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救赎,狩猎致富宠爱小娇妻》 第1章 小姨子被迫配阴婚 “天元,快醒醒,老张家让小锦去配阴婚!” 带着西北口音的哭喊声刺破耳膜。 李天元猛然睁眼,后脑勺撞上糊着报纸的土墙。 泛着发黄的《陇省日报》日期栏赫然印着“1982年12月17日”,头条新闻“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全面推行”的字样在眩晕中扭曲成团。 李天元拍打着胀痛的脑袋,满脸都是痛苦之色。 他记得昨晚喝了两斤白酒。 回家后,把妻子一顿拳打脚踢,然后就断片了。 此时,脑壳疼,浑身痛! 仿佛挨打的那个人是他一样。 “不对,我不是死在手术台上了吗?怎么还能听到妙云老婆的声音,难道这里是阎王殿?” 李天元甩了甩眩晕的脑袋,碎片化似的记忆在脑海中浮现。 女儿因车祸导致肝脏受损,他义无反顾地把自己的肝脏捐献给女儿,可在肝脏移植手术中他不幸殒命,将生命永远定格在冰冷的手术台上。 而今,他竟然听到了已故妻子的声音。 死人怎么会有听觉? 李天元不解,揉了揉太阳穴,疑惑地看向四周。 只见土炕上堆着发硬的棉被,补丁叠补丁的被面渗出霉斑,褪色的年画在潮湿的土墙上蜷曲成筒,墙角歪斜的板凳缺了腿,用摞起的土砖垫着平衡,梁上悬着的竹篮空空荡荡,只剩下两颗冻得皱皱巴巴的土豆。 火盆中还有未曾燃烬的柴火,浓浓的烟雾弥漫整个房子,房梁和屋顶都被浓烟熏得乌漆麻黑。 这是他记忆中老家的味道,也是这个时代特有的印记。 再往下看,炕沿边站着一位穿着花布棉袄的女人。 女人天生丽质,皮肤白皙,哪怕臃肿的花棉袄也掩饰不住她那傲人的身段。 只是,此时的她神情畏惧,满脸泪痕。 绝美的脸颊上还有一个红彤彤的巴掌印,青葱玉手紧紧地攥着补丁摞补丁的棉袄下摆,青紫交加的手腕从袖口露出一截。 “怎么会这样?” 李天元心中惊呼,自己明明已经死了,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难道……” 忽然,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脸上露出活见鬼的表情。 “我……我重生了!” 重生在八十年代的西北老家,这是一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地方。 …… “天元,求求你救救小锦,额就这么一个妹妹,她不能死……” (额:西北方言,代指‘我’的意思。) 女人掩面啜泣,苦苦哀求,“天元,只要你愿意救她,你让额做什么都行。” 她以为李天元不想救可怜的妹妹,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额头重重地叩击地面。 “天元,额给你磕头了,求求你救救小锦……” 看到这一幕,李天元心痛如绞,好像万箭穿心般难受。 前世,他嗜酒如命,赌博成性。 仅仅一年,就把一个好好的家庭败得一贫如洗、家徒四壁。 父母与他断绝关系,三个姐姐对他避而远之。 唯有妻子许妙云始终如一,不离不弃。 但,再好的人也经不起他那无休止的折磨。 酒劲上来,更是对妻子棍棒相加,拳打脚踢,时不时还扬言要把妻子卖给那些赌徒还债。 这对于许妙云来说,真的是暗无天日,若不是为了十八岁的妹妹,她真想跳进冰窟窿里一死百了,彻底解脱算了。 而现在,死不起,活不下去。 身为女人,她除了偷偷抹泪还能怎么办? 后来,哪怕她身怀六甲,依旧挺着大肚子下地干活。 一边养家,一边东拼西借帮李天元还债。 再后来,孩子出生,许妙云因体质虚弱导致大出血而难产致死。 想起前世的种种恶行,李天元心如刀割。 自己咋就那么浑蛋? 好好的人不当,为什么非要当畜生啊? 这么好的媳妇怎么就被他折腾死了? 老婆孩子热炕头不香吗? 干嘛非要跑去喝酒赌博? 但凡他像个男人,但凡他有所担当,但凡他在老婆怀孕期间帮其一二,给其一口吃的,许妙云又怎会难产致死? 等了好久,想象中的拳打脚踢并没有落下,许妙云心中升起一丝疑惑。 抬头看向李天元,发现对方正痴痴地盯着自己。 但这个不重要,妹妹马上要被夫家配阴婚了,她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继续哀求李天元。 谁叫她们姐妹命苦,父母早亡,无依无靠,除了指望眼前的这个男人,她还能指望谁? “天元,只要你能救小锦,你打额骂额都行……” “老婆,你先起来。” 李天元快速下炕,伸手去扶地上的妻子。 可是,他的手刚刚伸出,妻子就下意识地躲避,这些年的拳打脚踢几乎成了条件反射。 李天元望着近在咫尺的妻子,心痛到无法呼吸,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破碎的记忆如走马灯再次闪现: 产房里泛黄的床单,护士抱着浑身青紫的婴孩摇头,许妙云散落在枕头上的黑发渐渐凝成冰碴…… 李天元柔情似水,再次伸手扶起跪地的妻子。 “老婆,起来我们慢慢说!” “好好好!” 许妙云眼神错愕,她和李天元结婚快一年半了,还是头一次见到对方如此柔情的一面。 当下,她也顾不得这些,妹妹才是头等大事。 她一边抹泪,一边诉说着妹妹的遭遇。 七天前,妹妹被李天元卖给张大柱为妻,还没来及入洞房,张大柱就被闯入村里的熊瞎子咬死了。 这些天,她受尽欺辱,被人骂做丧门钉、扫把星,是克死张大柱的罪魁祸首。 而今,头七之日,也是张大柱下葬之时。 老张家听信王神婆谗言,哪怕儿子身死,也要让完成婚配,只有这样才能破除厄运,保障老张家今后风调雨顺、丰衣足食。 “天元,小锦要是配了阴婚,这辈子就完了。” 许妙云强忍哀伤,苦苦哀求,单薄的身体跟随她抽泣的呜咽声不停地抽搐。 四坪村有一傻,二懒,三赌徒。 赌徒说的是李天元,二懒是村里的懒汉杨球娃,至于一傻便是老张家的大傻子张大柱。 也就是妹妹还未入洞房的男人。 遇到这三人,村里的狗都要摇头。 听着妻子的叙述,记忆如潮水倒灌,在李天元的神经末梢悄然苏醒。 “小锦的事都怪我!” 李天元心中悲叹,他才是这件事的罪魁祸首。 为了还赌债,他把小姨子卖给老张家的傻儿子。 谁能想到结婚当天,张大柱就被熊瞎子咬死了,小姨子还没入洞房就成了活寡妇。 现在还要被老张家逼着配阴婚。 第2章 这不是配阴婚,而是殉葬 命运多舛,人世无常。 前世的今天,许妙云为了救妹妹拼命把李天元叫醒。 结果,李天元不仅没有施以援救,反而劈头盖脸把妻子一顿毒打。 小姨子那边为了自保更是奋力反抗,最终导致一残两伤。 事后,她担心老张家和王神婆报复,便连夜逃出四坪村。 一年后,李天元因妻子的死而幡然醒悟,戒酒戒赌,独自带着刚出生的女儿生活。 小姨子得知姐姐去世便赶回四坪村奔丧,为了照顾外甥女,给其一个完整的家庭,她顶着巨大的压力,执意留在李天元身边。 你来我往,两人日久生情。 再加上女儿这颗纽带,很快,他们便重组家庭。 也就是说,小姨子成了李天元的第二任妻子。 不过,小姨子志在学业和事业,两人虽然结婚,却终身未孕。 “啪!” 李天元实在忍不住,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 这哪里是浑蛋啊,简直猪狗不如。 霍霍完妻子之后,又耽误了小姨子一生。 不过,这都是陈年旧事,已经成了过去式。 如今他重生归来,妻子尚在,女儿还未出生,小姨子身处水深火热之中。 他该怎么办? “既然重活一世,我绝不会让前世的悲剧再次发生。” 李天元暗暗发誓,誓要弥补前世遗憾。 老婆要疼,小姨子要呵护。 老婆不能死,小姨子不能配阴婚。 谁敢欺负她们,那就要付出血的代价。 “老婆,走,咱们去老张家救小锦!” 李天元取下挂在墙上的杀猪刀,拿起墙角的镢头,带着许妙云风风火火地出了家门。 …… 村东头,老张家。 铅云压顶,北风卷起黄表纸在土墙上簌簌作响。 张家院里的三丈白幡猎猎翻飞,浸透桐油的长明灯在供桌上淌着蜡泪,将\"奠\"字照得忽明忽暗。 \"都怪许妙锦这个扫把星,好好的洞房花烛夜非要往林子里钻,害得你遇上熊瞎子……” “额可怜的儿啊,你死得好惨啊……\" 王香兰扑在桑槐木做的棺材上哭得泣不成声,十指在漆面上抓出森森白痕。 忽然,她猛地扭头瞪向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许妙锦,眼里充满怨毒。 “你个贱人,额要你生不如死。” 许妙锦被麻绳紧紧地捆绑着,白皙的手腕上勒出道道血痕,可怜至极。 七天了,她被王香兰整整折磨了七天。 她恨张家人,更恨李天元。 要不是李天元把她卖给老张家,她岂会遭受这种非人的折磨? 现在婚没结成,张大柱死了! 张家人不想让她好过,誓要让她与死人配阴婚。 许妙锦仰起苍白的脸,青丝间沾着麦草,眼神倔强盯着王香兰,\"你儿子是被闯入村里的熊瞎子咬死的,与额何干,你这样折磨额,难道不怕遭天谴吗?\" \"啪!\"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见一根竹条狠狠地抽在她的脊背上,清脆的响声惊得地上的大公鸡一阵扑腾。 张大喜叼着旱烟杆,怒目凶光,恶狠狠地瞪着角落里的许妙锦。 \"五百块钱买来的婆娘还敢跑?今儿个额就让你知道啥叫嫁鸡随鸡!\" “就算额死,额也不会跟一个傻子结婚,更不会跟一只公鸡拜堂。” 许妙锦强忍着皮开肉绽的痛,充血的眸子愤恨地盯着张大喜夫妇。 想让她认命? 不可能! 她还没有找李天元算账,怎么可能轻易认命? “还敢犟嘴!” 张大喜猛地起身,一脚踹翻供桌前的纸扎丫鬟,金箔纸人空洞的眼眶正好对上许妙锦的目光,犹如死神凝视。 “不拜堂?由不得你!” 王香兰一手插手,一手指着许妙锦的鼻子怒声咆哮。 “你生是额们张家人,死是额们张家鬼,哪怕到了阴曹地府,你也是大柱的婆娘。” “对,就算大柱死了,也不能让他打光棍!” 张大喜夫妇你一言,我一句,连打带骂地鞭策着许妙锦。 儿子死了,但婆娘不能丢。 哪怕到了阴曹地府,也不能让儿子打光棍。 就在这时,只听吱呀一声。 房门被人推开了。 紧接着,一位中年人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 “大哥,大嫂,王神婆来了……” “快快有情。” 张大喜丢下许妙锦,快步走向门口,就见一位穿百衲法衣的老妪拄着桃木杖蹒跚而入。 一只巴掌大小的铜铃铛在她那枯枝似的手腕上叮当作响,惊得看热闹的村童们一哄而散。 “王神婆,你可算是来了。” 张大喜眉开眼笑,连忙端起提前准备好的利是,笑吟吟地迎了上去。 “一点心意,还望神婆莫要嫌弃。” 王神婆眼神一扫,盘中竟是两张十元大团结,顿时喜上眉梢,手中的铜铃铛摇得更加卖力。 声音清脆,响彻整个张家大院。 “吉时到,给新娘子更衣。” “好嘞!” 王香兰早就迫不及待了。 只见她一把扯开许妙锦的棉袄盘扣,露出内里大红色的鸳鸯肚兜。 这是她特意从县城寿衣店买来的入殓服,金线秀的并蒂莲在烛火下泛着诡异的光。 被麻绳捆绑的许妙锦恍如案板上的鱼虾,挣扎无用,毫无反抗之力。 王神婆踩着满地纸钱,大踏步来到棺椁前,枯槁的手指蘸着朱砂和鸡血的混合物,在棺材头画出一道歪歪扭扭的符咒。 如果有老道士在场肯定能一眼认出符咒内容。 正是“字母牵魂咒”。 这是要让新妇即便到了阴曹地府,也得给老张家生下鬼胎延续香火。 \"把大公鸡拿来……\" 王神婆沙哑的嗓音像钝刀刮过青石板,浑浊的眼珠盯着许妙锦绝美的面庞,咧嘴诡笑:“新娘子该抱夫君了。” “不!额不跟死人结婚,更不会跟公鸡拜堂。” “在额们张家你说了不算,你是老娘花五百真金白银买来的,就算闹到天王老子那里,老娘依旧占理。” 王香兰一把揪住许妙锦的头发,使劲往棺材跟前拖。 少女单薄的脊背猛地撞在冰冷的棺椁上,棺内铺着的五色粮(注:西北葬俗用的青稞、粟米、荞麦、红豆、糯米镇魂)硌得她后背生疼。 不等她喘口气,一只绑着红绸缎的大公鸡塞进她的怀里,禽类温热的躯体激得她剧烈颤抖。 “不,额不跟公鸡拜堂!” “不跟公鸡拜堂?这可由不得你!”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是王神婆的做事准则。 “知道我为啥要用黑驴蹄子压棺吗?” 说话间,就见王神婆从百衲衣下掏出一个黑驴蹄子,将其猛地按在棺椁上,呲着一口黄褐色的牙床悄然凑近许妙锦,嘴里喷出一股腐臭味。 “老婆子我得防着你变成厉鬼索命。” 随即,她将浸过尸油的麻绳绕在许妙锦脚踝,绳结赫然是吊颈扣。 这不是配阴婚,而是殉葬。 要让许妙锦永世不得超生。 “你个老妖婆,额咒你不得好死。” “咒我?咯咯咯!” 王神婆冷笑,“把阴轿抬上来。” ………… 第3章 我要带走我妹子,谁赞成?谁反对? 随着王神婆的话音落下,张家族人抬着一个纸扎的四合院走了进来。 四合院内八个纸扎的轿夫抬着阴轿晃晃悠悠,惨白的脸上点着胭脂腮红。 轿帘掀开时,许妙锦看见里面坐着一个纸人新郎,正是张大傻子。 \"一拜天地……\" 王神婆根本不给许妙锦反应的机会,当即招呼众人拜堂配阴婚。 许妙锦抱着大公鸡,被王香兰按着脑袋磕向满地纸钱。 纸灰粘在她的眼睫毛上,混合着泪水迷糊了视线。 这一刻,她毫无反抗之力。 无助、绝望、愤恨、委屈统统涌上心头。 灵堂外北风呼啸,像是枉死鬼在呜咽。 灵堂内有人讥讽,有人嘲笑,还有人幸灾乐祸。 王神婆和张家众人宛如恶魔般丧心病狂。 \"二拜高堂……\" 张大喜翘着二郎腿,端坐在实木椅上抽着老汉烟,丝毫看不出死了儿子的悲痛,反而有些得意和满足。 王香兰一手摁着许妙锦,一手抽空往火盆里扔着纸钱。 火舌与纸钱接触的瞬间,将上面的\"早登极乐\"四个字烧得蜷曲发黑。 \"夫妻对拜合棺……” 四名壮汉抬起沉重的棺盖,将棺椁缓缓盖上。 王神婆神神叨叨地念着咒语,一张黄纸符箓在其手中悄然点燃,快速溶入碗里的清水中。 然后,就见王香兰将碗端起,一把掰开许妙锦的嘴,狞笑道: “喝了孟婆汤,下辈子还做张家人。” “不……呜呜呜……” 许妙锦拼命摇头,使劲挣扎。 她恨透了张家人,也恨透了李天元。 要不是李天元,她岂能被张家这般对待? 可王香兰的手就像钢钳一样死死地拽着她的头发。 这一刻,所有的反抗都是苍白无力,所有的挣扎都是无用功。 \"给老子住手!\" 就在许妙锦绝望之时,一道炸雷般的怒吼声响彻整个张家大院。 李天元犹如神兵天降,一脚踹开摇摇欲坠的院门,杀气腾腾地走了进来。 手中的杀猪刀泛着冰冷的寒芒,映射出满地惨白。 许妙云攥着镢头把紧跟其后,眼眶发红,面露凶光。 不知何时,雾蒙蒙的天空中飘起了雪花,凛冽的寒风仿佛刀片一样吹打在脸上。 李天元和许妙云迎着寒风大雪踏步而来。 屋内,霎时寂静。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门口。 王香兰手中的黑碗更是当啷一声掉在地上,符水洒了许妙锦一身。 王神婆也被李天元手中的杀猪刀吓了一大跳,手中的铜铃铛掉落在地都未曾察觉。 许妙锦怔怔地望着闯入灵堂的那道身影,一米八的大高个配上魁梧有力的身体,再加上那张年轻帅气的脸颊,竟让她有些失神。 \"李李天元,他,他怎么来了?\" “小锦?” 许妙云快步来到许妙锦身边,伸手就去解其身上的麻绳。 “住手!” 张大喜脸黑如墨,指着李天元破口大骂。 \"李天元,你他妈的竟然还敢来额家?当初要不是你把这个小贱人卖给老子,额儿岂会惨死?\" “今天,老子就让你们这对狗男女给额儿陪葬!” “聒噪!” 李天元本就一肚子火无处发泄,当他听到张大喜这般说,顿时怒火中烧,手中的杀猪刀陡然扬起,毫无征兆地朝张大喜劈出。 “天元,不要!” “姐……姐夫,不,不要杀人。” 寒光闪过! 正在给许妙锦松绑的许妙云吓得花容失色,姐妹二人下意识出声阻拦。 她们恨李天元吗? 恨之入骨! 但! 李天元若是当众杀了张大喜,定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一旦判刑,许妙云怎么办? 让她后半辈子守寡吗? 她只想救妹妹,不想让李天元杀人。 许妙锦虽然恨透了李天元,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但她不想姐姐为这个浑蛋守寡。 离婚! 今天过后必须离婚!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二女花容失色的惊呼声中,一道寒光一闪而过。 只听砰的一声,杀猪刀擦着张大喜耳畔砍在门框上,锋利的刀刃深深嵌入门框之中。 张大喜惊慌失措,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 有那么一瞬,他差点被吓尿。 这一刀一旦砍实,他就真的跟这个世界说拜拜了。 李天元双目赤红,前世的记忆犹如滔滔江水,在脑海中翻涌…… 前世,许妙锦就是拿着这把杀猪刀奋起反抗,砍断王神婆的双手后,又砍伤张大喜夫妇。 事后,她怕张家人和王神婆报复,不得已而逃离四坪村。 直到一年后,才回四坪村奔丧。 最终,因照顾外甥女与李天元日久生情。 李天元欠许家姐妹的太多太多,哪怕用三生三世都无法还清。 他甚至怀疑自己之所以重生,就是上天派他来弥补前世亏欠,让他来还债的。 李天元在心中暗暗起誓,既然重活一世,那就把前世的悲剧彻底扼杀在摇篮中。 \"当初老子瞎了眼才把妙锦卖给你这个老不死的。\" 说话间,李天元一把拔出嵌在门框里的杀猪刀,朝着张大喜步步逼近。 恐怖的气势犹如杀神附体,吓得张大喜连连后退。 \"现在我要带走我妹子,谁赞成?谁反对?\"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在场的每个人耳中。 偌大的灵堂内噤若寒蝉,只有火盆中柴火燃烧的声音。 张家众人面面相觑,竟无一人出声。 十里八乡,谁人不识李天元? 这可不仅仅是酒鬼赌徒那么简单。 李家三代都是出了名的狠人! 在那个土匪横行的年代,周围的村子几乎都被土匪洗劫过,唯独四坪村一直相安无事。 有人不信这个邪,非要打四坪村的主意,结果李天元的爷爷孤身杀上大通山,杀得土匪四处逃窜。 据说,那一日死在大通山上的土匪足足有上百人。 自此之后,无匪敢入四坪村。 更无人敢惹李家人。 李天元的老爹李国忠同样不得了。 十年前,熊瞎子闯入四坪村,吓得所有人房门紧闭,不敢出门。 唯独李国忠,拎着一把斧头就敢单挑熊瞎子。 最终,将其成功反杀。 这些年,整个四坪村谁没受过李家的恩惠? 尤其在当下物资匮乏,食物紧缺的情况下,李国忠仅靠一己之力养活一大家子人。 别人还在挣工分、吃野菜的时候,他就能让李天元姐弟四人顿顿有肉吃。 有时还会煮一锅杀猪菜犒劳村民,让所有人改善伙食。 至于李天元,李家的独苗,从小娇生惯养。 用四十年后的话说: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纨绔。 酗酒赌博,好吃懒做,打骂妻子。 他要浑起来,就连老爷子和李国忠都要退避三舍、无计可施。 不然,他也不会染上赌博,更不会把一个好好的家败成现在这幅德行。 父子决裂,姐姐断绝往来。 可李家的影响力还在。 眼下,李天元当众提出要带走许妙锦,谁敢反对? 只要老爷子和李国忠还活一天,四坪村就无人敢造次,更别说小小的张家人了。 “李天元,我们敬重老爷子和国忠大哥可以不与你计较,但许妙锦是我花五百真金白银卖来的,你就这样把她带走,怕是于理不合,于法不公?” 张大喜顶着得罪老李家的压力,硬着头皮沉声说道。 钱花了,儿子死了。 如果连阴婚都配不了,他还有何面目在四坪村生活? 今天,李天元必须给他一个交代。 第4章 强势救人 关于这些问题,李天元在赶来张家的路上就已经想到了。 只见他收起杀猪刀,似笑非笑地看向张大喜。 “张大喜,什么叫于理不合,于法不公?” “既然你非要一个说法,那我就成全你。” 李天元一字一句,滔滔不绝的说着。 “首先,你儿子是被熊瞎子咬死的,与我妹子无关,整个四坪村的老少爷们都可以作证;” “其次,你拿活人配阴婚,说白了就是你想让我妹子给你儿子殉葬;你知道你的这个行为叫什么吗?” “草菅人命,故意杀人,是要判刑坐牢的……” 这个年代民风淳朴,但也彪悍。 尤其在偏远的西北农村,刑法尚未普及,法律意识淡薄。 再加上封建思想的影响,有些人思想固执,深信迷信。 自以为配阴婚就能消除霉运,人死了还能在阴曹地府做个风流鬼。 这是对女性的侮辱。 尤其张家人的做法,摆明了要让许妙锦陪葬。 李天元岂能忍? “你少他娘的在这里吓唬人,我侄儿子就在派出所上班,他比你更懂法,坐不坐牢也不是你说了算。” 王香兰犹如泼妇附体,她可不想听李天元讲大道理,她就不信一个烂赌徒还懂法? 就算报警,有她侄子撑腰,优势在她。 “今天,你要么让这个扫把星偿命,要么还我儿子命来。” “哼,可笑!” 李天元看都没看王香兰一眼,转身对张大喜冷声道: “给我十天时间,我不仅还清你给的礼金,还会多还三百元算是给你儿子的安葬费。” 在农村不管女人多么强势,始终都是男人当家。 女人的话不可信,男人的话怎不同。 尤其当家人(西北称‘掌柜的’)一口唾沫一个钉,若是反悔就会遭受全村人的耻笑,今后很少有人与其打交道。 家中若是遇到难事,找人帮忙都是大问题。 “答应他!” 不等张大喜开口,王神婆就急不可耐地催促道。 她不像王香兰那般有底气,更不像李天元这般有恃无恐。 此事一旦闹到派出所,让公安介入调查,那么前些年她做的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都有可能被翻出来。 别人不清楚,她可明白得很。 她不仅煽动东家配阴婚,手上还沾着两条人命。 一旦东窗事发,就算她不会被枪毙,也会把牢底坐穿。 “王神婆……” 张大喜诧异地看向王神婆,瞪着一对牛眼问道: “我儿虽然傻,但那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难道他只值三百元吗?” “那你是什么意思?” 王神婆的脸彻底黑了下来。 “两千元,一分都不能少。” 张大喜伸出两根手指,摆出一副我吃定你的模样。 既然李天元讲出那么多大道理,那肯定对方不敢当众杀人。 何况许妙锦是他花五百真金白银买来的,休想这么轻而易举地将其带走。 此时此刻,他显然忘记李天元刚才朝他挥刀的那一幕。 也忘记了李家在四坪村的影响力。 一旦把李天元惹火,以对方的那股子狠劲,就算不杀人,也会让张大喜生不如死。 “两千块?” 李天元被这个数字气笑了,在这个吃不饱饭的年代,谁手里有一千块钱,那就是妥妥的一村首富,乡里要颁发千元户的大奖章。 若是能在银行存有一万元,那就是名副其实的万元户,哪怕县里都能排上号。 而张大喜张口就要两千块,这不是狮子大开口,又是什么? 李天元重新抽出刚刚收起的杀猪刀,冷笑道: “我妹子健康漂亮,聪明伶俐才值五百元,你家那个傻逼儿子头晕眼花,生活不能自理就要两千块?是你儿子高人一等,还是说我李天元是大冤种?” 语落,手中的杀猪刀再次朝张大喜砍去。 “老子再说一遍,你儿子的死跟我妹子没有任何关系,既然你非要找死,那我就只能把三百元的丧葬费改成你的医药费了。” “天元,住手!” 眼见李天元的刀已经落在张大喜的肩膀上,许妙云直接吓坏了。 别人不知道李天元什么德行,但她清楚得很。 这人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下手没轻没重。 要是把张大喜砍出一个好歹,今后还怎么生活? 别说赔百了,他们家现在连十块钱都拿不出来。 这一刀一旦落实,只会让他们本就贫困潦倒的家庭更加雪上加霜。 十天时间李天元就想凑够八百元,除非把她们姐妹卖了,否则绝无可能。 想到这些,许妙云面如死灰,心在滴血。 她凤目含泪,扑通一声就跪在李天元面前,苦苦哀求道: “天元,别闹了,跟我回家好不好?” “老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李天元硬生生收住了即将落下的杀猪刀。 即使如此,锋利的刀刃已经划破了张大喜的棉袄,里面的黑心棉清晰可见。 张大喜不敢想象,如果许妙云没有跪下,如果李天元没有收力,恐怕他的这条胳膊就真的没了。 张大喜越想越怕,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李天元有多狠,这人不计后果,真敢下死手。 此时此刻,他的双腿都在打颤,后背更是被冷汗浸湿。 一旁的王香兰和王神婆,还有张家族人吓得目瞪口呆,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这一刀一旦落实…… 不敢想象。 许妙云声音哽咽,身体颤抖,紧紧地抱着李天元的双腿。 “天元,求求你别闹了,张大喜的钱我来还,张大柱的安葬费我来出,就算砸锅卖铁、吃糠咽菜我也认了。” “还有我。” 许妙云的声音刚刚落下,许妙锦强撑着虚弱的身体站了出来,那双猩红的眸子宛如嗜血的野兽,凶狠地瞪着李天元。 要不是这个赌博汉,她和姐姐岂会沦落到这种境地。 她恨这个男人,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 只要今天能让她们姐妹摆脱这个狗男人的魔爪,别说五百元,就算五千元她也认了。 李天元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姐妹俩,心痛到无法呼吸,豆大泪珠终是抑制不住,嗒嗒地掉在地上。 原本杀气腾腾的气势,顷刻间消散全无。 “老婆,我不闹了,我们这就回家。” 他伸手扶起面前的妻子,搀扶着小姨子便迈步朝屋外走去。 “一千五,只要你给一千五就行。” 眼见李天元带着两女要走,张大喜也急了,当即上前,张开双臂,悍不畏死地挡在李天元面前。 刚才的那一幕太过吓人,至今都心有余悸,但摆在眼前的利益岂能轻易放弃。 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错过这一茬,他儿子就真的白死了。 人财两空可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八百就八百,只要你给我八百元,今后,我保证不追究许妙锦的责任。” “让开!” 李天元声如洪钟,吓得张大喜浑身一激灵,身体不受控制地退到一旁。 刚才李天元多出三百元的丧葬费他不要。 现在想要,晚了! “拦住他们!” 王香兰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眼见李天元要带两女离开,自己的窝囊老公还不敢阻拦,顿时,整张脸都被气绿了。 钱花了,儿子死了。 现在连他们花钱买来的儿媳妇都要被人带走,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情? 第5章 这样的人还能相信吗? 只见王香兰披头散发,奋力拨开人群,犹如疯婆子一样横冲直撞地冲了出来,对着李天元大吼大叫道: “李天元,你个刽子手,还我儿子命来。” “今天,你要么还我儿子,要么给额两千块,不然,你和这两个小贱人休想离开额家。” “滚!” 她还没有冲到李天元面前,就见李天元猛地转身,抬腿一脚踢在王香兰腹部。 只听王香兰哎呦一声,整个人便跌跌撞撞地向后退去,直接摔了一个狗吃屎。 “啊……你个挨千刀的,借额家的钱不还,现在还把额儿的灵堂闹成这样,乡亲们啊,四坪村的老少爷们,你们出来评评理啊,天底下有这样的事情吗?李天元太欺负人了。” 王香兰毫无形象,失声痛哭。 一会儿指着李天元离开的方向破口大骂,一会儿又指着愁眉苦脸的张大喜和张家人寻死腻活。 打不过,那就道德绑架。 威逼利诱,反正不能让她儿子白死。 此时此刻,王香兰可是把泼妇的那股子劲演绎得淋漓尽致。 然而,不论她怎么呼喊,张家人也好,周围的街坊邻居也罢,没有一人出来替她说话,更没有人阻拦李天元离开的脚步。 李天元收起暴戾的气息,与许妙云一同搀扶着虚弱的许妙锦,迎着风雪,走出张家。 “张大喜,你特妈的算什么男人?儿子儿子护不住,媳妇媳妇被人打了也不吭声,老娘真是瞎了眼才嫁给你这个窝囊废。” “还有你们……” 王香兰颐指气使,指着垂头丧气的张家人破口大骂。 “你们不是一个比一个牛逼吗?天老大,你们老二,整天牛逼哄哄的,好像能上天似的,结果呢?” “一个烂赌鬼打上家门都不敢吱声,连个屁都不敢放,张家人的脸都被你们丢光了。” “老娘真是瞎了眼,还指望你们………” 王香兰指着一众张家人的鼻子骂得有多难听就有多难听,场内竟无一人敢反驳。 “既然额指望不住你们张家人,那老娘就去派出所找额侄儿子,额就不信公安还治不了一个烂赌鬼。” “唉……时代不一样了!” 就在这时,只听一道沙哑的叹息声从人群后面传来。 紧接着,王神婆扒开张家众人,缓步来到张大喜面前。 然后从怀中依依不舍地掏出两张大团结,递了过去。 “大喜啊,老婆子毕竟不是老阴阳,配个阴婚还行,但殉葬这种事太损阴德,你们还是另请高明。” “王神婆……” “什么都别说了,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老婆子再帮你一回,趁着吉时未过,赶紧把你儿子安葬了。” 王神婆硬生生打断了张大喜的话。 阴婚没配成,两张大团结也没挣到,但张大傻子的尸体还在张家摆着。 现在还好是冬天,要是夏天的话,这么摆放七天,恐怕早就臭了。 再说了,她是神婆,不是正儿八经的老阴阳,个人能力有限,只能靠捞偏门维生。 这就好比科班出身和草根歌手,一个是正规军,另一个是乌合之众。 有了今天的教训,王神婆真不敢再趟这趟浑水。 她在心中暗暗发誓今后一定要低调,不能再做伤天害理的事,不然迎接她的就是一颗金灿灿的花生米。 张大喜后知后觉,所谓死者为大,儿子尸骨未寒,当下的首要任务就是好生安葬儿子。 “妈的,太可恶了,险些让李天元这个狗杂种耽误了大柱下葬的吉时。” 张大喜嘴里这么骂着,但眼前的这两张大团结他不可敢收啊。 随即,他连忙把钱退了回去,并诚恳地说道:“王神婆,你这是干什么?大柱后面的事情还需要你多费心呢。” 农村人非常忌讳这个,若是他把这两张大团结真的收了,惹得王神婆不高兴,给你随便使个坏,那就得不偿失了。 王神婆眼见张大喜这么会来事,她便借坡下驴,笑眯眯地把两张大团结重新揣入怀中。 “吉时到,起棺喽……” …… 一到冬天,白昼渐短。 哪怕西北的天比东南沿海一带要黑得迟,但李天元带着两女回到家时已经彻底黑了。 三人一天没吃东西,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 尤其许妙锦被王香兰整整折磨了七天。 如今,饥肠辘辘,脸色煞白,肉体和精神上的双重压力下,她刚刚进门就感觉眼前一黑,整个人便朝地面倒去。 李天元眼疾手快,一把将其扶住。 “老婆,你去弄些吃的,顺便烧点热水,给小锦洗个澡,缓缓乏。” “好好好!” 许妙云有些愣神,反应明显慢了一拍。 从中午到现在,她感觉李天元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不过,她很快就摇头否定了。 赌徒的话压根不能信…… 李天元那次不是赌博输了就回家装可怜、博同情。 每次好转不过两三天就原形毕露,仿佛着了魔一样对她拳打脚踢,想尽办法、挖苦心思在许妙云身上找钱。 家里值钱的东西都被他拿去赌了,吃的穿的也被他拿去换酒喝了。 最近的一次就是七天前,他装可怜,献殷勤,结果以五百元的价格把许妙锦卖给了张大傻子,昨晚喝醉酒还把老婆暴打了一顿。 这样的人还能相信吗? 死性难改! 而今家里能吃的东西只有房梁上吊着的两颗冻土豆,这够谁吃? 现在才是12月啊,距离过完整个冬天至少还有三个月时间。 没有口粮,没有柴火,未来九十天怎么过? 这样的生活许妙云早就过够了,真的是暗无天日,有时她真想跳进冰窟窿里一死百了,彻底解脱算了。 可她死了,妹妹怎么办? 死不起,活不下去。 李天元把许妙锦放在炕上,却见许妙云眼眶泛红,迟迟没有动作。 “老婆,怎么了?赶紧去做吃的啊。” 许妙云没有答话,只是抬头看向房梁上的竹篮,李天元这才反应过来,家里的余粮早就被他败光了。 如今别说一口吃的,怕是连一口热水都喝不上。 “老婆,你先把那两颗土豆煮了,我去外面弄点吃的。” 留下这句话,李天元便翻身下炕。 戴上毡帽,系好腰带,拿上杀猪刀便头也不回地出了家门。 许妙云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连忙关上房门,插上门栓。 这才小心翼翼地从房梁上取下竹篮,握着两颗皱巴巴的冻土豆走入厨房。 …… 第6章 借枪 屋外。 大雪纷飞,凛冽的寒风吹在脸上,就像刀割一样生疼。 李天元清楚的知道,今晚若是弄不来食物,他们别说熬过这个冬天了,怕是连三天都活不过去。 眼下,打猎是唯一能解决温饱的途径。 他发誓:今晚必须搞到食物。 就算风雪再大,也阻挡不了他寻找食物的脚步。 “对了,去找杨球娃!” 李天元灵光一闪,很快便有了主意。 他回头看了眼紧闭的家门,然后把双手插进袖口,缩着脖子消失在漫天风雪当中。 村西头,杨家。 煤油灯闪烁着微弱的亮光,杨球娃砸开冰冻的水缸,又从发黑的面柜中挖出一碗黑乎乎的粗粮杂面。 (面柜和碗柜是西北厨房特有的产物,一个用于装面,一个用于放碗筷。至于杂面,是由豌豆、青稞、玉米、荞麦等杂粮用水磨或者石磨磨出来的粗面。) 然后,他把一口生锈的铁锅架在火盆上。 待水烧开后,又将杂面搅拌在锅中。 随即,一锅热气腾腾的杂面散饭就出锅了。 “呦,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好久都没有吃杂面散饭了。” 就在这时,李天元推门而入,一边拍着身上的落雪,一边朝碗柜的方向走去。 那自来熟的模样好像回到自个家一样。 没一会,他就拿着一副碗筷走了过来,自顾自地盛了一碗杨球娃刚刚做好的杂面散饭。 杨球娃也不介意,笑着调侃道: “天哥,你是属狗的吗?每次都来的这么准时。” “切,别人不知道你杨懒汉的生活习惯,难道我还不知道吗?” 李天元边说边吃,一点都不客气。 一天没进食,他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算上前世,他已经有几十年没吃过杂面散饭了,这会吃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杨球娃看到李天元就像饿死鬼投胎一样,对着散饭狼吞虎咽的样子,顿时就急了。 他连话都不敢说了,生怕自己再多说两句话,锅里的散饭都要被李天元吃光了。 “不就是吃了你一碗杂面散饭吗?瞧你那小气啦的样子。” 一碗吃罢,李天元放下碗筷,也没有再打锅中散饭的主意。 四坪村有一傻、二赌、三懒汉。 三人可谓是臭名昭着,人见了绕道走,狗见了都摇头。 而今,一傻也就是张大柱已经死了,只剩李天元和杨球娃两人。 别人不知道杨球娃的底细,但李天元清楚得很。 这人明面上是个无所事事的老光棍,但背地里却大有来头。 相传,他们祖上是大通山的土匪。 曾经跟着麻匪马布防可谓风光无二。 后世中化隆造枪案的主谋,“老羊皮”就是他的远方娘舅。 杨球娃的爷爷和老爹更是马布防的心腹。 两人虽然死在二十多年前的剿匪行动中,但给杨球娃留下的金银财宝堪比天文数字。 直到千禧年以后,这些财富才被杨球娃相继拿出使用。 也就是说,杨球娃表面上是个老光棍,大懒汉,背地里却富得流油。 懒汉只是伪装。 光棍只是不想让人知道他的秘密。 这不,整个四坪村家家户户都在吃糠咽菜的时候,他这个懒汉反而有杂面散饭吃。 “天哥,老实说,你这么晚找我干啥?” 杨球娃把锅碗瓢盆收拾好,直接脱鞋上炕,把自己包在被窝里,只露出一颗脑袋盯着烤火的李天元。 李天元讪讪一笑道:“球娃,哥还真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天哥,有话就说,只要兄弟能办到,保证不拖你后腿。” 杨球娃拍着胸膛,信誓旦旦地说道。 这些年他为了自保,一直以懒汉自居,他窝在家里从不跟人打交道,别人也休想进他家的门。 唯独李天元是个例外。 两人喝酒吹牛,久而久之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前世,许妙云去世后,杨球娃偷偷给李天元两根小黄鱼,这才让李天元的生活发生转变,逐渐走上正轨。 这份恩情,哪怕李天元重活一世也不能忘,更不敢忘。 “那我可就直说了。” 李天元起身来到炕沿边,似笑非笑地说道:“把你家的渔网和那把五六式借我用一段时间。” “你咋知道额家有五六式?” 杨球娃猛地从被窝里钻了出来,一脸震惊地盯着李天元。 四坪村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家有渔网,但五六式半自动步枪,这是绝密,自从杨父将其藏入家中以后就从未示人。 别说村里的年轻人不知道,哪怕上一代的老人都知之甚少。 李天元是怎么知道的? “这把枪埋在你家都快二十年了,你一直都不敢使用,与其让你担惊受怕,还不如把它让给我,我带你赶山狩猎,发家致富。不然,以你现在的生活方式迟早都会被村里人发现端倪,到时候就怕有人眼红,将旧事重提,惹麻烦上门?” “天哥,你变了……” 杨球娃单手撑着下巴,眼前的李天元让他感到陌生。 先不说对方是怎么知道他家有枪的。 光是赶山打猎,发家致富这一条就让他瞠目结舌。 你说说,这是一个好吃懒做的烂赌徒能讲出的话吗? 突然,杨球娃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就像看怪物一样地盯着李天元。 “天哥,你该不会想跟张大喜拼命?” 他虽然不跟人打交道,但李天元今天大闹张家灵堂的事村里都传遍了。 此时借枪,让人不得不多想。 “天哥,违法乱纪的事咱可不干,万一你去蹲班房,吃了枪子,让额今后可咋办啊?” “滚犊子,老子已经改邪归正,以后再也不赌博了,现在我只想发家致富,让你嫂子过上好日子。” 说话间,李天元一把抓住杨球娃的手臂,催促道: “快把渔网和五六式给我,否则你嫂子明天就没饭吃了。” “给给给,额现在就给你?” 这把枪本就是烫手山芋,与其放在家里生锈,还不如送给李天元打猎。 反正李家世代都是猎户,李国忠前些年还当过民兵队长,家里多一把五六式步枪也不会惹祸上门。 “赶紧的!” 李天元迫不及待地嚷嚷着。 杨球娃答应给枪,但没想着现在就给,只见他嘿嘿笑道: “天哥,这大晚上,还下着雪,你更不会在这个时候上山,要不明天额再给你?” “你不想惹祸上身,就趁着天黑立刻、马上给我。” 李天元之所以在这个时候来找杨球娃,一是想着今晚去大通河抓几条大鲤鱼给老婆和小姨子补补身体。 二是趁着风雪夜,村里没人走动,把杨球娃家的五六式搞到手。 如此一来,以后不管下河捕鱼,还是上山打猎,优势在他。 第7章 捕鱼 杨球娃还在犹豫,今晚要不要把枪交给李天元? 万一这家伙拿着枪跟张大喜拼命,他又该怎么办? 到时候,伤人事小,给他惹来祸事可就得不偿失了。 “你不给,我可就自己动手了。” 李天元作为重生者,自然知道杨球娃家的枪藏在那里,更清楚杨球娃守着一座怎样的金山。 趁现在还没有明令禁枪,打猎是发家致富的最好渠道。 等到全民禁猎以后,别说打狼了,打一只兔子都违法。 野猪都能成保护动物,更别提其他野兽猛禽了。 想打猎?那就要做好蹲班房的准备。 不等杨球娃有所动作,李天元已经抓起墙角的镢头,将其高高扬起,挖向地面。 “雾草!” 看到这一幕,杨球娃的双眼瞪得跟铜铃铛似的,他顾不上穿鞋,一步跃下,闪电般地来到李天元面前。 此时此刻,他终于相信李天元不仅知道他家有枪,还知道枪埋在什么地方。 这要让他继续挖下去,不仅枪支弹药不保,地下埋的那些东西也会跟着遭殃。 “天哥,额来,额自己挖就行。” “行!” 李天元神秘一笑,转手就把镢头交到杨球娃手里。 他则坐回火盆处,继续烤火。 不多时,一把由牛皮封蜡包装的物件被杨球娃挖了出来。 一同挖出的还有五十发子弹。 拆开牛皮和内衬,赫然是一把崭新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 李天元拿起枪支,拉动枪栓。 咔嚓咔嚓! 枪口崭新、膛线完好、扳机完好、撞针完好。 李天元作为猎户世家的后代,从小就被耳熏目染,他的打猎技巧和对枪支的了解无需质疑,几乎形成了肌肉记忆。 检查、填弹、一气呵成。 那爱不释手的模样就像小孩子把玩自己最喜欢的大玩具一样。 “球娃,东西我带走了,等哥明天打到野鸡,晚上请你吃肉。” 说完,不等杨球娃回话,他就直接背上步枪和子弹,拎着渔网出了门。 临了,还顺手带走一把粗粮和一捆铁丝。 杨球娃望着那道消失在风雪中的背影怔怔出神。 “只要天哥不再继续深挖地底的东西,一把枪和一捆铁丝又算得了什么?” “哈哈哈,明晚说不定还真有肉吃。” 杨球娃已经开始幻想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场景了。 殊不知,从今晚开始,他就成了李天元今后打猎的军火库。 …… 大雪还在继续,冷冽的寒风犹如恶鬼哭泣,发出阵阵呜咽。 白山黑水,天地茫茫。 一道孤单的黑影在大通河畔不停地挥动镢头。 每一次落下都会在这静谧的夜里发出一声闷响。 每一次落下都会撬起一大块碎冰。 冰渣飞溅,犹如风铃歌唱。 没一会,李天元就在厚厚的冰层上凿出一个一米见方的洞口。 然后,他用镢头把水中的冰渣捞出,又把杨球娃家顺来的杂粮撒在河里。 最后,放下渔网。 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食物堪比黄金。 用粗粮打窝,李天元绝对是独一份。 晶莹的雪花落在李天元身上,瞬间化作水珠。 待一切准备就绪,李天元的破棉袄已经湿漉漉的,眉毛和头顶的毡帽上更是被一层厚厚的冰霜包裹。 天气很冷,但他的心很热。 想到家中的妻子,想到自己等会儿的收获,哪怕在零下三十度的天气里他都心潮澎湃,干劲十足。 接下来,只等大鱼入网。 但李天元并没有闲着,而是用顺来的铁丝开始制作简易的捕猎夹和捕猎套。 他准备明天上山,趁着这场大雪能逮到多少野味算多少野味。 万一运气好,能整一头大野猪,他就不再为过冬缺少口粮而发愁了。 老婆和小姨子对他的态度也会有所改善。 否则,以家里现有的那两颗冻土豆,别说过冬了,恐怕他们能不能活过明天都是未知数。 李天元从小跟着父亲打猎、制作陷阱、套具,耳熟目染,早已把这些技巧背得滚瓜烂熟。 没一会,他就做了一大堆捕猎套具,顺来的铁丝也用完了。 与此同时,脚下的渔网开始晃荡。 “大鱼入网了!” 李天元心中一喜,连忙抓起渔网,开始收网。 冰冷的河水打湿他的双手和衣裤,哪怕他的双手被冻得通红,他都毫不在乎,丝毫没有感到寒冷。 待到整张渔网收起的瞬间,里面赫然有五条大鲤鱼不停地蹦跶着。 “哈哈哈,爽!” 李天元兴奋地吆喝了一嗓子,有了这五条大鲤鱼,老婆和小姨子就能熬过今晚,等明天他上山打到猎物,再给她们好好改善伙食。 (大通山是祁连山支脉,南峰北坡,各有一河。南面的叫大通河,距离四坪村最近,北面的叫黑河。它们均属黄河支流,水资源丰富,其中最负盛名的便是黄河大鲤鱼。黑河在先秦时期还有一个名称,叫弱水,‘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指的就是它。) 收好渔网,李天元美滋滋地背上步枪,拿起地上的捕猎套具,心满意足地朝家中走去。 身后的雪地上留下一个又一个脚印。 …… 夜已深,四坪村沉浸在厚厚的积雪当中。 夜很静,静到能听着雪花落下的声音。 李天元踩着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风雪再大,也挡不住他回家的路。 家里,李天元走后,许妙云就把仅剩的两颗冻土豆切成丁,熬了一锅洋芋糊糊。 又从婆婆家借来半碗糌粑给妹妹补充体力。 (糌粑是西北独有的一种主食,主要把青稞炒熟、晾干,用石磨磨成面,食用时与酥油茶、奶渣、糖混合在一起,用手捏成团直接食用。) 当下白砂糖和酥油、奶渣都是紧俏货,只有供销社才有,别说许妙云买不起,就算村长家也没二两。 许妙云两姐妹只能就着洋芋糊糊一起食用。 “姐,你不是没吃饱吗?干嘛还要留两块糌粑?” “呃……没事,早点睡。” 许妙云没有正面回答妹妹的问题,而是把剩余的洋芋糊糊和两块糌粑端进厨房,放在还有余热的灶台上。 然后回到房中,吹灭煤油灯,上炕睡觉。 不多时,院内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动静很大。 两女瞬间惊醒,睡意全无。 “什么声音?” “家里该不会进贼了?” “赶紧穿衣服!” 第8章 下厨 两女快速穿好衣服,拿起墙角的铁锨躲在门后严阵以待。 只要有人敢趴门,她俩就敢下死手。 砰! 院内又是一声闷响。 紧接着,一道黑影从院墙上翻了进来。 随即,一双大脚落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踩雪声。 “真的进贼了?” “该不会是张家人来报复我们了?” 许妙锦显得格外紧张,生怕张大喜派人报复她。 闻听此言,许妙云也被吓得花容失色。 深更半夜有人翻墙入户,不是贼娃子就是张家人。 至于李天元,他从来没有翻院墙的习惯。 不论多晚,也不管许妙云有没有入睡,只要他回家就像是瘟神来了一样,大吵大闹,鸡飞狗跳,几乎整个四坪村都能听到他的打骂声。 许妙云断定来人肯定不是李天元。 脚步声越来越近,两女也越来越紧张,屏气凝神,生怕发出一丝响动,攥着铁锹的双手更是被冷汗浸湿,吓得她们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就在这时,房门敲响。 咚咚咚! 紧接着,门外传来李天元的声音。 “老婆,你们睡了吗?帮我开一下门,我快冻死了。” 李天元把步枪立在门口,一边清理身上的冰雪,一边叫门。 屋内,两女听到李天元的声音,又惊又喜。 可是,她们还没高兴两秒,就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刚刚松弛下来的心,又变得紧张起来。 “姐,先别开门,这个烂赌徒此时回家准没好事,一旦我们放他进门,今晚谁都别想好过。” 许妙云刚要开门,就被许妙锦一把拦住了。 “可外面下着大雪,万一把他冻坏了怎么办?” 直到此刻,许妙云还在担心李天元,生怕对方冻出个好歹。 她似乎已经忘了,李天元对她拳打脚踢的日子。 每次半夜回家,她都少不了一顿毒打。 至于挨骂,更是家常便饭。 这样的人有什么好担心? “冻死他活该,谁叫他好好的人不当,非要当畜生?” 许妙锦对李天元恨之入骨,只要她们在生活在李天元的魔爪下,她和姐姐就注定没有好日子过。 许妙云左右为难。 “可是……” “没有可是,除非他答应跟你离婚,不然这个门不能开。” 许妙锦心意已决,不论如何她都要让姐姐尽快摆脱李天元这个魔鬼的控制。 屋外的李天元并没有听到两女的对话。 此时,身上的冰雪已经被他清理干净,唯独脸上和毡帽上还有些许冰霜。 寒意袭来,冻得他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老婆,快开门啊,刚才我去大通河捞了几条大鲤鱼,趁着还没死透,我给你们红烧了吃。” 李天元兴奋地说着今晚的收获,“我还从杨球娃家借了一把五六式,明天我就进山打些野味,改善改善咱们家的伙食。” “姐,别开门,以他的尿性不可能冒着大雪去大通河凿冰窟窿。还进山打猎?你相信吗?他这是把我们当傻子一样哄。” 许妙锦一脸不屑,她情愿相信母猪会上树,也不会相信李天元会在三九天去凿冰窟窿。 但许妙云不会这么想。 尤其听到李天元还借了一步枪,顿时吓得她花容失色,当即失去理智。 不管许妙锦如何阻拦,她都不管不顾,一把取下插在门上的门栓,双腿一弯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 “咯吱!” 房门打开,李天元就看到许妙云神色畏惧,跪在地的一幕。 同时,耳畔传来让人愧疚的哀求声。 “天元,求求你今晚别闹好不好?小锦的身体太弱了,她需要休息……” “老婆,你这是干什么,赶紧起来。” 李天元心痛如绞,愧疚难当,连忙扶起地上的妻子,“老婆,你和小锦先去炕上,我这就给你们做红烧大鲤鱼。” 说着,他就把两女直接推上炕。 然后,又返回门口,把渔网和五条大鲤鱼拎了进来。 生火、倒水、解冻、刮鱼鳞、清理内脏,一气呵成。 手法娴熟,动作流畅。 看得炕上的两女一愣一愣的。 她们甚至产生了错觉。 这是李天元吗? 李天元会做饭吗? 一个只知道喝酒赌博的烂赌徒会做这些事? “姐,别被他虚伪的表象骗了,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肯定没憋什么好屁。” 许妙锦马上恢复理智,从她的认知中,李天元从来没有像今晚这般殷勤。 哦不,有过一次,便是七天前。 那天,李天元不知从哪里弄来半袋子白面,还给姐妹俩一人买了一件新衣服。 两人高兴不已。 可结果呢? 在她们最高兴的时候,李天元反手就把小姨子卖给了张大柱。 如今又来这一出,许妙锦不得不防。 许妙云则有不同的想法,不管李天元怎么对她,对方都是她的男人。 她渴望李天元有变好的一天,只要能让她过一天的好日子,就算死也值了。 许妙云指着地上的渔网说道: “你看地上的渔网,还有他身上的冰霜,我觉得他没有说谎,这些鲤鱼应该是他冒着风雪从大通河捞上来的。” “额的好姐姐啊,你能不能理智一点?” 许妙锦恨铁不成钢,对这个恋爱脑的好姐姐实在是一言难尽。 不过,她依旧坚持自己的判断。 今晚,李天元若是敢作妖,她不介意跟其拼命。 想通这些,许妙锦直接翻身盖好被子继续睡觉。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拼命谁不会? “老婆,我记得之前我妈给咱们送过一瓶猪油,猪油呢,你放哪了?” 李天元已经把五条大鲤鱼开剥完毕。 自个家有多穷,他也清楚。 但做鱼没有油可不行。 既然没有清油和调料,那就只能用猪油代替。 “在碗柜里。” 许妙云不知道李天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总之配合对方就对了。 不然,闹起来,对谁都不好。 李天元在破棉袄上擦了擦手,然后从碗柜中取出猪油瓶。 猪油几乎见底,紧紧做两条鱼足够了。 鱼入油锅,油点乱飞,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没一会,房间内就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鱼香味。 随即,两条由猪油红烧的黄河大鲤鱼新鲜出锅。 没有佐料,没有辅材,却有一种别味的鲜香。 看着李天元端上炕桌的鱼肉,再闻一闻那股浓郁肉香味,两女的肚子就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咕噜!咕噜! “老婆,赶紧趁热吃,不然凉了就不好吃了。” 李天元热情地招呼两女吃鱼,那温和的模样像极了持家的好丈夫。 两姐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哪怕她们真的很想吃,哪怕她们的肚子还在咕咕叫,甚至咽喉蠕动,不自觉地吞咽口水,她们却始终没敢动筷子。 看着两女畏惧的模样,李天元很快就猜到了她们的想法。 只要他在跟前,对方肯定不会动筷。 但,谁又能在这个吃不饱饭的年代阻挡鱼肉的诱惑? “老婆,小锦,你们放心吃,吃完早点睡,明天我再来收拾碗筷。” 说完,李天元直接转身,头也不回地朝厨房走去。 第9章 打猎 李天元回到厨房。 刚准备上炕睡觉,就见灶台上有一个大花碗,用另一个花碗扣着。 两碗之间的缝隙里隐隐有热气冒出。 “咦,家里不是没有吃的了吗?碗里放的又是什么?” 李天元走上前,疑惑地揭开盖着的大花碗。 里面赫然是一碗温腾腾的洋芋糊糊,旁边还有两块捏好的糌粑。 看到这两样东西,李天元瞬间恍然,鼻子一酸,忍不住的扇了自己一耳光。 “妈的,我真是个畜生,我都那样欺负老婆了,她竟然还给我留了一口吃的,这么好的媳妇上哪找?” 许妙云跟着他没过过一天好日子,拳打脚踢乃是家常便饭,只要他赌博输了或者喝醉酒了,许妙云肯定少不了一顿毒打。 前些天,他擅自做主,把人家妹妹卖给了张大傻子。 昨晚,更是因酗酒把媳妇一顿恶锤。 三天一家暴,一天一顿打。 即使这样,许妙云都把仅剩的两颗冻土豆熬成糊糊,给他留了一碗。 这么好的媳妇就算打着灯笼都找不着,能嫁给他,算是祖坟冒青烟了。 而他却像中邪了一样,不懂珍惜。 “还好,我重生了!” “媳妇,往后余生,由我为你遮风挡雨。” 李天元又哭又笑,含泪吃完碗里的洋芋糊糊和许妙云捏好的糌粑,这才躺回炕上安然入睡。 第二天。 天还没亮,李天元就背着步枪,拿着昨晚做好的捕猎套具和杀猪刀早早地出门了。 所谓早起的鸟儿有食吃。 清晨,正是山上的动物觅食的时候。 他必须赶在天亮前把所有捕猎套具安放在指定位置。 不然,昨晚所做的一切都将付诸东流。 大雪下了一夜,积雪漫过脚踝。 李天元穿着一双破旧的灰色大军鞋在林间穿梭,丝毫不受积雪影响。 话说回来,这双破军鞋大有来头。 是李国忠当民兵队长时,公社统一发的。 少说也有十五年的历史。 一鞋传两代,可见它的质量有多好。 不多时,李天元按照爷爷和父亲传授的捕猎技巧,把所有套具全部安装完毕。 别看只是安装一个铁丝套圈和兽夹,这里面大有文章。 首先,猎人要根据野兔和野鸡的生活习惯,找到它们觅食的必经之路。 然后,把套圈和兽夹的一头绑在树枝上,另一头则掩埋在雪地里。 尤其套圈,必须立起来,就像一个圆形拱门一样。 不能太高,也不能太低。 当猎物从此地经过之时,套圈就会套住他们的脖子,再加上力量和速度的影响,套圈就会越勒越紧。 这时候捕兽夹就会发挥作用,轻则夹住猎物的腿,重则夹住它们的脑袋。 一切准备就绪,李天元找了个雪窝躺了进去。 望着灰蒙蒙的天空,陷入沉思。 就在这时! 忽然! 李天元顿感大脑一阵刺痛,好像有无数根钢针同时刺入中枢神经一样。 让他不由自主地抱紧脑袋,面容扭曲,痛苦哀嚎。 “啊…好痛…”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了数十秒才逐渐消失。 紧接着,他的大脑中迅速多出了许多陌生的信息。 山川河流、花草树木、飞禽走兽等一系列信息都在他的脑海中勾勒成形,就像电脑屏幕上的三维建模一样。 有些动植物他都不认识,甚至叫不上它们名字。 但是,此时此刻,他不仅能准确无误地辨别出它们的身份,还能知道一些奇花异草的药理、功效。 甚至连头顶飞过的一只鸟,他都能预知、判断出它要飞行的方向和轨迹。 “咦,这是什么?” 忽然,李天元的脑海中浮现出一道模糊的黑影。 他顺着大脑中传来的信息看去,只见不远处的山坡上,一只毛色鲜丽的野鸡蹲在雪地里,伸长脖子咕咕咕地叫着。 “雾草,这是什么能力?” “难道我重生后,还诞生了特异功能?” 李天元喃喃自语。 回想起昨晚捕鱼时的场景,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十里八乡不知道有多少人去大通河捕鱼,可又有几人能真正捕到大鱼? 其他地方不说,就说四坪村。 入冬以来,能捕到大鱼的人寥寥无几。 而昨晚,他仅用了一个小时,就捕到了五条肥美的大鲤鱼。 这种事别说四坪村没有,十里八乡都少见。 仿佛他是气运之子,老天爷对他异常眷顾。 而今又多出这种类似于雷达探测的特殊能力,简直就是如虎添翼。 眼下整座大山的所有资源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这对他来说就是一座巨大的狩猎宝库。 “感谢老天,感谢你让我重生,给了我一次弥补前世遗憾的机会。” 李天元按捺中内心的喜悦,端起手中步枪,屏气凝神,瞄准山坡上的野鸡。 只听砰的一声,就见野鸡一头扎入厚厚的积雪当中,两只翅膀不停地扑腾,挣扎着。 没一会就没了动静。 李天元大喜,快步爬上山坡,一把从雪地中拎起野鸡,将其绑在腰间。 “收获不错,等会儿回家就给老婆和小锦改善伙食。” 李天元这么想着。 突然,脑海中再次出现一道黑影。 这次,他没有犹豫,更没有怀疑。 直接顺着黑影的方向看去。 “雾草,野兔子!” 一只野兔正在山坡上欢快地奔跑着。 李天元平复好激动的心情,端枪、瞄准,扣动扳机。 砰! 出膛的子弹撕裂空气,形成锥形激波,弹道轨迹上飘散着未曾燃尽的火药颗粒,以735米\/秒的速度朝着野兔奔跑的方向激射而去。 黄铜弹壳旋转着从枪体中抛出,折射出李天元冷漠的脸颊。 只听扑哧一声,远处的野兔应声倒地。 仅是抽搐了两下,便彻底安静下来。 “真没想到,重生后我的枪法都变准了。” 前世,李天元在老爷子和老爹的熏陶下,对枪械知识非常了解,但他的枪法打得非常烂,可以用一言难尽来形容。 没想到,重生归来,他不仅有金手指辅助,关键这枪法也堪称一绝。 他回味着刚才开枪的感觉,仿佛手中的枪械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连续两枪,枪枪命中。 这种指哪打哪,百发百中的枪法,怕是那些号称兵王的特种兵也不过如此了。 第10章 老婆要离婚? 一直到中午,李天元带着一只野兔,两只野鸡,还有一捆柴火,乐滋滋地回到家中。 “老婆,小锦,快开门,我回来了!” 然而,房门紧闭,屋内没有回应。 李天元环顾四周,院中的积雪已经被清理,炕眼处还冒着烟雾,唯独不见两女的身影。 他把肩上的步枪和柴火放在屋檐下,推开房门走入屋内。 火盆中还有未燃烬的火星子,旁边放着一碗温腾腾的鱼肉。 随即,他又来到厨房。 昨晚捕捞的大鲤鱼一条都未留下,全部不见了踪影。 “她们会去哪呢?” 李天元思绪良久,最终得出一个答案。 “想必她们应该是去我爸妈家了。” 父母虽然与他断绝来往,但他毕竟是李家这一代唯一的男丁。 尤其在农村,人们把传宗接代看得比命都要重。 不管他们父子的矛盾有多大,父母始终希望他能生个一儿半女,为李家延续香火。 所以说,就算爹妈不管他的死活,也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儿媳妇被饿死? “老爸,你的性格和你的脾气一样臭,都是刀子嘴,豆腐心。” 要不是李天元重生,他都不知道父母和三个姐姐一直在暗中帮助许妙云。 要不然,他们小两口早就饿死荒野了。 无需质疑,昨晚的那碗糌粑肯定又是许妙云从父母家借来的。 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以李天元好吃懒做的性格,整个四坪村谁敢给他借吃的? 除了父母和姐姐,他实在想不到第二个人。 “也罢,我和爹妈的关系僵持了这么久,也该缓和一下了。” 不就是认个错,道个歉吗? 既然老子拉不下脸,那就让当儿子的主动上门,给老爹认错。 是打是骂,要杀要剐,他都认了。 想通这一切,李天元如释重负。 立马开始生火烧水,处理猎物。 没一会,他就把野兔和野鸡处理干净。 然后,带着半只野兔和一只野鸡,朝着李家老宅而去。 …… 数分钟后。 当李天元推开老宅院门的那一刻,屋内果然传来母亲赵雅琴和许妙云的谈话声。 “妙云,你确定这条大鲤鱼是那小子昨晚从大通河捕上来的?” “嗯,他在杨懒汉家借的渔网,昨晚回家时渔网上满是冰疙瘩。” 许妙云把昨晚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跟婆婆讲述了一遍。 今天早上,她还去杨球娃家求证。 结果全部都如李天元所说,分毫不差。 “额觉得天元他变了,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他变了?” 许妙锦听着姐姐天真的话语,不禁冷笑。 “额的好姐姐啊,你还真是天真的可爱,你每次都这么说,可结果呢?” “一次又一次,那次不是变本加厉地伤害我们。” “他能把额卖一次,就能卖第二次。这次是额,那么下次呢?是额,还是你?” “姐,赌徒的话不能信,趁着你们还没有生小孩,赶紧离婚,等以后有了小孩,你将会有受不完的气,你就准备在他的家暴中度过余生。” 许妙锦一身怨气,恨不得姐姐立刻离婚。 很明显她还在为李天元把她卖给张大傻子而耿耿于怀。 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想让她原谅李天元那是不可能的。 不仅自己不能原谅,还要让姐姐早日脱离苦海,摆脱这个恶鬼的魔爪。 “小锦,额知道这件事是天元做得不对,但我们身为家人谁不希望他有改邪归正的一天?” 身为母亲,赵雅琴并不希望有人在她面前说李天元的坏话。 哪怕她知道李天元做了很多天怒人怨的事,也不行。 尤其在许妙云左右摇摆,思想不坚定的时候,一旦让她采纳了许妙锦的建议,今后,李天元想要再娶媳妇可就难了,说不定这辈子都会打光棍。 “伯母,他是他,你是你,额和姐姐今天上门就是告诉你们一声,这样的日子真的过不下去了,额姐必须和那个浑蛋离婚。” 许妙锦心意已决,就算李家人千般阻拦,她也要带着姐姐离开四坪村。 所谓嫁汉嫁汉,穿衣吃饭。 李天元连最基本的温饱问题都解决不了,姐姐跟着他有什么意思? 反正她们的父母亲人都不在了,去哪儿不是为了生活? 找个陌生的地方,随便嫁个男人,总比现在要强。 这个年代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但吃苦耐劳的男人比比皆是。 她就不信以她们姐妹的姿色和能力找不到一个好人家。 赵雅琴很想帮儿子说句好话,可话到嘴边却无从说起。 这一次,李天元做得实在是太过了。 人家小姨子过来投奔你,结果你反手卖给了村里的大傻子。 你说说这是人能做出来的事情吗? 李国忠蹲在火盆边一言不发,棒棒棒地抽着老老汉烟。 养儿如此,他都觉得丢人。 这一年来,他不打猎,不出门,更是没脸见人。 但凡他有两个儿子,他都想把李天元一枪崩了。 可现在,不行啊。 要是真把李天元崩了,李家就彻底断了香火。 良久,李国忠仿佛做了决定,磕掉烟斗里的烟灰,恨恨地说道: “小锦说得对,那个孽畜简直猪狗不如,死不足惜。” 说着,他的话锋突然一转,抬头看向许妙云。 “不过,离婚这件事额想听听妙云的看法?” “额……” 许妙云指着自己,左右为难,不知如何回答。 她想离婚吗?想又不想。 她是一个保守的女人,把自己的贞洁和名声看得比命都重要。 何况她已经有十多天没来月事了。 如果此时离婚,后面发现自己怀孕,可怎么办? “姐,这有啥好犹豫的,那个畜生根本不值得你留恋。” 许妙锦怒气冲冲地说道:“伯父,伯母,你们都是好人,额和姐姐感谢你们对我俩的照顾,等过完年,我们就离开四坪村。” “妙云,你也是这么想的?” 李国忠和赵雅琴齐齐看向许妙云。 “嗯!” 许妙云微微颔首,但又拼命摇头。 总之,她很矛盾。 “我不同意!”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李天元的声音。 紧接着,紧闭的房门被人推开,李天元拎着半只野兔和一只野鸡走了进来。 “老婆,我知道你跟着我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也知道自己这一年有多浑蛋,猪狗不如都难以形容我的所作所为。但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改,只要你不跟我离婚,我保证再也不去赌了。” “你保证?你拿什么保证?你的保证还少吗?” 许妙锦一连三问,怼得李天元无言以对。 “我……” 李天元瞬间语塞。 每次认错,好像都是这些说辞。 不要说许妙锦不相信他,而是这些话实在是听腻了。 许家两姐妹都能倒背如流。 第11章 老婆怀孕了 许妙锦如刀的目光从众人身上逐一扫过,最后落在李天元身上。 “李天元,你能不能换点新颖的说法,每次都是这些话术,听得额的耳朵都生茧了。” “小锦,这次是真的,我想赶山打猎,我想发家致富,我想让妙云过上好日子,也想让你参加高考,圆梦大学。” 李天元语气诚恳,态度坚定。 这便是他的真实想法,也是他重生后的两大目标。 一、发家致富,让老婆过上好日子。 二、让小姨子参加高考,圆梦大学,弥补前世留下的遗憾。 上一世,小姨子最大的梦想是成为一名大学生,去省城完成学业。 可是,梦想还未实现,她就被李天元以五佰元的价格卖给了村东头的张大傻子。 后来,她又出逃四坪村一年,错过了高考的最佳时间。 一直到千禧年,她才通过自学考试的方式,拿到了大学毕业证。 所以,让小姨子上大学就成为了李天元重生后的第二大目标。 许妙锦不屑一顾,冷笑道: “你说的比唱的好听,但你能做到吗?” “我一直在努力!” 李天元连忙举起手中的野兔和野鸡,解释道:“我昨晚去捕鱼了,今早上山打了一只野兔,两只野鸡,以后我会天天去打猎,打更多的猎物,我保证你和妙云不为生活焦虑,不为食物发愁,别人有的,我们要有,别人没有的,我们也要有。” “哼!” 许妙锦嗤之以鼻,显然对李天元失望透顶。 漂亮话谁不会说?她说得比李天元更好,更漂亮。 不过,李天元手中的野兔和野鸡都是真的,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许妙锦盯着李天元手中的猎物,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这回轮到她无言反驳了。 李天元顶着风雪去凿冰捕鱼,这是事实。 今早天没亮就上山打猎,这也是事实。 对于一个好吃懒做的烂赌徒而言,这是破天荒的大事。 可他的话又有几分真,几分假,许妙锦不敢赌,也不想赌。 倒是许妙云,洁白的俏脸上闪过一抹喜色,明显已经相信了。 这些年别说让李天元冒着风雪去捕鱼打猎了,就连上个厕所都懒得出门。 短短一天,他的变化有目共睹。 场内瞬间安静下来,气氛也变得有些古怪。 “额相信额的孙子。”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 紧接着,房门推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走了进来。 所有人全部起身,神情各异地看向老人。 李国忠更是大踏步来到老人面前,搀扶着对方往炕上走去。 “爸,你咋来了?” “你们吵成这样,以为额耳朵聋听不到是吗?” 老人板着脸,恶狠狠地瞪了李国忠一样。 他便是李家老爷子,李国忠的父亲,李天元的爷爷,老人家已有八十高龄。 他一直跟李国忠生活,就住在隔壁房间。 刚才屋子里的对话,他都听到了。 按理说,以他的年龄不适合出面参加今天的事情。 但为了大孙子以后能不能过上幸福的生活,他也顾不得这张老脸了。 “天元是额从小看着长大的,这孩子本质不坏,但这两年做得确实过了。人生在世,孰能无过,知错就改,善莫大焉,额愿意给额孙子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老爷子一锤定音,胳膊肘明显偏向于李天元。 从侧面来讲,李天元和老爷子的关系最好,所谓隔代亲,爷爷疼孙子,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有老爷子撑腰,赵雅琴瞬间放心不少,一会儿看向宝贝儿子,一会儿又看向许家姐妹,感觉这段婚姻还有希望。 于是故作生气的样子,一把夺过李天元手中的猎物,恶狠狠地说道: “光说有什么用?你要付出行动。你若还认额这个妈,从今以后就好好善待妙云,胆敢再让妙云生气,老娘非得打断你的狗腿。” “哼,要不是李家一脉单传,他能活到今天?老子情愿让他当个残废,也不愿意眼睁睁地看着他上赌桌。” 气氛烘托到这一步,李国忠也开始表态。 父子不和,这是事实。 不然,也不会在半年前分家,让李天元另起炉灶。 但是,当下并不是计较他们父子关系的时候,儿媳妇才是首要任务。 “爸、妈,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们再给我一次机会。” 想起以前做过的那些破事,李天元仿佛万箭穿心,痛不欲生。 只见他两腿一弯,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五人诚意满满地说道: “爷爷、爸、妈,妙云、小锦,我知道我很难让你们相信,但我真的戒赌、戒酒了,多余的话我也没脸说,你们就看我今后怎么做。” 说着,他又看向许妙云,十分真诚地问道: “媳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月事应该有十多天没来了?就算我会打你骂你,但我会伤害自己的孩子吗?” 别人不清楚,李天元却清楚得很。 准确来说,许妙云已经怀孕三十多天了。 前世的所作所为不提也罢。 今生,重生过来,就算李天元再狠也不可能对一个还未出生的孩子撒气? 如果他还像以前那样打骂许妙云,岂不是与自己的孩子置气? “什么,妙云十多天没来月事了?” 赵雅琴又惊又喜,看向许妙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所有人同样齐刷刷地看向许妙云,月事推迟十多天意味着什么,他们作为过来人,还是懂一些的。 “妙云啊,要不咱们再相信这浑小子一次?” “以我看,让妙云和小锦干脆搬过来跟我们生活,额在此发誓,如果这个小畜生敢上门闹事,找你们的麻烦,老子不介意一枪崩了他。” 李国忠一身匪气,凶神恶煞地瞪着李天元。 许妙云的月事推迟十多天,这明摆着怀了他们李家的种。 就算不给李天元面子,也要给未来孙子一个面子。 李天元若是再敢犯浑,他不介意为了儿媳妇和大孙子大义灭亲。 “对,当家的说得对。” 赵雅琴紧紧握着许妙云的手,附和道:“妙云啊,你和小锦搬过来跟我们一起生活,让这个小浑蛋一个人去独守空房,我们看看他是真的戒赌戒酒,还是说说而已?” “这个我赞成,他再敢犯浑,就算国忠不收拾你,额也会拿枪崩了他。” 老爷子眉开眼笑,再次表明自己的态度。 以他的年龄,能在有生之年见证重孙子出生,此生也无遗憾了。 “那,那好。” 许妙云本就左右为难,而今听到李家众人这么说,她也想再给李天元一次机会。 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就让时间来证明一切。 第12章 谈判 眼见大家都想给李天元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许妙锦也默认了这一切,不再怂恿姐姐离婚。 反过来讲,只要她和姐姐不被李天元的骚扰,住哪都一样。 尤其在这冰天雪地,数九寒天的严冬里,能解决温饱问题比什么都强。 “耶!” 李天元内心狂喜,只要老婆不跟他离婚,分开住就分开住。 住在父母这里,他反而更放心。 爸妈早就盼着抱孙子了,如今听到儿媳妇怀孕,还不得把她当宝一样宠着? “爸、妈,今天由我下厨,我这就去把野鸡和野兔炖了,给咱们家改善伙食。” 说话间,李天元已经钻进厨房开始忙碌,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众人异样的眼神。 赵雅琴与李国忠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出欣慰之色。 “儿子之所以转性,会不会跟妙云怀孕有关?” 不仅赵雅琴和李国忠这么想,就连许妙锦和许妙云也是这么想的。 如果因为这个孩子能让李天元悬崖勒马,迷途知返,倒是未来可期,日子也算有了盼头。 …… 一小时后。 李天元笑吟吟地端着一大盆野味从厨房走了出来。 “爷爷,爸、妈,媳妇、小锦,吃饭了。” 正在聊天的众人诧异地看向李天元,没想到这小子还真会做饭。 虽然还没看到实物,但从厨房飘出来的香味判断,味道肯定不错。 “你个败家子,该不会把所有野兔和野鸡一锅炖了?” 赵雅琴看着李天元端来的饭菜,顿感一阵心疼。 半只野兔,一只野鸡都够他们一家吃好几顿饭了。 尤其在许妙云怀孕的这个关键时候,留着给她补充营养不好吗? 李天元却无所谓地笑了笑,说道: “没有啊,我还做了一个野鸡汤。” “你个败家玩意,就不能分两三顿吃吗?” “妈,不就是半只兔子,一只野鸡吗?等会儿我就把另外半只给你们取来。” 李天元心情大好。 反正媳妇和小姨子今后要在爸妈家生活,他留着半只兔子也没用,今后只要打到猎物就往爸妈家送,他不仅能蹭吃蹭喝,还能跟媳妇培养感情。 至于回自己的房子睡觉,无所谓啦。 他想几点回就几点回。 难道父母还真的给他规定时间? “好了,难得我大孙子懂事,不要坏了大家的心情。” 老爷子终止了母子二人的谈话,转头看向许妙云,捋着山羊胡,笑呵呵地说道: “妙云啊,要是想吃肉了就跟爷爷说,额虽然老了,但还能拿得动枪,老林子照去不误。” “爸,要去也是额去,你可别瞎搞。” 李国忠立马起身,他可不想让老父亲冒险。 听到两人的对话,把在场其他人吓了一大跳。 年轻时,这对父子去跟熊瞎子单挑都无所谓,可现在一个是八十岁的高龄,另一个快六十岁了,这要出个叉子,那还得了? “爷爷,赶紧吃饭,尝尝我的手艺。” 李天元笑着说道,他能听出老爷子和父亲话里的意思。 只要他们有这个心就行,至于打猎他一人足矣。 “好好好!” 老爷子好久都没有像今天这么开心了,当即拿起筷子说道:“那就让额来尝尝你的手艺。” 说话间,老爷子已经夹起兔头直接啃了起来。 其他人也跟着动筷。 李天元更是把一条肥硕的兔大腿当众夹到许妙云碗中,关心道: “媳妇,你现在是两个人,要多吃,补充营养,知道吗?” “嗯!” 许妙云俏脸发红,乖巧地应着。 结婚这么久,李天元还是第一次给她夹菜,当众说出这种关怀的话,让她有些紧张的小心脏都在怦怦乱跳。 李国忠和赵雅琴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看出了欣慰之色。 儿子终于开窍了! 只要一直这样保持下去,这个家才会有希望,才会有未来。 随即,李天元又夹起另一条兔腿,放到许妙锦碗中,诚恳地说道: “小锦,之前的事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哼!” 许妙锦冷哼一声,没有搭理李天元。 但碗中的兔腿,她是一口都没落下。 很快,一盆兔肉见底,李天元又从厨房端出一盆野鸡汤,说道: “媳妇,鸡汤可是好东西,你要多吃多喝。” 没有葱花,没有佐料,但在这个年代原汁原味更有味道。 李天元先给许妙云盛了一碗,然后又挨个给众人盛汤。 轮到老爷子的时候,他的话锋突然一转,嘿嘿笑道: “爷爷,您看我都是快要当爸的人了,今后,更是咱们老李家的顶梁柱。你们的生活要想过得更好,我就得每天去钻老林子,您看是不是应该把那个东西传给我了?” “李天元,老娘警告你,你在大通山周围打打猎可以,但钻老林子休想。” 不等老爷子开口,赵雅琴如同踩到尾巴的猫,瞬间炸毛。 猎人看似风光,实则危险重重。 尤其对家人而言,其中苦楚没有人比她更为清楚。 曾经,李国忠每次进山,她都担心得夜不能寐,生怕出个好歹。 若非生活所迫,这辈子她都不想过那种担惊受怕的日子。 “妇人之仁!” 赵雅琴的话语刚落,老爷子就恶狠狠地瞪了过去。 “李家儿郎岂能因为惧怕那些畜生放弃老林子?打几只野兔野鸡还不如不打,要打就要打大货,只有打到大货的猎人才是好猎人。” “爸……” “闭嘴!” 老爷子正在兴头上,岂会听赵雅琴的劝说? 他敢一人独闯大通山,李国忠仅凭一把斧头就敢单挑熊瞎子,父子二人并非鲁莽,而是对李家祖传武术《擒拿十八手》的绝对自信。 再加上李家三代一脉单传,又有传男不传女的家规。 不论老爷子,还是李国忠都不想让祖宗留下的东西在他们手上断了传承。 何况李天元小时候跟着老爷子学习过前十手,只要学会后八手,这门祖传武术也算有了继承人。 “爸,天元他学了前十手就变得目中无人、好吃懒做、酗酒赌博,要是他把十八手全都学会了,你想过妙云的感受吗?” 赵雅琴非常担心,既担心儿子学会擒拿十八手变坏,又担心儿子钻老林子遇到危险。 毕竟儿子是娘身上掉下的一块肉,无法做到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李天元若是仗着擒拿十八手无法无天,整个四坪村又有谁能收拾住他? 这不是关键,关键这小子要是膨胀了,学着李国忠单挑熊瞎子又该怎么办? 老爷子冷着脸,义正言辞道: “正因为妙云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额才觉得更应该把后八手传给这小子,以后进山也算多了一份底气。” 没有进过老林子的人就不知道林中危险。 一个身手敏捷,反应迅速的猎人跟那些二把刀不能同日而语。 只要不是傻到徒手单挑大型猛兽,其他动物基本对他构不成威胁。 如果自己不小心失足掉下山崖,或者被野猪撞断腿,那就只能怪自己太傻、太天真。 优秀的猎人哪个不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三思而行? 只有莽夫才会不计后果,夜郎自大。 …… 第13章 传承 “妈,我心里有数。” 李天元眼见气氛不对,依旧据理力争。 “要不是咱们家有擒拿十八手,我爷爷敢跟土匪拼命?怕是早就牺牲在大通山上了;我爸更不会设身取义,仅凭一把斧头就敢单挑熊瞎子。” “这是底气,来自老李家祖传擒拿十八手的底气,也是日后我们能不能过上好日子的基础。” “随便你,反正额一个姓赵的说不过你们三个姓李的。” 赵雅琴气呼呼的说道。 话虽这么说,但她不再纠结此事,转而牵起许妙云的手,三女拉起了家常。 老爷子则带着李天元走进自己房间。 “天元啊,你知道爷爷刚才为什么要用那种态度跟你妈妈说话?” 房间内,老爷子一边翻箱倒柜,一边询问李天元。 李天元嘿嘿笑道:“不就是不想让我妈和我媳妇担心吗?爷爷,我懂!” “你懂就好!” 老爷子欣慰地笑了。 没想到这小子察言观色的能力这么强,也不像村里人说的那般不堪嘛。 还是说,这个不被人看好的孙子终于开窍了。 好事,这对老李家而言是天大的好事。 没一会,老爷子便从木箱中翻出一本用红布包裹的古籍。 “天元,这就是咱们老李家的不传之秘,擒拿十八手,从今天开始,由你保管。” “多谢爷爷。” 李天元躬身拜谢,双手接过古籍。 老爷子捋了捋山羊胡,拿起烟杆,填上老汉烟,点火抽烟,继续说道: “打猎需要脑子,而不是蛮力。” “强悍的身体加上敏捷的身手,以及机智的头脑和精准的枪法,再用各种机关陷阱和兽夹套具辅助,这就是咱们老李家打猎的秘诀。” “老林子里危险重重,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尸骨无存,优秀的猎人必须懂得就近取材。只要用心,花草树木,飞禽猛兽亦可成为你的帮手,利用一切可利用的资源,为己所用,这就是打猎的真谛……” “另外,捕猎陷阱分为地面陷阱和空中陷阱,需要绳结和特殊地理配合,具体作法是这么……” 这天下午,老李家异常和谐。 一老一少在房间内促膝长谈,言传身教。 从打猎的本质,一直到枪法,再到陷阱和绳结的系法。 老人讲得详细,少年听得认真。 一直到深夜,李天元才拿着泛黄的古书从屋内走出。 “爸,妈,媳妇,我先回去,等我明天从山上下来再来看你们。” …… 李天元依依不舍地离开李家老宅。 短暂的分别是为了以后更好地相聚。 只要许妙云不跟他离婚,他有信心征服所有人。 老爸老妈也好,三个姐姐也罢,亦或者老婆和小姨子,这些对他非常重要的人都会因他重生而过上好日子。 片刻后。 李天元回到自己家里,然后带上一只野鸡,又来到杨球娃家里。 昨晚借枪的时候,他就说过,今晚要带杨球娃吃肉。 咚咚咚! 房门敲响,李天元贴着门缝大声喊道: “球娃,快点开门,哥今晚请你吃鸡。” 咣当! 房门打开。 煤油灯微弱的火苗在灯芯上跳动,杨球娃刚刚做好的杂面散饭还在锅里煮着。 “天哥,额严重怀疑你有千里眼,不然,你怎么每次都能来得这么准时?” “少废话,看哥给你带了什么?” 李天元十分得意地晃了晃手中野鸡。 杨球娃的双眼顿时瞪得溜圆。 “野鸡!” “废话,你以为五六式是白拿的?” “天哥,你可真是额的亲哥啊。” 杨球娃喜不自胜,直接给李天元一个大大的熊抱。 在这个物资匮乏、人人吃不饱饭的年代,谁的生活不拮据? 买肉需要肉票,买粮需要粮票,买一袋化肥种地都要化肥票。 而李天元拿着一整只大野鸡送货上门,可见他们的关系有多好。 当然,最无奈的还是杨球娃。 他明明守着一座金山,却愣是不敢动其分毫。 吃个杂面散饭,还要在深更半夜偷偷摸摸地进行。 至于肉,那是可望而不可即的梦。 但今晚,这个梦要实现了。 大吉大利,今晚吃鸡。 “你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去做饭?” 李天元盯着眼眶含泪,站在门口发愣的杨球娃,直接把大野鸡丢入对方怀中。 他只负责打猎,吃肉,可不负责拔毛、做饭。 “天哥稍等,马上就好。” 杨球娃这才反应过来,拎着大野鸡立刻开整。 拔毛、破肚、切割、爆炒。 没一会,一盆爆炒野鸡肉新鲜出锅。 李天元和杨球娃一人一碗杂面散饭,就着野鸡肉吃得津津有味。 “哎呀,真香!” “天哥,谢谢你让额尝到了肉的味道。” 杨球娃一边吃得满嘴流油,一边又哭得稀里哗啦。 自从家人先后去世,他在很小的时候就成了孤儿。 从进公社到分产到户,他已经有十多年没吃这么痛快了。 更不知道大口吃肉是什么感觉? 今天,李天元让他不仅尝到了肉的味道,还美美地饱餐了一顿。 “过瘾!” “他妈的,哭哭唧唧,跟个娘们似的,丢不丢人?” 李天元没好气地瞪了杨球娃一眼,一顿野鸡肉而已,至于这么煽情吗? “球娃,想不想天天有肉吃?” “想!” “你若是真想的话,明天把庄必凡叫过来,我们三组建一支狩猎小队,过段时间去老林子耍耍。” 李天元满脸含笑,这才是他今晚送野鸡的目的。 想要打到狠货,就必须钻老林子。 他可不是孤胆英雄,好不容易重生一次,又怎会把自己置身于险地? 猥琐发育也好,苟着成长也罢。 他的目的是弥补前世遗憾,让家人和身边要好的朋友过上好日子。 孤身一人一旦在老林子出事。 别说救援了,怕是连个传信的人都没有。 今天,又经过老爷子言传身教,让他更加坚定组建狩猎小队的想法。 那么,问题来了。 李天元为什么要选杨球娃和庄必凡? 前世,杨球娃对他有恩,他不希望对方守着一座金山而不敢用,哪怕吃散饭还要在深更半夜偷偷摸摸地进行。 当下,唯有跟着他打猎,杨球娃才敢光明正大地吃肉。 久而久之,他就可以慢慢动用那些财富。 然后,再以经商下海的方式投资出去,一出一进,全部洗白,任谁都挑不出毛病。 第14章 发现野猪群 至于庄必凡,他是村里有名的守村人。 庄家与李家关系甚秘,他爷爷和老爹先后跟着李老爷子和李国忠的赶山打猎,是可以把后背交给对方的亲密战友。 庄必凡在很小的时候发过一次高烧,导致他反应有点迟钝,人也有点憨。 看上去还有点不灵光的样子,但他绝对不是傻子。 他天生神力,力大无穷,三四百斤的东西说拿就拿。 因此村民都喜欢找他帮忙,凡是有出力的地方,肯定少不了他的身影。 但他从来不求回报,有时还会被那些小心眼的村民恶意欺负。 听之任之,一笑而过。 再加上母亲去世,父亲思念成疾,已经有好多年不打猎了。 因此,父子二人就成了四坪村人尽皆知的大小光棍。 不过,庄家有一张祖传的牛角弓,足足有二十担力。 庄父曾经凭借这张弓在十里八乡闯出了神射手的称号,还与李国忠组队,两人成为最要好的搭档。 如今,牛角弓传到庄必凡这一代,不带去打猎实在太可惜了。 杨球娃拍着胸脯保证道: “天哥放心,明天额就把那个憨憨带过来,咱们好好合计合计。” “行,那就这么定了,明天下午咱们再碰头。” 一切安排妥当,已是三更时分。 李天元回到家中,又整理了制作了几个捕兽夹和套圈,这才上炕睡觉。 …… 一夜无话,转眼便是第二天。 天还没亮,李天元就扛着枪,带着杀猪刀上山了。 一路走来,他竟然没有遇到一只猎物。 昨天下的套圈和兽夹要么被损坏,要么就毫发未动。 “这不符合常理啊,我用的铁丝虽然套不住野猪和豺狼,但套野兔和野鸡这些小动物还是没问题的。” 李天元捡起损坏的铁丝仔细查看。 套圈的另一头还在树杈子上绑着,另一头则被暴力扯断。 再仔细查看雪地上的踪迹。 脚印很乱,但可以很好地辨识出并非人类的脚印。 也就是说,除了他,没有其他人上山,所以这些损坏的套圈并非人为破坏。 李天元继续前行,终于在一处三岔口发现了新的踪迹。 雪地上杂乱的脚印分为三路。 其中一路形似鸡爪,分明是野鸡的踪迹。 而另一路形似长圆,三个一组,非常均匀,这是兔子奔跑时留下的脚印。 最后一路则又乱又密,就像有很多动物排队经过一样。 “我知道了,这是野猪群的脚印。” 李天元恍然大悟。 大通山。 山高林密,南峰北坡。 南峰属于阴面,植被茂密,很难晒到太阳,山上的积雪要到清明节才能完全消融。 冻土更是足足有一米来厚,野猪想要在此觅食,谈何容易。 北坡则不同,属于阳面,是一溜慢坡,植被稀少,树木矮小。 只要有太阳,再厚的雪三天就能消融。 所以,一到冬天,北坡就成了所有动物的天堂,无数飞禽走兽都会来北坡觅食,晒太阳。 当然,机遇与危险并存。 一不小心就会闯入大型猛兽的领地,其后果可想而知。 今天是大雪后的第二天,积雪未化,只要有动物出没,雪地上都会留下它们的踪迹,这个狩猎提供了很好的辨识度。 李天元顺着野猪群留下的脚印一路追击。 不多时,他的脑海中就出现了六道黑影。 顺着黑影的方向望去,一处坡度平缓的雪地上赫然有六头野猪。 两只大野猪带着四只小猪仔正在觅食。 “雾草,这居然是一头野猪王。” 李天元蜷缩在榛树丛后的雪窝子里,棉袄领子竖起来遮住半张脸,呼出的白气在眉毛上结出细小的冰晶。 他端起五六式半自动步枪,枪托抵在右肩窝的瞬间,青铜色的准星已经锁定了百米外的那道暗褐色的身影。 那是一头真正的野猪王。 脊背上钢针般的鬃毛挂着冰凌,獠牙足有成年人的前臂长,此刻正在拱开积雪翻找地上的食物。 在打猎圈一直流传着这样一种说法,世上最难打的猎就是一猪二熊三老虎。 野猪能排在熊瞎子和老虎之前,可见它的狩猎地位有多高。 这家伙皮糙肉厚,骨头硬。 还经常在松树上蹭痒,那些粘稠的松油都会蹭到它那坚硬的皮毛上。 再在地上打滚时,泥土就会被松油粘在野猪的皮肤表面,那就跟穿了一层盔甲似的,枪都很难打透。 全身上下,唯一称得上致命的弱点恐怕就只剩眼睛和眉心了。 要么一枪命中眉心,要么打掉它的双眼,让它成为瞎子,否则很难将其击杀。 若是临死反扑,被那两根尖锐的獠牙碰到,身上肯定会多出两个血窟窿。 轻则伤残,重则死亡。 如今,李天元不仅枪法如神,还有如同雷达一样的预知能力。 关键手中的这把五六式半自动步枪,弹容十发,射速735米\/秒。 别说打一头野猪王了,就算遇到令人闻风丧胆的灰狼群,他也有一战之力。 说时迟,那时快。 只听砰的一声,枪声在山间回荡。 子弹从枪膛中爆射而出,划出一条美丽的抛物线,直奔野猪王而去。 扑哧! 眨眼间,子弹正中野猪王眉心。 顿时,其它野猪落荒而逃。 唯独那头受伤的野猪王不仅没逃,反而激起它血脉中最原始的凶性,嘴里发出雷鸣般的咆哮,后蹄蹬地的瞬间,碗口粗的桦树应声折断。 一跃而起,直奔李天元的方向而来。 “该死的畜生,这么快就发现我了?” 李天元万万没有想到野猪的危险意识居然这么强,更没想到这家伙的皮骨这般结实。 由于距离太远,五六式步枪的子弹只是穿破野猪的皮肉,并未穿透它的头骨。 正中眉心的这一枪不仅没有打死它,反而激起了它最原始的凶性。 垂死反扑,不退反进。 “想拉老子垫背,简直痴心妄想!” 李天元一眼就读懂了野猪王的心思,哪怕它被这个可恶的人类就地斩杀,也要为自己的族群搏得一线生机。 这也是野猪王的责任。 “既然一枪打不死你,那我就用两枪三枪,反正我的枪里有十发子弹,我不信还打不死你个畜生。” 李天元索性不在隐藏,直接站起身,端枪、瞄准,枪口对准了野猪王的眼睛。 砰! 枪声再次响起,子弹划破长空,穿透空气,准确命中野猪王的右眼。 轰! 就在子弹射中野猪王右眼的瞬间。 正在狂奔而来的野猪王顿时一个趔趄,以倒插葱的姿态一头扎进积雪当中,嘴里发出痛苦的嚎叫声。 紧接着,又是一阵翻滚。 野猪王肥硕的身体顺着山坡向下滚动了数十米,一直到一处平地上才算稳住身形。 起身后,只见野猪右眼凹陷,血流如注,喉咙里发出凄惨的嚎叫声。 那声音比村里杀年猪的叫声还要响亮,几乎响彻整个大通山。 野猪王晃了晃发晕的脑袋,起身后用血红的左眼辨别方向,寻找李天元的踪迹。 “这都没死?” 李天元暗暗惊诧,“怪不得老爷子说打猎最难打的就是一猪二熊三老虎。” 连中两枪,都没死,可见其顽强的生命力。 第15章 枪猎野猪王 “妈的,老子不信打不死你个小畜生。” 李天元咬着后槽牙低声咒骂,食指轻打扳机,计算风速和温度等影响弹道轨迹的因素。 这是他第三次端枪瞄准。 就算野猪王有铜墙铁壁的身体,但他有弹容十发的五六式啊。 他就不信十发子弹全部命中,还打不死对方。 天底下哪有这么邪乎的事? 同一时间,野猪终于回过神来,也辨别出李天元的方向。 这一次,它学聪明了。 借着坡度优势做掩护,以一种更为疯癫、残暴的速度,奔向李天元。 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上百米的距离眨眼间即到。 李天元提前在四周布置的捕兽夹、铁丝套圈形同虚设。 不仅没有阻拦野猪分毫,反而让其更加狂暴。 正在端枪瞄准的他顿时一惊。 “好恐怖的速度!” 他还没来及瞄准,野猪已经距离自己不足十米。 “这就是爷爷常说的狂暴状态下,凶兽临死前的反扑吗?” 短暂的震惊过后,李天元开启了伴随他重生的预判能力。 下一刻,他的脑海中不仅出现了野猪王下一步的落脚点,还清晰地勾列出子弹飞行的轨迹。 李天元屏气凝神,人枪合一。 这一刻,仿佛时间静止,四周寂静无声。 忽然! 砰! 枪声响起,子弹从枪膛中爆射而出。 只听噗嗤一声,极速飞行的子弹按照预定轨迹准确无误地射入野猪王左眼。 由于距离太近,这一枪的杀伤力堪比三枪之最。 李天元甚至都能听到野猪王头颅碎裂的声音,滚烫的野猪血更是溅了他一身。 “操!” 李天元一个战术翻滚躲到岩石后方,棉裤被冰碴子划开一道口子。 同一时间,野猪倒地,庞大的躯体犹如一块巨石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这一次,野猪王仅仅抽搐了两下,便彻底安静下来。 李天元盯着距离自己不足三米的野猪王,甚至能闻到野猪身上浓重的腥臊味,混杂着松脂与血腥的诡异气息。 只见野猪王身高一米,体长近两米,目测至少有四百斤。 整体毛色呈深褐色,尖锐的獠牙犹如两柄短刃,背后的鬃毛如同钢针一样根根竖立、坚硬无比。 为了以防万一,李天元又对着野猪王的脑袋连开两枪,这才放心下来。 “还好有这把五六式,不然,还真不好对付。” 李天元心有余悸,刚才狩猎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现在越想越心惊。 倘若自己手中握着的不是半自动步枪,而是一把填火药钢砂的单管猎枪,哪怕他有预知能力,遇到野猪王也只有拔腿就跑的份。 刚才心神紧绷,此刻放松下来,李天元这才发现自己的脑门上已经布满汗珠。 整个人更是无力地躺在雪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不行,我必须尽快把它弄下山,不然,这里的血腥味肯定会招惹来其它大型猛兽。” 刚才狩猎的动静太大,肯定被猎狗、豺狼、灰狼、黑熊等大型食肉动物发现。 再加上野猪王浓郁的血气,肯定会招惹来不少飞禽猛兽。 尤其空中盘旋的金雕和秃鹫,一旦被对方盯上,那就得不偿失了。 一念至此,李天元来不及休息,又连忙起身,拿起杀猪刀就近砍了几根胳膊粗壮的树枝,快速制作出一个简易的爬犁。 “嗷哦!” 他刚刚把爬犁捆好,远处的山坳处就传来一阵悠长的狼嚎,惊起寒鸦无数。 \"狗日的鼻子倒灵。\" 李天元啐了口唾沫,把五六式重新填满子弹。 他知道必须尽快下山,要是被老林子里的那些畜生盯上,那就彻底完了。 李天元把野猪王搬放到爬犁上。 然后用麻绳固定结实,这才拉动爬犁,借着厚厚的积雪将其运送下山。 等李天元回到四坪村时,已是下午时分。 大量的体力消耗加上一天没吃饭,李天元早已累得精疲力竭。 但看着身后爬犁上的大野猪,顿时心情大好,干劲十足。 “杨球娃,快点出来帮忙。” 李天元很快就来到村西口,这个时候拖着大野猪进村肯定会被其他人看到。 财不外露,猎不分享。 这是猎人圈的规矩。 但是,如果自己打到的猎物正好被人碰到,那就另当别论。 无论如何都要根据猎物的大小分对方一二。 不然,久而久之,你若在山林里遇险,谁好心救你? 谁又愿意替你叫救援? 去年,隔壁村就有人被野猪拱了,当时只是断了一条腿。 结果没有人帮助他,更没有人替他叫救援,被活活冻死在冰天雪地当中。 村西头最边上的那户便是杨球娃家。 再加上他的懒汉之名,常年不与人来往,村里人也很少在这边走动。 这不,村里其他地方的雪都被人扫完了,唯独他家这一片纹丝未动,雪地上连个脚印都没落下。 听到李天元的叫声,正在屋里跟庄必凡商量打猎一事的杨球娃撒腿就跑了出来。 刚出门,就见李天元拖着一头如小山般大的野猪王吭哧吭哧地朝这边走来。 “天哥,你你你……这这这是野猪。” 杨球娃看到大野猪,激动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什么你?” 李天元没好气地瞪了对方一眼,怒斥道:“还不赶紧过来帮忙?” “好勒!” 杨球娃应了一声,却不见他往李天元的方向走,反而又折返回屋内。 “杨球娃,你缺心眼的玩意,老子让你过来帮忙,不是让你回屋。” 李天元的肺都快气炸了。 自己从大通山把这头野猪王运下来容易吗? 眼见就要进村了,本想着让杨球娃过来帮忙,结果这个缺心眼的回屋了。 这叫什么事? “等我收拾完野猪,再来收拾你。” 李天元这么想着。 可下一秒,就见杨球娃带着一位身材强壮、体魄健硕、身高足有一米九的男子走了出来。 与杨球娃站在一起,就像一座铁塔一样魁梧。 杨球娃指着李天元的方向,对身边的男子吩咐道: “小庄,快去给天哥搭把手。” “好的。” 男子憨憨地点了点头,快步朝李天元的方向跑去。 他就是四坪村有名的守村人——庄必凡。 小时候,因发高烧导致他反应迟钝,说话做事总是慢那么半拍,笑起来给人一种憨憨的感觉,但他绝对不是傻子。 庄必凡来到李天元面前,就见他接过李天元手中的麻绳,重新把野猪王固定了一遍。 然后,一只手抓住麻绳,另一只手握住爬犁,两手同时发力,猛地转身。 哦豁! 四百来斤的野猪就这样连同爬犁全部被他背在背上。 回头朝李天元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大白牙。 “天哥,走。” “小庄,你真牛皮。” 李天元当即伸出大拇指,笑着称赞。 别人不清楚庄必凡的实力,但他作为重生者可是一清二楚。 这家伙天生神力,力大无穷,四百斤的大野猪对他来说小菜一碟。 就算再加两百斤,这家伙依旧能抗动。 …… 第16章 组建狩猎小队 回到屋内。 杨球娃已经在地上腾出一大块空地,地上还铺了一块破布。 看到李天元和庄必凡进来,连忙指着床单说道: “天哥,小庄,放这里。” “好勒!” 只听砰的一声,庄必凡就把野猪稳稳地放在破布上。 李天元从后腰抽出杀猪刀,立刻招呼两人,趁着野猪的余温开膛破肚,清理内脏。 一小时后。 一头肥美、壮硕的野猪王已经被李天元三人分解完毕。 满屋都是白花花的野猪肉和猪下水。 “小庄,球娃,辛苦了,等会给你俩一人留二十斤猪肉,其他的全部帮我送到我爸妈家。” 分割完猪肉,李天元笑着安排道。 杨球娃和庄必凡哪见过这么多猪肉,一时间感觉幸福来得太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他们两人一个是懒汉,一个憨货,在四坪村是被人最瞧不起的人。 但他们都是李天元前世的兄弟。 前世,在李天元最绝望的时候,是他们给他撑起了一片天,给他活下去的勇气。 今天打到的这头野猪自然要分给两人一些。 另外,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那就是尽快组成三人狩猎小队。 “天哥,那我就不客气了。” 杨球娃毫不客气,直接从野猪身前割下一块又肥又厚的猪肉拿去地窖保存。 他和李天元的关系最好,这些年李天元光在他们家蹭吃蹭喝的都比这二十斤猪肉都多。 倒是庄必凡,本就不善言辞的他显得更加拘谨,憨憨地挠了挠头,说道: “天哥,这,这是你打的猎物,额,额不能收!” “不碍事,等会我陪你一起去看望庄叔。” 李天元拍了拍庄必凡的肩膀,示意对方不要客气。 “另外,我今天碰到了一窝野猪,足足有六头之多,虽然公猪已经被我打了,但还有五头在北坡上活动。趁着趁北坡上的雪还没融化,我寻思着明天咱们就去把它们连窝端了,你们谁想跟我去?” “我去!” “我也去!” 杨球娃和庄必凡纷纷举手。 尤其杨球娃。 昨晚李天元就跟他通过气,今天看到对方打了一头这么大野猪王,感觉自己的懒病都好了,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大通山,把剩余的野猪全部都给灭了。 庄必凡虽然反应迟钝,但杨球娃也跟他说了打猎的事,此时此刻,更是对狩猎一事信心满满。 “天哥,额有力气,今后打猎的脏活累活额一个人包了。” “哈哈哈,好!” 李天元等的就是这句话。 只要庄必凡加入,三人狩猎小队就算成了。 今后,都不用担心打到猎物后的运送问题,光是庄必凡一人就能轻松搞定五六百斤的猎物。 再加上他和杨球娃,三人合力,一千斤不成问题。 那像今天,运送这头野猪差点没把他累死。 “小庄,我同意你加入咱们的狩猎小队,但有些话我得跟庄叔说清楚。” “行,那咱们现在就去额家,额让俺爸把牛角弓准备好,明天咱们就去打野猪。” 庄必凡迫不及待地说道。 看到李天元今天的收获,那颗躁动的心宠宠欲动。 片刻后。 李天元三人美美地吃了一顿炒肉片,吃饱喝足便带着二十斤野猪肉,一同前往庄家。 出门右拐,不到五分钟三人便来到庄必凡家。 八十年代的西北农村家家户户都是土坯房,也有少数窑洞和茅草屋。 再加上分产到户不到半年,资源匮乏,经济萧条。 大家基本都在同一条起跑线上。 前些年,庄有才跟着李国忠打猎,日子过得还算可以。 随着老伴去世,庄家只剩他和庄必凡两人。 这些年,庄有才思念成疾,身体每况愈下,日子也过得一天不如一天。 再加上庄必凡反应迟钝,说话不利索,家中又是大小两个光棍,几乎没有人愿意把女儿嫁到庄家。 儿子的婚事便成了他最大的一桩心事。 “爸,天哥和杨哥来看你了。” 庄必凡朝着屋里大喊了一声。 然后,把野猪肉放在厨房,招呼李天元和杨球娃进屋。 随即,又忙前忙后,拿起桌上的搪瓷缸子为两人倒水。 正在炕上闭目养神的庄有才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当看到李天元和杨球娃已经坐到自己身旁,他这才连忙起身,笑着说道: “天元,球娃,额以为你们会晚一点过来,没想到躺炕上就睡着了。” “庄叔,不碍事的,我今天过来主要想跟你聊聊我们三人上山打猎的事,希望你不要拒绝。” 李天元开门见山,直接说道。 打猎这件事,今天杨球娃已经跟庄有才通过气了,李天元之所以还要执意过来,就是要当面说清楚。 一是尊重,二是让庄有才更放心。 庄有才抬了抬手,笑着说道: “天元啊,这个事额举双手赞同,想当年额也是你爹的一号助手,你不嫌弃小凡反应迟钝,还拉他入伙,额高兴都来不及,又岂敢拒绝?” “庄叔,小凡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他其实很厉害的,我们小队没他可不行。” 这可不是李天元恭维庄必凡,而是人家确实有这个能力。 庄有才心里也是这么认为的,但不能当着别人的面说出来。 但凡老伴还在,以庄必凡强壮的身体和使不完的劲,谁不稀罕? 怕是媒婆都能把他们庄家的门槛踩断。 他岂会为了找儿媳妇发愁? 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把女儿嫁给庄必凡呢,毕竟在这个年代的劳动力可不好找。 尤其像庄必凡这么强壮的更是少之又少。 杨球娃趁机插嘴道: “庄叔,天哥今天独自一人打了一头野猪王,足足有四百多斤呢。” “什么?天元一个人打了一头野猪王?” “对啊,我们给你带了二十斤猪肉,等会让小凡给你炒了,改善改善伙食。” 杨球娃显得异常兴奋,那样子就像是自己打到的猎物一样,“还有,我们明天就准备上山,把剩余的野猪一窝端了。” “好好好,天元不愧是老李家的男儿,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庄有才对李天元竖起大拇指,啧啧称赞。 并没有因为李天元这些年的名声而小瞧对方,更没有因为李天元赌博而让庄必凡拒绝来往。 有那么一刻,他仿佛回到了跟着李国忠一起打猎的那个年代。 当年,他们也是三人组成的狩猎小队。 大通山也好,老林子也罢,只要进山,就没有空手回来的道理。 但是,他们还没有一人有独自狩猎野猪王的战绩。 “庄叔过奖了!” 李天元不卑不亢,谦逊地回应了一句。 …… 第17章 哪个男人经不起这样的考验? 时间流转,夜幕降临。 打猎一事商议妥当,狩猎小队也算正式组建。 李天元和杨球娃一直待到天黑才返回村西头。 很快,就见两人扛着野猪肉来到李家老宅。 暮色四合。 寒风裹挟着雪粒子掠过屋檐,发出细碎的呜咽声。 李家老宅的纸窗透出昏黄暖光,将屋檐下的冰棱染成琥珀色。 \"吱呀——\" 李天元弓着腰,棉袄领口蒸腾着白雾,脊背上背着一整扇野猪肉。 将近两百斤的猪肉压得他脖颈青筋暴起,满头大汗。 杨球娃跟在后头,扛着的肉块虽小些,可那油亮的猪皮蹭着补丁摞补丁的棉袄,在月光下泛着青白的光。 “爸,妈,快来搭把手。” \"当家的,快,儿子回来了。\" 赵雅琴撩起棉帘子冲出来,绣着红梅的围裙兜着寒气,\"你们这是把山神爷的坐骑请回来了?\" 她嘴上嗔怪,手却利落地托住肉块。猪肉砸在榆木案板上的闷响惊得里屋的许妙锦探出头,神情复杂地看向李天元。 姐姐嫁给李天元有一年多了,还是头一次见到对方扛着一整扇猪肉回家。 这种破天荒的行为,以前从未有过。 “球娃,这是怎么回事?” 猪肉放好,李国忠和赵雅琴端茶递水,热情地问道。 杨球娃讪讪一笑,解释道:“李叔,赵婶,这是天元一个人打的野猪王,本来中午就到家了,我们这不寻思着晚上送过来更方便些吗?” 听得此话,李国忠瞬间了然。 儿子这是怕人看到,故意在晚上把肉送过来。 这也是猎人为了不被其他人瓜分猎物而惯用的伎俩。 “哦,对了,李叔,明天额和小庄就要跟着天哥一起上山了,额得早点回家准备准备,就先不打扰你们了。” 说完,杨球娃不等李国忠挽留,一溜烟地跑出家门。 赵雅琴望着杨球娃离开的背影,埋怨道:“这孩子真是的,扛这么重的东西过来,也不知道喝杯水了再走。” 话虽这么说,但当她的目光放在两大块野猪肉上,顿时眉开眼笑。 “天元,这野猪真的是你打的?” “不是你儿子我打的,还是天上掉下来的不成?” 李天元难得反驳了母亲一回。 丢下一个白眼,径直来到许妙云身边,信誓旦旦地说道:“媳妇,这头野猪全部放在家里,你敞开肚子美美地吃,等我明天把剩余的五头野猪打来就拿到城里卖了,再把张大喜的钱还上,让小锦和张家彻底断了联系。” “嗯!”许妙云轻轻点头。 看到李天元一天天变好,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她对未来有了些许期待。 只要李天元信守承诺,在十天内把张大喜的钱还上,帮助妹妹脱离苦海,就算李天元继续家暴她,她也无怨无悔。 这次,许妙锦没有反驳,更没有给李天元甩脸色。 而是快步来到赵雅琴面前,默默地协助对方分解猪肉。 “爸,你的那把枪呢,明天借我一下呗。” 李天元安慰好许妙云,又来到李国忠,舔着一张老脸,向老爹要枪。 庄必凡他不担心,毕竟庄家也算老猎户,家里不仅有牛角弓,还有老猎枪。 倒是杨球娃,他家地下还埋着好几把五六式半自动步枪,可这家伙胆小不敢用。 所以,李天元必须要给杨球娃讨一把枪带上,不然,明天让他拿烧火棍打猎吗? 李国忠眉头微皱,讪笑道: “家里的那把步枪被你舅舅拿走了,不过,还有一把双管猎枪,就是填弹比较麻烦。” “无所谓,只要是枪就行。” 李天元没指望杨球娃能打到猎物,要枪无非就是为了防身罢了。 “那行,额这就给你取来。” …… 枪的事情搞定。 李天元一直待到深夜,直到母亲赵雅琴出声驱赶,他才依依不舍地朝自个家走去。 回家的路上,他还有点小情绪。 “老妈太不近人情了,我想和媳妇培养培养感情都不允许,唉……你可真是我的好娘啊。” 可是,当他回到家中,打开院门的那一刻。 院里收拾得干净整洁,炕眼里还冒出的烟雾。 顿时,心情大好。 再看家中,火炕温暖,被褥铺得整整齐齐。 关键他的那些脏衣服也被洗得干干净净,一件接一件地凉在屋内的铁丝上。 不用想,这都是许妙云做的。 “娶妻如此,夫复何求?” 他们虽然分开了,爸妈更是给了他一段时间的考验期。 但,哪个男人经不起这样的考验? 他们小夫妻的关系不仅没有疏远,反而走得更近。 许妙云虽然啥话都没说,但她的行为已经说明了一切。 人离心不离。 这一夜,李天元睡得特别踏实。 睡梦中,他梦到女儿出生,小姨子顺利考上大学,老婆相夫教子,陪伴左右,一家人和和美美地生活着。 砰!砰!砰! “天哥,天哥,快点开门,天都大亮了,你怎么还在睡觉?” 直到门外响起急促的敲门声,以及杨球娃公鸭似的嗓音,李天元这才从睡梦中惊醒。 “球娃,小庄,实在不好意思,媳妇烧的炕太暖和,让我睡过头了。” 李天元不好意思地打开房门,只见庄必凡手持牛角弓,背着一把单管猎枪和二十根精钢箭矢。 这都是庄家的祖传之物,再配上他那一米九高的身体,站在那就像一座铁塔似的,魁梧有力,威风八面。 杨球娃除了身后背着的爬犁,身无他物,两只手揣在袖口中,低着头,弓着腰,满脸堆笑。 与庄必凡一比较,人家像打猎的,而他像是吃席的。 这样的组合,李天元不觉得奇怪,杨球娃的枪被他拿走了,埋在地下的那些枪又不敢用,只能空着手了。 不过,他早有准备,昨晚就从李家带回来一把双管猎枪。 “都进来,等我洗完脸咱们就出发。” 李天元邀请两人进屋。 他也不知道自己今早为何会睡过头。 也许是在寒冷的冬天里,火炕太暖和,让人不自觉地有了懒床的想法。 也许是重生后,看到大家的生活逐渐变好,让他的心逐渐松弛下来。 不管是哪一种,其中最大的功臣肯定是许妙云。 温柔贤惠,不离不弃,这样的媳妇就算打着灯笼都找不着。 李天元的话音刚落,杨球娃的脸色就瞬间阴沉了下来。 “天哥,我怎么听着你话里话外都在说我和小庄没老婆呢?” “怎么?羡慕了?” 李天元似笑非笑地盯着两人,“有本事就去讨个婆娘,就算大冬天不烧炕,抱着婆娘睡一样暖和。” “天哥,冬天抱着婆娘睡觉真的不用烧炕吗?” 庄必凡闷声问道。 李天元本就一句玩笑而已,想着刺激一下杨球娃和庄必凡,让他们意识到有老婆的好处。 早日脱单,结束光棍生活,省得被村里人笑话。 可,庄必凡把这句话当真了。 要知道,西北的冬天特别冷。 尤其在晚上的时候,最低温度达到零下三十多度。 一到冬天,庄必凡都要为烧炕发愁。 一是烧烤用的燃料,大部分取自山林里的枯枝烂叶,在这个年代,需要人力一背篓一背篓地将其背回家。 二是燃料烧得太少不暖和,烧得太多容易烧坏被褥。 为了这件事,他被老爹不知道训了多少次。 如今,听到李天元说:只要抱着婆娘睡觉就可以不烧炕了。 他岂能不心动? 第18章 弓在人在,弓毁人亡 李天元重重地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说道: “有婆娘帮你暖被窝,你还烧炕干啥?不觉麻烦吗?” “也是。” 庄必凡似懂非懂,但在他的认知里,只要是李天元说的话都是对的。 “天哥,你人脉面广,有路子,回头给额和杨哥一人讨个婆娘呗。” 李天元诧异地看向庄必凡,没想到这个傻小子居然让他帮忙找媳妇。 这是开窍了? 一旁的杨球娃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眼珠转动,思维活跃。 “小庄,可以啊,额没想到的事情,竟然被你想到了。” 说着,他又点头哈腰地来到李天元身边,十分殷勤地说道: “天哥,这个忙你必须帮,额的要求也不高,找个像嫂子一样贤惠漂亮的就行。” “就你的这要求还不高?” 李天元没好气地瞪了杨球娃一眼,像许妙云这样的媳妇还真不好找。 就他以前的所作所为,但凡换做她人,早就跟他离婚了,岂会任劳任怨到今天? 杨球娃也不介意,厚着脸皮说道: “嘿嘿,额这不是朝天哥看齐吗?” “行,我给你们先物色着,有合适的了就第一时间介绍给你们认识。” 李天元当下毛巾,欣然应允。 前世,杨球娃在九五年的时候才结婚,老婆是城里人,还是一个年轻姑娘。 杨球娃以为自己走了桃花运,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娶女人进门。 结果,自己却成了接盘侠。 盛怒之下,直接离婚,这段婚姻前后维持了不足半年。 千禧年后,杨球娃才敢动用藏在地底的东西,换成钱后,开始下海经商。 开公司,办工厂,声名鹊起。 到了2008年转战房地产,一举成为西北首富。 同年,他更是娶了一位比自己小近三十岁的小娇妻。 至于庄必凡。 他也在两年后讨到了媳妇。 如果李天元没有记错的话,那个姑娘还是隔壁村的,人美心善,贤惠顾家,两人结婚后育有一儿一女。 再加上庄必凡吃苦耐劳,力气大,生活不算太富裕,但也过得多姿多彩。 说话间,李天元已经穿好衣服,整理好装备。 随后,戴上毡帽,背上步枪,锁好门后,便与杨球娃和庄必凡朝大通山走去。 …… 大通山,北坡。 太阳初升,厚厚的雪地上留下三人的脚印。 山风掠过山林,带着雪粒子的呼啸声。 杨球娃缩着脖子走在最后,嘴里还哼起秧歌:“正月里来是新春,家家户户点红灯;老的给少拜个年,少的给老鞠个躬;老汉过年哈哈笑,媳妇过年扭扭腰……” 跑调的歌声惊动了灌木丛里的野兔,杨球娃还没反应过来,庄必凡的箭矢就已经破空而来。 连带野兔一同钉在树干上,发出嗡嗡嗡的震颤声。 李天元望着箭羽上的冰渣,不由得暗暗啧舌,这箭法简直神了。 杨球娃紧走两步,棉鞋陷进雪窝又拔出来,兴高采烈地拔下箭矢,拎起死透的兔子,兴奋地喊道:“小庄,可以啊,这么快就被你搞到了开门红。” “嘿嘿嘿,运气好!” 庄必凡憨憨地挠了挠头,回头看向李天元。“天哥,这只兔子怎么办?” “今天除了野猪,其他猎物谁打到就是谁的。” “好嘞!” 此话一出,杨球娃和庄必凡皆是一喜。 三人继续前行。 所过之处,没有一只猎物能逃过他们的屠手。 庄必凡犹如后羿附体,箭法如神,臂力惊人,二十担的牛角弓每次都能被他拉到满月,精钢箭矢犹如长了眼睛一样,百米内百发百中,杀猎物于无形。 “看来小庄获得了庄叔真传,这狩猎天赋着实惊人。” 李天元本以为庄必凡是最拉胯的那个,毕竟弓箭狩猎根本无法与猎枪相提并论。 没想到杨球娃才是那个菜鸡。 由于他常年待在家里,身体虚得一塌糊涂。 刚开始,他还能跟上李天元和庄必凡的脚步,可随着坡度越来越陡,走过的路程也越来越多,他的体力直线下降。 此时,已是上气不接下气。 再加上他拿的是双管老猎枪。 不仅准头差,射程也超不过百米。 最让他头疼的是猎枪的填弹过程。 这玩意工序繁杂,先要填充火药,然后垫两层纸,捅实后再往里填钢砂,然后再垫两层纸,以免钢砂从枪管中滑出。 最后填装底火。 整个填弹过程至少需要五分钟,哪怕有经验的老猎人也要用两分钟才能把两根枪管填充好。 “妈的,真不明白当年李叔他们拿着这玩意是怎么打猎的,等老子回去就从地底再挖一把五六式出来,我就不信自己比不过一个庄必凡。” 杨球娃一边填弹,一边小声嘀咕着。 从上山到现在,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而他只打到了一只野鸡。 庄必凡弓弓满月,次次命中,已经射了两只野兔,两只野鸡了。 李天元一枪未开,一直寻找野猪群的踪迹,一会儿看向远方,一会儿又看向脚下,哪怕路过的猪粪他都要摸上一把,根据温度判断野猪经过的时间。 时不时还要检查昨天布置的兽夹和套圈,损坏的又要重新布置。 即使这样,他都收获了两只野兔。 “天哥,咱们先休息一会,额实在是走不动了。” 填充完弹药,杨球娃已经累成了狗。 他也不管李天元同不同意,当即躺在地上,抓起地上的白雪往嘴里塞。 见此,李天元也不好意思再继续前进,从腰间接下水壶,递给杨球娃。 “喝点热水,不要总拿雪来解渴。” “谢谢天哥。” 杨球娃也不客气,接过李天元手中的水壶便喝了起来。 没一会,庄必凡也走了过来。 从腰间解下水壶和背包,里面既有热水,又有干粮。 一看就准备充足。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才是那个经验丰富的老猎人呢。 哪像杨球娃,跟个二傻子似的,除了爬犁啥都没准备。 “小庄,昨晚庄叔没少给你传道?” 李天元把自己的背包打开,从中取出一碗炒肉片,与庄必凡的干粮摆放在一起。 庄必凡嗡里嗡气地说道: “俺爸说只要进山就必须带足水和干粮,柴刀、猎枪、弓箭是猎人的三条命,打不到猎物不要紧,这几样东西不能丢。” “小庄,庄叔还说什么了?” 正在喝水的杨球娃听到庄必凡的话,觉得很有道理。 但凡昨晚有人跟他交代这些,他也不至于什么也不带。 庄必凡紧了紧手中的牛角弓,一脸严肃道: “俺爸还说,弓在人在,弓毁人亡。” “啊……这么严重?” 杨球娃着实被吓到了,没想到庄有才会对庄必凡说出这样的话。 可见这把牛角弓的珍贵程度。 一时间,杨球娃看向牛角弓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第19章 围猎野猪群 “好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眼见气氛凝重,李天元连忙叫停两人的谈话。 以庄有才的性格肯定会跟庄必凡交代很多事情。 而庄必凡又是一个耿直、不会撒谎的人,说不定会把祖传牛角弓的秘密都能说出来。 所谓说者无意,听者有意。 这话要是传到庄有才耳朵里,他肯定会胡思乱想。 三人狩猎小队刚刚成立,可别因为一件小事影响了大家的心情。 随即,李天元恶狠狠地瞪了杨球娃一眼,警告道: “球娃,有些事可以随便打听,但有些事提都不能提,回头我跟你讲讲打猎技巧和注意事项。” “好的,天哥。” 杨球娃知道自己问到了敏感问题,便不再这个话题上深究。 话说回来,他们三人身上谁没有秘密? 他和李天元的秘密最多,也最震撼人心。 “咦?野猪来了?” 就在这时,李天元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五道模糊的黑影。 方圆五百米内的地势结构就像3d建模一样,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之前他没有留意过这个伴生功能的预知范围和探索范围。 此刻,他敢肯定这五道黑影就是昨天逃走的那五头野猪。 目光顺着黑影的方向望去,果然在五百米处有一大四小五头野猪正在觅食。 “看来这个功能的有效探索范围是五百米。” 五百米内所有事物都会在他的脑海中呈现。 距离越近,目标黑影就越凝实。 李天元还发现,这个功能有多样性。 比如,黑影代表动物,阴影越大,代表的动物越大,相反,黑影越小,则代表的动物越小。 另外,绿色代表植物,颜色越亮,植物越值钱。 目前发现的就这两种颜色,后面会不会出现更多颜色,李天元就不得而知了。 “球娃,小庄,准备战斗,我发现野猪踪迹了。” 李天元说话的同时,右手已经拉动枪栓。 只听咔咔两声,子弹上膛,随时都能射击。 “天哥,野猪在哪呢?” 杨球娃一脸茫然地站起身,四下张望,连一个野猪的影子都没看到。 庄必凡下意识握紧手中的牛角弓,同样四下寻找,他也没看到野猪。 “东面五百米的斜坡上。” 李天元快速收拾好还未吃完的炒肉片和水壶,开始制定围猎方案。 “球娃,你去左面,小庄,你去右面。记住,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擅自行动,我们先挨个打小的,最后再集中火力收拾那头大母猪。” 后面的话是他故意给杨球娃说的,这货看上去精明得很,实则对打猎一窍不通。 大家好不容易找到野猪群,可别因为杨球娃一人让大家空欢喜一场。 至于庄必凡,别看他憨憨的,不善言辞,可他的打猎天赋无可挑剔,仿佛他就是专门为打猎而生一样。 精钢箭,牛角弓,来无影去无踪。 百步穿杨,百发百中。 以庄必凡的箭法,只要被他盯上的猎物,休想逃脱。 但杨球娃就不一样了。 枪法烂,胆子小,身体虚。 到时候,还没开打,可千万别把野猪吓跑了。 “天哥放心,额保证不会乱来。” “额也不会乱来。” 杨球娃和庄必凡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李天元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给两人画大饼。 哦不,是狩猎前的动员会。 “只要我们这次围猎成功,今后不仅有吃不完的肉,还能把多余的肉带去城里换钱换粮票,接下来,我们究竟能不能吃上肉和白面馒头在此一举,你俩有没有信心?” “有!” 庄必凡和杨球娃异口同声,又怕声音太大惊扰了野猪群。 “行动!” 随着李天元一声令下,杨球娃朝左面包抄,庄必凡朝右边包抄,而他则从正面进攻。 这是一个典型的口袋阵。 三人从三个不同的方向迂回包抄,只留一条下山的路给野猪群。 如此一来,就不怕野猪往老林子逃了,他们也不用涉险进入其他凶兽的领地。 既能围猎野猪,还能规避风险。 三人犹如三头狡黠的豺狼,弓着腰在雪地上快速穿行。 没一会,就悄无声息地来到野猪群周围,以三方包围之势把野猪群围困在五十米范围内。 李天元左手持枪,用右手的手势与杨球娃和庄必凡沟通。 待到两人各自打出ok手势,狩猎目标已然选定。 李天元猛地从雪地上爬起,单膝跪地成半蹲姿势,枪托顶住右肩。 端枪、瞄准、扣动扳机,一气呵成。 砰! 枪声响起,响彻山林。 金色弹头从枪膛中爆射而出,以735米\/秒的速度,朝着目标猎物射去。 扑哧! 五十米的距离几乎在枪响的同时子弹已经命中野猪右眼。 同一时间,庄必凡搭弓射箭,弓如满月,箭如流星,其速度丝毫不弱于李天元。 杨球娃拿着双管猎枪,瞄了好一会才扣动扳机。 砰! 随着一阵黑烟从枪口中冒出的同时,无数钢砂朝着目标猎物喷射而去。 扑哧!扑哧! 钢砂的覆盖面太过,命中率也高,几乎所有野猪都被他一枪打中。 可是,这些钢砂没有步枪子弹那么集中,力量更是被削去一半。 看似声势浩大的一枪,结果连野猪的皮毛都没破开,甚至都未伤其分毫。 杨球娃那叫一个气,连忙扣动扳机,打出第二枪。 其结果,依旧如是。 “妈的,两枪都没能伤其分毫,额要这破玩意有啥用?” 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 杨球娃骂骂咧咧,恨不得赤拳上阵。 气归气,骂归骂,但两枪打完,还得往枪管里填充弹药。 “换弹!” 他的破锣嗓在从东南角传来,只见他攥着那把双管猎枪,鹿皮火药袋在腰间叮当作响。 再观李天元和庄必凡这边。 就在李天元开第二枪的时候,庄必凡的第二支精钢箭已经命中猎物。 长长的精钢箭矢上泛着冷冽的寒光。 野猪群还没反应过来,就有两头小猪仔已经倒在地上,当场断了生机。 砰砰砰! 随着枪声不断响起,受惊的猪群瞬间炸锅,獠牙撞断手腕粗的桦树苗,雪沫混着血珠在阳光下折射出诡异的颜色。 五六式半自动步枪,弹容十发,李天元丝毫不担心弹药问题,只顾瞄准开枪,猎杀目标。 庄必凡有二十根精钢打造的箭矢,同样不担心数量问题,恨不得把背后的利箭一骨碌射完。 “不好,野猪朝杨球娃的方向突围了。” ………… 第20章 金雕抢食 李天元时刻观察着场内的变化。 原本他们布置的这个口袋阵万无一失。 谁知杨球娃的双管猎枪太拉跨,两枪打完就要填充火药,这段时间就成了狩猎空窗期。 最要命的是大母猪突然人立而起,四百斤的躯体撞向杨球娃藏身的灌木丛,两头受伤的小猪仔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哀嚎,紧跟着母猪的脚步冲向防线缺口。 这要是守不住,不仅不能全歼野猪群,甚至还会把杨球娃置身于危险当中。 “球娃,上树!” 李天元的声音像炸雷般滚过山梁。 他瞥见杨球娃的毡帽歪在脑后,棉裤被荆棘撕开湿哒哒的棉絮,这个憨货居然在往反方向跑,背后的枪管撞在树桩上,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 “啊啊啊……天哥,快救救我!” 杨球娃吓得丢盔弃甲,屁滚尿流,他都顾不上给猎枪填充底火,拼命奔逃。 然而,大母猪仿佛认准他一样,他往那跑,野猪群就往那追。 一人三猪,距离不足五米。 杨球娃只要稍微慢上半分,他就会被母猪撞到。 一旦撞上,后果不堪设想。 “啊啊啊……救命啊!” 杨球娃的惨嚎惊飞了麻雀群,吓得松鼠刚把脑袋探出头就又缩了回去。 此时此刻,漫山遍野都是他的求救声。 庄必凡本想瞄准雌野猪,替杨球娃解围。 可杨球娃和野猪的距离太近,贸然射箭,危险系数太高。 倒是李天元,在他的预知能力的加持下,脑海中快速浮现出方圆五百米内的地势环境,并规划出一条最完美逃生路线。 “球娃,上你左手边的那棵大树。” “天哥,树在哪里?” 杨球娃快要崩溃了,仿佛看到太奶正在向自己招手。 “左手边,二十米,快!” 李天元声如雷霆,响彻整座大通山。 杨球娃惊慌失措,大脑显然已经宕机。 他根本来不及思考,下意识就朝左手边跑去。 当他转头的一瞬,果然看到二十米处有一棵一米来粗的云杉树。 “啊啊啊……” 杨球娃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声,在求生欲的加持下,竟然让他爆发出超越野猪的速度。 只见他三步并作两步,瞬息间来到云杉树下。 抱着一米来粗的树干,犹如一只灵活的猴子,蹭蹭往上爬,树皮在掌心刮出血痕都悠然未知。 砰! 只听一声巨响,野猪紧随而至,一头撞在树干上,树上的积雪犹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杨球娃险些被震落下来。 然而,就在野猪撞树的瞬间。 与之响起的还有一道沉闷的枪响。 同时,两道破空声接连而至。 咻!咻! 下一秒,就见雌野猪的右眼爆射出一团血花,左眼被一支漆黑的精钢箭矢射穿。 即使这样,它都垂死挣扎,用尽全力撞向云杉树。 砰! 这次,势大力沉地撞击,直接把半树腰的杨球娃震落下来。 “这回死定了。” 杨球娃生无可恋,身体不受控制地朝地面落下。 砰! 又是一声闷响传来,落地的杨球娃并没有落在地上,而是正巧不巧地落在野猪身上。 本就只剩一口气的野猪哪能经得起杨球娃一百六十斤的身体。 并且还是重力加速的情况下。 只见野猪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当场被杨球娃一屁股给坐死了。 “哎呦,额的个亲娘唉。” 杨球娃瘫坐在野猪肚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低头一看,自己的裤子湿了一大片,也不知道是尿,还是融化的雪。 等李天元和庄必凡赶到的时候,野猪已经断气,彻底没了生机。 不远处,两头小猪仔眼见自己的妈妈和哥哥姐姐全部身死,本就重伤的它们如同无头苍蝇一样原地打转,不知何去何从。 “小庄,干死它们。” 李天元可不会因为小猪可怜而放弃杀戮。 在这个年代,野猪不仅是生存物资,更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猪肉可以换钱,肥膘可以炼油,猪头、猪肝、猪心、猪肺等猪下水都是难得一见的美食。 一头野猪有可能拯救一家人,甚至更多的人。 庄必凡对李天元言听计从,直接张弓搭箭,瞄准两头小猪仔咻咻射出两箭,本就重伤的它们当场命丧黄泉。 李天元伸手拍了拍杨球娃的肩膀,笑着问道: “还能走吗?” “呜呜呜,天哥……额……额……” 杨球娃看到李天元和庄必凡的瞬间,眼泪如就像连线的雨珠,哗哗地往下流。 刚才生死时速,他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求生。 此刻,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让他有种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错觉。 越回想刚才,想越后怕,越想哭得越大声。 这时,射杀最后两只小猪仔的庄必凡从不远处走来,指着杨球娃的棉裤,憨憨地问道: “杨哥,你,你的裤裆怎么湿了?” “裤裆?” 杨球娃瞬间止哭,连忙用手摸了裤裆一把,面不改色地说道: “哦,这个啊,可能是刚才粘在裤裆上的积雪融化了。” “那我怎么闻到有一股尿骚味?” “尿骚味?可能是野猪的。” 杨球娃一本正经地胡诌诌,打死他都不能承认自己尿裤子的事实。 就在这时,天空中突然传来一声啼鸣。 “啾!” 尖锐的啼鸣刺破苍穹,瞬间打破了两人的对话。 紧接着,一只大鸟从天而降,以两百公里的时速俯冲向一头小猪仔子。 正在给业主放血的李天元顿时一惊,心中暗道: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刚才围猎的时候,他就想过这场围猎动静太大,血腥味太浓,肯定会招来飞禽猛兽。 没想到,他们还没来及打扫战场,金雕就已经按捺不住,想要在他们手里夺食了。 “小庄,球娃,你俩抓紧时间打扫战场,尽快运送野猪下山。” “天哥,那头小猪仔……” 这时,杨球娃也反应了过来,翼展超过两米的黑影掠过树梢,钢构般的利爪扣住小猪仔的脑袋,锋利的爪子已经扣住小野猪的天灵盖。 “操!” 庄必凡的箭矢擦着雕翼掠过,扎进冻土三寸深。 李天元已经窜出十米开外,五六式在他手中拉出残影。 金雕鼓动的气流卷起雪雾,爪下一百多斤的小猪仔竟似无物。 “敢在老子手上夺食,那就要付出沉重的代价。” 李天元甩掉毡帽,露出热气腾腾的脑袋,朝着金雕飞起的方向追去。 第21章 捕获金雕 说时迟,那时快。 李天元化作一道残影,迅速来到一处岩壁前。 此地视野宽阔,金雕的飞行轨迹更是一览无余。 “既然你非要送货上门,那我就只能照单全收了。” 李天元心中大喜,这可是金雕啊,只要能把它驯服,以后打猎还不是手到擒来。 只见他双手端枪,枪口已经瞄准了正在借着气流上升盘旋的金雕。 下一秒,只听砰的一声,枪声在峡谷间炸开回声,子弹精准穿透金雕右翼尺骨。漫天金褐色羽毛混着雪片纷扬落下,重达十五斤的猛禽如断线风筝般栽向七道梁北坡。 李天元足尖点地,借陡坡之势滑出三丈有余,羊皮袄在身后猎猎作响。 “哼,小样,我看你往哪里逃。” 金雕坠地后,意识到自己身陷险境,果断放弃小猪仔。 用力闪动翅膀,欲要尽快逃离此地。 然而,它的右翅已经被子弹击穿,根本使不上力气。 此时此刻,它就像一个无助而又惊慌的小孩,嘴里发出阵阵悲鸣。 谁能想到拥有绝对制空权的空中霸主为了抢夺猎物,竟会落得这般下场。 这还不是让它最难受。 当李天元找到坠落点时,五只草原狼正围着受伤的金雕打转。 雕喙上沾着狼血,雪地上散落着无数羽毛,显然经历了一场恶斗。 见有人靠近,头狼龇着獠牙低吼,幽绿色的瞳孔中闪烁诡异的光芒。 \"滚!\" 李天元端枪瞄准,对着头狼就是一枪。吓得狼群呜咽着退入灌木丛。 他这才看清金雕状况:右翅关节粉碎性骨折,胸羽被狼爪撕去大半,但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依然锐利如刀,喉间发出威慑性的\"咯咯\"声。 “嗯,还不错!” 李天元已经从预知能力中获得了这只金雕的所有信息。 这家伙刚刚成年,捕猎经验不足。 再加上大雪封山,已经好几天没吃食物了,这才对野猪崽盲目下手。 不然,也不会在刚才那种情况下跟猎人抢夺猎物。 “吼!” 李天元张开双臂,身上的羊皮袄子在风中翻飞,他猛地做出一个鬼脸。 吓得金雕瞪大眼睛,煽动受伤的双翅,嘴里发出呼呼呼的声音,以示警告。 真是雕落地面被人欺。 不过,它并没有在这个人类的身前感受到恶意。 既然自己不能飞,那就用两条腿跑,它就不信自己还比不过一个人类。 随即,就见金雕庞大的躯体在雪地上一瘸一拐,左摇右晃地走着,看上去非常搞笑。 李天元既不对它动手,也不靠近它,始终与其保持十步距离,默不作声地跟着。 可是,金雕的右翅还在流血,所过之处,鲜血浸染白雪,在白茫茫的雪地上留下道道血痕,显得格外刺眼。 这样下去,它又能坚持多久? 半小时后,金雕明显体力不支,本就一瘸一拐的身体开始摇摇欲坠,就像喝醉酒的醉汉,步伐凌乱,毫无章法可言。 每走三步就要栽个跟头。 “雕兄,我承认是我打伤了你,可这也不能怪我啊,谁叫你非要抢我的猎物?” 李天元不管金雕能不能听懂,反正他就跟在对方身后,喋喋不休的说着。 “如果你信任我,就跟我回家,我保证治好你的枪伤。” 金雕无动于衷,继续在雪地中前行。 时不时还会张开双翼,威胁李天元离它远点。 可是,它的右翼刚刚展开,就又收了回去。 看着右翅上浸染的鲜血,李天元都觉得生疼。 “雕兄,你若再不止血会死的。” “雕兄,跟我回家,我天天给你肉吃。” “雕兄,……” 李天元就像一个话唠,喋喋不休地说着。 他可以不管野猪的得失,但这只金雕必须弄到手。 可他又不敢直接上手抓,毕竟这家伙是空中霸主,是名副其实的猛禽。 不得已才用这种方式一直跟着。 终于,金雕走不动了。 一头扎进一尺多厚的积雪中,虚弱得直不起身子。 李天元瞅准时机,一个纵身,直接飞扑到金雕面前。 同时,双手联动,快速用铁丝捆绑住金雕的双腿,又用自己的腰带捂住对方的眼睛,最后固定好受伤的翅膀,这才将其抱在怀中。 “终于抓到你了!” 再说杨球娃和庄必凡这边。 李天元走后,杨球娃渐渐恢复状态。 不管庄必凡怎么问,他始终都不承认自己被野猪吓尿的事实。 “额说你个憨憨,有完没完了?还不抓紧时间下山,你想让山上的那些家伙下来,要咱俩的命吗?” “杨哥,额一直不明白,雪花融化后为什么会有尿骚味?” \"说了是野猪尿,你特妈的还问个锤子。\" 杨球娃扯着裤腰暴跳如雷,冰碴子从胡须簌簌掉落。 庄必凡蹲在爬犁旁,用木棍戳着结成冰晶的\"地图\",满脸困惑:\"可野猪明明在后腿撒尿\" \"闭嘴!\" 杨球娃一脚踹在爬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老子再说一遍,是野猪滋了我一身,明白?” “哦,原来是野猪的尿,不是杨哥你的啊。” 庄必凡一边干活,一边小声嘀咕。 没一会,他就把五头野猪全部绑在爬犁上, “杨哥,额保证回去之后不跟村里人说你尿裤裆了。” “啊……庄必凡,你个憨货,这是野猪尿,不是我的尿……” 杨球娃快要崩溃了,自己怎么就遇到这么个憨货。 这种刨根问底,不达目的誓不休的做事方式着实让人抓狂。 庄必凡可不管这些,轴得跟一根筋似的。 不过,两人吵归吵,闹归闹,手上的活是一点都没落下。 等到李天元抓回金雕的时候,他们已经把五头野猪运到了七道梁。 只要翻过前面的山梁,就算到了大通山外围,再走个把小时就到四坪村了。 “咦,你俩的速度还挺快。” 李天元看到两人哼哧哼哧地拉着爬犁,连忙迎了上去。 杨球娃黑着脸,恶狠狠地瞪了庄必凡一眼,埋怨道:“要不是这个憨货问东问西,我们早就过七道梁了。” “哦?小庄都问什么?” 李天元好奇,庄必凡究竟问了什么让杨球娃如此生气。 只见庄必凡嘿嘿一笑,单手握住肩上的麻绳说道: “天哥,额就问了一下杨哥身上的雪水为什么会有尿骚味?结果杨哥就打我骂我。” “哈哈哈!” 李天元本就心情大好,而今听到这句话,差点没把自己笑岔气。 “小庄啊,等进了村子,你要么别说话,要么永远都别提你杨哥的事。” “为什么呀?” “没有为什么,你记住我的话就行。” “哦,好的,天哥。” 庄必凡敢跟杨球娃叫板,也敢跟杨球娃对着干。 但对李天元,他是发自内心的佩服。 李天元说什么,他就听什么,无条件服从。 第22章 全村出动 杨球娃尴尬得都想把自己埋在七道梁算了,今天真的太丢人了。 忽然,他的眼睛一亮,定睛看向李天元怀中。 “天哥,你怀里抱的该不会是金雕?” “嗯!”李天元点头。 这下瞬间吸引了两人的目光,杨球娃更是像打开话匣子一样问个不停。 “天哥,这金雕是死是活?额以前听说有人把金雕训得跟狗一样听话。” “额也听俺爹说了,好像叫熬鹰,可费人了。但熬过去,那可不得了。捕猎、预警,金雕都能办到。” 庄必凡一脸严肃,一本正经的说道。 身为猎人的后代,他从小耳濡目染,知道不少捕猎的趣事。 李天元点了点头,应道:“小庄说得没错,熬鹰非常耗人,费神费力费时间。熬不过去,雕费了,人也费了。但一旦熬过去,对我们而言就是如虎添翼。” “不过,金雕只能认一个主人,熬鹰过程只能由一个人进行。” “算了,额不是熬鹰的料。” 杨球娃听出了李天元话里的意思,他虽然羡慕有金雕的人,但以他的性格根本驯服不了金雕,索性直接打了退堂鼓。 倒是庄必凡蠢蠢欲动,可又想到这只金雕是李天元打了,也就偃旗息鼓。 “额也不是熬鹰的料,还是让天哥你来。” “行,这件事就这么定了,等我熬不动了你们再上。” 李天元没有推让,他追金雕那么久为了什么? 不就是将其驯服,为己所用吗。 “走,先回家,这么多野猪我们得好好合计合计。” …… 太阳西斜。 三人狩猎小队终于翻过了七道梁。 爬犁上的野猪在雪地上拖出深深的沟壑,李天元和杨球娃三人的裤腿上裹着一层厚厚的冰雪,破旧的棉鞋早就灌满了雪水,他们每走百步就得停下来往手里哈气。 当他们望见四坪村歪歪扭扭的烟囱时,暮色已经染紫了东方的天空。 “小庄,快去村里喊人。” 李天元肩拉爬犁,怀中抱着受伤的金雕。 五头野猪少说也有一千多斤,下山好走,运送轻松。 可到了平地,哪怕有爬犁辅助也无济于事,太沉了。 再加上他们饥寒交迫,体力不支,实在是拉不动了。 “好嘞!” 庄必凡把肩上的麻绳交到杨球娃手上,然后一溜烟地朝四坪村跑去。 没一会,就见李国忠和庄有才赶着一辆牛车走来,身后还跟了一大帮人。 浩浩荡荡! 一眼望不到头。 “雾草,这个憨货该不会把全村人都喊来了?” 李天元的脸都黑了,早知道就让杨球娃去喊人了。 这家伙做事谨慎,脑袋灵光,哪像庄必凡,让他喊人,直接把全村人都喊来了。 杨球娃也是满脸黑线,在心里不知道把庄必凡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多少遍。 “既然躲不过去,那就干脆用一头猪的代价,请全村人吃杀猪菜。” 来了这么多人,躲肯定躲不过去了。 按照规矩,要么分猎,要么请所有人吃杀猪菜。 反正他们三人在四坪村的名声坏透了,今天就用一头野猪的代价堵住悠悠众口,为他们三人重新正名。 今后还有谁敢说他们的坏话。 权衡利弊,李天元觉得利大于弊。 “球娃,去大脚婶那里称二十斤散酒过来,等野猪卖了再给她付钱。” “天哥,这行吗?” 杨球娃感觉李天元快要疯了,二十斤散酒在这个年代也需要四十块钱。 再加上一头野猪,哪怕五头野猪中最小的一头也有一百多斤,按照当前的物价,猪肉一斤101元,那也要值近两百元,全部加起来不得两三百了。 李天元主意已定,呵斥道:“哪来那么多废话,赶紧去买酒?” “哦哦哦!” 杨球娃眼见来了这么多人,后面的事也不需要自己处理,干脆就按李天元的吩咐去【大脚商店】买酒了。 庄有才和李国忠赶着牛车走来,隔着老远都能看到两人高兴的模样。 嘴角都快列到后耳根了。 在来的路上,庄必凡已经把打到猎物的事一五一十地跟他们说了。 尤其听到三人把野猪群连窝端了以后,恨不得让全村人都知道。 这不,后面跟着的村民并不是庄必凡叫来的,而是庄有才和李国忠。 两人赶着牛车招摇过市。 “老李,老庄,你们吃饭了没?” “天元带着球娃和小庄打了五头野猪。” “老李,老庄,你们赶着牛车干啥去?” “去村西头,天元带着球娃和小庄打了五头野猪。” “老李……” 不管别人问什么,庄有才和李国忠都会异口同声回答,李天元三人打了五头大野猪。 两人还没出村,有关李天元带着庄必凡和杨球娃打野猪的事就在村里传开了。 “什么?李天元那个烂赌徒居然带着杨懒汉和庄憨货打了五头大野猪?”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打猎哪有那么容易?” “可赌徒、懒汉、憨货确实上山打猎了,还打了五头打野猪。” “额滴个亲娘唉,是这个世界太疯狂,还是人渣崛起了?” 所有人宁愿相信世上有鬼,也不愿相信李天元三人打猎。 再加上,打猎圈的规矩,逢人就得分猎。 一时间,几乎整个四坪村的人都来村西头看热闹来了。 当他们真真切切地看到爬犁上捆绑的五头大野猪,那宛如一座小山一样猪肉时。 顿时,所有人羡慕嫉妒极了。 尤其张大喜和王香兰,那叫一个气。 “妈的,这三个狗都嫌弃的家伙哪来这么好的运气,打了五头野猪,咋就没被野猪给咬死呢?” “哼,不过是走了狗屎运而已,三个垃圾也敢上大通山,进老林子,迟早都会被熊瞎子咬死。” 张大喜夫妇一脸怨毒,恨不得李天元三人死在大通山上,永远都别回四坪村。 “诸位街坊邻居,叔叔婶婶,今天我和杨球娃、庄必凡有幸打到五头野猪,为了感谢大家这些年对我们三家人的支持和照顾,我们决定拿出一头野猪,今晚在我家吃杀猪菜,所有人敞开肚子一次性吃个够。” 李天元声如洪钟,当即邀请所有人去他家吃杀猪菜。 正在帮忙抬野猪的众人皆是一愣,随即场内响起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哇哦!今晚有肉吃了。” “感谢天元,感谢球娃,感谢小庄。” 第23章 请全村人吃杀猪菜 在这个人人都吃不饱饭的年代,别说吃肉了,有的人一年都吃不到一块白面馒头。 而现在李天元当场宣布邀请全村人吃杀猪菜,这得有多大的魄力才能做出这样的决定。 倘若放在后世,相当于请全村人吃席。 没有能力和经济基础真办不到。 闻听吃杀猪菜,众人纷纷拍手叫好。 距离李国忠和庄有才最近的几人,已经开始溜须拍马。 “老李,老庄,你们生了个好儿子啊。” “额一直都觉得天元和小庄不是池中物,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谁说不是呢,能请全村人吃杀猪菜的,古往今来都不超一手之数。” “哦,对了,老庄,小庄是不是还没有说亲,要不额去给你说一门亲事,额觉得隔壁村王家的闺女就不错。” “哈哈哈……” 庄有才和李国忠高兴得合不拢嘴。 按照他们的想法,无非就是给村里每户分一斤肉,没想到李天元直接请全村人吃杀猪菜。 扪心自问,他们还真没有这种魄力。 这不,效果立竿见影,都有人开始给庄必凡说媒了。 庄有才能不高兴吗? 在全村人齐心协力下,五头野猪很快就运到了李家老宅。 男人们给野猪放血,扒皮,涮大肠。 女人们则烧火,切菜,蒸血馍。 整个李家大院热闹非凡,众人忙得不亦乐乎。 菜不够怎么办? 全村人凑。 桌子板凳不够怎么办? 全村人凑。 猪肉的锅不够怎么办? 全村人凑。 有人自带碗筷,还有人自带菜刀帮忙切肉。 总之,李家老宅灯火通明,人头攒动,比李天元结婚时还热闹。 李天元双手抱着一个用破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圆球,从人群中挤了进来,径直来到老爷子房间。 当他揭开破布的那一刻,只见一只受伤的金雕奄奄一息地躺在怀中。 “爷爷,你看我逮到了什么?” “雾草,金雕!” 老爷子看到金雕的瞬间,腾的一下就从炕上站了起来。 那激动的模样就像看到已故的结发妻子一样。 他年轻的时候也养过一只鹰隼,更知道这玩意对猎人有着怎样的意义。 平复好情绪,老爷子低声问道: “乖孙,你是怎么逮到它的?” “用枪打断了一条翅膀。” “哦?” 刚才老爷子只顾着激动了,却没注意到金雕的伤势,听李天元这么一说,低头一看,这才注意到金雕浑身染血,右翅垂落,整个头颅还用破布包裹着。 “伤得不轻,翅膀的尺骨都断了。” “是贯穿伤,麻烦爷爷帮我把它治好。” 李天元笑眯眯的说道。 要说整个四坪村谁有熬鹰的经验,非老爷子莫属。 “不过,爷爷,你只能治伤,不能熬它。” “放心,额都八十岁了,哪敢熬它?熬它的事还得你来。” 老爷子都八十岁的人,让他熬鹰,怕是鹰没熬成,他先嗝屁了。 “行,那就这么定了!” 有老爷子担保,金雕的伤势稳了。 将其妥善安置后,李天元便走出房间。 他刚刚出来,就见赵雅琴和许妙云在找他。 “天元,刚才你去干啥了,你爸到处找你呢。” “我爸找我?咋了?” 李天元眉头微皱,心想:该不会是杨球娃没有赊到散酒,让老爹出钱? 谁知赵雅琴嗔怒,伸出手假装在李天元的脑袋上戳了一下。 “你这孩子,请全村人吃杀猪菜,咋就没去邀请村长和会计呢?” “哎呀,我的错!” 李天元一拍大腿,霎时便反应过来。 请全村人吃杀猪菜,却忘记邀请村长和会计了。 这要传出去,两人还不得给他们家天天穿小鞋? “妈,我这就去上门,把他们请过来。” 李天元转身就往外走。 走到一半,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折返回来,径直来到许妙云面前,当众拉着那双白皙的纤纤玉手,笑着说道: “媳妇,家里的事你就别管了,乖乖回屋歇着,等杀猪菜煮好了,我第一个给你端过来。” “不碍事的,额和小锦都能帮忙。” 许妙云被李天元突如其来的温柔整得俏脸绯红。 尤其还是在当着众人的面拉手的情况下,更是让她心脏狂跳,犹如小鹿乱撞。 她知道李天元是为了她好,更为了肚子里的孩子。 可她不是娇气的女人,怀孕怎么了?照样帮忙干活。 就算重活干不了,切肉、洗碗都没问题,哪怕去灶台边添个柴,烧个火,也比自己蹲在屋里强? 这么多人,她若躲在屋里不干活,别人怎么想她? “媳妇,你看家里这么多人呢,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李天元指着院内忙碌的众人,哪还有许妙云干活的位置。 “所以,你就乖乖回屋。” 说着,他直接对赵雅琴和许妙锦命令道: “妈,小锦,带我媳妇回屋。” “妙云啊,你就听天元的,养胎要紧。” “是啊,姐,你就安心回屋,这里有我和婶子看着呢。” 许妙锦附和,她没想到李天元真的能打五头野猪回来。 哦不,加上昨晚的那头,整整六头。 更没想到这个一毛不拔的烂赌徒会请全村人吃杀猪菜。 现在又对姐姐这般无微不至的关心,各种细节让人很难挑出毛病。 “难道他真的转性了?” 许妙锦心中嘀咕,“他若真的变好,这日子倒也有些盼头。” 李天元可没她这么多心思,牵着媳妇的手,与母亲一左一右直接把许妙云带回屋内。 安排好媳妇,这才走出家门,去请王村长和刘会计。 大概过了十分钟,李天元带着两男两女走了过来。 其中一男的秃顶,看上去有五十来岁的样子,一手拿着烟袋,一手拿着烟杆,面带微笑,逢人就打招呼。 他叫王大拿,是四坪村的村长,也是整个四坪村威望最高的五人之一。 另一人叫刘富贵,曾经当过生产队的会计,后来分产到户后便成了村会计。 大家还在生产队记公分的时候,刘富贵的威望可比王大拿高多了。 公分的多少全凭刘富贵的笔杆子说话。 倘若少记一分一毫,这个人有可能一天白干。 很多人都会在私底下给刘富贵好处,这几乎是整个四坪村公开的秘密。 跟在王大拿和刘富贵身后的两名妇女,分别是二人的妻子。 李天元一行五人刚刚来到门口,就见杨球娃和庄必凡,还有许妙锦姐妹守在门口,凶神恶煞地盯着一男一女。 “李家不欢迎你们,请你们离开。” 许妙云眸光清冷,不带任何感情色情。 许妙锦双目含煞,双拳紧握,由于过于用力,指甲刺破了手心,指缝中更是有鲜血流出。 杨球娃和庄必凡一左一右,如同两个门神一样护在两女两侧。 第24章 王香兰上门闹事 “李天元欠你们的钱,我们会按照之前的约定,十天内还清,但今晚你们休想进李家的门。” 不错,四人面前的一男一女正是张大喜和王香兰。 “你能代表李家吗?你能代表老爷子和李国忠吗?你们请全村人吃肉为什么不请我们?” 王香兰理直气壮,犹如泼妇骂街。 “额也是四坪村的一份子,你们为什么要区别对待?” 她已经有大半年没开荤腥了,她也想吃野猪肉。 可许妙云和许妙锦四人把李家大门堵得死死的,就是不让两人进去。 杨球娃双手抱胸,冷笑道:“为什么不让你们进去?行,额现在就告诉你们原因?” “因为野猪是额和天哥、小庄三人打的,我们想请谁吃就请谁吃,与老爷子和国忠叔没有任何关系。你们张家人不在我们的邀请名单当中,自然不配进入李家的这个门。” “球娃说得对,我们请整个四坪村的父老乡亲吃杀猪菜,却不包括张家的畜生。” 李天元大踏步走来,看都没看张大喜夫妇一眼。 而是径直来到许妙云身边,关怀的问道:“媳妇,我不是让你在屋里休息吗?你怎么又跑出来了。” “是额带姐姐出来的。” 不等许妙云答话,许妙锦就把所有责任全部揽在自己身上。 本来她在院里帮大家干活,许妙云在屋里休息。 可谁知张大喜夫妇不请自来,还扬言要么带走一头野猪,要么就把许妙锦带走。 听到这话,许妙锦能忍? 说好的十天后还钱,这人竟是当街耍起无赖,说话不算数了。 于是,她二话不说,直接冲到门口堵住了两人的去路。 许妙云看到妹妹与张大喜夫妇针锋相对,她怕妹妹吃亏,这才跟着出来的。 至于杨球娃和庄必凡,他们是受李国忠的指派。 一是保护两女,二是全村人都看着呢,长辈成何体统。 他们不能出面,更不能让人说闲话。 三是野猪是李天元和杨球娃、庄必凡三人打的,请谁,不请谁,他们最有发言权。 就像杨球娃说的:他们想请谁吃就请谁吃,谁敢说个不字? 看到李天元走开,王香兰立刻调转矛头,蛮横无理道: “李天元,你终于来了,老娘今天就把话撂在这里,今晚,你要么给我一头野猪,要么立刻还钱。” “给你一头猪?好啊!正好王村长和刘会计都在,让他们做个见证。” 让人意外的是,李天元竟然想都不想,一口答应了。 关键还让王大拿和刘富贵做个见证,这又是什么意思? 周围众人非常不解。 然而,下一秒,李天元的话锋突然一转。 “野猪归你,但咱们两家的债一笔勾销,我妹子与你们张家一刀两断,如何?” “可……不行!” 王香兰刚想答应,可以的‘以’字还没说出口就反应了过来。 这是一个坑,差点就跳进去了。 要知道一斤猪肉才101元,哪怕一头四百斤的野猪王也就值四百多元,而李天元借他们的钱就有五百之多,再加上他在张大柱头七之日承诺多出三百元的丧葬费,也就是说李天元欠张家八百元。 一头野猪能卖上八百元吗? 答案肯定是,卖不上! 王香兰怎么算都吃亏。 但是对李天元来说,怎么算都划算。 “听你这意思是想白拿我们一头野猪了?” “白拿?你想多了。” 王香兰有恃无恐,看这架势,今天弄不到一头野猪或者吃不到杀猪菜就不打算回家了。 “你把许妙锦这个小贱人买给我们家的时候,你是怎么说了?现在我儿死了,这个小贱人跟着你跑了,你说你该不该还钱?我们家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这么长时间你都不还,是不是该算点利息?” 好家伙! 李天元直呼好家伙。 王香兰真是吃人不吐骨头,歪理一个接着一个。 想用五百元的利息拿头猪回家,这账算得精明。 话也说得头头是道。 然而,李天元也不是吃素的,当即说道: “既然你想算利息,那咱们就按利息算,之前承诺你们的丧葬费就此解除。” “什么?你不想给丧葬费?” 王香兰傻眼了,丧葬费本就是李天元友情赞助,并不在本金之内。 就算高利贷,也无法在一个月内让五百元的本金生出三百元的利息。 算来算去,吃亏的怎么还是她。 “不不不,本金是本金,利息是利息,丧葬费是丧葬费,不能混作一谈。” “混作一谈的人是你,不是我。” 李天元的脸色更加冷了几分,这个死八婆一口一个贱人的叫着,他都没找其麻烦,现在还要跟他算利息,想得美! “所以请你离开我家,否则,这辈子休想在我手里拿到一毛钱的丧葬费。” 听到这话,张大喜立马就怂了。 四天前,李天元大闹灵堂的一幕历历在目,而今他们又不占理,这要一直纠缠下去,岂不成了全村人的笑话。 “老婆子,算了,不就是一顿肉吗?明天额去大通山,额就不信还打不来一头野猪。” “张大喜,你他娘的疯了是?” 王香兰听到张大喜的话,险些没被气死,自家男人是个什么球德行,她比谁都清楚。 窝囊,无能,碌碌无为! 钱花了,儿子死了。 好不容易花钱买的儿媳妇也跟李天元跑了,现在要一头野猪补偿有错吗? 这不是一碗杀猪菜或者一头野猪的事,而是李天元不应该补偿吗? “我来说两句。” 就在气氛闹得焦灼之时,一直在门口看热闹的王大拿开口了。 “我虽然没有参与你们的事情,但事情的来龙去脉也算了解。” “首先,天元既然答应你们十天内还钱,你们就不应该上门闹事。其次,今天的野猪是天元和小庄、球娃三人共同打的,你想一人占一头猪,你问过小庄和球娃的意见没?” “最后,咱们村有多少年没吃杀猪菜了,大家心知肚明。今天,这三个小伙子大公无私,请全村人吃肉,你们就别在这里添堵了,赶紧回家去。” “就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影响我们吃杀猪菜的心情。” “张大喜,赶紧带着你婆娘走,今天的杀猪菜注定没有你们张家人的份。” 周围的村民纷纷责备,大家好不容易吃一顿肉,可不能因为张大喜和王香兰把这事给搅浑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就见村长和会计都向着李天元说话呢。 他们敢不帮腔?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这是亘古不变的事实。 第25章 戒酒戒赌,言行合一 “好,既然村长都这么说了,老娘就再等几天,到时候你要是还不上钱,看额怎么弄死你。” 王香兰气得咬牙切齿,恶狠狠地丢下这句话,便气呼呼地离开了。 张大喜握着烟杆子,默默地跟在后面一言不发。 前两天,他们去派出所找王香兰的侄儿子王浩了,想要借助对方的手对付李天元,结果人家去县里开会,一个星期后才能回来。 她还听说,王浩这次回来很有可能会升为副所长。 一旦此事落实,就算李天元有村长和会计撑腰她也不怕。 “还有六天时间,老娘就让你再狂六天,六天后你若还不上钱,看额怎么整死你。” 王香兰边走边想,不把李天元搞死,她寝食难安。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从巷子里猛地蹦了出来,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大喜叔,香兰婶,你们这是去李家了?” 王香兰定睛一看,这不是李天元的邻居马户吗? 顿时脸色一沉,没好气地说道: “别跟老娘提李家,提起李家额就来气。” 马户,村里为数不多有正式工作的人。 听说他在水泥厂上班,一个月有二十块钱的工资。 但此人心术不正,总是干一些鸡鸣狗盗之事。 曾经,以一筐土豆和一只老母鸡给自己换了一个媳妇。 而今,他又惦记许家姐妹已久,每次放假就会马不停蹄地往村里赶。 没想到这次回来就听到李天元请全村人吃杀猪菜的消息,唯独没有请他们家。 这不,当他看到张大喜和王香兰在李家吃瘪,就在这里特意候着呢。 “香兰婶,你消消气,听额慢慢给你讲。” 马户长着一对三角眼,瘦得跟个大烟鬼似的,浑身都透露着阴险、猥琐的气息。 “李天元不是人,这个忘恩负义的杂种在今年秋天还借了我家十个土豆,至今未还,今晚更是请全村人吃杀猪菜都不请咱们两家,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什么?” “他在收买人心,想要孤立我们。” “孤立我们?额看他的脑袋被门夹了。” 王香兰不屑一顾。 四坪村民风淳朴,但也彪悍。 在这个吃不饱饭的年代,有奶才是娘,别以为一顿杀猪菜就能笼络人心,在生活面前,啥也不是。 马户的三角眼泛着睿智的光芒,在王香兰耳边小声说道: “香兰婶,这些都是小事,接下来,我说的才是大事。” “什么大事?” 不知不觉间,马户已经把王香兰带上自己的节奏。 李天元想要孤立他们,没门。 “他打猎的那把枪不是猎枪,而是制式装备,你知道什么叫制式装备吗?” 王香兰摇头,她又不是猎户,哪能知道这些。 在她的认知里,双管猎枪就是最牛的武器了,制式装备又是什么,她还真不知道。 “那是部队才能用的玩意,李天元怎么会有?说轻点无伤大雅,说重了就是倒卖军火,是要判刑的。” 马户压低声音说得有鼻子有眼,跟真的似的。 “只要有人去派出所举报那个狗杂种,就算李国忠都保不住他,不仅保不住,还会治罪李国忠。” “另外,我还知道李天元没有持枪证和狩猎证,没有这两样东西,打猎也是违法的。” “小马啊,你说得不对呀!” 王香兰眉头紧蹙,她从未听过这种言辞。 “按照你的说法咱们整个四坪村都没有一人有持枪证和狩猎证,难道他们也要被治罪。” “嘘!” 马户连忙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声音更小了几分。 “香兰婶,这是县里的一位大领导说的,等明年开春,所有猎户都要统一办理持枪证和狩猎证,否则就不能打猎,这件事知道的人特别少。只要有人去派出所举报李天元,仅凭倒卖军火这一条都能让他把牢底坐穿。” “当真?”王香兰半信半疑。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去派出所举报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如果这件事是假的,好像对自己也没什么损失。 想了想,王香兰便有了决定。 “小马啊,这件事包在婶子身上,你就等着看李天元坐牢。” “哈哈哈,是我们一起等着看李天元坐牢。” 马户连忙纠正,只要把李天元搞垮,他再趁机下手,许氏姐妹还不是手拿把掐。 …… 李家老宅。 李天元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马户和王香兰盯上。 还想用阴谋诡计整他。 此时,他把王村长和刘会计请入厅房,与几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坐在一起。 闲聊一阵后,王大拿端起酒杯开始他的演讲。 “诸位,额说两句。” 村长要讲话,村民们肯定得洗耳恭听。 “今天额代表本人及四坪村的男女老少对天元和小庄、球娃三人表示感谢……众所周知,咱们村好久都没有这么热闹了,也好久没有吃过杀猪菜了,托三位小伙子的福,让我们在这饥荒年代尝到了难得的肉腥味,额提议咱们大伙儿一起举杯,敬他们一杯酒,如何?” “好!” 王大拿发话,一呼百应。 再加上李天元准备了二十斤散酒,诚意满满。 面对酒肉,傻子才会虚伪推辞呢。 对于他们而言,这里的每一口酒,每一口肉都是难得的珍馐大餐。 只见所有人热情高涨,端着酒杯就向李天元三人敬酒。 然而,李天元却是笑了笑,没有端酒,反而端起了桌上的茶杯。 “王村长,刘会计,诸位叔叔伯伯,我以前是什么德性大家都清楚。前段时间我当着我爸妈和我媳妇的面保证了,今后戒赌戒酒,这辈子都不会碰这两样东西,希望大家能够谅解。” 李天元态度诚恳,语气坚定,不卑不亢,“我以茶代酒,敬诸位叔叔伯伯。” 杯中茶水被李天元一饮而尽,在场所有人齐刷刷愣在原地。 在西北,无酒不成席。 一群长辈给你一个晚辈敬酒,你却拿茶水回敬,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飘了。 偌大的厅房内瞬间变得鸦雀无声,气氛显得有些尴尬且诡异。 倒是王大拿和刘富贵,这种场合他们见怪不怪。 两人相视一眼,喝完杯中酒,最后还不忘夸了夸李国忠和一旁的庄有才。 “老李,你生了个好儿子啊。看着天元一天天变好,额是真的替你高兴。” “是啊,还有老庄,咱们四坪村后继有人了。” “哎呀呀,你这是说的哪里话,儿子不争气,这个当老子的陪大家喝。” 眼见王大拿和刘会计化解尴尬,李国忠立刻借坡下驴,活跃气氛。 一旁的庄有才也连声附和,“对对对,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咱们这些老家伙就不要参与年轻人的事了……王村长、刘会计,来来来,咱们喝酒。” 话虽这么说,但李国忠和庄有才的嘴角都快翘到天上去了,那高兴的模样就连ak都压不住。 尤其李国忠,可以看得出来,他对李天元刚才的表现非常满意。 戒酒戒赌,不是说说而已,而是付诸行动,言行合一。 第26章 感情升华 能坐在李家厅堂吃饭的人都跟李国忠关系匪浅。 以前李天元嗜酒如命,好赌成性,现在酒摆在面前都不喝,这么多人敬酒,他都不为所动,这得多大的毅力和决心? 此时此刻,大家都感受到李天元的变化,也发自内心地替李国忠高兴。 倒是一直跟在李天元身边的许妙云,心中忐忑而又纠结,他希望自己的男人变好,也喜欢自己的男人懂得人情世故,不要驳了长辈的面子。 “天元,你要是想喝酒就喝点,今天这么多人,哪怕你喝醉了额也不怪你。” 她能感受到李天元这些天的变化。 但作为当家人哪有不喝酒的道理? 不喝酒,不抽烟,怎么跟大家伙搞关系? 然而,李天元却握着许妙云的手,言之凿凿地说道:“媳妇,我说戒酒那就肯定得戒,哪怕天王老子来了,也休想让我喝一滴酒,除非……” “除非什么?” 许妙云眸光亮起。 李天元却一脸坏笑,“除非你叫我一声老公,且发自内心地不介意我喝酒我就喝。” “嗯……” 许妙云羞涩地垂下脑袋,也不知道这声‘嗯’代表什么。 是叫李天元老公,还是同意李天元喝酒? 李天元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挠了挠后脑勺,问道:“老婆,你嗯是什么意思?是让我喝酒,还是以后称呼我为老公?” “额,额什么都没说……” 许妙云俏脸通红,生怕李天元看到自己的糗态,连忙跑开了。 在西北,大多数地方女人都把自己的男人叫当家的。 男人把自己的女人叫婆娘或者媳妇儿。 但老婆、老公之称好像整个四坪村都未曾有过。 尤其许妙云,让她每天喊李天元老公,还真喊不出口。 “杀猪菜煮耙了。” 这时,掌勺阿姨一声吆喝。 顿时,院子里的老少爷们全部围在大锅前,排队打菜。 虽说是一头两百斤的野猪,但分在三口大锅里,肉的数量可见一斑。 不过,这已经让所有人很满足了。 除了村长和会计,在场的有多少人吃过这么好吃的杀猪菜?又有多少人已经好几年没吃过荤腥了? 当你看到他们能把碗底子舔得跟水洗得一样干净时,你就知道这个年代是什么情况了。 “牛婶,给我媳妇盛一碗。” 李天元端着一个大花碗走了过来,其他人纷纷让开一条道。 牛婶更是会来事,直接盛了满满一大碗肉,愣是没盛一丁点菜叶子。 “天元,让妙云多吃些,不够了再找婶子盛。” “好勒,谢谢牛婶。” “天元,妙云现在是有身子的人了,一定要补充营养,额家的老母鸡最近下了几颗蛋,回头额给你拿几颗过来。” “对对对,额家有酸枣和冬果梨,回头也给你拿一点过来,这怀孕的女人啊,嘴馋,口味重,酸枣可解馋了。” 周围的婶婶姨姨们纷纷巴结讨好李天元,恨不得把家里珍藏的好吃的全部拿过来。 鸡蛋固然重要,但跟野猪肉比起来,还是差了很多意思。 至于酸枣和冬果梨,无非就是想法设法地想跟李天元交好。 人家舍得请全村人吃杀猪菜,这要是搞好关系,以后还不得天天有肉吃? 李天元自然知道众人的小心思,但无所谓,和村民搞好关系不正是今晚办杀猪菜的目的吗? “谢谢诸位婶婶,如果我妙云需要,我是不会跟大家客气的。” “不用客气,千万别跟婶婶客气。” 跟众人寒暄了一会儿,李天元便端着一大碗野猪肉美滋滋地送到许妙云房间。然后,又盛了一大碗杀猪菜给老爷子端去。 …… 李家大院,点起篝火。 火光照亮整个院落,也照亮了吃杀猪菜的人们。 院落四周,有人站着吃菜,有人蹲着吃菜,还有人把碗放在院墙上吃。 形态各异,千奇百怪。 整个大院除了呼呼的火苗声,就是大家伙滋溜滋溜的吃饭声。 李天元端着杀猪菜来到老爷子房间,指着金雕问道: “爷爷,咋样了?” “死不了!” 老爷子已经给金雕上了秘制的创伤药,并用筷子固定住断裂的骨头,防止二次伤害。 “不出半个月,它应该就能痊愈了。” “你若想尽快把它驯服,爷爷建议你从今晚就开始熬它。趁其病,要其命,在它最虚弱的时候是驯服它的最佳时机。如果等它伤势好了再训,其面临的困难不可估量。” 老爷子稍加点拨,李天元就明白了。 他带金雕回来,不就是为了将其驯服吗? 反正都要熬鹰,何不在它最虚弱,最无力的时候熬? 恩威并施,我就不信它能熬过你? 一老一少,一边吃饭,一边商讨熬鹰细则。 至于屋外的事情,两人充耳不闻。 不知过了多久,院内逐渐安静。 锅洗了,碗洗了,院内的卫生也被大家伙打扫了。 等李天元从老爷子房间出来,厅房里只剩他们一家人,其他人全部回家睡觉了。 “天元,球娃说:他看到你和爷爷谈事,就没好意思打扰你,他先回家准备东西了。” 许妙云拿起搪瓷缸子,给李天元倒了一杯茶水,那乖巧的模样,哪个男人看了不喜欢? “庄叔也喝醉了,是小庄背回去的。其他人都喝得差不多了。” “嗯,没事,等明天了,我把他们叫过来一起分猪肉。” 李天元顺手接过搪瓷缸子,心中那叫一个开心,老婆主动给他倒水了。 这是女人把自个儿男人当成当家的才有待遇。 看来媳妇儿已经接纳自己了。 李天元心里美滋滋。 至于许妙云为什么着重提庄必凡和杨球娃,无非就是暗示他不要亏待自己的狩猎小队。 这些事情,他门儿清。 “哎呦,今晚累死老娘了,不过累并快乐着。” 恰巧此刻,赵雅琴走了进来,指了指炕上喝得酩酊大醉的李国忠,“你爸都醉成一滩烂泥了,你们抓紧时间收拾收拾,早点回家睡觉。” “哦,对了,天元,你小子的考验期还没结束,今晚自个儿回家,别打妙云的主意。” “知道了,妈!” 李天元不着痕迹地白了老妈一眼,别人都盼着儿子和儿媳妇发生点什么,赵雅琴倒好,整天把李天元往外赶。 老妈发话,儿子不得不从。 李天元又跟许妙云腻歪了一会儿,这才带着金雕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李家老宅。 第27章 熬鹰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李天元点着煤油灯,烧着火盆,房间内瞬间变得温暖。 金雕的爪子被一根长长的狗链子锁着,与那条瘸腿的三腿板凳绑在一起。 它左瞧瞧,右看看,想要逃离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可身上的伤太严重了。 自己的爪子又与破凳子绑在一起,这简直就是对雕的侮辱。 李天元神色如常,抬手往火盆里添了一把柴火,似笑非笑地说道: “小家伙,你要么认我为主,要么我把你烤着吃了,你自己选。” 然而,金雕怎么可能听得懂他说的话。 两颗圆圆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动着。 “不想认我,那好,咱们就这么熬着,我看谁能熬过谁?” 就这样,一人一雕,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直熬到后半夜。 火盆里的柴火添了一把又一把,煤油灯的灯芯换了一茬又一茬,李天元的眼角被烟雾熏得发红。 他盘腿坐在炕上,身上披着破棉袄,右手上戴着牛皮护臂,青筋在黝黑的皮肤下似是蚯蚓蠕动。 看到李天元起身,垂垂欲睡的金雕猛地打了一个机灵,爪上的铁链随着它的动作铮铮作响。 “小家伙,乖乖听话,我给你肉吃,否则,我吃你的肉。” 李天元拿着一条猩红色的野猪肉,在金雕面前晃来晃去。 忽然! 金雕金褐色的虹膜骤然收缩成两道竖线,铁灰色的喙猛地啄了过来,带起的风扑灭了那盏煤油灯。 李天元站在原地,手腕纹丝未动,冰冷的眸子犹如垭口的穿堂风,死死地盯着叼走野猪肉的金雕。 都说熬鹰先熬眼,多则十来天,少则七八天。 在此期间,训鹰者和猎鹰比的就是意志力,只有猎鹰在极度疲惫中才能将其驯服。 李天元等不了那么长时间,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去做呢。 他必须在金雕恢复伤势之前将其彻底驯服,否则,不要也罢。 不过,从金雕刚才吃野猪肉的一幕来看,这家伙对他是非常友好的,不然,根本不会吃他递来的食物。 待金雕吃完野猪肉,李天元重新点上煤油灯。 一雕一人,你来我往,一直熬到天亮。 “妈的,熬鹰真他娘的累人。” 李天元一宿未合眼,此时,顶着两只熊猫眼就去打水洗脸。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得先把它饿上两天,让它知道谁才是大小王。” 之前,他把熬鹰想得太简单了,以为熬一夜就能成功。 但是,这件事不能着急,得慢慢来。 就像老爷子说的:只有在它的意志最薄弱的时候才能将其驯服。 洗完脸。 李天元直接钻进被窝,沉沉睡去。 爱咋咋的,原地摆烂。 一直到下午时分,他才被杨球娃和庄必凡叫醒。 不用想,他们肯定是为分野猪肉而来。 “天哥,咱们打的那些野猪你准备怎么处理?” “嗯……” 李天元稍加思索。 昨天,他们总共打了五头野猪,晚上请全村人吃掉了一头,现在还剩四头。 “我拿那头大母猪,剩余的三个小猪仔你俩分了。” 这也是他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按理说,他和庄必凡处理最多,应该拿大头,杨球娃拿小头。 但他们是一个整体,又是第一次打猎,索性平分最好。 果然,杨球娃听到这种分法,顿时就不淡定了。 “天哥,额的意思是你和小庄拿大头,额拿小头就行。” “无妨,咱们是兄弟,以后还要打更多、更猛的猎物。” 李天元直接拍板,一锤定音。 “哦,对了,我准备等会就把打到的猎物带到县城卖掉,你们要一起吗?” 即使按照这种分配方式,李天元手上依旧有两头野猪,两只兔子,四只野鸡。 就算他们一家六口人敞开了吃,顿顿吃肉,也能吃十天半月。 他计划给家里留半头猪,其他的全部拉到县城卖掉,换钱。 最好给小姨子再买些复习资料,让她备战明年高考,圆梦大学。 “去。”杨球娃坚定站队。 “额就一个人,根本吃不了那么多肉,卖掉了一部分后再去国营商店买些白面和大米回来,反正过两天就是腊八节了,没米饭可不行。” 按照李天元的分法,杨球娃要分一头半野猪肉,留半只过年,剩余的卖掉换米面油生活,岂不乐哉。 庄必凡挠了挠头,嗡里嗡气地说道:“额也去,额和俺爹有半头猪就够了。” “好,那咱们三兄弟今天就一起去县里。” …… 寒风飕飕,打在脸上就像刀割一样疼。 李天元和庄必凡、杨球娃三人赶着一辆马车,拉着三头半野猪肉在白茫茫的雪地上前行。 四坪村距离县城足足有四十里路,他们必须赶在天黑之前进入县城。 “天哥,这眼看着天就要黑了,咱们晚上进城不要紧?” 杨球娃有些不解,村里人赶集都是大清早天没亮就往镇上走。 而他们出门都到下午了,走四十里路,等到县城可不就天黑了吗? 天黑了,大家都回家睡觉了,猪肉卖给谁? 这是他最不解的地方。 “我们今天不去肉市,去黑市。” “黑市?” 李天元的话把杨球娃和庄必凡着实惊到了。 “天哥,黑市不能去。” “就是,我们一旦进去,恐怕有钱货两空的风险,甚至还有可能去蹲班房。” 曾经,村里有人想要把猎物卖个好价钱就去了黑市,结果钱货两空,还扣了一个投机倒把的罪名。 在班房里蹲了两年才放出来。 若是他们此时进入黑市出了事,那还了得? “时代不一样了。” 李天元似乎看出两人的担忧,耐心解释道: “以前是集体经济,所有东西都是公有制,所有人都要进公社和生产队,靠挣公分养活一家人。但现在已经分产到户了,讲究买卖自由。投机倒把那种事不会再发生了。” “哦……原来如此,吓额一大跳。” 杨球娃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刚才着实把他吓到了。 野猪卖不出去不要紧,可别把人给搭进去了。 庄必凡似懂非懂,在他的潜意识里,听李天元的就行。 第28章 黑市摆摊 冬天的天气总是黑得那么早。 不到六点,就已经日落西山。 夜幕降临,武阳县。 李天元根据前世记忆,赶着马车走入一个小胡同。 七拐八拐之后,便来到一处废弃的工厂内。 当三人把马车赶入工厂的瞬间,庄必凡和杨球娃总算开了眼界。 只见昏暗的厂房内人头攒动,每个摊位前都点着一盏煤油灯。 灯火摇曳,犹如漫天繁星,一眼望不到头。 这里的人流量是普通街市的两倍,却无人喧闹,显得异常安静。 三教九流全部聚集于此,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买不到的。 “额滴个亲娘哎,这就是传说的黑市啊。” 杨球娃瞪大双眼,简直不敢想象。 这么大的市场竟然聚集了这么多人,关键每个人都特别守规矩,不吵不闹,全部都在小声谈生意。 “咦?天哥,他们为何要把手要放在袖口里?” 庄必凡指着不远处的两拨人,为首的两人把手放在一个特定的袖口里握手不像握手,不知道在干嘛。 “这叫袖里乾坤。” 李天元给出解释。 这种方式在黑市中尤为常见,主要用于保护双方的谈判秘密。 往往都是买卖双方将手放到袖子里,通过摸手的方式以特定的手势交流价格信息,这种手势交流可以暗示价格的基位和具体数值。 “哦,原来如此!” 庄必凡和杨球娃恍然大悟,今晚算是长见识了。 要不是李天元带他们过来,都不知道如今的黑市竟然成了这种规模。 还有这“袖里乾坤”,简直太有意思了。 “天哥,里面进不去了,咱们把猪肉摆哪里?” “哪里都行。” 李天元就近找了一块空地,卸下马车后,把马拴在旁边的水泥墩上。 当他们把掀开包裹着猪肉的塑料布的瞬间,顿时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呦呵,这竟然是野猪肉,这玩意现在可不好打。” 不管城里人,还是农村人,在这个年代没有人喜欢吃瘦肉。 肥膘越厚越让人喜欢。 这些野猪个个膀大腰圆,光是脊背上的肥膘都有五指厚。 那白花花的肉儿看得人直流口水。 “这位大哥好眼力,这是我们昨天从大通山上打下来的,正好是一窝子。你看看这肥膘,再看看这皮肉,我们处理得非常干净。” 李天元一边介绍,一边在猪肉上拍得啪啪作响。 肉质好,处理得干净,关键还是野味。 有这三个卖点招呼,他们的摊位前瞬间就围满了人。 “小兄弟,这肉怎么卖?” “零卖一块一,批发一块。” “价格公道,给我来五斤,要五花的。” 哪怕在城里猪肉都是稀缺货,这么肥的野猪肉一斤才一块一,确实便宜。 “好勒!” 李天元应和了一句,麻溜地拿起杀猪刀给对方切肉。 “五斤,不多不少!” “好!” 杨球娃和庄必凡讪讪地盯着李天元,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 “这就把野猪肉卖出去了?” “确实卖出去了。” “球娃,收钱。” 李天元一声吼,杨球娃和庄必凡这才如梦初醒,立刻上前帮忙。 “我也要五斤。” “我要十斤!” “我……” 一头两百斤的野猪不到半小时就卖完了。 但是,摊位前的顾客越来越少了。 这个年代,哪怕在县城生活的人,能吃起猪肉的依旧很少。 “怎么办?马车里还有两头半野猪呢。” 杨球娃有些担心,一头野猪卖了210元,按照当前的人均工资计算,就是一个人一年的工资啊。 换做以前,他想都不敢想。 可现在,这件事的确发生了,他还是经历者。 再看马车里的野猪和零散的客户,杨球娃喜忧参半。 喜的是赚钱太容易了,上山打一次猎就能挣工薪阶层一年的工资。 忧的是野猪还有两头半,卖不出去该咋办? “无妨,我们的大客户很快就来了。” 李天元神神秘秘的说道,丝毫不担心这些野猪肉的销路。 果然,他的话音刚刚落下,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就闯入他的视线中。 “大客户来了。” “大客户?” 杨球娃和庄必凡诧异,顺着李天元的视线疑惑地看去。 只见一位肥头大耳的男子,火急火燎地走了过来。 “三位兄弟,野猪肉还有吗?” “有。” 李天元笑着应道:“不知你想要多少?” “你有多少,我就要多少。” 杨球娃一看对方这么豪气,当即问道: “八九百斤能吃下吗?” “哈哈哈,别说八九百斤,八九千斤我冯四海都能吃下。” “冯四海,你是四海饭店的老板?” 听到这个名字,杨球娃顿时惊愕。 他虽然懒,不与人交往,也不出门,但他对县里的第一个万元户还是非常清楚的。 自从分产到户后,冯四海是全县第一个下海经商的人,也是全县第一个在银行存款过万的人。 领过奖,登过报,还被县长表扬过,是武阳县的大名人。 “呦,小伙子不错嘛,还知道我们四海饭店。” “嘿嘿,冯老板大名如雷贯耳。” 杨球娃嘿嘿一笑,显得十分拘谨。 倒是李天元,一脸平淡,伸手与冯四海一握,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前世,就是冯四海带他和杨球娃下海经商,在改革开放的浪潮中赚得盆满钵满。 冯四海便是武阳县第一批吃螃蟹的人。 早在五年前,他就已经在全省各大黑市溜达。 人脉广、资产雄厚、个人能力强、脑袋灵光。 明面上,他是四海饭店的老板,也是全县第一个存款过万的人。 实际上,他手里的钱远超五十万,其中大部分利润来自黑市。 所以,他一直不敢把这些钱存入银行,只能靠四海饭店一点点洗白。 “说说,你们的这批野猪肉准备买多少钱?” 冯四海开门见山,毫不拐弯抹角。 李天元微微一笑,说道: “冯老板若是诚心想要,就按批发价走,一块钱,如何?” “小兄弟,我是包圆,不是零售,一块钱贵了。” “我可以给四海饭店长期供货。” 李天元不急不躁,侃侃而谈。 “冬虫夏草,枸杞,岩羊,只要你想要,熊瞎子我都能给你整来。” “哦?” 冯四海眸子清冷,不着痕迹的打量了李天元一眼,这小伙子的口气还挺大。 不过,冬虫夏草和枸杞子还真是他当下最需要的。 “要是能打一头熊瞎子过来,让那位大人物满意,我的那件事不就妥了?” 冯四海心中盘算。 像他这种人背后肯定有一条利益链,要想让上面的人满意,必须投其所好。 最近有一位大人物空降武阳县,若是能跟对方处好关系,今后他在武阳县不得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第29章 购买物资 冯四海不着痕迹地打量了李天元三人一眼,心想:他们既然能打这么多野猪,那么打一头熊瞎子应该不成问题? 想到这里,冯四海好像下了什么决定一样,面带微笑,十分客气地说道: “这位小兄弟,只要你能帮我弄来一头熊瞎子,这些猪肉一块就一块,我照单全收了,就当咱们交个朋友。” “熊瞎子的价钱怎么算?” “一个熊掌两百,一个熊胆四百,熊肉一斤一块五,熊皮一张三百,但你必须在五天内搞定。” “当真?” 李天元心中一喜,这么算来一头熊瞎子至少能值两千五百块钱,哪怕他和杨球娃,庄必凡三人平分,一人也能分到八百多。 这是一笔大生意。 冯四海郑重点头,拍着胸脯保证道: “我冯四海说话算话。” “好,五天内帮你搞定。” “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 就这样李天元把剩余的野猪肉和野兔野鸡全部卖给了冯四海。 还意外接了一笔超级大单。 …… 冯四海走后。 庄必凡和杨球娃一人拿到了两百五十块钱,而李天元整整拿了七百元之多。 “天哥,额感觉像是在做梦。” 杨球娃用右手死死地捂着左胸膛,破旧的棉袄口袋里装着两百五十块钱巨款,那样子就像是生怕被人偷似的。 手不离身,钱不离手。 上大通山一趟就能挣两百五十元,关键家里还有一整扇野猪肉,这种堪比捡钱的打猎方式真的让人很喜欢,这要是梦的话他希望永远都不要醒。 李天元抬手在其脑壳上就是一击爆栗。 “啊……” 杨球娃疼得龇牙咧嘴,十分委屈地问道: “天哥,你干嘛打我?” “你不是说自己像是在做梦吗?现在梦醒了,究竟是梦,还是真?” 李天元似笑非笑地盯着杨球娃,看到兄弟高兴,他也跟着高兴。 杨球娃连忙伸手摸向自己的左胸口袋,两百五十元还在。 “是真的,嘿嘿,这不是梦。” “看你怂样,都没有小庄稳重。” 李天元指了指一旁默不作声的庄必凡,人家同样拿了两百五十元,却心无波澜,稳如老狗。 哪像杨球娃,那猥琐的模样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怀里揣了钱似的。 “我们好不容易来县城一趟,今晚就找个店住下,明天早上一起去国营商店买些物资再回去。” “好,额听天哥安排。” “额也是!” 三人就近找了一家旅店,让店家拴好马后就睡觉休息了。 第二天清晨,天微微亮。 李天元就起床给马喂草,还多花了两块钱,让老板给马儿准备了玉米渣和小麦麸子。 然后,又返回房间,叫上杨球娃和庄必凡朝国营商店走去。 商店内。 有的员工在盘货,有的员工在打扫卫生。 看到李天元三人大清早就往商店里走,竟无一人上前招呼。 “天哥,我怎么感觉这些人对咱们爱答不理的样子?” 杨球娃觉得气氛不对,便凑近李天元,在其耳边低声问道。 庄必凡目不斜视,如铁塔般跟在李天元左侧。 “狗眼看人低罢了,不要理会他们。” 李天元一眼就看穿了这些店员的小心思。 无非就是看到他们穿着破烂,身上还散发着一股浓浓的炕烟味。 一看就是从乡下来的土包子。 哪怕来国营商店,也就是开开眼界,哪有钱买东西。 对于李天元这种人,店员们见多了,他们的遵旨就是不理会。 然而,这回要让他们失算了。 只见李天元大马金刀地来到柜台前,大声喊道: “来个喘气的,爷要买东西。” 所有店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人上前招呼。 年龄偏大的一位妇女更是嗑着瓜子,仿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看都没看李天元三人一眼。 最终还是一位长相清纯,年龄不过二十的小姑娘被大家伙推了出来。 “你好,请问你想要点什么?” “白砂糖三斤,麦乳精五罐,大米一袋,白面二十斤,雪花膏三盒,棉花八斤,棉布十米……糕点、点心各两斤……” 李天元从口袋里掏出一大把粮票、糖票、油票、布票、棉花票,还有粮本(八十年代用于记录粮食定量,成年人每月定量32斤,小孩20多斤。) 这些票证被李天元统统拍在柜台上,一连报出数十种自己想要的物资。 小店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豪横的人,哪怕县里的首富都没有李天元的这种气势,一时间竟然脑袋宕机,没有记住李天元报的所需物品。 不远处正在嗑瓜子的妇女却听得清楚,眼见李天元还是个有钱人,又有这么多票据,顿时把剩余的瓜子装进口袋,拍了拍手,笑盈盈地走了过来。 “这位小兄弟稍等,我这就帮你准备物品。” “不用,让她准备就行。” 李天元指着小姑娘说道。 刚才你们一个个的对老子爱答不理,现在看到老子有钱就来抢业绩,别人允许,他李天元不允许。 不过,他也不能做得太过,毕竟国营商店背靠大树,这些店员蛮横惯了。 很快,李天元买的东西就全部打包好了。 接着就是杨球娃和庄必凡,他们不像李天元那般豪横,骨子里惧怕这些工作人员,尤其乡里的供销社和粮站的工作人员,动不动就给你不卖物资了,你拿他们根本没有办法。 两人各自买了一袋大米,二十斤白面,给自己买了一双牛皮靴子,就这点物资。 对他们这种经常钻老林子的猎人来说,一双好鞋尤为重要,光是一双牛皮靴子就花了整整二十元。 最后,李天元又去了一趟新华书店,按照前世的记忆给许妙锦买了一些复习资料。 这才算把所需物资全部采购完成。 三人在县城吃过午饭后,便赶着马拉车悠哉悠哉地朝四坪村驶去。 临近傍晚,夕阳西斜。 许妙云时不时来到门口,垫着脚尖看向村口,心里就跟猫爪似的。 “这人出门都一天一夜了,怎么还见不回来?” “姐,一个烂赌徒有啥好惦记的,不回来就不回来呗,说不定他拿着猪肉钱又去哪里赌博喝花酒了。” 许妙锦左手戴着牛皮护具,右手拿着一大块野猪肉,时不时把猪肉喂给左手上的一只猛禽。 如果李天元在这里,肯定能一眼认出这只猛禽正是他熬了一夜都没驯服的金雕。 第30章 金雕被小姨子驯服了 许妙锦得意地看向手中的金雕,笑眯眯地问道: “小金,你说额说得对不对?” “啾!啾!” 金雕连续发出两声啼鸣,表示你说得非常正确。 本雕不就是叼走你的一头猎物吗,你至于打断我的右翅吗,我差点被草原狼围猎,现在还想让我屈服于你,想都别想。 “姐,你看,连小金都认为额说得对。” “跟你说不清楚。” 许妙云不再搭理这个中二小妹。 她知道,许妙锦肯定还在为李天元把她卖掉一事耿耿于怀。 骂两句就骂两句,反正少不了一块肉。 至于她为何会担心李天元,毕竟李天元是她的丈夫,也是肚里孩子的爹。 这些天李天元的表现有目共睹,她可不希望孩子还没出生李天元就先出事了。 “啾!” 忽然,金雕锐利的目光看向远方,嘴里发出一声尖锐的啼鸣,双翅伸展足足有两米来长,宛如成年人手臂粗壮的双腿突然发力,坚硬的鹰爪轻轻一抓,就刺穿了许妙锦手上的牛皮护具。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许妙锦花容失色,右手死死地拽着金雕腿上的铁链。 “吁吁吁,小金,安静,安静!” “啾!啾!” 金雕重归安静,乌溜溜的大眼睛依旧盯着远方。 许妙锦惊魂未定,顺着金雕的目光看向远方,就见一辆马车缓缓朝这边驶来。 车上坐着三人,正是李天元和庄必凡,还有杨球娃。 “姐,那个赌博汉来了。” 许妙锦的话音刚落,许妙云也看到了马车上的李天元。 “回来就好。” 她默默地念叨了一句,转身就朝屋内走去。 “切,关心就关心,还假装无所谓的样子,老姐也是一个口是心非的主。” 这是许妙锦给姐姐的评价。 自从李天元走后,姐姐就一直心不在焉,今天更是如望夫石一样在大门口来来回回好几趟。 眼下,看到正主来了,反而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虚伪!” 许妙锦嘴角微扬,满脸嗔怪,一身反骨。 再加上有金雕当靠山,感觉人生到达了巅峰。 她并没有回屋,与金雕并肩站在门口,静等李天元到来。 她更想知道六百斤野猪肉买了多少钱,李天元昨晚有没有去赌博,够不够还张大喜的钱。 这才是她最在乎的。 只要把这笔钱还上,她就彻底恢复自由,就算让她原谅李天元也不是不行。 “咦?小锦,你,你怎么把它带出来了?” 马车刚刚停下,李天元就看到站在门口一脸嚣张的许妙锦。 让他更为吃惊的是金雕居然温顺地蹲在许妙锦的左肩上。 双目紧闭,不被外事侵扰。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小姨子把金雕驯服了? 李天元惊愕,更为不解。 自己熬了一夜都没熬成功,这才出去一天半的时间,金雕就认主了? “额告诉你,额现在是小金的主人,以后不准你欺负它,明白吗?” “明白倒是明白,可你是怎么把它驯服的?” 不仅李天元好奇,就连马车上下来的杨球娃和庄必凡也是一脸活见鬼的模样。 “哼,你们拍拍屁股走了,也不知道给小金留点吃的喝的,要不是额和姐姐去给你烧炕,等你们回来小金估计都饿死了。” “呃……这么说来,你只是给它喂了一顿吃的,它就认你为主了?” 李天元有些哭笑不得,昨天出门的时候,他还想着把金雕饿两天,等到身体最虚弱,意志最脆弱的时候再将其驯服。 没想到,让小姨子捷足先登,摘了桃子。 “以后有小金在,就算没有你,它也能养活额和姐姐。” 许妙锦十分傲娇,那是相当得意。 她没见过金雕捕猎的场景,不知道空中霸主代表什么,但听老爷子说,成年金雕杀狼如屠狗,从空中以两百多公里的时速俯冲而下时,结实的双腿配上锋利的鹰爪,哪怕老虎都要避其锋芒。 兔子能被它一爪拍成碎肉。 不过这都不要紧,没见过凶残的那一幕,根本无法想象。 现在,她只关心一个问题。 “你去县城一趟,野猪肉应该卖了不少钱?够不够还张大喜的账?” 许妙锦之所以在门口等李天元,一是为了炫耀自己驯服金雕;二是想知道野猪肉买了多少钱,够不够还张大喜的钱。 李天元摇了摇头,说道:“不够,起码还要五百斤野猪肉才能凑够张大喜的债。” “啊,还要这么多?现在的肉价是多少钱?” 许妙锦着急了,八百块钱怎么就这么难凑? 岂料李天元侧身让开一条通道,指着马车上的东西说道: “本来还差一百就能凑够了,可我在国营商店给家里置办了一些物资。” 说话间,杨球娃和庄必凡已经开始卸货。 白砂糖、麦乳精、雪花膏、棉布、棉花、大米、白面,各种物资应有尽有。 “李天元,你该不会把国营商店搬空了?” “搬空不至于,不过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特殊的礼物。” 说着,李天元把高考复习资料递给许妙锦。 “这段时间在家好好复习,争取明年参加高考,考上你理想的大学。” “你你你……我我我……” 这一刻,许妙锦不知是喜还是悲,眼泪不争气地落下,如断线的珍珠一样嗒嗒地掉在地上。 以前,李天元跟她说过参加高考一事,可她并没有将其放在心上。 没想到这位把她卖掉的男人用打猎赚来的钱给她买了复习资料。 这一刻,她似乎明白了什么,摸了一把脸上的泪水,问道: “你之所以去县城卖猪肉,就是为了给额买复习资料?” “你要这么想,那就算是。” 李天元并不知道小姨子此刻内心的真实想法。 他去县城卖猪肉有小姨子的原因,更多的是为了偶遇冯四海,为他以后打到的山货铺开一条销路。 “姐姐夫,谢,谢谢你!” 许妙锦抱着复习资料,感动得稀里哗啦。 这还没有结束。 紧接着,他们来到屋内,李国忠和赵雅琴、许妙云、老爷子都在。 就见李天元像是献宝一样挨个打开包装盒。 “妈、媳妇、小锦,这是我给你们买的雪花膏,这玩意对皮肤老好了,尤其在冬天,更是好得没话说。” “还有这些棉布和棉花,麻烦你们给咱们家所有人一人整一件新棉袄穿。” “哦,还有这些白砂糖、麦乳精、白面、大米……” 第31章 这事做得不地道 李天元就像献宝似的,把所有物品全部介绍了一个遍。 分量不重,却种类繁多。 许妙云、许妙锦、赵雅琴、李国忠,还有老爷子看着琳琅满目的物品,一个个如雕塑般愣在原地。 全家六口人,谁都没落下,人人都有份。 赵雅琴拿起雪花膏闻了闻,不由得老脸一红,娇嗔道: “我都快六十岁的人了,用这个村里人笑话,还是让妙云和小锦用。” 说完,她便拿起炕上的十米棉布和八斤棉花,欣喜地说道:“再有二十多天就过年了,我用这些棉布和棉花给咱们一人缝一件棉袄子穿。” “婶子,我来帮你。” 许妙锦放下手中的复习资料,连忙帮赵雅琴裁剪布料。 许妙云来到李天元身边,把两盒雪花膏塞到李天元手中,俏脸羞红,小声嘟囔道: “天元,我和小锦从来没有使用过这些东西,眼看明天就是腊月八了,你把这三瓶雪花膏,还有这些麦乳精给大姐、二姐、三姐她们送过去。” “哦,对了,明天过去的时候顺便给她们一人带五斤五花肉,这是爸妈的意思,也是我和爷爷的意思。” “啊……媳妇,咱们不能这样啊,这是我给你们买的,大姐二姐那边我再去买就是,又不差这一盒雪花膏。” 李天元懵逼了,他以为买这些东西回来肯定会让家里的三个女人开心不已,起码也会对雪花膏爱不释手,自己和老婆大人的关系也会更近一步。 谁曾想三女一致要把雪花膏送给出嫁的三个姐姐。 这事确实是李天元办得不漂亮,三个姐姐虽然出嫁,但从小对他特别好,哪怕他们断绝关系以后,三个姐姐都偷偷拿着婆家的东西投喂他和许妙云。 “早知道,我就多卖三盒雪花膏好了。” 袋装的雪花膏九毛钱一袋,盒装的才两块钱而已,多卖三盒也就六块钱的事,现在你看这事办得。 “罢了,等下次去县里的时候再给她们买。” 李天元把地上的东西重新收拾好,笑着对炕上的老爷子和李国忠说道: “爷爷,爸,那我先去给姐姐她们准备猪肉,明天挨个去她们家一趟。” “行!”老爷子笑着点头,笑容和蔼,甚是温和。 李国忠则板着脸,叮嘱道:“把麦乳精带上,你这个当舅舅的总要给小外甥们带点见面礼?” “行,我听老爸的。” 直到此刻,李天元才想起来。 大姐出嫁都五年多了,就连最小的三姐出嫁也快两年了。 大姐膝下一儿一女,生活虽然艰苦,但婆家对他很好。 二姐跟前有一女儿,听说前段时间刚怀上二胎,生活也一般。 三姐也生了一个女儿,正因为这个孩子,她在婆家不受待见,再加上前些时间还救济过李天元,为了这事三姐与婆家吵得不可开交。 想想这些年自己做过的那些蠢事,简直把老李家的脸都丢尽了。 过了腊八就是年。 明天正好是腊月八,也就是人们常说的腊八节,在这个节点上家里人最惦记的肯定是三个姐姐。 想通这一切,李天元的心情瞬间通畅,明天他不仅仅去看望三个姐姐那么简单,还要给她们撑腰。 前世,因为三姐前后生了四个女儿,始终没有生出儿子的缘故,在婆家受尽屈辱。 在公公和婆婆的劝说下,老公沈瑞平在外保养小三,更是在九六年将三姐活活打死。 事后,又扶小三上位,四个外甥女过得苦不堪言。 既然重生,他必须改写三姐前世的悲剧,让沈家付出惨痛的代价。 李天元蹲在灶台前,就着昏黄的煤油灯光将野猪肉分成三份,刀刃与案板相撞的咚咚声在寂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大姐夫喜欢喝骨头汤,得把筒子骨多分些。” 他喃喃自语着,将两根带肉的大骨塞进给大姐的包裹里。 抬头看向窗棂,北风呼啸,窗棂纸被吹得哗哗作响。 忽然,他想起三姐去年寒冬里冻得通红的双手,又往她的那份肉里多添了半斤板油。 堂屋里。 老爷子和李国忠相视一眼,父子二人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出了欣慰之色。 刚才他们虽然一言未发,但李天元今天的所作所为已经获得了他们的认可。 李国忠感叹道: “看来天元真的学好了。” “老子一直强调,咱老李家的种不会让人失望,迟早都会迷途知返,这回你相信了?” “嘿嘿,信了。” 李国忠给老爷子竖起大拇指,嘿嘿笑道:“姜还是老的辣。” “滚犊子!” 老爷子作势就要去抓炕沿边上的拐杖,吓得李国忠呲溜一下就溜下炕,对着里屋大声喊道:“老伴儿,老庄叫我去他家喝酒,今晚,你们就别等我了。” “去。” 赵雅琴知道庄有才在李国忠心里的地位,以前庄有才跟着李国忠打猎,现在庄必凡又跟着李天元打猎,也算是子承父业,这让两家人的关系更近一步。 再加上前两天打的大野猪,庄有才肯定会把以前的老兄弟请去他们家吃肉喝酒,这就叫人情世故。 她断然不会阻拦。 许妙云虽然把雪花膏让给了大姑子,但李天元今天的表现着实让她满意,这不已经有了想跟李天元和好的想法。 她一边帮赵雅琴裁剪布料,一边扭扭捏捏地说道: “妈,明天就是腊八节了,我想和天元去看望大姐她们,另外,我,我还想……” “还想住到你们的小房子去?” 赵雅琴似笑非笑地盯着许妙云,只见后者俏脸通红,含羞点头。 “姐……” 许妙锦刚想说话,就被赵雅琴伸手打断了。 “妙云啊,我同意你们去看望金凤她们,但天元这小子还缺考验,不要因为一点小恩小惠就把你收买了,咱们不吃这一套。” “嗯,我同意婶婶的说法。” 许妙锦重重地点了点头,“我承认他转性了,也变好了,今天还给我买了复习资料,鼓励我参加高考。可是谁知道他能好多长时间?” “小锦说得对,不是我偏袒自己的儿子,他以前对你做的那些事,一个月内,他休想上你的床。” 这可不是当妈的心狠,而是儿子以前做得太过分了。 倘若这一次不把儿媳妇哄好,儿子以后万一又浑起来了怎么办? 这不给自己脸上抹黑吗? “在我心里,你们都一样,都是我的女儿,天元身为李家儿郎就应该给女人撑起一片天,不然,老娘情愿没有这个儿子,也不愿看到你受委屈。” “妈……呜呜呜……” 听到这话,许妙云和许妙锦感动得稀里哗啦。 这番话是真心话,不然,父母也不会跟李天元决裂,更不会在决裂后暗中帮助许妙云。 第32章 大米被人偷了 过了良久,许妙锦扑闪着灵动的大眼睛,好奇地问道: \"婶儿,您真不让我姐搬回去住?方才裁布的时候我瞧见姐姐偷瞄了他十八回\" \"你懂个屁!\" 赵雅琴捡着棉絮冷哼,\"当年你姐嫁过来的时候,那个混账连交杯酒都不肯喝。后来为了找个城里的知青,大冬天把你姐赶出了被窝\" 话到此处突然噤声,赵雅琴瞥见儿媳瞬间惨白的脸色,恨不得咬掉自己舌头。 许妙云手里的剪刀\"当啷\"掉在炕席上。 那夜寒风刺骨,空荡荡的柴房,漏风的草垛,险些把她冻死,至今记忆犹新。 \"婶儿!\" 许妙锦听得真起劲,却发现赵雅琴忽然闭嘴,不由得急得直跺脚。 \"小锦。\" 始终沉默的老爷子忽然开口,“去把院门闩上,该做晚饭了。” 话音落下,刚刚分割完野猪肉的李天元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四双眼睛齐刷刷地落在他的身上,顿时让他有种如坠冰窖之感。 “妈,你们这是干啥?我好像没有招惹你们?” “滚,女人说话,男人少插嘴。” 赵雅琴恶狠狠地瞪了李天元一眼,手中的顶针赫然朝李天元砸去。 “得嘞,你们忙你们的,我去给咱们做饭。” 李天元一把抓住飞来的顶针,将其重新还给母亲,眼见气氛不对,立马开溜。 灶房里,李天元正在揉杂粮面团。麸皮混着玉米面的粗糙触感磨着手心,他忽然想起前世许妙云为他偷生产队玉米面的一幕。 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我来。\" 身后响起许妙云温柔的声音,不知何时她已经站在李天元身后,袖口卷到小臂,露出道狰狞的疤痕,这都是李天元的杰作。 李天元喉头哽得生疼,愧疚之色更浓,面团从他指缝漏出黄澄澄的碎末,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我真他娘的浑蛋,怎么对媳妇下那么重的手。” 想起往事种种,李天元后悔地想到刀了自己。 也就这会时间,许妙云利落地系上围裙,灶火映着她低垂的眉眼,在土墙上投下温柔的轮廓。 \"明天\"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噤声。 铁锅里的水咕嘟咕嘟冒着泡,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彼此的神情。 \"我去捞点酸菜。\" 许妙云慌乱转身,发梢扫过男人鼻尖,带着淡淡的皂角香。 “媳妇,我来,你去歇着。” 这么好的媳妇怎么能让她干这种粗活,厨房就应该是男人的天下。 李天元把许妙云赶出厨房,愧疚之色这才淡了几分。 吃过晚饭,李天元又死皮赖脸地待到深夜,一直等到李国忠从庄必凡家回来,他才返回自己家中。 …… 第二天上午。 村里的孩童兴高采烈地玩耍,嘴里还振振有词地唱着。 “腊月八,蒸米饭,没米饭,打老汉……耶,吃米饭了!” 在这个年代,尤其在西北,米饭比白面更难得。 由这首顺口溜中就能看出来米饭的价值,一年四季只有在腊月八这天才能吃上一顿白花花的大米饭。 即使这样,能吃上白米饭的人都少之又少,大多数人都吃不起。 整个四坪村能在腊月八吃上米饭的人家超不过五户。 用奢侈品形容都不为过。 哪像李天元,一人一碗满满的白米饭,浓郁的米香配上爆炒野猪肉,简直美味。 李家六口人,个个吃得满嘴流油。 这都是李天元的功劳,不然,他们今年肯定又要吃糠咽菜。 “天哥,天哥,不好了,小庄家的大米被人偷了。” 就在这时,杨球娃和庄必凡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 正在吃饭的李家人纷纷放下碗筷,齐刷刷地看向掀开门帘走来的两人。 “什么?小庄家的大米被人偷了?” 李天元从炕上跳下,追问道: “说清楚,究竟怎么回事?” “昨昨昨晚……” “天哥,还是我来说。” 庄必凡结结巴巴,半天说不清楚。 杨球娃直接打断,叙述道: “天哥,情况是这样的,昨晚,我和小庄离开你家后,先去我家把我的东西卸了,然后去小庄家卸东西。 “再然后,庄叔请李叔他们喝酒……今天早上庄叔准备蒸米饭,结果发现昨天刚买的大米不见了。” “谁知道你们买大米了?或者说谁看到你们卸大米了?” 李天元抓住重点询问。 他知道昨晚庄有才请李国忠这些老兄弟在家中喝酒吃肉,但这些人基本都喝醉了,并且都是以前的老兄弟,关系好得没话说。 他们肯定不会偷大米。 可又会是谁放着白花花的野猪肉不偷,非要偷一袋大米? 这就很奇怪了。 昨天刚买的大米,一夜都不到,就被人偷了,此人肯定知道庄家有大米,不然,他怎么能掌握得那么清楚,还是趁着庄父醉酒,这也太巧合了? “哦,我想起来了。昨晚我们卸货的时候,马户看到了,他还问我们干啥去了,临走时还用手拍了拍大米袋子和白面袋子。” “马户?你是说在县水泥厂上班的那个?” “是!” 杨球娃非常坚定。 庄必凡也重重地点了点头,表示杨球娃说得全对。 “行,我们现在就去马户家。” 要说村里的其他人偷了庄家的大米,李天元还真不好判断,但他作为马户的邻居,百分百敢断定大米就是这货偷的。 只见李天元二话不说,穿上鞋子,戴上毡帽,披上破棉袄就往外走。 “儿子,饭还没吃完呢。” “先不吃了。” 赵雅琴本想留李天元和杨球娃、庄必凡三人吃完饭再去。 可她的话还没说完,三人就已经火急火燎地出了家门。 “当家的,你去看着点,不要因为一袋米而闹出人命。” “好。” 李国忠清楚儿子的脾气,李天元现在又是杨球娃和庄必凡的主心骨,也就是常说的老大,三人一旦凑一起,别说瘦不拉几的马户了,就算熊瞎子来了他们都敢真刀真枪地干一场。 “我也去!” 许妙云一脸担忧,生怕李天元做出傻事,当即放下碗筷,就要跟李国忠一起出门,却被赵雅琴一把拉住了。 “你去干啥?有你公公在还不放心?” “妙云啊,你还怀着孕呢,不要动了胎气,好好在家休养。” 老爷子也顺势开口。 许妙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又看了看门外,最终还是选择留在家里。 …… 第33章 锁定偷米贼 另一边。 李天元带着杨球娃和庄必凡三人风风火火地赶到马户家。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马户家的院门被李天元一脚踹开了。 “小庄,控制马户;球娃,去厨房找大米。只要找到大米,老子非得打断这个杂种的狗腿。” “是!” 杨球娃和庄必凡本就怒不可遏,听到李天元的话更是血液沸腾,怒发冲冠。 杨球娃直接冲进厨房,庄必凡踹开堂屋的木门,高大的身躯犹如擎天力士一样把正在吃饭的马户从堂屋中拎了出来。 “你个夯客,他妈的疯了?” 马户使劲挣扎,可他瘦小的身体落在庄必凡手中犹如一只无能狂怒的小鸡仔,根本翻不起半点波浪。 马户的妻子柳桂兰并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眼见老公被庄必凡这般粗鲁地对待,顿时,犹如同悍妇一样拿着铁锹从屋里冲了出来。 “放开额男人,不然老娘一铁锹拍死你。” “滚!” 庄必凡本就一根筋,更不会惯着对方,抬腿一脚踢在其腹部,直接把柳桂兰踢出三米多远。 看到这一幕,李天元欣慰地笑了。 以前,庄必凡总是憨憨的,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不是被人欺负,就是被人欺负的路上。 而现在,不仅敢对马户出手,还敢一脚踹飞柳桂兰,经此一役之后,村里还有谁敢欺负这个老实人? “天哥,找到了!” 就在这时,杨球娃拎着一袋大米兴高采烈地从厨房跑了出来。 米袋已然打开,显然有被动过的痕迹。 “马户,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说什么?我不明白你们是什么意思?你们私闯我家,还敢打我老婆,我要去派出所告你们。” 马户强壮镇定,竭力反抗,却在庄必凡手里就跟弱鸡一样,被其拎在空中,脸黑如锅底。 心里不知道把庄必凡祖宗十八代问候了多少遍。 更没想到,这个憨货居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脸上笑嘻嘻,心里你妈匕。 “必凡兄弟,你能不能先把我放下来,咱们好好说。” “你偷了俺家的大米,还想让俺把你放下,你想屁吃呢。” 这时候庄必凡也不结巴了,说话更是变得理直气壮。 李天元双手抱胸,一脸鄙夷。 “马户,你有没有偷庄必凡家的大米?” “我没有!” “没有你妈匕,昨天你看到我和小庄卸大米和白面,昨晚小庄家的大米就失窃了,不是你还有谁?” “肯定是你心生嫉妒,昨晚借着庄叔酩酊大醉之际,偷走了他们家的大米,你倒是打了一手好算盘,不过我就不明白了,一整扇猪肉你不拿,干嘛非要拿一袋大米?” “是你拿不动猪肉,还是怕乡亲们笑话?” 杨球娃和李天元你一言,我一句质问马户,更是把整个偷米过程分析得头头是道。 马户死不承认,指着杨球娃手中的大米反驳道: “谁说我偷庄必凡家的大米了,这袋大米是我前几天从县城卖回来的。” “哦?是吗?” 李天元拎起米袋,指着上面的规格和生产日期说道: “这袋大米是我和杨球娃、庄必凡三人一起购买的,不仅庄必凡家有,我家和杨球娃家各有一袋,并且我们的规格和批次,还有生产日期都是一样的。你说你前几天买的,那你能解释一下生产日期的问题吗?” 马户瞬间傻眼了,这让他怎么解释? 他虽然在县水泥厂上班,可他从来没有研究过这些东西。 说不清楚,解释不明白。 这时候,听到动静的村民纷纷出门看热闹,把马户家围得水泄不通。 再加上大家前两天才吃过李天元和庄必凡三人打的野猪肉,此时听到马户竟然偷了庄必凡家的大米,顿时义愤填膺,纷纷指责马户。 “妈的,这个狗东西真不是人,居然连庄家的大米都敢偷,亏他还在水泥厂上班,真他娘的丢人。” “就是,小庄多好的一个人啊,你居然忍心偷他们家的大米?你还是个人吗?” “你偷肉吃我们都能理解,可你身为工人居然偷一袋大米,真是亏先人,把你们老马家的脸都丢尽了。” 村民愤愤不平,叫骂声不断。 “大家先安静!” 有人出声,示意大家安静。 “天元不是让马户解释大米的来路吗?咱们先听听马户这个瘪犊子怎么说?” 马户还能怎么说? 根本解释不清楚。 若是真的较真起来,只要去国营商店一查,所有事情都就真相大白了。 毕竟这个年代,买米要米票,买油要油票,买肉要肉票,查起来太简单了。 “无话可说了?” 李天元目光如刀,狠狠地盯着马户,“既然无话可说,那就承认自己偷小庄家的大米了?” “没有,我真没有!” “没有?那你敢不敢跟我去派出所,敢不敢跟我去粮站或者国营商店去查一查?实在不行把你们家的粮本拿出来,咱们看看你最近有没有买大米?” 马户无言以对,再次闭嘴。 他敢去粮站吗? 他敢拿出粮本吗? 他不敢,只要把粮本拿出来他就完蛋了。 远处,被庄必凡一脚踢飞的柳桂兰本想狡辩一二,却见自己的丈夫都默认了一切,她更不敢拿出粮本。 这个时候冲上可不就是引火烧身吗? 索性躺在地上,继续装死。 李天元转身,看向院门,对着看热闹的人群大声说道: “诸位父老乡亲,昨晚,马户趁着庄叔醉酒之际,偷走了庄必凡刚从县城买来的大米,现在人赃俱获,你们说这样的人该怎么处理?” “哼,老子平生最讨厌的就是小偷,好好的人不当,非要干这些偷鸡摸狗的事,简直丢我们四坪村人的脸。” “这样的人就应该送去派出所。” “送派出所多麻烦,要我说直接打断他的腿扔大通山喂狼。” 院外的村民义愤填膺,有人让李天元把马户带去派出所,有人则让他直接打断马户的腿。 今天不给对方一个教训,谁知道明天会不会对其他人下手? 更有狠人想把马户扔去大通山喂狼。 第34章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再说马户。 他身为水泥厂的工人,又是整个四坪村唯一有正式工作的人,你干什么不好,非要偷守村人家的大米,你这不是给自己脸上抹骚吗? “不,你们不能把我送去派出所,你们也不能打断我的腿,更不能把我扔大通山喂狼。” 马户吓傻了,方寸大乱。 “我承认,我承认这袋大米是庄必凡家的,我就吃了一顿,我给钱,我用钱来补偿庄必凡的损失行不行?” 他彻底慌了,他怕李天元真会打断他的腿。 要是真被送去派出所,或者打断他的腿,这辈子就彻底完了。 不仅要丢工作,今后生活都是问题。 关键自个家的那个臭婆娘不肯吃苦,总想不劳而获,到时候肯定会给他戴绿帽子。 以后的人生,他不敢想! 宁可花钱,也要息事宁人。 李天元看向人高马大的庄必凡问道:“小庄,你是什么意思?” “俺都听天哥的。” 庄必凡憨憨地笑着,他又不傻,岂能不明白李天元的意思。 要不是李天元,他和庄必凡岂能这么快锁定偷米贼? 又岂会让马户这么快承认自己的罪行。 然而,李天元却摇了摇头,说道: “小庄,你已经是大人了,你要为庄叔扛起一片天,所以这件事必须由你自己做决定。” 直到此刻,众人才明白李天元的用意。 这是故意拿这件事教导庄必凡。 庄必凡想了想,得饶人处且饶人,大家都是乡邻,低头不见抬头见,不能把人往绝路上逼。 “那就让他赔钱,至少赔一张大团结,否则,这件事不能善了。” “赔,我赔,我这就赔!” 马户东拼西凑,好半天才凑到十块钱,然后,一脸谄媚地递到庄必凡面前。 “小庄,哦不,庄哥,请笑纳!” 对他而言,相较于工作和断腿,十块钱又算得了什么? 破财免灾,自作自受。 庄必凡接过一大把零钱,这事就算翻篇了。 然后,就叫他拎起剩余的大米,与李天元和杨球娃一同走出马家。 三人走后。 围观的村民也就散了,但是马户的名声在四坪村算是彻底臭了。 回去的路上。 李国忠拍了拍李天元的肩膀,笑着说道: “今天的事处理得不错,有为父当年的风采。” 他原本以为李天元会像愣头青一样冲到马户家,把人家一顿爆锤。 可当他看到李天元沉着冷静,不急不躁,不卑不亢的处理方式时,不仅没有上前打扰,还待在人群背后看完了整个处理过程。 “孩子,你真的长大了,为父甚是欣慰。” “爸,你能不能别这么感伤?退一万步讲,我也不可能为了一袋米跟马户拼命,是?” 李天元看着老父亲满脸欣慰的模样,总算有了一点成就感。 他去救小姨子,那是人命关天,不狠不行。 今天只是去抓贼,他又不是蠢货,怎么可能跟马户拼命。 “天哥,你咋断定马户就是偷米贼?” 杨球娃至今都没有想明白,为何李天元仅从三言两语中就判定偷米贼是马户,而不是别人。 这个问题也正是庄必凡和李国忠想问的。 两人纷纷把好奇的目光投向李天元,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李天元嘴角上扬,解释道: “马户虽然在水泥厂上班,看似风光,实则穷得叮当响,并且从小就手脚不干净。这些年我跟他做邻居,还能不知道他的秉性?” “这么说来他还干过其他坏事?” 三人更加好奇了,马户身为全村第一个有正式工作的人,在他们看来生活过得不错,吃喝更是不愁,咋就喜欢干偷鸡摸狗的事? 李天元咧咧嘴,没再说话。 因为他知道只要村里有人丢东西,基本跟马户拖不了干系。 马户的工作怎么来的? 还不是托关系,走后门。 前两年,谢大脚家的大公鸡就是被他偷走,送给了水泥厂的车间主任。 并且,这人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明明有老婆,却对许家姐妹惦记已久。 前世,李天元浑浑噩噩,并不在乎这些,可今生,谁敢打他小姨子和老婆的主意,那就要付出沉痛的代价。 “小庄,球娃,记住今天的教训,回家后把家里的余粮藏好,明白吗?” “天哥放心,仅此一次,俺保证不会再有第二次发生。”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现在整个四坪村家家户户都知道李天元和庄必凡、杨球娃家有肉有余粮。顿顿都有吃不完的白面馒头和大米饭。 谁不羡慕?谁不嫉妒? 李天元家还好说,毕竟家里时时刻刻都有人。 再加上老爷子和李国忠威名赫赫,就算给他们借十个狗胆,也不敢打李天元家的主意。 但庄必凡和杨球娃就不同了。 杨球娃孤身一人,又是村里有名的懒汉,打他主意的人肯定不少。 至于庄必凡和庄有才,父子二人孤苦伶仃,一个憨,一个腿脚不利索,同样打他们家主意的人也不少。 这不,昨晚,马户就借着庄有才酩酊大醉之时把家里的大米偷走了。 李天元又跟杨球娃和庄必凡叮嘱了几句,这才与二人分开。 随即,与老爹一同回到李家老宅。 又从村长家借来一辆自行车,还十分贴心地把自己的破棉袄垫在后座上。 吃过早饭,李天元便带着媳妇儿去大姐家了。 大姐李金凤,嫁在隔壁杨家河村,距离四坪村也就五里地。 二姐李金花,嫁在大柳树村,距离四坪村也不远。 三姐李英男,嫁在沈家门村,也在四坪村隔壁。 虽说三个姐姐嫁的都不算远,但是,在当下交通不便利,路也难走的情况下,想要靠脚力在一天内看望三个姐姐,着实很难。 当然,李天元可以选择骑马或者赶马车过去,可马儿要吃草,不麻烦吗? 所以才跑去村长家借了自行车。 “天元,你能行吗?” 出了四坪村,李天元推着自行车与许妙云并排走着,车把上挂着野猪肉和雪花膏,还有麦乳精,铁盒子撞在车把上发出叮叮咣咣的声音。 在许妙云的印象中,李天元不会骑自行车,这把人家村长的车子借来,万一弄坏了怎么办? 然而,她并不知道李天元是重生者,不仅会骑自行车,还会开小汽车,可惜这个年代别说普小轿车了,自行车都是稀罕货。 第35章 忽悠许妙云叫老公 李天元咧嘴坏笑,“你怎么可以质疑自己老公的能力,有些事必须行!” 许妙云不懂此话的含义,半仰着精致的俏脸,一脸天真地说道: “可我记得你没有学过自行车啊。” “我还没有打过野猪呢,还不是照样把野猪打来了。” 说话间,李天元停下脚步,转身单手扶着自行车,“媳妇,来,坐后面,咱们准备出发了。” 许妙云将信将疑地坐在自行车后座上,还别说,用破棉袄垫着挺软和的。 “媳妇,坐好了,我带你去兜风了。” 下一秒,李天元左脚踩上脚蹬,右脚发力,连续在地上瞪了三次后,右腿从车架上方翻入右方脚蹬上。 “走喽!” 一辆黑色的二八大杠在雪地上飞驰,李天元犹如追风少年一样,载着心爱的女人开怀大笑。 脚下的自行车愣是被他踩出了敞篷跑车的感觉。 360度全视野,无死角。 前世,他没有触及到的浪漫终于在这一刻得偿所愿,幸福也变得具象化。 许妙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坐自行车,有惊恐,有慌张,也有担心,而更多的则是李天元对她的改变,这样的生活她很满足,不由得用手环抱住李天元的虎腰,柔软的身体轻轻贴在其后背上,低声问道: “天元,你什么时候学会自行车的?” “叫老公!” “呃……” 许妙云俏脸绯红,羞涩得不成样子。 她连当家的都没叫过,这声老公又怎么能叫出口? “媳妇,不要害羞,当下又没其他人,即使你叫了别人也不知道。何况老公老婆本就是夫妻间最正常的称呼,就像咱们村的那些糙汉子称呼自己老婆为婆娘,称呼老公为当家的一样。” 李天元为了让许妙云叫他一声老公,可谓是使出浑身解数,利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一阵忽悠。 他要让这种称呼成为一种常态,久而久之媳妇儿肯定就会习以为常。 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许妙云竟然真的叫了。 “老,老公,你是什么时候学会自行车的?” 声音很小,再加上耳畔传来呼呼的风声,李天元根本没有听清楚。 “媳妇,你刚才叫我什么,我没听清楚?” “老,老公……” “唉,老婆真乖!” 这回李天元听清楚了,只见他咧嘴傻笑,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这声老公等了整整两辈子。 他身不由己地单手拖把,右手向身后伸去,却被许妙云一把打开了。 “好好骑车,别摔了。” “摔不了。” “我知道你皮糙肉厚摔了不要紧,可我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许妙云紧紧的依靠在李天元的后背上,感受到那宽阔而又结实的脊背,此刻是那般的踏实。 结婚一年多了,今天才让她感受到结婚的快乐,自个男人的温暖。 提到孩子,李天元的精神一怔,立马收起嬉闹之心,帅气阳光年轻的脸上满是郑重之色。 “媳妇,你再叫一声老公,我就不闹了。” 他以为许妙云会抗拒,故而用这种方式威胁。 岂料许妙云俏脸羞红,声如百灵鸟儿清脆,弱弱地叫道: “老公!” “大声点!” “老公!” “嗯!” “老公!” “唉!” …… 李天元开心极了,脚下的自行车愣是被他踩出风火轮的感觉。 荒凉的西北大地上,一对青年男女踩着自行车在白茫茫的雪地上疾驰,天地间回荡着他们放肆而又羞涩的声音。 十分钟后,自行车驶入杨家河村。 村里有一百多户,大姐李金凤家在村头一巷第三户。 今天阳光明媚,又值中午,村中竟然看不到半点人影。 这是怎么回事? 李天元没有想太多,载着许妙云直奔大姐家而去。 大姐夫杨飞,兄弟四人,在家排行老大。 在西北农村,凡是兄弟多的家庭都会分家,一般情况留在家里的都是老小,父母会帮老小带娃、种庄稼,挣点钱也会大部分分给老小贴补家用。 相反,父母年迈以后,老小会承担大部分赡养重任。 其他已经成婚的兄弟就会从本家分出去,单独修建一座院落,与妻儿过自己的生活,相对孝顺的子女会时常去本家给父母尽孝,不孝顺的兄弟之间反目成仇的比比皆是。 杨家兄弟四人已经全部成家,杨飞身为老大,和李金凤结婚后就被分出来了。 前些年,大家都在生产队挣工分,生活过的基本都一样。 当下,分产到户不到半年,秋种的冬小麦要等到来年才有收获。 眼下,正是杨飞和大姐生活最艰难的时候。 砰砰砰! 院门敲响。 一位身穿花棉袄,包着花头巾的妇女从屋内走出。 “谁啊?” “大姐,是我。” “天元?” 李金凤听到李天元的声音,脸色顿时变得煞白,这位好弟弟该不会又来借钱了? 不过,转念一想,她又释怀了,苍白的脸上逐渐露出笑意。 有关李天元这些天的改变她也听说了,这位让人发愁的小弟不至于那般混账。 想到此处,李金凤三步并做两步,急忙打开院门。 当她看到李天元和许妙云并排现在院门口的那一刻,显得更加惊喜。 “妙云,你也来了。” “大姐,我和天元过来看望你和姐夫,顺便给你们拜个节。” 许妙云俏脸红扑扑的,不知道是被冻的,还是想起自己在旷野中肆无忌惮地叫老公的画面。 李金凤可不知道她内心的想法,十分热情地握住许妙云的手,对着里屋大声喊道: “当家的,天元和妙云来了,快带孩子们出来。” 随着李金凤的声音落下,只见杨飞抱着一儿一女走了出来。 儿子四岁,女儿两岁半。 两个孩子皮肤黝黑,身体消瘦,一看就营养不良。 再看看四周,土坯房,屋檐和墙壁被烟熏得黑漆漆的,感觉比李天元的那个院子还要破旧。 “儿子,快叫舅舅和舅妈。” 杨飞并没有因为李天元的过往而厌恶对方,反而十分热情地将其招呼进屋。 小男孩怯生生的盯着李天元,片刻后才弱弱地叫了一声。 “舅舅,舅妈!” 小女孩也跟着,口齿不清地叫道: “舅,舅妈!” “唉,真乖!” 李天元宠溺地摸了摸小孩的脑袋,从怀中掏出两张五元钱,递了过去,“来,这是舅舅和舅妈给你们的过节费。” “天元,你这是干啥?就算给过节费也不能给这么多啊。” 杨飞和李金凤连忙出声阻止。 一个小孩五块钱,两个小孩就是十块钱。 按照当下的物价,一斤猪肉才一块钱,一斤面粉两毛钱,这十块钱相当于他们一家四口一个月的伙食费。 还要顿顿吃好的。 第36章 深情告白 李天元可不管这些,重生一世,必须让亲人过上好日子。 何况三个姐姐对他照顾有加,在他浑蛋的这些年,哪怕三个姐姐与他明面上断绝关系,暗地里却没少帮助许妙云,不然大姐家也不会比他家还穷。 这两天,大姐听说李天元转性之后,更是高兴得一夜没合眼。 “大姐,姐夫,这是我给我外甥和外甥女的钱,与你们没有关系。” 李天元执意要给,姐姐和姐夫根本拦不住,更执拗不过李天元,便不再拒绝。 众人进屋后。 李天元又把野猪肉和麦乳精、雪花膏全部放在桌子上。 “姐,姐夫,你们跟我交个底,这两年你们为了帮我欠了多少钱?” “老……” 许妙云刚想叫老公,发现场合不对,连忙改口道: “天元,大姐总共借给我们五十块钱。” “妙云,那些钱是额帮助你们的,不算借的。” 李金凤解释,从她主动把这点钱送到许妙云手上开始,就没打算让李天元还钱。 这笔钱听起来不多,但在这个年代是工薪阶层两个半月的工资,是贫苦老百姓一家四口半年的伙食费。 李天元二话不说,直接从怀中掏出六十块钱,真诚地说道: “姐,姐夫,我知道那五十块钱是你们东拼西凑借来的,这两年我拖累了你们,是我浑蛋……这是六十块钱,先让姐夫把账还了。” “天元……” “姐,姐夫,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但咱们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自然不说两家话。” 李天元态度果决,没有半点犹豫,也不给李金凤和杨飞开口说话的机会。 他生怕自己犹豫一秒,造成姐姐和姐夫误会,不肯收钱。 “另外,等开春了,姐夫跟我上大通山,我带你们一起发财。” “上大通山?” “一起发财?” “对,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李天元神神秘秘的说道,说得杨飞和李金凤、许妙云三人一愣一愣的。 不过,他们一想到李天元这两天仅靠打猎就赚了七百多元后,大家也就不怀疑了。 七百元李天元看不上,但对当下的他们而言不就是一笔巨款吗? 这与发财无异。 “行,那额等你通知。” 杨飞拍着胸脯啪啪作响,作为男人,谁不想发财,谁不想让妻儿过上好日子。 “好,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李天元重重点头。 …… 大姐看望了,外甥也见到了,借大姐的钱也还了,带姐夫入伙的事也敲定了。 喝完杯中水,李天元起身说道: “大姐,姐夫,我们还要去二姐和三姐家,就不多坐了,等到过小年的时候你们来四坪村,咱们再一起吃个团圆饭。” “好!” 按理说逢年过节应该是女婿上门给老丈人拜节,而不是小舅子上门给姐夫拜节。 但是,这个腊八不一样。 大家过得都不容易,正好李天元打了那么多野猪,也算是给三个姐姐间接性地送一点小福利了。 李天元和许妙云在大姐家待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去二姐家。 路上。 许妙云明显没有之前那么紧张,更没有之前那么羞涩。 她坐在自行车后座,抱着李天元的腰,精致的俏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天元……” “叫老公!” “哦!” 许妙云眼眉低垂,神色复杂的说道: “老公,我发现你真的变了,现在的你才是我想看到的李天元。但我怕这是一场梦,梦醒后恢复从前,一无所有。” 她本就是善良的女人,从来都是逆来顺受,从未反抗过,哪怕李天元浑蛋的时候她都没有选择离开。 这段时间,李天元对她的好超过全年总和。 不,准确来说,这些天李天元做的每一件事都比以前好了一万倍。 她渴望这样的爱情,渴望这样的婚姻,这才是她心目中当家人的样子。 可她害怕啊,害怕这是一场梦,害怕过几天李天元原形毕露。 一夜恢复到那个暗无天日的曾经。 李天元停下自行车,深情款款地来到许妙云面前,伸手轻轻地捧住那张美得不可方物的脸。 低下头,以一种极其霸道的方式吻了过去。 刚开始,许妙云还想拒绝,可当她感受到李天元眼神中的柔情,唇上的温度,炽热的情感,她彻底沦陷了。 整个人软绵绵地陶醉在李天元的怀抱当中。 这一刻,风和日丽,天晴气爽。 这一刻,荒无人烟的旷野中,两个人紧紧相拥,放肆亲吻,用最简单直接的方式表达着彼此的爱意。 许妙云能清晰地感受到李天元的深情与温柔,整个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良久,他们才缓缓睁开眼睛,望着近在咫尺的彼此,许妙云的心脏犹如小兔乱撞,彻底乱了方寸。 李天元抱着怀中美人,乌黑的秀发散发着淡淡的幽香,无比认真的说道: “老婆,以前是我浑蛋,是我不懂得珍惜你,现在我清醒了,也懂得爱你和我们这个家了。” “我郑重地告诉你,这不是梦,而是现实,以后我会比现在更爱你,也会让我们的日子过得越来越好。” 在后代,如此煽情的话别人只会给你一个白眼,甚至还会加一句煞笔。 但在八十年代,谁能扛着这种爱的表达。 尤其配上李天元那张英俊帅气的面庞和深情款款的眼神,又是在这种暧昧的氛围中,许妙云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柔声道: “老公,我相信你!” “谢谢你,老婆!有你真好!” 李天元再次伸头,在许妙云脸上轻轻一啄,然后,一把将其抱上自行车后座。 “老婆,抓紧时间去二姐家了,不然,今晚咱们可就回不去了。” “呃……” 许妙云还想着,李天元会继续亲吻自己,关键刚才的那种感觉太好,太回味了。 谁能想到,这家伙竟然把她放在了自行车的后座上。 然后一溜烟的功夫,就到来大柳树村。 村里同样有一百多户人家,但村中依旧看不到半个人影。 家家房门紧闭,户户房门挂锁。 二姐李金花家在最里头,老公叫晋文鹏,膝下有一女,当下生活条件与大姐家差不多。 之前,也像大姐一样,给过李天元五十块钱。 这次,李天元同样给二姐留六十元,给外甥女五块钱的过节费。 他们同样没有久待,安排好一切,便匆匆离开了。 第37章 外甥女危机 下午两点多钟,李天元载着许妙云来到沈家门村。 两人刚进村子,就看到村口的草垛旁蹲着一群老头老太太,七嘴八舌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不远处,还有十来个顽童嬉闹、玩耍。 相比沈家门村的热闹,杨家河村和大柳树村就显得极为冷清,两个地方形成鲜明对比。 看到两人骑着自行车进村,有个眼尖的妇女一眼就认出了李天元。 “哎呦,这不是瑞平的小舅子嘛,一年不见都骑上二八大杠了。” “还真是二八大杠,虽然旧了点,但骑着就是威风。” “啊呸!威风个屁,谁知道是偷的,还是抢的?” 听着周围冷嘲热讽的话语,李天元假装没有看到,也没有听到,骑着自行车径直从众人面前驶过。 今天,他的目的主要是看望三位姐姐。 大姐和二姐都是次要的,两家的生活条件虽然不好,但是两个姐夫为人本分,有上进心,对姐姐和外甥们都非常好,关键在后世中,他们也没有感情纠纷,一家人和和睦睦,过得很是幸福。 可是,三姐就不一样了。 沈家与李家一样,都是一脉单传,一家人希望三姐李英男继承香火。 结果,三姐却生了一个女儿。 这让沈家人很不待见。 三姐和三姐夫的感情就像李天元和许妙云的一样,不是一地鸡毛,却胜似一地鸡毛,用一塌糊涂和支离破碎形容都不为过。 前世中,三姐惨死,死因不明,三姐夫却在外面包养小妾。 三姐死后不到半年,小妾就进入沈家,顶替三姐的位置。 今天,李天元不仅要给三姐撑腰,还要带三姐返回李家,与沈瑞平离婚,与沈家断绝关系,这才是他来三姐家的重点。 看到自行车从自己面前驶过,李天元连正眼都没瞧她看一眼,妇女顿时面露尴尬之色。 随即,一跺脚,一脸怨毒的哼哼道: “哼,有什么好神气的,不就是一个烂赌徒、破酒鬼嘛,真以为自己骑个二八大杠就是万元户了?啊呸!” “圆圆她婶,刚才的小两口是谁啊?” 有人认识李天元,有人不认识,看到大家说得这么带劲,她们也想进入话题,一起吃瓜。 “还能是谁?” 妇女咬着牙,扯着母鸡似的嗓音得意扬扬地说道: “额跟你们说啊,他就是瑞平家那个生不出男娃婆娘的弟弟,也是隔壁四坪村前段时候有名的赌徒酒鬼。” “他就是那个生不出男娃女人的弟弟啊。” “谁说不是呢?” “原来是他,有意思。” 提到四坪村的烂赌徒,十里八乡谁人不识李天元? 尤其在沈家门,李英男和沈家闹得越来越凶,婆媳关系一天不如一天,村里人都在传李英男是生不出男孩的坏婆娘,是白虎,克丁。 反正谣言满天飞。 但是,这都不是重点。 最可恨的是,沈瑞平跟村里的寡妇夜夜偷情,日日生欢。 沈瑞平家的八八卦永远在沈家门霸占榜第一的位置。 沈家门大到老人,小到幼童,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 另一边。 李天元还没进门,就已经听到三姐的哭泣声,以及一位妇女的咒骂声。 “哭哭哭,有什么好哭的,一个赔钱货而已,不救也罢。” “妈,求求你给额十块钱,额这就带妞妞去打针,再这样耽搁下去她真的会死的。” 三姐李英男跪在地上,双手死死地攥着婆婆的裤腿,声泪俱下,哭得泣不成声。 老妇人一脸厌烦,一脚将其踢开,凶神恶煞地咒骂道: “没用的玩意,连个带把的都生不出来,竟给我们沈家整这些没用的赔钱货,要看病去找你们李家,别再我们沈家门上乱嚷嚷。” “妈,妞妞是你的亲孙女啊,你,你怎么能够这么狠心?” “滚!” 老妇女揉着眉心,那是相当不耐烦。 相由心生,尖酸刻薄,心肠歹毒,皆是写在脸上。 “黄碧秋!”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一道怒不可遏的声音。 “你个老不死的玩意,竟然敢欺负我三姐,我弄死你个老毒妇。” 话音落,人影现。 黄碧秋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个沙包大的拳头朝自己的面门砸来。 她想躲,可双腿就像灌了铅一样,根本不听使唤。 砰! 说时迟,那时快。 拳影闪过,一记重拳重重地砸在黄碧秋丑陋的脸上。 “啊!” 只听黄碧秋一声惨叫,脑袋一片空白,肥胖的身体像是倒插葱一样摔倒在地。 这还没完。 李天元再次上前,对着倒地的黄碧秋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敢打我三姐,我打死你个老妖婆。” 倘若自己没有重生,倘若今天没有来沈家,他都不知道三姐在今年腊月八会遭遇这种不公的待遇。 “不给我姐钱是?不给妞妞看病是?那就拿着你的钱给自己当医药费。” 李天元越打越来气,越打越使劲。 每说一句话,就有一记重拳落在黄碧秋脸上。 他虽然浑蛋,但父母家人对许妙云这个儿媳妇那是真的好。 可沈家呢? 全家人都在欺负三姐。 现在外甥女生病了,沈家都没有人给三姐出钱看病,这个死老太婆还在这里咒骂三姐。 一个赔钱货,死就死了。 这是什么态度? 这是婆婆对儿媳妇能说的话? 所谓虎毒不食子,可沈家人呢? 视生命如草芥,简直猪狗不如! “老公,别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 许妙云都没反应过来,黄碧秋就被李天元打翻在地。 满脸淤青,一身泥土。 顿时,吓得她花容失色,顾不上其他,连忙扔下手中的野猪肉和麦乳精,一把抱住气头上的李天元,苦苦劝说。 “老公,不要再打了,就当是为了三姐和妞妞好不好?” “天元,天大地大,妞妞的健康最重要,求求你别打了,赶快送妞妞去找大夫。” 这时,悲痛中的李英男也反应了过来。 她不担心李天元会打死这个蛇蝎心肠的婆婆,而是担心女儿的安危。 听到三姐的声音,看到紧紧抱着自己的妻子,李天元这才停手,转头咧嘴笑道: “老婆,放心,我自有分寸,不会打死人的,只会让这个老东西在炕上趟上个把月而已。” “哦!” 看到李天元停手,还对着自己傻笑,许妙云这才放下心来,转念又想起生病的妞妞,连忙催促道: “老公,快和三姐带妞妞去看大夫。” “对,先救妞妞!” 第38章 高烧 刚才,李天元只顾着打人了,把外甥女的事忘记了。 就在两人刚准备进门的瞬间,李英男已经抱着女儿从屋子里着急忙慌地跑了出来。 “天元,你身上带钱了没有,赶紧带妞妞去找大夫。” “姐,我带了,有我在妞妞不会有事的。” 李天元接过李英男怀中的婴儿,伸手在其额头一搭。 哎呀,烫手,高烧。 根据他两世为人的经验判断,起码有三十九度。 要知道妞妞才一岁啊,这个年代正是医疗事故频发的年代。 有很多小孩因为就医不及时,发烧烧坏了脑袋,长大后不是痴就是傻。 还有人因为打屁股针,结果打到大腿神经,成了瘸子。 四坪村的张大傻子和庄必凡就是最好的例子。 李天元不敢耽搁,一边往门外走,一边对许妙云和李英男吩咐道: “老婆,你先回四坪村,我带三姐和妞妞去乡卫生所。” “好,你们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许妙云不带犹豫,当即点头答应。 从沈家门去四坪村不算太远,按照她的脚力四十分钟就能走到。 现在又是下午三点,太阳高悬,虽然要走一段荒无人烟的道路,但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对她并没有太大的危险。 再说了,就目前而言,任何事情都没有妞妞的病情重要。 出了沈家,李天元骑上自行车载着李英男和妞妞直奔乡卫生所而去。 两人赶到卫生所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一量体温,高烧四十度。 经过一番检查后,确定为感冒引起的高烧,医生开了一针退烧药,却被李天元拒绝了。 “大夫,我觉得还是打吊针比较安全,打屁股针,孩子太小,我不放心。” “你也知道孩子小啊,吊针能有屁股针好使?” 大夫对李天元指手画脚的做法极其不满,要不是看到对方是孩子家属,他都要发飙了。 乡镇卫生所不像大医院,尤其还是在八二年最偏僻的西北。 给婴儿扎针的难度堪比给大人做手术,婴儿的血管太细,一般人别说扎针了,连血管都找不到。 前世,李天元不知道外甥女为何会变成瘸子,还以为天生残疾。 如今看来,肯定是这场感冒发烧导致的,也许就是眼前这位大夫打屁股针造成的。 既然如此,今天不论如何,都不能让这位大夫给妞妞打屁股针。 “大夫,你开药,我来扎针。” “你来扎针,你会扎吗?” 不仅大夫怀疑李天元,就连三姐也是一脸疑惑地盯着他。 “天元,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别胡闹。” “三姐,请你相信我一次。” 李天元认认真真的说道。 若是换做以前,他肯定不会扎针,但现在他是重生者。 前世,他独自带女儿的那段时间,不仅学会了扎针,还对病理、医药都涉及研究。 再加上自己还有神乎其神的扫描能力辅助,人体的血管纹路已经在他的脑海中呈现。 只要他愿意,别说扎针了,就算让他做手术都不在话下。 “你扎可以,但出了事故我们概不负责。” 医生眼见李天元态度坚定,言之凿凿,便决定让对方试一试。 反正只是扎针而已,耽误不了几分钟。 即使扎不上,也不至于殒命,对他更不会有任何损失。 “可以。” …… 几分钟后,李天元一手握着输液针,一手扶着妞妞的脑袋,周围还围着四五位医护人员。 众人都想看看这个心高气傲的年轻人究竟是怎么给小孩子扎针的。 他们既抱着好学的态度,又抱着嘲讽的心情,一脸不屑地在旁候着。 然而,他们还没看清楚,就见李天元下针神速。 呲溜一下,针头已经扎入妞妞的头皮下的血管里。 然后,又快速用胶布将针头固定好,调节好液体的速度,笑着对李英男说道: “三姐,好了,最多半小时,妞妞就能降温。” “天元,谢谢,姐没想到你真的会扎针。” “姐,你是我姐,咱们是一家人,说什么谢呢,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说着,李天元就要伸手去抱妞妞。 “三姐,你歇一会,带小孩我有经验,让我抱着她输液。” “你有经验?你有个屁的经验,额抱着就行。” 李英男白了对方一眼,李天元连孩子都没有,他哪来的抱孩子的经验? 这不是胡扯吗?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的这个弟弟不一般。 他没学过医,更没学过护理,怎么能给小孩扎针? 还扎得那么准,就连卫生所的大夫都前来观摩,这不符合逻辑啊。 最终,她只能妥协,让李天元如常所愿,抱着外甥女输液。 他的动作和手法甚至比李英男都要专业。 “天元,没想到你真的会抱孩子。” “废话,我都要快当爸的人了,不学习一下能行吗?” 前世,从女儿出生就由李天元一直带着,哪怕许妙锦到来,他也日日夜夜的带着女儿。 喂奶,换尿布,端屎撒尿,穿衣,吃饭,典型的超级奶爸。 他能没有经验吗? “唉!” 看到弟弟改邪归正,又想起自家那个窝囊丈夫,李英男的心就像刀割一样难受。 她被婆婆欺负,老公不管。 女儿生病,老公不知所踪。 这样的男人要他有何用? “姐!” 李天元看向神情悲切的李英男,试着说道: “趁现在还没酿成大祸,我劝你早点跟沈瑞平离婚。” “连你也这么说?” 李英男备好意外,不是没有人劝过她,而是这样的话出自李天元之口,让她不得不惊讶。 李天元点头。 “嗯,我估计整个沈家门就你一个人被他们蒙在鼓里。” “咋了?” “从你怀孕开始,沈瑞平就跟你们村的陈寡妇搞在一起了,并且陈寡妇已经怀孕,所以他肯定没时间来陪你……再加上沈家重男轻女的思想,哪怕妞妞生病,他们沈家都不会有人在乎,这样的婚姻,这样的家庭你觉得自己待着还有意思吗?” 李天元根据前世的记忆,再加上今天发生的一切,他已经推断出沈瑞平肯定在陈寡妇家里。 如果有人捉奸的话,肯定能将两人抓个现行。 “趁你还年轻,早点离了,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多的是。” “……” 第39章 偶遇小舅,熊瞎子的消息 李英男沉默了。 这些话要是别人说出来,她肯定不会相信,甚至还会把对方劈头盖脸地咒骂一顿。 但这个人是自己的亲弟弟啊,哪怕他以前猪狗不如,也不可能在这件事诓骗自己。 “天元,额……” 李英男刚刚酝酿好情绪,正准备要说些什么,病房门就被人推开了。 哐当! 紧接着,一位中年妇女扶着一位手脚绑着绷带,犹如木乃伊一样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天元,英男,你们怎么在这里?” “小舅?小舅妈?” 李天元和李英男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出了震惊之色,没想到会在卫生所还能碰到小舅赵三娃和小舅妈秦慧茹? 尤其看到小舅手脚上和头上绑着纱布的瞬间,顿时,两个人的脑袋嗡的一下,这人咋受伤这么严重? 李英男快步上前,伸手扶住了赵三娃。 “小舅,你这是怎么搞的,怎么把自己搞成了这样?” “唉,说不成!” 赵三娃,赵家排行老三,李天元的小舅,赵雅琴的亲弟弟。 与二姐李金花同属大柳树村。 话说回来,小舅还是二姐和三姐的媒人。 “你小舅都快四十岁的人了,还非要逞能去打熊瞎子,结果熊瞎子没打着,差点把自己的命丢在了黑虎林。” 小舅妈秦慧茹就像给外甥告状的小女人一样,但语气中尽是对舅舅的关怀。 “额说你个瓜婆娘,你存心在外甥面前揭额的老底是?” “就你那三瓜两枣还需要额来揭,自己什么德性不清楚吗?” 听到瓜婆娘三个字,秦慧茹就像是踩到尾巴的猫,瞬间炸毛,伸手狠狠地在赵三娃受伤的胳膊上掐了一把。 “哎呦呦,媳妇儿,疼!” “以后还敢不敢骂额瓜婆娘了?” “不,不敢了!” 赵三娃还指望媳妇照顾自己呢,这要把对方得罪了,以后上厕所都是问题。 没办法,哪怕当着外甥和外甥女的面,也只能拉下面子,举双手投降。 但是,他们的动作落在李天元和李英男眼中可不就是打情骂俏吗? 尤其李英男,想到李天元之前说种种,再联想到自己老公这些年的不作为,顿时,整颗心就像被柠檬汁灌满,酸酸的,很不是滋味。 李天元看见三姐的窘迫,情绪有些不对劲,连忙转移话题,对着赵三娃问道: “小舅,你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去打熊瞎子?” “唉!此事说来话长。” 赵三娃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将之前的遭遇娓娓道来。 原来前些天,大柳树村遭到熊瞎子袭击,村里羊倌家的羊死了五只。 三天前,又有人看到熊瞎子进村,咬死一人,咬伤三人。 导致整个大柳树村人人自危,闭门谢客。 就连隔壁杨家河村也受到影响,原本热闹的村庄冷清得就跟鬼城一样。 不管白天,还是黑夜,所有人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哪怕上厕所都在房子里解决。 两个村子先后筹集两百块钱,邀请十里八乡有名的猎户上山除熊。 结果前前后后上去了四拨人,不是伤就是残,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苍天开眼了。 哪怕赵三娃带着他的狩猎小队上山,也是无功而返,差点还把自己交代在黑虎林。 “要不是你爹给额的那把步枪,恐怕额早就成熊瞎子口中的美餐了。” 提起猎熊的经历,赵三娃至今都心有余悸。 还好他准备充分,从李国忠手上借来了制式步枪,要是拿着猎枪和老土枪上山去打熊瞎子,那就真的成以卵击石了。 “熊瞎子不应该冬眠吗?最近怎么活动得如此频繁?” 李英男不解地问道。 熊瞎子和蛇类一样都有冬眠的习惯,如此频繁地出现在人类生活区,这一现象非常不正常。 赵三娃侧身瞥了李英男一眼,解释道: “熊瞎子确实有冬眠的习惯,但它也扛不住饥寒交迫,肚子太饿可不想着下山找吃的。” 冬眠的熊瞎子基本没有威胁,但冬眠的熊瞎子被惊醒,那就另当别论了,不仅危险系数高,关键破坏力非常严重。 “怪不得今天我去大姐、二姐家的时候,他们家院门紧闭,敲了好半天才进了院子,原来是这么回事。” 李天元想起今天去大姐和二姐家的情形。 两家人大白天的都关着院门,还以为姐姐和姐夫做羞羞的事情,原来是因为熊瞎子。 “可能我们今天走得太急,大姐和二姐忘记提醒这一茬了。” 李天元在心里这么想着,确实如他所想,大姐和二姐还没来及提醒他,他和许妙云就骑着自行车一溜烟的没影了。 “小舅,那头熊瞎子是不是少了半只耳朵?” “你咋知道?” 赵三娃顿时一惊,那头熊瞎子有多残暴,他作为亲历者记忆犹新。 李天元无奈一笑,“我们村的张大傻子就是被这头熊瞎子咬死的。” 十天前的那个晚上,要不是张大傻子被熊瞎子咬死,那晚死的肯定是许妙锦。 不过,这都不重要,李天元既然重生归来,所有亲人都会因他而逆天改命。 何况他跟冯四海早有约定,五天内就要打到熊瞎子。 他还在想上哪去找熊瞎子? 这不,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生意自己找上门了。 “小舅,你再跟我讲讲熊瞎子的事呗,它现在属于什么状态?另外,我要是打了熊瞎子是不是也可以拿到你们村的悬赏?” “你想去打熊瞎子?” 这可把赵三娃和秦慧茹、李英男三人吓了一大跳。 尤其李英男,李家就这一根独苗,还指望李天元传宗接代,延续香火呢,这要是出了意外,那还得了? “天元,你可别胡闹,熊瞎子不是你能打的。” “三姐,我不仅继承了咱们李家的擒拿十八手,我手上还有一把五六式半自动步枪。” “当真?” 听到擒拿十八手和五六式半自动步枪,不等李英男答话,赵三娃就激动坏了。 “额要是有半自动步枪,那头熊瞎子早就被我收拾了。” “三姐,你看,连小舅都这么说,你总该知道半自动步枪有多厉害了?” “天元,额跟你说,那头熊瞎子已经被额重创,躲在黑虎林不敢出来,你要是能在这两天上山,再加上有半自动步枪加持,额保证它插翅难逃。” “哦?” 李天元蹙眉追问,“你们已经把它重伤了?” “至少挨了八枪。” “好,这确实是个好消息。” …… 第40章 搅他个天翻地覆 听到熊瞎子挨了八枪,李天元精神大振,这回对狩猎熊瞎子更有信心了,甚至已经幻想着明天就去黑虎林转一圈,必须把这个大家伙拿下。 秦慧茹差点没被吓死,指着赵三娃的鼻子怒斥道: “赵三娃,你是不是疯了?你都被熊瞎子伤成这样了,还怂恿自己外甥往黑虎林跑,你就不怕姐姐和姐夫把你的狗腿打断?” “这有什么好怕的。” 赵三娃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大大咧咧地说道:“姐夫当年还不是拿着一把斧头就敢单挑熊瞎子。” “你,你没救了。” 秦慧茹气不过,一拳砸在赵三娃的胳膊上,遇上这样的一对舅舅外甥,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既然说不动,她也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结,连忙把话题转移到李英男身上。 “英男,额还没有问你,你怎么和天元在医院给孩子打吊针,沈瑞平呢?他去哪了?” “舅妈,不要提那个狼心狗肺的畜生,以后我们李家跟沈家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 提到沈瑞平,李天元气得咬牙切齿。 赵三娃和秦慧茹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出了黯然之色。 “你们知道他做的那些事了?” “小舅,你们也知道?” 这回轮到李英男惊讶了,还真是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沈瑞平做的那些破事,唯独她一人被蒙在鼓里。 赵三娃连忙解释,“额和你舅妈昨天才知道的。” 这两天他受伤住院,有不少朋友前来看望他,聊天吃瓜的时候提到了沈家门村的趣事,于是细细打听,才知道当舅的吃到了自个外甥女和外甥女婿的瓜。 “这件事额赞成天元的意见,这样的人和这样的家庭不值得你一味的付出。” “额也这么觉得,既然他们不喜欢妞妞,那就离婚,额就不信我们老赵家和老李家联合起来还养不活一个小女娃。” 秦慧茹义愤填膺。 这个年代的女人普遍都无条件支持自个家的老爷们,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任劳任怨。 但谁不想有个疼爱自己的老爷们? 李天元盯着神情悲伤的三姐语重心长的说道: “三姐,你也听到了,舅舅和舅妈跟我的建议一样。从今天开始你就别再回沈家了,那样的渣男根本不值得你留恋。” 人们常说:宁毁十座庙,不拆一幢婚,婚姻劝和不劝分。 那是因为绿帽子没有扣在你的头上。 何况李天元早就知道三姐今后的结局,他必须阻止这场悲剧的发生。 听着三位亲人这么劝诫自己,李英男怎会不知他们的良苦用心,再联想到沈瑞平的所作所为,顿时就有了决断。 “行,从今天开始额就不回沈家了,不就是妞妞吗?额来照顾,额就不信额有手有脚,还照顾不好一个半大点的孩子。” “好。” 李天元眼见三姐被说服,心情瞬间舒畅。 “三姐,放心,你永远都不是一个人,你的背后有我们老李家和老赵家。” “对,老沈家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这样欺负我赵三娃的外甥女,真以为我们老赵家好欺负,是?” 赵三娃那叫一个气。 这场婚姻他是介绍人,如今变成这种鬼样子,他比李英男还要难受。 老沈家不仅欺负了老李家,还把他的脸打得啪啪作响。 是可忍孰不可忍? 倒是李天元,倍感欣慰,心情大好。 只要三姐做出这个决定,她的命运就会从此刻发生改变。 …… 时间匆匆,很快就到了傍晚六点钟。 一瓶点滴输完后,妞妞的高烧也退了。 但为了安全起见,李天元和李英男决定再观察一阵,等到天亮了再回四坪村。 然而,刚到六点一刻,李国忠和赵雅琴就风风火火地冲进医院,与之一起来的还有杨球娃和庄必凡。 为了赶夜路安全,两人还随身背着猎枪和牛角弓。 看到四人进来,李英男连忙迎了上去。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额李国忠的女儿和外孙女被人欺负了,额不来能行吗?” 李国忠气势逼人,浑身散发着恐怖的煞气,这是他常年打猎形成的杀气。 虽然年纪大了,但气势不减当年。 尤其在生气的时候,身上的杀气几乎凝为实质,就连站在一旁的李天元都被惊得微微蹙眉。 “老爹的脾气依旧这么火爆。” “爸,没事了,额决定跟沈瑞平离婚,从今天开始再也不上沈家人的门了。” 李英男接受了李天元的建议,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然而,李国忠可不这么想。 今天,大家本想着热热闹闹地过个节,可他等了一天,只等到许妙云一人回家。 老两口还以为李天元又犯浑,手痒了,把许妙云一个人丢在路上去赌博了,李国忠都准备拿枪蹦这小子了。 可是,等他们认真听完许妙云的叙述,李国忠顿时就暴跳如雷。 当即就叫上庄必凡和杨球娃,赶着马车就往卫生所走。 既然沈家不让他好过,他也不想让沈家好过。 “离婚可以,但这口必须挣回来,一个小小的沈家也敢跟额李国忠叫板,真给他们脸了。” “爸,这件事不着急。” 李天元按捺中心中的怒气,对众人解释道: “等我明天从黑虎林下来,咱们父子二人再去一趟沈家,我们不仅要捉奸在床,还要把他们沈家搅得鸡犬不宁。尤其沈瑞平,老子不把他打个半死,我李天元的名字倒着写。” 沈瑞平前世欠三姐的,今生必须加倍讨回来。 “行,爹听你的。” 李国忠一合计,觉得李天元说得在理。 离婚可以,但要把沈家搅得天翻地覆。 你特妈明媒正娶的时候干啥去了,我女儿刚怀孕你就耐不住寂寞跟寡妇搞一起了,现在外孙女生病,你们沈家不仅不来人,甚至连看病的钱都不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 想要息事宁人,那可不是老李家的做事风格。 “姐夫,你们应该还没吃饭?” 赵三娃躺在病床上,腿上的纱布染着血迹。 他努力撑起上半身,窗外的暮色透过灰蒙蒙的玻璃,在他青紫交加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床头柜上的搪瓷缸里的热水早已凉透,蒸腾的白雾在玻璃窗上结成冰花。 李国忠一脸懵,这人是谁啊? 第41章 进黑虎林前夕 赵三娃盯着李国忠,咧嘴笑道: “姐夫,其实我和天元、英男都还没有吃饭,要不咱们一起吃点?” “你,你是老三?” 刚才,李国忠在气头上,只顾着想女儿和外孙女的事了,并没有注意到病床上的赵三娃和秦慧茹。 此时看去,小舅子右臂缠着浸血的绷带,左腿打着夹板,更骇人的是胸腹间那道从锁骨斜贯至腰际的抓痕,纱布下隐约可见翻卷的皮肉。 “老三,你这是咋了,咋伤成了这样?” 赵雅琴看到弟弟的瞬间,脑袋嗡的一下就炸开了,眼泪如同决堤的河水,不受控制地往下流。 她冲上前却被输液架绊了个趔趄,颤抖的手悬在赵三娃的伤口上方,仿佛一触碰就会让弟弟碎成一地残片一样。 “还能咋的,被熊瞎子拱了呗。” 赵三娃裂开干裂的嘴唇,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他试图用完好无损的手去掏兜里的烟盒,却牵动伤口疼得他直抽冷气。 李国忠剑眉竖起,好像想到了什么,一脸严肃地问道: “大柳树村和杨家河村的悬赏你接了?” 熊瞎子一到冬天就会冬眠,最近闹得最凶的就是杨家河村和大柳树村的这头熊瞎子,十里八乡的人几乎全部都知道。 赵三娃摸到烟盒的手顿住,一脸苦涩。 “接了,但没接成。” “以后少逞能,该让位时就让位,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 李国忠拍着赵三娃的肩膀说道,说话时,还时不时瞄上李天元一眼。 好像在说,看到没,老子后继有人了,现在只管享福,以后钻老林子的这种事就交给年轻人了。 然而,他的话音刚刚落下,赵雅琴就一把揪住他的耳朵,力道大得都把李国忠的毡帽扯歪了。 “李国忠,你什么意思?你想怂恿我儿子去打熊瞎子?” “额啥时候让天元打熊瞎子了?” “那你刚才的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赵雅琴就李天元这么一个儿子,现在好不容易看到儿子悬崖勒马,走上正道,她可不想让儿子又命丧熊瞎子之口。 李国忠敢让儿子去打熊瞎子,她就敢跟李国忠拼命。 至于以前,她当着老爷子的面同意李天元钻老林子的事,早已被抛诸脑后。 儿是妈身上掉下的一块肉,是妈的掌中宝。 天大地大,儿子最大。 谁敢欺负她儿子,她就敢跟谁拼命。 “爸、妈,你们先聊,我和球娃、小庄去街(gai)上买点吃的。” “儿子,你别听……” 赵雅琴还没把后面的话说完,李天元就已经带着杨球娃和庄必凡离开了病房。 房门关上,恍如进入另一方天地。 夜幕下。 街上的寒风如刀割般打在脸上,昏暗的灯光为这乌漆抹黑的街道点缀着最后一道亮光。 供销社的玻璃柜台结着厚厚的冰花,杨球娃把冻得通红的手揣进袖口,对着售货嚷嚷道: “八个锅盔,两斤点心,再来八瓶罐头。” 庄必凡默默地数着各类票证,把皱巴巴的零钱捋得平平整整。 李天元站在肉铺前,盯着铁钩上晃悠的野兔,屠夫老张的剁骨刀在案板上咚咚作响,他突然压低声音,似是自言自语。 “听说黑虎林那头熊瞎子昨儿个又伤了两个人。” “谁家的?” 李天元装作不经意地问。 “马家沟的猎户。” 老张的刀尖挑起一块肥肉,油星溅在泛黄的日历上,“抬回来的时候肠子都拖在外头……” “哦?这么严重?” “那头畜生可凶着呢。” “如果是你,你想怎么对付它?” “想都别想,直接掉头跑路。” “怂货。” “你不怂,你去啊。” “去就去!” 两人如同自言自语,又像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 看似你干你的,我说我的,实则说着熊瞎子的事。 “你若去了,可别让老李喊我上山收尸。” “不至于。” 李天元嘴角上扬,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微笑,似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心情瞬好。 就在这时,杨球娃拎着网兜闯了进来,罐头碰撞的叮当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天哥,东西都准备好了。” “好,回医院。” …… 回卫生所的路上,李天元神情严肃,十分认真地安排道: “等会吃完饭咱们就回四坪村,明天先去大柳树找晋村长,然后上黑虎林。” “天哥,我们真的要打熊瞎子?” 杨球娃弱弱地问道。 心中有激动,也有担忧。 激动是因为自己终于可以跟熊瞎子大干一场了,担忧是怕自己有命进、没命出。 “怎么,你不敢?” 李天元似笑非笑,语气中尽是调侃之色。 “大柳树和杨家河两村总共悬赏两百元,另外冯四海给出的价格你们也知道,难道不动心吗?” 想起那晚在黑市,冯四海开出两千五的总价,杨球娃就像川剧变了大师一样立刻换了一副嘴脸。 “天哥,一切听你指挥,你让额干啥额就干啥。” “切!” 李天元没有再搭理对方,谁让杨球娃十年如一日养成了懒汉的性格呢。 能让一个有名的懒汉跟着他上山打猎本就已经破天荒,再让对方跟他去打熊瞎子,堪比要命。 当然,他也不是独断专行的人,上山打熊瞎子这类猛兽总要民主性地征询一下大家的意见。 说话间,李天元又转头看向庄必凡,问道: “小庄,你呢?你是什么意见?” “额听天哥的!” “那行,等会吃完饭,早点回家收拾装备,明天跟我去大柳树村。” “没问题!” “保证完成任务。” …… 片刻后,病房里。 赵雅琴正在用搪瓷缸给妞妞喂米汤,李国忠把罐头和锅盔、点心依次分给众人。 锅盔又名干馍,是西北特有的一种面食,干硬耐嚼,内酥外脆,白而泛光,香醇味美。 锅盔就着罐头吃,不仅充饥,还解渴。 就这样,众人简单的吃完晚饭,已经是八点多了。 妞妞的病情彻底得到控制,原本迷迷瞪瞪、无精打采的她面色红润,时不时还会对人微笑,吱吱呀呀地与人沟通,显得特别可爱活泼,精神十足。 医生检查完,确定没有问题后,又取了一些口服药。 做完这些,李国忠建议道: “既然妞妞没有大问题,那咱们就连夜回家,这么多人住在医院也不是个事。” “就是,这里住着太憋屈了,还不如回家。” 第42章 另一支狩猎小队 赵三娃深有体会,这时的乡镇卫生所环境差,医疗条件差,还费钱。 再加上这时的人们本就节约,只要能抗住,熬过去,哪怕再重的伤和病都不会去医院。 大多数都在本村的赤脚医生跟前取点药,意思意思就行了。 有的人甚至连药都不取,硬挨着。 “小舅,你的伤不要紧?” 李天元比较担心小舅伤势,这可是被熊瞎子伤的,而妞妞就是感冒引起的高烧,只要退烧基本就没问题了。 赵三娃拍着自己的胸脯,豪放道: “额能有什么事,要不是你舅妈不放心,咱都懒得来医院,光是乱花钱。” “既然这样,那咱们就趁着马车一起回家。” “好!” 众人一合计,决定立刻出院。 这么多人走夜路,又有杨球娃和庄必凡带来的猎枪和牛角弓,哪怕半路遇到危险,他们也有应对之力。 再加上李天元和杨球娃、庄必凡三人明天还要去黑虎林打熊瞎子,他们在医院根本耽搁不起。 …… 次日破晓。 李天元带着杨球娃和庄必凡,背着装备出现在大柳树村晋村长家里。 “老村长,你们村的悬赏还作数不?” “悬赏?” 老村长微眯着眼,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李天元和杨球娃、庄必凡三人。 你是说熊瞎子?” “对!” 确定李天元的来意,老村长对三人并没有多大的信心。 但悬赏熊瞎子确实是两村联合发起的,只要熊瞎子不死,悬赏就会一直存在。 “作数!” “那行,我们三人这就进山,等打到熊瞎子了,再来找你拿赏金。” “小兄弟,你们真的要去打熊瞎子?” 老村长眉头紧皱,原本以为李天元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有经验的猎人都拿熊瞎子没办法,眼前的这三个小青年一看就经验不足,这要是进了黑虎林与找死有何区别? 李天元并不知道老村长心中所想,反问道: “你看我们像开玩笑的人吗?” “小兄弟,实不相瞒已经有四拨人前后进入黑虎林,全部都无功而返,就连老猎户赵三娃都栽在熊瞎子手里,你们……” 老村上意味深长地看了李天元三人一眼,其意非常明显。 然而,李天元却摆了摆手,说道: “放心,只要你们村的悬赏作数就行,其它的不用你操心。” “既然如此,那你们就上山。” 老村长好言相劝,既然对方不领情那就多说无益,反正受伤的不是自己。 商量完悬赏事宜,李天元带着杨球娃和庄必凡直奔黑虎林而去。 至于老村长的提醒,根本没当一回事。 要是畏首畏尾,他们也就不跑这一趟了。 …… 路上,杨球娃好奇地问道: “天哥,你说这头熊瞎子会不会就是咬死张大傻子的那头?” “据我小舅描述,应该是同一头没错。” 李天元解释道。 他们之所以这么着急上山,一是因为前两天刚下完大雪,积雪还未融化,寻找起来熊瞎子的踪迹要比平时更容易。 二是因为熊瞎子被前四拨猎人打伤,重伤垂危。 趁你病,要你命。 此时不上山,对不起自己。 三是因为杨球娃又从地下挖出一把五六式半自动步枪。 两枪加一弓,优势在他们。 如果错过这个空档期,等熊瞎子完全恢复身体,先不说能不能找到它,就算找到,围猎起来要比现在困难重重。 可惜金雕的伤势还未恢复,不然,这次上山将会如虎添翼,事半功倍。 “等会进入黑虎林,你俩布置陷阱,我来警戒,我们尽量把熊瞎子往陷阱里引,等它进入陷阱后,趁它行动不便,我们在一起围猎……” “记住,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轻举妄动。” “天哥放心,一切行动听你指挥。” 这次围猎非同寻常,熊瞎子毕竟体型庞大,是猛兽中的猛兽,必须小心再小心。 三小时后,三人已经进入黑虎林。 森林茂密,灌木丛生。 脚下的积雪足足有两尺来厚,一不小心就会深陷其中。 别说在林中奔跑了,走路都显得特别吃力。 其狩猎条件远比大通山北坡更加恶劣。 怪不得前四拨猎人都没讨到好处,在这种条件下,不是人狩猎,而是熊猎人。 “天哥,快看这边。” 就在这时,平整的雪地上出现一连串乱糟糟的踪迹,在厚厚的雪地上显得尤为突出。 李天元上前,仔细辨别。 “这是人类的脚印,应该是之前的猎人留下的。” “不对!” 李天元好像发现了什么,这些踪迹下面竟然混合着点点血迹,如果不仔细查看,根本看不清楚。 并且从翻起的积雪表层来看,还是最新留下的。 “看来有人比我们先一步进入黑虎林了。” “咱们也没有听老村长说有人今天进山啊。” 今天他们之所以先去杨家河村和大柳树村,就是想知道有没有其他猎人接受悬赏任务。 事实是老村长也不知道还有另一拨人在山上。 说白了,这拨人根本就不是为了两百元的悬赏而来。 “看来冯四海还找了别人,他们是为了冯四海的悬赏而来。” 稍作思索,李天元便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杨家河村和大柳树村的悬赏金总共才两百元,但冯四海开出的价格不少于两千五百元。 两者相比,傻子都会选择两千五百元。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在这个年代,两千五百元堪比天价,为了这笔钱有人甘愿冒死一搏。 “这趟买卖真不容易,没想到还出现了竞争对手。” 李天元蹲在雪窝里,用枯枝在地上画出潦草的线路图,脑海中盘算着熊瞎子的藏身之处以及另一支狩猎小队的行动轨迹。 杨球娃紧握怀里的五六式步枪,与庄必凡半蹲在两侧,形成三角警戒队形。 “天哥,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如今多出一支狩猎小队,这事就不好搞了。 李天元没有接话,抬手抹去雪地上潦草的线路图,指腹摩挲着腰间的杀猪刀。 打猎圈有个规矩,猎人都会在自己的陷阱周围设下标记,这就好比动物的领地标识一样,其它猎人不得擅自闯入。 如果猎物出了标记圈,那就是无主之物。 不论你之前付出多大的代价,猎物只要死在谁的手上谁就是猎物的主人。 北风呼啸,树上的积雪簌簌落下。 风声中,捎来一缕异样的腥臊味。 李天元瞳孔微缩,随手抓起一把雪沫放在鼻尖细细嗅闻,腐叶、松脂、还有一股子淡淡的铁锈味的膻气。 他猛地抬头,脑海中浮现出方圆五百米内的地形全貌。 短短数秒,他就已经做出了对应的措施。 “跟上去,等会见机行事。” “好!” 下一秒,三人如同矫健的猎豹,在两尺多深的积雪中狂奔。 他们尽量避开另一拨猎人小队做的陷阱标识,避免不必要的冲突。 不过,有另一波猎人在前,这反而是件好事,至少他们不会遭到熊瞎子和其他猛兽的伏击。 再加上李天元的全地形扫描能力,熊瞎子究竟会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第43章 伏击熊瞎子 不知过了多久。 突然,一声沉闷的枪响,惊起无数飞禽走兽。 正在全速前进的李天元猛地蹲坐在地上,伸手握拳,一脸警觉地看向四周。 庄必凡和杨球娃立刻停下脚步,分开警戒。 “看来他们已经交上火了。” 杨球娃心中交织着微妙的情绪,一抹忧虑轻轻笼罩眉梢,生怕那期盼已久的猎物已被他人悄然夺去,让众人的一腔热血化作泡影,空留遗憾。 然而,这份忧虑很快便被难以抑制的激动所淹没。毕竟,这是他梦寐以求的机会——与那传说中的熊瞎子,来一场硬碰硬的较量,用实力与勇气书写属于自己的传奇篇章。 尤其这次,他还带着五六式半自动步枪,类似于上次打野猪时那种狼狈的场面,肯定不会再发生了。 “确实交上火了,但他们打得很狼狈。” 李天元从扫描能力中得知,熊瞎子就在前方五百米的密林中。 虽然被五名猎人同时围攻,但它凭借强悍的身体略占上风。 “这么说来咱们还有希望?” “希望很大。” 李天元笑了,他对熊瞎子志在必得。 然而,庄必凡不这么认为,纠结良久,才攥着牛角弓结结巴巴地说道: “天哥,俺爹说这头熊瞎子在冬眠的时候被人吵醒,现在又先后被猎人围攻,又受了伤,其凶性要比平时更强三分。” “确实如此,但……” 李天元话锋一转,“强弩之末,回光返照而已,它坚持不了太久。” 熊瞎子确实很强,狂暴状态下的它更是强得可怕,不知道有多少经验丰富的猎人因为粗心大意而死在它的临死反扑之下。 但是,这种状态它又坚持多久? 谁先耗尽体力,谁就是案板上的鱼肉,就会遭到另一方的屠杀。 李天元眯着眼望向远方,脑海中浮现的黑影足足有两米多高,碗口粗的树木被它一掌拍断。 所过之处山石崩飞、树上的积雪簌簌而下,庞大的身影显得异常残暴。 并且,对方以百公里的时速正在朝他们这边快速移动。 “来了!” 李天元喉结滚动,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如果仔细聆听,就会发现他因激动而声音显得有些颤抖。 环顾周遭,此地竟是一处幽深的山坳,地势起伏有致,层次分明,宛如大自然精心布置的一处伏击佳地,暗藏玄机。 李天元瞬间有了主意,当即命令道: “球娃快去左边在那块巨石后方设伏,小庄去右边那棵大树背后,把你们做好的陷阱和套索全部布置在四周,我要让这里成为咱们的狩猎场,熊瞎子的墓地。” “好!” 杨球娃和庄必凡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当即分开行动,把提前准备的机括暗器和绳索套具全部按照李天元的吩咐布置在四周。 顷刻间,方圆百米杀机四伏,这里几乎成为整个黑虎林最危险之地。 这次他们专门为熊瞎子而来,机括暗器也好,绳索套具也罢,全部都是最结实、最牢固的那种。 “小庄!” 李天元低声喝道:“还记得庄叔教你的套马扣吗?” 庄必凡一个激灵,慌忙解下背上的牛皮绳。 “记得!” 这是一种特制的套索,被庄有才在桐油里浸泡了三天三夜,三股牛筋绞着钢丝,末端坠着两个生铁铃铛,原本这是庄有才逮狼用的家伙什。 今天,为了打到熊瞎子被庄必凡带来了。 “球娃,快去帮忙。” “好勒!” 杨球娃和庄必凡布置陷阱绳套,李天元握枪警戒。 “东边三十步,绳头系在那棵被雷劈过的红杉树上。” 李天元语速极快,指挥两人布置绳索陷阱。 “绳套系在树杈上,铃铛朝外。” 接着,他又转头对庄必凡说道: “等会听我命令行事,谁都不准轻举妄动。” “是!” 情况紧急,形势严峻,谁都不敢掉以轻心。 杨球娃和庄必凡两人分头行动,不到十分钟就把所有陷阱布置完毕。 同一时间,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在山林间炸响。 “嗷哦!” 此刻,哪怕李天元不用开启雷达扫描功能,已经能看到黑熊的身影。 那就像一座行走的小山,在密林的雪地上横冲直撞,所过之处积雪翻飞,树木摇曳,树上的雪花簌簌落下,黑色的皮毛上粘满了雪片,在其体表形成一层厚厚的冰霜,宛如铠甲一般,泛着黑色寒光。 五名猎人丢盔弃甲,狼狈逃窜,破棉袄上的血液早已结痂。 其中两人重伤垂危,躲在雪窝子里根本不敢露头。 “大哥,咱们现在怎么办?再这样下去恐怕兄弟们都要把命交代在这黑虎林了。” “先躲好,别让那畜生发现咱们。” 眼看熊瞎子朝着相反的方向而去,剩余三人既不敢上树,也不敢闹出太大动静。 要么躲在大石背后偷偷观察,要么就躺在雪窝子里干脆装死。 生怕引起熊瞎子的注意,惨死当场。 他们进入黑虎林已经一天一夜了。 弹尽粮绝,饥寒交迫,现在除了躲,就是藏。 就在他们绝望之际,追杀他们的熊瞎子突然转向,朝着右前方狂奔而去。 “怎么回事?熊瞎子咋不追我们了?” 一名猎人眼见熊瞎子就要追上自己,结果放弃了。 “难道它的体力已经耗尽,无力追我们了?” “不像!” 另一人说出心中猜想,“我怀疑,它把我们当成了死物,去找新的猎物了。” 在熊瞎子那幽深而狡黠的眼眸中,他们五人宛如即将燃尽的烛火,光芒微弱,不过是强弩之末,迟早要化作它饱腹的佳肴。 然而,就在这胜券在握之际,熊瞎子那异常灵敏的鼻子捕捉到了另一股人类的气息,如同微风中不经意间飘来的异香,既诱人又危险。 它深知,若不及时解决这股突如其来的威胁,自己将会陷入前有狼后有虎的困境,腹背受敌,局势瞬间变得微妙而棘手。 在这片被原始本能主宰的丛林法则下,每一个决定都关乎生死存亡,熊瞎子必须迅速权衡,做出最为明智的选择。 “新猎物?” 那人瞪大眼睛,苍白的脸上满是震惊之色。 “难道黑虎林还有另一支狩猎小队?” “八九不离十。” “哈哈哈,好事啊,要是真有另一支狩猎小队,咱们就有救了。” “先别高兴太早,抓紧时间离开黑虎林。” 领头之人心中余悸未消,力有不逮,对那熊瞎子已是绝望透顶,深知若继续逗留,他们五人必将命丧黑虎林这阴森之地。 此刻的他,哪还顾得上那诱人的重金悬赏,更不敢妄图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狡黠之计。满心满眼,只盼能尽快领着同伴逃离这危机四伏的黑虎林,寻得一线生机。 …… 第44章 清空弹夹 “来了,大家做好准备!” 另一边,李天元压低声音,熊瞎子前进的方向正是他们刚刚布置好的陷阱。 轰!轰!轰! 熊瞎子携带山崩倒海之势而来。 即便相隔甚远,李天元依然能清晰地感知到对方周身弥漫的那股刺鼻的血腥气息,它如同无形的利爪,撕扯着空气,直逼心魄。 这股气息强烈到让他不由自主地紧了紧手中的枪,掌心因紧张与决绝而沁出了细密的汗珠,滑腻感顺着枪柄悄然蔓延。 不曾遭遇不知熊瞎子之气势。 此刻正面相对,李天元和杨球娃、庄必凡显得十分紧张,三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那道狂奔而来的庞大身影。 “放箭!” 李天元一声令下,庄必凡手中的精钢箭矢脱手而出,满月状态下的牛角弓足足有一千斤的蓄力。 咻! 箭羽划破空气,携带恐怖的杀伐之气准确无误地射在控制陷阱的麻绳上。 嘣! 箭尾颤抖,麻绳应声而断。 数之不尽的机括暗器如雨点般朝着熊瞎子袭杀而去。 同一时间,熊瞎子踩中另一头牛筋钢丝编织的绳索之上。 咻! 绳索瞬间绷紧,套索紧紧地勒住熊瞎子的脖子。 狂奔的熊瞎子当即止步,庞大的身躯一个趔趄,一头栽进厚厚的积雪之中。 “吼吼吼!” 熊瞎子本就处于狂暴状态,被绳索这么一勒一绊,起身后瞬间癫狂,喉咙里发出愤怒的咆哮声。 可是,还不等它的声音落下,数之不尽的暗器铺天盖地而来。 砰砰砰! 几乎全部落在它的身上。 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 “给我打!” 李天元率先开枪,一口气清完步枪中的所有子弹。 杨球娃也不甘示弱,端起步枪就是一顿狂射。 “妈的,上次老子差点被野猪拱了,这次半自动步枪在手,老子不信干不死你。” 想起之前因为武器不趁手,自己在大通山被野猪追着跑的画面,杨球娃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无名怒火。 像是要把之前受的委屈一骨碌的都要撒在熊瞎子身上一样。 庄必凡神情凝重,手中的精钢箭矢如同流星一样接连射出,牛角弓每次都被他拉成满月状。 再加上熊瞎子已经被牛筋绳套住,又有机括暗器和陷阱阻挡,行动严重受阻,俨然成了三人的活靶子。 就算它身强体壮,防御力惊人,也经不住如此密集的火力压制。 眨眼间,它就被打成了马蜂窝。 直到浑身戾气消散,庞大的身躯倒在地上,它都没有挣脱牛筋绳的束缚。 …… 与此同时,相隔百米外的密林中。 另一支狩猎小队正带着队友狼狈下山,听到身后传来密集的枪声,五人顿时大惊。 “怎么回事?这枪声有点不对劲啊。” “老大,听声音不像猎枪,而是制式武器,还不止一把。” “应该是两把半自动步枪。” 为首之人默默点头,要是他们有半自动步枪也不至于落得这般狼狈。 可惜,他们拿的是老猎枪,虽然有五把,但依旧没有猎杀熊瞎子。 如今猎枪丢了,人也受伤了,就算心有不甘又有什么用? 然而,其中一位尖嘴猴腮,身体消瘦的男子眼冒精光,小心思立刻活跃起来。 “老大,咱们废了老鼻子劲,总不能让别人拣了便宜?两千五百元悬赏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咱们要是这样回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此话一出,其他人纷纷看了过来。 他叫瘦猴,是县里有名的扒手(小偷)。 也是第一个知道冯四海悬赏任务的人,其他四人也是被他召集在一起的。 眼下,熊瞎子没打着,两位同伴还身负重伤,这次狩猎可谓损失惨重。 就这样回去,怎么跟家人交代? 今后还怎么在县城混? 一时间,所有的心思就像平地一声惊雷,屈辱、不甘瞬间占据整个心房,更有人动了杀人夺宝的心思。 “老大,瘦猴说得对,听枪声他们只有两人,咱们虽然有两人受伤,但人数上占优势,再加上咱们狩猎在前,他们狩猎在后,不论怎么算这头熊瞎子都有咱们的份。” “对啊,老大,他们要是愿意让利,这件事就此做罢,要是他们不愿意,咱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说话间,瘦猴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在这老林子里别说死一个人了,就算死十个人都不足为奇。 谁能知道是他们干的? 恐怕不出半日,尸体就会被野兽分食干净。 为首之人侧身看向两位重伤垂危的队友,两人默默地点了点头,显然赞同瘦猴的提议。 “那行,咱们先摸上去看看情况,对方若是同意让利咱们就当交给朋友,若是不同意大家见机行事。” “好!” …… 枪声消失。 李天元和杨球娃枪里的子弹全部打光,庄必凡的箭筒里还剩五支精钢箭。 硝烟散去,山林中再次恢复平静。 李天元一边填弹,一边对杨球娃和庄必凡吩咐道: “球娃,小庄,快速填弹,然后从高地迂回过去。” “好的,天哥。” 三人不敢大意,在没有确定熊瞎子彻底死亡之前,不可盲目冒进。 哪怕对方身中数十枪,也要慎之又慎。 人类在其庞大的身体和绝对的力量面前,渺小如蝼蚁。 片刻后,子弹重新填满。 三人从三个方向成包围队形,小心翼翼地朝着熊瞎子靠近。 呼!呼!呼! 果然,他们越是靠近,就越能听到熊瞎子如同鼓风机一样的喘息声。 “这个畜生果然没有死透。” 李天元看到满地狼藉,猩红的鲜血与积雪融为一体,熊瞎子被牛筋绳死死地勒着脖子。 就刚才的情况,他敢肯定熊瞎子至少身中十五枪,再加上庄必凡的精钢箭,这都没让它死透,可想而知,熊瞎子的生命力有多么顽强。 杨球娃心中一惊,险些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天,天哥,这畜生它它它……” “我看到了,给我瞄准它的脑壳,继续清空弹夹。” 李天元停下脚步,当即对杨球娃做出指示。 之前距离太远,熊瞎子又在拼命挣扎,有些子弹落空也在情理之中。 而现在,他们距离熊瞎子不足二十米,对方即使没有死透,也无反抗之力。 躺在地上进气多,出气少。 但是,为了保险起见,李天元和杨球娃再次端枪瞄准熊瞎子的脑袋,二次清空弹夹。 庄必凡只剩五根精钢箭,这次并没有发起攻击。 第45章 想要干架?来呀! 一轮速射过后,熊瞎子总算断了生机。 李天元和杨球娃三次填弹,小心翼翼地逼近。 确定对方彻底死亡后,这才放下心来。 三人一屁股瘫坐在雪地上,背靠着熊瞎子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刚才精神紧绷,体力消耗极大。 而今精神松弛下来,疲惫感瞬间流遍全身。 “哎呦,真是太可惜了,这么好的一张皮子要是没有抢眼该有多好?” 杨球娃摸着熊瞎子的皮毛,心中一阵肉疼。 熊瞎子身中三十多枪,皮毛遭到严重破坏,想要卖个高价钱,显然不现实。 庄必凡默默地拔下熊瞎子身上的精钢箭,嘴上没说什么,但心里却是一阵惋惜。 按照当前状态,这张熊皮能卖出去,但跟冯四海开出的价格相比,至少损失两百块钱。 两百块对于一般家庭来说堪比巨款。 “不碍事,咱们总归把它打下来了,交给冯四海至少能拿到两千块钱。” 李天元鼓励两人。 一张熊皮而已,就算卖不上好价钱,他们也能每人分到六百元的保底。 在这个年代,六百元距离千元户只有一步之遥。 “大家抓紧时间放血,取熊胆,卸熊掌,别把好东西都浪费了。” “好勒!” 休息了一阵,三人又开始忙碌起来。 不管什么猎物,打到之后必须第一时间放血,不然影响肉质,还会影响口感。 尤其熊掌和熊胆,这玩意老值钱了,倘若保存不当,这趟狩猎之旅就算是功亏一篑了。 然而,就在三人准备动刀之时,密林中突然传来一道极其不和谐的声音。 “三位兄弟,对付这头熊瞎子我们也出了不少力,你们想要将其占为己有怕是不合适?” “就是,要不是我们把它打成重伤,你们也逮不到它,对?” 李天元和杨球娃、庄必凡三人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回头看去。 只见刘老大和瘦猴五人相互搀扶,犹如败兵折将般一瘸一拐地走来,身上的伤势加上两尺多厚的积雪,使得他们走路吃力,身形狼狈。 “怎么?听你们的意思是想要分猎了?” 杨球娃起身将五人拦在十米开外。 “按照猎人圈的规矩,不管谁先打到猎物都会以陷阱标识为界区分猎物的归属权,请问这里有你们做的陷阱标识吗?” “哼,老子可不管什么陷阱标识,我就问你这头熊瞎子有没有我们的份。” “你说呢?” 杨球娃似笑非笑,手中的杀猪刀却是握紧了几分。 “既然你先破坏猎人圈的规矩,那额也不用对你们客气。” “对我们不客气,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对我们不客气?” 说话间,瘦猴手腕翻飞,一把刀片陡然出现在他的两指之间。 这把刀片正是他当小偷时割包用的家伙什,薄而小,易于隐藏,非常锋利。 再加上他苦练多年,手速快到令人发指,以至于杨球娃都没有反应过来。 然而,就在这时,一声沉闷的枪声在山林间炸响。 砰! 子弹穿透空气,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只听噗嗤一声,瘦猴的手臂被子弹打穿,飙溅起一道猩红的血箭,洒在地上,也洒在杨球娃脸上,在积雪的映衬下显得极其刺眼。 瘦猴手中的刀片脱手而出,当即掉落在雪地当中。 “啊……我的手,我的手!” 瘦猴外号神偷快手,总以自己的双手为荣,靠偷蒙拐骗为生,而今这右手被废,今后再想行偷盗之事,其后果可想而知。 杨球娃伸手摸了一把脸上的血迹,回头看向端枪瞄准的李天元,枪口上还冒着青烟,再看向落地的刀片和瘦猴流血的右手,他这才反应过来。 “天哥,谢了!” “不客气。” 刚才,多亏李天元及时出手,不然杨球娃已经成瘦猴的刀下亡魂了。 “王八蛋,竟然敢对你杨爷爷下黑手,老子今天非得活寡了你不可。” 杨球娃怒从心出,握紧手中的杀猪刀,抬手就朝瘦猴砍去。 “这位好汉,是我兄弟有眼无珠,请你高抬贵手。” 刘老大连忙上前,孤身挡在杨球娃面前。 “好汉,得饶人处且饶人,我们这就下山,绝不会再打这头熊瞎子的主意。” 他们本以为人多势众就能吃定李天元三人,还能把熊瞎子占为己有,没想到人家经历一场鏖战之后,枪里还有子弹。 对方杀伐果断,说开枪就开枪。 他不知道那把枪里还有几颗子弹,但他不敢赌。 赌赢了,他们在五对三的情况下不一定能占到便宜。 赌输了,他们五人都会落得吃枪子的下场。 “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真当老子好欺负是吗?” 杨球娃可不吃这一套,想用三言两语就想摆平动刀一事,想得美。 大家都是成年人,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冲动的惩罚必须要认。 “那你想怎样?” 刘老大双目微眯,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转而变得阴狠无比。 他不是专业的猎人,而是县城有名的大混子,怎能知道猎人圈的规矩,要不是为了两千五百块钱,他又岂会冒险钻老林子? 杨球娃淡淡一笑,指着瘦猴说道:“按照猎人圈的规矩,让他留下一条胳膊。” “好汉,过了啊!” 刘老大的脸色变得漆黑如墨,这也就是在老林子,要是在县城有人敢跟他这么说话早就被他砍去双手双脚了。 “过了吗?” 杨球娃猛地一举手中的杀猪刀,不容分说,猝然间向着瘦猴的右臂狠狠劈下。 寒光一闪,紧接着,杀猪刀切入肉体的声响便从瘦猴的肩上传来。 扑哧! 刀入五寸,猩红的血液瞬间染红了瘦猴的破棉袄。 刀刃死死地卡在肩胛骨上,疼得他嘶声惨叫。 “啊……你个狗日的,有本事跟老子真刀真枪干一架。” “好啊!真刀真枪是?” 杨球娃抽回杀猪刀,面无表情地来到熊瞎子跟前,捡起地上的半自动步枪。 一边走,一边拉动枪栓。 “想要跟老子干架,来啊,额倒要看看是你的刀快,还是额的子弹快。” 看着那黑漆漆的枪口和杀气浓郁的杨球娃,瘦猴沉默了。 哪怕右臂上的枪伤和刀伤疼得他冷汗直冒,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武功再高,也怕菜刀。 轻功再好,一枪撂倒。 血肉之躯在子弹面前脆弱不堪,根本不值一提。 第46章 打错熊瞎子了 “兄弟,有话好好说,小心擦枪走火。” 刘老大再次上前,一脸堆笑,欲要平复杨球娃心中的怒火。 然而,杨球娃根本没把对方当回事,抬手猛地调转枪口,将其对准了刘老大的脑门。 “刚才你不是很屌吗,现在怎么又跟狗腿子一样?” “哈哈哈,兄弟,有话好好说,实在不行,我们给你做出赔偿如何?” 刘老大高举双手,脸上的笑容跟菊花似的。 哪还有之前的威风,完全就是川剧变脸大师。 人在枪口下,不得不低头。 原本他们是劫匪,奔着打劫李天元和杨球娃三人而来。 现在角色互换,他们却成了被打劫的一方。 “赔偿?” 杨球娃笑了,右手抚摸着枪托,心里乐开了花。 还是枪杆子靠谱,一枪在手,天下我有。 不管你多狂,多厉害,在枪杆子面前都得俯首称臣。 “对对对,赔偿,只要你愿意放过我们兄弟五人,你说怎么赔偿咱就怎么赔偿?” 刘老大连连点头,生怕自己稍有迟疑就会遭到杨球娃的无情灭杀。 杨球娃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回头看向李天元,确定对方点头后,这才似笑非笑地说道: “那就一人一百块钱,钱留下,人可以走了。” “一百块钱?” 刘老大顿时瞪大眼睛,没想到这人比他还要心黑。 一百元,真敢说出口。 杨球娃目光一凝,冷声问道: “怎么,你不同意?” “这位兄弟,我们要是有这么多钱也不至于钻老林子,你看能不能少点?” 刘老大一脸肉疼,一人一百块,五人就是五百块钱。 倘若他们手上有这么多钱,岂会冒险来这老林子找罪受? 熊瞎子没打着,险些还丢了性命,如今又被杨球娃敲诈打劫。 他是越想越委屈,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那就把你们身上值钱的东西全部留下来。” 杨球娃想了想,敲诈对方五百元确实有些过了,便选择退一步。 最终,刘老大五人东拼西凑总共才凑了八十块钱。 杨球娃望着那皱皱巴巴、零零散散的八十元,一脸嫌弃地夺了过来。 然后,如同赶苍蝇一样的挥了挥手,“带上你的人赶快滚,别在这里碍眼。” “是是是,多谢兄弟成全。” 刘老大不敢耽搁,带着自己的残兵败将头也不回地走了。 五人走后,杨球娃快步来到李天元和庄必凡面前,笑眯眯道: “天哥,那几个穷鬼太抠门了,总共才敲诈了八十块钱。” “行了,一场闹剧而已,没必要跟他们一般见识。大家抓紧时间收拾这头熊瞎子,不然这里的血腥味招惹来其他猛兽就麻烦了。” 李天元只想帮兄弟出口恶气,并不想真的要了刘老大几人的命。 至于这八十块钱,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天哥,这头熊瞎子有点不对劲?” 就在这时,正在给熊瞎子放血的庄必凡突然开口,打断了杨球娃和李天元的对话。 “怎么了?” 李天元和杨球娃一同上前,蹲在庄必凡面前神色紧张地问道。 庄必凡指着熊瞎子的耳朵说道: “你们看它的耳朵。” “耳朵?” 两人心生疑惑,熊耳能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难道它还能生出花儿来? 然而,下一秒,李天元脸色大变,不由得惊呼出声。 “这头熊瞎子既不是咬死张大傻子的那头,也不是被小舅打伤的那头。” “难道……” 一念至此,三人脸色大变。 咬死张大傻子的那头熊瞎子耳朵缺了一大半,与赵三娃打伤的那头熊瞎子是同一头无疑。 而眼下的这头熊瞎子耳朵完好,根本没有受伤的痕迹。 这说明什么? 黑虎林不止一头熊瞎子。 这头熊瞎子根本不是大闹大柳树村和杨家河村的那头,其本尊根本没有出现。 再看它的性别,这是一头母熊。 “天哥,咱们打错熊瞎子了!” “无妨。” 李天元倒是坦然,冯四海要的是熊瞎子,有没指定是那一头。 就算他们拿不到大柳树村和杨家河村的悬赏,但交到冯四海手上赏金跑不了。 “天哥,咱们现在怎么办?是抬着熊瞎子下山,还是去找……” “来不及了。” 不等杨球娃把后面的话说完,就被李天元直接打断了。 “什么来不及了?” 杨球娃和庄必凡不明觉厉,好端端的咋就来不及了? 他们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危险。 “天哥,额胆小,你不要危言耸听。” “少废话,抓紧时间重新布置陷阱绳套。” 李天元面如寒霜,当即把枪背在身后,亲手整理牛筋麻绳。 在他的扫描能力下,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一百米外的情形。 一块庞大的黑影,正对着三块较小的黑影疯狂追逐。 不用想,肯定是刚刚离开的刘老大几人。 “老大,熊瞎子不是死了吗?怎么还会出现第二头熊瞎子?” 瘦猴扶着受伤的胳膊拼命逃窜,至于两位重伤的队友早就被他们丢出去喂熊瞎子。 生死攸关,自己都命不保夕,哪有心思管别人的死活。 刘老大气得牙痒痒,如今不仅损失了两位队友,还被杨球娃敲诈勒索,现在又被熊瞎子追着漫山遍野跑。 太特妈气人了。 “分开逃。” 刘老大很快便有了对策,对着瘦猴和另一人大声喊道: “不管谁先逃出去必须把这场灾祸嫁祸给那帮孙子,明白吗?” “明白!” 瘦猴和另一名同伴高声应答。 不用刘老大刻意安排,他们也是这么想的。 熊瞎子只有一头,而他们有三人。 三人分开逃跑,谁最倒霉,熊瞎子就回去追谁。 如此一来,他们至少有两人活命。 等逃出黑虎林再把所有的事情嫁祸到李天元三人身上,也算能挽回一些损失。 不然,他们将会全军覆灭,成为熊瞎子的美食。 说干就干,三人立刻朝三个方向逃窜。 然而,熊瞎子就像是瞅准了瘦猴一样,一直追着对方跑。 “窝日,你个畜生干嘛老是追着老子跑,你倒是去找刘老大啊。” 瘦猴都快急疯了。 他的初衷是让熊瞎子追着刘老大和另一名队友跑,而不是自己。 可眼下呢,熊瞎子对他不离不弃。 一个在前面跑,另一个在后面追。 他甚至能感受到身后熊瞎子鼻息中呼出的热气,地面上溅起的雪块时不时都能打到他的身上。 “死定了,这回肯定死定了。” 瘦猴生无可恋,绝望至极。 只要被熊瞎子追上,他将必死无疑。 再观刘老大这边。 正在逃跑的他眼见熊瞎子没有朝自己追来,顿时放心不少。 当他看到瘦猴即将命丧熊瞎子之口之时,灵光一闪,脑海中竟然想到了应对之策。 “瘦猴,快把熊瞎子往那帮狗杂种跟前领,他们手里有枪。” “卧槽,老子咋就没想到这一点呢?” 瘦猴一拍脑门,顿时求生欲爆表,拼命朝李天元所在的方向跑去。 要活大家一起活,要死大家一起死。 …… 第47章 害人终害己 再看李天元这边。 他并不知道瘦猴和刘老大的歪门心思。 但他从浮现在脑海中的画面来看,刘老大损兵折将,让人正在把熊瞎子故意往他们这边引。 他顾不得其他,快速把牛筋麻绳绑好,通过预知能力,大概判断出熊瞎子的必经之路。 然后,又帮庄必凡收回之前射出的所有精钢箭,并吩咐道: “球娃,小庄,快点占领制高点,等会听我命令行事。” “天哥,这头熊瞎子怎么办?” “办你妹,赶紧给我躲起来,那头畜生马上就要来了。” 李天元抬腿在杨球娃屁股上就是一脚,他娘的,你真不知道眼下的情况有多危险。 处理好,大家伙不仅能打到两头熊瞎子,还能一夜暴富,成为村里的千元户。 要是处理不好,恐怕他们三人都要命丧于此。 在这种危急时刻,谁还有心思惦记已经死凉凉的熊瞎子。 “嘿嘿,天哥,额知道错了。” “抓紧时间!” “是!” 三人手脚并用,快速爬上高位,占领制高点。 他们刚刚隐匿好身形,就见瘦猴连哭带嚎地跑了过来。 身后的熊瞎子更是穷追不舍。 一人一熊相距不足五米。 就在这时,熊瞎子借助地势一跃而起,径直朝瘦猴扑去。 庞大的身躯带起一阵恐怖的劲风,吹得瘦猴脑皮发痒,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他甚至能感受到熊瞎子厚重的喘息声,以及熊爪划破他后背棉袄的呲啦声。 “完了!” 瘦猴生无可恋,心如心灰,这一掌落实,他将彻底凉凉。 “哎呦!”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一脚踩空,整个人犹如滚落的山石,咣当咣当地朝山凹地滚去。 眨眼间,他就滚到了那头已经身死的母熊面前。 而这头公熊瞬间扑空,庞大的身躯如同榴弹炮一样落在地上,大地震颤,积雪翻飞。 稳定身形后,公熊环顾四周,似是闻到了更为浓郁的血腥味,以及一股极其熟悉的味道。 竟然愣在原地有数秒之久。 紧接着,它的喉咙里发出一阵悲凉的呜咽声。 就像是死了亲人一样,露出人性化的情感,悲痛欲绝。 “吼吼吼!” 声音撼天,响彻整个黑虎林。 看到这一幕,李天元的心中已经有了猜想。 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凡是猛兽都有领地意识,按理说黑虎林不可能同时出现两头熊瞎子。 除非它们是夫妻或者母子。 的确如他所想,这两头熊瞎子本为夫妻,就等冬眠过后在黑虎林交配,繁衍后代。 没想到,公熊被张大傻子和许妙锦惊醒,更是招惹来一批又一批猎人对它们围追猎杀。 这些天好不容易安静两天,公熊在洞内养伤,母熊出来觅食。 岂料母熊刚出熊窝就遭到刘老大等人的围攻,狂暴后的它又跌入李天元设下的伏击圈,最终丧命于此。 公熊听到枪声后,拖着受伤的身体前来寻找母熊的下落,没想到走到半路又遭遇刘老大一行人。 然后在你追我赶的追逐下,它被瘦猴吸引至此。 眼下,公熊嗅到空气中熟悉的味道,以及远处母熊的尸体,顿时狂怒。 震耳欲聋的吼声响彻整片山林。 它双目猩红,煞气冲霄,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向母熊的位置。 “雾草!” 瘦猴好不容易摆脱公熊的追逐,本以为自己能逃过一劫,没想到,他刚刚起身就看到狂暴状态下的公熊正朝自己狂奔而来,顿时吓得他双腿打颤,脊背发凉。 一时间,竟让他大脑宕机,恐惧在心里不断放大,直冲天灵盖。 “逃!” 他鼓足勇气,迈开双腿,快速朝相反的方向逃窜。 可是,这是一处山坳地,想要逃出去就得爬坡,结果他刚刚爬出五米就因脚下打滑,又重新滑回原位。 越着急越容易出错,他一连试了好几次都没逃出山坳地。 而狂暴状态下的公熊速度极快,又是一处缓下坡,短短百米距离瞬息即到。 “啊……” 瘦猴吓得嘶声惨叫,“大哥,快来救我。” 刘老大早就不知踪影,岂会牵挂你的死活。 砰! 只听一声巨响,瘦猴顿感自己被高速行驶的火车撞上,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一样倒飞出数十米。 身体重重地撞在一棵大树上,树木摇晃,树上的积雪簌簌落下,将瘦猴掩埋。 “我……我不该来黑虎林……噗……” 瘦猴的眼睛瞪得溜圆,至死才明白术业有专攻,老林子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 害人终害己。 有些悬赏看似诱人,却是有命想,没命拿。 没有那根金刚钻就不要乱揽瓷器活。 “吼吼吼!” 公熊一头撞飞瘦猴,显得极其狂暴,锋利的熊爪左右挥舞,一棵棵碗口粗大的树木被它接连拍断。 丧妻之痛让它彻底癫狂,似是没完没了发泄着心中的悲伤。 李天元和杨球娃、庄必凡三人埋伏在制高点,就像觅食的老虎一样,趴在雪地上一动不动,锐利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下方的公熊的一举一动。 与猛兽对决,不仅考验彼此的耐心,还要抓住最佳狩猎时机。 有些经验丰富的老猎人,为了打到心怡的猎物,有时在雪地里一趴就是一整天。 小心谨慎无大错,不然后世游戏中就不会出现伏地魔一词。 “再近一点,对,走过去,再过去一点……” 杨球娃和庄必凡由于过度紧张,导致手心被冷汗浸湿。 两人目不转睛地盯着距离公熊不足三米的牛筋绳套,嘴里还在默默祈祷。 “钻进去,快点钻进去。” 狂暴状态下的公熊早已被愤怒冲昏头脑,再加上自身受伤的原因,让它的警觉性急剧下降,丝毫没有发现牛筋绳套的存在。 突然,它感觉脖子一紧,庞大的身躯瞬间失去重心,一头栽倒在地。 它挣扎着,撕扯着,想要尽快脱离牛筋绳索的束缚,可是脖子上的绳套就像跗骨之蛆一样,越挣扎勒得越紧。 李天元瞅准时机,当即下令。 “给我瞄准了打,不要浪费子弹。” 他从杨球娃手里总共讨要了五十枚子弹,经过数次打猎,剩余的子弹已不足十五枚。 要是按照之前狩猎母熊的那种打法,这些子弹根本不够他霍霍。 杨球娃手中也是如此,他总共带了三十枚,如今枪里只剩下十枚。 一旦子弹耗尽,在这危机四伏的老林子里将会寸步难行,随时都有可能遭遇危险。 第48章 刀猎熊瞎子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声在山林间炸响,762毫米的步枪子弹从枪膛中爆射而出,直奔公熊的方向而去。 同一时间,杨球娃瞄准开枪,子弹紧随而至。 庄必凡搭弓射箭,瞬息间便射出两箭。 咻咻咻! 扑哧!扑哧! 两颗子弹与两根精钢箭同时射中公熊的身体,深深地嵌入其前胛骨中。 剧烈的疼痛使得它更加暴躁,肥硕的熊掌不停地拍打自己的胸膛,欲要挣开牛筋绳的束缚。 然而,牛筋绳的牢固超出它的想象。 挣扎中,它似乎发现了什么,猩红的目光看向牛筋绳另一头的大树。 下一秒,公熊庞大的身躯快速朝大树冲去。 看到这一幕,李天元急忙起身。 “不好,那畜生想要撞断大树逃生。” “快,趁它病,要它命,给我冲上去。” 李天元一声令下,三人立刻发起冲锋。 他们翻身下山,借助惯性和厚厚的积雪从山坡上滑行而下。 手中的步枪也好,牛角弓也罢,对着公熊就是一顿疯狂输出。 公熊一旦挣开牛筋绳的束缚,他们将会陷入被动之局。 砰砰砰! 枪声在黑虎林回荡,惊得飞禽走兽四散而逃。 李天元不敢大意,每次开枪都瞄准熊瞎子的要害。 距离越近,步枪的威力越大,子弹打得也越准。 顷刻间,他和杨球娃就把枪里的子弹全部打光,庄必凡也把箭筒里的精钢箭一骨碌射完。 三人顾不上填弹,拔出腰间的杀猪刀,义无反顾地冲了上去。 趁你病,要你命。 如果让熊瞎子缓过这口气,他们的处境将会更加危险。 李天元有擒拿十八手护身,身法飘逸,动作潇洒,眨眼间就来到熊瞎子面前。 不等熊瞎子有所反应,手中的杀猪刀已经横切向它的下脖颈。 扑哧! 刀刃划过,在熊瞎子的脖颈上切割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皮肉外翻,血流如注。 庄必凡紧随而来,一刀捅入熊瞎子的右眼,同时反手取下背后的老猎枪,枪口顶住熊瞎子的脑门,迅速扣动扳机。 砰! 数十颗钢砂尽数没入熊瞎子的脑袋。 杨球娃刚刚冲上来,却被枪声吓得一激灵,再看到浑身染血的公熊,竟然心中犯杵,手中的杀猪刀迟迟没有落下。 “杨球娃,你他娘的想死啊,赶紧让开。” 就在杨球娃大脑宕机的瞬间,强弩之末的熊瞎子突然反扑,庞大的身躯已然扑向杨球娃。 李天元眼疾手快,一脚将其踢开,自己却成了熊瞎子的攻击目标。 “天哥!” 庄必凡心急如焚,根本顾不上在地打滚的杨球娃,悍不畏死地冲了上来。 抡起老猎枪,就朝熊瞎子的脑壳咣咣一顿砸。 砰! 熊瞎子落地,庞大的身体直接把李天元湮灭其中。 庄必凡手中的老猎枪如同雨点般落下,一下接一下,重重地砸在熊瞎子的脑门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他发现熊瞎子彻底没了动静,这才想起熊瞎子身下的李天元。 “球哥,快,快来帮忙。” 这时,庄必凡也不结巴了,脑袋也变得非常灵光。 杨球娃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一时间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跌跌撞撞个来到熊瞎子跟前,与庄必凡两人合力挪开熊瞎子的尸体。 眼前的一幕,直接把两人震惊得目瞪口呆。 只见李天元双手握刀,锋利的杀猪刀在熊瞎子的胸膛上划开一条半米来长的伤痕。 皮肉外翻,深可见骨。 猩红的血液浸满李天元全身,成了名副其实的血人。 不明觉厉的庄必凡和杨球娃还以为这是李天元的血,当即就留下了悲痛的眼泪。 “呜呜呜,天哥,额错了,额不该犹豫,是额害了你……” “呜呜呜……天哥求求你不要死。” “天哥,你快醒醒,你要是死了,额怎么跟李叔和嫂子交代。” 两人抱着李天元失声痛哭,声泪俱下,泣不成声。 “咳咳咳!” “老子没被熊瞎子压死,都快被你俩摇死了。” 李天元缓缓睁开眼睛,看似无事,实则被熊瞎子撞得可不轻。 左侧腹部那是火辣辣的疼。 “还有你个死懒汉,你他娘的真不让老子省心。” “嘿嘿嘿,天哥,只要你没事就好。” 杨球娃破涕为笑,只要李天元还活着就行,骂他打他都是小意思。 李天元恶狠狠地瞪了杨球娃一眼,单手扶着疼痛难忍的左下腹站起身,一脸痛苦之色。 “天哥,你没事?” “估计岔气了,不过问题不大。” 李天元摸着腹部,肋骨没断,脏腑完好,只有肚皮有块淤青,应该是被杀猪刀的刀柄顶到了。 “大家抓紧时间放血,取熊胆,卸熊掌,争取早点离开黑虎林。” “是!” 杨球娃和庄必凡不再耽搁,立刻撸起袖子开整。 …… 另一边,刘老大带着仅剩的一名队友终于走出了黑虎林。 他们刚刚下山,就看到大柳树村和杨家河村的上百号村民垫着脚尖,伸长脖子朝这边望来,其中就有李天元的大姐夫杨飞和二姐夫晋文鹏,以及两位舅舅。 “两位兄弟,你们是从黑虎林下来的吗?” 老村长上前询问,感觉这两人有些眼生,并不认识。 但见对方浑身是血,伤势不轻,应该是从黑虎林下来无疑。 “你眼瞎啊,看不到我们浑身是伤吗?我们不从黑虎林下来,还能从哪里下来。” 刘老大本就在气头上,再加上三位兄弟已经命丧熊瞎子之口,这趟黑虎林之行让他损兵折将,丢盔弃甲,狼狈之极。 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出气筒,可不得好好发泄一番? 老村长眼见对方伤势严重,脾气暴躁,他也不生气,继续笑呵呵地问道: “那你们有没有遇到三位年轻人,他们也去打熊瞎子了。” “三位年轻人?” 听到老村长询问李天元三人,刘老大更是气得牙痒痒,咬牙切齿,冷声说道: “他们已经被熊瞎子咬死了,你们就等着给他们收尸。” “你说什么?” 杨飞和晋文鹏一步上前,两人一左一右,一把掐住刘老大和另一人的脖颈,怒斥道: “把你知道的一切给老子一字不落的说清楚。” “哼!” 刘老大冷哼一声,挣开杨飞的手,“我告诉你们,黑虎林里不止一头熊瞎子,而是两头,不光他们死了,老子也损失了三位兄弟,这个答案你可满意。” “不,不可能,天元绝对不会死的。” 杨飞和晋文鹏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出了难以置信之色。 第49章 生是李家人,死是李家鬼 “老村长,天元是我俩的小舅子,也是咱们村老赵家的小外甥,更是四坪村李国忠的儿子,不管他是生是死我们都要去黑虎林一趟。” 晋文鹏心想:既然老杨家和老晋家的分量不够,那就把老张家和老李家搬出来,他们四家合在一起,光男丁就有二十多人,不信老村长不动心。 “对,李天元是额的外甥,不论他是死是活我们都要上山一趟,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赵家三兄弟快步走来,与晋文鹏和杨飞并肩站在一起。 其他人他们不管,也管不着,但凡跟自己交往密切,附带亲戚关系的人必须上山找人。 这个时候就能体现出男丁多的好处。 尤其在农村,有时候为了两亩薄田都会引起两家纠纷。 为了能给田地浇水都能引起两村混战,女人只能靠边站,冲在最前面的永远都是男人。 所以这就是农村人为何要执意生儿子的原因。 “老村长,小李是为了给咱们村解决祸害才进老林子打的熊瞎子,咱们要是不去这一趟,其他村的人怎么看我们?” “就是,咱们有一百多人,又不跟熊瞎子拼命,只是进山找三具尸体而已,不会有大问题的。” 与杨、赵、李、晋四家交好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向着李天元说话。 这趟老林子必须去。 老村长想了想,权衡利弊之后便说道: “那行,所有青壮年拿上家伙什立即进山,我们不能让老李家寒心。” “是!” 随着老村长一声令下,一百多号青壮年拿着铁锹、镢头等农具朝黑虎林出发。 有人还准备了火把,为夜晚照明做准备。 杨飞和晋文鹏却来到赵家三兄弟面前,对三人安排道: “大舅,二舅,麻烦你俩去四坪村一趟,让我老丈人即刻带人过来。” “三舅身体不便,就在家里好好休养,我和二妹夫带人去趟黑虎林,不论天元是生是死,我们都会把他带回来。” “行,那就辛苦你们了。” 大舅赵大年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也清楚杨飞话里的意思,没有过多耽搁,当即拍板同意。 让两个女婿去老李家报丧,这于礼不合,赵三娃身伤重伤,当下只有他和老二赵二牛去往李家最为合适。 杨飞和晋文鹏正值壮年,又是李天元的姐夫,由他俩带队上山找人,做舅舅的也放心一点。 时间紧,任务重,大家为了争取时间立刻分头行动。 杨飞和晋文鹏带队上山找人,赵大年和赵二牛去往四坪村老李家报丧。 …… “杨飞,快看那边有人。” 数小时后。 杨飞和晋文鹏带着百十号人刚刚踏入老虎林边界,就看到李天元和杨球娃、庄必凡三人拖着爬犁,从密林中艰难地走出。 “快看,爬犁上的那是什么?” 不知谁吆喝了一声,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爬犁上方。 那是一头形似小山的黑熊。 “雾草,竟然是熊瞎子。” “他们不仅没死,还打到了熊瞎子。” 众人瞬间沸腾。 有震惊,有欣喜,也有遗憾。 杨飞和晋文鹏最为高兴,没想到小舅子不仅活着,还打到了一头熊瞎子。 两人立刻上前,快步来到李天元面前,欣喜地说道: “天元,没想到连三舅都没办到的事,被你们办到了,厉害!” 杨飞对李天元三人竖起大拇指,脸上满是钦佩之意。 晋文鹏又喜又惊,拍着自己的胸脯心有余悸道: “刚才我们得知你们遇险,差点没被吓死,愣是没敢告诉你姐。” “大姐夫,二姐夫,实在不好意思,让你们担心了……不过,我们不仅没事,还打到了两头熊瞎子,这回你们村的危机算是彻底解除了。” 李天元眼看大姐夫和二姐夫带这么多人上山寻找他们,心里顿感暖暖的。 可是,他刚刚说的话,把晋文鹏和杨飞惊得不轻。 “什么?你们三个人打到了两头熊瞎子?” 一头熊瞎子就让人非常棘手了,两头熊瞎子这是怎么打到的? 着实让人震惊不已。 李天元眼见这么多人,也不想过多解释,当即拉着杨飞和晋文鹏走到一旁。 “姐夫,麻烦你们带几个人跟我上山,把另一头熊瞎子弄下来。” “天哥,让额去,额带姐夫他们过去,你和小庄先行下山。” 杨球娃意气风发,主动请缨。 李天元为了救他差点被熊瞎子压死,要是再折返一趟,就算铁打的身体都吃不消。 他不能再懦弱了,必须站出来为李天元撑起一片天。 庄必凡也站了出来,拍着胸脯说道:“天哥,额和球哥一起去,相互有个照应。” 李天元想了想,让杨球娃和庄必凡同去总比杨球娃一人更放心,便点头应道: “行,那就由你俩带姐夫他们过去,拿到熊瞎子后立刻返回,切莫耽搁时间。” “天哥放心,额们心里有数。” “成!” 一百多人兵分两路,一路帮李天元抬着熊瞎子下山,另一路则由杨球娃和庄必凡带领折返回伏击现场,搬运另一头熊瞎子。 夕阳西下,渲染了整片天空。 大柳树村口。 李国忠携妻女、儿媳、大舅哥三人默默等待。 他们相互搀扶、神情悲伤。 李国忠脚下摆放着一个纸火盆,里面堆满了黄纸和纸钱。 大姐夫杨飞和二姐夫晋文鹏误以为李天元被熊瞎子咬死了,便安排大舅赵大年和二舅赵二牛前往四坪村报丧。 这一去,不仅惊动了四坪村全体村民,还惊动了与李家有关的所有亲戚。 一时间,三大姑八大姨都来大柳树村了。 许妙锦搀扶着许妙云,两姐妹哭得稀里哗啦,眼泪如同断线的雨珠,嗒嗒地往下掉。 “呜呜呜,姐,你说姐夫好不容转性变好了,他咋就一声不吭地死了呢?额还没有考上大学,他还没有帮额付清张家的欠款,今后咱们该咋办呀……呜呜呜……” “老公,放心,额不会改嫁,也不会离开李家,额会好好照顾咱们的孩子,陪他长大,将他教育成才。” 许妙云没有搭理身旁的妹妹,只是双手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似是下了某种决定。 不管李天元是生是死,她都不会离开李家。 生是李家人,死是李家鬼。 她会好好照顾孩子,让他长大成人。 第50章 一家欢喜一家愁 所谓一家欢喜一家愁。 张大喜和王香兰,还有马户和柳桂兰四人躲在人群后面,脸上满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哈哈哈,李天元那个狗杂碎终于死了,老娘的这心情也变得舒畅了不少。” “天狂必怒,人狂必死,谁让他破坏我儿的阴婚,这回被天收了?” 张大喜和王香兰看着前方李家众人落寞的身影,顿感心情大好,浑身舒畅。 马户心痒难耐,两眼放光。 一会儿看向身旁的柳桂兰,一会儿又看向前方的许氏姐妹。 前者庸脂俗粉,难以下嘴,越看越难看。 后者身材曼妙,倾国倾城,越看越喜欢。 “老子咋就跟这么一个臭婆娘结婚了?造孽啊!” 马户心中暗想。 “不过还好,李天元死了,今后怎么拿捏这对姐妹花,还不是我说了算?” 一念至此,马户心情激荡,恨不得现在就把许氏姐妹带回四坪村,玩她个三天三夜。 “快看,他们回来了。” 不知谁喊了一句,众人纷纷抬头,无数道目光齐刷刷的落在为首之人身上。 “李天元?” 张大喜,马户,王香兰,柳桂兰皆是一惊,好好的心情瞬间跌到谷底。 “妈的,不是说这个狗杂种被熊瞎子咬死了吗?怎么还活着?” “该死的王八蛋,熊瞎子都没有要了你的命。” 四人恨得牙痒痒。 他们原本是来看李家笑话的,现在笑话没看成,反而看到了意气风发的李天元。 “老公!” 许妙云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喜悦之情,不顾周围异样的目光,快步跑到李天元面前,一头扎进那温暖的怀抱,喜极而泣,哭得梨花带雨。 “呜呜呜,额以为你死了,额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额不知道没有你,额和孩子怎么活……呜呜呜!” “媳妇,我就进山打了两头熊瞎子,你们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吗?” 李天元有些不解,自己还没下山,怎么会有这么多亲戚朋友来此等他? “他们难道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知道我打了两头熊瞎子?” 还有这诡异的氛围,好像不是迎接自己,反而有点像接丧的阵仗。 再看路边,李国忠脚下放着的纸火盆,里面赫然是一堆纸钱和黄纸。 看到这一切,李天元顿时就瞪大了眼珠子,一句卧槽脱口而出。 “卧槽,还真是来给我接丧的。” “是谁?究竟是谁这么缺德,胡乱造谣老子?” “老公,你怎么一惊一乍的,你没事?” 许妙云感受到李天元的情绪变化,不由得擦掉脸上的泪痕,抬起精致的脸眸深情款款地盯着那张帅气的脸颊。 “大家伙都以为你被熊瞎子吃了,害得我们好不悲伤,没想到你却活得好好的。” 不等李天元说话,许妙锦就仰着小下巴,一脸傲慢地走了过来。 还不忘在李天元身上狠狠地敲了一拳,“看你浑身是血,额还以为你快挂了,没想到你四肢健全,身体嘎嘎硬朗,你这个讨厌鬼尽骗大家的眼泪。” 小姨子看似没心没肺,实则可关心李天元了。 李天元自然能感受到那股若有若无的爱,态度真诚地说道: “小锦,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哼,谁担心你了,额是担心小庄哥和球娃哥。” “老公,别搭理她,她就是死鸭子嘴硬,刚才就属她哭得最大声。” 许妙云偷笑,瞬间把许妙锦闹了一个大脸红。 自己好不容易装个13,还被老姐拆穿了。 不过,她真的很担心李天元,尤其得知李天元被熊瞎子拱了以后,那是泣不成声,肝肠寸断。 谁又能想到,李天元四肢健全,身上连一个伤口都没落下。 李天元咧嘴陪笑,心中那叫一个美。 不多时,李国忠、赵三娃、赵雅琴、大姐二姐三姐,舅妈都围了过来。 众人一会儿摸摸李天元的胳膊,一会又摸摸他的腿,问东问西,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少个零件之类的。 句句都是关心,字字都是关怀。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刚才担心死为娘了。” 哪怕李天元活生生地站在面前,赵雅琴都心有余悸,惊魂未定。 李天元拍了拍母亲的肩膀,安慰道: “妈,我不仅有半自动步枪,还学会了咱们老李家的擒拿十八手,又有球娃和小庄打下手,即使遇到危险,我们也能轻松应对。” “哦对了,小庄和球娃呢?” 提到庄必凡和杨球娃,赵雅琴这才发现人群中并没有两人的身影,不由得又担心起来。 李天元讪讪一笑,“他俩带着我姐夫等人去抬另一头熊瞎子了。” 话说得随意,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家人对他们的担忧。 家人此时的态度与七天前相比犹如天壤之别,他能感受到每个人发自内心地对他好。 “小子,不错嘛?比我厉害多了。” 赵三娃拄着拐杖,伸手在李天元胸口锤了一拳,他对这个外甥那是心服口服。 自己没办到的事被外甥办到了,还一次双飞,打了两头熊瞎子,这个战绩已经远远超过李国忠了。 李天元连忙伸手,赶紧扶住了赵三娃。 “小舅,你悠着点,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跑出来凑热闹,你就不怕我舅妈收拾你?” “她敢?” “她不敢,可你自己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啊。” 说话间,李天元的话锋突然一转,十分得意的笑道: “小舅,这回我算是给你报仇了,我不仅杀了伤你的那头熊瞎子,还把它媳妇一并解决了,你看,这就是它媳妇。” “好好好,果然是后浪推前浪,青出于蓝胜于蓝,你比我和你爸强太多了。” 得知伤自己的熊瞎子被李天元打了,赵三娃顿感心情大好,哪怕受伤的身体都感觉好了不少。 很快,李天元身边就围了很多人,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无不赞美他的骁勇善战。 李国忠默默地收起地上的纸钱,将其抛向空中,随风飘向各处。 这本是为了接李天元的尸首准备而准备的,现在人家好端端的站在那里与众人有说有笑,这些东西自然就用不着了。 马户和王香兰等人看到众星捧月似的李天元,心里顿感酸溜溜的。 笑话没看成,却让李天元成了打熊瞎子的大英雄。 “妈的,这个狗杂种真是走了狗屎运,竟然真的打到了熊瞎子。” “这次算他运气好,那下次呢?额就不信他能一直有这么好的运气。” 四人羡慕嫉妒恨,见不得李天元好过。 第51章 庆功宴 夜幕降临,天色渐暗。 一轮圆月自山顶缓缓升起,群星璀璨,宛如一条长河从东南升起,向西北延伸。 庄必凡和杨球娃披星戴月,带着几十号人,抬着熊瞎子来到村口,与众人汇合。 赵三娃看到缺了半只耳朵的熊瞎子,激动地大声喊道: “就是它,伤老子的就是这头畜生,哪怕它化成灰额也认识。” “哈哈哈!” 他的一番话逗得大家伙哈哈大笑。 不用过多解释,这头熊瞎子就是偷羊伤人,害得大柳树和杨家河两村村民不敢出门的罪魁祸首。 确认完熊瞎子的尸首,老村长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对着喜笑颜开的众人压了压手,说道: “大家伙都看到了,熊瞎子已经被伏诛,今后它再也不会下山祸害我们了,大家也能安安稳稳的过个好年了……” “村长威武,李天元威武。” 村民振臂高呼,群情激昂,在他们心目中李天元和庄必凡、杨球娃三人显然成了大英雄。 村长苍老的脸上堆满笑意,接着问道: “大家说我们是不是应该好好的感谢这三位大英雄?” “那是必须的。” “那好,老朽提议,今晚咱们在大队食堂吃大锅饭,为三位大英雄庆功。” “好!” 老村长一吆喝,两村村民纷纷响应。 这些日子,他们被熊瞎子折磨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生怕遇到危险。 有些人连厕所都不敢上,拿着尿盆在屋子里解决。 再这样下去,恐怕很多人都会被憋疯。 如今,危险解除,大家伙自然要狂欢一番。 “妈的,这个狗杂种真是走了狗屎运。” “谁说不是呢?没被熊瞎子咬死,反而成了两村的大英雄。” 王香兰和张大喜,马户,柳桂兰四人看到昔日臭名昭着的懒汉和赌博汉被人众星捧月,心里很不是滋味。 对李天元的敌意越来越大,恨不得立马归天。 “嫂子,那咱们还要去大队食堂吗?” “有的晚餐,我们为什么不去?” 王香兰厚颜无耻,老李家的亲戚都能一同参加,他们为什么不行? 的大锅饭不吃白不吃。 大队食堂是生产队时期留下的,现在归村委管。 里面的锅锅灶灶还在,起码能保证两百多人同时用餐。 不多时,大队食堂。 炊烟袅袅,火光映射在村民纯朴的脸上,让这个冰冷的寒冬多了一丝温度。 五口大锅热气腾腾,锅中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妇女们时不时拿起铁勺在锅里搅动。 里面有土豆、粉条、白菜,还有零星半点的猪肉。 宽阔的大队广场早已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李天元和庄必凡、杨球娃三人更是被众人请上主位,由杨家河和大柳树两村的两位老村长亲自接待。 晋村长更是一口一声李老弟,叫得李天元脸颊发烫,坐立不安。 “李老弟,额代表杨家河和大柳树两村村民,以及我们公社的羊倌衷心地感谢你,感谢你为我们除了一大害,这杯酒额先干为敬。” “晋村长,您老是长辈,叫我天元就行,这声兄弟我收受不起。” 李天元连忙伸手拦住老村长即将入口的酒杯,出声阻拦。 这杯酒要是喝了,他们的辈分也就彻底乱了。 今后还怎么在大柳树和杨家河混? 尤其李国忠和三位老舅,两位姐夫还在下方坐着呢,这要喝了还得了? “爸,你和老舅也别干看着,起来帮个忙啊!” 李天元没有办法,只能装可怜求助老爸和三位老舅。 “要不你和老舅他们坐我们的位置,我和球娃,小庄去下边坐。” 这个年代的人们非常注重长幼尊卑、礼义廉耻。 李天元坐在主位,而父亲和舅舅这些长辈们坐在下位,实在是压力山大。 就算他们是杨家河和大柳树村的大英雄,也不能坏了规矩。 放眼全场,也就老爹和三位舅舅能跟两位村长平起平坐。 杨球娃和庄必凡虽然不太懂人情世故,但看到长辈们都坐在下方,他们却坐在主位,心里总是不踏实,这位置坐着硌屁股啊。 两人连忙起身,邀请李国忠和赵大年等人上前。 “李叔,功劳是俺们的没错,但这上位实在不敢坐啊。” “瞧你们三那出息。” 李国忠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乐开了花。 半推半就间,他便坐上了主位。 话说回来,能坐上两村主位的人可不多,这一回他是赚足了面子。 让众人也看到了老李家的教养。 不居功自傲,不仗势欺人,尊老爱幼、谦卑有礼。 今后谁还敢说李天元不学无术,杨球娃好吃懒做? 所有的谣言都会在这一刻不攻自破。 “老哥哥,这几个混小子虽然打了两头熊瞎子,但不能惯着他们,不论如何,他们都是年轻人,是晚辈,晚辈就要有晚辈的样子,你就别再捧他们了,免得骄傲自满,夜郎自大。” 李国忠不愧为老江湖,看似在说教李天元三人,实则告诉众人我老李家注重家教,从不挟功自傲。 说话间,他已经端起酒杯,十分丝滑地邀请众人喝酒。 “来,就让额这个当父亲的敬诸位老兄弟一杯。” “妹夫,还有我们,咱老赵家不能丢大柳树人的面子。” 赵家三兄弟齐齐起身,端杯互敬。 见此,李天元终于脱开身,带着杨球娃和庄必凡连忙坐到下位。 酒过三巡,菜知五味。 李天元始终没有喝酒,不管与任何人碰杯都是以茶代酒。 杨球娃戳了戳李天元的胳膊,用眼神示意道: 这庆功宴吃得也差不多了,是不是应该谈谈赏金的事了? 李天元仅仅一眼就明白了杨球娃眼神中的意思。 他端起水杯,笑吟吟地来到老村长面前,询问道: “老村长,咱们今早说的那事还作数不?” “啥事?” 老村长一时没反应过来,再加上喝了酒的缘故,整个人有点飘。 “哎呀,晋大爷,天元询问的当然是赏金的事咯。” 不等李天元答话,赵三娃就拄着拐杖起身,快步来到老村长面前。 作为猎人,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李天元的心思。 再说了,悬赏本就是两村人的事,他这个做舅舅的怎么都要替大外甥争取一下。 “哎呦,你们瞧额这记性,咋就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呢。” 老村长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天元啊,这事作数,必须作数。” 第52章 进城送货 老村长把手伸进棉袄内衬,连忙从怀中掏出二十张大团结,当众说道: “这是我们大柳树和杨家河两村两百一十三户共同筹集的赏金,两百元整,一分不多,一分不少,今晚额就当着大家的面把这两百元交到天元手上,希望大家做个见证。” 说完,老村长对着李天元和庄必凡、杨球娃三人深深一鞠躬,以表感谢。 然而,李天元眼疾手快,连忙将其扶起。 “老村长,万万使不得,这赏金我们收了,但鞠躬就免了。” “哈哈哈!” 一时间,宾主尽欢,满堂喝彩。 坐在大院角落的张大喜和王香兰四人却是一脸鄙夷。 “切,不就是打了两头熊瞎子吗?有什么好神气的?三天后,你要还不上老娘的钱,额照样让你去蹲班房。” 王香兰逼逼叨叨地嘀咕个不停。 她丝毫没有意识到李天元打的这头熊瞎子也算是间接性的给张大傻子报仇了。 收好赏金,李天元也不再逗留,与众人辞别后,便带着李国忠和庄必凡等人返回四坪村。 他只想尽快把熊瞎子交到冯四海手里,顺利拿到赏金。 至于王香兰和马户怎么诋毁自己,无所谓。 一群跳梁小丑而已,只要别影响他发家致富就行,一旦触及到他的利益,那就另当别论了。 …… 一夜无话,转眼便是第二天清晨。 李天元早早起床,带着庄必凡和杨球娃,赶着两辆马拉车直奔县城而去。 村东口,老张家。 天还没亮,马户夫妇就已经出现在张家大院。 听到马车路过的声音,四人连忙走出屋子,如同电线上的麻雀一样,趴在院墙上望着李天元三人赶着马车渐渐远去,心中那叫一个恼火。 “看来这个狗杂种要去县城把两头熊瞎子卖了换钱。” “那可是两头熊瞎子啊,这要是让他变现,老娘还怎么为难他?我儿的仇还怎么报?” 王香兰焦虑了,原本想着李天元在十天内肯定还不上欠他们家的钱。 可如今,有这两头熊瞎子在,别说八百元了,就算两千元也能轻松还上。 马户对李天元耿耿于怀,对许氏姐妹念念不忘。 “嫂子,王所那边你联系得咋样了?什么时候能进村抓人?” 他想搞李天元,奈何自己没有那个实力,只能借助王香兰的人脉。 这也是他与张家走得近的原因。 要不是有王浩这位派出所的亲戚撑着,他又岂会死乞白赖地跟王香兰为伍? “额去了派出所好几趟,浩浩他至今还没有从县城回来。” 王香兰一脸无奈,她就指望王浩早日高升,然后把李天元关进大牢。 可她前前后后去了派出所好几趟,始终没有见到王浩的影子。 马户眼珠转动,思维瞬间变得活跃起来。 “嫂子,王所不来乡里,咱们可以去县里啊。县城我熟,咱们可以让王所在县城办了李天元啊。” “对啊,额咋没有想到这一点呢?” 王香兰一拍脑门,犹如醍醐灌顶,顿时茅塞顿开。 王浩在县里开会,无法来乡里。 但李天元今天要去县里销货,这不就是最佳时机吗? 就算不能办他,也要破坏他的这笔生意,狠狠地恶心一把。 有王浩出面,就问县城谁敢要李天元的货? 一念至此,王香兰容光焕发,立马有了决定。 “走,咱们现在去县里,就算不能办那个小畜生,老娘也要狠狠地恶心他一把,想要拿熊瞎子换钱,没门。” “走!” 四人一拍即合,赶着牛车就朝县城走去。 …… 三小时后。 李天元和杨球娃、庄必凡三人赶着马车已经来到四海饭店门口。 张大喜和马户等人赶的牛车没有马车快,此时还在县城外土路上溜达。 “额说你个窝囊废,能不能让老牛走快点,这特妈的都几点了,等追到那个狗杂种黄花菜都凉了。” 王香兰指着张大喜破口大骂,早知道牛车这么慢,打死她都不坐这玩意进城。 再这样耽误下去,怕是李天元都把熊瞎子卖掉了,他们还恶心个屁啊。 张大喜也是恼火至极,瞪着铜铃般的大眼珠反驳道:“老牛走不快,这能怪额吗?从四坪村到县城有四十里路,难道你心里没有数?死婆娘,请你认清现实好吗?” “你骂谁死婆娘呢?有本事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听到死婆娘三个字,王香兰就像炸毛的猫,伸手就朝张大喜的脸上抓去。 “敢骂老娘,额挠死你!” “张哥,嫂子,你们别吵了,再往前走有一家修车铺,那是我朋友开的,等到了那里我去借两辆自行车,咱们就能追上那个小畜生了。” “真的?” “等会儿到了你不就知道了!” “哎呀呀,还是咱们小马厉害,哪像额家的这个窝囊废,蠢得很猪一样。” …… 四海饭店门口。 李天元把停好马车,系好缰绳,快步来到门口的服务员面前,说道: “你好,麻烦你通知冯老板一声,就说他悬赏的熊瞎子送到了。” “熊瞎子?” 服务员上下打量了李天元和庄必凡、杨球娃三人一眼,然后又看向不远处的两辆马车。 车斗用塑料布盖着,看不清里面的东西,但车上鼓鼓囊囊的,应该是来送货的车夫! 再加上冯四海悬赏熊瞎子一事,几乎整个武阳县的人都知道,他们作为四海饭店的服务员那就更清楚了。 “请你稍等,我这就去通知我们经理出来。” 服务员转身朝饭店里面走去。 没一会,他就带着一位大腹便便的男子走了出来。 人还没到跟前,就已经率先伸出手,十分热情地介绍道: “你好,我是四海饭店的经理徐有田,请问你们是来送熊瞎子的吗?” “我们是来送熊瞎子,请问冯老板在吗?” 李天元打量了徐有田一眼,伸手与其握手。 徐有田讪讪一笑,“冯总不在,有任何事都可以跟我商量。” “也行。” 李天元想了想,熊瞎子都送到四海饭店门口了,只要能拿到钱,让谁接收都一样。 “按照冯总的任务要求,我们这次打了两头熊瞎子,请问这钱是找你结,还是去找冯总要?” “钱的事好说,麻烦你们跟我去饭店后门,我们在那边卸货。” 说话间,徐有田已经朝后门走去,根本不给李天元开口的机会。 李天元也不计较,带上庄必凡和杨球娃,赶着马车紧紧跟在徐有田身后。 第53章 吃回扣,破坏交易 来到后门,李天元掀开马车上的塑料布,徐有田检查无误,确实是熊瞎子无疑。 尤其那两颗金灿灿的熊胆,显然达到了金胆的层次,其药用价值非常之高。 “嗯,是熊瞎子没错,三位兄弟,麻烦你们把这些东西卸到后院。” “成!”李天元立刻招呼庄必凡和杨球娃卸肉。 两头熊瞎子至少值五千块钱,也就是说他们每人至少能分到一千五百块钱,这笔钱在八十年代堪比巨款,哪怕买一套三转一响都绰绰有余。 眼看着即将到手的钱,三人那是干劲十足。 没一会儿功夫,就把两头熊瞎子和熊掌、熊胆全部放在饭店后院。 (注:这里特别解释一下熊胆的问题,根据胆仁的形态和色泽,熊胆可分为以下四类: 1金胆也被称为铜胆,胆仁金黄色,透明如琥珀,质松脆,味苦回甜,被视为上品。 清热解毒、利胆退黄效果显着,常用于肝胆疾病(如胆结石、肝炎)及高热惊风。 2墨胆也被称为铁胆,胆仁黑色或墨绿色,质坚硬,苦味浓烈。 抗菌、抗炎作用突出,多用于热毒疮痈、痔疮肿痛等外科病症。 3菜花胆,胆仁黄绿色,光亮较差,质地较脆。 清肝明目效果较好,适用于目赤翳障、结膜炎等眼科疾病。 4油胆,胆仁呈稠膏状,颜色深浅不一。 多用于外敷,治疗跌打损伤、皮肤溃烂等。) 然而,就在李天元重新提起赏金一事时,徐有田的脸色突然就变了。 原本笑嘻嘻的他,脸上闪过一抹狡黠,“兄弟,你看这冯总也不在,要么你们明天再过来取钱如何?” “明天取钱?” 李天元又不傻,一看徐有田的表情就知道这人没安好心,十有八九他们被这个死肥猪耍了。 “三天前,冯总亲口跟我安排的悬赏任务,大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让我明天再来取钱莫非你想吃回扣?还是说你想坏了冯总的名声?让他成为言而无信的小人?” “哼,休要胡言,我们饭店乃是全县城最大最豪华的饭店,岂会失信于人?我徐某人行得正,坐得直,又岂会做那些小人行径?” 徐有田故作生气,板着脸说得大义凛然。 李天元双目微眯,似笑非笑。 “既然你不会失信于人,那你倒是付款啊?冯总的悬赏任务那是整个武阳县家喻户晓的事,我们这都送货上门了,你却迟迟不付款,还好意思跟我说信誉一事,你有信誉吗?你心里怎么想的我一清二楚,想吃老子的回扣,没门! “又卖又立的玩意,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我呸!” “你你你……咳咳……” 李天元口若悬河,怼得徐有田哑口无言,险些被一口老痰呛死当场。 想要从他身上吃回扣、拿好处,没门。 大不了把熊瞎子重新装车,今晚带去黑市卖,到时候看你徐有田怎么跟冯四海交代。 “不给钱是?行!” 李天元知道冯四海急需熊掌和熊胆是为了什么,今天他就跟徐有田杠上了。 “小庄,球娃,装车!” “装车?哈哈哈!” 徐有田也是来了火气,嘲讽道:“你也不打听打听整个武阳县除了我们四海饭店,谁有能力拿下两头熊瞎子?我倒要看看除了我们,你还能卖给谁?” 他以为这么说就能让李天元束手就擒,乖乖讨好自己,上交好处。 然而他想多了,李天元根本不吃这一套。 倒是杨球娃,一听装车就急了,这拼死拼活逮到的猎物可不能让它砸在自己手里,变现才是最终目的。 “天哥,我们要不跟他商量……” “闭嘴,立刻装车。” 杨球娃刚想劝说两句,结果被李天元一顿怒斥,吓得他连忙抱起地上的四个熊掌转身就往门外跑。 庄必凡默默扛起体重较轻的母熊紧跟其后。 生意上的事情他不懂,他只知道李天元怎么说他就怎么干,坚决服从准没错。 眼看李天元真的开始装车,徐有田慌了,这是他惯用的伎俩,经常用这种方式吃猎户和供货商的回扣,每次都能拿到自己想要的好处。 这一次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小伙子竟然这么唬,自己的伎俩失效了。 熊瞎子可是冯四海亲自下达的悬赏任务,这要是将其放走他怎么向冯四海交差? 就在徐有田左右为难之际,两辆自行车疾驰而来,一个急刹便停在后门。 随即,马户和张大喜四人气喘吁吁地来到院中。 “徐经理,不就是两头熊瞎子嘛?我也能弄到。” “当真?” 徐有田心中一喜,显然认出了马户。 “你是水泥厂的那个保安?” “徐哥,是我。” 马户尴尬地挠了挠头,他给外人传达的信息是自己在水泥厂车间上班,算个小班长,其实他就是一个看大门的保安。 要不是徐有田经常去水泥厂那边,还真认不出马户。 王香兰懒得计较这些,管他马户干啥的,只要能破坏李天元和四海饭店的交易就行。 “徐经理,额的侄儿子是王浩,是新寺乡派出所的副所长,只要额说一句话,别说一头熊瞎子了,就算十头也能给你送来。” “哦?” 徐有田眼前一亮,不着痕迹地打量了王香兰一眼,笑问道: “你是王浩的婶婶,还是姑姑?” “姑姑,亲姑姑!” 王香兰见这架势,徐有田肯定认识王浩,顿时挺直腰板,神气的不得了。 不得不说,还真被她猜对了。 今天不仅王浩在四海饭店,整个武阳县公安系统的人几乎都在这里开表彰大会。 徐有田作为四海饭店的经理,那是把县里和地方乡镇的领导个个都记忆犹新。 尤其这次公安局的表彰大会。 武阳县两镇十一乡共计十三个派出所的正副所长他都了然于胸。 也知道王浩就在本次提拔之列,会后将会就任新寺乡派出所的副所长一职。 如果王浩真的会听王香兰的话,动用派出所的力量打一头熊瞎子确实不难。 一念至此,徐有田直接把李天元和杨球娃,庄必凡三人晾在一边,转而十分热情地握住王香兰的手,笑面如花道: “王姐,你就是我徐有田的亲姐,走走走,咱们去我办公室聊。” “得嘞!” 王香兰万万没有想到破坏李天元的生意竟能如此顺利,更没想到四海饭店赫赫有名的徐有田竟对她这般恭敬。 一时间,虚荣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小辫子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连同一起来的马户夫妇和张大喜都觉得倍有面子。 第54章 小人得志 “哼,今天老娘破坏了你的生意,额倒要看看两天后你拿什么还债。” 王香兰心里哼哼,仿佛已经看到李天元还不上钱的下场。 临了,她还不忘用挑衅的眼神瞥了正在搬熊瞎子的李天元一眼,冷笑道: “李天元,你为了逮熊瞎子差点死在老林子,老娘只需一句话就能让你拿命换来的东西变得一文不值。你给老娘好好的等着,你欠我儿的账我会跟你慢慢清算。” 所谓小人得志便猖狂。 这一刻,王香兰把这句话演绎得淋漓尽致。 马户也是挺直腰板,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乐开了花。 李天元你赶紧去死,只有你死了,老子才能轻而易举地拿下许氏姐妹。 “你确定要跟我清算?” 李天元不仅不生气,反而像看傻逼一样的环视众人一眼。 最后把目光停留在徐有田身上,冷声说道:“徐有田,你会为你今天的行为付出沉痛的代价。” “沉痛你妹!” 徐有田嚣张至极,根本没把李天元的话放在心上,甚至当众明说。 “不想给回扣就给老子滚,我们四海饭店不欢迎你这样的泥腿子。” “泥腿子,听到没,徐经理让你快点滚,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看到李天元吃瘪,王香兰笑得前俯后仰,开心极了。 马户和张大喜、柳桂兰也是对李天元冷嘲热讽,恶语相向。 “特妈的,你骂谁是泥腿子呢?” 杨球娃和庄必凡早就忍不住了,两人把熊瞎子和熊掌全部搬到车上后,便怒气冲冲地来到李天元身边,指着王香兰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个臭婊子,有本事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说十遍也是一样,泥腿子,抓紧时间滚,这里不欢迎你们。” “你……” 杨球娃气得七窍生烟,撸起袖子就要跟王香兰干仗。 庄必凡一言不发,指关节却捏得嘎嘎响。 只要李天元一声令下,他有信心把王香兰一拳砸死。 然而,李天元却伸手拦住两人,怒斥道: “干啥呢?狗把你咬一口,你就要把狗咬死吗?都给我滚出去。” “天哥,他们太欺负人了。” 杨球娃的那个暴脾气,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李天元却根本不在乎,也不想跟王香兰趁口舌之快,拉着两人扭头就离开了。 有实力的强者从不瞎比比,能动手的绝对不动口。 只有无能的弱者才会像狗一样狂吠。 真正咬人的狗却从来不叫。 王香兰和马户就是狗仗人势的那条狗。 一时间,两人像极斗胜的公鸡,看到李天元拉着庄必凡离开的背影,骄傲的不成样子。 徐有田不知道他们与李天元之间有什么过节,既然自己已经选择站队,那就要一站到底。 “王姐,走,咱们去我办公室聊。” “好!” 一行人跟着徐有田走进四海饭店。 …… 再看李天元这边。 杨球娃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样,无精打采,心情极差,千元户的梦想就这样破碎了。 关键还被王香兰狠狠地摆了一道,这口气他咽不下去。 “都怪王香兰那个臭婊子,要不是她从中作梗,咱们的这一单生意早就成了。” “就算没有她,这单生意也成不了。” 李天元赶着马车,没好气地瞪了杨球娃一眼。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生气,那是因为他把这件事看得非常通透。 只要他不给徐有才好处,这单生意就做不成,有没有王香兰都一个样。 不过,他不责怪杨球娃,毕竟这小子还年轻,又长期待在家里与人不来往,看不透里面的弯弯绕绕实属正常。 哪像他两世为人,一眼就看出了徐有田的小心思。 杨球娃耷拉着脸,有气无力地问道: “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把这两头熊瞎子再带回四坪村?” “不着急。” 李天元神秘一笑,“先找旅馆休息,晚上自会有人前来买单。” “那行!” 杨球娃情绪低落,但见李天元成竹在胸,他也不好意思再在此事上纠结,愁眉苦脸地坐在马车上,任由李天元赶着马车直奔旅馆而去。 …… 下午时间。 公安局的表彰大会结束。 王浩顺利升任新寺乡派出所副所长一职。 徐有田第一时间就与王浩取得联系,并安排王香兰等人与其相见。 见面后,王香兰与王浩确定为亲姑侄,但王浩并不想搭理王香兰。 “姑姑,你就别为难我了,我这刚刚升任为副所长还没开始正式履职,你就让我派人去打熊瞎子,是你有病还是我疯了?” 这个副所长不知道有多少人惦记着,他还没有走马上任就要替王香兰安排私事。 试问: 所里的同事怎么看他? 上面的领导又会怎么看他? 自己的仕途还想不想要了? 王香兰可不管这些,一哭二闹三上吊,不达目的誓不休。 “你不派人去打熊瞎子也行,但你必须把李天元抓起来,他不仅有制式武器,昨天还在黑虎林打了两头熊瞎子。” 一旁的徐有田一听这话,立即就不干了。 “王姐,这可不行,你答应过我要让王所帮忙打一头熊瞎子的。” 他已经把李天元赶走了,要是王浩不帮忙打熊瞎子而坏了冯四海的大事,他这个经理也就别干了。 “你闭嘴。” 王香兰狐假虎威,仗着王浩副所长的身份对徐有田颐指气使。 “雾草!” 王浩被这王香兰彪悍的气势吓了一大跳,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你不知道人家徐有田在武阳县的能量有多大。 “王香兰,你闹够了没有?你一会让我派人去打熊瞎子,一会儿又让我抓人,现在又对徐经理大呼小叫,派出所是你家开的?要不我这个副所长让你来当好了。” “王浩,你,你什么意思?额是你亲姑姑,是和你爹同父同母的妹妹,你竟然敢直呼额的大名?” 王香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向对她敬爱有加的侄儿子今天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怒斥自己。 关键还是当着徐有田和马户等人的面。 一时间,她感觉自己丢了面子,颜面无存,自尊心碎了一地。 然而,王浩根本不搭理她,转身对徐有田客客气气地说道: “徐经理,我这个姑姑从小被家里人宠坏了,希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王所,不是我跟她一般见识,而是她赶走了冯总的客户。” “我姑姑能赶走冯总的客户?徐经理,你别开玩笑了。” 第55章 欲要空手套白狼 王浩不相信王香兰能赶走冯四海的客户,倘若自家姑姑有这么大的能量,自己也不会求爷爷告奶奶走后门,只换来一个副所长的职务。 别说他不相信,就算整个武阳县的人都不会相信。 不过,转眼一想,王浩瞬间瞪大眼睛,听徐有田的口气王香兰肯定惹祸了。 “妈的,这个惹祸精,别说招惹冯四海了,就是眼前的徐有田我都不敢招惹,她是哪来的勇气?” 派出所副所长听起来很威风,在纯朴的村民眼中大小也是一个官。 可是在首富冯四海面前,别说一个小小的副所长了,就算县长见了都要礼让三分。 你跟人家叫板,这不是阎王上吊,嫌自己命太长了吗? “王香兰,你究竟怎么回事?给我把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的讲清楚。” 王浩满头黑线,脸色阴沉且十分吓人。 不论如何,都不能让这位无脑的姑姑耽误了自己的仕途。 王香兰被王浩的气势吓了一大跳,顿时低垂着脑袋,支支吾吾地说道: “是马户,马户说李天元手里有制式武器,只要请你出马,就能让他蹲班房,也能为你表弟报仇。” “我问的是你为什么赶走冯老板的客人?” 王浩都快被这位无脑的姑姑气疯了,就算帮表弟报仇,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这是人之大忌。 眼下让他最着急的还是赶走冯四海客人一事。 “是李天元,他去黑虎林打了两头熊瞎子,想要把熊瞎子卖给冯老板,是马户看不惯李天元的发财,他就怂恿额借助你的关系破坏掉这桩生意,也是他让额哄骗徐经理说你能帮他打到熊瞎子。” 王香兰看到侄儿子如此在乎冯四海,明里暗里都在巴结讨好徐有田,此刻就算她再傻,也能分清大小王。 让自己担责任肯定是不可能的,马户必须是背锅侠。 所以,她把所有过错全部往马户身上推,她就不信一个水泥厂的小保安还敢跟她叫板。 “咦?马户呢?” 张大喜轻咦一声,四下看去,房间里那还有马户和柳桂兰的身影,两人早就逃之夭夭。 徐有田也是借坡下驴,当即对王浩说道:“确实是水泥厂的那个小保安先提起你,我这才相信了你姑姑的话。” “这个该死的王八蛋,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回头我就去四坪村找他算账。” 王浩怒不可遏,自己还没履职副所长,就有人给他设了这么大的一个局,这要被领导发现,自己好不容获得的荣誉和功绩怕是要付出东流了。 “对,必须严惩此人。” 徐有田义愤填膺,做错事总要有人背锅,而马户无疑是最佳人选。 咚咚咚! 就在这时,房门敲响。 “进!” 房门推开,一位女服务员走了进来。 “徐经理,冯总让你过去一趟。” “冯总回来了?” 徐有田顿感菊花一紧,心中忐忑不安。 倘若让冯四海知道他把送熊瞎子的人赶走了,会不会迁怒于自己? 迁怒不要紧,要是因这件事而翻出这些年他做的那些陈年旧事,问题可就大了。 “你先过去,我招待完客人就去找冯总。” “好的!” 徐有田打发走服务员,转身一脸哀求地看向王浩。 “王所,这件事你得帮我,要是弄不到熊瞎子,冯总肯定会弄死我的。” “呃……不至于……” “他会开除我,甚至让我坐牢,你信不信?” “我……” 王浩沉默了,徐有田是生是死与他又有什么关系? 但是,当他看到王香兰的瞬间,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位好姑姑不让他省心。 正在他内心纠结、左右为难之际,王香兰灵光一闪,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动了两下,说道: “根据额对李天元的了解,他肯定会着急销货,能在最短时间内销货的地方除了黑市还有哪里?” “对,他肯定会去黑市。” 徐有田精神大震,十分笃定地说道:“王所,这件事还得你帮忙才行。” “我?我怎么帮?” “你可以这样……” 徐有田在其耳畔低声耳语,王浩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利用职务之便想要空手套白狼? “罢了,一个乡下的泥腿子,我不信他还能翻天了不成。” 最终,王浩还是上了徐有田和王香兰的贼船。 一切商议妥当,徐有田顿感心情大好,红光满面。 送走几人后,径直朝冯四海的办公室走去。 …… 旅馆客房。 李天元和庄必凡、杨球娃正在呼呼大睡,丝毫不知道四海饭店发生的事情。 一直到傍晚时分,他们才起床,吃过晚饭后,三人直奔黑市而去。 “天哥,咱们去黑市为什么不带熊瞎子?” 路上,杨球娃和庄必凡想破脑袋都没想明白李天元的骚操作。 我们是来销货的,你却把货物放在旅馆,两手空空地前往黑市,这不耽误事吗? 杨球娃很想来一句,这样都能把熊瞎子卖掉,我就倒立吃屎。 李天元微微一笑,显得十分神秘,随即转头问道: “放眼整个武阳县,你们觉得谁能拿出五千块钱买我们手里的熊瞎子?” “呃……这个……” 杨球娃和庄必凡无言以对。 武阳县很大,有两镇十一乡,他们所在的新寺乡只是其中之一。 这么大的一个县,除了冯四海没有人愿意花五千元买熊瞎子。 也许再过几年,会有南方的商贩来这些偏远县城收野味、贩卖皮草,但当下真的没有。 “即使我们把熊瞎子拉去黑市也没人要,所以,我们的目标依旧是冯四海。” 这就是李天元的智慧。 熊瞎子体型大,不好运输,如果遇到突发情况,损失的依旧是他们。 以武阳县目前的消费水平,你要靠零售卖掉两头熊瞎子,估计等卖完都要到猴年马月了。 三人边走边聊,很快就进入那座废弃的工厂,也就是如今的黑市。 黑市依旧如往日般热闹,烛火摇曳,在黑夜中如点点星辰,给这个西北小城带来了一丝经济活力。 三人在黑市里转了一圈,各自买了一些自己需要的物品。 尤其李天元,自行车票买了、缝纫机票也买了,甚至还买了手表票和洗衣机票。 想了想,他又买了一张收录机票。 第56章 守株待兔 有了收录机票,李天元终于把四转一响的票证凑齐了,等到把熊瞎子卖掉,他就去国营商店来一次超级大购物。 这个年代结婚嫁娶流行三转一响。 三转分别是:手表、自行车、缝纫机,一响便是收录机。 但是,这都是城里人才能消费得起的,农村人有其中一转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四坪村的王村长和刘会计当时买自行车的时候,那是惊动了十里八村,不仅给自行车戴大红花,放鞭炮,还宴请全村人前去贺喜。 而李天元在这三转一响的基础上又要加了一转—洗衣机。 让其变成了四转一响。 这是他重生后的第一个执念。 凡是在农村生活过的人都知道,一到冬天,洗衣服是一件最痛苦的事。 尤其在西北农村,冰冷的河水还没倒入洗衣盆,就已经开始结冰。 哪怕烧一锅热水,等洗完衣服后,也是冻得双手通红,百分之九十的人都会生冻疮。 所以,洗衣机是李天元重活一世的一种态度,也是对媳妇和母亲不一样的关心。 不过,这玩意有个弊端,没电无法使用。 这也是洗衣机为何在农村不流行的原因。 如果李天元没有记错的话,四坪村通电是在八六年夏天,距离当下还要整整四年。 他等不起四年,他要通过自己的努力,争取在明年冬天前让四坪村通电。 李天元三人从街头转到街尾,确定再没有自己想要的东西,也没找到自己想找的人后,便退出黑市,朝进出口的位置走去。 “天哥,咱们这是准备要回去了吗?” “冯四海没来,我们回哪儿去?” 李天元恶狠狠地瞪了杨球娃一眼,这位兄弟啥都好,就是在他跟前不喜欢动脑子。 今后想让对方独当一面,还得好好锻炼,不能什么事都指望自己。 “我们去进出口守株待兔。” “好,额俩听天哥的。” 李天元带着杨球娃和庄必凡来到黑市进出口。 他们没有等到冯四海,反而等到了王香兰和徐有田一行人。 当王香兰看到李天元和杨球娃三人的瞬间,心脏顿时咯噔一下。 这三个小畜生没有去里面,难道他们已经把熊瞎子卖掉了? 这要是卖掉了,他们的计划岂不扑了个空? 没有熊瞎子,拿什么理由治李天元的罪? 空手套白狼? 我呸! 白狼都不在了,拿啥套? “李天元,你们怎么会在这里?熊瞎子呢?你们卖给谁了?” 张大喜大步上前,迫不及待地质问道。 李天元看都没看对方一眼,自顾自的跟杨球娃和庄必凡聊天。 “你的耳朵聋了,听不到额说话吗?” “大冬天怎么还能遇到这种烦人的苍蝇,真是晦气。” 李天元冷冷地丢下这句话,便带着庄必凡和杨球娃走向另一边。 “你给我站住。” 王香兰厉声呵斥道,然后转头对王浩说道:“浩浩,他就是李天元,不仅私藏制式枪支,还是害死你表弟的罪魁祸首。” “嗯,我知道了。” 王浩点了点头,上前拦住了李天元的去路。 “李天元,我怀疑你涉嫌私藏制式武器,杀害他人,请跟我去派出所一趟。” “你就是王浩?” 李天元似乎早有预料,抬眼看向王浩,不冷不淡地说道: “四坪村所有人都知道张大傻子是被熊瞎子咬死的,我打死了熊瞎子为张大傻子报了仇,张大喜和王香兰不仅不感谢我的报仇之恩,还想冤枉我杀人……哦,对了,你们应该是亲姑侄?”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能怎么样?” 王浩不知道李天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时间也抓不住对方的命脉。 李天元摇头笑道: “你说我涉嫌私藏制式武器,你觉得我需要私藏吗?我爷爷是老战士,是清剿大通山土匪的大功臣。我爸是李国忠,当过民兵队长,手刃过熊瞎子,我家有制式武器奇怪吗?”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县公安局今天才任命你为新寺乡的副所长,你还没有履职就跑到县里来抓人了,如果让城关镇的所长知道你这般行径,你猜他会怎么对你?” “是说他无能,还是说你把他不放在眼里?” 李天元舌绽莲花,口吐芬芳,思维缜密,字字珠玑,怼得王浩无言以对,险些破防。 “我没有!” “你说没有?你觉得所长会信吗?” “你知法犯法,徇私舞弊,任人唯亲,僭越他人,你的仕途还想不想要了?” 最后一句话犹如深海炸弹,炸得王浩外焦里嫩,精神崩溃。 李老爷子也好,李国忠也罢,他们的光辉事迹不仅在乡里有备案,就连县里都有他们的档案。 尤其在那个土匪横行的年代,李老爷子绝对是正义的旗帜,是功不可没的英雄。 这也是李天元重生后,为何敢明目张胆找杨球娃要枪的原因。 五六式半自动步枪从五六年开始服役,一直到八五年退役,也就是说在此期间它属于现役枪支,受国家管控,但作为英雄世家的李家除外。 抛开老爷子不谈,光是李国忠曾经担任过民兵队长的这一层身份就能抗下所有。 “你少在这里胡搅蛮缠,国家明年就开始实施限枪令和动物保护法了,你打熊瞎子就是犯法。” “我犯法?你都说了明年才实施,今年我犯哪门子法了?” “老娘不管你犯了什么法,就想把你先抓起来,等到法律实施的时候再治你的罪。” 王香兰不知哪来的底气,把马户跟她编排的说辞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此话一出,李天元和王浩纷纷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限枪令和动物保护法不要说王浩不知道,怕是县里的大领导都不从知晓。 李天元作为重生者,他清楚地记得野生动物保护条例是九二年实施的,限枪令是九六年开始的,九七年全国禁枪。 你个乡下妇女竟然敢造谣明年实施? 还扬言要把李天元抓起来,这不是明目张胆地滥用职权,冤枉陷害他人吗? “王香兰,你给我闭嘴。” 王浩怒声咆哮,这话要是传出去,不仅王香兰完犊子了,他也不会好过。 第57章 生意还能这么做? 王香兰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依旧嚣张跋扈、一意孤行。 “浩浩,你别听李天元胡说,你赶紧把他抓起来,让他去蹲班房……哦不,你得赶紧审问他把熊瞎子卖给谁了,咱们抓紧时间,还能帮徐经理挽回损失,不然……” 啪!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王浩的巴掌就重重地落在她的脸上,清脆的巴掌声犹如黑夜中的闷雷,打得王香兰脑袋宕机,整个人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张大喜也好,徐有田也罢,全部集体石化。 咋回事?怎么还动手了? 王浩不应该打李天元吗?怎么会打自己的亲姑姑? 众人不解,一脸茫然。 王浩面容狰狞,气得浑身颤抖,声如洪钟大吕,怒吼道: “王香兰,你们的事我处理不了,从今以后我们恩断义绝,老死不相往来,你好自为之。” 丢下这句话,王浩转身气呼呼地就走了。 场内独留王香兰和张大喜,还有满头黑线的徐有田在风中凌乱。 来时大家说得好好的,甚至都商量好对策要抓李天元一个人赃俱获,人家只是三言两语就让王浩打退堂鼓了? 关键还把王香兰这位亲姑姑一顿暴捶。 王香兰想不通,张大喜也想不明白,但徐有田却清楚得很。 别看一个小小的副所长,全县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这个位置,王浩刚刚胜任还没履职就要拿权压人,这要被有心人利用,他的仕途就彻底完了。 就像李天元说的,知法犯法,任人唯亲,仕途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只能低调,越低调越好。 “兄弟,今天是我徐某人不对,请你告诉我,谁买走了你的熊瞎子?我愿出高价回购。” 徐有田抱拳拱手,给李天元行了一个江湖礼。 没人知道冯四海把他叫到办公室说了什么,但从他此刻的态度来看,熊瞎子对冯四海的重要性远超想象,不然他怎么如此低声下气。 “哦?” 李天元不禁蹙眉,冯四海没等到,反而等到了这个傻大叉。 “熊瞎子我还没有卖,你想要的话必须得出高价。” 这可不是他故意为难徐有田,关键今天白天这家伙做的事太过分了。 做错事,那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李天元可以不计前嫌,也能与其保持平常心对话,无非就是不想放弃冯四海这棵摇钱树。 今后,他们之间还会有很多合作,不能因为徐有田而放弃整片森林。 古人云:宁可得罪君子,也不能得罪小人,今后万一被徐有田摆一道那就得不偿失了。 “真的?” 徐有田一听熊瞎子还在李天元手上,顿时喜出望外,高兴得不得了。 “三千,我出三千,哦不,六千块钱,两头熊瞎子我都要了。” “六千?” 这下把李天元都整懵逼了,他想过对方会出高价,可没想到会多出这么多。 “徐经理,我冒昧地问一句,这两头熊瞎子是你个人购买,还是你替冯老板购买?” 这是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 如果徐有田另有他用,就算他出再高的价格,李天元也不会卖。 因为他接了冯四海的悬赏。 要是让对方知道他把熊瞎子卖给其他人,今后他们还怎么做生意? 这是信誉问题,也是李天元做人的准则。 徐有田拍着胸膛,理直气壮地说道:“我当然是帮冯总买熊瞎子了,不然整个武阳县谁有这么大的手笔。” “那就好。” 闻言,李天元宽心不少。 “熊瞎子可以卖你,但你必须安排我和冯总见一面,有些话我必须跟他当面说清楚。” “额……” 徐有才有些为难,想了想,把李天元拉到一旁,小声说道: “李老弟,实不相瞒,按照冯总的悬赏任务我们饭店只能出两千五百元,而多出的部分是我个人出资,如果你见到冯总就说是一头熊瞎子两千五,千万别说三千块……你要是答应我,我就带你去见冯总,你若是不答应请恕我无能为力。” “呵,还有这种好事?” 李天元惊呆了,他万万没有想到生意还能这么做。 贪污公款、吃拿卡要的人他见多了,而徐有田的这种骚操作平生第一次见到。 不过,联想到对方白天对他恶劣的态度和明里暗里都想拿好处的暗示。 李天元悟了。 肯定是徐有田这些年做的破事太多,被冯四海发现了。 这两头熊瞎子不仅关系到他的前途,还关系到未来的人身自由,弄不好还会有坐牢的风险。 想通这一切,李天元非常同情徐有田的处境,当即应道: “行,我答应你。” “谢谢,谢谢兄弟,咱们现在就去取货,如何?” 徐有田心情大好,对李天元感恩戴德,恨不得立刻把熊瞎子弄到手。 然而,李天元却似笑非笑地盯着他,意味深长地说道:“徐经理,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你懂得?” “懂,我懂!” 徐有田当即从身上掏出一千块现金,双手托举,递了过去。 “这是我个人出资的那部分,剩余的部分让冯总给你结,怎么样?” “行!” 李天元接过厚厚的一沓大团结,数都没数,直接揣进怀里。 白得的钱,不拿白不拿。 不打不相识,有了这次教训,徐有田今后肯定不会再作妖。 “不对啊,徐经理,咱们商量的结果不是这样的,你不应该把这笔钱给他。” 王香兰眼见徐有田把厚厚的一沓钱交到李天元手上,心脏突突直跳,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那是一千块钱,不是十块钱,谁人见了不眼红? 然而,徐有田给她没有半点好脸色,当众怒斥道: “你最大的依靠王浩都灰头土脸地走了,你拿什么保证帮我弄到熊瞎子?” 他看在王浩的面子上,心存侥幸,幻想着对方能帮自己弄到熊瞎子。 如今王浩都跑了,他能指望谁? 要是能指望到,冯四海也不会发出两千五百元的悬赏。 自悬赏发出之日起,都过去一个星期了,唯有李天元前来领赏。 这说明什么? 熊瞎子是人打的,但不是人人都能打的。 这人啊,得认清现实。 “额……” 王香兰沉默了,她拿什么保证? 什么都保证不了。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徐有田带着李天元三人一同消失在夜色中。 第58章 面见冯四海 不多时。 李天元几人回到旅馆,把熊瞎子重新装车后,直奔四海饭店而去。 “李老弟,还是你厉害。这么多天没有一人交货领赏金,而你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直接给我带来的两头熊瞎子,厉害,简直太厉害了。” 冯四海看着摆在地上的两头熊瞎子和八只熊掌,以及两颗金灿灿的熊胆,对李天元赞不绝口。 尤其这两颗金色的熊胆,透明如琥珀,是极品中的极品,对他来说比熊瞎子本身还要重要。 这些天,冯四海为了熊瞎子一事,可谓茶不思饭不想,整天惦记有人能来领赏金。 整整七天过去了,他都准备放弃了,没想到李天元来了,还给他带来了两颗传说中的金胆,他怎能不高兴。 李天元讪讪一笑,不卑不亢道: “冯老板过奖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只是这赏金……” “赏金的事好商量。” 冯四海高兴不已,拉着李天元的手就朝包厢走去。 “徐经理,让财务给李老弟拿钱,顺便给我们安排一桌,我要设宴款待李兄弟。” “好的,冯总。” 徐有田看到冯四海如此开心,他也跟着高兴,只要此事做成,以前他做的那些破事也算是揭过去了。 片刻后,包厢内。 宽大的圆桌上摆满了各种珍馐,在这个还未禁枪的年代,山珍海味都是原生态,纯天然,绝对的无公害食品。 杨球娃和庄必凡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对包厢内的每一个物件都充满好奇。 尤其桌上的美食,那是雕龙画凤,精雕细琢,色香味俱全,用做出花来形容都不为过。 看得他俩食欲大开、直流口水。 “大家不要客气,就当是自个家一样,敞开了吃。” 冯四海将两人的糗态尽收眼底,他不仅不介意,反而主动帮两人夹菜,热情招呼其吃饭喝酒。 庄必凡夹起一块肉喂入口中,眼睛顿时就亮了。 香辣爽口,饱满多汁。 “冯,冯老板,这是什么肉,怎么这么好吃?” “哈哈哈,这是野鸡肉,你们身为猎户应该天天吃?” 冯四海笑着解释,这些山珍对城里人而言很难得,反对老猎户而言,几乎天天都能见到。 然而,听到野鸡肉的瞬间,庄必凡和杨球娃瞬间就不淡定了,野鸡肉他们经常吃,但做得如此美味且爽口的野鸡肉还是第一次见到。 “果然是大饭店,一个野鸡肉都能做得这么香,厉害厉害。” “人家冯老板没有一手精湛的厨艺岂敢开如此豪华的饭店?你俩真当这是农村老家,把肉放锅里随便扒拉两下,用水煮熟就能吃了?我跟你们说,光是这盘野鸡肉中就用了十八种佐料,大火爆炒,文火慢炖而成。你看你面前的那盘木瓜炖雪蛤,木瓜是从南方运过来的水果,一个顶三斤白面,你说它好不好吃?” 李天元指着餐桌上的菜说得头头是道。 这可不是他故意显摆,而是用这次难得的机会,让杨球娃和庄必凡开开眼,长长见识。 “天哥,那这桌饭值多少钱?” 李天元没有立即回答杨球娃的问题,而是侧头看向冯四海,对方正笑眯眯地盯着自己。 显然人家把这个问题当成了考题。 李天元伸出一根手指,说道: “至少一百五十元起步。” “什么?这顿饭要一百五十元?” 庄必凡和杨球娃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惊得目瞪口呆。 一百五十元相当于一位工人七个月的工资。 “两位兄弟不要惊讶,一顿饭而已,不足挂齿。” 冯四海连忙出声稳住惊呆了的杨球娃和庄必凡,同时用诧异的目光看向李天元,一个农村小伙不仅认识各类调料,还知道南方水果,就连爆炒野鸡肉中用了多少种佐料他都知道。 冯四海不由的内心发问,他真的只是一名普通的猎户? “冯老板见笑了,我只是多看了几本烹饪的书籍罢了。” 李天元仿佛看穿了冯四海的内心,算是回答了他心中的疑问。 在后世,那个互联网喷井的时代,各类短视频层出不穷,李天元的厨艺大部分都来自互联网。 “这么说来李老弟还是一个好学的人?” “算是。” 李天元还能怎么说,总不能说自己是重生者,这些信息早在前世他就知道了。 酒过三巡,菜知五味。 徐有田从财务处领了五千元走了进来。 “冯总,钱拿到了。” “嗯,给李兄弟。” 李天元接过钱数都没数,直接揣入怀中。 这让冯四海非常诧异,不禁问道: “李老弟,这钱得当面说清楚。” “没必要。” 李天元大大咧咧的说道。 冯四海更加好奇了,再次发问。 “那要是少了怎么办?” “少了我认,但我更相信冯老板的为人。” “哈哈哈,李老弟,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冯四海觉得李天元非常对他的胃口,这人不仅知道南方水果,还知道各类菜品的佐料和用量,一口气报出这桌饭的价值,哪怕面对五千元的巨款时都沉着冷静,看不出任何情绪变化。 试问他都做不到,一个乡下来的小伙子怎么做到的? 难道真的只是看了几本烹饪的书籍? 反正冯四海不相信! “李老弟,我想和你长期合作,不管你手上有多少山货,我都按市场价回收,你看如何?” “感谢冯老板厚爱,我求之不得。” 李天元等的就是这句话,这也是他来县城非要找冯四海的原因,更是他能够原谅徐有田的理由。 把熊瞎子卖给冯四海是第一步,第二步是与对方建立长期合作关系。 如此一来,今后再也不用担心销路问题了。 “那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这顿饭一直吃到深夜才结束。 气氛融洽,宾主尽欢。 ……… 第二天上午。 李天元还没起床,杨球娃给已经给他打来洗脸水。 庄必凡更是一手拖着牙缸,一手拿着牙刷,就像古代的丫鬟似的,等候李天元洗脸刷牙。 两人面带微笑,身子前倾,显然把李天元当成了大老爷。 “呦,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俩竟然起得这么早?” “嘿嘿,天哥请洗脸!” “天哥,请刷牙!” 只见两人顶着浓浓的黑眼圈,恭敬地伺候着李天元。 李天元被两人整得有些哭笑不得,没好气地白了对方一眼,道: “瞧你俩那出息。” 不用想,昨晚杨球娃和庄必凡肯定兴奋得没睡着,就等李天元起床后给他们分钱呢。 第59章 四转一响 等到李天元洗完脸,刷完牙,杨球娃搓着双手笑眯眯地靠近。 “天哥,今天啥安排?咱们是先去国营商店买东西,还是先回四坪村?” “想分钱就直说,拐这么大的一个弯可不是你杨懒汉的风格。” “嘿嘿!” 杨球娃也不尴尬,挠了挠头发,说道: “天哥,昨晚咱们购买了那么多券票,现在熊瞎子的钱也到手了,要是不去一趟国营商店,额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行,那就依你所言,咱们先分钱,再去国营商店。” 李天元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始分钱。 “熊瞎子总共买了六千元,咱们均分,每人两千块。” “不不不,额只要一千就行。” 杨球娃很有自知之明,打熊瞎子的时候他差点酿成大祸,要不是李天元拼死相救,自己怕是早就去阎王殿报道了,哪敢平分这六千块,能分一千块钱他就已经很满意了。 “额也只要一千块就行。” 庄必凡紧跟其后,瓮声瓮气地说道。 他的脑光子不灵光,但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要不是李天元拉他入伙,他永远都是守村人,任人欺负,得过且过,也不会上山打猎,更不会有吃不完的野猪肉肉和花不完的钱。 “行了,大家都别谦让了。” 李天元很高兴,兄弟们尊敬他,他也不会让兄弟吃亏,干脆利落地把钱分成四份,解释道: “你俩一人拿一千五,我拿两千,剩余的一千块钱算是咱们的集体资金,以后每销一次货,就按相应比例抽取一部分钱注入集体资金当中,这笔钱主要用于集体开销。” “成,额听天哥的。” “额没意见。” 杨球娃和庄必凡举双手赞同。 既然李天元决心要带领大家发家致富,那就必须有团队意识和完整的财务管理制度。 上山打猎也好,进城销货也罢,都会产生很多开销。 比如:铁丝、捕兽夹、吃饭、住店,哪样不花钱? 尤其在这个贫穷的年代,让谁独自承担都不合适。 有了集体资金的话就不一样了,相当于他们有了合伙制公司的雏形。 公平公正公开,以后正儿八经地开公司也会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三人分完钱,吃过早饭后,便直奔国营商店而去。 …… 国营商店。 售货员还在按照往常惯例,开门先打扫卫生。 只是当她们看到李天元三人进来,就有三人十分热情地围了上去。 尤其上一次只顾着嗑瓜子,没把李天元三人当回事的那位中年妇女,更是冲在最前面。 笑面如花,热情似火。 “大兄弟,咱们又见面了,不知道您今天想要购买哪些物品?” 如果仔细听,你就会发现她对李天元用上了敬语,与上一次的傲慢的态度相比,犹如天壤之别。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李天元淡淡地瞥了对方一眼,反问道: “丽丽不在吗?” “丽丽今天休息,就让我来负责接待您呗。” 妇女看向帅气多金的李天元,眼神都快拉丝了,恨不得整个人都贴上去。 别看李天元和杨球娃三人穿得不讲究,但架不住人家有钱啊,上次一口气买了几百块钱的商品,这一次估计买的也不少。 在这个年代能大手大脚花钱的人有几个? 李天元绝对在武阳县能排进前十。 而他们口中的丽丽就因上次几百元的业绩,直接从实习期转为正式员工,还被主任奖励了五块钱和两天带薪休假,现在想想那个售货员不羡慕? “行,既然丽丽不在,那就由你负责接待。” 反正都是花钱,只要售货员热情接待,李天元无所谓。 “四转一响一套、雪花膏十盒、大米一袋、白面两袋、麦乳精五罐、桃酥和点心各五斤,哦对了,还有大白兔奶糖和红砂糖各要五斤。” “啊……” 妇女惊呆了,忍不住地问道:“大兄弟,你要这么东西干嘛?难不成你要办婚事?” 三转一响是结婚标配,而李天元点名要四转一响,售货员不想歪才怪。 “算是。” 李天元没有过多解释。 上次因为雪花膏买得太少,老妈和老婆、小姨子都没用到。 这回长记性了,各样物品宁可多,不能少。 “还有手表,我要两块。” “好嘞。” 妇女开心得不得了,光是李天元报出的这些物品至少一千元起步,杨球娃和庄必凡还没有提自己想买的东西,要是把他们全部加起来,肯定会超两千块钱。 也就是说,只要她接完这一单,相当于完成了她一整个月的销售任务,等到月底评优,优秀员工非她莫属。 杨球娃已经准备好各种券票,与售货员核对无误后,就有专人把洗衣机、缝纫机、自行车、收录机,还有各类食品全部拿了过来。 其他东西没什么好看的,款式单一,颜色单一,不用挑都一样。 李天元一门心思地趴在手表柜台,挑了一块又一块,戴在手上试了再试,看了又看,最后挑选了一对上海牌的对表,这才心满意足地来到售货员面前。 “就这两块了。” “好勒!” 售货员接过手表,将其认认真真地包装好,然后拿着算盘噼里啪啦地敲打了一阵,最终得出价格为一千两百二十三元。 当李天元拿出厚厚一沓钞票时,售货员的眼睛都直了。 人不可貌相,这哥们果然是大款! 不过当她看到柜台上的两块情侣表,又想到四转一响,眼神瞬间暗淡了下去。 “唉!人家都要结婚了,我胡思乱想什么呢?” 李天元并不知道售货员的心思,数好钱,递了过去。 “一千两百二十三元,你数一数。” “好!” 售货员当面将钱点清楚,又安排人把所有物品全部搬到马车上,这才返回店内,开始接待杨球娃和庄必凡。 两人虽然没有想李天元那般土豪,但每人至少购买了五百元的物品。 尤其庄必凡,不仅给自己买了一双皮鞋,还给老爹买了一双。 两人又各自扯了十米棉布,买了十斤棉花,准备回去就让赵雅琴给他们一人做一套新棉衣。 最后,李天元又用集体资金买了五斤铁丝,数十种捕猎工具后,这才离开国营商店。 …… 第60章 姐姐能忍,妹妹不能忍 四坪村,牛家。 今天是牛小翠出嫁的日子,村里的街坊邻居,亲朋好友都来帮忙代劳了。 敲锣打鼓,那是相当热闹。 牛小翠闺房。 三位与她一同长大的姐妹正在叽叽喳喳地说着各种八卦,其中就有许妙云身影。 “妙云,额听说你男人前两天在黑虎林打了两头熊瞎子,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昨天他跟杨球娃和庄必凡去县城销货了。” 许妙云心不在焉,随便回应了对方一句。 以前,只要李天元出门,她巴不得对方永远都不要回来。 如今,一天一夜没见李天元了,那是十分想念,脑海中都是那道帅气逼人的身影,哪还顾得上眼前的这些闺蜜。 那位叫马小娟的女孩与其他三人对视一眼,笑着说道: “也是,你男人现在可是十里八村的大英雄,哪像以前那个只知道喝酒赌博,欺负妙云混账……” 说话间,她的话锋突然一转。 “话说回来,李天元这次伪装得挺好,坚持的时间也挺长。” “小娟,你怎么说话的?人家天元变好不是好事情吗?我咋感觉你有些幸灾乐祸,期盼李天元原形毕露的感觉?” “难道不是吗?” 马小娟装作很无辜,理直气壮地反驳道: “那次他不是装可怜,那次不是过两天就原形毕露?” “额还听说张大傻子之所以被熊瞎子咬死都是李天元刻意造成的。其目的就是想和许妙锦骗张家的钱。现在他又为了小姨子甘愿冒险进老林子,要说他们没一腿,你觉得额会相信吗?” “额也听说了,他对小姨子是真上心,不仅抢亲,还买什么复习资料,想让小姨子考大学,这不是异想天开吗?大学是那么容易考的?” “依我看,他们肯定有一腿,这事实锤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越说越离谱。 尤其有人说到李天元跟许妙锦有一腿的时候,那是分析的头头是道,有理有据。 不然,怎么解释他为了许妙锦大闹张家灵堂,持刀抢亲一事? 包括进黑虎林逮熊瞎子肯定都是为了许妙锦。 “够了!” 许妙云满脸黑线,气得娇躯颤抖。 “额当你们是姐妹,当你们是最好的朋友,没想到你们竟然这般诽谤额老公和小锦,你们算哪门子的姐妹?有你们这么当姐妹的人吗?” “呵!姐妹?你配吗?” 话题挑开,马小娟也不装了。 她指着牛小翠手上的银戒指朗声道:“看到没,这才是男人该做的事,缝纫机加一个银戒指,妙云,你结婚的时候有什么?” “额……” 许妙云气愤不已,却又无言以对。 她结婚的时候有什么? 什么都没有! “李天元又给你妹妹做了什么?承担债务,甘愿进老林子打熊瞎子,你觉得这件事正常吗?” 马小娟轻蔑地盯着许妙云,嘲讽之色越加浓郁。 许妙云气得脸都绿了,牙床打颤,双手颤抖,说话都不利索了。 “小…小翠,今天是…是你大喜的日子,这是额…额的一份心意,希望你…你不要嫌弃。” 她从棉衣兜里掏出两块钱递给牛小翠。 既是礼金,也是情谊。 然而,牛小翠却迟迟没有去收许妙云手中的钱。 许妙云的手就那样僵持在半空中。 马小娟更是得寸进尺,继续嘲讽。 “妙云,别打肿脸充胖子了,这两块钱怕是你全部的积蓄?” “哦,额想起来了,你妹妹和你男人联合骗婚,当时你也参与了,这两块钱肯定是那五百元中的一部分?” “马小娟,你,你……” 许妙云快气炸了,脸色煞白,嘴唇青紫,委屈的泪水如决堤的江河一样簌簌落下。 她万万没有想到昔日的姐妹竟然有如此龌龊的想法,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造谣。 什么骗婚?什么跟妹妹有一腿?这特妈的都是啥跟啥? “你什么你,难道额说的不对吗?你们把许妙锦赎回来不就是想卖第二次吗?” 马小娟双手抱胸,越说越起劲。 “也许你们不用卖第二次了,也不用骗婚,说不定你们两姐妹还想共侍一夫呢,哈哈哈。” “你胡说!” 许妙云气得七窍生烟,火冒三丈,这样的谣言要是被传出去,妹妹以后还怎么嫁人? 她环视四周,却发现没有一人替她说话,仿佛都在看她的笑话一样。 她咬牙切齿地说道: “马小娟,你会为你今天的言论付出沉痛的代价。” “做都做了,还不让人说?你以为你不承认就能堵住悠悠众口?又当又立的婊子,老娘真是瞎了眼跟你……” 砰! 马小娟的话还没说完,一道倩影推门而入,闪电般地来到她的面前,抬手一巴掌扇在其脸上。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房间内响起,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马小娟发出一阵杀猪般的惨叫。 “啊……是谁?谁他妈的打老娘?” 啪! 又是一巴掌。 众人这才看清,打人者赫然是许妙锦。 她到门口已经很长时间了,里面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她们可以诽谤自己,绝对不能诽谤姐姐。 姐姐能忍,妹妹不能忍。 敢造谣她们姐妹,那就要付出沉痛的代价。 “你个贱人,老娘打的就是你。” 话落,许妙锦随手抓起大红喜字的搪瓷脸盆,对着马小娟就是一顿狂揍。 “妙锦,别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 “额看谁敢劝架?” 许妙锦一手抓着马小娟的头发,一手握着脸盆,凶神恶煞地指向众人。 “这个贱人恶言相向,不断侮辱嘲讽额姐的时候你们在做什么?老娘打她的时候你们着急了?额今天把话撂在这里,谁敢上前帮忙,老娘连她一起打。” 砰砰砰! 搪瓷脸盆一下接一下,重重地砸在马小娟身上,吓得周围的女生愣是没有一人敢上前劝架。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外面帮忙代劳的村民,有人趴在纸糊的窗台上,想要看到里面的情况,但碍于传统文化的限制,男人不得进入婚房,属相不合者也不得与新娘碰面等规矩,哪怕他们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人进去劝架。 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许妙锦如同母夜叉一样暴揍马小娟。 “小锦,别打了,你把她打死了你也要去坐牢,为了这么一个烂人搭上自己的一生不值得。” 直到许妙云出声劝阻,许妙锦这才停手。 一把将早已变形、面目全非的搪瓷脸盆丢在地上。 临了,还不忘恨恨地踹了马小娟一脚。 “以后再让额听到有人说额和额姐的坏话,额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第61章 全村最靓的仔 许妙锦恶狠狠地扫视过全场众人,吓得无人敢与她对视。 最后,她的目光停留在许妙云身上,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笑嘻嘻地说道: “姐,快跟额回家,姐夫从县城买了四转一响,还买了好多雪花膏和桃酥点心,整整拉了两马车呢。” “什么?你是说天元回来了?” 许妙云一听李天元回来了,顿时一喜,什么四转一响她不在乎,只要人没事就好。 至于买牛家的不愉快,早已被她抛诸脑后,满脑子都是李天元帅气的身影。 许妙锦连连点头,“回来了,回来了,他们正在咱们家门口卸货呢。” “走,回家!” 两女不顾周围异样的目光,手拉着手径直朝李家老宅走去,独留马小娟和牛小翠等人在屋内一片凌乱。 好半晌,有人才反应过来,下意识地问道: “刚才你们有没有听到,许妙锦说李天元买了四转一响?” “额听到了,她好像还说买了雪花膏和桃酥点心,整整拉了两马车。” “雾草,四转一响得多少钱啊,他哪来那么多钱?” 众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满脸都是震惊之色。 至于马小娟,早已被许妙锦揍得披头散发、鼻青脸肿,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呜呜,你们也不知道帮额一把,简直太欺负人了。” 说来也奇怪,在场的几女仿佛耳聋眼瞎,竟无一人搭理她。 牛小翠两眼放光,激动的忘记了自己新娘子的身份,对着众女提议道: “要不咱们去李家看看究竟什么情况?” “走!” 四转一响,普通城里人都买不起的东西,李天元怎么就买回来? 就像眼前的牛小翠,只因一台缝纫机和一枚银戒指,就让众女舔着脸来巴结,那四转一响不得挤破脑袋。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众女齐刷刷地出门了。 她们刚刚出门,村里就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声音的方向正是李家老宅。 “雾草,鞭炮都响起来了,该不会真的买了四转一响?” “快快快,快去李家。” 不仅她们,凡是听说李天元买了四转一响的村民全部放下手中的活,如同蜂拥般朝李家跑去。 …… “妈,缝纫机放哪里?” 李家大院。 金雕静静地端坐在院里的老核桃树上,锐利的目光在各类物品上扫来扫去。 李天元和杨球娃抬着崭新的蝴蝶牌缝纫机从院门口走了进来。 这是他专门给老妈和媳妇儿买的,放哪里必须经过老妈的同意。 “放什么放,你们赶紧去休息,等会让你爹来了再放。” 赵雅琴高兴得合不拢嘴,故意扯着嗓子喊着,声音大得院外的人都听到了。 李天元转身询问: “妈,我爸呢?怎么没有看到他和三姐?” “你爸带着老三和妞妞去卫生所了。” “妞妞的病又严重了?” “不是,是你三姐不放心,再去复查一遍。” “哦!” 听到外甥女只是去医院复查,李天元这才放心不少。 赵雅琴可不想他这般胡思乱想,如今家里买了四转一响恨不得让全村人都知道。 “哎呀,小庄啊,放完这串鞭炮就别放,等会你李叔来了让他再放,你们赶了一天的路,赶紧进屋喝口水,歇息歇息。” “婶子,额不累。” “你这孩子咋就这么轴呢,让你进屋你就进屋。” 庄必凡拗不过赵雅琴,只好把剩余的鞭炮放在墙角,跟着李天元和杨球娃进屋歇息。 与此同时,许妙云和许妙锦也赶回家中。 看到两女回来,核桃树上的金雕突然发出一声啼鸣。 啾! 紧接着,翼展足足有两米来长的身体俯冲而下,稳稳地落在地上。 “妙云和小锦回来了啊,赶紧过来,妈给你们说道说道。” 赵雅琴拉着两女的手,嘴上的笑容ak都压不住。 金雕好像一位刚刚学会走路的婴儿,一摇三晃地跟在三女身后。 “妙云啊,你看看,这都是天元给你买的,四转一响,整个四坪村独一份。” “妈,你也不知道劝一劝天元,这么多东西肯定花了不少钱?” 许妙云望着满院子琳琅满目的物品,尤其永久牌自行车和天鹅牌洗衣机、蝴蝶牌缝纫机,三大件摆在院里那是异常醒目。 其他雪花膏、麦乳精、桃酥点心、大白兔奶糖都是五份起步,一眼望去就像把国营商店搬到自个家一样。 “天元说,熊瞎子卖了六千块钱,买这些东西总共花了一千两百二十三元。” 赵雅琴对这个儿媳妇非常满意,自然不会有事隐瞒。 可以看得出来,李天元改邪归正,迷途知返,她这个做妈的比谁都高兴。 尤其看到儿子一次性置办了这么物品,自豪感溢于言表。 许妙锦就像好奇宝宝一样,在这里瞧瞧,在那里看看,最终目光停留在十盒雪花膏上。 上次因为李天元买得太少,她和姐姐都没用上,这回一次性买了十盒,她自然不会推让,当即打开一盒就抹在自己手上。 “婶子,姐,你们快点过来,姐夫买的雪花膏好香,好好闻啊。” “小锦,不要乱动,当心弄坏了。” 许妙云连忙出声制止,这里的每一样物品都是稀罕货,要是被这毛毛躁躁的妹妹弄坏了,那损失可就大了。 然而,她的声音还未落下,许妙锦就已经把雪花膏打开了。 “姐,这些东西本就是姐夫给我们买的,有啥好担心的?” “对,小锦说得对!这些东西本就是我给你们买的,哪有弄坏一说,就算弄坏了也无所谓,大不了我再去买就是,雪花膏管够,咱现在不差钱。” 这时,李天元掀开门帘,从屋内走了出来。 当下不像后世化妆品成灾,能买到的化妆品只有雪花膏和棒棒油。 棒棒油用一层塑料纸包着,勉强算平价产品。 雪花膏则不同,不仅用铁盒子包装,关键盒子表面印有精美的图案,堪比当下奢侈品都不为过,哪个女孩不喜欢? “你看,姐夫都这么说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姐,额先给你抹一点试试。” “额,额就算了。” 许妙云从来没有抹过这玩意,现在又看到李天元走来,小脸颊瞬间变得红扑扑的,就跟熟透的水蜜桃一样,煞是可爱。 忽然,李天元脚下一顿,目光不自然地落在三女身后的金雕身上。 看到堂堂空中霸主就像哈巴狗一样跟在三女身后,他的心里说不出是喜是悲。 这家伙是他逮来的,也是他想要将其驯服。 可阴差阳错让小姨子捡了便宜。 如今金雕就像看家护院的大灰狗,对家里所有人都好,唯独对他爱答不理,见到他就跟见到仇人一样,浑身充满杀气。 这不,金雕刚刚看到李天元,就不由自主地做出防御的架势,嘴里更是发出沉闷的声音,仿佛随时都能发起攻击一样。 “小金,老实些,那是额姐夫,你敢欺负他,额就不给你野猪肉吃了。” 许妙锦一声怒斥,金雕就像耗子见到猫一样,瞬间老实。 李天元却是满头黑线,自己的心心念念的猛禽就这样被小姨子折服了。 这家伙该不会还在为我开枪打它而耿耿于怀? 第62章 当众告状 “罢了,等金雕彻底康复了,我再找它谈谈心。” 李天元这么想着,他就不信自己还征服不了一只金雕。 随即,他径直来到许妙云面前,神色严肃,十分真诚地说道: “媳妇,当年咱俩结婚,我连一件像样的嫁妆都没给你准备,过去的这些日子里我像畜生一样对你呼来唤去,拳打脚踢,不懂珍惜,不懂怜爱,我简直连畜生都不如……” “天元……” “媳妇,你让我把话说完。” 李天元不想让许妙云打断自己,继续说道:“我不奢求你会原谅我,但我会努力让咱们这个家变得更好,别人有的咱们要有,别人没有的咱们也要有。” 说话间,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拆开包装,打开礼盒,里面赫然是一对上海牌对表。 “媳妇,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一份礼物,希望你不要嫌弃。” “哇哦,姐夫好浪漫,好漂亮的手表啊。” 抹完雪花膏的许妙锦看到银光闪闪的手表,顿时两眼放光。 “姐夫,额也想要一块这样的手表。” “放心,等我下次进城就给你买。” 这是李天元的心里话,毕竟小姨子在前世也跟自己领过证,虽然没有办婚礼,没有生孩子,但他们是合法夫妻,不能厚此薄彼。 “哼,你就是偏心姐姐,要是有心的话肯定会给我们一人买一块,哦对了,还有婶子,你就应该给我们三人一人买一块。” 许妙锦假装生气,挽着许妙云和赵雅琴的手就像撒娇的小妹妹一样。 李天元一边帮许妙云戴表,一边摇头失笑。 “我也想给你们一人买一块啊,可我要是把钱全部买了手表,欠张大喜的钱就还不上了啊。” 此话一出,许妙锦话锋瞬间发生反转。 “额……额觉得,相对手表而言还是还钱比较重要。” “哈哈哈!” 许妙锦的突然转变,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笑着笑着,三女就哭了。 曾经,她们多么希望李天元变好,眼下的这一幕不知道她们幻想过多少次。 如今梦想成真,反而感到是那般的不真实。 “雾草,李家小子这是把国营商店搬回来了吗?” 一道突兀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的啜泣声。 许妙云和赵雅琴连忙把脑袋瞥向一旁,伸手擦干脸上的泪痕。 “四转一响,真的是四转一响啊。” “天啦,这就是城里人常说的洗衣机啊。” “对啊,额听说这玩意不仅不用人洗衣服,还洗得老干净了。” 一时间,李家大院涌进几十号人。 有人围着洗衣机看稀奇,有人盯着桃酥点心喉结蠕动,不停地吞咽口水。 还有牛小翠和马小娟等人也在其中。 她们一会儿看向雪花膏,一会儿又看向许妙云手腕上的手表。 “居然是上海牌的手表,额上次去国营商店看到过,一块就要一百多元。” “你们看,李天元手上也有一块,难道他们买的是对表?” 李天元本不想给自己买的,但这个年代不像后世那么方便,一部手机就能解决许多事。 今后他要天天钻老林子,有了这块手表,他就能随时随地看时间了。 如果在老林子迷路,还能用手表当指北针。 所以这块手表对他而言,非常重要。 但牛小翠和马小娟等人不知道李天元的想法,他们只想着手表的价格。 “一块一百多,那岂不是说李天元光买这两块手表就花了近三百元?” “可不是嘛。” “额得个亲娘唉,我累死累活一年都挣不到三百元好吗?” “别说你不能,就连王村长都不行。” 听到这话,周围的村民集体沉默了。 人比人气死人。 十天前,李天元还是不学无术,喝酒赌博的烂人。 如今,人家手上的一块表就是他们一年的收入。 看着满院子琳琅满目的物品,再看向李天元和许妙云手腕上的手表,马小娟羞愧得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牛小翠和一众姐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之前的优越感荡然无存。 一台缝纫机和一枚银戒指就让她们变得目中无人,小辫子都要撬到天上去了。 谁曾想李天元直接买了四转一响,两块手表,花费一千两百多元。 要知道八十年代工人的月工资才二十块钱,年收入不过两百四十元而已。 李天元一次就花费了一千两百多,相当于一名工人五年的工资。 对于农村人而言,年收入能到一百五十元就已经很不错了,一千两百多元需要十年才能挣到。 “你们怎么来了?” 许妙锦发现了鬼鬼祟祟的牛小翠和马小娟等人,怒声吼道: “都给我滚,李家不欢迎你们。” “小锦,怎么回事?” 看到小姨子发火,李天元连忙出声询问。 小姨子性格直,脾气有点唬,偶尔还有点中二,但对亲朋好友、街坊邻居还是很友好的,今天怎么跟吃了枪药一样,这不符合常理。 “姐夫,你是不知道,刚才在牛小翠家,姐姐差点没被她们欺负死。不仅诋毁你们,还说额,额……” 说着说着,许妙锦就哽咽得说不出来了。 不用想,老婆和小姨子肯定在牛家受了天大的委屈。 李天元和蔼的笑容瞬间消失,转而变得凶狠、残暴,周身弥漫着浓浓的杀气。 “我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也不管你们对我老婆和小姨子做了什么,我现在命令你们立刻向她们道歉。” “李天元,你还讲不讲理了,挨打受伤的人是额。” 马小娟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指着自己肿得像猪头一样的脸可怜巴巴地说道。 “那是因为你活该。” 许妙锦止住哭声,就像给家长告状的孩子一样,拉着姐夫的手说道: “姐夫,她说的话可难听,不仅造谣你和姐姐,还说我们一起骗婚……甚至说,说我们有一腿……要不是我及时出现,姐姐肯定会被她们欺负死了。” “就是,当时额就在牛家婚房的窗台底下,她们的对话额都听到。” “天元,这种人不值得同情,以后让你媳妇少跟她们来往。” 周围看热闹的村民纷纷开口,大部分都是受过李家恩惠的人,还有一部分是上次吃过杀猪菜的人。 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牛家和马家的名声本就不好,再加上从李天元当前的发展趋势来看,只要站队正确,以后就有吃不完的杀猪菜。 如果站错队,以李天元睚眦必报的性格想要在其手里讨一碗杀猪菜难于登天。 “我命令你们立刻向我媳妇和小姨子道歉。” 第63章 财不外露 “我不……” 马小娟和牛小翠等人仗着周围有这么多人在,愣是不给许妙云和许妙锦道歉。 要是今天低头道歉了,今后她们还怎么在四坪村混? 她们笃定李天元不敢当众打人,尤其她们还是女孩子,是弱势群体,他若敢动手,她们就用道德绑架,让李家成为众矢之的。 “我们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让我们道歉?” “就是,你们做的那些事村里人都传遍了,你能堵住悠悠众口?有本事你去找村里人算账啊,针对我们几个女娃子算什么本事?” “好你个马小娟,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是,看来刚才我把你没打疼。” 说话间,许妙锦的暴脾气瞬间就上来了,撸起袖子就朝马小娟走去。 半小时前,她还在牛小翠婚房暴打了马小娟一顿。 并扬言,只要对方敢造谣她和姐姐一事,她就见一次打一次。 这才过去多久,马小娟就好了伤疤忘了疼,把许妙锦的话完全抛诸脑后了。 “打,有本事你就打死额,额就不信你敢在朗朗乾坤之下,当着这么多街坊邻居的面打死额。” 马小娟死猪不怕开水烫,想要站在道德制高点绑架许妙锦。 同时,她笃定对方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她的动手。 然而,她找错了对象,低估了许妙锦的泼辣。 要是李天元,也许不会对女人动手,但许妙锦……呵呵! 前世,一个拿着杀刀敢跟张大喜和王神婆拼命的人,你就知道她究竟有多唬了。 下一刻,只见许妙锦已经来到马小娟面前,抬手一巴掌扇在其脸上。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李家大院,看热闹的人群纷纷一怔,没想到许妙锦说真敢动手。 一时间,场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与此同时,刚刚从县城折返回来的王香兰和张大喜并不知道李家发生的事情。 两人眼看着李家这么热闹,便扒开人群,好奇地挤了进来。 当看到李家大院中摆放着琳琅满目的物品,两人那嫉妒的眼神快要喷出火来。 “这个该死的狗杂种咋就那么好命,打到熊瞎子就算了,还能以3000元的高价卖出去。” “赶明儿个,额也去黑虎林打熊瞎子。” 张大喜端着烟杆,大口大口地抽着老汉烟。 这次县城之行,他们不仅没破坏李天元的生意,还让他们两口子颜面扫地,马户和柳桂兰至今不知所踪,就连引以为傲的王浩都与他们断绝亲戚关系,老死不相往来。 你说这事闹的。 王香兰没好气地瞥了张大喜一眼,怒斥道: “黑虎林的熊瞎子都被那小子打完了,你去能干嘛?” “那额就去大通山,额还不信他能把整个大通山的熊瞎子都能打完?” 张大喜死鸭子嘴硬,只会趁口舌之快。 别说让他去打熊瞎子了,他能打到一只野兔就已经祖坟冒青烟了。 “就你?老胳膊老腿的,别把自己在搭进去。” 王香兰眼神轻蔑,想想当年,自己怎么就嫁了这个窝囊废? 除了脾气攘一点,没有任何本事。 “与其你在这里趁口舌之快,还不如找那个狗杂种把欠我们的钱讨回来。” “对啊,他还欠咱家五百块钱呢。” “什么五百块,是八百好不好?” “对对对,是八百,是八百。” 张大喜连声应道。 心想,李天元买了这么多东西,肯定没钱还他们家的钱,当下又有这么多村民看热闹,可不正是找回场子,打脸对方的好时机吗? 说干就干。 下一秒,只见王香兰两手叉腰,扯着嗓子高声喊道: “李天元,你有钱买这么多东西,难道就没钱还我们家的债吗?” “就是,许妙锦已经被你们带走了,你欠我们的钱是不是该还了?” 张大喜抽着老汉烟,双眼微眯,烟雾迷了双眼。 夫妻俩一唱一和,如同公鸭般的嗓音在这安静的大院中显得尤为突兀。 他们似乎已经忘了昨晚被李天元打脸的场面。 刷刷刷! 原本注意力集中在许妙锦和马小娟等人身上的吃瓜群众纷纷回头,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张大喜夫妇身上。 正在教训马小娟的许妙锦听到张大喜和王香兰的声音,不由得缓慢回头,目光不善地看向两人。 李天元神色冰冷,浑身充满戾气。 就连待在屋里喝水歇息的杨球娃和庄必凡也掀开门帘,从屋里走出来。 两人三步并作两步,快步挡在李天元面前,厉声呵斥道: “张大喜,你们还有脸来李家,看来昨晚的教训没让你长记性。” “王香兰,按照约定明天才是还钱的时间,你们今天就来李家,是等不及了,还是说你们看到天哥买了这么多东西心里羡慕嫉妒恨了?” 杨球娃的嘴巴就像机关枪一样,巴拉巴拉地质问个不停。 然而,他的道行太浅,在王香兰这种不要脸的人面前根本不够看。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管我羡慕嫉妒恨?” 王香兰双手抱胸,根本没把杨球娃的话当回事。 张大喜也是厚颜无耻,立马跟着附和。 “我管你什么约定,今天必须还钱。” “还钱!” “行,还钱是?” 杨球娃气呼呼地从自己怀里掏出一沓钞票,怒声道:“天哥欠你们多少钱?额替他还。” “还有额!” 庄必凡也从破棉袄里掏出一沓钞票,作势就要替李天元还钱。 两人的这一动作直接惊呆了在场所有人。 “雾草,这是什么情况,他们为何这么有钱?” “从钞票的厚度来看,他们每人手里至少有一千块钱。” “沃日,那岂不是说他们两人已经成了千元户?” “他们都这么有钱了,那李天元有多少钱?” 刹那间,人们的目光都被在庄必凡和杨球娃手里的钞票吸引,谁还在乎造谣的马小娟和牛小翠等人。 众人两眼放光,目不转睛地盯着庄必凡和杨球娃手中崭新的钞票。 在他们看来,李天元的两个小弟都这么有钱了,那他这个做大哥的还缺钱花吗? 王香兰和张大喜看到那么厚的两沓钱,顿时惊得目瞪口呆,直溜溜的目光再也无法挪开,恨不得将其全部占为己有。 “八百,李天元答应还我们八百元,你们有种就还钱。” “八百是,好,额现在就给你。” 杨球娃和庄必凡二话不说,直接开始数钱。 然而,却被李天元一把拦住了。 “我欠的债哪有让你俩代还的道理?都给我收起来。” “天哥……” “闭嘴!” 杨球娃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李天元一声怒斥,话到嘴边愣是被堵了回去。 “你们想让全村人都知道你们有钱了?还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装13?还不赶紧把钱收起来?” 第64章 口说无凭,立字据 李天元明白杨球娃和庄必凡皆是好心,但财不外露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两人今天的举措肯定会给他们今后的生活带来不少的麻烦。 现场有不少村民两眼放光,恨不得把两人的钱占为己有。 “哦!” 杨球娃这才反应过来,嗡里嗡气地应了一声,然后与庄必凡把手机的钱重新装进怀中。 “李天元,你什么意思?你自己赖账不还钱就算了,还要阻止别人帮你还钱?” 王香兰眼见即将到手的钱又被杨球娃和庄必凡装了回去,再次把矛头对准了李天元,扯着嗓子大吼道: “四坪村的老少爷们,李家实在欺人太甚,明明有钱却又欠债不还,我们花钱娶的儿媳妇他们不给,欠的钱也不还,大家评评理,天底下有这样的事情吗?” “行啦行啦,你就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你们家的那点破事谁不知道?” 有人出声反驳。 张家和王神婆勾搭在一起,欲要给张大傻子配阴婚的事谁不清楚? 别说四坪村的人知道了,十里八村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王神婆逃离四坪村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谁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王香兰本想依靠群众的力量道德绑架李天元。 结果她的目的达到了,群众的热情也被点燃起来了。 但是…… 没有人向着他们,反而纷纷向李天元示好。 众人指着王香兰和张大喜鼻子,怒声指责。 “你们约定的是明天还钱,又不是说今天非要给你还,你这样逼人家天元有意思吗?” “泼妇就是泼妇,言而无信,口是心非。” “人家天元明明收了你们张家五百元的礼金,现在主动偿还八百元,你们还不乐意了,三百元的利息,你们就偷着乐。” “五百元的本金不到一个月就要还八百元,相当于六毛钱的月利息,试问全国哪个地方有这么高的利息?这笔高利贷还高利贷,好吗?” 面对众人的指责,王香兰和张大喜仔细一算,还真是六毛钱的利息,放眼全国他们家都是独一份。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可是死了儿子,这六毛钱的利息怎么能跟傻儿子相提并论? “你们这帮臭不要脸的家伙,要不是许妙锦害死我儿子,李天元他能出这么高的利息吗?” “他这是心虚,想用钱堵住我们老两口的嘴。” “王香兰!” 听到王香兰恬不知耻的话,许妙锦瞬间暴怒,“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信不信我让小金咬死你。” 语落,许妙锦和金雕同时出现在王香兰面前。 金雕更是伸开两米多长的翅膀,凶神恶煞地盯着王香兰。 “哎呀,额得个亲娘唉。” 王香兰被金雕庞大的身躯吓得心神俱颤,只感觉双腿一软,一个趔趄便摔倒在地。 李天元上前,拦住了即将暴走的小姨子和金雕,用冷峻的目光俯视着地上的王香兰,冷声说道: “王香兰,今天我可以还钱,但你要当着四坪村老少爷们的面把话说清楚。” “一、从今以后,小锦与你们张家再无瓜葛。” “二、张大傻子是被熊瞎子咬死的,与小锦无关。” “三、不管六毛钱的利息,还是三百元的安葬费,只要我再听到一句你诋毁小锦的话,我杀你全家。” 李天元目露凶光,气场全开,恐怖的杀气几乎凝为实质,朝着地上的王香兰铺天盖地般碾压而去。 吓得王香兰面色惨白,频频点头。 “是是是,额都听你的。” “口说无凭不算,你得立字据。” 李天元直接掏出一沓钱,数了八百元摆在缝纫机上。 “小锦,拿纸和笔。” “好的,姐夫。” 许妙锦眼看着李天元真的把钱掏了出来,顿时高兴得手舞足蹈,欢快地跑进屋,拿着笔和纸又兴冲冲地跑了出来。 “姐夫,给!” “球娃!” “到!” 杨球娃立刻来到李天元面前。 李天元指着张大喜和王香兰吩咐道:“按照我刚才说的内容,让他们两口子当着众人的面立字据。” “是。” 杨球娃接过许妙锦手上的纸和笔,摆在张大喜和王香兰面前。 “抓紧时间写,写完拿钱走人。” “额……额不会写字。” 王香兰和张大喜一脸尴尬,眼看着钱摆在面前,只要按照李天元的要求立下字据,他们就能拿钱走了。 可是,这个年代的人们大部分连小学都没毕业,大字不识的人比比皆是,尤其西北农村,上过初中的都能教书育人,算是村里的文化分子了。 杨球娃回头看向李天元,问道: “天哥,怎么办?” 李天元倒是忘了这一茬,不会写字不要紧,这不有现成的知识分子吗? “让小锦写,写完让他们两口子签字。” “好。” 村里除了村长和会记,就属许妙锦的文化程度最高,再加上她还是当事人,让她写理由应当。 很快,许妙锦就按照李天元的吩咐把所有内容全部写好。 “姐夫,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李天元接过写好的内容,扫视了一眼,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 “嗯,写得很好,让他们签字。” 张大喜本想耍赖,不想签字,毕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签了这个字,以后想要找李天元和许妙锦的麻烦肯定会被街坊邻居笑话。 想拿这件事说事,更加不可能。 如果不签字就拿不到八百块钱。 正在他犹豫之际,王香兰已经接过纸和笔,在纸张上歪歪扭扭地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许妙锦早有准备,立刻打开印尼,仰了仰俏首,提醒道: “别忘了摁指印。” “行!” 王香兰咬牙切齿,当着全村老少爷们的面在字据上按上了自己的指印。 张大喜眼见自家娘们都签字画押了,他不愿意又有什么意义? 随即,拿起纸笔签上了自己的大名,按上了自己的手印。 做完这一切,许妙锦连忙抢过字据,小心翼翼地将其拿在手里,这是她与张家脱离关系的证据,决不能有任何损坏。 有这张字据在,从此以后她将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彻底恢复自由身。 第65章 小姨子发飙 “字也签了,手印也摁了,你欠我们家的钱是不是也应该还了?” 王香兰指着缝纫机上的八百元,小心谨慎地问道。 今时不同往日。 以前她可以利用债务问题轻松拿捏李天元。 如今字据立了,许妙锦也被带走了,她的手上没有任何可威胁李天元的底牌。 她真的很担心李天元会耍赖,不给钱或者只给五百元,那就得不偿失了。 越想越心惊,越想越害怕。 王香兰生怕煮熟的鸭子飞了,冷着脸,恐吓道: “李天元,额警告你,现场有这么多街坊邻居看着呢,你可不准耍赖?” “谁说我耍赖了?” 李天元拿起缝纫机上的八百块钱,对着所有人朗声道: “诸位街坊邻居,叔叔婶婶,烦请你们做个见证,从今以后我小姨子与张家再无瓜葛,我李天元与张家再无任何债务纠纷,我们一别两宽,永不相欠。” “好,这个证人额当了。” “天元小子难得开一回口,额也愿意做个见证。” 李天元的话音刚刚落下,就有五位德高望重的长辈站了出来,并从许妙锦手上取过纸和笔,在字据上签上自己的大名,摁上了自己的手印。 有当事人,有见证者,便是一份完整的字据。 做完这些,这份字据才算真正生效。 “李天元,现在总可以了?” “可以!” 李天元还没把后面的话说完,张大喜和王香兰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八百元,就像抢到烧鸡的叫花子一样,马不停蹄地离开了李家。 随着两人离开,其他看热闹的人也相继离去。 马小娟和牛小翠等人刚才只顾着看热闹了,却把道歉一事忘得一干二净。 尤其马小娟,要不是张大喜和王香兰突然出现,她怕是又被许妙锦暴揍成猪头了。 此时想走,为时已晚。 只听许妙锦对着虚空一声大喝。 “小金,拦住她们。” 啾! 随着一声啼鸣,核桃树上的金雕借助气流旋涡,扑打着翅膀俯冲而下。 两米多长的翼展遮天蔽日,眨眼间便挡住了马小娟等人的去路。 “啊……这是什么怪物?” 马小娟和牛小翠看到杀气腾腾的金雕,顿时吓得哇哇乱叫。 马小娟更是裤裆一热,腿上的棉裤被暗黄的尿液浸湿了。 “给我道歉!” 许妙锦双手插兜,不知什么叫做对手。 恐怖的气势加上穿透力极强的嗓音,吓得马小娟两腿一软,当即跪在地上。 “对,对不起,额,额道歉,求,求求你不要杀,杀我。” “掌嘴!” 许妙锦毫不留情,言出必行。 她曾严肃地告诫马小娟,但凡听闻有任何关于她和姐姐的负面言论,她都会对马小娟见一次揍一次的警告。 马小娟眼神闪躲,娇躯颤抖,一会儿看向杀气腾腾的金雕,一会儿又看向步步逼近的许妙锦。 进退两难,逃生无路。 今日的这一劫怕是躲不过了。 一念至此,她便一咬牙,抬起手对着自己本就肿得像猪头一样的脸恨恨地扇了下去。 啪!啪!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许妙锦不喊停,她根本不敢停,一巴掌接着一巴掌,打得她晕头转向,脑瓜子嗡嗡作响。 “还有你们。” 许妙锦显然不想放过牛小翠三人,指着对方怒斥道: “之前在牛家,我看在你牛小翠大喜的日子上没跟你们计较,没想到你们又跑到李家来闹事,你们真当我们许氏姐妹好欺负是?” “对,对不起!” 在金雕的凶威之下,牛小翠几人低垂着脑袋,就像做错事的小孩一样,不敢有半点反抗之意。 “掌嘴!” 几人毫不犹豫,立刻自掌其嘴以示歉意,言辞诚恳,动作利落。 看到小姨子如此霸道的这一幕,原本还想着给媳妇和她撑腰的李天元默默地退到一旁。 哪怕杨球娃和庄必凡也被许妙锦的霸道折服,两人愣愣地看着许妙锦独自一人表演。 直到五分钟。 马小娟与牛小翠等人的情绪骤然间崩溃了,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无声却汹涌地滑落,她们泣不成声,仿佛要将心中的不满与哀痛,化作这无尽的泪水,尽情倾泻而出。 许妙锦一脸厌烦地抬了抬手,示意那威武霸道的金雕让出一条路径,这才允许那几人离去。 夕阳西下,夜色渐浓。 外出串门的老爷子和去医院给妞妞看病的父亲和三姐先后回家。 三人刚刚进门就看到满院子堆放的各类物品,尤其四转一响更是显得异常醒目。 李国忠和李英男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退出院门,抬头看了看门牌。 “这是自个儿家啊,额确定没有进错门。” 李国忠一脸迷茫,似是梦游。 “三闺女,你看看这是咱们家吗?” 李英男也是一脸懵逼,里里外外看了又看,最终点了点头,应道: “爹,这是咱们家啊。” “那院里的这些东西是怎么回事?” “会不会是天元从县城带回来的?” 此话一出,李国忠紧皱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心情也变得好了不少。 这些物品肯定是好大儿从县城带回来的。 “老婆子,天元……” 李国忠扯着嗓子对着院内一声大喊: “你们在家干嘛呢,还不赶紧把这些东西抬到屋里头去,这么冷的天,你们就不怕这么好的东西冻坏吗?” “爸,三姐,你们回来了。” 李天元掀开门帘从屋里走了出来,笑眯眯地说道: “爸,我妈说了,这些东西非要你一个人搬,不让我动。” “我搬就我搬。” 看着琳琅满目的物品,李国忠那是干劲十足。 别说院里的这些东西让他一个人搬了,就算再来两倍的数量他也能全部搬到屋子里去。 截止此刻,这些物品已经在李家大院展示了一整天。 整个四坪村乃至周围的几个村子,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老李家买了四转一响。 让李国忠一人搬只是借口,无非就是想放在院里多展示一会。 如今,赵雅琴的目的已经达到,她也不想真让李国忠一人动手,毕竟都六十多岁的人了,万一整出个好歹来,受罪的还是她自己。 “天元,还不赶紧过去给你爹帮忙?” “妈,你说话不算话。” “滚犊子,赶紧的。” 赵雅琴抬头就给李天元一脚。 “小庄、球娃,快去帮忙。” “好的,婶子。” 有李天云和庄必凡、杨球娃三人帮忙,没一会就把院子里的物品收拾一空。 第66章 媳妇上门,晨起好心情 一切收拾妥当,许妙云和许妙锦也把晚饭做好了。 吃饭期间,杨球娃讪笑道: “婶子,帮个忙呗?” “球娃,有事直说,咱们之间不用客气。” 赵雅琴豪气万丈,先不说杨球娃和庄必凡现在跟着李天元干事,就算不跟着李天元,人家提出帮忙她都不好意思拒绝。 只见杨球娃挠了挠头,红着脸说道: “婶子,额和小庄家里都没女人,我们想请您帮忙做两件棉衣和棉裤。” 他和庄必凡每人买了十米棉布,十斤棉花,就想着让赵雅琴帮忙整一套新衣服过年穿呢。 赵雅琴还以为多大点事,这事对她而言小菜一碟,何况现在家里有了缝纫机,三套衣服,两天就能完工。 “这件事包在婶子身上。” “谢谢婶子,谢谢婶子。” 杨球娃和庄必凡连连道谢,开心极了。 “两件衣服而已,看把这孩子高兴的,赶紧吃饭,多吃些,明天咱们还要帮你三姐讨公道呢。” “对对对,沈家那般欺辱三姐,我们必须帮三姐讨回公道,把沈家闹个天翻地覆。” “好,明天咱们一起去沈家。” …… 次日清晨,天蒙蒙亮。 李天元还在呼呼大睡,院门就被人推开了。 紧接着,门外传来许妙云的声音。 “天元,你起床了没有?” “媳妇?她怎么来得这么早?” 按照爸妈的意见,要给他一个月的考察期,哪怕同居也到大年三十了,两人现在还处于分居状态。 “难道是为了三姐的事而来?” “可大家商量的结果是先去大姐和二姐家,等到晚上再去沈家门。” 李天元百思不得解,不知道媳妇这么早找上门是几个意思。 “莫非真有好事发生?” 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一种可能。 一念至此,李天元性意盎然,立刻翻身起床。 光着膀子就跑去给许妙云开门。 咣当! 房门打开,一阵寒风伴随着一股淡淡的香味扑打在李天元身上。 紧接着,一道曼妙的身影走了进来。 天没亮,屋里未点灯,显得很黑。 进门后,许妙云有瞬间失明之感,但她不在乎,自顾自地叫喊道: “天元,额给带早饭来了……啊……”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见两只大手猛地从身后将她拦腰抱住。 哪怕隔着棉衣都能感受到对方那炽热的温度,吓得许妙云险些把手中的饭盒掉在地上。 李天元感受到媳妇身体僵硬,吓得瑟瑟发抖,连忙开口。 “媳妇,是我!” 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还有那熟悉的荷尔蒙味道,许妙云顿感心安不少。 可是,下一秒,当她的手不经意地触碰到李天元的身体,手指就像触电了一样,猛地抽了回来,那精致的俏脸上布满红霞,羞得她耳垂发烫,连忙从李天元怀中挣扎开身。 “天元,你,你怎么不穿衣服?” “叫老公。” 李天元眼见到手的老婆挣脱怀抱,他眼疾手快,再次将其搂入怀中。 口鼻掠过发烫的脸颊,李天元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味道。 正是雪花膏的味道。 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许妙云竟然精心打扮过自己,还涂抹了李天元给她买的雪花膏。 “媳妇,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没人的时候你要称呼我为老公,你也别再说老家话,要说普通话,懂吗?” “我懂,可是……” “没有可是,我的话就是命令,快,先叫一声老公听听。” 李天元看到媳妇儿那精致的俏脸羞涩得跟红苹果似的,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更是让他心旷神怡,心中的那股邪火越烧越旺,几乎到难以压制的地步。 “不是,天…元……嗯……老公……” “不要说话。” 这一刻,李天元显得非常霸道,低头就朝那张红润的小嘴吻了过去。 许妙云欲拒还迎,险些原地失控。 还好她定力足够,也知道自己怀有身孕。 关键妹妹许妙锦和金雕马上就要来了,现在肯定不是做那种事的时候。 说时迟,那时快。 李天元不安分的双手已经紧紧地握住了那对饱满而又让人神往的粮袋子。 “不要……” 许妙云浑身一震,使出浑身力气一把推开李天元,手脚慌乱地开始整理衣服。 “天元,哦不,老公,小锦马上就要来了,我们做那种事不合适。” 她的话音刚刚落下,门口就出现了一位妙龄少女,她的身后跟着一只傻里傻气的大鸟。 可不正是小姨子和金雕吗? “哼,两个臭不要脸的家伙。” 许妙锦双手抱胸,气呼呼地盯着昏暗的房间中两道惊慌失措的身影。 “姐,你不是说只给姐夫送早饭吗?你们搂搂抱抱卿卿我我是什么意思?” “我理解你们分居的痛苦,也理解姐夫是血气方刚的男人,可你们能不能替我外甥考虑一下,前三后二,你们难道不知道这对一个孕妇而言有多危险吗?” 许妙锦滔滔不绝地说教着。 对孕妇而言最危险的就是前三个月和后两个月。 前三个月容易流产,后两个月容易早产。 所以,很多男人按捺不住寂寞,在老婆怀孕期间最容易出轨。 许妙云连忙解释。 “小锦,不是你想的那样子的。” “我都看到了,你还狡辩,哼……” 许妙锦一仰头,带着金雕气呼呼地走了。 李天元晨起的美好性质就这样被小姨子打断了。 再加上自己光着膀子,还是在这天寒地冻的严冬里,一不小心就开始狂打喷嚏。 “阿嚏……阿嚏……” “叫你耍流氓,这回感冒了?” 许妙云没好气地瞪了对方一眼,抓起炕上的被子就披在李天元身上。 “赶紧把衣服穿好准备吃饭,不然早饭都凉了。” “嘿嘿,还是媳妇疼我。” 李天元不羞不臊,穿好衣服后,许妙云已经把炕桌和早饭悉数摆在炕上。 爆炒野猪肉和白面馒头、外加两个点心。 “老公,趁热赶紧吃。” “好勒!” 李天元心情大好,开始狂吃猛炫。 这顿早饭要是放在后世不足为奇。 可在当下,这个人人都吃不饱饭的年代,简直堪比美味珍馐。 就算全村最富有的王村长和刘会记家也不见得顿顿有肉吃。 第67章 小姨子也重生了?? 不多时。 天色大亮,昏暗的房间也变得明亮起来。 李天元一手紧握着松软的馒头,另一手灵巧地挥动着筷子,对准桌上那盘香气四溢的野猪肉,大口咀嚼,吃得津津有味。 阳光温柔地穿透窗棂,洒落点点金光于许妙云的身畔,将她那张小巧的脸庞勾勒得宛若初绽的百合,肌肤白皙细腻,仿佛未经尘世沾染的瓷器,透着一抹不染纤尘的纯净。 她一头乌黑亮丽的发丝,在光影交错间轻轻摇曳,宛如晨曦中最柔美的绸带,带着几分超脱世俗的仙气,缓缓降落在这平凡的人间,成为一幅动人心魄的画面。 一时间,李天元看呆了,竟然忘记了吃饭。 脑海中不由得想起前世的所作所为,情不自禁地给自己恨恨地扇了两巴掌。 “我怎么就那么浑蛋,这么漂亮的媳妇竟然不懂得珍惜,让她悲惨地离开人世,在那冰冷无情的产房里永远闭上了眼睛。” 他至今都无法忘记许妙云临死前的那个眼神。 是恨,那是刻骨的恨,恨意深深植根于心,对李天元的冷酷无情恨到了极致。 是满心失望,直至生命之火熄灭,她都未能亲眼目睹李天元心生悔悟,悬崖勒马的样子。 是依依不舍,望着初来乍到的女儿,那纯真无邪的模样让人心疼。她尚不知晓,这个刚刚踏入世界的幼小生命,以后会在李天元的手中经历何种未知的折磨与挑战。 也是遗憾,在这个物质匮乏的年代里,她心中仍怀揣着未竟的美好愿景,如同干涸土地上的一抹嫩绿,渴望着雨露的滋润,却未能如愿绽放。 就这样,她带着各种情绪,不甘地离开这个人世。 看到正在好好吃饭的李天元突然恨恨地抽了自己两巴掌,吓得许妙云花容失色,连忙询问道: “老公,你干嘛打自己,是因为我做得不好吗?要是你真想要,晚上,晚上我偷偷地来找你,好不好?” 她还以为李天元是因为刚才没有占到便宜而动怒,不惜违背约定的考察期也要满足李天元荒诞且不合理的要求。 然而,这一次她想多了。 李天元眼眶泛红,声音哽咽,悲伤得像个孩子。 “媳妇,对不起,我知道错了,请你永远都不要离开我,好吗?” “呃……” 许妙云愣住了,心想:这人怎么回事? 一会儿哭,一会儿闹,一会儿又打自己,一会儿又向她道歉的,他想干嘛? 可是,当她看到李天元痛苦的脸庞,真诚的目光,心脏莫来由地一疼,犹如万箭穿心般疼痛。 她不由自主伸出双手,把李天元搂入怀中。 “老公,你又没做错什么,我为什么要离开你?只要你是为了咱们这个家,为了咱们还未出生的孩子,不管你打我还是骂我,我都不会离开你,我生是你李天元的人,死是你李天元的鬼。” “媳妇……呜呜呜……” 听到这番话,李天元更加内疚,更加自责,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媳妇一如既往的善良,永远都是这么善解人意。 幸好自己重生了,前世所有的遗憾和不如意都会在这一世得到补偿。 泪水在脸颊上默默流淌,渐渐地,李天元的嘴角竟不经意间扬起了一抹微笑。 他沉浸在那份温柔之中,媳妇儿的怀抱如同春日里最柔软的云朵,温暖而舒适,让他心生依恋,几乎不愿从这温馨的港湾中抽离。 不知过了多久。 许妙锦又走了进来,看到炕上两人拥抱的一幕,顿时火冒三丈。 “你俩还有完没完了,我和小金还在外面等着呢,你们要点脸行吗?” “小锦,你怎么了?” 听到屋内的动静,刚刚来到李天元家的杨球娃和庄必凡就浪浪地冲了进来。 他们本想让许妙锦告诉李天元一声,一切准备就绪,可以随时出发沈家门。 结果,却听到了许妙锦那毫不掩饰的斥责之声。 “没什么,你俩赶紧出去。” 许妙锦生怕两个糙汉子看到不该看的画面,连忙把两人赶出房间。 然后两手叉腰,阴沉着脸,恶狠狠地瞪着炕上的李天元和许妙云。 “你俩简直太过分了,大清早就起来撒狗粮,还让不让人吃饭了?你们这么做,有没有在乎过我们三条单身狗的感受?” “小锦,你姐夫只是吃个早饭而已,我们又没做什么啊。” 许妙云还想狡辩,刚才她感同身受,能感受到李天元心里的那份悲伤与自责。 “哼,懒得理你。” 许妙锦丢下一个白眼,气呼呼地离开房间。 许妙云俏脸羞红,没好气地瞪了李天元一眼,嗔怒道: “瞧你做的好事,以后起床记得先穿衣服。” 确实,在李天元没有穿衣服的情况下,两人抱在一起,让人不误会都难。 然而,却见李天元迟迟没有答话,目光死死地盯着许妙锦离开的背影,平静的内心犹如狂风席卷湖面,泛起滔天波澜。 单身狗,撒狗粮,这是后世的网络词。 在这个年代根本不会存在,人们也不知道这两个词中所表达的含义。 李天元很清楚,自己重生以来,很少用前世的网络词语。 那么小姨子是怎么知道的? 还运用得如此流利? 再联想到近一段时间,小姨子的反常的表现,李天元心中生出一个极其恐怖的想法。 “难道小姨子也重生了?” “我都能重生,小姨子为什么不能?” 一念至此,李天元当场惊出一身冷汗。 如果小姨子没有重生,他倒是很好处理这段感情。 如果小姨子重生,且跟他一样带着前世的记忆,又该如何处理这段感情? “看来我得找机会跟小锦好好唠唠嗑。” “老公……老公……” 许妙云见李天元目不转睛地盯着妹妹离开的背影,还以为妹妹刚才说的话惹怒了李天元,连忙起身,解释道: “老公,请你不要跟小锦一般见识,她还是个孩子,脾气就跟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老婆,放心,咱们是一家,就算她把我狠狠地揍一顿,我也不会跟她一般见识。” 李天元揉了揉许妙云的秀发,宠溺般地说道。 如果小姨子真的重生了,别说揍他了,就算拿刀捅他,他也得硬扛着。 第68章 前往沈家门,讨伐恶婆婆 等李天元吃完早饭,从屋里出来时。 李国忠、赵雅琴、李英男、杨球娃、庄必凡、庄有才、许妙锦等人全部在院子里等他和许妙云。 “你小子越来越过分,让我们这么多人等你一个,你好意思吗?” 李国忠那叫一个气,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一次耐心等人。 关键这人还是自己的宝贝儿子。 但是,生气又能咋得? 宝贝儿子好不容易悬崖勒马、改邪归正,可千万别被他一顿毒打又打回去了。 于是,他心里妈妈逼,脸上笑嘻嘻。 “既然已经吃完早饭,那就跟我们一起去沈家门。” “好。” 就这样,一行人赶着两辆马车,直奔沈家门村而去。 前些天,三姐遭受婆家虐待,哪怕妞妞发高烧都为无人问津。 三姐住在李家的这些天,沈家人更是无人过问,仿佛人死了都与他们没有关系一样。 李天元因为要完成冯四海悬赏的任务便没有找沈家人的麻烦。 如今,悬赏任务完成,钱货两清,该是替三姐和外甥女讨回公道的时候了。 “姐夫,等会我们直接去沈家,还是去陈寡妇家捉奸?” 路上,许妙锦一脸兴奋,对于这种捉奸、撑场子的事非常感兴趣。 李天元深深地看了对方一眼,下意识地问道: “你怎么知道陈寡妇的事?” “额……” 许妙锦顿时一愣,她是怎么知道的? 想了想,仰着光洁的小下巴说道: “是三姐和姐姐聊天时,我无意中听到的。” “当真?” “千真万确,不信你问三姐。” 许妙锦眼神闪躲,连忙把李英男推出来躺枪。 有问题,小姨子绝对有问题。 关于陈寡妇的事,李天元只记得在妞妞住院的时候他说过,这段时间不论是他,还是三姐都未曾跟任何人讲起。 除非小姨子带着前世记忆重生,否则无从知晓。 再看她那闪躲的眼神,尴尬的动作,很明显她在说谎。 不过,三姐善良,她并不知道李天元和许妙锦的往事,更不知道此刻两人心中的真实想法。 她以为许妙锦把她推出来只是为了当个挡箭牌。 反正陈寡妇的事在家人面前也不是什么大秘密,要不是李天元告诉她,她至今还被蒙在鼓里。 既如此,她索性就大大方方地说道: “对,是我和妙云聊天时告诉小锦的。” “好。” 三姐都这么说了,李天元还能怎么办? “捉贼捉赃,抓奸抓双,按照昨晚我们商量的结果,等会儿先去接大姐和二姐,顺便把舅舅和舅妈也带上,等到天黑了咱们再去陈寡妇家,抓到沈瑞平和陈寡妇这对狗男女后,再去沈家,闹他个天翻地覆。” “好!” 做这种事本来不需要这么多人,有李国忠和李天元就足够了。 可大姐和二姐得知三妹被欺负,非要跟着撑场面,要是不带她们过去肯定会落下口舌,最终挨训的还是李天元。 至于舅舅和舅妈,那就更不敢惹了。 尤其三舅和三舅妈,他们身为介绍人,早在住院的时候就已经说好了,不管什么时候去沈家,他们必须在场。 李天元和杨球娃赶着马车先去了杨家河接上大姐和大姐夫,然后又去了大柳树村接二姐和二姐夫,还有三位舅舅和舅妈。 就这样,众人在赵家吃过晚饭,带着二十人组成的娘家团,赶着四辆马车,浩浩荡荡地朝沈家门而去。 …… 夜幕降临,月明星稀。 沈家门村,陈寡妇家。 沈瑞平慵懒地斜倚在温热的土炕上,目光炽热地盯着忙碌的陈寡妇,仿佛他是这个家的主人,而非平凡的过路人。 陈晓倩一位风韵犹存的寡妇,正以她特有的丰腴身姿,在狭窄的厨房里忙碌开来。 她那饱满圆润的臀部随着动作轻轻摆动,为这平凡的家务活添上了一抹不经意的风情。 她手中忙着收拾着方才用餐后的碗筷,每一只都仔细清洗,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与屋外偶尔传来的鸡鸣狗吠交织成一首乡村生活的交响乐。 随后,她又拿起扫帚,细致地清扫着每一寸地面,力求让这个家保持那份难得的整洁与温馨。 感受沈瑞平火热的目光,陈晓倩妩媚一笑,道: “瑞平,你先休息一会,等额打扫完卫生再给你按摩。” 她的声音宛如林间百灵鸟的啼鸣一样好听,一颦一笑带着无尽风情,瞬间让炕上的沈瑞平春心荡漾,沉醉其中。 “快点的,老子已经等不及了。” “哎呦,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很快就好。” 陈晓倩嫁到沈家门已有四年有余。 三年前,自从老公上山采药跌落山崖而亡之后,她就变成了十里八村有名的寡妇。 因其出众的外表和前凸后翘的身材不知道有男人为其趋之若鹜。 尤其那对傲人的粮袋子,几乎是沈家门所有男人梦寐以求的宝贝。 所谓寡妇门前是非多。 三年来,陈晓倩的谣言满天飞。 惦记她的不止有男人,还有女人,比如黄碧秋。 用她的话说陈晓倩虽然死了丈夫,但架不住身板好啊,蜂腰肥臀大屁股,肯定是生儿子的命。 于是,在她的推波助澜下,陈晓倩就跟沈瑞平搞到了一起。 食髓知味,欲罢还休。 沈瑞平在那肥沃的土地上疯狂耕种、夜夜笙歌,在他的不懈努力下自信能长出优质的庄稼。 至于家里的李英男,一个生不出儿子的女人,早就被他抛出九霄云外。 陈晓倩解下围裙,朝沈瑞平抛了一个媚眼,然后扭着肥硕的大屁股就朝厨房走去。 仅仅只是一个眼神,就让炕上的沈瑞平血气上涌,一股无名之火顺着任督二脉直冲中枢神经。 自从黄碧秋被李天元暴揍之后,他就一直待在家里照看老娘。 算算时间,已经有好几天没和陈晓倩亲热了。 这不,黄碧秋的身体刚刚有所好转,他就迫不及待地来找陈晓倩重温旧情。 厨房。 陈晓倩刚把烧好的热水倒入木桶,就感受到一双温热的大手将她从身后抱住,紧接着就传来沈瑞平厚重的喘息声。 “晓倩,一起洗,额等不及了。” “哎呀,瑞平,你先去炕上等着,等额洗完了再来陪你。” 陈晓倩欲要推开沈瑞平,毕竟木桶太小,两个人进去根本施展不开。 然而,沈瑞平没有答话,用实际行动告诉陈晓倩他的热情。 当温热的鼻息和厚重的喘息声在陈晓倩耳畔响起,哪还有洗澡的心思,她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快融化了,整个人不受控制、软绵绵地倒在沈瑞平怀中。 “晓倩,额爱你。” “瑞平,额也爱你。” …… 第69章 捉奸在床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的战场越来越大。 从厨房到卧室,再辗转到温暖的炕上,他们的衣物随意散落,如同爱的路标,点缀在每一个角落。 屋子里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气息,那是荷尔蒙在空气中轻轻舞蹈,为整个屋子披上了一袭温柔而又热烈的纱幔。 两人用最原始的方法表达着彼此的思念之情,宣泄着简单却充满张力的情感故事。 即便在这零下三十度的寒冬里,也无法冷却他们内心如烈焰般的热情。 然而,就在最为关键的时刻。 两人忽听“砰”的一声巨响。 房门被人一脚踹开了。 吓得正在炕上纠缠的两人连忙用被子裹住自己光溜溜的身体,陈晓倩失声尖叫。 “啊……什么人?” 沈瑞平更是手忙脚乱,惊慌失措地看向门口,对着门外大声吼道: “谁?谁特妈的这么缺德,在老子最关键的时候破坏额的好事?” 刚才的那声巨响,直接把他从飘飘欲仙的云端一脚踹到了幽深莫测的谷底,原本熊熊燃烧的激情之火瞬间熄灭。 给他造成的心里创伤怕是这辈子都难以治愈。 下一秒,就见李天元漫不经心地走了进来,他的左右两侧分别跟着杨球娃和庄必凡。 两人各自拿着一根麻绳,就像索命的阎罗一样,浑身散发着浓浓的煞气。 “李天元……哦不,小舅子,你咋来了?” “你猜?” 李天元似笑非笑,径直来到床前。 不等沈瑞平有所动作,他反手一拳砸在陈晓倩的面门上,对方只感到眼前一黑,便瞬间失去意识,软趴趴地倒在炕上,晕死过去。 杨球娃从地上捡起一条大裤衩,一脸嫌弃地丢给沈瑞平。 “就这小蚯蚓还成天想着找寡妇,男人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嘿嘿!” 沈瑞平尴尬赔笑,眼见李天元对他没有恶意,顿时放心不少,麻溜地穿上大裤衩。 然后,又指着李天元脚下的棉裤和棉衣说道: “天元,帮额拿一下棉裤和棉衣呗。” “好!” 李天元嘴上应着,却迟迟不见其动作。 “天元,快点给额扔过来,这天寒地冻得容易感冒。” “哦,你还知道会感冒啊?我还以为你只知道白日偷欢呢。” 李天元的话语中带着几分阴阳怪调,令人心生异样。 猛然间,他的音量骤升,犹如惊雷炸响,伴随着一挥手的动作,他朝杨球娃与庄必凡发出了不容置疑的命令: “动手。” 唰!唰! 两人立刻行动,闪电般地来到炕头,一把将沈瑞平按倒在炕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其绑成了粽子。 如果仔细观察,杨球娃和庄必凡所使用的捆绑方式正是之前捆绑野猪的那一套。 也就是说,杨球娃和庄必凡完全把沈瑞平当野猪绑了。 “小锦,你们可以进来了。” 捆绑好沈瑞平,李天元这才朝门外喊了一声。 紧接着,许妙锦、李金凤、李金花三人冲了进来。 李天元把剩余的一根麻绳丢到许妙锦手中,对其吩咐道: “人在炕上,绑结实些。” “放心,我自有分寸。” 许妙锦兴致勃勃,就像顽皮的小魔女一样,似乎非常喜欢干这种活。 “大姨子,二姨子,你,你们想要干什么?” 看到三女进来,沈瑞平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这不是李天元一个人的行动,而是带着李家人来捉奸了。 在他的认知中,李天元绑他,无法就是想要钱去赌博。 但大姨子和二姨子在此时出现,这事情就难办了。 如今反应过来为时已晚,他不仅被李家人捉奸在床,还被绑成了大粽子。 最关键的是自己只穿了一条大裤衩,西北很冷,冬天的夜晚气温更是低至零下三十度。 尤其现在还是三九天,这要是不穿衣服出门,先不说丢不丢人,光是零下三十度的天气都能把你活活冻死。 这人怕什么就来什么,沈瑞平刚刚想到这里,就听到李天元冰冷的话语。 “把他给我带走。” “好嘞!” 杨球娃和庄必凡拿起墙角的镢头把,卸掉镢头,然后用木把穿过沈瑞平的后背,将其高高抬起。 沈瑞平立刻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姿势,两人就像抬野猪一样将他抬出门外。 “啊……天元,求求你,放额下来,你们不能把额抬出来,额还没穿衣服,抬出去会被冻死的。” “你闭嘴。” 杨球娃不知从何处拿来一只破袜子,直接堵住了沈瑞平的嘴。 从屋里出来。 沈瑞平赫然发现院里站着十数人,他们全都凶神恶煞地盯着自己。 其中还有他最熟悉的老丈人和结发妻子李英男。 一时间,他的心情直接跌落谷底。 这不仅仅是捉奸在床,还要把他架在火上烤。 看这架势,今晚恐怕整个沈家都不得安宁,全村都得鸡飞狗跳。 下一刻。 许妙锦和李金凤、李金花三女果然押着五花大绑的陈晓倩从屋里走出。 幸运的是陈晓倩穿了棉衣棉裤,相对沈瑞平的大裤衩显然暖和了不少。 然而,这又能怎样呢? 她身为女人,被人捉奸在床,早已颜面扫地。 李天元从马车上取下早就准备好的铜锣,猛然间挥动铜锤,重重敲响那面古旧的铜锣。 铛! 一阵清脆而悠长的声响瞬间划破了沈家门的宁静夜空,回荡在每一个角落。 随着这一记锣音落下,仿佛有某种无形的信号在夜空中穿梭,家家户户的窗户内,煤油灯逐一亮起,像是夜空中最温柔的星辰,为这个古朴的小山村披上了一层柔和的纱幔。 “本人李天元,邀请沈家村的老少爷们出门看戏喽。” 李天元声如洪钟,扯着嗓子高声呐喊。 这时的农村没有电灯,也没有手机,很多人吃过晚饭就早早地睡觉了。 经此一声吼,几乎全村人都听到了。 一些喜欢八卦的人们,已经打开院门,伸长脖子张望。 “李天元是谁?为什么天黑了才邀请我们看戏?” “这人好像是沈瑞平的小舅子?前几天额在村口见过一次。” 一些知道内情的人似乎猜到了什么,八卦之心更加浓郁。 “走,去沈瑞平家,说不定今晚有好戏看。” “走!” 已经猜出事情原委的人们纷纷朝沈瑞平家走去。 没一会,沈家四周就围满了吃瓜群众。 第70章 游行全村 再看李天元这边。 铛! 古旧的铜锣二次敲响。 “本人李天元,邀请沈家村的老少爷们出门看戏了。” 李天元走在最前面,每走十步就会敲响铜锣一次,然后扯着嗓子喊着同样的内容。 庄必凡和杨球娃抬着沈瑞平,李金凤和李金花抬着陈晓倩。 一行二十人浩浩荡荡地绕着沈家门游行了两圈,这才来到沈瑞平家门口。 …… 沈家。 黄碧秋刚准备上炕睡觉,就听到一声清脆悠扬的锣声响起。 紧接着,就传来李天元声如闷雷一样的声音。 “怎么回事,这个赌博汉咋来我们村了?” “这大晚上的,他来我们村干嘛?还敲锣打鼓,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谁吗?” 黄碧秋自言自语,实在想不通李天元这么晚,且这么高调地来沈家门干什么? “不好,这个狗杂种是来捉奸的。” 忽然,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哪还敢上炕睡觉,连忙穿好衣服准备去陈寡妇家通知沈瑞平。 然而,她还没走出家门,那些看热闹的村民已经把他们家围得水泄不通。 有人好奇地问道: “婶子,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李天元怎么大晚上地来咱们村了?” “额那知道?” 黄碧秋心急如焚,哪有心思搭理这些人。 不过,她又灵光一闪,想起李天元当日暴打自己的画面,再看向门口众人。 大家都是沈家人,其中还有几位沈瑞平的堂兄弟。 顿时,她就有了想法,一脸愁眉不展的模样,可怜巴巴地说道: “这个赌博汉来咱们村肯定没好事,说不定就是为瑞平来的,要是这个狗东西犯浑,我们孤儿寡母可怎么办啊?” “请婶子放心,他要敢乱来,我们沈家人可不是吃素的。” 有位青年撸起袖子,摆出一副我护你的架势。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对啊,他要请咱们看戏,咱们就看,他要敢犯浑,咱们就把他赶出沈家门。” “话虽这么说,但族长不来,名不正言不顺啊。” “婶子,这个好办,额这就去族长家一趟。李天元他若敢在咱们村撒野,额保证让他有来无回。” “好好好,那就辛苦侄儿子了。” 黄碧秋眼见自己的目的达到,悬着的心终于踏实了几分。 沈家门村,又名沈家村。 全村人一百多户人,其中至少有九十户姓沈。 若是往上推三代,大家都是同族同亲。 而今,随着人口增加,沈家族人日渐壮大,族内也分出了多个分支。 沈瑞平家属于沈家旁系,也叫三房。 而族长一脉属于嫡系正统,也叫大房,是传统意义的顺位继承人。 这既是地位的象征,也是血脉赋予他们的权力。 宗族祠堂和族谱都由大房掌管,逢年过节也由大房负责张罗祭祀祭祖事宜。 只要有族长支持,黄碧秋显得底气十足。 李天元敢明目张胆地夜闯沈家门,还闹出这么大动静,就算李家全族出动,她也丝毫不惧。 铜锣声越来越近,李天元的声音就像高音喇叭一样极具穿透力。 “来了,他们来了。” 随着李天元一行人靠近,众人纷纷让开一条道路。 他们也看清被五花大绑,如同死猪一样被人抬着的沈瑞平和陈晓倩。 “雾草,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李家人去捉奸了?” 一些知道内情的人一眼就看出了事情的本质。 原本还准备给黄碧秋站台的人,实在受不了内心的谴责,悄悄退至人后。 沈瑞平冻得浑身青紫,手脚早已麻木。 李天元一把摘下对方嘴里的臭袜子,示意杨球娃和庄必凡把人放下。 两人也是实在,如同扔死猪一样把沈瑞平和陈晓倩扔在沈家大门口。 沈瑞平冻得牙床打颤,整个人缩成一团。 “妈,妈,快,快给,给额找,找一件棉衣棉裤。” “瑞平,额的儿啊。” 黄碧秋看到沈瑞平只穿了一条大裤衩,浑身布满冰霜,这天寒地冻得谁能受得了? 险些一口气堵在胸口,原地驾崩。 “妈……快,快给额拿,拿衣服。” 沈瑞平眼神呆滞,簌簌发抖,他快要被冻死了。 看到儿子这幅惨样,黄碧秋这才反应过来,强忍着心中怒火,转头回屋,拿着棉衣棉裤,还有一床破被子着急忙慌地跑了出来。 “瑞平,来,妈帮你穿衣服。” 在黄碧秋的帮助下,沈瑞平终于穿好了棉衣棉裤,顺便用破被子把自己过了一个严实。 直到这一刻,沈瑞平才感到一丝久违的温暖。 李天元环视四周,锐利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视全场众人。 “在场的都是沈家族人?沈瑞平做了什么,这里的有些人比我们更清楚。” “他,沈瑞平婚内出轨,放着自己的妻女不疼,却跟陈寡妇这个破鞋搞在一起。” “她,黄碧秋,身为沈瑞平的妈,我外甥女的奶奶,孙女发烧生病不仅不带去看医生,还说孙女是赔钱货,宁可病死也不愿出看病钱,天底下有这样当奶奶的人吗?” “今晚,我李天元带领我爸妈、我姐、我媳妇只想为我三姐和外甥女讨个公道。” “我三姐和外甥女究竟做错了什么,要被你们沈家如此虐待?” “今晚,你们要是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我就拆了沈家。” 李天元指着沈瑞平和黄碧秋,声如洪钟,厉声质问。 真当李家没落,没有人给三姐撑腰了吗? 今天,他不仅要帮三姐和外甥女讨回公道,还要让三姐与沈瑞平即刻离婚,阻止前世悲剧的发生。 彻底改变三姐和外甥女的命运。 “哼,想拆沈家,好大的口气。” 就在这时,众人身后响起一道威严十足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原本满面愁容,不知所措的黄碧秋和沈瑞平心中大喜,连忙对围观的众人喊道: “大家都让一让,族长来了。” 不等两人的话音落下,周围的沈家族人非常自觉地让开一条通道。 只见一位中年男人面色阴沉、双手背后,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 他的身后还跟着数十位沈家青年,有人拿着镢头,有人拿着铁锨,还有人拿着菜刀。 瞧这阵仗,今晚的这场架怕是不得不打了。 第71章 道德沦丧,廉耻尽失 眼见族长领着一行人气势汹汹而来,黄碧秋总算找到了主心骨,顿时底气十足。 左右环顾一眼,哇得一声就哭了出来,就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那是哭得撕心裂肺,悲情诉说,恶人先告状。 “大哥,你终于来了,李家欺人太甚,半夜三更带着这么多人欺负我们孤儿寡母,你一定要给额和平儿做主啊。”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给我说清楚。” 中年人叫沈翻成,既是沈家族长,也是沈家门村的村长。 地位崇高,威望极大。 但他并非平庸之辈,李家赶在半夜三更来沈家,还把声势搞这么大,肯定错在己方,并非李家。 这件事必须处理好,不然会引起两村纠纷。 “沈翻成,你身为沈家族长,难道你不知道他们母子有多龌龊吗?” 不等黄碧秋开口,赵三娃就拄着拐杖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指着黄碧秋和沈瑞平冷声质问。 “当年,要不是你来额家,求额当这个介绍人,额外甥女又岂会嫁入你们沈家?你当时向额怎么保证的?现在你们沈家又是怎么对待她们的?” “你先看看沈瑞平这个混账玩意,跟你们沈家的寡妇行苟且之事,现在还被我们捉奸在床。” “妞妞发高烧四十度,黄碧秋这个贱妇不给看病钱,更不让就医,这就是你们沈家的做人之道?究竟是道德的底线已然崩塌,还是伦理的经纬错乱交织?还是说,你们沈家上下,尽是些不懂尊卑、泯灭人性之辈,堪比未开化的野兽?” 赵三娃怒不可遏,指着沈翻成的鼻子破口大骂。 他不仅是李英男的三舅,更是这门婚事的介绍人。 早知道沈家是这副球德性,哪怕他与沈翻成绝交,也不可能把外甥女往火坑里推。 如今看到沈翻成带领一帮小伙子拿着各种家伙什,似要干架的气势,他能忍? 他是被熊瞎子拱了,但不代表他没有脾气,抄起家伙照样能干架。 “三哥,你,你怎么也来了?” 看到赵三娃拄着拐杖,身后还站着李国忠和赵大年、赵二牛几人,沈翻成不知是理亏,还是惧怕他们,态度瞬间发生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不管赵三娃怎么指责,也不管对方如何谩骂,他都认真听讲,虚心接受。 “别叫额三哥,额没有你这样的兄弟。” 赵三娃面色阴沉,不给沈翻成半点薄面。 族长也好,村长也罢,在他这里啥都不是。 “黄碧秋、沈瑞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泥菩萨还有三把火泥,沈翻成被赵三娃当众指责,他的心里也不好受。 于是把所有的怒火全部发泄在黄碧秋和沈瑞平身上。 “今晚你们要是交代不清楚,本族长就把你们母子逐出沈家,永远不得入沈家祠堂,更不能在族谱上留名。” “大哥,你不能这样啊,赵三娃也好,李国忠也罢,他们终究都是外人,咱们才是一家人啊。” 黄碧秋眼看着沈翻成临阵倒戈,顿时方寸大乱。 如果没有沈家人帮他们娘俩撑腰,单凭他们做的那些破事,李家人绝对会扒了他们母子的皮。 “族长,瑞平哥才是咱们沈家人,其他人都是外人。” 一名青年小声提醒,却遭到沈翻成的一顿爆锤。 “你在教我做事?我需要你教吗?我这个族长让你来当行不行?” “呃……族长,额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那个意思是那个意思?” 砰砰砰! 沈翻成的拳头如雨点般落下,没一会就打得那个小青年倒地不起。 沈家村的民风彪悍且硬朗果敢,村长每次带领他们外出,总是带着一股不容小觑的凛冽之气,仿佛每一寸步伐都踏出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们行事直截了当,遇到挑衅,从不退缩,那份骨子里的倔强与血性,让人一望便知:不服就敢,用实际行动见真章。 然而,这一次,外村人都欺负到家门口,村长咋还就服软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止挨打的青年心中郁闷,周围拿着各种家伙什的青年们也是一头雾水,百思不得其解。 “族长,别打水娃子了,这件事还是由我来解释。” 这时,另一名中年人勇敢地站了出来。 他叫沈菊成,是陈寡妇亡夫的爹。 也就是说,他是陈寡妇名义上的公公。 看到对方站出来,陈寡妇也好、沈瑞平也罢,吓得两人瑟瑟发抖。 黄碧秋更是不顾形象,立刻上前阻拦。 “沈菊成,你想干嘛?额警告你不要乱说话,不然额锤死你。” “锤死额?黄碧秋,你特妈的还好意思说锤死额?你做了多少昧良心的事,你不清楚吗?” 黄菊成当即暴走,指着黄碧秋破口大骂。 恨不得把这些年受的委屈一吐为快。 自从儿子去世以后,陈晓倩不甘寂寞,再加上生活所迫,吃不饱肚子,她就到处招蜂引蝶,以身体为本钱勾引男人,换取食物。 这些年下来,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寡妇却成了全村最富有的人。 别人都在啃树皮,吃野菜的时候,她却吃着白面馒头。 不说沈家门的男人都上过她的床,起码有一半之数。 沈菊成为了生活,并没有把陈晓倩赶出家门。 两人狼狈为奸,从中获得不少好处。 后来,黄碧秋与沈菊成勾搭在一起,凭借陈晓倩的辛勤积累,坐拥巨额财富,生活过得悠然自得,尽享荣华。 为了牢牢绑住这颗能生金的“摇钱树”,两人不得已请出了沈瑞平。 他们希望通过沈瑞平的周旋,能让陈晓倩在心灵上得到慰藉,继续为他们所用。 如今回首往昔,那一切显得如此不堪,道德沦丧,廉耻尽失,令人痛心疾首。 “发生在额家的情况就是这样,至于欺负李家之女和虐待妞妞一事,额不清楚。” “沈翻成,听到没有?这就是你们沈家人做的龌龊事。” 赵三娃逮住这个话题,恨恨地嘲讽沈翻成。 沈菊成是沈翻成的族弟。 别人说的话你可以说是胡编乱造,没有说服力,但你族弟说的话,总该有说服力了? 常言道:寡妇门前是非多,可谁又能想到一个寡妇居然跟全村一半的男人行过苟且之事。 有些人从辈分来讲,还是陈晓倩的叔叔伯伯,他们是怎么下得去手了。 “哈哈,真是精彩绝伦!我时常耳闻沈家门民风彪悍,却不曾想竟能如此狂野,乱伦之事都能堂而皇之地上演。” “沈翻成,你给我竖起耳朵听好了,今日我不仅要拆了这个家,还要让沈瑞平和我三姐速速离婚,沈、李两家从此恩断义绝,再无瓜葛!” “天元贤侄,咱们有话好好说,何必意气用事?” 第72章 小伙子,你不讲武德 沈翻成身为族长,他能怎么办? 说到底,这终究是沈家族内的一桩家务琐事。 倘若李天元真的拆了沈瑞平的家,这数九寒天,他们孤儿寡母又该如何度日呢? 哪怕这个家烂到骨子里,他也要为族人的利益考虑。 然而,沈翻成说的话把李天元气笑了。 “我意气用事?事没发生在你女儿身上,你不知道心疼,一个昏庸无能之辈有何资格在我李某人面前说三道四?” 李天元彻底怒了,当即大手一挥,怒喝道: “爸、妈、大姐、二姐,上去拆房。” “好!” 李国忠和赵雅琴、李金凤、李金花四人早就按捺不住了。 刚才,他们一直都插不上嘴,空有一肚子火却无处发泄,如今听到李天元的命令,四人再也顾不得其他,当即撸起袖子就朝沈瑞平家冲去。 “姐夫,我去帮忙。” “帮个屁,你给我滚回来,好好在这里待着。” 李天元一把揪住许妙锦的衣领,直接把对方如同拎小鸡一样拎了回来。 爸、妈、大姐、二姐他们与三姐有血缘关系,是名副其实的亲人,就算把沈家全拆了也不会有人说三道四。 但是,小姨子算什么? 尤其在农村,她若动手定会遭人笑话,落下诟病。 “住手,都给我住手!” 黄碧秋眼见李家人要动真格,顿时吓得亡魂皆冒,悍不畏死地冲了上去。 那些沈家青年人一个个的目露凶光,义愤填膺。 “族长,李家人都打到家门口,都要骑到咱们头上拉屎撒尿了,咱们沈家人就这样任人欺负,连屁都不敢放一声?额不服!” “就是,今天要是让李家人拆了瑞平哥家的房子,咱们沈家人的脸面往哪里放?今后出门,咱们的威严何在?恐怕不出半日就会传遍十里八乡,我们将成为别人眼里的笑话,众人消遣作乐的资本。” “族长,你碍于面子不好处理此事,那就由我们处理,大不了这个恶人由我们来当。” 有位血气方刚的青年眼见沈翻成不说话,便主动站出来欲要承担所有责任,带领沈家青年阻拦李国忠。 “沈家的儿郎们,瑞平哥家的事就是我们沈家的事,有人要拆他家的房子,额不答应,沈家人也不答应,都给我上,拦住李家人。” “冲啊!” 霎时间,沈家青年如同打了鸡血一样朝大门口冲去,欲要阻拦李国忠等人。 然而,李天元早有准备,快速从马车底下取出两把五六式半自动步枪和一把牛角弓、二十根精钢箭,分别丢给杨球娃和庄必凡。 “我看谁敢动?” 语落,李天元和杨球娃已经拉动枪栓,只听咔咔两声,子弹已经上膛。 “不想死的就给我立正站好,这是我们李家与沈瑞平家的事,与诸位无关,谁要是敢轻举妄动,或者敢动我爸妈一根毫毛,别怪老子的子弹不长眼。” “哼,拿根烧火棍,你吓唬谁呢?我们沈家人可不是吓……” 砰! 那位青年的话音还未落,李天元的手指已经猛然间扣动扳机,动作决绝而果断。 霎时间,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撕裂了黑夜的沉寂,它如同惊雷般在沈家门村的上空炸响。 回音悠长,久久不散。 子弹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然推送,宛如夜空中蓦然腾起的流星,划出一道璀璨而耀眼的抛物线,直冲向那无边的黑暗天幕之中,留下一道令人心悸的金光轨迹。 “一枪警告,第二枪别怪我下手无情。” 李天元面无表情,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杀气。 他在面对熊瞎子的时候都毫不退缩,又岂会被几个毛头小子吓到? 霎时间,沈家门前噤若寒蝉。 所有人都被这声枪响震动脑袋宕机,目光呆滞,久久不语。 许家姐妹和李英男分别站在李天元两侧,双手紧紧地攥着李天元的棉袄下摆,生怕这家伙一冲动对着沈家人开枪,若是闹出人命那就得不偿失了。 尤其李英男,她想过让弟弟帮她撑腰,并不想让弟弟因为一个渣男而背负人命。 再观四周! 枪声响起的瞬间,那帮疯狂叫嚣的青年人纷纷停下脚步,无数双目光齐刷刷地落在李天元身上。 有震惊,有惊恐,有难以置信。 “他怎么敢的?” “他居然拿真敢开枪?” “别人打架拿的是镢头和铁锨,你特妈的拿着半自动步枪。” “小伙子,你不讲武德。” 回过神来的沈家众人无能狂怒,疯狂指责李天元。 然而,李天元只是笑了笑,面对众人指责毫无反应,甚至还大声叫嚣道: “老子叫李天元,是李英男的弟弟,两天前,我在黑虎林打了两头熊瞎子,谁要是不服气就尽管放马过来,老子打不爆你的脑袋我跟你姓。” “大家别冲动,有事好好说。” 关于李天元的事迹,沈翻成早有耳闻。 这家伙手黑着呢,弄不好还真敢开枪。 关键那是半自动制式步枪啊,弹容十发,人家手上有两把,那就是二十发子弹。 真要打起来,别说死二十人了,哪怕死一个人都是沈家门的损失。 沈翻成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生怕出大乱子。 不过,有他发话,也算是给这些疯狂叫嚣的青年们一个台阶下。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愣是不敢再上前半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沈瑞平家被李国忠等人糟蹋得稀巴烂。 被子、衣服、床铺烧了,房上的瓦片拆了,门窗也被卸了。 就连厨房的那口大锅都没放过,被赵雅琴一石头砸了个稀巴烂。 什么面柜、碗柜、炕桌之类的家具全部被李国忠丢进大火中,烧得一干二净。 “天杀的李国忠,你把额家糟蹋成这样,你让我们母子怎么活啊?” 黄碧秋气得失声尖叫,恨不得把李国忠千刀万剐。 “活?你们有活下去的资格吗?” 李国忠没有对黄碧秋和沈瑞平大打出手就已经仁至义尽了,而这个老贱人竟然还敢公然挑战他的威严。 顿时,恼羞成怒。 “老伴、闺女,去把那个老贱人的嘴给我撕烂。” 他不屑对一个老女人动手,不代表赵雅琴和李金凤、李金花三女会心慈手软。 母女三人二话不说,上去就对黄碧秋一顿拳打脚踢,打得黄碧秋哭爹喊娘,连连求饶。 “亲家母,额错了,额真的知道错了。” “你错哪了?” 赵雅琴一把揪住黄碧秋的头发,抬手就是两个大耳光。 打得黄碧秋晕头转向,脑袋嗡嗡作响。 “额不该欺负英男,更不该虐待妞妞,额错了,额真的知道错了。” 黄碧秋苦苦哀求,由衷忏悔。 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抬手指向不远处陈晓倩,大声骂道: “都怪陈寡妇这个贱人,是她主动勾引瑞平,才让我们娘俩铸成大错,额保证以后定会好好照顾英男和妞妞,把她们当自己的女儿和孙女一样照顾。” 第73章 痛打恶婆婆 “黄碧秋,说话要讲良心,究竟是额勾引沈瑞平,还是你们把额当成摇钱树,你心里没点逼数吗?” 陈寡妇眼看黄碧秋要把脏水全部泼到自己身上,顿时就不干了,扯着嗓子大吼道: “是你听信王神婆的谗言,说额能帮你生大孙子,只要你把妞妞弄死,你们沈家才会有男丁降世。妞妞为什么发高烧?你说,你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这件事说清楚,是不是王神婆编排的?” “你个贱妇,竟敢诋毁王神婆?额要撕烂你的嘴。” 黄碧秋目眦欲裂,挣扎着就要朝陈寡妇冲去。 在她心里,王神婆就是神一样的存在,不允许任何人诋毁对方。 然而,她的头发被赵雅琴死死地拽着,李金凤和李金花还抓着她的两只胳膊,她怎么可能挣扎开人家母女三人的擒拿。 “你说王神婆使坏?那么妞妞发烧与她有什么关系?” 赵雅琴蹙眉疑问。 其他人也是纷纷把目光投在黄碧秋身上。 李天元更是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眨眼间来到黄碧秋面前,高大巍峨的身体山岳一般,给人无尽的压迫感。 “说,妞妞为什么会发高烧?这与王神婆又有什么关系?” 至今,他都没有弄明白妞妞为何会发高烧? 众人皆以为妞妞的高烧不过是感冒所致,未曾往更深的层面探究,心思自然而然地停留在了这浅显的表象之上。 没想到这竟然是王神婆的杰作。 “这个该死的老毒妇三番两次跟我作对,看来老子留她不得。” 李天元心中暗想,小姨子被要求配阴婚是王神婆的主意,而今妞妞发烧估计也跟这个老毒妇脱不开干系。 这样的人不除,他寝食难安。 看到李家人那杀人的目光,黄碧秋如鲠在喉,想说又不敢说。 “说!” 李天元一声怒斥,吓得黄碧秋瑟瑟发抖。 “额说,额说……是王神婆……” “她说妞妞是我们家的克星,只要妞妞死了,额家才能诞下男丁,不然这辈子都是生女儿的命……” “这种话你也相信?” “额不得不信啊,她是神婆,是神的化身。她给了额一碗符水,然后,给妞妞喝下了她就发烧了,难道这不是神的旨意?” “去你妈的神的旨意,你个老毒妇,妞妞可是你的亲孙女啊,虎毒不食子,你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李天元气得怒目圆瞪,抬腿一脚将黄碧秋踢翻在地。 “从今以后,不论我三姐,还是妞妞都与你沈家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 “不要。” 黄碧秋连忙爬起身,跪在李天元面前,苦苦哀求。 “求求你不要带走妞妞,额保证以后会善待她们。” “以后?没有以后了。” 李天元恶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黄碧秋的心里是怎么想的,他比谁都清楚。 这个老毒妇无非就是怕自己会杀了她,故意装可怜,以退为进,等到此事了结,她还会针对三姐和妞妞。 就算她不找陈寡妇帮自己生孙子,也会找张寡妇、孙寡妇,三姐和外甥女依旧逃不脱枉死的命运。 “你个老贱人,你的心咋就那么狠呢?” 赵雅琴气不过,抬手又在黄碧秋脸上狠狠地扇了一顿耳光。 她本来不是这种性格,更不会随意出手打人。 可黄碧秋做得太过分了,欺负女儿,虐待外孙女,还对她们起了杀心。 泥菩萨还有三把火呢,何况受虐的是她的亲生女儿。 是可忍孰不可忍! “天元,要不咱们把这个老贱人送去派出所,她的行为与谋杀无异,已经构成了犯罪。” “不!” 黄碧秋一听要把她送去派出所,顿时失声痛哭,泪如雨下。 “亲家母,额是妞妞的奶奶,她身上流的是瑞平的血,你们不能这样对额,求求你不要把额送去派出所好不好?” “不送你去派出所,留你伤害英男和妞妞吗?你这样的老毒妇根本不配为人,送你去坐牢都是对你的恩赐,以额心中的恨,恨不得把你千刀万剐,下油锅、打入十八层地狱。” 提起外孙女,赵雅琴就气不打一处来,对着黄碧秋的老脸又是两个大逼兜子。 直到把对方打得神情恍惚,脑袋肿得跟猪头一样,方才停手。 “天元,你说咱们该怎么处理他们?” 赵雅琴指着黄碧秋和沈瑞平问道。 “天作孽有可为,自作孽不可活,他们自有天收。” 李天元神神叨叨地说道,整得大家一头雾水。 不过,李国忠现在对儿子那是迷之自信,要不是儿子带队,他们岂能报复得如此痛快。 火烧门窗,大石砸锅,暴打恶婆婆。 哪一件不解恨? “都别问额,额只听天元的。” “那好。” 拆完沈家,暴揍完黄碧秋,李国忠便带着妻女神清气爽地来到大门口。 “爸,妈,大姐、二姐,你们没事?” 看到爸妈和两位姐姐出来,李英男连忙迎了上去。 刚才院子里发生的一切她都看到了,黄碧秋和沈瑞平得到应有的惩罚,但她不希望家人为了这么两个烂人而违法犯罪。 “我们能有什么事?该报复的都报复了,该出的气也出了。” 李国忠笑呵呵地说道,“三女子,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爹替你一次性办了。” “额只想跟沈瑞平离婚。” 李英男气愤地握着粉拳,嫁给沈瑞平是她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 必须离婚,只有离婚才能让她脱离苦海。 “这个好办。” 李天元等的就是这句话,他们全都盼望李英男离婚,但作为当事人,最终还得李英男自己拿主意。 这个年代的结婚证也好,户口本也罢,都是手写的。 只要村里开一封介绍信,往民政局一放,这离婚证就算给你扯好了。 与此同时,三位舅舅和两位姐夫也走了过来,纷纷夸赞李英男离得好。 刚才他们都想出手来着,恨不得把沈家夷为平地。 然而,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动手就被李天元拦住了。 娘舅跟小姨子一样,在这种场合动手不合适,会给他人留下诟病。 说不定明天早上就会有流言蜚语满天飞。 什么李家无人,请外人帮忙之类的话。 但父母和姐姐动手那就是另一种说法了。 师出有名,不受他人指责。 即使有人想要从鸡蛋里挑骨头,也挑不出毛病。 杨飞和晋文鹏看到老丈人和小舅子刚才那杀气腾腾的架势,两人不由得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出了畏惧之色。 生怕自己不小心得罪了媳妇儿,老丈人和小舅子用同样的方法对付他们。 两人简单跟众人打过招呼,立刻回到自个儿媳妇身边。 那是嘘寒问暖,捏肩捶背,殷勤的不得了。 …… 第74章 拿到离婚证明 “国忠,你们的气也出了,房也拆了,人也被打了,你看这件事……” 沈翻成眼看李国忠带人从院里走出,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只要没闹出人命就好。 不然,他跟族人怎么交代? 还有什么颜面当这个族长? 李国忠冷哼一声,瞪着对方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立刻写一份离婚证明,额女儿要跟沈瑞平离婚,从今以后李沈两家一刀两断,永不往来。” “国忠,兹事体大,请你三思。” “三思你娘个腿腿,额姐夫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哪来那么多废话?” 不等李国忠答话,赵三娃的暴脾气就上来了,抬手一击爆栗便敲在沈翻成的脑壳上。 刚才他被李天元压着没有动手,胸中憋着一口闷气无处发泄,他都做好了不动手的准备。 没想到沈翻成非要在这个时候叽叽歪歪,逼逼赖赖,他岂能放过这个大好时机? 一击爆栗,那是几乎动用了全力。 痛得沈翻成龇牙咧嘴,面容扭曲。 “哎呦,我的好三哥啊,你下手能不能轻一点?” “轻你妹,赶紧去写证明。” “呃……好,好!” 别看沈翻成在沈家门村威望极高,但他从小就怕赵三娃。 长大后,跟随赵三娃和王瑞龙、郭宝坤一同打猎。 四人更是效仿古人,在大通山歃血为盟,义结金兰。 王瑞龙排行老大,郭宝坤排行老二,赵三娃排行老三,沈翻成排行老四。 说白了,他能当上沈家门村的族长和村长一职,赵三娃和其他两位哥哥功不可没。 所以,他敢在赵三娃面前敢造次吗? 不敢! 即使他有千般不愿意,这封离婚证明必须得写。 结局已定,无力回天。 …… 不多时,离婚证明写好,村委会的章子盖上。 李天元接过证明,将其揣入怀中,然后笑嘻嘻地看着沈翻成说道: “沈族长,有些事今晚不处理,等到明天你们沈家的家务事将会更多,恐怕你这位族长有的忙了。” “你什么意思?” 沈翻成一头雾水,总感觉李天元没安好心,但又隐隐觉得今后肯定会有大事发生。 说不清,道不明。 “鸡飞狗跳,全村不得安宁,你自己想,慢慢地想。” 李天元丢下这句话,带着父母家人赶着马车潇洒地离开了。 独留沈家众人大眼瞪小眼,在寒风中一片凌乱。 有位青年非常困惑,愣愣地问道: “族长,咱们就这样放他们走了?” “不然呢?” 沈翻成无奈反问。 这件事归根结底是沈家人做错了,人家把女儿嫁到沈家,你不善待就算了,结果丈夫出轨,外孙女险遭毒害。 别说李国忠为女儿讨个公道了,就算真的把沈家拆了,他们也无话可说。 如果这件事落在自己头上,他比李国忠还要狠。 不放人家离开还能怎么办? 两族互殴? 还是两村互殴? 不管哪一种,沈家都不占理。 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 何况李天元还带了两把半自动步枪和一把牛角弓,真要动起手来,把沈家全族搭进去都讨不到半点好处。 没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人家潇洒离去。 “不对啊,族长……” 有位青年揉着脑袋,好像想到了什么,憨憨地问道: “李天元最后说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他在诅咒咱们吗?” 不提此事还好,一提这事,沈翻成的眉头直接拧成了一个川字。 他也不明白李天元为什么会在临走时说那一句话? 还有那鄙夷的眼神和嘲讽的冷笑,究竟是什么意思? 思索间,沈翻成突然看到墙角黑暗处的陈晓倩。 灵光一闪,似是抓住了重点。 “坏了,都是这个贱人惹的祸。” 他一拍脑门,又想起沈菊成之前说的那番话。 ‘全村有一半的男人跟这个女人上过床……’ 若是此事被传出去,何止他们沈家鸡飞狗跳?怕是整个村子都不得安生。 他能想到明天家家户户因为陈晓倩而吵架。 闹家务,回娘家,离婚…… 不敢想! 那样的画面根本不敢想。 “来人,快把这个不守妇道的贱女人押回祠堂,本族长要亲自审问,还有……” “今晚发生的事情不准跟任何人讲,尤其你们的妻子和婶子,懂吗?” “呃……明白!” 有些人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只是随大流熙熙攘攘地回应着。 沈翻成那叫一个来气,叹息道: “唉……这帮猪脑子,随你们,出事了可别来找我就行。” …… 回去的路上。 众人就像打了胜仗的将士。 兴奋、开心、激动。 李英男更是如释重负,终于彻底结束了这段荒唐而又痛苦的婚姻。 “不管在什么年代,没有嫁不出的女,只有娶不到的汉。” “三姐虽然带着娃,但凭她的姿色肯定能找到比沈瑞平好十倍百倍的男人……哦,对了,高家沟的那个臭小子不是一直暗恋三姐吗?有时间了,让他们多接触接触。” 李天元心中美滋滋,三姐的命运终于因为他重生而发生改变。 甚至,他都帮三姐物色好了下家。 相对喜笑颜开的众人,小姨子却显得闷闷不乐。 许妙云看到妹妹心不在焉的样子,下意识地问道: “小锦,我怎么感觉你兴致乏乏,是有什么心事吗?” “姐,你说姐夫刚才对沈翻成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许妙锦知道李天元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不可能轻易放过沈瑞平和陈晓倩。 但事实是李天元不仅放过了对方,甚至都没动手。 这不符合他的人设。 许妙云一脸懵,追问道: “那句话?” “鸡飞狗跳,全村不得安生……” “哦,你是说这句话啊,我觉得你姐夫在故意恶心沈翻成。” 许妙云也不知道李天元说这话的目的,现在想来应该是趁口舌之快,故意恶心沈翻成。 “我可没有恶心他,我说的都是事实。” 听到两女的对话,李天元也是来了兴趣。 更想确认自己心中的猜想,小姨子是否跟他一样重生了。 “你既然没有恶心他,那你说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许妙锦仰着头,月光洒在她那精致的俏脸上,宛如蒙上了一层蓝色光幕,是那般的美丽诱人。 李天元瞄了一眼,又转头看向其他人,反问道: “你们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对沈瑞平和陈寡妇动手吗?” “为什么?” “因为她跟沈家门一半的男人上过床。” 李天元嘴角扬起,一脸坏笑。 “如果这个消息在沈家门传开,你们猜他们的老婆会怎么办?” “如果其中有一人得了艾滋病,他们又会做出哪些过分的事情?” 第75章 相互试探 “艾滋病?那是什么病?很严重吗?” 许妙云一脸茫然,一连三问。 其他人同样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种病症。 “我知道。” 就在众人心有不解,把询问的目光投向李天元之际,许妙锦兴冲冲地举起玉手,如同百科全书一样给大家伙解释艾滋病的情况。 “艾滋病是人类免疫缺陷病毒引起的一种非常严重传染病,主要通过血液、母婴、性行为传播,一旦被感染将无药可治。” “这么严重?” 听到许妙锦的解释,众人皆是震惊不已,有人更是吓得脸色惨白。 在他们的认知中霍乱和瘟疫已经够厉害了,没想到艾滋病比这些病还要恐怖。 是绝症,是不治之症。 不要说在这个年代无药可治,哪怕再过四十年都没有定向靶向药,一旦得病,就等死。 全球每年因艾滋病去世的人都以万计。 “这么说来,那沈家门岂不全村被传染了?” 杨球娃第一个反应过来。 既然艾滋病的传染能力这么强,那么那些跟陈寡妇有染的男人肯定被传染,然后,又传染给他们的妻子,可不就是全村被感染吗? 许妙锦默默地点了点头,继续解释道: “只要有性行为,肯定会被传染。短则半个月就会发现发热、咽痛、皮疹等流感一样的症状,长则会在身体内潜伏五到十年。” “啊……潜伏期居然这么长?” 众人再次惊骇,这么长的潜伏期不要说他们这种没文化的老农民不会发现,哪怕去乡里的卫生所都怕是检查不出来。 也就市里和省城的大医院才具备检查能力。 这无疑让传染源有了可乘之机,这么长的时间,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被感染,一旦感染这个家就完了。 一直不善言辞的庄必凡一脸担忧,时不时看向李英男。 忽然,他嗡里嗡气地问道: “小锦,沈瑞平和陈寡妇都被感染了,那他会不会传染给三姐?还有妞妞……前,前段时间她不是也发烧了吗?” 此话一出,犹如平地一声惊雷,在众人的脑海中陡然炸响,所有人纷纷看向李英男,只见对方原本红润的面色瞬间变得煞白。 杨球娃那叫一个来气,这个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一时没忍住,抬手就在庄必凡的脑袋上狠狠地来了一记爆栗。 “你个大傻子,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啊……” 庄必凡痛得龇牙咧嘴,他刚想反驳就看到杨球娃那杀人的目光。 他不清楚杨球娃为什么如此生气,但其他人全部恶狠狠地瞪着自己,一个个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就像他欠了他们几百万似的。 庄必凡这才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只能委屈地低下头颅,默默地揉着吃痛的脑袋。 李英男的心脏就像被人狠狠地揪了一把,痛得她难以呼吸。 “小,小锦,小庄说的是不是真的?” “理论上有这种可能,但从妞妞目前的状态来看,她只是被王神婆的符水引起的发烧,并不存在艾滋病病毒,另外……” 许妙锦瞥了眼马车前面的庄必凡和杨球娃一眼,从自己的破棉袄里掏出两团棉花,递给两人,呲着小虎牙凶狠地说道: “把你俩的耳朵堵起来,不准偷听。” “好,好的。” 杨球娃知道,接下来的话题肯定不是他们这些老爷们能听的,尤其他和庄必凡还是外人,于是讪讪一笑,接过棉花后首先把庄必凡的耳朵塞住,然后又塞住自己的耳朵。 做完这一切,许妙锦才对李英男小声问道: “三姐,问你一个极其隐私的问题,你和沈瑞平多久没有同房了?” “啊……这这这……” 李英男是一个内心保守,极其传统的女人,问起这么私密的问题,着实把她羞得不行。 但是,当她想到自己和女儿的健康问题,她只能硬着头皮答道: “有,有半年多了。” “那他和陈寡妇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额不知道。” 李英男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不自觉地看向李天元。 在此之前,天下人都知道沈瑞平和陈寡妇的破事,唯独她一人就跟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要不是李天元上次在医院告诉她沈家的事情,怕是到现在她都不可能知道沈瑞平出轨一事。 哪能知道这对狗男女是啥时候开始的? “姐夫,你知道吗?” 许妙锦莞尔一笑,似有深意地看向李天元。 不错,她也重生了,但她的记忆不完整,属于碎片化记忆。 李天元故意引出这个问题后,就一直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他们讨论。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许妙锦,似是要把对方看穿一般。 “姐夫,姐夫……” 直到耳畔再次响起许妙锦的声音,李天元这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 “我问你知道沈瑞平和陈寡妇是什么时候勾搭在一起的吗?” 许妙锦也在试探,从她碎片化的记忆中可以看出,这时的李天元相当浑蛋,想尽办法、挖空心思地去借钱赌博。 折磨、虐待姐姐,那更是家常便饭。 她清楚地记得姐姐在临产前夕,还挺着大肚子下地干活。 至于挑水洗衣、生火做饭这些日常家务,姐姐全包。 比眼下的沈瑞平混账百倍。 不过李天元在五毒中只占了三毒,吃、喝、赌。 但他从不嫖娼,也不抽大烟。 如今,李天元与前世完全不符,疼爱妻子,照顾家人,赶山打猎,赚钱养家,关键还给许妙锦买复习资料,鼓励她参加高考。 这让她非常不解,所以她怀疑李天元也重生了。 否则无法解释李天元的突然转变,更无法解释她这错乱的记忆。 许妙锦打量李天元的同时,李天元也在打量着她。 只见那深邃如星辰的眼球深深地凝望着许妙锦的目光,眼珠子在其身上来回扫视。 良久,他才淡淡地说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沈瑞平和陈寡妇应该是在三个月前搞在一起的,三姐和妞妞不会有感染艾滋病的风险。” 说到此处,他又把问题抛给许妙锦。 “小锦,你对艾滋病怎么这么了解?” 两人就像谍战卧底一样,相互试探,都想验证自己心中的猜想。 第76章 拖拉机指标 许妙锦伸手搂住李天元的肩膀,笑嘻嘻地说道: “哎呦,我的好姐夫啊,你小姨子我可是要参加高考的人,连这点知识都不知道,还怎么参加高考?怎么成为咱们四坪村第一个走出的大学生?” “呃……好,你的这个回答我给你满分。” 许妙锦回答得滴水不漏,李天元根本挑不出半点毛病。 你若问村里其他人艾滋病是啥? 十人出来,十二人回答不知道。 许妙锦毕竟是准备参加高考的人,再加上她有前世记忆,知识储备那是相当丰富。 所以,没有人质疑她的答案。 “三姐,你仔细回忆一下,三个月前沈瑞平有没有异常的反应?” 李天元在许妙锦这里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只好把问题重新回到三姐身上。 今生不同前世,万一因为他的重生产生蝴蝶效应,那就得不偿失了。 李英男低头思索了一阵,点头应道: “嗯,确实有,他们家虽然对额不好,但在三个月前还是挺好的,至少吃喝都会想着额。直到八月十五的那一天,沈瑞平和黄碧秋突然骂额是生不出儿子的贱女人,还骂妞妞是赔钱货。从那以后,他们母子就像着了魔一样地对我百般刁难,额和沈瑞平也就再没同房过。” “照你这么说那就完全对上了,所以,你和妞妞不会得病的,安心便是。” 李天元十分笃定地说道。 听到这个答案,李英男悬着的心终于踏实了许多。 她和女儿的确没事,但沈家门要糟糕了。 十年后,沈家门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一样全村感染艾滋,涉事人数高达六百多人,当时上过电视,登过报纸,惊动全国。 根据官方公告得出的结论是所有人的感染源均来自陈寡妇。 “从今以后,沈瑞平的事也好,沈家门的事也罢,他们的生与死都与额毫无关系。” 李英男彻底看开了,只要自己和女儿没事,其他人与她又有什么关系? …… 时光匆匆,一夜转瞬即逝。 第二天中午,李天元悠悠醒来。 昨晚他们与大姐二姐、舅舅等人在三岔路口分开,回到家已是半夜两点多钟。 今天难得睡了一个懒觉。 片刻后,李天元回到老宅。 许妙云已经做好午饭,只是让他意外的是家里除了家里人,村长王大拿和会计刘富贵也在家中。 “呦,天元来了,赶紧上炕,你媳妇刚刚做好的午饭,可好吃了。” 王大拿端着白花花的米饭,吃着野鸡肉,那是满嘴流油。 刘富贵连忙放下碗筷,主动给李天元让开位置。 “王村长,刘会计,不用客气,我就不上炕了。” 李天元伸手阻止了即将下地的刘会计。 土炕很大,可以睡四五个人,但是炕桌很小,被老爷子和李国忠、还有王大拿、刘会计四人一占,哪还有他的位置。 与此同时,许妙云已经帮李天元盛好米饭,端了过来。 李天元连忙伸出双手,接米饭的同时,手指在许妙云的手背上轻轻挠了两下,坏坏地笑道: “谢谢媳妇。” “嗯!” 许妙云微微颔首,俏脸羞红,那种触电般的感觉犹如一只小白兔在胸腔里砰砰直跳一样。 紧张、慌张、刺激! 好半天她才平复下心情,拿起碗筷继续吃饭。 赵雅琴可不管炕上的四个老爷们,一心一意只照顾宝贝儿媳妇。 “妙云啊,你现在是两个人,要多吃肉,补充影响。” “谢谢妈!” “不客气,来来来,把这块猪肉吃了……” “赶紧喝口水,别把自己噎着了……” 赵雅琴那是一会儿夹菜,一会儿倒水,引擎的不得了。 看得众人一愣一愣的。 …… 吃完饭,李天元这才看向炕上的王大拿和刘富贵,笑问道: “王村长,刘会计,你们来我家是有什么事吗?” 这两人可是村里的大忙人,无事不登三宝殿主,更不会来他家蹭饭。 专门赶在饭点过来,肯定有事要说。 果不其然,王大拿擦了擦满嘴的油花,说道: “天元,我和刘会计过来还真有事找你。” “找我?” 李天元有点小疑惑,“我能帮你们什么忙吗?” “事情是这样的!” 王大拿解释道: “县里给咱们乡下达了一个任务,要求咱们村购买一台拖拉机,我和老刘思索着,这件事先跟你和你爸通个气,看看咱们用什么方法完成这个任务?” “消耗产能?” “对!” 自从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的全面推广以来,土地由集中经营转变为家庭分散式经营,每户耕地面积从集体化时期的数百亩降至平均835亩,地块进一步细碎化。 这种小规模经营模式使得大型拖拉机难以发挥规模效益,农民更倾向于使用小型农机或畜力耕作,导致大中型拖拉机需求锐减,产能过剩。 国家出台硬性指标,要求各乡镇消耗产能。 “整个新寺乡只有咱们村和大柳树村、杨家河村有这个指标,其他村想要都拿不到名额。” 王大拿说得眉飞色舞,好像四坪村占了天大的便宜一样。 不成想,李天元一语道破天机。 “不是他们拿不到指标,而是他们拿到了也没用。” “呵呵!” 王大拿也不尴尬,干笑两声,没有接话。 武阳县共有两镇十一乡,其中大部分乡镇为陡峭的山地,除非领导的脑袋被驴踢了才会给他们下达消化拖拉机的任务。 他们用拖拉机干嘛? 拖拉机能在陡峭的山地里耕种? 别扯犊子了。 整个新寺乡能满足拖拉机耕种的也就四坪村和杨家河村、大柳树村。 这不,全乡的任务全部都压在这三个村身上。 但是,这对李天元而言不是坏事,反而是件大好事。 “这样,赶今个儿下午,你和刘会计召集村民开个会,要是大家同意集体买拖拉机,咱们就集体买,要是大家不同意,我再想想办法。” “行!” 有了李天元这句话王大拿和刘富贵的目的就算达到了。 全村谁最富? 谁最能挣钱? 所有人都会一致同意是李天元。 要知道,李天元仅仅用了十天时间就还清了张大喜的钱,还多还了三百块钱。 家里更是买来了四转一响,白面大米野猪肉根本吃不完。 就连跟着他混的杨球娃和庄必凡都有上千元的存款,这可是大家伙亲眼所见的事情。 想让村民集资买拖拉机,不是大家不愿意,而是根本没钱。 所以这个任务必须落在李天元身上。 关于这一点王大拿和刘富贵早就谋划好了,所以他们才来李家探探李天元的口风。 第77章 全民反对 下午两点。 王大拿和刘富贵把所有村民全部召集在大队部,每户规定至少来两名代表。 然后,王大拿又把县里和乡里下达的拖拉机指标重新跟大家伙讲述了一遍。 “咱们村总共有一百二十三户,一台拖拉机七千五百元,平摊下来,每户需要出六十。咱们村本就是民主村,我也不兴独断专政的那一套,大家畅所欲言,发表一下个人意见。” “什么?每户要出六十元?” 有村民的脸色当即就黑了下来。 “王村长,六十元未免也忒多了?” “就是,开春以后,额还要买化肥、种子,哪有钱买拖拉机?” “王村长,额也想出钱买拖拉机,关键额家现在连饭都吃不上,你说额能怎么办?” “王村长,咱们村的情况你也了解,大队部已经有一台拖拉机了,咱就别再花那个冤枉钱买第二辆了。” 王大拿的话音刚落,就遭到了所有村民的反对。 不是哭穷,就是反对出钱。 再说了,早在集体挣工分的那会儿,公社就给四坪村配过一台拖拉机,直到今年分产到户后,这台拖拉机依旧留在大队部集体使用。 如今又要买第二台,大家伙不反对才怪? 不过,他们说的都是实话。 整个四坪村存款超一百元的绝对没有两手之数,六十元对普通人而言堪比巨款。 何况马上就要过年了,不得给家里置办一点年货? 过完年,开春时节又是播种季。 如今家家户户都有土地,就盼望着来年大丰收呢,可土地又不会自己长庄稼,种子、化肥、农药都得花钱,他们情愿用牛、马耕种,把钱用在刀刃上,也不会买拖拉机。 王大拿和刘富贵眼看着村民的反对意见如此强烈,他们只能实行民主表决。 “既然大家都不赞成购买拖拉机,那就民主表决,愿意出钱买拖拉机的人举手。” 语落,全场竟无一人举手。 李国忠和赵雅琴也在众人之列,但他们同样没有举手。 至于杨球娃和庄必凡、庄有才三人完全看李国忠的眼色行事。 刘富贵在旁登记。 片刻后,王大拿继续说道: “不同意购买拖拉机的人举手。” 此话一出,全场除了李国忠和庄必凡、杨球娃三户,其他人齐刷刷地举起手臂。 整齐划一,不带丝毫犹豫的。 “好,民主决议结果出来了。” 王大拿沉着脸说道: “全村一百二十三户,其中三户弃权,一百二十户反对。县里安排的任务我们必须要完成,既然有大家都反对,那我和刘会计就只能另想其他办法了。” “王村长,这种事你和刘会计看着处理便是,反正我们家一分钱都不会出。” 一言未发的王香兰冷冰冰的丢下这句话,便带着张大喜直接起身离开了。 其他人也是一样,但对王大拿和刘富贵的态度要比王香兰好很多。 “王村长,刘会计,拖拉机的事请恕我们无能为力,对不住了。” 众人相继离去,场内只剩王大拿和刘富贵两人。 他们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相视一笑,异口同声道: “走,去找天元那小子。” …… 李天元早就猜到这场民主决议的结果,肯定是全员反对。 所以他并没有参加,而是在家与老婆和金雕、还有小姨子一起培养感情。 “小锦,最近复习得怎么样?对明年的高考有多大把握?” “预考肯定没有问题,我有信心一次性通过,至于高考……” 许妙锦略微停顿,单手拖着下巴思索。 明年,也就是八三年,将会是最后一次面向全社会招生的高考。 不论男女,也不论是否婚配,只要年龄不超三十岁,且顺利通过预考,就能正式参加高考。 若是过了明年,高考制度完善,社会人士就不能再参加高考了。 “我想考理科,目标西工大。” “啊?理科?西工大?” 李天元精神一震,瞪着铜铃般的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小姨子。 前世,小姨子自学考试完成的是文科,专业是商务管理。 今生,她却要考理科,还要上西工大,这完全就是背道而驰,彻底脱离了前世的生活轨迹。 要知道西工大乃是国防七子之一,素有扎根西北,为国铸剑之称。 小姨子怎么好端端地会选择理科? 有问题,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小锦,理科要比文科更困难,你确定要考理科?” “我确定!” 许妙锦重重地点了点头,态度坚定,语气诚恳。 “那好,只要你决定好就行。” 既然小姨子心意已决,李天元也不能强行扭转对方的意愿,只能默默点头,暗中帮扶。 就在这时,他的话锋突然一转,笑眯眯地说道: “小锦,你看你都是考西工大的人了,咱们能不能商量一个事?” “啥事?” “今后,你让小金跟着我打猎,我负责给你挣学费,如何?” “当真?” 许妙锦眉眼弯弯,难掩激动之情。 如今她有金雕傍身,丝毫不担心生活问题,就算李天元把她和姐姐抛弃了,她也能凭借金雕天空霸主的捕猎能力让她们熬过这个冬天,甚至过上好日子。 但是她今生的梦想是考上大学,考入西工大。 隐姓埋名,为国铸剑。 那么问题来了,学费怎么办? 上学期间的生活费又该怎么解决? 国家虽然面向社会全面招生,可是,她总不能带着金雕和姐姐去上学? 想了想,她觉得李天元的建议非常符合自己当下的情况。 不过,当她想起李天元把自己卖给张大傻子的事。 顿时,精神一怔,猛地向后跳出一步,一脸警觉地盯着对方。 “姐夫,你该不会又想把我卖给那个大傻子或者死瘸子?” “呃……咱能不能别把我想得那么龌龊?” 李天元满头黑线,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之前张大傻子的事在小姨子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他稍微对对方好一点,就会被误解为他的心思不纯。 许妙锦眨巴着圆圆的大眼睛,古灵精怪地说道: “不是我想的龌龊,而是你万一把我二次卖了可咋整?” “打住!” 李天元连忙抬手制止,感觉跟小姨子沟通实在太费劲了。 “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大不了我再去捉一只金雕回来,重新熬几个晚上,我就不信它还会跟小金一样?” “另外,你的学费自己解决,到时候别来找我。” 李天元面无表情,准备以退为进。 第78章 以退为进,征服小姨子 许妙云只顾着裁剪布料,帮杨球娃和庄必凡制作棉衣,丝毫没有理会两人这边的动静。 要是换做以前,不论是她,还是妹妹都不敢跟李天元这么说话。 恐怕话没完,迎接她们的就是李天元沙包大的拳头。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李天元悬崖勒马、改邪归正,她丝毫不担心会把妹妹再次卖掉。 果不其然,李天元以退为进的方式对许妙锦的杀伤力太大了,对方立马妥协。 “姐夫,别啊,不就是一只金雕吗,我送给你便是。” “打住,咱无功不受禄,你还是自己养着玩,到时候不要因为金雕太肥,连抓一只兔子都费劲。” 李天元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早就乐开了花。 小样,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 这一次,姐夫要你跪下唱征服。 “姐夫,我的好姐夫哎,咱们是一家人。” 许妙锦拽着李天元的胳膊,撒娇卖萌齐上阵。 “金雕虽然认我为主,但它毕竟是你带来的,你有绝对的使用权和喂养权,我这就把它给你,好不好嘛?” “别,我可养不起这么金贵的宠物。” “不不不,你养得起。” 许妙锦彻底急了,直接给金雕戴上头套,将其强行塞到李天元怀里。 “姐夫,求求你了,你就带着小金去减肥,顺便让它给咱们捉几只野兔回来。” “这……” 李天元心里偷笑,不上点手段,还真当自己好欺负。 “这可是你自己送给我的,不是我找你要的。” “是是是,金雕是我主动送给姐夫的,以后她的喂养权和使用权都归姐夫所有。” 许妙锦真怕李天元不给她出学费,为了一只金雕而得罪这位财神爷,毁了她的大学梦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再说了,等她上了大学,还不是要把金雕交给李天元喂养。 反正迟早都要给,早给晚给又有什么区别? …… 就在李天元接过金雕之际,老爸老妈回来了。 他们身后还跟着庄家父子和杨球娃。 五人一进门,李国忠就兴奋地大吼大叫。 “哈哈哈,儿子,果然被你说对了,全村没有一人赞同买拖拉机,全都举手反对……估计等会王村长和刘会计会过来,你好好想想,这台拖拉机该怎么处理?” “我早就想好了。” 李天元一边给金雕喂肉,一边回答父亲的问题。 李国忠的内心咯噔一下,不由地皱眉问道: “一台拖拉机七千多块钱,你确定要买它?” “我确定!” “可我们哪有那么多钱?” “我们没钱可以去银行贷啊,我就不信以你和爷爷的威望连七千块钱都贷不出来。” “好你个兔崽子,原来你在打我和你爷爷的主意?我俩都是半截子入土的人了,你好意思吗?” 李国忠一听儿子要用他和老爷子的名义去贷款,顿时,一股无名之火蹭蹭往上冒。 这是要把他们父子最后的一点价值都要榨干的节奏啊。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黑心仔,你比周扒皮还要心黑?” “好了,别闹了。” 赵雅琴看到儿子那嬉皮笑脸的模样,就知道这家伙跟他爹开玩笑呢。 再说了,银行也不傻,人家不可能给八十岁的老头子放款。 “儿子,你确定要去银行贷款?” “我确定。” 李天元一本正经的答道。 关于这个问题他早有规划,在这个遍地生金的年底,傻子才会用自己的钱做投资呢。 利用银行的钱生钱,这才他的目的。 赵雅琴一脸担忧,“可那是七千多块钱啊,咱们万一还不上怎么办?” “没有还不上一说,我保证在半年内就能还清所有贷款。” 李天元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说道。 七千多块钱,又不是七千多万,有什么还不上的? 这时,杨球娃突然站起身,斗志昂扬地说道。 “婶子,你也不用过于担心,咱们不用贷那么多钱,额和小庄手里还有两千多块钱都闲着……大不了我们赶在过年前多进几趟老林子,不就啥都有了吗?” 他对李天元那是迷之自信,只要李天元想做的事,他都无条件支持。 庄必凡虽然不善言辞,但他当即就表达自己的态度。 “对,额同意球哥的说法,只要天哥决定的事,额会全力以赴。” 说话间,他已经从自己的破棉袄里把之前买熊瞎子的钱全部翻了出来。 看到这一幕,李天元露出欣慰的笑容。 之前,他还在考虑买拖拉机一事要不要拉两位兄弟入伙,现在看来都他开口,人家已经做出了回应。 “小天的能力,额也看在眼里,短短十天时间,他就带领球娃和小庄攒下近万元的财富,一台拖拉机而已,额赞成他们贷款购买。” 庄有才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以前,他和儿子好吃懒做,是村里有名的守村人。 没有经济来源,吃了上顿没下顿。 任人欺负,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短短十天时间,他们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不仅顿顿有肉吃,还有吃不完的白面馒头,喝不完的麦乳精。 就连上门给庄必凡说媒的人也是一波又一波,傻里傻气的儿子反而成了香饽饽。 换做以前,这些事他想都不敢想。 但现在,不论李天元做出怎样的决定,他都举双手赞成。 没有李天元就没有他们父子的今天。 “既然庄叔都这么说了,那我也表个态。” 李天元把金雕重新交给许妙锦,神色严肃地说道: “打猎看似挣钱,实则不是长久之计,猎物总有打完的一天,到时候我们该何去何从?如果有一天国家实行全民禁枪,保护野生动物,我们又该怎么办?” 这个年代不禁枪,不禁猎,哪怕你打到老虎狮子都没有人管,甚至还夸你是打猎好手。 可十年后呢,二十年后呢? 国家出台禁枪令,全民禁止持枪,禁止狩猎野生动物。 就连野鸡和野猪都在保护名录之列,你拿什么东西打猎? 你又能打什么猎物? “所以,拖拉机必须买,不仅要买,我们还要乘着改革开放的东风鼓励村民搞养殖,种植中药材,带领全村人发家致富。” 李天元说得慷慨激昂,周围众人却听得心惊肉跳。 “儿子,你没有发烧?” 赵雅琴伸手在李天元额头摸了摸。 儿子既然没发烧,那肯定就是在做梦。 这种话别说村长不敢说,就算乡长和县长来了,都要深思熟虑后才敢公然表态。 但李天元呢? 想都没想,就开始夸夸其谈,说得跟真的似的。 谁给你的勇气? 是梁静茹吗? 第79章 两个条件 既然重生一世,李天元自然有自己的想法。 从他重生归来的那天开始,就已经想好了所有规划。 第一步在禁枪、禁猎之前利用赶山打猎的窗口期,赚取第一桶金。 然后,乘着改改开发的东风,带着亲朋好友投身于养殖与种植的浪潮中,将汗水洒向肥沃的土地,孕育出一个个生机勃勃的希望之芽。 休闲农业,观光农业,钓鱼,采摘园,农家乐等,他要把后世新颖的项目逐一搞起来,带来大家一同脱贫致富。 不仅如此,他还把目光投向了更远的未来,引入后世那些新颖而富有创意的项目: 休闲农业、观光农业如同两颗璀璨的明珠,在乡间田野上熠熠生辉。 人们可以在这里可以悠然垂钓,享受宁静;漫步于采摘园中,亲手摘下自然甜蜜的果实;在农家乐里,体验淳朴的乡村生活,品尝地道的农家美食。 每一个项目,都是他对美好生活的憧憬,也是带领乡亲们共同脱贫致富的坚实步伐。 他,要以一颗赤诚之心,引领着众人在这片希望的田野上,共同书写着属于他们的传奇篇章,让幸福的花朵在每一个角落绽放。 其他人是怎么想的,李天元不清楚,也懒得知道。 但是,杨球娃和庄必凡那是听得血液沸腾,倍受鼓舞,两人的格局瞬间就被李天元的话给打开了。 杨球娃更是紧握双拳,斗志昂扬地喊道: “对,我们不能只顾着眼前,还要想着未来,要有长远规划,跟着天哥的脚步走,永远不回头。” “额也无条件支持天哥。” 庄必凡瓮声瓮气地附和。 “妈,看到了没有,这就叫兄弟。” 不管杨球娃和庄必凡内心是怎么想的,至少他们敢于表态,无条件相信自己,这就够了。 哪像母亲大人,一惊一乍的,跟没见过世面似的。 不过,赵雅琴确实没见过世面。 要不是李天元买来四转一响,这辈子都不敢奢求使用这些高档货。 一旁的许妙云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从她坚定的眼神中可以看出来,只要李天元不去赌博,不管对方做什么,她都无条件支持。 即便李天元的憧憬难以触及现实的彼岸,她也并未将此放在心上。 就算前路荆棘,败局已定,那又何妨?只要李天元心中那份向上的火焰不曾熄灭,便是最大的希望。 试问,未来的风雨,又怎会能比得过这一年来的艰辛? 难道这世上还有比这更难熬的事吗? 她悄无声息地来到李天元身侧,紧紧地握住对方那厚实、刚猛的手掌。 “老公,不论成功或者失败,我都不离不弃,家里我照顾,爷爷和爸妈我来赡养,你放心大胆地去干自己的事业。” “没错,我也愿意站在姐夫这一边,他的抉择甚是明智。狩猎虽能换取银钱,可那其中的凶险实在不容小觑。反观农耕与畜牧之道,非但风险大大降低,收益亦颇为可观,且能叫咱们心安,不必终日惶恐不安,担惊受怕。” 许妙锦握着粉拳,那是说的血脉膨胀,精彩激昂。 前世,她错过了高考的最佳时间,不得不用自学考试的方式完成大学学业。 事后,她和李天元在商海闯荡,积累了庞大的财富和丰富的经验。 但她从零碎的记忆中发现李天元的生活轨迹变了,完全与前世的他判若两人。 通过多次试探,她敢肯定李天元之所以发生改变,绝对跟自己一样,拥有了前世的记忆。 再加上他们三人之间复杂的关系,她只想逃避,不想成为姐夫和姐姐婚姻线上的绊脚石。 所以她决定考上西工大,从此隐姓埋名,为国铸剑。 如果天与愿违,无法实现自己的愿望,那她就只能帮李天元重新打造这一世的农业帝国。 “小锦,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 赵雅琴毕竟是淳朴的农村妇女,连买拖拉机都犹犹豫豫,哪敢幻想未来的农业帝国? 她只希望儿子少折腾,平平安安,安安稳稳地活着就行。 “婶子,我说的都是真的,这是国家大计,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们必须抓住。” “行了行了,你又不是国家领导人,还国家大计,等你考上大学,当上县长了再跟婶子说什么国家大计。” 赵雅琴怎会相信许妙锦的话,毫无情面地将其打断了。 许妙锦知道对方没有坏心思,也懒得跟一个小姑娘挣个高低,索性闭嘴不言。 随着赵雅琴的话音落下,场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诡异。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李天元刚要说话,缓和气氛,就见王大拿和刘富贵垂头丧气地走了进来。 “天元啊,村里没有人赞同买拖拉机,你看县里给的这个任务我们应该怎么做才能将其完成?” 王大拿顿首垂足,他和刘富贵开完会就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目的就是让李天元买单,帮他们完成这个任务。 李天元也不扭捏,直言不讳道: “让我买拖拉机不是不可以,但我有两个条件。” 之前他没提条件,那是因为担心王大拿和刘富贵还有其他心思。 但现在不担心了。 全民会议之后,他们也知道想要让村民筹钱买拖拉机难如登天。 如今要想完成任务,必须指望李天元。 王大拿与刘富贵相视一眼,异口同声地问道: “什么条件?” “只要我们能办到,绝不推辞。” “一……”李天元伸出一根手指,一脸严肃地说道:“帮我开具贷款证明,我要贷款买车。” “可以,但要专款专用,只能用于购买拖拉机。” 王大拿没有贷款的权利,不过,他在乡上有关系,只要专款专用,仅限于购买拖拉机使用,他相信乡长会同意的,也乐意帮这个忙。 毕竟他完不成任务,就代表乡长完不成任务,乡长完不成就代表县长完不成。 所以贷款买车看似是李天元的事,实则也是父母官的事。 只要想通这层关系,稍微一推理,就能明白其中缘由。 “行,第二个条件。” 李天元伸出两根手指,继续说道:“明年开春肯定会有很多人去开垦荒地,冷龙岭、牛心山、大平山这些地方必然是所有人的首先目标,我们不贪心,也不愿跟他们争抢,只要你把阳山划拨给我们就行。” “阳山?” 王大拿蹙眉,关于鼓励村民开垦荒地一事,昨天才通过乡政府会议。 乡长亲自主持,让各村村长组织村民开春后自行分配山地,然后由村民自由开垦。 种田种树都行,各凭本事。 第80章 发现刘富贵的秘密 王大拿和刘富贵商量的结果就是把冷龙岭和牛心山、大平山三处地方按每户人数分配给全村村民。 毕竟这三个地方,地大物博,土地肥沃。 可阳山紧挨着七道梁,无限接近大通山。 距离四坪村有三个小时的路程,全都是山路,关键那是一块荒凉之地,满目尽是杂草丛生,却寻不见一棵树的踪迹,显得格外贫瘠。 众所周知,森林的繁茂程度,往往与土地的肥沃息息相关。 人们在开垦土地的时候,就会把砍伐的树木和挖出来的树根运回家。 等到冬天的时候,就会变成干柴,既能生火做饭,又能保温取暖。 所以,大家情愿花力气去开垦林地,也不愿挖一块没有任何树木的荒地。 没有柴火你用啥做饭?靠啥取暖? 李天元重重地点了点头,极其肯定地答道: “对,阳山,我想要那块地方。” “那是一块鸟不拉屎的荒地,你要它有何用?” 王大拿非常不解。 要是村里其他人开口,他会毫不犹豫地将其划过去,可李天元不一样,他还想着要给李家多分两亩肥沃的山地呢。 没想到,人家竟然要了一块无人问津的荒地。 李天元拍了拍王大拿的肩膀,笑着说道: “王叔,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至于我为什么要阳山上的那块荒地你就别管了,反正咱们村肯定没有人要它,你只管把它划到我的名下就行。” “成,只要你们家有开垦的能力,多给你一块地又如何?” 为了拖拉机的任务,王大拿也是拼了。 决定把阳山单独赠送给李天元,至于来年的山地分配,李家依旧有份。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李天元喜不自胜,当即对王大拿拱手抱拳,感谢道: “感谢王叔的厚爱,小子感激不尽。” “不用客气。” 王大拿笑着摆了摆手,“明天我去乡上一趟,争取帮你把贷款证明办下来。” “那就辛苦王叔和刘叔了。” 送走王大拿和刘富贵,众人一脸不解地看向李天元。 李国忠瞪着铜铃般大眼睛,质问道: “天元,你要那块鸟不拉屎的荒地干嘛?我和你妈可不会跑那么远去帮你开荒。” 来回就要五六个小时的路程,一天啥也别干,时间全部耽搁在路上。 你说要这么一块地能干嘛? “谁说我要开荒了?” “你不开荒要它干嘛?” “反正现在的土地都不要钱,我得到一座山不好吗?” 李天元反驳道。 确实,现在的山地都不要钱,谁开荒出来就是谁的。 李天元之所以要阳山那块地,是因为阳山地下有一条“金蛇”,蔓延数十里。 根据后世探测到的数据,阳山金矿储量达三百零八吨,堪称全国之最。 当下,他肯定没有开采能力,也不敢轻易开采。 等到过些年,金矿曝光的那天,他作为地主,肯定是第一受益人。 何况他在未来规划里还要搞养殖和种植,那样不需要土地? 阳山不长树是真的,因为海拔高。 但它资源丰富啊,半山腰以下长蕨菜,产量不低于吨。 半山腰以上到七道梁和大通山北坡还有大量的冬虫夏草。 尤其大通山北坡,简直就冬虫夏草的乐园。 这么好的资源不利用,傻子才会哼哧哼哧地去开荒呢。 “行,你牛!” 李国忠眼见自己犟不过好大儿,只好服软认输。 反正宝贝儿子是大家的主心骨,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 时间匆匆而过,众人吃过晚饭后,李天元一直待到深夜才回家。 自从父母给他一个月的考察期以后,深夜回家已经成为他的一种习惯。 但凡家里有多余的炕,他都会死皮赖脸地待在老宅,绝对不会回自己的院子。 “哎,不能抱着媳妇睡觉的日子真难熬。” 李天元一边走,一边叹息。 这段时间,家里被媳妇收拾得一尘不染,土炕也被媳妇烧得暖烘烘。 可这人啊,吃饱思淫欲。 自他重生以来都没有跟媳妇儿亲热过,这对于一位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来说老遭罪了。 李天元闷闷不乐地来到院门口,刚准备掏钥匙开门,就听到隔壁院子传来哼哼唧唧的声音。 “呦,马户这瘪犊子终于舍得回来了?也不知道王香兰和王浩找他算账了没有?” 上次马户怂恿张大喜和王香兰夫妇去县城破坏他的生意,还把王浩也算计在其中。 结果,这瘪犊子眼看形势不对,居然丢下张大喜夫妇和王浩三人,带着自个儿媳妇跑路了。 以王香兰和王浩那睚眦必报的性格,他能躲过对方的报复? 想屁吃呢! 李天元这么想着,推门进入大院。 忽然,隔壁院子又响起哭哭唧唧的声音。 “富贵哥,你可一定要帮帮额啊,马户那个负心汉担心王浩报复,丢下额跑路了,还说这辈子也不来四坪村了。” “他不来好啊,我希望他永远都不要回来,到时候我天天住你家。” “哎呦,富贵哥,你坏死了。” 听着隔壁院里传来的对话,李天元瞬间来了精神。 “雾草,这不是刘会计的声音吗?他居然跟柳桂兰搞到一起了?” “大新闻,这绝对是四坪村最大的新闻。” 听着那极其肉麻的对话,李天元实在忍无可忍,故意轻咳两声。 “咳咳咳!” 随即把将院门关上。 砰! 巨大的声音把隔壁院里的两人吓了一大跳。 “富贵哥,李天元来了,怎么办?” “不碍事。” 刘富贵明明知道柳桂兰邻居是李天元,他还敢跟对方来家里幽会,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并不担心李天元知道这件事。 退一万步讲。 这个年代的人啊,肚子里都没有油腥,尤其像柳桂兰这种留守妇女,趁着老公不在家,为了吃一口好的就可以和别的男人打秋风。 沈家门村的陈寡妇就是这样的人。 为了在这艰难的社会中求得一线生机,她毅然摒弃了世俗的伦理束缚,坚信唯有让自己活下去,才是至高无上的法则。 于是,她费尽心机,用尽手段,让沈家门全村一半的男人上过自己的床,只为在这残酷世界里觅得一席之地。 物质上,她逐渐拥有了旁人难以企及的丰饶; 生活上,她也似乎比任何人都要来得滋润与从容。 以至于她的前公公沈菊成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让黄碧秋和沈瑞平打起了她的主意。 再看柳桂兰,不也是这样吗? 为了一口吃的,为了排解寂寞,为了在这个吃不饱饭的年代找一个稳定的靠山,这不就跟刘富贵搞在一起了。 “什么叫不碍事,万一那个大嘴巴子把我们的事捣出去,你是无所谓,可额就完了,今后额在四坪村还怎么生活?” 这件事一旦曝光,柳桂兰反而不担心自己的老公能把她怎么样,就怕刘富贵的那个老婆娘找她的麻烦。 以对方的性格,肯定会闹得满城风雨。 第81章 刘富贵上门贿赂李天元 “放心,他的嘴巴很严实的,绝对不会乱说话。” “就他?富贵哥,知人知面不知心。” 柳桂兰心里没底,万一传出去,自己的名声就彻底毁了, “既然你不放心那小子,那就等明儿个我再跟他好好谈谈。” 刘富贵显得非常淡定,根本没把隔壁院里的李天元当回事。 若是今晚遇到的是其他人,他们的破事肯定会被对方捅出去,不出半日整个四坪村都会传得沸沸扬扬。 但他相信,李天元不会。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刘富贵发现李天元不仅胆大心细,做事果决,还是一个非常守原则且有强硬手段的人,关键他不像村里的那些长舌妇一样乱嚼舌根子。 今天白天,他们刚刚商议完帮李天元贷款买拖拉机一事,再加上阳山那块地,傻子才会得罪刘富贵和王大拿呢。 听得刘富贵说得这么有诚意,柳桂兰这才踏实不少。 “富贵哥,你都这么说了,那额就相信李天元一次。” “你必须相信。” 刘富贵顺势搂住柳桂兰的纤腰,这婆娘长得不咋的,但这身材绝对在四坪村能排进前十。 “小兰,你看这时间也不早了,咱们是不是……” “富贵哥,请你多多怜惜奴家……” 柳桂兰莞尔一笑,伸手挽住刘富贵的手臂,顺势扑进对方怀里。 看到那娇艳欲滴,任君采劼的风骚模样,刘富贵虎躯一震,将其拦腰抱起,直奔屋里而去。 没一会,里屋就响起一阵非常和谐且十分有节奏的声音。 一直到公鸡打鸣,东方的天际边泛起鱼肚白才结束。 隔壁院子。 李天元辗转反侧,孤枕难眠,愣是被那风骚的夹子音吵得一晚上都没入睡。 这好不容易顶着发晕的脑袋和浓浓的黑眼圈睡下,院门就被人敲响了。 砰!砰!砰! “妈的,大清早的这是哪来的神经病,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昨晚,他被隔壁院子的动静吵得一宿都没合眼,肝火正旺,听到那敲门声,心中的怒火直线飙升。 李天元披着破棉袄,怒气冲冲来到院里,一把拉开院门。 就见眼眶浮肿,眼球冲血,脸色泛白的男子正站在院门前,笑嘻嘻地盯着自己。 “雾草,刘富贵……” 刚刚那一眼,李天元还以为大清早的碰到鬼了。 这定睛一看,可不是刘富贵吗? “我说老刘啊,婆娘是人家的,可这命是你自己的,你知道这一晚我有多遭罪吗?” “嘿嘿,没办法,老叔在那方面就是这么强。” 刘富贵嘿嘿嘿地笑着,就当李天元夸自己了。 “天元,我知道昨晚的事吵到你了,我趁着天没亮特意过来给你道个歉,以后我让柳桂兰那个娘们尽量不要出声?” “打住,你以后要来的时候提前通知我一声,我回老宅住。另外你这年纪也不小了,别把老命全都搭在那骚娘们的肚皮上。” 李天元知道对方的来意,揉着惺忪的睡眼,背靠在门框上懒洋洋地说道。 “嘿嘿嘿,放心,我自有分寸,下次来的时候提前通知你。” 刘富贵知道,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那脸上的笑容更浓了。 “哦,对了,天元,我家那虎婆娘整的烟酒特别好用,改天老叔给你带一瓶过来尝尝它的威力。” “行。” 李天元也不客气,从来都是村民贿赂刘富贵,哪有刘富贵贿赂村民的道理。 但李天元清楚刘富贵的目的,无非就是让他守口如瓶。 聪明人聊天,不需要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一句话,一个动作就能明白对方想干什么。 既然刘富贵开了这个头,李天元肯定不会因为一瓶药酒就心满意足满足。 他好不容易逮到刘富贵的小辫子,不得好好利用利用? 刘富贵看到李天元那阴恻恻的笑容,就知道一瓶酒肯定堵不住这小子的嘴,还得大出血才行。 于是,他又从怀里掏出三十块钱,说道: “天元啊,老叔身上没带几个子,这三十块钱希望你莫要嫌弃。” “老刘啊,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是那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人吗?赶紧回家休息,不然婶子追究起来,你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跑。” 李天元连忙把刘富贵递来的钱推了回去,傻子才会收钱呢,他的目标是这个人,一个长期站队自己阵营的人。 刘富贵懵逼了,不收钱是什么意思? 于是,哭丧着脸,试探性地问道: “天元啊,你一定要替老叔保守秘密。” “放心,我又不是长舌妇,更不是那种嚼人舌根子的人。” 看到李天元说得如此认真,刘富贵这才放下心来。 “行,那老叔就不打搅你了,今后若是在村里遇到什么难事,记得第一时间找老叔解决。” “嗯,我会的。” 李天元等的就是这句话。 药酒也好,三十元也罢,这对别人而言是一笔不菲的财富,但对李天元来说不过是蝇头小利,根本不值一提。 他要的是刘富贵的一个承诺,至于让对方帮忙做什么,他还没有想好,但只要有这个把柄在手,刘富贵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帮助自己。 这就是人情世故。 今天若是收了钱,今后被动的反而是李天元。 送走刘富贵。 李天元也懒得在家待了,索性去老宅补觉,省得媳妇儿等不到自己又跑过来送早饭。 戴上毡帽,锁好门。 李天元便顶着黑眼圈来到老宅。 径直爬进媳妇温热且芳香的被窝。 “媳妇,等会你们自己吃早饭,不用叫我,我要好好的补个觉。” “好的。” 许妙云非常乖巧地应了一声,然后拿着针线退出门外。 一直到中午时分,李天元才悠悠醒来,而庄必凡和杨球娃已经在老宅等候多时。 “天哥,你昨晚干啥去了,咋困成这个样子?” “还能干啥,还不是被柳桂兰那个臭婆娘吵的。” 李天元一边洗脸,一边埋怨,但他始终没有提及刘富贵。 杨球娃和庄必凡相视一眼,似是想到了什么,顿时虎躯一震,两眼放光。 “天哥,你是说马户和他媳妇回来了?” “应该回来了,反正昨晚的声音还挺大。” “那我和小庄今晚去你家睡。” 杨球娃挤眉弄眼,似是对听墙根这种事非常感兴趣。 第1章 小姨子被迫配阴婚 “天元,快醒醒,老张家让小锦去配阴婚!” 带着西北口音的哭喊声刺破耳膜。 李天元猛然睁眼,后脑勺撞上糊着报纸的土墙。 泛着发黄的《陇省日报》日期栏赫然印着“1982年12月17日”,头条新闻“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全面推行”的字样在眩晕中扭曲成团。 李天元拍打着胀痛的脑袋,满脸都是痛苦之色。 他记得昨晚喝了两斤白酒。 回家后,把妻子一顿拳打脚踢,然后就断片了。 此时,脑壳疼,浑身痛! 仿佛挨打的那个人是他一样。 “不对,我不是死在手术台上了吗?怎么还能听到妙云老婆的声音,难道这里是阎王殿?” 李天元甩了甩眩晕的脑袋,碎片化似的记忆在脑海中浮现。 女儿因车祸导致肝脏受损,他义无反顾地把自己的肝脏捐献给女儿,可在肝脏移植手术中他不幸殒命,将生命永远定格在冰冷的手术台上。 而今,他竟然听到了已故妻子的声音。 死人怎么会有听觉? 李天元不解,揉了揉太阳穴,疑惑地看向四周。 只见土炕上堆着发硬的棉被,补丁叠补丁的被面渗出霉斑,褪色的年画在潮湿的土墙上蜷曲成筒,墙角歪斜的板凳缺了腿,用摞起的土砖垫着平衡,梁上悬着的竹篮空空荡荡,只剩下两颗冻得皱皱巴巴的土豆。 火盆中还有未曾燃烬的柴火,浓浓的烟雾弥漫整个房子,房梁和屋顶都被浓烟熏得乌漆麻黑。 这是他记忆中老家的味道,也是这个时代特有的印记。 再往下看,炕沿边站着一位穿着花布棉袄的女人。 女人天生丽质,皮肤白皙,哪怕臃肿的花棉袄也掩饰不住她那傲人的身段。 只是,此时的她神情畏惧,满脸泪痕。 绝美的脸颊上还有一个红彤彤的巴掌印,青葱玉手紧紧地攥着补丁摞补丁的棉袄下摆,青紫交加的手腕从袖口露出一截。 “怎么会这样?” 李天元心中惊呼,自己明明已经死了,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难道……” 忽然,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脸上露出活见鬼的表情。 “我……我重生了!” 重生在八十年代的西北老家,这是一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地方。 …… “天元,求求你救救小锦,额就这么一个妹妹,她不能死……” (额:西北方言,代指‘我’的意思。) 女人掩面啜泣,苦苦哀求,“天元,只要你愿意救她,你让额做什么都行。” 她以为李天元不想救可怜的妹妹,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额头重重地叩击地面。 “天元,额给你磕头了,求求你救救小锦……” 看到这一幕,李天元心痛如绞,好像万箭穿心般难受。 前世,他嗜酒如命,赌博成性。 仅仅一年,就把一个好好的家庭败得一贫如洗、家徒四壁。 父母与他断绝关系,三个姐姐对他避而远之。 唯有妻子许妙云始终如一,不离不弃。 但,再好的人也经不起他那无休止的折磨。 酒劲上来,更是对妻子棍棒相加,拳打脚踢,时不时还扬言要把妻子卖给那些赌徒还债。 这对于许妙云来说,真的是暗无天日,若不是为了十八岁的妹妹,她真想跳进冰窟窿里一死百了,彻底解脱算了。 而现在,死不起,活不下去。 身为女人,她除了偷偷抹泪还能怎么办? 后来,哪怕她身怀六甲,依旧挺着大肚子下地干活。 一边养家,一边东拼西借帮李天元还债。 再后来,孩子出生,许妙云因体质虚弱导致大出血而难产致死。 想起前世的种种恶行,李天元心如刀割。 自己咋就那么浑蛋? 好好的人不当,为什么非要当畜生啊? 这么好的媳妇怎么就被他折腾死了? 老婆孩子热炕头不香吗? 干嘛非要跑去喝酒赌博? 但凡他像个男人,但凡他有所担当,但凡他在老婆怀孕期间帮其一二,给其一口吃的,许妙云又怎会难产致死? 等了好久,想象中的拳打脚踢并没有落下,许妙云心中升起一丝疑惑。 抬头看向李天元,发现对方正痴痴地盯着自己。 但这个不重要,妹妹马上要被夫家配阴婚了,她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继续哀求李天元。 谁叫她们姐妹命苦,父母早亡,无依无靠,除了指望眼前的这个男人,她还能指望谁? “天元,只要你能救小锦,你打额骂额都行……” “老婆,你先起来。” 李天元快速下炕,伸手去扶地上的妻子。 可是,他的手刚刚伸出,妻子就下意识地躲避,这些年的拳打脚踢几乎成了条件反射。 李天元望着近在咫尺的妻子,心痛到无法呼吸,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破碎的记忆如走马灯再次闪现: 产房里泛黄的床单,护士抱着浑身青紫的婴孩摇头,许妙云散落在枕头上的黑发渐渐凝成冰碴…… 李天元柔情似水,再次伸手扶起跪地的妻子。 “老婆,起来我们慢慢说!” “好好好!” 许妙云眼神错愕,她和李天元结婚快一年半了,还是头一次见到对方如此柔情的一面。 当下,她也顾不得这些,妹妹才是头等大事。 她一边抹泪,一边诉说着妹妹的遭遇。 七天前,妹妹被李天元卖给张大柱为妻,还没来及入洞房,张大柱就被闯入村里的熊瞎子咬死了。 这些天,她受尽欺辱,被人骂做丧门钉、扫把星,是克死张大柱的罪魁祸首。 而今,头七之日,也是张大柱下葬之时。 老张家听信王神婆谗言,哪怕儿子身死,也要让完成婚配,只有这样才能破除厄运,保障老张家今后风调雨顺、丰衣足食。 “天元,小锦要是配了阴婚,这辈子就完了。” 许妙云强忍哀伤,苦苦哀求,单薄的身体跟随她抽泣的呜咽声不停地抽搐。 四坪村有一傻,二懒,三赌徒。 赌徒说的是李天元,二懒是村里的懒汉杨球娃,至于一傻便是老张家的大傻子张大柱。 也就是妹妹还未入洞房的男人。 遇到这三人,村里的狗都要摇头。 听着妻子的叙述,记忆如潮水倒灌,在李天元的神经末梢悄然苏醒。 “小锦的事都怪我!” 李天元心中悲叹,他才是这件事的罪魁祸首。 为了还赌债,他把小姨子卖给老张家的傻儿子。 谁能想到结婚当天,张大柱就被熊瞎子咬死了,小姨子还没入洞房就成了活寡妇。 现在还要被老张家逼着配阴婚。 第2章 这不是配阴婚,而是殉葬 命运多舛,人世无常。 前世的今天,许妙云为了救妹妹拼命把李天元叫醒。 结果,李天元不仅没有施以援救,反而劈头盖脸把妻子一顿毒打。 小姨子那边为了自保更是奋力反抗,最终导致一残两伤。 事后,她担心老张家和王神婆报复,便连夜逃出四坪村。 一年后,李天元因妻子的死而幡然醒悟,戒酒戒赌,独自带着刚出生的女儿生活。 小姨子得知姐姐去世便赶回四坪村奔丧,为了照顾外甥女,给其一个完整的家庭,她顶着巨大的压力,执意留在李天元身边。 你来我往,两人日久生情。 再加上女儿这颗纽带,很快,他们便重组家庭。 也就是说,小姨子成了李天元的第二任妻子。 不过,小姨子志在学业和事业,两人虽然结婚,却终身未孕。 “啪!” 李天元实在忍不住,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 这哪里是浑蛋啊,简直猪狗不如。 霍霍完妻子之后,又耽误了小姨子一生。 不过,这都是陈年旧事,已经成了过去式。 如今他重生归来,妻子尚在,女儿还未出生,小姨子身处水深火热之中。 他该怎么办? “既然重活一世,我绝不会让前世的悲剧再次发生。” 李天元暗暗发誓,誓要弥补前世遗憾。 老婆要疼,小姨子要呵护。 老婆不能死,小姨子不能配阴婚。 谁敢欺负她们,那就要付出血的代价。 “老婆,走,咱们去老张家救小锦!” 李天元取下挂在墙上的杀猪刀,拿起墙角的镢头,带着许妙云风风火火地出了家门。 …… 村东头,老张家。 铅云压顶,北风卷起黄表纸在土墙上簌簌作响。 张家院里的三丈白幡猎猎翻飞,浸透桐油的长明灯在供桌上淌着蜡泪,将\"奠\"字照得忽明忽暗。 \"都怪许妙锦这个扫把星,好好的洞房花烛夜非要往林子里钻,害得你遇上熊瞎子……” “额可怜的儿啊,你死得好惨啊……\" 王香兰扑在桑槐木做的棺材上哭得泣不成声,十指在漆面上抓出森森白痕。 忽然,她猛地扭头瞪向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许妙锦,眼里充满怨毒。 “你个贱人,额要你生不如死。” 许妙锦被麻绳紧紧地捆绑着,白皙的手腕上勒出道道血痕,可怜至极。 七天了,她被王香兰整整折磨了七天。 她恨张家人,更恨李天元。 要不是李天元把她卖给老张家,她岂会遭受这种非人的折磨? 现在婚没结成,张大柱死了! 张家人不想让她好过,誓要让她与死人配阴婚。 许妙锦仰起苍白的脸,青丝间沾着麦草,眼神倔强盯着王香兰,\"你儿子是被闯入村里的熊瞎子咬死的,与额何干,你这样折磨额,难道不怕遭天谴吗?\" \"啪!\"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见一根竹条狠狠地抽在她的脊背上,清脆的响声惊得地上的大公鸡一阵扑腾。 张大喜叼着旱烟杆,怒目凶光,恶狠狠地瞪着角落里的许妙锦。 \"五百块钱买来的婆娘还敢跑?今儿个额就让你知道啥叫嫁鸡随鸡!\" “就算额死,额也不会跟一个傻子结婚,更不会跟一只公鸡拜堂。” 许妙锦强忍着皮开肉绽的痛,充血的眸子愤恨地盯着张大喜夫妇。 想让她认命? 不可能! 她还没有找李天元算账,怎么可能轻易认命? “还敢犟嘴!” 张大喜猛地起身,一脚踹翻供桌前的纸扎丫鬟,金箔纸人空洞的眼眶正好对上许妙锦的目光,犹如死神凝视。 “不拜堂?由不得你!” 王香兰一手插手,一手指着许妙锦的鼻子怒声咆哮。 “你生是额们张家人,死是额们张家鬼,哪怕到了阴曹地府,你也是大柱的婆娘。” “对,就算大柱死了,也不能让他打光棍!” 张大喜夫妇你一言,我一句,连打带骂地鞭策着许妙锦。 儿子死了,但婆娘不能丢。 哪怕到了阴曹地府,也不能让儿子打光棍。 就在这时,只听吱呀一声。 房门被人推开了。 紧接着,一位中年人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 “大哥,大嫂,王神婆来了……” “快快有情。” 张大喜丢下许妙锦,快步走向门口,就见一位穿百衲法衣的老妪拄着桃木杖蹒跚而入。 一只巴掌大小的铜铃铛在她那枯枝似的手腕上叮当作响,惊得看热闹的村童们一哄而散。 “王神婆,你可算是来了。” 张大喜眉开眼笑,连忙端起提前准备好的利是,笑吟吟地迎了上去。 “一点心意,还望神婆莫要嫌弃。” 王神婆眼神一扫,盘中竟是两张十元大团结,顿时喜上眉梢,手中的铜铃铛摇得更加卖力。 声音清脆,响彻整个张家大院。 “吉时到,给新娘子更衣。” “好嘞!” 王香兰早就迫不及待了。 只见她一把扯开许妙锦的棉袄盘扣,露出内里大红色的鸳鸯肚兜。 这是她特意从县城寿衣店买来的入殓服,金线秀的并蒂莲在烛火下泛着诡异的光。 被麻绳捆绑的许妙锦恍如案板上的鱼虾,挣扎无用,毫无反抗之力。 王神婆踩着满地纸钱,大踏步来到棺椁前,枯槁的手指蘸着朱砂和鸡血的混合物,在棺材头画出一道歪歪扭扭的符咒。 如果有老道士在场肯定能一眼认出符咒内容。 正是“字母牵魂咒”。 这是要让新妇即便到了阴曹地府,也得给老张家生下鬼胎延续香火。 \"把大公鸡拿来……\" 王神婆沙哑的嗓音像钝刀刮过青石板,浑浊的眼珠盯着许妙锦绝美的面庞,咧嘴诡笑:“新娘子该抱夫君了。” “不!额不跟死人结婚,更不会跟公鸡拜堂。” “在额们张家你说了不算,你是老娘花五百真金白银买来的,就算闹到天王老子那里,老娘依旧占理。” 王香兰一把揪住许妙锦的头发,使劲往棺材跟前拖。 少女单薄的脊背猛地撞在冰冷的棺椁上,棺内铺着的五色粮(注:西北葬俗用的青稞、粟米、荞麦、红豆、糯米镇魂)硌得她后背生疼。 不等她喘口气,一只绑着红绸缎的大公鸡塞进她的怀里,禽类温热的躯体激得她剧烈颤抖。 “不,额不跟公鸡拜堂!” “不跟公鸡拜堂?这可由不得你!”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是王神婆的做事准则。 “知道我为啥要用黑驴蹄子压棺吗?” 说话间,就见王神婆从百衲衣下掏出一个黑驴蹄子,将其猛地按在棺椁上,呲着一口黄褐色的牙床悄然凑近许妙锦,嘴里喷出一股腐臭味。 “老婆子我得防着你变成厉鬼索命。” 随即,她将浸过尸油的麻绳绕在许妙锦脚踝,绳结赫然是吊颈扣。 这不是配阴婚,而是殉葬。 要让许妙锦永世不得超生。 “你个老妖婆,额咒你不得好死。” “咒我?咯咯咯!” 王神婆冷笑,“把阴轿抬上来。” ………… 第3章 我要带走我妹子,谁赞成?谁反对? 随着王神婆的话音落下,张家族人抬着一个纸扎的四合院走了进来。 四合院内八个纸扎的轿夫抬着阴轿晃晃悠悠,惨白的脸上点着胭脂腮红。 轿帘掀开时,许妙锦看见里面坐着一个纸人新郎,正是张大傻子。 \"一拜天地……\" 王神婆根本不给许妙锦反应的机会,当即招呼众人拜堂配阴婚。 许妙锦抱着大公鸡,被王香兰按着脑袋磕向满地纸钱。 纸灰粘在她的眼睫毛上,混合着泪水迷糊了视线。 这一刻,她毫无反抗之力。 无助、绝望、愤恨、委屈统统涌上心头。 灵堂外北风呼啸,像是枉死鬼在呜咽。 灵堂内有人讥讽,有人嘲笑,还有人幸灾乐祸。 王神婆和张家众人宛如恶魔般丧心病狂。 \"二拜高堂……\" 张大喜翘着二郎腿,端坐在实木椅上抽着老汉烟,丝毫看不出死了儿子的悲痛,反而有些得意和满足。 王香兰一手摁着许妙锦,一手抽空往火盆里扔着纸钱。 火舌与纸钱接触的瞬间,将上面的\"早登极乐\"四个字烧得蜷曲发黑。 \"夫妻对拜合棺……” 四名壮汉抬起沉重的棺盖,将棺椁缓缓盖上。 王神婆神神叨叨地念着咒语,一张黄纸符箓在其手中悄然点燃,快速溶入碗里的清水中。 然后,就见王香兰将碗端起,一把掰开许妙锦的嘴,狞笑道: “喝了孟婆汤,下辈子还做张家人。” “不……呜呜呜……” 许妙锦拼命摇头,使劲挣扎。 她恨透了张家人,也恨透了李天元。 要不是李天元,她岂能被张家这般对待? 可王香兰的手就像钢钳一样死死地拽着她的头发。 这一刻,所有的反抗都是苍白无力,所有的挣扎都是无用功。 \"给老子住手!\" 就在许妙锦绝望之时,一道炸雷般的怒吼声响彻整个张家大院。 李天元犹如神兵天降,一脚踹开摇摇欲坠的院门,杀气腾腾地走了进来。 手中的杀猪刀泛着冰冷的寒芒,映射出满地惨白。 许妙云攥着镢头把紧跟其后,眼眶发红,面露凶光。 不知何时,雾蒙蒙的天空中飘起了雪花,凛冽的寒风仿佛刀片一样吹打在脸上。 李天元和许妙云迎着寒风大雪踏步而来。 屋内,霎时寂静。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门口。 王香兰手中的黑碗更是当啷一声掉在地上,符水洒了许妙锦一身。 王神婆也被李天元手中的杀猪刀吓了一大跳,手中的铜铃铛掉落在地都未曾察觉。 许妙锦怔怔地望着闯入灵堂的那道身影,一米八的大高个配上魁梧有力的身体,再加上那张年轻帅气的脸颊,竟让她有些失神。 \"李李天元,他,他怎么来了?\" “小锦?” 许妙云快步来到许妙锦身边,伸手就去解其身上的麻绳。 “住手!” 张大喜脸黑如墨,指着李天元破口大骂。 \"李天元,你他妈的竟然还敢来额家?当初要不是你把这个小贱人卖给老子,额儿岂会惨死?\" “今天,老子就让你们这对狗男女给额儿陪葬!” “聒噪!” 李天元本就一肚子火无处发泄,当他听到张大喜这般说,顿时怒火中烧,手中的杀猪刀陡然扬起,毫无征兆地朝张大喜劈出。 “天元,不要!” “姐……姐夫,不,不要杀人。” 寒光闪过! 正在给许妙锦松绑的许妙云吓得花容失色,姐妹二人下意识出声阻拦。 她们恨李天元吗? 恨之入骨! 但! 李天元若是当众杀了张大喜,定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一旦判刑,许妙云怎么办? 让她后半辈子守寡吗? 她只想救妹妹,不想让李天元杀人。 许妙锦虽然恨透了李天元,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但她不想姐姐为这个浑蛋守寡。 离婚! 今天过后必须离婚!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二女花容失色的惊呼声中,一道寒光一闪而过。 只听砰的一声,杀猪刀擦着张大喜耳畔砍在门框上,锋利的刀刃深深嵌入门框之中。 张大喜惊慌失措,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 有那么一瞬,他差点被吓尿。 这一刀一旦砍实,他就真的跟这个世界说拜拜了。 李天元双目赤红,前世的记忆犹如滔滔江水,在脑海中翻涌…… 前世,许妙锦就是拿着这把杀猪刀奋起反抗,砍断王神婆的双手后,又砍伤张大喜夫妇。 事后,她怕张家人和王神婆报复,不得已而逃离四坪村。 直到一年后,才回四坪村奔丧。 最终,因照顾外甥女与李天元日久生情。 李天元欠许家姐妹的太多太多,哪怕用三生三世都无法还清。 他甚至怀疑自己之所以重生,就是上天派他来弥补前世亏欠,让他来还债的。 李天元在心中暗暗起誓,既然重活一世,那就把前世的悲剧彻底扼杀在摇篮中。 \"当初老子瞎了眼才把妙锦卖给你这个老不死的。\" 说话间,李天元一把拔出嵌在门框里的杀猪刀,朝着张大喜步步逼近。 恐怖的气势犹如杀神附体,吓得张大喜连连后退。 \"现在我要带走我妹子,谁赞成?谁反对?\"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在场的每个人耳中。 偌大的灵堂内噤若寒蝉,只有火盆中柴火燃烧的声音。 张家众人面面相觑,竟无一人出声。 十里八乡,谁人不识李天元? 这可不仅仅是酒鬼赌徒那么简单。 李家三代都是出了名的狠人! 在那个土匪横行的年代,周围的村子几乎都被土匪洗劫过,唯独四坪村一直相安无事。 有人不信这个邪,非要打四坪村的主意,结果李天元的爷爷孤身杀上大通山,杀得土匪四处逃窜。 据说,那一日死在大通山上的土匪足足有上百人。 自此之后,无匪敢入四坪村。 更无人敢惹李家人。 李天元的老爹李国忠同样不得了。 十年前,熊瞎子闯入四坪村,吓得所有人房门紧闭,不敢出门。 唯独李国忠,拎着一把斧头就敢单挑熊瞎子。 最终,将其成功反杀。 这些年,整个四坪村谁没受过李家的恩惠? 尤其在当下物资匮乏,食物紧缺的情况下,李国忠仅靠一己之力养活一大家子人。 别人还在挣工分、吃野菜的时候,他就能让李天元姐弟四人顿顿有肉吃。 有时还会煮一锅杀猪菜犒劳村民,让所有人改善伙食。 至于李天元,李家的独苗,从小娇生惯养。 用四十年后的话说: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纨绔。 酗酒赌博,好吃懒做,打骂妻子。 他要浑起来,就连老爷子和李国忠都要退避三舍、无计可施。 不然,他也不会染上赌博,更不会把一个好好的家败成现在这幅德行。 父子决裂,姐姐断绝往来。 可李家的影响力还在。 眼下,李天元当众提出要带走许妙锦,谁敢反对? 只要老爷子和李国忠还活一天,四坪村就无人敢造次,更别说小小的张家人了。 “李天元,我们敬重老爷子和国忠大哥可以不与你计较,但许妙锦是我花五百真金白银卖来的,你就这样把她带走,怕是于理不合,于法不公?” 张大喜顶着得罪老李家的压力,硬着头皮沉声说道。 钱花了,儿子死了。 如果连阴婚都配不了,他还有何面目在四坪村生活? 今天,李天元必须给他一个交代。 第4章 强势救人 关于这些问题,李天元在赶来张家的路上就已经想到了。 只见他收起杀猪刀,似笑非笑地看向张大喜。 “张大喜,什么叫于理不合,于法不公?” “既然你非要一个说法,那我就成全你。” 李天元一字一句,滔滔不绝的说着。 “首先,你儿子是被熊瞎子咬死的,与我妹子无关,整个四坪村的老少爷们都可以作证;” “其次,你拿活人配阴婚,说白了就是你想让我妹子给你儿子殉葬;你知道你的这个行为叫什么吗?” “草菅人命,故意杀人,是要判刑坐牢的……” 这个年代民风淳朴,但也彪悍。 尤其在偏远的西北农村,刑法尚未普及,法律意识淡薄。 再加上封建思想的影响,有些人思想固执,深信迷信。 自以为配阴婚就能消除霉运,人死了还能在阴曹地府做个风流鬼。 这是对女性的侮辱。 尤其张家人的做法,摆明了要让许妙锦陪葬。 李天元岂能忍? “你少他娘的在这里吓唬人,我侄儿子就在派出所上班,他比你更懂法,坐不坐牢也不是你说了算。” 王香兰犹如泼妇附体,她可不想听李天元讲大道理,她就不信一个烂赌徒还懂法? 就算报警,有她侄子撑腰,优势在她。 “今天,你要么让这个扫把星偿命,要么还我儿子命来。” “哼,可笑!” 李天元看都没看王香兰一眼,转身对张大喜冷声道: “给我十天时间,我不仅还清你给的礼金,还会多还三百元算是给你儿子的安葬费。” 在农村不管女人多么强势,始终都是男人当家。 女人的话不可信,男人的话怎不同。 尤其当家人(西北称‘掌柜的’)一口唾沫一个钉,若是反悔就会遭受全村人的耻笑,今后很少有人与其打交道。 家中若是遇到难事,找人帮忙都是大问题。 “答应他!” 不等张大喜开口,王神婆就急不可耐地催促道。 她不像王香兰那般有底气,更不像李天元这般有恃无恐。 此事一旦闹到派出所,让公安介入调查,那么前些年她做的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都有可能被翻出来。 别人不清楚,她可明白得很。 她不仅煽动东家配阴婚,手上还沾着两条人命。 一旦东窗事发,就算她不会被枪毙,也会把牢底坐穿。 “王神婆……” 张大喜诧异地看向王神婆,瞪着一对牛眼问道: “我儿虽然傻,但那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难道他只值三百元吗?” “那你是什么意思?” 王神婆的脸彻底黑了下来。 “两千元,一分都不能少。” 张大喜伸出两根手指,摆出一副我吃定你的模样。 既然李天元讲出那么多大道理,那肯定对方不敢当众杀人。 何况许妙锦是他花五百真金白银买来的,休想这么轻而易举地将其带走。 此时此刻,他显然忘记李天元刚才朝他挥刀的那一幕。 也忘记了李家在四坪村的影响力。 一旦把李天元惹火,以对方的那股子狠劲,就算不杀人,也会让张大喜生不如死。 “两千块?” 李天元被这个数字气笑了,在这个吃不饱饭的年代,谁手里有一千块钱,那就是妥妥的一村首富,乡里要颁发千元户的大奖章。 若是能在银行存有一万元,那就是名副其实的万元户,哪怕县里都能排上号。 而张大喜张口就要两千块,这不是狮子大开口,又是什么? 李天元重新抽出刚刚收起的杀猪刀,冷笑道: “我妹子健康漂亮,聪明伶俐才值五百元,你家那个傻逼儿子头晕眼花,生活不能自理就要两千块?是你儿子高人一等,还是说我李天元是大冤种?” 语落,手中的杀猪刀再次朝张大喜砍去。 “老子再说一遍,你儿子的死跟我妹子没有任何关系,既然你非要找死,那我就只能把三百元的丧葬费改成你的医药费了。” “天元,住手!” 眼见李天元的刀已经落在张大喜的肩膀上,许妙云直接吓坏了。 别人不知道李天元什么德行,但她清楚得很。 这人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下手没轻没重。 要是把张大喜砍出一个好歹,今后还怎么生活? 别说赔百了,他们家现在连十块钱都拿不出来。 这一刀一旦落实,只会让他们本就贫困潦倒的家庭更加雪上加霜。 十天时间李天元就想凑够八百元,除非把她们姐妹卖了,否则绝无可能。 想到这些,许妙云面如死灰,心在滴血。 她凤目含泪,扑通一声就跪在李天元面前,苦苦哀求道: “天元,别闹了,跟我回家好不好?” “老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李天元硬生生收住了即将落下的杀猪刀。 即使如此,锋利的刀刃已经划破了张大喜的棉袄,里面的黑心棉清晰可见。 张大喜不敢想象,如果许妙云没有跪下,如果李天元没有收力,恐怕他的这条胳膊就真的没了。 张大喜越想越怕,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李天元有多狠,这人不计后果,真敢下死手。 此时此刻,他的双腿都在打颤,后背更是被冷汗浸湿。 一旁的王香兰和王神婆,还有张家族人吓得目瞪口呆,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这一刀一旦落实…… 不敢想象。 许妙云声音哽咽,身体颤抖,紧紧地抱着李天元的双腿。 “天元,求求你别闹了,张大喜的钱我来还,张大柱的安葬费我来出,就算砸锅卖铁、吃糠咽菜我也认了。” “还有我。” 许妙云的声音刚刚落下,许妙锦强撑着虚弱的身体站了出来,那双猩红的眸子宛如嗜血的野兽,凶狠地瞪着李天元。 要不是这个赌博汉,她和姐姐岂会沦落到这种境地。 她恨这个男人,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 只要今天能让她们姐妹摆脱这个狗男人的魔爪,别说五百元,就算五千元她也认了。 李天元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姐妹俩,心痛到无法呼吸,豆大泪珠终是抑制不住,嗒嗒地掉在地上。 原本杀气腾腾的气势,顷刻间消散全无。 “老婆,我不闹了,我们这就回家。” 他伸手扶起面前的妻子,搀扶着小姨子便迈步朝屋外走去。 “一千五,只要你给一千五就行。” 眼见李天元带着两女要走,张大喜也急了,当即上前,张开双臂,悍不畏死地挡在李天元面前。 刚才的那一幕太过吓人,至今都心有余悸,但摆在眼前的利益岂能轻易放弃。 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错过这一茬,他儿子就真的白死了。 人财两空可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八百就八百,只要你给我八百元,今后,我保证不追究许妙锦的责任。” “让开!” 李天元声如洪钟,吓得张大喜浑身一激灵,身体不受控制地退到一旁。 刚才李天元多出三百元的丧葬费他不要。 现在想要,晚了! “拦住他们!” 王香兰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眼见李天元要带两女离开,自己的窝囊老公还不敢阻拦,顿时,整张脸都被气绿了。 钱花了,儿子死了。 现在连他们花钱买来的儿媳妇都要被人带走,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情? 第5章 这样的人还能相信吗? 只见王香兰披头散发,奋力拨开人群,犹如疯婆子一样横冲直撞地冲了出来,对着李天元大吼大叫道: “李天元,你个刽子手,还我儿子命来。” “今天,你要么还我儿子,要么给额两千块,不然,你和这两个小贱人休想离开额家。” “滚!” 她还没有冲到李天元面前,就见李天元猛地转身,抬腿一脚踢在王香兰腹部。 只听王香兰哎呦一声,整个人便跌跌撞撞地向后退去,直接摔了一个狗吃屎。 “啊……你个挨千刀的,借额家的钱不还,现在还把额儿的灵堂闹成这样,乡亲们啊,四坪村的老少爷们,你们出来评评理啊,天底下有这样的事情吗?李天元太欺负人了。” 王香兰毫无形象,失声痛哭。 一会儿指着李天元离开的方向破口大骂,一会儿又指着愁眉苦脸的张大喜和张家人寻死腻活。 打不过,那就道德绑架。 威逼利诱,反正不能让她儿子白死。 此时此刻,王香兰可是把泼妇的那股子劲演绎得淋漓尽致。 然而,不论她怎么呼喊,张家人也好,周围的街坊邻居也罢,没有一人出来替她说话,更没有人阻拦李天元离开的脚步。 李天元收起暴戾的气息,与许妙云一同搀扶着虚弱的许妙锦,迎着风雪,走出张家。 “张大喜,你特妈的算什么男人?儿子儿子护不住,媳妇媳妇被人打了也不吭声,老娘真是瞎了眼才嫁给你这个窝囊废。” “还有你们……” 王香兰颐指气使,指着垂头丧气的张家人破口大骂。 “你们不是一个比一个牛逼吗?天老大,你们老二,整天牛逼哄哄的,好像能上天似的,结果呢?” “一个烂赌鬼打上家门都不敢吱声,连个屁都不敢放,张家人的脸都被你们丢光了。” “老娘真是瞎了眼,还指望你们………” 王香兰指着一众张家人的鼻子骂得有多难听就有多难听,场内竟无一人敢反驳。 “既然额指望不住你们张家人,那老娘就去派出所找额侄儿子,额就不信公安还治不了一个烂赌鬼。” “唉……时代不一样了!” 就在这时,只听一道沙哑的叹息声从人群后面传来。 紧接着,王神婆扒开张家众人,缓步来到张大喜面前。 然后从怀中依依不舍地掏出两张大团结,递了过去。 “大喜啊,老婆子毕竟不是老阴阳,配个阴婚还行,但殉葬这种事太损阴德,你们还是另请高明。” “王神婆……” “什么都别说了,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老婆子再帮你一回,趁着吉时未过,赶紧把你儿子安葬了。” 王神婆硬生生打断了张大喜的话。 阴婚没配成,两张大团结也没挣到,但张大傻子的尸体还在张家摆着。 现在还好是冬天,要是夏天的话,这么摆放七天,恐怕早就臭了。 再说了,她是神婆,不是正儿八经的老阴阳,个人能力有限,只能靠捞偏门维生。 这就好比科班出身和草根歌手,一个是正规军,另一个是乌合之众。 有了今天的教训,王神婆真不敢再趟这趟浑水。 她在心中暗暗发誓今后一定要低调,不能再做伤天害理的事,不然迎接她的就是一颗金灿灿的花生米。 张大喜后知后觉,所谓死者为大,儿子尸骨未寒,当下的首要任务就是好生安葬儿子。 “妈的,太可恶了,险些让李天元这个狗杂种耽误了大柱下葬的吉时。” 张大喜嘴里这么骂着,但眼前的这两张大团结他不可敢收啊。 随即,他连忙把钱退了回去,并诚恳地说道:“王神婆,你这是干什么?大柱后面的事情还需要你多费心呢。” 农村人非常忌讳这个,若是他把这两张大团结真的收了,惹得王神婆不高兴,给你随便使个坏,那就得不偿失了。 王神婆眼见张大喜这么会来事,她便借坡下驴,笑眯眯地把两张大团结重新揣入怀中。 “吉时到,起棺喽……” …… 一到冬天,白昼渐短。 哪怕西北的天比东南沿海一带要黑得迟,但李天元带着两女回到家时已经彻底黑了。 三人一天没吃东西,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 尤其许妙锦被王香兰整整折磨了七天。 如今,饥肠辘辘,脸色煞白,肉体和精神上的双重压力下,她刚刚进门就感觉眼前一黑,整个人便朝地面倒去。 李天元眼疾手快,一把将其扶住。 “老婆,你去弄些吃的,顺便烧点热水,给小锦洗个澡,缓缓乏。” “好好好!” 许妙云有些愣神,反应明显慢了一拍。 从中午到现在,她感觉李天元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不过,她很快就摇头否定了。 赌徒的话压根不能信…… 李天元那次不是赌博输了就回家装可怜、博同情。 每次好转不过两三天就原形毕露,仿佛着了魔一样对她拳打脚踢,想尽办法、挖苦心思在许妙云身上找钱。 家里值钱的东西都被他拿去赌了,吃的穿的也被他拿去换酒喝了。 最近的一次就是七天前,他装可怜,献殷勤,结果以五百元的价格把许妙锦卖给了张大傻子,昨晚喝醉酒还把老婆暴打了一顿。 这样的人还能相信吗? 死性难改! 而今家里能吃的东西只有房梁上吊着的两颗冻土豆,这够谁吃? 现在才是12月啊,距离过完整个冬天至少还有三个月时间。 没有口粮,没有柴火,未来九十天怎么过? 这样的生活许妙云早就过够了,真的是暗无天日,有时她真想跳进冰窟窿里一死百了,彻底解脱算了。 可她死了,妹妹怎么办? 死不起,活不下去。 李天元把许妙锦放在炕上,却见许妙云眼眶泛红,迟迟没有动作。 “老婆,怎么了?赶紧去做吃的啊。” 许妙云没有答话,只是抬头看向房梁上的竹篮,李天元这才反应过来,家里的余粮早就被他败光了。 如今别说一口吃的,怕是连一口热水都喝不上。 “老婆,你先把那两颗土豆煮了,我去外面弄点吃的。” 留下这句话,李天元便翻身下炕。 戴上毡帽,系好腰带,拿上杀猪刀便头也不回地出了家门。 许妙云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连忙关上房门,插上门栓。 这才小心翼翼地从房梁上取下竹篮,握着两颗皱巴巴的冻土豆走入厨房。 …… 第6章 借枪 屋外。 大雪纷飞,凛冽的寒风吹在脸上,就像刀割一样生疼。 李天元清楚的知道,今晚若是弄不来食物,他们别说熬过这个冬天了,怕是连三天都活不过去。 眼下,打猎是唯一能解决温饱的途径。 他发誓:今晚必须搞到食物。 就算风雪再大,也阻挡不了他寻找食物的脚步。 “对了,去找杨球娃!” 李天元灵光一闪,很快便有了主意。 他回头看了眼紧闭的家门,然后把双手插进袖口,缩着脖子消失在漫天风雪当中。 村西头,杨家。 煤油灯闪烁着微弱的亮光,杨球娃砸开冰冻的水缸,又从发黑的面柜中挖出一碗黑乎乎的粗粮杂面。 (面柜和碗柜是西北厨房特有的产物,一个用于装面,一个用于放碗筷。至于杂面,是由豌豆、青稞、玉米、荞麦等杂粮用水磨或者石磨磨出来的粗面。) 然后,他把一口生锈的铁锅架在火盆上。 待水烧开后,又将杂面搅拌在锅中。 随即,一锅热气腾腾的杂面散饭就出锅了。 “呦,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好久都没有吃杂面散饭了。” 就在这时,李天元推门而入,一边拍着身上的落雪,一边朝碗柜的方向走去。 那自来熟的模样好像回到自个家一样。 没一会,他就拿着一副碗筷走了过来,自顾自地盛了一碗杨球娃刚刚做好的杂面散饭。 杨球娃也不介意,笑着调侃道: “天哥,你是属狗的吗?每次都来的这么准时。” “切,别人不知道你杨懒汉的生活习惯,难道我还不知道吗?” 李天元边说边吃,一点都不客气。 一天没进食,他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算上前世,他已经有几十年没吃过杂面散饭了,这会吃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杨球娃看到李天元就像饿死鬼投胎一样,对着散饭狼吞虎咽的样子,顿时就急了。 他连话都不敢说了,生怕自己再多说两句话,锅里的散饭都要被李天元吃光了。 “不就是吃了你一碗杂面散饭吗?瞧你那小气啦的样子。” 一碗吃罢,李天元放下碗筷,也没有再打锅中散饭的主意。 四坪村有一傻、二赌、三懒汉。 三人可谓是臭名昭着,人见了绕道走,狗见了都摇头。 而今,一傻也就是张大柱已经死了,只剩李天元和杨球娃两人。 别人不知道杨球娃的底细,但李天元清楚得很。 这人明面上是个无所事事的老光棍,但背地里却大有来头。 相传,他们祖上是大通山的土匪。 曾经跟着麻匪马布防可谓风光无二。 后世中化隆造枪案的主谋,“老羊皮”就是他的远方娘舅。 杨球娃的爷爷和老爹更是马布防的心腹。 两人虽然死在二十多年前的剿匪行动中,但给杨球娃留下的金银财宝堪比天文数字。 直到千禧年以后,这些财富才被杨球娃相继拿出使用。 也就是说,杨球娃表面上是个老光棍,大懒汉,背地里却富得流油。 懒汉只是伪装。 光棍只是不想让人知道他的秘密。 这不,整个四坪村家家户户都在吃糠咽菜的时候,他这个懒汉反而有杂面散饭吃。 “天哥,老实说,你这么晚找我干啥?” 杨球娃把锅碗瓢盆收拾好,直接脱鞋上炕,把自己包在被窝里,只露出一颗脑袋盯着烤火的李天元。 李天元讪讪一笑道:“球娃,哥还真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天哥,有话就说,只要兄弟能办到,保证不拖你后腿。” 杨球娃拍着胸膛,信誓旦旦地说道。 这些年他为了自保,一直以懒汉自居,他窝在家里从不跟人打交道,别人也休想进他家的门。 唯独李天元是个例外。 两人喝酒吹牛,久而久之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前世,许妙云去世后,杨球娃偷偷给李天元两根小黄鱼,这才让李天元的生活发生转变,逐渐走上正轨。 这份恩情,哪怕李天元重活一世也不能忘,更不敢忘。 “那我可就直说了。” 李天元起身来到炕沿边,似笑非笑地说道:“把你家的渔网和那把五六式借我用一段时间。” “你咋知道额家有五六式?” 杨球娃猛地从被窝里钻了出来,一脸震惊地盯着李天元。 四坪村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家有渔网,但五六式半自动步枪,这是绝密,自从杨父将其藏入家中以后就从未示人。 别说村里的年轻人不知道,哪怕上一代的老人都知之甚少。 李天元是怎么知道的? “这把枪埋在你家都快二十年了,你一直都不敢使用,与其让你担惊受怕,还不如把它让给我,我带你赶山狩猎,发家致富。不然,以你现在的生活方式迟早都会被村里人发现端倪,到时候就怕有人眼红,将旧事重提,惹麻烦上门?” “天哥,你变了……” 杨球娃单手撑着下巴,眼前的李天元让他感到陌生。 先不说对方是怎么知道他家有枪的。 光是赶山打猎,发家致富这一条就让他瞠目结舌。 你说说,这是一个好吃懒做的烂赌徒能讲出的话吗? 突然,杨球娃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就像看怪物一样地盯着李天元。 “天哥,你该不会想跟张大喜拼命?” 他虽然不跟人打交道,但李天元今天大闹张家灵堂的事村里都传遍了。 此时借枪,让人不得不多想。 “天哥,违法乱纪的事咱可不干,万一你去蹲班房,吃了枪子,让额今后可咋办啊?” “滚犊子,老子已经改邪归正,以后再也不赌博了,现在我只想发家致富,让你嫂子过上好日子。” 说话间,李天元一把抓住杨球娃的手臂,催促道: “快把渔网和五六式给我,否则你嫂子明天就没饭吃了。” “给给给,额现在就给你?” 这把枪本就是烫手山芋,与其放在家里生锈,还不如送给李天元打猎。 反正李家世代都是猎户,李国忠前些年还当过民兵队长,家里多一把五六式步枪也不会惹祸上门。 “赶紧的!” 李天元迫不及待地嚷嚷着。 杨球娃答应给枪,但没想着现在就给,只见他嘿嘿笑道: “天哥,这大晚上,还下着雪,你更不会在这个时候上山,要不明天额再给你?” “你不想惹祸上身,就趁着天黑立刻、马上给我。” 李天元之所以在这个时候来找杨球娃,一是想着今晚去大通河抓几条大鲤鱼给老婆和小姨子补补身体。 二是趁着风雪夜,村里没人走动,把杨球娃家的五六式搞到手。 如此一来,以后不管下河捕鱼,还是上山打猎,优势在他。 第7章 捕鱼 杨球娃还在犹豫,今晚要不要把枪交给李天元? 万一这家伙拿着枪跟张大喜拼命,他又该怎么办? 到时候,伤人事小,给他惹来祸事可就得不偿失了。 “你不给,我可就自己动手了。” 李天元作为重生者,自然知道杨球娃家的枪藏在那里,更清楚杨球娃守着一座怎样的金山。 趁现在还没有明令禁枪,打猎是发家致富的最好渠道。 等到全民禁猎以后,别说打狼了,打一只兔子都违法。 野猪都能成保护动物,更别提其他野兽猛禽了。 想打猎?那就要做好蹲班房的准备。 不等杨球娃有所动作,李天元已经抓起墙角的镢头,将其高高扬起,挖向地面。 “雾草!” 看到这一幕,杨球娃的双眼瞪得跟铜铃铛似的,他顾不上穿鞋,一步跃下,闪电般地来到李天元面前。 此时此刻,他终于相信李天元不仅知道他家有枪,还知道枪埋在什么地方。 这要让他继续挖下去,不仅枪支弹药不保,地下埋的那些东西也会跟着遭殃。 “天哥,额来,额自己挖就行。” “行!” 李天元神秘一笑,转手就把镢头交到杨球娃手里。 他则坐回火盆处,继续烤火。 不多时,一把由牛皮封蜡包装的物件被杨球娃挖了出来。 一同挖出的还有五十发子弹。 拆开牛皮和内衬,赫然是一把崭新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 李天元拿起枪支,拉动枪栓。 咔嚓咔嚓! 枪口崭新、膛线完好、扳机完好、撞针完好。 李天元作为猎户世家的后代,从小就被耳熏目染,他的打猎技巧和对枪支的了解无需质疑,几乎形成了肌肉记忆。 检查、填弹、一气呵成。 那爱不释手的模样就像小孩子把玩自己最喜欢的大玩具一样。 “球娃,东西我带走了,等哥明天打到野鸡,晚上请你吃肉。” 说完,不等杨球娃回话,他就直接背上步枪和子弹,拎着渔网出了门。 临了,还顺手带走一把粗粮和一捆铁丝。 杨球娃望着那道消失在风雪中的背影怔怔出神。 “只要天哥不再继续深挖地底的东西,一把枪和一捆铁丝又算得了什么?” “哈哈哈,明晚说不定还真有肉吃。” 杨球娃已经开始幻想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场景了。 殊不知,从今晚开始,他就成了李天元今后打猎的军火库。 …… 大雪还在继续,冷冽的寒风犹如恶鬼哭泣,发出阵阵呜咽。 白山黑水,天地茫茫。 一道孤单的黑影在大通河畔不停地挥动镢头。 每一次落下都会在这静谧的夜里发出一声闷响。 每一次落下都会撬起一大块碎冰。 冰渣飞溅,犹如风铃歌唱。 没一会,李天元就在厚厚的冰层上凿出一个一米见方的洞口。 然后,他用镢头把水中的冰渣捞出,又把杨球娃家顺来的杂粮撒在河里。 最后,放下渔网。 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食物堪比黄金。 用粗粮打窝,李天元绝对是独一份。 晶莹的雪花落在李天元身上,瞬间化作水珠。 待一切准备就绪,李天元的破棉袄已经湿漉漉的,眉毛和头顶的毡帽上更是被一层厚厚的冰霜包裹。 天气很冷,但他的心很热。 想到家中的妻子,想到自己等会儿的收获,哪怕在零下三十度的天气里他都心潮澎湃,干劲十足。 接下来,只等大鱼入网。 但李天元并没有闲着,而是用顺来的铁丝开始制作简易的捕猎夹和捕猎套。 他准备明天上山,趁着这场大雪能逮到多少野味算多少野味。 万一运气好,能整一头大野猪,他就不再为过冬缺少口粮而发愁了。 老婆和小姨子对他的态度也会有所改善。 否则,以家里现有的那两颗冻土豆,别说过冬了,恐怕他们能不能活过明天都是未知数。 李天元从小跟着父亲打猎、制作陷阱、套具,耳熟目染,早已把这些技巧背得滚瓜烂熟。 没一会,他就做了一大堆捕猎套具,顺来的铁丝也用完了。 与此同时,脚下的渔网开始晃荡。 “大鱼入网了!” 李天元心中一喜,连忙抓起渔网,开始收网。 冰冷的河水打湿他的双手和衣裤,哪怕他的双手被冻得通红,他都毫不在乎,丝毫没有感到寒冷。 待到整张渔网收起的瞬间,里面赫然有五条大鲤鱼不停地蹦跶着。 “哈哈哈,爽!” 李天元兴奋地吆喝了一嗓子,有了这五条大鲤鱼,老婆和小姨子就能熬过今晚,等明天他上山打到猎物,再给她们好好改善伙食。 (大通山是祁连山支脉,南峰北坡,各有一河。南面的叫大通河,距离四坪村最近,北面的叫黑河。它们均属黄河支流,水资源丰富,其中最负盛名的便是黄河大鲤鱼。黑河在先秦时期还有一个名称,叫弱水,‘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指的就是它。) 收好渔网,李天元美滋滋地背上步枪,拿起地上的捕猎套具,心满意足地朝家中走去。 身后的雪地上留下一个又一个脚印。 …… 夜已深,四坪村沉浸在厚厚的积雪当中。 夜很静,静到能听着雪花落下的声音。 李天元踩着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风雪再大,也挡不住他回家的路。 家里,李天元走后,许妙云就把仅剩的两颗冻土豆切成丁,熬了一锅洋芋糊糊。 又从婆婆家借来半碗糌粑给妹妹补充体力。 (糌粑是西北独有的一种主食,主要把青稞炒熟、晾干,用石磨磨成面,食用时与酥油茶、奶渣、糖混合在一起,用手捏成团直接食用。) 当下白砂糖和酥油、奶渣都是紧俏货,只有供销社才有,别说许妙云买不起,就算村长家也没二两。 许妙云两姐妹只能就着洋芋糊糊一起食用。 “姐,你不是没吃饱吗?干嘛还要留两块糌粑?” “呃……没事,早点睡。” 许妙云没有正面回答妹妹的问题,而是把剩余的洋芋糊糊和两块糌粑端进厨房,放在还有余热的灶台上。 然后回到房中,吹灭煤油灯,上炕睡觉。 不多时,院内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动静很大。 两女瞬间惊醒,睡意全无。 “什么声音?” “家里该不会进贼了?” “赶紧穿衣服!” 第8章 下厨 两女快速穿好衣服,拿起墙角的铁锨躲在门后严阵以待。 只要有人敢趴门,她俩就敢下死手。 砰! 院内又是一声闷响。 紧接着,一道黑影从院墙上翻了进来。 随即,一双大脚落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踩雪声。 “真的进贼了?” “该不会是张家人来报复我们了?” 许妙锦显得格外紧张,生怕张大喜派人报复她。 闻听此言,许妙云也被吓得花容失色。 深更半夜有人翻墙入户,不是贼娃子就是张家人。 至于李天元,他从来没有翻院墙的习惯。 不论多晚,也不管许妙云有没有入睡,只要他回家就像是瘟神来了一样,大吵大闹,鸡飞狗跳,几乎整个四坪村都能听到他的打骂声。 许妙云断定来人肯定不是李天元。 脚步声越来越近,两女也越来越紧张,屏气凝神,生怕发出一丝响动,攥着铁锹的双手更是被冷汗浸湿,吓得她们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就在这时,房门敲响。 咚咚咚! 紧接着,门外传来李天元的声音。 “老婆,你们睡了吗?帮我开一下门,我快冻死了。” 李天元把步枪立在门口,一边清理身上的冰雪,一边叫门。 屋内,两女听到李天元的声音,又惊又喜。 可是,她们还没高兴两秒,就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刚刚松弛下来的心,又变得紧张起来。 “姐,先别开门,这个烂赌徒此时回家准没好事,一旦我们放他进门,今晚谁都别想好过。” 许妙云刚要开门,就被许妙锦一把拦住了。 “可外面下着大雪,万一把他冻坏了怎么办?” 直到此刻,许妙云还在担心李天元,生怕对方冻出个好歹。 她似乎已经忘了,李天元对她拳打脚踢的日子。 每次半夜回家,她都少不了一顿毒打。 至于挨骂,更是家常便饭。 这样的人有什么好担心? “冻死他活该,谁叫他好好的人不当,非要当畜生?” 许妙锦对李天元恨之入骨,只要她们在生活在李天元的魔爪下,她和姐姐就注定没有好日子过。 许妙云左右为难。 “可是……” “没有可是,除非他答应跟你离婚,不然这个门不能开。” 许妙锦心意已决,不论如何她都要让姐姐尽快摆脱李天元这个魔鬼的控制。 屋外的李天元并没有听到两女的对话。 此时,身上的冰雪已经被他清理干净,唯独脸上和毡帽上还有些许冰霜。 寒意袭来,冻得他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老婆,快开门啊,刚才我去大通河捞了几条大鲤鱼,趁着还没死透,我给你们红烧了吃。” 李天元兴奋地说着今晚的收获,“我还从杨球娃家借了一把五六式,明天我就进山打些野味,改善改善咱们家的伙食。” “姐,别开门,以他的尿性不可能冒着大雪去大通河凿冰窟窿。还进山打猎?你相信吗?他这是把我们当傻子一样哄。” 许妙锦一脸不屑,她情愿相信母猪会上树,也不会相信李天元会在三九天去凿冰窟窿。 但许妙云不会这么想。 尤其听到李天元还借了一步枪,顿时吓得她花容失色,当即失去理智。 不管许妙锦如何阻拦,她都不管不顾,一把取下插在门上的门栓,双腿一弯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 “咯吱!” 房门打开,李天元就看到许妙云神色畏惧,跪在地的一幕。 同时,耳畔传来让人愧疚的哀求声。 “天元,求求你今晚别闹好不好?小锦的身体太弱了,她需要休息……” “老婆,你这是干什么,赶紧起来。” 李天元心痛如绞,愧疚难当,连忙扶起地上的妻子,“老婆,你和小锦先去炕上,我这就给你们做红烧大鲤鱼。” 说着,他就把两女直接推上炕。 然后,又返回门口,把渔网和五条大鲤鱼拎了进来。 生火、倒水、解冻、刮鱼鳞、清理内脏,一气呵成。 手法娴熟,动作流畅。 看得炕上的两女一愣一愣的。 她们甚至产生了错觉。 这是李天元吗? 李天元会做饭吗? 一个只知道喝酒赌博的烂赌徒会做这些事? “姐,别被他虚伪的表象骗了,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肯定没憋什么好屁。” 许妙锦马上恢复理智,从她的认知中,李天元从来没有像今晚这般殷勤。 哦不,有过一次,便是七天前。 那天,李天元不知从哪里弄来半袋子白面,还给姐妹俩一人买了一件新衣服。 两人高兴不已。 可结果呢? 在她们最高兴的时候,李天元反手就把小姨子卖给了张大柱。 如今又来这一出,许妙锦不得不防。 许妙云则有不同的想法,不管李天元怎么对她,对方都是她的男人。 她渴望李天元有变好的一天,只要能让她过一天的好日子,就算死也值了。 许妙云指着地上的渔网说道: “你看地上的渔网,还有他身上的冰霜,我觉得他没有说谎,这些鲤鱼应该是他冒着风雪从大通河捞上来的。” “额的好姐姐啊,你能不能理智一点?” 许妙锦恨铁不成钢,对这个恋爱脑的好姐姐实在是一言难尽。 不过,她依旧坚持自己的判断。 今晚,李天元若是敢作妖,她不介意跟其拼命。 想通这些,许妙锦直接翻身盖好被子继续睡觉。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拼命谁不会? “老婆,我记得之前我妈给咱们送过一瓶猪油,猪油呢,你放哪了?” 李天元已经把五条大鲤鱼开剥完毕。 自个家有多穷,他也清楚。 但做鱼没有油可不行。 既然没有清油和调料,那就只能用猪油代替。 “在碗柜里。” 许妙云不知道李天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总之配合对方就对了。 不然,闹起来,对谁都不好。 李天元在破棉袄上擦了擦手,然后从碗柜中取出猪油瓶。 猪油几乎见底,紧紧做两条鱼足够了。 鱼入油锅,油点乱飞,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没一会,房间内就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鱼香味。 随即,两条由猪油红烧的黄河大鲤鱼新鲜出锅。 没有佐料,没有辅材,却有一种别味的鲜香。 看着李天元端上炕桌的鱼肉,再闻一闻那股浓郁肉香味,两女的肚子就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咕噜!咕噜! “老婆,赶紧趁热吃,不然凉了就不好吃了。” 李天元热情地招呼两女吃鱼,那温和的模样像极了持家的好丈夫。 两姐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哪怕她们真的很想吃,哪怕她们的肚子还在咕咕叫,甚至咽喉蠕动,不自觉地吞咽口水,她们却始终没敢动筷子。 看着两女畏惧的模样,李天元很快就猜到了她们的想法。 只要他在跟前,对方肯定不会动筷。 但,谁又能在这个吃不饱饭的年代阻挡鱼肉的诱惑? “老婆,小锦,你们放心吃,吃完早点睡,明天我再来收拾碗筷。” 说完,李天元直接转身,头也不回地朝厨房走去。 第9章 打猎 李天元回到厨房。 刚准备上炕睡觉,就见灶台上有一个大花碗,用另一个花碗扣着。 两碗之间的缝隙里隐隐有热气冒出。 “咦,家里不是没有吃的了吗?碗里放的又是什么?” 李天元走上前,疑惑地揭开盖着的大花碗。 里面赫然是一碗温腾腾的洋芋糊糊,旁边还有两块捏好的糌粑。 看到这两样东西,李天元瞬间恍然,鼻子一酸,忍不住的扇了自己一耳光。 “妈的,我真是个畜生,我都那样欺负老婆了,她竟然还给我留了一口吃的,这么好的媳妇上哪找?” 许妙云跟着他没过过一天好日子,拳打脚踢乃是家常便饭,只要他赌博输了或者喝醉酒了,许妙云肯定少不了一顿毒打。 前些天,他擅自做主,把人家妹妹卖给了张大傻子。 昨晚,更是因酗酒把媳妇一顿恶锤。 三天一家暴,一天一顿打。 即使这样,许妙云都把仅剩的两颗冻土豆熬成糊糊,给他留了一碗。 这么好的媳妇就算打着灯笼都找不着,能嫁给他,算是祖坟冒青烟了。 而他却像中邪了一样,不懂珍惜。 “还好,我重生了!” “媳妇,往后余生,由我为你遮风挡雨。” 李天元又哭又笑,含泪吃完碗里的洋芋糊糊和许妙云捏好的糌粑,这才躺回炕上安然入睡。 第二天。 天还没亮,李天元就背着步枪,拿着昨晚做好的捕猎套具和杀猪刀早早地出门了。 所谓早起的鸟儿有食吃。 清晨,正是山上的动物觅食的时候。 他必须赶在天亮前把所有捕猎套具安放在指定位置。 不然,昨晚所做的一切都将付诸东流。 大雪下了一夜,积雪漫过脚踝。 李天元穿着一双破旧的灰色大军鞋在林间穿梭,丝毫不受积雪影响。 话说回来,这双破军鞋大有来头。 是李国忠当民兵队长时,公社统一发的。 少说也有十五年的历史。 一鞋传两代,可见它的质量有多好。 不多时,李天元按照爷爷和父亲传授的捕猎技巧,把所有套具全部安装完毕。 别看只是安装一个铁丝套圈和兽夹,这里面大有文章。 首先,猎人要根据野兔和野鸡的生活习惯,找到它们觅食的必经之路。 然后,把套圈和兽夹的一头绑在树枝上,另一头则掩埋在雪地里。 尤其套圈,必须立起来,就像一个圆形拱门一样。 不能太高,也不能太低。 当猎物从此地经过之时,套圈就会套住他们的脖子,再加上力量和速度的影响,套圈就会越勒越紧。 这时候捕兽夹就会发挥作用,轻则夹住猎物的腿,重则夹住它们的脑袋。 一切准备就绪,李天元找了个雪窝躺了进去。 望着灰蒙蒙的天空,陷入沉思。 就在这时! 忽然! 李天元顿感大脑一阵刺痛,好像有无数根钢针同时刺入中枢神经一样。 让他不由自主地抱紧脑袋,面容扭曲,痛苦哀嚎。 “啊…好痛…”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了数十秒才逐渐消失。 紧接着,他的大脑中迅速多出了许多陌生的信息。 山川河流、花草树木、飞禽走兽等一系列信息都在他的脑海中勾勒成形,就像电脑屏幕上的三维建模一样。 有些动植物他都不认识,甚至叫不上它们名字。 但是,此时此刻,他不仅能准确无误地辨别出它们的身份,还能知道一些奇花异草的药理、功效。 甚至连头顶飞过的一只鸟,他都能预知、判断出它要飞行的方向和轨迹。 “咦,这是什么?” 忽然,李天元的脑海中浮现出一道模糊的黑影。 他顺着大脑中传来的信息看去,只见不远处的山坡上,一只毛色鲜丽的野鸡蹲在雪地里,伸长脖子咕咕咕地叫着。 “雾草,这是什么能力?” “难道我重生后,还诞生了特异功能?” 李天元喃喃自语。 回想起昨晚捕鱼时的场景,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十里八乡不知道有多少人去大通河捕鱼,可又有几人能真正捕到大鱼? 其他地方不说,就说四坪村。 入冬以来,能捕到大鱼的人寥寥无几。 而昨晚,他仅用了一个小时,就捕到了五条肥美的大鲤鱼。 这种事别说四坪村没有,十里八乡都少见。 仿佛他是气运之子,老天爷对他异常眷顾。 而今又多出这种类似于雷达探测的特殊能力,简直就是如虎添翼。 眼下整座大山的所有资源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这对他来说就是一座巨大的狩猎宝库。 “感谢老天,感谢你让我重生,给了我一次弥补前世遗憾的机会。” 李天元按捺中内心的喜悦,端起手中步枪,屏气凝神,瞄准山坡上的野鸡。 只听砰的一声,就见野鸡一头扎入厚厚的积雪当中,两只翅膀不停地扑腾,挣扎着。 没一会就没了动静。 李天元大喜,快步爬上山坡,一把从雪地中拎起野鸡,将其绑在腰间。 “收获不错,等会儿回家就给老婆和小锦改善伙食。” 李天元这么想着。 突然,脑海中再次出现一道黑影。 这次,他没有犹豫,更没有怀疑。 直接顺着黑影的方向看去。 “雾草,野兔子!” 一只野兔正在山坡上欢快地奔跑着。 李天元平复好激动的心情,端枪、瞄准,扣动扳机。 砰! 出膛的子弹撕裂空气,形成锥形激波,弹道轨迹上飘散着未曾燃尽的火药颗粒,以735米\/秒的速度朝着野兔奔跑的方向激射而去。 黄铜弹壳旋转着从枪体中抛出,折射出李天元冷漠的脸颊。 只听扑哧一声,远处的野兔应声倒地。 仅是抽搐了两下,便彻底安静下来。 “真没想到,重生后我的枪法都变准了。” 前世,李天元在老爷子和老爹的熏陶下,对枪械知识非常了解,但他的枪法打得非常烂,可以用一言难尽来形容。 没想到,重生归来,他不仅有金手指辅助,关键这枪法也堪称一绝。 他回味着刚才开枪的感觉,仿佛手中的枪械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连续两枪,枪枪命中。 这种指哪打哪,百发百中的枪法,怕是那些号称兵王的特种兵也不过如此了。 第10章 老婆要离婚? 一直到中午,李天元带着一只野兔,两只野鸡,还有一捆柴火,乐滋滋地回到家中。 “老婆,小锦,快开门,我回来了!” 然而,房门紧闭,屋内没有回应。 李天元环顾四周,院中的积雪已经被清理,炕眼处还冒着烟雾,唯独不见两女的身影。 他把肩上的步枪和柴火放在屋檐下,推开房门走入屋内。 火盆中还有未燃烬的火星子,旁边放着一碗温腾腾的鱼肉。 随即,他又来到厨房。 昨晚捕捞的大鲤鱼一条都未留下,全部不见了踪影。 “她们会去哪呢?” 李天元思绪良久,最终得出一个答案。 “想必她们应该是去我爸妈家了。” 父母虽然与他断绝来往,但他毕竟是李家这一代唯一的男丁。 尤其在农村,人们把传宗接代看得比命都要重。 不管他们父子的矛盾有多大,父母始终希望他能生个一儿半女,为李家延续香火。 所以说,就算爹妈不管他的死活,也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儿媳妇被饿死? “老爸,你的性格和你的脾气一样臭,都是刀子嘴,豆腐心。” 要不是李天元重生,他都不知道父母和三个姐姐一直在暗中帮助许妙云。 要不然,他们小两口早就饿死荒野了。 无需质疑,昨晚的那碗糌粑肯定又是许妙云从父母家借来的。 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以李天元好吃懒做的性格,整个四坪村谁敢给他借吃的? 除了父母和姐姐,他实在想不到第二个人。 “也罢,我和爹妈的关系僵持了这么久,也该缓和一下了。” 不就是认个错,道个歉吗? 既然老子拉不下脸,那就让当儿子的主动上门,给老爹认错。 是打是骂,要杀要剐,他都认了。 想通这一切,李天元如释重负。 立马开始生火烧水,处理猎物。 没一会,他就把野兔和野鸡处理干净。 然后,带着半只野兔和一只野鸡,朝着李家老宅而去。 …… 数分钟后。 当李天元推开老宅院门的那一刻,屋内果然传来母亲赵雅琴和许妙云的谈话声。 “妙云,你确定这条大鲤鱼是那小子昨晚从大通河捕上来的?” “嗯,他在杨懒汉家借的渔网,昨晚回家时渔网上满是冰疙瘩。” 许妙云把昨晚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跟婆婆讲述了一遍。 今天早上,她还去杨球娃家求证。 结果全部都如李天元所说,分毫不差。 “额觉得天元他变了,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他变了?” 许妙锦听着姐姐天真的话语,不禁冷笑。 “额的好姐姐啊,你还真是天真的可爱,你每次都这么说,可结果呢?” “一次又一次,那次不是变本加厉地伤害我们。” “他能把额卖一次,就能卖第二次。这次是额,那么下次呢?是额,还是你?” “姐,赌徒的话不能信,趁着你们还没有生小孩,赶紧离婚,等以后有了小孩,你将会有受不完的气,你就准备在他的家暴中度过余生。” 许妙锦一身怨气,恨不得姐姐立刻离婚。 很明显她还在为李天元把她卖给张大傻子而耿耿于怀。 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想让她原谅李天元那是不可能的。 不仅自己不能原谅,还要让姐姐早日脱离苦海,摆脱这个恶鬼的魔爪。 “小锦,额知道这件事是天元做得不对,但我们身为家人谁不希望他有改邪归正的一天?” 身为母亲,赵雅琴并不希望有人在她面前说李天元的坏话。 哪怕她知道李天元做了很多天怒人怨的事,也不行。 尤其在许妙云左右摇摆,思想不坚定的时候,一旦让她采纳了许妙锦的建议,今后,李天元想要再娶媳妇可就难了,说不定这辈子都会打光棍。 “伯母,他是他,你是你,额和姐姐今天上门就是告诉你们一声,这样的日子真的过不下去了,额姐必须和那个浑蛋离婚。” 许妙锦心意已决,就算李家人千般阻拦,她也要带着姐姐离开四坪村。 所谓嫁汉嫁汉,穿衣吃饭。 李天元连最基本的温饱问题都解决不了,姐姐跟着他有什么意思? 反正她们的父母亲人都不在了,去哪儿不是为了生活? 找个陌生的地方,随便嫁个男人,总比现在要强。 这个年代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但吃苦耐劳的男人比比皆是。 她就不信以她们姐妹的姿色和能力找不到一个好人家。 赵雅琴很想帮儿子说句好话,可话到嘴边却无从说起。 这一次,李天元做得实在是太过了。 人家小姨子过来投奔你,结果你反手卖给了村里的大傻子。 你说说这是人能做出来的事情吗? 李国忠蹲在火盆边一言不发,棒棒棒地抽着老老汉烟。 养儿如此,他都觉得丢人。 这一年来,他不打猎,不出门,更是没脸见人。 但凡他有两个儿子,他都想把李天元一枪崩了。 可现在,不行啊。 要是真把李天元崩了,李家就彻底断了香火。 良久,李国忠仿佛做了决定,磕掉烟斗里的烟灰,恨恨地说道: “小锦说得对,那个孽畜简直猪狗不如,死不足惜。” 说着,他的话锋突然一转,抬头看向许妙云。 “不过,离婚这件事额想听听妙云的看法?” “额……” 许妙云指着自己,左右为难,不知如何回答。 她想离婚吗?想又不想。 她是一个保守的女人,把自己的贞洁和名声看得比命都重要。 何况她已经有十多天没来月事了。 如果此时离婚,后面发现自己怀孕,可怎么办? “姐,这有啥好犹豫的,那个畜生根本不值得你留恋。” 许妙锦怒气冲冲地说道:“伯父,伯母,你们都是好人,额和姐姐感谢你们对我俩的照顾,等过完年,我们就离开四坪村。” “妙云,你也是这么想的?” 李国忠和赵雅琴齐齐看向许妙云。 “嗯!” 许妙云微微颔首,但又拼命摇头。 总之,她很矛盾。 “我不同意!”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李天元的声音。 紧接着,紧闭的房门被人推开,李天元拎着半只野兔和一只野鸡走了进来。 “老婆,我知道你跟着我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也知道自己这一年有多浑蛋,猪狗不如都难以形容我的所作所为。但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改,只要你不跟我离婚,我保证再也不去赌了。” “你保证?你拿什么保证?你的保证还少吗?” 许妙锦一连三问,怼得李天元无言以对。 “我……” 李天元瞬间语塞。 每次认错,好像都是这些说辞。 不要说许妙锦不相信他,而是这些话实在是听腻了。 许家两姐妹都能倒背如流。 第11章 老婆怀孕了 许妙锦如刀的目光从众人身上逐一扫过,最后落在李天元身上。 “李天元,你能不能换点新颖的说法,每次都是这些话术,听得额的耳朵都生茧了。” “小锦,这次是真的,我想赶山打猎,我想发家致富,我想让妙云过上好日子,也想让你参加高考,圆梦大学。” 李天元语气诚恳,态度坚定。 这便是他的真实想法,也是他重生后的两大目标。 一、发家致富,让老婆过上好日子。 二、让小姨子参加高考,圆梦大学,弥补前世留下的遗憾。 上一世,小姨子最大的梦想是成为一名大学生,去省城完成学业。 可是,梦想还未实现,她就被李天元以五佰元的价格卖给了村东头的张大傻子。 后来,她又出逃四坪村一年,错过了高考的最佳时间。 一直到千禧年,她才通过自学考试的方式,拿到了大学毕业证。 所以,让小姨子上大学就成为了李天元重生后的第二大目标。 许妙锦不屑一顾,冷笑道: “你说的比唱的好听,但你能做到吗?” “我一直在努力!” 李天元连忙举起手中的野兔和野鸡,解释道:“我昨晚去捕鱼了,今早上山打了一只野兔,两只野鸡,以后我会天天去打猎,打更多的猎物,我保证你和妙云不为生活焦虑,不为食物发愁,别人有的,我们要有,别人没有的,我们也要有。” “哼!” 许妙锦嗤之以鼻,显然对李天元失望透顶。 漂亮话谁不会说?她说得比李天元更好,更漂亮。 不过,李天元手中的野兔和野鸡都是真的,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许妙锦盯着李天元手中的猎物,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这回轮到她无言反驳了。 李天元顶着风雪去凿冰捕鱼,这是事实。 今早天没亮就上山打猎,这也是事实。 对于一个好吃懒做的烂赌徒而言,这是破天荒的大事。 可他的话又有几分真,几分假,许妙锦不敢赌,也不想赌。 倒是许妙云,洁白的俏脸上闪过一抹喜色,明显已经相信了。 这些年别说让李天元冒着风雪去捕鱼打猎了,就连上个厕所都懒得出门。 短短一天,他的变化有目共睹。 场内瞬间安静下来,气氛也变得有些古怪。 “额相信额的孙子。”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 紧接着,房门推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走了进来。 所有人全部起身,神情各异地看向老人。 李国忠更是大踏步来到老人面前,搀扶着对方往炕上走去。 “爸,你咋来了?” “你们吵成这样,以为额耳朵聋听不到是吗?” 老人板着脸,恶狠狠地瞪了李国忠一样。 他便是李家老爷子,李国忠的父亲,李天元的爷爷,老人家已有八十高龄。 他一直跟李国忠生活,就住在隔壁房间。 刚才屋子里的对话,他都听到了。 按理说,以他的年龄不适合出面参加今天的事情。 但为了大孙子以后能不能过上幸福的生活,他也顾不得这张老脸了。 “天元是额从小看着长大的,这孩子本质不坏,但这两年做得确实过了。人生在世,孰能无过,知错就改,善莫大焉,额愿意给额孙子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老爷子一锤定音,胳膊肘明显偏向于李天元。 从侧面来讲,李天元和老爷子的关系最好,所谓隔代亲,爷爷疼孙子,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有老爷子撑腰,赵雅琴瞬间放心不少,一会儿看向宝贝儿子,一会儿又看向许家姐妹,感觉这段婚姻还有希望。 于是故作生气的样子,一把夺过李天元手中的猎物,恶狠狠地说道: “光说有什么用?你要付出行动。你若还认额这个妈,从今以后就好好善待妙云,胆敢再让妙云生气,老娘非得打断你的狗腿。” “哼,要不是李家一脉单传,他能活到今天?老子情愿让他当个残废,也不愿意眼睁睁地看着他上赌桌。” 气氛烘托到这一步,李国忠也开始表态。 父子不和,这是事实。 不然,也不会在半年前分家,让李天元另起炉灶。 但是,当下并不是计较他们父子关系的时候,儿媳妇才是首要任务。 “爸、妈,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们再给我一次机会。” 想起以前做过的那些破事,李天元仿佛万箭穿心,痛不欲生。 只见他两腿一弯,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五人诚意满满地说道: “爷爷、爸、妈,妙云、小锦,我知道我很难让你们相信,但我真的戒赌、戒酒了,多余的话我也没脸说,你们就看我今后怎么做。” 说着,他又看向许妙云,十分真诚地问道: “媳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月事应该有十多天没来了?就算我会打你骂你,但我会伤害自己的孩子吗?” 别人不清楚,李天元却清楚得很。 准确来说,许妙云已经怀孕三十多天了。 前世的所作所为不提也罢。 今生,重生过来,就算李天元再狠也不可能对一个还未出生的孩子撒气? 如果他还像以前那样打骂许妙云,岂不是与自己的孩子置气? “什么,妙云十多天没来月事了?” 赵雅琴又惊又喜,看向许妙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所有人同样齐刷刷地看向许妙云,月事推迟十多天意味着什么,他们作为过来人,还是懂一些的。 “妙云啊,要不咱们再相信这浑小子一次?” “以我看,让妙云和小锦干脆搬过来跟我们生活,额在此发誓,如果这个小畜生敢上门闹事,找你们的麻烦,老子不介意一枪崩了他。” 李国忠一身匪气,凶神恶煞地瞪着李天元。 许妙云的月事推迟十多天,这明摆着怀了他们李家的种。 就算不给李天元面子,也要给未来孙子一个面子。 李天元若是再敢犯浑,他不介意为了儿媳妇和大孙子大义灭亲。 “对,当家的说得对。” 赵雅琴紧紧握着许妙云的手,附和道:“妙云啊,你和小锦搬过来跟我们一起生活,让这个小浑蛋一个人去独守空房,我们看看他是真的戒赌戒酒,还是说说而已?” “这个我赞成,他再敢犯浑,就算国忠不收拾你,额也会拿枪崩了他。” 老爷子眉开眼笑,再次表明自己的态度。 以他的年龄,能在有生之年见证重孙子出生,此生也无遗憾了。 “那,那好。” 许妙云本就左右为难,而今听到李家众人这么说,她也想再给李天元一次机会。 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就让时间来证明一切。 第12章 谈判 眼见大家都想给李天元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许妙锦也默认了这一切,不再怂恿姐姐离婚。 反过来讲,只要她和姐姐不被李天元的骚扰,住哪都一样。 尤其在这冰天雪地,数九寒天的严冬里,能解决温饱问题比什么都强。 “耶!” 李天元内心狂喜,只要老婆不跟他离婚,分开住就分开住。 住在父母这里,他反而更放心。 爸妈早就盼着抱孙子了,如今听到儿媳妇怀孕,还不得把她当宝一样宠着? “爸、妈,今天由我下厨,我这就去把野鸡和野兔炖了,给咱们家改善伙食。” 说话间,李天元已经钻进厨房开始忙碌,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众人异样的眼神。 赵雅琴与李国忠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出欣慰之色。 “儿子之所以转性,会不会跟妙云怀孕有关?” 不仅赵雅琴和李国忠这么想,就连许妙锦和许妙云也是这么想的。 如果因为这个孩子能让李天元悬崖勒马,迷途知返,倒是未来可期,日子也算有了盼头。 …… 一小时后。 李天元笑吟吟地端着一大盆野味从厨房走了出来。 “爷爷,爸、妈,媳妇、小锦,吃饭了。” 正在聊天的众人诧异地看向李天元,没想到这小子还真会做饭。 虽然还没看到实物,但从厨房飘出来的香味判断,味道肯定不错。 “你个败家子,该不会把所有野兔和野鸡一锅炖了?” 赵雅琴看着李天元端来的饭菜,顿感一阵心疼。 半只野兔,一只野鸡都够他们一家吃好几顿饭了。 尤其在许妙云怀孕的这个关键时候,留着给她补充营养不好吗? 李天元却无所谓地笑了笑,说道: “没有啊,我还做了一个野鸡汤。” “你个败家玩意,就不能分两三顿吃吗?” “妈,不就是半只兔子,一只野鸡吗?等会儿我就把另外半只给你们取来。” 李天元心情大好。 反正媳妇和小姨子今后要在爸妈家生活,他留着半只兔子也没用,今后只要打到猎物就往爸妈家送,他不仅能蹭吃蹭喝,还能跟媳妇培养感情。 至于回自己的房子睡觉,无所谓啦。 他想几点回就几点回。 难道父母还真的给他规定时间? “好了,难得我大孙子懂事,不要坏了大家的心情。” 老爷子终止了母子二人的谈话,转头看向许妙云,捋着山羊胡,笑呵呵地说道: “妙云啊,要是想吃肉了就跟爷爷说,额虽然老了,但还能拿得动枪,老林子照去不误。” “爸,要去也是额去,你可别瞎搞。” 李国忠立马起身,他可不想让老父亲冒险。 听到两人的对话,把在场其他人吓了一大跳。 年轻时,这对父子去跟熊瞎子单挑都无所谓,可现在一个是八十岁的高龄,另一个快六十岁了,这要出个叉子,那还得了? “爷爷,赶紧吃饭,尝尝我的手艺。” 李天元笑着说道,他能听出老爷子和父亲话里的意思。 只要他们有这个心就行,至于打猎他一人足矣。 “好好好!” 老爷子好久都没有像今天这么开心了,当即拿起筷子说道:“那就让额来尝尝你的手艺。” 说话间,老爷子已经夹起兔头直接啃了起来。 其他人也跟着动筷。 李天元更是把一条肥硕的兔大腿当众夹到许妙云碗中,关心道: “媳妇,你现在是两个人,要多吃,补充营养,知道吗?” “嗯!” 许妙云俏脸发红,乖巧地应着。 结婚这么久,李天元还是第一次给她夹菜,当众说出这种关怀的话,让她有些紧张的小心脏都在怦怦乱跳。 李国忠和赵雅琴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看出了欣慰之色。 儿子终于开窍了! 只要一直这样保持下去,这个家才会有希望,才会有未来。 随即,李天元又夹起另一条兔腿,放到许妙锦碗中,诚恳地说道: “小锦,之前的事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哼!” 许妙锦冷哼一声,没有搭理李天元。 但碗中的兔腿,她是一口都没落下。 很快,一盆兔肉见底,李天元又从厨房端出一盆野鸡汤,说道: “媳妇,鸡汤可是好东西,你要多吃多喝。” 没有葱花,没有佐料,但在这个年代原汁原味更有味道。 李天元先给许妙云盛了一碗,然后又挨个给众人盛汤。 轮到老爷子的时候,他的话锋突然一转,嘿嘿笑道: “爷爷,您看我都是快要当爸的人了,今后,更是咱们老李家的顶梁柱。你们的生活要想过得更好,我就得每天去钻老林子,您看是不是应该把那个东西传给我了?” “李天元,老娘警告你,你在大通山周围打打猎可以,但钻老林子休想。” 不等老爷子开口,赵雅琴如同踩到尾巴的猫,瞬间炸毛。 猎人看似风光,实则危险重重。 尤其对家人而言,其中苦楚没有人比她更为清楚。 曾经,李国忠每次进山,她都担心得夜不能寐,生怕出个好歹。 若非生活所迫,这辈子她都不想过那种担惊受怕的日子。 “妇人之仁!” 赵雅琴的话语刚落,老爷子就恶狠狠地瞪了过去。 “李家儿郎岂能因为惧怕那些畜生放弃老林子?打几只野兔野鸡还不如不打,要打就要打大货,只有打到大货的猎人才是好猎人。” “爸……” “闭嘴!” 老爷子正在兴头上,岂会听赵雅琴的劝说? 他敢一人独闯大通山,李国忠仅凭一把斧头就敢单挑熊瞎子,父子二人并非鲁莽,而是对李家祖传武术《擒拿十八手》的绝对自信。 再加上李家三代一脉单传,又有传男不传女的家规。 不论老爷子,还是李国忠都不想让祖宗留下的东西在他们手上断了传承。 何况李天元小时候跟着老爷子学习过前十手,只要学会后八手,这门祖传武术也算有了继承人。 “爸,天元他学了前十手就变得目中无人、好吃懒做、酗酒赌博,要是他把十八手全都学会了,你想过妙云的感受吗?” 赵雅琴非常担心,既担心儿子学会擒拿十八手变坏,又担心儿子钻老林子遇到危险。 毕竟儿子是娘身上掉下的一块肉,无法做到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李天元若是仗着擒拿十八手无法无天,整个四坪村又有谁能收拾住他? 这不是关键,关键这小子要是膨胀了,学着李国忠单挑熊瞎子又该怎么办? 老爷子冷着脸,义正言辞道: “正因为妙云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额才觉得更应该把后八手传给这小子,以后进山也算多了一份底气。” 没有进过老林子的人就不知道林中危险。 一个身手敏捷,反应迅速的猎人跟那些二把刀不能同日而语。 只要不是傻到徒手单挑大型猛兽,其他动物基本对他构不成威胁。 如果自己不小心失足掉下山崖,或者被野猪撞断腿,那就只能怪自己太傻、太天真。 优秀的猎人哪个不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三思而行? 只有莽夫才会不计后果,夜郎自大。 …… 第13章 传承 “妈,我心里有数。” 李天元眼见气氛不对,依旧据理力争。 “要不是咱们家有擒拿十八手,我爷爷敢跟土匪拼命?怕是早就牺牲在大通山上了;我爸更不会设身取义,仅凭一把斧头就敢单挑熊瞎子。” “这是底气,来自老李家祖传擒拿十八手的底气,也是日后我们能不能过上好日子的基础。” “随便你,反正额一个姓赵的说不过你们三个姓李的。” 赵雅琴气呼呼的说道。 话虽这么说,但她不再纠结此事,转而牵起许妙云的手,三女拉起了家常。 老爷子则带着李天元走进自己房间。 “天元啊,你知道爷爷刚才为什么要用那种态度跟你妈妈说话?” 房间内,老爷子一边翻箱倒柜,一边询问李天元。 李天元嘿嘿笑道:“不就是不想让我妈和我媳妇担心吗?爷爷,我懂!” “你懂就好!” 老爷子欣慰地笑了。 没想到这小子察言观色的能力这么强,也不像村里人说的那般不堪嘛。 还是说,这个不被人看好的孙子终于开窍了。 好事,这对老李家而言是天大的好事。 没一会,老爷子便从木箱中翻出一本用红布包裹的古籍。 “天元,这就是咱们老李家的不传之秘,擒拿十八手,从今天开始,由你保管。” “多谢爷爷。” 李天元躬身拜谢,双手接过古籍。 老爷子捋了捋山羊胡,拿起烟杆,填上老汉烟,点火抽烟,继续说道: “打猎需要脑子,而不是蛮力。” “强悍的身体加上敏捷的身手,以及机智的头脑和精准的枪法,再用各种机关陷阱和兽夹套具辅助,这就是咱们老李家打猎的秘诀。” “老林子里危险重重,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尸骨无存,优秀的猎人必须懂得就近取材。只要用心,花草树木,飞禽猛兽亦可成为你的帮手,利用一切可利用的资源,为己所用,这就是打猎的真谛……” “另外,捕猎陷阱分为地面陷阱和空中陷阱,需要绳结和特殊地理配合,具体作法是这么……” 这天下午,老李家异常和谐。 一老一少在房间内促膝长谈,言传身教。 从打猎的本质,一直到枪法,再到陷阱和绳结的系法。 老人讲得详细,少年听得认真。 一直到深夜,李天元才拿着泛黄的古书从屋内走出。 “爸,妈,媳妇,我先回去,等我明天从山上下来再来看你们。” …… 李天元依依不舍地离开李家老宅。 短暂的分别是为了以后更好地相聚。 只要许妙云不跟他离婚,他有信心征服所有人。 老爸老妈也好,三个姐姐也罢,亦或者老婆和小姨子,这些对他非常重要的人都会因他重生而过上好日子。 片刻后。 李天元回到自己家里,然后带上一只野鸡,又来到杨球娃家里。 昨晚借枪的时候,他就说过,今晚要带杨球娃吃肉。 咚咚咚! 房门敲响,李天元贴着门缝大声喊道: “球娃,快点开门,哥今晚请你吃鸡。” 咣当! 房门打开。 煤油灯微弱的火苗在灯芯上跳动,杨球娃刚刚做好的杂面散饭还在锅里煮着。 “天哥,额严重怀疑你有千里眼,不然,你怎么每次都能来得这么准时?” “少废话,看哥给你带了什么?” 李天元十分得意地晃了晃手中野鸡。 杨球娃的双眼顿时瞪得溜圆。 “野鸡!” “废话,你以为五六式是白拿的?” “天哥,你可真是额的亲哥啊。” 杨球娃喜不自胜,直接给李天元一个大大的熊抱。 在这个物资匮乏、人人吃不饱饭的年代,谁的生活不拮据? 买肉需要肉票,买粮需要粮票,买一袋化肥种地都要化肥票。 而李天元拿着一整只大野鸡送货上门,可见他们的关系有多好。 当然,最无奈的还是杨球娃。 他明明守着一座金山,却愣是不敢动其分毫。 吃个杂面散饭,还要在深更半夜偷偷摸摸地进行。 至于肉,那是可望而不可即的梦。 但今晚,这个梦要实现了。 大吉大利,今晚吃鸡。 “你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去做饭?” 李天元盯着眼眶含泪,站在门口发愣的杨球娃,直接把大野鸡丢入对方怀中。 他只负责打猎,吃肉,可不负责拔毛、做饭。 “天哥稍等,马上就好。” 杨球娃这才反应过来,拎着大野鸡立刻开整。 拔毛、破肚、切割、爆炒。 没一会,一盆爆炒野鸡肉新鲜出锅。 李天元和杨球娃一人一碗杂面散饭,就着野鸡肉吃得津津有味。 “哎呀,真香!” “天哥,谢谢你让额尝到了肉的味道。” 杨球娃一边吃得满嘴流油,一边又哭得稀里哗啦。 自从家人先后去世,他在很小的时候就成了孤儿。 从进公社到分产到户,他已经有十多年没吃这么痛快了。 更不知道大口吃肉是什么感觉? 今天,李天元让他不仅尝到了肉的味道,还美美地饱餐了一顿。 “过瘾!” “他妈的,哭哭唧唧,跟个娘们似的,丢不丢人?” 李天元没好气地瞪了杨球娃一眼,一顿野鸡肉而已,至于这么煽情吗? “球娃,想不想天天有肉吃?” “想!” “你若是真想的话,明天把庄必凡叫过来,我们三组建一支狩猎小队,过段时间去老林子耍耍。” 李天元满脸含笑,这才是他今晚送野鸡的目的。 想要打到狠货,就必须钻老林子。 他可不是孤胆英雄,好不容易重生一次,又怎会把自己置身于险地? 猥琐发育也好,苟着成长也罢。 他的目的是弥补前世遗憾,让家人和身边要好的朋友过上好日子。 孤身一人一旦在老林子出事。 别说救援了,怕是连个传信的人都没有。 今天,又经过老爷子言传身教,让他更加坚定组建狩猎小队的想法。 那么,问题来了。 李天元为什么要选杨球娃和庄必凡? 前世,杨球娃对他有恩,他不希望对方守着一座金山而不敢用,哪怕吃散饭还要在深更半夜偷偷摸摸地进行。 当下,唯有跟着他打猎,杨球娃才敢光明正大地吃肉。 久而久之,他就可以慢慢动用那些财富。 然后,再以经商下海的方式投资出去,一出一进,全部洗白,任谁都挑不出毛病。 第14章 发现野猪群 至于庄必凡,他是村里有名的守村人。 庄家与李家关系甚秘,他爷爷和老爹先后跟着李老爷子和李国忠的赶山打猎,是可以把后背交给对方的亲密战友。 庄必凡在很小的时候发过一次高烧,导致他反应有点迟钝,人也有点憨。 看上去还有点不灵光的样子,但他绝对不是傻子。 他天生神力,力大无穷,三四百斤的东西说拿就拿。 因此村民都喜欢找他帮忙,凡是有出力的地方,肯定少不了他的身影。 但他从来不求回报,有时还会被那些小心眼的村民恶意欺负。 听之任之,一笑而过。 再加上母亲去世,父亲思念成疾,已经有好多年不打猎了。 因此,父子二人就成了四坪村人尽皆知的大小光棍。 不过,庄家有一张祖传的牛角弓,足足有二十担力。 庄父曾经凭借这张弓在十里八乡闯出了神射手的称号,还与李国忠组队,两人成为最要好的搭档。 如今,牛角弓传到庄必凡这一代,不带去打猎实在太可惜了。 杨球娃拍着胸脯保证道: “天哥放心,明天额就把那个憨憨带过来,咱们好好合计合计。” “行,那就这么定了,明天下午咱们再碰头。” 一切安排妥当,已是三更时分。 李天元回到家中,又整理了制作了几个捕兽夹和套圈,这才上炕睡觉。 …… 一夜无话,转眼便是第二天。 天还没亮,李天元就扛着枪,带着杀猪刀上山了。 一路走来,他竟然没有遇到一只猎物。 昨天下的套圈和兽夹要么被损坏,要么就毫发未动。 “这不符合常理啊,我用的铁丝虽然套不住野猪和豺狼,但套野兔和野鸡这些小动物还是没问题的。” 李天元捡起损坏的铁丝仔细查看。 套圈的另一头还在树杈子上绑着,另一头则被暴力扯断。 再仔细查看雪地上的踪迹。 脚印很乱,但可以很好地辨识出并非人类的脚印。 也就是说,除了他,没有其他人上山,所以这些损坏的套圈并非人为破坏。 李天元继续前行,终于在一处三岔口发现了新的踪迹。 雪地上杂乱的脚印分为三路。 其中一路形似鸡爪,分明是野鸡的踪迹。 而另一路形似长圆,三个一组,非常均匀,这是兔子奔跑时留下的脚印。 最后一路则又乱又密,就像有很多动物排队经过一样。 “我知道了,这是野猪群的脚印。” 李天元恍然大悟。 大通山。 山高林密,南峰北坡。 南峰属于阴面,植被茂密,很难晒到太阳,山上的积雪要到清明节才能完全消融。 冻土更是足足有一米来厚,野猪想要在此觅食,谈何容易。 北坡则不同,属于阳面,是一溜慢坡,植被稀少,树木矮小。 只要有太阳,再厚的雪三天就能消融。 所以,一到冬天,北坡就成了所有动物的天堂,无数飞禽走兽都会来北坡觅食,晒太阳。 当然,机遇与危险并存。 一不小心就会闯入大型猛兽的领地,其后果可想而知。 今天是大雪后的第二天,积雪未化,只要有动物出没,雪地上都会留下它们的踪迹,这个狩猎提供了很好的辨识度。 李天元顺着野猪群留下的脚印一路追击。 不多时,他的脑海中就出现了六道黑影。 顺着黑影的方向望去,一处坡度平缓的雪地上赫然有六头野猪。 两只大野猪带着四只小猪仔正在觅食。 “雾草,这居然是一头野猪王。” 李天元蜷缩在榛树丛后的雪窝子里,棉袄领子竖起来遮住半张脸,呼出的白气在眉毛上结出细小的冰晶。 他端起五六式半自动步枪,枪托抵在右肩窝的瞬间,青铜色的准星已经锁定了百米外的那道暗褐色的身影。 那是一头真正的野猪王。 脊背上钢针般的鬃毛挂着冰凌,獠牙足有成年人的前臂长,此刻正在拱开积雪翻找地上的食物。 在打猎圈一直流传着这样一种说法,世上最难打的猎就是一猪二熊三老虎。 野猪能排在熊瞎子和老虎之前,可见它的狩猎地位有多高。 这家伙皮糙肉厚,骨头硬。 还经常在松树上蹭痒,那些粘稠的松油都会蹭到它那坚硬的皮毛上。 再在地上打滚时,泥土就会被松油粘在野猪的皮肤表面,那就跟穿了一层盔甲似的,枪都很难打透。 全身上下,唯一称得上致命的弱点恐怕就只剩眼睛和眉心了。 要么一枪命中眉心,要么打掉它的双眼,让它成为瞎子,否则很难将其击杀。 若是临死反扑,被那两根尖锐的獠牙碰到,身上肯定会多出两个血窟窿。 轻则伤残,重则死亡。 如今,李天元不仅枪法如神,还有如同雷达一样的预知能力。 关键手中的这把五六式半自动步枪,弹容十发,射速735米\/秒。 别说打一头野猪王了,就算遇到令人闻风丧胆的灰狼群,他也有一战之力。 说时迟,那时快。 只听砰的一声,枪声在山间回荡。 子弹从枪膛中爆射而出,划出一条美丽的抛物线,直奔野猪王而去。 扑哧! 眨眼间,子弹正中野猪王眉心。 顿时,其它野猪落荒而逃。 唯独那头受伤的野猪王不仅没逃,反而激起它血脉中最原始的凶性,嘴里发出雷鸣般的咆哮,后蹄蹬地的瞬间,碗口粗的桦树应声折断。 一跃而起,直奔李天元的方向而来。 “该死的畜生,这么快就发现我了?” 李天元万万没有想到野猪的危险意识居然这么强,更没想到这家伙的皮骨这般结实。 由于距离太远,五六式步枪的子弹只是穿破野猪的皮肉,并未穿透它的头骨。 正中眉心的这一枪不仅没有打死它,反而激起了它最原始的凶性。 垂死反扑,不退反进。 “想拉老子垫背,简直痴心妄想!” 李天元一眼就读懂了野猪王的心思,哪怕它被这个可恶的人类就地斩杀,也要为自己的族群搏得一线生机。 这也是野猪王的责任。 “既然一枪打不死你,那我就用两枪三枪,反正我的枪里有十发子弹,我不信还打不死你个畜生。” 李天元索性不在隐藏,直接站起身,端枪、瞄准,枪口对准了野猪王的眼睛。 砰! 枪声再次响起,子弹划破长空,穿透空气,准确命中野猪王的右眼。 轰! 就在子弹射中野猪王右眼的瞬间。 正在狂奔而来的野猪王顿时一个趔趄,以倒插葱的姿态一头扎进积雪当中,嘴里发出痛苦的嚎叫声。 紧接着,又是一阵翻滚。 野猪王肥硕的身体顺着山坡向下滚动了数十米,一直到一处平地上才算稳住身形。 起身后,只见野猪右眼凹陷,血流如注,喉咙里发出凄惨的嚎叫声。 那声音比村里杀年猪的叫声还要响亮,几乎响彻整个大通山。 野猪王晃了晃发晕的脑袋,起身后用血红的左眼辨别方向,寻找李天元的踪迹。 “这都没死?” 李天元暗暗惊诧,“怪不得老爷子说打猎最难打的就是一猪二熊三老虎。” 连中两枪,都没死,可见其顽强的生命力。 第15章 枪猎野猪王 “妈的,老子不信打不死你个小畜生。” 李天元咬着后槽牙低声咒骂,食指轻打扳机,计算风速和温度等影响弹道轨迹的因素。 这是他第三次端枪瞄准。 就算野猪王有铜墙铁壁的身体,但他有弹容十发的五六式啊。 他就不信十发子弹全部命中,还打不死对方。 天底下哪有这么邪乎的事? 同一时间,野猪终于回过神来,也辨别出李天元的方向。 这一次,它学聪明了。 借着坡度优势做掩护,以一种更为疯癫、残暴的速度,奔向李天元。 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上百米的距离眨眼间即到。 李天元提前在四周布置的捕兽夹、铁丝套圈形同虚设。 不仅没有阻拦野猪分毫,反而让其更加狂暴。 正在端枪瞄准的他顿时一惊。 “好恐怖的速度!” 他还没来及瞄准,野猪已经距离自己不足十米。 “这就是爷爷常说的狂暴状态下,凶兽临死前的反扑吗?” 短暂的震惊过后,李天元开启了伴随他重生的预判能力。 下一刻,他的脑海中不仅出现了野猪王下一步的落脚点,还清晰地勾列出子弹飞行的轨迹。 李天元屏气凝神,人枪合一。 这一刻,仿佛时间静止,四周寂静无声。 忽然! 砰! 枪声响起,子弹从枪膛中爆射而出。 只听噗嗤一声,极速飞行的子弹按照预定轨迹准确无误地射入野猪王左眼。 由于距离太近,这一枪的杀伤力堪比三枪之最。 李天元甚至都能听到野猪王头颅碎裂的声音,滚烫的野猪血更是溅了他一身。 “操!” 李天元一个战术翻滚躲到岩石后方,棉裤被冰碴子划开一道口子。 同一时间,野猪倒地,庞大的躯体犹如一块巨石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这一次,野猪王仅仅抽搐了两下,便彻底安静下来。 李天元盯着距离自己不足三米的野猪王,甚至能闻到野猪身上浓重的腥臊味,混杂着松脂与血腥的诡异气息。 只见野猪王身高一米,体长近两米,目测至少有四百斤。 整体毛色呈深褐色,尖锐的獠牙犹如两柄短刃,背后的鬃毛如同钢针一样根根竖立、坚硬无比。 为了以防万一,李天元又对着野猪王的脑袋连开两枪,这才放心下来。 “还好有这把五六式,不然,还真不好对付。” 李天元心有余悸,刚才狩猎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现在越想越心惊。 倘若自己手中握着的不是半自动步枪,而是一把填火药钢砂的单管猎枪,哪怕他有预知能力,遇到野猪王也只有拔腿就跑的份。 刚才心神紧绷,此刻放松下来,李天元这才发现自己的脑门上已经布满汗珠。 整个人更是无力地躺在雪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不行,我必须尽快把它弄下山,不然,这里的血腥味肯定会招惹来其它大型猛兽。” 刚才狩猎的动静太大,肯定被猎狗、豺狼、灰狼、黑熊等大型食肉动物发现。 再加上野猪王浓郁的血气,肯定会招惹来不少飞禽猛兽。 尤其空中盘旋的金雕和秃鹫,一旦被对方盯上,那就得不偿失了。 一念至此,李天元来不及休息,又连忙起身,拿起杀猪刀就近砍了几根胳膊粗壮的树枝,快速制作出一个简易的爬犁。 “嗷哦!” 他刚刚把爬犁捆好,远处的山坳处就传来一阵悠长的狼嚎,惊起寒鸦无数。 \"狗日的鼻子倒灵。\" 李天元啐了口唾沫,把五六式重新填满子弹。 他知道必须尽快下山,要是被老林子里的那些畜生盯上,那就彻底完了。 李天元把野猪王搬放到爬犁上。 然后用麻绳固定结实,这才拉动爬犁,借着厚厚的积雪将其运送下山。 等李天元回到四坪村时,已是下午时分。 大量的体力消耗加上一天没吃饭,李天元早已累得精疲力竭。 但看着身后爬犁上的大野猪,顿时心情大好,干劲十足。 “杨球娃,快点出来帮忙。” 李天元很快就来到村西口,这个时候拖着大野猪进村肯定会被其他人看到。 财不外露,猎不分享。 这是猎人圈的规矩。 但是,如果自己打到的猎物正好被人碰到,那就另当别论。 无论如何都要根据猎物的大小分对方一二。 不然,久而久之,你若在山林里遇险,谁好心救你? 谁又愿意替你叫救援? 去年,隔壁村就有人被野猪拱了,当时只是断了一条腿。 结果没有人帮助他,更没有人替他叫救援,被活活冻死在冰天雪地当中。 村西头最边上的那户便是杨球娃家。 再加上他的懒汉之名,常年不与人来往,村里人也很少在这边走动。 这不,村里其他地方的雪都被人扫完了,唯独他家这一片纹丝未动,雪地上连个脚印都没落下。 听到李天元的叫声,正在屋里跟庄必凡商量打猎一事的杨球娃撒腿就跑了出来。 刚出门,就见李天元拖着一头如小山般大的野猪王吭哧吭哧地朝这边走来。 “天哥,你你你……这这这是野猪。” 杨球娃看到大野猪,激动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什么你?” 李天元没好气地瞪了对方一眼,怒斥道:“还不赶紧过来帮忙?” “好勒!” 杨球娃应了一声,却不见他往李天元的方向走,反而又折返回屋内。 “杨球娃,你缺心眼的玩意,老子让你过来帮忙,不是让你回屋。” 李天元的肺都快气炸了。 自己从大通山把这头野猪王运下来容易吗? 眼见就要进村了,本想着让杨球娃过来帮忙,结果这个缺心眼的回屋了。 这叫什么事? “等我收拾完野猪,再来收拾你。” 李天元这么想着。 可下一秒,就见杨球娃带着一位身材强壮、体魄健硕、身高足有一米九的男子走了出来。 与杨球娃站在一起,就像一座铁塔一样魁梧。 杨球娃指着李天元的方向,对身边的男子吩咐道: “小庄,快去给天哥搭把手。” “好的。” 男子憨憨地点了点头,快步朝李天元的方向跑去。 他就是四坪村有名的守村人——庄必凡。 小时候,因发高烧导致他反应迟钝,说话做事总是慢那么半拍,笑起来给人一种憨憨的感觉,但他绝对不是傻子。 庄必凡来到李天元面前,就见他接过李天元手中的麻绳,重新把野猪王固定了一遍。 然后,一只手抓住麻绳,另一只手握住爬犁,两手同时发力,猛地转身。 哦豁! 四百来斤的野猪就这样连同爬犁全部被他背在背上。 回头朝李天元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大白牙。 “天哥,走。” “小庄,你真牛皮。” 李天元当即伸出大拇指,笑着称赞。 别人不清楚庄必凡的实力,但他作为重生者可是一清二楚。 这家伙天生神力,力大无穷,四百斤的大野猪对他来说小菜一碟。 就算再加两百斤,这家伙依旧能抗动。 …… 第16章 组建狩猎小队 回到屋内。 杨球娃已经在地上腾出一大块空地,地上还铺了一块破布。 看到李天元和庄必凡进来,连忙指着床单说道: “天哥,小庄,放这里。” “好勒!” 只听砰的一声,庄必凡就把野猪稳稳地放在破布上。 李天元从后腰抽出杀猪刀,立刻招呼两人,趁着野猪的余温开膛破肚,清理内脏。 一小时后。 一头肥美、壮硕的野猪王已经被李天元三人分解完毕。 满屋都是白花花的野猪肉和猪下水。 “小庄,球娃,辛苦了,等会给你俩一人留二十斤猪肉,其他的全部帮我送到我爸妈家。” 分割完猪肉,李天元笑着安排道。 杨球娃和庄必凡哪见过这么多猪肉,一时间感觉幸福来得太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他们两人一个是懒汉,一个憨货,在四坪村是被人最瞧不起的人。 但他们都是李天元前世的兄弟。 前世,在李天元最绝望的时候,是他们给他撑起了一片天,给他活下去的勇气。 今天打到的这头野猪自然要分给两人一些。 另外,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那就是尽快组成三人狩猎小队。 “天哥,那我就不客气了。” 杨球娃毫不客气,直接从野猪身前割下一块又肥又厚的猪肉拿去地窖保存。 他和李天元的关系最好,这些年李天元光在他们家蹭吃蹭喝的都比这二十斤猪肉都多。 倒是庄必凡,本就不善言辞的他显得更加拘谨,憨憨地挠了挠头,说道: “天哥,这,这是你打的猎物,额,额不能收!” “不碍事,等会我陪你一起去看望庄叔。” 李天元拍了拍庄必凡的肩膀,示意对方不要客气。 “另外,我今天碰到了一窝野猪,足足有六头之多,虽然公猪已经被我打了,但还有五头在北坡上活动。趁着趁北坡上的雪还没融化,我寻思着明天咱们就去把它们连窝端了,你们谁想跟我去?” “我去!” “我也去!” 杨球娃和庄必凡纷纷举手。 尤其杨球娃。 昨晚李天元就跟他通过气,今天看到对方打了一头这么大野猪王,感觉自己的懒病都好了,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大通山,把剩余的野猪全部都给灭了。 庄必凡虽然反应迟钝,但杨球娃也跟他说了打猎的事,此时此刻,更是对狩猎一事信心满满。 “天哥,额有力气,今后打猎的脏活累活额一个人包了。” “哈哈哈,好!” 李天元等的就是这句话。 只要庄必凡加入,三人狩猎小队就算成了。 今后,都不用担心打到猎物后的运送问题,光是庄必凡一人就能轻松搞定五六百斤的猎物。 再加上他和杨球娃,三人合力,一千斤不成问题。 那像今天,运送这头野猪差点没把他累死。 “小庄,我同意你加入咱们的狩猎小队,但有些话我得跟庄叔说清楚。” “行,那咱们现在就去额家,额让俺爸把牛角弓准备好,明天咱们就去打野猪。” 庄必凡迫不及待地说道。 看到李天元今天的收获,那颗躁动的心宠宠欲动。 片刻后。 李天元三人美美地吃了一顿炒肉片,吃饱喝足便带着二十斤野猪肉,一同前往庄家。 出门右拐,不到五分钟三人便来到庄必凡家。 八十年代的西北农村家家户户都是土坯房,也有少数窑洞和茅草屋。 再加上分产到户不到半年,资源匮乏,经济萧条。 大家基本都在同一条起跑线上。 前些年,庄有才跟着李国忠打猎,日子过得还算可以。 随着老伴去世,庄家只剩他和庄必凡两人。 这些年,庄有才思念成疾,身体每况愈下,日子也过得一天不如一天。 再加上庄必凡反应迟钝,说话不利索,家中又是大小两个光棍,几乎没有人愿意把女儿嫁到庄家。 儿子的婚事便成了他最大的一桩心事。 “爸,天哥和杨哥来看你了。” 庄必凡朝着屋里大喊了一声。 然后,把野猪肉放在厨房,招呼李天元和杨球娃进屋。 随即,又忙前忙后,拿起桌上的搪瓷缸子为两人倒水。 正在炕上闭目养神的庄有才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当看到李天元和杨球娃已经坐到自己身旁,他这才连忙起身,笑着说道: “天元,球娃,额以为你们会晚一点过来,没想到躺炕上就睡着了。” “庄叔,不碍事的,我今天过来主要想跟你聊聊我们三人上山打猎的事,希望你不要拒绝。” 李天元开门见山,直接说道。 打猎这件事,今天杨球娃已经跟庄有才通过气了,李天元之所以还要执意过来,就是要当面说清楚。 一是尊重,二是让庄有才更放心。 庄有才抬了抬手,笑着说道: “天元啊,这个事额举双手赞同,想当年额也是你爹的一号助手,你不嫌弃小凡反应迟钝,还拉他入伙,额高兴都来不及,又岂敢拒绝?” “庄叔,小凡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他其实很厉害的,我们小队没他可不行。” 这可不是李天元恭维庄必凡,而是人家确实有这个能力。 庄有才心里也是这么认为的,但不能当着别人的面说出来。 但凡老伴还在,以庄必凡强壮的身体和使不完的劲,谁不稀罕? 怕是媒婆都能把他们庄家的门槛踩断。 他岂会为了找儿媳妇发愁? 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把女儿嫁给庄必凡呢,毕竟在这个年代的劳动力可不好找。 尤其像庄必凡这么强壮的更是少之又少。 杨球娃趁机插嘴道: “庄叔,天哥今天独自一人打了一头野猪王,足足有四百多斤呢。” “什么?天元一个人打了一头野猪王?” “对啊,我们给你带了二十斤猪肉,等会让小凡给你炒了,改善改善伙食。” 杨球娃显得异常兴奋,那样子就像是自己打到的猎物一样,“还有,我们明天就准备上山,把剩余的野猪一窝端了。” “好好好,天元不愧是老李家的男儿,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庄有才对李天元竖起大拇指,啧啧称赞。 并没有因为李天元这些年的名声而小瞧对方,更没有因为李天元赌博而让庄必凡拒绝来往。 有那么一刻,他仿佛回到了跟着李国忠一起打猎的那个年代。 当年,他们也是三人组成的狩猎小队。 大通山也好,老林子也罢,只要进山,就没有空手回来的道理。 但是,他们还没有一人有独自狩猎野猪王的战绩。 “庄叔过奖了!” 李天元不卑不亢,谦逊地回应了一句。 …… 第17章 哪个男人经不起这样的考验? 时间流转,夜幕降临。 打猎一事商议妥当,狩猎小队也算正式组建。 李天元和杨球娃一直待到天黑才返回村西头。 很快,就见两人扛着野猪肉来到李家老宅。 暮色四合。 寒风裹挟着雪粒子掠过屋檐,发出细碎的呜咽声。 李家老宅的纸窗透出昏黄暖光,将屋檐下的冰棱染成琥珀色。 \"吱呀——\" 李天元弓着腰,棉袄领口蒸腾着白雾,脊背上背着一整扇野猪肉。 将近两百斤的猪肉压得他脖颈青筋暴起,满头大汗。 杨球娃跟在后头,扛着的肉块虽小些,可那油亮的猪皮蹭着补丁摞补丁的棉袄,在月光下泛着青白的光。 “爸,妈,快来搭把手。” \"当家的,快,儿子回来了。\" 赵雅琴撩起棉帘子冲出来,绣着红梅的围裙兜着寒气,\"你们这是把山神爷的坐骑请回来了?\" 她嘴上嗔怪,手却利落地托住肉块。猪肉砸在榆木案板上的闷响惊得里屋的许妙锦探出头,神情复杂地看向李天元。 姐姐嫁给李天元有一年多了,还是头一次见到对方扛着一整扇猪肉回家。 这种破天荒的行为,以前从未有过。 “球娃,这是怎么回事?” 猪肉放好,李国忠和赵雅琴端茶递水,热情地问道。 杨球娃讪讪一笑,解释道:“李叔,赵婶,这是天元一个人打的野猪王,本来中午就到家了,我们这不寻思着晚上送过来更方便些吗?” 听得此话,李国忠瞬间了然。 儿子这是怕人看到,故意在晚上把肉送过来。 这也是猎人为了不被其他人瓜分猎物而惯用的伎俩。 “哦,对了,李叔,明天额和小庄就要跟着天哥一起上山了,额得早点回家准备准备,就先不打扰你们了。” 说完,杨球娃不等李国忠挽留,一溜烟地跑出家门。 赵雅琴望着杨球娃离开的背影,埋怨道:“这孩子真是的,扛这么重的东西过来,也不知道喝杯水了再走。” 话虽这么说,但当她的目光放在两大块野猪肉上,顿时眉开眼笑。 “天元,这野猪真的是你打的?” “不是你儿子我打的,还是天上掉下来的不成?” 李天元难得反驳了母亲一回。 丢下一个白眼,径直来到许妙云身边,信誓旦旦地说道:“媳妇,这头野猪全部放在家里,你敞开肚子美美地吃,等我明天把剩余的五头野猪打来就拿到城里卖了,再把张大喜的钱还上,让小锦和张家彻底断了联系。” “嗯!”许妙云轻轻点头。 看到李天元一天天变好,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她对未来有了些许期待。 只要李天元信守承诺,在十天内把张大喜的钱还上,帮助妹妹脱离苦海,就算李天元继续家暴她,她也无怨无悔。 这次,许妙锦没有反驳,更没有给李天元甩脸色。 而是快步来到赵雅琴面前,默默地协助对方分解猪肉。 “爸,你的那把枪呢,明天借我一下呗。” 李天元安慰好许妙云,又来到李国忠,舔着一张老脸,向老爹要枪。 庄必凡他不担心,毕竟庄家也算老猎户,家里不仅有牛角弓,还有老猎枪。 倒是杨球娃,他家地下还埋着好几把五六式半自动步枪,可这家伙胆小不敢用。 所以,李天元必须要给杨球娃讨一把枪带上,不然,明天让他拿烧火棍打猎吗? 李国忠眉头微皱,讪笑道: “家里的那把步枪被你舅舅拿走了,不过,还有一把双管猎枪,就是填弹比较麻烦。” “无所谓,只要是枪就行。” 李天元没指望杨球娃能打到猎物,要枪无非就是为了防身罢了。 “那行,额这就给你取来。” …… 枪的事情搞定。 李天元一直待到深夜,直到母亲赵雅琴出声驱赶,他才依依不舍地朝自个家走去。 回家的路上,他还有点小情绪。 “老妈太不近人情了,我想和媳妇培养培养感情都不允许,唉……你可真是我的好娘啊。” 可是,当他回到家中,打开院门的那一刻。 院里收拾得干净整洁,炕眼里还冒出的烟雾。 顿时,心情大好。 再看家中,火炕温暖,被褥铺得整整齐齐。 关键他的那些脏衣服也被洗得干干净净,一件接一件地凉在屋内的铁丝上。 不用想,这都是许妙云做的。 “娶妻如此,夫复何求?” 他们虽然分开了,爸妈更是给了他一段时间的考验期。 但,哪个男人经不起这样的考验? 他们小夫妻的关系不仅没有疏远,反而走得更近。 许妙云虽然啥话都没说,但她的行为已经说明了一切。 人离心不离。 这一夜,李天元睡得特别踏实。 睡梦中,他梦到女儿出生,小姨子顺利考上大学,老婆相夫教子,陪伴左右,一家人和和美美地生活着。 砰!砰!砰! “天哥,天哥,快点开门,天都大亮了,你怎么还在睡觉?” 直到门外响起急促的敲门声,以及杨球娃公鸭似的嗓音,李天元这才从睡梦中惊醒。 “球娃,小庄,实在不好意思,媳妇烧的炕太暖和,让我睡过头了。” 李天元不好意思地打开房门,只见庄必凡手持牛角弓,背着一把单管猎枪和二十根精钢箭矢。 这都是庄家的祖传之物,再配上他那一米九高的身体,站在那就像一座铁塔似的,魁梧有力,威风八面。 杨球娃除了身后背着的爬犁,身无他物,两只手揣在袖口中,低着头,弓着腰,满脸堆笑。 与庄必凡一比较,人家像打猎的,而他像是吃席的。 这样的组合,李天元不觉得奇怪,杨球娃的枪被他拿走了,埋在地下的那些枪又不敢用,只能空着手了。 不过,他早有准备,昨晚就从李家带回来一把双管猎枪。 “都进来,等我洗完脸咱们就出发。” 李天元邀请两人进屋。 他也不知道自己今早为何会睡过头。 也许是在寒冷的冬天里,火炕太暖和,让人不自觉地有了懒床的想法。 也许是重生后,看到大家的生活逐渐变好,让他的心逐渐松弛下来。 不管是哪一种,其中最大的功臣肯定是许妙云。 温柔贤惠,不离不弃,这样的媳妇就算打着灯笼都找不着。 李天元的话音刚落,杨球娃的脸色就瞬间阴沉了下来。 “天哥,我怎么听着你话里话外都在说我和小庄没老婆呢?” “怎么?羡慕了?” 李天元似笑非笑地盯着两人,“有本事就去讨个婆娘,就算大冬天不烧炕,抱着婆娘睡一样暖和。” “天哥,冬天抱着婆娘睡觉真的不用烧炕吗?” 庄必凡闷声问道。 李天元本就一句玩笑而已,想着刺激一下杨球娃和庄必凡,让他们意识到有老婆的好处。 早日脱单,结束光棍生活,省得被村里人笑话。 可,庄必凡把这句话当真了。 要知道,西北的冬天特别冷。 尤其在晚上的时候,最低温度达到零下三十多度。 一到冬天,庄必凡都要为烧炕发愁。 一是烧烤用的燃料,大部分取自山林里的枯枝烂叶,在这个年代,需要人力一背篓一背篓地将其背回家。 二是燃料烧得太少不暖和,烧得太多容易烧坏被褥。 为了这件事,他被老爹不知道训了多少次。 如今,听到李天元说:只要抱着婆娘睡觉就可以不烧炕了。 他岂能不心动? 第18章 弓在人在,弓毁人亡 李天元重重地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说道: “有婆娘帮你暖被窝,你还烧炕干啥?不觉麻烦吗?” “也是。” 庄必凡似懂非懂,但在他的认知里,只要是李天元说的话都是对的。 “天哥,你人脉面广,有路子,回头给额和杨哥一人讨个婆娘呗。” 李天元诧异地看向庄必凡,没想到这个傻小子居然让他帮忙找媳妇。 这是开窍了? 一旁的杨球娃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眼珠转动,思维活跃。 “小庄,可以啊,额没想到的事情,竟然被你想到了。” 说着,他又点头哈腰地来到李天元身边,十分殷勤地说道: “天哥,这个忙你必须帮,额的要求也不高,找个像嫂子一样贤惠漂亮的就行。” “就你的这要求还不高?” 李天元没好气地瞪了杨球娃一眼,像许妙云这样的媳妇还真不好找。 就他以前的所作所为,但凡换做她人,早就跟他离婚了,岂会任劳任怨到今天? 杨球娃也不介意,厚着脸皮说道: “嘿嘿,额这不是朝天哥看齐吗?” “行,我给你们先物色着,有合适的了就第一时间介绍给你们认识。” 李天元当下毛巾,欣然应允。 前世,杨球娃在九五年的时候才结婚,老婆是城里人,还是一个年轻姑娘。 杨球娃以为自己走了桃花运,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娶女人进门。 结果,自己却成了接盘侠。 盛怒之下,直接离婚,这段婚姻前后维持了不足半年。 千禧年后,杨球娃才敢动用藏在地底的东西,换成钱后,开始下海经商。 开公司,办工厂,声名鹊起。 到了2008年转战房地产,一举成为西北首富。 同年,他更是娶了一位比自己小近三十岁的小娇妻。 至于庄必凡。 他也在两年后讨到了媳妇。 如果李天元没有记错的话,那个姑娘还是隔壁村的,人美心善,贤惠顾家,两人结婚后育有一儿一女。 再加上庄必凡吃苦耐劳,力气大,生活不算太富裕,但也过得多姿多彩。 说话间,李天元已经穿好衣服,整理好装备。 随后,戴上毡帽,背上步枪,锁好门后,便与杨球娃和庄必凡朝大通山走去。 …… 大通山,北坡。 太阳初升,厚厚的雪地上留下三人的脚印。 山风掠过山林,带着雪粒子的呼啸声。 杨球娃缩着脖子走在最后,嘴里还哼起秧歌:“正月里来是新春,家家户户点红灯;老的给少拜个年,少的给老鞠个躬;老汉过年哈哈笑,媳妇过年扭扭腰……” 跑调的歌声惊动了灌木丛里的野兔,杨球娃还没反应过来,庄必凡的箭矢就已经破空而来。 连带野兔一同钉在树干上,发出嗡嗡嗡的震颤声。 李天元望着箭羽上的冰渣,不由得暗暗啧舌,这箭法简直神了。 杨球娃紧走两步,棉鞋陷进雪窝又拔出来,兴高采烈地拔下箭矢,拎起死透的兔子,兴奋地喊道:“小庄,可以啊,这么快就被你搞到了开门红。” “嘿嘿嘿,运气好!” 庄必凡憨憨地挠了挠头,回头看向李天元。“天哥,这只兔子怎么办?” “今天除了野猪,其他猎物谁打到就是谁的。” “好嘞!” 此话一出,杨球娃和庄必凡皆是一喜。 三人继续前行。 所过之处,没有一只猎物能逃过他们的屠手。 庄必凡犹如后羿附体,箭法如神,臂力惊人,二十担的牛角弓每次都能被他拉到满月,精钢箭矢犹如长了眼睛一样,百米内百发百中,杀猎物于无形。 “看来小庄获得了庄叔真传,这狩猎天赋着实惊人。” 李天元本以为庄必凡是最拉胯的那个,毕竟弓箭狩猎根本无法与猎枪相提并论。 没想到杨球娃才是那个菜鸡。 由于他常年待在家里,身体虚得一塌糊涂。 刚开始,他还能跟上李天元和庄必凡的脚步,可随着坡度越来越陡,走过的路程也越来越多,他的体力直线下降。 此时,已是上气不接下气。 再加上他拿的是双管老猎枪。 不仅准头差,射程也超不过百米。 最让他头疼的是猎枪的填弹过程。 这玩意工序繁杂,先要填充火药,然后垫两层纸,捅实后再往里填钢砂,然后再垫两层纸,以免钢砂从枪管中滑出。 最后填装底火。 整个填弹过程至少需要五分钟,哪怕有经验的老猎人也要用两分钟才能把两根枪管填充好。 “妈的,真不明白当年李叔他们拿着这玩意是怎么打猎的,等老子回去就从地底再挖一把五六式出来,我就不信自己比不过一个庄必凡。” 杨球娃一边填弹,一边小声嘀咕着。 从上山到现在,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而他只打到了一只野鸡。 庄必凡弓弓满月,次次命中,已经射了两只野兔,两只野鸡了。 李天元一枪未开,一直寻找野猪群的踪迹,一会儿看向远方,一会儿又看向脚下,哪怕路过的猪粪他都要摸上一把,根据温度判断野猪经过的时间。 时不时还要检查昨天布置的兽夹和套圈,损坏的又要重新布置。 即使这样,他都收获了两只野兔。 “天哥,咱们先休息一会,额实在是走不动了。” 填充完弹药,杨球娃已经累成了狗。 他也不管李天元同不同意,当即躺在地上,抓起地上的白雪往嘴里塞。 见此,李天元也不好意思再继续前进,从腰间接下水壶,递给杨球娃。 “喝点热水,不要总拿雪来解渴。” “谢谢天哥。” 杨球娃也不客气,接过李天元手中的水壶便喝了起来。 没一会,庄必凡也走了过来。 从腰间解下水壶和背包,里面既有热水,又有干粮。 一看就准备充足。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才是那个经验丰富的老猎人呢。 哪像杨球娃,跟个二傻子似的,除了爬犁啥都没准备。 “小庄,昨晚庄叔没少给你传道?” 李天元把自己的背包打开,从中取出一碗炒肉片,与庄必凡的干粮摆放在一起。 庄必凡嗡里嗡气地说道: “俺爸说只要进山就必须带足水和干粮,柴刀、猎枪、弓箭是猎人的三条命,打不到猎物不要紧,这几样东西不能丢。” “小庄,庄叔还说什么了?” 正在喝水的杨球娃听到庄必凡的话,觉得很有道理。 但凡昨晚有人跟他交代这些,他也不至于什么也不带。 庄必凡紧了紧手中的牛角弓,一脸严肃道: “俺爸还说,弓在人在,弓毁人亡。” “啊……这么严重?” 杨球娃着实被吓到了,没想到庄有才会对庄必凡说出这样的话。 可见这把牛角弓的珍贵程度。 一时间,杨球娃看向牛角弓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第19章 围猎野猪群 “好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眼见气氛凝重,李天元连忙叫停两人的谈话。 以庄有才的性格肯定会跟庄必凡交代很多事情。 而庄必凡又是一个耿直、不会撒谎的人,说不定会把祖传牛角弓的秘密都能说出来。 所谓说者无意,听者有意。 这话要是传到庄有才耳朵里,他肯定会胡思乱想。 三人狩猎小队刚刚成立,可别因为一件小事影响了大家的心情。 随即,李天元恶狠狠地瞪了杨球娃一眼,警告道: “球娃,有些事可以随便打听,但有些事提都不能提,回头我跟你讲讲打猎技巧和注意事项。” “好的,天哥。” 杨球娃知道自己问到了敏感问题,便不再这个话题上深究。 话说回来,他们三人身上谁没有秘密? 他和李天元的秘密最多,也最震撼人心。 “咦?野猪来了?” 就在这时,李天元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五道模糊的黑影。 方圆五百米内的地势结构就像3d建模一样,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之前他没有留意过这个伴生功能的预知范围和探索范围。 此刻,他敢肯定这五道黑影就是昨天逃走的那五头野猪。 目光顺着黑影的方向望去,果然在五百米处有一大四小五头野猪正在觅食。 “看来这个功能的有效探索范围是五百米。” 五百米内所有事物都会在他的脑海中呈现。 距离越近,目标黑影就越凝实。 李天元还发现,这个功能有多样性。 比如,黑影代表动物,阴影越大,代表的动物越大,相反,黑影越小,则代表的动物越小。 另外,绿色代表植物,颜色越亮,植物越值钱。 目前发现的就这两种颜色,后面会不会出现更多颜色,李天元就不得而知了。 “球娃,小庄,准备战斗,我发现野猪踪迹了。” 李天元说话的同时,右手已经拉动枪栓。 只听咔咔两声,子弹上膛,随时都能射击。 “天哥,野猪在哪呢?” 杨球娃一脸茫然地站起身,四下张望,连一个野猪的影子都没看到。 庄必凡下意识握紧手中的牛角弓,同样四下寻找,他也没看到野猪。 “东面五百米的斜坡上。” 李天元快速收拾好还未吃完的炒肉片和水壶,开始制定围猎方案。 “球娃,你去左面,小庄,你去右面。记住,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擅自行动,我们先挨个打小的,最后再集中火力收拾那头大母猪。” 后面的话是他故意给杨球娃说的,这货看上去精明得很,实则对打猎一窍不通。 大家好不容易找到野猪群,可别因为杨球娃一人让大家空欢喜一场。 至于庄必凡,别看他憨憨的,不善言辞,可他的打猎天赋无可挑剔,仿佛他就是专门为打猎而生一样。 精钢箭,牛角弓,来无影去无踪。 百步穿杨,百发百中。 以庄必凡的箭法,只要被他盯上的猎物,休想逃脱。 但杨球娃就不一样了。 枪法烂,胆子小,身体虚。 到时候,还没开打,可千万别把野猪吓跑了。 “天哥放心,额保证不会乱来。” “额也不会乱来。” 杨球娃和庄必凡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李天元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给两人画大饼。 哦不,是狩猎前的动员会。 “只要我们这次围猎成功,今后不仅有吃不完的肉,还能把多余的肉带去城里换钱换粮票,接下来,我们究竟能不能吃上肉和白面馒头在此一举,你俩有没有信心?” “有!” 庄必凡和杨球娃异口同声,又怕声音太大惊扰了野猪群。 “行动!” 随着李天元一声令下,杨球娃朝左面包抄,庄必凡朝右边包抄,而他则从正面进攻。 这是一个典型的口袋阵。 三人从三个不同的方向迂回包抄,只留一条下山的路给野猪群。 如此一来,就不怕野猪往老林子逃了,他们也不用涉险进入其他凶兽的领地。 既能围猎野猪,还能规避风险。 三人犹如三头狡黠的豺狼,弓着腰在雪地上快速穿行。 没一会,就悄无声息地来到野猪群周围,以三方包围之势把野猪群围困在五十米范围内。 李天元左手持枪,用右手的手势与杨球娃和庄必凡沟通。 待到两人各自打出ok手势,狩猎目标已然选定。 李天元猛地从雪地上爬起,单膝跪地成半蹲姿势,枪托顶住右肩。 端枪、瞄准、扣动扳机,一气呵成。 砰! 枪声响起,响彻山林。 金色弹头从枪膛中爆射而出,以735米\/秒的速度,朝着目标猎物射去。 扑哧! 五十米的距离几乎在枪响的同时子弹已经命中野猪右眼。 同一时间,庄必凡搭弓射箭,弓如满月,箭如流星,其速度丝毫不弱于李天元。 杨球娃拿着双管猎枪,瞄了好一会才扣动扳机。 砰! 随着一阵黑烟从枪口中冒出的同时,无数钢砂朝着目标猎物喷射而去。 扑哧!扑哧! 钢砂的覆盖面太过,命中率也高,几乎所有野猪都被他一枪打中。 可是,这些钢砂没有步枪子弹那么集中,力量更是被削去一半。 看似声势浩大的一枪,结果连野猪的皮毛都没破开,甚至都未伤其分毫。 杨球娃那叫一个气,连忙扣动扳机,打出第二枪。 其结果,依旧如是。 “妈的,两枪都没能伤其分毫,额要这破玩意有啥用?” 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 杨球娃骂骂咧咧,恨不得赤拳上阵。 气归气,骂归骂,但两枪打完,还得往枪管里填充弹药。 “换弹!” 他的破锣嗓在从东南角传来,只见他攥着那把双管猎枪,鹿皮火药袋在腰间叮当作响。 再观李天元和庄必凡这边。 就在李天元开第二枪的时候,庄必凡的第二支精钢箭已经命中猎物。 长长的精钢箭矢上泛着冷冽的寒光。 野猪群还没反应过来,就有两头小猪仔已经倒在地上,当场断了生机。 砰砰砰! 随着枪声不断响起,受惊的猪群瞬间炸锅,獠牙撞断手腕粗的桦树苗,雪沫混着血珠在阳光下折射出诡异的颜色。 五六式半自动步枪,弹容十发,李天元丝毫不担心弹药问题,只顾瞄准开枪,猎杀目标。 庄必凡有二十根精钢打造的箭矢,同样不担心数量问题,恨不得把背后的利箭一骨碌射完。 “不好,野猪朝杨球娃的方向突围了。” ………… 第20章 金雕抢食 李天元时刻观察着场内的变化。 原本他们布置的这个口袋阵万无一失。 谁知杨球娃的双管猎枪太拉跨,两枪打完就要填充火药,这段时间就成了狩猎空窗期。 最要命的是大母猪突然人立而起,四百斤的躯体撞向杨球娃藏身的灌木丛,两头受伤的小猪仔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哀嚎,紧跟着母猪的脚步冲向防线缺口。 这要是守不住,不仅不能全歼野猪群,甚至还会把杨球娃置身于危险当中。 “球娃,上树!” 李天元的声音像炸雷般滚过山梁。 他瞥见杨球娃的毡帽歪在脑后,棉裤被荆棘撕开湿哒哒的棉絮,这个憨货居然在往反方向跑,背后的枪管撞在树桩上,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 “啊啊啊……天哥,快救救我!” 杨球娃吓得丢盔弃甲,屁滚尿流,他都顾不上给猎枪填充底火,拼命奔逃。 然而,大母猪仿佛认准他一样,他往那跑,野猪群就往那追。 一人三猪,距离不足五米。 杨球娃只要稍微慢上半分,他就会被母猪撞到。 一旦撞上,后果不堪设想。 “啊啊啊……救命啊!” 杨球娃的惨嚎惊飞了麻雀群,吓得松鼠刚把脑袋探出头就又缩了回去。 此时此刻,漫山遍野都是他的求救声。 庄必凡本想瞄准雌野猪,替杨球娃解围。 可杨球娃和野猪的距离太近,贸然射箭,危险系数太高。 倒是李天元,在他的预知能力的加持下,脑海中快速浮现出方圆五百米内的地势环境,并规划出一条最完美逃生路线。 “球娃,上你左手边的那棵大树。” “天哥,树在哪里?” 杨球娃快要崩溃了,仿佛看到太奶正在向自己招手。 “左手边,二十米,快!” 李天元声如雷霆,响彻整座大通山。 杨球娃惊慌失措,大脑显然已经宕机。 他根本来不及思考,下意识就朝左手边跑去。 当他转头的一瞬,果然看到二十米处有一棵一米来粗的云杉树。 “啊啊啊……” 杨球娃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声,在求生欲的加持下,竟然让他爆发出超越野猪的速度。 只见他三步并作两步,瞬息间来到云杉树下。 抱着一米来粗的树干,犹如一只灵活的猴子,蹭蹭往上爬,树皮在掌心刮出血痕都悠然未知。 砰! 只听一声巨响,野猪紧随而至,一头撞在树干上,树上的积雪犹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杨球娃险些被震落下来。 然而,就在野猪撞树的瞬间。 与之响起的还有一道沉闷的枪响。 同时,两道破空声接连而至。 咻!咻! 下一秒,就见雌野猪的右眼爆射出一团血花,左眼被一支漆黑的精钢箭矢射穿。 即使这样,它都垂死挣扎,用尽全力撞向云杉树。 砰! 这次,势大力沉地撞击,直接把半树腰的杨球娃震落下来。 “这回死定了。” 杨球娃生无可恋,身体不受控制地朝地面落下。 砰! 又是一声闷响传来,落地的杨球娃并没有落在地上,而是正巧不巧地落在野猪身上。 本就只剩一口气的野猪哪能经得起杨球娃一百六十斤的身体。 并且还是重力加速的情况下。 只见野猪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当场被杨球娃一屁股给坐死了。 “哎呦,额的个亲娘唉。” 杨球娃瘫坐在野猪肚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低头一看,自己的裤子湿了一大片,也不知道是尿,还是融化的雪。 等李天元和庄必凡赶到的时候,野猪已经断气,彻底没了生机。 不远处,两头小猪仔眼见自己的妈妈和哥哥姐姐全部身死,本就重伤的它们如同无头苍蝇一样原地打转,不知何去何从。 “小庄,干死它们。” 李天元可不会因为小猪可怜而放弃杀戮。 在这个年代,野猪不仅是生存物资,更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猪肉可以换钱,肥膘可以炼油,猪头、猪肝、猪心、猪肺等猪下水都是难得一见的美食。 一头野猪有可能拯救一家人,甚至更多的人。 庄必凡对李天元言听计从,直接张弓搭箭,瞄准两头小猪仔咻咻射出两箭,本就重伤的它们当场命丧黄泉。 李天元伸手拍了拍杨球娃的肩膀,笑着问道: “还能走吗?” “呜呜呜,天哥……额……额……” 杨球娃看到李天元和庄必凡的瞬间,眼泪如就像连线的雨珠,哗哗地往下流。 刚才生死时速,他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求生。 此刻,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让他有种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错觉。 越回想刚才,想越后怕,越想哭得越大声。 这时,射杀最后两只小猪仔的庄必凡从不远处走来,指着杨球娃的棉裤,憨憨地问道: “杨哥,你,你的裤裆怎么湿了?” “裤裆?” 杨球娃瞬间止哭,连忙用手摸了裤裆一把,面不改色地说道: “哦,这个啊,可能是刚才粘在裤裆上的积雪融化了。” “那我怎么闻到有一股尿骚味?” “尿骚味?可能是野猪的。” 杨球娃一本正经地胡诌诌,打死他都不能承认自己尿裤子的事实。 就在这时,天空中突然传来一声啼鸣。 “啾!” 尖锐的啼鸣刺破苍穹,瞬间打破了两人的对话。 紧接着,一只大鸟从天而降,以两百公里的时速俯冲向一头小猪仔子。 正在给业主放血的李天元顿时一惊,心中暗道: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刚才围猎的时候,他就想过这场围猎动静太大,血腥味太浓,肯定会招来飞禽猛兽。 没想到,他们还没来及打扫战场,金雕就已经按捺不住,想要在他们手里夺食了。 “小庄,球娃,你俩抓紧时间打扫战场,尽快运送野猪下山。” “天哥,那头小猪仔……” 这时,杨球娃也反应了过来,翼展超过两米的黑影掠过树梢,钢构般的利爪扣住小猪仔的脑袋,锋利的爪子已经扣住小野猪的天灵盖。 “操!” 庄必凡的箭矢擦着雕翼掠过,扎进冻土三寸深。 李天元已经窜出十米开外,五六式在他手中拉出残影。 金雕鼓动的气流卷起雪雾,爪下一百多斤的小猪仔竟似无物。 “敢在老子手上夺食,那就要付出沉重的代价。” 李天元甩掉毡帽,露出热气腾腾的脑袋,朝着金雕飞起的方向追去。 第21章 捕获金雕 说时迟,那时快。 李天元化作一道残影,迅速来到一处岩壁前。 此地视野宽阔,金雕的飞行轨迹更是一览无余。 “既然你非要送货上门,那我就只能照单全收了。” 李天元心中大喜,这可是金雕啊,只要能把它驯服,以后打猎还不是手到擒来。 只见他双手端枪,枪口已经瞄准了正在借着气流上升盘旋的金雕。 下一秒,只听砰的一声,枪声在峡谷间炸开回声,子弹精准穿透金雕右翼尺骨。漫天金褐色羽毛混着雪片纷扬落下,重达十五斤的猛禽如断线风筝般栽向七道梁北坡。 李天元足尖点地,借陡坡之势滑出三丈有余,羊皮袄在身后猎猎作响。 “哼,小样,我看你往哪里逃。” 金雕坠地后,意识到自己身陷险境,果断放弃小猪仔。 用力闪动翅膀,欲要尽快逃离此地。 然而,它的右翅已经被子弹击穿,根本使不上力气。 此时此刻,它就像一个无助而又惊慌的小孩,嘴里发出阵阵悲鸣。 谁能想到拥有绝对制空权的空中霸主为了抢夺猎物,竟会落得这般下场。 这还不是让它最难受。 当李天元找到坠落点时,五只草原狼正围着受伤的金雕打转。 雕喙上沾着狼血,雪地上散落着无数羽毛,显然经历了一场恶斗。 见有人靠近,头狼龇着獠牙低吼,幽绿色的瞳孔中闪烁诡异的光芒。 \"滚!\" 李天元端枪瞄准,对着头狼就是一枪。吓得狼群呜咽着退入灌木丛。 他这才看清金雕状况:右翅关节粉碎性骨折,胸羽被狼爪撕去大半,但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依然锐利如刀,喉间发出威慑性的\"咯咯\"声。 “嗯,还不错!” 李天元已经从预知能力中获得了这只金雕的所有信息。 这家伙刚刚成年,捕猎经验不足。 再加上大雪封山,已经好几天没吃食物了,这才对野猪崽盲目下手。 不然,也不会在刚才那种情况下跟猎人抢夺猎物。 “吼!” 李天元张开双臂,身上的羊皮袄子在风中翻飞,他猛地做出一个鬼脸。 吓得金雕瞪大眼睛,煽动受伤的双翅,嘴里发出呼呼呼的声音,以示警告。 真是雕落地面被人欺。 不过,它并没有在这个人类的身前感受到恶意。 既然自己不能飞,那就用两条腿跑,它就不信自己还比不过一个人类。 随即,就见金雕庞大的躯体在雪地上一瘸一拐,左摇右晃地走着,看上去非常搞笑。 李天元既不对它动手,也不靠近它,始终与其保持十步距离,默不作声地跟着。 可是,金雕的右翅还在流血,所过之处,鲜血浸染白雪,在白茫茫的雪地上留下道道血痕,显得格外刺眼。 这样下去,它又能坚持多久? 半小时后,金雕明显体力不支,本就一瘸一拐的身体开始摇摇欲坠,就像喝醉酒的醉汉,步伐凌乱,毫无章法可言。 每走三步就要栽个跟头。 “雕兄,我承认是我打伤了你,可这也不能怪我啊,谁叫你非要抢我的猎物?” 李天元不管金雕能不能听懂,反正他就跟在对方身后,喋喋不休的说着。 “如果你信任我,就跟我回家,我保证治好你的枪伤。” 金雕无动于衷,继续在雪地中前行。 时不时还会张开双翼,威胁李天元离它远点。 可是,它的右翼刚刚展开,就又收了回去。 看着右翅上浸染的鲜血,李天元都觉得生疼。 “雕兄,你若再不止血会死的。” “雕兄,跟我回家,我天天给你肉吃。” “雕兄,……” 李天元就像一个话唠,喋喋不休地说着。 他可以不管野猪的得失,但这只金雕必须弄到手。 可他又不敢直接上手抓,毕竟这家伙是空中霸主,是名副其实的猛禽。 不得已才用这种方式一直跟着。 终于,金雕走不动了。 一头扎进一尺多厚的积雪中,虚弱得直不起身子。 李天元瞅准时机,一个纵身,直接飞扑到金雕面前。 同时,双手联动,快速用铁丝捆绑住金雕的双腿,又用自己的腰带捂住对方的眼睛,最后固定好受伤的翅膀,这才将其抱在怀中。 “终于抓到你了!” 再说杨球娃和庄必凡这边。 李天元走后,杨球娃渐渐恢复状态。 不管庄必凡怎么问,他始终都不承认自己被野猪吓尿的事实。 “额说你个憨憨,有完没完了?还不抓紧时间下山,你想让山上的那些家伙下来,要咱俩的命吗?” “杨哥,额一直不明白,雪花融化后为什么会有尿骚味?” \"说了是野猪尿,你特妈的还问个锤子。\" 杨球娃扯着裤腰暴跳如雷,冰碴子从胡须簌簌掉落。 庄必凡蹲在爬犁旁,用木棍戳着结成冰晶的\"地图\",满脸困惑:\"可野猪明明在后腿撒尿\" \"闭嘴!\" 杨球娃一脚踹在爬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老子再说一遍,是野猪滋了我一身,明白?” “哦,原来是野猪的尿,不是杨哥你的啊。” 庄必凡一边干活,一边小声嘀咕。 没一会,他就把五头野猪全部绑在爬犁上, “杨哥,额保证回去之后不跟村里人说你尿裤裆了。” “啊……庄必凡,你个憨货,这是野猪尿,不是我的尿……” 杨球娃快要崩溃了,自己怎么就遇到这么个憨货。 这种刨根问底,不达目的誓不休的做事方式着实让人抓狂。 庄必凡可不管这些,轴得跟一根筋似的。 不过,两人吵归吵,闹归闹,手上的活是一点都没落下。 等到李天元抓回金雕的时候,他们已经把五头野猪运到了七道梁。 只要翻过前面的山梁,就算到了大通山外围,再走个把小时就到四坪村了。 “咦,你俩的速度还挺快。” 李天元看到两人哼哧哼哧地拉着爬犁,连忙迎了上去。 杨球娃黑着脸,恶狠狠地瞪了庄必凡一眼,埋怨道:“要不是这个憨货问东问西,我们早就过七道梁了。” “哦?小庄都问什么?” 李天元好奇,庄必凡究竟问了什么让杨球娃如此生气。 只见庄必凡嘿嘿一笑,单手握住肩上的麻绳说道: “天哥,额就问了一下杨哥身上的雪水为什么会有尿骚味?结果杨哥就打我骂我。” “哈哈哈!” 李天元本就心情大好,而今听到这句话,差点没把自己笑岔气。 “小庄啊,等进了村子,你要么别说话,要么永远都别提你杨哥的事。” “为什么呀?” “没有为什么,你记住我的话就行。” “哦,好的,天哥。” 庄必凡敢跟杨球娃叫板,也敢跟杨球娃对着干。 但对李天元,他是发自内心的佩服。 李天元说什么,他就听什么,无条件服从。 第22章 全村出动 杨球娃尴尬得都想把自己埋在七道梁算了,今天真的太丢人了。 忽然,他的眼睛一亮,定睛看向李天元怀中。 “天哥,你怀里抱的该不会是金雕?” “嗯!”李天元点头。 这下瞬间吸引了两人的目光,杨球娃更是像打开话匣子一样问个不停。 “天哥,这金雕是死是活?额以前听说有人把金雕训得跟狗一样听话。” “额也听俺爹说了,好像叫熬鹰,可费人了。但熬过去,那可不得了。捕猎、预警,金雕都能办到。” 庄必凡一脸严肃,一本正经的说道。 身为猎人的后代,他从小耳濡目染,知道不少捕猎的趣事。 李天元点了点头,应道:“小庄说得没错,熬鹰非常耗人,费神费力费时间。熬不过去,雕费了,人也费了。但一旦熬过去,对我们而言就是如虎添翼。” “不过,金雕只能认一个主人,熬鹰过程只能由一个人进行。” “算了,额不是熬鹰的料。” 杨球娃听出了李天元话里的意思,他虽然羡慕有金雕的人,但以他的性格根本驯服不了金雕,索性直接打了退堂鼓。 倒是庄必凡蠢蠢欲动,可又想到这只金雕是李天元打了,也就偃旗息鼓。 “额也不是熬鹰的料,还是让天哥你来。” “行,这件事就这么定了,等我熬不动了你们再上。” 李天元没有推让,他追金雕那么久为了什么? 不就是将其驯服,为己所用吗。 “走,先回家,这么多野猪我们得好好合计合计。” …… 太阳西斜。 三人狩猎小队终于翻过了七道梁。 爬犁上的野猪在雪地上拖出深深的沟壑,李天元和杨球娃三人的裤腿上裹着一层厚厚的冰雪,破旧的棉鞋早就灌满了雪水,他们每走百步就得停下来往手里哈气。 当他们望见四坪村歪歪扭扭的烟囱时,暮色已经染紫了东方的天空。 “小庄,快去村里喊人。” 李天元肩拉爬犁,怀中抱着受伤的金雕。 五头野猪少说也有一千多斤,下山好走,运送轻松。 可到了平地,哪怕有爬犁辅助也无济于事,太沉了。 再加上他们饥寒交迫,体力不支,实在是拉不动了。 “好嘞!” 庄必凡把肩上的麻绳交到杨球娃手上,然后一溜烟地朝四坪村跑去。 没一会,就见李国忠和庄有才赶着一辆牛车走来,身后还跟了一大帮人。 浩浩荡荡! 一眼望不到头。 “雾草,这个憨货该不会把全村人都喊来了?” 李天元的脸都黑了,早知道就让杨球娃去喊人了。 这家伙做事谨慎,脑袋灵光,哪像庄必凡,让他喊人,直接把全村人都喊来了。 杨球娃也是满脸黑线,在心里不知道把庄必凡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多少遍。 “既然躲不过去,那就干脆用一头猪的代价,请全村人吃杀猪菜。” 来了这么多人,躲肯定躲不过去了。 按照规矩,要么分猎,要么请所有人吃杀猪菜。 反正他们三人在四坪村的名声坏透了,今天就用一头野猪的代价堵住悠悠众口,为他们三人重新正名。 今后还有谁敢说他们的坏话。 权衡利弊,李天元觉得利大于弊。 “球娃,去大脚婶那里称二十斤散酒过来,等野猪卖了再给她付钱。” “天哥,这行吗?” 杨球娃感觉李天元快要疯了,二十斤散酒在这个年代也需要四十块钱。 再加上一头野猪,哪怕五头野猪中最小的一头也有一百多斤,按照当前的物价,猪肉一斤101元,那也要值近两百元,全部加起来不得两三百了。 李天元主意已定,呵斥道:“哪来那么多废话,赶紧去买酒?” “哦哦哦!” 杨球娃眼见来了这么多人,后面的事也不需要自己处理,干脆就按李天元的吩咐去【大脚商店】买酒了。 庄有才和李国忠赶着牛车走来,隔着老远都能看到两人高兴的模样。 嘴角都快列到后耳根了。 在来的路上,庄必凡已经把打到猎物的事一五一十地跟他们说了。 尤其听到三人把野猪群连窝端了以后,恨不得让全村人都知道。 这不,后面跟着的村民并不是庄必凡叫来的,而是庄有才和李国忠。 两人赶着牛车招摇过市。 “老李,老庄,你们吃饭了没?” “天元带着球娃和小庄打了五头野猪。” “老李,老庄,你们赶着牛车干啥去?” “去村西头,天元带着球娃和小庄打了五头野猪。” “老李……” 不管别人问什么,庄有才和李国忠都会异口同声回答,李天元三人打了五头大野猪。 两人还没出村,有关李天元带着庄必凡和杨球娃打野猪的事就在村里传开了。 “什么?李天元那个烂赌徒居然带着杨懒汉和庄憨货打了五头大野猪?”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打猎哪有那么容易?” “可赌徒、懒汉、憨货确实上山打猎了,还打了五头打野猪。” “额滴个亲娘唉,是这个世界太疯狂,还是人渣崛起了?” 所有人宁愿相信世上有鬼,也不愿相信李天元三人打猎。 再加上,打猎圈的规矩,逢人就得分猎。 一时间,几乎整个四坪村的人都来村西头看热闹来了。 当他们真真切切地看到爬犁上捆绑的五头大野猪,那宛如一座小山一样猪肉时。 顿时,所有人羡慕嫉妒极了。 尤其张大喜和王香兰,那叫一个气。 “妈的,这三个狗都嫌弃的家伙哪来这么好的运气,打了五头野猪,咋就没被野猪给咬死呢?” “哼,不过是走了狗屎运而已,三个垃圾也敢上大通山,进老林子,迟早都会被熊瞎子咬死。” 张大喜夫妇一脸怨毒,恨不得李天元三人死在大通山上,永远都别回四坪村。 “诸位街坊邻居,叔叔婶婶,今天我和杨球娃、庄必凡有幸打到五头野猪,为了感谢大家这些年对我们三家人的支持和照顾,我们决定拿出一头野猪,今晚在我家吃杀猪菜,所有人敞开肚子一次性吃个够。” 李天元声如洪钟,当即邀请所有人去他家吃杀猪菜。 正在帮忙抬野猪的众人皆是一愣,随即场内响起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哇哦!今晚有肉吃了。” “感谢天元,感谢球娃,感谢小庄。” 第23章 请全村人吃杀猪菜 在这个人人都吃不饱饭的年代,别说吃肉了,有的人一年都吃不到一块白面馒头。 而现在李天元当场宣布邀请全村人吃杀猪菜,这得有多大的魄力才能做出这样的决定。 倘若放在后世,相当于请全村人吃席。 没有能力和经济基础真办不到。 闻听吃杀猪菜,众人纷纷拍手叫好。 距离李国忠和庄有才最近的几人,已经开始溜须拍马。 “老李,老庄,你们生了个好儿子啊。” “额一直都觉得天元和小庄不是池中物,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谁说不是呢,能请全村人吃杀猪菜的,古往今来都不超一手之数。” “哦,对了,老庄,小庄是不是还没有说亲,要不额去给你说一门亲事,额觉得隔壁村王家的闺女就不错。” “哈哈哈……” 庄有才和李国忠高兴得合不拢嘴。 按照他们的想法,无非就是给村里每户分一斤肉,没想到李天元直接请全村人吃杀猪菜。 扪心自问,他们还真没有这种魄力。 这不,效果立竿见影,都有人开始给庄必凡说媒了。 庄有才能不高兴吗? 在全村人齐心协力下,五头野猪很快就运到了李家老宅。 男人们给野猪放血,扒皮,涮大肠。 女人们则烧火,切菜,蒸血馍。 整个李家大院热闹非凡,众人忙得不亦乐乎。 菜不够怎么办? 全村人凑。 桌子板凳不够怎么办? 全村人凑。 猪肉的锅不够怎么办? 全村人凑。 有人自带碗筷,还有人自带菜刀帮忙切肉。 总之,李家老宅灯火通明,人头攒动,比李天元结婚时还热闹。 李天元双手抱着一个用破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圆球,从人群中挤了进来,径直来到老爷子房间。 当他揭开破布的那一刻,只见一只受伤的金雕奄奄一息地躺在怀中。 “爷爷,你看我逮到了什么?” “雾草,金雕!” 老爷子看到金雕的瞬间,腾的一下就从炕上站了起来。 那激动的模样就像看到已故的结发妻子一样。 他年轻的时候也养过一只鹰隼,更知道这玩意对猎人有着怎样的意义。 平复好情绪,老爷子低声问道: “乖孙,你是怎么逮到它的?” “用枪打断了一条翅膀。” “哦?” 刚才老爷子只顾着激动了,却没注意到金雕的伤势,听李天元这么一说,低头一看,这才注意到金雕浑身染血,右翅垂落,整个头颅还用破布包裹着。 “伤得不轻,翅膀的尺骨都断了。” “是贯穿伤,麻烦爷爷帮我把它治好。” 李天元笑眯眯的说道。 要说整个四坪村谁有熬鹰的经验,非老爷子莫属。 “不过,爷爷,你只能治伤,不能熬它。” “放心,额都八十岁了,哪敢熬它?熬它的事还得你来。” 老爷子都八十岁的人,让他熬鹰,怕是鹰没熬成,他先嗝屁了。 “行,那就这么定了!” 有老爷子担保,金雕的伤势稳了。 将其妥善安置后,李天元便走出房间。 他刚刚出来,就见赵雅琴和许妙云在找他。 “天元,刚才你去干啥了,你爸到处找你呢。” “我爸找我?咋了?” 李天元眉头微皱,心想:该不会是杨球娃没有赊到散酒,让老爹出钱? 谁知赵雅琴嗔怒,伸出手假装在李天元的脑袋上戳了一下。 “你这孩子,请全村人吃杀猪菜,咋就没去邀请村长和会计呢?” “哎呀,我的错!” 李天元一拍大腿,霎时便反应过来。 请全村人吃杀猪菜,却忘记邀请村长和会计了。 这要传出去,两人还不得给他们家天天穿小鞋? “妈,我这就去上门,把他们请过来。” 李天元转身就往外走。 走到一半,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折返回来,径直来到许妙云面前,当众拉着那双白皙的纤纤玉手,笑着说道: “媳妇,家里的事你就别管了,乖乖回屋歇着,等杀猪菜煮好了,我第一个给你端过来。” “不碍事的,额和小锦都能帮忙。” 许妙云被李天元突如其来的温柔整得俏脸绯红。 尤其还是在当着众人的面拉手的情况下,更是让她心脏狂跳,犹如小鹿乱撞。 她知道李天元是为了她好,更为了肚子里的孩子。 可她不是娇气的女人,怀孕怎么了?照样帮忙干活。 就算重活干不了,切肉、洗碗都没问题,哪怕去灶台边添个柴,烧个火,也比自己蹲在屋里强? 这么多人,她若躲在屋里不干活,别人怎么想她? “媳妇,你看家里这么多人呢,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李天元指着院内忙碌的众人,哪还有许妙云干活的位置。 “所以,你就乖乖回屋。” 说着,他直接对赵雅琴和许妙锦命令道: “妈,小锦,带我媳妇回屋。” “妙云啊,你就听天元的,养胎要紧。” “是啊,姐,你就安心回屋,这里有我和婶子看着呢。” 许妙锦附和,她没想到李天元真的能打五头野猪回来。 哦不,加上昨晚的那头,整整六头。 更没想到这个一毛不拔的烂赌徒会请全村人吃杀猪菜。 现在又对姐姐这般无微不至的关心,各种细节让人很难挑出毛病。 “难道他真的转性了?” 许妙锦心中嘀咕,“他若真的变好,这日子倒也有些盼头。” 李天元可没她这么多心思,牵着媳妇的手,与母亲一左一右直接把许妙云带回屋内。 安排好媳妇,这才走出家门,去请王村长和刘会计。 大概过了十分钟,李天元带着两男两女走了过来。 其中一男的秃顶,看上去有五十来岁的样子,一手拿着烟袋,一手拿着烟杆,面带微笑,逢人就打招呼。 他叫王大拿,是四坪村的村长,也是整个四坪村威望最高的五人之一。 另一人叫刘富贵,曾经当过生产队的会计,后来分产到户后便成了村会计。 大家还在生产队记公分的时候,刘富贵的威望可比王大拿高多了。 公分的多少全凭刘富贵的笔杆子说话。 倘若少记一分一毫,这个人有可能一天白干。 很多人都会在私底下给刘富贵好处,这几乎是整个四坪村公开的秘密。 跟在王大拿和刘富贵身后的两名妇女,分别是二人的妻子。 李天元一行五人刚刚来到门口,就见杨球娃和庄必凡,还有许妙锦姐妹守在门口,凶神恶煞地盯着一男一女。 “李家不欢迎你们,请你们离开。” 许妙云眸光清冷,不带任何感情色情。 许妙锦双目含煞,双拳紧握,由于过于用力,指甲刺破了手心,指缝中更是有鲜血流出。 杨球娃和庄必凡一左一右,如同两个门神一样护在两女两侧。 第24章 王香兰上门闹事 “李天元欠你们的钱,我们会按照之前的约定,十天内还清,但今晚你们休想进李家的门。” 不错,四人面前的一男一女正是张大喜和王香兰。 “你能代表李家吗?你能代表老爷子和李国忠吗?你们请全村人吃肉为什么不请我们?” 王香兰理直气壮,犹如泼妇骂街。 “额也是四坪村的一份子,你们为什么要区别对待?” 她已经有大半年没开荤腥了,她也想吃野猪肉。 可许妙云和许妙锦四人把李家大门堵得死死的,就是不让两人进去。 杨球娃双手抱胸,冷笑道:“为什么不让你们进去?行,额现在就告诉你们原因?” “因为野猪是额和天哥、小庄三人打的,我们想请谁吃就请谁吃,与老爷子和国忠叔没有任何关系。你们张家人不在我们的邀请名单当中,自然不配进入李家的这个门。” “球娃说得对,我们请整个四坪村的父老乡亲吃杀猪菜,却不包括张家的畜生。” 李天元大踏步走来,看都没看张大喜夫妇一眼。 而是径直来到许妙云身边,关怀的问道:“媳妇,我不是让你在屋里休息吗?你怎么又跑出来了。” “是额带姐姐出来的。” 不等许妙云答话,许妙锦就把所有责任全部揽在自己身上。 本来她在院里帮大家干活,许妙云在屋里休息。 可谁知张大喜夫妇不请自来,还扬言要么带走一头野猪,要么就把许妙锦带走。 听到这话,许妙锦能忍? 说好的十天后还钱,这人竟是当街耍起无赖,说话不算数了。 于是,她二话不说,直接冲到门口堵住了两人的去路。 许妙云看到妹妹与张大喜夫妇针锋相对,她怕妹妹吃亏,这才跟着出来的。 至于杨球娃和庄必凡,他们是受李国忠的指派。 一是保护两女,二是全村人都看着呢,长辈成何体统。 他们不能出面,更不能让人说闲话。 三是野猪是李天元和杨球娃、庄必凡三人打的,请谁,不请谁,他们最有发言权。 就像杨球娃说的:他们想请谁吃就请谁吃,谁敢说个不字? 看到李天元走开,王香兰立刻调转矛头,蛮横无理道: “李天元,你终于来了,老娘今天就把话撂在这里,今晚,你要么给我一头野猪,要么立刻还钱。” “给你一头猪?好啊!正好王村长和刘会计都在,让他们做个见证。” 让人意外的是,李天元竟然想都不想,一口答应了。 关键还让王大拿和刘富贵做个见证,这又是什么意思? 周围众人非常不解。 然而,下一秒,李天元的话锋突然一转。 “野猪归你,但咱们两家的债一笔勾销,我妹子与你们张家一刀两断,如何?” “可……不行!” 王香兰刚想答应,可以的‘以’字还没说出口就反应了过来。 这是一个坑,差点就跳进去了。 要知道一斤猪肉才101元,哪怕一头四百斤的野猪王也就值四百多元,而李天元借他们的钱就有五百之多,再加上他在张大柱头七之日承诺多出三百元的丧葬费,也就是说李天元欠张家八百元。 一头野猪能卖上八百元吗? 答案肯定是,卖不上! 王香兰怎么算都吃亏。 但是对李天元来说,怎么算都划算。 “听你这意思是想白拿我们一头野猪了?” “白拿?你想多了。” 王香兰有恃无恐,看这架势,今天弄不到一头野猪或者吃不到杀猪菜就不打算回家了。 “你把许妙锦这个小贱人买给我们家的时候,你是怎么说了?现在我儿死了,这个小贱人跟着你跑了,你说你该不该还钱?我们家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这么长时间你都不还,是不是该算点利息?” 好家伙! 李天元直呼好家伙。 王香兰真是吃人不吐骨头,歪理一个接着一个。 想用五百元的利息拿头猪回家,这账算得精明。 话也说得头头是道。 然而,李天元也不是吃素的,当即说道: “既然你想算利息,那咱们就按利息算,之前承诺你们的丧葬费就此解除。” “什么?你不想给丧葬费?” 王香兰傻眼了,丧葬费本就是李天元友情赞助,并不在本金之内。 就算高利贷,也无法在一个月内让五百元的本金生出三百元的利息。 算来算去,吃亏的怎么还是她。 “不不不,本金是本金,利息是利息,丧葬费是丧葬费,不能混作一谈。” “混作一谈的人是你,不是我。” 李天元的脸色更加冷了几分,这个死八婆一口一个贱人的叫着,他都没找其麻烦,现在还要跟他算利息,想得美! “所以请你离开我家,否则,这辈子休想在我手里拿到一毛钱的丧葬费。” 听到这话,张大喜立马就怂了。 四天前,李天元大闹灵堂的一幕历历在目,而今他们又不占理,这要一直纠缠下去,岂不成了全村人的笑话。 “老婆子,算了,不就是一顿肉吗?明天额去大通山,额就不信还打不来一头野猪。” “张大喜,你他娘的疯了是?” 王香兰听到张大喜的话,险些没被气死,自家男人是个什么球德行,她比谁都清楚。 窝囊,无能,碌碌无为! 钱花了,儿子死了。 好不容易花钱买的儿媳妇也跟李天元跑了,现在要一头野猪补偿有错吗? 这不是一碗杀猪菜或者一头野猪的事,而是李天元不应该补偿吗? “我来说两句。” 就在气氛闹得焦灼之时,一直在门口看热闹的王大拿开口了。 “我虽然没有参与你们的事情,但事情的来龙去脉也算了解。” “首先,天元既然答应你们十天内还钱,你们就不应该上门闹事。其次,今天的野猪是天元和小庄、球娃三人共同打的,你想一人占一头猪,你问过小庄和球娃的意见没?” “最后,咱们村有多少年没吃杀猪菜了,大家心知肚明。今天,这三个小伙子大公无私,请全村人吃肉,你们就别在这里添堵了,赶紧回家去。” “就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影响我们吃杀猪菜的心情。” “张大喜,赶紧带着你婆娘走,今天的杀猪菜注定没有你们张家人的份。” 周围的村民纷纷责备,大家好不容易吃一顿肉,可不能因为张大喜和王香兰把这事给搅浑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就见村长和会计都向着李天元说话呢。 他们敢不帮腔?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这是亘古不变的事实。 第25章 戒酒戒赌,言行合一 “好,既然村长都这么说了,老娘就再等几天,到时候你要是还不上钱,看额怎么弄死你。” 王香兰气得咬牙切齿,恶狠狠地丢下这句话,便气呼呼地离开了。 张大喜握着烟杆子,默默地跟在后面一言不发。 前两天,他们去派出所找王香兰的侄儿子王浩了,想要借助对方的手对付李天元,结果人家去县里开会,一个星期后才能回来。 她还听说,王浩这次回来很有可能会升为副所长。 一旦此事落实,就算李天元有村长和会计撑腰她也不怕。 “还有六天时间,老娘就让你再狂六天,六天后你若还不上钱,看额怎么整死你。” 王香兰边走边想,不把李天元搞死,她寝食难安。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从巷子里猛地蹦了出来,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大喜叔,香兰婶,你们这是去李家了?” 王香兰定睛一看,这不是李天元的邻居马户吗? 顿时脸色一沉,没好气地说道: “别跟老娘提李家,提起李家额就来气。” 马户,村里为数不多有正式工作的人。 听说他在水泥厂上班,一个月有二十块钱的工资。 但此人心术不正,总是干一些鸡鸣狗盗之事。 曾经,以一筐土豆和一只老母鸡给自己换了一个媳妇。 而今,他又惦记许家姐妹已久,每次放假就会马不停蹄地往村里赶。 没想到这次回来就听到李天元请全村人吃杀猪菜的消息,唯独没有请他们家。 这不,当他看到张大喜和王香兰在李家吃瘪,就在这里特意候着呢。 “香兰婶,你消消气,听额慢慢给你讲。” 马户长着一对三角眼,瘦得跟个大烟鬼似的,浑身都透露着阴险、猥琐的气息。 “李天元不是人,这个忘恩负义的杂种在今年秋天还借了我家十个土豆,至今未还,今晚更是请全村人吃杀猪菜都不请咱们两家,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什么?” “他在收买人心,想要孤立我们。” “孤立我们?额看他的脑袋被门夹了。” 王香兰不屑一顾。 四坪村民风淳朴,但也彪悍。 在这个吃不饱饭的年代,有奶才是娘,别以为一顿杀猪菜就能笼络人心,在生活面前,啥也不是。 马户的三角眼泛着睿智的光芒,在王香兰耳边小声说道: “香兰婶,这些都是小事,接下来,我说的才是大事。” “什么大事?” 不知不觉间,马户已经把王香兰带上自己的节奏。 李天元想要孤立他们,没门。 “他打猎的那把枪不是猎枪,而是制式装备,你知道什么叫制式装备吗?” 王香兰摇头,她又不是猎户,哪能知道这些。 在她的认知里,双管猎枪就是最牛的武器了,制式装备又是什么,她还真不知道。 “那是部队才能用的玩意,李天元怎么会有?说轻点无伤大雅,说重了就是倒卖军火,是要判刑的。” 马户压低声音说得有鼻子有眼,跟真的似的。 “只要有人去派出所举报那个狗杂种,就算李国忠都保不住他,不仅保不住,还会治罪李国忠。” “另外,我还知道李天元没有持枪证和狩猎证,没有这两样东西,打猎也是违法的。” “小马啊,你说得不对呀!” 王香兰眉头紧蹙,她从未听过这种言辞。 “按照你的说法咱们整个四坪村都没有一人有持枪证和狩猎证,难道他们也要被治罪。” “嘘!” 马户连忙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声音更小了几分。 “香兰婶,这是县里的一位大领导说的,等明年开春,所有猎户都要统一办理持枪证和狩猎证,否则就不能打猎,这件事知道的人特别少。只要有人去派出所举报李天元,仅凭倒卖军火这一条都能让他把牢底坐穿。” “当真?”王香兰半信半疑。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去派出所举报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如果这件事是假的,好像对自己也没什么损失。 想了想,王香兰便有了决定。 “小马啊,这件事包在婶子身上,你就等着看李天元坐牢。” “哈哈哈,是我们一起等着看李天元坐牢。” 马户连忙纠正,只要把李天元搞垮,他再趁机下手,许氏姐妹还不是手拿把掐。 …… 李家老宅。 李天元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马户和王香兰盯上。 还想用阴谋诡计整他。 此时,他把王村长和刘会计请入厅房,与几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坐在一起。 闲聊一阵后,王大拿端起酒杯开始他的演讲。 “诸位,额说两句。” 村长要讲话,村民们肯定得洗耳恭听。 “今天额代表本人及四坪村的男女老少对天元和小庄、球娃三人表示感谢……众所周知,咱们村好久都没有这么热闹了,也好久没有吃过杀猪菜了,托三位小伙子的福,让我们在这饥荒年代尝到了难得的肉腥味,额提议咱们大伙儿一起举杯,敬他们一杯酒,如何?” “好!” 王大拿发话,一呼百应。 再加上李天元准备了二十斤散酒,诚意满满。 面对酒肉,傻子才会虚伪推辞呢。 对于他们而言,这里的每一口酒,每一口肉都是难得的珍馐大餐。 只见所有人热情高涨,端着酒杯就向李天元三人敬酒。 然而,李天元却是笑了笑,没有端酒,反而端起了桌上的茶杯。 “王村长,刘会计,诸位叔叔伯伯,我以前是什么德性大家都清楚。前段时间我当着我爸妈和我媳妇的面保证了,今后戒赌戒酒,这辈子都不会碰这两样东西,希望大家能够谅解。” 李天元态度诚恳,语气坚定,不卑不亢,“我以茶代酒,敬诸位叔叔伯伯。” 杯中茶水被李天元一饮而尽,在场所有人齐刷刷愣在原地。 在西北,无酒不成席。 一群长辈给你一个晚辈敬酒,你却拿茶水回敬,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飘了。 偌大的厅房内瞬间变得鸦雀无声,气氛显得有些尴尬且诡异。 倒是王大拿和刘富贵,这种场合他们见怪不怪。 两人相视一眼,喝完杯中酒,最后还不忘夸了夸李国忠和一旁的庄有才。 “老李,你生了个好儿子啊。看着天元一天天变好,额是真的替你高兴。” “是啊,还有老庄,咱们四坪村后继有人了。” “哎呀呀,你这是说的哪里话,儿子不争气,这个当老子的陪大家喝。” 眼见王大拿和刘会计化解尴尬,李国忠立刻借坡下驴,活跃气氛。 一旁的庄有才也连声附和,“对对对,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咱们这些老家伙就不要参与年轻人的事了……王村长、刘会计,来来来,咱们喝酒。” 话虽这么说,但李国忠和庄有才的嘴角都快翘到天上去了,那高兴的模样就连ak都压不住。 尤其李国忠,可以看得出来,他对李天元刚才的表现非常满意。 戒酒戒赌,不是说说而已,而是付诸行动,言行合一。 第26章 感情升华 能坐在李家厅堂吃饭的人都跟李国忠关系匪浅。 以前李天元嗜酒如命,好赌成性,现在酒摆在面前都不喝,这么多人敬酒,他都不为所动,这得多大的毅力和决心? 此时此刻,大家都感受到李天元的变化,也发自内心地替李国忠高兴。 倒是一直跟在李天元身边的许妙云,心中忐忑而又纠结,他希望自己的男人变好,也喜欢自己的男人懂得人情世故,不要驳了长辈的面子。 “天元,你要是想喝酒就喝点,今天这么多人,哪怕你喝醉了额也不怪你。” 她能感受到李天元这些天的变化。 但作为当家人哪有不喝酒的道理? 不喝酒,不抽烟,怎么跟大家伙搞关系? 然而,李天元却握着许妙云的手,言之凿凿地说道:“媳妇,我说戒酒那就肯定得戒,哪怕天王老子来了,也休想让我喝一滴酒,除非……” “除非什么?” 许妙云眸光亮起。 李天元却一脸坏笑,“除非你叫我一声老公,且发自内心地不介意我喝酒我就喝。” “嗯……” 许妙云羞涩地垂下脑袋,也不知道这声‘嗯’代表什么。 是叫李天元老公,还是同意李天元喝酒? 李天元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挠了挠后脑勺,问道:“老婆,你嗯是什么意思?是让我喝酒,还是以后称呼我为老公?” “额,额什么都没说……” 许妙云俏脸通红,生怕李天元看到自己的糗态,连忙跑开了。 在西北,大多数地方女人都把自己的男人叫当家的。 男人把自己的女人叫婆娘或者媳妇儿。 但老婆、老公之称好像整个四坪村都未曾有过。 尤其许妙云,让她每天喊李天元老公,还真喊不出口。 “杀猪菜煮耙了。” 这时,掌勺阿姨一声吆喝。 顿时,院子里的老少爷们全部围在大锅前,排队打菜。 虽说是一头两百斤的野猪,但分在三口大锅里,肉的数量可见一斑。 不过,这已经让所有人很满足了。 除了村长和会计,在场的有多少人吃过这么好吃的杀猪菜?又有多少人已经好几年没吃过荤腥了? 当你看到他们能把碗底子舔得跟水洗得一样干净时,你就知道这个年代是什么情况了。 “牛婶,给我媳妇盛一碗。” 李天元端着一个大花碗走了过来,其他人纷纷让开一条道。 牛婶更是会来事,直接盛了满满一大碗肉,愣是没盛一丁点菜叶子。 “天元,让妙云多吃些,不够了再找婶子盛。” “好勒,谢谢牛婶。” “天元,妙云现在是有身子的人了,一定要补充营养,额家的老母鸡最近下了几颗蛋,回头额给你拿几颗过来。” “对对对,额家有酸枣和冬果梨,回头也给你拿一点过来,这怀孕的女人啊,嘴馋,口味重,酸枣可解馋了。” 周围的婶婶姨姨们纷纷巴结讨好李天元,恨不得把家里珍藏的好吃的全部拿过来。 鸡蛋固然重要,但跟野猪肉比起来,还是差了很多意思。 至于酸枣和冬果梨,无非就是想法设法地想跟李天元交好。 人家舍得请全村人吃杀猪菜,这要是搞好关系,以后还不得天天有肉吃? 李天元自然知道众人的小心思,但无所谓,和村民搞好关系不正是今晚办杀猪菜的目的吗? “谢谢诸位婶婶,如果我妙云需要,我是不会跟大家客气的。” “不用客气,千万别跟婶婶客气。” 跟众人寒暄了一会儿,李天元便端着一大碗野猪肉美滋滋地送到许妙云房间。然后,又盛了一大碗杀猪菜给老爷子端去。 …… 李家大院,点起篝火。 火光照亮整个院落,也照亮了吃杀猪菜的人们。 院落四周,有人站着吃菜,有人蹲着吃菜,还有人把碗放在院墙上吃。 形态各异,千奇百怪。 整个大院除了呼呼的火苗声,就是大家伙滋溜滋溜的吃饭声。 李天元端着杀猪菜来到老爷子房间,指着金雕问道: “爷爷,咋样了?” “死不了!” 老爷子已经给金雕上了秘制的创伤药,并用筷子固定住断裂的骨头,防止二次伤害。 “不出半个月,它应该就能痊愈了。” “你若想尽快把它驯服,爷爷建议你从今晚就开始熬它。趁其病,要其命,在它最虚弱的时候是驯服它的最佳时机。如果等它伤势好了再训,其面临的困难不可估量。” 老爷子稍加点拨,李天元就明白了。 他带金雕回来,不就是为了将其驯服吗? 反正都要熬鹰,何不在它最虚弱,最无力的时候熬? 恩威并施,我就不信它能熬过你? 一老一少,一边吃饭,一边商讨熬鹰细则。 至于屋外的事情,两人充耳不闻。 不知过了多久,院内逐渐安静。 锅洗了,碗洗了,院内的卫生也被大家伙打扫了。 等李天元从老爷子房间出来,厅房里只剩他们一家人,其他人全部回家睡觉了。 “天元,球娃说:他看到你和爷爷谈事,就没好意思打扰你,他先回家准备东西了。” 许妙云拿起搪瓷缸子,给李天元倒了一杯茶水,那乖巧的模样,哪个男人看了不喜欢? “庄叔也喝醉了,是小庄背回去的。其他人都喝得差不多了。” “嗯,没事,等明天了,我把他们叫过来一起分猪肉。” 李天元顺手接过搪瓷缸子,心中那叫一个开心,老婆主动给他倒水了。 这是女人把自个儿男人当成当家的才有待遇。 看来媳妇儿已经接纳自己了。 李天元心里美滋滋。 至于许妙云为什么着重提庄必凡和杨球娃,无非就是暗示他不要亏待自己的狩猎小队。 这些事情,他门儿清。 “哎呦,今晚累死老娘了,不过累并快乐着。” 恰巧此刻,赵雅琴走了进来,指了指炕上喝得酩酊大醉的李国忠,“你爸都醉成一滩烂泥了,你们抓紧时间收拾收拾,早点回家睡觉。” “哦,对了,天元,你小子的考验期还没结束,今晚自个儿回家,别打妙云的主意。” “知道了,妈!” 李天元不着痕迹地白了老妈一眼,别人都盼着儿子和儿媳妇发生点什么,赵雅琴倒好,整天把李天元往外赶。 老妈发话,儿子不得不从。 李天元又跟许妙云腻歪了一会儿,这才带着金雕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李家老宅。 第27章 熬鹰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李天元点着煤油灯,烧着火盆,房间内瞬间变得温暖。 金雕的爪子被一根长长的狗链子锁着,与那条瘸腿的三腿板凳绑在一起。 它左瞧瞧,右看看,想要逃离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可身上的伤太严重了。 自己的爪子又与破凳子绑在一起,这简直就是对雕的侮辱。 李天元神色如常,抬手往火盆里添了一把柴火,似笑非笑地说道: “小家伙,你要么认我为主,要么我把你烤着吃了,你自己选。” 然而,金雕怎么可能听得懂他说的话。 两颗圆圆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动着。 “不想认我,那好,咱们就这么熬着,我看谁能熬过谁?” 就这样,一人一雕,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直熬到后半夜。 火盆里的柴火添了一把又一把,煤油灯的灯芯换了一茬又一茬,李天元的眼角被烟雾熏得发红。 他盘腿坐在炕上,身上披着破棉袄,右手上戴着牛皮护臂,青筋在黝黑的皮肤下似是蚯蚓蠕动。 看到李天元起身,垂垂欲睡的金雕猛地打了一个机灵,爪上的铁链随着它的动作铮铮作响。 “小家伙,乖乖听话,我给你肉吃,否则,我吃你的肉。” 李天元拿着一条猩红色的野猪肉,在金雕面前晃来晃去。 忽然! 金雕金褐色的虹膜骤然收缩成两道竖线,铁灰色的喙猛地啄了过来,带起的风扑灭了那盏煤油灯。 李天元站在原地,手腕纹丝未动,冰冷的眸子犹如垭口的穿堂风,死死地盯着叼走野猪肉的金雕。 都说熬鹰先熬眼,多则十来天,少则七八天。 在此期间,训鹰者和猎鹰比的就是意志力,只有猎鹰在极度疲惫中才能将其驯服。 李天元等不了那么长时间,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去做呢。 他必须在金雕恢复伤势之前将其彻底驯服,否则,不要也罢。 不过,从金雕刚才吃野猪肉的一幕来看,这家伙对他是非常友好的,不然,根本不会吃他递来的食物。 待金雕吃完野猪肉,李天元重新点上煤油灯。 一雕一人,你来我往,一直熬到天亮。 “妈的,熬鹰真他娘的累人。” 李天元一宿未合眼,此时,顶着两只熊猫眼就去打水洗脸。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得先把它饿上两天,让它知道谁才是大小王。” 之前,他把熬鹰想得太简单了,以为熬一夜就能成功。 但是,这件事不能着急,得慢慢来。 就像老爷子说的:只有在它的意志最薄弱的时候才能将其驯服。 洗完脸。 李天元直接钻进被窝,沉沉睡去。 爱咋咋的,原地摆烂。 一直到下午时分,他才被杨球娃和庄必凡叫醒。 不用想,他们肯定是为分野猪肉而来。 “天哥,咱们打的那些野猪你准备怎么处理?” “嗯……” 李天元稍加思索。 昨天,他们总共打了五头野猪,晚上请全村人吃掉了一头,现在还剩四头。 “我拿那头大母猪,剩余的三个小猪仔你俩分了。” 这也是他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按理说,他和庄必凡处理最多,应该拿大头,杨球娃拿小头。 但他们是一个整体,又是第一次打猎,索性平分最好。 果然,杨球娃听到这种分法,顿时就不淡定了。 “天哥,额的意思是你和小庄拿大头,额拿小头就行。” “无妨,咱们是兄弟,以后还要打更多、更猛的猎物。” 李天元直接拍板,一锤定音。 “哦,对了,我准备等会就把打到的猎物带到县城卖掉,你们要一起吗?” 即使按照这种分配方式,李天元手上依旧有两头野猪,两只兔子,四只野鸡。 就算他们一家六口人敞开了吃,顿顿吃肉,也能吃十天半月。 他计划给家里留半头猪,其他的全部拉到县城卖掉,换钱。 最好给小姨子再买些复习资料,让她备战明年高考,圆梦大学。 “去。”杨球娃坚定站队。 “额就一个人,根本吃不了那么多肉,卖掉了一部分后再去国营商店买些白面和大米回来,反正过两天就是腊八节了,没米饭可不行。” 按照李天元的分法,杨球娃要分一头半野猪肉,留半只过年,剩余的卖掉换米面油生活,岂不乐哉。 庄必凡挠了挠头,嗡里嗡气地说道:“额也去,额和俺爹有半头猪就够了。” “好,那咱们三兄弟今天就一起去县里。” …… 寒风飕飕,打在脸上就像刀割一样疼。 李天元和庄必凡、杨球娃三人赶着一辆马车,拉着三头半野猪肉在白茫茫的雪地上前行。 四坪村距离县城足足有四十里路,他们必须赶在天黑之前进入县城。 “天哥,这眼看着天就要黑了,咱们晚上进城不要紧?” 杨球娃有些不解,村里人赶集都是大清早天没亮就往镇上走。 而他们出门都到下午了,走四十里路,等到县城可不就天黑了吗? 天黑了,大家都回家睡觉了,猪肉卖给谁? 这是他最不解的地方。 “我们今天不去肉市,去黑市。” “黑市?” 李天元的话把杨球娃和庄必凡着实惊到了。 “天哥,黑市不能去。” “就是,我们一旦进去,恐怕有钱货两空的风险,甚至还有可能去蹲班房。” 曾经,村里有人想要把猎物卖个好价钱就去了黑市,结果钱货两空,还扣了一个投机倒把的罪名。 在班房里蹲了两年才放出来。 若是他们此时进入黑市出了事,那还了得? “时代不一样了。” 李天元似乎看出两人的担忧,耐心解释道: “以前是集体经济,所有东西都是公有制,所有人都要进公社和生产队,靠挣公分养活一家人。但现在已经分产到户了,讲究买卖自由。投机倒把那种事不会再发生了。” “哦……原来如此,吓额一大跳。” 杨球娃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刚才着实把他吓到了。 野猪卖不出去不要紧,可别把人给搭进去了。 庄必凡似懂非懂,在他的潜意识里,听李天元的就行。 第28章 黑市摆摊 冬天的天气总是黑得那么早。 不到六点,就已经日落西山。 夜幕降临,武阳县。 李天元根据前世记忆,赶着马车走入一个小胡同。 七拐八拐之后,便来到一处废弃的工厂内。 当三人把马车赶入工厂的瞬间,庄必凡和杨球娃总算开了眼界。 只见昏暗的厂房内人头攒动,每个摊位前都点着一盏煤油灯。 灯火摇曳,犹如漫天繁星,一眼望不到头。 这里的人流量是普通街市的两倍,却无人喧闹,显得异常安静。 三教九流全部聚集于此,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买不到的。 “额滴个亲娘哎,这就是传说的黑市啊。” 杨球娃瞪大双眼,简直不敢想象。 这么大的市场竟然聚集了这么多人,关键每个人都特别守规矩,不吵不闹,全部都在小声谈生意。 “咦?天哥,他们为何要把手要放在袖口里?” 庄必凡指着不远处的两拨人,为首的两人把手放在一个特定的袖口里握手不像握手,不知道在干嘛。 “这叫袖里乾坤。” 李天元给出解释。 这种方式在黑市中尤为常见,主要用于保护双方的谈判秘密。 往往都是买卖双方将手放到袖子里,通过摸手的方式以特定的手势交流价格信息,这种手势交流可以暗示价格的基位和具体数值。 “哦,原来如此!” 庄必凡和杨球娃恍然大悟,今晚算是长见识了。 要不是李天元带他们过来,都不知道如今的黑市竟然成了这种规模。 还有这“袖里乾坤”,简直太有意思了。 “天哥,里面进不去了,咱们把猪肉摆哪里?” “哪里都行。” 李天元就近找了一块空地,卸下马车后,把马拴在旁边的水泥墩上。 当他们把掀开包裹着猪肉的塑料布的瞬间,顿时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呦呵,这竟然是野猪肉,这玩意现在可不好打。” 不管城里人,还是农村人,在这个年代没有人喜欢吃瘦肉。 肥膘越厚越让人喜欢。 这些野猪个个膀大腰圆,光是脊背上的肥膘都有五指厚。 那白花花的肉儿看得人直流口水。 “这位大哥好眼力,这是我们昨天从大通山上打下来的,正好是一窝子。你看看这肥膘,再看看这皮肉,我们处理得非常干净。” 李天元一边介绍,一边在猪肉上拍得啪啪作响。 肉质好,处理得干净,关键还是野味。 有这三个卖点招呼,他们的摊位前瞬间就围满了人。 “小兄弟,这肉怎么卖?” “零卖一块一,批发一块。” “价格公道,给我来五斤,要五花的。” 哪怕在城里猪肉都是稀缺货,这么肥的野猪肉一斤才一块一,确实便宜。 “好勒!” 李天元应和了一句,麻溜地拿起杀猪刀给对方切肉。 “五斤,不多不少!” “好!” 杨球娃和庄必凡讪讪地盯着李天元,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 “这就把野猪肉卖出去了?” “确实卖出去了。” “球娃,收钱。” 李天元一声吼,杨球娃和庄必凡这才如梦初醒,立刻上前帮忙。 “我也要五斤。” “我要十斤!” “我……” 一头两百斤的野猪不到半小时就卖完了。 但是,摊位前的顾客越来越少了。 这个年代,哪怕在县城生活的人,能吃起猪肉的依旧很少。 “怎么办?马车里还有两头半野猪呢。” 杨球娃有些担心,一头野猪卖了210元,按照当前的人均工资计算,就是一个人一年的工资啊。 换做以前,他想都不敢想。 可现在,这件事的确发生了,他还是经历者。 再看马车里的野猪和零散的客户,杨球娃喜忧参半。 喜的是赚钱太容易了,上山打一次猎就能挣工薪阶层一年的工资。 忧的是野猪还有两头半,卖不出去该咋办? “无妨,我们的大客户很快就来了。” 李天元神神秘秘的说道,丝毫不担心这些野猪肉的销路。 果然,他的话音刚刚落下,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就闯入他的视线中。 “大客户来了。” “大客户?” 杨球娃和庄必凡诧异,顺着李天元的视线疑惑地看去。 只见一位肥头大耳的男子,火急火燎地走了过来。 “三位兄弟,野猪肉还有吗?” “有。” 李天元笑着应道:“不知你想要多少?” “你有多少,我就要多少。” 杨球娃一看对方这么豪气,当即问道: “八九百斤能吃下吗?” “哈哈哈,别说八九百斤,八九千斤我冯四海都能吃下。” “冯四海,你是四海饭店的老板?” 听到这个名字,杨球娃顿时惊愕。 他虽然懒,不与人交往,也不出门,但他对县里的第一个万元户还是非常清楚的。 自从分产到户后,冯四海是全县第一个下海经商的人,也是全县第一个在银行存款过万的人。 领过奖,登过报,还被县长表扬过,是武阳县的大名人。 “呦,小伙子不错嘛,还知道我们四海饭店。” “嘿嘿,冯老板大名如雷贯耳。” 杨球娃嘿嘿一笑,显得十分拘谨。 倒是李天元,一脸平淡,伸手与冯四海一握,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前世,就是冯四海带他和杨球娃下海经商,在改革开放的浪潮中赚得盆满钵满。 冯四海便是武阳县第一批吃螃蟹的人。 早在五年前,他就已经在全省各大黑市溜达。 人脉广、资产雄厚、个人能力强、脑袋灵光。 明面上,他是四海饭店的老板,也是全县第一个存款过万的人。 实际上,他手里的钱远超五十万,其中大部分利润来自黑市。 所以,他一直不敢把这些钱存入银行,只能靠四海饭店一点点洗白。 “说说,你们的这批野猪肉准备买多少钱?” 冯四海开门见山,毫不拐弯抹角。 李天元微微一笑,说道: “冯老板若是诚心想要,就按批发价走,一块钱,如何?” “小兄弟,我是包圆,不是零售,一块钱贵了。” “我可以给四海饭店长期供货。” 李天元不急不躁,侃侃而谈。 “冬虫夏草,枸杞,岩羊,只要你想要,熊瞎子我都能给你整来。” “哦?” 冯四海眸子清冷,不着痕迹的打量了李天元一眼,这小伙子的口气还挺大。 不过,冬虫夏草和枸杞子还真是他当下最需要的。 “要是能打一头熊瞎子过来,让那位大人物满意,我的那件事不就妥了?” 冯四海心中盘算。 像他这种人背后肯定有一条利益链,要想让上面的人满意,必须投其所好。 最近有一位大人物空降武阳县,若是能跟对方处好关系,今后他在武阳县不得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第29章 购买物资 冯四海不着痕迹地打量了李天元三人一眼,心想:他们既然能打这么多野猪,那么打一头熊瞎子应该不成问题? 想到这里,冯四海好像下了什么决定一样,面带微笑,十分客气地说道: “这位小兄弟,只要你能帮我弄来一头熊瞎子,这些猪肉一块就一块,我照单全收了,就当咱们交个朋友。” “熊瞎子的价钱怎么算?” “一个熊掌两百,一个熊胆四百,熊肉一斤一块五,熊皮一张三百,但你必须在五天内搞定。” “当真?” 李天元心中一喜,这么算来一头熊瞎子至少能值两千五百块钱,哪怕他和杨球娃,庄必凡三人平分,一人也能分到八百多。 这是一笔大生意。 冯四海郑重点头,拍着胸脯保证道: “我冯四海说话算话。” “好,五天内帮你搞定。” “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 就这样李天元把剩余的野猪肉和野兔野鸡全部卖给了冯四海。 还意外接了一笔超级大单。 …… 冯四海走后。 庄必凡和杨球娃一人拿到了两百五十块钱,而李天元整整拿了七百元之多。 “天哥,额感觉像是在做梦。” 杨球娃用右手死死地捂着左胸膛,破旧的棉袄口袋里装着两百五十块钱巨款,那样子就像是生怕被人偷似的。 手不离身,钱不离手。 上大通山一趟就能挣两百五十元,关键家里还有一整扇野猪肉,这种堪比捡钱的打猎方式真的让人很喜欢,这要是梦的话他希望永远都不要醒。 李天元抬手在其脑壳上就是一击爆栗。 “啊……” 杨球娃疼得龇牙咧嘴,十分委屈地问道: “天哥,你干嘛打我?” “你不是说自己像是在做梦吗?现在梦醒了,究竟是梦,还是真?” 李天元似笑非笑地盯着杨球娃,看到兄弟高兴,他也跟着高兴。 杨球娃连忙伸手摸向自己的左胸口袋,两百五十元还在。 “是真的,嘿嘿,这不是梦。” “看你怂样,都没有小庄稳重。” 李天元指了指一旁默不作声的庄必凡,人家同样拿了两百五十元,却心无波澜,稳如老狗。 哪像杨球娃,那猥琐的模样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怀里揣了钱似的。 “我们好不容易来县城一趟,今晚就找个店住下,明天早上一起去国营商店买些物资再回去。” “好,额听天哥安排。” “额也是!” 三人就近找了一家旅店,让店家拴好马后就睡觉休息了。 第二天清晨,天微微亮。 李天元就起床给马喂草,还多花了两块钱,让老板给马儿准备了玉米渣和小麦麸子。 然后,又返回房间,叫上杨球娃和庄必凡朝国营商店走去。 商店内。 有的员工在盘货,有的员工在打扫卫生。 看到李天元三人大清早就往商店里走,竟无一人上前招呼。 “天哥,我怎么感觉这些人对咱们爱答不理的样子?” 杨球娃觉得气氛不对,便凑近李天元,在其耳边低声问道。 庄必凡目不斜视,如铁塔般跟在李天元左侧。 “狗眼看人低罢了,不要理会他们。” 李天元一眼就看穿了这些店员的小心思。 无非就是看到他们穿着破烂,身上还散发着一股浓浓的炕烟味。 一看就是从乡下来的土包子。 哪怕来国营商店,也就是开开眼界,哪有钱买东西。 对于李天元这种人,店员们见多了,他们的遵旨就是不理会。 然而,这回要让他们失算了。 只见李天元大马金刀地来到柜台前,大声喊道: “来个喘气的,爷要买东西。” 所有店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人上前招呼。 年龄偏大的一位妇女更是嗑着瓜子,仿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看都没看李天元三人一眼。 最终还是一位长相清纯,年龄不过二十的小姑娘被大家伙推了出来。 “你好,请问你想要点什么?” “白砂糖三斤,麦乳精五罐,大米一袋,白面二十斤,雪花膏三盒,棉花八斤,棉布十米……糕点、点心各两斤……” 李天元从口袋里掏出一大把粮票、糖票、油票、布票、棉花票,还有粮本(八十年代用于记录粮食定量,成年人每月定量32斤,小孩20多斤。) 这些票证被李天元统统拍在柜台上,一连报出数十种自己想要的物资。 小店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豪横的人,哪怕县里的首富都没有李天元的这种气势,一时间竟然脑袋宕机,没有记住李天元报的所需物品。 不远处正在嗑瓜子的妇女却听得清楚,眼见李天元还是个有钱人,又有这么多票据,顿时把剩余的瓜子装进口袋,拍了拍手,笑盈盈地走了过来。 “这位小兄弟稍等,我这就帮你准备物品。” “不用,让她准备就行。” 李天元指着小姑娘说道。 刚才你们一个个的对老子爱答不理,现在看到老子有钱就来抢业绩,别人允许,他李天元不允许。 不过,他也不能做得太过,毕竟国营商店背靠大树,这些店员蛮横惯了。 很快,李天元买的东西就全部打包好了。 接着就是杨球娃和庄必凡,他们不像李天元那般豪横,骨子里惧怕这些工作人员,尤其乡里的供销社和粮站的工作人员,动不动就给你不卖物资了,你拿他们根本没有办法。 两人各自买了一袋大米,二十斤白面,给自己买了一双牛皮靴子,就这点物资。 对他们这种经常钻老林子的猎人来说,一双好鞋尤为重要,光是一双牛皮靴子就花了整整二十元。 最后,李天元又去了一趟新华书店,按照前世的记忆给许妙锦买了一些复习资料。 这才算把所需物资全部采购完成。 三人在县城吃过午饭后,便赶着马拉车悠哉悠哉地朝四坪村驶去。 临近傍晚,夕阳西斜。 许妙云时不时来到门口,垫着脚尖看向村口,心里就跟猫爪似的。 “这人出门都一天一夜了,怎么还见不回来?” “姐,一个烂赌徒有啥好惦记的,不回来就不回来呗,说不定他拿着猪肉钱又去哪里赌博喝花酒了。” 许妙锦左手戴着牛皮护具,右手拿着一大块野猪肉,时不时把猪肉喂给左手上的一只猛禽。 如果李天元在这里,肯定能一眼认出这只猛禽正是他熬了一夜都没驯服的金雕。 第30章 金雕被小姨子驯服了 许妙锦得意地看向手中的金雕,笑眯眯地问道: “小金,你说额说得对不对?” “啾!啾!” 金雕连续发出两声啼鸣,表示你说得非常正确。 本雕不就是叼走你的一头猎物吗,你至于打断我的右翅吗,我差点被草原狼围猎,现在还想让我屈服于你,想都别想。 “姐,你看,连小金都认为额说得对。” “跟你说不清楚。” 许妙云不再搭理这个中二小妹。 她知道,许妙锦肯定还在为李天元把她卖掉一事耿耿于怀。 骂两句就骂两句,反正少不了一块肉。 至于她为何会担心李天元,毕竟李天元是她的丈夫,也是肚里孩子的爹。 这些天李天元的表现有目共睹,她可不希望孩子还没出生李天元就先出事了。 “啾!” 忽然,金雕锐利的目光看向远方,嘴里发出一声尖锐的啼鸣,双翅伸展足足有两米来长,宛如成年人手臂粗壮的双腿突然发力,坚硬的鹰爪轻轻一抓,就刺穿了许妙锦手上的牛皮护具。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许妙锦花容失色,右手死死地拽着金雕腿上的铁链。 “吁吁吁,小金,安静,安静!” “啾!啾!” 金雕重归安静,乌溜溜的大眼睛依旧盯着远方。 许妙锦惊魂未定,顺着金雕的目光看向远方,就见一辆马车缓缓朝这边驶来。 车上坐着三人,正是李天元和庄必凡,还有杨球娃。 “姐,那个赌博汉来了。” 许妙锦的话音刚落,许妙云也看到了马车上的李天元。 “回来就好。” 她默默地念叨了一句,转身就朝屋内走去。 “切,关心就关心,还假装无所谓的样子,老姐也是一个口是心非的主。” 这是许妙锦给姐姐的评价。 自从李天元走后,姐姐就一直心不在焉,今天更是如望夫石一样在大门口来来回回好几趟。 眼下,看到正主来了,反而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虚伪!” 许妙锦嘴角微扬,满脸嗔怪,一身反骨。 再加上有金雕当靠山,感觉人生到达了巅峰。 她并没有回屋,与金雕并肩站在门口,静等李天元到来。 她更想知道六百斤野猪肉买了多少钱,李天元昨晚有没有去赌博,够不够还张大喜的钱。 这才是她最在乎的。 只要把这笔钱还上,她就彻底恢复自由,就算让她原谅李天元也不是不行。 “咦?小锦,你,你怎么把它带出来了?” 马车刚刚停下,李天元就看到站在门口一脸嚣张的许妙锦。 让他更为吃惊的是金雕居然温顺地蹲在许妙锦的左肩上。 双目紧闭,不被外事侵扰。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小姨子把金雕驯服了? 李天元惊愕,更为不解。 自己熬了一夜都没熬成功,这才出去一天半的时间,金雕就认主了? “额告诉你,额现在是小金的主人,以后不准你欺负它,明白吗?” “明白倒是明白,可你是怎么把它驯服的?” 不仅李天元好奇,就连马车上下来的杨球娃和庄必凡也是一脸活见鬼的模样。 “哼,你们拍拍屁股走了,也不知道给小金留点吃的喝的,要不是额和姐姐去给你烧炕,等你们回来小金估计都饿死了。” “呃……这么说来,你只是给它喂了一顿吃的,它就认你为主了?” 李天元有些哭笑不得,昨天出门的时候,他还想着把金雕饿两天,等到身体最虚弱,意志最脆弱的时候再将其驯服。 没想到,让小姨子捷足先登,摘了桃子。 “以后有小金在,就算没有你,它也能养活额和姐姐。” 许妙锦十分傲娇,那是相当得意。 她没见过金雕捕猎的场景,不知道空中霸主代表什么,但听老爷子说,成年金雕杀狼如屠狗,从空中以两百多公里的时速俯冲而下时,结实的双腿配上锋利的鹰爪,哪怕老虎都要避其锋芒。 兔子能被它一爪拍成碎肉。 不过这都不要紧,没见过凶残的那一幕,根本无法想象。 现在,她只关心一个问题。 “你去县城一趟,野猪肉应该卖了不少钱?够不够还张大喜的账?” 许妙锦之所以在门口等李天元,一是为了炫耀自己驯服金雕;二是想知道野猪肉买了多少钱,够不够还张大喜的钱。 李天元摇了摇头,说道:“不够,起码还要五百斤野猪肉才能凑够张大喜的债。” “啊,还要这么多?现在的肉价是多少钱?” 许妙锦着急了,八百块钱怎么就这么难凑? 岂料李天元侧身让开一条通道,指着马车上的东西说道: “本来还差一百就能凑够了,可我在国营商店给家里置办了一些物资。” 说话间,杨球娃和庄必凡已经开始卸货。 白砂糖、麦乳精、雪花膏、棉布、棉花、大米、白面,各种物资应有尽有。 “李天元,你该不会把国营商店搬空了?” “搬空不至于,不过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特殊的礼物。” 说着,李天元把高考复习资料递给许妙锦。 “这段时间在家好好复习,争取明年参加高考,考上你理想的大学。” “你你你……我我我……” 这一刻,许妙锦不知是喜还是悲,眼泪不争气地落下,如断线的珍珠一样嗒嗒地掉在地上。 以前,李天元跟她说过参加高考一事,可她并没有将其放在心上。 没想到这位把她卖掉的男人用打猎赚来的钱给她买了复习资料。 这一刻,她似乎明白了什么,摸了一把脸上的泪水,问道: “你之所以去县城卖猪肉,就是为了给额买复习资料?” “你要这么想,那就算是。” 李天元并不知道小姨子此刻内心的真实想法。 他去县城卖猪肉有小姨子的原因,更多的是为了偶遇冯四海,为他以后打到的山货铺开一条销路。 “姐姐夫,谢,谢谢你!” 许妙锦抱着复习资料,感动得稀里哗啦。 这还没有结束。 紧接着,他们来到屋内,李国忠和赵雅琴、许妙云、老爷子都在。 就见李天元像是献宝一样挨个打开包装盒。 “妈、媳妇、小锦,这是我给你们买的雪花膏,这玩意对皮肤老好了,尤其在冬天,更是好得没话说。” “还有这些棉布和棉花,麻烦你们给咱们家所有人一人整一件新棉袄穿。” “哦,还有这些白砂糖、麦乳精、白面、大米……” 第31章 这事做得不地道 李天元就像献宝似的,把所有物品全部介绍了一个遍。 分量不重,却种类繁多。 许妙云、许妙锦、赵雅琴、李国忠,还有老爷子看着琳琅满目的物品,一个个如雕塑般愣在原地。 全家六口人,谁都没落下,人人都有份。 赵雅琴拿起雪花膏闻了闻,不由得老脸一红,娇嗔道: “我都快六十岁的人了,用这个村里人笑话,还是让妙云和小锦用。” 说完,她便拿起炕上的十米棉布和八斤棉花,欣喜地说道:“再有二十多天就过年了,我用这些棉布和棉花给咱们一人缝一件棉袄子穿。” “婶子,我来帮你。” 许妙锦放下手中的复习资料,连忙帮赵雅琴裁剪布料。 许妙云来到李天元身边,把两盒雪花膏塞到李天元手中,俏脸羞红,小声嘟囔道: “天元,我和小锦从来没有使用过这些东西,眼看明天就是腊月八了,你把这三瓶雪花膏,还有这些麦乳精给大姐、二姐、三姐她们送过去。” “哦,对了,明天过去的时候顺便给她们一人带五斤五花肉,这是爸妈的意思,也是我和爷爷的意思。” “啊……媳妇,咱们不能这样啊,这是我给你们买的,大姐二姐那边我再去买就是,又不差这一盒雪花膏。” 李天元懵逼了,他以为买这些东西回来肯定会让家里的三个女人开心不已,起码也会对雪花膏爱不释手,自己和老婆大人的关系也会更近一步。 谁曾想三女一致要把雪花膏送给出嫁的三个姐姐。 这事确实是李天元办得不漂亮,三个姐姐虽然出嫁,但从小对他特别好,哪怕他们断绝关系以后,三个姐姐都偷偷拿着婆家的东西投喂他和许妙云。 “早知道,我就多卖三盒雪花膏好了。” 袋装的雪花膏九毛钱一袋,盒装的才两块钱而已,多卖三盒也就六块钱的事,现在你看这事办得。 “罢了,等下次去县里的时候再给她们买。” 李天元把地上的东西重新收拾好,笑着对炕上的老爷子和李国忠说道: “爷爷,爸,那我先去给姐姐她们准备猪肉,明天挨个去她们家一趟。” “行!”老爷子笑着点头,笑容和蔼,甚是温和。 李国忠则板着脸,叮嘱道:“把麦乳精带上,你这个当舅舅的总要给小外甥们带点见面礼?” “行,我听老爸的。” 直到此刻,李天元才想起来。 大姐出嫁都五年多了,就连最小的三姐出嫁也快两年了。 大姐膝下一儿一女,生活虽然艰苦,但婆家对他很好。 二姐跟前有一女儿,听说前段时间刚怀上二胎,生活也一般。 三姐也生了一个女儿,正因为这个孩子,她在婆家不受待见,再加上前些时间还救济过李天元,为了这事三姐与婆家吵得不可开交。 想想这些年自己做过的那些蠢事,简直把老李家的脸都丢尽了。 过了腊八就是年。 明天正好是腊月八,也就是人们常说的腊八节,在这个节点上家里人最惦记的肯定是三个姐姐。 想通这一切,李天元的心情瞬间通畅,明天他不仅仅去看望三个姐姐那么简单,还要给她们撑腰。 前世,因为三姐前后生了四个女儿,始终没有生出儿子的缘故,在婆家受尽屈辱。 在公公和婆婆的劝说下,老公沈瑞平在外保养小三,更是在九六年将三姐活活打死。 事后,又扶小三上位,四个外甥女过得苦不堪言。 既然重生,他必须改写三姐前世的悲剧,让沈家付出惨痛的代价。 李天元蹲在灶台前,就着昏黄的煤油灯光将野猪肉分成三份,刀刃与案板相撞的咚咚声在寂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大姐夫喜欢喝骨头汤,得把筒子骨多分些。” 他喃喃自语着,将两根带肉的大骨塞进给大姐的包裹里。 抬头看向窗棂,北风呼啸,窗棂纸被吹得哗哗作响。 忽然,他想起三姐去年寒冬里冻得通红的双手,又往她的那份肉里多添了半斤板油。 堂屋里。 老爷子和李国忠相视一眼,父子二人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出了欣慰之色。 刚才他们虽然一言未发,但李天元今天的所作所为已经获得了他们的认可。 李国忠感叹道: “看来天元真的学好了。” “老子一直强调,咱老李家的种不会让人失望,迟早都会迷途知返,这回你相信了?” “嘿嘿,信了。” 李国忠给老爷子竖起大拇指,嘿嘿笑道:“姜还是老的辣。” “滚犊子!” 老爷子作势就要去抓炕沿边上的拐杖,吓得李国忠呲溜一下就溜下炕,对着里屋大声喊道:“老伴儿,老庄叫我去他家喝酒,今晚,你们就别等我了。” “去。” 赵雅琴知道庄有才在李国忠心里的地位,以前庄有才跟着李国忠打猎,现在庄必凡又跟着李天元打猎,也算是子承父业,这让两家人的关系更近一步。 再加上前两天打的大野猪,庄有才肯定会把以前的老兄弟请去他们家吃肉喝酒,这就叫人情世故。 她断然不会阻拦。 许妙云虽然把雪花膏让给了大姑子,但李天元今天的表现着实让她满意,这不已经有了想跟李天元和好的想法。 她一边帮赵雅琴裁剪布料,一边扭扭捏捏地说道: “妈,明天就是腊八节了,我想和天元去看望大姐她们,另外,我,我还想……” “还想住到你们的小房子去?” 赵雅琴似笑非笑地盯着许妙云,只见后者俏脸通红,含羞点头。 “姐……” 许妙锦刚想说话,就被赵雅琴伸手打断了。 “妙云啊,我同意你们去看望金凤她们,但天元这小子还缺考验,不要因为一点小恩小惠就把你收买了,咱们不吃这一套。” “嗯,我同意婶婶的说法。” 许妙锦重重地点了点头,“我承认他转性了,也变好了,今天还给我买了复习资料,鼓励我参加高考。可是谁知道他能好多长时间?” “小锦说得对,不是我偏袒自己的儿子,他以前对你做的那些事,一个月内,他休想上你的床。” 这可不是当妈的心狠,而是儿子以前做得太过分了。 倘若这一次不把儿媳妇哄好,儿子以后万一又浑起来了怎么办? 这不给自己脸上抹黑吗? “在我心里,你们都一样,都是我的女儿,天元身为李家儿郎就应该给女人撑起一片天,不然,老娘情愿没有这个儿子,也不愿看到你受委屈。” “妈……呜呜呜……” 听到这话,许妙云和许妙锦感动得稀里哗啦。 这番话是真心话,不然,父母也不会跟李天元决裂,更不会在决裂后暗中帮助许妙云。 第32章 大米被人偷了 过了良久,许妙锦扑闪着灵动的大眼睛,好奇地问道: \"婶儿,您真不让我姐搬回去住?方才裁布的时候我瞧见姐姐偷瞄了他十八回\" \"你懂个屁!\" 赵雅琴捡着棉絮冷哼,\"当年你姐嫁过来的时候,那个混账连交杯酒都不肯喝。后来为了找个城里的知青,大冬天把你姐赶出了被窝\" 话到此处突然噤声,赵雅琴瞥见儿媳瞬间惨白的脸色,恨不得咬掉自己舌头。 许妙云手里的剪刀\"当啷\"掉在炕席上。 那夜寒风刺骨,空荡荡的柴房,漏风的草垛,险些把她冻死,至今记忆犹新。 \"婶儿!\" 许妙锦听得真起劲,却发现赵雅琴忽然闭嘴,不由得急得直跺脚。 \"小锦。\" 始终沉默的老爷子忽然开口,“去把院门闩上,该做晚饭了。” 话音落下,刚刚分割完野猪肉的李天元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四双眼睛齐刷刷地落在他的身上,顿时让他有种如坠冰窖之感。 “妈,你们这是干啥?我好像没有招惹你们?” “滚,女人说话,男人少插嘴。” 赵雅琴恶狠狠地瞪了李天元一眼,手中的顶针赫然朝李天元砸去。 “得嘞,你们忙你们的,我去给咱们做饭。” 李天元一把抓住飞来的顶针,将其重新还给母亲,眼见气氛不对,立马开溜。 灶房里,李天元正在揉杂粮面团。麸皮混着玉米面的粗糙触感磨着手心,他忽然想起前世许妙云为他偷生产队玉米面的一幕。 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我来。\" 身后响起许妙云温柔的声音,不知何时她已经站在李天元身后,袖口卷到小臂,露出道狰狞的疤痕,这都是李天元的杰作。 李天元喉头哽得生疼,愧疚之色更浓,面团从他指缝漏出黄澄澄的碎末,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我真他娘的浑蛋,怎么对媳妇下那么重的手。” 想起往事种种,李天元后悔地想到刀了自己。 也就这会时间,许妙云利落地系上围裙,灶火映着她低垂的眉眼,在土墙上投下温柔的轮廓。 \"明天\"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噤声。 铁锅里的水咕嘟咕嘟冒着泡,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彼此的神情。 \"我去捞点酸菜。\" 许妙云慌乱转身,发梢扫过男人鼻尖,带着淡淡的皂角香。 “媳妇,我来,你去歇着。” 这么好的媳妇怎么能让她干这种粗活,厨房就应该是男人的天下。 李天元把许妙云赶出厨房,愧疚之色这才淡了几分。 吃过晚饭,李天元又死皮赖脸地待到深夜,一直等到李国忠从庄必凡家回来,他才返回自己家中。 …… 第二天上午。 村里的孩童兴高采烈地玩耍,嘴里还振振有词地唱着。 “腊月八,蒸米饭,没米饭,打老汉……耶,吃米饭了!” 在这个年代,尤其在西北,米饭比白面更难得。 由这首顺口溜中就能看出来米饭的价值,一年四季只有在腊月八这天才能吃上一顿白花花的大米饭。 即使这样,能吃上白米饭的人都少之又少,大多数人都吃不起。 整个四坪村能在腊月八吃上米饭的人家超不过五户。 用奢侈品形容都不为过。 哪像李天元,一人一碗满满的白米饭,浓郁的米香配上爆炒野猪肉,简直美味。 李家六口人,个个吃得满嘴流油。 这都是李天元的功劳,不然,他们今年肯定又要吃糠咽菜。 “天哥,天哥,不好了,小庄家的大米被人偷了。” 就在这时,杨球娃和庄必凡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 正在吃饭的李家人纷纷放下碗筷,齐刷刷地看向掀开门帘走来的两人。 “什么?小庄家的大米被人偷了?” 李天元从炕上跳下,追问道: “说清楚,究竟怎么回事?” “昨昨昨晚……” “天哥,还是我来说。” 庄必凡结结巴巴,半天说不清楚。 杨球娃直接打断,叙述道: “天哥,情况是这样的,昨晚,我和小庄离开你家后,先去我家把我的东西卸了,然后去小庄家卸东西。 “再然后,庄叔请李叔他们喝酒……今天早上庄叔准备蒸米饭,结果发现昨天刚买的大米不见了。” “谁知道你们买大米了?或者说谁看到你们卸大米了?” 李天元抓住重点询问。 他知道昨晚庄有才请李国忠这些老兄弟在家中喝酒吃肉,但这些人基本都喝醉了,并且都是以前的老兄弟,关系好得没话说。 他们肯定不会偷大米。 可又会是谁放着白花花的野猪肉不偷,非要偷一袋大米? 这就很奇怪了。 昨天刚买的大米,一夜都不到,就被人偷了,此人肯定知道庄家有大米,不然,他怎么能掌握得那么清楚,还是趁着庄父醉酒,这也太巧合了? “哦,我想起来了。昨晚我们卸货的时候,马户看到了,他还问我们干啥去了,临走时还用手拍了拍大米袋子和白面袋子。” “马户?你是说在县水泥厂上班的那个?” “是!” 杨球娃非常坚定。 庄必凡也重重地点了点头,表示杨球娃说得全对。 “行,我们现在就去马户家。” 要说村里的其他人偷了庄家的大米,李天元还真不好判断,但他作为马户的邻居,百分百敢断定大米就是这货偷的。 只见李天元二话不说,穿上鞋子,戴上毡帽,披上破棉袄就往外走。 “儿子,饭还没吃完呢。” “先不吃了。” 赵雅琴本想留李天元和杨球娃、庄必凡三人吃完饭再去。 可她的话还没说完,三人就已经火急火燎地出了家门。 “当家的,你去看着点,不要因为一袋米而闹出人命。” “好。” 李国忠清楚儿子的脾气,李天元现在又是杨球娃和庄必凡的主心骨,也就是常说的老大,三人一旦凑一起,别说瘦不拉几的马户了,就算熊瞎子来了他们都敢真刀真枪地干一场。 “我也去!” 许妙云一脸担忧,生怕李天元做出傻事,当即放下碗筷,就要跟李国忠一起出门,却被赵雅琴一把拉住了。 “你去干啥?有你公公在还不放心?” “妙云啊,你还怀着孕呢,不要动了胎气,好好在家休养。” 老爷子也顺势开口。 许妙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又看了看门外,最终还是选择留在家里。 …… 第33章 锁定偷米贼 另一边。 李天元带着杨球娃和庄必凡三人风风火火地赶到马户家。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马户家的院门被李天元一脚踹开了。 “小庄,控制马户;球娃,去厨房找大米。只要找到大米,老子非得打断这个杂种的狗腿。” “是!” 杨球娃和庄必凡本就怒不可遏,听到李天元的话更是血液沸腾,怒发冲冠。 杨球娃直接冲进厨房,庄必凡踹开堂屋的木门,高大的身躯犹如擎天力士一样把正在吃饭的马户从堂屋中拎了出来。 “你个夯客,他妈的疯了?” 马户使劲挣扎,可他瘦小的身体落在庄必凡手中犹如一只无能狂怒的小鸡仔,根本翻不起半点波浪。 马户的妻子柳桂兰并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眼见老公被庄必凡这般粗鲁地对待,顿时,犹如同悍妇一样拿着铁锹从屋里冲了出来。 “放开额男人,不然老娘一铁锹拍死你。” “滚!” 庄必凡本就一根筋,更不会惯着对方,抬腿一脚踢在其腹部,直接把柳桂兰踢出三米多远。 看到这一幕,李天元欣慰地笑了。 以前,庄必凡总是憨憨的,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不是被人欺负,就是被人欺负的路上。 而现在,不仅敢对马户出手,还敢一脚踹飞柳桂兰,经此一役之后,村里还有谁敢欺负这个老实人? “天哥,找到了!” 就在这时,杨球娃拎着一袋大米兴高采烈地从厨房跑了出来。 米袋已然打开,显然有被动过的痕迹。 “马户,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说什么?我不明白你们是什么意思?你们私闯我家,还敢打我老婆,我要去派出所告你们。” 马户强壮镇定,竭力反抗,却在庄必凡手里就跟弱鸡一样,被其拎在空中,脸黑如锅底。 心里不知道把庄必凡祖宗十八代问候了多少遍。 更没想到,这个憨货居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脸上笑嘻嘻,心里你妈匕。 “必凡兄弟,你能不能先把我放下来,咱们好好说。” “你偷了俺家的大米,还想让俺把你放下,你想屁吃呢。” 这时候庄必凡也不结巴了,说话更是变得理直气壮。 李天元双手抱胸,一脸鄙夷。 “马户,你有没有偷庄必凡家的大米?” “我没有!” “没有你妈匕,昨天你看到我和小庄卸大米和白面,昨晚小庄家的大米就失窃了,不是你还有谁?” “肯定是你心生嫉妒,昨晚借着庄叔酩酊大醉之际,偷走了他们家的大米,你倒是打了一手好算盘,不过我就不明白了,一整扇猪肉你不拿,干嘛非要拿一袋大米?” “是你拿不动猪肉,还是怕乡亲们笑话?” 杨球娃和李天元你一言,我一句质问马户,更是把整个偷米过程分析得头头是道。 马户死不承认,指着杨球娃手中的大米反驳道: “谁说我偷庄必凡家的大米了,这袋大米是我前几天从县城卖回来的。” “哦?是吗?” 李天元拎起米袋,指着上面的规格和生产日期说道: “这袋大米是我和杨球娃、庄必凡三人一起购买的,不仅庄必凡家有,我家和杨球娃家各有一袋,并且我们的规格和批次,还有生产日期都是一样的。你说你前几天买的,那你能解释一下生产日期的问题吗?” 马户瞬间傻眼了,这让他怎么解释? 他虽然在县水泥厂上班,可他从来没有研究过这些东西。 说不清楚,解释不明白。 这时候,听到动静的村民纷纷出门看热闹,把马户家围得水泄不通。 再加上大家前两天才吃过李天元和庄必凡三人打的野猪肉,此时听到马户竟然偷了庄必凡家的大米,顿时义愤填膺,纷纷指责马户。 “妈的,这个狗东西真不是人,居然连庄家的大米都敢偷,亏他还在水泥厂上班,真他娘的丢人。” “就是,小庄多好的一个人啊,你居然忍心偷他们家的大米?你还是个人吗?” “你偷肉吃我们都能理解,可你身为工人居然偷一袋大米,真是亏先人,把你们老马家的脸都丢尽了。” 村民愤愤不平,叫骂声不断。 “大家先安静!” 有人出声,示意大家安静。 “天元不是让马户解释大米的来路吗?咱们先听听马户这个瘪犊子怎么说?” 马户还能怎么说? 根本解释不清楚。 若是真的较真起来,只要去国营商店一查,所有事情都就真相大白了。 毕竟这个年代,买米要米票,买油要油票,买肉要肉票,查起来太简单了。 “无话可说了?” 李天元目光如刀,狠狠地盯着马户,“既然无话可说,那就承认自己偷小庄家的大米了?” “没有,我真没有!” “没有?那你敢不敢跟我去派出所,敢不敢跟我去粮站或者国营商店去查一查?实在不行把你们家的粮本拿出来,咱们看看你最近有没有买大米?” 马户无言以对,再次闭嘴。 他敢去粮站吗? 他敢拿出粮本吗? 他不敢,只要把粮本拿出来他就完蛋了。 远处,被庄必凡一脚踢飞的柳桂兰本想狡辩一二,却见自己的丈夫都默认了一切,她更不敢拿出粮本。 这个时候冲上可不就是引火烧身吗? 索性躺在地上,继续装死。 李天元转身,看向院门,对着看热闹的人群大声说道: “诸位父老乡亲,昨晚,马户趁着庄叔醉酒之际,偷走了庄必凡刚从县城买来的大米,现在人赃俱获,你们说这样的人该怎么处理?” “哼,老子平生最讨厌的就是小偷,好好的人不当,非要干这些偷鸡摸狗的事,简直丢我们四坪村人的脸。” “这样的人就应该送去派出所。” “送派出所多麻烦,要我说直接打断他的腿扔大通山喂狼。” 院外的村民义愤填膺,有人让李天元把马户带去派出所,有人则让他直接打断马户的腿。 今天不给对方一个教训,谁知道明天会不会对其他人下手? 更有狠人想把马户扔去大通山喂狼。 第34章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再说马户。 他身为水泥厂的工人,又是整个四坪村唯一有正式工作的人,你干什么不好,非要偷守村人家的大米,你这不是给自己脸上抹骚吗? “不,你们不能把我送去派出所,你们也不能打断我的腿,更不能把我扔大通山喂狼。” 马户吓傻了,方寸大乱。 “我承认,我承认这袋大米是庄必凡家的,我就吃了一顿,我给钱,我用钱来补偿庄必凡的损失行不行?” 他彻底慌了,他怕李天元真会打断他的腿。 要是真被送去派出所,或者打断他的腿,这辈子就彻底完了。 不仅要丢工作,今后生活都是问题。 关键自个家的那个臭婆娘不肯吃苦,总想不劳而获,到时候肯定会给他戴绿帽子。 以后的人生,他不敢想! 宁可花钱,也要息事宁人。 李天元看向人高马大的庄必凡问道:“小庄,你是什么意思?” “俺都听天哥的。” 庄必凡憨憨地笑着,他又不傻,岂能不明白李天元的意思。 要不是李天元,他和庄必凡岂能这么快锁定偷米贼? 又岂会让马户这么快承认自己的罪行。 然而,李天元却摇了摇头,说道: “小庄,你已经是大人了,你要为庄叔扛起一片天,所以这件事必须由你自己做决定。” 直到此刻,众人才明白李天元的用意。 这是故意拿这件事教导庄必凡。 庄必凡想了想,得饶人处且饶人,大家都是乡邻,低头不见抬头见,不能把人往绝路上逼。 “那就让他赔钱,至少赔一张大团结,否则,这件事不能善了。” “赔,我赔,我这就赔!” 马户东拼西凑,好半天才凑到十块钱,然后,一脸谄媚地递到庄必凡面前。 “小庄,哦不,庄哥,请笑纳!” 对他而言,相较于工作和断腿,十块钱又算得了什么? 破财免灾,自作自受。 庄必凡接过一大把零钱,这事就算翻篇了。 然后,就叫他拎起剩余的大米,与李天元和杨球娃一同走出马家。 三人走后。 围观的村民也就散了,但是马户的名声在四坪村算是彻底臭了。 回去的路上。 李国忠拍了拍李天元的肩膀,笑着说道: “今天的事处理得不错,有为父当年的风采。” 他原本以为李天元会像愣头青一样冲到马户家,把人家一顿爆锤。 可当他看到李天元沉着冷静,不急不躁,不卑不亢的处理方式时,不仅没有上前打扰,还待在人群背后看完了整个处理过程。 “孩子,你真的长大了,为父甚是欣慰。” “爸,你能不能别这么感伤?退一万步讲,我也不可能为了一袋米跟马户拼命,是?” 李天元看着老父亲满脸欣慰的模样,总算有了一点成就感。 他去救小姨子,那是人命关天,不狠不行。 今天只是去抓贼,他又不是蠢货,怎么可能跟马户拼命。 “天哥,你咋断定马户就是偷米贼?” 杨球娃至今都没有想明白,为何李天元仅从三言两语中就判定偷米贼是马户,而不是别人。 这个问题也正是庄必凡和李国忠想问的。 两人纷纷把好奇的目光投向李天元,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李天元嘴角上扬,解释道: “马户虽然在水泥厂上班,看似风光,实则穷得叮当响,并且从小就手脚不干净。这些年我跟他做邻居,还能不知道他的秉性?” “这么说来他还干过其他坏事?” 三人更加好奇了,马户身为全村第一个有正式工作的人,在他们看来生活过得不错,吃喝更是不愁,咋就喜欢干偷鸡摸狗的事? 李天元咧咧嘴,没再说话。 因为他知道只要村里有人丢东西,基本跟马户拖不了干系。 马户的工作怎么来的? 还不是托关系,走后门。 前两年,谢大脚家的大公鸡就是被他偷走,送给了水泥厂的车间主任。 并且,这人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明明有老婆,却对许家姐妹惦记已久。 前世,李天元浑浑噩噩,并不在乎这些,可今生,谁敢打他小姨子和老婆的主意,那就要付出沉痛的代价。 “小庄,球娃,记住今天的教训,回家后把家里的余粮藏好,明白吗?” “天哥放心,仅此一次,俺保证不会再有第二次发生。”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现在整个四坪村家家户户都知道李天元和庄必凡、杨球娃家有肉有余粮。顿顿都有吃不完的白面馒头和大米饭。 谁不羡慕?谁不嫉妒? 李天元家还好说,毕竟家里时时刻刻都有人。 再加上老爷子和李国忠威名赫赫,就算给他们借十个狗胆,也不敢打李天元家的主意。 但庄必凡和杨球娃就不同了。 杨球娃孤身一人,又是村里有名的懒汉,打他主意的人肯定不少。 至于庄必凡和庄有才,父子二人孤苦伶仃,一个憨,一个腿脚不利索,同样打他们家主意的人也不少。 这不,昨晚,马户就借着庄有才酩酊大醉之时把家里的大米偷走了。 李天元又跟杨球娃和庄必凡叮嘱了几句,这才与二人分开。 随即,与老爹一同回到李家老宅。 又从村长家借来一辆自行车,还十分贴心地把自己的破棉袄垫在后座上。 吃过早饭,李天元便带着媳妇儿去大姐家了。 大姐李金凤,嫁在隔壁杨家河村,距离四坪村也就五里地。 二姐李金花,嫁在大柳树村,距离四坪村也不远。 三姐李英男,嫁在沈家门村,也在四坪村隔壁。 虽说三个姐姐嫁的都不算远,但是,在当下交通不便利,路也难走的情况下,想要靠脚力在一天内看望三个姐姐,着实很难。 当然,李天元可以选择骑马或者赶马车过去,可马儿要吃草,不麻烦吗? 所以才跑去村长家借了自行车。 “天元,你能行吗?” 出了四坪村,李天元推着自行车与许妙云并排走着,车把上挂着野猪肉和雪花膏,还有麦乳精,铁盒子撞在车把上发出叮叮咣咣的声音。 在许妙云的印象中,李天元不会骑自行车,这把人家村长的车子借来,万一弄坏了怎么办? 然而,她并不知道李天元是重生者,不仅会骑自行车,还会开小汽车,可惜这个年代别说普小轿车了,自行车都是稀罕货。 第35章 忽悠许妙云叫老公 李天元咧嘴坏笑,“你怎么可以质疑自己老公的能力,有些事必须行!” 许妙云不懂此话的含义,半仰着精致的俏脸,一脸天真地说道: “可我记得你没有学过自行车啊。” “我还没有打过野猪呢,还不是照样把野猪打来了。” 说话间,李天元停下脚步,转身单手扶着自行车,“媳妇,来,坐后面,咱们准备出发了。” 许妙云将信将疑地坐在自行车后座上,还别说,用破棉袄垫着挺软和的。 “媳妇,坐好了,我带你去兜风了。” 下一秒,李天元左脚踩上脚蹬,右脚发力,连续在地上瞪了三次后,右腿从车架上方翻入右方脚蹬上。 “走喽!” 一辆黑色的二八大杠在雪地上飞驰,李天元犹如追风少年一样,载着心爱的女人开怀大笑。 脚下的自行车愣是被他踩出了敞篷跑车的感觉。 360度全视野,无死角。 前世,他没有触及到的浪漫终于在这一刻得偿所愿,幸福也变得具象化。 许妙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坐自行车,有惊恐,有慌张,也有担心,而更多的则是李天元对她的改变,这样的生活她很满足,不由得用手环抱住李天元的虎腰,柔软的身体轻轻贴在其后背上,低声问道: “天元,你什么时候学会自行车的?” “叫老公!” “呃……” 许妙云俏脸绯红,羞涩得不成样子。 她连当家的都没叫过,这声老公又怎么能叫出口? “媳妇,不要害羞,当下又没其他人,即使你叫了别人也不知道。何况老公老婆本就是夫妻间最正常的称呼,就像咱们村的那些糙汉子称呼自己老婆为婆娘,称呼老公为当家的一样。” 李天元为了让许妙云叫他一声老公,可谓是使出浑身解数,利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一阵忽悠。 他要让这种称呼成为一种常态,久而久之媳妇儿肯定就会习以为常。 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许妙云竟然真的叫了。 “老,老公,你是什么时候学会自行车的?” 声音很小,再加上耳畔传来呼呼的风声,李天元根本没有听清楚。 “媳妇,你刚才叫我什么,我没听清楚?” “老,老公……” “唉,老婆真乖!” 这回李天元听清楚了,只见他咧嘴傻笑,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这声老公等了整整两辈子。 他身不由己地单手拖把,右手向身后伸去,却被许妙云一把打开了。 “好好骑车,别摔了。” “摔不了。” “我知道你皮糙肉厚摔了不要紧,可我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许妙云紧紧的依靠在李天元的后背上,感受到那宽阔而又结实的脊背,此刻是那般的踏实。 结婚一年多了,今天才让她感受到结婚的快乐,自个男人的温暖。 提到孩子,李天元的精神一怔,立马收起嬉闹之心,帅气阳光年轻的脸上满是郑重之色。 “媳妇,你再叫一声老公,我就不闹了。” 他以为许妙云会抗拒,故而用这种方式威胁。 岂料许妙云俏脸羞红,声如百灵鸟儿清脆,弱弱地叫道: “老公!” “大声点!” “老公!” “嗯!” “老公!” “唉!” …… 李天元开心极了,脚下的自行车愣是被他踩出风火轮的感觉。 荒凉的西北大地上,一对青年男女踩着自行车在白茫茫的雪地上疾驰,天地间回荡着他们放肆而又羞涩的声音。 十分钟后,自行车驶入杨家河村。 村里有一百多户,大姐李金凤家在村头一巷第三户。 今天阳光明媚,又值中午,村中竟然看不到半点人影。 这是怎么回事? 李天元没有想太多,载着许妙云直奔大姐家而去。 大姐夫杨飞,兄弟四人,在家排行老大。 在西北农村,凡是兄弟多的家庭都会分家,一般情况留在家里的都是老小,父母会帮老小带娃、种庄稼,挣点钱也会大部分分给老小贴补家用。 相反,父母年迈以后,老小会承担大部分赡养重任。 其他已经成婚的兄弟就会从本家分出去,单独修建一座院落,与妻儿过自己的生活,相对孝顺的子女会时常去本家给父母尽孝,不孝顺的兄弟之间反目成仇的比比皆是。 杨家兄弟四人已经全部成家,杨飞身为老大,和李金凤结婚后就被分出来了。 前些年,大家都在生产队挣工分,生活过的基本都一样。 当下,分产到户不到半年,秋种的冬小麦要等到来年才有收获。 眼下,正是杨飞和大姐生活最艰难的时候。 砰砰砰! 院门敲响。 一位身穿花棉袄,包着花头巾的妇女从屋内走出。 “谁啊?” “大姐,是我。” “天元?” 李金凤听到李天元的声音,脸色顿时变得煞白,这位好弟弟该不会又来借钱了? 不过,转念一想,她又释怀了,苍白的脸上逐渐露出笑意。 有关李天元这些天的改变她也听说了,这位让人发愁的小弟不至于那般混账。 想到此处,李金凤三步并做两步,急忙打开院门。 当她看到李天元和许妙云并排现在院门口的那一刻,显得更加惊喜。 “妙云,你也来了。” “大姐,我和天元过来看望你和姐夫,顺便给你们拜个节。” 许妙云俏脸红扑扑的,不知道是被冻的,还是想起自己在旷野中肆无忌惮地叫老公的画面。 李金凤可不知道她内心的想法,十分热情地握住许妙云的手,对着里屋大声喊道: “当家的,天元和妙云来了,快带孩子们出来。” 随着李金凤的声音落下,只见杨飞抱着一儿一女走了出来。 儿子四岁,女儿两岁半。 两个孩子皮肤黝黑,身体消瘦,一看就营养不良。 再看看四周,土坯房,屋檐和墙壁被烟熏得黑漆漆的,感觉比李天元的那个院子还要破旧。 “儿子,快叫舅舅和舅妈。” 杨飞并没有因为李天元的过往而厌恶对方,反而十分热情地将其招呼进屋。 小男孩怯生生的盯着李天元,片刻后才弱弱地叫了一声。 “舅舅,舅妈!” 小女孩也跟着,口齿不清地叫道: “舅,舅妈!” “唉,真乖!” 李天元宠溺地摸了摸小孩的脑袋,从怀中掏出两张五元钱,递了过去,“来,这是舅舅和舅妈给你们的过节费。” “天元,你这是干啥?就算给过节费也不能给这么多啊。” 杨飞和李金凤连忙出声阻止。 一个小孩五块钱,两个小孩就是十块钱。 按照当下的物价,一斤猪肉才一块钱,一斤面粉两毛钱,这十块钱相当于他们一家四口一个月的伙食费。 还要顿顿吃好的。 第36章 深情告白 李天元可不管这些,重生一世,必须让亲人过上好日子。 何况三个姐姐对他照顾有加,在他浑蛋的这些年,哪怕三个姐姐与他明面上断绝关系,暗地里却没少帮助许妙云,不然大姐家也不会比他家还穷。 这两天,大姐听说李天元转性之后,更是高兴得一夜没合眼。 “大姐,姐夫,这是我给我外甥和外甥女的钱,与你们没有关系。” 李天元执意要给,姐姐和姐夫根本拦不住,更执拗不过李天元,便不再拒绝。 众人进屋后。 李天元又把野猪肉和麦乳精、雪花膏全部放在桌子上。 “姐,姐夫,你们跟我交个底,这两年你们为了帮我欠了多少钱?” “老……” 许妙云刚想叫老公,发现场合不对,连忙改口道: “天元,大姐总共借给我们五十块钱。” “妙云,那些钱是额帮助你们的,不算借的。” 李金凤解释,从她主动把这点钱送到许妙云手上开始,就没打算让李天元还钱。 这笔钱听起来不多,但在这个年代是工薪阶层两个半月的工资,是贫苦老百姓一家四口半年的伙食费。 李天元二话不说,直接从怀中掏出六十块钱,真诚地说道: “姐,姐夫,我知道那五十块钱是你们东拼西凑借来的,这两年我拖累了你们,是我浑蛋……这是六十块钱,先让姐夫把账还了。” “天元……” “姐,姐夫,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但咱们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自然不说两家话。” 李天元态度果决,没有半点犹豫,也不给李金凤和杨飞开口说话的机会。 他生怕自己犹豫一秒,造成姐姐和姐夫误会,不肯收钱。 “另外,等开春了,姐夫跟我上大通山,我带你们一起发财。” “上大通山?” “一起发财?” “对,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李天元神神秘秘的说道,说得杨飞和李金凤、许妙云三人一愣一愣的。 不过,他们一想到李天元这两天仅靠打猎就赚了七百多元后,大家也就不怀疑了。 七百元李天元看不上,但对当下的他们而言不就是一笔巨款吗? 这与发财无异。 “行,那额等你通知。” 杨飞拍着胸脯啪啪作响,作为男人,谁不想发财,谁不想让妻儿过上好日子。 “好,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李天元重重点头。 …… 大姐看望了,外甥也见到了,借大姐的钱也还了,带姐夫入伙的事也敲定了。 喝完杯中水,李天元起身说道: “大姐,姐夫,我们还要去二姐和三姐家,就不多坐了,等到过小年的时候你们来四坪村,咱们再一起吃个团圆饭。” “好!” 按理说逢年过节应该是女婿上门给老丈人拜节,而不是小舅子上门给姐夫拜节。 但是,这个腊八不一样。 大家过得都不容易,正好李天元打了那么多野猪,也算是给三个姐姐间接性地送一点小福利了。 李天元和许妙云在大姐家待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去二姐家。 路上。 许妙云明显没有之前那么紧张,更没有之前那么羞涩。 她坐在自行车后座,抱着李天元的腰,精致的俏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天元……” “叫老公!” “哦!” 许妙云眼眉低垂,神色复杂的说道: “老公,我发现你真的变了,现在的你才是我想看到的李天元。但我怕这是一场梦,梦醒后恢复从前,一无所有。” 她本就是善良的女人,从来都是逆来顺受,从未反抗过,哪怕李天元浑蛋的时候她都没有选择离开。 这段时间,李天元对她的好超过全年总和。 不,准确来说,这些天李天元做的每一件事都比以前好了一万倍。 她渴望这样的爱情,渴望这样的婚姻,这才是她心目中当家人的样子。 可她害怕啊,害怕这是一场梦,害怕过几天李天元原形毕露。 一夜恢复到那个暗无天日的曾经。 李天元停下自行车,深情款款地来到许妙云面前,伸手轻轻地捧住那张美得不可方物的脸。 低下头,以一种极其霸道的方式吻了过去。 刚开始,许妙云还想拒绝,可当她感受到李天元眼神中的柔情,唇上的温度,炽热的情感,她彻底沦陷了。 整个人软绵绵地陶醉在李天元的怀抱当中。 这一刻,风和日丽,天晴气爽。 这一刻,荒无人烟的旷野中,两个人紧紧相拥,放肆亲吻,用最简单直接的方式表达着彼此的爱意。 许妙云能清晰地感受到李天元的深情与温柔,整个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良久,他们才缓缓睁开眼睛,望着近在咫尺的彼此,许妙云的心脏犹如小兔乱撞,彻底乱了方寸。 李天元抱着怀中美人,乌黑的秀发散发着淡淡的幽香,无比认真的说道: “老婆,以前是我浑蛋,是我不懂得珍惜你,现在我清醒了,也懂得爱你和我们这个家了。” “我郑重地告诉你,这不是梦,而是现实,以后我会比现在更爱你,也会让我们的日子过得越来越好。” 在后代,如此煽情的话别人只会给你一个白眼,甚至还会加一句煞笔。 但在八十年代,谁能扛着这种爱的表达。 尤其配上李天元那张英俊帅气的面庞和深情款款的眼神,又是在这种暧昧的氛围中,许妙云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柔声道: “老公,我相信你!” “谢谢你,老婆!有你真好!” 李天元再次伸头,在许妙云脸上轻轻一啄,然后,一把将其抱上自行车后座。 “老婆,抓紧时间去二姐家了,不然,今晚咱们可就回不去了。” “呃……” 许妙云还想着,李天元会继续亲吻自己,关键刚才的那种感觉太好,太回味了。 谁能想到,这家伙竟然把她放在了自行车的后座上。 然后一溜烟的功夫,就到来大柳树村。 村里同样有一百多户人家,但村中依旧看不到半个人影。 家家房门紧闭,户户房门挂锁。 二姐李金花家在最里头,老公叫晋文鹏,膝下有一女,当下生活条件与大姐家差不多。 之前,也像大姐一样,给过李天元五十块钱。 这次,李天元同样给二姐留六十元,给外甥女五块钱的过节费。 他们同样没有久待,安排好一切,便匆匆离开了。 第37章 外甥女危机 下午两点多钟,李天元载着许妙云来到沈家门村。 两人刚进村子,就看到村口的草垛旁蹲着一群老头老太太,七嘴八舌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不远处,还有十来个顽童嬉闹、玩耍。 相比沈家门村的热闹,杨家河村和大柳树村就显得极为冷清,两个地方形成鲜明对比。 看到两人骑着自行车进村,有个眼尖的妇女一眼就认出了李天元。 “哎呦,这不是瑞平的小舅子嘛,一年不见都骑上二八大杠了。” “还真是二八大杠,虽然旧了点,但骑着就是威风。” “啊呸!威风个屁,谁知道是偷的,还是抢的?” 听着周围冷嘲热讽的话语,李天元假装没有看到,也没有听到,骑着自行车径直从众人面前驶过。 今天,他的目的主要是看望三位姐姐。 大姐和二姐都是次要的,两家的生活条件虽然不好,但是两个姐夫为人本分,有上进心,对姐姐和外甥们都非常好,关键在后世中,他们也没有感情纠纷,一家人和和睦睦,过得很是幸福。 可是,三姐就不一样了。 沈家与李家一样,都是一脉单传,一家人希望三姐李英男继承香火。 结果,三姐却生了一个女儿。 这让沈家人很不待见。 三姐和三姐夫的感情就像李天元和许妙云的一样,不是一地鸡毛,却胜似一地鸡毛,用一塌糊涂和支离破碎形容都不为过。 前世中,三姐惨死,死因不明,三姐夫却在外面包养小妾。 三姐死后不到半年,小妾就进入沈家,顶替三姐的位置。 今天,李天元不仅要给三姐撑腰,还要带三姐返回李家,与沈瑞平离婚,与沈家断绝关系,这才是他来三姐家的重点。 看到自行车从自己面前驶过,李天元连正眼都没瞧她看一眼,妇女顿时面露尴尬之色。 随即,一跺脚,一脸怨毒的哼哼道: “哼,有什么好神气的,不就是一个烂赌徒、破酒鬼嘛,真以为自己骑个二八大杠就是万元户了?啊呸!” “圆圆她婶,刚才的小两口是谁啊?” 有人认识李天元,有人不认识,看到大家说得这么带劲,她们也想进入话题,一起吃瓜。 “还能是谁?” 妇女咬着牙,扯着母鸡似的嗓音得意扬扬地说道: “额跟你们说啊,他就是瑞平家那个生不出男娃婆娘的弟弟,也是隔壁四坪村前段时候有名的赌徒酒鬼。” “他就是那个生不出男娃女人的弟弟啊。” “谁说不是呢?” “原来是他,有意思。” 提到四坪村的烂赌徒,十里八乡谁人不识李天元? 尤其在沈家门,李英男和沈家闹得越来越凶,婆媳关系一天不如一天,村里人都在传李英男是生不出男孩的坏婆娘,是白虎,克丁。 反正谣言满天飞。 但是,这都不是重点。 最可恨的是,沈瑞平跟村里的寡妇夜夜偷情,日日生欢。 沈瑞平家的八八卦永远在沈家门霸占榜第一的位置。 沈家门大到老人,小到幼童,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 另一边。 李天元还没进门,就已经听到三姐的哭泣声,以及一位妇女的咒骂声。 “哭哭哭,有什么好哭的,一个赔钱货而已,不救也罢。” “妈,求求你给额十块钱,额这就带妞妞去打针,再这样耽搁下去她真的会死的。” 三姐李英男跪在地上,双手死死地攥着婆婆的裤腿,声泪俱下,哭得泣不成声。 老妇人一脸厌烦,一脚将其踢开,凶神恶煞地咒骂道: “没用的玩意,连个带把的都生不出来,竟给我们沈家整这些没用的赔钱货,要看病去找你们李家,别再我们沈家门上乱嚷嚷。” “妈,妞妞是你的亲孙女啊,你,你怎么能够这么狠心?” “滚!” 老妇女揉着眉心,那是相当不耐烦。 相由心生,尖酸刻薄,心肠歹毒,皆是写在脸上。 “黄碧秋!”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一道怒不可遏的声音。 “你个老不死的玩意,竟然敢欺负我三姐,我弄死你个老毒妇。” 话音落,人影现。 黄碧秋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个沙包大的拳头朝自己的面门砸来。 她想躲,可双腿就像灌了铅一样,根本不听使唤。 砰! 说时迟,那时快。 拳影闪过,一记重拳重重地砸在黄碧秋丑陋的脸上。 “啊!” 只听黄碧秋一声惨叫,脑袋一片空白,肥胖的身体像是倒插葱一样摔倒在地。 这还没完。 李天元再次上前,对着倒地的黄碧秋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敢打我三姐,我打死你个老妖婆。” 倘若自己没有重生,倘若今天没有来沈家,他都不知道三姐在今年腊月八会遭遇这种不公的待遇。 “不给我姐钱是?不给妞妞看病是?那就拿着你的钱给自己当医药费。” 李天元越打越来气,越打越使劲。 每说一句话,就有一记重拳落在黄碧秋脸上。 他虽然浑蛋,但父母家人对许妙云这个儿媳妇那是真的好。 可沈家呢? 全家人都在欺负三姐。 现在外甥女生病了,沈家都没有人给三姐出钱看病,这个死老太婆还在这里咒骂三姐。 一个赔钱货,死就死了。 这是什么态度? 这是婆婆对儿媳妇能说的话? 所谓虎毒不食子,可沈家人呢? 视生命如草芥,简直猪狗不如! “老公,别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 许妙云都没反应过来,黄碧秋就被李天元打翻在地。 满脸淤青,一身泥土。 顿时,吓得她花容失色,顾不上其他,连忙扔下手中的野猪肉和麦乳精,一把抱住气头上的李天元,苦苦劝说。 “老公,不要再打了,就当是为了三姐和妞妞好不好?” “天元,天大地大,妞妞的健康最重要,求求你别打了,赶快送妞妞去找大夫。” 这时,悲痛中的李英男也反应了过来。 她不担心李天元会打死这个蛇蝎心肠的婆婆,而是担心女儿的安危。 听到三姐的声音,看到紧紧抱着自己的妻子,李天元这才停手,转头咧嘴笑道: “老婆,放心,我自有分寸,不会打死人的,只会让这个老东西在炕上趟上个把月而已。” “哦!” 看到李天元停手,还对着自己傻笑,许妙云这才放下心来,转念又想起生病的妞妞,连忙催促道: “老公,快和三姐带妞妞去看大夫。” “对,先救妞妞!” 第38章 高烧 刚才,李天元只顾着打人了,把外甥女的事忘记了。 就在两人刚准备进门的瞬间,李英男已经抱着女儿从屋子里着急忙慌地跑了出来。 “天元,你身上带钱了没有,赶紧带妞妞去找大夫。” “姐,我带了,有我在妞妞不会有事的。” 李天元接过李英男怀中的婴儿,伸手在其额头一搭。 哎呀,烫手,高烧。 根据他两世为人的经验判断,起码有三十九度。 要知道妞妞才一岁啊,这个年代正是医疗事故频发的年代。 有很多小孩因为就医不及时,发烧烧坏了脑袋,长大后不是痴就是傻。 还有人因为打屁股针,结果打到大腿神经,成了瘸子。 四坪村的张大傻子和庄必凡就是最好的例子。 李天元不敢耽搁,一边往门外走,一边对许妙云和李英男吩咐道: “老婆,你先回四坪村,我带三姐和妞妞去乡卫生所。” “好,你们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许妙云不带犹豫,当即点头答应。 从沈家门去四坪村不算太远,按照她的脚力四十分钟就能走到。 现在又是下午三点,太阳高悬,虽然要走一段荒无人烟的道路,但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对她并没有太大的危险。 再说了,就目前而言,任何事情都没有妞妞的病情重要。 出了沈家,李天元骑上自行车载着李英男和妞妞直奔乡卫生所而去。 两人赶到卫生所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一量体温,高烧四十度。 经过一番检查后,确定为感冒引起的高烧,医生开了一针退烧药,却被李天元拒绝了。 “大夫,我觉得还是打吊针比较安全,打屁股针,孩子太小,我不放心。” “你也知道孩子小啊,吊针能有屁股针好使?” 大夫对李天元指手画脚的做法极其不满,要不是看到对方是孩子家属,他都要发飙了。 乡镇卫生所不像大医院,尤其还是在八二年最偏僻的西北。 给婴儿扎针的难度堪比给大人做手术,婴儿的血管太细,一般人别说扎针了,连血管都找不到。 前世,李天元不知道外甥女为何会变成瘸子,还以为天生残疾。 如今看来,肯定是这场感冒发烧导致的,也许就是眼前这位大夫打屁股针造成的。 既然如此,今天不论如何,都不能让这位大夫给妞妞打屁股针。 “大夫,你开药,我来扎针。” “你来扎针,你会扎吗?” 不仅大夫怀疑李天元,就连三姐也是一脸疑惑地盯着他。 “天元,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别胡闹。” “三姐,请你相信我一次。” 李天元认认真真的说道。 若是换做以前,他肯定不会扎针,但现在他是重生者。 前世,他独自带女儿的那段时间,不仅学会了扎针,还对病理、医药都涉及研究。 再加上自己还有神乎其神的扫描能力辅助,人体的血管纹路已经在他的脑海中呈现。 只要他愿意,别说扎针了,就算让他做手术都不在话下。 “你扎可以,但出了事故我们概不负责。” 医生眼见李天元态度坚定,言之凿凿,便决定让对方试一试。 反正只是扎针而已,耽误不了几分钟。 即使扎不上,也不至于殒命,对他更不会有任何损失。 “可以。” …… 几分钟后,李天元一手握着输液针,一手扶着妞妞的脑袋,周围还围着四五位医护人员。 众人都想看看这个心高气傲的年轻人究竟是怎么给小孩子扎针的。 他们既抱着好学的态度,又抱着嘲讽的心情,一脸不屑地在旁候着。 然而,他们还没看清楚,就见李天元下针神速。 呲溜一下,针头已经扎入妞妞的头皮下的血管里。 然后,又快速用胶布将针头固定好,调节好液体的速度,笑着对李英男说道: “三姐,好了,最多半小时,妞妞就能降温。” “天元,谢谢,姐没想到你真的会扎针。” “姐,你是我姐,咱们是一家人,说什么谢呢,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说着,李天元就要伸手去抱妞妞。 “三姐,你歇一会,带小孩我有经验,让我抱着她输液。” “你有经验?你有个屁的经验,额抱着就行。” 李英男白了对方一眼,李天元连孩子都没有,他哪来的抱孩子的经验? 这不是胡扯吗?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的这个弟弟不一般。 他没学过医,更没学过护理,怎么能给小孩扎针? 还扎得那么准,就连卫生所的大夫都前来观摩,这不符合逻辑啊。 最终,她只能妥协,让李天元如常所愿,抱着外甥女输液。 他的动作和手法甚至比李英男都要专业。 “天元,没想到你真的会抱孩子。” “废话,我都要快当爸的人了,不学习一下能行吗?” 前世,从女儿出生就由李天元一直带着,哪怕许妙锦到来,他也日日夜夜的带着女儿。 喂奶,换尿布,端屎撒尿,穿衣,吃饭,典型的超级奶爸。 他能没有经验吗? “唉!” 看到弟弟改邪归正,又想起自家那个窝囊丈夫,李英男的心就像刀割一样难受。 她被婆婆欺负,老公不管。 女儿生病,老公不知所踪。 这样的男人要他有何用? “姐!” 李天元看向神情悲切的李英男,试着说道: “趁现在还没酿成大祸,我劝你早点跟沈瑞平离婚。” “连你也这么说?” 李英男备好意外,不是没有人劝过她,而是这样的话出自李天元之口,让她不得不惊讶。 李天元点头。 “嗯,我估计整个沈家门就你一个人被他们蒙在鼓里。” “咋了?” “从你怀孕开始,沈瑞平就跟你们村的陈寡妇搞在一起了,并且陈寡妇已经怀孕,所以他肯定没时间来陪你……再加上沈家重男轻女的思想,哪怕妞妞生病,他们沈家都不会有人在乎,这样的婚姻,这样的家庭你觉得自己待着还有意思吗?” 李天元根据前世的记忆,再加上今天发生的一切,他已经推断出沈瑞平肯定在陈寡妇家里。 如果有人捉奸的话,肯定能将两人抓个现行。 “趁你还年轻,早点离了,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多的是。” “……” 第39章 偶遇小舅,熊瞎子的消息 李英男沉默了。 这些话要是别人说出来,她肯定不会相信,甚至还会把对方劈头盖脸地咒骂一顿。 但这个人是自己的亲弟弟啊,哪怕他以前猪狗不如,也不可能在这件事诓骗自己。 “天元,额……” 李英男刚刚酝酿好情绪,正准备要说些什么,病房门就被人推开了。 哐当! 紧接着,一位中年妇女扶着一位手脚绑着绷带,犹如木乃伊一样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天元,英男,你们怎么在这里?” “小舅?小舅妈?” 李天元和李英男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出了震惊之色,没想到会在卫生所还能碰到小舅赵三娃和小舅妈秦慧茹? 尤其看到小舅手脚上和头上绑着纱布的瞬间,顿时,两个人的脑袋嗡的一下,这人咋受伤这么严重? 李英男快步上前,伸手扶住了赵三娃。 “小舅,你这是怎么搞的,怎么把自己搞成了这样?” “唉,说不成!” 赵三娃,赵家排行老三,李天元的小舅,赵雅琴的亲弟弟。 与二姐李金花同属大柳树村。 话说回来,小舅还是二姐和三姐的媒人。 “你小舅都快四十岁的人了,还非要逞能去打熊瞎子,结果熊瞎子没打着,差点把自己的命丢在了黑虎林。” 小舅妈秦慧茹就像给外甥告状的小女人一样,但语气中尽是对舅舅的关怀。 “额说你个瓜婆娘,你存心在外甥面前揭额的老底是?” “就你那三瓜两枣还需要额来揭,自己什么德性不清楚吗?” 听到瓜婆娘三个字,秦慧茹就像是踩到尾巴的猫,瞬间炸毛,伸手狠狠地在赵三娃受伤的胳膊上掐了一把。 “哎呦呦,媳妇儿,疼!” “以后还敢不敢骂额瓜婆娘了?” “不,不敢了!” 赵三娃还指望媳妇照顾自己呢,这要把对方得罪了,以后上厕所都是问题。 没办法,哪怕当着外甥和外甥女的面,也只能拉下面子,举双手投降。 但是,他们的动作落在李天元和李英男眼中可不就是打情骂俏吗? 尤其李英男,想到李天元之前说种种,再联想到自己老公这些年的不作为,顿时,整颗心就像被柠檬汁灌满,酸酸的,很不是滋味。 李天元看见三姐的窘迫,情绪有些不对劲,连忙转移话题,对着赵三娃问道: “小舅,你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去打熊瞎子?” “唉!此事说来话长。” 赵三娃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将之前的遭遇娓娓道来。 原来前些天,大柳树村遭到熊瞎子袭击,村里羊倌家的羊死了五只。 三天前,又有人看到熊瞎子进村,咬死一人,咬伤三人。 导致整个大柳树村人人自危,闭门谢客。 就连隔壁杨家河村也受到影响,原本热闹的村庄冷清得就跟鬼城一样。 不管白天,还是黑夜,所有人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哪怕上厕所都在房子里解决。 两个村子先后筹集两百块钱,邀请十里八乡有名的猎户上山除熊。 结果前前后后上去了四拨人,不是伤就是残,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苍天开眼了。 哪怕赵三娃带着他的狩猎小队上山,也是无功而返,差点还把自己交代在黑虎林。 “要不是你爹给额的那把步枪,恐怕额早就成熊瞎子口中的美餐了。” 提起猎熊的经历,赵三娃至今都心有余悸。 还好他准备充分,从李国忠手上借来了制式步枪,要是拿着猎枪和老土枪上山去打熊瞎子,那就真的成以卵击石了。 “熊瞎子不应该冬眠吗?最近怎么活动得如此频繁?” 李英男不解地问道。 熊瞎子和蛇类一样都有冬眠的习惯,如此频繁地出现在人类生活区,这一现象非常不正常。 赵三娃侧身瞥了李英男一眼,解释道: “熊瞎子确实有冬眠的习惯,但它也扛不住饥寒交迫,肚子太饿可不想着下山找吃的。” 冬眠的熊瞎子基本没有威胁,但冬眠的熊瞎子被惊醒,那就另当别论了,不仅危险系数高,关键破坏力非常严重。 “怪不得今天我去大姐、二姐家的时候,他们家院门紧闭,敲了好半天才进了院子,原来是这么回事。” 李天元想起今天去大姐和二姐家的情形。 两家人大白天的都关着院门,还以为姐姐和姐夫做羞羞的事情,原来是因为熊瞎子。 “可能我们今天走得太急,大姐和二姐忘记提醒这一茬了。” 李天元在心里这么想着,确实如他所想,大姐和二姐还没来及提醒他,他和许妙云就骑着自行车一溜烟的没影了。 “小舅,那头熊瞎子是不是少了半只耳朵?” “你咋知道?” 赵三娃顿时一惊,那头熊瞎子有多残暴,他作为亲历者记忆犹新。 李天元无奈一笑,“我们村的张大傻子就是被这头熊瞎子咬死的。” 十天前的那个晚上,要不是张大傻子被熊瞎子咬死,那晚死的肯定是许妙锦。 不过,这都不重要,李天元既然重生归来,所有亲人都会因他而逆天改命。 何况他跟冯四海早有约定,五天内就要打到熊瞎子。 他还在想上哪去找熊瞎子? 这不,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生意自己找上门了。 “小舅,你再跟我讲讲熊瞎子的事呗,它现在属于什么状态?另外,我要是打了熊瞎子是不是也可以拿到你们村的悬赏?” “你想去打熊瞎子?” 这可把赵三娃和秦慧茹、李英男三人吓了一大跳。 尤其李英男,李家就这一根独苗,还指望李天元传宗接代,延续香火呢,这要是出了意外,那还得了? “天元,你可别胡闹,熊瞎子不是你能打的。” “三姐,我不仅继承了咱们李家的擒拿十八手,我手上还有一把五六式半自动步枪。” “当真?” 听到擒拿十八手和五六式半自动步枪,不等李英男答话,赵三娃就激动坏了。 “额要是有半自动步枪,那头熊瞎子早就被我收拾了。” “三姐,你看,连小舅都这么说,你总该知道半自动步枪有多厉害了?” “天元,额跟你说,那头熊瞎子已经被额重创,躲在黑虎林不敢出来,你要是能在这两天上山,再加上有半自动步枪加持,额保证它插翅难逃。” “哦?” 李天元蹙眉追问,“你们已经把它重伤了?” “至少挨了八枪。” “好,这确实是个好消息。” …… 第40章 搅他个天翻地覆 听到熊瞎子挨了八枪,李天元精神大振,这回对狩猎熊瞎子更有信心了,甚至已经幻想着明天就去黑虎林转一圈,必须把这个大家伙拿下。 秦慧茹差点没被吓死,指着赵三娃的鼻子怒斥道: “赵三娃,你是不是疯了?你都被熊瞎子伤成这样了,还怂恿自己外甥往黑虎林跑,你就不怕姐姐和姐夫把你的狗腿打断?” “这有什么好怕的。” 赵三娃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大大咧咧地说道:“姐夫当年还不是拿着一把斧头就敢单挑熊瞎子。” “你,你没救了。” 秦慧茹气不过,一拳砸在赵三娃的胳膊上,遇上这样的一对舅舅外甥,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既然说不动,她也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结,连忙把话题转移到李英男身上。 “英男,额还没有问你,你怎么和天元在医院给孩子打吊针,沈瑞平呢?他去哪了?” “舅妈,不要提那个狼心狗肺的畜生,以后我们李家跟沈家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 提到沈瑞平,李天元气得咬牙切齿。 赵三娃和秦慧茹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出了黯然之色。 “你们知道他做的那些事了?” “小舅,你们也知道?” 这回轮到李英男惊讶了,还真是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沈瑞平做的那些破事,唯独她一人被蒙在鼓里。 赵三娃连忙解释,“额和你舅妈昨天才知道的。” 这两天他受伤住院,有不少朋友前来看望他,聊天吃瓜的时候提到了沈家门村的趣事,于是细细打听,才知道当舅的吃到了自个外甥女和外甥女婿的瓜。 “这件事额赞成天元的意见,这样的人和这样的家庭不值得你一味的付出。” “额也这么觉得,既然他们不喜欢妞妞,那就离婚,额就不信我们老赵家和老李家联合起来还养不活一个小女娃。” 秦慧茹义愤填膺。 这个年代的女人普遍都无条件支持自个家的老爷们,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任劳任怨。 但谁不想有个疼爱自己的老爷们? 李天元盯着神情悲伤的三姐语重心长的说道: “三姐,你也听到了,舅舅和舅妈跟我的建议一样。从今天开始你就别再回沈家了,那样的渣男根本不值得你留恋。” 人们常说:宁毁十座庙,不拆一幢婚,婚姻劝和不劝分。 那是因为绿帽子没有扣在你的头上。 何况李天元早就知道三姐今后的结局,他必须阻止这场悲剧的发生。 听着三位亲人这么劝诫自己,李英男怎会不知他们的良苦用心,再联想到沈瑞平的所作所为,顿时就有了决断。 “行,从今天开始额就不回沈家了,不就是妞妞吗?额来照顾,额就不信额有手有脚,还照顾不好一个半大点的孩子。” “好。” 李天元眼见三姐被说服,心情瞬间舒畅。 “三姐,放心,你永远都不是一个人,你的背后有我们老李家和老赵家。” “对,老沈家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这样欺负我赵三娃的外甥女,真以为我们老赵家好欺负,是?” 赵三娃那叫一个气。 这场婚姻他是介绍人,如今变成这种鬼样子,他比李英男还要难受。 老沈家不仅欺负了老李家,还把他的脸打得啪啪作响。 是可忍孰不可忍? 倒是李天元,倍感欣慰,心情大好。 只要三姐做出这个决定,她的命运就会从此刻发生改变。 …… 时间匆匆,很快就到了傍晚六点钟。 一瓶点滴输完后,妞妞的高烧也退了。 但为了安全起见,李天元和李英男决定再观察一阵,等到天亮了再回四坪村。 然而,刚到六点一刻,李国忠和赵雅琴就风风火火地冲进医院,与之一起来的还有杨球娃和庄必凡。 为了赶夜路安全,两人还随身背着猎枪和牛角弓。 看到四人进来,李英男连忙迎了上去。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额李国忠的女儿和外孙女被人欺负了,额不来能行吗?” 李国忠气势逼人,浑身散发着恐怖的煞气,这是他常年打猎形成的杀气。 虽然年纪大了,但气势不减当年。 尤其在生气的时候,身上的杀气几乎凝为实质,就连站在一旁的李天元都被惊得微微蹙眉。 “老爹的脾气依旧这么火爆。” “爸,没事了,额决定跟沈瑞平离婚,从今天开始再也不上沈家人的门了。” 李英男接受了李天元的建议,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然而,李国忠可不这么想。 今天,大家本想着热热闹闹地过个节,可他等了一天,只等到许妙云一人回家。 老两口还以为李天元又犯浑,手痒了,把许妙云一个人丢在路上去赌博了,李国忠都准备拿枪蹦这小子了。 可是,等他们认真听完许妙云的叙述,李国忠顿时就暴跳如雷。 当即就叫上庄必凡和杨球娃,赶着马车就往卫生所走。 既然沈家不让他好过,他也不想让沈家好过。 “离婚可以,但这口必须挣回来,一个小小的沈家也敢跟额李国忠叫板,真给他们脸了。” “爸,这件事不着急。” 李天元按捺中心中的怒气,对众人解释道: “等我明天从黑虎林下来,咱们父子二人再去一趟沈家,我们不仅要捉奸在床,还要把他们沈家搅得鸡犬不宁。尤其沈瑞平,老子不把他打个半死,我李天元的名字倒着写。” 沈瑞平前世欠三姐的,今生必须加倍讨回来。 “行,爹听你的。” 李国忠一合计,觉得李天元说得在理。 离婚可以,但要把沈家搅得天翻地覆。 你特妈明媒正娶的时候干啥去了,我女儿刚怀孕你就耐不住寂寞跟寡妇搞一起了,现在外孙女生病,你们沈家不仅不来人,甚至连看病的钱都不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 想要息事宁人,那可不是老李家的做事风格。 “姐夫,你们应该还没吃饭?” 赵三娃躺在病床上,腿上的纱布染着血迹。 他努力撑起上半身,窗外的暮色透过灰蒙蒙的玻璃,在他青紫交加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床头柜上的搪瓷缸里的热水早已凉透,蒸腾的白雾在玻璃窗上结成冰花。 李国忠一脸懵,这人是谁啊? 第41章 进黑虎林前夕 赵三娃盯着李国忠,咧嘴笑道: “姐夫,其实我和天元、英男都还没有吃饭,要不咱们一起吃点?” “你,你是老三?” 刚才,李国忠在气头上,只顾着想女儿和外孙女的事了,并没有注意到病床上的赵三娃和秦慧茹。 此时看去,小舅子右臂缠着浸血的绷带,左腿打着夹板,更骇人的是胸腹间那道从锁骨斜贯至腰际的抓痕,纱布下隐约可见翻卷的皮肉。 “老三,你这是咋了,咋伤成了这样?” 赵雅琴看到弟弟的瞬间,脑袋嗡的一下就炸开了,眼泪如同决堤的河水,不受控制地往下流。 她冲上前却被输液架绊了个趔趄,颤抖的手悬在赵三娃的伤口上方,仿佛一触碰就会让弟弟碎成一地残片一样。 “还能咋的,被熊瞎子拱了呗。” 赵三娃裂开干裂的嘴唇,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他试图用完好无损的手去掏兜里的烟盒,却牵动伤口疼得他直抽冷气。 李国忠剑眉竖起,好像想到了什么,一脸严肃地问道: “大柳树村和杨家河村的悬赏你接了?” 熊瞎子一到冬天就会冬眠,最近闹得最凶的就是杨家河村和大柳树村的这头熊瞎子,十里八乡的人几乎全部都知道。 赵三娃摸到烟盒的手顿住,一脸苦涩。 “接了,但没接成。” “以后少逞能,该让位时就让位,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 李国忠拍着赵三娃的肩膀说道,说话时,还时不时瞄上李天元一眼。 好像在说,看到没,老子后继有人了,现在只管享福,以后钻老林子的这种事就交给年轻人了。 然而,他的话音刚刚落下,赵雅琴就一把揪住他的耳朵,力道大得都把李国忠的毡帽扯歪了。 “李国忠,你什么意思?你想怂恿我儿子去打熊瞎子?” “额啥时候让天元打熊瞎子了?” “那你刚才的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赵雅琴就李天元这么一个儿子,现在好不容易看到儿子悬崖勒马,走上正道,她可不想让儿子又命丧熊瞎子之口。 李国忠敢让儿子去打熊瞎子,她就敢跟李国忠拼命。 至于以前,她当着老爷子的面同意李天元钻老林子的事,早已被抛诸脑后。 儿是妈身上掉下的一块肉,是妈的掌中宝。 天大地大,儿子最大。 谁敢欺负她儿子,她就敢跟谁拼命。 “爸、妈,你们先聊,我和球娃、小庄去街(gai)上买点吃的。” “儿子,你别听……” 赵雅琴还没把后面的话说完,李天元就已经带着杨球娃和庄必凡离开了病房。 房门关上,恍如进入另一方天地。 夜幕下。 街上的寒风如刀割般打在脸上,昏暗的灯光为这乌漆抹黑的街道点缀着最后一道亮光。 供销社的玻璃柜台结着厚厚的冰花,杨球娃把冻得通红的手揣进袖口,对着售货嚷嚷道: “八个锅盔,两斤点心,再来八瓶罐头。” 庄必凡默默地数着各类票证,把皱巴巴的零钱捋得平平整整。 李天元站在肉铺前,盯着铁钩上晃悠的野兔,屠夫老张的剁骨刀在案板上咚咚作响,他突然压低声音,似是自言自语。 “听说黑虎林那头熊瞎子昨儿个又伤了两个人。” “谁家的?” 李天元装作不经意地问。 “马家沟的猎户。” 老张的刀尖挑起一块肥肉,油星溅在泛黄的日历上,“抬回来的时候肠子都拖在外头……” “哦?这么严重?” “那头畜生可凶着呢。” “如果是你,你想怎么对付它?” “想都别想,直接掉头跑路。” “怂货。” “你不怂,你去啊。” “去就去!” 两人如同自言自语,又像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 看似你干你的,我说我的,实则说着熊瞎子的事。 “你若去了,可别让老李喊我上山收尸。” “不至于。” 李天元嘴角上扬,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微笑,似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心情瞬好。 就在这时,杨球娃拎着网兜闯了进来,罐头碰撞的叮当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天哥,东西都准备好了。” “好,回医院。” …… 回卫生所的路上,李天元神情严肃,十分认真地安排道: “等会吃完饭咱们就回四坪村,明天先去大柳树找晋村长,然后上黑虎林。” “天哥,我们真的要打熊瞎子?” 杨球娃弱弱地问道。 心中有激动,也有担忧。 激动是因为自己终于可以跟熊瞎子大干一场了,担忧是怕自己有命进、没命出。 “怎么,你不敢?” 李天元似笑非笑,语气中尽是调侃之色。 “大柳树和杨家河两村总共悬赏两百元,另外冯四海给出的价格你们也知道,难道不动心吗?” 想起那晚在黑市,冯四海开出两千五的总价,杨球娃就像川剧变了大师一样立刻换了一副嘴脸。 “天哥,一切听你指挥,你让额干啥额就干啥。” “切!” 李天元没有再搭理对方,谁让杨球娃十年如一日养成了懒汉的性格呢。 能让一个有名的懒汉跟着他上山打猎本就已经破天荒,再让对方跟他去打熊瞎子,堪比要命。 当然,他也不是独断专行的人,上山打熊瞎子这类猛兽总要民主性地征询一下大家的意见。 说话间,李天元又转头看向庄必凡,问道: “小庄,你呢?你是什么意见?” “额听天哥的!” “那行,等会吃完饭,早点回家收拾装备,明天跟我去大柳树村。” “没问题!” “保证完成任务。” …… 片刻后,病房里。 赵雅琴正在用搪瓷缸给妞妞喂米汤,李国忠把罐头和锅盔、点心依次分给众人。 锅盔又名干馍,是西北特有的一种面食,干硬耐嚼,内酥外脆,白而泛光,香醇味美。 锅盔就着罐头吃,不仅充饥,还解渴。 就这样,众人简单的吃完晚饭,已经是八点多了。 妞妞的病情彻底得到控制,原本迷迷瞪瞪、无精打采的她面色红润,时不时还会对人微笑,吱吱呀呀地与人沟通,显得特别可爱活泼,精神十足。 医生检查完,确定没有问题后,又取了一些口服药。 做完这些,李国忠建议道: “既然妞妞没有大问题,那咱们就连夜回家,这么多人住在医院也不是个事。” “就是,这里住着太憋屈了,还不如回家。” 第42章 另一支狩猎小队 赵三娃深有体会,这时的乡镇卫生所环境差,医疗条件差,还费钱。 再加上这时的人们本就节约,只要能抗住,熬过去,哪怕再重的伤和病都不会去医院。 大多数都在本村的赤脚医生跟前取点药,意思意思就行了。 有的人甚至连药都不取,硬挨着。 “小舅,你的伤不要紧?” 李天元比较担心小舅伤势,这可是被熊瞎子伤的,而妞妞就是感冒引起的高烧,只要退烧基本就没问题了。 赵三娃拍着自己的胸脯,豪放道: “额能有什么事,要不是你舅妈不放心,咱都懒得来医院,光是乱花钱。” “既然这样,那咱们就趁着马车一起回家。” “好!” 众人一合计,决定立刻出院。 这么多人走夜路,又有杨球娃和庄必凡带来的猎枪和牛角弓,哪怕半路遇到危险,他们也有应对之力。 再加上李天元和杨球娃、庄必凡三人明天还要去黑虎林打熊瞎子,他们在医院根本耽搁不起。 …… 次日破晓。 李天元带着杨球娃和庄必凡,背着装备出现在大柳树村晋村长家里。 “老村长,你们村的悬赏还作数不?” “悬赏?” 老村长微眯着眼,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李天元和杨球娃、庄必凡三人。 你是说熊瞎子?” “对!” 确定李天元的来意,老村长对三人并没有多大的信心。 但悬赏熊瞎子确实是两村联合发起的,只要熊瞎子不死,悬赏就会一直存在。 “作数!” “那行,我们三人这就进山,等打到熊瞎子了,再来找你拿赏金。” “小兄弟,你们真的要去打熊瞎子?” 老村长眉头紧皱,原本以为李天元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有经验的猎人都拿熊瞎子没办法,眼前的这三个小青年一看就经验不足,这要是进了黑虎林与找死有何区别? 李天元并不知道老村长心中所想,反问道: “你看我们像开玩笑的人吗?” “小兄弟,实不相瞒已经有四拨人前后进入黑虎林,全部都无功而返,就连老猎户赵三娃都栽在熊瞎子手里,你们……” 老村上意味深长地看了李天元三人一眼,其意非常明显。 然而,李天元却摆了摆手,说道: “放心,只要你们村的悬赏作数就行,其它的不用你操心。” “既然如此,那你们就上山。” 老村长好言相劝,既然对方不领情那就多说无益,反正受伤的不是自己。 商量完悬赏事宜,李天元带着杨球娃和庄必凡直奔黑虎林而去。 至于老村长的提醒,根本没当一回事。 要是畏首畏尾,他们也就不跑这一趟了。 …… 路上,杨球娃好奇地问道: “天哥,你说这头熊瞎子会不会就是咬死张大傻子的那头?” “据我小舅描述,应该是同一头没错。” 李天元解释道。 他们之所以这么着急上山,一是因为前两天刚下完大雪,积雪还未融化,寻找起来熊瞎子的踪迹要比平时更容易。 二是因为熊瞎子被前四拨猎人打伤,重伤垂危。 趁你病,要你命。 此时不上山,对不起自己。 三是因为杨球娃又从地下挖出一把五六式半自动步枪。 两枪加一弓,优势在他们。 如果错过这个空档期,等熊瞎子完全恢复身体,先不说能不能找到它,就算找到,围猎起来要比现在困难重重。 可惜金雕的伤势还未恢复,不然,这次上山将会如虎添翼,事半功倍。 “等会进入黑虎林,你俩布置陷阱,我来警戒,我们尽量把熊瞎子往陷阱里引,等它进入陷阱后,趁它行动不便,我们在一起围猎……” “记住,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轻举妄动。” “天哥放心,一切行动听你指挥。” 这次围猎非同寻常,熊瞎子毕竟体型庞大,是猛兽中的猛兽,必须小心再小心。 三小时后,三人已经进入黑虎林。 森林茂密,灌木丛生。 脚下的积雪足足有两尺来厚,一不小心就会深陷其中。 别说在林中奔跑了,走路都显得特别吃力。 其狩猎条件远比大通山北坡更加恶劣。 怪不得前四拨猎人都没讨到好处,在这种条件下,不是人狩猎,而是熊猎人。 “天哥,快看这边。” 就在这时,平整的雪地上出现一连串乱糟糟的踪迹,在厚厚的雪地上显得尤为突出。 李天元上前,仔细辨别。 “这是人类的脚印,应该是之前的猎人留下的。” “不对!” 李天元好像发现了什么,这些踪迹下面竟然混合着点点血迹,如果不仔细查看,根本看不清楚。 并且从翻起的积雪表层来看,还是最新留下的。 “看来有人比我们先一步进入黑虎林了。” “咱们也没有听老村长说有人今天进山啊。” 今天他们之所以先去杨家河村和大柳树村,就是想知道有没有其他猎人接受悬赏任务。 事实是老村长也不知道还有另一拨人在山上。 说白了,这拨人根本就不是为了两百元的悬赏而来。 “看来冯四海还找了别人,他们是为了冯四海的悬赏而来。” 稍作思索,李天元便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杨家河村和大柳树村的悬赏金总共才两百元,但冯四海开出的价格不少于两千五百元。 两者相比,傻子都会选择两千五百元。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在这个年代,两千五百元堪比天价,为了这笔钱有人甘愿冒死一搏。 “这趟买卖真不容易,没想到还出现了竞争对手。” 李天元蹲在雪窝里,用枯枝在地上画出潦草的线路图,脑海中盘算着熊瞎子的藏身之处以及另一支狩猎小队的行动轨迹。 杨球娃紧握怀里的五六式步枪,与庄必凡半蹲在两侧,形成三角警戒队形。 “天哥,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如今多出一支狩猎小队,这事就不好搞了。 李天元没有接话,抬手抹去雪地上潦草的线路图,指腹摩挲着腰间的杀猪刀。 打猎圈有个规矩,猎人都会在自己的陷阱周围设下标记,这就好比动物的领地标识一样,其它猎人不得擅自闯入。 如果猎物出了标记圈,那就是无主之物。 不论你之前付出多大的代价,猎物只要死在谁的手上谁就是猎物的主人。 北风呼啸,树上的积雪簌簌落下。 风声中,捎来一缕异样的腥臊味。 李天元瞳孔微缩,随手抓起一把雪沫放在鼻尖细细嗅闻,腐叶、松脂、还有一股子淡淡的铁锈味的膻气。 他猛地抬头,脑海中浮现出方圆五百米内的地形全貌。 短短数秒,他就已经做出了对应的措施。 “跟上去,等会见机行事。” “好!” 下一秒,三人如同矫健的猎豹,在两尺多深的积雪中狂奔。 他们尽量避开另一拨猎人小队做的陷阱标识,避免不必要的冲突。 不过,有另一波猎人在前,这反而是件好事,至少他们不会遭到熊瞎子和其他猛兽的伏击。 再加上李天元的全地形扫描能力,熊瞎子究竟会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第43章 伏击熊瞎子 不知过了多久。 突然,一声沉闷的枪响,惊起无数飞禽走兽。 正在全速前进的李天元猛地蹲坐在地上,伸手握拳,一脸警觉地看向四周。 庄必凡和杨球娃立刻停下脚步,分开警戒。 “看来他们已经交上火了。” 杨球娃心中交织着微妙的情绪,一抹忧虑轻轻笼罩眉梢,生怕那期盼已久的猎物已被他人悄然夺去,让众人的一腔热血化作泡影,空留遗憾。 然而,这份忧虑很快便被难以抑制的激动所淹没。毕竟,这是他梦寐以求的机会——与那传说中的熊瞎子,来一场硬碰硬的较量,用实力与勇气书写属于自己的传奇篇章。 尤其这次,他还带着五六式半自动步枪,类似于上次打野猪时那种狼狈的场面,肯定不会再发生了。 “确实交上火了,但他们打得很狼狈。” 李天元从扫描能力中得知,熊瞎子就在前方五百米的密林中。 虽然被五名猎人同时围攻,但它凭借强悍的身体略占上风。 “这么说来咱们还有希望?” “希望很大。” 李天元笑了,他对熊瞎子志在必得。 然而,庄必凡不这么认为,纠结良久,才攥着牛角弓结结巴巴地说道: “天哥,俺爹说这头熊瞎子在冬眠的时候被人吵醒,现在又先后被猎人围攻,又受了伤,其凶性要比平时更强三分。” “确实如此,但……” 李天元话锋一转,“强弩之末,回光返照而已,它坚持不了太久。” 熊瞎子确实很强,狂暴状态下的它更是强得可怕,不知道有多少经验丰富的猎人因为粗心大意而死在它的临死反扑之下。 但是,这种状态它又坚持多久? 谁先耗尽体力,谁就是案板上的鱼肉,就会遭到另一方的屠杀。 李天元眯着眼望向远方,脑海中浮现的黑影足足有两米多高,碗口粗的树木被它一掌拍断。 所过之处山石崩飞、树上的积雪簌簌而下,庞大的身影显得异常残暴。 并且,对方以百公里的时速正在朝他们这边快速移动。 “来了!” 李天元喉结滚动,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如果仔细聆听,就会发现他因激动而声音显得有些颤抖。 环顾周遭,此地竟是一处幽深的山坳,地势起伏有致,层次分明,宛如大自然精心布置的一处伏击佳地,暗藏玄机。 李天元瞬间有了主意,当即命令道: “球娃快去左边在那块巨石后方设伏,小庄去右边那棵大树背后,把你们做好的陷阱和套索全部布置在四周,我要让这里成为咱们的狩猎场,熊瞎子的墓地。” “好!” 杨球娃和庄必凡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当即分开行动,把提前准备的机括暗器和绳索套具全部按照李天元的吩咐布置在四周。 顷刻间,方圆百米杀机四伏,这里几乎成为整个黑虎林最危险之地。 这次他们专门为熊瞎子而来,机括暗器也好,绳索套具也罢,全部都是最结实、最牢固的那种。 “小庄!” 李天元低声喝道:“还记得庄叔教你的套马扣吗?” 庄必凡一个激灵,慌忙解下背上的牛皮绳。 “记得!” 这是一种特制的套索,被庄有才在桐油里浸泡了三天三夜,三股牛筋绞着钢丝,末端坠着两个生铁铃铛,原本这是庄有才逮狼用的家伙什。 今天,为了打到熊瞎子被庄必凡带来了。 “球娃,快去帮忙。” “好勒!” 杨球娃和庄必凡布置陷阱绳套,李天元握枪警戒。 “东边三十步,绳头系在那棵被雷劈过的红杉树上。” 李天元语速极快,指挥两人布置绳索陷阱。 “绳套系在树杈上,铃铛朝外。” 接着,他又转头对庄必凡说道: “等会听我命令行事,谁都不准轻举妄动。” “是!” 情况紧急,形势严峻,谁都不敢掉以轻心。 杨球娃和庄必凡两人分头行动,不到十分钟就把所有陷阱布置完毕。 同一时间,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在山林间炸响。 “嗷哦!” 此刻,哪怕李天元不用开启雷达扫描功能,已经能看到黑熊的身影。 那就像一座行走的小山,在密林的雪地上横冲直撞,所过之处积雪翻飞,树木摇曳,树上的雪花簌簌落下,黑色的皮毛上粘满了雪片,在其体表形成一层厚厚的冰霜,宛如铠甲一般,泛着黑色寒光。 五名猎人丢盔弃甲,狼狈逃窜,破棉袄上的血液早已结痂。 其中两人重伤垂危,躲在雪窝子里根本不敢露头。 “大哥,咱们现在怎么办?再这样下去恐怕兄弟们都要把命交代在这黑虎林了。” “先躲好,别让那畜生发现咱们。” 眼看熊瞎子朝着相反的方向而去,剩余三人既不敢上树,也不敢闹出太大动静。 要么躲在大石背后偷偷观察,要么就躺在雪窝子里干脆装死。 生怕引起熊瞎子的注意,惨死当场。 他们进入黑虎林已经一天一夜了。 弹尽粮绝,饥寒交迫,现在除了躲,就是藏。 就在他们绝望之际,追杀他们的熊瞎子突然转向,朝着右前方狂奔而去。 “怎么回事?熊瞎子咋不追我们了?” 一名猎人眼见熊瞎子就要追上自己,结果放弃了。 “难道它的体力已经耗尽,无力追我们了?” “不像!” 另一人说出心中猜想,“我怀疑,它把我们当成了死物,去找新的猎物了。” 在熊瞎子那幽深而狡黠的眼眸中,他们五人宛如即将燃尽的烛火,光芒微弱,不过是强弩之末,迟早要化作它饱腹的佳肴。 然而,就在这胜券在握之际,熊瞎子那异常灵敏的鼻子捕捉到了另一股人类的气息,如同微风中不经意间飘来的异香,既诱人又危险。 它深知,若不及时解决这股突如其来的威胁,自己将会陷入前有狼后有虎的困境,腹背受敌,局势瞬间变得微妙而棘手。 在这片被原始本能主宰的丛林法则下,每一个决定都关乎生死存亡,熊瞎子必须迅速权衡,做出最为明智的选择。 “新猎物?” 那人瞪大眼睛,苍白的脸上满是震惊之色。 “难道黑虎林还有另一支狩猎小队?” “八九不离十。” “哈哈哈,好事啊,要是真有另一支狩猎小队,咱们就有救了。” “先别高兴太早,抓紧时间离开黑虎林。” 领头之人心中余悸未消,力有不逮,对那熊瞎子已是绝望透顶,深知若继续逗留,他们五人必将命丧黑虎林这阴森之地。 此刻的他,哪还顾得上那诱人的重金悬赏,更不敢妄图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狡黠之计。满心满眼,只盼能尽快领着同伴逃离这危机四伏的黑虎林,寻得一线生机。 …… 第44章 清空弹夹 “来了,大家做好准备!” 另一边,李天元压低声音,熊瞎子前进的方向正是他们刚刚布置好的陷阱。 轰!轰!轰! 熊瞎子携带山崩倒海之势而来。 即便相隔甚远,李天元依然能清晰地感知到对方周身弥漫的那股刺鼻的血腥气息,它如同无形的利爪,撕扯着空气,直逼心魄。 这股气息强烈到让他不由自主地紧了紧手中的枪,掌心因紧张与决绝而沁出了细密的汗珠,滑腻感顺着枪柄悄然蔓延。 不曾遭遇不知熊瞎子之气势。 此刻正面相对,李天元和杨球娃、庄必凡显得十分紧张,三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那道狂奔而来的庞大身影。 “放箭!” 李天元一声令下,庄必凡手中的精钢箭矢脱手而出,满月状态下的牛角弓足足有一千斤的蓄力。 咻! 箭羽划破空气,携带恐怖的杀伐之气准确无误地射在控制陷阱的麻绳上。 嘣! 箭尾颤抖,麻绳应声而断。 数之不尽的机括暗器如雨点般朝着熊瞎子袭杀而去。 同一时间,熊瞎子踩中另一头牛筋钢丝编织的绳索之上。 咻! 绳索瞬间绷紧,套索紧紧地勒住熊瞎子的脖子。 狂奔的熊瞎子当即止步,庞大的身躯一个趔趄,一头栽进厚厚的积雪之中。 “吼吼吼!” 熊瞎子本就处于狂暴状态,被绳索这么一勒一绊,起身后瞬间癫狂,喉咙里发出愤怒的咆哮声。 可是,还不等它的声音落下,数之不尽的暗器铺天盖地而来。 砰砰砰! 几乎全部落在它的身上。 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 “给我打!” 李天元率先开枪,一口气清完步枪中的所有子弹。 杨球娃也不甘示弱,端起步枪就是一顿狂射。 “妈的,上次老子差点被野猪拱了,这次半自动步枪在手,老子不信干不死你。” 想起之前因为武器不趁手,自己在大通山被野猪追着跑的画面,杨球娃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无名怒火。 像是要把之前受的委屈一骨碌的都要撒在熊瞎子身上一样。 庄必凡神情凝重,手中的精钢箭矢如同流星一样接连射出,牛角弓每次都被他拉成满月状。 再加上熊瞎子已经被牛筋绳套住,又有机括暗器和陷阱阻挡,行动严重受阻,俨然成了三人的活靶子。 就算它身强体壮,防御力惊人,也经不住如此密集的火力压制。 眨眼间,它就被打成了马蜂窝。 直到浑身戾气消散,庞大的身躯倒在地上,它都没有挣脱牛筋绳的束缚。 …… 与此同时,相隔百米外的密林中。 另一支狩猎小队正带着队友狼狈下山,听到身后传来密集的枪声,五人顿时大惊。 “怎么回事?这枪声有点不对劲啊。” “老大,听声音不像猎枪,而是制式武器,还不止一把。” “应该是两把半自动步枪。” 为首之人默默点头,要是他们有半自动步枪也不至于落得这般狼狈。 可惜,他们拿的是老猎枪,虽然有五把,但依旧没有猎杀熊瞎子。 如今猎枪丢了,人也受伤了,就算心有不甘又有什么用? 然而,其中一位尖嘴猴腮,身体消瘦的男子眼冒精光,小心思立刻活跃起来。 “老大,咱们废了老鼻子劲,总不能让别人拣了便宜?两千五百元悬赏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咱们要是这样回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此话一出,其他人纷纷看了过来。 他叫瘦猴,是县里有名的扒手(小偷)。 也是第一个知道冯四海悬赏任务的人,其他四人也是被他召集在一起的。 眼下,熊瞎子没打着,两位同伴还身负重伤,这次狩猎可谓损失惨重。 就这样回去,怎么跟家人交代? 今后还怎么在县城混? 一时间,所有的心思就像平地一声惊雷,屈辱、不甘瞬间占据整个心房,更有人动了杀人夺宝的心思。 “老大,瘦猴说得对,听枪声他们只有两人,咱们虽然有两人受伤,但人数上占优势,再加上咱们狩猎在前,他们狩猎在后,不论怎么算这头熊瞎子都有咱们的份。” “对啊,老大,他们要是愿意让利,这件事就此做罢,要是他们不愿意,咱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说话间,瘦猴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在这老林子里别说死一个人了,就算死十个人都不足为奇。 谁能知道是他们干的? 恐怕不出半日,尸体就会被野兽分食干净。 为首之人侧身看向两位重伤垂危的队友,两人默默地点了点头,显然赞同瘦猴的提议。 “那行,咱们先摸上去看看情况,对方若是同意让利咱们就当交给朋友,若是不同意大家见机行事。” “好!” …… 枪声消失。 李天元和杨球娃枪里的子弹全部打光,庄必凡的箭筒里还剩五支精钢箭。 硝烟散去,山林中再次恢复平静。 李天元一边填弹,一边对杨球娃和庄必凡吩咐道: “球娃,小庄,快速填弹,然后从高地迂回过去。” “好的,天哥。” 三人不敢大意,在没有确定熊瞎子彻底死亡之前,不可盲目冒进。 哪怕对方身中数十枪,也要慎之又慎。 人类在其庞大的身体和绝对的力量面前,渺小如蝼蚁。 片刻后,子弹重新填满。 三人从三个方向成包围队形,小心翼翼地朝着熊瞎子靠近。 呼!呼!呼! 果然,他们越是靠近,就越能听到熊瞎子如同鼓风机一样的喘息声。 “这个畜生果然没有死透。” 李天元看到满地狼藉,猩红的鲜血与积雪融为一体,熊瞎子被牛筋绳死死地勒着脖子。 就刚才的情况,他敢肯定熊瞎子至少身中十五枪,再加上庄必凡的精钢箭,这都没让它死透,可想而知,熊瞎子的生命力有多么顽强。 杨球娃心中一惊,险些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天,天哥,这畜生它它它……” “我看到了,给我瞄准它的脑壳,继续清空弹夹。” 李天元停下脚步,当即对杨球娃做出指示。 之前距离太远,熊瞎子又在拼命挣扎,有些子弹落空也在情理之中。 而现在,他们距离熊瞎子不足二十米,对方即使没有死透,也无反抗之力。 躺在地上进气多,出气少。 但是,为了保险起见,李天元和杨球娃再次端枪瞄准熊瞎子的脑袋,二次清空弹夹。 庄必凡只剩五根精钢箭,这次并没有发起攻击。 第45章 想要干架?来呀! 一轮速射过后,熊瞎子总算断了生机。 李天元和杨球娃三次填弹,小心翼翼地逼近。 确定对方彻底死亡后,这才放下心来。 三人一屁股瘫坐在雪地上,背靠着熊瞎子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刚才精神紧绷,体力消耗极大。 而今精神松弛下来,疲惫感瞬间流遍全身。 “哎呦,真是太可惜了,这么好的一张皮子要是没有抢眼该有多好?” 杨球娃摸着熊瞎子的皮毛,心中一阵肉疼。 熊瞎子身中三十多枪,皮毛遭到严重破坏,想要卖个高价钱,显然不现实。 庄必凡默默地拔下熊瞎子身上的精钢箭,嘴上没说什么,但心里却是一阵惋惜。 按照当前状态,这张熊皮能卖出去,但跟冯四海开出的价格相比,至少损失两百块钱。 两百块对于一般家庭来说堪比巨款。 “不碍事,咱们总归把它打下来了,交给冯四海至少能拿到两千块钱。” 李天元鼓励两人。 一张熊皮而已,就算卖不上好价钱,他们也能每人分到六百元的保底。 在这个年代,六百元距离千元户只有一步之遥。 “大家抓紧时间放血,取熊胆,卸熊掌,别把好东西都浪费了。” “好勒!” 休息了一阵,三人又开始忙碌起来。 不管什么猎物,打到之后必须第一时间放血,不然影响肉质,还会影响口感。 尤其熊掌和熊胆,这玩意老值钱了,倘若保存不当,这趟狩猎之旅就算是功亏一篑了。 然而,就在三人准备动刀之时,密林中突然传来一道极其不和谐的声音。 “三位兄弟,对付这头熊瞎子我们也出了不少力,你们想要将其占为己有怕是不合适?” “就是,要不是我们把它打成重伤,你们也逮不到它,对?” 李天元和杨球娃、庄必凡三人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回头看去。 只见刘老大和瘦猴五人相互搀扶,犹如败兵折将般一瘸一拐地走来,身上的伤势加上两尺多厚的积雪,使得他们走路吃力,身形狼狈。 “怎么?听你们的意思是想要分猎了?” 杨球娃起身将五人拦在十米开外。 “按照猎人圈的规矩,不管谁先打到猎物都会以陷阱标识为界区分猎物的归属权,请问这里有你们做的陷阱标识吗?” “哼,老子可不管什么陷阱标识,我就问你这头熊瞎子有没有我们的份。” “你说呢?” 杨球娃似笑非笑,手中的杀猪刀却是握紧了几分。 “既然你先破坏猎人圈的规矩,那额也不用对你们客气。” “对我们不客气,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对我们不客气?” 说话间,瘦猴手腕翻飞,一把刀片陡然出现在他的两指之间。 这把刀片正是他当小偷时割包用的家伙什,薄而小,易于隐藏,非常锋利。 再加上他苦练多年,手速快到令人发指,以至于杨球娃都没有反应过来。 然而,就在这时,一声沉闷的枪声在山林间炸响。 砰! 子弹穿透空气,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只听噗嗤一声,瘦猴的手臂被子弹打穿,飙溅起一道猩红的血箭,洒在地上,也洒在杨球娃脸上,在积雪的映衬下显得极其刺眼。 瘦猴手中的刀片脱手而出,当即掉落在雪地当中。 “啊……我的手,我的手!” 瘦猴外号神偷快手,总以自己的双手为荣,靠偷蒙拐骗为生,而今这右手被废,今后再想行偷盗之事,其后果可想而知。 杨球娃伸手摸了一把脸上的血迹,回头看向端枪瞄准的李天元,枪口上还冒着青烟,再看向落地的刀片和瘦猴流血的右手,他这才反应过来。 “天哥,谢了!” “不客气。” 刚才,多亏李天元及时出手,不然杨球娃已经成瘦猴的刀下亡魂了。 “王八蛋,竟然敢对你杨爷爷下黑手,老子今天非得活寡了你不可。” 杨球娃怒从心出,握紧手中的杀猪刀,抬手就朝瘦猴砍去。 “这位好汉,是我兄弟有眼无珠,请你高抬贵手。” 刘老大连忙上前,孤身挡在杨球娃面前。 “好汉,得饶人处且饶人,我们这就下山,绝不会再打这头熊瞎子的主意。” 他们本以为人多势众就能吃定李天元三人,还能把熊瞎子占为己有,没想到人家经历一场鏖战之后,枪里还有子弹。 对方杀伐果断,说开枪就开枪。 他不知道那把枪里还有几颗子弹,但他不敢赌。 赌赢了,他们在五对三的情况下不一定能占到便宜。 赌输了,他们五人都会落得吃枪子的下场。 “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真当老子好欺负是吗?” 杨球娃可不吃这一套,想用三言两语就想摆平动刀一事,想得美。 大家都是成年人,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冲动的惩罚必须要认。 “那你想怎样?” 刘老大双目微眯,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转而变得阴狠无比。 他不是专业的猎人,而是县城有名的大混子,怎能知道猎人圈的规矩,要不是为了两千五百块钱,他又岂会冒险钻老林子? 杨球娃淡淡一笑,指着瘦猴说道:“按照猎人圈的规矩,让他留下一条胳膊。” “好汉,过了啊!” 刘老大的脸色变得漆黑如墨,这也就是在老林子,要是在县城有人敢跟他这么说话早就被他砍去双手双脚了。 “过了吗?” 杨球娃猛地一举手中的杀猪刀,不容分说,猝然间向着瘦猴的右臂狠狠劈下。 寒光一闪,紧接着,杀猪刀切入肉体的声响便从瘦猴的肩上传来。 扑哧! 刀入五寸,猩红的血液瞬间染红了瘦猴的破棉袄。 刀刃死死地卡在肩胛骨上,疼得他嘶声惨叫。 “啊……你个狗日的,有本事跟老子真刀真枪干一架。” “好啊!真刀真枪是?” 杨球娃抽回杀猪刀,面无表情地来到熊瞎子跟前,捡起地上的半自动步枪。 一边走,一边拉动枪栓。 “想要跟老子干架,来啊,额倒要看看是你的刀快,还是额的子弹快。” 看着那黑漆漆的枪口和杀气浓郁的杨球娃,瘦猴沉默了。 哪怕右臂上的枪伤和刀伤疼得他冷汗直冒,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武功再高,也怕菜刀。 轻功再好,一枪撂倒。 血肉之躯在子弹面前脆弱不堪,根本不值一提。 第46章 打错熊瞎子了 “兄弟,有话好好说,小心擦枪走火。” 刘老大再次上前,一脸堆笑,欲要平复杨球娃心中的怒火。 然而,杨球娃根本没把对方当回事,抬手猛地调转枪口,将其对准了刘老大的脑门。 “刚才你不是很屌吗,现在怎么又跟狗腿子一样?” “哈哈哈,兄弟,有话好好说,实在不行,我们给你做出赔偿如何?” 刘老大高举双手,脸上的笑容跟菊花似的。 哪还有之前的威风,完全就是川剧变脸大师。 人在枪口下,不得不低头。 原本他们是劫匪,奔着打劫李天元和杨球娃三人而来。 现在角色互换,他们却成了被打劫的一方。 “赔偿?” 杨球娃笑了,右手抚摸着枪托,心里乐开了花。 还是枪杆子靠谱,一枪在手,天下我有。 不管你多狂,多厉害,在枪杆子面前都得俯首称臣。 “对对对,赔偿,只要你愿意放过我们兄弟五人,你说怎么赔偿咱就怎么赔偿?” 刘老大连连点头,生怕自己稍有迟疑就会遭到杨球娃的无情灭杀。 杨球娃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回头看向李天元,确定对方点头后,这才似笑非笑地说道: “那就一人一百块钱,钱留下,人可以走了。” “一百块钱?” 刘老大顿时瞪大眼睛,没想到这人比他还要心黑。 一百元,真敢说出口。 杨球娃目光一凝,冷声问道: “怎么,你不同意?” “这位兄弟,我们要是有这么多钱也不至于钻老林子,你看能不能少点?” 刘老大一脸肉疼,一人一百块,五人就是五百块钱。 倘若他们手上有这么多钱,岂会冒险来这老林子找罪受? 熊瞎子没打着,险些还丢了性命,如今又被杨球娃敲诈打劫。 他是越想越委屈,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那就把你们身上值钱的东西全部留下来。” 杨球娃想了想,敲诈对方五百元确实有些过了,便选择退一步。 最终,刘老大五人东拼西凑总共才凑了八十块钱。 杨球娃望着那皱皱巴巴、零零散散的八十元,一脸嫌弃地夺了过来。 然后,如同赶苍蝇一样的挥了挥手,“带上你的人赶快滚,别在这里碍眼。” “是是是,多谢兄弟成全。” 刘老大不敢耽搁,带着自己的残兵败将头也不回地走了。 五人走后,杨球娃快步来到李天元和庄必凡面前,笑眯眯道: “天哥,那几个穷鬼太抠门了,总共才敲诈了八十块钱。” “行了,一场闹剧而已,没必要跟他们一般见识。大家抓紧时间收拾这头熊瞎子,不然这里的血腥味招惹来其他猛兽就麻烦了。” 李天元只想帮兄弟出口恶气,并不想真的要了刘老大几人的命。 至于这八十块钱,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天哥,这头熊瞎子有点不对劲?” 就在这时,正在给熊瞎子放血的庄必凡突然开口,打断了杨球娃和李天元的对话。 “怎么了?” 李天元和杨球娃一同上前,蹲在庄必凡面前神色紧张地问道。 庄必凡指着熊瞎子的耳朵说道: “你们看它的耳朵。” “耳朵?” 两人心生疑惑,熊耳能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难道它还能生出花儿来? 然而,下一秒,李天元脸色大变,不由得惊呼出声。 “这头熊瞎子既不是咬死张大傻子的那头,也不是被小舅打伤的那头。” “难道……” 一念至此,三人脸色大变。 咬死张大傻子的那头熊瞎子耳朵缺了一大半,与赵三娃打伤的那头熊瞎子是同一头无疑。 而眼下的这头熊瞎子耳朵完好,根本没有受伤的痕迹。 这说明什么? 黑虎林不止一头熊瞎子。 这头熊瞎子根本不是大闹大柳树村和杨家河村的那头,其本尊根本没有出现。 再看它的性别,这是一头母熊。 “天哥,咱们打错熊瞎子了!” “无妨。” 李天元倒是坦然,冯四海要的是熊瞎子,有没指定是那一头。 就算他们拿不到大柳树村和杨家河村的悬赏,但交到冯四海手上赏金跑不了。 “天哥,咱们现在怎么办?是抬着熊瞎子下山,还是去找……” “来不及了。” 不等杨球娃把后面的话说完,就被李天元直接打断了。 “什么来不及了?” 杨球娃和庄必凡不明觉厉,好端端的咋就来不及了? 他们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危险。 “天哥,额胆小,你不要危言耸听。” “少废话,抓紧时间重新布置陷阱绳套。” 李天元面如寒霜,当即把枪背在身后,亲手整理牛筋麻绳。 在他的扫描能力下,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一百米外的情形。 一块庞大的黑影,正对着三块较小的黑影疯狂追逐。 不用想,肯定是刚刚离开的刘老大几人。 “老大,熊瞎子不是死了吗?怎么还会出现第二头熊瞎子?” 瘦猴扶着受伤的胳膊拼命逃窜,至于两位重伤的队友早就被他们丢出去喂熊瞎子。 生死攸关,自己都命不保夕,哪有心思管别人的死活。 刘老大气得牙痒痒,如今不仅损失了两位队友,还被杨球娃敲诈勒索,现在又被熊瞎子追着漫山遍野跑。 太特妈气人了。 “分开逃。” 刘老大很快便有了对策,对着瘦猴和另一人大声喊道: “不管谁先逃出去必须把这场灾祸嫁祸给那帮孙子,明白吗?” “明白!” 瘦猴和另一名同伴高声应答。 不用刘老大刻意安排,他们也是这么想的。 熊瞎子只有一头,而他们有三人。 三人分开逃跑,谁最倒霉,熊瞎子就回去追谁。 如此一来,他们至少有两人活命。 等逃出黑虎林再把所有的事情嫁祸到李天元三人身上,也算能挽回一些损失。 不然,他们将会全军覆灭,成为熊瞎子的美食。 说干就干,三人立刻朝三个方向逃窜。 然而,熊瞎子就像是瞅准了瘦猴一样,一直追着对方跑。 “窝日,你个畜生干嘛老是追着老子跑,你倒是去找刘老大啊。” 瘦猴都快急疯了。 他的初衷是让熊瞎子追着刘老大和另一名队友跑,而不是自己。 可眼下呢,熊瞎子对他不离不弃。 一个在前面跑,另一个在后面追。 他甚至能感受到身后熊瞎子鼻息中呼出的热气,地面上溅起的雪块时不时都能打到他的身上。 “死定了,这回肯定死定了。” 瘦猴生无可恋,绝望至极。 只要被熊瞎子追上,他将必死无疑。 再观刘老大这边。 正在逃跑的他眼见熊瞎子没有朝自己追来,顿时放心不少。 当他看到瘦猴即将命丧熊瞎子之口之时,灵光一闪,脑海中竟然想到了应对之策。 “瘦猴,快把熊瞎子往那帮狗杂种跟前领,他们手里有枪。” “卧槽,老子咋就没想到这一点呢?” 瘦猴一拍脑门,顿时求生欲爆表,拼命朝李天元所在的方向跑去。 要活大家一起活,要死大家一起死。 …… 第47章 害人终害己 再看李天元这边。 他并不知道瘦猴和刘老大的歪门心思。 但他从浮现在脑海中的画面来看,刘老大损兵折将,让人正在把熊瞎子故意往他们这边引。 他顾不得其他,快速把牛筋麻绳绑好,通过预知能力,大概判断出熊瞎子的必经之路。 然后,又帮庄必凡收回之前射出的所有精钢箭,并吩咐道: “球娃,小庄,快点占领制高点,等会听我命令行事。” “天哥,这头熊瞎子怎么办?” “办你妹,赶紧给我躲起来,那头畜生马上就要来了。” 李天元抬腿在杨球娃屁股上就是一脚,他娘的,你真不知道眼下的情况有多危险。 处理好,大家伙不仅能打到两头熊瞎子,还能一夜暴富,成为村里的千元户。 要是处理不好,恐怕他们三人都要命丧于此。 在这种危急时刻,谁还有心思惦记已经死凉凉的熊瞎子。 “嘿嘿,天哥,额知道错了。” “抓紧时间!” “是!” 三人手脚并用,快速爬上高位,占领制高点。 他们刚刚隐匿好身形,就见瘦猴连哭带嚎地跑了过来。 身后的熊瞎子更是穷追不舍。 一人一熊相距不足五米。 就在这时,熊瞎子借助地势一跃而起,径直朝瘦猴扑去。 庞大的身躯带起一阵恐怖的劲风,吹得瘦猴脑皮发痒,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他甚至能感受到熊瞎子厚重的喘息声,以及熊爪划破他后背棉袄的呲啦声。 “完了!” 瘦猴生无可恋,心如心灰,这一掌落实,他将彻底凉凉。 “哎呦!”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一脚踩空,整个人犹如滚落的山石,咣当咣当地朝山凹地滚去。 眨眼间,他就滚到了那头已经身死的母熊面前。 而这头公熊瞬间扑空,庞大的身躯如同榴弹炮一样落在地上,大地震颤,积雪翻飞。 稳定身形后,公熊环顾四周,似是闻到了更为浓郁的血腥味,以及一股极其熟悉的味道。 竟然愣在原地有数秒之久。 紧接着,它的喉咙里发出一阵悲凉的呜咽声。 就像是死了亲人一样,露出人性化的情感,悲痛欲绝。 “吼吼吼!” 声音撼天,响彻整个黑虎林。 看到这一幕,李天元的心中已经有了猜想。 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凡是猛兽都有领地意识,按理说黑虎林不可能同时出现两头熊瞎子。 除非它们是夫妻或者母子。 的确如他所想,这两头熊瞎子本为夫妻,就等冬眠过后在黑虎林交配,繁衍后代。 没想到,公熊被张大傻子和许妙锦惊醒,更是招惹来一批又一批猎人对它们围追猎杀。 这些天好不容易安静两天,公熊在洞内养伤,母熊出来觅食。 岂料母熊刚出熊窝就遭到刘老大等人的围攻,狂暴后的它又跌入李天元设下的伏击圈,最终丧命于此。 公熊听到枪声后,拖着受伤的身体前来寻找母熊的下落,没想到走到半路又遭遇刘老大一行人。 然后在你追我赶的追逐下,它被瘦猴吸引至此。 眼下,公熊嗅到空气中熟悉的味道,以及远处母熊的尸体,顿时狂怒。 震耳欲聋的吼声响彻整片山林。 它双目猩红,煞气冲霄,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向母熊的位置。 “雾草!” 瘦猴好不容易摆脱公熊的追逐,本以为自己能逃过一劫,没想到,他刚刚起身就看到狂暴状态下的公熊正朝自己狂奔而来,顿时吓得他双腿打颤,脊背发凉。 一时间,竟让他大脑宕机,恐惧在心里不断放大,直冲天灵盖。 “逃!” 他鼓足勇气,迈开双腿,快速朝相反的方向逃窜。 可是,这是一处山坳地,想要逃出去就得爬坡,结果他刚刚爬出五米就因脚下打滑,又重新滑回原位。 越着急越容易出错,他一连试了好几次都没逃出山坳地。 而狂暴状态下的公熊速度极快,又是一处缓下坡,短短百米距离瞬息即到。 “啊……” 瘦猴吓得嘶声惨叫,“大哥,快来救我。” 刘老大早就不知踪影,岂会牵挂你的死活。 砰! 只听一声巨响,瘦猴顿感自己被高速行驶的火车撞上,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一样倒飞出数十米。 身体重重地撞在一棵大树上,树木摇晃,树上的积雪簌簌落下,将瘦猴掩埋。 “我……我不该来黑虎林……噗……” 瘦猴的眼睛瞪得溜圆,至死才明白术业有专攻,老林子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 害人终害己。 有些悬赏看似诱人,却是有命想,没命拿。 没有那根金刚钻就不要乱揽瓷器活。 “吼吼吼!” 公熊一头撞飞瘦猴,显得极其狂暴,锋利的熊爪左右挥舞,一棵棵碗口粗大的树木被它接连拍断。 丧妻之痛让它彻底癫狂,似是没完没了发泄着心中的悲伤。 李天元和杨球娃、庄必凡三人埋伏在制高点,就像觅食的老虎一样,趴在雪地上一动不动,锐利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下方的公熊的一举一动。 与猛兽对决,不仅考验彼此的耐心,还要抓住最佳狩猎时机。 有些经验丰富的老猎人,为了打到心怡的猎物,有时在雪地里一趴就是一整天。 小心谨慎无大错,不然后世游戏中就不会出现伏地魔一词。 “再近一点,对,走过去,再过去一点……” 杨球娃和庄必凡由于过度紧张,导致手心被冷汗浸湿。 两人目不转睛地盯着距离公熊不足三米的牛筋绳套,嘴里还在默默祈祷。 “钻进去,快点钻进去。” 狂暴状态下的公熊早已被愤怒冲昏头脑,再加上自身受伤的原因,让它的警觉性急剧下降,丝毫没有发现牛筋绳套的存在。 突然,它感觉脖子一紧,庞大的身躯瞬间失去重心,一头栽倒在地。 它挣扎着,撕扯着,想要尽快脱离牛筋绳索的束缚,可是脖子上的绳套就像跗骨之蛆一样,越挣扎勒得越紧。 李天元瞅准时机,当即下令。 “给我瞄准了打,不要浪费子弹。” 他从杨球娃手里总共讨要了五十枚子弹,经过数次打猎,剩余的子弹已不足十五枚。 要是按照之前狩猎母熊的那种打法,这些子弹根本不够他霍霍。 杨球娃手中也是如此,他总共带了三十枚,如今枪里只剩下十枚。 一旦子弹耗尽,在这危机四伏的老林子里将会寸步难行,随时都有可能遭遇危险。 第48章 刀猎熊瞎子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声在山林间炸响,762毫米的步枪子弹从枪膛中爆射而出,直奔公熊的方向而去。 同一时间,杨球娃瞄准开枪,子弹紧随而至。 庄必凡搭弓射箭,瞬息间便射出两箭。 咻咻咻! 扑哧!扑哧! 两颗子弹与两根精钢箭同时射中公熊的身体,深深地嵌入其前胛骨中。 剧烈的疼痛使得它更加暴躁,肥硕的熊掌不停地拍打自己的胸膛,欲要挣开牛筋绳的束缚。 然而,牛筋绳的牢固超出它的想象。 挣扎中,它似乎发现了什么,猩红的目光看向牛筋绳另一头的大树。 下一秒,公熊庞大的身躯快速朝大树冲去。 看到这一幕,李天元急忙起身。 “不好,那畜生想要撞断大树逃生。” “快,趁它病,要它命,给我冲上去。” 李天元一声令下,三人立刻发起冲锋。 他们翻身下山,借助惯性和厚厚的积雪从山坡上滑行而下。 手中的步枪也好,牛角弓也罢,对着公熊就是一顿疯狂输出。 公熊一旦挣开牛筋绳的束缚,他们将会陷入被动之局。 砰砰砰! 枪声在黑虎林回荡,惊得飞禽走兽四散而逃。 李天元不敢大意,每次开枪都瞄准熊瞎子的要害。 距离越近,步枪的威力越大,子弹打得也越准。 顷刻间,他和杨球娃就把枪里的子弹全部打光,庄必凡也把箭筒里的精钢箭一骨碌射完。 三人顾不上填弹,拔出腰间的杀猪刀,义无反顾地冲了上去。 趁你病,要你命。 如果让熊瞎子缓过这口气,他们的处境将会更加危险。 李天元有擒拿十八手护身,身法飘逸,动作潇洒,眨眼间就来到熊瞎子面前。 不等熊瞎子有所反应,手中的杀猪刀已经横切向它的下脖颈。 扑哧! 刀刃划过,在熊瞎子的脖颈上切割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皮肉外翻,血流如注。 庄必凡紧随而来,一刀捅入熊瞎子的右眼,同时反手取下背后的老猎枪,枪口顶住熊瞎子的脑门,迅速扣动扳机。 砰! 数十颗钢砂尽数没入熊瞎子的脑袋。 杨球娃刚刚冲上来,却被枪声吓得一激灵,再看到浑身染血的公熊,竟然心中犯杵,手中的杀猪刀迟迟没有落下。 “杨球娃,你他娘的想死啊,赶紧让开。” 就在杨球娃大脑宕机的瞬间,强弩之末的熊瞎子突然反扑,庞大的身躯已然扑向杨球娃。 李天元眼疾手快,一脚将其踢开,自己却成了熊瞎子的攻击目标。 “天哥!” 庄必凡心急如焚,根本顾不上在地打滚的杨球娃,悍不畏死地冲了上来。 抡起老猎枪,就朝熊瞎子的脑壳咣咣一顿砸。 砰! 熊瞎子落地,庞大的身体直接把李天元湮灭其中。 庄必凡手中的老猎枪如同雨点般落下,一下接一下,重重地砸在熊瞎子的脑门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他发现熊瞎子彻底没了动静,这才想起熊瞎子身下的李天元。 “球哥,快,快来帮忙。” 这时,庄必凡也不结巴了,脑袋也变得非常灵光。 杨球娃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一时间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跌跌撞撞个来到熊瞎子跟前,与庄必凡两人合力挪开熊瞎子的尸体。 眼前的一幕,直接把两人震惊得目瞪口呆。 只见李天元双手握刀,锋利的杀猪刀在熊瞎子的胸膛上划开一条半米来长的伤痕。 皮肉外翻,深可见骨。 猩红的血液浸满李天元全身,成了名副其实的血人。 不明觉厉的庄必凡和杨球娃还以为这是李天元的血,当即就留下了悲痛的眼泪。 “呜呜呜,天哥,额错了,额不该犹豫,是额害了你……” “呜呜呜……天哥求求你不要死。” “天哥,你快醒醒,你要是死了,额怎么跟李叔和嫂子交代。” 两人抱着李天元失声痛哭,声泪俱下,泣不成声。 “咳咳咳!” “老子没被熊瞎子压死,都快被你俩摇死了。” 李天元缓缓睁开眼睛,看似无事,实则被熊瞎子撞得可不轻。 左侧腹部那是火辣辣的疼。 “还有你个死懒汉,你他娘的真不让老子省心。” “嘿嘿嘿,天哥,只要你没事就好。” 杨球娃破涕为笑,只要李天元还活着就行,骂他打他都是小意思。 李天元恶狠狠地瞪了杨球娃一眼,单手扶着疼痛难忍的左下腹站起身,一脸痛苦之色。 “天哥,你没事?” “估计岔气了,不过问题不大。” 李天元摸着腹部,肋骨没断,脏腑完好,只有肚皮有块淤青,应该是被杀猪刀的刀柄顶到了。 “大家抓紧时间放血,取熊胆,卸熊掌,争取早点离开黑虎林。” “是!” 杨球娃和庄必凡不再耽搁,立刻撸起袖子开整。 …… 另一边,刘老大带着仅剩的一名队友终于走出了黑虎林。 他们刚刚下山,就看到大柳树村和杨家河村的上百号村民垫着脚尖,伸长脖子朝这边望来,其中就有李天元的大姐夫杨飞和二姐夫晋文鹏,以及两位舅舅。 “两位兄弟,你们是从黑虎林下来的吗?” 老村长上前询问,感觉这两人有些眼生,并不认识。 但见对方浑身是血,伤势不轻,应该是从黑虎林下来无疑。 “你眼瞎啊,看不到我们浑身是伤吗?我们不从黑虎林下来,还能从哪里下来。” 刘老大本就在气头上,再加上三位兄弟已经命丧熊瞎子之口,这趟黑虎林之行让他损兵折将,丢盔弃甲,狼狈之极。 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出气筒,可不得好好发泄一番? 老村长眼见对方伤势严重,脾气暴躁,他也不生气,继续笑呵呵地问道: “那你们有没有遇到三位年轻人,他们也去打熊瞎子了。” “三位年轻人?” 听到老村长询问李天元三人,刘老大更是气得牙痒痒,咬牙切齿,冷声说道: “他们已经被熊瞎子咬死了,你们就等着给他们收尸。” “你说什么?” 杨飞和晋文鹏一步上前,两人一左一右,一把掐住刘老大和另一人的脖颈,怒斥道: “把你知道的一切给老子一字不落的说清楚。” “哼!” 刘老大冷哼一声,挣开杨飞的手,“我告诉你们,黑虎林里不止一头熊瞎子,而是两头,不光他们死了,老子也损失了三位兄弟,这个答案你可满意。” “不,不可能,天元绝对不会死的。” 杨飞和晋文鹏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出了难以置信之色。 第49章 生是李家人,死是李家鬼 “老村长,天元是我俩的小舅子,也是咱们村老赵家的小外甥,更是四坪村李国忠的儿子,不管他是生是死我们都要去黑虎林一趟。” 晋文鹏心想:既然老杨家和老晋家的分量不够,那就把老张家和老李家搬出来,他们四家合在一起,光男丁就有二十多人,不信老村长不动心。 “对,李天元是额的外甥,不论他是死是活我们都要上山一趟,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赵家三兄弟快步走来,与晋文鹏和杨飞并肩站在一起。 其他人他们不管,也管不着,但凡跟自己交往密切,附带亲戚关系的人必须上山找人。 这个时候就能体现出男丁多的好处。 尤其在农村,有时候为了两亩薄田都会引起两家纠纷。 为了能给田地浇水都能引起两村混战,女人只能靠边站,冲在最前面的永远都是男人。 所以这就是农村人为何要执意生儿子的原因。 “老村长,小李是为了给咱们村解决祸害才进老林子打的熊瞎子,咱们要是不去这一趟,其他村的人怎么看我们?” “就是,咱们有一百多人,又不跟熊瞎子拼命,只是进山找三具尸体而已,不会有大问题的。” 与杨、赵、李、晋四家交好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向着李天元说话。 这趟老林子必须去。 老村长想了想,权衡利弊之后便说道: “那行,所有青壮年拿上家伙什立即进山,我们不能让老李家寒心。” “是!” 随着老村长一声令下,一百多号青壮年拿着铁锹、镢头等农具朝黑虎林出发。 有人还准备了火把,为夜晚照明做准备。 杨飞和晋文鹏却来到赵家三兄弟面前,对三人安排道: “大舅,二舅,麻烦你俩去四坪村一趟,让我老丈人即刻带人过来。” “三舅身体不便,就在家里好好休养,我和二妹夫带人去趟黑虎林,不论天元是生是死,我们都会把他带回来。” “行,那就辛苦你们了。” 大舅赵大年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也清楚杨飞话里的意思,没有过多耽搁,当即拍板同意。 让两个女婿去老李家报丧,这于礼不合,赵三娃身伤重伤,当下只有他和老二赵二牛去往李家最为合适。 杨飞和晋文鹏正值壮年,又是李天元的姐夫,由他俩带队上山找人,做舅舅的也放心一点。 时间紧,任务重,大家为了争取时间立刻分头行动。 杨飞和晋文鹏带队上山找人,赵大年和赵二牛去往四坪村老李家报丧。 …… “杨飞,快看那边有人。” 数小时后。 杨飞和晋文鹏带着百十号人刚刚踏入老虎林边界,就看到李天元和杨球娃、庄必凡三人拖着爬犁,从密林中艰难地走出。 “快看,爬犁上的那是什么?” 不知谁吆喝了一声,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爬犁上方。 那是一头形似小山的黑熊。 “雾草,竟然是熊瞎子。” “他们不仅没死,还打到了熊瞎子。” 众人瞬间沸腾。 有震惊,有欣喜,也有遗憾。 杨飞和晋文鹏最为高兴,没想到小舅子不仅活着,还打到了一头熊瞎子。 两人立刻上前,快步来到李天元面前,欣喜地说道: “天元,没想到连三舅都没办到的事,被你们办到了,厉害!” 杨飞对李天元三人竖起大拇指,脸上满是钦佩之意。 晋文鹏又喜又惊,拍着自己的胸脯心有余悸道: “刚才我们得知你们遇险,差点没被吓死,愣是没敢告诉你姐。” “大姐夫,二姐夫,实在不好意思,让你们担心了……不过,我们不仅没事,还打到了两头熊瞎子,这回你们村的危机算是彻底解除了。” 李天元眼看大姐夫和二姐夫带这么多人上山寻找他们,心里顿感暖暖的。 可是,他刚刚说的话,把晋文鹏和杨飞惊得不轻。 “什么?你们三个人打到了两头熊瞎子?” 一头熊瞎子就让人非常棘手了,两头熊瞎子这是怎么打到的? 着实让人震惊不已。 李天元眼见这么多人,也不想过多解释,当即拉着杨飞和晋文鹏走到一旁。 “姐夫,麻烦你们带几个人跟我上山,把另一头熊瞎子弄下来。” “天哥,让额去,额带姐夫他们过去,你和小庄先行下山。” 杨球娃意气风发,主动请缨。 李天元为了救他差点被熊瞎子压死,要是再折返一趟,就算铁打的身体都吃不消。 他不能再懦弱了,必须站出来为李天元撑起一片天。 庄必凡也站了出来,拍着胸脯说道:“天哥,额和球哥一起去,相互有个照应。” 李天元想了想,让杨球娃和庄必凡同去总比杨球娃一人更放心,便点头应道: “行,那就由你俩带姐夫他们过去,拿到熊瞎子后立刻返回,切莫耽搁时间。” “天哥放心,额们心里有数。” “成!” 一百多人兵分两路,一路帮李天元抬着熊瞎子下山,另一路则由杨球娃和庄必凡带领折返回伏击现场,搬运另一头熊瞎子。 夕阳西下,渲染了整片天空。 大柳树村口。 李国忠携妻女、儿媳、大舅哥三人默默等待。 他们相互搀扶、神情悲伤。 李国忠脚下摆放着一个纸火盆,里面堆满了黄纸和纸钱。 大姐夫杨飞和二姐夫晋文鹏误以为李天元被熊瞎子咬死了,便安排大舅赵大年和二舅赵二牛前往四坪村报丧。 这一去,不仅惊动了四坪村全体村民,还惊动了与李家有关的所有亲戚。 一时间,三大姑八大姨都来大柳树村了。 许妙锦搀扶着许妙云,两姐妹哭得稀里哗啦,眼泪如同断线的雨珠,嗒嗒地往下掉。 “呜呜呜,姐,你说姐夫好不容转性变好了,他咋就一声不吭地死了呢?额还没有考上大学,他还没有帮额付清张家的欠款,今后咱们该咋办呀……呜呜呜……” “老公,放心,额不会改嫁,也不会离开李家,额会好好照顾咱们的孩子,陪他长大,将他教育成才。” 许妙云没有搭理身旁的妹妹,只是双手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似是下了某种决定。 不管李天元是生是死,她都不会离开李家。 生是李家人,死是李家鬼。 她会好好照顾孩子,让他长大成人。 第50章 一家欢喜一家愁 所谓一家欢喜一家愁。 张大喜和王香兰,还有马户和柳桂兰四人躲在人群后面,脸上满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哈哈哈,李天元那个狗杂碎终于死了,老娘的这心情也变得舒畅了不少。” “天狂必怒,人狂必死,谁让他破坏我儿的阴婚,这回被天收了?” 张大喜和王香兰看着前方李家众人落寞的身影,顿感心情大好,浑身舒畅。 马户心痒难耐,两眼放光。 一会儿看向身旁的柳桂兰,一会儿又看向前方的许氏姐妹。 前者庸脂俗粉,难以下嘴,越看越难看。 后者身材曼妙,倾国倾城,越看越喜欢。 “老子咋就跟这么一个臭婆娘结婚了?造孽啊!” 马户心中暗想。 “不过还好,李天元死了,今后怎么拿捏这对姐妹花,还不是我说了算?” 一念至此,马户心情激荡,恨不得现在就把许氏姐妹带回四坪村,玩她个三天三夜。 “快看,他们回来了。” 不知谁喊了一句,众人纷纷抬头,无数道目光齐刷刷的落在为首之人身上。 “李天元?” 张大喜,马户,王香兰,柳桂兰皆是一惊,好好的心情瞬间跌到谷底。 “妈的,不是说这个狗杂种被熊瞎子咬死了吗?怎么还活着?” “该死的王八蛋,熊瞎子都没有要了你的命。” 四人恨得牙痒痒。 他们原本是来看李家笑话的,现在笑话没看成,反而看到了意气风发的李天元。 “老公!” 许妙云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喜悦之情,不顾周围异样的目光,快步跑到李天元面前,一头扎进那温暖的怀抱,喜极而泣,哭得梨花带雨。 “呜呜呜,额以为你死了,额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额不知道没有你,额和孩子怎么活……呜呜呜!” “媳妇,我就进山打了两头熊瞎子,你们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吗?” 李天元有些不解,自己还没下山,怎么会有这么多亲戚朋友来此等他? “他们难道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知道我打了两头熊瞎子?” 还有这诡异的氛围,好像不是迎接自己,反而有点像接丧的阵仗。 再看路边,李国忠脚下放着的纸火盆,里面赫然是一堆纸钱和黄纸。 看到这一切,李天元顿时就瞪大了眼珠子,一句卧槽脱口而出。 “卧槽,还真是来给我接丧的。” “是谁?究竟是谁这么缺德,胡乱造谣老子?” “老公,你怎么一惊一乍的,你没事?” 许妙云感受到李天元的情绪变化,不由得擦掉脸上的泪痕,抬起精致的脸眸深情款款地盯着那张帅气的脸颊。 “大家伙都以为你被熊瞎子吃了,害得我们好不悲伤,没想到你却活得好好的。” 不等李天元说话,许妙锦就仰着小下巴,一脸傲慢地走了过来。 还不忘在李天元身上狠狠地敲了一拳,“看你浑身是血,额还以为你快挂了,没想到你四肢健全,身体嘎嘎硬朗,你这个讨厌鬼尽骗大家的眼泪。” 小姨子看似没心没肺,实则可关心李天元了。 李天元自然能感受到那股若有若无的爱,态度真诚地说道: “小锦,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哼,谁担心你了,额是担心小庄哥和球娃哥。” “老公,别搭理她,她就是死鸭子嘴硬,刚才就属她哭得最大声。” 许妙云偷笑,瞬间把许妙锦闹了一个大脸红。 自己好不容易装个13,还被老姐拆穿了。 不过,她真的很担心李天元,尤其得知李天元被熊瞎子拱了以后,那是泣不成声,肝肠寸断。 谁又能想到,李天元四肢健全,身上连一个伤口都没落下。 李天元咧嘴陪笑,心中那叫一个美。 不多时,李国忠、赵三娃、赵雅琴、大姐二姐三姐,舅妈都围了过来。 众人一会儿摸摸李天元的胳膊,一会又摸摸他的腿,问东问西,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少个零件之类的。 句句都是关心,字字都是关怀。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刚才担心死为娘了。” 哪怕李天元活生生地站在面前,赵雅琴都心有余悸,惊魂未定。 李天元拍了拍母亲的肩膀,安慰道: “妈,我不仅有半自动步枪,还学会了咱们老李家的擒拿十八手,又有球娃和小庄打下手,即使遇到危险,我们也能轻松应对。” “哦对了,小庄和球娃呢?” 提到庄必凡和杨球娃,赵雅琴这才发现人群中并没有两人的身影,不由得又担心起来。 李天元讪讪一笑,“他俩带着我姐夫等人去抬另一头熊瞎子了。” 话说得随意,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家人对他们的担忧。 家人此时的态度与七天前相比犹如天壤之别,他能感受到每个人发自内心地对他好。 “小子,不错嘛?比我厉害多了。” 赵三娃拄着拐杖,伸手在李天元胸口锤了一拳,他对这个外甥那是心服口服。 自己没办到的事被外甥办到了,还一次双飞,打了两头熊瞎子,这个战绩已经远远超过李国忠了。 李天元连忙伸手,赶紧扶住了赵三娃。 “小舅,你悠着点,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跑出来凑热闹,你就不怕我舅妈收拾你?” “她敢?” “她不敢,可你自己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啊。” 说话间,李天元的话锋突然一转,十分得意的笑道: “小舅,这回我算是给你报仇了,我不仅杀了伤你的那头熊瞎子,还把它媳妇一并解决了,你看,这就是它媳妇。” “好好好,果然是后浪推前浪,青出于蓝胜于蓝,你比我和你爸强太多了。” 得知伤自己的熊瞎子被李天元打了,赵三娃顿感心情大好,哪怕受伤的身体都感觉好了不少。 很快,李天元身边就围了很多人,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无不赞美他的骁勇善战。 李国忠默默地收起地上的纸钱,将其抛向空中,随风飘向各处。 这本是为了接李天元的尸首准备而准备的,现在人家好端端的站在那里与众人有说有笑,这些东西自然就用不着了。 马户和王香兰等人看到众星捧月似的李天元,心里顿感酸溜溜的。 笑话没看成,却让李天元成了打熊瞎子的大英雄。 “妈的,这个狗杂种真是走了狗屎运,竟然真的打到了熊瞎子。” “这次算他运气好,那下次呢?额就不信他能一直有这么好的运气。” 四人羡慕嫉妒恨,见不得李天元好过。 第51章 庆功宴 夜幕降临,天色渐暗。 一轮圆月自山顶缓缓升起,群星璀璨,宛如一条长河从东南升起,向西北延伸。 庄必凡和杨球娃披星戴月,带着几十号人,抬着熊瞎子来到村口,与众人汇合。 赵三娃看到缺了半只耳朵的熊瞎子,激动地大声喊道: “就是它,伤老子的就是这头畜生,哪怕它化成灰额也认识。” “哈哈哈!” 他的一番话逗得大家伙哈哈大笑。 不用过多解释,这头熊瞎子就是偷羊伤人,害得大柳树和杨家河两村村民不敢出门的罪魁祸首。 确认完熊瞎子的尸首,老村长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对着喜笑颜开的众人压了压手,说道: “大家伙都看到了,熊瞎子已经被伏诛,今后它再也不会下山祸害我们了,大家也能安安稳稳的过个好年了……” “村长威武,李天元威武。” 村民振臂高呼,群情激昂,在他们心目中李天元和庄必凡、杨球娃三人显然成了大英雄。 村长苍老的脸上堆满笑意,接着问道: “大家说我们是不是应该好好的感谢这三位大英雄?” “那是必须的。” “那好,老朽提议,今晚咱们在大队食堂吃大锅饭,为三位大英雄庆功。” “好!” 老村长一吆喝,两村村民纷纷响应。 这些日子,他们被熊瞎子折磨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生怕遇到危险。 有些人连厕所都不敢上,拿着尿盆在屋子里解决。 再这样下去,恐怕很多人都会被憋疯。 如今,危险解除,大家伙自然要狂欢一番。 “妈的,这个狗杂种真是走了狗屎运。” “谁说不是呢?没被熊瞎子咬死,反而成了两村的大英雄。” 王香兰和张大喜,马户,柳桂兰四人看到昔日臭名昭着的懒汉和赌博汉被人众星捧月,心里很不是滋味。 对李天元的敌意越来越大,恨不得立马归天。 “嫂子,那咱们还要去大队食堂吗?” “有的晚餐,我们为什么不去?” 王香兰厚颜无耻,老李家的亲戚都能一同参加,他们为什么不行? 的大锅饭不吃白不吃。 大队食堂是生产队时期留下的,现在归村委管。 里面的锅锅灶灶还在,起码能保证两百多人同时用餐。 不多时,大队食堂。 炊烟袅袅,火光映射在村民纯朴的脸上,让这个冰冷的寒冬多了一丝温度。 五口大锅热气腾腾,锅中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妇女们时不时拿起铁勺在锅里搅动。 里面有土豆、粉条、白菜,还有零星半点的猪肉。 宽阔的大队广场早已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李天元和庄必凡、杨球娃三人更是被众人请上主位,由杨家河和大柳树两村的两位老村长亲自接待。 晋村长更是一口一声李老弟,叫得李天元脸颊发烫,坐立不安。 “李老弟,额代表杨家河和大柳树两村村民,以及我们公社的羊倌衷心地感谢你,感谢你为我们除了一大害,这杯酒额先干为敬。” “晋村长,您老是长辈,叫我天元就行,这声兄弟我收受不起。” 李天元连忙伸手拦住老村长即将入口的酒杯,出声阻拦。 这杯酒要是喝了,他们的辈分也就彻底乱了。 今后还怎么在大柳树和杨家河混? 尤其李国忠和三位老舅,两位姐夫还在下方坐着呢,这要喝了还得了? “爸,你和老舅也别干看着,起来帮个忙啊!” 李天元没有办法,只能装可怜求助老爸和三位老舅。 “要不你和老舅他们坐我们的位置,我和球娃,小庄去下边坐。” 这个年代的人们非常注重长幼尊卑、礼义廉耻。 李天元坐在主位,而父亲和舅舅这些长辈们坐在下位,实在是压力山大。 就算他们是杨家河和大柳树村的大英雄,也不能坏了规矩。 放眼全场,也就老爹和三位舅舅能跟两位村长平起平坐。 杨球娃和庄必凡虽然不太懂人情世故,但看到长辈们都坐在下方,他们却坐在主位,心里总是不踏实,这位置坐着硌屁股啊。 两人连忙起身,邀请李国忠和赵大年等人上前。 “李叔,功劳是俺们的没错,但这上位实在不敢坐啊。” “瞧你们三那出息。” 李国忠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乐开了花。 半推半就间,他便坐上了主位。 话说回来,能坐上两村主位的人可不多,这一回他是赚足了面子。 让众人也看到了老李家的教养。 不居功自傲,不仗势欺人,尊老爱幼、谦卑有礼。 今后谁还敢说李天元不学无术,杨球娃好吃懒做? 所有的谣言都会在这一刻不攻自破。 “老哥哥,这几个混小子虽然打了两头熊瞎子,但不能惯着他们,不论如何,他们都是年轻人,是晚辈,晚辈就要有晚辈的样子,你就别再捧他们了,免得骄傲自满,夜郎自大。” 李国忠不愧为老江湖,看似在说教李天元三人,实则告诉众人我老李家注重家教,从不挟功自傲。 说话间,他已经端起酒杯,十分丝滑地邀请众人喝酒。 “来,就让额这个当父亲的敬诸位老兄弟一杯。” “妹夫,还有我们,咱老赵家不能丢大柳树人的面子。” 赵家三兄弟齐齐起身,端杯互敬。 见此,李天元终于脱开身,带着杨球娃和庄必凡连忙坐到下位。 酒过三巡,菜知五味。 李天元始终没有喝酒,不管与任何人碰杯都是以茶代酒。 杨球娃戳了戳李天元的胳膊,用眼神示意道: 这庆功宴吃得也差不多了,是不是应该谈谈赏金的事了? 李天元仅仅一眼就明白了杨球娃眼神中的意思。 他端起水杯,笑吟吟地来到老村长面前,询问道: “老村长,咱们今早说的那事还作数不?” “啥事?” 老村长一时没反应过来,再加上喝了酒的缘故,整个人有点飘。 “哎呀,晋大爷,天元询问的当然是赏金的事咯。” 不等李天元答话,赵三娃就拄着拐杖起身,快步来到老村长面前。 作为猎人,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李天元的心思。 再说了,悬赏本就是两村人的事,他这个做舅舅的怎么都要替大外甥争取一下。 “哎呦,你们瞧额这记性,咋就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呢。” 老村长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天元啊,这事作数,必须作数。” 第52章 进城送货 老村长把手伸进棉袄内衬,连忙从怀中掏出二十张大团结,当众说道: “这是我们大柳树和杨家河两村两百一十三户共同筹集的赏金,两百元整,一分不多,一分不少,今晚额就当着大家的面把这两百元交到天元手上,希望大家做个见证。” 说完,老村长对着李天元和庄必凡、杨球娃三人深深一鞠躬,以表感谢。 然而,李天元眼疾手快,连忙将其扶起。 “老村长,万万使不得,这赏金我们收了,但鞠躬就免了。” “哈哈哈!” 一时间,宾主尽欢,满堂喝彩。 坐在大院角落的张大喜和王香兰四人却是一脸鄙夷。 “切,不就是打了两头熊瞎子吗?有什么好神气的?三天后,你要还不上老娘的钱,额照样让你去蹲班房。” 王香兰逼逼叨叨地嘀咕个不停。 她丝毫没有意识到李天元打的这头熊瞎子也算是间接性的给张大傻子报仇了。 收好赏金,李天元也不再逗留,与众人辞别后,便带着李国忠和庄必凡等人返回四坪村。 他只想尽快把熊瞎子交到冯四海手里,顺利拿到赏金。 至于王香兰和马户怎么诋毁自己,无所谓。 一群跳梁小丑而已,只要别影响他发家致富就行,一旦触及到他的利益,那就另当别论了。 …… 一夜无话,转眼便是第二天清晨。 李天元早早起床,带着庄必凡和杨球娃,赶着两辆马拉车直奔县城而去。 村东口,老张家。 天还没亮,马户夫妇就已经出现在张家大院。 听到马车路过的声音,四人连忙走出屋子,如同电线上的麻雀一样,趴在院墙上望着李天元三人赶着马车渐渐远去,心中那叫一个恼火。 “看来这个狗杂种要去县城把两头熊瞎子卖了换钱。” “那可是两头熊瞎子啊,这要是让他变现,老娘还怎么为难他?我儿的仇还怎么报?” 王香兰焦虑了,原本想着李天元在十天内肯定还不上欠他们家的钱。 可如今,有这两头熊瞎子在,别说八百元了,就算两千元也能轻松还上。 马户对李天元耿耿于怀,对许氏姐妹念念不忘。 “嫂子,王所那边你联系得咋样了?什么时候能进村抓人?” 他想搞李天元,奈何自己没有那个实力,只能借助王香兰的人脉。 这也是他与张家走得近的原因。 要不是有王浩这位派出所的亲戚撑着,他又岂会死乞白赖地跟王香兰为伍? “额去了派出所好几趟,浩浩他至今还没有从县城回来。” 王香兰一脸无奈,她就指望王浩早日高升,然后把李天元关进大牢。 可她前前后后去了派出所好几趟,始终没有见到王浩的影子。 马户眼珠转动,思维瞬间变得活跃起来。 “嫂子,王所不来乡里,咱们可以去县里啊。县城我熟,咱们可以让王所在县城办了李天元啊。” “对啊,额咋没有想到这一点呢?” 王香兰一拍脑门,犹如醍醐灌顶,顿时茅塞顿开。 王浩在县里开会,无法来乡里。 但李天元今天要去县里销货,这不就是最佳时机吗? 就算不能办他,也要破坏他的这笔生意,狠狠地恶心一把。 有王浩出面,就问县城谁敢要李天元的货? 一念至此,王香兰容光焕发,立马有了决定。 “走,咱们现在去县里,就算不能办那个小畜生,老娘也要狠狠地恶心他一把,想要拿熊瞎子换钱,没门。” “走!” 四人一拍即合,赶着牛车就朝县城走去。 …… 三小时后。 李天元和杨球娃、庄必凡三人赶着马车已经来到四海饭店门口。 张大喜和马户等人赶的牛车没有马车快,此时还在县城外土路上溜达。 “额说你个窝囊废,能不能让老牛走快点,这特妈的都几点了,等追到那个狗杂种黄花菜都凉了。” 王香兰指着张大喜破口大骂,早知道牛车这么慢,打死她都不坐这玩意进城。 再这样耽误下去,怕是李天元都把熊瞎子卖掉了,他们还恶心个屁啊。 张大喜也是恼火至极,瞪着铜铃般的大眼珠反驳道:“老牛走不快,这能怪额吗?从四坪村到县城有四十里路,难道你心里没有数?死婆娘,请你认清现实好吗?” “你骂谁死婆娘呢?有本事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听到死婆娘三个字,王香兰就像炸毛的猫,伸手就朝张大喜的脸上抓去。 “敢骂老娘,额挠死你!” “张哥,嫂子,你们别吵了,再往前走有一家修车铺,那是我朋友开的,等到了那里我去借两辆自行车,咱们就能追上那个小畜生了。” “真的?” “等会儿到了你不就知道了!” “哎呀呀,还是咱们小马厉害,哪像额家的这个窝囊废,蠢得很猪一样。” …… 四海饭店门口。 李天元把停好马车,系好缰绳,快步来到门口的服务员面前,说道: “你好,麻烦你通知冯老板一声,就说他悬赏的熊瞎子送到了。” “熊瞎子?” 服务员上下打量了李天元和庄必凡、杨球娃三人一眼,然后又看向不远处的两辆马车。 车斗用塑料布盖着,看不清里面的东西,但车上鼓鼓囊囊的,应该是来送货的车夫! 再加上冯四海悬赏熊瞎子一事,几乎整个武阳县的人都知道,他们作为四海饭店的服务员那就更清楚了。 “请你稍等,我这就去通知我们经理出来。” 服务员转身朝饭店里面走去。 没一会,他就带着一位大腹便便的男子走了出来。 人还没到跟前,就已经率先伸出手,十分热情地介绍道: “你好,我是四海饭店的经理徐有田,请问你们是来送熊瞎子的吗?” “我们是来送熊瞎子,请问冯老板在吗?” 李天元打量了徐有田一眼,伸手与其握手。 徐有田讪讪一笑,“冯总不在,有任何事都可以跟我商量。” “也行。” 李天元想了想,熊瞎子都送到四海饭店门口了,只要能拿到钱,让谁接收都一样。 “按照冯总的任务要求,我们这次打了两头熊瞎子,请问这钱是找你结,还是去找冯总要?” “钱的事好说,麻烦你们跟我去饭店后门,我们在那边卸货。” 说话间,徐有田已经朝后门走去,根本不给李天元开口的机会。 李天元也不计较,带上庄必凡和杨球娃,赶着马车紧紧跟在徐有田身后。 第53章 吃回扣,破坏交易 来到后门,李天元掀开马车上的塑料布,徐有田检查无误,确实是熊瞎子无疑。 尤其那两颗金灿灿的熊胆,显然达到了金胆的层次,其药用价值非常之高。 “嗯,是熊瞎子没错,三位兄弟,麻烦你们把这些东西卸到后院。” “成!”李天元立刻招呼庄必凡和杨球娃卸肉。 两头熊瞎子至少值五千块钱,也就是说他们每人至少能分到一千五百块钱,这笔钱在八十年代堪比巨款,哪怕买一套三转一响都绰绰有余。 眼看着即将到手的钱,三人那是干劲十足。 没一会儿功夫,就把两头熊瞎子和熊掌、熊胆全部放在饭店后院。 (注:这里特别解释一下熊胆的问题,根据胆仁的形态和色泽,熊胆可分为以下四类: 1金胆也被称为铜胆,胆仁金黄色,透明如琥珀,质松脆,味苦回甜,被视为上品。 清热解毒、利胆退黄效果显着,常用于肝胆疾病(如胆结石、肝炎)及高热惊风。 2墨胆也被称为铁胆,胆仁黑色或墨绿色,质坚硬,苦味浓烈。 抗菌、抗炎作用突出,多用于热毒疮痈、痔疮肿痛等外科病症。 3菜花胆,胆仁黄绿色,光亮较差,质地较脆。 清肝明目效果较好,适用于目赤翳障、结膜炎等眼科疾病。 4油胆,胆仁呈稠膏状,颜色深浅不一。 多用于外敷,治疗跌打损伤、皮肤溃烂等。) 然而,就在李天元重新提起赏金一事时,徐有田的脸色突然就变了。 原本笑嘻嘻的他,脸上闪过一抹狡黠,“兄弟,你看这冯总也不在,要么你们明天再过来取钱如何?” “明天取钱?” 李天元又不傻,一看徐有田的表情就知道这人没安好心,十有八九他们被这个死肥猪耍了。 “三天前,冯总亲口跟我安排的悬赏任务,大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让我明天再来取钱莫非你想吃回扣?还是说你想坏了冯总的名声?让他成为言而无信的小人?” “哼,休要胡言,我们饭店乃是全县城最大最豪华的饭店,岂会失信于人?我徐某人行得正,坐得直,又岂会做那些小人行径?” 徐有田故作生气,板着脸说得大义凛然。 李天元双目微眯,似笑非笑。 “既然你不会失信于人,那你倒是付款啊?冯总的悬赏任务那是整个武阳县家喻户晓的事,我们这都送货上门了,你却迟迟不付款,还好意思跟我说信誉一事,你有信誉吗?你心里怎么想的我一清二楚,想吃老子的回扣,没门! “又卖又立的玩意,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我呸!” “你你你……咳咳……” 李天元口若悬河,怼得徐有田哑口无言,险些被一口老痰呛死当场。 想要从他身上吃回扣、拿好处,没门。 大不了把熊瞎子重新装车,今晚带去黑市卖,到时候看你徐有田怎么跟冯四海交代。 “不给钱是?行!” 李天元知道冯四海急需熊掌和熊胆是为了什么,今天他就跟徐有田杠上了。 “小庄,球娃,装车!” “装车?哈哈哈!” 徐有田也是来了火气,嘲讽道:“你也不打听打听整个武阳县除了我们四海饭店,谁有能力拿下两头熊瞎子?我倒要看看除了我们,你还能卖给谁?” 他以为这么说就能让李天元束手就擒,乖乖讨好自己,上交好处。 然而他想多了,李天元根本不吃这一套。 倒是杨球娃,一听装车就急了,这拼死拼活逮到的猎物可不能让它砸在自己手里,变现才是最终目的。 “天哥,我们要不跟他商量……” “闭嘴,立刻装车。” 杨球娃刚想劝说两句,结果被李天元一顿怒斥,吓得他连忙抱起地上的四个熊掌转身就往门外跑。 庄必凡默默扛起体重较轻的母熊紧跟其后。 生意上的事情他不懂,他只知道李天元怎么说他就怎么干,坚决服从准没错。 眼看李天元真的开始装车,徐有田慌了,这是他惯用的伎俩,经常用这种方式吃猎户和供货商的回扣,每次都能拿到自己想要的好处。 这一次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小伙子竟然这么唬,自己的伎俩失效了。 熊瞎子可是冯四海亲自下达的悬赏任务,这要是将其放走他怎么向冯四海交差? 就在徐有田左右为难之际,两辆自行车疾驰而来,一个急刹便停在后门。 随即,马户和张大喜四人气喘吁吁地来到院中。 “徐经理,不就是两头熊瞎子嘛?我也能弄到。” “当真?” 徐有田心中一喜,显然认出了马户。 “你是水泥厂的那个保安?” “徐哥,是我。” 马户尴尬地挠了挠头,他给外人传达的信息是自己在水泥厂车间上班,算个小班长,其实他就是一个看大门的保安。 要不是徐有田经常去水泥厂那边,还真认不出马户。 王香兰懒得计较这些,管他马户干啥的,只要能破坏李天元和四海饭店的交易就行。 “徐经理,额的侄儿子是王浩,是新寺乡派出所的副所长,只要额说一句话,别说一头熊瞎子了,就算十头也能给你送来。” “哦?” 徐有田眼前一亮,不着痕迹地打量了王香兰一眼,笑问道: “你是王浩的婶婶,还是姑姑?” “姑姑,亲姑姑!” 王香兰见这架势,徐有田肯定认识王浩,顿时挺直腰板,神气的不得了。 不得不说,还真被她猜对了。 今天不仅王浩在四海饭店,整个武阳县公安系统的人几乎都在这里开表彰大会。 徐有田作为四海饭店的经理,那是把县里和地方乡镇的领导个个都记忆犹新。 尤其这次公安局的表彰大会。 武阳县两镇十一乡共计十三个派出所的正副所长他都了然于胸。 也知道王浩就在本次提拔之列,会后将会就任新寺乡派出所的副所长一职。 如果王浩真的会听王香兰的话,动用派出所的力量打一头熊瞎子确实不难。 一念至此,徐有田直接把李天元和杨球娃,庄必凡三人晾在一边,转而十分热情地握住王香兰的手,笑面如花道: “王姐,你就是我徐有田的亲姐,走走走,咱们去我办公室聊。” “得嘞!” 王香兰万万没有想到破坏李天元的生意竟能如此顺利,更没想到四海饭店赫赫有名的徐有田竟对她这般恭敬。 一时间,虚荣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小辫子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连同一起来的马户夫妇和张大喜都觉得倍有面子。 第54章 小人得志 “哼,今天老娘破坏了你的生意,额倒要看看两天后你拿什么还债。” 王香兰心里哼哼,仿佛已经看到李天元还不上钱的下场。 临了,她还不忘用挑衅的眼神瞥了正在搬熊瞎子的李天元一眼,冷笑道: “李天元,你为了逮熊瞎子差点死在老林子,老娘只需一句话就能让你拿命换来的东西变得一文不值。你给老娘好好的等着,你欠我儿的账我会跟你慢慢清算。” 所谓小人得志便猖狂。 这一刻,王香兰把这句话演绎得淋漓尽致。 马户也是挺直腰板,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乐开了花。 李天元你赶紧去死,只有你死了,老子才能轻而易举地拿下许氏姐妹。 “你确定要跟我清算?” 李天元不仅不生气,反而像看傻逼一样的环视众人一眼。 最后把目光停留在徐有田身上,冷声说道:“徐有田,你会为你今天的行为付出沉痛的代价。” “沉痛你妹!” 徐有田嚣张至极,根本没把李天元的话放在心上,甚至当众明说。 “不想给回扣就给老子滚,我们四海饭店不欢迎你这样的泥腿子。” “泥腿子,听到没,徐经理让你快点滚,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看到李天元吃瘪,王香兰笑得前俯后仰,开心极了。 马户和张大喜、柳桂兰也是对李天元冷嘲热讽,恶语相向。 “特妈的,你骂谁是泥腿子呢?” 杨球娃和庄必凡早就忍不住了,两人把熊瞎子和熊掌全部搬到车上后,便怒气冲冲地来到李天元身边,指着王香兰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个臭婊子,有本事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说十遍也是一样,泥腿子,抓紧时间滚,这里不欢迎你们。” “你……” 杨球娃气得七窍生烟,撸起袖子就要跟王香兰干仗。 庄必凡一言不发,指关节却捏得嘎嘎响。 只要李天元一声令下,他有信心把王香兰一拳砸死。 然而,李天元却伸手拦住两人,怒斥道: “干啥呢?狗把你咬一口,你就要把狗咬死吗?都给我滚出去。” “天哥,他们太欺负人了。” 杨球娃的那个暴脾气,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李天元却根本不在乎,也不想跟王香兰趁口舌之快,拉着两人扭头就离开了。 有实力的强者从不瞎比比,能动手的绝对不动口。 只有无能的弱者才会像狗一样狂吠。 真正咬人的狗却从来不叫。 王香兰和马户就是狗仗人势的那条狗。 一时间,两人像极斗胜的公鸡,看到李天元拉着庄必凡离开的背影,骄傲的不成样子。 徐有田不知道他们与李天元之间有什么过节,既然自己已经选择站队,那就要一站到底。 “王姐,走,咱们去我办公室聊。” “好!” 一行人跟着徐有田走进四海饭店。 …… 再看李天元这边。 杨球娃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样,无精打采,心情极差,千元户的梦想就这样破碎了。 关键还被王香兰狠狠地摆了一道,这口气他咽不下去。 “都怪王香兰那个臭婊子,要不是她从中作梗,咱们的这一单生意早就成了。” “就算没有她,这单生意也成不了。” 李天元赶着马车,没好气地瞪了杨球娃一眼。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生气,那是因为他把这件事看得非常通透。 只要他不给徐有才好处,这单生意就做不成,有没有王香兰都一个样。 不过,他不责怪杨球娃,毕竟这小子还年轻,又长期待在家里与人不来往,看不透里面的弯弯绕绕实属正常。 哪像他两世为人,一眼就看出了徐有田的小心思。 杨球娃耷拉着脸,有气无力地问道: “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把这两头熊瞎子再带回四坪村?” “不着急。” 李天元神秘一笑,“先找旅馆休息,晚上自会有人前来买单。” “那行!” 杨球娃情绪低落,但见李天元成竹在胸,他也不好意思再在此事上纠结,愁眉苦脸地坐在马车上,任由李天元赶着马车直奔旅馆而去。 …… 下午时间。 公安局的表彰大会结束。 王浩顺利升任新寺乡派出所副所长一职。 徐有田第一时间就与王浩取得联系,并安排王香兰等人与其相见。 见面后,王香兰与王浩确定为亲姑侄,但王浩并不想搭理王香兰。 “姑姑,你就别为难我了,我这刚刚升任为副所长还没开始正式履职,你就让我派人去打熊瞎子,是你有病还是我疯了?” 这个副所长不知道有多少人惦记着,他还没有走马上任就要替王香兰安排私事。 试问: 所里的同事怎么看他? 上面的领导又会怎么看他? 自己的仕途还想不想要了? 王香兰可不管这些,一哭二闹三上吊,不达目的誓不休。 “你不派人去打熊瞎子也行,但你必须把李天元抓起来,他不仅有制式武器,昨天还在黑虎林打了两头熊瞎子。” 一旁的徐有田一听这话,立即就不干了。 “王姐,这可不行,你答应过我要让王所帮忙打一头熊瞎子的。” 他已经把李天元赶走了,要是王浩不帮忙打熊瞎子而坏了冯四海的大事,他这个经理也就别干了。 “你闭嘴。” 王香兰狐假虎威,仗着王浩副所长的身份对徐有田颐指气使。 “雾草!” 王浩被这王香兰彪悍的气势吓了一大跳,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你不知道人家徐有田在武阳县的能量有多大。 “王香兰,你闹够了没有?你一会让我派人去打熊瞎子,一会儿又让我抓人,现在又对徐经理大呼小叫,派出所是你家开的?要不我这个副所长让你来当好了。” “王浩,你,你什么意思?额是你亲姑姑,是和你爹同父同母的妹妹,你竟然敢直呼额的大名?” 王香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向对她敬爱有加的侄儿子今天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怒斥自己。 关键还是当着徐有田和马户等人的面。 一时间,她感觉自己丢了面子,颜面无存,自尊心碎了一地。 然而,王浩根本不搭理她,转身对徐有田客客气气地说道: “徐经理,我这个姑姑从小被家里人宠坏了,希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王所,不是我跟她一般见识,而是她赶走了冯总的客户。” “我姑姑能赶走冯总的客户?徐经理,你别开玩笑了。” 第55章 欲要空手套白狼 王浩不相信王香兰能赶走冯四海的客户,倘若自家姑姑有这么大的能量,自己也不会求爷爷告奶奶走后门,只换来一个副所长的职务。 别说他不相信,就算整个武阳县的人都不会相信。 不过,转眼一想,王浩瞬间瞪大眼睛,听徐有田的口气王香兰肯定惹祸了。 “妈的,这个惹祸精,别说招惹冯四海了,就是眼前的徐有田我都不敢招惹,她是哪来的勇气?” 派出所副所长听起来很威风,在纯朴的村民眼中大小也是一个官。 可是在首富冯四海面前,别说一个小小的副所长了,就算县长见了都要礼让三分。 你跟人家叫板,这不是阎王上吊,嫌自己命太长了吗? “王香兰,你究竟怎么回事?给我把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的讲清楚。” 王浩满头黑线,脸色阴沉且十分吓人。 不论如何,都不能让这位无脑的姑姑耽误了自己的仕途。 王香兰被王浩的气势吓了一大跳,顿时低垂着脑袋,支支吾吾地说道: “是马户,马户说李天元手里有制式武器,只要请你出马,就能让他蹲班房,也能为你表弟报仇。” “我问的是你为什么赶走冯老板的客人?” 王浩都快被这位无脑的姑姑气疯了,就算帮表弟报仇,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这是人之大忌。 眼下让他最着急的还是赶走冯四海客人一事。 “是李天元,他去黑虎林打了两头熊瞎子,想要把熊瞎子卖给冯老板,是马户看不惯李天元的发财,他就怂恿额借助你的关系破坏掉这桩生意,也是他让额哄骗徐经理说你能帮他打到熊瞎子。” 王香兰看到侄儿子如此在乎冯四海,明里暗里都在巴结讨好徐有田,此刻就算她再傻,也能分清大小王。 让自己担责任肯定是不可能的,马户必须是背锅侠。 所以,她把所有过错全部往马户身上推,她就不信一个水泥厂的小保安还敢跟她叫板。 “咦?马户呢?” 张大喜轻咦一声,四下看去,房间里那还有马户和柳桂兰的身影,两人早就逃之夭夭。 徐有田也是借坡下驴,当即对王浩说道:“确实是水泥厂的那个小保安先提起你,我这才相信了你姑姑的话。” “这个该死的王八蛋,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回头我就去四坪村找他算账。” 王浩怒不可遏,自己还没履职副所长,就有人给他设了这么大的一个局,这要被领导发现,自己好不容获得的荣誉和功绩怕是要付出东流了。 “对,必须严惩此人。” 徐有田义愤填膺,做错事总要有人背锅,而马户无疑是最佳人选。 咚咚咚! 就在这时,房门敲响。 “进!” 房门推开,一位女服务员走了进来。 “徐经理,冯总让你过去一趟。” “冯总回来了?” 徐有田顿感菊花一紧,心中忐忑不安。 倘若让冯四海知道他把送熊瞎子的人赶走了,会不会迁怒于自己? 迁怒不要紧,要是因这件事而翻出这些年他做的那些陈年旧事,问题可就大了。 “你先过去,我招待完客人就去找冯总。” “好的!” 徐有田打发走服务员,转身一脸哀求地看向王浩。 “王所,这件事你得帮我,要是弄不到熊瞎子,冯总肯定会弄死我的。” “呃……不至于……” “他会开除我,甚至让我坐牢,你信不信?” “我……” 王浩沉默了,徐有田是生是死与他又有什么关系? 但是,当他看到王香兰的瞬间,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位好姑姑不让他省心。 正在他内心纠结、左右为难之际,王香兰灵光一闪,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动了两下,说道: “根据额对李天元的了解,他肯定会着急销货,能在最短时间内销货的地方除了黑市还有哪里?” “对,他肯定会去黑市。” 徐有田精神大震,十分笃定地说道:“王所,这件事还得你帮忙才行。” “我?我怎么帮?” “你可以这样……” 徐有田在其耳畔低声耳语,王浩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利用职务之便想要空手套白狼? “罢了,一个乡下的泥腿子,我不信他还能翻天了不成。” 最终,王浩还是上了徐有田和王香兰的贼船。 一切商议妥当,徐有田顿感心情大好,红光满面。 送走几人后,径直朝冯四海的办公室走去。 …… 旅馆客房。 李天元和庄必凡、杨球娃正在呼呼大睡,丝毫不知道四海饭店发生的事情。 一直到傍晚时分,他们才起床,吃过晚饭后,三人直奔黑市而去。 “天哥,咱们去黑市为什么不带熊瞎子?” 路上,杨球娃和庄必凡想破脑袋都没想明白李天元的骚操作。 我们是来销货的,你却把货物放在旅馆,两手空空地前往黑市,这不耽误事吗? 杨球娃很想来一句,这样都能把熊瞎子卖掉,我就倒立吃屎。 李天元微微一笑,显得十分神秘,随即转头问道: “放眼整个武阳县,你们觉得谁能拿出五千块钱买我们手里的熊瞎子?” “呃……这个……” 杨球娃和庄必凡无言以对。 武阳县很大,有两镇十一乡,他们所在的新寺乡只是其中之一。 这么大的一个县,除了冯四海没有人愿意花五千元买熊瞎子。 也许再过几年,会有南方的商贩来这些偏远县城收野味、贩卖皮草,但当下真的没有。 “即使我们把熊瞎子拉去黑市也没人要,所以,我们的目标依旧是冯四海。” 这就是李天元的智慧。 熊瞎子体型大,不好运输,如果遇到突发情况,损失的依旧是他们。 以武阳县目前的消费水平,你要靠零售卖掉两头熊瞎子,估计等卖完都要到猴年马月了。 三人边走边聊,很快就进入那座废弃的工厂,也就是如今的黑市。 黑市依旧如往日般热闹,烛火摇曳,在黑夜中如点点星辰,给这个西北小城带来了一丝经济活力。 三人在黑市里转了一圈,各自买了一些自己需要的物品。 尤其李天元,自行车票买了、缝纫机票也买了,甚至还买了手表票和洗衣机票。 想了想,他又买了一张收录机票。 第56章 守株待兔 有了收录机票,李天元终于把四转一响的票证凑齐了,等到把熊瞎子卖掉,他就去国营商店来一次超级大购物。 这个年代结婚嫁娶流行三转一响。 三转分别是:手表、自行车、缝纫机,一响便是收录机。 但是,这都是城里人才能消费得起的,农村人有其中一转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四坪村的王村长和刘会计当时买自行车的时候,那是惊动了十里八村,不仅给自行车戴大红花,放鞭炮,还宴请全村人前去贺喜。 而李天元在这三转一响的基础上又要加了一转—洗衣机。 让其变成了四转一响。 这是他重生后的第一个执念。 凡是在农村生活过的人都知道,一到冬天,洗衣服是一件最痛苦的事。 尤其在西北农村,冰冷的河水还没倒入洗衣盆,就已经开始结冰。 哪怕烧一锅热水,等洗完衣服后,也是冻得双手通红,百分之九十的人都会生冻疮。 所以,洗衣机是李天元重活一世的一种态度,也是对媳妇和母亲不一样的关心。 不过,这玩意有个弊端,没电无法使用。 这也是洗衣机为何在农村不流行的原因。 如果李天元没有记错的话,四坪村通电是在八六年夏天,距离当下还要整整四年。 他等不起四年,他要通过自己的努力,争取在明年冬天前让四坪村通电。 李天元三人从街头转到街尾,确定再没有自己想要的东西,也没找到自己想找的人后,便退出黑市,朝进出口的位置走去。 “天哥,咱们这是准备要回去了吗?” “冯四海没来,我们回哪儿去?” 李天元恶狠狠地瞪了杨球娃一眼,这位兄弟啥都好,就是在他跟前不喜欢动脑子。 今后想让对方独当一面,还得好好锻炼,不能什么事都指望自己。 “我们去进出口守株待兔。” “好,额俩听天哥的。” 李天元带着杨球娃和庄必凡来到黑市进出口。 他们没有等到冯四海,反而等到了王香兰和徐有田一行人。 当王香兰看到李天元和杨球娃三人的瞬间,心脏顿时咯噔一下。 这三个小畜生没有去里面,难道他们已经把熊瞎子卖掉了? 这要是卖掉了,他们的计划岂不扑了个空? 没有熊瞎子,拿什么理由治李天元的罪? 空手套白狼? 我呸! 白狼都不在了,拿啥套? “李天元,你们怎么会在这里?熊瞎子呢?你们卖给谁了?” 张大喜大步上前,迫不及待地质问道。 李天元看都没看对方一眼,自顾自的跟杨球娃和庄必凡聊天。 “你的耳朵聋了,听不到额说话吗?” “大冬天怎么还能遇到这种烦人的苍蝇,真是晦气。” 李天元冷冷地丢下这句话,便带着庄必凡和杨球娃走向另一边。 “你给我站住。” 王香兰厉声呵斥道,然后转头对王浩说道:“浩浩,他就是李天元,不仅私藏制式枪支,还是害死你表弟的罪魁祸首。” “嗯,我知道了。” 王浩点了点头,上前拦住了李天元的去路。 “李天元,我怀疑你涉嫌私藏制式武器,杀害他人,请跟我去派出所一趟。” “你就是王浩?” 李天元似乎早有预料,抬眼看向王浩,不冷不淡地说道: “四坪村所有人都知道张大傻子是被熊瞎子咬死的,我打死了熊瞎子为张大傻子报了仇,张大喜和王香兰不仅不感谢我的报仇之恩,还想冤枉我杀人……哦,对了,你们应该是亲姑侄?”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能怎么样?” 王浩不知道李天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时间也抓不住对方的命脉。 李天元摇头笑道: “你说我涉嫌私藏制式武器,你觉得我需要私藏吗?我爷爷是老战士,是清剿大通山土匪的大功臣。我爸是李国忠,当过民兵队长,手刃过熊瞎子,我家有制式武器奇怪吗?”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县公安局今天才任命你为新寺乡的副所长,你还没有履职就跑到县里来抓人了,如果让城关镇的所长知道你这般行径,你猜他会怎么对你?” “是说他无能,还是说你把他不放在眼里?” 李天元舌绽莲花,口吐芬芳,思维缜密,字字珠玑,怼得王浩无言以对,险些破防。 “我没有!” “你说没有?你觉得所长会信吗?” “你知法犯法,徇私舞弊,任人唯亲,僭越他人,你的仕途还想不想要了?” 最后一句话犹如深海炸弹,炸得王浩外焦里嫩,精神崩溃。 李老爷子也好,李国忠也罢,他们的光辉事迹不仅在乡里有备案,就连县里都有他们的档案。 尤其在那个土匪横行的年代,李老爷子绝对是正义的旗帜,是功不可没的英雄。 这也是李天元重生后,为何敢明目张胆找杨球娃要枪的原因。 五六式半自动步枪从五六年开始服役,一直到八五年退役,也就是说在此期间它属于现役枪支,受国家管控,但作为英雄世家的李家除外。 抛开老爷子不谈,光是李国忠曾经担任过民兵队长的这一层身份就能抗下所有。 “你少在这里胡搅蛮缠,国家明年就开始实施限枪令和动物保护法了,你打熊瞎子就是犯法。” “我犯法?你都说了明年才实施,今年我犯哪门子法了?” “老娘不管你犯了什么法,就想把你先抓起来,等到法律实施的时候再治你的罪。” 王香兰不知哪来的底气,把马户跟她编排的说辞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此话一出,李天元和王浩纷纷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限枪令和动物保护法不要说王浩不知道,怕是县里的大领导都不从知晓。 李天元作为重生者,他清楚地记得野生动物保护条例是九二年实施的,限枪令是九六年开始的,九七年全国禁枪。 你个乡下妇女竟然敢造谣明年实施? 还扬言要把李天元抓起来,这不是明目张胆地滥用职权,冤枉陷害他人吗? “王香兰,你给我闭嘴。” 王浩怒声咆哮,这话要是传出去,不仅王香兰完犊子了,他也不会好过。 第57章 生意还能这么做? 王香兰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依旧嚣张跋扈、一意孤行。 “浩浩,你别听李天元胡说,你赶紧把他抓起来,让他去蹲班房……哦不,你得赶紧审问他把熊瞎子卖给谁了,咱们抓紧时间,还能帮徐经理挽回损失,不然……” 啪!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王浩的巴掌就重重地落在她的脸上,清脆的巴掌声犹如黑夜中的闷雷,打得王香兰脑袋宕机,整个人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张大喜也好,徐有田也罢,全部集体石化。 咋回事?怎么还动手了? 王浩不应该打李天元吗?怎么会打自己的亲姑姑? 众人不解,一脸茫然。 王浩面容狰狞,气得浑身颤抖,声如洪钟大吕,怒吼道: “王香兰,你们的事我处理不了,从今以后我们恩断义绝,老死不相往来,你好自为之。” 丢下这句话,王浩转身气呼呼地就走了。 场内独留王香兰和张大喜,还有满头黑线的徐有田在风中凌乱。 来时大家说得好好的,甚至都商量好对策要抓李天元一个人赃俱获,人家只是三言两语就让王浩打退堂鼓了? 关键还把王香兰这位亲姑姑一顿暴捶。 王香兰想不通,张大喜也想不明白,但徐有田却清楚得很。 别看一个小小的副所长,全县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这个位置,王浩刚刚胜任还没履职就要拿权压人,这要被有心人利用,他的仕途就彻底完了。 就像李天元说的,知法犯法,任人唯亲,仕途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只能低调,越低调越好。 “兄弟,今天是我徐某人不对,请你告诉我,谁买走了你的熊瞎子?我愿出高价回购。” 徐有田抱拳拱手,给李天元行了一个江湖礼。 没人知道冯四海把他叫到办公室说了什么,但从他此刻的态度来看,熊瞎子对冯四海的重要性远超想象,不然他怎么如此低声下气。 “哦?” 李天元不禁蹙眉,冯四海没等到,反而等到了这个傻大叉。 “熊瞎子我还没有卖,你想要的话必须得出高价。” 这可不是他故意为难徐有田,关键今天白天这家伙做的事太过分了。 做错事,那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李天元可以不计前嫌,也能与其保持平常心对话,无非就是不想放弃冯四海这棵摇钱树。 今后,他们之间还会有很多合作,不能因为徐有田而放弃整片森林。 古人云:宁可得罪君子,也不能得罪小人,今后万一被徐有田摆一道那就得不偿失了。 “真的?” 徐有田一听熊瞎子还在李天元手上,顿时喜出望外,高兴得不得了。 “三千,我出三千,哦不,六千块钱,两头熊瞎子我都要了。” “六千?” 这下把李天元都整懵逼了,他想过对方会出高价,可没想到会多出这么多。 “徐经理,我冒昧地问一句,这两头熊瞎子是你个人购买,还是你替冯老板购买?” 这是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 如果徐有田另有他用,就算他出再高的价格,李天元也不会卖。 因为他接了冯四海的悬赏。 要是让对方知道他把熊瞎子卖给其他人,今后他们还怎么做生意? 这是信誉问题,也是李天元做人的准则。 徐有田拍着胸膛,理直气壮地说道:“我当然是帮冯总买熊瞎子了,不然整个武阳县谁有这么大的手笔。” “那就好。” 闻言,李天元宽心不少。 “熊瞎子可以卖你,但你必须安排我和冯总见一面,有些话我必须跟他当面说清楚。” “额……” 徐有才有些为难,想了想,把李天元拉到一旁,小声说道: “李老弟,实不相瞒,按照冯总的悬赏任务我们饭店只能出两千五百元,而多出的部分是我个人出资,如果你见到冯总就说是一头熊瞎子两千五,千万别说三千块……你要是答应我,我就带你去见冯总,你若是不答应请恕我无能为力。” “呵,还有这种好事?” 李天元惊呆了,他万万没有想到生意还能这么做。 贪污公款、吃拿卡要的人他见多了,而徐有田的这种骚操作平生第一次见到。 不过,联想到对方白天对他恶劣的态度和明里暗里都想拿好处的暗示。 李天元悟了。 肯定是徐有田这些年做的破事太多,被冯四海发现了。 这两头熊瞎子不仅关系到他的前途,还关系到未来的人身自由,弄不好还会有坐牢的风险。 想通这一切,李天元非常同情徐有田的处境,当即应道: “行,我答应你。” “谢谢,谢谢兄弟,咱们现在就去取货,如何?” 徐有田心情大好,对李天元感恩戴德,恨不得立刻把熊瞎子弄到手。 然而,李天元却似笑非笑地盯着他,意味深长地说道:“徐经理,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你懂得?” “懂,我懂!” 徐有田当即从身上掏出一千块现金,双手托举,递了过去。 “这是我个人出资的那部分,剩余的部分让冯总给你结,怎么样?” “行!” 李天元接过厚厚的一沓大团结,数都没数,直接揣进怀里。 白得的钱,不拿白不拿。 不打不相识,有了这次教训,徐有田今后肯定不会再作妖。 “不对啊,徐经理,咱们商量的结果不是这样的,你不应该把这笔钱给他。” 王香兰眼见徐有田把厚厚的一沓钱交到李天元手上,心脏突突直跳,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那是一千块钱,不是十块钱,谁人见了不眼红? 然而,徐有田给她没有半点好脸色,当众怒斥道: “你最大的依靠王浩都灰头土脸地走了,你拿什么保证帮我弄到熊瞎子?” 他看在王浩的面子上,心存侥幸,幻想着对方能帮自己弄到熊瞎子。 如今王浩都跑了,他能指望谁? 要是能指望到,冯四海也不会发出两千五百元的悬赏。 自悬赏发出之日起,都过去一个星期了,唯有李天元前来领赏。 这说明什么? 熊瞎子是人打的,但不是人人都能打的。 这人啊,得认清现实。 “额……” 王香兰沉默了,她拿什么保证? 什么都保证不了。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徐有田带着李天元三人一同消失在夜色中。 第58章 面见冯四海 不多时。 李天元几人回到旅馆,把熊瞎子重新装车后,直奔四海饭店而去。 “李老弟,还是你厉害。这么多天没有一人交货领赏金,而你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直接给我带来的两头熊瞎子,厉害,简直太厉害了。” 冯四海看着摆在地上的两头熊瞎子和八只熊掌,以及两颗金灿灿的熊胆,对李天元赞不绝口。 尤其这两颗金色的熊胆,透明如琥珀,是极品中的极品,对他来说比熊瞎子本身还要重要。 这些天,冯四海为了熊瞎子一事,可谓茶不思饭不想,整天惦记有人能来领赏金。 整整七天过去了,他都准备放弃了,没想到李天元来了,还给他带来了两颗传说中的金胆,他怎能不高兴。 李天元讪讪一笑,不卑不亢道: “冯老板过奖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只是这赏金……” “赏金的事好商量。” 冯四海高兴不已,拉着李天元的手就朝包厢走去。 “徐经理,让财务给李老弟拿钱,顺便给我们安排一桌,我要设宴款待李兄弟。” “好的,冯总。” 徐有田看到冯四海如此开心,他也跟着高兴,只要此事做成,以前他做的那些破事也算是揭过去了。 片刻后,包厢内。 宽大的圆桌上摆满了各种珍馐,在这个还未禁枪的年代,山珍海味都是原生态,纯天然,绝对的无公害食品。 杨球娃和庄必凡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对包厢内的每一个物件都充满好奇。 尤其桌上的美食,那是雕龙画凤,精雕细琢,色香味俱全,用做出花来形容都不为过。 看得他俩食欲大开、直流口水。 “大家不要客气,就当是自个家一样,敞开了吃。” 冯四海将两人的糗态尽收眼底,他不仅不介意,反而主动帮两人夹菜,热情招呼其吃饭喝酒。 庄必凡夹起一块肉喂入口中,眼睛顿时就亮了。 香辣爽口,饱满多汁。 “冯,冯老板,这是什么肉,怎么这么好吃?” “哈哈哈,这是野鸡肉,你们身为猎户应该天天吃?” 冯四海笑着解释,这些山珍对城里人而言很难得,反对老猎户而言,几乎天天都能见到。 然而,听到野鸡肉的瞬间,庄必凡和杨球娃瞬间就不淡定了,野鸡肉他们经常吃,但做得如此美味且爽口的野鸡肉还是第一次见到。 “果然是大饭店,一个野鸡肉都能做得这么香,厉害厉害。” “人家冯老板没有一手精湛的厨艺岂敢开如此豪华的饭店?你俩真当这是农村老家,把肉放锅里随便扒拉两下,用水煮熟就能吃了?我跟你们说,光是这盘野鸡肉中就用了十八种佐料,大火爆炒,文火慢炖而成。你看你面前的那盘木瓜炖雪蛤,木瓜是从南方运过来的水果,一个顶三斤白面,你说它好不好吃?” 李天元指着餐桌上的菜说得头头是道。 这可不是他故意显摆,而是用这次难得的机会,让杨球娃和庄必凡开开眼,长长见识。 “天哥,那这桌饭值多少钱?” 李天元没有立即回答杨球娃的问题,而是侧头看向冯四海,对方正笑眯眯地盯着自己。 显然人家把这个问题当成了考题。 李天元伸出一根手指,说道: “至少一百五十元起步。” “什么?这顿饭要一百五十元?” 庄必凡和杨球娃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惊得目瞪口呆。 一百五十元相当于一位工人七个月的工资。 “两位兄弟不要惊讶,一顿饭而已,不足挂齿。” 冯四海连忙出声稳住惊呆了的杨球娃和庄必凡,同时用诧异的目光看向李天元,一个农村小伙不仅认识各类调料,还知道南方水果,就连爆炒野鸡肉中用了多少种佐料他都知道。 冯四海不由的内心发问,他真的只是一名普通的猎户? “冯老板见笑了,我只是多看了几本烹饪的书籍罢了。” 李天元仿佛看穿了冯四海的内心,算是回答了他心中的疑问。 在后世,那个互联网喷井的时代,各类短视频层出不穷,李天元的厨艺大部分都来自互联网。 “这么说来李老弟还是一个好学的人?” “算是。” 李天元还能怎么说,总不能说自己是重生者,这些信息早在前世他就知道了。 酒过三巡,菜知五味。 徐有田从财务处领了五千元走了进来。 “冯总,钱拿到了。” “嗯,给李兄弟。” 李天元接过钱数都没数,直接揣入怀中。 这让冯四海非常诧异,不禁问道: “李老弟,这钱得当面说清楚。” “没必要。” 李天元大大咧咧的说道。 冯四海更加好奇了,再次发问。 “那要是少了怎么办?” “少了我认,但我更相信冯老板的为人。” “哈哈哈,李老弟,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冯四海觉得李天元非常对他的胃口,这人不仅知道南方水果,还知道各类菜品的佐料和用量,一口气报出这桌饭的价值,哪怕面对五千元的巨款时都沉着冷静,看不出任何情绪变化。 试问他都做不到,一个乡下来的小伙子怎么做到的? 难道真的只是看了几本烹饪的书籍? 反正冯四海不相信! “李老弟,我想和你长期合作,不管你手上有多少山货,我都按市场价回收,你看如何?” “感谢冯老板厚爱,我求之不得。” 李天元等的就是这句话,这也是他来县城非要找冯四海的原因,更是他能够原谅徐有田的理由。 把熊瞎子卖给冯四海是第一步,第二步是与对方建立长期合作关系。 如此一来,今后再也不用担心销路问题了。 “那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这顿饭一直吃到深夜才结束。 气氛融洽,宾主尽欢。 ……… 第二天上午。 李天元还没起床,杨球娃给已经给他打来洗脸水。 庄必凡更是一手拖着牙缸,一手拿着牙刷,就像古代的丫鬟似的,等候李天元洗脸刷牙。 两人面带微笑,身子前倾,显然把李天元当成了大老爷。 “呦,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俩竟然起得这么早?” “嘿嘿,天哥请洗脸!” “天哥,请刷牙!” 只见两人顶着浓浓的黑眼圈,恭敬地伺候着李天元。 李天元被两人整得有些哭笑不得,没好气地白了对方一眼,道: “瞧你俩那出息。” 不用想,昨晚杨球娃和庄必凡肯定兴奋得没睡着,就等李天元起床后给他们分钱呢。 第59章 四转一响 等到李天元洗完脸,刷完牙,杨球娃搓着双手笑眯眯地靠近。 “天哥,今天啥安排?咱们是先去国营商店买东西,还是先回四坪村?” “想分钱就直说,拐这么大的一个弯可不是你杨懒汉的风格。” “嘿嘿!” 杨球娃也不尴尬,挠了挠头发,说道: “天哥,昨晚咱们购买了那么多券票,现在熊瞎子的钱也到手了,要是不去一趟国营商店,额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行,那就依你所言,咱们先分钱,再去国营商店。” 李天元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始分钱。 “熊瞎子总共买了六千元,咱们均分,每人两千块。” “不不不,额只要一千就行。” 杨球娃很有自知之明,打熊瞎子的时候他差点酿成大祸,要不是李天元拼死相救,自己怕是早就去阎王殿报道了,哪敢平分这六千块,能分一千块钱他就已经很满意了。 “额也只要一千块就行。” 庄必凡紧跟其后,瓮声瓮气地说道。 他的脑光子不灵光,但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要不是李天元拉他入伙,他永远都是守村人,任人欺负,得过且过,也不会上山打猎,更不会有吃不完的野猪肉肉和花不完的钱。 “行了,大家都别谦让了。” 李天元很高兴,兄弟们尊敬他,他也不会让兄弟吃亏,干脆利落地把钱分成四份,解释道: “你俩一人拿一千五,我拿两千,剩余的一千块钱算是咱们的集体资金,以后每销一次货,就按相应比例抽取一部分钱注入集体资金当中,这笔钱主要用于集体开销。” “成,额听天哥的。” “额没意见。” 杨球娃和庄必凡举双手赞同。 既然李天元决心要带领大家发家致富,那就必须有团队意识和完整的财务管理制度。 上山打猎也好,进城销货也罢,都会产生很多开销。 比如:铁丝、捕兽夹、吃饭、住店,哪样不花钱? 尤其在这个贫穷的年代,让谁独自承担都不合适。 有了集体资金的话就不一样了,相当于他们有了合伙制公司的雏形。 公平公正公开,以后正儿八经地开公司也会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三人分完钱,吃过早饭后,便直奔国营商店而去。 …… 国营商店。 售货员还在按照往常惯例,开门先打扫卫生。 只是当她们看到李天元三人进来,就有三人十分热情地围了上去。 尤其上一次只顾着嗑瓜子,没把李天元三人当回事的那位中年妇女,更是冲在最前面。 笑面如花,热情似火。 “大兄弟,咱们又见面了,不知道您今天想要购买哪些物品?” 如果仔细听,你就会发现她对李天元用上了敬语,与上一次的傲慢的态度相比,犹如天壤之别。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李天元淡淡地瞥了对方一眼,反问道: “丽丽不在吗?” “丽丽今天休息,就让我来负责接待您呗。” 妇女看向帅气多金的李天元,眼神都快拉丝了,恨不得整个人都贴上去。 别看李天元和杨球娃三人穿得不讲究,但架不住人家有钱啊,上次一口气买了几百块钱的商品,这一次估计买的也不少。 在这个年代能大手大脚花钱的人有几个? 李天元绝对在武阳县能排进前十。 而他们口中的丽丽就因上次几百元的业绩,直接从实习期转为正式员工,还被主任奖励了五块钱和两天带薪休假,现在想想那个售货员不羡慕? “行,既然丽丽不在,那就由你负责接待。” 反正都是花钱,只要售货员热情接待,李天元无所谓。 “四转一响一套、雪花膏十盒、大米一袋、白面两袋、麦乳精五罐、桃酥和点心各五斤,哦对了,还有大白兔奶糖和红砂糖各要五斤。” “啊……” 妇女惊呆了,忍不住地问道:“大兄弟,你要这么东西干嘛?难不成你要办婚事?” 三转一响是结婚标配,而李天元点名要四转一响,售货员不想歪才怪。 “算是。” 李天元没有过多解释。 上次因为雪花膏买得太少,老妈和老婆、小姨子都没用到。 这回长记性了,各样物品宁可多,不能少。 “还有手表,我要两块。” “好嘞。” 妇女开心得不得了,光是李天元报出的这些物品至少一千元起步,杨球娃和庄必凡还没有提自己想买的东西,要是把他们全部加起来,肯定会超两千块钱。 也就是说,只要她接完这一单,相当于完成了她一整个月的销售任务,等到月底评优,优秀员工非她莫属。 杨球娃已经准备好各种券票,与售货员核对无误后,就有专人把洗衣机、缝纫机、自行车、收录机,还有各类食品全部拿了过来。 其他东西没什么好看的,款式单一,颜色单一,不用挑都一样。 李天元一门心思地趴在手表柜台,挑了一块又一块,戴在手上试了再试,看了又看,最后挑选了一对上海牌的对表,这才心满意足地来到售货员面前。 “就这两块了。” “好勒!” 售货员接过手表,将其认认真真地包装好,然后拿着算盘噼里啪啦地敲打了一阵,最终得出价格为一千两百二十三元。 当李天元拿出厚厚一沓钞票时,售货员的眼睛都直了。 人不可貌相,这哥们果然是大款! 不过当她看到柜台上的两块情侣表,又想到四转一响,眼神瞬间暗淡了下去。 “唉!人家都要结婚了,我胡思乱想什么呢?” 李天元并不知道售货员的心思,数好钱,递了过去。 “一千两百二十三元,你数一数。” “好!” 售货员当面将钱点清楚,又安排人把所有物品全部搬到马车上,这才返回店内,开始接待杨球娃和庄必凡。 两人虽然没有想李天元那般土豪,但每人至少购买了五百元的物品。 尤其庄必凡,不仅给自己买了一双皮鞋,还给老爹买了一双。 两人又各自扯了十米棉布,买了十斤棉花,准备回去就让赵雅琴给他们一人做一套新棉衣。 最后,李天元又用集体资金买了五斤铁丝,数十种捕猎工具后,这才离开国营商店。 …… 第60章 姐姐能忍,妹妹不能忍 四坪村,牛家。 今天是牛小翠出嫁的日子,村里的街坊邻居,亲朋好友都来帮忙代劳了。 敲锣打鼓,那是相当热闹。 牛小翠闺房。 三位与她一同长大的姐妹正在叽叽喳喳地说着各种八卦,其中就有许妙云身影。 “妙云,额听说你男人前两天在黑虎林打了两头熊瞎子,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昨天他跟杨球娃和庄必凡去县城销货了。” 许妙云心不在焉,随便回应了对方一句。 以前,只要李天元出门,她巴不得对方永远都不要回来。 如今,一天一夜没见李天元了,那是十分想念,脑海中都是那道帅气逼人的身影,哪还顾得上眼前的这些闺蜜。 那位叫马小娟的女孩与其他三人对视一眼,笑着说道: “也是,你男人现在可是十里八村的大英雄,哪像以前那个只知道喝酒赌博,欺负妙云混账……” 说话间,她的话锋突然一转。 “话说回来,李天元这次伪装得挺好,坚持的时间也挺长。” “小娟,你怎么说话的?人家天元变好不是好事情吗?我咋感觉你有些幸灾乐祸,期盼李天元原形毕露的感觉?” “难道不是吗?” 马小娟装作很无辜,理直气壮地反驳道: “那次他不是装可怜,那次不是过两天就原形毕露?” “额还听说张大傻子之所以被熊瞎子咬死都是李天元刻意造成的。其目的就是想和许妙锦骗张家的钱。现在他又为了小姨子甘愿冒险进老林子,要说他们没一腿,你觉得额会相信吗?” “额也听说了,他对小姨子是真上心,不仅抢亲,还买什么复习资料,想让小姨子考大学,这不是异想天开吗?大学是那么容易考的?” “依我看,他们肯定有一腿,这事实锤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越说越离谱。 尤其有人说到李天元跟许妙锦有一腿的时候,那是分析的头头是道,有理有据。 不然,怎么解释他为了许妙锦大闹张家灵堂,持刀抢亲一事? 包括进黑虎林逮熊瞎子肯定都是为了许妙锦。 “够了!” 许妙云满脸黑线,气得娇躯颤抖。 “额当你们是姐妹,当你们是最好的朋友,没想到你们竟然这般诽谤额老公和小锦,你们算哪门子的姐妹?有你们这么当姐妹的人吗?” “呵!姐妹?你配吗?” 话题挑开,马小娟也不装了。 她指着牛小翠手上的银戒指朗声道:“看到没,这才是男人该做的事,缝纫机加一个银戒指,妙云,你结婚的时候有什么?” “额……” 许妙云气愤不已,却又无言以对。 她结婚的时候有什么? 什么都没有! “李天元又给你妹妹做了什么?承担债务,甘愿进老林子打熊瞎子,你觉得这件事正常吗?” 马小娟轻蔑地盯着许妙云,嘲讽之色越加浓郁。 许妙云气得脸都绿了,牙床打颤,双手颤抖,说话都不利索了。 “小…小翠,今天是…是你大喜的日子,这是额…额的一份心意,希望你…你不要嫌弃。” 她从棉衣兜里掏出两块钱递给牛小翠。 既是礼金,也是情谊。 然而,牛小翠却迟迟没有去收许妙云手中的钱。 许妙云的手就那样僵持在半空中。 马小娟更是得寸进尺,继续嘲讽。 “妙云,别打肿脸充胖子了,这两块钱怕是你全部的积蓄?” “哦,额想起来了,你妹妹和你男人联合骗婚,当时你也参与了,这两块钱肯定是那五百元中的一部分?” “马小娟,你,你……” 许妙云快气炸了,脸色煞白,嘴唇青紫,委屈的泪水如决堤的江河一样簌簌落下。 她万万没有想到昔日的姐妹竟然有如此龌龊的想法,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造谣。 什么骗婚?什么跟妹妹有一腿?这特妈的都是啥跟啥? “你什么你,难道额说的不对吗?你们把许妙锦赎回来不就是想卖第二次吗?” 马小娟双手抱胸,越说越起劲。 “也许你们不用卖第二次了,也不用骗婚,说不定你们两姐妹还想共侍一夫呢,哈哈哈。” “你胡说!” 许妙云气得七窍生烟,火冒三丈,这样的谣言要是被传出去,妹妹以后还怎么嫁人? 她环视四周,却发现没有一人替她说话,仿佛都在看她的笑话一样。 她咬牙切齿地说道: “马小娟,你会为你今天的言论付出沉痛的代价。” “做都做了,还不让人说?你以为你不承认就能堵住悠悠众口?又当又立的婊子,老娘真是瞎了眼跟你……” 砰! 马小娟的话还没说完,一道倩影推门而入,闪电般地来到她的面前,抬手一巴掌扇在其脸上。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房间内响起,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马小娟发出一阵杀猪般的惨叫。 “啊……是谁?谁他妈的打老娘?” 啪! 又是一巴掌。 众人这才看清,打人者赫然是许妙锦。 她到门口已经很长时间了,里面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她们可以诽谤自己,绝对不能诽谤姐姐。 姐姐能忍,妹妹不能忍。 敢造谣她们姐妹,那就要付出沉痛的代价。 “你个贱人,老娘打的就是你。” 话落,许妙锦随手抓起大红喜字的搪瓷脸盆,对着马小娟就是一顿狂揍。 “妙锦,别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 “额看谁敢劝架?” 许妙锦一手抓着马小娟的头发,一手握着脸盆,凶神恶煞地指向众人。 “这个贱人恶言相向,不断侮辱嘲讽额姐的时候你们在做什么?老娘打她的时候你们着急了?额今天把话撂在这里,谁敢上前帮忙,老娘连她一起打。” 砰砰砰! 搪瓷脸盆一下接一下,重重地砸在马小娟身上,吓得周围的女生愣是没有一人敢上前劝架。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外面帮忙代劳的村民,有人趴在纸糊的窗台上,想要看到里面的情况,但碍于传统文化的限制,男人不得进入婚房,属相不合者也不得与新娘碰面等规矩,哪怕他们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人进去劝架。 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许妙锦如同母夜叉一样暴揍马小娟。 “小锦,别打了,你把她打死了你也要去坐牢,为了这么一个烂人搭上自己的一生不值得。” 直到许妙云出声劝阻,许妙锦这才停手。 一把将早已变形、面目全非的搪瓷脸盆丢在地上。 临了,还不忘恨恨地踹了马小娟一脚。 “以后再让额听到有人说额和额姐的坏话,额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第61章 全村最靓的仔 许妙锦恶狠狠地扫视过全场众人,吓得无人敢与她对视。 最后,她的目光停留在许妙云身上,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笑嘻嘻地说道: “姐,快跟额回家,姐夫从县城买了四转一响,还买了好多雪花膏和桃酥点心,整整拉了两马车呢。” “什么?你是说天元回来了?” 许妙云一听李天元回来了,顿时一喜,什么四转一响她不在乎,只要人没事就好。 至于买牛家的不愉快,早已被她抛诸脑后,满脑子都是李天元帅气的身影。 许妙锦连连点头,“回来了,回来了,他们正在咱们家门口卸货呢。” “走,回家!” 两女不顾周围异样的目光,手拉着手径直朝李家老宅走去,独留马小娟和牛小翠等人在屋内一片凌乱。 好半晌,有人才反应过来,下意识地问道: “刚才你们有没有听到,许妙锦说李天元买了四转一响?” “额听到了,她好像还说买了雪花膏和桃酥点心,整整拉了两马车。” “雾草,四转一响得多少钱啊,他哪来那么多钱?” 众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满脸都是震惊之色。 至于马小娟,早已被许妙锦揍得披头散发、鼻青脸肿,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呜呜,你们也不知道帮额一把,简直太欺负人了。” 说来也奇怪,在场的几女仿佛耳聋眼瞎,竟无一人搭理她。 牛小翠两眼放光,激动的忘记了自己新娘子的身份,对着众女提议道: “要不咱们去李家看看究竟什么情况?” “走!” 四转一响,普通城里人都买不起的东西,李天元怎么就买回来? 就像眼前的牛小翠,只因一台缝纫机和一枚银戒指,就让众女舔着脸来巴结,那四转一响不得挤破脑袋。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众女齐刷刷地出门了。 她们刚刚出门,村里就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声音的方向正是李家老宅。 “雾草,鞭炮都响起来了,该不会真的买了四转一响?” “快快快,快去李家。” 不仅她们,凡是听说李天元买了四转一响的村民全部放下手中的活,如同蜂拥般朝李家跑去。 …… “妈,缝纫机放哪里?” 李家大院。 金雕静静地端坐在院里的老核桃树上,锐利的目光在各类物品上扫来扫去。 李天元和杨球娃抬着崭新的蝴蝶牌缝纫机从院门口走了进来。 这是他专门给老妈和媳妇儿买的,放哪里必须经过老妈的同意。 “放什么放,你们赶紧去休息,等会让你爹来了再放。” 赵雅琴高兴得合不拢嘴,故意扯着嗓子喊着,声音大得院外的人都听到了。 李天元转身询问: “妈,我爸呢?怎么没有看到他和三姐?” “你爸带着老三和妞妞去卫生所了。” “妞妞的病又严重了?” “不是,是你三姐不放心,再去复查一遍。” “哦!” 听到外甥女只是去医院复查,李天元这才放心不少。 赵雅琴可不想他这般胡思乱想,如今家里买了四转一响恨不得让全村人都知道。 “哎呀,小庄啊,放完这串鞭炮就别放,等会你李叔来了让他再放,你们赶了一天的路,赶紧进屋喝口水,歇息歇息。” “婶子,额不累。” “你这孩子咋就这么轴呢,让你进屋你就进屋。” 庄必凡拗不过赵雅琴,只好把剩余的鞭炮放在墙角,跟着李天元和杨球娃进屋歇息。 与此同时,许妙云和许妙锦也赶回家中。 看到两女回来,核桃树上的金雕突然发出一声啼鸣。 啾! 紧接着,翼展足足有两米来长的身体俯冲而下,稳稳地落在地上。 “妙云和小锦回来了啊,赶紧过来,妈给你们说道说道。” 赵雅琴拉着两女的手,嘴上的笑容ak都压不住。 金雕好像一位刚刚学会走路的婴儿,一摇三晃地跟在三女身后。 “妙云啊,你看看,这都是天元给你买的,四转一响,整个四坪村独一份。” “妈,你也不知道劝一劝天元,这么多东西肯定花了不少钱?” 许妙云望着满院子琳琅满目的物品,尤其永久牌自行车和天鹅牌洗衣机、蝴蝶牌缝纫机,三大件摆在院里那是异常醒目。 其他雪花膏、麦乳精、桃酥点心、大白兔奶糖都是五份起步,一眼望去就像把国营商店搬到自个家一样。 “天元说,熊瞎子卖了六千块钱,买这些东西总共花了一千两百二十三元。” 赵雅琴对这个儿媳妇非常满意,自然不会有事隐瞒。 可以看得出来,李天元改邪归正,迷途知返,她这个做妈的比谁都高兴。 尤其看到儿子一次性置办了这么物品,自豪感溢于言表。 许妙锦就像好奇宝宝一样,在这里瞧瞧,在那里看看,最终目光停留在十盒雪花膏上。 上次因为李天元买得太少,她和姐姐都没用上,这回一次性买了十盒,她自然不会推让,当即打开一盒就抹在自己手上。 “婶子,姐,你们快点过来,姐夫买的雪花膏好香,好好闻啊。” “小锦,不要乱动,当心弄坏了。” 许妙云连忙出声制止,这里的每一样物品都是稀罕货,要是被这毛毛躁躁的妹妹弄坏了,那损失可就大了。 然而,她的声音还未落下,许妙锦就已经把雪花膏打开了。 “姐,这些东西本就是姐夫给我们买的,有啥好担心的?” “对,小锦说得对!这些东西本就是我给你们买的,哪有弄坏一说,就算弄坏了也无所谓,大不了我再去买就是,雪花膏管够,咱现在不差钱。” 这时,李天元掀开门帘,从屋内走了出来。 当下不像后世化妆品成灾,能买到的化妆品只有雪花膏和棒棒油。 棒棒油用一层塑料纸包着,勉强算平价产品。 雪花膏则不同,不仅用铁盒子包装,关键盒子表面印有精美的图案,堪比当下奢侈品都不为过,哪个女孩不喜欢? “你看,姐夫都这么说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姐,额先给你抹一点试试。” “额,额就算了。” 许妙云从来没有抹过这玩意,现在又看到李天元走来,小脸颊瞬间变得红扑扑的,就跟熟透的水蜜桃一样,煞是可爱。 忽然,李天元脚下一顿,目光不自然地落在三女身后的金雕身上。 看到堂堂空中霸主就像哈巴狗一样跟在三女身后,他的心里说不出是喜是悲。 这家伙是他逮来的,也是他想要将其驯服。 可阴差阳错让小姨子捡了便宜。 如今金雕就像看家护院的大灰狗,对家里所有人都好,唯独对他爱答不理,见到他就跟见到仇人一样,浑身充满杀气。 这不,金雕刚刚看到李天元,就不由自主地做出防御的架势,嘴里更是发出沉闷的声音,仿佛随时都能发起攻击一样。 “小金,老实些,那是额姐夫,你敢欺负他,额就不给你野猪肉吃了。” 许妙锦一声怒斥,金雕就像耗子见到猫一样,瞬间老实。 李天元却是满头黑线,自己的心心念念的猛禽就这样被小姨子折服了。 这家伙该不会还在为我开枪打它而耿耿于怀? 第62章 当众告状 “罢了,等金雕彻底康复了,我再找它谈谈心。” 李天元这么想着,他就不信自己还征服不了一只金雕。 随即,他径直来到许妙云面前,神色严肃,十分真诚地说道: “媳妇,当年咱俩结婚,我连一件像样的嫁妆都没给你准备,过去的这些日子里我像畜生一样对你呼来唤去,拳打脚踢,不懂珍惜,不懂怜爱,我简直连畜生都不如……” “天元……” “媳妇,你让我把话说完。” 李天元不想让许妙云打断自己,继续说道:“我不奢求你会原谅我,但我会努力让咱们这个家变得更好,别人有的咱们要有,别人没有的咱们也要有。” 说话间,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拆开包装,打开礼盒,里面赫然是一对上海牌对表。 “媳妇,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一份礼物,希望你不要嫌弃。” “哇哦,姐夫好浪漫,好漂亮的手表啊。” 抹完雪花膏的许妙锦看到银光闪闪的手表,顿时两眼放光。 “姐夫,额也想要一块这样的手表。” “放心,等我下次进城就给你买。” 这是李天元的心里话,毕竟小姨子在前世也跟自己领过证,虽然没有办婚礼,没有生孩子,但他们是合法夫妻,不能厚此薄彼。 “哼,你就是偏心姐姐,要是有心的话肯定会给我们一人买一块,哦对了,还有婶子,你就应该给我们三人一人买一块。” 许妙锦假装生气,挽着许妙云和赵雅琴的手就像撒娇的小妹妹一样。 李天元一边帮许妙云戴表,一边摇头失笑。 “我也想给你们一人买一块啊,可我要是把钱全部买了手表,欠张大喜的钱就还不上了啊。” 此话一出,许妙锦话锋瞬间发生反转。 “额……额觉得,相对手表而言还是还钱比较重要。” “哈哈哈!” 许妙锦的突然转变,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笑着笑着,三女就哭了。 曾经,她们多么希望李天元变好,眼下的这一幕不知道她们幻想过多少次。 如今梦想成真,反而感到是那般的不真实。 “雾草,李家小子这是把国营商店搬回来了吗?” 一道突兀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的啜泣声。 许妙云和赵雅琴连忙把脑袋瞥向一旁,伸手擦干脸上的泪痕。 “四转一响,真的是四转一响啊。” “天啦,这就是城里人常说的洗衣机啊。” “对啊,额听说这玩意不仅不用人洗衣服,还洗得老干净了。” 一时间,李家大院涌进几十号人。 有人围着洗衣机看稀奇,有人盯着桃酥点心喉结蠕动,不停地吞咽口水。 还有牛小翠和马小娟等人也在其中。 她们一会儿看向雪花膏,一会儿又看向许妙云手腕上的手表。 “居然是上海牌的手表,额上次去国营商店看到过,一块就要一百多元。” “你们看,李天元手上也有一块,难道他们买的是对表?” 李天元本不想给自己买的,但这个年代不像后世那么方便,一部手机就能解决许多事。 今后他要天天钻老林子,有了这块手表,他就能随时随地看时间了。 如果在老林子迷路,还能用手表当指北针。 所以这块手表对他而言,非常重要。 但牛小翠和马小娟等人不知道李天元的想法,他们只想着手表的价格。 “一块一百多,那岂不是说李天元光买这两块手表就花了近三百元?” “可不是嘛。” “额得个亲娘唉,我累死累活一年都挣不到三百元好吗?” “别说你不能,就连王村长都不行。” 听到这话,周围的村民集体沉默了。 人比人气死人。 十天前,李天元还是不学无术,喝酒赌博的烂人。 如今,人家手上的一块表就是他们一年的收入。 看着满院子琳琅满目的物品,再看向李天元和许妙云手腕上的手表,马小娟羞愧得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牛小翠和一众姐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之前的优越感荡然无存。 一台缝纫机和一枚银戒指就让她们变得目中无人,小辫子都要撬到天上去了。 谁曾想李天元直接买了四转一响,两块手表,花费一千两百多元。 要知道八十年代工人的月工资才二十块钱,年收入不过两百四十元而已。 李天元一次就花费了一千两百多,相当于一名工人五年的工资。 对于农村人而言,年收入能到一百五十元就已经很不错了,一千两百多元需要十年才能挣到。 “你们怎么来了?” 许妙锦发现了鬼鬼祟祟的牛小翠和马小娟等人,怒声吼道: “都给我滚,李家不欢迎你们。” “小锦,怎么回事?” 看到小姨子发火,李天元连忙出声询问。 小姨子性格直,脾气有点唬,偶尔还有点中二,但对亲朋好友、街坊邻居还是很友好的,今天怎么跟吃了枪药一样,这不符合常理。 “姐夫,你是不知道,刚才在牛小翠家,姐姐差点没被她们欺负死。不仅诋毁你们,还说额,额……” 说着说着,许妙锦就哽咽得说不出来了。 不用想,老婆和小姨子肯定在牛家受了天大的委屈。 李天元和蔼的笑容瞬间消失,转而变得凶狠、残暴,周身弥漫着浓浓的杀气。 “我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也不管你们对我老婆和小姨子做了什么,我现在命令你们立刻向她们道歉。” “李天元,你还讲不讲理了,挨打受伤的人是额。” 马小娟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指着自己肿得像猪头一样的脸可怜巴巴地说道。 “那是因为你活该。” 许妙锦止住哭声,就像给家长告状的孩子一样,拉着姐夫的手说道: “姐夫,她说的话可难听,不仅造谣你和姐姐,还说我们一起骗婚……甚至说,说我们有一腿……要不是我及时出现,姐姐肯定会被她们欺负死了。” “就是,当时额就在牛家婚房的窗台底下,她们的对话额都听到。” “天元,这种人不值得同情,以后让你媳妇少跟她们来往。” 周围看热闹的村民纷纷开口,大部分都是受过李家恩惠的人,还有一部分是上次吃过杀猪菜的人。 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牛家和马家的名声本就不好,再加上从李天元当前的发展趋势来看,只要站队正确,以后就有吃不完的杀猪菜。 如果站错队,以李天元睚眦必报的性格想要在其手里讨一碗杀猪菜难于登天。 “我命令你们立刻向我媳妇和小姨子道歉。” 第63章 财不外露 “我不……” 马小娟和牛小翠等人仗着周围有这么多人在,愣是不给许妙云和许妙锦道歉。 要是今天低头道歉了,今后她们还怎么在四坪村混? 她们笃定李天元不敢当众打人,尤其她们还是女孩子,是弱势群体,他若敢动手,她们就用道德绑架,让李家成为众矢之的。 “我们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让我们道歉?” “就是,你们做的那些事村里人都传遍了,你能堵住悠悠众口?有本事你去找村里人算账啊,针对我们几个女娃子算什么本事?” “好你个马小娟,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是,看来刚才我把你没打疼。” 说话间,许妙锦的暴脾气瞬间就上来了,撸起袖子就朝马小娟走去。 半小时前,她还在牛小翠婚房暴打了马小娟一顿。 并扬言,只要对方敢造谣她和姐姐一事,她就见一次打一次。 这才过去多久,马小娟就好了伤疤忘了疼,把许妙锦的话完全抛诸脑后了。 “打,有本事你就打死额,额就不信你敢在朗朗乾坤之下,当着这么多街坊邻居的面打死额。” 马小娟死猪不怕开水烫,想要站在道德制高点绑架许妙锦。 同时,她笃定对方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她的动手。 然而,她找错了对象,低估了许妙锦的泼辣。 要是李天元,也许不会对女人动手,但许妙锦……呵呵! 前世,一个拿着杀刀敢跟张大喜和王神婆拼命的人,你就知道她究竟有多唬了。 下一刻,只见许妙锦已经来到马小娟面前,抬手一巴掌扇在其脸上。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李家大院,看热闹的人群纷纷一怔,没想到许妙锦说真敢动手。 一时间,场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与此同时,刚刚从县城折返回来的王香兰和张大喜并不知道李家发生的事情。 两人眼看着李家这么热闹,便扒开人群,好奇地挤了进来。 当看到李家大院中摆放着琳琅满目的物品,两人那嫉妒的眼神快要喷出火来。 “这个该死的狗杂种咋就那么好命,打到熊瞎子就算了,还能以3000元的高价卖出去。” “赶明儿个,额也去黑虎林打熊瞎子。” 张大喜端着烟杆,大口大口地抽着老汉烟。 这次县城之行,他们不仅没破坏李天元的生意,还让他们两口子颜面扫地,马户和柳桂兰至今不知所踪,就连引以为傲的王浩都与他们断绝亲戚关系,老死不相往来。 你说这事闹的。 王香兰没好气地瞥了张大喜一眼,怒斥道: “黑虎林的熊瞎子都被那小子打完了,你去能干嘛?” “那额就去大通山,额还不信他能把整个大通山的熊瞎子都能打完?” 张大喜死鸭子嘴硬,只会趁口舌之快。 别说让他去打熊瞎子了,他能打到一只野兔就已经祖坟冒青烟了。 “就你?老胳膊老腿的,别把自己在搭进去。” 王香兰眼神轻蔑,想想当年,自己怎么就嫁了这个窝囊废? 除了脾气攘一点,没有任何本事。 “与其你在这里趁口舌之快,还不如找那个狗杂种把欠我们的钱讨回来。” “对啊,他还欠咱家五百块钱呢。” “什么五百块,是八百好不好?” “对对对,是八百,是八百。” 张大喜连声应道。 心想,李天元买了这么多东西,肯定没钱还他们家的钱,当下又有这么多村民看热闹,可不正是找回场子,打脸对方的好时机吗? 说干就干。 下一秒,只见王香兰两手叉腰,扯着嗓子高声喊道: “李天元,你有钱买这么多东西,难道就没钱还我们家的债吗?” “就是,许妙锦已经被你们带走了,你欠我们的钱是不是该还了?” 张大喜抽着老汉烟,双眼微眯,烟雾迷了双眼。 夫妻俩一唱一和,如同公鸭般的嗓音在这安静的大院中显得尤为突兀。 他们似乎已经忘了昨晚被李天元打脸的场面。 刷刷刷! 原本注意力集中在许妙锦和马小娟等人身上的吃瓜群众纷纷回头,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张大喜夫妇身上。 正在教训马小娟的许妙锦听到张大喜和王香兰的声音,不由得缓慢回头,目光不善地看向两人。 李天元神色冰冷,浑身充满戾气。 就连待在屋里喝水歇息的杨球娃和庄必凡也掀开门帘,从屋里走出来。 两人三步并作两步,快步挡在李天元面前,厉声呵斥道: “张大喜,你们还有脸来李家,看来昨晚的教训没让你长记性。” “王香兰,按照约定明天才是还钱的时间,你们今天就来李家,是等不及了,还是说你们看到天哥买了这么多东西心里羡慕嫉妒恨了?” 杨球娃的嘴巴就像机关枪一样,巴拉巴拉地质问个不停。 然而,他的道行太浅,在王香兰这种不要脸的人面前根本不够看。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管我羡慕嫉妒恨?” 王香兰双手抱胸,根本没把杨球娃的话当回事。 张大喜也是厚颜无耻,立马跟着附和。 “我管你什么约定,今天必须还钱。” “还钱!” “行,还钱是?” 杨球娃气呼呼地从自己怀里掏出一沓钞票,怒声道:“天哥欠你们多少钱?额替他还。” “还有额!” 庄必凡也从破棉袄里掏出一沓钞票,作势就要替李天元还钱。 两人的这一动作直接惊呆了在场所有人。 “雾草,这是什么情况,他们为何这么有钱?” “从钞票的厚度来看,他们每人手里至少有一千块钱。” “沃日,那岂不是说他们两人已经成了千元户?” “他们都这么有钱了,那李天元有多少钱?” 刹那间,人们的目光都被在庄必凡和杨球娃手里的钞票吸引,谁还在乎造谣的马小娟和牛小翠等人。 众人两眼放光,目不转睛地盯着庄必凡和杨球娃手中崭新的钞票。 在他们看来,李天元的两个小弟都这么有钱了,那他这个做大哥的还缺钱花吗? 王香兰和张大喜看到那么厚的两沓钱,顿时惊得目瞪口呆,直溜溜的目光再也无法挪开,恨不得将其全部占为己有。 “八百,李天元答应还我们八百元,你们有种就还钱。” “八百是,好,额现在就给你。” 杨球娃和庄必凡二话不说,直接开始数钱。 然而,却被李天元一把拦住了。 “我欠的债哪有让你俩代还的道理?都给我收起来。” “天哥……” “闭嘴!” 杨球娃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李天元一声怒斥,话到嘴边愣是被堵了回去。 “你们想让全村人都知道你们有钱了?还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装13?还不赶紧把钱收起来?” 第64章 口说无凭,立字据 李天元明白杨球娃和庄必凡皆是好心,但财不外露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两人今天的举措肯定会给他们今后的生活带来不少的麻烦。 现场有不少村民两眼放光,恨不得把两人的钱占为己有。 “哦!” 杨球娃这才反应过来,嗡里嗡气地应了一声,然后与庄必凡把手机的钱重新装进怀中。 “李天元,你什么意思?你自己赖账不还钱就算了,还要阻止别人帮你还钱?” 王香兰眼见即将到手的钱又被杨球娃和庄必凡装了回去,再次把矛头对准了李天元,扯着嗓子大吼道: “四坪村的老少爷们,李家实在欺人太甚,明明有钱却又欠债不还,我们花钱娶的儿媳妇他们不给,欠的钱也不还,大家评评理,天底下有这样的事情吗?” “行啦行啦,你就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你们家的那点破事谁不知道?” 有人出声反驳。 张家和王神婆勾搭在一起,欲要给张大傻子配阴婚的事谁不清楚? 别说四坪村的人知道了,十里八村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王神婆逃离四坪村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谁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王香兰本想依靠群众的力量道德绑架李天元。 结果她的目的达到了,群众的热情也被点燃起来了。 但是…… 没有人向着他们,反而纷纷向李天元示好。 众人指着王香兰和张大喜鼻子,怒声指责。 “你们约定的是明天还钱,又不是说今天非要给你还,你这样逼人家天元有意思吗?” “泼妇就是泼妇,言而无信,口是心非。” “人家天元明明收了你们张家五百元的礼金,现在主动偿还八百元,你们还不乐意了,三百元的利息,你们就偷着乐。” “五百元的本金不到一个月就要还八百元,相当于六毛钱的月利息,试问全国哪个地方有这么高的利息?这笔高利贷还高利贷,好吗?” 面对众人的指责,王香兰和张大喜仔细一算,还真是六毛钱的利息,放眼全国他们家都是独一份。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可是死了儿子,这六毛钱的利息怎么能跟傻儿子相提并论? “你们这帮臭不要脸的家伙,要不是许妙锦害死我儿子,李天元他能出这么高的利息吗?” “他这是心虚,想用钱堵住我们老两口的嘴。” “王香兰!” 听到王香兰恬不知耻的话,许妙锦瞬间暴怒,“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信不信我让小金咬死你。” 语落,许妙锦和金雕同时出现在王香兰面前。 金雕更是伸开两米多长的翅膀,凶神恶煞地盯着王香兰。 “哎呀,额得个亲娘唉。” 王香兰被金雕庞大的身躯吓得心神俱颤,只感觉双腿一软,一个趔趄便摔倒在地。 李天元上前,拦住了即将暴走的小姨子和金雕,用冷峻的目光俯视着地上的王香兰,冷声说道: “王香兰,今天我可以还钱,但你要当着四坪村老少爷们的面把话说清楚。” “一、从今以后,小锦与你们张家再无瓜葛。” “二、张大傻子是被熊瞎子咬死的,与小锦无关。” “三、不管六毛钱的利息,还是三百元的安葬费,只要我再听到一句你诋毁小锦的话,我杀你全家。” 李天元目露凶光,气场全开,恐怖的杀气几乎凝为实质,朝着地上的王香兰铺天盖地般碾压而去。 吓得王香兰面色惨白,频频点头。 “是是是,额都听你的。” “口说无凭不算,你得立字据。” 李天元直接掏出一沓钱,数了八百元摆在缝纫机上。 “小锦,拿纸和笔。” “好的,姐夫。” 许妙锦眼看着李天元真的把钱掏了出来,顿时高兴得手舞足蹈,欢快地跑进屋,拿着笔和纸又兴冲冲地跑了出来。 “姐夫,给!” “球娃!” “到!” 杨球娃立刻来到李天元面前。 李天元指着张大喜和王香兰吩咐道:“按照我刚才说的内容,让他们两口子当着众人的面立字据。” “是。” 杨球娃接过许妙锦手上的纸和笔,摆在张大喜和王香兰面前。 “抓紧时间写,写完拿钱走人。” “额……额不会写字。” 王香兰和张大喜一脸尴尬,眼看着钱摆在面前,只要按照李天元的要求立下字据,他们就能拿钱走了。 可是,这个年代的人们大部分连小学都没毕业,大字不识的人比比皆是,尤其西北农村,上过初中的都能教书育人,算是村里的文化分子了。 杨球娃回头看向李天元,问道: “天哥,怎么办?” 李天元倒是忘了这一茬,不会写字不要紧,这不有现成的知识分子吗? “让小锦写,写完让他们两口子签字。” “好。” 村里除了村长和会记,就属许妙锦的文化程度最高,再加上她还是当事人,让她写理由应当。 很快,许妙锦就按照李天元的吩咐把所有内容全部写好。 “姐夫,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李天元接过写好的内容,扫视了一眼,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 “嗯,写得很好,让他们签字。” 张大喜本想耍赖,不想签字,毕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签了这个字,以后想要找李天元和许妙锦的麻烦肯定会被街坊邻居笑话。 想拿这件事说事,更加不可能。 如果不签字就拿不到八百块钱。 正在他犹豫之际,王香兰已经接过纸和笔,在纸张上歪歪扭扭地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许妙锦早有准备,立刻打开印尼,仰了仰俏首,提醒道: “别忘了摁指印。” “行!” 王香兰咬牙切齿,当着全村老少爷们的面在字据上按上了自己的指印。 张大喜眼见自家娘们都签字画押了,他不愿意又有什么意义? 随即,拿起纸笔签上了自己的大名,按上了自己的手印。 做完这一切,许妙锦连忙抢过字据,小心翼翼地将其拿在手里,这是她与张家脱离关系的证据,决不能有任何损坏。 有这张字据在,从此以后她将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彻底恢复自由身。 第65章 小姨子发飙 “字也签了,手印也摁了,你欠我们家的钱是不是也应该还了?” 王香兰指着缝纫机上的八百元,小心谨慎地问道。 今时不同往日。 以前她可以利用债务问题轻松拿捏李天元。 如今字据立了,许妙锦也被带走了,她的手上没有任何可威胁李天元的底牌。 她真的很担心李天元会耍赖,不给钱或者只给五百元,那就得不偿失了。 越想越心惊,越想越害怕。 王香兰生怕煮熟的鸭子飞了,冷着脸,恐吓道: “李天元,额警告你,现场有这么多街坊邻居看着呢,你可不准耍赖?” “谁说我耍赖了?” 李天元拿起缝纫机上的八百块钱,对着所有人朗声道: “诸位街坊邻居,叔叔婶婶,烦请你们做个见证,从今以后我小姨子与张家再无瓜葛,我李天元与张家再无任何债务纠纷,我们一别两宽,永不相欠。” “好,这个证人额当了。” “天元小子难得开一回口,额也愿意做个见证。” 李天元的话音刚刚落下,就有五位德高望重的长辈站了出来,并从许妙锦手上取过纸和笔,在字据上签上自己的大名,摁上了自己的手印。 有当事人,有见证者,便是一份完整的字据。 做完这些,这份字据才算真正生效。 “李天元,现在总可以了?” “可以!” 李天元还没把后面的话说完,张大喜和王香兰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八百元,就像抢到烧鸡的叫花子一样,马不停蹄地离开了李家。 随着两人离开,其他看热闹的人也相继离去。 马小娟和牛小翠等人刚才只顾着看热闹了,却把道歉一事忘得一干二净。 尤其马小娟,要不是张大喜和王香兰突然出现,她怕是又被许妙锦暴揍成猪头了。 此时想走,为时已晚。 只听许妙锦对着虚空一声大喝。 “小金,拦住她们。” 啾! 随着一声啼鸣,核桃树上的金雕借助气流旋涡,扑打着翅膀俯冲而下。 两米多长的翼展遮天蔽日,眨眼间便挡住了马小娟等人的去路。 “啊……这是什么怪物?” 马小娟和牛小翠看到杀气腾腾的金雕,顿时吓得哇哇乱叫。 马小娟更是裤裆一热,腿上的棉裤被暗黄的尿液浸湿了。 “给我道歉!” 许妙锦双手插兜,不知什么叫做对手。 恐怖的气势加上穿透力极强的嗓音,吓得马小娟两腿一软,当即跪在地上。 “对,对不起,额,额道歉,求,求求你不要杀,杀我。” “掌嘴!” 许妙锦毫不留情,言出必行。 她曾严肃地告诫马小娟,但凡听闻有任何关于她和姐姐的负面言论,她都会对马小娟见一次揍一次的警告。 马小娟眼神闪躲,娇躯颤抖,一会儿看向杀气腾腾的金雕,一会儿又看向步步逼近的许妙锦。 进退两难,逃生无路。 今日的这一劫怕是躲不过了。 一念至此,她便一咬牙,抬起手对着自己本就肿得像猪头一样的脸恨恨地扇了下去。 啪!啪!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许妙锦不喊停,她根本不敢停,一巴掌接着一巴掌,打得她晕头转向,脑瓜子嗡嗡作响。 “还有你们。” 许妙锦显然不想放过牛小翠三人,指着对方怒斥道: “之前在牛家,我看在你牛小翠大喜的日子上没跟你们计较,没想到你们又跑到李家来闹事,你们真当我们许氏姐妹好欺负是?” “对,对不起!” 在金雕的凶威之下,牛小翠几人低垂着脑袋,就像做错事的小孩一样,不敢有半点反抗之意。 “掌嘴!” 几人毫不犹豫,立刻自掌其嘴以示歉意,言辞诚恳,动作利落。 看到小姨子如此霸道的这一幕,原本还想着给媳妇和她撑腰的李天元默默地退到一旁。 哪怕杨球娃和庄必凡也被许妙锦的霸道折服,两人愣愣地看着许妙锦独自一人表演。 直到五分钟。 马小娟与牛小翠等人的情绪骤然间崩溃了,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无声却汹涌地滑落,她们泣不成声,仿佛要将心中的不满与哀痛,化作这无尽的泪水,尽情倾泻而出。 许妙锦一脸厌烦地抬了抬手,示意那威武霸道的金雕让出一条路径,这才允许那几人离去。 夕阳西下,夜色渐浓。 外出串门的老爷子和去医院给妞妞看病的父亲和三姐先后回家。 三人刚刚进门就看到满院子堆放的各类物品,尤其四转一响更是显得异常醒目。 李国忠和李英男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退出院门,抬头看了看门牌。 “这是自个儿家啊,额确定没有进错门。” 李国忠一脸迷茫,似是梦游。 “三闺女,你看看这是咱们家吗?” 李英男也是一脸懵逼,里里外外看了又看,最终点了点头,应道: “爹,这是咱们家啊。” “那院里的这些东西是怎么回事?” “会不会是天元从县城带回来的?” 此话一出,李国忠紧皱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心情也变得好了不少。 这些物品肯定是好大儿从县城带回来的。 “老婆子,天元……” 李国忠扯着嗓子对着院内一声大喊: “你们在家干嘛呢,还不赶紧把这些东西抬到屋里头去,这么冷的天,你们就不怕这么好的东西冻坏吗?” “爸,三姐,你们回来了。” 李天元掀开门帘从屋里走了出来,笑眯眯地说道: “爸,我妈说了,这些东西非要你一个人搬,不让我动。” “我搬就我搬。” 看着琳琅满目的物品,李国忠那是干劲十足。 别说院里的这些东西让他一个人搬了,就算再来两倍的数量他也能全部搬到屋子里去。 截止此刻,这些物品已经在李家大院展示了一整天。 整个四坪村乃至周围的几个村子,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老李家买了四转一响。 让李国忠一人搬只是借口,无非就是想放在院里多展示一会。 如今,赵雅琴的目的已经达到,她也不想真让李国忠一人动手,毕竟都六十多岁的人了,万一整出个好歹来,受罪的还是她自己。 “天元,还不赶紧过去给你爹帮忙?” “妈,你说话不算话。” “滚犊子,赶紧的。” 赵雅琴抬头就给李天元一脚。 “小庄、球娃,快去帮忙。” “好的,婶子。” 有李天云和庄必凡、杨球娃三人帮忙,没一会就把院子里的物品收拾一空。 第66章 媳妇上门,晨起好心情 一切收拾妥当,许妙云和许妙锦也把晚饭做好了。 吃饭期间,杨球娃讪笑道: “婶子,帮个忙呗?” “球娃,有事直说,咱们之间不用客气。” 赵雅琴豪气万丈,先不说杨球娃和庄必凡现在跟着李天元干事,就算不跟着李天元,人家提出帮忙她都不好意思拒绝。 只见杨球娃挠了挠头,红着脸说道: “婶子,额和小庄家里都没女人,我们想请您帮忙做两件棉衣和棉裤。” 他和庄必凡每人买了十米棉布,十斤棉花,就想着让赵雅琴帮忙整一套新衣服过年穿呢。 赵雅琴还以为多大点事,这事对她而言小菜一碟,何况现在家里有了缝纫机,三套衣服,两天就能完工。 “这件事包在婶子身上。” “谢谢婶子,谢谢婶子。” 杨球娃和庄必凡连连道谢,开心极了。 “两件衣服而已,看把这孩子高兴的,赶紧吃饭,多吃些,明天咱们还要帮你三姐讨公道呢。” “对对对,沈家那般欺辱三姐,我们必须帮三姐讨回公道,把沈家闹个天翻地覆。” “好,明天咱们一起去沈家。” …… 次日清晨,天蒙蒙亮。 李天元还在呼呼大睡,院门就被人推开了。 紧接着,门外传来许妙云的声音。 “天元,你起床了没有?” “媳妇?她怎么来得这么早?” 按照爸妈的意见,要给他一个月的考察期,哪怕同居也到大年三十了,两人现在还处于分居状态。 “难道是为了三姐的事而来?” “可大家商量的结果是先去大姐和二姐家,等到晚上再去沈家门。” 李天元百思不得解,不知道媳妇这么早找上门是几个意思。 “莫非真有好事发生?” 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一种可能。 一念至此,李天元性意盎然,立刻翻身起床。 光着膀子就跑去给许妙云开门。 咣当! 房门打开,一阵寒风伴随着一股淡淡的香味扑打在李天元身上。 紧接着,一道曼妙的身影走了进来。 天没亮,屋里未点灯,显得很黑。 进门后,许妙云有瞬间失明之感,但她不在乎,自顾自地叫喊道: “天元,额给带早饭来了……啊……”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见两只大手猛地从身后将她拦腰抱住。 哪怕隔着棉衣都能感受到对方那炽热的温度,吓得许妙云险些把手中的饭盒掉在地上。 李天元感受到媳妇身体僵硬,吓得瑟瑟发抖,连忙开口。 “媳妇,是我!” 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还有那熟悉的荷尔蒙味道,许妙云顿感心安不少。 可是,下一秒,当她的手不经意地触碰到李天元的身体,手指就像触电了一样,猛地抽了回来,那精致的俏脸上布满红霞,羞得她耳垂发烫,连忙从李天元怀中挣扎开身。 “天元,你,你怎么不穿衣服?” “叫老公。” 李天元眼见到手的老婆挣脱怀抱,他眼疾手快,再次将其搂入怀中。 口鼻掠过发烫的脸颊,李天元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味道。 正是雪花膏的味道。 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许妙云竟然精心打扮过自己,还涂抹了李天元给她买的雪花膏。 “媳妇,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没人的时候你要称呼我为老公,你也别再说老家话,要说普通话,懂吗?” “我懂,可是……” “没有可是,我的话就是命令,快,先叫一声老公听听。” 李天元看到媳妇儿那精致的俏脸羞涩得跟红苹果似的,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更是让他心旷神怡,心中的那股邪火越烧越旺,几乎到难以压制的地步。 “不是,天…元……嗯……老公……” “不要说话。” 这一刻,李天元显得非常霸道,低头就朝那张红润的小嘴吻了过去。 许妙云欲拒还迎,险些原地失控。 还好她定力足够,也知道自己怀有身孕。 关键妹妹许妙锦和金雕马上就要来了,现在肯定不是做那种事的时候。 说时迟,那时快。 李天元不安分的双手已经紧紧地握住了那对饱满而又让人神往的粮袋子。 “不要……” 许妙云浑身一震,使出浑身力气一把推开李天元,手脚慌乱地开始整理衣服。 “天元,哦不,老公,小锦马上就要来了,我们做那种事不合适。” 她的话音刚刚落下,门口就出现了一位妙龄少女,她的身后跟着一只傻里傻气的大鸟。 可不正是小姨子和金雕吗? “哼,两个臭不要脸的家伙。” 许妙锦双手抱胸,气呼呼地盯着昏暗的房间中两道惊慌失措的身影。 “姐,你不是说只给姐夫送早饭吗?你们搂搂抱抱卿卿我我是什么意思?” “我理解你们分居的痛苦,也理解姐夫是血气方刚的男人,可你们能不能替我外甥考虑一下,前三后二,你们难道不知道这对一个孕妇而言有多危险吗?” 许妙锦滔滔不绝地说教着。 对孕妇而言最危险的就是前三个月和后两个月。 前三个月容易流产,后两个月容易早产。 所以,很多男人按捺不住寂寞,在老婆怀孕期间最容易出轨。 许妙云连忙解释。 “小锦,不是你想的那样子的。” “我都看到了,你还狡辩,哼……” 许妙锦一仰头,带着金雕气呼呼地走了。 李天元晨起的美好性质就这样被小姨子打断了。 再加上自己光着膀子,还是在这天寒地冻的严冬里,一不小心就开始狂打喷嚏。 “阿嚏……阿嚏……” “叫你耍流氓,这回感冒了?” 许妙云没好气地瞪了对方一眼,抓起炕上的被子就披在李天元身上。 “赶紧把衣服穿好准备吃饭,不然早饭都凉了。” “嘿嘿,还是媳妇疼我。” 李天元不羞不臊,穿好衣服后,许妙云已经把炕桌和早饭悉数摆在炕上。 爆炒野猪肉和白面馒头、外加两个点心。 “老公,趁热赶紧吃。” “好勒!” 李天元心情大好,开始狂吃猛炫。 这顿早饭要是放在后世不足为奇。 可在当下,这个人人都吃不饱饭的年代,简直堪比美味珍馐。 就算全村最富有的王村长和刘会记家也不见得顿顿有肉吃。 第67章 小姨子也重生了?? 不多时。 天色大亮,昏暗的房间也变得明亮起来。 李天元一手紧握着松软的馒头,另一手灵巧地挥动着筷子,对准桌上那盘香气四溢的野猪肉,大口咀嚼,吃得津津有味。 阳光温柔地穿透窗棂,洒落点点金光于许妙云的身畔,将她那张小巧的脸庞勾勒得宛若初绽的百合,肌肤白皙细腻,仿佛未经尘世沾染的瓷器,透着一抹不染纤尘的纯净。 她一头乌黑亮丽的发丝,在光影交错间轻轻摇曳,宛如晨曦中最柔美的绸带,带着几分超脱世俗的仙气,缓缓降落在这平凡的人间,成为一幅动人心魄的画面。 一时间,李天元看呆了,竟然忘记了吃饭。 脑海中不由得想起前世的所作所为,情不自禁地给自己恨恨地扇了两巴掌。 “我怎么就那么浑蛋,这么漂亮的媳妇竟然不懂得珍惜,让她悲惨地离开人世,在那冰冷无情的产房里永远闭上了眼睛。” 他至今都无法忘记许妙云临死前的那个眼神。 是恨,那是刻骨的恨,恨意深深植根于心,对李天元的冷酷无情恨到了极致。 是满心失望,直至生命之火熄灭,她都未能亲眼目睹李天元心生悔悟,悬崖勒马的样子。 是依依不舍,望着初来乍到的女儿,那纯真无邪的模样让人心疼。她尚不知晓,这个刚刚踏入世界的幼小生命,以后会在李天元的手中经历何种未知的折磨与挑战。 也是遗憾,在这个物质匮乏的年代里,她心中仍怀揣着未竟的美好愿景,如同干涸土地上的一抹嫩绿,渴望着雨露的滋润,却未能如愿绽放。 就这样,她带着各种情绪,不甘地离开这个人世。 看到正在好好吃饭的李天元突然恨恨地抽了自己两巴掌,吓得许妙云花容失色,连忙询问道: “老公,你干嘛打自己,是因为我做得不好吗?要是你真想要,晚上,晚上我偷偷地来找你,好不好?” 她还以为李天元是因为刚才没有占到便宜而动怒,不惜违背约定的考察期也要满足李天元荒诞且不合理的要求。 然而,这一次她想多了。 李天元眼眶泛红,声音哽咽,悲伤得像个孩子。 “媳妇,对不起,我知道错了,请你永远都不要离开我,好吗?” “呃……” 许妙云愣住了,心想:这人怎么回事? 一会儿哭,一会儿闹,一会儿又打自己,一会儿又向她道歉的,他想干嘛? 可是,当她看到李天元痛苦的脸庞,真诚的目光,心脏莫来由地一疼,犹如万箭穿心般疼痛。 她不由自主伸出双手,把李天元搂入怀中。 “老公,你又没做错什么,我为什么要离开你?只要你是为了咱们这个家,为了咱们还未出生的孩子,不管你打我还是骂我,我都不会离开你,我生是你李天元的人,死是你李天元的鬼。” “媳妇……呜呜呜……” 听到这番话,李天元更加内疚,更加自责,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媳妇一如既往的善良,永远都是这么善解人意。 幸好自己重生了,前世所有的遗憾和不如意都会在这一世得到补偿。 泪水在脸颊上默默流淌,渐渐地,李天元的嘴角竟不经意间扬起了一抹微笑。 他沉浸在那份温柔之中,媳妇儿的怀抱如同春日里最柔软的云朵,温暖而舒适,让他心生依恋,几乎不愿从这温馨的港湾中抽离。 不知过了多久。 许妙锦又走了进来,看到炕上两人拥抱的一幕,顿时火冒三丈。 “你俩还有完没完了,我和小金还在外面等着呢,你们要点脸行吗?” “小锦,你怎么了?” 听到屋内的动静,刚刚来到李天元家的杨球娃和庄必凡就浪浪地冲了进来。 他们本想让许妙锦告诉李天元一声,一切准备就绪,可以随时出发沈家门。 结果,却听到了许妙锦那毫不掩饰的斥责之声。 “没什么,你俩赶紧出去。” 许妙锦生怕两个糙汉子看到不该看的画面,连忙把两人赶出房间。 然后两手叉腰,阴沉着脸,恶狠狠地瞪着炕上的李天元和许妙云。 “你俩简直太过分了,大清早就起来撒狗粮,还让不让人吃饭了?你们这么做,有没有在乎过我们三条单身狗的感受?” “小锦,你姐夫只是吃个早饭而已,我们又没做什么啊。” 许妙云还想狡辩,刚才她感同身受,能感受到李天元心里的那份悲伤与自责。 “哼,懒得理你。” 许妙锦丢下一个白眼,气呼呼地离开房间。 许妙云俏脸羞红,没好气地瞪了李天元一眼,嗔怒道: “瞧你做的好事,以后起床记得先穿衣服。” 确实,在李天元没有穿衣服的情况下,两人抱在一起,让人不误会都难。 然而,却见李天元迟迟没有答话,目光死死地盯着许妙锦离开的背影,平静的内心犹如狂风席卷湖面,泛起滔天波澜。 单身狗,撒狗粮,这是后世的网络词。 在这个年代根本不会存在,人们也不知道这两个词中所表达的含义。 李天元很清楚,自己重生以来,很少用前世的网络词语。 那么小姨子是怎么知道的? 还运用得如此流利? 再联想到近一段时间,小姨子的反常的表现,李天元心中生出一个极其恐怖的想法。 “难道小姨子也重生了?” “我都能重生,小姨子为什么不能?” 一念至此,李天元当场惊出一身冷汗。 如果小姨子没有重生,他倒是很好处理这段感情。 如果小姨子重生,且跟他一样带着前世的记忆,又该如何处理这段感情? “看来我得找机会跟小锦好好唠唠嗑。” “老公……老公……” 许妙云见李天元目不转睛地盯着妹妹离开的背影,还以为妹妹刚才说的话惹怒了李天元,连忙起身,解释道: “老公,请你不要跟小锦一般见识,她还是个孩子,脾气就跟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老婆,放心,咱们是一家,就算她把我狠狠地揍一顿,我也不会跟她一般见识。” 李天元揉了揉许妙云的秀发,宠溺般地说道。 如果小姨子真的重生了,别说揍他了,就算拿刀捅他,他也得硬扛着。 第68章 前往沈家门,讨伐恶婆婆 等李天元吃完早饭,从屋里出来时。 李国忠、赵雅琴、李英男、杨球娃、庄必凡、庄有才、许妙锦等人全部在院子里等他和许妙云。 “你小子越来越过分,让我们这么多人等你一个,你好意思吗?” 李国忠那叫一个气,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一次耐心等人。 关键这人还是自己的宝贝儿子。 但是,生气又能咋得? 宝贝儿子好不容易悬崖勒马、改邪归正,可千万别被他一顿毒打又打回去了。 于是,他心里妈妈逼,脸上笑嘻嘻。 “既然已经吃完早饭,那就跟我们一起去沈家门。” “好。” 就这样,一行人赶着两辆马车,直奔沈家门村而去。 前些天,三姐遭受婆家虐待,哪怕妞妞发高烧都为无人问津。 三姐住在李家的这些天,沈家人更是无人过问,仿佛人死了都与他们没有关系一样。 李天元因为要完成冯四海悬赏的任务便没有找沈家人的麻烦。 如今,悬赏任务完成,钱货两清,该是替三姐和外甥女讨回公道的时候了。 “姐夫,等会我们直接去沈家,还是去陈寡妇家捉奸?” 路上,许妙锦一脸兴奋,对于这种捉奸、撑场子的事非常感兴趣。 李天元深深地看了对方一眼,下意识地问道: “你怎么知道陈寡妇的事?” “额……” 许妙锦顿时一愣,她是怎么知道的? 想了想,仰着光洁的小下巴说道: “是三姐和姐姐聊天时,我无意中听到的。” “当真?” “千真万确,不信你问三姐。” 许妙锦眼神闪躲,连忙把李英男推出来躺枪。 有问题,小姨子绝对有问题。 关于陈寡妇的事,李天元只记得在妞妞住院的时候他说过,这段时间不论是他,还是三姐都未曾跟任何人讲起。 除非小姨子带着前世记忆重生,否则无从知晓。 再看她那闪躲的眼神,尴尬的动作,很明显她在说谎。 不过,三姐善良,她并不知道李天元和许妙锦的往事,更不知道此刻两人心中的真实想法。 她以为许妙锦把她推出来只是为了当个挡箭牌。 反正陈寡妇的事在家人面前也不是什么大秘密,要不是李天元告诉她,她至今还被蒙在鼓里。 既如此,她索性就大大方方地说道: “对,是我和妙云聊天时告诉小锦的。” “好。” 三姐都这么说了,李天元还能怎么办? “捉贼捉赃,抓奸抓双,按照昨晚我们商量的结果,等会儿先去接大姐和二姐,顺便把舅舅和舅妈也带上,等到天黑了咱们再去陈寡妇家,抓到沈瑞平和陈寡妇这对狗男女后,再去沈家,闹他个天翻地覆。” “好!” 做这种事本来不需要这么多人,有李国忠和李天元就足够了。 可大姐和二姐得知三妹被欺负,非要跟着撑场面,要是不带她们过去肯定会落下口舌,最终挨训的还是李天元。 至于舅舅和舅妈,那就更不敢惹了。 尤其三舅和三舅妈,他们身为介绍人,早在住院的时候就已经说好了,不管什么时候去沈家,他们必须在场。 李天元和杨球娃赶着马车先去了杨家河接上大姐和大姐夫,然后又去了大柳树村接二姐和二姐夫,还有三位舅舅和舅妈。 就这样,众人在赵家吃过晚饭,带着二十人组成的娘家团,赶着四辆马车,浩浩荡荡地朝沈家门而去。 …… 夜幕降临,月明星稀。 沈家门村,陈寡妇家。 沈瑞平慵懒地斜倚在温热的土炕上,目光炽热地盯着忙碌的陈寡妇,仿佛他是这个家的主人,而非平凡的过路人。 陈晓倩一位风韵犹存的寡妇,正以她特有的丰腴身姿,在狭窄的厨房里忙碌开来。 她那饱满圆润的臀部随着动作轻轻摆动,为这平凡的家务活添上了一抹不经意的风情。 她手中忙着收拾着方才用餐后的碗筷,每一只都仔细清洗,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与屋外偶尔传来的鸡鸣狗吠交织成一首乡村生活的交响乐。 随后,她又拿起扫帚,细致地清扫着每一寸地面,力求让这个家保持那份难得的整洁与温馨。 感受沈瑞平火热的目光,陈晓倩妩媚一笑,道: “瑞平,你先休息一会,等额打扫完卫生再给你按摩。” 她的声音宛如林间百灵鸟的啼鸣一样好听,一颦一笑带着无尽风情,瞬间让炕上的沈瑞平春心荡漾,沉醉其中。 “快点的,老子已经等不及了。” “哎呦,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很快就好。” 陈晓倩嫁到沈家门已有四年有余。 三年前,自从老公上山采药跌落山崖而亡之后,她就变成了十里八村有名的寡妇。 因其出众的外表和前凸后翘的身材不知道有男人为其趋之若鹜。 尤其那对傲人的粮袋子,几乎是沈家门所有男人梦寐以求的宝贝。 所谓寡妇门前是非多。 三年来,陈晓倩的谣言满天飞。 惦记她的不止有男人,还有女人,比如黄碧秋。 用她的话说陈晓倩虽然死了丈夫,但架不住身板好啊,蜂腰肥臀大屁股,肯定是生儿子的命。 于是,在她的推波助澜下,陈晓倩就跟沈瑞平搞到了一起。 食髓知味,欲罢还休。 沈瑞平在那肥沃的土地上疯狂耕种、夜夜笙歌,在他的不懈努力下自信能长出优质的庄稼。 至于家里的李英男,一个生不出儿子的女人,早就被他抛出九霄云外。 陈晓倩解下围裙,朝沈瑞平抛了一个媚眼,然后扭着肥硕的大屁股就朝厨房走去。 仅仅只是一个眼神,就让炕上的沈瑞平血气上涌,一股无名之火顺着任督二脉直冲中枢神经。 自从黄碧秋被李天元暴揍之后,他就一直待在家里照看老娘。 算算时间,已经有好几天没和陈晓倩亲热了。 这不,黄碧秋的身体刚刚有所好转,他就迫不及待地来找陈晓倩重温旧情。 厨房。 陈晓倩刚把烧好的热水倒入木桶,就感受到一双温热的大手将她从身后抱住,紧接着就传来沈瑞平厚重的喘息声。 “晓倩,一起洗,额等不及了。” “哎呀,瑞平,你先去炕上等着,等额洗完了再来陪你。” 陈晓倩欲要推开沈瑞平,毕竟木桶太小,两个人进去根本施展不开。 然而,沈瑞平没有答话,用实际行动告诉陈晓倩他的热情。 当温热的鼻息和厚重的喘息声在陈晓倩耳畔响起,哪还有洗澡的心思,她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快融化了,整个人不受控制、软绵绵地倒在沈瑞平怀中。 “晓倩,额爱你。” “瑞平,额也爱你。” …… 第69章 捉奸在床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的战场越来越大。 从厨房到卧室,再辗转到温暖的炕上,他们的衣物随意散落,如同爱的路标,点缀在每一个角落。 屋子里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气息,那是荷尔蒙在空气中轻轻舞蹈,为整个屋子披上了一袭温柔而又热烈的纱幔。 两人用最原始的方法表达着彼此的思念之情,宣泄着简单却充满张力的情感故事。 即便在这零下三十度的寒冬里,也无法冷却他们内心如烈焰般的热情。 然而,就在最为关键的时刻。 两人忽听“砰”的一声巨响。 房门被人一脚踹开了。 吓得正在炕上纠缠的两人连忙用被子裹住自己光溜溜的身体,陈晓倩失声尖叫。 “啊……什么人?” 沈瑞平更是手忙脚乱,惊慌失措地看向门口,对着门外大声吼道: “谁?谁特妈的这么缺德,在老子最关键的时候破坏额的好事?” 刚才的那声巨响,直接把他从飘飘欲仙的云端一脚踹到了幽深莫测的谷底,原本熊熊燃烧的激情之火瞬间熄灭。 给他造成的心里创伤怕是这辈子都难以治愈。 下一秒,就见李天元漫不经心地走了进来,他的左右两侧分别跟着杨球娃和庄必凡。 两人各自拿着一根麻绳,就像索命的阎罗一样,浑身散发着浓浓的煞气。 “李天元……哦不,小舅子,你咋来了?” “你猜?” 李天元似笑非笑,径直来到床前。 不等沈瑞平有所动作,他反手一拳砸在陈晓倩的面门上,对方只感到眼前一黑,便瞬间失去意识,软趴趴地倒在炕上,晕死过去。 杨球娃从地上捡起一条大裤衩,一脸嫌弃地丢给沈瑞平。 “就这小蚯蚓还成天想着找寡妇,男人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嘿嘿!” 沈瑞平尴尬赔笑,眼见李天元对他没有恶意,顿时放心不少,麻溜地穿上大裤衩。 然后,又指着李天元脚下的棉裤和棉衣说道: “天元,帮额拿一下棉裤和棉衣呗。” “好!” 李天元嘴上应着,却迟迟不见其动作。 “天元,快点给额扔过来,这天寒地冻得容易感冒。” “哦,你还知道会感冒啊?我还以为你只知道白日偷欢呢。” 李天元的话语中带着几分阴阳怪调,令人心生异样。 猛然间,他的音量骤升,犹如惊雷炸响,伴随着一挥手的动作,他朝杨球娃与庄必凡发出了不容置疑的命令: “动手。” 唰!唰! 两人立刻行动,闪电般地来到炕头,一把将沈瑞平按倒在炕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其绑成了粽子。 如果仔细观察,杨球娃和庄必凡所使用的捆绑方式正是之前捆绑野猪的那一套。 也就是说,杨球娃和庄必凡完全把沈瑞平当野猪绑了。 “小锦,你们可以进来了。” 捆绑好沈瑞平,李天元这才朝门外喊了一声。 紧接着,许妙锦、李金凤、李金花三人冲了进来。 李天元把剩余的一根麻绳丢到许妙锦手中,对其吩咐道: “人在炕上,绑结实些。” “放心,我自有分寸。” 许妙锦兴致勃勃,就像顽皮的小魔女一样,似乎非常喜欢干这种活。 “大姨子,二姨子,你,你们想要干什么?” 看到三女进来,沈瑞平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这不是李天元一个人的行动,而是带着李家人来捉奸了。 在他的认知中,李天元绑他,无法就是想要钱去赌博。 但大姨子和二姨子在此时出现,这事情就难办了。 如今反应过来为时已晚,他不仅被李家人捉奸在床,还被绑成了大粽子。 最关键的是自己只穿了一条大裤衩,西北很冷,冬天的夜晚气温更是低至零下三十度。 尤其现在还是三九天,这要是不穿衣服出门,先不说丢不丢人,光是零下三十度的天气都能把你活活冻死。 这人怕什么就来什么,沈瑞平刚刚想到这里,就听到李天元冰冷的话语。 “把他给我带走。” “好嘞!” 杨球娃和庄必凡拿起墙角的镢头把,卸掉镢头,然后用木把穿过沈瑞平的后背,将其高高抬起。 沈瑞平立刻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姿势,两人就像抬野猪一样将他抬出门外。 “啊……天元,求求你,放额下来,你们不能把额抬出来,额还没穿衣服,抬出去会被冻死的。” “你闭嘴。” 杨球娃不知从何处拿来一只破袜子,直接堵住了沈瑞平的嘴。 从屋里出来。 沈瑞平赫然发现院里站着十数人,他们全都凶神恶煞地盯着自己。 其中还有他最熟悉的老丈人和结发妻子李英男。 一时间,他的心情直接跌落谷底。 这不仅仅是捉奸在床,还要把他架在火上烤。 看这架势,今晚恐怕整个沈家都不得安宁,全村都得鸡飞狗跳。 下一刻。 许妙锦和李金凤、李金花三女果然押着五花大绑的陈晓倩从屋里走出。 幸运的是陈晓倩穿了棉衣棉裤,相对沈瑞平的大裤衩显然暖和了不少。 然而,这又能怎样呢? 她身为女人,被人捉奸在床,早已颜面扫地。 李天元从马车上取下早就准备好的铜锣,猛然间挥动铜锤,重重敲响那面古旧的铜锣。 铛! 一阵清脆而悠长的声响瞬间划破了沈家门的宁静夜空,回荡在每一个角落。 随着这一记锣音落下,仿佛有某种无形的信号在夜空中穿梭,家家户户的窗户内,煤油灯逐一亮起,像是夜空中最温柔的星辰,为这个古朴的小山村披上了一层柔和的纱幔。 “本人李天元,邀请沈家村的老少爷们出门看戏喽。” 李天元声如洪钟,扯着嗓子高声呐喊。 这时的农村没有电灯,也没有手机,很多人吃过晚饭就早早地睡觉了。 经此一声吼,几乎全村人都听到了。 一些喜欢八卦的人们,已经打开院门,伸长脖子张望。 “李天元是谁?为什么天黑了才邀请我们看戏?” “这人好像是沈瑞平的小舅子?前几天额在村口见过一次。” 一些知道内情的人似乎猜到了什么,八卦之心更加浓郁。 “走,去沈瑞平家,说不定今晚有好戏看。” “走!” 已经猜出事情原委的人们纷纷朝沈瑞平家走去。 没一会,沈家四周就围满了吃瓜群众。 第70章 游行全村 再看李天元这边。 铛! 古旧的铜锣二次敲响。 “本人李天元,邀请沈家村的老少爷们出门看戏了。” 李天元走在最前面,每走十步就会敲响铜锣一次,然后扯着嗓子喊着同样的内容。 庄必凡和杨球娃抬着沈瑞平,李金凤和李金花抬着陈晓倩。 一行二十人浩浩荡荡地绕着沈家门游行了两圈,这才来到沈瑞平家门口。 …… 沈家。 黄碧秋刚准备上炕睡觉,就听到一声清脆悠扬的锣声响起。 紧接着,就传来李天元声如闷雷一样的声音。 “怎么回事,这个赌博汉咋来我们村了?” “这大晚上的,他来我们村干嘛?还敲锣打鼓,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谁吗?” 黄碧秋自言自语,实在想不通李天元这么晚,且这么高调地来沈家门干什么? “不好,这个狗杂种是来捉奸的。” 忽然,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哪还敢上炕睡觉,连忙穿好衣服准备去陈寡妇家通知沈瑞平。 然而,她还没走出家门,那些看热闹的村民已经把他们家围得水泄不通。 有人好奇地问道: “婶子,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李天元怎么大晚上地来咱们村了?” “额那知道?” 黄碧秋心急如焚,哪有心思搭理这些人。 不过,她又灵光一闪,想起李天元当日暴打自己的画面,再看向门口众人。 大家都是沈家人,其中还有几位沈瑞平的堂兄弟。 顿时,她就有了想法,一脸愁眉不展的模样,可怜巴巴地说道: “这个赌博汉来咱们村肯定没好事,说不定就是为瑞平来的,要是这个狗东西犯浑,我们孤儿寡母可怎么办啊?” “请婶子放心,他要敢乱来,我们沈家人可不是吃素的。” 有位青年撸起袖子,摆出一副我护你的架势。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对啊,他要请咱们看戏,咱们就看,他要敢犯浑,咱们就把他赶出沈家门。” “话虽这么说,但族长不来,名不正言不顺啊。” “婶子,这个好办,额这就去族长家一趟。李天元他若敢在咱们村撒野,额保证让他有来无回。” “好好好,那就辛苦侄儿子了。” 黄碧秋眼见自己的目的达到,悬着的心终于踏实了几分。 沈家门村,又名沈家村。 全村人一百多户人,其中至少有九十户姓沈。 若是往上推三代,大家都是同族同亲。 而今,随着人口增加,沈家族人日渐壮大,族内也分出了多个分支。 沈瑞平家属于沈家旁系,也叫三房。 而族长一脉属于嫡系正统,也叫大房,是传统意义的顺位继承人。 这既是地位的象征,也是血脉赋予他们的权力。 宗族祠堂和族谱都由大房掌管,逢年过节也由大房负责张罗祭祀祭祖事宜。 只要有族长支持,黄碧秋显得底气十足。 李天元敢明目张胆地夜闯沈家门,还闹出这么大动静,就算李家全族出动,她也丝毫不惧。 铜锣声越来越近,李天元的声音就像高音喇叭一样极具穿透力。 “来了,他们来了。” 随着李天元一行人靠近,众人纷纷让开一条道路。 他们也看清被五花大绑,如同死猪一样被人抬着的沈瑞平和陈晓倩。 “雾草,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李家人去捉奸了?” 一些知道内情的人一眼就看出了事情的本质。 原本还准备给黄碧秋站台的人,实在受不了内心的谴责,悄悄退至人后。 沈瑞平冻得浑身青紫,手脚早已麻木。 李天元一把摘下对方嘴里的臭袜子,示意杨球娃和庄必凡把人放下。 两人也是实在,如同扔死猪一样把沈瑞平和陈晓倩扔在沈家大门口。 沈瑞平冻得牙床打颤,整个人缩成一团。 “妈,妈,快,快给,给额找,找一件棉衣棉裤。” “瑞平,额的儿啊。” 黄碧秋看到沈瑞平只穿了一条大裤衩,浑身布满冰霜,这天寒地冻得谁能受得了? 险些一口气堵在胸口,原地驾崩。 “妈……快,快给额拿,拿衣服。” 沈瑞平眼神呆滞,簌簌发抖,他快要被冻死了。 看到儿子这幅惨样,黄碧秋这才反应过来,强忍着心中怒火,转头回屋,拿着棉衣棉裤,还有一床破被子着急忙慌地跑了出来。 “瑞平,来,妈帮你穿衣服。” 在黄碧秋的帮助下,沈瑞平终于穿好了棉衣棉裤,顺便用破被子把自己过了一个严实。 直到这一刻,沈瑞平才感到一丝久违的温暖。 李天元环视四周,锐利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视全场众人。 “在场的都是沈家族人?沈瑞平做了什么,这里的有些人比我们更清楚。” “他,沈瑞平婚内出轨,放着自己的妻女不疼,却跟陈寡妇这个破鞋搞在一起。” “她,黄碧秋,身为沈瑞平的妈,我外甥女的奶奶,孙女发烧生病不仅不带去看医生,还说孙女是赔钱货,宁可病死也不愿出看病钱,天底下有这样当奶奶的人吗?” “今晚,我李天元带领我爸妈、我姐、我媳妇只想为我三姐和外甥女讨个公道。” “我三姐和外甥女究竟做错了什么,要被你们沈家如此虐待?” “今晚,你们要是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我就拆了沈家。” 李天元指着沈瑞平和黄碧秋,声如洪钟,厉声质问。 真当李家没落,没有人给三姐撑腰了吗? 今天,他不仅要帮三姐和外甥女讨回公道,还要让三姐与沈瑞平即刻离婚,阻止前世悲剧的发生。 彻底改变三姐和外甥女的命运。 “哼,想拆沈家,好大的口气。” 就在这时,众人身后响起一道威严十足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原本满面愁容,不知所措的黄碧秋和沈瑞平心中大喜,连忙对围观的众人喊道: “大家都让一让,族长来了。” 不等两人的话音落下,周围的沈家族人非常自觉地让开一条通道。 只见一位中年男人面色阴沉、双手背后,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 他的身后还跟着数十位沈家青年,有人拿着镢头,有人拿着铁锨,还有人拿着菜刀。 瞧这阵仗,今晚的这场架怕是不得不打了。 第71章 道德沦丧,廉耻尽失 眼见族长领着一行人气势汹汹而来,黄碧秋总算找到了主心骨,顿时底气十足。 左右环顾一眼,哇得一声就哭了出来,就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那是哭得撕心裂肺,悲情诉说,恶人先告状。 “大哥,你终于来了,李家欺人太甚,半夜三更带着这么多人欺负我们孤儿寡母,你一定要给额和平儿做主啊。”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给我说清楚。” 中年人叫沈翻成,既是沈家族长,也是沈家门村的村长。 地位崇高,威望极大。 但他并非平庸之辈,李家赶在半夜三更来沈家,还把声势搞这么大,肯定错在己方,并非李家。 这件事必须处理好,不然会引起两村纠纷。 “沈翻成,你身为沈家族长,难道你不知道他们母子有多龌龊吗?” 不等黄碧秋开口,赵三娃就拄着拐杖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指着黄碧秋和沈瑞平冷声质问。 “当年,要不是你来额家,求额当这个介绍人,额外甥女又岂会嫁入你们沈家?你当时向额怎么保证的?现在你们沈家又是怎么对待她们的?” “你先看看沈瑞平这个混账玩意,跟你们沈家的寡妇行苟且之事,现在还被我们捉奸在床。” “妞妞发高烧四十度,黄碧秋这个贱妇不给看病钱,更不让就医,这就是你们沈家的做人之道?究竟是道德的底线已然崩塌,还是伦理的经纬错乱交织?还是说,你们沈家上下,尽是些不懂尊卑、泯灭人性之辈,堪比未开化的野兽?” 赵三娃怒不可遏,指着沈翻成的鼻子破口大骂。 他不仅是李英男的三舅,更是这门婚事的介绍人。 早知道沈家是这副球德性,哪怕他与沈翻成绝交,也不可能把外甥女往火坑里推。 如今看到沈翻成带领一帮小伙子拿着各种家伙什,似要干架的气势,他能忍? 他是被熊瞎子拱了,但不代表他没有脾气,抄起家伙照样能干架。 “三哥,你,你怎么也来了?” 看到赵三娃拄着拐杖,身后还站着李国忠和赵大年、赵二牛几人,沈翻成不知是理亏,还是惧怕他们,态度瞬间发生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不管赵三娃怎么指责,也不管对方如何谩骂,他都认真听讲,虚心接受。 “别叫额三哥,额没有你这样的兄弟。” 赵三娃面色阴沉,不给沈翻成半点薄面。 族长也好,村长也罢,在他这里啥都不是。 “黄碧秋、沈瑞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泥菩萨还有三把火泥,沈翻成被赵三娃当众指责,他的心里也不好受。 于是把所有的怒火全部发泄在黄碧秋和沈瑞平身上。 “今晚你们要是交代不清楚,本族长就把你们母子逐出沈家,永远不得入沈家祠堂,更不能在族谱上留名。” “大哥,你不能这样啊,赵三娃也好,李国忠也罢,他们终究都是外人,咱们才是一家人啊。” 黄碧秋眼看着沈翻成临阵倒戈,顿时方寸大乱。 如果没有沈家人帮他们娘俩撑腰,单凭他们做的那些破事,李家人绝对会扒了他们母子的皮。 “族长,瑞平哥才是咱们沈家人,其他人都是外人。” 一名青年小声提醒,却遭到沈翻成的一顿爆锤。 “你在教我做事?我需要你教吗?我这个族长让你来当行不行?” “呃……族长,额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那个意思是那个意思?” 砰砰砰! 沈翻成的拳头如雨点般落下,没一会就打得那个小青年倒地不起。 沈家村的民风彪悍且硬朗果敢,村长每次带领他们外出,总是带着一股不容小觑的凛冽之气,仿佛每一寸步伐都踏出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们行事直截了当,遇到挑衅,从不退缩,那份骨子里的倔强与血性,让人一望便知:不服就敢,用实际行动见真章。 然而,这一次,外村人都欺负到家门口,村长咋还就服软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止挨打的青年心中郁闷,周围拿着各种家伙什的青年们也是一头雾水,百思不得其解。 “族长,别打水娃子了,这件事还是由我来解释。” 这时,另一名中年人勇敢地站了出来。 他叫沈菊成,是陈寡妇亡夫的爹。 也就是说,他是陈寡妇名义上的公公。 看到对方站出来,陈寡妇也好、沈瑞平也罢,吓得两人瑟瑟发抖。 黄碧秋更是不顾形象,立刻上前阻拦。 “沈菊成,你想干嘛?额警告你不要乱说话,不然额锤死你。” “锤死额?黄碧秋,你特妈的还好意思说锤死额?你做了多少昧良心的事,你不清楚吗?” 黄菊成当即暴走,指着黄碧秋破口大骂。 恨不得把这些年受的委屈一吐为快。 自从儿子去世以后,陈晓倩不甘寂寞,再加上生活所迫,吃不饱肚子,她就到处招蜂引蝶,以身体为本钱勾引男人,换取食物。 这些年下来,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寡妇却成了全村最富有的人。 别人都在啃树皮,吃野菜的时候,她却吃着白面馒头。 不说沈家门的男人都上过她的床,起码有一半之数。 沈菊成为了生活,并没有把陈晓倩赶出家门。 两人狼狈为奸,从中获得不少好处。 后来,黄碧秋与沈菊成勾搭在一起,凭借陈晓倩的辛勤积累,坐拥巨额财富,生活过得悠然自得,尽享荣华。 为了牢牢绑住这颗能生金的“摇钱树”,两人不得已请出了沈瑞平。 他们希望通过沈瑞平的周旋,能让陈晓倩在心灵上得到慰藉,继续为他们所用。 如今回首往昔,那一切显得如此不堪,道德沦丧,廉耻尽失,令人痛心疾首。 “发生在额家的情况就是这样,至于欺负李家之女和虐待妞妞一事,额不清楚。” “沈翻成,听到没有?这就是你们沈家人做的龌龊事。” 赵三娃逮住这个话题,恨恨地嘲讽沈翻成。 沈菊成是沈翻成的族弟。 别人说的话你可以说是胡编乱造,没有说服力,但你族弟说的话,总该有说服力了? 常言道:寡妇门前是非多,可谁又能想到一个寡妇居然跟全村一半的男人行过苟且之事。 有些人从辈分来讲,还是陈晓倩的叔叔伯伯,他们是怎么下得去手了。 “哈哈,真是精彩绝伦!我时常耳闻沈家门民风彪悍,却不曾想竟能如此狂野,乱伦之事都能堂而皇之地上演。” “沈翻成,你给我竖起耳朵听好了,今日我不仅要拆了这个家,还要让沈瑞平和我三姐速速离婚,沈、李两家从此恩断义绝,再无瓜葛!” “天元贤侄,咱们有话好好说,何必意气用事?” 第72章 小伙子,你不讲武德 沈翻成身为族长,他能怎么办? 说到底,这终究是沈家族内的一桩家务琐事。 倘若李天元真的拆了沈瑞平的家,这数九寒天,他们孤儿寡母又该如何度日呢? 哪怕这个家烂到骨子里,他也要为族人的利益考虑。 然而,沈翻成说的话把李天元气笑了。 “我意气用事?事没发生在你女儿身上,你不知道心疼,一个昏庸无能之辈有何资格在我李某人面前说三道四?” 李天元彻底怒了,当即大手一挥,怒喝道: “爸、妈、大姐、二姐,上去拆房。” “好!” 李国忠和赵雅琴、李金凤、李金花四人早就按捺不住了。 刚才,他们一直都插不上嘴,空有一肚子火却无处发泄,如今听到李天元的命令,四人再也顾不得其他,当即撸起袖子就朝沈瑞平家冲去。 “姐夫,我去帮忙。” “帮个屁,你给我滚回来,好好在这里待着。” 李天元一把揪住许妙锦的衣领,直接把对方如同拎小鸡一样拎了回来。 爸、妈、大姐、二姐他们与三姐有血缘关系,是名副其实的亲人,就算把沈家全拆了也不会有人说三道四。 但是,小姨子算什么? 尤其在农村,她若动手定会遭人笑话,落下诟病。 “住手,都给我住手!” 黄碧秋眼见李家人要动真格,顿时吓得亡魂皆冒,悍不畏死地冲了上去。 那些沈家青年人一个个的目露凶光,义愤填膺。 “族长,李家人都打到家门口,都要骑到咱们头上拉屎撒尿了,咱们沈家人就这样任人欺负,连屁都不敢放一声?额不服!” “就是,今天要是让李家人拆了瑞平哥家的房子,咱们沈家人的脸面往哪里放?今后出门,咱们的威严何在?恐怕不出半日就会传遍十里八乡,我们将成为别人眼里的笑话,众人消遣作乐的资本。” “族长,你碍于面子不好处理此事,那就由我们处理,大不了这个恶人由我们来当。” 有位血气方刚的青年眼见沈翻成不说话,便主动站出来欲要承担所有责任,带领沈家青年阻拦李国忠。 “沈家的儿郎们,瑞平哥家的事就是我们沈家的事,有人要拆他家的房子,额不答应,沈家人也不答应,都给我上,拦住李家人。” “冲啊!” 霎时间,沈家青年如同打了鸡血一样朝大门口冲去,欲要阻拦李国忠等人。 然而,李天元早有准备,快速从马车底下取出两把五六式半自动步枪和一把牛角弓、二十根精钢箭,分别丢给杨球娃和庄必凡。 “我看谁敢动?” 语落,李天元和杨球娃已经拉动枪栓,只听咔咔两声,子弹已经上膛。 “不想死的就给我立正站好,这是我们李家与沈瑞平家的事,与诸位无关,谁要是敢轻举妄动,或者敢动我爸妈一根毫毛,别怪老子的子弹不长眼。” “哼,拿根烧火棍,你吓唬谁呢?我们沈家人可不是吓……” 砰! 那位青年的话音还未落,李天元的手指已经猛然间扣动扳机,动作决绝而果断。 霎时间,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撕裂了黑夜的沉寂,它如同惊雷般在沈家门村的上空炸响。 回音悠长,久久不散。 子弹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然推送,宛如夜空中蓦然腾起的流星,划出一道璀璨而耀眼的抛物线,直冲向那无边的黑暗天幕之中,留下一道令人心悸的金光轨迹。 “一枪警告,第二枪别怪我下手无情。” 李天元面无表情,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杀气。 他在面对熊瞎子的时候都毫不退缩,又岂会被几个毛头小子吓到? 霎时间,沈家门前噤若寒蝉。 所有人都被这声枪响震动脑袋宕机,目光呆滞,久久不语。 许家姐妹和李英男分别站在李天元两侧,双手紧紧地攥着李天元的棉袄下摆,生怕这家伙一冲动对着沈家人开枪,若是闹出人命那就得不偿失了。 尤其李英男,她想过让弟弟帮她撑腰,并不想让弟弟因为一个渣男而背负人命。 再观四周! 枪声响起的瞬间,那帮疯狂叫嚣的青年人纷纷停下脚步,无数双目光齐刷刷地落在李天元身上。 有震惊,有惊恐,有难以置信。 “他怎么敢的?” “他居然拿真敢开枪?” “别人打架拿的是镢头和铁锨,你特妈的拿着半自动步枪。” “小伙子,你不讲武德。” 回过神来的沈家众人无能狂怒,疯狂指责李天元。 然而,李天元只是笑了笑,面对众人指责毫无反应,甚至还大声叫嚣道: “老子叫李天元,是李英男的弟弟,两天前,我在黑虎林打了两头熊瞎子,谁要是不服气就尽管放马过来,老子打不爆你的脑袋我跟你姓。” “大家别冲动,有事好好说。” 关于李天元的事迹,沈翻成早有耳闻。 这家伙手黑着呢,弄不好还真敢开枪。 关键那是半自动制式步枪啊,弹容十发,人家手上有两把,那就是二十发子弹。 真要打起来,别说死二十人了,哪怕死一个人都是沈家门的损失。 沈翻成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生怕出大乱子。 不过,有他发话,也算是给这些疯狂叫嚣的青年们一个台阶下。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愣是不敢再上前半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沈瑞平家被李国忠等人糟蹋得稀巴烂。 被子、衣服、床铺烧了,房上的瓦片拆了,门窗也被卸了。 就连厨房的那口大锅都没放过,被赵雅琴一石头砸了个稀巴烂。 什么面柜、碗柜、炕桌之类的家具全部被李国忠丢进大火中,烧得一干二净。 “天杀的李国忠,你把额家糟蹋成这样,你让我们母子怎么活啊?” 黄碧秋气得失声尖叫,恨不得把李国忠千刀万剐。 “活?你们有活下去的资格吗?” 李国忠没有对黄碧秋和沈瑞平大打出手就已经仁至义尽了,而这个老贱人竟然还敢公然挑战他的威严。 顿时,恼羞成怒。 “老伴、闺女,去把那个老贱人的嘴给我撕烂。” 他不屑对一个老女人动手,不代表赵雅琴和李金凤、李金花三女会心慈手软。 母女三人二话不说,上去就对黄碧秋一顿拳打脚踢,打得黄碧秋哭爹喊娘,连连求饶。 “亲家母,额错了,额真的知道错了。” “你错哪了?” 赵雅琴一把揪住黄碧秋的头发,抬手就是两个大耳光。 打得黄碧秋晕头转向,脑袋嗡嗡作响。 “额不该欺负英男,更不该虐待妞妞,额错了,额真的知道错了。” 黄碧秋苦苦哀求,由衷忏悔。 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抬手指向不远处陈晓倩,大声骂道: “都怪陈寡妇这个贱人,是她主动勾引瑞平,才让我们娘俩铸成大错,额保证以后定会好好照顾英男和妞妞,把她们当自己的女儿和孙女一样照顾。” 第73章 痛打恶婆婆 “黄碧秋,说话要讲良心,究竟是额勾引沈瑞平,还是你们把额当成摇钱树,你心里没点逼数吗?” 陈寡妇眼看黄碧秋要把脏水全部泼到自己身上,顿时就不干了,扯着嗓子大吼道: “是你听信王神婆的谗言,说额能帮你生大孙子,只要你把妞妞弄死,你们沈家才会有男丁降世。妞妞为什么发高烧?你说,你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这件事说清楚,是不是王神婆编排的?” “你个贱妇,竟敢诋毁王神婆?额要撕烂你的嘴。” 黄碧秋目眦欲裂,挣扎着就要朝陈寡妇冲去。 在她心里,王神婆就是神一样的存在,不允许任何人诋毁对方。 然而,她的头发被赵雅琴死死地拽着,李金凤和李金花还抓着她的两只胳膊,她怎么可能挣扎开人家母女三人的擒拿。 “你说王神婆使坏?那么妞妞发烧与她有什么关系?” 赵雅琴蹙眉疑问。 其他人也是纷纷把目光投在黄碧秋身上。 李天元更是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眨眼间来到黄碧秋面前,高大巍峨的身体山岳一般,给人无尽的压迫感。 “说,妞妞为什么会发高烧?这与王神婆又有什么关系?” 至今,他都没有弄明白妞妞为何会发高烧? 众人皆以为妞妞的高烧不过是感冒所致,未曾往更深的层面探究,心思自然而然地停留在了这浅显的表象之上。 没想到这竟然是王神婆的杰作。 “这个该死的老毒妇三番两次跟我作对,看来老子留她不得。” 李天元心中暗想,小姨子被要求配阴婚是王神婆的主意,而今妞妞发烧估计也跟这个老毒妇脱不开干系。 这样的人不除,他寝食难安。 看到李家人那杀人的目光,黄碧秋如鲠在喉,想说又不敢说。 “说!” 李天元一声怒斥,吓得黄碧秋瑟瑟发抖。 “额说,额说……是王神婆……” “她说妞妞是我们家的克星,只要妞妞死了,额家才能诞下男丁,不然这辈子都是生女儿的命……” “这种话你也相信?” “额不得不信啊,她是神婆,是神的化身。她给了额一碗符水,然后,给妞妞喝下了她就发烧了,难道这不是神的旨意?” “去你妈的神的旨意,你个老毒妇,妞妞可是你的亲孙女啊,虎毒不食子,你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李天元气得怒目圆瞪,抬腿一脚将黄碧秋踢翻在地。 “从今以后,不论我三姐,还是妞妞都与你沈家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 “不要。” 黄碧秋连忙爬起身,跪在李天元面前,苦苦哀求。 “求求你不要带走妞妞,额保证以后会善待她们。” “以后?没有以后了。” 李天元恶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黄碧秋的心里是怎么想的,他比谁都清楚。 这个老毒妇无非就是怕自己会杀了她,故意装可怜,以退为进,等到此事了结,她还会针对三姐和妞妞。 就算她不找陈寡妇帮自己生孙子,也会找张寡妇、孙寡妇,三姐和外甥女依旧逃不脱枉死的命运。 “你个老贱人,你的心咋就那么狠呢?” 赵雅琴气不过,抬手又在黄碧秋脸上狠狠地扇了一顿耳光。 她本来不是这种性格,更不会随意出手打人。 可黄碧秋做得太过分了,欺负女儿,虐待外孙女,还对她们起了杀心。 泥菩萨还有三把火呢,何况受虐的是她的亲生女儿。 是可忍孰不可忍! “天元,要不咱们把这个老贱人送去派出所,她的行为与谋杀无异,已经构成了犯罪。” “不!” 黄碧秋一听要把她送去派出所,顿时失声痛哭,泪如雨下。 “亲家母,额是妞妞的奶奶,她身上流的是瑞平的血,你们不能这样对额,求求你不要把额送去派出所好不好?” “不送你去派出所,留你伤害英男和妞妞吗?你这样的老毒妇根本不配为人,送你去坐牢都是对你的恩赐,以额心中的恨,恨不得把你千刀万剐,下油锅、打入十八层地狱。” 提起外孙女,赵雅琴就气不打一处来,对着黄碧秋的老脸又是两个大逼兜子。 直到把对方打得神情恍惚,脑袋肿得跟猪头一样,方才停手。 “天元,你说咱们该怎么处理他们?” 赵雅琴指着黄碧秋和沈瑞平问道。 “天作孽有可为,自作孽不可活,他们自有天收。” 李天元神神叨叨地说道,整得大家一头雾水。 不过,李国忠现在对儿子那是迷之自信,要不是儿子带队,他们岂能报复得如此痛快。 火烧门窗,大石砸锅,暴打恶婆婆。 哪一件不解恨? “都别问额,额只听天元的。” “那好。” 拆完沈家,暴揍完黄碧秋,李国忠便带着妻女神清气爽地来到大门口。 “爸,妈,大姐、二姐,你们没事?” 看到爸妈和两位姐姐出来,李英男连忙迎了上去。 刚才院子里发生的一切她都看到了,黄碧秋和沈瑞平得到应有的惩罚,但她不希望家人为了这么两个烂人而违法犯罪。 “我们能有什么事?该报复的都报复了,该出的气也出了。” 李国忠笑呵呵地说道,“三女子,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爹替你一次性办了。” “额只想跟沈瑞平离婚。” 李英男气愤地握着粉拳,嫁给沈瑞平是她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 必须离婚,只有离婚才能让她脱离苦海。 “这个好办。” 李天元等的就是这句话,他们全都盼望李英男离婚,但作为当事人,最终还得李英男自己拿主意。 这个年代的结婚证也好,户口本也罢,都是手写的。 只要村里开一封介绍信,往民政局一放,这离婚证就算给你扯好了。 与此同时,三位舅舅和两位姐夫也走了过来,纷纷夸赞李英男离得好。 刚才他们都想出手来着,恨不得把沈家夷为平地。 然而,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动手就被李天元拦住了。 娘舅跟小姨子一样,在这种场合动手不合适,会给他人留下诟病。 说不定明天早上就会有流言蜚语满天飞。 什么李家无人,请外人帮忙之类的话。 但父母和姐姐动手那就是另一种说法了。 师出有名,不受他人指责。 即使有人想要从鸡蛋里挑骨头,也挑不出毛病。 杨飞和晋文鹏看到老丈人和小舅子刚才那杀气腾腾的架势,两人不由得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出了畏惧之色。 生怕自己不小心得罪了媳妇儿,老丈人和小舅子用同样的方法对付他们。 两人简单跟众人打过招呼,立刻回到自个儿媳妇身边。 那是嘘寒问暖,捏肩捶背,殷勤的不得了。 …… 第74章 拿到离婚证明 “国忠,你们的气也出了,房也拆了,人也被打了,你看这件事……” 沈翻成眼看李国忠带人从院里走出,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只要没闹出人命就好。 不然,他跟族人怎么交代? 还有什么颜面当这个族长? 李国忠冷哼一声,瞪着对方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立刻写一份离婚证明,额女儿要跟沈瑞平离婚,从今以后李沈两家一刀两断,永不往来。” “国忠,兹事体大,请你三思。” “三思你娘个腿腿,额姐夫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哪来那么多废话?” 不等李国忠答话,赵三娃的暴脾气就上来了,抬手一击爆栗便敲在沈翻成的脑壳上。 刚才他被李天元压着没有动手,胸中憋着一口闷气无处发泄,他都做好了不动手的准备。 没想到沈翻成非要在这个时候叽叽歪歪,逼逼赖赖,他岂能放过这个大好时机? 一击爆栗,那是几乎动用了全力。 痛得沈翻成龇牙咧嘴,面容扭曲。 “哎呦,我的好三哥啊,你下手能不能轻一点?” “轻你妹,赶紧去写证明。” “呃……好,好!” 别看沈翻成在沈家门村威望极高,但他从小就怕赵三娃。 长大后,跟随赵三娃和王瑞龙、郭宝坤一同打猎。 四人更是效仿古人,在大通山歃血为盟,义结金兰。 王瑞龙排行老大,郭宝坤排行老二,赵三娃排行老三,沈翻成排行老四。 说白了,他能当上沈家门村的族长和村长一职,赵三娃和其他两位哥哥功不可没。 所以,他敢在赵三娃面前敢造次吗? 不敢! 即使他有千般不愿意,这封离婚证明必须得写。 结局已定,无力回天。 …… 不多时,离婚证明写好,村委会的章子盖上。 李天元接过证明,将其揣入怀中,然后笑嘻嘻地看着沈翻成说道: “沈族长,有些事今晚不处理,等到明天你们沈家的家务事将会更多,恐怕你这位族长有的忙了。” “你什么意思?” 沈翻成一头雾水,总感觉李天元没安好心,但又隐隐觉得今后肯定会有大事发生。 说不清,道不明。 “鸡飞狗跳,全村不得安宁,你自己想,慢慢地想。” 李天元丢下这句话,带着父母家人赶着马车潇洒地离开了。 独留沈家众人大眼瞪小眼,在寒风中一片凌乱。 有位青年非常困惑,愣愣地问道: “族长,咱们就这样放他们走了?” “不然呢?” 沈翻成无奈反问。 这件事归根结底是沈家人做错了,人家把女儿嫁到沈家,你不善待就算了,结果丈夫出轨,外孙女险遭毒害。 别说李国忠为女儿讨个公道了,就算真的把沈家拆了,他们也无话可说。 如果这件事落在自己头上,他比李国忠还要狠。 不放人家离开还能怎么办? 两族互殴? 还是两村互殴? 不管哪一种,沈家都不占理。 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 何况李天元还带了两把半自动步枪和一把牛角弓,真要动起手来,把沈家全族搭进去都讨不到半点好处。 没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人家潇洒离去。 “不对啊,族长……” 有位青年揉着脑袋,好像想到了什么,憨憨地问道: “李天元最后说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他在诅咒咱们吗?” 不提此事还好,一提这事,沈翻成的眉头直接拧成了一个川字。 他也不明白李天元为什么会在临走时说那一句话? 还有那鄙夷的眼神和嘲讽的冷笑,究竟是什么意思? 思索间,沈翻成突然看到墙角黑暗处的陈晓倩。 灵光一闪,似是抓住了重点。 “坏了,都是这个贱人惹的祸。” 他一拍脑门,又想起沈菊成之前说的那番话。 ‘全村有一半的男人跟这个女人上过床……’ 若是此事被传出去,何止他们沈家鸡飞狗跳?怕是整个村子都不得安生。 他能想到明天家家户户因为陈晓倩而吵架。 闹家务,回娘家,离婚…… 不敢想! 那样的画面根本不敢想。 “来人,快把这个不守妇道的贱女人押回祠堂,本族长要亲自审问,还有……” “今晚发生的事情不准跟任何人讲,尤其你们的妻子和婶子,懂吗?” “呃……明白!” 有些人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只是随大流熙熙攘攘地回应着。 沈翻成那叫一个来气,叹息道: “唉……这帮猪脑子,随你们,出事了可别来找我就行。” …… 回去的路上。 众人就像打了胜仗的将士。 兴奋、开心、激动。 李英男更是如释重负,终于彻底结束了这段荒唐而又痛苦的婚姻。 “不管在什么年代,没有嫁不出的女,只有娶不到的汉。” “三姐虽然带着娃,但凭她的姿色肯定能找到比沈瑞平好十倍百倍的男人……哦,对了,高家沟的那个臭小子不是一直暗恋三姐吗?有时间了,让他们多接触接触。” 李天元心中美滋滋,三姐的命运终于因为他重生而发生改变。 甚至,他都帮三姐物色好了下家。 相对喜笑颜开的众人,小姨子却显得闷闷不乐。 许妙云看到妹妹心不在焉的样子,下意识地问道: “小锦,我怎么感觉你兴致乏乏,是有什么心事吗?” “姐,你说姐夫刚才对沈翻成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许妙锦知道李天元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不可能轻易放过沈瑞平和陈晓倩。 但事实是李天元不仅放过了对方,甚至都没动手。 这不符合他的人设。 许妙云一脸懵,追问道: “那句话?” “鸡飞狗跳,全村不得安生……” “哦,你是说这句话啊,我觉得你姐夫在故意恶心沈翻成。” 许妙云也不知道李天元说这话的目的,现在想来应该是趁口舌之快,故意恶心沈翻成。 “我可没有恶心他,我说的都是事实。” 听到两女的对话,李天元也是来了兴趣。 更想确认自己心中的猜想,小姨子是否跟他一样重生了。 “你既然没有恶心他,那你说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许妙锦仰着头,月光洒在她那精致的俏脸上,宛如蒙上了一层蓝色光幕,是那般的美丽诱人。 李天元瞄了一眼,又转头看向其他人,反问道: “你们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对沈瑞平和陈寡妇动手吗?” “为什么?” “因为她跟沈家门一半的男人上过床。” 李天元嘴角扬起,一脸坏笑。 “如果这个消息在沈家门传开,你们猜他们的老婆会怎么办?” “如果其中有一人得了艾滋病,他们又会做出哪些过分的事情?” 第75章 相互试探 “艾滋病?那是什么病?很严重吗?” 许妙云一脸茫然,一连三问。 其他人同样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种病症。 “我知道。” 就在众人心有不解,把询问的目光投向李天元之际,许妙锦兴冲冲地举起玉手,如同百科全书一样给大家伙解释艾滋病的情况。 “艾滋病是人类免疫缺陷病毒引起的一种非常严重传染病,主要通过血液、母婴、性行为传播,一旦被感染将无药可治。” “这么严重?” 听到许妙锦的解释,众人皆是震惊不已,有人更是吓得脸色惨白。 在他们的认知中霍乱和瘟疫已经够厉害了,没想到艾滋病比这些病还要恐怖。 是绝症,是不治之症。 不要说在这个年代无药可治,哪怕再过四十年都没有定向靶向药,一旦得病,就等死。 全球每年因艾滋病去世的人都以万计。 “这么说来,那沈家门岂不全村被传染了?” 杨球娃第一个反应过来。 既然艾滋病的传染能力这么强,那么那些跟陈寡妇有染的男人肯定被传染,然后,又传染给他们的妻子,可不就是全村被感染吗? 许妙锦默默地点了点头,继续解释道: “只要有性行为,肯定会被传染。短则半个月就会发现发热、咽痛、皮疹等流感一样的症状,长则会在身体内潜伏五到十年。” “啊……潜伏期居然这么长?” 众人再次惊骇,这么长的潜伏期不要说他们这种没文化的老农民不会发现,哪怕去乡里的卫生所都怕是检查不出来。 也就市里和省城的大医院才具备检查能力。 这无疑让传染源有了可乘之机,这么长的时间,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被感染,一旦感染这个家就完了。 一直不善言辞的庄必凡一脸担忧,时不时看向李英男。 忽然,他嗡里嗡气地问道: “小锦,沈瑞平和陈寡妇都被感染了,那他会不会传染给三姐?还有妞妞……前,前段时间她不是也发烧了吗?” 此话一出,犹如平地一声惊雷,在众人的脑海中陡然炸响,所有人纷纷看向李英男,只见对方原本红润的面色瞬间变得煞白。 杨球娃那叫一个来气,这个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一时没忍住,抬手就在庄必凡的脑袋上狠狠地来了一记爆栗。 “你个大傻子,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啊……” 庄必凡痛得龇牙咧嘴,他刚想反驳就看到杨球娃那杀人的目光。 他不清楚杨球娃为什么如此生气,但其他人全部恶狠狠地瞪着自己,一个个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就像他欠了他们几百万似的。 庄必凡这才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只能委屈地低下头颅,默默地揉着吃痛的脑袋。 李英男的心脏就像被人狠狠地揪了一把,痛得她难以呼吸。 “小,小锦,小庄说的是不是真的?” “理论上有这种可能,但从妞妞目前的状态来看,她只是被王神婆的符水引起的发烧,并不存在艾滋病病毒,另外……” 许妙锦瞥了眼马车前面的庄必凡和杨球娃一眼,从自己的破棉袄里掏出两团棉花,递给两人,呲着小虎牙凶狠地说道: “把你俩的耳朵堵起来,不准偷听。” “好,好的。” 杨球娃知道,接下来的话题肯定不是他们这些老爷们能听的,尤其他和庄必凡还是外人,于是讪讪一笑,接过棉花后首先把庄必凡的耳朵塞住,然后又塞住自己的耳朵。 做完这一切,许妙锦才对李英男小声问道: “三姐,问你一个极其隐私的问题,你和沈瑞平多久没有同房了?” “啊……这这这……” 李英男是一个内心保守,极其传统的女人,问起这么私密的问题,着实把她羞得不行。 但是,当她想到自己和女儿的健康问题,她只能硬着头皮答道: “有,有半年多了。” “那他和陈寡妇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额不知道。” 李英男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不自觉地看向李天元。 在此之前,天下人都知道沈瑞平和陈寡妇的破事,唯独她一人就跟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要不是李天元上次在医院告诉她沈家的事情,怕是到现在她都不可能知道沈瑞平出轨一事。 哪能知道这对狗男女是啥时候开始的? “姐夫,你知道吗?” 许妙锦莞尔一笑,似有深意地看向李天元。 不错,她也重生了,但她的记忆不完整,属于碎片化记忆。 李天元故意引出这个问题后,就一直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他们讨论。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许妙锦,似是要把对方看穿一般。 “姐夫,姐夫……” 直到耳畔再次响起许妙锦的声音,李天元这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 “我问你知道沈瑞平和陈寡妇是什么时候勾搭在一起的吗?” 许妙锦也在试探,从她碎片化的记忆中可以看出,这时的李天元相当浑蛋,想尽办法、挖空心思地去借钱赌博。 折磨、虐待姐姐,那更是家常便饭。 她清楚地记得姐姐在临产前夕,还挺着大肚子下地干活。 至于挑水洗衣、生火做饭这些日常家务,姐姐全包。 比眼下的沈瑞平混账百倍。 不过李天元在五毒中只占了三毒,吃、喝、赌。 但他从不嫖娼,也不抽大烟。 如今,李天元与前世完全不符,疼爱妻子,照顾家人,赶山打猎,赚钱养家,关键还给许妙锦买复习资料,鼓励她参加高考。 这让她非常不解,所以她怀疑李天元也重生了。 否则无法解释李天元的突然转变,更无法解释她这错乱的记忆。 许妙锦打量李天元的同时,李天元也在打量着她。 只见那深邃如星辰的眼球深深地凝望着许妙锦的目光,眼珠子在其身上来回扫视。 良久,他才淡淡地说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沈瑞平和陈寡妇应该是在三个月前搞在一起的,三姐和妞妞不会有感染艾滋病的风险。” 说到此处,他又把问题抛给许妙锦。 “小锦,你对艾滋病怎么这么了解?” 两人就像谍战卧底一样,相互试探,都想验证自己心中的猜想。 第76章 拖拉机指标 许妙锦伸手搂住李天元的肩膀,笑嘻嘻地说道: “哎呦,我的好姐夫啊,你小姨子我可是要参加高考的人,连这点知识都不知道,还怎么参加高考?怎么成为咱们四坪村第一个走出的大学生?” “呃……好,你的这个回答我给你满分。” 许妙锦回答得滴水不漏,李天元根本挑不出半点毛病。 你若问村里其他人艾滋病是啥? 十人出来,十二人回答不知道。 许妙锦毕竟是准备参加高考的人,再加上她有前世记忆,知识储备那是相当丰富。 所以,没有人质疑她的答案。 “三姐,你仔细回忆一下,三个月前沈瑞平有没有异常的反应?” 李天元在许妙锦这里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只好把问题重新回到三姐身上。 今生不同前世,万一因为他的重生产生蝴蝶效应,那就得不偿失了。 李英男低头思索了一阵,点头应道: “嗯,确实有,他们家虽然对额不好,但在三个月前还是挺好的,至少吃喝都会想着额。直到八月十五的那一天,沈瑞平和黄碧秋突然骂额是生不出儿子的贱女人,还骂妞妞是赔钱货。从那以后,他们母子就像着了魔一样地对我百般刁难,额和沈瑞平也就再没同房过。” “照你这么说那就完全对上了,所以,你和妞妞不会得病的,安心便是。” 李天元十分笃定地说道。 听到这个答案,李英男悬着的心终于踏实了许多。 她和女儿的确没事,但沈家门要糟糕了。 十年后,沈家门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一样全村感染艾滋,涉事人数高达六百多人,当时上过电视,登过报纸,惊动全国。 根据官方公告得出的结论是所有人的感染源均来自陈寡妇。 “从今以后,沈瑞平的事也好,沈家门的事也罢,他们的生与死都与额毫无关系。” 李英男彻底看开了,只要自己和女儿没事,其他人与她又有什么关系? …… 时光匆匆,一夜转瞬即逝。 第二天中午,李天元悠悠醒来。 昨晚他们与大姐二姐、舅舅等人在三岔路口分开,回到家已是半夜两点多钟。 今天难得睡了一个懒觉。 片刻后,李天元回到老宅。 许妙云已经做好午饭,只是让他意外的是家里除了家里人,村长王大拿和会计刘富贵也在家中。 “呦,天元来了,赶紧上炕,你媳妇刚刚做好的午饭,可好吃了。” 王大拿端着白花花的米饭,吃着野鸡肉,那是满嘴流油。 刘富贵连忙放下碗筷,主动给李天元让开位置。 “王村长,刘会计,不用客气,我就不上炕了。” 李天元伸手阻止了即将下地的刘会计。 土炕很大,可以睡四五个人,但是炕桌很小,被老爷子和李国忠、还有王大拿、刘会计四人一占,哪还有他的位置。 与此同时,许妙云已经帮李天元盛好米饭,端了过来。 李天元连忙伸出双手,接米饭的同时,手指在许妙云的手背上轻轻挠了两下,坏坏地笑道: “谢谢媳妇。” “嗯!” 许妙云微微颔首,俏脸羞红,那种触电般的感觉犹如一只小白兔在胸腔里砰砰直跳一样。 紧张、慌张、刺激! 好半天她才平复下心情,拿起碗筷继续吃饭。 赵雅琴可不管炕上的四个老爷们,一心一意只照顾宝贝儿媳妇。 “妙云啊,你现在是两个人,要多吃肉,补充影响。” “谢谢妈!” “不客气,来来来,把这块猪肉吃了……” “赶紧喝口水,别把自己噎着了……” 赵雅琴那是一会儿夹菜,一会儿倒水,引擎的不得了。 看得众人一愣一愣的。 …… 吃完饭,李天元这才看向炕上的王大拿和刘富贵,笑问道: “王村长,刘会计,你们来我家是有什么事吗?” 这两人可是村里的大忙人,无事不登三宝殿主,更不会来他家蹭饭。 专门赶在饭点过来,肯定有事要说。 果不其然,王大拿擦了擦满嘴的油花,说道: “天元,我和刘会计过来还真有事找你。” “找我?” 李天元有点小疑惑,“我能帮你们什么忙吗?” “事情是这样的!” 王大拿解释道: “县里给咱们乡下达了一个任务,要求咱们村购买一台拖拉机,我和老刘思索着,这件事先跟你和你爸通个气,看看咱们用什么方法完成这个任务?” “消耗产能?” “对!” 自从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的全面推广以来,土地由集中经营转变为家庭分散式经营,每户耕地面积从集体化时期的数百亩降至平均835亩,地块进一步细碎化。 这种小规模经营模式使得大型拖拉机难以发挥规模效益,农民更倾向于使用小型农机或畜力耕作,导致大中型拖拉机需求锐减,产能过剩。 国家出台硬性指标,要求各乡镇消耗产能。 “整个新寺乡只有咱们村和大柳树村、杨家河村有这个指标,其他村想要都拿不到名额。” 王大拿说得眉飞色舞,好像四坪村占了天大的便宜一样。 不成想,李天元一语道破天机。 “不是他们拿不到指标,而是他们拿到了也没用。” “呵呵!” 王大拿也不尴尬,干笑两声,没有接话。 武阳县共有两镇十一乡,其中大部分乡镇为陡峭的山地,除非领导的脑袋被驴踢了才会给他们下达消化拖拉机的任务。 他们用拖拉机干嘛? 拖拉机能在陡峭的山地里耕种? 别扯犊子了。 整个新寺乡能满足拖拉机耕种的也就四坪村和杨家河村、大柳树村。 这不,全乡的任务全部都压在这三个村身上。 但是,这对李天元而言不是坏事,反而是件大好事。 “这样,赶今个儿下午,你和刘会计召集村民开个会,要是大家同意集体买拖拉机,咱们就集体买,要是大家不同意,我再想想办法。” “行!” 有了李天元这句话王大拿和刘富贵的目的就算达到了。 全村谁最富? 谁最能挣钱? 所有人都会一致同意是李天元。 要知道,李天元仅仅用了十天时间就还清了张大喜的钱,还多还了三百块钱。 家里更是买来了四转一响,白面大米野猪肉根本吃不完。 就连跟着他混的杨球娃和庄必凡都有上千元的存款,这可是大家伙亲眼所见的事情。 想让村民集资买拖拉机,不是大家不愿意,而是根本没钱。 所以这个任务必须落在李天元身上。 关于这一点王大拿和刘富贵早就谋划好了,所以他们才来李家探探李天元的口风。 第77章 全民反对 下午两点。 王大拿和刘富贵把所有村民全部召集在大队部,每户规定至少来两名代表。 然后,王大拿又把县里和乡里下达的拖拉机指标重新跟大家伙讲述了一遍。 “咱们村总共有一百二十三户,一台拖拉机七千五百元,平摊下来,每户需要出六十。咱们村本就是民主村,我也不兴独断专政的那一套,大家畅所欲言,发表一下个人意见。” “什么?每户要出六十元?” 有村民的脸色当即就黑了下来。 “王村长,六十元未免也忒多了?” “就是,开春以后,额还要买化肥、种子,哪有钱买拖拉机?” “王村长,额也想出钱买拖拉机,关键额家现在连饭都吃不上,你说额能怎么办?” “王村长,咱们村的情况你也了解,大队部已经有一台拖拉机了,咱就别再花那个冤枉钱买第二辆了。” 王大拿的话音刚落,就遭到了所有村民的反对。 不是哭穷,就是反对出钱。 再说了,早在集体挣工分的那会儿,公社就给四坪村配过一台拖拉机,直到今年分产到户后,这台拖拉机依旧留在大队部集体使用。 如今又要买第二台,大家伙不反对才怪? 不过,他们说的都是实话。 整个四坪村存款超一百元的绝对没有两手之数,六十元对普通人而言堪比巨款。 何况马上就要过年了,不得给家里置办一点年货? 过完年,开春时节又是播种季。 如今家家户户都有土地,就盼望着来年大丰收呢,可土地又不会自己长庄稼,种子、化肥、农药都得花钱,他们情愿用牛、马耕种,把钱用在刀刃上,也不会买拖拉机。 王大拿和刘富贵眼看着村民的反对意见如此强烈,他们只能实行民主表决。 “既然大家都不赞成购买拖拉机,那就民主表决,愿意出钱买拖拉机的人举手。” 语落,全场竟无一人举手。 李国忠和赵雅琴也在众人之列,但他们同样没有举手。 至于杨球娃和庄必凡、庄有才三人完全看李国忠的眼色行事。 刘富贵在旁登记。 片刻后,王大拿继续说道: “不同意购买拖拉机的人举手。” 此话一出,全场除了李国忠和庄必凡、杨球娃三户,其他人齐刷刷地举起手臂。 整齐划一,不带丝毫犹豫的。 “好,民主决议结果出来了。” 王大拿沉着脸说道: “全村一百二十三户,其中三户弃权,一百二十户反对。县里安排的任务我们必须要完成,既然有大家都反对,那我和刘会计就只能另想其他办法了。” “王村长,这种事你和刘会计看着处理便是,反正我们家一分钱都不会出。” 一言未发的王香兰冷冰冰的丢下这句话,便带着张大喜直接起身离开了。 其他人也是一样,但对王大拿和刘富贵的态度要比王香兰好很多。 “王村长,刘会计,拖拉机的事请恕我们无能为力,对不住了。” 众人相继离去,场内只剩王大拿和刘富贵两人。 他们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相视一笑,异口同声道: “走,去找天元那小子。” …… 李天元早就猜到这场民主决议的结果,肯定是全员反对。 所以他并没有参加,而是在家与老婆和金雕、还有小姨子一起培养感情。 “小锦,最近复习得怎么样?对明年的高考有多大把握?” “预考肯定没有问题,我有信心一次性通过,至于高考……” 许妙锦略微停顿,单手拖着下巴思索。 明年,也就是八三年,将会是最后一次面向全社会招生的高考。 不论男女,也不论是否婚配,只要年龄不超三十岁,且顺利通过预考,就能正式参加高考。 若是过了明年,高考制度完善,社会人士就不能再参加高考了。 “我想考理科,目标西工大。” “啊?理科?西工大?” 李天元精神一震,瞪着铜铃般的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小姨子。 前世,小姨子自学考试完成的是文科,专业是商务管理。 今生,她却要考理科,还要上西工大,这完全就是背道而驰,彻底脱离了前世的生活轨迹。 要知道西工大乃是国防七子之一,素有扎根西北,为国铸剑之称。 小姨子怎么好端端地会选择理科? 有问题,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小锦,理科要比文科更困难,你确定要考理科?” “我确定!” 许妙锦重重地点了点头,态度坚定,语气诚恳。 “那好,只要你决定好就行。” 既然小姨子心意已决,李天元也不能强行扭转对方的意愿,只能默默点头,暗中帮扶。 就在这时,他的话锋突然一转,笑眯眯地说道: “小锦,你看你都是考西工大的人了,咱们能不能商量一个事?” “啥事?” “今后,你让小金跟着我打猎,我负责给你挣学费,如何?” “当真?” 许妙锦眉眼弯弯,难掩激动之情。 如今她有金雕傍身,丝毫不担心生活问题,就算李天元把她和姐姐抛弃了,她也能凭借金雕天空霸主的捕猎能力让她们熬过这个冬天,甚至过上好日子。 但是她今生的梦想是考上大学,考入西工大。 隐姓埋名,为国铸剑。 那么问题来了,学费怎么办? 上学期间的生活费又该怎么解决? 国家虽然面向社会全面招生,可是,她总不能带着金雕和姐姐去上学? 想了想,她觉得李天元的建议非常符合自己当下的情况。 不过,当她想起李天元把自己卖给张大傻子的事。 顿时,精神一怔,猛地向后跳出一步,一脸警觉地盯着对方。 “姐夫,你该不会又想把我卖给那个大傻子或者死瘸子?” “呃……咱能不能别把我想得那么龌龊?” 李天元满头黑线,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之前张大傻子的事在小姨子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他稍微对对方好一点,就会被误解为他的心思不纯。 许妙锦眨巴着圆圆的大眼睛,古灵精怪地说道: “不是我想的龌龊,而是你万一把我二次卖了可咋整?” “打住!” 李天元连忙抬手制止,感觉跟小姨子沟通实在太费劲了。 “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大不了我再去捉一只金雕回来,重新熬几个晚上,我就不信它还会跟小金一样?” “另外,你的学费自己解决,到时候别来找我。” 李天元面无表情,准备以退为进。 第78章 以退为进,征服小姨子 许妙云只顾着裁剪布料,帮杨球娃和庄必凡制作棉衣,丝毫没有理会两人这边的动静。 要是换做以前,不论是她,还是妹妹都不敢跟李天元这么说话。 恐怕话没完,迎接她们的就是李天元沙包大的拳头。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李天元悬崖勒马、改邪归正,她丝毫不担心会把妹妹再次卖掉。 果不其然,李天元以退为进的方式对许妙锦的杀伤力太大了,对方立马妥协。 “姐夫,别啊,不就是一只金雕吗,我送给你便是。” “打住,咱无功不受禄,你还是自己养着玩,到时候不要因为金雕太肥,连抓一只兔子都费劲。” 李天元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早就乐开了花。 小样,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 这一次,姐夫要你跪下唱征服。 “姐夫,我的好姐夫哎,咱们是一家人。” 许妙锦拽着李天元的胳膊,撒娇卖萌齐上阵。 “金雕虽然认我为主,但它毕竟是你带来的,你有绝对的使用权和喂养权,我这就把它给你,好不好嘛?” “别,我可养不起这么金贵的宠物。” “不不不,你养得起。” 许妙锦彻底急了,直接给金雕戴上头套,将其强行塞到李天元怀里。 “姐夫,求求你了,你就带着小金去减肥,顺便让它给咱们捉几只野兔回来。” “这……” 李天元心里偷笑,不上点手段,还真当自己好欺负。 “这可是你自己送给我的,不是我找你要的。” “是是是,金雕是我主动送给姐夫的,以后她的喂养权和使用权都归姐夫所有。” 许妙锦真怕李天元不给她出学费,为了一只金雕而得罪这位财神爷,毁了她的大学梦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再说了,等她上了大学,还不是要把金雕交给李天元喂养。 反正迟早都要给,早给晚给又有什么区别? …… 就在李天元接过金雕之际,老爸老妈回来了。 他们身后还跟着庄家父子和杨球娃。 五人一进门,李国忠就兴奋地大吼大叫。 “哈哈哈,儿子,果然被你说对了,全村没有一人赞同买拖拉机,全都举手反对……估计等会王村长和刘会计会过来,你好好想想,这台拖拉机该怎么处理?” “我早就想好了。” 李天元一边给金雕喂肉,一边回答父亲的问题。 李国忠的内心咯噔一下,不由地皱眉问道: “一台拖拉机七千多块钱,你确定要买它?” “我确定!” “可我们哪有那么多钱?” “我们没钱可以去银行贷啊,我就不信以你和爷爷的威望连七千块钱都贷不出来。” “好你个兔崽子,原来你在打我和你爷爷的主意?我俩都是半截子入土的人了,你好意思吗?” 李国忠一听儿子要用他和老爷子的名义去贷款,顿时,一股无名之火蹭蹭往上冒。 这是要把他们父子最后的一点价值都要榨干的节奏啊。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黑心仔,你比周扒皮还要心黑?” “好了,别闹了。” 赵雅琴看到儿子那嬉皮笑脸的模样,就知道这家伙跟他爹开玩笑呢。 再说了,银行也不傻,人家不可能给八十岁的老头子放款。 “儿子,你确定要去银行贷款?” “我确定。” 李天元一本正经的答道。 关于这个问题他早有规划,在这个遍地生金的年底,傻子才会用自己的钱做投资呢。 利用银行的钱生钱,这才他的目的。 赵雅琴一脸担忧,“可那是七千多块钱啊,咱们万一还不上怎么办?” “没有还不上一说,我保证在半年内就能还清所有贷款。” 李天元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说道。 七千多块钱,又不是七千多万,有什么还不上的? 这时,杨球娃突然站起身,斗志昂扬地说道。 “婶子,你也不用过于担心,咱们不用贷那么多钱,额和小庄手里还有两千多块钱都闲着……大不了我们赶在过年前多进几趟老林子,不就啥都有了吗?” 他对李天元那是迷之自信,只要李天元想做的事,他都无条件支持。 庄必凡虽然不善言辞,但他当即就表达自己的态度。 “对,额同意球哥的说法,只要天哥决定的事,额会全力以赴。” 说话间,他已经从自己的破棉袄里把之前买熊瞎子的钱全部翻了出来。 看到这一幕,李天元露出欣慰的笑容。 之前,他还在考虑买拖拉机一事要不要拉两位兄弟入伙,现在看来都他开口,人家已经做出了回应。 “小天的能力,额也看在眼里,短短十天时间,他就带领球娃和小庄攒下近万元的财富,一台拖拉机而已,额赞成他们贷款购买。” 庄有才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以前,他和儿子好吃懒做,是村里有名的守村人。 没有经济来源,吃了上顿没下顿。 任人欺负,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短短十天时间,他们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不仅顿顿有肉吃,还有吃不完的白面馒头,喝不完的麦乳精。 就连上门给庄必凡说媒的人也是一波又一波,傻里傻气的儿子反而成了香饽饽。 换做以前,这些事他想都不敢想。 但现在,不论李天元做出怎样的决定,他都举双手赞成。 没有李天元就没有他们父子的今天。 “既然庄叔都这么说了,那我也表个态。” 李天元把金雕重新交给许妙锦,神色严肃地说道: “打猎看似挣钱,实则不是长久之计,猎物总有打完的一天,到时候我们该何去何从?如果有一天国家实行全民禁枪,保护野生动物,我们又该怎么办?” 这个年代不禁枪,不禁猎,哪怕你打到老虎狮子都没有人管,甚至还夸你是打猎好手。 可十年后呢,二十年后呢? 国家出台禁枪令,全民禁止持枪,禁止狩猎野生动物。 就连野鸡和野猪都在保护名录之列,你拿什么东西打猎? 你又能打什么猎物? “所以,拖拉机必须买,不仅要买,我们还要乘着改革开放的东风鼓励村民搞养殖,种植中药材,带领全村人发家致富。” 李天元说得慷慨激昂,周围众人却听得心惊肉跳。 “儿子,你没有发烧?” 赵雅琴伸手在李天元额头摸了摸。 儿子既然没发烧,那肯定就是在做梦。 这种话别说村长不敢说,就算乡长和县长来了,都要深思熟虑后才敢公然表态。 但李天元呢? 想都没想,就开始夸夸其谈,说得跟真的似的。 谁给你的勇气? 是梁静茹吗? 第79章 两个条件 既然重生一世,李天元自然有自己的想法。 从他重生归来的那天开始,就已经想好了所有规划。 第一步在禁枪、禁猎之前利用赶山打猎的窗口期,赚取第一桶金。 然后,乘着改改开发的东风,带着亲朋好友投身于养殖与种植的浪潮中,将汗水洒向肥沃的土地,孕育出一个个生机勃勃的希望之芽。 休闲农业,观光农业,钓鱼,采摘园,农家乐等,他要把后世新颖的项目逐一搞起来,带来大家一同脱贫致富。 不仅如此,他还把目光投向了更远的未来,引入后世那些新颖而富有创意的项目: 休闲农业、观光农业如同两颗璀璨的明珠,在乡间田野上熠熠生辉。 人们可以在这里可以悠然垂钓,享受宁静;漫步于采摘园中,亲手摘下自然甜蜜的果实;在农家乐里,体验淳朴的乡村生活,品尝地道的农家美食。 每一个项目,都是他对美好生活的憧憬,也是带领乡亲们共同脱贫致富的坚实步伐。 他,要以一颗赤诚之心,引领着众人在这片希望的田野上,共同书写着属于他们的传奇篇章,让幸福的花朵在每一个角落绽放。 其他人是怎么想的,李天元不清楚,也懒得知道。 但是,杨球娃和庄必凡那是听得血液沸腾,倍受鼓舞,两人的格局瞬间就被李天元的话给打开了。 杨球娃更是紧握双拳,斗志昂扬地喊道: “对,我们不能只顾着眼前,还要想着未来,要有长远规划,跟着天哥的脚步走,永远不回头。” “额也无条件支持天哥。” 庄必凡瓮声瓮气地附和。 “妈,看到了没有,这就叫兄弟。” 不管杨球娃和庄必凡内心是怎么想的,至少他们敢于表态,无条件相信自己,这就够了。 哪像母亲大人,一惊一乍的,跟没见过世面似的。 不过,赵雅琴确实没见过世面。 要不是李天元买来四转一响,这辈子都不敢奢求使用这些高档货。 一旁的许妙云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从她坚定的眼神中可以看出来,只要李天元不去赌博,不管对方做什么,她都无条件支持。 即便李天元的憧憬难以触及现实的彼岸,她也并未将此放在心上。 就算前路荆棘,败局已定,那又何妨?只要李天元心中那份向上的火焰不曾熄灭,便是最大的希望。 试问,未来的风雨,又怎会能比得过这一年来的艰辛? 难道这世上还有比这更难熬的事吗? 她悄无声息地来到李天元身侧,紧紧地握住对方那厚实、刚猛的手掌。 “老公,不论成功或者失败,我都不离不弃,家里我照顾,爷爷和爸妈我来赡养,你放心大胆地去干自己的事业。” “没错,我也愿意站在姐夫这一边,他的抉择甚是明智。狩猎虽能换取银钱,可那其中的凶险实在不容小觑。反观农耕与畜牧之道,非但风险大大降低,收益亦颇为可观,且能叫咱们心安,不必终日惶恐不安,担惊受怕。” 许妙锦握着粉拳,那是说的血脉膨胀,精彩激昂。 前世,她错过了高考的最佳时间,不得不用自学考试的方式完成大学学业。 事后,她和李天元在商海闯荡,积累了庞大的财富和丰富的经验。 但她从零碎的记忆中发现李天元的生活轨迹变了,完全与前世的他判若两人。 通过多次试探,她敢肯定李天元之所以发生改变,绝对跟自己一样,拥有了前世的记忆。 再加上他们三人之间复杂的关系,她只想逃避,不想成为姐夫和姐姐婚姻线上的绊脚石。 所以她决定考上西工大,从此隐姓埋名,为国铸剑。 如果天与愿违,无法实现自己的愿望,那她就只能帮李天元重新打造这一世的农业帝国。 “小锦,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 赵雅琴毕竟是淳朴的农村妇女,连买拖拉机都犹犹豫豫,哪敢幻想未来的农业帝国? 她只希望儿子少折腾,平平安安,安安稳稳地活着就行。 “婶子,我说的都是真的,这是国家大计,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们必须抓住。” “行了行了,你又不是国家领导人,还国家大计,等你考上大学,当上县长了再跟婶子说什么国家大计。” 赵雅琴怎会相信许妙锦的话,毫无情面地将其打断了。 许妙锦知道对方没有坏心思,也懒得跟一个小姑娘挣个高低,索性闭嘴不言。 随着赵雅琴的话音落下,场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诡异。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李天元刚要说话,缓和气氛,就见王大拿和刘富贵垂头丧气地走了进来。 “天元啊,村里没有人赞同买拖拉机,你看县里给的这个任务我们应该怎么做才能将其完成?” 王大拿顿首垂足,他和刘富贵开完会就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目的就是让李天元买单,帮他们完成这个任务。 李天元也不扭捏,直言不讳道: “让我买拖拉机不是不可以,但我有两个条件。” 之前他没提条件,那是因为担心王大拿和刘富贵还有其他心思。 但现在不担心了。 全民会议之后,他们也知道想要让村民筹钱买拖拉机难如登天。 如今要想完成任务,必须指望李天元。 王大拿与刘富贵相视一眼,异口同声地问道: “什么条件?” “只要我们能办到,绝不推辞。” “一……”李天元伸出一根手指,一脸严肃地说道:“帮我开具贷款证明,我要贷款买车。” “可以,但要专款专用,只能用于购买拖拉机。” 王大拿没有贷款的权利,不过,他在乡上有关系,只要专款专用,仅限于购买拖拉机使用,他相信乡长会同意的,也乐意帮这个忙。 毕竟他完不成任务,就代表乡长完不成任务,乡长完不成就代表县长完不成。 所以贷款买车看似是李天元的事,实则也是父母官的事。 只要想通这层关系,稍微一推理,就能明白其中缘由。 “行,第二个条件。” 李天元伸出两根手指,继续说道:“明年开春肯定会有很多人去开垦荒地,冷龙岭、牛心山、大平山这些地方必然是所有人的首先目标,我们不贪心,也不愿跟他们争抢,只要你把阳山划拨给我们就行。” “阳山?” 王大拿蹙眉,关于鼓励村民开垦荒地一事,昨天才通过乡政府会议。 乡长亲自主持,让各村村长组织村民开春后自行分配山地,然后由村民自由开垦。 种田种树都行,各凭本事。 第80章 发现刘富贵的秘密 王大拿和刘富贵商量的结果就是把冷龙岭和牛心山、大平山三处地方按每户人数分配给全村村民。 毕竟这三个地方,地大物博,土地肥沃。 可阳山紧挨着七道梁,无限接近大通山。 距离四坪村有三个小时的路程,全都是山路,关键那是一块荒凉之地,满目尽是杂草丛生,却寻不见一棵树的踪迹,显得格外贫瘠。 众所周知,森林的繁茂程度,往往与土地的肥沃息息相关。 人们在开垦土地的时候,就会把砍伐的树木和挖出来的树根运回家。 等到冬天的时候,就会变成干柴,既能生火做饭,又能保温取暖。 所以,大家情愿花力气去开垦林地,也不愿挖一块没有任何树木的荒地。 没有柴火你用啥做饭?靠啥取暖? 李天元重重地点了点头,极其肯定地答道: “对,阳山,我想要那块地方。” “那是一块鸟不拉屎的荒地,你要它有何用?” 王大拿非常不解。 要是村里其他人开口,他会毫不犹豫地将其划过去,可李天元不一样,他还想着要给李家多分两亩肥沃的山地呢。 没想到,人家竟然要了一块无人问津的荒地。 李天元拍了拍王大拿的肩膀,笑着说道: “王叔,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至于我为什么要阳山上的那块荒地你就别管了,反正咱们村肯定没有人要它,你只管把它划到我的名下就行。” “成,只要你们家有开垦的能力,多给你一块地又如何?” 为了拖拉机的任务,王大拿也是拼了。 决定把阳山单独赠送给李天元,至于来年的山地分配,李家依旧有份。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李天元喜不自胜,当即对王大拿拱手抱拳,感谢道: “感谢王叔的厚爱,小子感激不尽。” “不用客气。” 王大拿笑着摆了摆手,“明天我去乡上一趟,争取帮你把贷款证明办下来。” “那就辛苦王叔和刘叔了。” 送走王大拿和刘富贵,众人一脸不解地看向李天元。 李国忠瞪着铜铃般大眼睛,质问道: “天元,你要那块鸟不拉屎的荒地干嘛?我和你妈可不会跑那么远去帮你开荒。” 来回就要五六个小时的路程,一天啥也别干,时间全部耽搁在路上。 你说要这么一块地能干嘛? “谁说我要开荒了?” “你不开荒要它干嘛?” “反正现在的土地都不要钱,我得到一座山不好吗?” 李天元反驳道。 确实,现在的山地都不要钱,谁开荒出来就是谁的。 李天元之所以要阳山那块地,是因为阳山地下有一条“金蛇”,蔓延数十里。 根据后世探测到的数据,阳山金矿储量达三百零八吨,堪称全国之最。 当下,他肯定没有开采能力,也不敢轻易开采。 等到过些年,金矿曝光的那天,他作为地主,肯定是第一受益人。 何况他在未来规划里还要搞养殖和种植,那样不需要土地? 阳山不长树是真的,因为海拔高。 但它资源丰富啊,半山腰以下长蕨菜,产量不低于吨。 半山腰以上到七道梁和大通山北坡还有大量的冬虫夏草。 尤其大通山北坡,简直就冬虫夏草的乐园。 这么好的资源不利用,傻子才会哼哧哼哧地去开荒呢。 “行,你牛!” 李国忠眼见自己犟不过好大儿,只好服软认输。 反正宝贝儿子是大家的主心骨,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 时间匆匆而过,众人吃过晚饭后,李天元一直待到深夜才回家。 自从父母给他一个月的考察期以后,深夜回家已经成为他的一种习惯。 但凡家里有多余的炕,他都会死皮赖脸地待在老宅,绝对不会回自己的院子。 “哎,不能抱着媳妇睡觉的日子真难熬。” 李天元一边走,一边叹息。 这段时间,家里被媳妇收拾得一尘不染,土炕也被媳妇烧得暖烘烘。 可这人啊,吃饱思淫欲。 自他重生以来都没有跟媳妇儿亲热过,这对于一位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来说老遭罪了。 李天元闷闷不乐地来到院门口,刚准备掏钥匙开门,就听到隔壁院子传来哼哼唧唧的声音。 “呦,马户这瘪犊子终于舍得回来了?也不知道王香兰和王浩找他算账了没有?” 上次马户怂恿张大喜和王香兰夫妇去县城破坏他的生意,还把王浩也算计在其中。 结果,这瘪犊子眼看形势不对,居然丢下张大喜夫妇和王浩三人,带着自个儿媳妇跑路了。 以王香兰和王浩那睚眦必报的性格,他能躲过对方的报复? 想屁吃呢! 李天元这么想着,推门进入大院。 忽然,隔壁院子又响起哭哭唧唧的声音。 “富贵哥,你可一定要帮帮额啊,马户那个负心汉担心王浩报复,丢下额跑路了,还说这辈子也不来四坪村了。” “他不来好啊,我希望他永远都不要回来,到时候我天天住你家。” “哎呦,富贵哥,你坏死了。” 听着隔壁院里传来的对话,李天元瞬间来了精神。 “雾草,这不是刘会计的声音吗?他居然跟柳桂兰搞到一起了?” “大新闻,这绝对是四坪村最大的新闻。” 听着那极其肉麻的对话,李天元实在忍无可忍,故意轻咳两声。 “咳咳咳!” 随即把将院门关上。 砰! 巨大的声音把隔壁院里的两人吓了一大跳。 “富贵哥,李天元来了,怎么办?” “不碍事。” 刘富贵明明知道柳桂兰邻居是李天元,他还敢跟对方来家里幽会,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并不担心李天元知道这件事。 退一万步讲。 这个年代的人啊,肚子里都没有油腥,尤其像柳桂兰这种留守妇女,趁着老公不在家,为了吃一口好的就可以和别的男人打秋风。 沈家门村的陈寡妇就是这样的人。 为了在这艰难的社会中求得一线生机,她毅然摒弃了世俗的伦理束缚,坚信唯有让自己活下去,才是至高无上的法则。 于是,她费尽心机,用尽手段,让沈家门全村一半的男人上过自己的床,只为在这残酷世界里觅得一席之地。 物质上,她逐渐拥有了旁人难以企及的丰饶; 生活上,她也似乎比任何人都要来得滋润与从容。 以至于她的前公公沈菊成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让黄碧秋和沈瑞平打起了她的主意。 再看柳桂兰,不也是这样吗? 为了一口吃的,为了排解寂寞,为了在这个吃不饱饭的年代找一个稳定的靠山,这不就跟刘富贵搞在一起了。 “什么叫不碍事,万一那个大嘴巴子把我们的事捣出去,你是无所谓,可额就完了,今后额在四坪村还怎么生活?” 这件事一旦曝光,柳桂兰反而不担心自己的老公能把她怎么样,就怕刘富贵的那个老婆娘找她的麻烦。 以对方的性格,肯定会闹得满城风雨。 第81章 刘富贵上门贿赂李天元 “放心,他的嘴巴很严实的,绝对不会乱说话。” “就他?富贵哥,知人知面不知心。” 柳桂兰心里没底,万一传出去,自己的名声就彻底毁了, “既然你不放心那小子,那就等明儿个我再跟他好好谈谈。” 刘富贵显得非常淡定,根本没把隔壁院里的李天元当回事。 若是今晚遇到的是其他人,他们的破事肯定会被对方捅出去,不出半日整个四坪村都会传得沸沸扬扬。 但他相信,李天元不会。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刘富贵发现李天元不仅胆大心细,做事果决,还是一个非常守原则且有强硬手段的人,关键他不像村里的那些长舌妇一样乱嚼舌根子。 今天白天,他们刚刚商议完帮李天元贷款买拖拉机一事,再加上阳山那块地,傻子才会得罪刘富贵和王大拿呢。 听得刘富贵说得这么有诚意,柳桂兰这才踏实不少。 “富贵哥,你都这么说了,那额就相信李天元一次。” “你必须相信。” 刘富贵顺势搂住柳桂兰的纤腰,这婆娘长得不咋的,但这身材绝对在四坪村能排进前十。 “小兰,你看这时间也不早了,咱们是不是……” “富贵哥,请你多多怜惜奴家……” 柳桂兰莞尔一笑,伸手挽住刘富贵的手臂,顺势扑进对方怀里。 看到那娇艳欲滴,任君采劼的风骚模样,刘富贵虎躯一震,将其拦腰抱起,直奔屋里而去。 没一会,里屋就响起一阵非常和谐且十分有节奏的声音。 一直到公鸡打鸣,东方的天际边泛起鱼肚白才结束。 隔壁院子。 李天元辗转反侧,孤枕难眠,愣是被那风骚的夹子音吵得一晚上都没入睡。 这好不容易顶着发晕的脑袋和浓浓的黑眼圈睡下,院门就被人敲响了。 砰!砰!砰! “妈的,大清早的这是哪来的神经病,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昨晚,他被隔壁院子的动静吵得一宿都没合眼,肝火正旺,听到那敲门声,心中的怒火直线飙升。 李天元披着破棉袄,怒气冲冲来到院里,一把拉开院门。 就见眼眶浮肿,眼球冲血,脸色泛白的男子正站在院门前,笑嘻嘻地盯着自己。 “雾草,刘富贵……” 刚刚那一眼,李天元还以为大清早的碰到鬼了。 这定睛一看,可不是刘富贵吗? “我说老刘啊,婆娘是人家的,可这命是你自己的,你知道这一晚我有多遭罪吗?” “嘿嘿,没办法,老叔在那方面就是这么强。” 刘富贵嘿嘿嘿地笑着,就当李天元夸自己了。 “天元,我知道昨晚的事吵到你了,我趁着天没亮特意过来给你道个歉,以后我让柳桂兰那个娘们尽量不要出声?” “打住,你以后要来的时候提前通知我一声,我回老宅住。另外你这年纪也不小了,别把老命全都搭在那骚娘们的肚皮上。” 李天元知道对方的来意,揉着惺忪的睡眼,背靠在门框上懒洋洋地说道。 “嘿嘿嘿,放心,我自有分寸,下次来的时候提前通知你。” 刘富贵知道,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那脸上的笑容更浓了。 “哦,对了,天元,我家那虎婆娘整的烟酒特别好用,改天老叔给你带一瓶过来尝尝它的威力。” “行。” 李天元也不客气,从来都是村民贿赂刘富贵,哪有刘富贵贿赂村民的道理。 但李天元清楚刘富贵的目的,无非就是让他守口如瓶。 聪明人聊天,不需要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一句话,一个动作就能明白对方想干什么。 既然刘富贵开了这个头,李天元肯定不会因为一瓶药酒就心满意足满足。 他好不容易逮到刘富贵的小辫子,不得好好利用利用? 刘富贵看到李天元那阴恻恻的笑容,就知道一瓶酒肯定堵不住这小子的嘴,还得大出血才行。 于是,他又从怀里掏出三十块钱,说道: “天元啊,老叔身上没带几个子,这三十块钱希望你莫要嫌弃。” “老刘啊,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是那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人吗?赶紧回家休息,不然婶子追究起来,你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跑。” 李天元连忙把刘富贵递来的钱推了回去,傻子才会收钱呢,他的目标是这个人,一个长期站队自己阵营的人。 刘富贵懵逼了,不收钱是什么意思? 于是,哭丧着脸,试探性地问道: “天元啊,你一定要替老叔保守秘密。” “放心,我又不是长舌妇,更不是那种嚼人舌根子的人。” 看到李天元说得如此认真,刘富贵这才放下心来。 “行,那老叔就不打搅你了,今后若是在村里遇到什么难事,记得第一时间找老叔解决。” “嗯,我会的。” 李天元等的就是这句话。 药酒也好,三十元也罢,这对别人而言是一笔不菲的财富,但对李天元来说不过是蝇头小利,根本不值一提。 他要的是刘富贵的一个承诺,至于让对方帮忙做什么,他还没有想好,但只要有这个把柄在手,刘富贵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帮助自己。 这就是人情世故。 今天若是收了钱,今后被动的反而是李天元。 送走刘富贵。 李天元也懒得在家待了,索性去老宅补觉,省得媳妇儿等不到自己又跑过来送早饭。 戴上毡帽,锁好门。 李天元便顶着黑眼圈来到老宅。 径直爬进媳妇温热且芳香的被窝。 “媳妇,等会你们自己吃早饭,不用叫我,我要好好的补个觉。” “好的。” 许妙云非常乖巧地应了一声,然后拿着针线退出门外。 一直到中午时分,李天元才悠悠醒来,而庄必凡和杨球娃已经在老宅等候多时。 “天哥,你昨晚干啥去了,咋困成这个样子?” “还能干啥,还不是被柳桂兰那个臭婆娘吵的。” 李天元一边洗脸,一边埋怨,但他始终没有提及刘富贵。 杨球娃和庄必凡相视一眼,似是想到了什么,顿时虎躯一震,两眼放光。 “天哥,你是说马户和他媳妇回来了?” “应该回来了,反正昨晚的声音还挺大。” “那我和小庄今晚去你家睡。” 杨球娃挤眉弄眼,似是对听墙根这种事非常感兴趣。 第82章 进入大通山腹地 说来也是,杨球娃和庄必凡正值壮年,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又是单身狗两枚,如果对男女之事不感兴趣,那就完犊子了。 “你俩消停些,等过些日子,我给你们一人介绍一个媳妇,包成的那种。” “真的?” 一听李天元要给自己介绍媳妇,杨球娃激动的那是眉飞色舞,恨不得跪下给对方磕一个。 就连耿直憨憨的庄必凡都傻里傻气地笑出了声,似乎对娶媳妇这件事充满向往。 “当然是真的。” 李天元拍着胸脯兴致勃勃地说道。 前世,庄必凡娶了大柳树村王家的闺女,那姑娘温柔贤惠,对庄必凡言听计从,好得没话说。 关键这王家也是猎户出身,跟三舅关系匪浅,只要让三舅出马说亲,这事包成。 至于杨球娃,这家伙的婚姻坎坷。 农村姑娘看不上,非要娶城里姑娘,最后落得离婚的命运。 不过,千禧年后,他的财富逐渐曝光,事业有成,找了一个比自己小十来岁的嫩模,看似人生赢家,实则自己的苦自己知道。 这一世,李天元决心要把杨球娃的这个臭毛病纠正过来,让他娶一个愿意陪他吃苦,也愿意陪他共享荣华的人。 “老公,吃饭了。” 就在这时,许妙云端着三碗面片子和一盆红烧肉走了进来。 “媳妇,你休息一会,我们自己来就是。” 李天元看着许妙云那贤惠的模样,连忙放下手中的毛巾,伸手接住了端来的托盘。 许妙云俏脸微红,笑着说道:“我只是怀孕了,又不是残疾了,一天到晚看把你担心的,咱农村女人不像城里女人那么矫情。” “行行行,媳妇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们抓紧时间吃饭,我去给爷爷再端一碗。” “行。” 李天元和杨球娃、庄必凡三人吃完饭就要去大通山钻老林子,所以就跟家人分开吃了。 他们也不讲究什么长辈动筷,自己才能吃饭的家规。 一切以正事优先。 自从他们把熊瞎子以高价卖给冯四海以后,三人那是一夜暴富,立刻成为了村里千元户,更是那些未婚少女家的香饽饽。 尤其庄必凡,上门说亲的人更是络绎不绝。 可庄必凡认死理,李天元不点头,就算再好的姑娘他都不会娶。 如今,年关将近,上山打猎的人越来越多,这些天他们又忙于李英男的事没有钻过老林子。 想要过个好年,就必须赶在过年前再进三四次山,争取能在冯四海那里赚到更多的钱。 三人狼吞虎咽,大快朵颐,没一会就吃完午饭。 然后,带着各自的装备直奔大通山而去。 临走时。 李天元不仅带上了金雕,还从许妙锦那里拿了两张白纸和一根拇指粗壮的竹筒。 …… 寒风呼啸,太阳高悬。 三人翻过二道坎子,跃过阳山和七道梁,便进入大通山范围。 几天没来,外围的猎物已经被周围各个村庄的猎户全都打完了,他们走了许久连一只野鸡都没碰到。 杨球娃越走越心惊,不禁皱眉问道: “天哥,不对劲啊,咱们只是三天没来大通山,这里的猎物怎么就凭空消失了?” “大通山这么大,不可能连一只野鸡都遇不到,它们都去哪了?” “我们给别人做了嫁衣。” 李天元暗自苦笑。 早在之前,他们在去大通山的路上不知道布下了多少陷阱和铁丝套圈。 就算套不到大型猎物,但野兔和野鸡总会有两只。 结果呢,铁丝不见了,陷阱没有了,猎物更是连一根毛都没有看到。 这明摆着就是让其他猎户捡了便宜。 杨球娃瞬间明白了李天元话里的意思,顿时气得捶胸顿足,破口大骂。 “妈的,这帮狗东西简直太不像话了,竟然敢把手伸到咱们的陷阱里抢东西,最好别让额碰到,不然老子非得打爆他的头。” “行了,别抱怨,大通山又不是你们家的,谁叫我们这段时间没有上山呢?” 李天元出声打断了正在抱怨的杨球娃。 强者从不抱怨环境,弱者才会找各种理由。 大通山这么大,谁规定你放的陷阱就是你的猎物? 只怪你天没有上山,被人钻了空子。 何况,在这个食不果腹的年代。 有多少人拼着命去山里碰运气。 别说一只猎物了,就算猎人身负重伤,都不一定有人救你,更不会帮你叫救援。 有人甚至巴不得你去死,然后,心安理得地带走你的猎物。 所以,猎人圈一直有分猎的说法。 没看到则矣,看到了就必须按比例给对方分配相应的猎物。 这是规矩,也是传统。 否则,你就只有殒命的份。 “外围的事咱们就不要再参与了,这一次咱们直接进老林子。” 李天元望着天空中盘旋的金雕,那是信心十足。 既然外围有这么多人涉足,那就干脆放弃外围的猎物,把这些蝇头小利让给更需要的人。 他们直接转战老林子,专打大货。 好比一头熊瞎子胜过六头野猪的价钱一样。 很快。 三人翻过皑皑雪山,踏过无垠的草地,逐渐进入幽深茂密的林间世界。 随着他们一步步深入,脚下的积雪愈发厚实,仿佛每一声脚步的回响都是大自然对他们无声问候。 林间小径上,各式各样的猛兽足迹交织错落,宛如一幅幅未解的谜图,静静地诉说着这片原始森林中不为人知的秘密与力量。 然而,李天元却拥有一项上天对他奇异的恩赐——伴随他重生而来的雷达探测异能。 这异能不仅让他能够洞悉方圆五百米内的一切生灵,它还能预知那些潜在威胁的行动轨迹,仿佛为他在未知的狩猎场上铺设了一条无形的安全之径。 再加上空中有金雕预警,可以完美避开危险,甚至还能提前设伏。 “啾!” 就在这时,空中翱翔的金雕突然发出一声啼鸣。 紧接着,就扑闪着两米来长的巨翅朝下方密林俯冲而去。 同一时间,李天元的脑海中浮现出五道黑影。 根据以往的经验判断,这五道黑影正是灰狼。 “东北方有情况,准备战斗。” 随着李天元的声音落下,杨球娃和庄必凡快速进入战斗状态。 经过这么多次的共同狩猎,三人的默契度堪称完美。 庄必凡手持牛角弓警戒,杨球娃已经拉动枪栓,子弹陡然上膛。 枪口和箭尖一同对准东北方,只要李天元一声令下,他们就有能力第一时间开枪放箭。 果不其然,就在他们各自到达最佳射击位置之时。 五头灰狼从东北方缓慢走来。 看到这五头家伙,李天元顿时就乐了。 这不是上次攻击金雕的那五头灰狼吗? “怪不得金雕会主动示警,感情是想让我帮它报仇。” 金雕记仇,李天元早就领教过了。 只因为他打了人家两枪,这家伙就宁愿认许妙锦为主,都不认他。 宁愿跟家里的每一位成员互动,都不正眼瞧他一眼。 第83章 围猎狼群 “小家伙,等我帮你报完仇,你可要乖乖地听我的话,对我好一点,明白吗?” 李天元望着落在树杈上的金雕,似是想到了收服这家伙的最佳方法。 然而,就在他准备下令对狼群发起攻击之时,正在匀速前进的灰狼突然蹲下身子,趴在雪窝里不动了。 而他们也瞬间失去狩猎视角。 “雾草,这帮畜生的警觉性竟如此之高?” 杨球娃和庄必凡气得直跺脚,但开挂的李天元却依旧能看清灰狼的形态。 他用手势指挥两人不用担心,同时还让杨球娃朝右侧包抄,庄必凡则迂回至左侧,他和金雕从正面发起攻击。 战术布置完毕,三人离开展开行动。 然,就在他们开始二次行动之际,狼群中突然传来一声撼天动地的嚎叫。 “嗷!!” 紧接着,原本躲在雪窝子里的灰狼就像听到某种命令一样,开始四处逃窜。 “妈的,这帮畜生成精了吗?怎么会有这么高的警觉性?你们可是大名鼎鼎的食肉动物灰狼啊,这就跑了?不合理,绝对不合理!” 李天元把所有的事情都预料到了,只要灰狼再前进十米,他就有把握将其一枪击毙。 再加上三人的完美配合,留下五头灰狼不在话下。 谁曾想这帮家伙竟然未战先怯,直接掉头跑路了。 这是什么原理? 也许是闻到了李天元的气味,也许是感受到前方的危机。 总之,灰狼的警觉性超出想象。 “球娃,小庄,不要节约子弹,速速展开攻击。” 眼看到手的猎物,绝对不能就这样放任它们离开。 随着李天元的话音落下,战术布局中的庄必凡与杨球娃仿佛被无形的弦拉动,瞬间从隐蔽处跃然而出。 他们的动作迅疾而精准,端枪就射! 枪响如龙吟,几乎在同一刹那,一支精心锻造的精钢箭矢划破长空,带着凛冽寒风,与子弹交织出一道死亡的旋律。 嗖嗖嗖! 一左一右,两道致命轨迹在空中交错,准确无误地命中了两头正欲逃窜的灰狼。 李天元稳如泰山,双眼如鹰隼般锐利,紧紧锁定着最后的目标。 他缓缓呼气,手指轻轻扣动扳机,伴随着一声沉稳有力的枪声。 砰! 最后一头灰狼应声倒插进雪地当中,积雪扬起,灰狼在雪地中连滚数十圈才缓缓停下。 “嗷……” 狼嚎声再次响起,原本倒地的灰狼竟然挣扎着重新站起,继续逃跑。 从它们逃跑的队形来看,属于交替掩护队形。 看到这一幕,着实把李天元震惊到了。 都说群狼难对付,这是真的。 如果他们不是三个人,如果他们手上没有半自动步枪,遇到这种训练有素且智商超高的狼群,怕是只有殒命的份。 他的怀疑没有错,狼群就是闻到他的气味才停止前进。 尤其头狼,只要想到李天元手中那把打不完子弹的半自动步枪,它哪敢跟这个人类较量。 捕食? 抓紧逃命都来不及,还捕个屁的食。 这不,它们还没开始行动,先遣部队的三头先锋就已经受了重伤。 “小庄,十点钟方向,二十米处,给我打掉它。” 丛林遮挡,地形限制,李天元没有合适的射击角度,只能一边追逐狼群,一边对庄必凡下达命令。 从当前情况来看,只有庄必凡那边才能看到灰狼的身影。 并且,那头跑在最前面,体型健硕的灰狼就是这群畜生的狼王。 “天哥,树木太密,灰狼速度太快,额无法瞄准。” “球娃,你呢?” 砰! 回应李天元的是一声沉闷的枪响。 可惜没有打中,子弹打在了树干上。 “天哥,额这边也无法瞄准。” 刚才他们早有准备,又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这才让三头灰狼受伤,却无法致命。 而今,灰狼借着山体地势和树丛密林全速逃窜,根本无法瞄准。 左闪腾挪间,狼王和另一头灰狼已经跑出百米距离,想要瞄准显然不可能了。 李天元将其果断放弃,对庄必凡和杨球娃吩咐道: “先别管狼王,抓紧把那三头受伤的灰狼干掉。” 狼王追不上,但已经身负重伤的灰狼休想逃跑。 可是,林大雪深,就这会儿功夫,三头受伤的灰狼也不见了踪影。 “天哥,怎么办?” “顺着血迹,追!” 林中积雪厚,能够清晰地分辨出灰狼的踪迹,再加上它们身负重伤,鲜血外涌,逃跑时就会在雪地上留下猩红的血液,这让他们能够更好地追踪目标。 李天元不加迟疑,当即顺着血迹朝着狼群逃跑的方向追去。 就算不能将其全歼,起码也要把这三头受伤的灰狼留下。 啾! 就在这时,原本待在树杈上纹丝不动的金雕接着气流的力量突然起飞,朝着狼王逃跑的方向追去。 指望李天元帮它报仇,明显不太现实了,狼王已经逃出百米之远,想要追上何其之难。 但它还记得当日自己受伤惨遭狼群围攻的画面。 有仇必报,这是金雕的生存法则,狼王必须死。 李天元开启雷达搜索异能,犹如上帝视角,能够清楚地看到狼群逃跑的路线,但他无法与杨球娃和庄必凡共享。 只能他在前面追,杨球娃和庄必凡在后面跟着。 “快,追上去。” 三人在密林中踏着积雪狂奔,追击方向与金雕的方向完全重合。 再看金雕这边。 仅仅数个呼吸间,它就已经追上了逃跑的狼王,并将其快速锁定。 啾! 伴随着一声啼鸣,翼展足足有两米来长的身体,以两百公里的时速朝狼王的方向俯冲而去。 寒冷的罡风在它的双翼下呜咽,金褐色的虹膜收缩成针尖状,地面疾驰的狼王显然成了它的第一目标。 这不仅是复仇之战,更是它身为空中霸主的荣誉之战。 只见它收拢双翼,让重力接管躯体,空气在羽刃间擦出尖啸,俯冲轨迹在视网膜上烧出灼热的杀戮方程式。 地上的狼王似是感受到空中带来的危机,突然抬头,鼻腔皱起危险的纹路,但已经太迟了。 金雕的钢爪如锋利的刀刃一样刺入它的肩胛骨,在重力加速度的惯性下,划过狼王的后背。 皮开肉绽,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嗷!” 狼王吃痛,感觉自己的后背犹如炸弹一样炸裂开来。 猩红的鲜血撒落雪原,在洁白的雪地上留下大片血红。 同一时间,只见狼王突然失去重心,一头扎进雪地,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它挣扎着想要起身,生命力却像洪水一样溃散,四肢百骸根本提不起一丝力气。 就这样,一代狼王就此陨落,无力、不甘地倒在雪地上,彻底断了生机。 从金雕将它锁定,利爪掠过它后背的瞬间,两者之间已然分出胜负。 第84章 金雕逞凶 啾! 金雕没有丝毫逗留,扑打着双翼原地起飞,朝下一个目标飞去。 而狼王瞪着圆圆的大眼珠,不甘地躺在雪地上,死不瞑目。 “小金,好样的!” 正在后面追来的李天元刚好看到了金雕猎杀狼王的这一幕,着实被金雕狂暴的力量吓了一大跳。 不愧为空中霸主,凶猛暴力,一击毙命。 “球娃,小庄,快,全力围猎那三头畜生。” 看到金雕有如此战斗力,连狼王都不是它的一击之敌,那么,另一头灰狼还有逃脱的希望吗? 当下,他们只管专心对付受伤的三头灰狼便是。 不知追了多久,前方灰狼的速度越来越慢,步伐也越来越乱。 当李天元和杨球娃、庄必凡三人沿着蜿蜒的血迹,一步步深入雪地,最终寻至那三头灰狼身旁时,只见它们已耗尽了最后一丝生命力,躯体静静地躺在银白色的世界中,不再有丝毫动弹。 鲜血,那曾经炽热而鲜明的标志,此刻已悄然消逝,只在雪地上留下斑驳的痕迹,诉说着方才的激烈与绝望。 四周,唯有寒风低吟,与这片沉寂的景象相伴。 “妈的,这三头畜生跑得简直太快了。” “哎呦,额的个亲娘唉,累死老子了。” 三人眼见灰狼已死,紧绷的神经立即松弛下来,疲惫感瞬间席卷全身。 一人靠着一头灰狼的尸体,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休息一阵后。 这才扛着灰狼的尸体朝着狼王的方向走去。 等他们来到狼王身前时,眼前血腥的一幕让他们顿时目瞪口呆。 只见,狼王的后背被金雕的利爪划开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仿佛从脊背上一分为二。 伤口齐整,皮肉外翻。 他们心疼的不是狼王,而是这一张狼皮。 “废了,这张狼皮本来能卖百十元,现在连一毛钱都买不到了。” “唉,确实可惜了。” 三人看着那血肉模糊的狼皮,顿感一阵惋惜。 好消息是他们逮到了狼王,也见识到了金雕的捕猎能力。 坏消息是狼皮废了,狼肉又不好吃,堂堂狼王还不如一头普通灰狼值钱。 “罢了,蚊子再小也是肉,把它带回去可以改善乡亲们的伙食。” 反正都要分猎,这次就用狼王的血肉犒劳四坪村的乡亲们。 “额看行!” “额没意见。” “那就这么办。” 三人很快就商量好了狼王肉的用途。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掠过天空。 正是金雕叼着最后一只灰狼从不远处飞了回来,缓缓落在三人身旁。 不用看,这头灰狼跟狼王的下场一样,同样是后背受伤,狼皮已经废了。 “雕兄,我承认你很厉害,但你下次捕猎的时候能不能不要破坏皮毛,不然我拿什么挣钱养家?怎么给你加鸡腿?” 李天元小心翼翼地帮金雕清理羽毛和爪子上的血迹,嘴里叽叽歪歪地与金雕沟通着捕猎的事情。 可他说了好半天,金雕愣是连一句都没听懂。 杨球娃与庄必凡二人迅速在附近寻得数根结实的木棍,灵巧地编织成简陋却实用的雪橇式爬犁。 随后,他们又将那五头威风凛凛的灰狼安置于爬犁之上,动作间透露出对这野性生物的敬畏与熟练。 一切准备就绪,二人携着这份不寻常的货物,踱步至李天元身旁,语气中带着几分探询与期待。 “天哥,咱们现在怎么办?是继续打猎,还是带着这些灰狼下山?” “好不容易进一次老林子,哪有轻易离开的道理。” “可这天色已经不早了啊。” 他们本就是吃完午饭才进山的,路上来回就要耗时五六个小时。 刚才猎杀灰狼用了近半个小时,哪怕现在往回赶,到家也都天黑了。 李天元没有答话,目光扫视向四周。 雷达扫描异能陡然开启,方圆五百米的地形地貌全部在他的脑海中呈现。 方圆五百米内并未发现猎物,看来这片区域是灰狼的领地,想要在这一带找到其他猎物确实很难。 所有动物都有领地意识,越是凶猛的野兽,领地意识越强。 一般情况下,它们不会轻易进入彼此的领地。 除非为了食物,才会发生战斗。 战败的一方不仅拿不到食物,有可能还会丢失自己的领地。 这就是残酷的动物世界。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忽然,李天元的目光骤然亮起。 他的脑海中赫然出现了一抹嫣红。 “这是什么?” 自他有了这个扫描异能以来,一直出现的都是黑影,而这红色的影子代表什么? 这玩意既不移动,也不变大变小,就像一团死物一样,与黑影形成鲜明对比。 刹那间,这抹嫣红就勾起了李天元的好奇心。 “球娃,小庄,你们先去周围布置陷阱,最好不要超出两百米范围。” “好的,天哥。” 既然这片区域的狼群已经被他们消灭,那么今晚肯定会有其他猛兽闻着腥味来占领这片土地。 不过,李天元连黑熊都不怕,其他猛兽来了又如何? 一枪在手,天下我有。 在杨球娃这个军火库的支持下,除非步枪炸膛,否则他就是森林之王。 不管谁来都要跪下唱征服。 杨球娃和庄必凡分开行动,当即就把提前准备好的铁丝套具和兽夹全部布置到最佳位置。 金雕则守着爬犁上灰狼的尸体,对着狼王的后背就是一顿猛啄,连血带肉,那是吃得津津有味。 李天元径直朝那片嫣红之地走去。 他缓缓走近,心中不由升起一股莫名的期待。 待到目光触及那片红色景象之时,顿时,喜悦之情如同潮水般涌来,令他几乎要失声惊呼。 红彤彤的果实在微风中摇曳,如同红色的风铃一样。 “天哪,这竟是红枸杞!” 李天元低呼出声,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 这个年代,农村人几乎都不吃枸杞。 一是不认识此物,二是吃多了流鼻血。 大人经常以红色果果有毒哄骗孩子,就怕孩子误食。 但城里人就不一样了,这玩意深受中年男女的喜爱。 素有男人的加油站,女人的美容院之称。 而眼前的这片枸杞林粗略估计有上百株之多。 果实虽然已经被冻干,但个个有小拇指那么大,全部采摘下来起码有百斤之多。 第85章 猞猁伤人 “干!” 说干就干,李天元立刻把步枪背在背后,拿出编织袋开始采摘。 枸杞树上的树叶已经凋零,独留已经冻干的枸杞子,采摘起来比鲜果更方便,更省力。 等到杨球娃和庄必凡布置完陷阱、放好捕兽夹回来,李天元已经把这一大片枸杞子全部采摘完了。 拎起编织袋掂了掂重量,起码有一百斤。 只是让庄必凡和杨球娃不解的是,李天元采摘这些红色果果干嘛? “天哥,这玩意又不能卖钱,你摘它干嘛?” “谁说不能卖钱了?” 李天元把编织袋口系好,笑着说道:“这可是好东西,拿到城里一斤至少能卖一块钱。” “什么?一块钱,这玩意有这么值钱吗?” 杨球娃大惊,似乎发现了一条隐藏的致富之路。 一斤枸杞子能卖一块钱,这一袋子一百多斤,可不就是一百多块钱吗。 照此说来,采摘枸杞子和打猎一样挣钱。 “可是,咱们村的大人怎么说这玩意有毒,从小就不让我们吃。” “我们从小就被大人骗了,这玩意叫枸杞,有极高的药用价值,主五内邪气,热衷消渴,周痹风湿。久服,坚筋骨,轻身不老,耐寒暑,养肝,滋肾,润肺,补虚益精,清热明目。对男人那是妙不可言。” 李天元如同知识百科一样给两人普及枸杞知识。 俗话说:人到中年不得已,保温杯里泡枸杞。 “现在给你们解释你们也不一定能明白,但是,等你们娶了媳妇,就知道这玩意有多神奇了。回头我给你们每人留两斤,等到洞房花烛的那晚再使用,我保证让你们成为一夜七次郎。” “谢谢天哥。” 杨球娃和庄必凡真的不知道枸杞还有这么神奇的效果。 要是早知道的话,他们早就去各个山头采摘了,岂会等到现在。 人们常说:这个年代遍地黄金,尤其大山深处,那是满山都是摇钱树。 大通山有三宝,枸杞、锁阳、冬虫夏草。 一到夏天,枸杞随处可见,数不胜数。 再加上这里的人们并不认识枸杞,更不知道其药用价值,还时常哄骗小孩说红果果有毒,就更没有人吃了。 锁阳主要分布在北部戈壁沙漠一带,最佳采挖季是春、夏两季。 同样的,此时的锁阳还没有体现出它的药用价值,等到后世的时候,直接进了保护名录。 至于冬虫夏草,那是驰名中外,天下皆知。 不过,它的生长条件极其苛刻,必须生长在海拔2600米以上的草地中。 冬天成虫,夏天成草。 每年的四五月份便是它的最佳采挖时间。 当下一克不过两块钱,但在九零年以后,这玩意就像坐火箭一样疯狂暴涨。 后世中,其价值堪比黄金,一克动辄大几百,一斤少则几十万。 李天元既然重活一世,那么这些珍贵药材都会成为他的经济作物,今生发家致富的基石。 采摘完枸杞,布置好陷阱。 李天元抬手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已经是四点来钟。 三人这才收拾好猎物和装备,带着金雕退出老林子。 他们刚从老林子出来,大通山外围就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声。 砰! 声音如惊雷,在原野上回荡。 三人精神一振,异口同声道: “老土枪的声音。” “这个时候还有人敢在大通山打猎,他们不要命了吗?” 人尽皆知,大通山危机四伏,没有丰富的打猎经验,一般人根本不敢上山。 李天元三人之所以敢进老林子,敢打熊瞎子,那是因为他们有半自动步枪。 还有伴随李天元重生而来的雷达探索异能,空中还有金雕预警。 正是这般超乎常人的装备与能力交织成的无敌外挂,赋予了他们前所未有的胆识与底气,使他们在这片危机四伏的天地间,也能肆意驰骋,无所畏惧。 而其他人想要靠老土枪进大通山打猎,简直就是阎王上吊,嫌自己命太长了。 三舅赵三娃不就是最好的例子,险些成了熊瞎子的腹中餐。 “枪声好像是从七道梁那边传来的,距离咱们应该有五六百米。” 李天元指着七道梁的方向说道。 距离肯定超过了五百米,不然他早就用雷达探测异能察觉到那边的情况了。 老土枪打兔子和野鸡还行,若是碰到大型猎物,只有殒命的份。 “大家加快速度,看我们过去能不能帮上忙。” 既然大家都是猎人,李天元肯定会能帮则帮,卖个人情总比别人踩你一脚要强? 三人加快脚步,拉着爬犁在雪地中前行。 遇到下坡,他们就直接坐在爬犁上一滑到底,放飞自我。 五百多米的距离说近也不近,说远也不远,大概走了十分钟就走到了。 “天哥,快看那边。” 杨球娃指着下方的一块大石说道。 “我看到了。” 早在进入五百米范围的时候,李天元就已经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了。 只见下方的山坳处,一位中年人背靠大石,浑身是伤,双手颤颤巍巍地装填火药。 一头体长不过一米,体重不过五十斤,形似狸猫的猛兽正在步步逼近。 它呲着獠牙,两只耳朵高高竖起,凶狠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前方大石。 哪怕它的下腹还在流血,都毫不在乎。 仿佛它是这方天地的主宰,浑身散发着摄人心魄的气势。 “是猞猁,那位大叔危险了。” 李天元暗道。 猞猁,是一种喜寒的猫科动物。 适应多种栖息环境,狩猎能力强,听觉发达,是所有动物中智商最高的凶兽之一。 藏地称它与雪豹、兔狲为三兄弟。 别看它体型小,却是实打实的食肉性动物。 狍子、麋鹿、羚羊都是它的捕猎对象,它甚至能轻易制服比自己大三到四倍的猎物。 它善于隐藏,经常巧妙地利用茂密的植被做掩护,悄无声息地接近目标。 通过精准地咬住猎物的脖子或鼻子,使其迅速结束生命,然后将猎物带到隐蔽处食用。 它还会躺在地上用假死的方式骗过猎人的攻击,其危险系数能排进凶兽榜前十。 “那咱们需要出手帮忙吗?” 杨球娃询问。 猞猁有多恐怖,他们比谁都清楚。 今天若是不出手,下方的中年人必死无疑。 第86章 营救王瑞龙 李天元还在思索,究竟用什么方法既能帮助对方,又能把这头猞猁占为己有。 毕竟猞猁的毛皮可比灰狼的毛皮贵多了,一张猞猁皮至少两百元起步。 品质好些的能买到五百元,这无疑是一笔巨款。 正想着,他定睛看向那位中年人,顿时就乐了。 “呀呀个巴子,这不是大柳树村的王瑞龙吗?他可是庄必凡未来的老丈人” “帮,必须帮,不仅要帮,这头猞猁咱们也不能要。不过,我俩警戒,让小庄一人出手就行。” 李天元不再迟疑,当即对庄必凡吩咐道: “小庄,该你表现的时候到了,记住我说的话,用你的弓箭射杀猞猁救人,但你坚决不能拿走猎物,不仅不能拿猎物,还要把那位大叔安全送回家,明白吗?” “呃……” 庄必凡挠了挠头,眨巴着清澈而又天真的大眼睛,显然没有明白李天元用意。 不过,不明白不要紧,天哥怎么安排,他就怎么做。 李天元和杨球娃趴在高地的雪窝子里,端枪警戒。 庄必凡从侧面迂回至目标十米范围,拉弓搭箭,陡然把牛角弓拉成满月状。 同一时间,那道灰白相间的身影突然加速,在茫茫雪地上化作一道残影。 速度之快,犹如割裂空气的刀光, 大石背后的王瑞龙已经感受到猞猁那狂暴且血腥的气息,可他身负重伤,双手颤抖得跟缝纫机似的,好半天都没成功装上底火。 而猞猁已经腾空跃起,利爪如同锋利的匕首径直朝他刺来。 “完了,额王瑞龙纵横老林子大半辈子,不成想今天要死在一头大猫手中。” 王瑞龙绝望了,后悔了。 他想起身反抗,可染血的双手和受伤的大腿如同灌了铅一样,根本无法支撑起他的想法。 他甚至能想象得到猞猁咬住自己的脖颈,直到浑身血液流干而亡的一幕。 然而,就在猞猁距离他不足半米之时,一道破空声陡然响起。 嗖! 一支精钢箭矢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从侧面射来。 只听噗嗤一声,箭矢穿透猞猁的脖颈,强大的力量带着它的身体重重地摔在大石上。 紧接着,又是一箭射来,直接从猞猁的眼中射入,穿透了它的头颅。 滚烫的鲜血犹如冬日里的暖阳撒在王瑞龙脸上,顿时让他心如心灰。 “完了,这回怕是神仙来了都救不了我。” 他还以为是猞猁咬破了自己的脖颈,溅在脸上的血是自己的。 直到眼角余光瞥见猞猁的尸体,王瑞龙这才如梦初醒,顿时震惊得瞠目结舌。 “好精湛的箭法。” “不知是哪位仁兄替额解围,王某在这里感激不尽。” 王瑞龙拱手抱拳,想要看看是谁救了自己。 然而,四下除了呼呼的风声,连半个人影都没看到。 他不死心,强撑着重伤的身体,艰难地站起身,再次拱手抱拳,躬身喊道: “不知是哪位仁兄替额解围,烦请出来一见,王某人定有厚报。” 风声依旧,始终不见有人回应。 李天元那叫一个来气,这么好的机会,庄必凡居然躲起来了。 “庄必凡,你特妈的是不是忘了老子刚才跟你交代的事了,还不赶紧给我滚下去,送王瑞龙回家。” 语落,李天元直接抓起一个雪球,重重地砸在下方的庄必凡身上。 这位仁兄啥都好,就是不会动脑,更不会好大喜功。 经此一闹,庄必凡也不好意思再躲藏,只好笑嘻嘻地从山坡上滑下来,径直来到王瑞龙面前。 只见他挠了挠头,也不说话,默默地拔掉猞猁身上的两支精钢箭,将其装入箭筒。 看到这一幕,王瑞龙顿时就明白了,肯定是眼前之人救了自己。 可是,这人咋看着这么眼熟呢。 “恩人,你和四坪村的庄有才什么关系?” “他是额爸。” “哦,原来庄有才的儿子。” 王瑞龙激动地握住庄必凡的手,眉开眼笑。 “额叫王瑞龙,家住大柳树村,与你爸是好朋友,以前额去你家的时候还抱过你呢,没想到转眼你就长这么大了。” “额知道。” 庄必凡就像闷葫芦一样,半天放不出一个驴屁。 气得雪窝子里的李天元都快骂娘了。 他实在没忍住,站起身对下方的两人大声喊道: “王叔,我是李天元,刚才是小庄救了你,我看你受了伤,就让小庄把你和这头猞猁一同送回家,免得让家里人担心。” “天元啊,这多不好意思。”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这里还有几头灰狼,你要是不嫌弃也可以带一头回家。” “不不不,灰狼额就不用了,不过额的这个状态还真的需要麻烦小庄送额一趟了。” 王瑞龙哭笑不得,人家救了自己,现在还要给他送猎物,他怎么好意思收? 猎物可以不收,但是他真的需要一个人把他送回家。 否则,以自己的伤势,别说回家了,翻过七道梁都困难。 “没问题。” 李天元非常开心,也十分热情。 他就地取材,亲手帮王瑞龙打造了一个简易的爬犁,然后又把猞猁和王瑞龙一同固定在爬犁上,又对庄必凡吩咐道: “小庄,咱们先回四坪村,然后你再用我家的马车送王叔回大柳树。” “好的,天哥。” 庄必凡不知道李天元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但他只知道完成任务就对了。 他把自己的牛角弓和精钢箭,还有背后的双管猎枪全部交到王瑞龙手里,憨憨地笑道: “王叔,你坐稳了,额带你回家。” “唉,好,好的。” 王瑞龙打了一辈子猎,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热心肠的晚辈。 再看向庄必凡那魁梧有力的身体,那是越看越喜欢。 要是自己有这么一位强壮的儿子,他又岂能在五十多岁的年纪还上大通山打猎。 跟他一辈的李国忠、庄有才都已经退休了,就连同村的赵三娃也因伤势宣布封枪,从此不钻老林子。 “唉……” 王瑞龙越想越难过,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前方拉着爬犁前行的庄必凡还以为老头快嗝屁了,连忙回头问道: “王叔,你没事,是不是额走得太快了?” “没事,没事!” 王瑞龙连忙赔笑,他能有什么事? 身下垫着毛茸茸的猞猁,身上还有余温,他躺在上面比自个家的火炕还要暖和、舒服,有事才怪。 庄必凡这才放心下来,继续拉着爬犁往前走。 第87章 金雕传信 李天元将冻得发麻的手指探入怀中,取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白纸,纸上还带着他的体温。 他用食指蘸上狼血在上面写下一行字。 “速速驾两辆马车来二道坎搬运猎物。” 然后,他对着空中的金雕吹响口哨。 啾! 盘旋在空中的金色身影骤然收拢羽翼,裹挟着雪粒子俯冲而下,钢钩般的利爪深深嵌入灰狼僵硬的脊背。 冰晶在它漆黑的翎羽间簌簌抖落,金瞳流转间倒映出少年冻裂的唇角。 李天元把写好的信件装进竹筒中,然后将其绑在金雕的爪子上,摸着金雕的脑袋笑眯眯地说道: “快去给小锦送信,若是能完成任务,以后天天给你喂肉吃。” 金雕眨巴着圆圆的大眼睛,金色瞳孔中泛着智慧的光芒。 好像在说:本雕的伤势已经痊愈,那还需要你给我喂肉吃,我自己捕新鲜的猎物吃不香吗? 随即,它低头从灰狼身上撕下一块暗红色的血肉挂在喙尖颤动,挑衅般地扬起脖颈细嚼慢咽,根本不理会李天元。 “还不快去?” 李天元一声怒斥,抬手就见枪口对准了正在吃肉的金雕。 看到那黑漆漆的枪口,吓得金雕浑身一激灵,当即扑腾着翅膀就朝远处飞去。 李天元望着逐渐缩小的黑点眯起眼睛,呼出的白雾模糊了天穹与雪原的界限。 远处白桦林的阴影正在拉长,暮色像狼群般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 “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他之所在临行前找许妙锦借白纸就是为了这一刻,他想测试金雕是否能听懂他的意思,是否能完成这次送信任务。 要是它能完成,那今后在老林子打猎就方便多了。 不论你打到多少猎物,只要一张信纸,父母和庄叔他们就会赶着马车或者牛车来二道坎接自己。 不仅节约时间,还节约体力,关键会给他带来难以想象的便捷新体验。 “天哥,金雕它能行吗?” “怎么?它要是不行的话我们就不回去了?” “嘿嘿!额不是那个意思!” …… 天色渐暗,天气骤变。 傍晚时分,寒风肆虐,天空中乌云密布。 在这荒凉的西北大地,犹如世界末日一般。 李天元一行人拉着爬犁,迎着寒风翻过七道梁,跃过阳山。 远远看到二道坎那边亮着三只火把,火焰随着寒风在黑夜中左摇右晃。 看到这一幕,李天元心中顿时大喜。 “看来我的实验成功了,金雕真能听懂人话。” “球娃,加把劲,有人来接咱们了。” “好嘞!” 看着远处的亮光,杨球娃也是喜不自胜,刚才李天元写信的时候他就在跟前,对此并不抱多大希望,没想到金雕居然真的办成了。 “天哥,金雕真厉害,额要给它买大白兔奶糖吃。” “必须的,它现在是咱们的宝贝疙瘩,必须宠着它、惯着它。” “哈哈哈!” 两人放声大笑,身上的疲惫感在兴奋中一扫而光,脚步也在雪地中放快了几分。 二道坎这边。 许妙锦原本没太注意金雕脚上的竹筒,直到被许妙云发现后,这才通知了李国忠和庄有才。 然后,一行人按照李天元的信件内容驾着两辆马车,早早地来到二道坎等候。 过了二道坎就没路了,马车根本不能前行,否则他们还能往前再走一点。 许妙锦盘坐在马车上,双手揣进衣袖,抱在胸前,绝美的俏脸上泛着兴奋的笑容。 “之前我看到那血书的时候差点没被吓死,我以为我姐夫嗝屁了,谁曾想他让我们来接猎物。” “哈哈,小锦,你是真厉害,竟然能把金雕训练到这种程度,额服了。” “就是,金雕传信,额还是头一次见,如果此事为真,你将是咱们四坪村有史以来猎人圈的第一人。” 李国忠和庄有才对许妙锦竖起大拇指,那是赞不绝口。 金雕传信,那是平生仅此一见,两人稀奇的同时更是高兴得合不拢嘴。 从今以后,金雕和许妙锦就是他们心中的宝贝疙瘩,任何人都无法将其感动。 多亏许妙锦不是李家人,也不是庄家人,不然这两人都想族谱单开,第一页就写许妙锦的事迹 “啾!” 就在这时,忽听一声啼鸣,一阵飓风袭来,金雕扑打着翅膀,稳稳地落在许妙锦身边。 一雕一人四目相对,似是眼神交流。 片刻后,李国忠着急问道: “小锦,金雕说什么了?” “它说姐夫马上就到。” “好!” 天寒地冻,但众人的心是热的,心情是激动的。 还好二道坎这边的凶兽都被猎人打完了,没打完也被赶进了老林子,否则,他们也不敢在大晚上大摇大摆地进山接人。 万一遇到豺狼虎豹,那就芭比扣了。 “爸,快来帮忙,我们快累死了。” 就在这时,黑夜中传来李天元有气无力的声音。 没有庄必凡帮忙,仅凭他和杨球娃拉着五头大灰狼翻山越岭,真的很累人。 “小锦,你看着马车,额和你庄叔过去帮忙。” “好的,你们注意安全。” 许妙锦有金雕保护,哪怕在荒郊野外,她也不怕。 李国忠和庄有才打着火把,快步上前,没一会就来到李天元身边。 “天元,咋样,今天是不是有大收获?” “爸,先给小庄一辆马车,让他送王叔回大柳树,不然家里人要着急了。” 李天元没有回答父亲的问题,而是指着身后的庄必凡和爬犁上的王瑞龙说道。 “王叔?哪来的王叔?” 李国忠和庄有才顿时一愣,借着火把的亮光朝后看去。 当看到王瑞龙那浑身染血的身体时,两人顿时一惊。 “额勒个去,王瑞龙,怎么是你?” “王瑞龙,你这是咋了?怎么让小庄拉着?” “唉……说起来丢人。” 王瑞龙哀叹一声,把之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给李国忠和庄有才讲述了一遍。 “还好有天元和小庄、球娃三人帮忙,不然,你们就等着去额家吃席。” “哈哈哈,受点伤不要紧,只要人活着就好。” 大家都是老猎户了,能在猞猁手里捡条命回来,那是不幸中的万幸。 受点伤怎么了? 你以为你还是年轻的时候,拎着斧头就敢跟熊瞎子单挑? 这人啊,就得服老,上了年纪,不服老不行。 第88章 送王瑞龙回家 不多时。 众人一同出手把王瑞龙和猞猁搬上马车,目送庄必凡离开。 庄有才很想去给儿子作伴,结果被李天元拦住了。 “庄叔,送个人而已,小庄可以的。” “呃……” 庄有才回头看了眼李天元,又看向另一辆马车上的五头灰狼一袋子枸杞,这才发现李天元让金雕传信要两辆马车并不是因为猎物太多,而是想让庄必凡送王瑞龙回家。 “天元,不是额不放心小庄,而是这深更半夜,黑灯瞎火的,万一……” “万一小庄今晚住在王叔家了,你怎么办?” 李天元笑着反问,直接打断了庄有才后面的话。 庄有才更懵逼了。 他表达的意思是万一庄必凡出个意外,他该怎么办? 可李天元却表达的是庄必凡住在王家怎么办? 这是两个驴头不对马嘴的问题,好吗? 不过,转念一想,儿子大老远送人回家,王瑞龙怎么着也要请庄必凡吃顿饭? 再加上这天气也变了,万一等会下大雪,正常人都会挽留,等雪停了再走。 “不对啊……” 李国忠把最后一袋枸杞子和两把步枪放在马车上,绑好系牢。 一边赶车,一边不解问道: “天元,你对王瑞龙干嘛这么上心?” 大家同为猎人,又与年轻人有些交集。 但是…… 还没有到送人上门的情分。 李天元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没有直接回答父亲的问题,而是转头看向庄有才,笑着说道: “庄叔,有时间把你家里的垃圾收拾一下,最好买些报纸和窗花把墙和窗户都糊一遍,还有你家的厨房最好都能换洗一遍,你家现在也不差钱,没必要在这方面节约。” “啊……这,这还没到过年呢,收拾家里干嘛?” 庄有才彻底懵逼了。 按照传统,小年当天(也就是腊月二十三)祭祀灶王爷。 接着开始收拾厨房,整理碗筷,把整个家里里外外收拾一遍。 然后就是煎油饼、蒸馒头、生豆芽、置办年货,一直到大年三十贴春联,放鞭炮、接先人。 这就到过年了。 可如今,距离小年还有两三天呢,作为村里的老光棍,他可不想这么早干活。 “庄叔,你还没有明白我姐夫的意思吗?他这是变着花样给小庄哥介绍媳妇呢。” 不仅李国忠和庄有才没有反应过来,就连一路而来的杨球娃至今都没明白李天元让庄必凡帮助王瑞龙的目的是什么。 经得许妙锦这么一说,大家总算明白过来。 尤其庄有才,那是开心的不得了。 “天元,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假的你自己体会,但我知道王家有两个女儿待字闺中,经过今晚这一遭,王瑞龙肯定把小庄当成自己的救命恩人,如果你们要是让我三舅去提亲的话,你说他会不会答应?” “哎呦,天元,还是你的脑子好使。” 庄有才一拍大腿,这才彻底反应过来,兴高采烈地说道: “额明天就收拾房子,三天后就让你三舅去王家提亲。” “你自己看着办!” 李天元该说的都说了,至于结果如何,就不是他该操心的事了。 “天哥,你偏心。” 默默跟在众人身后的杨球娃那是相当郁闷,早知道有这种好事,他就去救王瑞龙了,又何必等到庄必凡出手。 但现在,一切都迟了。 李天元瞪眼反问,“我哪里偏心了?” “你给小庄介绍对象,都没给我介绍,你不是偏心是什么?” “王家不是有两个女儿吗?你和小庄做挑单不好吗?” 李天元笑着再问。 前世,庄必凡和王玉娥的婚姻非常稳定,小两口也是恩爱有加,幸福美满。 杨球娃却老想着找城里姑娘,婚姻更是一地鸡毛。 前世,那些势利眼的女人肯定不能再娶,李天元一直想着给杨球娃介绍谁呢?可是,这么长时间始终都没找到合适的人选。 不过,现在有了。 王家有两个女儿,让杨球娃和庄必凡做挑单也不失为一种美谈。 “当真?” “你看我像开玩笑的样子吗?” 李天元拍了拍杨球娃的肩膀,笑着说道:“机会给你了,中不中用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放心,只要额出马,没有办不成的事。” 杨球娃那是把胸脯拍得啪啪响,可见他信心十足,志在必得。 “球哥,你可别吹牛,婚姻这事得讲究缘分。” 马车上的许妙锦突然开口。 通过李天元刚才的解释,她也从自己零碎的记忆中看到众人前世的婚姻走向。 “缘分天注定,婚姻莫强求。” “屁的缘分,额只知道光棍的日子不好过。” 杨球娃看到有人给李天元烧炕、洗衣、做饭,他的那心啊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立刻给自己找个媳妇,享受被女人伺候的生活。 这种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的日子,他早就过腻了。 “既然天哥给额指了一条明路,不管成功与否,额都想试一试。” 杨球娃态度坚定,好像跟前世那位只想娶城里女孩的他不太一样了。 重生这么多天,李天元至今没有听到对方要娶城里女孩的说法。 “行行行,你说啥就是啥。” “球哥,加油,你是最棒的!” 众人有说有笑,很快就到了四坪村。 大家又抓紧时间把灰狼开膛破肚,皮肉分离保存后,这才各回各家,各自休息。 …… 再看庄必凡这边。 他刚刚把王瑞龙送回大柳树村,原本阴沉沉的天空就突然下起了鹅毛大雪。 北风呼啸,片片晶莹的雪花从天空飘落。 没一会,地面就变成了白色,天地间宛如银装素裹的童话王国。 咚咚咚! 房门敲响,王家院内传来一声少女悦耳的声音。 “谁啊?” “玉娥,开门,是额!” “爸……” 听到门外的声音,少女激动地朝屋内喊道: “妈,妈,额爸回来了……” 她一边喊,一边朝院门口跑去。 咣当! 那双洁白的玉手取下门栓,打开院门。 只见庄必凡抱着浑身染血的王瑞龙站在门口,少女顿时吓得失声尖叫,大脑宕机,眼泪更是不受控制的往下流。 “爸,爸,你这是咋了,咋受这么重的伤?呜呜……” “当家的,当家的,你别吓唬我,你这是咋的了,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刚刚带着小女儿赶到门口的妇女哭得稀里哗啦,院落里瞬间响起母女三人撕心裂肺的哭泣声。 “哭什么哭,额只是受伤了,又不是死了,你们没看到小庄还在这里吗?” 王瑞龙的好心情荡然无存,黑着脸呵斥道: “还有你,你个死婆娘,哭哭唧唧的成何体统,还不赶紧给额和小庄去做饭?” 两人滴水未进,又从大通山下来,赶了一夜的路,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看到家人哭泣,那是一肚子火。 第89章 那个女人不喜欢这样的男人? \"当家的,这、这是…\" 妇人颤抖的双手去碰丈夫染血的衣襟,话音未落就被硬生生截断。 \"嚎什么丧!灶膛的火都要灭了!还不赶紧去给额和小庄去做饭?\" 王瑞龙挣扎着从庄必凡怀里下来,说话时那是直喘气,青白脸上溅着暗红色的血渍,可那对虎目仍冒着凶光。 妇人慌忙缩手,泪珠子还在腮边挂着,嘴角却已翘了起来。 方才在院门口看见如同血葫芦似的人影,三魂七魄都惊散了,眼下听着这中气不足却依旧凶悍的骂声,倒像是饮了碗滚烫的姜汤,浑身毛孔都熨帖开了。 她扭头看向门口的年轻人,那张沾着草屑和血渍的圆脸显得呆里呆气。 \"小庄兄弟,是?\" 她撩起靛蓝色的围裙,抹了把脸,神色这才稳当许多。 \"劳烦你搭把手,把这块老榆木疙瘩扶到屋里去。\" “婶子,外面的马车上还有一头猞猁,额去把它拿进来。” “没事没事,让玉娥和玉娇去拿便是。” 妇人连忙招呼庄必凡把王瑞龙扶回屋内,也不看丈夫瞪得跟铜铃铛似的眼睛,径直往厨房走去。 王玉娥和王玉娇则来到门外,两人合力把猞猁抬回屋子,又把马车卸掉,顺便把马儿牵回马厩,喂了一些甘草后,这才返回屋内。 这个年代的女孩子不像后世中的那么娇气,除了不会打猎,干农活那都是一把好手。 尤其王家没有男儿,更是把两个女儿当男娃一样养。 洗衣做饭、耕地喂马,样样都是一把好手。 王玉娥来到房间,指着地上的猞猁问道: “爸,马儿的草喂了,这头猞猁怎么处理?” “额来处理,你们帮王叔清理一下伤口。” 庄必凡看到两位亭亭玉立的少女,不由得老脸一红,低着头就朝猞猁走去。 只听咣的一声,低头走路的他一头撞在门框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却惹得两女掩嘴轻笑。 “小庄哥,你小心点,额家的门框比较低,容易撞头。” “小庄,你累了一天,赶紧休息一会,剩余的事让她们处理就行。” 炕上的王瑞龙看到庄必凡揉着吃痛的脑袋,那是相当内疚。 这可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啊,千万别被自个家的门框给撞坏了。 “不用不用,额马上就把猞猁处理好。” 庄必凡连连摆手,老脸更红了。 低着头把猞猁拖到煤油灯下,从腰间拔出杀猪刀,立刻开膛破肚。 看到这一幕,王瑞龙也不好意思再劝,当即对两个女儿吩咐道: “玉娥,你去帮小庄,让玉娇帮我清洗伤口。” “好的,爸。” 王玉娥是王瑞龙的大女儿,性格洒脱,做事麻利,从不扭扭捏捏。 听从父亲的安排,她就立刻来到庄必凡跟前,一边帮忙,一边询问: “小庄哥,是你救了额父亲吗?” “是。” “那你从哪里救得他呀?” “大通山。” “哦?你也去大通山了啊?你是猎人吗?” “是!” 庄必凡低垂着脑袋,仿佛那双承载着千言万语的眸子,一旦与王玉娥清澈的目光相遇,便会泄露心底所有的秘密与不安。 她的每一次轻声询问,都如同春风拂过静谧的湖面,激起他简短而拘谨的回答,字字珠玑,却无半句冗余,宛如精心雕琢过的言辞,实则只是他内心紧张的真实写照。 王玉娥的目光,犹如穿透薄雾的阳光,定格在这个沉默如谜的男子身上,心中不由自主地编织起一连串的好奇与猜测。 他那副闷葫芦般的模样,非但没有让她感到厌烦,反而像是一本未被翻阅的古籍,每一页都藏着待解的谜团,引人遐想,令人欲罢不能。 尤其那一手流利的刀法,更是出神入化,哪怕她爹王瑞龙都不如眼前的这个男人。 只见杀猪刀在庄必凡手中翻飞,刀尖在猞猁的皮肉间来回划过,就像少女在跳芭蕾舞一样,每一刀下去都会使得皮肉分开数十公分。 不到十分钟时间,一张完整的猞猁皮就被他扒了下来。 这让王玉娥更加好奇,就像打开的话匣子一样,喋喋不休地问个没完没了。 “小庄哥,你的刀法这么好,那你打猎的本事应该很厉害?” “厉害?” 炕上的王瑞龙嗤笑一声,接过话题,直接夸赞道: “闺女啊,小庄打猎何止厉害,他仅有两支箭就把这头猞猁干掉了,你看看那两箭的位置,一箭封喉,另一箭直接射瞎了眼睛……还有前段时间祸害咱们村的那头熊瞎子,也是小庄和天元他们打的。” “爸,你是说小庄就是帮咱们村除掉祸害的庄必凡?” 正在给庄必凡帮忙的王娥猛地站起身,一脸的惊愕地盯着眼前的男人。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什么。”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王玉娥顿时耳根发烫,脸颊微红,说话都不利索了。 倒是正在帮王瑞龙处理伤口的王玉娇嗲笑道: “爸,你是不知道,姐姐最近像是着了魔一样地打听小庄哥的消息,甚至还想去四坪村见一见真人。” “哦?还有这事?” 王瑞龙有些吃惊,大女儿是什么性格,当爹的肯定清楚。 没想到,这丫头对庄必凡这么感兴趣。 不过也是,不管在哪个年代,美女都爱英雄。 尤其在这个吃不饱饭的年代,一位能轻松拉开二十担牛角弓的男人,一位能徒手扛起四百斤野猪王的男人。 试问,哪个女人不喜欢这样的男人? 这个男人不仅代表着优质的生活,更代表着女人一生的依靠。 不然,村里的那些媒婆为什么都喜欢往庄必凡家跑,而不是杨球娃? 光是这几天,说媒的人都不少于十位。 看到地上娇羞且忙碌的二人,王瑞龙的眉宇间竟然流露出老丈人看女婿的温柔。 “要是让小庄能成为额的乘龙快婿就好了,今后,就算有人把刀架在老子的脖子上,额也不钻老林子,嘿嘿……” 想到此处,王瑞龙顿时就兴奋得不行,咧着嘴在那一个劲地傻笑。 正在全神贯注给他清理伤口的王玉娇一走神,剪刀不小心就戳到了那道被猞猁抓伤的伤口上,顿时疼得王瑞龙嗷嗷直叫。 “啊……二女子,你,你想干嘛?你还嫌老子不好受,你想谋杀亲爹吗?” “爸,对不起,对不起,额不是故意的。” 王玉娇看到那滋滋往外冒的鲜血就吓得手忙脚乱,一不小心又给老爹捅了两剪刀。 旧伤未好,又添新伤。 “姐,姐,快来帮忙,额不小心把咱爸划伤了。” 第90章 来时好好的,回不去了。 听到炕上的动静,地上的庄必凡和王玉娥猛地抬头循声望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只见王瑞龙穿着一个大裤衩,浑身上下满是狰狞的伤口,一眼望去至少有十多处,有结痂的,也有刚才被剪刀划伤的,那叫一个触目惊心。 庄必凡无奈地摇了摇头,放下手中的杀猪刀,起身来到炕沿前,说道: “王叔,让额来。” 最值钱的猞猁皮已经被他扒掉,后面清理内脏的事完全可以交给王家姐妹。 但是,王瑞龙身上的伤势太严重了,稍微处理不好就会造成二次创伤,有可能还会发炎。 再遇上王玉娇这个心不在焉的‘乖女儿’,能处理好才怪。 “哈哈哈,那就辛苦小庄了。” 王瑞龙强忍着身上的疼痛,故作很轻松的模样。 庄必凡的打猎天赋没话说,也不知道这处理伤口的手法如何? 要是能让他满意,可以适当地撮合一下大女儿和这傻小子。 话说回来,这个年代的家庭都比较落后,药物稀少,医疗知识匮乏。 大家通常用温开水和棉花清理伤口,条件好些的就会去卫生所买些止疼药和消炎药,条件不好的就只能简单处理后,硬扛着。 王瑞龙身为猎户,经常受伤,家里倒是有一点高度白酒和碘伏。 不过,碘伏已经被王玉娇用得所剩无几了。 “王叔,你的这些伤口必须消毒,不然容易感染。” 庄必凡小心翼翼的说道。 目的就是让王瑞龙提前做好准备,用白酒消毒可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 王瑞龙笑呵呵地应道: “额懂,你就放心大胆地来。” “好!” 庄必凡耿直的性格,可不会那么多弯弯绕绕,既然你让我来,那我就真的来了。 下一秒,就见他拿起棉花蘸着酒精,直接摁在了王瑞龙的伤口上。 “啊……” 酒精与血肉接触的瞬间,王瑞龙冷汗直冒,惨叫声此起彼伏。 庄必凡担心对方会咬到舌头,伸手在炕上胡乱摸到一只脏兮兮的臭袜子,抬手就塞进王瑞龙嘴里。 王瑞龙闻到那呛人的味道,又低头看了眼嘴里的东西。 双目顿时瞪得跟铜铃铛似的,这特妈是他今天打猎时穿的袜子。 不仅味道大,关键还湿漉漉的。 这回好了,那酸爽的味道让他的伤口都不疼了。 王瑞龙的惨嚎声戛然而止。 地上正在清理内脏的王家姐妹吓得脸色铁青,小心脏怦怦直跳,愣是没敢抬头看炕上一眼。 …… 不知过了多久,她们把猞猁的内脏清理完了。 庄必凡也帮王瑞龙把伤口清洗好了。 “你小子给额等着,谁让你把额的臭袜子塞到嘴里的?” 王瑞龙一边擦着额头上的冷汗,一边有气无力,却又恶狠狠地瞪着庄必凡。 妈蛋,这家伙简直太可恶了。 只要想起刚才那酸爽的味道,他就一肚子火。 然而,庄必凡却置若罔闻,呆头呆脑地笑道: “刚才情况紧急,额也不知道那是你今天穿过的臭袜子啊。” “你还好意思说,这双袜子老子穿了快半个月,你知道那味道有多酸爽吗?” “嘿嘿……” 庄必凡也不接话,跨在炕沿上一个劲地傻笑。 这时,杨小云也把晚饭做好了。 饭菜很简单,杂粮面片和自个家腌的咸野菜。 “小庄,饿坏了,赶紧吃饭。” 这是王家能拿出手招呼庄必凡最好的饭菜了。 毕竟庄必凡是王瑞龙的救命恩人,哪怕他们少吃一顿,也要把人家招呼好。 “好的,婶子。” 庄必凡额的前胸贴后背,肚子更是咕噜噜地叫唤着,他也顾不上什么礼仪,端起杂面饭就一阵狼吞虎咽。 不到一分钟,一碗面片就被他吃完了。 而王瑞龙的碗里的饭似乎还没动过。 “婶子,再给额来一碗。” 庄必凡也不客气,直接把空碗递给杨小云。 “好!” 杨小云笑着接过大花碗,转身就去厨房盛饭。 第二碗端来,又是一分钟不到就被庄必凡吃完了。 接着,第三碗…… 第四碗…… 直到第五碗的时候,杨小云满脸惊讶,又显得非常难为情。 “小,小庄,那,那个婶子做的饭不够了。” “啊……婶子,额,额是不是吃得太多了……” 庄必凡挠了挠头发,不知该如何解释。 他的饭量很大,大到一次要吃四五碗面的程度。 而今天吃完午饭就去大通山,一直挨到现在滴水未进,五碗杂粮面片下肚只吃了一个半饱。 他甚至都没注意到,王瑞龙连一碗面都没吃完,他就已经吃完五碗了。 杨小云和王玉娥、王玉娇母女三人一口都没吃,他就把一锅饭干完了。 一个人的饭量愣是顶得上人家一家四口饭量总和。 “哎呀,你死婆娘,做饭都没个量,还不赶紧再去做点。” “不不不,王叔,婶子,额已经吃饱了,额就先回家了。” 庄必凡一脸尴尬,连忙下炕穿鞋就往门外走,恨不得赶紧离开王家。 然而,当他打开门的瞬间,一阵寒风裹挟着簌簌的雪粒子吹了他一脸。 放眼望去,目光所及皆被积雪覆盖,雪层至少有十厘米深。 关键大雪还在继续下,根本没有停下的征兆。 坏了,来时好好的,回不去了! “你这傻孩子,这么大的雪婶子哪能让你出门?赶紧回来。” 杨小云连忙揪住庄必凡的棉袄,使劲将其拽回屋子。 “今晚你放心在额家住下,等到明天天晴了,你再回去……这么大的雪,又是三更半夜的,你一个人独自回四坪村,额和老王怎么放心得下。” “就是,小庄哥,你看额家的炕这么大,足够你和额爸睡了,额和额妈去堂屋睡。” 王玉娥连忙出声帮腔,这么大的雪,谁都不敢放庄必凡独自回四坪村。 万一路上遇到危险,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可怎么办? 庄必凡想了想,反正自己回去也没事干,马儿也被王玉娥喂了,自己也吃上饭了,索性今晚就住在王家,等到明天天晴了再回家。 “那行,今晚额就叨扰王叔和婶子了。” “你是额爸的救命恩人,谈不上叨扰。” 王玉娥十分热情,连忙从自个屋里拿来褥子和被子,与妹妹联手给庄必凡铺炕。 …… 第91章 想你的睡不着 这场大雪整整下了一夜。 第二天清晨。 当李天元推开窗户向外一瞧,鹅毛大雪还在簌簌落下。 院里的积雪足足有一尺来深,放眼望去山川大地银装素裹,宛如童话王国。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唉……继续睡觉。” 李天元伸了一个懒腰,关上窗户,重新钻进被窝,继续睡觉。 “下这么大的雪,小庄昨晚肯定留宿在老王家了,看来这桩婚姻要比前世提前了,等过完年他们就能修成正果,那我这位明明有媳妇的人却要独守空房?唉……这么冷的天抱着媳妇睡觉不香吗?” 想到庄必凡都快娶媳妇了,顿时,他的睡意全无,心里那是极度不平衡。 他也顾不得恶劣的天气,当即穿好衣服,起身下炕。 穿好鞋,锁好门,踩着厚厚的积雪直奔老宅而去。 …… 李家老宅。 屋外冰天雪地,屋内温暖如春。 李国忠和老爷子在温热的土炕上正在逗妞妞玩耍。 赵雅琴和李英男在厨房做早饭。 许妙锦则在堂屋复习功课,许妙云在帮杨球娃和庄必凡、庄有才三人裁剪棉袄。 一家人各忙各的,显得十分温馨和谐。 忽然,只听砰的一声,许妙云的房门被人推开了。 刺骨的寒风带着簌簌的雪粒子吹进堂屋,李天元关上门后,一边清理身上的自己,一边朝里屋走去。 正在裁剪棉袄的许妙云连忙起身,拿起笤帚就帮李天元清理身上的积雪。 “当家的……” “叫老公!” 许妙云一张口就被李天元打断了,作为重生者,李天元清楚的知道后世的变化。 夫妻间的称呼不仅从当家的和婆娘改为老公老婆,普通话更是得到了普及。 没有一口流利的普通话你若进城问个路都半天问不清楚。 尤其去大医院看病,很容易让医生听岔,从而病症和治疗都将背道而驰。 所以,李天元不仅要教许妙云说普通话,还要教她识字、长知识。 许妙云不由得俏脸一红,羞答答地问道: “老公,这么大的雪,你咋没多睡一会?” “想你的睡不着。” 李天元这才心满意足,咧嘴一笑,土味情话张口就来。 许妙云哪经得住这种撩拨,当即就垂下脑袋,羞涩得不成样子。 忽然,她似是想到了什么,连忙放下手中的笤帚,从炕头取下一件刚刚做好的棉衣,说道: “我给你做了一件棉袄,你试试合不合身?” 这还是李天元第一次进城时买的棉布和棉花做的,当时他的要求是给家里人一人做一件。 直到昨天下午,这批棉袄才全部做完。 李天元也不客气,当即脱下自己的破棉袄,摘下头顶的破毡帽,在许妙云的帮助下,穿上崭新的棉袄。 顿时,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 帅气脸庞配上唐装款式的棉袄,再加上李天元那足足有一米八的身高。 身材魁梧,肩宽背厚,何止一个帅字了得。 一旁的许妙云都快看傻了。 结婚这么长时间,她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样认认真真地打量过李天元。 此刻,仔细看来,上下打量,与之前欺辱她的那个人渣简直判若两人。 以前的李天元喝酒赌博、家暴老婆,处处皆是缺点。 如今的李天元身姿魁梧、面容英俊,一有空就想着赶山打猎,发家致富。 对妻子更是柔情似水,对家人关怀备至,浑身散发着令人瞩目的光彩,俨然成为了众人眼中的典范。 “媳妇,你老公我攒劲吗?” “攒劲,比新郎官都攒劲。” “哈哈哈,那咱们再结一次婚,我当新郎官,你当新娘子。” 说话间,李天元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抱住了媳妇儿婀娜多姿的纤腰,望着近在咫尺的那张娇羞欲滴的鹅蛋脸,那是肾上腺素飙升,毫不犹豫地亲了上去。 唧一口,那叫一个美滋滋。 羞得许妙云连忙把头埋进李天元怀里,根本不敢与其对视。 可她越是娇羞,李天元就越感兴趣。 霎时间,两人在房间中扭成一团,嘻嘻哈哈的声音响彻整个李家老家。 “老公,好了,别闹了,球娃和小庄的棉衣我还没做完呢,这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得帮他们赶紧把衣服做完,过年也能穿上新衣服。” “不碍事,你把球娃的做了就行,小庄的不用管了。” “小庄的为什么不用管了?” 许妙云一脸懵逼,杨球娃是光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但庄必凡家是大小两个光棍,现在又是李天元的兄弟,不管不行啊。 然而,李天元却神秘兮兮地笑了笑。 “你还不知道,这段时间给那家伙说亲的人快把庄家的门槛都踩断了,我敢保证不出两日就会有好事降临到小庄头上。” “你是说有人主动给小庄做衣服?” “聪明!” 李天元在许妙云光洁的额头恨恨地亲了一口。 这媳妇现在被他调教得越来越懂事了,两人也是很有默契,心照不宣。 “哎呦呦……” 就在这时,刚刚复习完功课的许妙锦从里屋走了出来,假装用手遮住自己的眼睛,指缝大的都能塞下一个拳头。 “你们真不把我当外人啊,青天白日的你们害不害臊。” “只要我不害臊,害臊的都是别人。” 李天元恬不知耻,抱着许妙云又是亲了两口。 许妙锦的脸色瞬间夸了下来,心脏更是莫须有的一阵刺痛,气呼呼的说道: “懒得搭理你们。” 她强撑着不适心情,恶狠狠地丢下这句话就朝门外走去。 与此同时,门外传来赵雅琴的声音。 “天元,妙云,准备吃饭了。” “好的,妈,我们马上就来。” 许妙云生怕李天元又对她耍流氓,顺势逃离李天元的魔爪,跟着妹妹的脚步朝厅房走去。 李天元望着周围陈旧的土坯房,心中感叹。 “终究还是房间太少,房子不隔音,想跟媳妇亲热都没私人空间。” “等我有钱了,必须建一座砖瓦房。” 他在心里这么想着。 更想一步到位,直接修建一套大别墅,但是以四坪村目前的技术条件修别墅不太现实。 一是没有相应的设备和材料,二是地基和上下水都是问题。 在没有挖掘机的情况下,光是一个地基都能把人活活累死,更别说大量的钢筋水泥了。 想来想去,还是砖瓦房比较附和当下的情况。 “唉!任重而道远,慢慢来。” 李天元再走出堂屋,去往厅房吃早饭。 第92章 拿到贷款证明 下午时分,雪终于停了。 天空放晴,阳光普照。 原本安安静静的四坪村也逐渐变得热闹起来。 家家户户开始清理积雪,干得热火朝天,那场面就跟过年似的。 李天元这边除了老爷子和许妙云没有干活,其他人都是全员上阵。 扫雪的,用背篓背雪的,还有用木耙推雪的。 没有一会,就把老宅院里的积雪清理完了。 然后大家伙又去李天元的院子,清理完后,这才重新回到老宅。 众人刚刚回来,就见空中突然落下一道庞大的身影,裹挟着寒风稳稳地落在院里。 众人定睛看去,来者正是金雕。 只是它的双爪上赫然抓着一只野兔。 “咦,小金趁着我们扫雪,它竟然飞出去抓野兔了?” 赵雅琴望着金雕脚下的野兔,那是诧异万分,没有想到金雕竟然还有这种能力。 可下一秒,她的脑瓜子就变得活跃起来,满脸都是激动的神色。 “要是它能天天如此,岂不是说咱们家以后就算没人打猎,也能顿顿有肉吃?” “妈,你可别犯这种歪心思,打猎不仅是为了生活,更是为了发家致富,你让小金去捕猎,它能让咱们家富起来吗?” 李天元一眼就看穿了老妈的小心思,一句话直接把对方的想法硬生生的扼杀在摇篮中。 倒是许妙锦,连忙从屋内取出一块野猪肉,欣喜地说道: “小金真棒,等我姐夫打到岩羊了,我就顿顿给你加羊腿。” “啾!” 金雕似是听懂了许妙锦的话,仰头啼鸣,以此回应。 众所周知,金雕喜欢吃岩羊和梅花鹿。 可是最近几次进山,李天元都没发现岩羊的踪迹,不然早就打来喂金雕了,毕竟这家伙现在可是老李家的大宝贝。 地位嘎嘎高。 趁着家里的女人在院里看稀奇,李天元把刚才的铲雪工具全部收拾进屋。 正在这时,王大拿和刘富贵就笑眯眯地走了进来。 “天元,幸不辱命,贷款证明给你办下来了。” 王大拿举着盖着新寺乡政府公章的证明,犹如邀功请赏的大臣一样,褶皱的脸上绽放着灿烂的微笑。 刘富贵神色激动,双手比画,滔滔不绝地说道: “原本我们计划昨天就给你送过来的,可你进山了,再加上昨晚的这场大雪又下了一天一夜,这会儿送来还望你莫要怪罪。” “刘叔,你说的这是哪里话,小子感谢抖来不起,何来怪罪一说?” 李天元岂能不明白两人话里的意思。 他是进山了,又不是家里没人,这份证明完全可以交给老婆或老爹。 而你们非要压到这个时候送来,还要亲手交到自己手上,这不是邀功是什么? “王叔,刘叔,快快屋里请。” “那我们就叨扰了。” 王大拿和刘富贵也不客气,当即就朝厅房走去。 一边走,一边还叮嘱着贷款的注意事项。 “天元啊,乡长虽然同意给你贷款,但你必须专款专用,等你哪天有时间咱们去银行和农机站一趟,抓紧时间把拖拉机开回来。” “行,我听王叔安排。” 李天元并不感到意外,拖拉机指标完不成王大拿的刘富贵的日子最难熬,其次就是乡长的。 只是令他又想到的是贷款证明竟然这么快就办下来了。 看来乡长为了完成上面交代的任务,也是下血本了。 明明说好过完年提车的,竟然安排在了过年前。 并且从王大拿和刘富贵亲自上门的态度来看,他们恨不得李天元明天就去提车。 果不其然,王大拿立刻接过李天元的话题,说道: “那就后天,后天是小年,正好是个好日子。” “行!” 李天元也不计较这些,当即答应。 反正用的是银行里的钱,又不需要自己掏钱,不提白不提。 有了这台拖拉机那就方便多了,等下次给冯四海送货的时候就不用赶马车,直接开拖拉机进城,不仅省时省力,关键那车斗既能拉货,也能拉人。 尤其过完年,乡里的化工厂就要开工了,自己雇佣一位司机专门拉货,一年少说也能挣好几万。 拖拉机的事商量妥当,王大拿和刘富贵就离开了。 临走时,刘富贵还把李天元拉到一旁,小声说道: “天元啊,叔给你在院门口放了一瓶酒,记得去拿……另外我今晚要去找那个骚婆娘,提前跟你通知一声。” “刘叔啊,你也是五十带零的人了,一定要保重身体,别把老腰伤着了。” “放心,我有独门药酒,就算大战三百回合都是小意思啦。” 刘富贵信誓旦旦地说道,那得意的模样就跟年轻小伙子一样。 人家都这么说了,李天元还能说什么。 不过,他对这瓶药酒非常感兴趣。 要知道,这些药酒都是刘富贵的那位虎娘们孙怀萍亲手泡的。 相传孙家世代从医,乃是药王孙思邈的后人,药酒的秘方也就出自孙思邈之手。 刘富贵之所以能在五十岁的年纪还能生猛如虎,其药酒功不可没。 不说一夜七次郎,起码大战两三场不在话下。 前世李天元到死都没有尝到一口,今生没想到刘富贵居然主动送货上门。 这是好事。 但是,以他现在的状态可不敢喝,万一喝了没地方发泄那就完犊子了。 送走刘富贵和王大拿,李天元立刻返回新宅。 果然在院门口发现了刘富贵藏的药酒。 他把药酒放回屋后,再次返回老宅。 刚刚吃完晚饭,庄有才和杨球娃就着急忙慌地走了进来。 “天元,小庄去大柳树都一天一夜了,至今都没看到他的人影,你说他会不会在路上出事啊?” 庄有才一脸担忧,他就这么一个儿子,这日子刚刚有了一点起色,可不能让宝贝儿子出事啊。 杨球娃也跟着附和,“对啊,天哥,昨晚那么大的雪,小庄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庄叔可咋办呀?” “闭上你的乌鸦嘴。” 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你这么说只会让庄有才更着急。 李天元断不会对庄有才出言不逊,毕竟人家是长辈,辈分摆在那里,理应敬重。 可杨球娃这番举动,岂不是平白无故地撩拨是非,存心要惹人忧心吗? 果不其然,不提庄必凡还好,一提他,李国忠和赵雅琴也跟着担忧起来。 昨晚的暴风雪太大了,路又难走,庄必凡万一滑到那个山沟沟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要是出个意外,那还了得。 “天元,球娃说的也不无道理,要不咱们去大柳树一趟?只要小庄没事,大家都能安心。” “放心,小庄在天黑之前肯定能回来。” 李天元信誓旦旦地说道,作为重生者,他亲眼见证了庄必凡的婚姻生活。 前世都没有出事,今生怎么可能因为一场暴风雪而出事了。 第93章 小庄把王家闺女拐来了 “当真?” 庄有才、李国忠、赵雅琴三人齐刷刷地看向李天元,要是正如李天元所言就好了。 “爸、妈、庄叔,你们也不想想,王叔把小庄当成救命恩人,昨晚又那么大的雪,他会放任小庄一个人离开?” 李天元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循循善诱的意味,轻轻反问着。 “你们也看到了这场雪起码有二尺来深,如果你们是王叔,你们会放任小庄独自离开吗?” “如果球娃待在王家,好吃好喝地伺候上,还有王家两位貌若天仙的女儿陪着,恐怕他早就乐不思蜀了。” “天哥,咱们在讨论小庄的事,额,额……” 杨球娃老脸涨红,尴尬地直挠头。 要是让他遇上这么大的暴风雪,再有人好吃好喝地伺候上,还有一对姐妹花陪他聊天打屁,就算野猪肉被人偷了,他都不想回家。 “姐夫,要不让小金出去找找,看看小庄哥到哪了?” 一旁的许妙锦抬头看向核桃树上的金雕,既然它能帮李天元传信,还能自主打猎,带猎物回家,那让它出去找庄必凡应该没有问题? “呃……” 李天元先是一愣,旋即便似有一道灵光倏然划过心间,双眸瞬间亮了起来,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对啊,我们可以派遣金雕先行侦察,虽然成功的可能性很小,但也并非全无希望。” “天元,这可不是儿戏,金雕它行吗?” “试试不就知道了。” 成功则已,大家的心里会更踏实。 即便失败又何妨,又没有实质性的损失。 说干就干,李天元立刻对核桃树上的金雕吹响口哨。 只听呼哧一声,一股寒风伴随着核桃树上的积雪倒灌而来。 随即,就见金雕稳稳地落在李天元肩头。 是的,这次没有落在许妙锦身上,而是落在了李天元肩头。 “雕兄,你去哪个方向看看,小庄是不是从那边回来了?” 李天元指着大柳树村的方向说道。 不管金雕能不能听懂,就当是训练了。 “天元,它能听懂人话吗?” 庄有才小心翼翼地问道,老觉得这事非常不靠谱。 然而,他的话音刚刚落下,金雕就顺着李天元手指的方向振翅高飞,在蔚蓝的天幕中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盘旋而上,宛如天际间一抹金色的闪电,引人注目。 随即,它似乎发现了什么,猛然间俯冲而下,带着一股不容小觑的气势,再度稳稳降落在李天元的肩头,仿佛一位归巢的王者,自带着一份不容置疑的尊严与力量。 “天元,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 李天元十分懵逼,他让金雕找人,结果这家伙飞出去不到半分钟就回来了。 你要是没听懂我的指令可以不飞,你这飞出去又折返回来是几个意思? 这不是糊弄人吗? 一旁的许妙锦也是一头雾水,这不像金雕的风格啊。 就算糊弄人,也不能这么糊弄,这也太假了? 然而,当她和李天元的目光对视在一起,两人似乎想到了什么。 旋即,又看向金雕浅金色的瞳孔,异口同声道: “金雕的可视距离是人的八倍,可以看到48公里外的目标,也能精准锁定两公里外的小型猎物。” “大柳树村距离四坪村不过十里路,金雕一眼便可望穿。” “所以,小庄快要进村了。” “走,去村口看看。” 李天元和许妙锦立刻转身,径直朝村口走去。 庄有才和李国忠等人一脸懵逼,不知道两人叽叽咕咕地想要干嘛? 但,他们依旧跟了上去。 …… 片刻后,当众人来到村口时。 只见暮色降临,无边无垠的旷野中,一位少年赶着马车在白茫茫的雪地中前行。 远远望去,就像是一个小黑点在白纸上游走一样。 “果然是小庄。” 李天元立刻开启雷达探查异能,从脑海中的成像来看,正是庄必凡。 只是除了马儿和庄必凡外,怎么还有两道黑影? “雾草,不会,这小子竟然把王家闺女拐来了?” 李天元心中大惊,这个时候能坐在庄必凡马车上跟他回村的人还能有谁? 可不是王家闺女嘛。 这时,杨球娃也发现了马车后面的女人,不禁问道: “天哥,小庄的马车上面怎么还坐着两个女人啊?” “有女人吗?” 不等李天元答话,赵雅琴和许妙锦就一脸八卦地凑了过来,那样子简直比村口情报站的老奶奶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哎呀,还真有女人。” 马车越来越近,众人也看得越来越清楚。 “额的天,小庄真把王瑞龙家的姑娘拐来?” 赵雅琴本就是土生土长的大柳树人,这些年又经常回娘家转悠,自然对大柳树村的情况了如指掌,一眼就认出了马车上坐的正是王玉娥和王玉娇。 李天元转过身,目光落在了一旁呆若木鸡的庄有才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意,打趣道: “嘿,庄叔,这可是大喜事啊!咱们小庄可真有本事,直接给您领了个儿媳妇进门了。” “天元啊,这等八字尚未落笔,虚无缥缈之事,还是莫要拿来戏谑的好。须知,此等轻率之举,恐会无端累及那位姑娘的清白。” 庄有才在村中本是憨厚老实之人,父子两人更是出了名的守村人,行事做人皆遵循着一套不变的准则。 眼见儿子回来,他自然不再担心儿子的安全问题,可带着两位如花似玉的姑娘回家,这不自毁清誉吗? “庄叔,什么叫八字尚未落笔?天哥既然这么说,那十有八九这事能成。” 杨球娃对李天元那是迷之自信。 其他事不敢保证,但在婚姻大事上绝对不会开玩笑。 忽的,他想起李天元之前跟他说要让自己和庄必凡做挑单的事。 顿时,眉飞色舞,当即从地上抓起一大把积雪,揉揉便化成了雪水。 然后,对着自己凌乱的头发就是一顿瞎捯饬。 “天哥,帮额看看,额这个发型怎么样?” “雾草!” 李天元只顾着不远处的庄必凡,却没注意身后的杨球娃。 这才眨眼的功法,这家伙就把自己的头发擦得油光锃亮,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不过,下一秒,他的头发就开始冒热气,紧接着就布满了冰霜。 第94章 你小子有前途 李天元望着杨球娃那滑稽搞笑的模样,那是强忍着没让自己笑出声,甚至,还对杨球娃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你小子有前途,这发型真他娘的帅。” “哈哈哈,那就好,那就好!” 得到李天元的夸赞,杨球娃心里美滋滋的。 此时此刻,感觉自己特别神气,怕是古代的翩翩公子都比不上他自己。 然,许妙锦和赵雅琴不像李天元这么能忍,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接着,捧腹大笑,但谁都没有拆穿杨球娃头发结冰的事实。 不一会,庄必凡赶着马车来到村口,当看到李天元等人时,顿时闹了一个大脸红。 “爸、李叔、婶子、天哥,你们怎么来了?这是在等额吗?” “我们不等你,还能等谁?” 许妙锦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一个箭步就来到庄必凡身边,抬手拍着对方的肩膀,如同大姐大般,一本正经地问道: “听说你从大柳树拐了一个媳妇回来,不给我们介绍一下?” “小锦,不要胡说。” 庄必凡就像被踩到尾巴的猫,瞬间炸毛,连忙用手捂住许妙锦的嘴巴,解释道: “小锦,事情是这样的,是王叔不放心额独自回家,所以就让玉娥和玉娇特意陪额回来,路上有个照应。” “嗯嗯嗯!” 许妙锦挣开庄必凡的手臂,立刻把矛盾转移到李天元身上。 “可是,姐夫说你会带媳妇回来,当时我不相信,但现在我信了。” 是的,她确实相信了。 人家姑娘的都跟着上门了,要是连这都搞不定,那你就别活了。 何况庄必凡一口一个玉娥,一口一个玉娇,那叫一个亲热。 “小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庄有才拿出老父亲的威严,板着脸,厉声质问道: “要是你们互相喜欢,额可以委托媒人去王家提亲,但咱们绝对不能坏了礼节和规矩,你明白吗?” “爸,额和玉娥是清白的,我们之间啥都没有。” “呦,玉娥都叫上了,还叫得这么亲热,你告诉我们你俩是清白的,反正我不相信。” 许妙锦不嫌事大,不断在一旁拱火。 本就不善言辞的庄必凡怎么可能是说得过许妙锦,当即就垂下脑袋,呆里呆气地不知如何是好。 倒是王玉娥,姑娘看似羞涩,骨子里却是个犟脾气,那是非常霸气地说道: “额在很早以前就已经喜欢上小庄哥了,你们也不要故意拿我们开玩笑,今天额把话撂在这儿,只要额爸同意,小庄哥愿意上门提亲,额就敢嫁他为妻。” 此话一出,全场安静。 所有人都被这姑娘的直爽的性格怼得无言以对,只能愣愣地盯着两人,眼珠子在他们身上来回扫视。 许妙锦眉开眼笑,就像奸计得逞的腹黑女一样,心中暗道: 这姑娘可以啊,性格直爽,心直口快,这还没嫁过来呢,就已经开始霸道护夫了。 李国忠和赵雅琴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好事将近的希望之光。 两人仿佛达成一种默契,转身看向庄有才,异口同声道: “老庄,你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带人家姑娘回家?” “就是,人家冒着大雪从大老远的地方过来,你总不能连一口水都不给就让人家回去?” “呃,老哥,额,额……” 庄有才一阵尴尬,昨晚李天元跟他说过收拾家里的事情,可他这还没来及收拾,人家姑娘就已经上门了。 这要让对方看到两个光棍家里乱糟糟的生活,好事也能办成坏事,说不定这门婚事也就黄了。 就在他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之际,杨球娃已经十分热情地迎了上去,目标正是王玉娇。 “你好,额叫杨球娃,是天哥和小庄的好兄弟,你是王叔的小女儿?” “啊……你就是他们常说的杨懒汉啊……” 王玉娇口不择言,听到杨球娃这个名字完全就是条件反射。 顿时,就把杨球娃闹了个大脸红。 不过,王玉娇很快就反应过来,第一次见面就叫人家懒汉不好。 何况懒汉那是人家以前的外号,现在人家可是十里八村有名的打猎能手,是和熊瞎子扳手腕的绝对猛人。 于是,立马换了一副表情,羞答答地说道: “球哥,对不起,额见到你有些激动,这嘴飘了,不把门。” “没事没事,以前村里人都是这么称呼额的,额早就习惯了。” 杨球娃看得出来,这姑娘不仅长得水灵,关键还没有心眼子。 尤其那巴掌大的小脸和白皙如雪的皮肤,简直比城里人都好看,绝对在自己的审美范围之内。 他甩了甩结冰的头发,摆出一副自认为很帅气的造型,笑着说道: “咱家现在可不赖,家里不仅顿顿有白面馒头吃,还有吃不完的猪肉……玉娇妹子,你若不嫌弃,可以随咱去家里一趟,额给你炖猪蹄子吃。” “真的?” 一听有猪蹄子吃,王玉娇顿时眉开眼笑,恨不得现在就跟杨球娃回家。 就在这时,王玉娥恶狠狠地瞪了王玉娇一眼,这个傻妹妹真是为了一口吃的啥都敢答应。 这不让别人笑话吗? 可她似乎已经忘了刚才自己霸道维护庄必凡的一幕。 “姐,额跟球哥开玩笑的。” 王玉娇俏皮地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非常乖巧地躲在王玉娥身后。 看到这一幕,李家众人皆是相视一笑。 看来杨球娃和庄必凡做挑单这事基本成了。 李天元当即给庄必凡和杨球娃使了一个眼色,说道: “球娃,小庄,还不赶紧带人家姑娘去家里,这么冷的天你们不怕冷,难道人家姑娘家家的也不怕冷吗?” “对对对,去家里,家里暖和!” 庄必凡和杨球娃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招呼王家两姐妹进村。 庄必凡鼓起勇气,瓮声瓮气地说道: “玉娥,要不先去额家转转。” “嗯……哦不,额还是先去雅琴婶家。” 王玉娥心念一动,几欲应允,却又迅速摇了摇头,否定了那个念头。 她虽有过在众人面前坦然表露对庄必凡心意的勇气,但此刻夜深人静,月挂中天,她的心思便不由自主地细腻起来。 在这媒妁之言尚未登门造访的时刻,她怎敢轻率地只身踏入庄必凡家中? 一旦今宵踏错这一步,怕是要背负上“自荐枕席”的名声。 明日里,恐怕流言蜚语定如野火燎原,沸沸扬扬,传遍每一个角落。 然而,若是改道前往李天元家,那便是另一番光景了。 赵雅琴本就是大柳树人,李家三世同堂,哪怕今晚住在李家也不会遭人诟病,更不会被人说闲话。 “行行行,那就去额家。” 为了让杨球娃与庄必凡早日脱单,李天元一家满心欢喜,欣然伸出援手,巴不得能为这两桩婚事添砖加瓦。 第95章 留宿李家 再看庄有才这边。 一听王家姐妹要去李天元家,顿时喜笑颜开,紧皱的眉头也随之舒展。 “对对对,去天元家绝对合适,任谁都挑不出毛病。” “嗯,额也同意去天哥家。” “那就走。” 赵雅琴和李国忠带着众人朝李家老宅走去。 庄有才搓着双手,满脸都是激动之色,心里暗自盘算。 ‘明天我就按照天元的建议把家里家外统统打扫一遍,不然儿子带女孩子回家都不好意思让人家进门。’ 许妙锦默默地跟在李天元身后,嘟着可爱的小嘴,得意洋洋地说道: “还是我的小金聪明,要不是它,鬼知道小庄他们快要进村了。” “小金确实聪明,赶明儿个我再带它进一次大通山。” 李天元回想起金雕言听计从的举动,那是对这家伙爱不释手。 只要有金雕在,今后在大通山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可以让它提前报信,哪怕距离再远,他也毫不担心。 …… 不多时,众人回到李家。 因为庄必凡和王姐姐妹没吃晚饭的原因。 赵雅琴带着许妙云和李英男又开始生火、做饭。 许妙锦则待在厅房帮忙端茶递水,热情招呼王家姐妹。 毕竟来者是客,说不定以后还会成为庄必凡和杨球娃的媳妇儿,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必须把关系处好了。 李国忠也是很会来事,众人刚刚坐下,就开始挽留两女。 “玉娥啊,这眼看着天已经黑了,今晚你们就别回大柳树了,赶明儿个让小庄和球娃送你们回去。” “对啊,这天寒地冻的,路上又那么滑,又是深更半夜的,万一遇到熊瞎子咋办?” 李天元为了给两位好兄弟争取相处的几乎,那也是不遗余力,极力挽留。 冬天本就夜长昼短,不到六点天就黑了,再加上刚刚下了一天一夜的雪,谁知道路上会遇到什么危险。 尤其还是两个女孩子,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不仅庄必凡和杨球娃娶媳妇的计划泡汤了,自己也会内疚一辈子。 听到熊瞎子,王玉娥的心脏猛地漏跳了半拍,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之前熊瞎子在大柳树吃羊的那件事,可谓是历历在目、记忆犹新。 她不自觉地环顾四周一眼,略显迟疑,声音中带着一丝为难,缓缓说道: “额和妹妹已经很叨扰你们了,今晚要是住下来那多不好意思。” “没啥不好意思的,我家炕多,保证不会让你们睡在地上。” 李天元眼看游戏,便十分干脆地做了决定。 只要王家姐妹今晚留宿,那庄必凡和杨球娃的婚事基本就了稳了。 至于炕的问题,那是问题吗? 到时候,许妙云肯定会跟他回新宅住,这不就顺理成章地抱着媳妇儿睡觉了? 不得不说,李天元的如意算盘打的那是啪啪响。 杨球娃的目光直溜溜地盯着王玉娇,只见对方亭亭玉立、肤白貌美,哪怕臃肿的破棉袄都遮不住那前凸后翘的身段。 他是越看越喜欢,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此刻,他并不知道李天元的真实想法,还以为对方在极力帮他撮合这段婚姻,心里感动极了。 “天哥说得有道理,玉娇、玉娥,你们今晚就住在天哥家,赶明儿个我们从大通山下来给你们多打几只野鸡,带回去给王叔好好地补一补身体。” “球哥,你说的是真的吗?” 王玉娇听到有野鸡拿,那叫一个激动,下意识就抓住了杨球娃的胳膊。 “要是真的话,额可就当真了。” “必须是真的,比真金都真。” 杨球娃的心脏狂跳,那是把胸脯拍得啪啪响。 “你问问天哥和小庄,额啥时候骗过人?” “球哥,你真厉害!” 听到王玉娇这软绵绵的话,再看向那抓着自己胳膊的玉手,杨球娃只感觉肾上腺素飙升,小心脏都快跳到了嗓子眼。 为了美人一笑,哪怕明天赴汤蹈火,他也要把多打几只野鸡回来。 庄必凡不善言辞,更不想杨球娃那般能说会道。 只见他像个闷葫芦一样,跨在炕沿上,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绝对不是缺心眼。 甚至,他能感受到王玉娥对自己有种别样的情愫,也知道这一切是李天元特意给他和杨球娃创造的机会。 再加上王瑞龙伤势不轻,有野鸡补身体,伤势肯定会好得快一些。 于是,他把杨球娃刚刚说的话默默地记在心里,准备明天上山时多打几只野鸡让王玉娥带回去。 有杨球娃和王玉娇这两个话篓子在场,场内的气氛倒是非常轻松、和谐。 李国忠和庄有才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出了尴尬之色。 年轻人的话题他们这些当长辈的不好参与,两人索性起身去了老爷子房里抽烟喝茶。 …… 不多时,饭菜便悉数备妥。 一锅热腾腾的洋芋面片子,搭配着香气四溢的野猪肉,整齐地摆放在桌上。 赵雅琴轻轻解下身上的围裙,顺手用围裙的一角擦拭着双手,随后对围坐的几人温婉一笑,说道: “小庄、玉娥、玉娇,准备吃饭了。” “婶子,你们不吃吗?” 王玉娥看着那白花花的面片子直流口水。 白面片、野猪肉,那是她们姐妹在去年过年的时候吃的,已经有一年没吃过了。 这一年来,王家的伙食除了土豆就是杂粮面。 想吃一顿肉,还得王瑞龙钻老林子。 有时候,一连好几天,连一只猎物都打不到。 这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年货也没着落,王瑞龙迫不得已再次上山,结果差点把自己的命留在了大通山。 而今,李天元和庄必凡、杨球娃三家,那是顿顿有白面吃,天天有吃不完的野猪肉。 这样的生活谁不羡慕? 赵雅琴笑着摆了摆手,“我们都吃过晚饭了,你们三个慢慢吃,锅里还有呢。” 她知道庄必凡的饭量大,所以多做了一些。 “谢谢婶子。” 庄必凡和王姐姐妹不再客气,当即端起大花碗吃了起来。 李天元趁着三人吃饭之际,偷偷溜进厨房。 刚刚进去,就被眼前的一幕怔住了。 只见李英男、许妙锦、许妙云三女一人端着一大碗面片吃得不亦乐乎。 三人还时不时给小妞妞喂一口。 “三姐,你们竟然……” “不是额……是妙云。” 李英男就像偷吃糖果的孩子被大人抓住一样,连忙把这个锅推到许妙云身上。 “额和小锦看到妙云吃得那么香,我们也就跟着吃了,你看,我们就一人吃了小半碗。” “对对对,是姐姐怂恿我和三姐偷吃的。” 许妙锦连声附和,没办法,这个锅必须让你姐姐背。 谁叫她怀孕呢? 第96章 同床共枕,得偿所愿 这女人啊,怀孕了就嘴馋。 一会儿想吃这,一会儿又想吃那。 难道李天元还敢责备怀孕的媳妇不成? “不是我想偷吃,而是肚子里的宝宝想吃饭。” 许妙云不知哪来的勇气,立刻出声反驳,这个锅她可不背。 “呃……”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任谁都没想到,许妙云会这么说。 许妙锦更是暗中竖起了大拇指,好像在说: 姐,真有你的,把自己嘴馋都能牵连到还未成型的婴儿身上,这甩锅的能力小妹甘拜下风。 “唉……我又没有怪罪你们的意思,看把你们吓的。” 李天元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道: “你们是这个家的主人,家里的所有东西都是你们的,吃个东西而已,没必要偷偷摸摸的,哪怕你们光明正大的吃又如何,我看谁敢责备?” 重生一世,他为了什么? 不就是为了让家人过上好日子吗? 吃好的,喝好的,用好的,这才是他为之奋斗的目标。 眼见李天元都这么说了,许妙锦连忙转移话题,当即问道: “姐夫,你个大男人跑来厨房干嘛?” “哦,是这样的……” 李天元把王家姐妹留宿家里的事重新跟三女说了一遍。 “所以王家姐妹今晚住咱家,咱们四人回新院那边住。” “那也行。” 许妙锦对住的地方没啥要求,只要让她有谁叫的地方就行。 不过,她好像想到了什么,握着粉拳,指着李天元,恶狠狠地说道: “姐夫,我们去新院睡不是不可以,但你绝对不能欺负我姐,她还怀着小宝宝呢,明白吗?” “放心,我还没有饥渴到那种地步。” 李天元丝毫没把许妙锦的话放在心上,他要真跟媳妇做点什么,难道对方还敢冲进房间阻拦? 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哎呀,糟了!” 忽然,李天元像是想到了什么,丢下众人,扭头就朝门外跑去。 许妙锦连忙追问,“姐夫,你干嘛去?” “我给你们去铺炕。” 李天元随便扯了一个理由,径直朝新院跑去。 先前刘富贵告诉他,今晚要去柳桂兰家里,万一这人又像之前那样,奋战一晚上,谁能受得了? 关键三姐还带着孩子呢,被他们听到那销魂的声音不得欲火焚身? 今晚必须阻止刘富贵。 …… 片刻后。 李天元匆匆忙忙地来到柳桂兰家门口。 砰砰砰! 房门敲响。 柳桂兰裹着花棉袄从里屋走了出来,村里除了刘富贵,没有人知道他和马户的事。 她真怕马户找上门。 于是,小心翼翼地问道: “谁啊,这么晚来额家干嘛?” “是我,李天元!” 听到李天元的声音,柳桂兰这才放下心来,取下门栓,打开一条门缝。 “天元老弟,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吗?” “你去告诉刘富贵,今晚我三姐和小姨子住隔壁,你们不想让自己的破事闹得人尽皆知,今晚就给我消停些。尤其你,跟个浪蹄子一样,再敢吵老子睡觉,我就把你家的房子拆了。” “呃……” 哪怕柳桂兰的脸皮再厚,也被李天元这番话说得面红耳赤,羞得不成样子。 她不那么叫能行吗? 马户离家出走,她一个妇道人家,无依无靠的怎么生活? 不取悦刘富贵,还能取悦谁当靠山? 她倒是想跟李天元发生些什么,可人家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 “天元,你放心,今晚我们肯定不会乱来。” 屋内的刘富贵听到李天元的声音,这才大大方方地走了出来。 他知道李天元是为自己好,不然不可能三更半夜的专门跑来通知此事。 聪明人说话,点到为止。 “既然如此,那你们继续,我三姐他们十一点左右才能过来。” 见刘富贵出来,李天元也放心不少。 丢下这句话,便朝自个儿院子走去。 没一会,他就把堂屋的炕铺好,还十分贴心地往炕里填了半背篓马粪。 保证能够充分燃烧到天亮,一整晚都会十分暖和。 晚上十一点。 刘富贵刚从柳桂兰院中离开,许妙云和许妙锦、李英男三人就抱着妞妞来到院里。 看到堂屋炕眼里冒出的烟雾,许妙锦顿时心情大好,不由得调侃了李天元两句。 “哎呦,姐夫,不错嘛,居然还帮我们烧上炕了。” “那可不,以后我可是模范丈夫。” “夸你两句,你就顺杆子往上爬,看把你嘚瑟的。” “必须的,谁叫咱是好丈夫呢?” “好丈夫?真不害臊。” 话虽这么说,但许妙锦不知为何,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揪了一把,疼得厉害。 那种感觉又像是自己的东西被人夺走了一样,心情糟糕透了,心里难受极了。 李天元似是有心有灵犀,立刻感受到许妙锦的心思变化,仿佛身临其境一般,立刻上前,扶住对方的香肩,询问道: “小锦,你没事?” “没事,早点休息。” 许妙锦面无表情,冷冰冰地丢下这句话,便和李英男抱着妞妞头也不回地走进堂屋,李天元则带着许妙云进了自己的房间。 煤油灯吹灭,李天元紧紧地抱住了那具让他朝思暮想的身体。 “媳妇,抱着你真好。” “老公,咱,咱们能不能不要乱来,我,我怀着孕呢。” 许妙云身体紧绷,显得特别紧张。 一是因为自己怀孕,担心李天元乱来对胎儿不利。 二是因为许妙锦和李英男还在隔壁,万一被她们听到夫妻间的私密话题,那多不好意思。 何况,她总感觉妹妹进入这个院子之后,就变得郁郁寡欢,看上去很不开心的样子,不能把她和李天元快乐建立在妹妹的痛苦之上。 李天元不知道媳妇的真实想法,闭上双眼,把那具诱人的身体搂得更紧了。 “媳妇,放心,我自有分寸。” 下一秒,许妙云的双眸骤然瞪圆,满载着难以置信的惊愕,她几乎是本能地举起双手,紧紧捂住唇瓣,生怕一丝半缕的惊呼泄露于这静谧的空气之中。 然而,即便她如此小心翼翼,房间内仍隐约回荡起细微的窸窣声,与之交织的是李天元那略显粗重的喘息,它们在这狭小的空间里缓缓铺展,直至填满每一个角落。 时间仿佛凝固,又似流水般悄然滑过,那些声响终于渐渐平息,归于一片宁静。 李天元终是得偿所愿,心怀满满的幸福感。 他紧紧地抱紧妻子那温软如玉的娇躯,在这份温存中,他的睡颜显得格外安详而深沉,仿佛整个世界都已安然入梦。 第97章 棒打兔子和野鸡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李天元就带着金雕和杨球娃、庄必凡就进山了。 这一次,他们不仅带着常用的打猎装备,每人还多带了一根手臂粗的木棒和两块长条木板,以及麻袋和麻绳。 猛地一看这木板有点像粗糙,上面还有新打的孔眼,用铁丝预留出一个脚掌大小的地方。 正是简易版的雪橇板。 庄必凡和杨球娃想到昨晚对王家姐妹的承诺,此时此刻,那是干劲十足,不论如何,今天都要打几只野鸡回来,让王家姐妹带回去给未来老丈人补身体。 三人踏着两尺深的积雪,每一步都走得沉重而坚定,刺骨的寒风如刀割般凛冽,却吹不灭他们心中的热火。 他们迎着朝阳跨过蜿蜒曲折的二道拐,又跃过银装素裹的阳山,翻过荆棘遍地的七道梁,终于在上午十点钟抵达了大通山脚下。 只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即便他们早早出门,力求成为大通山的第一批访客。 结果,雪地上早已留下猎人错纵交织的人类足迹。 “年关将至,看来大家都闲不住了,都想上山搞点野味。” 看着地上密密麻麻的脚印,李天元瞬间明白了一切。 这个年代,很多人家里都没钱、没吃的,想要熬过这个冬天就必须上山冒险。 这不仅仅是过年那么简单,更多的是想尽一切办法,利用所有资源熬过这个冬天。 “外围就交给他们,咱们直接进老林子。” 李天元对大通山外围的猎物不感兴趣,他的目标是老林子的大货。 要想富,就要有冒险精神,钻一次老林子相当于别人在外围一年的猎物总和。 自己又有顶尖的装备和上天赋予的天赋异能,为什么不好好利用? 随即,李天元抬头对上空盘旋的金雕喊道: “雕兄,从此刻开始,你负责空中警戒,必要时提供空中支援,明白吗?” “啾!” 不知金雕有没有听懂,反正李天元就当它明白了。 大通山本就是金雕的地盘,如今好不容易来一趟,不得好好撒欢一波。 “走!” 望着高空盘旋的金雕,李天元立即带领杨球娃和庄必凡钻入老林子。 “天哥,咱们先去灰狼的领地,还是改道去其他地方?” 庄必凡和杨球娃还在惦记前天下午他们放的那些陷阱和铁丝套索。 两天没来,也不知道有没有套到猎物。 当时,灰狼被他们连窝端了,那片区域成了无主之地。 再加上这场暴风雪太大,积雪太厚,给许多动物带来困扰,觅食成了大问题。 “先去那边看看有没有套到猎物,然后再慢慢深入老林子。” 李天元当即做出决定,带着两人朝灰狼的领地而去。 一路走来,数之不尽的大树被大雪压断,老林子里的雪更是达到了一米来深。 人走在上面,一不小心就会漫过膝盖,只要滑倒,整个人都会淹埋在雪层之下。 不过,李天元他们早有准备。 在进入老林子之时,就已经把背后的木板绑在脚底,就像雪橇板一样,可以在雪地上完美卸掉人体的重量。 走路,滑行,如履平地。 “天哥,那边有动静。” 三人刚刚进入老林子,就看到一只野兔在厚厚的积雪中艰难蹦跳着。 蹦了好半天,都没蹦出一米距离。 一不注意,兔子的整个身体便陷入积雪当中。 仿佛不会游泳的旱鸭子被困在湍急的河流中一样。 “球娃,快去,干掉它。” 随着李天元一声令下,杨球娃一手拄着木棒,另一只手抓着树杆。 双腿弯曲,四肢同时发力,借着树杆反弹的惯性和木棒的力量,整个人如同离弦的箭一样朝野兔的方向冲去。 就在逼近野兔之时,杨球娃突然抡起手中的木棒,就朝积雪中的野兔砸去。 只听砰的一声。 那只还未起跳的野兔就被他一棒子砸死在积雪当中。 “干得不错。” 李天元立刻对杨球娃竖起大拇指,没想到这家伙的滑雪技术居然这么好,着实让他刮目相看。 这场暴风雪下了一天一夜,山下都有两尺来厚,这山上肯定超过一米。 猎人也好,猎物也罢,想要在一米来厚的雪地中行走,那是形同龟速。 尤其像野兔和山羊这种四蹄动物,一不小心就会陷入雪层之中无法自拔。 体型越小,造成的阻碍越大。 别说像平时一样跑了,缓缓走路都非常吃力。 而野鸡、鹌鹑这些小型飞鸟,以及体型更小的动物,直接躲在雪层之下,贴着地皮觅食。 所以,只要你在平整的雪地上看到有隆起的地方,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棒子下去,肯定能逮到猎物。 杨球娃拿起杀猪刀,一刀子捅在兔子的脖颈处,将其快速放血。 随后,将其丢入麻袋中。 做完这一切,他刚刚抬头,就见李天元和庄必凡朝着一处雪面隆起的地方包抄过去。 看到这一幕,他激动的双手都在颤抖,兴奋地大喊道: “天哥,小庄,等等我!” 语落,他的脚下发力,踩着简易的雪橇板立刻朝另一个方向迂回过去。 很快,三人就对那鼓起的雪包形成三方包围之势。 “准备!” 李天元握紧手中的木棒,锐利的双目警惕地看向四周,然后在杨球娃和庄必凡身上扫过。 只见两人将手中的木棒高高举起,满脸都是抑制不住的笑容。 “动手!” 随着李天元的声音落下,三人手中的木棒带着呼呼的破空声,纷纷砸向那鼓起的雪包。 霎时间,扑腾腾腾! 野鸡乱飞,棍棒乱舞。 砰!砰!砰! 每一棒挥出,都会有一只野鸡落地,三人就像在玩打地鼠游戏,只要有野鸡探头都被他们无情地打落在地,扑腾两下便失去生机。 李天元更是将手中的木棒挥出了残影。 砰砰砰! 没有一棒落空,棒棒命中。 眨眼间,他的脚下就有五只野鸡落地。 自从他学得李家绝学《擒拿十八手》后,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痛快地施展过。此时此刻,他将速度、力量、招式全部用在野鸡身上。 “天哥,有三只野鸡逃跑了。” 战斗结束,杨球娃望着飞走的三只野鸡,恨不得将其全部留下。 李天元收起木棒,并不在乎逃走的夜里,反而指着地上的野鸡反问道: “没费一枪一弹我们就打了十二只野鸡,你还不满足?” 是啊,前后不到一分钟时间,他们就打了十二只野鸡,这样的收获还不满足? 第98章 发现马麝 杨球娃尴尬地挠了挠头,嘿嘿笑道: “天哥,额不是那个意思,额就觉得有点可惜。”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知足常乐,莫要贪心。” 李天元捡起地上的野鸡,将其统统装入麻袋之中。 在危机四伏的老林子里,你可以追击跑兽,但你追飞禽是怎么回事? 这就好比你用两条腿去追飞机一样,能追上吗? 这不现实! 三人收拾完地上的猎物,继续深入。 不多时,他们便来到之前狩猎灰狼的地方。 这里没有鼓起的雪包,只有大小不一,密密麻麻的雪坑。 “怎么回事,哪来的这么多雪坑?” 庄必凡一脸懵逼,这里有没来过人,雪地不应该是平整的吗? 这些不规则的雪坑是怎么回事? 杨球娃在四周找寻一圈,竟然连一只猎物都没见到,心情顿时就不美丽了。 “不会,我们布置了那么多陷阱,竟然连一只猎物都没逮到?这,这太悲催了?” 他甚至有些怀疑人生,从这些雪坑的位置和大小来看,正是他们布置陷阱的位置。 一只猎物逃跑了可以理解,可是,这么多陷阱不可能连一只猎物都逮不住? 奇怪,简直太奇怪了! 李天元上前仔细检查了一番,发现铁丝蹦断,捕兽夹不翼而飞。 从雪坑的大小来看,不应该是大型猎物留下的,倒像是野鸡和野兔这类小型猎物挣扎时留下的雪坑。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天元皱着眉头吩咐道: “大家散开四周找找,但不要离开彼此的视线。” “好的,天哥!” 杨球娃和庄必凡点头回应了一声,然后根据前天布置的陷阱位置一个个地查看。 一番检查过后,至少有三分之一的陷阱不翼而飞,而这些陷阱确实逮到过猎物,因为雪地上有猎物挣扎过的痕迹。 这说明铁丝要么被暴力挣断,要么就是被猎物咬断的。 “真是奇了怪了,这些猎物会去哪呢?” 李天元想不通,哪怕他把雷达探测异能打开,也没发现异常。 “不对!” 忽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重新来到那些雪坑处,仔细对比。 第一个雪坑确实是放置陷阱的位置,因为树杈上还绑着另一头铁丝,也有猎物挣扎过的痕迹。 可是,周围的四个雪坑又是怎么回事? “天哥,你说这会不会是熊瞎子的脚印。” “不像!” 李天元立刻摇头否认。 熊瞎子他们不仅见过,还打过。 光是那一只熊掌都比这个雪坑大,并且熊瞎子在行走的过程中,熊掌踩下收回所带起的雪坑至少是熊掌的两倍之大。 而眼前的这个雪坑要比熊掌小一倍。 “可以肯定这是动物的脚印,至于是什么动物,额分辨不出来。” 庄必凡瓮里瓮气地说道。 李天元单手托着下巴,默默点头,显然非常认同庄必凡的说法。 良久,他才开口说道: “我觉得应该是雪豹。” “雪豹?” 听到这个名字,杨球娃顿感后背发凉,不自觉地看向四周。 雪豹属于猫科豹属,动作敏捷,善于跳跃,速度奇快,领地意识非常强。 在食物匮乏时,他们会捕食家畜和家禽,但从来不主动攻击人类。 并且,它是独居动物,通常在晚上和清晨进行捕猎活动,白天休养生息。 “对,就是雪豹,是它抢了我们的猎物,跟着这些踪迹肯定能找到它,但那样一来太过于浪费时间,所以这个亏我们必须得吃。” 李天元有种被人狠狠地摆了一道的感觉。 这就好比顶级阳谋,你明知道谁是罪魁祸首,却拿它毫无办法。 就像他说的,跟着这些踪迹肯定能找到雪豹。 找到又如何? 高山、草甸、悬崖都有可能是它的领地。 万一它在数公里、乃至几十公里外,还要继续寻找吗? 盲目地在大山中搜寻猎物是不智之举。 不仅费时费力,还有潜在危险。 说不好你跟踪了一天,连雪豹的影子都没看到。 李天元见庄必凡和杨球娃有些气馁,便好言安慰道: “不就是雪豹抢了我们的猎物吗?有什么好难过的,我就不信这老林子的猎物都能被它吃了,有本事它当我们的面再抢一只试试?” “它要敢开,老子一枪崩了他。” “就是,刚才咱们不费一枪一弹就能打十二只野鸡,一只兔子,额就不信这么厚的雪,老林子的动物还能跑出大通山去觅食。” 李天元眼看庄必凡和杨球娃重燃斗志,顿时心情大好,当即吩咐道: “大家散开前行,继续深入老林子,但,彼此不要脱离对方的视线。” “好!” 好不容易来趟老林子,可不能只打几只野鸡野兔回去。 今天必须打到大货才行。 三人散开,彼此相距十米左右,继续朝老林子更深处搜索前行。 一路上又遇到了几窝野鸡和野兔,愣是没有一只能逃过三人的棍棒伺候,全部成为了他们的猎物,被一骨碌地装进麻袋之中。 直到一小时后。 李天元突然停下脚步。 空中盘旋的金雕似是心有所感,立刻从空中俯冲而下,精神抖索地落在李天元肩头,那尖锐、锋利,如同铁钩一样的喙边还有淡淡的血迹。 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的家伙成了它的腹中美食。 “嘘!嘘!” 李天元模仿鸟叫声,朝着杨球娃和庄必凡吹响口哨。 两人立刻会意,立即朝李天元的方向靠拢。 “天哥,怎么了?” 杨球娃压低声音,收起手中的木棒,转而换成背着的半自动步枪。 庄必凡也把手中的木棒换成了牛角弓,一脸警惕地看向四周。 李天元指了指下方的一处潭水。 只见潭边结着厚厚的冰层,潭中却有清水流淌,十数只梅花鹿正踩着厚厚的冰层小心翼翼地喝着潭水。 杨球娃紧了紧手中的步枪,神色激动地说道: “这么多梅花鹿,咱们这回要发财了啊。” “你再好好看看。” 李天元指着梅花鹿群中,两只与其格格不入的动物说道。 “是马麝!” 一旁的庄必凡一眼就认出了那两只动物的名字。 正是马麝! 马麝是偶蹄目麝科麝属哺乳动物,又叫西麝、高山麝、獐子、黄獐子、拉嘎儿。 个体大小如同成体山羊,背部为浅黄褐色,全身棕黄褐色或沙黄淡褐色。 头形狭长,吻端尖,耳朵直竖;雌、雄均没有角,没有眶下腺、跗腺。 雄麝尾粗短布满腺体,尾尖具稀疏毛,雌兽尾细、被毛均匀。 “不错,正是马麝,并且还是两头雄性马麝。” 李天元望着两头马麝,那是两眼放光。 第99章 围猎鹿群 单说马麝可能没人知道,要是提起麝香怕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成熟雄性马麝的香囊中的干燥分泌物就叫麝香。 具有开窍醒神,活血通经,消肿止痛的功效。 主治闭证神昏,疮疡肿毒,瘰疬痰核,咽喉肿痛,血瘀经闭,症瘕,心腹暴痛,头痛,跌打损伤,风寒湿痹,难产,死胎,胞衣不下等。 麝香的用处广泛,备受好评。 “那还等什么,赶紧动手啊。” 杨球娃一听是马麝,顿时就着急了。 哪怕在这个年代,一个香囊都要值三四百块钱,其价值堪比黄金。 要是能把这两头马麝全部打下来,并成功摘下它的香囊,那就赚翻了。 “等一等!” 李天元撇了眼蹲在肩头神神叨叨的金雕。 这家伙可是马麝的天敌,有它出马,这两头马麝肯定跑不了。 “雕兄,看到下面的那两头马麝了吗?逮到它,晚上回去我给你加鸡腿。” 扑腾腾!扑腾腾! 金雕似是同意了李天元的建议,扑打着翅膀从李天元的肩头起飞,朝上空飞去。 见此,李天元心中大喜,立刻对杨球娃和庄必凡安排道: “球娃,左侧报仇;小庄,右侧进攻,速度放快,不要放走任何猎物。” “好嘞!” 庄必凡和杨球娃早就等不及了。 随着李天元的话音落下,两人立刻踩着雪橇板从左右两边迂回过去,与李天元形成三方围猎之势。 二十只野鸡都不及一头梅花鹿有价值,今天必须把对方全部留下。 正在喝水的鹿群和马麝丝毫没有发现危险临近,有的还在冰面上戏耍打闹,相互啃食对方身上的皮毛。 突然,李天元一声大喝。 “给我打!” 旋即,扣动扳机。 砰! 沉闷的枪声在山林间响起,震得树上的积雪簌簌落下。 子弹割裂空间,以优美的弧线朝着鹿群激射而去,眨眼间就射入一头梅花鹿的身体。 正在喝水的梅花鹿只感觉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冰面上,吓得其他鹿群和两头马麝发出惊鸣。 立刻放弃水源,四下逃窜。 然而,庄必凡和杨球娃早就封住了它们的逃跑路线。 一枪一弓,两人当即展开点射模式。 砰! 枪声响起的瞬间,杨球娃手中的精钢箭陡然射去,子弹和箭矢分别射向最前面的两头梅花鹿。 扑通!扑通! 最前面的两头梅花鹿当即倒在雪地上,猩红的鲜血飙洒满地,在洁面的雪地上显得异常刺眼。 正在逃跑的鹿群眼看着头鹿死了,顿时,它们没有了追逐的目标,惊慌失措下又折返回去,朝潭边奔跑。 可李天元早就把枪口对准了它们。 砰!砰!砰! 枪声接连响起,李天元把半自动不上的性能发挥到极致。 弹弹命中,枪枪爆头。 不到一分钟时间,就有五头梅花鹿倒在地上,看着那猩红的鹿血,李天元顿感一阵肉疼。 梅花鹿浑身都是宝。 鹿茸、鹿血、鹿鞭,堪称男人三宝。 当下没有器皿,根本无法收集鹿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滚烫的大补之物就这样白白浪费掉。 “天哥,马麝跑了。” 就在三人全力围猎梅花鹿之际,马麝竟然借助这个窗口期,从另一个方向逃出了包围圈。 空中的金雕却迟迟不见狩猎的痕迹。 “这个水货!” 李天元暗骂一声,就不应该把希望寄托在金雕身上。 现在好了,马麝突出重围,最值钱的东西跑了。 这可咋办? 不过还不到失控的局面。 活着的梅花鹿所剩无几,杨球娃和庄必凡应该能够将其全部猎杀。 于是,李天元果断放弃了自己的射击位,踩着木撬脱离包围圈,快速朝马麝逃跑的方向追去。 然而,他想多了。 他前脚离开,梅花鹿就后脚跟了上来。 仿佛心有所感,立刻朝他刚才的射击位突围。 原本在另外两个方向堵截的杨球娃和庄必凡顿时傻眼。 等他们追来时,活着的梅花鹿早已逃之夭夭。 “可恶,都是金雕这个水货坏咱们的好事,不然这里的梅花鹿一头都休想逃走。” “就是,这个水货太不靠谱了。” 就连沉默寡言的庄必凡都气愤不已。 但凡金雕给力一点,今天的收获可就大得去了。 然而,两人的话音刚刚落下。 空中盘旋的金雕突然发出一声啼鸣。 啾! 紧接着,羽翼向后回收,金色的虹膜锁定了正在逃跑的马麝,庞大的身躯以两百公里的时速俯冲而下。 “什么意思?” 杨球娃懵逼了,金雕不是水货吗? 怎么又开始追杀马麝了? 庄必凡从梅花鹿身上默默地拔下金刚箭矢,嗡里嗡气地说道: “可能它害怕我们的子弹,不敢下来,这会儿枪声消失,才敢行动。”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 杨球娃这才反应过来,金雕最初被李天元一枪打断翅膀,那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所以它非常害怕子弹。 尤其在刚才那种情况下,火力密集,自己愣愣地飞下来,万一被子弹打伤了怎么办? “看来我们错怪它了!” “确实错怪了。” 在两人错愕的目光中,金雕如同老美的b2幽灵轰炸机一样,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全力奔跑的马麝冲去。 空气中竟然响起了刺耳的破空声。 就在金雕与马麝接触的瞬间。 轰! 一道沉闷的声音在天地间回荡,地上的积雪如同被炸开了一般,朝四周飞溅。 马麝更是被金雕力量加速度的惯性拽出数十米。 待到尘埃落定。 只见金雕钢铁般的利爪死死地抓着马麝的脖颈,爪入三分,动脉血管当即爆裂。 滚烫的血液如同破裂的高压水管一样,撒了一地。 马麝还想挣扎,结果金雕的利爪直接刺破了它的咽喉,再无起身之力。 金雕眼看李天元追来,突然送来双爪,双腿猛地一蹬,身体陡然越出十数米。 然后,以一个优雅的旱地拔葱原地起飞,朝着另一头马麝追杀而去。 李天元紧随而至,一把搂住马麝的脖子。 只听噗嗤一声,手中的杀猪刀已经捅入马麝的腹部。 准确来说是香囊的位置。 众所周知,麝香是雄性马麝的分泌物。 必须在马麝断气之前将其摘下,否则,马麝会在断气前大小便失禁,其中的尿液会污染香囊,从而变得一文不值。 李天元出手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眨眼间就将完整的香囊一刀切下,轻轻一掂,香囊的毛重足足有两斤,其中的麝香起码有一百克左右。 按照当前的市场价算,起码五百元起步。 马麝双目含泪,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显得是那么的悲戚与不甘。 可又有什么办法? 丛林法则本就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优胜劣汰、弱肉强食的生存规律。 只是它到死都没有想明白,这么厚的雪,为什么还会有人类进入老林子? 令它更不解的是金雕作为空中霸主,自己的宿命天敌,为什么会帮助一个渺小的人类? 第100章 刀猎马麝 “追下一头马麝。” 李天元来不及高兴,将香囊别在腰间径直朝另一头马麝追去。 看似复杂的一幕,实则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也就是这点时间,另一头马麝已经跑出百米距离。 本以为自己逃出了包围圈,可是,它心中升起的那股子危险信号不仅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强。 忽然,它下意识抬头,只见一道黑影遮天蔽日,从天而降。 那种来自天敌的血脉压制,让它的灵魂都在颤栗。 它想放快速度狂奔,尽快离开这片区域,早点脱离天敌的攻击范围。 岂料,地上的雪太厚了。 四脚落下,积雪直接漫过它的肚皮,给它的行动带来了极大的阻扰。 再加上灵魂深处的恐惧,它的四肢就像被灌了铅一样,根本动弹不得。 它越想挣扎,行动就越缓慢。 …… 啾! 一声尖锐的啼鸣声响起。 金雕从天而降,陡然袭来。 就在那钢钳般的利爪即将抓到马麝之际。 马麝的前蹄突然一滑,身体顿时失去平衡,四仰八叉地从陡坡上滚落。 咣当!咣当! 一直滚到山沟沟底下才堪堪停下。 啾! 金雕一招扑空,金色的虹膜中喷出愤怒的火花,恐怖的肃杀之气几乎笼罩整片天地。 只见它重新扑打翅膀,以一招优美的旱地拔葱原地起飞,借着山坡的高度俯冲而下,继续朝山沟沟里的马麝杀去。 同一时间,李天元踩着木橇,双腿弯曲,身体前倾,从陡坡上急速滑下,以极快的速度滑向马麝的方向。 他动作灵敏,身形灵活,速度奇快。 哪怕在密林中,他都能完美地避开每一棵大树和每一个障碍物。 他的双眸如鹰隼,目光死死地聚焦在马麝身上,密密麻麻的树木犹如一道道残影掠过他的身体。 仅仅片刻,他就已经来到马麝附近。 只见他一把抱住一棵碗口粗壮的大树,顺势绕大树一圈,然后又抱住另一棵大树,用同样的方法绕行减速。 就在他从第二棵大树绕过之时,杀猪刀陡然握在手中。 滚落的马麝晃了晃发晕的脑袋,四肢颤颤巍巍地撑起肥硕的身体。 忽然,一道黑影从眼前掠过,似是有什么东西缠住了自己的脖颈。 紧接着,就见一把明晃晃的杀猪刀陡然刺进他的脖颈。 噗嗤! 霎时间,颈动脉破裂,鲜血飚溅。 疼得马麝在雪地里拼命挣扎,上蹿下跳,它想用这种方法抖落身体上的人类。 然而,它想多了。 那个人类就像跗骨之蛆一样,牢牢地骑在它的身上,紧紧地抱着它的脖子,不论它怎么甩都甩不掉。 噗嗤! 又是一刀。 这一刀直接把马麝的气管扎穿。 马麝瞬间缺氧,惨叫声就像被人捏住咽喉的鸭子,有气无力,且沙哑。 没一会,它的动作就越来越迟缓,最终无力地倒在雪地上,双目可怜巴巴地望着蔚蓝的天空,在和这方天地做最后的道别。 金雕眼看着李天元和马麝扭打在一起,它只能放弃攻击,重新飞向高空,盘旋警戒。 猎人和猎物本就是物竞天择,捕食者与被捕食者的对立关系,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不管猎物有多可怜,李天元没有任何负罪感。 俗话说:趁你病,要你命。 马麝倒地的瞬间,李天元翻身下地,杀猪刀在掌中翻飞,刀尖划过马麝的香囊,一个完整的香囊被他一刀割下,这才心满意足地站起身,对着山坡上发愣的杨球娃和庄必凡大声喊道: “喂,你们看够了没有?还不赶紧打扫战场。” 两人这才反应过来,当即笑嘻嘻地对李天元竖起了大拇指。 “天哥牛逼!” “天哥威武!” 刚才李天元和金雕配合狩猎马麝的一幕太过精彩,两人都看呆了。 尤其李天元踩着雪橇从山坡上滑下,抱着大树减速,独自刀猎马麝的一幕,简直精彩绝伦。 身法、速度、刀法、胆识,缺任何一样都做不到如此完美的程度。 “少拍马屁,抓紧时间打扫战场。” “好勒!” 杨球娃和庄必凡快速行动,把梅花鹿的尸体全部归纳在一起,数了数,竟然有八头之多。 加上李天元打到的两头马麝,这次他们整整收获了十头猎物。 再加上之前打到的野鸡和野兔,可谓收获颇丰。 三人快速放血,把所有猎物的血全部放干,然后就地取材,制作爬犁。 没一会,一个简易的爬犁就做好了。 三人又合力把猎物全部放上爬犁,用麻绳绑紧之后,李天元从麻袋中取出一只野鸡,三下五除二,把野鸡毛扒光。 旋即,对空中盘旋的金雕吹响口哨。 啾! 听到哨声,金雕似是得到召唤,带着滚滚气流,刺骨的寒风从天而降,稳稳地落在李天元身边。 “雕兄,今天辛苦了,我说过要给你加鸡腿的,赶紧把它吃了。” 李天元把扒光毛的野鸡丢到金雕面前。 金雕本就奋战了大半天,早就有点饿了,对着野鸡就是一顿猛啄。 不多时,一只野鸡就被它吃干抹净,连骨头渣都没剩下。 而李天元这边,已经用白纸写好信件。 同样的话术,同样的纸张。 不过,这次用的不是狼血,而是鹿血。 “赶两辆马车,速来二道坎接猎物。” 李天元笑眯眯地盯着饱餐一顿后正在擦嘴的金雕,快速把信件装入竹筒,绑在金雕刚猛有力的腿上。 随即,又摸了摸金雕的脑袋,说道: “雕兄,麻烦你回家一趟,通知我爸他们来二道坎接猎物。” 经过之前的磨合,金雕早就明白了李天元话里的意思。 天下果然没有白吃的午餐。 一只野鸡换一次送信的机会。 哪怕金雕不情不愿也没办法,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只见它晃了晃脑袋,原地起飞,带着信件直奔四坪村而去。 送走金雕,李天元三人也不再耽误时间,三人合力拖着沉重的爬犁走出老林子。 翻过七道梁,跃过阳山…… 等他们来到二道坎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 第101章 天选之子 夕阳缓缓沉入地平线,天边渐渐铺展开绚烂的晚霞,如同织女精心织就的锦缎,绚烂而不失温柔。 白雪皑皑的大地上,大通山主峰在夕阳余晖的映照下,仿佛被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金辉。 远远望去,犹如一座雄伟的金质宝塔,傲然挺立于天际,直插云霄,璀璨夺目,令人心生敬畏。 在那朦胧而神圣的氛围中,似乎有淡淡的佛光若隐若现,轻轻笼罩在山峰之上,给这壮丽的山景增添了几分超凡脱俗的韵味,让人不由自主地沉醉于这份宁静与神圣之中,心灵更是得到前所未有的洗涤与安宁。 正在二道坎翘首以盼的李国忠和庄有才看到如此奇观,缓缓屈膝跪下,额头轻轻贴于冰冷的地面上,心中涌动着无尽的敬畏。 起身时,双手交叠,对着那光华万丈的大通山深深作揖,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对大自然不可言喻的尊崇与感激。 仿佛在这一刻,人与山、心与灵,达成了一种古老而神秘的默契。 “日照金山,光芒万丈,山神爷显灵了!” “哈哈哈,瑞雪兆丰年,明年肯定是个丰收年。” 李国忠和庄有才在心中呐喊,对来年的春种秋收充满希望。 他们今年才获得土地经营权,生产积极性那是大幅提升,所有人都铆足了劲地想要在春种中大展拳脚,希望在秋天的时候能够大丰收。 家家户户都能吃上白面,过上好日子。 “爸,你们在干嘛呢?” 就在这时,两人跪拜的方向传来李天元的声音。 两人抬头,循声望去,只见李天元和庄必凡、杨球娃三人愣愣地站在距离他们五米的位置。 如果有不知情的人在场,还以为当老子的在给儿子下跪磕头呢。 李国忠和庄有才身为老猎人,对大自然充满敬畏之心。 看到李天元三人那不知所谓,很不着调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李国忠更是猛地起身,大踏步上前,指着三人怒斥道: “你们三个臭小子,还不赶紧跪下参拜山神爷?” 他明明看到了爬犁上的猎物,却视若无睹,喝令三人跪下参拜。 那虔诚的模样,像极了忠诚的信徒。 庄必凡和杨球娃从小就耳濡目染,对此深信不疑,连忙放下肩头的麻绳,当即跪在地上朝着阳山和大通山的方向磕头作揖。 要是李天元没有重生,肯定也会像两人一样跪地参拜。 但他是重生者,又在后世的熏陶下,在信息爆炸的短视频时代中,获得海量知识,对于这种自然现象屡见不鲜,不以为然。 然而,他的倔强老爹面前一文不值,迎接他的便是李国忠的一招旋风腿横扫。 只听砰的一声,李天元两腿一软,呆愣愣地跪在了地上。 “爸,你有没有搞错,竟然用旋风腿扫我?” “给山神爷磕头!” 李国忠的态度异常坚定,语气中透漏着不容分说的力量。 “爸……” “磕头!” 李天元执拗不过老父亲,只能不情不愿地对着那黄昏普照的大通山三叩首。 …… 黄昏渐逝,暮色降临。 李国忠和庄有才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一脸兴奋地说道: “儿子,山神爷参拜完了,咱们来看看你们今天都有哪些收获。” “李叔,额跟你说,今天我们……” 不等李天元答话,杨球娃就率先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积雪,眉飞色舞地把今天打猎的全过程跟李国忠和庄有才事无巨细地讲了一遍。 两人这才把目光聚焦在爬犁上的猎物身上,顿时眸光大亮,激动不已。 同时,对三人的狩猎技术,那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厉害厉害,你们这一天的收获都赶得上我们当年一个月的收获了。” “八头梅花鹿,两头马麝,还采了两个完整的香囊,野鸡野兔无数,发了,发了!” “赶紧搬猎物,这天都快黑了。” 李天元瞪着满脸兴奋的李国忠没好气的说道,显然他还在为刚才的那一招旋风腿耿耿于怀。 但李国忠早就把刚才的不愉快抛诸脑后,美滋滋地把猎物全部搬上马车,哼着野曲儿(山歌:西北的叫法)、勒紧缰绳,赶着马车就朝四坪村走去。 打猎不仅仅靠技术,更多的是运气。 有人技术很好,装备很强,但在大山里转悠了一天连一只野鸡都碰不到。 你怎么打猎物? 能打到猎物才怪? 有人装备差,运气差,遇到猛兽只有逃命的份,谈啥打猎? 李天元就是那种运气爆棚,装备精良的天选之子。 每次进山都能满载而归。 …… 时间转瞬即逝,夜色笼罩天地。 当众人赶着马车,拉着猎物回到家时,已是八点多钟。 王玉娥和王玉娇因为昨晚庄必凡和杨球娃的承诺,两女愣是从白天等到黑夜,就等着把野鸡带回去给老爹王瑞龙补身体呢。 这一天下来,王家姐妹与许家姐妹熟络了很多,四女更是以姐妹相称。 王玉娥跟着许妙云学习裁剪,怎么使用缝纫机。 许妙锦则骑着崭新的自行车带着王玉娇在村里兜风。 等到李天元他们到家的时候,王玉娥已经学会了使用缝纫机,王玉娇则学会了骑自行车。 这一天,两姐妹可谓放飞自我,玩得不亦乐乎。 “小庄哥,你们打到野鸡了吗?” 听到门外的动静,王玉娥迈着小碎步,快步来到庄必凡身边,绝美的俏脸上绽放着幸福的微笑。 庄必凡嘴角勾起一抹嘿嘿的憨笑,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嗡鸣,说道: “打到了,在马车上呢。” “额看看。” 当王玉娥看到那满满两马车的猎物,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小,小庄哥,这是你们今天一天打到的猎物?” “那可不!” 李天元从车上搬下来一头梅花鹿,笑着调侃道: “是不是感觉你的小庄哥特别厉害?” “嗯!” 王玉娥脸颊忽地泛起一抹绯红,娇羞之情溢于言表,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颅。 李天元拱火不嫌事大,继续调侃道: “小庄,看你媳妇害羞了。” “天哥……” 此话一出,正在卸货的庄必凡直接一个趔趄,差点闪了老腰。 这八字没落笔的事,双方父母都还没见面,媒人还没定下,提亲更是无稽之谈,怎敢称呼对方为媳妇。 尤其庄必凡这种老实本分的人,连一句土味情话都不会说,更不敢在自己喜欢的女孩子面前像李天元这般不着调? “别灰心,迟早的事!” 李天元拍了拍庄必凡的肩膀,以示鼓励。 第102章 小年 这个年代的年轻人不像后世的年轻人那般油嘴滑舌。 也许一句土味情话,一个简简单单的承诺都能让对方厮守一生。 那是真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哪像后世中的青年男女,动不动就分手随便走,离婚多如狗。 庄必凡和王玉娥虽然还没有公开恋情,更没有让媒人上门提亲,但两人的爱意已经表露无疑。 再加上李天元总是推波助澜,让这对前世的恩爱夫妻在这一世早日修成正果,早日步入婚姻的殿堂。 “姐夫,姐夫……” 这时,许妙锦从院子里快步跑了出来。 “今天我教玉娇姐骑自行车,她仅用了一个小时就学会了,明天我教姐姐骑自行车,好不好?” 李天元没有答话,抬头看向厨房的方向,透过精致的窗花剪影,一抹婀娜的身影隐约可见,正于灶台边轻盈地穿梭忙碌,勾勒出一幅温馨而生动的画面。 昏黄的煤油灯光轻轻洒落在她绝俗的面容上,为她平添了几分温婉与娴静之美,那柔和的光辉仿佛能触人心弦,引人不由自主地生出一股怜惜之情。 “好,只要你姐愿意,不管她做什么我都无条件支持。” “谢谢姐夫!” 许妙锦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那是开心不已,连忙伸出玉手帮李天元抬梅花鹿。 两人将其抬到院内,放在地上,她又屁颠屁颠地跟着李天元去卸货。 看到这一幕,王玉娥和王玉娇也不好意思干站着,吃了李家那么多饭菜,也得帮忙出力。 于是,两女赶紧上前相互搭手帮忙卸货。 没一会,众人就把两车猎物全部卸完。 接下来,李家大院就出现了这么一幕。 李国忠与庄有才面对面坐在地上,两人面前赫然是一头剥皮的梅花鹿,他们拿着杀猪刀细致地清理着猎物的内脏,动作熟练而有序。 另一边,李天元与许妙锦自成一组,两人间流转着不言而喻的默契; 庄必凡携手王玉娥,他们细致入微,合作无间; 杨球娃与王玉娇则构成另一对搭档,彼此间的协作宛如乐章中和谐的旋律。 八人各司其职,在这静谧而紧张的氛围中,共同编织着属于他们的狩猎记忆。 十头猎物,不到一个小时就被他们扒皮抽筋,清理干净。 同一时间,许妙云和李英男、赵雅琴三人也把晚饭做好了。 “老庄,老李,天元,球娃,小庄赶紧洗手,准备吃饭了。” “好的,妈!” “婶子,马上就好。” 众人纷纷给出回应。 自从李天元开始打猎以来,李家的饭菜永远都是那么丰盛。 人少的时候就吃米饭,人多的时候直接就是一锅洋芋面片子。 再配上那肥嘟嘟的野猪肉和自个儿腌制的野菜,简直就是这个年代的顶配。 吃的众人那是一个满嘴流油。 尤其王家姐妹,从昨晚到现在,她们顿顿吃肉,白面馒头和桃酥点心不限量,生活比自个家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要不是惦记家里生病的父亲,两女都不想回家了。 很快,晚饭结束,厨房收拾整齐。 忙碌了一天,众人早已累得精疲力竭。 李天元辞别父母后,便带着媳妇和三姐、小姨子继续回他的院子睡觉。 王家姐妹继续留宿在李家老宅。 杨球娃依依不舍地跟王玉娇道别。 “玉娇,明天早上额再来找你,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大柳树。” “好的,球哥,你早点休息。” 另一边,庄必凡和王玉娥的眼神都快拉丝了。 “小庄哥,回去后好好休息,明天额就回家了。” “嗯,你也好好休息。” 庄必凡有千言万语,但他不想杨球娃那般能说会道,只能默默地点了点头,嗡里嗡气地回应着。 …… 第二天上午。 太阳东升,阳光普照。 今天是个好日子,也是北方传统意义上的小年。 更是李天元和王大拿约好去银行贷款提拖拉机的日子。 所以,今天他没有上山,抱着媳妇好好地睡了一个懒觉。 “天元,太阳都晒屁股了,咱们也该起床了。” “别,让我再抱一会。” 李天元撒着娇,抱着媳妇儿的手愣是不肯松开。 整的许妙云起床不是,不起床也不是,就那样任由对方抱到上午九点。 而现在,都快十点了。 太阳真的晒屁股了,她还想着早点过去帮赵雅琴做早饭呢,这么睡着也不是个事。 怎么办? 正在她不知所措之际,门外响起了许妙锦不耐烦的声音。 “姐,你和姐夫起来了没有?我和三姐准备先去老宅了。” 听到小姨子的声音,李天元这才松开媳妇的小蛮腰,伸着懒腰从炕上悠然起身。 许妙云如释重负,一边穿衣服,一边朝门外喊道: “等等我,我马上就好。” 李天元望着那手忙脚乱的背影,心中苦笑不已。 都是老夫老妻的人了,媳妇儿还跟小姑娘一样羞涩。 这么好的媳妇,上哪找? 以前,他浑蛋的时候,媳妇儿不离不弃,整天想着怎么把这个家维护好。 现在,哪怕她怀孕了,也惦记着帮婆婆分担家务。 用自己单薄的身体和农村人的智慧,为这个家操心劳神,做着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遇到她,是我两世为人最大的幸事。” 李天元在心中暗自感慨。 当他的眼角余光捕捉到媳妇儿略显慌乱而又急促的背影时,他又不禁嘴角上扬,带着几分戏谑,轻声呼唤道: “媳妇,你的脸上都是我的口水,你不打算洗完脸再过去吗?” “不碍事,我去老宅那边洗。” 口水就口水,许妙云哪怕不洗脸,也是天生丽质。 她可不想再被李天元按在炕上,现在可是大白天啊,青天白日的,多难为情。 …… 等李天元洗漱完毕,回到老宅的时候,家里那叫一个热闹。 不仅有王家姐妹和庄家父子、杨球娃,就连王大拿和刘富贵也早早地来了。 看到李天元进门,两人咧嘴笑成了菊花。 “天元,恭喜恭喜,今日之后,你就是咱们村第一,整个新寺乡第二位拥有拖拉机的人了。” “哦?第一位是谁?” 李天元微微蹙眉,下意识地询问。 一旁不知情的王家姐妹一头雾水。 心想:李天元不是刚刚买了一辆二八大杠吗,要不是许妙锦骑着玩,至今他都没有骑过一次,现在又哪来的拖拉机? 难道他又要买拖拉机? 可他哪来那么多钱? 两女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出了震惊之色。 第103章 去银行贷款 王大拿讪讪一笑,“咱们乡第一位买拖拉机的人是西堡子的孙少安。” “孙少安?” 李天元眉头微蹙,这个名字好熟悉,又有点模糊,于是,确认道: “你是说开砖场的那位?” “对。” “哦,那就没事了。” 得到准确答案,李天元终于想起孙少安是谁了。 孙家早在大清年间就开办窑厂,传承到孙少安这一辈已经有一百多年了。 孙少安本身也是一位务实能干的年轻人,也是改革开放以来新寺乡冒出的第一位万元户。 以他的实力买一辆小小的拖拉机,小意思啦。 …… 不多时,早饭吃罢。 庄必凡和杨球娃赶着马车送王家姐妹回大柳树村。 临走时,还带走了四只野鸡。 这可把王家姐妹高兴坏了,来到四坪村一天一夜可算没有白等。 庄有才和李国忠则按照李天元的吩咐,分别去杨家河和大柳树村请大姐夫和二姐夫,还有三位舅舅五家人来家里过节,顺便与三舅商量一下去王家给杨球娃和庄必凡提亲事宜。 赵雅琴和许妙云祭祀完灶王爷后,就去村里摇人。 其理由很简单,趁着过节,李家请全村人吃狼肉。 这可把村民们高兴坏了。 前段时间刚刚吃完李家的杀猪菜,现在李家又要请全村人吃狼肉。 尽管狼肉没有野猪好吃,也没有野猪肉肥,但在这个年代能吃上一顿肉就已经很不错。 这与天上掉馅饼无异。 有人更是称李家为救世主,活菩萨。 至于李天元则骑着自行车,与王大拿、刘富贵三人直奔银行而去。 新寺乡有逢集的传统,按农历计算,每月逢一、四、八这些日子就会开集,小商小贩也会去集市摆摊,十里八村的人们就会去乡里赶集。 西北人把赶集称为上街(gai)。 四坪村距离街(gai)上有十里路,步行需要一个小时,骑自行车的话有半个多小时就到了。 今天是腊月二十三,也是小年,虽说不逢集,但年关将至,集市上的小商小贩还是特别多的,相对平日里,那是非常热闹。 李天元和王大拿、刘富贵三人骑着自行车从街道上穿过,那是相当拉风,让不少人都驻足观望,议论纷纷。 尤其他们把自行车停在银行门口的瞬间,更是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他们是什么人?居然一人一辆崭新的二八大杠?” “看着这架势他们不是领导,就是万元户。” “万元户?你当万元户是大白菜啊,额告诉你,咱们乡总共就出了一位万元户,那是登过报纸,受过县长夸奖的人。” “他们人手一辆二八大杠,不是万元户你觉得他们能买得起那玩意?”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一辆自行车要一百来块钱,对于这个年代的人们来说,谁能阔阔气气地拿出一百多块钱买自行车? 几乎没有! 八十年代的人不像后世中的人那般刷信用卡、借网贷、还按揭什么的。 别看一辆小小的自行车,那都是花真金白银买的,正儿八经的私人财产。 能买挪用一百多元买自行车的人,即使不是万元户,那也是千元户。 而街上的这些人呢,兜里能掏出十块钱的都能算有钱人。 …… 银行内。 王大拿和刘富贵说明来意,并让李天元掏出贷款证明之后,这才被工作人员带去行长办公室。 三人刚进门就被眼前的一幕愣住了。 只见宽敞的办公室内还有三人。 正是江浩和张大喜、王香兰。 不等他们有所动作,行长冯德辉已经起身相迎,伸手热情道: “王村长,刘会计,欢迎欢迎!” “赵行长客气了!” 王大拿和刘富贵连忙伸出双手,一脸谄媚地与其握手,随即,在冯德辉的邀请下,三人顺势坐在沙发上。 同一时间,张大喜和王香兰早就看到了李天元三人,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 “王村长,刘会计,你们来银行怎么还带了一个拖油瓶?” “拖油瓶?” 王大拿一时没反应过来,不知道这个拖油瓶从何说起。 倒是刘富贵立马反应过来,一眼就看穿了王香兰那恶毒的小心思,当即回怼道: “我们来银行办事还要向你通知,还是说要向你报备?要不你来当四坪村的村长怎么样?” “刘会计,额不是那个意思。” “你不是那个意思又是那个意思?” “额是说李天元。” 王香兰被刘富贵强大的气场吓了一大跳,有些应接不暇之感。 尽管她是村里有名的大喇叭,尖酸刻薄,目中无人,但在王大拿和刘富贵面前不得不夹紧尾巴做人。 这时,王大拿也反应过来了,板着脸,冷声问道: “王香兰,你说李天元是拖油瓶?” “对!” “如果他是拖油瓶,你就是四坪村的老鼠屎。” 王大拿气势全开,丝毫不给王香兰半分薄面,哪怕他知道王浩是王香兰的侄儿子,那又能怎么样? 我又没犯法,你一个派出所副所长还能把手伸到四坪村来? 一句老鼠屎,气得王香兰浑身颤抖,牙齿咬得嘎嘎响,猩红的双眸恶狠狠地瞪着王大拿,愣是没敢把嘴边的话说出来。 最后只能偃旗息鼓,把求助的目光投向王浩,可怜巴巴地说道: “浩浩,你得帮姑姑做主啊。” “呦,这不是王副所长吗?县城一别可还安好?” 不等王浩有所动作,从进门到现在未曾开口的李天元突然说出这么一句。 并且他的语气中满是调侃之意,脸上更是鄙夷至极。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那晚你们可是当着四海饭店徐经理的面要断绝姑侄关系的,怎么?这才几日不见,你们就和好了?” “李天元,你给额闭嘴。” 王香兰气得瞪大眼睛,指着李天元就是一顿西北特色的土味脏话。 “你个亏先人板板的夯客,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又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们姑侄?” 她不敢对王大拿和刘富贵发飙,本就一肚子火的她,把所有怒火全部撒在李天元身上。 本以为自己这般大骂李天元,王浩肯定会出面给她撑腰,结果人家站起身,朝冯德辉拱了拱手说道: “冯行长,既然你这里还有贵客,那王某就先行告辞了。” “王所请便。” “您忙。” “那我就不送了。” “告辞!” …… 第104章 喜提新车 王浩留下“告辞”二字,直接转身走人,丝毫不搭理身后的张大喜和王香兰。 心里更是不知道把张大喜和王香兰咒骂了多少遍。 这两个蠢货上次在李天元手上吃瘪就算了,而今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还想找李天元的麻烦,这不是没事找事,纯脆给自己添堵。 眼看王浩已经朝门口走去,自己又被王大拿和刘富贵撅了面子,这个场子不找回来,她于心不甘。 王香兰顿时就急了,一把拉住王浩的胳膊,理直气壮地说道: “浩浩,你不能走,咱们是来银行存钱的,咱们是冯行长的客户。” “就你那八百块钱连给冯行长塞牙缝都不够。要不是我的面子,你连行长的办公室都进不了,哪来的勇气还敢说自己是冯行的客户?” 王浩都快气炸了,早知道就不带这对脑残夫妻来找冯德辉了。 为了八百块钱的存款,不仅让自己丢了面子,还得罪冯德辉,不值得。 王香兰清楚王浩的心思,多说无益,于是又把矛头指向李天元,怒斥道: “李天元,你给老娘等着,等回到四坪村额再找你算账。” “你找我算账?你是不是已经忘了你拿走八百块钱时当着王村长和刘会计,还有全村几十号人的面写的保证书了?” 李天元似笑非笑,别人是吃一堑长一智,这个死婆娘是屡战屡败,死性不改。 “哼!” 王香兰冷哼一声,十分傲气地离开了。 张大喜倒是跟冯德辉和王大拿、刘富贵三人微笑点头,打过招呼后便朝王香兰和王浩追去。 三人一走,办公室瞬间安静下来。 冯德辉神色怪异地盯着李天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同时,李天元也在打量对方。 如果自己没有记错,这人不仅是冯四海的大哥,还在后世坐上了省行理事长的位置。 此次前来,他除了贷款,还有另外一个目的,那就是跟冯德辉搭上关系,为以后攒下人脉。 “小兄弟认识四海饭店的徐有田徐经理?” 冯德辉打量了李天元一阵,便直言不讳地问道。 “嗯,有过一面之缘。” 李天元不卑不亢,不骄不躁道:“不过,我跟冯老板做过两次生意。” “小兄弟,可以嘛,你都能跟咱们县的首富做生意了?” 冯德辉嘴上这么说,心里那是一万个不相信。 能跟冯四海做生意的人,还需要贷款买拖拉机? 还需要乡长和村长出面担保,让乡政府开贷款证明? 为了区区七千多块钱欠这么多的人情,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冯德辉把整个新寺乡所有存款过千的人回忆了一遍,始终没有想到李天元这号人。 李天元讪讪一笑,道: “我和冯老板做的又不是什么大生意,也就交易了几头野猪和两头熊瞎子而已……不过,我们达成了战略合作,不管我有多少货,他都照单全收。” “前几天的那两头熊瞎子是你打的?” 冯德辉似是想到了什么,猛地站起身,一脸震惊地盯着李天元。 冯四海悬赏熊瞎子的事,闹得满城风雨,整个武阳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他作为冯四海的大哥不仅是悬赏任务的谋划者,还是那场宴会的组织者和参与者。 其中细节,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李天元点头微笑,大大方方的说道:“是我打的,我准备明天还要进城一趟,把最近打的几头梅花鹿和灰狼给冯总送过去。” “年轻人真厉害!” 这回,冯德辉不仅相信了李天元的话,更是对李天元赞不绝口。 看到两人聊得也差不多了,王大拿连忙从李天元手中取过贷款证明交到冯德辉面前。 “冯行长,这是我们村和乡政府的贷款证明,希望你能行个方便。” “王村长不用客气,这点小钱我批了。” 冯德辉看都没看证明内容一眼,直接大手一挥在其空白处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别人不清楚李天元这两次在冯四海那里拿了多少钱,但他清楚得很。 短短十天时间,两次交易,其交易额不低于八千元。 这样的人虽然没有在银行存钱,但挣钱的能力绝对不容小觑,七千多块钱而已,就算没有担保,他也敢放款。 “冯行长果然是爽快人,在下佩服。” “感谢冯行长,不愧为咱们新寺乡的财神爷。” 王大拿和刘富贵并不知道其中缘由,还以为冯德辉是看在乡长的面子上才如此大方。 两人的彩虹屁那是一个接着一个,拍得冯德辉都不好意思了。 冯德辉挥了挥手,拉开门,叫来一位工作人员,对其安排道: “小芳,你去帮这位小兄弟办理一下贷款事宜,利息就按咱们行最低息算。” “好的,行长!” 工作人员点头应了一声,然后就拿着贷款证明和李天元的各类资料证件退出了办公室。 没一会,她就又回来了,把所有资料证件放在冯德辉的办公桌上,并恭敬地说道: “行长,所有手续已经全部办好,款项也转到农机站了。” “好。” 冯德辉挥了挥手,示意工作人员出去。 随即,他来到李天元面前,把所有资料证件物归原主,并对李天元和王大拿、刘富贵三人说道: “小兄弟,王村长,刘会计,钱已经打过去,你们直接去农机站提车就行。” “好好好,辛苦冯行长了。” “不客气。” 冯德辉摆了摆手,再次看向李天元,笑着说道:“小兄弟,希望下次能够在四海饭店见到你。” “如果有机会,我倒是非常期待与冯行长的见面。” “会有机会的!” “那就借冯行长吉言,期待下次再会。” 李天元不骄不躁,与冯德辉握手寒暄了两句,便和王大拿、刘富贵三人直奔农技站而去。 不多时,李天元就开着崭新的东方红牌拖拉机从农机站驶了出来。 车头前挂着醒目的大红花,车斗里坐着王大拿和刘富贵,还有他们的三辆自行车。 突突突! 拖拉机驶过繁华的街道,引来无数人驻足观看。 “这又是谁买拖拉机了,咱们乡现在的有钱人都这么豪横吗?动不动就买拖拉机,忒特妈有钱了。” “额记得第一个买拖拉机的人是西堡子砖场的孙少安,如今的这一位应该是咱们乡的第二人了。” “肯定是第二人,反正除了孙少安,额就没见过其他人开拖拉机。” “额看到中午那会他们三人去银行了,额估计他们是去取钱,然后去农机站提的车。” “那,那岂不是说他们都是万元户?” 众人品头论足,议论纷纷。 李天元全听到了,但没有理会 就算自己现在不是万元户,以后迟早都会存款过万,甚至十万、百万…… 第105章 回村 “天元,我记得你不会开拖拉机啊,你是什么时候学会开的,并且技术还这么好?” 车斗上的王大拿十分不解,整个四坪村会开拖拉机的就他和刘富贵。 李天元更是连拖拉机的方向盘都没摸过,他从哪学会开车的? “开拖拉机只要有手就行,我看一遍就会开了,还需要学吗?” 李天元的脸洋溢着幸福的微笑,这个凡尔赛哪怕祖师爷来了都要给他打满分。 装逼犯! 车斗上的王大拿和刘富贵齐刷刷翻了一个白眼,呆愣当场。 他俩身为四坪村的村长和会计,当年大队上的那台拖拉机就是由他俩保管的。 即使在这种便利的条件下,他们也花了整整十天时间才学会了驾驶。 再看李天元了,人家连拖拉机的方向盘都没摸过就已经会开了,关键这开车技术比他们两位老司机都要溜。 人比人,气死人。 王大拿和刘富贵不想在开车这件事上深聊下去,索性闭嘴不言。 拖拉机驶出街道,进入加油站。 加满柴油后,李天元驾驶拖拉机与王大拿和刘富贵直奔四坪村而去。 回去的路上,刘富贵复盘了一下今天在银行发生的事情,不由地皱着眉头问道: “天元,冯德辉可是出了名的难缠,哪怕有乡政府的贷款证明都不好使,我听说他见了乡长都不买账,可今天他怎么放款放得这么痛快?” 这是刘富贵最不解的一个问题,也是王大拿没想通的地方。 从他们进入银行银行的那一刻,就已经做好了与冯德辉死缠烂打的准备。 虽然王香兰闹了一些不愉快,但他们谈到正事的时候,冯德辉那是没有半分推辞,分分钟钟就放款了。 这不符合冯德辉的人设,更不符合他的做事风格。 “我哪知道怎么回事?我是头一次见冯行长好吗?” 李天元虽然能猜出大概,但有些话不能说得太直白,索性装傻充愣,一问三不知。 “你当真不知道?” 王大拿狐疑地盯着前面开车的李天元。 这小子不老实。 要知道前半个月,李天元还是一位醉生梦死,嗜酒如命,好赌成性的主。 自从他大闹张家灵堂,救回小姨子后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不仅能说会道,还显得十分鸡贼。 尤其赶山打猎这件事,甚至比他爷爷和老爹都厉害。 一天打的猎物,是平常人一年的总和。 这一桩桩,一件件离奇的事情,让人不得不怀疑。 王大拿甚至在想:过去的一年里,这小子是不是故意给自己营造一种喝酒赌博,家暴老婆的假象? 李天元好像意识到极力否认也不是明智之举。 于是,含糊其辞地说道: “可能冯行长和冯四海都姓冯,说不定他们五百年前是一家,他看在这层关系的份上才给咱们这么痛快地放款的?” “对啊,我咋没想到呢。” 经李天元这么一提醒,王大拿顿时一拍脑门,恍然大悟。 “有谣言说冯德辉和冯四海是亲兄弟,当时我不相信,但现在我信了,十有八九这不是空穴来风,而是他们之间确实有不为人知的关系。” “这个谣言我也听说了,但从未得到证实。” 刘富贵在一旁附和:“我还听说他们为了与新上任的县长攀上关系,更是在四海饭店设下了满汉全席招待对方。” “哦对了,天元,你知道那两头熊瞎子的熊胆和熊掌去哪了吗?” “我就是一个打猎的,哪能知道人家冯老板背后的事情。” “我告诉你是给县长的千金了。” 王大拿一脸八卦,就像村里的大喇叭一样,喋喋不休地说着。 “县长的千金生了重病,需要熊胆治疗,冯四海这才不惜重金悬赏熊瞎子。”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 李天元随口附和着,他知道冯四海悬赏熊瞎子是为了搭上县长这条线,不成想对方的最终目的是用熊胆救治县长的女儿。 这么说来,冯四海出高价收购熊瞎子也好,冯德辉痛快给李天元批款也罢。 他们肯定因为那两个金胆跟县长成功搭上了关系。 再看看王浩先前与今天异常的举动,哪怕他是副所长也不敢在一个饭店经理面前放肆,那在冯德辉面前就更加不敢了。 三人有说有笑,不到半小时时间就已经来到四坪村村口。 …… 李家老宅。 因为李家今天请全村人吃狼肉的原因,村民那是早早的祭祀完灶王爷就来李家帮忙了。 此时此刻,李家老宅里、院门外到处都是人。 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就在这时,一直在门口放风的杨球娃听到村口传来突突突的声音,就知道肯定是李天元开着拖拉机进村了。 于是,连忙跑到厅房,对着正在喝酒打屁的李国忠大喊道: “李叔,李叔,赶紧出来,天哥已经开着拖拉机进村了。” “天元回来了?” “对啊已经到村口。” “那还等什么,赶紧出门迎接啊。” 李国忠连忙放下酒杯,从供桌底下取出十几串鞭炮塞到杨球娃手上,又从赵雅琴那里取来一条大红喜字的被面,嘴里叼着烟,风风火火地就朝大门口跑去。 在坐的所有人除了两位姐夫和三位舅舅,以及少数知情人以外。 其他人都被蒙在鼓里,根本不知道李国忠要干嘛? 不过,当两位姐夫和三位舅舅兴冲冲地往外走时,他们也连忙起身,跟了出去。 众人刚刚走出院子,就听到拖拉机突突突的声音,由远及近而来。 紧接着,就看到一辆崭新的东方红牌拖拉机朝这边快速驶来。 驾驶人正是李天元。 车头前绑着大红花,右方的排烟筒里冒着黑烟,车斗里站着王大拿和刘富贵。 “咦,开车的怎么是李天元?” “对啊,这小子从来都没摸过拖拉机,他是什么时候学会开拖拉机的?” 众人都以为开车的会是王大拿或者刘富贵,没想到居然是李天元亲自开车,这让他们倍感不解。 就连后面赶来的许妙云和赵雅琴也是一脸迷糊。 “天元啥时候学会开拖拉机了?” “不知道啊。” 许妙云摇头,绝美的俏脸上满是错愕之色。 “婶子,姐,你们啥时候见我姐夫学着骑自行车了?又是什么时候见过他学习射击打猎了?” 许妙锦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老气横秋地说道: “他什么都没学过,但他什么都会,所以会开拖拉机奇怪吗?” 第106章 王香兰又要搞事情 听得许妙锦这么一说,许妙云和赵雅琴的心思不自觉地流转起来。 仔细回忆,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李天元身为李家三代当中唯一的一位男丁,从小就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爷式生活。 爷爷疼着,老爸老妈惯着。 上面还有三个姐姐,什么活都不让他干。 就差上厕所时把屎把尿,吃饭的时候把饭喂到他嘴里去了。 所以才让结婚后的李天元变得游手好闲,好吃懒做,成为四坪村有名的烂赌徒。 属于人见人厌,狗见了都摇头的那一种。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打猎? 又怎么会骑自行车? 现在还把开拖拉机开回家里来了? 在常人的认知中,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然而,事实证明! 李天元不仅会打猎,光是一天打到的猎物就是经验丰富的老猎人一年的猎物总和。 那么他会骑自行车和会开拖拉机奇怪吗? 一点都不奇怪! “管那么多干嘛?反正额儿子能干就行。” 赵雅琴想了好一会,也没想出一个所以然来。 反正李天元是自己的儿子,哪个当妈的不希望儿子有出息? 儿子越能干,当妈的就越开心! 这就足够了。 至于他为什么懂这么多知识,会这么多技能,瞎操心他干嘛? “走,去看看咱们家的拖拉机。” 赵雅琴带着许妙云和许妙锦风风火火地朝拖拉机走去。 与此同时,拖拉机已经停到李家大院院对门的空地上。 李国忠把崭新的大红喜字被面,挽成一个大红花,绑在拖拉机前头。 庄有才更是大声喊道: “披红挂彩,鸣鞭炮了。” 语音未落,庄必凡和杨球娃已经点燃了提前准备好的鞭炮。 噼噼啪啪! 震耳欲聋的鞭炮声陡然在四坪村上空炸响,响彻整个四坪村。 不仅惊醒了沉睡的冬意,更让节日的欢乐播撒至村里的每一个角落,让村里的男女老少都感受到过节的气氛。 所有人的心中都荡漾起了节日的涟漪。 过完小年,过大年。 也就意味着从此刻开始,家家户户都要为过年忙碌了。 而今年,李家无疑是全村最大的赢家。 整个四坪村最为耀眼的存在。 …… 村东口。 刚从银行回来的张大喜和王香兰还没来及在家喝口水,就听到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两人顿时一愣,不解地看向彼此。 “这是谁在放鞭炮?真他娘的球闲的蛋疼。” “过个小年都要放鞭炮,那除夕夜不得放好几个礼花了?” “哼,有放鞭炮的那两个钱买两斤五花肉不香吗?这肯定是王大拿家的那个二世祖在搞事。”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还以为是村长家的傻儿子在搞事呢,满脸都是鄙夷之色。 在这个年代,一串鞭炮虽然只值两毛钱,但五串就是一斤五花肉啊。 何况李国忠准备了十几串鞭炮。 在王香兰看来,放这么多鞭炮还不如买两斤五花肉吃呢。 然而,就在这时。 咚咚咚! 房门敲响,房门推开! 一位青年人急匆匆地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说道: “大伯,大妈,李家又要搞事情,额爸问你们要不要给李家那小子上点眼药水。” “李天元又要搞事情?” 张大喜和王香兰一听李家那小子要搞事,那是条件反射,猛地就站直了身体,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李天元。 “快说,快说,那个王八蛋又要搞啥?” “王村长和刘会计把咱们村的拖拉机指标让给李天元了,并且他们已经把拖拉机开回咱们村了。” “这帮腐败分子,竟然敢把公有资产私有化,走,跟额去李家。” 王香兰一直找不到对付李天元的理由,这回算是找到了。 敢把村里的拖拉机指标私有化,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这一次,她不仅要让李家好看,还要让王大拿和刘富贵付出惨痛的代价,以报今日在银行受辱之仇。 …… 李家大院。 所有人大口吃肉,大碗喝酒,都在为李天元买了新拖拉机而欢呼。 “天元,明天就是腊月二十四了,你去上街(gai)的时候记得把额拉上,让额也体会一下坐拖拉机的感觉。” “对对对,天元啊,腊月二十四和二十八你一定要多跑两趟街上,帮大家伙拉一下年货。” 酒过三巡,饭知五味,大家也跟李天元聊开了。 四坪村距离街上的集市有十多里路,要是步行的话,单趟就要走一个多小时。 再加上大家办年货大部分都是用背篓,靠人力扛,只有极少数人才有马拉车或者牛车。 但这两样交通工具有限,只能帮助个别人。 要是有李天元的这辆拖拉机帮忙,那就完全不一样。 不仅不用走路,关键只需二十分钟就能到街上。 而采办的那些年货也不用自己背,一车就能给你全部拉回来。 李天元深知这个年代的困境,也明白大家伙的心情。 于是,大大方方地说道: “明天我要去县城销货,走得比较早。不过,等我从县城回来的时候可以专门去街(gai)上接你们一趟。” “好,这样最好。” “天元,多的话不说,叔借花献佛,敬你一杯酒。” 大家都知道李天元这些天肯定打了不少猎物,明天天不亮就要进城销货,他们想要搭乘顺风车也不现实。 不过,人家愿意从县城回来的时候专门去街上拉你一趟,已经就很不错了好吗? 然而,就在众人吃喝正欢之时,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公鸭般的叫喊道: “李天元,你给额滚出来,你凭什么用大家的指标去买拖拉机?你这是把公有资产私有化,是侵占全村人的利益,这辆拖拉机必须有额王香兰一股。” “对,还有额家的,这辆拖拉机也有额家的股份。” 老张家几十号人,近十户人家全部都来了,刚到门口就给李天元扣了一顶大帽子。 公有资产私有化,侵占全村人的利益。 这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 “李天元,你给额滚出来,今天必须给额一个说法。” 听到这话,院内正在吃喝的众人纷纷放下碗筷,表情各异地看向大门口。 有人愤怒,有人疑惑,还有人在众人身上来回扫视,想要看看大家都是什么反应。 “是王香兰和张家人,估计又是来找事的。” “人心不足蛇吞象,他们还想从天元手里分一股拖拉机的使用权。” 王大拿放下刚刚端起的酒杯,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这并不是打李天元的脸,而是把他和刘富贵的脸按在地上摩擦。 第107章 轻松拿捏 “我去跟他们解释。” 刘富贵急忙向李天元表忠心,毕竟自己的那点小秘密还在人家手里攥着。 自己表现得越好,李天元就会把那个秘密保护得越牢靠。 此时,任谁都没有注意到李天元虎目微眯,脸色阴沉如水。 泥菩萨还有三分火呢,而王香兰和张家人三番两次找他的麻烦,真当他是泥捏的不成? 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也去。” 不等李天元答话,许妙锦已经撸起袖子,抄起铁锨,风风火火地就朝大门口走去。 有她带头,众人纷纷跟了上去。 门口的王香兰还在叫嚣。 以前她找李天元的麻烦,纯脆因为儿子和欠款的事,而现在她有个更好的理由,拖拉机是集体指标,而非李天元个人的发财工具。 再加上身后还有老张家全体族人的支持,那是嚣张至极,底气十足。 “李天元,你是缩头乌龟吗?有本事就额滚出来……” “吵什么吵?有什么好吵的?让你们出资买车的时候你们全部都投反对票,现在人家天元自己掏钱把车买回来了,你们却要占一股,天底下哪有这样事情?” 王大拿摆出村长的架子,双手背后,气场全开,那是面无表情,相当威严。 刘富贵更是直接,指着王香兰破口大骂道: “你这个贼婆娘,只顾着自己的利益,从不替他人考虑,你要是再敢胡闹,信不信明年开春分荒地的时候,我把石屲山的那块地分给你们家?” “刘会计,你怎么能这么做事?你身为会计不应该把一碗水端平吗?” 王香兰一听刘富贵要把石屲山的那块地分给自己,顿时就慌了。 石屲山是什么地方? 紧挨着北方戈壁沙漠,比阳山还要荒凉的一座大山。 用寸草不生,满地砂石形容都不为过。 先不说那里开垦起来有多难,光是种庄稼的话,估计连种子钱都挣不回来。 “刘会计,额找李天元是讨要拖拉机指标的说法,与分地有什么关系?” “对对对,一码归一码,两者不能混为一谈。” 张大喜连声附和,“刘会计,王村长,这拖拉机毕竟是咱们村的集体指标,你们让李天元独占,这不符合规矩?” “哼,现在想起不符合规矩了?当初你们投反对票的时候可想过今天?人家天元自掏腰包帮咱们村完成任务指标还有错了?” 刘富贵阴沉着脸,周身气势那是相当吓人。 自从公社大队解散以后,他就从来没有这么生过气,王香兰和张家人似乎忘记他在大队上的凶残了。 真当他老了,没人记得刘扒皮这个外号了? “我告诉你们,这不仅是我和王村长的意思,也是马乡长的意思。有本事你们就去乡政府找马乡长说理去。今天老子把话撂在这里,这辆拖拉机是李天元的私人财产,没有经过李天元的同意谁都没有使用权,要是你们非要找事,那就别怪我刘富贵不讲同村之情。” 刘富贵的一番话直接把王香兰和张家人吓懵了。 那些在李家吃肉喝酒,心思微妙的人本想着从中捞些好处,现在直接把那种想法消灭在萌芽当中,想都不敢想。 王富贵也跟着说道: “天元哪一点对不起你们了,借五百,一个月不到就还八百元,你们还不满足?上次村委会的会议记录还在我的办公室放着,要不要我把会议记录翻出来,让所有人看看你们都说了什么?” “还有你们……” 说话间,王大拿单手指向在场的所有人,环视一圈,黑着脸问道: “你们扪心自问,你们有多长时间没有吃过肉了?最近十年整个四坪村也就李天元请大家吃过肉。” “张大喜,王香兰,你们两口子敢请全村人吃肉吗?有请大家吃肉的勇气吗?” “你们不是有天元前两天给的八百块钱吗?只要你愿意掏出一半,这台拖拉机的使用权我给做主了,让你家率先使用,你敢吗?” 刘富贵和王大拿轮番输出,每一句话都像尖刀一样扎在王香兰和张大喜以及全场所有人的心头上。 张家人也好,众人也罢,当即就沉默了。 尤其张大喜和王香兰,他们敢拿出四百元请全村人吃肉吗? 他们敢拿出四百元换一次拖拉机的率先使用权吗? 不敢! 他们不敢! 他们要是敢的话,当日在村委会上就不投反对票了。 许妙锦拿着铁锨本想大干一场,结果自己还没出手,王大拿和刘富贵就把场子给镇住了。 这还干个屁啊。 只能干愣愣地看着。 李天元眼见局势被王大拿和刘富贵完全控制,紧皱的眉头也随之舒展。 然而,让他意外的还在后面。 那些在李家吃肉喝酒的村民眼见村长和会计都不遗余力地支持李天元,他们这些蹭吃蹭喝的人不表示一番也说不过去。 于是,群情激奋,纷纷指责、怒斥张家人和王香兰。 “王香兰、张大喜,你们能代表四坪村吗?额没记错的话,当日在村委会上,你们张家人是第一个投的反对票,也是你们先走出村委办公室的?你们还好意思来天元家耀武扬威,有你们这样做事的人吗?” “实话告诉你们,天元刚才可是说了,今后逢集的时候村里人都能搭乘拖拉机上街,还能帮大家伙把购买的年货拉回来。” “对,这话额听到了,天元确实是这么说的,你们张家想要蹭拖拉机没门。”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李天元不表态也不行了。 于是,当着众人的面,把之前说的话重新说了一遍。 “我再重申一遍,凡是咱们村有婚丧嫁娶需要用车的,我家的自行车也好,拖拉机也罢,所有人都可以使用。” “天元,大年初八我儿子结婚,我提前预定一个名额,可以吗?” “当然可以,娶亲是大事,不管正月初八有多忙,我都会开着拖拉机去帮你儿子提亲。” “好,简直太好了。” 得到李天元的亲口承诺,那人高兴的一蹦三尺高,更是高声呐喊。 “天元威武,天元万岁。” 见此,凡是在最近半年有用车的人,纷纷围在李天元周围预约用车时间。 李天元自然是言出必行,来者不拒,凡是有求必有回应。 第108章 我想带你们一起发财 看到这一幕,张大喜和王香兰的脸都绿了。 本以为自己站在道德制高点和集体利益的高度,肯定会有无数人力挺他们,最不济也能让李天元和王大拿、刘富贵三人难堪。 没想到适得其反,反而给李天元做了嫁衣。 “他娘的,不应该群情激奋纷纷攻击李天元吗?顺便把王大拿和刘富贵拉下水,怎么会出现这种场面?” “你个败家老娘们,看看你做的好事,这下没把李天元整趴下,反而得罪了村长和会计,等到明年开春分地的时候,真的把石屲山的那块地分给咱们家,看额不捶死你。” “你闭嘴,没用的臭男人,就知道窝里横,有本事去跟李天元单挑啊。” 王香兰气得瞳孔圆瞪,七窍生烟,恨不得把张大喜两脚踏死。 眼见媳妇动怒,张大喜很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让他跟李天元单挑,算了,还是让媳妇爆揍一顿自己。 看到张大喜那胆小,窝囊的样子,王香兰更加来气。 一时没忍住,抬腿就在对方的屁股上砰砰两脚。 “丢人现眼的玩意,还不赶紧跟额回家。” “好嘞!” 张大喜嬉皮笑脸,跟奴才一样跟在王香兰身后。 王香兰自知大势已去,不想跟这么多村民硬刚,也不想在这个是找不痛快,索性带着张家众人灰溜溜地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一位尖嘴猴腮的张家青年人快步来到张大喜和王香兰面前,一脸阴险地说道: “大伯,大妈,李天元既然买了拖拉机,那咱们可以请王神婆开坛做法啊,只要王神婆出手,那拖拉机百分百出事。” “咦,你小子有前途,额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呢。” 王香兰眸光大亮,阴暗的内心瞬间放大无数倍,心情更是如过山车一样起起伏伏。 这个年代,农村人对传统文化深信不疑。 祭灶神,安土神,迎门神,拜山神。 喜事披红挂彩,白事安葬画符。 不管遇到什么事,必须讲究一下。 尤其那些内心阴暗,嫉妒心超强的人更是见不得别人好。 天天盼望,时刻诅咒,想尽办法想要那家人出事。 好比眼下李天元和他的拖拉机,王香兰就想着让王神婆开坛做法,用非常规手段让其和车一起出事。 “可是,王神婆已经消失好久了,杳无音讯,我们去哪里才能找到她?” 自从李天元大闹张家灵堂,破坏掉张大傻子和许妙锦的配阴婚一事后,王神婆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青年人漆黑的眼珠子咕噜咕噜地转动了两下,压低声音在王香兰耳畔小声说道: “大妈,额知道王神婆消息,只要你同意,额明天就去找她,保证在五天内带她来见你。” “行,这件事就交给你全权处理。” “多谢大妈信任,额保证不会让你失望。” “嗯,额看好你!” 王香兰拍了拍青年人的肩膀,心情顿时大好,直接把寻找王神婆的事全权委托给对方处理。 …… 另一边,李家老宅。 所有人继续喝酒,继续吃肉,早就把刚才的不愉快抛诸脑后,仿佛张家人和王香兰根本没有来过一样。 一直到晚上九点,众人才相继散去。 李国忠斜靠在炕上,浑身散发着弄弄的酒气,老脸更是红得跟猴屁股一样,显然醉得一塌糊涂。 但他高兴啊。 儿子有出息,当老子酒不醉人人自醉。 只听他口齿不清地说道: “天元,额把你姐夫和你舅都叫来了,有什么话你直接跟他们说。” “另外,等明天你们从县城回来,额就跟你庄叔、还有你三舅去王瑞龙家提亲,小庄和球娃该到考虑婚姻大事的时候了。” “爸,你先好好休息,球娃和小庄的婚姻大事咱们酒醒后再说……” 然而,李天元还没把后面的话说完,醉酒的李国忠就像是完成了某种使命,呼噜声此起彼伏,响彻整间屋子。 李天元看向地上站着的三位舅舅和两位姐夫,不由地摇头一笑,十分歉意地说道: “老舅,姐夫,今天太忙了,实在对不住,把你们一直耽搁到这个时候。” “不碍事,不碍事!” 众人连连摆手,那是毫不在意。 “天元,看到你如今的成就,老舅打心里佩服。” “是啊,放眼整个新寺乡,个人能买得起拖拉机的你是独一份。” “大舅,三舅,你们就别夸我了,我那是贷款买的。” 李天元实在听不得三位舅舅对他的溜须拍马,索性向众人告知事情。 “能从银行把款贷出来,那也是一种本事,哪像我们连几百块钱都贷不出来。” “谁说不是呢,贷款比打熊瞎子还要难。” “天元,你就别谦虚了,舅舅因你而自豪。” “呃……” 李天元实在受不得这种恭维,干脆打断了后面的话,直接抢过话题,言归正传。 “舅舅,先听我说……” “我这次叫你们过来,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开春之后带你们发财。” “发财?天元,此话当真?” 一听发财,所有人瞬间来了精神。 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落在李天元身上。 这个大外甥赚钱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短短二十来天就已经赚了他们所有人一年的收入总和。 李家不仅有了四转一响,还开上了拖拉机。 拖拉机虽然是贷款买的,但那也是赚钱的另一种体现。 普通人你去银行贷款试试? 别说七千块钱了,七百块钱你都贷不出来。 “事情是这样的……” 李天元把自己重生后的想法跟大家事无巨细地讲述了一遍。 “来年春种结束,我们所有人全部上大通山折蕨菜,办乌龙头,等到四月份的时候,集体上山开始挖虫草,五六月去戈壁滩和沙漠挖锁阳、肉苁蓉。” “另外,大家要多种枸杞、黄芪、党参和当归这些中药材,到时候我全部按市场价回收。” 李天元口若悬河,讲得头头是道,言语间条理清晰,每一句话都仿佛带着激荡人心的力量,让他的内心激情翻涌,难以自抑。 然而,在这些被话语激荡起的波澜中,围坐的众人脸上却并未浮现出相应的动容之色,反倒是各怀心思,未尽人意。 第109章 发财大计 “天元,这就是你说的发财大计?” 大舅赵大年显然对李天元的说法并不感冒,在他看来就是瞎闹腾。 “对啊,这就是我要带大家赚取的第一桶金。” 李天元深知大舅是个偏执的人,也理解二舅的无知,但是他们都是自己最亲的亲人啊,也是上辈子帮助他最多的人。 不管他们的思想有多固执,为人有多死板,他都要想尽办法让大家赚到第一桶金。 “咱们事先说好,今晚所说之事千万不能声张,更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否则被村里人捷足先登,追悔莫及。” 毕竟这些野菜和冬虫夏草这等名贵中药材都是无主之物,谁采到就是谁的。 趁现在大家的意识浅薄,都觉得这东西不值钱,没有多大用处赶紧采一波。 等到市场需求增大,价格上涨之后,大家也会意识到这些东西的价值,势必会引来无数人上山采挖。 到时候先不说价格如何,光是采摘量就会直线下滑。 原本一天能挖一百根冬虫夏草的,届时你能挖十根都是运气爆棚。 前世,四坪村和沈家门村因为争抢山头和冬虫夏草发生过大规模械斗,其中三人死亡,数十人受重伤,上百人轻伤。 可见虫草的价值和那一事件的凶残程度。 今生,李天元提前布局,他要等别人反应过来时已经抢挖完头茬,早已赚得盆满钵满。 然而,尽管他说得天花乱坠、头头是道,但舅舅和姐夫们都觉得此事无比荒唐、非常不靠谱。 李天元并不生气,似乎早就料到了这种结果。 他起身走进堂屋,从屋内扛来一麻袋枸杞,指着艳红色的枸杞解释道: “这就是你们口中有毒的红果果,它的学名叫枸杞,具有滋补肝肾、益精明目的功效。” 说着,他直接抓起一大把枸杞喂入自己口中。 “俗话说:人到中年不得已,保温杯里泡枸杞,你们可能不知道什么叫保温杯,就是跟水壶一样,可以保温的杯子,城里人几乎人手一个,所有中年人全部都在泡枸杞水喝,目前枸杞的价值是一斤一块钱。”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终于都被惊到了。 尤其听到一斤枸杞能买到一块钱时,更是瞳孔放大,震惊得无以复加。 “天元,就这玩意也能值一块钱?” “你们若是不信,明天可以跟我去县城一趟,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一斤枸杞一块钱,这一麻袋就是一百多斤,那就是一百多块钱啊。 谁不眼红? 关键这枸杞子在四坪村漫山遍野都是,这里的人们从小就被大人告知这玩意有毒,不能吃,世世代代皆如此。 所以,没有人敢采摘,更没有人敢吃。 谁能想到这玩意这么值钱。 要是早知道枸杞子是珍贵中药材,在场的所有人早就是万元户了。 “我们信了,天元你怎么安排,我们就怎么做。” 大家终于被李天元征服,对李天元说的话不再质疑。 “既然如此,那大家就先好好过年,然后等我通知……哦,对了……” 说着,李天元好像想到了什么,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图纸,继续说道: “你们按照这个尺寸找铁匠打几把挖药的锄头,记得不能锄头不能太大,锄头把不能太长。” “好。” 杨飞接过图纸一看,前面的锄头是普通镢头的二分之一,锄头把却跟镰刀把一样长,不过四十公分。 “天元,这么小的镢头能挖药吗?”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李天元没有过多解释,等到来年四月,大家上山挖冬虫夏草的时候就知道了。 锄头太大会对草场造成大面积伤害,锄头太小就挖不到虫草,所以普通锄头的二分之一最佳。 至于锄头把为何要做得跟镰刀把一样长,那是因为寻找虫草芽头的时候人们要趴在草皮上,地毯式搜寻,太长不方便携带,也不方便发力,四十公分最佳。 “行,明天额就去找额二叔打十把这样的锄头。” 杨飞小心翼翼地收起图纸。 然而,李天元却摇了摇头,纠正道:“十把不够,至少要二十把,所有打锄头的费用我来出。” “行,二十把就二十把。” 既然小舅子都这么说了,杨飞还能说什么? 照做就是! 不过,仔细想一想,还真的需要二十把锄头。 三个舅舅,两个姐夫,还有家里人和庄必凡、杨球娃等。 届时,肯定会全员出动,人手一把锄头,可不得需要二十把吗? 安排好一切,已是凌晨一点时分。 两个姐夫去杨球娃家睡觉,三个舅舅则跟李天元去了新院。 三位姐姐和媳妇、小姨子全部住在李家老宅。 ……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 杨球娃和庄必凡就已经把所有猎物全部装入拖拉机车斗。 李天元从屋内取出那根粗壮的摇把,冰冰的铁棍沉沉地压在手心里,上面的斑斑油污乌亮乌亮的。 李天元俯下身,挂好空挡,把摇把前段地方榫头对准拖拉机的飞轮轴上的凹口,用力一捅,榫头咔嗒一声卡进了凹槽深处。 随即,他一手按着离合,一手握紧摇把,双膝微曲,稳稳扎下马步,全身的力量都灌注于手臂之上,慢慢摇动,发动机内部发出沉闷的、滞涩的摩擦声,仿佛巨兽在睡梦中粗重的呼吸。 随着他摇动的力量加大,摇把借着下冲之势,带动飞轮急速旋转。 只听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骤然从发动机中爆发出来。 突突突! 排烟管中喷出阵阵黑烟,浓郁的柴油味瞬间弥漫全场。 刹那间,撕裂了清晨的寂静。 李天元戴好毡帽和兔皮做的围巾,然后,披上棉被,跳上拖拉机,对身旁的杨球娃和庄必凡喊道: “小庄,球娃,准备走了。” “好勒!” 两人把提前准备好的铁锨和镢头卡在车斗侧方,随即,翻身跃进车斗内,稳稳地坐在狼皮上面,盖好破棉被,任凭寒风呼啸,也感觉不到冷。 拖拉机上的三人犹如初升的朝阳,心潮澎湃,光芒万丈。 李天元挂挡,踩油门,转动方向盘。 拖拉机突突突的声音由近及远,渐渐地消失在道路尽头 第110章 高价出售 去往县城的路上全部都是冰溜子,部分路段的积雪更是人迹罕至,连个脚印都没落下。 看似平整的雪层下面,全部都是清冰。 遇到上坡,拖拉机的轮胎根本没有抓地力,那是直打滑,寸步难行。 也多亏杨球娃和庄必凡跟随,两人更是早有准备,早早地带上了铁锨和镢头。 一路走,一路挖。 有时会在冰面撒土,有时会在雪地上铲出两条轮胎道,这才有惊无险地到达县城。 若是只有李天元一人的话,就这种路况想要在两小时内赶到县城,哼,纯属痴人说梦。 两小时后。 拖拉机缓缓停到四海饭店门口。 正在大厅给服务员开早会的徐有田一眼就看到从拖拉机上下来的李天元,脸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神色,多前方的服务员说道: “今天的早会就开到这里,接下来由各领班给你们分配任务,务必打起十二分精神完成今天中午的接待工作,谁要敢犯错,我就开除谁,听明白了吗?” “明白!” “散会!” 服务员散去,徐有田马不停蹄地朝大门口跑去,整张脸笑得跟菊花似的。 “哎呦,李老弟,可以呦,几天不见这都已经开上拖拉机了,恭喜恭喜。” “徐经理春光满面,看来最近好事不少。” 李天元同徐有田握手,两人那是马屁互吹,商业互捧。 寒暄一阵后,徐有田这才一本正经地问道: “李老弟这是来送货?” “对,三头狼,八头梅花鹿,两头马麝,一百二十斤枸杞……哦对了,还有两个完整的香囊和一些野兔野鸡。” 在徐有田面前,李天元没有任何可隐瞒的。 一是因为对方是四海饭店的经理,是冯四海身边的红人。 二是因为上次熊瞎子的事,对方可是自掏腰包,给他一千块钱赔罪。 既然冯四海没有将其开除,那证明对方在其心中有不可缺失的地位。 对于这种人,今后还要不停地打交道。 不仅不能得罪,还要以礼相待。 “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李老弟,今天中午县长要来咱们四海饭店用餐,冯总让我在这里时时刻刻等候。” 说着,徐有田看向李天元崭新的拖拉机,委婉地说道: “所以,还是老规矩,这车和货要走后门。” “懂,我懂!” 李天元笑着附和。 现在的大饭店也好,后世的大饭店也罢,在管理标准上基本一致。 为了不妨碍客户用餐,饭店一般都会设有专门的供货通道。 如今虽然不像后世那么方便,也没有电梯,但人货分开的道理李天元还是懂得。 再加上,徐有田说了,今天中午县长要来,那就更不应该在大门口逗留了。 于是,他再次拿起摇把,发动拖拉机,拉着猎物朝饭店后门走去。 与此同时,楼上的办公室内。 冯四海早就看到了大门口的一幕,旋即穿上外套,起身朝后厨走去。 饭店后门。 李天元把拖拉机停好,掀开车斗上的篷布,指着车斗里的猎物问道: “徐经理,这些货不知冯总能开到什么价位?” “嗯……” 徐有田摸着下巴思索了一阵,说道: “狼肉又柴又不好吃,价格不会太高。” “没事,你告诉我收价就行。” “成!” 李天元都这么说了,徐有田也不在扭捏,当即按照收价说道: “鉴于咱们是长期合作关系,我也不胡乱开价,狼肉八毛、狼皮八十,马麝和鹿皮各一百,肉的话按一块五收算,你觉得如何?” “这个价格非常公道,我赞成。” 李天元想都没想,直接答应,随即,拿出两个香囊问道: “不过,这两个香囊你准备出多少钱?” “三……” “让我看看。” 徐有田刚想说三百一个,结果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赶来的冯四海打断了。 “冯总好。” 徐有田赶紧闭嘴,连忙来到冯四海身后,与其错开一个身位,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 同时,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自己没有说错话,不然又要挨批了。 杨球娃和庄必凡也纷纷向冯四海打招呼问好。 李天元连忙把两个香囊双手奉上,递到冯四海面前。 “冯总请看,绝对满香,没有任何损坏。” 冯四海接过香囊,检查了一番,果然跟李天元所说的一模一样,上乘佳品,个个新鲜,都是满香状态。 “品质不错,八百一个我收了。” “啥?八百?” 听到这话,李天元和杨球娃、庄必凡三人震惊的纷纷瞪大了眼睛。 按照市场价算,他们的心理价位是五百元,没想到冯四海张口就开出了八百元的高价。 “对,八百元。” 冯四海显得异常坚定,和煦的脸上泛着淡淡的微笑。 “不过,我有个附加条件。” “什么条件?” “五天内帮我捉一只红隼回来,要活的,届时我再给你们八百块钱。” 冯四海算是看清楚了,放眼整个武阳县,没有一位猎人能跟眼前的三个小伙子相提并论。 先是野猪肉,又是熊瞎子和金胆,现在连梅花鹿和麝香都给他带来了,不知道以后还会有什么惊喜。 但是,那位大人物的闺女点名要一只红隼,还要活的,这对他而言无疑是一个艰巨的任务。 这几天,他先后询问过七八位猎人,没有一人敢接这个任务。 一是因为时间紧,马上要过年了,谁都无法保证在五天内抓到红隼。 二是因为红隼是名副其实的小型猛禽,抓捕难度极高,关键客户还要活的。 这就好比你要抓危险系数极高的悍匪,结果领导却下达了不能开枪的命令一样。 谁能完成这个任务? 岂料李天元咧嘴一笑,伸手握住冯四海的手,笑眯眯地说道: “冯总,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哦?” 冯四海诧异,心想这小子是什么意思,转念一想,又追问道: “你这是答应了?” “必须答应。” 有钱不赚王八蛋,何况他手里还有金雕这个大家伙,只要对方愿意出手,一只红隼不得分分钟拿下。 “既然李老弟这么爽快,那我也不能吝啬。” 冯四海大手一挥,当即对徐有田吩咐道: “徐经理,过称,结账。” “好的,冯总。” 徐有田应了一声,立即招呼工作人员卸货,过称。 庄必凡和杨球娃连忙上前帮忙。 冯四海则看向李天元,笑问道: “李老弟,要不去我办公室坐一会儿?” “冯总,不打扰您?” “不打扰,不打扰!” “行,那我就去您办公室坐一会。” 大家合作了这么多次,又有杨球娃和庄必凡盯着,徐有田肯定不会在称上动手脚,李天元便跟着冯四海离开。 第111章 路遇车祸 李天元跟着冯四海来到办公室。 就在两人相聊甚欢之际,一位中年人推门走了进来。 “老四啊,穆县长什么时候到?” 话说到一半,那人顿时就愣住了,一脸吃惊的指着李天元。 “咦?李天元。” “冯行长。” 李天元也认出了来人,正是新寺乡银行的行长冯德辉。 他连忙起身,快步迎了上去,与其握手。 “你,你们……” 冯四海一脸错愕,惊疑的眼珠子来回在李天元和冯德辉身上扫视。 “大哥,你和李老弟认识?” “哈哈哈,昨天刚刚认识的。” 冯德辉笑着解释。 昨天,李天元临走时,他就说过,期待下次与李天元在四海饭店相见。 没想到这一天居然来得这么快。 “李老弟,你今天是销货,还是……?” 冯德辉以为李天元是冯四海叫来招待县长的,在没有确定之前,必须小心询问。 李天元一眼就看穿了对方的心思,大大方方地说道: “我是给来冯总送货的。” “大哥,李老弟可不是一般人,上次的熊瞎子和金胆就是他送来的,今天又给我送了两个满香的香囊。包括那只红隼,李老弟也答应去找了。” 冯四海把刚才拿到的香囊放在桌上,对李天元赞不绝口。 冯德辉作为行长,他不看事物的本质,而是看事物背后的经济关系。 金胆和熊掌有多值钱,他清楚。 麝香的香囊更是难得之物,其价值不可估量。 再加上有关冯四海开出的悬赏任务,背后基本都有他的影子。 价值几何?他一清二楚。 “这么说来,李老弟今天又要大赚一笔了?” 冯德辉调侃道。 “冯行长见笑了,小子都是托冯总的福。” 李天元不卑不亢,不急不躁,把赚钱的功劳全部推给冯四海。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足以证明其人品和情商,使得冯家两兄弟对李天元刮目相看。 要不是冯四海开出高价收购,他的所有猎物只能按市场价出售。 就像今天的这两个香囊,让徐有田出价最多百,而冯四海开口就是八百。 要不是对方这么爽快,李天元根本卖不出高价。 这份人情得记得。 看似一句拍马屁的话,却让所有人既有面子,又有里子,可谓恰到好处。 咚咚咚! 就在这时,房门敲响。 徐有田带着庄必凡和杨球娃走了进来,他把过称明细递到冯四海面前,汇报道: “冯总,李老板送来的货称完了,合计5400元。” 如果仔细听,你就会发现,徐有田之前把李天元称呼为老弟,而今因为冯四海和冯德辉称李天元为老弟的原因,在这种场合下他只能改口称其为老板。 这就是他能做四海饭店经理的智慧。 在自己的老板面前,永远都要自降一个身位。 冯四海接过货单,上面赫然写着: 狼肉400斤,鹿肉800斤,马麝200斤,枸杞120斤,皮草13张,麝香香囊200克,野鸡野兔130斤。 合计5400元。 “去财务处帮李老弟把钱拿过来。” 冯四海看完货单,非常爽快地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徐有田走后,冯德辉笑眯眯地看向李天元。 “真没想到,李老弟进一趟城就能赚这么多钱,看来离万元户不远了。” “差得远,差得远。” 李天元谦虚地摇了摇头,转而又对冯德辉说道: “冯行长,回头帮我和我的这两位兄弟各办一张银行卡,这些钱揣在身上太占地方,既麻烦,又不安全。” 杨球娃和庄必凡都是光棍,家里经常没人,若是把钱放在家里肯定不安全,只能揣在身上随身保管。 可是,他们要进山打猎,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将其弄丢,或者损坏。 还不如放在银行安全。 “好啊,我求之不得。” 冯德辉对李天元更加意外了,他刚刚有拉业务的想法,李天元就主动要求办银行卡,这就像自己肚里的蛔虫一样,知你所想。 ‘这小子察言观色的本事确实不小。’ 冯德辉在心里暗暗惊愕。 但是,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存款上面,从刚才这一单交易来看,足足有五千四百元,李天元三人已经来过县城三趟,这么说来,他们的存款金额应该不少。 他也没有多问,等到开卡那天,啥都就清楚了。 几人又闲聊了一阵,直到李天元拿到钱后,这才与冯家两兄弟告辞离开。 “天哥,咱们今天要不要去国营商店?” 走出四海饭店。 杨球娃迫不及待地问道。 这一次他们赚了5400元,按照比例要拿出1000块钱作为公用资金。 如此一来,李天元就能分1600元,他和庄必凡也能各分1400元。 这么多钱怎么花? 这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好不容易进城一趟,不去国营商店买些东西都对不起自己。 “那就去一趟国营商店,但不能耽搁太长时间,咱们得抓紧时间回四坪村,让金雕出去看能不能抓一只红隼回来。” 今天是腊月二十四,还有六天就过年了。 而冯四海只给他们五天的时间抓到红隼,所以李天元不敢有丝毫耽搁。 必须先把红隼的事落实了才行。 “好,额就买一些桃酥点心,剩余的等下次进城再说。” “额也是!” 杨球娃和庄必凡都是老光棍,家里没女人,早上又不喜欢做饭,所以就想着多买一点桃酥点心,既能当早饭吃,又能在打猎的时候当干粮吃。 省时省力,又好吃。 至于其他年货,反正过年前他们还要来一趟县城,下次再慢慢采购也不迟。 当下,红隼才是重中之重的大事,毕竟冯四海开出了八百元的悬赏。 三人先去国营商店随便买了一些桃酥点心,然后找了一家拉面馆垫了一下肚子,吃完午饭后便赶回四坪村。 “天哥,快看,那边有辆吉普车掉沟里了。” 临近四坪村的时候,一辆吉普车因为路面太滑而侧滑滚落到山沟沟里去了,看情况还挺严重的。 李天元立刻停车,一边哈气取暖,一边对杨球娃和庄必凡吩咐道: “快,赶紧下去救人。” 这么深的山沟沟,吉普车的玻璃都破了,车身更是坑坑洼洼都变形了,车上的人肯定伤得不轻。 第112章 救人 呲溜!呲溜! 三人顺着斜坡,一骨碌地滑到吉普车前。 透过破损的车窗玻璃,可以看到车上有三人,司机已经昏迷,其他两人满脸是血。 看上去,伤得不轻。 “天哥,他们都还活着。” 杨球娃伸手检查车内三人的呼吸。 人没死,还有气。 “几位兄弟,快,快救救我女儿。” 与此同时,后排座上的中年男子突然睁开眼睛,指着身旁的少女有气无力地说道。 刚刚说完这句话,他就晕死了过去。 见此一幕,李天元不在耽搁,当即对庄必凡吩咐道“” “小庄,快去拿铁锹和镢头。” “好的,天哥!” 车身已扭曲变形,妄图单凭双手拉开那扇门扉,无疑是痴人说梦。 幸亏他们进城的时候,拖拉机上带了铁锹和镢头。 否则,连车门都破不开,谈何救人? 很快,庄必凡便拿着铁锨和镢头重新回到李天元身边。 “天哥,工具拿来了。” “把车门给我撬开。” 李天元指着吉普车的车门安排道。 庄必凡二话不说,抡起镢头,就对着后排车门的门把手狠狠地砸下。 砰! 车身震颤,车锁迸溅,变形扭曲的车门顿时松了两分。 李天元眼疾手快,连忙把铁锨从门缝中塞入,用力一撬。 咣当! 车门应声而开。 杨球娃赶忙钻入车内,三人合力先把后排座的父女二人救了出来。 随即,又用同样的方式把司机也救了出来。 “天哥,他们都昏厥了,我们怎么办?是先送他们去县医院,还是去卫生所?” 李天元思索片刻,此地距离新寺乡不足五里地,但距离县城足足有四十里路程。 尤其在这种生死未知的情况下,还是先送乡卫生所最为稳妥。 至于医生怎么处理,就不是他们能操心的事了。 想到此处,李天元便立刻有了决定。 “去卫生所。” “好!” 李天元、庄必凡与杨球娃三人迅速行动起来,一人背起一名伤员,脚步轻快地将其安置在拖拉机的车斗内。 他们细心地在车斗内铺上柔软的草席,随后轻轻盖上篷布,再压上几层破旧的棉被,以确保路途中的安稳。 一切准备就绪,李天元启动拖拉机,伴随着突突突的引擎声,他们毫不犹豫地朝着乡卫生所的方向疾驰而去。 …… 不到十分钟时间。 拖拉机就已经来到卫生所门口。 李天元还没来及把车停稳,杨球娃就已经从车斗上一跃而下,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进医院,大声嚷嚷道: “大夫,大夫,快来救人啊,有人出车祸了。” 这一嗓子,直接惊动了卫生所当班的所有医护人员。 “在哪出的车祸,有多少人受伤?” 那位居于首位的中年大夫,面容凝重,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缓缓开口问道。 杨球娃闻言,立刻应声回道。 “五里铺出的车祸,有三人受伤,已经送到卫生所门口了。” 中年大夫听完,暗暗松了一口气,只有三人受伤还能接受。 要是人多的,那就麻烦了。 先不说卫生所的医疗条件,光是病房都住不下。 既然已经有人把患者送到卫生所门口,这让他们也省去不少麻烦。 旋即,他转身对身后的一众医护人员吩咐道:“所有人立刻拿上担架,跟我出去救人。” 一个乡卫生所,医生加护士总共不到十人。 这下子可谓是全员出动。 在杨球娃的带领下,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门口。 中年大夫立即组织人员把拖拉机上的三人抬进医院,同时对一旁的李天元和杨球娃三人吩咐道: “病人家属先去收费室缴费。” “我们不是病人家属?” “你们不是病人家属,那就是肇事者,更应该交钱了。” 中年大夫警惕地盯着三人,还让一名护士叫来门卫李大爷。 “老李头,把他们三人看好了,家属没有赶到之前,绝对不能放他们离开。” “好的,所长。” 看门的老大爷嘴角咧开,露出一排泛黄的牙齿,外表显得羸弱不堪,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然而,就在这不经意的瞬间,他猛然出手,犹如猎豹捕食般迅猛,一把从李天元手中夺过摇把。 那动作之快,几乎化作了眼前的一道模糊残影,令人猝不及防。 杨球娃和庄必凡两人愣是没有反应过来,就连李天元自己也在原地怔怔地浓了片刻,仿佛时间被定格了一样。 倒是中年大夫,看到这一幕,眼眸眯成了月牙,满意地笑了笑,转身朝抢救室走去。 良久,李天元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大爷,我们是好人,不是肇事者,麻烦你把摇把给我行不行?” “哼,想要摇把,没门!” 老头子倔强得很,除了所长的命令,没有人能指挥得动他。 李天元想要从他手上拿回摇把简直痴心妄想。 “大爷,你看这样行不?押金我交,让我的两个兄弟留下来当人质,我先开车把我们村的人送回村里,再来医院等待患者家属,如何?” 望着老大爷如此执着认真的模样,李天元实在没办法。 昨晚,他答应了乡亲们,今日从县城回来定会送大家回村。 这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冯四海的悬赏,他必须回家确认金雕是否能擒回红隼。 那可是八百元啊,千万不能错过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他还能怎么办? 只能让杨球娃和庄必凡出来冲当人质,他先送乡亲们回家。 “对对对,我们来当人质。” 杨球娃与庄必凡闻声立刻响应,不约而同地迈步至老大爷身旁,一人一侧,轻轻地将大爷搀稳。 他们语调柔和,宛如春风拂面,轻声细语地安慰着: “大爷,别担心,我们在这儿呢。” “大爷,我们留下来等患者家属,你把摇把给额天哥,先让他送乡亲们回家怎么样?” “你们确定有急事?” 老大爷疑惑地看向三人。 “大爷,我们是四坪村的,有十几名村民还在班车站等着回村呢。” 杨球娃面容凝重,言辞间情感充沛,讲述得绘声绘色。 “大爷,你看这辆拖拉机是我们新买的,连一块漆都没有掉,我们怎么可能是肇事者?你把摇把给天哥,额现在就去交押金。” 老大爷那双充满疑惑的眼睛在杨球娃与庄必凡之间来回游移,随后缓缓转身,将审视的目光投向了李天元。 “你们确定不是肇事者?” “大爷,我都说了十遍了,我们是好人,是见义勇为的施救者,你若不信我现在就去交押金。” 李天元懒得跟李老头纠缠,太费劲了。 索性从怀里掏出五百块钱,转身就朝收费室走去。 第113章 这个任务我接了 不多时。 当李天元手握着那张承载着五百元押金的收据,重新归来之时,老大爷心中的疑虑已经悄然散去一大半,对他们的解释也多了几分信任。 试问,在这个年代,有几人能如此轻描淡写地从口袋中摸出五百元之巨? 又有谁能随身携带这么多钱? 再看三人那临危不乱,问心无愧的模样,老大爷凭他阅人的经验可以肯定,这三人绝对不是肇事者,有可能真如他们所言是好人,是见义勇为的施救者。 “摇把可以给你,但他们两人必须留下来当人质。” “可以,最多一个小时,我就能回来。” 老大爷虽然把摇把交给了李天元,但是,他多了一个心眼子,把杨球娃和庄必凡留在医院当人质。 万一对方真是肇事者,他可担不起责任,万事小心为妙。 李天元伸手接过那略显斑驳的摇把,对准拖拉机的卡槽轻轻一旋,伴随着一阵低沉而有节奏的轰鸣,拖拉机的排气管中喷吐出团团白雾。 随即,他跳上驾驶室,驾驶崭新的拖拉机缓缓远去。 恰巧此时,牛小翠拿着一份检查报告从卫生所出来。 刚才门口发生的一幕她都看到了,漆黑的眼珠转动,满脸皆是八卦之色。 她快步来到庄必凡和杨球娃面前,假装十分关心地问道: “球哥,小庄哥,你们这是怎么了?什么肇事者和押金?莫非,天元哥开车撞人了?” “别胡说,谁跟你说天哥撞人了?这是误会!” 杨球娃知道牛小翠跟许妙云不对付,再看到对方那好事八卦的脸时,就知道这个小贱人肯定没安好心。 尽管他严厉制止,用事实说话,但是,依旧低估了牛小翠的这张烂嘴。 “既然是误会,那天元哥为什么要让你们留下来当人质?” “谁说我们当人质了,我们和李大爷聊天不行吗?” 杨球娃瞪着铜铃般的大眼睛,极力否认。 庄必凡站在一旁,嗡里嗡气地瞪着牛小翠,眼神中充满敌意。 然而,他们越是这样,牛小翠就越是坚信内心的想法。 李天元肯定开车撞人了。 “哦,对了,天元哥,他去干嘛了?” “开车送乡亲们回村了。” “你是说天元哥开拖拉机送咱们村的人回四坪村了?”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杨球娃不知道这个贱女人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每一个问题都回答得特别小心。 然而,他一个老光棍岂能明白女人的心思? 尤其还是一位心思复杂,见不得李天元好的女人。 “没问题。” 牛小翠一听可以坐拖拉机回村,心思瞬间就活跃了起来,转头对杨球娃和庄必凡莞尔一笑,道: “那你和小庄哥继续当人质,额先回村了。” 丢下这句话,她头也不回地朝拖拉机离开的方向追去。 从街上回四坪村有十多里的路程,步行需要一个多少小时。 要是坐拖拉机的话,最多二十分钟就能到家。 这种便宜不占白不占。 …… “等一等!” 正当李天元发动拖拉机,准备带着十数位乡亲们返回四坪村之时,牛小翠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至近前。 “天元哥,等等额,额今天也要回四坪村。” “牛小翠?” 李天元和车上的众人皆是一愣,纷纷看向来人。 “牛小翠不是前段时间才结婚吗,她今天回娘家干嘛?” “额记得今天好像是她回门的日子。” “回门的日子?怎么就她一个人,她男人呢?” “谁知道啊!” 众人议论纷纷,众说风云。 回门,又称归宁、双回门、三朝回门,是汉民族婚姻风俗。 一般指女子出嫁后首次回娘家探亲,即成婚后三、六、七、九、十日或满月,女婿携礼品,随新娘返回娘家,拜谒妻子的父母及亲属。 在武阳县全境,基本都是以九日为基数,也就说是所有出嫁的女儿都是在第九日回门探亲。 今天便是牛小翠出嫁后的第九天,也是她回门的日子。 “哎呀,诸位伯伯婶婶,大家好。” 就在众人众说风云之际,牛小翠已经爬上车斗。 众人说的话她都听到了,但毫不在意他们的目光,更不在乎对她品头论足。 打过招呼后,她便自顾自地坐在车斗内,熟络地跟众人聊起了家常。 李天元想起当日对方欺负许妙云的一幕,本不想载这一程。 可人家已经上车,周围还有这么多乡亲们看着呢。 于是,一句多余的话也没说,默默地开着拖拉机,拉着朝四坪村驶去。 二十分钟后,拖拉机缓缓驶入四坪村。 经过村口老槐树的时候,那些蹲坐在大石头上吹牛打屁倒是非的老头老太太纷纷抬头朝这边看来。 车上的乘客们洋溢着欢声笑语,纷纷向周遭的人们热情致意,每个人的言语间都满载着对李天元的赞美之词。 这场景,宛如一幅描绘乡间淳朴风情、邻里和睦友爱的温馨画面。 然而,在这份和谐与喜悦之中,李天元却无暇与乡亲们交流,他急于摆脱这份热闹,想要尽快回家。 待众人逐一下车后,便迫不及待地驱车返回家中。 一到家门口,他便急匆匆地从车上取下从国营商店买来的物品,脚步轻快,几乎是小跑着进了家门,满心都是冯四海悬赏红隼的事情。 “小锦,小锦?金雕呢?” 他刚进门就叫来许妙锦,询问金雕的情况。 许妙锦的目光被李天元手里的桃酥点心吸引,随口敷衍道: “我不知道啊。” “哎呀,这些桃酥点心都是小庄和球娃买的,你别乱动,你先帮我把金雕找回来,我有要紧事要说。” “哦。” 听到这些东西都是庄必凡和杨球娃买的,许妙锦这才收起大快朵颐的想法,漫不经心地抬头看向李天元,明亮的眸子中充满疑惑。 “姐夫,你找小金有什么要紧事?” “冯四海悬赏八百元,要让我五天内活捉一只红隼给他,我想来想去这件事只有雕兄才能完成……” 李天元把冯四海悬赏红隼的事给许妙锦一五一十地讲述了一遍。 眼下他还要返回卫生所,根本没有时间在这里等金雕回来。 心念转动,他的目光停留在许妙锦身上。 小姨子不是金雕的主人,金雕对她的话那是言听计从。 既然如此,何不把这个任务交给小姨子,让她来完成。 一念至此,李天元便立马有了主意。 “小锦,要是你能让雕兄抓到红隼,八百元的赏金我分你一半。” “你确定要分我四百块钱?” “废话,我骗你有什么好处吗?” “行!这个任务我接了!” 许妙锦轻拍着自己挺拔的胸脯,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神情,仿佛是志得意满,胜券在握。 第114章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好,我等你好消息。” 目的达成,李天元不再逗留,转身就朝外走。 可谓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而正在兴头上的许妙锦顿时就愣住了,这人回家连一分钟都没有待,甚至连一口水都没有喝,就要离开了,他想去哪?想要干嘛? “姐夫,你又要去干啥?” “去接小庄和球娃,他们还在街上呢。” 随着李天元的话音落下,他的身影已经走出家门。 听到动静的许妙云和赵雅琴忙不迭的出来,结果连李天元的人影都没看到,人就已经走了。 “小锦,你姐夫呢?” “他说要去街上接小庄哥和球娃哥。” “哦,那没事了。” 只要三人从县城平安回来就行,至于四坪村到街上的这条路又宽又平坦,她们丝毫不担心其出事。 …… 另一边。 牛小翠眼见李天元驾驶着拖拉机渐行渐远。 待到完全消失在道路尽头,她才鬼鬼祟祟地在大槐树后面跑了出来。 并从兜里掏出提前准备好的糖果,给在场的所有人每人发了一颗糖果,其中就有正在拉鞋底,一言不发的王香兰。 “哎呀,小翠回娘家还给我们带糖吃,谢谢啊!” “小翠的这糖啊,可真是甜到额的心坎里去了。” 村口。 一帮没牙的老头老太太吃着牛小翠递来的糖果,开心的双眼都眯成了一条缝。 笑容更浓,脸上的褶皱更深了几分。 有位中年妇女笑着问道: “小翠啊,今天是你回门的日子,怎么没有看到你男人?” “婶子,额男人去上班了,年关将近,他们单位可忙了,根本请不了假。” “唉,现在的工作不好干啊,连回门这么重要的日子都请不假。” “请不了假就不请了呗,要是额有这么一份铁饭碗的工作,哪怕过年加班额也愿意。” 这个年代的人连饭都吃不饱,哪有什么收入来源? 一份二十元的月工资就能在村里吹嘘一辈子。 就像马户这种人,明明只是水泥厂的一名小保安,却当出优越感。 何况牛小翠的老公还是在新寺乡政府上班,比马户的小保安强百倍。 在农村人看来那就是干部,哪怕再小也是一个官。 此时此刻,牛小翠那是优越感十足,老公没来怎么了? 今后有人去乡政府办事,还得央求他们夫妇。 不过,这不是她来村口的目的,她的目的是李天元。 牛小翠跟众人寒暄了一阵,话锋突然一转,声情并茂地问道: “大爷,你们知道天元哥为什么会这么着急忙慌地离开咱们村吗?” “肯定是去挣钱了呗。” 众人异口同声回答,他们对李天元羡慕不来。 “挣钱?哈哈!” 牛小翠捧腹大笑,幸灾乐祸地说道:“额看是去赔钱了。” 她不这么说还好,可这么一说,瞬间勾起了大家的好奇心。 “丫头,你说说天元为什么要去赔钱?” “就是,小翠啊,有些话可不能乱说。” 在座的大部分人都受过李天元的恩惠,光是这个月就吃了两次肉,所有人都盼望李天元好,不想让他遭殃。 在一旁拉鞋底,久久不语的王香兰一听李天元要赔钱,顿时就来了精神。 “小翠,仔细说说,究竟怎么回事?” “香兰婶,今天额去卫生所检查身体,结果看到李天元在卫生所交押金,门外李大爷更是把庄必凡和杨球娃当成人质扣在了门卫处。” “那他为什么要交押金,又为什么被李大爷扣下?” “还能为什么?李天元开车撞人了呗。” 牛小翠惺惺作态,故作愁容。 她说得轻松,但在场的所有人却听得心惊肉跳。 有的人满脸担忧。 有的人却幸灾乐祸。 尤其王香兰,差点笑出了猪叫声。 “哈哈哈,天欲其亡,必先其狂。叫他目中无人瞎嘚瑟,这回不把他赔个底朝天,天理难容。” 王香兰越想越激动,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刻飞到卫生所去看李天元的笑话。 “不行,这种大事额必须亲眼见证才行。” “婶子,这有什么好见证的,再说了咱们村距离街上那么远,你不嫌吃力啊?” 牛小翠脸上笑眯眯,心中b,这些话都是她故意说给王香兰听的。 她知道李天元和张家有仇,只要听到李天元出事,王香兰和张大喜肯定会落井下石。 这不,王香兰掩饰都不想掩饰,当即说道: “只要能让额看到李天元赔钱,哦不,最好能看到他蹲班房,额就高兴得不得了,就算让额去县城,额也愿意。” 王香兰边说边收拾针线和鞋底,随即,扭着大屁股,头也不回地朝家里走去。 除了个别心思歹毒,心里阴暗的人,剩下的大部人都是跟李家交好的乡亲,他们并不希望看到李天元出事。 其中有一位老大爷,立刻起身,对几位老伙计说道: “同志们,按照小翠丫头的说法,天元肯定出事了,咱们得赶紧去找国忠和老李头,把这件事告诉他们,让他们尽快安排人赶去卫生所,别把人给耽搁了。” “走走走!快去老李家!” 一时间,在场的老头老太太全部朝李家赶去。 …… 不到十分钟时间。 李天元开车撞人的消息在四坪村传得沸沸扬扬,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 李国忠和庄有才更是马不停蹄地骑上自行车,直奔卫生所而去。 紧随他们而来的,还有王大拿和刘富贵。 以及后面准备看笑话的张大喜和王香兰夫妇。 六个人,四辆自行车,飞速朝卫生所赶去。 与此同时,新寺乡卫生所。 李天元把拖拉机缓缓停在卫生所门口,拿着摇把就进了门卫处。 “大爷,我把摇把放你这里,我带我兄弟他们去抢救室那边看看伤者醒了没有。” “行,你们去。” 李天元离开的这一阵子,老李头已经从杨球娃和庄必凡口中得知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也知道他们三人并非肇事者,而是施救者。 所以,他现在丝毫不担心三人会逃跑。 自然不会上纲上线地去为难他们。 李天元知道,抢救室的那三名伤员不醒,他和庄必凡、杨球娃三人肯定无法离开卫生所。 既来之,则安之。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第115章 你没撞人为什么要交押金? 转眼间,三人便来到抢救室门口。 他们刚刚到达,抢救室的大门就打开了。 紧接着,那位中年大夫,也就是老头子口中的所长,从抢救室走出,冷眼扫过李天元三人,冷冰冰地问道: “押金交了吗?” “交了!” “那就好。” 听到押金已交,中年大夫的语气这才缓和了几分,不像之前那般冰冷生硬。 他又抬头瞥了李天元一眼,继续说教道:“还好你开得不快,那位年轻人只是撞断了两根肋骨,中年人和那位小姑娘头部受到重击,身上和脸上均有擦伤,不排除有脑震荡的可能,不过不算太严重,应该再过半个小时就能醒来。” “谢谢大夫。” 李天元真诚地朝中年大夫一鞠躬,表示感谢。 不管这人有多死板,至少跟他汇报了伤员的受伤程度,从某些方面来说,也是向他示好的一种。 等到伤员醒来,所有的事情都会真相大白,他代缴的五百元押金也能要回。 不然,那可是五百块钱啊,在这个年代算是一笔不菲的巨款了。 半个小时匆匆而过。 不等病房里的三人醒过来,李国忠和庄有才、王大拿、刘富贵就急匆匆地冲进卫生所,看到大院里孤零零的李天元和庄必凡、杨球娃三人,四人推着自行车快步迎了上了。 “天元,天元,究竟怎么回事,你把谁撞了?严重不?” 卫生所就这么大的一点地方,所有病房加起来都没有十张床。 李国忠这一嗓子,李天元立刻就听到了。 “咦?怎么回事?我爸咋来了?” “好像额爸也来了。” “还有王村长和刘会计。” 庄必凡和杨球娃相继转身,目瞪口呆地看向风风火火走来的四人。 李天元快步迎了上去,并朝四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爸,小声点,这里医院,不是大呼小叫的地方。” 李国忠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压低声音问道: “你小子究竟怎么回事?为什么村里人都在说你开车把人撞了?” “天元,你告诉我,你们究竟有没有撞人?” 王大拿和刘富贵很担心,四坪村好不容易出了个好苗子,今后还打算重点培养呢。 万一把人撞死了,先不说培养的问题,光是银行的贷款都能把人逼疯。 最关键的还是拖拉机的贷款问题,那可是他们两人牵头,乡政府做的担保。 李天元若是因撞人而坐牢,这笔钱谁来还? “哼,肯定撞人了,不撞人他们来卫生所干嘛?还守在病房门口,你们以为装可怜就能逃避责任了吗?额告诉你们,这件事必须深究到底。” 不等李天元答话,紧随而至的王香兰就颐指气使地来到众人面前,大义凛然地说道: “额已经让额家老张去报警了,今天你们谁都别想逃。” “王-香-兰!” 王香兰的话音刚刚落下,就见王大拿怒吼出声,同时抬手一个大嘴巴子就朝王香兰呼了过去。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四周,在这安静的卫生所显得格外刺耳。 王香兰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就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被这结结实实一巴掌打得脑瓜子都嗡嗡的,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王大拿更是不顾形象,破口大骂。 “你个狗日的,想找死滚一边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畜生,有你这么做事的吗?” 发生了什么事都没搞明白,这个贱妇就已经让人报警了,你说气不气? “王大拿,你,你居然敢打额……” 王香兰都快气疯了,瞪着浑浊的眼珠子,恶狠狠地指着王大拿。 “你给额等着,你真以为自己当个村长就没人敢治你了吗,今天,额要让你们全部去蹲班房。” “吵什么吵?都给我闭嘴。” 这时,那位穿白大褂的中年人走了过来,黑着脸呵斥道: “不知道卫生所禁止喧哗吗?你们若是吵到病人了怎么办?” “孙所长好。” 王大拿一见来人,顿时,怒气尽敛,点头赔笑,恭敬问好。 倒是刘会计,挺着胸膛挡住对方的去路,并理直气壮地问道: “怀仁,里面的病人究竟怎么回事,你给我交个底,严不严重?” “姐夫?” 中年大夫明显一愣,王大拿他认识,眼神的刘富贵更加熟悉,这可是自己的亲姐夫啊。 咦,不对! 他们一个村长,一个会计来卫生所干嘛? 为什么要关心病房里的病人? 也没有听说哪个亲戚生病啊。 孙怀仁心中嘀咕,低声对刘富贵问道: “姐夫,你来卫生所干嘛?是谁生病了吗?” “天元,你来说。” 刘富贵直接把李天元叫了过来。 他和王大拿、李国忠、庄有才马不停蹄地从四坪村赶来,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村里流言满天飞,所有人都说李天元撞人了。 他们好不容易赶到卫生所,这还没来及问清楚怎么回事,就被王香兰打断了。 李天元看到众人那阴沉的面容,就知道这个误会闹大了,不好好解释一番,哪怕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其实,我们从县城回来的路上,途经五里铺时看到有一辆吉普车侧翻在山沟沟里,我们三人秉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想法,就打开了车门,把三名伤员从吉普车里救了出来,然后就送到了卫生所……” “大致情况就是这样的,我并没有撞人。” “对对对,额和小庄都可以作证。那辆吉普车还在五里铺的山沟沟里躺着呢。” 杨球娃连忙附和,庄必凡也跟着连连点头,表示李天元说得千真万确。 “哼,说得比唱得好听,你没撞人,你会帮忙交押金?你没撞人你会被孙所长扣押在卫生所?” 王香兰冷声反驳,可谓有理有据,哪怕李国忠和庄有才都开始怀疑儿子说的话了。 一面之词,究竟有没有撞人? “天元,你为什么要交押金?” 面对李国忠的询问,李天元无奈笑了笑,转头看向孙怀仁,说道: “还不是孙所长让我交的吗,我把人送来,不交押金他就不让我走。” “怀仁,你无凭无据,为什么要胁迫他人交押金?” 其他人不敢对孙怀仁指手画脚,毕竟谁还没有头昏闹热的时候? 宁愿得罪流氓,也不能得罪医生,尤其像孙怀仁这种家室渊博,医术高超的大夫就更不能得罪了。 但刘富贵可不管这些,作为姐夫必须说道说道。 孙怀仁也被这复杂的场面整得有些头疼。 他为什么要让李天元交押金,还不是担心李天元是肇事者,万一逃了,他上哪儿去找人? “我……” “都别吵了,公安来了。” 不等孙怀仁开口,张大喜就带着王浩和两位民警走了过来。 看到四人走来,王香兰的腰板都直了,那是志得意满,底气十足。 “哼,公安来了,额倒要看看你们接下来怎么狡辩?” 第116章 疯狂叫嚣 “闭嘴,给我立正站好了!” 王浩双手负于背后,步伐中带着一股不可一世的傲气,眼神凌厉如刀,直勾勾地刺向李天元,那目光中透露出的不善之意,仿佛寒风中的利剑,恨不得把李天元千刀万剐。 在来卫生所的路上,他已经从张大喜口中得知了这边发生的事情。 李天元开车撞人了,欲要肇事逃逸。 这么好的机会,可千万不能错过。 今天,新账旧账一起算,必须把李天元法办,起码要让他坐三年牢。 不得不说,王浩打了一手好算盘,但他能不能如愿就不得而知了。 王香兰一脸奸笑,径直来到王浩身边,扯着嗓子说道: “浩浩,是李天元开车撞的人,伤员现在还在病房里躺着。你赶紧把他抓起来,必须依法严办。” “你个老贱人,给我闭嘴。” 听到王香兰的话,一旁的李国忠怒不可遏,原地暴走,扬起粗壮的手臂就朝王香兰那张丑陋的嘴脸扇了过去。 平时你尖酸刻薄也就算了,毕竟大家在同一个村子里,低头不见抬头见。 可是现在,你敢当着公安的面这般说话,明摆着不想让李天元好过,谁特妈的还跟你念同村之情? “今天老子不撕烂你的这张嘴,额就不叫李国忠。” “住手!” 就在李国忠即将打到王香兰之时,李天元和王浩同时出手。 但李天元的速度更快,率先挡在李国忠面前,拦住了那只魁梧有力的手臂。 “爸,消消气,为了一个贱妇不值得你出手。” 李天元没有撞人,这是事实,他问心无愧。 如果老爹的这一巴掌落在王香兰脸上,鬼知道王浩会给他按一个怎样的罪名。 到时候王浩没把自己送进监狱,反而把老爹送了进去那就得不偿失了。 “天元,你让开,今天就算老子蹲班房,额也要把这个贱妇的嘴撕烂。” 李国忠气得浑身剧烈颤抖,双眼如炬,死死锁定在近在眼前的王香兰身上。 愤怒如潮水般汹涌澎湃,将他多年打猎所累积的凛冽杀气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 哪怕王浩和其他两名警察都被这恐怖的气势吓得浑身一怔,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配枪。 只要李国忠敢动手打人,他们就敢开枪。 “爸,我没有撞人,你跟他们呕什么气?再等一会儿病房里的人就苏醒了,到时候一问便知真假。” 李天元苦口婆心,好言相劝。 这是一场精心布局的陷阱,由王浩、王香兰以及张大喜三人联手,专为他量身打造。 一旦老爹动手,这盘棋便满盘皆输,再无回旋的余地。 眼下的权宜之策,唯有隐忍一途。 不管王香兰和王浩、张大喜怎么跳腾,只要病房里的伤员醒来,这局将会不攻自破。 难道王浩还能为了报复他而混淆是非、颠倒黑白不成? 李国忠愤恨地指着王香兰,咒骂道: “这个贱妇简直太可恶了,额咽不下这口气。”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先忍一忍再说。” 李天元比谁都生气,但他不能因为这点小事而牵连父亲,为了这么一个贱人让父亲面临牢狱之灾,不划算。 “哼,说得比唱得好听,你们不是要打我吗?来啊,打呀,老娘就站在这里不动,有本事你们就往额的脸上打。” 王香兰拍着自己的脸,完全一副欠揍的表情。 “往这里打,不敢打吗?你们父子就这点本事?李国忠、李天元,你们还是不是男人了。要是带把的话就……啊……” 砰!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李天元突然转身,一脚正踢,直接踢在王香兰腹部。 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一样向后倒飞出来。 速度飞快,快到周围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砰! 又是一声巨响传来,王香兰肥胖的身体重重地摔在地上,顿感胸闷气短,浑身骨骼都快散架了。 “啊……你个小畜生,你竟然真的敢当着公安的面打人,额要你不得好死。” 王香兰扶着吃痛的老腰,咬牙切齿地指着李天元,破口大骂。 然而,只见李天元化作一道残影。 嗖! 一个箭步,闪电般地出现在她面前。 “你,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你说呢?” 语落,李天元抬手一巴掌扇在王香兰肥嘟嘟的胖脸上。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四周。 “你想让谁不得好死?” 啪! 又是一巴掌! “我不跟你计较,你真当我是软柿子?” 啪! “你真以为有王浩给你撑腰,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李天元每说一句话,就会在王香兰脸上重重地扇一巴掌。 几巴掌下去,那张本就肥胖的脸颊早已青紫一片。 整个脑袋肿得跟猪头一样,鼻口流血,狼狈至极。 忽然,一把黑漆漆的枪口顶住李天元的脑袋,背后传来一道极其戏谑的声音。 “打啊,继续打!我倒要看看是你的脑袋硬,还是我的子弹硬。” “呵呵!” 李天元冷笑一声,这才举起双手,停止对王香兰的殴打。 当他转身之时,拿枪指他的赫然是王浩。 王浩似笑非笑地盯着李天元,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奸计得逞的狡黠。 “谁给你的勇气敢当着公安的面打人?你真当我是摆设吗?” “摆设?” 李天元冷笑,那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眸子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王浩。 “这段时间,你们姑侄处处与我作对,我从没跟你计较过什么,今天你们却要颠倒黑白,给我一个肇事逃逸的罪名,你就是这么当公安的?” 即便冰冷的枪口抵着他的脑门,他依旧面不改色,浑身散发出一股令人胆寒的凛然之气,仿佛周遭的空气都因他的无畏而凝固。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的副所长职位还在公示期?你就不怕在我这里栽了跟头?” “哈哈哈,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我的公示期昨天就结束了。我现在是正儿八经的副所长。你以为自己认识冯四海和徐有田就可以为所欲为?在法律面前错就是错,任何人来了都不顶用。” 王浩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狐狸尾巴,指着李天元猖狂大笑。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跟你计较吗?那是因为我在忍,我在等,等一个合适的机会,让你万劫不复。” 先是在黑市,他因李天元丢了面子。 后是在银行,他被李天元狠狠地打脸。 因为在公示期的原因,他甚至扬言跟王香兰断绝姑侄关系,此生永不来往。 而今,他的公示期已满,又好不容易逮到惩治李天元的机会,他又怎会可能会轻易放过? “当着公安的面殴打他人,知法犯法,藐视法律,你就等着坐牢。” 王浩收起配枪,对身旁的两名警察命令道: “把他给我拷起来。” 第117章 李天元被抓? “王所,有话好好说。” “对对对,不论如何,这都是我们四坪村的私事。” 王大拿和刘富贵眼见王浩动了真格,连忙上前辩解。 这要是把李天元抓起来,先不说李天元在银行的贷款怎么还? 李家和张家肯定会彻底撕破脸皮,弄不好还会结为世仇。 要知道这个年代民风淳朴,但也彪悍。 何况李家就李天元这么一根独苗,李老爷子和李国忠岂能善罢甘休? 真要闹起来,四坪村将永无宁日。 说不定,还会闹出人命。 王浩冷笑,轻蔑的目光在众人身上逐一扫过,最后落在王大大和李国忠身上,理直气壮地说道: “当着公安的面还敢打人,你说这是私事?王村长,你当我这位副所长是法盲吗?” “王所,打人是不对,但没必要关起来?” “哎呦!都是一个村的乡亲,何必过于较真,王所,要不算了。” 刘富贵紧跟其后,立马出声求情。 同时,他恶狠狠地瞪了孙怀仁一眼,怒斥道: “瞧瞧你做的好事,再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就下令扣人交押金,现在天元撞人的事被人传得满城风雨,你说现在怎么解决?” “姐夫,我……” 孙怀仁心里冤啊,没想到自己好心办成了坏事。 要是早知道这件事会闹到这种程度,他就不扣人了,更不会让李老头跟看犯人一样的看着李天元他们了。 “什么你你你,我我我的?还不赶紧去看看病人醒了没有?” 刘富贵含沙射影,看似指责孙怀仁,实则怒斥王浩。 没有证据扣人可不是在说王浩没有证据就乱抓人吗? 别人不敢跟孙怀仁这么说话,甚至还要恭恭敬敬,毕竟人家是卫生所的所长。 谁还没有一个头昏脑涨,何况孙怀仁还是名医,傻子才会得罪他呢。 但是,刘富贵不一样,他不敢跟王浩叫板,却敢怒斥孙怀仁这位小舅子。 “对,把这个小畜生给我抓起来,让他把牢底坐穿。” 王香兰眼见李天元被王浩和两名民警控制,感觉自己又能行了。 顶着一张肿得跟猪头一样的脸,那是狐假虎威狗仗人势。 “大姑,你就放心,这次就算县长来了都救不了他。” 王浩信心十足,誓要把之前受过的憋屈全部从李天元身上讨回来。 他甚至幻想着,等会儿到了派出所就先给李天元上点手段,否则,难解他的心头之恨。 “你们这帮人面兽心的畜生,嘴巴上说着公平正义,法律条规,结果呢?还不是做着帮亲不帮外的混账事?” 李国忠都快气炸了,刚才他要动手却被李天元拦住了,可现在反而动手打人的是李天元。 要不是王浩和两位民警拿枪顶着李天元的脑袋,他真想冲过去把王香兰这个贱妇一拳打死。 “爸,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李天元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回头朝李国忠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 他没有撞人,更没有肇事逃逸,法律根本治不了他的罪。 至于殴打王香兰,无非就是赔点医药费罢了。 如果王浩非要揪着这件事不放,还想徇私舞弊,知法犯法,给他安一个故意伤人的罪名,他有一百种方法让王浩脱掉这身警服。 “小庄、球娃,看好我爸,别让他犯浑。” “天哥,放心,只要病人苏醒,额就让他去派出所给你作证。” 杨球娃和庄必凡最清楚内情,他们丝毫不担心李天元会因撞人而坐牢。 不管王浩和王香兰怎么折腾,事实就是事实,任谁都改变不了。 “遗言交代完了?” 王浩戏谑地盯着李天元,“既然交代完了,那就跟我走。” 随即,他对身后的两名民警挥了挥手,命令道: “带走!” “是!” 就这样,众人眼睁睁地看着明晃晃的手铐戴在李天元手上,被两名公安像押犯人一样朝卫生所大门走去。 “天元……” “爸,你千万不要冲动,我不会有事的。” 李天元最担心是李国忠,生怕老父亲的牛脾气上来,做出违法乱纪的事情,那就不好办了。 至于其他事,他毫不在乎。 于是,再次对杨球娃和装逼犯叮嘱道: “球娃,小庄,看好我爸,他要是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我拿你俩是问。” 看到李天元那凶狠的目光,杨球娃和庄必凡浑身一怔,两人一左一右,就像门神一样待在李国忠身边,随时提防其乱来。 看到这一幕,李天元这才放心下来,任由两名公安押着他离开卫生所。 “李国忠,没有想到你也会有今天?” 看到李天元被带走,王香兰彻底放飞自我。 这一刻,她志得意满,放肆大笑。 “哈哈哈,李家的小畜生终于栽在额侄儿子手里了,额要为额儿报仇,额要让他把牢底坐穿,额要让你们李家断子绝孙。” “你,你个贱妇,额要锤死你……” 李国忠的胸中燃起熊熊怒火,胸膛如同被狂风鼓动的帆,剧烈地起伏着。 他愤怒地指着王香兰,口中爆发出野兽般的咆哮。 他的拳头紧紧攥着,手背上的青筋暴突,宛如虬枝缠绕,彰显着内心翻腾的愤怒与不甘。 可是,他的手臂被王大拿和刘富贵紧紧地攥着,双腿被庄必凡和杨球娃死死地抱着。 庄有才更是挡在其身前,大声制止。 “李哥,冷静,冷静,这都是那个贱妇的诡计,我们千万不能中了她的圈套,我们要相信天元。” “李叔,我们真的没有撞人,这都是误会,你千万不敢做傻事,否则,我们无法跟天哥交代。” “李叔,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等咱们回村了再找那个贱人好好算账。” 杨球娃和庄必凡苦苦哀求,不管王香兰有多嚣张,今天的这口气必须忍着。 李国忠正在气头上,对他们的言语充耳不闻,满心愤懑,丝毫未将那些话语纳入心田。 哪怕杨球娃五人同时出手,都很难将其控制。 可想而知李国忠的力气有多大。 不过,话说回来,李国忠要是没有这点力气,岂敢拿着一把斧头就跟熊瞎子硬碰硬? 怕是早就成熊瞎子的腹中美食了,岂能活到现在? 看到李国忠那状若癫狂的模样,张大喜彻底怕了。 不敢有片刻迟疑,他猛地攥住王香兰那只仍在胡乱挥舞的手,怒斥道: “你个死婆娘,还不赶紧跟额去派出所,你真想让李国忠把你活撕了不成?” “额……额……” 听到当家的提醒,王香兰的心头猛地一颤,总算恢复了一丝理智。 想当年,李国忠那可是凶名赫赫,十里八村谁不害怕? 也就是当下,要是换做二十年前,李国忠当民兵队长的那时候,就算把她活劈了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走,咱们赶紧去派出所。” 王香兰终是心生怯意,不敢再做片刻停留,紧握着张大喜的手,犹如逃离梦魇般匆匆离开了卫生所。 第118章 局长来了 王香兰和张大喜刚刚离开,就有一辆吉普车风驰电掣地驶来,稳稳地停到卫生所大院内。 紧接着,车门打开。 一位中年人从车上跳了下来,然后对着门诊室大声喊道: “孙怀仁,孙怀仁,你他娘的死哪里去了,还不赶紧给老子滚出来。” 听到这粗狂的声音,正在极力控制李国忠的一帮人齐刷刷抬头,纷纷循声望去,当看到来人的瞬间,所有人皆是心头一怔。 王大拿和刘富贵更是如触电了一样,连忙收回抓着李国忠的双手。 “马,马乡长……他,他怎么这么大火气?” “赶紧过去问一下什么情况?” 马建军,新寺乡乡长。 也是王大拿和刘富贵的顶头上司。 对方发这么大的火莫非孙怀仁得罪他了? 两人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快步来到马建军面前,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马乡长,你哪里不舒服吗?找孙所长是不是想要抓药?” “王大拿?刘富贵?” 马建军回头看向两人,诧异地问道: “你俩怎么在卫生所?” “唉,我们村的李天元从县城回乡的路上救了三个人,结果被王香兰污蔑其撞人了,王浩更是假公济私以肇事逃逸罪把李天元带去派出所了,而被救的人还在病房躺着,至今未曾醒来。” 王大拿声情并茂,说得绘声绘色。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的那点小心思,谁看不出来? 很明显,他想借助马建军的手为李天元说好话。 然而马建军的心思根本不在李天元身上。 “你说李天元在回咱们乡的路上救了三个人?” “对!” “是在五里铺救的人?” “马乡长,你咋知道的?” “救的人呢?” “还在病房,孙所长亲自看着。” 王大拿和刘富贵不知道马建军葫芦里买的什么药,连忙指着病房的方向,并把孙怀仁也附带地说了一句。 心想:小舅子正在救人,哪怕你马乡长有再大的怒火也得等小舅子救完人再发。 马建军催促道: “快带我去看看!” “马乡长,这边请。” 王大拿和刘富贵带着马乡长朝病房走去,途径李国忠和庄有才几人时,刘富贵还给李国忠使了一个眼色,小声说道: “等会我给马乡长说个情,天元肯定不会有事的。” “好好好,那就多谢刘老哥了。” 李国忠虽然气不过王香兰那咄咄逼人的样子,但他也能分得清轻重缓急。 眼下,想让李天元安全脱身,只能寄希望于马建军身上。 然而,就在马建军进入病房之后,又有两辆吉普车停在大院当中,其中一辆的车门和引擎盖上赫然写着“公安”二字。 紧接着,就见冯四海、冯德辉、还有两位穿着藏青色制服的男子从第一辆车上下来。 第二辆吉普车车门打开的瞬间,一位身着公安制服的中年走了下来。 “马建军呢?他为什么还没到?” 中年人厉声质问,言语凌厉,气势强大,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另一名藏青色制服男子环视四周一眼,视线停留在马建军的吉普车上,连忙说道: “刘局,马建军的车在这里,人应该已经到了。” “那孙怀仁呢?为什么一个乡卫生所连一个医护人员都没有?” “刘局长,刘局长,今天下午送来了三位车祸病人,孙所和马乡长都去病房救治病人了。” 这时,看门李大爷快步跑来,点头哈腰地解释道。 作为看门大爷,他可以不认识其他人,但马乡长和公安局长那是记得非常清楚。 刚才马建军进来的时候他不觉得奇怪,哪怕对方是乡长,生病也很正常,误以为人家是来看病抓药的,所以没好意思打扰对方。 可是,后面又来了两辆吉普车。 其中一辆还印着公安字样。 他作为尽职尽责的看门大爷,肯定要认真对待了。 这不刚刚走过来准备查看情况,就见公安局长大在这里大吼大叫,还点名孙怀仁。 作为卫生所的一员,他肯定要向着马建军和孙怀仁说话了,这两人一个是他的顶头上司,另一个是新寺乡的父母官,不站队他俩,还能站谁? 刘树生环视四周一眼,环境差,病房少,根本无法跟县医院比,顿时黑着脸问道: “他们去哪一间病房?快带我过去。” “刘局,这边请。” 老李头那是相当会来事,立刻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就在前面小跑着带路,一行人风风火火地朝病房走去。 途经庄必凡和杨球娃等人时,冯四海和冯德辉突然停下脚步,两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杨球娃和庄必凡,脑海中似是想到了什么,厉声质问道: “你们在回新寺乡的途中有没有遇到一起车祸。” “遇到了。” 杨球娃和庄必凡齐齐点头。 “冯老板,我们还救了三个人,病人现在就在这间病房躺着。” 杨球娃指着病房说道,丝毫没有注意到冯四海惊喜的眼神。 “李天元呢?怎么没有见到他?” “冯老板,我们村的王香兰污蔑天哥撞人,他被派出所的王浩带去派出所了。” “等一等!” 听到身后的对话,刘树生又折返了回来。 “你刚才说你们在回新寺乡的路上救了三个人?” “对!” “在哪救的?” “五里铺!” 啪! 听到这个回答,冯四海一拍手掌,神色激动地说道: “看,对上了,我就说县长肯定是他们救的,你们还不相信。” 时间回到中午十二点。 冯四海和冯德辉、刘树生三人设宴在四海饭店准备款待县长穆剑平。 可是,迟迟不见穆剑平到来。 经过多方打听,才知道县长昨天来新寺乡调研并未回县里。 刘树生这才动用公安局的权利打电话到新寺乡政府询问情况,得知穆剑平于上午十一点出发返回县里后,三人便没太在意。 但是,他们等啊等,始终不见穆剑平的身影,按时间计算,对方早就进城了才对。 可多方打听下,穆剑平并没有回县城,再加上前两天刚刚下的这场大雪,三人立刻意识到穆剑平可能出事了。 于是,再次把电话打给新寺乡政府,命令马建军开车往县城走,沿路寻找穆剑平的踪迹。 而他们三人则带着县政府的工作人员从县城出发,往新寺乡赶,大家在半路汇合。 没想到马建军刚刚走出五里地,就在五里铺看到了翻进沟里的吉普车。 并从车祸现场来看,穆剑平被人救走了。 所以,他马不停蹄地返回乡政府,又给刘树生打去电话,这才有了他们先后来卫生所找人的一幕。 第119章 滥用职权,徇私舞弊 “我就说嘛,这冰天雪地的除了李老弟他们今天进城送货以外,路上连个人影都没有,除了他们不可能有其他人救穆县。” 冯四海拍了拍杨球娃的肩膀,安慰道: “放心,有我们在,李老弟不会有事的。” 刘树生拥有一张轮廓分明的国字脸,眉宇间透露着不怒自威的气质,平日里少言寡笑,此刻却难得地对杨球娃展露了认真的神色,缓缓言道: “你们救的人是咱们武阳县新上任的县长,我不管李天元是被谁冤枉的,我自然会赏罚分明,追究到底。” “谢谢刘局长,谢谢冯老板。” 李国忠和王大拿等人率先反应过来,那是心情大好,纷纷对刘树生和冯四海弓腰致谢。 有了刘树生的这句话,王浩又如何,派出所所长又如何,天塌不下来,李天元肯定会没事的。 杨球娃和庄必凡反应有点迟钝,心中不禁暗自惊讶:没想到,我们在路边随手援助的陌生人,竟是刚刚履新的县长。 “额不是在做梦?” 杨球娃伸手在庄必凡的身上狠狠地拧了一把,疼得庄必凡委屈巴巴地看着杨球娃。 “球哥,你,你干嘛掐我?” “疼吗?” “疼!” “疼就对了,哈哈哈!” 杨球娃确定自己没有做梦,顿时心情大好,所有的烦心事全部都烟消云散,对冯四海和刘树生连声道谢。 “谢谢刘局,谢谢冯老板。” “不用客气,你们先在门口等着,等我们面见完县长,咱们再去派出所找王浩要人。” 刘树生撂下这句话,便领着冯四海一行人,径直踏入了病房之内。 …… 与此同时,病床上的穆剑平已经转醒,正在询问孙怀仁有关女儿穆婉清和秘书小张的情况。 “孙大夫,你的意思是我女儿有轻微的脑震荡,小张断了两根肋骨。” “回县长的话,确实如此,不过他们都没有生命危险,最多再过半个小时,他们就会苏醒,只是张秘书可能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 孙怀仁已经从马建军口里得知了穆剑平的所有信息,回答问题那也是毕恭毕敬,不敢有丝毫马虎。 “哦,对了。” 穆剑平好像想到了什么,询问道: “救我们的那三位小兄弟呢?他们去哪了?你们有没有留下对方的信息?” 闻听此言,孙怀仁脸色骤变,长叹一声,自责道: “县长,这件事都怪我,是我把李天元当成了肇事者,还让他交了五百元的住院押金。这本是我的职责所在,可是,这件事被有心人恶意传播,污蔑李天元肇事逃逸,还惊动了派出所,李天元被王副所长带走了。” “简直胡闹!” 穆剑平的脸色倏地阴沉下来,那股长期身居高位自然流露的威严,即便不怒,也足以令人心生寒意。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一位见义勇为的好同志,你们这是不分青红皂白,颠倒是非黑白,你们这样做会寒了老百姓的心。” “县长,这件事……” 孙怀仁还想解释两句,就见刘树生和冯四海等人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 “县长,李天元同志的事情我已经调查清楚了,是新寺乡派出所的副所长王浩徇私舞弊,知法犯法,我现在就去派出所把人提出来。” “不用!” 穆剑平一看是刘树生这位专管公安系统的大佬来了,那接下来的事也就好办了。 不过,一个小小的副所长不分青红皂白就敢如此武断结案,还给好人扣上一个肇事逃逸的罪名,是可忍孰不可忍。 “咱们一起去派出所,我倒要看看这位王副所长究竟是怎么冤枉我穆剑平的救命恩人的。” “穆县长,你还有伤在身,不易……” 孙怀仁刚刚开口,想要劝说穆剑平好好休息。 然而,他的话刚刚说了一半,就被穆剑平一个眼神恶狠狠地瞪了回去。 “我的身体我清楚,一点皮外伤而已,无关紧要。” 说话间,他已经下床穿鞋。 冯四海立刻脱下自己的军大衣,披在穆剑平身上。 这个年代的领导都是从苦难中走过来的,身上自带血气。 尤其刘树生,不仅当过兵,还是战斗英雄,退伍转业后才来武阳县任职。 穆剑平缓缓穿好鞋履,面色凝重,语调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清冷,对刘树生与冯四海等人沉声吩咐: “你们几个随我去派出所。” 就这样,在穆剑辉的带领下,一行人风风火火地朝新寺乡派出所而去。 …… 新寺乡派出所。 冰冷而沉闷的审讯室内。 李天元佝偻着身躯,双手被冰冷的手铐紧紧地束缚,左腿无奈地自双臂间蜷曲穿过,整个人以一种极度压抑的半蹲姿态,僵滞在森严的老虎凳上。 王浩双腿不羁地横陈在审讯桌上,身子懒洋洋地倚着木椅的靠背,嘴角斜叼着一支燃着袅袅青烟的香烟,双眼微眯,透出一股子不屑与轻蔑,直勾勾地锁定了对面的李天元。 他的身后站着张大喜和王香兰,旁边的木椅上坐着一名身穿制服的青年人。 三人形态各异,表情不一。 有戏谑、有嘲讽、还有幸灾乐祸的狞笑。 尤其王香兰,看到李天元那狼狈的模样,心中更是痛快无比。 “李天元,没想到你也会有今天?” 王香兰双手抱胸,趾高气扬。 “老娘说过要让你把牢底坐穿,今天你栽在我们姑侄手里,你就等着在牢里过完下辈子。” 李天元没有搭理王香兰,而是目光如刀地盯着对面的王浩。 “王浩,你竟敢滥用职权,徇私舞弊,枉顾法律公正。你敢胆大包天地让不相干之人踏入这庄严的审讯室,你可清楚,你的所作所为究竟意味着什么?莫非,你真将自己当成了那能够翻云覆雨、遮蔽天日的不二主宰?” “为何不能?” 王浩扬起手臂,展开五指,挡住头顶的电灯泡。 “到了这里,我就是天,你若是觉得这种招待方式不过瘾,我可以换另外一种招待方式。” “哼!你也就这点本事,无能的匹夫。” 李天元冷哼一声,嗤笑道: “如果有一天你落在我的手里,我会用上百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 “呦,没想到你的这张嘴比茅坑里的石头还硬,倒是让我小瞧了。” 王浩收回桌上的双腿,丢掉手中的香烟,抓起桌上的橡胶棒笑眯眯地朝李天元走去。 “你不是懂法吗?你不是喜欢跟我和我姑姑作对吗?来呀,我倒要看看今天谁能救你。” “浩浩,打他,给我狠狠地打他,给你表哥报仇。” 王香兰指着李天元无能狂怒,今天她誓要把之前的憋屈全部讨回来。 王浩轻轻一转头,嘴角勾起一抹自信满满的笑意,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大姑,您就放心,这里是我的地盘,我就是这里的天。” 语落! 他便抡起桌上的橡胶棒,重重地朝李天元的肩头砸去。 第120章 真当武阳县没有王法了? 砰! 王浩手中的橡胶棒重重地落在李天元身肩头,沉闷的声音犹如闷雷般在这狭小的审讯室炸响,即便相距甚远,也能感受到那皮肉撕裂的痛楚。 直击心扉,让人不由自主地战栗。 李天元脸色涨红,银牙紧咬,愣是没吭一声。 王浩耻笑,戏谑地盯着面前的李天元。 “还挺能忍,我倒想看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 “浩浩,打他,给额恨恨的打,最好把他打成残废,让他生不如死,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大姑,你觉得他落在我的手里,还有出去的可能吗?” 语落,王浩手中的橡胶棒如同雨点般落下。 砰砰砰! 一下接一下,重重地砸在李天元的肩头和后背。 每一记棍棒的重击,皆在李天元的脊背上烙印下一抹青紫色,如同夜色中悄然绽放的瘀血之花。 渐渐地,那薄弱的皮肉再也无法承受这份重负,细微的裂痕悄然浮现,宛如干涸大地上的裂痕,随后,一抹抹鲜红渗出,悄无声息地浸湿了厚重的棉袄,斑驳了衣襟。 王浩越打越来劲,越打越兴奋。 整个人状如疯癫,宛如变态。 然而,就在这时…… 突然! 砰……的一声巨响。 审讯室的铁门被人一脚踹开了。 随即,刘树生身形一闪,犹如离弦之箭,猛地冲进屋内,瞬间立于王浩身旁。 未及对方反应,他腿部发力,一脚凌厉地扫向王浩腰间,动作干净利落,迅猛如电。 砰! 又是一声闷响。 王浩甚至都没看清来人,就感觉腰间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 紧接着,整个人失去重心,重重地摔在地上。 “王八蛋,谁让你乱用私刑的?国家赋予你执法之权,你就是这么执法的?” 刘树生单手指着王浩,气得破口大骂, “谁?谁t的打我?” 王浩扶着吃痛的老腰,骂骂咧咧地爬起身,捡起地上的橡胶棒就要朝身后之人砸去。 然而,下一秒,他就愣在原地。 将那高高举起的橡胶棒僵持在空中,迟迟没有落下。 整个人都懵了。 大脑宕机,一片空白, “你,你是什么人,知不知道这里是派出所的审讯室?谁让你进来的?” 王香兰眼见有人敢在派出所打王浩,当即出面,厉声呵斥。 敢把副所长不当干部,是可忍,姑姑不能忍。 只见她两手叉腰,怒气冲冲地吼道: “浩浩,你愣着干嘛,还不赶紧把他给我轰出去。” “局,局长,我,我……” 王浩吓得尿不湿都尿湿了,慌忙之中丢弃了紧握在手的橡胶棒,话语也变得断断续续:“ “我,我不知道是您啊,希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少他娘的废话。” 刘树生虎目一凛,圆睁如铜铃,单臂猛地一挥,指尖如剑直指王香兰与张大喜,沉声质问道: “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审讯室?” “局,局长,她,她……” “额是王浩的姑姑,我们在审问肇事逃逸的罪犯。” 王香兰瞥见王浩对刘树生的称呼中带着一个恭敬的“局长”二字,心中顿时明了了几分,连忙收敛起先前的傲慢神色。 她迅速转身,姿态放得极低,腰身微弯,一连串的辩解话语便流畅而出,企图挽回些许颜面。 “对对对,我们正在审问肇事逃逸的嫌疑人。” 王浩连声回应,心想这不靠谱的姑姑终于靠谱了一会,这个理由没毛病。 然而,这份喜悦在他心头尚未停留片刻,便被王香兰那番厚颜无耻的话语打断了。 她继续道: “局长大人,我侄儿子和您同属一个体系,若论起来,我身为他的亲属,四舍五入也算是您的亲属。咱们啊,说到底还是一家人嘛,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哼哼哼!” 刘树生被王香兰的这番言论给气笑了,这是真把派出所当成自己家了。 比他生气的还有门外的穆剑平和马建军。 尤其马建军,县长昨天刚刚调研完新寺乡,今天派出所就出现了这种荒唐之事,堂堂副所长带家属在审讯室徇私枉法。 关键被枉法之人还是县长的救命恩人。 哐当! 房门被人再次推开,穆剑平和马建军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冯四海和冯德辉,以及县里的两位干部。 穆剑平脸色铁青,难看至极。 他毫不掩饰心中的愤怒,对着刘树生直言不讳地说道: “刘局,我真没想到在你管辖的公安系统内还会有这种害群之马,今天,着实让我大开眼界。” “穆县,请您放心,我保证在十天内清除一切害群之马,还武阳县一个朗朗乾坤。” 刘树生那是杀人的心都有,他为了和穆剑平打好关系,这些天不知道付出了多少代价。 结果被王浩这颗老鼠屎害得他脸面尽失,险些前功尽弃。 “哼!” 穆剑平冷哼一声,从刘树生身边走过。 紧接着,露出一副和煦的笑脸,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对李天元笑着说道: “小兄弟,实在对不住了,因为我的粗心大意让你受了不白之冤。不过,你放心,我穆剑平今天把话撂在这里,不管这个王浩的背景有多深,来历有多大,我一定会一究到底,还你清白。” “县长大人,你,……我……呃……” 李天元咧嘴一笑,还没把后面的话说完,就一头栽倒在老虎凳上。 众人这才发现李天元的双手双脚竟以一种近乎极限的姿态被冰冷的手铐紧紧束缚,长时间的禁锢让他的四肢早已失去了知觉。 手腕与脚踝处,猩红的血迹斑驳可见,仿佛是挣扎时留下的无声抗议。 鲜血已悄无声息地浸透了他背后厚重的棉衣,留下一片片触目惊心的暗红,讲述着不为人知的苦楚与坚韧。 目睹这一幕,穆剑平的双目瞬间圆睁,怒火在眼眶中熊熊燃烧,仿佛要将视线中的一切吞噬。 他猛地一挥手,掌风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重重拍击在冰冷的审讯桌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王八蛋,竟敢不分青红皂白,滥用私刑,真当武阳县没有王法了不成。” 这回,他是真的动怒了。 第121章 救命恩人 穆剑平目光如炬,直指瘫倒在地的王浩,嗓音低沉却饱含怒意地喝道: “刘树生,给我查,我要让这个王浩和相关人等把牢底坐穿。” “好的,穆县!” 刘树生也是气得咬牙切齿,公安系统出现这种蛀虫,简直就是给他的脸上抹黑,就算穆剑平不发话,他也会一查到底。 “穆县,冯局,赶紧让人把李老弟的手铐打开,我们先送他去卫生所。” 冯四海闪身来到李天元身边,连忙将其扶起。 刚才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听到冯四海的提醒,刘树生这才反应过来,抬眼看向对面吓得瑟瑟发抖的制服青年,怒斥道: “你傻愣着干嘛?还不赶紧把李天元的手铐解开。” “是是是!” 青年人不敢有半分迟疑,连忙上前,手忙脚乱,颤颤巍巍地解开李天元的手上和脚上的手铐。 冯四海二话不说,直接将其背起就往审讯室外走。 刘树生指着马建军,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你立刻联系裘必正,命他火速赶来卫生院见我,不得有误。” 他环视四周,目光如炬,“这里的所有人全数扣留,李天元若是有任何不测,尔等皆需承担刑事责任。” “遵命!” 马建军响亮回应,心中不敢泛起丝毫波澜,唯余坚决执行之意。 待穆剑平和刘树生、冯四海、冯德辉四人带着李天元离开后。 马建军这才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赶紧命人联系裘必正。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如果这位裘所长不在,他可不想顶锅。 王浩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无物,仿佛灵魂已被抽空,双唇间呢喃着含糊不清的碎语,断断续续,如同风中飘零的残叶。 “完了,这回真的完了!” 刚才他有多嚣张,现在就有多狼狈。 自己正式任职副所长还不到半个月就要被撸了。 这还不是关键,关键是穆剑平和刘树生显然动了真怒。 一位县长,一位公安局局长,在小小的武阳县谁能帮他,谁又敢帮他? 这回不仅自己会被查个底朝天,怕是连他身后之人也会查个水落石出,连根拔起。 突然,他猛地抬头,目光如饿狼般看向王香兰。 “贱妇,你个不要脸的贱妇,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我怎么可能得罪李天元?如果不是你,我又怎么可能被县长和局长针对?” “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祸害,我要打死你。” 王浩捡起地上的橡胶棒,对着王香兰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疯狂输出。 马建平本想上前阻拦,转念一想,‘你们狗咬狗关我什么事?’ 于是,转身走出审讯室,顺手从外面把审讯室的门锁关上,自顾自地朝接待大厅走去。 …… 另一边,卫生所。 冯四海和穆剑平、刘树生、冯德辉四人合力把李天元带回病房。 在孙怀仁的针灸之下,短短不到半个小时人就清醒了。 只是当他脱去棉衣,露出后背上被橡胶棒留下的伤痕,那是皮开肉绽,触目惊心。 “小兄弟,实在对不住了,因为我而让你受了这么大委屈。” 穆剑平心中涌动着深深的愧疚之情,再次转向李天元致歉,话语中带着难以言喻的诚挚。 如果不是李天元施以援手,他们恐怕早就冻死在五里铺了,又岂能活到现在。 这位救命恩人却因为救他而深受不白之冤,甚至被王浩动用私刑,他怎能不动怒,怎能不内疚? “穆县,你无须自责,这件事说到底皆是我与王浩姑侄间积怨所致。” 不管穆剑平怎么道歉,李天元作为平头老百姓都不能当真。 作为聪明人,岂敢把责任推诿到县长身上? 然而,他越是这么说,在场的所有人越觉得他懂分寸,知进退,对他的好感度那是蹭蹭往上涨。 就连一旁的冯四海和冯德辉两兄弟都有点眼红了。 只要穆剑平还在武阳县待一天,他就是李天元最强的后盾。 就问那个不长眼的,敢得罪县长的救命恩人? 冯四海和冯德辉、刘树生三人挖空心思想要讨好县长。 可是呢? 再多的酒席,再多的金钱和礼品,哪有救命恩人重要? “穆县,实不相瞒,之前的那块熊胆也是李老弟提供的。” 见此,冯四海立刻上前说道。 他无法做到雪中送炭,但锦上添花还是可以的。 “哦?” 穆剑平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这么说来李兄弟救了我和我女儿两次?” “不止呢,今天李老弟不仅带来了两块满香的香囊,还接下了红隼的悬赏。” 冯四海继续说道。 从今天开始,哪怕李天元不在体制内工作,那也是穆剑平时常惦念的救命恩人。 索引就把这个人情全部卖给李天元,让穆剑平对其更加重视。 然,李天元两世为人,怎能不知道冯四海的那点小心思。 “穆县,别听冯老板瞎说,我只是一个打猎的,要不是他开出高价悬赏,我也不可能跟熊瞎子拼命,我是为了钱,而冯老板是真的替穆县考虑。” “哈哈哈,不管是你,还是冯老板,这份恩情我穆剑平记下了。今后但凡有任何差遣,只要不违背组织原则,我定将不负所托。” “穆县,言重了。” “穆县,莫要这么说,在下愧不敢当。” 李天元和冯四海心中所期盼的,正是这句肯定的话语,然而,在大领导面前,他们自然懂得要收敛锋芒,保持谦逊之态。 …… 众人相谈甚欢。 不知过了多久,穆婉清和秘书小张也都醒了。 由于病房有限,房间里的四张床都被李天元、穆剑平、穆婉清、秘书小张四人占了。 地上站着冯四海、冯德辉、刘树生等一众大人物,放眼望去满屋子都是人。 王大拿和刘富贵根本挤不进去,也不知道里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只能和李国忠和庄有才、庄必凡、杨球娃等人在门外守护。 “穆县,穆小姐暂无大碍,不过,她的身体依旧比较虚弱。” 孙怀仁对穆婉清做了一系列检查,最终得出的答案就是伤势不重,问题不大。 “不过,乡卫生所的条件有限,我建议您带穆小姐去县医院做一次全身检查。” “还有张秘书,最好也去县医院修养为妙。” “嗯,孙所长的建议中肯,尽职尽责,我采纳了。” 穆剑平没有丝毫犹豫,立刻采纳了孙怀仁的建议。 乡卫生所的医疗条件简陋,这么冷的天连一个炉子都没有。 白天还好,人多,也不觉得冷。 可是一到晚上,在这零下三十多度的气温里,凉意侵骨,睡在这干板凉床上估计能把人活活冻死。 “那我开车送您和穆小姐回县城。” 冯四海眼疾手快,当众表态。 他们总共开了两辆车,刘树生还要处理王浩的事情,冯德辉又在新寺乡银行上班,所以他的车上刚好坐下穆剑平父女和张秘书三人。 “那就有劳冯老板了。” 就这样,冯四海开车载着穆剑平父女和张秘书去往县城。 刘树生和县里的几位领导也辞别李天元,赶去派出所处理王浩一事。 第122章 摊牌了,不装了 直到所有人全部离开,李国忠这才带着王大拿等人来到病房。 所有人都用看怪物的眼神,笑眯眯地盯着病床上的李天元。 “爸,你们干嘛用这种眼神盯着我?我的脸上有花吗?” 李天元被众人盯得浑身不自在,不自觉地紧了紧身上的被子,那样子就像害羞的小媳妇一样。 “你老老实实地告诉我们,你在五里铺救人的时候是不是已经知道穆县的身份了?” 这是李国忠最不解的问题,也是王大拿和杨球娃等人不明白的地方。 明知救人会惹来大麻烦,还要心甘情愿去交押金,又不顾自身安危跟着王浩去派出所。 这是聪明人能做出来的事吗? 何况李天元是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接受王浩的暴力摧残。 这不符合逻辑,也不符合他在大家心目中的人设。 要说他不知道穆剑平的身份,反正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相信。 问及于此,李天元决定不装了,摊牌了。 他抬头看向众人,似笑非笑地问道: “爸、庄叔,王叔、刘叔,你们有没有想过,咱们乡能有几人开上吉普车?放眼整个武阳县又有多少人能开吉普车?” “咱们乡能开吉普车的人不足三位,还都是乡长级别的大领导,要说整个武阳县的话,那就多了,起码有三十人。” 王大拿和刘会计村里的小领导,对于这些事还是非常了解的。 不然,怎么跟乡里的领导和县里的领导打交道? 李天元微微颔首,显然认同王大拿的说法。 “那你们再想,吉普车翻沟里,车上的人又穿得光鲜亮丽,你说他们会是什么人?” “额知道!” 从未说话的庄必凡突然举手抢答,用自己那沙哑的声音,嗡里嗡气地说道: “不是富商就是当官的。” “你看,小庄都懂得道理,你们为何不懂呢?” 李天元两手一摊,说得理直气壮。 “我虽然不知道他是县长,但能坐吉普车的人其身份肯定不一般。” “啧啧啧,还得是天哥,额和小庄就傻愣愣的根本没想过这层关系,天哥牛逼。”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杨球娃对李天元那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他们在四坪村生活了一辈子,见过最大的官就是乡长了。 没想到今天不仅见了县长和局长,还救了县长一命,这要回村里,不得吹嘘一辈子。 “但凡你有天元一半的脑瓜子,也不至于单身这么多年。” 庄有才抬手就在杨球娃脑壳上一个爆栗。 砰! 杨球娃痛得龇牙咧嘴,当即反驳道: “庄叔,咱能不能别拿光棍开玩笑?咱们不是已经说好让三舅给我和小庄去王家提亲吗?” “是要提亲,可你的礼金呢?你们准备的四色礼呢?” 此言一出,李天元三兄弟神色大变,尴尬之情溢于言表,三人就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颅。 回想起今日之行,三人满心满眼皆是红隼悬赏的诱惑,竟将购置四色礼这一要事抛诸脑后,忘得一干二净。 “反正我最近不能进山,回头抽空再去县城一趟不就得了。” 李天元连忙辩解道。 以自己现在的状态,别说进山了,爬着都觉得疼。 就算他能进山,父母和媳妇儿也不会同意的。 与其这样,还不如把红隼的事完全交给金雕,借着这点时间在家好好休养几天。 “哈哈,到了这节骨眼上,还是得靠天哥,对我真是没话说!” “谢谢天哥!” 杨球娃与庄必凡心中涌动着难以言表的情感,眼眶不自觉地湿润了。 狩猎之乐固然令人心旷神怡,但娶妻生子更是心头所系,无可替代。 李天元此人,心思细腻,事事皆能体察入微,为他们着想,这份关怀备至,已然超越了血缘的界限,比亲兄长还要贴心几分,令人心生感激,暖流入怀。 “瞧你俩那怂样,不就是举手之劳的是吗,还把你们感动哭了?” 李天元没好气地瞪了两人一眼,扭头对李国忠说道: “爸,趁着天还没有黑,咱们抓紧时间回家,这么多人总不能在卫生所过夜?” “回,必须回。” 李国忠没有丝毫迟疑,当即收拾东西,准备带李天元回家。 卫生所虽然看病方便,可这病房里实在是太冷了,根本不是人呆的地方。 与其在这里挨冻受饿,还不如早点回家,躺在家里的火炕上,多舒服。 见此,刘富贵似是想到了什么,连忙说道: “诸位稍候片刻,让我那不争气的小舅子再帮天元取些消炎药,以防伤口不慎感染。” “那就谢谢刘叔了。” “老刘,辛苦了。” “不辛苦,应该的。” …… 片刻后,刘富贵取药回来。 众人把李天元和自行车全部装进拖拉机车斗,所有人全部坐在车斗之中,王大拿亲自驾驶拖拉机,带着众人朝四坪村驶去。 待到刘树生和马建军、冯德辉,还有裘必正赶到卫生所时,病房里哪还有半个人影,李天元早就出院回家了。 “孙所,孙所!” 马建军大声喊道。 孙怀仁快步从办公室跑来,气喘吁吁地问道: “乡长,怎么了?” “李天元人呢?” “回家了。” “你为什么放他们离开,不知道刘局还在处理他的事情吗?” “他说了,让你们自己看着处理,不管什么结果,他都能接受。” 这是李天元临走时特意交代孙怀仁说的。 他猜到刘树生会返回卫生所,肯定要把王浩的处理结果告诉自己。 但这件事已经被穆剑平知晓,其后果如何,用脚后跟都能想到,王浩肯定不会有好下场。 所以告不告诉李天元都无所谓。 “罢了,李老弟是个聪明人,我们就不要打扰他休息了。” 刘树生稍作思索就明白了李天元的用意,便不再这件事上追究。 安排好一切后,便带着几位领导直接开车回县城了。 至于王浩,他的职务被即刻罢免,更被逐出公安系统。 刘树生对此事态度坚决,他一再叮嘱裘必正,务必在三日之内,将王浩所涉及的一切犯罪证据查个水落石出。 不论其背后的牵连有多深,涉及有多广,都将一视同仁,严惩不贷。 …… 第123章 严厉痛斥造谣者 另一边。 当李天元等人回到四坪村时已是黄昏时分。 李家老宅。 此刻被熙熙攘攘的人群紧紧包围,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在安慰赵雅琴和许妙云,给予慰藉。 然而,在这人群之中,也不乏一些心怀异念者,诸如牛小翠之流,她不仅自己满心窃喜地赶来,还特意邀上了自己的闺蜜马小娟,一同准备旁观李家的尴尬境遇,企图从中寻得一丝乐子。 两女心中本就埋藏着上次婚礼上结下的不快,宛如暗流涌动,未曾平息。 此番,闻听李天元驾车撞人,还被派出所人员带走的消息,她们仿佛找到了释放怨气的出口,瞬间化身为村里的大喇叭,到处造谣,大肆宣传。 恨不得让全村的老少爷们都知道此事。 李天元肇事逃逸,被关起来了! 李天元判了十年,要吃牢饭了! 诸如此类谣言,铺天盖地,席卷全村。 突突突! 就在谣言满天飞,牛小翠和马小娟准备看好戏之时,一阵拖拉机的轰鸣划破暮霭的宁静,由朦胧的远方悠悠驶近,渐渐扰动了周遭的沉寂。 所有人纷纷回头,就见王大拿开着拖拉机缓缓驶来。 车辆停稳后,李天元率先从车斗上跳了下来。 有人迫不及待地上前问道: “天元,你不是肇事逃逸,被派出所的人抓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谁说我被派出所的抓了?” 李天元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强忍着身上的疼痛,理直气壮地反问道: “我又没撞人,派出所的人凭什么抓我?” 早在卫生所之时,他就从父亲和庄有才听说了有关他的谣言一事。 他要借此机会,把所有关于他的谣言统统扼杀在摇篮中。 “姐夫,是牛小翠说的,今天下午她和马小娟一直在村里造谣,散播你坐牢的谣言。” 许妙锦扒开人群,快步来到李天元面前。 她的话音刚刚落下,在场的所有人纷纷看向牛小翠和马小娟的方向。 两女并未注意到人群中的李天元,还在没心没肺地说着他的坏话。 “乡亲们,我来说句公道话。” 这时,王大拿从驾驶位上跳了下来,抬手压了压,场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事情是这样的,天元不仅没有撞人,还救了县长一命,村里的那些谣言都是牛小翠和王香兰的阴谋,大家千万不要相信。” “另外,王香兰的侄儿子王浩大家都知道?就是派出所的那位。” “知道啊,怎么能不知道呢。” 大家都是一个乡的,王香兰因为王浩当上副所长变得目中无人,逢人就说他侄儿子多牛,多厉害。 “我现在负责人的告诉大家,王浩已经被革职查办了,估计这辈子都会在监狱里度过,我劝你们最好不要跟王香兰来往,免得惹火烧身。” “这,这怎么可能?” 众人万万没有想到李天元竟然救了县长,更没想到王浩已经被革职查办了。 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村长,额没读过书,你可不要骗额。” “我骗你作甚,你若是不信可以去派出所打听打听,看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王大拿绘声绘色,说得有鼻子有眼,让人不相信都不难。 再加上在场的都是朴实无华的老农民,没有文化,大部分人都是以村长的言论为官方标准,所以,大家伙很快就相信了这个事实。 不远处的牛小翠和马小娟终于反应过来,两人顿时就愣在原地。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李天元明明撞了人,怎么可能救县长?” “王村长,你骗人,你肯定在骗人,对不对?” “哼,老牛一生坦荡,光明磊落,怎么就生了你这个小肚鸡肠、心思歹毒的恶女儿?不帮忙就算了,竟然到处造谣李天元,把造谣当成了本事。” “看在你已出嫁,又是同村乡亲的份上我不与你计较,但我警告你,从今以后你最好不要招惹李天元,不然你老公的那份工作都将不保。” 这可不是王大拿危言耸听,如果这件事传到马建军的耳朵里,对方为了讨好李天元和穆剑平,肯定会对牛小翠的老公出手。 虽然不至于将其开除,但在工作中给其穿小鞋肯定是少不了的。 试问,一位乡长要给一位普普通通的办事员穿小鞋,谁能扛得住? “不……不是这样的,你肯定在骗我,你肯定是骗我的,对不对?” 牛小翠已经相信了王大拿的话,但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为什么李天元有这么好的命?为什么偏偏是他能救县长?” 然而,没人回答。 李天元在众人的簇拥下,径直走进老宅。 “姐夫,我怎么感觉你今天有些不对劲。” 回到家里,许妙锦围着李天元上下打量,总感觉哪里有问题,一时半会又说不上来。 就当她的玉手不经意地搭在李天元的肩头之时。 李天元如同触电了一般,猛地向后退出一大步,同时动作幅度太大,又牵扯到后背的伤口,顿感皮开肉绽,撕裂般的疼痛让他面目狰狞,冷汗直冒。 “小锦,你干啥呢,笨手笨脚的,不知道你姐夫受伤了吗?” 李国忠看到儿子痛苦的样子,都快心疼死了。 仿佛伤口长在自己身上一样,感同身受。 尤其赵雅琴和许妙云。 闻听李天元受伤,心脏就像被什么东西恨恨地揪了一下,连忙来到李天元身边,嘘寒问暖。 “天元,究竟怎么回事?你伤哪里了?哪里受伤了?伤势严不严重,你可千万不要吓唬为娘啊。” “小锦,你都是十八岁的人了,啥时候才能把那毛毛躁躁的性格改一下。” 许妙云指着许妙锦的鼻子就是一顿怒斥,看到老公那痛苦的模样,她的心仿佛在滴血,眼泪更是不争气地往下流。 许妙锦可怜巴巴望着众人,眼泪不停在眼眶中打转。 “叔,婶子,姐,我,我不知道姐夫受伤了,要是我知道他受伤的话肯定不会对他动手的,对,对不起,姐夫。” “没关系没关系,又不是多么严重的伤,看你们把小锦吓的。” 李天元强颜欢笑,连忙帮许妙锦解围。 他是被橡胶棒打的,又不是被熊瞎子伤的,没那么矫情。 许妙锦犹如一个不慎犯错的小童,轻轻仰起她那洁白无瑕的小下巴,眼神中带着几分楚楚可怜的韵味,细声细语地问道: “姐夫,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你受伤了。” “不碍事,我们之间不用说对不起。” 两人虽然没有明说,但彼此都心知肚明,李天元可以肯定小姨子也重生了。 只是小姨子的记忆属于碎片化记忆,不像他这般完整。 如果有一天,小姨子恢复了全部记忆,自己作为前世后半生的老公,因为一点小伤把她责备一顿,那还得了。 “姐夫,那你好好休息,我,我去给你炒个鸡蛋吃。” 许妙锦的心中总萦绕着一丝难以名状的歉疚之情,她渴望为李天元做些什么,哪怕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也好让那份沉甸甸的内疚得以缓解。 她的思绪如细雨般绵绵不绝,驱使着她行动起来,用行动去弥补那些无形中的愧疚,期盼着能让自己的心灵得到一丝安宁。 于是,她丢下这句话径直走进厨房。 没一会,就端着一大盘炒鸡蛋走了出来。 第124章 祖传金疮药 这个年代的鸡蛋堪比奢侈品,也是人们公认最有营养的食物。 更不是什么人都像李家这般富有,有些人甚至一个月都吃不到一个鸡蛋,恨不得把一个鸡蛋全家吃。 一年乃至两年都未曾尝到肉腥味的人比比皆是。 哪像许妙锦这般豪横,一炒就一整盘。 反正家里有余粮,大家也不在乎这些。 何况受伤的还是李天元,大家恨不得把好东西全部拿出来给他吃。 一时间,李天元成了家里的香饽饽,众人心里的宝贝疙瘩。 有人洗脚、有人做饭、有人擦拭伤口、还有人端茶递水。 几乎所有人都围着李天元一人转,由此可见他的家庭地位有多高。 就在李天元享受少爷式生活的时候,李老爷子拄着拐杖走了进来。 “大家让一让。” 老爷子一开口,李家众人纷纷让开一条通道。 李天元错愕地看向白发苍苍的爷爷,咧嘴笑道: “爷,你咋来了?” “额不来,谁给你送金疮药?” 老爷子没好气地从兜里掏出一盒自制的疗伤药膏。 别看包装简陋,表面还有一层脏兮兮的污垢,但药效是非常好。 当初李天元一枪打断金雕的翅膀的时候,老爷子就用这个药,仅仅七天便治好了金雕身上留下的贯穿伤。 这些年,不管老爷子上大通山与土匪较量,还是李国忠与熊瞎子肉搏,只要受伤,全部用这个药,那是屡试不爽。 李天元作为重生者自然知道这份药膏的价值,顿时满脸都是激动之色。 “爷,那就麻烦您帮我上个药呗。” “哼,额能把药给你拿来就已经很不错了,你还想让额这么一个糟老头给你上药,你想得美。” 老爷子故作生气,把药膏和一张发黄的牛皮纸一同丢给李天元。 “想上药?找你媳妇去。” 丢下这句,他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中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他是来送药的,又不是来上药的。 上药这种事还是要交给许妙云比较妥当。 既能增加夫妻感情,还能让李天元享受美女的贴心服务。 仔细一想,老爷子也是用心良苦。 李天元顿时就明白了老爷子的用意,拿起丢在炕上的药膏,对着满脸担忧的媳妇儿说道: “媳妇,麻烦你帮我上个药呗。” “好!” 许妙云没有推辞,当即拿起药膏,帮李天元解下棉衣,开始上药。 其他人看到这一幕,瞬间会议,众人相视一眼,纷纷退出屋外,去了堂屋。 许妙锦还在犹豫,要不要离开。 就在她即将转身之际,却被许妙云叫住了。 “小锦,你去打盆热水过来,我给天元擦洗一下身子。” “我?” 许妙锦的俏脸霎时间染上了一抹绯红,宛如晨曦中绽放的桃花。 莫名的情愫涌动,她的思绪竟不由自主地飘向了李天元,那画面如同画卷般在脑海中缓缓展开——有前世的模糊剪影,亦有今生的清晰轮廓。 尤其是当记忆的碎片拼凑出他光着膀子的模样,那棱角分明、线条流畅的八块腹肌,在光影交错间若隐若现,令她的心湖泛起了层层涟漪。 这一刻,许妙锦只觉得自己柔弱的身躯微微一颤,仿佛被一股不易察觉的微妙电流悄然拂过,带来一抹难以言喻的酥软与心弦轻拨的悸动。 “不是你,还能是我吗?” 许妙云忙着帮李天元脱衣服,哪有时间去打温水? 这么冷的天,不抓紧时间处理伤口,万一把人冻感冒了怎么办? “哦,好!” 许妙锦点了点头,羞答答地拿着脸盆去厨房打水了。 没一会,她就端着一盆温水走了进来。 而许妙云已经脱去李天元的上衣,露出肩头和后背狰狞的伤痕。 整个后背大面积青紫,有些地方的皮肉都裂开了。 尽管在卫生所做过处理,但那些裂开的口子中还在往外渗血。 两女不约而同地瞪圆了双眸,眼前的景象令她们震惊至极,几乎难以置信。 双手本能地捂住了唇瓣,仿佛要遏制住那即将脱口而出的惊呼。 泪滴,宛如断了线的珍珠,不听话的从她们的脸颊上缓缓滑落,每一滴都承载着难以言喻的情绪。 她们的心脏猛地一紧,仿佛被无形之手狠狠揪住,痛楚之强烈,让她们一时之间竟忘却了呼吸,整个世界在这一刻都为之静止。 尤其许妙锦,想到刚才她还那么用力地拍打了李天元的肩膀。 顿时,愧疚填满整个心房,恨不得受伤的那个人是她自己。 “媳妇,小锦,你们愣着干嘛?这么冷的天,总不能让我一直这么光着膀子,还不赶紧给我上药?” 李天元背对着两女,即便身处温暖的室内,也扛不住寒冬腊月的侵蚀,一股莫名的寒意沿着脊背悄然蔓延,令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当他回头看向身后的那一刻,顿时吓了一大跳,媳妇和小姨子咋还哭上了。 “媳妇,小锦,一点小伤而已,用我们李家的祖传金疮药,三天就能痊愈,没什么好担心的。” “哦……” 听到李天元的声音,两女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拧干毛巾,把伤口周围的血水清理干净后,便开始小心翼翼地上药。 李天元则拿起老爷子丢下的那张牛皮纸,打开一看,竟是一张药方。 “难道老爷子想要把金疮药的配方传给我?” 这是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否则,无法解释老爷子丢下药方的目的。 “雾草,这么多珍贵药材,我上哪里去百年灵芝和百年野山参?” 药方虽好,但里面的药材不好找。 田七、百年灵芝在大通山就能找到,可这百年野山参不好找啊? 这里是西北,不是东北,不产人参。 “嘶!” 就在这时,许妙云把药膏涂抹在裂开的伤口上。 药液精华进入伤口的瞬间,李天元顿感一阵撕裂感传来,后背仿佛被锋利的钢刀割裂了一样,火辣辣的疼。 “老公,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没事,我能坚持!” 李天元清楚祖传药膏的功效,也知道使用药膏时必将经历这一关。 然而,这份痛楚终归是短暂的过客。待到药膏中的精髓缓缓渗透进血脉之中,那份锥心之痛便如潮水般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清凉之感,宛如冬日初晨的霜露轻拂过肌肤,带来前所未有的舒畅感受。 “行,那你再坚持一会,还有两处伤口我就上完了。” “好!” 李天元收起手中的药方,忍着剧痛让许妙云处理完伤口。 直至纱布轻柔地覆裹住他的整个前胸与后背。 那一刻,伤口处才恍若初春融雪,渗透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凉意,宛如溪流悄无声息地自指尖滑过,带来一抹难以言喻的舒惬,温柔地抚慰着每一寸肌肤。 第124章 祖传金疮药 这个年代的鸡蛋堪比奢侈品,也是人们公认最有营养的食物。 更不是什么人都像李家这般富有,有些人甚至一个月都吃不到一个鸡蛋,恨不得把一个鸡蛋全家吃。 一年乃至两年都未曾尝到肉腥味的人比比皆是。 哪像许妙锦这般豪横,一炒就一整盘。 反正家里有余粮,大家也不在乎这些。 何况受伤的还是李天元,大家恨不得把好东西全部拿出来给他吃。 一时间,李天元成了家里的香饽饽,众人心里的宝贝疙瘩。 有人洗脚、有人做饭、有人擦拭伤口、还有人端茶递水。 几乎所有人都围着李天元一人转,由此可见他的家庭地位有多高。 就在李天元享受少爷式生活的时候,李老爷子拄着拐杖走了进来。 “大家让一让。” 老爷子一开口,李家众人纷纷让开一条通道。 李天元错愕地看向白发苍苍的爷爷,咧嘴笑道: “爷,你咋来了?” “额不来,谁给你送金疮药?” 老爷子没好气地从兜里掏出一盒自制的疗伤药膏。 别看包装简陋,表面还有一层脏兮兮的污垢,但药效是非常好。 当初李天元一枪打断金雕的翅膀的时候,老爷子就用这个药,仅仅七天便治好了金雕身上留下的贯穿伤。 这些年,不管老爷子上大通山与土匪较量,还是李国忠与熊瞎子肉搏,只要受伤,全部用这个药,那是屡试不爽。 李天元作为重生者自然知道这份药膏的价值,顿时满脸都是激动之色。 “爷,那就麻烦您帮我上个药呗。” “哼,额能把药给你拿来就已经很不错了,你还想让额这么一个糟老头给你上药,你想得美。” 老爷子故作生气,把药膏和一张发黄的牛皮纸一同丢给李天元。 “想上药?找你媳妇去。” 丢下这句,他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中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他是来送药的,又不是来上药的。 上药这种事还是要交给许妙云比较妥当。 既能增加夫妻感情,还能让李天元享受美女的贴心服务。 仔细一想,老爷子也是用心良苦。 李天元顿时就明白了老爷子的用意,拿起丢在炕上的药膏,对着满脸担忧的媳妇儿说道: “媳妇,麻烦你帮我上个药呗。” “好!” 许妙云没有推辞,当即拿起药膏,帮李天元解下棉衣,开始上药。 其他人看到这一幕,瞬间会议,众人相视一眼,纷纷退出屋外,去了堂屋。 许妙锦还在犹豫,要不要离开。 就在她即将转身之际,却被许妙云叫住了。 “小锦,你去打盆热水过来,我给天元擦洗一下身子。” “我?” 许妙锦的俏脸霎时间染上了一抹绯红,宛如晨曦中绽放的桃花。 莫名的情愫涌动,她的思绪竟不由自主地飘向了李天元,那画面如同画卷般在脑海中缓缓展开——有前世的模糊剪影,亦有今生的清晰轮廓。 尤其是当记忆的碎片拼凑出他光着膀子的模样,那棱角分明、线条流畅的八块腹肌,在光影交错间若隐若现,令她的心湖泛起了层层涟漪。 这一刻,许妙锦只觉得自己柔弱的身躯微微一颤,仿佛被一股不易察觉的微妙电流悄然拂过,带来一抹难以言喻的酥软与心弦轻拨的悸动。 “不是你,还能是我吗?” 许妙云忙着帮李天元脱衣服,哪有时间去打温水? 这么冷的天,不抓紧时间处理伤口,万一把人冻感冒了怎么办? “哦,好!” 许妙锦点了点头,羞答答地拿着脸盆去厨房打水了。 没一会,她就端着一盆温水走了进来。 而许妙云已经脱去李天元的上衣,露出肩头和后背狰狞的伤痕。 整个后背大面积青紫,有些地方的皮肉都裂开了。 尽管在卫生所做过处理,但那些裂开的口子中还在往外渗血。 两女不约而同地瞪圆了双眸,眼前的景象令她们震惊至极,几乎难以置信。 双手本能地捂住了唇瓣,仿佛要遏制住那即将脱口而出的惊呼。 泪滴,宛如断了线的珍珠,不听话的从她们的脸颊上缓缓滑落,每一滴都承载着难以言喻的情绪。 她们的心脏猛地一紧,仿佛被无形之手狠狠揪住,痛楚之强烈,让她们一时之间竟忘却了呼吸,整个世界在这一刻都为之静止。 尤其许妙锦,想到刚才她还那么用力地拍打了李天元的肩膀。 顿时,愧疚填满整个心房,恨不得受伤的那个人是她自己。 “媳妇,小锦,你们愣着干嘛?这么冷的天,总不能让我一直这么光着膀子,还不赶紧给我上药?” 李天元背对着两女,即便身处温暖的室内,也扛不住寒冬腊月的侵蚀,一股莫名的寒意沿着脊背悄然蔓延,令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当他回头看向身后的那一刻,顿时吓了一大跳,媳妇和小姨子咋还哭上了。 “媳妇,小锦,一点小伤而已,用我们李家的祖传金疮药,三天就能痊愈,没什么好担心的。” “哦……” 听到李天元的声音,两女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拧干毛巾,把伤口周围的血水清理干净后,便开始小心翼翼地上药。 李天元则拿起老爷子丢下的那张牛皮纸,打开一看,竟是一张药方。 “难道老爷子想要把金疮药的配方传给我?” 这是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否则,无法解释老爷子丢下药方的目的。 “雾草,这么多珍贵药材,我上哪里去百年灵芝和百年野山参?” 药方虽好,但里面的药材不好找。 田七、百年灵芝在大通山就能找到,可这百年野山参不好找啊? 这里是西北,不是东北,不产人参。 “嘶!” 就在这时,许妙云把药膏涂抹在裂开的伤口上。 药液精华进入伤口的瞬间,李天元顿感一阵撕裂感传来,后背仿佛被锋利的钢刀割裂了一样,火辣辣的疼。 “老公,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没事,我能坚持!” 李天元清楚祖传药膏的功效,也知道使用药膏时必将经历这一关。 然而,这份痛楚终归是短暂的过客。待到药膏中的精髓缓缓渗透进血脉之中,那份锥心之痛便如潮水般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清凉之感,宛如冬日初晨的霜露轻拂过肌肤,带来前所未有的舒畅感受。 “行,那你再坚持一会,还有两处伤口我就上完了。” “好!” 李天元收起手中的药方,忍着剧痛让许妙云处理完伤口。 直至纱布轻柔地覆裹住他的整个前胸与后背。 那一刻,伤口处才恍若初春融雪,渗透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凉意,宛如溪流悄无声息地自指尖滑过,带来一抹难以言喻的舒惬,温柔地抚慰着每一寸肌肤。 第125章 金雕迟迟未归 李天元穿好衣服,望着地上忙碌的两女,似是想到了什么,低头问道: “小锦,雕兄有没有回到?” 他之所以从县城慌慌张张地赶来,可不就是为了让金雕去抓红隼吗? 这都过去一下午了,也不知道金雕有没有抓到红隼? 许妙锦放下手中带血的杂物,跑去院里的核桃树下,抬头朝上看去,并没有看到金雕了影子。 她又朝核桃树呼喊了两声,始终没有回应。 于是,又屁颠屁颠地跑回房间,嘟着嘴,闷闷不乐地说道: “姐夫,小金还没有回来。” “哦?它出去多长时间了?” “从你安排它去抓红隼的那一会,一直到现在都不见它的身影。” “已经出去这么长时间了吗?” 李天元不由自主后地皱起眉头,算了算时间,起码有五个多小时了。 这么长时间始终不见金雕回来,哪怕心性如他,稳如老狗,此刻也不免担心起来。 以金雕两百公里的时速,五个多小时足以绕大通山飞十个来回了。 让它抓一只红隼,莫非它还能跑去隔壁省抓不成? “是啊,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许妙锦难免有些担心。 李天元轻轻叹息,“现在只能等着。” “嗯!” …… …… 时光匆匆,如指尖流沙,悄然无息地滑过。 夜色温柔,万籁俱寂。 一夜便在这样宁静的氛围中缓缓流淌,未留半点波澜。 及至晨光熹微,东方初露鱼肚白,转瞬间,已是次日清晨。 这一夜,李天元没有回新宅,被大家当成宝一样的宠着。 那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上厕所都被许妙云扶着,生怕磕着碰着。 而他似乎非常享受这种被人伺候的感觉。 以前许妙云是被迫无奈,迫于他的淫威才会被动伺候。 而现在,她是发自内心,真心实意地伺候李天元。 生怕自己一不小心二次牵动李天元的伤口。 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小心谨慎,细致温柔。 两人上完厕所,来到核桃树下。 李天元抬头望去,依旧不见金雕的身影。 顿时,心中生出一股莫名的担忧。 “小锦,小锦?” 他叫来许妙锦,指着核桃树问道: “雕兄昨晚一夜没回来吗?” “没回来。” 许妙锦也是一脸担忧。 这段时间,不管她也好,李天元也罢,亦或者其他李家众人都把金雕视作李家的一份子。 如今,金雕一夜未归,任谁都心生担忧之色。 “姐夫,你说,小金会不会有危险?” “应该不会。” 李天元也不好说,如果金雕飞行在百米乃至千米高空,任谁都无法伤其分毫。 但就怕它起飞或者捕猎的那一瞬间被人打黑枪。 不是所有人都能跟他一样,想要让金雕认主,将其训练成打猎小能手。 大部分人都会把它打死,带回家让家人解馋,改善伙食。 “可能红隼不好抓,雕兄需要花费一点功夫才能抓到它。” 李天元出声安慰,哪怕他也非常担心金雕出事,但在这个时候不能说出来。 说出来只会让家人和小姨子更加担心。 “再等等,说不定今晚就回来了。” …… 众人等啊等,一直等到傍晚。 就连二次去往县城购买四色礼准备提亲的杨球娃和庄必凡都回来了,却始终不见金雕的踪影。 怎么办? 杨球娃主动请缨。 “天哥,要不额和小庄进山一趟,把雕兄找回来?” “你们去找他?” 李天元没好气地白了两人一眼,“你们知道它进大通山了?翅膀长在它的身上,一个小时就能从四坪村飞到省城,你们上哪去找它?又能去哪找到它?” 金雕之速,毋庸置疑,它是那翱翔天际、不容置疑的霸主。 除非天命所至,好运降临,方能窥其踪迹,否则,还是莫要白费力气,徒增疲惫。 这些天,因为李天元负伤,他们皆未踏入老林子半步。 如今雕不见雕,尸不见尸。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全都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哪怕有心去找,可是天地这么广,又能去哪找呢? 李天元摆了摆手,说道: “好了,你俩先回家,明天还要去王家提亲呢。” “天哥,额想陪你等金雕回来。” 杨球娃不死心,总想帮李天元做点什么。 庄必凡也是耸拉着脑袋,傻傻的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忽然,杨球娃似是想到了什么,眉飞色舞地说道: “天哥,你还记得三舅卖给刘结巴的那只藏獒吗?” “藏獒?哪怕有藏獒也找不回金雕……嗯……” 李天元的话说了一半,突然就顿住了。 藏獒乃是犬界名副其实的王者,素有狮头熊腰虎爪大象腿之称。 性情威猛、善斗果断、忠于主人。 一头成年藏獒可以单挑狼群而不落下风,是世界上为数不多的且不怕野兽的犬种之一。 让它去寻找金雕虽然不太现实,但李天元不得不为以后考虑啊。 要是金雕回不来,难道他就不打猎了? 不抓红隼了? 杨球娃的这个建议虽然毫无意义,但是,他能把那条藏獒赎回来,今后进山也是一大助力。 “咱们再等一晚,不管明天金雕能不能回来,我们必须把刘结巴家的那条藏獒弄回来。最好能多弄几条成年藏獒,不仅能帮咱们捕猎,关键还能帮咱运送猎物。” “对对对,额就是这个意思。” 原来杨球娃提及刘结巴家的藏獒不是为了寻找金雕,而是与李天元的想法不谋而合。 想想他们三人拉着千八百斤的猎物在雪地上艰难行走的画面,那是相当吃力。 要是有七八头藏獒做助力,不仅省时省力,关键还能帮他们捕猎,七八头藏獒的战斗力丝毫不输鬣狗群和狼群。 哪怕围猎熊瞎子,都有一战之力。 “好,明天我就去刘结巴家,先把那头藏獒赎回来。” 李天元当即就有了主意。 两人的对话却遭到许妙锦的一阵鄙视。 “姐夫,球哥,你们能不能有点良心。小金如今生死未知,你们就开始筹划找新的猎宠了?你们简直太残忍了。” “小锦,这不冲突,就算雕兄回来,藏獒我们依旧得找。” 李天元反驳道。 寻找藏獒与金雕捕猎互不冲突,优秀的猎人谁家没有几头猎犬? 忙时捕猎,闲时帮忙运送猎物,怎么算都划算。 “行行行,你们找你们的藏獒,我去找我的小金,要是它明天不回来,我就亲自上大通山,我倒要看看这家伙为啥不回家?” …… 第125章 金雕迟迟未归 李天元穿好衣服,望着地上忙碌的两女,似是想到了什么,低头问道: “小锦,雕兄有没有回到?” 他之所以从县城慌慌张张地赶来,可不就是为了让金雕去抓红隼吗? 这都过去一下午了,也不知道金雕有没有抓到红隼? 许妙锦放下手中带血的杂物,跑去院里的核桃树下,抬头朝上看去,并没有看到金雕了影子。 她又朝核桃树呼喊了两声,始终没有回应。 于是,又屁颠屁颠地跑回房间,嘟着嘴,闷闷不乐地说道: “姐夫,小金还没有回来。” “哦?它出去多长时间了?” “从你安排它去抓红隼的那一会,一直到现在都不见它的身影。” “已经出去这么长时间了吗?” 李天元不由自主后地皱起眉头,算了算时间,起码有五个多小时了。 这么长时间始终不见金雕回来,哪怕心性如他,稳如老狗,此刻也不免担心起来。 以金雕两百公里的时速,五个多小时足以绕大通山飞十个来回了。 让它抓一只红隼,莫非它还能跑去隔壁省抓不成? “是啊,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许妙锦难免有些担心。 李天元轻轻叹息,“现在只能等着。” “嗯!” …… …… 时光匆匆,如指尖流沙,悄然无息地滑过。 夜色温柔,万籁俱寂。 一夜便在这样宁静的氛围中缓缓流淌,未留半点波澜。 及至晨光熹微,东方初露鱼肚白,转瞬间,已是次日清晨。 这一夜,李天元没有回新宅,被大家当成宝一样的宠着。 那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上厕所都被许妙云扶着,生怕磕着碰着。 而他似乎非常享受这种被人伺候的感觉。 以前许妙云是被迫无奈,迫于他的淫威才会被动伺候。 而现在,她是发自内心,真心实意地伺候李天元。 生怕自己一不小心二次牵动李天元的伤口。 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小心谨慎,细致温柔。 两人上完厕所,来到核桃树下。 李天元抬头望去,依旧不见金雕的身影。 顿时,心中生出一股莫名的担忧。 “小锦,小锦?” 他叫来许妙锦,指着核桃树问道: “雕兄昨晚一夜没回来吗?” “没回来。” 许妙锦也是一脸担忧。 这段时间,不管她也好,李天元也罢,亦或者其他李家众人都把金雕视作李家的一份子。 如今,金雕一夜未归,任谁都心生担忧之色。 “姐夫,你说,小金会不会有危险?” “应该不会。” 李天元也不好说,如果金雕飞行在百米乃至千米高空,任谁都无法伤其分毫。 但就怕它起飞或者捕猎的那一瞬间被人打黑枪。 不是所有人都能跟他一样,想要让金雕认主,将其训练成打猎小能手。 大部分人都会把它打死,带回家让家人解馋,改善伙食。 “可能红隼不好抓,雕兄需要花费一点功夫才能抓到它。” 李天元出声安慰,哪怕他也非常担心金雕出事,但在这个时候不能说出来。 说出来只会让家人和小姨子更加担心。 “再等等,说不定今晚就回来了。” …… 众人等啊等,一直等到傍晚。 就连二次去往县城购买四色礼准备提亲的杨球娃和庄必凡都回来了,却始终不见金雕的踪影。 怎么办? 杨球娃主动请缨。 “天哥,要不额和小庄进山一趟,把雕兄找回来?” “你们去找他?” 李天元没好气地白了两人一眼,“你们知道它进大通山了?翅膀长在它的身上,一个小时就能从四坪村飞到省城,你们上哪去找它?又能去哪找到它?” 金雕之速,毋庸置疑,它是那翱翔天际、不容置疑的霸主。 除非天命所至,好运降临,方能窥其踪迹,否则,还是莫要白费力气,徒增疲惫。 这些天,因为李天元负伤,他们皆未踏入老林子半步。 如今雕不见雕,尸不见尸。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全都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哪怕有心去找,可是天地这么广,又能去哪找呢? 李天元摆了摆手,说道: “好了,你俩先回家,明天还要去王家提亲呢。” “天哥,额想陪你等金雕回来。” 杨球娃不死心,总想帮李天元做点什么。 庄必凡也是耸拉着脑袋,傻傻的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忽然,杨球娃似是想到了什么,眉飞色舞地说道: “天哥,你还记得三舅卖给刘结巴的那只藏獒吗?” “藏獒?哪怕有藏獒也找不回金雕……嗯……” 李天元的话说了一半,突然就顿住了。 藏獒乃是犬界名副其实的王者,素有狮头熊腰虎爪大象腿之称。 性情威猛、善斗果断、忠于主人。 一头成年藏獒可以单挑狼群而不落下风,是世界上为数不多的且不怕野兽的犬种之一。 让它去寻找金雕虽然不太现实,但李天元不得不为以后考虑啊。 要是金雕回不来,难道他就不打猎了? 不抓红隼了? 杨球娃的这个建议虽然毫无意义,但是,他能把那条藏獒赎回来,今后进山也是一大助力。 “咱们再等一晚,不管明天金雕能不能回来,我们必须把刘结巴家的那条藏獒弄回来。最好能多弄几条成年藏獒,不仅能帮咱们捕猎,关键还能帮咱运送猎物。” “对对对,额就是这个意思。” 原来杨球娃提及刘结巴家的藏獒不是为了寻找金雕,而是与李天元的想法不谋而合。 想想他们三人拉着千八百斤的猎物在雪地上艰难行走的画面,那是相当吃力。 要是有七八头藏獒做助力,不仅省时省力,关键还能帮他们捕猎,七八头藏獒的战斗力丝毫不输鬣狗群和狼群。 哪怕围猎熊瞎子,都有一战之力。 “好,明天我就去刘结巴家,先把那头藏獒赎回来。” 李天元当即就有了主意。 两人的对话却遭到许妙锦的一阵鄙视。 “姐夫,球哥,你们能不能有点良心。小金如今生死未知,你们就开始筹划找新的猎宠了?你们简直太残忍了。” “小锦,这不冲突,就算雕兄回来,藏獒我们依旧得找。” 李天元反驳道。 寻找藏獒与金雕捕猎互不冲突,优秀的猎人谁家没有几头猎犬? 忙时捕猎,闲时帮忙运送猎物,怎么算都划算。 “行行行,你们找你们的藏獒,我去找我的小金,要是它明天不回来,我就亲自上大通山,我倒要看看这家伙为啥不回家?” …… 第126章 抓到红隼了 这一夜,大家均无睡意,所有人都在惦记着金雕的安危。 翌日中午,也就是金雕离开李家的第三天。 李国忠和庄有才带着庄必凡和杨球娃前往大柳树村的王家说亲。 如果不出意外,下一步就是提亲。 而李天元在李家祖传金疮药的帮助下,伤口已经完全愈合,背后的淤青也减少了不少。 他刚准备去刘结巴家去赎回那条藏獒。 突然! 啾! 一声啼鸣犹如平地一声惊雷,在李家老宅上空炸响。 听到声音,许妙锦率先从屋内跑出。 紧接着,赵雅琴、李英男、许妙云。 就连老爷子都拄着拐杖掀开门帘走了出来。 “天元,是不是金雕回来了?” “爷爷,是金雕回来了。” 李天元抬头看向天空,一大一小的身影在上空盘旋,似是交流,又似是打架,那团大的身影动不动就把小的身影拍上两爪。 看上去相当有喜感。 “姐夫,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小金回来了却不落下来?” 许妙锦好奇地问道。 院里的所有人也是一脸懵逼。 按照金雕以前的习惯,只要外出归来肯定会第一时间落在核桃树上。 而今天,快在上空盘旋半个小时了,迟迟不见落下。 李天元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之情,开怀大笑道: “雕兄把红隼拐回来了,这会应该在上空教它如何做事呢。” “哦,原来如此。” 众人默默地点了点头,他们只能看到一大一小的猛禽在空中盘旋着,纠缠着。 至于在干嘛,他们确实分辨不出来。 但李天元则不同,他有伴生的雷达探测异能。 脑海中早已勾勒出方圆五百米内的地形地貌,以及虚空中的飞禽猛兽坐标。 其中金雕和红隼显得尤为突出。 不听话就要挨打。 金雕对红隼那是一路飞,一路打,处处充满了老父亲对晚辈的关怀。 两只猛禽不知从何处飞来,反正红隼能跟金雕飞到李家老宅上空,这一路上肯定没少被金雕摧残。 终于,天空中的纠缠逐渐分开。 两只猛禽缓缓落下,稳稳地落在核桃树上。 “小金,快来,我给你准备了野鸡腿。” 许妙锦看到金雕归来,那是开心的不得了,当即就从厨房拿来两根野鸡腿对着金雕的方向晃啊晃。 只要金雕能把红隼带回来,她就能拿到冯四海的任务悬赏。 按照李天元的说法,自己至少也能分四百元。 这对于没有任何经济来源的她来说,简直堪比巨款。 在这个年代,四百元相当于普通职工一年半的收入,普通三口之家三十个月的生活费。 可想而知,这笔钱对普通人的诱惑力有多大? 有了这四百元,许妙锦不仅能安心参加高考,还不用担心未来一年的学费和生活费问题。 等她到了西工大就能自力更生,哪怕李天元不给她钱,她也能凭借自己的能力生活下去。 啾! 看到许妙锦手中的野鸡腿,金雕猛地张开翅膀,从核桃树上一跃而下,稳稳地落在其身旁。 “小金真乖,快把你的那个兄弟也叫下来,你俩一起吃鸡腿。” 许妙锦摸了摸金雕柔顺的羽毛,指着核桃树上一脸警惕的红隼说道。 而李天元早就准备好了捕猎工具,在一旁严阵以待。 只要红隼敢从树上下来,他就有信心将其一举捕获。 然而,众人等啊等啊,红隼就像小犟种一样看都没看许妙锦手里的鸡腿。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今天没戏之时,小家伙不会降落之际。 金雕突然闪动翅膀,扬起脑袋,金色的虹膜滴溜溜地盯着树上的红隼,嘴里发出刺耳的鸣叫声。 仿佛在说:你个小垃圾,给你脸了?我家主人邀请你吃鸡腿,你竟敢无动于衷,真当本雕不会对你下狠手吗? 果不其然,随着金雕的啼鸣声落下,树上的红隼不情不愿地飞了下来,圆圆的双眸中可以看到人性化的表情,脸上写满了不情愿。 可它碍于金雕的淫威,不得不照做。 “小红,来,给你鸡腿吃。” 许妙锦扬了扬手中的鸡腿,面带微笑,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 红隼心想:连金雕这个可恶的家伙都认对方为主了,自己的这一关怕是想躲都躲不过去了。 在威逼利诱之下,它只能选择屈服。 然而,就在它缓缓落在地上,准备叼走许妙锦手里的鸡腿之时。 忽然,一张遮天大网从天而降,直接把它网入其中。 突如其来的变故如同惊雷,让红隼惊厥而起,双翅拼命扑腾,发出尖锐而悲愤的啼叫,双目中满是惊恐与不甘。 然而,它的挣扎不过是徒劳罢了,那张巨大的渔网宛若天幕遮天蔽日,无情地将它紧紧地束缚着。 李天元紧握着大网的另一端,眼神坚定而冷酷,犹如捕猎老手,动作娴熟而迅速地将网收紧,红隼的身影逐渐在那密不透风的大网中消失。 不过片刻功夫,红隼就被他抓在手里,然后直接丢入提前准备好的铁丝笼。 随即,他又满心欢喜地看向许妙锦,对其称赞道: “小锦,干得不错,等明天我从冯四海那里拿到赏金就把属于你的那一半交给你。” “谢谢姐夫。” 看到李天元如此守信,许妙锦开心极了。 更是情不自禁地抱住李天元的脖颈,犹如背包挂件一样挂在其身前,在那帅气的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唧! 这一刻,仿佛时间定格了一样,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 李天元愣愣地站在原地。 一时间,竟不知所措。 许妙锦的嘴唇与李天元的脸颊接触的瞬间,一份来自前世的记忆陡然在许妙锦的脑海中炸开,犹如决定的黄河水一样携带滚滚而来。 “为了给外甥女一个完整的家,我竟然跟姐夫结婚了?” “我姐为什么会难产而亡?” 各种记忆铺天盖地般袭来,如同放电影一样在许妙锦的脑海中呈现。 这一刻,她宛如被时间凝固,愣在原地,心中涌动的波澜让她久久无法从这个突如其来的真相中抽离。 过往那些关于前世的记忆,曾如同散落夜空中的星辰,闪烁而零碎,却在此时此刻,如同银河倾泻,汇聚成一幅完整的画卷,在她的脑海中缓缓展开。 那些记忆的片段,不再是遥不可及的光点,而是化作一股温暖而熟悉的力量,温柔地包裹着她,让她不得不正视这段跨越时空的过往。 她的思绪在震惊与恍惚间徘徊,每一个细节都如此清晰,仿佛刚刚亲身经历,让人难以置信这竟是自己遗忘了许久的前世记忆。 这样的恢复,既是一场灵魂的觉醒,也是一场心灵的洗礼,让她在这一刻,站在了现实与回忆的交汇点,久久不能自已。 怎么办? 姐夫与前世完全不同,彻底转性,李家更是把姐姐当亲闺女一样照顾。 前世的羁绊是否会再次轮回上演? 姐姐能否挣脱前世宿命编织的那张大网,走向属于她自己的崭新篇章? “不,我绝对不会让前世的悲剧重演,我要改变姐姐的宿命。” 许妙锦猛地推开李天元,面露寒霜,浑身散发着恐怖的气息。 第126章 抓到红隼了 这一夜,大家均无睡意,所有人都在惦记着金雕的安危。 翌日中午,也就是金雕离开李家的第三天。 李国忠和庄有才带着庄必凡和杨球娃前往大柳树村的王家说亲。 如果不出意外,下一步就是提亲。 而李天元在李家祖传金疮药的帮助下,伤口已经完全愈合,背后的淤青也减少了不少。 他刚准备去刘结巴家去赎回那条藏獒。 突然! 啾! 一声啼鸣犹如平地一声惊雷,在李家老宅上空炸响。 听到声音,许妙锦率先从屋内跑出。 紧接着,赵雅琴、李英男、许妙云。 就连老爷子都拄着拐杖掀开门帘走了出来。 “天元,是不是金雕回来了?” “爷爷,是金雕回来了。” 李天元抬头看向天空,一大一小的身影在上空盘旋,似是交流,又似是打架,那团大的身影动不动就把小的身影拍上两爪。 看上去相当有喜感。 “姐夫,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小金回来了却不落下来?” 许妙锦好奇地问道。 院里的所有人也是一脸懵逼。 按照金雕以前的习惯,只要外出归来肯定会第一时间落在核桃树上。 而今天,快在上空盘旋半个小时了,迟迟不见落下。 李天元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之情,开怀大笑道: “雕兄把红隼拐回来了,这会应该在上空教它如何做事呢。” “哦,原来如此。” 众人默默地点了点头,他们只能看到一大一小的猛禽在空中盘旋着,纠缠着。 至于在干嘛,他们确实分辨不出来。 但李天元则不同,他有伴生的雷达探测异能。 脑海中早已勾勒出方圆五百米内的地形地貌,以及虚空中的飞禽猛兽坐标。 其中金雕和红隼显得尤为突出。 不听话就要挨打。 金雕对红隼那是一路飞,一路打,处处充满了老父亲对晚辈的关怀。 两只猛禽不知从何处飞来,反正红隼能跟金雕飞到李家老宅上空,这一路上肯定没少被金雕摧残。 终于,天空中的纠缠逐渐分开。 两只猛禽缓缓落下,稳稳地落在核桃树上。 “小金,快来,我给你准备了野鸡腿。” 许妙锦看到金雕归来,那是开心的不得了,当即就从厨房拿来两根野鸡腿对着金雕的方向晃啊晃。 只要金雕能把红隼带回来,她就能拿到冯四海的任务悬赏。 按照李天元的说法,自己至少也能分四百元。 这对于没有任何经济来源的她来说,简直堪比巨款。 在这个年代,四百元相当于普通职工一年半的收入,普通三口之家三十个月的生活费。 可想而知,这笔钱对普通人的诱惑力有多大? 有了这四百元,许妙锦不仅能安心参加高考,还不用担心未来一年的学费和生活费问题。 等她到了西工大就能自力更生,哪怕李天元不给她钱,她也能凭借自己的能力生活下去。 啾! 看到许妙锦手中的野鸡腿,金雕猛地张开翅膀,从核桃树上一跃而下,稳稳地落在其身旁。 “小金真乖,快把你的那个兄弟也叫下来,你俩一起吃鸡腿。” 许妙锦摸了摸金雕柔顺的羽毛,指着核桃树上一脸警惕的红隼说道。 而李天元早就准备好了捕猎工具,在一旁严阵以待。 只要红隼敢从树上下来,他就有信心将其一举捕获。 然而,众人等啊等啊,红隼就像小犟种一样看都没看许妙锦手里的鸡腿。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今天没戏之时,小家伙不会降落之际。 金雕突然闪动翅膀,扬起脑袋,金色的虹膜滴溜溜地盯着树上的红隼,嘴里发出刺耳的鸣叫声。 仿佛在说:你个小垃圾,给你脸了?我家主人邀请你吃鸡腿,你竟敢无动于衷,真当本雕不会对你下狠手吗? 果不其然,随着金雕的啼鸣声落下,树上的红隼不情不愿地飞了下来,圆圆的双眸中可以看到人性化的表情,脸上写满了不情愿。 可它碍于金雕的淫威,不得不照做。 “小红,来,给你鸡腿吃。” 许妙锦扬了扬手中的鸡腿,面带微笑,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 红隼心想:连金雕这个可恶的家伙都认对方为主了,自己的这一关怕是想躲都躲不过去了。 在威逼利诱之下,它只能选择屈服。 然而,就在它缓缓落在地上,准备叼走许妙锦手里的鸡腿之时。 忽然,一张遮天大网从天而降,直接把它网入其中。 突如其来的变故如同惊雷,让红隼惊厥而起,双翅拼命扑腾,发出尖锐而悲愤的啼叫,双目中满是惊恐与不甘。 然而,它的挣扎不过是徒劳罢了,那张巨大的渔网宛若天幕遮天蔽日,无情地将它紧紧地束缚着。 李天元紧握着大网的另一端,眼神坚定而冷酷,犹如捕猎老手,动作娴熟而迅速地将网收紧,红隼的身影逐渐在那密不透风的大网中消失。 不过片刻功夫,红隼就被他抓在手里,然后直接丢入提前准备好的铁丝笼。 随即,他又满心欢喜地看向许妙锦,对其称赞道: “小锦,干得不错,等明天我从冯四海那里拿到赏金就把属于你的那一半交给你。” “谢谢姐夫。” 看到李天元如此守信,许妙锦开心极了。 更是情不自禁地抱住李天元的脖颈,犹如背包挂件一样挂在其身前,在那帅气的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唧! 这一刻,仿佛时间定格了一样,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 李天元愣愣地站在原地。 一时间,竟不知所措。 许妙锦的嘴唇与李天元的脸颊接触的瞬间,一份来自前世的记忆陡然在许妙锦的脑海中炸开,犹如决定的黄河水一样携带滚滚而来。 “为了给外甥女一个完整的家,我竟然跟姐夫结婚了?” “我姐为什么会难产而亡?” 各种记忆铺天盖地般袭来,如同放电影一样在许妙锦的脑海中呈现。 这一刻,她宛如被时间凝固,愣在原地,心中涌动的波澜让她久久无法从这个突如其来的真相中抽离。 过往那些关于前世的记忆,曾如同散落夜空中的星辰,闪烁而零碎,却在此时此刻,如同银河倾泻,汇聚成一幅完整的画卷,在她的脑海中缓缓展开。 那些记忆的片段,不再是遥不可及的光点,而是化作一股温暖而熟悉的力量,温柔地包裹着她,让她不得不正视这段跨越时空的过往。 她的思绪在震惊与恍惚间徘徊,每一个细节都如此清晰,仿佛刚刚亲身经历,让人难以置信这竟是自己遗忘了许久的前世记忆。 这样的恢复,既是一场灵魂的觉醒,也是一场心灵的洗礼,让她在这一刻,站在了现实与回忆的交汇点,久久不能自已。 怎么办? 姐夫与前世完全不同,彻底转性,李家更是把姐姐当亲闺女一样照顾。 前世的羁绊是否会再次轮回上演? 姐姐能否挣脱前世宿命编织的那张大网,走向属于她自己的崭新篇章? “不,我绝对不会让前世的悲剧重演,我要改变姐姐的宿命。” 许妙锦猛地推开李天元,面露寒霜,浑身散发着恐怖的气息。 第127章 小姨子觉醒前世记忆 “怎么回事?小锦怎么会突然爆发出如此强大的气场,难道她……” 李天元猛地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之前,他猜测过小姨子重生了,两人还相互试探过一段时间。 最终得出的结论是小姨子的记忆不完整。 而今,这股强大的气势太过熟悉。 那是小姨子在前世当上霸总之后练就的气势。 高冷、霸道,宛如一座雪山一样,完全就是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使得李天元的心脏咯噔一下。 “完了,小姨子觉醒前世记忆,我该怎么面对他们姐妹?” 李天元很纠结。 前世,那也是许妙云去世后才娶了小姨子。 今生,国家提倡一夫一妻制,他总不能大被同眠,把两女同时都娶了? “天元,小锦,你们愣着干嘛,还不赶紧把红隼放回屋里去。” 就在李天元和许妙锦愣神之际,院子里传来许妙云和赵雅琴的声音。 方才的那一幕,悄然落入了她俩的眼帘。 然而,念及许妙锦那细腻敏感的心思,两人默契地选择了沉默,未曾贸然将那份微妙的情境拆穿。 毕竟人在兴奋状态之下,抱抱最亲近的人也在情理之中。 “啊……好好好!” 听到母亲和媳妇的声音,李天元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抓起地上装着红隼的铁丝笼扭头就朝屋内走去。 正在吃鸡腿的金雕一脸懵逼。 咋回事? 本雕好不容易把红隼骗来,也不说声谢谢,你们就这样解决了? 算了,遇到两位不靠谱的主人是本雕的悲哀,我还是去找大夫人比较好。 下一秒,就见金雕叼着野鸡腿,一步三晃地朝许妙云走去,喉咙里还发出嘎嘎嘎的声音。 “小金,你怎么了?” 许妙云丝毫不在乎刚才许妙锦亲李天元的一幕,甚至还有一种莫名的激动之情。 此刻,她见金雕走来,不由得蹲坐在其面前,伸手抚摸着那柔顺锃亮的羽毛,笑吟吟地问道: “小金,一根野鸡腿时不时不够吃啊?要不我再给你拿一只野鸡过来,如何?” “啾!” 金雕发出一声人性化的叫声,似是回答:好啊,好啊,还是大夫人最好啦。 “你啊,真调皮……” 许妙云以一种充满宠溺的温柔,轻轻抚过金雕那威风凛凛的脑袋,仿佛在与一个最亲密的朋友低语。 奇妙的是,就在这一刻,她的心灵似乎与金雕产生了共鸣,能够捕捉到那些无言的心声,宛如听见了金雕灵魂深处的低吟。 带着这份不可思议的默契与喜悦,她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脚步轻快地迈向厨房,心中美滋滋地期待着接下来的时光。 许妙锦回头看了看金雕,又看向许妙云离开的背影,然后又环顾一周,看着周围破旧的李家大院,心中五味杂陈。 今后我该怎么面对姐姐? 又该怎么面对李天元? 是叫姐夫? 还是叫老公? 这一刻,她的头颅仿佛被无形的重锤敲击,疼痛如影随形,思绪则纠缠成一团纷乱的麻线,越是挣扎,越是紧密难解,剪不断,理更乱。 终于,她再也无法承受这份纷扰,双手紧捂着隐隐作痛的脑袋,踉跄着逃进了自己的那间充满安全感的小屋。 门在身后轻轻合上,隔绝了外界的纷扰,她一头栽进柔软的被窝中,将自己紧紧包裹,宛如茧中的蝶,渴望在沉睡中寻得一丝解脱与安宁。 此刻,唯有梦境的温柔乡,方能抚平她内心的波澜与身体的痛楚。 希望一觉睡醒以后,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 时间匆匆而过。 转眼便是第二天上午。 天还没亮,李天元就把杨球娃和庄必凡喊来,兴高采烈地说道: “小庄,球娃,今天陪我进一趟城,雕兄帮我逮到了红隼,我们去找冯老板拿赏钱。” “真的?” “天哥,你可不要骗我?” 杨球娃和庄必凡先是一愣,明显有些不相信。 直到李天元拿着铁丝笼从屋里出来,两人这才相信了一切。 这只红隼的赏金虽然与他俩没有关系,但是,只要一想到这份悬赏被李天元拿到的样子,他们就高兴得不得了。 “天哥,走走走,快去县里找冯老板拿赏金。” “走!” 杨球娃立刻帮李天元发动拖拉机,然后,把装着红隼的铁丝笼放在车斗内。 三人盖上棉被,把自己包裹得跟粽子一样。 然后,开着拖拉机突突突地朝县城驶去。 …… 李家堂屋。 许妙锦轻轻倚在窗边,细碎的阳光透过精巧的窗花图案,斑驳地洒在她的脸颊上,为这静谧的时刻添上一抹温柔。 她的目光追随着远处渐渐消逝的拖拉机背影,那轰鸣声虽已远去,却在她的心头留下了久久不息的回响。 昨晚,她辗转反侧,迟迟无心睡眠,直至晨光熹微,心中的困惑与纠葛依旧如乱麻般难以理清。 面对他们三人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许妙锦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与挣扎。 每一步都似乎重如千斤,未来的路,在晨光微露中显得更加扑朔迷离,让她一时间,竟不知如何迈出下一步。 她爱李天元吗? 肯定是爱的。 前世,因为她出逃四坪村的原因,在冰天雪地里生活了一年,导致自己落下一身病根,即使和李天元结婚始终都没能怀上孩子。 所以她把外甥女视如己出,悉心照料。 岁月悠长,她与李天元的情感,在数十载的光阴里悄然生长,根深蒂固,岂是说放下就能轻易割舍的爱恋。 这份情,如同陈年佳酿,越品越淳厚,又怎是一句不爱,便能抹去多年的深情厚谊。 之前,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立志报考西工大。 现在她明白了,那段时间的记忆虽是碎片化的,但灵魂深处的那道声音却让她选择了西工大。 也许只有进入西工大,才是她最好的归宿。 所以她选择逃避,只为隐姓埋名,成全姐夫和姐姐。 “对,此生我必须考入西工大,隐姓埋名,为国铸剑,永世不回四坪村。” 这既是她对自己的交代,也是对姐姐和姐夫的交代。 …… 第127章 小姨子觉醒前世记忆 “怎么回事?小锦怎么会突然爆发出如此强大的气场,难道她……” 李天元猛地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之前,他猜测过小姨子重生了,两人还相互试探过一段时间。 最终得出的结论是小姨子的记忆不完整。 而今,这股强大的气势太过熟悉。 那是小姨子在前世当上霸总之后练就的气势。 高冷、霸道,宛如一座雪山一样,完全就是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使得李天元的心脏咯噔一下。 “完了,小姨子觉醒前世记忆,我该怎么面对他们姐妹?” 李天元很纠结。 前世,那也是许妙云去世后才娶了小姨子。 今生,国家提倡一夫一妻制,他总不能大被同眠,把两女同时都娶了? “天元,小锦,你们愣着干嘛,还不赶紧把红隼放回屋里去。” 就在李天元和许妙锦愣神之际,院子里传来许妙云和赵雅琴的声音。 方才的那一幕,悄然落入了她俩的眼帘。 然而,念及许妙锦那细腻敏感的心思,两人默契地选择了沉默,未曾贸然将那份微妙的情境拆穿。 毕竟人在兴奋状态之下,抱抱最亲近的人也在情理之中。 “啊……好好好!” 听到母亲和媳妇的声音,李天元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抓起地上装着红隼的铁丝笼扭头就朝屋内走去。 正在吃鸡腿的金雕一脸懵逼。 咋回事? 本雕好不容易把红隼骗来,也不说声谢谢,你们就这样解决了? 算了,遇到两位不靠谱的主人是本雕的悲哀,我还是去找大夫人比较好。 下一秒,就见金雕叼着野鸡腿,一步三晃地朝许妙云走去,喉咙里还发出嘎嘎嘎的声音。 “小金,你怎么了?” 许妙云丝毫不在乎刚才许妙锦亲李天元的一幕,甚至还有一种莫名的激动之情。 此刻,她见金雕走来,不由得蹲坐在其面前,伸手抚摸着那柔顺锃亮的羽毛,笑吟吟地问道: “小金,一根野鸡腿时不时不够吃啊?要不我再给你拿一只野鸡过来,如何?” “啾!” 金雕发出一声人性化的叫声,似是回答:好啊,好啊,还是大夫人最好啦。 “你啊,真调皮……” 许妙云以一种充满宠溺的温柔,轻轻抚过金雕那威风凛凛的脑袋,仿佛在与一个最亲密的朋友低语。 奇妙的是,就在这一刻,她的心灵似乎与金雕产生了共鸣,能够捕捉到那些无言的心声,宛如听见了金雕灵魂深处的低吟。 带着这份不可思议的默契与喜悦,她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脚步轻快地迈向厨房,心中美滋滋地期待着接下来的时光。 许妙锦回头看了看金雕,又看向许妙云离开的背影,然后又环顾一周,看着周围破旧的李家大院,心中五味杂陈。 今后我该怎么面对姐姐? 又该怎么面对李天元? 是叫姐夫? 还是叫老公? 这一刻,她的头颅仿佛被无形的重锤敲击,疼痛如影随形,思绪则纠缠成一团纷乱的麻线,越是挣扎,越是紧密难解,剪不断,理更乱。 终于,她再也无法承受这份纷扰,双手紧捂着隐隐作痛的脑袋,踉跄着逃进了自己的那间充满安全感的小屋。 门在身后轻轻合上,隔绝了外界的纷扰,她一头栽进柔软的被窝中,将自己紧紧包裹,宛如茧中的蝶,渴望在沉睡中寻得一丝解脱与安宁。 此刻,唯有梦境的温柔乡,方能抚平她内心的波澜与身体的痛楚。 希望一觉睡醒以后,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 时间匆匆而过。 转眼便是第二天上午。 天还没亮,李天元就把杨球娃和庄必凡喊来,兴高采烈地说道: “小庄,球娃,今天陪我进一趟城,雕兄帮我逮到了红隼,我们去找冯老板拿赏钱。” “真的?” “天哥,你可不要骗我?” 杨球娃和庄必凡先是一愣,明显有些不相信。 直到李天元拿着铁丝笼从屋里出来,两人这才相信了一切。 这只红隼的赏金虽然与他俩没有关系,但是,只要一想到这份悬赏被李天元拿到的样子,他们就高兴得不得了。 “天哥,走走走,快去县里找冯老板拿赏金。” “走!” 杨球娃立刻帮李天元发动拖拉机,然后,把装着红隼的铁丝笼放在车斗内。 三人盖上棉被,把自己包裹得跟粽子一样。 然后,开着拖拉机突突突地朝县城驶去。 …… 李家堂屋。 许妙锦轻轻倚在窗边,细碎的阳光透过精巧的窗花图案,斑驳地洒在她的脸颊上,为这静谧的时刻添上一抹温柔。 她的目光追随着远处渐渐消逝的拖拉机背影,那轰鸣声虽已远去,却在她的心头留下了久久不息的回响。 昨晚,她辗转反侧,迟迟无心睡眠,直至晨光熹微,心中的困惑与纠葛依旧如乱麻般难以理清。 面对他们三人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许妙锦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与挣扎。 每一步都似乎重如千斤,未来的路,在晨光微露中显得更加扑朔迷离,让她一时间,竟不知如何迈出下一步。 她爱李天元吗? 肯定是爱的。 前世,因为她出逃四坪村的原因,在冰天雪地里生活了一年,导致自己落下一身病根,即使和李天元结婚始终都没能怀上孩子。 所以她把外甥女视如己出,悉心照料。 岁月悠长,她与李天元的情感,在数十载的光阴里悄然生长,根深蒂固,岂是说放下就能轻易割舍的爱恋。 这份情,如同陈年佳酿,越品越淳厚,又怎是一句不爱,便能抹去多年的深情厚谊。 之前,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立志报考西工大。 现在她明白了,那段时间的记忆虽是碎片化的,但灵魂深处的那道声音却让她选择了西工大。 也许只有进入西工大,才是她最好的归宿。 所以她选择逃避,只为隐姓埋名,成全姐夫和姐姐。 “对,此生我必须考入西工大,隐姓埋名,为国铸剑,永世不回四坪村。” 这既是她对自己的交代,也是对姐姐和姐夫的交代。 …… 第128章 王家要招婿 去往县城的路上。 李天元心情大好,有祖传金疮药治疗,又有媳妇和老妈的悉心照料,经过这几天的修养,他的伤势基本已经痊愈。 再加上金雕顺利完成任务,帮他带回红隼。 想想即将到手的八百块钱,整个人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 “哦,对了,球娃、小庄,昨天你们去王家说亲,谈得怎么样了?” 李天元因为受伤的原因,昨天并没有跟随杨球娃和庄必凡去大柳树王家。 不过,这件事关系到两位兄弟的终生幸福,他是格外留心,不敢有丝毫懈怠。 然而,不提这事还好,一提此事,杨球娃的脸色瞬间耷拉了下来,就像丢了魂似的,沉默了下来。 车上的氛围渐渐沉重起来,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压抑。 正在开车的李天元回头瞥了车斗内的杨球娃和庄必凡一眼,不禁问道: “咋啦?你俩咋没声音了?” “唉……说不成?” 杨球娃唉叹一声,脸上的表情显得十分复杂。 李天元顿时就吓了一大跳,该不会王瑞龙没有同意杨球娃和王玉娇的婚事? 真是这样,那三舅这个媒人当得未免也太不靠谱了。 他连忙把拖拉机停到路边,追问道: “说说看,究竟怎么情况?” “小庄的婚事没啥大问题,基本已经成了,王叔更是举双手赞同,可是,额和玉娇的婚事还要等一等。” 杨球娃耷拉着脑袋,声音里透着股难以言说的失落,活脱脱像个刚从战场上败退下来的士兵,满眼的沮丧与不甘。 李天元继续追问,“王叔并没有反对你和玉娇交往,对吗?” “嗯,他没有反对。” “那你为什么会是这副表情?” 李天元都快急吐血了,“你个憨憨能不能一口气把话说完?你想急死我啊。” “王叔说咱家就这么两个闺女,实在无法同时张罗两门婚事。再者,他希望我能成为王家的一份子,入赘王家,当那上门女婿。” 杨球娃的胸口堵着一口气,总算说到了关键处。 按照西北农村人的规矩,一家子同时不能办两门婚事。 尤其像王家这种只有两个女儿,没有儿子的家庭,更是讲究。 为了继承香火,为了有人养老送终、披麻戴孝,百年后还有人上坟祭祖,他们基本都会选择嫁一留一。 就是出嫁一人,家里留一人。 留下的这个女儿必须招上门女婿。 所以,这才是杨球娃最发愁的地方。 他喜欢王玉娇吗? 答案是肯定的。 两人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那是心照不宣,早已暗生情愫。 但是,在这个年代人们还是相当传统的,非常忌讳这件事,似乎只有那些无所作为的男子,才会选择入赘之路。 但凡胸中有点墨水,手头有些能耐的人,又有谁甘心屈居为上门女婿,寄人篱下? 往后在村中生活,只怕是要时刻低着头,难以挺直腰杆做人。 如今,杨家只剩杨球娃一人,他还要守着家里的宝藏,怎么可能去当上门女婿? 此刻,摆在杨球娃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一、继续和王玉娇来往,等到庄必凡和王玉娥完婚后,去王家当上门女婿。 二、立刻与王玉娇断了往来,重新找个好姑娘,再谈婚论嫁。 “这件事确实怪我,当初我只想着把王家的两个闺女介绍给你们,并没有想到招上门女婿的这件事。现在选择权在你,你若放弃,咱们再给你物色好人家的姑娘,你若舍不得,那就继续做王叔的思想工作,但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关于入赘一事,李天元确实没有想到。 当初,他要是能想这么长远,就不会给杨球娃介绍王玉娇了。 农村人思想比较固执,尤其在婚姻大事上。 尤其像王瑞龙这样的家庭,他早就为女儿想好了后路。 谁出嫁,谁留家,想了整整二十年,岂能被杨球娃的三言两语改变根深蒂固的思想? 何况,这关系到王家传宗接代和上坟祭祖的问题,王瑞龙把这件事看得比自己的命都重要。 “额不知道。” 杨球娃轻轻摇了摇头,心中乱得像被狂风卷起的麻团,左右徘徊,进退维谷。 要他成为王家的上门女婿?他的内心那是千般不愿,更觉颜面难存,难以迈出那一步。 要他迎娶王玉娇?王瑞龙那边定是重重阻碍,绝对不会同意。 怎么办? 这是一个死局! 李天元回头拍了拍杨球娃的肩膀,笑着安慰道: “既然心中纷扰难决,何不顺应天意,将一切托付给命运的织锦。” “倘若你们的姻缘早已注定,即便是王叔的反对,也不过是风中之叶,终究无法撼动你们对爱情那份矢志不渝的追求,情深似海,坚逾金石,前路坦荡,无阻无挡。” “若是命中无缘携手共度,那便让心随风转,另觅那份能让你心湖再起涟漪的情愫。” “嗯,额知道了。” 杨球娃重重地点了点头,似是下定了某个决定一样。 李天元自认为他已经说得够清楚了,也足够直白了。 于是,便不在此事上深究,而是重新挂挡、踩油门、松离合,驾驶拖拉机继续朝县城的方向走去。 …… 不多时。 拖拉机缓缓驶入县城。 很快就来到四海饭店门口。 这一次,李天元并没有把车停在正门口,而是开到了后门口。 三人下车,直接抬着铁丝笼来到后院。 经过多次相处,李天元三人已经跟四海饭店的人相处得特别要好。 尤其厨师长。 看到他们三人走来,立刻丢下手中的工作,快步迎了上来,咧嘴笑道: “李老板,欢迎欢迎,今天又来送什么好东西了?” “也没什么,就是冯老板悬赏的一只红隼而已。” 李天元指着铁丝笼中的红隼,十分谦虚地说道。 厨师长低头一看,顿时一惊。 “呦,还真是空中小霸王……李老板,你真厉害,我服了。” 作为厨师长,他早就知道李天元打猎的事迹,也知道冯四海用八百元悬赏红隼一事。 哪怕他的工资每月有三十块钱,加上年底分红,一年也能拿五六百。 但是,面对八百元的巨款,还是相当眼红的。 “厨师长缪赞了,您先忙,我去找冯总交差。” 李天元与厨师长寒暄了几句后,便带着庄必凡和杨球娃朝冯四海的办公室走去。 第128章 王家要招婿 去往县城的路上。 李天元心情大好,有祖传金疮药治疗,又有媳妇和老妈的悉心照料,经过这几天的修养,他的伤势基本已经痊愈。 再加上金雕顺利完成任务,帮他带回红隼。 想想即将到手的八百块钱,整个人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 “哦,对了,球娃、小庄,昨天你们去王家说亲,谈得怎么样了?” 李天元因为受伤的原因,昨天并没有跟随杨球娃和庄必凡去大柳树王家。 不过,这件事关系到两位兄弟的终生幸福,他是格外留心,不敢有丝毫懈怠。 然而,不提这事还好,一提此事,杨球娃的脸色瞬间耷拉了下来,就像丢了魂似的,沉默了下来。 车上的氛围渐渐沉重起来,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压抑。 正在开车的李天元回头瞥了车斗内的杨球娃和庄必凡一眼,不禁问道: “咋啦?你俩咋没声音了?” “唉……说不成?” 杨球娃唉叹一声,脸上的表情显得十分复杂。 李天元顿时就吓了一大跳,该不会王瑞龙没有同意杨球娃和王玉娇的婚事? 真是这样,那三舅这个媒人当得未免也太不靠谱了。 他连忙把拖拉机停到路边,追问道: “说说看,究竟怎么情况?” “小庄的婚事没啥大问题,基本已经成了,王叔更是举双手赞同,可是,额和玉娇的婚事还要等一等。” 杨球娃耷拉着脑袋,声音里透着股难以言说的失落,活脱脱像个刚从战场上败退下来的士兵,满眼的沮丧与不甘。 李天元继续追问,“王叔并没有反对你和玉娇交往,对吗?” “嗯,他没有反对。” “那你为什么会是这副表情?” 李天元都快急吐血了,“你个憨憨能不能一口气把话说完?你想急死我啊。” “王叔说咱家就这么两个闺女,实在无法同时张罗两门婚事。再者,他希望我能成为王家的一份子,入赘王家,当那上门女婿。” 杨球娃的胸口堵着一口气,总算说到了关键处。 按照西北农村人的规矩,一家子同时不能办两门婚事。 尤其像王家这种只有两个女儿,没有儿子的家庭,更是讲究。 为了继承香火,为了有人养老送终、披麻戴孝,百年后还有人上坟祭祖,他们基本都会选择嫁一留一。 就是出嫁一人,家里留一人。 留下的这个女儿必须招上门女婿。 所以,这才是杨球娃最发愁的地方。 他喜欢王玉娇吗? 答案是肯定的。 两人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那是心照不宣,早已暗生情愫。 但是,在这个年代人们还是相当传统的,非常忌讳这件事,似乎只有那些无所作为的男子,才会选择入赘之路。 但凡胸中有点墨水,手头有些能耐的人,又有谁甘心屈居为上门女婿,寄人篱下? 往后在村中生活,只怕是要时刻低着头,难以挺直腰杆做人。 如今,杨家只剩杨球娃一人,他还要守着家里的宝藏,怎么可能去当上门女婿? 此刻,摆在杨球娃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一、继续和王玉娇来往,等到庄必凡和王玉娥完婚后,去王家当上门女婿。 二、立刻与王玉娇断了往来,重新找个好姑娘,再谈婚论嫁。 “这件事确实怪我,当初我只想着把王家的两个闺女介绍给你们,并没有想到招上门女婿的这件事。现在选择权在你,你若放弃,咱们再给你物色好人家的姑娘,你若舍不得,那就继续做王叔的思想工作,但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关于入赘一事,李天元确实没有想到。 当初,他要是能想这么长远,就不会给杨球娃介绍王玉娇了。 农村人思想比较固执,尤其在婚姻大事上。 尤其像王瑞龙这样的家庭,他早就为女儿想好了后路。 谁出嫁,谁留家,想了整整二十年,岂能被杨球娃的三言两语改变根深蒂固的思想? 何况,这关系到王家传宗接代和上坟祭祖的问题,王瑞龙把这件事看得比自己的命都重要。 “额不知道。” 杨球娃轻轻摇了摇头,心中乱得像被狂风卷起的麻团,左右徘徊,进退维谷。 要他成为王家的上门女婿?他的内心那是千般不愿,更觉颜面难存,难以迈出那一步。 要他迎娶王玉娇?王瑞龙那边定是重重阻碍,绝对不会同意。 怎么办? 这是一个死局! 李天元回头拍了拍杨球娃的肩膀,笑着安慰道: “既然心中纷扰难决,何不顺应天意,将一切托付给命运的织锦。” “倘若你们的姻缘早已注定,即便是王叔的反对,也不过是风中之叶,终究无法撼动你们对爱情那份矢志不渝的追求,情深似海,坚逾金石,前路坦荡,无阻无挡。” “若是命中无缘携手共度,那便让心随风转,另觅那份能让你心湖再起涟漪的情愫。” “嗯,额知道了。” 杨球娃重重地点了点头,似是下定了某个决定一样。 李天元自认为他已经说得够清楚了,也足够直白了。 于是,便不在此事上深究,而是重新挂挡、踩油门、松离合,驾驶拖拉机继续朝县城的方向走去。 …… 不多时。 拖拉机缓缓驶入县城。 很快就来到四海饭店门口。 这一次,李天元并没有把车停在正门口,而是开到了后门口。 三人下车,直接抬着铁丝笼来到后院。 经过多次相处,李天元三人已经跟四海饭店的人相处得特别要好。 尤其厨师长。 看到他们三人走来,立刻丢下手中的工作,快步迎了上来,咧嘴笑道: “李老板,欢迎欢迎,今天又来送什么好东西了?” “也没什么,就是冯老板悬赏的一只红隼而已。” 李天元指着铁丝笼中的红隼,十分谦虚地说道。 厨师长低头一看,顿时一惊。 “呦,还真是空中小霸王……李老板,你真厉害,我服了。” 作为厨师长,他早就知道李天元打猎的事迹,也知道冯四海用八百元悬赏红隼一事。 哪怕他的工资每月有三十块钱,加上年底分红,一年也能拿五六百。 但是,面对八百元的巨款,还是相当眼红的。 “厨师长缪赞了,您先忙,我去找冯总交差。” 李天元与厨师长寒暄了几句后,便带着庄必凡和杨球娃朝冯四海的办公室走去。 第129章 穆婉清 很快! 李天元便带着杨球娃和庄必凡,轻车熟路地来到冯四海办公室门口。 咚咚咚! 房门敲响,房间内传来冯四海的声音。 “进!” 房门推开,李天元和庄必凡、杨球娃走了进来。 三人进入办公室的瞬间,顿时就愣住了,只见徐有田和冯德辉都在,旁边的沙发上还坐着一位妙龄少女。 正是上次在五里铺出车祸的县长千金。 看到来人,徐有田也好、冯德辉和冯四海两兄弟也罢,纷纷起身相迎。 “呦,李老弟来了,快快请坐。” 冯四海热情相迎,更是吩咐徐有田立刻给三人烧水泡茶。 “徐经理,把我的那盒大红袍给李老弟泡上。” “好的,冯总!” 徐有田开始烧水泡茶。 李天元也不客气,直接落座,指着杨球娃和庄必凡抬着的铁笼子说道: “冯总,幸不辱命,红隼逮到了,我特意前来找您交差。” “哈哈哈!李老弟果然名不虚传,冯某佩服。” 冯四海高兴得合不拢嘴,从李天元进门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看到杨球娃和庄必凡抬着的铁丝笼,以及笼中的红隼。 让他未曾料到的是李天元竟能在区区三日之内,便将那狡黠难寻的红隼擒获,且观其状,羽翼光鲜,毫发无损,实在令人好奇,他究竟施展了何种捕猎之术? 李天元拱手笑道: “冯总过奖了,小子愧不敢当。” “哈哈哈,天元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冯四海起身,笑盈盈地拉着李天元的手,来到那位妙龄少女面前,介绍道: “穆小姐,这位便是李天元。” “你好,李老板,感谢你多次救我和我父亲于危难之中,我们穆家欠你的恩情永世难忘。” 穆婉清笑面如花,朝李天元微微欠身,行传统礼。 上次在新寺乡卫生所,她就已经见过李天元了,只是当时她因车祸刚刚苏醒,又走得比较匆忙,再加上李天元被王浩带走,她连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来及说。 今天,她来找冯四海,一是询问红隼的事情,二是打探李天元的消息。 这不,还没来及打听,李天元就主动上门了,关键还把红隼也带来了。 “穆小姐言重,我只是接了冯总的悬赏,拿钱办事,仅此而已。至于上次的车祸,我相信咱们武阳县不管是谁都会在那个时候伸以援助之手。” “可你为了救我和我父亲,惨遭王浩酷刑相待,身受不白之冤,小女子愧疚不已。” “无妨,不过是一些皮外伤罢了,早就已经好了,何况王浩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穆小姐莫要内疚。” 李天元故意在穆婉清面前活动了一下双臂,表示自己并无大碍。 至于王浩,不用过多考虑,他被刘树生一查到底,凡是与他有关联且干过伤天害理、违法乱纪之事的人统统追责。 可谓一锅端,所有人都受到了正义的审判。 “只要李老板没事就好。” 穆婉清莞尔一笑,绝美的俏脸上绽放出迷人的笑容。 她的穿着前卫,服饰洋溢着时尚的气息,一件剪裁得体的中长款风衣,巧妙搭配着齐膝的长筒靴,将她那本就高挑的身姿勾勒得更加挺拔,每一步都散发着难以抗拒的魅力。 一头秀发轻盈微卷,宛如三千青丝瀑布,自然垂落在肩头,为她平添了几分超凡脱俗的气质,恍若古籍画卷中缓步而出的仙子。 她的言谈举止温文尔雅,举手投足间尽显大方得体,微微一笑,眉宇间流露出的是大家闺秀独有的温婉与风范。 杨球娃与庄必凡何时目睹过如此摩登的女性? 平时看惯了村里朴素的妇女,今日一见穆婉清,犹如看到了天边一抹不期而遇的绮丽云彩,令人眼前一亮,心生惊叹。 一时间,两人看得如痴如醉,哈喇子都流出来。 有那么一瞬,李天元也是有点走神,不过他是重生者,见过的美女数之不尽。 不经意间,他的眼角余光捕捉到了庄必凡与杨球娃那失态的一幕,如同微风拂过,不经意间掀开了生活的一角尴尬。 霎时间,他的脸色沉了下来,仿佛乌云遮蔽了晴空。 没有丝毫犹豫,他抬起腿,精准无误地在两人脚面上重重踩下,那力度,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恼怒。 “注意影响。” “呃……” 两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擦掉嘴角的口水。 穆婉清早就发现了两人异样的目光,但她能感受到两人只是单纯的欣赏,并无恶意。 再加上,杨球娃和庄必凡本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她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热情邀请道: “李老板,这眼看着到中午了,今天不如由我做东,咱们在四海饭店吃个便饭,聊表我的感激之情,如何?” 救命之恩重如山峦,即便她身为县长千金亦不敢轻易以权贵之姿,妄图以一餐饭食抵消那如天高地厚般的恩情。 今日偶遇,她仅以个人之名,诚挚相邀,共赴这场饭局,纯为表达个人感激之情,绝不敢妄自代表父亲大人的意志,更不敢轻慢了那份沉甸甸的救命大恩。 李天元没有答话,而是笑眯眯地看向一旁的冯四海。 其意非常明显,我是来送红隼的,不是来吃饭的,吃饭前咱们是不是先把赏金结了? 冯四海何其聪明,一眼就看穿了李天元的小心思。 “穆小姐,既然大家都是朋友,又是在四海饭店,这顿饭还是我来请。另外……” 他指了指地上的红隼,又对一旁的徐有田吩咐道: “徐经理去财务拿钱,把李老弟的赏金结了。” “好的,冯总!” 徐有田立刻领命,当即就朝财务室走去。 这时,穆婉清才看向铁丝笼中的红隼,惊喜地问道: “冯总,这就是我让你找的那只红隼吗?” “嗯,是的。” 冯四海指着红隼介绍道: “穆小姐,你看这只红隼不仅羽毛锃亮光滑,并且,它没有受半点伤害……你再看它的眼睛,那是炯炯有神,腿如铁,爪如钢,是上上品。” 说话间,他又不着痕迹地看向李天元,笑问道:“李老弟逮捕这只红隼应该花了不少功夫?” “还行!还行!” 李天元神色平静,笑着点头。 他总不能说自己啥都没干,这只红隼是金雕拐回来的? 没办法,他只能一个劲地赔笑。 穆婉清蹲在地上,端详了红隼好一会,才默默点头,应道: “确实不错,该赏。” 从李天元带着红隼进门的那一刻就能看出来,穆婉清根本不认识红隼。 要是她认识的话,怕是注意力早就被红隼吸引了,也不至于问出这么白痴的问题。 不过,大家都是聪明人,看破不说破,免得伤了县长千金的面子。 恰巧此时,有位服务员敲门走了进来,恭敬地说道: “冯总,包厢已经准备好了。” “嗯!” 冯四海微微颔首,对李天元和穆婉清邀请道: “穆小姐,李老弟,包厢已经安排好了,咱们要不先去包厢,边吃边聊?” “好!” 就这样,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去往包厢。 同一时间,徐有田已经从财务室领到了红隼的悬赏金,八百元一分不少的交给了李天元。 第129章 穆婉清 很快! 李天元便带着杨球娃和庄必凡,轻车熟路地来到冯四海办公室门口。 咚咚咚! 房门敲响,房间内传来冯四海的声音。 “进!” 房门推开,李天元和庄必凡、杨球娃走了进来。 三人进入办公室的瞬间,顿时就愣住了,只见徐有田和冯德辉都在,旁边的沙发上还坐着一位妙龄少女。 正是上次在五里铺出车祸的县长千金。 看到来人,徐有田也好、冯德辉和冯四海两兄弟也罢,纷纷起身相迎。 “呦,李老弟来了,快快请坐。” 冯四海热情相迎,更是吩咐徐有田立刻给三人烧水泡茶。 “徐经理,把我的那盒大红袍给李老弟泡上。” “好的,冯总!” 徐有田开始烧水泡茶。 李天元也不客气,直接落座,指着杨球娃和庄必凡抬着的铁笼子说道: “冯总,幸不辱命,红隼逮到了,我特意前来找您交差。” “哈哈哈!李老弟果然名不虚传,冯某佩服。” 冯四海高兴得合不拢嘴,从李天元进门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看到杨球娃和庄必凡抬着的铁丝笼,以及笼中的红隼。 让他未曾料到的是李天元竟能在区区三日之内,便将那狡黠难寻的红隼擒获,且观其状,羽翼光鲜,毫发无损,实在令人好奇,他究竟施展了何种捕猎之术? 李天元拱手笑道: “冯总过奖了,小子愧不敢当。” “哈哈哈,天元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冯四海起身,笑盈盈地拉着李天元的手,来到那位妙龄少女面前,介绍道: “穆小姐,这位便是李天元。” “你好,李老板,感谢你多次救我和我父亲于危难之中,我们穆家欠你的恩情永世难忘。” 穆婉清笑面如花,朝李天元微微欠身,行传统礼。 上次在新寺乡卫生所,她就已经见过李天元了,只是当时她因车祸刚刚苏醒,又走得比较匆忙,再加上李天元被王浩带走,她连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来及说。 今天,她来找冯四海,一是询问红隼的事情,二是打探李天元的消息。 这不,还没来及打听,李天元就主动上门了,关键还把红隼也带来了。 “穆小姐言重,我只是接了冯总的悬赏,拿钱办事,仅此而已。至于上次的车祸,我相信咱们武阳县不管是谁都会在那个时候伸以援助之手。” “可你为了救我和我父亲,惨遭王浩酷刑相待,身受不白之冤,小女子愧疚不已。” “无妨,不过是一些皮外伤罢了,早就已经好了,何况王浩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穆小姐莫要内疚。” 李天元故意在穆婉清面前活动了一下双臂,表示自己并无大碍。 至于王浩,不用过多考虑,他被刘树生一查到底,凡是与他有关联且干过伤天害理、违法乱纪之事的人统统追责。 可谓一锅端,所有人都受到了正义的审判。 “只要李老板没事就好。” 穆婉清莞尔一笑,绝美的俏脸上绽放出迷人的笑容。 她的穿着前卫,服饰洋溢着时尚的气息,一件剪裁得体的中长款风衣,巧妙搭配着齐膝的长筒靴,将她那本就高挑的身姿勾勒得更加挺拔,每一步都散发着难以抗拒的魅力。 一头秀发轻盈微卷,宛如三千青丝瀑布,自然垂落在肩头,为她平添了几分超凡脱俗的气质,恍若古籍画卷中缓步而出的仙子。 她的言谈举止温文尔雅,举手投足间尽显大方得体,微微一笑,眉宇间流露出的是大家闺秀独有的温婉与风范。 杨球娃与庄必凡何时目睹过如此摩登的女性? 平时看惯了村里朴素的妇女,今日一见穆婉清,犹如看到了天边一抹不期而遇的绮丽云彩,令人眼前一亮,心生惊叹。 一时间,两人看得如痴如醉,哈喇子都流出来。 有那么一瞬,李天元也是有点走神,不过他是重生者,见过的美女数之不尽。 不经意间,他的眼角余光捕捉到了庄必凡与杨球娃那失态的一幕,如同微风拂过,不经意间掀开了生活的一角尴尬。 霎时间,他的脸色沉了下来,仿佛乌云遮蔽了晴空。 没有丝毫犹豫,他抬起腿,精准无误地在两人脚面上重重踩下,那力度,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恼怒。 “注意影响。” “呃……” 两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擦掉嘴角的口水。 穆婉清早就发现了两人异样的目光,但她能感受到两人只是单纯的欣赏,并无恶意。 再加上,杨球娃和庄必凡本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她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热情邀请道: “李老板,这眼看着到中午了,今天不如由我做东,咱们在四海饭店吃个便饭,聊表我的感激之情,如何?” 救命之恩重如山峦,即便她身为县长千金亦不敢轻易以权贵之姿,妄图以一餐饭食抵消那如天高地厚般的恩情。 今日偶遇,她仅以个人之名,诚挚相邀,共赴这场饭局,纯为表达个人感激之情,绝不敢妄自代表父亲大人的意志,更不敢轻慢了那份沉甸甸的救命大恩。 李天元没有答话,而是笑眯眯地看向一旁的冯四海。 其意非常明显,我是来送红隼的,不是来吃饭的,吃饭前咱们是不是先把赏金结了? 冯四海何其聪明,一眼就看穿了李天元的小心思。 “穆小姐,既然大家都是朋友,又是在四海饭店,这顿饭还是我来请。另外……” 他指了指地上的红隼,又对一旁的徐有田吩咐道: “徐经理去财务拿钱,把李老弟的赏金结了。” “好的,冯总!” 徐有田立刻领命,当即就朝财务室走去。 这时,穆婉清才看向铁丝笼中的红隼,惊喜地问道: “冯总,这就是我让你找的那只红隼吗?” “嗯,是的。” 冯四海指着红隼介绍道: “穆小姐,你看这只红隼不仅羽毛锃亮光滑,并且,它没有受半点伤害……你再看它的眼睛,那是炯炯有神,腿如铁,爪如钢,是上上品。” 说话间,他又不着痕迹地看向李天元,笑问道:“李老弟逮捕这只红隼应该花了不少功夫?” “还行!还行!” 李天元神色平静,笑着点头。 他总不能说自己啥都没干,这只红隼是金雕拐回来的? 没办法,他只能一个劲地赔笑。 穆婉清蹲在地上,端详了红隼好一会,才默默点头,应道: “确实不错,该赏。” 从李天元带着红隼进门的那一刻就能看出来,穆婉清根本不认识红隼。 要是她认识的话,怕是注意力早就被红隼吸引了,也不至于问出这么白痴的问题。 不过,大家都是聪明人,看破不说破,免得伤了县长千金的面子。 恰巧此时,有位服务员敲门走了进来,恭敬地说道: “冯总,包厢已经准备好了。” “嗯!” 冯四海微微颔首,对李天元和穆婉清邀请道: “穆小姐,李老弟,包厢已经安排好了,咱们要不先去包厢,边吃边聊?” “好!” 就这样,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去往包厢。 同一时间,徐有田已经从财务室领到了红隼的悬赏金,八百元一分不少的交给了李天元。 第130章 破戒了 豪华的包厢内,众人逐一落座。 穆婉清继续刚才的问题,一脸好奇地问道: “李老板,恕小女子直言,红隼用哪种方法喂养才能让它更加听话?” 李天元没有立刻答话,而是不着痕迹地在穆婉清上下打量了一阵,这才问道: “穆小姐明明连红隼都不认识,可你为何还要指名道姓地悬赏它?” 这并不是李天元不会说话,而是他必须问清楚这个问题。 如果是穆婉清亲自豢养,他能出谋划策,也能帮忙熬鹰。 如果不是本人豢养,那就无所谓了,他只需把喂养方法和熬鹰方式告诉对方即可。 穆婉清莞尔一笑,也不隐瞒,当即说道: “是我的一位南方的同学,他对红隼特别感兴趣,所以委托我帮忙寻找。” 这也是她为什么不认识红隼,却要点名悬赏红隼的原因。 李天元微微颔首,算是明白了前因后果。 “既然如此,那我建议穆小姐千万不要轻易触碰红隼,最好尽快给你的那位朋友送过去为妙。” “哦?这是为何?” “红隼是小型猛禽,素有空中小霸王之称,其战斗力非常强悍,它能一爪拍死一只兔子,再加上它生性凶残,我担心它会伤害到穆小姐。” “另外,凡是鹰类,性格固执,一生只认一位主人,熬鹰是一件极其艰难且非常痛苦的事情,所以,我才建议你尽快送走。” 众人边吃边聊,提到熬鹰李天元那是相当有经验。 毕竟金雕就是最好的例子。 再看穆婉清那千金大小姐的装扮,别说熬鹰了,怕是熬个夜都难。 “行,那我听李老板的,尽快安排人把它送去南方。” 听人劝,吃饱饭。 穆婉清并不是一个刚愎自用的人,再加上她对红隼并不感冒,便立刻同意了李天元的建议。 “来,让我们一起举杯,敬李老板一杯,感谢他帮我了却了一桩心愿。” “来来来,喝酒!” 冯四海和冯德辉立刻响应,端着酒就朝李天元走去。 有他们两人活跃气氛,场内的氛围那是相当好,再加上穆婉清平易近人,并没有大小姐的架子,这顿饭吃得非常舒服。 酒过三巡,菜知五味。 李天元连连摆手,笑着说道: “穆小姐、冯老板,冯行长,我不能再喝了,等会还要开车回四坪村呢,天冷路滑,喝多了容易出事。” “李老板,你好不容易来县城一趟,不妨在此住上一晚,等我父亲下班了,咱们晚上再聚,如何?” 穆婉清想要挽留李天元一晚,等到穆剑平下班了,带他去见父亲,让其当面感谢李天元的救命之恩。 然,却被李天元婉拒了。 “穆小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年关将至,农村人家里事情多,实在抱歉。” 做人做事必须保持距离,一旦平衡被打破,好事就会变成坏事。 李天元是个聪明人,他想跟县长搭上关系,但还不是时候。 有些事,急不得。 必须一步步,慢慢来。 “嗯,这样也行,反正我父亲要在武阳县履职三年,也不急于这一刻。不过,等到过年的时候我一定登门给您和您的家人拜年。” 穆婉清认认真真地说道。 她觉得李天元是个纯粹的人,可以相处,不像那些利益熏心的人,目的性太强。 另外,她也想去农村看看,长这么大,还没有在农村过过年呢。 殊不知,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皆是一怔。 县长千金要给农村小伙拜年? 还是提前预约? 这个消息若是传出去,恐怕整个武阳县的人都会大吃一惊。 尤其冯四海和冯德辉,哪怕他们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也被穆婉清的这个决定吓了一大跳。 两人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出了惊愕之色。 今后,只要穆剑平在武阳县一天,就问谁敢为难李天元? 这种待遇是他们天天想,夜夜盼都盼不来的。 好半晌,李天元才回过神来,笑着应道: “好啊,欢迎穆小姐来寒舍做客,届时我定当清水泼路,扫榻相迎。”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 下午三点。 李天元终于把拖拉机从县城开回来了。 刚刚进门,许妙云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酒气,下意识地问道: “老公,你喝酒了?” “哎呀,嫂子,天哥不是主动喝的,是穆小姐非要感谢我们上次的救命之恩…嗝……” 不等李天元答话,杨球娃就打着酒嗝,就像道豆子般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 “嫂子,额跟你说,四海饭店的饭菜那是真的香…嗝…” “对对对,饿就从来没有吃过那么香的席。” 庄必凡紧跟其后,两人从车斗里跳了下来,摇摇晃晃地来到许妙云面前。 呲着牙,跟个二傻子似的絮絮叨叨地说着今天在四海饭店的遭遇。 “嫂子,额跟你说,穆小姐还说了,过年的时候要带穆县来给天哥拜年呢,嫂子,那可是县长啊……” 咣当! 杨球娃还没把后面的话说完,就一头倒在庄必凡怀中,呼呼大睡。 李天元这才有说话的机会,嘿嘿笑道: “媳妇,别搭理他们,他们都喝醉了。” “天哥,嫂子,额送球哥回去。” 庄必凡眼见气氛有些不对,连忙背起杨球娃,径直朝村西口走去。 送走庄必凡和杨球娃,李天元借着酒劲一把抱住门口的许妙云,认认真真地说道: “媳妇,对不起,我食言了,我答应你戒酒的,今天破戒了。” “没事的,我又没怪你的意思。” 许妙云羞涩地垂下脑袋,早在李天元请全村人吃杀猪菜的时候,她就劝过李天元让其适量要喝酒,不然,不好交际,有时还会驳了人家的面子。 作为家里的顶梁柱,不仅要懂得赚钱养家,还要懂得人情世故。 村里人知道你以前是什么德行,你不喝酒大家都能理解。 可是,外人呢? 他们又不知道你的过往。 人家敬酒你不喝,还以为你看不起人家呢。 现在好了,有了这一次,许妙云再也不用担心李天元因为不喝酒而得罪人了。 此时此刻,他们身处老宅门口,巷子里还有过来过去的村民,这要被人看到他们搂搂抱抱的样子,还不得被人嚼舌根啊? “老公,要不咱们先回屋子,我给你熬一碗醒酒汤。” “嘿嘿,谢谢媳妇。” …… …… 第130章 破戒了 豪华的包厢内,众人逐一落座。 穆婉清继续刚才的问题,一脸好奇地问道: “李老板,恕小女子直言,红隼用哪种方法喂养才能让它更加听话?” 李天元没有立刻答话,而是不着痕迹地在穆婉清上下打量了一阵,这才问道: “穆小姐明明连红隼都不认识,可你为何还要指名道姓地悬赏它?” 这并不是李天元不会说话,而是他必须问清楚这个问题。 如果是穆婉清亲自豢养,他能出谋划策,也能帮忙熬鹰。 如果不是本人豢养,那就无所谓了,他只需把喂养方法和熬鹰方式告诉对方即可。 穆婉清莞尔一笑,也不隐瞒,当即说道: “是我的一位南方的同学,他对红隼特别感兴趣,所以委托我帮忙寻找。” 这也是她为什么不认识红隼,却要点名悬赏红隼的原因。 李天元微微颔首,算是明白了前因后果。 “既然如此,那我建议穆小姐千万不要轻易触碰红隼,最好尽快给你的那位朋友送过去为妙。” “哦?这是为何?” “红隼是小型猛禽,素有空中小霸王之称,其战斗力非常强悍,它能一爪拍死一只兔子,再加上它生性凶残,我担心它会伤害到穆小姐。” “另外,凡是鹰类,性格固执,一生只认一位主人,熬鹰是一件极其艰难且非常痛苦的事情,所以,我才建议你尽快送走。” 众人边吃边聊,提到熬鹰李天元那是相当有经验。 毕竟金雕就是最好的例子。 再看穆婉清那千金大小姐的装扮,别说熬鹰了,怕是熬个夜都难。 “行,那我听李老板的,尽快安排人把它送去南方。” 听人劝,吃饱饭。 穆婉清并不是一个刚愎自用的人,再加上她对红隼并不感冒,便立刻同意了李天元的建议。 “来,让我们一起举杯,敬李老板一杯,感谢他帮我了却了一桩心愿。” “来来来,喝酒!” 冯四海和冯德辉立刻响应,端着酒就朝李天元走去。 有他们两人活跃气氛,场内的氛围那是相当好,再加上穆婉清平易近人,并没有大小姐的架子,这顿饭吃得非常舒服。 酒过三巡,菜知五味。 李天元连连摆手,笑着说道: “穆小姐、冯老板,冯行长,我不能再喝了,等会还要开车回四坪村呢,天冷路滑,喝多了容易出事。” “李老板,你好不容易来县城一趟,不妨在此住上一晚,等我父亲下班了,咱们晚上再聚,如何?” 穆婉清想要挽留李天元一晚,等到穆剑平下班了,带他去见父亲,让其当面感谢李天元的救命之恩。 然,却被李天元婉拒了。 “穆小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年关将至,农村人家里事情多,实在抱歉。” 做人做事必须保持距离,一旦平衡被打破,好事就会变成坏事。 李天元是个聪明人,他想跟县长搭上关系,但还不是时候。 有些事,急不得。 必须一步步,慢慢来。 “嗯,这样也行,反正我父亲要在武阳县履职三年,也不急于这一刻。不过,等到过年的时候我一定登门给您和您的家人拜年。” 穆婉清认认真真地说道。 她觉得李天元是个纯粹的人,可以相处,不像那些利益熏心的人,目的性太强。 另外,她也想去农村看看,长这么大,还没有在农村过过年呢。 殊不知,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皆是一怔。 县长千金要给农村小伙拜年? 还是提前预约? 这个消息若是传出去,恐怕整个武阳县的人都会大吃一惊。 尤其冯四海和冯德辉,哪怕他们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也被穆婉清的这个决定吓了一大跳。 两人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出了惊愕之色。 今后,只要穆剑平在武阳县一天,就问谁敢为难李天元? 这种待遇是他们天天想,夜夜盼都盼不来的。 好半晌,李天元才回过神来,笑着应道: “好啊,欢迎穆小姐来寒舍做客,届时我定当清水泼路,扫榻相迎。”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 下午三点。 李天元终于把拖拉机从县城开回来了。 刚刚进门,许妙云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酒气,下意识地问道: “老公,你喝酒了?” “哎呀,嫂子,天哥不是主动喝的,是穆小姐非要感谢我们上次的救命之恩…嗝……” 不等李天元答话,杨球娃就打着酒嗝,就像道豆子般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 “嫂子,额跟你说,四海饭店的饭菜那是真的香…嗝…” “对对对,饿就从来没有吃过那么香的席。” 庄必凡紧跟其后,两人从车斗里跳了下来,摇摇晃晃地来到许妙云面前。 呲着牙,跟个二傻子似的絮絮叨叨地说着今天在四海饭店的遭遇。 “嫂子,额跟你说,穆小姐还说了,过年的时候要带穆县来给天哥拜年呢,嫂子,那可是县长啊……” 咣当! 杨球娃还没把后面的话说完,就一头倒在庄必凡怀中,呼呼大睡。 李天元这才有说话的机会,嘿嘿笑道: “媳妇,别搭理他们,他们都喝醉了。” “天哥,嫂子,额送球哥回去。” 庄必凡眼见气氛有些不对,连忙背起杨球娃,径直朝村西口走去。 送走庄必凡和杨球娃,李天元借着酒劲一把抱住门口的许妙云,认认真真地说道: “媳妇,对不起,我食言了,我答应你戒酒的,今天破戒了。” “没事的,我又没怪你的意思。” 许妙云羞涩地垂下脑袋,早在李天元请全村人吃杀猪菜的时候,她就劝过李天元让其适量要喝酒,不然,不好交际,有时还会驳了人家的面子。 作为家里的顶梁柱,不仅要懂得赚钱养家,还要懂得人情世故。 村里人知道你以前是什么德行,你不喝酒大家都能理解。 可是,外人呢? 他们又不知道你的过往。 人家敬酒你不喝,还以为你看不起人家呢。 现在好了,有了这一次,许妙云再也不用担心李天元因为不喝酒而得罪人了。 此时此刻,他们身处老宅门口,巷子里还有过来过去的村民,这要被人看到他们搂搂抱抱的样子,还不得被人嚼舌根啊? “老公,要不咱们先回屋子,我给你熬一碗醒酒汤。” “嘿嘿,谢谢媳妇。” …… …… 第131章 藏獒——大黑 李天元憨态可掬地笑着,嘴角勾起一抹纯粹的幸福,却迟迟未松开那双坚实的大手。 他紧紧环抱着媳妇儿纤细的腰肢,那份满足与珍惜,在他心中缓缓流淌,温暖而深刻。 重获一世,他倍加珍惜眼前的一切。 亲人安康,笑颜如花;媳妇柔情似水,目光里满是温柔与依恋。 望着这温馨的画面,李天元深知,未来的路,因有了他们的陪伴,而充满了无限希望与可能。 “哎呦喂,这青天白日的,在大门口卿卿我我,你侬我侬,你们不害臊吗?” 就在这时,听到动静的许妙锦从屋内走出。 经过一天一夜的调整,她终于消化完前世的记忆,也找到了与李天元和许妙云平衡相处的方法。 管他什么关系,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永远都是别人。 何况她还要参加高考,到时候就要面临学费的问题。 李天元答应过她,只要红隼卖掉就会分她一半,也就是四百元。 这笔巨款,她可不想错过。 听到声音,李天元和许妙云顿时老脸一红,循声望去,只见许妙锦恶狠狠地瞪着两人。 一双美眸瞪得跟铜铃铛似的。 “小锦……” “答应我的钱呢?赶紧的。” 李天元刚要开口解释,许妙锦直入主题,张口就是要钱。 “呃……” 李天元更加尴尬,不得不松开怀中的许妙云。 许妙云的俏脸早就羞红一片,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就在李天元松开她的瞬间,撒腿就朝厨房跑去。 许妙锦伸出纤纤玉手,摆出一副不给钱就不收手的架势。 没办法,李天元只好从棉袄内衬中掏出今天刚刚拿到的八百元,分了许妙锦一半。 “谢谢姐夫,要是以后还有这种好事,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 许妙锦接过钱,数都没数,扭头就朝自己房间走去。 望着对方离开的背影,李天元摇头失笑。 小姨子自认为自己伪装得很好,但还是被他看出了破绽。 不过不要紧,你不说破,我也不说破,咱们就这样过着。 若是真到了宿命来临的那一天,他相信自己能处理好这复杂的关系。 …… 不多时。 李天元喝完许妙云精心熬制的醒酒汤。 短暂休息一阵后,便出了家门,径直朝刘结巴家中走去。 不论如何,那头藏獒必须弄到手。 李天元来到刘结巴门口。 他还没来得及敲门,院内就传来一声浑厚的犬吠声。 “汪!汪汪!” “嘿,这家伙的耳朵倒是挺敏锐的嘛。” 李天元悄无声息地贴近门扉,眼眸紧贴着门缝,小心翼翼地窥视着内部情形。 确定藏獒正被一条粗壮的铁链牢牢地绑着,紧绷的神经这才缓缓松弛下来。 轻吐一口气,他缓缓推开门扉,脚步沉稳而坚定地踏入了屋内,每一步都显得那么从容不迫。 “汪!” 看到李天元走来,藏獒只是轻轻地叫了一声。 可以听得出来,它的声音明显没有之前那么凶悍。 如果你对狗足够了解,就会知道这是它对你示好的表现。 如果是陌生人,它就像发了疯似的狂吠。 李天元记得,这头藏獒名叫大黑,是三舅训练的猎犬,今年刚好三岁,正值壮年。 去年三舅家发生了点事,就把这条藏獒低价卖给了刘结巴,没想到一年未见,之前威武霸气的獒犬如今瘦得皮包骨头。 毛发打结,屎尿糊了一腿,哪还有半点獒犬的样子? 要不是李天元对这条狗足够了解,谁能认出它是藏獒? 简直比流浪狗还要脏,比流浪狗还瘦。 眼神空洞,毫无凶性。 “大黑,你还认得我吗?” 李天元笑嘻嘻地掏出提前准备好的野猪肉,小心翼翼地放在藏獒脏兮兮的铁盆子里。 由于天气太冷,铁盆子里的玉米糊糊都结冰了,藏獒根本吃不动里面的东西,只能用舌头在那冰碴子上舔啊舔。 如今看到李天元丢来一大坨野猪肉,那股来自血脉中的野性瞬间迸发出来。 哦呜! 只见它一口将其叼在嘴里。 那么大的一块肉,都不带嚼的,三两下就咽了下去,可见它有多么饥饿。 以前跟着三舅打猎的时候,大黑那是天天有肉吃。 三舅更是把猎物的脑袋、内脏全部交给大黑吃。 如今到了刘结巴家呢? 能吃一口玉米糊糊,都是极其奢侈的美味了。 不过,说来也是。 在这个年月,人们连一口温热的饭菜都成了奢望,更遑论家中的犬儿了。 春夏秋冬,四季更迭,人们的餐桌上难得见一丝肉香,至于狗儿,那份滋味更是遥不可及的梦想。 像刘结巴这种老实本分,碌碌无为的人除了吃糠咽菜,还能吃什么? 能给藏獒一口玉米呼呼已经很不错了。 李天元又往饭盆里丢了一块野猪肉,并试着去摸藏獒的脑袋,这家伙竟然没有闪躲,更没有抵触,温顺得就像小绵羊一样。 李天元顿时一喜,摸着藏獒的脑袋说道: “不用着急,慢慢吃,今天我就带你回家,今后保你有吃不完的肉。” “汪!” 藏獒似是听懂了李天元的话,喉咙发出一声沉闷的叫声,以作回应。 “咦,天,天哥,你,你咋来了?” 就在这时,听到动静的刘结巴掀开门帘,从屋里走了出来。 当他看到李天元把那么大的一块野猪肉丢给藏獒的瞬间,他就像疯了一样,着急忙慌地冲了上来。 “哎呀呀,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 他一边叫唤,一边从藏獒嘴里夺肉。 “天,天哥,你,你怎么可以这,这么浪费食物?你,你喂,喂给大黑,还,还不如喂,喂给额,额呢。” 看到那么一大块肉被藏獒吃了,刘结巴是真的心疼啊。 要不是李天元之前请全村人吃肉,他已经有两年没有尝过肉的滋味了。 那么大的一块野猪肉,自己吃了该有多好。 李天元站起身,假装生气,一脸埋怨地责备道: “老刘啊,不是我说你,这才一年时间,你看看你把大黑养成啥样了?要不是我今天有空来你家转转,我都不知道以前的王者如今变成了这副鬼样子。” “天,天哥,这,这不能怪额啊,额,额家都,都没有一口吃的,那,那有东,东西,给,给它吃?” 刘结巴可是真结巴。 每吐出一句话,都得像是挤牙膏似的,好半天才能拼凑完整。 他的心里也是苦啊,比黄连还苦,自个儿都揭不开锅了,哪还有多余的粮食去喂狗? “天,天哥,你若是不嫌弃,就把大,大黑带,带回你家养,额,额是真,真的养不活它了。” “嗯?” 闻此言语,李天元不禁错愕地望向对方,心中暗自嘀咕:这不就是人们常说的“瞌睡时恰逢送枕”的奇妙际遇吗? 这份突如其来的惊喜,让他心头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舒畅。 世间竟有如此贴心之事,怎能不让人心生欢喜? 第131章 藏獒——大黑 李天元憨态可掬地笑着,嘴角勾起一抹纯粹的幸福,却迟迟未松开那双坚实的大手。 他紧紧环抱着媳妇儿纤细的腰肢,那份满足与珍惜,在他心中缓缓流淌,温暖而深刻。 重获一世,他倍加珍惜眼前的一切。 亲人安康,笑颜如花;媳妇柔情似水,目光里满是温柔与依恋。 望着这温馨的画面,李天元深知,未来的路,因有了他们的陪伴,而充满了无限希望与可能。 “哎呦喂,这青天白日的,在大门口卿卿我我,你侬我侬,你们不害臊吗?” 就在这时,听到动静的许妙锦从屋内走出。 经过一天一夜的调整,她终于消化完前世的记忆,也找到了与李天元和许妙云平衡相处的方法。 管他什么关系,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永远都是别人。 何况她还要参加高考,到时候就要面临学费的问题。 李天元答应过她,只要红隼卖掉就会分她一半,也就是四百元。 这笔巨款,她可不想错过。 听到声音,李天元和许妙云顿时老脸一红,循声望去,只见许妙锦恶狠狠地瞪着两人。 一双美眸瞪得跟铜铃铛似的。 “小锦……” “答应我的钱呢?赶紧的。” 李天元刚要开口解释,许妙锦直入主题,张口就是要钱。 “呃……” 李天元更加尴尬,不得不松开怀中的许妙云。 许妙云的俏脸早就羞红一片,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就在李天元松开她的瞬间,撒腿就朝厨房跑去。 许妙锦伸出纤纤玉手,摆出一副不给钱就不收手的架势。 没办法,李天元只好从棉袄内衬中掏出今天刚刚拿到的八百元,分了许妙锦一半。 “谢谢姐夫,要是以后还有这种好事,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 许妙锦接过钱,数都没数,扭头就朝自己房间走去。 望着对方离开的背影,李天元摇头失笑。 小姨子自认为自己伪装得很好,但还是被他看出了破绽。 不过不要紧,你不说破,我也不说破,咱们就这样过着。 若是真到了宿命来临的那一天,他相信自己能处理好这复杂的关系。 …… 不多时。 李天元喝完许妙云精心熬制的醒酒汤。 短暂休息一阵后,便出了家门,径直朝刘结巴家中走去。 不论如何,那头藏獒必须弄到手。 李天元来到刘结巴门口。 他还没来得及敲门,院内就传来一声浑厚的犬吠声。 “汪!汪汪!” “嘿,这家伙的耳朵倒是挺敏锐的嘛。” 李天元悄无声息地贴近门扉,眼眸紧贴着门缝,小心翼翼地窥视着内部情形。 确定藏獒正被一条粗壮的铁链牢牢地绑着,紧绷的神经这才缓缓松弛下来。 轻吐一口气,他缓缓推开门扉,脚步沉稳而坚定地踏入了屋内,每一步都显得那么从容不迫。 “汪!” 看到李天元走来,藏獒只是轻轻地叫了一声。 可以听得出来,它的声音明显没有之前那么凶悍。 如果你对狗足够了解,就会知道这是它对你示好的表现。 如果是陌生人,它就像发了疯似的狂吠。 李天元记得,这头藏獒名叫大黑,是三舅训练的猎犬,今年刚好三岁,正值壮年。 去年三舅家发生了点事,就把这条藏獒低价卖给了刘结巴,没想到一年未见,之前威武霸气的獒犬如今瘦得皮包骨头。 毛发打结,屎尿糊了一腿,哪还有半点獒犬的样子? 要不是李天元对这条狗足够了解,谁能认出它是藏獒? 简直比流浪狗还要脏,比流浪狗还瘦。 眼神空洞,毫无凶性。 “大黑,你还认得我吗?” 李天元笑嘻嘻地掏出提前准备好的野猪肉,小心翼翼地放在藏獒脏兮兮的铁盆子里。 由于天气太冷,铁盆子里的玉米糊糊都结冰了,藏獒根本吃不动里面的东西,只能用舌头在那冰碴子上舔啊舔。 如今看到李天元丢来一大坨野猪肉,那股来自血脉中的野性瞬间迸发出来。 哦呜! 只见它一口将其叼在嘴里。 那么大的一块肉,都不带嚼的,三两下就咽了下去,可见它有多么饥饿。 以前跟着三舅打猎的时候,大黑那是天天有肉吃。 三舅更是把猎物的脑袋、内脏全部交给大黑吃。 如今到了刘结巴家呢? 能吃一口玉米糊糊,都是极其奢侈的美味了。 不过,说来也是。 在这个年月,人们连一口温热的饭菜都成了奢望,更遑论家中的犬儿了。 春夏秋冬,四季更迭,人们的餐桌上难得见一丝肉香,至于狗儿,那份滋味更是遥不可及的梦想。 像刘结巴这种老实本分,碌碌无为的人除了吃糠咽菜,还能吃什么? 能给藏獒一口玉米呼呼已经很不错了。 李天元又往饭盆里丢了一块野猪肉,并试着去摸藏獒的脑袋,这家伙竟然没有闪躲,更没有抵触,温顺得就像小绵羊一样。 李天元顿时一喜,摸着藏獒的脑袋说道: “不用着急,慢慢吃,今天我就带你回家,今后保你有吃不完的肉。” “汪!” 藏獒似是听懂了李天元的话,喉咙发出一声沉闷的叫声,以作回应。 “咦,天,天哥,你,你咋来了?” 就在这时,听到动静的刘结巴掀开门帘,从屋里走了出来。 当他看到李天元把那么大的一块野猪肉丢给藏獒的瞬间,他就像疯了一样,着急忙慌地冲了上来。 “哎呀呀,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 他一边叫唤,一边从藏獒嘴里夺肉。 “天,天哥,你,你怎么可以这,这么浪费食物?你,你喂,喂给大黑,还,还不如喂,喂给额,额呢。” 看到那么一大块肉被藏獒吃了,刘结巴是真的心疼啊。 要不是李天元之前请全村人吃肉,他已经有两年没有尝过肉的滋味了。 那么大的一块野猪肉,自己吃了该有多好。 李天元站起身,假装生气,一脸埋怨地责备道: “老刘啊,不是我说你,这才一年时间,你看看你把大黑养成啥样了?要不是我今天有空来你家转转,我都不知道以前的王者如今变成了这副鬼样子。” “天,天哥,这,这不能怪额啊,额,额家都,都没有一口吃的,那,那有东,东西,给,给它吃?” 刘结巴可是真结巴。 每吐出一句话,都得像是挤牙膏似的,好半天才能拼凑完整。 他的心里也是苦啊,比黄连还苦,自个儿都揭不开锅了,哪还有多余的粮食去喂狗? “天,天哥,你若是不嫌弃,就把大,大黑带,带回你家养,额,额是真,真的养不活它了。” “嗯?” 闻此言语,李天元不禁错愕地望向对方,心中暗自嘀咕:这不就是人们常说的“瞌睡时恰逢送枕”的奇妙际遇吗? 这份突如其来的惊喜,让他心头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舒畅。 世间竟有如此贴心之事,怎能不让人心生欢喜? 第132章 原谅你妈,给老子滚远些 李天元心中不禁涌起一阵狂喜,然而面上仍不动声色,故意摆出一副颇为勉强的模样。 “大结巴,咱先说好,我把大黑带回去养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有一天我把它养肥了你可不准厚着脸皮再要回去。” “哎呀,天哥,你,你说的这是哪里话?额,额是那种厚,厚颜无耻之人吗?” 刘结巴如今一瞅见藏獒便头疼,满心只想尽快将其打发走,哪里还有要回来的念头? 若非赵三娃一再警告,不让他对这狗儿下手,他早就将大黑宰了炖肉,哪能拖至今日。 李天元还是不放心,白拿别人的东西始终不踏实,继而说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大黑是你花十块钱从我三舅那里买来的,我也不占你的便宜,我出十五块钱回收,如何?” “别别别!天哥,你,你给额五块钱就行。” 刘大结巴连忙纠正,一条瘦骨嶙峋,垂垂将死的破狗,他可不敢以十五元的价格卖给李天元。 要知道这条狗在全盛状态下才值十块钱,如今的这副鬼样子送人都没有人要,能卖五块钱就已经不错了。 然而,李天元并不想与他过多纠葛,索性从衣襟内袋中摸出一张大团结,直接塞到刘结巴的怀里。 “大结巴,我也不说十五了,你也别说五块了,你在我三舅那里多少钱买的,咱就多少钱收。这钱你拿着,从今以后,大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呃……好,好!” 李天元都这么说了,刘结巴还能说什么。 能卖十块钱也好,至少自己没有亏本。 于是,李天元仅用了十元的微薄代价,再次将这条年仅三岁、正值生命鼎盛时期的藏獒领回了家。 踏入家门的那一刻,他内心的喜悦如同泉涌,溢满脸颊,难以掩饰。 “爸、妈,媳妇,你们快出来看看,我把谁带回来了?” 听到李天元的嚎叫声,屋内的几人全部跑了出来。 当所有人看到藏獒的那瞬间,脸上的表情各有不同。 赵雅琴一眼就认出了藏獒的身份,惊喜地问道: “天元,这是大黑?” “对,就是三舅家的那条大黑。” 听到李天元的准确回答,有人嫌弃,有人欣喜。 比如许妙锦,她并不知道藏獒的过往。 如今看到那又瘦又脏,臭不垃圾的样子,那是一脸嫌弃,掩着口鼻悄无声息地躲在许妙云身后。 但李国忠和赵雅琴就不一样了。 三年前,他们不仅是大黑的接产人,更是大黑的饲养者。 要不是赵雅琴悉心照料,大黑怕是还没满月就夭折了。 如今看到昔日健壮的大黑变成这副模样,赵雅琴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孩子,心就像刀割一样难受。 “当家的,赶紧把大黑带回屋子,好好搭理一下,让它尽快恢复健康。” “放心,额保证让它在一个月内恢复昔日荣光。” 李国忠拍着胸脯保证道。 大黑的爹妈,以及大黑都跟着李国忠钻过老林子,这家伙在山林中有多凶猛,他是深有体会。 尤其他拎着斧头跟熊瞎子单挑的时候,要不是有大黑一家三口协助,他早就命丧熊瞎子之手了。 对他来说,那是救命恩,战友情。 “天元啊,你把大黑交给额和你妈,我们保证不会拖你后腿。” “嘿嘿,爸,妈,我把大黑带回家就是这么个意思。” 李天元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之光,他要进山打猎,哪有时间照顾大黑? 他之所以把大黑带回老宅,不正是瞅准了老爹老妈那颗慈爱的心,打算让他们代为照看吗? 这如意算盘,打得可是叮当响。 就这样,大黑全权委托给父母照看。 家里除了许妙锦,其他人都对大黑很上心。 …… 夜色如墨,悄然褪尽,迎来了第二天晨曦微露的四更天。 时值腊月二十八,岁末将至,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年味。 李天元心中盘算着,今日定要趁早攀上大通山,完成这最后一趟行程,而后便可关门歇业,安心筹备年节事宜。 正当他与庄必凡、杨球娃整装待发,欲要踏上前往大通山的路途时,一阵断断续续、哀哀戚戚的哭声,不合时宜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从门外幽幽传来。 “天元,天元,快,快点救命啊……呜呜呜……” “咦?” 李天元轻咦一声,疑惑地看向漆黑的门外。 “谁这么早跑来我家门前抹眼泪,他娘的有病?” “天哥,好像是王香兰的声音。” 杨球娃挠了挠头,一脸困惑地说道。 “这天还没亮呢,她来我家干什么?该不会又要作妖?” 张大喜与王香兰,因无端造谣并诬陷李天元一事,遭到了刘树生的严惩,被关押了三日之久,直至昨夜方重获自由。 出狱不到一个晚上,又来李家门口作妖了? “天哥,我这就去把她打发走。” “不,我们还是到外面瞧瞧,看她究竟意欲何为?” 哐当! 说话间,院门已然打开。 只见王香兰的双眸中布满鲜红的血丝,发丝凌乱地披散在肩头,身上的棉袄已经残破得不成样子,斑驳的裂口处,朵朵棉絮无助地探出了头,随着寒风轻轻摇曳。 如果仔细观察,上面还有猩红的血渍。 “妈的,大清早的就在我家门口哭天抢地,你这是存心找不痛快呢?滚远点,别让我看见你,否则,我这枪可不长眼!” 李天元反手取下身后的五六式步枪,黑洞洞的枪口赫然顶在王香兰的脑门上。 不管王香兰出于什么目的,也不管她遭遇了什么,敢来李家门前闹事,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 “天元,都是额的错,额真心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这些日子,我们被困在暗无天日、沉闷压抑的班房里,也算是尝到了应有的苦果。额发誓,从今往后,额再也不会与你为敌,更不会妄图给你添乱。念在我们同村的份上,你能不能原谅额一次?” 话语里,满是诚挚与期盼,仿佛要将这几天的反思与悔悟,都化作这字字句句中的重量。 “原谅你妈,给老子滚远些。” 李天元可不吃这一套。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早干嘛去? 一次又一次地找他麻烦。 泥菩萨还有三分火呢,真当他李天元好欺负不成? 突然,王香兰两腿一弯,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终是忍不住滑落,带着哽咽的声线,哀求道: “天元啊,大喜他……他遭了熊瞎子的毒手,被狠狠咬了一口。额求求你,看在咱们都是同村的份上,求你送他去县医院,额给你下跪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李天元的第一个想法并不是张大喜被熊咬了,而是这个死婆娘又要搞事情。 枪口猛地向前一顶,怒声呵斥道: “你他娘的少在这里惺惺作态,你要是再不离开,老子可就开枪了。” 说话间,李天元已经拉动枪栓,子弹陡然上膛。 第132章 原谅你妈,给老子滚远些 李天元心中不禁涌起一阵狂喜,然而面上仍不动声色,故意摆出一副颇为勉强的模样。 “大结巴,咱先说好,我把大黑带回去养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有一天我把它养肥了你可不准厚着脸皮再要回去。” “哎呀,天哥,你,你说的这是哪里话?额,额是那种厚,厚颜无耻之人吗?” 刘结巴如今一瞅见藏獒便头疼,满心只想尽快将其打发走,哪里还有要回来的念头? 若非赵三娃一再警告,不让他对这狗儿下手,他早就将大黑宰了炖肉,哪能拖至今日。 李天元还是不放心,白拿别人的东西始终不踏实,继而说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大黑是你花十块钱从我三舅那里买来的,我也不占你的便宜,我出十五块钱回收,如何?” “别别别!天哥,你,你给额五块钱就行。” 刘大结巴连忙纠正,一条瘦骨嶙峋,垂垂将死的破狗,他可不敢以十五元的价格卖给李天元。 要知道这条狗在全盛状态下才值十块钱,如今的这副鬼样子送人都没有人要,能卖五块钱就已经不错了。 然而,李天元并不想与他过多纠葛,索性从衣襟内袋中摸出一张大团结,直接塞到刘结巴的怀里。 “大结巴,我也不说十五了,你也别说五块了,你在我三舅那里多少钱买的,咱就多少钱收。这钱你拿着,从今以后,大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呃……好,好!” 李天元都这么说了,刘结巴还能说什么。 能卖十块钱也好,至少自己没有亏本。 于是,李天元仅用了十元的微薄代价,再次将这条年仅三岁、正值生命鼎盛时期的藏獒领回了家。 踏入家门的那一刻,他内心的喜悦如同泉涌,溢满脸颊,难以掩饰。 “爸、妈,媳妇,你们快出来看看,我把谁带回来了?” 听到李天元的嚎叫声,屋内的几人全部跑了出来。 当所有人看到藏獒的那瞬间,脸上的表情各有不同。 赵雅琴一眼就认出了藏獒的身份,惊喜地问道: “天元,这是大黑?” “对,就是三舅家的那条大黑。” 听到李天元的准确回答,有人嫌弃,有人欣喜。 比如许妙锦,她并不知道藏獒的过往。 如今看到那又瘦又脏,臭不垃圾的样子,那是一脸嫌弃,掩着口鼻悄无声息地躲在许妙云身后。 但李国忠和赵雅琴就不一样了。 三年前,他们不仅是大黑的接产人,更是大黑的饲养者。 要不是赵雅琴悉心照料,大黑怕是还没满月就夭折了。 如今看到昔日健壮的大黑变成这副模样,赵雅琴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孩子,心就像刀割一样难受。 “当家的,赶紧把大黑带回屋子,好好搭理一下,让它尽快恢复健康。” “放心,额保证让它在一个月内恢复昔日荣光。” 李国忠拍着胸脯保证道。 大黑的爹妈,以及大黑都跟着李国忠钻过老林子,这家伙在山林中有多凶猛,他是深有体会。 尤其他拎着斧头跟熊瞎子单挑的时候,要不是有大黑一家三口协助,他早就命丧熊瞎子之手了。 对他来说,那是救命恩,战友情。 “天元啊,你把大黑交给额和你妈,我们保证不会拖你后腿。” “嘿嘿,爸,妈,我把大黑带回家就是这么个意思。” 李天元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之光,他要进山打猎,哪有时间照顾大黑? 他之所以把大黑带回老宅,不正是瞅准了老爹老妈那颗慈爱的心,打算让他们代为照看吗? 这如意算盘,打得可是叮当响。 就这样,大黑全权委托给父母照看。 家里除了许妙锦,其他人都对大黑很上心。 …… 夜色如墨,悄然褪尽,迎来了第二天晨曦微露的四更天。 时值腊月二十八,岁末将至,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年味。 李天元心中盘算着,今日定要趁早攀上大通山,完成这最后一趟行程,而后便可关门歇业,安心筹备年节事宜。 正当他与庄必凡、杨球娃整装待发,欲要踏上前往大通山的路途时,一阵断断续续、哀哀戚戚的哭声,不合时宜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从门外幽幽传来。 “天元,天元,快,快点救命啊……呜呜呜……” “咦?” 李天元轻咦一声,疑惑地看向漆黑的门外。 “谁这么早跑来我家门前抹眼泪,他娘的有病?” “天哥,好像是王香兰的声音。” 杨球娃挠了挠头,一脸困惑地说道。 “这天还没亮呢,她来我家干什么?该不会又要作妖?” 张大喜与王香兰,因无端造谣并诬陷李天元一事,遭到了刘树生的严惩,被关押了三日之久,直至昨夜方重获自由。 出狱不到一个晚上,又来李家门口作妖了? “天哥,我这就去把她打发走。” “不,我们还是到外面瞧瞧,看她究竟意欲何为?” 哐当! 说话间,院门已然打开。 只见王香兰的双眸中布满鲜红的血丝,发丝凌乱地披散在肩头,身上的棉袄已经残破得不成样子,斑驳的裂口处,朵朵棉絮无助地探出了头,随着寒风轻轻摇曳。 如果仔细观察,上面还有猩红的血渍。 “妈的,大清早的就在我家门口哭天抢地,你这是存心找不痛快呢?滚远点,别让我看见你,否则,我这枪可不长眼!” 李天元反手取下身后的五六式步枪,黑洞洞的枪口赫然顶在王香兰的脑门上。 不管王香兰出于什么目的,也不管她遭遇了什么,敢来李家门前闹事,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 “天元,都是额的错,额真心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这些日子,我们被困在暗无天日、沉闷压抑的班房里,也算是尝到了应有的苦果。额发誓,从今往后,额再也不会与你为敌,更不会妄图给你添乱。念在我们同村的份上,你能不能原谅额一次?” 话语里,满是诚挚与期盼,仿佛要将这几天的反思与悔悟,都化作这字字句句中的重量。 “原谅你妈,给老子滚远些。” 李天元可不吃这一套。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早干嘛去? 一次又一次地找他麻烦。 泥菩萨还有三分火呢,真当他李天元好欺负不成? 突然,王香兰两腿一弯,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终是忍不住滑落,带着哽咽的声线,哀求道: “天元啊,大喜他……他遭了熊瞎子的毒手,被狠狠咬了一口。额求求你,看在咱们都是同村的份上,求你送他去县医院,额给你下跪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李天元的第一个想法并不是张大喜被熊咬了,而是这个死婆娘又要搞事情。 枪口猛地向前一顶,怒声呵斥道: “你他娘的少在这里惺惺作态,你要是再不离开,老子可就开枪了。” 说话间,李天元已经拉动枪栓,子弹陡然上膛。 第133章 熊瞎子的消息 “呜呜呜…天元…额说的都是真的,大喜真的被熊瞎子咬了。” 王香兰泪水滂沱,泣不成声,悲伤如同潮水般汹涌,将她彻底淹没。 从她的言谈举止间流露出的自然与真挚,不难察觉,这大抵不是刻意伪装,似乎并无欺瞒之嫌。 李天元蹙眉,厉声质问道: “张大喜现在在哪?他在哪儿被熊瞎子咬的?” “就在刚刚,我们途经沈家门村的时候遇到了熊瞎子,大喜为了救额,被熊瞎子咬断了一条腿……天元,求求你了,麻烦你开着拖拉机送我们去县医院好不好?不然他真的会死的,额给你磕头了。” 咚咚咚! 王香兰眼见有希望,那还顾得上什么尊严,她真的在磕头,每一次动作都透着无尽的绝望与恳求。 一个接一个,一次又一次。 在那冰冷且硬邦邦的地面上撞得咣咣响。 “天哥,这个贱女人有可能说的是真的。” 杨球娃来到李天元面前,善意提醒道。 然而,却被李天元那凌厉的眼神硬生生地瞪了回去,仿佛一阵寒风,瞬间冻结了周遭的空气。 “是真是假,与我何干?” “天元,何人胆敢在咱家门口滋事?” 这时,听到动静的李国忠和赵雅琴,还有许家姐妹和李英男全部都穿好衣服,从屋里走了出来。 要知道现在是凌晨四点多钟,天还没亮,就有人在家门口大哭大闹,这不是存心找不痛快吗? “是王香兰,她说张大喜被熊瞎子咬了。” “咬就咬了,关我们什么事?” 李国忠毫不在乎。 他们的善良换来了什么? 是王香兰和张大喜变本加厉的陷害。 要不是他们胡编乱造,李天元岂会在派出所被王浩打成重伤? 这不是普通恩怨,已经成为了世仇,谁又在乎仇人的死活。 “国忠,国忠大哥,大喜真的快不行了,求求你了,把你家的拖拉机借额用一下。” “滚犊子,我们家的拖拉机就算借任何人,也不会借给你王香兰和张家人使用。” 不等李国忠答话,许妙锦就气呼呼地来到众人面前,一脚踹在王香兰肩头,直接把对方踹翻在地。 王香兰毫不在乎,再次起身,重新跪好,无论李家人的怒斥还是许妙锦的责打,都无法动摇她心中的那份坚决——拖拉机,她借定了。 “妙锦啊,你打额骂额都行,只要你们把拖拉机借给额,送大喜去县医院,额愿意向你们全家深深叩首致谢。哪怕让额连跪三天三夜,额也无怨无悔。” “哼,装模作样,给我滚!” 许妙锦一声怒喝,震响四周,若非她已然恢复了前世的记忆,或许这份怒气还不至于如此汹涌澎湃。 然而,记忆的重拾,唤醒了她骨子深处那份倔强和血脉中不容小觑的刚强。 前世的丈夫,今生的姐夫。 在双重buff的叠加下,李天元就像是她的逆鳞,绝不容许任何人触碰。 “国忠,国忠……” 就在这时,王大拿和刘富贵打着火把,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国忠,天元,张大喜真的出事了,咱们村上的那台拖拉机抛锚了,我和老刘捣鼓了好半天都没弄好,现在想要救张大喜,就只能靠你们家的这台拖拉机了。” 王大拿气喘吁吁地解释道,“我知道,这段时间你两家闹得不痛快,天元险些还被王浩打个半死,但人命关天,我身为村长不能见死不救啊。” “就当是我和老刘借了你们家的拖拉机,出了任何问题都由我俩负责,你们看这样行吗?” 要是村上的那台拖拉机没有抛锚,他和刘富贵也不会明知两家有仇,还跑来借拖拉机。 怕是早就开着村上的那台拖拉机送张大喜去县医院了。 李天元不救张大喜谁都没话说,可他和刘富贵不帮忙不行啊。 身为村长和会计,必须对全村人负责,他们若是真的不管不顾,不仅会落下话柄,还会遭到乡政府的通报批评,所以这个口不开也得开。 李国忠没有立即答话,而是转身看向李天元。 “天元,你做决定,爸听你的。” “嗯!” 李天元这才收起手中的步枪,摸着下巴思索了一阵,低头朝王香兰询问道: “你说你们在沈家门遇到了熊瞎子?” “对。” 王香兰连忙点头回答。 “行,我知道了。” 李天元心中盘算着,那双眸子里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很明显,他的主意已悄无声息地落在了那头熊瞎子身上。 不过,此刻的王大拿与刘富贵正殷切地望着他,等待他的答复。 望着王两人那满是期许的眼神,李天元心一软,终究还是点了点头,答应把拖拉机借出去。 “好,看在村长和会计的面子上,这车我借了。但话说回来,这天寒地冻,路面又滑,万一路上有个什么闪失,可千万别算到我的头上。” 李天元顿了顿,语气中带着几分认真,“还有,我那拖拉机若是在运送过程中出了事,你们得照价赔偿,咱们得把丑话说在前头。” “那是必须的,不管有任何损坏,额都给你照价赔偿。” 王香兰眼看借车有戏,那是满口答应。 王大拿也是拍着胸脯保证道: “天元,我亲自开车送张大喜去县城,如果拖拉机出了事,我给你担保。” “行,有村长的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不看僧面,看佛面,王大拿和刘富贵的面子必须给,拖拉机必须借。 李天元从屋内取出摇把,将其亲手交到王大拿手里。 “村长,路上小心!” “嗯!我会小心的。” …… …… 送走王大拿和刘富贵。 李天元和杨球娃、庄必凡等人重新回到屋内。 “球娃,小庄,我觉得咱们今天不用上大通山了,可以去沈家门那边转一圈。” 李天元话语方落,杨球娃与庄必凡便心领神会。 狩猎之道,在于猎取珍奇。 他们的目标显然落在了那头伤人的熊瞎子身上。 “额觉得行。” “额听天哥的。” 杨球娃与庄必凡,自从追随李天元踏入狩猎之旅以来,早已猎趣成瘾,难以自拔。 尤其对大型猛兽,那是情有独钟。 打五百只野鸡都不如一头熊瞎子值钱。 要是能逮到这头熊瞎子,绝对能过个肥年。 更何况这种庞然大物可遇不可求,一旦失之交臂,下次再闻它的踪迹怕是遥遥无期了。 第133章 熊瞎子的消息 “呜呜呜…天元…额说的都是真的,大喜真的被熊瞎子咬了。” 王香兰泪水滂沱,泣不成声,悲伤如同潮水般汹涌,将她彻底淹没。 从她的言谈举止间流露出的自然与真挚,不难察觉,这大抵不是刻意伪装,似乎并无欺瞒之嫌。 李天元蹙眉,厉声质问道: “张大喜现在在哪?他在哪儿被熊瞎子咬的?” “就在刚刚,我们途经沈家门村的时候遇到了熊瞎子,大喜为了救额,被熊瞎子咬断了一条腿……天元,求求你了,麻烦你开着拖拉机送我们去县医院好不好?不然他真的会死的,额给你磕头了。” 咚咚咚! 王香兰眼见有希望,那还顾得上什么尊严,她真的在磕头,每一次动作都透着无尽的绝望与恳求。 一个接一个,一次又一次。 在那冰冷且硬邦邦的地面上撞得咣咣响。 “天哥,这个贱女人有可能说的是真的。” 杨球娃来到李天元面前,善意提醒道。 然而,却被李天元那凌厉的眼神硬生生地瞪了回去,仿佛一阵寒风,瞬间冻结了周遭的空气。 “是真是假,与我何干?” “天元,何人胆敢在咱家门口滋事?” 这时,听到动静的李国忠和赵雅琴,还有许家姐妹和李英男全部都穿好衣服,从屋里走了出来。 要知道现在是凌晨四点多钟,天还没亮,就有人在家门口大哭大闹,这不是存心找不痛快吗? “是王香兰,她说张大喜被熊瞎子咬了。” “咬就咬了,关我们什么事?” 李国忠毫不在乎。 他们的善良换来了什么? 是王香兰和张大喜变本加厉的陷害。 要不是他们胡编乱造,李天元岂会在派出所被王浩打成重伤? 这不是普通恩怨,已经成为了世仇,谁又在乎仇人的死活。 “国忠,国忠大哥,大喜真的快不行了,求求你了,把你家的拖拉机借额用一下。” “滚犊子,我们家的拖拉机就算借任何人,也不会借给你王香兰和张家人使用。” 不等李国忠答话,许妙锦就气呼呼地来到众人面前,一脚踹在王香兰肩头,直接把对方踹翻在地。 王香兰毫不在乎,再次起身,重新跪好,无论李家人的怒斥还是许妙锦的责打,都无法动摇她心中的那份坚决——拖拉机,她借定了。 “妙锦啊,你打额骂额都行,只要你们把拖拉机借给额,送大喜去县医院,额愿意向你们全家深深叩首致谢。哪怕让额连跪三天三夜,额也无怨无悔。” “哼,装模作样,给我滚!” 许妙锦一声怒喝,震响四周,若非她已然恢复了前世的记忆,或许这份怒气还不至于如此汹涌澎湃。 然而,记忆的重拾,唤醒了她骨子深处那份倔强和血脉中不容小觑的刚强。 前世的丈夫,今生的姐夫。 在双重buff的叠加下,李天元就像是她的逆鳞,绝不容许任何人触碰。 “国忠,国忠……” 就在这时,王大拿和刘富贵打着火把,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国忠,天元,张大喜真的出事了,咱们村上的那台拖拉机抛锚了,我和老刘捣鼓了好半天都没弄好,现在想要救张大喜,就只能靠你们家的这台拖拉机了。” 王大拿气喘吁吁地解释道,“我知道,这段时间你两家闹得不痛快,天元险些还被王浩打个半死,但人命关天,我身为村长不能见死不救啊。” “就当是我和老刘借了你们家的拖拉机,出了任何问题都由我俩负责,你们看这样行吗?” 要是村上的那台拖拉机没有抛锚,他和刘富贵也不会明知两家有仇,还跑来借拖拉机。 怕是早就开着村上的那台拖拉机送张大喜去县医院了。 李天元不救张大喜谁都没话说,可他和刘富贵不帮忙不行啊。 身为村长和会计,必须对全村人负责,他们若是真的不管不顾,不仅会落下话柄,还会遭到乡政府的通报批评,所以这个口不开也得开。 李国忠没有立即答话,而是转身看向李天元。 “天元,你做决定,爸听你的。” “嗯!” 李天元这才收起手中的步枪,摸着下巴思索了一阵,低头朝王香兰询问道: “你说你们在沈家门遇到了熊瞎子?” “对。” 王香兰连忙点头回答。 “行,我知道了。” 李天元心中盘算着,那双眸子里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很明显,他的主意已悄无声息地落在了那头熊瞎子身上。 不过,此刻的王大拿与刘富贵正殷切地望着他,等待他的答复。 望着王两人那满是期许的眼神,李天元心一软,终究还是点了点头,答应把拖拉机借出去。 “好,看在村长和会计的面子上,这车我借了。但话说回来,这天寒地冻,路面又滑,万一路上有个什么闪失,可千万别算到我的头上。” 李天元顿了顿,语气中带着几分认真,“还有,我那拖拉机若是在运送过程中出了事,你们得照价赔偿,咱们得把丑话说在前头。” “那是必须的,不管有任何损坏,额都给你照价赔偿。” 王香兰眼看借车有戏,那是满口答应。 王大拿也是拍着胸脯保证道: “天元,我亲自开车送张大喜去县城,如果拖拉机出了事,我给你担保。” “行,有村长的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不看僧面,看佛面,王大拿和刘富贵的面子必须给,拖拉机必须借。 李天元从屋内取出摇把,将其亲手交到王大拿手里。 “村长,路上小心!” “嗯!我会小心的。” …… …… 送走王大拿和刘富贵。 李天元和杨球娃、庄必凡等人重新回到屋内。 “球娃,小庄,我觉得咱们今天不用上大通山了,可以去沈家门那边转一圈。” 李天元话语方落,杨球娃与庄必凡便心领神会。 狩猎之道,在于猎取珍奇。 他们的目标显然落在了那头伤人的熊瞎子身上。 “额觉得行。” “额听天哥的。” 杨球娃与庄必凡,自从追随李天元踏入狩猎之旅以来,早已猎趣成瘾,难以自拔。 尤其对大型猛兽,那是情有独钟。 打五百只野鸡都不如一头熊瞎子值钱。 要是能逮到这头熊瞎子,绝对能过个肥年。 更何况这种庞然大物可遇不可求,一旦失之交臂,下次再闻它的踪迹怕是遥遥无期了。 第134章 死伤惨重 沈家门靠近小陇山,属于黑虎林的支脉。 大柳树和杨家河村之前遭遇熊瞎子袭击,沈家门却相安无事,其主要原因就是三村之间隔了大通河的缘故,熊瞎子无法进入沈家门。 如今,李天元听闻张大喜是在沈家门遭遇熊瞎子,心思瞬间就活络了起来。 如果速度够快的话,现在赶过去,说不定还能堵个正着。 许妙锦作为前世陪伴李天元最长的人,一眼就看出了对方的小心思,当即建议道: “姐夫,要不先让小金去沈家门侦查一下情况,根据具体情况再决定你去不去沈家门,别白跑了这一趟。” “嗯,这样也行。” 李天元微微颔首,经过王香兰这么一闹腾,大家都没有了睡意,索性所有人都围着李天元,给他出谋划策。 李英男也紧跟其后,开口说道: “沈家门额熟悉,如果有熊出没的话,肯定会走小陇山那条路,而陈寡妇家距离小陇山最近,一旦熊瞎子进村,陈寡妇肯定是第一个遭殃的。” “哦?那个贱妇也会有今天?” 许妙锦猛地站起身,显得极其兴奋。 “那还等什么,咱们赶紧去沈家门啊。” 前世,沈瑞平和陈寡妇这对奸夫淫妇害死了李英男。 自从上次李天元把李英男从沈家门接回来,他们就跟沈家彻底断了往来。 如今听到熊瞎子有可能会进入沈家门村,一旦闯入陈寡妇还是第一个被害对象。 一想到陈寡妇被熊瞎子霍霍的画面,浑身反骨的许妙锦就抑制不住的兴奋。 “小锦,你就乖乖待在家中,莫要乱跑。那熊瞎子可是山林间的猛兽,非同小可,岂是寻常人能够轻易应对的?它的威猛岂容小觑,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许妙云板着脸,恶狠狠地瞪了许妙锦一眼。 打猎,那是男人的事情,女人最好不要参与。 尤其是狩猎那庞然大物——马熊,这等壮举绝非寻常之辈所能涉足的领域。 “我觉得小锦的建议可行。” 李天元明显已经有了决断。 这段时间,他和金雕的关系越来越好,此时不利用对方,更待何时? 于是,他带着众人来到核桃树下,叫醒了正在核桃树上睡觉的金雕。 李天元指着沈家门的方向对其下达指令。 “雕兄,你去这个方向查看一番,十里范围内若是有熊瞎子出没,第一时间告诉我。” “啾!” 金雕被众人吵醒明显带着情绪,可当它听到熊瞎子的瞬间,顿时就来了精神。 当即扑打翅膀,原地起飞,按照李天元手指的方向朝沈家门飞去。 不到十里距离,对它而言不过是分分钟钟的事。 这不,李天元刚把各种装备带齐,正准备出门,金雕就回来了。 “啾!” 随着一声清脆而悠长的啼鸣划破天际,那在空中翱翔的金雕再度展翅,毅然决然地朝着沈家门的方位疾飞而去。 李天元心领神会,金雕的意图在他心中一目了然。 他随即转身,对并肩而立的杨球娃与庄必凡轻声吩咐道: “球娃,小庄,快点跟上,雕兄可能发现熊瞎子了。” “走!” 三人各自把一条麻绳绑在腰间,背上五六式步枪和牛角弓,带上各种打猎设备,抄近路直奔沈家门村而去。 …… 与此同时。 村东头,张家。 突突突的拖拉机声渐渐消散在远方,一位面容尖削、眼神机敏的青年猛地一拍脑门,仿佛灵光一闪,随即转向身旁的另一位青年,急切地问道: “堂哥,你可曾留意,方才王村长驾驶的是谁的拖拉机?” “好像是李天元家的拖拉机。” 堂哥漫不经心地回答,目光中带着几分疑惑。 话音未落,只见那青年脸色骤变,眼中闪过一丝焦急。 “不好!我得赶紧去拦下他们。” 言罢,他已转身,脚步匆匆,似乎心中预感到了某种不祥。 他叫张小军,自从张大傻子死后,张大喜和王香兰就把他当儿子一样养着。 此刻,他听闻王大拿开着李天元的拖拉机去送张大喜和王香兰去县医院,顿时就吓得脸色铁青,慌里慌张地朝拖拉机消失的方向追去。 可他肉体凡胎,怎么能追得上六个轮子的机器? 追出二里地后,差点没把他跑断气。 “完了,这回要出大事了。” …… 另一边。 李天元和庄必凡、杨球娃三人迎着寒风,在漆黑的夜里狂奔。 哪怕没有手电,也没有火把,在月光的折射下,茫茫旷野宛如白昼。 仅仅用了半个小时,他们就赶到了沈家门村。 果不其然,村里已经鸡飞狗跳,所有人都乱作一团。 沈翻成拄着拐棍,气得面色铁青,在祠堂里来回踱步。 “谁能告诉我,这头马熊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要跑到咱们村伤人?” “族长,族长,不好了!” 就在这时,一位青年人着急忙慌地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说道: “沈瑞平被熊瞎子咬了,碧秋婶子已经昏过去了。” 短短不到半个小时,沈家门已经有十人被熊瞎子咬伤了,死伤的家畜家禽更是数不胜数。 “妈的,你们不是天天吹牛很厉害吗?为什么伤亡人数还在递增?” 沈翻成都快气疯了,再这样下去,怕是沈家门将永无宁日。 这人啊,年纪大了就惜命,不然以他的尿性真想拿着老猎枪跟熊瞎子真刀真枪地干一场。 “村里的猎户呢?他们为什么不行动?” “他们行动了,但都被熊瞎子咬伤了。” “什么?” 沈翻成大惊,村里的猎户以及有猎枪的人都去猎杀熊瞎子了。 结果,村里的那些老猎枪只要超过二十米的距离就会失去准星,威力更是大打折扣。 只能放响,就连熊瞎子的皮毛都伤不到。 靠它猎杀熊瞎子,想屁吃呢。 “咱们村究竟来了几头熊瞎子。” “两头,并且都是马熊。” 听到青年人的话,沈翻成彻底绝望了。 马熊,又名棕熊,虽然与黑熊统称熊瞎子,但其战斗力和危险指数不可同日而语。 尤其马熊,体长达21米,体重超400公斤,背部毛发厚达15-20厘米,颈部具有浅色“围巾状”毛圈,面部有月牙形白斑,时速可达56公里。 素有熊科动物中的短跑冠军之称。 掌击力超五百公斤,咬合力超千斤,皮糙肉厚,普通武器难伤其分毫。 这家伙智商超群,擅长以一副惹人怜爱的卖萌姿态迷惑人心,却在人类放松警惕的瞬间,如闪电般发起突袭。 即便是以速度着称的短跑健将博尔特,面对它以每小时56公里疾驰而来的身影,恐怕也难以全身而退,只能徒叹奈何。 第134章 死伤惨重 沈家门靠近小陇山,属于黑虎林的支脉。 大柳树和杨家河村之前遭遇熊瞎子袭击,沈家门却相安无事,其主要原因就是三村之间隔了大通河的缘故,熊瞎子无法进入沈家门。 如今,李天元听闻张大喜是在沈家门遭遇熊瞎子,心思瞬间就活络了起来。 如果速度够快的话,现在赶过去,说不定还能堵个正着。 许妙锦作为前世陪伴李天元最长的人,一眼就看出了对方的小心思,当即建议道: “姐夫,要不先让小金去沈家门侦查一下情况,根据具体情况再决定你去不去沈家门,别白跑了这一趟。” “嗯,这样也行。” 李天元微微颔首,经过王香兰这么一闹腾,大家都没有了睡意,索性所有人都围着李天元,给他出谋划策。 李英男也紧跟其后,开口说道: “沈家门额熟悉,如果有熊出没的话,肯定会走小陇山那条路,而陈寡妇家距离小陇山最近,一旦熊瞎子进村,陈寡妇肯定是第一个遭殃的。” “哦?那个贱妇也会有今天?” 许妙锦猛地站起身,显得极其兴奋。 “那还等什么,咱们赶紧去沈家门啊。” 前世,沈瑞平和陈寡妇这对奸夫淫妇害死了李英男。 自从上次李天元把李英男从沈家门接回来,他们就跟沈家彻底断了往来。 如今听到熊瞎子有可能会进入沈家门村,一旦闯入陈寡妇还是第一个被害对象。 一想到陈寡妇被熊瞎子霍霍的画面,浑身反骨的许妙锦就抑制不住的兴奋。 “小锦,你就乖乖待在家中,莫要乱跑。那熊瞎子可是山林间的猛兽,非同小可,岂是寻常人能够轻易应对的?它的威猛岂容小觑,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许妙云板着脸,恶狠狠地瞪了许妙锦一眼。 打猎,那是男人的事情,女人最好不要参与。 尤其是狩猎那庞然大物——马熊,这等壮举绝非寻常之辈所能涉足的领域。 “我觉得小锦的建议可行。” 李天元明显已经有了决断。 这段时间,他和金雕的关系越来越好,此时不利用对方,更待何时? 于是,他带着众人来到核桃树下,叫醒了正在核桃树上睡觉的金雕。 李天元指着沈家门的方向对其下达指令。 “雕兄,你去这个方向查看一番,十里范围内若是有熊瞎子出没,第一时间告诉我。” “啾!” 金雕被众人吵醒明显带着情绪,可当它听到熊瞎子的瞬间,顿时就来了精神。 当即扑打翅膀,原地起飞,按照李天元手指的方向朝沈家门飞去。 不到十里距离,对它而言不过是分分钟钟的事。 这不,李天元刚把各种装备带齐,正准备出门,金雕就回来了。 “啾!” 随着一声清脆而悠长的啼鸣划破天际,那在空中翱翔的金雕再度展翅,毅然决然地朝着沈家门的方位疾飞而去。 李天元心领神会,金雕的意图在他心中一目了然。 他随即转身,对并肩而立的杨球娃与庄必凡轻声吩咐道: “球娃,小庄,快点跟上,雕兄可能发现熊瞎子了。” “走!” 三人各自把一条麻绳绑在腰间,背上五六式步枪和牛角弓,带上各种打猎设备,抄近路直奔沈家门村而去。 …… 与此同时。 村东头,张家。 突突突的拖拉机声渐渐消散在远方,一位面容尖削、眼神机敏的青年猛地一拍脑门,仿佛灵光一闪,随即转向身旁的另一位青年,急切地问道: “堂哥,你可曾留意,方才王村长驾驶的是谁的拖拉机?” “好像是李天元家的拖拉机。” 堂哥漫不经心地回答,目光中带着几分疑惑。 话音未落,只见那青年脸色骤变,眼中闪过一丝焦急。 “不好!我得赶紧去拦下他们。” 言罢,他已转身,脚步匆匆,似乎心中预感到了某种不祥。 他叫张小军,自从张大傻子死后,张大喜和王香兰就把他当儿子一样养着。 此刻,他听闻王大拿开着李天元的拖拉机去送张大喜和王香兰去县医院,顿时就吓得脸色铁青,慌里慌张地朝拖拉机消失的方向追去。 可他肉体凡胎,怎么能追得上六个轮子的机器? 追出二里地后,差点没把他跑断气。 “完了,这回要出大事了。” …… 另一边。 李天元和庄必凡、杨球娃三人迎着寒风,在漆黑的夜里狂奔。 哪怕没有手电,也没有火把,在月光的折射下,茫茫旷野宛如白昼。 仅仅用了半个小时,他们就赶到了沈家门村。 果不其然,村里已经鸡飞狗跳,所有人都乱作一团。 沈翻成拄着拐棍,气得面色铁青,在祠堂里来回踱步。 “谁能告诉我,这头马熊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要跑到咱们村伤人?” “族长,族长,不好了!” 就在这时,一位青年人着急忙慌地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说道: “沈瑞平被熊瞎子咬了,碧秋婶子已经昏过去了。” 短短不到半个小时,沈家门已经有十人被熊瞎子咬伤了,死伤的家畜家禽更是数不胜数。 “妈的,你们不是天天吹牛很厉害吗?为什么伤亡人数还在递增?” 沈翻成都快气疯了,再这样下去,怕是沈家门将永无宁日。 这人啊,年纪大了就惜命,不然以他的尿性真想拿着老猎枪跟熊瞎子真刀真枪地干一场。 “村里的猎户呢?他们为什么不行动?” “他们行动了,但都被熊瞎子咬伤了。” “什么?” 沈翻成大惊,村里的猎户以及有猎枪的人都去猎杀熊瞎子了。 结果,村里的那些老猎枪只要超过二十米的距离就会失去准星,威力更是大打折扣。 只能放响,就连熊瞎子的皮毛都伤不到。 靠它猎杀熊瞎子,想屁吃呢。 “咱们村究竟来了几头熊瞎子。” “两头,并且都是马熊。” 听到青年人的话,沈翻成彻底绝望了。 马熊,又名棕熊,虽然与黑熊统称熊瞎子,但其战斗力和危险指数不可同日而语。 尤其马熊,体长达21米,体重超400公斤,背部毛发厚达15-20厘米,颈部具有浅色“围巾状”毛圈,面部有月牙形白斑,时速可达56公里。 素有熊科动物中的短跑冠军之称。 掌击力超五百公斤,咬合力超千斤,皮糙肉厚,普通武器难伤其分毫。 这家伙智商超群,擅长以一副惹人怜爱的卖萌姿态迷惑人心,却在人类放松警惕的瞬间,如闪电般发起突袭。 即便是以速度着称的短跑健将博尔特,面对它以每小时56公里疾驰而来的身影,恐怕也难以全身而退,只能徒叹奈何。 第135章 满口要价 “快,赶快去附近的村庄,把有名的猎户全部请来咱们村,不管花多少钱,这两头马熊必须死。” 沈翻成心急如焚,这是他想到的唯一办法。 不管花多少钱,必须集中火力干掉这两头熊瞎子,否则,沈家门就彻底遭殃了。 谁知,青年人哀叹一声,神情沮丧地说道: “族长,您有所不知,前段时间杨家河和大柳树村都遭到了熊瞎子袭击,周围有经验的猎户死的死,伤的伤,已经没有人敢跟熊瞎子叫板了。” “那大柳树和杨家河的熊瞎子最终是被谁猎杀的?” “是李天元,就是瑞平哥的那个小舅子。” “是他?” 沈翻成眯起眼睛,心里那叫一个后悔。 要是沈瑞平和李英男没有离婚,就凭这层关系,李天元肯定会上门帮他们除掉熊瞎子。 可现在,请人家出手都不好意思。 人命关天,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咬牙说道: “通知下去,即刻安排人去四坪村请李天元帮忙猎杀熊瞎子……算了,还是我亲自去一趟。” 沈翻成觉得让谁去都不放心,必须由他自己亲自上门才能显示出诚意。 看在他和赵三娃、李国忠、王瑞龙三人往日的情分上,李天元应该不会拒绝? 然而,天刚蒙蒙亮,又有人跑进祠堂,兴奋地喊道: “族长,族长,四坪村的李天元带人来了,他说要帮咱们猎杀熊瞎子。” “啊……李天元来了?” 沈翻成,一夜未曾合眼,好不容易在刚刚捕捉到一丝瞌睡的边缘,却被这突如其来的佳音猛然惊醒,所有的困倦瞬间烟消云散。 “快快有请。”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就见李天元带着庄必凡和杨球娃笑吟吟地走了进来。 “沈族长,别来无恙啊。” “哈哈哈,天元啊,我是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把你给盼来了。” “是吗?沈族长这么想我吗?” “哈哈哈!” 沈翻成迈着轻快的步伐迎了上去,紧紧握住李天元的手,苍老的脸上绽放出由衷的欢笑,仿佛春日里绽放的花朵一样。 见李天元随身携带了所需的打猎装逼,沈翻成的心中顿时明了,他们此行定是为了那扰人的熊瞎子而来。 这一来,他非但省去了亲赴四坪村的奔波之苦,就连请人的费用也能大大节省,可谓是喜从天降。 然而,事情真的会如他所愿那般顺利展开吗? “沈族长,咱明人不说暗话,我们这次来沈家门就是奔着那两头熊瞎子来的,但是我们不要熊瞎子的尸体,只要你将其兑换成现金就成。” 李天元露笑眯眯的说道,满脸都是人畜无害的表情。 “哦?” 沈翻成轻轻蹙起眉头,目光细细地在李天元身上流转,仿佛要穿透表象,直视其灵魂深处。 良久,他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不知天元贤侄想要兑换多少钱?” “冯四海的悬赏你应该听说了?” 李天元答非所问,依旧保持着笑眯眯的神态。 沈翻成没有立即回答,心中却早已盘算出熊瞎子的价值。 当初,冯四海悬赏熊瞎子一事闹得满城风雨,整个武阳县谁人不知? 他还听说李天元猎杀的两头熊瞎子买了五千多元,这可是一笔巨款啊。 ‘如果让李天元帮忙打熊瞎子,到时候再把熊瞎子转手卖给冯四海,不仅能帮村里除去一大害,关键还不用花一分钱,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天大的好事情,怎么算都划算。’ 一念及此,沈翻成仿佛瞬间打通了任督二脉,思绪如泉涌般翻腾而起,心念之间,思维变得异常敏捷与灵动。 “天元贤侄,冯四海的悬赏我是知道的,但一头熊瞎子两千五百元是不是有点多了?” “多吗?” 李天元似笑非笑地盯着沈翻成。 沈翻成能想到的事情,他怎么可能想不到。 何况,自从三姐被他带回李家后,与沈家村的那点关系也就断了,他又不是圣母,怎么可能让沈翻成占便宜? “沈族长可能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我帮你们除掉熊瞎子可以,但价格必须高于冯四海的悬赏,当然熊瞎子的尸体你们可以自行处理。” “高于悬赏?高多少?” 沈翻成眼看着自己的如意算盘就要落空了,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 李天元可不管这些,当即伸出三根指头。 “一头熊瞎子三千块,两头六千块,你要同意我这就帮你们猎杀熊瞎子,你若不同意,就当我白走了这一趟。” “天元贤侄,你这是狮子大开口啊……” “告辞!” 不等沈翻成把后面的话说完,李天元立刻起身,转身就朝祠堂外走去。 杨球娃和庄必凡犹如两尊门神一眼跟在李天元身后,面容冷酷,看不出任何表情。 “哎呦呦,天元贤侄啊,有话咱好好说,何必这么着急呢?” 沈翻成急步上前,恰到好处地横在了李天元身前,脸上堆满了和煦的笑容,仿佛春日暖阳,尽力用他那满溢的歉意与笑意,抚平可能泛起的波澜。 熊瞎子已经在沈家门祸害了一晚上,村里的猎户死的死,伤的伤,周围十里八村的人没有一人敢对熊瞎子下手。 放眼整个武阳县,也就李天元有过猎杀熊瞎子的战绩。 这要让对方离开,熊瞎子万一杀个回马枪,他们又该怎么应对? 然而,李天元根本不吃这一套,脚步未停,继续往前走。 沈翻成立刻就急了,一咬牙,说道: “天元贤侄,三千就三千,这钱我出了,但熊瞎子的尸体必须完整的留给我。” “可以!” 李天元终于缓缓停住了脚步,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目光微妙地落在了沈翻成身上。 “不过,得先结款,后打猎。” “贤侄啊,你的这个要求是不是有点高了?” “高吗?那你另请高明。” 李天元变脸如翻书,一把推开面前的沈翻成,继续往前走。 熊瞎子伤了沈家门那么多人,谁知道它有没有染上艾滋病。 万一染上了,不仅不能拿熊瞎子卖钱,还得搭上好几颗子弹。 与其这样,何不让沈翻成去当这个冤大头。 眼见后天便是除夕之夜,若那熊瞎子一日不除,整个沈家门便一日不得安宁,恐怕这个新年也会笼罩在熊瞎子的阴霾之下,过得胆战心惊,诚惶诚恐。 故而,李天元的心中早已拿捏住了沈翻成的软肋,此刻不狠狠地宰他一顿,更待何时? “哎呦呦,贤侄啊,有话咱好好说。” 沈翻成又一次挡在了李天元的面前,看来今天这个钱非掏不可了。 第135章 满口要价 “快,赶快去附近的村庄,把有名的猎户全部请来咱们村,不管花多少钱,这两头马熊必须死。” 沈翻成心急如焚,这是他想到的唯一办法。 不管花多少钱,必须集中火力干掉这两头熊瞎子,否则,沈家门就彻底遭殃了。 谁知,青年人哀叹一声,神情沮丧地说道: “族长,您有所不知,前段时间杨家河和大柳树村都遭到了熊瞎子袭击,周围有经验的猎户死的死,伤的伤,已经没有人敢跟熊瞎子叫板了。” “那大柳树和杨家河的熊瞎子最终是被谁猎杀的?” “是李天元,就是瑞平哥的那个小舅子。” “是他?” 沈翻成眯起眼睛,心里那叫一个后悔。 要是沈瑞平和李英男没有离婚,就凭这层关系,李天元肯定会上门帮他们除掉熊瞎子。 可现在,请人家出手都不好意思。 人命关天,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咬牙说道: “通知下去,即刻安排人去四坪村请李天元帮忙猎杀熊瞎子……算了,还是我亲自去一趟。” 沈翻成觉得让谁去都不放心,必须由他自己亲自上门才能显示出诚意。 看在他和赵三娃、李国忠、王瑞龙三人往日的情分上,李天元应该不会拒绝? 然而,天刚蒙蒙亮,又有人跑进祠堂,兴奋地喊道: “族长,族长,四坪村的李天元带人来了,他说要帮咱们猎杀熊瞎子。” “啊……李天元来了?” 沈翻成,一夜未曾合眼,好不容易在刚刚捕捉到一丝瞌睡的边缘,却被这突如其来的佳音猛然惊醒,所有的困倦瞬间烟消云散。 “快快有请。”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就见李天元带着庄必凡和杨球娃笑吟吟地走了进来。 “沈族长,别来无恙啊。” “哈哈哈,天元啊,我是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把你给盼来了。” “是吗?沈族长这么想我吗?” “哈哈哈!” 沈翻成迈着轻快的步伐迎了上去,紧紧握住李天元的手,苍老的脸上绽放出由衷的欢笑,仿佛春日里绽放的花朵一样。 见李天元随身携带了所需的打猎装逼,沈翻成的心中顿时明了,他们此行定是为了那扰人的熊瞎子而来。 这一来,他非但省去了亲赴四坪村的奔波之苦,就连请人的费用也能大大节省,可谓是喜从天降。 然而,事情真的会如他所愿那般顺利展开吗? “沈族长,咱明人不说暗话,我们这次来沈家门就是奔着那两头熊瞎子来的,但是我们不要熊瞎子的尸体,只要你将其兑换成现金就成。” 李天元露笑眯眯的说道,满脸都是人畜无害的表情。 “哦?” 沈翻成轻轻蹙起眉头,目光细细地在李天元身上流转,仿佛要穿透表象,直视其灵魂深处。 良久,他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不知天元贤侄想要兑换多少钱?” “冯四海的悬赏你应该听说了?” 李天元答非所问,依旧保持着笑眯眯的神态。 沈翻成没有立即回答,心中却早已盘算出熊瞎子的价值。 当初,冯四海悬赏熊瞎子一事闹得满城风雨,整个武阳县谁人不知? 他还听说李天元猎杀的两头熊瞎子买了五千多元,这可是一笔巨款啊。 ‘如果让李天元帮忙打熊瞎子,到时候再把熊瞎子转手卖给冯四海,不仅能帮村里除去一大害,关键还不用花一分钱,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天大的好事情,怎么算都划算。’ 一念及此,沈翻成仿佛瞬间打通了任督二脉,思绪如泉涌般翻腾而起,心念之间,思维变得异常敏捷与灵动。 “天元贤侄,冯四海的悬赏我是知道的,但一头熊瞎子两千五百元是不是有点多了?” “多吗?” 李天元似笑非笑地盯着沈翻成。 沈翻成能想到的事情,他怎么可能想不到。 何况,自从三姐被他带回李家后,与沈家村的那点关系也就断了,他又不是圣母,怎么可能让沈翻成占便宜? “沈族长可能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我帮你们除掉熊瞎子可以,但价格必须高于冯四海的悬赏,当然熊瞎子的尸体你们可以自行处理。” “高于悬赏?高多少?” 沈翻成眼看着自己的如意算盘就要落空了,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 李天元可不管这些,当即伸出三根指头。 “一头熊瞎子三千块,两头六千块,你要同意我这就帮你们猎杀熊瞎子,你若不同意,就当我白走了这一趟。” “天元贤侄,你这是狮子大开口啊……” “告辞!” 不等沈翻成把后面的话说完,李天元立刻起身,转身就朝祠堂外走去。 杨球娃和庄必凡犹如两尊门神一眼跟在李天元身后,面容冷酷,看不出任何表情。 “哎呦呦,天元贤侄啊,有话咱好好说,何必这么着急呢?” 沈翻成急步上前,恰到好处地横在了李天元身前,脸上堆满了和煦的笑容,仿佛春日暖阳,尽力用他那满溢的歉意与笑意,抚平可能泛起的波澜。 熊瞎子已经在沈家门祸害了一晚上,村里的猎户死的死,伤的伤,周围十里八村的人没有一人敢对熊瞎子下手。 放眼整个武阳县,也就李天元有过猎杀熊瞎子的战绩。 这要让对方离开,熊瞎子万一杀个回马枪,他们又该怎么应对? 然而,李天元根本不吃这一套,脚步未停,继续往前走。 沈翻成立刻就急了,一咬牙,说道: “天元贤侄,三千就三千,这钱我出了,但熊瞎子的尸体必须完整的留给我。” “可以!” 李天元终于缓缓停住了脚步,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目光微妙地落在了沈翻成身上。 “不过,得先结款,后打猎。” “贤侄啊,你的这个要求是不是有点高了?” “高吗?那你另请高明。” 李天元变脸如翻书,一把推开面前的沈翻成,继续往前走。 熊瞎子伤了沈家门那么多人,谁知道它有没有染上艾滋病。 万一染上了,不仅不能拿熊瞎子卖钱,还得搭上好几颗子弹。 与其这样,何不让沈翻成去当这个冤大头。 眼见后天便是除夕之夜,若那熊瞎子一日不除,整个沈家门便一日不得安宁,恐怕这个新年也会笼罩在熊瞎子的阴霾之下,过得胆战心惊,诚惶诚恐。 故而,李天元的心中早已拿捏住了沈翻成的软肋,此刻不狠狠地宰他一顿,更待何时? “哎呦呦,贤侄啊,有话咱好好说。” 沈翻成又一次挡在了李天元的面前,看来今天这个钱非掏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