石的人会怎么做? 当然不用想都知道,肯定一刀宰了他以备后患。 “你们准备怎么出去?”少年询问。 张海客等人动作一顿,这个墓里没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没有东西拿回去交差,族里的人不会让他们好过的,但这个墓,已经是他们在这边探寻到的最大的一个墓堆了。 谢淮安一身白衣,袖口宽大,裤子也很宽松,像这样的衣服在墓里行动真的很不方便,反观他们几个张家人,都是深色的衣服,利落的·把袖口和裤脚收的紧紧的,生怕在墓里拖了后脚。 但少年似乎并不在意这个,衣服上根本没沾什么灰,除了衣角上被他随手撕下来蒙眼的布条,这一副模样简直不像是来下墓的。 穿宽松的白衣服只是为了更好的根据衣服上的破洞推测机关的谢淮安摸摸自己的鼻子,不太明白为什么这几个小孩这么看着他。 “谢淮安,你知不知道,除了这里,哪还有什么大墓?”张海客想从这人嘴里套点消息出来,总不能白下来这一趟。 更何况,那个叫谢淮安的家伙看起来对墓很熟悉,一副自己经常下的样子,说不定知道些什么他们不知道的。 谢淮安心道这要是告诉你了,不就抢小哥的戏份了吗? “不知道,你们几个也别老往危险的地方跑,做事之前多小心点自己的小命。”谢淮安一副为他们好的样子,但还有没说出口的话是别回头拖累了小哥,还要害的他放血。 张海客愣了下,没否认这人的好意,多少刚才也是救了他们,他们还不至于翻脸不认人。 “多谢。” 谢淮安摆摆手,又把话题扯了回来:“你们等会儿准备怎么出去?” 听见这样的问询,小张起灵忍不住看他,这就要走了? 张海客:“我们不知道怎么出去,不过之前我们下来打了个盗洞,原路返回也行。” 谢淮安一顿,原路返回?那多少得路过几个没趟过的机关? 想起被青铜箭贯穿的酸爽,谢淮安打了个寒颤,不行,绝对不行。 他还是等这群人走了,再爬上柱子老老实实挖出去。 “那各位走好不送。” 张海客等人:? 小张起灵:“你不走?” 谢淮安两步走到先前坐的地方,也不嫌脏,一屁股坐下去,理由都找好了:“我等人。” 对上小张起灵疑惑的目光,谢淮安坦然道:“等坑我的人,哪有坑了我还不付出代价的道理。” 少年的眉眼间带着不怀好意,似乎憋着坏,但这样的表情没让他看起来猥琐,反而更多了一抹少年人的鲜活,同他没什么表情沉默着的样子形成很大的反差。 张念抱着手臂:“你还真是被人坑进来的?” 谢淮安微微抬头:“怎么?犯法?” 张念想说什么,身侧的张九日凑了过去。 “你叫谢淮安,哪个huai哪个an?”这个谢淮安刚才露的那两手,其实说实在的看不出他功夫的深浅,但这人在这墓里一副宾至如归的样子显然说明他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张九日有些好奇,这到底是个什么人? “钟芳《清河口》里有一句是‘昔与淮相安,今溢淮南岸’,取自这里。” 张九日一副恍然的样子,点了点头,随后道:“没听过,到底哪两个字?” 谢淮安: 妈的,想拽句文的,结果碰上个没读过书的。 “三点水的淮,宝盖头的安。” 张海客单手握锤遮掩住嘴角的笑:“行了,既然你还有事,那我们就先告辞了,有缘再会。” 谢淮安点头,心道等你们走了他就去挖土,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小张起灵走到他身边,因为谢淮安坐着,站着的小孩倒是看着比他高了一头:“我们还会再见吗?” 谢淮安朝他笑了笑:“等我揍完坑我的人,就去找你行吗?” 小孩沉默着,张海客他们也不会特意停下来等他,不一会儿功夫空荡的墓室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谢淮安,你认识我父母吗?”小孩原本是不想问的,他想他该等着这人在未来承诺的时间主动告诉他的。 但十三岁的小孩总是想要一个确切的答案才会安心,这个人不想告诉他的事情,他现在可以不追问,但他想知道,这个人的来历是不是和他的父母有关系。 父母,一个对张起灵有些遥远的词。 谢淮安愣了愣,他大概知道小孩是怎么想的,说到底,每次伤痕累累的结束训练后,在看到别的父母给孩子小心包扎,眼里满是藏不住的心疼的时候,他也是满怀期许的。 下意识的,谢淮安不想那双眼睛里的希望破灭,张起灵该知道事情的真相,但绝不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 “你的母亲很爱你。”谢淮安语气认真,“不用觉得难过,她给你的爱,和天下所有的母亲一样,一点也没有少。” 小张起灵又不说话了,他的眼睛很亮,脸上没什么表情,如果不是谢淮安看见他几近颤抖的小手,差点真的以为他不在意。 “谢谢。” 谢什么?谢生平第一次有人因为一个称呼替他不平,谢这个人是第一个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下意识把他护在身后,谢他就算自己很抗拒开那个棺材也愿意为了他同意,更谢他告诉他母亲的消息。 谢淮安看着他,似乎能透过眼前的小孩看见许多年后的影子,有的人,生来就是善良的底色,哪怕经历许多许多的苦难,仍然对这个世界抱有善意且不求回报,十三岁的张起灵是这样,许多年后的他也是这样。 “快走,我们很快还会再见的。”彼时的谢淮安并不知道,这句话,注定是要食言的。 【宿主】 “闭嘴,没看我正跟小哥道别呢吗?” 【不是的,宿主】 “啧,别说话,破坏我们的气氛。” 【我的意思是】 “你咋那么多废话?” 【】系统无语,终于闭上了嘴,看着眼前这俩和谐的一幕。 终于等到小哥离开,谢淮安才从给偶像的注意里抽一点分给系统:“怎么了?” 【我刚才想提醒你,不要随便答应自己做不到的事,小哥的第一次放野毕竟不是主剧情线,我们不会在这条故事线待多久的。】 谢淮安:??? “那你给我传到这里来?” 【那是为了让你过新手教程,这个墓是一开始就挑好了的,但它在五年后就会因为地震和山体滑坡而彻底被埋,但新手教学的任务不可能免除,恰巧可供挑选的时间线只能在原着中寻找,我翻遍全书,也只发现藏海传里张家放野的故事线与这个时间吻合。】 谢淮安两眼一黑:“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就得离开?” 【确切地说,是你现在就得去找个安全的地方把自己藏起来,现在是1896年,距离老九门故事线开启还有42年,你的身体会在三天后陷入休眠,休眠期间你可以在模拟空间里刷古墓。】 谢淮安心里有一万句p想说,想着还不如刚才开棺的时候恶心死他呢。 “你为什么不早说?我都答应人家了,现在你告诉我说我得睡四十二年!”谢淮安猛地站起身。 【我提醒了啊,但我每次想说的时候你都让我闭嘴。】系统一副‘你怎么还倒打一耙’的表情。 谢淮安: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从前没见过,今天之后你就可以告诉别人,你长见识了。 “且不说别的,我上哪躺四十二年去?” 系统也知道这是个问题,【就知道你不知道,所以给你留了三天的时间呢,加油,总能想到的。】 谢淮安突然想到什么:“十一仓呢?十一仓现在建没建立?我把自己存十一仓去行吗?” 十一仓是极海听雷线中的一个神秘的快递寄存公司,它是一个很神奇的存在,在那里,无论你想存什么,存多久,都可以。 普通的货物,非正常的货物,一个秘密,一块石头,一架飞机,一个现场,甚至可以是一个人,只要你想,都可以。 谢淮安想的很美好,在里面把自己存四十二年,醒来直接去长沙,但现实很骨感。 【你觉得呢?十一仓的创建时间是在二十世纪初,现在才1896年,别打这个主意了。】 谢淮安揉了揉自己的头发:“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能怎么办?难不成把自己埋起来吗” 此话一出,谢淮安顿了顿。 “把自己埋起来?” 系统的光更亮了些,【好像也不是不行,你休眠之后身体处于暂停状态,也就是说除非你回到自己的身体,不然那只是一具尸体。】 谢淮安:“那还走个屁,直接回刚才躺的棺材里去不就行了?我看那棺材也很结实,也挺舒服的。” 【你是不是忘了这墓过几年就要塌?埋土里确实可行,但这个墓肯定不行,到时候塌了,会不会把棺材压坏破坏到你的身体暂且不论,到时候你能爬上来吗?】 谢淮安:“那就找个不会塌的墓。” 第8章 葬玉 那么现在问题又来了,到哪去找一个这样的墓?还只有三天的时间。 况且 谢淮安看了看现在自己的行头,又默默看了看一旁被掀开的棺材,墓主人还泡在尸油里,意识到一件事。 “你说,我找个小墓,中间塌了或者被埋了我没保障,找个大墓,我碰上吴邪他爷爷的同行了咋办?” 系统接了句风凉话,【说不定到时候人家一看古墓里还有一具没有腐烂的尸体,顺手给你偷出来,卖个好价钱。】 谢淮安:妈的缺德玩意儿。 谢淮安不想跟它扯皮,现在最重要的是保证自己休眠的这四十多年里的绝对安全。 这件事情说容易也容易,说不容易也不容易,毕竟一具没有生物反应的身体,其实就是一具尸体。 一个死物,怎么存都行,完全不用考虑环境是否恶劣。 但在这么一个战乱的年代,想要绝对的保证安全,却又很难。 谢淮安沉思片刻:“你把往后四十年的时间线说一下,我仔细想想。” -- 另一边,张海客等人出了墓,休整了片刻,见扫把星跟上来了也就准备出发。 张念:“我还以为你这扫把星不准备上来了。” 小孩压根没理他,径直走向张海杏面前,指着她手里那块葬玉:“我要这个。” 张海杏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看着那扫把星,不知道他哪来的底气跟自己要东西。 她刚准备开口嘲讽两句,就被她哥按住。 “一块玉而已,你如果不是真的喜欢,就给他。”张海客没问小鬼为什么想要那块玉,从刚才那个谢淮安对小鬼的态度来看,很显然是旧识,小鬼想要那块玉无可厚非。 张海杏虽然有些不满,但也没再继续说什么,伸手将玉递了过去。 但谁料,下一刻,残影闪过,没人想到会有人出手,张海杏皱着眉看张念。 “你干嘛呢?是你的吗你就抢?” 张念颠了颠手里的玉,扯了扯笑:“张海客,你这么护着这扫把星,连到了自己亲妹妹手里的东西都能送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扫把星的亲哥,你自己看看人家领情吗?” 没等张海客说话,张海杏一个白眼翻过去:“一块破玉,长这么大又不是没见过什么好东西,给扫把星了又能怎么样?张念,你什么时候连块玉都吝啬了?” 张念没回答她,转而看向张海客:“当时之所以答应让这扫把星跟着,就是因为他知道哪里能找到我们想要的东西,但现在出来这么久了,我也没见他给我们带过路啊。” 张海客脸色有些难看,他当时是说小鬼知道哪里有东西能让他们带回去交差,但 “那个地方很危险。”小张起灵说话的语气很淡,目光越过那块玉直直的对上张念的目光。 张念笑了声:“咱们张家人,什么时候害怕过危险?” 张九日也在一旁道:“小鬼,你带我们去,出了事算我们自己的,怎么样?” 小张起灵没应声,只是看向张海客,见张海客也点了头才道:“我可以带你们去,但必须得小心。” 得了小扫把星这么一句话,张念也不继续扣着那块玉,那玉的质地虽然不错,但他们此行的目的不是这个,还真瞧不上眼,估计也就那扫把星稀罕。 张海客见确定好了目的地,就准备直接出发,他安排好了几人,一转头看见小鬼站在盗洞旁,手里还拿着那块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沉默片刻,张海客朝他走了过去。 “他是你什么人?” 小张起灵看着那个盗洞:“不知道。” 张海客愣了下,没忍住接着问:“你们怎么认识的?” 小孩想了片刻,诚实道:“不知道。” 张海客:??? 小张起灵转头看他:“他似乎很早之前就认识我,但我记忆里没有关于他的任何片段。” 张海客看着面前比他矮了一个头的小鬼,他知道这孩子从小过的是什么日子,平日里遇到也会尽可能的帮衬着些,但整日的训练,一年也碰不上几次,他是挺同情小鬼的,但终归是小鬼自己的事。 张海客最终只是提醒道:“有些事情不必太过执着,活着,活的好才是正事,世上若真的还有在意你的人,总归都是希望你好的。” 小张起灵没应这句话,只是道:“他说,他认识我的母亲。” 张海客看着小鬼眼里的执着,没再劝说,他想,现在的他是理解不了的,在他看来,执着有些时候并不是一件好事。 “别看了,走,总还会再见的。” ——— 谢淮安终于把自己挖出去了,他气喘吁吁的躺在地上,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单手比了个大拇指:“系统,坑爹你是这个!” 【行了,别骂了,骂的真脏,还是好好想想哪里能给你存四十年的尸体。】 谢淮安一个翻身起来,打打身上的泥:“吴三省知道?” 系统见他已经有了打算,【怎么了?】 “他和解连环设了那么大一个局为了找出‘它’,为什么我们不能设一个局来隐藏‘我’呢?” 谢淮安说的高级,系统没太听懂,谢淮安等了半天没听见系统的掌声,叹口气:“算了,没事,你玩去。” 系统:感觉又被骂了。 谢淮安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一身的泥渍,衣角还缺了一块,脸上闪过嫌弃:“统儿,换身衣服。” 系统震惊,【你当是大白菜啊,说换就换?你自己摸摸这料子,在外面你花钱都买不到!换衣服要积分!】 谢淮安摸了摸自己身上的料子:“有什么区别?不都是衣服?要积分就要积分,不是还能赊两积分的账吗?” 系统‘tui’了一口,【吃不了细糠的玩意儿,能一样吗?这衣服给你穿都是白瞎!还有赊账,你还赊上瘾了是?】 “我呸!那八积分不是你赊的?换那么个破地图,我根据那个地图也就少死了两三回,我百八十次都死了,差那两三回?坑爹的玩意儿!” 【?不是你问我要的?】 “?不是你打赌输给我的?花我的积分,输给我东西?你算盘打的我太祖姥姥都听见了!” 一人一统吵得不可开交,最终以谢淮安又赊了两积分换了两套衣服结尾。 系统一路上气的不轻,谢淮安一路上饿的不轻,他从出了墓就一路往城里走,天杀的系统说什么也不愿意再掏积分给他换吃的。 ——————— 关于时间线: 是这样的,我昨天在写上一章节的时候去查了小哥的时间线,我发现关于他出生的说法众说纷谈,其中偏向于1900年,1903年以及1905年这三个时间点出生的人不少,但更多的是倾向于他1883年出生。 所以在综合考量之下,我又去查了很多资料,最后我个人认为(仅代表我的观点)还是1883年更可能一些,也去查了原着的时间线,推了半天感觉大概就是这个时间附近。 所以最后还是敲定1883年这个时间点,不仅仅是因为这个时间点的认可度更大,也参考了很多数据,感觉还是这个更靠谱一点,如果有关于时间线宝子们有什么不认可的地方或者别的什么,还是避一下雷,但这个时间线是我能查到的、我认为可能性最高的了,还有什么别的疑问咱们可以在商量着来。 跪谢。 关于故事走向: 我们安安前期也是很可爱的活泼少年一枚,但在虚拟古墓刷了四十多年的古墓副本,期间只有和统统说说话,其余的时间不停的死,花样的死,旋转飞跃的死,出来之后性格就有些变了,虽然还是喜欢耍宝,但总归身上的气息是有些死气沉沉的哈。 藏海花我没看完,文中张海客等人的人设可能会有一点ooc,大家如果有看的觉得不太好的地方,可以跟我指出来,我再改,前面几章有看过的宝贝们,可以再去看一遍,之前我查小哥时间线的时候就发现张海客的人设好像有些问题,就又去改了一下,但估计还是没有很完善,你们如果觉得哪里还有问题,指出来,我都会看评论的,再去改。 既然大家都是来看书的,希望大家和平交流,咱们有问题就及时商量更改,我尽量做到贴合大家心里的想象好,但也希望不要有些连阅读时间三十分钟都不到的人恶意打差评,都是辛苦码出来的字,善良一点哈。 但并不是说不接受批评哈,大家觉得有不好的地方随时说,我这边看到觉得合理都会去改的,包的包的。 第9章 做局之坑蒙拐骗 少年身长如玉,身上黑色的衣服更衬得他肤色偏白,一头黑色的长发垂到腰间,头上还盖着顶帽子,那人脸上隐隐带着新奇,似乎全然没见过街上的场景。 “原来清末的街道是这样的。”谢淮安穿着刚从系统那赊账买的衣服,撩了撩刚逼着系统给他改的建模。 系统无语的翻白眼,要不是怕谢淮安一头利落的短发走在街上被人当叛贼,它死都不会浪费自己的私房钱给谢淮安改建模。 【几处战乱纷扰,割地赔款的银子如流水一样,这街道上的熙攘场景也不会长久,如今你看到的,也只是表面罢了。】系统语气平淡的陈述着事实。 谢淮安没有反驳,自1840年第一次鸦片战争开启了中国近代史,掀开史书的每一页,都是一张屈辱史。 “且等着,我们丢的,迟早会拿回来。”谢淮安垂着眸,不知是何心情呢喃了一句。 【所以你非要我给你定位这里是要干什么?找黑瞎子?人家今年才两岁!不可能帮你保存一具棺材四十年的。】系统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他为什么直奔齐王府。 谢淮安站在那座恢宏的院前,只见那大门上方挂着一块写的龙飞凤舞的王府牌匾,微微低头理了理自己的衣服。 “坑蒙拐骗会吗?”谢淮安整理好自己的表情,上前去敲了门。 【???你确定?人家是傻子吗?被你骗着玩?】 “现在不像以后,迷信封建的人不在少数,更何况如果涉及到自己的孩子,没有人会不重视的。”谢淮安语气笃定,他当然知道这年代的人只是没有未来的人的思维,却并不会是傻子,所以,他还准备了一份大礼。 片刻后,侧门出来了一个带着长辫子的老伯,俨然是清朝时常见的打扮。 那老伯显然不认识这个站在门口的少年,他眯着眼凑近瞧了瞧,只见少年衣着不凡,气质也不似寻常人家。 “这位小公子,打哪里来?又到哪里去啊?”老伯语气算不上多恭敬,但看得出来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在王府干了大半辈子的活,什么人是什么样,他多少还是有点眼力见儿,这不知打哪来的少年,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孩子,说不准是他家王爷的什么亲戚。 谢淮安语气礼貌:“老伯,我是来拜访你家小世子的。” 老伯愣了片刻,他家小世子?小世子方才两岁,怎么有人来拜访小世子? 若说是两年前小世子刚出生的时候拜访也就算了,如今这不年不节,又不是什么大日子的,怎么就拜访小世子了? 老伯眼一眯,这别是个上门来行骗的? “小公子可知我家世子今年多大啊?” 谢淮安听着那老伯有些文绉绉的语气,单手背在身后,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两岁有余,就是找的你家世子。” 老伯面露疑惑的瞧着这人:“那不知道小公子找我家世子意欲何为啊?” 谢淮安笑了笑:“这个不能与你说,我得跟你们家王爷说,劳烦老伯通报一声。” 老伯本不想通报,但事关他家世子,再加上这少年的打扮也不像是来行骗的,片刻后终于是点了头,请他先进去等着。 “那劳烦小公子先稍等片刻,容老奴通禀一二。” 【?这就混进来了?王府是不是太好混了点?】系统不可置信道。 它显然不知道系统商城里的衣服起了大作用,正如系统所说,谢淮安身上的那一身有价难求,绝不是什么等闲之人穿的起的。 那老伯之所以愿意进去通报,也多半是看在衣着的面子上。 系统见老伯放他进去,只以为是它家宿主惯会坑人。 “你懂啥?人家这是看我一表人才给我放进来的。” 【我呸!你也配?!】 谢淮安用手比了比它:“你看,又急。” ——— 过了好一会儿,谢淮安才又等到那老伯。 谢淮安跟着他去正厅,路上还不忘跟系统感慨:“我滴个乖乖啊,我们那里的几个王府景区,跟这个比起来都是没落了啊。” 随处可见的丫鬟仆从整理庭院,整个王府井然有序,跟后世喧闹的景区比起来,这里更多了一丝威严。 谢淮安刚一进到主厅,就看见主位上坐着一个女人,打扮的雍容华贵,眉眼间更能看得出养尊处优。 谢淮安礼貌朝她鞠了一躬,却见那人淡淡的扫他一眼:“不知小公子出身哪里?” “想必您就是王妃娘娘了,在下的出身,不值一提,只是此行是来拜访” 谢淮安话还没说完,主位上的人不怒而威的打断他:“既然不值一提,那见了我,怎么不磕头?” 谢淮安一噎,愣是没想到是这个走向,怎么就忘了清朝贵族们的仪式感。 少年直了直身,听见王妃的话,不仅没有给她跪下磕头,反而站的更笔直了些:“王妃娘娘,天底下敢让我磕头的,掰着手指头都找不到三个,您还是不受我这一跪的好。” 他可没说错啊,除了他爹娘,谁无缘无故让自己给他磕一个,双方打起来也是对方寻衅滋事。 谢淮安最多管帮他带饭的室友叫义父,磕头这种事,不可能! 系统,【记住你现在的嘴脸。】 主位上的王妃看了他片刻,她本来是不想出来见这位的,只当是不知打哪来的穷亲戚,但对方指名说来拜访小世子,王爷也不在府内,毕竟事关她儿子,思索后还是来见了。 现下看着那少年不卑不亢的样子,王妃偏了偏眼,问道:“你这孩子是来干什么的?” 谢淮安见她似乎没准备追究,微微松了口气:“我来给世子送样东西。” 王妃心里猜测,又是个来上赶着巴结的。 “是吗?不知道小公子要送什么?” 谢淮安语气淡淡:“一口棺材。” 王妃脸色一变,猛地站起身:“放肆!” 谢淮安早就料想到会是这个反应,干脆动都没动,反而面带疑惑:“怎么了?” 见那少年疑惑的神色不似作假,王妃勉强压住心中的火气:“你这小儿,我儿子健健康康,无缘无故,你送口棺材上门,安的是什么心?!” 少年恍然她似乎是误会了:“棺材不是给他准备的,是给我准备的。” 王妃的怒气一下子没接上,她脑袋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什么玩意儿? 王妃仔细的打量着那个站的笔直的少年,虽说脸色有些白,但看得出来就是这少年本来的肤色,唇色也正常,头发黑亮,怎么瞧都是健健康康,况且还一副养尊处优的样子,想来不会因为吃穿发愁,怎么就弄上棺材了? “王妃娘娘信命吗?”谢淮安直直的对上她的眼睛,不等她回答接着又道:“我是信的,不久前我算到一卦,卦象上说,我和小世子命里都有一劫,所以今日找上了门。” 旁人信没信不知道,但王妃是有些信了的,毕竟哪有人无缘无故说给自己备了口棺材上门。 “可我儿才两岁”妇人语气有些轻。 “今日上门,是想请王妃应下一件事,三日后我会送来一口棺材,棺材里躺着我,王妃不用下葬,也不用钉棺,只需保证棺材必须时时刻刻在世子身边,他日王府家中落道,世子远渡海外,也必须将棺材带在身边,四十二年后,世子劫数自解。” 王妃听见谢淮安说的话,眉头紧皱,在听到说王府家中落道时脸色更是难看:“简直一派胡言!无知小儿,这里也是你能放肆的地方?” 谢淮安的神色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一副你爱信不信的样子,王妃看着他的脸,心里慌乱更甚。 “你说劫难?我儿子是什么劫难?!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要害他?!将一口棺材放在我儿子身边四十二年,你这简直是胡扯!” “王妃可自行选择,三日后我会将棺材送过来,您到时候若是不愿意,随便在城郊找个地方埋了就是,只是不要立坟,也不要立碑,怎么选,看您自己的选择。” 谢淮安微微朝她鞠了一躬:“想来今日一番话,王妃娘娘是不会让我见一见小世子了,四十二年后再见也是一样,如此就不叨扰了,告辞。” 少年似乎笃定了王妃会选前者,这样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更让她信了几分。 谢淮安一路畅通无阻的离开王府,王妃坐在主位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身侧的丫鬟小心翼翼的询问:“娘娘,您” “等王爷回来。” —————— 【你确定那个王妃会听你的一面之词,让她儿子随身带一口棺材四十年?】系统有些不信。 谢淮安耸了耸肩:“我不确定啊,所以不是准备pnb了吗?” 系统想起他说的随便在城郊挖个坑埋上,【这不靠谱?】 “怎么不靠谱,你看啊,两年前甲午中日战争,中间割地赔款的条约那么多,无论这城里的人到底是维持着表面上的繁华也好,还是真的繁华也罢,这里到时候乱起来肯定是因为打仗打到这里来了。 从故事线里,瞎子因为家中落道去德国留学可以看出,他十七八岁的时候才乱起来,十七八年前埋的东西,不做任何标记,十七年后,狗都找不出来。 就算到时候城里的百姓因为穷去倒斗,也不会莫名其妙去随便挖个坑? pnb最大的缺点,就是四十二年后我得从地底下把自己挖出去,不然会被憋死,但这不是还有四十二年呢吗?我在虚拟空间多练练总能成功的。” 系统闭上了嘴,服气这人的思维。 【那你现在干嘛去?】 谢淮安理所当然道:“去之前爬上来的墓里偷棺材去啊,我身无分文的,你指望我去打一口新的棺材吗?” 第10章 做局之棺材 是夜,雨水打湿泥土,空气里散发着清新的味道,闻起来就让人心旷神怡。 但显然不包括这个淋着雨,打着灯找自己白天挖的坑的谢淮安。 “我服了啊!我记得我就是从这里挖出去的,怎么就找不到了?!” 【急什么,三天时间,这才第一天,慢慢找,不着急,说不定是雨水打湿泥土,导致把原来的坑洞表面给盖上了呢。】系统倒是看得开。 “呸!你当然看得开!在这淋了一个多小时雨的不是你!”谢淮安气的将手里又报废的树棍扔到一边,他拿着捡来的棍子戳地面,用来找那个坑洞。 从开始到现在已经报废四五根了,但先前的那个坑影子都没看到。 【啧啧,瞧瞧,这暴脾气】 “卧槽---” 系统话音未落,谢淮安脚下一空,身体瞬间失重往下落去。 【卧槽,谢淮安!】系统原本看戏的语气一收,连忙跟着飞下去,它滴亲娘嘞,平时斗斗嘴都是开玩笑的啊,宿主不能死啊,好不容易坑过来的,上哪再去找第二个二百五啊! 黑暗的墓室里几声重物砸击的声音伴随着少年人的闷吭,最终没了声响。 【我滴妈!这是现实啊!宿主!宿主你可不能死!谢淮安!你死了我上哪去找另一个二百五去啊!】系统连忙飞到主墓室棺材旁趴着不知死活的人身侧,喊了几句。 只见周遭星星点点的几点血迹,看得出来是谢淮安刚吐出来的。 “放心,你爹没凉。”谢淮安片刻后从喉咙里挤出来这么一句,缓缓抬手撑在地板上。 这么高砸下来,在几个柱子上狠狠挨了几下充当了缓冲才没受什么大伤,但外伤却也不少。 谢淮安有些感慨:“真是死习惯了,现在居然觉得这疼的在接受范围之内。” 这要是之前,他一准儿哭着去找导员请假了。 系统松了口气,随即又贱起来,【所以我说嘛,死的多还是有好处的。】 “滚。”谢淮安都快服了系统这熟悉的死亡好评,一逮着机会就得出来夸两句。 【你现在这样,那个棺材那么重,你行吗?】 谢淮安感觉脸上有什么液体流下来,起先以为是雨,随手擦了两下,趁着系统光球发出的光才看清是自己的血。 沉默片刻还是往自己衣服上擦了擦,算了,反正都脏了。 “笑话,男人就不能说自己不行!” 谢淮安揉着自己刚才摔下来有些扭伤的手,抬脚就往之前那个墓室走去。 “且看着,你爹我将会创造奇迹。” -o hours ter- “系统,能再赊点账吗?” 系统气笑了,【滚,煞笔玩意儿。】 谢淮安累倒在地上,他搬了这么久,这棺材愣是纹丝不动啊! “我也没想到这么沉啊!我先前踢棺材板的时候感觉也没多重啊。” 【那是因为你当时躺在棺材里面,踢棺材盖的时候腿部用力,腰腹处也借了力,但现在你徒手硬搬,还一身的伤,手腕扭了就算了,手上的那些擦伤你一碰自然下意识的卸力。】 谢淮安躺平:“那怎么办啊,真搬不上去,但我不搬上去,找不到这四十年的去处,到时候身体被人损坏了,你就只能换个宿主了。” 系统看着谢淮安一副‘死,活不了就死’的样子有些沉默,【你赖皮狗转世是吗?】 “那你上辈子就是个天坑,大坑!无敌坑!”谢淮安语气平静,像是疯了。 也对,这在别人看起来的两天,谢淮安却在虚拟古墓里死了百八十次,出来后又激动的遇见偶像,结果另外几个熊孩子似乎很想要他的小命,这些都处理完,又徒步走了很远到王府跟瞎子他娘演了一场,最后淋着雨刨了那么久的土,然后从地面狠狠砸向地底。 系统轻咳一声,它突然觉得谢淮安现在才疯已经很对得起它了。 【那怎么办?这只能赊账十积分,多一毛都没有。】 谢淮安翻身坐起来,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图:“这个呢?能还回去吗?我早知道你跟我打赌是花我的钱,我就不跟你赌了。” 系统为难,【这你用都用了。】 “啊啊啊啊啊---我不管我不管,这不行那也不行,你干脆看着我死。”谢淮安一副死给你看的样子,系统沉默。 【啧,就算能还回去,但积分也不可能原价给我们。】系统语气里隐隐透露着妥协。 谢淮安压下眼底的得逞,一把将墓室地图扔给它:“能换到积分就行,快快快。” 系统最终还是拿回那个地图,给他兑换了四积分。 “就四积分?”谢淮安不可置信,“你们也太抠了?这地图没什么鸟用就算了,退货扣一半的钱?!” 系统默默挡住自己吞下来的两积分,跟着谢淮安一起骂。 它算是看明白了,这就不是个能拿住钱的人,还是留点私房钱以备后患的好。 【两积分,大力丸,限时一天,重力消失丸,也是两积分一天,你要哪个?】 谢淮安闻言爬进棺材:“要大力丸,但现在别给我,既然限时一天,那就先睡一觉,我现在又累又饿。” 系统看了看商城,【还有两积分,那要不再换点吃的?】 谢淮安眼皮都没掀一下:“拉倒,留点钱当备用,遇上你这么个坑货,我不得留点后手。” 系统: 好嘛,是它错怪宿主了,谢淮安不是大手大脚花钱的,但 怎么感觉现在要是拿出那藏起来的积分,会被打死的程度。 系统语气诚恳,【宿主,我觉得你你说得对。】 谢淮安懒得理它,翻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他现在又累又饿,只能睡觉,睡着了就不饿了,早知道白天在王府的时候高低蹭一顿饭再走了。 系统见他睡着,也闭上了嘴,墓里漆黑一片,它发着光照的谢淮安有些睡不安稳,索性直接飞到地面上去听雨。 只不过他们这里过的惬意,另一边可就没有这样的氛围了。 -齐王府- “简直是胡闹!我这是什么地方?哪里容得了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胡诌?!说我儿子有不祥的劫数,他怎么不说他有不祥的劫数呢?!”男人气的直拍桌子。 王妃轻咳一声:“他确实也这样说了自己来着” 男人: “那也不能说明他说的就是真的!不是说那小子三天后还要上门吗?!老子等他来!看他上门来不给他打出去!” 王妃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门外越下越大的雨,脸上担忧的神色一刻也没下去过。 “我只希望三天后他不要来。” 那少年神情认真的跟她说三日后会抬来自己的棺材,届时怎么处理全凭自己处置,她瞧着,不像是坑骗。 倒像是交代遗言。 王妃深吸一口气,可那孩子,看着才十五六岁,看打扮气质,定是家中富贵的人教养出来的,半大的孩子,别真出什么事情才好。 --- 两日后,夜半。 谢淮安也不嫌脏,衣服都没换,大半夜搬着个棺材就到了王府门口。 【咦-你就不能换一身衣服?真的很脏。】系统嫌弃的语气听的谢淮安直挑眉。 “咋滴,你出钱?” 【你不是还有一件吗?之前不是买了两套?】 “那当然要等到我醒来以后穿了,新衣服得挑好日子穿,有没有点仪式感啊。”谢淮安一副你不懂的样子。 系统不语,是它不懂行了,就他懂,他最懂! 切~ 谢淮安显然不知道那坑爹系统想的啥,不然指定狠揍自己一顿,死给系统看。 他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和紧闭着门的王府,叹了口气,瞎子啊,这算欠你的,日后你有需要,一定还你个大的。 这么想着,谢淮安迅速钻进棺材,反手将棺材盖给盖上。 【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快快快,抽离抽离,去空间,先从张家古楼开始,一个一个练,你记得监测一下棺材,要是发现王妃真把我埋了,跟我说一声,咱们空间练挖土。”谢淮安语气激动,当然不是激动体验花样死法。 他就纯激动自己可以亲眼看看其他样式的古墓结构。 第11章 疑似遭受虐待的尸体 “啊---” 天刚蒙蒙亮,早上起来倒泔水的老仆开门看见一口棺材摆放在王府的大门口。 尚未透亮的天,在棺材的映衬下,显得阴森极了。 “快,快去叫王爷!” - “回娘娘的话,里面那人已经气绝了。”医师探了探脉搏,无奈摇头。 “他他三天前来找我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呢,怎么怎么这就”王妃往后撤了一步,险些栽倒在地。 幸亏王爷托住她。 王妃仿佛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她一把拉住自己丈夫的手:“王爷,他他说的都是真的,我儿我儿会不会也这样” 男人神情严肃,仔细打量着棺材里的人,那少年一身的血污,看得出来生前没少被人磋磨,脸上手上,但凡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尽是擦伤,这还不知衣服下面的伤如何。 “他才十几岁啊,前日还好好站在我面前同我说话,今日今日怎么就王爷,咱们的儿子不会也这样,怎么办怎么办” 王妃脸上的慌乱怎么也止不住,慌忙的叫人把小世子抱过来,她紧紧搂着自己的儿子不放,真有鬼神,要索命就索我的命,别索我儿子的命啊 “莫慌莫慌,你莫慌,急什么,这不是只死了他吗?咱们儿子现在没事。”王爷的手也微微有些颤抖,但还是强撑着安慰妻子。 “我怎么不慌!那孩子前日才来跟我说有一个劫数,今日就死了,你看看那孩子的尸体,一身的伤,这得多疼!是不是我儿也会有此一难?!” “你你之前不是说这孩子给了咱们两个选择吗?什么选择?能不能护下咱们儿子?”男人看着自己妻子惊慌的模样突然灵光一闪,想起这么一茬。 王妃想起少年的话,连忙站起身擦了擦脸上的泪:“对,对,我想起来了,这孩子跟我说,让咱儿子时刻将他的尸体带在身边,四十二年后大劫将解,或者我们如果不愿意,就将他的尸体在城外随便找个地方埋了,不用立碑也不用立坟。” 王爷看着那棺材,少年脸上血污,泥渍,更衬得那孩子脸色苍白,那一双手更是血肉模糊,跟他妻子描述的那副样子简直大相径庭,这两日,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这孩子被虐待成这样? 或许伤口远没有这对父母看到的那么骇人,只是爱子心切,担心自己的孩子也会是这样,再加上与王妃见到的样子相差太多,所以总是害怕担忧者甚多。 “他可有说,埋在城郊是何打算?” 王妃一听有些急了:“打算?能有什么打算?解咱儿子的劫却半分都不用咱儿子沾染,那显然是这孩子不想再管,他那话的意思分明就是说把棺材带在身边他帮咱儿子过这一关。 不把棺材放在身边,他不会怪咱们,但也不会出手相救了的意思,你这老顽固,你别跟我说你想把棺材埋了!” 王爷沉默片刻:“那也不能带着个棺材在身边?这人都死了!带在身边不得臭了!?” 王妃看着自己两岁的儿子又看了看自己的丈夫,一把抱住儿子:“我不管那么多,我儿子的命最重要,臭了能怎么样?!且不说是那孩子自己这么说的,便就是九泉之下真的扰的那孩子不得安宁,他日我百年之后给那孩子赔罪就是,我现在就要我儿子安稳!” 王爷闭上了嘴,他也不敢拿自己儿子的命去赌。 既然是那孩子自己提出来的,这不入土为安想必也是他自己愿意。 “罢了,来人,将这棺材盖好,钉上之后送到世子房间。” “不许钉!那孩子说不许钉!我看你们谁敢动?就这样盖好,原封不动的送到我儿的房间,多去几个人看着,任何人不许靠近这口棺材。”王妃从看见那少年的尸体开始,整个人犹如惊弓之鸟,看谁都觉得想害自己的儿子。 王爷看着她的样子,心知她爱子心切,叹了口气:“唉,也罢,听王妃的!” 王妃紧紧搂着自己的孩子,嘴里止不住的呢喃:“我知道你一定是想让我们选后者,说不定是受了什么人所托才来齐王府走这一遭,但对不起,我们选前者,我不能看着我儿去死啊,你如果日后真有什么不满和报复,都应验在我身上好了,别找我儿子别找我儿子” 她想的很清楚,他们此先从不认识这人,便是见也没见过,不可能这孩子无缘无故的来帮他们,如果说前日这孩子来的时候她猜测目的是为了一起躲过这一劫,可现在这孩子的的确确是已经死了,说明这孩子来那一趟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让自己渡过那劫难,那一趟单纯是为了他们儿子来的。 可无缘无故,那少年为什么要帮他们,定是受了什么人所托,想来并不是那少年本意,他定也是想早日入土为安。 王妃脸上的泪弄脏了原本的妆容,她心里感激不知是哪一位对那孩子的嘱托,如果有机会必定衔草相报,同时心里也隐隐有对那孩子的愧疚。 别怪我们,我也只是想要我儿子好好的,你若真的有怨气,就报复在我身上。 -虚拟古墓- “我操了啊,系统,多少回了,你说多少回了?让你照个灯能累死你啊?这次就差一点点,你但凡再往上两厘米,我都看见那机关了。”谢淮安摸着刚被贯穿的肩胛骨,疼的呲牙咧嘴。 【分明是你自己没说明白!你就说往上,谁知道到底是往上多少啊?!】系统也气的够呛,明明就是他自己没说明白。 谢淮安一脸‘你是故意的’的表情:“你演我呢?!我都跟你说了要上那个石头,你照个光你能累死你?多往上飞两厘米我都不至于挨这一下!你知道多疼吗?!” 【怎么回事?谢淮安?你从刚才就一直在找事,咋滴,你想上天啊?】 “我怎么了?我还没问你怎么了呢” 一人一统吵的简直不可开交,最后谢淮安失血过多躺在地上闭上嘴。 系统骂了两句觉得没意思也就跟着落在谢淮安的头旁边。 “可惜了,答应小哥的话要食言了。” 【早说了让你别随便答应不该答应的话。】 “那怎么办?他之后不会觉得我是故意的?” 【放心,记不了你多久,放野过程中他们会去泗水古城,到时候拿到族长信物回到族里,当上族长能把你忘的一干二净。】 谢淮安失血过多眼前有些模糊发黑了:“谢谢,更难受了。” 系统看着他这副难受的样子,出馊主意,【要不你把肩膀上的铁杵拔下来,这样流血快点,你死的也快。】 谢淮安瞬间冷笑,就知道这傻逼系统没安好心,但手上的动作却是熟练的往伤口处摸,最后碰到流血不停的伤口后深吸一口气,猛的一拔。 哟- 没拔下来。 谢淮安疼的死去活来:“系统,你最好有一天不要落在我手里,不然我把你代码拆成一块一块的。” 系统偏了偏头,看着他这副惨样子,语气有些异样,【等你先把这铁棍从你肩膀上薅下来再说。】 谢淮安闭上眼,有气无力的叫它:“系统” 【怎么了?】 “你就是个废物!连给我个痛快都不行的废物。” 系统没说话,只是又往上飞了几米,似乎找到了什么东西,片刻后,谢淮安隐隐听见什么声响,仅剩的力气让他睁眼看了看。 结果迎面而来的大石头将他砸的两眼一黑。 片刻后,空气再次扭曲,谢淮安好端端的站在原地。 谢淮安:? “你给我砸死了?” 他反应过来:“你能砸死我,为啥之前不动手?你故意的?!” 系统:[抠鼻] 【我能在虚拟空间帮你,现实里可不行,你不能太依赖我。】 谢淮安:? “你妹的,我现实里又不会求你弄死我,虚拟空间里你早弄死我一会儿我少疼一会儿,你就是故意的智障?” 系统默不作声飞到刚才谢淮安要求的地方,不想理下面那个傻逼,它现在觉得,谢淮安的脏话就像是地里的韭菜,一茬接着一茬。 【你的身体被好好保管在瞎子身边,这四十二年,你就好好在空间里锻炼自己的身手】 第12章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我想请你帮我一件事。” 张海客看着小鬼严肃的神情有些不解,但还是收起面上那副玩笑的神情。 “怎么了?” 小张起灵抓着手中的玉,他不知道此行的结局是好是坏,总是要多做一个打算。 “如果未来注定会发生一些事情,我希望你提醒我,告诉我,我是谁。” 小孩比张海客矮了一头,但说话的神情过于沉稳,他似乎早就知道什么东西,但似乎又没有。 “他答应了我一个承诺,承诺未来有一天如果我还记得,他会告诉我真相。” 张海客站在小鬼身边,无端的理解出这个‘他’指的是前些日子见到的那个人--谢淮安。 “好,如果你忘了,我会告诉你。”张海客不明白为什么小鬼会突然找他说这样一番话,但他知道,小鬼不会无缘无故这么做。 远处天边的云彩渐渐朝月亮靠拢,天上的光更暗淡了些。 “小鬼,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又在找什么,也知道你并不想把别人牵扯进来,但我还是想说,有些时候,真的不用这么累。” 此时的张海客理解不了为什么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总是看起来背负了太多的样子,他只是由衷地不想小鬼活的那么累。 只可惜,这个问题的答案没有人会回答他,以至于在许久之后他猛然发现答案的那一刻才明白,并不是小鬼想要背负那么多,是他不得不背负一些东西。 张海客看着小鬼脖子上挂着的葬玉,不由得想起那个墓里的少年,他看起来知道很多东西,又看起来不太在意。 他们张家人训练久了,总会有一种天然的直觉,能明显感觉到有些人的不同。 就比如说那人给张海客的感觉有些不对,他周身的气场很是奇怪,能明显看到他有种少年人的鲜活,但又能感觉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死气。 很矛盾的一个人,只是不知道现在在哪,他说不久后还会遇见,不久后又是多久? 谢淮安:还能在哪?死了,勿扰。 -- 四十年的光阴一晃而过,于有些人来说是日复一日枯燥乏味的生活,而于另一些人来说,发生了不少惊天动地的变化。 就拿齐王府来说,起先王爷对自己儿子未来要带着一口棺材生活还存有犹豫,但月余过去了,棺材里的那个少年竟然一点尸臭的变化都没有,反而是脸上和手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 这不该是一具正常的尸体该有的变化。 他和王妃压下心里的惊骇,看着那口棺材陪着自己的儿子长大。 后来,家道中落,王妃又想起那年这孩子的话,猛然惊出一身冷汗,原来原来那孩子早有预言。 这些年,许些国人都被派遣出国读书,她和丈夫也把自己的孩子送了出去,只是在处理棺材的时候有些麻烦,但好在也是顺利送出去了。 齐哥儿无奈的看着那口棺材,自他记事起,无论走到哪身边都带着这棺材。 棺材里躺着一个人,听他阿玛和额娘说,这人刚死的时候身上遍体鳞伤的,结果这过段时间,身上的伤口居然离奇自己愈合了。 “听他们说的这么邪门儿,你到底是谁?”齐哥儿很是好奇。 但不会有人回答他的,好在瞎瞎从小就是个开朗的性子,并不在意棺材里的人会不会说话。 “我听额娘说,你跟她许了四十二年的约,怎么?四十二年后你不会还能醒?啧啧,看你这尸体跟睡着了似的,估摸着真有可能。” 此后又过了几年,齐哥儿终于读完了德国的学业,之后返程。 1930年,军阀混战,他彻底跟家里人失去了联系,回国后无奈之下当了掮客,和一个叫陈皮的扯上了关系,此时,距离谢淮安苏醒还有三年。 这期间他国内国外两边跑,好事坏事都没少干,当然,亏也没少吃,期间还因为一些事,眼睛也出了问题。 -1933年- “诶,那小子,还擦你那棺材呢,都掉漆了还擦?!”来人乐呵呵的凑过来,看见黑眼镜又在擦他那破棺材,撇了撇嘴。 “八爷,您就别取笑我了,怎么今天找我有事?” 听瞎子说话,这人竟是齐铁嘴! “瞧你这话说的,没事就不能来溜达溜达?” 黑眼镜是压根不信这话的,他这些天算是看的明白,这位八爷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行,我是来看你哥的,今天我非得看个明白不可。”齐铁嘴是真的好奇,这人怎么可能四十年容颜未变的躺在棺材里! 他不是没尝试过算卦,结果你猜怎么着? 他发现这个人压根就没命数! 命数好就是命数好,命数差就是命数差,再要么是他道行浅,算不出来,但怎么着也不可能是没命数?!这不胡闹吗 黑眼镜都快习惯这人三天两头扒拉他棺材了,自从三年前他来到长沙,这位齐八爷不知从哪听说他放了口棺材在身边,三天两头过来看。 无奈之下只好宣称棺材里的是他哥,早死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尸体没腐烂,所以一直带在身边。 当然齐八是肯定没信的,最后追问下黑眼镜才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他,齐铁嘴当即就觉得奇了,难不成还真有人能耐这么大,能死而复生? 但他又瞧着不像,棺材里那人看着不像死了,倒像是睡着了,但脉搏全无,照这小子所说,约莫睡了四十年有余,说他活,也不像。 既不像死了,也不像活着,可把齐铁嘴稀奇坏了,闲着没事就往这边跑,他也不知道棺材里那人叫什么,既然那小子说是他哥,齐八也就顺着他叫。 嘿,他齐八爷什么场面没见过? “但你哥这情况我是真没见过!”齐铁嘴咂舌,单手托着下巴,在棺材旁转了几圈。 黑瞎子耳朵都快起茧子了,这话只要齐八爷一过来,他就能听见,几乎每次都是这几句,变都不变。 瞎子皮笑肉不笑,敷衍两句,正准备说些什么,突然见齐铁嘴猛的往后一撤,然后左脚绊右脚,摔了下去。 黑瞎子:? “我我我!你你你!你哥!你哥刚才动了!”齐铁嘴吓了一跳,“你哥诈尸了?” 黑眼镜眉心一跳,他立马朝棺材走去,仔细打量了几眼,分明和之前没什么不同,想起八爷一惊一乍的性子,无奈道:“八爷,您看花眼了?” 齐铁嘴一瞪眼睛:“胡扯!我就是看见了!就他手指头动的!动作不大,但偏偏叫八爷我瞧见了!” 瞎子又瞧了眼,想起之前他额娘说的话,眼神飘忽了一瞬,随即一副敷衍的样子:“八爷,您真是花了眼?都躺了四十多年了,哪还能动啊。” 见这小子不信,齐铁嘴从地上爬起来就准备找他理论,结果却被门口又进来的人打断。 “八爷,在您的堂口找了您许久,原来您在这儿啊。” 齐铁嘴浑身一僵,他今天就是算到有事发生,所以才出来躲躲的,没想到这煞神还是找来了。 “哟,张副官,真巧啊” 张日山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不巧,八爷,佛爷让我来找您,我找您很久了。” 齐铁嘴朝他笑了笑:“这样啊,其实我今天还有事来着诶诶诶,你别抓我领子啊!诶,张副官?你勒到我脖子了张” 张副官看了眼坐在凳子上的瞎子,随后一把将齐铁嘴薅了出去。 昨天晚上火车站开来一辆鬼车,佛爷今天一早特地安排把八爷带过去,结果这人算到自己今天没好事发生,一早就躲了出去,害的他一顿好找。 黑眼镜见院子里的人都出去了,脸上挂着的笑渐渐收起来,目光紧紧锁定那口棺材。 棺材里的人动了? 齐八爷是算卦的,没瞧准的事情八成不会乱说,再加上先前他额娘说的四十二年之约,如今算起来,确实有四十二年了 黑瞎子靠近棺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片刻后他小心伸手探向棺材里少年的脖子。 突然,一只冰凉的手按住了瞎子的手腕。 “啊--鬼啊---” 黑眼镜迅速甩掉手腕上的冰凉,动作利落的跳到一边,扯开嗓子喊了一嘴。 他动作迅速的跳到棺材不远处,看似懒散的站姿实则隐隐摆好防御的架势,等了片刻后发现没什么动静,脸上原本那副吊儿郎当的表情收了个干净。 待走近一看,发现棺材里的那人有些迷茫的伸手遮住自己的眼睛,似乎很不习惯这么强的光。 黑瞎子思索片刻,摸了摸自己身上,掏了个东西朝他靠近:“嗨,哥们儿,墨镜需要吗?德国进口的。” 谢淮安的眼睛刚从漆黑的墓室转而适应刺眼的太阳,一睁眼看见递到他面前的墨镜。 谢淮安:? 见他似乎反应过来了,黑瞎子的忌惮不减,只是面上笑嘻嘻的瞧他:“不需要啊?不需要算了” “谢谢。” 黑瞎子手里一空,那人很是自来熟的把墨镜接过。 这下轮到瞎子一头问号了,他小心凑近那人:“那个哥们方便问一句,你是人,还是鬼啊?” 谢淮安微微活动了一下手腕,身体的参数停留在他沉睡后的第七天,所以身上除了有些酸之外倒没什么特别的异样:“应该是人。” 黑瞎子:应该?这可不兴应该啊 “你有吃的吗?”他感觉他好久没吃饭了,有一辈子那么长,虽然空间里并不需要吃饭,但他感觉挺别扭的。 黑瞎子脸上带着笑,看起来热情极了:“饭啊,这个有,我请你,等着哈。” 谢淮安对上黑瞎子的目光,不,确切的说,是他的眼镜,说不上来是什么语气:“你都长这么大了啊。” 黑瞎子: 这话从一个看着十五六岁,但其实一觉睡了四十年的‘小孩’嘴里说出来,怎么那么别扭呢。 等瞎子给他弄好饭,谢淮安吃上的时候,黑瞎子才问出自己的疑惑。 “你是谁?” 谢淮安拿筷子的手顿了顿:“四十多年,你没想过去查查我是谁?” 黑瞎子没被他糊弄过去:“查了,但你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没人认识你,可我听我额娘说,你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我查了很多,都找不到痕迹。” 谢淮安神色没变:“我的家族这百年间就只有我自己出来,你找不到很正常。” “所以你是谁?四十二年前说的劫难又是什么?为什么你死了四十二年却又能复活?现在居然还是一副小孩模样?” 谢淮安听着他那一系列问题,继续往碗里扒着饭,这些问题他早在模拟空间里就和系统商量好怎么忽悠了。 “我姓谢,谢淮安,我说的劫难就是你的眼睛,现在看来并没有挽救什么,这件事情算我欠你的,日后从别的地方补给你,至于别的 四十二年前我就告诉你母亲了,我没死,当年我去齐王府拜访你没见到人,当时就说了四十二年后再见也是一样,至于小孩模样,我躺了四十多年,这些年身体停止了生长。 日后可能会恢复正常生长的样子也可能这辈子就这样了,且不说我,你这么些年不也是没变?” 黑瞎子没说话,他身体也发生了变化,从眼睛出事的时候就停止生长了,这件事情他为了探求解决办法所以把事情告诉了那位齐八爷,但别人是一概不知,他隐瞒的很好,所以这么些年来,除了齐八爷在他面前提过两句,这人是第二个。 “你知道解决办法?” 谢淮安摇头:“我自己身上的都解决不了,更别提你的了。” “你当初为什么会陷入昏迷?”黑瞎子见他有问必答的样子,干脆抓住机会准备问个明白,好歹他带着这棺材四十多年,总不能糊里糊涂的? 谢淮安一顿,哟,这题超纲了,他在空间里忘了押这一题了,怎么就忘了这最重要的一题呢。 少年的沉默让对方误会:“不能说?我听阿玛说,你当年受了很重的伤。” 受伤?很重的伤?谢淮安疑惑的抬头,指的是他的那几处擦伤?稍微晚一会儿去医院就愈合了的伤? 谢淮安这些年在虚拟古墓里死了又死,总算是人有些进步,好歹现在不是断胳膊断腿在他眼里都是小伤,啧,不说这个,说多了怕忍不住把坑爹系统拉出来打一顿。 “你还想问什么?” 黑瞎子看着对方古井无波的眸子,算起来,除去昏迷的时间,他也才十五六岁,怎么 怎么这样一副样子?半点少年的鲜活都没有。 至于他避而不谈的话题,瞎子没那么好糊弄,他有理由怀疑当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莫不是他有什么仇家? “哎呀没了没了,说起来不算你昏迷的时间,你这比我小的多啊,小孩这个性子怎么行,来,饿了是,吃!吃不饱哥再给你做。”黑瞎子打了个科诨,把面前的饭菜都推到他面前。 谢淮安放下筷子:“我比你大。” 瞎子摆摆手:“不可能!我有二十厘米呢!” 谢淮安:? 谢淮安本来在空间里待了四十多年,除了系统一个人都没有的生活让他精神都有些恍惚,所以出了虚拟墓室也对什么事都不太能提的起兴趣,但瞎子这一句瞬间给他表情干龟裂了。 黑瞎子见谢淮安看他,默默往旁边桌子那挪了挪,刚才话没过脑子,但说都说了:“怎么了?没见过?” 谢淮安咽下嘴里的菜,又拿起筷子:“不是,只是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瞎子: —— 瞎子我查到的资料他大概是在两千年左右的时候戴的眼镜,但那样的话故事线又没那么好看了,我觉得大家看见“齐哥儿”三个字应该会有些出戏?所以我最终选择改了这条时间线,刚好我看原着里也没明确说明,所以大家就默认是这个时候出的事,如果有宝贝实在严谨,觉得不能接受的话,你就当是两千年出的事也行,我只是为了让黑眼镜这个称呼更好的转换,实在介意的话可以当没看见哈。 第13章 梨园 “谢淮安是,你这现在醒了,有什么打算没啊?” 谢淮安终于吃的差不多,分出眼神给瞎子。 “近日长沙城是不是出了一件怪事?” 黑瞎子眼瞧着他不像是随口一说,又忆起方才那个佛爷的副官来过,一脸惊讶的看着他:“哟,奇了,你这刚醒来,怎么知道的?今日说不定还真是有一件大事!” 谢淮安闻言瞬间意识到鬼车那件事大概就是今天,算算时间,系统还真是卡的一手好点。 “你不用试探我,想问什么直接问,只是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我能告诉你的信息有限。” 黑瞎子有些意外对方这一副打开天窗说亮话的态度:“我以为你身上这么多秘密,应该是什么都不愿意说才对。” 谢淮安垂眸看见自己带着泥渍的衣服,眉头微皱,果然留一件衣服备用是对的。 “说不定呢,未来你会碰见另一个秘密更多的人?”少年语气平淡,似乎只是在跟他开玩笑。 但黑瞎子没记错的话,这人当年似乎也只是随口提了一嘴,他后来真的就家道中落,不得已去德国漂泊了这么些年。 “哥们儿,你会算卦啊?” 谢淮安坦然:“不会。” 瞎子不信,想继续追问。 “你这儿哪能换衣服?” 黑瞎子瞧他那一身,做工和料子都很少见,款式也很好,只是被泥污了不少。 “里面那间就可以,你身上的衣服本来是打算给你换的,但当年我额娘觉得挺对不住你的,不敢动你的棺材,怕冒犯到你。” 谢淮安往棺材处走的动作一顿,转身看他:“愧疚?王妃为何会对我愧疚?” 黑瞎子仔细打量着他,发现他是真真切切不解为什么会愧疚。 “你当年不是给了她两个选择吗?” 谢淮安纳闷儿,这有啥关联吗? “瞧你的意思,当年大概是想入土为安的?” 这话说的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但谢淮安听懂了,他是真的沉默,他又没死,入土为安干什么? 但看瞎子一副感慨的模样,谢淮安嘴角微抽,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脑补是病这件事? “不用愧疚,既然给了两个选择,那选哪一个都是我接受的结果,何况当初说的是帮你躲过一难,如今也没做到,说起来应该算我欠你的。” 谢淮安默默走向棺材,假装将手往里面伸,他总不能凭空变个衣服出来。 瞎子的思绪还停留在他说的话上,看见这人手里的动作一愣。 “这棺材里有暗格?” 谢淮安眨了眨眼:“昂。” 他跑到棺材旁边,抬手就去敲,想看看刚才谢淮安从哪打开的,却被谢淮安单手抓住了手腕。 “瞎瞎,好奇心别这么强。” 黑瞎子愣了愣,随即一脸惊讶的样子:“原来你会开玩笑啊?!我看你从醒来就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连话也是问一句答一句,我还以为你性子就是那种一棍子都打不出个闷屁来的类型呢。” 谢淮安木着脸看他,倒也不必如此说,他还没到那种地步。 “行了,没事就玩去。” 黑瞎子脸上挂着笑,他发现这个在棺材里躺了四十来年的人,远比他想象中好玩儿。 谢淮安收拾好自己,看着镜子里的脸,突然单手撑在桌子上,靠近镜子。 “魔镜魔镜告诉我,谁?是这个世界上最帅的男人?” 【我滴妈?!谢淮安空间里的四十年终究还是逼疯你了是吗?】 “咋滴?你爹不帅?” 谢淮安看着镜子里的人,大概是因为年纪小的原因,没有多高,但也是身长如玉,脸不说帅的惨绝人寰,但眉眼间看得出来绝对不差,至于身后那一头长发 “啧,果然还是得剪了,大清都亡了,我还弄个辫子,真的很麻烦。” 【其实也挺好看的,单看你人,真瞧不出来你是哪个年代的。】 “看,承认了?终于发现你爹也是帅的破裂苍穹?” 系统:妈的,多嘴。 等谢淮安彻底把自己弄好之后,满意的撩了撩头发:“这浓眉大眼的小伙子,在大学的时候怎么就没找到女朋友呢?是我不够帅吗?” 系统生无可恋的飘在他身边,【帅,太帅了,谁能有你帅啊?别自恋了,别忘了咱现在还欠着账呢,一个积分没有赚就算了,还倒贴那么多。】 谢淮安这才悠哉悠哉打开门,院里面黑瞎子人已经不在了,可能是有什么事先行离开了。 他打量着自己快掉漆的棺材,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瞎子走了,他现在要出门,这要不要给他锁门啊? -梨园- “哎,门口那个,二爷今天下午才开场呢,你现在来早了?” 谢淮安被拦在门外也不意外,忽悠人嘛,这个他在行。 “所以我不是来听戏的,你看,我票都没买。” 看门的:? 他眼睛一瞪:“你票都没买还想进去?!” 谢淮安点头:“不行吗?” 瞧瞧,什么话?人言否?! 那人直接堵上门:“滚!” 谢淮安下意识后退两步,险些被门砸到鼻子,他目光落在一旁的矮墙上。 谢淮安拍着身上并不存在的灰,莫名的看着那墙,虽说在空间里没少翻墓墙,但这么矮的真是头一回。 “这跟敞开门请人进去有什么区别?” “是吗?” 身后传来有些耳熟的声音,谢淮安身体一僵,扭头看见刚才在门口看门的那人。 “哈,好巧。”谢淮安微微后退半步,出师不利啊。 那人也朝他笑笑:“巧吗?来人,给我打出去!” “我说是来找你们二爷的,你们信吗?” 几人相互看了几眼:“嘿,来这儿的人哪个不是找二爷的?” 谢淮安: “果然我们二爷就是受欢迎,愣着干嘛,打出去!” 谢淮安叹气,什么年头做好事都要被打出去了。 【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行吗?谁家做好事翻墙啊?】 谢淮安只当没听见,他扭了扭手腕,俗话说得好,今时不同往日。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你们在干什么?”一道温柔的女声传来。 谢淮安闻声看去,只见那人一身浅青色的旗袍站在不远处瞧他们。 “回夫人的话,这个人翻墙进来,定是不安好心,我们正准备给他打出去!” 谢淮安撇着眉往旁边走了两步:“我分明是来拜访二月红,却被你拦在门外,不得已才翻墙进来的。” “我呸,那你就可以翻墙了?” 谢淮安:哇,问到点子上了。 【哈哈哈哈,无言以对了?】 被叫做夫人的人微微皱眉:“孩子,你找二爷,有什么事吗?” 孩子? 谢淮安脸色有些涨红,丫头看着比他大不了几岁,张口叫他孩子 但他也知道,自己这一副十五六岁的样子,被叫孩子很正常,陈皮比他看起来大得多,还被丫头当孩子呢。 “系统,你就不能让我这身体自然生长吗?我不想走到哪都被人叫孩子。” 【那怎么办?故事线贯穿始终,那么多年,你成老头子了怎么办?到时候还下得去墓吗?】系统显然不赞同。 谢淮安:“那起码弄到我二十岁的时候你再暂停生长,我这样毛都没长齐的样子,人家也不会觉得我找上门有什么重要的事?” 系统有些为难,但对上谢淮安熟悉的表情,无奈妥协,【行行行,你下次沉睡我给你改。】 谢淮安得了保证,面上看丫头的表情也更加轻松:“受人所托,忠人之事罢了。” 丫头思索片刻,摆手让其他人先走。 “可是,夫人” “没事,这孩子眉目清明,想来没有坏心思。” 其他几人还想说什么,但都被丫头劝了下去。 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心善,看别人也面善。 从不想冤枉任何一个好人。 但谢淮安摸摸鼻子,他还真算不上好人。 “有劳夫人。” 丫头朝他笑了笑:“无妨,我也是担心你找二爷真的有什么急事。” 谢淮安跟在她身后,进了后台,一进门,那种古朴戏园子的感觉扑面而来,真的很有韵味。 “丫头,你怎么来了?”坐在梳妆台描眉的二月红听见动静立刻放下眉笔朝丫头走来。 却又在看见一个陌生少年时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 “你是?” 谢淮安朝他微微颔首:“受人所托,来帮二爷一件事。” 二月红没说话,只是瞧了那孩子两眼,转而看向自己夫人。 丫头察觉到他的目光,朝他笑着:“这孩子是我刚才在外面碰到的,说是找你有要紧的事。” 谢淮安没说要紧的事是什么,他又不是傻子,现在对二月红说,你夫人中毒了,下毒的是你徒弟,会被人当有病的,再不然也会怀疑他是不是别有用心。 他只是道:“我不清楚具体的事是什么,但有个人告诉我,这里有件事是我能解决的,五行卦寅,他算到的人是你。” 二月红脸上的神色没什么变化,显然没把一个孩子的话放在心上。 “小友是来听戏的?不妨先去前面落座?” 谢淮安就知道他没听进去,不过他也没打算这么急于求成,反正现在还有的救,没到毒入骨髓的程度,今天来也只是想让二月红有朝一日求救无门的时候想起他而已。 “我没买票,就不叨扰二爷了,话已经带到,二爷有事上门就好。” 他没报自己的家门,谢淮安相信一件事,上赶着的不一定是好的,但自己费了心的,一定不会轻视。 二月红看着那少年离开,不知道在想什么,身侧夫人在旁,他没什么所求,当然也谈不上有什么能用到一个孩子的事。 所以对于一个莫名找上门的少年,他并没有太过在意。 第14章 穷鬼谢淮安 瞎子似乎没打算在长沙久居,只是在一个巷子里租了个带院儿的小屋,说起来,这样乱的年代,房租倒也贵不到哪去。 谢淮安刚回到巷口就意识到不对,他目光落在出门前掩上的门,因为没有钥匙谢淮安并没有上锁。 但现在门被打开了一半,谢淮安脸上没什么表情,有人进去了,大概不是瞎子,如果是他,回自己家的第一件事应该是直接把门关紧,毕竟院子里放着那么一大口棺材。 青天白日的,无缘无故放口棺材在院子里,总归是会让人觉得不吉利,黑瞎子不会平白给自己惹麻烦的。 所以里面的人是谁呢? 谢淮安:“拿积分给我换个武器。” 【要什么?】 “刀,长刀。” 谢淮安这些年在空间里练的身手确实不错,但没跟人对打过,他还不清楚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所以拿长刀,尽量避免近距离贴身才是最明智的。 【长刀啊】系统懒洋洋的扒开系统商店,在谢淮安期待的眼神下道,【穷鬼,你买不起。】 谢淮安:? “什么玩意儿?一把破刀我都买不起?我不是还剩两积分吗?” 【我系统商店里哪有破刀?全都是优良精品好?两积分?你买个把儿都不够!一把长刀一米一左右,最便宜的还要五十积分呢! 更何况刀是消耗品,你得常换常新,你这两积分屁都买不了。】 谢淮安: “接受出租吗?两积分能租多久?” 系统: 【妈的,你特么是真穷啊!能!两积分租你俩月,损毁另付。】 “那先租一个月,说不定一个月二月红那边就结束了。” 系统不语,给他兑换了长刀,然后飞到一边画圈诅咒他。 谢淮安单手从旁边的墙上翻了过去,可院子里并没有什么人,只是里面的屋子似乎有人在嚎嚷着什么。 突然!谢淮安迅速拿刀一挡,不知何时身后竟绕了个人过去。 少年目光看向对方的军装,心底大概对对方的身份有了猜测,下一秒见他毫不犹豫的从腰间把枪拿出来。 “你是什么人?!” 谢淮安:不知道啊,你来我家,拿枪指着我,问我是什么人? 屋内的人听见外面的声响,连忙出来查看。 是齐八。 “哇哇哇哇,啊啊啊啊,张副官,大白天的闹鬼了!他是住在这儿小子棺材里躺着的尸体!” 张副官偏眼看了看旁边掀开的棺椁,他没见过那棺材里到底是什么,也不好奇,只知道八爷常来看那口棺材。 如今他说,这棺材里躺着的人活生生的站在这儿? 没记错的话,住在这院子里的是个眼睛不太好的人,三年前来到长沙,那个时候棺材就在他身边带着了,所以这少年至少在棺材里躺了三年?! 谢淮安沉默的看着他手里的枪,系统在他旁边笑的抽风。 【哈哈哈哈哈哈,谢淮安,时代变了!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你还想秀自己这几十年学的咋样?哈哈哈哈哈,你跟枪比?猜猜谁快?】 谢淮安: 他怒了! 妈的输人也不能输阵! 少年单手握着一柄长刀,那刀看起来不像什么凡品,他面上没带什么表情,只见他语气笃定:“你觉得,你的枪快,还是刀快。” 明明是个询问的句式,但张日山莫名的从他身上读出来一股‘刀快’的气势。 “哎呦喂,哎呦喂!几位祖宗啊,你们干什么呢这是?我这刚出去了一会儿!这就打上了?”门口传来声响。 不用回头也知道是黑瞎子。 “我嘞个小黑啊,你哥真诈尸了!”齐铁嘴手抖的像个筛子似的指着谢淮安。 黑瞎子在看见张副官手里的枪时,表情微微变了变,随后笑着看他:“张副官,您来我家还拿枪指着我哥?” 张日山看着那少年,他拿刀的手很稳,但手上没有茧子,从刚才翻墙的几个动作能看出来是个练家子,他从身后攻上去的时候,那少年也反应极快的接住他的攻击。 这人的功夫,最起码不在他之下。 谢苦练四十年淮以死亡为代价训练安见瞎子来了,也就把刀收了回去,妈耶,差点吃花生米了。 少年神色淡然的把刀收回去,他张日山自然也不可能再拿枪指着一个孩子。 只是几人落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气氛仍然是说不出来的古怪。 黑瞎子看看左边,又瞧瞧右边,以后轻咳一声:“怎么我这寒舍还挺热闹啊今天” 齐铁嘴一屁股挤开挡在他身前的副官,知道谢淮安是活人他害怕个毛,兴奋的抓着他的手想问清自己的疑虑。 被一屁股挤的踉跄的副官: “佛爷那边的事一忙完我就过来了!我就说今天早上看见你哥动了不是错觉!” 齐铁嘴扒拉着谢淮安上看下看,最后在那少年平静的目光里讪笑几声:“小兄弟怎么醒了?” 谢淮安把另一个手里的刀往后一扔,不偏不倚刚好落在棺材里:“我姓谢,谢淮安。” “是出自钟芳《清河口》里的‘昔与淮相安,今溢淮南岸’吗?好名字!”齐铁嘴客套的夸了两句,却发现那少年神情似乎有些复杂。 “怎怎么了?” 谢淮安摇头:“没,只是想起了一个文盲。” 远在天边的张九日打了个喷嚏,有些莫名的看着天,果真是变天了,他居然感冒了?! “既然八爷您要在这待着,我就先回佛爷那儿了,您有事再找我。”张副官看出齐铁嘴似乎有别的东西想问那少年,但又没问出口,心知顾虑的大概是自己,反正待着也无事,干脆开口告辞。 齐铁嘴摆摆手,不甚在意,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这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躺了四十年居然还能醒?身体也和‘死’之前一样,没有变化? “谢小兄弟,能问问你是怎么一回事的吗?这是什么奇门相术还是别的什么?你怎么做到的?” 谢淮安看着齐八好奇的神色,心道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八爷行卦问天,什么命数没算过?自然该清楚有些东西能说,有些东西不能说,如果八爷是想问这个,可能此行无果了。” 齐八自己曾经给这人算过,他没算出来,先前不知是何原因,如今瞧着这人的态度,莫不是他自己使了什么法子故意给遮上了? 但无论是不是,齐铁嘴都知道估计是问不出来的。 他突然想起什么,转而问道: “谢兄,你没干什么不该干的事?” 谢淮安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就听见系统,【他估计以为你用了什么邪魔歪道伤天害理的东西掩盖自己的命数,想来之前应该是给你算过,没算出来。 你的命数都在另一个世界,齐八就算是算破了天他也不可能算出来,你随便敷衍敷衍就好。】 好一个随便敷衍敷衍,他从穿进来都不知道忽悠几个了。 “我利己,却也不会害人,家里规矩严,伤天害理的事是断不会做的。” 第15章 客气啥,反正都要钱 好不容易送走了齐八,谢淮安一扭头看见黑瞎子快钻他棺材里去了。 “你在干嘛?” 瞎子闻声扭头,却脚底一滑,彻底摔了进去。 “哎呦,瞎子我这一把年纪了,老骨头啊” 谢淮安嘴角微抽,上前两步把他拉了出来,倒也不至于说是一把年纪了,他今年也不过才44。 “你在看什么?” 黑瞎子一手揉着腰,另一只手从棺材里将谢淮安刚才手里拿的长刀抄出来。 “看你的刀,这哪来的啊?我走这么一会儿功夫,你变了把长刀?” 说着还颠了颠,发现还挺重。 “从家里带出来的,一并放在棺材夹层里了,你如果喜欢,以后有机会送你一把一样的。” 谢淮安面上镇定,但脚步一刻也没犹豫朝棺材盖走去,不至于这么好奇?非得看看哪有夹层? 那破棺材是随便在墓里面薅的羊毛,上哪有夹层去啊? 瞎子还想看看那棺材,先前谢淮安在里面躺着的时候,他一直没怎么看过,现在有机会了,多少有些好奇。 但谢淮安会给他这个机会吗?那显然不可能啊,他动作利落的将棺材盖上,转身瞧他。 “你这儿有多余能住的地方吗?” 黑瞎子可惜的扫了一眼棺材,闻言笑了下,一脸勉强的看着谢淮安:“哎呀,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咱家就就那一间屋啊。” 谢淮安:如果你能把你脸上贱兮兮的笑收一下我可能会信。 “没有的话就算了,我睡棺材也一样。” 瞎子不逗他了,越瞧着这人越好玩:“好了好了,怎么能让咱谢哥睡棺材呢,我刚才出去就是找房东租房去了。 这旁边的院子也是房东的,本来是说一起租给我,我觉得就我一个人住没必要,棺材不下雨摆院子里,下了雨搬回屋里,最多挤了点,但下雨的日子又不多,所以就没租。 现在既然你醒了,我就干脆把旁边的一并租了下来。” “最多三个月,我把钱还你。”谢淮安看着那把刀在他手上挽了个漂亮的刀花,想起系统商城里可以拿积分换货币。 黑瞎子把刀递给他:“哎呦,咱俩这也几十年了,说这话真伤瞎瞎我的心啊” 谢淮安刚诧异了一瞬,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瞎子做好事不要钱? “能算利息吗?”几乎是谢淮安思绪刚落下,那边瞎子的话接了上来。 谢淮安: 他咽下嘴里的吐槽,道:“能,你看着算,最后一并给你。” 行,他就知道,太阳不可能从西边升起。 “对了,还有一件事,你方不方便” “方便,太方便了。”瞎子从谢淮安不介意加利息的时候嘴角就咧到耳朵根了,现在听见他似乎还有别的事,笑意更大。 有事?有事好啊,有事就有钱捞啊,他帮个小忙,捞个大的。 谢淮安看着对方的笑,默默后退了半步,明知道他这个笑是什么意思,但犹豫片刻还是心里压着的事占了上风。 “我当年答应了一个孩子去见他,但食言了,想问问你,这段时间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方不方便帮我找个人。” 空间的四十年里,他也不仅仅只是刷新死亡,也找系统把整个任务体系了解了个透彻。 凡是在原着故事主线里没有提到过的,系统都定位不到任何踪迹,所以如果谢淮安想要知道什么,只能靠他自己去查。 黑瞎子思索了下:“找人啊?你想找谁?长什么样?曾经在哪些地方出现过?你确定还活着吗?” 不怪乎问最后那一句,这样的年代,可能前一天还活着,后一天就可能被什么人给弄死了。 谢淮安一一作答了他的问题,等着瞎子给他答案。 “这样啊行,但你知道的,我” “价钱会让你满意的。” 谢淮安看了商城的兑换率,按照他在现代的货币算一积分相当于一百万的人民币,那么换算到民国,瞎子就算要个天价他也给的起。 黑瞎子不怀疑现在这个刚刚醒来的人能不能付得起钱,能睡了四十多年醒来跟没事人一样的绝对不会仅仅是个普通人。 “行,那这样的话我还得再去找一趟房东,告诉他房子不租了,咱俩凑合凑合挤一晚,我明天就收拾收拾帮你去找人。”瞎子算盘打的很好,又省一笔。 “都行。” ---- -梨园- 二月红唱罢回到后台,没什么意外的等到了另一位。 “刚才的事,多谢佛爷了。” 方才那场霸王别姬,不知从哪冒出来个不懂规矩的闹事,正恰巧叫张启山碰上了。 也算倒了霉。 张启山递给他一样东西,二月红看向他:“我和佛爷这么多年兄弟,你该知道我已经不做这些事了。” 张启山手里的正是从那鬼车里拿下来的一枚戒指。 “二爷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二月红叹气:“佛爷真是找错人了,地下的事,我早就不干了。” 张启山似乎还想再劝,但看他态度坚决的样子又不知该说什么,只是将那东西放在桌上:“二爷如果改变主意了,或者想起来这是什么了,让人来找我。” 二月红脸上带着妆,就那么看着东西不说话,这东西 “二爷。”丫头刚从外面进来,迎面碰上张启山,以为二爷见到朋友会寒暄一阵,没想到就聊了这么一会儿,何况二爷的脸色也不怎么好。 听见丫头担忧的问询,二月红收回思绪,连忙起身扶住她:“外面风大,不是说让你先回去了吗,怎么又过来了?” 丫头将手里端着的面放在桌上:“看你没怎么吃饭,想着下碗面让你先垫垫。” 看着丫头关切的面容,二月红心里的想法更加坚定,既然早就说了不再沾染,如今自然也不必再提。 他夫人的身体一直不太好,想来是不是他红府祖祖辈辈干的行当不好,损了阴德,才让这厄运缠上了他夫人。 所以二月红早就金盆洗手,不再碰地下的事,只是想要他的夫人能健康平安。 只可惜在他原本的生命里,即便如此也没能挽回他夫人的性命。 但此时能挽回他夫人性命的人正面无表情的站在院子里跟黑瞎子争论。 “没事,我睡棺材就行了。”谢淮安看瞎子对那棺材感兴趣的劲儿,生怕他看出来那破棺材压根就没夹层,到时候他怎么解释自己的衣服还有刀。 “嘿,哪能让老板受委屈呢!你还是去睡床!” 谢淮安一咬牙:“没事,我就喜欢睡棺材。” 瞎子纳闷摇头:“怎么看不出来,谢淮安,你还是个客套的人啊。” 谢淮安根本不想睡棺材,硬邦邦的,哪有床舒服,但他真不想让瞎子碰那棺材。 但黑瞎子似乎想到了什么,这人虽说按照年岁来说是比他大了个十三四岁,但再怎么说中间那四十多年是完全空白的啊。 所以其实说起来,这也不过就是个十几岁的孩子罢了。 如今看起来,莫不是别扭不好意思? 黑瞎子瞬间觉得自己真相了,一拍大腿:“嘿!你早说是不好意思啊,那客套啥,走走走,咱俩干脆挤挤睡一块得了,都大老爷们儿的,让什么让。” 只是不想让他打棺材主意的谢淮安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被当成别扭客套的小屁孩,见瞎子似乎不执着的要去睡棺材松了口气。 随后反应过来,一开始就不该提睡棺材的事,他俩完全可以挤挤,实在不行还能打地铺,一个破棺材,压根就不该提。 谢淮安抬脚就往屋内走,生怕瞎子反悔:“不用了,你那床太小了,我嫌挤,打地铺也是一样。” 黑瞎子看着已经进屋的少年张口说要打地铺,以为是还在客套,啧啧两声,心道这孩子怎么就那么客气呢。 “害,打地铺也轮不到你来啊,瞎子我身体好,我打地铺!” 意料之外的,黑瞎子没等来谢淮安的再一次客套,那人立马就点了头:“那行,你睡地上。” 黑瞎子:? 就这样?不再客套两句啦? 第16章 来,打我 “虽说民国战乱,但这空气真比百年后好得多。” 谢淮安打着伞,雨水打在伞上,又被溅落,砸在地上。 系统无视周边的雨水,【所以你来当铺干什么?】 谢淮安停下脚步:“瞎子走了,家里断粮了,我不卖点东西,我吃啥?” 少年手中拿着的正是先前换下来的另一套衣服,虽说上面有之前谢淮安从高处摔下磨破的一点瑕疵,但奈何料子款式都极好。 这样的东西,送去当铺,也能换些银钱。 【你出去别说认识我,咱们居然穷到连饭都吃不起的地步了?!】 谢淮安木着一张脸,他以为二月红应该会很快找上门,但他忽略了一件事。 以二月红的身份和地位,他身边朋友能人无数,除非被逼到绝路,否则他是不可能找一个孩子来帮忙的。 但此时,丫头的病还没到无药可医的地步,所以谢淮安的存在,于二月红而言,并不重要。 【那你不是还剩一积分吗?能换好多钱了!】 “?我租刀都只舍得租一积分,就是为了省这一积分在商城买解毒丹,不然我怎么做任务?” 系统看着谢淮安打算的很好的样子,摸了摸自己藏起来的两积分,愣是一句话也不敢说。 瞎子是三天前启程的,他离开的时候没考虑那么多,家里的口粮也只有厨房的一些剩菜,谢淮安第一天吃完后就断粮了。 他穷的叮当响,一粒米也买不起,本来说长沙城多河道,他去抓点螃蟹吃也不错。 但谢淮安到了河道边,螃蟹没抓到就算了,反被螃蟹抓了,根本抢不过那些以抓河蟹为生的摊贩们。 谢淮安在现代先进的教育下,虽然算不上是什么十全十美的好人,但也绝对是遵纪守法的好青年一枚,干不出来跟别人硬抢的事来。 所以现在只能沦落到当衣物的地步了。 系统把谢淮安这两天的悲惨生活看在眼里,总觉得现在要是拿出来藏的私房钱是真的会被骂死,所以看他来当铺,也愣是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老板,这个,你看看值多少钱。” 当铺老板接过底下那少年递来的东西,拿在手里仔细端详了片刻,又瞧了瞧那少年。 皮肤白皙,眉眼清秀,身上的那件衣裳也是好料子,年纪也不大,手骨处更是一点茧子都没有,是个不懂行情的主儿。 他们做这一行的,什么人没见过,像如此打扮却还缺钱的小孩,一看就是没吃过什么苦的富贵人家,沦落到来当铺,那也只有一种可能--跟家里人闹掰了,小孩子不懂事,离家出走。 “这最多也就一块大洋。” 谢淮安:? 夺少?你说我这么牛逼的衣服值夺少? 已知他一个积分能换一百万人民币,再已知一块大洋价值也就在一百到二百块钱不等。 他一积分买下来的衣服,现在就只值二百块钱? 谢淮安脸上的不可置信太过明显,那当铺老板一脸为难的样子: “看你这小伙子就是不懂,你这衣服品相是不错,可你看看,这有两处磨损啊!还能值一块大洋,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谢淮安心知价钱可能不会高,但也没想到低的这么离谱,他看着那两处几乎看不出来的磨损道:“店家再看看,这衣服除了我这儿,你到别处,谁那里也找不到第二件。” 系统商城里关于衣食住行的的东西,每一件都是孤品,品相什么的自然不在话下,这店家报这么低,说白了就是觉得他什么都不懂。 谢淮安是不懂这当铺里都怎么卖的,但他不是傻子啊,一百万买的,就卖二百块?疯了! 老板叹口气,似乎有些犹豫,最后一副做了很大让步的模样:“你这孩子,唉,看你也不容易,这衣服啊,我最多能给到你两块大洋,你看如何。” 谢淮安脸上没什么表情,压下自己想骂的脏话,准备收了衣服就走,但一旁的系统却直接‘呸’了一声: 【我呸!我呸呸呸!你知道这是什么吗?!你知道这多贵吗!?这可是韶光织!上面那些暗纹是金线绣的!真金!不识货的玩意儿!谢淮安,走!不卖了!咱有钱!】 系统气急败坏的怒骂,让谢淮安觉得有些好笑。 听见它说老板不识货,很想打断它,那老板并非是不识货,只不过想压压价而已,结果话没说出口,就听见系统说它有钱。 有钱?它哪来的钱?! 谢淮安拿起衣服,不顾身后那老板说再商量商量的话,默默抱着衣服跟着系统出去。 谢淮安收好衣服,单手撑开伞,边走路,边听着系统骂了那老板一路。 【懂不懂啊!他不懂就别乱喊价啊!两块大洋?二百块我都不卖!还有你,谢淮安,你说话啊?怎么不说话?我不打断你,你是不是真打算卖这么点儿?!】 谢淮安站在雨中,远山一样的眉眼同旁边的青石巷子映成极好看的画,再加上撑着的伞又很有年代感,衬得他很像是从水墨画里走出来的人。 他似笑非笑:“我只是在想,咱俩穷的叮当响,你哪来的钱?” 系统骂人的嘴一顿,卧槽,只顾着生气了 【啊?你你说这个啊,我,我其实还有点私房钱,你懂的,以前存下来了点】 “以前是什么时候?”谢淮安天天忽悠别人,他还能被系统给忽悠了?! 【咳咳那当然是绑定你之前!】 “胡说,你连打赌输了都得刷我的积分,你能有存款?!” 系统: 够了,你这么说真的显得它很穷诶。 【好还记得那个八积分的地图吗】 “他娘的个腿!你敢跟老子这么叫?!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我是谁?!” 系统开了个头,谢淮安就大概清楚积分是从哪来得了,只是还没等他开骂,另一道刺耳的骂声从前方那巷子口传来。 谢淮安脚步一顿,光顾着跟系统算账,忘了看路了。 他站在不远处,看着前方似乎有几个人围殴另一个不,不对,是那一个单方面的揍另外几个人。 谢淮安撑着伞,微微叹气,感慨这世风日下,竟有人如此嚣张,抬脚扭头就走。 当他傻的吗?闲着没事干给自己惹事? 别人打架关他屁事啊,碰见这种打架斗殴,谢淮安上高中的时候就颇有心得,你看见了不赶紧走,下一秒就得有人把你拉进来一起揍。 “陈皮!你他娘的!老子要告诉你师父!你个没娘养的狗东西!” “啊啊啊,别打了!你他娘!老子的鼻子!哎呦” 谢淮安停住脚步,他转身看向那个几拳撂倒四五个人的混混,头上缓缓冒出问号,这人是陈皮? 似乎是少年停留的时间太久了,陈皮揍完几个人,阴狠的看他一眼:“看什么看,你也找死?” 谢淮安: 哇,被威胁了。 “不好意思,我什么都没看见,这就走。” 陈皮揍完了人,确认这几个煞笔玩意儿不敢去找二月红告状,才卸了力,原本打算直接离开,就听见那少年的话。 好,如果那小孩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说自己什么都没看见,他是打算放过他来着。 “小子,你过来!” 谢淮安站在原地没动,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一副‘你在说我吗’的样子。 陈皮不耐烦道:“不然呢?!滚过来!” 谢淮安看向他旁边倒了一地的几人,心里叹了口气,又是一个想谋害他的熊孩子。 他四十几年前打不过张家的几个熊孩子,四十几年后难道还打不过陈皮? 【你可能还真打不过,空间里那么多年,咱又没跟活人动过手。】 谢淮安将伞轻轻放在地上,手里的衣服包裹卡在伞骨间,语气里泛着激动:“没跟活人打过,我还没跟粽子打过吗?他能有粽子厉害?” 系统默默看着陈皮那细胳膊细腿的样子,确实跟粽哥没法比。 少年一步步走到陈皮面前,面露询问,似乎不解对方叫自己干什么。 陈皮冷笑一声,一把抓住那小子的衣领:“你真的什么都没看见?!” 少年诚实道:“假的,不过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当做没看见。” 陈皮一顿,他是想揍这人一顿来着,揍到不敢乱说话,但 他看着那小子,人还没揍,但效果已经达到了,陈皮眉头一皱,松开手:“你知道就好!” 谢淮安:?不打啦?这就不打啦? “行了,滚!” 为了露两手特地把伞放到一边的谢淮安站在原地没动,他现在心情有些复杂。 “还愣着干嘛?!怎么,你小子没挨一顿心里难受?”陈皮踢了踢地上躺着哀嚎的人,一抬头发现那小子没动。 谢淮安闻言有些期待的看他,来,打我。 陈皮皱着眉后退两步:“你干嘛呢?吓傻了?!” 【宿主,我知道这有些不厚道,但是哈哈哈哈哈哈,人家根本就没想跟你动手!哈哈哈哈。】 谢淮安语气里似乎透着疑惑:“你不打我?” 陈皮被他问的愣了愣,心道果然是被他吓傻了,看这小子比他小个几岁的样儿,应该是没见过这场面。 “看你态度好,爷今天就放过你,赶紧滚!” 谢淮安:“” ——— 这几章,我写的时候感觉有些不太对,你们读读看是不是有些水? 大家如果觉得这几条剧情有些水或者流水账的话麻烦跟我说一声,我看看尽量能不能改改。 第17章 要长蘑菇的棺材? “愣着干嘛呢?真想挨揍?”陈皮虽然打赢了,但要是说一点没受伤也是不可能。 这不,胳膊上不知什么时候被划了很长一道口子。 谢淮安拾起伞,掸了掸身上的雨水,眼底的失望显而易见,真可惜,没打成。 余光扫到陈皮疼的有些狰狞的脸,这才发现他胳膊上被人划了那么大一条口子,还正往外渗着血。 谢淮安手上几滴雨水滑落,叹了口气,反正自己也湿了,伞是从瞎子那里翻出来的,不知道是哪一年买的了,左右也快散架了,还不如好心一把。 浅绿色的伞面微微倾斜,打在青年的头上,陈皮按伤口的动作一顿,抬头看他。 “受了伤再淋雨容易感染,这伞你拿着。” 少年手里抓着一个包裹,里面包着的瞧起来像是衣服,他语气平淡的把伞递给陈皮。 陈皮愣了下,但并没有伸手去接,他没打算领这小子的情,胳膊上的伤口只是看着吓人,小时候没少受伤,哪个不比这疼得多? 见他似乎没打算收,谢淮安面无表情道:“算是谢谢你没揍我,拿着。” 真绝了,没打上架还赔了把伞,谢淮安真想扭头即走,但看陈皮伤口止不住的血又真怕人感染了。 陈皮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随即不客气的接过那小子的伞,说得对,是他该谢的。 觉悟不错,瞧着有些前途,看他刚才过来的方向,是当铺? “小子,你要是没地方去,可以跟着爷混。” 谢淮安:? 陈皮的意思很明显,无非就是看他从那边当铺的方向过来,年纪又不大,该是家里有什么难处,看在这小子还算有眼力见儿的份上,给这小子一口饭吃也行。 谢淮安后退半步,见他接过伞就准备转身离开:“不用了,我有钱。” 刚刚没钱,现在有了,哥们早说十分钟,他说不定真跟着陈皮给他当小弟。 但现在谢淮安转身就走,开什么玩笑,系统说存了两积分,也就是说他现在有两百万! 就这出去打工?还是给陈皮当小弟?谢淮安把手里的包裹抖了抖,他应该去躺平,而不是去打工。 ------- -红府- “二爷,张副官又来了。” 二月红头疼的揉着眉心:“还是按之前的说法,说我不在。” 下人有些为难,二爷都连续不在好多天了,张副官也不好糊弄啊。 “算了,你把他叫进来。”二月红看下人一副为难的样子,还是让他把人请进来。 这件事,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鬼车的事情他也在查,但越查他发现里面牵扯的就越多,地下是一定要走一趟的。 但二月红真的经不起再折腾了,他夫人近来身体越发不好,他不知道是不是真是他造孽太多,才让报应落在丫头身上。 “二爷,前些日子过来,您总是不在家,今天我家佛爷想让我问问您,先前说的事情,您愿不愿意” “行了,张副官,你家佛爷也知道我有我的难处,你回去告诉他,如果真的把我二月红当兄弟,就别再来了。” “可”张日山还想再劝,他家佛爷已经因为这件事情愁好些天了,如果二爷愿意帮忙,定然会轻松不少,但看见二月红坚决的态度,最终也没再开口。 二月红知道张启山的为难,可他夫人最重要,他不敢去赌那么做了会不会对丫头有什么影响。 如今长沙的事他又何尝不清楚呢?上面的人也在盯着长沙这块肥肉,张启山这长沙布防官,真不是那么好做的。 听说,上面还派了人过来,明面上是过来帮忙的,暗地里,谁知道是打的什么如意算盘。 若说找一个人去帮他 二月红揉了揉额角,怎么想起前两天那个莫名找上门的孩子来了。 唉,也真是愁糊涂了,一个半大的孩子,能帮什么忙。 而此时刚回到家的谢淮安正看着自己被淋透了的棺材沉默,完全不知道他给二月红的承诺没被二月红往治病上想,反而鬼车一事让二月红糟心,想找个人帮张启山挡一挡。 谢淮安打量着棺材,微微叹气。 瞎子保管这棺材四十年,也没让它淋过雨受过灾什么的,这到他手里才几天,这棺材被淋了个透。 谢淮安站在屋檐下看着阴沉的天,心道回头天晴了,这湿棺木不会长蘑菇? “不是说有两积分?你先给我换一积分的钱,全兑出来,放棺材里。” 谢淮安打算的很好,这钱不是一笔小数目,左右给瞎子是绰绰有余了,喜欢钱还不简单? 按照这么些年他逛系统商城的经验,其中最值的就是换钱了。 他算是看出来了,平时除了吃喝武器,根本就没有能用到钱的地方,而这些东西,商城里都有实物,还都是绝品,根本不需要再花钱去买。 所以综合下来,这钱在系统商城里竟然不值一提。 坑瞎子帮他看管棺材四十多年,高低得还人家点什么? 别的没有,一夜暴富的谢淮安就是钱多! 谢淮安看着堆满了大半个棺椁的钱币,由衷地感慨了片刻,他也是实现能数钱数到手抽筋的梦想的人了。 已知他在长沙停留的时间不会太长,帮丫头治好病说不定就离开了,所以这钱他花不了多少,剩下的都给瞎子放这里。 就算到时候出了什么意外,到那个时候他也应该把丫头治好了,按系统说的,积分结算下来,大概也有个五百积分。 行了,只要他不挥霍无度,撑到离开还不是简简单单?! 话说这是老九门啊,最近没怎么关注过,也不知道那个鬼车的进度到哪了不过也跟他没关系,到哪了估计都不影响。 谢淮安扒拉着棺材盖把那棺材盖好,虽说放在院子里这么大摇大摆的很不设防。 但因为当初瞎子带着个棺材搬进来没少装神弄鬼的吓唬周边的人,导致这周围也没几个人敢靠近这院子,倒给谢淮安省了一大堆麻烦。 第18章 这活...得加钱! 黑瞎子一路按照谢淮安说的往东北走,但根本没打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说是在墓里碰见的几个小孩,都姓张,为首的叫张海客。 但这年头,虽然说管的没那么严,可谁敢把自己干的行当那么说出来? 打听了一圈,土夫子遇见不少,但都不是谢淮安说的那样。 黑瞎子坐在街头,嘴里嚼着刚买的饼,心道不会是那小孩记错了?这哪有他说的姓张会下墓的啊? 打听到早些年是说有一个姓张的大家族,这几年早就人去楼空,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说的那样。 不远处茶馆二楼,青年喝着茶,对面坐着的人频频往下面那瞎子待的地方看去。 喝茶的青年见他一直盯着那瞎子看,有些疑惑道:“跟了这人两天,除了打听咱们张家人,没干别的什么,张九日,你说这人到底是干什么的?” 张九日皱着眉:“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张九明放下手里的茶,走到窗边,仔细瞧了片刻:“他干什么呢?” 张九日看过去,发现那人不知什么时候找了张纸,拿着笔涂抹着什么。 黑瞎子找旁边小摊的摊主借了张纸,总这样漫无目的的找也没办法,姓谢的又没给自己个照片什么的。 既然谢淮安能认得自己要找的人,从侧面思维也能说明他要找的人也认识谢淮安。 他不如直接画个谢淮安找人打听打听,总比现在这样好找的多。 张九日看不见街边的那人画了什么,他看了眼时间:“张九明,你先在这里继续盯,我这边还有事,那人要是真的别有目的,你就追上去问问,问出来杀了就好。” 张九明靠在窗边,不用问都知道张九日干什么去,族长三天两头消失找不到人,也就张九日天天像个跟屁虫似的追着跑。 还有那个谁张海客?一个两个的都是闲的慌。 “行了,去去,这人我盯着,有什么事再联系。” 待张九日走后,张九明茶也喝的差不多了,干脆直接往那瞎子的方向走去。 他们盯了这瞎子两天,发现一个极好玩的事情,这人明明带着墨镜一副瞎子模样,但视物却是毫不影响。 如果说不是瞎子,又成天带着个墨镜,虽说不少人喜欢戴墨镜,但这人连睡觉也不摘就很奇怪了? “嘿,你这画的还挺好,街头艺术家?”张九明停在他面前。 黑瞎子刚好画完最后一笔,唇角的笑意就没下去过:“终于肯出面了?盯了我两天,想干什么?” 张九明有些惊讶他发现了,随即意味不明的笑笑,眼底划过狠厉:“看来咱们应该换个地方聊。” 无所谓,都是要死的,发现不发现没什么两样。 周遭街道人来人往,黑瞎子笑意不减,收了手里的画,回去得告诉谢淮安,让他多给点钱,出来的时候可没说找个人有这样的麻烦事啊。 -矿洞- “佛爷,你是不知道,我当时在他昏迷的时候给他算过一卦,嘿,你猜我算出了什么?!” 张启山在前面打着矿灯,小心的观察着周遭环境,齐铁嘴跟在他身后,从进矿洞开始,那个嘴就没停过。 张启山见他这语气实在玄乎,有些敷衍问道:“算出了什么?” 齐八激动的一拍巴掌,在后面断后的副官被他吓了一跳:“那小子居然是个没命数的!” 张启山情绪平平,根本没在意他说的,只是吩咐张日山护好老八,前面矿洞给他的感觉很不好。 齐铁嘴一开始就不愿意进来,被这俩人硬架着走了进来,如今接连走了好久,也没瞧见什么,虽然还是警惕着,但远比一开始要放松的多。 “佛爷,你还真别觉得没什么!这么些年,我齐八算过命好的,也见过命差的,但独独没见过这样的!” “是吗,你之前也这么跟我说的。” 齐八‘哎呀’一声:“那怎么能一样?!佛爷这命数,注定不是等闲之辈,是大富大贵之命,可那人不一样啊。 若真是算不出来,那是我老齐道行浅,我也就认了,可这分明就不是一个人该有的命数! 依我看,定是找了什么法子掩盖住了,我问他了,他跟我说没用那些个伤天害理的东西,看他灵台清明,确实不像是走了歪路的样儿。 那就只说明一件事!那个叫谢淮安的,在风水卦术上的造诣远在我之上!这么些年了,除了我师父还没见过几个,只可惜我想找他请教请教,他却不喜欢聊这个。” 听他这么一说,副官倒是来了兴趣:“八爷,那小子看起来不过十来岁,您这也太夸张了些。” “非也,看人不是这么看的,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哎呦!” 齐铁嘴不知踩到了什么,猛的往前摔去,幸好被一直警惕着的张启山抓住,不然定是要摔个鼻青脸肿。 “谢谢佛” “嘘,别说话,仔细听。”张启山神色凝重,像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 副官迅速将枪掏了出来,面露警惕。 似乎在很远的地方,矿洞的深处,隐隐约约,有几声音节出现,那音节时断时续,齐铁嘴听不真切,就在他更用心的凝神去听的时候,突然吓出一身冷汗。 “这这这戏?这里面有人在唱戏?”他脸色难看,脚下一软,险些跪倒在地。 这荒无人烟不知道废弃了多久的矿洞,怎么可能会有唱戏的声音? 别不是遇见鬼了? 他一把抓住张启山:“佛爷佛爷我就说了,此行不利,大凶之兆啊,你非要进来!这别不是遇见什么脏东西了?” 接着不等张启山说话,周边洞壁麟光闪过,突然动乱起来。 张启山一惊,连忙避开,黑漆漆的矿洞里,许些带着光的东西一齐飞动,密集的让人头皮发麻。 副官惊道:“是蛾虫!” “快!带老八退出去!我来断后!”张启山反应很快,立马安排好,随后上前吸引那群飞蛾。 副官也不废话,急忙将齐八带了出去,又即刻返回帮忙。 慌乱间,张启山不知道碰到了什么东西,借着光一瞧,发现是一束诡异的头发。 他猛的将那东西扯走,身体却感觉不受控制了似的,紧要关头,瞧见一旁一闪而过的东西,紧紧抓在手里。 副官返回来就看见这样的场景,连忙将张启山护住,好在他似乎还勉强能保留清醒的意识,趁此机会,副官将张启山带出了矿洞。 齐铁嘴正在矿洞门口不住的念叨:“早就说了不宜出行不宜出行,非要来!” 见他们出来,连忙上前扶住张启山,隐约听出佛爷的意思,让把他送去红府。 二月红将那一缕头发扔进火堆,脸色难看。 “你们说,出来后,还遇见了日本人的埋伏?” 副官点头,一旁齐铁嘴喝了口茶压惊:“要不是张副官,二爷今天就见不到我和佛爷了。” 二月红垂着眸,不知在想些什么,但看张启山已无大碍,便提议让他们去看大夫。 齐铁嘴还想再说些什么,见他言语间似有送客之意,也便消了音,不再久留。 送走三人,二月红立刻去了书房,他不是不想帮张启山,只是实在是不愿让夫人担此因果。 刚才他为张启山救治的时候,在他手中紧紧握着的,正是他的族徽,据副官的话,那东西,是从矿洞里带出来的,而那个矿洞,说起来,同他的祖辈也有些关系 二月红将祖辈关于那个矿洞的资料写了下来,又把陈皮叫来,嘱咐他送去张启山府上,他不想叫夫人担心,也不想寒了兄弟的心,实在别无他法。 突然,他脑海里闪过一幕: 【“受人所托,来帮二爷一件事。” “我没买票,就不叨扰二爷了,话已带到,二爷有事上门就好。”】 二月红朝门口喊道:“来人,去帮我查一个人。” 第19章 没想到吧?就不那么选! 谢淮安不意外在瞎子家看见二月红,但他很意外这位来的这么早! 谢淮安在看清门外敲门的人是谁后猛的敲击系统:“我嘞个豆!丫头这个点不是还好着吗?!” 系统也惊讶的看着门外的人,二月红怎么这个时候上门来了? 【我这边显示她还是老样子,虽然身体确实不怎么好,但远没到让二月红求上门的程度啊。】 谢淮安将手里磕着的瓜子扔到一边,起身去给他开门,非年非节还不熟,这个时候二月红找他做什么? “请进。” 二月红看着他,处事不惊,举止有礼,哪怕现在年纪小也看得出来,此人日后必是大才。 “你似乎笃定了我会找上门,为什么?” 谢淮安绕过院子里的棺材,在一旁的桌子上给他倒了茶。 “我不是笃定了你会上门,我只是信朋友说的话,他说你有事,你就一定有事,只是我没想到,你会来的这样早。” 开玩笑,这么些年书是白看的吗? 二月红注意到那口棺材,根据他查到的信息,此人是最近刚冒出来的,原本住在这个院子里的人不是他,是另一个人。 那人三年前来到长沙,经常外出,每每离开,必带着这口棺材,旁人问起也只道是自己兄长。 可 二月红看着那黑衣少年,分明才十五岁的模样,他打听到的那人看着最少也得三十多岁往上。 兄长?三十岁的人有个十五岁的兄长? 这个人绝对有蹊跷,他也去打听过那个人,红府与他素无交集,也就是陈皮与之打过些交道,基本能确定这少年口中的朋友不是他。 “冒昧一问,谢先生的朋友有说我想请你办的事是什么吗?” “不知道,它只说你有事相求。”开玩笑啊,虽然是来帮忙的,但事情要是自己提出来的,先不说会不会被人怀疑别有用心,他上赶着别人也未必会领情。 好东西自然是自己三求四请求来的才会珍惜,他不说要二月红承他多大的情,日后帮他多大的忙,但怎么着做好事不留名这样的事情谢淮安是绝不会干的。 二月红沉默一瞬,眼神瞬间变化,朝他攻去。 谢淮安在空间里被各式各样从各种角度飞过来的暗器吓了四十年,反应早就练的极其迅速,他立刻侧身一躲。 少年眉头紧皱:“二爷,你这是做什么?” 二月红没有说话,抄起桌上的茶杯朝他扔去,谢淮安迅速后撤,不仅躲开了杯子,就连茶杯里的水也是分毫没有沾到衣角。 见此,二月红收回手,眼里闪过一丝放心,如此,请这人帮忙,遇到危险也不算害了他。 “抱歉,方才在下只是想试试谢先生的功夫如何。” 谢淮安看着二月红礼貌的样子,心道你不说,我还以为你是来替你徒弟灭口的呢。 “无妨,不知二爷所求何事?”谢淮安不解他治个病,为什么要试武功,但下一瞬,二月红的话彻底让他傻眼。 “既然谢先生愿意出手帮我,这个人情我二月红记下了,今日上门,确实是来请你帮忙,不知谢先生知不知道城郊矿山?” 二月红出于尊重叫他一句谢先生,看得出来,是诚心上门的,但谢淮安真的两眼一黑。 “系统,我可能聋了,他让我干嘛?” 系统也没想到会是这个走向,【可能似乎大概也许是让你查日本人?】 “日本人不是张启山在查吗?!他那条线我从头到尾都没干涉过!为什么二月红会找上我?” 【这可能蝴蝶效应?】 谢淮安的确一开始就没打算牵扯进去鬼车一事,但架不住他许给了二月红一件事,原本二月红不出面帮张启山也不是因为不愿意,只是为了自家夫人,他选择了闭门不出。 可现在有个送上门能帮忙的人,二月红没道理看着自己兄弟为难,如今找上门,其实也并非意外。 但谢淮安沉默了啊,他找二月红的时候不是这个意思啊! “二爷确定是这件事?”他还是有些不甘心,觉得还能再抢救一下。 在二月红的预想中,这人可能会答应,也可能会觉得此事危险而拒绝,但没想到他会多此一问:“是有什么问题吗?” 谢淮安不死心:“可我朋友算到的事情,应该不是这一件才对。” 二月红有些疑惑,可他没别的事了啊。 谢淮安定定的看着他疑惑的表情,半晌妥协下来:“罢了,你既开了口,受人所托,断不会让你白跑一趟,明日我会去张大佛爷府上拜访,二爷知会一声就好。” 二月红有种自己搬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但又不知这感觉从何而来,见谢淮安应下,连声朝他道谢。 【那个宿主,你别着急。】 谢淮安送走了二月红,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算了算了,不着急,反正日后丫头病重,他迟早会意识到我说的事情是什么,只是如今平白多了一个麻烦。” 系统看了眼余额,忍不住提醒,【你真去啊?咱们能欠的钱不多了,万一遇到什么突发状况】 谢淮安生无可恋的看天:“那能怎么办?前脚跟人家说只要你开口,什么忙都帮,后脚就跟人家说这忙自己帮不了?” 他多熟悉熟悉剧情,加上这几十年在空间的训练,其实应该也出不了什么岔子。 大不了,二月红到时候因为丫头的事找上门,他多敲诈点就是了。 “别的不说,你先把丫头的解毒丸给我换出来,帮我存着,不然到时候出了事,我怕花超了。” 系统咽下自己无语的话,这人也真是有自知之明。 【去就去了,你悠着点啊,每到一个新环境就刷新一次虚拟空间哈,咱别浪,就这最后一个积分了,真浪不起来了。】 -- 晚点看我熬不熬夜,熬夜的话闲着没事干应该还会有一章。 另外我换了个封面,大家看看喜欢不,先前那个我自己弄得,太丑了,所以花钱约了一个,咱也是有封面的人了! 第20章 那还等什么?跑啊! 次日,谢淮安站在张府门口,看着那牌匾,轻叹一声: “看得出来,都挺有钱的。” 昨天二月红应该是打好招呼了,张启山门前值岗的两名亲兵见了他立刻进去汇报。 谢淮安一进门,就被齐八热情的来了个拥抱。 “二爷昨天遣人说今天会有个高手来拜访,我就算了一卦,一看卦象,我就知道有好事发生,一猜就知道是你!” 谢淮安无奈朝他扯了扯嘴角,这对他来说可真算不上什么好事。 “孩子?多大了?”床边传来声音,略有些虚弱,但却并不会让人轻视。 谢淮安抬头,看见了床上躺着的人,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张启山。 说起张启山,这个人真的很复杂。 你说他好,他挺不是个东西的,你说他不好,他又勉强能称得上好人。 但谢淮安目光平淡,管他什么人,反正在他这里算不上好东西就是了。 “受二爷所托,送佛爷一程。” 齐铁嘴摸了摸脑袋,欲言又止的看着谢淮安,这话怎么听着有点不太吉利? 张启山倒是没在意这个,见他没回答自己的问题也没再问,只当说的是二月红让他帮忙往深处探查。 “那块族徽,你家二爷怎么说?” 谢淮安:“他昨天不是给佛爷送了资料?重申一遍,我不是二爷的人,只是帮个忙而已,我姓谢,谢淮安。” 闻言,张启山终于正眼瞧了瞧不远处端正坐着的少年,小小年纪,不怯场,说话的态度也是不卑不亢。 “谢淮安是,你多大了?” 谢淮安眼神扫过齐铁嘴:“五十七了。” 张启山:? 副官:? 齐铁嘴看着呆滞的两人,笑着打圆场:“哈哈真会开玩笑” 他先前答应过那个瞎子,不把他哥的具体情况透露给任何人,先前就算同佛爷说起,那也是隐瞒了大部分内容的。 如今看见谢淮安主动提起,齐铁嘴只当瞎子临走前没好好叮嘱自己这个一觉睡了四十二年的哥哥。 再怎么说,中间那四十多年也是个空白,谢淮安真正有意识的,真真切切活过的,不过十几年而已。 谢淮安也不再提自己的年龄,转而问副官要来关于鬼车一事和日本人的全部资料。 既然张启山他们已经怀疑上了日本人,他不介意把这件事情推到底。 新月饭店张启山是一定要去的,谢淮安微垂着眸子,二月红既然和张启山是好兄弟。 如今张启山有难,二月红不惜欠下人情也请他帮忙,那日后丫头病重,张启山也定然会去新月饭店,不论二月红是否愿意出山,他都一定会去。 想明白因果,谢淮安摊开那些资料,既然没有后顾之忧,那日本人可就要倒大霉了。 他谢淮安别的不行,跟坑爹系统你来我往了这么多年,坑人那是一等一的,更别提还手拿剧本了。 坑一个平了,坑两个赚一个,坑三个赚一双! “你们去了矿洞?”谢淮安挑眉,看向包着纱布的张启山,这伤是被‘头发’沾上了? 说起矿洞,齐铁嘴面露惊恐,赶忙拉过谢淮安:“哎呦老谢啊!你是不知道!那矿洞里多恐怖” 谢淮安全程安静的听着,哪怕听见齐八叨叨的讲里面有鬼在唱戏脸色也没变一下。 最后见他讲的差不多了,淡定的要了地址,说自己要去探一探。 齐八:! “这要不还是等佛爷好了,咱再去?” 谢淮安平静的道:“不用,去去就回。” 好一副按部就班执行任务的感觉,这人似乎对到底发生了什么全然不好奇,眼里有的只是赶紧收拾完麻烦离开的渴望。 张启山给了副官一个眼神,副官领会,刚准备上前,就见齐八一把抱住谢淮安的腿。 “这不行啊!我答应了你弟的,他临走前托我好好照顾你的!” 谢淮安抽回自己的腿:“八爷还是照顾好自己,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矿洞而已,真的去去就回。” 张启山:谢谢,有被内涵到。 真是普通的矿洞他能伤成这样? 不等齐八再抱上去,谢淮安拿了资料就往外走。 开玩笑,刚才要不是他迅速抓住自己的裤子,齐八就给他拽下来了,今早起来的时候裤腰带没系好,齐铁嘴扒拉那两下差点给他吓的原地去世。 好险,他的一世英名。 张启山看着那人离开的背影,眉头微皱:“你去查查,这个人,到底什么来头。” 他不觉得那少年对看起来危险重重的矿洞的不屑一顾是装的,那少年眉眼间带着笃定,和对他的一丝不满。 笃定的是这件事于那少年而言不难解决,那对他的不满是什么?张启山皱着眉头,余光扫到自己的伤口,总不能是对自己能力的不满? 这边谢淮安迅速回了趟瞎子家,一把将资料扔到一边,说起来这资料还不如系统给的详细,之所以拿回来也只不过是假装自己在了解事情的具体信息罢了。 他将长刀抽出来捆了几个布条背在身后,出挑的身高配上长刀显得格外好看。 【啧,装货。】 谢淮安就当没听见:“爷知道自己帅的纯高清无模糊,你不必如此崇拜,我是不会给你签名的。” 系统眼不见心不烦,将刚才副官报的矿洞位置的坐标报给他后就进了空间。 等着,恶心它是,日后等谢淮安进空间的时候看它不坑死姓谢的! -矿洞- 谢淮安走在漆黑的矿洞内简直如履平地,甚至在这完全漆黑的环境,他的敏锐度和感官都比在外面更加灵敏。 这都拜那四十年暗无天日的死亡刷新所赐,谢淮安将背后的刀抽了出来,这个矿洞里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危险。 张启山受伤的原因就在于墙上的那些黑色的‘头发’,谢淮安脚步很快,尽量避开那些头发,仔细凝神听着里面的声音,寻找着那位唱戏的老人。 不知走了多久,他停住脚步,低声询问系统。 “听见了吗?有人唱戏。” 【左前方位置,前面地上比较乱,碎石多,过去的时候看着点路,别崴了脚。】 该说不说,系统有些时候还是很靠谱的,谢淮安径直朝左前方走去,一个矿洞而已,还能比他新手教学的那个古墓危险? 冷不丁的,只能听见谢淮安走路声音的寂静矿洞里,系统的声音突然响起。 【不用探查的特别深,新月饭店的时间节点快到了,张启山病好之后一定得去一趟,到时候等他回来还是得再来一趟,你探个大概,再把周围矿洞的情况打探一下,回去就行了。】 谢淮安没察觉到异常,但也没再继续往深处走,那唱戏的声音忽近忽远,能听得出来就在附近,谢淮安如果继续往下找必定要开启虚拟古墓。 见系统这么说,他停住了脚步转而问道:“上面的人应该派了个叫什么玩意儿的人来‘协助’张启山工作了?” 所谓协助,不过是戴了个好看帽子的监视罢了。 【陆建勋,从剧情上来看,这人应该是不久前就到长沙了。】 现在长沙的局势其实并不怎么好,谢淮安目光投向矿洞深处,他知道里面的东西是什么,那块陨石就是整个老九门线祸起的源头。 “我这一路过来具体的矿洞资料细节记下来了吗?” 系统看了眼数据分析报告,【你回头抄下来给张启山就行了。】 谢淮安听着那似乎又靠近了的戏声,抬眼打量了一下四周,眼神一顿,手里的刀拿的更稳了些。 矿洞里四通八达,周围环境地形更是乱的一团麻,谢淮安听着那戏声就在耳边,可其实距离很可能隔了好多条通道。 他似乎没注意到,周边墙壁上暗涌着的黑色潮流。 系统突然道,【你知道病毒最可怕的是什么吗?】 谢淮安不动声色:“那可太多了,就比如说那种黑色的,像头发的,只要碰到了,就会像鬼一样紧紧缠着你” 【那还等什么?跑啊谢淮安!】系统声音骤然拔高。 谢淮安撒腿就跑,手里的长刀转的飞快,割断了一茬又一茬朝他这里涌过来的头发。 “到底是什么时候惊动这些东西的?!早知道先进空间里走一趟了!” 系统心惊胆战的看着被谢淮安甩在身后的‘头发’,【我刚才跟你说别接着往下走了就是在提醒你!刚才就觉得两边石壁不太对,虽说知道上面有‘头发’,但谁能想到这东西会突然这么动起来啊!】 谢淮安边跑边骂,他亲娘嘞!好吓人啊!梦回空间里受了重伤躺在地上动弹不得,被虫子啃死的那次。 “我滴妈啊!我操了啊!救命啊!早知道不走这么深了!” 【我都说了!你小子去新环境之前过一遍空间!稳妥一点总没错!】 “我不是寻思着没什么大危险吗!我靠,啊啊啊啊!那头发缠我衣服上了!”谢淮安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侧手一翻,用刀背挑掉了那缕头发。 【衣服没事!相信它的质量!别嚎了,谢淮安!别贴着墙走!忘了上面有发光的蛾子了吗?】 谢淮安暗骂,做人果然不能太自信,他以为提个刀来就万无一失了,下回还是得一比一好好过空间。 “我靠了啊,我这么帅,我不能死!” 原本着急的不知道往哪看的系统一顿,收回了自己着急的心,算了,还是让他死,凑不要脸的。 【前面大概还有三十米,出口前碎石也多,别光顾着跑,看路啊傻逼!】 第21章 死怕了 张九明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幅画:“你说这画里的少年要找谁?” 黑瞎子瞧了瞧画,又瞧了瞧他,墨镜下的眼睛微眯,哟,有故事啊。 他把谢淮安告诉他的几个人的名单写出来,张九明眉头皱的死死的。 “找他们做什么?” 黑瞎子找了好多天,连个鸟都没打听到,如今看见个来找茬的,结果似乎还知道些东西? “哎呦,你有所不知啊,这画上的人是我远房表亲,四十二年前,他在一个墓里遇见了几个人,就是这个名单上的人。 其中,他答应了这个叫小鬼的,在不久之后会和他再见一面,但当年出了事,此后四十二年间再没有过音讯。 现如今想要找他,也只是为了兑现承诺。” 张九明根本不信,一脸‘你把我当傻子吗’的表情,名单上的这几个人除了那个叫小鬼的,他都听过。 四十二年前,没算错的话,应该是这几个人第一次放野的年纪,说起来,那个小鬼应该也是差不多这个年纪。 谁会把一个孩子的话记四十二年? 如今还大费周章的去找人? 这个瞎子,分明就是别有目的。 似乎是看出了张九明的想法,黑瞎子摊了摊手:“你不信啊?” 张九明想动手,直接了结这个人,但名单上张九日的名字让他迟疑。 证明这瞎子说的是真是假也很简单,找张九日问问就是了。 毕竟早些年,他们受族长所托,似乎也确实找过一个人,只是不了了之。 如今这个 “画我拿走了,瞎眼的,如果要是让我知道你心思不纯,就等着阎王来收你这条命!” 其实,不止张九明觉得一个答应孩子的承诺没必要这么在意,黑瞎子也这么觉得,听谢淮安的描述,那些话更像是随口一提的敷衍和客套。 他是不太明白的,但谢淮安似乎就是一根筋,固执的认为是承诺就该兑现。 黑瞎子有些走神的看着桌子上的画,这样的人,也不嫌自己活得累。 罢了罢了,尊重他人命运,自己愿意就好,反正他瞎子是不会活的这么累的! -矿洞- “我滴妈!终于出来了!”谢淮安惊魂未定的撑着自己的腿,大口喘气。 在矿洞里面折腾这么久,现在外面早已一片漆黑,漫天的星星在寂静的山里显得格外的亮。 谢淮安甚至能清晰的看到地上的每一根狗尾巴草。 真见鬼了,那破头发跟疯了似的涌上来,差点没吓死他。 好在还是活着出来了,下次真得好好听系统的话,虚拟空间还是得多去遛遛。 【擦擦脸上的灰,回去找张启山把数据给他,剩下的坐等他和二月红从新月饭店回来,时间就差不多了。】系统划拉着进度条,语气竟然有些遗憾。 除了被牵扯进鬼车这个麻烦,这些天除了晒太阳就是睡大觉的日子真的爽极了。 只可惜,谢淮安不可能一辈子待在这儿,况且 距离日本人攻进长沙城的日子,不远了 谢淮安也不嫌埋汰,抬手抹了两把脸,将刀原封不动的背回身后:“等这次沉睡,我就可以把自己存进十一仓了。” 如今十一仓大概刚刚成立没多久,他把自己当个尸体放进棺材存个几十年应该不是问题。 谢淮安收整好附近的一些实地资料,以及矿洞里的部分信息,直奔张启山府上。 他越早弄完这些事,张启山看着自己好兄弟的妻子饱受病痛,也会越早动身去北平。 三日后,张启山府上一大早就传来齐铁嘴的声音。 “你说你要去北平?现在?!你明知道那个陆建勋过来是做什么的,这个时间你要离开长沙?” 不止齐铁嘴一个人觉得张启山胡闹,副官也劝了几句,但显然张启山做了决定的就不会再改变。 “二爷的妻子需要鹿活草。” 不等齐铁嘴像个老妈子一样再念叨他,张启山把自己此行的目的说了出来。 如果是别的,齐铁嘴就是给张启山的耳朵念叨出茧子他都得劝,但为了二爷真劝不了。 他齐铁嘴当年为什么和张启山是好兄弟?不就是因为佛爷够义气? “我跟你一起去。” 都是九门的人,真哪个出了事 谁也不会好过,齐铁嘴这人虽然不喜欢给自己招惹许些事,但也绝不是那种看着兄弟走投无路不作为的人。 “那矿洞的事怎么办?谢兄送来的那些资料很详细。” 提及谢淮安,张启山忆起三日前,那少年从矿洞回来的场景。 他原以为这人怎么着也得个两三天才能回来,哪曾想谢淮安大半夜敲响了他房间的窗户。 张府一直都戒备森严,自前不久上面派人来监视他之后戒备更甚从前。 但这人居然没惊动任何人站在了他的窗户旁边,还一脸淡定的递给他一沓资料。 “关于矿山,我没往里走多深,大概知道的都在这儿了,你自己看看,有问题再找我。” 少年发丝凌乱,看得出来应该是经历了什么,但身上毫无伤痕,他竟真的孤身一人从那矿洞里进去又出来了。 这还不是张启山最震惊的地方,他后来翻看那些资料,发现上面的每一处都很详细。 也就是说,这个十五岁大的少年,从那个矿洞出来了不说,还观察的极其仔细,这上面甚至连那个‘头发’的具体样子都详尽的描述了出来。 这说明谢淮安绝对近距离接触了,可他居然一点伤都没有,这不可能! 张启山接触过那些‘头发’,根本就是靠近就会被缠的死死的,他从里面九死一生出来,这少年却只乱了头发,他的功夫远在张启山之上。 再说谢淮安,他送完资料回到自己的窝,有些后怕的摸着胸口隐隐的划痕,那是在矿洞被‘头发’蹭到的,幸好有衣服啊,不然真死在那儿了。 谢淮安叹着气,躺在床上,也不知道他这是造的什么孽,谁敢信故事的开头只是因为他期末怕挂科?! 如今上了系统的贼船,是下也下不去,待也待不好,依他看,唯一能做的,就是一脚将系统踹下去,自己收拾东西回家。 不然这样命悬一线的日子他觉得以后真不会少,虚拟空间的死状历历在目,谢淮安打了个寒战,他真的死怕了。 矿洞的事情他自然知道在空间里过一趟是最稳妥的,谢淮安没有开启空间当然也不是因为他懒,唯一的原因不过是真的在空间里死怕了。 但现在他终于意识到一件事,不在空间里死,他就得在外面死,这两者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也就是前者的后果在他接受范围内,而后者真死了的结果他接受不了罢了。 第22章 陈皮桑 是夜,红府的月亮似乎显得格外的圆。 许是院子里的有情人相伴,连月亮也不舍得缺一角。 二月红将衣服往丫头身上披了披,揽入怀中:“别担心,会好起来的。” 丫头脸上虽带着笑,可眼底的苦楚却不难看出,她就那么坐着,看着天上的月亮,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还有没有以后 “二爷,别责怪陈皮了,他也是好心。” 不久前,二月红将祖上关于矿洞的资料写给张启山,让陈皮去送的信,结果他竟私下又抄录了一份给日本人,以此换日本人的特效药来给丫头治病。 丫头深知,陈皮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如今也不过是希望她好罢了,那孩子平日里闹腾了些,但在大是大非面前还是看的明白的。 二月红搂紧了丫头:“放心,我有分寸。” 他知道丫头说的没错,陈皮这小子平时混蛋,但还没到跟日本人混在一起的程度,如今也是被日本人蒙骗,不然他早就清理门户了。 而此时,分得清大是大非的陈皮趁夜,一脚踢开了日本领事馆的大门。 “他奶奶的!臭娘们儿,你给老子出来!” 田木良子在屋内和另一人谈话的声音一静,她起身按住想要站起来的人,示意他先别动作。 “陈皮桑,怎么夜半而来啊?”日本女人推开门,一眼看见被其他日本兵包围在院子里的陈皮。 陈皮冷笑一声,往地上狠狠啐了口唾沫:“我为什么现在来?你他娘的不清楚吗?!狗娘们儿,你倒是跟我说说,你给我师娘的是什么药?!” 此话一出,田木良子瞬间明白陈皮是为何而来,她突然笑了笑:“陈皮桑何出此言啊?当然是我们大日本帝国所发明的特效药” “我呸!小日子就小日子,还有说什么特效药?!那为什么我师娘的身体更差了?” 陈皮这暴脾气,懒得听她废话,朝着最近的一个日本兵就是一拳。 上次陈皮带来的资料很有用,他们撬不开二月红的嘴,也跟张启山合作不上,从陈皮这里下手是最有效的,所以暂时田木良子还不想跟他撕破脸。 “陈皮桑不要急啊!这既然是药,自然是对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作用,此先你也看到了,之前给的药还是有效果的,陈皮桑不如坐下来我们好好聊一聊,我这里还有升级版的特效药。” 谢淮安坐在墙头上看着下面乱糟糟的场面,咬了口手上的苹果,骂道:“真把陈皮当傻子耍呢?他要是信了,我就” 陈皮眼神一狠:“你没再骗我?” 田木良子示意其他人放下枪,道:“我什么时候骗过陈皮桑?” 陈皮渐渐平复自己的怒气。 不相信陈皮是傻子的谢淮安: 【你就怎么样?】 谢淮安咽下嘴里的苹果,从墙头上站起来,本来今天他都打算睡觉去了,结果想起剧情点里还有陈皮闹日本领事馆那么一遭。 和系统一样没事干的一人一统抱着看热闹的心,揣了点零嘴就过来看戏,结果就看见陈皮被人忽悠成胎盘的样子。 “你说这是以后的陈皮阿四?道上有名的四爷?这不纯傻子吗?” 谢淮安气的够呛,手里吃了一半的苹果顺手就砸了出去。 耳后传来风被划破的声响,陈皮下意识偏头,被啃了一半的苹果越过他,正正巧砸在田木良子脸上。 谢淮安眉头微挑,他其实是准备砸陈皮来着,但看见田木良子惨叫一声,收回手,幸好没立不打女人的fg。 院内的陈皮看着不远处墙头上的少年一愣,这不是那天下雨时碰见的小孩吗? 只见那少年轻身一跃,几步便飞身到眼前,心疼的捡起刚砸过来的苹果。 “果然不能吃了,唉,怎么就一个顺手扔出去了呢。” 谢淮安确定苹果不能吃之后,脸上带着可惜,动作利落,反手砸向了离他最远的一个日本兵。 田木良子终于反应过来,她怒声质问:“什么人?竟然敢闯进我日本领事馆?!” 谢淮安出来看戏走的匆忙,身后没背着那把长刀,本来只是想拿苹果砸醒被哄的团团转的陈皮,结果陈皮躲过去了,他砸错了人,想来是得给个交代。 十几岁的少年闻言只是歪头瞧她:“田木良子是吗?日本人?” 问的好一出废话,日本领事馆里的不是日本人还能是什么?狗吗?! 她摸上自己的鼻子,竟被砸出了血,随即愤怒的抽出身旁武士的日本刀,指着那个少年:“你!你简直该死!” 少年皱着眉,一副你无理取闹的表情:“分明是你们的错,我今日来是寻仇的。” 田木良子:?你莫名其妙出现砸了我,还说是我的错? 寻仇?她怎么不记得认识这人?! 帝国那边派他们前来是有很重要的计划的,他们又不是疯了,没事出去惹祸,所以这人他们根本就不认识!哪里来的什么寻仇?! 谢淮安似乎是看出她的不解,微微摇头,皎洁的月光撒在少年好看的眉眼上,他语气平静:“我今天,差点死在矿洞,这都怪你们。” 黑衣少年明明手里没拿什么武器,周边几个日本兵也拿着枪,虽然在长沙,他们不敢随意开枪,但也有足够的威慑力。 可这个十五岁的少年就是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陈皮看向他,语气算不上多好,但跟对日本人的比起来要好得多:“什么矿洞?你也去过那个矿洞?” 谢淮安没理他,被骗的傻子,也不知道二月红那么精,咋教出一个除了会动手就是会动手的徒弟出来。 几乎是顷刻间,谢淮安就站在田木良子的身后,少年温热的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平白的,田木良子由心底渗上来一股冷意。 “你你” 谢淮安语气有些轻:“做错了事,就该付出代价,你说对吗?” 田木良子僵硬的扭头,还没看清少年的动作,谢淮安已经轻松撂倒她身边的几个武士。 “我不杀人,今日之事算小惩大诫,希望阁下别做一些不该做的事。” 如果说刚才田木良子眼底的是愤怒,是不解,那么现在,她眼底只剩下了恐惧。 刚才那少年怎么做到的?她甚至都没看清他的影子! 【谢邀,躲了四十多年暗器练出来的。】系统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不得不说谢淮安还是挺有天赋的。 除了前面几年天天死以外,后来死的机会越来越少,除非是极难的机关,否则他基本都能将死亡次数控制在两次以内。 谢淮安目光扫过关着的房门,他看过书,知道里面大概是谁,不过今天的事已经算作意外,他不打算多生事。 见少年准备离开,陈皮越过地上被打的很惨的几个人,跟了上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他才知道那天不是他放过了这小子,是这小子放过了他。 出了日本领事馆,陈皮挡在他身前:“你小子什么来头?刚才那功夫没个几十年练不出来?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奇才?” 谢淮安停住脚步,心想哪能比得过你啊,也是个天纵奇才,同一个骗局上两次当。 陈皮以为自己看错了,他怎么从这小子眼里看见一抹嫌弃? “喂,你叫什么?小爷今天心情好,跟你交个朋友。” 谢淮安后退半步,微微抬头看他,真诚道:“我没有叫。” 陈皮:???啥玩意儿? 见他愣住,谢淮安绕过他准备离开,要不是知道陈皮小时候过的并不好,他真要说一句地主家的傻儿子。 临了,谢淮安扭头:“日本人并不可信,与之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他们给你师娘的药也绝不是什么好东西,西药里有一种药品叫吗啡,去查查。” 陈皮神色复杂的看着对方三两下消失在面前的身影。 他该破口大骂的,陈皮想。 有人敢在他面前这样指教他,他真的会破口大骂的。 但陈皮想起被他随手扔在自己堂口的那把破伞,算了,不骂了,今天他心情好。 至于那少年刚才所说,他的意思是田木良子在骗他? 陈皮眼底的狠厉闪过,狗日的日本人,最好别让他查出来真是个骗局,不然他会让他们后悔惹上了他陈皮! 第23章 睚眦必报 红府里亮着灯,陈皮一回去就察觉到了气氛不对,脚步一转就准备往回走。 不料还是被二月红叫住。 “这么晚了,又去哪里鬼混了?” 二月红坐在院子里,身上的露水很重,似乎专门在这儿等着跟陈皮算账。 陈皮眉心一跳,脸上有些不耐,早知道今天晚上不回来了,现在好了,还得挨罚,真不知道一天天的怎么管那么宽。 “心情不好,出去遛遛。” 二月红冷笑一声:“你倒是会遛,又遛到日本人那儿去了?” 他动脑子一想就知道陈皮发现不对后会去找日本人算账,凭他那个脑子,估计又被骗的连裤衩子都不剩了? 见陈皮没有反驳,二月红脸上带着怒气,猛的一拍桌子:“我说了多少次!与日本人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你怎么就听不懂?!” 原本想说自己没准备再和日本人合作的陈皮看见二月红一副头疼的样子脾气又上来了。 他又没让二月红去跟他们合作!师娘是他的妻子,师娘的病怎么他就半点不上心?!如今明明看见日本人有特效药,却还是拒绝!师父根本一点也不关心师娘! “不劳您操心,日本人再怎么样,它们能给我想要的!师娘如今的身体怎么样,您不清楚吗?!为什么明明看见了希望,却还是拒绝?” 看着陈皮死不悔改的样子,二月红被他气的额角直突突,答应丫头好好说话不发脾气的事情也被他抛之脑后。 “陈皮!你真是半点都不懂事!那日本人也是你能合作的?你以为自己聪明不会上当,殊不知别人将你当做待宰的羔羊!你师娘的病不用你操心!给我滚回去自己挨罚!” 陈皮彻底怒了,不用他操心?也没见师父有多着急师娘,还不用他操心? 他还欲跟二月红争吵,余光瞥见师娘过来,这才勉强压住怒气,师娘惯会担心,如今看见他们争吵定然又要担忧许久。 二月红的怒气也是一顿,脸上带着一抹无奈,转身走到丫头身侧:“这么晚了,不是睡下了吗?怎么又出来了?” 丫头任由他握住自己冰凉的手,语气比他更无奈:“你们师徒二人吵的半个府都能听见,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 “陈皮,你师父说的对,日本人这些年做的事情你都是清楚的啊,我不用你为了我的病去跟那样的人合作。” 说来,陈皮这一点就炸的破脾气是狗见了都嫌的,但在他师娘面前是半点脾气都发不出来。 他可能听不进去二月红的话,但丫头的话他都是真真切切用心听了的。 闻言,也没把跟二月红赌气的那一套使出来,只是安抚:“师娘,我本也没打算再去和日本人合作,今天过去是算账去了” 二月红怕他惹事,怒声道:“算账也不许!你就不该” “二爷,陈皮知道错了,你也就别气了,况且”丫头连忙拽住二月红,生怕这师徒俩又吵起来,说到况且,丫头脸上带着一抹愧疚和落寞:“况且,不都是为了我这么个病体。” 见丫头情绪不对,二月红噤了声,他知道丫头心里不好受。 陈皮却跟个缺心眼似的,压根没看出来,闻言更是觉得二月红没事找他事,冷哼一声,看见了没,师娘都知道我是为了她,就你还觉得我天天惹事! 二月红看见他那样子只觉得心梗,到底当初为什么收了这么个糟心玩意儿。 等到二月红将丫头送回房后,他又冷着一张脸把陈皮叫到书房,大半夜的跑到日本人那里去,别真又惹出什么麻烦。 如今长沙不如以往,国内形势严峻,当真容不得他在这个节骨眼上胡闹。 “你说有个孩子也去了矿山?” 二月红听完陈皮的描述,脑海里闪过那个少年的身影,按陈皮所说,很可能还真是他。 毕竟除了他,长沙估计找不出第二个能闹出这件事的人。 “孩子心性。”二月红叹气,十几岁大的孩子,半点亏都吃不了,什么准备都没有就敢去领事馆闹,也不知道是哪家出来的,从小定然一点气都没受过,不然哪能养出这么个性子。 陈皮看二月红神色,心里隐隐察觉到什么:“师父,是你让他去的矿山?” 二月红喝了口茶,想着方才陈皮描述的那孩子,说差点死在矿洞,毕竟是他请的人,还是得过去瞧瞧。 “他身手不错,而且此前并没有听说过那孩子,出手帮张启山,再合适不过了。” 不仅如此,他还去找了解九爷,一起帮忙照看着,也算对得起张启山。 “我之后要和你师娘去北平找药,你在家安分点,别天天出去瞎混,既然自己手下有堂口,那就好好经营。” 二月红语重心长的交代陈皮,再怎么说也是自己收的徒弟,怎么会不担心。 再加上陈皮那个性子,他是真的觉得自己这边离开,那边就要闹翻天。 看着陈皮提起谢淮安的表情不像是厌恶,二月红垂下眼,还是请人看顾着些。 这边谢淮安脱了两只鞋,一脸舒坦的躺在床上。 【怎么?打日本人给你打爽了?】 谢淮安:“你懂什么?没看见刚才我动手他们连我的影子都没瞧见吗?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我牛逼啊!” 系统并不在意这个,空间里练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出成效,它现在关心的不是这个。 【你不怕日本人找你算账?】 “怕什么?矿洞的事情他们巴不得瞒的死死的呢,我这么嚣张的找上门,他们反倒会投鼠忌器,能把我怎么滴?弄死我?”谢淮安脸上尽是不在意,他当时拿矿洞的事情当借口就想好了,日本人如果想要鸠山计划继续进行,就不敢闹大。 既然如此,那谢淮安当然是可了劲儿的闹,这世上最怕的就是什么牵挂都没有跟你拼命的人。 巧了不是,日本人今天过后只要去查就会发现,他谢淮安就是这样的人,不但如此,还锱铢必较,有仇必报。 ——— 来,让我们祝贺这位女士上一章追更破百! 爱死你们啦,我还以为八万字以前都没什么人看,结果看见好多人,真的超开心,单机挺难熬的,但真没想到有人看! 现在,在这个不那么隆重的后言中,让作者隆重的感谢大家! 第24章 张九日 谢淮安打着哈欠开门的时候瞧见是二月红,没什么意外的感觉,昨天晚上的事情没闹大,但奈何陈皮在场啊。 二月红本意是过来叮嘱一下这孩子别那么傻愣愣的直接和日本人对上,担心这孩子吃亏。 结果他一开门没看见那少年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反倒是一副睡了个好觉的样子。 二月红进了院子,见谢淮安开了门就转身回去打算接着睡觉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反手替他关上院门,一看就是睡蒙了。 “谢淮安。” 谢淮安惺忪着眼往床上爬的动作一顿,差点忘了二月红是来找他的。 “二爷是为昨晚的事情来的?那边有茶,二爷自便。” 二月红没去倒茶,直接坐在桌子旁,神情严肃:“谢先生既然知道,那也清楚如今的形势了?为什么还沉不住气如此光明正大的打上门?” 谢淮安闻言抬头看他,什么意思这是?光明正大不行,偷偷摸摸打上门就可以? 二月红看着谢淮安略显稚嫩的脸,心道这孩子还是太实诚了,真是气不过,蒙上脸,趁半夜没人的时候直接把人狠揍一顿,跟他这边打个招呼,他自有法子让日本人吃了瘪还不敢吭声。 如今这样,日本人未必会善罢甘休,只怕他们会盯上谢淮安。 “也罢,打都打了,谢先生此行事出有因,若不是我也不会牵扯进来,谢先生如果愿意,可先搬进红府,日本人的手还不敢伸那么长,能保你一时平安。” 谢淮安下床穿上鞋子,也坐在桌旁:“二爷多虑了,日本人不敢闹大,所谓动手也不过是暗地里的几次刺杀,应付的来。” 二月红不认同,话哪能这么说,谁能确保万无一失?更何况这孩子才十几岁,万一真出了什么事,后悔也晚了。 “我今天和丫头启程去北平,先生不必觉得红府拘谨,在那安顿总好比在这儿时时刻刻防着日本人好。” 转而又想起陈皮:“昨天听陈皮所说,你们认识,谢先生在红府也能和他叙叙旧。” 谁?陈皮?叙旧? 谢淮安听着就头疼,昨天晚上要不是他看着跟个傻子一样被日本人骗,谢淮安会出手? “不必了,我还是自己住比较好。” 多跟那傻子相处两天,他怕被气死。 等等,谢淮安突然反应过来,二月红今天来此的用意。 担心他被日本人盯上是肯定的,但非亲非故的,不过是出手帮了个忙,二月红现在的反应不应该是以防万一把他送出长沙才对吗? 怎么商量着想让他搬进红府? 又见二月红说起今天下午要离开的事情,他大概明白二月红是什么意思了。 让谢淮安力所能及看顾着些陈皮呗。 二月红提及两次都没见谢淮安应下搬进红府,也不准备强求,本就是他欠下了人情,哪能次次麻烦别人,罢了,张启山的副官还在长沙,找他看着些也无妨,只是 “谢先生实在不想去那便算了,只是日本人那边恐不会善罢甘休,可需要我帮你安排,先离开长沙一段时间?” 好嘛,这才对,谢淮安拒绝了他的好意,笑死根本离不开,丫头的病还没好,马上到他闪亮出场了,现在临门一脚离开?怎么可能! “二爷实在担心,我搬过去也行,只是我同陈皮,当真不熟。” 谢淮安还是松了口,虽然他确实不怎么在意日本人,但二月红说的也不无道理,小心驶得万年船。 二月红看着那少年略微炸毛的头发,衬得他看起来不谙世事极了,沉默片刻询问:“谢淮安,你家里人呢?就这么放你出来,如今乱世,也不怕出事?” 不是试探,是由衷的担心,谢淮安终于把自己的态度端正起来,没再敷衍他:“家里人我自己出来的,家里人不知道,我出来找人,日后找到了自然会回去,不会出事,二爷不必担心。” 谢淮安这人,你试探他,跟他打太极,他尽量是能忽悠的就忽悠,能敷衍的就敷衍,但若真是担心的问询,他会认真的忽悠。 此话一出,二月红更担忧了,这一听就是个年纪不大的孩子离家出走的戏码,家里人估计找疯了? 二月红叹气:“先搬过去,我派人盯着这里,你哥日后若是回来了,让他来红府找你。” 我哥?谁哥?谢淮安愣了片刻,随即反应过来说的是黑瞎子。 谢淮安想反驳说自己比他大来着,但二月红已经起身,目光落在院里的棺材上。 “这个要不要帮你搬过去?” 谢淮安咽下反驳的话,罢了,这么说了又得解释一大堆:“劳烦二爷。” ------ 张九明拿了那画,直接拍在张九日面前。 “你特么耍老子呢?让我把人弄死,结果人家说是来找你的!” 张九日还没看清那画,听见张九明的话,猛的皱眉:“放屁,我都不认识他!” 张九明摆开那张画,放到张九日眼皮子底下:“啧,别犟,自己看看,那瞎子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你自己看看认不认识。” 张九日还欲反驳,一眼瞧见画上的少年,瞳孔骤缩,他拿起那画,有些不可置信。 这个人是他! 当年他们九死一生逃出马奄村后,就和小鬼一起回了张家,结果没想到小鬼被选为族长。 他们起先都以为是好事,可后来发现那根本就是一场针对小鬼的巨大骗局! 但等到他们反应过来,什么都挽回不了了。 后来,张海客说,当时碰见的那个少年,很可能知道些什么,因为他当时说的话,乍听有些似是而非,可后面的事情一一发生,让人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会发生什么。 但,没人找到过谢淮安。 他就像凭空蒸发了一样,明明当初说好不久后还会再见,可无论他们和张海客怎么找,都没找到过这个人。 那么只有两种可能了,要么人死了,出事了自然找不到,要么故意躲着他们,凭当初墓里谢淮安露的那两手不难看出,是个高手,真用心躲着他们找不到也正常。 可如今四十多年过去了,现在又有人拿着当初那个少年的画像找上了门。 张九日眼里闪过什么,放在画上的手指也忍不住收紧。 “那个瞎子现在在哪?” 第25章 你表哥他...还活着吧 “你认识谢淮安?这画上的人在哪?”张九日几乎是前脚看见黑瞎子,后脚就上前紧紧抓住他的衣领。 黑瞎子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是这个发展,他想过对方可能真的认识,但没想过这个局面,好像很着急,跟寻仇似的。 瞎子不傻,他可不想没把人给谢淮安找回去,反而给人吸引了一大波仇人。 “来来来,说说看,你是这名单上的哪一位?当年在墓里发生了什么?有什么事?” 张九日稍稍平复了下心情,接过名单,一眼就看见自己的名字,他现在急得很,这个谢淮安还活着!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族长一直在寻找的答案很可能他能解答。 当年张九日遇见谢淮安的时候虽然年纪不大,但他记得很清楚,那个人对他们不但没有恶意,还爱护有加,对族长更是迁就,没记错的话当初他们要开棺,要不是族长在场,他们未必能在那人手下开棺。 “是谢淮安让你来找我们的是不是?四十二年,他凭空消失了?不是说之后不久会再来找我们吗?如今四十多年了,他人呢?他到底知不知道族长他” 黑瞎子有些疑惑,这人口中的族长是哪位? 但见这人似乎没什么恶意,黑瞎子微微放松:“别问那么多的问题,我什么也不知道,只是来帮我表哥找人的,你是名单上的哪个?” 闻言,张九日收敛了一下自己着急的神色,上下打量着黑瞎子:“你?谢淮安的表弟?” 黑瞎子轻咳一声,想起谢淮安那副十几岁的孩子模样,又看了眼一把年纪的自己,沉默片刻道:“你就当是。” 张九日正色道:“我是张九日,当年那个墓里我也在场,这么些年也找过他,但一直没有消息,就不了了之,今天见到你才知道人还活着,他现在在哪?” 张九日语气有些着急,似乎急着找谢淮安有什么事,黑瞎子收了名单,单手敲了敲桌子:“我是来帮他找人的,他在哪不能告诉你,名单上其他几个在哪?” 笑话,收钱办事,只有把他们的行踪告诉谢淮安的道理,哪有把雇主的踪迹告诉别人的份儿? 张九日眼神一暗,这人不是个傻子啊 张九明在他身后微微戳了戳他,用眼神示意,张海客他们几个现在可都不在啊,还有名单上的小鬼不会是说的族长? 族长你才看不见人影呢,为了找自己的身世,全国各地跑,如今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呢。 张九日显然知道现状,他平复好心情坐在瞎子面前:“你把谢淮安的消息告诉我,我把这几个人的踪迹告诉你。” 黑瞎子在心里‘哇’了一声,真把他瞎子当傻子哄呢?空手套白狼? 瞎子没说话,也没表态,张九日知道这是说不通的意思了,但他不敢动手,也不敢让张九明动手,这个瞎子说是谢淮安的表弟,真动了手,到时候谢淮安那边怕是不好交代。 再怎么说,张九日也把当年对方出手搭救的人情记着,说来他脾气倒也真是好,张海杏刀都抵人家脖子上去了,谢淮安却还是愿意帮忙。 他们不是白眼狼,自然记得这份恩。 “你表哥最想找的人应该是小鬼,他现在是我们张家的族长,前不久外出了,归期不定,具体去了哪我并不清楚,唯一可能知道一点的大概是张海客。” 黑瞎子:“那这个张海客现在在哪?” 张九日眼神危险的看着黑瞎子:“光我说?你好歹多少透露一点谢淮安的事?他在哪不愿意说,什么事也不愿意说?我们好歹也找了你表哥好多年。” 谁料这瞎子听见他说找了谢淮安好多年,神色却是有些不对,张九日看他的态度有些愣,这人四十多年都没有声响,按当年看到他的身手,不可能道上一点消息都没有,不会真的是出事了? 张九日小心翼翼道:“你表哥他还活着?” 而瞎子只是在想,谢淮安当年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跟谁对上了?又为什么受了那么重的伤,这些张家人显然也不知情,甚至不知道谢淮安一睡就是四十年的事,那到底,发生了什么? “什么话?这是什么话?当然还活着,只是当年确实出了事,他睡了四十年。” 张九日又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猛地站起身:“什么?!睡了四十年?!” 张九日有过很多设想,什么人死了,忘了答应过的事情,再或者别的什么意外,但根本没考虑过这个事情。 他脸上的表情有些犹豫,又有些一言难尽:“你确定,你表哥真没死吗?” 正常人哪能睡那么久?还一睡四十年? 黑瞎子原本觉得没什么,现在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对啊,这四十年一晃而过,他一直以为自己带着的是一具尸体,所以从来没给尸体喂过什么东西。 一个人就算沉睡,也不可能不吃不喝四十年啊。 远在长沙的谢淮安打了个喷嚏,有些狐疑的瞧了瞧天,这转凉了? 又忆起谢淮安曾经说他们家族已经近百年没有人出来了,瞎子猜测,他应该是某个大家族里的小辈,那会不会昏迷也是他们家族里的某种秘法? 是用了什么药? 瞎子压下心里的疑问,这些东西回去找谢淮安总能问个清楚,现在的主要目的是打探清楚这名单上的几个人都去了哪。 张九日在对方未回答的表情中明白自己的问题是不会有答案的,大概清楚谢淮安还活着就行,他其实还挺喜欢那人的,人很强,也没什么傲气,比张念那个神经病强多了。 “我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但你去找谢淮安的时候要带上我。” 张九日这次的态度坚决,他不可能跟这瞎子聊一场,什么都没得到? 第26章 新月饭店 谢淮安坐的笔直,浑身僵硬,被陈皮打量的眼神看的很不自在。 “听师父说你叫谢淮安?” 陈皮面色不善,跟个大爷似的坐在那,皱着个眉瞧他。 谢淮安大概知道陈皮是怎么想的,无非是觉得那天下雨看着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耍了他。 但是谢淮安将从瞎子家背来的长刀解下来放在桌上,明明日本人将他耍的团团转,这傻孩子还上赶着被坑。 “你师父说,让我多看着你,让你别惹事。” 陈皮猛地抬头,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他二十多了!要一个十来岁的孩子看着? 师父他终究还是疯了对?不然让这么个小子来看着他? “你看着我?就你?”陈皮脸上带着不屑,这不胡扯吗?真让这小子看着他,他陈皮的脸往哪搁? 谢淮安叹气,他也一把年纪了,真看不住个熊孩子,他的脸也没地儿放了。 陈皮站起身,抬手给他指了个地:“你住那儿,我隔壁,平时没事别来烦我,我最近在查日本人的事,忙得很。” 正准备离开,谢淮安叫住他:“陈皮,你师父跟我说,他回来之前,你不能离开红府。” 不怪二月红如此说,陈皮真的很能惹事,他当初就是一个没看住,让日本人接触到了陈皮,这不,被耍的团团转。 陈皮脚步一转,脸上很不耐烦,他不太想跟谢淮安对上,可能是因为有人给他递了把伞,也可能是因为昨天晚上这小子表现出来的身手过于好。 “谢淮安,管得住老子的人还没出生呢,别找死。” 哇,好中二的台词。 少年面露疑惑,语气纳闷:“丫头不是刚离开长沙吗?”言外之意,你师娘不是出生了吗? 陈皮:怒了,拳头硬了。 耳边空气流动,下一瞬一股很强力道的风袭来,谢淮安脸上表情都没变一下,抬手接住陈皮的拳头。 “二月红说,不让你离开红府。” 陈皮冷笑一声,他刚才不动手是给这人面子,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还跟他爷爷摆上谱了? 片刻后。 “还出去吗?” 陈皮表情扭曲,背部用力,但仍然于事无补,少年的脚踩在他的背上,明明看着没用多大力道,但就是感觉背上重若千钧。 “你松脚!你疯了谢淮安?!你敢踩着我?!老子要弄死你!” 谢淮安抽出长刀,一下子插在他面前,离他的眼睛不过一厘米:“这么说的话,你还是要出去?” 陈皮现在恨不得自戳双眼,他就是个傻逼!大傻比!他是疯了才会觉得谢淮安之前那副样子是弱不禁风! 那分明就是等着他主动动手,然后给自己狠揍一顿! “谢淮安!有种你就杀了老子,不然??” 没等陈皮放完狠话,谢淮安就松开了脚,陈皮阴狠的表情空白一瞬,随即又阴狠狠的爬起来怒视着比他矮了半个头的少年,但没再敢朝他动手。 谢淮安收回了脚,不准备再动手。 瞧瞧,熊孩子连杀了他的话都能说出来,看得出来,光揍是没用的。 你得讲道理,暴力是不能解决所有问题的,谢淮安不可能真的杀了他。 而陈皮这样的人,从小在弱肉强食的环境里长大,显然不会吃暴力这一套。 “陈皮,有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别人骗了你,你就要报复回来,这没有错,可也要分清局势。” 陈皮发冷的目光一顿,太阳穿过少年的黑发将稀碎的光打在他的脸上,神情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他转而冷笑:“日本人耍了我,总该付出点代价?我陈皮不是那么好惹的。” 谢淮安坐在石凳上,思索片刻:“我有说不让你报复回去吗?” 他只是听二月红的,不让陈皮出去而已,如今长沙的局势确实不容陈皮胡闹,但如果胡闹的人不是陈皮呢?或者说,日本人倒了霉,却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指向陈皮呢? 陈皮不仅仅代表着他自己,还代表着他身后的二月红,不然当初日本人也不会找上他。 谢淮安从头到尾都没拒绝过陈皮要报复日本人,只是这傻孩子一心闹着要出去,都答应二月红了,这不是为难他吗? ----- 新月饭店在北平享有盛名,很多有势力的人都喜欢来这儿。 如今听说新月饭店要举行拍卖会,还有给新月饭店招了个女婿的事情暗地里都有流传,各路势力云集,为了凑热闹来的人不少。 张启山也是个狗的,没有邀请函就打劫了一个,叫什么彭三鞭,准备先混进去再说。 他将二月红夫妇安排在靠近拍卖行的地方住下,以防出现什么意外,准备和齐八进去探探路。 第27章 嫁祸的人选 【算算时间,火车应该到北京有段时间了,张启山大概已经混进新月饭店了,你准备准备,等他们回来,就可以结束了。】 谢淮安一愣:“他们点天灯了?” 系统语气懒洋洋的,【还没,但就这两天了,你和陈皮要是打算坑日本人个大的,最好尽快。】 好家伙,摆烂的日子还没怎么过,现在时间就差不多了。 “瞎子到现在还没传回来过消息,不会赶不上了?” 当初说好的,他付钱,瞎子帮忙找人,现如今瞎子那边还没消息,看得出来,张家人真不是什么好找的。 【我估计是悬了,这边治好了丫头,我建议你立刻离开长沙,还记得四十二年前自己忽悠人怎么编的吗?】 见谢淮安面露迷茫,系统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你说你认识张起灵的母亲。】 “胡扯!我什么时候说过?” 系统:??? “我当时明明只说了小哥的母亲很爱他,被你坑了才出现在那个墓里,从头到尾,我可一句谎话都没说啊。” 系统的自主记录的功能很齐全,所以它很容易的就找出先前记录下来的谢淮安说的每一句话。 【!谢淮安,你是真的狗?】 他真的没有说一句谎话,包括来到长沙以后,从来没有一句话是假的。 谢淮安的的确确是被它坑进那个古墓里的,面对小张起灵的时候也确实说了不认识他,只是人家没信而已。 此后来到长沙,他见到二月红的第一面就说了,受人所托,帮他一件事。 系统:今天之前,它一直觉得谢淮安挺好骗的。 【按照剧情,小哥现在正满世界找自己的身世,你确定见了张家人,他们不会追问关于小哥母亲的事?】 谢淮安的专注点不在这里,当时他把话说出口的时候就知道迟早会对上的,请瞎子帮忙找人的时候也想到这一茬了。 但答应了就是答应了,如果不是这坑爹的玩意儿,他根本不会食言。 不过说起来小哥的母亲 “给丫头治好病后,我还有多少时间?” 系统察觉他语气的不对,【这边最多开放七天的时间,你很快就得陷入沉睡。】 “系统,我想去趟墨脱。” ?哪?去哪? 【墨脱?你就七天时间,去墨脱的路上万一出了事】 谢淮安也不是白被系统坑的,就比如现在,他已经熟练掌握面对系统的方法了。 “什么?!信号不好,系统,你们也会有信号不良的时候吗?我怎么听不见了啊?!” 系统:密码的谢淮安。 你就作,可着劲的作,真出了什么意外哭都来不及。 【如今战乱,有些地方未必有车,七天的时间,我估计你去一趟都得三四天,再花个一天时间找到喇叭庙,你根本就没剩多久时间,哪里还有时间把自己存进十一仓?】 “直接把十一仓的人约在墨脱不行吗?”谢淮安语气里透着一股怀疑,这系统莫不真的是个傻子? 系统忍无可忍,【那中间你有事耽搁了呢?你去的路上万一出了什么事,路上耽搁了,十一仓上哪去接你?】 ----- 黑瞎子怀疑人生的看着收拾了一大包武器的张九日,语气复杂:“你真的不是去寻仇吗?” 大刀,小刀,匕首,毒药,一大把的暗器 张九日脸上带着兴奋:“我当年就很想跟他动手比划比划,他看起来真的很厉害,只可惜当年我没把握住机会。” 黑瞎子扶额,得,遇见个比他还癫的。 “你这么一堆东西,如今虽然世道不好,但拿着这些招摇过市,是不是也太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了?” 张九日无所谓的摆摆手,反正这些东西是一定要带着的,不然他怎么跟谢淮安比划比划:“那路上躲着点不就行了?最多也就是多花两天的事儿,我四十二年都等了,不差这一会儿。” 黑瞎子看他兴冲冲收拾暗器的样子默默给谢淮安点了根蜡,也没太在意,晚两天就晚两天,他也不着急。 “收收收,你自己收拾去,瞎子我得出去逛逛,真不知道你们张家人什么习惯,大白天的,天天把窗帘拉的死死的,扮演忧郁蘑菇呢?” 反正他是受不了,就算是防监视或者偷窥也不至于警惕成这样,这两天他算是看出来了,谢淮安口中的张家人,就是一群被迫害妄想症患者。 他瞎子多好的人啊,一脸阳刚正气,脸上写满了‘我是好人’,结果一见面还不是觉得他别有用心。 这不冤枉大好人吗? 不知道瞎子那边一拖再拖的谢淮安此时敲响了陈皮的门。 看着某个拽的二五八万的青年,谢淮安倚在门边:“你给日本人的资料是不是关于矿山?” 陈皮提起这件事情,脸色就很难看:“对。” “这么说,他们也收集了很多其他的矿场资料了。” 少年的声音不大,但陈皮听得很清楚,这个啊?这个他感兴趣。 “我们去偷过来?” 谢淮安眼里闪过赞赏,孩子还没傻到直接上门去抢的地步,还有得救。 陈皮能在后来一跃成为九门的四爷当然不是什么脑子都没有的,日本人那件事若不是他们专门弄了一个针对陈皮的圈套,陈皮未必会上当。 “但这跟直接上门抢有什么区别?那群狗娘养的一想就该知道是我们动的手,上门去偷比这个更窝囊啊。” 谢淮安:“谁说是我们偷的了?盯上那个矿山的人不止我们。” 陈皮眼神一亮,这小子的意思是嫁祸给张启山? 谢淮安看陈皮的表情就知道这傻孩子又将自己的脑子扔一边了。 嫁祸给张启山,那最后还不是送到自己家的烂摊子? 嫁祸嘛,当然是有更合适的人选啊。 第28章 气急败坏 陆建勋将手边的茶杯砸了出去,脸上带着怒意:“我去他娘的!老子什么时候见过日本人的绝密资料了?!” 嫁祸!这是栽赃!是陷害!那群日本人疯了?跟个狗似的咬他做什么?! 说起这件事要倒回今天早上。 陆建勋起了个大早,准备去张启山府上探探底,闹一闹,最近一直看见张启山的副官,没见张启山人影,他严重怀疑张启山很可能已经不在长沙了。 哪能想到自己刚一开门,那群日本人莫名其妙的就闯进来,非说他拿了他们的绝密档案? 这是栽赃,是陷害!他这几天安分守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去找找张启山副官的茬,他什么也没干! 那个日本女人居然还敢威胁他,说什么不把资料给他们送回来,一定要他好看? 他请问呢?什么档案?什么资料?陆建勋根本听都没听过! 当然要说起这件事情的起因,那可能还要往前再倒一倒。 事情发生在前一天的夜半。 谢淮安拎着自己的刀站在日本领事馆的书房门前,一边给陈皮放风,一边催促。 “巡逻的刚过去,现在跳下来。” 屋顶上的陈皮动作迅速的翻下来,看着谢淮安熟稔的模样沉默一瞬:“你为什么看着这么熟练?” 【还能为什么?没少干偷鸡摸狗的事呗。】 谢淮安: “家里训练身手,翻墙的速度不够快会死。” 陈皮原本有些看乐子的表情一顿,翻个墙不够快就要人命? 抬眼打量了侧身躲在窗户口的少年,这人身手那么好,不会就是这样练出来的? “愣着干嘛?里面没人,进去。” 陈皮回神,暗骂一声,这个时候走什么神啊。 见他翻了进去,谢淮安也闪身进去。 二人趁着天黑,目光落在很高的书架上。 陈皮有些不耐烦:“这得找多久?我们怎么知道上面哪个东西重要?” 谢淮安只是轻描淡写扫过书柜,拿着刀就往地上的榻榻米砍去。 笑死,重要的东西能放那么明显? 按照日本人的逻辑,差不多都在这榻榻米的暗格里呢? 只是那应该是一群文盲,没听过一句话。 【人往高处走,贼往低处偷。】 果不其然,下一瞬谢淮安就看见那格子里塞的一沓纸。 陈皮对谢淮安这格外熟练的偷鸡摸狗的动作有些怀疑,这也是他家里人教的? 他们都教了些什么啊 “东西到手了,你说要嫁祸,嫁祸给谁?怎么嫁祸?” 谢淮安捋了捋袖子,没回答他,只是问系统:“你确定日本人已经知道张启山不在长沙城的事了?” 【确定。】 很好,高端的嫁祸往往只需要最朴素的手段。 谢淮安拿着刀在他们墙上刻下一行字。 陈皮看着那行‘张启山到此一游’拦住谢淮安,声音压的很低:“不是说嫁祸给张启山会连累我们吗?” 谢淮安从怀里掏出白天碰瓷某陆姓人员那里偷的扣子,随手扔在地上:“我没说嫁祸给他啊。” 待到天蒙蒙亮,田木良子打开书房后传来一声怒骂。 巡岗的人齐齐站成一排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被牵连。 “你们到底是怎么巡的岗?!为什么书房重地还能让人摸进来?!” 田木良子身边站着的人颤颤巍巍指着那墙:“是是张启山的人。” “啪---”田木良子想也不想甩给他一个巴掌。 “蠢货!张启山都不在长沙!哪来的张启山到此一游?明晃晃的嫁祸你瞎吗?!” 如果是平常,田木良子会在明知是嫁祸的情况下找上张启山,但现在不是寻常情况!书房里丢的东西非同小可! 必须找到真正的贼! “长官!这这有个扣子。” 田木良子的脸上带着怒气,倒是她忘了,长沙里能有几个敢嫁祸给张启山的?又有几个敢真的跟他那个长沙布防官作对的? 只有那位刚被调来的陆长官了! 好啊,陆建勋,她本来还想亲自找上门合作的,如今看来真是什么人都敢对他们大日本帝国不敬了! 田木良子带人找上陆建勋的时候,谢淮安和陈皮刚收拾完自己一身的露水,准备回去休息。 【陆建勋知道后估计脸都该绿了?】 谢淮安不以为意:“咋了,亏待他了?我不是帮他给张启山送了个麻烦吗?” 系统幸灾乐祸,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日本人的怒火最终只会放在陆建勋的身上,等张启山回来,日本人还没拿到自己想要的资料,他们根本不会有多余的精力再去找张启山麻烦。 一手好牌。 【真蠢。】 “未必,只是他们现在气急,没多少时间思考,说不定哪天冷静下来了,觉得陆建勋那副蠢样子想不出来这么白痴的嫁祸方法,醒悟了呢。” 【还有可能到时候看见他那副蠢样子,更加坚信是他偷的了。】 也是,谢淮安躺在床上笑了半晌,人怎么能快乐成这样! -陆建勋府上- “他奶奶的!我陆建勋也是他娘的日本人能惹的?来人,给我抄家伙,上门问候问候发生了什么事!” 陆建勋吐一口唾沫,日本人让他给他们个交代?他还没让他们给他一个交代呢! 什么玩意儿就让他陆建勋背这个锅?这不明摆着日本人欺负他老实吗? -日本领事馆- “你他娘的田木,你瞎了狗眼?不识字啊!这上面写的几个大字看不见吗?!‘张启山到此一游’!”陆建勋气急败坏的指着墙上的字,他就说是日本人找茬? 这不写的清清楚楚,是张启山干的! 田木良子冷笑:“陆长官不是把我们当成傻子?张启山都不在长沙,他怎么会来这里?” 陆建勋一听张启山不在长沙,喜上眉梢,哟,不在?不在好啊,不在棒啊。 但在田木良子眼里却是陆建勋果然不知道张启山不在长沙了,所以他栽赃一事是成立的。 好啊,果然是他! “陆长官如果不能给我们一个合理的交代,我只能发电报问候一下陆长官的上级了。” 陆建勋高兴的表情一压,高兴早了,忘了还有这群煞笔。 “交代什么?这是我做的吗?你们凭什么认定这是我做的?”陆建勋不满,这群日本人怎么回事,张启山不在了,长沙里他就是老大,怎么敢跟他乱叫的啊。 如果是平常,日本人确实不敢这么叫嚣,但那东西实在太重要了,鸠山君这么多年的心血要是毁在他们身上,天皇一定会要了他们的命。 “这是陆长官的扣子?先别急着狡辩,您不妨看看自己的袖口。” 陆建勋瞳孔微缩看着那枚扣子,那确实是他的扣子。 他突然反应过来摸了摸自己的袖口,想起昨天下午拜访完解九爷回来的路上撞上一个十来岁的孩子。 妈的。 被人算计了! “这扣子分明是有人从我这里偷走的。” 田木良子显然不信,她刚才可看见陆建勋提到扣子时眼神一变,又下意识的摸自己的袖口,回忆着什么? 定然是回忆起自己昨天晚上偷东西时不小心落下的扣子! 当一个人坚定自己想法的时候,说再多的东西也是没用的,就像现在。 陆建勋,百口莫辩。 “张启山后天差不多也该回来了,他欠我个大人情。”谢淮安收拾着自己行李,他治好丫头后只有七天,必须早作打算。 其实说是收拾行李,并没有多少要带的,除了系统给的衣服,都不同程度的有些磨损,之后二月红大概是觉得自己平白欠他个人情,又找人给他裁了两身。 【拿够七天穿的就行了,下次醒来你说不定就用不上了。】系统看着他大包小包的往里装有些头疼,就活七天而已,这架势好像要活很久一样。 自己还有多少时间心里没点逼数。 谢淮安收拾东西的手停下,听见这话有些激动:“什么意思?我下回醒来就不是小孩了?” 系统没作声,算是默认,到长沙以来,虽然谢淮安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个很靠谱的人,但毕竟是个十几岁的孩子,总会有人担心一些别的问题。 【只是有个问题,四十二年前古墓里不少张家人见过你,四十二年后的长沙你又用现在的样子跟不少人相处,这在别人眼中你已经停止了生长,没道理许久之后再遇见你又能正常生长了。】 谢淮安根本没把这事当问题:“不是有个东西叫缩骨功吗?我在长沙这段时间用的是缩骨功,就说四十二年前出了事,用了缩骨功躺在棺材里,醒来后发现自己变不回去了。 以后要是再遇见,就说回了趟家,家里长辈给治好了。” 啧啧啧,这借口,谢淮安颇为满意,简直完美好! 他将收好的衣服扔到床边,又把租来的长刀跟那些衣服放在一起,直了直腰,现在好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但没等谢淮安坐下休息,身后的门被“唰”的一声踹开。 谢淮安: 陈皮,真的没有人说过,你挺没素质的吗? 【有素质他还能是陈皮?】 陈皮本来是听他的几个弟兄说日本人找上了陆建勋,想来问问谢淮安到底怎么回事,结果一推门就看见谢淮安一副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的样子。 “你要走?” 青年眉头一皱,他知道谢淮安先前不住在红府,如今也只是以为他要搬回去。 谁料谢淮安却想起了陈皮好像跟瞎子打过交道这件事,这不巧了吗?万一没等到瞎子回来,那一棺材的钱就只能托人交给他了。 “你认识瞎子是吗?” 第29章 你这么有钱,去什么当铺 说起瞎子,陈皮差点没想起来这号人。 盯着谢淮安房里的那口棺材想了好一会儿才知道他说的人是谁,陈皮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不会是认识那个眼没瞎,但成天带着个墨镜装深沉的神经病?” 谢淮安迟疑一瞬,瞎子在陈皮嘴里咋听着不像个好人呢? “我是他哥。” 陈皮脸上表情更加奇怪,手颤颤巍巍指着棺材:“别告诉我你是那边死了的那个。” 谢谢,一觉醒来自己成尸体了。 “棺材里我放了钱,是答应给他的,我可能等不到他了,你师父回来后就得离开,里面的钱很多,够他活大半辈子了,棺材里有留给他的信,届时如果真的等不到,劳烦跟他说,算作赔偿。”谢淮安就当没听见自己死了的事。 陈皮越听越奇怪,越听越不对劲,谢淮安怎么一副交代后事的样子。 “你要离开长沙?”他以为这人只是要离开红府。 谢淮安没正面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把东西都给他交代好,以防自己离开后出了什么岔子。 “另外,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再请你到时候帮我给吴家那位也递封信?” 正说着,谢淮安没听见陈皮应声,一抬头发现他脸色难看的可以,有些纳闷,咋了这是,给瞎子钱没给他不高兴了? 谢淮安从身上摸出一把钱试探着递给他:“算酬劳?” 陈皮沉默着看着他堂口半年都赚不到的钱,突然灵魂发问:“你这么有钱为什么那天还去当铺?” 【好了,事实证明人生处处有观众。】 谢淮安偏过脸,选择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道:“到时候谢谢你,我们应该还会再见的。” 只要你活的够久,迟早能见上。 ---两日后,火车站。 张副官并没有带多少人去接张启山,只是随身带了两个亲兵。 一看见张启山下车立马迎了上去。 不远处一身玉白色长衫的少年站在角落里静静的看着,在见到有个姑娘挽着张启山的手后松了口气,随即转身离开。 剧情没出问题,张启山他们从新月饭店回来了,很快就会发现那些药对丫头的病不管用,二月红就快找上他了。 【捂着点脸哥,陆建勋这两天跟疯了似的全城通缉你,那天偷他扣子的时候就该蒙个面,张启山在火车站,陆建勋得到消息知道他今天回来一定会过来,别太嚣张,在人家眼皮子底下晃悠。】系统都没眼看谢淮安这副光明正大出来的样子。 几乎是系统话音刚落,谢淮安挂着笑意的脸一僵,迅速转身避开后面那群浩浩荡荡带着兵的一队人。 谢淮安的声音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系统,你乌鸦嘴?” 打眼瞧过去,为首的正是陆建勋。 陆建勋自从知道张启山不在长沙后就想搞点事情,但奈何日本人那边跟疯了似的一口咬定就是他盗取了他们的绝密资料。 天天他奶奶的找麻烦,陆建勋真是日了狗了,被折腾的烦不胜烦,他想祸水东引给张启山,谁料每次他一有这个念头,日本人就更加坚信是他干的。 有没有点判断力?有没有点脑子?被人当枪使了不知道吗?别让他逮住那天偷他扣子的兔崽子是谁! 好在他派人盯着张启山的那个副官,知道张启山今天要回来,这笔账跑的了那个偷他扣子的小兔崽子,还跑得了张启山? “哟,张大佛爷,您近来不在长沙啊?出去了?” 张启山一下火车就看见那张欠揍的脸,哇,这大清早的,真晦气。 “二爷先回去,稍后药材会送到府上。”张启山没理会他,先是安排好了二月红,又让副官把自己身旁的姑娘和齐八带回去。 那姑娘瞧着似乎不太高兴,齐铁嘴显然深谙哄女孩的话术,暗戳戳跟人说了几句话,就见那姑娘似乎打定了什么主意,同意副官把她先送到张府。 不远处的谢淮安小心翼翼的往火车站外面挪着步子,被余光扫见的陆建勋瞧着眼熟,幸好只是一个背影,陆建勋瞧了几眼后没再关注,转而继续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回张启山身上,他现在是来跟张启山算账的! 张启山看着他来势汹汹的样子其实略有些不解,这陆建勋未免太沉不住气了点,打听到他回来立刻就跑到火车站堵他,太浮躁了。 丝毫不知陆建勋这些天在长沙的悲惨生活。 谢淮安两耳不闻的往外走,刚出了火车站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被人从身后按住了肩膀。 谢淮安身子一僵,脚下用力,盘算着现在扭头给身后人一个过肩摔,就听见二月红熟悉的嗓音。 “谢先生?” 少年似乎松了口气,转身拉住二月红夫妇就往外走,瞧起来有些心虚,像是在躲什么人。 二月红有些莫名,但也没叫停他,只是小心护着自己夫人跟着他往外走。 谢淮安很着急,但大概是顾及丫头,尽量的在放慢脚步。 “二爷回来了正好,陈皮最近没惹事。”少年走了一会儿放松下来,眼神飘忽的跟二月红说话。 二月红瞧着总觉得哪些地方不太对,但又不知道不对的点在哪,闻言只是放心,心道果然找个人看着陈皮还是没错。 “这些天麻烦谢先生了,还有之前矿洞的事,有劳。”二月红语气里透着感激,虽说这孩子身世不明,但接触下来不难发现,他没有坏心。 而且练武的底子好,基础打得很牢,想必小时候练功的时候没少下功夫,心性也好,何况二月红承了他的恩,总归是欠了人情。 至于谢淮安嘴里说的受人所托,二月红也不是别人说什么就心安理得的接受什么的人,这孩子虽然那么说,但日后他定然也会照拂着些。 “我答应朋友帮二爷的事情算算时间,日子还没到,二爷请我帮的这些其实本没必要,但既然二爷没别的事所求,我这几日便会离开长沙。”谢淮安又给二月红上了副眼药,他到长沙这么些日子,等二月红找上门是等来了。 但结果人家压根没那么想,如今距离他雨中求药的时间不远了,谢淮安生怕这位再出什么乱子。 第30章 张启山,你必须给我个交代 -张启山府上- 副官无奈的站在张启山身侧,看着那个姓陆的在这儿叨叨大半个小时。 “总之,张启山,你这件事情必须给我个交代!” 张启山气定神闲的喝了口茶:“所以,陆长官的意思是,我连夜从北平回来去日本人那里偷了东西再嫁祸给你然后连夜又赶去了北平?” 陆建勋听着有些不对,这看起来是有些离谱哈,但他陆建勋分明就没干这件事! “张大佛爷,你别真把自己当一号人物了,别忘了,若真是惹急了我” “你能把我怎么样?”张启山有些不屑,真惹急了能怎么滴?最多麻烦些,还真威胁上他了? 陆建勋看着他这副样子,更是怒上心头:“张启山!你知道日本人这段时间找了我多少麻烦吗?!你他娘的阴老子,帮着那群人来算计自己人?” 张启山觉得好笑,谁跟他是自己人? 且先不说他恨不得把那些人都轰出长沙,就单说陆建勋,又能是什么好东西? 他不知道坑了陆建勋的人是谁,真知道了定然敲锣打鼓的放鞭炮谢谢他。 至于帮着日本人算计他?这陆建勋不过是上面人的一条走狗,为了他跟日本人合作?张启山还没那么蠢。 见张启山给不了陆建勋要的交代,他气的转身就走:“张启山,你不要后悔!” 这是要撕破脸了? 看见人消失在视野里,张启山揉了揉额头:“我离开长沙这些天出了什么事,还有陆建勋说的是什么意思?” 副官脸上的笑意难掩:“前两天的事了,日本领事馆大半夜的失窃,说是丢了很重要的东西,书房里还刻着您的名字,说您到此一游。 结果日本人根本没信,听说又找到什么证据,非说是姓陆的偷的,接连给他使了好些天的绊子了,如今怕是气急了。” 张启山若有所思,真偷东西的人估计只是拿他当幌子,嫁祸给他肯定不会这么明目张胆,不过有件事不对。 “毕竟刻了我的名字,日本人没上门要个交代?”陆建勋那个傻子都知道上门要交代,日本人怎么可能没来过。 副官:“来了,我问他们丢了什么,他们只说是绝密的档案,我要他们说个清楚,在我们的地界儿哪来的什么绝密档案,他们又不作声了。” 看来,失窃的东西真的很重要。 “对了,佛爷,昨天二爷请的那个孩子上门了,递给我一封很厚的信,说是给你的。” 那个孩子?哪个? “谢淮安?”那个自己一个人去矿洞遛了一圈还把周边的信息都记下来的少年? 副官把信给他:“他说等您回来后再拆。” 张启山联合陆建勋那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心里隐隐有猜测,拆开那封信,果然! 里面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日本人这两天找疯了的档案。 副官虽然也有猜测,但看见真是这东西也是愣了一下。 张启山笑了两声,还有这样的好事?二爷真是帮了他大忙了! “安排做药的医师了吗?让他们尽快,下午备车,去二爷府上一趟。” 张启山不傻,自然清楚那少年故意写下‘张启山到此一游’是为了嫁祸给别人,给他送了个这么大的惊喜,怎么着也得亲自上门拜谢二月红才对。 只是张启山不知,二月红现在也一脑门子震惊的看着书房的东西,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在火车站谢淮安脸上带着点心虚了。 一旁坐着的谢淮安面色镇定,陈皮一脸老子立大功了的样子,二月红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不是说没惹事吗? 谢淮安坦然道:“没有留下任何把柄。” 当然,如果想彻底洗清嫌疑,他其实还是建议陈皮再去日本人那边狠狠闹上一闹,不然按照陈皮的性子,没道理发现自己被耍了还相安无事。 二月红自然知道这么个理,他表情严肃的翻看着手里的资料,半晌:“还有谁看见过这资料?” “二爷先前托我帮佛爷一程,资料给他也送过去了一份。” 听见是张启山,他松了口气:“没留下把柄就好,并非是让你躲着日本人,只是他们行事太过阴狠,你年纪小,在长沙根基又不稳,总归是不安全。” 谢淮安知道他的好意,自然不会驳二月红的面子,倒是陈皮冷嗤一声,看起来很是不服气。 看了看谢淮安,又看了看陈皮,二月红脸色黑了黑:“你给我出去跪着。” 陈皮眉头一皱,他干什么了?东西是他和谢淮安一起偷的,怎么就罚他自己? “凭什么?!” 二月红气的肝疼,虽然认识谢淮安这孩子没两天,但显然这是个知道分寸的,跟他耐心叮嘱也能听的进去。 再看看这个,二月红都敢打包票,要是没让谢淮安看着陈皮,陈皮趁他不在,肯定会打上日本领事馆,多少得闹出点事! “出去跪着!” 谢淮安看着不服气的陈皮,总觉得这个眼神很熟悉。 哪看见过来着?哦对,他小时候被家长揍的时候也是这个表情。 一样的不服管,一样的不乐意。 对上陈皮的眼睛,谢淮安多少是有些心虚的:“二爷,非要算起来,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 陈皮其实只是不服气二月红,他倒没有责怪谢淮安的意思,毕竟要出气的人是他,帮他出主意洗白他的人谢淮安,说起来,他该谢谢这人的。 但陈皮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还开口帮他讲情? 二月红摆手,他本意也不是为了罚陈皮,只是想让他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太莽撞,他这个做师父的不可能看他一辈子。 他不说谢淮安,是因为他知道这孩子有分寸,罚陈皮更是因为他只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却没注重别的,这样的性子总是要吃亏的。 但既然这孩子都帮忙一起说情了,他要是再罚陈皮,倒显得他是在责怪谢淮安。 “罢了,谢先生,我备了饭菜,来长沙这么些日子还没好好招待过你” 说到吃,谢淮安根本没想拒绝,他从到长沙开始,就没吃过一顿好的。 先前没钱,后来有钱了,但真正出去吃一顿好的这样的事他也懒得动,现在有个现成的摆在面前,谢淮安眼睛亮了亮。 二月红瞧见,心下好笑,果真是个孩子。 也不知到底是哪户人家的,教的孩子这么有意思。 第31章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张启山会来在二月红意料之内,他上午听见谢淮安把从日本人那里拿的资料也给张启山送去了一份就知道,早晚会来的。 但令他意外的是张启山居然那么快就把药弄好了,只是张启山的神色似乎不怎么好看。 二月红意识到什么,但终究是压下心底的不安,接过药送到丫头面前让她服下。 看着她安稳睡下后,才起身去见张启山。 “药的事,多谢佛爷了。” 张启山不在意这个:“都是兄弟,说什么谢谢都是客气了。” 二月红笑了笑,算是默认他说的,转而跟他谈论起矿山的事。 “那孩子虽说是我请过去帮你的,但总归我同他没有太大交集,你这次来要是想把人请走,怕是找错人了。” 二月红看出张启山的意思,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儿,二月红一眼就看出来张启山想做什么,虽然他感激张启山,但那少年还真不是他能安排的。 张启山此行也是想说不如让谢淮安跟着他,却没想到二月红竟然请不动那少年。 “怎么,那孩子不愿意?” 二月红摇摇头,人家前不久还说要离开的事,其实私心里,二月红还挺喜欢那孩子的:“要不你去试试,看看能不能把人家留下?” 张启山眉头微挑,扭头对副官道:“去把八爷请过来。” 听齐铁嘴说,他跟那个人还有一段渊源,叫过来一起劝劝,那个谢淮安年纪轻轻,当真是个可塑之才。 二月红摇摇头,他总有种莫名的感觉,那少年不属于这里,但他又说不出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由着张启山去安排,真把人留下来了更好,留不下来便问问那孩子准备去哪,看看路上能不能找人帮衬着些。 于是在二月红有意无意的放任下,张启山凑到了谢淮安面前。 听着张启山给他开的条件,谢淮安往嘴里夹了一筷子菜。 就挺突然的。 “佛爷姓张,哪个张啊?” 少年状似无意的一句话,一桌子的人静了几秒,尤其是副官的表情,更是不对。 但谢淮安就跟没看见似的,继续吃着,瞧瞧,世界安静了。 张启山对上少年稚嫩的面孔,想起齐八说的话,他说这人在棺材里躺了几年 印象里,只有张家人,能这么奇怪。 或者说如果一件事情你觉得很奇怪,那么放在张家人身上,很多事情就会有一个很合理的解释。 再加上少年安然无恙的从矿山出来 副官掩下担忧看向佛爷。 他还说自己叫谢淮安没错,可他们什么都查不到,他真的姓谢吗? 齐铁嘴也意识到周围的氛围有些不太对,佛爷的来历大家或多或少都知道一点,也知道东北张家的神秘。 眼下少年提及此事,或许他本身没有恶意,也没别的什么意思,但在张启山眼中,难免是会起了担忧和顾虑的。 察觉张启山的意思,齐八无奈的叹了口气,关键时候还得看他齐八啊。 “谢兄,你之前背的那把长刀看起来是真不错啊,那瞧着就不像是一般的东西。” 谢淮安吃菜的手迟疑一瞬,齐八疯了?看上他刀了? 又察觉张启山的视线,谢淮安反应过来:“质量还行,八爷喜欢,改日打一把新的送给你。” 齐铁嘴连忙摆手,他目的是这个吗?那当然不是! “我能不能膜拜一下谢兄的英姿?” 试探就试探,说这么文雅做什么,谢淮安默默搓了搓自己的鸡皮疙瘩,知道又是一个怀疑自己是东北张家的人。 唉,这年头,厉害的不一定都是张家人啊。 【还有可能是汪家的啊。】 谢淮安: “系统,其实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的。” 他原本只是想让张启山歇了劝自己的心思,他不可能一直待在长沙的,想安静吃顿好的。 但也不知道食不言寝不语的好习惯是从哪天断了的,大家都很喜欢在饭桌上谈事情。 齐铁嘴从他坐下来,那是叭叭的劝,就没停过,谢淮安才开口想损一下张启山。 结果没想到反应这么大,看得出来,张家这么些年,给他们的心理阴影并不小。 “都行。” 得,今天不试出来他武功的路子,张启山估计得担心死。 ---- “他奶奶的,瞎子,你什么毛病?又没瞎非得带个墨镜装瞎子?” 张九日背着他那一堆暗器,火车是坐不上了,只能是这么走一段路,找个村民租个牛车再走一段路。 这么牛车和腿交替着,实在累得慌,看见身旁那瞎子一碰见人就装瞎,还卖可怜。 弄的张九日每次想把手里的包裹递给他一个,路上其他人就用鄙夷的眼神看他。 什么情况? 张九日想说这瞎子根本没瞎,但黑眼镜故意一脸茫然的摸索过来,弄的他更不是个东西了。 黑瞎子悠哉悠哉的躺在牛车上:“出发前我就提醒过你了,带这些东西不好上路,你怎么说的?你说这都不是事儿。” 张九日咬牙,他知道啊,但这跟这瞎子卖惨蹭车而他得付钱蹭车有什么关系? 现在说的不是他凑不要脸卖惨的事吗? 黑瞎子嘴角扬的很高:“什么话?我是真瞎,你怎么能胡乱冤枉我呢?” 我呸,信你才有鬼了呢?山里那么泥泞崎岖的路,他背着一大堆东西走在上面都有些吃力,真瞎的话又怎么会如履平地。 “你最好别让我见到你表哥,不然真得找他好好问问,怎么教出来你这样的厚脸皮。” 黑瞎子满不在意,照这个速度,见到谢淮安不定猴年马月呢! 说起来,他从记事开始就一直将谢淮安带在身边,虽然他前面四十几年一直是个活死人,但好歹也习惯了,如今乍一分开这么久,还怪不习惯。 哎呀,这回去得问问看,能不能多要点钱,毕竟看那小子穿着就知道,家里也是个不差钱的。 只是此时的黑瞎子还不知道,他到长沙后等着他的是什么 第32章 她是不是真的要死了 张启山抬手抹了抹嘴角的血,眼里兴味更浓,如果说试之前是怀疑谢淮安是不是张家那边派来的人,那么试之后就是对强者的好奇与崇拜。 十五六岁的年纪,武功能有此造诣,真是张家人的话,那群张家的老古董只会把这孩子当成下斗机器,更何况这孩子的路数不是张家功夫。 谢淮安看着鼻青脸肿的张启山有些不忍直视,打粽子打习惯了,忘了活人跟粽子比是有壁垒的。 眼看张启山嘴角都溢血了还想再试,二月红一脑门子的黑线,谢淮安年纪不大,动起手来没轻没重的就算了,张启山是怎么回事?还打上瘾了? “行了,佛爷,饭还没吃几口,你们两个别打了,过来再吃点。” 二月红有理由怀疑今天他要是不开口,张启山会跟谢淮安练到底。 张启山见二月红都说了话,心里有些可惜,随后更是对将谢淮安留下来这件事坚定下来,不是张家人,能力还出众,好得很。 “谢淮安,你真不留下来?在长沙城我还是说了算的,你留下来,我能保证你在整个长沙横着走!”张启山准备忽悠小孩,这么大的年纪不都想着无拘无束还能横着走吗? 哪料少年低头拧了一下腕子,语气纳闷儿:“我又不是螃蟹,为什么要横着走?” 张启山:不感兴趣? 齐铁嘴原本看的心惊肉跳的,谢淮安下手是真没轻没重的啊,看得出来他是收了力的,但还是拳拳到肉,真不知道家里是怎么教的,怎么感觉比张家教出来的还要狠。 但又看见少年纳闷儿的模样,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哈哈哈哈哈,谢兄啊,这么多年能让佛爷吃瘪的,长沙城掰着手指头数,一只手都能数出来。” 谢淮安面上扯了扯嘴角,私下对着系统:“我咋瞅着,打了一架,张启山更兴奋了?” 【张家人慕强这件事,在张家连条狗都知道,你动手前能不能想一下这件事?】 原本是为了打消张启山的念头,现在倒好,彻底坚定了。 只听张启山又道:“听说你此次帮二爷也是因为受人所托,你那朋友想来同二爷交情匪浅,你不如就此留下来,二爷定然也会好好看顾你。 如今局势动荡,总归是找一个安稳点的地方落脚比较好。” 谢淮安叹气:“瞧瞧,连你都给扯进来了。” 没想到系统听见也跟着劝,【要我说,你还是留下来比较好,一共就七天的清醒时间,你去一趟墨脱,路程远,时间长,真出了什么事就完了。 谢淮安,我奉劝你一句,稳妥点,别浪,又不是真的年纪不大,二十岁的人了,别飘。】 谢淮安只当没听见,小哥那边食了言,总不能连小哥母亲也不见一见。 “不劳佛爷担心了,只是有别的事要去做。” 副官也开口道:“谢先生有什么要去做的大可知会一声,佛爷若是力所能及,想来是能帮上一二的。” 若是别人,可能张启山在劝两句之后就算了,不强人所难,但有谢淮安这样年纪不大,能力又强的好苗子。 他是真心觉得留下来会有大用处,且不说这么半大的孩子出去后在战乱的年代会不会被骗,如果真是被有心之人引领走上歪路,怕是要不少人倒霉。 谢淮安清楚张启山怎么想的,但他真的有事:“有位朋友,要去探访他的母亲,更何况我时间不多了。” 此话一出,桌上几人俱是一愣,什么叫时间不多了? 还欲再问,却见少年眉眼间难掩落寞,就连齐铁嘴都收了话头。 谢淮安只是可惜自己见不上小哥,幽怨的很。 少年不说,齐八大概也能猜测一二,在场坐着的几人,只怕除了他,都以为少年是从三年前瞎子来长沙的时候昏迷的。 如今这么说,是不是又有什么变故还是别的什么? 齐八压下心里的不安,他总觉得最近会有什么大事发生,从回到长沙看见谢淮安开始,心里总是发慌。 谢淮安不知道其他几个怎么想,反正他是吃饱了,见没人再开口,他便起身准备离开。 见少年离开,齐八叹了口气,只希望是他杞人忧天了,可别真出什么事啊。 “什么叫时间不多了?”张启山皱着眉,询问二月红。 二月红更是毫不知情,给自己倒了盏茶:“你问我?” 一桌子人没一个清楚的,反倒是八爷面色忧忡,二月红和张启山对视一眼选择逼问他。 “八爷,你是多少知道点的?” ---- 丫头房内,一阵轻咳,猛的从睡梦中惊醒,一回神,丫头发现自己竟惊出一身冷汗。 可梦里的鬼怪是什么她又记不起来了。 听见屋内的动静,门口守着的丫鬟连忙进来,瞧见夫人醒了,连忙就要去叫二月红。 丫头叫住她:“回来,二爷好不容易有个闲情跟朋友吃饭谈个心,别再去叫他来了。” 这些年,她的身子一年不如一年,二月红更是只差十二个时辰都围着她转,如今吃了药,二爷心里也放松些,只是,咳咳咳咳咳这药这药怎么? 丫鬟抬头一看,瞬间惊慌起来:“夫夫人,你怎么吐血了?” 丫头有些茫然的被丫鬟拿帕子擦了擦,帕子上的鲜红狠狠刺痛了她的眼睛。 丫鬟慌得连忙就要去叫人,又被丫头叫住。 女人一向温婉的语气如今有些严肃:“不许告诉二爷!他已经够操心了,别再去找他乱说,现在只是吃了药,有些气血上涌而已,过段时间就好了。” 语毕,又让丫鬟出去,她坐在床上,嘴里禁不住念叨过段时间就好了。 一时不知是在安慰丫鬟,还是在安慰自己。 丫头的眼神有些放空的看着放在桌上的药,心里的怀疑压也压不住,那药真的能救她吗? 她是不是真的要死了?佛爷掏空了家底换来的药,是不是也不能让她活下去 偌大的房间里,丫头的叹息声格外清晰。 第33章 绝路逢生 谎言终究只是谎言,只要是谎言就迟早有被拆穿的那一天。 丫头吐血后,总觉得害怕,恰逢解九上门来,贺二月红夫人康健之喜,见解九给她把脉的神色不对,丫头心里清楚,自己这病,八成是好不了了。 “九爷,我这病,好多了?” 二月红在场,丫头当真不想让他再担心了,若真是绝路,那这最后一段路,她想给二爷留下点好的记忆,不要百年之后二爷回想,想起的尽是被病痛折磨的苦闷。 解九把脉的手一顿,有没有好转,这病人会不知道? 他抬头对上丫头祈求的眼神,又看了看身旁一无所知的二月红,还有什么不明白。 脸上原本的笑微微收了几分,随后道:“没什么大事,只是先前确实底子坏了,好好将养才是。” 二月红松了一口气,满脸喜色的抱住自己夫人,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丫头微微垂下头:“二爷,我有些冷了,你帮我拿件衣服去。” 二月红闻言,连忙起身,是他考虑不周了,夫人冷了都不知道,笑着起身在丫头额上落下一吻,便找披风去了。 他一走,原本解九脸上带着的笑彻底落了下来:“夫人啊,你该知道自己的身体是什么情况,早就病入膏肓,药石无医了。” 丫头脸色苍白,苦笑了一声:“多谢九爷帮我隐瞒,我没剩多少时间了,如今,只是想着能不能给二爷留下点好的记忆” 丫头的声音发苦,却被另一道声音打断:“若这点好的记忆是心爱之人强忍剧痛换来的,二月红当真会欢喜吗?” 二人一愣,朝不远处望去,是谢淮安。 这大清早的,他约莫刚起,手里拿着个馒头站在墙边,不知听了多久。 解九不认识这人,但能在红府这么放肆的,想来不是等闲之辈,再看二月红夫人的神色,脸上竟带了些慈祥? 丫头朝他招手,谢淮安迟疑片刻把馒头塞进嘴里,朝她过去。 “你怎么起的这么早?” 都是孩子,陈皮每每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这孩子倒是起得早。 谢淮安被她拉着坐下,没说是因为在空间里四十几年如一日的睡不安稳,一点子风吹草动都惊醒,每天更是晚睡早起,多一会儿都睡不下去。 “你既然没好,为什么不告诉二月红?他总会给你想别的法子。” 丫头给他倒了杯水,怕他吃馒头噎得慌,闻言脸上的苦笑更甚:“你不知道,他为我这病操心了多久,他已经做的够多了,何况如今佛爷掏空家底弄来的药也是什么用都没有,还能怎么办?” 少年欲言又止,似乎想说什么,但又似乎顾忌着什么,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倒是一旁的解九瞧见孩子这副神情有些别的心思,怎么一副想说什么又顾忌着什么不敢多说的样子? 谢淮安对着系统叹气:“你知道的,我其实此先很不理解丫头,为什么非得隐瞒二月红那一遭,弄的二月红求药不是白白伤害张红二人的兄弟情吗? 但现在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系统把药甩给他,【自己看着点机会,等二月红找上门,把解毒丸给他。】 “谢先生,能不能答应我,别告诉二爷,行吗?”女人语气温婉,虽说是叫着‘谢先生’以表尊重,但也听得出来,根本就是把谢淮安当个孩子哄。 谢淮安沉默一瞬,他其实本来今天是故意撞破丫头的,然后转头把病情告诉二月红,等着二月红想起谢淮安先前所说的受人之托,直接把解毒丸给他,一了百了。 但现在看着女人祈求的神色,谢淮安收回目光,妈的,他为什么要去做这个坏人?不说就不说,不从他嘴里说也还有别人,自己不去当这个坏人! “他不问,我就什么都不知道。” 丫头松了口气,清楚这是这孩子最大的让步。 “只是我要劝夫人一句,有些事情还是尽早告诉二爷,他没有办法,未必别的人没有办法。” 丫头没听懂谢淮安的意思,身侧解九则是越发奇怪的看着少年。 怎么感觉听他的话,像是他知道怎么救似的?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解九回神又觉得自己想多了,真知道的话为什么不直接说,绕那么大的弯子。 “告诉我什么?” 果然人不能做亏心事,这不,另一位主人公正拿着披风过来,似乎什么都没听见。 谢淮安说,愧对丫头的叮嘱,他不说,面对二月红又有点心虚,索性直接摆手去找陈皮。 还没跟陈皮说让他去日本人那边闹上一闹,打消一下日本人的怀疑。 见那少年走后,解九才意味不明的笑道:“你家何时还来了个这么奇怪的孩子?” 说起谢淮安,二月红将披风细细给丫头系好才道:“这孩子是自己找上门的,说是受人之托,来帮我一个忙。” 帮忙?不怪解九想的多,他忆起刚才那少年的欲言又止,再牵扯上帮忙 “是吗,二爷还有请别人帮忙的时候?你请他帮了你什么忙?” 说起这个,二月红更无奈:“佛爷矿山的事你知道?就是那件事。 只是那孩子一直跟我说还没到时候,他要帮我的不是那件事” 解九一愣,瞧了瞧这夫妇二人,等一下,他现在有个可能离谱一点的猜测。 “二爷,我瞧着那孩子挺投缘的,能不能去看看他?”解九连忙道。 二月红不解,但沉思片刻还是让人把解九爷带过去。 解九急的连告辞都没说,这么一副反常的样子,让二月红心底的疑虑更甚。 但他没太在意,他现在只庆幸丫头无碍了。 看着丫头仍然苍白的脸,二月红有些心疼:“不是说都好了,怎么脸色看起来还是这么苍白。” 丫头似是撒娇:“二爷嫌弃我不好看了?” 二月红哪敢,他笑着将夫人揽进怀里,全然没看到旁边跟着夫人的丫鬟担忧的神色。 或许,如果没有变数,丫头死前对二月红的隐瞒,就是在绝路以谎言织就的一场支离破碎的美梦。 好在绝路,逢生。 第34章 坑爹的朋友 解九没堵住谢淮安,等他追出去,那少年早就不见了人影。 正准备回去问问二月红,又一眼瞧见他们夫妇亲密的样子,解九脚步一转,罢了,还是不去当电灯泡了。 至于那个少年的事,他约莫猜到了几分,突然冒出这么个人,想来佛爷也是知情的,倒不如去问问他。 -张启山府上- 齐八有些震惊:“你说那药根本不管用?” 他一脸完了完了的样子,看着有些搞笑,但寂静的书房里散发着沉默的气息,没有人笑。 张启山道:“那药连缓解也不行吗?” 解九摇头,缓解多少肯定还是有一点,但丫头的病,当真是药石无医了:“凭她身体的底子,杯水车薪。” “不过我今天来,有另一个问题想问问佛爷。” 张启山想起二月红那个爱妻如命的性子,心道怕是真的要出事,闻言也只是摆手让他说。 “佛爷知不知道红府还住着一个小孩?” 齐八耳朵一动:“你是说谢淮安那孩子?” 虽说齐八整天谢兄谢兄的叫,但那也只是因为他知道谢淮安加上昏迷的那些年比他年纪大得多。 可事实就是再怎么样,他那四十几年终究是一直睡了过去,什么也不知道,如今瞧着也不过十几岁,没有阅历,也没有外表,齐八心底也不过是把人当个孩子来看。 如今听见解九提及,更是惊讶,怎么这老狐狸也好奇上了? “我今日观他神色,总觉得二爷夫人的事,在他身上或许还能有什么转机。 他今日知晓二爷夫人的病情没有好转的时候,脸上神情并无惊讶,似乎是算准了似的,反而是在丫头请他保守秘密的时候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而且,我听闻,他是受人所托来帮二爷的?” 说到这个,齐八和张启山相视一眼,这件事啊,他们最清楚了,说是帮二爷,其实最后好事都落在他们身上了。 谢淮安最后帮的哪是二爷,分明是张启山才对。 张启山沉思片刻:“你说他早就猜到会有这么一遭?” 说到提前测算,齐八眼神闪了闪,没记错的话,某个瞎子好像也是被提前算出有一劫才把那棺材带在身边的? 齐铁嘴虽然平日里看起来不着调了些,但道上鼎鼎有名的齐八爷又怎会是浪得虚名? 不多时,他就将整件事情理了出来。 或许,谢淮安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朋友,一开始,他就是个术算高手,四十二年前阴差阳错算到那个瞎子有一劫,想帮人消灾免难,结果没成功。 这四十二年后,或许是出于袖手旁观的不忍,在偶然间测算到二爷有那么一难后,选择出手相助。 又其实,谢淮安昏迷的那四十二年根本不是瞎子所说是因为受了伤,而是替人挡灾的因果? 这一事情听起来似乎是现下最合理的解释了,在齐八看来,那孩子涉世不深,若真说起来,还真可能做出这种损阳寿的事来。 齐铁嘴觉得,事情的真实情况跟自己的猜测或有出入,但应该也不会差的太多。 无非就是那昏迷的四十二年和主动插手他人因果这两件事存疑,其他的跟自己所猜测的应该大差不差。 当然,如果黑瞎子所说属实,谢淮安当年真的受了很重的伤,那就不可否认谢淮安真的有个爱管闲事、把他的命坑着玩的好朋友。 系统冷不丁的打了个喷嚏,把正在安排陈皮去闹事的谢淮安吓了一跳。 “我靠,电子宠物也会感冒?” 系统,【??】 不等系统发飙,谢淮安连忙转移话题,一个不小心,把给系统取得外号爆出来了。 这边齐八挑挑拣拣,把答应黑瞎子隐瞒的事情摘掉,大致概括了下意思告诉另外两人。 一时间书房内的几人神色各异,副官更是表情复杂,他也没少跟谢淮安打交道。 依他看来,还真说不定。 跟齐八想的差不多,张启山也对谢淮安昏迷了几年,和主动插手旁人因果这两件事存疑。 现在,想知道是哪种猜测成立,只需要等到那个瞎子回长沙一问便知。 只是 解九语气沉重:“二爷的夫人等不了了。” 早就是行将就木之像,如今还能撑着跟二月红说几句话已然是不错了。 张启山是不理会那些情感的,在他看来既然还可能有的救,那就得试试。 “副官,你去红府把谢淮安请来。” 齐八一听连忙叫住:“你请他做什么?不管是人家自己愿意插手,还是真的受朋友所托插手,那都是损阳寿的事儿,人家愿意做就该感恩戴德了,你这还上赶着逼问?觉得人家被坑的还不够?” 张启山一想也是这么个理,转而道:“那去把二爷请过来。” 副官犹豫一瞬,他刚才就想说,清早二爷夫人送了封信过来,似乎就是关于她的病。 张启山接过信上下看完,仍然道:“去把二爷请过来。” 若真是走投无路了,他说不定真的应了丫头所言,尽量的全了她的遗愿,但现在不是还有希望呢吗? 齐八眼观鼻鼻观心,也当没看见那封信。 二爷这些年有多爱他的夫人大家是有目共睹的,要真是有希望还错过了,那怕是真的要发疯。 至于谢淮安齐八眼底的担忧也显而易见,横插他人因果,这小子是有九条命也不能这么造啊,可别真是被自己什么所谓的朋友给坑了。 他若真是能救,齐八也得把后果告诉他,如果到时候谢淮安还愿意出手,九门上下会记住这个人情,若不愿意,那也是应该的。想来二爷的人品定也不会多加为难。 谢淮安的坑爹朋友系统此时正忧心的看着自己的欠款余额。 【你今早在解九面前演的欲言又止,真的有用吗?实在不行咱耐心等着二月红走投无路再找上门也行。】它只怕弄巧成拙,先前跟二月红说可以帮他个忙那件事不就是这样? 说帮他治病,结果人家找上门是请他帮张启山,给谢淮安看的两眼一黑。 “我火车票都定好了,就等着这边一结束就离开,你到时候记得把我租的刀收回去,火车肯定不让带,等到没车的地方,再还给我,如今山匪横行,总归是不安全。” 见谢淮安絮絮叨叨自己离开的计划,系统不做评价,非得要去墨脱,最好真的顺顺利利。 不然到时候出了事,谢淮安哭都没地方哭! ---- 二月红到张启山府上的时候,一向轻快的步子似乎多了几分慌乱。 “佛爷,你遣人传的话是什么意思?” 张启山没打算瞒他,便将丫头先前派人递的信拿给他看,二月红挺高大的一个人。 看清信上的字身形晃了晃,差点晕过去。 解九扶住他,语气里带着劝解和安慰:“如今约莫还有希望。” 第35章 算啦,他高兴就好 窗外下着雨,就像二月红求药那天一样,哗啦啦的。 谢淮安摩挲着下巴,心里算着时间,不应该啊,二月红该上门了才对。 “叩--叩--” 少年眼睛一亮,连忙跑过去开门,一抬头,眉头微挑:“怎么是你?” 陈皮脸上神情略拽,语气有些不好:“怎么不能是我?你这是什么表情?” 虽然谢淮安比他小几岁,但每次陈皮看见他都觉得对方把自己当小孩,开玩笑呢?也不出去打听打听,长沙城多少人见了他不得叫声陈爷? “我来还你的伞。”青年态度很不好的把手里那把陈旧的伞递过去,看样子来这一趟很不情愿。 谢淮安瞧了一眼没接,这伞是他当初没钱从瞎子家拿的,现在有钱了,忘本了不想要了。 左右也买了一把新的给瞎子放回原处,这把旧的真没啥用。 “送出去了的东西没有再要回来的道理,你实在不喜欢扔了就行。” 陈皮握着伞的手闻言立刻收回来,这模样瞧着根本不想把伞还回来。 谢淮安看着有些奇怪,不想还回来还特地拿着伞上门? “你什么时候走?” 青年语气别扭,谢淮安这才了然。 原来是打听这事儿来了,谢淮安心道这得问你师父啊,票都订好了,他什么时候来找我,当然就什么时候走啊。 “票定了后天的,怎么了?有事吗?” 陈皮犹豫着要不要开口,结果抬眼对上少年带着笑意的眼睛,反应过来少年看出自己的目的,立刻翻脸:“谢淮安!” 谢淮安见惹毛了,轻咳一声,收了笑,脸上带着的几分温度又迅速消下去。 似乎少年总是这样,有时玩闹起来,脸上带着些表情很有孩子气,像个真正的十五六岁的孩子,可有些时候,就比如现在,脸上收了笑,又无端的觉得这人太沉闷了些,周身的气息让人瞧着喘不过气。 陈皮烦躁的想,还不如刚才嘲笑他的样子呢。 “喂,你要是不走了,我以后可以罩着你,在长沙没人敢对你做什么。” 谢淮安目光飘向自己的长刀,其实,他觉得现在也没几个不长眼的敢对他做什么。 “有事,必须得离开。” 陈皮想问办完事不能回来吗?但又怕谢淮安笑他,索性不再开口,正准备赌气离开,一转身恰好撞上冒雨而来的二月红。 二月红刚放下伞,一进门和陈皮撞了个满怀,俩人都没长眼,各自捂着自己被撞疼的脸。 陈皮脸一黑,刚准备开骂,就被二月红先叫住:“陈皮?你怎么在这儿?” 青年一顿,总不能说自己不太舍得这小孩陪他胡闹的日子,想问问能不能把人留住?太他妈的丢人了。 “我” “算了,不重要。”二月红绕过他,径直走到谢淮安面前,撩起衣袍就要往下跪。 正乐呵呵等着二月红问自己拿药的谢淮安差点脱口而出一句卧槽,连忙把人扶住。 “二爷这是做什么?” 来不及理会门边有些呆滞的陈皮,谢淮安把人扶住后才发现二月红脸色也没比丫头好到哪去,想来是知道实情了。 “求谢先生救我夫人一命。” 提到丫头,陈皮连忙走过来:“师父,我师娘怎么了?” 二月红没搭话,只是死死攥着谢淮安的手:“先前先生说的帮忙,是指这个对不对?您有办法救我夫人对不对?” 看来真是急疯了,对着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连“您”都用上了。 谢淮安想先抽回手,却被二月红误解了意思,他脸上带着哀求,要不是谢淮安眼疾手快再扶住他,只怕又要给他跪下。 啥毛病啊,动不动就要跪,他受不起啊,他可是听说了啊,不是小辈跪拜,都是要折寿的! “我我先前不知道您说的是这件事,我是我太自大了,我以为” 他以为什么?自然是以为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虽然武功不错,但说到底,其实帮不了自己什么。 又或者说,二月红并无别的什么所求,关于丫头的病也从来没往少年身上想过。 “二爷,我知你救妻心切,但不用” 以为少年要拒绝,二月红死死抓着他的手腕,谢淮安腕上都被抓出几道红印子。 【好嘛,跟空间里粽子下手的力道差不多了,看得出来真的很急。】 一旁的陈皮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看见二月红如此,也知道师娘那边可能出事了。 “谢淮安,你能救我师娘?” 谢淮安发现他还没走,以为刚才没搭理陈皮,这人就自己离开了呢,合着还在呢? “二爷,夫人的病确实能治,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就知道,是中毒之症,原以为北平一行总归是能治好,后来发现并没有。” 谢淮安说了一大堆,二月红耳朵里只听见“能治”两个字,他慌张的松开谢淮安的手,似乎想说什么,又被追着赶来的齐八打断。 谢淮安: 他看了看自己这并不大的房间,和不一会儿功夫挤进来的三个人,突然觉得幸好下雨了,不然要是阳光明媚,不得再多几个访客? “谢淮安!你你得先等等!答应之前我先问你个问题!”黑瞎子走之前好歹托付齐八要照顾照顾谢淮安,虽然谢淮安一个大小伙子没让他帮过忙,但既然答应了,那肯定是不能食言。 今天他也算是判着二月红记恨上的老本过来的。 二月红知道齐铁嘴要说什么,他手颤了颤,终究没有打断他。 下一瞬,齐八的声音在整个屋内响起:“你知不知道随意插手别人的因果是要遭报应的?” 与他声音一起的,还有窗外突如其来的雷鸣。 谢淮安默默的往外看去,心道这又是哪个渣男在发誓。 “嗯,怎么了?” 嗯?就这?没了? 齐八一愣,以为是孩子年纪小听不懂话,随后皱着眉严肃的跟他说:“你那个什么朋友,说算到别人有一难,就让你来强行插手因果,是要你的命,你知道这件事吗?” 知道啊,怎么不知道?如今死了也得万把百千次了? 少年镇定的站在原地,看出齐铁嘴似乎真的很担心他被骗,乖乖点头:“知道的。” 这下轮到二月红有些愕然了,他知道?那还 “你知道还由着那个什么朋友骗啊?”齐八虽然见他没有要后悔答应救丫头的意思,替二爷松了口气,但看着少年早就知情的样子还是气不打一处来。 见他这副样子,谢淮安大概清楚,应当是从算卦的角度去看,觉得自己被朋友蒙骗,替他抱不平来了。 “挺好的,被坑习惯了,无碍。”从他为了不挂科选择绑定的那一刻起就上了贼船了,现在根本下不去了好。 几人一时无言,什么叫坑习惯了? 谢淮安淡淡安慰他们:“没事,下次坑回来就好了。” 齐八喉咙有些干涩,这是损阳寿的事,怎么到这孩子嘴里就是朋友间的小打小闹的样子? “你” “多谢八爷提醒,我知道后果,其中门道也都清楚,真的无妨。” 竟是一副由着人家忽悠的样子。 陈皮在一旁看着,他倒是不觉得谢淮安会吃亏,眼前这人跟前些日子半夜找上日本领事馆寻仇的少年别无二样,说起坑回来睚眦必报的样子一看就是吃不了亏的。 但他听见那个碎嘴的说这样会损谢淮安的阳寿,虽然他不懂那些个算命的玩意儿,但这怎么听都不像是个小事啊。 少年从怀里拿出一个木盒:“这里面的是一个解毒丸,能救夫人的命,药是我从家里带出来以备后患的,没有副作用,二爷给夫人吃了。” 够了,二月红真的要愧疚了。 他看着谢淮安清澈的眸子真心觉得自己是个小人,凭什么为了自己夫人的命去要求别人付出什么? 见二月红不接,谢淮安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塞给他,道:“二爷不必觉得有负担,我同朋友时常这么坑着玩,如今我不是身体康健,活的好好的吗?他日若真是要死了,再来找二爷向我赔罪。” 人真的,有些时候不能飘,也不能随便说一些什么话,系统在谢淮安说这句话的时候就觉得眉心一跳。 但看见二月红接下了药也就没吭声。 人家都亲自开口说了不在意,齐八当然也不会再劝,说到底,二月红同他许多年的交情,他也不忍看着二爷走上绝路。 “谢兄啊,你听八爷我一句劝,有些朋友趁早割席比较好,这真是怎么能坏成这样?”这跟画个符咒谢淮安早死有什么区别? 谢淮安这孩子也是个傻的,明知是个坑还往里跳!家中长辈教孩子的时候是只教了功夫是?孩子一点心眼子都没有,瞧瞧,这出了社会被人骗的! 谢淮安面不改色:“八爷说得对,它确实不是个东西。” 系统,【我听着呢,你说我坏话的声音小一点。】 谢淮安间歇性失聪的毛病又犯了,只能听见自己想听的。 远处雷声轰鸣,看得出来这雨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了了。 但二月红一刻也等不及,拿着药就要往丫头那里去,临了郑重的朝谢淮安跪了一跪:“谢先生,我稍后再来拜谢,日后如果有用的到我二月红的,万死不辞。” 躲了前两回没躲掉第三回的谢淮安神情有些木然:“你先去给夫人喂药” 得,这寿还得折。 陈皮也跟了过去,但齐八没动,反而是找了个凳子坐下来,看样子是要和他促膝长谈他那个坑爹朋友的事。 谢淮安:算了,他高兴就好。 第36章 事变 “你说在二月红府上见过那天撞我的孩子?”陆建勋咬牙看着下面来汇报的人。 鬼知道这些天他过的是什么日子! 日本人不放过他,张启山也对他频频针对,陆建勋快疯了!上面派他下来的时候怎么说的?说只要扳掉张启山,他就是长沙布防官。 结果呢?现在就像个夹心饼干,两边受气! 他奶奶的腿儿!找了那么些天,终于见到人影了,原以为是随便街上哪家的小孩被收买了而已,现在看来根本就是张启山一手促成! 二月红是谁?别以为他不知道!张启山之前离开长沙去北平求药就是为了他!偷他扣子的人在二月红府上见到了,那说明什么?说明这俩人把他当猴耍! “还还有一件事。” 陆建勋表情阴狠:“说!” “我们的人进不去红府,但二月红的徒弟陈皮在自己的堂口闹了一通,好像就是说那个人近期要离开长沙” 好啊,他还没算上账,就想着离开?想活着离开,问过他陆建勋了吗? 别说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就算是条狗,惹了他陆建勋都得爬着走! --- 接连赶了几天路的黑瞎子有些生无可恋,张九日是真能折腾啊,也是五六十的人了,怎么就不能消停点呢? “瞎子,你又愣什么呢?赶紧把我的暗器擦干净啊,马上就见到人了,不得准备好?” 还擦?一路上擦八回了! 黑瞎子忍无可忍:“你真的不是去暗杀谢淮安的?” 这一路上,张九日总是一脸兴奋的问他什么时候能到,一提起谢淮安他就跟那啥了似的兴奋的抱着自己的武器开始擦。 看起来简直期待极了和谢淮安过招。 张九日不理会黑瞎子,不帮忙就算了,反正也快到了,说起来,不知道谢淮安看见他一起跟过来了是个什么表情? 一别四十二年,张九日从没遇见过那样的人。 在墓里,一直都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像是笃定自己能把控全局,又不轻易出手,跟族长一样厉害,而且脾气似乎也好得很。 明明跟他们差不多大,但表现出来给人的感觉像是宽容,就像张海客对张海杏那样,对小辈的包容,但其实他同他们,年纪根本就没差。 谢淮安要是知道张九日想的什么,高低要感慨一句:少年,你这是缺爱了。 只是他现在正站在火车站,无奈的听着齐铁嘴絮絮叨叨的叮嘱。 二月红还想留他,结果没想到谢淮安在确定了丫头病症稳定后立刻提了包裹出现在火车站。 齐八这两天跟他念叨那个不靠谱的朋友,谢淮安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但知道齐铁嘴的一片好意,他只乖乖应下。 见齐八说完,二月红似乎又要跟着说,谢淮安深吸一口气转身就准备溜。 虽然骂系统很爽,但他们似乎认定了自己是个白痴,由着傻帽坑,一直念叨个不停,真的要听烦了。 谢淮安转身就准备走,临了顿住,朝远处躲着的陈皮招了招手。 孩子就是孩子,别扭个啥劲的,道别都不会。 谢淮安坐上火车,激动的不行:“墨脱,我早就想去墨脱了!结果高考结束后去考了驾照没去,大学开始后又一直忙作业和考试,都没去上,现在终于能去了。” 系统冷笑一声,他那是在忙作业和考试?真在忙会挂科? 那分明就是天天往床上一躺,白天不起晚上不睡。 【你也真是够了。】 谢淮安语气轻快:“得了,你现在要开心死了?五百积分,咱们欠的都还完了,还多出那么多!够咱们挥霍的了。” 系统看着后台余额,是挺开心的,但同时又隐隐觉得哪里不安。 与此同时,看着火车远去的齐八也莫名觉得自己右眼皮跳。 都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别真是要出什么事? 火车正常行驶着,速度不快,谢淮安坐在窗户旁打量着以往从未见过的景色。 突然,什么东西闪了一下,谢淮安下意识依靠在椅背上抬手揉了揉被晃住的眼睛。 下一秒,玻璃破碎的声音传来,谢淮安侧脸一疼。 他有些茫然的睁开眼,摸了摸脸,是血! 周边迅速尖叫起来,那声玻璃的破裂声竟是被子弹射穿窗户的声音! 【别愣了啊!有人伏击!】 火车停了下来,一股脑的乘客迅速往车下跑,他们又不是傻子,在车上等着被射成筛子。 陆建勋站在不远处山坡上拿着望远镜看见没大伤的少年,暗骂一声。 他本来想在火车站下手,但人多眼杂不说,结果还让他看见二月红和齐铁嘴跟对儿子似的交代大半个小时的外出事项。 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个孩子哪里只是偷他一个扣子那么简单! 日本人一直逼他,张启山打压他,陆建勋是想翻盘来着,但张启山似乎从没表明认识这个孩子。 说明二月红他们可能看重,但张启山就不一定了。 那既然如此,干脆杀了泄愤好了! 只是被加急密报绊住脚没去火车站的张启山完全不知陆建勋的行为,他派了副官过去。 但谢淮安不想继续听唠叨提早一步上了车,副官压根就没赶上。 另一边山头,黑瞎子的耳朵微动,拍了拍还在擦刀的张九日:“你听见什么没?好像是枪响?” 张九日不以为意:“估计又是哪的山匪横行。” 黑瞎子看着周边地界,这靠近长沙了,按理来说,周边的山匪不是都忌惮张大佛爷的威名不敢乱犯吗? 怎么“砰---” 又是一声枪响,黑瞎子意识到不对,这附近不该有山匪才对。 怕是暗杀。 这本来跟他没多大关系,但就是有种莫名的不安。 张九日看他草木皆兵的样子嗤笑了一声:“山匪而已,你怕个毛啊。” 不过正好刀擦好了,找人试试他的刀也行:“走,带你去秀一把。” 这边谢淮安反应过来后也跟着人群迅速离开火车,火车空间小,虽然有遮挡物,但都是座位,人在里面根本活动不开。 电视剧里的都是骗人的,这个年代的火车,过道都被放满了行李,挤的连个下脚空都没有,根本不可能实现在火车里缠斗的场景。 “山匪?” 【应该不是,张启山的地界,哪有不要命的。】 那他知道是谁了,谢淮安翻出车厢后,没跟其他百姓跑一个方向。 这人是奔着他来的,跑同一个方向恐怕会误伤人。 【陆建勋?】 谢淮安接连躲过两枪,眉眼间带着厌烦:“应该是,真是活见鬼了,他怎么知道我今天要离开。” 谢淮安当初没蒙脸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反正他在长沙也不会待多久,根本不考虑被陆建勋抓到的可能。 “系统,我刀呢?” 系统趁着视野盲区,把刀传给他,谢淮安反手拿刀去挡子弹的时候才发现长刀确实帅的没边,但也有点不方便。 比如他现在胳膊有点短,转刀的时候有些不及时,子弹擦着刀刃被弹开,就差一点,谢淮安就得挨那一枪。 “我靠,这么吓人?!系统,下回模拟,你给我弄点带枪的啊,时代进步了,人家不玩箭了,咱白练了!” 谢淮安掉头就跑,打不过他还跑不过吗? 只是他完全没考虑到一件事,从长沙的火车站里坐出来的长沙百姓,对周边的环境不说了如指掌,却也远比他一个外来者熟悉的多。 大家都往其他的地方跑不往这边跑当然是有自己的顾虑。 谢淮安起先没意识到这一点,直到他刹住脚步,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场景。 “这主角限定?” 谢淮安还没说别的,系统先两眼一黑,断崖! 【谢淮安!我都说了让你好好待在长沙!就七天的时间,不折腾会死吗?!】 它有些气急败坏,真要出事,刚才听枪响可不止一个人啊,这场景谢淮安能安然无恙的活着离开才有鬼了! -张启山府上- “你说城外十来里处火车被人截停了?”张启山正处理着事情,听见放哨的亲兵汇报。 正准备带人过去,突然想起什么:“副官呢?那个谢淮安是不是今天这趟车走的?” 第37章 跳崖 【作,你就作,现在好了?】 谢淮安看着往他这边逼近的人,为首的那人正是陆建勋。 “小子,你怎么不狂了?惹了你陆爷爷还想全身而退?我呸!”陆建勋脸上带着恶意,他职业生涯中还没被人坑成这样过,简直是滑铁卢! 谢淮安微微后退,往身后断崖处瞧了一眼,很好,深不见底。 “系统,你说我要是从这儿跳下去,生还的可能有多大?” 系统呵呵一笑,【这边建议你直接抹脖子自尽呢,除非下面是水,不然你就等死。】 断崖下面有水,那是主角才有的待遇,谢淮安不用下去都知道,跳下去,下面等着他的只会是七零八落的他自己。 “开空间,我跳下去看看。” 系统动作迅速的给他开了空间,谢淮安毫不犹豫就往下面跳,妈的,早死早托生。 跟他想的一样,下面不是水潭,确实有条河,但距离断崖太远,谢淮安跳不过去。 系统看着摔的四分五裂的人没忍住,【我都告诉你了,别作别作,你的疼难道还能别人替你受?摔成这样你是不是活该?】 下一瞬,空间扭曲,谢淮安出现在断崖上面猛的跌坐在地上,似乎还没从刚才的死亡里缓过神来。 “断崖壁上的石头凹凸不平,我可以拿长刀滑下去,但我不可能不受伤。”谢淮安多看一眼那个断崖都觉得腿软,但还是硬着头皮分析。 系统比他冷静,【可只要你受伤,掉下去陆建勋的人很快就会追上来。】 谢淮安深吸一口气,墨脱他去定了。 “不是还有五百积分吗?” 系统纠正他,【还了债,只剩下四百九十一,而且人物数据输入一次就是十五积分,别说四百,四万也搁不住你这么造。】 “那商城里有能让人快速恢复的药吗?” 【有啊,你买不起。】 谢淮安: 踏马的,他还是去死。 二话不说,谢淮安闭上眼又往下面跳,这次他拿着长刀借助着崖壁的缓冲,飞快的往崖底滑去。 断崖太深了,一直往下面滑,谢淮安的手几乎握不住刀,还没到一半就脱力狠狠摔了下去。 系统偏过脸,【比上次进步了,起码这次你没摔的东一块,西一块。】 第三次,第四次 谢淮安一连跳了十几次,根本不可能,没有人能活着跳下去。 谢淮安到下面唯二活着的两次,一次摔的剩一口气,另一次半个手臂都被震的血迹斑斑。 【贵的药比买不起,廉价玩意儿还是有的,一枚五十,买不买?】 谢淮安提着刀又准备往下跳的脚步一顿,猛的将刀扔到一边,瘫坐在地上。 “什么功效?” 系统看着他似乎是因为跳多了生理性恶心惨白的脸,语气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屏蔽痛觉的。】 谢淮安一顿,一颗五十积分?还就管一天?坑他爹呢? 但他没有别的办法,早知道当初坑陆建勋的时候蒙个脸了。 现在这场面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先换一天的。” 系统没好气的给他换了,还知道疼,简直活该,怎么不疼死他?一天天的瞎作,要是不离开长沙,有二月红护着,张启山镇守,陆建勋就算有通天的本事,动手前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哪像现在,孤立无援。 谢淮安接到药就往嘴里吞,接着双腿有些颤抖的走到崖边,双手抱着刀就往下跳。 这一次,谢淮安成功滑到了崖底,一只手臂几乎惨不忍睹,血水从他指尖不断的滴向地面,谢淮安深吸一口气。 好,贵也有贵的道理,起码现在他不疼了。 “解除空间。” 几乎是下一瞬,谢淮安就从崖底猛然视角转换到崖上,和陆建勋对上了目光。 少年忽然笑了笑:“陆建勋,你觉得你还能活多久?” 陆建勋闻言就要怒,还没等他发话开枪,就看见那少年跟断了线的风筝似的往身后的断崖倒去。 ?自寻死路? 黑瞎子和张九日紧赶慢赶到最后一声枪响的地方,张九日正准备骂两句山匪闲的没事往这边跑做什么。 一抬眼就看见往崖下跳的谢淮安。 黑瞎子一瞬间觉得血液倒流:“谢淮安?!” 张九日怔愣的看着崖边的少年,同自己记忆里的人影重合。 【“谢淮安,哪个huai?哪个an?” “钟芳《清河口》里有一句是‘昔与淮相安,今溢淮南岸’,取自这里。” “没听过,到底哪两个字?” “三点水的淮,宝盖头的安。” “我们还会再见的,就在不久的将来。”】 他没在不久的将来看见谢淮安,那个奇怪的瞎子说他出了事,一睡就是四十年。 如今见到了,却不是张九日设想的画面。 他来的一路上都在想,谢淮安身手很厉害,他见到第一面就应该直接偷袭,好好试探试探。 但他没想到是这个局面。 “谢淮安?” 张九日彻底反应过来,手里的暗器迅速飞扔过去,但来不及了,那人已经跳下去了。 黑瞎子速度从没这么快过,他想去抓住那人,却连衣角都没碰到。 “系统,我瞎了?咋看见个黑不溜秋的人朝我这边抓呢?” 黑瞎子和张九日扛着一堆武器赶路,东躲西藏的怕被查出来,弄的更是灰头土脸,谢淮安压根就没看出来冲过来的是个啥。 系统见他还能一心二用跟自己说话,没好气道,【这可不是空间,死了你就真完了。】 谢淮安知道系统气的够呛,也没再说话,拖着自己的刀往下滑,手上已经开始渗血,如果没吃屏蔽痛觉的止痛丸,他这个时候已经受不了脱力了。 张九日和黑瞎子出其不意从背后过去,再加上张九日带来的暗器是真的多,两个高手的突袭之下,陆建勋差点没反应过来。 等他反应过来叫人开枪的时候,张启山已经带着人赶过来了。 张九日见那个堵谢淮安的傻帽被人按住后,就准备跳下那个断崖看看什么情况。 他不清楚下面是什么,在长沙待了三年的黑瞎子清楚啊,本来就急的血液倒流,看见张九日的打算更是两眼一黑。 妈的,这个时候了还惹祸。 “你跳下去非死不可,现在从那边山口迅速绕下去,能直接到崖底。”黑瞎子语气带着点慌张。 姓谢的钱还没结,肯定不会有事的 黑瞎子这么安慰自己,可明显,他慌得比在场的其他几人都厉害。 四十多年带在身边,哪可能真的只担心钱? 就算是个物件丢了他都得有感情,何况是个人呢? 在外留学的时候被外国人排挤,他闲的没事就拉着那口棺材闲聊,谢淮安突然醒了这件事对他来说确实是个意外,可又同时觉得还不错。 以后走南闯北还能有个小孩陪着,黑瞎子原本还想着反正自己没事干,张九日说谢淮安要找的其他几个人都不在,那谢淮安随便给他两个铜板,他勉为其难的一起陪他找找看也行。 可还没等他回来,就出事了。 张启山看见那个瞎子,大概知道这就是齐八口中常说的带谢淮安来长沙的那位。 但看这俩人的反应,谢淮安掉下去了? 张启山眉心一跳,连忙派人下去查看,黑瞎子顺着另一条小道朝崖底跑去。 第38章 阴差阳错 谢淮安用还算完好的那只手拍了拍身上的灰,没看清后面突然扑过来的人影是谁,另一只手止不住的往地面上滴血,不一会儿功夫,地上已经积攒成一滩。 突然他意识到什么:“系统,刚才那个人,我瞧着怎么那么像瞎子呢?” 系统似乎也想起来了,【你这么一说好像就是他?算算日子,也该回来了。】 谢淮安: 就晚那么一会儿就见上了,也真是够衰的。 【你先别管瞎子的事了,上面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万一待会儿陆建勋追下来就完了,还有你手上的伤,一直流血怎么行?得赶快处理。】 谢淮安收了思绪,也对,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离开,如果上面那个真是瞎子,那么稍后他们找到这里的时候看见崖下面没人应该也能猜到他没事。 【就近找个树林包扎一下,免得失血过多,你要是还打算去墨脱,中间就不能休息了,带着伤赶路,不打算去了的话,现在返回长沙城还来得及。】 谢淮安一脚深一脚浅的走到河边,撕开袖子,整条手臂都血淋淋的,他用布条沾了点水,小心的把伤口周围擦干净,然后随手从衣服下摆上撕了点布料包起伤口 再精细的肯定不行了,得等找个安全的地方慢慢处理。 就在谢淮安走后没多久,一道黑色的身影飞快的朝着他原本摔落的地方奔去。 可地上除了一摊血迹,整个崖底,寂静的没有一丝声音。 黑瞎子有些茫然的站在那里,小心的摸了把地上的血。 还没干,人肯定就在附近,他亲眼看着谢淮安摔下来的。 这么高的断崖,也亏的谢淮安能活下来。 心底隐隐松了口气,没见到人没事,起码说明人没死。 但这么高的断崖摔下来,还有地上的血迹,无一不说明了谢淮安就算还活着,但情况也不容乐观,必须尽快找到他。 张九日紧随其后跟过来,他从崖上面下来,清晰的感受到这断崖有多高,刚才要不是瞎子拦着他,张九日真的一脑热跳下来看看,他现在一准儿七零八落的。 还好,崖底的场面不是张九日害怕的那样,地上有很大一片血,但并没看见七零八落的谢淮安。 张九日顺着血迹发现到了河边,之后就再没踪影了,沉着脸猜测,难道是下河了? 不同于瞎子满眼的担忧,张九日自小在张家训练,他最清楚一个人只要还能动,活下来的几率就很大,更何况谢淮安应该就在附近,找到带回去治伤就好了。 张九日现在除了对谢淮安劫后余生松的那口气,还有迫切见到人的想法。 这么高的断崖,真不是他夸大,族长来了都不一定能保证活着下来,但谢淮安偏偏做到了,而且还有力气离开这里。 再加上瞎子先前跟他说,谢淮安睡了四十年,这说明什么?说明谢淮安其实四十年前在那个墓里的时候就有这个能力。 四十年前的张九日扪心自问,凶险一点的古墓都需要族长出手搭救,可十五岁的谢淮安一个人镇定自若的在古墓里闲逛? 如今更是从这么高的断崖上面活下来,他们张家人训练严苛,每次训练都是奔着人体的极限去的,张九日练成这样已经是把自己发挥到极致了,但谢淮安不一样,他是真正的天才。 “瞎子,顺着河流找找,说不定谢淮安顺着水漂下去了。” 黑瞎子正准备往旁边树林里去找找,闻言有些看神经病似的看他:“那地上的血你看不见吗?他受伤了,受了伤还往河里钻,这不纯有病吗?” 张九日却不这么觉得:“但是顺河流离开速度很快。” 瞎子现在急得慌,不太想理他,顺着河流离开的速度是很快,但谢淮安受着伤,带着伤口往河里钻根本就是自寻死路。 哪料张九日一副笃定的样子:“瞎子,你相信我,以谢淮安的能力,别人活不下来,但他一定可以!” 张九日似乎一直都很坚定不移的觉得谢淮安很厉害,特别厉害。 黑瞎子想反驳,现在得抓紧时间找到谢淮安,流那么多血,就算活着估计也扛不住多久,但对上张九日笃定的神色,他也迟疑了,脑海里闪过少年拿着长刀没什么表情对上张副官的枪的样子。 就算对着枪,也有恃无恐。 这其实也是有可能的。 俩人一拍即合,焦急忙慌的顺着河流追下去,赶来的张启山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现在救人要紧,他来不及再去细究,反正那瞎子是谢淮安的亲戚,总归是不会害他,干脆跟着人一起去河流下游找人。 根本不敢顺着河流往下漂的谢淮安现在脸白的跟个鬼一样,虽然及时止住血了,但先前那些也不是白流的,他现在眼前发黑。 边走还边有闲心想,刚才看见的肯定不是瞎子?不然追下来后发现崖底没人应该往树林这边找人了才对,完全不知道多年未见的张九日又坑了他一把大的。 现在树林里静的只有鸟兽声,还有系统哀求他别睡的声音,谢淮安咬了咬牙,系统说的没错,现在不能睡,睡了真就要死了。 谁知道到时候会不会有什么野兽闻见血腥味过来 【你现在感觉不到痛,也不知道伤成什么样子了,这里有补血丸,你先吃了撑一段时间。】 谢淮安没去问价钱,这个时候他的小命最重要,真要活不下去了。 这要是在空间里,谢淮安刚才就让系统弄死他了,伤口确实不疼,但那种天旋地转的眩晕感真的还不如疼着呢。 眼前发黑,冲到喉咙的恶心,但什么都吐不出来,还得强撑着眼前因为眩晕上下颠倒的视野强行赶路。 “陆建勋真的该庆幸,他死的早不然我真找他报仇!”少年的声音断断续续,有气无力的,系统都没眼看。 二十一颗的补血丸它给谢淮安换了两颗,差不多够它家傻子宿主活着走到下一个车站。 第39章 墨脱 两颗补血丸,支撑着谢淮安找了个干净安全的地方给自己包扎好,又让系统把自己的刀收回去。 准备去最近的车站买票。 而那边追到河流下游的几人完全没看见什么踪迹,黑瞎子有些怀疑,谢淮安真的顺着河漂下来了吗? 身旁张九日眼里带着向往:“他在河里漂了那么久居然还能有力气往别处走。” 完全是一点都不考虑别的,对谢淮安的信任简直要溢于言表。 黑瞎子不免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但张启山为了防止遗漏,还是派了一队人去上面的树林看看。 二月红和齐八得了消息也是马不停蹄的往这边赶,找了一圈后,二月红突然停住脚步发问:“你们为什么要在河道这边找?” 从崖上摔下来不见踪影,第一个该搜的不应该是山林吗? 为什么要从河道找? 听了瞎子身侧的那个陌生青年的解释,二月红气的甩手,谢淮安那孩子又不是有病!受了伤还顺着河道一路漂?寻找刺激与激情? “佛爷,你再分一队人给我,我去那边山林看看,再多叫些人,尽量在天黑前找到他,山里野兽多,那孩子又受了伤。” 张启山一开始跟着一起往下游找只以为是他们看见了谢淮安的什么踪迹,现在发现根本就是主观臆断。 幸好他刚才怕有遗漏派了几个人在山林那边找,听见二月红的话也是连忙又分了一队人出去。 黑瞎子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二月红去找人,张九日的猜测可能是对的,但谢淮安也不一定只有这一个选择。 如今下游找到这儿都没看见人,还是再去山林里找一趟稳妥。 谢淮安一路小心的掩盖自己的踪迹,迅速定了去往西藏方向的票。 中国第一条进藏铁路在2006年才通,谢淮安只能买去到那附近的票,剩下的要靠走路或者搭村民的车。 好在谢淮安惯不会委屈自己,从长沙出来的时候没少带钱,二月红怕他路上需要还塞了不少,去一趟墨脱路费是不成问题。 【十一仓那边都联系好了,存货七十年。】 谢淮安愣了一下:“七十年?2003年吴邪第一次下墓?” 系统看着他包扎好的手臂,纱布在黑色的袖口若隐若现,这伤一时半会儿估计是好不了了,只能多注意着些,祈祷着去墨脱的路上没有别的突发状况。 【你临走的时候托陈皮给吴老狗捎的信里面装了什么?】 看着沉甸甸的,里面肯定不止有信。 谢淮安眼神闪了闪,将头靠在火车窗户上闭目养神:“这个问题等日后你见了吴邪就知道了。” - “没有找到人,也没看到任何踪迹。” 二月红沉着脸,他以为谢淮安会在山林里,但根本没有任何踪迹。 张九日靠在旁边的树上,除开当时看见谢淮安掉下去那一瞬间的惊慌,他在崖下面没有看到谢淮安尸体的时候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去了。 对比其他几人的担心和着急,张九日简直淡定的不像在意谢淮安的人。 他有些不太能理解,没找到人不就说明是好事吗?这最起码说明了人还活着啊。 总比找半天找到一具尸体要好的多? 只不过张九日看着那条河,他想,他可能得给张海客传个信了。 山林里没有谢淮安的踪迹,河道那边也没有,他们现在根本不知道谢淮安带着伤走的哪条路,只能将原本散出去找人的队伍都拉回来。 分两路开始一寸一寸的搜查,总要找到的,佛爷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黑瞎子看着张九日一直盯着那条河道,忍不住叹气。 他应该早回来点的。 一行人搜了三天,把山都翻了个遍,也没找见人。 齐八慌里慌张的,他这人向来是信命的:“别不是真的损了阳寿。” 二月红身形一顿,隐隐有喘不上气的感觉,谢淮安如果真出了什么事,他二月红这辈子都寝食难安。 “再去找,佛爷府上有会水的吗?那个河道下面会不会有暗道?” 二月红问张启山借人,地上找不到,那地下呢? 他家祖上干的是地下的活计,河道下面联通着别的地方也说不定,万一谢淮安受了伤,真的如那个叫张九日所说,下了河,那不小心被冲到河道下面也有可能。 谁料没等张启山开口,陈皮一把将上衣拽下来,接着就往河里跳。 管他那么多,谢淮安肯定死不了,就那小孩精的跟个狐狸似的,怎么可能会轻易的死。 陈皮憋着气,往河底去探,此时距离谢淮安坠崖已经过去三天半,但就算是在夜里,整座山头也是灯火通明。 副官安慰着齐八:“八爷,没见到人之前,什么结果都不算是坏结果,也可能他没伤很重,自行离开了。” 齐八知道存在副官说的这种可能,但总忍不住往坏处想,真不能有事啊,谢淮安挺好的一孩子,这样的人该是长长久久的活着。 黑瞎子怔怔坐在地上,二月红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他身边,不知怎么开口。 “如果谢淮安死了,我给他偿命。” 这些天,谢淮安在他离开后的行踪,瞎子也都有所了解,他知道二月红是什么意思,他清楚,这件事不该怪二月红。 但谢淮安现在毫无下落,黑瞎子提不起精神去安慰别人,他刚知道发生什么的时候是有些迁怒,但这三天二月红根本就没合过眼,一直在找人:“该偿命的是陆建勋,二爷还是别来叨扰了。” 想来,谢淮安到时候回来,说到报复,怕也只会针对陆建勋,至于二月红,他没做什么,谢淮安下落不明更不是他想看到的样子。 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卦,黑瞎子怨不到他身上去。 虽然这么想着,但瞎子的话也真算不上好听。 四十二年,他就离开了这么几天,他以为谢淮安醒了,几天不见没什么的。 他以为晚个几天也无所谓的。 陈皮昨天拉住他,说谢淮安托他留了口信。 谢淮安说自己有急事,可能等不到瞎子回来,他说给自己留了钱。 他说日后忙完空下来会再回来找他,他说自己背着他的棺材过了四十年很抱歉,等他回来补偿自己。 但现在谢淮安下落不明。 黑瞎子掀开棺材后看着那一棺材的钱沉默了好久,家道中落后,他有一段时间很缺钱。 后面更是逢人就表现出一副见钱眼开的样子,但现在看着那够他安稳活一辈子的钱,黑瞎子取出棺材里的信,又把棺材合上。 这些不够,他任劳任怨带着谢淮安的棺材四十年,这么点钱报答不了他,谢淮安说补偿他,必须得活着回来补偿他。 幸而此时的谢淮安,灰头土脸的终于出现在墨脱。 “哈哈哈哈,你爹我终于到了!比预想的还早了半天!”谢淮安一笑牵扯到伤口,疼的呲牙咧嘴。 止痛丸第一天失效后,系统还想再买,谢淮安看了眼余额吓得一口气走了十多里,以此来证明自己不需要那玩意儿。 真如系统所说,他疼习惯了,这么点疼,比起空间里的,还真算不了什么。 先前要不是跳崖的时候为了能用力握住刀,他连那个止痛丸都不会舍得买。 【行了,你也就是运气好,这一路上但凡碰见几个山匪,还得挂彩。】 谢淮安小心的把手垂在身侧,肩上背着刀,站在墨脱的街头,与周边略显破败的场景形成风景线,显得格外扎眼。 新中国还未解放,这里很落后,根本没有谢淮安在电视上看到的好看与繁华。 但他仍然激动的很。 ——— 第40章 南迦巴瓦雪山 墨脱是个很神奇的地方,它有人烟,却又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 或许是太过偏僻,这里并不富裕,但谢淮安就是对这里有种莫名的执着。 从前没机会来这里看看,现在也总算能达成所愿。 谢淮安的衣服在遇袭的那辆火车上就丢了,后面身上的衣服是因为包扎扯掉了袖子,又连忙买了几件。 现在身上穿的,并不是他以往的风格,黑色的中山装在这个年代算是比较时兴的,谢淮安喜欢的那种宽松的款式得定做,现在为了节省时间也只买了几件。 至于找系统买,谢淮安想了想刚花掉的九十积分,有点肉疼,还是算了。 少年原本就打眼,墨脱这边穿中山装的又少,他刚到这边差不多整个小县城都传遍了,来了个好看的少年郎。 有人友善,有人警惕,还有人盘算着能不能偷点钱花花。 谢淮安对这些目光只当没看见,肩上背着刀,没几个不长眼的敢往这边凑。 “打扰一下,我想问问南迦巴瓦峰怎么走?” 少年找了个看起来像当地人的大叔询问,那人上下打量了他几眼。 没作声。 谢淮安以为他没听清,还欲再询问,对方敲了敲自己的摊子,用下巴示意了一下。 谢淮安了然,买东西才给说。 正巧,去雪山他穿这些也确实冷:“大叔拿件厚衣服,这些钱给你,多的就算问路钱了。” 那人看到钱笑了笑,慢悠悠的收好才道:“你可算问对人了,在这儿,估计你也就能听得懂我说话。” 其他人要么说藏语,要么说的汉语不标准,他要不是和外来商队打交道,也不会说的这么标准。 “您知道南迦巴瓦峰在哪吗?” 大叔随手递给少年一件他要的厚衣服,接着给他指了个方向:“我告诉你路,是因为你这娃子给的太多,但我不建议你去那里。” 他也不好奇少年去干什么,只是接着道:“那儿根本没什么人,可能就雪山上有个庙,但几十年前出过事,好多人上山,之后那庙就很少有人去了。” 庙?几十年前出过事?是指当年张家人上山带走小哥? 谢淮安心神一动:“庙的方向在哪?” 大叔又不说话了。 谢淮安把身上最后几个子儿递给他,心道真是够抠的,那么多钱居然只够买个雪山的方向。 谁料大叔把钱又给他推过去:“这个钱可赚不起,那庙在山里头,我也没去过,给你指错了路,你回来杀了我怎么办?” 大叔意有所指的看着少年肩上的刀,看起来似乎真的担心自己的小命,没作他想。 但谢淮安莫名读懂了他的意思,往后退了半步,少年语气有些冷:“刀不能给你。” 没记错的话瞎子对这刀挺感兴趣的,都答应给他把一样的了,依瞎子打架的习惯来看,他并不喜欢用长刀。 所以估计到时候给他也是拿去卖钱,那一把独一无二的和两把一样的相比,肯定是前者卖的多啊。 所以为避免通货膨,刀不能卖,而且别以为他不知道,周边几个看起来无所事事的都盯着他这个外乡人呢。 如果不是怕他肩上的刀,早就上来打劫了。 虽说揍几个流氓不算事,但谢淮安现在胳膊疼,不想多事。 那大叔面上可惜一瞬,还是没给他指庙在哪,他确实想要那把刀,看起来就是个不错的,转手一卖估计能赚不少,但也没说谎,他确实不知道庙在哪。 谁闲的没事干往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去。 收回思绪,看着那年纪不大的少年,哦,这有个傻子要去。 真不理解,现在外乡人都是闲的?吃的太饱了?往这种鬼地方钻。 谢淮安见确实问不出来什么了,便收了钱往雪山脚走去。 无所谓,在雪山脚吃点东西,自己上山找也是一样。 最多就多花点时间。 【留点记号,十一仓的人到时候找不到你才真要完。】 那大叔有一个想法确实没错,如今的西藏,墨脱这个小县城,真的贫瘠又人少,跟后世比起来要差的远,正常人闲着没事都不会往这里来。 谢淮安看着那茫茫的雪山,知道在雪山的深处,有一个人,正等着小哥。 他买了点吃的和帽子,身侧飘着系统,光球隐隐映着少年的脸。 谢淮安进山了。 张海客收到张九日的信就在往回赶,路上接连几次想要联系小鬼都没有收到音讯。 得,族长又联系不上了。 张海客叹了口气,这种情况他处理起来也算得心应手,也就将注意转到另一件事上。 不久前,他收到张九日的密信,说找到谢淮安的踪迹了。 看见那个名字,张海客恍惚一瞬,谢淮安,有几十年没听过这三个字了。 信里简单说明了谢淮安的情况,张海客却不知是什么心情,当年小鬼找过那个墓里的少年,可惜杳无音讯。 后来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 想要探查自己的身世,阴差阳错张海杏把当年谢淮安似乎知情的事情告诉他,小鬼就开始追查这个人。 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他们根本就没查到这个人存在的过往。 只要是人,凡是存在,必有痕迹。 可谢淮安没有,他们凭着少年的只言片语查找了很多个大家族,没有姓谢的。 隐世大家族里,他们倒是碰上了另一伙人,但并不姓谢,好像是姓什么汪? 谢淮安仍然杳无音讯,要不是小鬼时常带着那块葬玉,张海客几乎要以为那个墓里的少年不过是一个幻象。 他们查了几年,小鬼查了十几年,最后都不了了之。 张海客以为,这个人可能早就死了。 又觉得会不会当初他们出了墓,少年在墓里等他的什么朋友出了意外? 种种猜想,在看见张九日信上的的字的时候轰然倒塌。 原来,那个人记得答应小鬼的承诺。 四十年,能把一个人改的面目全非。 张海客是这样,张念是这样,他们都变了很多,当年的蝎子小队如今凑到一起都难。 可张九日说,谢淮安没变。 张海客觉得自己应该回去,他想让那个人去找小鬼,小鬼这些年过的很不好。 他想小鬼也一定很想见谢淮安。 但张九日又传了封信,谢淮安遇刺,坠崖失踪了。 张海客拉上张海杏,他得回去一趟,他必须得回去一趟。 就算冲着当初那份救命之恩也得回去一趟,更何况还有小鬼。 第41章 喇嘛庙的天意 “我踏马现在,就很佩服攀登珠穆朗玛峰的人” 谢淮安庆幸极了自己在山脚下拿了件厚衣服,这冰天雪地的风刮的他连话都说不出来。 雪山脚下的那户人家似乎知道山里的喇嘛庙,谢淮安买了好些东西才有个小孩过来搭理他。 那小孩不太能听懂他讲话,谢淮安也听不懂他叽里呱啦的说的那一大堆。 只能一直给他指山上,希望能有个人带他进去。 最后不知道那小孩听没听懂,反正谢淮安是被他拉着往山上走,谢淮安也就默认这孩子知道路。 山上下着雪,谢淮安在空间里待了那么多年,根基早就扎实的很,但在这么恶劣的环境还是有些不适应。 那小孩倒是熟门熟路,谢淮安笑了一下。 这场面跟当年他在墓里遇见小哥时真像,唯一不一样的是,如今不熟悉环境的是他。 谢淮安胳膊上被他缠了许多布,又在外面裹了层棉的,就怕上了山他伤口被冻的疼。 结果现在发现真是多此一举,冷风一吹他都快冻僵了,根本感觉不到疼,反而是被包的很好的伤口暖烘烘的,时不时还能感觉到痛觉。 有些后悔,早知道不包了,还能止疼。 【狗屁!真不包了你胳膊就别要了,傻的可以,这么冷的天,冻不死你!】 系统的嘴,真是一如既往的毒。 谢淮安跟着那个小孩不知走了多久,才在漫天的风雪里看见一个若有似无的建筑。 少年松了口气,他跟着那小孩果然没赌错。 山里大雪漫天,这个年代的墨脱落后的根本没什么人愿意来,山下都人烟稀少,山上更是没人才对。 就算有个庙,那肯定也是能进山的人都知道的程度。 谢淮安在这孩子的描述下知道他能进山,他就在想,赌一把也无妨,赢面挺大的。 果不其然,这孩子果然知道这个庙。 谢淮安扭头想跟那小孩道谢,却见他招呼自己赶紧进去。 少年愣了一下,赶忙跟过去。 “你常来这喇嘛庙是不是?” 谢淮安尽力的表达自己的话,可那个还没到他肩膀高的小孩根本听不懂。 谢淮安无奈叹气,算了算了,进去问庙里的僧人也是一样。 小孩牵着少年的手,推开庙门,檐上的雪随着木门‘吱呀-’的声音落下。 他终于到了那个很早之前就想看一看的地方。 庙不大,起码没后世他高考去拜的那个孔子庙大。 但屋里烧着炭火,透过窗户隐隐泛着光,一直牵着他的小孩撒开手,一溜烟的跑了进去,似乎很激动。 谢淮安停顿片刻跟了进去,一进门就对上一双慈祥的眼睛。 是个年纪很大的老人。 少年似乎有些不知所措,他手忙脚乱的把自己肩上的刀解下来扔在外面,大概是觉得带着这样的东西来拜访有些失礼。 老喇嘛朝他招了招手,示意门口站着的年轻人进来取取暖。 接着把那个小孩身上的雪扫掉,谢淮安看见老喇嘛把小孩帽子摘掉才发现那孩子的头发剃的很干净。 居然也是庙里的僧人。 系统评价,【走狗屎运了,谢淮安?】 谢淮安忍住自己翻白眼的冲动,朝老喇嘛走过去。 “外面的雪很大,坐这儿烤烤火。”老喇嘛并不意外有人上山,这些年也有几个来山上迷路的人,将手里的酥油茶递给少年,“喝点就暖和了。” 那小孩晃着老人的手,又是用自己听不懂的话讲了好大一堆。 谢淮安乖乖的端着酥油茶坐在火炉边,想问问这里有没有一个叫白玛的人。 突然见那位老喇嘛听完小孩的话,颤颤巍巍起身,走到自己跟前,谢淮安愣了下,正欲站起来,又被老人按着肩膀查看。 谢淮安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只知道老人似乎仔细瞧了一会儿,接着眉头微微皱起。 嘴里念叨着什么,“不对,年纪不对” “老人家,您在看什么?” 老喇嘛答非所问:“孩子,小德仁说,你在山下打听这座庙,是来找人的?” 小德仁说的应该就是那个小孩? 他记起来了,庙里的每一任德仁喇嘛都会收一个徒弟,也取名叫德仁。 这位老喇嘛,应该就是这一任的德仁喇嘛。 “是的,我是来找白玛的。” 老喇嘛看着少年清澈的眉眼,似乎又觉得不对,不该是这个年纪啊。 来找她的人,不该是这个年纪。 谢淮安瞧见他疑惑的神色,突然意识到老人在想什么,他急忙摆手:“我不是该来的那个人但我是来找白玛的,我是想要见见她,只是那该来的人现在还不知道” 少年有些语无伦次,但老喇嘛莫名读懂了他的意思。 该来的人还没有来,他只是想先见一见白玛。 “我我叫谢淮安,我没有恶意的,只是想见一见她可以吗?” 老喇嘛在他面前坐下,眼睛里透着沧桑和慈祥,他说:“孩子,不用这么紧张,我知道你没有恶意。” 有恶念的人的眼睛不是那样的,少年只是来山上见一个叫白玛的人。 谢淮安捧着装酥油茶的碗,他不知道老喇嘛愿不愿意让他见一见,只是自己时间真的不多了,他怕来不及。 老喇嘛似乎想到什么,略微叹了口气,道: “孩子,衣服有些湿了?让小德仁带你先去换件衣服,把伤口重新包扎一下。” 老喇嘛的声音慈祥,谢淮安在等着他询问自己为什么要来找白玛,也等着他问自己别的一些什么。 可老喇嘛只是让他去换件衣服,在外面沾了雪的衣服到了屋内化开,是有些湿了。 谢淮安只担心老喇嘛会不会觉得他别有用心,手忙脚乱的解释,完全没注意到这一点,闻言才察觉身上的衣服比之前重了不少。 但他有些不解,手上的伤里三层外三层包了那么多,怎么看出来受了伤的。 “那只端酥油茶的手一直在抖,伤口又裂开了?别着急,明天我再带你去见白玛,总能见上的。”老喇嘛从他手里接过装着酥油茶的碗。 他年纪大了,不知道还能等多久才能等到该来的人来,如今这个孩子找来,或许冥冥之中也是天意。 既然跋山涉水都要来见一见那位,那就见一见,许多事情都有自己的定数,将一切都交给天意。 第42章 去找他 黑瞎子手里抓着棺材里的信,坐在院子里,陈皮一脚踢开地上的凳子。 “他早就打算好了?!就算没出事也没打算再回来是不是!” 陈皮看了那封信,上面交代了不少,说明谢淮安在不确定自己会不会等到瞎子的时候就做好之后的安排了。 他下河确实探到了一条暗道,二月红和张启山已经过去了。 瞎子拿着信,苦笑一声,留那么多钱给他,可不是没打算回来吗? 还说之后会再见,这种骗小孩的话,也就哄哄他。 “跟你师父说一声,不用找了,真的伤的重走不远的,这么久都找不到人,应该不在附近了,他身手好,伤应该不重。” 瞎子把信收起来,跟陈皮说了一声就去收拾东西。 陈皮脸色难看的看着他的动作:“你干什么去?” 黑瞎子头也不抬:“找他去,傻子才信他说的等他见面,没看张九日那傻子就等了四十年吗?他要是再出意外睡哪犄角旮旯的地方了,我也等四十年?” 谢淮安不是之前要找张家人吗?如今张九日找到了,另外四个他一个一个去找,总能打听到一些线索。 陈皮:“那他信里交代的事情你还做不做?” 黑瞎子差点气笑了,能不做吗?他都开口了!还说什么之后谢谢他,见面再给谢礼,谢个屁,哪个稀罕他的谢谢?见面他一定揍那小子一顿! “我还会回来的,你帮我盯着点。”瞎子将包背好。 陈皮眉头一皱:“?我也去,你等会,我去收拾东西。” 黑瞎子一把拉住要往外走的陈皮:“你凑什么热闹?” 他怎么不知道陈皮跟谢淮安那么熟?不是说谢淮安帮二月红夫人治了病吗?在红府住过两天,咋就和陈皮熟起来了? 陈皮一把打开他的手:“瞎眼的,谁让你碰我的?” 说完还嫌弃的擦擦,黑瞎子无语片刻。 “你师父师娘都在这儿,瞎凑什么热闹,还有信里说的,真想帮忙就盯着点他让盯着的人。” 陈皮不大乐意,瞎子道:“你知道谢淮安去哪了?” 陈皮沉默,他上哪知道去?那人就跟自己说出去办事,去哪办事愣是半句没说。 瞎子一看就知道,谢淮安谁也没说:“那傻小子要走你也不多问一句,先在长沙待着,我现在先去找另外几个他要找的人,之后再说其他的。” ---- 谢淮安裹着被子,小德仁坐在旁边看他,眼里带着对他的好奇。 “” 哇,听不懂。 谢淮安听他巴拉了好多,什么都听不懂,又怕黑着脸吓到小孩,只能朝他尴尬的笑。 小德仁收了话头,有些无奈的看着坐在床上的大哥哥,师父让他学汉语,他也学了。 师父说这位大哥哥听不懂藏语,他就跟大哥哥说汉语,但怎么感觉大哥哥还是听不懂啊。 他现在是有点口音,但应该没差很多?师父还夸过他呢? 大哥哥听了那么多,问他从哪来他傻笑,问他胳膊上的伤哪来的他傻笑,问他是不是来见庙里躺着的那个漂亮姐姐还是傻笑。 这个大哥哥长的很好看,就是好可惜,是个傻子,不行,他得把这件事告诉师父。 谢淮安莫名其妙的看着小德仁跑出去,不理解小孩子的心里路程:“系统,你听得懂吗?” 系统也不心虚自己毫无用处,【听不懂,语音包是另外的价钱哈,商城三百积分终身使用,要吗?】 谢淮安:呵,坑货。 老喇嘛在庙里给他安排了一个住的地方,接下来的三天都不用挪窝了。 “话说,十一仓的人来接我的时候,会记得带个棺材?”他棺材拿去给瞎子装钱了,暂时也找不到第二个。 【没带你就随便找个地方一躺装尸体,反正也没什么区别,吓死一个算一个,吓死两个算你赚一个。】 谢淮安: 这边小德仁噔噔的跑到老喇嘛那里,一边跑嘴里还喊着“师父”。 “不好啦,师父,不好啦!(藏语)”小德仁着急忙慌的推开他的门。 老喇嘛连忙接住他,生怕小孩子摔了:“怎么了?” “师父,那个哥哥是个傻子!他突然就傻掉了,我跟他说话,他一直傻笑。” 老喇嘛:? 老喇嘛摸着小德仁的光脑袋:“他又听不懂你说话,怎么就说人家傻?” “我跟他说的汉话,他还是傻笑!” 想起小德仁那口奇怪的汉话,老喇嘛沉默一瞬:“德仁乖,以后找那个哥哥还是说藏语。” 说藏语小德仁还知道用手比划比划,那少年连蒙带猜应该也能看懂些,说汉语他怕是真的什么都听不懂。 那位突然到来的施主年纪也不大,十来岁,也难为他听着小德仁一口奇怪的汉话还能笑出来,怕不是尴尬的笑。 老喇嘛起身牵着小德仁的手,那孩子身上还带着伤,总得去看看,还有山上冷,也得看看屋里的被子够不够厚实。 雪山上别的找不到,但目之所及,都是大雪。 少年裹着被子,眼神似是放空的瞧着地上积攒的白雪,有几片雪花穿过檐廊,轻轻落在少年的黑发上。 老喇嘛牵着小德仁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一副景象,他停住脚步,没有打扰,不知这位远道而来的客人是不是也在思念他的故人。 谢淮安注意到不远处站着的老喇嘛,连忙收回思绪走过去。 “孩子,窗户开这么大,冷不冷啊?”老喇嘛笑呵呵的,拦住他把人往屋里推。 “不冷,您怎么过来了?”谢淮安低头看了眼小德仁,以为是刚才没听懂小德仁的话,漏掉了老喇嘛安排,特地过来一趟。 老喇嘛:“过来看看你的伤,山上没有医生,也不知道你自己包扎成什么样了。” 又摸了摸小德仁:“这孩子说话,你听不懂不用理他,也不用朝他笑,山上冷,晚上多盖点被子,等明天一早我带你去见白玛。” 谢淮安听见白玛,眼睛微亮,什么冷不冷的根本就不重要,他一路上冒着可能沉睡在路上的风险都得要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第43章 白玛 次日。 谢淮安起了个大早,雪山上的夜是很亮的,月光打在雪地上又折射回去,哪怕是蒙蒙亮的天也将庙里照的一清二楚。 他推开门,发现老喇嘛已经扫了好一会儿雪了。 老喇嘛看见他有些惊讶:“你起的这么早?” 谢淮安不好意思的笑笑,老喇嘛将扫帚放到一边:“看来你是真的很想见到白玛。” 带着少年穿过屋子,老人的脚步踩在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谢淮安的脚步略浅,看得出来是个练家子。 “这里有一片藏海花丛,几年前,这里的上师带回一具被冰冻了的尸体,就是白玛。” 谢淮安做好了心理准备,却还是在看见眼前的一幕时感到震撼。 四处都是白色的雪,中间一片刺眼的红格外扎眼,两种极致的颜色拼接成一幅画,谢淮安停住脚步,呼吸微滞。 花中隐隐可见躺了一个人,一个容貌姣好的女人。 “于是上师们将她放在这里,这里的药性能保她不死,未来有一天,她总能等到那个该来的人。” 老喇嘛说:“远游的孩子,总会带着牵挂回来的。” 白玛,就是张起灵的牵挂。 谢淮安的手微缩,看着花海里躺着的人,声音有些干涩:“我能这两天多来看看她吗?不做别的,只是说说话。” 老喇嘛抬了抬手:“施主请便。” 他没有多问,只是转身离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故事的主人公愿意讲述自己的经历他当然洗耳恭听,如果不愿意,他也选择尊重。 小德仁交叉着手站在不远处,等着老喇嘛朝自己走来。 “师父,那个人是您要等的人吗?” 老喇嘛牵着他远去:“不是,我老了,怕是等不到了。” “那师父为什么要带他去见花海里躺着的人?” “或许是因为,他也有自己的故事” 谢淮安在藏海花旁边找了块空地坐下,不敢去打扰静眠的人。 “系统,能救吗?” 系统划拉着面板,【钱不够。】 谢淮安笑了一下:“赊账可以吗?” 【一千积分,她几乎是个死人,没有能救的药,只能买复活丹,一千积分。】 谢淮安没问挽救这个遗憾会奖励多少积分,他声音没什么起伏:“还差多少?” 【差一个积分六百。】 哦,那就是五九九了呗。 “格尔木疗养院救小哥给多少?” 【你人还没救下来,不算的。】它知道谢淮安留了后手,这也是它直接将沉睡时间调到七十年的原因。 谢淮安指了指花海:“通融一下,我以后不骂你了。” 系统才不信他的鬼话,别以为它不知道,积分骗到手了立马翻脸不认人,空间里那四十年坑它探路的事还少吗? “系统。”谢淮安又叫了它一声。 四周寂静的只有风拂过花海的声音。 “系统,我这么好骗的宿主真的很少见。” 系统动了动,还是没说话。 “真不骂你了。” 【谢淮安,你说来说去就这几句?多说几句好听的会怎么样?!】 谢淮安笑了,他知道系统答应了。 【格尔木疗养院你留的后手要是没把人救下来,我电死你。】 谢淮安震惊:“你还会电人?!” 系统冷笑,【花你的积分电你,挂你账上。】 谢淮安想骂人,但又想起积分还没到账,犹豫一下还是挂起笑脸:“电,白玛救下来了你把我电黑我都夸你有审美。” 系统直接打开录像模式,等积分到账,谢淮安就该换一副嘴脸了,此时不录更待何时? 【格尔木疗养院的事你能确保万无一失吗?需不需要中间把沉睡时间调一下?】 “???你不是说一旦启动沉睡就改不了了吗?”谢淮安有些震惊今天的系统怎么这么好说话。 系统骂骂咧咧给他中间修改了个时限,它原本是不在意谢淮安的后手是不是能保证格尔木疗养院一行万无一失。 但现在不一样,谢淮安欠总系统钱了,他还不上,它也要倒霉。 【格尔木疗养院积分一千,你做好自己该做的就行,白玛的遗憾值更大,但得等她醒来才能到账。】 言外之意,现在的白玛醒不了,只有当张起灵来到这里的时候,白玛才可以醒来。 这算事儿吗?这么点小事还用跟他说? “药呢?” 妈的,催催催,答应都答应了,还能少了他的不成? 谢淮安手里出现一个木盒,他目光有些惊奇,一千的和五十的就是不一样。 他痛觉屏蔽的止疼丸就一个黑漆漆的小球,给丫头一积分的解毒丸也是。 “不对啊,解毒丸怎么那么便宜?那不也是救命的东西吗?” 【你被马蜂蜇了也算中毒,一枚解毒丸消毒,解毒丸的用处不是救命,它只是用来解毒。】系统解释。 谢淮安摸着手里的木盒,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他到时候把这药给老喇嘛就行,让他给小哥。 “对了,你说格尔木疗养院给我留了时间,你留了多久?等后天十一仓过来我修改一下存货时间。” 系统语气平淡的谢淮安想骂死它,【一天。】 好,很好,特别好,他就知道系统得坑他个大的。 “系统。” 系统,【?怎么了?】 “我你,你” 发着光的小球冷笑一声,它就知道,【屏蔽了哈。】 第44章 小德仁会记住你的 老喇嘛看着檀木雕花的盒子,他不用打开都知道里面的东西定然价值不菲,不然也不会用个这样的盒子来装。 “这是什么?” 少年垂着眸:“给她的。” 老喇嘛知道这个‘她’是指白玛,他接过盒子,一打开,扑面而来的药香,他在雪山上一辈子了,山上没有医师,自己翻医书找草药,也算是半个行家。 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药。 “如果未来那个人来了,我不想他等到的只是一具尸体,白玛,是很好的人。” 老喇嘛关上盒子,语气里带了一丝探究:“施主,你是从何而来?” 谢淮安看着一旁因为不太能听懂话而无聊的抠手的小德仁微微勾起嘴角:“家里管的严,不让乱说。” 少年眉眼弯弯,小德仁好奇的打量他,哥哥一跟师父说话就不傻了诶。 “这药我只有一个,是家里给我保命用的,还望您能妥善保管,等到该来的人来了,将药交给他。” 老喇嘛:“你不等他了吗?” 谢淮安的手伸去捏小德仁的脸,又被他一把抓住,脸上笑意更大,闻言微微收敛了些:“等不到了,我的时间快到了,只是希望他来到这里,您能帮我给他带一句话。” “没能兑现承诺,我感到很抱歉。” 小德仁正抓着漂亮哥哥的手玩的开心,却突然见他和师父都正了神色,漂亮哥哥更是认真端正的说话。 他有些不解的扒拉着老喇嘛,想知道到底说了什么。 老喇嘛叹了口气,把小德仁推到谢淮安身前:“我老了,能不能等到他来也说不定了,日后小德仁会记住你的。” 谢淮安笑了笑,拍拍小孩的肩膀:“可惜身上没带糖,算我欠你的,到时候该来的人来找你的时候问他要。” 少年说完抬头看向老喇嘛,老喇嘛也带着笑意,用藏语翻译给小德仁。 【他到时候早就过了吃糖的年纪。】 谢淮安被高兴的小德仁一把搂住脖子,他揉着小孩子的脑袋:“我知道,可我现在身上没带糖,只能劳烦小哥补给他了。” - 张九日一点都不意外那个瞎子来找自己,看见他就知道这人是怎么打算的。 “另外几个人的踪迹我并不是全都知道。” 黑瞎子现在看见他一肚子火,气不打一处来:“找不到人,我把你从那断崖上也扔下去。” 要不是张九日磨磨唧唧,他会回来晚?! 张九日也想起前几天那堪称颠沛流离的一路,不自在的轻咳一声:“我看你前两天没提这事,还以为你不在意” 黑瞎子语气温和的道:“张九日,另外几个人找不到,我真让你享受一把刺激与激情。” 虽然山林和河道都没有谢淮安留下的痕迹,但他就是莫名有种自己被坑了的感觉。 张九日后背一凉,忍不住摸摸鼻子:“我也很后悔来着,谁能想到会出这档子事” 看见谢淮安出事的时候他心里也咯噔一下,只不过到崖底发现人不见了之后,张九日就放松下来。 人肯定是没事,被张海杏拿刀架在脖子上都能面不改色的人,也不知道一个个的都急什么? 要急也是他急才对,满怀期待的来找人切磋,来了发现人不见了。 张九日叹口气,算了,张家的追踪术也是一流,找个人还不轻松吗? 谢淮安前四十年没被他们找到都是因为他昏迷了,现在既然人好好的,多派点人全国各地找一找,总会有消息的。 谢淮安他总不会像族长三天两头失忆一样,三天两头昏迷不醒? 急急急,急个什么劲儿。 “我传信给张海客了,约了在东北那一片见面,这次不带武器了,咱们坐火车回去。” 虽然本家出了事,但不少张家人还是迅速组建起了据点,他们来的那个地方就是其中一处。 “张海客会把张海杏也一起带着,我让张九明去找张念了,之后也会在那里见面。”提及张念,张九日眉头皱了一下。 如果不是谢淮安想找人,他真不愿意见那个家伙,四十年,他们都变了不少,但张念那傻逼越变越智障。 黑瞎子心里算着人数:“还少一个呢?那个小鬼不是说是你们族长?他在哪?” 张九日笑了,这你可算问对人了:“不知道。” 不仅他不知道,他还敢打包票张海客也联系不上族长了。 这要在本家没出事以前,每个张家人都该觉得天塌了,现在这种突发情况他们都习惯极了。 要是哪天联系上了还得惊讶一番。 瞎子没眼看他一副不知道还自豪的样子,自己族长自己都联系不上不该觉得自己有问题吗?还沾沾自喜。 自豪终于把突发情况当一般事件处理的张九日拍拍身上的土:“走,这次没我给你拖后腿了。” 这边陈皮一言不发的回到红府,没等二月红问他谢淮安的消息,陈皮突然道: “师父,如果有一天张启山做错了事,你还会不会站在他那一边?” ?这是个什么问题?不是说谢淮安吗?怎么扯到张启山身上去了。 二月红瞥见陈皮的神色意识到自己徒弟似乎是认真的在问他这个问题。 “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 陈皮在黑瞎子那里看见谢淮安留的信,信上请瞎子帮的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在针对张启山。 陈皮跟张启山不熟,他只知道那人是个很不好惹的存在,也知道自己师父跟他关系很好。 但陈皮跟谢淮安熟,谢淮安那人,精的很,却从来不会无缘无故招惹无辜的人。 谢淮安给他递的那把伞,他记得很清楚。 谢淮安就不是个无缘无故找茬的性子。 他第二次见谢淮安的时候,对方说,那几个狗娘养的日本人害他差点死在矿洞,但谢淮安也只是小惩大诫,把人揍了一顿。 这要换成他,扭头把人全杀了。 所以他针对张启山,那就只能说明张启山有问题。 二月红不解他为什么会这么问,但陈皮似乎非要他表个态度:“他要真是做了不可饶恕的事,用不到你师父我,会有人审判他的。” 八爷那个性子要是知道张启山干了坏事,能念叨死他。 第45章 十一仓 谢淮安连着在藏海花田待了两天,也不靠近花海里的人,怕扰了她的清静。 他知道白玛此刻在沉睡,听不见外界的纷扰,但谢淮安还是把剧情里小哥这些年的生活絮絮叨叨念给她听。 想来,她应该是很想知道自己孩子过去的生活的。 十一仓的人来的时候谢淮安还在花海,老喇嘛领着人来,看见的就是少年温和的坐在那里,跟花海里的人讲述着什么。 “施主,这几位是来找你的。” 【沉睡倒计时三个小时,把你的事都赶紧安排好。】它查了下时间,雪山里没什么时间观念,如今一晃眼,十一仓的人都到了。 “谢先生是吗,您联系我们要存的两件货物都在这里吗?” 【两件?!你存了两件?】系统语气惊讶,【你不就一个?分成两半存?】 它知道谢淮安在长沙留了信,但十一仓他居然要存两件?哪来的两件货物? 谢淮安拢了拢外衣,这么惊讶干什么,十一仓存一次那么贵,他不得多存两件? 格尔木的那件事他请了瞎子帮忙,按照谢淮安的预想,陈皮会从瞎子那里知道这件事,他不确定陈皮会不会选择帮忙。 可无论他帮与不帮,只凭瞎子和他两个人,拦住张启山,那绝对是异想天开。 所以谢淮安想起了二月红。 他前面铺垫了那么多,就为了让二月红欠下自己一个天大的人情,目的就是为了能在和张启山对上的时候,让他选择自己。 谢淮安没有绝对的把握能让二月红在兄弟和恩人之间选择恩人,毕竟那是一个很重情义的人,‘兄弟’这两个字在他眼里过于重要。 但他能确定,二月红在他恩人的身份的加持下,发现张启山走上了歪路,那么他无论是出于不想兄弟误入歧途还是出于对恩人的回报,都会选择站在谢淮安这一边。 这是个万无一失的计划,本不需要谢淮安出面。 不过系统既然给了那一天时间,他出去确认一下计划,顺便和小哥见一面,何乐而不为呢? 谢淮安轻声跟白玛道了别,才朝十一仓的仓员走去。 “这里只有一件,还有一件在别的地方,你们得多跑一趟。” 十一仓的人拿着货单跟在他身后,多跑一趟这件事先放一边,他们见到谢淮安人的时候着实惊讶到了。 虽说他们十一仓确实什么都能存储,但要把自己存进去的,还挺少见的,拿到注意事项的时候他们以为这位谢先生已经死了。 但现在见了人,发现人还活的好好的。 几人面面相觑,那注意事项上说的妥善保管,不必输送供人体正常生命的营养物品还作数吗? 这一存七十年,现在还活的好好的,七十年后怕不是成一具干尸了? “我得了一种罕见病,会时不时的陷入沉睡,家里人知道这件事,族中秘法和调配的药足够我在沉睡期间活着,你们不用担心这个。”少年似乎是看出他们的疑惑,淡淡解释。 仓员们不好意思的笑笑。 谢淮安道:“另外,我要修改一下这次货物的存货时间。” 1966年,小哥被困于格尔木疗养院,狗系统就给了他一天的时间,他必须得把这件事安排好。 “你们1966年的时候,把我出货到青海格尔木市,一天后还是你们出货的位置,再去把我接回来。 七十年的时限不变,只是中间要多中转一天,额外的钱七十年后会一并打给你们。” 仓员们不会追问对方这一奇怪的行为,毕竟能找上十一仓存货的能有几个正常人。 把自己存进去更是疯子中的疯子。 “好的谢先生,我看这第二件货物的取货时间也是在1966年,到时候把那件跟您放在一起吗?” 谢淮安垂着眸子:“不用,你们去长沙红府二月红那里取了货,1966年在将我‘出货’的前几天给二月红就行了。” 仓员把时间记下来,随后看着眼前这个少年,迟疑片刻:“那您现在是坐车跟我们一起去十一仓。” “不,我还有件事。” 老喇嘛远远的站在雪景处,谢淮安将前两日自己放在外面的长刀背在身后,朝他走去。 老喇嘛没有看他,只是似有无奈的道:“施主是要离开了?” “可能以后见不到您了。”少年站在雪里,语气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想见的人放在心底就好,施主不必如此伤怀。”老喇嘛这一生都守在喇嘛庙,他见过不少人,可少年这样的,算是最奇怪的一个。 很平常的一天,突然来到这里,明明看起来像是第一次见到花海里的人,却愿意将自己保命的东西交出来,只为了让未来该来的人不落空希望。 “您多保重。” ------- 二月红这边停了搜寻,又想起谢淮安之前所说丫头中毒一事。 他当时急上心头,一心想要夫人活下来,丫头是中毒还是生病他腾不出手去查。 可不代表这件事就算翻篇了,他红府上上下下那么多人,还真有人敢把手伸到他夫人身上。 下毒?可别让他找出来是谁! 第46章 平安锁 青年模样的人坐在窗边喝着茶,女人手里转着刀,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是沉不住气了。 “哥,张九日几天前就传信说聚一下,这都第几天了,人还没到?不会死半路了?” 青年喝茶的手一顿,这么多年过去,他妹妹的嘴是越来越毒了。 突然,门被踹开:“张海杏,你死了,老子都会活的好好的。” 张九明一个没拦住,张九日的脚已经踹了上去。 得,这门还得修。 窗边喝茶的青年,不,或者说是张海客,他的视线直直的落在被张九日和张九明挡在身后的人上。 是个瞎子,又不是个瞎子。 “信上说,你见到谢淮安了?” 张九日怼张海杏的笑微微收敛了一下:“他又不见了。” 黑瞎子之前和张九日见面也是在这间屋子里,对这里也算熟悉,如今更是熟门熟路的找了个地方自己坐下。 张海客在张九日传过来的信上早就看见这条消息:“说点信上没有的?你说出了意外,到底发生了什么?坠崖是怎么一回事?” 整整四十二年没有那人的消息,突然有了行踪现在又出事,张海客脸色难看的可以。 信上没有的?张九日眼神飘忽一瞬,张海客要是知道是因为他打包了一大堆暗器想跟谢淮安切磋耽搁了路程,到长沙刚好赶上谢淮安坠崖这件事会揍死他的? 死道友不死贫道,张九日一把将瞎子推了出去:“我什么都不知道,这是谢淮安他表弟,你问他。” 黑瞎子: 具体的事情细节他也并不是很清楚,只是把从二月红那里听来的给张海客讲了一遍。 几人听完沉默许久,瞎子在他们思索的时候敲了敲桌子:“几位,我把我知道的都说了,你们张家的也不能这么糊弄我?” 张海客:“我们什么时候糊弄你了?” 现在不是在说谢淮安的事吗?怎么就扯到他们身上来了? 黑瞎子笑了笑,抬手把在座的人指了一圈:“没有这么欺负人的?五个人当中,你们的族长找不到人就算了,怎么如今又少一个?” 少一个?张海客疑惑的去看张九日,见他白眼翻上天心里大概清楚是怎么回事:“张念应该是有事,这两日会到的。” 张九日仰躺在椅子上晃晃悠悠的一样,闻言脸上更是闪过厌烦:“真不知道瞎子你怎么想的,到我们几个找谢淮安绰绰有余了,非得把张念喊来,等他来了有你后悔的。” 真不是他说,张念那破脾气,狗见打。 黑瞎子才不管他那么多,五个人只找到四个就算了,约好的到场还能又少一个,真觉得瞎子他好忽悠呢。 没等几人继续吵,张海客的一句话让场子迅速冷了下来。 “张九日传信说谢淮安失踪后,我立刻就派人去找了,但没有消息。” 没有消息,没有消息。 关于谢淮安,他们几个姓张的听见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这四个字。 “不排除他一路往偏僻的地方走,毕竟族长就经常失联,不是吗?”张九日迅速找到这一种可能,张海客接到他的信才几天,身边能立刻启动的人也没几个,遗漏掉了也是正常。 张海客也清楚情况,他能用的人并不多,只是把几个相对人多的地方探了一遍。 “接下来我会动用所有能用的人去找,族长那边也在尽量取得联系,只要他不像前四十年一样昏迷,找到人不算难事。” 那就好,他们总不会那么衰,倒霉的事一件一件都落自己身上。 ------ 吴老狗看不出来是怎么想的,只是逗着怀里的狗。 解九打量着桌上的信,他现在真是越来越对那个孩子好奇了,要不是听说出事了,他真得把人拉过来好好聊聊。 “这信和东西,你怎么办?” 怎么办?吴老狗眉头一挑,他要是知道怎么办还会把解九这只老狐狸请来? “东西不错,但信上说的东西没门。” 那平安锁一看就知道是用了心的,但他们吴家还真不缺这么个玩意儿,一块破锁就想骗走他孙子?想也别想! 更何况,他现在连婚都没结,孙子的事还早着呢。 解九笑了笑:“你要是着急,我把家里的几位找来你看看有喜欢的,嫁给你也行。”他家里几位表妹长相才情,配吴老狗也是足够了的。 吴老狗撸着狗当没听见这句话,转而问:“那孩子真从城外的断崖掉下去了?” “传来的消息是这样,二爷那边这两天把出去找人的都撤回来了,想来人应该没事。” 那么高的断崖,是有些能耐。 “那孩子我也见了,心性不错,二月红他夫人的事你估计也早就听说了?给你孙子当师父,绰绰有余的了。” 解九虽然好笑那孩子一上来就问吴老狗要孙子,但也乐得看这个热闹。 “那么好,你怎么不把你孙子送过去?”吴老狗是没见过那人,都快叫解九夸上天了,一看就知道这老狐狸在看热闹。 “人家这不是没找我要吗?” 吴老狗笑了声没说话,依他看,那姓谢的小子根本目的就不是这个,真要是想收他吴家的后代当徒弟,一封信和一块平安锁就完事了? 再怎么不济那人也该亲自上门拜访一二才对。 何况他虽然不怎么喜欢出门,但长沙城发生的大小事情,多少也都听过一耳朵。 他的人打听到的,那个谢淮安是从一个隐世大家族里出来的,这样的家庭怎么会教出如此不知礼数的人来? 他吴老狗都看出来了的事,解九又怎么会看不出来,这是拿他寻开心来了。 只是无缘无故的,给他送这信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吴老狗翻看着手里沉甸甸的平安锁,做工精良,虽然说不上是什么一等一的好东西,但也算上乘。 他只直觉这东西似乎别有玄机,但又看不出什么问题,只是无奈的将东西收好,安排人放起来。 “先不说这个了,我听说二爷最近在查他夫人中毒的事?” 解九:“总得有个水落石出的真相?” 吴老狗不置可否,忽而又瞥见解九‘嘬嘬嘬’又要逗自己狗的动作,想起他看自己热闹的事来:“是你的吗你就逗?不是说要去看二爷唱戏?走走走,赶紧走。” 解九看这一出热闹也高兴了,站起身,临走还不忘对吴老狗道:“你先别急着拒绝啊,我家的表妹人也是相当不错的,实在不想霍家的那个缠着你,你就早点断了人家念想” 见人一溜烟的功夫消失在自己眼前,吴老狗直接摆手:“以后都给我拦好了,都不许把解九放进来!” 手下人见怪不怪,每回不是五爷把九爷惹毛了,就是九爷把五爷惹毛了,回回都这么说,回回来的时候还是该上茶上茶。 第47章 五十七 二月红神色难看,院子里陈皮跪着,周围气氛冷凝。 丫头叹了口气:“二爷” “夫人,不罚不长记性!我说过很多次了,做事不能凭意气用事,你看看他现在的样子,别人给他下套,他一点脑子都不长就往里面钻!” 丫头开了个头,二月红就气成这样,心里也知道是劝不住了。 陈皮这次倒是没跟二月红呛声,想来心里也是知错的。 “陈皮,你且看看,你做的这些事,有哪些是做之前仔细想过的?” 二月红真是气急,他以为丫头中毒这件事会查到些什么内应,却万万没想到是陈皮的无意之举。 眼见跪着的青年不说话,他摆了摆手:“你出去,陈皮,我红府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此话一出,不仅陈皮猛地抬头,丫头也是一愣。 她扯了扯二月红的衣袖:“差不多得了,二爷,有些话不能随便说。” 二月红眼眶都有些泛红:“这一次算了,下一次也算了,你差点死了!” 丫头沉默一瞬,她知道陈皮是无意的,也知道这件事闹的有多大,无论站在谁的角度,她轻飘飘一句算了都不可能当做无事发生。 陈皮膝行两步:“师父!我真的知道错了,您不要赶我走!” 虽说平日里陈皮和二月红师徒多有争吵,可二月红从不曾如此言重。 陈皮每每被罚,也是嘴上说着师父不理解他,可都是安分的受罚,并无真的不满。 他心底其实是感激二月红的,如果没有师父,哪里来的他的家?! 也正因此,陈皮听见二月红的话瞬间就慌了,他知道这是他的错,可他没有坏心的,他知道错了,他真的知道错了。 “此事不必再议。” 二月红甩袖离开,丫头站在原地瞧着他的背影,二爷今日怕真是气急了。 “陈皮,你师父如今正在气头上,你听话,这两日先别来府上,过两日气消了再说这件事,他说的你别放在心上,给师父道歉的态度好点,他说的只是气话。”丫头把陈皮扶起来,语气有些无奈。 陈皮那么大一个人了,脸上带着的着急也是从前没有的:“师娘,师娘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我当时只是觉得那只簪子很好看,我不知道它有毒,师娘,对不起师娘您再劝劝师父行吗,我真的知道错了” 丫头安慰了两句,送走了陈皮,脸上的神色却也尽是担忧,只怕这次二爷是不会那么容易消气了。 -张启山府上- 张启山有些神色不定,前些日子他安排人出去找谢淮安,回来的人都说没消息。 但如今十一仓的人报告过来说,有个人存了两件货物进去。 这本没什么奇怪的。 但偏偏存件人的名字特殊,谢淮安。 东西是在墨脱存的,这其中一件更是奇怪。 谢淮安竟将自己存了进去? 他疯了?还一存就是七十年? 突然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少年说过的年龄。 【“五十七了。”】 可那分明就是一副十来岁的孩子模样。 又记起齐八当时的态度,张启山不由得更起疑心。 “副官,把八爷请来。” 这件事情蹊跷的地方太多了,之前只以为是那孩子随口胡诌,但如今看来似乎不是。 齐八一脸懵的被提到张启山府上,他都快习惯副官这时不时把他提溜过来的行为了。 齐铁嘴正想‘委婉暗示’一下佛爷下次别这么请他来了,但下一刻张启山说的话让他瞬间清醒。 “谢淮安到底多大了?” 这这这这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齐铁嘴一吓,这可不是他说的啊,他没说过!怎么回事?谁发现的?! 齐铁嘴脸上的表情过于好懂,张启山眉头一皱:“他真有五十七了?” 齐八想打哈哈绕过这个话题,张启山却抓着这个问题不放。 看见张启山的神色,齐铁嘴叹了口气,摆烂道:“是有五十七了,四十二年前十五岁,如今睡了四十二年。” 张启山皱着眉头,昏迷四十二年?那也不可能是如今这副样子。 “到底是怎么回事?” 齐八不知道到底是谁说漏了嘴还是什么,现在佛爷都逼问到眼前了。 “小巷里住的瞎子,三年前来到长沙的,我那时偶然碰上,觉得那瞎子随身带了口棺材很有意思” “就是现在这样。” 张启山听完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齐八在他眼前晃了晃手打断他的沉思:“佛爷,这可真不是故意瞒着你的,答应人家了啊,总不能乱说话。” 张启山倒没想齐八瞒着他的这件事,他关注点在另一个方面:“谢淮安是张家人?” 副官的神色也是微变。 齐八听到这儿倒是笑了:“嘿,你说这个还真不是!你们张家人的命格特殊,但谢淮安的命格更有意思,我一算,什么都没有,就好像这人压根就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一样。” 张启山没有松口气,不是张家派来的人,那别的地方呢? 据他所知,只有张家本家的人寿命会比一般人要长。 “副官,你去查查谢淮安说的那个隐世家族。” 先前觉得就算是什么大家族也没什么大碍,如今看来谢淮安的来历似乎更神秘些。 毕竟是在长沙附近出了事,现在人还躺进了他的十一仓,如果真出了事,还不知道谢淮安背后的人会闹出什么来。 总得查个明白,这样心里才有底。 “还有二爷那里,去知会一声,看看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至于那个瞎子张启山想起了跟他一起的青年,抓陆建勋的时候,他似乎露过两手,那身手 他眼神一暗,张家人。 谢淮安的表哥,为什么会跟张家人扯上关系? 齐八小心翼翼凑过去:“对对了,佛爷,瞎子当时说,谢淮安是主动找上门的,他不是瞎子的表哥” 张启山闭了闭眼,那事情不是更复杂了?没有关系还和张家人牵扯上了?! 谢淮安最好跟张家关系一般,不然到时候出了事,他也救不了那小子! 第48章 张启山投鼠忌器供着他还差不多 “陈皮还在外面跪着?” 二月红语气听不出来担心,但丫头却是笑了:“二爷担心,怎么不出去瞧瞧?” 二月红又不说话了,胡闹,简直是胡闹,他告诉过陈皮不要瞎弄一些东西,非不听。 跟他说不要跟日本人合作,非得瞎凑。 他说的话有几句是陈皮真正听心里去的?! “夫人,你不要心软可怜他,这孩子这次真是做错了!” 丫头坐在一旁,笑了笑:“可是二爷,我这不是没事吗,孩子需要慢慢教,总能教会的,这次吃了教训,下次自然不会再犯。” 二月红直叹气,别人不会再犯是有可能,陈皮这孩子,还真难说。 “夫人先回房休息,我心里知道分寸了。”这是不断交的意思了。 丫头带着笑:“那二爷也早些休息,注意身子,别太晚了。” 二月红目送自己夫人离开,心里知道,这一夜休息是不可能了,佛爷前段时间从北平回来后就派人着重查矿洞的事,牵扯出来不少。 今天又派了人来,他还以为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不料竟是关于谢淮安,佛爷的人说十一仓接了个货物,存货人是谢淮安,存的货物也是那孩子! 不等二月红反应什么,张副官道明自己的来意,可他也不能答复什么,谢淮安的身世他确实查过,根本就是干干净净。 像是这个人凭空出现的一样。 不过既然是昏迷了四十二年,二月红想,自己或许可以再去查查四十二年前发生了什么。 “罕见病”二月红的声音低不可察,那孩子所说的时间不多了原来竟是这个意思吗? 寻常人摊上这样的事,只怕早就死了,但谢淮安居然还能和正常人无异的出现在人前。 按照佛爷那边探查到的谢淮安的回答,只说是家里人的秘法。 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家族?竟能做到如此地步?! 二月红收敛了神色,无论这样的秘法是什么,这些信息最起码确认一件事。 谢淮安一定在他口中的家族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不然大家族不可能会花费如此大的代价换那孩子平安无事。 如今家里这么重要的人不见了,家中定也是急坏了,既然急,那定然会有纰漏,再隐世的家族也会有些痕迹。 还有谢淮安的那个朋友,能算天机去坑谢淮安,想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这就有的查了。 “来人,你去查查四十二年前,有什么大一点的家族出过什么事没,事无巨细,全都注意一下,着重关注‘谢’这个姓氏。” 二月红做完这些还不够,觉得不放心,又找人去给解九爷传了话,他的商队遍地,查这个总比自己更有优势。 再说墨脱这边。 谢淮安坐上十一仓的货车,抱着自己的刀擦了又擦:“你们把刀和我放一起就好,不要分开。” 他回头醒了还得用,得亏格尔木之行的积分点有一千,谢淮安现在剩的这四百多没被扣个精光。 花了五十把这刀买下来,真他妈的贵啊。 【注意措辞,四十八谢谢,还有你租的那两积分抵消了。】系统更正道。 谢淮安抱着刀,管他呢,反正现在这东西是他自己的了,果然租的不如买的,还是自己的东西安心。 他现在看这把刀居然觉得眉清目秀。 开车的仓员虽然不理解他为什么一把刀看的那么重要,但还是答应放在一起的要求。 雇主说了算,反正给钱了。 “另外,谢先生,您确定要找个棺材把您装起来吗?会不会有些闷?储存方面要定时透透气吗?” 透气?谢淮安心道自己往那一躺就是具尸体,尸体透啥气。 “不一定非得棺材,只是从前发病在棺材里而已,你们如果有更好的储存方式就按你们的来,别把我放冰冰室里就行。” 谢淮安想说冰柜,又记起这个年代没有冰柜一说,话到嘴边又换了个说法。 不过他把自己存进十一仓,可半点不信张启山会对这件事毫不知情。 少年脸上丝毫不见担心,知情好啊,就是要他知情。 不知情的话,回头战乱十一仓有所波及,不小心遗失的货物里多一个籍籍无名的‘尸体’谁也不会多加关心。 但既然他知情了,凭谢淮安到长沙给自己营造出的身份,张大佛爷投鼠忌器供着他还差不多。 真弄丢了,张启山忌惮着他口中那个不存在的大家族也得给他找回来。 至于谢淮安活了那么久的事少年轻笑一声,张启山要是有本事查到他所谓的家族可能真敢对他动手。 可在完全查不到的情况下,他还真不信张启山有赌上整个九门的命运来研究他的决心。 强大本身不是可怕的,未知才是。 强大是一个目标,一个距离,可既然是距离那就总有能赶上的一天,它往往容易达成。 但未知,则是另一种更隐秘的威胁。 且不说张启山研究小哥就是为了长生,为了九门,因为动了谢淮安和另一个全无所知的危险对上绝对是张启山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谢淮安敢把自己存进十一仓,因为他清楚,谨慎的人都是怂包,他自己就是这样的人,遑论张启山呢? 与此同时。 我国腹地某处,刚从墓里爬上来的黑衣青年似有所觉得抬头。 在漆黑寂静的夜里,天上突然亮起来的烟花很是绚烂。 青年眉头微蹙,出事了。 看了眼地上的洞口,他将自己带上来的东西扔到一边。 得提醒附近的村民,下面的东西不是他们能应付的,为了点陪葬品把自己搭进去不值得,这个洞口还是封上为好。 虽然不知道张海客又联系自己做什么,但一定是出事了,青年动作干脆的将洞口封上。 月光打在青年的脸上,谢淮安如果在这里,一定认得出来眼前的青年,正是四十二年前墓里一别的张起灵! 第49章 当年的墓 张海客收到族长的回复差点给眼睛一酸,一把年纪老泪纵横,终于联系上了。 等族长回来,他们也能放下点儿心,这么些年,族长老往外跑,族人虽然嘴上不说,但总归还是想他回来主持大局。 在张家体系中,只有族长才是核心。 “族长快回来了,你先和张九日他们去找人,我在这里等他,最多半个月和你们汇合。”张海客转身叮嘱张海杏。 他给族长留了暗号,族长知道一路往这边来,得有个人留下来等他。 张海杏点了点头,又想到什么:“那族长回来这件事要跟张九日说吗?他不是天天巴不得人回来?” 张海客很有先见之明道:“你还是先别告诉他,就他那个性子,武痴一个,听见族长回来那还不死活留下来等着切磋一顿,他就不能碰见个比他厉害的人。” 这样的性子,也就在张家吃得开,换到别的地方估计能惹不少事。 完全不知道某人前段时间错过了谢淮安的真相。 “你随便糊弄他两句,反正最多半月我们就去找你们。” 张海杏得了她哥的允许,脸上带着笑,这样啊,那张九日可就别怪她瞒着了,等到发现不对的时候表情一定相当精彩。 黑瞎子和张九日站在楼下,俩人相顾无言,张九日也不跟他客气,胳膊一摊搭在瞎子身上。 “四十二年前你们都是怎么相处的?” 瞎子是真好奇这个,要说多了解谢淮安,他带着人四十多年是不假,但那人醒来后还真没怎么相处过。 看着这几个一副熟知的样子,瞎子忍不住发问。 说这个啊?说这个张九日就有精神了。 “你表哥是真牛逼,当年我们都才十五岁,下个墓都得抱团,他倒好,一个人在墓里,跟把那儿当家似的,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居然刚从棺材里出来。” “脾气还好的很,张海杏知道,就里面那个嘴毒的舔一下就会被毒死的女的,她把刀都架在谢淮安脖子上,人家愣是一点都没生气。” “张海客脾气虽然也还不错,但谢淮安有种另类的包容,张海杏都那么对人家了,他也只是让我们尽快离开那个墓,之后更是在主墓室救了我们一命,要知道他明明没那个必要。” 啧啧啧,越说越觉得印象里的那个谢淮安散发着圣人的光辉,张九日眼里的火热怎么也藏不住:“强者,有点脾气是应该的,但谢淮安不一样,他简直就是楷模,我们的十五岁在抱团,他的十五岁在墓室里闲庭若步,趟机关都跟回家似的。” 黑瞎子本来正津津有味听着,前面的都挺正常,后面越听越觉得张九日语气不太对,一扭头对上他火热的眼神。 黑瞎子: 他赶忙将张九日推到一边,满是嫌弃:“姓张的,你不会是变态?你那什么表情?说谢淮安就说谢淮安,为什么要露出那样的表情?!” 张九日被他推的一个踉跄,没等他开口,女人带着嗤笑的声音传来:“可不嘛,几个人当中,除了张念,就他最有病。” 张九日不用回头都知道身后的女人是谁:“张海杏,你什么意思?我还要谢谢你没把我当成五个人中最有病的?” 张海杏懒得搭理他,张念这几年犯病,张九日也没好到哪去,天天不是训练就是往外跑,谁赢了他一次就非得抓着人家打个爽,不赢回来誓不罢休的样子。 她抱着臂,对瞎子道:“我哥让我们先走,他办完事随后就到,你说谢淮安临走前给你留了信,根据信的内容,你有什么猜测没?你觉得他可能会去哪?” 张九日一听张海客要留下,眼一眯:“张海杏,你说你哥要留下来?张海客为什么要留下来?族长是不是回来了?” 听见‘族长’两个字,黑瞎子张了一半的嘴又闭了回去,哟,没下落的有消息了? “滚一边去,怎么哪都有你,这边据点的事有多少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让你留下来你处理你能乐意?”张海杏记着张海客的话,毫不客气两眼一闭就是骂。 张九日一时被她怼的说不出话。 黑瞎子:“不知道,也猜不到,他信上只说了要我给一个人使点绊子,让我注意安全,就没别的了。” 张海杏愣了一下,闻言毫不客气道:“你表哥你什么都不清楚?!有你这么当弟弟的吗?” 她哥虽然也各地跑,但第一个知道张海客行踪的一定是她,怎么到了瞎子这里,什么都不知道? 黑瞎子:有被中伤到,谢谢。 “我从二月红那儿知道他是有事去做,初步猜测应该跟他朋友有关。” 朋友?被怼的说不出话来的张九日挠挠脑袋,这个词他熟啊,四十二年前也听过。 “我们当年见到谢淮安的时候,他说自己是被朋友坑进那个墓的,不知道我们说的是同一个朋友吗?也不知道是什么朋友,挺危险的一个墓,说坑就坑了,应该也挺厉害的。”语气里竟有一丝羡慕。 黑瞎子算是摸清这人的性子了,武痴加智障,挺好的搭配。 不过听张九日这么说,黑瞎子直觉应该是同一个人,听八爷跟他说,谢淮安还被那个朋友坑了件损阳寿的事,让他以后找到谢淮安劝他断交。 “他有跟你们描述那朋友什么样吗?哪的人?籍贯何处?家在哪?” 张九日不作声了,这上哪知道去?谢淮安那人看起来挺好说话的,最起码对小鬼是一副知无不言的样子,但谁第一次见面就上去把人家祖宗十八代都刨根问底的挖出来。 这不纯有病吗? 张海杏睨他一眼,你也知道有病啊。 她道:“谢淮安那个朋友就提了一嘴,我们比他先离开那个墓,临走前他说自己要在那墓里等人,等的应该就是他的那个朋友,只是等没等到我们就不清楚了。” 那个墓,又是那个墓,还有谢淮安神秘的友人,瞎子沉思一瞬:“那就再去一趟当年你们见面的地方,总有些踪迹的。” 第50章 两位说的墓,是下面那个大土堆吗 几日后,三人站在一旁的山坡上沉默不语。 黑瞎子托着下巴:“两位说的墓,是指下面那个大土堆吗?” 张海杏: 张九日: “这是?”张九日语气里带着一丝怀疑与迷茫,他记得是这儿没错啊。 黑瞎子指着那堆土:“这么多土,下面就算有墓也早就塌了?” 张海杏翻身下去,站在土堆上踩了两脚,又回来:“土很实,塌了的可能很大,而且看周围地貌,应该这个样子有一段时间了。” 黑瞎子闭了闭眼,他现在觉得自己最近应该是得罪了什么人,不然为什么能倒霉成这样。 先是找人找不齐,再是回家一看人没了,接着找到线索发现墓塌了。 这是墓塌了吗?这分明是天塌了。 一旁的张九日很没眼色道:“瞎子,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黑瞎子气的笑了一下,他心梗。 “带洛阳铲了吗张九日?”张海杏打量着墓,总不能就这么走了,挖挖看呢,万一下面没塌完,她哥来了也好有交代。 张九日从上一回拿了一堆东西没赶上见谢淮安,身上就只带几个趁手的暗器,至于洛阳铲:“没带,你出来下斗你不带?” 又要吵起来,黑瞎子觉得自己跟他们一起来是个错误的决定,他应该自己问了地方来的。 他前四十年里从没觉得自己如此心累过,哪怕是在他德国留学的许多年里,仍然觉得生活还算美好。 直到他遇见了张九日。 是他的错。 “哎,瞎子,你干什么去?”张九日和张海杏吵得百忙之中还记得看一眼瞎子,可惜了,他实在感动不起来。 “找个铲子挖土。”黑瞎子头也不回。 等瞎子走了老远到镇上买了三把铲子回来,张海杏和张九日已经休战了。 他将铲子一人甩过去一把:“将就着用,洛阳铲那东西如今买不到,还有铲子的钱记得结给我。” “咋还掉钱眼里了呢?之前坐车也是,你差那一两个铜板啊?谢淮安不是给你留一大棺材钱吗?还抠抠搜搜的。”铲子不铲子的无所谓,这墓已经下过一次了,具体位置在哪他们还记得,洛阳铲说实在的,用处不大。 张海杏问那一嘴也只是因为他们带的铲子只有洛阳铲而已。 “当年盗洞是张海客打的,是在那个角?”张九日杵着铲子。 张海杏挽起袖子在另一片地挖起来:“是,但塌陷的时候肯定被土填满了,还得重新挖。” 张九日也想到这个可能,不再废话,抄起铲子过去。 三人足足挖了一天半。 黑瞎子将铲子扔到一边,也不管地上脏不脏,累的四仰八叉。 谢淮安,必须得给他加钱! ------ 张海客没等几天,族长回来的很快,张海客一见面就想把最近发生的一切都一股脑倒给他。 上到谢淮安那件事,下到族中琐事。 但对着族长那张脸,张海客措辞半天,也只问出一句:“族长,关于谢淮安,你还记得多少。” 青年垂着眸,语气辨不出什么情绪:“只知道你对当年发生什么的概述,具体的事情没有印象。” 他看着张海客:“族里出事了?” 张海客:“谢淮安找到了。” 张起灵抬头愣了一下,找到了? 只是没等他做出什么反应,就听见张海客有些尴尬的道:“但是又丢了。” “不久前,有个瞎子来找张九日,说是谢淮安的表弟,但等到张九日赶到长沙,谢淮安出事了。” 出事了?青年睫毛似乎微颤了一下,张海客继续说着:“从断崖上摔下去了,但他身手好,应该没什么大碍,只是受伤是肯定的了。” “现在人在哪?” 张海客沉默,要是知道就不说丢了。 “海杏和张九日还有谢淮安的表弟去当年那个墓了,想查点线索。” 张起灵没理会那个:“派人找的结果怎么样?” 张海客苦笑一声:“没有消息。当年谢淮安是因为出事昏迷而遍寻无果,但如今还是没有消息,很可能是因为” 因为什么?张海客没说,但张起灵清楚他的意思,他目光平静的道:“因为族中势力溃散。” 张海客没阻止他说出这个事实,现如今,张家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庞然大物了。 这么些年,简直就是一盘散沙。 他虽然不喜欢家族行事过于教条和严苛,但如今这场面也绝对不是他想看到的。 他儿时记忆里似乎永远也走不出、充满了训练和血的地方,现在再去看,竟发现那只是一块很小的场地。 真是年纪大了,他也感受了时过境迁这个词。 “那个墓在哪,去看看。”张起灵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是开口询问道。 张海客拍了拍他的肩膀,原本比他矮那么多的小鬼如今都这么高了,想来谢淮安见了也会止不住的感慨:“那边准备了包袱,你没什么别的需要准备的随时可以出发。” 张起灵下意识的摸了下胸口的东西,触摸到实物才道:“没有,走。” 张海客看着他的动作,被衣服遮住的东西他可太清楚是什么了。 当年从张海杏手里要走的葬玉,那个时候谁也没想到他会一戴这么多年。 那块玉,与其说是块玉,倒不如说它更像是一份寄托? 承载着族长对身世的探求、痛苦,承载着故人的思念,还有自己遗忘了的痛苦,他这些年过的,太苦了些。 谢淮安啊谢淮安,看当年对族长的态度,如今要是见到小鬼是这副样子,你怕也是要心疼的。 当年,明明只是初遇,谢淮安的态度至今让人觉得好奇,他说以前从不认识小鬼,但他们又不瞎。 他们四个要开棺,谢淮安神色严肃的拒绝,让他们几个差点以为棺材里有什么不好的东西。 但轮到族长,话都还没说一句,谢淮安就一副长辈的样子,想开就开,怕小鬼有什么顾虑,还温声解释说是嫌弃棺材里的东西太脏了。 还说不认识?狗都不信。 ---- 这个有想画小谢的宝宝说要样貌啥的,我没写过这种东西,有话说里的仅供参考,一切的一切都以宝宝们自己的想象为标准。 自己读书的时候想的是什么,他就是什么样子,自己的感受最重要哈,我说的不算。 有话说里的是给想画图的宝宝参考的,我去查了网上说的画图需要的几个方面,给写出来了,大家画的时候如果觉得我写的跟自己想的有出入,那就按照自己的想法来,自己说的算哈。 第51章 谢淮安当年预料到自己会出事 张九日和张海杏重回这个墓的心情各异,上面的土还是压塌了下面的空间。 他们挖了一天半也只能挖出这个仅供一人出入的小口。 黑瞎子拍着身上的泥,还没等他站稳,张海杏疑惑的声音传来: “喂,瞎子,你在墓室里还带墨镜?”这看得见吗? 女人打量了眼周围的环境,除了刚挖出来的洞口透着光,其他的地方一片漆黑,能见度极低。 瞎子眉头一挑:“瞎子我都瞎了,戴墨镜和不戴墨镜有什么区别?不都一样的看吗?” 他这话,两个张家人没一个信的,只当他是耍帅。 “这个墓机关不少,上次来要不是你表哥出手,真会出事,你小心点。”张九日提醒了一句,也就没再管他,依他看,谢淮安那么厉害,他表弟也不会差到哪去。 黑瞎子自然不会把自己的命当儿戏,他耸耸肩就跟着前面这俩。 都来过一趟了,探个路自然不在话下。 “这机关我趟了两遍才跟他走的一样,还不像他走的那么轻松,谢淮安到底是个什么鬼才啊。” 身旁的张海杏点好火折子,没应张九日的话,但也没反驳,显然也是这么觉得。 三人顺着勉强还算是完整的甬道一路到了当初见到谢淮安的那个墓室。 张九日以为看到的会是当年离开时的场面,可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 “张海杏,你还记得这墓室里面有什么吗?”他有些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身后陡然袭起一阵凉意。 棺材呢? 张海杏也沉默着看着面前空荡的墓室。 对啊,棺材呢? 她和张九日相视一眼,还有人在他们之后来过? 可是不应该啊,盗墓的下来,不偷财宝偷棺材?还是一口空棺? 黑瞎子看他俩不动了,想拍拍人问问发生了什么,却见张九日猛地转过身:“瞎子你干什么!” 瞎子愣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反应这么大。 “本来棺材不见就够事大的了,你吓我一跳!”他现在起一身鸡皮疙瘩,在下面最忌讳的就是出现不寻常的事。 如今有人在他们之后还进过这个墓,陪葬品不偷,专门拿了个空棺材?这不是邪门儿吗?! 黑瞎子透过微弱的火光,这才看清这间墓室里竟然没有棺材?! 张九日隐隐觉得有什么被自己忽略过去,眼下却也一时想不起来。 “算算时间,我哥应该接到族长了,这件事等他们来再看怎么说,先去主墓室看看,当年分开的时候就在那附近。”张海杏也冷着脸打量了一圈。 他们离开后,当年一定还发生了别的事。 张九日闻言反应了两秒,突然道:“族长回来了?张海杏,你不是说没有吗?!” 张海杏故意朝他摊了摊手,反正都这个时候了,张九日再回去也不可能了,何况那两位应该也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张九日再生气能把她怎么样? 撇开生气的张九日,黑瞎子在他身侧笑了两声才往主墓室走。 行了,这下更生气了。 避开长甬道上的机关,主墓室的结构一如当年,仿佛没什么变化。 但黑瞎子好奇的看着柱子旁落下的泥,冷不丁开口:“你们之前说自己打了盗洞,就是外面那个,那出去的时候为什么还再挖一个新的?” 新的? 张九日和张海杏眉头一皱,他们当初不是原路返回出去的吗?哪挖了个新的? 顺着瞎子的手看去,那柱子旁竟然有泥,看得出来应该是塌陷的时候落下来的。 张海杏将手里的火把扔给张九日,侧手三两下上了柱子,紧接着张九日把火扔给她,也轻松的上去。 黑瞎子不跟他们凑这个热闹,只是隐约瞧见刚才进来的门口地上黑漆漆的一片,张九日还提醒他绕开。 蹲在地上仔细一瞧,愣了一下,硫酸? 看这机关的样子,要是毫无防备的进了主墓室,淋头一片硫酸泼过来,真要完蛋。 这墓主人够狠啊。 正思索间,上面两个人已经下来了:“没有坍塌的痕迹,但有一个洞。” 也亏的当年坍塌的时候泥土涌动的速度快,上面的洞口不大,两边一堵反而没有多少泥涌进墓室。 主墓室的构造很好,这么大面积的坍塌也没什么明显的损坏。 当然,如果没有这个洞口,里面连这么点泥都不会有。 “可我们当年没有挖过这里,在这儿挖个洞吃力不讨好,得浪费不少时间。” 虽说看起来顺着旁边的柱子上去,挖一个洞就能出去。 但上面建造的时候浇筑的太严实,得费不少功夫。 还不如原路趟机关回去来的快。 张九日把从上面找到的东西丢在地上:“陪葬品里面的,但两头都磨秃了,上面的洞应该就是用这个挖的。” 会是谁? 三个人没有一个往谢淮安身上想。 他们几个姓张的都不愿意费这功夫挖出去,谢淮安那样的高手就更不会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了。 只能是刚下墓的新手,不敢再回去趟机关,只能出此下策。 黑瞎子道:“其实你们描述的时间,跟他来找我的时间差不多。” 他,来找瞎子? 张海杏抓到重点:“你跟谢淮安不是表兄弟?” 表兄弟?瞎子笑了声,看不出什么情绪,谢淮安那人一睡四十二年,醒来第一句:“你都长这么大了?” 不对外这么说,难道逢人就介绍,看见了吗?我旁边这位十五岁的小孩,他其实是一把年纪的我的长辈。 瞎子将当年的事大概说了一遍,最后道:“他找上门时间,跟你们分开的时间是能对上的。” 据瞎子所说,当年谢淮安和他们分开不久,就一身是伤的被装进棺材扔到了王府的门口。 棺材,对,是棺材。 张九日一开始就直觉不对的地方是那口棺材。 黑瞎子没见过那间墓室的棺材,心里就算有所怀疑也不敢确定,张海杏则没见过瞎子带着的棺材。 只有张九日自己,当年,现在,将一切串在了一起。 初遇谢淮安的时候,他们因为警惕,将所有的关注点都放在了谢淮安本人身上。 但谢淮安爬出来的那口棺材却压根没注意过,加上当时光线昏暗,并没有看清,可如今细想,不就跟瞎子装钱的那口棺材一模一样吗? 墓室里一定进去过第三方势力,不知出何原因谢淮安被装进棺材送到了王府。 按照瞎子所说的,谢淮安提前两日曾去拜访了一趟王府。 也就是说,谢淮安很可能预料到自己会出事! 第52章 这么多年,有关谢淮安的查到什么了? 几人理出些思路,往地上一坐,拿着从柱子上捡下来挖洞的陪葬器写写画画。 “我记得当年同他分开的时候,他只说很快就会再见面,但之后就再没了消息。” 所以那个时候,谢淮安还不知道自己会突然出事。 “他说有人坑了他,谢淮安出现在这个墓不是偶然,就按照之前推测的那样,是他的那个朋友坑了他,他口中的朋友一定也来过这里,那动手的会不会” 瞎子脸上带着迟疑:“应该不会,八爷让我劝他跟那个朋友割席,说明谢淮安在长沙的时候同他的朋友还没断交,真是害他至此,他还能留着那个朋友?” 张九日只是提出这种可能,真实情况谁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 “我看未必啊,什么朋友把人往这里面坑?谢淮安还在这里出了事,未必不是他那个朋友的阴谋。”张海杏可没这么觉得,什么朋友把人这么坑? “行,那就当是他朋友,但谢淮安来找我之前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这个没什么问题?”黑瞎子在地上画了个圈表示标记。 既然谢淮安在和张家人分开的时候没有察觉到危险,那么只能是在分开之后遇到了别的变数。 比如,没有等到他那个朋友。 谢淮安没有等到那个所谓的朋友,意识到了不对,之后去了王府,留下了三日之后再来的约定。 中间又发生了什么事,致使谢淮安第二次回到这个墓室。 这一次,在墓室里,他等到了那个朋友。 可惜,在墓室里出了意外,谢淮安被人暗算。 这样就解释的通了,为什么送到他家的棺材里,谢淮安会受那么重的伤。 “他那个朋友应该是个武学废柴。”张九日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但罕见的,另外两人都没出声反驳。 因为确实只有这种可能,主墓室上面的洞才解释的通。 瞎子道:“我之前听八爷的意思,他那个朋友风水上的造诣绝对不浅。” 一个风水术很厉害的人,武功不好,可偏偏让谢淮安吃了这么大的亏,这其中有没有利用谢淮安的信任显而易见,张海杏冷嗤一声。 可现在还有两个问题,要知道谢淮安是被人装进棺材里送到瞎子那儿的,那救他的人会是谁? 还有他为什么会昏迷四十多年?醒来后又对自己的状态毫不惊讶,似乎一早就料到了的样子? 这两个问题他们推敲不出来。 但最起码有一件事可以确定。 “谢淮安交友不慎!”张九日咬牙切齿,他应该跟自己交朋友! 瞎子虽然也这么觉得,但张九日说这话,傻子都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 “他那个朋友有问题,我们都推测出来的东西,谢淮安身在局中又怎么会看不明白自己的朋友背叛自己?” 与其说是交友不慎,瞎子更倾向于谢淮安别的打算。 可瞎子想不明白有什么事是能让他就算赌上自己的性命也要退让。 能让谢淮安赌上命,一而再再而三退让的到底是什么? 无论是从这几个张家人口中得知的谢淮安,还是前些天在长沙听其他人讲起的。 黑瞎子三三两两拼凑出来的谢淮安都绝对不是一个愿意吃亏的人。 去了趟矿洞差点出事,大半夜觉也不睡,一个人就敢打上日本领事馆。 因为被坑进墓,就算墓里机关重重也得待在原地等着把人坑回去。 你说他吃亏,桩桩件件都能看出少年的心性,半点亏都不愿意吃。 你说他不吃亏,他偏偏忍让一个几次三番害他的朋友。 若说谢淮安没有别的打算,瞎子是不信的。 “瞎子,你说当年谢淮安是突然出现在你们家门前的?那么大一口棺材,一路上的人就算当是办丧事的也得有人看见?你们之后就没查过有谁看见过?” 没查过?他额娘没少派人去查,派出去的人一波接着一波,可全无音讯。 “他在你们家这么些年,你们就什么都没查到过?谢淮安的家呢?人总不会是从石头缝里冒出来的?” 瞎子每次听见有人问是不是什么都没查到过就想笑,真查到了他现在还能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窜? 等等,家?家人? 谢淮安从没主动说起过自己的家人,可如果当年把棺材送到王府的人是他的家人呢? “张九日,我现在有一个猜测” “唰--唰--”利器划过空气,发出声音。 黑瞎子噤了声,他们站起身去瞧,正对上另外两人的脸。 “不小心碰到了机关。”张海客刚才在想事情一下子没注意到,好在迅速反应过来。 张九日瞬间眼睛一亮:“族长?!” 还没等他到张起灵面前,张海杏相当熟练的挤开他跑到张海客面前:“哥,你们没事?你看到那边的那个墓室了吗?那个棺材” 张海客刚才想的事情就是这个:“看见了,里面的棺材不见了,到底怎么回事?这个墓还有别人下来过?” 张海杏把他们的猜测整理了一下告诉张海客,张海客沉默着。 他不知道他们的猜测对不对。 但现在,这好像是唯一能将所有事情串起来的解释。 “谢淮安的家族我们探查的次数还少吗?这些年查到什么了?” 第53章 陆建勋 一时间,墓室里寂静无声。 谁都清楚,这些年查谢淮安的人不少,可没谁真正查到了东西。 黑瞎子受不了这种沉默的氛围,出声打乱冷凝的气氛:“哎呀,好了好了,再查就是了,总能查到的,这墓也下了,当年的事究竟是不是我们猜测的那样还是要各位核实一下,能找到谢淮安本人核实最好,找不到就去查查他的那个朋友,都别这个表情啊。” 这几个张家人往那一坐一起沉默的样子让瞎子看着真别扭。 张海客神色复杂的看着走到主棺附近的族长,谢淮安救过他们一命,那个时候谁也没想到四十二年后,他们几个还会故地重游。 “我之后会先回一趟长沙,把这件事情跟二爷说说,他人脉广,看看能不能有些什么消息。” 张海客没拒绝瞎子的提议,如今什么都查不到的情况下当然还是人越多越好。 只有找的人足够多,背后被潜藏的秘密才能找到。 张起灵跟着来这墓里走了一趟,看着那口棺材不知在想什么。 “族长,你记起什么了吗?”张海客观察着他的神色,祈祷着能记起什么。 只可惜对方垂着眸,微微摇了摇头:“没有。”又想起什么,把那块玉拿出来:“这是从这里拿的?” 张海杏看见那块玉有些眼熟,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是当年从墓里带出去的东西。 没忍住道:“族长,你还留着呢?” 张海客指着主棺:“是从那里拿出来的,当年大家要开棺,谢淮安不愿意,看你似乎也对那棺材有想法才同意。” 第一次见面,差别对待的特殊让张海客记忆犹新。 故地重游更是觉得往事恍若昨天。 ---- 陈皮在红府门前连着跪了好些天,二月红才在丫头的劝说下松了口,允许他进出。 知道自己这次惹了大祸的陈皮也安分了很长一段时间。 只是长沙的局面越来越危险了,张启山顶着上面的压力并不敢明目张胆的对陆建勋下手,可私底下对陆建勋下的绊子一回接着一回。 二月红更是几次找上门让他尽快处理。 陆建勋在自己府上也真是急疯了,他哪能想到杀个孩子解解气会闹成现在这种局面? 早知道那个孩子那么重要,他就应该抓回来握在自己手上跟张启山谈判! 现在他是真的穷途末路了! 不,不对,他还有救。 陆建勋前半辈子虽然不说一路高升,但好歹也算是顺风顺水,真要是让他跌入泥潭,那是绝无可能的! 张启山的动作很快,日本人那里也是被他搞的焦头烂额,前些日子居然还给陆建勋递了帖子,请他过去吃饭。 陆建勋本来不想理,吃饭?跟那群蠢蛋?! 还说什么之前的都是误会?误会个屁!就算到了现在,那群狗娘养的也还是觉得是自己偷了他们的资料! 如今找上门不过是被张启山那条疯狗给算计怕了! 现在想起他陆爷爷了?! 陆建勋气的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都扫到地上。 良久又骂骂咧咧的捡回来,日本人不是好东西,但张启山更难对付。 合作是?等他干倒了张启山,踏马的第一个踹掉那群日本人。 陆建勋眼睛通红,张启山,不弄死他都对不起自己这段时间受的苦! 日本领事馆,田木良子毫不意外的等来了陆建勋。 她知道陆建勋会同意的,他们找不到立场相同的朋友,难道还找不到有共同敌人的同盟吗? 张启山,会付出代价的! 田木良子面上带着抱歉的笑:“这次请陆长官来,主要是想表达一下我们的歉意。” 陆建勋嗤笑一声,歉意?心里怎么想的自己知道。 他索性直接开口:“行了,你们心里怎么想的你们自己清楚,咱们也打开天窗说亮话,资料,我没偷你们的。” 田木良子差点没忍住翻白眼,还说没偷,没偷现场能有你的扣子? 面上却是笑着:“对对对,之前是我们不小心误会了,这次是来给陆长官赔礼。” 陆建勋看出她的想法,想一口老血喷出来,这狗日的活那么大,都他娘的是非不分是?! 正想掀桌,陆建勋的副官给他使眼色,现在还不是掀桌的时候,合作,合作要紧! 陆建勋咬牙挤出一副笑:“田木良子,咱们也别废话,搞垮张启山,你递帖子的时候说的计划是什么?” 田木良子见陆建勋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心里觉得这事稳了。 “陆长官被从上面派遣下来的时候,应该也知道你们长官不对张启山动手的顾虑?” 提到这个,陆建勋就一脸难看,上面的人顾虑着张启山在九门的势力,九门的人顾虑着张启山有兵。 两方势力才达成一个平衡的关系。 陆建勋比谁都清楚上面的人派他过来的意思,可这九门,他别说瓦解关系了,他连他们的门都进不去。 之前坠崖的那个小孩似乎跟他们都有些牵扯,先前霍家的好歹是有人接待了,但自从那个孩子出事,张启山明里暗里的打压,还有那个唱戏的二月红跟有病一样联合着张启山一起算计他。 之后霍家也不再让他沾边。 还说什么他们家主忙?陆建勋根本不信能忙到见一面的时间都没有。 这下好了,原本还以为能从霍家那里找个切口,现在彻底没办法了。 田木良子听完陆建勋的话,笑了笑:“陆长官急什么?他们九门不是还有个规矩吗?” 陆建勋一顿,意识到她说的是什么,接着否认:“不可能,你当九门的人都是大白菜啊?说杀就杀?” 真那么好杀他早就动手了,况且把人杀了谁上位? “不知道陆长官听没听说,前几日二月红将他的徒弟赶出师门的传言?” 陈皮? 陆建勋转着眼,他怎么把这位给忘了? 陈皮被二月红赶出来,该是恨毒了二月红? 听说他可也是个狠角色,给二月红当徒弟的时候就三天两头被训斥,想必对这个师父也是极为不满的? 田木良子知道他是动心思了:“我已经派人给陈皮桑带了话,邀他明日一聚,不知道陆长官明天有没有时间?” 第54章 谢淮安有一种罕见病,这事你知道吗 陈皮接到日本人的邀请的时候脸上泛着冷笑。 日本人真把他当傻子了? 还说陆建勋也会去,把谢淮安害的下落不明还想跟他谈合作? 还说二月红怎么怎么样? 他师父什么时候把他踢出师门了?!他怎么不知道?! 就知道那群人没安好心的咒自己!!! 陈皮捋了捋袖子,都约一起了是,仇人欢聚一堂了,那他也省的日后一个一个去找麻烦。 丫头进来的时候就看见陈皮满脸戾气坐在那儿,她将给陈皮下的面条放在桌上:“怎么了,这大清早的,是码头的事吗?” 陈皮自己也有堂口,他经常往码头那边跑,丫头是知道的。 现在看见他生气也只以为是码头出了事。 安慰道:“也别太着急了,那么大的地方,偶尔有些琐事是正常的,先趁热把面吃了,都是今天刚买的螃蟹。” 陈皮看见是师娘,他愣了下收回脸上阴恻恻的表情:“师娘,您怎么来了,是师父让您来的?” 他在红府门口跪了几天,二月红才松口让他进来,但陈皮几次想见师父道歉,二月红也没见他。 丫头就知道他是关心这个,笑了笑:“你师父默许的,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吃完去好好跟他道个歉。” 陈皮一喜,闻言想立刻就去,快出门的时候又记起面的事,端起碗就往门外跑:“我路上吃,师娘,我找师父有事!” 丫头无奈笑笑,果然还是孩子。 这边陈皮路上三两口吃完,接着跑到书房门口,没像之前那样直接推门进去,反而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声音,陈皮推门进去就是一跪:“师父,我错了。” 二月红写字的手顿了片刻,又若无其事道:“说说,错哪了。” 陈皮道:“我不该把那些不干净的东西送给师娘。” 二月红收了笔,很好,还是不知道错哪了。 “出去。” 陈皮:?! “师父” 二月红神色严肃的看着他:“陈皮,我训斥你从来不是因为你的某些疏忽,只是因为你不成熟,做事情之前不知道三思而后行!” 平心而论,陈皮的那些个行为,那些个惹了的祸,有哪个不是因为他做事之前不多加思索? 陈皮没有反驳,心里清楚确实是这样。 二月红鲜少见到他这副训斥不还嘴的样子,揉了揉额头,孩子也算知错,只是知错的点不对。 “我在陆建勋那边安排的人说,他跟日本人搭上线了,还给你递了帖子是吗?” 陈皮抬头,没有隐瞒:“他们邀我下午在茶楼一叙。” 二月红声音不辨情绪:“你准备怎么做?” 陈皮刚想回答过去把人都杀了,一抬头看见二月红没什么表情的脸。 陈皮:直觉告诉我要是这么回答就真完了。 “我去看看他们想干什么?” 二月红没说话,陈皮知道自己是答对了:“师父,我不会动手的。” 二月红摆手让他出去,日本人找上陈皮是他没想到的,只是要说真能被他拉拢了,他二月红这些年徒弟难道白教了? 昨天瞎子来了消息,说查到一点线索,想请他帮忙证实一下,算算时间,今天下午也就该到了。 正好,谢淮安在十一仓无恙的事也跟他说一声,总归是放下心。 -茶楼- 陈皮一脚踹开包厢的门,门里等他的两位正要站起来打个招呼。 却见满脸戾气的青年径直越过他们坐到椅子上,将脚搭在桌上。 田木良子: 陆建勋眉头一皱就想说什么,但目光扫到田木良子又收回话,算了,这日本娘们儿都忍了,何况陈皮呢? 忍一个傻逼也是忍,忍两个傻逼也是忍。 小不忍则乱大谋 “姓陆的你还敢叫你爷爷来?!” 妈的,忍不了。 “陈皮!你怎么说话的?!” 田木良子没想到这俩人见面会这样,暗骂一声连忙拉住陆建勋,低声道:“为了大局,为了大局。” 陆建勋压住心里的怒火,一低头看见田木良子的手还按着他,一顿晦气,抬手避开。 田木良子:两个贱人。 “陈皮桑,真是好久不见。” 陈皮半点面子也不给,闻言将脚放下,给自己倒了杯茶:“可不,上回你耍老子的事老子还没跟你算。” 田木良子噎了一下,但之前陈皮不是上门来闹过了吗? “陈皮桑,之前也给陈皮桑赔过不是,歉礼也送了不少,还闹了一通,想来气应该也消了?” 陈皮跟着谢淮安去把他们的书房砸个稀巴烂还拿了点资料的时候其实就不怎么计较这傻逼算计他的事了。 但现在还是一副大爷的样子:“我听说你们要扳倒我师父?我来听听你们怎么个扳倒法。” 陆建勋平白被陈皮骂了一嘴,加上受的气不少,现在听见陈皮的话,直接嘲讽道:“二月红还认你这个徒弟啊?没给你逐出师门?” 陈皮脸色一变就想动手,田木良子只能拦住和稀泥。 “陈皮桑应该也不想这么一辈子屈居人下?” 陈皮铁青着脸听完了他们的全程,合着是因为九门没人搭理才想到他。 “杀了其中一门的人确实可以取代对方,但真是这么好杀的,九门这么多年会一直都是这几位?” 真把他陈皮当枪使呢? 田木良子却笑了笑:“愿不愿做是你的事,怎么做就是我们的事了,陈皮桑不如好好想一想,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他想要什么?他想送陆建勋去见阎王。 -----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黑瞎子才到了长沙,火车一到站就马不停蹄的去了二月红府上。 “二爷!您说谢淮安有消息了是吗?!” 二月红见他着急忙慌的赶来,想起谢淮安现在的状态,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黑瞎子看见他的神色,心里凉了半截,这什么表情?谢淮安怎么了? “他把自己存进了十一仓。” 黑瞎子愣了下,十一仓?那个道上说什么都能存的十一仓? 好端端的,把自己存进十一仓做什么? 不等瞎子追问,二月红道:“他有一种罕见病,这件事你知不知道?” 第55章 他瞎子是个怕麻烦的人吗?! “罕见病?”黑瞎子明显是一副不知情的样子。 他此前一直不清楚谢淮安昏迷沉睡的原因,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每每问及,他也总是避而不答。 谢淮安刚醒来的时候谈及此事,也是一副难言的样子,像是不知道怎么解释,又像是不能接受。 想来,这四十年应该是他第一次病发。 二月红叹了口气:“前些日子十一仓的人给佛爷去了消息,有人存了件很特殊的货物。” 这个特殊货物正是谢淮安。 黑瞎子早就听道上的人传过,十一仓的担保人是张启山,如今知道十一仓给他传消息也不奇怪,只是他如今的关注点在另一件事上。 如果谢淮安昏迷是因为他说的那种罕见病,那么一切的问题都能解释的通了。 “他在十一仓将自己存储七十年。” 瞎子愣了下,竟比上次多了这么多?!他忍不住去想,谢淮安这次算第二次发作?那之后呢? 黑瞎子将自己和张九日去的那个墓室里的猜测告诉了二月红,二月红没想到事情的真相居然是这样。 “只是具体猜测是否正确,还有待证实,二爷,您能帮我把谢淮安从十一仓带出来吗?从前四十二年就是我一直带在身边的,如今没道理让他一个好好的活人在十一仓待那么久。” 二月红沉默一瞬,这个他答应不了。 十一仓之所以能迅速将名声传开,就是因为张启山担保货物绝对不会出问题。 如今存货人是谢淮安,想要取出来也必须是谢淮安亲自来。 旁人或许觉得谢淮安和瞎子相识许久,羁绊之深能让他把全无意识的自己放进棺材里交给瞎子四十年。 但黑瞎子心里清楚,他对谢淮安羁绊深是一回事,但全无四十年记忆的谢淮安就未必了。 如今将自己存进十一仓,谢淮安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他再清楚不过了,无非就是觉得怕麻烦自己。 不过黑瞎子自己清楚谢淮安这么想的,他也不会傻到说出来,本来在大家眼中他和谢淮安羁绊深,无论有什么谢淮安的消息他都能迅速知道一手资料,如果说出来,他未必能最快知道谢淮安消息。 黑瞎子只是偶然听说过这个十一仓,但他没想到规制会这么严格,谢淮安到底怎么想的? 麻烦就麻烦,他瞎子是个怕麻烦的人吗? 还把自己存进十一仓!是真疯了!前脚给自己留信让之后几年针对张启山,后脚就把自己存进张启山的势力范围内。 生怕张启山不对他动手是? 等等,谢淮安不是个傻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二月红见黑瞎子迟迟没有说话,只以为是担心谢淮安:“这件事我会去找佛爷,看看能不能用我的名义将他带出来。” 黑瞎子想起那封信,谢淮安没具体告诉他为什么那么做,他不知道全部计划,担心坏他的事:“二爷,既然是规矩,那也实在不好打破,只是想请二爷带我过去看一看,不知方不方便。” 二月红:“我明天去佛爷府上,你跟我一起。” 说来谢淮安的那个朋友,八爷先前就说过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如今看来,只怕不仅仅是损友那么简单的事。 至于说谢淮安的家人,他们未曾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他有时候也会想,会不会根本就不存在这么个家族。 可谢淮安没理由编造出来这么一个家族,随手给的药更是世间少见。 他夫人的病,这些年看过的大夫不说几千,可几十上百也总是有的,佛爷更是砸了大半个家底去北平买药,可都毫无办法。 依稀记得第一次见他,少年衣着的料子也从未见过,但不难看出,制成衣之前也是一价难求,他二月红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他用的那把刀,二月红活了大半辈子,也没见过能有几个高了那把的成色。 可无论哪种迹象,都能表明一件事,谢淮安家族底蕴深厚,家里最起码的不缺制药炼兵的能手和天才。 可他们什么都查不到,二月红只是庆幸,这样的人不是他们的敌人。 “你说的那些,我会安排人留意的,只是不知你稍后有什么打算?” 二月红以前没注意,也就不知道长沙何时竟来了这么个人,还是八爷说起来,才知道这人三年前就带着口棺材来了长沙。 只是听说他经常往国外跑,带着谢淮安又不太方便,干脆租了那边巷口的一个带院的屋子安放棺材。 如今谢淮安病发,人也不在瞎子身旁,凭着恩情,他总该关注照料些的。 黑瞎子摊了摊手,说打算他还真没有,他现在就想跟之前一样,带着谢淮安满世界溜达。 但偏偏带了四十年的人突然就离开了,黑瞎子藏在墨镜下的眼睛微微垂下。 家里出事以后,就没人记得他了,他还安慰自己说好歹身边这个是不会丢的。 黑瞎子苦笑一声,还是丢了。 他自己都不怕麻烦,添麻烦的人反倒不好意思起来,不是补偿了那么多钱吗?觉得不好意思再随便给点,他再带着棺材溜达个几十年也是愿意的。 只可惜谢淮安似乎并不这么觉得。 “没什么打算的,就混混日子,活着呗。” 找找谢淮安的身世,按他说的给张启山使点绊子,再满世界瞎逛逛,活着呗。 二月红不知道瞎子的想法,闻言只是开口:“如果你觉得没什么地方去,我可以” “二爷,不必了,瞎子我就喜欢瞎逛,不喜欢总待在一个地方,如今还是查他的事情要紧。” 二月红没有强求,怎么个活法人家自己说了算,既然不愿意,他也就不再多说。 “好,日后有需要来找我。” 第56章 规矩就是规矩 黑瞎子进到十一仓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谢淮安毫无生机躺在那里的样子。 棺材里躺着人,衣服遮挡之下,根本看不出来之前的伤在哪里。 十一仓的仓员表情略有些凝重的跟张启山汇报情况:“佛爷,这位从他口中的昏迷开始,就脉搏气息全无,他会不会是” 张启山愣了下,目光锁定那个瞎子,见他没有露出什么别的表情才放下心来:“应该没事,这应该是正常的状态。” 毕竟瞎子带着谢淮安四十多年,如今看见谢淮安没露出什么不对的表情,所以没有呼吸应该是正常的。 想来是他家的秘法的副作用,应当并无大碍。 黑瞎子知道自己去摸谢淮安的脉搏肯定摸不出来什么,躺着的人又习惯穿一身长袖长裤把自己捂的严严实实,也看不出是哪里受了伤。 干脆扭头去看十一仓的仓员:“你们接到他的时候看见他身上哪里有伤吗?” 几个仓员互相看了一眼,这个还真没注意。 半晌突然有个人想起来什么,他指着棺材里的人的手臂道:“胳膊上面有吗?我之前看谢先生上车的时候,袖子下面露出了一节白色的纱布,您捋一下袖子看看那里有没有伤。” 要说这位谢先生受没受伤,他看着跟个没事人似的,他们还真没看出来,但之前隐隐瞥见那袖子里好像确实有半截纱布。 黑瞎子闻言照做,掀开那纱布后,看见他手臂的惨状还是忍不住沉默。 一整条手臂都被震裂,过去的这段时间,伤口都隐隐结了疤,如今瞧着这伤口更显得吓人。 他就知道,从那么高的断崖上跳下去不可能真的无事。 张启山注意到那瞎子的目光,心里的想法转了转:“瞎子,我今天卖二爷一个人情,你将谢淮安带走如何?” 谢淮安的身世还没有查清楚,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来历,这人待在十一仓就得把人当个活佛一样供起来,万一出了事还怕有什么人来报复他。 倒不如卖二爷一个人情,把人给这瞎子带走,到时候再出了什么事也将自己摘的干净,还能让二爷欠谢淮安的人情还上一点。 百利而无一害。 黑瞎子给谢淮安包手臂的动作微顿,他之前确实是想把谢淮安带走,放在张启山这里,总归是个定时炸弹。 不知道哪天就会爆炸,放在自己身边,他才能放心。 可谢淮安如果是随便找了个地方把自己放在哪,黑瞎子都有理由把人带走,存在张启山这儿,就很有蹊跷了。 他一边请自己暗算张启山,一边把自己留在这儿,难道是笃定了张启山不敢轻易动他? 黑瞎子将谢淮安照料好,示意仓员把棺材盖盖好。 “不必了佛爷,规矩就是规矩,哪能轻易打破,说出去佛爷的信誉何在?更何况如今局势动荡,我带着他也未必安全,还是劳烦佛爷看顾的好。” 张启山见他拒绝也没多想,只是心里略有可惜,罢了罢了,届时战火起,瞎子带不了就带不了。 他也记得日本人那边矿洞的具体资料是谢淮安送来的,如今多看顾着些倒也无妨。 到时得多安排些人手注意着这人,小心战乱起把人弄丢了。 ------ -茶楼- 陈皮看着那俩人忽悠他,面上没怎么说话,心里确实有别的打算。 陆建勋和田木良子这两个人蛇鼠一窝,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他俩的提议却是没错。 而且这件事听起来,他根本稳赚不赔。 他们盯上了九门的老四,想杀了他让陈皮顶替其的位置,好从内部瓦解九门。 显然是一早就想好的,就算不是陈皮也会是其他人,只是找上陈皮更有利而已。 杀了老四,他们还帮着处理后面一连串的问题,这么天大的便宜他陈皮要是不占是真的说不过去。 至于说的事成之后和他们里应外合? 陈皮压下眼底的阴狠,都事成之后了,哪个还跟这两个傻蛋认识? “好啊,你们负责清理那些不该有的小尾巴,我去杀了老四,到时候我坐上了老四的位置,咱们再商量其他的。” 他这次可听话了,动手之前听师父的话动脑子了,师父这次总该不气了。 况且他们府上跟那个四爷也是不熟,这白拿一门的势力,完事之后踹掉这俩人,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谢淮安那小子要是在,估计也是这么坑人。 哪里能知道二月红知晓此事,差点没罚死他。 见陈皮答应了,田木良子眼中闪过一抹‘果然如此’的神色,二月红将人赶出去,按照陈皮这个顽劣的性子,总该会被他记恨上。 “到时候陈皮桑想找二月红报仇也定是轻而易举!” 不说这句话还好,一说这句话,陈皮原本脸上的笑意淡了两分,收起笑:“你们安排好找人叫我,平时没事就别找我了,倒胃口。” 陆建勋简直气不打一处来,给陈皮好处还被人嫌弃?! 等他拿下长沙布防官的位置,他非得让陈皮知道知道谁是爹! 送走了陈皮,田木良子终于松口气坐了下来,看着陆建勋一副快要气死的模样勉强安慰着:“先把九门中的其中一门拿下来再说。” 陆建勋喝了口茶也没久留,陈皮不是好东西,田木良子不是善茬,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如今要不是迫不得已,哪个跟他们合作。 这边陆建勋回去后,就开始派人给老四送东西递帖子,说要请人吃饭,问问能不能赏脸一叙。 老四起先没答应,还是陆建勋说不聊别的,只是随便吃个饭,这才把人劝出来。 九门老四此行只以为真的是吃饭,哪能想到别的那么多,便没带多少人,去赴了专门为他打造的鸿门宴。 第57章 喇嘛庙的第二位访客 “老四折了。” 解九带来这个消息的时候吴老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哪个老四?我想的那个老四?”吴老狗有些不可思议道。 老四虽然经常不与他们打交道,但平时面上什么的也都是能过的去。 现在听见这个消息不免一惊。 “谁干的?” 解九笑了声:“二爷有的忙了。” 还能是谁,他那个徒弟呗。 前些日子闹得挺大的,外面不少人都觉得陈皮被二月红赶出去了。 但其实他们自己人都知道,只是小惩大诫,没动真格的。 眼下陈皮闹了这么大一件事,二月红又得给人收拾烂摊子。 吴老狗摇了摇头,各家不管各家事,不管之前二月红动没动真格的,这回陈皮怕是都要完蛋。 “且看着,二爷教出来的徒弟,他总得收拾烂摊子。”吴老狗抱着狗,无奈的感慨两句,复又想起谢淮安信上的话,更是觉得有意思。 那孩子招惹的人也不少,他瞧着没几个省油的灯,还说收他孙子当徒弟,他孙子以后要也是个闯祸精,那日子也真是太有盼头了。 对于老四的死,不少人觉得意外,知道顶了位置的是陈皮就更意外了。 二月红知晓此事的时候更是气急,怎么处理陈皮就是后话了。 现如今陈皮这一举动彻底打乱了九门原本的平衡,长沙局势动荡。 田木良子没想到陈皮上了位翻脸不认人,陆建勋更是被他坑的血本无归,张启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趁着他们走投无路,都把人掀下了桌。 只可惜安稳的日子没过几天,余下的那些颠沛流离,谁也逃不掉,没有人希望战火烧到长沙,可这一天总会来到。 日本人攻入长沙的那一天还是来了。 整个九门拼死抵抗,将日军击退,付出了极惨痛的代价。 此后更是迅速衰败,渐渐分散。 张启山这些年的兄弟死的死,散的散,先前从北平跟过来的那个姑娘嫁给了他,可惜也没有什么好的结局,婚后不久就去世了。 这几年,张启山的脾气越来越阴晴难定,带着副官四处漂泊,行事作风也更加让人捉摸不透。 而张家这边也没好过到哪去。 张海客脸上的忧色越来越重,张家内斗的很严重,族长这些年处理了不少,但此类事件仍然频发,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控着什么。 但张九日几人,仍然不遗余力的搜寻着谢淮安家族的真相。 与此同时,他们发现那只无形的手,似乎跟另一个奇怪的家族有所牵连,那个家族,正是当年查谢淮安时被牵扯出来的汪家。 张海客开始着手调查这件事情,张起灵也终于查到关于他身世的蛛丝马迹,踏上了去往墨脱的路。 黑瞎子又开始国内国外两头跑,只不过这一次不同的是,身边没再有人陪着他。 日子果真无聊。 长沙这些年变了不少,黑瞎子也鲜少再回去,前几年他还能蹭上二月红的面子时不时去到十一仓见一见谢淮安,后来长沙越来越动荡,在得知二爷携妻子离开后,他也就没再去找过张启山。 毕竟答应了谢淮安要坑他把大的,黑瞎子并不想跟他有过多的牵扯。 无奈见不上谢淮安,瞎子闲着没事就去找张九日,这些年,竟也跟张家人混得不错。 就是那个张念,他之前还不懂为什么张九日一提起就是一副厌烦的样子,第一次见到人的时候,瞎子还想着跟张念打好个关系,一起逗逗张九日。 但见面之后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这人功利心太强,没意思的很。 这倒是将他跟张九日的战线拉在了一起,每每听到张念冠冕堂皇的话,他俩总是要背过身蛐蛐好一阵儿。 闹得张念一看见这俩人就面露不满。 张海客也随着他们闹,长生并非是一件好事,在漫长的生命里,总要给自己枯燥的生活找些乐子。 如今这样就很好,等着沉睡的人苏醒,等着失忆的人找回忆,等着把事情都处理好,和兄弟朋友一起闹,一起笑。 张起灵一路朝着西藏的方向走,他不知道此行是不是像从前的很多次一样,找到希望,接着失望,一次次的寻找,一次次的扑空。 他只是想知道真相而已。 冥冥之中,张起灵抬头看着那座隐秘在云层之下的雪山,那里有人在等他。 张起灵进了山,他在南迦巴瓦峰上,见到了被积雪掩盖的喇嘛庙。 风雪厚厚的堆积在他的帽子和肩膀上,眉梢上也被染成了白色。 庙内扫雪的上师看见一个雪人站在门口还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是外来的访客,连忙将人迎进屋。 递上了一碗热乎乎的酥油茶。 好多年了,这是继几十年前那位从风雪里而来的第二位客人。 有人去请了德仁,说是有客人来访。 第58章 三日寂静 时间惶惶而过,当年只比谢淮安背着的长刀高一点的小孩,如今的脸上竟也带了几分沧桑。 他看着那位远道而来的客人,神色有些恍惚。 “我要见白玛。” 听完这位从山里走来的青年的要求,德仁沉默一瞬。 青年的描述很清楚,他来访的目的是显而易见的,但德仁拒绝了他的请求。 不对,不该是这样的。 对上青年沉静的眸子,德仁知道,这是他师父要他等待的人,可又不是。 德仁微微叹气:“不应该是这样的” 张起灵不明白他所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是那么站着,他要找的人就在这里,但他并没有被允许靠近。 像很久以前他师父做的那样,德仁将青年带到一间屋子,安排他住下,只是拒绝让他见到想见的人。 张起灵坐在火堆前,耳边回荡着那位僧人的话。 “你不能是一块石头,让你的母亲,感觉不到你的存在。” 他说要自己学会去想,去思念,才可以见到自己想要见到的人。 张起灵在喇嘛庙住下了。 德仁站在窗户外的雪地看着屋内的青年,身后传来孩子的脚步声。 他没有回头,只是微微伸手好让跑来的孩子牵住他的手,静静的站在院子里。 “师父,他就是你要等的人吗?” 小喇嘛微微晃着德仁的手,歪着脑袋往窗户里瞧,德仁恍然这一幕有些熟悉,他低头看着比当年小不了几岁的孩子,突然笑了笑。 “你去告诉里面的哥哥,如果他能将院子里的石头雕刻成型,他就可以见到自己想见的人。” 德仁说出自己的要求,让小喇嘛领着那个人去到石块面前,现在的他,跟院子里的石头,没什么两样。 小喇嘛虽然不懂,但仍然按照师父说的那样将人带了过去,看着站在石块旁的男人,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问道:“哥哥,你有糖吗?” 张起灵握着被塞进手里的凿子,神色带着茫然的低头看那个孩子。 “没有。” 小喇嘛撇了撇嘴,想说什么,但看着男人有些迷茫的神色还是没有开口,师父骗人,不是说等他要等的人来了,会记得给他带糖吃的吗? “那你雕,师父说了,等你把石头雕刻成型,他会带你去见你想见的人。” 张起灵没有说话,他拿着凿子,不知该怎么做。 小喇嘛跑到德仁的面前,朝他控诉:“师父就是不想给我买糖才编那些谎话诓我,那个哥哥分明就没有糖!” 德仁刚把院子里的雪清扫干净,看了看天,确定不会再下雪才回到屋子里。 闻言摸了摸小喇嘛的脑袋:“答应了的就是答应的,不会少了你的。” 德仁从柜子里小心的拿出一个檀木雕花的盒子,将它放在桌子上。 小喇嘛又看见这个盒子了,原本他还好奇,现在是半点也没有兴趣了,师父总把这个盒子拿出来看,念完经要看,扫完雪要看,吃完饭还要看。 也不打开,盒子里面是什么小喇嘛至今都不知道,他只知道师父很宝贝那个盒子,却从来不让他乱碰。 “师父,你也不嫌烦,天天都在看什么啊?也没见你打开过,光看盒子还能看出花儿来?” 德仁:“师父看的不是花,是生机。” 生机?小喇嘛听不懂,师父说话总这么高深,他不感兴趣,只是惦记着从前师父说要给他的糖。 德仁陷入回忆,在他的记忆中,踏着风雪而来的除了如今的这一位,还有几十年前的另一个人。 他在山脚下遇见那个人的时候,那个人也一身是雪。 他听不懂自己讲话,但仍然在自己的比划中知晓了自己愿意带他上山的意思。 年幼的德仁将少年带上了山。 师父说,他不是那个该来的人。 那时的德仁不明白,既然不是该来的人,那为什么还要带他去见藏海花里躺着的人。 师父说,那是变数。 好深奥,听不懂。 德仁看着他在藏海花待了两天,之后又有几个人上山,听师父说,那个哥哥要离开了。 少年递给师父了一个盒子,小德仁跟在师父身后,看见了盒子里面的东西--是一颗药。 师父的脸色变了,他还从没见过师父那样的神色。 后来师父跟自己说,盒子里是那个哥哥保命的药。 年幼的德仁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意思,但心里清楚是很重要的东西。 许多年后,德仁终于等到了老喇嘛穷极一生也没有等到的人,他看着那个盒子,院子里的青年应该知道这件事,有个人曾不远万里为了他而来。 张起灵在南迦巴瓦峰上住了一年,小喇嘛经常去找他说话,这个石头一样的哥哥虽然不喜欢说话,但也有问有答。 小喇嘛跟他混熟了,开始打别的心思。 “哥哥,你想不想吃糖啊?山脚下那家铺子里的糖是我们这里最好吃的。” 张起灵知道,这个孩子又想吃糖了。 一年以来,他总是坐在石头前想着雕些什么,后来凿子一下下凿在石头上,张起灵想,他知道要雕什么了。 小喇嘛时常会过来,拉着他去山下买糖。 每当想吃糖了,就要问问他想不想吃。 他不想吃,但小喇嘛会拉着张起灵问个没完,他只能带着小喇嘛下山,德仁看在眼里,却从来没有出面制止。 日子一天天过去,德仁终于看见了那座石像,是张起灵。 青年站在石像旁边,他说,他知道思念了。 德仁带他去见了白玛,那是他的母亲。 小喇嘛蹲在房门口的地上摆弄着几片雪花,他扭头看着师父:“都第三天了,房间里一点声音都没有,里面的那个人是不是不会醒了?” 德仁手里端着木盒,轻轻叩响了那扇门。 房内无人应答,半晌,脸上辨不出情绪的青年打开了门。 他很沉默的看着德仁,德仁无奈叹息一声,将手里的盒子塞给他:“我不知道这是否可行,你拿这药,试一试。” 张起灵的眸子终于动了动,他接住那只盒子,打开后,药香迅速在屋内蔓延开来。 他将药给躺着的人服下,趴在床边静静等待着。 没有声响,只有这三天一直陪伴着他的微弱心跳声。 德仁靠近了些,低声询问道:“我能为她把个脉吗?” 张起灵给他让开了位置。 德仁将手搭上去,微微顿了顿,手下的脉搏缓缓跳动着,一下比一下有力,他愣了下,那人给的药,竟真的能把一个将死之人拉回来。 “她会醒的。” 只一句话,青年原本有些灰暗的眸子缓缓亮起来:“她可以醒过来?” 似是不敢相信,张起灵小心翼翼的又问了一遍。 德仁又去探了探白玛的鼻息,确信不久后就会醒来,心里高悬的石头终于落地。 “会的,你的母亲会醒来。” 张起灵又一次趴在床边,看着床上白玛平静的眉眼,他的手有些抖,轻轻碰了碰白玛的指尖。 他有母亲了。 德仁松下心底的那口气,看着张起灵的样子突然觉得有些心酸,但好在,结果是好的。 德仁的声音很低,似乎是怕惊扰到床上沉睡着的人,他道:“你随我出来,有些事情,是你应该知道的。” 第59章 两万五 德仁将盒子轻轻放在桌子上,示意青年在一旁坐下。 “你不是第一个来见白玛的人。” 张起灵愣了下,还有人见过白玛? “几十年前,我还是个幼童的时候,曾经有另一位客人来拜访过。” “师父曾问他为何而来,那个人说,是为了让另一位远道而来的人不留遗憾。” 张起灵目光落在盒子上,为了他? “这药,是那位小先生保命的药,几十年前,他带着伤来到这里,跟你一样,也要见白玛。” “师父带他去了藏海花田,他在那里待了三天,谁也不知道他同白玛说了什么,只是从藏海花田出来后,就将这药给了师父。” “那位小先生说自己的时间不多了,恐怕等不到该来的人来,便嘱咐师父妥善保管此药。” 张起灵的睫毛颤了颤,时间不多了是什么意思? 德仁察觉青年的目光,微微叹了口气,道:“我那时年幼,汉话说的不是特别好,也听不太懂,后来山上来了另外一伙人,带走了那位小先生。 我问师父,他说是那位小先生得了一种罕见病,不得不离开。” 罕见病?张起灵这些年没少查谢淮安的事情,早些年间,黑瞎子曾带来消息说人进了十一仓,也曾说过那人时常昏迷就是因为得了病。 “他可曾留下过什么名字?”张起灵询问。 德仁想了想,忆起师父说的话,他道:“谢淮安。” 张起灵彻底顿住,果然是他。 眼见青年有些愕然的样子,德仁有些沧桑的脸上似是带着感慨:“你们之间的羁绊应当很深?那人分明自己都自顾不暇了,还要留下保命的药,只为了有朝一日来拜访的人不留遗憾。” 张起灵不知道,青年的手微微收紧,他从不知道这些。 他也不记得了。 张海客说,放野时下墓,那是他们第一次遇见谢淮安。 谢淮安对他很不一样,墓里多有关照,还似乎知道他的身世。 张起灵不记得了,但他想,自己得找到他。 许多年后来到南迦巴瓦雪山,德仁喇嘛告诉他,曾有个人也不远万里为他而来。 还将保命的药拱手相赠。 他不记得谢淮安了。 可‘谢淮安’这三个字,在过往几十年里几乎穿插了他的全部生活。 张海客时常提起,张九日时常提起,张海杏跟张九日吵架的时候还会提起。 似乎所有人都知道这么个人,只有他不记得发生过什么。 后来,张海客传来消息,说找到了谢淮安。 他以为,从前忘记的,终于可以听另一位当事人讲一讲了。 但没有。 谢淮安又失踪了。 张起灵的问题,上苍似乎从没想过要谢淮安作答,只是一次次的失诺,错过。 他不记得谢淮安答应过他什么,但谢淮安记得,他让那个瞎子来找他们,只是想兑现承诺,只可惜一次又一次,造化弄人。 如今,时隔许多年,在人迹罕至的南迦巴瓦雪山的喇嘛庙中,他又听见了那个名字。 这一次,他留下了东西。 是救他母亲的药。 张起灵的声线有些发颤,听得出来,他在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离开的时候看起来还好吗?有没有留下别的什么话?” 德仁笑了笑,思绪似乎又回到遇见谢淮安的那一天:“比他来时要好的多,他刚来的时候,身上带着伤,师父说,他的手臂差点就废了,包扎的也不好,离开的时候,最起码伤口是被师父包好了的。” 至于说留下了什么话,德仁看着青年道:“他欠了我几颗糖,说如果有一天你来了,让你还给我,就当是那药的报酬。” 张起灵愣住了,眼睫闪了几下,突然觉得眼睛有些发酸。 张起灵这一辈子,过的委实算不上好。 从前过往忘了个干净,但也心知那绝不是什么好的回忆,只是不想无知无觉稀里糊涂的过一辈子,才一次次去寻找。 如今这样的事情,哪怕活了那么久,也真真是第一次遇到,原来也有人曾为了张起灵百般打算。 自己都自顾不暇的人,却轻易的将东西给出去,只道帮他垫付几颗糖便好。 张起灵没见过这样的人,但他知道,自己欠下的还不清了。 青年的声音干涩:“我我现在下山去买。” 德仁就知道会是这个反应,把他按在位置上,笑着摆手:“不必了,给那孩子买的糖,一年来也不少了?” 小喇嘛时常缠着张起灵去买糖,但张起灵当时只以为那是德仁对他的考验,全然没想过还有这么一层真相在。 张起灵摇了摇头:“他答应给你的,我下山去买。” 谢淮安说是给德仁的,那就是给德仁的,从前给小喇嘛买的不算。 德仁没再拒绝,他确实等这几块糖,等了几十年。 “早些回来,你的母亲还在等着你。” 张起灵临出门前,又将目光落在那个盒子上,迟疑片刻还是道:“能把那个盒子给我吗?” 德仁喇嘛眼里带着些许怀念,最后还是将盒子递给他:“拿着,本来就是那位小先生暂放在这里的东西。” “谢谢。”张起灵接过盒子,想了想又道:“您之后,能再给我讲讲他的事吗?” 德仁脸上带着笑,许些年了,能有个人说一说也是好的,答应后又想起什么:“你母亲醒后,若能记得当年小先生对她说的话,你也可以一并问一问。” 张起灵收起盒子,踏着雪下山,去兑现当年谢淮安的承诺。 时隔多年,当年雪山之上,少年随口答应的糖,如今终于有人兑现。 ------ -十一仓- 昏暗无光的棺材里,独属于系统的声音响起。 【恭喜宿主挽救白玛的性命,达成弥补遗憾成就,现积分派发,请注意查收。】 虚拟空间里刚轻松摸完所有机关的谢淮安愣了一下:“两万五?怎么这么多?” 系统语气平淡,【一开始不就跟你说了?拯救张起灵父母这样大的遗憾奖励五万积分,你就救了一个,不是两万五么?】 谢淮安是记得没错,但当时系统还说了不能随意改变剧情走向,他以为就算救了白玛,也不会给多少。 【那是特指不让你穿越回去救他爹,他娘都睡这么多年了,你就算把人救了又能怎么滴?更何况白玛还能跟着吴邪去下墓?影响不了多大的。】 谢淮安把刚才趟机关弄脏的外套扯下来扔到一边,一副秋后算账的样子:“那你还阻止我来墨脱?这两万五够我躺平到下辈子了!” 系统动作麻溜的扣款,把之前借的总系统的钱还回去,【你是不是忘了概不赊账?救白玛的那一千积分是从格尔木那里贷的款!总系统那边我给你担保的,现在还回去了你也别觉得事情就算完了。 总系统那边可是知道咱们借的积分从哪来的,格尔木的事情处理不好,等着完蛋。】 本来格尔木的事情能处理就处理,处理不了谢淮安往棺材里一躺,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从其他地方拼拼凑凑,弥补遗憾只要达到总剧情的百分之八十,任务完成两边都皆大欢喜。 但现在这么一搞,格尔木疗养院,谢淮安是非去不可! 强制的和主动的能一样吗?蠢到把主动权交出去,它就知道谢淮安出门不带脑子! 谢淮安:感觉被骂了,谢谢。 第60章 你把我刚才念的几篇经文都背会 张起灵买了糖,带回到南迦巴瓦峰的喇嘛庙。 德仁接过糖,一时竟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谢淮安当年答应的糖,如今有人送了一大包,只可惜当年那个来访的人却没再回来。 德仁说:“他还给你留了一句话。” “他说,‘没能兑现承诺,感到很抱歉。’” 张起灵握着盒子的手用力,声音很轻的“嗯”了声。 他没觉得谢淮安有什么该说抱歉的,反而是自己,将一切忘的干干净净。 德仁叹了口气:“去陪着你的母亲,这两日应该就会醒。” ----- 谢淮安扒拉着系统商城的东西,以前他从来没敢逛过。 真的,人花钱会上瘾。 他怕自己逛一会儿欠一屁股债。 但现在不一样了。 现在他是有钱人!!! “虚拟体?!虚拟体是个什么玩意儿?这咋还能买尸体呢?!”谢淮安震惊的刷新着系统商城的东西,看见几个身体在自己眼前飘过以为自己看错了。 揉了揉眼睛,发现真有这么个东西在。 系统下意识的捂紧口袋,【你知道的,钱是有限的。】 就两万五的积分,还款花了一千,还有之前剩的四百多,前前后后加起来并不算多。 按照谢淮安这个三天两头给自己找麻烦的性子,这些钱能花多久还真不一定。 更何况,才两万五的积分他就敢看五千一个的复制体,这要是有个三万谢淮安还不得上天?! 【我警告你,咱们用不到这些!瞎打主意,没人会再帮你贷款。】 谢淮安眉头挑了挑,他其实只是好奇来着,没打算真买,但看系统怎么一副他三天两头惹祸的样子。 明明他很认真的在完成任务好? 谢淮安“啧”了声:“行了,看给你抠的,倒欠九个积分的日子咱们都活过来了,这点算什么,你自己看着买行了?” 也别说他浪费,回头没把积分花到该花的地方再坑系统也不迟。 系统冷笑,这是真富起来了,瞧瞧,都忘本了。 谢淮安站在古墓中央,眼睛闭了闭,再睁眼,周围空气熟悉的扭曲,紧接着出现一个全新的地方。 空气里夹杂着让人难以忍受的湿气,系统有些惊讶,【你现在就开始模拟格尔木疗养院的环境?会不会有些早?】 谢淮安转了转手里的刀,没回答它这个问题,转而道:“把身体给我调回去,你就给我留了一天的时间,我总得多练练,才能确保到时候万无一失。” “还有把格尔木的人物数据都输入一下,算算余下苏醒的时间还剩多久,模拟一次十五积分的话,一直到我醒来,总共花多少,不多的话就给我开全景。” 万无一失是?谢淮安的眼睛在锃亮的长刀之上折射出来,他不信外因,只信自己,非要求个万无一失,那只能把自己练出肌肉记忆了。 还有那么多年,万无一失?总能做到的。 至于积分没记错的话还有格尔木之行的那一千,够他练到熟。 “咳咳你要不尽量控制一下,把花费控制在一千左右,我努力在那之前练出肌肉记忆。” 系统: 说的那么豪气,还以为真不差钱了呢。 或许是墨脱这个地方太过偏僻,这里的美景很多,可惜鲜有人在。 张起灵坐在那座石雕面前,静静的看着德仁喇嘛在院子里诵经。 小喇嘛有些坐不住,几天前那个哥哥给师父送了一大包糖,之后每当他想偷偷去找那个哥哥下山去买糖,师父总能从各个奇怪的角落里钻出来笑着看他。 那哪里是笑,那分明是警告。 不许自己再去缠着那个哥哥去买糖。 小喇嘛不开心,只以为是这几天时运不济,总被师父抓到现行,明明以前他偷偷的师父就没发现。 小孩装作大人一样无奈叹气:最近一定是倒霉,师父抓着他念经的次数都变多了,就是为了防着他去打扰那个大哥哥。 屋内隐隐传来女人的咳嗽声,小喇嘛耳朵动了动,没在意,大雪漫天的,他们这个破地儿除了外面那个奇怪的哥哥哪还有人来。 又是一两阵女人的咳嗽声,师父念经的声音停了。 小喇嘛终于觉得有些不对,等等,好像真是有人在咳嗽? 可里面不是只有躺着的那个漂亮姑娘吗? 一道黑影闪过,没等孩子看清,那间住着白玛屋子的门被迅速打开又关上。 有人进去了。 小喇嘛愣愣的转过头去看那座石像,诶?那个奇怪的哥哥不见了! 师父不再诵经,只是静静的望着那扇又被关起来的门。 小喇嘛扯了扯他的衣袖:“师父,里面的漂亮姑娘是不是醒了?!” 德仁看了好一会儿那扇门,拿着经书的手轻轻敲了敲小喇嘛的头:“念经不专心,听也不专心,对别的事情倒是关心的很,你汉话学的怎么样了?” 小喇嘛撇了撇嘴:“师父,我汉话说的只是别扭了些,可来的人能听懂不就行了?!要求那么高做什么?最起码里面那个哥哥听懂了,不要那么严肃嘛。” 当年叽里呱啦找谢淮安聊了两天都没聊通的德仁: “你把我刚才念的那几篇经文,都背会。” 第61章 青海格尔木 女人坐在床边,怔愣的看着开门进来的青年,太像了 张起灵关上房门,挡住身后的风雪,对上女人的眼睛。 片刻后,青年跪在床前,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语气有些生硬:“母亲。” 白玛愣住,随即强撑着刚醒来有些虚弱的身体慢慢移到床边,她几乎是下一秒就涌出些许泪花,小心翼翼的将手放在跪地的青年头上。 “孩子你都长这么大了” 张起灵眉眼上似乎能看出从前几分他父亲的影子,又似乎没有,孩子似乎要更冷清一些。 白玛轻轻将地上的人扶起来,眼睛一刻也不舍得眨的看着他。 这是她的孩子,她的孩子都长这么大了。 若是若是拂林还在,定然会觉得骄傲的。 张起灵没感受过这些,他不知道该怎么跟白玛相处,只是看着她苍白的脸,道:“我去找人帮你看看。” 白玛拭了拭眼角的泪,她想说自己没有大碍,但青年已经跑了出去。 白玛看着他着急忙慌的要出去,又不忘退回来把房门关好,不让冷风进来,笑了笑。 可笑着笑着又忍不住哭,这是她的孩子,她等到了。 德仁给白玛把了脉,确认只是有些虚弱后微微放下心来。 只是看着似乎想亲近又不知道该怎么做的青年,微微叹气。 真是天意弄人。 他将张起灵叫出来询问:“你有什么打算吗?” 张起灵看着紧闭的房门,垂了垂眸,道:“我想带她下山。” 德仁喇嘛不出所料猜到是这个回答,闻言摇头叹气:“恐怕不行。” “最起码这几年不行。” 张起灵收回看向房门的目光,德仁道: “她的身体太虚弱了,之前昏睡的那三日,更是生机渐弱,那枚丹药是好东西,但被损耗到极致的身体总归是亏空的。 她需要静养,身体的亏损,让她做不到坚持每天有过长时间的清醒。” 哪有能让人吃了就立刻跟没事人一样的药,白玛现在的情况已经远比他德仁想象的好的太多了。 张起灵自然也清楚这个道理,只是他神色动了动,他不能一直待在这里。 张海客多次传信,张家内斗越来越严重,他该回去了。 “我会在这里再待一段时间。” 德仁清楚他的为难,一边是刚醒来的母亲,另一边是肩上的责任,他总归是要离开这里的。 “再待些日子便下山,我会照顾好你的母亲,等到你足够撑的起一切的那天,再来接你的母亲回家。” ----- 黑瞎子按照谢淮安信上交代的那样,这些年变着法儿的给张启山使绊子。 他就孤身一个人,听谢淮安的给张启山惹了事就跑,倒也不算危险。 只是这几年的张启山行事越发奇怪,先是去了一个苗寨,此后没多久,便开始大肆组织盗墓活动。 还满世界的找张家的那个族长。 黑瞎子许久没听过张家那个族长的消息了,再得知行踪的时候,听说他后来去见了张启山。 瞎子压下心底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这几年的张启山越来越吓人,并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想跟去提醒一下,张家的那个哑巴族长却让他不要管这件事。 黑瞎子气的踢了踢路边的草,谁稀罕管,还不是觉得张启山不太对劲,怕那没心眼的哑巴遭了道。 他心里不好的预感没多久,果然出了事。 二十世纪六十年代,那场闹的很大的盗墓行动最终以死伤惨重这样的结果告终。 黑瞎子开始担心,这些年他可是听说了,谢淮安当年最偏爱的就是那个话少的哑巴。 那个张起灵要是出了事,他以后等谢淮安醒来怎么跟他说啊? 开口就说你喜欢的那个小辈没了?! 黑瞎子心里凉了凉,谢淮安明明之前跟他说过的,要他在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不留余力的给张启山使绊子。 你看看,这张启山果然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他答应谢淮安的,但如今张启山看着没大事,还把张家的那个族长给带走了,谢淮安本来就不乐意麻烦他,回头醒来会不会觉得瞎瞎他办事不力,下次有忙都不让自己帮了?! 一想到这种可能,黑瞎子把自己的墨镜又往脸上扶了扶,接着一动不动的趴在那个什么疗养院的不远处。 不行,他得把人给谢淮安救出来,等着谢淮安回头好好谢自己。 也不知道张启山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上头的人居然还派了军队镇守。 如今方圆几里都被防控的严密,黑瞎子费了老大劲儿,在这蹲了两天才钻了个空子靠近了一点。 他面无表情的“啪”一声打掉趴在自己脸上的蚊子,没记错的话,那哑巴是个族长,回头救出来了,也能顺便蹭点报酬。 而此时,格尔木疗养院外的十几里处,十一仓费劲的把那口棺材搬到这里。 “你们不觉得这棺材的主人很有病吗?几十年前打了个招呼,咱们几十年后还得给他送到这儿来?完了明天还得再过来给他搬走?” 十一仓的仓员语气有些抱怨,要他说,中间这一天根本就不该听那个棺材里躺着的人的话。 反正人在里面都躺了好些年了,如今不给他运出来,又能怎么样? 偏偏上头的人认死理,非觉得规矩不能变,收货单上怎么写就得怎么做,这不多此一举吗? 第62章 诈尸 正有些抱怨的干着活,大半夜的,蚊子还那么多,下一瞬仓员停了一下动作。 打手势让所有人都别动,他下意识揉了揉眼睛。 等会儿!他瞎了?咋看见那棺材似乎在动呢? 棺材里躺着的谢淮安突然看着自己明显比之前大了一圈的手,微微勾了勾唇。 但紧接着就是感觉到热,空间里倒没这个顾虑,出来之后,身上还穿着在南迦巴瓦雪山上的衣服,厚重的要死,何况穿在他二十岁的身体上还勒人。 “系统,衣服。” 系统熟练的给他换了件之前常穿的半长衫,谢淮安活动了下现实里刚恢复的手脚,一脚踢开了棺材盖。 “啊啊啊啊啊啊---鬼啊!闹鬼了啊!诈尸了!” 一阵刺耳的尖叫,谢淮安正准备爬起来的动作听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惊讶,棺材附近有人? 十一仓的仓员怎么回事,把他安置地方的时候也不找个人烟少的地方,吓到人了怎么办? 谢淮安从棺材里站起身,准备跟那倒霉路人解释解释,一抬头对上几个面如土色的仓员。 谢淮安:合着被吓到的人是仓员自己。 月光下,黑衣青年拿着泛着冷光的长刀,语气淡淡:“明天还是这里,把我带回去。” 仓员一屁股摔倒在地上,鬼鬼还会说话! 他们这么多年,虽然佛爷让人对这口棺材百般看护,但所有人都知道,这里面躺着的人早就没了呼吸。 说是得了一种罕见病,但几十年都无声无响的那不就是死了吗? 如今看见人还活着,眼前一片漆黑,晕过去了。 谢淮安沉默的看着倒地的仓员,把刀背在肩上,算了,晕就晕了,晕了也好,省得今天回去了,明天还得派人再来一趟。 就在这儿晕着也行。 目光落到被月色笼罩下有些阴森的疗养院,谢淮安叹气,张启山啊张启山,你终究还是走上了这条路。 按照他留的后手,瞎子应当也在这附近? 或者可能暂时还没来? 青年神色有些冷的朝里面走去,为了来这一趟,他花了一千多的积分,之后有机会不揍张启山一顿大的,他以后就跟他姓! 黑瞎子正百无聊赖的趴在草丛里,还没到疗养院外面的人换班的时候,这个时候的防控最严,他才不会想不开这个时间冲进去呢。 但下一瞬,距离他不远处传来惨叫。 黑瞎子:?惨叫?! 他眉头皱了皱,还有别人来? 谢淮安本来没打算硬闯的,但空间里的几十年,他发现只要自己下手足够快,那些人根本连枪都拔不出来。 黑瞎子还没看清夜色下是哪位勇士这么不要命一个人就敢闯疗养院,接着被那名勇士一脚踹飞八丈远的卫兵就飞到了自己面前。 卫兵和瞎子二人面面相觑,顿了几秒后卫兵就要喊,那突然袭击的神精病还有同伙! 黑瞎子朝他笑了笑,手起刀落迅速割喉。 眼见周围彻底乱起来,黑瞎子从草丛里爬起来,借着月色,他终于看清了那青年的背影。 等等,瞎子皱了皱眉,那人手里的刀怎么那么眼熟? 青年动手也不杀人,只是一个一个熟练的将人敲晕,力道控制的很好,看得出来似乎练过。 下手狠准快,有些宽松的袖子随着挥刀的动作摆动。 黑瞎子愣了下,随即呼吸有些急促,这么多年,他见过使刀的人,还喜欢穿这种类型衣服的,就只有一个。 瞎子嘴里呢喃了一声:“谢淮安?” 思索间,那青年已经打了进去。 黑瞎子回神,瞬间暗骂一声,靠,疯了?这么严防死守的,谢淮安敢一个人进去?! 黑瞎子从尸体还没凉透的卫兵身上摸了把枪,解决几人,紧跟了上去。 不要命了!真是不要命了!这么多人就敢闯?!姓谢的觉得自己有三头六臂不成?! 谢淮安熟门熟路的翻过墙,悄无声息的出现在站岗的卫兵身后。 两个卫兵还在聊着天,语气里透着对外面乱糟糟一片的担忧。 “外面好像出了事?” “管他的呢,没人进的来,放心,张副官说了,无论发生什么都要严守住自己的岗位啊!” 谢淮安懒得听他们废话,反手用刀柄一人一下,神色泛冷的站在倒下的两人身边。 张日山也在?那张启山也在这附近了? 谢淮安只输入了疗养院布防的数据,全然没想到这俩人居然也在这儿。 那真是太好了!正愁救了小哥,没地方找张启山算账,他自己还送上门来了,不揍张启山一顿狠的,自己真的亏。 谢淮安三两下解决掉内部防守的人,有些阴暗的走廊更衬得他一副可怖模样。 走廊的尽头站着两个卫兵,看见陌生人,下意识拔枪就射,却见那黑衣青年犹如夜间鬼魅,他们甚至都没看清那人的身影,就感到后脖颈一疼,失去意识了。 【你就算杀了人,以后送你回去也不会有人知道。】系统熟悉的声音响起,总觉得谢淮安这个人有种奇怪的坚持。 这个世界发生了的事,日后不会有任何人知道,可即便如此也非得坚持把人一个一个的都敲晕。 空间里的那几十年,刚开始下手的动作不是很标准,下手重了怕把人弄死,下手轻了被打晕的人又很快会醒来。 谢淮安没少吃亏,但即便是在空间里,谢淮安也从没把刀刃放在任何一个人的脖子上。 谢淮安笑了笑,用脚轻轻踢了踢地上晕过去的两个人,心里怎么想的只有他自己知道,面上却道:“你不觉得很帅吗?有高手那味儿了。” 只打不杀,多有逼格的高手啊。 系统冷笑一声,知道他没说实话,不就是怕自己杀了人之后回去接受不了吗? 但这种年代,人命如草芥,反正在它看来,其他人全死了也跟它没关系,它只知道谢淮安这种行为根本就是多此一举,死了就死了,自己没事不就行了? 谢淮安听着它的冷笑也没说话,当发现有些人跟你的观念不同的时候,你就不应该跟他讲道理,各自坚持好自己的路才是正道。 他不否认系统的观念是对完成任务的最优解法,但谢淮安也不乐意脏了自己的手,只是做个任务,他把自己搭进去岂不是亏大了? 谢淮安又接连敲晕了几个卫兵,出现在那间关着张起灵的实验室面前。 第63章 张启山 实验室的灯光格外的亮,被迫绑在实验台上的人手腕处的纱布透着刺眼的红。 一旁腰间别着枪军官打扮的人脸色难看,外面不知道是哪里的人闹出的动静很大,实验室内的那几个做实验的医生还磨磨蹭蹭。 张启山终于沉不住气了,让身侧的副官出去瞧瞧。 “佛爷可可能是刚才实验的方向不对还得再抽点血”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声音有些颤,这个张大佛爷真是越来越吓人了。 张启山不耐烦的道:“那就继续抽,无论你们用什么办法,我要结果!结果!” 张副官手里拿着枪,小心的打开实验室的门。 下一瞬。 脖子上传来冰冷的触感,张日山目光落在拿着刀的青年身上,对上他的眼睛。 谢淮安脸色很不好看,眉头皱着,手里的刀又往前送了两分,声音冰冷:“张副官,助纣为虐的滋味好受吗?” 张日山瞳孔骤缩,看着他有些熟悉的脸,谢淮安?! 实验室靠里的实验台上,研究员拿着针管靠近台子上绑着的人,台上的人被注射了大量的药物,他并没有多做防备。 但可惜了,张起灵如果真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他也就不会长这么大。 只见原本看起来无力昏迷的人,在研究员靠近的那一刹那,反手卸了自己的骨头,挣开绑在手腕上的铁环,迅速将对方手里拿着的针管夺过来,反插在对方的脖子上。 张启山反应很快,他立刻就要上前,但突然实验室门的方向传来重物砸过来声音。 张启山转身欲躲,却在瞥见被砸过来的是张日山时,停住脚步,单手接住他被惯性带的后退两步。 他好歹这些年走南闯北打了那么多年的仗,接住张日山后,连人影都还没看清,拿起枪就朝对方射去。 谢淮安脸色更难看,你妹的张启山,还开枪?! 形如鬼魅的黑色身影迅速躲避,几下翻到实验台附近,没等张启山继续开枪,张副官有些惊慌的按住他的手。 “佛爷,他是谢淮安!” 空气寂静了。 不仅仅是张启山停了手,刚勉强从实验台上爬起来的张起灵也愣愣的看着拿着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谢淮安对上他带伤的脸,和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突然沉默了。 其实在进来的时候,以及过去在空间疯狂模拟疗养院的时候,他就在想,重逢的第一句话应该怎么说。 他给自己想了一千种帅气的出场方式。 但现在看见几乎惨的看不出当年墓室里的样子,谢淮安发现,是他想的太简单了。 书里寥寥几笔描述的惨状,看着只是有些伤,但当这些真的出现在一个活人身上的时候,你最能直观感受到的,其实是害怕和恶心。 察觉到对方的目光,谢淮安勉强挤出那句自己排练了几十年的话:“好久不见。” 张起灵没有说话,他刚才挣脱铁环已经是耗尽了力气,手腕以一种扭曲的姿势垂放在身侧。 身后张启山收了枪,终于弄清外面的那些动静是面前那个人闹出来的,额角直突突:“谢淮安!” 青年面无表情转过身,脸上再没有当年带着几分笑意给张启山送资料的样子。 他似乎很不理解,但更多的是怒气:“张启山,当年一别,我送了你那么一份大礼,你的回报就是把我们家孩子抓过来做实验?” 张启山目光落在他身后那人身上,讥笑一声,谢淮安的家族他一查就是几十年,张起灵跟谢淮安有没有关系他一清二楚,算哪门子他家的人?不过就是谢淮安来找事! “我还当谢先生当年让我十一仓的人送到格尔木来是有什么事,却没想到谢先生神机妙算,是盯上了这儿?” 当年谢淮安让十一仓的人把他送到格尔木附近,张启山只觉得蹊跷,但并没有多想。 后来,这几年他们在格尔木建造了一个疗养院,张启山敏锐的察觉这两个重合的地址或许有什么不对劲,但谢淮安让把他送到格尔木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 想着对方总不会能提前预测到几十年后的事情,张启山便也只是派人好好在格尔木盘查了一番,没查到东西后就不了了之。 结果今天,还真被对方找上了门。 张启山终于意识到谢淮安的那个能算天机的朋友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他从前虽然总听齐八讲风水说因果,面上是敬了些,但心底里更觉得人定胜天。 也不觉得谢淮安的那个友人能有通天的本领算到几十年后的事情。 但如今 张启山拿着枪道:“你现在离开,今天的事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谢先生时不时就昏迷的毛病我十一仓的人会多加看顾。” 谢淮安嗤笑一声,似乎笃定了张启山不敢拿所有人的命开玩笑一样,语气冷的能掉冰碴子:“张启山,你敢动我吗?” 气氛愈加凝固,身后骨头清脆的碰撞声,打断了这一恐怖的气氛。 察觉到另外三人的目光,张起灵淡定的把自己刚才挣脱铁环错位的骨头接了回去,他现在有点力气了。 “哎呦,这么热闹啊,怎么能少了如此爱热闹的我呢?!” 门口背靠月光,有个男人凹了个造型,嬉皮笑脸的转着手里的枪。 张启山本来看见谢淮安想骂娘的心就已经达到了顶峰,听见这个声音又是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他还没找这人算账,那个瞎子还找上门了?! 这么些年,就跟突然有病似的!莫名其妙的突然开始在各地给他使绊子,张启山找人又找不到,那瞎子滑的跟个泥鳅似的,怎么找都不见人,只能吃哑巴亏,现在倒好,还敢找上门了?! “谢淮安!我再警告你最后一遍,现在离开,我可以看在你背后的人的份儿上,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不然今天就都给我留下来!” 当年他们为了抓捕张起灵,很多次都失败,最后张启山就把目光放在了谢淮安身上,研究长生?研究谁不是研究?这不是有个现成的吗? 但张启山还是没敢动手,谢淮安的家底太难探,这么多年来,他们几乎一无所获。 张启山都要怀疑是不是压根没有这个家族! 可后来,他偶然发现,张家人也在全国各地大规模的寻找这个家族,并且传来的消息说,那个谢淮安曾经拿出过一种药,能医死人。 这总不是空穴来风,张启山几次探查,虽然毫无所获,但终究是不敢动手。 第64章 你该庆幸我家规严,不然今天你必须死在这儿 谢淮安没有看带着怒气的张启山,只是目光淡淡的落在门口的人身上。 他就知道瞎子是个靠谱的!来的简直太是时间了! 看见黑瞎子也过来,谢淮安彻底放下心来,他就不信了,南瞎北哑凑了个齐,外加他这么个外挂,还离不开一个疗养院? 谢淮安不再理睬张启山的警告,冷着脸就把刀挥了上去。 张启山眉头蹙了蹙,拿枪对着他的腿扫射,他不敢要了谢淮安的命,难道还不能做别的吗?! 谢淮安又岂是省油的灯,不过须臾便闪身到了他眼前,抬手将对方的枪打掉,没等张副官动手,一拳打在张启山的脸上。 青年一拳把人揍趴下,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张启山,好好的路不走,非得往歪路上去?” 张启山想起身,谢淮安又是一拳:“当年小孩放野,在张家过的那么不好,也是白白净净的,到你手里才几天给我弄成这样?!” “张启山,长沙城的百姓赞你爱民如子,可你看看自己如今的样子,哪有当年长沙布防官的样子?!” 谢淮安一拳接着一拳,他本来是想报复被自己划掉的积分,但余光瞥见张起灵被瞎子扶起来的样子。 妈的,又是一拳。 青年道:“张启山,你该庆幸我家规严,不让杀人,不然你今天必须死在这里。” 张副官根本靠近不了,每每要靠近,身侧的那瞎子的枪就顶到自己脑门上。 谢淮安把人揍的差不多了才松手,正想再骂两句,身后一直在缓着麻药劲的人终于出声。 “先离开。”张起灵现在有些晕头转向的,药物的作用还是过于严重了,好在他也勉强能撑得住自己。 瞎子确认他的状态能支撑住才松手,见谢淮安也打够了道:“走走走,打完了就赶紧走,我在这儿蹲好几天了,附近还有军队驻扎,刚才开的那几声枪响,估计有人已经注意到了,抓紧走。” 谢淮安没什么情绪的看了眼刚才被他一脚踹断几根肋骨的副官,眼神冰冷。 张日山愣了愣,谢淮安这些年都躺在十一仓,他刚才打开门的时候看见对方,脑袋里有一瞬间的空白。 他们查过对方的身世,之前两次出现不过都是副孩子模样,如今的样子比起当年少年的稚气,只余下了令人胆寒的威压。 这个冰冷的样子和几十年前来府上送资料的少年渐渐分离开来,后来的很长时间,张日山都能记起他说的那句话。 【“张副官,助纣为虐的滋味好受吗?”】 他把张启山扶起来,掩下了自己的异样,这些年,佛爷变了很多,他和弟兄们也都曾劝过,可于事无补。 张日山虽然不赞同,可如果说让他选择站在佛爷的对立面,那也是绝无可能,张启山或许有些事做得不对。 但对弟兄们可都是实打实的好。 谁都能背叛佛爷,但他不可以,他这条命从张家带出来的时候,就是张启山的了。 张启山爬起来就准备往外追,余光注意到副官的惨白的脸色,想起谢淮安那一脚,肯定是不轻。 他有些气急,自己不曾对他下死手,对方下手却是半点都不留情。 “你先包扎一下自己,他们跑不掉的。” 张启山没再带着副官,伤都伤了,何况外面附近驻扎的人听见声响也该到了。 黑瞎子有些惊奇的打量着身侧的青年,接连“啧啧”好几声,谢淮安一边探着路一边注意着小哥的状态,闻声忍不住道:“你在干什么?” “你真是谢淮安?!” 他前面几十年还时常去十一仓看谢淮安的身体呢,那分明跟他醒来的时候是一样的,十五岁大小的样子,如今居然这么一副样子?! 瞎子撇撇嘴,他还是喜欢之前那样的,小孩脸上的表情挺好懂的。 天天抱着长刀,比刀高不了多少,看着还挺好玩儿。 但现在黑瞎子打量着,青年本来就是一副清冷的长相,年幼的时候眉眼都没长开,那份清冷就打了折扣,看着还有几分小孩样子。 如今不知是不是对方气急了的原因,脸色拉下来看着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 谢淮安刚让系统把建模给他调回去,心里清楚他为什么这么问:“谢家家传的缩骨功,之前练功出了岔子,变不回来了。” 黑瞎子眨了眨眼,他现在更好奇了,谢淮安到底有个什么样的背景,家里教的功夫都比外面好这么多。 外面的缩骨功只能让人体的体积缩小,谢淮安家里传下来的却可以仿若还童。虽然知道这个疗养院危机重重不适合问话,但瞎子还是有很多问题想问,只是还没等他开口,就听见张家的那个族长道: “南迦巴瓦雪山,我替你给德仁喇嘛买了糖。” 嗯? 糖? 谢淮安差点没想起来,转身对上张起灵平静的神情才想起来这一茬。 哦对,当时临走的时候答应给那个小孩糖,他又没带,想着小哥迟早得去,干脆开口坑了他一把糖。 “谢了啊,小鬼,你母亲怎么样了?”谢淮安心知肚明肯定没事了,但出于自己躺了几十年什么都不知道的人设还是开口问了句。 张起灵先是点了点头,但似乎还有什么别的想问的,谢淮安却突然停了脚步。 目光淡漠的盯着又围上来的卫兵,看着张起灵一身的伤,谢淮安道:“张起灵,你恨吗?” 明明什么都没有做,明明为了肩上所谓的责任已经付出了足够多的东西,却还是要遭遇现在的经历,恨不恨? 张起灵没有回答,谢淮安在空间里看见现在的场面很多很多次,这回,他特么的非得装个大的。 黑瞎子从谢淮安进入疗养院的那一刻起就开始偷偷跟着了,这一路上谢淮安怎么处理的那些卫兵他都看的一清二楚。 看了眼那哑巴身上的伤,他凑过去给他递了把刀:“还没见过那小子动手?拿好,跟着补刀就行,仇得自己报才爽。” 张起灵: 第65章 贴脸开大 谢淮安单手持着长刀,还未动手,身后的张启山赶来,看见这一幕差点两眼一黑:“不准开枪!” 谢淮安正在脑子里回忆走位,想着怎么以最快的速度解决完人。 冷不丁的被赶来怒吼的张启山吓了一跳,谢淮安顿了一下。 张启山对上似乎面色不善的青年,他气的咬牙:“谢淮安!你身体就是个铁的也搁不住这么造!” 这么多条枪对着,哪怕谢淮安有通天的本领也得受伤!回头自己本来就不好过的日子,再有人找找麻烦,他张启山就不用活了! 【天快亮了,之前打进去的时候已经浪费不少时间,现在二十四个小时已经过去了一半,别跟他废话,反派死于话多,动手。】 谢淮安挽了个漂亮的刀花,似乎根本没把张启山的话当回事,直接飞身过去,那些卫兵原本听了张启山的话就准备放下枪。 但看见那人居然跟不怕死的一样非得要把围堵的口子撕开,有人下意识就开了枪。 但青年似乎能预判对方的动作一样,不过瞬息,就将刀架在了最靠前的卫兵脖子上。 张启山原本看见有人开枪心都凉了半截儿,眼下见他没事微微松了口气,只是这口气没松完,一股胆寒涌上心头。 这么多的人都拦不住一个谢淮安,他如今的能力到底恐怖成什么样子? 现场混乱成一片,但没人敢再动手。 弹流那么密集都敢上前,这人到底谁啊?! 张起灵擦了擦脸上的血,看向不远处的人,没记错的话,瞎子当年说谢淮安将自己存进十一仓七十年,如今时间不是还没到,为什么会提前出来? 刚才根本没来得及细问,把保命的药给了出去,他那个罕见病到底怎么样了。 整个疗养院简直乱成了一锅粥,谢淮安敲人敲的正起劲儿,突然把目光放在了一旁拿着枪瞄准瞎子的张启山身上。 他模拟空间的时候没把张启山也算进去。 也就是说,这里说话算数的人还在,他为什么非得想不开去跟卫兵一对多? 黑影闪过,张启山还没作出反应,手腕处一痛,手里的枪脱力被人劫走,下一刻后脑传来冰凉的触感。 张启山脸瞬间就冷了下去,垂在一旁的手细看过去竟和之前张起灵卸自己手腕的位置一样。 “谢淮安,你疯了?” 青年声音冰冷:“放他们出去。” 张启山都气笑了,放出去了他实验怎么办?!怎么跟上面的人交代?! “不用管唔唔唔唔!”还没等他说让那些卫兵不用管自己,直接动手把人都抓回去,谢淮安站在他后面,前面那两个人开枪也没事。 青年动作利落的直接削了他一条袖子拽下来,动作粗暴的塞他嘴里。 “你们佛爷说,让你们把那两个放出去,不然他受伤了回头有你们好看的!” 张启山瞳孔缩了缩,想把嘴里的破布薅出来,却被人迅速点了穴。 青年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好意思啊,家里人教的挺杂的,都略会一点。” 张启山: 卫兵犹豫片刻,见张启山被人堵着嘴受制于人的样子,都清楚那句话肯定不是张启山自己的意思。 可张启山如果到时候真出了事,这些人就算抓住,上面的人也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更何况那边那个拿刀的青年根本全然不在乎有多少人,就跟个鬼一样,能预判他们的每一次动手。 他虽然不杀人,但旁边这俩人不管你那么多啊,一个大半夜还带着墨镜的神精病,另一个一身伤还轻松撂倒好几个卫兵的变态。 这三个都不是什么正常人,张启山就算真死了,他们也不一定留的下来这三位。 但张启山活着就不一样了,他们不是张启山的亲卫,只是暂时被分到他手下做事,这些人没看住,到时候张启山还活着,受罚的只会是张启山。 有张启山在上面顶着怒火,上面的大人物哪里会记得自己这些小喽啰? 见卫兵都收了枪,谢淮安皱眉看着愣在一边不准备走的俩人:“现在离开。” 黑瞎子笑了笑:“咱们把那傻子一起带走,他们不敢动手的。” 谢淮安没动,他这几十年不是白在空间混的,空间里的布防没有张启山在,各个都是对他下了死手的,这么重要的疗养院周边派了不少兵。 有好几次他动作稍微慢了些,就会陷入被更多人包围的困境。 挟持着张启山出去根本就没可能,更何况他待会儿还要对张启山贴脸开大,在他眼皮子底下劫了人,还要去他手下的十一仓接着躺平,主打的就是一个嚣张。 只有他足够嚣张了,张启山才会彻底相信谢淮安有很强大的背景。 张起灵在这里被困的时间不久,可心里也清楚周边的布防有多严控,他们想走掉其实很难。 “我还要找佛爷聊一聊别的事,你们先走,我保证我不会有事。” 两个人没一个动的,谢淮安只能道:“你俩妨碍到我了,赶紧走。” 他真没事的,反正走了也是回十一仓躺着,真没什么大事。 张起灵或许对谢淮安的行事有些许不清楚,但瞎子却是知道他昏睡之前安排的一些张启山的事。 沉默片刻,瞎子脸上微微收了笑,一把拉过张起灵就准备走。 嗯? 黑瞎子看着没拉动的人沉默一瞬,得,张家这族长的身体素质也是真不错,伤成这样也还能站这么稳。 没等瞎子劝他,张起灵对上谢淮安的眼睛,突然愣了一下,他似乎真的有别的退路。 瞎子伸手又要去拉他,张起灵手里握着刀扭头就走。 抓了个空的黑瞎子:这哑巴真是幽默。 他抬脚踢了踢刚被抹了脖子的卫兵:“谢淮安,别逞强啊。” 目睹了他俩的动作,谢淮安嘴角微微抽了抽,又保持拿枪抵着张启山的姿势好一会儿。 确认这个时间那俩人该离开后,他才松了手。 谢淮安一松手,那边缓了半天穴道,终于解开了的张启山,气急败坏的把嘴里的布拿出来扔在地上:“谢淮安!” 青年低头扫了眼沾了点血的刀,拿了个帕子擦了擦,语气辩不出喜怒:“怎么了?你要研究,我不是给你留了一个吗?” 留一个?!说的是他自己?! 谢淮安要是能动,他当时会大费周章的在全国搜找张起灵?! 就是因为谢淮安身世成迷,什么都探查不到,他才不得以放弃这个现成的实验体! 第66章 系统,他是不是在威胁我? 收到张启山示意的卫兵立刻就带着武器出去追,但显然不会有什么收获。 此时天色已然放亮,太阳的光线充斥在疗养院的每一处角落,张启山气的来回踱步。 “谢淮安,你欺人太甚!” 青年一句嘴都不让他,冷笑道:“欺人太甚的是你才对,张启山?” 他家孩子被欺负成那样他没一刀砍了对方,张启山都该感谢我国有一套完整的《刑法》。 眼见周边卫兵越围越多,张启山把人带去了实验室,真被人捅到上面去,到时候谢淮安非做这个实验体不可。 他家里人回头要是找人算账,动不了上面的人还动不了他吗? 谢淮安第二次进到那间实验室,先前第一次来关注点只在小哥身上,眼下这第二次来才有时间好好打量。 刺鼻的消毒水味,和空气里挥散不去的那种阴凉感,青年的脸色根本好看不到哪去,随手将一旁研究员记录报告的椅子拉过来坐着。 张启山平复了好一会儿自己的心情,才抬眼去看对方。 “你怎么突然醒了?” 谢淮安拿过桌上记录的关于张起灵的报告,一页页翻去,发现上面详细记录了采血时间,闻言道:“我要是不醒,你能把孩子折磨成什么样?” “张启山,你还是不是个男人,有没有点担当?既然是你组织的盗墓活动,出了事又为什么要怪在别人身上?” 张启山没有回答谢淮安这个问题,在他看来,谢淮安这个人就像是个被家里人惯坏了的孩子,做事情不计后果,只凭自己的心情,上面的事那么复杂,这人懂个屁! “你把张起灵送走了,那实验的事怎么办!” 谢淮安莫名其妙的看着张启山,我怎么知道你要怎么办?我是来给你添麻烦的,你还问上我了?! “不是说了吗?又给你送了个实验体过来。” 张启山一拳打在桌子上,木质的桌子“咯吱”一声,微微裂开缝隙:“你说你自己?” 谢淮安神色淡淡,似乎并不把他当一回事:“对啊,能抗住压力的话你就动手呗。” 张启山又气笑了,他觉得谢淮安还不如一直躺在那棺材里生死不明呢,最好直接死了,日后他家里人还怪不到自己头上。 现在醒了就来给他添堵:“你威胁我。” 青年有恃无恐:“并没有,只是将事实摆在这里。” 张启山突然道:“我怎么就知道你所谓的家族真的存在呢?多少方势力接连查了你近百年,却毫无音讯,谢淮安,你是不是在骗我?” 谢淮安眉心一跳,面上不动声色,仍是那副淡淡的神色,却赶忙敲系统。 “我靠了啊,他是在怀疑我还是在试探我?” 系统晃着自己的球体,落在谢淮安放在桌上的长刀上,【有什么区别吗?】 张启山端详了好一会儿青年的神色,发现对方确实不在意他说了什么,心下有些泄气。 说怀疑早些年是有的,可后来套到了张家查到的关于谢淮安的信息。 他曾拿出过那种能救死人的药,张家人调查谢淮安就是从那个方向入手的。 这总不会有错,再加上刚才青年那些堪称预判的鬼魅身手,张启山心里清楚,确实是有那么一个家族,只是他们隐秘的手段过于好,才至于遍寻不到。 张启山看着他有些陌生的眉眼,揉了揉额头:“那你现在的身形是怎么一回事?在长沙的时候分明还是个孩子样?” 谢淮安:“缩骨功,之前练功出了岔子,变不回来了。” 他又拿起一本记着张起灵被抓过来以后记录的实验数据。 张副官在一旁看着他家佛爷绕着谢淮安走了一圈,张启山敲了敲桌子:“你们家里人传的秘法都是些什么?怎么缩骨犹如还童一般?” 青年一副懒得回答的样子,把手里的数据拍他脸上:“你们放小孩的血,还给他注射这么多药?” 张启山表情阴冷,实验过程并不顺利,不多注释点药怎么出结果? 谢淮安看出他的想法,心里的怒火难压,他果然还是该杀了张启山。 “我听说你之前家里给过一种药,能救死人,那药还有吗?” 青年抽了刀,动作快的张启山根本反应不过来,眼前阴影打下,刀刃已经划破了他的军衣领子。 【卧靠,你要杀外面的我没意见,但张启山杀了后面他的剧情谁来走?!】 “谢淮安,你真动了手,我保证你不会活着走出格尔木。”摆手止住了要过来的副官,张启山面色冷了下去,几次三番,真当他张启山吓大的?! 青年反手把刀插进了他的肩膀,骨头和刀刃碰撞的声音听着让人有些牙酸:“家里给的保命药,就那一个。” 语气淡淡,似乎是在回答对方的问题,但手里的动作毫不迟疑的将他的肩膀捅了个对穿。 况且刀只有一面有刃,另一面并没有开刃,张启山被这一刀捅的根本站不住,他知道自己动不了谢淮安,可同时也知道谢淮安不会轻易杀了他。 毕竟如果自己出了事,外面的那些人没有这些顾虑,对谢淮安动手是肯定的,只是没想到,对方居然下这么狠的手。 张启山疼的面容扭曲,有些气急败坏:“你不是说你家里人管的严?!” 谢淮安没拔刀,怕血喷自己一脸,松了手,由着张日山上前去帮张启山处理伤口:“你这不是没死吗?” 副官先前被谢淮安那一脚踹的并不轻,如今扶着半边身子被血染透了的张启山,颇有种难兄难弟的场面。 张启山闭了闭眼,明明谢淮安是阶下囚,现在居然还能嚣张成这样!!他最好别让自己把他的底细摸清,不然他扒了谢淮安的皮! 谢淮安看副官要拔刀,语气淡漠:“去一边拔去,血沾我身上了给你也捅一个一样的。” 张日山: 看着青年这样的行事,心里的那种怪异感越来越清晰,如今这人哪里还有从前的半分模样? 如果说佛爷这些年变了很多,那在棺材里一躺就是几十年的谢淮安为什么又能变这么多? 想起对方的那个神秘家族,张日山没有说话,大家族里教出来的人又能有几个天真无邪的? 只怕谢淮安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只是当年他们没有站在他的对立面而已。 如今这人,早就不是当年可以坐在一个桌上吃饭喝酒的关系了。 第67章 那是他的保命药 谢淮安打开抽屉翻了半天,也没找到个火折子,便把那些实验数据放在一起,准备一会儿找点火全给烧了。 “听你之前说,近百年来,你家里只有你一个人出来?” 好在毕竟是实验室,麻药还是有的,副官给他弄了点后,便涂了止血药开始缝合伤口。 张启山感受着仍然疼的不可忽视的伤口,询问道。 谢淮安翻箱倒柜的找着有没有被藏起来的实验数据,闻言,背对着张启山翻找东西的手顿了下。 声音笃定:“系统,他就是怀疑我了。”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被捅了一刀心里压不住气,想找找他家里的线索。 但谢淮安知道,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撒谎这件事,但凡有人触及真相的一点,当事人都会感到心虚,所以他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你想怎么办?】 谢淮安想到了那个虚拟体,但诚如系统所说,真的很贵。 “以前是,现在就不知道了。”青年找东西的动作停都没停,但他的回答根本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当年在长沙的时候,张启山就发现了,这小孩看着句句有回应,但你真正想知道的核心内容,他根本不会透露过多。 就比如当年他那个所谓的朋友,查了这么多年,居然连个名字都没查出来! “那种药真的没有了?你给我一个,我日后不会再去抓张起灵。” 谢淮安挑着眉,你当张起灵大白菜呢?说抓就能抓?先前重伤没有防备被你抓一回得了,还真觉得是自己厉害才把人抓住的? 青年嘲讽的表情过于明显,张启山动了动,伤口又开始流血。 “我吃了药,强行醒来的,时间应该不多了,你回头再给我送十一仓去。” 张启山:? 谁? 我? “你把我这里搅成这样,还让我把你送回十一仓?!谢淮安,你看我像不像冤大头?” 不止张启山听见这话一口气没上来,副官原本缝伤口很稳的手都抖了一下。 谢淮安不管他那么多:“那你把我放这儿做研究也行。” 张启山:“谢淮安!你有毛病?” 谢淮安只当没听见,接着又从旁边的柜子里翻出不少试验资料,脸上没什么表情,他以为格尔木疗养院的研究还没开始多久,小哥应该不会受多大的苦。 但看着那么厚厚几摞数据,他发现果然人的想象是局限的,来之前他真没想过有人会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 如今还没开始多久就已经这样了,那如果真的有二十年,他想象不出到底会发生什么。 “你们十一仓的人被我吓晕了,培训做的不到位,毫无生机躺在那里几十年一动不动的除了尸体,还有生了病的人,下次提醒他们一下,别再被吓晕了。” 张启山气的肝疼。 “你就不怕我在你昏迷的时候把你送去做研究?!” 谢淮安睫毛微颤,哎呦,咋不怕的,他快怕死了。 他又不是真的长生,只是系统一直把他的身体机能锁定到一个固定的数值,张启山根本研究不出来东西的。 “之前就说了,你可以试试。” 张启山又不说话了,连带着从开始就一直很沉默的副官,这根本就是个死局! 谢淮安算了算时间,看着外面已经大亮的天,语气真诚的询问:“你们不饿吗?” ------ 黑眼镜和张起灵的身手自不必说,躲掉几波追捕还是做得到的。 眼见到了差不多安全的地方,瞎子忍不住问道:“还撑得住吗?” 张起灵只是有些虚弱,这算是他这几天最好的状态了,不然也不能抓到机会挣脱。 “还好。” “我之前就想问你了,哑巴张,你们家之前查谢淮安的方向为什么朝着制药那边去查?” 黑瞎子早些年就打听到张家人查谢淮安在往那方面查,可却不明白为什么要那么做。 明明谢淮安这人表现出来的样子是个练武奇才啊,去查也该照着武学世家找才对。 非说药材方面,也就当年给过二爷他夫人一颗药,但如果非要一个解释,大家族里人才辈出的,那样顶尖的药也未必弄不出来。 后来隐约听说谢淮安曾带出过能医死人的药,不过瞎子只当是道上传闻的莫须有的事。 还有谢淮安刚才询问这闷葫芦的母亲? 张起灵没理会瞎子给他起的外号:“当年,他曾去到过南迦巴瓦山,在那里留下过一种药,那药救了我的母亲。” 瞎子愣了下:“道上的传闻是真的?” “那是他的保命药。” 没等瞎子继续好奇,被这人垂着眸的一句话干进了沉默。 谢淮安自己三天两头的昏迷不醒,有保命药居然还送出去?! 这么不把自己的命当命,瞎子皱着眉头,他现在有点怀疑谢淮安是不是真有后手能安全出来了。 第68章 你是说三个人砸了重兵包围的疗养院? 张启山没叫人给谢淮安弄饭,没杀了他就不错了,还在这儿享受上了? 谢淮安也不恼,最后在柜子旁边的地上瞅见个不知是谁掉的火折子。 另外两人看见火折子才知道谢淮安翻了半天的实验数据不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就是想一把火烧个干净! 张启山这下坐不住了,实验体跑了,一晚上疗养院被三个人闹的天翻地覆,如今闹事的要是还正大光明当着他的面把数据烧了,他也不用混了。 只是还没等他警告谢淮安,就见那人突然栽倒在桌子上。 张启山:? ! 他看了眼副官,张日山走近,以为是之前动手的时候这人受了伤,黑色的衣服不显色,瞧不出来。 凑近探了探脉搏,张日山沉默一瞬。 不信邪,又伸手探了探脖子。 张启山看他动作眉头一皱:“怎么了?” “佛爷,人没气了。” 张启山:???谁没气了? 想起先前这人说的话,说自己时间不多了,让把他放回到十一仓,张启山两眼一黑。 他张启山一辈子没被几个人坑过,妈的,这是被坑的最惨的一次! 抽起旁边的枪就抵到时间到了昏迷的谢淮安身上,气的咬牙。 副官眼皮一跳,怕张启山怒上心头把人杀了又后悔:“佛爷。” 张启山猛的把枪砸出去,肩膀上的伤口刚缝的线又崩开,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谢淮安,你欺人太甚!别让我查出什么东西来!” 门外有张启山的亲兵敲了敲实验室的门:“佛爷,外面来人了。” 来人?昨天晚上闹的那么大,这个时候来的人能是谁?!九成是上头的人过来看情况的! 副官又去拿了纱布,想再给张启山包一下,却被他拒绝。 砸了一通,他心里的怒火也算勉强能压制住,肩膀上的伤传来疼痛,他知道现在什么是最重要的。 看了眼几乎是全无预料就昏迷的谢淮安,眼里更是复杂,有这种病,谢淮安这人还能活到今天,他的家族没少出力? 刚缝好的伤口看着尤为吓人,偏偏张启山还故意动作大了些,伤口处的血又止不住了。 “副官,把那些研究的实验数据给我,你在这里守着,谢淮安这人暂时还不能出事。” 张启山还没到绝路,他现在犯不上为了一个本来就不怎么信任他的‘上司’,去跟一个来历不明的大家族过不去。 但如果真逼急了他,张启山冷笑一声,那谢淮安就去死。 张启山出了实验室,上面的人要求他研究长生之术,给他拨的人和待遇还算不错,只是这么多人都在,张起灵还能被人劫走,他有问题,这些卫兵难道就没有吗? 都不用想,那些卫兵什么心思,张启山带了这么多年的兵,他会不清楚? 想让他顶包?妈的,都别活。 上面派来的人刚从卫兵的口中得知实验体跑了这件事,立刻让人去把在实验室里的张启山叫出来。 上头有多重视这件事情大家心里都清楚的很,张启山还敢出这么大的纰漏,真是活腻了? 但来人看见脸色难看的像石灰一样的张启山吓了一跳,疗养院里横七竖八躺了一重尸体,还有歪七扭八晕了一片的人。 他正准备问问张启山是什么情况,就发现这人不知被谁捅了个对穿。 被派来的军官沉默一瞬,刚才那卫兵是说加上实验体一共三个人? 三个人把疗养院砸成这样?! 军官想训斥张启山,看人半死不活的样子又扭头看了看地上晕了一片的卫兵,怀疑了一下,这些人不是演员? “张启山,实验体丢了?我听说昨晚闹事的人你抓到了一个。” 张启山压下眼底的冰冷:“对,但人已经死了,我身上的伤也是在动手时伤到的。” 军官不知道怎么说,张启山是负责带头研究长生之术的人,如今人能看出是尽力了的,但实验体丢了,这项研究还做不做了?!上面怎么交代? “张大佛爷,非是我为难你,只是如今这局面,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跟上头交代。” ----- 此时刚被传送到空间的谢淮安立刻从地上爬起来:“系统,积分还剩多少?!” 系统一听就知道他打算干嘛,有些肉疼,当初谢淮安看商城的时候它就该知道,按照这人有一毛花两毛的性子迟早得完。 系统的语气里透着一种“我就知道”的绝望感,【两万四千多一点,你省着点。】 谢淮安眼都不眨拨了一万给系统:“你存一万,另外一万四,再抽出来买两个复制体,快快快!” 系统帮他找复制体页面的动作停止,【一个就得了!你还买上瘾了?!】 谢淮安比它想的要远的多,虽然张启山一直在试探他,但其实心里更偏向于相信一点,他现在穷的要死,不可能说真的买一个家族背景来糊弄他。 只能退而求其次,看看能不能闹出点别的什么动静,让这些年明里暗里调查他的人找到点蛛丝马迹。 他必须掐灭张启山怀疑的念头,最起码这人死之前,十一仓的人听他的,死之后,十一仓的人只认存货单。 他要真想安安稳稳苟完这七十年,必须给自己找点退路。 “你要宿主还是要积分?!” 系统:妈的,要不是过新手教程的就这一个傻逼,它真一脚给人踢回原世界。 【自己挑一下复制体和投放位置,提醒你一下,复制体跟你可不一样,我绑定了你,建模啥的能调就调了,但复制体不行,复制体只能保持原始数据。】 谢淮安随手挑了两个,空间里瞬间掉下来两具尸体,吓他一跳。 随即让系统调出时间线,微微愣了下:“这条时间线上有关于张家古楼?” 系统本来正凑近看看商城里那五千一个的玩意儿,闻言飞回来,【对,1970年,组织在大金牙的帮助下,成功完成对张家古楼的探索。】 谢淮安看着那一边的复制体,突然道:“也就是说,如果多一个人帮他们,并不会影响事件的结果对吗?” 反正这个探索最终的结果都是成功,那么为什么他不去凑个热闹,从中透露些家族的痕迹,到时候就算再有人怀疑,那些痕迹也够他们掂量掂量了。 更何况,张家古楼他最熟了啊,当初新手教程过了他就不知天高地厚的进去了。 至于当时死了多少回才活着走出张家古楼,谢淮安面无表情的把时间线收起来,他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把我随便放个地方,我得去见一下小哥和瞎子。” 第69章 谢景时 窗外雨淅淅沥沥的下着,黑瞎子的半张脸隐在窗户后面,打量着楼下四处搜人的卫兵。 时间仓促,只来得及离开疗养院,暂时找了个安全的地方先让伤号养伤。 他一扭头看见张起灵身上一处处深可见骨的伤口,“啧啧”了两声:“你们张家真挺牛逼的,都这样了,哑巴你还能活着呢?” 语气真诚,瞎子是真的震惊他们的恢复能力,两天前瞎子和张起灵随便伪装了下,在楼下登记处填了个假名混进来,张起灵几乎是一到房间里就晕了过去。 黑瞎子这才发现人一直在高烧,瞅了两眼突然显现出来的纹身,除了好奇之外,还担心这哑巴死了。 好不容易救出来的,这要是出事了他怎么跟谢淮安那小子交代啊。 但外面人盯得紧,又不能出去买药,瞎子只能给他接点凉水降降温,但没想到,这人恢复力挺好的,居然挺过来了。 张起灵缠绷带的手不停,这两天,他几乎是一睁眼就能听见一道声音在耳边持续的嗡嗡,如今也算是能练出选择性失聪的本领。 对于这瞎子的话,百分之八十都可以当做没听见。 黑瞎子见那哑巴不理自己,耸耸肩又接着往外看去,这哑巴也忒没意思了点,算啦算啦,瞎子他还是看着点楼下的卫兵。 突然目光被雨里打着伞的另一个吸引住目光,瞎子笑意淡了些,随即有些警惕。 张起灵察觉他的动作,也迅速警戒起来,哪怕身上带着那些深可见骨的伤,手里的刀也握的极稳。 “怎么了?” 瞎子皱着眉不动声色的朝楼下看去,没轻易探头:“外面街道上有个人打着伞朝这边过来。” 若是寻常便也就罢了,但如今冷清的街道上,卫兵四处巡逻,一个闲来无事的普通百姓下着雨还在街上就显得有些不对了。 这个人有问题。 宽大的伞面将伞下的人遮了个严实,什么都瞧不见,似乎没什么异常。 但格尔木这两天卫兵四处搜人,寻常家的百姓根本不敢在街上出现,这人就很可疑了。 “系统,你确定那俩人在这儿?”一个大叔模样的人嘴角抽搐的看着面前这一家最大的旅馆。 瞎子和小哥终于还是疯了吗?外面一堆人四处搜捕,他俩还这么光明正大的找了间旅店住? 【不是你说的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也没见你铤而走险的少啊,他俩这不挺聪明的?】系统似乎并不惊讶于这人的外貌变化,只是语气日常的说话。 原来此人竟是谢淮安。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谢淮安他次次都是给自己留了余地的啊,但楼上那俩就两条小命,真敢造啊。 中年模样的人将手里的伞抖了抖放在旅店外面空水的地方,抬脚走了进去。 店里的老板因为街上的卫兵四处窜,这几天来住店的人少的可怜,寥寥无几的几个人,心里憋屈又不敢上街跟那群人硬刚,只能委屈的在店里拨着算盘珠子。 如今又瞧见个客人,连忙招呼进来。 “您要住店?” 谢淮安“嗯”了声,那店老板顿时眉开眼笑起来,随手给他找了个本子登记:“您登记一下,我去给您开房。” 谢淮安接过他递来的笔,目光落在姓名那一栏上。 店老板给他拿了房间钥匙,领他上了二楼。 屋内原本朝窗外打量的人,在看见那人进了这家旅店,警惕心也没放松下来。 看样子那人不是本地的居民,才出现在街上。 可即便如此,这两日来住店的人也是少之又少,每进来一个,黑瞎子都要警惕一番。 他靠在门边,听着脚步停在隔壁的位置。 木房板并不隔音,隔壁“吱呀”的声音听的清清楚楚:“先生,真不是我说,这方圆几十里,就数我家的店住着最舒服了。” 又似乎察觉店里的冷清,后半句压低了声音:“您别瞧着我们这儿人少,还不都是外面那群人给闹的,非说有叛党,已经接连搜了好些天了,您也少出去较好。” 谢淮安脸上挂着得体的笑,接过他递来的钥匙:“有劳了。” 听见人进入隔壁后就没了声响黑瞎子给张起灵打了个手势,示意他没事。 “应该只是过路的旅客,问题不大。” 楼下店老板哼着小曲,乐呵呵的又赚一个,拿了刚才给那位先生登记的小本上,看着那三个字微微嘟囔了声: “谢景时?名字起的倒是有文化,比起前两天来的两个人好多了,一个叫王铁牛,另一个徐二蛋。” 吐槽了一番后,店老板合上了登记的本子,继续百般无聊的拨着被磨的锃亮算盘珠子。 谢淮安开了个房,打量着屋子,三两步过去开了窗,窗外新鲜的空气夹杂着雨水的潮湿,看着就让人心生高兴。 往床上一坐,木板床吱呀呀的响了一声,想起那店老板说的方圆几十里他家的店是最好的,谢淮安不信邪,又挪了挪位置,还是吱呀呀的响。 谢淮安:附近旅店都没人了是? 系统察觉他的嫌弃,没好气地说,【你也别嫌了,这里就算再好,那也是跟你所处的后世没法比,你那儿是什么条件?在这儿,这样的环境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别嫌了。】 谢淮安无处反驳,这话说的倒是真的。 “小哥瞎子都在隔壁呢?” 【对,你收拾收拾,见个面确认一下安全赶紧离开,如今距离组织找人去张家古楼没多少时间了,你不闹出点动静,他们是不会让你接触的。】 谢淮安心里算着时间呢,不担心系统说的,只是跑到厕所对着镜子,打量了下自己现在的模样。 确认和从前看不出什么破绽后,才去了隔壁,敲响了那两人的门。 第70章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这次不用瞎子警惕,张起灵手里握着刀,转眼间就出现在了门口。 瞎子准备开口提醒的话又咽了回去,好,他多虑了。 门内没有声音传来,谢淮安耐着性子又敲了敲门,略显成熟的声音穿过木门有些失真。 “请问有人吗?我找谢淮安。” 谢淮安第一次以这么高的视角看门框,脸上带着点满意,果然,这个身高才适合他。 似乎是听见“谢淮安”三个字,门内传来轻响,微微打开了一条缝儿。 他对上屋内人的目光,善意的朝对方笑了笑,黑瞎子把门开的大了些。 谢淮安抬脚进去,一眼扫过没看见小哥,眉头轻挑:“系统,你确定小哥也在这儿?” 系统反问,【我出过错吗?】 那就是藏起来了。 “先生,您刚才说,找谁?”黑瞎子笑眯眯的问道。 谢淮安耳尖微动,瞬间察觉身后有人,只是没等他反应,那人的匕首就到了眼前。 他微微叹了口气,果然不能经常拿刀架在别人的脖子上,这不,自己也体验上了。 谢淮安知道身后是谁,只是伸手用指尖迅速夹住刀尖,微微用力,迅速将刀刃反转到一边,接着简单两步绕到张起灵身后,按住他的肩膀。 “我找谢淮安。”那人脸上挂着温和的笑。 明明语气没变,也不曾生气,但黑瞎子看见他的几手动作,还是觉得寒意涌上心头,这人哪冒出来的? 察觉张起灵没打算接着动手,谢淮安微微松了力道。 “请问,我侄子现在在哪?” 侄子?! 黑瞎子愣墨镜都差点掉下来,他避开伤口扒开张起灵,语气不可置信:“你说谢淮安是你侄子?” 被扒拉开的张起灵: 只见那人很自来熟的样子往里面走去,拉了个凳子坐下:“我是谢淮安的小叔。” 【你还真是零帧起手。】系统从刚才谢淮安开口就死机了,真能编啊,平白无故,谢淮安还多了个叔。 它在绑定谢淮安以前可是查过资料的,谢淮安他们家三代单传,哪里来的叔叔,以前编还知道参考实际,现在直接凭空捏造。 张起灵收了匕首坐在一旁,身上没再带着那股杀意,瞎子看着面前自称是谢淮安叔叔的人,心里其实已经信了大半。 刚才动手的那两下,看起来是跟谢淮安动手的路子相似,都一样看不出门派,却总能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动手,张家那哑巴停手,想来也是看出这其中的门道。 “您这真是谢淮安他叔?” 黑瞎子咋了两下,虽然这动手的方式一样,但亲叔侄怎么长的全然不像? 特地把新号拉到一米八五的谢淮安脸不红心不跳:“我一路跟着谢淮安留的记号过来,他人现在是不是在疗养院?” 说到这个,另外两人有些沉默,谢淮安等了好一会儿才听见黑瞎子的话:“他为了拖延时间,留在那里了,他说自己有退路,但现在都过去两天了,疗养院那边还没有动静。” 说真的,那边再没动静,他俩就准备再进一次疗养院里。 张起灵和瞎子从未听谢淮安提及过这么个人,心里怀疑是有,但观刚才对方动手的路子,只怕跟谢淮安也不相上下,如今既然谢淮安还在疗养院,不如试探试探这人能不能把他带出来。 哪知那个自称是谢淮安小叔的人闻言后,脸上半点不见担心:“他说自己有后路?” “那就不用担心,那孩子有分寸,不做没把握的事。” ? 张起灵的目光又落在了他的身上,谢淮安神色不变,由着他打量。 良久瞎子忍不住道:“他到现在还没出来,他说有退路八成只是为了让我们先走的权宜之计!” 对方仍是不着急,语气里透着笃定:“谢家的孩子,从不做没把握的事,如今没出来,大抵是他的病又犯了,不用担心。” 不用担心?! 又睡过去那说明更该担心了啊!!!张启山那傻逼在研究什么长生之术?谢淮安不是更危险? 越想越不对劲,瞎子越想越心凉,看了眼脸色更加苍白的哑巴,他差点没一口气过去,之前还能耐着性子等。 听见这什么叔的话,真是一刻都等不下去了。 “坐下,那边受伤的那个,乱动什么?” 谢淮安把人叫住,咋回事咋回事!不是说了没大碍吗?急什么啊! 谢淮安从兜里拿出个白色的小瓷瓶扔给张起灵:“家传的,对你的伤有益。” 又瞧见那边手已经准备推门出去的瞎子,无奈揉了揉眉心:“回来,真的没大事。” 见二人似是不信,谢淮安道:“疗养院的事我这些时日也有所耳闻,清楚是干什么的,看见他最后留的记号在格尔木,我差不多也清楚他是打算干什么了。” “都回来坐着,急什么,张启山不敢对他动手。” 黑瞎子看了眼张起灵,犹豫片刻还是走了过去:“你说谢淮安是你侄子,能证明一下吗,还有你又是怎么找到的我们?” 谢淮安顿了下,这要怎么证明? 换大号过来指着小号说,这是我叔? “我叫谢景时,谢家这一辈人丁很少,没必要冒充,至于找到你们”谢景时语气淡淡:“很难吗?” 那两人没说话,看起来也是知道藏在这里不保险,张起灵似有不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自当年墓里一别,张家查谢淮安近百年,可却全无消息,如今突然冒出个谢家人,很难不让人怀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谢景时:“小辈不听话偷跑出来,家里人都比较担心,我出来管着他。” 第71章 谢家给出去的东西,都有自己的理由 小辈?说的是谢淮安? 黑瞎子想起之前谢淮安说自己家族已经有近百年没有人出来过了,二爷也曾跟他聊起过谢淮安出来,他的家里人大概并不知情。 谢景时接着道:“你们两个如果没有别的事,还是尽早离开这里比较好。” 张启山能在长沙布防官的位置上待那么久,并不是个简单人物,如今也只是灯下黑,待的越久,等他反应过来了,只怕还是要出事。 “想办法混出去,我还有别的事,之后办完事再联系。” 见谢景时准备起身离开,张起灵叫住了他:“谢淮安的病真的没有大碍?” 谢景时顿了顿,又不是真病能有啥大碍:“有我在呢,他不会有事。” “谢前辈,能不能问一下,您是什么时候出来的?”听见张起灵问询,黑瞎子倒是想起另一件事。 当年的那个墓里,虽然所有的疑点都解释通了,但终究没有一个确切的证据,当年将棺材带到他家的人,到底是不是谢淮安的家人? 谢景时不知道瞎子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但他谨慎的没有直接回答,转而问道:“怎么了吗?” 黑瞎子:“谢淮安当年曾被人装进棺材里送往齐王府,我想问问您,这件事情,谢前辈知情吗?” 谢景时: 知情啊,咋不知情的,他就是那个花了一积分把棺材扔人家门前的罪魁祸首。 “是我。”谢淮安的锅,终究还是让他谢景时背上了。 瞎子的猜测得到证实,当年的真相至此终于就此翻开:“所以,当年谢淮安在张家人离开后,是遭了他那个友人的背叛,出了事,后来是你把他带到王府。” 谢景时刚准备点头,闻言反应过来,什么友人的背叛?他哪来的友人背叛自己? 好像是曾经说过系统坑自己来着,但这和背叛有啥关系啊? 一旁的张起灵看出谢景时的疑惑,虽是疑问,但语气笃定:“你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 眼见这俩人似乎又有怀疑自己身份的意思,谢景时一口老血咽了回去,硬着头皮认下这个锅:“我只知道淮安当年出了事,并不知道他出事前还见了朋友。” 张起灵:“张海客说,当年离开之际,谢淮安没有一起,是为了留下来等他的朋友。” 可那年说不久后就会重逢的人,却在等人的时间里出了事,一睡就是四十二年。 这些年,遍寻不及。 谢景时终于弄清了他们的想法,系统真无辜躺枪。 【谢淮安,记得给我出场费。】脑海里传来系统咬牙切齿的电子音。 真稀奇,这年头你甚至能听见系统破防的声音。 “谢淮安的病,也是当年墓里出事才有的症状吗?” 张起灵曾听张海客说过,当年第一次见面,谢淮安跟他们一样大的年纪,当然,并不排除是用了什么特殊的方法保持在那个年龄。 可前两日,瞎子问及谢淮安,他只说了当年在长沙是用了他们家里特殊的武功,并没有提到墓里的模样,想来,墓里那一年,才是他真正的年龄。 谢景时:“当年墓里出事,确实是淮安第一次陷入昏迷。” 得到谢家小叔的回答,黑瞎子脸色难看:“他到底交了个什么朋友啊。” 谢景时嘴角微抽,接了句嘴:“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 见两个人盯着自己看,谢景时轻咳一声:“我大概知道他有这么个朋友,挺不是个东西的。” 【谢淮安!】它在场呢!说坏话还当面说的啊?! 要不说黑瞎子这人跟谁都是一副自来熟的样子,如今更是仿佛找到了共同话题,揽着谢景时的肩膀:“谢叔啊,您这做长辈的不得看着点小孩?长沙的时候他那个朋友还坑了谢淮安一把呢,这孩子交友不慎,您得管啊!” 瞧瞧,这称呼变得,从先生到谢前辈,又到现在的谢叔。 谢景时皮笑肉不笑,他倒是想一脚把系统踢飞,好好报复一下这坑爹玩意儿,但他签了合同。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合同真不能随便签! “这真管不了,儿孙自有儿孙福,那孩子有分寸。” 还有分寸呢?谢淮安快被他那个劳什子朋友坑死了! 黑瞎子有些不赞同,但也没说话,谢家小叔不愿意干涉小辈的交友,他也总得提醒提醒谢淮安,不然未来有一天,他真觉得谢淮安得被坑死。 按照这些年他们推出来的时间线看,谢淮安从前在他家里的事情他们不得而知,但出来后的苦难,貌似九成九都是来自他那个朋友? “总之,淮安那孩子你们就不用担心了,他手上保命的东西一大堆,出门的时候没少带东西,那些东西让他活着回家足够了。” 谢景时心道这么说总该都放下心了,哪料此话一出,这俩人脸色更难看了。 谢景时:?咋了这是,孩子咋还越劝越不高兴呢? “他把保命的药也给了我。”张起灵的声音在房内响起,谢景时静了一瞬。 把这茬给忘了。 “他自己身上的病全然不顾,反而将身上仅有的药给了我母亲,谢先生,谢家就算再有家底,那样的药,怕也没有多少?”张起灵语气淡淡的陈述着事实。 富起来了的谢淮安把想说其实还能有几个保命药的话咽了回去:“嗯,对,你说的都对。” 是他忘了,那种药都能把死人复活,药效挺吓人的,要真有一大堆,那才真是处处透着不对劲儿:“那药我们家只有两颗,淮安年幼时给了他一个,另一个在族长那里。” 张起灵更加沉默,瞎子也没有说话,谢景时看那俩人的态度道:“不用觉得有负担,淮安给出去了的东西都有自己的理由,谢家从不做亏本的买卖,谢淮安既然给了你,便就是觉得值得。” 他是真的觉得挺值得,本来格尔木他就是要救小哥出来,主动被动没什么差别,拿这件事的被动,换白玛一条命,挺好的。 第72章 金万堂 谢景时从他们房间出来,就到楼下要去退房,店老板刚用布将门口被带进来的雨水擦干,看见那人下来,有些惊讶。 “谢先生啊,怎么了?是房间住着不舒服?还是别的什么?”别不是房间漏水了,他记得前几天刚修过的。 谢景时指了指楼上:“住我隔壁的那两个孩子的房钱结了吗?” 男人气质儒雅,头发也打理的很得体,瞧着年纪也不小了,叫那两人一句孩子还是说的过去。 店老板想了想住在他隔壁的那俩人,但要是非说这人比那两个大多少其实也不见得,何况那个王铁牛虽然带着墨镜,可瞧着也一把年纪了。 “您是说王铁牛和徐二蛋两位先生啊?你们认识?” 谢景时以为自己听错了,谁? 见谢景时没有回答,店老板以为他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谢先生?您认识王铁牛和徐二蛋吗?” 【哈哈哈哈哈哈,神他妈王铁牛和徐二蛋,这说的不会是张起灵和黑瞎子?哈哈哈】 谢景时也差点压不住自己想笑的嘴角,道:“认识认识,不好意思,刚才走神了,他们房费付了吗?没有的话一起结了。” “您现在就要走?这外面还下着雨!”最重要的是你才住了半天!他钱还都没赚到呢。 谢景时拿了钱放在柜台上:“有事,着急离开,我那间房老板算一天的钱就好。” 店老板见他大方的举动,说外面下雨劝人留下的话在嘴里绕了一圈,道:“那您出入平安,有空常来玩啊!” 变脸速度之快,让系统咋舌,【看见了吗?跟雪山那年你翻脸的速度一样快。】 被内涵了的谢景时撑开伞,抬脚踏入雨幕:“系统,翻旧账就没意思了啊。” 系统骂骂咧咧的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吐槽自己背了一口很大的锅,谢景时撑着伞,脸上挂着笑,时不时损它两句。 二楼打开的窗户站着人,看着楼下被伞完全遮住的人,对方打着伞过来,又打着伞离开。 “哑巴,你觉不觉得他跟谢淮安很像?”一样的来去不留痕。 他们身上似乎都带着一种独特的孤寂感,那种感觉就像是谁也融不进去一样。 ----- “仙姑,你找的那人靠谱吗?怎么看着不怎么让人放心啊?” 他们为了准备这次行动付出了太多,在用人上面,可是半点都经不起出错啊。 仙姑说要找人进行翻译,以此加大研究的力度,可她这找了一大圈,就请来了一个叫“金万堂”的人。 这人从来了就一个劲儿的盯着仙姑看,怎么瞧都觉得不靠谱。 霍仙姑收了人员名单,目光扫过金万堂:“这是能找到的最好的了,现在还差人,身手好的得再找几个,让你放出的消息放出去了吗?怎么这些天一个人也没招到?” 对方摊了摊手,苦笑:“仙姑,你也不看看咱们是去干什么的?咱们研究的可是张家古楼!之前死了那么多人,如今一有人听说是去研究张家楼,价钱开的再高都没人愿意来。” 有命赚钱没命花,那这钱赚它做什么? 霍仙姑冷着脸:“那也要找,价钱再往上加一点,背景都做好调查,就算再没人也得严格审核。” 谢景时站在旁边的布告前,撑着下巴:“系统,你说,朕该怎么不着痕迹的凸显出自己是一个绝世高手呢?” 系统冷‘哼’一声,【傻逼。】 谢景时到这儿已经有两天了,但霍仙姑那边查人查的极为严苛,背景必须得是能摸得清的。 他这背景,谁上哪给她摸清去? 谢景时叹了口气,把那布告撕了下来,去找那边登记的人报名,得,试试死马当活马医。 霍仙姑听说有人报了名,过来看的时候,谢景时正盯着一旁的花盆发呆。 “谢先生要参加这次的活动?” 谢景时抬头,终于看见了这个九门里都说貌若天仙的人:“我看你们招人,现在还缺吗?” 霍仙姑皱着眉,这人个人信息那一栏上几乎都是大片的空白,别人填好的信息还要派人去核实一下,但这人,压根填都没填完,按理说该直接刷掉的才对。 正准备请这人离开,身后有人扯了扯她的袖子:“仙姑啊,咱们安排试功夫的几位师傅,这人几下全撂倒了,别挑了,其他过来的人我瞧着加起来都没这个好。” 那几个试功夫的老师傅是她亲自找的,什么水平她最清楚不过来了,这人竟然全撂倒了? “谢先生,请你加入我们之前,我想问你几个问题,这个人资料上怎么一片空白?” 谢景时指着籍贯那一栏:“我刚从深山密林里出来,还没上户口,没有这东西。” 这倒也合理,许多隐世高人都喜欢跑到深山里去住,但霍仙姑指着父母那一栏:“这个也没有吗?” 谢景时摊了摊手:“他们不在这个世界。” 霍仙姑了然,去世了啊。 谢景时看着她有些抱歉的样子,心道二老好着呢,转移话题道:“下面那栏家人填了一个,那是我侄子,至于别的真没有什么了。” 霍仙姑看着‘谢淮安’三个字,一时间觉得有些眼熟,却也没想起有谁叫这个名字。 “我想试试你的功夫可以吗?”来报名的人少却不代表没有,霍仙姑摸不清楚这人的底细,如果还看不到对方绝对的实力,她是不会同意的。 见谢景时微微抬了抬手,一副‘请便’的样子,霍仙姑立刻就动了手,谢景时神色未变,轻而易举的挡住攻击,接连几招,霍仙姑都没在他手里讨到便宜。 “怎么样,够格进霍小姐的队伍吗?” 霍仙姑:“谢先生的功夫不像是道上流传的功夫,不知是哪一派的?” 避开的每一个动作都极其迅速且角度刁钻,这没个几十年练不出来,这人看着也就四十多岁的样子,但这功夫底子瞧着居然跟那些个长生的张家人不相上下。 霍仙姑心里略有怀疑。 第73章 汪先生 谢景时最终还是被留了下来。 队伍里根本找不到几个身手真正不错的,但凡有点身手的,一听说去的是张家古楼,立刻都变了脸。 谢景时看着几个打量他的人,脸上都带着一股好奇。 肩膀被人碰了碰:“哥们儿,想钱想疯了?啥活儿都接啊?” 谢景时笑笑,不置可否。 在这一堆人里,他看见了金万堂。 对方捧了一本书,正嘴里吉鲁咕噜的念着什么,身侧突然坐下了个人,吓他一跳。 金万堂一回头,发现是那个被人骂啥钱都赚的谢景时。 不知出于什么心情,莫名的,金万堂觉得这位不像是缺钱的样子,这一身,外头那几个不识货的看不出来,金万堂却是扒下来自己的眼镜瞧了好一会儿。 哎呦,这绣的是金线? 金万堂越瞧越细,都快凑人家身上去了,霍仙姑来找人的时候,就看见这么一副场景。 “金万堂,谢景时,你们两个干什么呢?” 霍仙姑并非不识货,她看得出谢景时身上那一身非是寻常货,隐约觉得从哪里听过一耳朵,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记忆里谁穿过这么一身。 “赶紧收拾收拾东西,这两天就准备出发。” 此次再次对张家古楼的研究,他们势在必行,为了这次行动,从很早就开始准备。 霍仙姑前两日把目前已经能确定了的名单报了上去,等这边审批结束,立刻就可以开始行动。 谢景时坐在那儿没动,他没什么好收拾的,何况这次行动最主要的是对张家楼的研究,并不需要过于深入里面。 他当年把那里探的闭着眼都能过,如今倒也是真的不担心。 “你需要什么趁手的家伙吗?”队伍里负责采买物件的人过来询问。 谢景时差点没想起这一茬,见负责采买的队员正在做统计,道:“不用,我这里有,没带在身上,之后出发的时候再去拿。” 话说霍仙姑把名单也报上去两天了,负责这次组织的张启山,想来也该看到名单了。 只是不知他在看见队伍里姓谢的人会不会有什么联想。 谢景时靠在院子里的椅子上晒太阳,同院子里其他无时无刻不在紧绷着神经收拾东西准备出发的人形成对比。 管他联不联想呢,反正这次去张家楼,他一定得让‘谢家’存在且强大这个概念深深的植入所有人的脑子里。 然而与此同时,东北漠河一带,地下室内的人看着前不久传来的消息,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 “告诉疗养院监视的人,可以撤回来了,张起灵已经被救走,那里现在暂时没什么用了。” 地下室里昏暗一片,除了坐在桌前的人在桌灯的照亮下显露着身影,周围根本看不见那人在对谁说话。 偏偏暗处传来另一道低沉的声音:“是,汪先生。” 被称作汪先生的人提笔写下那三个字,扔向暗处:“再去好好查一查那个谢淮安,能在那么重兵把守的地方救出张家人,倒是我之前小瞧了他。” 最重要的是,在十一仓躺了那么多年,他居然还活着! 谢淮安这个人,他们最先注意到的时候是在十九世纪九十年代左右,他们的人在调查张家人的时候发现张家有一小部分的人正在秘密查一个叫谢淮安的人。 出于谨慎,他们也开始对这个人展开调查。 可什么都没有查到,张家那边的暗桩传来的消息也是如此。 于是‘汪先生’将谢淮安这个人专门列了出来,又派了一队人去调查。 毫无踪迹,他们一度怀疑这人可能死了,但汪家的算法什么也没有算出来,他们不敢就此确认这个人的死亡。 果然,直到1933年,有人传来消息,说张家在查的那个谢淮安于长沙露面。 谢淮安再次出现在汪家人的面前。 汪先生当时看到传来的消息,几乎有些不可置信,这个人,居然四十多年,容貌毫无变化。 一瞬间,那种血液翻涌的感觉袭来,汪先生几乎激动的癫狂,这说明什么?这说明除了他们在查的张家人,还有另一伙不知所踪的人也可以长生。 而且这人似乎并没有张家‘天授’的弊端,汪家由此,彻底将谢淮安列为重点关照对象。 但事后不久,这个人又一次突然消失,进入了十一仓,一昏迷就是几十年,他们险些再次以为这个人死了。 汪先生开始怀疑,对方的长生是不是也伴随着某种疾病,就像张家时不时失忆的症状一样,他会陷入昏迷? 后来卧底在长沙的探子又来报,谢淮安时不时的陷入沉睡似乎跟他一个朋友有关,那种陷入昏迷的罕见病也是由此引发。 而即便谢淮安得了这种病还能好好的活到今天,是因为他的家族对他做了什么。 他们四处寻找那个谢淮安背后的家族,然而没有踪迹,他们抓不到同样血脉的人过来进行实验确认。 谢淮安在十一仓又被多方势力盯得很紧,他们调包的机会渺茫。 可前不久,在疗养院的人传来消息,说谢淮安也去了那儿,还将张家的族长救走。 他的容貌看起来比几十年前似乎有所改变,传来的消息说,那是他家里传下来的一种特殊的缩骨功。 汪家越来越对那个传说中的家族感兴趣了。 还有张家在查的那种药,说是能救死人? 汪先生拿着钢笔的手轻轻的叩着桌面,一时间寂静的地下室里只能听见钢笔和桌面碰撞的声音。 “谢淮安在救出张家族长后没有离开疗养院,应该还在张启山手里,多派几个人,试试能不能把他劫出来。” 张启山对外宣扬说大闹疗养院的人已经被他杀了,但这样的话估计也就骗骗别人。 那个谢淮安的背景关系如此复杂,他半点也不信张启山真的敢动手。 汪先生看向一旁查了近百年,却只有寥寥无几的几摞资料,眼睛里透露着兴奋,这个谢家,绝对是他们发现的意外之喜。 只要将那个人带回来,他们迟早会查清谢淮安身上长生的秘密,以及他的长生又是不是真的全无副作用 第74章 我侄子没给你惹麻烦吧? 上面的人得知张启山弄丢了实验体后,发了很大的火,最后勉强在张启山保证会完成对张家楼的研究才允许他将功折过。 张启山有些头疼的看着霍仙姑刚递来的名单,上面能用的人根本就没几个。 副官欲言又止了许多次,张启山不用问都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无非就是劝自己回头。 可如今这样的局面,他哪里还回的了头? “那些人没看出什么问题来?”他当时往上面报的时候说的是闹事的人已经死了,但谢淮安终究还是个活人,上面派了人来检查,总归是有些担心看出什么端倪。 副官:“没看出什么来,检查的人都离开了,已经在联系十一仓的人过来了。” 原本谢淮安说的那几个晕了的仓员早就醒了,只是这边正配合着上面的调查,就先让人回去了。 “这次研究张家楼,再多带些人,霍仙姑那里没招到什么有用的人。”张启山叹了口气,真心觉得自己这日子过得憋屈。 他余光扫到名单上的“谢景时”三个字,更觉得烦躁,都姓谢,怎么就不能再出一个跟谢淮安身手差不多的人? 找的这些人,真下去的时候还不知道要折多少人。 张启山的神色有些怅然,日子真是一晃而过的快,细想起来,长沙那些年,算是他这半辈子过的最好的几年了,妻子朋友在侧,兄弟们也没死在战争中。 “明早启程,去跟霍仙姑他们会合。” 副官接了命令就退出去了,他清楚,张启山心里也不会有多好受。 八爷也离开了,二爷早几年的消息也很少传来,几日前倒是曾发来过电报,说近来会来拜访佛爷一趟。 副官看着亮着灯的屋子,有些无奈,只能希望二爷能再劝劝佛爷。 -次日- 张启山到了整顿此次考察的队伍休整的地方,一过来就和几个负责人进了屋。 金万堂戳了戳身侧的谢景时,有些鬼鬼祟祟的指着那边:“哎,谢哥,那穿军装的是哪位啊?以前怎么从来没见过?” 他同旁人也不怎么熟,就这个姓谢的总喜欢坐在院子里晒太阳,问了两句说是年纪大了,多晒晒太阳能补钙。 金万堂总去找霍仙姑说话,但人家忙得很,没什么空搭理他,无奈也跟着坐在院子里,时不时的跟谢景时搭搭话。 他可是听说了,这次行动挺危险的,前段时间挑人的时候,谢景时一人跟对面好几个打,都没落下风,这穿着一看也是个贵人,多凑着些,之后真出事了,也能劳烦这人拉自己一把。 谢景时早就看见了张启山,见对方行动如常的样子心里有些后悔,忘了张家人恢复能力强了,早知道下手的时候再重一点了。 这才多久,就跟个没事人一样了。 不知过了多久,几个负责人才从屋子里出来,张启山淡淡扫过一圈,突然停住了目光。 从他来到后,院子里原本坐着闲聊的都站了起来,或多或少的对那来人投去好奇的神色。 而谢景时只当没看见他打量的神色,继续晒着自己的太阳。 阴影打下,有人挡了他的光。 椅子上坐着的人微微掀开了眼皮,抬眼看见人:“你这后生,挡着光了,往旁边挪一挪。” 霍仙姑皱眉,这些年佛爷的性子越来越阴晴难定,担心那好不容易找来的人说错了话,提醒道:“谢景时,这位是张启山,张大佛爷。” 张启山目光落在谢景时的衣服上,突然开口:“谢景时?” 不怪这衣服他印象深刻,记忆里喜欢穿成这样的就一个人? “先生也姓谢,我有个朋友,叫谢淮安,不知先生认识吗?” 朋友?谢景时惊叹于他的不要脸,哪个跟他是朋友? 张启山身后的霍仙姑才是真正愣住,她就说觉得这个谢景时的衣着怎么感觉在哪听说过一样。 当年在长沙,听长辈提起过,那个在长沙闹得沸沸扬扬的谢淮安,似乎就是这么一身打扮。 霍仙姑皱眉,只是当年听说的事不多,可算算年纪,这人应该得比现在看着更老些? 霍家对当年的事知晓得并不多,也只是多少听过一耳朵谢淮安出事的事,并不知道那人和张家人一样,寿数要比一般人长的多。 如今但看着对方三四十岁的模样,只以为是当年那个孩子长大了。 但下一刻,霍仙姑就知道自己认错了,只听见那人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张大佛爷啊,淮安那孩子没少给你惹麻烦,真是有些对不住。。” 语气温和,却半点听不出道歉的意思,仿佛就算他家孩子惹了天大的事都不重要一样。 但张启山现在没功夫计较这个,他眼睛一眯:“您是?” 身侧的金万堂没想到自己随便找人搭个话,还认识那个穿军装的,人还对他那么客气,在看见霍仙姑给他递眼色后,立马就站起身躲了远点。 “谢家,谢景时,淮安的小叔。” 张启山心凉了半截,完全没有昨晚希望队伍里多个高手,今早起来一看愿望实现了的喜悦,查了这么老些年,结果那个家族里的人出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了,他才知道。 谢家到底是个什么存在? 谢景时似乎全然没察觉到张启山糟糕的心情:“对了,淮安在你那儿,还好?” 这似乎只是一句简单的问询,但张启山却从里面读出了一股没由来的寒意和威胁。 张启山:应该是亲叔侄,一样的瘆人。 穿着军装的张启山挤了半天也没露出个得体的笑,只是僵硬着扯了扯嘴角:“他没事。” 谢景时笑了笑:“没事就好,那孩子在家里就没几个人能管住,我还以为他给佛爷添许多麻烦,佛爷容不下他呢。” 张启山心情有些复杂的看着这位脸上礼貌的笑,他就不一样了,他笑不出来。 “这些年似乎并没有见到过谢先生,不知谢先生,是这些日子才从家里出来吗?”要真是出来许多年了,今天这人出现在他眼皮子底下,自己才知道,那他真的得去问问派出去的人是怎么查的了。 第75章 和谢淮安如出一辙的神色 谢景时眉头微挑,这就试探上了? “前不久刚出来,实在拗不过家里的长辈,说是这年头外面乱,怕孩子在外面受欺负。” 张启山:点他呢?这就是在点他呢?! “谢先生里面请?我有些问题想问问您。” 谢景时没下他的面子,这院子里的人确实太多,张启山接下来要问的只怕就是‘谢家’的情况。 副官给他倒了杯茶,张启山开始撇清自己的事:“谢先生,您侄子几天前曾找上门,让我将他存进十一仓,只是他身上有一种罕见病。” 言外之意,你侄子自己有病的哈,可别赖上我。 谢景时不意外张启山的这番话:“佛爷说这个就见外了,我这次来,也只是听说佛爷组织了一支队伍,淮安给你添了麻烦,我这个做长辈的,得还佛爷这个人情。” 可是你看起来不像是来替你侄子还人情,倒像是来盯着我,好像我敢动你侄子,你就让我身首异处一样,张启山掩盖住自己的想法,不过既然谢景时自己说了要来帮忙,那此行也算是更有把握一些。 正好,也趁着这次机会,好好探一探他谢家的底。 ---- -十一仓- 仓库里打着灯,五六个仓员联合架着那口棺材轻轻放在地上。 这么重的棺材,几人累的直喘气:“这人,在咱们十一仓也真算是出了名,两次进来,都是一副尸体模样,前两天还吓晕几个弟兄。” “得了得了,别瞎议论了,高层都特批了,这人属于特殊货物,咱们只需要知道,好好把人看好就行了。” 他们几个也算是因为这件‘特殊货物’得了福,张大佛爷那边要求十一仓必须单独安排几个人看着棺材,不让人靠近。 特别是如果上面有人想要调取这件货物,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他。 这不,他们几个就被派来专门看着这件‘货物’了。 把棺材里里外外擦了一遍后,几人就把棺材盖好,坐下来闲聊。 可能是因为里面睡了个人的原因,保存要求上面只让他们确认棺材里面不会有什么灰尘就盖好,不用再打开第二次。 “心里美死了?这棺材每天按时清理清理外面,咱们就有钱拿,还不用码货,你还抱怨,嘴角压一压,那副嘴脸叫主管瞧见了一准儿没好事。” 几个仓员笑开,原先假装抱怨的人也乐呵呵的,突然好像察觉什么,抬手比了个静音的手势。 “诶,你们听没听见什么声音?” 身旁的人推了他一把:“行了行了,陈文,别闹了,哪有什么声音,我这里偷偷带了一副牌,与其在那儿疑神疑鬼的,咱还不如找点乐子消遣消遣。” 陈文眉头微皱,他刚才真听见有声音。 “来来来,陈文,你玩不玩?” “啊?哦,来了。” 层层货物掩盖之下,汪何见没有引起人注意,微微松了口气,转身瞪着刚才发出声音的同伙。 那人讪讪的往后躲了躲,他又不是故意的,刚才还不是后面的人动作过快,动作快了一秒,他没赶上趟才碰到旁边的货物。 汪何从腰间掏了刀,给其他几个打着手势:从后面绕过去,汪先生说了,可以闹大,反正人必须带回去。 其他几个人点了点头,也都拿出匕首。 至于外面那几个觉得自己幸运的人,汪何身侧的人冷笑了一声,不知道他们见了阎王会不会也这么觉得。 自当年查到谢淮安进了十一仓后,他们几个人就被安排进了十一仓,这些年汪先生一直给出的指示都是不要打草惊蛇。 如今居然下了命令,不计代价也要把人带回去。 汪何从货物后面微微探出头,和那边看守的其中一个对上了眼,给他使了个眼色。 那人连忙招呼着其他几个仓员:“快快快,该谁出牌了?墨迹什么呢?” 汪何三两下翻到谢淮安棺材附近,这下陈文更觉得哪里不对,只是等到他回头看去,却什么都没瞧见。 刚才招呼人打牌的汪丘叫了他一声:“陈文。” 陈文以为又到自己出牌了,刚一转头就被人抹了脖子,眼睛瞪大了倒下去,似乎没想到他们当中居然有人突然动手。 其他几个人正看着牌,只听见有人叫了一声陈文,面前滚热的血液便打在了他们脸上。 几人愣愣的看着动手的汪丘,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都觉得自己脖子一凉,有什么东西迅速喷出来。 汪何擦了擦匕首上的血,有些不耐烦的看着汪丘:“下手这么突然干什么?” 他们都差点没反应过来。 汪丘比他还不耐烦:“这得问你们几个,弄出动静就算了,还两次?没看陈文怀疑了吗?” 汪何没再跟他掰扯谁的错,一把掀开棺材,看着里面似乎只是睡着了的人。 “我刚才清理棺材的时候,探了,没气息,也没脉搏,无论从哪种角度看,这里面的都是一个死人。” 汪何收了匕首,把棺材里的人拉出来背在背上跟自己绑在一起:“这不是我们该管的,我们只需要知道,听汪先生的命令就行。” 这话倒是没人有意见,汪丘招呼了其他几个人,又把棺材盖好。 “我们抬着棺材往东走,你把他背好,分头走。” 汪丘几人抬着棺材隐秘的离开仓库,过了一会儿汪何才背着谢淮安出来。 事情按照他们一开始就设计好的那样,十一仓的管理机制让他们迅速发现抬着棺材的汪家人,并立刻派遣人对他们进行拦截。 而汪何,带着谢淮安顺利从十一仓离开。 谢景时这边从棺材被第二次打开的那一刻,耳边立刻就拉起了警报,【谢淮安,别他妈在张启山面前演了,我靠了啊,你的身体被人动了!】 不等他反应,外面有人急切的敲门,副官刚把门打开,就听见那个亲兵说道:“不好了副官,十一仓那边刚打来电话说,棺材出事了!” 张启山多次强调那棺材的重要性,十一仓那边在出了事后立刻转接张启山,可张启山手底下的人不敢对这件事情有什么决定,只能再转接霍仙姑这边。 好不容易转到张启山这儿,亲兵也顾不上屋里还有没有人在了。 亲兵的话音刚落,屋内静的几乎掉根针都能听见。 张启山下意识的去看原本还能笑着跟他打太极的谢景时的脸色。 却发现那人不知何时,脸色阴沉下来。 副官和张启山看着对方和谢淮安如出一辙的冰冷神色,脑海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要完。 第76章 谢淮安在谢家的地位举足轻重,谢景时只怕急疯了 张启山下意识后退半步,没等他说话,就听见那人道:“张大佛爷,棺材里装的是什么?” 谢景时一副明知故问要找茬的样子,张启山可不信他出来后没关注过谢淮安的动向。 这个谢景时来加入霍仙姑组织的队伍,目的已经很明显了,就是冲着他张启山来的,想看看他有没有对他侄子不利。 现在还明知故问这个问题,张启山心道只怕要出事。 “我会派人去找。” 谢景时压下心里的着急,冷眼看他:“张大佛爷最好能给我个满意的交代,谢淮安是我谢家这一辈最重视的孩子,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您会后悔的。” 最后一句的声音有些轻,但在场的人都将那句话听了进去,看着那人的模样,没人觉得他在说大话。 张启山看着谢景时离开的背影,把那个亲兵叫过来:“十一仓那边有说是谁动的手吗?” 他没责怪亲兵传话传的不是时候,依照那个谢景时今天的样子看,谢淮安离家这么些年但仍和他们有所联系,就算现在不知道,知晓的时间也不会太晚,到时候仍会有今天这一局面。 亲兵支支吾吾说不上来,张启山就知道十一仓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暗骂了一句废物:“把手头上现在能派出去的人都叫出去,务必把人给我原封不动的带回来!” 那谢景时分明也是个老狐狸,跟谢淮安一样的不讲理,而且看他年纪也活了许久,对方又不像谢淮安时不时的昏迷,是真真切切有那些人生的阅历。 跟对方说话,他总觉得谢景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只是简单的威胁了张启山两句的谢景时火急火燎的就往外走。 “系统,报定位,我身体现在在哪?!”真是靠了啊,这边正解决着后顾之忧。 结果张启山那个废物让他被偷家了?! 他是什么很贱的人吗?老天把他当日本人耍啊! 【一路往东北去了,我这边实时监控你身体的时候,听见一个词,你感兴趣吗?】 谢景时急的火烧眉毛,系统还在这儿给他卖关子:“有屁快放!” 【汪先生。】 急匆匆往外走的人猛的刹住脚步,有些不可置信:“汪家?!” 系统就知道他这个反应,这些年他们并没有主动招惹过汪家人,但显然,还是被盯上了。 谢景时骂了一声,自己不去找他们的事,他们还敢找自己的事,真嫌自己都活的太久了:“给我换把加特林,小爷不干死他们,跟他们姓!” 系统:有病。 【一千二,要换吗?】 “最便宜的长刀,谢谢。” 系统: 谢景时翻到无人的小巷里,手中长刀渐显,同之前那把有所差别,而且这把看着倒是比之前那把长多了。 【根据身高计算的,你用着最顺手的长度。】之前那把谢淮安购买的时候还是十五岁的形态,后来恢复后也没舍得再买新的,一直将就着用。 谢景时颠了颠手里的刀,汪家最好别动什么歪主意,不然他真的跟他们拼了! 就那一个是真的啊!动啥不好非得动个真的?! 闲着没事抓他谢景时不好吗?非得去抓谢淮安,这不纯纯老虎头上拔毛吗? 更何况谢淮安那具身体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个人,只是暂停了细胞的生长和代谢,能研究出个什么来? 汪何惊讶于九门反应的速度之快,他刚离开十一仓,就开始遭到各方的追捕。 汪何看了眼被盖上人皮面具的人,心里对这个人的疑惑更甚,汪先生到底要这个人做什么?为什么会闹这么大? 这边张启山刚把霍仙姑叫来:“这次研究,你先带队过去,我这边人手调不开,忙完立刻过去,你多盯着点队伍,危险的事情等我过去再说。” 安排好霍仙姑,张启山出门已经找不到谢景时的身影了。 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去找他侄子去了。 他揉了揉眉心:“副官,去找谢景时,然后跟着他,他一从谢家出来就能立刻找上门,肯定有他们自己独特的交流方式,现在人不见了,谢景时可能知道人在哪,务必赶在他之前把人弄回来。” 真让谢景时自己把谢淮安找回来,下一个遭殃的就是他张启山,人从他手里丢的,就必须得从他手里找回来。 副官刚准备去找人,又被叫住:“对了,二爷前不久说要过来是吗?来的正好,一起找人,跟他说谢淮安丢了。” 这一天天的真是造孽,张启山就没觉得这么心累过,别让他知道是哪个王八孙子对谢淮安下了手! 当年几次抓张起灵抓不到人他都没敢动谢淮安,现在倒好,他啥也没干这平白的一个罪名落在他头上。 等着,叫他查出来了都吃不了兜着走! 院子里金万堂先是看见谢景时全然没有几日前在院子里晒太阳的懒散和在外人面前的风度,急匆匆的出了门。 想叫人的话都没说出口,有些疑惑,怎么一副天塌了的样子? 接着又看见里面的军官把霍仙姑叫了进去,仙姑出来的神色也很难看,后来那军官也带着副官很急的离开。 金万堂靠近霍仙姑:“仙姑,谢景时怎么出去了?他脸色看起来很不好,出什么事了?” 霍仙姑神色有些复杂,谢淮安出了事,听佛爷的意思都要亲自去找人,可见谢淮安在谢家的地位举足轻重,谢景时能不着急吗? “谢景时还不知道会不会回来,他不是我们可以打交道的,你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告诉其他人,休整休整,明天出发。” 第77章 谢景时不会秋后算账吧? 汪何背着人一路躲藏,他给汪先生传了信,请求支援。 但支援过来总要时间,多方势力的追捕之下,汪何已经几天没休息好了。 -东北漠河,汪家总部- 汪先生神色异常的听着手下汇报。 “你说还有个人姓谢?”在张启山那里埋的暗线传过来说张启山见了一个叫‘谢景时’的人。 不怪他多想,这个姓氏确实很特殊。 “对,我们已经派出人去接应汪何,但追捕的人太多,还没和汪何碰上头。” 汪先生犹豫一瞬,汪家的算法什么都没有算出来,就像当初计算谢淮安的时候一样,他几乎能够确定这个突然出现的谢景时也有问题。 “连带着那个谢景时一起,都把人给我‘请’过来。”反正都已经这样了,一个谢家人是‘请’,两个谢家人也一样。 汪先生压下心里的不放心,顿了顿道:“那个谢景时暂时不清楚是个什么水平的,尽量以带回谢淮安为最高指令,能都带过来最好,不行的话最起码给我保住一个。” 汪何被人接应到的时候,东躲西藏弄的一身乱糟糟。 汪陆看见他的样子笑出了声:“汪何,这么狼狈啊?” 汪何没好气的翻他一眼,身后的谢淮安被接了过去。 “走走走,赶紧走,你都不知道搜查的人有多少!我这哪里是劫了个人,这分明是劫了个靶子。” 汪何往前走了两步,见身后没人跟上来,疑惑扭头,却发现汪陆让其他几个人把谢淮安平放在地上。 “怎么了?” 汪陆比汪何的级别高一些,他大概清楚汪先生要这人是做什么的,外面的追兵那么多,听汪先生传来的命令里还有另一个谢家人,只怕到时候出现变故的几率更大。 汪何看着他抽了那人三管血,小心的放起来,心里疑惑更甚:“干嘛呢?汪先生不是让把人带回去?你抽血干嘛?” 汪陆将三管血分别递给几人,最后一管扔给他:“拿好了,万一出了事,回去后这是交差的东西。” 【警告!警告!休眠体受到损伤,警告!警告!】 不同于系统的机械音在谢景时脑海里疯狂报警,谢淮安没等系统说话:“我尼玛的汪家人!我靠了!他们不是还没回到汪家?怎么还动手了?干嘛了这是!!不会给我肢解了?” 系统: 【检测到身体健康程度97。】 【大概只是一个针孔大小的伤口,应该是抽了血,没大事】 谢景时按照系统报的坐标一路狂奔,他真的怒了,偷家就偷家,你还动手? 妈的,一人一刀,别活,都别活! 外面天色渐暗,有些阴沉,似是风雨欲来,压的人有些喘不过气。 几人把储血管藏好后,就准备离开,却在抬头的一瞬间意识到不对。 几个汪家人迅速背靠背,做好防御的姿势,这是训练了千万次的潜意识反应。 汪陆目光沉沉的看着站在不远处桥檐的人,脸色难看:“你们几个,谁露了行踪?” 没人说话,他们都是汪家这一辈里最精锐的,怎么会做出暴露行踪这么蠢的事来? 谢景时一眼就看见了自己的身体,差点心脏骤停,我靠了啊,没折在张启山手上,踏马的折在这几个人手上,真特么的够了! “不知阁下是谁的人?” 谢景时抽出自己的刀,他决定敲晕他们之前,一人先给一刀报个仇。 那人似乎怒极,声音反倒是很轻:“取你们狗命的人。” 在场的都是练家子,声音再轻却也都听了个清楚。 汪何注意到对方手里的刀,他在十一仓埋伏多年,依稀记得谢淮安之前的棺材里也有一把类似的长刀,只是和这人手里的略有不同。 想起汪先生第二次传来的指令,他突然指着桥上的人道:“他是谢景时!” 其他人的目光迅速锁定那人,汪陆闻言皱了皱眉,汪先生说的谢家人? “谢先生!我们没有恶意的!” 谢景时冷笑,狗屁,不打一声招呼劫了他的身体,现在反过来跟他说没有恶意。 他要是捅这几人一刀,然后跟他们说自己也没有恶意,不知道他们能不能信? 汪陆喊完,察觉对方不善的神色,目光落在无知无觉的谢淮安身上,沉默一瞬,好像确实看着像把人当傻子。 但汪先生用的是‘请’这个字,最起码说明了请谢景时是没恶意的啊。 谢景时哪里听他废话,不过几息之间,便贴到了汪陆面前,没等他做反应,一刀插进了对方的肩膀。 赶来的张启山看见这一幕突然觉得有些牙酸,下意识捂上自己刚长好的伤口。 副官也看着沉默一瞬,这谢家人的习惯? 张启山之前还觉得谢淮安说自己家教严,转手捅了自己一刀这件事可以拿过来跟谢景时说说,看看谢景时会不会因为他们家的家规把谢淮安罚一顿。 但现在看见谢景时的动作,张启山甚至松了口气,还好没告谢淮安的状,这叔侄俩一样疯。 “你们几个,过去帮忙。” 汪何一口血喷谢景时脸上,谢景时这人生的一副温文尔雅的相貌,平时举止也算温和有礼,如今没什么表情沾了一脸血的样子让人瞧着有些毛骨悚然。 “淮安这孩子在家里都没怎么舍得让他受过伤,你们倒好,出来后什么东西都敢找上门。” 张启山没让人开枪,避免伤到没什么意识的谢淮安,闻言心里的思绪更是转了又转。 知道这人重要,却没想到他们家里居然把人看的这么重要! 张启山突然想起自己有件早就忘了的事,当年谢淮安受二爷所托,曾帮他探过矿洞,据后来二爷所说,谢淮安连夜打上日本领事馆,说自己差点死在矿洞,把人都给揍了一顿。 求其根本,这件事情的起因是为了帮他张启山的忙。 看着护犊子似的谢景时,张启山刚才看见谢淮安似乎没什么大事放下来的心又提了上去。 谢景时不会秋后算账? 第78章 五十亿一个的复制体,除了贵,没毛病 谢景时单手抓住背着谢淮安的汪家人,一拳把人打偏过头,轻轻接过谢淮安揽在自己身上。 刀抵着汪何,察觉张启山带着亲兵上前才收回刀。 汪家人很快被压制住。 他小心的查看着谢淮安的身体。 我滴妈,抽血抽的胳膊都紫了!!! 汪陆肩膀被人用刀贯穿,还按在地上,血液止不住的流。 远处的天边传来雷声轰鸣,几滴雨水开始向地面砸去。 “谢先生,我们真的想请你走一趟!” 谢景时无动于衷,只是皱着眉看着谢淮安的伤口。 这只胳膊真是多灾多难,之前跳崖的时候也是这只胳膊受的伤,这下好了,抽血还抽这个胳膊。 “你们抽我侄子的血,还说没有恶意,汪家,真觉得自己可以只手遮天了吗?”谢景时差点嘴瓢,话一转给自己圆了过去,轻轻把谢淮安的袖子放下。 汪陆见说不动谢景时,暗里给汪何使了个眼色,汪何收到信号,迅速一脚踹开按着他的亲兵,朝谢景时攻去。 谢景时在空间里什么突发状况没见过?哪里会让他近自己的身,迅速后撤,接了他几招。 其他几个汪家人也迅速动手,原本亲兵压倒性的优势被迅速翻转过来,只有汪陆还一身是血的被按在地上。 也对,汪家人精心培养训练出来的,跟亲卫多少还是有些差距。 若是早些年张启山从张家带出来的那帮弟兄可能还能试试对上,如今经历了那么多年的抗战,这些亲卫早就不是当初那批从张家带出来的兄弟了。 谢景时护着谢淮安在子弹攻击范围之内,汪家人似乎也算准了张启山不敢随意开枪,偏偏都往谢景时那边凑。 这不比疗养院谢淮安还醒着,如今谢景时单手护着人还挡着攻击,难保不会出现什么纰漏。 张启山不想被秋后算账,只能赤手上前帮谢景时分担点攻击。 副官抽了枪抵在不能动弹的汪陆身上:“这几个人里你是头儿?让他们停手!” 汪陆冷笑一声,觉得这人天真的可以。 他们都是汪家这一辈里培养出来的精英,以汪先生的话为最高指令,谁会在乎任务途中死那么一两个同伴? 【汪家那边迟早要打交道,把身体给张启山让他带回去,你去一趟也行,不然就你单手还护着人的动作,迟早得受伤。】系统看见谢景时好几次差点躲闪不及让谢淮安受伤,只觉得看的心惊胆战。 果然,话音刚落,有人的暗器就落了下来,谢景时瞳孔微缩,连忙把人翻了个面,自己替自己挡了一刀。 “靠了啊诶?不疼?”谢景时有些愣,其实还是有些疼的,只是没有预想中那么疼,手臂传来微弱的痛感,让他有些震惊。 【五千呢,跟便宜货能比吗?】系统看见谢景时被砍肉疼一瞬,商城的东西,除了贵,它就没缺点! 又看着对方的伤,我滴妈,保养商城就送了三次体验卡,这才刚出厂两天,一张卡没啦?! 谢景时想起货币换算后的价钱,沉默一瞬,五十亿一个复制体,好,他现在觉得减弱痛感这个功能是应该的。 不小心真砍到人的汪家人下意识收了暗器,心里也是一惊,汪先生只说把人请回去,这下真把人惹急了。 谢景时神色未变,就跟不知道疼似的,动作招招狠厉,压制住汪何。 其他人还在对张启山动手,谢景时扫了一眼没管:“我有笔账想跟汪先生算算,既然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了,去一趟也可以。” 此话一出,众人都停了手,几个汪家人面面相觑。 汪何看向地上的汪陆,虽然谢景时像是要找茬的样子,但他们确实是做到汪先生说的了:把人请过去。 张启山愣了下,看见谢景时把谢淮安交给了副官:“帮我把谢淮安带回去。” 似乎又想起什么,谢景时扭头对张启山道:“张大佛爷,咱们的事还没算完,稍后我会再登门拜访。” 他现在准备先去找姓汪的算账! 张启山沉默的看着似乎没什么大事的谢淮安,这应该不会被揍得很惨。 汪何注意到被带走的谢淮安,眉头皱了皱,正准备张口说什么,却看见地上的汪陆示意他见好就收。 汪何无奈,只能上前把汪陆拉起来:“有劳谢先生赏脸。” 张启山没有多做阻拦,这伙人之前口中说什么汪先生,他几乎能把这些人和自己这些年查到的汪家对上号。 说来也是有意思,他为了查谢淮安的家底,没把谢家翻出来,倒是瞧见另一伙人。 这汪家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东西,张启山意味深长的看着随便撕了根布条绑在伤口上的谢景时。 谢家想来应当比他想的要更强大一些,这谢景时居然敢一个人应汪家的邀? 谢景时不用回头都知道现在张启山脑子里怎么想的,道:“张大佛爷,我记得你们九门里是不是还有个二爷?算算时间,是不是也该回来了?” 张启山下意识的看向副官,见他也是一副疑惑的神色,脸上意味深长的表情消失,谢景时怎么知道二月红要来? 二爷传来消息的日子是在前几天,期间根本没有再传过别的消息。 知道这件事的人应该只有张启山和副官才对,谢景时是从哪儿得来的消息? 谢景时没多做解释,当年存在十一仓的东西应该已经送到二爷手上了。 他之前差不多能有个八成的把握二月红会回来,这下看张启山的反应,二月红回来了,这意味着他没有食言,履行了自己的承诺。 试探完张启山后,谢景时跟着这几个一身伤的汪家人离开。 此时的汪家基地,汪先生总感觉后背有些发冷,有种被不知名的脏东西盯上了的错觉。 第79章 张启山耳朵都该起茧子了吧? 二月红刚到了张启山给的地址,连招呼都没顾得上打一个,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被安置好的谢淮安身侧。 “找回来了就好,找回来了就好!” 张启山想笑着跟他寒暄两句的动作还没来得及做,就见二月红从他旁边直直掠过去,仿佛根本没看见他这个人一样。 张启山: 眼见二月红又开始检查棺材里的人是否安好,他轻咳一声:“二爷” “佛爷,我听说淮安这孩子的叔叔过来了?找了这么些年全无音讯,怎么突然就出来了?是不是谢淮安身上有什么暗伤?”二月红脸上着急的神色让人忽视不了,他本来都快到张启山这里了,又听说出了事。 丫头也吓得够呛,连忙就派人去找,现在听说人没事,才勉强松了口气,把夫人安置好就着急忙慌的过来了。 张启山只是出了个声,就被抓着问了这么老大一堆,有些沉默。 是他的错觉,为什么全世界的人都觉得谢淮安是个好人? 当年八爷在的时候也是天天跟他念叨谢淮安怎么怎么重诺,怎么怎么容易被骗,对谢淮安唯一的负面评价居然只是他交友不慎? 如今看见二月红这样子,张启山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怀疑,但为什么谢淮安在他这里就是一副不坑死他誓不罢休的样子? 就因为他抓了张起灵? 没察觉到张启山不满的神色,二月红又朝屋内其他地方看去:“谢淮安的小叔呢?我得好好见一见道个谢。” 当年丫头如果没有谢淮安的药,只怕早就去世了,这样的恩德,怎么着也得登门拜谢。 不过可惜他们查了许多年,什么都没查到。 如今听说谢淮安有个小叔,这怎么也得是见一面才能不失礼数。 张启山木着一张脸:“人没在这儿,别找了。” “有人请了他去做客,谢景时把谢淮安安顿好就离开了。” 二月红闻言有些不赞同的看着他:“怎么能让别人请走?佛爷也不替我留着些贵客,我还没当面谢一谢他。” 张启山突然觉得这些年孤家寡人倒也没什么不好,最起码这样不会有人在他耳边念叨谢家人。 “二爷先前说有事来找我,不知是何事?” 说起这个,二月红想起前不久十一仓送来的信,他早知道这些年张启山变了太多。 却也不免在看见谢淮安信件的时候愣了一下。 当年十一仓的人找上门,说有位姓谢的先生要让他存一件货物。 二月红不解到底是要存什么,来取货的仓员只说了两个字“恩情”。 他不知道谢淮安是想要他做什么,但还是选择了相信。 前不久,二月红再次见到了十一仓的仓员,这次他们说是来出货,并给了自己一封信。 信上详细记载了张启山这些年做的事,他不知道谢淮安是怎么预料到这些的,或许又是他那个朋友的做法。 但信的末尾,只要求了他一件事,将被困于格尔木疗养院的人救出来。 二月红在看见信件的时候立刻就往格尔木赶,只是还没等他到达格尔木,就听说疗养院出事了。 有人在他前面,提前动了手。 二月红起先并不知道是谁,后来听说张启山放出消息闹事的人死了。 一打听发现是谢淮安。 给他吓得连夜给张启山去信,得知真实情况后,按照张启山给的新地址赶路。 他不知道谢淮安亲自去动手是不是觉得自己动手更放心一点,又或者觉得几十年过去二月红早就忘了这件事。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二月红这恩是没报成,他看着静静躺在棺材里的人,无奈叹了口气,这孩子还是太冒失了一点,做事情之前哪怕跟个长辈商量一下呢? 也得亏张启山这个性子被坑成这样都没对这孩子下手。 不对,想起信上列的桩桩件件,二月红眉头一皱:“佛爷,你这些年究竟都干了些什么?” 根本不敢对谢淮安动手的张启山全然不知道自己这些年的罪行都被人列好送到了二月红府上这件事,看着二月红的神情,张启山有种不好的预感。 二月红也没想到,自己当年所说,如今竟应验到自己头上。 【“佛爷若真是做了错事,哪里用得到我?八爷就能念叨死他。”】 ---- 一路往东北走的谢景时面上没什么表情,私下里却是笑开了花:“系统,算算我安排十一仓上门找二爷的时间,再加上这段日子出了这么多事,几经波折,二爷现在估计见到张启山了?” 系统按照他说的投入算法,发现这个时间确实已经到了。 “之前动手的时候发现二爷没到,又为了确保你嘴里说的万无一失,就我自己动手了,反正结果都一样,二爷赶到后发现自己白来一趟,再加上给他留的信里张启山的罪行” 谢景时乐了:“他得念叨死张启山?” 系统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也没忍住,【谢淮安,有没有人说过一件事?】 谢景时挑眉:“什么?” 【你坑人真的很有一套。】 当年这人在十一仓存了两件货物,原打算着是为了让格尔木的营救行动万无一失。 他从一开始对瞎子的请求就只有让他对张启山使绊子,真正营救的人,他另有安排。 瞎子出现在格尔木,谢淮安其实有猜测,毕竟他当初让瞎子帮自己找过张家人,多多少少看见人被抓了,他应该也会参与一二。 他万无一失的计划从一开始就是二月红,比起别人,二月红有着别人在张启山面前没有的情分,他和张启山在长沙那么些年,要说救个人,麻烦是麻烦了些,却比一般人都要有希望的多。 只是现实和想象略有偏差,他醒来的时候二月红还没到,谢淮安没有第二个清醒的时间,他就干脆先动了手。 如今二月红扑空,又有那么多张启山的罪名都给他递了过去。 张启山耳朵都该起茧子了? 第80章 青春没有售价,c4直达汪家 汪陆的伤口只匆匆包扎了一下止住血,好不容易把旁边这位带到基地才有时间去收拾自己。 谢景时跟着汪何七扭八拐的穿过多个廊道,突然冷不丁开口:“汪家觉得,淮安的血能研究出什么?” 汪何带路的身子一僵,下意识的掩盖住自己带着的那一管血液。 【c4要吗?一积分三十公斤。】系统发着光,慢慢飘在汪何头上。 汪何压下眼底的防备,都到了本家,还能出什么事不成? “谢先生请,汪先生在里面等您。” 谢景时似乎笑了声,推门走了进去。 看着被关上的门,汪何把藏起的血液拿出来,汪先生的目的具体是什么,他并不清楚。 只是看汪陆抽血这件事,他大概能猜到一些,是要做研究。 他们谢家似乎有自己很独特的一种行事风格,只动手,不杀人,可他不太明白,为什么动了手,却不把血液抢走。 就不怕他们研究出什么吗? 谢景时刚关上门,身后陌生的声音响起。 “谢先生,久仰。” 谢景时按捺住自己想翻白眼的动作,他才出来多久,还久仰?马上让你人仰。 “冒昧请您的侄子来,多有得罪” “说说,研究什么呢?” 或许是谢景时的外表看起来不像是那种会打直球的人,汪先生倒没想到这人会直接开门见山。 说起研究,汪先生压下眼底异样的神色,手下人没把谢淮安带过来,但既然谢景时也是谢家人,那其实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我是想和您谈一笔合作。” 对方毫不客气道:“合作我侄子的身体?” 汪先生:有些过于直白了。 “谢先生的家族,我们曾经探查过,家族底蕴深厚,但谢家似乎以前从未有人出来过,不是吗?” 隐居避世的大家族有很多,但能做到像这种毫无踪迹可查的,只有两种可能:不存在和太强大。 见谢景时没有说话,汪先生接着道:“可为什么又突然出来了一个姓谢的孩子呢?” 谢景时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听见他继续道:“谢家想要出世,对吗?” “系统,先来五积分的。”谢景时继续听着对方叨叨。 汪先生见他似乎神色未变,就继续抛出自己的诱饵:“我们可以帮谢家一把。” “代价呢?” 汪先生听见这一问询,笑了笑:“只需要谢先生配合我们做一个小小的研究。” 谢景时叹气,那不还是人体研究吗?怎么一个二个的都对长生有这么大的执着? “汪先生,”谢景时突然有些认真的看着他,“脑补是种病,医疗条件允许的话,还是治一治。” 汪先生脸上的笑僵住,反应了许久才拉下脸:“谢先生不愿意?” “谢家没有要出世的打算,我也只是来看着我那个不听话的侄子而已。”谢景时站起身,打量了眼四周,慢慢道:“还有汪先生‘请’人的方式我真的很不喜欢,谢家人没有让人欺负了不还手的道理。” 汪先生听出他话里风雨欲来的意思,脸色难看一瞬,又想起这里是自己的地盘,正准备叫人进来按计划动手,就瞧见谢景时似乎从哪里掏出的东西。 “汪先生真的觉得,我一个人毫无准备就敢来你们家谈条件?” 那人似乎嗤笑了一声:“真不知道,汪家这些年除了依靠那套算法,脑子都是退化了吗?” 此话一出,汪先生心底咯噔一瞬,他怎么知道汪家算法的事? 电光火石之间,他想到谢淮安的档案,上面记载了他同张家人的牵扯,脑海里猛的浮现起一个念头:“谢家早就在各方势力里安插了自己的人?你们的目的不是要出世?!” 谢景时不说话,只是看白痴一样看他:“系统,你看,我就说脑补是病?” 【你也是够懒得,非得多花两积分帮你埋炸药。】系统只顾着心疼积分,明明谢淮安先把这里炸了,再一路往外走,跑哪炸哪,一积分都不用多花。 那多没有b格?谢景时想想那种画面就不乐意,他一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一路跑的跟逃荒似的,多难看。 更何况谢景时看着瞬间警惕起来的汪先生,眼神平和,还能装一把他‘谢家’早有渗透的逼格! “你手里的是什么东西?!”汪先生心里不祥的预感越来越重,总觉得对方手里的东西似乎能和军火仓库里的某样对上号。 “56年的时候,美国曾发明过一种叫作c4的热武器,汪先生不如现在猜猜,汪家的基地,现在有多少这东西?又都埋在哪?” 汪先生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谢家人渗透到这种地步,他们怎么可能全无所知?! 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 想起汪陆的汇报,说抽取了谢淮安的三管血液并没有被谢景时取走,他还觉得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谢景时或许没有那么看重谢淮安。 是他错了,这个疯子压根一开始就没准备让他们有研究的机会! 汪先生脑袋一片空白,立刻朝外面喊:“排查炸药,立刻!” 看着谢景时似乎全不担心的样子,他几乎有些抖:“你不敢的,你就不怕把自己也永远埋藏在这里?!” “只是炸几个无关紧要的地方而已,我为什么会搭上自己?”男人似乎是疑惑,手里还拿着让汪先生看的两眼一黑的东西。 无关紧要?无关紧要个屁!汪家总部基地的东西,有什么是无关紧要的?!都他妈是重要档案和数据机器! “砰----” 没等汪先生再做别的反应,似乎距离这里不远处,炸弹的声音炸开,这间屋子也隐隐有沙土被震下来。 “谢景时!”汪先生立刻拿枪抵在他脑袋上,是他的错,他就不该打谢淮安的主意,还非要把谢景时这么个祖宗请过来! “汪先生可以试试,就是不知道你们家的运算部门能不能扛得起炸药了。”谢景时看起来一点也不担心,甚至淡定的理了理自己的衣袖。 【真他妈能装,我没给你在他家运算部门安炸药哈,咱把那边都炸了,剧情你替人家走?】系统简直没眼看,提醒了他一句。 第81章 你抽了淮安三管血,我就炸你半个基地,扯平了哈 对上谢景时略显冷漠的神色,汪先生深吸一口气,将枪放下:“谢先生,先前多有得罪” 谢景时看着那枪,语气说不上是嘲讽还是嘲讽:“汪先生不是喜欢合作?这份合作的礼物还喜欢吗?” “砰--” 门外爆炸声不断,外面的人吵成一片,如果不是汪先生之前吩咐过人,天塌了都不许进来,这会儿来屋里报告的人只怕得来个十几趟。 他最终还是妥协了,听着外面一声接着一声的爆炸弄出来的响动,额角虚汗流下:“谢家到底想要什么?” 谢景时摇了摇头,似乎很不解为什么汪先生执意的觉得他们抱着别的目的出来:“为什么都这么觉得?明明我从一开始就说了,只是担心家里的小辈。” 汪先生信他个鬼,能悄无声息的在他们汪家埋下这么多炸药,现在跟他扯没有别的心思? “您到底怎样才肯停手。” “砰--”又是一声巨响。 “谢景时!” 【差不多得了,快炸完了。】系统见他还有继续装的意思,有些头疼。 男人脸上仍挂着淡淡的笑:“汪先生,这是还你抽了淮安三管血,再有下次,炸的就是你家运算部门。” 几乎是谢景时话音刚落,外面爆炸声停下。 汪先生腿一软跌倒在椅子上,谢家谢家人都是魔鬼!!! “不过既然炸都炸了,那些血就送给你了,下次还想要可以直接找我,我拿点报酬,给你就是了,别再做这么偷鸡摸狗的事了。”谢景时好心安慰他两句。 再找他?三管血炸了大半个汪家,听外面那个动静,好像除了运算部门都给炸了? 谁还敢再找他? 谢景时看他一副失神的样子也就没继续和他说,啧啧,汪家人的心理素质还是太差。 等到谢景时大摇大摆离开汪家的时候,门口等着进去汇报情况的人一溜烟都挤了进去。 老大,咱家被炸了,您在里面什么情况啊?这么能沉住气?! 谢景时走出老远还能隐隐听见汪先生的咆哮:“滚!都给我滚出去!我要一个人静一静!” “唉,系统,你说我把动静闹这么大,不宣传一下我谢家的牛逼,岂不是很可惜?” 系统没吭声,它现在有点同情汪家了,拿大半个基地换了三管屁用都没有的血,等到研究结果出来的时候,那个汪先生真不会被气死吗? ----- “还让送进十一仓?”二月红有些担忧,“都已经失窃过一次了,谢家的那位小叔还让存进去?会不会太冒险了点?” 张启山并不想留着谢淮安这个麻烦,送进十一仓勉强帮着看顾些,已经是他能做的最大程度了,将谢淮安放在身边看着? 张启山的肩膀有些幻痛,那还不如让谢景时再给自己来一刀痛快! “谢景时跟着汪家人离开了,看样子汪家要倒霉,出于这么多年的兄弟情分上,二爷,有些恩情可以从别的地方偿还,但不该招惹的人,一定不能去招惹。” 张启山自问这些年来,做过的伤天害理的事不少,他不求自己能有个善终,但看着二月红将当年的事情放在心里的样子,还是忍不住提醒。 “再说那谢家甚至拿的出能将死人救活的药,哪里就差你夫人的药了?” 二月红看见信上列的那桩桩件件原本还有迟疑,张启山岂是那种为了自己安危栽赃别人的人,如今乍听见这话突然愣了愣。 他早就不是当年的张启山了。 “佛爷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旁人的举手之劳,于我而言却是救命的稻草,我又岂能因旁人的不在乎,便觉得不报也可以?”二月红知道张启山说这话也是为了自己好,顿了顿又接着道: “何况当年,谢淮安就算知道救我夫人会损他阳寿,也未曾犹豫分毫,若照佛爷说的做了,我二月红余生难安。” 张启山叹了口气,不再相劝,各人有各人的路要走:“看谢景时之前的意思,他总归还是得来这里一趟,无非时间长久的问题,二爷真是觉得将谢淮安放进十一仓不妥,便等他来,再好好谈一谈。” 其实二月红若是能将谢淮安带走,是最好不过的,他也就不用时时担心哪天这人出了意外,谢家还要找他算账,不过是担心二月红,不想让他趟这滩浑水。 等等,算账? 没记错的话,谢景时临走是说要找他秋后算账来着? “二爷既然安顿好了夫人,也没什么事情要做,那就在这里等着谢景时,我之前让霍仙姑去带队处理一些事情,只怕这些天过去,她那边会有些应付不来,我先行一步了。” 二月红还没来得及再多说他两句这些年做的错事,就见张启山似乎很急的离开。 他疑惑的看着张启山的背影,又看向一旁也准备溜的张日山:“副官,你家佛爷这么着急做什么?不是说霍家当家的才离开几天?就算去处理什么要紧事,她带着队伍这些天也不一定能到目的地。” 张日山余光扫了眼棺材里的青年,心道再不走,等谢家那位小叔回来了,他们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三日后- 谢景时出现在张启山之前落脚的地方,系统说他的身体现在还在这里,有些纳闷。 都这么多天了,张启山怎么还不把他的身体存进十一仓? 要不是警报没响,他差点以为自己被二次偷家了。 门口传来响动,二月红转身去看,那是个全然陌生的人。 谢景时看着面前有些变样的人愣了愣。 许是他从醒来碰见的人都有‘长生’这个本领,又许是他只闭了闭眼,在空间一个人待着没察觉到时间的流逝是个多么恐怖的东西。 谢景时注意到二月红的头发都有些发白,眼角也带上了细纹,虽然依旧同当年长沙名角的样子没有太大差别,但却也让人能在他身上轻易地看出时间的痕迹。 第82章 把谢淮安放在我这里 二月红目光落在站在光影里的人身上,那人背对着光,肩上背着把长刀,神色复杂的打量着自己。 二月红看见他似乎和谢淮安身上一样的料子,眼神扫过长刀,迟疑片刻:“谢景时?” 谢景时收回感慨时间流逝的目光,微微朝他点了点头,接着径直朝棺木走去。 亲眼确认没什么问题后,就疑惑的转头看二月红:“二爷,不是跟佛爷说了,让他把人送到十一仓,怎么几天过去了,淮安还在这儿?” 二月红道谢的话没说出口,被谢景时的问题问的一愣,他怎么知道自己是二月红? 随即又注意到对方一进门就着急忙慌的看谢淮安的动作,有些了然,这些年谢家小叔怕早就对谢淮安做的事有些关注。 想起谢淮安当年说自己偷偷跑出家,不由得无奈笑了笑,这家里人原来关照着呢。 “谢先生先坐,我有件事情想问问先生的看法。” 谢景时有些不明所以的被他拉到一旁坐下。 “先生家中是不是很忙?” 啊?不忙啊? 谢景时不理解他为什么问这个,就听见二月红接着道:“谢先生家中实在忙的话,您若信得过我,可以将淮安放在我这里,有我二月红活着一天,定然会叫他平安。” 谢景时愣了下,看向棺材,垂了垂眸:“二爷知道现在有多少人盯着这口棺材吗?” 二月红听见这话,以为谢景时愿意让他带着谢淮安:“如果是担心这个,先生大可放心,我二月红前半辈子也不是白活的,藏一口棺还是可以的。” “十一仓毕竟弄丢过一次,难保不会有第二次,那伙儿势力成功过一次,十一仓并不是个好去处。” 谢景时沉默片刻:“不必了,二爷。” 二月红没想到话说到这里谢景时都不愿意,之前由着谢淮安把自己存进十一仓,如今十一仓已经不安全了,这谢家的小叔怎么还由着孩子进十一仓? “二爷,如今没人再敢打他的主意,有我这个做叔叔的在,哪能叫他被欺负了去?何况没记错的话,二爷夫人如今尚在?家中还有孩子,若真是搅入局中,谢某愧疚。” 知道二月红当年带着丫头离开长沙的时候,谢景时就清楚,二月红那样的人不会想要牵扯进如今的局势。 若非当时那招后手没有别的人选,他大概不会让二月红还自己这个恩情。 “我听说谢淮安当年给了你夫人一枚药?你如今回来是因为他请你做什么事?” 二月红点了点头,但随即又道:“那件事情我没做成,谢淮安提前动了手,没用到我,这不算还恩。” 谢景时摆摆手:“无论那混小子请你做什么,又做没做成,你如今出现在这儿已经算还恩了,喜欢这里的景色就待两天,没事就回去陪你夫人。” 二月红皱眉,这怎么行? “谢家人从不挟恩图报,回去,淮安也不用你看着,若是同一个错误十一仓能犯两次,他们也就不用干存储了,该趁早转行。” 谢景时刚把汪家炸了个底朝天,相信别的势力应该会以此为戒,如果还有敢找上门的,他敬那些人是条汉子。 二月红没劝动谢景时,谢景时的顾虑他现在大概也清楚,无非就是怕牵扯到自己,二月红有些怔愣的看着躺在棺材里的谢淮安。 突然听见谢景时问:“对了,二爷可瞧见佛爷了?我此行特地来找他,怎么不见人?” 二月红回神,想起张启山走时急急忙忙的样子:“说是霍仙姑就是九门霍家的当家人那边急着找他,他去帮忙了。” 谢景时挑眉,霍仙姑那样的人又不是废物,没了张启山她照样能把队伍看的好好的,缺张启山两天难不成就会坏事? 一看就是怕他秋后算账。 二月红看着他挑眉的动作,突然有些恍然,感慨的想,谢淮安当年也颇喜欢这样的小动作,想来,谢景时和谢淮安这对叔侄在谢家的关系应当很不错。 又记起刚才刚进门谢景时看自己的那种复杂的神色,二月红心道,他怕是有些怪自己的,谢淮安当年损了阳寿也要帮忙,这当长辈的哪有不心疼的? 不知道他脑补了什么的谢景时见他一副愧疚的样子不自在的偏了偏脸,要是知道二月红在想什么,他高低得喊一句封建迷信要不得。 “谢先生要见佛爷吗?需不需要我帮你问问他现在在哪?” 谢景时站起身:“不用,我知道他在哪。” 心道你要是问了,我再去还能看见张启山,那才是奇事。 二月红:“谢先生若是着急便先去,我在这里再待些时日,之后再把淮安送去十一仓也不迟。” 能看一天看一天,他前两天听了佛爷对谢淮安的态度,再加上十一仓失窃过一次,还有佛爷和十一仓的关系,越想越觉得十一仓四面漏风。 安保系统完善,只是这次出了意外的十一仓还不知道自己风评被害的事,他们现在正在满仓排查奸细。 十一仓在这件事之前,想过安保系统不够完善,想过储存条件不够好,想过仓员人才素质不高培训不到位,但万万没想到,居然是从一开始就没选对人。 谢景时没再坚持,二爷在他确实放心点,现在他有别的事要做,自己在汪家的英雄事迹必须得歌颂出来,张启山还等着自己秋后算账。 哎呀,谢景时摸着自己的下巴,他居然这么忙的吗? 【行了,别贫了,这次对张家古楼的研究,差不多意思意思就得了,汪家那件事够你把b格拉满了,去的时候装高冷就行,反正你在行。】系统没预料到汪家来这么一遭。 不过正好,如今“谢家”这个词也算是几方动歪心思的消停好一阵儿了。 第83章 十一仓不会再有第二次意外 -东北漠河- 汪先生沉着脸,等下面的人清点好损失,随手翻了翻,怒气蹭蹭蹭的往上涨。 等着他表态的汪家人有些不太敢说话,他们这次是栽了个大跟头,要不是运算部门还在,真的要完。 “一个个都是干什么吃的?!在自己家里,眼皮子底下被人埋了那么多炸药,你们都是死的吗?什么都不知道?!” 汪先生接连查了两天底细,都没找出奸细是谁,也不知道谢家人使了什么手段,运算部门关于谢家什么都计算不出来。 当年谢淮安是这样,后来谢景时也是这样,现在连谢家安插进来的人也是毫无踪迹! 下面不知是谁嘀咕了一声:“能在这里的都是靠近汪家核心的人,探子哪里是能说安插就安插的?说不定压根就没有谢家人呢” 汪先生一枪打在说话那人前面的地板上:“那你说!基地被炸毁大半,少说也得几十公斤炸药,他谢景时难道是凭空变出来的吗?!” 那人也知道不可能,只是汪先生已经气的在这里发了半天的火了,运算部门又查不出谁是内奸,他只不过发两句牢骚而已 “废物!一群废物!养你们做什么?!我怎么就不见谢家的这么废物呢?!” 汪先生气的胸口起伏,都是家族里训练出来的,谢家如今冒头的两个人都不是简单人物,还在各方势力那里都埋了眼睛,而他们查了这么多年,对谢家几乎全无所知,怎么差距就那么大? “汪何!你们把血液送去研究的报告出来了没。” 一直祈祷汪先生忘了这一茬的汪何沉默一瞬,求救似的看了眼身侧的汪陆。 汪陆给了他一个‘自求多福’的表情,就偏过脸去,这谁敢随便说话? “实验室被炸了,具体更进一步的研究结果还没出来,但” 汪先生皱眉,“但”什么?谢景时炸了大半个基地说是那三管血的代价,这三管血他无论如何也要研究出有价值的东西! “但是什么?血液有问题?” 汪何道:“但是初步的研究中,那血液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跟普通人的似乎是一样的。” “不可能。”汪先生想也不想,“重建基地的事先放一放,优先把实验室弄好,设备什么的我已经派人去国外买最先进的了,应该是你们技术的问题,弄好实验室后再给我出详细报告。” 那个谢淮安活了那么久,足以说明谢家人血脉的特殊,怎么会只是普通的血液? 汪何没敢反驳汪先生的话,别人不知道,但当时他领着谢景时去汪先生的办公室的时候,曾听过谢景时问的一句话。 他说:【“汪家觉得,淮安的血能研究出什么?”】 那个人似乎全然不在意他们拿谢淮安的血研究东西,就好像笃定了他们什么都研究不出来一样。 至于后来把汪家炸成这样汪何神色异样的看着汪先生。 他总觉得汪先生似乎理解错了一件事,谢景时炸汪家的时候说,算作那三管血的代价,重点不是那些血液,而是为了报复谢淮安身上的三个针孔。 但看着汪先生一门心思的想要研究谢淮安的血,他没有开口,可能谢景时说的就是汪先生理解的那个意思? ----- 谢景时远远站在他们扎营旁边的山坡上向下看去,霍仙姑已经把人都安排好了,他看见了军车,张启山大概也在下面。 “你说,他看见我会是什么表情?” 系统浮在半空,能是什么表情?天塌了的表情呗。 张启山正在一旁听着霍仙姑安排的事由,突然察觉她声音一断,面露疑惑的扭头,看见了来人。 张启山: 霍仙姑朝谢景时微微点头:“谢先生。” 谢景时温和笑笑,看起来好相处极了。 张启山心道还是没躲过去,侧了侧身,示意谢景时同他进帐篷说话。 “谢先生见过二爷了?” 谢景时点了点头,张启山没把谢淮安直接送到十一仓,想来是知道二月红的打算:“二爷既然已经选择远离漩涡中心,又何必把他再牵扯进来,淮安还是待在十一仓比较好。” 张启山看起来有些意外,似乎没想到谢景时居然还是个知道考虑别人的人。 “不知谢先生是怎么处理汪家劫走谢淮安这件事的?”他总想探个底,看看谢家到底能为谢淮安做到什么地步。 “炸了。” 张启山:?什么玩意儿炸了? 看出张启山的疑惑,男人语气平静:“汪家炸了。” 张启山下意识站起身:“你知道他们总部在哪?还给炸了?” 谢景时:“想知道就自己去查。” 张启山倒吸一口凉气,他现在收回那句觉得谢淮安不是好人的话,跟这谢家的小叔一比,谢淮安分明对他处处留手。 “现在来聊一聊你和淮安的事,张启山,张大佛爷,你有你自己的处境和选择,谢某表示理解,可我谢家这一辈儿,人丁稀少,谢淮安是断不能有事的。” 汪家只是抽了谢淮安三管血,谢景时直接把人家全炸了,张启山神色复杂的看着这个似乎只是爱护小辈的男人。 他是在杀鸡儆猴。 “十一仓不会再出第二次意外。”张启山冷静下来,人体实验可以再想别的办法,又或者找些借口搪塞上面。 但他可以肯定,如果自己真去动了谢淮安,谢家不会放过他的。 有汪家这个前车之鉴,张启山恍然觉得自己之前的那些念头有多可笑,也对,谢淮安敢那么嚣张,背后要真没有人才是不可能。 谢景时如今的态度说明了一切,谢淮安之所以能那么横,就是他谢家在撑腰,谢淮安可以四处招惹人,自有谢家的人去给他收拾烂摊子。 “这次研究张家古楼,佛爷会达成所愿的。”谢景时将书里的结果告诉他。 张启山组织的这支队伍本来就会顺利的完成张家古楼的研究,可有些话提前从特定的人嘴里说出来,在事情应验后,在不知情的人眼中就更显得莫测起来 张启山有些魂不守舍的听完他的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84章 狗五爷还好吗? “谢家的小叔?消息可靠吗?”张海客有些不放心的看着张九日。 他们查了这么多年,也没听说谢淮安还有个小叔,这些年各方势力蠢蠢欲动,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假消息。 张九日手里的短刀转的飞快,单手撑着头:“去看看不就得了?老规矩,是假的就杀了。” 张海客有些头疼:“张家现在乱成什么样子了你不清楚吗?谁上哪还能腾出手去看那个不知真假的?” 张九日没说话,他其实是更偏向于相信的,族内过于混乱,族长暂时又不知所踪了,但听说九门的那个二月红也回来了。 之前谢家的假消息那么多,都没把那个二爷弄回来,这次偏偏谢家又有消息,二月红就立刻赶了回来。 张九日把刀插在桌子上:“张海客,你忙族里的事,我去看看,确认不是的话我立刻赶回来。” 张海客想拒绝,但张九日那个性子,又哪里是能听他建议的。 看着把桌子都扎穿了的刀,他忍了又忍,还是觉得自己真是操劳的命。 族长前几年曾说要去参与针对张家古楼的盗墓行动,结果一去之后又没了消息。 张家内斗越来越严重,他们也腾不出手去找人。 如今张九日又打听到了谢家人的消息,张海客面无表情,估计这人又得消失个十天半个月的,他未来这段时间就也是不用睡了,光处理张家这档子破事。 --- 张启山一直觉得谢景时谢淮安这叔侄俩很像,但如今又瞧着,行事作风还是很不一样的。 就比如现在,如果是谢淮安,他会抱着自己的刀靠在门边静静的看着周围人的动作,偶尔有人说到他了,才会接两句有意思的话。 但谢景时不一样,张启山偏过脸不想看他,他就像个老狐狸似的,干啥都笑眯眯的,除了前些日子谢淮安被带走,脸色难看了点,之后就没变过神色,还不如谢淮安呢。 好歹那人的心思好猜点。 “谢先生茶一杯接着一杯的喝,外面带回来的帛书,上面写了什么,你就一点也不好奇?”张启山坐在一旁。 谢景时把茶盖上,他不好奇那些帛书上面写了什么,他现在只好奇厕所在哪,刚才为了装深沉,茶喝的有点多了。 “张大佛爷,对张家古楼感兴趣的人,从来就不包括谢家,说到底不过是份帛书,谢家的秘密不比张家少。” 见人似乎对他总是试探的行为有些不满,张启山没再开口,谢景时起身朝外面走去。 霍仙姑正指挥着人把刚弄出来的东西往金万堂他们帐篷里送,扭头发现谢景时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了。 “谢先生,你有什么事吗?” 谢景时再三想张口,也没好意思问出厕所在哪,何况瞧着周围一副露天的样子,谢景时合理怀疑可能没有厕所。 “没事,你家佛爷的话太多了,出来躲躲。” 霍仙姑没接这话,但看她神色,似乎对谢景时说张启山不好挺赞成的。 谢景时还是想上厕所,他觉得自己五十亿花的有些不太值,什么厕所还要他用亲自上啊? “狗五爷还好吗?” 霍仙姑乍一听见这三个字的时候差点没反应过来,好些时间没人在她耳边提过这个名字了。 霍仙姑没了寒暄的心情,又碍于谢景时的身份,勉强敷衍了两句,就听见他又问: “你后来有没有听说过他的什么事?” 谢景时想知道当年给吴老狗递的那块平安锁的玄机他看出来了没。 霍仙姑有些不高兴,这人莫不是以前听说过什么事,跑过来打趣她的? 当年她和吴老狗的事在长沙闹的也不算小,知道的人不少,但如今吴老狗都结婚了,这人还提旧事,怕不是来拿自己寻开心的? 看见霍仙姑骤然不高兴的神色,谢景时反应过来:“只是随口一问,淮安曾给他递过一封信,信里的东西另有玄机,只是不知他有没有看出来,所以才有此一问。” 霍仙姑这才脸色好了点,不过吴家的事她这些年也关注甚少 “不知谢先生问的是哪方面的事?” 谢景时:“比如他有没有被骗什么的?” 被骗?霍仙姑皱着眉沉思了一会儿,系统却大叫起来,【你别告诉我说你当年给吴老狗的信是为了提醒他别被裘德考骗了!】 裘德考那么多剧情,吴老狗要是不被骗,剧情谁去推?! 谢景时:“所以我不是用了种委婉的方式吗?”他在那平安锁里另附了个小机关,吴老狗但凡拆开就该知道他的‘提醒’。 【那你当年为什么还说我见了吴邪就知道信里的是什么了?】 谢景时轻咳一声,那是因为信的内容来着。 日后见了吴邪,吴老狗要是真让吴邪来拜师,那说明他肯定是弄懂那个机关的意思了,他要是没让吴邪拜师,那就说明没看到。 谢景时之前也没想到自己这七十年中间还能换个马甲出来溜达溜达。 “听说前几年有个外国佬骗过他,具体是什么事我也不清楚,帮谢先生打听打听?”霍仙姑看着谢景时。 她们霍家虽然当家的都是女人,行事上却也不比男人差,像这种摸不清深浅的,若是能交上朋友,肯定比当敌人强。 谢景时叹了口气,怎么就不知道仔细瞧瞧那个平安锁呢? “不必了,淮安那份礼只怕没能送出去。” 【你该庆幸吴老狗没看见里面的关巧,不然裘德考的剧情怎么办?!】 谢景时不觉得裘德考没有鲁黄帛剧情就走不下去了,裘德考那个人,他瞧着就算没有鲁黄帛,从别的地方拼凑拼凑消息,估计最后也会走上相同的道路。 第85章 谢家人夜视能力很好 “仙姑!出事了!”有人来报,谢景时见他们似乎有话要说,默默一个人离远了些,准备没素质一点,找个地方上厕所。 霍仙姑皱眉看他:“怎么回事?急成这样?” “下面下面下去的人,出事了!一半兄弟都折里面了!现在根本不敢再往下派人。” 张启山听见声响出来,这件事的危险程度他是知道的,但没想到第一批进去的人一半都赔进去。 “第一批下去几个?” 霍仙姑立刻道:“十个,三个亲兵,七个从外面找的人。” 刚刚过来汇报的人接着补充:“没出来的五个里只有一个是佛爷的亲兵,下面现在不敢确定是什么情况,那五个有没有活着都不确定!” 张启山挽起袖子,给了副官个眼神,张日山立刻叫了两个人过去。 张启山扫了一圈没看到谢景时:“谢景时呢?” 霍仙姑也没瞧见人,刚才还在这儿呢。 “算了,等会儿他过来了,你叫他过去。”张启山往那边出事的地方走。 霍仙姑应下,看着张启山离开的背影还是有些不放心,又叫人去找谢景时。 谢景时不过离开一会儿,回来后发现霍仙姑找他找疯了。 额只是上个厕所而已,不至于让这么多人来找他? “谢先生,出事了!” 谢景时有些发散的思维被这么一句话拉了回来,看到了一旁身上带着灰,衣服上隐隐沾了血迹的几个人。 没记错的话,这几个是第一批下去探路的人? 谢景时皱了皱眉,默不作声的数了一遍,五个?另外五个呢?不是下去了十个人吗? “下面出事了,佛爷已经过去了,谢先生”霍仙姑话没说完,谢景时人已经朝着下去的方向过去了。 另外五个不会死了?他在霍仙姑招募队伍的时候就知道这些人有些是以前做这一行的,还有些只是因为钱给的多,再加上觉得自己身手还不错,来混口饭吃。 大多都不是什么坏人,他知道这次研究张家古楼的结果是成功了的,但中间死那么多人的事,书里没有详写,他也就下意识给忽略了。 现在亲眼看到现场才发现并不是书上轻飘飘几句话就概括了的。 张启山已经下去了,副官还在上面有条不紊的安排着人。 “下面什么情况?” 张日山神色凝重:“不清楚,佛爷绑了绳子刚下去,下面五个人生死不明,只能等他上来再说。” 谢景时心道只怕那五个人也是凶多吉少了。 正想着,绑着张启山的绳子被拽动,张日山连忙指挥人往回拉,但根本拉不动。 张日山有些着急,想下去看看,又发现那绳子拉得动了。 张启山没什么大事,他上来后道:“得再去几个人,下面不知道发生什么了,我就看见两个人,一个死了,另一个还活着,但被石块压的很紧,必须得多去两个抬起来。” 张日山闻言招呼亲兵就往里去,张启山擦了擦脸上的灰:“谢先生能帮忙探探吗?” 谢景时望着那漆黑的洞口,等着张日山他们把石块下压着的人救上来。 “另外三个找到了吗?”副官小心的把伤者平躺放在担架上,听见谢景时的话摇了摇头:“还没,下面很黑,我拿个灯,这就再下去看看。” 谢景时按住他往下跳的动作,简单拿个绳子系在腰上就进去了。 男人动作很利落,瞧得出来是下墓的一把好手。 “哎呀,关键时刻还得看你爹。” 系统的光闪了闪,【谢淮安,你他娘的你能不能别张嘴说话?】 谢景时耸了耸肩,把长刀抽出来后发现在这挖的洞道里施展不开,沉默片刻:“给我来把小刀,能贴身放的那种,还有你光打的亮一点,这么暗谁看的见?” 系统:它记得它不是个电灯? 谢景时借着系统的光看清结构,手里颠了颠突然出现的短刀。 无论是谢景时还是谢淮安,二人都喜欢穿那种袖口和裤脚有些宽松的衣服,系统给的这把刚好能绑在腿上,谢景时嘴角勾了勾。 【机关不少,虫子也多,需要给你开空间吗?】 谢景时隐约瞧见前面似乎有人影:“暂时不用,现在先看看那三个还活着吗?这次不往深处走,出了这档子事,张启山就算再着急今天也不会再让人下墓了,之后再去空间走一遍。” “救命啊--我的腿!你们别丢下我---别丢下我”那人似乎有些绝望,声音嘶哑的厉害,周围漆黑一片,手里原本打着的灯也不知是不是碰到什么地方彻底不亮了。 迟迟听不见其他人的声音,也看不见人,走着走着突然觉得腿上一疼,想等救援也没等到,他有些后悔了,他不该贪这份工作给的钱多!这哪里是他能干的?! 谢景时借着系统的灯,看清了那人。 对方眼前仍是漆黑一片,听到细微的声响,连忙伸手摸索着,谢景时知道墓室里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的那种恐惧感,蹲下后伸出一只手给他,另一只手去查看他的伤口。 那人抓到了谢景时,洞里四面遮光,连隐约的人影都看不太清,只能靠着摸索辨别,他下意识的滑擦了手里衣服料子上的刺绣。 “谢景时?你是谢景时对不对?你救救我你救救啊,我的腿,疼!” 谢景时的声音相较于谢淮安要更沉稳些,漆黑的环境里让人不自觉的镇定下来,他低头仔细的查看着伤。 “你能看清吗谢景时?你下来的时候没打灯?” 谢景时有系统在,想着等副官再去拿了灯又得耽误时间,下面的人万一没死,多等一会儿可能都会出事,何况不打灯还显得他牛逼。 “没来得及,放心,我夜视能力很好。” 第86章 恭喜你啊,无奖竞猜 “发生什么了?”谢景时随手撕了自己衣服下摆,系统“啧”了声,什么毛病?包伤口习惯撕衣服。 那人在黑暗里紧紧的抓着谢景时的袖子:“我我也不知道,我就一直往前走,我以为前后都有人,不会出什么问题” 谢景时道:“不是墓里的机关,清理洞口的工作没做好,估计是环境太暗,看不清,有人不小心踢到这铁片,正好嵌你腿上了。” 那真是很倒霉了。 “还能走吗?”谢景时想站起身,但袖子上的手收紧,那人似乎真的很害怕。 “你你干嘛去?还要往里面走?!前面的人都消失了!我一直打着灯,不知道磕到了什么地方,灯就灭了,但我分明和前面的人没距离多远,可怎么喊都没人应。” 八成是死了! 谢景时读出他的意思,垂了垂眸,单手将人拎到背上。 “再往里面走点,你腿上的伤暂时止了血,不会有事。” 对方沉默一瞬,摸到他背上的长刀,心里安心了点。 谢景时趁着光,又往前走了约莫几百米的位置,突然停住脚步。 【再往前走就进墓了,前面不会有活人了。】 谢景时抬手在旁边的石壁上画了个标记:“等会儿再下来一趟,到这里提醒我一下。” 背上的人什么都看不见,只感觉谢景时似乎停住了脚步,接着转身迅速朝来路跑去。 副官和张启山在上面等了许久,才听见响动,谢景时把人带了上来。 “腿上有伤,问题不大,我还要再下去一趟。” 随行的医护人员看见伤员,立刻上前帮他包扎。 张启山还没来得及问谢景时下面什么情况,只见那人又跳了下去。 副官拿着刚找来的矿灯,犹豫的问张启山:“这灯还送下去吗?” 张启山眉头紧皱,看向一旁的伤员。 “下面是什么情况?你们遇见什么了?” “佛爷佛爷我要离开,我要离开!” 这边谢景时来到标记的位置,深吸一口气:“系统,开空间。” 他以前沉睡的时候不是没来过这个墓,但还没从张启山带人开的这个洞下来过。 空气熟悉的扭曲过后,谢景时叹了口气,还是空间有安全感。 张九日自从张家内斗越来越严重之后,就被张海客拉过去一直处理族内的事。 也是许久没出来过了。 至于答应张海客确认完那个谢家人是真是假后回去?张九日有些懒散的仰坐在车上。 让张海客一个人忙去,内斗的事情这么多年了,哪里是一朝一夕就处理得完的。 张念也被张海客拉了回去,不缺他一个。 张九日原本想先联系黑瞎子,谢家的事情那瞎子这些年没少关注。 不过没等他去找,瞎子就带着另一个人送上门来了。 黑瞎子撩了把头发:“怎么?被你黑爷帅呆了?” 张九日推开他的脸,盯着他身侧的张起灵看。 “族长,你这么久没消息是在跟这瞎子在一起?!” 听着张九日的控诉,张起灵面色不变:“你是来查这次谢家人的事?” 黑瞎子看着张九日那熟悉的表情,有些绝望,为什么张家人都这么有病? “是,之前汪家多次冒充谢家人,但二月红那边似乎都没动静,这次他也来了,我怀疑这个谢景时可能是真的。” 黑瞎子从兜里拿了块糖塞嘴里,笑了笑:“恭喜你啊张九日,无奖竞猜,答对了!” 张九日一愣:“真是谢家人?” “谢淮安他小叔,我和你们家族长已经见过了,人挺好的,还替我们结了房费。” 黑瞎子说着又看向张起灵,‘啧啧’摇头:“不过你们张家怎么回事?你们家族长都被人带走去做研究了,怎么也没看见你们带人去救啊?” 研究?什么研究?张起灵不是失联? 张九日一直关注着张起灵的踪迹,但他三天两头联系不上,族内暂时不清楚这件事。 “族长!谁敢做你的研究?!你说出来,我去干死他!”说着就要往张起灵那边凑,张起灵有些熟练的后退一步,让他扑了个空。 “行了,之前觉得谢家不靠谱,现在看你们家不靠谱才对,谢淮安救了你们族长被张启山留下,没多久谢家的小叔就突然找上门了,哪像你们,族长都快被人研究透了,还毫不知情。” 张九日许久未见黑眼镜,他发现这人的嘴真是一如既往的毒。 “等等,谢淮安醒了?” “在张启山那儿,具体情况不知道,但看谢家小叔的意思,应该没事。” 张九日朝黑瞎子踢了踢:“一边去,问你了吗?” 瞎子乐了,哟,有段时间没见,这傻子脾气见长。 “族长,谢家那个小叔的功夫怎么样?” 张起灵:“没试,应该不错。” 张九日眼睛一亮,又想起张启山那个叛徒:“族长,那张启山的事,要不要报复回去?” 张启山当年和不少张家人一起逃出张家,张起灵从未说过把人抓回来,后来结果那个叛徒倒好,还对张起灵动了手。 “还不是时候,张海客现在在哪?”张起灵摇了摇头。 张家现在内乱,还不知道张海客处理的怎么样了。 “你如果要去找谢景时,就顺便跟过去确认一下谢淮安的安全,我处理完张家的事,会再回来。”张起灵的身上终究背负着责任和使命,张家的事,他必须得回去处理。 察觉到那俩人的目光,黑瞎子道: “看我干嘛?张九日,你是要去找谢景时是?咱们一起,我也要去看谢淮安。” 张起灵接着道:“汪家这些年的动静之前没来得及告诉谢家人,提醒他提防着点。” 第87章 何不食肉糜? 谢景时仔细往前探着路,突然脚下一空,失重感骤然袭来。 “我靠!哪来的大坑?!” 没等男人骂完,一声重响从下面黑漆漆的地方传来。 系统不用飞下去都知道,这人又摔死了。 【唉,虽然你现在痛觉不明显,但也不用这么不小心?】 下一刻空气扭曲,谢景时再次出现在漆黑的石洞里。 他猛的扭头,不可置信的指着不远处的大坑:“这哪来的大坑?我之前来的时候没这个啊?!” 系统飘过去把光打的更亮了一点,【睁开咱们的眼好好看一看行不行?整座山的内部都是墓的本身,之前你从下面往上爬,现在从上面往下摔,不都是同一个地方吗?!】 谢景时:被坑习惯了,以为系统又整他。 谢景时看着刚才掉下去的地方,他大概知道另外两个没消息了的人在哪了。 怪不得刚才那个受伤的说前面的人走着走着突然就不见了。 “解除空间,我下去看看,确认一下。” 谢景时之前在这墓里待过许久,光爬这个山壁就不下几十次。 只见男人撑着刀,瞅准凸起的石头,一路往下探去。 不多时,就到了最下面。 谢景时看了眼摔的血肉模糊的两人,其中一个是张启山的亲兵。 亲兵都死了,霍仙姑找的那些人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只怕早晚会出事。 谢景时从下面的两具尸体上分别取了样东西,没什么表情的往上爬。 刚出了洞口,张启山下意识接住谢景时扔给他的两样东西。 “现在让霍仙姑把这些人都送走,从哪招来的就送回哪去,这里不是普通的墓。”当年他将有关张家古楼的墓连着刷了许多年,其中在刷这座墓的时候,身手已经相当不错了,但还是踩了许多次坑。 他有空间有试错机会,那些人可没有,为了钱把自己的命搭进来根本不值。 张启山接过东西,一眼就看出其中一样是他亲兵的东西。 “要么再找人,找能下的去的人,要么就终止这次研究。” 谢景时不信这次研究就只有这么几个有点功夫的普通人,可最后结果是成功了的,这说明后来肯定换了人。 既然早晚都要换人,谢景时态度强硬,那就不要等到再有人死。 张启山看了眼漆黑的洞口:“下面很麻烦?” “有个断口,那两个人摔下去了,叫人小心点,带着绳子把尸体拉上来,好好葬了。” 依照张启山的性子,短时间内找不到人,他只会让人小心点再下去,自己也会下去带队,尽量减少伤亡,但谢景时既然这么说了,显然不会赞同他这一想法。 “有劳谢先生了,我会安排的。” 副官带了几个人就准备下去捞人,谢景时头也不回的进了研究帛书的帐子。 金万堂正看帛书看的头疼,见谢景时进来,便把手里的工具放下来。 “谢景时?!他们说你又回来了,我没见到人还不太敢相信。” 谢景时扫了眼密密麻麻自己看不懂的字,有些烦,随手拉了个凳子坐下。 “你们都是为了钱来的?” 金万堂给他拿吃的,闻言顿了下,随即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在:“我你也可以当我是为了仙姑来的” 谢景时:他就不该来问金万堂。 “怎么突然这么问?我刚才听说出事了,你也下去了?没受伤?” “死了四个。”谢景时有些想不明白,霍仙姑给的钱确实不少,他当时为了混进来也是揭了告示的。 可为了这么些钱,把自己的命搭上,不觉得很不值得吗? 金万堂听见死了四个人的时候,就知道谢景时为什么问他大家是不是都冲钱来的。 他看了眼因为救人有些狼狈的谢景时,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蹭上了灰,衣摆处还少了半截,看起来比前些日子见的那副淡定平和的样子有些差别。 “老谢啊,你们这样的大户人家有钱,不代表说咱们小老百姓也有钱啊,谁家要是有米有油,哪个愿意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谢淮安,何不食肉糜?】 系统与金万堂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平白听的谢景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是和平时代的孩子,在长辈的宠爱中长大的,家中不说多有钱,却也从未短过他吃喝,谢淮安知道钱的重要性。 可从不觉得那些东西比命重要。 但那只是他觉得。 这样的年代,不比以后,多的是人为了几口饭把命搭进去。 何不食肉糜啊,谢淮安? 谢景时突然又起身出去,他知道为什么张起灵在墓里只是默不作声的尽力救每一个想活着出去的人出去,但从不多说别的了。 “张启山,愿意走的让他们走,不愿意走的,你让霍仙姑名字都记好,编好队伍,休整好我带他们下去。” 谢景时出来的时候,张启山已经在统计人员准备让人离开了。 张启山疑惑,怎么就这么一会儿又改变主意了? 不过他短时间找不到有能力的来顶替这些人,谢景时既然不强求都离开,他也乐意见这样的结果,何况谢景时还愿意主动带队:“谢先生都这么说了,那请便。” 谢景时看着张启山将愿意离开的和继续留在这儿的分成两队。 继续留在这儿的那一队挤满了人,而另一边空荡荡的,没人过去。 谢景时沉默一瞬,问道:“那个伤到腿的呢?我背他上来的时候,他在石洞里还说出去后要赶紧离开。” 那人小心翼翼的在一堆人后面举起了手:“我我叫杨报国,我仔细想了下,我爹还等着我带钱给他买药,我伤都伤了,现在走给的那些不够买药的,等到结束给的多。” 现在离开,身上有伤,回去也干不了什么,确实是安全了,但他爹怎么办? 他如果留在这儿,看那个佛爷的样子,也不像是会让他带着伤下去的,等他腿养好了,不是还有谢景时说要带队吗? 杨报国看着自己被包成馒头的腿,眼神有些坚定,他要钱。 谢景时没再劝,深吸一口气,他知道张启山这次研究成功肯定不是靠着这些人:“你手头该找人找人,我只帮你带前面一段时间,这个墓深处这些人不能进,到时候你看这次队伍走一半多少钱,结给他们。” 第88章 老谢,你学坏了 黑瞎子活动了一下脖子,他从张九日那儿知道二月红也回来了,立刻就联系了他。 结果没想到,二爷居然暂时住在张启山这儿。 瞎子透过墨镜看着门,要不是二爷说张启山有事离开了,他这次该扛着大炮来敲门的。 张九日把手搭在瞎子的肩上,感慨了一句:“当年就是咱们两个来找谢淮安,如今还是咱们两个,这叫什么?缘分!” 黑瞎子原本还乐呵呵的,听见旁边这小子还跟他提当年的事,没忍住侧了侧身,让张九日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好小子,还敢提当年的事?当年要不是张九日,谢淮安会丢? 二月红开了门,看见瞎子没有多说,只是将他领到谢淮安的棺材旁。 黑瞎子看见棺材,心跳差点骤停,以为张启山心狠手辣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谢淮安杀了。 二月红一把掀开棺材:“他人没事,佛爷把人送到了十一仓,但十一仓没留好他,我就暂时留下看着他了。” 他们来的路上也听说过十一仓失窃的事,或者说现在道上闹得沸沸扬扬,但却不知道原来丢的竟是谢淮安! 黑瞎子嘀咕了两句,想不到张启山人还不错。 “谢家小叔把他送回来的,之后又说让送进十一仓,我说送到我那里,可惜他没同意。”二月红有些无奈,他真的不怕麻烦。 张九日时隔多年终于能近距离的再看一看当年墓里的那人。 张家人训练五花八门的,多多少少的都学了点,张九日伸手抓住谢淮安的胳膊,探向他的手腕。 跟以前听到的消息一样,真的没有脉搏。 “哇,真的跟死了一样诶!” 听见这话的黑瞎子和二月红: “张九日,你听话,以后出门在脖子上挂个牌子好不好,不然别人会把你当成正常人的。”黑瞎子真心实意的劝了劝。 张九日“啧”了声,随即注意到谢淮安袖子下的三个针孔,眉头皱了皱。 “张启山那傻逼还拿谢淮安做实验了?!”听见张九日骤然拔高的声音,黑瞎子还想怼他两句,在听清内容后猛地起身朝棺材过去。 二月红沉默了一下,虽然佛爷这些年做过的事有些不道德,但这,还真不是张启山做的。 “汪家。” 张九日捋着袖子准备找张启山算账的动作一顿,脸色难看一瞬,又是汪家。 族长还说让他提醒谢景时注意汪家,结果汪家竟然已经动过手了? “不过现在应该没事了,谢家小叔把汪家炸了。” 哦哦,那就好。 嗯?等等,什么炸了? 看着又有两个露出跟自己听说这件事的时候一样的表情,二月红心里居然有种平衡感。 “谢景时去找佛爷了,前些日子我问霍当家拿了地址,你们要是去找那位谢家小叔,便过去。” ----- 谢景时看着桌子上的暗器,目光询问似的看向张启山。 张启山道:“这是张家的一种暗器,别看这么小的抓钩,它抓东西很牢固,关键时刻能救命。” 那墓谢景时趟了许多次,哪里用得着这个。 “多谢。”但既然是白拿的,那装兜里也不嫌多。 “明天下墓的人安排好了,霍仙姑会在上面接应你们,以拿东西上来为主。” 谢景时把暗器绑在手腕上,他在电视里看过类似的东西,倒也清楚怎么用。 张启山只当谢家不缺这些:“等等,你如果在下面出事,谢家不会找我麻烦?” 谢淮安只是被人抽了三管血,就闹那么大,差点忘了这谢家小叔不也是一样吗? 谢景时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这谁知道呢?” 张启山那种久违的造孽的熟悉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夜幕渐渐的降临,山里的夜气温总是格外的低,金万堂穿的厚实,坐在桌前研究了一天的帛书,脖子酸痛,大晚上的终于能休息一会儿。 瞧见谢景时跟白天一样的衣服,金万堂往旁边坐了坐,给他留了个位置。 “你怎么总是这几身?要不是看你衣服上的刺绣有所不同,我都以为你就这一件衣服,袖口开这么大,你不嫌冷啊?” 白天谢景时把下面的人救出来,杨报国平复了些心情后,就开始叭叭的讲自己在下面的经历。 需要下墓的队员都听的认真,特别是那几个明天要下墓的人,几乎除了必要的准备外,一直围在杨报国旁边听他讲。 谢景时在黑暗中如履平地还镇定自若的样子被杨报国夸大后传出去,简直被捧上了天。 谢景时听见金万堂的调侃,脸上却没什么开心的神情,有些时候,被捧得高未必是件好事。 金万堂拉着他的衣服摸了摸料子:“老谢啊,咱真不冷?” 谢景时不动声色的把袖子扯回来,其实有点,但穿别的衣服不太有b格。 “你们进度如何了?”谢景时转移话题。 谈及这个,金万堂手撑着石头,看向天上繁多的星星:“挺慢的,已经尽力在翻译了。” “话说,老谢,你觉得我怎么样?你说仙姑会不会” “不会。”谢景时温和的声音在夜幕里响起。 金万堂有些不死心:“我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 “没可能。” 金万堂沉默一瞬,气的站起来:“老谢!你学坏了!” 谢景时似乎轻笑了一声:“或许你去试试呢?也许有可能。” 那还是算了,金万堂又坐了下来,他还是不去找那个死。 俩人在这闲聊,不远处传来骚乱,霍仙姑似乎过去查看了什么,紧接着就朝这边过来。 “二位聊什么呢?”霍仙姑的目光扫过金万堂,她记得自己似乎提醒过这人,不要往谢景时这种摸不清楚底细的人身边凑。 但有些人听不懂她的意思,她也没办法。 霍仙姑不再管他,只是转而对谢景时道:“谢先生,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个这大半夜的还带着墨镜,佛爷说,他们是来找你的,让我问问你,见还是不见?” 张启山还有一句话霍仙姑没传,总觉得说了谢景时会不大高兴,说什么不见的话就一枪崩了,反正瞧着也心烦。 但那俩人的身手,看着可不像是随便一枪就崩的了的。 谢景时闻言纳闷儿,是瞎子和小哥?张家现在乱成那样,小哥没回去? 第89章 谢家有人可以治你的眼睛 “小叔!看看谁来了!”黑瞎子脸上挂着笑,张着手臂就要给谢家的小叔来个大大的拥抱。 谢景时有些惊讶的看着另一个人,不是小哥?这人瞧着怎么有点眼熟呢? 黑瞎子见他目光落在张九日身上,暗戳戳凑过去给他上眼药。 “小叔,介绍一下,这位是之前你见过的那哑巴的族人,叫张九日,脑子有点问题。” 张九日眯了眯眼,看着瞎子一边往自己这边瞅,一边伸手指着脑袋低声跟谢景时说些什么,总觉得不像什么好话。 谢景时憋了又憋,还是没压住嘴里的那句:“你都长这么大了” 张九日愣了下:“你见过我?” 谢景时缓慢的眨了眨眼:“淮安第一次病发之前,跟我说过在墓里遇到的几个孩子,你就是其中之一。” 黑瞎子一拍脑袋:“害,忘了跟你说,张九日,就是谢小叔把谢淮安的棺材送到我家的。” 张九日闻言,眼里的火热更甚,那个墓可不简单,谢景时能一个人扛着棺材带出去,他岂不是跟谢淮安一样厉害?!或者比谢淮安更厉害?! “小叔!” 谢景时注意到他的眼神,后退半步,以前咋没发现张九日这孩子看着有点变态呢? “咱们打一架!” 黑眼镜摇头笑了声,就知道张九日会是这个反应。 这边张启山听完霍仙姑的话,只是把手里正在看的文件放在一边。 “谢景时知道分寸,他可能不会站在我们这一边,但也绝不会选择张家,你们只要把放帛书的位置派人守好就行,那个瞎子和张家人不用分太多人留意,既然是来找谢景时的,他自会处理好。” 张启山确实有些担心帛书的事情,谢景时背靠谢家那么大一个秘密,他说对帛书不感兴趣,那可能就是不感兴趣,但今天来着的这两个人就不一定了。 可既然谢景时让那两个人进来了,那就说明他会看着那两个人不惹事。 “帛书翻译的怎么样了?” 霍仙姑:“金万堂他们已经有些头绪了,等明天谢家那位从里面再带了东西,差不多就可以继续往下面推进了。” 张启山的半张脸隐在黑暗里:“装备什么的再去查一遍,谢家人不能在我们手上出意外。” 霍仙姑明白他的意思,确认他没有别的事情后就转身出去检查装备了。 黑瞎子和张九日过来本来是有别的事情,只是张九日从二月红那里得知谢景时把汪家给炸了之后就无所事事了。 族长还说让他提醒那人汪家的事,结果人家一不做二不休,把人家大本营都给炸了。 他彻底没事干了,人都还没见到,族长就先给敲定了说是真的,让提醒另一股势力,人家也压根没放在眼里,张九日趴在谢景时的床上,那他也不回去,让张海客一个人忙去。 黑瞎子坐在桌子旁,神情难得的有些认真:“二爷说的没错,把谢淮安再送到十一仓会不会有些太冒险了?” 谢景时知道,这又是一位说客。 “谢小叔如果担心二爷有顾虑,我带着淮安也行,先前那四十二年不就是我一直带着吗?” 黑瞎子以为,谢景时当年把谢淮安的棺材送到自己家门前,是有什么打算,那既然当年交给了自己,现在他这么说,谢景时会同意再让他把谢淮安带着。 “当年的事另有隐情,迫不得已让你带着那孩子四十二年已是歉疚,如今哪还能这么做?淮安和我说过你的眼睛,谢家不欠外债,你的眼睛我家里有人可以治,但不是现在。” 他曾经问过系统,瞎子的眼睛可以治疗,但因为他现在并没有完全失明,所以商城里的药对他起不了作用,就像白玛的情况一样,商城的药都是有bug的。 解毒丹必须是在中了毒后可以使用,复活丹也必须是在人将死之际才起作用。 谢景时在黑瞎子的墨镜反光上看见了自己的脸,瞎子的眼睛也是一样。 黑瞎子一愣,他的眼睛可以治? 许多年了,他不是没找人帮自己看过,可得到的结果无一不是失望,如今有个人却来跟他说可以治? “可可是谢淮安之前说” 谢景时打断他:“淮安的医术是最差的,他说解决不了你的眼睛正常。”当时身上穷的一个子儿都没有,那谁敢打包票说能治? 【狠起来连自己都骂。】系统落在黑瞎子手边说风凉话,谢景时无语片刻,那还不是商城要价太高?狗资本家! 黑瞎子有些愣神,还没等他从情绪里缓过来,突然一个枕头猛地砸到自己身上,张九日从床上坐起来。 “哎呦喂,瞎子,原来你眼睛真有问题啊,我还以为你这些年戴着墨镜纯装呢!” 黑瞎子: “他娘的张九日,你爷爷我今天晚上要是不把你打的头破血流,我给你磕一个!” 谢景时看着黑瞎子捋着袖子就准备动手的样子笑了笑,随即起身出去。 这俩人估计有的闹喽。 他们两个来的突然,张启山看他们两个来没动手已经算是给谢景时面子了,自然也不会多给那俩安排帐子。 金万堂见他们似乎要挤一个帐子,便主动开口让谢景时到他那里。 谢景时过去的时候,金万堂还在点着灯看帛书,他疑惑道:“刚才见你出去坐着看星星,我以为你今天的任务都翻译完了,这么晚了还看帛书?” 金万堂见他过来,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哪分什么今天的任务明天的任务,都是能翻译到哪儿就翻译到哪儿,刚才是坐了一天腰酸背痛,出去活动活动,你呢?朋友安顿好了?” 金万堂这里一直都是吃住翻译都在一起,从下面捞上来的东西堆的到处都是,几乎没个下脚的地儿,弄了几张折叠床放在一边儿,不睡的时候都是折起来,谢景时把两张折叠床铺出来躺了上去。 “你居然还会铺床?”金万堂的声音过于惊讶,谢景时回答他前一个问题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一股脑坐起身。 “我又不是生活残废,为什么不会铺床?”谢景时现在严重怀疑自己到底在别人眼中的形象。 金万堂嘀咕了几句,他们都寻思谢景时这种底蕴深厚的大家族子弟不会这么接地气来着。 这理由听到谢景时一时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笑是他装的人尽皆知,哭是好像把谢家装的有点过于牛逼了。 第90章 好问题,他没当上族长是因为他不想吗? 次日清晨。 谢景时目光扫过霍仙姑让他带的队伍,都已经收拾好了。 霍仙姑大概提前已经交代过,下去之后都听谢景时的,不要乱碰东西之类的话,谢景时就没再费那个口舌。 黑瞎子站在一旁戳了戳张九日:“没记错的话,这是你家的地盘?这算不算刨你家祖坟?” 张九日笑了声,他又不是家里的那几个老古董,除了老一辈儿,他们哪在乎这个,唯一不爽的就只有挖祖坟的是张启山而已。 听见黑瞎子这话,张九日有些自豪道:“我们族长都带头挖祖坟,这算什么?” 黑瞎子看了眼张九日,心道这孩子能活这么大可真是不容易,傻的可以,除了会打架,就没别的优势在了。 也可能是他老了,挖祖坟这么潮流的事情居然也成为可以自豪的事了?唉,搞不懂,搞不懂。 “喂,瞎子,你那什么表情?又搁心里骂我呢?” 黑瞎子看着谢景时下了洞,慢半拍想起一件事:“你们张家的墓,不是都要人命的吗?” 张九日:“看谢景时下墓的动作,你不觉得跟某人很像吗?”一样的下墓跟回家似的。 张九日猜测,他们谢家或许训练孩子都是在墓里练?不然怎么一个二个下墓的动作都那么熟。 谢景时这次没用到系统打光,身后的几人一人一个手电筒,系统的光在这么多束光源里显得弱小。 谢景时在那处断口停住了脚步,示意他们去放绳子往下爬。 大概是因为有谢景时带队,张启山没多派亲兵跟着一起下来,只是让一个叫张远山的过来听谢景时吩咐,他的功夫在一众亲兵里也算是排的上号的。 张远山之前没跟副官一起下去捞那两具尸体,直到现在真正看见那处断口他才意识到谢景时之前没带绳子直接从上面爬下断口有多厉害。 佛爷当年从张家带出来的兄弟早就在战争中死的差不多了,为数不多剩下的几个,都是当年叛逃出来的张家人里武功不错的。 张远山收敛好自己的神色,他知道佛爷为什么处处对谢家人避让了,这功夫,就算是在张家本家那群顶尖的人物里,也是数得上号的。 谢景时有绳子自然不会委屈自己再徒手向下爬,三两下绑好绳子,淡淡叮嘱了其他人一句,就往下迅速滑去。 见其他人似乎有些发懵,张远山绑好绳子:“都愣着干什么?人家只是带队,尽量带你们规避一些不必要的危险,不是意味着处处都得护着你们,既然做了选择就该知道下面的危险,现在反悔的还可以回去。” 张远山提醒了几句,他怎么瞧着这波人其中有几个把希望都寄托在谢景时身上了,这么危险的地方,光靠着别人都做梦呢? 能认清现实的几个相视一眼,还是不想就此回去,绑好绳子后就学着谢景时的动作往下去,只是没有谢景时那个顺着绳子眼都不眨就往下滑的胆子,只能一点一点小心的试探脚下的路。 谢景时到了下面几乎瞧不见上面人打的手电,心知只怕下来还有一会儿,干脆打量起下面的环境, 之前是在墓室里鼓足了劲儿往外出,现在是从外面进墓室,谢景时多少有点稀奇。 “我记得前面是有个很大的石门,旁边有俩丑了唧的雕像?”谢景时又把长刀抽了出来。 下面的空间比上面那个狭窄的洞口宽阔多了,谢景时活动了下手腕,用了几十年,他还是习惯玩长刀。 【以后有时间把短刀也练出来,技多不压身。】 谢景时难得没跟系统呛声,他也是这么想的,回头还打算练练枪,算算时间,吴邪再过个几十年也该出生了,那孩子才是三天两头玩枪战,他不会点儿,以后真怕跟不上时代。 谢景时往前面走了一小段路,找到了记忆里的那座石门,掐算好时间,上面的人差不多也该下来了,就折返回去。 张远山清点好人数就一直待在原地没动,等着谢景时回来。 队伍里有个叫刘福贵的,算是下来的最慢的几个人之一,刚下来没瞧见谢景时,瞬间慌起来,连忙问第二个到下面的张远山:“军爷,谢景谢先生呢?” 张远山没什么表情的看他一眼:“不知道,应该是去察看地形了,把绳子收了等一会儿。” 刘福贵有些慌,不会丢下他们先走了?他现在有点后悔,这钱其实也不是非挣不可 正胡思乱想着,熟悉的声音在不远处黑暗中响起: “前面有个石门,应该是墓室的入口,你们找东西小心点,我只带你们在外围找一圈,张远山,把人看好不要乱动东西。” 看见张远山点了头,谢景时才转身带路。 到了石门前,张远山就见谢景时在石门旁摸了些什么东西,那门就开了。 察觉到他的目光,谢景时道:“机关术,你在张家的时候没学吗?” 张远山:好问题。 他没当上族长是他不想吗? “学了,没学精。” 谢景时收回摸机关的手,没说这是自己在空间摸索了十来天才找到的机关。 【回头花点积分买点书放空间里,有时间别再在空间里打你那个破游戏,多看点书,下回过机关的时候还能减少些时间。】 系统就没见过谢淮安这样的人,虽然它压根就没见过几个人,但像谢淮安这样的也确实少见。 平时刷完古墓,立刻控制空间变幻,整出个大床躺在上面打游戏,一整个网瘾少年。 每次还没唠叨两句,谢淮安就把游戏柄扔到一边,感慨自己死的太多尸体有些不太舒服,系统只能闭上嘴。 以前没积分买书就算了,后来有积分了他也不买。 这不,谢景时熟练的装耳聋,只当听不见系统的话。 整那老多枯燥乏味的书,又是图又是字的,他要是乐意学,他还会期末挂科?这系统怎么就看不清形势呢? 第91章 谢景时真是个谦虚的人 刘福贵看了眼一旁的张远山,又瞧了瞧已经率先一脚踏进石门的谢景时,心下思索片刻,挤开身旁的人,凑到了谢景时旁边。 “谢先生,您可一定得护好我们啊。” 谢景时伸手挡了挡他:“别太靠墙,容易出事。” 没记错的话,再往里面走点儿,墙上就开始出现机关了。 谢景时的声音不小,跟着的人几乎都能够听见,原本想要伸手摸摸墙上石块的几人闻言连忙收回手。 张远山观他动作,心里对谢景时越发好奇,还没见过哪个在墓里能这副轻松的样子。 “按照正常的结构,前面大概会有个墓室,这边墓道说不定会有机关,注意脚下,跟着我的步子走。” 谢景时淡淡提醒,手里的长刀却握的很紧,身后跟着的,除了张远山,其他人毕竟没受过专业的训练,何况他心里还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手里的刀不拿稳没有安全感。 男人专心往前面探着路,却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响动,没等回头,谢景时下意识用刀背接住那道黑影。 张远山看的两眼一黑,他出去必须跟佛爷说,尽早找能下墓的人来,不然找这些人真不知道是能来帮忙还是来添乱。 “我我刚才感觉有人绊了我一下!我” 张远山眉头紧皱,打断他的话:“行了,左脚绊右脚都能摔,能不能看点路?” 谢景时目光落在地上不显眼的砖块上,其实他以前趟机关的时候也没少左脚拌右脚,不过 “都别乱动,真踩到机关了,谁也不能保证其他的。” 好在墓道不算特别长,一路也算有惊无险的过来,谢景时在墓室门前摸索了好一阵儿才将那墓室门弄开。 张远山立刻招呼人过去找墓室里有研究价值的东西,一转头看见谢景时站在壁画前出神的瞧着些什么。 “想不到谢先生对壁画还有研究?” 在空间里看了几个月都没看懂上面歪七扭八画的啥的谢景时想着在现实里贴近观摩一下,发现上面的东西真是一如既往的看不懂,正准备找个干净的地方抱着自己的刀坐下,就听见张远山来了这么一句。 “家中长辈颇喜爱这些,我并不太懂。” 张远山只当他谦虚,不懂又怎么会站在这壁画前看那么久?总不可能是在发呆。 “刘福贵!刚才就是你绊的我!为什么不承认!” 墓室角落里两个人影隐在暗处,其中一人声音骤然拔高。 “孙单,你疯了?小点声!” 谢景时余光扫了眼,张远山听清声音,是刚才那个差点摔倒的人。 “孙单,你干什么呢?在墓室里喊这么大声,也不觉得瘆人。”张远山朝那边走去。 刘福贵和孙单正吵着,张远山有些头疼,正想说再吵就都回去,哪见孙单情绪一激动,将刘福贵推到了墙上。 霎时间,墓室里机关转动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利器划过空气。 谢景时: 张远山脸色一变,迅速把那两个人拉过来,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男人长刀一闪,从地上挑起几块石头,迅速朝机关口堵去,这都是当年在墓室里跟张海客学的。 孙单脸色惨白,似乎没想到自己随手一推会闹出这么大的事。 刘福贵立刻道:“是他!孙单他一开始就针对我!现在还想要我的命!” 似是觉得队伍里张远山说了不算,又往谢景时那边瞧:“谢景时,你看见了!是他推的我!” 谢景时不想断他们的案,好好把东西带出去,他们拿完钱离开就是了,怎么就非得生这些事端。 只听见男人声音有些冷:“你要是不去绊他,他推你干嘛?” 系统有些惊讶,【你看见了啊?我还以为你那个角度看不见呢。】 谢景时确实没看见,但当时凑的最近的就是那个刘福贵,孙单刚往前走了两步就摔了,他们打着手电,前面有自己带路,正常来说应该会看路很仔细才对,他在墓室里平地摔一般都是系统那个坑货没照好路。 所以确实是刘福贵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绊了孙单。 刘福贵一惊,谢景时看到了?他不是背对着他们吗? 谢景时没继续跟他们掰扯,见刘福贵消停了就对张远山道:“需要带出去的东西整理好就离开。” 他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长刀,心里的那股不祥的感觉仍然挥之不去,不是刚才的机关,那还能是什么? 空间里待的那些年,谢景时每次一有这种感觉的时候就被系统坑死了,他想了想道:“系统,你跟我说实话,心里又憋着什么坏呢?” 系统:? 【谢淮安,你有病?】 谢景时听见这句骂,心里舒坦了些,果然人总是要犯几个贱才能高兴。 张远山安排人往外送东西,刚才的路那些人都走过一遍了,但担心会出什么意外,张远山谢景时交代了一下就出去给他们带路,请谢景时帮忙在墓室里看着。 【谢淮安,你貌似被人盯上了。】系统看着那边眼神一直往这边瞄的刘福贵,【好心帮忙,还帮出事来了。】 谢景时抬头对上刘福贵的眼睛,见他有些讨好似的朝自己笑了笑,心里没什么意外,先前说要带队帮忙的时候,他就有过预料:“赌积分吗?这次赌你自己的私房钱。” 系统犹豫一瞬,谢淮安一直都知道它有自己的私房钱,只是并不多,从前在空间里他们没少玩这个,但都是赌些无关紧要的,这次咋还赌上积分了? 【我赌他对你动手。】 谢景时:“我赌他会为了自保,做一些无伤大雅的小动作。” 谢景时大概能猜出来刘福贵是怎么想的,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绊孙单,但被揭穿后,他心里会有一种怕被人扔下的恐慌感。 他怕谢景时会因此在之后的行动里不再出手护着他,最多做一些自保的小动作,至于对谢景时动手? 他不敢。 系统终究不是个人,人类有些时候的怯懦和私心是它读不懂的,更何况 谢景时对系统笑了笑,这傻统好像忘了他大学专业是啥,虽然学的一般,但也比它一个一窍不通的强多了? 【咱们玩一积分的。】 第92章 刘福贵 “五积分,一积分打发叫花子呢?” 张远山带了一部分人先离开了,空荡的墓室里只剩下零星几个人。 谢景时知道经过刚才那一幕他们不敢随便乱动,便起身往墓室的另一端走去。 孙单有些厌烦的看着一直盯着谢景时看的刘福贵,往旁边啐了口唾沫,眼见谢景时走远了才骂道:“姓刘的,你指定是没安什么好心!” 刘福贵刚被谢景时戳穿了个正着,现在心里害怕着,又瞧见他似乎要从后面离开墓室,头脑一热站起身:“谢景时,你干什么去?刚才那位军爷让你看着我们!” 谢景时回头看了他一眼,眉头微皱。 孙单在一旁嗤笑出声,刘福贵是个拎不清的,他可看得明白,谢景时虽然是跟他们一样,揭了告示来的,但那举止和看上面的大人物对他的态度,不难看出来是个有背景的。 那个什么佛爷都得叫一声谢先生,这样的人物怎么会简单?就像刚才那位军爷说谢景时只是带他们下来,让他们少走些弯路,指望着下来全靠他那就是做梦。 孙单眼神有点恨恨的看着刘福贵,刚才那墓道里那么危险,要不是谢景时及时接住了他,就凭刘福贵那一脚,指不定自己现在就已经死了。 谢景时没理会身后刘福贵的叫嚷,只是道:“不怕机关的话,你就跟过来。” 没记错的话这附近还有墓室,只是记忆里有几间墓室的机关触发条件记得不是很清楚,他还是得去探探,离开一小会儿这几个人应该也闹不出什么大事。 刘福贵又坐了回去,听着孙单的嘲讽哪里受得了这个气:“得了,你不想活着回去还有钱拿?” 旁边坐着的几个都没怎么说话,看着他俩在那儿吵,想着事不关己,能少掺和就少掺和。 谢景时一路往里走,准备把那几个记不清的墓室标记一下,等张启山找到人了再进,根本不知道就是这离开的一小会儿出了事。 “刘福贵,你凭着良心说,咱俩以前认识吗?!你他娘的凭啥绊老子?” 刘福贵心虚一瞬,他绊孙单那一下其实没别的心思,只是觉得离那个姓谢的近一点更安全,自己推开别人往前走了点,但没成想孙单被推开后又往原本的位置走。 他怕被挤开,下意识伸脚绊了孙单一下,谁能想到这孙单这么不依不饶。 “不就绊你一下,你吵吵到现在?” 绊一下?孙单脸色难看,万一要是有机关,他绊一下自己就死了! 刘福贵看向之前谢景时堵上的箭孔,觉得没啥大事了,就直接往孙单那边走去:“你他娘的嚷嚷啥?不是没死吗!” 一旁的几人意识到不对,立刻起身准备拉架,但为时已晚。 刘福贵只觉得脚下砖块松动,周边石板骤然开合,原本就是坐在一处歇息的,大家都靠的比较近,现在这样倒好,一锅全端了。 有靠近石板边缘的,眼疾手快迅速扒住石板,整个人悬在半空才免于掉下去,刘福贵和另一个瘦高个倒是运好,虽说摔了下去,却没碰到下面的利器。 扒着石板的两人费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爬了上去,孙单惊魂未定的看着下面被贯穿胸膛的同伴。 一同和孙单爬上来的人脸上带着惊慌:“死死人了!” 刘福贵几乎被掉下来贯穿的同伴的血溅了一身,瘦高个也被吓得愣在一边,好不容易缓过来转身恶狠狠的抓着刘福贵的领子:“你没有脑子的吗?!这里也是你能随便耍横的地方?!” 刘福贵心里咯噔一声,知道这下算是闯了大祸。 他任由瘦高个揪着他,完蛋了,这下就算出去了那个张大佛爷也不会让自己留下来了。 还有那个谢景时,他刚才知道自己绊了孙单就对他的态度有异,现在等他回来只怕更要完蛋。 刘福贵害怕的摇了摇头,不行,他要活着,他要活着! 孙单和另一个人相视一眼,脸上的怒火难压,但还是去找了绳子放下去。 他们冷眼看着刘福贵爬上来后,才去伸手拉紧跟在后面的瘦高个,害死了人还指望有人去拉他那才真是做梦。 完全没瞧见爬上来的刘福贵眼里的恐慌和狠厉,瘦高个抬头对上刘福贵的眼睛,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刚喊了一句‘小心’,孙单只觉得后背一重,被人推了一把。 三人狠狠摔了下去,孙单似乎没反应过来,有些茫然的摸了摸被下面竖起来的金属刺穿透的脖子。 刘福贵脸上带着害怕,嘴里不住的呢喃:“不怪我,不怪我,我害死了人,你们出去了肯定要告状,那我怎么办?” 还有谢景时,对,还有谢景时! 那个军爷肯定还要回来,他回来后还能带自己出去,但谢景时回来后看见大家都死了,只有自己没事,他会不会怀疑什么? 如果谢景时也没了,军爷回来他还能说是那个谢景时为了救他死了,对,谢景时死了就没事了! 这边谢景时给那几个墓室标记好,抬头看了眼黑漆漆的墓道:“系统,我看书的时候就特别喜欢张家人下墓,但一直说不上来为什么,现在我知道了。” 系统配合的问了句,【是吗?为什么?】 “因为真的什么都不用操心,你看当初遇见小张们的那个墓,我蒙着眼,站在那儿动都没动,报了几个方位,他们就都懂了,带这一队是真操心啊。” 出去后要不敲诈张启山点东西。 【得了,算算时间,张启山离书里死的时间也没多少年好活了,咱放过他。】 天天坑那傻子,没看张启山在谢景时下墓不打包票谢家人会不会来算账的时候脸都绿了吗? 谢景时回到那间墓室,瞬间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 原本墓室里的几个人可都打着手电,现在一片漆黑,系统晃了晃把自己的光调的更亮了些,他这才看清。 人呢? 几个人的背包都还在,人去哪了? 他不记得这个墓室里还能大变活人啊。 突然冷不丁身后传来声音:“谢先生!” 声音发着抖,是刘福贵,谢景时将手里的长刀挽了个漂亮的刀花,转身看他。 “刘福贵?另外几个人呢?” 谢景时因为视角问题没看见不远处的石砖上突然黑了一大片,刘福贵闻言眼泪唰的就流了下来。 他一把拉住谢景时拿刀的手,将他往那边的机关处拉,谢景时走近了才看见被机关坑杀了的人。 谢景时瞳孔微缩,他前后就离开半个多小时,去给后面的墓做记号,回来告诉他人全没了?! “不知怎么的,孙单非得跟我掰扯我绊他的事,可那真是不小心的啊,他情绪一激动,突然就碰到机关了!然后另外几个也摔了下去!” 【撒谎,我怎么瞧着孙单死的姿势有点不对。】 谢景时没少死,系统相册里他的死法没有一万也有上千,那孙单和旁边两人的姿势倒更像是扒在石板边上又摔下去。 但都扒在石板边上了,这些人虽说没有多厉害的功夫,但敢报名来这里也都是手脚灵活,怎么可能还会掉下去? 没等谢景时反应,手上传来轻微的刺痛,有些发痒,正想低头看看发生了什么,手里的长刀被人抢去,后背一股很重的推力迫使他往坑里倒去。 谢景时:? 只见男人手腕一撑,借着一旁石板的力,打了个侧翻,稳稳落在不远处石板上,眼神发冷的盯着刚踹完人还没来得及收回脚的刘福贵身上。 好歹也在墓里死了许多年,真叫这小子给自己踹下去了,他面子往哪搁? 系统撒花的声音在一旁响起,【五积分!谢淮安!你自己说的五积分!】 第93 谢某的大刀没了,但谢某还有把小刀 “你不是说一积分吗?我后来说五积分你不是没同意吗?” 谢景时还有闲心回复系统,刘福贵双手握着谢景时的长刀。 “谢景时!对对不起,我,我也是有苦衷的。” 刘福贵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拿着刀就往谢景时那里劈下去。 谢景时的手还滴着血,是刚才刘福贵抢他刀的时候刺伤的。 “我想过你会因为自保有些小动作,但没想过你真的会对我动手。”苦衷?狗屁苦衷。 谢景时的刀哪里是那么好拿的?刘福贵一劈没中,被谢景时绕到身后,一脚踹出老远。 这是还他那一脚。 刘福贵抓着长刀,眼神恐惧的看着谢景时,他想象中不是这样的!谢景时的速度怎么能那么快?! “你你别过来,我我有刀!” 系统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飘到刘福贵举着的刀尖上,【谢淮安!你,过来啊!】 谢景时:幻视沈腾了,谢谢。 张远山回来看见这一幕,懵了一瞬,紧接着意识到什么,对准刘福贵的手就是一枪。 谢景时神色淡淡,连个眼神都没分给张远山,等刘福贵回神,男人已经用短刀将他钉在地上了。 没想到,爷还有把短刀。 莫名的,刘福贵从谢景时没什么表情的脸上读出这个意思。 下一刻,张远山上前,将刘福贵捆了起来,有些慌的看向将刀捡起来背在身后的谢景时。 “谢先生,您的手” 完蛋了,佛爷说的他死了谢家这位都不能有事,他只不过出去把刚才的人送出去,现在回来发现留下以防万一的人全没了,谢家这位的手也是血淋淋的。 还看见刘福贵拿着刀对着谢景时,两眼一黑,真的两眼一黑! “出去说,还有下面的那几个人,应该也不是不小心摔下去的,杀人犯法的?” 虽然1979年才颁布我国的第一部刑法,但杀人这东西无论什么时候都是犯法的? 何况张启山这次对张家古楼的研究是领了上面的命令,张启山得给他和上面的人一个交代。 谢景时上去后,把手随意的包扎了一下,就看见匆匆赶来的张启山。 【还包什么啊,出来才多久,三张保修卡被你用两张,咱下次能不能伤在不那么明显的地方?你伤的不明显咱就不修了,伤那么明显,不治好别人以为咱有什么特殊的病呢!】 系统八百年不见谢景时输一次,好不容易输一次这傻子还耍赖皮,说话难免有些阴阳怪气。 张启山看了眼勉强止了血的被绑起来的刘福贵,又看着谢景时:“发生什么了?” 张远山把刚从刘福贵那里问来的东西告诉张启山,张启山沉默一瞬,只能说不知者无畏。 谢景时的钉刘福贵的短刀已经被拔了出来,熟悉的伤口,熟悉的配方,还有张启山熟悉的绝望。 饶是张启山也不得不感慨一句这个刘福贵真是把不能惹的祸全给惹了。 张启山道:“我会给谢先生一个交代。” 谢景时感觉不到疼,包着纱布的手其实不影响他正常生活,说来要不是痛感有些麻痹,他下意识松了手,十个刘福贵也抢不到他的刀。 “张大佛爷,找人的事还是尽早。” 张远山已经说过这件事了,谢景时也没再多提,张启山会处理好的。 谢景时没留下看张启山处理刘福贵,想来张启山为了给他一个交待也不会留那个手。 只是回到帐子里,他木着一张脸被黑瞎子围着转了一圈:“小叔!你可不能有事啊!我们家淮安就你这么一个疼他的!你有事了,谁给我们淮安撑腰啊!” 谢景时被他转的头晕,用那只好手按住他:“行了行了,别转了,这是个意外,以前没见过这种场面,现在长见识了。” 这倒没说假话,他以前在学校遇到最恶心的事也不过是有人偷他外卖,哪碰到过这种帮了忙还被背刺的场面。 黑瞎子和张九日只当他是说谢家的内部,张九日道:“害,也就是你们谢家,这在我们家,那都常有的事。” 谢家小叔是个有本事的,但还是看不清人性啊,黑瞎子垂着眸,谢淮安也是个这样的人。 “手就包成这样?” 黑瞎子又去翻了个药箱出来,给他包伤口。 张九日坐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难得的替黑瞎子说了几句话:“小叔啊,你看咱们瞎瞎虽然不太正经,但我觉得应该比那个叛徒靠谱多了,十一仓四面漏风的,要不你就把谢淮安交给瞎子,也省的那个叛徒再闹出什么来。” 谢景时没说话,他开个小号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所有人相信真的有一个谢家存在,现在这么大费周折的让所有人都信了,结果他棺材不用存了?那不亏死了! 何况他非得要存在十一仓,也有自己的打算,不在十一仓留下点印象和踪迹,日后吴邪进十一仓的时候,他不太好忽悠人家,毕竟真觉得吴邪天真的,能被他把裤衩子都算计出来。 第94章 谢家族长 金万堂带着个眼镜,打着灯细细的看着帛书,随手给一旁的坐着喝茶的谢景时扔过去一本书。 “老谢啊,你也少喝点茶,喝多了晚上还睡得着吗?” 谢景时接住书,随手翻了两页,是本游记:“唉,年纪大了,也就这点爱好了。” 金万堂细细看着帛书,他只知道谢景时是某个大家族的子弟,具体什么并不清楚,自然不知道谢景时口中的年纪大了是多少岁。 “总之少喝点,看看书也是好的。” 谢景时的手伤了,他自己是没觉得有什么的,但第二次要带队下去的时候张启山没敢让去,正好谢景时带张远山下去的时候把前面几个墓室摸的还算清楚。 暂时也不需要过于深入,谢景时也就闲了下来,扒拉着金万堂翻译的那堆东西。 金万堂见他感兴趣,以为他也懂,微微给谢景时让了个位置,谁曾想这人确实是坐下了,但愣是在那儿喝了半天的茶。 “你要对这些感兴趣,我给你抽两卷你研究研究?” 金万堂试探的开口,这老谢瞧着没比他大多少,却天天一副老年人的作息,看的他都觉得自己年轻了几岁。 【怎么样?买吗?还是之前在南迦巴瓦峰的价,三百积分一个语音包,终身使用。】系统看着谢景时把东西又给金万堂放过去,只拿着那本能看得懂的游记。 “不感兴趣,我要真看了这些帛书,你们那个佛爷又该疑神疑鬼的过来试探我了。” 男人的声音不算小,刚来到帐子前准备进去和谢景时交代一下前两天那个意外的张启山顿了下,咋还背后说人坏话呢! 张启山掀开帐子,谢景时看见他也没有说人坏话被抓包的尴尬感,只是慢悠悠给他倒了杯茶:“哟,张大佛爷,来了?坐。” 张启山接过茶,沉默的喝了一口,差点忘了,这谢家人一般当着面说的也不好听。 “谢先生的手没事?” 张启山见过伤口,几乎深可见骨,但刚才谢景时倒茶分明用的是那只受了伤的手,这人年轻的时候怕也是个狠角色。 “刘福贵怎么样了?”谢景时没回答他的话,转而问道。 张启山:“人死了,招人的时候没考虑周全,是我的疏忽,没想到会闹出这么件事来。” 之前那场盗墓活动已经把大半个九门都砸了进去,如今九门中的哪个还敢让自己的人来参与这些事,从外面找的人他有想过会有意外,但真没想到能意外成这样。 那个刘福贵也真不知道是夸他聪明还是蠢,汪家那几个跟谢景时动手,他一个人护着谢淮安还能跟那些人打的有来有往,刘福贵还跟他动上手了! 张启山有时候真觉得‘勇气’这东西未必是个好东西。 “这件事算我欠下的,谢先生日后有什么问题尽可以来找我。” 谢景时抬头看着没多少年好活的张启山,又扫了眼他旁边总是如影随形的张副官:“佛爷还是想着怎么让十一仓把我家淮安看好,再出了事,家里的族长就该闹了。” 张启山眉心一跳,族长? 这是谢景时第一次提到他们家的族长,张启山眼神有些飘忽,他家族长也出来了? 但看着谢景时包着纱布的手,张启山没敢再问,平时试探试探也就算了,谢景时自己也清楚他的试探,跟他话里话外打打太极就过去了。 但现在他的人刚闹了这么一出,再跑过来试探,谢景时不一刀拍死他都算谢景时脾气好。 “十一仓那边谢先生放心,之后我会再多派些人。” 张启山给出承诺,又带着张副官离开,临走时看了眼在一旁默不作声翻译帛书的金万堂。 张启山的眼睛隐在军帽的帽檐之下,看不出来,这个金万堂同谢家的人关系还不错。 金万堂见张启山离开,立刻往谢景时那边看去:“老谢,怎么听你说什么十一仓,还有说的淮安是谁啊?” 谢景时翻游记的手一停,似是想到什么,眼里甚至带了点笑意:“老金啊,淮安是我侄子,你日后要是见了他,可别坑那孩子啊。” 金万堂不知他何出此言,却也顺着他的意思点头:“放心老谢,咱俩谁跟谁啊,坑谁都不能坑你侄子!” 谢景时掩下笑意,心道堂堂你可没少坑吴三省的侄子,回头别坑到谢淮安身上他就满足了。 张启山出了帐子,道:“副官,趁着二爷那边还看着谢淮安的棺材,你去一趟十一仓,以我的名义,要求他们升级管理制度,再单拉出来一间仓库,放谢淮安的棺材。” 之前一直就有这个打算,只是一直没来得及,今天听见谢景时提起谢淮安的棺材,他才又想起来这一茬。 张启山看着那处帐子,有些沉默,谢淮安啊谢淮安,也真是命好,能有个这么护短的长辈。 复又想起儿时在张家的那些人情冷暖,张启山掩在大衣下面的手微微收紧,张家若是有谢家一半的关怀,他又怎么会带着弟兄们从那吃人的地方跑出来? 副官领了张启山的命令就离开了,留他一个人在金万堂的帐子外站着,不知过了多久,张启山才收了自己的思绪离开。 第95章 你不是早就同族长有过交集了吗? 谢景时的手伤好了之后,又带着人下去了两回,有了刘福贵的前车之鉴,后面倒没出什么大问题。 张启山的动作也算快,重新组的人比上次强多了,大部分都是上面人派来的,他没敢再让谢景时带队,生怕上面的人盯上谢家人,然后谢家再把这事记到他头上。 谢景时两天翻完了本游记,霍仙姑过来的时候,他正拿着金万堂不知道从哪搞来的另一本游记。 霍仙姑:“谢先生这么喜欢游记,我那儿还有几本,回头一并给谢先生送去?” 霍家的伙计早些日子把谢家能查出来的东西都送了过来,其中就有说谢家避世,百年未出的事,这位谢家小叔想来少时也没出来过,对这些感兴趣倒也正常。 只是闲的没事干的谢景时把书合上:“不必了,张大佛爷找的人到了,也没什么好留的,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回去了,族内还等着淮安的消息。” 他这次出来就是打着担心小辈安全的理由,霍仙姑从张启山那儿听说过这件事,却没想到谢景时这么快要离开。 -张启山帐内- “你说谢景时要回去?” 张启山从椅子上站起来,探了谢家那么多年,一点消息都没有,如今谢景时回去,那岂不是派人跟着就能知道谢家的位置? 霍仙姑坐在一旁点了点头,其实要她说,张启山真没必要这么关注人家,虽然确实是个未知的危险,但从当年谢淮安做的那些事和谢景时如今表现出来的态度不难看出,谢家无意同九门有什么仇怨。 这种情况下,九门只需要管好自己,不去牵连人家,谢家吃饱了撑的来找他们麻烦? 霍仙姑都看得明白的事,张启山在政场上起起伏伏这么些年,又岂会看不清?霍仙姑清楚,张启山还是对谢家打了别的心思。 “佛爷,看在您这些年为了九门尽心尽力的份上,仙姑好意提醒,试探了那么多次,深浅都没试探出来,就别在想别的了。” 张启山倒没什么别的心思,只是觉得查了这么些年,怎么着也得有个结果。 “此事不用你操心,把这次的研究弄清楚了,还有翻译帛书的那几个人让他们嘴都闭严了。” 谢景时被黑瞎子按坐在桌前,看着面前两人。 黑瞎子道:“小叔,你要回家啊?谢淮安还没醒呢,你不留下等他醒来说说话了?” “家中族长也在外面,淮安的事他看的最重,无所谓我在不在,日后又不是不出来了,只是也没什么大事先回去罢了。” 谢家现在在道上是出了名的神秘,张九日虽然好奇其他谢家人,但也知道瞎打听人家闭口不谈的事不礼貌,闻言有些可惜,随即又注意到话里的重点。 “谢小叔,你家族长跟你比水平怎么样?” 谢景时眨了眨眼,能怎么样,都一样啊,这还要比吗? “你若是当真想要找个人好好切磋一下,还是等淮安醒来,那个臭小子别的不说,功夫却是一顶一的,谢家这么多年都没人能偷跑出来,他能在没惊动守门的几位长老情况下偷跑出来,很不错了。” 张九日眼睛一亮,这是说谢淮安功夫最好的意思了? “至于族长”谢景时看向黑瞎子,“你不是早同族长有过交集了吗?” 见二人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黑瞎子一头雾水,谢家族长?什么时候?他怎么不知道? “我记得淮安曾从家里要了一笔钱,我没给他,还是族长不舍得他在外面受苦,连夜送了钱到长沙的啊” ? ! 钱!那一大棺材钱?! “您是说在长沙谢淮安给我留的那一大棺材钱是谢家族长给送过来的?”黑瞎子有些不可思议,他不是没想过那些钱是从哪来的。 之后他也没少在长沙及其附近的钱庄打听,但都表示没人取过那么大的金额。 足足装了一棺材,真不是他瞎子没见过世面,就是当年王府昌盛的时候,他也没见过那么多现钱,是笔很不小的金额,他要是踏踏实实过日子不赌不黄,那些真够他吃一辈子。 谢景时知道不会有人查出任何踪迹,那钱从头到尾就是凭空冒出来的,如今还不凭着他一张嘴瞎编。 谢景时张口就来:“怎么,你不知道吗?” 好一个废话,黑瞎子上哪知道这件事去? “我找人打听过,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黑瞎子看着谢景时与谢淮安不是特别相似的脸,他当年在长沙待的那几年,长沙局势有多复杂他是清楚的。 那么多错综复杂的势力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谢家的族长曾在长沙出现过,谢家,恐怖如斯。 真是幸好,他跟谢家没仇,瞎子真心实意的感慨了一句:“小叔,你家真有钱。” 随手一拿就是普通人一辈子都赚不到的,还有谢家那位未曾见过的族长,也是真舍得。 张九日也是见过那些钱,闻言更是咋舌:“谢小叔,这种程度在我们张家也是少见啊,你要不说谢家还有个族长,我都快觉得谢淮安就是你家族长了。” 谢景时眉头一挑,想到个更有b格的背景,只见男人似乎轻笑了一声:“你怎么知道淮安不是原本定下来的族长?” 嗯? 此话一出,面前二人瞬间精神起来,等会儿?什么玩意儿?! 结合之前谢淮安说自己从家里偷跑出来,张九日和黑瞎子瞬间脑补了一出家族大戏。 谢淮安第一次出来那年也才十五岁,按照他们张家选族长的年纪,那同理,谢家选族长,选中十五岁的谢淮安也未可知。 张九日猜测,谢淮安可能是出于某种原因不愿意当族长,所以瞒过守门长老,偷偷跑了出来! 那现在谢家这位不知名的族长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可听谢景时刚才说,谢淮安往谢家递信的时候,谢景时没给他钱,还是谢家族长亲自送了过去。 那是不是说明现在的这位谢家族长其实和谢淮安的关系也非同一般? 大家族最看重血脉,张九日看着谢景时,那个族长和谢淮安应该也是同一脉的 第96章 霍家和吴家 眼瞧着面前两人的神情越发不对,系统就知道谢景时的那一句话肯定又引发他们不少猜想。 【你是真敢编啊,空间里那个复制体你别忘了是什么形态!他俩看起来脑补了好一场家族大戏,你掂量着圆,别编的太离谱。】 谢景时也不理会他们的猜想,把刀背好,叮嘱好他们收拾东西之后一起离开张启山的营帐,就准备去找金万堂。 “你看好,这b格绝对拉满,说来我十几岁的时候也挺中二的,就想有个这么牛逼哄哄的身份来烘托一下。” 可惜他无论怎么追问父母,二老也不肯承认自己其实是世界首富,隐藏身份只为了锻炼他成为一个优秀的富二代。 这真是个悲伤的故事,没办法,谢淮安只能放弃这个想法。 现在好了,现在有个现成的装逼机会,他坚信,没人能比他更会装。 金万堂得知谢景时要离开,铺开一块方巾,叭叭的往里面装了好大一摞书。 “老谢啊,别客气,喜欢就多看点,以前在家里没看过什么有意思的?也是,你们大家族管的严,这些个游记只怕是没怎么看过,但是遇见我金万堂,那你可就享福了,这都是我之前搜罗的,都给你装着!” 谢景时在这里这么些天,从头到尾都没表现出有什么喜欢的地方,唯独那书看完了一本,又听仙姑说,可能是他家里以前管的严,没让看过这些闲书。 金万堂一听,这哪行啊,补上,以前没看过那就现在看!都补上!看得出来这大家族也不是什么多好待的地方。 起码他小时候想看什么书就没人拦着。 谢景时被塞了一大包袱书,系统还飘了过去,【可惜没几本关于下墓的,不然咱就不用买书了。】 谢景时是想着借金万堂的帐子住了那么久,离开连招呼都不打一声不太礼貌,没想到他说完自己要离开,金万堂立刻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去翻箱倒柜给他找书。 谢景时拒绝的话到了嘴边,看着金万堂真诚的眼睛,接了过来:“谢谢。” 金万堂瞧见谢景时接了书,一拍大腿,他果然没猜错!谢景时的童年一定是被长辈们看的很严! “唉,回去就回去,看书的时候躲着点老人,他们也是觉得不让你看闲书是为了你好。” 谢景时目光落在手里的书上面,没太理解金万堂为什么会有这个脑回路。 只是几本游记,跟上学时看的漫画书一个性质,无聊看看打发一下时间,金万堂咋还一副同情的表情看着他。 看着捧着金万堂递的一方巾书出来的谢景时,张九日看了看天,有些感慨,原来谢小叔跟他们小时候一样,都没童年,只不过可能谢家对待孩子要更重视一点。 谢景时离开,张启山自然得把面子做足了,同谢家小叔道了别,霍仙姑将手里用牛皮纸记的东西递给他。 “听谢先生打听狗五爷的事,上面的是这些年吴家的消息,算是霍家卖个好。” 谢景时接过那信,觉得吴家和霍家这两家也真是有意思,霍家当家的拿吴家当家的给谢家示好。 可以说霍仙姑做了这么多年的当家人,是很会做事的了。 看着张九日他们的背影,张启山道:“派人跟着谢景时,看看能不能找出谢家的总部。” 黑瞎子看着谢景时,心知再说让自己带着谢淮安也是不可能,谢家哪都好,就是瞧着不喜欢欠人情。 想了想那一大棺材钱,还有谢景时说他的眼睛可以治,黑瞎子笑了声,总觉得谢家小叔不会算账,这人情分明还多了。 “就此分开,等淮安醒来还要许多年,届时有机会再见。” 【你真敢许诺啊,谢淮安和谢景时能同时出现吗?!】系统听这话立刻道。 谢景时挑眉,他只说有机会再见,又没说和谢淮安一起见,回头给‘谢淮安’整点意外,他再出来不就顺理成章了吗? 见谢景时离开,张九日把手搭在黑瞎子肩膀上:“瞎,你说我要是现在跟上去能不能摸到谢家在哪?真的很好奇里面的都是些什么人。” 黑瞎子知道他就是嘴贫一下,避开他的手:“那你去,好死不送。” 张九日笑了声,正准备再说几句有意思的,耳朵动了动,下意识拉住黑瞎子往旁边滚了一圈。 只见刚才他们站过的位置留下一个黑色的枪孔。 黑瞎子脸色难看下来,扭头看向子弹射出的位置。 是几个穿着军装的人。 张,启,山! 张九日暗骂一声:“(一种植物),我就说张启山不是个善茬!” 黑瞎子从地上爬起来就往反方向跑,张九日沉默的看着他的背影,你他娘的跑的真快。 “瞎子,你等等我啊!” 张九日躲了几枪,连滚带爬的追了上去,还不忘扭头:“回去跟那个叛徒说,他九日爷爷迟早要他的狗命!” 那几个亲兵相视一眼:“还追吗?” 其中一个收了枪:“追什么?佛爷只说给个教训。” “张远山去跟谢家那位了,不会出事?” 亲兵道:“放心,谢家人不杀人。” 这句话出来,没人搭理他,反倒是一副一言难尽的样子。 “孩子还是太单纯,谢家那几位还不如杀人呢。”身旁人没忍住翻了个白眼,瞅瞅跟谢家对上的,能有几个是有好下场的? 他们家佛爷的肩膀现在看见谢家人的刀就幻痛,汪家被炸,还有那个刘福贵 诸如此类,都是前车之鉴啊。 【张远山跟着你呢。】 谢景时神色未变,径直往树林子里钻:“担心啥,找个地方,视觉上让他看不见我,你直接把复制体回收,只要咱不当着他的面消失,凭着我立的人设,他只会觉得自己没跟上。” 谢景时的身影在树林里闪了三两下,张远山越跟越皱眉,只觉得他离自己越来越远。 张远山猛的停住脚步,一个人站在树林里,环视四周,树林里鸟兽的声音不绝,叫的他有些发晕。 人呢! 第97章 该划算的时候不划算,不该划算的时候瞎划算 张启山皱着眉,听张远山汇报的情况,跟丢了? 不应该啊,按照张远山的能力,跟的那么近怎可能还会被甩掉? 张远山猜测:“会不会是谢家隐藏踪迹的一种方式?当年谢淮安从山崖上掉下去,查了许久我们也没查到什么踪迹。” 话虽这么说,但当年谢淮安的踪迹没查到是因为黑瞎子和张九日那两个蠢货非顺着河道找,一股脑儿的认为谢淮安顺着河道下去了。 拖延了那么久,谢淮安能力又不差,他想隐藏个踪迹还不简单吗? 张启山神色复杂,谢家有这样隐藏踪迹的手段,怪不得这么多伙势力没有一个找到过踪迹。 只怕谢家出来的根本就不止这些人,其他谢家人只是他们没有发现,谢景时能一个人炸了汪家,这是根本不可能的。 除非张启山眼神一暗,除非谢家对各方势力都早有渗入,汪家只是其中一个。 他知道的,见过的,只有谢淮安叔侄,还有个没见过的谢家族长,那背后呢? 在他看不见的角度,又有多少已经出动的谢家人? 张启山揉了揉额头:“撤回来,霍仙姑说得对,谢家既然没有要对我们出手的意思,我们也就该拿出点井水不犯河水的诚意。” 当时派人跟着谢景时去找谢淮安,只怕也是他给九门递的台阶。 张启山知道,如果自己再一意孤行,汪家的下场就是九门的下场。 谢景时回到空间后,观察了好一阵儿张远山,在看见他不信邪把整片树林又翻找了一遍后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屁啊,你也真是闲的,非得这么逗人家,找个地方把人甩远点不就行了,非在人家眼皮子底下玩消失。】 谢淮安“啧”了声:“你没发现张远山那备受震撼的表情吗?” 系统沉默一下,【是挺好玩的。】 谢淮安就知道系统也是个口嫌体正直的,明明自己装的也很开心。 【谢家小叔的复制体还剩一次保修卡,你下次如果再用,伤口尽量都给我往衣服底下伤,不然的话买保修卡挺贵的。】 谢淮安只当没听见,转而问道:“瞎子的眼睛怎么治?积分这东西我们存不住的,你先把药兑换了,咱们把药放空间里或者拿给他。” 不然等到黑眼镜真瞎了,他怕真掏不出来那个钱。 【五百,无副作用。】 谢淮安心道自己真是富起来了,居然觉得五百挺便宜:“买,你收好,日后看看让咱们‘族长’寻个机会把药给他。” 系统,【你是不是忘了自己说的话。】 “?什么?” 【你说谢家有人能治瞎子的病,也就是意味着你口中的这个人,会医术。】 谢淮安皱着眉:“那也可以说是家里人带的药。” 系统没说话,就那么飘着,明明没有五官,却看的谢景时心虚。 那样的话,谢家的药就会成为众矢之的的,除非他能找出一个精通医术的人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在必要的时候‘谢家’可以丢车保帅。 当年谢淮安拿出药救了丫头,此后张家为了找他秘密在查他给白玛的药。 张家没有恶意,可却未能料到身边的人早就被汪家掉了包。 谢淮安身上有能救活死人的药这件事在各方势力眼中早就是板上钉钉的了。 按照原书剧情的推进,黑瞎子在道上的名声也会渐渐大起来,届时他的眼睛突然被治好,凭着他跟谢淮安的关系,大家首当其冲就会怀疑是不是又是谢淮安拿出了什么药。 系统的声音淡淡,【到那个时候,咱们谢家可就真成众矢之的了。】 匹夫无责,怀璧其罪。 谢家必须得有一个医术高超的人,到时候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那么只要这个医术高超的‘人’死了,一切都会被平息。 而现在,谢家的族长就是一个很好机会。 谢淮安面无表情:“可是你爹不会医术,我爸妈都是医生,你猜为什么我不是?” 不就是因为自己吃不了学医的苦吗! 系统,【那没办法了,在现实里抽个十来年,再把空间流速调一下,你就算是个猪,应该也能学的不错。】 谢淮安手边还放着金万堂送的游记,一抬头就看见自己面前的书墙,哈,真是好大一面墙。 系统飘过来,【你知道的,咱们商城的东西一直都很划算,这么几万本书,才一积分。】 谢淮安: 该划算的时候不划算,不该划算的时候就瞎划算。 【不全是医书,那个不要求你学的多好,够忽悠人就行,商城的药够你挥霍的,咱不受那个苦,非得学的有多优秀。】 谢淮安忽悠人很有一套,系统不强求他学的多好,只要会点专业知识能把人忽悠住就行。 “那剩下那么多是什么?”谢淮安的声音里透着一丝绝望。 他在墓室里死那么多次也没体会过这种程度的绝望。 【教你机关的,之前咱都是实操,这下可以开始理论了!】 谢淮安沉默一瞬,他很想问系统这说的是不是人话,人家先理论后实操,他呢?以为死几次就算了,现在还得学理论? 不同于谢淮安的绝望,张九日和黑瞎子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停了会儿,见外面没有声响才出来。 黑瞎子拍拍身上的泥:“真是草率了,没想到你们张家人这么狗,前脚刚跟谢家小叔分开,姓张的那孙子后脚就动手。” 张九日白了他一眼:“张家才不要那样的人呢,新账旧账堆一起算,我回头要是不杀了张启山都算我白活!” 正说着天边烟花亮起,黑瞎子抬头看了眼,嘀咕两声:“谁啊,大白天的放烟花,跟有病似的。” 张九日身形僵了僵,出来是有一段时间了,族长也回去了,张海客怕是反应过来他溜了这件事。 张九日轻咳一声:“是挺有病的,我还有点事得先走一趟,瞎子咱回头再联系!” 黑瞎子刚拍干净身上的泥,听见张九日的话伸了伸手想说什么,却见这么一会儿功夫,人已经跑远了。 见过谢淮安动手的速度能快出残影,这张九日跑路的速度也不赖啊。 得,黑瞎子收回没拉住人的手,又剩他一个人咯。 忙活这么大半天,他还是去附近镇上找点吃的,先前谢淮安给的钱他没动过,后来看谢小叔的样子,那钱应该根本不算什么,花花,黑瞎子晃悠悠往镇上走去,他现在也是有钱人了。 第98章 镜儿宫 张起灵回了张家,原本有些压不住的张海客在看见他回来的时候松了一口气。 结果张海客问及张九日的时候,就听见他家族长语气淡淡道:“他听说谢家人是真的后,就去找人了。” 什么玩意儿?不是说好的知道谢家人真假后立刻回来的吗? 张海客哪里不知道张九日那混蛋又溜了,气不过发了信号,让他赶紧回来。 张起灵看着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张海客处理过的事情,看着另外一摞没处理的,一本正经道:“着急的话,你可以先去找他。” 找张九日干嘛?当然是打一顿啊! 看着一本正经说出这话的张起灵,张海客压了压自己上扬的嘴角:“族长,你都这么说了,我不出去一趟那不是很对不起你留在族里操劳?” 还有那个被族长确认过的真的谢家人,张海客眼里划过一丝好奇,先揍一顿张九日,再去好好见见那位。 张海客看着张起灵一本正经使坏的样子,心下不免觉得有些好笑,张九日见到族长的时候,只怕又没少闹。 营地里的日子一晃而过,金万堂不记得自己到底翻译了多久,只记得帐子被掀开了无数次,成堆成堆的的东西从下面运出来,直到有一天没再有东西送来。 霍仙姑告诉他,可以离开了。 金万堂背着自己的包袱,又回到了他那间铺子,心里琢磨着霍仙姑对他的警告。 金万堂有好奇过他翻译的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但仙姑的严厉警告让他清楚,不该问的东西不能问。 旧事勿重提吗?金万堂躺在自己铺子里的躺椅上,罢了罢了,不提也罢。 张九日被抓到的那天,阳光明媚,他讪讪的看着特地来抓人的张海客:“我说谢家人出了点意外你信吗?” 张海客冲他笑笑:“族长说,他告诉你谢家那位是真是假了。” 张九日脸上闪过一丝懊恼,族长卖队友啊! 见张九日扭头要走,张海客毫不犹豫一拳劈下去,张九日灵活一躲,毫不恋战,立刻窜出老远:“张海客,张起灵还受了伤,你不回去帮族长,跑到这儿来抓老子?!” 张海客下手毫不留情,张九日也跑的飞快,他是有想过张海客知道了会生气,但真没想到这人还能亲自来抓他。 还是张起灵告的状! -随身空间- 散落的书堆凌乱的摆放在周围,一本《古墓学概论》正盖在一个不知是死还是活的人脸上。 那人突然猛地坐了起来,一把将手里的书扔向飘着的光球身上。 书籍穿过光球砸在地上,书落下的位置还有几本被磕破角的书,不难看出,谢淮安没少砸系统。 【你看,你又急,心浮气躁的,这才刚把医术的和热武器的概论看完,你这些关于下斗的才看了这么几本,这得看到猴年马月去啊!】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谢淮安就来气:“你他娘的也知道得看到猴年马月去啊,这些墓这些图,画的什么玩意儿,就不能弄些人能看懂的东西?!” 系统尴尬的笑了两声,听见谢淮安道:“够了!老子要出去!” 系统调了时间流速,一整面书墙他也就剩了这么几百本没看,每次一说要出去,系统就百般不情愿的样子。 谢淮安每次都能因此换来打一天游戏:“系统,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我妈派来监督我好好学习的?” 这不纯有病吗?!他还不如挂科等着补考呢! 意外的系统这次没再拿玩一天游戏休息作为奖励哄他,听见谢淮安的话,【这样,你听我说,你去写个科幻小说,应该能拿奖。】 谢淮安无语一瞬,正准备躺回书海里继续遨游,就听见系统接着道,【陈皮1974年倒斗镜儿宫你知道吗?】 谢淮安‘唰’的一下从书堆里爬起来:“外面现在四年过去了?咱能出去找陈皮溜达溜达?” 没等系统再做别的反应,谢淮安乐呵呵的就去扒马甲:“系统,其实之前骂你都是情绪的一种表达,你知道的,我其实很喜欢你的。” 系统:呵。 【只能出去玩这一回,正传快开始了,你不看完那些东西,没人给你兜底。】 ---- “听说了吗,那边的佛塔塌了。”拉货的车内伴随着发动机‘轰隆隆’的响声,几个没睡觉的人聊着天。 “可不是嘛,听说那边的苗人清理废墟的时候挖出了座地宫!” 没人注意一旁拿着草帽盖在脸上睡觉的人似乎动了动。 “对,好像是叫什么浮屠地宫。” “” 车缓缓停了下来,所有人都下车之后,那躺着的人才把脸上盖着的草帽拿了下来。 瞧着那脸,隐隐觉得有些面熟,仔细一看,可不就是有些变化的陈皮! “浮屠地宫吗?” 陈皮拿着草帽扇着风,低头打量了下自己,笑了声,那就去看看呗。 关于这浮屠地宫,长沙可是有句老话,万户侯不如仗浮屠,这浮屠地宫里的东西,据听说比万户侯都值钱。 陈皮一把将手里的草帽戴在头上,腰上的九爪钩微微晃动,在日光下闪着寒光。 他悄悄摸到了那几个人口中的佛塔附近,仔细打量着周围的结构。 依他的经验来看,这佛塔的地宫里,只可能有三样东西,要么是舍利子,或者是佛僧的金身,再要么就是佛经。 陈皮看了眼外面守着的苗人,无论是这三个当中的哪一样,都是价值连城。 这岂不是发了?! 陈皮嘴角上扬,叫他陈皮赶上了,不赚这一笔,那真是亏了。 只见陈皮脚步微轻,几步翻了进去。 但刚一下来,他就察觉了到了有什么不对,这浮屠地宫,怎么瞧着下面还有东西呢? 陈皮眼神暗了暗,这是个镜儿宫! 第99章 你真的又菜又爱玩 陈皮小心避开那倒塌的佛塔里的混乱砖块,摸索着怎么下去,身后传来细微的响动。 陈皮猛的扭头看去,只有微微飞扬的尘土,并没有什么动静。 是外面的苗人? 陈皮收了摸索下面的动作,放轻呼吸悄悄探到塔边,透过裂缝打量着那两个看守的苗人。 没有动静。 陈皮微松了口气,紧接着转身,继续去找下去的路。 可陈皮不知道,在他面前正漂浮着一个微微发光的球体,那球体晃来晃去,【多年不见,陈皮这孩子真是越来越傻了。】 没人回应它,只有细细的几粒沙土从上面落下。 光球往上飞了几米,看着稳坐在塔上方的人有些无奈,【一大堆复制体里,你怎么就偏偏挑了这个呢?不是跟你说了,复制体不像本体,能随便调大小,改不了建模】 少年目光锁定着陈皮,见他找到下地宫的方法,下去后才开口道:“这多简单,反正现在都觉得谢家长生,那当上族长后停止生长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系统没搭话,看着少年三两下从陈皮刚才下去的地方跳下去。 谢淮安进入地宫,没瞧见人,挑了挑眉。 【哟,傻孩子发现你了。】 几乎是系统的话音刚落,陈皮的九爪钩从身后飞来,谢淮安抓住他的武器,在手上绕了一圈,将陈皮从身后拽了出来。 只见对方阴狠的盯着自己,谢淮安歪了歪头:“我没对你动手,你为什么要对我动手?” 陈皮看着面前长的有些眼熟的孩子,脸色难看:“你是谁?!跟着我做什么?!” 看着少年跟当年那个人有些相似的脸,陈皮手上用力,想把九爪钩拽回来。 谢淮安也没硬抓着他的武器,手又绕了一圈把爪子放给他:“谁跟着你了?这地方是你家开的?” 熟悉的衣服,熟悉的功夫,还有一张长的跟谢淮安神似的脸。 陈皮皱着眉:“你是谁?” 少年打量了陈皮一下,避开他径直往地宫深处走去:“关你屁事。” 陈皮:? 妈的,这人绝对跟谢淮安没关系,陈皮几步跟上他,手上用力就准备按住那人问个清楚。 却见银光一闪,陈皮的手瞬间没了知觉,他下意识收回手,一根银针正插在他的手上。 少年没什么表情的看着他:“还想动手?” 陈皮皱着眉,微微抬头:“谢淮安是你什么人?” 此话一出,就看见那少年似乎愣了下,随后脸上带了一抹兴奋:“你认识我哥?!” 陈皮愕然的看着他,谢淮安是他哥? 少年一把将插在他手上的银针拔下来,站在他周围来回走了几步打量着:“你早说啊,早说我就不扎你了!” 系统,【我合理怀疑你是故意的。】 谢淮安眨着眼,一脸乖巧的样子,陈皮觉得自己可能是没睡醒,怎么下个墓会看见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看着那小孩神似的脸,他刚才差点以为看见谢淮安他儿子了! “你是谢家人?谢淮安的亲弟弟?”陈皮听见自己有些不可置信的声音在地宫里响起。 那少年点了点头,脸上带着对陈皮的几分好奇:“你是我哥的朋友?” 陈皮毕竟不是当年那个没什么城府的青年了,何况这些年突然冒出来的‘谢家人’也不是没有。 陈皮不着痕迹的握紧九爪钩:“你叫什么?” 少年眨了眨眼,似乎是看出对方的不善,手里的银针又亮了出来:“我先问的。” 手上的麻劲还没过,陈皮微微后退了一步,谨慎的盯着他:“谢淮安从没说过自己有个弟弟。” 陈皮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的不对,只知道这句话一出来,那少年立刻炸了毛:“那你一定跟我哥关系不好!” 陈皮眉头一皱,几乎没看清那少年动手,就被那人几步绕到自己身后,脖间抵上了一枚银针。 “说,你冒充我哥的朋友跟我一起出现在这儿是想干什么?!” 陈皮:?不是你跟着我吗?! 【倒打一耙啊谢淮安,你看看孩子被你说的,都要怀疑自己了。】 谢淮安见陈皮没说话,手里的银针又往前送了送,陈皮察觉到脖子上的刺痛,意识到身后的少年来真的:“谢淮安在长沙时,曾在我师父府上住过一段时间,我们那时候见过,你到底是谁?” 少年迟疑一瞬,似乎在辨别真假,陈皮接着问:“你叫什么?” “谢淮砚,你呢?” 脖子上的针一刻都没松过,陈皮听见名字后眼神微动:“陈皮。” 谢淮砚和陈皮僵持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放下手:“我哥确实去过长沙,我就当你说的不是假话。” 陈皮面无表情,有件事是不是颠倒过来了?不是他在怀疑这个叫‘谢淮砚’的说假话吗? 那少年站在不远处,抱着手臂瞧他:“橘子皮,你来这里做什么?” 橘子皮?陈皮差点没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小孩,你叫我什么?!” 谢淮砚皱着眉头:“叫谁小孩呢?我比你爷爷都大!” 陈皮彻底压不住了,手里的九爪钩朝那人飞去,打一架,还是打一架!这玩意儿绝对是个假冒的,谢淮安怎么可能会有这么欠揍的弟弟! 谢淮砚迅速躲开,就知道这么说话陈皮得生气,但没办法,好不容易从书海里出来透透气,不逗逗人他心里难受。 “动什么手啊?!” 谢淮砚简单几步避开地宫里的机关,同时还能躲开陈皮的钩子。 眼见他为了让钩子能抓到自己脚步越来越偏,谢淮砚突然用旁边的石头借力,翻上了地宫的顶部。 陈皮没来得及反应,脚下一空,摔进了坑里。 谢淮砚从顶部跳回地上:“跟你打架真没意思,一点悬念都没有。” 陈皮:妈的。 九爪钩又一次被甩了上来,谢淮砚抓得住一次就抓得住第二次,钩子在他手上缠了一圈,那少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说真的,你如果真的跟我哥认识,不知道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一句话。” 被气到无语的陈皮终于开了口,问道:“什么?” “你真的又菜又爱玩。” 第100章 那枚能医死人肉白骨的药就是出自我手 陈皮脸色阴沉的可以,站在坑里抬头看谢淮砚:“你真是谢淮安他弟弟?” 谢淮安怎么会有个这么欠揍的弟弟! 谢淮砚看起来不像是要针对他的样子,见下面的人似乎有点信了,借着钩子微微用力,把人从坑里拽了出来。 “我不是,难道你是?” 陈皮拍了拍身上的灰,目光落在谢淮砚的衣服上,他曾听师父说过,谢淮安身上的衣服应该是他们家族独有的,他活了大半辈子也没瞧见过第二匹那样的布。 陈皮倒斗有那么多年,自然也是个识货的,仔细瞧着他衣服上的暗纹。 跟谢淮安的有些不一样,但上面那种暗纹金线还是很好认的。 陈皮仔细看了好一会儿,发现确实是一样的料子。 “谢淮砚是,你刚才说你不是跟着我,那你到这儿来干什么?” 谢淮砚:“我在家的时候就可好奇佛门金身的构造到底是什么样的,听说这下面有个浮屠地宫我就来了,想着碰碰运气,你呢?” 陈皮看着那小孩手里总是捏着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银针,嘴里又念叨着金身的构造,陈皮脑子难得灵活了一回: “你学医的?” 那小孩又不高兴了:“你这人怎么回事,你问我的我答了,但我问你的,你总反问回来。” 看着泛着冷光的银针,陈皮道:“缺钱了,下来弄点钱花花。” 哪料此话一出,谢淮砚鄙夷的看着他:“你居然盗墓啊。” 陈皮:你要不要看看你在哪再说这样的话。 “谢淮砚,你是学医的是吗?” 见那少年不怎么在意的点了点头,陈皮想起谢淮安救他师娘的药,还有道上流传的那所谓能医死人肉白骨的药,不会是他给谢淮安的? “橘子皮,我先跟你说好,金身我得研究研究,别的你随便,都要跟我没关系。”谢淮砚心里清楚这佛塔下面只有那枚蛇眉铜鱼,根本没有什么舍利子和金身。 但面上仍是一副要同对方分的清楚的样子,陈皮看了眼给自己取外号的小孩,额角抽了抽,心道自己是给谢淮安面子,忍下这小孩。 “随你,我只是来捞点钱花。” 要不是最近实在有点穷,他也不来下这个斗。 听见那小孩欢呼一声:“那我勉强同意你一起下那个阴阳梭。” 镜儿宫是长沙人的叫法,而这个镜儿宫还有一种叫法就是阴阳梭,陈皮站在原地没动,他真的很纳闷,谢淮安一副沉稳的样子,为什么会有个这么跳脱的弟弟? 谢淮砚见他没动,又往他脆弱的底线上扎了一刀:“喂,你不会没发现下面有个镜儿宫?不应该啊,你这么蠢吗?” 陈皮深吸一口,这小子看起来还是个孩子,不要跟孩子一般计较。 陈皮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你长这么大,谢淮安居然没打死你,真是让人意外。” 想当初他只是跟谢淮安横了那么一下,就被那人按倒踩在地上,动都动不了,谢淮砚这个性子,谢淮安不得烦死? 谢淮砚扬了扬头,转身往地宫深处走去,边走边道:“你知道什么?我哥最疼我了!” 陈皮冷笑一声,跟在他身后,心道谢淮安哄他的,就那人的性子,对这样的熊孩子只会暴打一顿。 谢淮砚手背在脑后,短短的一段路叫这小子走的极为潇洒,陈皮面无表情,第一次看见比自己还欠揍的人。 陈皮走了几步,发现这一路都没怎么碰面机关,眉头微皱,担心前面可能憋了个大的,他几步上前走到谢淮砚前面。 欠揍是欠揍了点,但毕竟是谢淮安他弟弟,功夫露的两手瞧着还算不错,前面万一有什么机关,还不知道这小子能不能反应过来,算了,他走前面。 谢淮砚歪头瞧他:“我开路委屈你了?” 陈皮扭头给了他个眼神,让那小子自行领会,谢淮砚知道陈皮心里的想法,笑了笑没跟他抢。 他开路是带着陈皮避开所有机关,陈皮开路嘛 十几分钟后。 陈皮又重新站到谢淮砚身后:“还是你来开。” 他以为前面那么多没机关是因为后面憋了个大的,谁知道是谢淮砚这小子全都避开了,他带路这十几分钟,不是不小心碰到这个就是不小心碰到那个。 等陈皮清理完机关,扭头一看,谢淮砚那小子正站在十米开外的地方看他笑话。 “你怎么知道这些机关在哪的?” 少年脸上带了些骄傲的神色:“我哥也能做到啊,谢家人都能做到,这在我们那里训练都是简简单单。” 陈皮听着他十句话不离他哥,沉默一瞬:“你哥为什么会动不动就昏睡?” 不知说错了什么,少年脸上的神色微僵,想起瞎子他们几个的脑补:“这都怪我哥的那个朋友,真是坏到家了!” 系统‘哎’了两声,【你还演上瘾了是?我还在这儿呢!】 陈皮记的谢淮安那个所谓的朋友,师父没少说这件事。 “你既然会医术,那你能治好你哥吗?” 少年的脚步停了下来,阴恻恻得盯着他:“橘子皮,你再哪壶不开提哪壶,我拿你趟机关。” 陈皮看着他的神色,这是也没办法的意思了? 没看见陈皮生气或者跟他呛声的谢淮砚看着有些沉默的陈皮,以为自己说的有些过分了,正想道个歉,就听见他道: “我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见到谢淮安,如果你哥真的对你很好的话,你努努力,救救他。” 七十年,其实是个很久远的数字,它是很多人的一辈子。 陈皮从长沙一别,已经四十一年都没再见过当年那个带着他大半夜跑到日本领事馆出气的人了。 谢淮砚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回答,闻言垂了垂眸:“会的。” 陈皮没反应过来:“什么?” “你会再见到我哥的。” 陈皮只当他随口一说,脸上又扬起恶劣的笑:“你还是努努力提升自己的医术,你治不好你哥,不就说明了你菜吗?又菜又爱玩。” 谢淮砚:? 妈的,白伤感了。 “橘子皮,我告诉你,小爷的医术可是整个谢家一顶一的!我做的药可是连死人都能救活!” 陈皮愣了下,道上传的那枚医死人肉白骨的药? 第101章 我们家的训练场包罗万象 少年脸上带着得意,陈皮则是在脸上写满了不信: “就你?” 谢淮砚炸毛:“橘子皮!你什么意思?!” 陈皮眼睛看着地宫深处的那个下镜儿宫的入口,捋了捋袖子,甩着九爪钩就准备下去。 “要说谢淮安我还信,就你?”陈皮把爪子固定好,“谢家没人了?” 【哈哈哈哈哈,谢家确实没人了,我就说你选的这个形态不太好,傻孩子瞧不起你,哈哈哈哈,这要是谢景时或者谢淮安他可能都信,就是不信你,哈哈哈哈。】 少年无语的表情太过明显,陈皮顺着爪子往下一跳,下来后准备把爪子扔上去给他,没记错的话那小孩一身除了不知道哪来的针,没瞧见哪里有能下来的东西。 只是还没等陈皮把东西扔上去,上方阴影打下来,少年已经几步跳了下来。 陈皮皱眉看着他:“你下墓就这样下的?” 谢淮砚还气着他刚才噎自己的话,闻言只当没听见,接着陈皮借着身高抓着那小孩的衣领:“你别告诉我你下其它墓也是这样直接跳下来。” 谢淮安不会也是这么下的?下面什么情况都摸不清,他敢就那样直接往下跳?自己才跟这小孩认识多久,他下来了难道就代表下面安全了?熊孩子看也不看就往下跳。 谢淮砚挣开陈皮抓着自己衣领的手:“撒手!别跟看小孩似的看小爷,小爷比你爷爷都大!” 陈皮松了手,这倒也有点可能,毕竟他认识谢淮安的时候,谢淮安都不知道多大了,何况现在人还在十一仓躺了四十一年,他弟弟应该比他小不了几岁。 “你哥也这么下墓?” 谢淮砚白他一眼:“一个家里教的,不这么下怎么下?横着下躺着下?还是我翻个跟头倒着下?” 陈皮有些头疼,熊孩子!真是熊孩子!这不会是谢淮安在家惯坏了? 见那人脚步没停走出老远,陈皮无奈收了爪勾,抬脚跟了上去。 真不是他说,谢淮安这弟弟挺没素质的。 刚才上面危险不多,陈皮也就心安理得的跟在谢淮砚身后,现在下到这里,再让他一个人开路有些说不过去。 “这镜儿宫顾名思义,就是说像镜子一样,有两个一模一样的宫殿,你以前下过类似的斗吗?” 谢淮砚仍是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往前走,闻言道:“没,但我家训练场有过类似的。” 陈皮眼尖,看见不远处躺着的一坨,伸手拦住谢淮砚,上前仔细看了眼发现只是一具干瘪的苗人尸体微微松了口气,才转身接谢淮砚的话: “那就是说下面的构造你懂点?” 少年臭屁的表情又来了:“何止是懂点,我懂得可多了。” 陈皮看了眼有什么说什么一点都不私藏着的人,心说谢家倒是把这小孩教的蠢得可怕。 他当年被二月红赶出府后,自己在道上也算有些威严,每次下斗,身边的人也多忌惮他,心里都是各怀鬼胎,说话做事哪个不是留三分。 像谢淮砚这样有什么说什么的傻子陈皮想,谢淮安要是不赶紧醒过来看着点,这小子迟早被人盯上。 “你不是要研究尸体吗?那儿有一具,看看合你要求不?” 陈皮手里不知何时卡了几颗铁弹,用下巴指了指那尸体,想着大概不会有危险,以防万一备着暗器,问谢淮砚要不要研究。 谢淮砚那人看白痴一样看了他一眼:“橘子皮,金身和普通的尸体能一样吗?” 陈皮现在对自己新荣获的外号已经有些免疫了,见谢淮砚对那尸体不感兴趣就准备收了手里的铁弹离开。 突然,他余光瞄到那苗人的肚子似乎动了动,陈皮眉头瞬间皱起来,没注意到身边的谢淮砚已经往后退了几步。 下意识的,陈皮先下手为强,几颗铁弹就对着那尸体的肚子打了过去,管他是什么呢,先打死再说。 但几乎是下一瞬他就后悔了。 昏暗的视野下,先是几只看不清的小虫飞了起来,接着是一片又一片的虫子从他刚刚打破的地方爬出来。 陈皮定睛一看,发现那飞起来的成大片成大片的,是地黄蜂! 陈皮骂了一声,妈的,草率了。 那地黄蜂已经朝他袭来,陈皮挥手挡了几下,接着转身准备拉住那小孩离开,手拉了个空,发现那人已经站在很远的位置上了。 陈皮: “谢淮砚!你这小子有毒!” 谢淮砚看了书,比陈皮更清楚那尸体里是什么,不会要小命,但多少会吃点苦头。 听见陈皮的骂声眨巴了两下眼:“没啊,你想要的话我回头配点送你也行。” 陈皮将自己的外套扒拉下来赶忙扔在那尸体上,堵住接二连三往外飞的地黄蜂,三两下跑到谢淮砚旁边,想好好问候一下他父母,突然反应过来什么,有些震惊的看着他。 “那玩意儿怎么不蛰你?” 谢淮砚看了好一会儿热闹,这会儿见陈皮往自己这边过来了,才不急不慢的往陈皮身上撒了些药粉,又扔给他一枚药。 陈皮错愕的看着刚才还疯狂往这边涌过来的地黄蜂迅速退去,手里还拿着谢淮砚扔给他的药。 少年脸上带着些看热闹的成分:“哎呀,没办法,可能那些毒蜂也觉得小爷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陈皮听着这话,面无表情的走到他旁边:“花见花开的话,那更应该蛰你才对。” 手下意识的摩挲了一下那药丸,他越看越觉得眼熟,递到谢淮砚眼前:“这药是你做的?” 谢淮砚看着被蛰的嘴唇都发紫的陈皮有些扶额,从他手里拿起药直接给人塞嘴里:“吃你的,地黄蜂毒性不弱,遇上小爷算你运气好,不然你就倒大霉了。” 陈皮嘴上没说,心里倒是有点信谢淮砚刚才说道上那枚传疯了的药是出自他手了,因为刚才这枚药,跟当年谢淮安救师娘的药一模一样! “哎呀,碰上小爷你真是走了八辈子的好运。”谢淮砚自我感觉良好,一副让陈皮不用感动的表情。 陈皮想开口道谢的话咽了回去,他以后要是能活着见到谢淮安,一定好好问问他是怎么容忍这人活这么大的。 第102章 你的眼睛有问题 整个空间里都是飞舞着的毒蜂,谢淮砚的药粉让它们不敢靠近,但陈皮也没心大到在这么多‘嗡嗡’声中放松警惕。 看了眼似乎好奇想抓两只带走的少年,陈皮沉默一瞬,揪着那小孩的领子把人带到了一边。 【他为什么老揪你领子?】 谢淮砚以为系统是真诚发问,正想回答它,就听见系统接着道,【是因为你这个马甲太矮了吗?跟当年的谢淮安一样矮。】 谢淮砚:好心情就是这么没的。 陈皮把人揪到安全的地方才松手,谢淮砚正准备开骂,就见陈皮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愣在了原地。 谢淮砚皱着眉抬头,顺着陈皮的目光看去,是一大面被刻在墙上的经文! 陈皮呢喃了两句:“那群苗人说的是真的?” 谢淮砚探着脑袋往那边走,少年眼中的好奇让陈皮看的有些气闷:“什么真的?什么苗人?那上面刻的是佛经?” 陈皮:“?你下来的时候没碰见外面看守的苗人?” 少年皱眉:“你说外面那两个?我要进来,他们让我离开,所以就一人给了点药都晕了。” 陈皮:好样的,少年,你真是好样的。 “我是听说这里有个浮屠地宫才过来的,这里的苗人不让靠近,说这佛塔下面封着恶鬼,傻子才信他说的,所以我就偷摸溜进来了,但现在看那经文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 谢淮砚‘哇’了一声,随即目光落在那经文上面:“按照你的意思,那上面的经文是来封印恶鬼的咯?” 陈皮听出他语气里的不信,也没多说,只是把人拽回来后,打着手电往周围打量。 手电的光慢慢在周围扫过,突然,陈皮被一道人影吓得心里咯噔一下,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陈皮没忍住咽了咽口水。 空荡的殿宇里,由于少年没有说话,陈皮咽口水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惹得谢淮砚侧目。 “橘皮,你被吓住了?那不就是个神像吗?你看什么呢?” 陈皮手里的手电被谢淮砚抢走,直接把光打在那到酷似人影的位置,是一座姿势极为奇怪的罗汉像。 陈皮下意识松了口气,随即皱眉看着身旁的人,谢淮砚被他看的有些奇怪,将手电扔给他:“你那什么表情?” “你的眼睛有问题。”陈皮皱眉看他,从下地宫开始,无论是他走在前面,还是谢淮砚走在前面,他都将手里的电灯照着,谢淮砚能看清路不足为奇。 但是刚刚,他的手电并未照着那座罗汉像,谢淮砚却能肯定的说那是座神像。 谢淮砚:“你不知道?” 少年比陈皮的眉头皱的还紧:“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我哥在你师父家住的那段时间,你就什么都没发现?谢家人的眼睛天生异于常人,视物的能力格外强。” 陈皮又是一阵沉默,突然发现自己真的一点都不了解谢淮安,他好像除了知道那人叫谢淮安,有个喜欢坑他的朋友之外,再不知道其他。 谢淮砚悄悄打量了眼信自己鬼话的陈皮,摸了摸鼻子,心道真跟当年一样好骗。 少年的声音还在继续,只是这次没再提到他哥:“话说,皮啊,你觉不觉得这罗汉像的姿势有些奇怪?” 陈皮收了思绪,顺着少年的目光看去,正对上那罗汉直勾勾的盯着自己,陈皮立刻将手电打在旁边扫过姿势‘正常’的罗汉像上。 “谢淮砚,往后撤。”在确认那罗汉的眼神真的是诡异的盯着自己看后,陈皮声音有些严肃。 谢淮砚不像陈皮,杀的人多了对上这样的场面心里难免发虚,他手上干净得很,除了捅了几个肩膀头子,平时是半点血都没见过。 对着那诡异的罗汉像,甚至还能有心情调侃:“你不会是杀人太多了,看见神像心虚了?” 陈皮阴狠的看他一眼,接着手里的铁弹飞了出去,正中罗汉像的两只眼睛。 那种如影随形被人盯着的感觉终于消失了,陈皮的头皮有些发麻,罗汉像的两只眼睛被打穿,形成两个漆黑的洞,比刚才被人盯着看的感觉好多了。 “你不害怕?”陈皮看向一旁的谢淮砚,少年手里转着银针,指尖寒芒乍现又被埋去。 “小爷救死扶伤这么久,就算真的有鬼神,哪个想不开的要收小爷的命?” 他救了这么多人,碰见个神像还不允许他不心虚了? 陈皮没他那样的心境,也做不到跟他一样的自在,随手解下腰间别着的匕首扔给他,点评道:“没心没肺。” 谢淮砚接过匕首,发现虽然算不上好东西,但很锋利,他笑了声,看着陈皮往深处走的背影。 “现在的陈皮比之前在谢淮安面前的陈皮多了点东西。” 系统飘在一旁,【是吗?那你就少了点东西。】 谢淮砚抬脚跟了上去,没等到系统问自己他多了什么反倒听见自己少了点东西,谢淮砚低头打量了下自己,试探性开口:“什么?素质?” 系统冷笑一声,【身高。】 谢淮砚: “回家系统,回家,行吗?” 陈皮听不见系统和谢淮砚的斗嘴,只是察觉身后好一阵儿没有动静,扭头看了眼走路没声的谢淮砚,确认还活着才把头扭回去。 “你什么表情?怀疑我走着走着突然噶了吗?” 陈皮声音懒散:“你自己说的我还能活着看见你哥,你死了,我又恰好在现场,以后见面了怎么给他个交代?” 谢淮砚不跟他计较了,似乎很是认同他的话,头点的跟个蒜杵子似的。 也不知道这小孩什么毛病,一提到他哥,就在脸上写满了骄傲和自豪,得瑟个什么劲儿,就他有哥是? 第103章 多了个石像 “你那样的药粉还有多少?” 谢淮砚似是不知情为什么这么问:“啊?” 陈皮从他面前让开,刚才陈皮挡住的场景被谢淮砚尽收眼底。 是一个又一个的黄土堆。 谢淮砚一眼望不到边,发现几乎没有下脚的地。 “都是地黄蜂的巢。” 谢淮砚面无表情:“药粉很多,但你别想一脚一个坑趟过去。” 陈皮疑惑:“有别的危险?” 谢淮砚道:“那么多虫密密麻麻的飞在一起我看了想吐。”都是之前过新手教程的时候留下来的后遗症。 陈皮有些不可置信,指了指那些土包:“你不怕那些毒蜂蛰你,反而怕它们聚在一起?” 他就说刚才谢淮砚怎么溜得那么快。 少年无奈摊了摊手:“那没办法,以前家里训练把我跟喜欢啃人脑壳的虫子关在一起,有心理阴影了,反正你别想趟过去。”刚才没多少就算了,现在这随便踩一个都得是刚才的好多倍。 陈皮愣了下,脸上有些不自在。 “或者我出去等着你,药粉给你带够,你进去找到金身了帮我弄出来。”谢淮砚知道里面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金身。 只是自己出来溜达没道理还得让自己恶心一回,非必要谢淮砚才不委屈自己。 “不用,再想别的办法过去。”陈皮抬头看着上面,准备找个能借力用爪子荡过去的位置。 殿宇中声音再次静下来,陈皮瞧见个不错的借力位置,手里的九爪钩甩了两下,确认抓得牢靠后,就荡了过去。 陈皮把爪子扔给他,谢淮砚也不客气,几乎没费什么功夫就翻了过来。 只是陈皮看着面前的东西,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你这一趟白来了。” 谢淮砚闻言抬头看去,只见殿宇已经到了头,而不远处高台上只有一个小盒子放在上面。 怎么看也不像是金身。 “这里怕是只有舍利子了。” 谢淮砚看着将可惜演的很假的陈皮,脸上也装模作样叹了口气:“是啊,真可惜。” 陈皮没忍住看了他两眼,他怎么没瞧出来谢淮砚觉得可惜呢? “你不是下来找金身的吗?” 谢淮砚耸耸肩,他其实是来玩的:“找不到就算了,只是听说可能会有才来的,没有就没有,我只是有点好奇。” 这心态,陈皮自愧不如,手里的铁弹朝周围射了几颗,确认安全后陈皮借着爪钩把那小盒子拿到手。 一瞬间,变故横生。 盒子压着下面的机关,陈皮这一下不要紧,没了盒子,下面的机关瞬间启动,他竟没发现那下面的机关里还有许多地黄蜂的巢。 谢淮砚又是溜的飞快,陈皮这次没怪他死道友不死贫道的行为,周边毒蜂并未朝自己靠近,他神色有些复杂。 “系统,张启山之前给谢景时的那种绑在手腕上的小抓钩给我来一个。” 谢淮砚只是多少有些犯恶心,但陈皮听他简答的几句描述似乎认为谢淮砚对那些东西有恐惧。 【五积分,已经在你手上了。】 谢淮砚手腕一紧,接着借力又荡过那些完好的土黄堆。 稍后着急忙慌赶来的陈皮给他扔爪子的手一顿,脸上带了几分无语的表情:“谢淮砚,你他娘的能过去刚才还借我的?”真没看出来那小子手上还绑着暗器。 谢淮砚见他过来,眉头微挑,似是为了他好:“你给都给了,我不用你不是很没面子?” 陈皮手里拿着那盒子按照之前的样子又过来后冷哼一声,面子?这熊孩子还有脸跟他说面子?他什么时候给过面子? 谢淮砚看着陈皮慢条斯理收东西的动作,又看了眼在土黄堆里不易看见的碎片,冷不丁突然开口: “你说,咱们刚才来的路上,有没有少什么东西?” 陈皮停下手里的动作,不知道谢淮砚为什么这么问,抬眼看去却发现少年正幽幽地盯着自己背后。 陈皮突然觉得背脊有些发凉,微微皱眉,想让他不要在这种地方瞎开玩笑,但又记起刚才几次碰见特殊情况谢淮砚虽然嘴上没饶人,但行为上是半点没拖后腿。 “你在看什么?”他的声音尽量保持着镇定,谢淮砚绕过陈皮,在土黄堆不远处停下。 他又问了一遍:“陈皮,我们来的路上,少了什么吗?” 陈皮意识到他是认真的,快步走到谢淮砚站的位置,几乎愕然的看着那出现在土黄堆里的碎片。 虽然有些碎,但上面的花纹不难看出是刚才外面罗汉像的碎片。 可,外面每个位置上都坐着该有的罗汉,那出现在这里的碎片是哪来的? 多了一个石像?! 陈皮收了九爪钩,打着手电就往外走,谢淮砚站在原地没动,就那么看着那几块碎片,他知道陈皮要去哪。 片刻后,陈皮有些气喘吁吁的回来:“不是刚才打中的石像,外面也没有罗汉的位置空下来,这个确实是多的。” 陈皮脸色难看,往旁边啐了口唾沫:“外头的那个姿势奇怪的石像肯定是被人换过了,这个应该才是在外面摆的其中之一。” 他们不会是二进宫?有人在他们来之前进来过?! 看着陈皮的表情,谢淮砚知道他跟原着里一样,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 陈皮掂了下手里的盒子,心道管他的呢,就算是二进宫怎么了?东西不还是到了自己手里? 他打着手电,对谢淮砚道:“先出去再说。” 谢淮砚看着手里稳稳拿着盒子的陈皮,眼神里带了一点同情,傻孩子,幸好没心脏病,不然待会儿看见那罗汉像你不得吓死? 陈皮打着电灯,见谢淮砚没跟上来,晃了晃手里的灯:“站那儿干嘛呢?” 谢淮砚又是那副六亲不认拽的二五八万的走路姿势,陈皮看他悠哉悠哉走过来的样子没由来的觉得这小子欠揍。 “突然多了个石像我不得多好奇一下?嘿,我发现你这人五六十的年纪,怎么一点童心都没有呢?” 陈皮拿电灯照了照谢淮砚的眼睛:“我要是谢淮安,我保证你活不到三岁。” 谢淮砚明知故问,脸上的表情颇为欠揍:“为什么?” “因为你两岁半就被我揍死了。” 第104章 我是谢家的族长 空荡的神殿内只有陈皮手上的电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谢淮砚跟在他身后。 陈皮心里想着事,总觉得是有人掉包了那个石像,可又看了看手里的盒子,那为什么第一个进来的人不把东西带走?总不能是特地留给他的。 不知不觉,竟走到了刚才摆放罗汉像的大殿里,陈皮对这里没有一点好感,只想尽快从这里出去,却突然听谢淮砚‘咦’了一声。 陈皮皱眉看他,本来邪事已经够多了,这小子能不能别逗他了。 “你干嘛呢?什么事都好奇,你们谢家怎么养小孩的?” 少年的声音轻的可怕,似乎低声叹了口气:“可谢家没有会动的石像啊。” ?会动的石像?陈皮心里一咯噔,手电的光立刻打在了刚才觉得姿势怪异的罗汉像身上。 这不看不要紧,陈皮手里的手电险些没拿稳,听着谢淮砚接着道:“我记性可能不大好,可也不至于这么差,我怎么记得,咱们进去的时候,那罗汉不是这个姿势的呢?” 陈皮脚步微微后退了两下,想扯个嘴角让自己心里别那么害怕,但试了两次都没做到,只能作罢:“走,谢淮砚,现在走。” 他的声音也压的极低,似是怕再次惊动那罗汉像。 罗汉像的眼睛空洞,没有之前盯着陈皮的那种诡异感,但突然变化的姿势看的人心里止不住的发毛,陈皮头皮发麻,打着手电小心翼翼的往旁边撤。 殿宇里寂静无声,陈皮和谢淮砚往旁边挪去,下一瞬,那石像似乎是察觉了他们在移动,脑袋偏了偏,继续把自己空洞的眼睛对着他们。 陈皮彻底受不了了,手电猛地往那石像砸去,大喊一声:“跑!” 【我嘞个,这罗汉像扭这一下头,没提前有心理准备真能把人给送走!】 谢淮砚第一次模拟这里的时候也差点吓得原地去世,现在只剩下熟门熟路的逃跑。 好在刚才来的路上谢淮砚带的路能避开所有机关,这下逃跑倒也省了清机关的时间。 “橘子皮,那石像是不是爱上你了,它为什么要跟着你扭头!”少年脚步不停,扯着嗓门狂喊。 陈皮心道这种情况还有心情开玩笑,谢家到底怎么教的:“你怎么知道不是爱上你了?你小子不是花见花开吗?” 谢淮砚身手灵活,陈皮虽然瞧着不年轻了,但跑路这件事上瞧着也颇为得心应手。 到了之前佛塔倒塌的地方,谢淮砚脚下借力,一步爬了上去,陈皮也紧随其后。 看见上面的阳光,陈皮微微松了口气,拍拍身上的泥,没听见谢淮砚的声音,想着上来了哪还会出事,一扭头,脖子被人用刀抵上。 陈皮: 他抬头看一旁的谢淮砚,眼神示意他:活爹,你不是说你把人迷晕了吗? 同样被人用刀抵着的谢淮砚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嘴上也没客气:“我就药了两个看塔的,这哪冒出来的我怎么知道?” 苗人首领闻言看了那少年一眼,谢淮砚‘切’了声把头偏过去。 “首领,这两个人怎么办?” 他们一直守着这里不让人进去,哪能想到还是被人溜了进去。 另一个苗人建议:“要不都杀了。” 陈皮:? “别!我们其实是不小心摸下去的,走错了路!” 这话在场的没一个人信,谢淮砚也在一旁拆他的台:“橘皮,他们要是信你就是傻子。” 陈皮要不是被人拿刀抵着脖子,高低得问候问候谢淮砚全家。 苗人首领目光落在陈皮手里的盒子上,身旁的苗人立刻心领神会,上前把盒子拿了过来。 陈皮手里一空,盒子到了苗人首领的手里,谢淮砚看着陈皮还盯着那盒子的样子:“系统,看书的事可能要晚些时候了。” 系统一直等着谢淮砚动手逃走,随时准备好找个没人的地方收回复制体,闻言意识到他小子打了别的主意。 【祖宗,那书又不是给我看的,你非得拖这两天能咋滴。】 谢淮砚没再回它,只是盯着那苗人首领看。 他穿的衣服并不像寻常将身上遮的严严实实的褂子,上半身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上,正若隐若现着一个纹身,少年打量了好一会儿,才看出那是个麒麟。 苗人首领打开盒子,陈皮眼睛微微瞪大,那根本就不是什么舍利子,只是一个看起来形状怪异的铁块,首领将那铁块又塞回盒子。 旁边苗人皱了皱眉,用手比了比自己的眼睛,不知用苗语说了句什么。 首领的目光从盒子里的东西中移开,看着被制服的两人。 陈皮意识到不对,抬手打掉抵着自己的刀,一脚踹开旁边的人,还没等他对抓着谢淮砚的苗人做什么,胸口一疼,几乎没看清首领的动作,他就被踹飞出去,狠狠砸在了旁边的石堆上。 谢淮砚‘哇’了声:“真狠啊。” 首领转过身,苗人迅速上前把没逃掉的陈皮按住,谢淮砚对上首领极其平淡的眸子,脸上没见一丝害怕。 “你是张家人?” 少年微微伸手推了推抵着自己的刀,歪头看那苗人首领,语气里带了丝好奇。 “那你认识张起灵吗?” 听见这个名字,首领眼神总算有一丝波动:“你是谁?” 谢淮砚微微抬了抬下巴:“反正你不能杀我。” 旁边苗人的刀又抵了过去,首领又问了句:“你是谁?” 【张家内乱,分裂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不信你不知道提张起灵对这个苗人首领来说根本没用。】系统清楚的东西,谢淮砚也清楚,它没太看懂谢淮砚现在这是演的哪一出。 谢淮砚又把刀推远了,他提张起灵自然有别的用处:“我姓谢,谢家的族长。” 陈皮猛地抬头看他:“你是谢家的族长?!”谢家人疯了?选这么个二愣子当族长?! 首领皱了皱眉,眼神暗了下来,谢家? 第105章 汪家还是炸轻了 “把刀放下。”首领语气淡淡。 陈皮看对着谢淮砚的刀放了下来,就想从地上起身,哪料按着他的那两个苗人又用了点力,死死的按着他。 陈皮: “你怎么证明?” 谢淮砚眨了眨眼,发现自己每次开个马甲都有人要他证明,不会是汪家派了太多假冒的这些人都有心理阴影了? 【汪家还是炸轻了。】 “快,商城里给我搞个能代表咱家的。”谢淮砚装作往怀里掏东西的样子。 系统骂了声,还是给他兑换了一个。 谢淮砚看着从自己怀里拿出来的玉佩,心道这手感,上乘货啊。 少年扔给首领,抱着手臂,两嘴一张就开始编:“谢家族长的信物。” 首领接过玉佩,上面的浮雕刻画的很细腻,也摸的出来,玉质极为不错。 “我会联系张起灵,让他来确认。” 张家内斗已久,族内仍然听从张起灵号令的人早就少之又少。 但这一任的张起灵很早之前一直在找谢家,许多势力也是蠢蠢欲动。 无论如何,这件事情他应该报给张起灵。 谢家,这个在所有人眼中极为神秘的家族 首领的目光注视着谢淮砚,少年似是有恃无恐,一副有本事你就弄死我的表情。 他微微偏开头,如果这位真是谢家的族长,他倒是对那个传说中的谢家多了几分好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家族会找个这样的孩子当族长。 一旁的陈皮喊了声:“等一下!你放过他了,还有我呢,我跟他一起的!” 首领的神色又平淡下来,看向谢淮砚,似乎是在询问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谢淮砚把玉佩从首领手里拽出来:“下去后碰见的。” 这是要撇干净关系的意思了,陈皮骂了声,果然靠人不如靠己。 首领微微点了点头,抽了刀就往陈皮那里走。 寒芒乍显,陈皮下意识的闭上双眼,但想象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反倒是耳边传来金属碰撞的清脆声音。 首领看着挡了他的刀又入地三分的银针,扭头对上谢淮砚。 “虽然我跟他不熟,但他跟我哥熟啊,那既然是我哥的熟人,小爷勉为其难的也不想让他有事。” 首领看了陈皮一眼,没将手里的刀收起来:“他拿了不该拿的东西。” 那孩子耍无赖的似的:“那你揍他一顿,反正人不能有事。” 陈皮面无表情看着他,有这么救人的吗? 谁料那首领还真收了刀,只是没等陈皮松了口气,对方一拳打在自己颧骨上。 “既然是半路碰上的,他下去拿这个东西,你下去做什么?”首领询问道。 谢淮砚摊了摊手:“小爱好,听说这种地宫里可能会有金身,以前只在书里见过,有些好奇。” 首领似是信了他的话,摆了摆手,示意苗人将刚才被打了一拳的人从地上拉起来。 “劳请谢家族长在这里住一段时间,等张起灵来。” 【你主意打这儿了是?故意提张起灵,现在谁不知道张家在查谢家,把人牵扯进来又能多溜达两天。】系统气的够呛。 谢淮砚没有半点不自在,跟着首领进了寨子,一双眼睛里看什么都好奇。 首领突然停下脚步:“没见过?” 谢淮砚收回看那些银器的目光:“没。” 首领给他安排了住处,在询问完他的意见后把陈皮也扔了过去。 “他不能随意走动。”这个他是指陈皮,谢淮砚心里感慨了两句,有身份就是好啊,还搞区别对待。 谢淮砚把门关上后,看着脸色阴沉的陈皮:“你这个表情会让我觉得你想把他们都杀了。” 陈皮:“好多年没人敢这么对我了,不该杀吗?” 谢淮砚摊了摊手:“杀的了的话,你请便。” 陈皮又不说话了,真杀的了他就不在这儿了。 “你小子真是谢家的族长?” 谢淮砚瘫在椅子上,在地宫下面活动了那么久,有点累。 “咋滴,瞧不起小爷?” 陈皮脸上带了几分不信,又像是好奇:“你们谢家是不是要完了,找了你这么个玩意儿当族长?” 寒光闪过,陈皮嚎了一声,自己的手被针死死的钉在桌面上。 “现在还觉得谢家快完了吗?”少年仍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手上的动作却快的让人反应不过来。 陈皮缓了片刻才抖着手去拔那枚针。 “我以为你也就是谢家哪个旁支,谁能想到你这个样子的还能当族长。” 闻言,谢淮砚似乎落寞了一瞬,低声道:“其实原本不该是我的。” 陈皮好不容易把针拔起来,听见他说的话愣了下:“什么叫原本不该是你?” “你不觉得我哥那样的人更适合当族长吗?” 【自己夸自己,能不能不要脸?】系统看着他忽悠陈皮,谢家都快让这人玩出花了! 谢淮砚充耳不闻,稚嫩的脸上带了几分不同于外表的叹息。 陈皮眼神扫过被扎出洞的桌子:“谢淮安?” “唉,不提也罢。” 陈皮一口气被噎的不上不下,你说都说了,又不提也罢,这小子当族长,谢家下面的人真不会被气死吗? “谢淮安之前从家里跑出来不会就是因为这件事?”陈皮想起当年师父提及谢淮安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 椅子上躺的四仰八叉的少年脸上带着不高兴:“不然呢,还一跑就是这么多年,当年族内闹的可大了。” 【那个首领派了人在外面偷听你们说话。】系统的电子音响起。 把门关上的时候谢淮砚就发现了,现在也只是有些懒散的躺在椅子上。 陈皮心知谢淮安当年从谢家跑出来肯定有隐情,却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原因。 “外面世道这么乱,谢淮安还不如在你家好好待着呢。”陈皮道。 “我哥高兴就好,你管他在哪待着呢?!”谢淮砚面露不善的看着陈皮。 陈皮算是发现了,这个谢淮砚就一个标准,说到谢淮安哪怕只是一丁点不好,他逮着就咬。 接下来的话没什么营养,只剩下了屋内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互怼,屋外偷听的苗人无语一瞬,转身离开。 首领端坐在桌前,听完苗人的汇报,微微垂着眸,谢淮安?那个外界一直传的药好像就是从他那里拿出来的。 谢淮安是这任谢家族长的哥哥? “再派人去催,务必把张起灵请过来。” 第106章 谢景时那老东西做什么自有他的理由 “话说,皮啊,你是真惨啊,下去捞钱,钱没捞到,还被人给摁了。” 少年的感慨让陈皮脸色难看一瞬:“惨?老子被人耍了!” 谢淮砚笑了声:“你说那个‘舍利子’?” 那哪里是什么舍利子,分明就是不知道从哪弄来的破铜烂铁! 陈皮脸色难看:“别让我知道谁在我之前下去过。” “行了,你也不亏啊,那蛇眉铜鱼的品色并不差。” 陈皮连盒子都没打开,还是在苗人首领打开的时候扫过一眼那铁块,听见谢淮砚说话愣了下。 “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少年道:“杂书翻的多了,什么东西都知道一点。” 见陈皮皱着眉,谢淮砚接着说:“历史上有位人物叫汪藏海认识吗?” 陈皮听了个开头就不感兴趣了:“你问我?我大字都不识几个。” “你就直接说值不值钱?” 谢淮砚:“应该挺值钱的,我挺少出来的,市面上什么价也不清楚,不过你现在问这个有点晚了?东西已经到了那个张家人手里了。” 陈皮又是一阵气闷,让人耍了就算了,还被这里的苗人关了起来。 别以为他没看见,那个苗人首领刚才动手的时候是照着他的眼睛去的! 心里杀心四起,这回居然差点栽在这里。 门外有人敲了敲门,谢淮砚和陈皮相视一眼都没说话,听着外面的动静。 “我们首领想请您过去一趟。”虽然没有明确的称呼,这个您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谢淮砚挑了挑眉,这前后两个小时都没有就来叫他,显然不可能是真把张起灵请来了,不会是那个首领想试探他? 少年的手不知道从哪里揪了根狗尾巴草,手上转了两圈往嘴里一叼,跟着那个带路的苗人走。 一进屋,嘴里的草被他拿了出来:“这么快把张起灵叫过来了?人呢?谁是张起灵出来走两圈给小爷看看。” 首领: “刚派人去请,这个时间,派出去的人估计还没出省。” 谢淮砚‘啧’了声,拉过凳子坐下:“那你叫小爷过来什么事?” 首领看着他沉默一瞬,他其实是有些信这孩子是谢家族长的,毕竟打扮很像道上传的那样。 还有那枚玉佩,张家没落魄之前他也没瞧见过一样质地的。 这年头,能随手拿出那东西的身份不会一般。 “我此前只听说过两个真正的谢家人,不知道这两个人你是否认识。” 苗人首领神色淡淡,但谢淮砚知道这人是在试探自己。 “叫什么?谢家那么多人可能没听说过。” 【对,咱们家除了你还有我,人山人海的。】系统飞到首领头上欢呼。 谢淮砚差点没绷住脸上的表情笑出声,尽量蹙着眉头,让自己的表情不那么崩坏。 首领看着听见别的谢家人似乎有些严肃的少年,微微掩住自己的眸子,跟传闻一样,谢家的年轻一辈似乎人丁稀少,族中的人很重视族人。 “谢淮安,谢景时。”后者的消息也是他前不久刚拿到的,他知道的并不多,只是想看看这位传说中的谢家族长听见后会是什么反应,以及他对那边的态度。 谢淮砚眼神动了动,身子坐直了些:“谢淮安是我哥。” 这个苗人首领已经知道了,他好奇的是后者。 “谢景时呢?” 谢淮砚眨了眨眼:“系统,小说看过没?” 系统:? “那种大家族里总会有个叛逆的孩子让族中长辈头疼的小说,看过吗?” 系统知道他想干嘛了,只听见少年清润的嗓音在屋内响起:“那老东西也露面了?” 系统扶额,这日子真是越过越有意思了。 首领也没想到会是这个回答,愣了下,心里对他的身份更信了几分。 “四年前,谢景时这个人突然出现,据听说把汪家炸了。”动静闹的很大,想不注意到都难。 首领把从陈皮那里拿到的盒子递给身侧的苗人,让他递给谢淮砚。 “这里面的东西认识吗?” 谢淮砚没接,刚才在外面都见过了,还看什么,又不能看出花来:“蛇眉铜鱼。” 首领没强求他看,脸上一直是那抹平静的神色:“对,这个蛇眉铜鱼就跟谢景时炸的那个汪家有关。” 似乎是怕这孩子听不懂,首领还特地带上谢景时的名字。 “谢景时那老东西是族里的长辈,他要炸肯定有他的理由,你又不姓汪?跟我说这个干嘛?”面前的少年脸色不善,皱着眉看他。 首领继续道:“我想问问,谢家的态度。” 这些年张家虽然四分五裂,可流亡在外的张家人死在汪家人手里的不在少数,只要汪家一日不除,他们的处境就不会安全。 谢家的人虽然炸了汪家,但汪家人一直没派人要个说法,汪家的行踪难定,偌大的张家被搞的分崩离析,他不信汪家是怂了,他们很可能还打着别的主意。 比如,跟谢家合作。 为了日后还能和谢家合作,汪家选择了按兵不发。 首领看着面前自称是谢家族长的小孩,他需要知道谢家的态度。 谢淮砚哪知道这位苗人首领的脑回路,只是皱着眉:“我上一回出来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这一回出来没多久,那老东西为什么炸汪家?” 首领不知道他是明知故问,解释道:“听说是劫了谢淮安的身体。” 少年突然一拍桌子:“劫我哥?!” 首领被他这个动作吓了一跳,愣愣的看着气得站起来的少年:“谢景时行不行啊!就只把汪家炸了一遍?!” 【不知道,可能不行。】 谢淮砚一顿,把拆系统这件事又提上了日程,接着演:“我谢家是没人了吗?汪家人主意都打到我哥身上了!” 看着气得不轻的谢家族长,首领沉默一瞬,他的态度不像是日后会和汪家合作的样子。 又想起刚才派人偷听到的话,那个昏迷的谢淮安才应该是这一任谢家的族长,眼神暗了暗,汪家这也算是惹上不该惹的人了。 第107章 绝望标题和绝望的作者 “谢家族长?”张海客皱着眉,一旁张九日倒来了精神。 “这个我知道!四年前我曾听谢小叔提过这件事。” 张九日猛地坐起身,见张海客一副‘你是不是又想溜出去玩’的样子,有些不高兴:“你别不信,谢小叔真提过这件事!那个瞎子也知道。” 张海客面无表情,瞎子又不在这儿,还不是随便张九日怎么说。 “这次我去,你给我在族里好好待着。” 张九日不满:“凭什么?他们请的是张起灵,咋的,张海客,你要篡位啊?” 张海客给了他一脑瓜子:“篡你个头,找族长,你倒是把族长联系上啊。” 四年前倒是回来待了一段时间,族内刚稳定一点就说要去看望自己的母亲,结果没多久就又联系不上了。 苗寨的人传了消息说谢家族长在他们那里,这个消息能送到他们这儿,就说明别人也有可能注意到,更何况还有个虎视眈眈的汪家。 万一那位是真的,被汪家先捷足先登了,那大家就一起躺平摆烂,都他妈的别活了。 不同于张家那边的氛围,谢淮砚此刻正躺在苗寨里晒太阳。 “这种不用读书的日子简直就是天堂!”少年躺在躺椅上伸了伸懒腰,一副悠闲的样子。 不远处走廊里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苗人戳了戳身旁人的胳膊,用苗语说道:“好几天了,这人不是扒着寨子里的草看,就是好奇的盯着咱们那些祭器看,首领还让其他人少跟他接触,你说他不会真信了这小孩是谢家族长了?” 身旁的苗人正是当初建议把从佛塔下面上来的两个都杀了的人,此刻面瘫着自己的一张脸:“不信会留下这俩人?” 那倒也是,首领让他俩看着这位,但这位根本对苗寨里其他事不感兴趣,就跟寨子里的小孩似的,只对那些上房揭瓦的事感兴趣。 而张海客到的时候,谢淮砚正在草地里坐着跟寨子里的猫大眼瞪小眼。 首领站在张海客身侧,听着张海客有些欲言又止:“族长?谢家的?” 首领沉默一瞬:“你不信?” 张海客挑了挑眉:“你没试试他的功夫?” 首领还真没试,只有之前想对另一个年纪大的那位动手时这人用针挡了一下。 张海客看着对方这表情,有些了然,首领接着道:“他身上有个玉佩,上面的浮雕有些奇怪,听他说,是谢家族长的信物。” 张海客闻言朝谢淮砚走去,蹲在草地上的谢淮砚察觉到身后阴影打下来,起身看他。 这张脸咋看着这么眼熟呢?谢淮砚脑海里浮现当年墓里的那五个人当中的一个,大伯哥啊。 而此时张海客也看着这张跟当年墓里少年极为相似的脸沉默一瞬,这说没关系狗都不信? “你就是那首领说的张起灵?”张海客听着那少年问道。 谢淮砚站起身,绕着他来回打量:“你跟我哥认识?” 张海客看着面前半大的孩子,微微弯下腰:“我是张海客,族长联系不上了,所以过来的人是我,听那个黑衣服的哥哥说,你有块玉佩,能给我看看吗?” 张海客耐心的等着面前的人回答,不料对方皱眉,脸上带了抹嫌弃:“你哄小孩呢?还有那边的那个苗人首领,我是他哥哥还差不多。” 张海客: 少年从怀里把那玉佩拿出来,手指绕着玉佩的绳子转了几圈:“你既然过来,那是不是说明你跟我哥认识?” 张海客看着对方熟悉的眉眼,心里有个离谱的猜测:“谢淮安是你哥?” 谢淮砚脸上带了抹骄傲,首领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对方在寨子里住了这么些天,他大概也把这人的性子摸清了。 一提到谢淮安就高兴,三句话不离他哥,张海客愣了下,神色带了丝复杂。 “他曾救过我。” 张海客接过少年递来的玉佩仔细瞧了片刻,掩饰住自己的神色,给了首领一个眼神。 首领知道张海客的意思,这是想把人请到张家。 -书房- “你们家有药房吗?”谢淮砚听完张海客的话,没说去也没说不去,只是问了个出乎意料的问题。 首领这些天曾见过谢淮砚似乎对寨子角落里长的药草感兴趣,大概也清楚些这位是个懂医术的。 张海客有些没想到这个问题,但还是道:“有,你感兴趣?还有许多医书什么的。” 谢淮砚:突然也不是很感兴趣。 这年头立个人设还能被人戳肺管子。 第108章 看热闹不嫌事大 谢淮砚在寨子里待了多少天,陈皮就在寨子里被关了多少天。 听见谢淮砚说闲着没事干要去张家溜达溜达,陈皮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张家?”他在道上混这么多年,该听的不该听的多多少少都知道些。 张家这些年乱的是能随便去的地方吗? 谢淮砚这人看着吊儿郎当不务正业,没素质人还欠,但看他在浮屠地宫的行为和谢家族长的身份。 陈皮知道这小子关键的时候还是有些脑子,这么突然说要去张家 陈皮眯了眯眼,瞧了眼窗外,靠近他低声道:“你打什么坏主意呢?” 只是想去玩的谢淮砚被陈皮问的沉默一瞬:“可能,我只是好奇?” 陈皮哪里信他的鬼话:“你是不是要去查你哥当年给张家的药?” 似乎也只有这个解释了,不然这位干嘛要闲着没事去张家瞎溜达? 当年谢淮安同自己说自己有事要离开,他当时并不清楚是什么事。 可后来张家查一枚药的时候不知怎么泄露了消息,不少人盯上了谢淮安。 要不是谢淮安人在十一仓躺着,这些年只怕找上门的人能把门槛都踏平。 有一件事情让陈皮至今不解。 谢淮安身上明明带着那样的药,却愿意放任自己一睡就是几十年,反而把那药给了张家人。 陈皮皱眉,那张家人救过他命是?那么好的药居然给别人,管别人做什么,自己平安不就好了。 时隔多年,谢淮砚终于代谢淮安回答了陈皮这个问题,少年语气平静:“我哥的病没得治,只能那么睡着,那药根本就救不了他。” 谢淮砚坐在一旁,且不说那药压根就是换给白玛的,再说他昏迷也不是病啊。 等到时间差不多的时候醒来,应该也不会再时不时昏迷,到时候随便找个理由说谢淮砚治好了,这借口简直完美。 “虽然不知道我哥当年为什么会把药给张家人,但想来有他自己的理由。” 全然一副无脑相信谢淮安的样子让陈皮不置可否,万一谢淮安被张家人设局骗了呢?那药是说着玩的吗? “我去张家的目的先不说,倒是你啊橘子皮,我发现你这人其实坏的很啊,那苗人首领我可是看了,人家没打算要你的命,你出去之后不会要屠村?” 谢淮砚似笑非笑的看着陈皮,陈皮顿了一下,心里的想法被戳穿,索性也不装:“不行?他可是想要我的眼睛。” 谢淮砚知道书里陈皮做的事,稚嫩的脸上一直挂着的笑拉了下来:“做人该有些底线,你想把那东西拿回来我没意见,但他们没要你的命,我劝你也善良点。” 陈皮听完没作什么反应,只是良久才道:“你有些时候跟你哥很像。” 谢淮砚吊儿郎当的吹了吹眉间的碎发:“哎呀,算你有眼光!” 陈皮: “我的事不用你管,你既然要去张家查那药的事就去,但也好心劝你一句,张家人不是好相与的。” 谢淮砚虽然一副不在意那药的样子,但陈皮是半点不信,可能那药确实对谢淮安没什么用,但那样的东西就算是谢家也不可能随意拿出来。 所以谢淮砚此行,如果真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要查药的事。 谢淮砚有些沉默,系统商城里有积分就能买,能算什么很重要的东西?这年头说真话都没人信了是吗? 他不知道书房那边,张海客和苗人首领的脑回路也和陈皮对上了。 “所以真的有那个药?”苗人首领皱着眉。 当年调查谢淮安的张家人只有一小部分,具体什么情况绝大多数人都不清楚,为的就是封锁消息。 可惜,谁也没想到汪家这么无孔不入,消息还是泄露了出去,汪家为了借这件事情将水搅浑,道上一时间风声四起。 不过好在,信的人并不多,他们也从未见过真的服了那枚药的人,终究只是个传闻。 张海客看见那位谢家族长对谢淮安的样子就清楚,对方答应他十有八九就是冲着那件事来的。 “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族长也没透露过什么,这个问题恐怕只有当年的谢淮安能回答。”可人现在还昏迷着,许多年了,一直都没有醒。 张海客有时候看着这些年越来越有活人气的张起灵,多有感慨,他庆幸族长遇上个能拉他一把的人。 同时又觉得谢淮安这个人很矛盾,明明过的还不如张起灵,但偏偏每次拉张起灵一把的都是他。 首领不关心张起灵的事,他只想知道谢家会不会站在张家的对立面:“所以张家到底有没有对不起谢家族长的哥哥?” 张海客目光平静的看着他:“没有,但欠了很多。” 看着首领平淡的表情,张海客叹了口气:“你真的不打算回去?” 首领看向窗外:“你该清楚现在的张家早就不是当年的样子了,为什么一定要守在张家?” 这是对张海客的反问,张家多年内斗,外面还面临着汪家这么个威胁,张海客沉默片刻,其实他也想知道自己这么多年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因为张起灵。” ------ 张九日从张海客去往苗寨后天天忙的焦头烂额,好不容易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联系上黑瞎子。 结果现在看着黑瞎子一副自己闲的不行的样子张九日更加气闷。 “你故意的?” 黑瞎子闻言坐起身,有些不可思议:“我在你面前躺三天了,你居然才发现?” 张九日看着桌上摞的比他坐着还高的要处理的东西,又看了看潇洒躺了三天的黑瞎子,一个没忍住,手里的东西砸了出去。 “来,今天不分个高低,我张九日管你叫爷爷。” 一时间,本来就不算整洁的书房更是被嚯嚯的惨不忍睹,纸张飞的到处都是。 张海客带着笑开门请谢淮砚进去的时候,一张纸刚好糊在他脸上。 世界安静了,只剩下空中飘零的纸张。 “张,九,日!” 谢淮砚‘哇’了声:“你们张家喜欢这样的啊。” 张海客额角直突突,身旁还有个添如乱的好奇往里凑。 张九日动手的动作一僵,上次被揍的场景还历历在目,瞎子笑的欠揍,听见有道陌生的声音响起,好奇的扭头去看。 对上那张带着笑意的熟悉的脸,张九日和黑瞎子不约而同愣了下。 第109章 能治 张海客有些头疼的看着旁边觉得好玩的少年,还有那边两个把书房弄成鸡窝的罪魁祸首。 张九日一把将手里刚掏出来的刀扔到一边,立刻凑了过去:“你是谢家的那个族长?!小孩,你长得真的好像谢淮安啊。” 要不是他们此前查了谢淮安许多年,看见这张熟悉的脸,同有些模糊的记忆一对比,真可能把人认错。 “谢家族长是个孩子?!”黑瞎子脸上带着震惊,张九日啧啧惊叹的打量着谢淮砚的脸。 突然想到什么,黑瞎子灵光一闪:“你们谢家独传的缩骨功?” 此话一出,谢淮砚顿了顿,瞎子,真有你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靠你编了,这个花钱也改不了,除非你现场给他们换一个复制体。】 张九日也曾听说过谢家独有的那个缩骨功,又因为谢淮安一直睡着,根本找不到机会赏鉴,眼下看见谢淮砚简直两眼冒光。 谢淮砚抬手打掉张九日好奇想摸他骨头的手,拉着一张脸:“那东西只有我哥学会了,你别看我,我不会。” 张九日闻言脸上带了丝失望,又反应过来皱眉看着谢淮砚:“你哥是谢淮安?” 不会缩骨功还长这样,又有和谢淮安相似的眉眼那按照这小孩外表的年龄算:“你确定他不是你爹?” 【哈哈哈哈哈,睡了一觉儿子都出来了哈哈哈哈。】 谢淮砚脸色难看下来,张海客头疼的推开凑的很近的张九日:“滚,有多远滚多远。” 净添乱。 “当上族长后就一直这个样子了不行吗?”少年脸上很不高兴,张九日瞬间了然。 跟他们家差不多啊,他家族长现在还因为‘天授’三天两头失忆,张九日面上带了抹同情,那还真是同病相怜。 张海客简单把桌子和凳子收拾出来,能让谢家这位客人有个下脚的地儿,准备过会儿再去收拾那两个智障。 看着谢淮砚坐下,张海客才开口介绍:“那个看起来有些傻的是张九日,当年墓里的五个人之一,另一个你叫他瞎子就行。” 张九日顿了下,欲骂又止。 黑瞎子倒是没关注这个,他想的是另一件事。 这人说那种缩骨功谢家只有谢淮安会?又联想到谢景时曾说过谢家族长本该是谢淮安 黑瞎子有些狐疑,谢家练这种缩骨功的目的不会就是为了让谢淮安当上族长后也能跟正常人一样? 结果中间不知道出了什么意外,他从家里偷跑了出来,现在的族长是这位谢淮安的弟弟? “这平时不这样,今天可能他俩有点玩疯了,别太介意。”张海客看着谢淮砚似乎是好奇从手边又抽起一张刚才飞舞的白纸,想打死另外两个人的想法越来越强烈。 不料少年压根不在意这些,看起来比另外两个玩心还重。 黑瞎子把刚才张九日随手扔到一边的刀拔起来别自己腰上,脸上带了几分好奇:“你是谢淮安的亲弟弟?” 张海客能把人带到这里就说明这人十有八九就是谢家那位族长,黑瞎子只是好奇这人是不是和谢淮安一母同胞。 少年盯着瞎子顺手的动作多看了两眼才道:“谢淮砚。” 黑瞎子察觉到他的目光,脸上笑意更大又把刀抽了出来递给他:“想要?五百卖给你。” 谢淮砚: “谢谢,我不用刀。” 这话一说出来,屋内的三人都静了会儿,黑瞎子语气惊讶:“你不用刀?” 谢淮安和谢景时都用长刀,他还以为这是谢家人的习惯,结果这小子说自己不用刀。 张九日还想说几句,被张海客一脚踹在屁股上:“还玩?自己弄的自己收拾了。” 张海客进来的时候黑瞎子正躲着张九日的攻击,按照张海客对这俩人的熟悉程度来看,知道事情的开始估计又是瞎子挑衅了几句。 然后张九日气不过要揍人,最后形成现在这个局面,至于为什么收拾屋子的只有张九日 张海客看着装无辜的黑瞎子,他俩一起收拾的话只会再打一架,这次算张九日头上,下回再打算黑瞎子头上。 此时的张海客不知道,未来几天如果不是因为谢家族长的身份,他会想把这些全算在谢淮砚头上,太能闹腾了。 “我哥说有眼疾的就是你啊”谢淮砚见房间内安静下来,把目光放在了黑瞎子身上。 黑瞎子看张九日幸灾乐祸的笑收了一下,想起谢景时说的谢家有人能治他的眼睛。 “你可以治我的眼睛?” 少年语气比刚才正经了些:“我哥给我传过信,你的眼睛我应该可以治,算谢家还你为我哥背棺四十二年的恩情。” 黑瞎子闻言,原本有些激动的心情冷静下来,他心里清楚谢家人愿意给他治眼睛是因为谢淮安,似乎所有人都在将那四十二年同利益挂钩。 但只有黑瞎子自己知道,在异国他乡的那些年,他早就把谢淮安当做家人。 “你能让我看把个脉吗?”谢淮砚想开口说要看他的眼睛,但又觉得好像不太礼貌,话转了一圈改口道。 黑瞎子看了眼张海客,张海客笑了笑:“我之后再来找你聊别的事,现在还有点小事要办。” 说着就把好不容易安分了一会儿的张九日拽了出去。 张九日:“?我靠了啊,张海客,你他娘的小事不会是要揍我?” 张海客随手拿了张纸团团塞他嘴里,把人薅了出去。 书房内只剩下谢淮砚和黑瞎子。 “需要将墨镜摘下来吗?”黑瞎子把手递给他,谢淮砚那半吊子医术摸了半天也没琢磨出什么来。 系统却是带着对他的几分信任焦急的问道:【怎么样?学了这么久,摸出什么来了?】 谢淮砚面上不动声色的任由黑瞎子打量,对着系统认真道:“跳。” 系统: 【你要不还是去死,活着挺浪费资源的。】 还他妈跳?脉搏不跳不就死了?! 见谢淮砚收了手,黑瞎子看着他,想听他说些什么。 “你不想摘眼镜可以不摘,不强求,方便的话我能摸摸你眼眶周围吗?”书上说多少能摸出来些不同,谢淮砚不相信自己这么多年啥也没学会。 片刻后,谢淮砚对着系统道:“其实我觉得有没有一种可能,你书买错了?” 系统,【谢淮安,听话,你回去以后就退学,你不是学习的料。】 这次沉默的是谢淮砚,对上黑瞎子似乎透着期待的墨镜,谢淮砚轻咳了一声,只说了两个字:“能治。” 黑瞎子看过许多医生,但那些人从来都只是摇头,或者叹息,除了招摇撞骗的骗子,这也算他第一次亲耳听见医师说能治。 谢淮安的弟弟,自然不可能骗人,更何况谢景时也曾说过族内有人能治。 “你别高兴的太早,这眼睛只能等全瞎了才有的治,现在治,风险太大,而且我需要时间配药。”谢淮砚现在真是熟门熟路了,蒙人都不带打草稿的。 黑瞎子耳朵里现在只听得见‘能治’两个字,哪里还顾的上别的。 第110章 汪丘 -张家药房- 偌大的储药室里,药柜的盒子都被人拉开,少年一个盒子抓一把,全扔进了锅里。 系统欲言又止,【你确定不会毒死人?】 谢淮砚继续往锅里放药:“给瞎子治眼睛的药不是都买好了吗?反正都是装,每样都抓点,别人也分辨不出来药的配方到底是什么。” 系统沉默,可你刚才往锅里面倒的,是鹤顶红。 【开个窗,谢淮安,那个锅里冒得气都是紫的,我怕你吸进去把这个复制体毒死。】 谢淮砚迟疑了一瞬,不能? 他看着那口锅,突然觉得好像是有点不太好,干脆迅速抓了几把剩下没放完的药材,一股脑都倒了进去。 少年拍干净手心,确认那锅不会炸后,转身从药房里出去,临了还不忘把门关紧。 “回头就跟瞎子说,那药弄好了,等他彻底瞎了再让他吃。” 系统没说话,它总觉得瞎子要是在现场看见谢淮砚配药的动作,估计宁愿自己瞎了也不会吃。 前两日来的时候没什么机会好好打量这里,现在倒是有些时间了,谢淮砚看着这大院子的布局,心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张家这么些年内斗,居然还能有这么大的家产。 “谢家族长?”张九日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又瞧了两眼才确认是他。 这位从两天前说过要给那瞎子治眼睛后,出了书房就进了药房,一直把门锁着,没见他出来过。 现在看见张九日还有几分纳闷儿:“你舍得从那药房里出来了?” 谢淮砚把自己关在药房里演了两天,现在看见张九日乐了乐:“你们张家现在不应该忙得很吗?你怎么还能有空闲着?” 此话一出,张九日愣了下,张家内斗的事情怎么瞧着谢家这位比他们还清楚的样子。 “就是因为忙,张海客才没功夫管我,这不就闲起来了吗?” 张九日目光落在谢淮砚身后紧闭着的药房门上,不免有些好奇:“你怎么给那瞎子配的药啊?” 谢淮砚顿了下,想起屋内那一锅看不出是什么玩意儿的药,由衷地建议道:“让张海客跟你们张家人都说一下,我的药没熬出来之前,任何人都不许进药房。” 张九日更好奇了些,这可是谢家人的配药,谢淮安曾给过族长那样的药,那里面配的岂不是很厉害? 张九日想了想凑过去:“你们家有没有能让人打架厉害的药?” 少年闻言,脸上有着些许得意:“谢家人不需要那样的药。” 这话说的没毛病。 “张九日,还不跑呢?张海客刚才好像因为什么发了好大一通火,你还有闲心在这儿聊天?”黑瞎子人还没到,那幸灾乐祸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张九日连头都不用回就知道对方是个什么表情,但瞎子这次来还真不是为了跟他斗嘴的:“小族长,张海客有件事想跟你聊聊,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谢淮砚挑眉,张海客这是想拉他入伙扳倒汪家啊 那他可要失望了,汪家的剧情还没走,他最多帮忙再炸一遍汪家,不可能真的帮些什么。 而此时的张海客神色冷淡的看着地上捆起来的人:“我真的很好奇一件事,张家并没有那么多废物,你们到底是怎么做到将在外执行任务的张家人悄无声息的替换掉的?” 自从出现过被人替换的事情之后,张海客已经尽量让外出的张家人抱团了。 可这种被悄无声息替换的事情仍然存在,如果不是他们也在暗中留意,这人只怕还不会那么快被抓到。 谢淮砚一进门,率先看到的就是地上被绑着的人,那人嘴里还被塞了布团,看身上的衣服应该是张家人才对。 少年挑了挑眉:“叛徒?还是奸细?” 张海客看见他来起身请他坐下,看谢淮砚的样子,想来他在谢家的时候应该也处理过这些事。 “汪家人。” 谢淮砚顿了下,眉眼间带上一丝不满:“劫我哥的汪家人?” 地上的汪丘眼神震惊的看着那推门进来的少年,他为什么跟谢淮安长的那么像?! 当年他们在十一仓劫人的时候,自己带着其他人抬着棺材掩护汪何他们离开。 原以为万无一失,可结果等他们那边摆脱跟着的尾巴后回到汪家,发现总部被炸毁大半。 从那时起,汪先生就严令禁止所有人再跟谢家人对上,还发疯似的找谢家的暗探找到现在。 但他们也一直关注着谢家人的消息,可从未听说过怎么还有这一位?人还在张家! 等等,他哥? 汪丘眼睛瞪大,死死的盯着他与当年那位神似的脸,他口中的哥哥不会是谢淮安?! 谢淮砚仔细瞧了会儿,上前摸上了他的脸。 张海客神色平静的看着谢淮砚把那人的人皮面具揭了下来,不用猜也知道,这人皮面具上的脸的主人,只怕早就死了。 一时间书房内没人说话,系统轻咳一声,【讲个笑话。】 谢淮砚拿着人皮面具的手微微顿了下,不会是他想的那样? 【你本体的监控录像显示,他是当年偷你家的几个汪家人之一。】 谢淮砚: “唔---”汪丘嘴上塞着东西,惨叫喊不出来,但并不妨碍他疼。 张海客这次看谢淮砚的神色有了些变化,他突然有些庆幸自己在苗寨的时候没去试这人的功夫。 刚才他甚至连谢淮砚动没动都没看清,一枚银针就已经穿过汪丘的手射在地上。 而穿手而过的银针上竟看不到半点血迹。 少年将手里的人皮面具扔到一边,慢条斯理的道:“不好意思,手滑。” 张海客: 他就知道能当上谢家族长,谢淮砚不会只像表面看起来的那样吊儿郎当。 没等他说什么,外面匆忙有人过来敲门:“张海客,药房那边出事了!” 谢淮砚愣了下,系统的声音与此同时响起,【谢淮安,不会是你熬的那一锅玩意儿炸了?】 第111章 A型血 察觉到张海客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谢淮砚先一步皱着眉看他:“你们家不是好几个药房吗?就非得有人进我现在用着的那间?” 张海客也皱了皱眉,不应该啊,他两日前就叮嘱族人们不要靠近那间药房,就算再好奇谢家人的药方也不该在谢家族长还在的时候就去探究? “稍等,我去看看。” 谢淮砚慌得一批,不会真是锅炸了? “一起,我那药还有用。”完犊子,真炸了要怎么编? 张海客带着人过去的时候,看见张九日捂着口鼻站在药房门口就有些心梗:“张九日!你就不能消停会儿?!” 张九日一听,把手里捂鼻子的布扔到一边:“张海客!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是他进去的,我听见里面有动静才打开门看看的,结果就发现他晕在地上了!” 张海客光顾着看张九日,闻言才发现张九日脚边还躺了一个,一旁的瞎子还踢了踢地上不知是死是活的人。 谢淮砚不着痕迹的看了眼没被炸的药房,又看着刚才被张九日重新关上的房门。 【这跟炸了没什么两样?你还毒倒了一个张家人。】 谢淮砚沉默一瞬,刚想说让系统换个解毒丹,听见系统说毒倒了个张家人,谢淮砚眉头微挑。 等等,张家内乱,现在还能留在这里的都是张家少数还愿意听从张起灵安排的张家人,按理说张海客的话他们应该会听的啊,那日张海客说不让人靠近的时候他也在场。 何况他这谢家族长还在呢,就算要研究也不该这么急才对。 不止谢淮砚疑惑,张海客也想到了这一茬,脸色难看的往地上昏迷的人脸上摸。 谢淮砚看见张海客从对方脸上揭下来的的东西,没忍住笑出了声:“张海客,你们张家老鼠不少啊。” 张海客拿着人皮面具的手紧了紧,脸色难看的可以:“眼皮子底下都能被人悄无声息的替换,你们训练的这些年都白练了是吗?” 身后跟着的几个张家人面面相觑,心里都清楚张海客为什么发这么大的脾气,那人皮面具上的脸因为一直忙族内的事,几乎就没外出过。 汪家人替换他只能是在张家,悄无声息的把人给换了。 “去找尸体在哪,确认一下被替换的时间。” 张海客眼神发冷,看了眼地上带着微弱呼吸的人,少年道:“这么点毒就不行了,就这素质还做小动作,莫不真是活的太久了给自己找点乐子做?” 谢淮砚跟着张海客又回到了先前的那个书房,这下知道了不是因为自己锅炸了的谢淮砚毫不客气的拉了个凳子坐在一旁看着汪丘。 汪丘嘴里的布被拿出来,张海客把从刚才那个汪家人脸上揭下来的人皮面具扔到他面前。 “我倒没想到,还有一位。” 汪丘沉默的看着那张面具,这人是他们费了很大功夫才插进去的,刚才说药房出事 想也知道,这人估计是在面前这个谢家人出现后意识到什么,后面发现他在药房待了许久,想进去找些线索或者药方。 毕竟谢家那枚药真的很重要,他们很需要那个东西。 “谢族长有什么想法?”张海客看向谢淮砚,汪丘心里却更加震惊,那孩子是谢家的族长? 谢淮砚不想掺和汪家和张家的事,现在还不是时候。 张海客也不勉强,只是对着汪丘问道:“早听闻你们抽了谢淮安三管血,怎么样?汪家研究出什么来了?” 汪丘: 他又想起了那段绝望的日子。 四年前,汪家从谢淮安身上抽了三管血,谢景时一个人受邀前往汪家,没人想到,谢家的势力早就渗透到汪家总部。 对方以那三管血为代价炸了汪家总部,这是极惨痛的代价。 汪先生因此将那三管血的级别提的很高,可四年,整整四年,他们除了研究出那个谢淮安是a型血,屁都没研究出来! 汪先生甚至一度认为是新送来的机器有问题,可无论换了多少回机器,都是一样的结果。 他们彻底清楚了谢家人到底为什么愿意留下谢淮安的血液,他们笃定了汪家什么都查不出来。 谢淮砚之前知道有人劫了他哥,如今乍一听见还有抽血这一回事,眉眼间瞬间泛上冷意:“你们还抽了他的血?” 【行了行了,演的差不多行了,再演过一点你等会儿不跟张海客合作就有点说不过去了。】系统提醒道。 汪丘小心往后挪了挪,生怕这小孩再给自己来上一针。 “什么都没查出来。” 张海客看了眼谢淮砚,只当汪丘嘴硬。 “谢族长,张家想跟你谈一笔合作。” 既然汪家也得罪了谢家,那么站在谢家人的角度来看,这笔合作他们并不亏。 不料谢淮砚却道:“谢家就是谢家,不是谁的同盟,也不是谁的敌人,汪家的事谢景时已经处理过了,断然没有再翻旧账的道理。” 至于谢淮安的那三管血谢淮砚压了压自己想要上扬的嘴角,面上带了几分讥讽:“汪家若真是能研究出个所以然,我倒还要高看他们一眼。” 那可真就成医学奇迹了,这不得载入史册! 书房内的几人俱是沉默,谢家的态度已经很清楚了,不会和汪家合作,但也不会和张家站在一起。 张海客有猜想过这个结果,叹了口气,不愿意就算了。 地上被绑着的汪丘听见谢淮砚的话眼神微闪,这谢家族长的话是什么意思?谢淮安的血其实是有用的吗?只是他们没研究出来? 还有瞧少年用银针的熟练程度,汪丘猜想,他应当自幼被培养医术。 那谢淮安手里的药会不会是这位族长给他的? 谢淮砚知道张海客是个什么样的人,合作的事情他大概不会再提,至于地上那位摸进药房偷鸡不成蚀把米的,谢淮砚问道: “这人你是打算直接杀了还是怎么样?需要我给他弄醒吗?” 第112章 木盒 谢淮砚自然不舍得花积分买解毒丸弄醒他,手里银光乍现,看样子是准备把人给扎醒。 汪丘悄摸用脚踹了踹躺旁边的大兄弟,他要是再不醒可能真会被扎死。 张海客摇了摇头,汪家的人向来是什么都问不出来,留一个醒着的看看能不能把剩下的钓出来,另一个没有必要活着。 刀光划过,地上因为中毒昏迷的人已经没了生息。 汪丘沉默一瞬,把自己又往后缩了点,妈的,就是造孽,要不是在总部,汪先生现在看谁都觉得像奸细,他出来混进张家躲两天,哪能碰上这糟心事! 张海客示意其他人把汪丘带下去之后,看向谢淮砚,这位谢家的族长看起来倒是没有面上这么没心没肺,少年的防备心重着呢。 张海客语气里带了丝好奇:“药房里,你除了熬药,还放了什么?” 张家人从小训练,对一般的毒都有抗性,汪家人为了混进张家也没少在这方面下过功夫,更甚至专门研究过一种克制张家血脉的药,谢家莫不是也对汪家进行过研究? 只是随手熬了一大锅药的谢淮砚不想深聊这个话题:“张九日也进药房了?我去看看他。” 张海客只当自己冒犯了,问了不该问的。 找了个族人给他带路后一个人留在书房,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谢家这位挺有意思的,看起来谢淮安以前在谢家的时候也有个相当精彩的童年。 复又想起自家的族长,张海客嘴角的笑意淡了淡,他若不是被选中的人,想来也跟谢家那位族长一样的性子。 ---- 黑瞎子抱着手臂来回走了几步,又停下打量他,张九日无语着一张脸看着瞎子在他面前绕来绕去。 “你有病啊?绕的我头都晕了。” 黑瞎子的墨镜映照出张九日发紫的脸,欲言又止:“我怎么觉得你头晕不是我绕的呢?” 张九日不知道瞎子为什么这么说,就看见面前的人随身拿出来一面镜子递给他:“你知不知道自己变色了?” 张九日没来得及吐槽黑瞎子这带各种各样小东西随时都准备拿出来卖的行为,就被镜子里紫色的人脸惊了一瞬:“我中毒了?!” 他就进去把里面晕倒的人拽出来那么一会儿,不至于! 谢淮砚拿着解毒丹想过来看看张九日的情况的时候沉默了一瞬:“你喝里面的药了?”不会没喝就有这奇效了? 刚才张海客把人皮面具摘下来后谢淮砚也没仔细瞧那个汪家人被毒成什么程度了,现在对上张九日的脸有些不可置信。 张九日这会儿看见他仿佛看见了救星:“谢淮砚,你有解药吗?” 谢淮砚扔给他解毒丹,他现在有点好奇那锅药到底熬成什么程度了。 黑瞎子倒是全然信任谢淮砚,只当这毒是为了防那些动了不该有的心思的人,小心驶得万年船,这不,就有个主动落了网的。 谢淮砚现在有点不太敢看黑瞎子的眼睛,怕他觉得自己是庸医,只是故作淡定道:“日后我在药房,都别靠近。” 张九日中毒不深,吃了药脸上的颜色就迅速褪去,现在只有热泪盈眶,不住的点头:“砚子啊,你放心,以后应该不会有哪个想不开的进那间药房。” 谢淮砚嘴角抽搐一瞬,转身往那药房走,完全不知道身后张九日和黑瞎子看着他什么防护措施都没做就往里面走的复杂神色。 谢淮砚进了药房,没闻到什么异味,只是手里突然多了一枚解毒丹,系统道: 【吃了,然后把锅里那玩意儿解决了,我怕你把自己毒死。】 谢淮砚脸上带了些纳闷儿:“这也没放什么啊,怎么就弄出这么一大锅紫菜汤?” 系统都不想看那锅奇怪的东西,只是把给瞎子准备的药传送到他手里,要不说贵的有贵的好处呢。 一积分一枚的药跟这样几百一枚的根本没法比,谢淮砚看着手里的木盒,跟当年给白玛的药的盒子一样。 “果然,贵的就是高级。” 谢淮砚把药装好后,看着那一大锅紫菜汤,蹙了蹙眉:“商城里有卖毒药的吗?” 系统一听就知道他怎么打算的:“好想法,装起来,我觉得你这些比商城里的更毒。” 谢淮砚莫名觉得自己被骂了,但又看着那一锅确实是自己做出来的东西,无奈找了个玻璃瓶全倒了里面,不知道以后哪个倒霉蛋会用上。 等到谢淮砚神色正常颜色也正常出来的时候,张九日和黑瞎子两人正蹲在外面等着看谢淮砚有什么反应。 瞧见对方一切正常,张九日嘟囔了两声,离他最近的黑瞎子听了个一清二楚:“真耐毒啊。” 没等黑瞎子无语,手里突然被递了个木盒:“治你眼睛的药,吃了如果没用来找我。” 少年脸上带着笃定,似乎对自己的医术很是自信,黑瞎子拿过那盒子,旁边的张九日‘咦’了声。 见二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张九日摆了摆手:“别看我,我只是觉得这盒子有点眼熟,我们族长好像也有一个一样的。” 似是又怕谢淮砚不知道族长是谁,补充道:“就是张起灵,当年墓里你哥碰见的人之一?等等。” 张九日猛地看向谢淮砚:“谢淮安给族长的药也是你做的啊?” 张海客从苗寨回来后,只说谢淮砚如果想查那枚药的事就放手让他查,真有解决不了的就先拖一拖,等族长回来再说。 张九日压根没想到这药也是出自这位手里,他脸上带了丝不可置信,少年下巴一抬:“我哥的药都是我做的,学医就是为了我哥!” 第113章 汪何 汪丘被人倒挂着绑起来的时候觉得人生真他妈像做梦一样,晃晃悠悠看着面前两个看着自己的张家人。 “哥们儿,打个商量,反正都是钓我们家的人,没必要真这么倒着钓?” 看守的两人相视一眼,懒得搭理他,汪丘叹了口气,心道自己还不如在家看汪先生发疯,好歹他不会真要了自己的小命。 “这两天闹这么大,也算是能歇歇了。”其中一个守了一会儿开始往地上一坐,从怀里掏了个肉饼出来。 另一个张家人皱眉看他:“不是饭点你哪来的肉饼?” 那人咬了一口,满不在意的给对方掰了一半:“你看你,想吃就直说,还非得问这么一句。” 对方没接,仍是冷着脸:“不吃。” 那人耸了耸肩,两半饼都咬了一口,不吃拉倒,好不容易藏的呢。 “话说,张海镜,咱们这得等到猴年马月去啊?谁知道这人是不是汪家的弃子?” 倒挂在空中的汪丘晃了晃,听见那个被叫做张海镜的人道:“那就杀了。” 汪丘: 那人笑了下:“那倒也是,不过你说,汪家这么些年费尽心机的往咱们这儿安插的人,说起来这两年被张海客也拔的差不多了,今天又抓到俩,真的还有吗?” 对方没说话,似乎也在想这件事的可能性,吃肉饼的人三两下塞完,嚼了一会儿又道:“还有啊,就算真的还剩几个,你说平时大家防备心都这么强,都不喜欢让别人靠近自己,那怎么分辨对方是友还是敌啊?” 张海镜觉得这话有些不对劲,皱眉看他,只听见他声音放的很轻:“会不会还在的汪家人,就在我们身边呢?” 这么多年的训练,防备早就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几乎是对方话音刚落,张海镜手里的飞刀就已经朝着对方射了过去。 挂在一旁的汪丘无语了片刻,喊道:“汪何,你他娘的有病啊?直接动手能咋滴,非得搞这阴间玩意儿。” 汪何刚躲过张海镜的刀,对方的下一击就攻了上来,一拳被打的后退两三米,看的汪丘直摇头。 “张海镜是,有点本事,我打不过你。”汪何倒也坦诚,活动着自己的手骨:“只是不知道,一打二的话你有没有胜算。” 张海镜眉头微皱,耳边传来劲风,汪丘不知何时自己弄断了绳子。 银色的刀片闪过,汪何接住汪丘扔过来的薄刃:“不用谢。” 汪丘也没打算谢他,招式凌厉朝着张海镜的命门攻去。 汪何和汪丘二人在汪家出任务的时候就是合作惯了的,张海镜跟他们过了几招后发现没有胜算就准备弄出点声响把人引进来。 汪何皱了皱眉,还想接着动手,汪丘已经从窗户处跳了出去:“还他妈恋战,你当在外面呢?” 汪何骂了声跟着离开,张海镜哪里会放过他们,手上的刀直接飞了过去,径直穿透汪何的后背。 听见一声闷吭,再追出去就没了人影。 张海镜本来就拉着的脸现在拉的更难看了,赶过来的族人看见之后立刻招呼人开始搜。 这两年从家里揪出来的汪家人并不少,没人觉得有什么好惊奇的,除了张九日觉得有一件事情很稀奇。 他上前拍了拍张海镜的肩膀:“不容易啊,还能看见从你手里跑了的人,被耍的不轻?” 张九日就跟没看见张海镜越来越难看的神色似的,仍站在一旁说风凉话,身侧其他几个张家人嘴角也差点没压住笑,平时哪见过张海镜吃过这么大的瘪。 “人要是在张家的地盘上还能跑了,我看你们还笑不笑的出来。”张海镜撂下这句话后就朝着那边汪家人消失的地方离开。 人离开了,张九日连演都不演了,笑了两声,对着旁边的张家人道:“看见没,生气了。” ----- 【玩两天算了,正传的日子不远了,书再看不完还有你这半吊子的医术,到时候你演都得演露馅。】 就冲吴邪那个脑子,时间短就算了,但凡相处的久一点,谢淮安早晚露馅。 谢淮砚自己也分的清轻重缓急,时间算算也是差不多了,点了点头,听着药房外有些混乱的动静眉头微挑:“听这动静,那个被抓的汪家人跑了?” 想来也没第二件事了,谢淮砚摇了摇头,怪不得原着里对方能把那么大一个张家分崩离析,往里面安插的人是真不少。 【不出去看看?】 谢淮砚看着自己又熬出来的那一锅红色的汤百思不得其解,明明没放什么怎么就成这个样子了? “说了不参与就是一丁点儿都不参与,汪家的事有吴邪。” 话虽这么说,但吴邪他现在还没出生啊。 谢淮砚又倒满一个瓶子,随手往旁边桌子上一扔,而那桌子上正摆满了奇怪颜色的瓶瓶罐罐。 系统也算从颜色里给他评估出来了,紫色的剧毒,红色的轻一点,黄色的不致命,绿色的慢性毒药。 这么一看,系统商城毒药那一栏可以直接全部下架了。 而此时汪何和汪丘两人正闭着气从水下的那条暗道离开,张家人的反应很快,在察觉到外出可能会被替换后,他们迅速调整了自己的一套方案。 他们将幸存的张家人分为两种,一部分被派出去完成任务,而另一部分则留在族内。 前者往往不会涉及到张家机密,后者则是处理重要事件的张家人。 汪家不是没想过混进张家后再动别的手脚,可张家人警惕心很高,一旦发现有外出任务的张家人失踪后会立刻严格排查一遍族内核心人员。 为此,汪家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拿不到张家的内部消息。 不过这样的日子并没有多久,花费多年时间挖通了一条密道,为了不让张家人发现端倪,他们并未来得及做多少手脚,不过张海客动手杀了的那个汪家人却是从这里被换进去的。 至于原本那个张家人的尸体汪丘拉了一把因为中刀几乎不能活动的汪何,目光落在重新恢复平静的河面,那自然是从张家带出来处理掉了。 第114章 我嘞个,刚才章 名忘了打了 汪丘动作熟练的给汪何包扎好:“你不会死?” 汪何有点不太好,张海镜那一刀直接贯穿了他整个胸口,他有些艰难的低了下头,看着刀口:“我居然还活着,真是老祖宗显灵了。” 汪丘吹了个口哨:“是吗?那你还挺牛逼的。” 话虽这么说,汪何伤成这样也是为了救他,汪丘搀扶着人:“赶紧走,这里不是久留的地儿,等会儿那脸黑的跟包公似的再追出来,给咱俩一人一刀,扔这河里飘走,棺材都省了。” 汪何却没什么心情再同他开玩笑,眉头紧皱,没了刚才开玩笑的样子:“这条暗道不能再用了,张家人抓不到人很快就会意识到他们的防御机制出现了纰漏,发现这里是迟早的。” 汪先生要是知道他俩把藏了这么久的暗道给翻出来,估计回去也是要被弄死的。 “谢淮安的血仍然有研究价值,咱们在张家看见的那个谢家的小孩是谢家的族长,我怀疑当年的那药也是他的手笔。” 一条暗道换这些消息足够的了。 --- 人跑了,还是在眼皮子底下跑的,张海镜查到暗道的时候差点想把轮岗的几个张家人都问候一遍。 黑瞎子坐在一边看着张海客发火,又叫人把暗道堵上,抬脚踹了张九日两脚:“你们家一直这么四面漏风吗?” 张九日无语一瞬,那汪家人无孔不入他们能怎么办? 除非,学着四年前谢家小叔的样子把汪家炸个稀巴烂,一了百了。 但他们不像谢家。汪家的总部他们都还存疑,更别说在汪家埋下那么多探子了。 张海客这回是真被气的不轻,要把整个张家从头到尾再翻一遍,连个狗洞都不放过,让人全给堵上了,他现在不想看见张家除了大门的任何一个地方还能进来人。 张家彻底忙起来了,谢淮砚再待着也确实不是很合适,观望了两天后,少年把谢家族长的信物扔在了张海客桌子上。 “这玉佩” 少年摇了摇头:“不是给你的,想请你帮个忙。” 且不说张家欠了谢家不少,单是冲着当年谢淮安墓里的救命之恩,如今他弟弟开了口张海客也不会拒绝。 “五年后,带着这枚玉佩送到浙江杭州,交给一个叫解九的人,告诉他,未来会有一位故人来取。” 谢淮砚的医术学了个半吊子,系统之后只怕不会再轻易把他放出来,他想去看看小花的,但估计是抽不出身了。 这玉佩在这里亮过像,他日张家人以谢淮砚的名义,把这个所谓的‘族长的信物’给了解九,日后解雨臣当家,东西自然会到他手里。 旁人摸不清深浅,总会忌惮着玉佩是否能让那个神秘的谢家出手做些什么,解雨臣有这个东西,谢家可能不会给他带去助力,但让他好过一点也还是做得到的。 至于将玉佩交给解九的动机谢淮砚面无表情,那不有个现成的坑货朋友等着背锅吗? 张海客没有多问别的,只是送个玉佩而已,举手之劳的事情。 “我会送到的,只是你现在要离开?” 谢淮砚想起被自己嚯嚯的乱七八糟的药房心虚一瞬:“嗯,族内事务不少,每次出来都待不了多久。” 张海客了然似的点了点头,张家分裂成这样还一堆破事等着他处理,谢家那样的估计族内事务也不少。 等到谢淮砚离开,张海客皱眉沉思了片刻,叫了几个懂药理的张家人带上防毒面具去药房:“去看看谢家族长都用了哪些药,试试能不能把药方推出来。” 谢家的制药术那么厉害,把谢淮砚随手配的那些药方弄出来供族内医师学习一下也是不错。 不过可惜,张海客注定是要失望的了。 先进去的几个张家人在察觉到谢家那位族长临走前似乎将他因为防备设下的毒气清理了之后,就把防毒面具摘了下来。 药房里有些凌乱,但乱中有序,看得出来是个资历不浅的医师待过的样子。 他们迅速去把剩下的药材称了一下,接着把药材都分类列好。 张九日探着脑袋看其中一个张家人对着那口熬药的锅摇头,不禁有些疑惑:“怎么了?” 对方可惜了声:“锅上的药渣不知道那位用什么处理过,看不出来之前是什么,现在这药渣里只有毒。” “这些药” 张海客疑惑:“怎么了吗?” 将药材都列了出来的几个张家人似乎很是不解:“这些少了的药材,并没有在屋内其他地方找到,也没见谢家那位把药材带出去,那应该是都用上了才对。” “抛去先前那位不知道用什么配出的那些毒气,这些药还有很大一部分都是相克的啊,哪里能这么配。” 另一个人:“对啊,单就是说这鹤顶红,再怎么样也不能用了半斤?” 一个正常的成年人07克就足够致死了,半斤,谢家族长当糖放呢? 张海客听着他们的汇报心里居然有种不出所料的感觉,他伸手揉了揉额头,是他太想当然了,也对,要是张家有那样的制药术,他们也会防着别人的。 “不用再对药方了,鹤顶红少了半斤还看不出来吗?” 张海客接着道:“人家早就猜到了这一出,拿那逗我们的。” 想了想谢淮砚那个性子,估计就是故意等着他们推药方看乐子呢。 “弄不出来就算了,把药房的药都放回去。” 张海客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这谢家族长有些时候看着是个能经事的,有些时候又觉得那人颇有意思,就比如现在,故意少了半斤的鹤顶红,这样的恶作剧不就是孩子心性吗? 而另一边,汪丘带着汪何一路避开张家人的耳目,好不容易到了汪家附近。 汪丘推了推半昏迷的汪何:“哥们儿,还活着吗?死了的话我直接给你扔这儿了?你真的很沉。” 汪何骂了声什么,汪丘没听清,皱着眉正想问问他嘟囔的啥,就看见出来接应的汪家人。 第115章 蚂蚱 汪何被抬进了抢救室,汪丘站在桌前,小心翼翼的抬头打量了眼一直没说话的汪先生。 汪丘心里犯嘀咕,他不会是疑心病又犯了怀疑自己是谢家人? 等了半晌,汪先生一句未言,汪丘没忍住汇报自己的情况。 “这次虽然赔了条暗道进去,但我探查到了不少谢家的消息。” 似乎是听到重点,汪先生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谢家怎么了?” 汪丘顶着他探究的目光继续道:“我在张家,看见了谢家的族长。” 汪先生眉头下意识皱起来,谢家族长?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张家?难道有什么要结盟的意思? “张海客想要谢家跟他们结盟,但谢家族长拒绝了,看他的态度,是要中立。” “还有我被抓住的时候,张海客为了把矛头引到汪家身上,曾问我谢淮安的那三管血研究出什么来了。” 汪丘看了眼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的汪先生,顿了顿,继续道:“谢家族长的反应很奇怪。” 汪先生:“哪里奇怪?” “我听他的意思,谢淮安的身体似乎确实有特殊的地方,他像是笃定我们研究不出来什么。” 汪先生沉默着,四年前谢景时闹的那么大一出,他研究了四年谢淮安的血,什么都没查出来。 若说那血真的没什么,谢景时又为什么不惜暴露谢家在汪家埋了暗探的事也要给他们一个警告? 听见汪丘的话,汪先生更笃定谢淮安的血有问题。 只是为什么抽出来的血液经过检测什么都没显现出来? 汪丘心里其实对这件事有猜想:“还有一件事,当年在张家埋的探子曾报回来那枚药您还记得吗?” 汪先生意识到什么:“那药怎么了?” “谢家那位族长,是学医的。” 汪先生瞳孔骤缩,汪丘想了下那个好不容易插进张家高层的暗探,三两下把自己的锅甩干净:“插进高层的人也是谢家族长拔出来的,我见到对方的时候,他已经中毒了,呼吸微弱,只怕就算逃掉也命不久矣。” 汪丘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谢家族长似乎对医学方面研究颇深,他怀疑谢淮安当初不知从哪拿来的药就是那位谢家族长的手笔。 或许,再换个角度想,谢淮安的血什么都查不出来有可能也是因为那个人。 “我还探查到,谢家族长,是谢淮安的亲弟弟。” 这句话,几乎坐实了前面的所有猜测,甚至说谢淮安得了那种怪病还能活到现在,都可能是他做的。 “把他的画像画出来,你去将有关谢家族长的消息全都列出来,让外面的人都进来,我有事安排。” 汪丘知道,张家暗道暴露的事算是翻篇了。 ----- 谢淮砚回了空间把自己那瓶瓶罐罐摆了一大桌,有些糟心的看着跟离开时一模一样的书墙。 【行了,玩这么久爽死你了?把没看的看完后,你得再去把之前看的医书再过一遍,学的什么玩意儿。】 真出去治人保准把人治死。 看了那么久的医书,除了刚开始学的那些针灸认真了,后面那半吊子医术,出去说他是个庸医都是在褒奖他。 【跟你说个不难过的事。】 谢淮安没动,现在就算天上掉馅饼他也会难过。 【如果你的玉佩能到解雨臣手上,达成挽回遗憾成就,你可以拿到一万积分。】 谢淮安语气惊讶:“还有积分?!”真掉馅饼了? 解雨臣八岁少当家这事他看书的时候真的震惊了,他八岁还撅着腚在楼下小区的绿化丛里玩泥巴。 而解雨臣八岁撑起了整个解家,真的人与人之间有着极大的差距。 这一万积分也是属实没想到:“系统,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去偷别人家的了?” 系统看着谢淮安傻乐正准备说两句开心的一起高兴高兴,闻言瞬间收了自己的好心情,【妈的,有病。】 -陕西苗寨- 看在谢淮砚的面子上,苗人首领没有要了陈皮的一双眼睛,谢淮砚跟着张海客离开的时候,他便将陈皮一并送了出去。 谢淮砚当初离开之际,心知陈皮定然还会像原着里一样回来屠村,看了眼不远处寨子里玩耍的几个小孩。 少年垂了垂眸,提醒了苗人首领一句,陈皮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怎么样他管不着。 但他既然掺和了苗人首领对陈皮动手,那陈皮屠村,也就不得不管了。 苗人首领记得那谢家族长的话,他清楚对方的提醒很可能不是无中生有。 谢家族长在他放过陈皮时,曾告诉过自己陈皮的杀心,也明确说了离开后的可能,就像一开始谢淮砚说的那样,对方只是看在他哥的面子上保陈皮一回。 苗人首领还是将人放了,他本也就没打算要陈皮的命。 但现在,苗人首领脸色难看。 “首领,盒子里的东西不见了。”东西是被谁拿了,不言而喻。 陈皮拿着手里的东西出了寨子,当初一听见自己要屠村,谢淮砚那小子脸色难看的不行,甚至当着他的面对那个苗人首领直接把他的杀心揭露出来。 话里话外都是不同意的样子,陈皮哪里是管别人想什么的人,想着干脆全杀了,也算报自己被关了那么久的仇。 但动手之前,寨子的有个小孩发现了他。 透着夜色,陈皮刀都拿在手里了,听见那孩子疑惑的声音:“你怎么又回来了?那个哥哥呢?他是不是来还我蚂蚱的?” 孩子嘴里说的蚂蚱陈皮知道,那天谢淮砚那熊孩子推开门连笼子带蚂蚱一起丢到桌子上。 脸上的表情极其欠揍:“看见没,小爷的战利品!”听他说是跟一个小孩打赌,赢了对方两只蚂蚱。 陈皮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孩子,他就知道!那蚂蚱是谢淮砚偷的! 他最后把刀往身后藏了藏:“你被骗了,他不会还你蚂蚱的。” 就谢淮砚那样的,骗到手的东西会还给这小孩才有鬼了。 那小孩脸上的表情透着不高兴,恰巧屋内似乎有人叫他去吃饭,便同陈皮道了声别进去了。 陈皮站在原地许久,手里的刀紧了又紧,最后直奔苗人首领的屋子过去。 第116章 吴邪 苗人首领并不在房间里,陈皮翻箱倒柜找了半天,才在柜子里找到放蛇眉铜鱼的那个盒子。 陈皮将东西塞进兜里就准备离开。 门外却在这个时候响起声音,陈皮迅速意识到有人进来了。 声音很熟悉,其中一个声音是经常跟在苗人首领身边的那个苗人的。 陈皮脸色难看一瞬,也是当初建议把他杀了的那人。 对方和另一个人似乎只是过来放东西的,听脚步,应该只有他们两个。 叽里呱啦两人用苗语说了一大堆,陈皮听不懂,也懒得懂,只准备等他们走后离开,却没料到一件事。 之前黑灯瞎火摸进来也就算了,但那两个苗人进来后,灯光打在隐在暗处的陈皮身上,陈皮目光慢慢移到被光映射出来的影子那里。 外面的两个苗人不说话了,陈皮知道,他们发现自己了。 不再犹豫,那两个苗人刚想靠近查看,但人影还没看到,就感觉自己的脖子似乎有什么东西喷了出来。 其中一个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手心被染的鲜红。 陈皮抬手擦了擦喷在自己脸上的血,不耐烦的皱了皱眉,都打算放过他们了,还非得往上凑。 屋内闹了这么个动静,住的比较靠近的苗人有不少出来查看情况。 那些人哪是陈皮阿四的对手,三两下就被他全都解决了。 陈皮看了眼地上横七竖八倒着的尸体,心道再不走就只能把村子里的人都杀了。 他带着从苗人首领房间里摸出来的蛇眉铜鱼,简单翻出寨子的围网,把刀上的血在自己衣服上随便擦了擦。 回头看了眼声音瞬间嘈杂起来的寨子,不耐烦的很,觉得谢淮砚以后要是见了谢淮安真应该给他说几句好话,那小子说不屠村自己就没屠,这些年也就这一回发善心。 首领听见动静赶到的时候,地上已经血流一片了。 有不少后来赶到的苗人意识到不对,迅速进去找那个盒子,而里面早已空空如也。 “首领,盒子里的东西也不见了。” 苗人首领看着地上躺着的人,眼眶充血,先前那副一直都很淡定的神色彻底变了,只能听见他一字一顿咬牙切齿的声音:“陈,皮!” 身后传来小孩的哭声,苗人首领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平稳的呼吸,拉着那孩子的苗人一个恍惚,不小心松了手。 那孩子疯了一样的跑过去抱住地上的人:“阿爸!阿爸!” 如果谢淮砚在这里,就能认出来,这是被他当初骗蚂蚱的孩子。 “阿爸!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那孩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刚才正坐在一起吃饭的阿爸,在听见首领那边的屋子里似乎有响动,担心遭贼出来看看。 可出去了之后就没再回来。 听见外面似乎有人哭,还掺杂着几声怒吼,阿妈牵着他出来看看发生了什么。 小孩只看见鲜血染红了地上的土,他的阿爸睁着眼睛看向他们房子的方向。 小孩哭喊着往首领那边跑去,对上高大的首领红着眼眶质问:“我阿爸怎么了?!他听见你屋子里有声音出来看看,怎么就躺在那里不动了?!” 没等首领说话,那小孩想起刚才依稀听见首领带着怒意的声音:“是之前来寨子里的那个男人做的是不是?!” 他刚刚还看见那个人了,他刚刚还看见那个人了! 小孩的阿妈几乎是颤抖着身体把孩子一把拉过来抱在怀里:“首领到底是怎么回事?” 苗人首领的目光扫过掩声哭泣的人,还有不少不敢上前查看地上尸体的苗人们,脸上的神情冰冷:“我会杀了他,我一定会杀了他。” ------ 此后经年,解家九爷兜兜转转,当年从长沙分开的挚友,终于还是在杭州又见了面。 吴老狗叹了口气,看着多年后又重新坐在一个桌上喝茶的老朋友,有些感慨:“外面的日子不好过?” 解九苦笑了一声:“还说别的,你的日子好过?” 吴老狗不说话了,九门里,没谁的日子是好过的。 “一别经年,真是许久未见了。” 吴老狗喝着茶,脸上带了些从前在长沙没有的沧桑。 屋里女人抱着个孩子朝这边走来:“表哥过来也不提前打声招呼。” 吴老狗看见那孩子脸上总算带了几丝笑意,接过女人手里的孩子,解九朝她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 目光很快又落到那孩子身上:“这就是你提到的那个孙子?” 吴老狗将孩子抱在怀里逗了逗,道:“叫吴邪,算算,竟也过去两年了。” 解九笑了笑:“我家去年也生了个,今年十月里也该一岁了。” 小孩眼睛很大,看着这位突然出现在他家的人,脸上写满了好奇。 解九捏了捏小家伙的脸:“改天把我家那个也带来,这俩小家伙指定能玩一块儿去。” 正逗着逗着,解九皱了皱眉,把那孩子脖子上挂的东西从衣服里拿了出来。 “这不是” 吴老狗看了眼被他拿出来的平安锁,又想起了自己往年不幸的遭遇。 “是当年那位给的那把。” 解九倒是带了几分惊讶:“你不是不乐意叫自己孙子给那人吗?何况如今人好像还躺在十一仓。” 吴老狗提起这件事就被气得心梗:“早年间同你写信说我被一个外国人骗了的事你可还记得?” 解九看着手里的平安锁,没看出来这两件事有什么联系。 “几年前,霍仙姑曾来过一趟,说谢家有个人打听我,我一听就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 他哪跟谢家人打过交道?想了半天突然想起来似乎还真有那么回事。 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吴老狗才把不知扔哪了的平安锁和谢淮安的信翻出来。 当年就觉得那平安锁有机巧,可惜他没看出来哪有问题,再次把平安锁翻出来的时候真是越瞧越不对劲。 他花了好些天才把那锁琢磨了个透,看完从锁里拿出来的字条,吴老狗差点没气死。 第117章 吴三省 解九皱了皱眉,接过吴老狗从屋内拿出来的字条,看清纸上的字,道: “谢家那位当年还给你留了这么份东西啊。” 吴老狗看着那字条,心道只怕这才是谢淮安当年真正的用意。 只可惜自己当年瞧见那封信和平安锁,虽然当时觉得事有蹊跷,却也没放在心上。 他想着谢淮安那后生若是真的想收自己孙子当徒弟,再怎么样也该亲自登门,哪里是这么没诚意的。 现在看来,那人当年留的这字条,就是最大的诚意。 解九放下字条:“我听说当年谢淮安曾在夜里打进过日本领事馆,裘德考的不对劲就是在那时候发现的?” 吴老狗当年被骗后,就派人去调查过裘德考这个人,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发现,这人曾在多年前就来过长沙,并且同当年的驻扎在长沙的一个日本女人有所交集,似乎是叫什么田木良子。 他发现,裘德考甚至还在日本领事馆住过一段时间。 “看来谢家那位当年应该是在日本领事馆里撞破过什么事,因此发现那个外国人别有目的,才想着来提醒你一句。” 解九没憋住笑,道:“但人家哪能想到,你这人压根就没发现这平安锁里暗藏的玄机。” 吴老狗当年看见谢淮安字条上的提醒后,也真是好一阵儿后悔。 早知道当初那些东西被送来的时候,他就该好好的看看,也好过后面被人骗成那样。 解九笑了他好一阵儿,吴老狗见他笑够了才给了他一脚。 吴老狗道:“你今儿既然来了,说起这平安锁,我倒还有件事情不解。” “当年他既然开口提了要收徒弟的事,就算也送来了自己的诚意,却为什么连拜访都未曾有过。” 说起这个,几十年前的解九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如今他倒还真能说上两句:“当年他匆匆离开,只怕是真有急事。” 吴老狗闻言看他,察觉到解九的意思后把怀里抱着的孩子放到地上,示意他可以去别处玩。 小孩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发现大人们似乎都没打算搭理自己,撇了撇嘴,迈着短腿朝屋内走去。 “这些年,谢家的消息层出不穷,真真假假,是非难辨,我从中得到不少消息。” “谢淮安身上带着一枚药,此后听说是给了张家人,当年从二爷那儿得知,他急匆匆要离开就是有事要办。” “将这消息藏在平安锁中,约摸着也是为了保险起见。”况且他刚刚打量那锁,并不难发现其中机巧,只是吴老狗把那机关想的太复杂了,才费死了劲儿打开。 解九叹了口气,他可是听二月红说过,那人说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莫不就是因为他发病的时间快要到了,又急于将自己的药送到别人手上,这才急忙离开,甚至连上门拜访都未曾来得及。 吴老狗许些年不曾关注道上儿的消息了,倒是不知道谢淮安后来还有这么一出事情。 “什么药?” 解九一看他就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便简单把这些年查到的概括了下。 随后接着道:“所以我瞧着,谢家那位当年可能也是迫不得已。” 就算如此,谢家那位还不忘给吴老狗留下这么一个机关。 吴老狗叹了口气,打量着从吴邪脖子上拿下来的平安锁:“不管旁的那么多,这锁既然说是给我孙子的,那就给孩子带着。” 至于收徒依他看还是算了,他们老吴家可就这么一个干净的孩子,且不说那位牵扯到的多方势力,单就说他们自己家,那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解九同他多年老友,倒是清楚他的想法:“谢家势力确实是个问题,真想让后人都不参与到咱们这一辈儿的恩怨,确实是该叫人都远离些。” 吴二白眯着眼看着在墙角趴着不知道干什么的人:“三省,偷听长辈说话?” 吴三省被突然冒出的声音吓了一跳:“老二,你走路没声儿啊!” 见吴二白似乎还在等着自己回答问题,吴三省耸了耸肩,有些嘴硬道:“没偷听,就是许久没看见解叔,过来瞧一眼。” 吴二白自是不信他的鬼话,不远处院子里的吴老狗声音却突然大了些:“偷听长辈说话,没规没矩。” 吴三省想狡辩几句混过吴二白的打算被这一句话打了个措不及防,老头子只怕是早就发现他在偷听了。 “真闲的没事干就去看看书比什么都强。”吴老狗把茶盏搁在桌上,板着张脸,神情看不出喜怒。 一旁的吴奶奶笑了笑,吴老狗这样的表情常有,这是又吓唬两个孩子呢:“行了,小邪在屋里呢,你俩也过去。” 没等吴老狗想再说两句,吴三省就跟得了什么令似的跑的飞快,径直朝屋内走去。 吴老狗无语了一瞬,看着在原地站着准备听训的吴二白摆摆手:“去去去,都一边儿去。” 吴三省躲进屋里,一眼就看见了趴在地上翻着老头儿笔记本的小孩,笑了两声:“嘿呦,人不大,倒是净喜欢这些东西。” 老头笔记上画的图不少,都是从前盗墓时的见闻,他这侄子有出息,从小就喜欢这些。 见吴二白完好无损进来后,吴三省就知道他家老爷子又是跟之前一样,专盯着自己训:“老二,你说,老爷子跟解叔聊的那个谢家是什么?” 吴二白睨他一眼,弯腰把吴邪抱了起来:“不知道,感兴趣你自己去问。” 这话一出,吴三省立马不吭声了,那老爷子不得抽他一顿,偷听长辈说话就算了,还瞎打听。 与此同时,浙江杭州,张海客拿着那枚玉佩出现在解家门口。 张九日好奇的打量下那崭新的牌匾:“还真是新的。” 他们曾派人来杭州探听过解家的解九,根本就是查无此人,直到距离谢淮砚说的那个时间越来越近,解九这个人,举家搬迁到了杭州。 “谢家人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第118章 傀儡控制板 解九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谁来找他? 吴老狗看向解家过来通报的人:“解九啊解九,你同张家居然还有牵扯?” 解九哪背这锅,站起身就往家走:“我先去看看是个什么情况。” -解家会客厅- 张海客神色平静的看着解九爷,解九爷倒是愣了片刻。 “他说,日后会有位故人来找你拿这枚玉佩。” 解九混迹商场多年,心思几转,精的跟个狐狸似的,这谢家族长的信物送到他的手里,其中能带来的利益有多大,他最清楚不过了。 “谢家族长这是什么意思?” 这样天上掉馅饼的事,解九可不信能落到自己头上。 对方将这个能代表谢家族长的信物暂放在他这里,心里应该清楚一件事,有些东西只要存在,哪怕不去用它去主动做些什么,都能带来很大的利益。 张海客比解九更想知道谢淮砚为什么愿意将这玉佩给他。 如今面对解九的疑问,他解答不了:“他只说请你保管,日后有位故人会去找你拿。” 这位故人是谁,解九心里隐隐有些猜测,只是自己想不明白,九门那么多人为什么谢家人偏偏会找上他? 还有,谢家那位族长为什么知道自己会在这个时候来到杭州? 看着上门来访的两个张家人,解九有些犹豫,他心里有自己的考量。 谢家那样的家族,东西不是那么好拿的,谢淮安几十年前给了吴老狗一把平安锁,目的是直接表述出来的。 他想收吴家的孙子当徒弟。 但现在这枚玉佩,解九神色复杂,不能是又盯上他孙子了? 张九日见不得谁磨磨唧唧,皱着眉:“你要不要?不要算了,反正都是保管,你拿不住给我好了。” 也不知道谢家那小族长在想些什么,找人保管个东西还不简单吗?随便一个人都能给他存住了。 解九最终还是收了那枚玉佩,谢淮安当年在长沙的种种踪迹都表明了一件事--对方无意与九门为敌。 何况若是谢家真对他们家有什么敌意解九的眼睛在镜片的掩盖下遮住光彩,这么些年又为什么不动手? “多谢二位特地跑这一趟。” 前脚送走了张家的人,后脚解九回到书房的时候就看见吴老狗不知从哪进来的已经坐在椅子上了。 “张家人说什么?” 解九示意他看那桌上的东西,吴老狗拿在手里沉默一瞬:“张家什么意思?” 这玉都不用看,用手一摸就知道质地如何。 解九摇了摇头:“谢家。” 吴老狗顿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哪个xie家。 “不能是又看上你孙子了?” 解九嘴角扯了扯,还真跟他想到一块儿去了。 “行了,别贫了,只说让帮忙保管一段时间,日后谢家那位来取。” ------- 二月红当初把谢淮安送到十一仓后,就回了家,此后又听说张启山再次组织人进入张家古楼,几乎全军覆没。 二月红劝不动他,也就不再多说,家中孩子年岁渐长,索性把几个孩子都打包了送去国外,自己跟丫头留在国内安享晚年。 解九倒是还时不时的同他通几封信件,说有个孙子,日后若是有机会送过来跟他学艺。 此后又听说他们家的解连环跟着吴家的老三一起去了个什么考古队,但却出了事。 考古队的人,全都失踪了。 霍家的人派出去一波又一波,听说是霍仙姑的女儿霍玲也在那里,二月红不清楚人最后找到没,只知道那个考古队里,几乎包含了整个九门的年轻一辈。 -1986年,系统空间- 躺在书海里的谢淮安收到了来自多年前的馈赠。 【恭喜宿主达成挽回遗憾成就,奖励积分一万。】 谢淮安有些迷茫的看着空间的天花板:“小花拿到玉佩了?” 没等系统说话,谢淮安反应过来:“你爷爷我有钱了?” 系统看着好像有些学疯了的人又平淡的躺了回去:“所以呢?能不看书了?” 系统: 不会真学傻了。 【算上之前你存在我这里的,现在有两万四,你要是学累了,从商城里找点东】 系统话还没说完,谢淮安已经迅速从地上爬起来点开了商城的页面。 被骗了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系统看着突然被扣了三千的积分愣了下,随后怒吼: 【谢淮安!你买金子了?!不对,你就是买一座山的金子也不能花三千积分?!】 谢淮安听见系统说能从系统商城里找点东西,直奔马甲区。 有钱了干什么?第一件事那当然是忘本! 看见商城里那个同时操控马甲的中控手板,谢淮安毫不犹豫就选择了购买。 “我觉得你之前说的对,咱家总不能跟葫芦娃救爷爷似的一个一个冒出来?” 系统一时竟无言以对,说的挺对的。 【但是,有便宜的不买,为什么要买个三千的?!这两个唯一的区别就是能不能模拟本体思维的事,你还买个贵的?!】 谢淮安理所当然道:“那还不是为了咱们谢家的门楣?!” 系统不说话了,其实能够模拟本体思想的那个也确实更划算,几乎等同于傀儡的设置,复制体可以顺着谢淮安的思维做一些简单的反应。 至于更深层次的只能由谢淮安自己再操控。 谢淮安看着不远处桌上堆满了的药品,那都是他这些年的杰作。 【看啥?看自己这些年配了多少毒?】 说来,谢淮安这些年也奇了怪了,他将那些医书翻了个遍,理论学的都相当不错。 除了,制药。 那真是制一回,毁一回,一锅一锅的熬出来没一个能喝的。 早些年谢淮安还不信邪,非得把自己按照书上说的熬出来的药尝尝味。 接连把自己毒死十来次后,谢淮安觉悟了,是他的错,他不该太相信自己。 系统安慰他,【乐观点,这怎么不算是另一种天赋呢。】 谢淮安沉默许久后,把积分存了一半给系统:“以后用药都从商城里买。” 第119章 正传开始! -十一仓- 空阔的仓库里,许是因为没有开灯的原因,显得格外昏暗。 而仓库的正中央正摆放着一个两米长的棺材,更让这本就有些阴森的场景更加诡异。 仓库的门被微微打开,两个仓员照常检查着这间特殊的仓库。 “这件货物的取货日期快要到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来领。”十一仓成立的时间太久,这些年不是没有存货时间到期后没人认领的东西。 而这件货物太过特殊,听说当年的张大佛爷曾三令五申,要求将这件货物列为一级警戒。 这些年来,十一仓也有出现过人手不足的时候,可就算人手再不够,对这件货物的一级警戒也从未松懈过。 听说之前还有仓员因为在守班的时候打了瞌睡,被直接革职。 “不知道,如果可以,我只希望如果真的有人认领,能尽快把这棺材带走,我这辈子都不想看见它。” 每天查货的时候,查这件是最累的,明明就这一样,单独占一个整仓库,他一开始被分配来的时候还觉得一天就查五件,轻松得很。 哪能想到这件,每半个小时就得来查一遍。 依照张大佛爷生前对这件货物的安排,十一仓的人都清楚,就算到时候没有人来认领,这件货物也不会按照一般的没人认领的流程随便堆放在一个仓库。 这件货物只会一直待在十一仓,直到有人来认领为止。 谢淮安在棺材里醒了有一会儿了,听着外面透过棺材板有些失真的声音。 “系统,他们再不走我就直接踹棺材盖了。”要不是怕像先前一样吓晕几个以为见鬼了的仓员,谢淮安刚才就开棺了。 棺材内的氧气已经有些稀薄,谢淮安没听见外面还有什么声音,只以为人已经离开了。 熟练的屈膝,伸腿。 一脚将棺材盖踹开,黑衣青年从棺材里爬了起来,按照例行检查正在检查仓库角落是否有漏洞的两个仓员身体一僵。 二人的头慢慢转向棺材的位置,只见那黑衣青年古井无波的眸子朝自己看过来。 哦吼,人没走。 谢淮安得出这个结论,将棺材里的刀拿出来,想走过去解释两句,就见其中一人惊叫一声,迅速朝门口跑去。 “闹鬼了--” 另一个仓员似乎压根就没反应过来,只是惨白着一张脸,站在原地瞧他。 熟悉的棺材,熟悉的感觉,熟悉的让谢淮安沉默片刻,嗯这次没吓晕,十一仓还是有进步的? 几乎是下一刻,仓库外轮岗的仓员听见里面的声响冲了进来。 看见慢条斯理准备将刀背在身上的黑衣青年,不少仓员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随即反应过来,是这位醒了。 谢淮安看着其中一个穿着颜色似乎更深一些仓服的仓员朝自己过来:“谢先生,不知道您会这个时候醒来,不好意思,让您受惊了。” 看了眼脸色仍然苍白的那个仓员,心道到底是谁惊谁啊? “没事,你们带我出去就好。” 那人点了点头,给他让出一条路来,在青年看不见的地方,仓员瞪了眼先前被吓跑又跟着他们进来的人。 被吓跑的仓员摸了摸鼻子,以前主管是说过这件事没错,但谁能想到睡了那么久的人,招呼都不打一声地就醒了。 主管听说棺材里的那位醒了立刻就赶了过来,谢淮安此时正坐在仓员领他到的位置喝茶。 “谢先生醒了啊?”主管有些汗流浃背,上任主管交接工作之前就特别强调对这位的重视。 但他没交代这人醒了怎么处理啊。 似乎是看出他的想法,谢淮安道:“领我出去就行。” 主管看了眼有些犹豫的仓员,从他手里把存货单抽出来递到谢淮安面前:“您签个字就可以离开了。” 仓员欲言又止,离取货时间不是还差两天吗?仓内规定不到时间取出来要走另外一套流程。 见谢淮安签好字,主管立刻起身准备送他出去,余光扫到青年背上背的长刀,想了想现在外面的社会,又让人找了个黑色的盒子帮他装起来。 谢淮安原本还打算出去后找个没人的地方把刀放回空间,以免走半路被警察带走,说他携带管制刀具。 现在看见那黑色的长盒,心道那日后就不用解释刀藏哪了。 好不容易送走了这尊大神,主管转身一脚踹在刚才拿着存货单那人的身上:“我恨不得给那位插个翅膀求他走,你还拿着存货单准备留他两天?” 那仓员是真委屈,他就按流程办事的啊,看出仓员的想法,主管冷笑一声,什么流程? 当年的事他可是知道不少,那位多在这里待一天他都害怕,张大佛爷当年几次强调这人的重要性,还流程?那位就代表了流程。 一月份的天气格外的冷,呼呼地往谢淮安有些宽松的袖口和裤脚里灌着风。 刚才在仓内有空调还不明显,现在出来后,谢淮安脸都被冻的有些发紫。 “系统,你不觉得这衣服太冷了吗?” 系统检测了下周边的温度,发现确实挺冻人的,【一积分,给你换个棉袄。】 那多亏,而且还没这衣服穿着拉风。 “就没有又能装又不冷的方法?” 【随身空调,二十积分包一辈子。】 谢淮安沉默一瞬,果断的选择了后者,谁都不能跟他的b格比,就算是积分也不能。 【你现在准备去哪?去找吴邪还是谁?】 谢淮安站在路边打量着来往车辆:“北京,新月饭店。” 青年大冬天衣着单薄,背上背着个黑色的盒子,模样极为打眼,谢淮安拦了辆出租车: “师傅,北京去吗?” 司机师傅皱了皱眉,跨省了啊 “五千,给我送到北京新月饭店门口。”黑衣青年神色淡漠,从衣服里掏出一沓现金递给他:“尽快到,能送吗?” 车内开着空调,司机师傅突然觉得空调开的有些高了,露出牙齿凉快凉快:“您说几点到就几点到。” 谢淮安开了车门进去,神色淡定的样子几乎让人看不出他刚才打个车花了五千块。 【零三年的五千块钱,你也是穷的就剩人民币了。】 第120章 上章月份搞错了应该是一月份感到冷才对宝宝们,已改 谢淮安站在新月饭店门口,睡了这么多年,如今好不容易醒了,这不得大张旗鼓的宣传宣传。 而宣传他醒来这件事,还有比新月饭店这种消息聚集地更好的地方吗? 谢淮安看着新月饭店恢宏的大堂,心里有些感慨。 真豪华啊,一看就是需要砸锅卖铁才能吃得起的地方。 或许是因为服务费收的够高,新月饭店的服务还算是比较贴心,最起码谢淮安一进来,就有人来询问。 “先生有预约吗?” 黑衣青年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在服务员疑惑的目光下,青年声音淡淡:“我找张启山。” 【???张启山?张启山不是已经死了几十年吗?】系统的声音紧接着在谢淮安话落后响起。 与此同时,二楼站在平台的女人猛地抬头向楼下的青年看去。 身侧的人询问:“怎么了吗?” 声声慢眉头皱了皱:“你去找老板,告诉她这里有个人可能需要她见一下。” 楼下服务生看着面前的人,面露疑惑:“您是不是找错人了?” 他们这里没有一个叫张启山的人,倒是有个叫张日山的领导。 正在想这人是不是说错名字的时候,原本站在二楼的声声慢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身后:“你先去忙,这位我来接待。” 服务生正一头雾水着,听见声声慢这么说,连忙给她让了位置。 “我领您去二楼包厢,老板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黑衣青年身后背着个奇怪的盒子,被声声慢领上了二楼包厢。 刚才的服务生看着他们上楼的背影,面露疑惑,所以还真有个人叫张启山是吗? “知道了,你先下去。”尹南风听完来人的话,沉默一瞬,又把人叫住:“去跟那老不死的知会一声。” 她揉了揉额角,随后站起身,张启山死了好些年了,怎么会有人来找张启山? 谢淮安被安排在包厢里,还给上了一壶茶和一些点心。 有些感慨,张启山这个名字还是很好用的,最起码八千一壶的茶不用花钱就能喝到。 “不说找张启山,我得猴年马月能见到张日山。”谢淮安抿了口茶,对系统解释着。 直说找张日山,那些人只会帮他打电话预约一个时间,但说找张启山就不一样了啊。 一个已经死了几十年的人,如今被重新提起来,他就不信没人注意到。 尹南风推开门看到的就是一个打扮有些特殊的男人喝着茶,桌上还放着一个长长的黑色盒子。 谢淮安闻声将茶杯放下,目光落在来人的身上,女人一身黑色旗袍,几乎和他看书时想象的一样。 “我听说先生是来找人的?” 谢淮安‘嗯’了声:“找张启山。” 尹南风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只是面上也没露出什么特别的表情:“先生是不是记错名字了?” 黑衣青年表情似乎有些疑惑:“什么?” “张启山,已经死了很多年了。” 青年语气惊讶,显然对这件事毫不知情:“他不是张家人吗?” 尹南风没再说话,只是意味深长的看着他,看来张家人活得久这件事人尽皆知啊。 “先生,你是?”尹南风印象里从未见过这位,九门中也没听说过有哪位的形象跟这人一样。 “我姓谢,”黑衣青年语气淡淡,“谢淮安。” 尹南风几乎是青年话落的瞬间,将面前的人和记忆里的资料对上号,不可置信道:“谢淮安?你什么时候醒的?!” 这位不是在十一仓吗?什么时候醒的,竟然一点风声都没有。 谢淮安本来就是为了把自己醒了的消息传给新月饭店,方便他们把自己醒来的消息卖给别人,现在看尹南风的样子,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青年似乎是因为觉得张启山死了,找不到人准备离开,尹南风想起那个老不死的,便叫住他:“谢先生,不知道你认不认识张日山?” “张副官?他还活着?” 尹南风嘴角微不可察的一抽,虽然确实是正常疑问,但这个纳闷儿的语气真的很 “他今天应该是有事出去了,不在饭店,谢先生不如留个联系方式,稍后他回来了我让人联系你。” 谢淮安沉默片刻,其实找不找张日山无所谓,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随即摊了摊手:“我没有联系方式。” 刚从棺材里爬出来,上哪弄联系方式去? 尹南风只以为他不想留下痕迹,便拿了一张新月饭店的名片给他:“谢先生联系我也是一样的。” 谢淮安接过名片,点头道谢后起身离开。 【那你现在去哪?你提前醒了两天,那我们现在是直接去七星鲁王宫蹲吴邪?】 想了想自己还是个黑户,谢淮安脚步一转,他得给自己搞个身份证:“去警局?” 【去警局?!】系统的声音骤然拔高,知道他是想去办户口。 【就你现在这个一睡几十年的死动静,你还敢直接去办身份证?咱们还得在这个世界待好多年,你一直顶着这张不会老的脸,是真觉得张启山当年没把你送去做研究亏得慌,如今想去体验体验是吗?】 那倒也是,谢淮安又想起了一号人,他不能去办个真的,那就去找一个能帮他把身份信息解决了的人。 -潘家园- 真热闹啊这么冷的天还有人摆摊。 只见不少人都支了个摊子往那儿一坐,似乎是因为天气的原因,不少人穿着个军大衣侧躺在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左转第二个,应该有点门道,他摊子上那个陶俑是真的。】 谢淮安本来往右走的脚步一转,径直朝那人走去。 摊主本来因为冬天不能躺在被窝里睡大觉就烦,又看见个年轻人,一瞧就是个不懂行的富家少爷。 啧,还穿这么少,年轻真好。 “随便看看?” 谢淮安笑了笑,蹲下身来:“老板,这陶俑不错。” 那摊主迟疑一瞬,看向青年,随后敷衍的笑笑:“挺懂行啊先生,您瞧瞧?这可是北魏的东西。” 第121章 解雨臣 谢淮安根本就没给那陶俑第二个眼神,只是把怀里刚从商城里兑换的镯子拿出来:“劳烦老板看一看,这镯子怎么样?” 摊主先是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随后猛地从躺椅上站起来,扶着眼镜就往那玉镯上凑。 谢淮安把东西放在他的摊位上,方便他看,摊主小心翼翼拿起来:“这镯子” 摊主眼睛越看越亮,本来以为这人就是凑热闹搭搭话,谁能想到今天捡到宝了。 谢淮安没等摊主瞧过瘾,便开口道:“老板现在能好好聊聊吗?” 那摊主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聊,好好聊。” 随后招呼了旁边摊子的人:“老李啊,帮我看个摊子,我有点事哈。” 见老李懒洋洋的应了声,摊主看向谢淮安:“这位先生,看你也穿的单薄,咱要不找个饭店,好好聊?我请客。” 谢淮安自然无所谓,去哪聊都一样。 -饭店- 谢淮安神色淡然的看着摊主拿着那镯子对着光一直看:“这镯子您是哪来的?” 瞧着不像是下面的货,但确实是极好的东西,他倒是什么都懂一些,这东西如果是找他,倒是也有些门路。 “家里的东西。” “您这是要出手?” 谢淮安点了点头,但又加上句条件:“要出手,不过不是找你。” 摊主明了:“您想找谁?不是我吹,整个潘家园,这比我路子广的人还真没几个。” 谢淮安对这些不感兴趣:“这镯子,我要卖给一个姓解的人。” 他刚才有想过直接去解家的,但解家这些年产业开的太多,堂口更是繁多。 谢淮安去了苍白的报个名字要见他,未必真能传到解雨臣耳朵里。 摊主沉默片刻,一瞬间就知道这人是来找谁的了,不过解家那位当家人不怎么好见啊。 谢淮安见他犹豫,从桌上拿起那镯子就准备离开:“你觉得为难我再找其他人就是了。” 摊主一个激灵,连忙道:“为难?不为难,一点都不为难!您要找解家当家的是吗?成,这事我一定给您办成了,您稍等,我去打个电话。” 说完还猛干了一杯酒,谢淮安语气淡淡:“你告诉他,我姓谢。” 看着摊主起身出去打电话,谢淮安给自己夹了一筷子菜,又把那玉放在桌上。 “这种东西真便宜啊,还有上次那块玉佩,都是一积分一个,我搁我家那边要有这么多钱,别说上学了,我能把学校买下来。” 系统无语一瞬,【那你回头许愿,把学校买下来。】 谢淮安闻言还真点了点头:“再叫几个开挖掘机的铲平了。” 系统:有病。 ------ 解雨臣接到消息的时候顿了一下:“你说他姓什么?” 那伙计有些汗流浃背,他只是帮自己朋友传个话,说他那儿有好货,当家的连头也没抬,只顾着处理手头的事,半点感兴趣的样子都没有。 直到他说那人姓也姓xie。 “我听电话里朋友说,是姓解。” 姓解需要这样找他?找个人通报一下,等他闲下来了什么时候见不是见? 想起当年的那样东西,解雨臣皱了皱眉:“人现在在哪儿?” 摊主打完电话回来看那黑衣青年自顾自的吃着饭,犹豫的看了眼桌子上的玉镯,刚才他打电话的时候,他的‘路子’可没给自己打包票能办成。 “那个可能这事不一定办成。”摊主刚才还信誓旦旦的说能给他请来,现在又说这样的话,他直觉这生意黄了。 只见那黑衣青年没什么反应,慢条斯理的动作未变,语气平淡:“无妨,他会来的。” 他本来也没指望这摊主能真把人给请来,只是想借他的口,传那一句话。 想着常年混迹在这么鱼龙混杂的圈子里,多多少少都有自己的门路,就算请不来人,传句话总还是能做到的。 这不比他去找解家的伙计一层一层往上传快多了? 摊主愣了愣,随即越瞧这人越觉得不对,能随手拿出那样成色的镯子,还有他身后背的那个黑色的长盒 那里面装的瞧着像是刀?这是道上的人?! 摊主瞬间不敢再乱看,心里有些后悔,道上的人可没几个手里是干净的,怎么就看见那玉是干净的就鬼迷心窍答应了呢? 之前好些人找他,他都不想牵扯些不干净的,现在好了,躲得了初一没躲得掉十五。 “我那我出去等花儿爷。”他还是出去冻着。 谢淮安不知道对方怎么突然就变了神色,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眯了眯眼:“系统,你说他不会是想到什么不该想的要去报警?” 我嘞个,他不想坐牢啊。 系统无语一瞬,【你这身打扮像是普通人吗?!给人吓住了。】 何况报警这种事,古董贩子哪会干这些,真报了警,以后还在不在圈子里混了? 解雨臣从车上下来,就看见寒风里冻的跟什么似的人,那人瞧见他来,连忙上前:“您还真来了啊。” 什么叫‘您还真来了’?解雨臣目光落在饭店里面,对方笃定了自己会来? 解雨臣打开包厢的门,一眼就看见坐在桌前的黑衣青年,瞧见他来似乎没什么意外,旁边的位置上已经被倒好了茶。 茶水上方还冒着气,显然刚倒出来不久。 “东西现在在你那儿?” 跟进来的摊主一听这话,惊了一瞬,不是他要给解家当家的东西吗?怎么这么问? 小心打量了眼花儿爷的神色,没瞧出什么不对,还没等他松了口气,就被花儿爷身边的伙计拉着胳膊出去:“你的报酬出去结。” 解雨臣不是那种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的性子,看向黑衣青年的目光像是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什么东西?” 谢淮安在心里笑了声,孩子还挺警惕:“我弟弟的玉佩。” 青年道:“我醒来后没看见他把东西放在我身边,想来,又是我那个朋友说了什么,东西应该是在你那儿?” 第122章 七星鲁王宫 解雨臣看着他沉默一瞬,抬了抬手,身后的伙计将放玉佩的盒子递给他。 这么多年,眼前这人其实跟老一辈儿描述的一样,他年幼之时,凭着这玉佩唬住了许多人,等到他真正掌权,才有了机会去调查这个谢家。 祖父当年留下过话,说十一仓躺着的人日后会来取这玉佩。 如今当真看见这人,解雨臣接过盒子打开,放在他面前:“承蒙照顾,如今物归原主。” 谢淮安接过玉佩,将一旁放着的玉镯子给他,解雨臣愣了一下,随即想到刚才打电话的由头,就是说有件好东西。 没等解雨臣瞧仔细那镯子,青年道:“听说霍仙姑连孙女都有了?” 这其中还有霍奶奶的事? 似是察觉到他的不解,谢淮安道:“听家里人说,当年承了她的情,这算是给她孙女的贺生礼,可能有些迟了,我还有事,日后再说登门拜访,劳你转交给霍家。” 解雨臣接过玉镯,不过是举手之劳,复又想起往年因着那玉佩,得过的利,他不是什么不记恩的人:“谢先生,日后若是谢家有需要,可尽管开口。” 落井下石的人多,雪中送炭的却少,无论谢家出于什么目的将其族长的信物送到他们家保管,但解雨臣却实实在在从多方虎视眈眈的视野下短暂的喘了口气。 黑衣青年微微摇了摇头,接着似乎又想起什么,语气诚恳:“方便的话,能帮落个户口吗,谢家多年避世,对这些并无所涉及。” 解雨臣哪里会拒绝,何况只是这么件小事,见人答应了,谢淮安便起身:“那便不久留了,我还有事。” 他还赶着去七星鲁王宫去蹲吴邪。 解雨臣未曾从道上谁那里听说谢家这人醒了,想来这人也是刚醒不久,知晓他病发的事情,有些迟疑这人会不会适应不了现在的社会。 “谢先生需要我找人带你熟悉熟悉现在的东西吗?” 谢淮安顿了一下,没说自己再往后推个二十年他都适应的轻轻松松:“族中会有人安排好的,多谢。” ------ 尹南风看着紧赶慢赶回来的张日山没有说话,看她的态度就知道来人已经离开了。 “他说他姓谢,来找张启山。” 张日山有一瞬间的恍惚,那人醒了?都这么多年了吗? 尹南风:“但张大佛爷都去世这么多年了,我上哪去给他找人,就说了你还活着,谢家那位留了个联系方式就离开了。” 张日山立刻道:“把他联系方式给我。” “是他留了新月饭店的联系方式,不是我留了他的。”尹南风看了他一眼,“谢家那位醒了,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他能有什么打算? 张日山只记得当年他家佛爷的惨状,见没有谢淮安消息就准备抬脚往门外走:“不知道,没什么打算,我现在先去睡一觉,有谢淮安消息通知我。” 尹南风抱着手臂看着他离开,没忍住白了一眼,在这里白吃白喝这么多年,现在是准备什么事都撂挑子不干是吗? “把给谢家那位的电话座机换到那老东西的房里,他自己的事情让他自己处理。” 真当她这儿收容所呢?包吃包住还包处理琐事? 声声慢点了点头,照着尹南风说的去办,只是还没等离开就又被叫住:“再去查查谢家,打听打听当年的事。” 先前新月饭店关于谢家人的消息就有不少,但因着这几十年谢家就像是突然凭空消失了一样,半点动静都没有传来。 要不是曾派人联系十一仓得知谢淮安还躺在仓库,她都要以为谢家凭空蒸发了。 早些年还有人买谢家的消息,这几年渐渐也都消停了,哪曾想这位居然醒了,那谢家当年的事,只怕又有不少会被翻出来。 “解家当家的之前不是打听过谢淮安的消息吗,你去一趟解家,跟他说一声,谢淮安醒了。” -山东临沂- 谢淮安一路上发挥自己的钞能力,紧赶慢赶到了目的地,在当地租了条船。 有个老头儿瞧见这黑衣青年出钱租船,问了句:“小兄弟,是想进山?” 他们这儿除了要进山需要过那条河之外,没有哪还需要租船的地方了。 青年“嗯”了声,老头儿却皱了皱眉:“那山可不能进啊,前些日子也不是没人来过,但到现在都还没出来。” 老头儿没有明说,意思却已经很明显了,那些人可能都出不来了。 谢淮安没作其他反应,显然并不在意这件事,老头儿瞧着这小兄弟年纪轻轻非要进山,叹了口气,好心提醒道:“真想过河,你大可等上一等,下午两点的时候,船工会上班的。” 谢淮安低头查看船底有没有什么破损,闻言头也未抬:“不必。” 那老头儿只当这不知哪里来的年轻人不知情:“过那河得穿过一处岩洞,不找船工,你怕是要死在里面的。” 船工?黑衣青年淡漠着一张脸,他找了船工才死的更快? “多谢好意,不需要。” 老头儿不再劝说,那有些人非觉得自己命硬找死他也没办法:“去去,唉,你们这些年轻人啊,都不听劝。” 谢淮安出了钱,找人帮他把船弄下水,随后将自己背着的黑盒子打开,把刀抽出来。 这七星鲁王宫他在看书看烦了的时候经常来,次数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他这回要是不装把大的,都对不起这些年的努力。 【努力?你特么那是摸鱼?】系统毫不留情的拆穿。 谢淮安充耳不闻,按照在空间里试了十几次摸索出来的方法一路过了河,脚步不停,径直往古墓的位置走。 挑了个隐秘又能下得去的地方,将在镇上随手买的铲子提过来开始挖坑。 想当年他在新手墓里,凭着墓主人的陪葬品都能挖穿一个墓顶,现在有了铲子更是不在话下。 半天后,谢淮安看着面前可供一人进出的小洞,扔下铲子钻了进去。 第123章 你是谁? 黑衣青年抱着刀,黑色的衣服几乎和无光的环境融为一体,寂静的甬道里几乎听不见除了呼吸以外的声音。 直到似乎是与甬道一墙之隔的地方,隐隐传来说话声。 谢淮安瞬间精神起来:“来了!” 甬道那边的动静听起来似乎一直在走动,声音也由近及远,谢淮安顺着声音的方向走去。 系统的光在黑暗中极为明显,不知谢淮安走了多久,不远处的方向突然传出两声枪响。 【他们碰上尸鳖了。】 又是几声枪响,谢淮安脚步规律未变,心里算着时间,听现在这个动静,胖子和吴邪应该已经碰上面了。 地上‘咯吱咯吱’的尸鳖密密麻麻的爬在地上,墙体上也似乎有着黑色流动的液体,但当系统偶尔飘的位置偏离甬道中央而朝墙壁靠拢时,就能清楚的看见,上面哪里是什么黑色的液体。 那分明就是被爬满了尸鳖! 可奇怪的是,明明黑衣青年就那么站在那里,地上的尸鳖却跟见了鬼似的避开他。 潘子被尸鳖咬了口,手正疼得厉害,身后的尸鳖穷追不舍,前面的状况也似乎只是少了一点。 但来不及反应别的了,吴邪他们只能赌前面甬道的尽头没有这东西。 吴邪跑的很快,若非是矿灯打在前面漆黑的甬道里,有个隐约浮现的人影,他压根就不会停。 乍一看见的时候吓了一跳,矿灯打不了多远,潘子没瞧清楚,见那人怀里似乎抱着刀,有些试探的叫了声:“小哥?” 吴邪却是谨慎的拉住潘子后退了半步,他怎么瞧着队里那小哥的刀没这么长呢? 离得更近了些,身后的胖子见前面两人跑着跑着还停下了,气不打一处来:“逃命呢二位!咋还停了?!” 瞧见突然出现在甬道里的青年,胖子‘嘿’了声,听见刚才潘子叫人,只以为他们是一起的。 “就分开这一会儿,还叙上旧了,走走走,赶紧走。” 身后‘咯吱咯吱’的声音听的人头皮发麻,声音越来越大,听得出来似乎更多的都在后面。 潘子还准备再跑,吴邪却是不可置信的看着那突然出现的黑衣青年:“那尸鳖怎么不咬你?!” 此话一出,刚踩死几只尸鳖想赶紧离开这鬼地方的另外两人下意识看向那人。 胖子道:“咋还区别对待呢!” 潘子几乎没看清那人是什么时候动的,只几乎是眨眼间,对方就绕到了他们身后,似乎是撒了什么东西,尸鳖迅速褪去。 【系统出品,别的不说,质量这块儿那可是一等一的!】系统的声音在尸鳖‘咯吱咯吱’的伴奏中响起。 胖子:“哇,你们有这好东西刚才怎么不拿出来?” 显然是把他们当成一伙儿的了。 但潘子却迅速把吴邪拉过挡在身后,刀已经亮了出来:“你是谁?!” 胖子意识到不对劲,愣愣的看着他们,不是一起的?合着这墓一次就下了三波人啊! 黑衣青年语气淡淡,手里的长刀微微露了些锋芒:“我还没问你们是谁,出现在这里做什么?!” 这简直是倒打一耙,潘子有些警惕的看着对方,黑衣青年却似乎注意到什么,目光落在他身后那年轻人身上,微微愣了愣。 吴邪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去,只看见自己脖子上因为刚才跑的太急被翻了出来的平安锁。 “你姓吴?狗五是你什么人?” 这下愣神的轮到他们了,但不等他们反应,黑衣青年已经将手里的刀收了起来,绕过他们朝尸鳖褪去的反方向走去。 青年似是好心:“那药粉顶不了多久,再不走就留下喂尸鳖。” 吴邪看了眼旁边突然冒出来的胖子,心道多一个也是多,多两个也一样,便拉了潘子一把,示意他跟上。 胖子一拍大腿,这怎么能落了他?几步跟了上去。 黑衣青年走的不快不慢,胖子余光落在刻意落了半步的二人身上,眼珠一转。 走到青年身侧:“嘿,那俩人一伙儿的,哥们儿,你是哪位啊?” 不止他一个人暗戳戳的好奇试探,吴邪和潘子也警惕这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人。 甬道里过于漆黑的环境其实很吸光,手电不打在自己面前的路上几乎什么都瞧不见。 可偏偏青年如履平地,闻言只是道:“谢淮安。” 吴邪突然停了脚步,想断后的潘子一个没注意撞了上去,只听见一道声音骤然拔高:“你是谢淮安?!” 胖子愣了愣,心道你们别是认识啊,你们三个人要是一伙儿的,那他不成孤军奋战的了吗? 谢淮安语气淡淡:“怎么了吗?” 吴邪反应过来,这人应该不是他爷爷嘴里说的那人,毕竟按照年龄算,那人应该是他爷爷那一辈儿的,不可能是面前这个看起来比自己还小几岁的人。 “没事,我认错人了。” 谢淮安努力压着自己想笑的嘴角,尽量控制着自己有个正常的表情:“嗯。” 见人神情似乎有异,吴邪多留意了下,想着这人为什么那个表情? 胖子一听认错了人,立刻高兴起来,不是就他一个外人就好,朝谢淮安道:“你说这不巧了吗?你姓谢,我也姓王,还都是一个人下来,搭个伴儿?” 旁边的吴邪看见那胖子殷勤的模样,用脚趾都想都知道,对方是怕自己和潘子一起,有什么危险第一个卖他。 2:2在胖子眼里,确实要比1:1:2来的更让人心里踏实。 谢淮安回答的颇有水准:“我们现在不正在搭伴儿吗?” 潘子在一旁嗤笑一声:“人家不吃你这一套。” 胖子没理会他,就跟着这个叫谢淮安的,别以为他没瞧出来,这人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个高手! 这样的墓里看见没什么恶意的高手不抱大腿,那才是真傻子。 前面甬道似乎透着点光亮,吴邪的矿灯直直的打了上去,看清那人的脸后,微微松了口气。 幸好不再是陌生人:“小哥?” 第124章 老油条 “又遇上一个?!这回总是你们的人了?” 胖子的声音响起,这墓都快被人下成筛子了,一波儿接一波儿的。 张起灵目光落在那两个陌生人身上,不知道这俩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正欲说些什么,一种‘咯咯咯咯’的声音响起,跟刚才的尸鳖爬动的声响不同,这个声响听着更让人心生恐惧。 因为队伍里为数不多的两个看起来像是高手的人都变了神色。 黑衣青年脸色极为难看:“你们动外面的那个棺材了?!” 吴邪瞬间想起刚才闷油瓶对那口棺材下跪交流的场景,那棺材里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张起灵将黑金古刀握在手里,神色冷凝的看着甬道深处不知名的方向,那声音几乎是瞬间就要到了耳边,这时候哪里还来得及跑。 没等张起灵开口提醒他们隐藏自己,谢淮安先一步道:“矿灯关了,捂住口鼻。” 一股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的气味涌了过来,那东西几乎是贴着脸从他们身边走过。 甬道中因为关了矿灯,整片空间陷入未知的黑暗,众人的情绪几乎紧绷到极致,谢淮安却看的极为清楚,那东西是真特么的丑啊。 空间里近百年的模拟,他抠的不想花钱模拟人物,就干脆一直追着粽子练手,说来这东西算他半个武术指导老师。 寂静的空间里没出乎谢淮安意外,不知是谁弄出了声响,那东西阴冷的感觉瞬间涌上心头。 好巧不巧,那粽子随机找了个人贴上来,就扒在了吴邪身上,潘子瞬间反应过来,大喊一声:“跑啊!” 没等张起灵动手,寒芒闪过,一把长刀捅了上去,竟抵着那东西推出好几米远。 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没有几个人会脑子犯浑,在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情况下还留着跟粽子肩并肩。 吴邪扭头就跑,一抬头看见跑在他前面的人,暗骂一声,刚才那死动静是他弄出来的?!这人灵活的根本就不像个胖子! 张起灵的身手自然不必多说,在用长刀的那人动手之际,立刻就上前补了刀。 “不要恋战。” 谢淮安在空间里打粽子打习惯了,每次弄完身上多少都挂点彩,正想按照之前的经验找准弱点弄死这玩意儿,听见张起灵的话瞬间反应过来这里不是空间。 受了伤在墓里会很麻烦,不像在空间里死了再复活那么简单。 谢淮安眉头微皱,按住张起灵撑在粽子上的黑金古刀,借力一脚踹了上去。 重物落地的声音传来,那东西至少被他踹飞十几米远,这样的举动是为了什么,意思不要太明显,张起灵拿着刀立刻朝刚才几人离开的方向追去。 黑衣青年的速度半点也不慢,鲜少有人能跟上他的步子,张起灵分了一丝注意看他,心里对这人的疑惑却是越来越大。 这人到底是谁? 不知跑了多久,谢淮安才停下脚步,黑夜中张起灵根本看不见什么东西,只能靠听觉注意周边的环境。 听见他似乎停下来了,突然意识到一件事:“你看得见?” 那黑衣青年似乎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什么东西,递到张起灵手中。 下一瞬火折子亮起,张起灵看清手中的东西,是个烛台,那人将火折子收好:“从之前墓室里找的,给我朋友准备的,你先用。” 系统的声音骤然喊出来,【你踏马‘朋友’什么时候在这里了?】 那烛台其实是知道书里有那么一段张起灵断后的场景,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带着光源,谢淮安干脆顺手从墓室里拿了个小巧的烛台。 “急什么?等会儿就说‘朋友’坑我下来的,人在半路又跑了。” 多么让人似曾相识的一幕。 张起灵端着烛台,身后的粽子没再跟上来。 谢淮安一路找着吴邪他们的方向,只是走了一会儿,张起灵停住了脚步。 “不对。” ?哪里不对? 谢淮安回头看了眼漆黑的甬道,想了想刚才一路跑来的路程,确实不对,都这么远了,吴邪他们意识到后面没有东西跟上来自己会停下的。 又想起书里他们似乎是从什么位置掉了下去,之前模拟的时候没记错的话这附近是有个机关来着。 张起灵看着那人伸手在墙上似乎寻找着什么机关,正准备也去看看,突然脚下一空,整个人骤然失重掉了下去。 好在他反应迅速,立刻调整姿势稳稳落在地上,手里的烛灯闪了闪,险些灭了。 另一道细微的动静,对方也跳了下来。 那人嘴里似乎抱怨了一句:“选的什么鬼地方。” 张起灵猜测他在刚才说的什么朋友,不远处传来叫喊声:“小哥--是你们两个下来了吗?” 谢淮安抬脚走了过去,只留下张起灵看着手里的烛灯,总感觉这人在哪里见过,但又想不起来,以前是在哪里见过。 那边吴邪他们看见断后的两人没受伤,微微松了口气。 身旁的胖子刚问完自己想问的问题,发现他们俩压根就不知道自己下的是什么墓,当然,他也不傻,这俩人说的话真假并未可知。 但看了眼刚过来的那两位,尤其是似乎跟他一样,一个人下来的谢淮安,凑了过去,问道: “这两个一问连自己下的什么墓都不知道,那个姓谢的小兄弟啊,你为什么下来的啊?” 谢淮安挑了挑眉,看向吴邪,就算一开始不是特别清楚这墓,估计这小子现在也把话都套了个大概了? “不知道,朋友约我在这里见面,我下来没找见人。” 约这里见面?!哪?! 众人的目光瞬间落在了他的身上,想过可能就是单纯来倒斗的,也想过可能是奔着鬼玺来的,唯独没想过会是这么个原因。 胖子只当这小子有防备,他笑了笑,倒是坦诚:“反正我是奔着鬼玺来的,既然咱俩没有利益冲突,那咱们在墓里都是朋友!” 这话说的漂亮,一看就是道上的老油条了。 第125章 西周墓 谢淮安不置可否,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棺材上,语气似乎有些不对:“七星疑棺?” 吴邪在小哥和这个叫谢淮安的人下来之前,已经听王胖子说过这七口棺材了,而且不止七星疑棺。 就见黑衣青年似乎也看出来了:“这应该不是真的。” 王胖子一愣,随即脸上带了些惊奇:“谢小哥,你还懂风水呢?” 谢淮安:“略懂,没有我朋友造诣深。” “那敢情好,这墓室跟个迷宫似的,绕来绕去,根本找不到什么头绪,有个能真正懂风水的才好。” 潘子看了眼刚才那俩人没来的时候,卖弄学识的胖子,反正他觉得这胖子油腔滑调的,嘴里说的东西未必可信。 胖子哪里不知道这潘子在点自己,没好气的偏过头,不是旁边那小白脸自己问的吗,说了又不信。 看着他们之间相处的氛围,谢淮安心里有些好笑,目光落在那七口棺材后面的暗道处。 他确实不懂什么风水,但他死的多啊,他在这鲁王宫里死了那么多次,什么东西没摸清? 至于看风水下墓,那东西在绝对多的死亡次数面前根本不够看的。 刚才又是尸鳖又是粽子的,这么一番折腾下来,现在安全了,几人都没有现在就离开的打算。 胖子带了不少吃的,别看他是一个人下来的,但装备什么的却是样样不差。 反观谢淮安,身上除了背着的那把长刀,几乎什么都没有带,衣服料子看着倒是不错,只是有些单薄。 吴邪看向那黑衣青年,衣着虽然单薄,但瞧着却颇有几分世外高人的模样,对方似乎也并不觉得冷。 谢淮安察觉有东西朝他扔来,下意识接住,发现是包压缩饼干。 胖子一人给扔了一包,想抱人大腿,哪能半点都不付出。 吴邪倒是有些惊讶,没想到他还能这么好心。 “按照胖子刚才说的那样,那下面应该是个西周墓,如果鲁王宫真的有主棺,我觉得很大可能在下面。”吴邪说完顿了顿,接着看向谢淮安。 见他没出口反驳,才继续说下去:“胖子,你说要找的鬼玺,可能也在里面。” 谢淮安没参与他们的谈话,只是咬了口手里的压缩饼干,那边的几人聊了会儿后,突然把话题拉到了自己身上。 只听见潘子问道:“谢小哥,你那什么朋友啊,约见面约到这种鬼地方?” 把人约到这鬼地方,真不是别有目的想害死他吗? 谢淮安咽下嘴里的东西,看了眼张起灵,才道:“无碍,习惯了。” 习惯了?!这种事还能习惯? 吴邪和潘子相视一眼,看来这人的朋友以前有不少类似的操作。 张起灵停下吃压缩饼干的手,心里几乎确定了一件事,这个人认识自己。 只是现在人太多,他目光平静似是在看着不远处的地面走神,出去后得去问一问。 或许是因为刚才着急忙慌的逃跑太消耗体力,不知不觉,吴邪就睡了过去。 谢淮安坐在原地没动,垂着眸把东西三两下吃完,等着吴邪发邪。 果然没出乎他的意料,不多时,他就看见那只熟悉的绿色鬼手悄悄搭上了吴邪的肩膀。 王胖子一直没睡,他正掰扯着自己下来这一趟要是没捞到有钱的宝贝得亏多少。 正算着算着,突然察觉那谢小哥目光似乎停留在一个位置许久了,胖子顺着他的目光瞧去,只见先前那位有些天真的吴邪同志,不知道何时肩膀上搭了只绿色的小手。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胖子心里一个咯噔,险些摔在地上,正想喊人,又瞧见那穿藏蓝衣服的小哥也是目光落在鬼手之上。 二人都没有说话,潘子也吓得面如土色,似乎想过去叫醒吴邪,却被不知何时站起身走到他旁边的谢淮安按住肩膀。 黑衣青年面无表情拎着长刀的样子瞧上去有些让人心底发寒。 吴邪半睡半醒间睁眼,瞧见的就是一个冷面修罗拎着把长刀朝自己走来,这下彻底清醒了! 只是没等他做出反应,长刀的冷光闪在吴邪的脸上,对方已经砍了下来。 吴邪下意识的闭上眼,心里疯狂喊着列祖列宗,今天不会就死在这儿了?!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袭来,反倒是听见了胖子的惊呼,睁开眼睛一瞧,发现谢淮安的长刀正擦着他的耳边朝身后捅去。 吴邪被他拉的一个踉跄,甩进了安全圈,扭过头才看见那人长刀竟然是朝着一只细小的、绿色的手攻去,刀刃划过,粘稠的液体沾染了上去,那手竟然没被砍断! 谢淮安朝着系统尖叫了一声:“啊--那个东西臭的要命,这刀不会以后都带着那个味儿?!” 系统无语一瞬,不就是臭了点吗【呕】 见那只鬼手迅速朝后面退去,吴邪和胖子连忙往那边追,谢淮安只顾着心疼自己的刀,脸上的表情愈加难看。 潘子也追了上去,跟的很紧,那边却又传来别的声音,胖子他们发现了一个洞! 谢淮安知道,那是进入西周墓的入口。 “是尸鳖!”潘子对这东西简直深恶痛绝,手上被咬的伤口还隐隐作痛。 后面跟上来的张起灵看见尸鳖,手里的刀已经抵在自己手上了,接着身后原本不知道为什么砍了那鬼手后,脸色骤然变得难看的人一把挤开了他。 不知朝那洞口撒了什么东西,原本‘咯吱咯吱’乱爬的尸鳖突然像是碰到什么不该碰的东西一样,骤然四散逃开。 吴邪看了眼撒药粉的谢淮安,心道这东西夏天要是防蛇虫鼠蚁,那真是不错。 胖子瞧见下面的尸鳖逃了,笑着说了声“给力”,接着就往下跳去,想要继续追那鬼手,潘子和吴邪也紧跟其后。 没等张起灵也下去,谢淮安不知从哪里拿出个小巧的瓶子扔给他,原本难看的神情,现在更是眉头紧皱:“哪学的动不动就放血?就那么多血?” 过于熟稔的语气,让张起灵不信他认识自己都不可能了。 第126章 你醒了啊 洞口里有些阴冷,潮湿的空气中透着几分腐烂的味道。 那该是个怎样的场景呢,吴邪看着几乎被藤蔓完全覆盖住的崖壁,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刚才那鬼手呢?!”这一眼望去,视野里尽是绿色。 瞧着是有些赏心悦目,但更多的是让人头皮发麻,一想到那一堆绿藤中可能就藏着刚才那鬼手,吴邪就两眼一黑。 不过他倒是眼尖,注意到下面藤蔓覆盖住的地方上似乎有什么东西。 “那什么鲁殇王的墓,不会真在这下面?”潘子也注意到下面的情况,想了想这操作,随即有些厌恶道,“那这也太恶心了,借着人家的墓,把自己的棺材藏了进去。” 吴邪挺赞同这说法的,这不就纯坏吗? 正想着,脚下绿藤突然传来晃动,他下意识以为是那只鬼手,可结果定睛一看,是胖子不知何时顺着藤蔓已经爬下去好几米了。 随即怒骂一声:“死胖子你干什么呢?!” 干什么?当然是下去摸宝贝了!没看见那下面有东西吗?! 胖子不语,只是一味地撅着腚往下蛄蛹,看的谢淮安莫名其妙的笑了声。 原来,人在无语的时候,是真的会笑。 吴邪没忍住,啐了一口,连忙也顺着藤蔓下去,生怕他把一堆人都带沟里。 可惜了,人一安稳起来,现实总是要迎面给上一巴掌,让他知道知道谁才是大小王。 手里的藤蔓微微往下坠了坠,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怎么瞧着这不像是因为重力而正常往下垂该有的坠感啊。 吴邪有些僵硬的抬头,看见裂了条缝的藤蔓,心里竟然有种果然如此的熟悉感。 下面的胖子不知情,察觉到藤蔓往下坠,只以为是吴邪也爬了下来的正常反应,随即喊了句:“上面的天真同志,你就不能换个藤?” 吴邪心里凉凉的,他随手在上面摸了一根看起来粗的就往下滑,结果谁能想到恰好和胖子选成了同一根,可惜世上没有早知道。 胖子还在接着往下爬,吴邪只想求他别晃了,真断了不会都交代在这儿? “我赌他们两分钟摔下去。”谢淮安熟练开赌。 系统飘过去看了眼藤蔓的开裂程度,【五分钟。】 谢淮安将长刀收好,单手拽着藤蔓迅速往下滑去,好巧不巧,选中的也是那根。 吴邪提醒的话到了嘴边还未来得及说出口,就看到另一道黑影从上面的平台往下落。 这下手里的藤蔓彻底坚持不住了,开裂声在耳边响起,他没忍住闭了闭眼,觉得自己可能是命苦。 失重感骤然袭来,胖子嚎了声,三个人一齐从半悬空的崖壁上摔了下去。 除了谢淮安,另外两个人到地面的姿势都颇有几分让人不忍直视的感觉。 刚才在上面被藤蔓遮挡着视线还察觉不到,现在摔了下来,这才看清,原来那绿藤掩盖之下竟是一张玉床,上方摆放着两具尸体。 吴邪睁开眼,还没来得及感慨自己没摔死,就对上了一张极其惨白的脸。 吴邪: “怎么了怎么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似乎在那崖壁半腰响起,抬头看去,正是一个人从那藤蔓掩盖的地方探出半个身子,着急忙慌的看着摔下去的人。 吴邪不可置信的喊了声:“三叔?” 上面几人见似乎人没事,微微松了口气,也找了藤蔓下来,谢淮安淡定拍了拍自己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他刚才足尖点地的样子一定他妈的帅翻了。 “系统,两分钟。” 系统: 吴邪从玉床上爬下来,脸上的绝望很好懂,除了第一眼看见两具没有腐烂的尸体有些惊讶外,现在只剩下了对自己的同情,三个人摔下来,就他一个这么倒霉。 谢小哥会功夫也就算了,那胖子都摔到一边,只有他自己和尸体肩并肩。 吴三省爬下来后,第一件事就是走到吴邪身边,不等吴邪以为他要关心自己,一只手就揪上了他的耳朵。 “我有没有说过?!不要乱跑!死小子你跑哪去了?!” 【这演技,你俩要不组个团,日后进军演戏行业,一人捧个小金人带回家。】系统看着吴三省这副先发制人的样子有些好笑。 谢淮安示意它滚,面上却带了几分对吴三省的打量,似乎是因为刚才吴邪叫的那声‘三叔’,对吴家人感到好奇。 吴三省的计划里可没想到还有这么个陌生人,他几乎是皱着眉的看向那黑衣青年。 “狗五是你父亲?” 吴三省脸色愈加难看,这人是谁? “三叔,这位谢淮安,谢小哥,刚才在上面多亏了他帮忙。”吴邪见势不对,赶忙介绍道,墓里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强的多。 吴三省这么多年老狐狸了,自然比他清楚这个理,只是在听见这青年名字的时候不由得脸色微变。 旁人不知道,他当年听过他爹和解九的谈话后,可是真的去查过他们谈及的那位,如今看着面前这黑衣青年,几乎有些不可置信。 真是那位?不应该啊,不是听说人后来躺在十一仓了吗? “你醒了啊?”这似乎是一句无厘头的话,但吴三省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人,他要真是那位,自然是听得懂自己的话。 谢淮安听出他话里的试探,本也没想瞒着,只是好像大家都没敢往那方面猜。 黑衣青年语气淡淡,‘嗯’了声:“刚醒。” 还真是那位!吴三省微不可察的愣了一瞬,随即心里那叫一个沉默,这都什么事啊,怎么在这里碰上他了?! “?什么刚醒?三叔?你们认识?” 吴三省勉强恢复了些理智,嘴角扯出僵硬的笑,推开吴邪凑过来的脑袋:“大人说话,小孩插什么嘴?” 被推开的吴邪有些沉默的看着那位谢小哥比自己还年轻个几岁的脸,又瞧了眼他三叔的态度,先前因为外貌而被自己推翻了的猜测再次在心头涌现出来。 第127章 别扒拉我啊! “谢小哥,你不会是我想的那个谢淮安?!”吴邪目光震惊的看着那人,如果他跟自己爷爷是一辈的,那为什么会是现在这副样子? 黑衣青年的视线似乎扫过他脖子上的平安锁:“可能。” 吴邪还想再问,就被刚从地上爬起来的胖子的叫声打断,皱着眉看去,想问问喊什么。 结果正瞧见他被什么飞快的拽着往绿藤深处拖。 张起灵反应迅速,没等胖子再喊第二声,刀就已经脱手飞了过去,朝那东西斩了过去。 可似乎就是这么一下,周围不少绿色的东西开始游动,吴邪仔细瞧过去才发现,那游动着的分明就是跟刚才鬼手一样的东西! 这里的藤蔓不知何时竟被分成了两类,一种是他们刚才借力下来的正常植物,而另一类,则是那似乎变了异的藤蔓。 先前那些藤蔓对他们都没有什么反应,至于现在,吴邪猜测很可能是他们在下面逗留时间太长了,活人的气息引起了那些植物的注意。 藤蔓开始躁动,发狂一样朝着他们攻击,然而同样身处藤蔓攻击范围内的黑衣青年却似乎并不受影响。 那些藤蔓每每在将要触及他时,都像是被什么东西威吓住了,下一瞬迅速后撤。 谢淮安心里感慨了一句,虽然坑爹系统平时不做人,但商城的药还是挺不错的。 吴三省却想得更多,这些藤蔓只攻击别人而不攻击他,又联想到早些年查到的谢家的消息,眼睛眯了眯,所以,真有那个药? 那谢家就更不能沾染了 “啊啊啊啊啊啊,别扒拉我!别扒拉你爷爷!” 那藤蔓好像知道谁的养分更多一样,径直朝着胖子袭来,刚被张起灵砍退,却又为了那些养分疯狂上涌,这铺天的绿色,哪里是能招架的过来的。 一时间,竟只有谢淮安自己还安安稳稳的站在原地。 “系统,看好了,你爹给你装把大的!” 黑衣青年本也没打算袖手旁观,看了眼尚且迎刃有余的张起灵,转身一脚借着藤蔓的力道,整个人翻到了半空。 这藤蔓对人的拖拽力挺强,但若说是这样的借力,几乎是不可能。 藤蔓半悬着,稍有些重物上去只怕就能将其拉下,可偏偏他能借着力翻到半空。 谢淮安单手将刀抽了出来,那刀似乎也是个名器,雪亮的刃划破空气的声音听着就让人有些牙酸。 长刀一挑,砍在了拖拽吴邪的藤蔓上,伸手把人薅到吴三省旁边后,青年才转着刀去砍藤。 吴三省有些惊愕的看着那人的身手,当年道上传的沸沸扬扬,其实说起来,依他看,多少是有些夸大了。 但眼前这一幕几乎不像是一个正常人能做到的,这样的武学造诣,最起码他吴三省没见到过几个有这能力的人。 “张起灵,给你的药对这些藤蔓也有用。”黑衣青年提醒道。 从下来到现在,这么久了,吴邪就只听他三叔介绍过一嘴,知道队伍里的那个高手姓张。 乍一听见这句,吴邪还短暂的反应了两秒,谁是张起灵? 下一瞬就看见藏蓝色衣服的小哥将一个奇怪的药瓶抛向空中。 谢淮安瞅准时机,刀尖挑了块石头,反手拍到了那小瓶上。 瓶子里的东西瞬间炸开,将周围的大片区域笼罩起来。 现在所有人都清楚了为什么那黑衣青年显得格外特殊,方才那样的药,他似乎随手一拿就是许多。 胖子被那些藤蔓折腾的直骂娘,看了眼头发都没怎么乱的谢淮安,有些气喘吁吁道:“谢小哥,你你那药看着真好用,还有吗,我我跟你买,又能驱尸蟞又能驱藤蔓的” 谢淮安简单把刀插了回去,心道谁家正常人下墓带那么多药粉啊。 要是谢淮砚那个马甲可能还说得过去,至于他?最多带几包以防万一的药。 “没了,家里人给的,想要的话,日后有机会再说。” 吴三省又是对他好一顿打量,家里人? 也是,谢家这位如今都醒了,其他在外的那些个谢家人估计多多少少都会有些知情。 何况吴三省想着自己打听到的消息,他怎么听说,其实这位才该是谢家一开始选中的那个族长呢? 吴三省自不是那种白眼狼,刚才这人第一个把他侄子拉了过来,眼下再怎么不想跟谢家牵扯上关系,也得面子上过得去。 “方才多谢你了。” 谢淮安语气平平:“自己徒弟,应该的。” 吴三省:?!他就知道! 旁人不知这其中密辛,听见这话都愣了一下,徒弟?谁? 见众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吴邪面无表情后撤一步,都看他干嘛,他也不知道啊。 只是小时候依稀听他爷爷讲过关于那位谢家人的事,怎么就成徒弟了? 似是看吴三省脸色有些不对,谢淮安压住眼里的笑意,面露迷茫,疑惑的看着他:“狗五不是把平安锁给了他吗?” 吴三省暗骂老爷子给他憋了个大的,明明当初他自己也说谢家若是参与进来,只怕局势还要更乱。 可偏偏还把那平安锁给吴邪,不用想都知道是打着能在关键时刻让人帮衬一把的主意。 但人家谢淮安又不是个傻子,不让收徒还想白嫖? 看看,现在好了,他骑虎难下。 吴邪就说为什么谢淮安一直盯着自己脖子上这锁,他爷爷从前讲谢家的时候并未提过这件事,哪曾想还有这么一茬。 “锁是给了他没错,但” “所以吴家要赖账?” 黑衣青年语气里听不出什么喜怒,像只是单纯的发问,又好似语气里带着丝威胁。 只是想逗逗人的谢淮安见几人都不说话了有些乐,他本也没想收吴邪当徒弟,当初那封信只是个提醒吴老狗的由头而已。 不过一般这种信旁人也就算了,像谢家那样的大家族,说出去的话,旁人又岂会相信只是随口一提。 眼瞧着没人愿意,谢淮安预备寻个别的话题将此事翻篇,眉头一挑,目光落在了众人身后的位置。 青年的声音放的很轻,但在这么空荡的崖底,却能让所有人都听清:“那具女尸我记得是躺着的?” --- 昨天晚上卡文,给你们写了个瞎子视角的番外,我放书圈了,感兴趣的宝宝可以看一下。 第128章 青眼狐尸 什么是毛骨悚然?! 这就是毛骨悚然! 谢淮安的话平白的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吴邪僵硬的扭过头去,只见不知什么时候,原本躺着的女尸正静静的坐着。 女尸的头正对着他们,似乎已经看了他们许久。 吴邪从下来这个墓到现在,已经有种平静的死感,现在居然还能说几句风凉话:“哇,我们是不是要完了。” 吴三省毫不犹豫,抬手给了吴邪一脑瓜崩子:“瞎说什么?墓里也是什么话都能说的吗?!” 女尸再没有别的动作,只是那么静静的看着,但没人敢将她忽略,气氛一时有些冷凝。 黑衣青年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似乎注意到什么,接着径直朝玉床走去。 该说不说,每次看到这种沉睡了千年的尸体还能栩栩如生都感到相当的震撼,当然,谢淮安不算。 没等谢淮安靠近太多,只见那女尸嘴里的珠子突然掉了下来,原本就紧张的气氛,现在更是吓人一跳。 可偏偏那人就像不知道什么是害怕一样,空着手径直握上了女尸的脖颈。 张起灵眉头微皱,看见他的动作想提醒些什么,但下一瞬,变故横生。 那女尸像是被人触发了什么机关,一支利箭突然从她嘴里飞出,这要是个普通人,一准儿已经交代在这了。 可谢淮安的神色连变都没变,微微偏头,在利箭飞出之后,握着女尸脖子的手一个用力,就瞧见有样东西似乎被吐了出来。 吴邪定睛一瞧,居然是把青铜钥匙! 那女尸被谢淮安轻轻放下,又让她保持回原本平躺着的姿势,吴三省这才敢松开从刚才就想凑过去看的吴邪。 “尸体里不应该都放些什么珠子啊,玉之类的吗?怎么放把青铜钥匙?”吴邪语气里带了丝纳闷儿。 谢淮安对这东西不感兴趣,刚才也只是在空间里掏钥匙掏习惯了,练了好多次,想着怎么也得装一回。 现下便随手将钥匙扔给了吴邪,瞧见他似乎有些受宠若惊的神色,顿了下:“给你的。” 吴三省:活爹。 他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自己侄子,这小子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招惹了个什么样的麻烦,日后有他头疼的。 胖子眼见好不容易找出个有门道的东西,被谢淮安扔给了吴邪,心下一转,盯上了那玉床上的男尸。 女尸有宝贝,那男尸呢?眼瞧着那男尸手里似乎还捧了个看起来就很贵的盒子,胖子哪能不兴奋。 只是他刚凑近了下,注意到那男尸脸上具体是什么东西后,立刻闭上了眼转身,嘴里提醒道:“都别看,那是个青眼狐狸!” 吴邪,这孩子多少是有些反骨在身上,本来就离玉床站的极近,听见胖子这么喊,下意识往那儿瞧了一眼。 没什么异常啊?那男尸戴着个面具,隐约可见他脖子上的皮肤,极其惨白,瞧着和那女尸没什么两样。 胖子几步退到谢淮安身侧,语气带了几分要完蛋的恐慌:“谢小哥,你没看?” 刚才谢淮安处理女尸的时候,与那男尸并没有相隔多远,难保没看见。 谢淮安:“忘了。” 语气平平,看起来淡定得很,刚才掏钥匙,那女尸肚子里带着机关,他哪有功夫注意到自己余光往哪里瞧。 胖子迟疑一瞬:“你知不知道那个传闻?” 谢淮安看着一旁突然拽住吴邪的吴三省,语气仍然未变:“知道。” 知道还这副样子?!胖子有些绝望,但转念又一想,大腿都不急,那想来应该是没什么事。 【醒醒!】 正想着给自己一刀,看看有没有中幻象的谢淮安,突然被系统声音惊了一瞬。 【你他妈的在空间这么久了,这中幻象的老毛病能不能改改?】系统语气熟练,显然谢淮安以前没少出过这种事。 商城里不是没有破除幻象的工具,但谢淮安就喜欢的,与其花个大几百去买道具,不如等着系统叫醒。 在这第不知道几百回的叫醒中,谢淮安微微后退半步,单手抓住了似乎想探他情况的张起灵的手。 见他不过片刻就从幻象里醒了过来,张起灵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黑衣青年显然不是个傻子,几乎瞬间就清楚自己刚才发生了什么,反应了一会儿,看着张起灵又去拿那麒麟竭往吴邪嘴里塞。 谢淮安微微偏了偏头,麒麟竭啊,他之前在空间里模拟的时候,有好奇过那到底是个什么味儿的,也尝过。 哇,那苦味儿,差点没给他送走,险些刷新空间死亡记录。 只见吴邪清醒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反应极快,立刻抓起那男尸手上抱着的紫金盒子对着胖子的脑袋砸了下去。 【这一下多少有点私人恩怨在的。】 谢淮安最清楚幻象里发生什么了,面露同情的看了眼头破血流的胖子,心道打是亲骂是爱,这怎么不算是相亲相爱的好兄弟。 “胖子啊,你得谢谢我救了你。” 被当头一下的胖子捂着自己流血的头,还没摸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听见吴邪邀功似的话。 张起灵见人已经清醒,就收了准备去叫醒王胖子的手,目光重新放到谢淮安身上。 青眼狐尸的幻象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清醒的过来? “以前专门训练过。”这话狗都不信。 谢淮安确实曾经专挑了几年去练怎么破除幻象,但显然那东西真不是人该练的。 要不是他时刻清楚自己无论是在空间还是空间的幻象里都是虚假的,那几年是真受不了,好在系统虽然总喜欢坑它爹,但关键时刻还是很孝顺的。 总算没真的硬逼着他练出来。 只是他清楚内情,旁人眼中却不是这么想的,谢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能让族中子弟训练到这个地步? 吴三省微微抬头,想打量打量谢淮安的神色,结果没想到正巧对上他似笑非笑的表情。 吴三省顿了下,他有种在这墓里做的一切都被人看穿了的感觉,不是错觉 ——— 今天晚上恢复正常三章。 第129章 天真,这也算是享上你师父的福了 “这盒子”吴三省没敢继续看谢淮安的眼睛,眼神一瞟盯上了吴邪手里的盒子。 吴邪可太清楚他三叔这老狐狸打的什么算盘了,现在二话不说,直接拉开自己的背包将紫金盒子扔了进去。 “这盒子怎么了?三叔,之前刚下来你就先发制人问我跑哪去了,明明我压根就没乱走,我还没问你去哪了呢!” 吴三省看着吴邪的样子,心知他就是为了转移话题,可偏偏他回不了这话。 怎么说?直说你三叔我刚才去给你挖坑,结果坑刚挖好,还没来得及离开现场就被你撞见了? 眼瞧着好东西都没捞到,其他人都已经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了。 谢淮安看了眼刚找系统兑换的那种绑在手腕上的抓钩,心道这东西回头给‘谢家人’一人安排一个,跟蜘蛛侠似的,老方便了。 想的正入神,肩膀被人猛拍了一下。 谢淮安回头,看见是胖子,他眉头挑了挑:“怎么了?” “谢小哥,你这下来一趟,什么都没捞着,不亏的慌啊?” 原来是为这啊,谢淮安眨了眨眼,面上却不是心里清楚的样子,瞧着似乎不解胖子为什么这么问。 “我下来等人而已,人没见到,日后换个地方再约,亏什么?” 胖子一噎,得,忘了这哥压根就不是来找宝贝的了。 逗完吴邪逗胖子的谢淮安脸上写满了高尚,全然一副‘我一点都不稀的那些宝贝’的样子,看的人有些牙酸。 见众人都收拾的差不多了,也就打算离开,只是对着面前遍布在崖壁上的绿藤,谁也不敢保证还会不会出现刚才那种‘鬼手’。 况且胖子问谢家那位买药的时候,人家也说了,没带那么多。 正想有个人能问问怎么出去,就瞧见谢家那位随便找了面不那么陡的崖壁,手上暗器的爪钩抓住岩壁,几下就翻了上去。 众人: 倒是忘了,这位能拿的出来那样的药,自然身上也有别的保命东西。 凭着早些年吴三省查到的信息来看,谢家怎么可能什么东西都不给这位就放人出来。 “走,小哥,你先去那边清一下道,找准哪些没有那绿藤再往上爬,其他人都跟紧了!”吴三省自然不指着谢家那位来帮这个忙,人家下来等个人,结果看在吴邪那臭小子的份上出了几回手,现下怎么可能再去找他。 收到吴三省眼神的张起灵,目光落在了先前他藏东西的地方,径直朝那边走去。 拿钱办事,吴三省再找上他的时候,只说了要他保护好他侄子的安全,顺带着让吴邪发现那几块鲁黄帛。 而吴邪此时正心不在焉的跟在众人身后,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如果那具男尸是青眼狐狸的话,那真正的鲁殇王的棺椁在哪? 谢淮安慢条斯理的在崖壁上理着自己的衣服,看了眼下面的人转身离开。 他会在先前上山所经过的那个镇子里等着他们,吴邪的平安锁哪怕他当初只是随口一提,也得有个结果,何况还有小哥那快从头懵到脚的疑问。 删删减减,告诉他点不重要的也无妨。 谢淮安一路顺利出了鲁王宫,怕张起灵又半道放血,索性倒了点‘谢淮砚’配的毒,把那一窝尸鳖全给毒了。 他是说没药了不假,但毒有啊,何况还有个莫须有的朋友。 “系统,有你真好。”谢淮安算是发现了,管他有的没的,真的假的,全推系统身上,这就是最明智的选择。 系统无语一瞬,它这辈子造的最大的孽,就是绑定了谢淮安,亏它当初还沾沾自喜,觉得捡了便宜。 现在看来,果然便宜没好货。 谢淮安将地上的铲子捡了回去,扔到河里,当年张海客他们那离谱的猜想只教会了他一件事,那就是做事不能留痕,不然指不定‘真相’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发展成什么样。 镇子上的那老头正晒着太阳,察觉脸上有阴影打下,迷瞪瞪的睁开眼,一眼就瞧见了先前来这里租船的黑衣青年。 “你还活着呢?!” 谢淮安沉默一瞬,没个意外的话,他未来几十年应该都会活着。 “船家呢?我来还船。” 老头有些稀奇的打量了那青年许久,半晌才道:“押金我拿给你,船放在那儿就行了,等他回来,我跟他说。” 还真活着出来了,有几分本事。 “押金不要了,请你帮我做一件事。” 在他下去后,还有另一伙人也曾来找过人要过河,只是他们那伙人没敢托大,请了那位船工,说起来也有两天了,那船工居然还没回来。 老头听完他的意思,只是帮他把那队伍里穿藏蓝色衣服的小哥请到镇上的饭馆,就白拿这一整条船的押金,完全没道理不干啊:“行,我一准儿把人给你请过去。” -鲁王宫- 吴邪不知是被谁撞了一下,好巧不巧摔进了崖壁上的洞穴,他有些沉默的看着那洞里的棺椁,这玩意儿不会是鲁殇王的? 还以为真有胖子说的什么鬼玺,结果只找到几块帛书,吴邪将东西收好,顺着藤蔓爬了上去。 “你们都愣什么呢?走啊,这鬼地方还待着过年吗?” 吴邪疑惑的走到胖子身侧,不理解为什么都停下来了。 只是下一瞬,他就被面前这一幕震撼的说不出来话。 长长的甬道里几乎布满了尸鳖,直让人头皮发麻,可定睛一看,就会发现那些尸鳖几乎一动不动。 “都都死了?” 张起灵上前清了道,语气笃定:“刚才那人做的。” 胖子几乎热泪盈眶,好人啊,真是大好人啊,他很用力的拍了拍吴邪的肩膀:“天真同志,这也算享上你师父的福了。” 第130章 您跟我奶奶是一辈儿的? 吴邪打掉胖子的手,有些心疼的看着自己的肩膀,这他妈绝对青了! 吴三省脸色就不怎么好了,他还寻思着谢淮安直接走了也算好事一桩,谁能想到这人还憋了个大的。 这人情上哪还去?吴邪那个死小子还乐的跟个二百五似的,把自己赔进去了都不知道,谢家真是那么好沾染的话,都不用谢淮安开口,当年老爷子自己都会求上门。 吴三省现在只想拎着人赶紧给带回家,回头得找个时间约见一下谢家那位,当年的事必须说清楚,谢家的人情他们认,但吴邪,决不能真送出去。 有了人帮忙,他们出墓倒也简单,老头在送走谢淮安不久就看见了那一队有些狼狈的人,心道这两伙人不会是中间碰上了? “那位小哥啊,刚不久有个穿黑衣服的年轻人说想请你到镇上的饭馆里坐坐。” 张起灵一顿,看向老头手指的方向,这小地方也就那么一家饭馆,找到准确的位置并不难,只是 那个人到底是谁? 谢淮安没等多长时间,也就是店家上了菜前后脚的功夫,包厢的门就被人敲响了。 “请进。” 谢淮安坐在窗边,抬手给他倒了杯茶,语气说不上来带着些什么情绪:“你母亲既然没事,就常去看看。” 很熟稔的一句话,像是许多年前他也曾这么说过一样。 “你知道我的母亲?她还活着?!”张起灵没忍住上前两步。 只见他似乎是叹了口气:“记忆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哪怕记忆里尽是些痛苦,也一定要去想起来吗?” “对,很重要。” 张起灵这一辈子,过的委实有些太苦了,前半辈子寻找自己的身世,好不容易将一切查了个清楚后,又失忆了。 他似乎一直走在寻找记忆的路上,从未停歇过。 谢淮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想,或许他压根儿也没资格说些什么。 千万句想说的话到了嘴边也只是化为一声叹息:“罢了,关于你的母亲,我当年曾给过她一种药,她大概身体无虞,只是我也刚醒没多久,人具体在哪,我并不清楚。” 张起灵指尖微微动了动,他母亲还活着是因为谢淮安?这是他先前未设想过的角度,对上那人的神情,沉默半晌,声音干涩: “谢谢。” 从被坑爹的系统坑到这里开始,跟他说谢谢的人多了去了,谢淮安不差他这一句:“你能少放点自己的血,我就谢天谢地了。” 张起灵被他说的一愣,想起刚才从崖底上来看见的场景,那些死了的尸鳖原来是这个原因。 “我会去北京定居一段时间,你日后要是没地方去,过来跟我一起住也行。” 青年话里话外透着几分关心,语气也颇有几分照顾小辈的感觉。 张起灵‘嗯’了声,没拒绝他的好意:“我忙完去找你。” ------ 解雨臣弄好了那人的身份证明,他自是不信谢家那位说的什么久居避世对这方面没有涉及。 那分明就是给抛了个橄榄枝,只是他想不明白,谢家人到底为什么会给这么一个机会。 谢家能得到什么? 霍秀秀坐在一旁吊起的细绳上,晃着手腕上成色很好的镯子:“小花哥哥,你说,我奶奶那是什么态度啊?” 平日里不是没有人给霍家送过礼,想借着她讨好她奶奶的也不少,可偏偏她奶奶只接了谢家人的东西,还再三叮嘱她戴好。 这谢家人到底什么来头? 解雨臣把给谢淮安准备的身份证明装进档案袋,等着人来取,闻言道:“当年具体的事我并不清楚,只是老一辈的人提及此人皆是神色有异,多注意着些总归没错。” 霍秀秀挺认同这话的,她奶奶是霍家的当家人,她自然见过不少好东西,只是想这个成色的镯子,整个潘家园怕也找不出第二只。 “谢家那位约好了这几日上门,你要真感兴趣,留在这儿看看也行。” 霍秀秀也是这么打算的,她倒要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能配得上她奶奶那样严阵以待。 谢淮安到解家的时候,已经是出七星鲁王宫的三日后了,他先是去了几处地段还不错的位置瞧了两眼。 心里有了打算后,就准备去找小花拿身份证明去办一些合法的手续。 解雨臣特地给手底下的伙计打了招呼,要是他来就直接把人请进来。 谢淮安也是体验上一把畅通无阻的快乐了。 解家的宅子很大,从装修上不难看出三个字:不!差!钱! 院子里有个很大的戏台,解家的伙计领着谢淮安路过的时候,没瞧见身后的人似乎愣了片刻。 原来那些在他眼里如昨日般的场景,早就在沉睡的这些年恍恍而过。 “谢先生?谢先生?” 那伙计往前走出老远,一扭头才发现今天来的这位贵客不知何时停住了脚步。 谢淮安回神,掩盖住自己的情绪:“没事,想起了故人而已,带路。” 一月的北京还是带着几分冷意,穿堂的风吹的人有些清醒,伙计将人领到解雨臣的书房前便离开了,只剩下谢淮安看着那扇关着门。 书房内少女的声音隐隐透过房门传出,她跟她奶奶年轻的时候很像,但又多了几分霍仙姑当年没有的天真。 霍家老太太把孙女儿养的挺好。 谢淮安推开门,书房内的声音戛然而止,瞧见来人,霍秀秀和解雨臣下意识起身。 无论怎么算,身份如何,谢家这位是长辈这件事总没的跑。 看着屋内两人这么郑重的站着,谢淮安差点退出去回头看一眼背后有什么东西,好在反应过来他们是在看自己。 心里感慨了声,这也是让他熬出头了,成了小一辈眼中神秘的长辈。 “谢先生,有失远迎。” “霍仙姑的孙女儿?”谢淮安微微朝解雨臣点了点头,接着把目光放在霍秀秀身上。 他一眼就瞧见秀秀手上带着的镯子,当时在潘家园让系统兑换的时候,谢淮安特地让换了个镯子,小姑娘戴起来多有气质。 霍秀秀下意识点了点头,看了眼她小花哥哥,又看了看瞧着比解雨臣还小个几岁的人,有些不可置信,接着脱口而出: “您跟我奶奶是一辈儿的?” - 第三章两点前写完发。 第131章 刷卡 谢淮安顿了下,突然感觉一下子老了好多。 “我比你奶奶,应当大些。” 霍秀秀瞧着他,看人落座在一旁:“镯子喜欢吗?” “谢谢长辈赠礼,我奶奶还说有机会请您吃饭。” 霍秀秀脸上的笑容得体,回话的同时还不忘将她奶奶引出来。 她在家时,看奶奶的态度,有意和这人交好,这么说自然也没毛病。 谢淮安:“家中长辈有提起过一些事,过两日定会登门拜访。” 接过解雨臣递来的档案,谢淮安并未打开,小花办事多让人放心啊,何况一个身份档案,那还不是洒洒水的事。 而这副态度却更让解雨臣坚定,谢家这位从一开始就不是真的想让他来帮这个忙。 明明这样的忙谁都可以帮,但谢家人却偏偏将这橄榄枝抛给他们,摆明了有别的打算。 解雨臣犹豫了片刻,还是问了出来:“谢先生,当年谢家族长的玉佩,为什么会给我爷爷?” 哇,好问题,谢淮安也没想好是个什么理由。 “还有,这种小事,您为什么又单单找上我?” 从谢家人似乎当年跟霍奶奶相识就不难看出,这样的小事其实根本不值一提,但谢家人既没选择找霍奶奶,也没选择动用自己的势力,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单纯没办法直接去警局办身份证的谢淮安面不改色:“有些事情,你们不需要知道的这么清楚,只要明白谢家没有恶意就行了。” 至于为什么他不去找霍仙姑? 那活了大半辈子的老太太心里估计才跟个明镜似的呢,万一他一个没演好,那岂不是露馅了? 解雨臣有些沉默,他自幼如果不是背靠谢家这棵大树,处境只怕会更加艰难。 他受过谢家给的恩惠,对方有没有恶意解雨臣最清楚了。 可现如今这样的场面,很难不让他怀疑,谢家,从一开始就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联系当年查到的东西,仔细看过去,会发现从1933年起,此后发生的每件事几乎都有谢家人的身影。 其中牵连甚广,就连已经故去的张大佛爷也似乎对他们格外重视。 “我准备在北京买处宅子,日后有什么事上门就好。” 谢淮安等了片刻,见解雨臣一直没有说话,便拿了东西准备离开。 有身份证了好啊,有身份证了直接去买个房子过户,反正系统,啊不对,“谢家”不差钱。 霍秀秀看着那人离开的背影,想着回去还是得跟奶奶打一声招呼,一扭头看见解雨臣皱着眉头。 “好了,小花哥哥,你不了解谢家,但总该了解我奶奶,她都有意向结交,那一准儿没有别的问题。” 解雨臣清楚这一点,只是对谢家那位说的话,他听不清楚也弄不明白。 对方要真图他们家什么,当年就不会把玉佩送来,不落井下石就算好的了,现如今这种态度,更让人摇摆不定。 -霍家- 霍仙姑手里翻着刚送来的账本,听着霍秀秀在一旁说话。 “你说他跟小花那孩子表明谢家没有恶意?” 谢淮安当年在长沙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可对他们家的态度也只是从对方做的那些事里看出来,现如今这么直白的表明态度倒是第一次。 “你跟那位说我请他吃饭,他怎么说?” 霍秀秀笑了笑,站到她奶奶面前,学着谢家那位的神情,面色冷淡:“过两日登门拜访。” 霍仙姑掩盖住自己嘴角的笑意,语气没带什么责怪:“没规矩。” 这丫头就是见自己看账本的时间太长了,所以才故意闹那么一出。 “他既说了要暂居北京,那过两日你去递个帖子,就说霍仙姑请他吃饭。” 霍秀秀自然看得出来她奶奶压根没有要训斥的意味,脸上带了几分讨巧,听见这话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谢家那位说要来拜访归人家自己说的,但真要是算起来,怎么着也轮不到人家亲自上门。 这见面礼也送了,已经是很给霍家面子了,霍老太太亲自请吃个饭无可厚非。 “再去库房里找些拿得出手的东西,让人送到那位的落脚处,给你的这镯子价值不菲,面子上总得过得去。” ----- 什么叫有钱能使鬼推磨?谢淮安算是彻底将这句话感受了个透彻。 果然只要给的够多,所有的问题那都将不是问题。 不过半日工夫,房产中介就给他挑出了个带院儿的大宅子。 听着中介在耳边叭叭的讲这宅子风水多好,旁边的交通多方便,谢淮安木着一张脸把自己刚办的卡递给他。 “刷卡。”他又听不懂,什么玩意儿风水那东西对现在的他来说不重要。 他都能穿越了,还管风水吉不吉利? 中介瞬间收了音,真大方啊,几百万的房子说买就买。 “先生,先生您要车吗?我有干这一行的名片,给您推荐推荐?” 谢淮安: 第132章 谢淮砚2.0版 【又不差钱,咱们其实可以买个更大的。】系统晃晃悠悠转了一圈,点评道。 要不说中式庭院是最有感觉的呢,谢淮安将背着的盒子放在桌上,本就有些偏民国的打扮,配上这样的院子,几乎成了一幅画。 “就我自己住,说个话都有回音,大半夜的吓不吓人啊。” 系统,【胡扯,咱家人山人海的,咋就你自己住了。】 不说这事,谢淮安差点忘了,自己买的马甲控制板还没试过,三千积分都快顶个马甲钱了,他倒要看看什么玩意儿能要这么贵! “来来来,把谢淮砚放出来走两圈。” 谢淮安把门窗关了个严实,转身看向突然出现的‘尸体’。 青年就站在一旁瞧着,明明什么动作都没有,就看见椅子上坐着的少年突然睁开了眼睛。 谢淮安眉头微挑,还真别说,有点意思。 【它能模仿你的一些简单思维,顺着你的思维说几句没什么水平的话,但具体的一些操作还是要你自己来。】系统见谢淮安用意识操控着马甲,忍不住提醒道。 也就是说,想要马甲完全按照自己想的说话,还是得靠他自己操控。 这就够够的了,它要是真能自己做决定,谢淮安反倒觉得惊悚。 谢淮安操控着马甲,推开房门,见它几步翻上了墙头,感慨了两句。 随即手腕上的抓钩朝‘谢淮砚’飞去,心里模拟着自己要说的话。 果然,那马甲朝他歪了歪头,单手抓住谢淮安的抓钩:“哥,刚见面就动手啊?” 谢淮安随手捡了几块石子,招招狠厉,想试探试探马甲行为上能做到哪种地步。 【别试了,跟你一比一同步的。】系统见他一路捡着石子对着那马甲动手。 ‘谢淮砚’绕到院子门边,实在没找到能躲避的地方,干脆一脚将门踢开,挡了谢淮安几块石头。 谢淮安收了手,看向门口似乎想要抬手敲门的几人。 ‘谢淮砚’抱着手臂,皱眉上下打量了那几人:“你们谁啊?” 少年脸上的嚣张劲儿,还带着一丝被人打扰的不满,活脱脱一个被家里惯坏了的熊孩子样。 谢淮安:这就很谢淮砚。 门外的人这才回神,似乎没想到院子里还有别人。 “我我们是霍家的伙计,找谢先生,我家老太太给您递了帖子,想邀您到新月饭店吃个饭。” 谢淮安站在院子里没动,面上示意‘谢淮砚’把人放进来。 只见‘谢淮砚’抬手接过那人递过来的帖子,与此同时它的视角出现在谢淮安的意识中。 “系统,牛逼啊,还能视觉共享。” 系统沉默一瞬,三千积分一个的中控板,这种程度的功能不是应该的吗?孩子不会被它坑习惯了,啥都能觉得惊喜。 “转告霍老太太,我会去的。”谢淮安从‘谢淮砚’手里把帖子拿过来,语气淡淡道。 几个伙计相视一眼,见人答应了,连忙将霍仙姑安排送来的回礼放下,顶着‘谢淮砚’打量的视线,有些不自在。 朝谢家那位点了头后,马不停蹄的就往外走,那小孩哪来的啊,从头盯他们到尾,好像他们上门有多打扰一样。 -霍家- “孩子?”霍秀秀皱着眉听完伙计的话,没听说哪还有个孩子啊。 来汇报的人点了点头,道:“不止,我们还听见,那个孩子似乎对着谢先生叫哥。” 霍秀秀疑虑更甚,她没接触过多少谢家人,多数也都是从她奶奶那里听来的,现在闻言也只是摆摆手:“你们先下去,我知道了。” 谢淮安还有个弟弟啊,这事她小花哥哥知道吗? 压下心里的想法,霍秀秀转身回了房,瞧见霍仙姑疑惑的神色,问道:“奶奶,您知道谢家那位还有个弟弟吗?” 霍仙姑动作顿了顿,想起孙女儿刚才是出去听那几个伙计回话:“他们在那位的院子里还看见了别人?” “说是个孩子。” 霍仙姑沉默一瞬,她当年并不知道谢淮安还有个弟弟,只知道谢景时那人在考察队里的时候,似乎极疼爱他那个叫谢淮安的侄子。 每每问起,都要带着笑意说上许多,瞧着是很满意谢淮安这个小辈的。 但关于谢淮安还有个弟弟这件事,当年谢景时从未提起,就连当初进入考察队的资料上,家人那栏他也只填了谢淮安一个。 后来还是她多方打听谢家的消息,想多少了解些才隐约知道,谢家还有位族长也出来了。 那人给了解九一样信物,具体有什么用处,解九那老东西瞒的很好,多方势力几次试探也都没查出什么来。 但凭着谢淮安当年在长沙出现过的踪迹和行事来看,那位谢家族长将东西给解九,很大可能是看在谢淮安的面子上。 只是在那之后,无论九门的人怎么探查,谢家的几位都再没有过别的音讯。 只有谢淮安一个人还躺在十一仓。 如今他人醒了,霍仙姑以为迟早会看见当年那位,却没想到最先有消息的居然是谢家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族长。 “答应吃饭了就好,别的不用再去打听,既然那位族长出来了,日后总能碰上面。” 霍秀秀点了点头,想起另一件事:“那这个要告诉小花哥哥吗?” 霍仙姑知道两个小辈玩的好,闻言也没多加阻拦:“迟早是要知道的,说了也无妨。” 谢淮安那院子几乎是前脚刚敲定下来,不少人就盯了上去。 可在这么多人都盯着的情况下,谢家那位族长还能无声无息的出现在那里,谢家隐藏踪迹的手段不容小觑。 何况,她要是没记错,当年张启山派出去跟踪谢景时的人,好像跟的很近都跟丢了。 如今这局面,霍仙姑居然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谢家是个不错的同盟。” 想要扳倒汪家,其实拉谢家入局是最好的选择,只是谢家势力不明,立场也只隐隐瞧出中立,真正敢打这个主意的人,怕是没有几个。 第133章 好人没好报! -新月饭店- 尹南风站在二楼,看向一旁的张日山:“你就半点也不着急?” 张日山面色平静:“着急啊,特别急,怎么办,你把人给我轰出去?” 好回答,尹南风当然不可能这么做,非但不能这么做,今天还得把人招待好了。 尤其是谢家那位。 “三楼包厢已经收拾好了,声声慢,等会儿直接带那位过去就行了,霍家老太太那边也多注意着些,听听都聊了些什么。” 霍老太太把人约饭约到这里,想来这次聊的也不会是什么重要的事,但总归无关紧要的消息还是能探听一些,白捡的便宜不要白不要。 谢淮安把‘谢淮砚’放到家里看家,独自去赴了霍仙姑的约。 话说视觉共享这东西是真有用啊,‘谢淮砚’根据他的思维,一个人无聊的在院子里乱窜,整个房子的视野尽收眼底,连院子周围多了几个探子都被谢淮安看的一清二楚。 这不就是一个移动的人体摄像头吗? 谢淮安回过神,跟着面前打扮有些古风的服务生上了三楼。 一推门,包厢内的霍老太太已经在等着了,瞧见人来,立刻起身道: “谢小先生,久闻大名。” 谢淮安“嗯”了声,随手拉过椅子坐下:“霍当家,我听小叔说起过你。” “谢先生近来可好?”霍仙姑没看见谢淮安身后还跟着什么小孩,想来谢家那位族长是没打算来的。 “还好,跟当年一样,没什么太大变化。”可不一样吗,这么些年压根就没变过。 谢淮安心里感慨了两句,真心觉得自己其实以后要是回去了,可以考虑考虑系统小金人的提议。 两位长辈你来我往的客套,霍秀秀在看见谢淮安夹过菜以后才动筷,这样的饭局她没参加过一千也有八百了,说的尽是些场面话。 那位谢家人,起先见面还以为是个面冷不善言辞的,如今瞧着这种场合竟也半分都不怯场。 想起她奶奶说打听到的,这位一开始才是谢家定下的族长又有些恍然,谢家当继承人培养的,这种场面估计也是没少见。 而与此同时,另一边。 黑瞎子脸上带着笑意看向吴三省:“西沙啊,我包给你侄子平平安安带回来的。” 吴三省把定金推到他面前:“事先说好,跟鲁王宫那趟一样,别冒头,藏好了暗中保护。” 黑瞎子打开那保险箱,看见几摞红色钞票,脸上笑意更大,也不知到底是从哪里变出来的,明明瞧着身上什么都没带,可愣是让他从怀里掏出个小型验钞机。 “哎呦喂,三爷,我跟哑巴办事你还不放心吗?” 吴三省: 一旁的张起灵简直没眼看,眼见那瞎子验完钞,又盯上他的那张银行卡,张起灵面无表情从他手里拿过装进自己兜里。 黑瞎子“哎”了两声:“哑巴,瞧你这人,怎么回事,我这不是怕你老失忆给忘了吗?帮你装着,你看你,不谢谢就算了,还这样!” “好人没好报!”黑瞎子编了几句,实在没编下去,最后憋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来。 他前几年刚碰见这哑巴的时候,可没给他高兴坏,只是这人好像失忆了,问发生了什么都说自己不知道。 黑瞎子当时直叹气,想着他这么好的人,哑巴张也就是碰上他,不然指不定就叫哪个人贩子给拐卖了。 前不久,吴家的三爷找上了门,说要请他们干一票大的。 让这哑巴张在明面上跟着,他在暗地里控着场。 说起这个,瞎子想起另外一件事:“三爷,你说队伍里之前突然冒出来的人,是哪个势力的啊?” 他前面还一直跟在队伍后面,但不知出了什么事,吴三省怕计划暴露,突然给他留了记号让他离开。 说队伍里混进了别的人,至于到底是什么人,黑瞎子一看尾款照常结,直接就抛之脑后了。 现下吴三省找他们去西沙,他才又想起来这件事。 可别再突然冒出来影响他这趟任务才好。 吴三省提起这件事就两眼一黑,差点赔了个大侄子进去,要不是见谢家那位似乎有所察觉他的计划,哪里会让瞎子先走一步。 “可别提了,也不知道谢家那位抽的什么风,非盯上我家那小子了。” 瞎子笑着数钱的动作一顿,猛地抬头:“谢家?!” 吴三省愣了愣:“你知道谢家?” 张起灵没怎么听过黑瞎子提及以前的往事,如今瞧见他这个反应,眉头微皱,瞎子知道谢家的事? “那人是谢家的谁?叫什么?!”算算时间,不会真是谢淮安?也该醒了?! 吴三省倒是不知道瞎子还憋了个大的,不会这俩人还认识? “谢淮安,认识吗?” 黑瞎子一拍桌子,好小子,醒了不告诉他!!! “三爷,西沙这趟急吗?我这两天有事得先离开一趟。” 哟,还真认识啊。 吴三省想了想黑瞎子那成迷的来历,又觉得正常,闻言往椅子上一瘫:“去去去,忙你的去,吴邪那小子还没什么动静,你给我早忙完回来。” 一旁许久没吭声的张起灵看见黑瞎子着急忙慌往兜里揣钱准备离开去找人的动作,道:“他跟我说,准备在北京落脚。” 黑瞎子又是一愣:“哑巴!你踏马知道啊?!” 这可真是冤枉,张起灵此前也不知道瞎子跟那个人认识。 黑瞎子把钱装好,还不忘抱着自己的验钞机,一溜烟的就往外跑,边跑边回头喊道:“哑巴,你等着哈,你给我等着,等我忙完回来,咱俩再好好掰扯掰扯。” 好家伙,全世界都知道谢淮安醒了,合着就他自己不知道! 北京是,等见了面,看他怎么跟谢淮安闹!当年说好帮他找个人,结果回来一趟发现人又出事了,睡就睡,结果人还被送去了十一仓。 他就出趟门,回家发现四十多年的家当全没了! 第134章 将世界调成静音,聆听小谢破防的声音 黑瞎子拿着吴三省查来的地址,是半刻都没耽误,立刻驱车去了北京。 而谢淮安这边,同霍仙姑聊了些当年的事,吃完饭一抬眼,发现已经是半下午了。 待到霍仙姑同他聊完,没等谢淮安准备离开,他就对上了尹南风的笑。 哦吼,年纪大了就是常忘事啊,他差点把副官给忘了。 黑瞎子到了目的地,二话不说就开始敲门,将门敲得震天响:“谢淮安!开门!你醒了?! ” 正在跟张日山大眼瞪小眼的谢淮安,突然僵了一下,等等,‘谢淮砚’还在家,这个时间,谁去敲的门? 张日山给他倒了杯茶,想着客套几句:“佛爷去世很久了,当年一别,未曾想到没有再见的机会。” 虽然他家佛爷可能压根就不想看见谢淮安。 张日山将茶端到谢淮安眼前,见人似乎愣着,有些疑惑,抬手晃了晃:“谢先生?” 谢淮安回过神,神色复杂的接过茶盏,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太对,这跟他想的不一样啊。 没看错的话,现在到他家敲门人的是瞎子?他还没把这中控一心二用给练出来,活爹啊,这个点儿上门。 ‘谢淮砚’开了门,脸上不耐烦的表情在看见黑瞎子的时候愣了一下:“瞎子?” 原本敲门的瞎子看见门动,收了手。 他还不忘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质问谢淮安的第一句话都在在心里打算好了,结果脸上的表情在看见一个跟谢淮安神似的小孩的时候僵住了。 “谢淮砚?!你怎么在这儿?”、 ‘谢淮砚’有些震惊的看了看瞎子,又退出门看了眼院子,随即一脸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你问我?这我哥买的房子,我不在这儿,我在哪儿啊?” 黑瞎子顿了一下,有点道理,但他现在要找谢淮安:“你哥呢?我有事找他。” “好像是跟什么老头老太太去吃饭了,你要不进来说话?”少年给他让了个位置,把人放进来,随即将房门堵上。 自从谢家的人在这里落脚,那周围的房子都被各方势力的暗探给租了个遍,可以说是凭一己之力,带动了周围所有的房地产行业。 盯梢的眼睛多的很,就瞎子来这儿一趟,估计下一刻就得传疯了。 张日山说了几句当年佛爷的事,见人不感兴趣,就又将话题引到谢景时身上,却发现说着说着,谢淮安似乎总在走神。 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难道是出什么事了?还是说,又像当年一样,谢淮安又要发病了? 没记错的话,当年每次发病前,这人似乎都有所预感,说自己时间不多了。 “谢先生,你没事?身体不舒服?”可别睡在这儿啊,谢家不会来找茬?! 当年谢淮安睡在格尔木疗养院,不久后,他叔叔就找上了门儿,这回要是再睡在新月饭店,尹南风这店还开的下去吗? 最重要的是他张日山两次都在场,谢景时不会要找他喝茶谈人生? 谢淮安刚回了神,就听见张日山问了这么一句,心下思绪流转,瞬间找好了借口:“嗯,有些头疼,叙旧的话日后再说,我有事先回家一趟。” 赶紧走,赶紧回去,他也真是造孽,走之前咋没把‘谢淮砚’收回去呢,想着应该不会有谁这个时候找上门,结果瞎子过来了。 不过,这个时间点,他不该是去西沙了吗?怎么人跑北京来了?不能专程是来找他的? 张日山听见谢淮安说不舒服就两眼一黑,恨不得立刻把人送走:“需要帮您叫车吗?” 新月饭店的司机,真上了车还得演给司机看,但等他自己叫车还得花功夫等车:“有劳。” 这边‘谢淮砚’把瞎子领进了屋,黑瞎子一眼就瞧见桌子上放的长黑盒子,想了想谢淮安常背着的那把刀,猜测这应该就是那把长刀。 “你什么时候出来的?之前怎么都没得到过什么消息?”当年谢淮砚说要回族里处理事情,直接销声匿迹几十年。 ‘谢淮砚’面不改色,仍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我哥都醒了,族里那些屁事都丢给谢景时处理就行了,我出来照顾我哥。” 少年一提到他哥,脸上就带着高兴,黑瞎子拉开凳子坐下,当年在张家没少见他这副表情,有些习以为常。 “你哥身体怎么样了?”黑瞎子想起那人三天两头沉睡,一睡就是几十年,这刚醒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呢。 只见‘谢淮砚’脸上的表情似乎僵了一瞬,随即声音染了几分无能为力的落寞:“说不上好,这次出来就是给他调理身体,不然就他那个样子的,真不知道还能再活几年。” 此话一出,黑瞎子顿了顿,有些沉默,早该想到的不是吗?哪有正常人一睡就是几十年?恐怕要不是谢家秘药吊着,人早就没了? 谢淮安日后是打算回家的,他自然不可能在这里耗那么久,还不如提前给人打个预防针。 “真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谢淮砚’似乎不想深聊这个话题,黑瞎子看得出来,这个问题也曾困扰他很久:“我哥出去很久了,大概快回来了,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谢淮安操纵着‘谢淮砚’问完这一句,坐在车里,用余光扫了眼司机,果不其然,看见他从后视镜里观察自己。 真他妈像做梦一样,这曹丹的人生,跟系统一样让人沉默,演完一场接一场,他是真忙啊。 【这也能赖上我?!这不是你自己觉得‘谢淮砚’出来没事的吗?】系统看热闹不嫌事大,还同谢淮安斗了几句嘴。 谢淮安在车里给司机演的自己很不舒服的样子,还得操控着‘谢淮砚’跟瞎子聊天,已经够够的了,实在受不了再来一个系统跟他吵,毫不犹豫选择把它屏蔽。 它最好别等自己操控熟练了,不然到时候直接问候系统源代码,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统生绝望。 第135章 谢淮砚还是太全面了 新月饭店的司机看着谢淮安下了车,几乎是他前脚刚关上车门,后脚司机的电话就给尹南风拨了过去。 尹南风放开免提在张日山面前,听着司机那边的汇报。 “老板,谢先生看起来确实很不舒服。” 他们前不久刚把探子插进了谢家宅附近,不是没听说谢家族长也出来了。 张日山神色不定,所以谢家族长是特意为了谢淮安出来的? “把盯梢的人都撤回来,不用再盯着了。” 听见张日山的话,尹南风是有些不赞同的,盯谢家人的又不止他们新月饭店,真不知道张日山到底在担忧什么。 “唉,南风啊,你还是太年轻。”张日山一看尹南风就知道她想的是什么。 谢淮安要真是那么好盯的,他家佛爷当年也不会吃那么大的亏了。 如今还敢再去盯梢的,都是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他们能得到的消息,还不都是谢家那位觉得无关紧要放出来的? “不想让现在的局势更复杂,就把人撤回来。” 似乎是看出张日山态度过于坚定,尹南风沉默一瞬,清楚他不会害自己,挥了挥手,示意让人联系盯梢的手下撤回来。 这边谢淮安刚推开门,刻意弄出了些动静,惊动屋内两人。 只见‘谢淮砚’眼睛一亮:“是我哥回来了!” 黑瞎子刚扭了个头,人还没从凳子上起来,就察觉到黑影闪过,谢淮砚已经出去了。 黑瞎子:果然谢淮砚还是太全面了。 瞎子站在屋内,脸上扬着大大的笑,准备看看谢淮安发现自己在这里惊讶的表情,只是没等谢淮安进来看见他,就听见谢淮砚惊慌的声音。 “哥,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谢淮安根本演不过来,一个人演俩,不在同一处,勉强还能忽悠忽悠,在同一处,看见谢淮安动了,谢淮砚不动的话,傻子都该能意识到不对劲儿,更何况是黑眼镜? 黑瞎子匆忙出来,看见的就是谢淮安面色苍白勉强支撑站住的样子。 “怎么了?怎么突然这样了?!”黑瞎子连忙上前扶住人,见到人的喜悦完全被抛之脑后。 ‘谢淮砚’看着虽然也着急,但比瞎子倒是镇定的多,好像这样的事已经经历了很多次了一样。 “帮我把他扶到房间,我给他施针。” 黑瞎子的手抖得他自己都没发现,明明冬日的寒天,谢淮安额头上却在冒着虚汗,眉头皱的很紧。 “系统,你踏马有毒?随身空调温度调这么高?!”谢淮安只说让它给自己表面看起来虚弱一点。 它倒好,随身空调温度直接调到将近四十度,差点没把谢淮安送走。 【你就说看起来虚没虚弱?】 谢淮安垂着头,差点没忍住给它翻个大大的白眼,察觉到‘谢淮砚’和瞎子将他扶进了屋。 黑瞎子还想再看看是什么情况,就被‘谢淮砚’推了出去:“老毛病了,你先别进来。” 门在他面前狠狠关上,这是黑瞎子第一次真正见到谢淮安发病。 他从前只是凭着那些在别人口中的只言片语知道谢淮安身上的那种特殊病,如今倒是亲眼瞧见了。 谢淮砚的话仿佛犹在耳边,他不知道谢淮安还能再活多久,他根本没把握治好谢淮安。 关门的声音响起,谢淮安立刻将随身空调的温度调低,叽里呱啦中英混杂的把系统源代码问候了个遍。 他把‘谢淮砚’拉进模拟空间,准备抓紧时间将同时操控的能力练熟,瞎子人还在外面等着,这次时间匆忙,他也没来得及找个好点的理由。 刚才谢淮安隐隐察觉对方扶着自己的手都在抖,看给孩子吓成什么样了。 抓紧时间练好,出去跟人说一声没大事,也能让人放下点心。 黑瞎子就蹲在门口,屋内不知道谢淮砚到底在做什么,半点声音都听不见。 他突然有些焦躁,谢淮安不会又要昏迷?第一次四十多年,上一次七十年,那这一次呢?这一次又要多久?! 一回又一回,一次又一次,什么倒霉糟心事儿都叫谢淮安给摊上了,黑瞎子没忍住,踹了门口的柱子一脚。 还有谢淮安那个狗屁朋友,什么朋友能把人坑成这样?! 谢淮安这一昏迷睡了七十年,期间他也没瞧见那个什么朋友来看过:“谢淮砚,你哥怎么样了?” 屋内寂静无声,像是里面根本就没什么人似的。 但黑瞎子是亲手把谢淮安扶到床上的,自然没往别处想,只以为谢淮砚还在施针:“瞎子我进去帮你点什么忙?” “我当年在德国也是学过医的,应该也有点用。” 仍是一片安静,黑瞎子有些沉不住气,里面不会出什么事了?按照谢淮砚那个性子,谢淮安那个样子他该急死了才对,里面怎么半点声音都没有? 黑瞎子又叫了两声,最后实在压不住心底的担忧,准备推门进去看一眼,门却突然在他面前打开。 少年似乎刚施完针,脸色不太好,揉着自己的发酸的手骨:“嚷嚷啥呢?!刚才施针的几个大穴都容不得半点疏忽,一会儿功夫没回你话,急什么!有我在,小爷看哪个阎王敢收了我哥的命。” 房门打开又关上,黑瞎子没来得及看清屋内谢淮安到底是什么情况,只依稀瞧见,床上躺着的人,身上似乎扎满了针。 黑瞎子微微愣了愣,这么多的针? 谢淮砚余光扫了眼瞎子,见他没怀疑松了口气,差点没吓死他,前脚从空间出来,后脚就手忙脚乱的往自己身体上扎针。 系统看着他的动作欲言又止,【虽然现在那就是一个标准的尸体,但你也没有必要扎的时候半点眼睛都不长?那好几针都扎到死穴里去了!】 谢淮砚哪还能顾得上那个,只来得及把自己s成刺猬的样子,就去开门。 果然啊,就差那么一会儿,他要是再晚一秒钟,瞎子推门看见的可就是谢淮砚谋杀他哥了! - 今天的另外两章,八点前发出 第136章 谢淮安那个朋友孤僻怪异得很 “他怎么样了?你扎那么多针?” 黑瞎子皱着眉,谢淮安怎么瞧着都不像没事的样子。 谢淮砚面上虽然仍带着几分担忧,但总归没那么紧绷了。 少年目光落在紧闭着的房门上:“我哥大概晚上就会醒,你先前不知道,这是老毛病了。” “族内医师都为此找过别的办法,但遍寻名医不得,最后才勉强用这样的法子压制住,我有经验,现在已经无碍了。” 黑瞎子倒是知晓谢淮砚一定不会害他哥,毕竟当年在张家的时候,谁要是提到了谢淮安,哪怕沾了丁点不好的语气,这小孩立刻就能炸毛。 只是,他的脸色也实在好不起来,连谢淮砚都这么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那谢淮安的病,到底是什么情况? “谢淮安的那个朋友,你知道多少?” 黑瞎子这突然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谢淮砚愣了一瞬,随即想起他们好像都把自己的‘病’推到他那个所谓的朋友身上去了。 谢淮砚面不改色,张嘴就来:“我跟他不熟,或者说,谢家所有人,除了我哥,都跟他不熟,那人孤僻怪异的很。” 黑瞎子愣了下,全然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 “不过倒是有件事可以确定。” “什么?” “它人贱的没边儿。”少年语气里带着些咬牙切齿,跟当年提起那人的态度一样。 这两人似乎一直很不对付,就好像谢淮安的那个朋友曾做过什么很不好的事。 【不就踏马的空调开的高了一点吗?谢淮安,你至于吗?!】系统刚欣赏完谢淮砚扎的针,飘出来就听见这么一句。 好家伙,一会儿工夫没看住,这就又骂上了。 黑瞎子的神情透着些许沉思,他除了谢小叔和谢淮砚,没见过其他谢家人。 可看这两位的态度,似乎谢家除了谢淮安,没人觉得他那位朋友是个什么好人。 谢淮安昏迷这么多年,问及谢家人,从他们的表现来看,对方那个神秘的朋友应该是早就离开谢家了才对。 黑瞎子不是没查过谢淮安那个朋友的踪迹,但结果显而易见,他什么都没查到。 齐八爷曾说过,那人是个卦术高手,他们当年在那个墓里也找到过对方的蛛丝马迹。 按理来说,这样一个人,如果不是在避世的大家族内活动,只要出来,那就必定会引人注意,不可能半点踪迹都没有。 除非除非这人为了隐藏自己的行踪,宁愿将自己一身的本领全藏起来,每隔几年就换个地方生活,以此来隐藏自己跟别人的不同。 一个卦术高手,还是一个能让谢淮安吃这么大亏的卦术高手,心思必定重,想要做到这些其实并不难。 只是黑瞎子怎么也想不通,对方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在躲什么人?又或者说他身上有不想别人知道的什么秘密? 谢淮安明明就不是那种会由着旁人耍他的人,这病是由他那个朋友一手造成,却半分都不见他计较。 他一定是清楚些什么别人不知道的东西,又或许他是跟那个朋友做过什么交易和约定? 黑瞎子本以为问问谢淮砚能有什么收获,可瞧着这小子,估计比自己知道的多不了多少。 想来,谢淮安也没少瞒着他这个弟弟。 “你先前说老毛病了,你哥小时候也经常这样?” 谢淮砚僵了一下,想起黑瞎子认识谢淮安是哪一年,发现‘老毛病’这件事确实只能发生在他哥小时候:“嗯,谢景时那老东西没少头秃。” 黑瞎子扶额,谢家小叔知道谢淮砚背后这么叫他吗? “刚才见你扎了那么多针,差不多什么时候拔针?我帮你拔就行了,你歇着去。”顺便也能看看谢淮安状态怎么样。 哪料谢淮砚瞬间挡在门前,上下打量了下他,语气带了一丝怀疑:“你?拔我谢淮砚的针?!” 黑瞎子: 之前在张家的时候咋没发现这小子说话这么欠呢。 “我以前在德国学过医。” “你在天国学过医都不行,小爷那是谢家的独门针法,整个谢家都找不到第二个会的,还没人敢说拔我谢淮砚的针。” 少年语气带着笃定,简直在脸上写满了‘小爷医术天下第一’,这人在谢家的医术也该是顶了天的。 瞎子无言以对这小子的话,不得不承认这件事,可能谢淮砚平时看着跟自己一样不着调,但他的医术确实厉害。 谢淮砚好不容易把人忽悠到一旁,见他没有再进屋的打算了,才转身又进了房间。 笑话,真叫瞎子进来拔针,那不纯露馅? 谢淮砚看着面前被扎成刺猬的自己,轻咳一声,穴位是找的有些偏了,但当时不是着急吗? 只见少年三两下将谢淮安身上的针全给拔了,半点都没有对瞎子说的什么手法。 【砚咂啊,听话,你以后给别人看病,咱别给人扎针。】系统静静的看着他一薅几根针的往外拔,心道也就是床上的这个身体现在没知觉敢这么玩。 以后这要是哪个对谢淮砚的医术慕名而来的,真不会被他治死吗? 谢淮砚是半点都不心虚,拔了针就随手拉了个凳子往那儿一坐。 “谢家族长又岂是会随意给人看病的?”那多掉价! 系统无语一瞬,也真是待在一起的时间久了,它竟然觉得这傻子说的对。 【我看你还是好好操心一下,谢淮安醒来后,黑瞎子准备怎么问你?】 刚才对方问及谢淮砚那个朋友的事,显然是又想起了对方曾跟谢淮安的病有所牵扯。 只怕等谢淮安‘醒来’,黑瞎子有的问了。 第137章 等有一天时间到了,我会告诉你答案 床上的人睁开眼时,就看见一张和自己极其相似的脸坐在桌子旁。 谢淮安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皮肤处细微的针孔,头一回觉得可能自己的针法确实有些太偏了点。 练习总归还是有些用处,最起码现在‘谢淮砚’和谢淮安出现在一起,它面上的神情没什么能挑出毛病的地方。 “把瞎子叫进来。” 谢淮安的手轻轻叩着桌子,看着‘谢淮砚’起身去开门。 ‘谢淮砚’在院子里找了一圈儿,没瞧见黑瞎子的身影。 人呢?他不是说要等着吗? 庭院里亮着灯,晚间的寒风吹的花草微动,‘谢淮砚’听见身后微弱的脚步声,眉头微皱,这年头探子都敢舞到脸上来了? 正准备扭头给人来上一针,就听见瞎子熟悉的声音响起:“谢淮砚?!你怎么出来了?谢淮安醒了?” ‘谢淮砚’一转头,看见黑瞎子手里端着饭菜:“你们以前没用过那厨房?里面的灰都能拿来和面了。” 黑瞎子挑眉看着‘谢淮砚’几乎是瞬间就握在指间的银针,心道谢家这小子跟谢淮安一样的警惕。 当年谢淮安第一次从棺材里醒来的时候,跟张日山对上也是一副这样的警惕模样。 “你弄的这什么?青椒肉丝炒饭?” ‘谢淮砚’面露好奇,他买房子的时候可是知道,那破厨房压根就跟个摆设似的,不过所幸平时吃饭啥的也不自己做,那厨房也就没进去过。 结果这半下午的功夫,竟然还被瞎子给收拾出来了。 黑瞎子下巴一抬:“那可不,瞎子我兼职家政的时候,一小时八十呢!” 闻言,‘谢淮砚’往青椒肉丝那边凑的动作停住,一脸不可置信:“我哥当初可是让我给你送了那么一大棺材钱,你还跑去干家政?那钱呢?!” 嘿,说起这个,黑瞎子就一脸的痛心疾首,边往谢淮安房间走边道:“你小子不食人间烟火啊,当年通货膨胀,那钱有跟没有都一样了!” 啧啧啧,果然是一生的痛,每每提到黑瞎子就觉得人生昏暗,看不到一点未来。 ‘谢淮砚’: 房内谢淮安知道真相也是一阵沉默,他之前想过那钱是丢了,也想过可能花完了,独独没想到会是通货膨胀过期了。 黑瞎子推开门,看见下午还脸色苍白,额间直冒虚汗的人好好坐在桌前,瞧见瞎子进来,还神色淡定的给他倒了杯茶。 “来了,坐。”青年态度平和,对待黑瞎子的样子像是当初醒来时一样。 好像这些年什么都没有变过,他还是当初带着谢淮安漂泊四十年的那个落魄留学生。 黑瞎子满肚子的疑问想问他,谢淮安的病是怎么回事?他那个朋友又是什么情况?还有 “阿砚,把我刀拿过来。” 谢淮安见瞎子不说话,想起了自己的那把刀,他是一觉睡醒,期间还换了几个马甲接近他们,于他而言感觉时间压根就没过多久。 不过就是一眨眼在一睁眼就又看见了故人,但对旁人来说,那却是多年未曾再见的朋友。 当年答应过的事情还有这么一件没能兑现,如今刚好都在,给他正好。 黑瞎子哪里还记得当年随口的一句感慨,手里被莫名其妙塞了把刀,有些愣的看着谢淮安。 “听说你们那儿有个习俗,长辈赠刀算是对小辈的祝福,别的也不知道你瞧不瞧得上,这把你既然当初觉得不错,那这个给你,算做重逢的礼物。” 瞎子还没说话,一旁的‘谢淮砚’却猛的一拍桌子:“哥!为什么我没有重逢的礼物?!” 这倒很像是谢淮砚该有的反应,谢淮安面不改色的喝了口茶,暗戳戳给自己点了个赞。 他就说自己玩双人游戏跟玩单人游戏一样有天赋。 黑瞎子知道谢淮安说的那个习俗,也确有其事,听完他说的才想起来当年看见谢淮安长刀出鞘,感慨那是把好刀。 谢淮安随口说日后有机会送他一把一样的,没想到时隔多年,这把长刀兜兜转转还是到了自己手里。 “怪不得”怪不得二爷他们都说谢淮安重诺,就这个性子,也难怪被那个朋友坑成这样。 “那你用什么?” 谢淮安将一旁不满嘟囔的‘谢淮砚’按在位置上,动作之娴熟,想来以前也是常有的事。 ‘谢淮砚’恨恨的夹了一筷子菜,没等谢淮安开口就道:“谢家用刀者甚多,这样的东西家里一抓一大把,给你就拿着,不要就给我。” 黑瞎子闻言,默默将那长刀往身后放了放,送都送了,这么多年,到他手里的东西,还没见能再回去的。 “当年你让我找的人,我找到了,张家那几位都在,哑巴你应该已经见过了。 另外几个除了其中那个叫张海杏的98年的时候因为故意伤人入狱,但两年前已经出来了,你想见的话我可以帮你联系。” 张海杏?谢淮安夹菜的手微微一顿,想起了这一茬。 “嗯,谢谢,暂时不用,我过段时间有事要再去趟墨脱。” 还去墨脱?!黑瞎子都要有心理阴影了。 “你去那儿干嘛?又去见你那个什么朋友?!” 先前谢淮安没醒,白玛那里,就算张起灵有千万个问题想问,也没人能回答得了他。 但现在他既然醒了,小哥要是哪天查到墨脱去,回过头来问自己跟他母亲怎么认识的,他怎么圆? 谢淮安只能趁现在小哥还没恢复记忆,赶紧去忽悠忽悠白玛。 “他最近忙得很,不见他,我去墨脱见一个故人。” 黑瞎子脸上一向玩世不恭的笑都没了,皱着眉看他:“谢淮安,你那朋友到底什么来路?” 一旁刚被谢淮安按下来吃饭的‘谢淮砚’听见黑瞎子这话,脸上毫不掩饰的翻了个白眼,语气带了几分阴阳怪气:“就是啊,哪来的,一天天的净惹事~” 系统: 谢淮安听着他们的质问,神色淡定的喝了口茶,以此来挡住自己憋笑快憋抽了的嘴角。 他骂不了系统,‘谢淮砚’还骂不了吗?就‘谢淮砚’那样的,能把除了谢淮安之外的都怼的体无完肤。 “谢淮砚,别闹。”青年语气无奈,面上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沉默半晌才对黑瞎子道:“我只能说,它没有要害我的意思。” “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到有一天可以说了,我会告诉你答案。”等着,等他以后找到能编的借口了,他指定昭告天下。 当初谢淮安只是为了让自己的某些行为看起来别有那么强的目的性,才编造出了那么一个莫须有的朋友。 可谁能想到后来被那几个脑洞大开的凑到一起,连他这个‘朋友’的祖宗十八辈都快被脑补出来了? “你去了墨脱,还能回来吗?”黑瞎子问不出自己想要的答案,但总得向谢淮安要个保证,当年人就是突然就昏迷了的。 现在倒好,白天刚被谢淮砚扎成那个样子,扭头就说要去墨脱那么远的地方。 黑瞎子没忍住在桌子下面踢了谢淮砚一脚,给他使眼色,你哥这身体能去这么远的地方吗? ‘谢淮砚’神色迷茫的看着带着墨镜的瞎子,他想说什么? 第138章 谢淮安,一个奇怪的人 “你着急去墨脱吗?我这两天得去趟西沙,要不等我” 黑瞎子见‘谢淮砚’像是没看懂他的意思,只能自己开口。 哪料谢淮安刚听了个开头,立刻就道:“不用了,你忙你的就好,谁都不用跟着。” 活爹啊,瞎子要真跟着一起去了,谢淮安才真是没法收场。 ‘谢淮砚’脸上带着些习以为常的神色:“又是这样,每次都把我丢下,然后自己一个人。” 少年语气埋怨,好像从前很多次,谢淮安都是那么做的。 黑瞎子沉默下来,谢淮安似乎一直都是这样的人,答应了的事情,不论大小都会尽力去做到,但他这人,向来不会为了谁停下自己的脚步。 “我从西沙回来后,会来找你。” 谢淮安松了口气,不跟着就好:“谢淮砚会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届时你回来如果没地方住,直接过来也行。” ----- 三日后,在黑瞎子赶到西沙的时候,谢淮安已经坐上了前往西藏的车。 要不说解雨臣办事牢靠呢,证件什么的处理的干干净净。 谢淮安拿着身份证买了火车票,上火车的时候,还感慨了两句,人脉广就是好啊。 【你准备怎么忽悠白玛,别忘了你那药可是给的莫名其妙。】 系统贴近火车的玻璃窗户,从中的反光看见自己。 谢淮安往软铺上一躺,到站还早着,有这个时间都能睡一觉了。 “我,有一个朋友” 系统发着的光闪了闪,它脸上要是能做表情,那一定骂的很脏,这都什么破事,又往它身上推。 然而另一边,‘谢淮砚’拉着个躺椅放在院子里,晒着冬日里鲜少出现的太阳。 不动声色观察着在他家附近的几个探子。 “打个赌吗?我觉得有汪家人。”谢淮安当时从十一仓醒来后,那么大摇大摆的去了新月饭店。 现在这个消息该传到汪家了才对。 系统动都没动,它回回赌,但除了当初谢景时那一遭,就从来没赢过。 【不赌,肯定有汪家人。】 汪家就跟个狗皮膏药似的,哪里有新鲜事儿,哪里就有他们,谢淮安醒了这么大的事,他们要是不派人盯梢,那才真是奇了怪了。 软铺上躺着的谢淮安半闭着眼,似乎在养神:“那要不再猜猜看,除了家里的那几个探子,这次出来后面又跟了多少尾巴?” 火车过道的走廊里,不少乘客觉得闷,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或是闲聊,或是看看报纸。 一切看起来都没什么异常。 当然,如果没有几个打扮寻常的人时不时抬头看向谢淮安所在的卧铺的话。 “也真是够了,都说了谢家不牵扯其中的势力,当初那个汪什么玩意儿的不是跑了吗? 应该把我们中立的态度传回去了才对,怎么现在还跟个狗见了骨头似的紧咬着不放。” 当初在民国都没有杀人,现在法治社会就更不可能了,只能看看找个合适的地方,一人捅个几刀,甩掉这些尾巴。 与此同时,西沙那边,黑瞎子给自己点了根烟,瞧着那边刚出发没多久还能看见影子的船。 “嘿,真看不出来啊,这哑巴张就是闷骚,现在哪里是戴上了面具,那分明就是彻底揭下了面具。” 黑瞎子想起刚才躲在暗处看见戴上人皮面具后的哑巴张,没忍住笑了两声,还有吴邪那小子也真是会起外号,张秃子 比他当年起的王铁牛和徐二蛋还有水平。 黑瞎子笑了好一会儿,才去一旁把自己的小船放下去,别的不说,三爷给钱是真大方,他总得拿钱办事。 大船上的吴邪突然打了个喷嚏,看了眼四周,海上这风真大,吹的他都有些感冒了。 船舱内坐着的胖子又往嘴里吸了口泡面,看见先前鲁王宫碰见的那位天真同志从甲板上下来,好心将另一桶没拆过的往他那边推了推。 “天真小兄弟,话说你这回怎么是一个人来的啊,你身边跟着的师父和另一位小哥呢?” 吴邪还不是很饿,看见胖子吃的更是毫无欲望,三两下脱了鞋,往旁边的床上一躺。 “别提了,我这回来,是查事情的,你说的那两人出了鲁王宫就没再见了。” 胖子闻言,有些不相信,连忙将嘴里的泡面吸溜完,凑到吴邪旁边。 “不能?谢小哥不是要收你当徒弟吗?他也没再找过你?” 说到这位,吴邪前段时间出了鲁王宫就去查那位了,但也不知怎么的,被他三叔知道了。 三叔那老狐狸给他好一顿训啊,让他不要去招惹谢家人。 吴邪哪能听他的?三叔越是说不要干什么,那就说明他越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当即就去查了谢家的事。 结果可想而知,关于谢家,知晓的人似乎都是老一辈的那些,一听到是来问谢家的事,立刻就变了神色,吴邪什么都问不出来。 他本想着那个谢淮安既然在鲁王宫里那么说了,那就迟早会再找上门,哪能想到,直接就没了声响。 他三叔还一副生怕自己被拐走了的样子,但依吴邪自己看,人家根本不像吴三省想的那样,一心想对自己下手。 谢淮安,一个挺奇怪的人。 你说他在意这件事,人家出了鲁王宫就没影儿了,你说他不在意这件事,还几次出手帮忙。 胖子听完吴邪的话,思索了半晌,最后神情严肃:“我觉得” 吴邪见他认真,也坐起身,想仔细听听他什么想法,就见那胖子抬手把刚才递给他的泡面拆开。 “我觉得你如果不吃的话,那这一桶我就先吃了,你要饿的话,出去再去找那女的拿。” 吴邪白眼一翻,又躺了回去,他到底是犯什么病才会觉得这胖子嘴里能吐出些有建设性的意见。 “不过那个叫阿宁的,你打听到她什么来历啊?”说起外面那个女人,吴邪掀了掀眼皮,这胖子好像知道的比自己多点。 胖子把刚烧开的水浇到泡面里:“我知道的也不多,不过那女的好像跟国外的什么公司有些关联。” 第139章 有人来了 谢淮安跟着其他乘客一起下了车,本该去转车的人脚步一顿,朝旁边人少的角落走去。 “系统,你看旁边那个铁棍子怎么样?” 他没打算当着后面那几个尾巴的面,大变长刀,目光淡淡落在一旁草丛里放着的废弃铁架。 【你从那架子上拆一个,别捡地上的,架子上面的铁锈多。】系统坑起人向来得心应手,给谢淮安出着馊主意。 青年微微捋了捋袖子,将手腕露了出来,还依稀可见谢淮砚先前留下的的细微针孔。 身后跟着的几人见谢淮安越走越偏,也意识到了不对,这分明就是被发现了。 只是还没等他们掉头准备跑,一根染着锈迹的铁棍突然横在几人面前。 青年语气透着些冷漠:“汪家人?” 那几人相视一眼,立刻就准备撤,当年大本营被炸的事情犹在眼前,汪先生说了,打听打听这人的动向就行。 他再三叮嘱不要得罪人,但这哪里是他们能操控的,汪家的现存的精英汪先生不舍得派出来,怕谢家人给他们搞残了,就叫了他们几个出来。 但就他们几个这本事,跟踪别人倒还好,跟谢淮安?那不明摆着会被发现吗? “谢先生,我们” 谢淮安皱着眉头,听了个开头,见人没否认是汪家派来的,直接打断他们的话:“屡次三番招惹我们,汪家真觉得自己活够了?” 没等人再开口,青年对着其中想出手逃跑的那人脑袋狠狠就是一棍,下手丝毫不留情。 “还是说,我小叔炸的不够狠,让你们产生了谢家人好相与的错觉?” 为首跟踪的那人瞳孔缩了一瞬,谢淮安那力道看起来不致命,但看被打趴在地上的人,耳朵都渗着血,估计也够他喝一壶的了。 “汪先生只是听说您醒了,想来打听打听啊!” 谢淮安哪里是听别人废话的人:“我没我小叔那么好的脾气,如果当年我醒着,汪家被炸的不会只是那一片地方。” 言外之意很明显,如果是谢淮安,他会连着总舵的运算部门一起炸了。 棍子跟刀还是有很大的区别,谢淮安先前用的那刀锋利的很,是个名器,几乎可以说是削铁如泥。 如今随手捡的这破棍子,又钝又难用,他是直接对着人家肩膀硬捅进去的。 为首的汪家人头一回觉得谢家这位还不如杀了他们,就这情况,谁看了不绝望? 谢淮安三两下解决完那几人,利落的将手里的棍子扔到一旁。 只见青年脸上带着些许嫌弃:“小叔之前还说当初汪家出来劫人的那几个,有些本事,如今派出来的都没训练过是吗?” 跟地里的韭菜似的,一茬不如一茬。 地上躺着的人咬牙,当然不如那几个了!汪家那一辈的精英都被派出去劫谢淮安了。 汪先生说不计一切代价把人带回来。 可谁曾想派出去的人,活着回来的就那么几个,谢家人是不杀人没错,但耐不住当年张启山也在旁边,他不讲武德的补刀啊! 现如今汪先生哪还舍得再把活着的那一批派过来。 “回去告诉他,我不想再看见第二批汪家人出现在谢家的视线内。” 青年慢条斯理的擦着自己脸上的血,挺眉清目秀的一张脸,但落在地上倒着的几人眼中,却犹如在世修罗。 “我我们会替您转达。” 谢淮安满意了,这才转身朝刚刚来的地方离开。 倒着的人抬脚踢了踢身旁还没晕的同伴,汪先生到底怎么想的,为什么非得惹上谢家这一窝的疯子! “唉,要不是得趁着小哥不在,去忽悠白玛,不然我真想去西沙看看张秃子。” 系统用张起灵的脸幻视了一下,画面很美,不忍直视。 谢淮安一路转了几次车,才终于到了他要来的目的地。 相较于上一次来南迦巴瓦的生疏,谢淮安这次倒显得熟门熟路。 他没再在山脚下找人问路,上回问个路,搭进去不少钱,那小贩还打他长刀的主意。 青年径直朝雪山走去,这一次,雪山上躺着的人,不会再冰冷的躺在藏海花里。 谢淮安身上开着空调,对周围的温度感知其实并没有太明显,只是在山下那样的天气,衣着单薄还可以用高手风范,抗冻来解释。 但雪山之上,寒风刺骨,还飘着雨雪,再穿这么薄,谢淮安怕被别人当脑残。 他随便在山下买了件看着还算厚实的衣服,抬脚朝着雪山里的那座庙走去。 好像什么都没变,发着光的球体仍然飘在他的身侧,谢淮安走过的地方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 而此时,南迦巴瓦山上的庙里,一个穿着藏族传统服饰的女人正坐在院子里手抄着经书。 屋内的门打开又关上,一个十来岁孩子拿着扫把蹦蹦跳跳的跑出来,没什么意外的看见院子里抄经书的女人。 “白玛,你又在抄经书啊?” 女人瞧见那他蹦的那几下,脸上带了些无奈的笑:“小师父当心着些,地上还有雪,摔了可怎么得了。” 被提醒的孩子笑了笑,将雪三两下扫到一旁,又蹦跶了几下:“你瞧,这不就没事了?” 白玛有些无奈,低头继续抄着经书。 她在这山上待了好些年了,因为身体原因一直没能下山,当年德仁喇嘛为她把了脉,只说是身体虚弱,还不宜下山。 可这么多年过去,无论请谁过来把脉,得出的都是一样的结论,她的脉象,这么些年,居然一直都没有变过,就像是静止了一样。 德仁喇嘛曾猜测,或许是因为那枚药,里面的某些成分让白玛的身体暂停了代谢和生长。 白玛闻言,倒不是很在意这些,她已经很知足了,她还活着,还能再看到自己的孩子。 这样脉象静止也没什么不好,无非就是身体虚弱一些,况且她又是阎王血脉,有足够长的寿命来陪着她的孩子。 只是 白玛将手里的笔放了下来,她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的孩子又是否出了什么事,小官已经许久没有来过了。 老旧的庙门传来声响,像是有人在外面叩门,白玛愣了下,站起身朝那个方向看去。 院子里扫雪的孩子脸上也染上喜色:“有人来了!” 第140章 我记得你 看得出来,院子里扫雪的少年是个跳脱的性子,听见院外的声响,立刻就将手里的扫帚扔到了一边。 眉眼带笑的去开了门,只是下一瞬,他就愣住了。 那是个陌生青年,他开门时,对方正轻轻掸落自己身上的雪。 或许是因为天气过于寒冷,青年的睫毛都被染成了白色。 察觉门开了,谢淮安抬头看向那人。 哦,是个十几岁的孩子。 “施主可是迷路了?” 这些年不是没有上山的人,也常有迷路的游人看见雪山里的庙,前来寻求帮助。 小师父下意识觉得,这人也是在雪山迷失了方向。 谢淮安愣了片刻,随即询问道:“你师父在吗?” 这孩子应该是这一任的德仁喇嘛,距离当年他来,如今恐怕已经换了三任了。 那少年打量了谢淮安几下,这个青年是来找师父的? “施主,我家师父前些年去世了,您找他有什么事吗?” 谢淮安愣了片刻,他师父竟也去世了吗? 他本以为这次来,最起码能见一见当年小德仁的徒弟,没想到竟然也已经去世了。 谢淮安微微垂了垂眸:“那白玛在吗?” 小师父瞧着避而不答的人转问起白玛,他眉头微皱,隐隐想起师父说的另一个人。 “啊,在的,您先进来。” 小孩侧了侧身,将青年请了进去,他瞧着谢淮安的背影,越看越觉得像师父房里的那幅画。 白玛瞧见小师父领着人进来,没忍住朝前走了几步,却在看清来人的脸时,停住脚步。 小师父道:“白玛,这位施主是来找你的。” 找她?白玛下意识打量着面前的这个青年,她好些年没下过山了,哪里认识外来的人,怎么会有人来找她? “你” “好久不见。” 青年微微抬头,额间细碎的发丝被雪浸得有些湿,开口就说了句让白玛意想不到的话。 院内的三人久久站立,在青年的声音落下之后,就再没人开口。 唯有白玛隐隐觉得这位远道而来的人,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你是我是不是在很早以前见过你?” 谢淮安知晓当年他来的时候,白玛还在沉睡,也知晓如今南迦巴瓦之上记得他的人都早已去世。 他本也没抱希望还有人记得他,听见白玛的呢喃,谢淮安也只是颤了颤睫毛。 只不过还没来得及等谢淮安感慨自己这孤独的命,就听见身后那小孩的询问。 “施主,冒昧问一句,您是不是姓谢?” 那小孩站在谢淮安身后左瞧右瞧,怎么看都觉得这人的背影跟那画里的极为相似,唯一的变化也就是他好像更高一些。 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人有些变化也挺正常的,犹豫片刻,小师父还是开了口。 白玛听见那小师父的话,一瞬间就知道他想问什么。 闻言更是紧紧盯着谢淮安瞧,想知道他是不是当年的那个人。 谢淮安微微转头,这小孩知道他? 小师父看见青年扭头的侧脸,那分明就是从画里抠出来一样。 “你认识我?” 那小孩见青年这么说,他真的是当年的那个人! 谢淮安见那孩子脸上扬起激动的笑,转身迅速朝屋内跑去。 这让谢淮安有些疑惑,不过片刻后,他就看见那小孩抱着幅画,从里屋出来。 他似乎很激动,就连自己脚下的路也没看,踩到积雪,险些栽了个底朝天,谢淮安下意识伸手去扶。 只是旁边的白玛动作更快,拉住了那孩子,下过雪的地这么滑,她早就看这小师父要摔。 那孩子顾不得别的,将手里的油画塞到谢淮安手里:“你是不是这画里的人?!” 【这不是你当年来的时候的样子吗?】 系统绕着那画飘了一圈,那油画上的人分明就是十五岁谢淮安的模样。 画上的人只有一个背影,发丝间沾着南迦巴瓦的雪,头却微微侧了侧,像是当时有人在叫他。 白玛看着那青年怔愣的模样,心里哪还不明白:“你是谢淮安。” 他以为这里该没人记得他了才对。 可当谢淮安看见那幅油画的时候,没忍住看了好一会儿,当年不过匆匆来过,原来竟也有人将这些记下来吗? “这这是很久之前我师父的师父画的,他曾经说过你!” 少年脸上神情激动,他小时候听过很多故事,其中对这幅画的印象最深,因为白玛也常常提起这个画里的人。 最重要的是,在他的记忆里,有另一个人,上山时常常会给他带糖,师父说,那是因为画里的人曾经有过承诺。 第141章 颠沛流离 “孩子,你是来找我的?” 白玛将院子里的经书都收了起来,转身看着端坐在一旁的青年。 她从没有见过这个人,只是隐隐觉得回荡在花田里声音的主人就该是这样的。 “很多年了,你为什么不下山?” 谢淮安看着白玛有些苍白的脸,他其实有些不解,如果说先前白玛留在山上是因为身体的原因,那这么些年怎么着也该调理好了才对。 况且,早些年白玛要是不下山,还能理解她是一边休养一边等着自己的孩子。 可这些年,张起灵‘天授’失忆,怕是已经有段时间没有音讯了,白玛仍然没有下山,她不是醒了吗?难道身体还有问题? 【你当死而复生闹着玩呢?那药是没有什么副作用,但白玛现在估计跟你是差不多的状态。】系统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一样的状态?什么状态? 谢淮安反应了几秒后,眉头一皱,拉过白玛的手腕搭了上去,不会是他想的那样? 白玛瞧见青年话一出口就意识到什么似的给自己搭脉,眼底闪过一抹惊讶:“你懂医术?” 谢淮安想起白玛是个藏医,他顿了片刻,默默道:“略懂,不过我是家里医术最差的。” 关公面前耍大刀,他还没这个打算。 白玛听着谢淮安坦诚的话,愣了下,随即眼里染上笑意,这孩子跟她想象中的有些不太一样。 她从前一直在沉睡,很多事情都不清楚,只是感觉一切似乎都很寂静的样子。 醒来的时候,白玛偶尔听着德仁喇嘛和小官的讲述,慢慢的拼凑出一个不远万里来送药的孩子。 白玛那时候想,如果有一天见到那个孩子,她一定要对他说上一声谢谢。 “谢淮安,谢谢你。”白玛神色认真,倒是将谢淮安搞的有些不好意思。 害,多大点事儿,还这么郑重的说谢谢,青年微微偏了偏头,似乎很不习惯别人跟他道谢。 谢淮安想起系统的话,面上不动声色,却暗戳戳叫起了系统,“你之前说,白玛跟我一样是什么意思?她的身体也静止了?我还以为她吃了药后就没事了。” 这话说的,系统还以为谢淮安知道这件事,【真跟个没事人一样,那就不叫保命药了,那叫踩在阎王头上蹦迪。】 这话说的倒也有理。 谢淮安收了手,眉头微皱:“所以,您这么些年还不下山,是因为这个?” 白玛看着谢淮安瞬间难看下来的表情意识到他似乎误会了什么,正欲开口解释,就听见青年语气严肃: “我弟弟是族内医术最好的,这个脉象他大概知晓一二” 白玛收了手,脸上仍是带着笑,截了谢淮安的后半截儿话:“那如果以后有机会,你弟弟愿意的话,不知道能不能有幸跟他探讨探讨医术。” 谢淮安没想到白玛会这么说,面上的表情一瞬间没控制住,瞧起来倒是有些茫然。 “不相信吗?我可以给你把把脉。”白玛眼里带着笑意,顺手搭在了谢淮安的脉上。 只是还没等她探个明白,青年却像想起什么似的猛的收回手,神情有些僵硬。 “您没有别的什么想问的?” 白玛注意到谢淮安的收手的匆忙,想起小官很久之前说过这孩子身上应该患了某种罕见病,对他的脉象越发好奇。 “我该问些什么?” 又是出乎谢淮安意料的一个问题,他以为白玛会问自己为什么来送药。 大概是看出谢淮安的疑惑,白玛微微摇了摇头:“我很想知道,但如果你有不能透露的理由,我当然也表示尊重。” 谢淮安这趟来就是为了解释这个,白玛这一句话好啊,他编一半瞒一半,假话包真的。 “我曾答应过一个朋友,要到西藏的康巴地区找一位名为白玛的藏医。” 可青年没有在那里找到那位藏医,反倒是在南迦巴瓦的喇嘛庙里见到了她。 “我的时间不多了” “那药于我而言其实本就没有什么大用处,但你不同,我朋友在我来之前曾说过,你还有生机。” “只是我在藏海花田待着的那两天,并没有看到你的生机。” 白玛看着面前坐着的青年,所以他就将那药给了自己。 “我医术一般,不过家弟还算有些天资,他应当会有别的法子” 大不了进空间花积分给系统买个实体,把它源代码揍成一段一段的,让它找个能解决问题的药。 青年面上的表情并没有多少变化,只是说话间微微上扬的语调,怎么也藏不住,白玛听得出来,他很骄傲有个那样的弟弟。 白玛轻咳一声,掩盖住嘴角的笑意,她想,这孩子一定有很多爱他的和他爱的家人。 不过,说实话她能醒来就已经很开心了,至于下山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很想下山?” 白玛的语气透着疑惑,像是真的不解:“孩子,康巴洛人一族隐居避世,你认为是为什么?” 【为了保护,保护他们,也保护普通人。】 系统的声音在一旁响起,还能为什么,阎王血脉这四个字,就注定了白玛不平凡的一生。 他们是幸运的,同时也是悲哀的。 于旁人而言,长长久久的活着是一种上天的恩赐,那是幸运。 可于真正的长生者而言,他们看着身边的朋友、亲人、爱人都相继离开,那是悲哀的。 白玛听小官说过,这个孩子沉睡了很多年,有些事情他或许感受的还不是那么的深刻。 “离开这里,长生者面临的,是注定颠沛流离的一生。” 女人的声音穿过风雪的阻拦,清晰的传到谢淮安耳中。 他们不可能会在一个地方停留很久,那不是上苍的赐福,是诅咒。 第142章 张岁和 “他一切都好,只是‘天授’失忆了。” 谢淮安知晓白玛最想知道什么,只不过,他能告诉对方的,只有小哥平安的消息。 至于将白玛的消息透露给张起灵,谢淮安面无表情,他怕系统会电死他的。 白玛沉默一瞬,掩下眼里的情绪,又是‘天授’:“小官没事就好。” 谢淮安明白她在雪山上日复一日的等待,在听见孩子又一次不记得往事的失望,他就在一旁静静的,用自己的方式安慰着这位母亲。 与此同时,西沙海底,吴邪和王胖子正有些绝望的躺在墓室的地上。 吴邪也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就扭了个头啊,就那么一会儿功夫,人就都不见了?! 明明刚刚才从这个墓室走出来,但为什么顺着一个直着的甬道走到最后还能绕回来? 王胖子已经来来回回顺着那甬道走了许多遍,他现在累的动都不想动:“我也真是纳闷啊,这么多年胖爷我走南闯北,什么怪事没碰上过?但自从上回鲁王宫,胖爷我碰上的每件事都没见过。” 邪门,太邪门了。 胖子都怀疑自己最近是不是得罪哪路神仙了。 吴邪眼瞧着王胖子伸手把躺在他身侧的‘先辈’的尸体推开,翻了个身趴在那儿继续歇着。 “别躺了,你起来我们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还能是怎么一回事?胖子现在就觉得离谱,一条长的、直的甬道,选定一个方向顺着走居然能回到原地? 牛顿他老人家知道这件事吗?! “鬼打墙,不用说了,胖爷我也是倒霉,叫我碰上这晦气事儿了,别挣扎了,等死。”他走了那么多趟,差点没累死。 胖子有些心疼的摸了摸自己肚子上的肉,这得瘦多少啊,好不容易养的膘呢。 吴邪嘴角抽搐一瞬,从地上爬起来,伸脚踹了踹躺在那儿装死的胖子。 “哪那么多鬼啊神啊的,我们要相信科学,唯物主义知道吗,要相信一切都可以用科学解释我靠,鬼啊!” 吴邪不过是微微抬了抬头,就瞧见个四五个月孩子大小的人形东西从墓室上面的角落闪过。 胖子心道这天真同志拿他逗乐子也该有个度,正准备起身骂两句,哪料一扭头对上了那怪物的脸。 王胖子: “卧槽!鬼啊!” 没等他们做别的反应,那不知到是什么玩意儿的东西已经窜出墓室钻进甬道里去了。 “天真,你师父真不来救救你吗?我感觉咱们快死了!”王胖子被吓的心里一惊,连忙扒拉着吴邪从地上爬起来。 嘴里想说要是阿宁那女人带的队伍和他们没走散可能就没这一出,但话到嘴边,他又想起那女的在海面上的行为。 总觉得现在如果她在,说不定会死的更快,王胖子有些怀念鲁王宫了,妈的,一个西周墓,两个大神坐镇啊。 再看现在,就他和天真这小子。 吴邪随便在地上捡了个家伙事就往外面追,不管那东西是什么,他们在这个墓室和甬道已经兜兜转转很久了,那是唯一的变数,总得追上去看看到底是什么。 “靠人不如靠己,还磨蹭?再晚追不上了!” 王胖子看了眼那甬道,那真是很熟悉了,跑了不知道多少遍,最后兜兜转转,还是会来到这个墓室。 “来了来了,这不就来了吗,催催催,催你胖爷的命呢?” 等这二人追了出去,墓室暗处才慢悠悠走出来一个戴着墨镜的人,被困在这里那么久了,但瞧上去,他似乎半点儿也不见着急。 那边胖子和吴邪饿得头晕眼花,黑瞎子却从兜里拿了块压缩饼干,怕噎着自己,还不忘就着水:“啧啧啧,三爷这侄子有些脑子啊。” 也不知道哑巴那边进展到哪一步了,黑瞎子单手按动着小灵通的手机键,看着自己趁刚下墓室的时候偷拍的那哑巴。 回去带给谢淮安瞧瞧,真看不出来,那哑巴还有这一面呢。 小灵通上的照片本就模糊,在昏暗的墓室里屏幕微微亮着,晃的人更加看不真切,只是依稀能瞧得出来,屏幕上的是个秃着头,瞧上去还有些发福的中年老男人。 真的很有水平。 黑瞎子乐呵呵的收了手机,吃饱喝足后准备继续盯着三爷那侄子在墓里兜圈。 三爷只说暗中把人护好,他保证把吴邪平安带出去,人活着就行,能拿到尾款就够了。 -广西- 街边顶着寒风出来摆摊的小贩们比比皆是,只是他们为了糊口愿意大冷天出来,不代表别人也愿意顶着风来买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一时间,街道上瞧着竟有几分萧瑟在。 没人注意到一个从头到脚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男人出现在街头,他停在一个包子摊前,声音压的很低:“老板,两块钱包子。” 那包子摊老板被寒风冻的脸通红,好不容易瞧见个人,结果就要这么点:“小伙子,你一个人吃啊?这么高的个儿,就买两块钱包子?够塞牙缝儿的吗?” 男人没有别的反应,只是又重复了一遍:“两块钱包子。” 那老板见劝说不了,叹了口气给他装,两块就两块,总比一毛钱都赚不到的强。 “您拿好。” 男人接了包子,径直往一旁的小胡同里走去,七拐八弯不知绕了多少的转角才走到一个房子前。 只见他简单开了门,刚坐下就听见一道声音传来。 “张岁和,你买早餐又不给我带?!”楼上人似乎是听见了下面的声音,直接喊出声。 张岁和拿下口罩,面上没什么情绪,三两下把包子吃了,等到楼上那人下来的时候,桌子上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好啊,老子辛辛苦苦给你查陈皮,你吃饭都不带老子?” 张岁和神色平静,眼里甚至带了些嘲讽:“我出钱你查事,与其在这里闲的没事干,不如好好想想,再查不出来什么有用的消息,你的下场。” 那情报贩子就知道他会这么说,随手拿了张纸扔了过去:“下场?什么下场?你要查的当年的另一个人我可给你查到了。” 另一个人?张岁和眉眼微动,不可置信的接过那张纸:“谢家族长你有消息了?” 第143章 张蛐蛐 俗话说得好,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谢淮安人在墨脱,在不少人的盯梢下,‘谢淮砚’算是嚣张起来了。 他不像谢淮安,对谁都客客气气的疏离,对谢淮砚来说,谁惹了他,那算是踢到铁板了,不上去给对方一个大比兜都算他谢淮砚有礼貌。 所以在听见有人敲门的时候,‘谢淮砚’第一反应就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盯梢都盯到他眼皮子底下了。 远在墨脱的谢淮安操控着马甲去开了门,从‘谢淮砚’的视角下看,那是张很陌生的脸。 ‘谢淮砚’指尖银光一闪,针已经捏在手里了,探子的命也是命,但舞到他脸上来,那就是对方的不对了。 只见‘谢淮砚’眉头一皱,微微后退半步:“你谁啊?” 刚拿了消息找过来的张岁和看着面前,跟当年几乎没有任何变化的谢淮砚,沉默一瞬。 他是当年苗寨的那个孩子,与谢淮砚这个人其实没有太大的交集,只是 张岁和掩下眼底的情绪,当年他阿爸死后,他就一直在追查陈皮。 那个人的消息并不难查,他的仇家也不少,很容易就查出那个人窝在广西,张岁和前些年几乎是前脚查到陈皮的位置后脚就过去了。 张岁和眼底冰凉,只不过那个人畜不如的东西似乎也知道自己仇家众多,一直龟缩在广西地界内不出去。 这么多年过去,那人早就是广西的地头蛇,势力早就不是他能对付的了。 他快没有耐心了,如果再找不到陈皮的破绽,他只能铤而走险的去暗杀了。 可偏偏在他准备动手的时候,张岁和听见了当年跟陈皮一起的那位谢家族长的消息。 张岁和对上‘谢淮砚’的脸,想起首领早年间说过,谢家族长离开前曾建议过他杀了陈皮,想来,‘谢淮砚’这个人对陈皮没多少情分可言。 但张岁和探听了这么多年陈皮的消息,那是个什么烂人他一清二楚,当年陈皮能对‘谢淮砚’那副态度一定有别的原因。 但不管是碍于什么原因,‘谢淮砚’这个人,都可能是对陈皮的一个突破口。 如果能利用他将陈皮从广西引出来 “啧,小爷问你话呢,你谁啊?来干嘛的?” 张岁和看着谢淮砚手里的银针,半晌脸上挤出个表情:“要债的。” 嗯? 人在南迦巴瓦的谢淮安闻言差点没端稳白玛递来的酥油茶,什么玩意儿?要债的? 他欠过债?什么时候?这人哪位啊? ‘谢淮砚’面上一愣,脸上染上狐疑的神色:“要债的?谁欠你债?” 谢淮安想了想谢景时和谢淮砚这两个马甲出来,基本就是用来摆平他的那些事,应该不是那两个马甲的债。 ?那不就剩他自己了?、 ‘谢淮砚’一脸恍然的样子:“你是来找我哥的?他不在,你说说他欠你什么了?” 少年眼神审视,话里传达出的意思很明显,就差明着告诉来人,如果他要的债确有其事,‘谢淮砚’会替他哥还债,但如果是假的 张岁和摇了摇头,他不认识谢家族长的哥哥,只是听过几句传闻:“我是来找你的,谢淮砚,你欠我个蛐蛐。” ‘谢淮砚’:? 谢淮安:? 欠他个什么玩意儿? 喇嘛庙里系统飘着,通过‘谢淮砚’的视角传达,看了好一会儿那个人的脸,听见说什么蛐蛐儿才隐约想起来什么,调出一个人的人物数据。 【谢淮砚的债,真有这么个人。】 白玛看着神色变了几变得谢淮安,面露疑惑:“怎么了,很烫吗?” “没,没有,只是突然想起了件陈年往事。”谢淮安反应过来迅速调整自己的表情。 白玛又给他倒了碗酥油茶,面露关切:“听小师父说,你今天要带他下山采买些东西,能帮我也捎点药材之类的吗?” 谢淮安点头应下,心里却在震惊‘谢淮砚’那边的事。 “你是当年苗寨的那个孩子?” ‘谢淮砚’确认他真不是探子后才仔细端详面前这个人,别说,这眉眼还真和当年那个撅着腚玩蛐蛐儿的小孩有几分相像。 张岁和没想到谢淮砚还真记得这件事,见他想起来了,继续道:“嗯,出来没事做,恰好听说谢家族长也在这里,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就过来看看是不是你。” ‘谢淮砚’收了手里的银针,脸上带了几分高兴的神色,闻言把人拉进了院子,反手关上门:“嘿呦喂,真是你啊小孩,真没想到你能长这么高!” 当年那个要蛐蛐儿的小孩突然变成现在这么老大一个,还真没想到。 【谢淮安,陈皮当年没有屠村,苗寨活下来的每个人,都是你当年蝴蝶效应留下来的因果。】 谢淮安只以为系统在夸他,有些不好意思:“哎呦,我知道我是个绝世大好人,你崇拜也不用这么夸我。” 系统无语一瞬,把没说完的话给他补了上去,【但我的数据显示,陈皮在回去取蛇眉铜鱼的时候,还是动了手,他杀了苗寨里的几个人。】 ‘谢淮砚’一边啧啧称奇这孩子变化这么大,一边听着系统说话。 【他杀的那些人里,就包括这个孩子的父亲。】 ‘谢淮砚’笑意一僵,险些没绷住面上的表情,陈皮杀了谁? 【你当年虽然对陈皮的态度一般,但陈皮因着‘谢淮安’的缘故,可是没少让着‘谢淮砚’,你说,这孩子有了你的消息,是来干嘛的?】 张岁和看着‘谢淮砚’一脸见故友的兴奋,眼都不眨的拿了块上好的茶叶来招待他。 ‘谢淮砚’随手拿了块新月饭店送的不知是什么玩意儿的茶,给这人泡了壶:“蛐蛐儿啊,好久没见了,小爷差点没认出来你,得亏你开口的及时啊,不然你差点就竖着进来横着出去了。” 想起谢淮砚手里的针,张岁和面无表情的回忆起当年这人抢不过他就拿针扎小孩的英雄事迹来,他是不怀疑谢淮砚说这话的真实性的。 不过 “我不叫蛐蛐儿,我叫张岁和。” ‘谢淮砚’咂巴了他两下名字,从善如流道:“行,张蛐蛐,你小子是来北京办事的?” 张·蛐·岁·蛐·和:很好,竟然不觉得意外。 第144章 大冬天的,他上哪去给张岁和捉蛐蛐儿去 见张岁和应下的样子,‘谢淮砚’心里叹了口气,哪里是有什么事,分明就是奔着谢家族长来的。 少年靠在椅子上,空出两个凳腿儿,来回的晃悠着,跟张岁和记忆里的那个总是露着坏笑捉弄人的大哥哥逐渐重叠起来。 张岁和端起茶抿了一口,但哪有人不会变,外表都是披着一层皮,皮下面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谁又能说的清楚。 ‘谢淮砚’偏着头,面上带着几分熟悉的无赖,只瞧见那人摊了摊手:“不过,你要的债我可还不了,几十年前的一个蛐蛐儿,也亏的你小子记那么久。” 最重要的是,现在大冬天的,他上哪儿给张岁和捉蛐蛐儿去? 张岁和看了‘谢淮砚’片刻,本也没想着这位真还他一个,不过是借着这件事搭个话罢了。 “反正蛐蛐儿是还不了了,既然你也是来北京办事的,那想来也没什么能住的地方,不要你房租算还你蛐蛐儿了。” ‘谢淮砚’晃着椅子,书里陈皮是直接屠村了,压根就没有这个长大的张岁和,现在因为他当年小小的扇动了下翅膀,却叫这孩子独活着,背负了他亲人的血债过了半辈子。 感慨吗?‘谢淮砚’垂着眸,他记性一直不是很好,但对张岁和的父亲也勉强有些印象,只记得那人似乎挺淳朴的一个人,在寨子里的时候碰见常常笑着打招呼。 每每谢淮砚好奇寨子里的那些祭器的时候,对方偶尔碰见也会给他讲解一二。 张岁和长的跟他父亲挺像的,面相瞧上去都很和善,只是他的那双眼睛,‘谢淮砚’沉默一瞬。 那是一双常年浸泡在仇恨里的眼睛,平白将那副面相破坏了个干净。 利用就利用,左右陈皮的死活不是他能决定的,等到陈皮要去云顶天宫,捎着这孩子就是了。 张岁和正愁不知道怎么接近谢家这位族长,外头儿想跟谢家套近乎的人多的是,凭着当年那么点微末的情分,谢淮砚让他进来已经算不错了。 现在说能住下,超出他预期太多,反倒叫张岁和愣了愣。 “不乐意?不乐意的话” “我住哪一间?” ‘谢淮砚’话音未落,张岁和已经站起身。 ‘谢淮砚’: 孩子,你把‘我有目的’这几个字刻脸上了。 “除了我跟我哥的房间,你挑一个,还有两间房过两天应该也有人住,你来的早,你先挑。” 反正除了谢淮安的房间比较大之外,其他几个房间都长的一毛一样。 -南迦巴瓦雪山脚下- 谢淮安跟在那小师父的身后,看着他兴奋的在每个摊子间来回的跑。 “真有活力啊,像极了当年还没变成毒妇的我。” 系统数据短路了一瞬,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反应过来是这傻逼在跟它搞抽象,冷笑一声。 【你多大,人家多大?你跟人家比?老东西。】 “啊对,你不是老东西,你不是行了。”谢淮安阴阳了两句,接着掐着嗓子道:“就是不知道,赛博系统会遇到电子毒妇吗~” 系统: 【谢淮安,你终于还是疯了?】 没等谢淮安继续报复系统当初在他没完全控制另一个马甲时,凑热闹的仇,那小师父就蹦蹦跳跳的朝他跑了过来。 “谢淮安,你带钱了吗?” 哇,好问题,他谢淮安好巧不巧,穷的只剩下钱了。 “买。”青年问都没问这小师父要买什么,直接开了口。 这样子帅得小师父直笑,怪不得师父的师父还在的时候,老提起这位谢先生,他人真好啊。 不过就算谢淮安这么说了,那小师父别的也没拿什么,只是去了糖铺子,抱了两大包糖。 谢淮安刚把白玛写的药材单上的东西买完,一回头瞧见被糖袋子遮住了脸的小师父。 青年笑了笑,他想起当年答应给小德仁的糖了。 小师父将脑袋从糖袋子旁边探出来:“谢哥哥,可以吗?” 按理说他是该叫谢淮安一声爷爷的,但对着那张比他大不了多少的脸,小师父实在喊不出口,但瞧着他给自己买糖,继续叫名字又好像不太礼貌。 谢淮安听着这小孩的称呼,有些好笑,给买糖就是哥哥了,以后也是个好拐骗的。 “拿着。”青年付了钱,又用空着的那只手多拿了一包糖。 说实在的,2003年的墨脱虽然不如后世那么热闹,却也比他上回来好太多了。 最起码不再走几里路都瞧不见个人烟。 白玛给他们开门的时候,看着两人大包小包提那么多吓了一跳。 她将那些东西一一放下,看见那三大包糖,微微蹙了蹙眉,小官每每上山也只是带一包来,怎么这一趟下去,买来这么多。 小师父算是被白玛看着长大的,见白玛皱眉,有些心虚的将糖往自己身后藏了藏:“我只要了两包,另一包是谢哥哥给带的。” “孩子,你不用”白玛闻言看向谢淮安,只以为他是觉得小师父常年在山上没有糖吃。 但其实小官上山都会带糖,山上天气冷,也搁不坏,怕孩子蛀牙,白玛每次都会将一大包糖倒出来一半放起来,不让小师父吃那么多。 “只给他买了一袋,他抱的那两袋中,有给你的一份,算见面礼,小官来不了,在他自己想起来之前,我也不能告诉他你的行踪,等糖吃完,他也就该来了。” 谢淮安神色淡淡,弯腰将地上放着的另一包糖拿起来:“这袋,是答应故人的,总要践诺。” 白玛神情顿了顿,看着谢淮安抱着糖袋子往后山走的背影,有些沉默,她知道那位故人是谁。 良久,女人站在风雪里,白玛揉着小师父的脑袋开口:“你觉不觉得,他是个很奇怪的人。” “可是奇怪的大哥哥对我很好。”小师父的怀里抱着糖,他看不懂白玛的神色。 “是啊,他对很多人都很好。” 谢淮安跟很多长生者一样,都有着漫长的生命,可他们之间却有着一种能让人明显感觉到的不同。 他有一种长生者所没有的鲜活,白玛一生见过形形色色的人。 大多都是和她自己一样的长生者,她很清楚每个长生者的目的、想法,但谢淮安不一样,他看不出目的,在漫长的岁月里保持着自己的本性,瞧着自由,随性。 就比如现在,白玛看着小师父怀里抱着的两袋糖,又看向谢淮安远去的背影,没有任何一个长生者会在意这些,他们最多感慨,时光苍苍。 但谢淮安会记着一个微不足道的诺言到现在,哪怕这个诺言已经用别的方式实现过,他仍然记得。 同时他又透着矛盾,即便他插手很多事,即便他看起来在意所有人,那种像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疏离感仍然很强烈。 他像远航的船,没人能看到他的锚点。 明明他也有羁绊,有爱他的家人、朋友,可谢淮安仍像一位可以随时离开的看客。 第145章 活爹谢淮砚 ‘谢淮砚’有些惊叹的看着一尘不染的庭院,张岁和来这里两天,把一整个院子扫的干干净净。 他不像是来利用‘谢淮砚’的,倒像是来干家政的。 “张蛐蛐,你是不是闲的?”‘谢淮砚’实在看不下去这孩子来来回回的在他面前拿着个扫帚扫来扫去。 他本来就不喜欢看手里这破医书,要不是为了人设,这压箱底的玩意儿他才不拿出来呢。 眼瞧着张岁和似乎也没别的事干,‘谢淮砚’眉头一挑:“北京你玩过吗?” 张岁和没在北京待过,他这些年一直在查陈皮,别说北京,自从他查到陈皮人在广西后,张岁和就一直在那里待着,想找陈皮的破绽下手。 现在对上谢淮砚问询,张岁和沉默片刻:“没。” ‘谢淮砚’闻言,立刻从椅子上跳了下来,一脚踢开身后的凳子:“那感情好啊,走,今天小爷带你见识见识。” 张岁和愣愣的跟着‘谢淮砚’,看着这人随便打了个车,让司机往潘家园开。 “我听我哥说,北京这片儿就数潘家园有意思。” ‘谢淮砚’明面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张岁和聊着天,实则心底快敲爆系统了。 “系统,爷要装个大的,你给露两手!” 潘家园啊,古玩市场,如果说新月饭店是个消息转运场,只供大家族买卖消息,那么那些没有门道的小商小贩三教九流就都聚在这儿了,这里新货,老货,什么货没有? ‘谢淮砚’领了个人跑到潘家园瞎溜达,这么会儿功夫早就被人传了个遍。 尹南风听完声声慢的汇报,余光瞥了一眼没什么神色的张日山,见他没有反应,尹南风也只当自己没有作为。 这老不死的明明一直紧密观察谢家的事,生怕对方有什么问题全都甩在自己身上,但偏偏每次碰上,张日山都一副‘随你,爱怎么处理怎么处理’的样子。 她尹南风又不是闲的,上赶着帮张日山查事。 “霍家那边什么反应?” 尹南风想起霍老太太前不久还曾派人来要过一份关于谢淮安的资料。 这谢淮安前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离开了北京,只剩下谢家那位族长还在。 如今听说这位谢家族长跑到潘家园去了,是有什么打算? 还是说,是谢家有什么想法? “老板,霍老太太让她孙女儿过去了,这个时间,应该人也到潘家园了。” 尹南风倒是没想到霍仙姑动作那么快,看的出来,霍家很重视谢家。 而此时的‘谢淮砚’正站在一个小摊子旁听系统给他播报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 张岁和在广西藏了很多年,为了不让陈皮注意到,打草惊蛇,他没少往人烟稀少的地方钻。 如今乍一回到人群里,张岁和还有些不太适应。 “看见那个玉盏了吗?” 张岁和顺着‘谢淮砚’的目光看去,打眼一看,似乎是个好东西。 “只有它旁边的那个珠子是真的,其它的都不是。” 被打脸的张岁和: 他怎么还跟之前一样说话大喘气?这么多年了,就没人管管吗? “哟,你这什么表情?别说小爷唬你,不信就去问问。” 张岁和对这些东西都一知半解,但对于谢淮砚所说的真假,他是半点都不怀疑的。 谢家的族长,这些东西对他而言想来都是很简单。 利用系统作弊的‘谢淮砚’兴冲冲带着张岁和逛了潘家园几十个摊子,被他路过的摊主都是一脸的绝望。 这哪位活爹啊,来一趟把真的假的都分了个遍,他也不买,他就纯站在一旁跟朋友白扯。 什么这个是假的,那个是真的,你说他不懂规矩,偏偏人家就是站在一旁跟朋友唠两句。 但你要说他懂规矩,他真的假的都给你挑出来,还不忘拉踩一二。 这到底是哪家的熊孩子,这么大的孩子放出来干嘛?!这放出来不是纯霍霍人吗?! 霍秀秀坐在一旁的车上,车窗被打下来一半,刚好能将谢家那位族长的举动尽收眼底。 “谢家族长居然还真是个小孩,长的跟谢淮安真像啊。” 霍秀秀托着下巴,他俩应该是亲兄弟没错,没见过眉眼这么相似的。 “所以我小花哥哥的那块玉,就是当年谢家这位族长送的?” 霍秀秀打量着对方比谢淮安还要稚嫩几分的脸,心道谢家真是一个比一个年轻。 ----- 我昨晚又卡文,给你们写了个张岁和视角番外,感兴趣的宝子可以去书圈看看。 第146章 人都是会变的,但谢淮砚不会,他一如既往的欠 短短几个小时的功夫,北京整个古玩市场都知道了有个小孩来砸场子的事。 倒也不是说没人管,单看着那小孩一家摊子接着一家摊子的逛,活脱脱一副闲得无聊来找乐子的模样,举止投足间,明摆着就是个二世祖。 更何况,眼瞧着这孩子接连逛了几个摊子,门店更是一家接着一家的进,旁边那车是霍家的?车里坐着的人虽然看不出来是谁,但想来也是个管事儿的? 半点都没瞧见人家有要管的意思。 都舞到霍家脸上来了,霍家的人都没什么反应,他们会去找这小子的晦气? 只求这祖宗玩完了赶紧走人。 霍秀秀坐在车里看着外面那位谢家族长抱着手臂东瞅西看,前面坐着的司机急得不行:“小姐,您真不下去看看?那位逛了咱三个铺子了,哎哎哎,他又进去一个!” 谢家这位族长,你说他什么好,他也不买,他就看,嘴一张就开始说,凡是这位踏进过的门店,那真别提了,门口的蹲着的条狗,他都得吐槽两句。 “急什么,谢家族长又不是针对我们,没看九门其他家的铺子也都是一样的待遇吗?” 霍秀秀脸上半点不见着急的神色,她奶奶说了,只要谢家族长不是专门针对哪一家,就由着人家去,小损失不用计较,真有什么事就找谢家族长他哥。 谢家那么大,不会差了他们的。 不过说来,霍秀秀此前没见过谢家这位族长,在她的印象里,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谢家族长能镇得住谢家,再怎么样也该是和她奶奶一样有手段的人。 可如今乍一见,霍秀秀看着外面那个凭着自己心性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谢家族长,这真是跟她想象的太不一样了。 这短短几个小时,谢淮砚最少提他哥提了几十回,霍秀秀想起谢淮安的年龄,谢家族长既然是他弟弟,那这人估摸着得跟她奶奶差不多大,甚至可能比她奶奶还大点。 这样的人,还能有个这样的性子,只怕是谢家那位没少惯着他这个弟弟? 霍秀秀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推门下了车。 不去管是一回事,谢家族长来了,东道主不露面就是另一回事了,九门其他几位算算时间也都差不多该到了。 不管别的,面上总得过得去。 谢家,或许不是所有人都想要交好,但只要不是个傻子,没人会想得罪这位。 这边‘谢淮砚’认真瞅了半天,也没瞧出手里的两个白瓷瓶有什么区别。 这不是一样的白,一样的印儿吗,哪有系统说的那些差别。 “系统,你唬我呢?” 系统: 【有句俗语你知道吗?】 鉴别古玩真假的俗语吗?‘谢淮砚’面露好奇,接着就听见系统咬牙切齿的声音,【烂泥扶不上墙。】 那很好了,‘谢淮砚’随手把系统说是真的那个扔给张岁和,他就知道系统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在一旁看着的老板瞧见谢淮砚的动作简直两眼一黑,差点就想原地晕过去。 张岁和面无表情地低头看着第不知多少回被谢淮砚随手扔来的真品,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开口:“碎了怎么办?” 店老板头点的跟木鱼似的,就是啊,活祖宗,摔了怎么办,东家可是说了,由着这位高兴,那到时候这位要是不赔,这得损失多少啊。 ‘谢淮砚’闻言,脸上带着些纳闷儿的神色:“还能怎么办,碎了付钱就行了呗,何况这不没碎吗?” 浑身上下透露着他不差钱这个事实。 张岁和想了想他的身份,一时竟觉得无言以对,只是还没等他把那白瓷瓶在旁边的柜架上放好,就听见‘谢淮砚’道: “话说,张蛐蛐,你小子怎么回事?出来玩还这个表情,这不好玩吗,小爷我以前在家里的时候可从来没碰见过这么多假货,多有意思啊!” 店老板:我还在这儿呢。 张岁和沉默一瞬,是他的错,他不该跟谢淮砚一起出来的。 眼前人瞧着哪里像谢家的族长,这副样子跟几十年前扒着寨子里祭器左看右看的人有什么区别。 张岁和是不信会有人一直在原地不变的,就比如他,当年只会撅着屁股趴在家门口的草丛里看蚂蚁搬家的小孩,如今也会尽可能地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去复仇。 更别提谢家的族长,据他买的那些消息得知,谢淮砚查无踪迹的几十年里是回了谢家。 或许谢家是比七零八落的张家要好上太多,但大家族的内斗又怎么可能真让一个人半点变化都没有。 可偏偏让人想不到的是,谢淮砚就像是全然没有过往的那些经历似的,很多年后故人重逢,仍然一副欠揍到极致的表情,玩世不恭的开着玩笑,好像大家都没有变过,分别还在昨天。 当然,谢淮砚一如既往的开不起玩笑,他逗你行,你要是让他吃了亏,下一秒针就得落身上。 “张蛐蛐,你搁心里骂小爷呢?” 张岁和把手里的白瓷瓶在一旁放好,紧接着熟练接过谢淮砚扔来的瓷盘:“没有。” ‘谢淮砚’自然不信这话,这孩子小时候就没少在背后蛐蛐他,给他起张蛐蛐这个外号本也不算冤枉他。 这小子每回挨了欺负,就屁颠屁颠的回家去找他爹娘告状,苗人首领就会很委婉地问谢淮砚是不是太无聊了。 只不过现在‘谢淮砚’垂着眸,他其实在听见系统说陈皮杀了这孩子父亲的时候就差不多清楚,张岁和这些年都在干什么,不用想都知道过得很糟,毕竟任谁浸在仇恨里几十年也都不会过得好。 ‘谢淮砚’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是个什么心情,因为他的一句话,陈皮没有屠村,但却带来了别的因果,这样的血仇,困了张岁和半辈子。 云顶天宫 本就是陈皮的埋骨之地。 ----- 怒了,真的怒了,这章本来今天早上四点发的,我码了一夜,结果word没保存,怒了!下午再写的时候,发现根本没记住几句话,只能又重新码。 第147章 半道截胡 “你要离开?”白玛看着那片藏海花,突然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就好像上一次,青年也是在这里跟她告别一样。 谢淮安站在藏海花丛前:“嗯,下一次,我会和小官一起过来。” 青年这话几乎算是承诺了,白玛知道,下次这孩子再来的时候,会把她的小官也带过来。 “淮安,你的身体,真的没事吗?” 谢淮安在南迦巴瓦的这些天,他的状态白玛都看在眼里,面上瞧着倒没什么事,平时也都还算正常,只是一天里总偶尔有几分出神。 跟正常的时候比起来,谢淮安一天里偶尔有的这几分出神实在微不足道,可白玛很难不联想到前几日把脉的事情。 只是因为操控另一个马甲需要耗费更多心神的谢淮安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无碍,习惯了,阿砚调理的了。” 至于说把脉,他那脉象常人瞧着倒没什么,无非是摸着跳动的缓慢些,但白玛不一样啊,同样静止的状态她身为一个医师感受了几十年,且不说白玛看事情本就通透,就算是个一窍不通的普通人摸着极其相似的两个脉象也该察觉有什么不对劲? 那保命药当初在谢景时嘴里可就两个,一个给了白玛,另一个说是在谢淮砚那儿。 现在一把脉,发现两个脉象一模一样,谢淮安怎么说,难道解释自己沉睡期间其实出过意外,有人曾瞒着所有人给自己送过药?还是说前段时间在黑瞎子面前表演的‘老毛病’,谢淮砚给他喂了药? 谢淮安默默的把自己的手又往身后撤了撤,倒霉孩子还是想将这个秘密带进棺材里,真被谁看出来,指不定又怎么想,到时候他还得暗戳戳试探别人的脑洞,然后顺着他们的想法往下认。 或者实在不行,要不还是随机挑一个幸运儿演一出大的,假装把药吃了,这样以后再有人把他的脉,就算察觉和白玛的一样也不会作别的联想。 白玛看着谢淮安辨不出情绪的神情叹了口气,她不知道为什么命运为何如此,叫这孩子受那么多苦,怎么就叫他平白遭这样的病痛。 而此时的北京,已经快乱成一锅粥了。 解雨辰看了好几眼面前翘着二郎腿还一晃一晃的小孩,又看向霍秀秀面露询问:‘这小孩真是谢家那位族长?’ 这表情跟霍秀秀当初知晓的时候一模一样,瞧见解雨辰也这副样子霍秀秀就放心了。 她就说嘛,任何人见了谢家族长这副样子都不可能不惊讶的。 见霍秀秀给他点了头,解雨辰沉默片刻,还是选择接受这个现实。 “谢族长,当年的事,多谢了。” 这指的是当年那个玉佩的事,但只会听他哥的话办事的‘谢淮砚’又怎么会记得这些。 ‘谢淮砚’时刻贯彻着自己狗见嫌的气质,在接连吐槽了人家十几间铺子后,见到人家老板的第一句话就是拽的二五八万的样子:“你谁啊?” 那很好了。 解雨辰愣了片刻,看着‘谢淮砚’那张跟谢淮安极其相似的脸,实在没想通为什么这兄弟俩的性格这么两极分化。 “我是解家这一辈儿的当家,解九是我爷爷。” 当年谢家族长不知出何原因,愿意将谢家的信物暂放到他们家,再怎么算也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了,对方不知道如今九门中的小辈也是正常。 这么说,记性不好的大忙人‘谢淮砚’倒是想起来有这么一茬了,却只见少年随便的摆了摆手:“那你谢错人了,这种事你该谢我哥,要不是他,我闲的没事干才会把信物给你。” 少年语气毫不客气,但话里话外都能听得出来,当年的事,是谢家族长听了那位的话才答应的。 “我哥的朋友来找我,说是他的意思,让我把东西送你们家去,具体的什么我哥没跟你说?” 好问题,说了解雨辰现在就不是这个表情了。 这一茬子事,兜来兜去,居然都是因为谢家那位,解雨辰想着当初见面时谢淮安的样子,明明三九寒天,可那人却像是半点都感受不到似的,一身单薄的黑衣,背着个刀。 那是跟眼前这小孩很像的一张脸,却没谢家这位族长脸上的表情丰富,对方情绪波动最多也就是扯扯嘴角,解雨辰看着一眼就能瞧出来在想些什么的‘谢淮砚’,不知道以前有没有人说过,谢淮安确实比他这个弟弟要更适合做族长。 霍秀秀跟解雨辰想的一样,只不过她从她奶奶那儿知道点别的内幕,约摸知道些谢家族长一开始的人选就是谢淮安。 至于为什么换了人,霍秀秀托着下巴,这怕是谢家的机密,反正听说以前张大佛爷还活着的时候查过谢家许多事情,也没将这件事给扒出来。 不过谢家族长的信物,能凭着谢淮安一句话随手送人,看这位小族长的样子,好像他哥开口叫他让位都很乐意似的。 所以,谢家那位说的话,其实要比这位小族长更有威严? “小族长,我是霍家的,外面还有九门的其他人,你是打算留在这儿跟那些没意思的人你来我往的客套,还是我请你吃饭,我们换个地方玩?”霍秀秀眼睛都不眨,把外面车里等着谢家族长从霍家铺子出来的九门其他人拉踩了个遍。 看在跟小花哥哥玩的比较好的份儿上,把人放了进来,至于其他人,等不等的,关她什么事,能不能请到人各凭本事。 果不其然,谢家族长是个懒得跟外面那几位掰扯的,闻言也乐得换个地方继续玩,目前就这几个照面打下来,不难看出这位的性子,不涉及大事的情况下,谢淮安他弟弟就是个有点傲娇但好哄的小孩。 解雨辰看着霍秀秀就这么水灵灵的把人给半道截胡了,不免失笑,外头那几位要是知道怕不得气死。 第148章 陈皮就算是被活剐了也不为过 谢淮安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手里抱着医书在院子里有一搭没一搭翻着的‘谢淮砚’,院子里还有个陌生人在扫着地。 【从第三视角看,我就问你谢淮砚这个性子是不是有些不太对?】 简直就是一整个大写的嚣张和欠揍,最重要的是,谢淮安每次用谢淮砚这个马甲的时候,总会明着骂它两句,偏偏它还不能反驳。 谢淮安眉头一挑:“哪不太对了?我看挺好的啊。” 系统怎么想的他一清二楚,好不容易能有个正大光明骂人的身份,谢淮安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不会抛弃这个马甲的,少了谢淮砚,谁帮他骂人啊。 刚在外面溜达完被小花他们送回来的‘谢淮砚’听见院门口传来的响动,似有所觉的微微抬头,一眼就瞧见他哥站在门口,手里的医书也不看了,随手往身后一扔,连忙从躺椅上跳下来:“哥!” 莫名其妙接住从天而降医书的张岁和,有些沉默地看着手里压根就没翻几页的书,又抬眼看向了门口站着的青年。 两人好像的一张脸。 “哥,你回来了啊!我等你等的好无聊啊,哥,你下回出去带上我呗。” 半点都没了平时看着的拽的二五八万的样子,简直活脱脱一个兄控小孩,张岁和默默偏了偏头,‘谢淮砚’这活祖宗看见他哥的那个表情实在有些辣眼睛。 人怎么能双标成这样? 谢淮安一边感慨自己优秀的演技又进步了,一边看向张岁和:“你” ‘谢淮砚’见谢淮安问起他,连忙抢过张岁和的话头:“哥,我知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都知道。” 张岁和: 他有些震惊的看着之前谁都不放在眼里的谢家族长,现在扒拉着那个跟他很相像的青年,一口一个哥,这真是谢淮砚吗,那个贱了唧欠里欠气的谢淮砚?! 张岁和莫名有种想法,他想问问谢淮砚还记得叫自己张蛐蛐的嘴脸吗? 谢淮安甚至看见了张岁和摸了摸他的胳膊,瞧给孩子愣的,胳膊上那大概都起鸡皮疙瘩了。 眼见青年熟练的推开谢淮砚,张岁和就知道,面前这幅场景,一定上演过无数次,就像不久前这祖宗朝他扔古董一样。 “张岁和。”没等谢淮安开口问第二句,张岁和就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一旁的谢淮砚锲而不舍地凑过去:“哥,你知道我之前跟你说的,我路过陕西的时候,碰见个浮屠地宫,好奇里面的金身就过去看,结果就在那边的一个苗寨待了好多天。” “哥,他就是那个苗寨里的小孩,前两天来的。” 谢淮安在现代一直都是独生子,除了开谢淮砚这个马甲为了烘托自己的b格,他还真不太知道一般兄弟俩都是怎么相处的。 思索片刻后,张岁和就看见青年顶着那张脸,朝他微微颔了颔首,并不热情,但也瞧不出生疏。 只是他看惯了谢淮砚那张总是玩世不恭的脸,乍一看到和谢淮砚如此相似的人露出这么稳重的表情有些割裂。 这跟看着一个长得跟首领一样的人当街耍杂技有什么区别。 “近来家里有什么事吗?”谢淮安演戏演全套,径直朝‘谢淮砚’刚才坐着的位置走去。 ‘谢淮砚’也没顾忌张岁和在场,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是把九门的角角落落都吐槽了个遍:“哥,你是不知道啊,我这段时间在外面看见的假货,比在咱家里几十年看见的都多。” “还有探子的事,派人来盯过梢的我都记下了,回头挨个教他们重新做人?” 少年谈及正事瞧着倒也有几分人模狗样,只是张岁和垂着眸,看着毫不避讳他的谢家两兄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个几十年前突然找上门的‘故人’,张岁和不信身为谢家族长的谢淮砚半点没有察觉他别有目的这件事。 可谢淮砚的态度仍然和当年一样,张岁和半点瞧不出他的防备或者试探。 谢淮砚对着他哥还在叨叨地说着九门势力的事,其中拿钱都买不到的消息谢家人居然全都清楚。 这样的场景,一时让张岁和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样不设防的态度,几乎是让他落荒而逃。 他知道自己有问题,知道自己做错了,可身上的血仇洗不掉,陈皮龟缩在广西久不出门,生怕往日里的仇家来找他。 太警惕了,张岁和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眼看日子一天天过去,陈皮又不是长生者,时间自然不会对他有所眷顾,张岁和等不及了,他这种人,怎么配得寿终正寝。 陈皮作恶多端,罪孽深重,他就算活剐了那人都不为过。 张岁和眼底情绪翻涌,复仇的进度太慢了,他应该加快进度了。 事到如今,张岁和别无他法,他只能利用谢淮砚,也必须利用谢淮砚。 第149章 张日山,你好日子到头了 冬天的太阳总是升起的格外晚,窗外还黑蒙蒙的时候,谢淮安就听见院子里有动静传来。 【不出去看看?好歹昨天‘第一回’见面,客人起的比主人早算怎么回事。】 谢淮安打了个哈欠翻身继续睡,张家人的作息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先前用谢淮砚的马甲在张家住的那几天,别看他一直泡在张家药房里,但外面每次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总会传来张家人训练的声音。 “看什么看,又没什么事,大早上的从被窝里爬出来那不是闲的吗?叫马甲出去溜一圈儿得了,就说是我的意思。” 从‘谢淮砚’那个人设来看,就算张岁和半夜三更爬起来,他脾气大懒得搭理人都能说得过去,但谢淮安不一样,他那个人设是真的得爬起来看一眼。 系统‘啧’了声,飞去了谢淮安隔壁的房间,看着床上躺着的‘谢淮砚’睁开眼睛,一时有些感慨,这马甲到底是用来让谢淮安的身份更加合理,还是用来让这活爹更好偷懒的。 ‘谢淮砚’顶着个鸡窝头出现在张岁和面前的时候,对方已经在打水洗脸了,瞧见谢淮砚出来还有些纳闷儿:“你今天起的挺早。” 往日里,哪见过谢淮砚起的比太阳早过? 只见少年丧着个脸,瞧起来很不高兴:“你当小爷乐意起来?还不是因为你小子。” 张岁和闻言低头看了眼自己手里的水盆,正寻思是不是自己动静太大了吵着人,就听见谢淮砚道: “我哥早就醒了,听见外面你的动静,说让你有什么不习惯的尽管开口,他怕你看见他不自在,就没出来。” 谎话,谢淮安压根连动都没动,系统静静的看着马甲说着台词,真心觉得谢淮安这日子过的太安逸了点,他这哪里是来做任务的,分明就是过来度假的。 张岁和没想到谢家那位还会注意这个,一时不知作何反应,谢淮砚他哥会这么说,想来是真的把他当谢淮砚的朋友来看了 “又愣?张蛐蛐,大清早的还冻不清醒你是吗?这寒风吹得,你给点反应啊。” ‘谢淮砚’一看就知道张岁和这孩子又不知道钻哪个牛角尖里去了,伸手把人晃醒。 张岁和回神,有些不敢看谢淮砚的眼睛,沉默半晌才点了点头:“多谢。” ‘谢淮砚’见这呆小子有反应了才满意道:“谢啥,我哥是觉得我碰上个好不容易能忍受破脾气的朋友不容易,所以才想着多对你关照些,不用觉得不习惯,我哥一向这么好。” 他本意是想让张岁和自在些,孩子之前没少吃苦,想着对他好些,哪里会想到张岁和最怕的就是谢淮砚兄弟俩的好。 张岁和垂着眸,他别有目的,配不上别人的真心相待。 房间里的谢淮安躺平在床上,不用起床真好,有随身空调不冷是一回事,大冬天从床上爬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谢淮安想叫系统问问几点了,发现它正飘在‘谢淮砚’旁边,那光一闪一闪的,不用猜都知道那坑爹玩意儿估计是见不得自己这么悠闲,又在憋些什么坏水。 算了,还是不叫它了,他记得当初买这个房子的时候还不忘买了个手机,只是谢淮安当初嫌弃没后世的功能多就随手扔在这儿了,也没带去南迦巴瓦。 现在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 谢淮安在床上摸索了半天,正想着是不是记错了,手触碰到一个硬块,嘿呦,还真扔床上了。 没抱什么希望的按了开机键,谢淮安有些惊诧,这03年的小灵通电池可以啊,他这前前后后离开那么久居然还有电。 谢淮安一打开那小玩意儿,还没来得及看时间,就发现消息那一栏弹出老多消息。 嗯?消息?他除了之前黑瞎子问联系方式把这东西递出去过,平时哪还有人找? 下一瞬,谢淮安看清内容木了木脸,真是瞎子,还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发了这么老多,最后一条更是说他差不多18号能回来,哑巴张也会一起。 哦,18号,谢淮安面色平淡的看了眼日期,等等,今天不就是18号吗?! 谢淮安立刻从床上爬起来,疯了,真是疯了,去南迦巴瓦溜达一圈,差点把另外俩孩子给忘了。 【?谢淮砚都出过面了,不需要你了,还爬起来干嘛?】系统飘回来就看见谢淮安手忙脚乱的收拾自己。 只见青年抬了抬下巴,示意系统看看床上亮着的小灵通。 系统这一看,差点笑出声,瞎子回来了,谢淮安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黑瞎子前段时间离开的时候就跟‘谢淮砚’交代了老大一堆,现在回来了,九成九要追着问谢淮安的身体情况。 谢淮安随便抓了两下头发,确保自己看起来不像是刚从被窝里爬起来的样子才推开门。 院子里张岁和看着谢淮安出来,青年瞧着就比谢淮砚好上许多,衣服穿得整齐,半点没有后者的懒散。 “谢先生。”张岁和打了声招呼,而刚才还哈欠连天准备回房接着睡的‘谢淮砚’看见他哥过来,立刻就跑了过去。 谢淮安‘嗯’了声:“有什么住不习惯的尽管开口。” 青年神色淡漠,但说出来的话却和谢淮砚传的一般无二,张岁和看得出来,谢家这位对谢淮砚的朋友格外关照。 “瞎子回来了,我等会儿去接人,你如果没事的话就去新月饭店定个包间。” 北京还是不够乱,小哥回来了,怎么着不得让张日山看看老朋友。 以后大闹新月饭店归以后,现在总得收收以前的利息,看个乐子。 第150章 前面有交警 03年的北京虽然瞧着没有后世那么发达,但环境倒是要好上许多。 也多亏了‘谢淮砚’走两步就得停下来瞎转悠的毛病,等张岁和他们快到新月饭店的时候,天光已然大亮了。 “这年头,香水广告的台词都这么有水平了,还风的味道,风能有什么味道,就算真有味儿,那也该是肉包子味儿的。” ‘谢淮砚’又停住脚了,随手买了几个包子抱在怀里,还不忘扔给张岁和两个,站在路牙子旁边吃边吐槽。 张岁和木着张脸往嘴里塞包子,‘谢淮砚’这看见条狗都得说两句的性格也不知道随了谁,明明他哥看着挺正常的。 听道上的传言,第一回有谢淮安消息的时候很早,想来谢家那位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年纪不大,‘谢淮砚’这个样子真的很难不让张岁和怀疑,是谢家家规太严,把人都逼疯了。 不然为什么他哥那么正常,谢淮砚却嘴毒成这样? 没等张岁和接着想,后脑勺猛地挨了一下:“你小子又隔心里骂我呢是?小爷说错了吗?肉包子不好吃?” 熊孩子从前就喜欢搁心里蛐蛐他,现在是半点儿也没见改。 张岁和差点被人一巴掌拍成脑震荡,手里剩的包子都差点没拿住:“谢淮砚。” ‘谢淮砚’眉头一挑:“咋滴了?” “你再磨蹭会儿,就到中午了,新月饭店没位置的话,你哥那边怎么交代?” 张岁和有些生疏的转移话题,总觉得按照小时候的发展,谢淮砚的针快落他身上了。 好小子,但凡换个别的理由‘谢淮砚’都得扎他一顿,偏偏提他哥,虽然他并不觉得谢家的人去,新月饭店会拒之门外。 按尹南风那个做生意的脑子,估计把张日山的办公室改成包厢都得把他们请过去。 大清早爬起来锻炼身体的张日山本来是有个好心情的,直到他看见了一张跟谢淮安极其相似的脸。 也真是好多年了,上回这么晦气还是在上回。 只听见楼下大堂,少年开口就要三楼的包厢,那儿的包厢不提前半个月预约,谁都订不上。 大堂经理有些为难,他们这里有规矩 “想必是谢家族长?” 尹南风这个时间点估计还在睡她的什么美容觉,张日山不出面都不行,昨天这位在潘家园闹得事现在还传的沸沸扬扬,他还寻思着幸好不是在新月饭店闹。 哪能想这么倒霉,今天一早阎王就上门了。 ‘谢淮砚’心安理得的用着他哥当年的战绩,看张日山给开了后门:“谢了啊老弟。” 眼瞧着少年背着手朝三楼走去,还预定了个那么大的包厢,无端的,张日山觉得今天真正倒霉的时候还没到。 而这边黑瞎子不可置信的绕着来接人的谢淮安转了好几圈,差点把墨镜拉下来看:“我嘞个乖乖,谢淮安,你居然会开车?!” 谢淮安在棺材里一躺就是这么多年,这才醒来多久啊,连车都开上了。 啧啧啧,有水平,太有水平了。 高考完就考了驾照的谢淮安实在顶着黑瞎子看猴子似的目光沉默一瞬,总觉得瞎子是真把他当古人看。 “那咱们以后能一起开出租车,不是瞎子我吹啊,北京那么多条小道我都熟,到时候教你抄近道,旁人我都不告诉他!” 张起灵径直往车里钻,对外面呲着大牙拍谢淮安肩膀的黑瞎子不予吐槽。 “嘿,忘了问,你有驾照吗?” 黑瞎子脸上带着笑,乐呵呵地系好安全带,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扭头看向驾驶座的人。 此话一出,张起灵也微不可察的顿了顿。 谢淮安前不久明明才找小花搞了个全证件套餐,现在却满脸淡定的插钥匙打火,一脚油门踩到底:“那是什么?” ? ! “谢淮安?!你没驾照?” 都不用透过后视镜,谢淮安光听声音就知道黑瞎子的崩溃,青年神色平静,半点看不出开玩笑的样子:“有什么问题吗?” 有问题吗?那可太有问题了! 黑瞎子面上原本的笑就那么僵在那里,立刻就要解安全带:“淮安啊,你先停车,我来开,我有驾照。” “不用,麻烦。” ??? 听听啊,人言否? 黑瞎子感受着那股很强的推背感,脸上哭丧着表情:“不麻烦,真不麻烦。” 张起灵看着谢淮安的态度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拉了拉后座的安全带,确认牢固才抓着黑金古刀坐好。 【谢淮安,你也真是够了,觉得西沙之旅还不够刺激,让这俩人再感受下死神的威胁是?】 系统语气透着丁点同情,但听得出来,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坐你的车,真是一场豪赌。】 青年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的交警听着系统的谴责,余光瞄见越来越紧张的两人,随口道:“是吗,那你笑什么?” 一直坐在后座没说话的张起灵突然冷不丁开口:“谢淮安。” 谢淮安放慢速度,确认安全后抽空回了下头,看得黑瞎子两眼一黑,活爹啊,都是活爹啊,开车还回头啊! 还有哑巴啊,有事你就说事,还单独叫他一声,是生怕死得不够快是吗? 张起灵也没想到谢淮安会回头,沉默一瞬开口:“前面有交警。” 那很好了,黑瞎子深吸一口气,看着谢淮安停下车,瞅准前面交警一辆一辆的查着车,伸手就开始扒拉他:“安啊,来来来,咱俩赶紧换个位儿,我有驾照,我有驾照!” 谢淮安避开黑瞎子的手,语气疑问:“换位干什么?” 来不及了,再不换真来不及了! 后座的人默默将帽檐往下拉了拉,盖住自己的脸,等着该发生的事情。 黑瞎子头一回知道,原来真正的心寒从不是大吵大闹,看见交警查到他们这里,脸上带了些肉疼,这得罚多少钱啊。 但下一瞬,他就眼睁睁看着谢淮安慢条斯理的从车座旁的盒子里抽出驾照递了过去。 ? ?? 交警扫了两眼,示意前面的人放行。 黑瞎子神色震惊的盯着青年:“谢淮安?!你有驾照?” 张起灵脸上的表情分明没什么明显的变化,但系统愣是从中读出来一抹欲言又止的意味来。 “我没说不会啊。” 黑瞎子张了张嘴,仔细回想了片刻,发现谢淮安还真没正面说他没驾照。 “谢淮安,真没看出来啊,你居然还会开玩笑?” ------ 宝宝们,第九十二章谢景时被刘福贵夺刀那段我小改了一下,感兴趣的宝宝可以再回头看一眼。 第151章 张起灵是吧,来!喝! -新月饭店- 张日山有些沉默的看着面前的熟人,勉强挤出来个笑:“谢先生,好久不见。” 谢淮安挑着眉,其实他跟张日山还真说不上好久不见,毕竟去墨脱前刚见过。 真要用这个词的,该是他身后的张起灵才对。 眼见黑瞎子不知从哪儿抓了把瓜子,胳膊搭在张日山肩膀上:“张副官,真巧啊,你也在这里。” 那真是太巧了,如果张日山在新月饭店住的这件事,不是人尽皆知的情况下,可能他还真的会觉得巧。 当年一别,实在闹得不怎么好看。 张日山看了眼站在谢淮安身后没什么特殊反应的张起灵,掩下眼底的思绪,族长又失忆了 只是张起灵忘了的事情,在场的其他几人却都还记得,当年到底发生过什么,关于那件事情,确实是他和佛爷理亏。 “谢族长在三楼,声声慢,给这几位带个路。”张日山侧了侧身,避开黑瞎子的胳膊。 他跟瞎子早些年还搭的上几句话,毕竟这人在当年谢淮安昏迷的时候常借着二爷的由头去十一仓看望。 若非后来这人莫名其妙的开始针对佛爷,接着又跑到格尔木疗养院闹那么一遭。 说不定张日山见了面就不会这么尴尬,现在看见黑瞎子,他就想起当年疗养院损失惨重这件事,他家佛爷没少为这件事受罚。 当年要只是谢淮安在场,估计最多也就是伤残几个,偏偏瞎子也去了,当时场面几乎演变成谢淮安动手他补刀。 疗养院那叫一个损失惨重。 张日山不再多做回想,说多了都是泪。 如果别人知道疗养院地上躺着的人都被补了刀,也会觉得他命苦的。 黑瞎子盯着张日山的背影看了半晌,脸上带着几分笑,凑到谢淮安身侧。 “你故意的,特地让咱家小族长把吃饭的地方定到这儿?”瞎子刚见识过他开车,算是看出来,谢淮安其实也是个蔫坏蔫坏的。 特意把吃饭的地方定到这里,谢淮安打的主意指定是想让这哑巴想起些什么。 但除此之外,黑瞎子真不信他没有看张日山乐子的想法。 “没,我先前没在北京待过,不知道哪里合适,恰好霍家当家的曾在这里约过饭。” 青年说的一本正经,仿佛真没有别的坏心思。 黑瞎子戳了戳张起灵:“看见了吗,你俩真都坏的悄无声息。” ‘谢淮砚’算着时间,等谢淮安他们过来的时候,菜刚刚好开始上。 【你是会享受的。】 系统简直没眼看他的这些操作,看谢淮安这么安逸,又想起秦岭的事来。 【吴邪去西沙的时候你说没时间,要去南迦巴瓦忽悠白玛就算了,秦岭你要是再不去,脱离剧情中心太多,到时候凑不够对遗憾平息的百分之八十,任务失败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谢淮安记得这件事,只是看着刚推开门就大张着手臂要给‘谢淮砚’一个拥抱的黑瞎子沉思一瞬。 “我有个想法。” 系统现在都有些怵谢淮安的想法了,上回他有个想法,花了一万积分买了个两个马甲。 【你就直说,这回要多少积分。】 谢淮安: 虽然系统坑爹的时候偏多,但有件事不得不承认,它是真懂宿主啊,谢淮安一抬头,它就知道他要放什么屁。 “痛觉屏蔽限时版能打折吗?” 果然,系统就知道谢淮安没憋好心思。 张岁和人在北京,谢淮砚这个马甲肯定是走不开的,所以谢淮安只能自己去秦岭。 白玛跟他一样的脉象始终是个隐患,按照谢淮安一开始的打算来看。 如果非要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被人脑补一出大戏,或是在有准备的控制事件走向中选一个,他更倾向于后者,最起码主动权在自己手里。 而秦岭的那条烛龙,就是摆在谢淮安面前的一个大好机会。 但问题就在这儿,他想要受个区区致命伤,拿谢淮砚的‘保命药’来遮掩自己的脉象,就得有个人配合他演出。 如果谢淮砚跟着去秦岭,张岁和为了陈皮的事,八成也会跟过去,到时候谁知道又会不会因为蝴蝶效应闹出点别的什么事。 【找谢景时?你一拖三啊?】 ‘谢淮砚’被瞎子逗急了眼,刚准备动手就被谢淮安按住坐下,没等他露出什么不高兴的神色来,就瞧见他哥又不轻不重地踹了黑瞎子一脚。 很好,心理平衡了。 “确切的说,还是一拖二,谢淮安这个身份用一会儿直接昏迷,何况我三千积分买的控制板,不是说还能模拟我的思维做些简单的反应吗? 至于谢淮砚,多看看医书研究研究药,就张岁和那个性子,主动找话说的时候并不多。”谢淮安看着桌前热闹的几人,跟系统分析道。 这样一看,其实倒也不难。 张起灵原本正埋头吃着饭,突然一杯酒被推到他面前,抬头一看,正对上‘谢淮砚’那张脸:“张起灵是,当年要不是族里事情多,我就等着见你一面再走了,我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来,喝一个!” 这算是‘谢淮砚’从他们进门开始,对张起灵说的第一句话,先前只顾着和黑瞎子吵闹,要不是谢淮安压着,他们两个能把桌子掀起来吵。 张岁和看见族长那略显茫然的神色有些想笑,他就知道谢淮砚的这张嘴从来就没让人失望过。 ---- 下章,大概也许可能小叔叔闪亮登场。 第152章 朋友的信 谢淮安有想过黑瞎子和‘谢淮砚’两个人凑到一起会很吵,但他万万没想到会这么吵。 “我就不该直接托管,这俩人上蹿下跳的吵得我头疼。” 谢淮安操控‘谢淮砚’的时候还没有这种感觉,但真等他让马甲模拟自己的思维行事的时候,他只感觉这院子里连屋顶上的瓦片都不得安生。 【看得出来,你是很烦了,手下的棋都下错了三步。】系统飘在一旁,看见谢淮安又下了一手臭棋实在是没忍住。 老祖宗的审美总是有目共睹,偌大的中式庭院里,阳光透过树叶,斑驳的影子落在石桌上,旁边熙攘的吵闹声,透着几分岁月静好。 张起灵擦着刀看谢淮安和张岁和下棋,时不时的摇头。 谢淮安彻底破防:“小官,你摇什么头。”下的有这么烂吗! 【你有点自知之明好吗】 说起下棋,院子里大概只要是个能喘气的都比谢家人强点儿,就拿张家来说,张家古籍众多,他们家的孩子从小为了送出去做任务,会培养各种技能,下棋这种事情自然不在话下。 黑瞎子则就更简单了,好歹没落以前是个贵族,这种东西也是手到擒来,只有谢淮安,又菜又爱玩。 明明系统计算好把下一步告诉他,但偏偏谢淮安自以为感觉良好:“我是那种开挂的人吗” 好不要脸的话。 他开挂开的还少吗 【装货。】 张起灵乍一听见谢淮安的这个称呼愣了瞬,随即意识到这可能是他以前的小名,微微敛下了眸子。 “没事。” 没事,没事个屁,明明是看他下的太烂摇的头,青年把棋盘推到张起灵面前,示意他们两个玩。 做人果然还是要学会放弃,下棋这种东西从来就不适合他。 看见谢淮安起身,石桌上只剩下了张岁和同族长两人大眼瞪小眼,他们两个下 张岁和默默收回了伸向棋篓的手:“族长您还下吗” 只见张起灵坐在一旁,看了他一眼,接着看向不远处打闹的谢淮砚和黑瞎子两人,想不想下已经写在脸上了。 那很好了,张岁和也没有半点要下的欲望。 院外的探子们自从蹲到谢家的附近,就从来没有拿到过什么有用的消息,如今看着里面的人都有些习以为常,不用想都知道,今天又是无功而返的一天。 直到他们注意到,从石桌旁退开的谢淮安没有回屋,也没朝着谢家族长的方向过去,反而是一反常态的走到院墙附近站着。 有情况! 【对对对,就是这样,脸上的表情再丰富一点,对,侧脸更帅,够装。】 青年不知出何原因在院墙旁站了半晌,似是注意到什么,面上神情无奈,微微叹了口气。 这反常的举动几乎是一瞬间引起了周边所有探子的注意,谢家那位不知道在墙上摸了什么,从他们的视角看,只能瞧见他单手抽开了墙上的砖块儿,从上面拿了样东西下来。 “拿的什么啊谁放过去的什么时候的事?" 他们一天到晚盯着,那院子里何时被人递了消息居然都不知道! 只是可惜,这些问题没人回答的上来,大家都是一起盯着的,来的人也都是各家精挑细选出来的,但谢家那位却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从墙上拿了样他们都没注意到的东西出来。 “谢淮安,你手里拿的什么” 黑瞎子逗‘谢淮砚’逗的正开心,余光瞥见他的举动有些好奇,青年拿着封很奇怪的信。 那声音不大不小,却让院子里的其他人都能听个清楚,没等谢淮安说话,就瞧见‘谢淮砚’的神色骤变,几步上前将那信从他哥手里抢了过来。 “你又要走?!” 【好演技。】系统啧啧称奇,虽然知道谢淮安是为了去秦岭有个合适的理由,但看见他这么能演还是觉得奥斯卡不来颁奖很可惜。 少年这么一句话下来,院子里原本那种轻松的氛围瞬间消失,黑瞎子脸上的笑也淡了下来,显然是想起来先前谢淮安去墨脱的事。 空气有些安静,一时没人说话,都等着看谢淮安的反应,青年却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将那封信又从‘谢淮砚’手上拽回来,语气辨不出喜怒:“阿砚,别对他敌意这么大。” 他谁 黑瞎子看着谢淮安的态度,立刻意识到那信的主人是谁,脸色难看一瞬。 不会是谢淮安的那个什么所谓的朋友 青年手里的信似乎很有来历,信封表面的纹路极为奇怪,封信用的漆章也是从没见过的图案,谢家族长的反应有些过于激动。 这一举动几乎让院外的探子兴奋的跳脚,不容易啊不容易,蹲了这么久,可算是蹲到些有用的消息来了。 谢淮安神色如常,语气平淡:“有些私事要处理一下,你们自便。” 接着就看见青年熟练的上手抓住‘谢淮砚’的衣领,把人往屋里拽。 院外的探子有些急眼,别进屋啊,那到底是什么信还没说呢! 张起灵对谢淮安那个朋友没什么印象,但不难从其他人的反应里看出,那人绝不是什么善茬。 关于谢淮安有个朋友这件事,道上流传的那些消息,用钱是买不到的,张岁和收着石桌上的棋子,他是从‘谢淮砚’那里听来的。 谢家那位似乎总有自己的事情要忙,而能明显看出来的,是谢家族长对于他哥总把自己丢下这件事有着强烈的不满,‘谢淮砚’每每提到,都要狠狠唾弃一口他哥的那位神秘的朋友。 而被担心会不会打起来的谢家兄弟俩在关上门后,全然没有半点紧张的气氛。 谢淮安摸着手里的信封有些肉疼:“一积分啊,这破纸你要我一积分你看看它除了瞧着有b格,哪还有用” 这时候想起来心疼积分了,系统心里门清儿谢淮安这抠货,【你下回接着用不就行了况且你也不亏,这信每回打开,上面的内容都能由着你的想法变化,还能循环利用,赚死你了】 “哦,这样啊那没事了。” ---- 小叔叔没写到,朋友写到了,应该下章能出来 第153章 都是谢淮安惯的 桌上的信封随意的摆着,谢淮安瘫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听墙角的几个黑影。 “哥,这种事情多少回了,你还去?上回去鲁王宫,你见到他人了吗?谢家上下有几个待见他的?要我说,当初就不该捡他进谢家!” ‘谢淮砚’的声音透过房门传到门外,同平日里开玩笑不一样,听得出来,少年这回是真的生气。 屋内另一人久久没有说话,静静的听着对方接连叨叨许多句,才淡淡开口:“他有苦衷。” 黑瞎子几乎能隔着房门感受到谢淮砚有多沉默,无论谢淮砚说多少,做多少,表现出来的有多反对,只要是谢淮安做了决定的,几乎没人能更改什么。 本质上,谢淮砚和他是一样的人,无论怎么做,谢淮安都会向着他原本的计划,坚定不移的走下去。 好像这世上不存在能让他更改计划的人一样。 不,还是有的,是谢淮安的那个朋友。 黑瞎子百思不得其解,他们到底在进行着一个什么样的计划,到底为什么? 近百年的时间,谢淮安的这个朋友从来没有露过面,只是一味的让谢淮安做这个,做那个。 无论期间他出现过什么样的状况对方都没有出来过,谢淮安为数不多的提到过几次那个朋友,似乎也只是跟他单线联系。 那到底是个什么人? 听谢淮砚刚才说什么当初不该捡他进谢家对方是谢家收留的孩子?又或是别的? “阿砚,族内事务不少,你在外面待的时间尽量还是不要太久。” 门外站着的几人都不是傻子,谢淮安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显而易见,明摆着就是说‘谢淮砚’再追问就回去,黑瞎子原本想等他出来劝劝的心瞬间歇了。 ‘谢淮砚’都这样了,他再去不是上赶着找死吗?黑瞎子微微后撤了半步,把目光放到了张起灵的身上。 屋内的谢淮安给自己剥了个橘子,神情悠闲,半点瞧不出刚刚说话的严厉。 眼瞧着‘谢淮砚’语气不可置信:“哥!你赶我回家?!” “系统,你觉不觉得咱家阿砚还是不够逼真?” 谢淮安边往嘴里塞着橘子边点评,总觉得哪里差点意思。 系统无语一瞬,它这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才会碰上这么个玩意儿? 【脸色给它拉白点,这气色红润的样子看着哪像被哥哥训斥过的样子。】 谢淮安照着调完后眼睛亮了亮,嘿,对味儿了。 系统:妈的,神经。 黑瞎子戳了戳身旁的人,张了张口型:“谢淮安对你老特别了,要不你进去劝劝?” 看这情况,里面俩兄弟要是再吵下去,估计明天就看不到谢淮砚了。 张起灵顺着瞎子的意思抬了抬手,准备敲门,却见黑瞎子和张岁和瞬间往后撤了半步,眼底带着期待的等着他敲门。 张起灵: 黑瞎子见他的手抬了又抬,几次都差点敲上门,但偏偏每次都差一点距离停住,被这哑巴弄得不上不下的:“你倒是敲啊!” 话刚开了个头,瞎子就抬手正准备帮他敲个门,哪料下一瞬脚下不知被谁绊了一脚,径直朝房门摔去。 张起灵深藏功与名。 但突如其来的一下,直接吓得屋内你一言我一语演着戏的谢淮安弹射起跳,从椅子上下来转身背对着他们,靠了啊,橘子塞一半没咽完。 而此时的‘谢淮砚’脸色微白,仍是一副不服气的神情。 黑瞎子猝不及防撞开了门,看着面前有些冷凝的气氛,又想起谢淮安刚刚的话来,有些心虚:“哈好巧你们也在啊。” 谢淮安: 下次不会找借口可以不找。 门都推了,哪能真看着谢家这小族长被赶回家,黑瞎子扭头朝张起灵笑得有些咬牙切齿,硬着头皮对谢淮安道:“淮安啊,这孩子也是担心你嘛” “谁是孩子?小爷比你还大几岁!” 愣是让黑瞎子没想到的是,都这样了谢淮砚还不忘嘴欠。 得,要不还是让谢淮安把这祖宗送回去。 勉强把剩下半拉橘子咽下去的谢淮安有些艰难,语气都与平时有几分不同:“信的事不用再提,你们有事该去忙就去忙,我有分寸。” 实在不是他们作别的联想,只是青年的语气过于牵强,似乎有着什么难言之隐。 那到底是个什么计划,能让谢淮安为了那个计划对‘谢淮砚’这么说话? 黑瞎子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到底谢淮安的那个朋友在密谋什么,只是现在,他能做的就是一把捂住谢淮砚的嘴,把人从屋里拉出来。 “那个啥安啊,你先好好休息,我们就不打扰你了,等会儿饭好了叫你。” 见黑瞎子连拖带拽的把谢淮砚弄了出去,张岁和连忙跟了过去,房间内一时只剩下张起灵。 谢淮安坐在凳子上,见张起灵没动以为他是想问信的事,张了张嘴还没开口,就听见他道:“你去哪儿?” “去一趟秦岭,吴家老三前段时间西沙的时候就应该找过你了,你不是接了任务要去保护吴邪那孩子?” 青年面上神色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但说出的话却让张起灵有些惊讶,按照吴三省先前找他的那么神秘的态度来看,他以为这件事没多少人知道。 却没想到谢淮安对这些事早就一清二楚。 似是察觉张起灵的惊讶,谢淮安把信摊开,半点没有要避讳他的意思:“谢家有自己的情报网,想知道这些并不难。” 【妈的,装死你算了。】系统看着谢淮安这云淡风轻的态度,好像谢家真有这么个情报网似的。 张起灵的目光落在那张信上,对谢淮安的话深信不疑,谢家有这个能耐并不让人意外。 只见那信上简单的写着两个字:“秦岭。” 上面的字不难看出来,以前这人应该是专门练过,信件的内容简单,显然熟悉的人一眼就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 左右他也要去,张起灵没再多做劝说:“我过段时间过去,给你在秦岭留记号。” 这边谢淮安糊弄着小哥,而另一边被强拽着出来的‘谢淮砚’仍是一脸的不服气:“瞎子,叫我出来干嘛!” 黑瞎子毫不客气地把他的头发揉的乱七八糟:“什么态度,你该谢谢我,没看你哥打算给你送回家吗?” “别动小爷帅气的头发,我哥刀子嘴豆腐心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压根就是吓唬吓唬我,怕什么!” 很好,黑瞎子得出结论,看这熊孩子的态度,就是谢淮安惯出来的,怪不得平日里一口一个我哥,刚刚却敢直接跟谢淮安硬刚。 --- 天塌了,居然还没到小叔叔。 第154章 小叔叔~ 下雨的天总是会比平日里要更加昏暗些,秦岭附近的旅店都选择早早地关门。 本来最近旅游淡季游客就少,下了雨,就更没人来了。 当然,除了面前这位。 雨下得很大,水滴砸在地上,溅起泥点,男人就那么坐在棚下面翻着书,手边还放了盏茶。 稀奇,真稀奇,来秦岭的什么人都有,像男人这样的却是少见,打扮奇怪,行事作风也让人捉摸不透。 这位是几天前到秦岭来的,出手很是大方,来到的当天就在旅馆包下了一个月的房间。 旅店老板以为男人是要进山,就提前帮他找好了导游,预备对方需要的时候能及时赚个中介费。 却不料这人接连几天都没什么动静,半点没有想要进山的意思。 他就每天早上要一壶热茶,到饭点儿的时候下楼买点餐食,其余时间不是在房间就是像现在这样坐在棚下看书赏景。 秦岭的景是好景,但也耐不住天天赏? 每每有人问起,这男人也只是说自己在等人。 “谢先生,您要的热茶给您放这儿了。” 不知是哪个字触动了吴邪,听见称呼的他下意识朝那边看去,除了一个陌生男人,再没别人,不过这位的打扮 还姓谢 老痒抬手在吴邪面前挥了挥:“看什么呢,老吴?” 吴邪眨了眨眼回神,收回自己的视线:“哦,没什么,认错人了。” 而不远处一边喝茶一边关注吴邪的谢景时面色如常,像是根本没注意到有人在观察他似的。 【你也真是够了,不想受坐车的累,就直接把谢景时投放到这儿,控制着本体去替你受罪。】 谢景时礼貌朝店里伙计道了谢,继续翻着书:“你有这闲工夫吐槽我,不如多帮我盯着点‘谢淮砚’,知道我有多忙吗?” 北京一个谢淮砚,坐着车的谢淮安,还有在这儿盯着吴邪的谢景时。 “以后任务结束,你要不在实现我的愿望之前,先给我做个心理检查,我怀疑我有精神分裂。” 系统: 吴邪往嘴里塞着东西,听老痒絮絮叨叨说着秦岭的那些事儿,突然被又进来的另一伙人吸引住目光。 “这雨下的,真让人心烦,老板呢?点菜点菜!” 【旅游淡季,这店老板碰上你们也是发了。】 谢景时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微微抬了下头,正巧对上那伙突然进来的其中一人的眼睛。 那是个中年男人。 【一积分,我猜小哥不认识你。】 好一句废话,张起灵‘天授’后,谢景时就没在他面前露过脸,小哥要是能认识才真有鬼了。 “两积分,我猜他甚至可能以为谢淮安戴了人皮面具。” 中年男人蹙着眉头,匆匆一眼扫过,没表露出什么不对的表情来。 “凉师爷,瞧啥呢,你吃什么?” “啊?恁随便弄俩小菜,俺都中。” 老痒瞧见人进来,原本说话的声音也渐渐小了下去,毕竟此行过来不是做什么遵纪守法的事情,上回被抓进局子的事儿还历历在目,总归是长了些记性的。 谢景时也不说话,就坐在一旁喝茶看书,悠闲地像个真正来旅游的人 趁店里的伙计挨个上菜的功夫,吴邪状似无意的指了指棚下面的谢景时,询问伙计:“哎,哥们儿,打听个事儿,那位大哥身上穿的衣裳是在你们景区买的吗,看着质量挺好啊,能帮忙问问吗?” 那伙计把菜给吴邪他们那桌放下,头都没抬就知道吴邪说的是哪位,毕竟这段时间来的人里就属他最奇怪了。 “您说那位跑到这深山老林里来等人的先生啊,那是人家自己的衣服,景区没得卖,要是您实在感兴趣,要不自己去问问?” 好兄弟,会说话,吴邪就等他这一句呢。 先前在西沙海底的时候,那张秃子是小哥扮的,如今这位看起来陌生的,会不会也是谢家那位小哥戴了人皮面具?以此来掩盖什么? 吴邪想试探一二,这才找了个看起来不那么突兀的理由准备过去搭话。 “干什么呢老吴,你真来旅游的啊?别忘了正事!”老痒紧皱着眉头,不想吴邪节外生枝。 吴邪安抚了他两句,径直朝谢景时走去。 “兄弟,咱能拼个桌儿吗?” 男人似乎并不认识他,闻言有些诧异,但还是礼貌的请他坐下:“请便。” “哥们儿,我看你投缘啊,咱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谢景时神色不变,听见吴邪的话仔细打量了这人,来回瞧了几遍也没想起从前在哪儿见过这人:“你有什么事吗?” 【哈哈哈哈哈哈,宿主,你真是够了,吴邪那个表情,他都要怀疑自己的猜测了!】 吴邪:“咳咳,那个我是想问哥们儿你身上衣服哪买的,也想买一件。” 谢景时压着嘴角,语气正常:“家里人做的,外面买不到。” 很好,这人把天聊死了。 吴邪有些纳闷儿的盯着男人,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奇怪的表情。 但看了半天,也没瞧见这人有什么暗示他的动作来。 奇了,真是奇了。 这人真不是谢小哥? 他观这人的打扮,分明就是当初谢小哥身上的样式,方才旅店里的伙计也称呼他为‘谢先生’,一个巧合就算了,这么巧根本不可能。 所以这人很大可能是谢家那位小哥才对。 但偏偏这人露了马脚,却又半点不承认,难道真是他认错了? 不能? 吴邪想起刚刚那伙计说这位是在等人,看刚刚对方的样子,不像是在等他,那是等谁? 正想着,就见面前男人似乎注意到什么,起身朝雨幕里看去:“淮安,这里!” 第155章 秦岭之行--开端 【傻眼了傻眼了!】 男人这一句‘淮安’声音不算小,惹得旅店半个屋子的人都扭头去看。 早两天住进来的人都清楚这位是来等人的,但也都没搞清这个奇怪的人等的是谁,如今听见他叫人,实在没忍住抬头去看。 吴邪愣愣的看着撑着伞过来的人,脸上略带了些不可置信的表情回头看‘谢景时’。 他真不是谢淮安?! 青年瞧着像是半点不意外在这里碰见吴邪,跟坐着的男人打了招呼后,看见他惊讶的神情也没有多说,只是语气平淡道:“怎么不坐?” 坐?吴邪下意识看了眼刚刚赶人的‘谢景时’,只见那人眼里闪过一丝意外,没想到是这个走向:“淮安认识啊,那快请坐。” 吴邪: 你的变脸让我心惊。 那边老痒见吴邪去搭个话久久没回来,心说这小子不会是惹上什么麻烦了,连忙走了过去。 “老吴,什么情况?” 谢淮安将伞随意收好放到一边,落座在桌前,听见老痒的声音更是头都没抬,不用看都知道解子扬一脑门子的防备和警惕。 吴邪确认谢淮安没有什么要隐瞒身份的打算才抽开凳子坐下,给老痒介绍:“啊,老痒,这位你不认识,这位是\" “我是他师父。”听见吴邪语气带着几分犹豫,谢淮安顺口接道。 不趁着孩子前期好逗多逗逗,回头等孩子成长起来了,想再逗都为难。 【又不打算真收了当徒弟,你少犯点贱能怎么滴?】 谢·犯贱·淮安面不改色,久久没听见吴邪说话,脸上染了些纳闷儿的神色:“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吴邪沉默片刻,他先前看三叔的意思很清楚,不想让他跟谢家这位交往太深。 “谢小哥,你怎么在这儿啊。”是个会避而不答的好苗子。 谢淮安也没有深究,老一辈儿的恩怨该是老一辈儿处理,有些事逗逗孩子就算了,捞好处还是得找长辈。 “等人,跟朋友约好了在附近见面。” 好嘛,又是个来等人的。 吴邪看着外面的雨,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那方便的话,咱们一起?” 这话头撂的快,老痒都没来的及捂住吴邪的嘴,他们是干啥来的不清楚吗,还随随便便叫人进来。 平白无故多了两个人分好处,任谁都不会高兴。 吴邪按下老痒暗地里招呼他的手,等着谢淮安的反应。 却不料这次没等谢淮安说话,坐在旁边不知跟谢淮安什么关系的那个男人开了口。 只见那人脸上带着几分得体的笑:“还是算了,之后有机会忙完了可以一起逛逛景区,但现下我们要等的人还没来,总得先见上一面。” “我们可以一起等唔唔!”这次吴邪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一直盯着的老痒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嘴。 “不不方便啊,不,不方便就算算了!不打扰了,两两位慢慢吃!” 吴邪瞪大了眼睛,他哪只眼看见谢小哥他们不方便了,先前在鲁王宫虽然相处并不久,但看谢小哥的性格压根就不是那种会委屈自己的。 真不方便他会直接开口,旁边那人这么说,那就是真有这个顾虑,稍微等等又不耽误事儿。 谢淮安眼里带着笑意看解子扬将吴邪拽走,临了那人还不忘朝他们抱歉笑笑。 “唉,我看着有这么不像好人吗?” 系统飘在半空,先是瞧着脸上神情挑不出错,一看就是那种活了不知道多久的老狐狸,接着又看向神色平淡的谢淮安。 这‘俩人’举止投足间别的不说,但却是就差在自己脸上写明白了一件事:不简单! 【你知道你俩这一身有多招摇吗?】 放眼整个秦岭,有几个闲着没事穿成这样的。 “怎么了?这看着不像是来旅游的吗?” 像,太像了,系统无话可说。 李老板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棚下坐着的人,轻轻碰了碰凉师爷:“多注意着点那边的两个,瞧着不像是普通人。” 刚刚他可是都听见了,那两位并不是本地人,看别人的反应,旁边坐着的那个后生是今天刚来的,也就是说他刚才是才到秦岭。 这也没瞧见对方身上带什么行李,又不是来旅游的,说什么等人,别是条子来抓人。 凉师爷朝那边看去,眼神在其中一人的脸上停顿片刻,随即一副他大惊小怪的样子:“俺看你就是太紧张了,那俩不是说了嘛,来等人的。” 李老板不知可否,‘哼’了声:“小心驶得万年船。” 他这回要是真找到地图上的那个墓,别的不说,够他后半辈子过活可不算什么问题,临门一脚,李老板是什么意外都不想看到。 “总之,多盯着些总没错。” 谢淮安不是没有注意到那边那伙人的眼神,只是他也不在意,不来招惹他最好,招惹了一锅端了全送到警察局门口。 “啧啧啧,我真善良。” 系统:凉师爷也一起端了是吗? 吴邪被老痒拽着回到刚才他们的位置上,还没等吴邪皱眉说些什么,老痒就先开了口:“老吴,我我有好事想想着你,你也也不能这样啊,叫个陌陌生人过来算怎么回事?回头出出点差错,再给我送送进去!” “那不是陌生人,是” “是是什么?我都都瞧见了,那那人说是是你师父的时候,你脸上,可没没什么乐意的表情,听老表说,你要是被被威胁了你就眨眨眼,老老表给你报仇!” 吴邪废死了个劲儿听完老痒的话,沉默片刻。 那倒也不用。 他是没乐意,但也没有抵触,说起来谢家那位小哥在七星鲁王宫帮过他不少忙,就算冲着这一点见了面也不可能连招呼都不打一声。 瞧见吴邪半点没有被威胁的样子,老痒叹了口气,不是被威胁,那就只能是吴邪这小子缺心眼儿了。 实在是老痒脸上的表情太过明显,吴邪想不注意到都难,但他也没多说什么,当缺心眼儿就缺心眼儿,反正也没什么损失。 第156章 八百里秦川,十万古墓 山里的空气向来清新,特别是雨后,水气夹杂着些泥土的气味儿更让人舒心。 而原本该坐在棚下面等人的两位却出现在了山腰处,青年的背上不知何时背了把长刀,神色淡漠的倚靠在树边。 另一位同他衣着相像的男人则是在一旁时刻注意着周围的环境。 “八百里秦川,十万古墓,秦岭倒真的名不虚传。” 谢淮安抽了刀,借着树林茂密的遮挡,打量着下面背着包气喘吁吁勉强跟上老痒脚步的吴邪身上。 【今天肯定要在山里过夜,我就说让你在山脚下面买个睡袋,反正你别指望用积分。】系统飞得更高一些,前面那伙人已经有休息的打算了。 谢淮安脸上不见半点担心,开着随身空调他晚上又不冷,秦川多山树,想在这深山老林里找棵茂密的大树还不简单吗。 等晚上他睡了,再让‘谢景时’模拟自己的思维站个岗,帐篷什么的完全没有必要带,省时又省力。 这边的吴邪和老痒两人,小心的躲开前面的那伙人,先前吃饭的时候吴邪就觉得不对劲,现在远远的看着,对方早就偏离了景区,一直往山林深处走。 这说不是来盗墓的谁信。 吴邪一巴掌拍老痒肩膀上:“大哥不说二哥,他们不是好东西,咱俩就清白了?跟上去看看,别是跟咱下同一个墓。” 老痒被拍的有些龇牙咧嘴,吴邪这孙子下手真重啊。 眼瞧着李老板那边扎好了帐篷,吴邪他们也不敢太明目张胆,只能在不远处小心的拖了两个睡袋,方便随时注意他们的动向。 不远处青年静静的站在树上,清晰的瞧见山里时隐时现的矿灯的光,微微摇了摇头:“系统,我以为干他们这一行的总得警惕些,大半夜在山里,还烧着火,生怕护林员看不见啊。” 矿灯的光越来越近,没等,李老板那伙人注意到不对,吴邪率先把探了半个脑袋出去的老痒按了回来:“是巡逻的护林员,还想进去吃饭?” 老痒心里一惊,顺着吴邪的力道低下头去,隐蔽在草丛里,生怕被人发现。 谢淮安站在树上,笑得肩膀一耸一耸的,系统还生怕他看不清似的,特地将远处的影像投到了他面前,上面凉师爷正颠三倒四的跑着。 【这也算弥补了你上次西沙没看上张秃子的遗憾,哈哈哈哈哈,他鞋都跑掉了!】 “先睡会儿,过会儿天亮了就下墓,老规矩,还是下去后找个地方蹲吴邪。” 第一回的业务还不太熟练,但谢淮安第二次明显就熟练了很多。 秦岭的这边一片正常,但北京‘谢淮砚’可就是一言难尽了。 黑瞎子和张岁和站在‘谢淮砚’的药房门前,叹了今天的不知第几回气了。 几天前,‘谢淮砚’在送谢淮安坐车的时候,黑瞎子亲眼看着他从兜里不知道掏了个什么挂到谢淮安脖子上。 绳子上系着很小的一个盒子,里面大概是药,有股很奇特的药香味儿,跟之前给他治眼睛的药又有点不同。 瞎子没见过当初张家一直在查的那枚药,可看着‘谢淮砚’那过于重视的态度,不难看出,这药很重要。 那么能让谢家这么一个神秘的家族都重视的药,瞎子思来想去,也只能是当初谢小叔说在谢家族长身上的那枚保命药了。 听谢小叔说,那东西只有两枚,当初谢淮安送了一个给哑巴张,如今这另一个谢家族长还是给了谢淮安。 谢家,其实远比他想象中要更重视谢淮安。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枚药的缘故,‘谢淮砚’这几天都躲在药房没出来。 张岁和还想进去看看谢淮砚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幸好被黑瞎子很有先见之明的把人拦了下来。 当初在张家那几个汪家人的惨状还历历在目,黑瞎子语气诚恳地建议张岁和:“还想多活几年,就别想不开去进谢淮砚的药房。” 然而此刻他们眼中在药房废寝忘食研究药的‘谢淮砚’,却趴在桌子上不知是生是死。 要是有个人突然闯进来查看,就会发现谢家的族长在谢淮安特地给他准备的药房里无声无息地断气了。 谢淮安闭着眼在树上怎么躺都不舒服,听见系统地形容猛地坐起身:“什么叫悄无声息地断气了?你这么说的好像我那个药房把我另一个马甲害死了一样。” 他当初扒拉了个杂物间改药房的时候为了凸显b格,特地弄了好多药在里面,一柜子一柜子的都是好药材。 都是为了给他们谢家的族长撑面子,怎么到系统嘴里,就好像成了他专门弄这个药房设局害他家族长一样。 【你最好把你从受伤到晕倒的时间给掐准,痛觉屏蔽那么贵,省着点算了,你要不还是伤得更严重点,早晕点痛觉屏蔽就少开一会儿, 还有你脖子上挂着的那味道模拟器记得到时候关了,咱什么家庭,吃不起那么好的药。】 谢淮安晃着手里拿着的装药的小盒子,里面装的根本就不是瞎子以为的保命药,只是个十几积分兑换的治外伤的普通药而已。 而至于味道模拟器,谢淮安啧啧感叹,这算是他在系统商城里买的最划算的东西了,三积分把五感换了个大全套。 什么声音模拟器啊之类的,单买一个一积分,搭配买五个三积分,赚,血赚! “下回有这样的好事还叫我。” ----- 前面问要不要开女马甲,是问的后面剧情要不要开,现在肯定不开,现在这剧情马甲够够的了,再开很冗杂,我没办法推剧情。 先不说确不确定开,就算要开也得是沙海,在此之前,目前都没打算。 第157章 秦岭之行--秦岭的特色 众所周知,秦岭这种深山老林里,有猴子出没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但吴邪和老痒一边跑一边躲避着猴子的袭击的时候,却很是绝望。 没人说秦岭的猴子还带面具啊。 吴邪的行李从刚刚就不见了,正怀疑是不是有人跟着他们的时候,吴邪在一群猴子中看见了他的背包。 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为什么一群猴子的脸上会戴着青铜面具? 秦岭的特色吗? “吴邪!你你跑反反了!那边是是下去的地方!” 老痒护着自己的脑袋,尽可能地不让那群猴子捡的石头砸中自己,但还是免不了被砸得鼻青脸肿。 吴邪一路狂奔,好不容易跟老痒一起找了个地方避着:“你来之前,说的秦岭的猴子有点儿特别是指这个?!这是有点吗?那猴子看起来像猴子吗?!” 谁家的猴子还戴面具,手指甲那么老长?! 看上去被抓一下能直接归西。 老痒讪笑两声,显然也知道自己的描述有些偏差。 这边谢淮安和‘谢景时’早早蹲在墓里,就等着吴邪他们下来。 “应该把谢淮砚也叫来的,哪像现在,斗地主都凑不齐三个人。”谢淮安啧啧感慨两声。 地下山洞隐隐夹带着外面的光亮,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在洞里隐约可见,还都背着一把长刀,这一幕像极了家中长辈带着孩子出来。 李老板那伙人有些狼狈的甩掉了护林员,也亏得他们当中有几个一把年纪了还能跑得动。 好不容易按照地图上的路线找了位置准备进去看看的时候,又发现了他们后面似乎还跟了别的尾巴。 “你仔细看看,那后面跟着的两个人是不是先前坐在棚下面等人的。” 凉师爷探头探脑的扫了眼:“不是,像是先前坐在咱们邻桌的两个。” 李老板看着周围的密林,心里几乎笃定后面跟着的那两个人不是什么普通游客,这么深的地方,有导游带着估计都不敢走到这儿。 只见李老板阴沉着脸,把包里的家伙儿扔给凉师爷:“都跟到这儿了,不管是跟咱们目的一样的,还是真的是普通人,都别留活口了。” 真跟他们目的一样,那让他们下去了,岂不是要把到手的东西分出去,至于真的是普通人,他们可是见过自己的脸,到时候只怕就算拿了东西,稍后再上去,那俩人会不会把他们捅出去也未可知。 凉师爷接了枪,显然也赞同李老板的想法,脸上带了几抹谄媚:“李老板啊,那下边儿的东西,您可真确定值那么多钱?这可是要杀人,里面的东西要是不值钱,这不是亏大发了。” 李老板动作迅速的给枪上了膛,闻言只以为凉师爷是觉得不划算:“够你后半辈子吃喝不愁了。” 这么一说,凉师爷似乎放了心,满脸的都是对李老板的信任,直接朝吴邪他们那边儿开了枪。 声音之大,半个林子的鸟都被吓飞了。 就连提早蹲在墓里等着的谢淮安也似有所觉抬头,外面林子里吴邪有些心惊的看着刚刚打到自己脚前的子弹,几乎是瞬间反应过来,拉着老痒就往一旁躲去。 李老板见凉师爷空了枪,笑骂了一声,心道老凉这人也是老了,老眼昏花的,这么大个目标都中不了,亏刚才还说的一副自己对杀人这件事儿多有把握似的。 凉师爷脸上也带着懊恼,李老板迅速接着他的枪响接着补,连补了几枪,也没中,那俩人应该是被凉师爷那一枪警醒了。 现在躲得严实,根本不敢露头。 【看外面动静,应该是李老板他们发现吴邪了,你是现在出去装个b,还是在这儿等着人?】 系统听见枪响想起来这么一茬,先前光顾着蹲人,忘了还有个能装的节点,看谢淮安那装货的样子,八成是要出去秀一波。 哪料谢淮安把刀稳稳地背好,径直找了个合适的地方一坐,指挥着‘谢景时’往山洞外走去。 系统:? “我傻吗?外面是枪战啊,当年格尔木疗养院我模拟那么多次,才控住场,现在让我顶着枪出去?痛觉屏蔽器你又舍不得给我开,这又不是空间,我真死了咱直接大结局了。” “让谢景时去,他挨枪不疼,直接从根源上避开风险。” 更何况他还等着跟烛龙1v1,受了伤不可控因素会大大增多,到时候一个把控不好,本体真祭了,他找谁哭去。 吴邪一直觉得自己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在看到对面的那伙人拿枪对着他们的时候,是真真切切地深恶痛绝。 国家禁枪是对的。 但一扭头,他就看见老痒从包里掏出个什么来,朝着对面就是一枪。 吴邪:? “还还愣?我我就就这一把,给他他们两下,吓唬吓唬就就算了,跑啊!” 老痒看见吴邪还有闲心发愣,只觉得两眼一黑,扯着人就颠三倒四的跑着,刚从下面爬上来的谢景时看见这场面,很是中肯的点评: 跟凉师爷跑的有一拼。 在今天之前,李老板没见过能拿着冷兵器跟热武器相比的人。 他年过半百,见识自然不小,但他正拿着枪瞄准那石头后面的两人的时候,完全没看清那道儿黑影是从哪冒出来的。 好快的速度,李老板看得心惊,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身后的凉师爷正皱着眉看那道黑影。 男人的动作极快,几乎没将自己的身形暴露在射程范围内多久,借着山上的那些参天的树作掩体,几下就闪身到了吴邪他们身侧。 还没等老痒看清林子里那道黑影是什么,他就察觉自己身侧多了道陌生的气息,老痒下意识将枪口朝着对方,但对方动作更快,他只察觉手腕一痛,手里的东西瞬间砸在地上。 吴邪愣了瞬:“谢小哥?” 谢景时见老痒似乎反应过来了,才松开他的手,转身看向吴邪: “淮安有事在等他的朋友,听见枪声让我来看看。” 认错人了。 那很尴尬了。 吴邪脸上惊喜的表情就那么不尴不尬的僵在那里,看着谢景时捡起老痒刚刚掉在地上的枪扔给自己。 “不用那个表情,先前没来得及介绍,我是淮安的叔叔,我侄子说,不让你死,放心好了,死不了的。” 谢景时脸上带着淡淡笑意,似乎是觉得吴邪的表情有些好笑,嘴里还不忘出声安慰一二。 吴邪却放不了心一点儿,这人刚才说什么,是谢小哥他叔叔? 那不会是个不知活了多少年的老东西?看这笑,吴邪越看越觉得他给自己的感觉,像极了二叔。 第158章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踹河! 谢景时是懂怎么零成本付出还能得到回报的。 就比如现在,明明老痒和吴邪不用他也能全身而退,但谢景时仍然象征性的用刀挡开了几颗子弹,还一脸让吴邪不要谢他的样子。 【你真不要脸。】系统只觉得谢淮安脸皮太厚。 可偏偏吴邪很是感激的把这笔账算在了谢淮安头上,信了谢景时是听他侄子的话顺手帮忙的。 “谢小叔?他说等朋友,过会儿他和我们一起吗?” 吴邪试探性的叫了声谢景时,他也不知道这人的姓名,干脆按谢小哥的辈分儿算。 谢景时微微顿了下,不动声色地给吴邪上着眼药: “你说淮安啊?看情况,不慎那孩子要是跟他聊得快,可能待会儿一起走,要是聊得慢就我们先走。” 吴邪没听过谢景时嘴里说的那个人,看他的态度大概知道那个什么不慎大概就是谢淮安的朋友,但谢景时这话说了跟没说有什么两样? 那不还是不知道谢小哥等会儿会不会一起走吗? “看在淮安的面子上,好心提醒你这后生一句,想发财找错地方了,秦岭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尽早离开的好。” 谢景时似乎是想起了谢淮安对吴邪的态度,明知这位压根儿就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主,仍然‘好意’提醒了一句。 果然,吴邪只是对谢景时说的话感兴趣,半点都没瞧见要打退堂鼓的意思。 “谢小叔,是有什么说法吗?” 一旁的老痒深深的皱着眉,眼里的警惕不知何时被敌意取代,这人是不是知道秦岭的秘密? 看着吴邪好奇的样子,谢景时却没再继续往下说,只是面上的神情带着几分凝重,好像对某样东西忌讳很深一样。 “总之,适可而止,这不是什么久留之地。” 谢家小叔这副态度,彻底勾起了吴邪的好奇心,他和老痒跟在谢景时身后,压低了声音询问老痒: “你知道是不是?秦岭到底有什么东西,你说的能发财的东西跟那个有没有关?” 老痒不知道那个男人嘴里说的东西跟青铜神树是不是同一样,心里怀疑的很,如果说秦岭有秘密,那就是青铜神树了才对。 看这人的样子,对秦岭的了解似乎颇深,想来如果是知道秦岭深处的那棵青桐树,应该也能猜出它的功效,这样的话,谢景时提到不该是这副警惕的态度啊。 他身手那么厉害,看起来还这么警惕,让这位忌惮至此的到底是什么? “我我怎么么知道!你你那个个谢小哥靠谱吗?” 这人刚刚才救了他们一命,老痒再怎么不想让人一起,也不可能了,看吴邪似乎对另一个背着刀的人很是信任,只能寄希望对方没有打青铜神树的主意。 吴邪一看就知道老痒在想些什么,笑着把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 “你担心这个,要我说真的多此一举,我虽然跟谢小哥不是很熟,但人家随手拿出来的东西搁市面上也都是一价难求,人家真看不上你稀罕的这些。” 七星鲁王宫,他三叔带的伙计都扒拉着满墓室找宝贝,就谢小哥连半个眼神都没给过那些东西,一看就是不在意的。 还有凭他那身手,想要什么不简单? 吴邪为了安慰老痒说了那么多,但显然身旁这位只听进去了一句。 只见自家老表一脸大惊失色的样子:“你你跟人人家不熟啊?!不熟熟你这这么相相信他?!” 吴邪: 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货。 “这是重点吗,重点是人家瞧不上你要的东西。” 老痒不置可否,真是什么金银财宝,吴邪要是说什么那人瞧不上,他可能也就信了。 但那可是青铜神树啊,不说占为己有,哪怕只是稍微沾染那么一点点呢?沾染一点点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是人就有欲望,有想要的,有执念,他就不信,谢家这叔侄俩,就什么想要的都没有。 看老痒不信,吴邪也懒得再说,谢小哥哪是这么俗的人。 走在前面探路的谢景时没忍住打了个喷嚏,微不可察的侧身往后面扫了一眼:“系统,后头那俩是不是蛐蛐儿我呢?” 系统满是疑惑,【我以为你这么欠的人,应该知道背后骂你的不少才对。】 谢景时一阵无语,突然停住脚步,身后跟着的吴邪光顾着和老痒聊天,一时没注意到,径直撞在了谢景时的背上。 “谢谢小叔,不好意思,怎么了吗?” 吴邪挠了挠头,脸上还带着几分对长辈的拘谨,进了山洞后光下一直很黑,他也瞧不清楚前面到底有什么,见谢景时停下了有些不解。 谢景时借着系统的光把吴邪和老痒的表情尽收眼底,仗着他俩看不清,木着一张脸开口:“前面好像有条河,你俩水性怎么样?” 吴邪‘啊’了声,还没反应过来什么地下暗河,就感觉先前谢景时站的位置有道黑影闪过,再听见谢家小叔声音的时候,对方已经绕到了他身后:“算了,好不好都得过。” 吴邪屁股骤然一痛,人被谢景时踹下了河。 【?真踹啊哥,人家没蛐蛐儿你,心眼儿这么小,以后怎么办啊?人家刚才帮你说好话呢!】 谢景时刚踹出去还没来得及收的脚在半空僵了僵,转而一下又踹在了有些发愣的老痒身上。 不是吴邪说的啊,那就是旁边这个了,反正孩子本来就倒霉,多遭一难应该也问题不大。 谢景时心安理得的把自己哄好,然后活动了下手腕,深吸一口气调整好姿势也跳了下去。 看得系统直庆幸自己没有实体,不然看谢淮安这睚眦必报的行径,还不知道得被报复成什么样。 第159章 四个人的世界,总有一个略显多余 地下暗河表面上看着倒是平静,吴邪刚被踹下来的时候还能勉强调整好动作。 但紧随其后的,就是河流下面的暗潮涌动。 咕噜噜咕噜噜 吴邪憋得眼前发黑,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感觉有什么东西似乎撞了过来。 只是没等那东西靠近,自己的衣领一紧,先前踹他下水的人已经从身旁迅速游了过去。 水下的阻力很大,谢家小叔的刀似乎也慢了不少,借着谢景时的挥刀的方向,吴邪看清了刚刚朝自己冲过来的东西。 那是条大鱼。 等等,大鱼? 哪来的那么大的一条鱼? 老痒更是瞪大了双眼,在看见谢景时一下子把吴邪顺着暗流的方向推出去后,也紧接着往那边游去。 吴邪没有逗留,开什么玩笑呢,那鱼看着比他还大,与其留在这儿等着送人头,还不如赶紧掉头跑,跑路这事他有经验。 等匆匆穿过地下暗河游上岸,吴邪大喘着气,将老痒拉上来,晃着他询问。 “谢家小叔呢?上来了没?” 老痒还没呼吸好,就被吴邪晃悠的头晕眼花。 “他没事,下面那条鱼不是他的对手。” 话是回答了吴邪,但这话不是老痒说的啊。 听见岸上还有别人,老痒瞪大了双眼,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去看。 只见一旁吃着压缩饼干就着水的青年淡定的接话,好像水下面生死未知的不是他小叔一样。 “谢小哥?!你同你的朋友聊完了?!你小叔还在下面,他” “他没事,族中训练比这更凶险的多的是,他应付得来。” 谢淮安仍然一副淡定的样子,反而从脚边拿了包吃的扔给他们:“坐着等一会儿,过会儿没上来再下去看看。” 吴邪愣愣的接过吃的,还是有些不太放心,刚才看他躲李老板的子弹,看得出来谢家小叔是挺厉害的,但水下和地面上能一样吗? “要不还是\"下去看看。 话音未落,水面传来声响,是谢景时。 ‘谢景时’上了岸,动作利落,不像受了伤,只是在看见谢淮安的时候,有些惊讶,似乎没想到他来得这么快。。 “淮安,你见完朋友了啊。” 谢淮安一视同仁的给他也扔了吃的,眉眼间带了丝烦:“只看见了记号,他没来。” 吴邪拉着老痒蹲在一旁,听见谢小哥这话,有些思索,他还没瞧见过谢小哥这个表情。 没记错的话,上次在鲁王宫看见谢小哥也是因为他那个什么朋友。 同样的,他那个朋友也是没来。 什么人啊,放谢淮安鸽子?还连着放了两回? “又没来?你真不是被那孩子给骗了?” 吴邪正思索着,谢家那位小叔问出了他想问的话,下意识抬头去看谢淮安,想从他脸上找出点什么表情来。 “算了,他留的东西拿到手了,人见没见到无所谓。” 东西,什么东西? 吴邪看着谢淮安,心道谢小哥,你这看着也不像是真的无所谓。 “谢小哥,上次见你好像你就在等朋友,你朋友经常约你到这种地方吗?” 实在不怪吴邪有此一问,主要谢小哥那个叫什么不慎的朋友,约的地方总是乱七八糟。 上回是鲁王宫,这回是秦岭,谁知道下回是哪儿? 天天这么约,也得亏谢小哥身手好,不然但凡换个人,约第一场的时候,就得折那儿。 不慎交友不慎? 吴邪心里这么想,面上却没提,看谢淮安的样子不像是跟他那坑人的朋友有嫌隙的样子,这么说总感觉像在上眼药一样。 “没事,习惯了。” 谢淮安似乎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聊,转而问道:“你们走的有些太深了,该离开就趁早离开,秦岭的危险是你们想象不到的。” 是好意的提醒,谢家小叔不久前也曾说过类似的话,都是说秦岭有危险,吴邪有些不解,可在接连两位高手都这么说过之后,他心里也有些打鼓。 谢淮安瞧着拿到了东西,不打算再往深处走。 吴邪眉头微皱,拉了拉旁边跟他一样浑身是水的老痒,眼神示意他要不别接着往下走了。 “你缺钱,我总归也能拿出点来,四五十万也能够你救救急,谢小哥都不准备往下走,咱们也适可而止。” 谢淮安坐在一旁,几个人中只有他的衣服还是干爽的,而‘谢景时’身上的大概是因为料子好,上来一会儿功夫已经半干了。 “看书的时候吴邪一直借钱,我都差点忘了,小三爷还是个富二代,没倒斗的时候也没穷过。”谢淮安对着系统一顿感叹。 一顿操作猛如虎,结果现实里真穷的只有他自己。 “系统,出来说话,我穷的难受。” 系统: 老痒哪能愿意,都走到这里了,他绝不可能无功而返。 “你要要是是想走,你你就就自己走。” 听着老痒这么说,吴邪也不可能真的把人丢在这儿,只能无奈地叹气,看向了一旁的谢淮安。 “谢小哥,要不你们先离开,我们之后再走,拿到东西立刻离开,不会逗留的。” 谢淮安算准了老痒不会离开,听见吴邪他们打算继续往下探也不意外,只是盯着平静的河面不说话,心里倒数着。 “三, 二, 一\" 吴邪没等到谢淮安的应答,突然见河面那边似乎传来动静。 河里有别人上来了! 吴邪一瞬间就想到是刚才在林子里的那伙人,是李老板他们! “他们有枪,快走!” 没记错的话,他们这里就只有老痒有一把枪,还因为下来的时候没准备好,泡了水了,能不能用还另说。 李老板那群人下河,手里带着枪,自然会有所准备,他们上来了,八成没好事。 当然,吴邪看着谢淮安简单的收好东西,好像也不是没有胜算。 二对一堆,应该稳赢。 看见吴邪发愣,谢淮安提醒了一句:“他们有枪,赶紧走了,等他们上来又得应付。” 吴邪‘啊’了声,不上去干死他们吗? 【笑死了,人家等着你上去装,你收拾东西的动作倒是快。】 “我傻吗?谢景时没有痛觉叫他上去就算了,我万一挨一枪,谁打烛龙,你吗?” 更何况,他就专门等着李老板他们来,这样才好在自己见过‘朋友’后找借口,接着往秦岭深处走。 谢淮安神情自然,吴邪看着他的样子,又瞧了瞧已经收拾好准备离开的‘谢景时’,知道他们是不想跟那群人交上锋。 他们没有要动手的意思,吴邪就更不可能跟那群人对上了,所以等老痒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见面前三个人已经都准备好跑路的样子。 老痒: 果然还是我融入不进你们吗? 第160章 秦岭之行--是猴子啊~~~ 凉师爷好不容易才从河里爬上来,那水浑浊的很,隐隐可见几分异于寻常的血色。 像是有什么东西受了伤一样,吓得他赶忙叫上李老板上岸。 这下好不容易上了岸,凉师爷一眼就看见快要消失在树林里的谢淮安等人的背影。 李老板大喘着气,顺着凉师爷的目光看去,瞬间怒骂起来:“老子就知道那两个人不是什么普通人!个儿高的那个,刚才那速度能是正常人有的?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还有他旁边的那个跟他打扮很像的后生,又能是什么省油的灯?” 凉师爷也跟着附和了几句,余光却打量着刚刚因为他们上岸还没恢复平静的河面。 那水下是有什么东西,被谢淮安他们清理了。 老痒跟着他们三个一路跑,脸上带着几分纳闷儿。 谢家那俩人他跑不过就算了,吴邪是怎么回事,他一个养尊处优的富二代,怎么碰到事儿跑这么快?! 搞得跟经常碰见这种事一样。 “吴吴邪等等等我” 老痒本就结巴,现下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更是话都说不明白。 但吴邪脚步没停,谢家那俩人也没等他,一个二个都跑的飞快,老痒落了半步,抽空回了个头,发现李老板一行人已经上了岸。 老痒摸了摸自己泡了水的枪,心凉了一瞬,只能加快脚步,跑到吴邪前面。 这种时候,不需要自己跑的有多快,只需要跑的比其中一个快就行了。 吴邪: 老痒体力不支,所幸也没等到他累死,谢淮安就刹住了脚步,面无表情从自己背上抽了刀。 吴邪看见他的动作心头慢慢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一抬头,果然看见熟悉的带着青铜面具的猴子。 “!这么多猴子?!捅了猴子窝了?!” 谢淮安长刀出鞘,神色淡定的瞥了眼站在自己旁边的‘谢景时’:“系统,开录像,让你欣赏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帅气。” 果然人还是要有个只听自己话的肉盾啊,等会儿揍猴子,谁上来就让谢景时抗,反正它也不疼,直接怒省一大笔痛觉屏蔽积分。 不等系统无语,一旁的吴邪见他们一人一把刀很像那么回事,四周扫视了一番,最后果断从地上捡了块石头。 吴邪有些紧张的抓着石头,不知是不是错觉,慌乱间居然看见谢小哥略带笑意的眸子,果然还是太紧张导致神经错乱了? 这什么危急时刻啊,后头有人拿着枪跟他们玩你追我赶,前头碰上一大群带面具的猴子,这种时候怎么会有人能笑得出来。 ‘谢景时’单手握着刀,跟谢淮安拿刀的姿势如出一辙,在接收到他的在指令后,‘谢景时’的身影迅速冲了出去,在最前面开道。 老痒几乎不敢相信面前这俩人的身手,可偏偏谢家叔侄面上根本瞧不出什么破绽,都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 吴邪看着他发呆,也不暗骂了,直接扯着个嗓门儿喊:“你是我老表吗?你来演我的?愣着干嘛呢?!动手啊,这么多猴子,就指着谢小哥他们俩吗?!” 语毕,还不忘一石头楔猴子的脑门儿上,动作稳准狠,标准的一击即中。 而此时的李老板等人,注意到前面的动静微微眯了眯眼。 “快,趁着他们开道,我们跟在他们后面,等过了这片林子,再解决他们。” 凉师爷的表情有些怪异,盯着前面的动静看了一会儿,对着凉师爷笑着点头:“您就放心,他们肯定跑不过您的手掌心。” 李老板带着人,直接跟在他们后面,时不时遇见几个落了单的猴子,补个枪就行,这一路走来,竟然比先前在林子里靠自己开道还要轻松得多。 【宿主,看看后面,那几个搁你后面捡漏,不收拾收拾?】 谢淮安擦了擦溅到自己脸上的血,百忙之中抽空看了眼,不甚在意:“前面没多少路了,直接从那边山崖下去,下去之后再解决他们。” 吴邪和老痒一路狂奔,在看见面前断崖的时候心头一凉,他怎么老碰上这种破地方啊! “谢小哥,你觉不觉得,李老板他们会更好对付一点。” 那些猴子原本是捡地上的石头朝他们攻击的,但谢淮安哪里会给它们这个机会,两个谢家人,配合的天衣无缝,猴子根本下不了树。 但凡是在下面的,都被谢淮安一刀斩的猴首分离,这样杀了十来只猴子,也就没有再敢下来的了。 吴邪几步走到谢淮安身侧,苦着张脸询问,看得谢淮安差点笑场。 “前面没路了是吗,折返回去也行。” 听见谢淮安发了话,吴邪立刻拉着老痒就准备往回走,结果一回头,就看见老痒的半个身子已经探到悬崖下面。 “老痒!你疯了?!” 老痒却没理睬,只是嘴里不住的念叨着,就是这里,就是这里 吴邪看着他的动作,随即意识到什么,看着那片黑漆漆的悬崖,一眼望去,除了让人有些恐惧的黑,别的什么也瞧不见。 他当即从包里拿了信号枪出来,对着悬崖就是一枪。 不会真是他想的那样? 下一瞬,红色的光缓缓沉入悬崖,也让上面的几人彻底看清了下面的场景。 那竟是一棵巨大的青铜树,老痒脸上狂热的神色更甚,几乎是一刻不停地在上面绑好绳子就往下爬,生怕有人抢先一样。 吴邪暗骂一声,想掉头就走,但又不可能真把老痒扔在那儿不管,不然待会儿李老板他们过来,老痒就是死。 “谢小哥”吴邪想说让他们先走,自己先下去把人拽上来。 不远处的枪响越来越近,李老板他们在靠近,因为猴子在前面被清理了,所以他们跟上来的速度很快。 吴邪顺着老痒的绳子就准备往下爬,结果没想到,有道更快的身影跳了下去。 是谢家小叔。 “上面没什么掩体,先下去,让淮安断后。” 第161章 啊对,你清高,你了不起,你见面给我一刀 谢淮安说是断后,其实压根也没停,简单挥了两刀装装样子,看见下面的几个已经爬到半腰的位置后,直接往后就是一跳。 动作和‘谢景时’如出一辙,下面不断爬着的吴邪抬头正好看见这一幕。 在这危急关头他居然还挤出了两分闲心想,都是大家族,虽然他们吴家比不上这位,但怎么就不见他家的长辈也给他训练这么厉害的身手呢。 随即转念一想,估计真有这样的培训他估计也是懒得练。 “谢小哥,你没受伤?” 谢淮安动作快,几乎是前后脚的功夫就到了吴邪身侧,看见他还在慢悠悠的往下爬,微微拧了拧眉。 不知道自己是被嫌弃了的吴邪,看见谢淮安皱眉,差点以为是刚才在上面受伤了。 哪料下一刻,自己就被迫松了手,整个人往下面摔去。 【谢淮安,你是这个,真把咱小三爷当日本人整啊。】 谢淮安神色淡定,一把抓住悬在半空的吴邪,借着暗器往下去。 “照这个速度,李老板他们赶过来的时候,至少他还得剩三分之一没下去,到时候真就只能悬在半空任人宰割了。” 与其在半空玩你射我闪,还不如赶紧把人拽下去。 疯狂往下爬的老痒,爬到一半看见身旁的黑影闪过,定睛一瞧,正是谢淮安和紧紧抱着他大腿的吴邪。 老痒: 无语,像喝水一样简单。 而此时的‘谢景时’早就到下面等着了,吴邪被谢淮安带下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还是懵的,仿佛同天一般高的悬崖上,此时只剩下了最先往下爬的老痒。 吴邪欲言又止了一下,看着神色正常观察周围环境的谢淮安。 怎么瞧着,谢小哥像是对老痒有点不喜,是错觉吗? 还是说,谢小哥一直让赶紧离开,老痒却执意往下走,让他不高兴了? “谢小哥,老痒不懂事,我们等会儿找个机会赶紧离开为好。” 只是记仇有人说自己坏话的谢淮安‘嗯’了声,头顶传来枪声,还有几声老痒骂骂咧咧的喊叫:“靠,别别让老老子下去,不不然,让你们,吃吃不了,兜兜着走!” 看得吴邪有些想笑:“行了,有功夫骂他们,你早下来了,赶紧的,晃晃悠悠的多不安全。” 下面信号弹的光渐渐暗了下去,李老板也瞧不真切下面有什么,听着下面的咒骂声没了响动,眯了眯眼,以为自己打中了。 连忙招呼凉师爷他们下去。 凉师爷也不废话,抓着绳子就往下爬,看得李老板满脸赞许:“老凉啊,积极点好,这下面的东西可都是宝贝!” 谢淮安借着系统的光,看着悬在半空的几个身影微微扯了扯嘴角,他谢淮安的便宜是那么好占的? 老痒正痴迷的看着面前偌大的青铜神树,还没等他上手去摸,就被‘谢景时’揪着领子拽到吴邪身侧: “等会儿打起来也不安全,没什么事的话你们就先走。” 明明谢家小叔语气温和,但吴邪愣是从中听出了一股别在这儿拖后腿的意味。 吴邪沉默一瞬,果断地拽上老痒,谢小叔说得对,那群人有枪,他们又没有谢小哥的身手,留在这儿只会给谢小哥添麻烦。 “我不走,吴邪,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老痒想挣开吴邪的手,却没想到掰了半天没掰动。 吴邪没注意到老痒说话不知何时没了结巴,只觉得头疼,他是真没看出来这树有什么值钱的,只是面上带着笑,一下子把他的嘴捂得严严实实。 “谢小哥,你们忙,我跟我老表聊聊天。” 谢淮安倒是注意到老痒的说话方式变了,心道看见青桐树这是演都不演了,好歹面前还有他和‘谢景时’两个外人呢,最起码再装一会儿啊。 老痒见谢淮安古井无波的眸子扫过来,平白心里犯怵,好像自己在想些什么东西他全都有所察觉一样。 下意识的,他卸了力道,由着吴邪把他拖走。 身旁没了人叫嚷,一时间,除了上方隐隐能听见几句说话的声响,再听不见别的了。 信号弹的光彻底没了,下面当真是漆黑一片,如果没有别的光源,想来是半点都看不见,寸步难行。 凉师爷和李老板下来的时候就是这么感觉的,出发的时候谁都没想到此行真的还要泡水。 防水的油纸就只带了那么一点儿,还都拿来包枪了,现在手电筒进了水,就连常用的火折子也弄不亮,只能两眼一抹黑的四处摸索。 李老板心里打鼓,刚才那几枪下去,打中人了?毕竟后面没听见有人再说话了。 “老凉?凉师爷?你刚才那几枪打中了吗?” 黑暗中,李老板疑惑的声音很是清晰。 距离不是很远的人绝对听得见,但他却没听见凉师爷的回应。 李老板心里陡然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来,又试探性地叫了两声,脚步小心翼翼地往后退着。 突然,不知退到了哪里,径直撞上另一个人,李老板下意识往对方身上抓了一把,转身看去。 他看不见脸,只能依稀瞧见那是个瘦高个儿,手底下的触感很明显,是刺绣质感。 等等,他记得,他带的人里,没人这么穿? 好像也只有 “劳驾,松下手。” 男人声音传来,听着似乎有几分礼貌。 当然,如果不是李老板下一瞬肩膀处传来钻心的疼,他可能真的会觉得这人是个不错的。 ‘谢景时’淡定的从他身上抽了刀:“不劳而获总是不好的,下次可别再这样了,多没道德。” 跟在他身后躺平,想的怎么那么好? 李老板惨叫一声,咬牙捂着自己的肩膀,你他妈的有道德,你有道德你见面chua的一下捅我一刀! 凉师爷在黑暗中走了几步,耳朵微微动着,他不是没听见李老板的声音,只是懒得搭理,听见那边传来惨叫的时候。 他迅速分辨出来另一个说话的人是跟谢淮安一道儿的那位,正准备调转脚步往那边走去,凉师爷就注意到自己身旁,有一道极浅的呼吸声。 凉师爷冷着一张脸,毫不犹豫朝那个方向出手。 第162章 是小哥 扑了个空。 耳边传来动静,是那人躲开了。 凉师爷意识到不对,停住手,语气笃定:“谢淮安。” 这声线竟然同凉师爷先前说话的声音截然不同,听着有几分耳熟。 谢淮安也不打算隐藏什么,在对方出声之后就‘嗯’了声,很熟悉的见面,好像上次鲁王宫也是在这么黑的环境里碰上的。 只不过,这一回谢淮安没有带油灯了。 “你见完朋友了?” 凉师爷开口询问,这话听着,分明就是和谢淮安早就认识。 谢淮安闻言沉默一瞬,微微摇了摇头,察觉对方好像看不见才开口道:“没见到,这事日后再提,秦岭不是久留之地,得赶紧离开。” 凉师爷眉头微皱,又没见上? 对方到底是什么人,几次三番这样行事? “不是久留之地是什么意思?”凉师爷这么想着,问出来的话却是另一句。 谢淮安传来的声音变了方向,他不在刚才的位置了。 凉师爷察觉后几步跟上他,听谢淮安语气平淡的说着秦岭下面的东西:“也没什么,有个不小的东西现在应该正在我们脚下睡觉,不赶紧离开,等它醒了,可能我们都走不掉了。” 四周漆黑,谢淮安如履平地,黑色笼罩的地方还隐隐传来几声惨叫,那大概是跟谢淮安一起的人在动手。 “你们刚才不用下来的,这下面有危险,可以直接往回走,他们有枪,但动起手来不是对手。”凉师爷分析道。 说得好!但谢淮安不接话,只是一味的把锅甩到老痒身上:“无碍,一样的。” 【这锅你就甩,一甩一个不吱声,这下好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真稀罕吴邪这个便宜徒弟。】 谢淮安趁着光,不着痕迹的观察小哥的表情,听见系统这话没忍住一个白眼过去: “你懂什么,反正这次就是奔着受伤来的,为什么不利益最大化?” 受伤的由头里多了一个吴邪,吴家再怎么样都得承这份恩,毕竟老吴家孙子辈儿就这么一个独苗。 相较于当年马后炮一样的提醒吴老狗帛书的事,从鲁王宫到秦岭的这两出,是就算吴家再说登门道谢都还不完的。 毕竟谢家族长亲哥这个身份,也不是谁都能够得上在他面前露脸的。 这种人受了伤,就不是一句朋友之间的相助那么简单,其中牵涉甚广,吴家在实行计划的时候,是彻底不可能绕过谢家去了。 明面上,谢家作为一个中立的家族,不会牵扯九门和汪家的争斗,但谢淮安为了任务,他总得给自己找点合适的理由,以个人的名义掺和掺和。 而用吴邪被选中成为那个计划关键的一步,以他为桥梁合理的过渡到‘谢家人’不参与的事情里,简直天衣无缝! “啧啧啧,我怎么这么聪明啊,系统,你真是上辈子烧了高香,这辈子碰上我。” 系统都快对谢淮安这种时不时的发癫有些免疫了,语气带了几分反讽,【啊对,我上辈子烧香烧断了,这辈子碰上你。】 ‘谢景时’一人给了一刀后,带着些许血腥味儿回来,凉师爷虽然看不见,但鼻子又不是白长的,几乎是他过来的瞬间就知道了‘谢景时’的方位。 “都处理好了,此地不宜久留,早走为好。” 又是这么说,凉师爷看着极为谨慎的两人,心里其实对那个在脚底下没什么动静的东西有几分好奇。 只是此刻显然不适合多说,凉师爷听着前面如履平地的两人的脚步,跟着他们往前。 这边吴邪拽着老痒到了个安全的地方,黑暗笼罩下的表情有几分无奈:“老痒,你怎么回事,感觉你自从碰见下面那树就有些不对劲。” 老痒语气莫名:“哪里不对劲?” 吴邪只是想打消他要继续在这里待着的心,随口扯了个话题准备拉着人离开,结果就听见老痒有些奇怪语气。 “你发什么癫,干嘛这么阴恻恻的说话” 吴邪话说了一半,突然消了音,眼前漆黑的一片,只能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 老痒怎么不结巴了? “老吴,你怎么不说话了?”老痒明知故问。 这一句吓得吴邪瞬间甩开了刚才一直拽着老痒的手,靠了啊,旁边什么情况! “老老痒,你怎么了?” “老吴,你别害怕啊,我说秦岭有宝贝,你看见刚才的神树了吗?那就是啊!” 神他妈的别害怕,吴邪什么都看不见,旁边一直熟悉的人骤然换了个语调阴恻恻的说话,语气里透着对刚才见过的破树的癫狂。 别是疯了? “你知道吗,那个神树可以实现人想要的一切!想要什么都可以!” “老吴,你在哪啊,说句话,我带你去找神树!” “你是不相信吗,等我们到了神树边上,我可以给你演示一下,老吴你是不是信了那两个人的话,所以才想要赶紧离开?” 吴邪毫不犹豫朝着老痒声音相反的地方跑去,不相信谢小哥,相信看着跟抽风一样的老表吗? 他什么都看不见,老痒的声音也渐渐小起来,正当吴邪怀疑自己是不是跑错路了的时候,不远处亮起了光。 不是谢小哥他们?他们还用点灯? 朝着那灯光处看去,吴邪似乎看见了谢小哥跟凉师爷站在一处,哈,果然还是太紧张了,瞧瞧,都出幻觉了。 没事的没事的,出点幻觉而已,吴邪心里安慰着自己,就听见有道略显淡漠的声音响起。 “吴邪?” 是小哥,吴邪笑了两声,果然是幻觉,小哥怎么会在这儿。 接下来的一幕看得吴邪略显沉默,他看见先前跟在李老板身旁捻着胡子出主意的凉师爷,顶着一张极其猥琐的脸,带着他独特的声音过来。 谢淮安憋笑快憋疯了,人怎么能好笑成这样? 吴邪听见谢小哥的轻笑声才彻底反应过来,真不是幻觉,那老头真是小哥! “你们都知道?!就我自己蒙在鼓里啊?!”他几步跑过去,看见谢淮安和谢景时两人的表情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听着吴邪略显破防的声音,谢淮安憋笑憋得更起劲儿了,借着张起灵刚找出来的光源,青年眉眼间染着几分笑意。 但下一瞬,谢淮安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看向黑暗里未知的东西。 吴邪也收了打闹的心思,火光引来了他,那别的东西呢? 比如说,老痒,再比如说,谢小哥先前提到的那个东西 第163章 看上去一切正常 模糊的人影朝这边跌跌撞撞的跑来,火光泛泛,吴邪看清了那道身影,果然是老痒。 大概是因为刚刚他看起来太不正常,吴邪现在对上老痒的表情总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老吴,你刚才为什么抛下我自己跑了?” 吴邪:老表啊,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什么? 老痒话虽这么说,但面上却看不见几分责怪的意味,仍然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同吴邪说着话。 就算是看见队伍里突然多了个凉师爷,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看上去一切正常。 可这才是最不正常的啊! 吴邪看着没什么反应的其他三人,顶着凉师爷脸的小哥暂且不说,他先前一直跟李老板他们在一起,不清楚老痒也是正常的。 但谢小哥还有谢家小叔,你俩就一点没察觉不对吗?老痒他不结巴了啊! 吴邪勉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不着痕迹的移到谢小哥身侧,拽了拽他的袖子。 谢淮安面不改色,知道老痒的不对劲,却并没有多提,只是语气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着急:“人齐了就赶紧离开。” 微弱的火光跳动着,周围环境的可见度并不高,但看清在场每个人的表情却是足够了。 几个人各怀心事,跟先前下来的时候,有吴邪和老痒聊天活跃气氛的不同,现在吴邪只觉得胳膊起鸡皮疙瘩。 老痒到底是鬼上身了,还是幻觉也未可知。 总不能他一开始就是装的? 听见谢淮安要离开,老痒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绕过他抓住吴邪的手:“你也要走?” 吴邪尴尬笑笑,全然没了先前要陪着自己这老表的心:“确实不安全。” “放屁,你吴邪是个担心安不安全的人?” 张起灵听着他们两人的对话,脚步不停,他听出了老痒的不对劲儿,但看着无动于衷的谢淮安,知道这是想先出去再说。 他似乎很急,也很忌惮这下面的东西。 谢家的情报网远比张起灵想象的要更强大,所以他并不怀疑谢淮安会不会拿到什么虚假的消息。 ‘谢景时’一直没说话,面上神情也是说不出的紧绷。 老痒还在用那有些诡异的声音拉着吴邪说话,光线微弱的环境里,更是平添了几分让人不安的感觉。 平衡,往往只需要一个导火索,就会被彻底打破。 而当张起灵举着光源,映出面前青桐树的时候,吴邪就知道要糟。 果不其然,一直嚷嚷着青铜神树的老痒神色更加不对。 “就是这里就是这里” “老吴,就是这里!这是神树!神树!” 【神经。】 系统突然的一句话,实在是让谢淮安没绷住,在从差点笑出声的前一秒,‘谢景时’说话了。 “是不错,你要留在这里吗?” 男人手里的长刀一直没离过手,看着面前青桐树说出这句话,像是只要老痒应答一句,他就一刀把人钉在青桐树上一样。 老痒不说话了,只是几步过去抓住青桐树的枝干。 吴邪就知道得是这个反应,先前老痒那个状态就不对,对这青桐树的态度更是一副痴迷的样子。 他也不能说是真让谢家小叔把人给砍死,只能压下心底的骂骂咧咧和怵意,上前几步,准备把人扯回来。 但就在此时,吴邪突然捂住自己的耳朵,很响的一道声音从那青桐树上传来。 像是有什么东西狠狠撞击了那树,青铜的枝干由于碰撞产生巨响,震得人耳膜生疼。 在场的几人无一不是变了神色,贴在树上的老痒更是倒霉,一下子被这突如其来的震开几米远。 吴邪一惊,手捂着被震得生疼的耳朵,连忙朝老痒那边跑去。 “你死了吗?!老痒?!” 老痒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子弄懵了,被吴邪扶起来后,脸上的神色有些震惊。 吴邪只看见他嘴一张一合,根本听不见什么,刚刚那一声,震得他耳鸣,他察觉耳道里温热,用手擦了擦。 果然看见血迹,脸上神情不解的看着那棵青桐树,不明白怎么就给突然响了。 身后传来拖拽的力道,吴邪茫然地转过头,只看见神色一直很淡定的谢小哥面上带着紧张。 他刚刚大概是喊自己了,但因为耳鸣吴邪没有听见,这才过来拽了他一下。 刚刚那一声巨响,伤害最大的应该只有吴邪和老痒,一个贴在树上,一个离得很近,谢淮安他们耳朵虽然也被这一声吵得耳膜疼,但也没到听不清话的地步。 张起灵拉起地上的老痒:“是你先前说的那个东西?” 谢淮安一把将吴邪扔到青桐树上,给他比了个手势,让人往上爬。 崖底漆黑,先前他跟老痒只放了一根绳子下来,别说能见度极低的情况下找到那根绳子,就算是看得清,想在四周找到那根绳子也困难。 最起码,方向感不是很好的谢淮安是找不到。 现在这情况,只能顺着青桐树往上爬。 “嗯,快走,再不走来不及了。” 老痒耳朵处都是血,嘴角也能看见溢出的血渍,想来刚才那一下是伤了肺腑,谢淮安清楚他是根本不可能活着走出秦岭。 一个青桐树创造出来的人物,注定是要死在这里的。 谢淮安象征性的拿了个药塞到他嘴里,老痒只感觉自己肺腑的疼似乎减弱了点。 张起灵在看见人没什么大事后,也顺着青桐树往上。 就在他们几人刚爬到树上没多久,下面的地面开始疯狂塌陷。 吴邪有些惊魂未定的看着下面的场景,这么大的动静,警察不会注意到! 谢淮安和谢景时两人的动作极快,不难看出从前他们训练的默契。 只见谢淮安借着谢景时的力道,每次都比旁人往上多爬好几米,上去后借着暗器再把谢景时拉上去。 以此不断往上爬,等到谢淮安和谢景时快爬到顶的时候,吴邪他们才到一半的位置。 大概是下面的地面都塌陷的差不多了,青桐树开始震动,吴邪都有些握不住枝干,边爬还抽出一丝闲心。 下面都塌陷完了,这树居然也只是震动,它到底扎根扎得多深啊。 人到了上面,天边不知何时早已大亮,他们在下面竟然逗留了这么久的时间,不过好在,总算是能看清周围了。 只是,吴邪现在只恨不得自戳双目,他宁愿自己什么也看不见,也比看见现在树下面的那东西强。 “长长着角的蛇?\"吴邪几乎不可置信。 - 今天请个假,晚会儿解释,明天三章。 第164章 谢淮安,你杀烛龙是这么杀的啊? 几步跃到吴邪位置的张起灵看着下面的东西眉头紧皱,声音里带了一丝冷凝:“烛九阴。” 老痒愣愣的看着那条长了角的大蛇,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是什么,看烛龙也没忘继续往上爬的吴邪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烛九阴?!这哪来的烛九阴啊?!那东西真存在?为什么会出现在秦岭啊!” 这话问的好,但在场的几人根本没谁能回答这个问题,都只顾着跑路。 谢淮安抽开长刀,同‘谢景时’站在青铜树杈之上,居高临下的盯着下面的烛龙。 【张起灵在场,动手的时候别演的太明显。】 谢淮安‘嗯’了声,继续站在树上装逼,看着下面几个人迅速往上爬来。 青年有些宽松的的衣服随着风摆动,脸上的表情怎么也算不上好。 吴邪他们终于知道谢淮安忌惮的东西是什么了,先前还可能对那未知有几分好奇,现在就只剩下绝望。 谢淮安忌惮,当然该忌惮啊!吴邪想一巴掌回几个小时前好奇的自己,谢小哥还是太淡定了,知道秦岭下面有个这东西,居然还只是有些忌惮的样子。 吴邪好不容易爬到了谢淮安下面一点的位置,体力有些不支,微微抬头看他:“谢小哥,那下面是真的吗?” 谢淮安单手把人拎起来,看了眼一旁距离悬崖还有段距离的青铜树枝,直接抓着人,借用暗器荡了过去。 “谢家的情报网给的消息。”言外之意,不可能会错。 吴邪头一回觉得,谢家的情报网没必要这么权威。 紧跟在后面的张起灵带着老痒,在看到还在树旁站着等他们的‘谢景时’表情的时候,张起灵松开老痒,几步从青铜树枝上跳到了悬崖上。 青铜树的震动越来越大,是下面的烛龙要上来了。 几人等到‘谢景时’把老痒从青铜树上带下来,就开始疯狂朝林子里跑去。 悬崖下的烛龙上来的很快,此刻老痒也来不及关注青铜树了,只是一味的往前跑。 但人的力气是有限的,刚才从崖底爬到青铜树顶已经有些力竭,现在又跌跌撞撞跑这么远,已经是快到极限了。 张起灵看了眼吴邪的状态,知道这样跑下去根本不可能,刚想停住脚步,就看见谢淮安脸色难看的停下。 “这么跑谁都走不掉。” ‘谢景时’半点都没有犹豫,直接往回折返:“你们先走。” 吴邪听见这话,下意识看向一旁的谢小哥,想在他脸上看见先前在地下河旁一样平淡的神色。 只可惜,并没有,这说明谢景时应付不了那东西。 谢淮安眉头紧皱,眼神有些泛冷,没什么客气的直接撕了老痒的衣角,将自己的手和长刀绑在一起,防止等会儿脱手:“他解决不了,我过会儿跟你们汇合。” 张起灵:“我跟你一起。” “行,你们两个先离开。”谢淮安没什么犹豫,不难看出,那东西真的很难应付。 吴邪还想说什么,就看见那两人已经折返着往回跑了,耳边只听见谢淮安有几分平淡的声音:“秦岭之后,我有事找你。” 老痒并不关心谁死谁活,对他来说那些人加起来都没一个吴邪重要,何况有时间担心那几个活神仙的小命,不趁着现在跑那才是真完蛋。 “愣什么?人家那身手用得着你担心?那三个哪个不能揍十个你?没听见你那什么谢小哥说吗?出去之后还找你有事,人家有把握。” 吴邪还是没放心,被老痒拖拽着远离这片林子。 谢淮安打算得很好,烛龙这边演给小哥看,吐血演给吴邪看,人情b格双丰收,哪个都不能落下。 眼看张起灵把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了扔在一旁,谢淮安直接叫了声:“小官。” 张起灵回头,接着就看见谢淮安径直朝他跑来,他下意识地伸手,让谢淮安借着他的力道,朝青铜树那边跳过去。 ‘谢景时’人已经在那树上了,看见谢淮安过来,脸色很难看,烛龙似乎也注意到他们了,周边声音嘈杂,张起灵听见了他训斥谢淮安的声音。 “你这孩子半点都不听话,都说了让你先走!” 谢淮安面色平静,只是挽了个刀花:“小叔,你死了我也会伤心。” 好直白的话,一时让‘谢景时’无话可接,听得张起灵也不由得侧目。 “我攻它上方,让小官攻它尾部。” ‘谢景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直接提着刀用暗器把自己带到烛龙身上。 烛龙察觉到有东西在它身上,瞬间狂躁起来。 张起灵听见谢淮安的安排后没有说话,只是从他的动作来看,他是想要往烛龙的上方走。 这几个方位里,就属那个位置最危险了。 【你再不上,小哥顶你的位置了。】 谢淮安操控着‘谢景时’刚上到烛龙身上,用长刀狠狠插进烛龙的脊柱。 然而没什么卵用,除了让烛龙更暴躁以外,还让张起灵上前的动作更快了。 谢淮安当然不可能由着他去,不然他这一趟不就白来了? 这时候就凸现出暗器的好处了,谢淮安手腕处的抓钩直接朝张起灵的脚袭去,把人拉了下来,接着跟‘谢景时’打着配合,没费什么力气就跑到烛龙的头上。 慢了半步的张起灵被谢淮安甩到烛龙尾部,他迅速反应过来,拿刀也捅了进去。 只是眉头紧皱地看着最上面的人,谢淮安有些站不稳身形,脖子上挂着的谢淮砚给的小药盒也从衣领里翻出来。 谢淮安手下刀尖更用力地捅下去,这跟他想的不太一样。 “不是说龙是脊椎动物吗?!这脊柱都捅穿了,怎么还乱动啊?!” 谢淮安打算的挺好,等会斩杀了烛龙,它摔下去的时候,让‘谢景时’站的不稳,自己为了拉‘小叔’一把,被奄奄一息的烛龙用尾巴甩一下,吐血,昏迷,一气呵成。 但现在这情况烛龙你怎么不死啊? 系统有些鄙夷的声音响起,【你有病谢淮安?我以为你说的斩杀烛龙怎么杀呢,合着是拿对它来说像针一样的刀去杀啊?】 第165章 半斤鹤顶红:我又杀回来了 系统骂的很脏,谢淮安骂的比它还脏。 自己的长刀的刀身已经全部插了进去,只剩下个刀把,但换来的只是烛龙更狂躁的状态。 张起灵也注意到不对劲,但他松不开手,不控制着下面,烛九阴能直接用尾巴把上面的都甩下来。 谢淮安被晃得半点都站不稳,还被脖子上挂着的药盒砸了一下脸,差点没忍住嚎出声,下一刻,在看清是什么东西砸到自己之后,神情顿了下。 “系统,咱族长的毒药呢?” 那很好了,不用再多说别的,系统就知道谢淮安打的什么主意。 【放你手里了,找个机会,倒它伤口里就行。】 “我这是内服的药。”谢淮安皱了皱眉头。 【你那内服的药,谁吃得下去?别说人,畜生也够呛,何况毒的要死,你直接倒它伤口上也是一样。】 谢淮安脸上带了抹可惜,还没找人喝过他的药试试呢。 下面的张起灵看着谢淮安似乎从身上拿了什么东西,直接松开一直紧抓着插进烛龙身体的刀把,整个人直接被甩开。 这一幕看得人瞳孔骤缩,但好在,谢淮安似乎是故意的,手腕处的抓钩被放了出去,绕上烛龙的角,将手里东西扔进了烛九阴的嘴里。 那是什么? “总得有人试试,做出来这么多年,不能放在空间里吃灰?” 谢淮安还是不忍心,怎么能暴谴天物呢,好东西就是要吃到嘴里才能让人安心。 【那是人吗?】 谢淮安没回答,只是收回了爪钩,借力又把自己翻了上去,等着药效发作。 张起灵起先还不知道谢淮安给烛龙吃的是什么,但烛龙的状态看着很不对劲儿。 青年声音泛冷,夹杂在风中:“湿生卵化的畜生罢了。” 谢淮安将插进烛龙脑子里的长刀一寸寸拔出来,刀上沾着几分血意,烛九阴的血液溅到他的脸上,青年的杀意看着很真切。 “啊啊啊啊啊,它的血溅到我眼里了!我不会得病?!啊啊啊啊,系统,这不会有啥传染病?!” 刚想说谢淮安还算有几分帅气的系统: 【你去死好吗,你还是去死。】 张起灵见谢淮安拔了刀,微微松了口气,手下烛龙的力道也渐渐小了下来,只以为没什么事了。 正准备收了刀,身下烛龙突然扭曲起来,似乎承受了极大的痛苦,开始疯狂暴起。 谢淮安在烛龙身上跑了几步,看起来准备找个安全的地方从它身上下去。 “先下去!” 另外两人也反应极快,抽了刀就往下跳。 ‘谢景时’有暗器,抓住了青铜树的树枝,张起灵就没那么好运了,摔在悬崖边上还滚了一圈,不过好在,他在那烛龙尾部,本也不算多高,除了手腕处有些扭伤,别的倒没什么大事。 谢淮安也绕到一边,跳到悬崖边上。 “记一下,咱这药先是让人微微失力,再会感到痛苦。” 系统,【微微?那么大一条烛龙,你就喂了一小瓶,这要放在人身上,那是微微吗?】 烛龙在不远处疯狂的扭动,横在青铜树和悬崖中间,‘谢景时’实在不太好过来,只能半悬在空中,用暗器吊着自己。 摔倒是不会摔下去,但就那么吊着,也不好防守和攻击,看得站在悬崖边上的谢淮安眉头微蹙。 “他那样不安全。” 张起灵说的,谢淮安自然也知道,但烛龙的动作实在太大,人根本靠近不了。 寄希望那烛龙发狂的时候别伤到‘谢景时’显然不太现实,烛九阴的尾巴好几次都差点扫到‘谢景时’,没等张起灵想个法子,身旁的谢淮安已经冲了过去。 “淮安,别过来,没什么大事。” 谢淮安的动作看着太危险,‘谢景时’没忍住出声制止。 但青年已经绕了过去,毫不废话的把人从半空拉上了树。 情况比先前吊着要好得多,但还是过不去悬崖。 那烛龙倒是一门心思地疼,没什么闲工夫来管下面的几个蚂蚁,谢家叔侄俩找准机会就准备往那边跳。 【你卡准时间点儿啊,一脚把谢景时踹到悬崖上,然后挨烛九阴一尾巴,狠狠砸在悬崖那边林子里的树上就行,我三秒后给你开痛觉屏蔽器。】 张起灵看着那烛龙的动作就不对,但此刻提醒已经来不及了,大脑有些空白的看着跳到一半的谢淮安好像意识到什么,瞬间借力将谢景时踹了过去。 而谢淮安自己则是被烛龙的尾巴扫到,整个人直接被冲击力甩到一旁。 至此,谢淮安的整个计划完成。 被踹过去的‘谢景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看见张起灵的神色有些空白。 烛龙已经彻底失了力,砸在青铜树上的声音有些闷。 谢景时缓慢的朝前走了几步,脸上带了几丝茫然。 “淮安?谢淮安?!” 张起灵反应几秒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迅速朝那边跑去。 谢淮安衣领上洇着鲜血,下巴和脖子上沾的都是,不用想都知道是刚才他吐的。 【你能不能先别吐了,吐两口得了,就算伤了肺腑也不至于吐这么多。】 系统看着谢淮安衣领处都是血,青年的眼睛刚刚因为烛龙的血液溅进去,眼白被染的血红,看着真有几分将死的美感。 谢淮安是舍不得真花一千积分给自己兑换个保命药的,刚才那一下看着严重,但其实烛九阴的尾巴压根就没怎么挨到谢淮安。 纯粹是他自己碰瓷,借了烛龙的力,整个人自己砸到树上。 谢景时踉跄着跑到谢淮安身旁,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脸上的血迹,张起灵难得显得有些慌乱,伸手想看看他的伤势。 凭张起灵眼力不难看出,谢淮安的肋骨断了,他不怎么敢碰躺着的人,有些怕自己的动作造成二次伤害。 谢淮安眼前一片血红,周围的环境都有些看不清,演是演爽了,但这肋骨应该是真断了,他微微有想动的迹象,就察觉自己胸口处传来一阵发麻。 应该是痛觉屏蔽器的作用。 青铜树上的烛龙不知是死还是活,缓缓从树上滑落,向崖底坠去,山谷里的巨响很明显,谢淮安似乎是张口说了什么。 巨响掩盖了青年的声音,张起灵到底没能听清他说了什么。 谢淮安白皙的脸同血液混杂在一起,显得格外扎眼。 这一切似乎都发生的很突然,谢景时没能想到谢淮安会替他挡那么一下,张起灵也未能想到那烛龙还有力气。 树荫笼盖着地上的血迹,张起灵指尖一片洇湿,那是谢淮安领子上的血。 第166章 吴邪,一个概念性唯物主义战神 眼看张起灵动作有些轻的想要伸手,谢景时眉心一跳,连忙上前挤开他。 谢景时的手很抖,小心翼翼地想要去把谢淮安的脉象。 把了好几次,都找不到脉象,谢景时脸上的慌乱很明显,在第三回去探脉象的时候才找准。 张起灵不清楚情况到底如何,但谢景时的不知所措也说明了情况好不到哪里去。 这边被老痒拽着游过地下河的吴邪,正站在漆黑的山洞里等着人,耳边的耳鸣早已消失,刚才秦岭深处传来巨响他就想过去,但老痒死死的拽着他。 吴邪想过去看一眼,现在里面没动静了,往好处想谢小哥和小哥他们解决那条烛龙了也有可能。 但老痒不信,始终觉得不安全,在看见吴邪怎么说都想要过去的时候,老痒道:“我大概知道那东西是哪里来的。” 吴邪顿住,看向说话的老痒。 “你知道为什么我这么执着地要找到那棵青铜神树吗?” 吴邪不知道,但吴邪知道上回问出这句话的老痒看着很诡异,虽然现在也没正常到哪里去就是了。 “我不是人。” ??? 吴邪有些没听懂,不是正在说青铜神树吗?怎么就转到自己骂自己上面去了? “青铜神树可以将自己想象中的东西变成现实,老吴,我早就死了。” 老痒在山洞里摸索着,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他这话说的实在诡异,吴邪察觉他的动作没忍住后退了几步,却在脚不小心踢到什么东西的时候停住。 很清脆的一声响动,听不出来是什么,吴邪个人感觉是有点像骨头和石头的碰撞声的。 老痒也听见了,他停住自己摸索的动作,朝吴邪走去。 这动静,又加上身处黑暗,吴邪以为老痒要犯什么病来抓他,直接蹲下抱头。 结果很出人意料,老痒摸索到吴邪身边,在刚才响动的地方找了一阵儿,黑暗中突然有手电亮起。 吴邪眼睛适应了一阵儿强光,才惊恐的发现,原来刚才自己不小心踢到的东西竟然是一具白骨。 老痒半点嫌弃和害怕的样子都没有,语气莫名,眼神很奇怪的看着那具尸体:“它才是真正的解子扬。” 解子扬这个名字被老痒说出来,吴邪反应了很久才想起来老痒的本名,是叫解子扬。 “什么意思?” “他死了,所以,我取代了他,就这么简单,你不是浙大毕业的吗,应该听得懂这是什么意思。” 吴邪面无表情,他是浙大毕业的,但浙大没教遇到这种状况怎么做。 “听不懂,你别说了。” 青铜树可以创造人想象出来的东西,被创造出来的甚至可以是活物。 老痒死了,听它说的意思,现在活着的,应该是老痒创造出来的东西。 所以,吴邪先前觉得看见青铜神树的老痒有些怪异,一种很强烈的非人感涌现在心头,那种感觉原来是对的。 吴邪甚至有点闲心,很好,他的第六感一向很准。 既然现在的老痒是被创造出来的,那里面的烛龙也是了? 总不可能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烛九阴?吴邪看着那堆白骨,他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不信山海经真的存在。 老痒知道吴邪已经猜出个大概了,但还是开口给他讲述了一遍自己的推测: “我先前听那个谢淮安说,秦岭的下面有样东西,我一开始怀疑他说的是青铜神树,后来发现并不是。” “普通人提到神树,应该是贪婪的,觊觎的,防备的,就连他那个什么小叔在看见青铜树的时候脸上都带了一丝好奇,但在谢淮安脸上,什么都没有。” “我那个时候其实就有点慌了,我不知道这样的人忌惮的东西是什么,但我以为,只要有青铜树在,什么都不怕。” 可谁能想到,上来的是条烛九阴,还一下子给他五脏六腑都震得移位。 “看谢淮安的样子,他早就知道这里有条烛龙,只有两种可能。” 哪两种可能老痒没说,但吴邪心里清楚,一种可能是那条烛龙被创造出来的时候,谢淮安在场,另一种可能就是谢家有别的人曾经来过,探查过,所以清楚,这也说明了谢家情报网为什么连这都知道。 吴邪更偏向于后者,谢小哥的样子不像是知道那条烛龙的具体位置,何况听三叔说,谢小哥刚醒来没多久,那条烛龙应该很久之前就存在了。 “所以里面为什么没动静了?” 老痒费劲巴拉的解释,看吴邪仍然想要进去,才说出他猜测的真相,可结果听完真相的吴邪,仍然把问题拐了回去。 没听明白这两件事到底有什么关联的吴邪,看着面前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的老痒:“或许烛龙被打死了呢?” 这话谁信啊,三个蚂蚁一样的人,拖住后逃跑还有可能,杀了烛龙?天方夜谭! 老痒脸上的表情诡异,眼里却带着几分不屑,难不成谁还能带着毒药把那东西毒死? 吴邪心里一直有种隐隐的不安感,总觉得不踏实,里面没什么动静了,其实就算烛龙没被斩杀应该也暂时没有危险。 回去看看,吴邪能放心点。 老痒看着深吸一口气扎进地下暗河的吴邪没有说话,他来秦岭是有别的目的来的。 对吴邪说是缺钱来青铜神树弄点钱花,但其实更多的是因为他这个被青铜树创造出来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了。 一个怪物,一个复制了解子扬记忆的怪物,居然也有了怕死的想法。 第167章 药 张起灵看着谢景时手忙脚乱的探了脉象,又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去拿谢淮安脖子上挂着的药盒子。 “淮安你不能死” 谢景时同张起灵没见过几次面,抛却先前‘天授’失忆的暂且不谈,单从这次秦岭见过的几面,他给张起灵的印象一直都是很沉稳的样子。 但此刻男人脸上一向带着的得体的笑,尽数被慌张所代替,他将药拿出来想要往谢淮安嘴边送。 手抖得厉害,张起灵眼里的慌乱不比他少,可孰轻孰重还是分得清,看见谢景时的动作,知道那东西能救谢淮安的命。 立刻从谢景时手里拿过那药喂给谢淮安,他不太清楚那是什么,只是在刚才谢景时打开药盒的时候闻到一股很浓的药香味儿,想来是用来吊命之类的东西。 见他喂了药,谢景时垂着头等着药起作用,手就没从谢淮安的脉象上离开,时刻观察着情况。 张起灵离得很近,喂完药想问谢淮安情况的时候才发现,谢景时不只是在手抖,一整个人都害怕的在颤栗。 “你母亲把你托付给我我答应她要照顾好你阿砚还等着你回去。” 谢景时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祈求和害怕。 他怕谢淮安真的出什么事情,明明谢淮安已经到了安全的位置。 如果不是为了他,淮安怎么会又冒着风险过去。 都是因为他都是因为他如果不是因为他,淮安也不会 “阿砚,对,阿砚,我带你去找阿砚,他有法子,他一定有法子。” 张起灵微垂着眸子,几乎是碰什么易碎物品一样把谢淮安扶到谢景时的背上,心底没由来的那股恐慌感很明显。 他不记得从前了,关于这个人,没有任何记忆,但张起灵知道,谢淮安对他的态度很不一样,从西沙回来的路上,瞎子也不止一回的提到过。 张起灵突然有些混乱,什么都不记得,就连看见人受了伤,也只有那种凭着潜意识的丁点担心告诉自己,这人从前在记忆里很重要。 谢景时还在沉浸式演戏,没察觉到张起灵的不对劲,还是身后传来吴邪的声音,才打断张起灵的思绪。 “小哥,谢小叔,怎么了吗?” 吴邪一眼就看见了被谢家小叔背起来的谢淮安,黑色的衣服上看不出血的浸染,只是背上的青年脖子处都是血迹。 就连谢景时因为背着谢淮安,也被他吐得血染湿了肩头,瞧上去肩膀处的衣料要比周围的颜色更深一些。 谢景时没回答他,只是很急的背着谢淮安往外走,淮安这个状态肯定不能按照原路返回,他只能从秦岭另一边下山,幸而烛龙已经被斩杀,行事倒不用太多顾忌。 吴邪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谢景时带着人匆忙擦身而过,一把抓住张起灵的胳膊追了上去:“小哥,怎么了?谢小哥怎么了?他受伤了还是之前的旧病复发了?” 或许是因为谢景时脸上的神情过于吓人,以至于吴邪不太敢开口,只是对着张起灵追问。 谢淮安在七星鲁王宫表现出来的样子太过厉害,刚才说要来帮忙脸上的神情也很淡定,他以为就算斩杀那条烛九阴有困难,但也不会至此。 张起灵收敛好自己的神色,只是对吴邪摇了摇头,具体怎么样,他也不清楚,现在清楚谢淮安状况的只有谢景时。 但谢景时那个样子,怎么看谢淮安都不像是没事的一样。 ---- 此时的北京,黑瞎子看着天,难得的有些烦躁。 “这天真是一会儿一个样,前些日子穿的少出门,风刮在脸上都还能感觉到疼,现在倒好,下着雨都感觉闷热的不行。” 张岁和没理睬他,确切的说,这人除了谢淮安刚离开的两天里还搭理搭理黑瞎子,后面见他说话越来越不着调,也就没再跟他怎么搭话。 谢淮砚又把自己关在药房,一关就是许多天。 黑瞎子实在找不到能说话的人,又不敢去敲谢淮砚的药房门,只能对着天吐槽。 “话说,你们张家人都一个样吗?半天都憋不出来一个闷屁。” 雨下的挺大,这种天出门开出租车都接不到好单。 先不说没几个愿意这种天出门的,就算真有人坐车,坐一趟车的钱,还不够黑瞎子洗车,索性也就不出去。 但不出去,他就只能面对把自己关在屋里的自闭小孩,和懒得跟他说话的社恐小朋友。 黑瞎子觉得自己就应该偷偷跟在谢淮安后面,被发现了估计也不会有什么,总比现在跟这俩人相处强得多。 这边下了山的谢景时小心的给谢淮安简单处理了伤口,不知是不是吃了药的缘故,谢淮安脸上的气色看着要比先前强上一点儿。 但一直把着脉的谢景时脸色却越来越难看,就好像那药有什么不对一样。 张起灵想起先前谢景时去拿药的动作,微微愣了愣。 吴邪看着谢淮安倚靠在谢家小叔旁边,哪怕谢景时刚才刚说过情况有所好转也没放松下来,真好转了他这当小叔的会是这个表情? 何况,谢小哥自从被谢景时背下山后,一直是昏迷的状态,吴邪起先想到的是从三叔那儿套来的消息,关于谢淮安罕见病的事。 他想问谢家小叔是不是因为这次的伤,牵连到了之前的旧疾。 但谢景时的手,一刻不停地搭在谢小哥的脉上,说明他能把出脉象,这跟三叔说的那种昏迷不太一样。 吴邪敛着眸子,不是说等回去后有事找他吗? 先前说要过去帮忙的时候看着那么淡定,他真以为没事的。 很多年后吴邪才发现,谢淮安这个人,无论面对什么,都是那样一副样子。 ---- 我果然不适合写这种,从昨天写开始,改了两版,还是觉得写的哪里不太对劲儿,一直找不到那个不太对的点在哪,刚才改了不知第几版的时候,我终于知道了,是前面小谢的伤没渲染好,稍等,我今天晚点的时候再去改改前面的。 第168章 汪不慎 “砰--” 药房传来很大的声响,这是这么多天来,黑瞎子和张岁和唯一听见的动静。 要不是来这么一下,黑瞎子差点以为谢淮砚压根就不在药房里面。 张岁和迟疑的站在药房门口,虽然黑瞎子极力的解释,这应该是谢家族长炼药的正常情况,但他还是不放心。 “放宽心,谢淮砚那小子别的不靠谱,但医术是真一顶一的好,他估计是在研究什么东西,你就别进去了,死里面怎么办?” 很好的劝说,张岁和最终还是止住了步子,完全不知道和他一墙之隔的后面,他们眼中研究新事物的谢家族长,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裂开的锅。 在操控着‘谢景时’回北京后,谢淮安就腾出手来了,想起给烛龙喂的药,兴冲冲地就准备试试。 结果,当谢淮砚顶着一张被熏得黢黑的脸看见锅炸了的时候,只剩下不信邪。 “明明当时就是放这些东西熬出来的。” 系统静静的看着这人弄出来的玩意儿,已经生无可恋,好心建议道, 【锅底收一下,看着也挺毒的。】 屋内系统和谢淮砚吵得不可开交,门外黑瞎子还在跟张岁和念叨。 直到药房的门被人猛地踹开,外面的两人下意识抬头看去。 一眼就看见随便抹了把脸就出来的谢淮砚,正神色阴沉的盯着他们看:“吵吵什么呢?” 黑瞎子愣了下,几乎是目瞪口呆的看着有些潦草的谢家族长,语气迟疑:“谢淮砚,你没事?” 实在不怪他这么问,谢家族长现在的形象跟以往实在相差太大。 谢淮砚微微顿了下,屋内一股很难闻的药味儿传来。 顶着两双眼睛,谢淮砚实在说不出口自己熬的药,因为他技术不行,炸锅了。 男人不能说不行。 谢淮砚掩下眼底的担忧,听见黑瞎子的闻讯,微微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黑瞎子听见谢淮砚说没什么的时候正想开笑,谢家族长什么时候这个样子过,但后面那半句话也着实让他有几分停顿。 “今天熬药的时候,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我哥还联系不上吗?” 谢淮砚不着痕迹的把自己熬药炸锅这件事推到不好的预感上,转而询问起黑瞎子。 瞎子借着手机,一直有跟谢淮安联系,人刚离开的前两天,他还跑到谢淮砚的药房前叨叨,吐槽秦岭没信号,联系不上人。 现在一连过去这么多天,还是没什么消息。 谢淮砚有些急躁。 黑瞎子看出他的想法,也不说他潦草的外表了。 “算算时间,也快该回来了,别太着急。” 话是这么说,但谢淮安那边也该传来点消息了才对,怎么会半点都联系不上。 是真出了什么事,还是说别的什么? 谢淮安要见的那个朋友,黑瞎子是真没什么好印象。 回回听见那人的消息,回回都没有好事。 吴邪联系了车,下了火车后就直接转了车,但即便如此,从秦岭到北京,还带着一个病人,路程也赶了两天一夜。 黑瞎子乍一看见‘谢景时’背上不知背了谁跑进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真是老了,居然看见谢家小叔了。 直到听见‘谢景时’进门就朝着院子里喊谢家族长的名字,瞎子才看清他背上背着的竟是谢淮安。 刚回药房没多久的谢淮砚又被人喊了出来,眉头紧皱。 “谢景时?老东西,你喊什么啊?又不是天塌哥?” 吴邪有些愣神,神情原本还有些不耐烦的少年瞬间紧张起来,好像的一张脸。 谢小哥的儿子? 眼见人被谢景时送进了药房,黑瞎子赶忙抓住想跟上去的张起灵。 “谢淮安怎么了?出去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 张起灵没法回答,只能道:“受伤了,情况不明。” 黑瞎子问不出什么,就准备也跟过去,但刚进去的‘谢景时’似乎是受了什么力,被人一下子推出来,踉跄着后退几步。 门在他们几人面前狠狠关上。 “谢景时,我哥的账,稍后跟你算!” ‘谢景时’站在门前,对这话没有丝毫反应,只是对着门内的人道:“阿砚,淮安淮安吃了那个药,他的脉象有些不太对。” 屋内没再传来声响,有些熟悉的一幕再次在瞎子面前上演。 他上前两步扶住有些失力的‘谢景时’:“小叔,出什么事了?淮安不是去秦岭了吗?怎么回事,是不是他那个朋友” “是我,是因为我。” ‘谢景时’打断他的话,微微低着头看不出什么别的情绪,是难得的失态。 吴邪担忧的眸子在听见那个带着墨镜的人说话后,微微闪了闪。 朋友?谢小叔提到的那个‘不慎’? 几个人凑到一起,除了‘谢景时’卖力的演着戏,其他几个都是真情实感的担心。 ‘谢景时’悄咪咪的观察着,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学习学习。 屋内谢淮安两眼一睁,哪里看得出是昏迷了两天一夜的人,就着刚从药房里翻出来的吃的,好一顿挥霍。 该说不说,肋骨断了是挺疼的,嗯,操控着昏迷也抵不住饿意。 好在脖子上挂着的那药盒,里面虽然装的不是先前给白玛的救命药,但恢复那点并不严重的伤也是容易。 这边的‘谢景时’在看见黑瞎子想要追问的神情后,果断准备找个理由遁走,这种解释的话应该去找吴邪,人家真情实感的总比自己演出来的要真诚许多。 自己开口,哪句话不对劲儿,在场这么多人,演砸了就有问题了。 就看见‘谢景时’似乎被瞎子刚才的话提醒到了什么,朋友对,朋友。 “汪不慎还不知道我得去给他留信” ----- 165章改了一下,微调,你们看看,如果还是不符合你们的预期,说一下哪里不太对,我重新修。 卡文卡的根本推不下去,十一号早上八点前我尽量弄出来。 第169章 谢家族长的警惕 谁?谁不知道? 黑瞎子看着‘谢景时’想起什么一样,有些匆忙的往谢淮安房间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他太敏感,但听见这个姓氏,瞎子下意识往在场的两个张家人那里看去,张起灵瞧不出来什么反应。 但张岁和却是明显的愣了一下。 显然,他同黑瞎子想的是同一件事。 道上儿一直有传言谢淮安朋友的事情,但就刚才谢家小叔说的话,那个汪不慎就是传言里的人? 黑瞎子想起当年谢景时炸了汪家的事,下意识否认,不可能,谢淮砚先前说过,那个人是被谢家捡回去的。 但谢家的人怎么可能会收留一个汪家人。 应该不是他想的那个汪家,又或许那个汪不慎不是谢淮安的那个朋友。 再或者,他刚才空耳,听错了,其实那个人是叫王不慎。 “谢小哥那个朋友姓汪啊” 吴邪在秦岭的时候听‘谢景时’提过谢小哥的朋友,叫什么不慎,也不知道姓氏,现在才算清楚。 不料他随口的一句话,惹得在场其他几人看过来,吴邪有些茫然,怎么都这副表情。 “你知道?”黑瞎子语气惊讶,三爷这侄子从哪知道的? “谢小叔自己说的啊,秦岭的时候,那个什么汪不慎又放谢小哥鸽子的时候,他看着还挺不高兴。” 说到谢小叔,吴邪目光落在紧闭着的药房门上。 听刚才里面的人朝谢家小叔喊话,那少年似乎是谢淮安的弟弟。 怪不得长得那么像。 黑瞎子声音瞬间拔高:“汪不慎的事你知道多少?!” 吴邪脸上带了些奇怪,看着面前几人突然变了的态度,心里对那个叫汪不慎的思索深了些许。 或许谢家的事一直久查不到,他应该换个方向查查看。 药房的灯从早亮到了晚,‘谢景时’说要给汪不慎传话,在谢淮安的房间里也不知做了什么,出来后就一直在药房门口守着。 临近夜深,谢淮砚才推开了药房的门。 少年眉头紧皱,嘴上说着没什么大碍,却给‘谢景时’使了个眼色,让人进去。 这像是没事? 黑瞎子根本不信,这分明就是不想让他们知道。 谢淮安的伤到底怎么样了,还有先前‘谢景时’说什么脉象有问题,脉象到底怎么样了? 谢淮砚脸上没了以往欠揍的神情,只是又重复了一遍:“那药护住了心脉,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过两日会醒的。” 听上去是个好消息,但谢淮砚的表情根本不像是他嘴里说的那样。 黑瞎子听张起灵说了,当时谢淮安受伤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来得及上前仔细查看,就发现谢淮安肋骨断了。 那在张起灵没看见的地方,谢淮安还伤了哪里? 黑瞎子信谢淮砚的药,毕竟当年张起灵失忆之前,确实说过那个药救了他的母亲。 如今他也相信谢淮砚能救他哥。 但谢景时的那句话像根刺一样扎得人心慌,什么叫脉象有问题?是不是跟谢淮安时不时陷入昏迷也有关系? 可张起灵的母亲也吃了那个药,这些年并没传出什么不好的风声来啊。 “行了,没什么事的就都散了,我哥有我看着。” 谢淮砚一副送客的架势,目光落在吴邪身上。 吴邪又不傻,知道他这话肯定不是说给那个戴墨镜和他旁边叫什么张岁和的人。 吴邪有些疑惑,谢小哥出了事,为什么他的这个弟弟第一反应的态度是警惕? 是因为谢小哥伤的缘故? 可为什么他对其他人不是这种态度? 不是仇视,也不是反感,居然是警惕。 谢淮砚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吴邪不好不离开,约好几日后再过来探望就带着老痒出了门。 身后一直没怎么说过话的解子扬,见出了门,也没注意吴邪关注的点在哪,只是拉着他道: “那烛龙死了。” 吴邪脚步一顿,缓缓抬头看向老痒。 “所以” “不行。” 老痒还在打那个青铜树的主意,先前事发突然,没人等着他去弄青铜树,吴邪拉他回来的路上还在奇怪。 这人去的时候对青铜树的痴迷程度让人头皮发麻,怎么拉着人离开却没多说什么。 敢情主意打在这儿。 老痒拉着吴邪:“现在只有我们两个去,不会有人跟我们分的。” 吴邪被拽着走出几步,想劝他说别再去了,但老痒的下一句话将他的话堵的死死地。 “吴邪,你要看着我等死吗?” 烛龙被谢家人杀了,秦岭除了那些猴子,没什么东西有威胁,冲着这个,老痒不可能不去。 吴邪还是妥协了,他总不可能真看着老痒等死。 “我得先回趟杭州,找我二叔说点事,之后我们再去一趟秦岭,但先说好,这回我说走咱们就得离开。” 老痒满口答应。 吴邪立刻给王盟去了电话,谢小哥的事还没完,如果只是谢家人和小哥,根本不需要谁去断后。 他们回去断后,不用想都知道有他的一层原因在。 谢小哥因为他受了伤,这件事总得知会二叔一声。 “给我订张从北京回杭州的票,我有事找二叔一趟。” 电话那头的人透过手机,听着因为电流过滤后有些失真的声音,敷衍的应答了一声。 挂上电话才敢小声骂两句:“光让干活不发工资的周扒皮。” 吴邪站在门前,看着刚刚关上的有些古朴的实木门,有些猜测。 他刚刚或许忽略了一件事,谢小哥弟弟的警惕未必是对他。 吴邪从来没见过过那个人,同样的,对方应该也没见过他,可那种警惕不会是无缘无故的。 他不是在警惕自己,而是在警惕他背后的势力--九门。 吴邪想起了他三叔此前开玩笑的一句感慨:“当年张大佛爷可是没少在谢家那位手里吃瘪。” 所以,谢家族长是怕九门的人,知道谢小哥脉象的变化吗? 所以才拦着人,只让谢家小叔进去查看? 第170章 憋了个大的 -吴家- 吴二白沉默一瞬,看着站在桌子前眉眼透着清澈愚蠢的大侄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孩子到底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谢家那位先前就透露出想要收他当徒弟,吴二白正想着怎么不伤了面上的和气,还能让谢家打消这个主意。 扭头大侄子就给他憋了个大的。 “你还不如叫那个烛龙来上一下,我现在带着水果去医院看你,也比你过来告诉我谢家那位生死不知的好。” 要只是简单的受个伤,吴二白跟谢家人打打太极,吃点亏说不定也就过去了。 现在倒好,说脉象有异。 最重要的是,这伤,吴邪多多少少都有那么点关系。 吴邪脸上的表情无奈:“二叔,你就别调侃我了,所以谢家那边需不需要你出面表示点什么?” 还表示点什么?吴二白恨不得把自家侄子的脑子敲一顿:“我出面表示点你!” 谢家那位明显是盯上吴邪了,也不知道到底是在谋划什么。 如果是旁人,谢家这么个大靠山,吴二白早就把人洗干净送过去了。 但吴邪不行。 吴邪是被选中的人。 “你说谢景时提到了个人,叫汪不慎?” 吴邪给自己抓了把瓜子,发现似乎所有人都对这个谢小哥的朋友感兴趣。 “对。” 吴二白眼底有些复杂的情绪,不是说谢家中立吗? 怎么会跟汪家人扯上关系? “我知道了,你这段时间先回吴山居,我过两天带着你去一趟北京。” 吴邪嗑瓜子的手微微顿了顿,眼神有些不自在:“我还有别的事。” 吴二白头都没抬,精准命中:“解子扬的事?不许去,好好待在吴山居。” 被看了个透的吴邪: “来人,送小三爷回去。” 吴邪看着门外送他回去的‘司机’,心道就派这一个人能看住谁? 刚准备假装不服气的叛逆几下,吴邪就看见院子里还站了几个大汉,正对着门外的面包车。 好啊,这才是重头戏。 吴邪被带着回了吴山居,看起来像是准备听话一样。 吴二白冷哼一声,这小子要是真能乖乖听话才奇怪了,只是他也没什么闲工夫去管熊孩子。 现在重要的是谢家人的态度。 明明当年传出来的消息,谢家族长亲口说了中立,如今谢家人居然还和汪家扯上了关系。 吴二白带着几分沉默,或许也是他草木皆兵了。 毕竟谢家人,同张家的那位走的也挺近。 “把东西给他,让他这两天好好查查,实在不行,过几天就让吴邪去拜师。” 吴二白没有提这个‘他’是谁,手下的伙计却门儿清,接了东西就准备去找三爷。 收徒就收徒,牵扯上谢家是麻烦许多,但也总比谢家倒戈强的多。 到时候九门才是真的完了。 吴二白看着地上吴邪磕的瓜子皮,从来没觉得原来自己底线其实还可以再低点。 完全把自己和吴三省先前强烈拒绝的态度抛之脑后。 果然还是不能把孩子教的太傻,瞧瞧都被算计成什么样了。 谢家那位受伤这件事肯定假不了,但吴邪说什么断后。 吴二白半点都不信,张家的也在,真说是断后,他一个人拉扯一会儿,吴邪那小子早跑的远远的了。 谢家人斩草除根,直接把烛龙杀了,是有几分本事,但如果只是断后,并不是很有必要这么折腾。 所以,要么是这件事另有隐情,要么就是谢家人想着顺便把吴邪那小子算计一下。 真把所有人都当傻子吗? - “是的,是这样没错。” 谢淮砚低着头看手里的东西,语气有些敷衍,对于系统把他弄的那些毒药分类的行为表示赞赏。 【谢淮安都‘躺’三天了,也该给外面几个人露个面了,实在操作不来,让谢淮砚或者谢景时找个由头离开。】 系统漂浮着,门外的几个这三天里换着借口来敲门,都被谢淮砚挡了回去。 三个马甲放一起,他怕自己操作有问题,还没想好怎么忽悠。 说到这个,谢淮砚总算是把目光从自己手里的烂牌收回来,落到系统身上。 “说得对,我把那么重要的药给了我哥,族里总得有个交代,回去挨个罚,三开变双开。” ‘谢景时’出了‘对三’,看着谢淮安打出的‘对六’一脸不信。 “我刚才就看见一张六过去了,我手里还有两张六,怎么你还能出两张?” 系统沉默两秒,在看见谢淮安利用模拟思维自己抓住自己出千的时候实在没忍住。 【哈哈哈哈哈,我就问你,这三千积分花的值不值?百分百按照你的思维来。】 谢淮安所谓躺在屋里的这几天,因为无聊,就操控着马甲斗地主,又因为自己菜,所以干脆控制着谢淮砚给自己打配合。 但很不幸,牌太烂了。 他就偷牌,结果只有‘谢景时’按照思维模拟来的,顺手就给他抓了。 “售后评价有吗,差评谢谢。” 纯破防。 谢淮安将手里快输了的牌扔到一边:“没意思,不打了。” 系统: 到底当初为什么会绑定这么个赖皮玩意儿。 院子里张岁和没说话,静静的看着一旁的黑瞎子。 “汪家这些年的消息你都查到过什么?透个底儿,我们可以交换一下信息。” 这话说的很正经,没有先前故意招惹他的那种感觉,张岁和敛了敛眸子:“没查到过什么,汪家的事我很多年没关注了。” 一副很早就不插手那些事的样子,看起来真像跟谢淮砚相处时,没什么目的的童年玩伴。 黑瞎子眉头一挑,他都好好说事儿了,这小子还不买账? 嗤笑了声:“别装,从谢淮砚知道你是谁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你来干嘛的,之前没提是看你没什么动作,但谢小叔说的那个名字我不信你真的不关心。” 道上的人一直有传闻四阿公都做过什么,他在道上混那么多年,更别提跟陈皮还有过交集,这些东西如果说半点都没听过显然不可能。 从西沙回来的时候看见谢家人身边跟了个陌生人,他就奇怪过,顺口问了谢淮砚。 谢淮砚对他也不设防,几句话把张岁和的来历交代了个清楚。 这世上有心人很多,黑瞎子就是其中之一。 苗寨,陈皮,谢家族长。 这几个词凑到一起,黑瞎子很难不多想。 他知道张岁和目的不纯,谢淮砚这些年一直在谢家可能不太清楚苗寨的事,但冲着那位能在谢家族长的位子上坐那么久,他多多少少也是能看出些不对劲。 可谢淮砚没有追问张岁和,这说明张岁和的有些事情是被默许了的。 黑瞎子住了那么多天,也没见张岁和有什么动作,索性就把不该说的话都咽回去。 只是陈皮那件事不提,有些事还是要说的。 毕竟是张家人,对某个姓氏总有种异常的敏感。 只是他直说,张岁和却揣着明白装糊涂,明明手里这些年就没干净过,汪家的事他肯定早有所涉及。 黑瞎子懒得跟张岁和试探,直接把他的想法戳穿摊开,直言自己知道他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何况他没记错的话,早些年在道上混的时候,也不是没注意过苗寨的那个首领调查过汪家和谢家。 这小子也是苗寨出来的,汪家的消息指定查到不少,说不定真有那个汪不慎的消息呢? 第171章 窃听 吴邪废死了个劲儿,才从自己家里溜出来,脸上带着几分得意。 “就这么几个人还想看得住我?二叔也太小瞧人了。” 老痒早就在胡同里开着车等着了,看见人来了,直接一拧钥匙启动油门。 吴二白听到消息的时候,吴邪人已经坐上了去秦岭的车。 “知道了,老三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在眼皮子底下都没看住,手下人多少有些心虚,但好在二爷没有追究,听见询问三爷的事,立刻把吴三省交代的事说了。 吴二白没说话,什么事非得见面再说,老三应该是查到东西了。 吴邪口中说的那个汪不慎到底是不是汪家人,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谢家的态度。 如果谢家真的没有想要站队,那么即便汪不慎真的是汪家人,吴二白也无所谓。 但如果 吴二白有些出神的盯着窗外伸进来的一缕绿梢,谢家,到底怎么想的? -北京- 张岁和微微扯了扯嘴角,笑得有些勉强,黑瞎子都看出来的事情。 谢淮砚不可能不知情。 或者说,谢家人当中,有谁是看不出他别有目的。 “我的确是因为陈皮才过来的,关于汪家,首领或许知道点消息,但我很多年没没关注过了。” 他这些年,一路跟着陈皮跑,做梦都在想怎么手刃仇人。 汪家? 那是想要活下去的张家人该操心的事,张岁和有些平静的顶着黑瞎子的目光。 他只想杀了陈皮。 黑瞎子看了他片刻,有些沉默,最终还是没有说别的。 周围的气氛,似乎因为黑瞎子突然捅破那层,维持和平假象的窗户纸,而有些冷凝。 只见他随意的摆了摆手:“害,实在不知道就算了,都还没吃饭” 黑瞎子打圆场的话还没说完,药房那边谢淮砚就推开了门。 几双眼睛瞬间朝那边看去。 “看我做什么?不是说吃饭?吃什么?” 谢淮砚有些熟悉的欠揍声传过来,院子里几人瞬间松了口气。 他这个样子,谢淮安应当是没什么事了。 谢淮砚神色如常的往嘴里塞着吃的,桌前坐着的三个人张了几回嘴想问问什么情况,但都被谢淮砚一人夹了一筷头菜堵了回去。 “吃完饭我有事,谢景时那个老东西会在这儿再住一段时间,暂时没什么大事了,帮我看一下我哥,别让他跟着什么不三不四的人瞎跑。” 这话说的极有水平,后半句黑瞎子听懂了,这小子开了个头,他就知道不三不四的人是谁。 但什么叫暂时没大事了? “我听小叔说,谢淮安的脉象有问题是什么情况?” 听见这话,张起灵的目光也转了过来,等着谢淮砚的回答。 “当年我哥把药送出去的时候,另一位吃过这个药的脉象应该也是现在这样,并没什么大碍,只是我哥的病有些棘手,受不了那个药性。” “已经扎了针,转醒就在这两日了。” 一旁的张岁和,在刚才听见谢淮砚说要走的时候就想说话,现在听着谢淮砚安排事更是没忍住。 “你要去哪?” 谢淮砚闻言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我还能干嘛?我回家啊。” “那药是什么你们自己心里门清?这么大的事我怎么着也得回去给族里人一个交代。” 没人觉得有问题,毕竟那药当年传的沸沸扬扬,听谢小叔说,族里总共就这么两枚。 谢家族长竟都给了谢淮安,先不说别的,这种大家族,就算谢淮砚是族长,恐怕这件事也不会轻易翻篇。 “什么表情?两枚药而已,多大点事儿,这个汤还有吗,订的哪家饭店的菜啊?咸了。” 饭桌上的几个人没谁缺心眼儿似的信这话,真这么简单还用这位亲自回去? 黑瞎子顿了顿,看了眼另外两个半天都吭不出一句话的人,声音骤然拔高。 “咸了?!收我那么贵还做咸了?!” 八十啊,这顿饭花了他整整八十块! 谢淮砚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吼吓了一跳,反应过来直接一个白眼上去。 “相信我,瞎子,再有下次,我让你哑一年。” 院子里的人聊的开心,院子外面喂蚊子的探子就不这么觉得了。 天冷的时候虽然冻点人,也总比现在强啊。 往那一趴,还没打探到什么有用的呢,蚊子就‘嗡嗡嗡’的直响。 院子不远处的二楼站着一个人,耳麦里刚刚传来的声音,赫然就是谢淮砚的话。 “汪芸,又听,听到什么有用的没有啊?” 慢悠悠从楼下上来的男人拎着几盒盒饭上来,不出意外看见汪芸又在听那个耳麦。 “反正最后这些录音都是要传回总部的,你浪费那个时间听它干嘛?” 见汪芸放下耳麦,男人语气带了几分嘲讽。 汪芸也不惯着他,把耳麦放好后直接怼了回去:“你不浪费时间,汪先生交代给你的任务完成多少了?” 好问题。 “行了行了,吃饭,反正够交差了,光汪不慎这一条消息,就够让汪先生震惊的了。” 谁能想到呢,他们一直在查的谢家那位的朋友,居然姓汪。 汪芸警告了他一句:“汪陆,那个人是不是汪家人还不确定,你知道传错消息的代价。” 第172章 血迹 人其实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当一件特殊的事情出现的时候,首先会产生的就是联想。 谢淮安对着翻出来的几个窃听器,深深地佩服自己优秀的智商。 “系统,你就说给咱家不慎弄这个姓氏够不够天才?” 系统有气无力,看这小子装的难受,【对,天才,智商真高,有二百五呢。】 谢淮安打算的很好,他就不信汪不慎这个名字不够汪家轰动一阵儿。 汪家会不会在这个不存在的人身上动手脚,真是太难猜了。 谢家是中立的,但谢淮安总要找理由参与剧情,汪不慎就会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 至于谢淮安本人,只是一个因为汪家人计划而被动卷入的棋子罢了,他可是半点图谋都没有。 此时的汪芸和汪陆两个人还不知道被套路了,把听到了的消息整合完直接交到了总部。 汪先生看着传来的一堆资料里,汪不慎那三个字格外的显眼。 汪丘盯着不说话的汪先生默默往后退了半步,虽然他不认识资料上的那个汪不慎。 但直觉告诉他,汪先生又要发飙了。 “汪不慎,哈哈哈,好一个汪不慎”汪先生看了那个名字半晌,猛地将手边的杯子砸了出去。 “你们查到现在,最后查出来这个人姓汪?!” 汪丘不语,这不是他们查出来的,查出来的人现在还在北京,汪芸他们两个还没回来。 但这话他是不敢说的,总觉得真的说出来了,汪先生气的就不是查了很久的人姓汪这件事。 “汪丘!你是什么表情?很好笑吗?!查了这么久,合着是自己家吃里扒外的东西跑了出去!” “不好笑,汪先生。” 汪丘回答的很认真,但汪先生更气了,勉强平复了下心情,让自己不要跟这几个傻子计较,这个汪不慎也不一定是自己家的。 “去把人员名单都给我拿过来,查清楚汪不慎到底是恰好姓汪还是真的叛徒。” 话是这么说,但汪先生心底里更偏向于这个人是汪家人。 不然,当年明明在出动人员将谢家那位带回来之前,根本就没有和谢家有过别的牵扯。 但谢家却一声不吭的在汪家埋了那么多的暗探,至今他也没有查出来什么。 按理来说,就算大家族对别的势力有所顾忌,安插那么几个不起眼的钉子是很常见。 但能在汪家这么多高手里,让所有人都没有察觉的又安插了炸弹,只能说明谢家确实安插了不少人。 汪先生一直很不解,甚至一度怀疑这些被安插的人是不是真的存在。 为什么一个跟他们没有很多交集的大家族,会下这么大的功夫,做一件意义不是很大的事情。 现在汪先生心底有些猜测,或许就是因为那个汪不慎。 汪丘领了命令出来,总觉得这些年汪先生的脾气越来越不好了。 也对,家里被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见奸细被翻出来。 几个手脚不是很干净的老鼠倒是被肃清了一遍,只是谢家人一个也没瞧见。 能不气吗? 找了半天的人在眼皮子底下,汪先生发了好大一通的火,等冷静下来之后,看着传过来的别的消息,又有些沉思。 谢家那位受了伤,看情况应该还伤的不轻。 谢家那位族长用的药 “让汪芸和汪陆都先别回来了,谢家那位族长现在回了谢家,想来就是因为那枚药,应该短时间内不会出现了。” “谢家那位吃了药,让他们两个多盯着些,看看有什么反应。” 本来一开始派人盯着也只是想着,谢家那些人别给他整什么幺蛾子,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跟张家人合作上。 结果这一趟带回来的消息,出乎他意料。 先是一直遍寻不得的那枚药有消息了,再就是谢家那位身边的人居然姓汪。 “可是汪先生,之前查到的消息里,那药一共就只有两枚,张家族长算一次,这回又算一次,谢家人恐怕” 汪先生摆了摆手,他当然清楚,但东西不是出自谢家那位族长之手吗? 既然他能做出来两个,就能有第三个,第四个。 只要能请的动那位,就算那药需要的药材再稀有,他汪家也不是给不起。 不过现如今最重要的,应该先把那个汪不慎给查出来,他们家的人和谢家那位到底是怎么搭上线的,这件事必须得查清楚。 谢家的事他查不明白,自己家的事他还查不明白吗? “另外派人,全力搜捕那个叫汪不慎的,我要见他。” 如果真是他们的人,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这些年传来的消息里,谢家那位似乎对于汪不慎的话,很是相信。 他有预感,这个汪不慎,会很有用。 而远在秦岭的吴邪,看着老痒将青铜树的枝干砍下来一小节,如获至宝的揣在怀里。 刚想松口气,总算让这货满意了:“东西拿到了就赶紧走,外面那群猴子还等着咱们呢。” 老痒顿了顿,应了声‘好’,紧接着就准备往上爬回悬崖上。 落了他半步的吴邪,在路过那片血腥味很重的空间的时候,吴邪除了想吐的心情越发强烈,还有种奇怪的感觉。 手电打在当时被谢淮安打下来的烛龙尸体上,吴邪怎么看都有些奇怪。 虽然这东西现实里他也没见过,但怎么瞧着,这血迹也不该是这个颜色的? 是毒吗? 吴邪下意识想到跟谢小哥长的很像的那个人,这东西是他配出来的吗? 血迹蔓延出来的很远,除了那烛龙的嘴边,还有那烛龙的身上,伤口处流出来的血也不少。 看得出来,三个高手的围攻,这烛龙当时就受了不少的伤。 不知出于什么想法,吴邪顿了片刻,最终撕了点自己的衣角,沾了沾地上发黑的血迹。 三叔他们不让他查谢家,把各方面的消息都瞒的死死地,谢小哥的弟弟弄出来的毒,说不定也能查到点什么呢? “吴邪,你干什么呢?还不走?” 吴邪尽量不让那沾了血的布碰到自己,包好后塞进口袋:“来了,催什么催,刚才催你还嫌我催命,你不也在催?” - 前两天家里有点事,今天三章 第173章 保准他吓一大跳 或许是因为躺了许多天,谢淮安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脸色透着些苍白。 “张岁和,阿砚和我说了些事,关于陈皮,你想知道的话,过段时间就跟我去个地方。” 张岁和愣了愣,没想到谢家的这位醒来后的第一件事,是来说这个。 陈皮 黑瞎子好说歹说的才搭上谢淮安的脉,想知道是哪里不对劲,这边手刚搭上去,就听见谢淮安的这句话。 见张岁和有些愣的样子,瞎子微微摇了摇头,轻笑了声,谢淮砚那小子虽然平时欠了点,但在正事上,从来没见他疏忽过什么。 张岁和的事,估计也是早起了心思去查,知道当年苗寨发生了的事情之后,想来没少动用谢家的消息网去查陈皮。 “阿砚他” 谢淮安知道他想问什么,只是语气平淡道:“早就知道了,族里的事情需要回去处理,有什么事你等他回来自己跟他说。” -秦岭- 老痒爬到悬崖上面,伸手又去拉吴邪,等两个人都上去之后,才从怀里珍而重之的拿出了一个被包的很好的照片。 上面是一个中年女人,坐在缝纫机前,笑得有些慈祥。 吴邪打眼瞧过去,这照片上的人他认识,是老痒的母亲。 “姨母这些年身体还好吗?” 老痒没回答他的话,只是有些神神叨叨的样子:“有救了,她有救了。” 什么有救了? 吴邪起先没听懂,只是听着老痒一个劲儿的说有救了。 直到老痒激动的将他母亲的照片和那节青铜树枝放到一起,吴邪脑子里好像闪过什么。 “我来这里,不仅仅是为了我,还有她。” 老痒道:“她死了,几年前就死了。” 吴邪微微后退半步,几年前死了?! 不可能啊,他因为知道老痒在狱中,半年前还请人去给老痒的母亲送过东西。 几年前就死了,那他送过去的东西是给了谁? 回来的人明明告诉他说,亲手把东西交到了姨母手上的。 吴邪看着老痒低着头擦照片的样子,又看着地上放着的青铜树枝,一瞬间,感觉天旋地转。 他知道怎么回事了。 “你” “嗯,是我的不好,我不该瞎想的,这一回,再将她复制出来,我不会再瞎想了。 到时候好好给她尽孝道,带她出去走走,以前没让她享上福,以后都陪着她。” 如果这话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的,吴邪会觉得,这人出狱之后,也算有孝心,还知道父母的不容易。 知道自己以前没陪在身边,心存愧疚。 但这话是从面前这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嘴里说出来的。 吴邪只觉得诡异,老痒不是老痒,老痒的母亲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也不是姨母了。 凭着当年的情分,即便老痒总说些奇奇怪怪的话,态度什么的也有些时候很诡异,但因为老痒根本没有伤害他的打算,吴邪也还是陪他再来了这一趟秦岭。 只是谁能想到,来到之后知道这么个秘密。 “她会活过来的,老吴,你说对?” 吴邪: “对,你说的都对。” “能别这么阴间的说话吗?” 老痒盯着吴邪看了半晌,才收了目光,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 将照片和青铜树枝放好,老痒跟着吴邪原路返回。 “她现在,在家做好了饭,等着我回去呢,老吴,她眼睛不太好,现在我出狱了,以后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回去之后,你要去我家吃个饭吗?” 吴邪僵硬的扯了扯嘴角,这饭不知道吃了还能不能活。 “不用了,你好好照顾姨母,我回去之后,二叔估计得发好一顿火,还得去找谢小哥一趟,看看他怎么样了。” 真是,突然觉得还是跟着谢小哥和小哥他们比较安心,就算跟着那个总是油嘴滑舌的胖子也比现在强,最起码他们不会这么阴恻恻的说话。 --- 此时,远在潘家园儿的王胖子打了个喷嚏,也不知道是谁想他。 “诶呦喂,胖爷,咋还感冒了呢,这花瓶您还要不要了?” 王胖子抹了抹鼻子,扒拉着那花瓶瞧了半晌,还是觉得价钱开高了。 “你别管,说不定是爷哪个相好的在想胖爷我呢!这花瓶,一口价,三万,你卖不卖。” 原本脸上还带着笑的人,听见这话瞬间就不乐意了,三万? 这可是真东西,十万的价格给讲到三万:“胖爷,您是来砸摊子的?” 王胖子扒拉着那瓶子:“这话说的,这瓶子值不值十万你自己不清楚吗?” 那摊主一噎,俩人掰扯许久才让胖子把这花瓶买到手。 要不是前段时间三爷联系他说有单生意找他干,王胖子顺口问了嘴当初那两个身手厉害的小哥。 他还不知道,原来那俩人现在都在北京。 还有那个谢小哥,三爷说什么好像是受伤了。 嘿,这上门送温暖的机会不就来了吗? 先不说别的,但就是说小哥,鲁王宫一回,海底墓一回,那身手!啧啧啧! 大腿!这是真大腿! 还有另一个,他可是听道上的人说了,那位谢小哥,是谢家族长的亲哥哥。 谢家是什么概念,道上的人谈之色变啊。 这俩人,处好关系,以后路多好走啊! 就算不是为了他,为了天真小同志,那孩子倒霉拉的,下墓总碰见一堆不干净的事儿。 多处好点关系,回头才能多带带他们俩。 想到这儿,王胖子抱着刚买的见面礼,去摸自己的小灵通手机,这种好事,得拉上那小子一起。 他估计还不知道,小哥和谢家那位小哥,俩人现在都在北京,等会知道到时候,保准儿他吓一大跳。 王胖子哼着小曲儿,晃晃悠悠的往回走。 第174章 那我算什么? 王胖子听着手机彩铃响了半天都没人接,纳闷儿天真同志又是上哪去鬼混了。 被‘鬼混’的吴邪,此刻人还在深山老林,根本接不到电话,无奈王胖子抱着花瓶,只能自己来了。 “哎呀,这种好消息,天真只能晚点再知道了。” 胖子脸上带着笑,敲响了谢淮安家的大门。 开门的是个陌生人,还带着个墨镜。 “打扰了您嘞,走错门了。” 王胖子以为进错门了,道了歉退出去后,发现是三爷给的地址没错。 等等,那刚才的人是谁? 他又往前走了两步推开门,发现那人抱着肩膀,一脸看戏的样子看着他。 “兄嘚,问一下哈,谢淮安谢先生住这里吗?” 黑瞎子眉头一挑:“不知道啊,你说的哪位?” 王胖子有些狐疑,三爷给错地址了? 正想着,院子里一道微微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行了,瞎子,别逗他了。” 胖子一愣,这声音他熟啊,三爷没给错地方,王胖子反应过来,面前这个不知道哪来的人刚才是在耍他玩。 嘿呦喂,他这暴脾气 没等他发作,那个戴着墨镜的人不知是怎么出的手,怀里抱着的花瓶突然就空了。 “你看你,客人是?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啊。” 黑瞎子装的一副没见过面的模样,当初跟三爷可是都谈好了的,暗地里保护,结果这俩傻子真就半点都没察觉。 瞎子‘啧啧’两声,觉得自己其实还是有些能力在的。 王胖子没说出口的话就这么被卡的不上不下,花瓶被那个戴墨镜的抓着。 “愣着干嘛,来来来,快请进。” “撒手!你谁啊,这花瓶老鼻子值钱了,给谢小哥带的,瞎动什么手!” “这话怎么说的?”黑瞎子脸上扬着大大的笑,“我这不是准备帮你说的谢小哥掌掌眼吗?” 院子里谢淮安看着黑瞎子逗人,微微摇了摇头,这很黑瞎子。 张起灵正在院子里练刀,听见门外的动静收了刀,抬头看去。正巧对上胖子的视线。 “哎呦,小哥!谢小哥!好久不见啊,我拜访你们来了。” 说着话,大张着手臂就往他们的方向走过来。 当然,没人会接这个拥抱。 张起灵很灵活的躲开了,胖子直接脚步一转就往谢小哥那里走,主打的就是一个毫不尴尬。 只可惜没走两步,就被谢小哥旁边的那个大叔给挡住了。 “小叔,没什么事,你的茶要凉了。” 王胖子被人挡住,还有些不高兴,听见谢淮安叫这人什么,有些惊讶。 这人是谢淮安小叔? “我当谁呢,是小叔啊,小叔好啊。” 对着面前这个看起来跟自己差不多大的人,王胖子也厚着个脸皮开口,这是什么?这都是人脉! 这以后都是他和天真的金大腿! 这么想着,胖子脸上的笑越发真诚,看的谢淮安有些忍俊不禁。 “谢小哥,你是不知道,听说你受伤了的事,我那叫一个心急如焚,立刻就放下手头的事赶过来了。” 王胖子说的声泪俱下,余光观察着谢淮安的状态,见只是面上有些苍白后,微微松了口气。 看样子没三爷说的那么严重。 “吴邪呢,我先前说回来后有事找他,你和他有联系吗?” 胖子小心翼翼的把花瓶放在桌子上,推到谢淮安面前,闻言语气惊讶,透露着点破防。 “谢小哥,你跟天真有联系啊?!” 天真这小子,也太不厚道了,跟谢小哥有联系居然不叫他! “嗯,秦岭碰巧遇见。” 一旁的张起灵看了眼似乎在认真回话的谢淮安,如果不是他先前在去秦岭前跟自己说过吴邪,张起灵差点就信了。 胖子没咂么出不对,谢淮安说什么他就信什么,时不时的还戳两下张起灵。 黑瞎子逗胖子逗高兴了,站在一旁看他们聊天,手搭在张岁和肩膀上:“啧啧啧,蛐蛐儿啊,你再这么寡言下去,我觉得你家族长都要比你开朗了。” 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想的,自从谢淮安说了陈皮的事情之后,就一直沉默到现在。 明明就是想找谢淮安问陈皮,但偏偏就是不开口,也不往谢淮安面前凑。 瞎子瞧着谢淮安每次坐在院子里等着这小子开口,结果等了半天,人就那么沉默的站在谢淮安不远处。 跟站桩似的。 谢淮砚怎么就给这闷葫芦起了这么个外号? 还蛐蛐儿,蛐蛐儿有这么沉默吗? 见王胖子不着调的话说的差不多了,谢淮安才状似不经意的开口:“吴三省找你了?” 胖子一愣,下意识把院子里的人扫了一圈,看见这么多人,睁着眼就准备说瞎话。 “云顶天宫我也会去,你们去的时候,我顺路搭个车。” 谢淮安语气淡淡,似乎没看出胖子想要瞒住这件事的心。 见谢淮安说出来了,胖子‘哎呀’一声,凑近他:“谢小哥,你小声些,三爷说让保密。” 张起灵不动声色,总觉得吴三省一直让保密的计划,全世界都知道。 哦,除了吴邪。 胖子这话说完,发现院子里零个人在意,沉默一瞬后,为了自己的面子默默补上一句: “都别跟天真说啊,他不知道我拿钱了。” 这才是重点? 谢淮安在心里乐了一会儿,听见胖子又问:“话说回来,谢小哥,你去云顶天宫干嘛啊?不会又是你那个什么朋友约你见面?” 没记错的话,上回在七星鲁王宫的时候,谢小哥不是就准备和人见面,结果被爽约了。 他和小哥是拿了钱准备去办事的,但谢小哥这回无缘无故的,去啥云顶天宫啊? 胖子眼里带了些期待,难道是不放心他和天真吗? 谢淮安听见胖子提‘朋友’,心说系统这狗形象真是深入人心,面上的目光却落在不远处出神的张岁和身上。 “阿砚拜托我帮他解决件事情。” 听见谢淮砚的名字,张岁和总算抬了抬头,看向谢淮安,什么意思,他说要带自己去的地方,是那个什么云顶天宫? 陈皮也会去吗? 似乎是想起自己说的这个名字面前人不认识,谢淮安收了目光解释了一句:“阿砚是我弟弟。” “谢小哥,你还有个弟弟?!那我算什么?!” - 今天的章节大概有两章到三章,我尽量码,十二点前发 第175章 老吴家烧高香了 谢淮安顿了一瞬,欲言又止的看着胖子。 一旁的瞎子已经快笑翻了,边拍桌子道: “小胖啊,想当我们家淮安的弟弟啊?这你可能真得失望了,谢淮砚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你这话叫他听见,一准跟你闹。” 胖子闻言,也不继续耍宝了,心里‘呦’了声,谢家那位族长叫谢淮砚啊。 道上的人也真是的,这么简单就能知道的消息,居然卖那么贵。 或者说,有关谢家的消息,卖的都挺贵,胖子没花一分钱捞了个大的,舒坦了许多。 也不知道谁这么冤大头,花那么高的价格去买消息。 这边的吴邪人还没出秦岭,就对上他二叔派来的人。 吴邪正愁怎么跟老痒say再见,看见吴二白,颇有种喜极而泣的感觉。 还想请吴邪去他家吃饭的老痒,一声不吭的看着吴邪往吴二白车里钻。 “太可惜了,只能以后再一起了。”老痒看上去真的很想让吴邪跟他妈妈一起吃个饭。 吴邪: 吴二白瞧着这两个人的交谈,对于老痒的怪异之处只当没看见,甚至还有点想逗吴邪。 “它既然诚心邀请你了,怎么不去呢?” 吴邪只求二叔赶紧闭嘴,生怕他这一句话,再让老痒高兴,拉他去跟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的姨母一起吃饭。 吴二白脸上带着笑,眼里对老痒的杀意却不像是他说的样子。 老痒知道吴二白这是什么意思,脸上的表情收敛了些,吴家解家那么多人里,吴老二的心思最深,也是最让人看不透的一个。 可以说,吴家能有今天,吴二白占了很大的原因。 吴二白知道秦岭的秘密,老痒的脸掩盖在树冠阴影之下,静静的看着他将吴邪带走。 吴二白上了车,玩自家侄子玩高兴了,才说起正事: “谢家那位好了不少,带上点东西,我们过去一趟。” 顺便看看谢家那位到底什么打算,至于老痒,吓唬吓唬吴邪这小子也好,省的天天给他惹事儿。 后视镜里,吴邪有些走神的看向窗外,谢小哥当时伤成那样也不知道这个‘好了不少’指的是什么情况。 车内吴二白突然开了口:“你见过谢家那位族长了?是个怎么样的人?” 吴邪反应了几秒,才知道二叔说的是那个跟谢小哥长得很像的小孩。 “脾气看起来不是很好。” 最起码,吴邪看到的脾气不是很好,在他见到人的短短一段时间,他就看见那个少年,揪着谢小叔骂了个狗血淋头。 吴二白没有说话,脾气不大好? 这倒可能是真的,只是道上之前传来的消息里,谢家那位族长看起来也不像是个简单的人物。 “先不说别的,跟谢家那位在秦岭碰上,你肯定没少拖人家后腿,后备箱我放了不少东西,回头见了面,知道该怎么做?” 吴邪刚想点头,听清吴二白说的是什么之后,炸了毛:“二叔,什么叫我肯定没少拖谢小哥后腿?你侄子就不能有点用?” 吴二白震惊:“你?有用?” “你最大的用处就是能给我带个侄媳妇回来,多大个人了,还天天让长辈的操心,恋爱也不谈,相亲也不去。” 又说这个,吴邪气的扭头背对着吴二白,不想跟催婚的长辈说话。 吴二白又絮絮叨叨说了不少,见吴邪半点想搭理他的意思都没有,话锋一转,似是不经意提起。 “谢家那位受伤,你没少掺和,不过我听说他是吃了什么药是吗?” 吴邪微微顿了顿,扭过头,透过后视镜对上了吴二白的眼睛。 二叔在试探自己。 依照他对这老狐狸的了解,没事提这个,一定是在打探什么。 “二叔,谢小哥本来是不用受伤的,他们原先忙完就准备离开,但因为我和老痒一直在拖延,最后才没走成,受伤也是因为给我们断后” 吴二白听出来了,这小子是觉得他没安好心。 闻言笑了两声,胳膊肘往外拐的臭小子,不过是多问了一句,说这么多。 “行了,我自有我的考量,先前问你的时候,也没细说那药到底是什么样的,你大概不清楚,现在道上的人因为这件事情快闹翻了。” “真想让谢家那位能好好养个伤,总得放出点消息出去。” 吴二白也不是纯好心,谢淮安这个人情债是还不清了,吴家不可能什么表示都没有。 最起码力所能及的,道上的消息总得清一清。 几个杂碎,他还是处理得了,也算是把对谢家的态度放在明面上。 “谢家族长听说是回谢家了,不然也能见上一面,都在说这位医术如何如何,但手段估计也不是软的。” “谢家这几个,最起码道上传出来的,都名声在外。”吴二白盯着吴邪,叹了口气,“怎么就瞎了眼,非要收你当徒弟呢?” 吴邪: 他一直觉得,跟二叔在一起的时候,无语的几率会提高。 似乎是看出吴邪无语的表情,吴二白眉头一皱:“你什么表情,我说的不对吗?” “对,二叔你说得对,咱家肯定是烧高香了。” --- 应该还有一章,稍等。 第176章 当年的事,会不会另有隐情 胖子脸上的神情很是紧张,嘴上跟谢淮安说着话,但眼睛一刻也没舍得离开黑瞎子抛着玩的花瓶。 “戴墨镜的那个,我可告诉你,这花瓶花了胖爷我不少钱,摔碎了你得赔啊。” 乐呵呵的黑瞎子听见要赔,闲着没事转花瓶的手微微停了一下。 “多少钱买的?” 胖子存心想多说点,但在座的几个一看都是行家,只能把原价报出来:“三万呢。” “三万?!哎呦,这钱你给我不好吗?买这么个花瓶,除了看,还能干啥啊!” 黑瞎子一脸肉疼,三万块钱买个花瓶,这钱给他,多吃几顿好的了。 “这是给你的吗?给谢小哥的见面礼。” 胖子对这个戴墨镜的实在提不起什么好感,是给他的吗就自来熟。 “给他?屋里还有谢淮砚之前不知道从哪扛过来的一大堆,品色极好的古董。” “给他还不如给我。” 瞎子很是痛心,反正都是送人,送钱多实在。 谢淮安有些好笑,面上却没什么别的反应,只是道:“缺钱去阿砚房间拿就行了,他带了不少出来。” 什么是再生父母,这就是再生父母! 如果不是这么多人在场,张起灵毫不怀疑黑瞎子会当场给谢淮安磕一个。 毕竟这人从前就没少坑他的钱,见钱眼开到卖他卖的毫不犹豫的程度。 正说着笑,黑瞎子目光落在了谢淮安脖子上挂着的空药盒上面。 谢淮安或许不在意,但道上的人对于这枚药盯得一直很紧,这一趟出事,想来不少人都动了别的心思。 黑瞎子眉头微挑:“小胖啊,缺钱吗,哥这里有赚钱的门路,赚不赚啊?” 谢淮安在他看向自己脖子的时候就有所察觉,听见这话,瞬间就知道黑瞎子打算的什么。 只是算算时间,吴二白也该来了,像这种能麻烦别人的事情,谢淮安觉得,完全没有必要自己再去引导风向。 果不其然,在看见胖子感兴趣之后,黑瞎子把花瓶放下,搭着他的肩膀道: “你看啊,道上你们谢小哥的消息,卖的那么老贵,咱们为啥不顺便兼个职,去倒卖消息呢?” 胖子眼睛一亮,这是能卖的吗? “谢小哥人还在这儿呢,当着他的面说,不太好?” 胖子立刻对黑瞎子扭转了看法,这人有头脑啊,跟胖爷他有的一拼。 张起灵看向一旁的谢淮安,莫名从他没什么表情的脸上读出一抹好笑。 “害,你谢小哥听我的,卖点钱多给他买点好吃的补补,孩子这回伤的不轻,多补补。” 黑瞎子摆了摆手,跟胖子一副好哥俩的样子,当着谢淮安的面大声密谋怎么卖他的消息。 吴邪跟着吴二白过来的时候,还没敲门,就听见院子里胖子熟悉的大笑声。 等等,胖子? 胖子怎么会在这儿? 没等吴邪接着想,吴二白已经敲响了院门。 谢淮安闻声看去,这个时间 开了门,谢淮安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个有些陌生的中年男人,其次是跟在他身后的吴邪。 吴二白吗? 正想着,那人面上带着笑就朝他们走来。 “我还以为是谁呢,二爷,您怎么来了啊?”黑瞎子这么一句开口,院子里几个人精都知道了这位是谁。 道上能叫一句二爷的,也就只有吴家老二了。 吴二白微微朝黑瞎子点了点头,随后看向谢淮安。 “我是来道谢的,先前堂口的事情一直很忙,听说谢先生醒了,一直说要来拜访,也没能来得及,多有失礼。” 先前忙,现在当然也忙,只是之前能推脱,现在不过来就说不过去了。 谢淮安自然清楚这个理,从前跟张启山打过那么多次交道,这种场面话听了不下百遍。 知道吴二白来也不单纯是他说的来探望,多半这人是准备把话摊开,想看看自己到底是什么想法。 毕竟,谢家的人情,真不是那么好欠的。 当年吴老狗算一桩,如今又接连两次出手,如果说没别的目的,吴二白真的不信。 九门那么多人,偏偏他谢淮安对吴家好心? 他到底怎么想的,那么一个大家族,族中肯定不缺天资聪颖的孩子,但谢淮安就是盯着他们吴家的长孙不放。 看着是好事,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但这么多势力交织在一起,谢家只会将水搅得更浑。 吴二白迟疑一瞬,或许,其实当年他爹哪里得罪这位了,只是他爹不知道? “过来书房说。” 谢淮安早就想好怎么忽悠这人了,这个时候谜语人的好处就显现出来了。 有些事情说的模棱两可,总会有人按照你给的线索顺着想象。 谢淮安微微摇头,做人啊,想象力太丰富也是一种烦恼。 吴二白见谢家那位虽然苍白着一张脸,但面上神情却带了丝无奈,垂了垂眸。 他摇头,还这副神情,分明是一早就料到自己会来。 只是谢淮安这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让吴二白眉头微皱,他做的这些,不是他的本意? 不然为什么会是这个态度? 汪不慎道上传闻的那个跟谢淮安走的很近的人 听吴邪那小子说,这个汪不慎是谢家收养的孩子。 但谢家为什么要收养一个汪家人呢? 谢家族长说的中立,又真的是中立吗? -书房- 谢淮安神色平静的给吴二白倒了杯茶,心里感慨自己这每逢忽悠人就倒茶的臭毛病。 吴二白还没开口,谢淮安说的第一句话就让他差点没端稳手里的茶杯。 “我知道你们的计划,吴三省这招偷梁换柱用的确实不错。” ? ?? 谢家人知道? 似乎是看出吴二白的震惊,谢淮安语气平淡的解释了一句:“谢家的情报网,知道这些并不难。” “这些也并不是重点。” 吴二白掩饰性的喝了口茶,端着茶杯的手都有些偏,这还不是重点? 谢家人能查到的计划,那是不是汪家也 “那群废物能不能查到我就不知道了,只是你今天如果是来试探我的态度,我可以告诉你,我对你们之间的交手,并不感兴趣。” “确切地说,只要汪家不惹到谢家人头上,谢家只会作壁上观。” 吴二白盯着谢淮安神情看,不错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情绪外露:“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谢淮安微微顿了顿,沉默片刻后才开口:“我,有一个朋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够了,你真是够了,这个借口用了几十年了,你还用!】 谢淮安无视系统的抽风,继续道:“我要帮他拿到汪家的一样东西,这个东西,只有吴邪能拿到。” 这话说的直白,却恰恰叫吴二白松了口气,有目的就好,有目的才不会生别的事端。 吴二白还想再问是什么,谢淮安却没再说了,而谢家从谢淮安横空出世的时候,似乎就将一切的源头都指向了那个汪不慎。 汪不慎或许他身上才是藏着谢淮安当年离开谢家的原因,而绝非道上所传言的,这人是因为不想当族长才从家里跑出来。 这个人明明举止投足间都带着些运筹帷幄的样子,不难看出他从前是被当成继承人培养的。 一时兴起,觉得被束缚从家里跑出来? 吴二白眯着眼,谢家这位不是个做事不顾后果的人。 ---- 明天看我情况,没啥意外应该还是三章,有意外应该两章。 第177章 厚脸皮和薄脸皮 书房内的交谈,几人不得而知,但书房外却是快乱成一锅粥了。 王胖子一脸痛心的看着吴邪:“天真啊,哥把你放心里,你把哥踹沟里啊!” “合着你早知道谢小哥和小哥都在这儿,胖子我还寻思着给你个惊喜。” 吴邪本来该跟胖子开个玩笑,直接糊弄过去,但想到谢淮安到底是为什么受伤,刚才又看见他还惨白着张脸,实在有些沉默。 “胖子,你来干什么的?” 瞧这话问的,王胖子手一指,对着桌上放着的花瓶道:“这不是听说谢小哥受伤了吗,送温暖来了。” 吴邪勉强朝他扯了扯嘴角:“那你猜谢小哥为什么受伤?” 王胖子一顿,下意识看向谢淮安书房的方向,又扭头看着脸上带着愧疚的吴邪。 一个猜测在他脑海中形成。 “你小子,不会是拉着谢小哥去下墓,然后你开棺了?!” 七星鲁王宫的时候,他就看出这小子是有些邪性在身上的,西沙海底墓更是证实了胖子的猜测。 跟吴家这小子走一起,那真的得多准备几条命。 也得亏是三爷给的够多啊。 “我跟谢小哥在秦岭碰上了,他约了人在那里,刚好撞上,后来碰上了点不该碰见的,谢小哥他们去断的后,就成这样了。” 有院子里这几个一个比一个寡言的人在,黑瞎子是从谁那儿都问不出什么来。 如今听见吴邪主动开口讲秦岭发生了什么,他瞬间把刚才还好哥俩的胖子挤开,一屁股坐到了吴邪旁边。 叭叭的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谢淮安对着吴二白好一顿忽悠,战略性的喝着茶,等着吴二白开口把吴邪卖给他。 “谢先生确定日后不会参与,关于那个计划的事情?” 吴二白面上似乎有几分动摇。 谢淮安心里感慨了声老狐狸,吴二白既然选择亲自找上门,就说明他一早就准备好了把吴邪论斤卖给他。 现在还试探他的底线,果然狠角色都会装。 “嗯,只是帮朋友取件东西而已。” 谢淮安抿了口茶,也是一副答应的很好的样子,看着很好说话。 至于到了日后需要参与剧情的时候,再找别的借口就是了。 遇事不决,先扔一边,留给日后的自己去为难。 吴二白得了谢淮安的保证,自是不再有什么意见,谢家这位说的话,他还是信的。 他来之前就清楚,吴邪肯定是要送出去的,谢家人现在之所以还能好好跟他说话,只是因为谢家这位愿意坐在桌子前跟他们谈。 但如果谈的结果不能让这位满意,吴二白毫不怀疑这位会直接掀了桌子。 毕竟,当年张大佛爷不就是个典型的例子吗? 既然吴邪一定要送出去,那索性,就借着这次谈话,把能试探的都试探出来。 谢家人非要趟这浑水,他确实没办法,但从谢家身上给吴邪要点保障,吴二白还是做得到的。 “谢先生先前说要收吴邪这孩子当徒弟,我看择日不如撞日,等会儿出去就让他给你敬茶。” ? 谢淮安将手里的杯子放在桌上,他刚刚不是说过了吗,牵扯吴邪,是因为他有个朋友要拿一件东西,这东西只有吴邪能拿到。 所以,关于要收他侄子当徒弟这件事,吴二白应该看出来了啊,这就是个幌子。 怎么还提收徒弟的事? “谢先生,这趟过来,除了登门感谢,我还带了不少东西,就当是给那小子的拜师礼了。” 谢淮安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盯着吴二白看。 吴二白当然知道谢淮安的意思,但他就是一副听不出来这位题外话的样子。 江湖上跟各路牛鬼蛇神打交道久了,吴二白看得出来。 像谢家这种大家族教出来的孩子,都有些君子之风,有些话对方碍着大家的面子,不会明着提。 但吴二白不一样,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商人,他清楚谢淮安说收徒弟是个幌子。 甚至可能说,跟谢家天资聪颖的众多孩子相比,这位或许压根就没看上他侄子。 但吴二白就是装没听懂,厚着脸皮也要给吴邪那个臭小子找个大靠山。 【哦吼,他赖上你了。】 系统这话说的幸灾乐祸,谢淮安有些糟心。 “谢先生?我现在去把吴邪叫进来?” 他摆明了就是盯上谢淮安先前说的话了,当年解家只是拿了谢家人的一枚玉佩,就能让道上的人投鼠忌器。 如果吴邪是谢淮安的徒弟,那吴邪的路只会更好走。 谢淮安长叹一口气,果然人是不能口嗨,逗吴邪的回旋镖,绕了一圈,还是扎他身上了。 私心里,他不是很想收天真当徒弟,孩子太倒霉了点,回回下去,都得坑点身边人,有些事情做起来也会麻烦很多。 何况谢家说是中立派好,也没那么中立,但收一个九门的孩子当徒弟,汪家人估计又得有别的试探,在‘汪不慎’身上做的文章也会更多。 明面上,谢淮安看着吴二白面上带着的笑,伸手不打笑脸人的话他还是听过的。 吴二白这个做派他也指摘不了什么,话是他说出去的,即便谢淮安表现出来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但有些人就是要装瞎他也没办法。 见谢淮安没再说别的,吴二白就知道,谢家这位没他脸皮厚。 等两人从书房出来的时候,吴邪还没上前问问谢淮安的伤,就听见他家二叔笑眯眯的给了他一下暴击。 “吴邪,过来给你师父敬个茶。” 第178章 你看我这像是自愿的吗 敬茶? 给谁? 谢淮安顶着院子里几个人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有种莫名的心虚感。 黑瞎子最先反应过来:“谢淮安!你收这臭小子当徒弟?!” 谢淮安扯了扯嘴角,你看我这像是自愿的吗? 吴二白不管那么多,好不容易趁着人家脸皮薄不好意思直言拒绝,坑过来的徒弟名额,吴邪这小子还愣。 愣什么?再愣谢淮安反悔了。 而吴邪刚消化完他二叔说了什么,手里已经被吴二白塞了个不知从哪来的茶杯。 后肩传来推力,吴邪踉跄着朝谢小哥走了半步。 他端着茶有些不知所措,看向面上带着催促的吴二白,眼里的意思很明显:二叔?什么情况? 吴二白只当没看见吴邪的疑问,眼睛一偏,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 吴邪给自己顺了顺气,心说二叔总不会害他,但等他看向谢小哥的时候,总觉得谢小哥不太像是自愿的。 先前谢小哥确实说过想要收他当徒弟,但吴邪总觉得谢小哥就是随口一提,现在这情况 这事儿好像是他受益最大? 谢小哥现在这个表情,不会是他二叔厚着脸皮硬求来的?他们俩在书房谈了什么? 吴邪端着茶杯的手抖了一下,越想越觉得他二叔那个性子真有可能。 “师额谢小哥,你喝茶?” 旁边的胖子比瞎子还激动,只是心境不太相同,看见吴邪憋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来,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谢淮安几步走到桌前坐下,只当看不见黑瞎子脸上不可置信的表情,神色平淡的接过吴邪递来的茶。 好尴尬。 人怎么能这么尴尬。 比他在秦岭躺着装死看自己自导自演受伤还尴尬。 “系统,来点能装逼的,给徒弟个见面礼。” 谢淮安象征性的喝了一口,放下茶杯的时候想起了给霍秀秀他们的东西,这么多人盯着,谢家人收徒总得拿出点真东西来。 吴二白真是打的好主意啊,系统商城的随便一样东西拿出来,都比他带来的东西贵多了。 来这一趟,他们家除了搭个长孙出来,根本没损失什么。 又见新收的倒霉蛋有些迷茫的看着自己,不知道接下来干什么的样子,谢淮安觉得自己命苦。 亏了,吴邪交到他手里,他还得护着,这把赔了夫人又折兵,亏大发了。 “给你的。” 谢淮安脸上的神色说不上好看,但眉眼间也没什么不高兴的神色,只是态度微微有些冷淡。 吴二白知道,今天谢家这位不高兴,日后估计得从别的地方讨回去,心里微微叹了口气,还是回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能补给这位。 正想着谢淮安可能也不会给吴邪什么好东西,但他打眼一瞟,等看清谢家这位随手扔给自家侄子的东西后愣了愣。 那样式瞧着像是个辟邪用的护身符,玉质一看就是上乘货,吴二白没上手都知道,这东西是个有市无价的东西。 吴二白目光落在院子里的两个谢家人身上,觉得这件事好像做的确实不太厚道。 他那车里拉来的东西,一开始就是奔着给吴邪拜师挑的礼,紧着名贵的带来的。 但跟谢淮安随手扔的这个比,差的有些太多了。 “我滴个乖乖,这成色这质地,谢小哥,你是真有钱啊!”胖子刚摸到手里就一脸惊叹的看向谢淮安。 他只知道谢家在道上名声很大,也清楚像这种大家族财力肯定也不小,但真没想到啊,随手一挥就是这样的质地。 还不是下面的东西,干净的很,整个潘家园也找不到几个这样的。 似是看出自家侄子不太高兴的神色,‘谢景时’面上带着笑,看向大门:“吴二爷啊,还有什么事吗?” 这几乎是明着送客了,吴二白顿了顿,自知理亏,见谢家这位小叔开了口,便客套了几句,准备拉着吴邪离开。 “哎哎哎,二叔啊,您要有事啊,您就先回去,胖子我还没带小天真在北京溜达溜达。” 王胖子还没刚见上吴邪,正想问问咋就突然拜上师了的事,吴二白把人带走了算怎么回事。 吴二白不动声色的看了眼没拒绝也没欢迎的谢淮安,顺着胖子的话把吴邪留在这儿。 看样子谢家人只对他有不满,挺好的,日后真出了事,吴邪也不至于没人护。 回去喽,把道上关于谢家不该出现的消息都清一清,他吴二白混迹商场这么多年。 也不是个什么便宜都占的人,谢家的这个人情他记下了。 吴邪没去管胖子扒拉着那块玉石,几步走到谢淮安旁边:“谢小哥,你伤怎么样了?” “无碍。” 无碍?无碍脸色还那么苍白? 吴邪还想接着问,就听见那个戴墨镜的声音很大的喊谢小哥的名字。 “你完了你完了!谢淮安!你收他当徒弟?缺徒弟不找我?我不行吗?!” 黑瞎子边说还边往胖子手里瞧,成色真好啊,转手一卖肯定不少钱。 “别闹了,阿砚房间有钱,真想要直接去拿。” 黑瞎子象征性的嚎了两嗓子,表达谢淮安的不公平,听见这话乐了乐,突然像是想到什么,脸上换了个神情,很是幸灾乐祸。 “有个人要是知道了,能闹腾死你!” 谢淮安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说的哪位,还是系统提醒,他才想起来还有那么一号人。 【还能有谁,张九日呗,你当谢淮砚的时候,没少听那小子念叨可惜初次见面的时候,没跟谢淮安打一架。】 谢淮砚可能知道黑瞎子说的是谁,但谢淮安就不一定了,当年不过匆匆一见,还是那么久之前的事。 黑瞎子也没指望他还记得,见谢淮安似乎没记起来也就没再提。 谢淮砚当年在张家待的那段时间,闲着没事就要提两句谢淮安,也曾跟张九日简单的过过两招。 只不过张九日被揍的很惨就是了。 谢淮砚还满嘴他哥比他强多了的话,激的张九日一个劲儿的后悔当时去长沙的时候为什么要那么慢。 口口声声说有机会一定要打一架,谢淮安肯定能教他许多。 现在倒好了,回头张九日要是跟谢淮安见了面,发现对方收了这么个徒弟。 黑瞎子脸上的幸灾乐祸愈加明显,他已经能想象得到,到时候得乱成什么样子了。 第179章 四阿公 【你收了吴邪当徒弟,瞎子怎么办?他之后不还有个收吴邪当徒弟的剧情吗?】 很好的问题,但谢淮安不想回答。 “收肯定还是要让他收的,就我这样死出来的功夫,显然教不了吴邪什么,放心好了,我会让吴邪在瞎子收徒的剧情之前,知道一下谢家的‘训练方式’。” 系统闻言,有些同情的看了眼一无所知的吴邪,它突然不担心剧情了,现在有点担心吴邪了。 吴二白或许不知道,当吴邪没有危险的时候,谢淮安就会是最大的危险。 -广西- 一个瞧上去有些年岁的老人正坐在桌前,听着手下人的汇报。 他似乎有些走神,手下人说了半天也不见他有什么反应。 只是没人敢放肆,也没人因为他是个老人而放松警惕。 突然,不知是下面的人谁说了句什么引起这老人的注意。 “吴三省?” 陈皮掀了掀眼皮,好半晌才想起这是狗五当年的后人。 云顶天宫他确实有打算去,吴家那个老三特意把消息透露给他,还把云顶天宫具体的情况都整理了送过来,这当然也不是什么好心。 说什么顺带帮忙看着他侄子,麻烦的要死。 陈皮拿了消息,对于吴三省说的那个侄子也不准备多上心,最多就是看在情报的份上,不让那小子死的太快。 这已经算看在当年狗五的面子上了。 “对了,四阿公,还有件事” 陈皮脸上的神情带了一丝不耐烦,说话就说话,什么时候汇报个事情都这么磨磨唧唧的。 瞧见上位的人有些烦了,那伙计赶忙道:“先前您让查的人有消息了。” 查的人? 谁? 陈皮瞬间坐直身子,他这些年让查的人不少,但手底下人这个样子,他们查到了谁? “四阿公您也知道,咱们在广西许久,广西内的事,消息都很灵通,外界的事知道的是有些慢了。” 陈皮眉头狠皱,这到底是哪上来的废物,话都说不明白,还等着他去问吗。 “就是您之前说的那位谢家人,弟兄们也是才知道不久,前段时间有弟兄出广西去办事,听到了些风声,这才加大人手去道上专门摸了消息。” “谢家那位,在几个月前醒了。” 陈皮阿四愣了愣,面上短暂的露出了空白的神情。 他年轻的时候其实长得还算周正,只是眉眼间的戾气太重,让人一看就很不舒服。 现如今年纪大了,倒是学会隐藏了些,但眼里的那股凶狠却是半点没少。 这脸上骤然露出空白的神色,瞧上去倒有些不太像他。 最起码,不像这几年道上闻风丧胆的陈四爷。 底下的伙计以为自己看错了,等再抬头去瞧时,四阿公已经恢复原本的神情了。 “他人现在在哪?” 这个伙计知道啊,特地查了不少才敢过来汇报的,就怕四阿公问什么他不知道,然后一个不高兴把他给杀了。 “北京!那位买了个宅子,现在暂居北京,前段时间派出去的人,传回来的消息有说,那位似乎也打算去云顶天宫。” 伙计原本是打算再等几天把谢家那位的消息摸清了,再来找四阿公细说,但吴家那位三爷今天递了消息来,说了云顶天宫的事儿。 他一想,之前传来的消息里,谢家那位不是也要去云顶天宫吗? 就赶忙将消息报了上来,生怕到时候四阿公在云顶天宫撞上了那位,然后扭头问他们为什么没查到消息。 陈皮面上神色看不出什么情绪来,但伙计就是觉得四阿公似乎情绪波动很大。 他有些迟疑的猜测,这些年四阿公让查了那么多消息,对这位的关注最多。 提起往年的仇人,四阿公也从来没这样过。 听说谢家那位,当年不知因为什么昏迷至今,算算时间的话,应当是和陈皮阿四一辈的人。 所以,谢家那位,不会是四阿公的杀父仇人? 可是也对不上啊,道上的人不是都说,陈皮的父母是他自己杀的吗? 那到底是什么样的仇,能叫四阿公这个样子。 “吴老三定的时间是什么时候,谢淮安去的时间是一起的吗?” 在得到伙计肯定的回答后,陈皮就收了神色,眼神狠厉的看了眼那人。 接着几乎没见坐在椅子上的人怎么动作,刚才汇报的伙计就已经满脸是血的倒了下去。 这一幕发生的很是突然,但没人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屋内站着的其他人看见这场景,瞬间把头更低了些,从那个伙计开口不说正事的时候,就知道会有这一出。 跟在陈皮身后的那个壮汉名叫王三,早看这家伙不顺眼了,靠着关系上位,半点本事都没有。 今天汇报事情,他特地叫这人过来的,说是在四阿公面前露个脸。 但四阿公是个什么人,根本不是个有耐心听人废话的,像这种磨磨唧唧废话连天的,不一刀宰了那真算得上他脾气好。 淡定的看着尸体被处理好,人都退出去后,陈皮才露出了点异样的情绪。 他思绪飘的有些远,七十年了,这是陈皮七十年间,第二次听说那个人的消息。 当年长沙一别,他说有事情要去办,但等到那人再出现的时候,就是一副昏迷的样子。 整整七十年,除了先前听张启山那人提过谢淮安中途似乎醒过一回,去到过青海格尔木,之后他的行踪就一直停留在十一仓。 陈皮其实记不太清当年的事了,记忆中,就连谢淮安的样子都有些模糊。 他说不上是什么心情,只是有些沉默。 屋内只剩下他一个,静静的坐着,看向屋外的院子。 半晌,陈皮忽然笑了声,没记错的话,许多年前有个叫谢淮砚的小子,曾说过他有生之年一定能见到当初的那个人。 怎么说也算是让那小子说准了。 谢淮安 真的醒了。 没想到一把年纪将死之际,他还能再见上当年的人。 有些模糊了的记忆中,谢淮安在长沙的时候,算是他大半辈子过的最好的一段日子了。 师父师娘健在,师父也没有将他赶出去,还有谢淮安那个混蛋,大半夜的带着他去找日本人出气。 “云顶天宫” ---- 自明天起,每天最少两章,或者三章,求求宝子们别养书了,我前段时间把该忙的忙完了,以后恢复更新,别养了,数据看的心凉凉的。 另外,审核过啦,【比心比心】 第180章 汪不慎,小子,想家了吧 吴邪同胖子在谢淮安家中一直待到了天黑,胖子才拉着吴邪准备离开。 到了王胖子家,还没等胖子开口询问拜师的事,就看见天真同志从口袋里掏出了块带血的布料。 “这什么啊?” 胖子眉头一皱,瞧着这布料有些眼熟。 越看越像吴邪外套里面的那件短袖的布料。 他上手扒拉了两下,发现吴邪后面少了半块的衣角。 王胖子: 还真是。 吴邪没给王胖子继续扒拉自己的机会,直接开口道:“知道这是什么吗?” “破烂。” 吴邪顿了顿,一个白眼翻上去:“谢小哥在秦岭受伤之前,跟烛龙打斗的时候,应该是给那烛龙喂了什么东西,才得以将那条烛九阴诛杀。” 王胖子目光落在那块带血的布料上,手往下把上一托:“所以这是你师父的血?” 吴邪平复了两下自己的心情,最后还是没忍住,踹了王胖子一脚:“滚。” 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还上来一句‘这是你师父的血’。 “这是那条烛九阴的血,你看这血迹的颜色,成黑色,谢小哥给它喂的应该是某种剧毒。” “但什么样的剧毒能将一条存在于传说中的烛九阴给毒死?我们不是查不到谢小哥的来历吗?顺着这条线索查,说不定能查到什么呢?” 王胖子神情严肃的盯着那块布料看了许久,最后在吴邪期待的目光下,道: “所以你不应该改口叫师父了吗?好不容易抱的大腿啊,天真同志,你得上道点啊。” 吴邪深吸一口气,踹胖子一脚已经不能满足他了。 他缓缓扯出一抹笑:“胖子,你告诉我,你终于还是对这个世界没什么留恋了是吗?” 胖子‘哈哈’笑了两声,见吴邪实在好奇,才道:“行了,不闹了,这条线索你可能是查不到什么。” “道上的消息,谢小哥是谢家族长的亲哥哥,但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族长,是个医术高手。” 这件事吴邪知道,他就是打算顺着那位会医术的族长往下查。 “你是不是只知道这么多?” 吴邪点了点头,他还知道那位现在已经回谢家了。 正等着王胖子再说些什么,就见他双手一摊:“巧了不是,道上的消息也就只有这么多。” “以前不少人好奇那位族长的药方,但谁都没查出来什么,天真啊,歇了,谢家那种家族,更别提还是他们族长的药方,这玩意儿都是机密。” 吴邪沉默一瞬,也就是说,这布白带了。 见吴邪似乎有些失望,王胖子脸上扯了抹欠揍的笑:“算了,谁让胖爷我心情好呢,你要是真想查,我倒是知道那么个人。” “他应该是知道点关于谢家的事情。” ---- -汪家总部- 汪先生把档案翻了许多遍,脸色难看的不行。 “到底是没有这个人,还是你们压根就没好好找?!” 好冤枉人的话,下面站着的人脸色比汪先生还难看,欲哭不哭的样子。 真的翻遍了,就连以前的废弃资料都给扒拉回来了。 诶?不对。 除了 “汪先生,除了当年谢家人炸毁的东西,总部能查到的都在这里了。” 汪先生翻资料的手微微顿了顿。 除了谢景时炸毁的东西? “没有备份吗?档案室的人呢,把人都叫过来。” 他真的不信,谢家人会无缘无故在他们家安插那么多暗探,可以在所有人都没有察觉下,埋下炸弹。 谢家收养的那个叫做汪不慎的人,极大可能是谢家安插人进来的理由。 不然根本说不通,为什么一个隐居避世的大家族,莫名其妙的往外插那么多人。 “回汪先生的话,没有备份。” 档案室的汪轲也是无奈,能送到总部的,都是绝密,谁敢备份啊。 汪先生眉头紧皱,他怀疑谢景时当年炸了总部,会不会也跟这件事有关。 随即想到什么,又觉得不对劲。 根据传回来的消息看,汪不慎应该是早就在谢家了。 谢家人在汪家埋了那么多探子,如果谢家真的想要隐瞒什么,不应该许多年后才来那么一遭。 谢景时当年应该只是来给他侄子出气。 汪先生有些烦躁的把桌上没什么用的档案推到一边,所以档案室无妄之灾,当年对谢家的挑衅顺带销毁了他想知道的内容是? 他突然有种被回旋镖扎了一次还不够,又被扎了一次的感觉。 服了。 当年到底是为什么想不开,‘请’谢家那位来这么一趟啊? “汪先生而且我们的印象里,档案留存中其实并没有汪不慎这个人。” 汪先生有些脱力的靠在椅子上,那谢家往他们家安插那么多探子怎么解释? 汪轲他们是不可能记错的,汪家的绝密资料没有备份,档案室的人为了防止有资料丢失,是会安排人将那些东西都记住。 反正平时任务也不会派他们出去,有着绝对的保密性。 他们说没有,那就是真的没有。 “或许有没有可能,是很外围的人?没资格录入档案的?” 汪先生有些狐疑这种可能,那谢家也不至于派那么多人。 一个连档案都没资格录入的人,谢家这么警惕不是闲的吗? “汪先生,其实按照谢家避世的态度,这也是合理的,算法那边给出的结果,也认为这是合理的情况。” “谢家这么多年什么都查不到,可见这个家族避世之深,如果不是谢家人主动暴露在外面,我们甚至都不会知道有这么个家族。” “他们似乎对外界极为警惕,那么如果是捡到了一个孩子,一个汪家的孩子,选择留下他” 后面的话,汪轲没有再说,但汪先生清楚。 如果谢家选择留下这个孩子,又担心这个孩子会引发别的事情,比如打破谢家避世的局面,他们真的会安插不少人,盯着汪家这个可能出现变故的家族。 说的通了。 但这引发了汪先生另一个问题,那就是为什么谢家人宁愿费这么多功夫,也要收养那个汪不慎? 汪先生想通之后,脸上的表情有些意味深长,汪不慎,这么多年在外面,应该也想家了。 去查他下落的人还没回来,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汪先生也不急,从手下传来的消息里不难看出。 谢家除了那位,其他几个看上去都不大欢迎汪不慎。 他不担心汪不慎会回谢家,只要他仍然在外面,只要他还是个活人,总能把离家的孩子带回来的。 第181章 非主流红毛 -北京某天桥下- 吴邪不可置信的盯着面前的一幕看了好些遍。 只见天桥下面,一个打扮的极为非主流的红头发年轻人,正抱着个吉他摇滚。 瞧见真的有人在听,还朝胖子和吴邪比了几个手势。 胖子倒是高兴,乐着回应他,吴邪却是两眼一黑的程度。 “什么情况啊?你说他可能知道点谢家的事情?” 闹呢? “你懂什么?真正的高手隐藏在民间。” 吴邪有些沉默,他现在觉得自己相信胖子是个错误。 王胖子见他不信,一把拉过吴邪,小声道:“你知道啥,我找到这个人可费了不少的功夫呢。” “因为道上谢家的消息太贵,我就寻思着,互联网是个好东西,就上网说高价找消息。” “你知道的,网上所谓的高价,肯定比道上的消息便宜啊。” 吴邪面无表情,掉头就准备走,果然,相信胖子就是最大的错误。 一听就不靠谱。 “哎哎哎,走什么啊?不好听吗?不好听我给你们换一首啊!” 王胖子拉住吴邪,脸上笑着:“你就是‘心痛の殇痕’是吗?” ‘心痛の殇痕’扬了扬自己的斜刘海,听见自己的qq昵称有些愣:“你谁啊?” 王胖子也学着他的样子捋了捋自己并不存在的刘海:“我,肥胖小王子。” 吴邪闭上了眼,是造孽吗,所以认识他。 闻言,‘心痛の殇痕’脸上的热情下去了些:“是你啊,就是你想买那个什么玩意儿姓谢的消息?” 吴邪眉头微皱,看着胖子从兜里摸出皱巴巴的二百块钱:“对,是我,但我得知道,你之前说的那个人,跟我要找的人是不是同一个。” 红毛伸手就要往钱上摸,但被胖子灵活的躲了过去。 “我怎么知道我们说的是不是同一个啊,当时说好的,我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你就给我二百块钱。” “怎么见了面,又说什么,确定了是不是同一个人才能给?” 说到这儿,红毛比吴邪眉头皱的还深:“你耍哥呢?” “知道哥们儿是谁吗?你就敢耍,我可告诉你,这一整条街,都是哥罩着的。” 见胖子还想再跟这人掰扯掰扯,吴邪直截了当的开口:“谢淮安,认识吗?” 红毛眼神微微闪躲一瞬,脸上强硬的表情僵了僵,显然,说的不是同一个人。 吴邪有些心梗,他就知道,谢家的消息怎么可能谁都知道。 “等等,谁让你们走的?说好的见面给钱呢?哥们儿还要组乐队呢,你们不给钱,我怎么组乐队啊?” “谢淮安我是没听过,但你们不是就要找姓谢的吗?别的姓谢的不行吗?” “那个肥胖小王子,谢淮安确实不认识,但照你说的那个时间节点上,我爷爷以前提过的谢什么时也符合要求啊” 这话一出,肥胖小王子没回头,吴邪倒是停住了脚步。 “谢什么时?” 没记错的话,谢家那位小叔是叫谢景时? 吴邪有些不信,这红毛什么情况? 红毛看人真停下了,挠了挠头,神色有些祈求: “好像好像是叫什么谢景时,谢景时行吗?那个你们说的谢淮安我是真没听过啊,这个也姓谢,也符合肥胖小王子说的出现的时间段。” 吴邪松开了拉着胖子的手,脸上已经换了一副神色:“二百是,二百好啊,你见过他啊?在哪?” 这人转变的态度过于快,红毛几乎是瞬间就意识到,他说的,好像也是他们要找的人。 “四百。” 吴邪看了眼因为拉扯,往这边瞧过来的几个路人:“换个地方说。” -饭店- “我给你五百,谢景时这个人你是从哪听说的,听说了多少,都有什么事,说说看。” 红毛眼睛一亮,五百啊,不少钱呢。 旁边的胖子对红毛这坐地起价的态度很不满,但被吴邪死死的按着,也就没说话。 想着道上谢家消息十万一条,勉强平复了点心情。 “我也是听我爷说的,我是不认识什么谢景时谢淮安的,名字起那么土,认识他们多拉低哥们儿的档次。” 吴邪嘴角抽了抽,谁有这哥们儿潮啊。 “我爷爷以前进过山,当时刚建国没多久,说是什么考察队,里面就有个叫谢景时的。” 考察队? 吴邪和胖子相视一眼,谢家以前有人进过考察队? “不过我说,你们找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干嘛啊,这都多少年过去了,要不是我爷爷老叨叨,谁上哪知道这破事儿去?” 王胖子拍了拍桌子,从刚才这人坐地起价开始,就唬着一张脸: “问你什么就说什么,别那么多废话。” 吴邪:“你爷爷叫什么?现在在哪?” 问及这个,红毛警惕了点:“说好的只说姓谢的怎么还提别的?” “一千。” “杨报国,我爷爷叫杨报国,今年快七十了,家里就我这么一个孙子,我,我叫杨建设,爱好摇滚,哥,您看您喜不喜欢乐队啊?我们乐队其实很缺您这样的人才” 吴邪有些艰难的从这红毛说的一大堆废话里,抽出了那么几句有用的。 “胖子,给他拿一千,我们要见你爷爷。” 王胖子看乐子的表情顿了顿,有些震惊的看向吴邪,合着闹了半天,钱是他出啊? 他就说天真这小子怎么答应的这么爽快呢。 --- 有没有人记得杨报国啊,有吗有吗有吗? 还有两章,今晚应该能写到云顶天宫的边边。 第182章 杨报国:真糟心啊 杨报国这辈子也没想过,那么多年过去了,居然还会有人在他面前提起那个名字。 眼前的两个年轻人,突然找上门,直言是来询问谢家人的。 杨报国下意识摸上了自己的腿,警告似的看了眼杨建设。 “我不知道你们说的是谁,我年轻的时候,因为家里穷,吃不上饭,确实参与过一个考察队。” “但那个考察队里,根本没什么姓谢的人,更没有什么叫谢景时的人。” 老人态度很坚决,摆明了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 一口咬定,自己根本不认识谢景时。 吴邪看了眼杨报国下意识摸上腿的手,有些不解,但还是耐着性子道:“老人家,我们不是什么坏人,只是想问问当年的事。” 杨建设害怕到手的一千块钱再溜了,疯狂给老爷子使眼色,往年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有啥好瞒的。 何况老爷子以前拉着他讲自己年轻的事的时候,也没见有什么不能说的。 “总之,我不认识你说的那个人。” 杨报国看见杨建设那一头红毛就糟心,现在看见那混小子还给自己找这么大的麻烦,只想把鞋底子抽出来,好好给人揍一顿。 当年如果不是谢先生,他杨报国也不会活到现在。 如今过来两个不知道是什么牛鬼蛇神的,来打听谢先生的事情,当然是半句也不能说。 恩将仇报这种事情,他杨报国干不出来。 杨报国垂着眼,当年在考察队的时候,谢先生的身份似乎就很不一般。 他除了当初受伤,被谢先生从那个地方带出来,之后就没怎么接触过谢先生了。 本想着离开考察队后,再找个时间,当面好好答谢一下那人,却没想到谢先生突然就没了消息。 听说高层的那几个领头人也派了人跟过去,但都跟丢了。 杨报国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原来高层的人对谢先生的身份也没有他想象中那么清楚。 后来,听队伍里一个叫金万堂的人说起,谢先生大概是上面的人专门请来的,来历很神秘。 而谢先生也是看在他侄子的面子上,答应出手帮忙,这才会出现在考察队的队伍里。 杨报国看着这两个说是没什么恶意的陌生人,一个看上去就很猥琐,另一个瞧着正常点,但看那说话的样子也不像什么好东西。 这年头,谁知道说好话的都是些什么人。 当年领头人对考察队的人那么好,但事后不也派了人去跟踪谢先生了吗? 现在这两个后生,心里肯定也没憋什么好屁。 杨报国得出结论后,就催着杨建设把人给赶出去,什么乱七八糟的都往家里领。 从前那堆把头发染的五彩斑斓的也就算了,现在越来越不像话了。 “爷爷,他俩给一千块钱呢!又不是啥不能说的大事,您就给说说呗,当年不是还说那个谢景时救过您的命吗?还有说什么领导对了,我记得您还说过他的什么侄子。” “哎呀,爷爷,您不是也一直想再见那个人一面吗,说不定那人现在也还没去世,你俩还能碰上,以后打麻将也能有个一起的呢?” 杨报国脸色骤变,这小子什么都往外说。 吴邪倒是没注意杨建设前面说了什么,只是把注意力放在了后半句上。 谁打麻将? 谢小叔那赏雨喝茶的性子,打麻将? 吴邪印象里,那一直是个能跟他二叔比肩的老狐狸,虽然相处不多,但原谅他真的想象不出,老狐狸打麻将应该是什么样子。 “老爷子,您儿子提到的那人的侄子,应该是叫谢淮安,谢景时谢先生也还健在,我今天来只是想问问关于谢家您知道的事情。” “我们并没有别的恶意,当年在考察队的那个人,现在也在北京。” 杨报国愣了愣,那人还活着? “你” “这是我们的联系方式,如果您有什么记起来的,可以联系我们。” 看这个样子,今天肯定是问不出来这人的话了,吴邪给杨报国拿了张吴山居的名片。 他有预感,这个人会是,他找出三叔他们不想自己跟谢小哥有交集原因的突破口。 --- 【老海已经在去吴山居的路上了,距离他跟陈皮做了局把吴邪拉进云顶天宫,应该也没几天了。 之前烛龙的伤应该没什么大事了?回头去云顶天宫,碰上雪崩能行吗?】 谢淮安抬手把自己脸上抹的药粉给擦了,哪有半点在院子里面色苍白的样子。 “去趟张家古楼都不是问题。” 系统见他擦掉药粉也没别的反应,不难看出,这馊主意的源头是谁。 【陈皮跟张岁和的事情,属于剧情之外,并不计算在百分之八十的遗憾中,你想掺和可以,但花积分,免谈。】 谢淮安左耳进右耳出的点了点头,反正系统说的从来不算数。 “谢先生,我能进来吗?” 门外敲门声响起,是张岁和的声音。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谢淮安看了眼窗外的天,黑灯瞎火的,大半夜以为没人了呢,刚把药粉擦掉。 “嗯,稍等。” 手忙脚乱又往脸上抹了点,谢淮安才慢悠悠起身去开了门。 张岁和敲开门后,看着面色似乎比白天还有些苍白的谢淮安,微微愣了一下。 “谢先生你” 谢淮安眨了眨眼,刚想问怎么了,就听见系统道,【药粉涂多了,你现在看着不大好的样子。】 谢淮安: “谢先生,你还好吗?” “无碍,老毛病了,进来。” 谢淮安面色平静的给张岁和让开位置,等人进来后关上门,一副早就料到这人会过来的样子。 “就是你想的那样,陈皮也会去云顶天宫,阿砚说了,这次你跟着一起去。” 屋顶上的灯光打下来,在张岁和脸上形成阴影,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 谢淮安等了很久,才听见张蛐蛐声音很轻的‘嗯’了声。 “阿砚什么时候回来。” 谢淮安想了下隔壁待机的谢景时,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但看着张岁和神情似乎有些不太对,还是道: “事情闹得有些大,族内长老早就觉得那孩子三天两头往外跑不合适,应该会借着由头,把人留在族内一段时间,怎么,你找他有事?” 第183章 谁也没对得起 “他早就清楚是吗?” 张岁和看见谢淮安停顿片刻,面前的人最后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天色不早了,没别的事就先回去。” 谢淮砚肯定知道了。 门在张岁和面前缓缓关上,他站在原地没有动,半晌才苦笑一声。 他终究是谁也没对得起。 阿爸,阿妈,首领,还有谢淮砚。 一辈子都活在仇恨里。 一切的一切只是因为当年他看见陈皮折返回来的时候,没有及时汇报给首领。 当初,哪怕自己多警觉一点呢? 阿爸或许就不会死,阿妈也不会伤心过度去世,只留下他只留下他。 首领来找过他很多次,关于汪家,关于苗寨,关于很多很多的事,首领希望他别被仇恨浸透。 可没办法的,张岁和永远记得那一天。 血色染红了他的世界。 阿妈的哭喊,阿爸躺在地上,他的眼前一遍又一遍的循环着陈皮折返时同他说话的样子。 张岁和一辈子没有几个真心对他的人,为数不多的几个,死的死,失望的失望。 就连儿时的故友所以为的重逢,都是他为了报仇的算计。 张岁和笑了笑,果然,谁也没对得起。 门外人影站了很久,谢淮安没说话,坐在屋内也看了那影子许久。 【谢淮砚当年,感觉也没做什么,嘴还欠的不行,没少欺负这孩子,怎么张岁和会对你有这么大的滤镜?】 谢淮安眼神闪了闪,有些事系统是懂不了的:“他并不是对当年的谢淮砚有多深的印象,只是对短暂出现过的幸福有很深的印象。” “对张岁和来说,谢淮砚是他儿时好不容易才得来的朋友,那段记忆里,有爱他的父母,愿意陪他玩闹的玩伴,这是之前他所没有的,也是之后他再也没能得到的。” “他印象深刻的是这个,不是谢淮砚,而张岁和对谢淮砚有愧疚或许是因为,他利用了阿砚,但没有任何人责怪他。” 这才是张岁和最难受的地方,刀没能手刃仇人,反而首先对准了自己儿时的玩伴。 玩伴没有责怪他,只是默认他的行为。 甚至,尽力的在帮他。 “早点睡系统,他会如愿的。” 谢淮安看了眼没听懂的系统,难得的没骂它是人工智障。 --- 这边,刚回到杭州的吴邪,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吴山居就来了位意想不到的人。 老海。 吴邪有些惊讶,他跟这人是在鲁王宫出来后认识的。 之前缺钱,把鲁王宫里带出来的东西卖给了这人,怎么现在又找上了门。 “哎呀,吴师傅啊,可叫我好找啊。” 吴邪以为这人是还想找他买什么东西,直接就摊了手:“最近没什么货” 说什么货啊,老海直接摆了摆手,他今天来就不是为了这个事儿。 “我今天来啊,是有个古董鉴定会,想请吴师傅一起去一趟。” 吴邪:“古董鉴定会?” 老海点了点头:“哎,对了!我一听说有这么个事儿,立马就想起吴师傅了,想着吴师傅就是干这一行的,想来应该感兴趣,怎么样,去看看吗?” 像这种事其实常有,吴邪也听说过不少,往日里也有朋友闲着没事拉他去这种场合。 但这一听就很麻烦,还无聊。 吴邪听了个开头就想拒绝,但老海却神秘兮兮的凑近道:“吴师傅啊,你不知道,这回鉴定会上,有好东西!” 吴邪看着老海,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上一个这么神秘兮兮说话的人,是想让他一起去秦岭的老痒。 “什么好东西?” 老海一脸‘这你就有所不知’了的表情:“都是些有名的老物件,有把紫檀木的太师椅,品色听说相当好。” 吴邪敷衍的笑笑,不是很感兴趣,还不如窝在吴山居吃泡面呢。 “还有宣德年间的青花瓷,当然,这都不是什么重头戏” 老海见吴邪似乎不感兴趣,便直接道:“这回有样很值得看看的东西,蛇眉铜鱼!” 吴邪听见熟悉的字眼,浑身一激灵,耳聋了,他还听见什么东西了? 老海还在说着:“吴师傅,汪藏海你知道吗?这蛇眉铜鱼,据说是当年” “去,什么时候开始?” 老海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原本不是很感兴趣的吴师傅突然又想去了,想着自己刚才说了什么,笑得眼睛都有些弯: “哎呀,吴师傅,你也知道蛇眉铜鱼啊?” 老海乐呵呵的:“哎呀,我就知道,吴师傅是个懂行的。” 吴邪接过这人手里的鉴定会邀请函,一眼就扫到了图上面的那样东西。 果然跟他手里的那枚蛇眉铜鱼一样。 老海还在说话,吴邪已经没什么心情听了,眼睛一直盯着邀请函上的图,心不在焉的敷衍着老海。 眉眼间的思索怎么也压不住,就连老海什么时候跟他聊完离开都没注意到。 事情是不是有些太过巧合了,吴邪关了铺子,窝在吴山居的沙发上,他前不久刚得到一块蛇眉铜鱼,这现在就又出现一块。 以前却从来没听说过这类的东西。 还有那个汪藏海,他的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别的墓里? 三叔到底在干什么? 为什么总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好像有人在推着自己往某个方向走一样。 还有谢小哥,二叔他们又到底瞒了自己什么事,谢家到底有什么秘密,他们会不会也是这双无形的手。 吴邪有些头疼,这一天天的都叫什么事儿啊。 “王盟,我买的泡面呢?是不是又被你吃完了?” 没人搭理。 吴邪声音大了些,又喊了一次:“王盟!” 这回有反应了,坐在电脑前玩扫雷玩的入迷的王盟抬了下头,发现刚才来的人已经走了。 反映了几秒后,才听清自己老板说了什么,王盟看向半点不记事的吴邪,语气大为震惊: “老板,你上次买的泡面是在几个月前,总共就买了三盒,老板,摸着你的胃,想一想,店里现在哪还有泡面?” 吴邪: “你去买一箱,钱回头和工资一起结给你。” 王盟不太想相信,老板每次说这话,他都有种被白嫖了的感觉。 但他又不得不做,万一呢? 万一真给发工资了呢? 第184章 gogogo,出发啦~ 金万堂看着面前过来的不速之客,有些沉思。 这老头谁啊? 杨报国微微抬了抬头,对着这个当年考察队的故人笑了笑:“老金,别来无恙啊。” 他在送走了之前那两个年轻后生之后,盯着吴山居的名片看了许久,杨报国不知道现如今关于谢家到底是什么情况。 只是他真的想知道当年的那位谢先生是不是真的还活着,杨报国又怕自己哪里做错害了那人。 思索再三,他想到了一个人。 当年谢先生的许多事,他也是从那人口中得知的。 或许这么多年,他也能有点那个人的消息呢? 毕竟,当年考察队里,能跟谢先生说得上几句话的,也就只有队伍里搞翻译的那个金万堂。 金万堂盯着这人看了好一会儿,才隐隐觉得有些熟悉。 金万堂上下打量着这人,见这瞧着还算硬朗的老头,手却时不时的摸着自己的腿。 他下意识想到了一个符合特征的人,金万堂语气里带了丝不可置信:“杨报国?你是杨报国?!” 没等杨报国有别的反应,金万堂很是警惕的环视了周围,赶忙去把铺子的门拉上。 连窗户都盖的严严实实,才转过身正视这位。 “仙姑不是说当年的事不要再提吗?你怎么还找上门了啊?” 金万堂有些警惕,当年离开考察队后,大家都签了保密协议,出去之后的事情谁也不让再提。 只是说好的旧事勿重提,这个杨报国又为什么突然找上门,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老人因为年纪大了而显得有些浑浊的眼睛,此刻带着几分犀利和着急。 “老金,我今天过来找你,就是想问问,谢先生的事。” 是个熟悉又陌生的称呼,金万堂很多年都没听过了。 如今乍有人提起,他不免好一阵怔愣。 谢景时? 金万堂回过神,眼睛微眯,这人怎么会突然提起那位? 面上扯了抹笑,把杨报国引到茶桌前坐下,给人倒了杯茶:“老杨啊,你先别急,慢慢说,怎么一回事啊?” 杨报国没接他的话茬,直接从自己口袋里拿了张名片递过去:“你不用在谢先生的事情上给我打太极,前几天,有两个年轻后生来找过我。” “一上来就询问谢先生的事,还提到了谢先生的侄子,我且问你,谢先生的侄子,是不是叫谢淮安?” 金万堂接过名片,一眼就看见名片上大写的两个字:吴邪。 “你告诉他了?” 杨报国愣愣的看着金万堂声音骤然拔高,这名片上的人很特殊吗,怎么老金看了名片,反应这么大? “没有,他跟我提的,说谢先生现在人在北京,怎么?老金,这人你认识?” 还认识?那可太认识了,这不大水冲了龙王庙吗? 金万堂一时不知是先震惊谢先生从谢家出来了,还是先震惊吴邪那混小子查人查到了考察队的事情。 “认识,老谢他侄子确实也是叫谢淮安,但这里面的事情太多,老杨,考察队的事,你可千万不能跟吴邪提啊。” 金万堂拄着拐杖,心说吴邪查到考察队这件事情,得跟二爷汇报一下,也就一个没看住,这臭小子真能折腾。 “所以这个人说的都是真的是吗?谢先生现在确实是在北京?” 杨报国不关心旁的事,他就只想知道谢景时的消息。 金万堂思索片刻,谢家那位在北京,这算是道上人都知道的,至于老谢,他也好多年没消息了。 这么多年,只听说当年老谢是回了谢家,别的就再没听说过。 现如今吴邪既然提起,那谢景时在北京这消息说明很大可能是真的。 杨报国从金万堂这里得到了证实,手里握着茶杯,声音染上了几分沙哑:“还活着就好,还活着就好。” 是真的,谢先生居然真的还在,离得还是那么近。 这么多年都没再听过那位的消息,他还以为,或许那位早就不在了。 杨报国眼前的视线有些模糊,一把年纪快要入土的人了,临死前,还能再了却一桩心事,金万堂看着这人得到了想知道的消息,就要起身。 “你现在要回北京?” 金万堂依稀记得,杨报国的老家是在北京,如今特地来这杭州一趟,知道了消息,现下着急忙慌起身,想来就是要回去。 “我死前,总得见他一面,总得见一面当年的事还没好好谢谢他,没有谢先生,哪有今日的老杨” “我同你一起去,老谢也是的,从家里出来了也没个消息,这么多年,半点联系也没有。” 金万堂拄着拐,去找谢景时这事怎么能少了他,当年跟老谢那家伙聊的那么投机,但结果考察队解散后,这人半点消息都没了。 “老杨,你等我一会儿,我关个店,反正没什么事儿,一起去。” 金万堂给吴二白编辑了条消息,把吴邪可能查到考察队的事情交代了一下,就准备收拾东西去找人。 而远在北京的‘谢景时’,现在刚把刀擦好,稳稳挤在车后座,只当看不见张岁和频频往自己这边看过来的眼神。 “谢淮安,你还能把我的爱车完整的带回来吗?” 黑瞎子欲哭无泪的扒着车门,不让谢淮安打火,他先前就知道谢淮安要带张岁和找一趟陈皮。 但他没想到要用自己的爱车啊,最重要的是,谢淮安还不带自己。 一个车里,前后坐满了人,愣是给他让不出半个位置。 “嗯。” “瞎子我能打能抗的,带上我真不亏,你带哑巴不带我,这是不是太偏心了点?” 副驾驶坐着的张起灵听见还有他的事,微微偏了偏头,语气平静:“我接了活儿。” 言外之意,一车去的人都有自己的事干,你没事跟过去干什么? 黑瞎子提起这个事就一阵恼啊,三爷也是的,请人干活怎么就不请他? “谢淮” “松一下手。” 谢淮安轻咳一声,示意黑瞎子松开扒着门的手,实在不怪他不带着这位,系统提前好多天就开始朝他吼,说原剧情没有的,死活不能让黑瞎子跟去云顶天宫。 他也没办法,好说歹说给人劝下来看家,虽然好像黑瞎子现在看着也没有被说通的样子。 第185章 眼里只有对自己的欣赏 谢淮安全然不知,有两个多年未见的故人正紧赶慢赶的朝着北京过去。 他此刻只觉得自驾是个很不错的主意。 这一路上根本没碰上什么检查的。 一车四个人,三个耍刀的,都是管制刀具,之前自己行动,谢淮安还能把刀塞回系统空间,现在还跟了两个,谢淮安只能老老实实把刀带在身上。 根本不敢买火车票,怕坐趟车回头不小心进去了。 谢淮安透过后视镜看着一直盯着窗外并不说话的张岁和,也不知道这孩子心里什么想法。 只希望这一趟,能让他从仇恨里走出来。 张家人寿命那么长,余生还有很久,张岁和不能也不应该,因为陈皮以仇恨为笼,困自己一辈子。 -吴家- 吴二白收到金万堂消息的时候没什么反应,吴邪这小子还是太闲了,什么事都瞎打听。 确定吴邪听老海的忽悠往长白山那边过去后,直接联系了吴三省。 “四阿公已经过去了,那个外国佬的人应该也在那趟火车上。” 吴三省那边声音带了几分嘈杂,听清吴二白问的什么,好一会儿才回答。 吴二白听见后半句,微微顿了顿,眼里闪过一抹狠辣,裘德考 当年吴家的账还没跟他算明白,现如今还敢瞎掺和。 “谢家那位也跟着去了,让你的人找机会给他说一声裘德考的事。” 谢家的情报网或许根本不需要他们的提醒,但总归面子上要过得去。 吴三省抿了口酒,提起谢家的人他就心酸,本来就不简单的计划,现在更是雪上加霜,难上加难,谢家的活祖宗就一定要掺这一脚是吗? 火车上的吴邪和胖子,刚一人要了桶泡面吸溜着。 这俩人没带什么不该带的,倒也算是一身轻。 王胖子一边吸溜着面条,一边抬眼观察吴邪的表情,很好,现在就只有天真同志不知道谢小哥也要过去。 回头一定得提前把手机拿出来,不然他怕到时候来不及拍下吴邪看见谢小哥的样子。 王胖子很认真的给自己点了点头,回头看看能不能敲这小子一笔,回回本。 陪天真跟那个非主流聊一趟,直接一千块钱没了,还好谢小哥心善,见他实在舍不得他三万的花瓶,临走时又给他带上,不然胖子真是要难受死。 王胖子刚吸溜完面条,突然见他们这间隔间又进来个人,背着个大包,往他们对面床上一坐。 嚯,胖子从吴邪碗里捞了两口面,这年头喜欢旅游的老年人是不少。 吴邪还没刚吃几口,碗里就空了大半,脸上带了抹无语,准备起身找乘务员再一碗,起身时看见对面的人似乎一直盯着自己看。 他起到一半的动作又坐了回去,把胖子拉走的碗又给拽了回来。 俩人凑在一起,看起来都在扒拉泡面吃。 “胖子,别抬头,你觉不觉得那人好像在盯着我?” 胖子抢面条的手顿了顿,不动声色地瞟了一眼。 “他看上你了?” 吴邪: “年轻人,泡面在哪买的啊?” 没等吴邪接着跟胖子说什么,对面一直盯着他看的人开口了。 只是询问哪里买的泡面。 吴邪微微抬头,看见那老人笑着指了指泡面桶。 戾气好重的一双眼,吴邪愣了片刻:“啊?找外面乘务员那里买就行了。” 陈皮打量完狗五这个连毛都没长齐的孙子,心里带了几分不屑,一看就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看你刚才是要出去吗?我给你点钱,年轻人,你帮我跑一趟怎么样?” 吴邪跟胖子相视一眼,眉心跳了跳,总觉得这瞧着不像是个来旅游的人。 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吴邪还是接了那人给的钱,准备出去给他捎一桶。 他不知道,几分钟后的吴邪无比庆幸此刻的自己出来这么一趟。 刚接完热水准备端着两桶泡面回去的吴邪,听着热水间外嘈杂的吵闹声有些纳闷,微微朝外面探了半个脑袋出去。 正对上两个打扮的凶神恶煞的壮汉,拿着他跟胖子的照片,挨个进隔间找人。 吴邪心里‘卧槽’一声,心说这又是得罪谁了。 ---- 车内开着空调,几个人一路上都穿的很单薄。 但眼看快到长白山脚下,就连前座坐着的族长都换了件衣服,张岁和都没见车内的两个谢家人换衣服。 “谢先生,你要不要换件衣服。” 族长没有说话,张岁和猜测,或许是谢家人的习惯,又或许有过专门的训练。 但张岁和想起那天晚上谢淮安惨白的神色,犹豫片刻,还是出声询问。 前面开车的谢淮安打了方向盘,没回头:“不用,没事。” 张岁和有些沉默,谢淮砚不在这里,他也不知道谢淮安的身体到底如何,想着之前谢淮安的气色,总觉得不是很放心。 谢家人没什么理由要来长白山,张岁和清楚的很,这一趟,谢先生就是为了自己专门带着他来这一趟。 张岁和手脚有些冰凉,心里压抑的感觉更甚。 谢淮安单手拢了拢自己的袖子,怎么总有人劝他穿衣服,厚厚的一坨,穿着就觉得行动不便。 稍微活动点,还出一身汗。 他最烦冬天了,现在好不容易搞了个随身空调,别人穿成球,他帅气的装逼,花了那么多积分,这是他应得的。 张岁和关心的很好,但谢淮安更想听到他看见自己穿这么少,来上一句‘真帅’。 第186章 吴邪:得罪的人那么多,我怎么知道是谁啊 谢淮安等人到了长白山脚下,也没急着上山去。 吴邪现在估计还在火车上,跟裘德考的人玩你躲我找的游戏,要到应该也有一段时间。 没记错的话,陈皮也在那趟火车上。 谢淮安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张岁和,看来还是得先分开行动,不能太早碰上吴邪他们。 不然按照张岁和的想法,估计见的第一面就会把陈皮砍了。 ‘谢景时’买上山要用到的设备去了,他们几个就干脆找了家饭馆,吃着饭等他。 “等下小叔回来,休息的差不多就上山。” 张起灵愣了下,他以为会在这里等等吴邪。 “我有别的考量,等会儿你和小叔留下等吴邪,我同张岁和先走,之后进到云顶天宫内再见面。” 谢淮安看出张起灵的疑惑,出声解释道。 他倒是想跟吴邪他们一起去,好歹上山会发生的事书里都有说,现在自己去,虽然张岁和不用他操心,但碰上雪崩,还真说不太好怎么处理。 但奈何火车上还坐了个祸害。 谢淮安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几句话敲定了之后的行程。 张岁和微微愣了愣,他跟谢先生先走? 他不太明白谢淮安为什么这么安排,但看族长没说话,也就没有出声询问。 其实在北京这段时间,张岁和有件事情看得很明白,谢家那么多人里面,秘密最多的恐怕就是谢淮安。 谢淮安的许多事情,只怕唯一清楚的就是他的那位朋友,至于别的,谢淮砚他们估计也是只知道牵扯到了汪不慎。 具体谢淮安和汪不慎在做些什么,谢家可能也是一无所知。 按理说,谢家情报网应该都被控制在谢淮砚手中,依照谢家情报网的消息灵通程度,想知道谢淮安的事情应该不难。 但别的谢家人却根本查不到汪不慎和谢淮安的谋划,张岁和默不作声接过谢淮安递来的吃食,压下眼底的思绪。 道上还有传闻说,谢先生才是谢家之前定下来的族长 如今查不到,会不会也有着这一层的原因在? 谢家的情报网,其实仍然归谢淮安管,又或者谢淮安有自己的法子避开谢家铺天盖地的情报网。 但无论是哪一种,谢淮安这个人,都远比传闻里更有手段。 张岁和想起之前听到的消息,说谢淮安对他那个朋友似乎包容过了头。 他有些沉默,到底是真的包容过了头,还是谢淮安同汪不慎有别的打算? 张岁和掀了掀眼皮,看向面前这人,他同谢淮砚生的极像,两人的眉眼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但二人的气质和行事作风却是天差地别,谢淮砚平时没什么事的时候基本不着调,一句话说不通就开始耍赖。 而谢淮安张岁和总有种他把自己看透了的感觉。 “怎么了?你也想在山下面等着?” 谢淮安神色平淡,似乎是见张岁和接了东西久没有动静才出声询问。 张岁和回过神,微微摇了摇头:“我跟你一起。” 谢先生这种人不会做无意义的事,他既然这么安排,那就说明他有自己的理由,张岁和摩挲了下手里的筷子,又或者,他有什么话想跟自己说。 谢淮安见张岁和没说也要跟着来留下来松口气,真密码的全留下来跟吴邪他们撞上了。 那就真的秒变刑案现场了。 陈皮本来就是要死在云顶天宫,但陈皮不能死在云顶天宫山脚下,不然他实在跟系统没法交代。 ----- 吴邪这边,低着头,假装那几个来者不善的人找的不是他,一路小跑回到隔间。 “胖子,先别吃了,外头有人。” 他将手里的泡面递给对面床的人,赶忙拉着胖子就准备去火车上别的地方避避。 王胖子眼巴巴的正等着第三碗泡面,还没吃到嘴里,就听见吴邪说外面有人,当即眉头一皱,顺着吴邪拽他的力道起身。 “谁啊,多吗,什么情况?” “不知道,最近得罪的人太多了,我哪知道是谁,反正估计不是善茬,最好赶紧走。” 吴邪动作很快,直接把胖子拽进了卫生间,早知道少得罪点了。 隔间里,陈皮看着面前泡好的泡面,眯了眯眼,怪不得狗五那儿子还特地来找他,看这小子的情况,以前没少惹麻烦。 外面搜查的人已经搜到了吴邪他们的隔间,看见三个卧铺上面只有一个老人的时候停住了脚,有些狐疑。 “喂,老头,另外两个床的人呢?” 陈皮没理睬,只是低头吃着泡面。 外面几个陈皮的伙计听见动静小心翼翼往这边凑了点,正巧听见这一句,心道哥们儿真有勇气。 为首的人有些不耐烦,这老东西听不懂话是不是? “老头?聋啦?!真是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有。” 他叫嚷了半天,也没见这人有动静,暗骂了几句,准备去卫生间看看。 却没想一转头,看见几个瞧着比他还不好惹的人。 “四阿公,怎么办?” 陈皮头也没抬:“别闹太大。” 那几个伙计咧嘴笑了笑,直接往面前这两个挑事儿的脸上打了一拳,没等惨叫喊出声,就被陈皮的伙计拖着去了别的隔间。 也是活久见,好些年没见过敢在四阿公面前这么横的人了。 得亏是在火车上,这要是在哪个山沟沟里,都不用四阿公开口,这俩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坟头草都得有三米高。 第187章 怎么不把你师父喊过来 长白山的雪下的很大,张岁和一路上频频往谢淮安那边看去。 他真就穿这么单薄的一身上山了。 谢淮安把刀在自己背上固定好,不同于张岁和里三层外三层套了很多层,他这一身简直不要太利落。 余光瞥见张岁和往自己这边看,微微偏了偏头,出声询问:“怎么了” 是不是被他帅到了。 张岁和收了目光,将自己的帽子又往下盖了盖,沉默半晌才道:“没事。” 是他之前想错了,谢家人的训练,应该比张家强上不少。 “谢先生,你能认得清路吗” 从上山开始到现在,雪已经越下越大,而他们为了避开巡山的人,特意抄的小道。 四周但凡是肉眼可见的范围内,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甚至就连他们刚走过来的脚印,也被后面的落雪覆盖。 张岁和把指南针拿出来看了许多遍,手里并没有地图,他也不知道谢淮安是按照什么走的。 谢淮安:他就是个跟着导航走都能走错路的路痴,能认清才有鬼了。 “系统,蛐蛐儿问你能认清路吗” 系统: 它就知道。 【别的不知道,按照现在这个雪下的程度,如果你和张蛐蛐不赶紧找个能躲雪的地方,你俩没碰上雪崩之前,就能被雪给埋了。】 这里不比南迦巴瓦,喇嘛庙的人终究还是要下山采买生活用品的,那庙并没有很深,更何况谢淮安还有人给带路。 但长白山不同,他们要去的是云顶天宫,那玩意儿哪有活人在,也没人能给谢淮安带路。 系统能做的,就是顺着原着书里提到的那些,尽可能的把人给带到附近的地方,具体的,就看谢淮安自己操作了。 谢淮安显然也知道这个回答,乐了两声才用正常的声音道:“知道大概,具体的不太清楚。” 具体的也用不着操心,他要是没记错的话,雪崩有吴邪一大功劳在,回头看看哪里崩的最厉害,直接就能找到人。 张岁和看着他从兜里把绳索掏出来,在手上绕了几圈,把另一端递过来。 “雪越下越大了,得找个地方避一下,别走丢了。” 张岁和微微顿了顿,接过绳索,照着谢淮安的样子给自己绕好。 雪越下越大,谢淮安虽然开着随身空调,但一张嘴还是能吃一嘴雪,就这种情况,不开玩笑,可能一眨眼的功夫,旁边的人就消失了。 ---- 张起灵和‘谢景时’两人相视无言的正坐在山脚下,良久,也没人说一句话。 饭店的老板站在柜台后面,心里嘟囔外面那两个人奇怪。 ‘谢景时’顶着周围人奇怪的目光,似乎也意识到他们两个一言不发坐在这里的样子突兀,面上带了抹尴尬,轻咳一声道: “我看吴邪那孩子要到估计还要点时间,小官啊,还有啥想吃的不叔给你买” 张起灵听着这明显照顾小孩的话朝‘谢景时’看了眼,片刻后道:“不用。” 很好,小哥,你把天聊死了。 正在山上喝风的谢淮安把自己脸上的雪擦干净,心说孩子还不如吃点啥。 “谢先生,怎么了” 谢淮安回神,指了指不远处的山洞:“没什么,先去前面避避雪。” 火车上的两个倒霉蛋,现在正在厕所隔间里贴着门,听着外面的动静。 确认外面没什么声响了才把门微微开了条缝出来。 来回卖东西的火车乘务员,抽烟的旅人,还有吃泡面的老头。 吴邪顿了顿,刚才拿着照片满世界找人的那两个壮汉呢 王胖子瞧见没了人,也没敢放松警惕,生怕刚才的人在哪里蹲他俩呢。 在触及对床那个老头子的视线后,脸上的表情带了丝怀疑,暗戳戳怼了吴邪胳膊肘一下。 “天真,这老头”、 吴邪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那人正直勾勾的打量着他们。 吴邪也不傻,当然知道这人肯定不是又想吃泡面了,又看了眼瞧上去正常下来了的周围。 是这个老头做的 这个人有问题,吴邪一把拉过王胖子,示意他别这么明显。 王胖子也是老江湖了,接收到吴邪信号后摸了摸鼻子,只当对面那老头是空气。 火车快到站了,吴邪不想多生事端,这人也不知道出于什么缘故,好心帮了他们一把,回头下车的时候道个谢就是。 现下最重要的是,顺着那块帛书上的方向,安安稳稳到达目的地。 陈皮阿四看着面前呆头呆脑的两人,心里对狗五这个孙子更加瞧不上,索性闭目养神,眼不见心不烦。 但胖子确认安全松了口气后,看见吴邪刚才又端过来的泡面快泡发了,几口吸溜,胃是满足了,看着一无所知的天真同志,那点子微不足道的良心又开始隐隐作痛。 天真对他这么好,他还啥都瞒着吴邪,王胖子一脸痛色,把吴邪正准备往嘴里塞的馒头又给抢了过来。 在吴邪开口骂人之前,抢先道:“天真啊,咱俩这么菜鸟,出个门,你也不把你师父喊上,这不白瞎了你二叔给你的一番打算吗” 吴邪看着胖子一个人干了三碗泡面,现在又抢了他一个馒头,只剩下一肚子脏话要骂,听见他提谢淮安,更是没好气:“少拉谢小哥当挡箭牌,胖子,你吃多少了给我留点会饿死你吗” 两人吵得热火朝天,完全没注意到,对面刚刚闭上眼睛准备睡觉的陈皮,不知道是听见了哪个字,突然又睁开了眼睛。 第188章 俩门神,其中一个还是人机 下了火车,吴邪和王胖子找了个开黑车的司机,手里的地址还没来得及递出去,就被身后突然伸出来的一只手给抢了过去。 吴邪这才发现,对床的那个老头,居然一直跟在他们身后。 王胖子眉头一皱:“嘿,我说你这老头,怎么回事啊” 陈皮阿四连个眼神都没给他们一个,只是看了眼抢来的地址,随手递给司机:“去这个地方。” 好一招先入为主,胖子这暴脾气,活了大半辈子还没见过这样的人呢! 正准备捋起袖子好好跟这人掰扯掰扯,就见那老头终于给了他俩一个正眼:“吴邪是你师父姓谢” 此话一出,胖子捋袖子的动作顿了顿,吴邪更是不用说,俩人都对某个姓氏很是敏感,下意识对上那老头的眼睛。 他认识谢小哥 陈皮等了两秒,没见这后生回话,有些不耐烦,但想了想得到的消息,又勉强压住自己的心情,消息上说了,他也要过来一趟。 总能见上的。 “小子,问你话呢,你师父是不是叫谢淮安” 谢淮安!王胖子听见这个名字,整个人都是一激灵,从这老头刚才提姓谢的话里回神。 陈皮阿四是谁,在道上混了一辈子,看见这俩人的反应,心里几乎敲定了,他们之前在火车上提到的人,就是谢淮安。 他面上的神色有些不明,盯着吴邪看了许久才道: “一起走。” 老人似乎很不乐意跟他们走在一起,但吴邪确定这人刚才在火车上帮他们不是偶然。 他刚刚还提到谢小哥 吴邪和胖子跟在他身后,这是谢小哥安排的人 谢小哥知道自己闲着没事跑这里来,但因为之前还有暗伤在身上,所以不太方便,就找了别人来看着他 但这人看着浑身戾气,瞧着就是一副不好相与的样子,感觉不太像啊。 胖子则是满脸激动,谢小哥亲自过来就算了,怎么还因为没一起过来,特地找了另一个人跟着他们呢。 这多不好意思啊。 天真祖上烧高香了! “嘿,老头,你是谢小哥的人啊” 先前在火车上,就是这老头出手帮的忙,他就说哪来的绝世大好人,原来是有人背后给他们开绿灯啊。 天真这小子还让他别跟这人多交流。 真相大白了!打脸了! 陈皮阿四听着身后胖子的问话,脚步慢了半拍,没说话,瞧着像是默认。 胖子更加坚定,这是来自谢小哥的关怀。 完全不知道自己忙前忙后,却给别人做了人情的吴三省此刻打了个喷嚏,坐在解家的戏台子下面正听着戏,心说天是真冷了,过两天得加几件厚衣服了。 王胖子语气里带着感动,拍了拍吴邪的肩膀:“天真呐,谢小哥对你可真好,你回头见了他能不能在他面前帮胖子我美言几句,我也想有这个这样的师父。” 吴邪打掉胖子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皮笑肉不笑:“下手轻点,差点被你拍出内伤。” 陈皮阿四坐上车,透过玻璃看外面两个傻小子乐呵呵的去放行李,微微眯了眯眼。 谢淮安瞎了收这个么玩意儿当徒弟 还是说睡那么多年醒来脑子也不灵光了 狗五烧高香了,孙子能拜谢淮安当徒弟。 陈皮还以为就谢淮安那个性子的人,谁都不会在意呢,结果,人才刚醒多久,就收了个傻子当徒弟。 这边的‘谢景时’同张起灵好一阵尴尬,要说孩子失忆之前,可能凭着以前的几分交情,还能有话说。 但现在,‘谢景时’深刻发现了一件事,笑面虎老狐狸也不是什么话都能接下去的。 就比如他在等吴邪的这几个小时里,无论是找什么样的话题,张起灵总能终结他所有的聊天。 张起灵其实不是很能理解谢淮安的这个小叔,一直在问自己饿不饿,渴不渴,跟照顾小孩似的问他无不无聊。 谢淮安大概没少被这么问,听瞎子说,‘谢景时’之前很喜欢讲谢淮安的事,说是他将谢淮安一手带大。 张起灵抠了抠自己的衣角,所以谢淮安就是这么被带大的。 “小官啊,你现在饿了吗” 张起灵: “小叔,我不饿。” 【我不知道从前有没有告诉过你一件事。】 系统监测着那边的动静,在看见‘谢景时’第不知多少回绕回了最开始问张起灵的那个问题后,忍无可忍。 刚在山洞里生了火的谢淮安有些茫然:“咋了” 【张起灵还是上网上少了。】 嗯 谢淮安不是很明白系统为什么这么说。 但下一刻,系统的咆哮声在有些回音的山洞里响起,【如果他上网上的够多,他就会知道什么叫人机,你不会聊天就别聊,托管给模拟意识!】 他被系统吼的耳膜有些震动,往火堆里放燃料的手都停顿了片刻,惹得一旁的张岁和朝他看去。 谢淮安察觉目光后,轻咳了两声,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继续动作。 张岁和微微垂了垂眸,眼里的情绪有些不对,伤那么重后休养这么短的时间,身体还是扛不住,都咳嗽了。 “谢先生,我这里还有多余的衣服。” 张岁和从包里翻了件还算厚实的外套递到谢淮安面前。 谢淮安: 陈皮他们租的车不算慢,但等他们也到了长白山脚下的时候,天色也已经有些暗沉了。 长白山毕竟是个景区,山脚下饭店旅馆总还是有不少的。 可吴邪和胖子还是一眼就看见了‘谢景时’和张起灵两个人。 原因无他,天色渐晚,不在屋内却跑到人家大门口坐的跟两个门神的,这一整条街上,就只有这俩人。 还一人在身后背了个大黑盒子,格外的显眼。 第189章 活着就可以了 谢淮安坐在火堆前,红色的火光映得他神色有些柔和。 山洞里一时间除了外面的风雪声,只能听见火堆里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 张岁和有些迟疑,谢先生从单独将他带上山开始,态度一切如常,既没有提起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他说,也没有说先走一步到底是为什么。 刚才雪下的很大,路上怕走散他也没来得及问,现下倒是有了开口的机会。 只是谢先生仍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谢淮安用余光瞄了眼一直盯着自己看的张岁和,心里有些疑惑,干嘛老盯着自己看,跟等着自己开口说话似的 等等? 单独拉着张岁和上山是不是还没给他个理由? 谢淮安身子微微僵了僵,操蛋的人生,把这茬忘了。 “谢” “你应该知道我单独拉你出来是有事要说。” 张岁和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一直沉默着的谢淮安冷不丁的开了口: “阿砚说,那年你六岁?” 他没具体说是哪年,但张岁和莫名就是听懂了他在说陈皮杀了他父亲那一年。 张岁和突然知道谢先生提到这个事情想说什么了,他目光闪了闪,没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率先道:“对不起。” 谢淮安顿了顿,他想跟张岁和聊的其实不是这个,山洞里霎时安静下来。 “他其实很不喜欢谢家。”谢先生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幼时经常缠着我,同我说,日后我如果不想在谢家待着了,他也要跟着我出来,开一家医馆,日子怎么开心怎么过。” “这是阿砚的打算,张岁和,你呢?报完仇,你有什么打算?” 张岁和睫毛颤了颤,他?他能有什么打算? 那是对他很奢侈的一样东西。 是张岁和得先活下去,先有未来,才能去考虑的东西。 “活着就可以了。” 很公式化的一句话。 谢淮安盯着张岁和看了许久,知道这人是不会给他一个答案了。 张岁和眼睛有些失焦,目光落在山洞边缘吹进来的风雪上。 不是他不能正面回答谢淮安的话,只是如果今日问他的人是谢淮砚,张岁和或许真的会认真思量后,将自己心里想的告诉对方。 但面对谢淮砚的兄长,张岁和剖不开自己的内心,将自己的想法公之于众。 何况 谢先生提到了谢淮砚,说他的打算 有打算又能怎么样,不喜欢谢家又能怎么样,谢淮砚不还是要回谢家。 张岁和无意识的抽了抽指尖,都是一样的。 谢淮安没打断张岁和的思绪,但现实也没给他多做思考的时间,突然。 “砰---” 不知什么地方,传来很大的雪崩声。 山洞内两人的目光瞬间往外看去,张岁和迅速起身,面上带了几分对突发事件的警惕,但谢淮安却是知道,吴邪他们上山了。 这才多久,谢淮安下意识看向系统。 【凌晨两点多。】 谢淮安眉头一挑,这个时间,几乎是吴邪他们下了火车立刻就往这边赶。 ‘谢景时’被托管给了模拟意识,谢淮安就一会儿功夫没看那边的情况,好家伙,他们人都到这附近了。 时间倒回到七个小时前。 陈皮看着吴邪下了车,第一件事就是往他走的方向看。 却没瞧见想看见的人。 ‘谢景时’直直对上陈皮的眼睛,谢淮安来的时候说要带上张岁和的时候,这一趟跟来的另外两个人就清楚,他是奔着谁过来的。 现如今看见吴邪他们身后不知什么时候跟了个年纪挺大的老头,张起灵几乎是瞬间就知道这是张岁和要找的人。 吴邪事先就同张起灵约好了见面的地方,但他没想到谢家小叔也过来了,看见‘谢景时’脸上瞬间带了些惊喜。 “谢小叔,你也来了?!” ‘谢景时’收了看向陈皮的目光,对着吴邪笑了笑:“淮安也过来了,他有些事情要办,我担心就也跟过来了。” 谢小哥也来了? 吴邪下意识看向张起灵,见他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自己,愣了片刻。 随即反应过来,小哥知道,但没跟自己说。 旁边的胖子见吴邪变了神色,轻咳一声:“害,小叔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谢小哥人不是还带着伤吗?你怎么还真放任他出来了呢,谢小哥人呢?” ‘谢景时’活了那么多年的老狐狸了,他要是看不出胖子怎么想的,就真是白活了。 “嗯?你不是也知道淮安会来吗?” 王胖子一僵,哦吼,引火上身。 果不其然,下一刻,吴邪不可置信的目光就落在胖子身上了。 没等他开口发难,一直没作声的陈皮阿四突然出声:“谢淮安受伤了?他现在人在哪?” 此话一出,吴邪去抓胖子的手停在半空。 这老头不是谢小哥派来的人吗?怎么这么问? 在场的其他人,对这人突如其来插入进的话,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尤其是‘谢景时’,面色平静极了。 像是知道这位为什么会是这个反应一样。 “淮安同张岁和那孩子先上山了。” 陈皮阿四目光死死的盯着这个跟谢淮安当年打扮的很相像的人,半晌才接着问道:“你是谁?” ‘谢景时’挽了挽袖子,谢淮安认识陈皮,但这个马甲却还从来没在陈皮面前出现过,他有这个问题倒也不奇怪。 “四阿公问别人名字之前,也该先把自己的名号报出来。” 陈皮阿四眯了眯眼,想起之前得到的消息:“你就是另一个谢家人?你叫谢景时?” ‘谢景时’扯了扯嘴角:“淮安提起过你,有什么话,上了山你跟他见面再说。” 说着,从‘谢景时’那儿听见‘四阿公’三个字后,愣住的吴邪和胖子面前打了个响指:“问你们两个话呢?是先在山下休息一下,还是现在上山?” 吴邪怔愣着扭头,人还没从路上随便碰到的老头,就是道上杀人不眨眼的四阿公这件事中回神。 还是胖子先反应过来,不可置信的在陈皮阿四脸上来回扫了好多眼,才道:“现在去,谢小哥身上还带着伤,身边就只跟着一个人哪能行。” ‘谢景时’也没解释人现在安全着,只是随手将自己在山脚下买的上山用的刚需递过去。 吴邪和胖子一人接了好几包,陈皮也被塞了一份。 显然,他早就预料到陈皮阿四会过来。 第190章 吃一嘴长白山口味的雪 谢淮安简单收拾好东西,外面那几个上来了,得看看能不能瞅个空隙,先吴邪他们一步进入云顶天宫。 山上飘着雪,张岁和把火堆灭了之后,明显感觉到一股寒意。 他看着谢淮安的背影,将自己手腕处藏着的刀拿布裹了一层,刀片有些过于冰凉了,暖了半天也不见热。 谢淮安刚走出山洞就吃了一嘴的雪。 他面无表情的扭头扫了眼身后的人,见张岁和忙着给刀裹布没注意这边松了口气。 没看见就行,谢淮安擦掉脸上的雪,由衷的怀念起了南迦巴瓦,最起码,那里的雪,不会呼他一脸。 不远处的山峰处,雪还在不断的往下塌,瞧着架势,隐隐有往这边过来的样子。 这里不能久待,谢淮安将先前那绳子绑好,拽了拽张岁和。 在看见他准备好之后,拉着人就往雪崩的方向跑。 【有塌陷的位置给你标好了,记得避开。】 谢淮安一眼扫过去,全是系统标的红叉,沉默片刻,还是觉得现在这个场景不是很合适开骂。 张岁和自认为从小的训练已经算的上是厉害,父亲去世后,他为了报仇,更是把自己往死里练。 但现在,他居然有些跟不上谢淮安的脚步。 几次都差点摔下塌陷的地方,幸好被谢淮安借着绳子把人扯了上来。 张岁和眼里透着些许震撼,谢家人到底是怎么训练孩子的?! 从上山开始,不难看出,谢淮安先前并没有来过,只是凭借着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大致路线,摸索着行走。 但雪崩开始之后,他确定好了路线,朝着目标点移动的速度飞快。 而白茫茫的雪被掩盖之下,是无数个塌陷的冰洞,稍有不慎可能就会摔下去,再也爬不上来。 可对着这些张岁和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区别的雪面,谢淮安却能在瞬息之间,精准的锁定能走的路线。 又是一脚踩空。 张岁和第四回被拉上来后,突然有种自己在拖后腿的感觉。 谢先生身上还带着伤。 “跟着我走过的路,不用思考,直接踩。” 谢淮安提醒了一句,蛐蛐儿这孩子顾虑的太多了,老是迟疑。 哪像他,系统坑了他那么多回,他还那么相信那个傻逼。 【你骂我呢?】 系统跟谢淮安认识那么老多年了,谢淮安一张嘴,它就知道这小子要放什么屁。 谢淮安眨了眨眼,没说话,眨眼间又往前过了数十米。 【还有,人家张岁和也不是不信任你行吗?正常人都该有这种想法?万一你判断错了,还能有另一个迟疑着没下脚的人捞一把。】 谢淮安大惊失色:“你还能判断错?” 系统: 白讲,跟谢淮安说的所有话都白讲。 耍完系统,看着跟着自己的张岁和还是想着留一线,谢淮安脚步走的更快了些。 孩子,别思考了,等会儿雪崩停了,就只能靠和‘谢景时’的共享找位置了,到时候还得假装找记号,又多演一出戏。 张岁和见速度加快了些,微微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谢淮安的意思。 他相信谢淮安的判断,只是谢淮安每一次下脚,都没有丝毫的犹豫。 张岁和看的心惊胆战,就想着在谢淮安下脚后能判断出来有没有问题,万一有问题还能来的及拉一把。 张家人的训练也不是白搭的,判断完也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 但谢淮安动作太快了,几乎是只能看见残影,张岁和犹豫一下直接就落了半拍。 看着那张跟谢淮砚生的极相像的脸,张岁和咬了咬牙,闭上眼睛跟了上去。 陈皮阿四这边,他现在也在咬牙。 陈皮咬牙切齿的看着刚才一镐子凿冰壁上的吴邪,突然明白这是一趟有命来没命回的差事。 狗五的这孙子真能坑。 一时间,爬了一半的几个人,都能听见陈皮竭力压低但处处透露着破防的声音。 “吴邪,你害我?!” 吴邪: 王胖子含着泪,刚躲过一波雪崩,差点以为看见太奶了。 “天真,你看着我,知道我为什么眼含热泪吗?” 吴邪不是很想回答,手上抓着的前面人的绳子有些松,幸好被张起灵提溜了一下。 还没等他将感激的目光投给小哥,就听见有人对胖子的回答。 “因为你爱这片土地爱的深沉。” 是‘谢景时’含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是真想笑啊,看书的时候看见这段就快笑疯了。 现在碰上现场,‘谢景时’没有一丝对雪崩的恐惧,有的只剩下笑话。 系统毫不怀疑,如果不是顾虑着谢景时的人设,这傻der会直接笑得很大声,引发第二次雪崩。 王胖子扭着屁股接连往上爬了几米,凑到‘谢景时’身边,语气里透着惊奇:“谢小叔,你居然还会开这种玩笑?!” ‘谢景时’的手一直摸索着周围的冰壁,他记得云顶天宫就在这附近了。 “为什么不会,我虽然年纪大了,阿砚那臭小子也老管我叫老东西,但我自认为还算跟你们年轻人有些话题聊。” 陈皮阿四眼睛动了动,听到了个熟人,说的是谢淮砚? 他看了眼瞧着跟王胖子差不多大的‘谢景时’,心说能管这人叫老东西的,也就谢淮砚那破性子能干出来。 几个人刚逃过雪崩,神情正紧绷着,听见‘谢景时’话都笑开了来。 张起灵跟着‘谢景时’摸索,不知是碰到什么东西,面上原本微勾着的唇角顿了顿。 “找到了,云顶天宫。” 第191章 死了死了都死了,别活都别活 听见张起灵这话,‘谢景时’还没来得及有反应。 就见陈皮阿四脸色一变,小心稳住自己的身体往那边爬去。 张起灵手心下面摸到的冰壁里,正赫然冻着一只瞧不出是什么的血红色虫子。 这满天雪山的,哪里来的虫子,还是这种红的滴血的虫子。 况且帛书上指的位置,大概就在这附近,突然看见这种虫子,只能说明云顶天宫就在现在的冰壁下面。 几个人都是老手了,看见那虫子都知道是找对了地方。 陈皮阿四目光缓缓落在冰壁上面不远处的平台那里:“从那里看看有没有能下去的地方。” ‘谢景时’微微挑了挑眉,闻言直接松开了手,不等吴邪惊呼,手腕暗器猛地发射出去,凿进了上方平台旁边的冰块里。 几乎是眨眼间,人已经稳稳在上面站着了。 陈皮阿四: 这暗器瞧着怎么那么熟悉。 好像某个颇为欠揍的熊孩子也有一个。 ‘谢景时’站在平台上面,打量了周围一圈,总觉得从这里如果直接挖,这山还会再崩一回。 第二个上来的是张起灵,瞧见‘谢景时’的神色不太对,他顺着目光看去,眉头也跟着蹙了起来,这冰壁有些太薄了。 等到陈皮阿四最后爬上来的时候,张起灵他们已经找了个位置坐下了。 他刚才看了,周围没有能下脚的地方,可以说除了这个平台,几乎都只能悬空着趴在冰壁上。 所以,只能在这个位置动手。 但在这个位置动手只会再一次引起雪崩。 陈皮阿四毕竟是年纪有些大了,气力不是很足,爬上来后喘了好一会儿。 在看清是什么情况后他没着急找法子下去,只是走到‘谢景时’面前。 “你之前说,谢淮安也来了,这一路上也没有看见他,现在到了云顶天宫,人还是没有看到。” 陈皮想起王胖子提到谢淮安身上还带着伤,他有些刻意的忽略掉长白山深处过于大的风雪,追问道: “他是不是迷路了,或者路上给你留了记号,走的别的路?” “淮安手里有能发信号的东西,遇到危险了会发出来,现在没动静,应该是还没到。” ‘谢景时’顶着几个人都看过来的目光解释道,末了还不忘加上一句:“谢家追踪术他学了那么多年,不可能会迷路。” 陈皮阿四脸色依旧很难看,谢淮安这个小叔怎么回事,侄子身上带着伤,放任着人跟另一个功夫不知道怎么样的单独上山。 提前出发了那么久,他们却先一步到了,这人也不担心。 还有跟着谢淮安的那个张什么玩意儿,万一要是个废物,死哪了,谢淮安再旧伤复发来不及发信号 陈皮脸色越来越难看,他长相本还算清秀,年纪大了依稀也能看得出这人的五官周正,只是眉眼间的狠厉实在让人看着不舒服。 吴邪刚想开口要不在这等等谢小哥,一抬眼,正对上四阿公脸上的杀意,吓了一跳。 ‘谢景时’还是没变什么神色,一副对谢淮安很有把握的样子。 开什么玩笑,都知道谢家人牛逼,他要是闲着没事脸上时时挂着愁容担心才崩人设。 【你赶不上了,这边建议你让他们先下,不然我感觉你们两边撞一起,会爆炸。】 谢淮安还在拽着张岁和跑,他感觉体力快到上限了,身后张岁和的呼吸也乱了,估摸着也坚持不了多久。 他看了眼快到了的地方,准备听系统的,操控‘谢景时’让他们直接下。 现在引发第二次雪崩,他还能留点力气应付,要是再拖会儿,估计就不太行了。 谢淮安完全不考虑跟着那几个一起下,正如系统所说,真的会爆炸。 平台之上,王胖子正打着圆场,‘谢景时’脸上也带着几分无奈。 知道这几个人是真担心:“淮安那孩子十五岁,一个人就把守门的长老全撂倒跑出来,身手厉害着呢,阿砚临走前也刚给他看过伤,不然我也不可能带他出来这一趟。” ‘谢景时’顿了顿,想到一句更有逼格的话:“何况谢家没有废物。” 【谢淮安,你还能再装点吗?】 系统根本没眼看,还‘谢家没有废物’,谢家最大的废物不就在眼前吗? 谢淮安冷笑一声:“你不废物,你不废物当年赌输了拿我的积分换地图讨好我。” 这哪一年的事了? 系统闪了闪光,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在原地停了好一阵儿。 等到它记起是当年新手教程,偷了谢淮安八积分换地图的时候,谢淮安人已经走出老远了。 看看,这仇记得,百来年了,还他妈没忘。 ‘谢景时’的话一出来,陈皮总算面色缓和了些,显然也是想起当年谢淮安干的那些事了。 ‘谢景时’挽着袖子,已经在平台上找到了能躲避雪崩的地方,见都没什么异议,便直接开口。 “都休息的差不多了?” 陈皮阿四看着‘谢景时’,知道他是要下去。 谢淮安现在既然没事,那大概就是中途赶路的时候找了地方歇脚,现在人应该还在下面。 这个时候如果爆发第二次雪崩,按照他的身手,其实不难躲避。 当然,陈皮阿四面无表情,如果他带的那个张家人不是个拖油瓶的话。 平台上面的风很大,他们虽然都穿的挺厚额除了‘谢景时’,但这样的风力也不是什么闹着玩的。 在这上面顶着这么大的风等人是个很馊的主意,说不准谁倒霉就被冻死了,可陈皮等不起第二个七十年了。 他总担心会出别的事。 陈皮阿四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等到那个人醒过来,但偏偏就是他命硬,活的长。 师父死了,师娘也死了,都死了。 只剩下他,能见到故人一面。 他不想再出别的事,下了车没看见那人就已经够烦的了。 上了山还是没见到。 陈皮阿四轻轻咳嗽一声,声音散在风里,没人听见。 他先前觉得这一趟有去无回并不是在开玩笑,就他现在这个身子骨,根本不可能活着下山。 但他答应了吴三省,云顶天宫是一定要来的。 幸而,这趟必死的路上,还能遇见故人。 “先下去。”陈皮阿四最后看了眼白茫茫的山。 第192章 今天一定得死吗 谢淮安时刻关注着‘谢景时’那边,在确认那边准备动手之后,立刻做好了防备。 但张岁和很茫然。 他的视角只能看见突然又雪崩了的山。 张岁和: 今天一定得死吗? 一回不够再来一回。 谢淮安神色微冷,看上去对这种突发状况也没什么防备。 但他反应却是极快,张岁和活了那么多年,几乎没见过应对突发状况能反应这么快的人。 几乎是瞬间,谢淮安拽着他的力道就换了个方向。 “我观察过地形,那边有一处高地。” 张岁和一抬头,瞳孔骤缩,谢淮安说的那处高地,还离得老远,照他们这个速度,怎么着也得数十秒才能过去。 但雪崩哪里是闹着玩的,看那上面的雪流,最多不过片刻就能涌到眼前。 “系统,我要是埋雪里了,你能给我挖出来?” 系统静静的看着谢淮安作死,确定这小子能活之后直接往前一飘,【你还是去死,你死了我还能换个宿主。】 谢淮安放心了,一把薅过张岁和,在张岁和有些茫然的目光下,把人往前踹了数十米。 这一脚很用力了。 也很帅了。 谢淮安深吸一口气,帅就行,朝着旁边的夹缝就滚了进去。 做人不要那么死板,看见个高地就只往高地跑,也不低头看看有没有别的地方。 谢淮安那一脚是踢的很帅了,但被踹到安全地带的张岁和心境就不一样了。 整个人狠狠砸在雪堆里,不怎么疼,但有些懵。 等他反应过来发生什么的时候,还没来得及看向谢淮安,大片的雪就已经埋了过来。 - 陈皮阿四这边,好不容易避开那阵雪,连松口气的功夫都没有,平台整个裂开。 一行人,洋洋洒洒跟下饺子似的,全掉了下去。 王胖子摔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看着借着暗器根本没费什么功夫下来的‘谢景时’有种莫名的心酸感。 好不容易跟吴邪互相搀扶着从地上爬起来,刚想看看队伍里的老头还活着没。 一扭头看见了拿着九爪钩的陈皮,正掸着身上的土。 察觉到胖子和吴邪的目光,陈皮眼里甚至带了一丝不屑,狗五的孙子有些太窝囊了。 想到这混小子似乎还是谢淮安的徒弟,陈皮顿了顿,眼里的情绪愈加明显。 吴邪扶着自己的老腰,戳了戳胖子:“你觉不觉得四阿公,有些瞧不起咱俩的样子?” 张起灵想过来查看唯二两个实打实摔到的人的动作,在听见吴邪还有心情开玩笑的时候,微微停顿片刻。 胖子活动了下胳膊确定没摔折后,拍了拍吴邪的肩膀:“天真,怎么回事啊,有点自信,就是瞧不起,还有,我觉得四阿公那个神情,好像是只针对你。” 言外之意,他没瞧不起别人,只是针对你而已。 吴邪天都塌了,他干嘛了?惹到这位了? 道上的人都知道,这四阿公虽然杀人不眨眼,但年轻的时候,确实跟九门的狗五关系还算不错。 吴邪没等到陈皮阿四跟他叙他爷爷的旧,反倒是被陈皮先烦上了。 被谁嫌不好啊,被陈皮嫌。 谁不知道这人一个不高兴就要杀人啊? 吴邪皮笑肉不笑,踹了胖子一脚:“不好笑。” 王胖子搭着吴邪,乐得有些欠揍:“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就得罪他了。” 吴邪看向不远处查看情况的陈皮,他还想问呢,从见面开始,他甚至还给陈皮阿四泡了碗泡面。 结果倒先被讨厌上了。 吴邪有些沉思,他没得罪这人,看道上的传闻,他爷爷也没得罪这人。 那就只剩下 吴邪咬牙:“肯定是我三叔又没干什么好事,惹得什么烂摊子。” 知道内情的‘谢景时’听见这话张了张嘴,突然觉得双开其实也有双开的好处。 最起码谢淮安碰上倒霉事不会觉得是‘谢景时’把自己坑了。 王胖子看着对吴邪的话也有几分赞赏:“也对,你爹就不用说了,你二叔那个性子就更不可能得罪人了,也就你三叔。” 张起灵有些想笑,也没多做解释,由着人瞎猜,总觉得黑瞎子·这趟要是跟过来,能直接笑开。 陈皮阿四不愧是倒了半辈子的斗,下来没多久就找到了路。 看着‘谢景时’蹲在墙边不知刻了什么东西,陈皮才开口:“稍微往里面探点路,之后就回来等人,还摸不清是什么情况,别往里面走太深。” 没人有异议,陈皮从包里翻出火折子,在墓墙边摸索了阵儿,找了几根火把。 现在上面因为他们凿冰,上面裂了很大的洞。 照着下面,还能看的清楚。 但往里面再走点就会发现,两眼一抹黑。 这边两眼一抹白的张岁和不知道过了多久,睁眼的时候就是白茫茫的一片。 呼吸也不是很顺畅。 他把自己勉强挖了出去,浑身都没什么知觉,指尖冻的有些发僵。 从雪堆里爬起来,张岁和下意识就寻找谢淮安的身影。 谢家人喜好一身黑,按理说在这样的环境里该极显眼才对。 但张岁和什么都没看见。 只有白茫茫的一片。 他有些慌了,连忙趟着雪往刚才谢淮安踹他的地方走去。 “谢先生?” 张岁和声音不敢太大,怕再引起雪崩。 “谢先生,你在哪?” 无人应答,四周寂静的让人害怕。 张岁和着急忙慌的开始挖雪,谢淮安不能有事。 他身上还带着伤,谢淮安身上还带着伤! 谢淮安睁开眼的时候就被脸上冰凉的雪刺激的一激灵,心说长白山的雪也是吃到饱。 这都第多少回糊脸上了,谢淮安喊了声系统:“你就不能智能点?平时靠不上你就算了,遮风挡雨总得有点用啊。” 系统: 【滚蛋。】 谢淮安在冰缝夹层里有些艰难的翻了个身,隐隐听见外面好像有人在喊自己。 “是蛐蛐儿?我就知道,没白踹那小子!” 张岁和的手有些泛紫,大概是冻的,眼里生出几分害怕。 谢淮砚还等着谢淮安回家,谢淮安不能有事,绝对不能! 都是他又是因为他! 张岁和脸色煞白,阿爸死就是因为他,现如今还有谢淮安。 如果不是因为他,谢淮安现在人还在北京养伤。 如果不是因为他 “张岁和,我在这儿!有点卡住了,劳烦你能给我挖出来吗。” 张岁和一瞬间好像回到了那天晚上,那天都是血的晚上。 突然,雪堆下面有些发闷的声音响起,张岁和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张岁和?你还在外面吗?” 谢淮安微微动了动,发现是真艰难,刚想叫系统飘出去看看情况,就看见自己头顶上的雪被人挖开。 第193章 记号 张岁和手忙脚乱的把人挖出来,在看见谢淮安没什么大事的时候猛地松了口气,踉跄半步跌倒在雪堆里。 谢淮安借着张岁和的力道,从冰隙里起身,掸了掸身上的雪。 “怎么了先前那一脚有些重了你脸上怎么那么苍白”谢淮安看着脸色惨白坐在地上的张岁和,有些纳闷。 刚才那一脚他有把握力道的,最多是疼了点,可那一脚能直接把人送上高地,不至于受雪崩的波及。 但现在,怎么瞧着张岁和这状态不对劲啊。 真伤着了 张岁和只觉得后怕,整个人都还有些抖,呼吸紊乱。 “没没伤着,谢先生,你没事” 谢淮安能有什么事,担心孩子被他踹出毛病,连忙上前两步,把张岁和从地上捞起来: “无碍。” “按理来说,第一次雪崩后没什么动静,应该不会有第二次才对,刚才那一回不像是自然的,已经有人比我们先上去了。” 他没说是谁先一步到了,但现在这个天闲着没事往长白山上跑,还没事干把山搞崩了的,显然只能是跟他们一起来的另一波的人。 张岁和从刚才的后怕中回神,听着谢先生的话,下意识想到陈皮。 男人目光狠了狠,面上的表情慢慢冷静下来。 谢淮安视线扫过张岁和,随手扔了瓶冻伤药给他,打断了这人的神色:“应该是刚才被雪埋的,从阿砚那里拿的药。” 伤药 张岁和下意识的接着,这才注意到手上的伤口。 他有些沉默的看向谢淮安,却见那人不知何时已然朝着原本的路接着往前走了。 刚才紧要关头的一脚,还有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的伤 张岁和抿了抿唇,拖着步子跟了上去。 - 谢淮安利用暗器飞身上了平台,反手将下方的张岁和带了上来。 两个人的目光都落在平台上面的大坑洞上,知道这大概就是‘谢景时’他们下来时的地方。 下面的环境有些黑,但也能看得见地面,张岁和简单往下扔了两块石头探了路,就直接翻身跳了下去。 张岁和眼里微微透着猩红,将腕处的刀抽出来转了圈稳稳握在手里。 警惕的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这么多年了,这是陈皮第一次离开广西,张岁和在他的地盘根本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但现在不一样了,陈皮阿四就算这趟来云顶天宫带了人,防备也不可能跟在广西一样。 张岁和现在有足够的把握杀了陈皮。 “他们往里面走了。”谢淮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张岁和顿了顿,转身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露天打下来的光刚好照在一个很奇怪的符号上面。 他匆忙扫过一眼,那印记很新,应该是刚留下没多久,看形状大概是谢家的标记之类的东西。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谢先生的声音有些异样。 只是没等张岁和反应什么,谢淮安就接着开口道: “我现在有点别的事情,你先去找你要找的人。” 张岁和看着谢淮安突然变了的神色,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 刚刚在平台上面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谢淮安似乎是因为注意到什么,有些着急,在告知了他陈皮的动向后,只来得及简单交代两句,直接就朝着面前的几条路中的一条闪身消失。 这个举动很是突然,以至于张岁和甚至都没怎么看清谢淮安的动作,人就已经在自己的视线中消失了。 张岁和有些愣,四周的空间只剩下他自己。 他突然想到什么,猛地看向刚才自己匆匆一眼扫过的记号。 是那个奇怪的记号! 张岁和几步走到刚才谢淮安查看的位置,眉头微蹙,他并不认识这个类型的标记。 但看情况,这应该是谢先生的小叔留下的。 是发生了什么吗为什么会突然改变计划 这边一口气跑出老远的谢淮安,在看到张岁和没有追过来的时候松了口气。 “系统,给我定位陈皮,密码的,云顶天宫的线走完前,不能让他们碰上面。” 谢淮安原先打算的是他跟张岁和,先陈皮他们一步进入云顶天宫,然后直接往深处走。 但出了点小意外,没想到陈皮他们动作有些快,时间上面没计算好。 他跟张岁和只能落后一步。 可这样看,前面‘谢景时’带着的人,里面包括但不限于不会功夫的吴邪,一把年纪的陈皮,四处寻宝的胖子。 而他们这里的队伍却不一样,两个人身手上面都够够的。 想要追上前面的人简直不要太轻松。 所以,谢淮安在看见张岁和一刻都不想停歇的陈皮的时候,就直接操控着‘谢景时’给自己留了个记号。 嗯确切地说,是个鬼画符。 谢淮安自己也不是很能看懂那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瞧上去跟自己幼儿园画的画有的一拼。 一样的潦草。 现在好了,谢淮安借着自己的鬼画符,直接脱身。 还是得先去找前面那几个,赶紧把剧情该过的给过了。 至于记号 谢淮安面无表情的疯狂赶路。 推给系统,反正那货背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第193章 记号 张岁和手忙脚乱的把人挖出来,在看见谢淮安没什么大事的时候猛地松了口气,踉跄半步跌倒在雪堆里。 谢淮安借着张岁和的力道,从冰隙里起身,掸了掸身上的雪。 “怎么了先前那一脚有些重了你脸上怎么那么苍白”谢淮安看着脸色惨白坐在地上的张岁和,有些纳闷。 刚才那一脚他有把握力道的,最多是疼了点,可那一脚能直接把人送上高地,不至于受雪崩的波及。 但现在,怎么瞧着张岁和这状态不对劲啊。 真伤着了 张岁和只觉得后怕,整个人都还有些抖,呼吸紊乱。 “没没伤着,谢先生,你没事” 谢淮安能有什么事,担心孩子被他踹出毛病,连忙上前两步,把张岁和从地上捞起来: “无碍。” “按理来说,第一次雪崩后没什么动静,应该不会有第二次才对,刚才那一回不像是自然的,已经有人比我们先上去了。” 他没说是谁先一步到了,但现在这个天闲着没事往长白山上跑,还没事干把山搞崩了的,显然只能是跟他们一起来的另一波的人。 张岁和从刚才的后怕中回神,听着谢先生的话,下意识想到陈皮。 男人目光狠了狠,面上的表情慢慢冷静下来。 谢淮安视线扫过张岁和,随手扔了瓶冻伤药给他,打断了这人的神色:“应该是刚才被雪埋的,从阿砚那里拿的药。” 伤药 张岁和下意识的接着,这才注意到手上的伤口。 他有些沉默的看向谢淮安,却见那人不知何时已然朝着原本的路接着往前走了。 刚才紧要关头的一脚,还有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的伤 张岁和抿了抿唇,拖着步子跟了上去。 - 谢淮安利用暗器飞身上了平台,反手将下方的张岁和带了上来。 两个人的目光都落在平台上面的大坑洞上,知道这大概就是‘谢景时’他们下来时的地方。 下面的环境有些黑,但也能看得见地面,张岁和简单往下扔了两块石头探了路,就直接翻身跳了下去。 张岁和眼里微微透着猩红,将腕处的刀抽出来转了圈稳稳握在手里。 警惕的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这么多年了,这是陈皮第一次离开广西,张岁和在他的地盘根本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但现在不一样了,陈皮阿四就算这趟来云顶天宫带了人,防备也不可能跟在广西一样。 张岁和现在有足够的把握杀了陈皮。 “他们往里面走了。”谢淮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张岁和顿了顿,转身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露天打下来的光刚好照在一个很奇怪的符号上面。 他匆忙扫过一眼,那印记很新,应该是刚留下没多久,看形状大概是谢家的标记之类的东西。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谢先生的声音有些异样。 只是没等张岁和反应什么,谢淮安就接着开口道: “我现在有点别的事情,你先去找你要找的人。” 张岁和看着谢淮安突然变了的神色,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 刚刚在平台上面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谢淮安似乎是因为注意到什么,有些着急,在告知了他陈皮的动向后,只来得及简单交代两句,直接就朝着面前的几条路中的一条闪身消失。 这个举动很是突然,以至于张岁和甚至都没怎么看清谢淮安的动作,人就已经在自己的视线中消失了。 张岁和有些愣,四周的空间只剩下他自己。 他突然想到什么,猛地看向刚才自己匆匆一眼扫过的记号。 是那个奇怪的记号! 张岁和几步走到刚才谢淮安查看的位置,眉头微蹙,他并不认识这个类型的标记。 但看情况,这应该是谢先生的小叔留下的。 是发生了什么吗为什么会突然改变计划 这边一口气跑出老远的谢淮安,在看到张岁和没有追过来的时候松了口气。 “系统,给我定位陈皮,密码的,云顶天宫的线走完前,不能让他们碰上面。” 谢淮安原先打算的是他跟张岁和,先陈皮他们一步进入云顶天宫,然后直接往深处走。 但出了点小意外,没想到陈皮他们动作有些快,时间上面没计算好。 他跟张岁和只能落后一步。 可这样看,前面‘谢景时’带着的人,里面包括但不限于不会功夫的吴邪,一把年纪的陈皮,四处寻宝的胖子。 而他们这里的队伍却不一样,两个人身手上面都够够的。 想要追上前面的人简直不要太轻松。 所以,谢淮安在看见张岁和一刻都不想停歇的陈皮的时候,就直接操控着‘谢景时’给自己留了个记号。 嗯确切地说,是个鬼画符。 谢淮安自己也不是很能看懂那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瞧上去跟自己幼儿园画的画有的一拼。 一样的潦草。 现在好了,谢淮安借着自己的鬼画符,直接脱身。 还是得先去找前面那几个,赶紧把剧情该过的给过了。 至于记号 谢淮安面无表情的疯狂赶路。 推给系统,反正那货背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第194章 谈话声 吴邪看着面前空荡荡的墓室,突然有种被资本做局了的想法。 七星鲁王宫算他第一回下墓不懂事,西沙海底墓算他不够警惕,秦岭算那个烛龙太超标。 那现在呢? 现在算什么? 总共才下了几回墓,回回走散,回回都是他最倒霉。 吴邪长叹一口气,他就想问,人呢?! 刚刚还走在旁边的人呢! 他手里拿着火把,火光映亮了整间墓室,四周除了他,寂静的简直让人心里发毛。 吴邪只觉得自己刚才明明跟着小哥他们往里走,但就前后一会儿功夫,小哥他们先进去了墓门。 他慢了几步再跟进去,人就已经全都消失不见了。 吴邪叹了口气,在确定这墓室里没有什么人和东西后,转身就准备原路返回。 走散了也没能没关系,四阿公刚才说了,不会往里面走很深,稍微探探路就回去等谢小哥。 说不定,现在原路回去,运气好的话,还能碰上谢小哥呢? 但吴邪脸上的表情在他转身的那一刻就垮了下去。 门呢? 他刚才进来的门呢?! 吴邪有些不可置信,拿着火把几步跑到刚才门的位置,以为是有什么机关,连忙伸手去探墙壁。 这怎么可能?刚刚分明还在那里的 --- 王胖子脸累的通红,雪山里面还弄一头汗,费劲巴拉的搬了块石头狠狠往石墙上面砸去。 怎么就走着走着人都不见了呢? 胖子气喘吁吁的看向一旁半点都不急的谢家小叔:“小叔啊,我们别不是碰上鬼打墙了?” ‘谢景时’活动了下手腕,检查着墓室里的情况,闻言有些好笑:“年轻人,别迷信。” 见证了吴邪一路走着来的王胖子对这话不置可否,有些时候真的不是他想迷信,是天真那孩子太邪性。 谢家的小叔也真不愧是大家族教出来的,现在这淡定的样子,看得王胖子直着急。 “小叔,这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啊,咱还能出去吗?按照天真那个德性,还不知道人在哪见鬼呢!” “他不会有事的,急什么,包里有吃的,饿了就弄点吃的歇歇,何况不是还有淮安吗?算算时间人也该到了,那小子自己的徒弟,自有他操心,别急。” 王胖子看着谢小叔慢条斯理地从包里掏出吃食,瞧那架势,像是如果有桌子,他能原地掏出一整套茶具来品茶一样。 他有些迟疑,但是吴邪 “所以你吃吗?” “小叔,两罐。”王胖子沉默片刻,选择了一屁股坐在棺材旁,跟谢家小叔一起吃罐头。 ‘谢景时’压住嘴角,有些想笑,将东西扔了过去。 他也不掩饰自己这瞧着像在拖延时间的样子,还准备回头张岁和晃悠晃悠要是撞上了,逮着机会再拉着人唠唠。 大不了被发现,他就说刚下来的时候就察觉这个墓有问题,比如注意到这个墓里的某些细节,看见了某个不该看见的人的蛛丝马迹,将锅扔给系统,假装自己拖延的时间是为了让谢淮安追问汪不慎。 而先前当着陈皮的面给谢淮安留的那个记号,到时候随便解释解释,云顶天宫这一趟,简直完美。 哎呀,聪明如他,系统果真是上辈子烧高香了。 而这边的陈皮阿四在发现人都走散了的时候,脸上也没什么害怕的样子,只是握着九爪钩的手紧了紧。 有些警惕的看着面前的场景,门怎么会突然消失? 他大半辈子都是在墓里过的,碰上这么点事,很快反应过来这可能是幻象。 按照往年间的经验,陈皮的目光缓缓放在了石墙的壁画上,难道是因为画的图案或者颜料? 他没多作犹豫,手里的九爪钩瞬间飞了出去,三两下就将石墙上完整的壁画毁了个干净。 一秒过去了,紧接着是两秒,三秒。 陈皮死死的盯着门的方向,但想象中幻象消失的情况并没有出现。 墓室里仍然堆杂着几件零星的陪葬品,被四面石墙堵得严严实实。 像处牢笼,封锁着所有妄图想要出去的人。 陈皮阿四顿了顿,知道自己是找错东西了。 致幻的根本就不是那面壁画。 正准备给自己来一刀看看能不能清醒的陈皮,突然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爬上了自己的脚背,他脸色难看一瞬,迅速甩了甩脚,将手里的火把往地上杵了杵,定睛一瞧。 居然是只红色的虫子。 跟先前在云顶天宫外面的冰壁里看见的虫子一样。 陈皮脸色变了变,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像墓里这种地方,虫子之类的东西,一般都喜好成群结队地出现,怎么会只出现单独的? 果不其然,下一刻,陈皮阿四就看见墓室中央放着的棺材旁,隐隐有东西涌动。 甚至都不用拿着火把凑近去看,那是什么东西显而易见。 陈皮看着四周封闭的石壁,赶忙从自己腰上抽了把短刀,对着手就是一下,寄希望能利用疼痛破除幻象。 红色的血液滴在地上,血腥味儿似乎让那群虫子更加躁动了起来,陈皮面无表情地看着仍然没有变化的墓室,终于觉得要出事。 云顶天宫果然不是什么好来的地方。 陈皮往后退了几步,眼睛微眯,虫潮向着他的方向密密麻麻的涌来。 吴家的那个老三给的情报也不详尽,帛书的内容到底有没有全部告诉他?陈皮阿四脸色难看的紧,活了这么久,临了,阴沟里翻船。 突然,脚下的石砖不知道什么时候松了松,陈皮愣了下,没等反应,整个人骤然失重,摔了下去。 陈皮一把老骨头,被这么一折腾用,差点没骂娘。 但就在他暗骂了声,想爬起来的时候,突然隐约听见,在他跌下来隔着一面墙的位置,有人说话。 陈皮眼神冷了冷,墓里还有别人? 那声音听上去有些气急败坏,隔着一面墙也根本听不真切,陈皮扶着墙缓缓起身,那道声音的主人好像跟另一个人起了争执。 对方声音很轻的接了几句话,紧接着,下一句骤然拔高的声音,让陈皮顿住了动作。 “谢淮安,你管老子管的太多了!” 第194章 谈话声 吴邪看着面前空荡荡的墓室,突然有种被资本做局了的想法。 七星鲁王宫算他第一回下墓不懂事,西沙海底墓算他不够警惕,秦岭算那个烛龙太超标。 那现在呢? 现在算什么? 总共才下了几回墓,回回走散,回回都是他最倒霉。 吴邪长叹一口气,他就想问,人呢?! 刚刚还走在旁边的人呢! 他手里拿着火把,火光映亮了整间墓室,四周除了他,寂静的简直让人心里发毛。 吴邪只觉得自己刚才明明跟着小哥他们往里走,但就前后一会儿功夫,小哥他们先进去了墓门。 他慢了几步再跟进去,人就已经全都消失不见了。 吴邪叹了口气,在确定这墓室里没有什么人和东西后,转身就准备原路返回。 走散了也没能没关系,四阿公刚才说了,不会往里面走很深,稍微探探路就回去等谢小哥。 说不定,现在原路回去,运气好的话,还能碰上谢小哥呢? 但吴邪脸上的表情在他转身的那一刻就垮了下去。 门呢? 他刚才进来的门呢?! 吴邪有些不可置信,拿着火把几步跑到刚才门的位置,以为是有什么机关,连忙伸手去探墙壁。 这怎么可能?刚刚分明还在那里的 --- 王胖子脸累的通红,雪山里面还弄一头汗,费劲巴拉的搬了块石头狠狠往石墙上面砸去。 怎么就走着走着人都不见了呢? 胖子气喘吁吁的看向一旁半点都不急的谢家小叔:“小叔啊,我们别不是碰上鬼打墙了?” ‘谢景时’活动了下手腕,检查着墓室里的情况,闻言有些好笑:“年轻人,别迷信。” 见证了吴邪一路走着来的王胖子对这话不置可否,有些时候真的不是他想迷信,是天真那孩子太邪性。 谢家的小叔也真不愧是大家族教出来的,现在这淡定的样子,看得王胖子直着急。 “小叔,这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啊,咱还能出去吗?按照天真那个德性,还不知道人在哪见鬼呢!” “他不会有事的,急什么,包里有吃的,饿了就弄点吃的歇歇,何况不是还有淮安吗?算算时间人也该到了,那小子自己的徒弟,自有他操心,别急。” 王胖子看着谢小叔慢条斯理地从包里掏出吃食,瞧那架势,像是如果有桌子,他能原地掏出一整套茶具来品茶一样。 他有些迟疑,但是吴邪 “所以你吃吗?” “小叔,两罐。”王胖子沉默片刻,选择了一屁股坐在棺材旁,跟谢家小叔一起吃罐头。 ‘谢景时’压住嘴角,有些想笑,将东西扔了过去。 他也不掩饰自己这瞧着像在拖延时间的样子,还准备回头张岁和晃悠晃悠要是撞上了,逮着机会再拉着人唠唠。 大不了被发现,他就说刚下来的时候就察觉这个墓有问题,比如注意到这个墓里的某些细节,看见了某个不该看见的人的蛛丝马迹,将锅扔给系统,假装自己拖延的时间是为了让谢淮安追问汪不慎。 而先前当着陈皮的面给谢淮安留的那个记号,到时候随便解释解释,云顶天宫这一趟,简直完美。 哎呀,聪明如他,系统果真是上辈子烧高香了。 而这边的陈皮阿四在发现人都走散了的时候,脸上也没什么害怕的样子,只是握着九爪钩的手紧了紧。 有些警惕的看着面前的场景,门怎么会突然消失? 他大半辈子都是在墓里过的,碰上这么点事,很快反应过来这可能是幻象。 按照往年间的经验,陈皮的目光缓缓放在了石墙的壁画上,难道是因为画的图案或者颜料? 他没多作犹豫,手里的九爪钩瞬间飞了出去,三两下就将石墙上完整的壁画毁了个干净。 一秒过去了,紧接着是两秒,三秒。 陈皮死死的盯着门的方向,但想象中幻象消失的情况并没有出现。 墓室里仍然堆杂着几件零星的陪葬品,被四面石墙堵得严严实实。 像处牢笼,封锁着所有妄图想要出去的人。 陈皮阿四顿了顿,知道自己是找错东西了。 致幻的根本就不是那面壁画。 正准备给自己来一刀看看能不能清醒的陈皮,突然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爬上了自己的脚背,他脸色难看一瞬,迅速甩了甩脚,将手里的火把往地上杵了杵,定睛一瞧。 居然是只红色的虫子。 跟先前在云顶天宫外面的冰壁里看见的虫子一样。 陈皮脸色变了变,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像墓里这种地方,虫子之类的东西,一般都喜好成群结队地出现,怎么会只出现单独的? 果不其然,下一刻,陈皮阿四就看见墓室中央放着的棺材旁,隐隐有东西涌动。 甚至都不用拿着火把凑近去看,那是什么东西显而易见。 陈皮看着四周封闭的石壁,赶忙从自己腰上抽了把短刀,对着手就是一下,寄希望能利用疼痛破除幻象。 红色的血液滴在地上,血腥味儿似乎让那群虫子更加躁动了起来,陈皮面无表情地看着仍然没有变化的墓室,终于觉得要出事。 云顶天宫果然不是什么好来的地方。 陈皮往后退了几步,眼睛微眯,虫潮向着他的方向密密麻麻的涌来。 吴家的那个老三给的情报也不详尽,帛书的内容到底有没有全部告诉他?陈皮阿四脸色难看的紧,活了这么久,临了,阴沟里翻船。 突然,脚下的石砖不知道什么时候松了松,陈皮愣了下,没等反应,整个人骤然失重,摔了下去。 陈皮一把老骨头,被这么一折腾用,差点没骂娘。 但就在他暗骂了声,想爬起来的时候,突然隐约听见,在他跌下来隔着一面墙的位置,有人说话。 陈皮眼神冷了冷,墓里还有别人? 那声音听上去有些气急败坏,隔着一面墙也根本听不真切,陈皮扶着墙缓缓起身,那道声音的主人好像跟另一个人起了争执。 对方声音很轻的接了几句话,紧接着,下一句骤然拔高的声音,让陈皮顿住了动作。 “谢淮安,你管老子管的太多了!” 第195章 你又回来干什么? 事实证明,人有些时候瞎买点小玩意儿,总觉得未来某天说不定就用上了的感觉,是正确的。 谢淮安转着手里的声音转换器,头一回觉得自己之前买的五感模拟器大礼包值。 秦岭演了波保命药,云顶天宫还能再演一波汪不慎。 谢淮安眼里只剩下对自己囤的东西能派的上用场的满意:“系统,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 系统冷笑一声,并不怎么样。 只求这货别啥事都推给它,谢淮安不知道为什么它的站不起来吗 就是因为这傻子的黑锅压弯了它的腰。 “真的不是因为你是个球吗” 系统: 谢淮安笑了声,背靠着石墙,听着陈皮那边的动静,时不时还自导自演的弄出点动静来。 “我没有给你传信,你为什么还要往云顶天宫跑” 石墙那边的人还在争吵,陈皮目光落在自己手上还在滴血的伤口上。 眉头微皱,有些分不清是不是幻觉。 谢淮安来了他在隔壁! 按照‘谢景时’先前说的那样,现在这个时间,谢淮安出现在这里其实是有可能的。 但陈皮根本不能确定进入墓室后,他是什么时候开始中的幻觉,现在又还是不是在幻觉内。 墓室的门不可能凭空消失,总得有个原因。 陈皮阿四缓了缓自己心情,用刀尖撑在墙壁上,想去隔壁查看一番。 突然,上面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脖子上传来让人有些发麻的触感,吓得陈皮一激灵。 他猛地伸手朝脖子上摸去,发现竟然是刚才的红色虫子。 “操。” 陈皮阿四抬头向上看去,只见自己刚才摔下来的位置,红色的虫子一只接着一只的正在往下掉。 陈皮顿了顿,盯着自己刚才掉落的位置看了片刻,脑海里突然有一种猜测。 或许,从很早的时候他就中幻象了。 可能是在进入天宫的时候,也可能是在开始往深处走的时候。 进入云顶天宫的甬道的时候,陈皮分明就跟着其他几个人走在一起。 后面由于不知何时中了幻象,几个人走的方向就开始有所偏差,所以才会出现走散了的情况。 但当陈皮给自己来了那么一下后,他应该就已经从幻象中出来了。 可为什么出了幻象,墓室里仍然看不见门 陈皮阿四眼神有些冷,又或许,从一开始就没有门。 他从地上捡起火把,照亮了整间墓室,发现这间墓室跟刚才的那间一模一样。 同样的没有门。 陈皮阿四往角落里走了走,果然看见又一个坑洞。 他骂了声,吴三省找他帮忙,连个情报都给不全。 整个云顶天宫应该有很多这种墓室,每个墓室之间的连通压根就不是前后左右有通道,直接就是上下连通。 陈皮就是刚才中了幻象,第一回摔进下面墓室的时候被模糊了感知,没有察觉,所以才会觉得墓室的门突然消失了。 另外那几个人估计都是一样的情况。 很简单的把戏,陈皮却在自己摔了两三回后才察觉,脸色难看的不行。 他突然想到什么,看向已经有一会儿没声音传来的石墙。 如果已经从幻象里面出来了的话,那是不是说明,谢淮安确实在隔壁 ---- 谢淮安玩得不亦乐乎,在听着陈皮那边的动静觉得差不多了的时候,才闭上嘴。 原地找了个位置坐下,等着人来找他。 其实坦白来讲,他跟陈皮的交集并不深,对他的定位也只是当年刚进入这个世界遇到的第一批人的其中之一。 或者换句话说,谢淮安跟谁的交集都没有很深。 对于过往遇到的那些人里面,除了任务,他最多也就是对张起灵多了几分关照。 可让谢淮安没能想到的是,他以为只是匆匆而过的过客,却在时隔多年后,还记得他。 瞎子是这样,张岁和是这样,陈皮也是这样。 谢淮安从来都坚定的相信一件事,那就是只要是出现过的东西,都会有一定的踪迹。 他一直都将这一点利用得很好,成功让所有人都知道‘谢家’的存在。 但谢淮安忽略了另一样东西,他为了留下踪迹的那些行为,对于某些人来讲,却是苦难一生中为数不多的糖和甜。 经年后,糖化了,当年的故人也就成了执念。 青年的神色被黑暗掩盖了个彻底,系统发着微弱的光漂浮在青年身侧。 一人一统就那么坐着,静静的等着故人寻来。 陈皮阿四拿着火把,手里的短刀一直没松手,绕着七通八拐的甬道不知走了多久。 脑海里计算着云顶天宫大概的地形图,在走到谢淮安所在的那条甬道的时候,陈皮停住了脚步。 他将火把往前送了送,看着面前这条跟之前走过没什么区别的甬道,突然有些迟疑。 七十年过去了,当年匆匆一别,那个人还能记得吗 眼前的能见度很低,陈皮放慢了脚步往深处走。 他知道的,谢淮安那人,面上看着一副对谁都包容,对谁都好的样子,但其实骨子里冷漠的很。 陈皮垂着眼,当年黑瞎子看起来跟谢淮安关系很好,谢淮安离开长沙,不也什么都没告诉他吗 谢淮安,从来就没真正在意过谁。 他一样,师父师娘一样,黑瞎子也一样。 火光不断地往前,陈皮阿四走的每一步都很慢,但在看见面前隐隐的黑影的时候,他不免还是心里一惊。 但随即,陈皮就意识到什么,拿着火把的手有些不稳。 【来了。】 谢淮安微微偏了偏头,整张脸暴露在光源之下。 青年似乎瞧着刚跟人吵了一架,脸色难看,语气都泛着冷意:“又回来干什么” 说着看向火把后面的人,有些刺眼的光突然出现在甬道里,谢淮安看清火把后面的人微微愣了下,立刻从地上爬起来。 “陈皮” 第195章 你又回来干什么? 事实证明,人有些时候瞎买点小玩意儿,总觉得未来某天说不定就用上了的感觉,是正确的。 谢淮安转着手里的声音转换器,头一回觉得自己之前买的五感模拟器大礼包值。 秦岭演了波保命药,云顶天宫还能再演一波汪不慎。 谢淮安眼里只剩下对自己囤的东西能派的上用场的满意:“系统,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 系统冷笑一声,并不怎么样。 只求这货别啥事都推给它,谢淮安不知道为什么它的站不起来吗 就是因为这傻子的黑锅压弯了它的腰。 “真的不是因为你是个球吗” 系统: 谢淮安笑了声,背靠着石墙,听着陈皮那边的动静,时不时还自导自演的弄出点动静来。 “我没有给你传信,你为什么还要往云顶天宫跑” 石墙那边的人还在争吵,陈皮目光落在自己手上还在滴血的伤口上。 眉头微皱,有些分不清是不是幻觉。 谢淮安来了他在隔壁! 按照‘谢景时’先前说的那样,现在这个时间,谢淮安出现在这里其实是有可能的。 但陈皮根本不能确定进入墓室后,他是什么时候开始中的幻觉,现在又还是不是在幻觉内。 墓室的门不可能凭空消失,总得有个原因。 陈皮阿四缓了缓自己心情,用刀尖撑在墙壁上,想去隔壁查看一番。 突然,上面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脖子上传来让人有些发麻的触感,吓得陈皮一激灵。 他猛地伸手朝脖子上摸去,发现竟然是刚才的红色虫子。 “操。” 陈皮阿四抬头向上看去,只见自己刚才摔下来的位置,红色的虫子一只接着一只的正在往下掉。 陈皮顿了顿,盯着自己刚才掉落的位置看了片刻,脑海里突然有一种猜测。 或许,从很早的时候他就中幻象了。 可能是在进入天宫的时候,也可能是在开始往深处走的时候。 进入云顶天宫的甬道的时候,陈皮分明就跟着其他几个人走在一起。 后面由于不知何时中了幻象,几个人走的方向就开始有所偏差,所以才会出现走散了的情况。 但当陈皮给自己来了那么一下后,他应该就已经从幻象中出来了。 可为什么出了幻象,墓室里仍然看不见门 陈皮阿四眼神有些冷,又或许,从一开始就没有门。 他从地上捡起火把,照亮了整间墓室,发现这间墓室跟刚才的那间一模一样。 同样的没有门。 陈皮阿四往角落里走了走,果然看见又一个坑洞。 他骂了声,吴三省找他帮忙,连个情报都给不全。 整个云顶天宫应该有很多这种墓室,每个墓室之间的连通压根就不是前后左右有通道,直接就是上下连通。 陈皮就是刚才中了幻象,第一回摔进下面墓室的时候被模糊了感知,没有察觉,所以才会觉得墓室的门突然消失了。 另外那几个人估计都是一样的情况。 很简单的把戏,陈皮却在自己摔了两三回后才察觉,脸色难看的不行。 他突然想到什么,看向已经有一会儿没声音传来的石墙。 如果已经从幻象里面出来了的话,那是不是说明,谢淮安确实在隔壁 ---- 谢淮安玩得不亦乐乎,在听着陈皮那边的动静觉得差不多了的时候,才闭上嘴。 原地找了个位置坐下,等着人来找他。 其实坦白来讲,他跟陈皮的交集并不深,对他的定位也只是当年刚进入这个世界遇到的第一批人的其中之一。 或者换句话说,谢淮安跟谁的交集都没有很深。 对于过往遇到的那些人里面,除了任务,他最多也就是对张起灵多了几分关照。 可让谢淮安没能想到的是,他以为只是匆匆而过的过客,却在时隔多年后,还记得他。 瞎子是这样,张岁和是这样,陈皮也是这样。 谢淮安从来都坚定的相信一件事,那就是只要是出现过的东西,都会有一定的踪迹。 他一直都将这一点利用得很好,成功让所有人都知道‘谢家’的存在。 但谢淮安忽略了另一样东西,他为了留下踪迹的那些行为,对于某些人来讲,却是苦难一生中为数不多的糖和甜。 经年后,糖化了,当年的故人也就成了执念。 青年的神色被黑暗掩盖了个彻底,系统发着微弱的光漂浮在青年身侧。 一人一统就那么坐着,静静的等着故人寻来。 陈皮阿四拿着火把,手里的短刀一直没松手,绕着七通八拐的甬道不知走了多久。 脑海里计算着云顶天宫大概的地形图,在走到谢淮安所在的那条甬道的时候,陈皮停住了脚步。 他将火把往前送了送,看着面前这条跟之前走过没什么区别的甬道,突然有些迟疑。 七十年过去了,当年匆匆一别,那个人还能记得吗 眼前的能见度很低,陈皮放慢了脚步往深处走。 他知道的,谢淮安那人,面上看着一副对谁都包容,对谁都好的样子,但其实骨子里冷漠的很。 陈皮垂着眼,当年黑瞎子看起来跟谢淮安关系很好,谢淮安离开长沙,不也什么都没告诉他吗 谢淮安,从来就没真正在意过谁。 他一样,师父师娘一样,黑瞎子也一样。 火光不断地往前,陈皮阿四走的每一步都很慢,但在看见面前隐隐的黑影的时候,他不免还是心里一惊。 但随即,陈皮就意识到什么,拿着火把的手有些不稳。 【来了。】 谢淮安微微偏了偏头,整张脸暴露在光源之下。 青年似乎瞧着刚跟人吵了一架,脸色难看,语气都泛着冷意:“又回来干什么” 说着看向火把后面的人,有些刺眼的光突然出现在甬道里,谢淮安看清火把后面的人微微愣了下,立刻从地上爬起来。 “陈皮” 第196章 吴邪:.... 陈皮看着面前几乎是当年等比放大的青年,突然愣住。 真的是他。 谢淮安。 青年从地上爬起来,活动了下手腕,看着略微熟悉的眉眼,有些试探的开口叫了一个名字。 见人没反驳,谢淮安手指才微微动了动,脸上已经没有刚才的冷意:“真是你啊” 青年偏开眼睛,系统为了他的视力着想,发着的光很淡,现在乍一看这火光,着实刺眼。 谢淮安朝着陈皮后面看去:“就你自己?” 这人语气里除了刚看见人时候的惊讶,没什么意外,好像对方早就知道自己会来。 陈皮阿四看着人愣了好一会儿,耳边传来谢淮安说话的声音才收回思绪,知道他问的是吴邪他们,但瞧着谢淮安似乎跟当年如出一辙的态度,他不免还是有些晃神。 反应过来后,陈皮语气微微有些生硬。 “我还没问你呢,刚才在隔壁,听见有人说话才过来的,怎么就你自己?” 他似乎很想让一觉睡了七十年的谢淮安觉得自己没什么变化。 但事实摆在陈皮面前,这七十年实在太久了。 他早就不是当年长沙那个,会跟着谢淮安大半夜翻墙去报仇的陈皮了。 陈皮阿四看向谢淮安,不知这人会是什么反应。 对方似乎没有察觉,瞧着比他还不自在。 不过显然,这份不自在明显不是因为陈皮,谢淮安眼神微闪,语气匆匆:“没什么,你跟吴邪他们走散了?” 陈皮看着谢淮安的反应,微不可察的顿了顿,抓住这人一瞬间的不对劲。 又想到刚才听见的零星几句对话 是‘谢景时’提到的那个张岁和? 所以他刚刚是跟那个什么张岁和闹掰了? “嗯,中了幻象,走错路了。”陈皮应了声,没直接问发生什么了。 反正他也不认识,闹掰了就闹掰了,不过 陈皮阿四有些纳闷的看着谢淮安,听那道声音说谢淮安管的有些多了。 谢淮安这人会管的多? “你为什么没中幻象?” 谢淮安顶着陈皮来回扫视的目光好一会儿,就在他准备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陈皮冷不丁的问出这么一句。 问到他心坎儿上了。 “小把戏了,见过很多次,你中幻象了?” 陈皮: 这人半点没变。 没中幻象他为什么一个人出现在这里?谢淮安分明就是明知故问。 果然,下一瞬,青年微微点了点头,道:“也对,不然你应该和其他人在一起。” 陈皮: 原来无语是可以加倍的。 陈皮转身就走,拿着火把的手甚至狠狠晃了两下,他到底是为什么记着谢淮安这个人! 当年一直觉得谢淮安的那个弟弟嘴毒,把谢淮安给忘了,这人嘴也没好到哪去。 也对,拉着他一块儿干了坏事还顺带栽赃陷害别人的人,说白了能是什么好东西。 但没等他刚走两步,身后谢淮安语气淡淡说了句话: “好久不见。” 陈皮身子僵了僵,没回应。 只是道:“你新收的那个傻子徒弟还不知道死了没,有功夫在这儿损我,不如看看还能不能来得及去给那小子收个尸。” 谢淮安心说那傻孩子活得比你久,但面上却是挑了挑眉,没再说话。 两人脚步又轻,一时间,甬道里只剩下火把燃烧的声音。 ----- 吴邪在看穿这墓室的机关后,松了口气,觉得自己大学也不算白上。 刚往旁边找了两间墓室,他就碰上了张岁和。 诶? 张岁和面无表情的看着吴邪,两个人的声音有些重叠。 “谢小哥没跟你一起?” “陈皮呢?” 吴邪眨了眨眼,见张岁和没有先回答的样子,才摸着鼻子道:“我不知道,刚才墓室的机关启动了,我跟他们都走散了。” 张岁和眉头微皱,见陈皮不在这里后就准备离开,但刚转了个身,他就停住了。 门呢? 吴邪努力压住自己的嘴角,这一幕终于也是让他吴邪碰上了! 这么久了!回回下墓就数他最菜,回回就他在一堆大佬里面显得格格不入,现在!也是风水轮流转了! 吴邪脸上带着大大的笑,想开口给张岁和解释解释。 就见那人突然给自己手上来了一刀,稳准狠。 当然,最重要的是快。 快到吴邪都没来得及开口。 张岁和的目光就已经看向不远处的墓室坑洞。 吴邪: 行,真行。 忘了这人也姓张,跟小哥一个族的。 张岁和听着身后的脚步,想转身让这人别跟着他,又想起谢先生似乎收了这小子当徒弟。 他最终还是没开口,任由吴邪跟着。 “张岁和,你还没说谢小哥人呢?他不是跟你一起来的吗?他身上还有伤,现在还在外面吗?” “没,已经进来了。” 张岁和回答完吴邪的话,停顿片刻,复又想起什么:“你们下来的位置上有一个很新的记号,是谢先生的小叔留下来的吗?” “应该是,怎么了?” 吴邪不是很明白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听见走在前面的张岁和道: “谢先生看见那个记号后,状态有些不对劲,急匆匆地留下一句话就往里面走了,我没来得及跟上。” 吴邪闻言,下意识想到了个人。 说起谢小哥的不对劲,好像也只在提到那人的时候有过。 他正想着事儿,一不留神撞上了前面突然停下的张岁和:“棺材里的虫子为什么不咬你?” 顺着张岁和的目光看去,吴邪只看见避他们如蛇蝎的血红色虫子。 张岁和乍一看见虫子,正准备将刚才划开伤口流出的血沾在布上,递给身后谢先生的徒弟,可面前血虫四处逃散的样子让他停住了手。 他是张家人,看见这一幕没觉得有什么意外,但身后的那人却有些奇怪。 吴邪看着张岁和疑惑的目光,轻咳一声,没说七星鲁王宫曾经吃过一个苦得他两眼一黑的东西,只是试探着开口:“额可能它们不太喜欢吃我这样的?” 张岁和显然没信,但也没多问,他不欲多探究旁人的秘密,吴邪不需要他护着,那就更轻松了,中途只要碰上别人,确认谢先生这徒弟的安全,他就能直接去找陈皮。 第196章 吴邪:.... 陈皮看着面前几乎是当年等比放大的青年,突然愣住。 真的是他。 谢淮安。 青年从地上爬起来,活动了下手腕,看着略微熟悉的眉眼,有些试探的开口叫了一个名字。 见人没反驳,谢淮安手指才微微动了动,脸上已经没有刚才的冷意:“真是你啊” 青年偏开眼睛,系统为了他的视力着想,发着的光很淡,现在乍一看这火光,着实刺眼。 谢淮安朝着陈皮后面看去:“就你自己?” 这人语气里除了刚看见人时候的惊讶,没什么意外,好像对方早就知道自己会来。 陈皮阿四看着人愣了好一会儿,耳边传来谢淮安说话的声音才收回思绪,知道他问的是吴邪他们,但瞧着谢淮安似乎跟当年如出一辙的态度,他不免还是有些晃神。 反应过来后,陈皮语气微微有些生硬。 “我还没问你呢,刚才在隔壁,听见有人说话才过来的,怎么就你自己?” 他似乎很想让一觉睡了七十年的谢淮安觉得自己没什么变化。 但事实摆在陈皮面前,这七十年实在太久了。 他早就不是当年长沙那个,会跟着谢淮安大半夜翻墙去报仇的陈皮了。 陈皮阿四看向谢淮安,不知这人会是什么反应。 对方似乎没有察觉,瞧着比他还不自在。 不过显然,这份不自在明显不是因为陈皮,谢淮安眼神微闪,语气匆匆:“没什么,你跟吴邪他们走散了?” 陈皮看着谢淮安的反应,微不可察的顿了顿,抓住这人一瞬间的不对劲。 又想到刚才听见的零星几句对话 是‘谢景时’提到的那个张岁和? 所以他刚刚是跟那个什么张岁和闹掰了? “嗯,中了幻象,走错路了。”陈皮应了声,没直接问发生什么了。 反正他也不认识,闹掰了就闹掰了,不过 陈皮阿四有些纳闷的看着谢淮安,听那道声音说谢淮安管的有些多了。 谢淮安这人会管的多? “你为什么没中幻象?” 谢淮安顶着陈皮来回扫视的目光好一会儿,就在他准备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陈皮冷不丁的问出这么一句。 问到他心坎儿上了。 “小把戏了,见过很多次,你中幻象了?” 陈皮: 这人半点没变。 没中幻象他为什么一个人出现在这里?谢淮安分明就是明知故问。 果然,下一瞬,青年微微点了点头,道:“也对,不然你应该和其他人在一起。” 陈皮: 原来无语是可以加倍的。 陈皮转身就走,拿着火把的手甚至狠狠晃了两下,他到底是为什么记着谢淮安这个人! 当年一直觉得谢淮安的那个弟弟嘴毒,把谢淮安给忘了,这人嘴也没好到哪去。 也对,拉着他一块儿干了坏事还顺带栽赃陷害别人的人,说白了能是什么好东西。 但没等他刚走两步,身后谢淮安语气淡淡说了句话: “好久不见。” 陈皮身子僵了僵,没回应。 只是道:“你新收的那个傻子徒弟还不知道死了没,有功夫在这儿损我,不如看看还能不能来得及去给那小子收个尸。” 谢淮安心说那傻孩子活得比你久,但面上却是挑了挑眉,没再说话。 两人脚步又轻,一时间,甬道里只剩下火把燃烧的声音。 ----- 吴邪在看穿这墓室的机关后,松了口气,觉得自己大学也不算白上。 刚往旁边找了两间墓室,他就碰上了张岁和。 诶? 张岁和面无表情的看着吴邪,两个人的声音有些重叠。 “谢小哥没跟你一起?” “陈皮呢?” 吴邪眨了眨眼,见张岁和没有先回答的样子,才摸着鼻子道:“我不知道,刚才墓室的机关启动了,我跟他们都走散了。” 张岁和眉头微皱,见陈皮不在这里后就准备离开,但刚转了个身,他就停住了。 门呢? 吴邪努力压住自己的嘴角,这一幕终于也是让他吴邪碰上了! 这么久了!回回下墓就数他最菜,回回就他在一堆大佬里面显得格格不入,现在!也是风水轮流转了! 吴邪脸上带着大大的笑,想开口给张岁和解释解释。 就见那人突然给自己手上来了一刀,稳准狠。 当然,最重要的是快。 快到吴邪都没来得及开口。 张岁和的目光就已经看向不远处的墓室坑洞。 吴邪: 行,真行。 忘了这人也姓张,跟小哥一个族的。 张岁和听着身后的脚步,想转身让这人别跟着他,又想起谢先生似乎收了这小子当徒弟。 他最终还是没开口,任由吴邪跟着。 “张岁和,你还没说谢小哥人呢?他不是跟你一起来的吗?他身上还有伤,现在还在外面吗?” “没,已经进来了。” 张岁和回答完吴邪的话,停顿片刻,复又想起什么:“你们下来的位置上有一个很新的记号,是谢先生的小叔留下来的吗?” “应该是,怎么了?” 吴邪不是很明白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听见走在前面的张岁和道: “谢先生看见那个记号后,状态有些不对劲,急匆匆地留下一句话就往里面走了,我没来得及跟上。” 吴邪闻言,下意识想到了个人。 说起谢小哥的不对劲,好像也只在提到那人的时候有过。 他正想着事儿,一不留神撞上了前面突然停下的张岁和:“棺材里的虫子为什么不咬你?” 顺着张岁和的目光看去,吴邪只看见避他们如蛇蝎的血红色虫子。 张岁和乍一看见虫子,正准备将刚才划开伤口流出的血沾在布上,递给身后谢先生的徒弟,可面前血虫四处逃散的样子让他停住了手。 他是张家人,看见这一幕没觉得有什么意外,但身后的那人却有些奇怪。 吴邪看着张岁和疑惑的目光,轻咳一声,没说七星鲁王宫曾经吃过一个苦得他两眼一黑的东西,只是试探着开口:“额可能它们不太喜欢吃我这样的?” 张岁和显然没信,但也没多问,他不欲多探究旁人的秘密,吴邪不需要他护着,那就更轻松了,中途只要碰上别人,确认谢先生这徒弟的安全,他就能直接去找陈皮。 第197章 又到你出场了,我亲爱的c4 阿宁脸上戴着护目镜,顶着风雪好不容易才到了目的地。 她看着身后的几个队友,眉头微微蹙起:“动作快点,吴邪他们不知道下去多久了,我们落后的太多了。” 阿宁其实有些不理解,明明算好了的,按照吴邪那人的习惯,到了长白山后,会在山脚下先住一晚上。 而他们在今天晚上连夜上山,正好能赶在吴邪那群人的前面,去拿蛇眉铜鱼。 但现在的种种迹象都表明一件事,吴邪他们已经先他们一步到了云顶天宫。 这不可能,最起码也不应该,时间上根本说不通。 按理来说,吴邪他们坐完车,在长白山脚下休息一晚,怎么都不可能走在他们前面。 阿宁看着已经被破开的冰洞,招呼人开始往下跳,想不到是因为什么状况,改变了吴邪的习惯。 一行人坐了那么久的车,半点休息都没有,直接就上了山。 阿宁神色有些严肃,难道是山上突然发生了什么?又或者吴邪手里的那份帛书还有别的内容? “老大,这里好像有个东西。” 几个人利用冰钩跳下冰冻,正在收绳子的时候,其中一个突然注意到什么。 阿宁顺着那人的目光看去,发现是个形状很奇怪的记号。 记号? 阿宁上前摩挲了下,确认是新留下来的,眼里闪过一抹疑惑。 这瞧着不像是张家人的记号 “先拍下来。” 墓里的光线有些暗了,阿宁摘下护目镜,打开了手电:“我们必须赶在吴邪他们之前找到那样东西,在此之前不用对别的事情多加关注。” 已经落后这么多了,老板交代的任务还没有进展,阿宁脸色实在好看不到哪去。 而跟他们隔了几条甬道的墓室里,谢淮安正抱着长刀,看着面前陈皮阿四的背影。 他总觉得只是刚才简单的几句话,想让别人相信这个墓里还有另一个一直没露面的人有点牵强。 陈皮现在没追问,很大可能是因为他以为刚才跟自己争吵的人是张岁和。 但等到回头俩人见了面,陈皮阿四一定会反应过来,先前在甬道里跟谢淮安发生争吵的另有其人。 【阿宁跟过来了。】系统的声音在甬道里响起。 谢淮安正在思考怎么能再给汪不慎来装个大的,闻言脚步慢了半拍,差点忘了还有这么个人在。 没记错的话,原着里阿宁好像也是这个点上山的。 只不过跟原着里有所出入的是,书里阿宁一行人要比吴邪先一步到云顶天宫。 但现在,先走一步的人却是吴邪。 因为谢淮安的缘故,那小子下了火车后知道他在山上,吴邪他们担心谢淮安身上的伤,几乎是下了车就往云顶天宫赶。 既没在山下休整,也没浪费时间去找向导,中间的时间直接省下一大半。 “墓里机关不少,她找过来应该还要些时间,先不管她,现在情况有些乱,系统,之前炸汪家的c4还有吗?” 谢淮安语气冷静,准备先把张岁和那一茬的事儿处理了。 云顶天宫这一趟本来就很乱,又加上个张岁和,谢淮安在来之前就知道到时候肯定乱得怀疑人生。 他原本打算的是带着张岁和先进入墓里,可又不知道具体位置,只能等着吴邪他们弄雪崩。 但第一回雪崩的时候,张岁和那小子跟不上他的脚步,晚了点,谢淮安只能和他在陈皮阿四后面进墓。 这直接打乱了谢淮安的计划,为了不让张岁和在陈皮阿四走完剧情前就把他杀了,谢淮安必须脱身找个理由去找陈皮把原剧情过了。 他不得已,把‘汪不慎’这个人设拉出来溜了溜。 谢淮安面无表情,可这真的很吃操作。 他快忙死了。 首先得顾着陈皮,还得拖着张岁和,完了还得给自己突然从张岁和那里消失找借口。 作为借口的汪不慎,他的行踪也得让别人有迹可循,不然到时候也是个破绽。 乱成一锅粥了。 【当年买多少你心里没点数吗?放心好了,够你把整个云顶天宫给炸了。】 谢淮安:那倒也不必。 “不用弄很多,你瞄准万奴王的老窝,弄点响就行,别把山给炸塌了。” 系统闪了闪光,【谢淮安,这是雪山,声音稍微大点就可能造成雪崩,你往里面丢炸弹?还要求别把山给炸塌了?你要不要看看自己在说什么?】 “所以不是让你悠着点吗?一句话,炸不炸?” 系统闭上了嘴,它就知道摊上谢淮安没好事。 来回找了好多间墓室的吴邪和张岁和,才刚同一人端了一盒罐头的‘谢景时’和王胖子汇合上,还没来得及高兴。 突然感觉脚下正踩着的地板猛地震动了一下。 紧接着就是云顶天宫深处的一声闷响。 “砰--” 这真是好熟悉的声音,跟之前把山搞崩了的声响一样。 几人的神色都有些惊慌,只有听见声响猛然起身的‘谢景时’面露难看,目光死死的盯着刚才发出声响的方向。 那个位置,是云顶天宫的深处。 有人先过去了?干什么了能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陈皮阿四骂了一声:“他娘的!哪个鳖孙?!这么大的动静是准备埋了所有人吗?” 谢淮安默默从他身后走出来,往前凑了几步,面上的神色跟陈皮比也好不到哪去。 系统动作麻利的投放好炸弹,听着陈皮的话有些阴阳怪气,【还能是哪个鳖孙?不搁你旁边站着呢吗?】 ‘谢景时’的反应太大,在场的另外三个人下意识将目光放在他身上。 隐约察觉了点不对劲的张岁和看着‘谢景时’的动作,总觉得谢先生的这位小叔似乎知道些什么。 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按照谢先生的性子不可能会炸山才对,扔炸弹的应该也不会是陈皮,那个人能在广西藏那么久,看得出也惜命的很。 族长就更不可能了。 张岁和能想到的东西,吴邪就更能想到了,心里盘算完之后下意识开口: “除了我们还有别人进来了?” 吴邪看向谢家小叔,他想到先前张岁和说谢小哥看见谢小叔留下的记号,突然离开的事情,谢家小叔留的那个记号不是让谢小哥跟他们汇合的意思吗? 第197章 又到你出场了,我亲爱的c4 阿宁脸上戴着护目镜,顶着风雪好不容易才到了目的地。 她看着身后的几个队友,眉头微微蹙起:“动作快点,吴邪他们不知道下去多久了,我们落后的太多了。” 阿宁其实有些不理解,明明算好了的,按照吴邪那人的习惯,到了长白山后,会在山脚下先住一晚上。 而他们在今天晚上连夜上山,正好能赶在吴邪那群人的前面,去拿蛇眉铜鱼。 但现在的种种迹象都表明一件事,吴邪他们已经先他们一步到了云顶天宫。 这不可能,最起码也不应该,时间上根本说不通。 按理来说,吴邪他们坐完车,在长白山脚下休息一晚,怎么都不可能走在他们前面。 阿宁看着已经被破开的冰洞,招呼人开始往下跳,想不到是因为什么状况,改变了吴邪的习惯。 一行人坐了那么久的车,半点休息都没有,直接就上了山。 阿宁神色有些严肃,难道是山上突然发生了什么?又或者吴邪手里的那份帛书还有别的内容? “老大,这里好像有个东西。” 几个人利用冰钩跳下冰冻,正在收绳子的时候,其中一个突然注意到什么。 阿宁顺着那人的目光看去,发现是个形状很奇怪的记号。 记号? 阿宁上前摩挲了下,确认是新留下来的,眼里闪过一抹疑惑。 这瞧着不像是张家人的记号 “先拍下来。” 墓里的光线有些暗了,阿宁摘下护目镜,打开了手电:“我们必须赶在吴邪他们之前找到那样东西,在此之前不用对别的事情多加关注。” 已经落后这么多了,老板交代的任务还没有进展,阿宁脸色实在好看不到哪去。 而跟他们隔了几条甬道的墓室里,谢淮安正抱着长刀,看着面前陈皮阿四的背影。 他总觉得只是刚才简单的几句话,想让别人相信这个墓里还有另一个一直没露面的人有点牵强。 陈皮现在没追问,很大可能是因为他以为刚才跟自己争吵的人是张岁和。 但等到回头俩人见了面,陈皮阿四一定会反应过来,先前在甬道里跟谢淮安发生争吵的另有其人。 【阿宁跟过来了。】系统的声音在甬道里响起。 谢淮安正在思考怎么能再给汪不慎来装个大的,闻言脚步慢了半拍,差点忘了还有这么个人在。 没记错的话,原着里阿宁好像也是这个点上山的。 只不过跟原着里有所出入的是,书里阿宁一行人要比吴邪先一步到云顶天宫。 但现在,先走一步的人却是吴邪。 因为谢淮安的缘故,那小子下了火车后知道他在山上,吴邪他们担心谢淮安身上的伤,几乎是下了车就往云顶天宫赶。 既没在山下休整,也没浪费时间去找向导,中间的时间直接省下一大半。 “墓里机关不少,她找过来应该还要些时间,先不管她,现在情况有些乱,系统,之前炸汪家的c4还有吗?” 谢淮安语气冷静,准备先把张岁和那一茬的事儿处理了。 云顶天宫这一趟本来就很乱,又加上个张岁和,谢淮安在来之前就知道到时候肯定乱得怀疑人生。 他原本打算的是带着张岁和先进入墓里,可又不知道具体位置,只能等着吴邪他们弄雪崩。 但第一回雪崩的时候,张岁和那小子跟不上他的脚步,晚了点,谢淮安只能和他在陈皮阿四后面进墓。 这直接打乱了谢淮安的计划,为了不让张岁和在陈皮阿四走完剧情前就把他杀了,谢淮安必须脱身找个理由去找陈皮把原剧情过了。 他不得已,把‘汪不慎’这个人设拉出来溜了溜。 谢淮安面无表情,可这真的很吃操作。 他快忙死了。 首先得顾着陈皮,还得拖着张岁和,完了还得给自己突然从张岁和那里消失找借口。 作为借口的汪不慎,他的行踪也得让别人有迹可循,不然到时候也是个破绽。 乱成一锅粥了。 【当年买多少你心里没点数吗?放心好了,够你把整个云顶天宫给炸了。】 谢淮安:那倒也不必。 “不用弄很多,你瞄准万奴王的老窝,弄点响就行,别把山给炸塌了。” 系统闪了闪光,【谢淮安,这是雪山,声音稍微大点就可能造成雪崩,你往里面丢炸弹?还要求别把山给炸塌了?你要不要看看自己在说什么?】 “所以不是让你悠着点吗?一句话,炸不炸?” 系统闭上了嘴,它就知道摊上谢淮安没好事。 来回找了好多间墓室的吴邪和张岁和,才刚同一人端了一盒罐头的‘谢景时’和王胖子汇合上,还没来得及高兴。 突然感觉脚下正踩着的地板猛地震动了一下。 紧接着就是云顶天宫深处的一声闷响。 “砰--” 这真是好熟悉的声音,跟之前把山搞崩了的声响一样。 几人的神色都有些惊慌,只有听见声响猛然起身的‘谢景时’面露难看,目光死死的盯着刚才发出声响的方向。 那个位置,是云顶天宫的深处。 有人先过去了?干什么了能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陈皮阿四骂了一声:“他娘的!哪个鳖孙?!这么大的动静是准备埋了所有人吗?” 谢淮安默默从他身后走出来,往前凑了几步,面上的神色跟陈皮比也好不到哪去。 系统动作麻利的投放好炸弹,听着陈皮的话有些阴阳怪气,【还能是哪个鳖孙?不搁你旁边站着呢吗?】 ‘谢景时’的反应太大,在场的另外三个人下意识将目光放在他身上。 隐约察觉了点不对劲的张岁和看着‘谢景时’的动作,总觉得谢先生的这位小叔似乎知道些什么。 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按照谢先生的性子不可能会炸山才对,扔炸弹的应该也不会是陈皮,那个人能在广西藏那么久,看得出也惜命的很。 族长就更不可能了。 张岁和能想到的东西,吴邪就更能想到了,心里盘算完之后下意识开口: “除了我们还有别人进来了?” 吴邪看向谢家小叔,他想到先前张岁和说谢小哥看见谢小叔留下的记号,突然离开的事情,谢家小叔留的那个记号不是让谢小哥跟他们汇合的意思吗? 第198章 陈皮,这一趟,你走的是黄泉路 阿宁不可置信的看向云顶天宫深处,咬了咬牙,吴邪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找个蛇眉铜鱼,至于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吗? 炸山?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动作都快,照着刚才声音的位置去。” 阿宁回想了下前几回下墓碰上吴邪,额角抽了抽,觉得如果是吴邪,他可能还真敢炸。 这边的谢淮安静静的听着陈皮骂了片刻,便直接开口打断他:“我过去一趟,你跟不上的话就先在这里等我。” 陈皮说脏话的嘴顿了顿,扭头看向谢淮安。 自己刚才是被人嫌年纪大,不顶用了? 谢淮安面色平静的看了回去,陈皮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这么近的距离,就算跟不上我还不会走过去吗?” 青年似乎没闲心跟他扯皮,闻言点了点头,迅速朝刚才发出动静的位置找去。 谢淮安让系统投放炸弹的位置,距离另外几个人的地点可能有一段距离,但离谢淮安他们一定是最近的。 他不担心陈皮在去的路上碰上张岁和,谢淮安计算着时间,他有把握在张岁和他们赶过来之前,把汪不慎的人设坐实。 系统还飘在他旁边跟着一起赶路,对谢淮安炸山这件事其实有种不好的预感。 一个什么样脑子的人,会在解决问题的时候选择炸山? 系统闭了闭眼,它有些不想去深想谢淮安究竟给他的这个‘朋友’准备了个什么人设。 肯定不忍直视。 谢淮安的速度很快,也没有刻意去等后面跟着的陈皮,他瞧着有些着急的在往那边赶,好像去晚了就又会扑空一样。 看着颇有经验。 陈皮有些跟不上前面的谢淮安,眼里闪过一丝惊骇,他居然跟当年比起来,又快了不少。 谢淮安一觉睡了那么久,期间可是半点都没有练过功夫。 可现在谢淮安居然比起当年更甚。 陈皮借着九爪钩往前飞快的移动着,还是没能跟的上谢淮安。 当年那个叫张九日的说的没错,谢淮安这人,在练武方面,绝对是个武学奇才。 陈皮当年被二月红收为徒弟就是因为二月红看他的根骨适合练武,像陈皮这样练武的好苗子实打实的在外面经历了那么多,才堪堪到现在的程度。 他微微收敛了点思绪,不再去设想如果谢淮安没有这种罕见病,真真切切的活过七十年又能练到什么程度。 谢淮安和陈皮刚靠近了方才爆炸的位置,炸弹的硫磺味儿没闻到,倒是现场有另一股更刺鼻恶心的味道,直让人生理不适。 很浓重的血腥味儿,陈皮落了谢淮安许多步才到。 只看见四处都被炸的血红的主墓室。 空荡荡的,除了满地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残骸,根本没有人。 谢淮安看见现场下意识就皱起了眉,手中的刀也做好防御的姿势。 先前在这里的人显然是遇到了些什么才弄出那么大的动静,地上这满地脏东西就足以看得出这里之前应该发生了打斗。 谢淮安皱着眉,在原地站了片刻,目光环视了一圈,开口:“汪不慎?” 陈皮阿四愣了愣,谢淮安知道是谁刚才引发的爆炸? 正欲开口询问,陈皮就见刚才站在面前的人突然目光一凛,长刀微挑,就朝着自己过来。 陈皮眼神暗了暗,看着那刀直直劈在自己耳侧。 直到耳边传来什么东西被穿透的声音,陈皮这才偏了偏头,避开谢淮安的长刀。 他眼里满是杀意,恶心的看着刚才想从身后偷袭的东西。 “这是” 谢淮安抽回刀,语气有些莫名:“蚰蜒?” 陈皮阿四知道谢淮安说的是什么东西,来之前,从吴三省那里拿来的资料,虽然算不上详细,但对云顶天宫里面出现的东西也能勉强叫的上来名字。 “原来是冲着那样东西来的”谢淮安看着刀尖上穿透的蚰蜒,声音很轻。 陈皮来不及思考谢淮安说的什么意思,就听见四周密密麻麻的响动都在朝他们这里汇聚过来。 果然,这类东西就喜欢成群结队地出现。 他看了眼周围的情况,准备拉着谢淮安离开,但下一刻,怀里被扔了个白色的瓷瓶过来。 “我弟弟调的药,抹衣服上。” 谢淮安显然不打算离开,简单扔给陈皮能自保的东西后,径直朝着墓室中央的主棺走去。 他弟弟? 陈皮看着谢淮安蹲在主棺旁查看什么,想起了当年在浮屠地宫碰上的人。 “谢淮砚?” 谢淮安手里的动作微微顿了顿,‘嗯’了声。 “我见过他,谢淮安,他跟你长得挺像的,你弟弟跟你提过我没?” 谢淮安这下不止是顿住了,他干脆停了手里的动作,脸上的神情有些变化:“陈皮,你杀过的人,还记得多少?” “杀了那么多,谁知道有多少。”陈皮不理解谢淮安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 “我没打算来云顶天宫的。” 陈皮愣了下,对上谢淮安的目光:“是有个人来找阿砚,他要报仇,来找你报仇,要我带他过来。” “陈皮,云顶天宫这一趟,你走的是黄泉路。” 青年目光平静,说的话让人忍不住头皮发麻。 但陈皮听完却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对他来说,这辈子杀了那么多的人,几乎几十年一直在被人追杀,听见谢淮安这话他甚至有点想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 “老子走的哪一步不是黄泉路?行了,谁要报仇?你刚才说的那个汪不慎?” 谢淮安没说话,心里微微叹了口气,就知道会是这样。 正如他当年说的,陈皮这种人是改不了的,打不行,骂也不行。 他就是那种性子。 “谢淮安,我这回出来,压根就没想着能活着回去,一把年纪了,我活这么久足够了。” 第198章 陈皮,这一趟,你走的是黄泉路 阿宁不可置信的看向云顶天宫深处,咬了咬牙,吴邪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找个蛇眉铜鱼,至于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吗? 炸山?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动作都快,照着刚才声音的位置去。” 阿宁回想了下前几回下墓碰上吴邪,额角抽了抽,觉得如果是吴邪,他可能还真敢炸。 这边的谢淮安静静的听着陈皮骂了片刻,便直接开口打断他:“我过去一趟,你跟不上的话就先在这里等我。” 陈皮说脏话的嘴顿了顿,扭头看向谢淮安。 自己刚才是被人嫌年纪大,不顶用了? 谢淮安面色平静的看了回去,陈皮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这么近的距离,就算跟不上我还不会走过去吗?” 青年似乎没闲心跟他扯皮,闻言点了点头,迅速朝刚才发出动静的位置找去。 谢淮安让系统投放炸弹的位置,距离另外几个人的地点可能有一段距离,但离谢淮安他们一定是最近的。 他不担心陈皮在去的路上碰上张岁和,谢淮安计算着时间,他有把握在张岁和他们赶过来之前,把汪不慎的人设坐实。 系统还飘在他旁边跟着一起赶路,对谢淮安炸山这件事其实有种不好的预感。 一个什么样脑子的人,会在解决问题的时候选择炸山? 系统闭了闭眼,它有些不想去深想谢淮安究竟给他的这个‘朋友’准备了个什么人设。 肯定不忍直视。 谢淮安的速度很快,也没有刻意去等后面跟着的陈皮,他瞧着有些着急的在往那边赶,好像去晚了就又会扑空一样。 看着颇有经验。 陈皮有些跟不上前面的谢淮安,眼里闪过一丝惊骇,他居然跟当年比起来,又快了不少。 谢淮安一觉睡了那么久,期间可是半点都没有练过功夫。 可现在谢淮安居然比起当年更甚。 陈皮借着九爪钩往前飞快的移动着,还是没能跟的上谢淮安。 当年那个叫张九日的说的没错,谢淮安这人,在练武方面,绝对是个武学奇才。 陈皮当年被二月红收为徒弟就是因为二月红看他的根骨适合练武,像陈皮这样练武的好苗子实打实的在外面经历了那么多,才堪堪到现在的程度。 他微微收敛了点思绪,不再去设想如果谢淮安没有这种罕见病,真真切切的活过七十年又能练到什么程度。 谢淮安和陈皮刚靠近了方才爆炸的位置,炸弹的硫磺味儿没闻到,倒是现场有另一股更刺鼻恶心的味道,直让人生理不适。 很浓重的血腥味儿,陈皮落了谢淮安许多步才到。 只看见四处都被炸的血红的主墓室。 空荡荡的,除了满地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残骸,根本没有人。 谢淮安看见现场下意识就皱起了眉,手中的刀也做好防御的姿势。 先前在这里的人显然是遇到了些什么才弄出那么大的动静,地上这满地脏东西就足以看得出这里之前应该发生了打斗。 谢淮安皱着眉,在原地站了片刻,目光环视了一圈,开口:“汪不慎?” 陈皮阿四愣了愣,谢淮安知道是谁刚才引发的爆炸? 正欲开口询问,陈皮就见刚才站在面前的人突然目光一凛,长刀微挑,就朝着自己过来。 陈皮眼神暗了暗,看着那刀直直劈在自己耳侧。 直到耳边传来什么东西被穿透的声音,陈皮这才偏了偏头,避开谢淮安的长刀。 他眼里满是杀意,恶心的看着刚才想从身后偷袭的东西。 “这是” 谢淮安抽回刀,语气有些莫名:“蚰蜒?” 陈皮阿四知道谢淮安说的是什么东西,来之前,从吴三省那里拿来的资料,虽然算不上详细,但对云顶天宫里面出现的东西也能勉强叫的上来名字。 “原来是冲着那样东西来的”谢淮安看着刀尖上穿透的蚰蜒,声音很轻。 陈皮来不及思考谢淮安说的什么意思,就听见四周密密麻麻的响动都在朝他们这里汇聚过来。 果然,这类东西就喜欢成群结队地出现。 他看了眼周围的情况,准备拉着谢淮安离开,但下一刻,怀里被扔了个白色的瓷瓶过来。 “我弟弟调的药,抹衣服上。” 谢淮安显然不打算离开,简单扔给陈皮能自保的东西后,径直朝着墓室中央的主棺走去。 他弟弟? 陈皮看着谢淮安蹲在主棺旁查看什么,想起了当年在浮屠地宫碰上的人。 “谢淮砚?” 谢淮安手里的动作微微顿了顿,‘嗯’了声。 “我见过他,谢淮安,他跟你长得挺像的,你弟弟跟你提过我没?” 谢淮安这下不止是顿住了,他干脆停了手里的动作,脸上的神情有些变化:“陈皮,你杀过的人,还记得多少?” “杀了那么多,谁知道有多少。”陈皮不理解谢淮安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 “我没打算来云顶天宫的。” 陈皮愣了下,对上谢淮安的目光:“是有个人来找阿砚,他要报仇,来找你报仇,要我带他过来。” “陈皮,云顶天宫这一趟,你走的是黄泉路。” 青年目光平静,说的话让人忍不住头皮发麻。 但陈皮听完却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对他来说,这辈子杀了那么多的人,几乎几十年一直在被人追杀,听见谢淮安这话他甚至有点想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 “老子走的哪一步不是黄泉路?行了,谁要报仇?你刚才说的那个汪不慎?” 谢淮安没说话,心里微微叹了口气,就知道会是这样。 正如他当年说的,陈皮这种人是改不了的,打不行,骂也不行。 他就是那种性子。 “谢淮安,我这回出来,压根就没想着能活着回去,一把年纪了,我活这么久足够了。” 第199章 我要鬼玺 刚才爆炸的声音很大,足够让整个云顶天宫的范围内都微微震动。 【按照‘谢景时’那边的速度,最多还有半个小时就能找过来。】 谢淮安低着头,专心在棺材上刻了个符号,一旁的陈皮阿四看着他的动作没说话。 他刚把谢淮安递来的药洒在衣服外套的防水层上,四周的蚰蜒好像都长了眼睛一样,以谢淮安和陈皮为圆心,正有意识地避开他们。 陈皮站在谢淮安身后看着棺材上他刚刚做的记号,这跟先前那个叫‘谢景时’的谢家人弄得有点像。 “这是什么意思?” 谢淮安弄完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并不存在的泥,端详着主棺,计算着时间,想尽量拖到吴邪他们过来的时候,再把万奴王放出来。 到时候场面乱起来,他才好拉扯着吴邪找到蛇眉铜鱼。 “没什么,陈皮,吴三省给你的消息中,有没有一样东西,叫做鬼玺,关于它的内容有多少?” 陈皮阿四一愣,看着谢淮安做工精良的衣服,想起这人也是个大家子弟,反应过来谢淮安知道这件事情,估计是他们的情报网调查了。 他瞧着好像把消息全握在手里了的谢淮安,突然觉得有意思,先前吴三省神神秘秘派人过来的时候,恨不得将秘密捂得石头都敲不开,但现在看他们的那个什么计划,怎么感觉谁也没瞒住呢? “你想要鬼玺?”陈皮将手里的短刀别回腰间,有些纳闷谢淮安会关注这个。 只见青年眼眸垂了片刻,瞧着有些迟疑:“嗯。” 嗯? 陈皮阿四狐疑的看着谢淮安,他感兴趣那玩意儿干嘛? “你知道这回吴家那个老三也来了吗?” 谢淮安神色没变,这不是废话吗,吴三省要是没来,鬼玺怎么会出现在新月饭店? “知道,人在山脚下。” 谢淮安语气淡淡,抬头看向陈皮:“但我没问你这个,鬼玺在哪?棺材里?” 【现在开棺,等吴邪他们过来,时间刚好。】 陈皮根本没来得及开口,谢淮安就已经从他的反应里得到答案了。 青年眉头微皱,锃亮的刀刃在火把的映照下显得有些瘆人,他长刀狠狠插进了棺材的缝隙中。 陈皮阿四被谢淮安这一举动一惊,连忙起身往后拉开距离:“靠,谢淮安你动手前跟老子招呼一声啊。” 他怎么回事?确认鬼玺在这棺材里,演都不演了? 陈皮吐了口唾沫,骂了两句:“你才刚说了有个人来寻我的仇,现在直接准备替他弄死我?” 谢淮安没搭理他,手里的长刀还在用力,竟是想直接将整个棺材板掀开。 那长刀都被棺椁上的板材压得有些弯:“我要鬼玺。” 青年面容冷峻,几乎是话音刚落,最上面那层很厚重的石板就被他弄开了半米宽的缝,陈皮有些愕然的看着面前这一幕。 他一个人竟真的能将这棺材弄开。 谢淮安收了刀,半个身子都在棺材旁边,伸手去探棺材里面的东西,全然不提自己丰富的开棺经验。 【我就说新手墓里给你传到棺材里有好处?】 “系统,你一定要把自己从前干的缺德事拉出来反复宣传吗?” 系统: 【哪缺德了?你别管是从外面开棺,还是从里面开棺,就说是不是都是经验?】 哪家好人会把从里面开棺这件事练的那么熟? 谢淮安都不想骂它,动作极快的朝棺材内伸手。 指尖传来冰凉触感的那一瞬,谢淮安眼神微动,只是他来不及将东西弄出来,手腕就被什么东西抓住。 力道很大,有一种想要捏碎他骨头的感觉。 谢淮安眉头微挑,知道这就是棺材里躺着的万奴王。 陈皮阿四一直紧盯着谢淮安的动作,他下了那么多年的斗,这种墓里有没有危险他最清楚了,看见棺材伸出来的什么东西突然抓上了谢淮安,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但谢淮安是什么人,从他下墓趟机关的那个熟练程度就能看出来,这人绝不是善茬。 他反应极快,等到陈皮摸着短刀靠近的时候,长刀出鞘,那瞧不真切的黑影已经被谢淮安砍伤了。 谢淮安拽着陈皮猛地后退,手也没闲着,腕处的机关发射,将棺材里他刚才摸到的东西给拉了出来。 而吴邪他们赶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一幕。 紧接着,棺椁最上面的石板材突然裂开,里面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缓缓搭上了棺材边缘。 吴邪瞳孔皱缩,起尸了? 谢淮安松开陈皮,第一时间查看拿到手的鬼玺,半张脸隐在暗处,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淮安。” 身后‘谢景时’微微出声,却只是叫了谢淮安的名字,好像在确认什么。 谢淮安微微偏了偏头,没有说话,利用暗器上的绳子,三两下将鬼玺绑在身前,手里握着长刀,面容冷漠的看向从棺材里出来的东西。 “陈皮” “张起灵呢?” 谢淮安打断了张岁和的话,余光瞥见那孩子眼眶猩红,死死盯着他旁边的陈皮。 吴邪不知道张岁和怎么突然变了神色,听着谢淮安的话下意识答道: “啊?小哥?小哥我们路上来的时候没碰上,但刚才的动静很大,小哥应该知道往这边赶。” 谢淮安手里的长刀握得更紧了些,面上神色冷清,叫住了在失去理智边缘的张岁和。 “张岁和,你跟陈皮的事情出去后你们自己解决,现在先把私人恩怨先收了。” 第199章 我要鬼玺 刚才爆炸的声音很大,足够让整个云顶天宫的范围内都微微震动。 【按照‘谢景时’那边的速度,最多还有半个小时就能找过来。】 谢淮安低着头,专心在棺材上刻了个符号,一旁的陈皮阿四看着他的动作没说话。 他刚把谢淮安递来的药洒在衣服外套的防水层上,四周的蚰蜒好像都长了眼睛一样,以谢淮安和陈皮为圆心,正有意识地避开他们。 陈皮站在谢淮安身后看着棺材上他刚刚做的记号,这跟先前那个叫‘谢景时’的谢家人弄得有点像。 “这是什么意思?” 谢淮安弄完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并不存在的泥,端详着主棺,计算着时间,想尽量拖到吴邪他们过来的时候,再把万奴王放出来。 到时候场面乱起来,他才好拉扯着吴邪找到蛇眉铜鱼。 “没什么,陈皮,吴三省给你的消息中,有没有一样东西,叫做鬼玺,关于它的内容有多少?” 陈皮阿四一愣,看着谢淮安做工精良的衣服,想起这人也是个大家子弟,反应过来谢淮安知道这件事情,估计是他们的情报网调查了。 他瞧着好像把消息全握在手里了的谢淮安,突然觉得有意思,先前吴三省神神秘秘派人过来的时候,恨不得将秘密捂得石头都敲不开,但现在看他们的那个什么计划,怎么感觉谁也没瞒住呢? “你想要鬼玺?”陈皮将手里的短刀别回腰间,有些纳闷谢淮安会关注这个。 只见青年眼眸垂了片刻,瞧着有些迟疑:“嗯。” 嗯? 陈皮阿四狐疑的看着谢淮安,他感兴趣那玩意儿干嘛? “你知道这回吴家那个老三也来了吗?” 谢淮安神色没变,这不是废话吗,吴三省要是没来,鬼玺怎么会出现在新月饭店? “知道,人在山脚下。” 谢淮安语气淡淡,抬头看向陈皮:“但我没问你这个,鬼玺在哪?棺材里?” 【现在开棺,等吴邪他们过来,时间刚好。】 陈皮根本没来得及开口,谢淮安就已经从他的反应里得到答案了。 青年眉头微皱,锃亮的刀刃在火把的映照下显得有些瘆人,他长刀狠狠插进了棺材的缝隙中。 陈皮阿四被谢淮安这一举动一惊,连忙起身往后拉开距离:“靠,谢淮安你动手前跟老子招呼一声啊。” 他怎么回事?确认鬼玺在这棺材里,演都不演了? 陈皮吐了口唾沫,骂了两句:“你才刚说了有个人来寻我的仇,现在直接准备替他弄死我?” 谢淮安没搭理他,手里的长刀还在用力,竟是想直接将整个棺材板掀开。 那长刀都被棺椁上的板材压得有些弯:“我要鬼玺。” 青年面容冷峻,几乎是话音刚落,最上面那层很厚重的石板就被他弄开了半米宽的缝,陈皮有些愕然的看着面前这一幕。 他一个人竟真的能将这棺材弄开。 谢淮安收了刀,半个身子都在棺材旁边,伸手去探棺材里面的东西,全然不提自己丰富的开棺经验。 【我就说新手墓里给你传到棺材里有好处?】 “系统,你一定要把自己从前干的缺德事拉出来反复宣传吗?” 系统: 【哪缺德了?你别管是从外面开棺,还是从里面开棺,就说是不是都是经验?】 哪家好人会把从里面开棺这件事练的那么熟? 谢淮安都不想骂它,动作极快的朝棺材内伸手。 指尖传来冰凉触感的那一瞬,谢淮安眼神微动,只是他来不及将东西弄出来,手腕就被什么东西抓住。 力道很大,有一种想要捏碎他骨头的感觉。 谢淮安眉头微挑,知道这就是棺材里躺着的万奴王。 陈皮阿四一直紧盯着谢淮安的动作,他下了那么多年的斗,这种墓里有没有危险他最清楚了,看见棺材伸出来的什么东西突然抓上了谢淮安,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但谢淮安是什么人,从他下墓趟机关的那个熟练程度就能看出来,这人绝不是善茬。 他反应极快,等到陈皮摸着短刀靠近的时候,长刀出鞘,那瞧不真切的黑影已经被谢淮安砍伤了。 谢淮安拽着陈皮猛地后退,手也没闲着,腕处的机关发射,将棺材里他刚才摸到的东西给拉了出来。 而吴邪他们赶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一幕。 紧接着,棺椁最上面的石板材突然裂开,里面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缓缓搭上了棺材边缘。 吴邪瞳孔皱缩,起尸了? 谢淮安松开陈皮,第一时间查看拿到手的鬼玺,半张脸隐在暗处,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淮安。” 身后‘谢景时’微微出声,却只是叫了谢淮安的名字,好像在确认什么。 谢淮安微微偏了偏头,没有说话,利用暗器上的绳子,三两下将鬼玺绑在身前,手里握着长刀,面容冷漠的看向从棺材里出来的东西。 “陈皮” “张起灵呢?” 谢淮安打断了张岁和的话,余光瞥见那孩子眼眶猩红,死死盯着他旁边的陈皮。 吴邪不知道张岁和怎么突然变了神色,听着谢淮安的话下意识答道: “啊?小哥?小哥我们路上来的时候没碰上,但刚才的动静很大,小哥应该知道往这边赶。” 谢淮安手里的长刀握得更紧了些,面上神色冷清,叫住了在失去理智边缘的张岁和。 “张岁和,你跟陈皮的事情出去后你们自己解决,现在先把私人恩怨先收了。” 第200章 鬼鬼祟祟 陈皮阿四闻言,目光突然落到了站在人群最后面的那个男人身上。 很陌生的一张脸,陈皮眉头微蹙,根本没印象。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谢淮安管那个人叫什么? 张岁和? 可刚刚那个人开口的声音分明不是先前墓室里跟谢淮安争吵的那个人。 他来不及多加思考,棺材里的那东西已经爬了出来。 老吴家的那个傻小子的声音在墓室里尤为清晰: “这就是传说里的那个万奴王?东夏国阴兵的事真的存在?” 谢淮安神色不变,确认怀里的鬼玺不会掉后,直接往前挡了两步:“不宜过多牵扯,吴邪,你想要的东西应该还在这间墓室里,找到后速走。” 吴邪微微愣了愣,没等他疑惑谢小哥怎么知道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头顶猛然飞过来的石头让他心里骤惊。 要不是吴邪反应迅速,赶忙拽着胖子蹲了下去,准被砸的头破血流。 谢淮安没回头查看什么,吴邪那孩子闭着眼都知道肯定不会有事,他直接提着刀往前迅速过了几步,朝万奴王逼近。 张岁和眉头紧皱,眼神狠厉的盯着面前几乎三米高的万奴王,也知道现在不是动手的时候,他指甲狠狠沁入掌心,还是选择借着刀上前跟谢先生打配合。 这边吴邪躲过那一下后,知道现在神仙打架,不是他凑热闹的时候,果断拉着胖子将人拽到一旁,从包里拿东西。 王胖子从包里翻出两把枪,甩给吴邪:“胖爷我准备的老家伙今个儿也是能派上用场了,给给给,天真,会用?” 吴邪翻找包准备找个匕首之类的东西防身,但想找的东西还没找到,手里突然被人塞了把枪进来。 “你他娘的有枪?!有枪你不早拿出来?!” 吴邪脸上的表情震惊,胖子听他前半句的时候还以为天真同志震撼他法外狂徒的行为。 但后半句一出来,王胖子就知道,这小子果然是个可塑之才。 谢淮安身上带着伤,偏偏他还往前凑的最狠,三米多高的怪物,肩膀处很畸形的长了多条手臂,每一次动作都看的人心惊胆战。 陈皮阿四刚用九爪钩牵扯到那万奴王的两条手臂,控制着不让它再从地上捡什么东西攻击,就看到谢淮安几乎是贴着那东西在动手。 再观‘谢景时’,也是近战,似乎也是在顾虑着谢淮安的伤,下手一回比一回狠。 他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他算是知道了,谢家人功夫都是这么练出来的。 不远处吴邪挑的位置很巧妙,恰巧能将整间墓室尽收眼底,看着那边缠斗的几个人,吴邪举着枪,瞄了半天也没找到能开枪的地方。 几个人中除了陈皮用钩子稍微远了点,剩下那几个哪一个不是打近战的? 吴邪咬了咬牙,好不容易将枪对准了万奴王的脑袋,另一声枪响却比他更显出来。 他猛地收回枪,看向一旁的胖子。 但对方看着比他还懵逼。 不是他开的枪。 “你们闹这么大的动静,也不怕山崩了把我们都埋在这里。” 是道女声。 “我靠,是那娘们儿!”王胖子率先反应过来,呸了声,阿宁! 吴邪脑海里灵光乍现,总算是知道火车上那伙莫名其妙的人哪来的了。 阿宁的目光直直落在墓室中央动手的几人中的一个,她没吴邪顾忌的多,单手拿着枪对着万奴王就是几梭子。 谢淮安侧头躲过一枪,瞧见进来的女人死死的看着自己怀里的鬼玺,心说这东西真是谁都想要啊。 吴邪看得两眼一黑:“你干什么?!” 阿宁神色冷淡的扫过吴邪,继续看向谢淮安:“谢先生是吗?久仰大名,这东西不好对付?需要帮忙吗?” “不需要。” 谢淮安手起刀落,简单干脆的斩掉那万奴王的一只胳膊,借着‘谢景时’的力,一脚给万奴王踹得后退半步。 阿宁还想再说什么,身后一股劲风擦着她的发丝过去,黑色的古刀正好插进万奴王的脖子。 张起灵飞身上前,一把抓过刀的刀柄,从万奴王脖子的一侧,横削了出来。 本就被三人围攻打的重伤的万奴王,现下更是被砍了半个脑袋,张岁和面无表情,直接给那东西按回到棺材里,同谢淮安一起反手将棺材板盖上。 张起灵一开始和吴邪他们分开后就注意到墓室里还进来了另一伙人,过去查看后发现是阿宁他们,想着自己来这一趟的目的,他干脆借着墓室里的机关把人拖了许久。 等到他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吴邪这边也该结束了,才把人放过来,虽然现在瞧着情况是有点微末的偏差。 阿宁不是傻子,看着身后突然出现的张起灵,又看了眼怀里兜着鬼玺的谢淮安,哪有什么不明白的。 “谢先生,这么做是不是有点不太厚道?” 谢淮安揣着鬼玺,语气平静:“下面的规矩,谁先拿到算谁的。” 他余光瞥见好像突然发现什么的吴邪,正悄摸的往旁边的石壁走去,身影间还带着些苟苟祟祟,谢淮安有些压不住自己的嘴角,吴邪这傻小子真狗啊。 老板给的任务是务必带回鬼玺和蛇眉铜鱼,阿宁跟谢淮安对视了好一会儿,知道这人是不会退让了。 身后的手下都握着枪,等着阿宁发话。 她在犹豫,谢淮安这人在道上的消息极少,但提到的人都很忌惮,阿宁来之前没收到关于谢家这位也想要鬼玺的消息。 她不知道这人是临时起意还是别的什么,但这样一个人物既然要了,东西也拿到手了,她再想拿走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谢先生既然想要,那一定是有谢先生的用处,鬼玺就让给谢先生了,只是蛇眉铜鱼我必须得带走。” 角落里吴邪动作僵了僵,胖子看着墓室的天花板,晃悠几步走到吴邪前面,挡住那小子的身影。 这墓主人看着挺有格调的,天花板挺天花板的。 谢淮安尽量面瘫着一张脸,微微颔首:“请便。” ----- 书圈放了篇番外,是一瓜生作者的主角生生和咱们安安的现代联动版,可能有宝宝对这一类不太感冒,不喜欢的宝宝可以避一下雷,感兴趣的可以点开章节评论,右上角有个前往书圈,发在那个里面。 第200章 鬼鬼祟祟 陈皮阿四闻言,目光突然落到了站在人群最后面的那个男人身上。 很陌生的一张脸,陈皮眉头微蹙,根本没印象。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谢淮安管那个人叫什么? 张岁和? 可刚刚那个人开口的声音分明不是先前墓室里跟谢淮安争吵的那个人。 他来不及多加思考,棺材里的那东西已经爬了出来。 老吴家的那个傻小子的声音在墓室里尤为清晰: “这就是传说里的那个万奴王?东夏国阴兵的事真的存在?” 谢淮安神色不变,确认怀里的鬼玺不会掉后,直接往前挡了两步:“不宜过多牵扯,吴邪,你想要的东西应该还在这间墓室里,找到后速走。” 吴邪微微愣了愣,没等他疑惑谢小哥怎么知道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头顶猛然飞过来的石头让他心里骤惊。 要不是吴邪反应迅速,赶忙拽着胖子蹲了下去,准被砸的头破血流。 谢淮安没回头查看什么,吴邪那孩子闭着眼都知道肯定不会有事,他直接提着刀往前迅速过了几步,朝万奴王逼近。 张岁和眉头紧皱,眼神狠厉的盯着面前几乎三米高的万奴王,也知道现在不是动手的时候,他指甲狠狠沁入掌心,还是选择借着刀上前跟谢先生打配合。 这边吴邪躲过那一下后,知道现在神仙打架,不是他凑热闹的时候,果断拉着胖子将人拽到一旁,从包里拿东西。 王胖子从包里翻出两把枪,甩给吴邪:“胖爷我准备的老家伙今个儿也是能派上用场了,给给给,天真,会用?” 吴邪翻找包准备找个匕首之类的东西防身,但想找的东西还没找到,手里突然被人塞了把枪进来。 “你他娘的有枪?!有枪你不早拿出来?!” 吴邪脸上的表情震惊,胖子听他前半句的时候还以为天真同志震撼他法外狂徒的行为。 但后半句一出来,王胖子就知道,这小子果然是个可塑之才。 谢淮安身上带着伤,偏偏他还往前凑的最狠,三米多高的怪物,肩膀处很畸形的长了多条手臂,每一次动作都看的人心惊胆战。 陈皮阿四刚用九爪钩牵扯到那万奴王的两条手臂,控制着不让它再从地上捡什么东西攻击,就看到谢淮安几乎是贴着那东西在动手。 再观‘谢景时’,也是近战,似乎也是在顾虑着谢淮安的伤,下手一回比一回狠。 他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他算是知道了,谢家人功夫都是这么练出来的。 不远处吴邪挑的位置很巧妙,恰巧能将整间墓室尽收眼底,看着那边缠斗的几个人,吴邪举着枪,瞄了半天也没找到能开枪的地方。 几个人中除了陈皮用钩子稍微远了点,剩下那几个哪一个不是打近战的? 吴邪咬了咬牙,好不容易将枪对准了万奴王的脑袋,另一声枪响却比他更显出来。 他猛地收回枪,看向一旁的胖子。 但对方看着比他还懵逼。 不是他开的枪。 “你们闹这么大的动静,也不怕山崩了把我们都埋在这里。” 是道女声。 “我靠,是那娘们儿!”王胖子率先反应过来,呸了声,阿宁! 吴邪脑海里灵光乍现,总算是知道火车上那伙莫名其妙的人哪来的了。 阿宁的目光直直落在墓室中央动手的几人中的一个,她没吴邪顾忌的多,单手拿着枪对着万奴王就是几梭子。 谢淮安侧头躲过一枪,瞧见进来的女人死死的看着自己怀里的鬼玺,心说这东西真是谁都想要啊。 吴邪看得两眼一黑:“你干什么?!” 阿宁神色冷淡的扫过吴邪,继续看向谢淮安:“谢先生是吗?久仰大名,这东西不好对付?需要帮忙吗?” “不需要。” 谢淮安手起刀落,简单干脆的斩掉那万奴王的一只胳膊,借着‘谢景时’的力,一脚给万奴王踹得后退半步。 阿宁还想再说什么,身后一股劲风擦着她的发丝过去,黑色的古刀正好插进万奴王的脖子。 张起灵飞身上前,一把抓过刀的刀柄,从万奴王脖子的一侧,横削了出来。 本就被三人围攻打的重伤的万奴王,现下更是被砍了半个脑袋,张岁和面无表情,直接给那东西按回到棺材里,同谢淮安一起反手将棺材板盖上。 张起灵一开始和吴邪他们分开后就注意到墓室里还进来了另一伙人,过去查看后发现是阿宁他们,想着自己来这一趟的目的,他干脆借着墓室里的机关把人拖了许久。 等到他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吴邪这边也该结束了,才把人放过来,虽然现在瞧着情况是有点微末的偏差。 阿宁不是傻子,看着身后突然出现的张起灵,又看了眼怀里兜着鬼玺的谢淮安,哪有什么不明白的。 “谢先生,这么做是不是有点不太厚道?” 谢淮安揣着鬼玺,语气平静:“下面的规矩,谁先拿到算谁的。” 他余光瞥见好像突然发现什么的吴邪,正悄摸的往旁边的石壁走去,身影间还带着些苟苟祟祟,谢淮安有些压不住自己的嘴角,吴邪这傻小子真狗啊。 老板给的任务是务必带回鬼玺和蛇眉铜鱼,阿宁跟谢淮安对视了好一会儿,知道这人是不会退让了。 身后的手下都握着枪,等着阿宁发话。 她在犹豫,谢淮安这人在道上的消息极少,但提到的人都很忌惮,阿宁来之前没收到关于谢家这位也想要鬼玺的消息。 她不知道这人是临时起意还是别的什么,但这样一个人物既然要了,东西也拿到手了,她再想拿走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谢先生既然想要,那一定是有谢先生的用处,鬼玺就让给谢先生了,只是蛇眉铜鱼我必须得带走。” 角落里吴邪动作僵了僵,胖子看着墓室的天花板,晃悠几步走到吴邪前面,挡住那小子的身影。 这墓主人看着挺有格调的,天花板挺天花板的。 谢淮安尽量面瘫着一张脸,微微颔首:“请便。” ----- 书圈放了篇番外,是一瓜生作者的主角生生和咱们安安的现代联动版,可能有宝宝对这一类不太感冒,不喜欢的宝宝可以避一下雷,感兴趣的可以点开章节评论,右上角有个前往书圈,发在那个里面。 第201章 蚰蜒 阿宁没注意到吴邪那边的小动作,只是在谢淮安同意后,挥了挥手,示意手下去找。 吴邪表情正经,看见谢小哥拿着鬼玺准备离开,赶忙跟了上去。 他也没干什么坏事,只是偷拿了个蛇眉铜鱼而已。 吴邪这么安慰自己,又把拿到手的东西往衣服口袋里塞了塞。 反正阿宁也没少坑他,应该的,都是应该的。 谢淮安步履匆匆,走在甬道的最前面,不知道吴邪这小子的内心戏,他现在只知道,按照张岁和的性子,最多再往前走几米,那孩子就得动手。 “刚才跟你吵架的是谁?” 陈皮阿四没看到身后的人在他开了口后,猛然抬起了头,他脚下的步子快了些,赶到谢淮安身侧,满脑子疑惑。 如果刚才说话的那个叫张岁和,那先前一墙之隔同谢淮安吵起来的人是谁? 谢淮安眼睫似乎颤了一瞬,陈皮注意到更是觉得有问题,当即就皱着眉,想问是不是他说的那个什么汪不慎。 突然,陈皮感到身后传来杀意,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侧身躲开。 锋利的短刀狠狠插在石壁的砖缝上。 是张岁和。 这一变故发生的很突然,吴邪有些茫然地看着突然发难的张岁和,不明所以:“张岁和?怎么了?” 张岁和嘲讽似的扯了扯嘴角,没搭理吴邪,只是几步走到陈皮面前,盯着人一字一顿道: “四阿公,想让你出来一趟,真不容易。” 陈皮也不是什么傻子,刚才在主墓室里,听见张岁和叫自己的时候,他就约莫反应过来,谢淮安说的那个来寻仇的人是这人。 现在看见张岁和突然朝他动手,陈皮没什么太大的意外。 他有些不耐烦,自己想问的话还没问完,这人的债也不知道是哪一辈子的了,真是够闲的,能追到这儿。 ---- -主墓室- 阿宁眉头紧锁,神情绷的很紧,警惕的盯着周围的环境。 她先前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主墓室的周边,围满了密密麻麻的虫子。 细看过去,阿宁发现那是蚰蜒。 她没多做留意,那些蚰蜒一直游走在四周,表现出来的样子,瞧着像是在忌惮着些什么。 阿宁只以为,那东西是在忌惮墓室里的主棺,怕惊扰了墓主人,从而不敢靠近。 但让人没想到的是,几乎是吴邪他们前脚刚出去,阿宁准备让人找蛇眉铜鱼的时候,那蚰蜒就开始躁动起来了。 它们不再害怕某样东西,疯狂的朝阿宁的队伍涌过来。 “什么情况?!”队伍里传来惊呼。 阿宁反应迅速,立刻连开几枪,射在最近的蚰蜒身上。 “都别乱,老四你们几个掩护一下,剩下的人赶快找东西,拿到手就出去。” 又是几枪。 “快!” 墓室里顿时乱作一团,谁也没想到,这些蚰蜒会突然暴动。 明明先前还好好的。 被叫做老四的那个,是个外国人,他看着几乎是瞬间将墙壁覆盖了的虫子,给枪换弹的手都有些抖。 “老大,老大来不及了,我们再待下去都得死,那些墙上爬满了蚰蜒,蛇眉铜鱼找不到了” 阿宁一把甩掉咬在自己胳膊上的蚰蜒,抬眼朝队伍里其他人看去。 她咬了咬牙,心说带出来的人不能都折在自己手里,在又一枪打爆了蚰蜒后,还是打了撤退的手势。 “撤!” 只是那边主墓室乱成一团,甬道里也没好到哪里去,谢淮安神情平静的看着他们两个,在俩人打起来之前,开口将其他几个人拉离战场: “按照先前听见的动静,这山最少被炸了三次,你们如果没有事处理,就离开。” 语毕,谢淮安也不再管他们,带着鬼玺就准备离开。 明摆着一副不准备掺和的样子,吴邪闻言身子却僵了僵,原本就心虚的想法,更加雪上加霜。 炸山?好耳熟的话。 除了后来听见的那一回,前两回好像都是他的锅。 “谢小哥,你等等我。” 张岁和垂着眸,没去管他们,他知道谢先生答应谢淮砚的只到这里了。 他盯着陈皮阿四略微苍老的面容,瞧见陈皮阿四还在看谢淮安,有些讽刺。 原来这种人也配挂念别人啊。 “还记得我吗?” 陈皮脸上不耐烦的表情愈加明显,眼里闪着戾气,只觉得这后生有毛病:“老子这辈子杀过的人那么多,谁知道你是哪个犄角旮旯里的玩意儿。” 他心里惦记着事儿,这趟过来就是为了鬼玺和蛇眉铜鱼,东西被谢淮安和吴邪一人揣一个给拿走了,陈皮还没弄清那东西到底什么情况。 还有谢淮安刚才那些个奇怪的举动,那小子也没个解释。 陈皮阿四想到这儿,一爪子直接飞了过去,直直冲向张岁和的面门。 奔着取对方性命而去。 第201章 蚰蜒 阿宁没注意到吴邪那边的小动作,只是在谢淮安同意后,挥了挥手,示意手下去找。 吴邪表情正经,看见谢小哥拿着鬼玺准备离开,赶忙跟了上去。 他也没干什么坏事,只是偷拿了个蛇眉铜鱼而已。 吴邪这么安慰自己,又把拿到手的东西往衣服口袋里塞了塞。 反正阿宁也没少坑他,应该的,都是应该的。 谢淮安步履匆匆,走在甬道的最前面,不知道吴邪这小子的内心戏,他现在只知道,按照张岁和的性子,最多再往前走几米,那孩子就得动手。 “刚才跟你吵架的是谁?” 陈皮阿四没看到身后的人在他开了口后,猛然抬起了头,他脚下的步子快了些,赶到谢淮安身侧,满脑子疑惑。 如果刚才说话的那个叫张岁和,那先前一墙之隔同谢淮安吵起来的人是谁? 谢淮安眼睫似乎颤了一瞬,陈皮注意到更是觉得有问题,当即就皱着眉,想问是不是他说的那个什么汪不慎。 突然,陈皮感到身后传来杀意,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侧身躲开。 锋利的短刀狠狠插在石壁的砖缝上。 是张岁和。 这一变故发生的很突然,吴邪有些茫然地看着突然发难的张岁和,不明所以:“张岁和?怎么了?” 张岁和嘲讽似的扯了扯嘴角,没搭理吴邪,只是几步走到陈皮面前,盯着人一字一顿道: “四阿公,想让你出来一趟,真不容易。” 陈皮也不是什么傻子,刚才在主墓室里,听见张岁和叫自己的时候,他就约莫反应过来,谢淮安说的那个来寻仇的人是这人。 现在看见张岁和突然朝他动手,陈皮没什么太大的意外。 他有些不耐烦,自己想问的话还没问完,这人的债也不知道是哪一辈子的了,真是够闲的,能追到这儿。 ---- -主墓室- 阿宁眉头紧锁,神情绷的很紧,警惕的盯着周围的环境。 她先前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主墓室的周边,围满了密密麻麻的虫子。 细看过去,阿宁发现那是蚰蜒。 她没多做留意,那些蚰蜒一直游走在四周,表现出来的样子,瞧着像是在忌惮着些什么。 阿宁只以为,那东西是在忌惮墓室里的主棺,怕惊扰了墓主人,从而不敢靠近。 但让人没想到的是,几乎是吴邪他们前脚刚出去,阿宁准备让人找蛇眉铜鱼的时候,那蚰蜒就开始躁动起来了。 它们不再害怕某样东西,疯狂的朝阿宁的队伍涌过来。 “什么情况?!”队伍里传来惊呼。 阿宁反应迅速,立刻连开几枪,射在最近的蚰蜒身上。 “都别乱,老四你们几个掩护一下,剩下的人赶快找东西,拿到手就出去。” 又是几枪。 “快!” 墓室里顿时乱作一团,谁也没想到,这些蚰蜒会突然暴动。 明明先前还好好的。 被叫做老四的那个,是个外国人,他看着几乎是瞬间将墙壁覆盖了的虫子,给枪换弹的手都有些抖。 “老大,老大来不及了,我们再待下去都得死,那些墙上爬满了蚰蜒,蛇眉铜鱼找不到了” 阿宁一把甩掉咬在自己胳膊上的蚰蜒,抬眼朝队伍里其他人看去。 她咬了咬牙,心说带出来的人不能都折在自己手里,在又一枪打爆了蚰蜒后,还是打了撤退的手势。 “撤!” 只是那边主墓室乱成一团,甬道里也没好到哪里去,谢淮安神情平静的看着他们两个,在俩人打起来之前,开口将其他几个人拉离战场: “按照先前听见的动静,这山最少被炸了三次,你们如果没有事处理,就离开。” 语毕,谢淮安也不再管他们,带着鬼玺就准备离开。 明摆着一副不准备掺和的样子,吴邪闻言身子却僵了僵,原本就心虚的想法,更加雪上加霜。 炸山?好耳熟的话。 除了后来听见的那一回,前两回好像都是他的锅。 “谢小哥,你等等我。” 张岁和垂着眸,没去管他们,他知道谢先生答应谢淮砚的只到这里了。 他盯着陈皮阿四略微苍老的面容,瞧见陈皮阿四还在看谢淮安,有些讽刺。 原来这种人也配挂念别人啊。 “还记得我吗?” 陈皮脸上不耐烦的表情愈加明显,眼里闪着戾气,只觉得这后生有毛病:“老子这辈子杀过的人那么多,谁知道你是哪个犄角旮旯里的玩意儿。” 他心里惦记着事儿,这趟过来就是为了鬼玺和蛇眉铜鱼,东西被谢淮安和吴邪一人揣一个给拿走了,陈皮还没弄清那东西到底什么情况。 还有谢淮安刚才那些个奇怪的举动,那小子也没个解释。 陈皮阿四想到这儿,一爪子直接飞了过去,直直冲向张岁和的面门。 奔着取对方性命而去。 第202章 陈皮阿四的死 张岁和偏头躲过这一下,甬道里被黑暗遮住的半张脸,瞧不清神色。 他应该是兴奋的。 四十年的追杀,这是他离陈皮最近的一次。 也是他最有可能成功的一次。 “这些年我一直在想一件事,陈皮,像你这样的人,会害怕吗?” 陈皮阿四皱着眉,懒得听这人掰扯,手中下一击紧接着刚才的招式甩了上去。 又空了。 甬道里一时有些寂静,张岁和看着陈皮的动作没说话,刚刚还插在墙壁上的短刀不知何时被他拔了下来。 此刻正在袖子上来回擦拭。 方才万奴王那里,陈皮阿四就注意到这个张岁和的武功路数,是张家人,他接连空了两招,现下心里终于是微微正视了点,没再随意出手。 只是下一刻,张岁和再次出声的话,打破了僵持。 陈皮听着那人语气里带着点微不足道的惋惜,他说: “陈皮,你老了。” “当年你杀我父亲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黑暗里陈皮猛地抬头,脸色微微变了变。 张岁和道:“也难为你这么多年还能活着了。” “你找死!” 面上劲风袭来,张岁和知道那是陈皮阿四的九爪勾,正欲跟之前一样躲开,手臂上却蓦地传来刺痛的感觉。 “老子活了这么多年,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连个毛都没长齐的畜生都能跑到我面前叫了。” 温热的血顺着伤口慢慢往下滑,粘腻浓稠的液体,缓缓滴在甬道的石板上。 “不对,我说错了。” “你跟当年还是有点像的。” 陈皮阿四面无表情地听着张岁和突然发凉的声音:“一样的该死。” 陈皮的警钟瞬间敲响,抬手利用九爪勾挡住张岁和的短刀,两样铁器碰撞在一起,陈皮的手被震得发麻,整个人都往后退了两步。 诚如张岁和所说,他确实年纪大了。 “你说你不记得了,那我告诉你,陈皮,浮屠地宫,苗寨,你深夜折返回来,杀了我阿爸,那年我六岁!” 张岁和一刀接着一刀,毫无章法的朝陈皮攻去。 没什么技巧可言,但胜在快,陈皮腾不出手去攻击,只能一步步往后退着挡下张岁和的短刀。 他知道张岁和是谁了,在接连挡住几次后,陈皮阿四发了狠,一脚将还想近身的人踹开。 这是谢淮砚当年叫蛐蛐的那个孩子?! “重要吗?老子杀过那么多人,管你爹谁呢?” 陈皮阿四唾了一口,妈的,八百年前的事了,还能有人找上门。 当年他拿了蛇眉铜鱼就准备走,谁知道从哪冒出来几个倒霉蛋,不长眼,非要拦着他,顺手就宰了,他又不是闲得没事干,记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干嘛。 张岁和捂着被陈皮踹的生疼的胸口,听见他满不在意的话,呼吸有些不顺。 “还有,你他娘的犯什么病,老子当年又没杀你,放了你一马,你有病似的追杀老子到这儿?” 陈皮骂了几声,一辈子难得发几回善心,特么全没好报。 张岁和抖着手,被踹的那口气始终顺不下去,他甚至突然有点想笑两声,这么说,他其实还是要谢谢陈皮没杀了自己? 想笑的表情压了又压,张岁和还是没压住,甬道里笑得有些癫狂的声音听着让人心理不适。 张岁和念叨着陈皮刚才说的话,他有病? 他确实有病,像陈皮这种人,他就是有病才会想着能看见这人后悔。 这个世上谁后悔,陈皮这种畜生都不会后悔。 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畜生。 张岁和恨得牙都快咬碎了,又冲了上去,在陈皮甩九爪勾的时候,将短刀抛了出去,锋利的刀刃砸开九爪勾的链条。 陈皮正甩着的武器,骤然一松。 脸上传来痛感。 张岁和狠狠一拳砸在陈皮阿四的脸上,血腥的味道四散开来。 陈皮被掐着脖子,感觉眼眶里有什么流了出去,大概是他的眼球。 “因为你!我阿爸惨死,阿妈后来也去世了,陈皮,你该下地狱!下地狱!” 陈皮被他掐的说不出话,鼻腔都是铁锈的味道,喉咙腥甜,他很久没被人这么揍过了,这么多年来,他几乎没再狼狈成今天这样。 他明知道黑暗里张岁和看不清自己的表情,但陈皮还是竭力扯出抹嘲讽的笑。 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气音,张岁和听见他说:“你跟那些来追杀老子的人一样,都是没用的废物,早知道当年就该弄死你” 一拳。 又是一拳。 地上躺着的人几乎没了声息,张岁和还是跟没察觉似的继续动手。 直至砸向陈皮的手触碰到的整片地方都是粘腻,他才恍然间反应过来,踉跄着起身跌坐地上。 “陈皮你该下地狱” 张岁和脸上带着疯意,嘴里不住的呢喃着:“下地狱你该死”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岁和听见头顶有人微微的一声叹息。 他缓缓抬起头,在黑暗中瞧见了谢淮安的身影,张岁和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将满是粘腻的手抬到自己面前。 一股浓烈的恶心感涌上来,张岁和突然有些反胃。 被溅满了血和污渍的脸上根本瞧不出先前的样子,只是一味的想吐,干呕。 张岁和用另一只干净的手疯狂的去掏自己的喉咙,心里根本没有想象中报完仇的快意。 只有恶心。 只有恶心。 第202章 陈皮阿四的死 张岁和偏头躲过这一下,甬道里被黑暗遮住的半张脸,瞧不清神色。 他应该是兴奋的。 四十年的追杀,这是他离陈皮最近的一次。 也是他最有可能成功的一次。 “这些年我一直在想一件事,陈皮,像你这样的人,会害怕吗?” 陈皮阿四皱着眉,懒得听这人掰扯,手中下一击紧接着刚才的招式甩了上去。 又空了。 甬道里一时有些寂静,张岁和看着陈皮的动作没说话,刚刚还插在墙壁上的短刀不知何时被他拔了下来。 此刻正在袖子上来回擦拭。 方才万奴王那里,陈皮阿四就注意到这个张岁和的武功路数,是张家人,他接连空了两招,现下心里终于是微微正视了点,没再随意出手。 只是下一刻,张岁和再次出声的话,打破了僵持。 陈皮听着那人语气里带着点微不足道的惋惜,他说: “陈皮,你老了。” “当年你杀我父亲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黑暗里陈皮猛地抬头,脸色微微变了变。 张岁和道:“也难为你这么多年还能活着了。” “你找死!” 面上劲风袭来,张岁和知道那是陈皮阿四的九爪勾,正欲跟之前一样躲开,手臂上却蓦地传来刺痛的感觉。 “老子活了这么多年,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连个毛都没长齐的畜生都能跑到我面前叫了。” 温热的血顺着伤口慢慢往下滑,粘腻浓稠的液体,缓缓滴在甬道的石板上。 “不对,我说错了。” “你跟当年还是有点像的。” 陈皮阿四面无表情地听着张岁和突然发凉的声音:“一样的该死。” 陈皮的警钟瞬间敲响,抬手利用九爪勾挡住张岁和的短刀,两样铁器碰撞在一起,陈皮的手被震得发麻,整个人都往后退了两步。 诚如张岁和所说,他确实年纪大了。 “你说你不记得了,那我告诉你,陈皮,浮屠地宫,苗寨,你深夜折返回来,杀了我阿爸,那年我六岁!” 张岁和一刀接着一刀,毫无章法的朝陈皮攻去。 没什么技巧可言,但胜在快,陈皮腾不出手去攻击,只能一步步往后退着挡下张岁和的短刀。 他知道张岁和是谁了,在接连挡住几次后,陈皮阿四发了狠,一脚将还想近身的人踹开。 这是谢淮砚当年叫蛐蛐的那个孩子?! “重要吗?老子杀过那么多人,管你爹谁呢?” 陈皮阿四唾了一口,妈的,八百年前的事了,还能有人找上门。 当年他拿了蛇眉铜鱼就准备走,谁知道从哪冒出来几个倒霉蛋,不长眼,非要拦着他,顺手就宰了,他又不是闲得没事干,记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干嘛。 张岁和捂着被陈皮踹的生疼的胸口,听见他满不在意的话,呼吸有些不顺。 “还有,你他娘的犯什么病,老子当年又没杀你,放了你一马,你有病似的追杀老子到这儿?” 陈皮骂了几声,一辈子难得发几回善心,特么全没好报。 张岁和抖着手,被踹的那口气始终顺不下去,他甚至突然有点想笑两声,这么说,他其实还是要谢谢陈皮没杀了自己? 想笑的表情压了又压,张岁和还是没压住,甬道里笑得有些癫狂的声音听着让人心理不适。 张岁和念叨着陈皮刚才说的话,他有病? 他确实有病,像陈皮这种人,他就是有病才会想着能看见这人后悔。 这个世上谁后悔,陈皮这种畜生都不会后悔。 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畜生。 张岁和恨得牙都快咬碎了,又冲了上去,在陈皮甩九爪勾的时候,将短刀抛了出去,锋利的刀刃砸开九爪勾的链条。 陈皮正甩着的武器,骤然一松。 脸上传来痛感。 张岁和狠狠一拳砸在陈皮阿四的脸上,血腥的味道四散开来。 陈皮被掐着脖子,感觉眼眶里有什么流了出去,大概是他的眼球。 “因为你!我阿爸惨死,阿妈后来也去世了,陈皮,你该下地狱!下地狱!” 陈皮被他掐的说不出话,鼻腔都是铁锈的味道,喉咙腥甜,他很久没被人这么揍过了,这么多年来,他几乎没再狼狈成今天这样。 他明知道黑暗里张岁和看不清自己的表情,但陈皮还是竭力扯出抹嘲讽的笑。 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气音,张岁和听见他说:“你跟那些来追杀老子的人一样,都是没用的废物,早知道当年就该弄死你” 一拳。 又是一拳。 地上躺着的人几乎没了声息,张岁和还是跟没察觉似的继续动手。 直至砸向陈皮的手触碰到的整片地方都是粘腻,他才恍然间反应过来,踉跄着起身跌坐地上。 “陈皮你该下地狱” 张岁和脸上带着疯意,嘴里不住的呢喃着:“下地狱你该死”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岁和听见头顶有人微微的一声叹息。 他缓缓抬起头,在黑暗中瞧见了谢淮安的身影,张岁和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将满是粘腻的手抬到自己面前。 一股浓烈的恶心感涌上来,张岁和突然有些反胃。 被溅满了血和污渍的脸上根本瞧不出先前的样子,只是一味的想吐,干呕。 张岁和用另一只干净的手疯狂的去掏自己的喉咙,心里根本没有想象中报完仇的快意。 只有恶心。 只有恶心。 第203章 我跟那群废物还是不一样的 吴邪有些沉默的站在甬道的拐角处,看着不远处的模糊人影。 他听见了张岁和的话,知道这其实是个很老套的复仇故事。 吴邪盯着面上情绪无波无澜的谢小哥,突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吴邪这一路上将四阿公对谢淮安的态度看在眼里,他以为,谢小哥在看见这一幕的时候,应该是难过的。 但是没有。 他只是叹了口气。 吴邪看着谢小哥一言不发的朝四阿公他们的方向走去,抬脚就想跟上去,却被王胖子拦住。 谢淮安没说话,站在那两人身侧,静静的,等着张岁和吐完。 他听见张岁和说:“我跟那群废物还是不一样的。” “那些废物没能杀了他,但我做到了。” 系统的光将周围的场景照的很亮,足够让谢淮安看得清楚。 谢淮安的目光落在躺在地上,头部显得泥泞恶心的陈皮,又看了看崩溃的张岁和,眼神里染上些茫然。 【宿主,你不高兴。】系统飘在一旁。 谢淮安睫毛颤了颤,他不知道是哪里有问题。 陈皮这一趟本就该死在云顶天宫,这是他的结局,他的命。 谢淮安没有插手他不该插手的事情,只是在这场结局中,顺便将被仇恨困了半辈子的张岁和带了过来。 他想象中的情况应该是,张岁和报了仇,陈皮走完剧情下线,两不耽误,皆大欢喜。 但现在,谢淮安看着报完仇并没有轻松起来的张岁和,以及按照原着剧情下线的陈皮,没有半点这趟来得值的感觉。 谢淮安清楚的知道,自己只是一个过客,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任务者。 所以他对这个世界所投入的感情,寥寥无几。 谢淮安倒不是难过,他只是在看见自己插手后产生的一系列连锁反应后,有些茫然。 书里陈皮死的时候,并没有张岁和这一遭,谢淮安也没什么特别的感想。 但现在,谢淮安有些茫然。 “系统,我们的任务是为了平遗憾吗?” 系统漂浮的动作顿了顿,【有什么问题吗?】 “我听你的,跟着原书剧情走,为了能及时做任务,还不被别人觉得突兀,我一直牵涉着书里每一个大的剧情点。” “人物,路线,剧情,我都在尽可能地牵扯其中,但我现在有一个问题。” “如果说,原本的书里是一笔笔烂账。” “那现在的呢?” 谢淮安的声音在甬道里显得格外的平静,系统很清楚的听见他的询问:“现在的算什么?” “这难道不是一笔更烂的账吗?” 系统沉默片刻,它大概知道谢淮安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但 【谢淮安,账不是这么算的。】 【遗憾的存在是必然的,它是一定存在的,我们只能尽力原书中的部分遗憾,而在这个过程中,新遗憾的产生也是可预料的。】 【谢淮安,你不仅仅是个过客,还是个亲历者,我们不对其中的人,物,事,付出太多感情,可你做过的事情都是真实存在的,这些行为,就注定了会改变很多事情的走向。】 【这也不是什么很烂的账,丫头没死,张起灵没被困在格尔木许多年,白玛见到了自己的儿子谢淮安,这并不是烂账。】 “那难道张岁和半辈子活在仇恨里跟我就毫无关系了吗?”谢淮安神情微顿,想到什么,停了片刻才接着道:“或许其实我不插手,他死在苗寨,也比现在强。” 【那苗寨其他活着的人呢?】系统反问了句。 谢淮安被问住了。 【你干嘛总在后悔,很多事情明明已经是你能做出的最好的选择了,你觉得张岁和现在这样跟你有关,那你现在不是在带他来复仇了吗?】 系统知道谢淮安那个破性子,也知道这人心里的想法,无非是觉得,自己走一遭,平白添了更多烂账。 可有人的地方,本身就会产生很多羁绊、遗憾。 谢淮安走过那些路,也留下了痕迹,他存在过,所以,就注定了会有新的遗憾产生。 这不可避免。 【还是说,你觉得这任务做的有问题,打算放弃,然后期末挂科?】 谢淮安不是很舒服的心情被问的一顿,眼角微抽,视线落在系统身上。 他到底是为什么觉得系统能给他个答案,能好好安慰安慰他? 谢淮安叹了口气,垂眸看着张岁和,语气平淡:“处理完了,就离开。” 青年看起来,并没有什么过多的情绪波动。 张岁和被谢淮安从地上拽了起来,吴邪他们拿着火把,隔着老远瞧见,心说两人应该是聊的差不多了。 这才敢往这边过来。 王胖子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张岁和的样子,摸了摸鼻子。 几个人走在谢淮安身后,‘谢景时’听见王胖子声音放的很轻,凑到吴邪旁边道:“天真,你觉不觉得谢小哥,有些太冷血了,四阿公那个样子,瞧着跟他关系挺好的啊怎么” 王胖子没说完,被吴邪给了一肘子,但甬道里除了走在最前面的谢淮安和张岁和,剩下的也都听了个清楚。 吴邪没瞧见最前面谢淮安的脚步节奏乱了一瞬,但发现到一直没怎么说话和搭理人的小哥,眉眼微动。 张起灵缓缓抬起头,看向走在最前面的谢淮安,没有开口。 冷血吗? 不像。 张起灵觉得,谢淮安这个人,倒更像是从根本上,不挂念任何人。 那不是冷血,是冷漠。 看起来对谁都很包容,都很好,但其实,谁都跟他隔着万重山。 吴邪他们没注意到,就在他们走出老远后,几只小小的黑影,爬上了陈皮阿四的尸体。 当然,比起这件事,他们现在更应该担心另外一件事。 阿宁咬牙看着前面的的火光,抬手就是几枪。 按理来说,蛇眉铜鱼应该就在主墓室里,应该不难找。 但她的人找遍了,根本没找到那东西,反倒是她突然想起来谢家那位离开的时候,吴邪那个鬼鬼祟祟的样子。 按照吴邪以往的尿性,要说这里面他没掺和,狗都不信。 子弹擦着吴邪的脸过去,颧骨处被狠狠擦了一道血痕,吴邪下意识‘卧槽’出声。 第203章 我跟那群废物还是不一样的 吴邪有些沉默的站在甬道的拐角处,看着不远处的模糊人影。 他听见了张岁和的话,知道这其实是个很老套的复仇故事。 吴邪盯着面上情绪无波无澜的谢小哥,突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吴邪这一路上将四阿公对谢淮安的态度看在眼里,他以为,谢小哥在看见这一幕的时候,应该是难过的。 但是没有。 他只是叹了口气。 吴邪看着谢小哥一言不发的朝四阿公他们的方向走去,抬脚就想跟上去,却被王胖子拦住。 谢淮安没说话,站在那两人身侧,静静的,等着张岁和吐完。 他听见张岁和说:“我跟那群废物还是不一样的。” “那些废物没能杀了他,但我做到了。” 系统的光将周围的场景照的很亮,足够让谢淮安看得清楚。 谢淮安的目光落在躺在地上,头部显得泥泞恶心的陈皮,又看了看崩溃的张岁和,眼神里染上些茫然。 【宿主,你不高兴。】系统飘在一旁。 谢淮安睫毛颤了颤,他不知道是哪里有问题。 陈皮这一趟本就该死在云顶天宫,这是他的结局,他的命。 谢淮安没有插手他不该插手的事情,只是在这场结局中,顺便将被仇恨困了半辈子的张岁和带了过来。 他想象中的情况应该是,张岁和报了仇,陈皮走完剧情下线,两不耽误,皆大欢喜。 但现在,谢淮安看着报完仇并没有轻松起来的张岁和,以及按照原着剧情下线的陈皮,没有半点这趟来得值的感觉。 谢淮安清楚的知道,自己只是一个过客,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任务者。 所以他对这个世界所投入的感情,寥寥无几。 谢淮安倒不是难过,他只是在看见自己插手后产生的一系列连锁反应后,有些茫然。 书里陈皮死的时候,并没有张岁和这一遭,谢淮安也没什么特别的感想。 但现在,谢淮安有些茫然。 “系统,我们的任务是为了平遗憾吗?” 系统漂浮的动作顿了顿,【有什么问题吗?】 “我听你的,跟着原书剧情走,为了能及时做任务,还不被别人觉得突兀,我一直牵涉着书里每一个大的剧情点。” “人物,路线,剧情,我都在尽可能地牵扯其中,但我现在有一个问题。” “如果说,原本的书里是一笔笔烂账。” “那现在的呢?” 谢淮安的声音在甬道里显得格外的平静,系统很清楚的听见他的询问:“现在的算什么?” “这难道不是一笔更烂的账吗?” 系统沉默片刻,它大概知道谢淮安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但 【谢淮安,账不是这么算的。】 【遗憾的存在是必然的,它是一定存在的,我们只能尽力原书中的部分遗憾,而在这个过程中,新遗憾的产生也是可预料的。】 【谢淮安,你不仅仅是个过客,还是个亲历者,我们不对其中的人,物,事,付出太多感情,可你做过的事情都是真实存在的,这些行为,就注定了会改变很多事情的走向。】 【这也不是什么很烂的账,丫头没死,张起灵没被困在格尔木许多年,白玛见到了自己的儿子谢淮安,这并不是烂账。】 “那难道张岁和半辈子活在仇恨里跟我就毫无关系了吗?”谢淮安神情微顿,想到什么,停了片刻才接着道:“或许其实我不插手,他死在苗寨,也比现在强。” 【那苗寨其他活着的人呢?】系统反问了句。 谢淮安被问住了。 【你干嘛总在后悔,很多事情明明已经是你能做出的最好的选择了,你觉得张岁和现在这样跟你有关,那你现在不是在带他来复仇了吗?】 系统知道谢淮安那个破性子,也知道这人心里的想法,无非是觉得,自己走一遭,平白添了更多烂账。 可有人的地方,本身就会产生很多羁绊、遗憾。 谢淮安走过那些路,也留下了痕迹,他存在过,所以,就注定了会有新的遗憾产生。 这不可避免。 【还是说,你觉得这任务做的有问题,打算放弃,然后期末挂科?】 谢淮安不是很舒服的心情被问的一顿,眼角微抽,视线落在系统身上。 他到底是为什么觉得系统能给他个答案,能好好安慰安慰他? 谢淮安叹了口气,垂眸看着张岁和,语气平淡:“处理完了,就离开。” 青年看起来,并没有什么过多的情绪波动。 张岁和被谢淮安从地上拽了起来,吴邪他们拿着火把,隔着老远瞧见,心说两人应该是聊的差不多了。 这才敢往这边过来。 王胖子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张岁和的样子,摸了摸鼻子。 几个人走在谢淮安身后,‘谢景时’听见王胖子声音放的很轻,凑到吴邪旁边道:“天真,你觉不觉得谢小哥,有些太冷血了,四阿公那个样子,瞧着跟他关系挺好的啊怎么” 王胖子没说完,被吴邪给了一肘子,但甬道里除了走在最前面的谢淮安和张岁和,剩下的也都听了个清楚。 吴邪没瞧见最前面谢淮安的脚步节奏乱了一瞬,但发现到一直没怎么说话和搭理人的小哥,眉眼微动。 张起灵缓缓抬起头,看向走在最前面的谢淮安,没有开口。 冷血吗? 不像。 张起灵觉得,谢淮安这个人,倒更像是从根本上,不挂念任何人。 那不是冷血,是冷漠。 看起来对谁都很包容,都很好,但其实,谁都跟他隔着万重山。 吴邪他们没注意到,就在他们走出老远后,几只小小的黑影,爬上了陈皮阿四的尸体。 当然,比起这件事,他们现在更应该担心另外一件事。 阿宁咬牙看着前面的的火光,抬手就是几枪。 按理来说,蛇眉铜鱼应该就在主墓室里,应该不难找。 但她的人找遍了,根本没找到那东西,反倒是她突然想起来谢家那位离开的时候,吴邪那个鬼鬼祟祟的样子。 按照吴邪以往的尿性,要说这里面他没掺和,狗都不信。 子弹擦着吴邪的脸过去,颧骨处被狠狠擦了一道血痕,吴邪下意识‘卧槽’出声。 第204章 谢先生,你怀里抱着的东西,好像有点眼熟 阿宁沉着脸,手臂上刚刚被蚰蜒咬到的位置瞧起来有些吓人。 她握着枪的手没抖,黑洞洞的枪口指着吴邪的方向,语气中带着些怒气:“吴邪!” “蛇眉铜鱼是你拿的?!” 吴邪看着一步步走过来的阿宁,讪笑了声,看向了谢淮安。 谢淮安怀里兜着鬼玺,身后站着拿着蛇眉铜鱼的吴邪,怎么看都像是把阿宁耍了个底朝天的罪魁祸首。 他顿了顿,才发现自己好像被误会了。 果不其然,下一瞬,阿宁强压着怒意的声音响起,她手中的枪也顾不上尊不尊重了,直直的对着谢淮安:“谢先生这是什么意思?这么做不太厚道?” 谢淮安: 确实挺不厚道的。 青年面无表情,手下意识护住鬼玺后,微微侧了侧身,给吴邪让出半个身位来:“我说了,我只要鬼玺。” 阿宁顿了顿,看着青年的动作,吴邪被暴露在阿宁漆黑的枪口下,有些欲哭无泪的伸手扒拉住谢淮安的袖子。 谢淮安目光落在不远处陈皮的尸体上,借着系统的光,隐隐瞧见那尸体似乎微微动了一下,眉心微跳,知道是哪个剧情。 青年眉眼冷淡,偏头看向张岁和:“既然你的事情处理完了,现在跟我下山。” 张岁和瞧着随手将长刀扔给‘谢景时’的谢先生,又瞧了眼两方对峙的阿宁和吴邪他们,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王胖子眼睛瞪得忒圆,脸上勉强挤出一抹笑:“谢师父,您是不是漏了几个小孩啊?” 谢淮安扔给张起灵一个白色的瓷瓶,听着王胖子的话,思索了片刻,对着面前这几个跟他差不多高的‘小孩’道:“不是还有小官吗?” 张起灵默默收了谢淮安递来的药粉,看向一脸生无可恋的吴邪。 停顿一瞬:“嗯。” 阿宁忍无可忍的看着吴邪,枪直接怼他脑门上去了:“我问你蛇眉铜鱼呢?!” 谢淮安见人收了防蚰蜒的药,直接掉头就走,不开玩笑,按照吴邪那个邪门儿体质,待会儿跟阿宁他们打起来可能还好,但要是再加上一个起尸了的陈皮,那这山不炸了吗? 趁现在,赶紧溜。 吴邪愣愣的看着一旁的小哥,他甚至神情平淡的还跟谢小哥说了声再见。 “额小哥,你看看我,我好像有点死了。” ---- 谢淮安从先前下去的那个洞探出头,雪山上的风雪糊了他一脸。 按理来说,现在鬼玺应该是在张起灵手中,后面由他交给了吴三省,再兜兜转转出现在新月饭店。 但由于谢淮安演的这一出戏,东西现在到了他手里。 谢淮安从洞里上来,站在雪山之巅,看向下面白茫茫的一片,也就是说,他拿着鬼玺,后面还得往吴家跑一趟。 反正现在无论如何,都不能给山脚下待着的吴三省,他把鬼玺抢到手了,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谢淮安伸手拉了下面的‘谢景时’一把,刚好,到时候给吴家送鬼玺的时候,还能顺便找吴二白要点好处。 【你给人家侄子卖了,下面现在还打游击战呢,还去找吴二白要好处?】 青年打量着张岁和狼狈的样子,拢了拢衣袖径直往山下走:“我们也可以选择回去,等山塌了,你再给我挖出来,我们到时候再去找吴二白要好处。” 系统眼神一飘,【早下去和晚下去都一样的,上面那几个剧情里都活得好好的,命不该绝,咱就不操心了,先下去。】 张岁和惨白着一张脸,步子很慢的跟在谢家那两位的身后,声音夹着风雪,突然开口叫了声谢淮安:“谢先生。” “你能替我跟谢淮砚道个歉吗?” 谢淮安扭头看向说出这话的张岁和,听出他的意思,眉头微皱:“不是报完仇了吗?自己去。” 张岁和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谢淮安已经走出老远,只剩下拿着两把长刀的‘谢景时’还站在一旁。 他叹了口气,拍了拍张岁和的肩膀:“淮安的意思,是让你自己去见一面阿砚,有什么话,你们小辈间当面讲会好一点。” 张岁和如果不是脸上带着些许灰尘,惨白着的一张脸真说不出他跟旁边的雪,谁更苍白一点。 闻言,也只是眼神微动,不知是什么打算。 云顶天宫内,张起灵干脆利落的撂倒了阿宁的几个手下,吴邪一脸威胁的拿着蛇眉铜鱼看着阿宁。 几个人对峙着,脸上的表情都不怎么好看,尤其是阿宁,胳膊上的伤口疼的钻心,但还是盯着蛇眉铜鱼。 显然不拿到东西全然不会罢休的样子。 直到他们所处的甬道不远处,有什么声响传来,几个人才从刚才对峙的气氛里抽身,皱着眉看向那个位置。 而另一边,为了避开这一幕的三人,一路往山脚下走。 谢淮安看见出现在他们上山前歇脚地儿的吴三省,并不觉得意外。 在自己脚步一转跟吴三省带来的伙计打一架,和忽悠吴三省两者之间,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忽悠吴三省。 他只当没看见坐在那儿的人,直接在店里找了另一个位置坐下。 吴三省目光绕在他们身上看了许久,也没看见谢家那位身后跟着的侄子,抽烟的手一顿,知道吴邪那小子估摸着还在山上。 但 他不是交代了闷油瓶,说让他带来鬼玺吗? 吴三省盯着谢淮安怀里抱着的东西,他老眼昏花了?怎么瞧着谢家那位怀里的有点眼熟呢? 第204章 谢先生,你怀里抱着的东西,好像有点眼熟 阿宁沉着脸,手臂上刚刚被蚰蜒咬到的位置瞧起来有些吓人。 她握着枪的手没抖,黑洞洞的枪口指着吴邪的方向,语气中带着些怒气:“吴邪!” “蛇眉铜鱼是你拿的?!” 吴邪看着一步步走过来的阿宁,讪笑了声,看向了谢淮安。 谢淮安怀里兜着鬼玺,身后站着拿着蛇眉铜鱼的吴邪,怎么看都像是把阿宁耍了个底朝天的罪魁祸首。 他顿了顿,才发现自己好像被误会了。 果不其然,下一瞬,阿宁强压着怒意的声音响起,她手中的枪也顾不上尊不尊重了,直直的对着谢淮安:“谢先生这是什么意思?这么做不太厚道?” 谢淮安: 确实挺不厚道的。 青年面无表情,手下意识护住鬼玺后,微微侧了侧身,给吴邪让出半个身位来:“我说了,我只要鬼玺。” 阿宁顿了顿,看着青年的动作,吴邪被暴露在阿宁漆黑的枪口下,有些欲哭无泪的伸手扒拉住谢淮安的袖子。 谢淮安目光落在不远处陈皮的尸体上,借着系统的光,隐隐瞧见那尸体似乎微微动了一下,眉心微跳,知道是哪个剧情。 青年眉眼冷淡,偏头看向张岁和:“既然你的事情处理完了,现在跟我下山。” 张岁和瞧着随手将长刀扔给‘谢景时’的谢先生,又瞧了眼两方对峙的阿宁和吴邪他们,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王胖子眼睛瞪得忒圆,脸上勉强挤出一抹笑:“谢师父,您是不是漏了几个小孩啊?” 谢淮安扔给张起灵一个白色的瓷瓶,听着王胖子的话,思索了片刻,对着面前这几个跟他差不多高的‘小孩’道:“不是还有小官吗?” 张起灵默默收了谢淮安递来的药粉,看向一脸生无可恋的吴邪。 停顿一瞬:“嗯。” 阿宁忍无可忍的看着吴邪,枪直接怼他脑门上去了:“我问你蛇眉铜鱼呢?!” 谢淮安见人收了防蚰蜒的药,直接掉头就走,不开玩笑,按照吴邪那个邪门儿体质,待会儿跟阿宁他们打起来可能还好,但要是再加上一个起尸了的陈皮,那这山不炸了吗? 趁现在,赶紧溜。 吴邪愣愣的看着一旁的小哥,他甚至神情平淡的还跟谢小哥说了声再见。 “额小哥,你看看我,我好像有点死了。” ---- 谢淮安从先前下去的那个洞探出头,雪山上的风雪糊了他一脸。 按理来说,现在鬼玺应该是在张起灵手中,后面由他交给了吴三省,再兜兜转转出现在新月饭店。 但由于谢淮安演的这一出戏,东西现在到了他手里。 谢淮安从洞里上来,站在雪山之巅,看向下面白茫茫的一片,也就是说,他拿着鬼玺,后面还得往吴家跑一趟。 反正现在无论如何,都不能给山脚下待着的吴三省,他把鬼玺抢到手了,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谢淮安伸手拉了下面的‘谢景时’一把,刚好,到时候给吴家送鬼玺的时候,还能顺便找吴二白要点好处。 【你给人家侄子卖了,下面现在还打游击战呢,还去找吴二白要好处?】 青年打量着张岁和狼狈的样子,拢了拢衣袖径直往山下走:“我们也可以选择回去,等山塌了,你再给我挖出来,我们到时候再去找吴二白要好处。” 系统眼神一飘,【早下去和晚下去都一样的,上面那几个剧情里都活得好好的,命不该绝,咱就不操心了,先下去。】 张岁和惨白着一张脸,步子很慢的跟在谢家那两位的身后,声音夹着风雪,突然开口叫了声谢淮安:“谢先生。” “你能替我跟谢淮砚道个歉吗?” 谢淮安扭头看向说出这话的张岁和,听出他的意思,眉头微皱:“不是报完仇了吗?自己去。” 张岁和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谢淮安已经走出老远,只剩下拿着两把长刀的‘谢景时’还站在一旁。 他叹了口气,拍了拍张岁和的肩膀:“淮安的意思,是让你自己去见一面阿砚,有什么话,你们小辈间当面讲会好一点。” 张岁和如果不是脸上带着些许灰尘,惨白着的一张脸真说不出他跟旁边的雪,谁更苍白一点。 闻言,也只是眼神微动,不知是什么打算。 云顶天宫内,张起灵干脆利落的撂倒了阿宁的几个手下,吴邪一脸威胁的拿着蛇眉铜鱼看着阿宁。 几个人对峙着,脸上的表情都不怎么好看,尤其是阿宁,胳膊上的伤口疼的钻心,但还是盯着蛇眉铜鱼。 显然不拿到东西全然不会罢休的样子。 直到他们所处的甬道不远处,有什么声响传来,几个人才从刚才对峙的气氛里抽身,皱着眉看向那个位置。 而另一边,为了避开这一幕的三人,一路往山脚下走。 谢淮安看见出现在他们上山前歇脚地儿的吴三省,并不觉得意外。 在自己脚步一转跟吴三省带来的伙计打一架,和忽悠吴三省两者之间,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忽悠吴三省。 他只当没看见坐在那儿的人,直接在店里找了另一个位置坐下。 吴三省目光绕在他们身上看了许久,也没看见谢家那位身后跟着的侄子,抽烟的手一顿,知道吴邪那小子估摸着还在山上。 但 他不是交代了闷油瓶,说让他带来鬼玺吗? 吴三省盯着谢淮安怀里抱着的东西,他老眼昏花了?怎么瞧着谢家那位怀里的有点眼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