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凶手》 第1章 我看见了凶手 2021年10月8日,凌晨12点。 资深灵异小说扑街作者——何落地。 从其租住的公寓楼18楼,一跃而下。 摔得稀烂。 三天前。 2021年10月5日。 鹭岛市。 莲花北路。 窥探心理诊所。 “小徐医生,我看见了,我真的看见了。” 徐非非看着坐在对面的男人。 何落地,一个三十二岁的妄想型分裂患者。 近一年的时间,他病情时好时坏,反复无常。 好的时候,他是一个特别勤奋的扑街作者,据说,他高产的时候一天能码十万字。 不好的时候,就像现在这样,脑壳有包,神叨叨的。 “何先生,您看见了什么?” “我看见有人杀人了,请你相信我,这一次绝对是真的。” “好的,我相信你。” “不,徐医生,我觉得你是在敷衍我。你还不就是为了挣我的诊疗费?” 这样的病人真的不太好哄,无论你说什么,他都会从中挑出刺来。 他说的对,徐非非之所以忍住想骂人的冲动。咧着嘴对着他笑得跟个傻子似的。 不是为了他那点可怜的诊疗费,难道是为了他那张瓜西西的脸和麻杆一样的身材? 对于这种病人,就跟哄孩子一样,熊孩子太闹腾。 要么选择无视他。 要么给颗糖吃。 包装精美的棒棒糖,对各类病人都管用,尤其是像何落地这样的病人。 “何先生,先吃根糖压压惊。” “好,我要那根菊色的。” 看,脑壳有包的人形容颜色都是这么特别。 何落地拿着棒棒糖的手在发着抖,说话间牙齿在打颤,上下颌咬得咯吱咯吱地响。 三下五除二,就将那根棒棒糖咬得只剩下一光棍儿。 “徐医生,你真的要相信我,我说的是真的。” “是的,我绝对是站在你的立场,作为我的病人,我们是站在统一战线的。您之所以来我这里也是因为相信我能帮您解决问题对吗?” 何落地快哭了。 “是的,我不知道还能找谁?没有人相信我。我只有来找你了,徐医生,也只有你还能听我说话。” “好的,何先生,告诉我,您看见了谁?” 何落地吃完棒棒糖,仍旧惊魂未定,一脸憨批的样子。 徐非非招手让助理白小欧给倒来一杯水。 深秋的下午,何落地杯子里的白开水冒着烟,他不觉得烫嘴,咕咚咕咚地将杯子里的水全给干光了。 打了一个嗝,呼出来一股臭鳜鱼的味道。 诊疗室里的空气顿时不纯净了。 “我不知道是谁,凶手穿着一件黑色的连帽风衣,戴着一个白色的面具。” 徐非非脸色一黯,这个瓜娃子的病是越来越严重了。 “能分辨出是男是女吗?” “分不出来,我想应该是男的。” “为什么这么觉得?” “那么凶狠的一个人,应该不是女人。” 这个悲摧的单身狗子,显然没有听说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称谓叫母老虎。 “身高有多高?” “我确定不了,大晚上的,我太紧张了。” “身形怎么样?瘦还是胖?” “我不太确定,他穿的那件黑色风衣很宽大。徐医生,那个人的样子很可怕,你知道伏地魔吗?” “嗯,有所了解。” “伏地魔,那个人的样子跟伏地魔很像。” “您不是说他戴着面具吗?” “说不上来,因为我害怕,所以觉得他就是伏地魔。你不知道,特别夸张的鼻子,特别夸张的嘴,真的就是伏地魔的样子。” “好,我明白了。您还要来杯水吗?我看您不仅在发抖,还在冒汗。” “谢谢,我想再要一根菊色的棒棒糖。” 棒棒糖又只剩下一根棍了,徐非非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还有一分钟,他进来就一个小时了。 拖过这一个小时,又进入下一个钟。 没办法,不是精神病人少,而是诊所位置太偏,又不好停车,好多病人觉得不方便。 要不是这是房租便宜,诊所早就搬走了。 “何先生,您说看见伏地魔杀了人,是在什么地方?凶器是什么?杀的是什么人?” 天天听这帮精神病人讲故事,徐非非觉得要是有一天诊所开不下去了,就改行当一个网络作家,写惊悚小说,指定能大卖。 “天宝山火葬场旁边的废弃工厂。” 天宝山火葬场,鹭岛的人都知道,地处偏僻的郊区。 “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在昨天晚上。” “您报警了吗?” “没,没有。” “为什么不报警?” “没有人会相信我,你知道的,警方已经将我拉入了黑名单。” “所以,您也不确定事情是真的有发生对吗?” 何落地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 “是真的,我非常确定是真的。” “好,我相信您,事情发生在昨天晚上的几点?” “差不多凌晨12点左右。” “半夜12点,你一个人跑到火葬场旁边的废弃大楼做什么?” “徐医生,你知道的,我在写灵异小说。都半个月了,一点灵感都没有。昨天晚上,实在是写不出来了,就寻思着去火葬场那边寻找点灵感。 哪里想到会碰上那档子事,我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嗯,废弃工厂,又是在半夜12点。那里应该是没有灯的,您确定您看清楚凶手的模样啦?” 何落地脸色变得铁青,忍了一秒钟,瞬间将手里的一次性塑料杯给捏成了渣渣。 “徐医生,你还是不相信我。” 易怒。 敏感。 多疑。 典型的妄想型精神分裂症症状。 “何先生,我是您的医生,我是无条件相信你的,也请您绝对信任我。我只有从您所描述的过程当中找出破绽,经过分析,各个击破,才能给出正确的答案。” 他迟疑了一下,回答了徐非非的问题。 “昨天晚上是阴历十六,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天上挂着一个大月亮,我当然能看得见。” “可昨天晚上是阴天,天上明明是厚厚的云层,怎么可能有月亮?” “阴天也有可能有月亮啊,你怎么知道没有月亮?” “昨天晚上12点,我养的昙花要开了,我一直在阳台上观察来着。外面的天色黑沉沉的,更不要说地处郊外的火葬场了。” 他泄了气,思考了两秒钟,然后又兴奋起来。 “我想起来了,不是天上的月亮,是火葬场的灯。” 其实昨天晚上的月亮是真的圆,徐非非家的昙花也是真的开了,在月色下美得不像话。 还真是经不起考验啊!一试就现了原形。 徐非非笑了笑。 “火葬场晚上的灯有那么亮吗?” “你没去过你不晓得,火葬场有一个又高又大的灯。就像公路边上像一把大伞的那种灯,你知道吗?” “嗯,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 “废弃工厂就在火葬场的旁边,视线特别好。我看见伏地魔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拽着那个男人,对着他的胸口拼命扎。血,我看见了好多血喷出来,喷到了凶手的面具上。徐医生,好吓人啊!” “您是说凶手杀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长什么样?” “我只晓得是一个男人,我从隔壁窗口看过去,只看到他的脸特别白,长脸,长什么样看不清楚。” “那个人没有反抗吗?” “没有,说来也怪得很,他站着的,直勾勾地盯着伏地魔。” “被刀扎了也没有反应吗?” “好像有,那个男人双手好像要抬起来,又没抬起来。” “后来呢?” “后来,我看见凶手拖着那个男人到了窗台边上,直接给扔了下去。” “是从几楼扔下去的?” “记不得了,好像是五楼,又好像是四楼,又好像是七楼。” “再后来呢?” “徐医生,我胆子小,我吓着了。我躲起来,看到凶手走了很久我才敢出来。” “您躲在哪里?” “隔壁房间,以前是一个库房,有一个发货的窗口。” “你怎么知道您躲的地方是库房?” “刚毕业的时候在那里上过几天班,老板真他妈的黑,天天把我们当生产队的驴使唤,我受不了就不干了。” “你离开的时候看见楼下的受害者了吗?” “看见了,我下楼的时候,看见他就趴在草丛中,身下一大滩血。” “他死了吗?” “我不知道,我不敢靠近。不过,他挨了十几刀,不死是不可能的。” “好的,何先生,您知道凶手是怎么离开的吗?” “开车,应该是开车来的。” “应该是开车?您没看见?” “没看见,但我听见引擎的声音,特别响。” “您有将这件事跟别人说起过吗?” “没有,我一个人住,也没有人可以倾诉,再说了,大家都把当成精神病,没有人会相信我说的话,我也不想被他们嘲笑。” “好的,明白了。” 第2章 天宝山火葬场 何落地搓着手,看着徐菲菲在手里的平板电脑上记录着什么。 “徐医生,怎么办?我一晚上没睡,不敢闭眼睛,一闭上眼就看到凶手杀人的样子,还有血,好多的血。” 看得出来,何落地两只眼珠子布满了血丝。 “何先生,您是昨天晚上凌晨看到的凶案,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我在想,如果真的发生了凶案,鹭岛不大,您应该早就刷到凶案消息了?” “是的,我也想到了,所以我从早上到现在一直在刷鹭岛新闻,确实没有。” “那,有没有可能真的没有发生凶案?” “徐医生,食品厂荒废好久了,平时很少有人去,我在想,应该是凶案现场还没有被人发现!” “您没有再回到现场去看一看吗?” 何落地沉默不语,徐非非明白了,他其实也不太相信自己。 徐非非换了一个话题。 “您从昨天晚上回来之后,有没有写小说?” “没有,我吓死了,完全没有办法集中精神,怎么可能还有心思写小说。” “可您那本灵异小说昨天更新了。” “怎么可能?” “您看一下。” 何落地打开自己的手机,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怎么可能?不可能。” “您看看您更新的时间。” “天啊!凌晨12点。” “您更新的最新一章的内容,跟您刚才描述的凶案是不是一样?” 何落地持续懵。 “何先生,有没有可能,您昨天晚上压根就没有出过门,而是您写小说压力太大,出现了幻觉?” 何落地没说话,徐非非从他的眼中看到“服了”两个字。 “这样,我给您开点有助于睡眠的药,您回去好好睡一觉。” 助理白小欧领着何落地去交了费,领了药。 几分钟之后,何落地又来敲开了诊室的门。 “徐医生,我的病情是不是越来越严重啦?” “没有,您只是精神压力太大了,您需要休息,还有,您要多出去走一走,别成天宅在家里,没病也得给憋出病来。 或者您可以找个女朋友,丰富一下业余生活。 适当的情感交流有益于身心健康。” 他倒是很清醒,自我认知良好。 “你觉得我这样的,会有女人看得上我吗?” 一个资深的啃老扑街作者,又长成这样,要有女人看上他,除非脑子进水了。 纯粹只是闲聊。 “您喜欢什么样的妹子?” 一个年过三十的大老爷们突然害起羞来。 “宋夏,简直长在我的审美之上了。” “您是说当红小花宋夏?” “不然呢?其他的我也不认识啊?” 这玩意儿,还真敢想。 “实在不行,您可以去酒碰碰运气,指不定能碰上和宋夏一样清纯的妹子呢。” 他豁然开朗,咧嘴笑了。 “徐医生,谢谢你的建议,我觉得可以试一试。” 何落地走了之后,有一个小时空余的时间,徐非非开着车出去溜达了一圈,她喜欢引擎在城市的街道上轰鸣的声音。 回来后陪这个不想活了的十六岁女孩聊了一个钟。 其实也没有聊些什么,作为一名心理医生,徐非非不太爱用那些常人听不懂的专业术语来唬弄病人。 她喜欢代入感,设身处地地站在病人的立场来思考问题。 就比如这个叫方圆的十六岁姑娘,长着一张初恋脸,品学兼优,是众多家长眼中别人家的孩子。 就这样的优秀的学生,她不想活了,很多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她这样的学霸都不想活了,那,那些学渣该怎么办? 是不是连呼吸空气都是有罪的? 方圆说,从小到大,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其余的时间不是在学习就是在学习的路上。 生活没有一点色彩,看不到任何希望。 巧了,当年的徐非非也是这样的一个学生。 也巧了,十六岁的她,也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觉得活着还不如死了好。 现身说法,非常具有说服力。 徐非非说:“你看,我现在不活得好好的吗?所以,时间是解决一切的良药。别跟自己过不去,惩罚自己是不道德的。 你将来还有更多有意思的事情要做,比如谈一场恋爱,生一个可爱的孩子。” 方圆问了一个让徐非非动容的话。 “姐姐,生一个孩子,让她跟我一样来到这个世间受苦吗?” 徐非非一时语塞。 这涉及到另一个比较难以回答的问题。 那就是,人为什么活着? 方圆每个周六都要来和徐非非聊一聊。 她周末的时间也不能自由支配,她妈妈给她安排了各种培训班,一个接着一个。 和徐非非聊的这一个小时也是硬挤出来的。 徐非非劝方圆妈妈来着,别给孩子太大的压力,什么都没有活着好。 方妈妈说:“我也不想这样啊,但我们不敢松懈,稍微一松懈别人就超过你了。” 这是一个脑壳有病的妈妈,这样的妈妈在人海中一抓一大把。 哼哼,迟早有她后悔的一天。 方圆刚走,何落地又打来了电话。 电话里他的声音非常紧张。 “小徐医生,我昨天晚上真的有去过天宝山火葬场。” 这家伙,没完没了。 “你是怎么确定的?” “我车上有行车记录仪,我刚才想去酒碰碰运气的时候,上车才想起来,昨天晚上我确实去了那边。” “何先生,昨天晚上您的车停在食品厂门口的吗?” “没有,我一开始没打算去食品厂的,车子就停在火葬场的外面。火葬场进不去,我就绕着转了一圈,刚好就转到了食品厂的废楼。” “所以呢,您觉得发生在食品厂的凶案是真实存在的?” “是的。” “您说凶案发生的时候是在12点,可您的小说更新了,是在12点更新的。” “有可能我记错时间了,当时天黑我没有看时间。” “所以,您的小说是在凶案现场现写现发的吗?” “有可能,但我完全记不起来了。行车记录仪显示我是在昨天晚上1点35分到家的。” “那,需要报警吗?或者我给顾凯讲一下,让他去那边看一看?” “别,先别报警。报警他们也不会相信我的。顾警官更不要说了,他一直觉得我有病。” 电话咨询又不收费,徐非非觉得再跟他聊下去没啥意义。 跟他聊到手机没电,都只能是在相信与不相信的话题之间车轮战。 “何先生,那我能为您做什么?或者您再到我的诊所来,我陪您聊一聊?” 他那头迟疑了一下。 “小徐医生,我知道您不相信我。但我觉得这件事非同小可,我,我想再去食品厂看一看。” “您是想让我跟你一起去,好确定凶案是不是真实存在的对吗?” “是的。” 他可能害怕徐非非拒绝,连忙补充道。 “不白去,按平时的诊疗费计算。” “好,我陪你去。” 反正接下来也没有病人,她跟钱又没有仇。 再说了,医治病人是一个心理医生的职业素养。 不抛弃也绝不放弃。 第3章 案发现场 一路上,何落地的话特别多。 “徐医生,你是外地的不晓得,宏达食品厂,辉煌的时候,万人大厂。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就倒闭了,就因为有人在其生产的馅饼里吃到了老鼠毛。” 徐非非吓了一跳。 “老鼠毛?” “不是一块馅饼,是一批,还有老鼠尾巴。” “天啊,这卫生条件也太差了!” 徐非非出来之前,正好吃了一块凤梨味的馅饼充饥。 差点吐了。 “嘿嘿,我猜是老板得罪了人,有人搞他来的。本来都要上市了,结果” “你怎么知道是老板得罪了人?” “我跟你说过,我在食品厂干过几天,老板是个变态,他不光压榨我们这些员工的血汗,他对于产品质量的把控也十分变态,连根头发丝都不允许出现,怎么可能有老鼠毛?我怀疑他有强迫症。” 一个妄想症病人怀疑别人有强迫症,也是一大医学奇迹。 厂区南大门,杂草丛生,宏达食品厂的牌子十分牢固的挂在大门上。 厂区分为abc栋,各有七层楼高。 墙体因为荒废也有好些年了,好多地方挂满了墨绿色的青苔。 下午六点钟,因为是阴天,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旁边火葬场的大烟囱冒出一股青烟。 幻化成数个影子,缓缓地升了天。 厂房数个门洞和窗洞张着黑洞洞的大嘴,大白天的也显得阴森森的,怪不得何落地要跑到这里来找灵感,简直就是悬疑片的绝佳场所。 大门口的地面上,比人深的杂草。 何落地脸色不大好。 “不对啊,昨天那个人明明躺在这儿的,为啥不见了?” 徐非非之所以答应陪他来一趟,目的也是想让何落地彻底死心。 也让他明白,他是真的有病。 而且病得不轻,这病,需要每天花钱治疗。 “是啊,你说过,那个人摔下来,摔了一地的血。可你看看,地上什么都没有。” 但何落地显然不是那么甘心。 “走,上楼去看一看,我就不信邪了,昨天晚上,我明明看到那个人拿刀捅人了,满地的血。” “是从几楼掉下来的?” 何落地在前头闷头走,应该是特别沮丧,所以没有回话。 二楼,三楼,他没停。 到了四楼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转了进去。 左边第一个房间,应该就是何落地所说的库房,面积一百来平。 库房过去,挺空旷的厂房,大概有一千平左右。 中间竖着数根四方形的柱子。 徐非非进了库房,发货的窗口不大,如果一个人站在窗户边上偷看外面空旷的厂区,应该是不容易被人发现的。 视线也挺好,外面的厂区一目了然。 透过窗户,可以看到何落地先是站在一根柱子前看了看,然后又转到离库房最近的窗台边,朝着楼下看去。 然后转身走到窗户边对徐非非说道。 “应该不是四楼,咱们再去五楼看一看。” 五楼跟四楼一样,没有什么痕迹。 徐非非问何落地。 “何先生,您昨天也是穿的这一双鞋吗?” “是的。” “您可以看看,您说您当时在库房,可我在四楼和五楼都仔细看了,没有您这双鞋的鞋印。” “没事,咱们再去楼上看一看。” 失望的神色在何落地的脸上越来越明显。 六楼,七楼,甚至八楼天台上都看过了。 没有半点痕迹,更不要说大量的血迹了。 何落地又猜测:“会不会现场被凶手清理过啦?” 徐非非一句话让他把这个想法收了回去。 “如果凶手清理了现场,是会有清理痕迹的。可您看,这里到处都是灰尘,不太像被清理过的样子。尤其是血迹,那玩意儿不用水是清理不干净的。” 几乎就是在一瞬间,天色就暗了下来。 厂房旁边的林子里,传来了猫头鹰的叫声,毛骨悚然。 徐非非问何落地:“何先生,您确定昨天是来的这一栋吗?会不会是后面的那一栋楼?” 何落地非常之笃定地说。 “不可能,我昨天晚上进了大门之后,弯都没拐直接就上楼了,不可能是后面的两栋楼。 再说了,那么大的一个a字我还是认识的。” “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昨天晚上确实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何落地神色颓然。 “天色不早了,咱们回去!” 何落地那辆粉红色的甲壳虫停在厂区门口。 徐非非问过他,为什么会选一个女性化色彩这么浓郁的车子当座驾? 何落地回答。 “人啊,越是没有啥,就越想追求个啥噻。” 看着何落地跟个霜打过的茄子一样,徐非非开口道。 “我看您挺累的,要不我来开!” 何落地没有反对,一路上无言。 徐非非理解,他需要时间来消化。 大部分精神病人非常固执,死活不承认自己精神有问题。 要想承认自己脑壳有病,需要一个艰苦卓绝的过程。 车子停在了窥探诊所门口的时候。 何落地情绪彻底崩溃了,他坐在副驾驶捂了脸,说话带着哭腔。 “徐医生,我是不是没救了?” “相信我,只要您配合治疗,肯定会有好转的。” “能彻底治好吗?” 怎么说呢,作为一名专业的心理医生,是该说实话呢?还是来一个善意的谎言? “当然能,像您这样的症状,是绝对有治愈的可能性的。” “真的?” “真的。” “好的,谢谢你,徐医生,辛苦你了。” “不辛苦,应该的。” 他突然又来了一嘴:“我可以请你吃顿饭吗?” “对不起,晚上我约了人吃饭了。” “是顾警官吗?” “是的,您要不介意的话,一起?” “还是不了,我去酒碰碰运气。” 徐非非看着他那辆粉红甲壳虫驶出自己的视线,长叹了一口气。 男人想要泡到妹子。 需要两个条件。 第一,有颜。 第二,有钱。 可惜了,何落地这两样都没有。 更何况,他有一个女人绝对接受不了的毛病。 脑子进水了。 这水不是点把点的水。 滚滚长江东逝水啊~~~ 第4章 失踪的小花 10月7日,假期的最后一天。 鹭岛特大新闻,当红小花宋夏失踪了。 新闻里说,宋夏两天前来鹭岛参加综艺节目。 综艺节目在5日晚上10点结束之后,宋夏回到了酒店休息。 第二天,其助理发现人没了。 7日一早,徐非非在诊所吃早餐的时候刷短视频。 刷到第一个视频就是有关于宋夏失踪的消息。 徐非非对助理白小欧扯了一个笑。 “昨天落地成盒说他的梦中情人是宋夏,今天就刷到宋夏失踪的消息,你说巧不巧?” 白小欧:“他倒是敢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蛋啊。” “想一下又不犯法,宋夏长得漂亮清纯,好多女人都想,别说男人了。” 白小欧:“我不喜欢她,总觉得她长着一张心机脸。” 徐非非:“人家那么火,喜欢她的人海了去了,不差你一个。” 那之后,某平台就一直推送有关于宋夏失踪的消息。 左一个,右一个的。 大同小异。 都是关于宋夏的负面消息。 说,当红小花宋夏金玉在外,败絮其中。 其私生活相当米兰。 虽然其助理一再表示宋夏是在酒店失踪的,其私生活相当简单,打出道至今,从来没有和男人同处一室过,甚至连吻戏都没拍。 评论区里一个宋夏的铁杆粉丝说:宋夏要不是处女,我把马桶吃了。 但狗仔们相当敬业,一下子就曝出好多宋夏和多名男子在酒买醉的模糊镜头。 虽然打了马赛克,但仍然可见尺度相当大。 有人猜测,宋夏应该是和男人私会去了。 徐非非跟白小欧提了一嘴。 “你说,这宋夏失踪该不会跟何落地有关?” “想啥呐,就他那个猥琐又胆小的样子,他有那个胆吗?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有那个胆,天底下又不只剩下他一个男人了,宋夏能跟他?” 假期最后一天,病人还真多。 关于宋夏的新闻只是早餐时候的谈资,那之后,徐非非一直很忙。 她喜欢忙,忙碌使人快乐。 忙碌就表示有钱赚,什么何落地,什么宋夏? 跟钱无关的都不是新闻。 送走最后一个病人,已经是晚上11点了。 助理白小欧最近在谈她成年以来的第28个男友,一到下班的点滚得比兔子还快当。 诊所里只剩下徐非非一个人。 晚上本来是跟顾凯约了饭的。 但两个人都忙,没空。 作为警察的顾凯,在忙着宋夏失踪案,可以理解,这是大事。 脱了白大褂,收拾好一切,关了灯,准备回家了。 手机响了。 耳机里传来了语音。 “来自落地成盒的电话,要接吗?” “接。” 毕竟是能为诊所带来收益的客户。 耳机里传来了何落地惊恐的声音。 “徐医生,我看到了那个凶手了。” “凶手?” “就是那个伏地魔啊!” “何先生,你在哪里?” “我在家里。” “你是说那个凶手在你家里?” 尽管十分扯淡,但电话那头是一个妄想症患者。 作为一名合格的心理医生,再扯蛋也得跟他扯下去。 何落地看来是真的害怕,声音在发抖。 “不,不,他在对面那栋楼的楼顶,一直在监视着我。” “何先生,别怕。听我的,关上窗户,拉上窗帘。吃三粒我给你的药,好好睡一觉。” “不,不行啊,他在说话,你听,徐医生,他在说话。” “他说什么了。” “他说要我的命。” “何先生,相信我,没有人要你的命,那只是你的幻觉,其实什么都没有。听我的话,关上窗户,拉上窗帘” “不,啊~~~徐医生,他来了,他拿着刀来了。” “当” 平和码头钟楼的大钟响了起来。 电话那头只听见何落地啊的一声尖叫之后,再没了声响。 “何先生?你在吗?何先生?” 电话挂断了。 唉 其实这类病人,医生一般建议跟家人一起住,不然时刻存在着危险。 但何落地啃老啃的狠,顺带连亲情也啃没了。 老母亲说:“我们还想多活两年,能给钱就不错了,眼不见心不烦。” 老头儿更狠:“他死了才好,活着也是浪费空气。” 这年头,赚点钱真难。 为了维系客户,凌晨12点了还要开车去探望客户。 何落地租住在老城区,一栋建于90年代的高层。 太平大厦。 太平大厦,这个晚上不太平。 车子刚拐进太平路的时候,一辆救护车从旁边快速地驶了过去,紧接着就是一辆警车随后超了过去。 救护车和警车很快就停在了太平大厦门口。 徐非非内心涌起一阵不妙的预感。 完犊子了! 又少一个客户。 当徐非非好不容易找到停车位,赶到现场的时候,警方已经拉起了警戒线。 太平大厦大门前面的绿花带上,蓝布盖着一个人。 120的医生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撤了,很明显,没救了。 徐非非挤到警戒线跟前,随口说了一嘴。 “出啥事了?” 旁边立刻有一个声音。 “18楼一个宅男跳楼了。” 另一个声音附和。 “是的,脑壳都搬家了,惨得很。” 又一个声音。 “就住在我家楼上,听说是租的房子,这一下房东惨了。几百万的房子,他这一跳,卖都卖不出去了。” 徐非非在警戒线里面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顾凯?” 顾凯走过来。 “非非?你怎么在这里?” “是何落地吗?” “是的。” “我接到他的电话,感觉不对劲,就想着来看一看,没想到” “他在电话里说什么了?” “还能说什么?一个妄想症病人,他说有人拿 刀砍他。” “看来病得不轻。” “对啊,跳楼的事情也归你们刑警管吗?” “不是的,有人在凤凰酒看到他和宋夏喝过酒。” “哦,那指不定宋夏就在他家。” “为什么这么说?” “三天前,听他说过一嘴,说宋夏是他的梦中情人。” “天,这么重要的信息,你为什么早没告诉我?” “你也没问啊?再说了,我哪里会想到?” 第5章 跳楼 半个小时后,1801,房东拿来了钥匙。 门开了,一股臭男人的浊气熏得人睁不开眼睛。 一室一厅的房子。 宋夏果然在。 那场面,不忍直视。 宋夏呈大字被绑在床上,没穿衣服,嘴里塞着一只臭袜子。 一脸惊恐地看着众人。 那场面,相当辣眼睛。 冲在前头的顾凯立刻退了回来,让一名女警进去给宋夏穿衣服。 两秒钟之后,屋内传来了宋夏撕心裂肺的哭声。 作为一名公众人物,尽管宋夏此刻这么狼狈,她仍旧摆了大谱。 现场除了那位女警,她让所有人撤离她的视线三十米远。 宋夏住进了鹭岛市第三医院的高级病房。 她的团队很强势,表示宋夏经受了如此大的打击,目前精神状态不佳,时刻处在崩溃的边缘,无法进行警方的问询。 宋夏又是公众人物,此事在鹭岛市掀起了大波浪~~~ 全民自媒体时代,漫天飘的都是有关于宋夏的八卦。 徐非非在诊所吃早餐的间隙,罗列了下此类卦闻。 大致可以分为两类。 第一类:清纯小花惨遭扑街灵异作者糟蹋,天理不容。 闲得蛋疼的粉丝吃瓜群众在此类新闻下头评头论足。 夺妻之恨不共戴天,就算何落地已然归了西,仍旧要将其拉出来鞭打,不打到十八层地狱不罢休。 第二类:天!欲女的灵魂披着清纯的外衣,娱乐圈到底还有没有净土的存在? 徐非非啃了最后一块三明治,脸上扯了一个笑。 居然没有人关心扑街灵异作者为啥要跳楼? 真是一大奇迹啊! 白小欧上班来了,她一边换工作服,一边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看新闻了没?我就说,宋夏这个女人一看就是一个心机婆。” 徐非非:“你迟到了1分44秒,这个月的全勤奖没了。” 白小欧挣扎了一下:“不可能,我进门的时候还差45秒9点整。” “别狡辩,解释就是掩饰。” “我你,黄世仁,徐抠门。” “黄世仁喊你去泡咖啡,准备开门接客。” 白小欧气鼓鼓的去洗咖啡杯了。 登门的第一个客户就是顾凯。 他当然不是来看病的。 尽管徐非非诊断他是焦虑症和强迫症的结合体。 如果他愿意的话,可以帮他治疗。 但顾凯死活不肯承认。 他坐在了徐非非的对面,伸手将桌子上的笔拿起来放到了笔筒里。 又将面前的咖啡杯正面对着自己,将勺子搅了三下,才开始进入正题。 “昨天晚上何落地是几点给你打的电话?” “11点57分。” “他都说了些什么?” “他说有个像伏地魔的男人,拿了刀要砍他。” “伏地魔?是个什么玩意儿?” “天,你有童年吗?” “没有。” 他开始着急,屁股底下跟扎了针一样,坐立不安。 焦虑症的典型症状。 “三天前,他来诊所找我,说他在天宝山火葬场旁边的废弃食品厂,看到了一个戴着伏地魔面具的凶手拿刀杀了一个男人。” “他又犯病啦?” “嗯,应该是。我陪他去了食品厂,什么也没有发现。” “他有病,你也跟着他胡闹?” “不去看一下,他不死心。再说了,我收了他的钱,总得要替他办事噻。职业操守不能丢。” “你是钻到钱眼里去了。” “没办法,我缺钱。” “在电话里,他还说了什么?” “没有,话没说两句就断了。平和码头的钟刚刚响,就听见他那头啊的一声,就没动静了。他应该是在凌晨12点准时跳下楼的。” “所以,他应该是出现幻觉,觉得有人拿刀砍他,慌不择路,就从18楼跳下去了。” “目前也只能这样解释。” “好,我走了,改天请你吃饭。” 他起身来,又将徐非非从笔筒里拿出来的笔给放了回去。 转身走了。 何落地是顾凯介绍过来的病人。 顾凯其实跟何落地并不熟,之所以认识,是因为何落地经常报假警。 今儿个说有人在他的咖啡里下毒,明儿说有人拿刀砍他。 刚开始警方还以为是真的,投入了大量的警力深入调查。 最后发现何落地有病,而且病得不轻。 他隔三差五的报警,说有人要害他,搞得城北分局的同仁们苦不堪言。 三天之后,顾凯又来找徐非非。 “还得麻烦你跟我去一趟第三医院,宋夏的情绪还是不大稳定。我怕她不肯配合,有你这个心理医生在,应该会好一些。” 宋夏果然清纯,缩在被窝里,只露出一个漂亮的脑瓜子,人畜无害的样子。 瑟瑟发抖地看着顾凯。 “对不起,顾警官,我脑子里很乱,头很晕。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我吓坏了。” “我理解,这位是徐非非,她是年轻有为的心理医生,你有什么心里话可以跟她讲一讲。” 顾凯讲完,就打算退出去的。 但宋夏不干。 “顾警官,你能不能别走?我害怕。” 徐非非的内心活动尤其强烈。 作为一名心理医生,宋夏这一番操作惊呆了徐非非的双眼。 害怕个锤子,装纯情,装小白兔,拙劣的表演痕迹,明眼人一看就明白。 但男人似乎很吃这一套。 譬如顾凯。 “好好好,我不走,我会一直在的,别怕。” 徐非非:“好的,宋小姐,咱们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宋夏又拿一双无辜的眼睛瞅着顾凯。 “可,可以吗?” 顾凯递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别怕,可以开始了。” 妈的,徐非非想将顾凯的眼儿子挖出来炒辣椒吃。 “你跟何落地是怎么认识的?” “何落地?何落地是谁?” “就是绑架你的那个男人,跳楼的那个。” 宋夏开始嘤嘤地哭泣,表演得十分拙劣。 “你,你说那个畜生?我,我怎么可能认识他。” 徐非非无语,酒的监控显示,她和何落地在酒里把酒言欢,场面极其少儿不宜。 这会儿又在这儿装纯情。 “你不招惹他,他怎么会轻易地就把你绑了?” “徐医生,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说我勾搭他了? 顾警官,是不是心理医生说话都是这么难听?” 顾凯连忙道歉。 “对不起,宋小姐。据我们警方掌握的情况,你和何落地确实是在凤凰酒一起喝酒来着。” “顾警官,那天我心情不好,就想着去酒喝点酒,解解烦心事。 有可能是喝多了,我已经不记得有跟那个畜生喝过酒了。” “好,把你知道的说一遍,如果为难的话,也可以不说。” 第6章 夜探凶宅 宋夏终于进入了正题。 “那天,我一醒来就被那个畜生给绑起来了。” 顾凯:“他有没有对你做出过什么出格的事情?” “他,他把我绑起来。这还不出格吗?” 徐非非插了话。 “你们同处一室,总不能纯聊天?” “没有,绝对没有。顾警官,请你相信我,我是清白的。我们真的什么都没有干。” 她说的这一番话难以令人信服。 何落地把她绑成那个样子。 还说什么都没有干,穿纸尿裤的baby都不信。 徐非非问。 “宋小姐,你这么漂亮,何落地又是一个正当年的男人。你觉得他能抵挡得了你的魅力吗?” 宋夏激动了,她将脑瓜子从被窝里挤了出来,一张好看的白脸因为激动涨得通红。 “真的没有,他是想那个来着。但他实力不允许啊!” 顾凯瞪了徐非非一眼,把她拉了出去。 “非非,你是一个心理医生,请拿出你的专业素养出来。她是受害者,不是嫌疑人。你应该考虑到她的感受,说话那么直接,会伤害到她的。” 得,也是有道理,再怎么说宋夏也算是受害者。 “好,我尽量不带情绪。” 再一次进入病房,很显然,宋夏一张脸经过了细致的装饰。 明艳多了。 顾凯:“宋夏小姐,7号晚上11点多的时候,何落地在房间里做了什么?有没有什么异常?” “他本身就是一个疯子,能正常就怪了。” 徐非非:“宋小姐,顾警官问的是,何落地跳楼之前,有没有厌世,或者想自杀的迹象?” “我不知道,我在卧室里,又被他绑着,我真的不知道。” “那,他在跳楼之前,房间里有没有来过其他的人?” “我不知道,他一般都在外面的客厅呆着。两天的时间,我见到他的次数并不多。” 顾凯焦虑症又犯了,站起身来搓着手走来走去。 “宋小姐,麻烦你仔细回忆一下。何落地在坠 楼之前,有没有什么异常的细节?干了什么?说了什么?” 宋夏变了脸。 “顾警官,我才是受害者不是吗?那个畜生跳不跳楼,自杀或者他杀很重要吗?你们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为什么还要来揭我的伤疤? 你们走,我没有什么要说的了。” 顾凯不死心:“宋小姐,麻烦你配合” 宋夏:“滚,麻烦你们滚,再不滚,我投诉你们。” 真是一个善变的萝莉。 宋夏的经纪人黑着脸从外面进来。 “顾警官,麻烦你们离开。” 从医院出来,顾凯的情绪不太好。 但上车的时候,他还是十分细致的将座椅给擦拭了三遍。 徐非非开了口。 “我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怎么个不简单法?要是刚才你的态度好一些,宋夏不可能这么不配合。” “顾凯,你这就有点不要脸了哈,是你请我来的,我没有收你的诊疗费就算好了的,你还挑三拣四上了。” “局里每个月发给你的顾问费不是白给的,总得要干点事儿?” “就那点顾问费,还不够吃一顿大餐的,你还好意思提。” “不管有多少,但你既然做了,就得敬业一点。你对一个受害者冷嘲热讽的,算是一个合格的心理医生吗?” “我就看不惯她装清纯的样子,我总觉得她没有说实话,这里面应该还有猫腻。” “能有什么猫腻?其实这件案子很简单,何落地先是绑架了宋夏,然后犯病,以为有人要害他,慌不择路从18楼跳下去死了。 之所以再次来找宋夏,只是例行公事而已。她毕竟是公众人物,咱们还是不要惹着她来得好。” “宋夏有没有被侵犯,你们警方没有要求做检查吗?” “要求了,但宋夏反应强烈,死活不干。” “太平大厦的监控你们看了吗?确定何落地是用强的将宋夏带回了家里?” “看了,太平大厦大门口和电梯的监控都看了,当时的宋夏确实喝得有点多,看得出来整个人人事不醒,是被何落地给架回家的。 如果不是醉酒,我在想宋夏应该不是那么容易被绑走的。” “我总觉得这里面没有那么简单,有看到其它可疑的人进入大厦吗?” “没有。” 窥探诊所。 顾凯在诊所门口道了歉。 “对不起,最近队里事情太多了,心情不太好。” “你这是焦虑症的表现,我建议你进来给你治一治?” 他瞬间变了脸。 “我没病。” 麻利地滚了。 是夜,天空中飘着细雨。 太平大厦。 1802,身穿黄马褂的外卖员敲了半天门,没有人回应。 转身来到了1801房门前,拿出一把钥匙开了门。 拿出脚套套上,轻轻地关上了门。 拿出手机,打开电筒功能。 微弱的光亮下。 屋里凌乱不堪,几处关键的地方被警方给做上了标记。 阳台没有封窗,要寻死非常方便,只需要跃过护栏往下一跳。 一辈子就ko了。 卧室凌乱不堪,一个看不出颜色的被单一半在床上,一半跌落在地上。 各种臭袜子,短裤摆了一地,还有束缚宋夏的绳子。 简直没有下脚的地方。 唯一能过眼的是卧室里那张欧式大床,床靠用乳白色的皮革包裹而成。 之所以知道它是乳白色的,是因为在背面靠墙的位置还有一块没有被污染。 一个写了十年网文的死宅扑街作者,没有一点特别爱好,怎么熬过去漫漫长夜? 所以,这一趟没有白来。 打开手机的照相机,果然在床靠中间的缝隙里发现了一个针孔摄像头。 这个针孔摄像头,警方没有发现,说明他们太大意了。 取下这个针孔摄像头,放在了随身的衣服兜里。 从卧室出来。 客厅靠墙角有一个书桌,书桌上摆着何落地吃饭的家伙什。 一台有些年头的笔记本电脑。 外卖员戴上手套,试着打开电脑。 打不开,设置了密码。 像何落地这样的病人,会设置一个什么样的密码? 何落地的拼音字母? 不对。 会是什么呢? ? 不对。 6个8? 不对。 宋夏的拼音字母? 输入ngxia520 打开了。 一个死宅的电脑里,内容太五光十色了。 点开某码字软件。 何落地在某网站最近更新的灵异小说。 码字软件里码好的最新一章,1998个字。 灵感来源于生活。 这一章的内容会是什么? 刚刚坐下,准备拜读的时候。 外面响起了钥匙开门的声音。 谁会跟这个外卖员一样。 夜探凶宅? 第7章 伏地魔 门口有个玄关柜,没有多余的时间给到外卖员反应。 抱了电脑,直接躲到了玄关柜里面。 柜门刚刚合上。 吱呀一声,门开了。 吱呀一声,门合上了。 接着是啪嗒的一声,灯被打开来,一丝光亮从柜门的缝隙处挤了进来。 先是看到了一双男人的运动鞋,某品牌的鞋子,在柜门处有了半分钟的停留。 柜子里有两双何落地的鞋子,一股臭鳜鱼的味道,特别刺鼻。 然后,那个人弯下腰来,开始脱鞋。 低下头的一瞬间,柜子里的外卖员吓傻了。 那是一张戴着伏地魔面具的脸。 额头开始冒着细细密密的汗珠。 只见那个人将鞋子脱了下来,眼睛朝着柜子看了两眼。 里面的人吓坏了。 手开始发抖。 完了,他该不会要把鞋放在柜子里! 半分钟的时间,就好像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特么的要人命。 好在,伏地魔只是换下了放在门口的拖鞋,然后往里面走去。 拖鞋走在木地板上的声音特别响,啪嗒啪嗒,一下又一下的,敲击着人的心脏。 好像要跳停了一样。 脚步声先是去了阳台上,然后又走了回来。 慢慢地走进了外卖员的视线。 正对着玄关柜,是洗手池。 那个人停在了洗手池跟前,打开了水龙头,哗哗哗的水流了下来。 只见那个人伸了戴着手套的手,蘸了水。 开始在镜面上写字。 很慢,一笔一划的。 外卖员在心里读着那些字。 我~一~直~在~你~身~后 然后,他转过身来,朝着玄关柜的方向,咧开了嘴扯了一个特别难看的笑。 再然后,一步一步地朝玄关柜走来。 停在了玄关柜门前,蹲下身来,换了鞋。 关上灯。 打开门,合上门。 柜子里的人差不多虚脱了。 这是造了啥子孽,大晚上的要来受这份罪? 两分钟之后,外卖员从柜子里出来。 走到阳台上,探了头朝楼下看去。 大门前,有一男一女,打着一把伞,慢慢地走进了雨中。 回到客厅,走到了洗手池跟前,镜面上的那几个字已经消失不见。 洗手台干净清爽,一点水渍都没有。 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外卖员心道:“得,又来了。快滚,滚远一点,我一点都不喜欢你。” 回到客厅,打开电脑,准备继续看何落地的小说。 门外又传来了钥匙的声音。 起先以为是对门的,当门锁开始转动的时候,才发现开的是这扇门。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随手操起墙角的扫把,躲在门后。 门开了,吱呀的一声。 来人身形还挺高大的。 先下手为强,举了扫把朝来人的脑壳上挥去。 来人身手还不错,这个塑料扫把对他构不成威胁。 反手一个擒拿动作,扫把易了主。 然后,外卖员被按倒在了玄关柜门上。 灯再一次被打开来。 男人的声音特别熟悉。 “徐非非?” “顾凯?”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就兴你来,就不兴我来啦?” “我还是低估你的好奇心了,装扮成外卖员,你也是够了,你来多久啦?” “不久,也就半个小时左右!” “有什么发现吗?” “当然,我徐非非一出手,自然就有。” “是什么?” “在卧室的床靠上发现了一个针孔摄像头。” “里面是什么内容?” “还没有看,估计也就是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 “还有其它发现吗?” “还有这个。” “什么?” 徐非非将电脑屏幕推到顾凯跟前。 “这是何落地生前写的最后章节。” “是什么内容。” “大概一千字的内容,大致写了一个宅男目睹了凶案的发生,然后凶手为了灭口,找上门来。 在凌晨12点的时候,将宅男从18楼给推下去。 结尾有点夸张,这个宅男命大,从18楼推下去,居然大难不死。 除了脑门上擦破了点皮之外,啥事也没有。” “他在写聊斋呢?18楼推下去还能不死?” “他写的是灵异小说,不足为怪。” “所以,何落地预见了自己的死亡?” “他不是预见了自己的死亡,而是分不清现实与妄想。 我在他最近的几个章节里,还客串了几回。 你看,这里,他写道。 当那个伏地魔出现在对面楼顶上的时候,何部给心理医生许飞飞打去了电话。 电话通了没多久,有人在拿钥匙开门。 门打开来,伏地魔出现在面前。将何部一步一步地往阳台上逼。 然后一伸手,何部被伏地魔推了下去。” 徐非非说完,拉了顾凯走到阳台前。 “你看,对面有楼房吗?” “那不是荷花公园吗?” “他在电话里跟我说,他在对面的楼顶上看到了伏地魔,他的小说里也是这样写的。” “也就是说,何落地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已经分不清现实与幻觉,他是被自己凭空想像出来的人物给推下了18楼。” “可以这么解释。” “唉,有病真可怕。何落地到死都没有想到,他死了,凶手却是他自己。” “是啊,你的焦虑症和强迫症也得及时治疗,不然会越来越严重的。” “别瞎说,我没病。” “我的病人,他们都认为自己没有病,包括何落地。” “得,不跟你胡扯。把那个针孔摄像头拿给我。” “是我发现的,为什么要给你?” “别闹,这是证物,应该上交给警方。” “我没说不交,我得先看。” “你都说了,肯定是少儿不宜的,你不适合看。” “我是一个成年人有什么不可以看的?” “那也不许看。” “不看就不给你。” 他妥协了。 “看,现在就看。” 内存卡放在了何落地的电脑上。 画面果然辣眼睛。 容量还挺大的。 前期,大部分是何落地一个人的表演。 毫无新意,不过是对着电脑上的某些视频干不可描述的事情。 闪瞎人眼球的是最新的视频。 宋夏,清纯可人的宋夏。 清纯可人的外表下面,藏着令人费解的内里。 她其实不是被何落地绑来的。 宋夏失踪的当天晚上,在太平大厦的电梯视频里,她醉得跟一滩泥似的。 可一进了何落地的卧室,立马表现得生龙活虎的。 主动配合何落地演出了一场假戏真做。 那场面,相当令人咂舌。 宋夏要是知道何落地在床靠上安了摄像头,打死也不会干那种自损声誉的事情。 宋夏没有想到,自己悄摸摸地出来寻求刺激。 却找错了对象。 何落地果然如她所说,实力不允许。 于是她就开始骂。 男人骂他啥都能接受,就是不能被骂不行。 越不行越难受。 这就好比,人家哪儿痛,你往哪儿戳,还越戳越狠。 于是,假戏真做,一发不可收拾。 看完这些视频。 徐非非终于明白,为啥宋夏不肯配合的原因了。 看来,她是不想搞砸了自己清纯玉女的招牌。 这年头,艺人也不好做了。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将生活也当成了舞台,时刻飙演技。 从何落地家出来。 徐非非随口说了一嘴。 “顾凯,你说,我要是把这个视频卖给有心之人,会不会发大财?” 顾凯脸刷的一下子就白了。 “发大财肯定不会,但你有可能会吃牢饭。” 雨夜的荷花公园,迷蒙得很。 公园入口的大榕树下,好像站着一个人。 那个人定定地瞅着徐非非,一张伏地魔的面具脸,清晰了又模糊。 模糊又清晰。 徐非非揉了揉眼睛,大榕树下又什么也没有。 第8章 最佳拍档 徐非非和顾凯认识的的过程就挺戏剧化的。 两年前的夏天,徐非非从普林斯顿完成学业回来,之所以选择了鹭岛市落脚。 一是因为这里有海。 二是因为这里没有认识的人。 在鹭岛放肆的挥霍了半个月之后,徐非非觉得该干点正事了。 满城溜达,准备找一个特别的地儿,开一家心理诊所。 遇见那个被丈夫追着打的女人。 就是在一个太阳特别大的午后。 徐非非刚从路边的牛肉面馆吃了一大碗红烧牛肉面出来。 马路边上先是一个女人尖叫,然后,就是行人纷纷躲避。 再然后,徐非非看到一个女人边跑边喊救命。 在女人的身后,一个男人拿着刀在追。 男人边追边喊。 “臭婆娘,老子今天不砍死你我不姓孙。” 男人高大健硕,女人娇小丰盈。 女人想要不被男人追上,几乎没有可能。 就算是老虎在后面追也没有可能。 不到半分钟,女人就被男人按倒在绿化带上,拿了刀就砍。 很快就见了血。 路边的行人,纷纷躲避。 跑得比兔子还快当。 徐非非拿出手机,先是报了110,接着报了120。 然后,朝着男人和女人走了过去。 手机打开了摄像模式。 朝着打架的两人吼了一嗓子。 “嘿,大叔。” 这么一喊,成功的吸引了大叔的视线。 大叔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拿眼瞅了一眼徐非非。 然后一边按倒女人,一边拿刀指了徐非非。 “滚远一点哈,别管闲事。管闲事连你一起砍。” 收了刀继续砍。 “我让你在外头乱搞,我砍不死你。” 女人叫得一声比一声惨。 徐非非举了手机靠近了一些,开始数数。 “五,六,七,八,九” 大叔在气头上,又拿刀指了徐非非。 “你他妈的有病啊,数什么数?” “大叔,我在数你离判死刑还有多少刀?” “你他妈的管我多少刀,死就死,我砍她就没想着要活下去。” “你想死,但大姐不一定想死啊,你征求她的同意了吗?” 大姐立马惨叫:“我不想死,救命啊!大虎,我求你了,我再也不敢了。” “妈的,我要她死,还得征求她的同意?她在外头勾引臭男人的时候,咋没有征求我的同意?” 路边有路人停了下来。 “哦,原来是女人在外头乱搞,活该。” 附近的店主站在路边看热闹,徐非非朝大哥挤了眼神,示意他抄家伙什,从后面包抄,夺了男人的刀。 但大哥无动于衷,继续看热闹。 “大叔,她在外头乱搞,确实该死,但犯不着搭上你自己的命?” 大叔持续激动。 “我不管,我就要她死,我咽不下这口气。” “大叔,我是一个生意人,在我的字典里,赔本的生意我从来不做。 同理哈,人来这个世界上一趟不容易,天底下的女人多得很,你为了这么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放弃自己一生,你觉得划算吗?” 男人手里的刀迟疑了,没有再动。 旁边有个欠揍的黄头哥。 “嘿嘿,美女,你要不牺牲一下,跟了大叔呗? 你比那个婆娘漂亮,还年轻。大叔肯定会为了你放弃她。” 大叔两眼放了光,朝着徐非非看来。 徐非非嘿嘿一笑。 “大叔虽然年纪大了一点,但长得还不错,是我喜欢的类型。 其实我更喜欢大叔的一点是,他绝对专一,不在外头乱搞。” 大叔被夸了,还有点不好意思。 “是啊,这个婆娘,自打结婚过后,老子把她捧在手心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赚的钱都给了她。 她倒好,拿着我赚的辛苦钱去养小狼崽子。” 被大叔按在身下的女人,居然还有力气辩解。 看来是大叔的刀材质不大好。 “你们别听他的,他就是一个变态,控制欲特别强,天天打人,打得我全身上下都是伤,不信你们看。” 徐非非无语,这娘们儿是真不想活了,大声斥责。 “臭女人,闭嘴。” 大叔接了话:“就是,闭上你的臭嘴,哪有你说话的份。” 一辆吉普越野车停在了马路的对面,从车上下来两个人。 急匆匆地朝着这边走过来。 帮手来了,只差最后一招了。 “大叔,家里有孩子?” “嗯。” 大叔表情柔和下来了,满脸宠溺。 “我猜一下,是不是有一个四五岁的女儿?” “你怎么知道?” “不用问我为什么知道,我跟你讲,我喜欢女儿。但我又不想自己生,怕疼,捡一个现成的女儿,我非常乐意。” 大叔两眼持续放了光,黄头哥响亮了吹了一个哨。 这个狗玩意儿,徐非非想一脚踹死他。 “把刀放下,咱女儿不能没有爸爸。你不想看着咱女儿健康长大?嫁人?当妈妈?你不想当外公?” 男人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想,我怎么不想。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恶气。” “大叔,退一步海阔天空,为了这种女人不值得。” 对面的两个男人站在了绿化带的边缘。 徐非非朝他们递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先别轻举妄动。 “大叔,放下刀,过来,到我这里来。” 大叔眼角的褶子印在太阳下熠熠生辉,满面春风。 他果然放下了刀,起身来。 朝着徐非非走来。 当他从女人身边离开之后,后边的两个男人立刻上前将他按倒在地上。 其中一个人拿出手铐来给铐上了。 这个人就是顾凯。 男人拼命挣扎。 “别急,我有话说。” 顾凯:“有话跟我回局里说。” “不,我要对那位美女说。” 顾凯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徐非非。 大叔持续喊。 “美女,你真的喜欢我吗?你说的话算话吗?” 救护车叮咚叮咚地来了。 徐非非走到大叔身边,笑吟吟地说。 “大叔,我确实喜欢年龄大一点的,你也确实长在了我的审美之上,我也确实喜欢女儿。 但是大叔,你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我对你没有办法喜欢起来。” “什么错误,我改。” “我生平最讨厌打女人的男人了,打女人,在我的眼里就算不上是男人。 你好自为之,不想让你女儿失望的话,去了里面好好改造。” “臭女人,你就是一个骗子。” “骗子?大叔,你真不知好歹,你应该感谢我救了你一命才是。” 那天,徐非非跟顾凯一起去了城北分局,配合调查。 从城北分局出来的时候,顾凯问了顾非非一个问题。 “你怎么知道嫌疑人有个四岁女儿的?” “顾警官,我是一名心理医生,我会读心术,我读透了那位大叔的心。” 顾凯特别天真。 “天啊!你们心理医生这么神?我不敢跟你打交道了,有一种没穿衣服的感觉。” 徐非非笑了。 “顾警官,你可真傻。其实是那位大叔屁股兜里的钱包露了半截出来。 那上面有一个漂亮的小女孩照片。” 顾凯恍然大悟:“你观察的真仔细。” “这是心理医生的基本功,必须的。” 顾凯递了一张名片给徐非非。 “总之,感谢你,你今天救了人一命,改天我请你吃饭。” “好的,我等着你的饭。” 再次接到顾凯的电话,徐非非以为是要请她吃饭的。 没想到,顾凯是让她帮忙的。 帝俊大厦天台,因为老婆跟别人跑了,就要带着双胞胎孩子跳楼的年轻爸爸。 顾凯说,任何人上去劝都没有用。 他非得要他老婆回来才肯下来,要不然就直接跳楼。 这位年轻的爸爸给了警方两个小时的时间,如果他老婆还不现身的话,明年的今日,就是他和两个孩子的祭日。 顾凯说,警方联络了他老婆。 但他老婆特别无情,在电话里直接让男人去死。 男人越发的激动,抱起一个孩子就要扔下楼。 警方好不容易劝住了,说他老婆在外地,答应回来,但路途遥远,需要一些时间。 男人一手抱了一个孩子坐在天台的边缘,两个小时过去了,眼看着就要支撑不住了。 顾凯想到了徐非非。 徐非非火急火燎地赶到了现场。 眼见着两个才两岁大的孩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接,声音都没了。 徐非非明白,这是一个欠揍的男人。 “老弟,你要带孩子跳楼,也得让孩子吃个饱饭噻。他们生前没有投个好胎,作为父亲,你总不希望他们死了还要当一个饿死鬼?” 男人答应警方给孩子吃的。 牛奶和面包给了孩子们之后。 徐非非这个心理医生,开启了令人咂舌的劝解模式。 她先是问候了男人祖宗十八代,再次将男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你配当一个人吗?你就是一个窝囊废。 你想死,自己一个人跳楼好了。 凭什么带着孩子们一起跳? 你没有问过他们的同意就把他们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现在又要没有经过他们的同意要剥夺他们的生命。 一个大男人,老婆跑了就要死要活的。 你以为你可怜吗?你以为有人同情你吗? 你就是一个杀人犯,凶手。” 徐非非骂了半个小时。 男人受不了了。 “好,我把孩子交给你们,我一个人死总行了?” 两个孩子被解救了下来。 离男人要求见到其老婆的时间,还剩下最后半个小时。 男人因为在天台边沿呆了几个小时,体力明显不行,摇摇欲坠。 他下了最后通牒,最后半个小时,他老婆再不来,他就跳。 徐非非又开启了骂人模式。 “你可真是一个不争气的玩意儿,你要死可以啊!没有人阻拦你。 你死不足惜,你考虑过你爸妈的感受了吗? 他们含辛茹苦将你养大。 你却为了一个女人送了命。 你以为你死了会载入史策,万人敬仰吗? 我告诉你,你死了,会被人当作笑谈。一个男人,连自己的老婆都守不住,还一心寻死。 只有没有本事的男人才会寻死觅活。 你会被人瞧不起。 你在这个世界上最后存在的价值,就是沦为世人茶余饭后的笑话,一个存活时间特别短的新闻。 还有你的孩子们。 你把他们带到这个世界上,生而不养,你配当一个父亲吗? 你死了不足惜,但他们呢。 留在这个世界上,小小年纪就是没爸的孩子。 也许你老婆会带着他们,他们以后会有后爹。有了后爹就有后妈。 这么可爱的孩子,以后天天生活在苦难当中。 你还觉得你死了光荣吗? 你死了,只会便宜了你老婆和她的情人。 让你的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 你” 男人扶了天台的边缘。 “你别说了,我不死了还不成吗?” 男人和他的孩子被救了下来。 当天晚上,顾凯请徐非非吃了饭。 徐非非笑道:“等你这一顿饭真不容易。” 顾凯:“不好意思哈,主要是工作忙。” “可以理解,人民警察为人民服务嘛。” 顾凯吃的不多,全程拿眼睛盯着徐非非。 徐非非问:“我脸上有花姑娘?” “没有。” “那你一直盯着我看,我知道我长得好看,但也不至于倾国倾城,让一个人民警察转不动眼的地步?” “我还是懵的,我想不到一个跳楼的人居然被你给骂下来了。” “骂人谁不会,但要骂到点子上,交个学费,我教给你一点。” “那我学不来。” 他持续煽情。 “真的,你是我见过最特别的心理医生。” “我导师也这样说过 ,他说我将来在行业里,要嘛是翘楚,要么啥也不是。” 顾凯扯了一个特别真诚的笑。 “你以后肯定是翘楚。” 听说徐非非在找地儿开诊所,顾凯将他家祖传的二层小楼以市场价打了对折租给了徐非非。 虽然地儿是偏了一点,但便宜。 那之后,徐非非又帮助顾凯将好几个嫌疑人的嘴给撬开了。 于是,在顾凯的大力举荐之下,徐非非在城北分局挂了职。 两年的时间,顾凯是不把她当外人,当牲口使唤,随叫随到。 顾凯说过 :“你是我用过最顺手的助手,我想像不出来,要是没有你,以后我可咋办。” 徐非非笑道:“放心,除非爹死娘嫁人,我不会离开鹭岛市的。” 第9章 迷失在夜色中的女孩 2021年10月8日。 晚11点04。 下了好几天雨了,整座城市笼罩在一片雨雾当中。 华亭路公交站。 15路公交车停了下来,一位穿着某超市制服的女孩从公交车上下来。 一场秋雨一场凉,这座海滨城市开始有凉意了。 女孩缩了缩脖子,站在了候车亭里。 两分钟之后,24路公交车驶入了站台。 末班车了,女孩上了车,又看到了那个坐在车尾的年轻男孩。 几乎每天都可以在24路末班车遇上他。 男孩长得好看,有好几回女孩都想跟男孩打个招呼的。 但男孩几乎每回都在睡觉。 也不知道他睡没睡着,但他每次都能精准地在下一站醒来,然后头也不回地下了车。 女孩在第三站华美路下了车。 下车之后,要走过一大段几乎没人的小路。 小路很偏僻,左边是高大的围墙,围墙上面爬满了绿油油的爬山虎。 右边是一小片林子,林子的旁边是一条废弃的铁路。 那个人是什么时候出现身后的,女孩没有发现。 等她发现了的时候,那个人已经在身后几米远了。 小路旁边的路灯昏暗无比,一个人也没有。 女孩加快了步伐。 等走完了这条偏僻的小路,转个弯就可以到达小区门口了。 令女孩慌乱的是,当她快步走的时候,身后那个人也快步跟了上来。 当她慢步走的时候,身后那个人的脚步声也慢了下来。 她意识到了危险。 开始奔跑。 那个人也跟着奔跑。 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来。 “亲爱的,等等我,别跑那么快啊,我都快追不上你了。” 女孩快哭了,拼命地喊救命。 没有人回应。 男人很快追了上来,一把将女孩给拉住。 女孩拼命挣扎,男人的力气很大,女孩所做的只是徒劳。 “乖,听话。跟老公走,让老公好好爱你。” 女孩喊救命。 男人啪啪甩了女孩两个耳光,脸上顿时火烧火燎的。 “臭婆娘,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女孩哀求男人:“我求求你了,放过我。我给你钱,还有我的手机,都给你。你放了我好吗?” 小路的那一头有人过来了,那个人骑着自行车。 男人迅速将女孩按倒在爬山虎的墙面上。 来人的自行车即将超过他们,女孩哭着喊救命。 自行车停了下来,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你们在干嘛?” 男人回答:“我在哄我媳妇呢,没啥事。” 女孩:“不是,他是坏人,救命!救命啊!” 男人:“媳妇儿,别生气了哈,老公错了还不行吗?” 女孩哭得更大声了。 “救命,救命啊!” 年轻人问:“真是你媳妇儿?” 男人:“媳妇还能有假?二十万彩礼娶回来的,金贵得很。话说重了都不得行。” 年轻人又问女孩:“他真的是你老公?” 女孩:“不是的,他是坏人。快救救我。” 年轻人慢慢靠近。 男人怒了:“你这个小伙子怎么回事?我们两口子吵架,你为啥要多管闲事啊?” 年轻人停下了脚步,转身骑上自行车走了。 男人嘿嘿笑两声。 又甩了女孩两个响亮的耳光。 “亲爱的,这就是不听话的后果。” 然后,拖着女孩进了旁边的林子。 女孩一个人租住在老旧的出租屋里面,第二天,女孩没有去上班。 第三天,女孩还是没去上班。 超市的同事给她打去了电话,提示关机。 同事去了女孩家里,没人。 报了警。 第三天傍晚。 几个放学跑到铁路边上玩闹的学生,在林子里发现了女孩的尸体。 周一,徐非非还在睡梦当中,手机响了。 总有不法分子扰人清梦。 伸手将手机按了。 这个执着的不法分子不肯放弃,按了又打,按了又打。 徐非非想骂人。 索性将手机关了机。 5分钟之后,有人在锤门。 苍天啊! 捂了被子,门外的混蛋继续锤门。 “徐非非,开门啊,是我,顾凯。” 气得肺都快炸了。 周一,好不容易诊所没有什么病人,想要睡个好觉的。 这个不识相的就是混球,永远不识好歹。 气哄哄地去开了门。 “王八蛋,你不敲会死啊!” 门外那个扰人清梦的王八蛋扯了一张笑脸,硬 把自己高大的身躯往屋里挤。 “你挤什么挤,这里不欢迎你。” “伸手不打笑脸人,我来都来了,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驴打滚。” “滚,拿着你的驴打滚一起滚。” 他不要脸,仗着自己力量大,硬给挤了进门。 不把自己当外人,坐到了餐桌前。 “我还给你带了豆浆油条,热乎的,快来,趁热吃。” “我不想吃,我要睡觉。你吃完了,走的时候记得把门带上。” “那不行,咱们吃饭时间只有十五分钟,再给你五分钟洗漱。” 徐非非头大。 “祖宗,咱能不能别耍流氓。我又不是坐班警察,为啥非得要我按时去报到呢? 周一好不容易能多睡会儿,你就不能体谅体谅我? 我昨天晚上11点才下的班。” “徐非非,当初挂职咱们局里的时候,白纸黑字说的很清楚,周一,雷打不动要去局里报到的。你不能不遵守约定。” “我辞职,我不干了还不行吗?” “那更不行了,警局又不是菜市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今天到底要怎样我才能不去?” “必须得去,不去不行。” “那我要就是不去呢?” “绑也要给你绑去。” “你哪里是警察,简直就是一个无赖。” “我就是无赖。” 天,还有说理的地儿没有。 这么一闹腾,瞌睡都搬家了。 他又说了好话。 “又出命案了,你不去不合适,队里的人一个星期没见,都挺想你的。” “鬼才信呢,一帮混蛋玩意儿就怕我去了揭他们的伤疤。” “是真的,你知道的,一有案子大家就都想你。” “你的意思是没案子,一个二个的就都不想我了?都是一帮过河拆桥的家伙。” “不是不想,是不敢想。那帮混蛋玩意儿不是害怕在你面前被你看穿不是吗?” “哼哼,等今天晨会结束,给你们每个人算一卦,看你们还嚣张不?” “祖宗,没时间了,快换衣服。” 第10章 前男友 鹭岛市城北分局刑侦支队。 按出场顺序来介绍队员们。 第一位进来的是一个女生。 队里的一枝花,男人婆赵胜男。 她身高170,长得够英气。 她要不开腔,没人知道她是女人。 紧跟在赵胜男身后,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头发乱的可以当鸡窝的叫小黑。 小黑有名有姓,周南。 之所以叫他小黑,是因为他对于网络有特别的研究。 因为他在,队里办案的时候,直接省略了中间好多道程序。 大大的提高了办案的效率。 徐非非诊所的电脑出了问题,一般都是小黑出现搞定。 初次见面,徐非非就给他起了一个小名,叫小黑。 不是因为他长得黑,他白着了。 黑客的客。 小黑后面,是小麻,特种兵出身,一身的腱子肉,跟石头一样。 没事别碰见他,一碰鼻子都得见血。 之所以叫小麻,是因为他脸上有几颗麻豆。 真名不重要,他就叫小麻。 小麻身后的大个子叫老张,张剑,因为他是队里年龄最大的。 老张旁边是老许,许一山,他俩是老搭档,是队里办事最靠谱的两位。 毕竟年龄摆在那里的,不靠谱能行吗? 目前徐非非能叫上名的就这几位,其它的同志,因为还没有挖掘出来特殊的才艺,暂时不表。 周一案情分析会议开始。 赵胜男开始介绍案情。 “死者,刘朵朵,丰城人,今年22岁,城市广场好多多超市收银员。 据其同事说,刘朵朵8号到9号都没有去上班,打电话提示关机。 同在好多多超市上班的好姐妹周静,担心其出事。 于10日上午去刘朵朵所租住的家园小区5号楼501室查看。 敲了半天门没有人回应,于是报了警。 附近派出所民警出了警,作了记录。 昨天下午五点多的时候,华美路附近的荷花小学,三年级的几个学生,在距离刘朵朵住处不远的林子里,发现了刘朵朵的尸体。” 顾凯:“死者的死因是什么?出报告了吗?” 周胜男:“法医组加班给出了鉴定报告,刚才刘姐给我的。 其实跟我们昨天判断的没有错,刘朵朵在颈部有两条带血的勒痕,报告中说其死于颈部窒息。 死者颈部的勒痕跟现场死者的背包带子吻合。 死亡时间是在8日晚11点到9日凌晨3点之前。 另外,在死者体内提取了男性体液,已经和数据库里经过了比对。 目前在数据库里没有发现嫌疑者的数据。 在死者指甲里采集到了一丢纤维,怀疑来自于嫌疑人。” 顾凯:“好,结合昨天的现场,我来分析一个案情。 昨天,我们到达现场的时候,附近派出所的民警已经封锁了现场,现场基本保持完整。 受害者刘朵朵,身上的衣服不完整,上衣被撕碎扔在了一边。 现场有挣扎的痕迹,痕迹部门在现场采集到了一个43码的运动鞋鞋印。 初步判断属于嫌疑人的。 痕迹部门给出报告,给出了嫌疑人的初步画像,身形适中,身高在170到175之间,体重在130到140之间。 另外,在现场没有过多的发现属于嫌疑人的痕迹。 说明嫌疑人有一定的反侦探意识,这是一次有预谋的作案。 但咱们痕迹部分的同事十分给力。 在受害者的包包上,发现了半枚指纹,目前没有在数据库里找到线索。 刘朵朵7日晚10点30分下班之后,回家要倒一趟车。 昨天我们在公交公司调取了监控,7日晚上11点19分,刘朵朵乘坐24路公交车,在华美站下车。 华美公交站到达刘朵朵租住的家园小区,要经过凤凰路,凤凰路靠近废弃铁路,比较偏僻,也没有监控探头。 家园小区门口有一个治安监控,刘朵朵11点19分下车之后,不出意外的话,大概是在八分钟之后到达小区门口。 但那之后,家园小区门口的监控再也没有发现刘朵朵的身影。 所以,推断,刘朵朵遇害的时间就在11点19分之后到天亮之间。 在凤凰路通往铁路的途中,有拖拽的痕迹,推断受害者与嫌嫌疑人凤凰路上遭遇。 然后被嫌疑人挟持并且拖拽到案发现场,实施了侵害。 这里有特别说明的一点。 在现场,死者的衣物虽然凌乱不堪,四处散落。 但我们没有找到死者的内衣。” 顾凯说到这里的时候,瞅了一眼徐非非。 好家伙,他这里讲得一本正经。 这位心理医生,居然在玩手机,刷视频。 清了清嗓子。 “徐医生,你分析一下嫌疑人的作案动机?” 这就好比,上学的时候一个开小差的学生,突然被老师点了名一样,慌得一匹。 但徐非非显然没有慌。 “顾队,这种小案件就不需要动脑子了。受害人,刘朵朵,年轻漂亮,明媚动人。 嫌疑人的作案动机,要么劫色,要么劫财。 或者先是想劫财,然后看到其长得漂亮,再顺便劫个色。 一个超市收银员,显然没有财可以劫,只能劫个色了。 嫌疑人有两点。 第一,和受害者认识,对于受害者垂涎已久。追求不成,就想来个霸王硬上弓。 在劫色的过程当,受害者抵死不从,就丢了命。 第二,受害者不认识,只是简单的想劫个色。 在劫色的过程当中,受害者拼命反抗,就丢了命。 另外,你说的没有发现死者的内衣。 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死者没有穿内衣的习惯。 第二,嫌疑人是个变态,他办完事儿之后,顺走了死者的内衣。” 顾凯:“徐医生,这是人命案,我希望你严肃一点,嫌疑人一天不到案,危险就存在一分。案情分析会议上,你居然在刷视频,是不是太儿戏了。” “顾队,一个堂堂刑警队长,心眼能不能别这么小? 我是在刷视频没错。咱们办案也要与时俱进一点。 人人自媒体时代,咱们鹭岛市不大,花季女孩夜归被害,肯定是大新闻,指不定能在这些跟女孩有关的新闻里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第11章 公交车上的男孩 顾凯叹了一口气,这位心理医生向来不按常理出牌。 “所以,你发现什么了吗?” “暂时还没有,顾队,你讲你的,我再看看。” 顾凯叹了一口气,继续。 “昨天晚上,我们连夜走访了受害者工作和生活的地方。 其同事说,刘朵朵半年前投奔在鹭岛大学上大学的男友邓超。 两个人开启了同居生活。 刘朵朵的好友周静说,刘朵朵与邓超于一个月前分手。 分手的原因是刘朵朵辛苦赚钱养的男友其实早就移情别恋了,实在是瞒不下去了,才提了分手。 尽管刘朵朵再三肯求邓超别离开她。 但邓超死活要分手,搬离了两个人同居的房子。 刘朵朵因为受不了失恋的打击,割腕自杀过一回。 作为刘朵朵的好友,周静去求过邓超,让他去看一看刘朵朵。 但邓超表现得特别绝情,说分手了,就不要再有瓜葛,不然对不起现女友。 刘朵朵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之后,听了周静的劝,慢慢地走出了失恋的阴影。 分手之后,刘朵朵的生活相对单纯,每天两点一线。 其性格热情活泼,工作和生活也没有与人结怨。” 徐非非:“也就是说,刘朵朵目前是单身,除了前男友之外,没有与其它人发生感情的纠纷,熟人作案的可能性不大咯?” “目前来看是这样的。” “会不会刘朵朵对于其前男友恋恋不忘,仍旧纠缠不清。其前男友烦不胜烦,对其起了杀心?” 小黑接了话。 “徐医生还真说对了,毕竟刘朵朵在邓超身上倾注了太多的感情。两个人从高中时期就开始的恋情,她肯定不太甘心。 我们在离案发现场不远的地方,发现了刘朵朵的手机。 在刘朵朵的聊天软件和通讯记录里,对其前男友是展开了360度无死角的轰炸。” “那,就是说其前男友不能排除其嫌疑咯。” “我们和邓超联络上了,邓超说他目前在福市,说那边有一个毕业面试的机会。” “他是在给自己找不在场的证据,要么是掩饰,要么是真的不在场。” 顾凯:“所以,呆会儿早会结束之后,小黑和胜男去鹭岛大学走访,看邓超究竟有没有作案时间与作案动机。 另外,老张和老许带人去走访凤凰路附近的几个小区,看看有没有目击者。” 小麻问:“顾队,我呢?” “你带一队人去调查一下刘朵朵的社会关系。” 赵胜男这性子,徐非非喜欢。 她问:“顾队,你呢?” 顾凯也毫不客气:“哪天你当了我的队长了,再来问我要去干嘛。” 徐非非调侃:“顾队,咱不兴搞官僚主义哈。” 顾凯黑了脸。 “大家该干嘛干嘛去,马局可是下了死命令来的,咱们只有一星期的时间。一星期破不了案,后果大家是晓得的。” 大家整装待发。 会议结束,徐非非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顾队,送我回去补觉。” “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儿?” “昨天在公交公司调取的公交车监控当中,我发现了可疑的问题,需要去核实一下。” “什么问题?” “刘朵朵每天下班坐的最后一趟车,都有一个男生在车上。 刘朵朵上班的超市两班倒,这个男生也只在刘朵朵上晚班的时候,才会出现在24路末班车上。 你觉得这是巧合吗?” “是有点不对劲,但这并不耽误我回去补觉,再说了,我上午还有预约的病人。” “我问了白小欧,你今天上午没病人。” “我好不容易休息,总不能被你拉来跑案子!” “这次案件时间紧,任务急。反正顺路,你跟我跑一趟,中午我请你吃饭。” 徐非非再次推脱。 “你觉得我是缺那一顿饭的人吗?” 他又道:“你可以在后座眯一觉,等到了我再喊你。” 唉,算了,案情要紧。 “你知道那个男的是谁?” “他上车刷卡,想不知道他是谁都难。” “他是谁?” “等会到了你就知道了。” 车子在一家连锁便利店门口停了下来。 徐非非跟着顾凯下了车。 便利店不大,收银台前站在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孩。 男孩很阳光,长得很好看,差不多二十出头的年纪。 “欢迎光临,请问需要点什么?” 顾凯开门见山,径直走过去。 “你是夏海?” 男生诧异:“是啊,你们是?” 顾凯亮了警官证,拿出了刘朵朵的照片。 “认识她吗?” 夏海一张白脸一红,耳根处一闪而过一抹娇羞红。 “不认识,她怎么啦?” 拙劣的掩饰。 徐非非:“不,你认识她。你不仅认识她,而且还一直喜欢她对吗?” 夏海:“我见过她,但真的没有交集,她怎么啦?” “她死了。” 夏海的反应很真实,一双眼睛瞬间就黯淡了下去,徐非非在他眼里看到了晶莹的东西。 立马让她断定,刘朵朵的死跟这个大男孩没有关系。 他们两个只是单纯的不知道和暗恋的关系。 夏海一张脸煞白,靠着柜台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怪不得” “怪不得,这两天晚上,你在24路公交车上都没有发现她的身影对吗?” “她是怎么死的?” “夏海,昨天在铁路边上发生了命案,这么大的事情,你该不会不知道?” “我听说了,但我没有想到是她。” “我猜,你应该是知道刘朵朵在好多多超市上班,也知道她每天晚上都会在华亭路上24路的末班车。 同样,在便利店上班的你,每天下班也是搭乘了24路末班车回到你租住的地方。 在公交车上,你遇见了年轻漂亮的刘朵朵。 对她心生了爱慕之情。 但情窦初开的你,不太懂得表达,只能暗暗地喜欢。 你甚至没有开口和她说过一句话。 8号晚上,你一如既往地在公交车上等到了在华亭路站上车的刘朵朵。 和往常一样,在下一站,你下了车。 你一直享受着这样每天和她相遇的过程,你甚至连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你应该没有想到,这是你和刘朵朵最后一次见面。” 一席话说的夏海泪流满面。 “我要早知道她会出意外,我就应该跟着她,送到她家门口。” “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买,小伙子,姐姐给你一个建议。遇到对的人,就要勇敢向前追。 这都啥年代了,还搞暗恋。” 第12章 走过她的路 顾凯显然没有徐非非这么感性,他直接问。 “8号晚上,你先于刘朵朵在荷花路下车之后,去了哪里?” 夏海:“警官,你该不会以为是我害了她?” “请你回答我的问题。” “那么晚了,我当然回我住的地方睡觉了。” “有没有人证明?” “我一个人住,没有人证明。” “好,就得麻烦你跟我回局里一趟。” 徐非非拦下了。 “相信我,他不是凶手。” “他是不是,也得跟我回局里采集样本,和嫌疑人的dna进行比对,我只相信证据。” “好,随你便。不过,你只有一个星期的时间,时间宝贵,我劝你别浪费。” 夏海:“我愿意跟你去,以证明我的清白,也希望你们早点抓住凶手。” 顾凯这个玩意儿,真是无情。 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 一早扰人清梦的殷勤,这个时候荡然无存。 直接让徐非非打车回去,他要带夏海回局里。 徐非非惊讶:“顾大队长,你不是答应请我吃午饭的吗?” “下回哈,下回请你吃大餐。” 夏海是个实诚boy \\\"姐姐辛苦了,我请你吃自热锅,咱们店里刚来的货,最新款的,特别好吃。\\\" 徐非非喜欢这个老实boy “谢谢弟弟,姐姐缺的不是一盒自热锅,也不缺一顿大餐。 我只是不喜欢某些人不讲信用而已。” 顾凯真是一个无情的男人,开着他那辆吉普车,快速地驶离了徐非非的视线。 夏海工作的便利店距离窥探诊所不远,徐非非直接打车回了诊所。 诊所有休息室,下午第一个病人约的时间是两点多。 在休息室补个觉,就可以直接上班了。 窥探诊所。 白小欧上班时间在摸鱼。 老板都走到跟前了,她还在欢乐的刷视频。 “白小欧,上班时间摸鱼,扣你工资。” 白小欧委屈。 “老板,又没有病人。我就刷两分钟视频,你就扣我工资,也太没有情味了?” “没病人就不用干活了吗?楼上楼下卫生打扫完啦?药品记录完整了?每天例行给病人的回访电话打了吗?” “老板,也不用每天都回访!天天打,我倒是没什么,人家病人不烦吗?” “白小欧,你要知道,咱们的客户是特殊群体,他们有病,需要关怀。如果他们不烦了,他们还有病吗?他们还需要来看病吗? 记住,他们是你的衣食父母,你需要时时刻刻惦记着,才能维系你的饭碗。” “好的,老板,我现在就打。” 徐非非上楼的时候,又回头问了一嘴。 “大胖喂了吗,梳毛了吗?铲屎了吗?洗脸刷牙了吗?” 大胖是徐非非诊所开业的第一天,收养的一个流浪猫,瘦橘。 养了两年多,现在变成了一只大胖橘。 白小欧不服。 “老板,我学的是心理,不是保姆。铲屎这类工作应该不是我的范围之内?” “好,也就是说这些活儿今天都没干?完了,今天的工资不够扣了,明天再扣半天。” 白小欧辩解:“喂了,水也换了,屎也铲了。就是还没来得及给大胖洗脸刷牙,我现在就去干。” 徐非非语重心长。 “小欧,作为我的助理,得有点眼力见儿。我是心理医生,是负责给病人看病的。我每天没有那么多精力来教导你。你要不主动点,能学到什么?” 下午两个病人,其中一个病人比较特别,徐非非陪他聊了近三个小时。 他是一个话唠。 很年轻,二十五岁。 得病之前是一个不知名脱口秀演员,之所以不知名,是因为他说的脱口秀说的实在是平平,一点亮点都没有。 最后一次表演是被观众给轰下台的。 于是,他病了。 没想到,他病了之后,就跟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 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一聊起来,就没欢乐喜剧人啥事了。 徐非非喜欢和他聊。 又开心,又能挣钱,简直太划算了。 第二个病人,也很特别。 睡不着觉,在家里总觉得耳边有人说话。 但在徐非非的诊所里,那种感觉就没了。 每次来都是红着眼睛来的,一来就躺在治疗椅上,呼呼大睡。 睡完,开点药就回家了。 徐非非最喜欢这类病人了,挣钱挣得轻松。 第二位病人睡醒都是晚上10点了。 白小欧因为徐非非扣她工资的事情,耿耿于怀。 到点就滚蛋了。 收拾完之后,看了看时间。 11点了。 是该干点什么的时候了。 华亭路公交站,徐非非坐在公交站上刷视频。 24路最后一班车来了的时候,徐非非已经刷了15分钟视频了。 这个悬疑博主的视频还差一个故事就刷完了。 上车之后,发现了一个熟人。 那位暗恋刘朵朵的男孩,夏海。 公交车上只有他一个人,坐在公交车的最后一排。 还是戴着那顶鸭舌帽,便利店的暗黑色工作服。 徐非非上车的时候,他正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打瞌睡。 之所以一眼就认出了夏海。 是因为夏海第一时间睁开了眼睛,并且用一种惊讶的眼光瞅了徐非非。 “姐姐,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徐非非没有直接回答,反问他。 “顾凯放你出来啦?” “我说了,我是清白的。” 夜色下,男孩一双眼睛清澈见底,他肯定是清白的。 “我看见你店门口停了一辆电动车,你之所以每天会坐24路末班车,是为了见到刘朵朵,和她同一时间相伴一个站的距离对吗?” “是的。” “刘朵朵都不在了,为什么今天还坐这一趟车?” 夏海快哭了,声音哽咽。 “我不敢相信是真的,我想再遇见她一次。” “唉,可怜的孩子。” 一个站的距离真的太短了。 徐非非觉得夏海和刘朵朵之间有故事,就叫一个站的暗恋! 下一站,夏海没有下车。 徐非非问他:“荷花路到了,你为什么不下车?” “我想走一遍她每天晚上走过的路,陪她一程。” 第13章 目击者 两站之后,华美站到了。 凤凰路,暗摸摸的,真长啊。 怪不得,嫌疑人选择这里下手,高大爬山虎墙面的那一头是一条人工湖,路的这一边是废弃铁路。 刘朵朵遇害的晚上,即便是喊破喉咙也没有人听得见。 徐非非看了看时间。 8号晚上,刘朵朵下车的时候是11点19分。 公交车很准时,现在是11点22分,相差了两分钟的时间。 夏海有话要说。 “姐姐为什么这么晚了,还要一个人到这个地方来?” “弟弟,我是一名心理医生,从心理学方面来看。 有一部分罪犯作案之后,会再次回到案发现场。 一种是害怕留下什么证据,回去侦查一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 另外一种就是心理变态,回到原来的犯罪现场,感觉很有成就感和快感。 挑衅警方,感觉自己很牛逼。 当然,大多数罪犯都不会这么做,因为他们害怕被发现。 我也只是来碰碰运气。” “姐,难道你不害怕吗?你一个人,万一遇到那个罪犯怎么办?你斗得过他吗?” “弟弟,你姐的字典里就没有害怕两个字。邪不胜正懂吗?你姐我一身正气,阎王爷见了都要退避三舍。” 两个人没有再说话,一步一步地走在凤凰路上。 旁边的林子里,偶尔传来猫头鹰的叫声,难听得很。 走在路上,走路的脚步声都有回音。 走到三分之二的时候,身后有了响动。 一个骑电动车的人,速度还挺快当的。 眼看着就超越徐非非和夏海了。 “嘿,停一下,帅哥。” 电动车一下子窜出去了老远,然后在五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骑手转过头来,这是一个戴着口罩都能看得清楚的大方脸,额头上遮不住的抬头纹,让他看起来有三十来岁的样子。 “美女,你是在叫我吗?” “是的,老方。” “有事吗?” “你每天晚上都是这个点经过这条路吗?” 老方很警惕。 “差不多,你们是干嘛的?” 徐非非在分局刑侦支队挂职的时候,顾凯是有给徐非非一个证 ,但那个证躺在抽屉城两年了,窝都没挪动过。 这个时候,想要证明自己的身份就难了。 但对于徐非非来说,并不难。 在心理医生行业里,徐非非绝对是一名演技最好的心理医生。 每天面对各色脑壳有病的病人,演技不好一点,都没办法驾驭心理医生这个角色。 气势拿捏足就ok了。 “我们是城北分局的警察,请你配合一下,简单地问你几个问题就行。” 大多数人的防卫意识还是不够的。 徐非非要是老方,在对方没有拿出可以证明身份的证明之前,她是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的。 第一次遇见顾凯也是这样的,当顾凯说他的警察的时候,徐非非非得要他拿出警官证,才肯跟说他说话。 但老方显然很容易相信人。 “好的,我一定配合。” “8号晚上的这个时候,你有经过这条路吗?” “有啊,怎么啦?这是我每天晚上下班回家的必经之路。” “也是这个时间点?” “八九不离十,一般不会差太多。” 徐非非一阵欣喜,拿出手机里刘朵朵的照片给老方看。 “那天在这条路上,你有看到过这个女孩吗?” 老方犹豫了。 “应该是没见过。” “你确定没见过?你在这个时间点,你和这个女孩在这条路上有重叠的可能性非常大。” “警官,是出什么事了吗?” “在昨天下午,女孩被发现在铁路边上遇害了。这么大的新闻,你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我每天早出晚归,每天都很忙,哪里有空关注这些。”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开出租的。” 夏海多了一句嘴。 “开出租?你为什么骑着电动车呢?” “和老表换着开,我开白天,他开晚上。” “你认真回想一下,那天晚上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有倒是有,我不太确定跟这个女孩有关。8号晚上,也差不多就是在这个地方,我经过的时候,一个男的和一个女的,就在那边靠墙跟的地方拉扯,女的在喊救命。 我过去问是咋回事,那个男的说他们是两口子,闹了矛盾,他在哄他媳妇儿。 我就没有再管,直接回家了。 当时那个女人,一直说那个男人不是她老公。 我以为他们是真的夫妻在闹矛盾。 那个女的,不会就是你们说的这个女的?” 老方刚说完,一旁的夏海瞬间激动了。 上前就薅了老方的脖领子。 “你为什么不救她?你要是救了她,她也不会死啊,你就是凶手,你就是一个杀人凶手。” 老方到底比夏海力气大,用力扯开了。 “在这条路上,经常遇到吵架的夫妻,我哪里晓得他们是真夫妻还是露水鸳鸯?” 老方明显有些气愤,他问徐非非。 “怎么回事,他是警察吗?怎么这么没素质?” “他是受害者的朋友,他激动也很正常,还请你原谅他。这样,我需要查看一下你的证件。” “警官,我不可能随身带证件?” “手机总有,手机里没有能证明你身份的软件?” 一个手机走天下,没有什么不能证明身份的问题。 老方掏出一个国产手机,手机的屏幕碎了几处。 好像忘记了密码,试了好多次没有打开。 “对不起啊,今天在路上接电话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手机摔坏了。” “好,叫什么名字?” “方勇。” 原来姓方,怪不得脸这么方。 “今年多少岁,是哪儿的人?” “本地的,今年28岁。” 徐非非惊讶,再一次看了老方额头上的三条杠抬头纹。 “你真的才28?” “没办法,长得着急了点,但我确实才28。” “当时那个男人长什么样,看清楚了吗?” “黑灯瞎火的,再加上那一面的爬山虎,那个男人又背对着我,我根本就没有看清楚他的长相。” “身高,胖瘦,穿什么衣服?总可以看明白?” “跟这个小哥高矮差不多,也跟他一样,戴了一顶鸭嘴帽。 身上穿的!乌漆麻黑的,看不清楚,反正是暗色的衣服。” “女的呢,看清楚她的样子了吗?” “她披头散发的,根本就看不见她长啥样?美女警官,那个男的该不会是变态?那以后我走这条路还得小心一点。” 第14章 现场有人 徐非非笑了:“你一个大男人,怕什么?” 老方还挺幽默的。 “那不一定,有的人不就好这一口吗?” “即便有好这一口,就你这样的也是安全的。这样,你明天一早去城北分局报到一下,将8号晚上的事情做个笔录。” “不是,美女。我忙得很,今天都说完了,就不用再去了?” “那不行,人命关天的案子,你还是去一趟,不然,会有警察一直来烦你。” 右边的林子里又传来一阵猫头鹰的叫声。 老方说:“你们看,那边林子里好像有灯光?” 徐非非朝着老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还真是。 这个心理医生是真的虎,当下就往林子里冲了过去。 夏海都惊呆了,回过神来立马跟了过去。 老方看了一眼往林子里跑的两个人,有一种被吓到的感觉。 骑了电动车溜得比兔子还快。 等夏海回过头来看了一眼的时候,老方已经不见踪影了。 林子里的灯光时隐时现,有一个人影在移动。 别看徐非非一介女流,在林子里跑得还真快当。 很快就离那个有灯光的影子非常近了。 这女人是真虎,嗓门也大,大喝了一声。 “别动,警察。” 那个人非常嚣张,不仅不听,反而朝着徐非非走来。 徐非非觉得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警察,蹲下身来,双手抱头。” 那个人还是不听话,继续朝着徐非非走来。 作为一名心理医生,向来不打无准备的仗。 从包里掏出防狼棒来,只要来人一靠近。 铁定电得连他妈姓什么都不记得了。 随后跟来的夏海,初生牛犊不怕虎。 二话不说直接朝那个人冲了过去。 勇气是可嘉的,但没有实力不建议这么干。 因为下一秒,就被那个人来了一个过肩摔,直接给按倒在了地上。 徐非非气急,真是一个不可靠的猪队友啊! 拿外套裹了防狼棒,举着朝那个人喊道。 “放了他,不然我开枪了。” 来人开了腔。 “我就不放,你倒是开枪啊?” 徐非非浑身上下紧张的汗毛立马蔫巴了下来。 “顾凯?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还想问你呢?大半夜的,你们为啥会跑到凶案现场?” “拿了队里的挂职费,总得干点实事呗,别不识好歹,我是在替你分忧。” 顾凯的声音沉下来。 “我真的不理解,你一个女生,为什么就喜欢往危险的地方跑呢? 今天你要遇见的不是我,而是嫌疑人。你觉得你有把握逃出犯罪分子的手掌心吗?” “那不一定,虽然我是一个女的,但我懂得智取。 你呢,有发现什么重要线索吗?” “没有,我只是来碰碰运气。” “看来,你的运气没有我们好,刚才我们遇见了目击者。” 顾凯的声音特别兴奋。 “目击证人,在哪里?” 徐非非回头看了看凤凰路,问夏海。 “老方呢?” 夏海回答:“走了,在你冲过来的时候,我看到他跑的比兔子还快。” 顾凯的声音由兴奋转失望。 “你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既然是目击者,怎么会让他走了呢?” “我这不是看到林子里有灯光,我还以为是嫌疑人呢。” 三个人从林子里穿了出来。 徐非非:“现在我们去哪里?” “当然是去找目击者了,你说他住在家园小区?” “这个,也不能确定,当时他只是随手往家园小区那边一指。我也搞忘记问具体是哪一家了。” “身份证号码是多少?” “这个,没记。” “你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可以不记呢,至少拍个照,记录一下! 亏得你跟我混了两年了,这么低级的错误都能犯。” “对不起啊,我本来是想记一下的,这不,看到有情况就忘记了。” 夏海:“这不能怪姐,当时的情况确实可以理解。” 顾凯一肚子火。 “还有你,嫌疑人一天没找到,你的嫌疑一天就不能排除。你还跟她一起瞎混,小心她给你带沟里。” 这一晚上,找方勇费了不少的时间。 顾凯通知了队里的警员一起在家园小区,挨家挨户的寻找。 整整好几个小时,家园小区都翻了好几遍,方勇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徐非非也跟在顾凯的身后,爬了一楼又一楼。 顾凯本意是让她回去的,但她自知犯了天大的错误,所以自觉地跟在顾凯后面,一家一家的找。 大家忙了一个通宵,一无所获。 天一亮,又回到了城北分局。 分局局长,马奔。 他来了刑侦大队的办公室的时候,一众人等正东倒西歪的,睡相十分难看。 马奔,因为其脾气十分火爆。 队员们私底下给他取了一个外号,叫马后炮。 马局一进来,哐啷啷地放了一阵连环炮。 将队员们给震醒了。 “这都啥时候了,你们还有心情睡觉。我跟你们讲哈,七天的限期还有六天了,到时还不破案。你们给我集体下课。” 马局这一阵炮紧锣密鼓的一阵放,放完就拍了屁股走人。 剩下一帮一脸懵逼的队员们。 晨间案情分析会议也就紧锣密鼓地开启了。 顾凯开了一个头。 “大家说一说昨天调查的结果。” 小黑先说:“昨天我和男人婆去了鹭大,通过走访了解。 邓超确实不在本市,这几天都在福市的一家单位实习。 并且,我们也查到了邓超一个星期前去福市的动车票。” 赵胜男说:“我们没有见到邓超,但见到了邓超的现女友曾微微。 你们压根就想不到,邓超喜新厌旧,不惜抛弃貌美如花的刘朵朵,找的现女友。 真的,那长相,简直惨不忍睹。刘朵朵跟她比起来,简直一个在天上,一下在地底下。 大蒜鼻子,小眼睛,还满脸雀斑。” 徐非非搭了话。 “还能图她啥?就这长相,说不图她有钱,鬼都不带信的。 这位曾微微一定是一个富二代公主,不然这邓仕美也不可能跟她好。 所以啊,有的时候,有钱也不太好。不大容易遇见真爱。” 第15章 暗示效应 顾凯瞪一眼徐非非。 “就你八卦。” 小黑:“这个邓超的确不是个玩意儿,据了解,邓超和刘朵朵打高中时期就好上了,后来,邓超考上了大学,刘朵朵就开启了打工生涯,挣的钱都花在邓超身上了。 邓超的舍友们说,邓超在学校的生活过得十分滋润。 穿的是名牌,电脑手机都是最新款的。 邓超的舍友们,在刘朵朵找到学校之前,压根就不知道邓超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女友。 邓超在他们面前一直吹嘘自己是一个富二代,爸妈都是做大生意的大老板。 这个恐龙现女友也一直不知道邓超的父母其实是地地道道的农民。 直到有一天,刘朵朵在学校门口拦住邓超,要他给一个说法的时候。 曾微微才晓得邓超背后的金主原来是刘朵朵。” 赵胜男:“我问过曾微微,在知道邓超来自农村,又没钱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和邓超分手。 你们猜曾微微怎么回答的吗?” 徐非非立刻问:“咋说的?” “她说,我喜欢的是邓超的这个人,跟他有没有钱没有半毛钱关系。 我家又不缺钱。” 徐非非:“唉,又是一个地主家的傻姑娘。” 顾凯问:“调查了曾微微的不在场证明了吗?” 小黑红了脸:“嫌疑人不是男的吗?” 顾凯气得脸都绿了。 “你们跟着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咱们是刑警,不是过家家。缜密两个字怎么写知道吗?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有的线索。 为什么就不听呢,一个二个天天掉链子。 案子不到真相大白的时候,任何跟受害者有关的人都有可能是嫌疑人。” 小黑立马道:“等散会后,我和男人婆再去一趟鹭大。” 顾凯:“你现在什么也别做,先给我查找本市常住人员,年龄在28左右的叫方勇的男子。 找出照片来,发给徐非非辨认。调查曾微微时间线的事情交给赵胜男。 另外,其它组的有没有什么调查线索?” 老张:“我和老许走访了凤凰路附近的几个小区,包括刘朵朵所租住的家园小区。 没有找到目击者。 附近的几个小区,包括家园小区。 因为凤凰路比较偏僻,大多数居民晚上回家都是通过南边的湖明大道,从南门进入小区。 刘朵朵之所以走凤凰路,是因为她下车的华美路走凤凰路回家是最近的一条路。” 小麻:“我们去了刘朵朵所在的超市,跟前天晚上调查的差不多。 刘朵朵人缘不错,在单位也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另外,我们联络了刘朵朵的父母,他们正在赶来鹭岛市的路上。 据刘朵朵的父亲刘刚说,他们还不知道刘朵朵已经和邓超分手的事情。 刘朵朵还答应父母,过年的时候要和邓超一起回家过年。 看来,刘朵朵一直没有放弃和邓超合好的念头。” 各路人马分享信息也差不多了。 顾凯进行了总结性发言。 “昨天下午,我再一次去了案发现场。发现了另一组鞋印,从大小上看,应该是属于女性的。 到底是之前属于嫌疑人的,还是其它围观人的。 我已经让痕迹部门采集了鞋印,还没有给出具体的鉴定结果。 目前,我们最主要的还是找到这个叫方勇的目击者。 我就不信,他一个大活人能消失了不成。 小黑,这个光荣且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查找一下凤凰路附近的监控,看看有没有方勇的行动轨迹。 其余的人,自己出去寻找线索。” 大家都要散了,各自行动的时候。 赵胜男突然来了一嘴。 “顾队,我突然想起来,昨天我们给邓超电话联络的时候,邓超说过一嘴。 他说刘朵朵这个人不太检点,品行不好。” 顾凯:“这么重要的信息为什么不说?” “我以为并不重要。” 顾凯想骂人,张了嘴又没开腔。 徐非非问:“刘朵朵也背着邓超勾搭男人?” “不是的,邓超说,刘朵朵平时不喜欢穿内衣。连夏天也是,邓超说了好多次,刘朵朵都不肯听。还是我行我素,邓超就觉得刘朵朵这样是故意的,吸引男人的眼球。” 徐非非:“不穿内衣就说人家不检点,这个男人真不要脸。再说了,不穿内衣多正常啊,我在家也不穿,那个玩意儿勒得真是让人不舒服。” 顾凯:“在家是可以,但在公共场合还是要注意一点形象。尤其这个刘朵朵是在超市当收银的,每天要面对形形色色的人。万一被有心之人惦记上了呢?” 徐非非:“也是,你这么一说,我突然觉得有没有一种可能。 这一种现象在心理学上称之为暗示效应。、 一般的嫌疑人,多多少少会有心理上的缺陷。 侵害刘朵朵的嫌疑人,会不会因为刘朵朵不穿 内衣的事情,觉得刘朵朵是在暗示自己,对其表达某种好感。” 顾凯:“你是说,嫌疑人有可能是超市的顾客?” “刘朵朵每天上下班的交通工具也有可能,尤其是公交车,在高峰期拥挤的情况下,免有肢体接触,更容易让人嫌疑人产生一种错觉。” “刘朵朵遇害的当天晚上,我们在公交车的监控当中,没有发现可疑的人。唯一一个可能的嫌疑人夏海也被排除了嫌疑。” “我觉得这个人应该不是末班车的乘客。刘朵朵上下早班的公交车上,当然也有可能是在超市的顾客。 这个工程量虽然大了一点,但我觉得有必要,查看超市近期经手刘朵朵买单的男顾客。 还有近期刘朵朵上下班公交车的监控。 我分析,嫌疑人应该是跟踪刘朵朵很久了,对于刘朵朵的生活习惯比较了解。当天晚上,在凤凰路先隐藏起来,等待机会下手。” 顾凯:“你分析的有道理,我立马安排人去调查。” 从警局出来。 顾凯难得有人情味,对徐非非道。 “昨天忙了一晚上,辛苦你了我请你吃个早餐,然后送你回工作室,抽空好好休息一下。 小黑这边有方勇的消息,我让他联络你。” 第16章 秘密访客 见到这个特殊的访客,徐非非已经关了手机,在工作室的休息室里睡了一上午。 醒来的时候,手机一开机。 几十个微信,数个来电。 都是小黑的杰作。 微信里,小黑发来了几十个近期在本市叫方勇的市民身份证照片。 徐非非打开看了一遍。 都不是。 徐非非脸盲,但这个方勇的脸太方了,虽然他戴着口罩,但这方脸实在是辨识力太强了。 给小黑回了消息,让他继续加油努力。 刚起来洗了一把脸,助理白小欧就在外头敲门。 “老板,下面有个老帅哥等你两个小时了。” “帅哥?” 美好的事物总是令人赏心悦目,徐非非也不例外,是一个视觉动物。 “我记得这个点没有病人啊?” “他不是病人。” “不是病人,等我干什么?” “他说他有事情找你。” “什么事?” “他说要见到你的面才说。” “叫他上来。” 这个男人怎么说呢,好看得是有点变态,但不是徐非非喜欢的类型。 徐非非喜欢和一眼就能看透的人打交道,这个男人,面相沉静,琢磨不透。 他坐在徐非非的对面,咧了一嘴大白牙,扯了一个非常官方的笑。 “我叫章伟凡,我是你的合伙人。” “我的合伙人?我怎么不知道。” “你在网上挂了一个招合伙人的信息。” 徐非非的确在同城网上挂了一个招合伙人的信息,但那是在半年前就挂上去了。 自从挂上去之后,一直无人问津,连打个电话咨询的都没有。 “哦,我是有在网上招合伙人,但你是怎么找到我这里的?” “我打了留在网上的电话,你的助理白小姐告诉我的。” “她告诉你的?为什么她一问三不知。” “很简单,她接起电话来说的第一句话,就暴露了你工作室的名称。” 徐非非恍然大悟。 白小欧接电话的第一句话是这样的。 “您好,这里是窥探心理咨询工作室,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你的吗?” “哦,章先生,您仔细看了上面的条件了吗?我招的合伙人,从业资质这些必要的条件就不说了。 最主要的条件是,我的合伙人必须是女的。很显然,你不在范围之内。” “这也是我当面找你的原因,我想知道为什么只招女的?” “很简单,我是女的,招个男的合伙人不太方便。” “我可以理解为性别歧视吗?” “你想多了,纯粹只是不方便。” “我觉得以咱诊所的位置及硬件设施条件,你应该不可能招到你想要的合伙人。 目前来看,我是你最佳的人选。” 徐非非特么最烦这种盲目自信的男人,决定权在自己手里,自己说了算。 “那又能怎样呢?我就是不要男的合伙人。你能拿我怎样? 我下面还有病人,麻烦你下楼,出门右拐,慢走不送。” 这个叫章伟凡的男人并不气恼。 “我可以承担全部的房租。” “那也不行。” “我可以为咱们诊所赞助一批最先进的设备。” “呃” “我可以帮你接诊客户。” “好的,成交。” “你不问我为什么非得要成为你的合伙人?” “是啊,为什么?你是傻吗?” “认识林与吗?” “林师兄?” “以前上学的时候,他是睡在我上铺的兄弟。” “哦,你不早说,但我还是有疑问。你脑子是被驴踢了吗?以你的条件为啥要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当我的合伙人?” “很简单,我厌倦了繁忙的工作。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过我想过的生活。” “行,隔壁的杂物间就是你的工作室了,你自己收拾,另外,我希望你的设备尽快到场。 还有房租,交给我的助理就好了。 另外,助理的工资你也得承担一半。她可以帮你打扫卫生,端茶倒水。 可以为你跑腿,除了睡觉不行之外,你可以充分发挥她的长处,来用她。” 这年头赚钱不容易,有冤大头送上门来待宰,不宰白不宰。 章伟凡走之后。 徐非非给师兄林与打了一通电话,跟顾凯学了两年,该有的警惕还是要有的。 在国外工作的林与证实了章伟凡当年确实是睡在他下铺的兄弟。 之前是在某500强企业工作。 为什么放着高薪工作不干,要跑到徐非非这儿来受虐。 林与说,章伟凡失恋了。 因为忙于工作,忙着赚钱。 结果,事业是有了,钱是赚到了。 八年异地长跑的恋人丢了,给他头上种了青青草原,和别人结婚了。 都说鹭岛市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人家是来这里疗伤来了。 林与在电话里跟徐非非说。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和老章有相似之处。你们之前应该能相处和谐。 他要实在是惹人烦,别看我的面子,该踢还得踢,不能让他欺负你。” 徐非非笑了:“放心,师兄,这个世界上敢欺负我的人还没有出生。” 陪这个狂躁症病人小心翼翼聊了一个钟之后,一看手机,小黑又发来了好些关于方勇的信息。 仔细比对了之后。 徐非非终于意识到不对,给顾凯去了电话。 顾凯到底是刑警,他说。 “其实我早就觉得这个方勇有问题,方勇有可能不是他的真名,在网约车平台上注册的司机也没有跟方勇身份相似的人。” “那他为什么不报真名,难道他就是嫌疑人?” “不排除这个可能,另外,我这里又得到了一个信息,荷花小学有一个逃学的孩子。 说他9号在凤凰路旁边的林子里看到了一个戴着面具的人。” “面具人?什么面具?” “这个孩子是一个哈迷。他说,那个面具是伏地魔。” “伏地魔?你确定?” “我反复问了这个学生,他非常肯定。” “会这么巧合?” “所以,我想去天宝山火葬场那边去看一看。你现在有空吗?” “有空,我跟你一起去。” “好的,十五分钟之后,我到诊所接你。” 接下来其实有一个预约的病人,但伏地魔出现,是不是预示着何落地看到的那个面具人,是真实存在着的? 不一探究竟,心里不舒服。 出门来,去了隔壁杂物间。 章伟凡正灰头土脸的收拾房间。 “那个,老章,我有点急事。待会有个病人,帮我一下。” “好的,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嘿嘿,有一个合伙人的感觉真好。 第17章 塑料模特 天宝山下的宏达食品厂。 厂区南大门,杂草丛生,宏达食品厂的牌子还是顽强地挂在大门上。 a栋的牌子挂在墙面上,在阳光下特别刺眼。 可以清晰地看到这个a字,缺了一个腿。 从一楼到七楼。 顾凯到底是干刑警的,他每一层都仔细地观察了一遍。 颇费了一些时间。 徐非非爬楼梯爬得累,爬到四楼就爬不动了。 “得,你弄你的。我反正是不动了。” 一个小时之后,两人回到了楼下。 顾凯道:“这栋楼废弃的时间太久了,又是在火葬场旁边。根本就没有人来,地上的脚印,除了你和何落地的。 没有其它人来过。” 站在大楼前面,右手边就是火葬场,硕大的烟囱正袅袅地飘着轻烟。 有一种诡异的美。 顾凯又在草丛里仔细搜寻了一遍,一无所获。 他叹了一口气。 “看来是我想多了,何落地说他在食品厂看到的伏地魔,肯定是他的幻觉。” 吉普车在回城的路上开了十分钟之后,顾凯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 来了一个急刹车,然后在前方调了一个头。 徐非非:“咋的,又要回去?” 顾凯:“我只是想到了有一种可能,回去验证一下。” 徐非非:“其实大可不必,咱们假设何落地看到了伏地魔杀人。 可这事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天了,也没有人报失踪,何落地所看见的伏地魔应该是真的幻觉。” “是不是幻觉,再回去一趟就知道了。” 这一次,车子停在了北大门门口。 北大门,地形跟南大门大同小异。 宏达食品厂的牌子完好无损的挂在大门上。 何落地说的没有错,食品厂老板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 不然,这牌子不会荒废这么多年还屹立不倒。 一进大门,满地的杂草。 顾凯道。 “何落地说他当天晚上进的是a栋大楼,你看,现在我们看到的是b栋大楼。 现在是白天的时候,那个b字我们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要是晚上,就不一定了。 你看那个b字,下面那一横不见了,再加上何落地精神状况欠佳,他先入为主,认为自己看到就是a栋大楼。” 徐非非随口搭了一句话。 “要把b字看成a,那实属是精神状态不正常。” 顾凯继续他的判断。 “你看,当天晚上何落地将车停在火葬场旁边的停车位,然后走过来的。 北大门是离火葬场最近的一道门。 何落地曾经在食品厂上过班,他不可能舍近求远,黑灯瞎火的晚上,要绕一圈跑到南大门那边进去。” 徐非非表示赞同。 “顾大队长,不愧是干刑警的,分析得相当有道理。 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候了。 我记得何落地说过,那天晚上,他看见伏地魔将受害者从楼上推下来。 那个人就趴在楼下的杂草丛中,身下一大滩血。 可现在,你看,哪里有血迹?哪里有人?” 顾凯:“你有没有闻到一股血腥味?” “血腥味我没有闻到,但一靠近这一片区域,我总觉得有一股烂肉的味道充斥在空气当中。” 应该是心理原因在作祟。 车子刚一进入天宝山火葬场范围,徐非非就觉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烂肉的味道。 就像小时候,爷爷去世了,遗体停在家中好几天,就是那一种令人难受的味道。 顾凯不说话,私下往里面走去。 很快,令人作呕的画面映入眼帘。 胡乱生长着数棵野菊花的草丛中,是一只高度腐烂的野猫尸体。 尸体上面蝇虫乱飞。 徐非非只看了一眼,就捂了鼻子,退出了警戒线。 站在b栋门口,远远地看着顾凯整个人蹲在半人高的杂草当中。 “顾队,那只是一只猫的尸体,咱能不能不要这么认真? 晚饭还吃得下去不?” 顾凯没搭话,漫长的一分钟之后,他从草丛中站起身来。 “顾老六,我服了你了。你不会对一只野猫的死因感兴趣?” “你说,何落地看到掉落在地那个人会不会就是这只猫? 看这只猫腐烂的程度,死亡时间至少一个星期了。” “有可能。” “这只猫死亡在这里,你觉得正常吗?” “正常得很。废弃大楼,是流浪猫的聚集地,这么高的楼,掉一只猫不是正常吗? 前两天,我隔壁邻居家的猫从窗户掉下去,当场就去了喵星。” 顾凯气愤:“养猫不关窗,还养什么猫,简直就是拿小动物的生命当儿戏。” “那,我们现在还上楼吗?” “上,干嘛不上?” 他前头头也不回地看楼上爬去了。 到了六楼,他停了下来,站在空洞洞地窗台往下看。 徐非非转身进了旁边的仓库,从仓库的小窗户和顾凯对话。 “你在看什么呢?” “你说,一只猫在什么样的状态下会从楼上掉下去。” “很简单,要么是楼下有小母猫。要么就是好奇,好奇害死猫嘛。” “你说会不会是人为的?” “你是说伏地魔?还是何落地?” “刚才我们在a栋的时候,那里明显就是很久没有人去过的痕迹。 但在这一栋,从一楼到六楼,凌乱的脚印太多了。” 他说完这一句话,转身朝另一边走去。 然后在靠南边的窗洞前停了下来,突然喊道。 “非非,快来,你看那是什么?” 徐非非仓库里出去,来到顾凯所站的窗台边。 “你看那里,应该是一个人。” 顺着顾凯手指的方向看去。 在一片一人高的杂草从中,一个人确实趴在那里。 顾凯已经转身朝楼下奔去,整栋楼只听见他快速的脚步声。 b栋的南边,是c栋大楼。 就在b栋大楼和c栋大楼的中间,就是一片一人高的杂草。 当徐非非气喘吁吁地赶到那里的时候。 顾凯站在草丛中,咧开了嘴,朝徐非非傻笑。 “不是人?” “是一个人形模特。” “吓死我了,我以为真是出人命案了。” 徐非非走过去,顾凯已经将那个人形模特给翻了过来。 一张特别吓人的脸。 “伏地魔?” 顾凯笑了:“这个,应该就是何落地看到的那个杀人凶手。” 徐非非也跟着笑。 “哈哈,何落地真的看到了伏地魔,不过是一个塑料模特。” 第18章 目击者2 车子疾驰在回城的路上。 顾凯:“看来,何落地看到的伏地魔跟那个小学生看到的面具人之间,并不存在关联之处。” 徐非非:“下月一号就是万圣节了,附近又有小学,又有中学的,会不会是某个学生在搞恶作剧?” 顾凯:“也有可能。” 好长时间,两人没有说话。 车子进入市区的时候,天色不早了,顾凯先开了口。 “晚上想吃什么,我请客。” “我想一想,好久没吃西餐了,要不” 话还没说完,顾凯的电话响了。 “你说什么?好,我立马回去。” 听这口气,徐非非知道,这顿饭又泡汤了。 “什么事?” “小麻打来的,他说找到了一个案发当晚的目击者。” 徐非非一阵兴奋。 “我跟你一起去。” “你不忙?” “没事,来了一个合伙人,有他在,我的时间相对自由了。” “什么时候来的合伙人?我怎么不知道?” “今天刚刚来的。” 城北分局。 顾凯问小麻。 “目击者是怎么找到的?” 小麻:“他自己找来的。” 问询室。 坐在对面的是一个长得白净的年轻男子,脸也方,但方的不是那么明显。 顾凯开始问话。 “什么名字?” “程军。” “多大?” “还有一个月就满25了。” “受害者被发现都过去两天了,你怎么才想起来警局?” “顾警官,我这几天都在外地出差,今天才回来,一回来听说凤凰路铁路边有个女孩被害了,我就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来。”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化妆品销售。” “你和受害者认识吗?” “不认识。” “好,请你说一说8号那天晚上你看到的情形。” “8号那天晚上,因为第二天一早要出差。头天晚上,和几个朋友一起吃了饭,喝了点小酒,回家就有点晚了。 我打车到了凤凰路口,因为到住地还有一段距离,就扫了一辆单车。 当我骑车到了凤凰路上的时候,老远就看到一男一女在靠墙那面拉扯。 女的在喊救命。 我上前问他们。 那个男人说他们是两口子在闹矛盾,让我别管闲事。” “所以,你就走啦?” “警官,我本来是想管的。但那个男的表现得特别自然,好像他们真的是两口子一样。 在凤凰路上,我也看到好几回两口子吵架的。 要是早晓得他是坏人,我肯定要管。” “记得那个男人是什么样子吗?” “凤凰路上只有两盏路灯,又隔的老远,那个人的样子我没有看清楚。 听声音,中气十足,应该是三十到四十之间。” “大致身高,体形可以看得出来?” “可能在165到175之间,体形适中,不胖也不瘦。 对了,他戴了一顶黑色的鸭舌帽,穿的衣服也是暗色的。” “你住在家园小区?” “是的。” “经常走凤凰路吗?” “凤凰路虽然偏僻,但走那里要近很多,我一个大男人又不怕什么,所以我都是走凤凰路。” “最近有没有在铁路旁边的林子里发现可疑的人?” “没有。” “有没有看见一个戴着伏地魔面具的人?” “伏地魔面具?不可能?搞得那么邪门,没有。” “好的,谢谢你的配合。保持手机畅通,我们后续可能还会问你一些问题。” “好的,我一定配合。” 程军走了。 顾凯看着徐非非。 “徐非非,你有可能放走了凶手。” 徐非非非常自责。 “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一定配合你找到这个大方脸。” “说一说你的想法,这个大方脸肯定不叫方勇。” “他会不会是出租车司机?” “为什么这样认为?” “人在撒谎的状态下,在某些地方来不及思考,会下意识说出跟自己有关的信息。 这个大方脸,名字年龄是假的,但其工作单位有可能是真的。” “小黑已经跟出租车公司联络了,目前暂时没有发现这个大方脸的信息。” “他说了他跟老表换着开,他开的是白班,可能登记的是他老表的信息。” “有可能,有的司机没有办理上岗证,所以查起来也很难。 不过,你说的有道理,这个大方脸真有可能是开出租的。 我有一点不太明白,作为一个出租车司机,每天见到的美女乘客肯定很多,为什么他就挑刘朵朵下手了呢?” “前头我说过心理暗示效应,极有可能是因为刘朵朵不穿内衣,让大方脸认为其在诱惑他,所以他才对刘朵朵下手了。” “行,我让小黑查一查,刘朵朵近期有没有坐出租车的记录。如果有,找到这个大方脸就快当了。” “你是说,通过刘朵朵坐出租的付款信息来查找?” “嗯。” “假设刘朵朵打车用的是现金呢?” “这种机率可以忽略不计,这年头,谁还用现金?何况刘朵朵是年轻人。” 顾凯搓了搓手。 “这一天也累了,走,我请你吃饭。” “我现在已经饿过头了,对吃的提不起来兴趣。” “饿过头也得吃,走,我请你吃西餐。” “嘿嘿,突然又来胃口了。” “就知道你抵抗不了美食的诱惑。” 某西餐厅,三分熟的牛排不错,非常新鲜。 饭足水饱后。 顾凯道:“你等着,我去把车开来。” 徐非非:“别,我打车!就不麻烦你了。” “一脚油门的事情,有什么麻烦的?再说了,今天你也辛苦了。” “万一我打车能遇着大方脸呢,不就立了一大功了吗?” 顾凯生气了,语气十分严肃。 “徐非非,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一个杀人凶手,你居然还想要送羊入虎口,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吗?” “开个玩笑而已,你何必当真呢?” “这种玩笑不能随便开。” 转身气冲冲地去开车了。 这辆黑色吉普车停在徐非非面前的时候,顾凯从车上下来。 “车给你开,我打车,明天我上你家取车。” 徐非非不解:“为啥?” “虽然这种机率小得很,但万一就瞎猫碰到死老鼠,我就遇着大方脸了呢?” 第19章 嫌疑人出现 窥探心理诊所。 徐非非一度认为自己走错了地方,进了大门之后,又退回来看了一眼。 莲花北路45号,没错啊。 门口两边摆了一溜的花篮,还铺上了红色的地毯。 当看到助理白小欧唱起了歌儿,欢快地从楼上下来。 徐非非才敢肯定,自己没有走错。 好乖乖。 只是出走了半天,诊所差点不是自己个的了。 从一楼到二楼,铺上了乳白色的地毯。 接待的沙发,台,茶具,咖啡机,一应俱全。 以前,徐非非从旧货市场淘回来的那些家具,统统不见了。 白小欧兴致特别高,一面和徐非非打招呼,一面从咖啡机里鼓捣出了一杯咖啡。 “老板,早啊!” 这语气,跟吃了蜜似的,跟以前爱搭不理的态度判若两人。 徐非非以为她这一杯咖啡是给自己准备的。 伸手要接的时候,她却端了咖啡转身朝楼上走去。 “白小欧,你过分了哈,这一杯咖啡不是给我的?” “别着急,有你的。这也得分个先来后到嘛,这一杯先给章医生,等一下给你弄。” 徐非非气:“白小欧,你要记住,到底谁才是你的老板。” 这蹄子见色忘义。 “老板,章医生都跟我说了,以后他给我开工资,并且比你开的高。 所以啊,严格意义来说,你已经不是我老板了。” 天,只是一个下午的时候,这章伟凡已经先入为主,充当了这里的主人了。 气咻咻地到了二楼,自己的办公室。 徐非非吼出了国粹的精髓。 “章伟凡~~~” 整个办公室似乎都不是自己个的了,大件的家具,一件都没留下。 别问她为什么生气。 自己用惯了的东西,突然被人不打招呼的换了,能不气吗? 章伟凡倒是随叫随到,麻利地滚到了徐非非的门前。 “怎么啦?对于新办公室还满意吗?” “章~伟~凡。我要你立刻马上把我的办公室恢复成原样。不然,立马收拾你的东西,滚蛋。” 他笑嘻了。 “对不起哈,我本来是想跟你打招呼的,只是你的手机一直打不通。 这边送家具的又赶得急,我以为这个风格你是喜欢的。” “不要你以为的以为,谁让你动我的东西的。” “我没有动你的东西,是你的助理白小欧。” “白小欧,我想换你很久了,现在收拾东西滚蛋。” 白小欧翅膀也硬了。 “对不起啊,非非姐。你现在说了不算,我现在的老板是章医生。” “好,很好,章医生,现在立刻马上带着你的小助理滚蛋。” 他继续扯了笑。 “对不起,我不能如你的愿滚蛋。” “你想当无赖?” “不是,徐非非,你别忘记了,昨天我们签订了合作合同,上面有违约条款。 如果一方当方面终止合同,要赔偿对方经济损失。” “你连一个病人都还没有,有个锤子的经济损失?” 白小欧这个吃里扒外的女人,先开了口。 “老板,章医生这一个星期的病人都预约满了,你要单方面终止合同,章医生损失大了去了。你怕是赔不起。” 徐非非气得头顶冒烟。 “白小欧,你找打。” 章伟凡仍旧扯了那个让人难受的笑。 “先不说损失了,非非,你再看看合同,第三大条的第8条写的很清楚。 甲方若无故终止合同,前提条件是以后再也不能从事心理咨询工作。 赶走了我,你这诊所也开不下去。” 原来在这儿等着呐,怪不得他昨天是有备而来的,自己掏了合同来的,徐非非心大没仔细看。 “你,你这是霸王条款。” “霸王条款也是双方自愿的,我没有逼你签啊。 其实我这么做为了你好。 你看哈,咱们诊所地理位置不好,房子也老旧。这也是你开了两年,一直不赚钱的原因。 咱们硬件设施跟不上,收费低不说,还没有人愿意来。 你看,我重新弄了一下,还花钱做了广告。尽管收费不低,还明码标了价,病人还愿意花这个钱。 所以啊,以后你就别担心生意不好了。” “好你个老章,我开的心理诊所,不是开的spa会所。舒服就行了,要那么高端大气上档次干嘛?” 白小欧继续。 “老板,你的诊室所有东西,是章医生经过精挑细选的,比他的诊室还花得多,你再不领情就真的不识好歹了。 再说了,你平时要用的东西,我都按原来的位置摆放了,不耽误你矫情。” 徐非非气急,关了门,自己一个人生气。 白小欧在外头没心没肺的喊。 “老板,半个小时之后,你预约的第一个病人 准时会到。” 半个小时之后,徐非非妥协了。 别说,环境还真不错,尤其是摆在窗户边上那个欧式沙发,没病人的时候,坐在上面看看书,听听音乐,眯一觉,晒晒太阳,别提有多舒服了。 更重要的是,老章给大胖买了一个特别贵,又特别好看的三层猫别墅。 生意是真的好,一上午,三个病人,一个老客户,两个是因为老章打的广告,慕名而来的。 两个的家属一来就拍了马屁。 “你看,这才是宾至如归的感觉,到了这个地方,啥精神病都能好上三分。” 忙到了下午三点多,累并快乐着。 以往一个钟两百块钱。 现在一个钟六百块钱,多累都值得。 刚歇下来,打算在新沙发上眯一觉的时候。 顾凯打来了电话。 “非非,大方脸找到了。” “什么?大方脸找到了,怎么找到的。” “大方脸的确是开出租的,老张和老许几乎将咱们市4000多辆出租车的司机都理了一遍,工夫不负有心人,找到他了。” “怎么样?是他干的吗?” “听老张说,这个大方脸不承认是他干的。我现在在外面,等会儿回局里审他一审。” “好,我现在诊所也没什么事,我也去局里,我就不信撬不开他的嘴。” “好,你能来,再好不过了。毕竟前天晚上,你跟他打过交道。” 第20章 引蛇出洞 问询室内。 大方脸这回没有戴口罩,整张脸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东拼西凑的五官,勉强凑合成了一张脸。 顾凯:“叫什么名字?” “方勇。” 顾凯气急。 “都到局里了,还在撒谎。” “我本来的名字确实叫方勇,身份证大名,方平海。身份证都给你们了,警官,别为难我好吗?我是好人。” 徐非非看了一眼方勇的身份证,眼前这个看起来有四十的男人,真实年龄确实才28 “好,我现在问你。刘朵朵的死是不是你干的?” “六月飘大雪啊,警官。借给我一千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徐非非:“既然不是你干的,那前天晚上,你跑什么跑?” “美女警官,别看我长得这么壮实,长的样子鬼见了都害怕。但我确实胆小得很,那个地方刚发生了命案,林子里又有人,我害怕是那个杀人凶手又来了。 能杀人的人都是变态,心狠手辣的,我害怕我小命不保啊!” “前天晚上,我明明让你去警局报到的,为什么没有来?” “警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凶手没抓到,万一凶手盯上了我,我害怕他报复。 另外,我以前酒驾被抓了现形,开出租是属于无证驾驶,我这不害怕被罚款吗?” 顾凯:“这么说来,你真的是目击者咯?” “千真万确。” “说一下,你都看到了什么?” “那天晚上,我都已经跟这位美女警官说的很清楚了。” 顾凯拿出了他警官的威严。 “我让你再说一遍。” “好,说就说嘛,干嘛这么凶。那天晚上” 十分钟之后,小黑在外面朝顾凯招手。 顾凯出去了再回来,简直地问了方勇几句,就让他走了。 徐非非问。 “这个方勇真不是凶手?” “采集了他的dna和指纹还有鞋印都对不上。” “也就是说,当天晚上,有两位目击者咯?” “可以这么说,程军和方勇一前一后进的凤凰路,相差时间不长。” “那,你之前说的那个36码的脚印,是眉目了吗?” “痕迹部门给出的报告,是一位身高在163,体重在90到96之间的女性。 目前基本可以排除是嫌疑人的可能。” “我记得你让小黑调查曾微微在案发时间段的行踪,有回馈吗?” “没想到你还记得这些,他们要有你这么细心就好了。” “嘿嘿,谢谢夸奖哈,毕竟跟你干了有两年的时间了,不说学得点精髓,皮毛总是要有的。” “曾微微的时间轨迹没有人能证明,她和邓超在鹭大旁边的村子里租了一间民房同居,案发时间段,邓超不在本市,只有她一个人,无人证明。 但目前的判断来说,嫌疑人应该是男性。” “完了,顾队。马局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这都过去三天了。一点线索都没有。 小黑那边呢,海量的监控当中,没有发现一点蛛丝马迹吗?” “小黑盯了好几天,都快盯成斗鸡眼了。 倒是在超市发现了一位形迹可疑的猥琐大叔,他几乎隔一天都要去超市一趟,买的东西又少不说,而且每次都是专挑刘朵朵的收银台买单。 经过调查,这位猥琐大叔确实对刘朵朵有意思,但他不是我们要找的人。 另外,刘朵朵的同事周静说,刘朵朵平时比较节约,几乎没有打车的习惯。” “排除了熟人的可能,超市也没有发现,刘朵朵的工作和生活又相对简单,案发地又在她每天回家的必经之路上,那么嫌疑人和刘朵朵交集的可能,要么就是在生活当中的某个点。” “我也是这么想的,还记得半年前的那个案子吗?” “你是说那个研究生?” “是啊,那个漂亮的研究生,刚刚毕业找到了一份好工作。 就是因为租住的地方在嫌疑人的对面,就被嫌疑人惦记上,从而将如花的生命断送在这个看起来面善的男邻居手上。” “顾队,我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我不管你有什么想法,都给我打住,你只是一个心理医生,不是行走江湖的女侠。” “顾队,你先不要否决。我只是引蛇出洞,不深入虎穴,怕啥?” 顾凯气急。 “我管你引蛇出洞还是深入虎穴,反正我不会让你以身犯险。 即便真的要引蛇出洞,咱们队里又不是没有女警,还轮不到你。” “你是说男人婆,你觉得她能引出蛇来吗?” “不管怎样,都不行。” 家园小区对面有两家房产中介,一家属于某房产中介连锁店,另外一家相对简陋。 这个漂亮的女人选择进了连锁中介店。 是因为她去的时候,这家中介的工作人员正在店长的带领下,在门口加油打气。 见到漂亮女人来,店长立马推了职业的笑脸迎了上来。 “美女,需要我为你做点什么?” “我要租房子。” 旁边一个长相帅气的男青年,立马倒了一杯柠檬水呈了上来。 “美女你好,我叫江涛,要租什么样的房子?” “我才到鹭岛市,现在正在找工作,我朋友住在这附近,听说这里的房子便宜,就来找看看。 我一个人住,没有太多的讲究,便宜干净就行。” “这附近有家园小区,嘉林花园,还有最前面的比较新一点的凤凰大厦,配套设施相对好一点。 您看,你有意向在哪个小区?” “我无所谓,最主要就是要便宜。” “目前,就属家园小区最便宜,现在正好有两套意向公寓在出租。” “好的,月租多少?” “两间户型一样,价格差一点,一间1200,另一间800” “同样的房子,为啥相差这么多?” “美女,你刚来的不知道。便宜的那间,它隔壁住的一个女孩,前两天死在铁路边上了。” “那你的意思就是凶宅了呗?” “凶宅算不上,她又不是死在房子里的。” “那就这间便宜的。” “美女不再考虑一下?毕竟你单身一个人,你不害怕吗?” “我不怕鬼,有的时候人比鬼更可怕。” 第21章 光头 莲花北路,窥探诊所。 助理白小欧这几天变化挺大的。 在老章的教导之下,泡个咖啡居然会拉花了。 味道还不错。 白小欧将这杯拉了花的咖啡放在徐非非面前,盯着徐非非看了两眼。 “我脸上有花?” “没有。” “那你盯着我看啥?先申明哈,我取向正常,不喜欢女的,不要被我的美貌所倾倒。” “你想啥呐,我也不喜欢女的。非非姐。你今天是不是睡过头了?” “没有啊,怎么啦?” “你,你搞忘记穿内衣了。” “不是忘记了,我压根就没穿。” “姐,你每天面对那么多病人,还是要注意一下形象。 你的病人,多多少少都是精神不太正常的,你不怕他们多想吗?” “很明显吗?我里面穿的一件毛衣,外头套了这件白大褂,这都看得出来?” “很明显,不信你去照一下镜子。” “不用了,我相信你。” 白小欧话还真多。 “姐,我就好奇,你为啥不穿内衣?” “凉快呗,还能为了啥。” “现在都啥天气了,你很热吗?” “不热,就是觉得那个东西勒得慌,勒得快喘不上气来了。” 白小欧无法理解,摇着头出去了。 合上门之前,她又多事。 “姐,你觉得我应该找个男朋友了,我觉得章医生不错,不如你跟他试试?” “滚。” 她还不滚。 “姐,你这两天没开车?” “车坏了。” 老章不知道什么时候端着咖啡杯出现在门前,探了半张脸。 “车坏了?那下班我送你回家。” “不用,我搭公车。” “多挤啊,反正我顺路,我送你。” “你知道我住哪儿?” “小欧告诉我的。” 真是一个见色忘义的女人,啥都敢说。 “不用,我不习惯搭别人的车。” “不习惯,我看你坐那个警察的车,倒是很乐意。” “那是工作原因。” “真不坐我的车?” “打死也不坐。” “好!那你多注意安全。” 下午5点30分。 从莲花北路走出去,穿过一条街心公园。 走到对面的幸福站,那里有15路公交车。 这个点是下班高峰期,站台上人还挺多的。 等了差不多有十来分钟,15路车才姗姗来迟。 车子来的时候,上头就已经挤满了人。 上客门已经挤不下了。 好多乘客选择从后门上车。 好不容易挤上去,关门的时候,又差点被挤了下来。 从幸福站到华亭路,要经过11个站。 车子在第六个站的时候,车上的人终于少了一些。 徐非非终于从车门挪到了车内的过道上。 但还是人挤人,总感觉车里有一道目光挤在自己身上似的。 努力在人群中张望了一番,徐非非注意到了坐在最后一排有一个人。 一身黑,戴着鸭舌帽,看不见他的脸。 车子到了第八站,上来了一个光头的男人,差不多三四十的样子。 昨天的这个点也在车上碰到他。 他每次从前门一上来,就往中间挤,少不了被人骂两句。 这一次也一样,公交车没有抢过前头的绿灯,最后一秒一个急刹停在了划线前。 然后,他整个人就坚实地贴在了旁边的一个女人身上,女人不是好惹的主,回手就给了光头一个巴掌。 这一巴掌打得十分响亮。 “变态,流氓,你手放哪儿的呢?” 光头辩解:“你这个娘们真是的,我又不是故意的,要不是司机刹车,你以为我想碰你。就你这个样子,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送给我摸我都不要。” 女人骂骂咧咧,一个人挤到了车后头去了。 车子到了第十站,车上的人变得少了,旁边靠窗的位置空了一个座位。 光头哥对一旁的徐非非扯了一个笑。 “美女,那边有个座位,你可以去坐。” 徐非非也回了他一个千娇百媚的笑。 “谢谢光哥,你坐。我下一站就下了。” 光头先是一愣:“光哥?” 随即嘿嘿一笑:“我也是下一站。” 两个人客套的工夫,旁边一位年轻人走过去坐下了。 华亭路,徐非非回头看了看车后座的那个鸭舌帽,他还在。 光头哥和徐非非都下了车。 华亭路站,徐非非习惯地看手机,某网络小说平台,最近在追一部连载小说。 据说小说作者跟自己一样,是学心理学的,业余时间写小说。 这是一部跟心理学有关的悬疑小说。 光头哥在一旁说话。 “美女也要转车?” 徐非非点了点头。 “我以前怎么没有看到过你?” “我刚来。” “哦。你要转几路车?” “24路。” “巧了,我也要转24路,真是有缘。” “是啊,挺巧的。” “美女是做什么的?” “搬砖的。” “美女可真风趣,既然咱们这么有缘,加个微信呗?” “这个,不太方便!” “有啥不方便的,我又不是坏人,多个朋友多条路嘛。以后有用得咱刚哥的地方,尽管说。” “好,可以啊,光哥在哪上班?做什么的?” “我在会计事务所上班,做财务的,是不是不太像?” “是不像,像当老板的。” 说他是当老板其实是客套的,就他这个长相,真像一个逃窜的流氓。 24路车来了,徐非非到底没有加上他的微信,着急上了车。 车子到了华美站的时候,徐非非下车了,下车的时候,光头哥跟昨天一样,没有下车。 不过,他这一次热情的跟徐非非招手说了再见。 5点多,天还没有黑。 凤凰路上没有人,绿莹莹的爬山虎好看得很。 右手旁边的林子,一阵风吹来,沙沙的响。 猫头鹰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林子的间隙,她好像看到了一张脸。 跟伏地魔一样白色的脸。 那张白脸正咧了嘴在对着她笑,一眨眼的工夫又不见了。 停在路边,朝林子里看了很久,又什么都没有。 最近可能真的是压力太大了。 那种不太好的感觉又时不时地跑出来叨扰。 等这个案子结束之后,得一个人出去度个假,散散心。 反正诊所里也有个合伙人了。 第22章 嫌疑人的现身 家园小区5号楼502室,在刘朵朵租住的501隔壁。 公寓虽然有些年头了,但里面的装修还挺现代化的。 20来平米,一应俱全。 适合在这座城市打拼的单身男女们。 唯一不太好的就是,6层楼,没有电梯。 爬上来挺费体力的。 楼与楼之间的距离非常近,从5号楼502的窗户向外看去,可以看到6号楼对面的住户。 譬如对面301的住户,那个胖胖的大婶正在跳舞。 602的大叔,正光着膀子在阳台上炒菜。 不拉上窗帘,真的一点隐私都没有。 徐非非突然有个想法,那个变态会不会就住在对面的6号楼? 他每天都可以透过窗户看到刘朵朵在房间里做什么? 有人在敲门。 透过猫眼看向外面。 是房产中介的江涛和他的同事。 门打开来。 “徐小姐,这是我的同事冯源,你说卫生间的马桶盖是坏的,我们买了新的来给你安上。” 江涛看得出来是一个耍嘴皮子的,他的同事冯源是一个话不多,但活干得漂亮的人。 马桶盖很快就换上了,并且还勤快的拿拖把将卫生间的脚印给拖了一遍。 出门的时候,冯源又问。 “徐小姐,有垃圾吗,我们帮你带下去。” “没有,谢谢。” 现在的服务行业,竞争太大,都不好做啊,房产中价居然要抢家政的活儿。 跨界表演,这样挺好的。 看着两位中介帅哥一前一后地出现在楼下院子里的时候,白小欧打来了电话。 “老板,你去哪儿啦?我提醒你一下,半个小时后,你预约的病人,他现在已经在候诊区等着了。” “好的,我半个小时后准时到。” 下楼打了个车直奔诊所。 这个病人最近的状态不太好,陪他聊了两个钟,不说有效果,但至少他离开的时候心情还是不错的。 第二个病人是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孩,轻中度抑郁症。 平时父母的钱不到位,就要寻死觅活的。 因为忙着和女朋友约会,治疗的效果不咋样。 全程都在看时间,还没到点就跑了。 花的是父母的钱,反正无所谓。 收拾完出来,白小欧不在,老章也不在。 给大胖加水加粮,大胖在笼子懒得动,不给任何回应。 关了门。 穿过街心公园,对面的幸福站,一个人都没有,天气凉了,身上穿的这件毛衣,太透风了,夜风透过公交站牌的空隙挤进来。 透心地凉。 15路车等了好久,晃晃悠悠的驶过来,有点像悬疑小说里午夜末班车的即视感。 公交车上没有几个人,大都是年轻人,低头族。 徐非非上了车,刷了卡。 往里面走,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来,她又发现了坐在后排坐的那个年轻人。 一身黑,鸭舌帽,看不清楚他的脸。 不管了,11个站,且得要时间,先眯一觉再说。 公交车到达华亭路站的时候,徐非非睁开眼,发现车上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站台上,空无一人,站台旁边的棕榈树上,挂着一片干叶子,风一吹,哗哗地响。 11点11分,24路末班车姗姗来迟。 还是昨天晚上的那个司机,面无表情,开他的车。 车上一个人都没有。 戴上耳机,继续追那位学心理学的作者写的《我能看见你的心》。 一个章节还没有听完,华美站到了。 幽长的凤凰路上,两盏发黄的路灯,将右边林子的树木影子拉得长长的,好像梦里追里你跑的影子怪似的。 身上的汗毛孔都竖了起来。 抱着双手,壮了胆子,往里面走去。 猫头鹰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右边的林子里那个伏地魔又出现了。 他那一张难看的脸在林子里穿梭,一会在近处,一会儿又在远处。 徐非非站在路边,盯着那张白色的脸。 一眨眼的工夫,他不见了,又一眨眼的工夫,他又出来了。 内心在呐喊。 “滚!你他妈的为什么不滚?” 那张白色的脸似乎能听见她的心声,真的不见了。 一步两步,三步。 再有两百米,这条路就到尽头了。 心里头又慌乱又期待。 直到身后出现一串脚步声的时候,她内心一阵兴奋。 来了吗?是真的来了吗? 她慢走,身后的脚步声也跟着慢走。 她快走,身后的脚步声也跟着快走。 还有一百米,五十米 忍不住回头看了一下,那个穿着黑色运动服,戴着鸭舌帽的男人就映入了眼帘。 看不清他的脸,因为他戴着一个黑口罩。 她转身就跑,那个人在身后哑着嗓子喊。 “亲爱的,等等我,别跑那么快啊,我都快追不上你了。” 被那个男人拉住毛衣的时候,她吓傻了。 “你,你要做什么?” ”乖,听话。跟老公走,让老公好好爱你。” 她开始喊救命。 刚喊出声,就狠狠地挨了两巴掌。 “臭婆娘,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她哀求男人:“我求求你了,放过我。我给你钱,还有我的手机,都给你。你放了我好吗?” 小路的那一头有人过来了,那个人骑着自行车。 男人迅速将她按倒在爬山虎的墙面上。 来人的自行车即将超过他们,她哭着喊救命。 自行车停了下来,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你们在干嘛?” 年轻男人一身黑色的衣服,戴着鸭舌帽。 男人回答:“我在哄我媳妇呢,没啥事。” 她开始挣扎:“不是,帅哥,他是坏人,救命!救命啊!” 男人:“媳妇儿,别生气了哈,老公错了还不行吗?” 她哭得很大声。 “救命,救命啊!” 年轻人问:“真是你媳妇儿?” 男人:“媳妇还能有假?二十万彩礼娶回来的,金贵得很。话说重了都不得行。” 年轻人又问女孩:“他真的是你老公?” 女孩:“不是的,他是坏人,快救救我。” 年轻人慢慢靠近。 男人怒了:“你这个小伙子怎么回事?我们两口子吵架,你为啥要多管闲事啊?” 年轻人没跑,声音变得十分威严。 “今天这个闲事我还就管定了,放开她。” 男人掏出了一把水果刀,指着年轻人,态度十分嚣张。 “我就不放了咋的?” 第23章 嫌疑人死时身边有个面具 徐非非一脚就将他给踹到了路旁边的沟渠里。 “臭流氓,老娘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 年轻人掏出了吃饭的家伙什,对那个流氓喊道。 “警察,双手抱头,蹲下去。” 流氓不听话,拔腿就往林子里逃窜。 年轻警察立马追了上去。 徐非非在后头喊。 “冯源,你孙子别跑,我都认出你了,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流氓跑得更快了,钻进林子里,很快就和林子融为了一体。 徐非非又在后头喊。 “顾凯,快点追,他往右边林子跑过去了。” 顾凯:“别喊,我知道。” 徐非非在路边捡了块石头,挺沉的。 拔腿也跟着追了过去。 刚钻进林子,又退了出来。 因为,因为那个伏地魔又出现了。 他就是这样,该不该出现的时候,他都出现。 讨厌。 这个时候,从凤凰路的那头一涌而来一大拨人。 “小黑,小麻,快,快点,那个臭流氓往右边的林子里跑去了,快追。” 这一拨人一涌而入隐进了林子里面。 林子里扑棱棱的惊起一地飞鸟。 徐非非跟在赵胜男身后,往林子里面跑去。 十多分钟之后。 臭流氓,冯源找到了。 不过,不是活的。 徐非非见到他的时候,他整个人横趴在铁道上。 脑门枕在铁道的边沿,下面一大滩血。 顾凯在他的鼻头一下一探。 “没气了。” 小黑问:“他这是自己给自己弄死了的?” 顾凯:“我不知道,我到了就看到他趴在那里了。” 徐非非在铁道的那一头,距离冯源的尸体不远的树底下,发现了一个东西。 “顾凯,你看,那个是什么?” 顾凯走过去,将那个东西捡了起来。 小黑吓了一跳。 “是个啥?” 顾凯:“一个皮制的面具。” 徐非非:“是伏地魔的面具。” 顾凯:“应该是。” 家园小区6号楼601,是冯源租住的地方。 站在601的窗口,对面5号楼,刘朵朵的房间501一览无余。 冯源,身高不算太高,175,在南方人看来,已经可以了。 长得也不错,让人一眼看上去就可以入眼的男生。 她有一个同居的女友,女友长得还不错。 他为什么会做出这么自毁人生的事情来? 他的同事江涛不理解。 “他人很好,为人和善,热心,细致。业务能力也不错,对同事朋友都很好。 对他女朋友更是好的没法说。 我简直不敢相信,他会是那样的人。 警官,会不会是你们弄错了?” 徐非非气愤:“知人知面不知心,我都现身说法了,还能有错?” 在冯源的衣柜的角落里,有个鞋盒,鞋盒里有一个上锁的笔记本。 里面记录了他和刘朵朵之前的交集。 2021年3月3日 今天对面搬来了一个漂亮女孩,隔着薄薄的纱帘,我看到她在对我笑。 她笑起来真好看,真迷人。 2021年3月6日 对面的501,她下班回来了,进门就脱了衣服,去了卫生间洗澡。 她出来了,湿漉漉的,身材太完美了。 她在窗台边上梳着长长的头发,转身对着我轻轻一笑。 靠,老子醉了。 2021年3月18日 我好难过。 我心目中的女神,她,她居然带了一个男人回家。 他们一进门就滚了床单。 靠,没眼看。 2021年3月20日 那个男人,长得烟熏火燎的,看不出来他有哪里好。 那方面也不如我,我至少能比他多个两分钟。 她对他千娇百媚地笑。 多希望她能那样对我笑。 2021年3月25日 那个男人提了行李箱来了,将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地挂在了衣柜里。 他们同居了。 晚上,他们热情地斗了地主。 半夜了,她又坐在窗前,对着我这边笑。 靠,我又醉了。 2021年4月1日 愚人节。 也不晓得是不是老天在愚弄我。 我在楼下遇到了她。 老远,我就对着她笑。 本来以为她会回我一个笑的。 我也看见她笑了。 不过,是对我身后,那个烟熏火燎的男人笑的。 我太失望了。 靠,以后再也不理她了。 2021年8月15日 在15路公交车上,我欣喜地看到了她。 公交车上的人很多,我努力挤到了她跟前。 跟她打了声招呼。 “嗨。” 她笑着回了我一个字:“嗨。” 人很多,从后面上来的人挤了过来。 我,太幸福了。 我紧紧地挨着她,我看到了,她没有穿那个。 靠,我太幸福了。 2021年8月16 我想到了一个和她亲近的机会。 我看到她出门了,跟着她,先是坐是了24路车,然后又转了15路车。 在拥挤的公交车上,我和她的距离越来越近。 靠!我太幸福了。 2021年8月17日。 我在15路公交车站,看着她上了车,我也跟着上了车。 我喜欢这样的方式和她近距离接触,感觉有合二为一的感觉。 2021年8月25日 她又站在窗台前对我笑了。 太迷人了,我醉在她的酒窝里了。 她上夜班了。 我不喜欢她上夜班,上白班多好。 我就可以在公交车上陪伴她。 上夜了。 女朋友在,我不方便跟着她。 只能站在窗前想她。 我又看到了那个烟熏火燎的男人,他妈的。 真是一个王八蛋。 他居然趁她不在,带女人回来滚床单。 靠,太气人了。 2021年9月1日。 今天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我看到那个丑男人,提着行李箱滚蛋了。 我不理解,她为什么对那个丑男人那么迷恋。 还跪下来求他? 我恨不得跑过去,给那个丑男人狠狠地来一拳。 不过,挺好的。 以后她就属于我一个人了。 只对我一个人笑。 2021年9月15日 好恼火。 半个月了,她再也没有对我笑过。 窗帘都是半拉着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直上夜班。 我没机会跟她近距离接触。 我只好趁着她上班的时候,去她的房间里,躺在她的床上,感受她的味道。 靠,我不幸福了。 第24章 他就在床下面 2021年9月25日 天啊,我正躺在她的床上做着美梦的时候。 她突然回来了。 我只好躲到床底下去。 还有那个烟熏火燎的男人。 他们两个先是争吵。 后来不争吵了,还滚了床单。 那声音,好刺激,我浑身上下都冒了火。 多希望那个男人是我。 我在床底下躺了一个晚上,到天亮的时候,他们又干了一仗。 我差点没忍住,跑出来对那个男人踢一脚。 还好。 理智战胜了情感。 靠!好憋屈的一晚上。 2021年10月4日 她终于又对我笑了。 我感觉我们之间的关系可以更进一步了。 我决定晚上去她家,和她摊牌。 我要好好爱她。 2021年10月5日 我躲在她家的床底下,我要等她回来,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 我等啊等,她迟迟不回来。 我睡着了,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她一晚上都没回来。 2021年10月6日 妈的,她家换密码了,我进不去。 靠,真衰。 2021年10月7日 她又在窗前对我笑了。 不行,我等不了了。 我要在凤凰路上等她下班。 我要好好爱她,好确定我们的关系。 2021年10月8日 我终于和她好上了。 初次摊牌,她有点抵触是正常的。 以后会慢慢好的。 那种感觉。 靠,真是太美好了。 2021年10月10日 好几天没见到她了。 她居然没了。 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跟我开这么种玩笑? 都是我的错,应该是我太动情了。 我走的时候,她躺在那里没动。 我是罪人。 2021年10月14日。 哈哈,对面又来了一位美女。 一个单身美女。 她也喜欢坐在窗前对我笑。 我觉得是她回来了。 我也躲在窗户后面对着她笑。 我们真是心意相通。 她也喜欢不穿内衣,薄薄的睡衣,在纱帘下荡漾。 靠,太美了。 我下班之后,直接去了她家。 她没有改密码。 她回来的很晚,我在她家床下睡着了。 她走的好早,什么时候走的我都不知道。 靠,真是遗憾。 2021年10月15日 我和江涛去了她家里,她好热情。 给我们拿水,对我笑。 她身上好香,身材好好。 我和她的距离好近。 我决定了。 我要好好爱她。 可惜的是,她家改密码了,我进不去。 我只好晚上去凤凰路上等她。 冯源的日记就到这里结束。 也像是他的自白录。 看到这里。 徐非非脸色一阵发白。 这家伙居然在自己的床底下躺了一夜。 庆幸的是,他睡眠真好。 顾凯铁青着一张脸。 “你看,我都说了不让你冒险,你非不听,你要知道,你面对的是一个变态 。 要是他没睡着,你想一想,会有什么后果?” 徐非非勉强挤了一个笑。 “我不冒险,你们能抓住凶手?你不表扬我就算了,还批评我。 再说了,你不一直在楼下吗?我能有什么事?” “你怎么知道我在楼下?” “大哥,亏得你还是一名刑警,你这伪装可真不咋的。 你虽然穿了黑色的衣服,戴了黑色的鸭舌帽。 但那脚上那一双千年不变的运动鞋出卖了你。” 他瓮声瓮气的。 “反正下次不许你再这么任性了。” “有你在,我还怕什么?” 小麻这个没有脸色的走过来。 “顾队,取证完毕了,咱们是不是该撤了?” “撤。” 徐非非不干。 “顾队,凶手找到了,这房租是不是该报销一下。押一付三,我付了3200块。 还有这两天的打车费。” 他话不对题。 “这几天辛苦你了,走,我请你吃饭。” “破案了,我今天要吃大餐。” “行,只要不让我破产都行。” 听说有人要请吃饭,小黑和小麻寸步不离地跟着,非得要蹭这一顿饭。 于是,顾凯的吉普车随便找了一个路边停下了。 然后,就在路边的沙县小吃落了脚。 他特别抠门地一笑。 “假期超支了,能吃沙县就不错了。” 一碗扁食下去。 小黑好奇。 “我想不通,这个冯源长得也不错,还有一个漂亮的女友。 他为啥要以身犯险?” 徐非非道:“他这是有病,有病就得治。不治就犯病。” 小麻也眨了一双好奇的眼儿子。 “我还是不明白。” 徐非非拿了糖。 “这个叫做钟情妄想症。” 小黑不懂就问。 “什么叫钟情妄想症?” “钟情妄想症是在日常生活中由于生活压力或者人际交往不成功的原因导致心理出现微小问题。 由于不正确的自我认知,接受他人对自身的评价信息反馈,倾向于超我的自我评价,在与人交流过程中,容易产生所有人爱慕自己的想法。 现在的年轻人,生活压力大啊。 刘朵朵只是无意识站在窗前一笑,冯源就觉得刘朵朵对他有意思。 还有,刘朵朵不穿内衣,时常在冯源的视线里晃荡。 更让冯源觉得刘朵朵是在暗示他,勾引他。 所以,才会让他一步一步走上犯罪的道路的。” 小黑拍了马屁。 “还是非非姐厉害,每次的案子只要非非姐在,那破案的速度简直就是杠杠的。” 徐非非:\\\"收起你的马屁,姐不吃这一套。我的主题很简单。涨工资,再不涨工资,我撂挑子不干了。\\\" 顾凯:“别看我,涨工资不是我说了算,能报销车马费已经不错了。” 徐非非气急:“急眼我不干了。” 顾凯:“那也由不得你,你是签了合同的。” “签合同又咋样?不兴我毁约啊?” “你也不看看你是跟谁签的合同,跟公安局签合同你还敢毁约,你有几个胆子?” “哼,我徐非非穷的就剩胆大了。” 顾凯又不按套路出牌。 “我总觉得这个案子没有那么简单,你们在冯源的心动日记里有发现问题吗?” 小黑伸手管老板又要了一笼小笼包。 顾凯:“你都吃了五笼了,还吃?” “五笼才吃了个半饱,我正在长身体,顾队,你不能饿着我。 对了,你刚才说冯变态的日记里有问题?什么问题?” “10月10日那天的日记,他说他以为刘朵朵是睡着了。 一个人是死是活分不清吗?” “很正常啊,黑灯瞎火的,他又得逞了,正处于兴奋状态,没发现刘朵朵已经死了。” “目前也只能这么解释,等检验结果出来再下结论!” 第25章 另有其人 论一个合伙人特别能干的两面性。 第一,生意红红火火,生意红火了,收入自然高了。 以目前这么个状态下去,徐非非感觉一年之后,她就可以在鹭岛市这个一线房价,二线城市首付一套两居室的房子。 第二,赚钱带来的后遗症就是,忙,忙得要死,从早忙到晚。 有的时候,连吃饭都是以分秒为单位的。 徐非非觉得。 如果长此以往下去。 别说治病救人了,连自己的身体也得搞垮。 那个时候,有一套房子的意义还大吗? 她突然想念之前生意清淡的日子了。 饿不死,房租有的时候给不给也无所谓。 反正房东顾凯人家是鹭岛土箸,他不差这点钱。 赚的钱能养活自己和大胖就行。 于是, 在忙活了两天之后。 徐非非找了老章谈了话。 “老章,咱们是以救死扶伤为宗旨的,赚钱不是目的。咱们每天可不可以不要忙得跟个死狗一样?” 老章这个欠揍的回答。 “难道我们接待病人不是为了救死扶伤?而是为了赚钱? 徐非非,以前是我高看你了,原来你是这么一个物质的女生。” 妈的,他是属狗的,还反咬一口。 徐非非觉得,以自己女性的身份,跟他讲道理有点多此一举了。 直接一点。 “是这样的,你没来之前,我每天按部就班,不闲也不忙。 我有我自己的生活节奏。 你这么一来就打乱了我的节奏了。 我身体吃不消。 我不想我26岁的年纪,累成了68岁的身体。 你明白吗?” 他认真的回答了。 “嗯,我明白了。以后的病人,让前台助理尽量安排给我。我不怕30岁的年纪变成70岁老头子的身体。” 徐非非不明白。 “我师哥说,你是工作累了,辞职来鹭岛是为了给自己放假的。 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他还委屈上了。 “我也不想啊,我纯粹只是想帮你,花钱替你打了个广告。 谁会想到生意会这么好呢? 你别着急,等过两天,这个热度下去,生意就回归正常了。” “唉你这是何苦呢? 老章,辛苦你了,改天我请你吃饭。” “那我倒是挺期待的,希望你不要食言。” 一旁上班一直在摸鱼,撸大胖的白小欧接了话。 “老板,我也辛苦哈,这两天都累瘦了,到时请吃饭别忘记带上我。” 2021年10月17。 周天了,徐非非好不容易跟老章说好了,周天由他来坐诊,自己好好休息一天。 毕竟诊所开业两年了,从来没有休息日。 这好不容易来了一个合伙人,不休息对不起自己。 一大早,就有人不识趣地外头锤门。 火大,火大的可以烤肉了。 又是顾凯。 开门挨一顿骂。 “你老师没教你礼貌?不打扰人睡觉不得劲儿还是咋的?” 他扯了一个笑。 “有重要的事情找你。” “天大的事情都没有我睡觉重要。” “刘朵朵的案子,我觉得不对劲,要找你对一下感觉。” “顾队,我只是一个心理医生,而你才是正儿八经的刑警。你跟我对个毛的感觉? 出门左拐,慢走不送。 再不走,我报警了哈。” 他赖皮:“我就是警察,你报啥警?” 天,还有讲理的地儿吗? 他又使了绝招。 “你看我带了啥?” 徐非非两眼放了光。 “烧鸡。” “知道你好这一口,一早去八市买的,还热乎着的。” 看在烧鸡的份上,让他登堂入了室。 他进门就给自己整了一杯咖啡喝。 “昨天想案子,大半夜没睡着,不来杯咖啡一会儿开车都要打瞌睡。” 徐非非扯了鸡腿开啃。 “你要不要来一个?” 他惊讶:“你牙都不刷就吃鸡。” “吃完再刷,不是更干净?” 他摇了摇头。 “原来美女是这个样子的,你快点吃,我等你。” “去哪儿?” “见一个人。” “见谁?” “到了就知道了。” 果然是一个刑警,就喜欢故弄玄虚。 鹭岛的天气,真的想诅咒它。 十月的天了,还跟炎炎夏日似的。 车子驶在马路上,太阳晒得窗玻璃都是烫的。 顾凯:“经过比对,冯源确实是侵害刘朵朵的人。” 徐非非:“这还用说吗?不是他,我把太阳揉巴揉巴吃了。” “刘朵朵包带子上的半枚指纹不是冯源的。” “那很重要吗?她的包包有别人的指纹不很正常吗?同事的,朋友的,都有可能。” “徐非非,这两年跟着我办案,都干饭啦?对于刑警来说,任何一个看似不相干的线索,都有可能是找到嫌疑人的关键。” “哦,我明白了,这半枚指纹跟你今天要带我去找的那个人有关。” “嗯。还有刘朵朵指甲缝里那一丢纤维,也不是冯源的,经过检测,这丢纤维是经纱的,试问一个男人会穿纱制的衣服吗?” “那我猜猜这个人是谁?” “你猜。” “我猜这枚指纹的主人,应该就是在案发现场的发现的36码的鞋印的主人。” 顾凯面无表情,但声音明显惊讶。 “可以啊,徐非非,你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这智商比小黑要高多了。” “你才不聪明的样子,你全家都不太聪明的样子。” “说一说,这枚指纹的主人是谁?” “得,大家心知肚明就ok了。” “那你如何看待这枚指纹的主人,为什么会出现在案发现场?” “有句俗语说的好,这就叫做螳螂在前,黄雀在后。” 半个小时之后,在鹭大后面的城中村里,穿街走巷。 到达了一处民居的二楼。 敲开了门。 门内一男一女。 见到顾凯的时候,这对男女脸色同时一白。 “邓超,曾微微,请跟我们走一趟。” 男人顿时慌乱了。 “警官,刘朵朵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都是她干的。” 他这一副渣烂贱模样。 徐非非双手一热,差点没忍住,想替刘朵朵狠狠地甩他两耳刮子了。 直接给他甩到太平洋去喂鲨鱼。 曾微微听邓超这么一说,眼眶瞬间就红了。 “邓超,你真他妈的不是人。” 徐非非:“他当然不是人,他就是一个王八蛋。” 第26章 自白 曾微微的自白: “是邓超追求的我,我们其实在大一的下学期就在一起了。 整整三年的时间,我都不知道他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女朋友。 他一直说他家是开食品厂的,他就是一个富二代。 我们两家简直就是门当又户对。 刚开始追求我的时候他挺大方的,带我进高档餐厅,给我买最贵的礼物。 我们在一起半年之后,他就开始抠抠索索的。 吃个饭都舍不得花钱,总是带我去吃路边摊。 我问他怎么啦? 他苦着脸说,他爸妈的食品厂因为被人发现了质量的问题。 生意不好,处于亏损的状态。 虽然父母让他该花花,不要因为家里的原因就节约。 但他体恤父母的不容易,觉得自己不该乱花钱。还一度生出勤工俭学的念头。 警官,你不知道。 那个时候,我还傻傻的为他所感动, 觉得他是一个特别孝顺的人。 带他去我家的时候,我父母也觉得他诚实可靠。 尤其是我爸,他说。 “一个懂得孝顺父母的,人品不会太差。” 于是,我就对邓超说。 “钱不是问题,以后我们两个人的花销,全部都是我来负责。 假如你爸妈生意上有什么困难,也尽管说,我看我爸妈能不能帮得上忙。” 他为难。 “微微,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花你的钱呢?这句话以后不要再讲了。” 妈的,我还以为他是真的为难。 原来都是做戏给我看。 在我再三的要求之后,他勉强同意了。 这还不算,中秋节的时候,他带我回他老家见了他父母,我看他父母生意确实有难处,还从我的私房钱里拿出二十万块钱给他父母,让他们度过难关。 直到刘朵朵出现之后,我才知道,都是他演的戏。 就连他父母都是花钱请来的演员。 我问他那二十万去哪儿了? 他才说了实话,二十万在他老家的县城买了一套小房子。 他跪下来求我。 他说:“微微,在你的面前我始终是自卑的,我买一套房,是不想让你爸妈嫌弃我们家穷。 以后,我们两个结婚后回老家也有个住的地方。” 徐非非差点气得吐血。 “曾微微,人家长脑子是装智商的,你的脑子是用来装浆糊的。 他都这么骗你了,你还相信他?” 曾微微红了眼眶。 “我爱他,警官。我家虽然有钱,但我长的这个样子不好看。 不是不好看,甚至可以说是难看。有男生喜欢我就不错了,我还有得挑吗?” “没男人就不能活吗?人生不还有更多更美好的事情要去做?” 她还狡辩。 “爱情难道不是美好的吗?” 徐非非想给她两耳刮子,看能不能给她甩醒。 忍了,毕竟地方不对。 “我靠,你们那个算爱情吗?你们之间的关系就是一个是骗子,一个是被骗了还替人家数钱的大傻子。” 顾凯及时制止了话题。 “曾微微,请你如实交待,刘朵朵遇害当晚的作案过程。” 曾微微开始哭泣,断断续续。 “都是邓超让我干的,真的,警官,是他让我干的。” 当一个女人为了爱不惜杀人的时候,她是有多可怕。 她说:“当刘朵朵找上门来的时候,我才知道我被骗了。 本来我应该及时离开这个骗子的。 我也那么做了,但两天后,我原谅了邓超,我们三年的感情,怎么能说断就断得了的? 何况,邓超最后的选择是我。 本以为邓超和刘朵朵断了之后,我们之间就不会有其它的障碍了。 没想到刘朵朵始终不肯放弃。 她一直纠缠着邓超,邓超烦不胜烦。 时常在我面前抱怨说。 “她怎么不去死呢?她死了我就清静了。” 我以为他只是说一说而已,没想到后来,他真的就有了那个想法。 刘朵朵逼得紧,说如果邓超不回心转意。 她就到学校举报邓超。 邓超和我都是要面子的人,他在学校的人设一直是一个富二代。 在人前,我和他一直都是人人羡慕的一对。 假如刘朵朵在学校一闹,我们两个还有面子在学校混下去吗?丢脸丢大了。 刘朵朵给我们下了最后通牒,她给了我们一个星期的时间,如果邓超再不回心转意的话。 她会让邓超骗财骗色的真面目浮出水面。 邓超慌了。 他跪下来求我,让我想办法让刘朵朵闭嘴。 我说:“嘴长在她身上,我怎么让她闭嘴?” 他发了狠:“死人才不会说话。” 我吓傻了:“不能,杀人的事情不能做。” 他说:“微微,摆在我们面前只有两条路,第一,我们分手,我和她和好。你愿意吗? 第二,我们不分开,她死。” 我问他:“为什么是我,而不是你?” 他又说:“刘朵朵一死,警察肯定会怀疑我的。我不能让他们抓住把柄,这样,我这一辈子也就完了。 微微,咱们还能在一起吗? 微微,我爱你,我是真的爱你。你放心,你一个女孩,警察肯定不会怀疑你的。 你只要做好防护,做的时候戴上手套。” 我犹豫了一晚上,想开了。 是刘朵朵非得要把我们往绝路上逼,她非死不可。 邓超为了摆脱怀疑,去了福市实习。 去之前,他告诉我,这一个星期刘朵朵都是上夜班。 下班必须经过凤凰路,凤凰路上人少,到时我动手也不会被人发现。 于是,我在凤凰路上等了好几个晚上。 看着刘朵朵下班走过那条路,我实在是害怕,一直没敢动手。 直到8号那天晚上。 老天赐给了我时机,那个男人把她拖到了铁道边上,对她实施了侵害。 我一直躲在一边等候时机。 我一度期望那个男人直接要了她的命,这样,我也就不用担风险了。 等那个男人心满意足走了之后,刘朵朵躺在那边半天不动。 我以为刘朵朵死了。 想走的时候,她突然伸手拉了我的衣袖。 让我救救她。 知道她还活着,我慌了。 这个时候不下手,还等什么时候? 我挣脱了她的手,拿起她的包包,用包带子直接勒住了她的脖子。 她挣扎了没几下,就没动了。 完事之后,我瑟瑟发抖。 沿着铁道走到了天亮,在海边的沙滩上躺了半天。 第27章 有请下一位师兄窥探 万圣之夜,人潮涌动,人们终于有机会戴上各自的面具。 将心底那个真实的自我肆无忌惮地呼唤出来。 反正面具下面是牛鬼还是蛇神,谁也不知道。 远处的小丑偷偷溜进人群,默默的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当喧闹的世界拉开序幕的时候。 猎杀游戏开始了。 晚上11点30分。 万和公寓。 这个小丑装扮的独居男人回到家里,迫不及待地来到了阳台上,拉开了纱帘。 开始了他每晚的睡前加餐。 一年前和相亲对象相约去外地旅游,听说相亲对象特别爱好旅游摄影。 为了博得这个漂亮的相亲对象的欢心,花了血本买了这个相机。 没想到,旅行到半道上,相亲女孩跟一个高大帅气的背包客好上了,完全无视他的存在。 这个花光了他所有积蓄买来的相机也就相当于摆设了。 这天半夜,对着电脑搞定单身狗的需求之后。 小区里不晓得哪对夫妻在吵架,动静还不小。 拉开窗帘瞅了一眼,好像是对面亮灯的那家住户,但隔的有点远。 看不清。 他灵机一动,拿了那个据说可以看到月球上坑洼地带的相机,焦距调到了极限,对着对面的那栋楼看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对面那户人家的胖女人,脸上的一颗痣都看得清楚。 胖女人此时正骑在他男人身上,挥动着肉肉的小拳拳。 一面骂骂咧咧,一面将男人祖宗十八代都呼唤出来骂了一遍。 太无聊了。 准备收了相机的时候,意外的收获来了。 胖女人家楼上那户人家。 灯昏黄。 有个漂亮的女人,她,她居然没有穿衣服。 她在房间里跳舞。 天,满屋子颜色,生着香。 那还不比隔着电脑屏幕看到的那些刺激? 于是,对面那个女孩每天半夜跳舞。 他每天半夜偷窥。 万圣节前夜,和公司那帮无聊的单身狗们瞎闹了一番,心里头惦记着对面的那个姑娘。 半道找了个借口走了。 一回到家,迫不及待的躲在窗帘后面,开始隔着空间吃饭。 对面的女孩果然没有让人失望。 她应该也是参加万圣节派对才回来,一身洛丽塔的装扮。 隔着薄薄的纱帘,她开始一件一件的脱。 然后,开始跳舞。 男人哈喇子流了一地,拿手抹了一嘴。 只这么一个瞬间的工夫。 女孩已经套上了一件坠地的丝质睡衣,若隐若现的春光,真是让人欲罢不能。 嘿嘿,这一个晚上不一样,朦胧的美更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他放下相机,转身将身上的小丑服装给换下来。 开始酝酿情绪,每天最让人兴奋的时刻到了。 这情绪还没有酝酿上,女孩的身后多了一个人。 一个高大的小丑。 刚酝酿上来的情绪一下子就下去了。 万圣节的前夜,漂亮的女孩不单纯了,她不再属于他一个人了。 扫兴。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让他差点吓尿了。 那个小丑,掏出一把闪着光的刀,对着女孩的后背狠狠地扎了进去。 女孩倒在地上,雪白的丝制睡衣渐渐上染上了血色之花。 女孩倒下之后,小丑还不解气,继续拿刀往她身上扎。 一下,两下,三下 那刀扎到第八下的时候,小丑住了手,抬起头来,将面具拿了下来,大呼了一口气。 男人拿着相机的手在发抖。 因为他看到了凶手的脸。 手抖的时候,总会有尴尬的事情发生。 一不小心就按到了闪光灯。 闪光灯亮闪起来的时候,对面那个小丑瞬间看向了他。 那是一双如鹰隼的眼睛。 吓得他手里的相机一下子掉在地上。 接下来,他做了第一个错误的动作。 将窗帘拉了起来。 然后又做出了第二个错误的动作。 伸手将灯关了。 心里默念三遍。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然后再一次将窗帘拉开了一个缝,朝对面那栋楼看去。 女孩家的灯还亮着,女孩倒在血泊之中。 小丑不见了。 拿出手机来拨打110 手抖得厉害,110三个数字按了好久,终于按对了。 拨了出去。 电话那头传来了接线员亲切的声音。 “喂,你好”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晚上和同事们happy的时候,太happy了,一个宅男的标配。 别人在嗨的时候,他在玩手机。 不管别人在做什么,他都在玩手机。 有的时候,是真的在玩,玩游戏,刷视频。 有的时候,为了避免社交恐惧。 假装玩手机。 这么的,一个晚上,手机的电玩没了。 找充电器也找了半天。 黑灯瞎火的,摸了半天,才摸到。 刚充上电。 就听到门外头有人在敲门。 妈的。 这个时候还有胆子从猫眼往外看,鬼影子都没有。 不可能? 手机迟迟开不了机,心里慌得快跳停了。 然后,他又听到外面有人在按密码的声音。 手机终于可以开机了。 再次拨打了110 接线员小姐姐的声音好好听。 “你好,这里是” 这个时候,门开了,又迅速地合上了。 那个小丑出现在眼前。 男人跟孙猴子使了定身术一样,半张着嘴说不话来。 身体也不能动弹。 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小丑拿走他的手机,关机,扔在一边。 再然后,掏出一把带血的刀。 在生命的最后关头,他跑了的,没跑脱。 是谁说的?当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会跑得比老虎还快当的? 这个时候腿软得要命,跟灌了沉重的铅一样。 他转身朝卫生间挪去,被小丑给拉了回来。 夜色深沉。 小丑走到封闭式阳台上,拿起掉落在地的相机。 朝对面那栋楼看去。 女孩家里的灯还亮着。 女孩躺在地板上,一动也不动。 那只优雅的白猫,此时正优雅地舔着地板上的血迹。 小丑咧开了嘴,笑了。 笑得特别难看。 将窗帘拉了起来,把带血的刀在水龙头下仔细冲洗干净。 将相机挂在胸前,走了出去,将一屋子的血腥关在了身后。 屋里的男人呼出了最后一口气,不甘的闭上了眼睛。 小区大门对面的行道树下。 男人身前挂着相机,看着110警车响着警铃驶进了小区。 咧了一口大白牙笑了,笑得特别难看。 第28章 拦路小丑 万圣之夜。 莲花北路。 窥探心理诊所。 晚上11点30分。 白小欧抱着胖橘坐在台的椅子上打瞌睡。 沙发上,坐着一个在刷视频的病人家属。 楼上的诊室门打开来,一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女孩从里面出来。 徐非非跟到门口。 “记得保持好的心情,按时吃药哦。有什么心事随时给我打电话,就算天下下刀子我都会接听的。” 女孩扯了一个不大自然的笑。 “嗯,好的,谢谢非非姐。” 看着女孩一步一步地走下楼去。 徐非非感叹,自己一向都不是热心的人。 但现在的心理病人越来越年轻化,像这样美丽的花季女孩。 不小心呵护,花期就稍纵即逝 美好的事物总是令人怜惜,希望她放下对那些臭男人的幻想,过好自己的每一天。 女孩走后,徐非非去了休息室,换上了每年万圣节必备的行头。 洛丽塔的行头换上之后,徐非非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 拉开门,往右拐。 敲开了老章的门。 “老章,不好意思,我今天晚上有救命的急事,可能要通宵,明天上午的病人就拜托你了。” 老章瞟了一眼徐非非。 “你穿成这样,能有什么救命的事?” “反正是救命的,你就说接不接?” “好,我接。祝你玩得愉快。” “老章,你真是一个好人,改天我请你吃饭。” 徐非非没有说谎。 她不是一个爱热闹的人。 但每年的万圣节之夜,就算天上下刀子,她都要去参加。 一份来自于天福堂孤儿院的邀约。 两年前的一个周末,顾凯带着徐非非去天福堂做义工。 在那里,她认识了那个叫许小非的五岁女孩。 孤儿院的院长许妈妈说,许小非的家人两年前死于一场大火之中。 她来到孤儿院之后,就没有说过一句话。 应顾凯的强烈要求,徐非非会不定期地跑到天福堂为孩子们做心理辅导。 尤其是许小非,尽管她现在还是不大愿意接触人,但也可以单个字单个字的往外蹦了。 许院长是一个爱热闹的人,每逢节假日,她都会带着孤儿院的孩子们热闹热闹。 鹭岛市步行街,每年的万圣节都十分热闹。 也不晓得是谁兴起的,反正到了万圣节。 步行街就洋溢着浓浓的节日气氛。 万圣节也是孤儿院的孩子们特别盼望的节日,这一天,他们终于可以走出院门,扮上自己喜欢的卡通人物,愉快地玩耍。 许院长还给他们每个人发三十块钱,可以自由支配。 徐非非是孩子王最喜欢的知心姐姐,是许院长特邀嘉宾。 顾凯也在特邀嘉宾之列,但他太忙了,去年他就爽约了。 今年,顾凯没有爽约。 来之前,徐非非给他打了电话。 他早就和许院长他们在一起了。 前年的万圣节,顾凯扮的是孙猴子。 就因为这一身装扮,徐非非嘲笑了顾凯整整两个月。 在电话里,徐非非问他。 “顾队,今年你该不会还是扮的孙猴子?” 顾凯在电话那头笑得特别开心。 “你猜?” 徐非非猜了好几个都不对。 顾凯就说:“别猜了,等你到了就知道了。” 每到这一天,许小非就跟跟屁虫一样,寸步不离地跟着徐非非。 去年的万圣节,徐非非买了一个大大的给许小非。 许小非小脸蛋上开了一朵特别灿烂的太阳花,笑得特别治愈。 半个小时之前,许院长已来电催了。 问徐非非什么时候到?许小非已经在眼巴巴地盼望着了。 出发的时候,平和码头的钟楼,午夜的钟声敲响了。 急啊! 车子距离步行街还有三条街的距离,有交警拦着不让进,人太多了,实行交通管制。 车辆不让进。 在附近转了半天才找到可以停车的地方。 下了车,要穿过两条巷子,一条人工湖才能到达步行街。 那阵仗,好像比去年人更多了。 一路上,妖魔鬼怪横行。 让徐非非差点以为自己穿越了。 打许院长的电话,应该是太热闹了,许院长没有听见。 穿过百花巷,转到清水巷。 对鹭岛不熟的人,都不晓得有这么一条近道。 相对于百花巷,清水巷更深幽。 两边的店铺早就关了门, 一个人走在巷子里,胆突突的。 越是害怕越是来什么。 最近真是邪门了。 这心魔三天两头不分场合,不分时间地跑出来蹦跶。 这个时候,那个伏地魔就在前头不紧不慢地走着。 一转眼的工夫,又不见了。 整个世界风云变幻,直到身后响起了清晰的脚步声。 才回到现实世界。 回头一看,是一个高大的小丑。 他正急急地朝这边走来,咧了一口大白牙,笑得特诡异。 脖子上挂着一个特别大的相机。 徐非非倒是没有在意。 打扮成这样的,又急冲冲的,大概跟自己一样,是急着去参加万圣节大派对。 但是,那个小丑看似急,又不急。 一直在徐非非身后跟着。 徐非非走得快,他也跟得快。 徐非非走得慢,他也跟着慢。 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意外快来了。 徐非非回头对着那个小丑道。 “你是谁?为什么跟着我?” 小丑又咧了嘴笑了,声音跟有一口浓痰卡在嗓子眼儿上一样。 特么的难听。 “美女,这条路又不是你家的,你走你的,我走我的。凭什么说我是跟着你的?” 徐非非靠着墙根,习惯性的摸了摸口袋。 糟了,换装的时候换了包。 装防狼棒的包包放在了诊所。 “既然这样的话,我让你先走。” 小丑又嘿嘿一笑。 “夜黑风高的,美女。我好害怕喔,不如,咱们作个伴怎样?这样也安全一些。” “谁要跟你作伴,请你先走,不然我报警了。” 他一步一步地靠进。 “美女,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要是知道拒绝我的下场,你会后悔的。” “你想怎样?” “我要你的命。” 真的是流年不利,参加个万圣节,都能遇到一个变态。 “别啊,大哥,我求求你放过我。我还这么年轻,没有活够呐。” 包里的手机已经拨了出去,最近一个电话是打给顾凯的。 心里默默祈祷。 “顾凯,王八羔子,你最好麻利在滚来。” 第29章 遇险 小丑一张大白嘴咧得特别开。 “嘿嘿,洛丽塔,装什么纯情?” 说完,背在身后的手挪到前面来,徐非非脸都吓白了。 那是一把闪着寒光的刀,这一刀要扎下来,小命就玩完了。 趁着他举手的工夫,抬起脚,狠狠地朝着小丑的要害部位踢了下去。 小丑被这么猝不及防的挨了一脚,顿时痛苦地蹲下了身。 这个时候不跑,难道等着他再拿刀砍吗? 过了人工湖前面的拱桥,就是热闹的步行街。 老远就可以看到步行街灯火通明。 跑得快吗? 脚下的厚底鞋影响了发挥啊! 索性扔了鞋跑。 踢的这一脚明显不到位,不然后面的小丑也不可能迅速提刀追了上来。 “跑,你跑得了吗?” 妈呀,绝望心理医生。 某网络小说写的是一个心理医生,能读懂别人的内心。 有一个开挂的功能,能迅速催眠罪犯,从而立下汗马功劳。 对于这种现象。 徐非非问过自己导师,心理学究竟有没有这么牛逼? 这个大胡子外国老头儿两眼一翻白,递给了一徐非非一个天方夜谭的眼色儿。 翻译成中文的意思就是。 “你就吹。” 那意思是,不可能。 万圣之夜的晚上,当徐非非被那个变态小丑追着撵的时候。 徐非非恨不得自己有小说里那个开挂了的催眠能力。 将眼前这个穷凶极恶的变态给催眠了,拿了刀一刀一刀地砍在自己身上,就yyds了。 人越是慌乱的时候,越是分不清方向。 光着脚没有跑多远,被路边的水泥桩子给绊倒了。 右脚钻心的疼,回头一看,那个小丑正卖了命地向自己跑来。 手机甩在了一边,里面响起了顾凯的声音。 “徐非非,你在干嘛?” “救命,救命啊,顾凯,有个小丑变态要拿刀砍我。” 爬起来,忍着痛,捡了手机继续亡命地跑。 “徐非非,你在哪里?” “我在湖心桥上,快来啊!老顾,你再不来这一辈子都见不着我了。” 越是跑越是不顺,跑到了桥中央的时候,脚下不长眼,又被什么东西绊倒了。 摔了一个狗啃屎,嘴皮都摔破了,一嘴的血腥味。 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完犊子了,二十多年的小命玩完了。 这个时候,就这嘴还能有点用处了。 “救命,救命啊!” 爬起来,腿不听使唤了。 再回头一看。 小丑并没有追上来。 刚才跑过来的桥头。 一个小丑,一个伏地魔。 两人缠斗上了。 事情发展得太快了,令人一时无法消化。 只是眨眼的工夫。 那个小丑就被伏地魔掀翻在人工湖里了。 徐非非扶在栏杆上往湖里看去,水面漾起一片水花之后。 没有如预期那样冒出一个人头来。 仿佛只是刹那间,水面恢复了平静。 再往桥上看去,那个伏地魔不见了。 徐非非以为自己看花眼了,揉了揉眼睛。 真的没有什么伏地魔。 那么,刚才是什么个情况? 小丑是自己跳到湖里的吗? 靠近步行街的桥那头,又一个伏地魔跑了过来。 徐非非看傻眼了,这个人是刚才那个和小丑一起缠斗的伏地魔吗? 然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来。 “徐非非,你没事?” 徐非非想笑,没笑出来。 她没有想到顾凯会扮成伏地魔的样子。 毕竟刚才经历了生死时速的大事,惊魂未定。 别说笑了,就快哭了,说哭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顾凯伸手想拿肩膀给她靠的,看被她那个眼神给杀了回来。 “哭,哭不是罪。我还以为你是铁做的,没想到你还会哭。 如果你要肩膀的话,借给你靠。” 徐非非气得脸色发白。 “老顾,刚才我差点就没命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人工湖有一个特别好听的名字叫芙蓉湖。 芙蓉湖的另一端连着海,海水进来就形成了一条还挺长的湖,穿过了大半个城。 顾凯问:“你说有个小丑追着砍你?小丑呢?” “他掉到湖里了。” 顾凯懵。 “他追你,追到湖里?” “不是,刚才有个戴着伏地魔面具的人跟他打斗来着,被伏地魔给弄到湖里了。” “那伏地魔呢?” “不晓得,我刚才太害怕了,没有看到伏地魔去哪儿了。” 伏地魔是徐非非的心魔,她不太确定刚才那个伏地魔的面具人是不是真实存在着的。 顾凯走到刚才小丑落下去的地方看了一圈。 “如果会游泳的话,估计都跑了。” “可我看到他掉下去,冒了一圈水花,就没有看到人冒出头来。” “哦,如果他不会游泳的话,那就” 顾凯一句话没说完,盯着湖面,拿出手机来打了一通电话。 “喂,小麻,你叫上队里的人马上赶到湖心桥这边来。” 挂完电话,他看了看桥面上,这个时候桥面上半个人都没有。 他脱下外套披在瑟瑟发着抖,还在装坚强的徐非非身上。 “你在这里呆着,我下去看一看。” “你要小心一点,那个变态手里有一把刀。” “我知道。” 他说完就从桥头走下去,走到了河堤下面。 站在湖心桥面上,视线挺好的。 往左,往右的湖面上,人影子都不见一个。 徐非非眼睛不近视,视力一直杠杠的。 虽然受到了惊吓,但是眼看着小丑掉下去的,也眼看着小丑落到水里,再也没有起来的。 小麻住得近,来得最快当。 他去了堤岸边和顾凯两个人一起找了。 等到队里的老张老许,还有赵胜男都来了之后。 两个人从桥下上来。 顾凯再一次问了徐非非事发的经过。 一时脸色沉重,对着小麻道。 “这样,你打电话让附近派出所的民警来沿着堤岸两边搜寻。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步行街上那么多人,万一这个变态活着,再一次作案就麻烦了。” 话刚说完,他又接了一个电话。 每回接完电话,看他那个凝重的神色,徐非非就知道。 这是又来活儿了。 而且活儿不小。 果然,只听他对队员们道。 “万和公寓发生了命案,老铁们,又得加班了。” 第30章 凶案现场 万和公寓。 54号楼301。 顾凯和徐非非到达的时候,公寓楼前面已经拉起了警戒线。 现场十分惨烈。 54号楼301,死者邱兴阳,躺在卫生间的马桶旁边,身下一大滩血迹。 两只眼睛被挖掉了眼球,只剩两个血窟窿。 不光这样,两只手的手指也被齐刷刷的切断,掉了一地。 刘姐是一个敬业的法医,她和他的助手已经开始工作了。 她开始描述:“死者,男性,面部及四肢发凉、尸斑、尸僵开始出现。死亡时间一到两个小时。死因,判断是利器扎中心脏大血管而致。另外,死者的双眼被残忍的剜出,双手五个手指被整齐切断,伤痕切面规则,凶器应该属于锋利的刀具之类。” 凶案现场没有发现凶器,除了卫生间有血迹之外,凶手的作案手法干净利落。 死者身上好多个血窟窿,在现场却没有发现血脚印。 一居室的公寓,脏乱差,属于一个单身男青年的标配。 电脑,手机,这些贵重的物品都还在。 客厅和阳台是打通的,窗帘拉紧着。 在阳台上有一个相机的支撑架,支架旁边是一个电脑桌,电脑桌上摆着一台电脑。 看来凶手就是奔命而来的。 情杀?仇杀? 还得需要从受害者的社会关系来调查。 发现死者的是公寓管辖区域的双龙派出所的民警。 双龙派出民警,陈况陈警官简单介绍了情况。 “我们是接到110报警中心转接过来的警情,110那边说,受害者拨通报警电话之后,突然就断了。 再打过去一直关机。 大概是五分钟之后,受害者再一次拨通了110报警电话。 接通之后还是没有人说话,很快就又挂断了电话。 接线员觉得情况不对,根据机主的手机号码查询到了受害者的身份。 然后通知我们来看一看。 我们来的时候,门关着的。 敲门也没有应,于是就踹开了门,一进来就看到了现场的惨状。” 顾凯:“从受害者报警到你们来到现场,大概有多久的时间?” “当时我和小罗在值班,派出所离这里很近。最多不超过二十分钟。 来的时候,受害者还有一口气。我们赶紧拨打了120。 120来的不太快当,说是因为万圣节,交通管制,绕了弯子。 等他们来了之后,发现没救了。” “你们来的时候,有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万和公寓是开放式小区,大门口没有门禁。 我和小罗第一时间和小区的几位保安,到处巡查了一番,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小区监控呢?案发时间段前后有没有进出大门的人。” “万和小区比较特殊,一区和二区是连通的,东西南北有四个大门。 案发时间点虽然有点晚,但是万圣节嘛,进出的人有好些,暂时还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顾凯明白,万和公寓上百栋公寓,要在极短的时间内找到可疑的人很难。 一旁非得要跟着来的徐非非提出了这个晚上的第一个疑问。 “凶手为什么要剜了受害者的眼睛?” 顾凯看着她穿着的那件极短的裙子,眼神实在是不友好。 将披在她肩上的伏地魔披肩往身上拢了拢。 “你有什么高见?” “应该是他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偷窥狂,厕所幽灵?还是看见了要命的事情?” “那你怎么解释他的手指被切断?” “那指定是偷窥了,不光要眼睛看,得用手啊,不管是相机还是手机,不都得用手来拿嘛。” 顾凯像是想起来什么,问陈警官。 “你们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一台相机?” “相机?什么相机?” 徐非非警觉的竖起了耳朵:“相机?这就说得通了,邱兴阳的相机里有凶手要的东西,他杀人是为了灭口。 只是,杀一个人有必要这么凶残吗?” 顾凯走到阳台上,拉开窗帘,若有所思。 “你说的对,这个邱兴阳应该是有偷窥的习惯。 你看这个相机架下面布满了灰尘,而上面的部分却是光滑的。” “那就是这个架子经常用,但却没有挪动地儿。 那么邱兴阳在这儿看到的是什么?我猜,除了美女之外,他还有可能看人家夫妻之间的那点事儿。” “如果只是偷窥被别人发现,有必要会惹来杀身之祸吗?” “这里面应该可能致命的原因。对面那栋,十层楼高,一梯四户,朝这边的两户,他看的是哪家呢?” 说完,徐非非掏出手机,打开相机功能,站在相机的位置,往对面看去。 “对面有好几家都亮着灯,到底他看的是哪家呢?不行,模糊得很,啥都看不见,只看得到一个影子。” 顾凯笑了。 “你这手机当然不行了,如果用手机能看得清楚,邱兴阳还用得着这种配置不错的相机吗?” 他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相机盒子。 “这是邱兴阳的相机盒子?” “就在旁边的桌子上,你等一下,我去拿一下相机。” 两分钟之后,他手里多了一台单反相机。 徐非非特别好奇,他究竟看到了什么? 着急得很。 “你看到了啥?” 顾凯半天不说话,一开口就两个字。 “卧槽!” 看着顾凯脸色发了白,徐非非抢过顾凯手里的相机。 一分钟之后,脸色发了白,同样说了两个字。 “卧槽。” 放下相机的时候,徐非非道。 “看来这个邱兴阳是看到了凶案现场,然后被灭口的。” 顾凯转身叫上了小麻。 “带两个人来,对面发生了凶案。” 徐非非也麻溜地跟了上去。 59号楼303 门被打开来。 又一起命案现场。 一个穿着丝制睡袍的漂亮女生,躺在客厅的地板上。 一只白猫睁着滴溜圆的大眼睛卧在女生的怀里,旁若无人地舔着沾在脚上的血迹。 犹如画家手绘出的一幅凄美画卷。 红白相间,好大一幅血色之画。 万圣之夜,真是惊心动魄啊! 徐非非惊得身上的冷汗都拉丝了,拔凉拔凉的。 “我来鹭岛两年了,还没有见过这么凶残的凶手,太变态了。 这到底是为啥啊?” 第31章 小丑再伤人 跟54号楼301相比。 房间的布置绝对女性化,但也十分凌乱。 手机电脑等贵重物品都在,断定凶手不是为财而来。 在阳台上靠窗的位置,摆了数个手机架,打光的一应俱全。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死者生前是一名主播。 爱刷视频的徐非非道。 “哦~~~,好像那个叫,叫什么来的,我应该刷到过她的视频。” 顾凯:“叫什么?” “我想想,想不起来,叫什么来着?想不起来,反正是个跳舞的。 多多少少有点那个,我不愿意看这类视频,平台天天给我推,烦死了,被我拉黑了。” 法医刘姐蹲下身来检查:“死者,女性,因为化的妆比较浓,目测年龄大概在30到50之间。” 徐非非看见了,这个妆容确实浓烈,不过,很好看。 锥子脸,是没有特点的那种好看。 看脸应该是动过刀子的。 诊所只有她和白小欧两个女的,两个人连擦个素颜霜都觉得麻烦。 素惯了的她,见到化了妆的都觉得好看。 刘姐继续:“面部及四肢发凉、尸斑、尸僵开始出现,推测死亡时间一到两个小时之间。 死亡原因,初步断定利器刺中心脏大血管而致。 从手法上看,与前面54号楼受害者大概率为同一凶手所为。” 顾凯面色凝重。 对随后赶来的小黑道。 “查看一下有没有什么证明死者身份的东西,或者问一下邻居,有没有认识死者的。” 又对小麻道:“去查一下54号楼和59号楼的监控。 看看有没有嫌疑人的线索。” 话刚说完,他电话又响了,这一个晚上真是业务繁忙啊! “喂,你说什么?小丑伤人?” 一众人眼巴巴地看着顾凯,看来这一个晚上太不平静了。 挂完电话,顾凯对小麻他们道。 “让人保护好现场,留下痕迹和法医部门在现场采集证据,其余人跟我走。” 徐非非问:“那我呢?” “你,回家。” 徐非非问了大伙都想问的事情。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在步行街附近的伏龙巷,发生了一起袭击人的事件,据伤者说,凶徒装扮成小丑的样子。 听见有人过去,那个小丑就往步行街跑过去了。 看来,凶手极有可能还会动手。 兄弟们,今天晚上的任务艰巨啊!” 徐非非:“那我更要去了,这个小丑肯定是我在百花巷遇到的那个变态。我大概记得他的身高体型,到时可以帮助你们认人。” 顾凯:“行,你一个人回去我也不太放心。” 凌晨两点了,步行街仍旧热闹非凡。 各式装扮的各路神仙,面具下的面孔谁也看不清。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五步一小丑,十步两小丑。 嫌疑人太过于狡猾,他混迹在人群中,太容易隐藏身份了。 在步行街的治安亭见到了老张。 老张说:“我们在芙蓉湖的两边搜寻的时候,听到伏龙巷那边传来了女人的呼救声。 等我和老许奔过去的时候,只看到女孩一个人在巷子里。 女孩说,她是来参加万圣节活动的,本来是想穿过伏龙巷抄近道去打车回家,没想到,就有一个小丑一直跟着她。 跟到没人的时候,掏了刀就要伤人。得亏我们出现得及时,那个小丑看到人来了转身就跑了。” 顾凯问:“那个女孩呢?” 老许:“她只是脖子上划破点皮,但我们还是叫了120医生来带走了。” 顾凯:“看来,这个小丑今天晚上专门挑落单女孩下手。大家打起十二分精神来,要是这个小丑继续动手,那今天晚上就出大事了。” 步行街每年的万圣节是通宵达旦,不仅是年轻人凑热闹的地方,也是各大公司借着由头搞活动的地方。 从街的这一头到街的那一头,人多得如牛毛,虽然只是一条街,但地形却复杂。 街面上,除了两边大大小小的店铺,和街面各种摆摊的小吃铺子,还有一家五层楼的百货商场。 街面上,还有通往外面四通八达的巷子。 小丑想要再一次下手,太容易了。 顾凯不愧是队长,很快下达了搜寻命令。 “小丑装扮的人虽然多,但他绝对不敢在人多的地方动手。 大家分散开来,在各个巷子的出入口搜寻。 不给小丑动手的机会。另外,我会跟局长汇报,让各大分局的同仁们过来帮忙。 人太多了,万一出事,咱们也负不起这个责任来。” 徐非非又想到了重要的一点。 “我亲眼见到小丑掉进湖里溅起了那么大的水花,他不湿身是不可能的。” 顾凯瞬间明白,又下达了新的命令 “大家特别留意卖万圣节服装的摊位,看有没有衣服是湿的,买小丑服装的高大男子。” 顾凯和徐非非两个人走在一起,密切注意人群中的小丑。 徐非非道:“这个小丑是受了什么刺激,我和这个女孩跟他无冤无仇,他为什么就要动手杀人呢?” 顾凯随口答了一句:“变态杀人还需要理由吗?我担心的是他刺激大了,见人就砍就完蛋了。” 徐非非习惯地摸了衣服口袋,然后发现这条裙子没有口袋,一拍脑门。 “对了,我想起来了,这个小丑为什么要对我动手了。” 顾凯纳闷:“为什么?因为你长得美丽?” “嘿嘿,美丽应该也是一方面,最主要的原因,是这件洛丽塔的装扮。” “他对你这身装扮有仇?” “我记得他说过一嘴,他说,洛丽塔,装什么么纯情。” “什么是洛丽,塔,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我身上穿的这件裙子,就是洛丽塔的装扮。” “这种装扮是有什么说法吗?” “最初是来自于一部电影,唉,跟你一个大老爷们说这些,说了你也不懂。” “只要跟案子有关的,不懂也得搞懂。” “好,通俗一点的说法,就是有装嫩的嫌疑。” “你是说,这个变态小丑,他是对洛丽塔有服装有仇呢,还是对于装嫩的人有仇?” “本少女需要装嫩吗?难道我平时看起来不是18岁?” 第32章 小丑的目标 顾凯:“徐医生,这种时候了,你还开玩笑。我猜这个小丑应该是身边有过穿这身装扮的人,给他的人生有过重大的影响,所以他才产生了报复的念头。” “是还不是,就看刚刚那位被袭击的女孩是不是跟我一样的装扮了。” “这得问老张和老许。” “得,对于他们两个大老爷们来说,女孩穿的就是一条裙子而已。 让跟女孩一起去医院的警员拍个照过来。” 几分钟之后,徐非非看着手机里的照片。 “我果然没有猜错,她也是洛丽塔的装扮,不过她这一身比我穿的要贵多了。 我这条某宝两百块钱淘来的,她这一条估计得四位数。” 顾凯:“一条裙子而已,有必要吗?我看你这条挺好的,比她那条好看多了。” “谢谢顾队的夸奖,所以,现在咱们的范围可以缩小一点,多注意我这种装扮的女孩,她们有可能就是小丑的猎物。” 顾凯拿出手机先拍了徐非非的全身照,然后群发了一则微信。 “大家注意穿这种裙子的女生,小丑的目标极有可能是她们。” 发了这一则消息之后,徐非非的手机也开始叮叮当当的不停地响。 原来是队员们对于这条裙子有很多种看法。 比如老张回拍了一张照片。 “顾队,这样的算不算?” 然后是老许。 “顾队,这个样式的算不算?” 徐非非恼火,这帮大老爷们真是太爷了。 “亲爱的同志们,看到这种像公主裙的落单女孩们,一律是重点保护对象。” 老张回了信息:“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 两人在步行街上走了一圈,徐非非就吃了一圈。 看到某位穿洛丽塔服装的女生在吃煎饼果子,她也要。 某位洛丽塔女孩吃烤肉串,她也跟着来几串。 肉夹馍,铜锣烧,关东煮,步行街的美食实在是太多了。 顾凯无奈又没办法作声。 凡是见到高大的小丑就拉着徐非非问。 “是不是他?” 一圈下来,都没有线索。 撸完最后一串肉。 小黑在万和公寓那边给顾凯打来了电话。 “顾队,我们在监控当中有发现,嫌疑人是一个穿着小丑服装的高大男子。 他在邱兴阳住处出来之后,脖子上挂着一个相机。” 徐非非突然想起来什么。 “对了,袭击我的那个小丑脖子也挂着一个相机,这两个小丑该不会是同一个人?” 顾凯问小黑。 “查到303死者的信息了吗?” “查到了,死者名叫孙丽丽,是一个网络主播。 一年前租下到了59号303,她的网名叫做安吉拉,今天晚上,她也是从步行街参加完万圣节活动之后,回到住处的。 小丑应该是跟着她回来的,她前脚刚上了电梯,一楼监控当中就出现了嫌疑人小丑的身影。 今天晚上,她在步行街全程直播。 巧合的是,她楼上的邻居是她的忠实粉丝,她直播的过程全程被录了下来,我发给你看。” 挂完电话,顾凯回忆起来。 他对徐非非说。 “303死者名叫孙丽丽,是一名网络主播,在她的房间,你有没有注意到,她沙发上好像有一件公主裙? 而小黑说嫌疑人是一名穿着小丑服装的高大男子。” 徐非非道:“你是说孙丽丽之所以死于非命,也是因为她穿了那条裙子?” “目前看来,万和公寓凶案的嫌疑人和袭击你的小丑应该是同一个人。” 小黑发过来了孙丽丽晚上的直播视频。 果然,孙丽丽晚上的装扮也是一件洛丽塔的裙子。 裙子非常漂亮,看起来特别贵气,和孙丽丽妖娆的长相特搭。 直播时间整整两个小时,人气一直很旺,榜一大哥也特别嗨,不停地打赏。 顾凯面色沉重:“看来嫌疑人是在步行街就盯上了孙丽丽,万和公寓距离这里不远,他一路跟到了孙丽丽的住处,作案之后,又回到步行街,在路上你又撞到了他的枪口之上。 嫌疑人穷凶极恶,今天晚上有一场硬仗要打。” 徐非非道:“仔细找一找,我觉得在孙丽丽直播的这段时间,这个小丑应该已经盯上了她,说不定在视频里面能发现小丑的影子。” 两个人移到街边人少的地方,顾凯在孙丽丽的直播的视频里,果然发现一个高大的小丑,似有似无的一直跟在孙丽丽的身后,目测身高在185的样子。 而且小丑在视频里还做出了各种搞怪的动作,孙丽丽一度还回头和他互动过。 即便发现了小丑的身影,但帮助不大,他戴着面具,穿着小丑服。 面具下是一个什么样的真面目谁也不知道。 徐非非道:“小丑与孙丽丽是不是认识?另外为什么要对邱兴阳下杀手?应该是邱兴阳在偷窥孙丽丽的时候,相机里拍到了他的真面目,所以他才灭口。 看来这个相机很重要。” 顾凯又在工作群里发布了一条信息。 “大家特别留意胸前挂有相机的小丑,注意,小丑是穷凶极恶,极有可能是万和公寓的凶犯,大家注意安全。” 徐非非叹了一口气。 “如果我是小丑,我还会挂着能证明我身份的相机,到处招摇? 那么重的一个相机,不是妨碍行动吗? 另外,人人自媒体时代,我觉得步行街面上,挂着相机的小丑应该不少。 问一问那个在医院的女孩,她见到的小丑脖子上有没有挂着相机?” 很快,医院那边反馈回来了消息。 说女孩当时吓坏了,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小丑脖子上有没有挂着相机。 这个时候,各分局的民警陆续来到了步行街。 人多力量大,以步行街为中心,各个从步行街出去出口都安排了人员专门对小丑装扮的高大男子进行排查。 顾凯还是觉得不乐观。 “如果嫌疑人已经离开了步行街,要在短时间内找到他就难了。 几条老巷子,人流稀少,也没有监控探头,嫌疑人要想脱身太容易了。” 徐非非不这样认为。 “变态之所以是变态,就有他异于常人的想法,他为什么要在杀害孙丽丽之后,还要返回步行街继续寻找目标,说明他的目的还没有达到,不再一次行凶,他的内心得不到满足。 所以,我断定他还在这里。” 第33章 被抢的少年 这个时候,老张那边又来了消息。 “顾队,110那边传来消息,说有市民报警说一个小时之前,在伏龙巷有个人硬抢了一套小丑衣服。” 顾凯问:“一个小时之前抢的,为什么现在才报警?” “报警人一开始认为只抢了一套小丑衣服,用不着报警。回家之后觉得不对劲,才报了警。” “那他有看见嫌疑人的样子吗?” “据说是没有,那个人戴着小丑的面具。我这边给你报警人的电话,你问他。” 报警人叫周志轩,时年17岁,和同学一起出来过万圣节。 闹腾完了之后,穿过伏龙巷,准备打车回家。 倒霉催的就遇到了有人抢劫。 在电话里,周志轩说。 “警察叔叔,我当时正在打电话,突然从巷子里冒出一个小丑。经过我身边的时候,他突然掏出一把刀来让我把衣服脱给他。 我看到他浑身上下湿答答的,就像是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当时,我把我的手机给他,他不要。我告诉他我兜里又没有钱。 他说他不要钱,只要我的衣服。 反正小丑的衣服我也不要了,就脱给他了。 刚把衣服脱完,他就喊我滚。” 顾凯问他:“当时你为什么不报警?” “警察叔叔,那套衣服我妈在网上买的,不到30块钱。 我看他冷得发抖,给他一套衣服也算是做好事了,没想过要报警。” “那你后来为什么又报警啦?” “还不是我妈,我回去把我遭抢的事情给她说了,她非得要我报警。” “当时看清楚那个小丑的样子了吗?” “他戴的面具,鬼晓得他长啥样。” “他有没有其它特征让你记忆深刻的?” “他说话一股地瓜腔,一股烟嗓子味,不是本地的就是周边的。 哦,对了,警察叔叔,他应该留的是长头发。” “什么样的长头发?” “我递给他衣服的时候,看到他面具后面扎了一个马尾,艺术家你懂得起,那些画画的就爱留那个发型。” “你看到他的时候,他身上有挂着一个相机吗?” “相机?我想一想哈。” “别急,你仔细想一想。” “嗯,我想起来了,有,有一个相机,看起来挺值钱的样子。” “好的,谢谢你,小帅哥。记住哥哥的话,以后遇到这种情况,在保证自己安全的前提下,第一时间报警。” 少年还挺有礼貌的。 “好的,警察叔叔,您辛苦了。” 本以为线索又断了。 几分钟之后,这位少年又打来了电话。 “警察叔叔,是不是这个小丑犯什么事了吗?” 顾凯:“这不关你的事,小帅哥,早点睡觉,才能长得高。” “警察叔叔,我有一件事情不知道当不当说。假如这个小丑犯了重要的事,我才能决定说还是不说。” 顾凯:“小伙子,配合警方办案是你应尽的义务,不想惹事的话,快点说。” 少年挺有脾气的。 “那我还是不说了。” 顾凯怒了:“人命关天的事情,你说不说就不说了。你还有点法律意识没有。” 少年挺拽的。 徐非非接过电话。 “弟弟,别把无知当耍酷。姐姐告诉你,这个小丑是一个穷凶极恶的变态。他有可能盯上了你,你要再不提供线索,你就一直处于危险当中。” 少年:“姐姐,我好怕喔,我又不是吓大的。不过,看在姐姐的面子上,我告诉你,那个小丑还穿走了我的鞋子,一双品牌的鞋子,买成3688 才穿了两次,我害怕我妈晓得了要打我,所以我才没说实话。” “什么牌子的鞋子,多少码的?有链接吗,发一个过来。” 几分钟之后,顾凯又在工作群里发了个这种品牌的鞋子的图片。 “大家注意,嫌疑人穿着这种43码的鞋子,鞋带是敞开的。” 目标范围又缩小了很多。 徐非非和顾凯走在人群中,时不时地低头,盯着小丑脚上的鞋子。 板鞋,篮球鞋,运动鞋,甚至还有穿拖鞋的。 现在这个时代。 三千多块钱的鞋,又不是多金贵。 大街上的年轻人,三个当中就有一个穿的鞋在这个档次。 所以啊,人群中的小丑也有穿这种鞋子的。 徐非非就出过一次丑。 前面一个高大的小丑,他胸前挂着一个凶案同款相机,穿的就是这一款绿了叭叽的鞋子。 这个时候的顾凯,被人群挤在了后面。 眼看着小丑就要消失在人群当中,徐非非觉得不出手不行。 上前薅了小丑的脖领子就嚎。 “非礼啊,大家来看,他非礼我。” 小丑惊呆了,站在原地不动。 传来一个稚嫩的少年声音。 “大姐,不是,我还是未成年啊,我非礼你个头啊!” 少年摘下了面具,一张稚气未脱的脸出现在面前。 “弟弟,你今年几岁?” “13。” “13岁长这么高干嘛?” 少年心魂未定。 “姐姐,我长这么高犯法吗?” 听声音明显就不是了,和小丑正面交锋的时候,小丑的声音地瓜腔浓郁,一听就是成年人。 但少年的普通话字正腔圆,冤枉他了。 “对不起啊,弟弟,我认错人了,我以为你是我前男友。” “没事。” 弟弟不计较了,但他妈显然不干。 从旁边人群中冒出一位大姐。 “你太过分了,我儿子还是未成年,你就调戏他,你这是残害青少年。 不行,我要报警,你跟我去警局。” 天,越是乱,越是有人来添乱。 徐非非气急。 “大姐,你也不用报警了,我就是警察,说实话,我们在办案。你儿子跟我们要找的嫌疑人很像。” 大姐胡搅蛮缠,根本就不相信。 “你滚蛋,我儿子才13岁,他怎么可能是犯人,我今天不给我一个说法 ,不许走。” 她揪了徐非非的裙子就不松手。 得亏顾凯及时出现,亮了他的警官证,这一场闹剧还收了场。 顾凯:“徐医生,你这冲动的性子啥时候能改一下。万一你碰到是真的嫌疑人,你觉得他的刀子会长眼睛吗?” 徐非非嘿嘿一笑:“没办法,这性子打娘胎里带来的,怕是改不了。” 第34章 不见的女孩 万圣节之夜,真是惊魂不断。 这边还在紧锣密鼓地寻找嫌疑人。 徐非非接到了一通电话,一下子惊出了一身冷汗。 电话是许院长打来的。 许小非不见了。 天福堂福利院距离步行街隔着几条街而已,是一座老旧的院落。 在确定小丑就在步行街之后,顾凯及时让许院长带领福利院里的孩子们回去了。 许院长打来电话说。 “回来的时候,数了数的,一个不少地带回来了。谁知道这孩子,她又偷偷地跑出去了。 阿姨关灯的时候才发现少了一个人。” 徐非非紧张。 “许院长,小非还是穿的我给她买的那条万圣节裙子吗?” 许院子肯定地回答。 “是啊,睡觉的时候,让她脱下来她都不肯。徐医生,小非肯定是今天晚上没有见到你来,所以又跑出去找你了。” 徐非非脑子嗡的一声响。 对顾凯说。 “糟了,小非穿的还是我给她买的洛丽塔的裙子。她那么小,万一小丑盯上了她怎么办?” 顾凯又在工作群里发布了一则消息,将许小非的照片发了出去。 “发布一则消息,大家多留意一下这个小女孩,是福利院的孩子,她也有可能是小丑的目标。” 从街的这头穿到街的那头,又从街的那头穿到街的这一头。 找了几个来回,徐非非心一直提着,放不下来。 她有点语无伦次了。 “顾队,你说小丑会不会对小非动手?” 顾凯安慰她:“不会,小非那么小,即便是变态也不可能忍心下手的。” 所幸的是,许小非找到了。 徐非非找到她的时候,她正伸手接过一个小丑递给她的。 徐非非冲了过去,一把打掉了小丑手里的。 然后抱起了许小非。 顾凯也在瞬间控制住了那个小丑。 但很快,他们发现,此小丑非彼小丑。 这个小丑和嫌疑人的小丑服明显不是一套的,而且他戴的是头套,不是面具。 好,就算他有绝对充裕的时间将面具换成头套。 但这个年轻人摘了头套之后,一脸懵逼样。 而且他一口地道的东北腔,他是说不出来地道的地瓜腔的。 这个年轻人说。 “我在烤的摊位给我女朋友买的时候。 她就一直站在那个烤的摊位前,定定地看着摊主烤出一朵又一朵的。 摊主说,这个女孩站在那里好久了。 我拿了之后,她就一直跟着我,跟的我都不好意思了,就把手里的给她,然后你们就出现了。” 年轻人应该是没有说谎的,她的女朋友也很快出面,证明了他所言非虚。 万幸的是,许小非没事。 徐非非带着她去了烤的摊位前,给她买了一大朵。 并且和顾凯将她送回了福利院。 再次回到步行街的时候,徐非非再一次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顾队,我觉得只能使出绝招了。” 顾凯坚决不同意。 “你又想来一招引蛇出洞,太凶险了,我不同意。” 但很快,他就妥协了。 就跟以前一样,他是拗不过徐非非的。 这个妹子向来是我行我素,说一不二,她决定了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于是,在步行街附近的各个巷子里,哪条巷子没人,徐非非就一个人静静地走在幽深的巷子里面。 凌晨四点二十四分。 柳沟巷。 一个人影从巷子的那头出现在徐非非的视线当中。 徐非非后脖颈开始冒汗,来了吗? 一只手伸进了挎包里,里面被顾凯塞了两只防狼棒。 顾凯的原话是这样说的。 “要是有人对你动手的话,不管是不是嫌疑人,都给我往死里电他。” 黎明前的黑暗让这条两面都是围墙的巷子,越发的充满了暗黑的气息。 那个人离徐非非越来越近了。 这个人不是小丑的打扮,身形和小丑相似。 一身休闲服的打扮,唯一让他跟万圣节有瓜葛的是,他戴了一个幽灵的头套。 与徐非非擦肩而过的瞬间。 幽灵停下了脚步,开了口。 “妹妹,一个人寂寞吗?跟哥哥走,哥带你潇洒。” 徐非非没搭理他,继续往前走。 他转过身来,跟着徐非非。 “妹妹,哥哥在跟你讲话,你不回应是不是没有礼貌。” 徐非非继续朝前走,再往前走一点,垃圾桶旁边的阴影里,顾凯就站在那里。 幽灵却不让她再走。 “妹妹,我看你在这儿走了一晚上,有什么想不开的心事跟哥哥说,哥哥一定让你开心。” “开心你妈个蛋,滚开。” 幽灵见状,就上来拉徐非非的裙摆。 “别啊,妹妹,哥不是坏人。长夜漫漫,哥只是想要找个伴,咱们同是天涯沦落人,能遇见也是一种缘分。” 徐非非已经忍无可忍了。 掏出电棒狠狠地将这个幽灵给电得不晓得他爹姓啥,抖了一阵筛糠,倒在了地上。 半个小时之后,幽灵醒了。 在步行街的治安岗亭。 幽灵一身酒气。 他一脸懵,差点觉得自己是穿越了,刚才明明在巷子里头,为啥一睁眼眼前就站了好几个威严的男人? 幽灵住在柳沟巷旁边的老楼里,晚上,花生米就酒,越喝越有。 醉意朦胧的时候,就在楼上看到巷子里有一个女人,在巷子里来来回回走了一晚上。 酒因子作祟,就生出不好的念头来。 在沙发上抓起儿子晚上装扮的头套,套在头上,就开始行动。 没想到,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对于徐非非充当诱饵诱敌的做法,幽灵有意见。 “我在家里头呆的好好的,你这不是诱惑我犯罪吗? 都是你造成的,你也有罪。” 说起来,幽灵说的也有道理。 大半夜的,一个妙龄女郎穿的那么妖艳,在无人的巷子里头走来走去,确实是诱惑人。 幽灵被带去了警局。 黎明前的黑暗过去了。 天亮了。 步行街上的人流越来越少。 等太阳从东方升起的时候。 步行街上一片萧索,只剩下环卫工人在清扫垃圾。 这条街,只属于夜的颜色。 从各个出口出去的小丑都经过了严密的盘查,没有嫌疑人的影子。 一晚上,惊心动魄,然而,白搭。 第35章 漂亮主播是大妈 顾凯不放心,将徐非非送回了家,催着她换下那套洛丽塔的裙子。 然后,将那套裙子给没收了。 徐非非心疼。 “能别带走吗?毕竟花了两百块钱买来的。” “等明年万圣节活动的时候,我给你买一件别的服装,保证比你这个值钱。” 他问了徐非非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这么喜欢洛丽塔的裙子?” 徐非非没有说真话,随口敷衍。 “说不上喜欢,就是在网上看到好看,就随意买了。” “好,你好好休息,我还要去万和公寓现场看一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万和公寓。 法医和痕迹部门已经完成工作,54号301和59号303门上已经被贴上了封条。 这么大的小区在这座城市还是罕见的。 白天的万和小区,并没有因为昨夜两起命案而影响它的热闹。 小区中庭的游戏区域,老人带着孩子嬉闹非常。 这么一个穷凶极恶的凶手逍遥在外,顾凯内心极其不舒服。 这就好比一个炸弹埋在这座城市的某个地方,随时都有可能爆炸。 而排爆手却不知道这颗炸弹在哪个地方?给人带来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小黑红着眼球来到了54号301的门前。 “顾队,我和小麻还有胜男走访了邱兴阳的人际关系,他父母不在这座城市,邱兴阳大学毕业之后,在本市一家游戏开发公司工作。 父母出资买了这一套一居室的公寓给他,据他的同事们说,他本人性格比较孤僻,但业务能力不错。 平时几乎没有什么朋友,谈过几个女朋友,都没有坚持到一个月。 昨天晚上和同事们在步行街闹完了万圣节活动之后,同事们都去k歌了,唯独他一个人回了家。 我在他的电脑里发现了大量对面3楼孙丽丽的视频和照片。 相当辣眼睛。 孙丽丽平时吃饭睡觉都不大喜欢拉窗帘,而且还喜欢o睡。 再加上孙丽丽身材相当火辣,怕是正常的男人都控制不住。” “孙丽丽呢?她的人际关系怎么样?小丑有没有可能认识她?” “这个现在还不能确定,孙丽丽不是本市人,一年前从外地来到本市,一直从事视频博主的工作。 平时发在某平台上的视频都是一些穿着相对暴露的舞蹈视频。 关注她的大都是男性,而且是老少通吃的那一种。”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小丑就是针对孙丽丽的呢? 在他杀害孙丽丽之后,觉得不解恨,又将目标对准了那些无辜的女孩?” “孙丽丽楼上的邻居,刘军,一个宅男,他也是孙丽丽的忠实粉丝。 偶然发现他关注的女神居然住在他楼下,特别兴奋,孙丽丽每天晚上都直播,刘军就将直播录了下来,然后在家慢慢欣赏。” “孙丽丽的男女关系怎么样?” “目前还没有发现可疑的人员,据刘军说,孙丽丽虽然直播的时候,跳舞跳的有点那方面的暗示,但他住在孙丽丽楼上那么久,还没有发现孙丽丽有乱搞男女关系的嫌疑。 我们也怀疑过榜一大哥,刘军说,这榜一大哥简直不得了,每次直播他都活跃得很,打赏简直打到手软。 但我查了榜一大哥的ip地址,远在数百公里之外的杭市。 而且他就是杭市一家家居厂的老板,杭市本地人,不存在说话带地瓜腔的可能性。 排除榜一的另一个原因是,榜一大哥个子也就160出头。 我一早联络过了这位杭老板,他说他打赏孙丽丽纯粹就是过过眼瘾,家里有老婆孩子,精神出点轨也不犯法。” “联络了孙丽丽的家人了吗?” “说起来你可能不相信,孙丽丽看起来漂亮得很,身材也好,某平台的粉丝已经40多万了。 但她实际年龄都45了,有一个上大学的儿子。 父母早逝。 在她儿子很小的时候,就和丈夫离了婚,独自抚养儿子长大。 这两年做主播赚了不少钱,在老家买了大房子。 不知道为什么一年前要跑到鹭岛来租房子,我看了她的视频,看不下去,相当辣眼睛,都是扭胳膊扭腿的,从里面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 “他前夫呢?” “他前夫排除嫌疑了,他现在有家庭,孩子都 好大了,这么些年一直没联络。 而且身高也不相符。” 顾凯转移了话题。 “54号楼整栋楼都有走访吗?” “整栋楼?顾队,我和小麻一个晚上都没睡觉,整栋楼都走访,你是想要我们的命啊! 没有必要,拿命办案啊?” “你刚才说过了,孙丽丽吃饭睡觉直播都不拉窗帘。 你觉得这一栋楼只有邱兴阳在偷窥孙丽丽吗?” 小黑恍然大悟:“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呢?我们现在是要一家一家的访问?” “那倒也不必,从物业要来业主的信息。一梯四户,面向59号楼的单元住户,单身男性,或者已婚但女主人不在本地的都要走访一遍。” “那也不一定?已婚女主人在的,男的就不敢偷窥啦?” “女主人在家,他即便是有心但有那个胆吗?” “也是哈。” 501的住户,这个离异单身男人引起了顾凯的注意。 他在家,敲门敲了半天才开。 开门就很警惕,开了一个门缝,不让人进去。 在顾凯亮明了身份之后,他仍旧把在门口。 “警官,有啥事?” “昨天晚上发生在小区里的命案知道吗?” “知道,但是跟我没关系,我一晚上都在家睡觉。” “你认识59号楼303的孙丽丽吗?” “对面那一栋的,我怎么可能认识?不认识。” “3楼301的住房邱兴阳认识吗?” “一栋楼的,有可能认识,但我真的想不起来他长啥样。” “能进去看一看吗?” “这个,不,不方便?” 小黑不耐烦。 “钱俊,配合警方办案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请你配合。” 钱俊才不大情愿地将门打开,让两人进去了。 大白天的,屋内不开灯,暗沉沉的,一股单身男人的浊气迎面扑来。 卧室连着的封闭阳台上,摆了一个电脑桌,电脑桌上一台电脑,正在播放着少儿不宜的画面。 怪不得钱俊不让两人进去。 小黑满怀深意的瞄了一眼钱俊。 钱俊扯了一个难为情的笑。 “这,这个,在家没事消遣,不犯法?” 第36章 嫌疑人现身 顾凯拉开钱俊阳台上那个看不出来颜色的窗帘。 往楼下看去。 他发现,在这个位置看向孙丽丽家,比邱兴阳家在三楼的阳台更清楚。 而且钱俊的阳台上也放着一个相机的支架。 顾凯问他。 “你的相机呢?” 钱俊装傻:“什么,什么相机?” 小黑脾气不大好。 “别装傻,看有色视频,要不然我以传播晦色视频请你去局子里呆两天?” 钱俊光着的上半身开始冒汗。 “真的没有啊,警察同志,我相机前两天坏了,拿去修了。” 顾凯沉声问道。 “拿哪儿去修了,告诉我,我帮你去取。” 钱俊开始口吃 “小,小区外面的维修店。” “那好,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去取一下你的相机。” 钱俊仍旧墨迹,不肯动。 “警察同志,我的相机里啥都没有,真的。” 小黑脾气又上来了。 “你走还是不走?” 钱俊终于妥协。 “相机在柜子里。” 怪不得钱俊不肯拿出来,里面全是对面孙丽丽的偷窥视频。 这个孙丽丽也是的,平时不注重隐私,不拉窗帘也就罢了,大半夜不穿衣服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这哪个单身男人受得了。 出人意料的收获,在最后一则视频里,直接录到了小丑杀人的场景。 在这则视频里,看到了小丑的脸。 顾凯问钱俊偷窥到了罪犯的犯罪现场,为什么不报警? 钱俊还委屈上了。 “警察同志,录的时候我真的不在家。昨天晚上,我和朋友出去喝酒。 不瞒你说,这娘们真的风骚。 我不是怕错过一些风景吗? 出去喝酒之前我直接将相机打开,心想等喝酒回来再慢慢看。 没想到等我喝酒回来,小区里都是警察。 我不是害怕被警方怀疑吗?另外,我干的是见不得人的事情,我敢声张吗?” 小黑直接将嫌疑人的脸录入了数据库比对。 嫌疑人找到了。 古洪生,家住老城区花园小区14号502室。 当顾凯和小黑赶到花园小区的时候,才知道古洪生于早上5点15分,从14号楼顶楼一跃而下,老旧小区,楼层不高,总共七层。 他跳下去的时候,砸到了一楼贮藏室的防雨棚。 再弹到了地上。 小区的保安说,他正在保安亭里打瞌睡,只听嘭的一声响。 跑出来,看到一个人穿着小丑的服装掉在地上。 倒将他给吓一跳,以为遇着鬼了。 古洪生没死,120来了直接给拉到了医院。 目前还在医院的手术室。 医生的话不太乐观。 “浑身上下多处骨折,最主要的伤在头部,手术完成还需要两个小时。 不过,即便是手术成功,醒来的几率也不大。” 不管古洪生是死是活,至少他这个定时炸弹现在对于社会构不成威胁了。 一晚上没闭眼的顾凯明显松了一口气。 至于古洪生为什么要对孙丽丽动手?谜底还需要解开。 古洪生时年30岁,本市人,父母不在人世,但给他留了好几套房产。 房产虽然不大,但都在老市区,每套市值好几百万。 是妥妥的包租公。 一个上千万身家的包租公,他为什么想不开要杀人? 每个罪犯犯罪的背后,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古洪生也一样。 花园小区14号501室,古洪生的父母生前和儿子住在这一套房子里。 打开门之后,令人压抑的黑暗迎面扑来。 窗户紧闭,黑色的窗帘拉得特别严实,空气中散发着一股浓烈的霉味。 这一股霉味,顾凯有说不出来的感觉。 像是动物尸体腐败的味道。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 在客厅正面的墙上,摆着一个黑色的神龛,神龛里供着老两口的骨灰盒和黑白照片。 在打开灯的一瞬间,将跟着顾凯的赵胜男吓出了一声尖叫。 “妈呀,在这种环境下生活,不变态才怪。” 在古洪生卧室的衣柜里,挂着一件蓝白色的公主裙。 看来,古洪生在万圣节之夜对穿着洛丽塔服饰的女生下手。 就跟这件裙子的主人有关。 衣柜里挂着这件女生的裙子,但屋子里却没有女生生活的痕迹。 看来,只得从古洪生的交际圈着手了。 据其邻居说,古洪生就是一个怪人,虽然两家中间就隔着一道门,但很难见到古洪生的人。 古洪生的叔叔说。 古洪生小的时候还行,虽然不爱说话,但也是一个清秀的小男孩。 但长大了之后,性格越发的乖张。 古洪生大学毕业之后,一天班没上。 其父母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对他也特别溺爱。 反正家里有好几套房,收租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天有不测风云,老两口六年前的清明节去老家泉市祭祀的途中出了车祸,双双去世。 老两口去世之后,古洪生几乎足不出户。 吃饭叫外卖,房子出租收租这些都是全部委托给了楼下的房产中介。 当顾凯问古洪生的叔叔,古洪生正当年,有没有交往过的对象时。 其叔叔表示,这侄子平时不与人来往,自己也忙于生活,平时与侄子也不联络。 他有没有谈对象,没有人知道。 信息化时代,要找到古洪生这个怪人生活当中有没有与之关联的人,不需要多大的工夫。 小黑对其银行账户和社交账号查询之后,发现自从其父母去世之后。 古洪生除了跟楼下的房产中介人员有联络之外,只与一个人有过交集。 周凤琴,女,云省人,时年50岁。 从古洪生的聊天记录里,小黑通过技术手段了解到。 周凤琴是在一年前与古洪生认识的。 最早的聊天记录显示,周凤琴是租住了古洪生位于青阳小区的一套一居室。 据中介说,周凤琴之所以跟古洪生有关系是因为周凤琴租房子的时候,觉得房租太贵了,想便宜一点。 但中介说了不算,于是周凤琴从中介要来了古洪生的电话号码。 后来,周凤琴没有通过中介租下那套房子。 中介人员还上门找过周凤琴,让她给中介费。 但周凤琴说了,是古洪生把那套房子给她住了,所以也就没有交中介费的必要。 为此,中介还跟古洪生联络了。 古洪生表示他的确是将房子给周凤琴住了,房子的中介费由他来付。 第37章 墙里砌着的女人 至于古洪生为什么要将房子给周凤琴住,从他跟周凤琴的聊天记录当中就可以看出来。 两个人联络之后的第三天,就以老公老婆相互称呼。 而这一天,正好是一年前的万圣节。 两个人约好了在步行街过节。 从那天之后,两个人的聊天记录相当露骨。 看出来来,周凤琴是将古洪生当摇钱树了。 两个人认识之后,古洪生的微信几乎每天都会给周凤琴发红包,转账。 少的上百块,多的上万块。 经过统计,截止古洪生最后一次转账给周凤琴一万块钱时。 他已经给这个年过五十的女人,转账了十五万之多。 古洪生最后一次转账给周凤琴是在认识周凤琴的两个月之后。 从聊天记录上看来,两个人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但这一次转账之后,两个人就没有了交集。 古洪生发给周凤琴最后一则信息是这样的。 :骗子,你就是一个大骗子。 小黑不解地对顾凯道。 “这个古洪生是真的有病,他居然要和一个大自己二十岁的女人结婚,这个世界上没有女人了吗? 他人长得不错,还有钱。找啥样的女人找不着?” 顾凯微微一笑。 “重点就在古洪生发给周凤琴最后一则信息当中。” 小黑仍旧不解。 “他说周凤琴是骗子,难道他不知道周凤琴有五十岁?” “你说对了。” “我妈五十岁都退休了,古洪生他也不瞎,能看不出来?” “也许还真看不出来。” 小黑不相信,问了中介人员。 房产中介也不相信周凤琴有五十了。 这位小哥一脸纳闷。 “不可能,美女虽然看起来不是二十来岁的小姑娘,但肯定不到四十。” 小黑兴奋。 “我倒要看看这个周凤琴到底长成啥样?是有多美丽。” 周凤琴名下登记的手机一直关机,打不通。 顾凯:“按古洪兴这个性子,我猜周凤琴八成已经不在了。” 小黑:“顾队,我愚钝,请你明说。” “中介是不是说,古洪兴租给周凤琴的房子一直没有再出租?” “你的意思是说,周凤琴还是住在古洪兴的房子里?” 是还不是,去看一眼就明白了。 青阳小区602室,门把手都生锈了。 开门进去,屋内很久没有人生活过的痕迹。 但周凤琴的生活用品都在,阳台上还晒着衣服。 办案这么多年,遇到这种现象。 不出意外的话,已经出意外了。 周凤琴的社交活动也就与古洪兴最后一次联络之后,终止了。 联络到周凤琴的家人也不容易,好不容易找到了其女儿的联络方式。 对方一听说是找周凤琴的,立马挂了电话。 看来,母女关系不咋样。 经过赵胜男的不懈努力,周凤琴的女儿秦小春终于肯沟通了。 秦小春说,她父亲在她三岁的时候因为车祸意外去世了。 母亲拿了车祸赔偿款,抛下她和两岁的弟弟就跑了。 前年试图和他们姐弟联络过一次,说是想念姐弟俩,其实就是这个女人在外头混不下去了,想找到儿女们有个依靠。 被秦小春直接给拉黑了。 经过调查,周凤琴与古洪兴认识之前,是在一家足浴店工作。 足浴店的老板说,周凤琴在去年万圣节之后就没有再回来工作,听其同事说,她说她遇到了一个有钱的金主。 没有什么意外的话,以后再也不会做这种低贱的工作了。 周凤琴所说的有钱的金主,大概就是古洪兴了。 顾凯断定,周凤琴的失踪绝对跟古洪兴有关。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周凤琴会在哪儿呢? 只有古洪兴知道。 但是,医院那边传来了消息,古洪兴没了,从手术室推出来没多久,就断气了。 再次来到花园小区,对于一年前古洪兴家里有没有来过女人。 其邻居表示没有见过。 不过,他隔壁的邻居提供了一个有用的线索。 说去年有一段时间,好久没有见过真人的古洪兴好像在家里搞过装修,拉过沙石和砖块,房间里大半夜的还传来打电钻的声音。 当时楼下还报警投诉过。 顾凯豁然开朗。 他明白了为什么古洪兴家里黑暗无比,常年关着窗户,家里有一股令人说不出来的霉味。 那个带有动物尸体腐败的味道,应该就是来自于周凤琴。 法医刘姐是最先来到现场的,不愧是老法医了。 她一进门就觉得不对劲。 “嗯,这味,不是人臭味我不姓刘。” 果然是一个变态。 周凤琴被分尸成了数块,砌在了封闭的阳台砖里。 案情真相大白。 周凤琴收拾得漂亮,比同龄人要年轻。 而古洪兴常年独居,几乎不与外界联络。 在周凤琴这个漂亮女人突然出现在他生活当中,并且投怀送抱的时候。 一个正当年的男人,是无法抗拒的。 于是,他就坠入了爱河当中。 并且无条件的满足周凤琴,并且以结婚为目的地与之交往。 两个人的定情之夜就在万圣节的这天晚上。 两个人两情相悦的时候,周凤琴就是穿着挂在古洪家家柜子里的那件好看的洛丽塔裙子。 漂亮极了。 经过调查,古洪兴确实于一年前的万圣节晚上跟周凤琴在某快捷酒店开了一间房。 也就是在这一天晚上,让古洪兴尝到了女人的滋味,体验到了爱情的美好。 但好景不长,在他全身心的投入到跟周凤琴的这段感情当中。 并且希望与周凤琴走进婚姻殿堂的时候。 才发现周凤琴根本不是她那张假身份证上的35岁的年龄。 令古洪兴无法接受的是,周凤琴大就大,居然比自己要大二十岁。 这个年纪都可以给自己当妈了。 对于性格偏激的他来说,无法接受来自于周凤琴的欺骗。 于是,对周凤琴下了狠手。 就这样,他仍旧无法释怀。 在万圣节之夜来临的时候,他终于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重新温习了一遍去年和周凤琴两个人的定情之路。 在人群中,越走越觉得心里难受。 当孙丽丽扮演的洛丽塔出现在他视线当中的时候。 内心的恶魔彻底被唤了出来,于是他开始跟踪孙丽丽,跟到了孙丽丽家。 当他对孙丽丽下狠手的时候,他眼里的孙丽丽或许就是周凤琴。 这件连环杀人案,三天就破了。 马局高兴,当即给刑侦队里的每个人加了一个鸡腿。 第38章 美女与野兽 花园小区两个保安大叔,闲来无事,在保安亭里摆龙门阵。 a大叔:“老b,你觉得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b大叔:“我觉得应该有,我小的时候,在村里跟我爸走夜路的时候,总感觉身后有人跟着一样,我爸让我千万别回头,我控制不住好奇心,回头一看,妈呀,一个披头散发的白衣服女人” a大叔神秘地说:“14号楼那个人跳楼的那天,我真的见鬼了。” b大叔:“老a,是不是真的哦。” a大叔:“真的,那天我不是在保安室打瞌睡吗?听到嘭的一声响,吓我一跳。 我出去一看,那个人躺在地上,一大滩血。 我抬头朝楼顶看过去,好像看到了一张白无常的脸。” b大叔:“你是不是老眼昏花,看走眼了。” a大叔:“我也不晓得,等我想看清楚的时候,那张白脸又不见了。” b大叔嘿嘿一笑:“说不定是黑白无常来拿魂了。” a大叔也跟着扯了一个笑:“有可能。” 漂亮的女人多多少少有些病。 刘思维,徐非非喜欢叫她思思,今年30岁,肤白貌美。 她的美很难用文字来形容。 女人见了都会流口水的那一种。 她是一个月前来徐非非的诊所聊天的。 第一次见到思思的时候,简直惊为天人。 内心冒出一个想法,吓了徐非非一跳。 这个想法就是:“我要是一个男人,倾家荡产也要娶一个这个样式的女人,不枉做人一回。” 现实就是,没有钱的男人,一般娶不到这样的美女。 那天,是思思的老公陪她来的。 她和她老公就是现实版的美女与野兽。 思思的老公,潘大强,个子撑破天了162,还是穿上鞋的。 和170的思思站在一起,莫名的和谐。 长相,比武大郎差一点。 顶着一个啤酒肚,不弯腰,眼睛看不到脚尖的那一种。 这都不重要,他比思思大了19岁。 这个世界让人无法接受。 要么时兴姐弟恋,要么时兴爷孙恋。 于是,就有好多男人和女人单着。 思思老公据说以前是拉皮条发家的,后来生意做大了,涉猎很广,地产,珠宝,制药,但凡能赚钱的生意都做过。 据说在f省,是排在前面的富豪。 潘大强说他的娇妻有抑郁症。 他也表示不理解。 他对徐非非说。 “徐医生,你说,她为啥就抑郁了呢?我一天把她宠上天了,要啥给啥,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里怕掉了。 她还有什么不顺心的,居然想不开,天天闹自杀。” 徐非非道:“潘总,大多时候,钱固然重要,但很多时候,心理需要也很重要。 你不能只是物质上满足她,夫妻之间,情感交流是有必要的。” 潘总说了一句话,徐非非觉得有道理。 “徐医生,我不赚钱,怎么满足她物质的需要?要是天天都跟她情感交流,还赚什么钱?” 潘总的意思,徐非非明白。 说白了,就是:“我要是没钱,她还能看得上我吗?” 思思对徐非非说。 “我也觉得我很矫情,但我是控制不住我自己啊! 他一天忙到黑,满世界飞,十天半月见不着人影。 我一个人住在五层楼的大房子里,连说个话的人都没人,风一吹窗帘,我都觉得有鬼。 我从小就害怕打雷,刮风打雷的时候,我一个人守在大房子里,就跟呆在鬼屋一样。” 徐非非看着眼前这个说话轻言细语的女子,觉得这个世界恐怕再也没有这么美丽的女子了! 她说:“思思,你需要的是多出去走一走,约朋友逛逛街,喝喝下午茶,或者出去旅游,散散心。” 她显得有点难为情。 “徐医生,我一看你就觉得投缘,我可以叫你非非吗?” “行,叫我非非,小非都行。” “非非,我也想约个人喝喝下午茶,逛个街。可没有人啊。 在嫁给老潘之前,我还有几个谈得来的朋友。但自从我结婚了之后,身边的朋友一个二个地疏远了。 不是我想啊,是她们自动就消失在我的生活当中了。 我可以理解,高处不胜寒嘛。 她们一是觉得跟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二是嫉妒。” 徐非非说:“思思,我跟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也不嫉妒你。以后想喝下午茶,约我就行。” 她笑了,笑起来左边脸上一个浅浅梨窝,好看极了。 “好,到时你可别嫌弃我烦你。” “不会,我这个人可招人烦了,你别嫌我烦就行。” 思思第一次来和徐非非聊了三个钟,要不是后面还有预约的病人,她还可以再聊下去。 第二天,她就约了徐非非喝下午茶。 下午茶喝得很愉快。 喝完下午茶,思思还邀请非非去参观了他们家的无敌海景大别野。 让徐非非体验了一把有钱人的生活。 那之后,一发不可收拾。 隔三差五的约徐非非逛街,喝茶。 潘总特意来诊所对徐非非表达过谢意。 潘总果然财大气粗。 他说:“徐医生,自从思思来你这里聊过之后,她心情明显好多了。 这样啊!以后只要我们家思思约你,你都去。时间按诊疗费计算。 效果好的话,我还有奖赏。” 有钱人的世界咱不懂,但能赚着他们的钱,徐非非开心。 只是思思约,她都去,反正这钱不赚白不赚。 反正诊所有合伙人老章在,她的时间也相对自由。 在小丑案子结了之后,鹭岛的犯罪率下降了不少。 顾凯他们都在忙着攻克积压案子,也难得来骚扰自己了。 刘思维有一个星期没来骚扰自己了,徐非非觉得不太正常。 这个土豪家的漂亮太太,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啦? 这天下午,大太阳的天,也不是很冷,她却是围了一个厚厚的方格子围巾。 裹得严严实实的,还戴了一副价值不菲的墨镜。 跟一个害怕被人认识的明星微服私访一样。 她走进徐非非的诊疗室,面色苍白,愁眉不展。 一进来就自顾自地跑到窗台边上的茶台边上,给自己沏了一杯热茶。 也不怕烫,一仰脖子一口气就干了。 然后,一脸愁绪,犹抱琵琶半遮面地坐到了徐非非对面。 第39章 心机漂亮女人 徐非非急了。 “思思,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啦,说出来,我替你解解忧。” 到这里来的病人,都需要解忧。 她终于羞答答地开了口。 “非非,这件事我只告诉你一个人,千万不能和别人说,尤其是咱家的老潘,我怕他误会我。” 她搞得挺神秘的,成功地勾起了徐非非好奇心。 “好,我答应替你保密。” 一个星期不见,本来就没几两肉的思思,越发的清瘦了。 她一出场就有林妹妹,弱柳扶风的样子。 伸出纤纤玉手,接过徐非非递过来的茶杯。 “非非,我该怎么办?我遇到大麻烦了。” “麻烦?什么麻烦?” “这件事还要好多年前说起,总之,我以前遇到的那个麻烦,它现在又来了。” 唉,精神有问题的人,说话总是毫无逻辑,听得徐非非一头雾水。 “思思,别怕,我在这儿。你慢慢说,你遇到了什么麻烦?” “杜小峰,是杜小峰。他找上门来了。” “杜小峰,他是谁?” “非非,你知道的,我长的不错,在读高中的时候,就被我们街上的街溜子缠上了,这个街溜子他叫杜小峰。” “嗯,这个街溜子后来成为了你男朋友啦?” 她羞涩的点了点头,这小表情,太不像一个已婚妇女该有的样子。 这个潘大强真是捡到宝了。 “那个时候,我们学校风气不太好,身边的好友公开的地下的都在谈。就我一个人没有谈恋爱,身边的同学都觉得我是一个怪人,我真的是赌气才答应跟杜小峰好上的。” “后来又是因为什么分手了呢?” “他进去了。” 徐非非不知道自己理解的的对不对。 “他进哪去啦?” “就是你想的那样。\\\" \\\"是因为什么啊?\\\" “强奸罪。” “该,有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友,还犯这么该死的罪。” “不是的,是我害他进去的。” “为什么啊?” “临近高考了,我们家在农村,父母供我上学不容易,我觉得我应该收收心,好好学习。 将来总不能跟一个街溜子过一辈子? 当初,我之所以答应杜小峰的追求,是因为他长得好看,另外一个原因,是他总给我钱花。 让我在学校同学面前,不至于显得寒碜。 但真正在一起之后,我发现,他这个人特粗鲁,又没文化。 我跟他压根就不是一路人。 于是我提出跟杜小峰分手。 杜小峰当时因为谈了一个特别漂亮的女朋友,在哥们儿面前扬眉吐气的,还特别骄傲。 而且,他不止一次地跟我说,要跟我过一辈子的。 看到他那个认真的样子,我怕了。 难道我一辈子就这么默默无闻的地在小镇上过一辈子? 但杜小峰这个人特轴,他死活不答应跟我分手。 他说了,要想跟他分手,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我开始有意疏远他,越是疏远他,他越是纠缠不休。 我那个时候后悔啊,被一个街溜子缠上了,想甩脱他岂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他就开始威胁我,要是我不跟他和好,他就将我们两个的事情闹到学校去,让我身败名裂,更不要说有什么前途了。” 徐非非不解。 “所以,你就妥协啦?” “我还能怎么办?他将我们亲热的事情拍了照片,一大叠照片,全是入不得眼的。 这些照片一传出去,我还活不活啦?” “所以,他后来是怎么进去的?” “那段时间,我特别苦恼,就兴起了转学的念头。 转学正在办理,他又不晓得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威胁我说,不管我跑到天涯海角,都会找到我。反正这一辈子是不可能摆脱他了。 我绝望了,一失足成千古恨了。 没办法,被这种人缠上了,就不可能脱身。 我想了很久,想出来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既然他不仁,就不能怪我不义。 大不了,咱们鱼死网破。” “那,你们是怎么个鱼死网破法?” “我假装答应他,不和他分手。那是一个星期五的晚上,那天,我们学校进行了模拟考试,我发挥的不错,整个年段三百多个学生,我排名在前五十。 老师找我谈了话,说我继续加油努力,肯定能考一个不错的大学。 这也让我更加地恨他了,我有大好的前途,凭才能要毁在这么一个混混身上? 放学之后,他守在学校门口,说要请我吃饭。 我乖乖地跟他出去了,晚上,他带我在镇上的串串店吃了串串,然后还喝了一些酒。 很晚了,我说我要回家,怕家里人着急。 他就送我,我们家住在镇子边上。 回家经过一片树林。 经过那片树林的时候,我想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我说,你要不要哪个。 尽管当时是晚上,光线不好,我依然能看到他脸上兴奋的颜色。 他问我是啥意思? 我说这还用问吗?当然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了。 他特别兴奋,高兴地说,这是你的第一次,还是有点仪式感才好,要不咱们去镇上的招待所? 我拒绝了,我说我还要点脸,能去招待所丢人吗? 他已经迫不及待了,拉着我往树林里跑。 事后,他将我送回了家。” 徐非非似乎已经猜到了她接下来做了什么,这是一个特别有心机的女孩子。 “所以,你第二天就报警啦?” “不是,我在他走后不久,就报了警。我的高中时代,特别迷恋推理小说。一些常识还是懂的,我保留了那天晚上的衣物,提供给了警察。 没有什么意外,他进去了。 人证物证具在,他抵赖也没有用。 被判了十二年有期徒刑。 宣判的那一天,我听人说,他放了一句狠话。” “他说了什么?” “他说,刘思维,你给我等到起,等我出来那一天,就是你的死期。” “后来呢?” “出了那件事之后,我转学到了隔壁镇上,后来,也如愿考上了大学。” “所以说,他刑期满了对吗?” “嗯,听我同学说,他上个月从里面出来,一出来就在打听我的消息。” “他找到你了吗?” “我想是的。” “你见到他本人了吗?” “没有,但我感觉他就在我的周围,时刻注视着我的生活。” 第40章 来自初恋的信息 徐非非盯着思思的脸看了一回,内心生出一个不好的想法。 这位美女精神状况出问题了。 “那你是怎么感觉到他的存在呢?” 她掏出手机,递给徐非非看。 一个星期以来,每天都有数条短信。 第一条短信是这样的。 “你好啊,思思,我找得你好辛苦啊!你好吗?我现在很不好,我想见一见你,可以吗?” 这一条短信还算友好。 以下是两个人就第一条短信展开的对话。 “你是谁?” “思思,我美丽的女孩,你这么快就把我忘记了吗? 还记得十二年前那个爱你爱到骨子里的男孩吗?” “你是,杜小峰?” “哈哈,我很高兴,我亲爱的思思,你居然还记得我。” “你想要怎样?” “我想要怎样,你不知道吗?思思,我最美好的年纪都在灰色中度过,你毁了我的人生,我现在要从你身上拿回来。” “小峰,是我的错,我不该那样对你,但是,当年我也是不得已,谁让你一直纠缠不休。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才那样的。” “哼哼,不得已,不得已就可以将我送进去吗?” “小峰,我可以补偿你,你开个价,你需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你现在刚从里面出来,肯定需要钱的。” “哼哼,你以为钱就能解决问题吗?” “小峰,我能给你钱已经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你还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你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 “我钱和人都要。” “小峰,我已经结婚了。” “我知道。” “所以,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我现在能给你的只有钱。” “好,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十万块,转到这个账号上,4367” 第二天,杜小峰又发来了短信。 “早上好啊,我的小甜心。” “杜小峰,我钱已经转给你了,你为什么还要来纠缠我?” “小甜心,我知道你现在嫁了一个有钱人,十万块,你打发叫花子呐?” “那,你还要想多少?” “再给我转十万块钱。” “可不可以少一点,我没有那么多钱。” “你可以不转,我可以找你老公要。” “别,千万别。我转给你就是了。” “嗯,真是一个听话的小可爱。谢谢你啦。” 第三天,早上八点。 杜小峰又发来了一则短信。 “我可爱的小甜心,今天天气真好啊!你现在好吗?我很好。” “杜小峰,你个王八蛋,你到底想怎样?” “小甜心,脾气别这么暴躁。作为你的老朋友,每天来个简单的问候,难道不可以吗?” “钱给你,你要你立刻马上从我的生活当中消失。” “那可不行喔,亲爱的,我是一个大活人,有手有脚,你让我怎么消失呢?” “到底要怎样,你才能不来骚扰我。” “再给我五十万。” “杜小峰,你别得寸进尺。我虽然嫁给了有钱人,但那钱不是我的。我每个月只有十万块的零花钱。你让我上哪儿给你弄那么多钱?” “找你的有钱老公要啊。” “我管他要那么多钱,他不会起疑心吗?” “那是你的事情,我管不着。” “小峰,我求求你了。看在我们相好一场的份上,你放过我好吗?” “我放过你,谁来为我十二年的牢狱生活买单?” “小峰,你要知道,我人生中最美好的第一次都给你了。求求你了,我这里只有最后的二十万了,我转给你。 你别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刘思维,你还有脸跟我提那个晚上,你他妈的找死。” 消息中断了有五个小时,徐非非猜测,正是思思这句话戳到了他的痛处,他需要时间来消化。 五个小时后,他又发来了信息。 “看在那个晚上的份上,好,我亲爱的思思 ,我就是对你恨不起来怎么办?” “钱我转给你了,以后别再来骚扰我。” 第四天,杜小峰又发来了短信。 “早上好,我的小甜心。” “杜小峰,你到底想要怎样,我再也没有钱给你了。” “亲爱的,放轻松,我只是问候一下你。” “我不需要你的问候。” “你不需要,但我需要,亲爱的。你早上的样子真美。” “滚。” “滚不滚你说了不算,亲爱的思思 。我爱你。” 第五天早上,杜小峰又发来了短信。 “早上好,亲爱的,你好吗?我很好。” 这一天,思思选择了沉默,但杜小峰不。 第六天一早,杜小峰又发来了短信。 “亲爱的,你为什么不理我?” “亲爱的,你坐在窗前发呆的样子真美,那件真丝吊带睡衣好性感。” 思思回了信息,因为她惊讶。 “王八蛋,你偷窥我。” “偷窥这个字眼好难听喔,我是正大光明的看好吗?” “你在哪里?” “我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亲爱的,昨天晚上,你和你老公斗地主的画面,相当辣眼睛。 亲爱的,他老了,不行了。 回到我身边,我会让你快乐的。” “你,你滚出我的视线,不然我报警了。” “哈哈,报警?亲爱的,你敢吗?” “臭流氓,我给你钱了,你到底要怎样?” “亲爱的,我就喜欢看你急眼的样子。游戏升级了,我说了,钱我要,人我也要。” “你休想,除非我死。” “别啊,亲爱的。死人我也要喔。” “你,混蛋。” “别生气,生气容易老喔。亲爱的,我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和那个老男人离婚,带着他的钱来找我,否则” “否则怎样?” “我会让你成为寡妇,然后他的钱和他的女人就都是我的了。” “你敢。” “亲爱的,牢里的生活真不是人过的,我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还有什么不敢的? 记住,只有一个星期的时间,一天都不能多。 对了,今天也算喔?” 第七天一早,杜小峰又发来了短信。 “早啊,亲爱的,你好吗?我很好。” 思思没搭理他,他继续。 “思思,你浪费了一天,真是不应该。” 他接连发了好几条。 “你老公一早就出门了,昨天晚上,你们两个分房睡了,你看起来好寂寞,要不要我进来陪你?” “对了,你老公昨天先去公司溜达了一圈,然后约朋友去了茶馆喝茶。 身边带了一个美女喔。 喝完茶又去做了一个大保健。” 第41章 威胁 第八天,杜小峰又发来了短信。 “早上好啊,我亲爱的思思 ,你好吗?我很好。” 思思没回,他继续。 “我亲爱的思思 ,你两天没出门了,你又浪费了一天。今天是第四天了喔,你和你那个老男人的时间不多了。” 第八天的下午,刘思维一脸焦虑地来到了窥探心理诊所,坐在了徐非非的对面。 “非非,我无路可走了,你给我出个主意。” 徐非非不解。 “思思,听我的,报警,然后告诉你老公。这种人你给他一次机会,他将会没完没了地纠缠你。” “不,不行。这样我的人生就完蛋了。” “为什么?” “我不能让我老公知道我有那么不好的过去,我给了杜小峰那么多钱,就是想要保住我这来之不易的婚姻。” “看得出来,潘总很爱你。我相信他能理解你的。” “不,你不了解他。他这个人最讨厌欺骗,要是知道我欺骗了他,他会将我扫地出门的。 非非,那个时候,我将会变得一无所有了。” 唉,这个女人,有钱的时候抑郁得要自杀。 一旦有机会变成没钱人,她又舍不得。 “你这不算欺骗啊!谁的人生是一张白纸?谁还没有一个不想回忆的过去呢?” “不是,非非,我信任你,你不可以跟老潘说。我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 八卦的因子在徐非非的脑子里作祟,不知道个详细内心痒痒得厉害。 “你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老潘这个人什么都好,但就是有个处女情结。他说他前妻嫁给他之前就已经跟别的男人睡过了,他之所以跟我结婚,也是因为这个。” “可你18岁那年不就被杜小峰破瓜了吗?” “非非,你真单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花点钱去医院做个手术不就得了。” “嘿嘿,这老潘真好骗。不过,我有个疑问,老潘这万贯家财,他前妻是怎么同意跟他离婚的?你是不是第三者插足?” “怎么可能?我认识老潘的时候,他已经是一个快乐的单身汉了。 不过,老潘不愧是生意人,他前妻是净身出户的。” “姜还是老的辣,他这是使的啥招?” “很简单,花钱找了一个牛郎,和她前妻来了一个浪漫的邂逅。 他前妻是经不住牛郎的诱惑,一棵红杏出了墙。老潘掌握了有利的证据,这离婚官司一打。他前妻就净身出户了。” “思思,不是我说你,跟老潘过日子,你得多个心眼,别到时人财两空。” “放心,他不会。他一个老男人能找到我这么漂亮的娇妻,他自己都说是他上辈子烧了高烧才得来的。 他对我是百依百顺。我们结婚过后,他特别舍得在我身上花钱。 我们两个领证之前,他花钱给我父母买了一套三居室。 为了让我有安全感,还给我买了一套小洋房。还有我现在开的这辆车。 平时买包买衣服,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他还盼着我能给他生一个儿子呢。” “所以呢,你在怕什么?要是老潘特别在意那一层膜,你有房有车了,离了再找一个不就得了吗?” “非非,问题就在这儿。他给我买房买车的时候,签了合同的。要是我对他有所欺骗,对婚姻不忠,不光房子和车子收回去,我还得赔他精神损失。” “这个老潘太鸡贼了。” “所以,这事千万不能被老潘知道。到时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思思,我特别好奇,你爱老潘吗?” “爱啊!你怎么会这么问?我不爱他能嫁给他吗?” “你是爱他的钱,还是爱他这个人?毕竟,他又老又丑。 除了钱没有别的优点了。” “怎么说呢,非非,你可能不理解。有钱的老男人,他身上有一股令人着迷的味道。” 徐非非开了一个玩笑:“是不是钱的味道?” 一向好脾气的思思,难得地生了气。 “非非,亏得我把你当作最好的朋友,你怎么能这么看我呢? 是,我是从农村来的,我也缺钱,我也爱钱。找个有钱的男人我有错吗? 没错,很多女孩都喜欢长得好看的男人。 当然,我也想找一个有钱又好看又年轻的男人,但这样的男人靠得住吗? 非非,你还没有结婚,你不懂。 其实男人长得好不好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爱你,包容你,能给你带来安全感。” “即便他那方面不行也可以吗?” 她脸一红:“老潘那方面还行,再说了,对于我来说,那种需求并不重要。” “好了,思思,我逗你玩的。你想要我怎么做?” “我现在好害怕一个人在家,一想到杜小峰就在某个地方看着我,我就难受。 还有,他限期让我跟老潘离婚的时间只剩下三天时间了。 我真怕他做出伤害老潘的事情来。 非非,真的,我很爱老潘,我不想他出事。” “思思,不是我不想帮你。你让我为难。纸是包不住火的,我觉得你现在唯一解决的办法,就是报警,让警方来处理这个无赖。” “不行,非非,我现在这些得来的不易,我不想毁在这个流氓身上。” “可我能帮你什么呢?找到杜小峰,把他打一顿?” 思思眼睛一亮:“这倒不是不可以,不给他一点教训,不然他觉得我好欺负。” “不行,违法的事咱不能干。再说了,惹急眼了,他还能干出更出格的事情来。” 她快哭了:“那怎么办?” “这样,思思,我跟城北分局的刑警队队长是哥们儿,我让他想想办法。 其实,他敲诈你那么多钱,已经构成犯罪了。进去呆个几年不是问题。” “可我不能报警。” “放心,我让他只是出于朋友的帮忙,不会闹大,也不会让老潘知道。” 思思颇为激动,起身拉了徐非非的手。 “非非,你太好了,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你真是我最好的朋友。” “举手之劳,再说了,我最看不惯流氓欺负人。不过,你和我聊这么久,后面推了好几个病人。诊疗费一分都不能少。” 她笑了,笑得特别好看。 “那是当然,回头我让我们家老潘转给你。” 第42章 他就在这所房子里 诊疗室的窗前,徐非非看着思思走出了诊所的大门,她那位有钱的老公正笑眯眯地迎了上来。 她在思考一个问题。 又老又丑但有钱的男人,真的比年轻又长得好看还没钱的男人有魅力吗? 她没谈过恋爱,不太懂。 转身给顾凯打了一个电话。 “喂,老顾,晚上我请你吃饭。” 顾凯在电话那头扭扭捏捏的,跟大姑娘上轿一样。 “我,我现在正在外面办案。” “老顾,不要不识抬举哈,你知道,我徐非非一般不轻易请人吃饭。 你要不来,估计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让我请你吃饭了。” 他那头犹豫了一下。 “好,可能要晚一点。” “没事,我正好也还有一个病人接待。” “好,等我完事给你打电话,请我吃啥?” “豪佳,我请你吃西餐。” “行。” 挂完电话,有人推开了诊疗室的门,老章探了一张俊脸扯了一个笑。 “请谁吃饭呢,要不加我一个?” “对不起,不方便。” “男朋友?” 看起来挺沉稳的一个男人,没想到骨子里却这么八卦。 那么,就满足他。 “是的,跟男朋友吃饭,带你确实不方便。” “是那位警察?” “老章,你是不是闲得无聊?我给你提个建议,你下楼请白小欧吃顿大餐,这姑娘最近加班都饿瘦了。” “好的,谢谢你的建议。” 晚上9点,豪佳餐厅,这个点店里几乎没有什么客人,空气中飘着一股奶油汤的香味。 顾凯还没有到,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下,先盛了一碗奶油蘑菇汤,暖暖胃。 汤刚喝上,顾凯的那辆吉普车就拐进了停车场。 他坐到对面的时候,满脸胡子,多了一股沧桑感。 “最近案子多?” “十几年的积案,查线索特别困难。” “什么案子?” “十五年前,在月亮湾游乐场的案子,死者被发现死在游乐场的旋转木马上。死因是被人用一把水果刀戳在了脖子上。 据游乐场的老板说,游乐场头天晚上11点歇业的时候,安保例行检查,还没有出事。 第二天早上9点,上班人员才发现了死者。 因为游乐场是开放式的,平时还有流浪汉晚上在那边过夜。 那个时候的监控也不完善,警方调查了很久,没有查找到任何线索,就不了了之。 现在那个游乐场都不存在了,查起来自然困难得很。” 他大概是饿了,三下五去二就将盘子里的牛排干完了。 然后看到徐非非面前剩了大半盘的意面。 “你还吃吗?” “不吃了,我最近在减肥。” “别浪费,我帮你吃了。” “别啊,再点一份!我吃过的。” “不用,我不嫌弃你。” 大半盘子意面干完。 徐非非问:“你是有多久没吃饭啦?” “早上喝了一杯牛奶。” “办案也得注意身体啊!真是的,等你没了健康的时候,你想办案也办不了了。” 他拿纸巾擦了嘴。 “说,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 徐非非嘿嘿一笑。 “被你看出来了。” “徐非非,我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你能没有条件请我吃饭?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算你聪明,不过这顿饭不是我请的,我只是代劳。” “什么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一件敲诈勒索的事情。” “说来听一听。” 十分钟之后,顾凯回答。 “这件事,我建议她立刻报警,我经手过很多年这种案子。 受害者一再忍让,只会让敲诈者得寸进尺,到最后还是搞到无法收拾的局面。 等这个时候后悔了,金钱已经散出去了。 再说了,纸是包不住火的,我建议你这位朋友向她丈夫坦白,由警方的介入才是唯一的出路。” “我也是这样跟她说的,但是,站在她的立场,我也理解。毕竟她一个农村出来的姑娘,珍惜现在所拥有的没有错。” “那,你要我怎么做?” “敲诈勒索40万,这个得判多少年?” “敲诈勒索公私财物数额特别巨大的,以三十万元至五十万元为。 数额巨大或者有其他严重情节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按他这个标准,八九年是不成问题的。” “那就好办了,他不是才从里面出来吗?现在又给他送进去,省得他再出来祸害人。 不过,这件事要低调一点,最好不要让她老公知道。” “行,你让你朋友把杜小峰的基本情况,勒索短信和转账记录发给我,我让小黑查一查。” “辛苦了,老顾。从杜小峰发给思思的短信记录上来看,他应该一直在思思家附近偷窥,为了不造成思思的困扰。 在没有找到杜小峰这个人之前,你能不能派两个人在思思家周围守着。 毕竟这个杜小峰不是一个好惹的人物,我怕他对思思做出不利的事情来。” “行,我会派两个人去那边看看。” “我替思思谢谢你了,老顾。” “咱们两个还需要见外吗?另外,你有好久没去队里参加早会啦?” “拜托,你让我睡个好觉,最近不是没有大案吗?通融一下。” “行,谢谢你的晚餐,好几天没有好好吃饭了。” 他将盘子里的最后一根意面艰难地夹起来,吃了。 然后将盘子和刀叉摆好。 这该死的强迫症。 两个人分开的时候,徐非非说:“你这胡子该刮了。” “我知道。” 徐非非回到家,整理了明天的病人资料,收拾完躺上床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十二点半了。 思思先是发来了一则微信。 微信是转发自杜小峰发给思思的短信。 “亲爱的思思 ,我真为你悲哀,那个老男人只坚持了50秒。你说你守着他还有个什么意思?这不就相当于守活寡吗? 听我的,明天和他去民政局离婚。 你不是领教过我的工夫吗?我会让你幸福一辈子的。” 徐非非收到思思的这一则微信的同时,接到了思思的电话。 在电话里,她的声音很压抑,想哭又不敢哭的样子。 “非非,怎么办?他又发信息来了,我很害怕。 我害怕他偷窥,已经将家里所有的门窗都关上了,窗帘也拉上了。 他是怎么做到的? 我觉得他就在我们房间里。” 第43章 寄居者 思思的话,在徐非非听来也觉得细思极恐。 这让她想起一年前,顾凯他们经手的一个案子。 事情是这样的。 这家的女主人总是发现冰箱里少东西,还有家里的零食也是莫名的少了。 起初她以为是她老公和孩子吃的,也就没有在意。 直到后来有一天,她老公出差了,孩子也住在学校里。 家里就她一个人。 一晚上起来,冰箱里又少了东西,一大盒牛奶,刚买的一盒没开封的提子。 还有一盒卤牛肉。 更加吓人的是,她在垃圾桶里发现了牛奶盒子,和装牛肉的一次性饭盒。 家里的门窗都完好无损,女主人睡觉之前还反锁了防盗门。 女主人当时报了警,警方到家里调查了一番,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后来女主人就买了一个监控,终于发现了小偷的藏身之处。 半夜,等女主人睡了之后。 小偷又出现在客厅,打开冰箱,拿了吃的,若无其事地坐在沙发上享用。 女主人在卧室里吓得瑟瑟发抖,打电话报了警。 警察上门,将小偷当场给堵在了屋里。 原来这个小偷第一次来偷东西的时候,还没有出门,这家人就回来了。 他无处可躲,就爬到了卫生间的吊顶上面。 那之后,他就在这个吊顶里安了家。 每天,主人不在家的时候,他就出来活动。 如果不是主人发现,他还会和主人一起生活下去。 在公寓楼里都可能发生这种事情,而思思家住的是海景大别墅,如果安全做的不到位的话,有人进到房子里。 五层楼的别墅,找人都得找半天。 徐非非安慰思思。 “思思,别想太多,那只是杜小峰的鬼把戏而已,他怎么可能在你家里。” “不是的,非非,他还发了一段视频给我。” “什么视频?” 思思说话的声音在颤抖。 “我和我老公今天晚上做那事的视频。” 这话一说,连徐非非都惊呆了。 “从什么角度拍?你家天花板能藏人不?” 思思说话带着哭音。 “我都吓死了,哪里知道什么角度?我家里的天花板怎么可能藏人?” “思思,我问你一个正经问题。” 她啊的一声,徐非非知道她误会了。 “我是想问你家有装监控吗?” “有啊!” “卧室呢?” “别开玩笑了,卧室那么私密的地儿,谁装监控呢?” “好,那你们家哪都装监控啦?” “大门口,大厅,后院墙。” “自从杜小峰敲诈你之后,你有没有好好看看你家监控?有没有生人进来?” “我看了,除了家里的保姆,没有别的人。不过。” “不过什么?” “后院的监控坏了。” “这种非常时期,坏的了监控你都没想着找人来修吗?” “我昨天才发现的,跟我老公说了,他说找人来修,这不人不是还没来吗?” “不过,后院的院墙那么高,一般人是进不来的?” “要想进来,有的是办法,假如人从后院里进来,进入房间容易吗?” “后院有一个后门,通往负一楼的储藏间,不过一直锁着的,连钥匙都没有。” 徐非非在犹豫着该不该说,这个杜小峰该不会藏在她家的储藏间! 思思是个聪明人,她也想到了。 “非非,你是说杜小峰有可能藏在储藏间?” “不排除这个可能,不过,我觉得多半是杜小峰吓唬你的。” 思思又道。 “非非,不知道是不是我敏感,我家院子外面,今天晚上,我看到有两个男的一直在外面转悠。你说会不会是杜小峰找来监视我的人?” “应该是我的警察朋友,你等一下,我打电话问一下。” 挂完电话,徐非非给顾凯打了电话。 顾凯表示他确实派人去了。 再次给思思打了电话。 “亲爱的,这一下你可以睡个好觉了,确实是我的警察朋友。别担心,有什么事第一时间呼救,他们就在外面。” “谢谢你,思思,你真好。可我怕杜小峰真的就在这所房子里怎么办?” “思思 ,听我说。两种办法。第一,告诉老潘实情,让警察上门来把他揪出来。 第二,先关上门,反锁,好好睡一觉。等明天老潘上班之后,我和朋友去你家里好好搜寻一遍。” “好,只能这样了。非非,抱歉,这么晚了还打扰你。” 一夜相安无事。 第二天,思思又发来了杜小峰的日常问候短信。 内容是这样的。 “亲爱的,你好吗?我很好,一早就看到你老公开车出门了。 友情提示一下,今天是第五天了。你还没有跟你老公摊牌,咋办?你只有两天时间了。救不救你老公,就看你的行动了。” 思思打来了电话。 “非非,咋办?你那位警察朋友查的怎么样?” “亲爱的,警察办案也需要时间。别急,上午我带着朋友来你家捉妖,我就看他能反了天不成。” 顾凯是队长,那个旋转木马的案子正在白热化阶段,他是分不了身。 不过,他将队里的一枝花赵胜男派给了非非。 赵胜男暂时来不了,她和小黑在调查杜小峰到底是从哪儿来,去了哪里。 信息化时代,其实想要知道杜小峰的踪迹也很简单。 转账的账号,交通工具,手机号码。 这些都是经不起查的。 相对于思思的紧张,徐非非倒是认为这个杜小峰掀不起多大的风浪。 肯定能在七天期限到之前找到他,请他去局子里喝喝茶,聊聊天。 开车绕了大半个城,终于到了海边思思家的海景大别墅。 队里的两个男同胞小丁,小白守了一夜,小白正在车里补觉。 小丁迎了上来。 两位年轻的警察,办事还是牢靠的。 小丁说:“昨天晚上,顾队给我们俩打了电话,我们就过来了。 调取了小区的监控查了大半个晚上,没有找到嫌疑人杜小峰的影子。 在她家守了一个晚上,我们两个轮流盯,眼珠子都没眨,没有看到可疑的人。 早上,我前院后院都查看过了,除了男主人开车出去了,连只鸟都没飞出去过。 要是那个人真的在房子里的话,他现在应该还在。” 思思半倚在院门口等着徐非非的到来,她家养的叫不上品种的大黑狗子,在院子里趴着睡觉。 见有生人来,立马竖起了耳朵,亡命的嚎叫。 思思说:“我一个人不敢在家呆着,我害怕。” 美丽的女人总是会让人生出怜惜的情感来,楚楚可怜。 第44章 储藏室的神秘人 前院的监控探头24小时上着班,就是后院的监控偷了懒。 几个人先是去了后院检查。 别墅有些年头了,院墙上面爬满了爬山虎,院墙的最上面,布满了碎玻璃尖尖。 一个不小心,铁定要见血的。 当然,对于有心之人,这些都不算什么。 任何安全措施都是防君不防小人的。 搭个梯子,挂个绳子爬进来,没有什么难处。 如此现代化的别墅,后院的小门居然挂着一把生了锈的铁将军。 小丁上前一拉,那锁就开了。 思思胆小,吓出一声尖叫。 徐非非连忙让她别吱声,万一那混蛋还在屋里,不就打草惊了蛇吗? 小白顺着铁门的方向,在后院小门通往院墙的的草地上,果然发现了一串凌乱的脚印。 脚印目测比较大,应该是男人的。 顺着这一串脚印看去,院墙上有一溜爬山虎有攀爬过的痕迹。 思思的说法是,以前在后院的草丛里发现过眼镜蛇,所以家里人没事都不会往后院来。 蛇这种冷血动物,人见人怕,南方的这个玩意儿是真多。 那串脚印的主人还在不在房子里,说不上来,但一探究竟是有必要的。 徐非非问思思。 “万一我们折腾到半道,潘总回来了咋办?这不就露馅了吗?” 思思说:“他今天要去泉市考察一个项目,估计天黑了才会回来。” 小丁先打开了小门,小门进去就是一段狭窄的楼梯,楼梯黑洞洞的,打开灯,光线仍旧昏暗,楼梯间是木制的,好些地方都掉了漆,有几个地方的木板发了黑,边角处开始腐烂。 空气当中充斥着一股发了霉的味道。 楼梯走到底,就是思思所说的储藏间。 储藏间有一个木门,不是挂锁,但锁舌也被破坏了,门是关上的,一推就开了。 储藏间的功能就是储藏,里面装满了各种杂物。 其中一个旧沙发摆在角落里,与其它杂物上面布满了灰尘不一样的是。 这个沙发明显是有人坐过,确切的说是躺过的。 沙发上,一个旧窗帘布胡乱地堆在上面。 在沙发的下面,有一只没了后跟的拖鞋。 沙发前面摆了一个茶几,茶几上面有好几个泡面盒子。 盒子里剩下的面都发了霉,在泡面盒子旁边还有一瓶喝了一半的矿泉水。 小丁说:“看来这个人在这里住的时间不短。” 思思的脸瞬间发了白。 更让她崩溃的是,她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东西。 小丁将沙发上的窗帘布给拿起来的时候,沙发上一只女式的金表展现在面前。 思思把那只金表拿了起来。 “这是我的,是情人节老潘买给我的,十好几万呐。 我才戴了没几次就找不着了。 当时我还怀疑过我们家保姆拿走了,原来在这里。” 小丁不愧是警察,他很快抓住了重点。 “刘小姐,你这块表是什么时候不见了的?你说的情人节是2月14,还是七夕?” 思思的脸又一下子白了几个度。 “2月14情人节的礼物,五月份是我的生日,我想戴这块表来着,那个时候就找不着了。” “那就是你这块表有可能在更早的时候就不见了,而你一直没有发现。” “有可能。” “按理说,杜小峰是上个月才从里面出来。他不可能有分身,五月份就来你家里拿走了这块表。” 徐非非帮小丁解释。 “小丁的意思是,这里很有可能是其它的人住在这里,至于现在还住不住在这里,不确定。” 小白说:“按现场的情况来看,泡面都发霉而且都干了,这个人近期应该不在这里。说不定是哪个流浪汉,偶尔发现了这个地方。觉得这里挺适合,就住了一段时间。” 思思说:“怪不得有段时间,我们家保姆说,家里总是少吃的。非非,你不知道,我们家保姆爱贪小便宜,啥东西都爱往她家里搬。 我以为她故意的,为自己拿东西找了借口,我还跟她吵了一架。 要不是她是老潘的远房亲戚,我早就让她走人了。” 徐非非问:“你家保姆在吗?” “我说我今天有事要出去,让她休息一天。” 小白戴了手套,将桌子上的半瓶水和泡面盒子收了起来。 “拿回局里让大刘帮忙检测一下,看能 不能提取到指纹和dna。” 从储藏间出来,有一条过道,过道的尽头,有一扇小门。 没有什么悬念,这个小门的锁也就是摆设,里面加了一把暗锁,只能从里面打开。 打开锁扣之后,外面就是车库,可以停下两辆车,思思那辆拉风的保时捷就停在车位里面。 车库有一部电梯。 这部电梯可以到达任何一层楼。 徐非非在内心感叹。 本来以为富人家的安保肯定很严密,没想到就这么容易就可以进来。 还是自己租住的一居室安全,一进门就一目了然,想要藏个人都不容易。 接下来,几个人从一楼到五楼,每个犄角旮旯都检查了一遍。 用小丁的话来说。 “刘小姐,我非常确定,你家里没有陌生人,就连蚊子都没有可能是外来的。” 这哥们幽默风趣。 但思思显然不相信。 她把徐非非拉到一边,悄摸摸地说。 “可那个视频怎么解释?” 徐非非八卦:“什么视频?” 她一张漂亮的白脸瞬间飘过一片彩霞。 “你跟我装。” “拿出来我看看,是从什么角度拍的?” 看样子,思思是极不情愿要将她和她老公情感交流的视频拿出来给徐非非看的。 徐非非说:“不看就不看,我还害怕我眼睛长鸡眼,反正害怕的又不是我。” 思思立马就将手机里那一段视频拿出来了。 小的时候总听外婆骂隔壁那个爱讲闲话的婶婶。 她说:“人丑板样还多,真的是不要脸。” 这个丑老潘穿上衣服的时候,还勉强像个人。 脱了衣服,跟二师兄就是亲兄弟, 开始正式交流之前,做足了前戏,视频有点长。 徐非非不得已点了快进。 大半个小时的前戏,正式交流确实不到一分钟。 思思在一旁红着脸。 “你有没有看出什么名堂来?” 从视频的角度看,是从上面往下拍的。 思思家的卧室没有吊顶,也就是上面不可能藏人。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这年头,也不是啥新鲜事了。 装个针孔摄像头,偷窥的事件是层出不穷。 第45章 吊灯上的针孔摄像头 徐非非让思思将房间里的窗帘给拉上,关了灯,整个房间一下子就变得暗黑无比。 只见她拿出手机,打开了相机模式,在房间里走了一遍。 思思不解。 “你在做什么?” “我在捉鬼。” “亲爱的,别吓我。” “嘿嘿,找到鬼了。” 打开灯,思思吓得脸都白了。 “鬼在哪里?我怎么看不见。” “你要看得见,你还能被人拍了情趣视频?鬼就藏在这个吊灯上。” 徐非非叫来了小丁和小白。 有钱人家的吊灯也是高大上,藏个针也摄像头也是非常容易的。 思思快哭了:“是谁放的这个东西?” 徐非非问思思 。 “你想一想,最近你的卧室里有没有来过别的人?” “我不知道,家里除了我和老潘,就是保姆了。 她每天都要进来打扫卫生。” “你家保姆多大年纪,什么文化程度?” “快60了,文化程度不知道。从农村来的,看样子,小学都没毕业。” “她对于科技产品敏感度怎么样?” “应该没啥敏感度?她自己用的还是老人机。” “这个大吊灯近期没有坏过?” “没有。” “大厅的监控都没有问题?” “没有,我看过了,没有别人进来。不过,通往厨房那边的拐角,监控看不到。” “我看了,你家电梯里面也有监控,方便查看吗?” “电梯的监控坏很久了。” “有两个可能,一,这个摄像头是你老公安装的。第二,是有心之人趁你们不在家的时候安装的。你觉得哪个的可能性大?” “如果是我老公装的,那杜小峰发给我手机上的视频怎么解释?” “所以,你还是觉得这个摄像头是杜小峰趁没人的时候装的?” “应该是!” 小丁说:“我查了小区大门和你家周边的监控,近期没有发现可疑的人出现,我觉得外人进来的可能性比较小。 极大概率是内鬼。 另外,如果是网络高手,从别人手里盗取视频也是有可能的。” 徐非非:“是不是你老公,晚上回来,你问一问他就ok了。” 小白:“其实可以查看里面的视频,最早录像的时间是什么时候,就可以判定这个跟杜小峰有没有关系了。” 思思立马表示不能。 “不可以,我不能让我和我老公的隐私曝光,太丢人了。” 小白:“我们可以不看,你自己看总行了?” 思思拿着摄像头,去了楼上的书房。 半个小时之后出来,脸色特别难看。 “这里面有好几百个视频,最早的在半年前。” 徐非非:“都是什么内容?” “都是我和老潘干那事的视频。” 徐非非:“没跑了,铁定是你家老潘的杰作。 晚上等他回来,就说卧室的灯坏了,小白和小丁是来修灯的维修工。维修的时候发现了这个摄像头。别说他招不招,就说安装的时候,他整个人的一张大脸都在里面了。” 思思:“这样行吗?” “不然呢?把这摄像头装回去,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那不行。” “这不就得了?你要是不好问,我来帮你问。” “别,万一真是他干的,至少给他点面子,我来问好了。” “另外,你现在需要做几件事。找个换锁的来,把后院的锁换一个结实的。安全一点的话,连门一起换了。 还有储藏室通往车库的锁也得换。 另外就是监控,后院和电梯间的监控立刻马上修好。” “可我上哪儿找修理的人?平时都是老潘在管这些。我也没有渠道啊。” “看来,你被你们家老潘宠成了生活在象牙塔里的公主了。” 小丁:“换锁我可以帮你找人来。另外监控也可以不用那么麻烦,现在市面上买的那种便捷式的摄像头,下载一下程序就可以在手机上实时监控。” 徐非非:“那感情好,这样就方便多了。” 思思特别感激。 “非非,你真是我的好姐们,我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们了。” “感谢我们还不简单,等会儿全部搞定之后,请我这两个小弟好好吃一顿大餐,毕竟他们确实辛苦,昨晚上一晚上没睡,敬业地守在你家门前。 没有什么意外的话,这几天晚上都是他们在你家外头守着了。” “那是自然,吃饭的地儿你们说,我请。” 换锁换监控特别顺利,打个电话的事情。 就在换锁装监控的工作展开,坐在院里和徐非非喝茶的时候。 思思的手机又收到一条短信,她脸色顿时就不好了。 短信内容是这样的。 “亲爱的,你倒是长本事了,懂得找帮手了哈。不过,不重要,七天的时间不变喔?” 思思回了信息:“王八蛋,是个男子汉就站出来,咱们当面锣对面鼓,别当一个缩头乌龟,躲在见不得人的背后逞能算什么本事?” 他倒是脸厚。 “别用激将法,对我没有用。记住,你要是不听话,后天就是你家那个老男人的死期。” 唉,徐非非也不晓得怎么安慰思思了。 只能说,妹子们,时刻要擦亮眼睛,运气不好遇人不淑,就会跟思思一样,数不尽的烦恼。 正一筹莫展的时候。 赵胜男来了。 她并没有带来好的消息。 她说:“我和杜小峰老家的民警取得了联络,对方说,杜小峰出狱之后,根本就没有回老家。 我又让小黑调查了杜小峰的出行轨迹。发现他先是在c城呆了几天。 在c城,杜小峰会了两个以前关系比较好的哥们。这两个哥们儿赞助了他一笔钱。 他拿了钱买了火车票,于十天前来到鹭岛。 不过,他行事相当隐秘,下了火车之后,打车去了红星村。 那之后,就再也没有发现他的踪迹。 红星是城中村,情况复杂,人流量大,要找到他还比较难。” 徐非非纳闷:“不可能啊,十天时间,他不吃饭?不买东西?在监控遍布的城市里,一点踪迹都没有?” “确实是没有,要么他用的是现金,避开了所有的监控探头,也有可能用了别人的支付方式。” “手机号码呢,他敲诈思思的那个手机号码。” “一个无主号码,而且这个号码一般处于关机的状态。” “那个账号呢,也不是他的吗?” 第46章 消失不见 赵胜男点点头。 “没错,这个账号是一个叫张秀芳老太太名下的。我们查了,张秀芳今年75岁,南省南县南镇人,一辈子没有出过大山。” 徐非非:“好,就算这张卡不是杜小峰的,但他总要取钱?银行不都有监控吗?” “那张卡里的钱分文未动,四十万,一分不少还在里面。” “那杜小峰讹这些钱的目的是什么呢?他害怕身份被暴露?” “有可能,毕竟他的目的还没有达到,在那之前,他先要保证自己不被人发现。” 徐非非:“可他刚才还给思思发短信了,如果他的手机开机的话,找到他藏身的地方,对小黑来说不在话下?” 赵胜男:“行,我让小黑再查一下。” 她走到一边给小黑去了电话,回来的时候一脸无奈。 “小黑刚才查了,关机。” 徐非非给那个号码打了过去,真的关机了。 看来这真是一个狡猾的狐狸。 “如果他再开机的话,是不是可以定位到他的位置?” “原则上是这样的。” “那好,你让小黑时刻监督这个号,尤其是早上,他每天早上都会给思思发骚扰短信。” “好的,我会让小黑时刻注意的。” 思思快哭了,紧张地直搓手。 “怎么办,非非,你们都查不出来他的人,怎么办?后天就是他给的最后期限。” 徐非非:“一颗红心两手准备,毕竟我们也不敢保证在后天之前找到这个杜小峰。 摆在你面前有两条路。 第一,明天说服你和你老公去离婚。第二,后天一天,让你老公在家呆着,哪儿也不要去。不给杜小峰创造机会。” “突然之间跟他提离婚,我怎么说得出口?” “离婚后,等杜小峰风波过后再复婚,也不是没有借口。 你就说你想要再买一套房子,我相信你老公名下肯定有多套房子,不离婚一定没有购房资格。” “办法倒是好办法,但这也太突然了,只有明天一天的时间,我怕来不及。” “那就只剩最后一招,让你老公后天别出家门,也不允许其他陌生人来家里。” “非非,我害怕,后天你能来我家吗?万一杜小峰动手怎么办?” “行,后天我和胜男都来。” “谢谢,走,我请你们吃海鲜大餐。” “不了,我刚才是开玩笑的。你给小白小丁叫个外卖!现在大家都焦头烂额的,也没有心情吃大餐。 等事情结束了,咱们再吃大餐也不迟。 再说了,我诊所下午还有预约的病人,我不能放人家鸽子。” “好!” 赵胜男:“非姐,那我呢?顾队可是把我派给你了,你现在是我的领导。” “嘿嘿,当领导的感觉还不错。这样,你去找小黑,你们两个再查一下这个杜小峰,我就不信他是土行孙变的不成,能遁地? 只要他是个喘气的,不留点蛛丝马迹是不可能的。 再说了,他整整十二年都在里面呆着的,一出来就能玩这么溜? 我怎么那么不相信呢?他智能手机会操作不?” “那不会,他是坐牢,又不是傻子,监狱里面也是通网的。” “不管了,反正你们两个努力加油就对了,查出线索来,我让顾凯给你们两个加鸡腿。” 回到诊所才刚坐下歇口气,老章没事来串门。 “你最近有点忙喔,都在忙些啥?是不是和那个警察谈恋爱?” “你管呢?你又不是我的啥,总不能我干个啥都要跟你报道?” “按理说是不用的,但你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你的病人不都是我替你接的吗?” “咋的?这不是你当初要当我合伙人的条件之一吗?” “得,当我没问。只是有些病人,尤其是女病人,涉及到一些隐私,毕竟我是一个男的,不太方便。” “照你这么说,妇产科的男医生是不是都得下岗?” “得,你厉害,我说不过你。” 他麻利地滚了。 下午看了两个病人。 刚想坐下喝杯咖啡,思思的老公打来了电话。 他先是哈哈一阵笑,然后打听了思思的治疗过程。 “徐医生,你的治疗我肯定是相信你的。不过,思思这两天情绪不大对。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问她她也不跟我说,她这个人,总是心里藏事。我害怕也又想不开。 她有没有跟你说些啥?” “潘总,你想要知道些啥?” “她有没有跟你提起过我,最近我是不是哪些地方做的不到位?你提点我一下,晚上给她买礼物,回去讨好讨好她。” “你放心,潘总。思思对你是没得话说,她一直在我面前夸你人好,对她也好,这个世界上,她只爱你一个男人。” 隔着电话,徐非非都听到潘总在那头心花那个怒放啊。 晚上难得没有病人,一直很忙的顾凯又打来了电话,说头疼,想来诊所坐一坐。 好久了,他都没空。 以往他只要案子没有头绪的时候,都要来诊所的治疗椅上躺一躺,听听舒缓的音乐,好好睡一觉。 他挺会来事的,来的时候,给白小欧带来了点心和奶茶。 给徐非非带来了她爱吃的铜锣烧。 每个人都有东西,给老章带了茉莉绣球茶。 这是顾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和老章见面。 两个大男人见面礼貌的握了手,寒暄了几句。 就冷了场。 老章又回到他的诊室呆着了。 徐非非对顾凯说:“要不要我针对你的强迫症制定一套完整的治疗方案?” 他不说话,直接去了诊疗室的椅子上躺了下来,拿毛巾毯盖上,抛给徐非非一句话。 “好几天没睡好觉了,别打扰我。” “不放音乐啦?” “放,不放我睡不着。” 和白小欧去附近巷口的串串店,点了一锅串串,就着两大杯啤酒,撸完了。 回来顾凯还在睡。 老章还没下班,白小欧看老章没走,她也不走。 这姑娘,对老章那是一往而情深。 尽管徐非非一再强调,她和老章没戏。 但白小欧就是不信邪。 “只要功夫深,铁杵也能磨成针,我就不信啃不下他这块老铁。” 晚上11点了,诊所里四个人,有三个人硬挺着。 徐非非觉得挺不下去了,准备回家休息,顾凯等他睡着,睡醒了自己走。 才刚提了包,思思打来了电话。 第47章 老潘的杰作 思思在电话那头委屈巴巴的。 “非非,我该怎么办?” “我的姑奶奶,你又咋啦?” “今天晚上我问老潘了,那摄像头真的是他装的。本来我以为他多正经的一个人,没想到。” “你没有问他为什么要装那个,而且视频里都是你们情感交流的画面?” “非非,我是真的把你当朋友,我才掏心掏肺跟你讲的,你可千万别笑话我。” “思思,我何德何能能让你这么信任我,放心,我一个单身狗有什么资格笑话你?” 八卦的因子已经在脑海里飞速地膨胀,快溢出天际了。 “白天,我给你看过视频了。老潘毕竟年纪到了,再加上他常年应酬,那方面多多少少有些缺陷。” 徐非非心道。 “我的妈呀,不到一分钟,还叫有些缺陷?那简直缺大发了。” 思思继续。 “我其实可以理解,他不说,我也知道他内心着急。 晚上,他都跟我跪下了,说他真的只是想录视频,刺激刺激,看能不能激起兴趣来。 真的没有其它的想法。” 徐非非:“你们是夫妻,感情交流的时候,录个视频刺激刺激也是情有可原的。我就不明白了,他为啥要偷偷摸摸的,不跟你讲呢?” “毕竟也不是啥光彩的事情,他应该是不好意思。” “那么问题来了,他录的视频又怎么到了杜小峰手里的?” 思思还学会给他老公找台阶下了。 “是这样的,老潘录下这些视频之后呢,害怕我晓得,每次都是跑到书房里,存在电脑里。 跟我分房睡的时候,就跑到书房去看视频。” “所以呢,电脑会盗取视频呗?” “非非,你不会还没有听说过电脑高手?我怀疑杜小峰入侵了咱家电脑。” “思思,你怕不是傻了?一个蹲了十二年大牢的人,他一出来就整的比黑客还厉害? 你也太抬举他了?就算是天才也没有这么牛逼。” “但是,没有其它的解释啊?万一杜小峰是通过其它渠道得到的呢?” “你难道就没有怀疑过老潘?我的警察朋友们没有在小区里发现杜小峰的影子。 另外,他虽然是到了鹭岛了,但他一直没有活动。 会不会这些都是你老公搞的鬼?” “不可能,老潘他也不晓得我的过去。 再说了,我收到的短信,语气都是杜小峰的。老潘是一个温柔的人,他讲不出来那种话。” “你有没有给杜小峰打过电话?” “我打过,但他一直没有接,后来每次打都关机。。” “我严重怀疑,威胁你的那个人不是杜小峰,而是另有其人。” 思思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 “不可能是老潘,老潘也不会骗我钱,他缺啥都不缺钱。” “你怎么解释,那张卡里的钱没有动?” “不管怎样,我都相信老潘。” “好,你注意安全,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第二天,没有什么意外,思思又收到了杜小峰发来的短信。 正是这一则短信,让技术流小黑捕捉到了这个号码位置。 令大家意外的是,这个号码关机前的最后位置正是在思思所在的小区,而且离思思家的大别墅,半径不超过两百米。 正是因为这个发现,徐非非再一次开车来到了思思家。 赵胜男和小黑也过来了。 徐非非再一次问了思思。 “这个号码会不会就是老潘的?” 思思再一次否认。 “不可能,老潘一早就去公司了。 他走了一个多小时,这个号码才给我发的短信,怎么可能是他?” 小黑说:“这个跟他在不在没有关系,短信可以定时。” 徐非非:“如果你的假定成立的话,那部手机应该就在这所房子里。” 小黑:“在不在,找一找不就ok了?” 接下来,几个人楼上楼下,就连之前那个脏乱差的储藏室都找了,没有。 就挺泄气的。 徐非非问思思。 “你有没有跟你老公提到离婚买房的事情?” “昨天很晚了,他才回来。回来我先问了他卧室那个摄像头的事情。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我看他也确实累了,就没有提这件事。” “那,等明天,你无论如何也要让潘总呆在家里头,哪儿都不要去。” “嗯,我豁出去了,死也要将他留在家里。” 这个时候,小丁说老刘那边传来了消息。 说是昨天在储藏室里检验出来的指纹,跟数据库里一个人比对上了。 这个指纹来自于一个流浪汉。 这个流浪汉在一个月前在环海公路上因为车祸去世了。 大家也算是松了一口气,至少住在储藏室里的人不是杜小峰。 在小黑提出检查一下潘总看视频的电脑,看看有没有被有心之人盗取视频的时候。 思思脸一红,拒绝了。 “因为这件事,我昨天晚上和我们家老潘闹了一晚上别扭,老潘已经将电脑里所有的视频删了。留着也是膈应人。” 小黑挺执着的。 “删了也会留有痕迹的,安全起见,我觉得还是检查一下比较好。” 思思坚持:“不了,都是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我不想再在这件事上浪费精力。” 说来也怪,按理说,明天不是杜小峰给的最后期限了吗? 他应该是要发短信来挑衅一番的。 小黑本来还想着他只要是一开机,铁定能找着人。 是李鬼还是李逵就能见分晓的。 遗憾的,那个号码一天都很安静,没有半点动静。 徐非非猜测:“看来,这个号码的主人知道我们在定位,所以关机了。” 本来以为只是简单的一件敲诈勒索案件。 没想到,事态却越来越朝着不好的方向发展。 为了以防意外,当天晚上,小丁和小白还是在思思家四周蹲守。 小黑和赵胜男还是继续追踪杜小峰的行踪。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最后一天。 一早,思思就给徐非非打来了电话,在电话里她特别紧张。 “非非,我特别害怕,你能快点来吗?” 徐非非问:“是有特别的事情发生吗?” “没有,只是太平静了,那个号码从早上到现在一直没有动静,越是平静我越是心里发慌。” “别怕,只要你的潘总呆在家里头,就不会有事,你放心!我现在立刻过去。” 第48章 池底不动的人 这一天的天气特别好。 艳阳高照,北方已经是冰天雪地了。 而在这座海滨城市,还在夏天与秋天之间反复试探。 今天像是夏天,明天又像是找到了秋天的影子。 思思留住老潘的借口跟徐非非有关。 思思告诉老潘,她的抑郁症在徐非非不遗余力的治疗下,好了很多。 为了感谢徐非非,她特地邀请徐非非来家里做客,作为一家之主,老潘必须必得在家。 老潘一口答应,表示这是应该的。 思思告诉徐非非,老潘答应了之后,还偷摸地问思思 。 “老婆,既然你这病好了,咱们要孩子的事情就得紧锣密鼓地提上日程了。” 思思跟徐非非描述老潘这一番话的时候,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神彩。 “非非,你不知道,老潘家三代单传,他前妻又给他生了两个女儿。 他特别想让我给他生个儿子来继承家业,等这件事情过去之后,我拼了命也要给潘家添个后。” 看着思思一脸憧憬的样子,徐非非觉得她生孩子这条路有点任重道远。 赵胜男也来了,给老潘的说法是,赵胜男是徐非非的好闺蜜,一起来凑个热闹。 看得出来,老潘特别高兴。 他提前准备了礼物,某品牌的两只女式手表。 弄得徐非非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盛情难却,她和赵胜男都收下了。 赵胜男也高兴,趁着上厕所的时候,对徐非非说。 “非非姐,以后这种美差多多介绍给我。” “那是,姐有好事第一个想着你,不过,收下了人家那么贵重的手表,咱就得尽心尽力一点。 别大意哈,这老潘要是出点啥事,鹭岛明天就有大新闻了。” “知道,我懂。” 老潘是真的看不出来他是鹭岛排在前面的富豪,一点有钱人的架子都没有。 特别平易近人。 亲自下厨做了一顿海鲜大餐,席间开了一瓶洋酒来助兴。 老潘在烧菜的时候,徐非非特别注意了他们家的保姆。 确实如思思所说,年纪有点大了。 重点是,她不会说普通话。 没有潘总的翻译,压根就听不懂她在说啥。 虽然沟通困难,但阿姨爱笑。 一口大白牙,随时随地都在笑,令人十分亲切。 餐桌上,看得出来,潘总爱喝。 这洋酒,一杯接着一杯。 思思劝都劝不住。 老潘是这么说的。 “难得这么多美女一起,我高兴,多喝两杯又不会醉。” 保姆阿姨虽然年岁大了,但手脚相当麻利。 饭后一大桌子碗碟,收拾得十分快当。 思思家二楼有一个大露台,露台上漂亮的沙发和桌子。 坐在沙发上,就可以看到前面一望无际的大海。 富人家的生活真是羡慕不来。 桌子上摆上了果酒和甜品。 思思家的大黑狗慵懒地趴在沙发边上睡觉。 露台下面,是思思家的私人游泳池。 三个女人坐在沙发上,优雅地品尝着老潘从星级酒店叫来的精致甜品。 徐非非笑话赵胜男的穿搭与这种精致的环境不符。 赵胜男也笑话徐非非狗肉上不得台面,装不了有钱人。 而老潘呢? 他当然不能离开大家的视线。 思思说的,老潘老当益壮,打小在海边长大,游泳技术那简直不摆了。 不管夏天还是冬天,只要有空,都要去池子里蹦跶几圈。 坐在二楼的露台上,不仅可以看见不远处的大海,楼下的游泳池也在视线当中。 老潘的身材简直惨不忍睹。 不过肉是真的白,可能是有美女在,他还炫上技了。 一会儿跟坨五花肉一样飘浮在水面上,一会儿又沉入水底,跟海豚一样,耍个杂耍。 时不时地冒出个头来,和楼上的思思互动一下。 思思劝过他。 “老潘,别游太久,小心感冒。” 老潘不听劝。 “这么好的天气,不游泳太可惜了。美女们,要不要下来游两圈?” 徐非非连连摆手,她是一个旱鸭子,天生克水,不敢下。 赵胜男倒是想去,运气不好。 她大姨妈来了。 思思因为心中有事,紧张,更不可能去游了。 星级酒店的点心,真的是不摆了。 好吃到爆。 这果酒也是好喝得很,跟神仙水似的。 三个人天南地北的聊嗨了,老潘在水里也游得嗨。 其间,一直躺在沙发边上晒太阳的狗子,莫名其妙的叫了两声。 见没人搭理它,它又趴下打瞌睡了。 最先注意到不对劲的是徐非非,一杯果酒喝到一半的时候。 她先是习惯性地瞟了一眼院子外面,坐在车里的小丁和小白。 说实话,挺心疼他们俩的。 院里院外简直就是两个世界,院里的享受美食美景。 院外的两个人坐在车里发呆。 然后,视线回收,再一次看了一眼游泳池里的老潘。 “思思,你家老潘好像好久没动了。” “别管他,他就爱那样。显得他游泳技术有多好似的,其实就是狗刨,我都不稀得拆穿他。” “哦,男人嘛,多大年龄都是幼稚的,可以理解。” 杯子里的果酒喝完。 徐非非还是觉得不对劲,就算老潘泳技再好,也不至于在水底能憋那么长时间? “思思,我觉得不对劲,你喊一下你们家老潘呢?” 思思这个时候也觉得不对劲,忙站起来喊。 “老潘?老潘?” 老潘沉在水底,没有回应。 还是赵胜男反应快当,身手也是刷新了徐非非对这个男人婆的认知。 只见她脱了外套,一个箭步踩到了露台的栏杆上,一跃而下,哗啦一下。 游池里溅起一片水花。 徐非非和思思连忙跟着奔下了楼。 来到游泳池边上的时候,赵胜男已经将老潘给捞了上来,在做心肺复苏。 她一面按压,一面对徐非非喊道。 “快打120。” 外面的小丁和小白听到动静也紧跟了进来。 三个人轮流给老潘实施抢救,然而,等到120医生来了之后,老潘仍旧没有反应。 120医生来得也快当,但医生在检查了一遍之后,表示人已经没有活过来的可能。 当医生宣布没有抢救的可能时,思思大叫了一声,立马晕了过去。 幸好医生在。 思思很快又醒了过来。 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 “老潘,是我害了你呀。” 第49章 老潘之死 警察很快来到了现场。 刘姐,她是一个敬业的法医。 老潘的遗体放在游泳池边上,有人拿了浴巾给他盖上。 顾凯和老张老许也很快来到了现场。 思思坐在游池边上的躺椅上,无声地流着眼泪。 顾凯走了过来,他看了一眼徐非非,然后问浑身上下湿漉漉的赵胜男。 “怎么回事?” 赵胜男有点紧张。 “顾队,谁能想到,他游个泳还能出事。思思姐说过,潘总打小就在海边长大,泳技好的没法说。” “在这种情况下,怎么能让他一个人游泳呢?” 徐非非看不下去了。 “顾队,先别批评胜男,她是第一个奋不顾身跳到水里救人的。 这种情况谁也想不到,老潘一把年纪了,这天虽然说太阳大,但也是冬天了。 那应该只是一个意外。” “意外?在这种情况下,你还能觉得是意外吗?” “那不然呢?他一个人在游泳,又没有别的人靠近他,还能是谋害不成?” 思思抽抽答答地。 “是啊,老潘一直在池子里游泳,我们大家都看见的,不可能是有人要害他。 非非说的没错,应该是意外。” “是不是意外,还需要等法医鉴定结果才能下结论。” 法医刘姐和她的助理正在有条不紊地工作。 “面部及四肢发凉、尸斑、尸僵开始出现,其死后经过时间为1~2小时。全身乏氧发白,口唇青紫,身体有浮肿的现象,惨白。 初步符合溺亡的特征。 至于还有没有其它的原因,需要进一步尸检。” 老潘的尸体很快就被运走了。 顾凯将徐非非叫到一边。 “在潘大强出事之前,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情?” “没有啊,一切正常。上午老潘亲自下厨做了一顿海鲜大餐。吃饭的气氛也十分到位,大家的心情都不错。 要说异常嘛,老潘高兴,喝了不少洋酒。 他会不会是因为年纪大了,再加上喝了酒,刺激到了引起了身体不适?” “我是说,除了你们,还有别的人来过吗?” “没有。绝对没有。” “潘大强中间有没有离开过你们的视线?” “我想想看,对了,有。酒店送来的点心和果酒到门口,他去拿了一下。 回来陪我们聊了一会儿天,然后就去游泳了。 喔,还有。 我们在露台上坐着欣赏风景的时候,老潘回房间换泳裤,时间大概在七八分钟左右。” “换泳裤需要这么长时间吗?这个时候,潘太太在哪里?” “顾队,你该不会怀疑思思?” “我问你什么回答什么。” “我们正在露台上聊的高兴,老潘在屋里问思思,他的泳裤找不着了,让思思去帮他找。 思思去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好,我还有一些问题要问潘太太,你再想想,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现在问她,不太合适!毕竟人家才死了老公。” “案子需要,没有什么合不合适的。” 思思还坐在泳池的躺椅上,一语不发。 本来晴好的天气,这会儿变得阴暗了起来。 海风阵阵吹来,像是深秋的风。 徐非非劝她。 “思思,咱们去屋里,这儿风冷。” 思思仍旧无动于衷。 顾凯走了过来。 “刘女士,关于你丈夫溺亡事件,我有一些话要问你,麻烦你配合一下。” 一直沉默不语的思思,情绪一下子就爆发了。 “警官,你有点人情味吗?我刚死了男人,能给我一点喘气的机会吗?” 顾凯:“鉴于你之前收到威胁的事情,我们有必要进行调查,你也不希望你丈夫死的不明不白?” “有什么不明不白的?是,我之前是收到恐吓短信。但这跟我们家老潘的死有关吗?非非和你们这位女警官也看见了,老潘是溺亡的。” “听说老潘水性很好,他怎么会突然沉到水底呢?” “鬼知道,老潘虽然身体一向很好,但他毕竟年过五十,万一有什么隐藏的疾病没有发现也很正常啊? 警官,你到底想要问什么?这么明显的事情,还需要跑来我伤口上洒盐吗?” “刘女士,人命关天的事情,警方需要您的配合。 麻烦你将这一个星期以来,你所说的杜小峰敲诈勒索的事情详细说一遍。” 思思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看着非非。 “非非,你能跟你这位警察朋友好好说一说吗?老潘的死只是一个意外,跟我所受到的敲诈勒索一点关系都没有。 另外,我不想老潘死了,还要被解剖,能不能将老潘的遗体还给我? 我要给他家人和他背后的企业一个交待。” 徐非非朝顾凯使了一个眼色,意思让他退下。 “思思,我理解你,咱们回屋,老潘的身后事还需要你来处理,你不能生病。” 思思听了非非的劝,起身来,摇晃了两下,亏得非非及时伸手扶住了。 顾凯只得以退为进。 “行,你先休息,不过你的通讯要保持畅通。随时等候警方的问话。” 回到大厅,坐在沙发上。 思思问了徐非非一个问题。 “非非,你说老潘的死会不会真的跟杜小峰有关?” “我也觉得太巧合了,老潘平时看起来红光满面的,身体倍棒。 为什么偏偏就在今天出事了呢?难道真的是巧合。不然说不通啊?杜小峰又不是神仙,难道他会隔山打牛?” “我太乱了,非非,我心口疼。这么大一栋房子,我害怕,你能留下来陪我吗?” 她说完大概害怕徐非非拒绝,紧接着又道。 “你陪我的时间,就算是诊疗时间,我会付钱的。真的,非非,留下来陪我好吗?” “思思,咱俩的关系要这么见外吗?你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作为朋友,留下来陪你是理所当然的,别提钱,提钱就生分了。” “我就知道你会答应的,虽然有的时候很财迷,但你是一个好人,是一个可以为了朋友两肋插刀的好人。” “当然,我必须必是一个好人。你放心,一切都会过去的。” 说来也怪,这一天,杜小峰的那个电话再也没有任何动静。 按理说,老潘死了,最该高兴的不应该是他吗? 为什么,他却销声匿迹了呢? 第50章 兴奋剂 徐非非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结过婚。 更不可能体会到恩爱夫妻天各一方的感受。 反正她在思思这儿是完全体会到了,这个漂亮的太太,在失去丈夫的头一个晚上,一晚上没有合眼。 跟徐非非躺在一个被窝里,谈她和老潘之间的爱情故事。 说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那天她是陪同学去老潘家的珠宝行买订婚首饰的时候,因为不长眼,一头撞上了透明玻璃门。 将老潘家的珠宝行的玻璃门给撞碎了不说,还让自己碰到了两颗大门牙,撞成了轻微脑震荡。 思思本来十分愧疚的,但她同学不这样认为,认为是商家这门装的不合适。 让思思去医院躺着,并且要商家给个说法。 作为珠宝行的老板,老潘上门慰问,花了两万块钱给思思补了门牙,顺带将她两颗蛀牙一起给治了。 思思毕竟是美女,相信没有哪个男人能抵御她的美貌的。 于是,她就被老潘给盯上了。 在老潘的穷追猛打之后,她很快缴械投降。 很快就由一个刚毕业的穷学生,成为富豪家的娇太太。 天快亮了,徐非非实在没有撑住眼皮,睡着了。 醒来是因为顾凯的一个电话,接起电话的时候,徐非非想骂娘来着。 但一看身边的思思不见了,顿时紧张了起来。 这个妹子有抑郁病史,别想不开就完蛋了。 跳起脚来,走出房间。 思思披着披肩坐在露台上,呆呆地看着前面的一大海。 顾凯在电话里简单地说了老潘的尸检报告。 “潘大强确实是因为溺亡的,不过,在他的体内检验到了过量的兴奋剂。 这个兴奋剂应该是导致他心脏病发作而溺亡的主要原因。” “兴奋剂?什么兴奋剂?不会是昨天他喝了大量酒的原因?” “不是的。” 电话那头,顾凯停顿了一下,继续道。 “确切地说,是某种有助于夫妻之间情感交流的药物。” 他这么说徐非非明白了。 “哦,老潘年纪那么大了,借助点外力也情有可原。前天思思说,老潘要和她生儿子来着。应该是那个时候吃药了?” “得,跟你说不清楚了。前天吃的药,第二天还能检测出大量的药物残留?” “你是说,那含有兴奋剂的药是老潘昨天吃下去的?” “嗯,法医鉴定结果,发现老潘的心脏结构有病变。怀疑老潘是在游泳的过程当中,心脏病发作而导致溺亡。 这个兴奋剂极有可能是心脏病发作的诱因。” 你问一下刘女士,毕竟这是人家夫妻之间私密的事情,你看看她怎么回答?” “好,我问一下。” 挂了电话,非非去给思思倒了一杯水。 “人死不能复生,别想太多。” “嗯,我懂,但这需要时间,我只是一时间接受不了。” “今天,那个杜小峰有再给你发信息吗?” “没有。” “这也太奇怪了,杜小峰为什么就没了音讯了呢?” “他有可能是躲避风头?这个时候他要再出来蹦跶,不是被警方逮个正着吗?” “也是,思思,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比较隐私,你也可以不必回答。” “你说。” “你昨天有没有和你老公那个?” “什么那个?” “情感交流啊!” “你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是这样的,警方在老潘的体内发现了大量兴奋剂的存在,这极有可能是导致老潘心脏病发作而溺亡的原因。” 思思一张脸瞬间通红:“这怎么可能?老潘心脏好好的,一直没有问题。” “那,他有没有吃药?” 思思咬了咬牙,没开腔,表示默认。 徐非非追问:“是什么时候吃的?” “就是昨天下午,他让我给他找泳裤,其实就是他喝了点酒,感觉来了,非得要拉我跟他” “我明白了,他吃的是什么药,吃了多少?” “在房间里,我也不晓得什么药,他每次那个之前都要吃的,具体吃多少,我也不知道。 说实话,当时他挺急的,我也只有配合他。” 徐非非记得,昨天老潘和思思回房间里找泳裤的时间,顶天了也不到八分钟。 老潘这战斗力可见一斑。 因为思思起身回到房间到再一次回到露台,徐非非手里的一个蟹黄包才刚刚吃完。 徐非非将老潘吃的那种药拍照发给了顾凯。 并且告诉他老潘吃药的时间。 顾凯那头没有多说。 挂完电话之后,老潘的律师来访。 他要和思思谈论老潘的遗嘱的事情,徐非非不大方便在场。 收拾了一下,滚回了诊所。 这两天的事情确实太令人紧张,预约的病人全都推给了老章。 老章非常敬业,也没有什么怨言。 白小欧有意见。 “非非姐,虽然老章没说啥,但我要替他说句公道话。 是,你们之间是有约定。 但你也不能把他当牲口使唤? 一天24小时,他有18个小时在不间断的工作。 铁打的人也吃不消,你是打算要把他累死吗?” 徐非非笑了。 “哟,你心疼他了?心疼他就给他弄点好吃的,补一补。再说了,假如他吃不消,走人就是,我也不强求。” 白小欧听了,非常鄙视地看了一眼徐非非。 “真是一个黑心的女人。” 说完就往楼下跑。 “跑那么快干嘛?” “去给老章买点鸡汤补一补。” “先给我来一杯咖啡。” “黄世仁。” 也许是良心发现!徐非非从众多的病人当中挑了两位出来,亲自接待了。 两位病人走了之后,令人意外的是,思思已然在楼下的候诊区等着了。 “你怎么来啦?” 她红了眼眶,瞬间梨花带了雨。 “非非,怎么办?” “别哭,有什么难处给我讲。我是你忠实的听众。” 一杯热茶上来。 思思抱着茶杯,仍旧抽抽答答的。 “非非,我对不起老潘,我有罪。” “你怎么这么说?” “我跟他结婚两年了,他一直想要个儿子,要我一直怀不上,我有罪。” “那不是你的问题,思思,别自责。” “今天律师来宣读了遗嘱,我太对不起老潘了。” 第51章 杜小峰之死 看来是老潘的遗嘱,让思思的情绪波动如此之大。 “他的遗嘱对你有利吗?毕竟他这么大的家业。” 思思开始哭。 “我以前觉得老潘并不爱我,他之所以娶我,只是因为我有那一层假的膜,另外是因为我漂亮。 今天我才意识到,老潘,他对我是真爱。” “老潘将全部家当都留给你啦?” “那也不是,毕竟他还有两个女儿。他将三分之一的财产留给了他的两个女儿,三分之二的财产留给了我。” “看来,老潘对你是真爱。” “我真的没有想到,昨天我真不该由着他那么冲动。一大把年纪的人了,为什么那么猴急呢? 我真该死。” “别自责,思思,生死由命,不是你的错。” 但徐非非开始八卦。 “老潘的两个女儿有多大了?她们毕竟是老潘亲生的,会不会对老潘的遗嘱的异议?” “大的都上大学了,小的在上高中。我也不知道,我现在还没有跟她们联络,我也不想跟她们有联系,我让律师跟她们解决。” 思思坐下来就不肯走,晚上非得要徐非非跟她一起回家。 徐非非答应了。 第二天早上,还在睡梦中。 顾凯就来了电话。 “我在门口,需要你和刘女士跟我走一趟。” “是出了什么事吗?” 顾凯不愿意多说。 “等到了局里就知道了。” 在去警局的路上,徐非非一直想问顾凯到底是因为什么,他一直不回答。 思思表现得比较平静。 一路无话。 到了警局,思思先被顾凯带到了问询室。 徐非非一脸懵,问了小黑。 “出啥大事啦?” 小黑说:“昨天晚上,我们在红星村116号501,找到了杜小峰。” “杜小峰?这个王八蛋藏在哪里的?” “不过,我们找到的杜小峰不是活的,是死的。” “杜小峰死啦?” “知道我们为什么一直没有找到杜小峰吗?因为他从到了红星村就一直没有出来过。 法医说他死了有十来天了。 尸体都发臭了,要不是隔壁邻居实在是受不了那味报了警。我们还一直找不到杜小峰的人。” “也就是说,他来了鹭岛没两天就不在了? 他是怎么死的?每天给思思发短信的又是谁呢?” 小黑:“我们到达现场的时候,看到杜小峰一丝不挂地躺在出租屋的沙发上,乳白色的沙发上一大滩干了的血迹。 杜小峰胸前插了一把水果刀。 法医判断是因为流血过多而亡。” 赵胜男接了话。 “据房东说,杜小峰是在十天前花五百块钱租下了这一间,说是来鹭岛打工的,当时还跟房东讲价来着。 不过,当时住下来的第一天晚上,隔壁邻居就听到其屋内动静特别大。” “怎么个动静法?” 赵胜男脸一红。 “都是成年人了,还能是什么动静?隔壁邻居是在工厂上班的单身小年轻,哪里经受得起这么大的刺激,还敲墙表达抗议来着。 谁知道,这不抗议还好,越是抗议隔壁的动静越大。” “意思是杜小峰来的当天晚上,就和女人滚了床单,查到那个女人是谁了吗?” “房东家的大门口安了一个监控,但是,是坏的。” “所以,你们觉得那个女人就是思思?” “城中村地形复杂,房东家的监控虽然坏了,但我们在村口的监控当中发现了思思那辆保时捷,这辆车凌晨2点25分开进去,然后在凌晨3点15分再一次出现在村口。 而法医判断杜小峰的死亡时间大概就是在杜小峰到达红星村当天晚上的这个时间段。” 小黑一边鼓捣电脑一边道:“根据对思思的这辆保时捷的出行轨迹进行反推,在沿途的监控中截取了一些画面,非非姐,你来看一看,这个司机 是不是思思?” 这一帧画面是一处高清探头拍下来的画面。 驾驶员戴着一顶渔夫帽,脖子上围着一条方格子围巾。 大晚上的还戴着一个墨镜,戴着口罩。 真是全副武装啊,这比较符合思思出行的标准。 整得以为自己是一个大明星一样。 虽然看不清司机的真面目,但这条围巾,徐非非认识,前两天思思还围着它来了诊所。 并且这条某品牌的限量版围巾,不是一般人能消费得起的。 “所以,思思极有可能是杀害杜小峰的凶手?” 小黑:“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指定是她了。” “小黑,你们头儿没有教你们办案需要严谨吗? 只凭一个看不见真人的监控就可以断定嫌疑人的身份?” 小黑叹了一口气:“我们到达案发现场的时候,那里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现场的痕迹基本被破坏。 十来平米的出租屋全是脚印,杜小峰胸口的那把刀上面也被抹去了指纹。 是不是你的好友思思,等会儿顾队出来就晓得了。” 问询室。 顾凯和老张开始问话。 他首先将杜小峰近期的照片拿给了思思看。 “刘思维女士,你认识照片上的人吗?” 思思凑近看了一眼,沉思了片刻。 “这个人有点像杜小峰。 你们找到杜小峰啦?这个王八蛋,他在哪儿?” “他死了。” 思思惊恐:“他死了,怎么可能?怎么死的?” “11月20日晚上12点到凌晨3点,你在哪里?” “警官,都十多天了,我哪里记得?杜小峰该不会那个时候就死了?那,那个给我发短信的人又是哪个?他是怎么死的?” “我提醒你一下,11月21日早上,你收到的第一条以杜小峰的名义发出来的勒索短信。” “哦,我想起来了。那天晚上,老潘出差去了泉市,我一个人在家害怕,早早就上床睡觉了。” “有没有人可以证明?” “顾警官,我一个人哪里有人证明?” “我们在监控当中发现,你开着你名下的保时捷去了红星村。 这个时间段,正是杜小峰遇害的时间。我们严重怀疑你和杜小峰的死有关。” “警官,不可能,我的车技不是很好,晚上我基本不敢开出去。 你们有没有可能调查错了?” 第52章 嫌疑人 徐非非站在问询室外面,透过玻璃窗户看着里面的一切。 思思的表情很自然,在顾凯问到这里的时候,她表现出了惊恐的状态。 瞬间又回归了自然。 “不可能,我睡眠一直不好,那天晚上,一个人又害怕。睡之前我吃了安眠药的。 我不可能在睡梦中爬起来开车?” 顾凯:“我们在距离红星村最近的十字路口,截取了监控图像。 你看看,司机不是你吗? 刘思维,你在得知杜小峰来了鹭岛之后,担心你与他的事情被你丈夫知道,于是,当天晚上,去会了杜小峰。 面对这个无赖无理的要求,你就下了弄死他的决心,于是,在趁他不注意的时候下了手对吗?” 在思思看完这一则图像之后,脸色刷的一下子就白了,不再说话。 再次开口的时候,美丽的大眼睛里开始充盈了晶莹的东西。 “是的,是我没错,是我杀了他。这个混蛋,毁了我的青春,现在又要来毁了我的幸福生活。我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你后来收到的威胁短信是怎么来的?” “我也不知道是谁冒充杜小峰发来的短信。” “按理说,杜小峰已死,他已经对你构不成威胁。你为什么还要转账给他?” “警官,虽然杜小峰死了,但这个给我发短信的人,肯定知道我的过去,我不能让他毁了我的幸福生活。” “好,说一说你的作案过程。” “我没有什么要说的,反正他该死。” 那之后,思思无论如何也不肯开口说一句话。 顾凯从里面出来,看了非非一眼,脸色不太好。 徐非非凑了上去。 “真的是思思啊?不太可能?她那么柔弱的一个人,能弄死一个青壮年?” “我怀疑她是在说谎,但她不肯再说话,也没辙。现在,只有从她那辆车入手。” “可监控图像里,那个司机看起来很像是她。” “你都说了是很像不是吗?像不等于是。” “如果不是她,那会是谁呢?” “能把她的车开出来的人,而且还围着她的围巾,应该就是她身边的人。” “她一个宅女,身边的人,除了老潘,就是那个保姆,保姆不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有的时候,嫌疑人隐藏得越深,他就越有动机。” “好,就算是保姆。以我对她的了解,她特别不喜欢这位保姆,没有理由替保姆顶罪。” “你说的对,那么只剩下一个人了。” “老潘。” “没错。” “顾队,我还有一个疑问,那隔壁邻居听见的和杜小峰幽会的那个女人不可能是老潘?” 顾凯瞪了一眼徐非非:“你能不能正经点。” “我已经相当正经了,还是你想听到更不正经的?” 顾凯懒得理她,转身对小黑道:“调查一下11月20日那天,潘大强和刘思维的行动轨迹。” 第二天,晨间会议。 顾凯:“关于杜小峰一案,经过昨天的努力,案情有了重大的突破,大家来理一理,然后得出结论。” 老张:“我们调查了潘大强在案发当天的行动轨迹,他那天也的确如他太太所说,去了泉市出差。 他的助理说,当天晚上,在泉市某足浴城陪客人大保健的时候,他接到一通电话之后,立刻开车回了鹭岛。 我们查了他在当天晚上12点多接的那一通电话号码,登记在一个叫李秀的23岁女人名下。 而这个李秀目前在红星村一家手机销售店工作。 这个号码是跟着手机一起捆绑销售的,里面赠送了话费。 我们查看了手机店的监控,买这个号码的人正是刘思维,大家看监控画面。” 画面被放大,监控很清晰,时间显示是4月20日晚上19点30分。 画面里的那个女人,如果不是监控拍到了正脸,徐非非不太容易相信那个女人就是思思。 与平时的贵气完全不同,一副学生妹的打扮。 平时的一头微卷长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头齐肩的短发。 身上穿的也特别朴素,一身运动休闲装。 徐非非:“所以,你们认为思思这个手机是买给杜小峰的,当天晚上,老潘接到的这一通电话到底是杜小峰打给老潘的,还是思思打的呢?” 顾凯:“继续看监控,刘思维买了这部手机之后,转身进了旁边的巷子,而这条巷子的尽头正好是杜小峰租住的红星村116号。 继续看,当刘思维再一次从巷子里出来的监控,显示时间是晚上11点44分。 另外,我们找到了刘思维给杜小峰买的那部手机,一部最新款的水果手机,它现在是老潘家保姆的儿子在用。 据保姆说,这问手机是老潘买给她的。她不会用就给了她儿子。” 徐非非:“所以,当天晚上,邻居听到杜小峰和女人滚床单的女人,其实就是思思。 在思思离开之后,杜小峰用思思给他买的手机给老潘打了这一通电话。 一定是杜小峰在电话里说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让老潘不得不半夜开车从泉城回来。” “是的,老潘从泉城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1点多了。 小区进大门的监控 看到了老潘的那辆大奔。 我们本来是想调取老潘家的监控的,但发现之前的监控都自动消除了。 他们家的监控设置了七天自动消除前面的记录。 不过,小区大门的监控很快捕捉到了刘思维那辆保时捷的身影。 监控显示是晚上1点45分,司机就是我们昨天看到的那个伪装成刘思维的人。 之所以说他是经过伪装,是因为我们查询到了另一个更为清晰的探头。 大家看,这段监控是凌晨3点35分拍到的,这辆保时捷停在了凤宇路边上。 旁边是一个街心公园,公园的监控正好拍到了从保时捷上下来的司机的样子。 画面有点辣眼睛,女士可以回避。” 徐非非:“都是人,有什么可回避的。” 顾凯瞪了他一眼。 画面确实清晰,司机下了车,走路有点不稳当,跑到了一棵棕榈树下,开始解决生理问题。 徐非非惊呼。 “我的妈呀,真的是老潘。所以,杀害杜小峰的嫌疑人就是老潘咯?” “目前可以这么判断。” 第53章 顶罪 徐非非提出了新的疑问。 “我就不明白了,这个老潘杀人就杀人呗,为啥要开思思的车,还要装扮成思思的模样?” 小麻:“还能为什么?这个老潘应该是从杜小峰嘴里知道了思思的过去,心里想不过,就想嫁祸给思思呗?” “可我看老潘对思思的样子,不太像表面工夫,倒像是真爱呢?” 小黑笑了:“非非姐,亏得你还是心理医生,你是不是被老潘的演技给骗到了。” “可惜的是老潘死了,死无对证。另外,我还有疑问,思思明明去见过了杜小峰,还和他滚了床单,为什么她告诉我,她没有见过杜小峰呢?” “这个问题只有刘思维亲自解答了。” 问讯室。 顾凯和徐非非坐在了思思的对面。 “刘思维,请你如实回答我问的问题。” 思思一张脸雪白,忧郁的样子,我见犹怜。 “顾警官问,我知道的一定回答。” “你还坚持杜小峰的死是你所为吗?” “是的,警官,杀人是要抵命的,你觉得我有必要说谎吗? 我年轻漂亮,老潘又给我留下了那么多的遗产,你觉得我是脑子有病吗?放着大好的日子不过,非得要寻死?” 徐非非劝思思。 “是啊,思思 ,你还这么年轻,大把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呐。你为什么要替别人顶罪呢?” “非非,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是真的有罪啊!我罪有应得,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顾凯:“刘女士,我理解你,但不同情你。我们已经查清,当天晚上,是杜小峰给潘大强打了电话,潘大强开着你的车去红星村见了杜小峰,于凌晨3点多从红星村出来。 而这个时间段,正好是杜小峰遇害的时间。 我们有理由怀疑是潘大强所为,另外,插在杜小峰胸口上的那把刀,我们在刀柄里面检测出了潘大强的dna。 所以,你完全没有必要因为愧疚而替潘大强顶罪。” 思思眼眶里的泪水跟滚珠子一样,稀里哗啦地往下掉。 楚楚可怜。 徐非非:“是啊,思思。老潘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你还有必要替他隐瞒吗?” 思思的情绪开始崩溃。 “非非,我真的有罪。要不是我招惹了杜小峰,老潘他会为了我杀了杜小峰吗? 老潘那么好的人,他对我那么好。他死了,我还有什么脸活着?” 人家这儿正在煽情,顾凯这个不解风情活生生地将气氛给扰乱了。 警察都是这么钢铁直男吗? “刘女士,11月20日晚上19点,你在哪里?请你如实地回答。” “我好乱,让我想一想。” “要我帮你回忆回忆吗?” “不用,我讲,非非,原谅我,我欺骗了你。但我不是有意的。 其实杜小峰来鹭岛我是知道的,他在c城的时候,就用我高中时期同学的电话跟我联络过了。 他非得要来鹭岛找我,我不同意,他就威胁要将我以前的事情告诉老潘。 我不得已只好给汇了钱,当时是转到我同学账上的。他坐了火车来了鹭岛,人生地不熟的。 我就让他去红星村找房子,以前我刚来鹭岛的时候,就租住在红星村,对那里也比较熟悉。 来之前,我答应过会给他钱,让他安分几天。也别跟外界联络,我会处理好我和老潘之间的关系的。 那天,老潘去了泉城出差,说了晚上不回来的。 虽然老潘不回来,但家里有监控,他这个人虽然对我百依百顺,但疑心病很重。 我大晚上出去,他肯定要怀疑。于是,我就换了装扮,从后院出去的。 以前小的时候,我特别淘气,爬个树,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仓库里有一个梯子,我从后院翻出去,院墙外面有一个树,翻过去从树上下去。 出了小区,我打了一个车直奔红星村。 见到杜小峰的时候,看到他,确实生出了同情心。 当年的他,虽然是一个混混,但长得好看。二十年的牢狱生活,让他变成了一个大叔样,头顶都秃了。 手里的手机还是一个特别旧的二手机子。 于是我下楼给他买了一部手机,买手机的时候,又送了一个号码。” 徐非非:“我不理解,思思,就是因为同情就要和他滚床单吗?你这是对婚姻的不忠。” “我也不愿意啊?但杜小峰是谁?他当年可是咱们镇上有名的街溜子。他要求我跟他上床,我不答应能行吗?” 顾凯:“那之后,你没有再去红星村找杜小峰?” “第二天,我就收到了另一个号码发来的威胁短信,这些短信非非都看到了。 我害怕老潘知道,当然越少跟他接触越好。” “杜小峰没有用你给的手机号给你发短信,你就没有觉得意外吗?” “没有啊!那个号码买的时候,商家就说了,里面是送的有话费,话费打完了就可以扔了。 我以为杜小峰把话费打完了,又换了手机号码了。” “我看了第一则信息,杜小峰明明头天晚上还跟你见了面,可第二天发的信息,却像是一直没有跟你联络的样子,你就一点都没怀疑吗?” “顾警官,我哪里知道?杜小峰本来就是一个疯子,他初中都没毕业,发个短信词不达意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现在想来,才觉得不对劲。 要是杜小峰那天晚上就死了的话,那这个短信肯定主不是杜小峰发的。” “那么,你觉得这些短信会是谁给你发的?” “如果那天晚上,老潘开着我的车是去见了杜小峰的话。那么老潘应该是从杜小峰嘴里知道了我的过去。 他给我发那些短信,有可能是试探我。对了,完全有可能 ,因为他疑心一直都很重,他在试探我对他的真心。” 徐非非:“所以,当你没有选择离开老潘,而且还在最后的一天,选择把他留在你的身边。 他就彻底放心了,觉得你对他是真心的,心情特别好。吃过饭之后,还非得要和你来一场情感交流。” “现在看来,是这样的。” 第54章 疑虑 警方后来找到了有力的证据,杜小峰租住房间的对面邻居。 半夜起来抽烟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矮胖矮胖的男人,敲开了杜小峰的门。 这个矮胖的男人,戴了一顶渔夫帽,脖子上围着那条方格子围巾。 思思说,因为最近的天气变冷了,她那条方格子围巾就放在了车上。 而当天晚上,老潘之所以特意回家换了思思的车开。 是因为他的大奔左前大灯的灯不亮,第二天还去了4s店修理。 至于发给思思短信的那个电话号码,警方在老潘家书房一个上锁的抽屉里找到了那个手机,处于关机状态。 这个号码从哪儿来的?查到老潘于一个月前在黑市购买的无主电话卡。 另外,警方还在杜小峰家的沙发缝里发现了半包华子。 经过鉴定,这半包华子上面残留着老潘的指纹。 杜小峰一案落下了帷幕。 思思忙于老潘的身后事,好久也没有跟徐非非联络了。 一个月之后,鹭岛市的天气终于有了冬天的味道。 徐非非和白小欧相约了去城市广场逛街,添置两套冬天的行头。 白小欧这姑娘工资不高,却特别迷恋逛街。 商场的每家店铺她都要进去逛一遍,连男装店都不放过。 逛了一圈下来,她又还意犹未尽,非得要再逛一遍。 徐非非什么也没有买着,腿都快不是自己个的了。 找了个饮品店坐下来,点了杯奶茶,让白小欧自己去逛。 奶茶才刚上来,就碰到一个熟人。 好久不见的思思,她就在奶茶店的对面,春风满面的,笑得特别灿烂。 只见她挽着一位年轻的帅哥,拐进了对面那家男装店。 真的是男的俊女的美啊!特别养眼。 徐非非拿出手机来给思思打了一个电话。 打第二遍,她那头才接了。 “嗨,非非,好久不见,你好吗?” “我很好啊,好久没见,你怎么样?” 她的语气很忧伤,完全没有刚才那一股灿烂的气息。 “我还能怎么样,老潘不在一个多月了。我天天做梦都梦见他,睡不着,想念他。 总感觉他还在家里。 非非,我觉得人活着真没意思。” 她说完这句话,徐非非看到她又是一脸灿烂地从对面男装店出来,对着身边那位帅哥笑得特别好看。 身边的帅哥被感染了,对着她的脸蛋子就亲了下去。 她那头的声音仍旧很低落。 “非非,你找我有事吗?” 徐非非跟做贼一样,转身背对着他们,生怕她看见了。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见不得人。 “哦,没事,只是好久没有你的消息,问候一下。” “谢谢亲爱的关心,有空到我家来泡茶,我订果酒给你喝。” “呃,最近诊所比较忙,你要没什么事的话,我就不打扰你了。” “好的,你忙。” 她那头挂得挺快当的。 徐非非突然觉得这个漂亮的女人,戴着厚重的面具。 晚上,和顾凯约饭的时候,谈起了思思的事情。 徐非非说:“我今天在商场里看到思思,她好像谈了一个年轻帅气的男朋友。” 顾凯专心地吃饭,显然没有听到徐非非话里的深意。 “这不正常吗?她那么年轻,总不能为潘大强守一辈子活寡。” “可老潘才死了一个月,她之前在我面前表现得爱老潘爱死去活来的,恨不得跟老潘一起去了。” “女人嘛,都是善变的。” “可她明明在和男友逛街,有说有笑的,在电话里却装可怜,说她活着没意思,我看她过得滋润得很。” “徐非非同志,这跟你有关系吗?过好自己就可以了。” “顾队,你长点心好吗?我今天想了半天了,总觉得老潘杀害杜小峰的动机不够强大。” “嗯,说来我听一听。” “思思说,老潘特别在意那一层膜。跟前妻离婚也是因为前妻婚前已经跟别的男人睡过了。 思思做手术恢复了那层膜,如愿嫁入豪门。 当老潘知道思思是在欺骗他的时候,他不应该恨的是思思吗? 为什么要对杜小峰动手呢? 何况,老潘出事的前几天,我在老潘的脸上没有看到任何有心事的表现。对思思,那也是好的没法说。完全跟一个没事人一样。 他要真的杀了人,心中有事,肯定不会表现得那么自然。” “嗯,老潘的动机确实有点可疑。可你别忘记了,你的好朋友思思她是一个难得一见的美女。 男人都是视觉动物,不排除他特别爱思思,在得知自己心目中纯洁又漂亮的女人,被杜小峰给糟蹋了之后,内心愤怒,激情犯罪的可能。” “也只有这个说法能站得住脚,我总觉得这里面不太对。” “说一说你的想法?” “我突然之间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嗯,我听着的。” “你说,杜小峰的死会不会是思思干的?” “可监控当中可以证明,思思有不在场证明。” “是啊,这又让人想不通。” “想不通就别想了,帮我想一想旋转木马的案子,这么久了,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真是伤脑子。” 元旦节过后,非非刷到一个跟思思有关的视频。 新闻里说,思思作为亿万富豪的遗孀,在失去了老公之后的一个月后,添了桩喜事。 思思肚子里怀了老潘的种,思思的镜头前表现得特别忧伤。 “老潘在的时候,一直要我给他生个孩子,没想到愿望成真,他却不在了。” 新闻的最后,说思思为了老潘家人丁兴旺,又在福利院认养了一个男孩。 说是冲喜。 这个男孩11岁,镜头下显得特别拘谨。 但长得真是好看,白白净净的,比好多女孩还漂亮。 也不知道是不是看花了眼,这个男孩眉眼里看起来有思思的影子。 过了两天,又刷到有关于潘氏继承人的新闻。 说是老潘的女儿要跟思思争家产的官司,即将开庭。 有钱人家的新闻就是多。 吃瓜吃个不停。 最大的瓜还是老潘的前妻在社交账号上爆料。 说老潘在八年前,因为一场车祸之后,虽然偶尔还能行使男人的权利。 但想要生孩子那是绝对不可能了。 她视频里非常直白地骂了思思,说她肚子里怀的是野种。 第55章 岁的孩子 徐非非看了这一则视频之后,心中萌生出一个想法来。 杜小峰来鹭岛见思思的第一天,两个人热情的滚了床单。 思思肚子里怀的这个该不会是杜小峰的? 还有她收养的那个男孩,会不会也是杜小峰和思思的。 这个想法在脑海中盘旋了好几天,挥之不去。 于是,她给顾凯打了一个电话。 很快,顾凯那边来了消息。 经过和思思老家那边的警察对接,说思思高中毕业考上了大学,但不知道什么原因休学了一年。 这一年干啥了,没有人知道。 据其亲戚说,思思当年是因为家里困难,交不起学费,她为了上学,去了深市打工,挣了一年学费。 跟思思的学校联系了,学校方面给出的说法,思思休学是因为身体方面的原因。 顾凯又让人调查了思思收养这个叫方清轩的男孩的信息。 巧合的是,这个男孩之前所在的福利院就是在深市。 据福利院那边传回来的消息是。 在11年前的5月,有人将刚出生不久的方清轩给放在了福利院的门口,上面写了出生年月。 至于思思为什么提出要收养方清轩。 福利院的院长说,一年前,老潘和思思来福利院,说是要助养几个孩子。 思思一来就跟方清轩特别投缘,老潘也喜欢方清轩长得好看。 助养的几个孩子其中就有方清轩。平时,思思也是对方清轩特别关爱,时不时寄一些生活用品,都是品牌货。 这些信息量太大了,让人不得不怀疑。 顾凯在电话里说:“其实我这几天也在想杜小峰这个案子,结案有点草率了。细想,其中还是有很多细节值得推敲的。” 徐非非:“是啊,假如凶手就是老潘,可老潘是一个死人,他没有办法为自己辩护。 如果这一切都是思思的预谋呢?在她的精心布局下,老潘想要入局也就太容易了。 我在想,杜小峰遇害的那天晚上,那一通打给老潘的电话,极有可能不是杜小峰打的。 思思买的这个手机和号码也不是给杜小峰的,而是专门为了引老潘入局而准备的。 其中可能还有其它的隐情,我在想,这些只能是思思给出答案了。 老顾,细想一下,细思极恐。 刘思思这个计划估计几个月前就开始了。” 思思家的海景大别墅。 徐非非的车停在了别墅门口,按响了门铃。 思思家的那只大黑狗朝着门口吠了两声,看见是徐非非之后,又趴着睡觉了。 与上次在商场见到的思思不同,这一回的她明显憔悴了不少。 见到徐非非的来访,并没有表现出朋友之间的热情。 在大厅坐下之后,她吩咐保姆沏了一杯简单的铁观音。 “非非,对不起啊,招待不周。我最近孕吐得厉害,心情也不太好。 对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看了老潘前妻的视频,她说的是真的吗?” “别听那个老妖婆瞎说,老潘要真不能生,他还天天让我给他生儿子? 她就是造谣,想跟我争家产来着。” “我上次在商场看到你了。和一个帅哥特别亲密,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爱上别人了。” “非非,你可别跟他们一样爱造谣,那只是我一个弟弟而已,别想歪了。” “我看到你们亲嘴了。” “唉,你也真是的,太八卦了。弟弟就不能亲嘴啦?我和他关系好,有什么不可以的?” “哦,原来是这样,是我误会你了。” “非非,你有事吗?我真的很累,吐得厉害,想要好好休息,今天我就不招待你了,改天,改天我不吐了,再约你一起喝下午茶行吗?” “思思,我来找你确实有事,是很重要的事。” “什么重要的事?不可以改天谈吗?” “不可以。” “好,我希望时间不要太长。” “行,我喜欢你们家的露台,不如我们去露台 上,煮一杯热茶,我要跟你讲一个故事。” “天,非非,不是我舍不得茶。只是,这个时候了你给我讲故事?你没病?” “非讲不可。” “好!” 冬日的阳光不错,半个红日镶嵌在海平面上,好看极了。 顾凯的吉普车停在院子前面的空地上,他正靠在驾驶室的椅背上,闭目养神。 思思坐到了徐非非的对面,脸色越发的难看。 精致的茶桌上,煮着热气腾腾的茶。 “故事要从哪里说起呢?” “从哪里说都无所谓。” “思思,你可真是一个漂亮的心机girl” “从何说起?” “其实我一开始就是你所有计划当中一颗棋子对吗?你的抑郁症,你要自杀,其实都是一种表演,表演给我们大家看的。 其实你的演技也不怎么样,但作为观众的我们都被你的美貌所欺骗了。” “非非,别这样说,你是我在这座城市里唯一的朋友。” 哼哼,朋友,她是不是误解了朋友的定义? 这样的朋友,不要也罢。 “先从你收到的那个敲诈电话说起!警方查到了,那个号码是老潘从黑市买回来的。 让警方误以为那个短信是老潘借由杜小峰的名义发给你,从而试探你对他到底忠不忠。 让老潘买这个电话号码,你就已经开始了你宏大的布局。 这个号码其实是你让老潘买给你的,老潘这个老男人,从拉皮条发家的老男人,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在他半截身子都埋到土的时候。 他还能娶到这么个漂亮又年轻,关键还是一个有那一层膜的姑娘。 所以他对你的要求百依百顺。” “非非,老潘是一个老男人没错,但他又不傻。我让他买他就买?怎么可能。” “当然,你说这个号码是买给你老家的老父亲的。” “非非,我把你当朋友,你却把我当什么?我要生气了,没有证据的话,不要乱说。” “我在警局有挂职,没有证据的事情我当然不会乱说。 你可能没有想到,警方还会找到黑市卖这个号码的卖家? 老潘当时跟卖家说了,这个卡是买给老丈人用的。” “老潘怎么可能给卖卡的人说实话?” 第56章 真相 海风吹来有点冷,徐非非喝了一杯热茶,暖和多了。 “我就知道你会否认,你不要忘记了,你家里还有保姆,潘妈。 不得不说,你对潘妈喜欢不起来的原因。 她确实有一些不好的习惯,比如喜欢听墙角,喜欢八卦。 她听到了你让老潘买电话卡的对话,并且告诉了她的儿子。” “非非,你电视剧看多了?我会盘算的那么远吗?你太高估我了,我没有那么缜密的心思。” “别否认,你可以为了套住老潘这个有钱人,去做那一层膜。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另外,其实我想说,你跟老潘的相识,也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邂逅。 据你的好友说,是你建议他们去潘氏珠宝行买珠宝的。 而你们去的那天,正好是珠宝行的周年庆。 老潘正好在现场,你牺牲了两颗门牙,成功地引起了老潘的注意。思思,你真是我见过的最有心机的女人。” “徐非非,我不明白你跑到我这里来诽谤我的意义何在? 嫉妒我的美貌,嫉妒我年纪轻轻就拥有这么多的财富?” “你错了,我对金钱的渴望跟你一样,但我不会为了金钱而不择手段。 两年前,我成为了城北分局的一份子,那之后,因为和老顾配合得天衣无缝,破获过几起案子。 新闻频道采访过我,我想应该是那个时候你就注意到我了。 于是,我也成为了你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你开始在老潘面前表演自杀,跳楼,半夜跑到海边吹风。 老潘觉得你太矫情,好好的富太太生活,为什么会得那个矫情的病。 他不知道的是,你其实一直都是装的。 只为了成为我的病人,让我成为你设计的朋友。” “徐非非,你不能那么说。你是一个专业的心理医生,我有没有病,你诊断不出来?难道新闻里对你的肯定,只是夸大其词? 假如我没病,你还给我开那么多的药?” “哈哈,思思,你也说是新闻了,看来我说的没错,你是从新闻里认识我的。 我的确被你骗了,我在你书房里看到了好几本有关于认识抑郁症的书。 起先,我以为是你想要了解自己的病情,所以才买了那些书。 现在想来,并不是,你之所以了解抑郁症,是想在如何把自己装扮成一个成熟的抑郁症病人。” “呵呵,非非,我佩服你的想象力,你怎么不去写剧本呢?” “其实你在半年前就开始焦虑了,因为杜小峰即将出狱,你不想他打扰到你精心得来的富太太生活。 那段时间,你频繁地跟老家的好友联络,以打听杜小峰到底什么时候出狱。 屋漏偏逢连夜雨,正在你为杜小峰而焦虑的时候。 老潘也从你好友的嘴里间接地知道了你那一层假膜的消息。 你说过了,老潘比较在意那一层膜。 你跟他有了隔阂。 这一点,你家保姆潘婶可以作证。 她偷听到你和老潘因为那一层膜的事情吵架,老潘还因此有一个星期没有回家。 可能老潘是真的爱你,他原谅了你。 你以为危机已经过去了,集中精力准备应付杜小峰的时候。 老潘那边又有了新的动作。 你说过,老潘是一个有心机的人。 你偶然听到他在着人调查你的过往,你更着急了。 你不能让老潘知道你和杜小峰的过去。 其实我也纳闷,老潘已经知道你那一层假膜,都可以原谅你,区区一个杜小峰能构成什么威胁? 后来,我明白了。原因就出在你收养的那个11岁男孩身上。 老潘也许可以接受你和杜小峰有那一层关系,但他能接受一个生过孩子的女人吗? 你不止一次地跟我说,老潘想要你给他生个儿子。 可只有你知道,老潘的这个愿望不可能实现。 所以,思思,你别假装怀孕了,装的也够辛苦的。 那年,你亲自将你的街溜子男友送进了局子。 你以为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万万没有想到,杜小峰的基因太强大了,只一次你就中标了。 你怀了杜小峰的孩子,本来是要去医生打掉的,但你的运气不太好。 医生说你子宫内膜比常人要薄,打胎的话,不仅有可能影响生育,还有可能危及生命。 你化名花花在深市第一医院生下了这个孩子,你连面都没见着,就被你母亲扔到了福利院门口。 生这个孩子差点要了你的命,后来你和老潘结婚之后,一直没有动静。 去医院检查,原来就是11年前那一次生育,导致你再也没有办法做母亲。 于是,你又想到了那个孩子。 做生意的人都迷信,你找人给老潘算了命,说他需要在南方多善事,才能消灾。 于是,在你们去深市旅游的时候,你不经意地将老潘带到了那家福利院,并且表现出特别喜欢那个长得特别漂亮的男孩方清轩。 为收养方清轩做足了铺垫。 潘妈说过,你多次跟老潘提出收养方清轩,都被老潘拒绝了。 老潘拒绝的理由就是,在他没有自己的儿子之前,不会养别人的儿子。 老潘当然不可能会有自己的儿子,所以,你跟你儿子团聚也就是一咱奢望。 而你自己过着好日子,亲儿子却在福利院,你当然不甘心。 为了和你亲生的儿子永远的生活在一起。 于是,你想出了一个一箭双雕的计划,。” 思思眼眶都湿了。 “不,方清轩他不是我的儿子,真的不是。” “亲爱的思思 ,这个时候了,你也就别不承认了,需要我出示你和方清轩的亲子鉴定书吗?” 思思没说话,只是木然地看着不远处的那片海。 徐非非继续。 “杜小峰当年就是一个狠人,他为了你坐了12年的牢,他一出来自然是不会放过你的。 与其被他缠上,不如你自己主动跟他解决。以免他破坏你周密的计划。 于是,你主动给在c城的好友联络,和杜小峰联络上了。 并且给杜小峰表达了你愿意补偿他的诚意。 杜小峰于是坐着火车来找你。 相隔十二年,你还是那么美,杜小峰自然对你还有着期待。 你答应杜小峰,会给他钱,并且安顿好的生活。 你甚至给他画了蓝图,让他取代老潘成为潘氏集团的新主人。 杜小峰压根就没有想到,他这是千里送人头,他所憧憬的美好人生没有开始,而是等来了人生的终结。” 第57章 车后座的女人 海平面上的半个太阳全部隐没于波涛之中,只留下一片闪着金光的枫叶红。 徐非非:“现在我们来说一说,杜小峰千里送人头那天晚上的事情! 你家后院的锁坏了,其实你早就知道了。 那个流浪汉在你家储藏室住的事情,其实你也知道。 老潘是一个生意人,他特别迷信,找算卦的算过了。 说他今年命里有灾,想要躲灾,必须多做善事,才能化解。 于是,他就请了流浪汉来家里住。 当然,一个流浪汉自然不能登堂入室,只能住在储藏室里。 你家后院通往院墙那串脚脚,其实也不是那个流浪汉的。 印一这一串脚印,也不需要费多大的工夫,只要你穿一双43码的鞋在松软的泥地上走一圈就可以了。 流浪汉毕竟是流浪汉,他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 这一点,他跟一同在桥洞底下生活的浪友说过,在有钱人家住的生活不好过,规矩太多,每天只能窝在不见光的地下室。 所以他住了没几天就溜了。 你借着这件事做文章,让我们造成假象,认为杜小峰是真的一直存在于你的身边。 杜小峰来的那一天,你让他先去找你以前的房东租一间房,等你晚上去找他。 你戴的那顶假发,放在你衣帽间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那天,你还让我参观你衣帽间,我对那顶假发产生了兴趣,正要试戴的时候,被你抢走了。 思思 ,你这点小心机啊,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你让我参观你的衣帽间,不是为了让我欣赏你那些漂亮的品牌服装,而是让我对那顶假发形成记忆。 为了你后来打下伏笔。 其实,你去见杜小峰完全没有必要大费周张,从后院翻墙而过。 这都是你故意演给警方看的。 那天,看似为了装扮逼真,你装扮成学生妹的样子,还背了一个背包。 这个背包里一定背着杀害杜小峰的那把水果刀,还有老潘那包没有抽完的华子。 这把水果刀,是老潘平时在家为你削水果用的刀,里面有他的痕迹是肯定的。 你说过,你上高中的时候,喜欢看推理小说。 不得不说,你的计划真的可以用天衣无缝来形容。 你买了手机和电话卡,让人误以为你是给杜小峰买的。 其实不是,买这个手机只是单纯地给老潘打电话。 你和杜小峰事隔12年之久的情感交流,让杜小峰有了极大的满足感。 这动静之大,隔壁的邻居可以作证。 你把水果刀留给了杜小峰,并且用这把水果刀给杜小峰削了苹果。 那半包华子,也被你神不知鬼不觉的遗留在了沙发缝里。” 一直沉默不语的思思,插了话。 “非非,你讲的始终是故事。都是你的猜想,你不能这样。咱们是朋友,你是见不得我好吗?” 徐非非笑了笑,继续讲故事。 “你和杜小峰情感交流之后,又打了车回到家里。 换了衣服,然后用你晚上在红星村手机店买的那个电话卡给老潘打了一个电话。 老潘立马驱车好几十公里回到了家里,这个时候,你一直在车库,在你那辆保时捷里等着老潘。 老潘从自己车里下来,直接开着你的车出了家门。 而你,其实一直就在车后座躺着,天太晚,沿途的监控都没有看到你的身影。 红星村,没有人比你更熟悉那里了。 你毕业之后,一直租住在红星村。 红星村是属于夜生活的,大排档,路边摊,烤串,应有尽有。 老潘大半夜的从泉城赶回来,只是因为你在电话里说了,你想吃那里的烤串了。” 故事讲到这里,又被思思打断了。 “老潘不傻?即便他再爱我,也不可能大半夜的从泉城跑回来,只为了陪我吃烤串?” “老潘当然不傻,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以为你真的怀孕了。 一直想老来得子的老潘被你利用了,当老潘雇人要回你老家查你过去的时候,你只好想出了一辙,假怀孕。 当你托关系从医院买到了一纸怀孕诊断书给到老潘的时候,老潘果然信,并且及时停止了调查你的念头。 这也是为什么我见到的老潘,对你是百依百顺的样子。” “假装怀孕?非非,你想象力太丰富了,不可能。以老潘的性格,他能不大肆宣扬?” “很简单,老潘是迷信的,他当然知道怀孕前三个月不能让人知道,否则容易流产的传言。他都五十了,当然格外珍惜。 杜小峰遇害的那天晚上,受外围台风天的影响,天气挺冷的,尤其是晚上。 而老潘刚刚在泉城大保健,匆匆回来,穿的又是短袖。 你很体贴地将你车上的围巾给了他,还有那顶渔夫帽。 此举也许是无心的,但也扰乱了警方的视线。 当天晚上,老潘去了红星村街的那一头去给你买烤串。 而你,正好趁着这个时间,再一次去了杜小峰的房间。 当杜小峰看到你的时候,当然是欣喜的,他以为你是想他想的睡不着觉。 以为你要再跟他情感交流,脱了衣服,和你在沙发上缠绵的时候,你拿起了茶几上的水果刀,直接插进了杜小峰的胸口。 你是有准备的进行着这一切,等你杀完人之后,回到车里,老潘才买完烤串回来。” “不可能,老潘当天晚上有去买烤串,之前你们警方没有查出来?” “这也是你的高明之处,那个烧烤摊就摆在巷子里,没有监控。老潘当时付的是你给她的现金,但是,思思,雁过留痕,风过留声。但凡走过,必会留下痕迹。 经过警方的走访,烧烤摊的老板对老潘记忆深刻,首先当天他的生意不是很好,但老潘却买了很多。另外,老潘当时付的是现金,他找不开,还去了别的店换了零钱来找。 更令老板印象深刻的是,老潘当时脖子上披着一张女式的方格子围巾。 可怜的老潘认为自己怀孕的妻子只是半夜想吃烤串,却不曾想,在他烤串的时间里,自己那个漂亮的老婆已经将他变成了凶案的嫌疑人。” 第58章 最后的结局 思思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这也不能说杜小峰是我杀的,老潘要杀人,跟买烤串完全不冲突。 或许,他只是单纯地想和杜小峰谈一谈,但两个不能干谈?喝个酒,吃个串也许是他的初衷。” “思思,你把警察当傻子了吗?案发现场没有烤串的痕迹,老潘不能烤串玩? 杀害杜小峰,你才完成了计划的第一步。 第二步,就是怎么让老潘从你的生活当中自然的消失,那么你就是人生大赢家了。 于是,你每天早上就开始演双簧,自己给自己发短信,自己威胁自己。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张存有40万的银行卡,现在还在你手中。 你演了这么一出戏,目的就是在短信当中所说的那样,让老潘在最后一天消失。 那天中午,老潘很兴奋,亲自下厨烧了很多菜。 当天海鲜很多,有螃蟹,龙虾。 吃饭的时候,老潘说了一句让我一直不理解,现在想来有答案了。 他说,你不能吃龙虾和螃蟹。记得我跟你一起在城市广场逛街的时候,我们还一起吃了海鲜大餐,你最爱吃的就是螃蟹了,为什么你不能吃螃蟹呢? 现在我明白了,老潘以为你怀孕了,孕妇是不能吃这些的。 记得那天老潘高兴,开了那瓶洋酒。 我记得是你去拿的那瓶洋酒,当时我是想喝的,但你没让。 你拿了一瓶葡萄酒来,说洋酒性子烈,女人还是要喝葡萄酒才好。 其实老潘喝的那瓶酒里,已经被你下了药。 我们在医院里查到记录,老潘在几个月前做了体检,显示其心脏有问题,还有高血压。 在我们高兴地在露台上品果酒,欣赏风景的时候。 老潘找泳裤把你叫回了房间,这个时候老潘已经知道你怀了孕,而且还不到三个月。 他那么希望你给他生个儿子,怎么可能冒那么大的风险跟你情感交流? 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流产。 所以你说老潘干那事之前吃了药,那只是你单方面的说辞,那天,你和老潘什么事情也没干。 你故意拖延时间,给警方造成假像,老潘那天是因为要跟你情感交流,才服下致命的兴奋剂的。” 思思仍在辩解。 “你也看了老潘安放在我们卧室里的摄像头的,假如我真的如你所说,我骗老潘怀孕了,老潘不敢冒险跟我斗地主,那个视频怎么来的?” “科技时代,想要造个假,还真容易。我要说的就是这摄像头,其实并不是老潘装的,而是你。 我们来你家查看的时候,你只是让我看了那一则视频,其它大量的视频我们都没有看到,你以隐私为由拒绝了。 所以,我猜,那一则视频并不是近期的。 而是你事先准备好的。 再后来,当警方提出查看视频的时候,你借口被老潘销毁了。 你这是妥妥的消灭证据啊!我不得不佩服你,思思,你设计的真高明。” “非非,你讲了那么多,但没有证据证明杜小峰是我杀的。都只是你的假设。” “思思,你觉得我会没有证据就来找你吗?当天晚上,你将刀插进杜小峰胸口的时候,他的血一下子就喷到了你的脸上。 当你在窗前的洗水池里洗脸的时候,被对面那栋楼一个喜欢偷窥的变态拍到了真面目,当时的时间是11月20日凌晨2点35分。”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我和老顾昨天凌晨去了案发现场,站在不开灯的房间里。 正好看见对面那栋楼的某个窗户里,有一个男人在拿着相机。 他用的是质量不错的单反相机,你脸上红色的血点子拍的一清二楚。 还有你穿的那件黑色的呢子大衣。我猜,那件大衣应该已经被你销毁了。” 思思的脸色变得越加地难看,双手绞搓着她身上那件粉色的兔子睡衣。 徐非非问:“思思 ,我只是有一点不明白,既然老潘都已经死了,你为什么还要假装怀孕呢?完全没有必要啊,你不能生育,这个孩子到底是怀到什么时候呢?” 这个故事讲的有点长,海平面上暮色已经浓郁得不得了了。 思思沉默了良久,终于开口讲话了。 “就算我机关算尽,但老潘这个老家伙,他还是留有一手啊! 还记得老潘死的第二天吗?他的律师来宣读遗嘱。 我本以为他死了,我作为他的合法妻子,自然是第一顺位继承人。 我没有想到,我要继承他的三分之二遗产,还得要有条件。” “这个条件对你来说很难对吗?” “是啊,这份遗嘱在我们结婚的那一天,他就拟好了。我要继承他的遗产,前提条件就是,我必须给他生下儿子。” “怪不得,你看起来憔悴多了。” 她颇无奈的样子。 “非非,这就是命啊!乌鸦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那怎么可能呢? 就算它披上了华丽的外衣,真正的内里还是一只乌鸦。” “做一只乌鸦有什么不好呢?有的人想要活成一只不起眼的乌鸦,命运都不给安排。你说,老天是不是不太公平?” “是啊,老天它从来就没有公平过。一个靠拉皮条发家的暴发户,他凭什么有那么多的要求? 还一心想要那一层膜,呸,他配吗? 非非,每当他脱光了,跟我干那个的时候。 我眼前就浮现出我奶奶家那个脏西西的猪圈里头,那只肥头大耳的肥猪的样子。 我真的想吐,每一次都是一种煎熬。” “这也没能成其为你剥夺别人生命的理由,每个人的生命都值得尊重。 思思,你太爱心机了。 假如没有12年前,你设的那个局,这么多年,你会有这么多烦恼吗? 所以,种下什么样的因就会结出什么样的果。” 她无奈地起了身,看了看院子外面顾凯的车。 “能让你的警察朋友,给我一点时间吗?你知道的,我是一个爱美的人。 我不想这么狼狈地出现在别人的面前。” 徐非非默默地点了头。 尽管眼前这个心机的漂亮女人,她用尽的心机。 但她那个漂亮纯真的样子,真的让人恨不起来。 “你先喝杯茶,我去去就来。” 第59章 坏种 思思进去了,很快又出来了,手里拿了一条漂亮的围巾。 “非非,你是第一个待我这么真诚的朋友。虽然你一直很抠门,但在我眼里,你就是我最好的朋友。 上次逛街的时候,我看到你非常喜欢这条围巾,但没舍得买,我给你买下来了。 其实,我一直在寻找机会给你,你围上我看看。” 徐非非眼角湿润了。 起身接过那条玫红色的围巾,围在脖子上,在这个冬天的傍晚,特别暖和。 思思笑了,脸上那个浅浅的酒窝特别好看。 “真好看,特别适合你,特别漂亮。你和那位警察特别般配。” “谢谢你,思思,不过,老顾在我眼里只是哥儿们。” 她仍旧笑着,说话间如咽在哽。 “非非,你一直是我最好的朋友。你等等我,我去换件衣服,天冷了。我得多穿一点。” 围巾毛绒绒的,真的很暖和,顾凯在外头朝楼上招手。 徐非非给他发了一则微信,让他稍等。 茶壶还煮着茶,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思思还没有出来。 院子前面的林子里,好像是伏地魔的影子在晃。 一眨眼,又没了。 一阵海风吹来,凉意透过围巾直往脖子里钻。 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好的念头。 转身朝屋里冲去。 思思一脸苍白地躺在地上,地上一个琥珀色的药瓶,散落着不知名的药粒。 尽管机关算尽,哪儿能事事如意呢。 当你剥夺别人生命的时候,没有经过别人的同意。 而现在,自己不想活了,也由不得自己。 救护车来得快当。 思思在鬼门关前走了一回,又回来了。 等待她的将是法律的审判。 顾凯又约饭了,每次他要约饭的时候,表示手里头的案子已经告一段落了。 老地方, 离诊所不远的一处客家菜馆。 地方不大,环境清幽。 徐非非到了的时候,顾凯已经在小隔间里等着了。 老远就扯了一口大白牙笑得还特别灿烂。 “今天这个围巾漂亮,挺适合你的,文静多了。” “是思思送的,她知道我喜欢这款,太贵了,我一直舍不得买,她是一个好人。” 顾凯说了一句特别值得让人深思的话。 “她一直是一个有心的人。” 这话一出,徐非非背后生出一股凉意。 菜还没上来,顾凯又没头没脑地问了徐非非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你觉得这个世界上有天生的坏种吗?” “这个问题有点刁钻,我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需要思考一下。 但我认为,这个世界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太的恨。 更直白一点地来说,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 “你看过那部电影《坏种》吗?” “你说的是那部老电影?” “是的,当时我看那部电影的时候,就在想,这个世界上有天生的坏种吗? 《弟子规》不是说过人之初,性本善吗? 大家都说,人刚来到这个世上,就是一张白纸。 其是一个好人或者严格意义上的坏人,来自于环境和身边人的影响。 那个时候,我是不相信有人天生是坏人的。” “说了这么多,你现在是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天生的坏人咯?” “如果不经历旋转木马的案子,我会一直不相信的。” “我就猜到,这个案子你破了。” “说一说,那个天生的坏人是谁?” “受害者的儿子。” “父子因为各种利益反目成仇的案例还是很多的,这也不能说明问题啊?” “受害者遇害的时候,他儿子离十岁生日还有一个月。” “天啊,到底为什么?他父亲对他很严厉?” “不,相反,他父亲是一个很温和善良的人,夫妻关系也特别和睦。” “那他肯定对这个孩子特别溺爱。” “不,据死者妻子说,死者是一个特别正直的人,对于孩子的教育上,特别黑白分明。儿子小时候也很听话,在学校也是品学兼优,在老师和同学眼里,是一个完美的孩子。 总之,这个孩子在所有人眼里,是一个十分优秀的孩子。 坐公交车主动给老人让坐,过马路会扶老人。 身边的人都夸奖他,跟他父亲一个样,将来一定大有出息。 对了,他父亲生前是一位大学老师。” “老顾,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对其父亲下手的。” “其实就是一个很小的原因,六一儿童节的那天,他父亲答应带他去游乐场坐旋转木马的。 但等到要出发的时候,他父亲又因为学校里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临时变卦了。 孩子的妈妈记得很清楚,当时的确有重要的事情。 父亲让妈妈带儿子去,但儿子不去了。 妈妈说,儿子当时表现得特别明事理。 说他爸爸的工作重要,改天再去也行。 父亲答应等工作处理完了,要是天色还早,再带他去。 反正游乐场晚上也是营业的。 母亲说,儿子整整一天都在盼着父亲回来。 但直到晚上10点,父亲才回到家。 但父亲并没有忘记这件事,答应周末的时候再带儿子去。” “周末是不是又爽约啦?” “嗯,周末又因为奶奶生病,父亲开车回老家看望奶奶去了。” “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无数次的爽约,意味着在孩子眼里高大上的父亲说话不算话了。” “即便是爽约,那也不能成为其杀害自己父亲的理由。” “的确,案件过去了15年,你是怎么破的案?” “说实话,我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凶手会是这个孩子。 这个孩子一直很优秀,大学毕业之后,考了公务员,在单位干的也很出色,深得领导的赏识。 我调查了死者所有有社会关系,没有一个值得怀疑的。 死者生前是一个特别好的人,他的人际关系也简单。 一开始我以为是激情作案。 但作案的地点很奇怪,死者大晚上的为什么会在旋转木马上遇害呢? 凶手的作案动机是什么?是对旋转木马有特殊的情结? 我将调查的方向放在当时游乐场的工作人员身上,调查起来的确困难重重。后来,都排除了嫌疑。” “你是怎么怀疑到受害者儿子身上的?” 第60章 坏种2 “我在受害者儿子的房间里,发现摆在书桌上有一个旋转木马的摆件。 一开始我觉得他是以此来纪念他父亲的。 后来我又觉得不对劲,如果我的父亲在旋转木马上遇害。那旋转木马将是我一生的噩梦,我怎么会将那噩梦放在眼皮子底下,天天都能看见呢?” “的确,没想到你一个大男人心思还挺缜密的。” “是的,我就问了他母亲,她儿子喜欢旋转木马吗?她母亲说他儿子是真的对旋转木马特别钟爱。 父亲去世之后,每到节假日,他都要去玩。去了游乐场其它什么都不玩,就玩旋转木马。” “天,这也太可怕了。他是不是坐在旋转木马上特别享受?” “据他身边的同学说,他一直不苟言笑,但一坐上旋转木马,就开心得跟个孩子一样。 另外,虽然他一直很优秀,看似谦和有礼的一个 人,但身边一直没有交心的朋友,甚至连一个女朋友都没有交过。 他同宿舍的听他说起过婚姻观,他表达过自己的观点,表示自己一辈子也不要结婚,一个人过得就挺自在的,为什么身边要多一个人? 并一再表示,孩子就是恶魔,来这个世间就是讨债的。” “15年过去了,孩子和老公当天晚上都跑到海边去了,女主人不知道吗?” “女主人不在家,出差去了外地。” “当时的警察没有查看监控吗?” “15年前,我的大小姐,监控哪有那么多?” “当时孩子是怎么说的?” “孩子说,当天晚上,他父亲很晚都没有回来,他连晚饭都是在邻居家吃的,邻居一家人可以作证。” “这个年纪,不简单啊?” “他这之所以是恶魔,是因为他懂得隐藏自己。 从小就戴着面具生活在世人面前。 他母亲说过,这孩子两三岁的时候,性子确实不好,带他去小区玩的时候,跟同龄的小朋友玩,抢别人的玩具,自己的不给别人玩,别人的非得要自己玩。 不给玩就打人。 后来,在他父亲的教导之下,那些坏的习惯都改了。” “我关心的是到底怎么结案的?” “我们在他的抽屉里的夹层发现了两张照片,照片上有日期,就是他父亲遇害的那天晚上,他和他父亲分别坐在旋转木马上拍的,父子两个笑得很开心。” “他父亲为什么要半夜带他去海边的游乐场?” “儿子说,那天晚上,他的确是在邻居家吃的晚饭。因为父亲忙于工作,就算妈妈不在家,他也无瑕顾及家里还有一个孩子需要照顾。 父亲很晚才回来,他对于自己晚归特别歉疚。答应第二天带儿子去游乐场玩。 儿子就趁机提出要求,不用等到第二天了,晚上就可以去,天气条件好的话,还可以看日出。 父亲答应了,开着车带着儿子去了游乐场。 游乐场没有人,旋转木马转不起来。 但儿子还是很高兴,坐在木马上,让父亲给他拍照。 父亲见到儿子高兴,他也高兴。让儿子给他也拍了照。 等儿子拿着相机回到木马上,站在父亲的身后,拿刀快狠准的戳到了父亲的脖子上。” “天,他怎么做到的?” “儿子说,为了等这一天,他其实准备了好久。 那把水果刀,他早就磨得特别锋利,只为了一招毙命。” “太狠了,真是太狠了。只是为了一个旋转木马就要了父亲的命。” “不,儿子说了,其实要他父亲的命这个念头早就有了。 应该是从懂事起就有了,他讨厌父亲的说教,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那是自己决定的,不应该由别人来说教。 他做的不对,父亲会马上指出来,让他改正。 更重要的一点,他说,别的孩子犯错误,会挨打。 而他不会,每次父亲都会把他拉到一边,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 他说,其实他一句没有听进去,只想拿根针将父亲那张嘴给缝上。” “我明白了,儿子一直表现得很优秀,从不在别人面前展现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是因为他善于隐藏自己,知道哪些会得到别人的肯定,哪里不被别人所接受。 这种人很聪明,但他没有情感。 天生没有情感的人,在异常心理学上面有两种人格表现。 第一种反社会性人格。 另外一种就是“冷血症”的变态性人格。 有人统计过,大概一百个人里面就有一个“冷血症”变态心理患者。 而这类人大部分在社会成就和人际交往方面都有建树。 我觉得这个儿子就是属于典型的“冷血症”患者。” “这个你是专业的,我不太懂。儿子一直有计划要父亲的命,母亲出差这天晚上,就是一个契机,也是一个导火索。 他之所以这么做,最主要的原因是父亲,这个看起来善良,人品极好的优秀父亲。 却是一个表里不一的男人。 他一面教育儿子,教育自己的学生,要做一个品德高尚的人。 一面打自己的脸,和别的女人搞地下恋情。 儿子说,有好几次父亲答应带他去游乐场老爽约了。 父亲并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而是和自己的情人约会去了。 包括母亲出差的这一天晚上,父亲也是在外面和那个情人共进晚餐,而把自己年仅9岁的孩子一个人扔在家里。” “原来这个做父亲的也不咋的。” “其实更让人难以相信的是,他的母亲。这么多年,她其实一直知道凶手是谁。 在我们调查的时候,她也一直回避,不愿意提供更多的线索给我们。” “这一家子都生活在面具之下,老顾,你怎么看待这个父亲?” “我不知道,如果我是一个父亲,我会以身作则,不会欺骗我的孩子。” 回家的路上,夜色深沉。 徐非非一直在思考顾凯问过的这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天生的坏种?” 以前,她从来没有仔细想过。 在这样的一个晚上,她想起了在自己生命当中充当过重要角色的那两个人。 特别不光彩的角色。 他们到底是不是天生的坏种? 第61章 无脸男 冬日的阴雨下了好几天了,这种天,真的很影响心情。 新闻广播里实时路况,一会儿就报道了好几起车辆剐蹭的事件。 去往诊所的路上,堵得想骂人。 好不容易到了诊所,一身的潮湿。 白小欧坐在台里发呆。 “老板,你怎么才来。人家都等你一个多小时了。” 顺着白小欧的目光瞅了过去,那个女孩安静地坐在候诊区的沙发上,面色忧郁地看着后窗外面的那堵渗着青苔的墙。 “妈的,这鬼天气,堵在路上了。老章呢,怎么不让老章给她看?” “我说了,可她非得要等你,我也没有办法。 老板,不是我说你,自从章医生来了之后,你越来越不称职了。” “白小欧,我是老板还是你是老板?” “就是老板也不能这样啊?” “得,我上去准备一下。你给她弄一杯热牛奶。” 女孩叫秋文,一年前在第六中学上高中一年级,半年前和她妈妈来到了窥探诊所。 秋文的病症比较特殊,她在分离性遗忘症和分离性身份障碍症之间徘徊。 她是一个文静的女孩,秋文的妈妈秋小玉说,女儿秋文是在一年前开始不大正常的。 某天早晨,秋文起来之后,就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瞅着秋小玉,问她是谁? 大多时候是正常的,不正常的时候,她就变成了另一个人。 据秋文本人说,她不叫秋文,而是叫婷婷。 秋小玉无奈给女儿办理了休学,在家休养。 在其它的地方治疗没有明显的效果,听别人介绍来了窥探诊所。 也有可能是有缘,秋文对徐非非非常信任。 秋小玉说,女儿在家几乎不跟人说话。 到了诊所之后,能与徐非非正常交流,她非常高兴。 于是一下了就交了半年的诊疗费。 秋小玉是一个成功女性,在分阳路上开了一家美容诊所。 她不缺钱,徐非非非常乐意接收有钱的客户。 她们大方不会计较。 收拾好之后,秋文推开了诊疗室的门。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秋文笑了,真是一个特别美好的年纪,不需要任何修饰就是一个美丽的姑娘。 “没关系的,非非姐。” 她坐到了徐非非的对面,白小欧随即端了一杯热牛奶上来递给秋文。 秋文没有接,只是笑着对白小欧道。 “小姐姐,我不喜欢喝牛奶,能给我一杯奶茶吗?” 白小欧一愣,旋即明了。 “好的,你稍等,奶茶马上就来。” 徐非非明白,今天的秋文休息了。 顶替秋文的另一人格出现了。 半年的治疗效果挺不错的,婷婷这一人格好长时间没有出现了。 今天又突然蹦跶出来,说实在的,在这个阴雨天,徐非非有一种强烈的挫败感。 预示这半年的治疗又回到了解放前。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的阴霾天气造成的,心情不好的时候,秋文的另一人格就占主动了。 “婷婷,今天心情怎么样?” “非非姐,不好,真的不好。” “怎么啦?说来听一听?” “等一下,等我喝了奶茶再说。你知道的,家里那个自称是我妈的女人,她不许我喝奶茶,说不健康。” “你放心,白小欧做的奶茶特别健康,纯牛奶的。” 奶茶喝完之后,窗外的雨越下越大了。 老式的青瓦屋檐开始滴滴答答地滴下水来,声音清晰可闻。 “说说,为什么不开心。” “好长时间了,非非姐,我觉得不说出来,我会爆炸的。” “嗯,我听着呢。” “是这样的,这段时间,我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做一个梦,这个梦特别可怕。 说是梦,又好像很真实。” “嗯,是什么样的梦境呢?说出来,姐给你解一解梦。” “一个戴着白色面具的人,一间房子,一个女人” 她有点懊恼,非常急躁地想讲清楚这个梦境,但显然,她没有理出一个头绪来。 徐非非理解,舒缓的音乐从音箱里飘出来的时候,婷婷安静了下来。 开始讲她的梦境。 “梦里,我在一所房子里,房子有一面很大的玻璃窗。 天上下着雨,雨很大。 透过窗帘的缝隙,可以看到屋檐上往下密集地滴答着雨。 我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动画片里汤姆正在追着杰瑞。 厨房里,一个漂亮的女人正在煮饭。 她时不时地回头朝我笑一下,她叫我宝贝。应该是冬天,我记得沙发前面摆了一个烤炉,我窝在沙发上,特别温暖。 汤姆又被杰瑞调戏的时候,院子里的狗叫了,我回头掀开窗帘的一角,看了一眼窗户外头。 暗黑的院子里,突然出现了一张白色面具脸。 他手里拿了一把刀,对着狗头砍了下去,那只狗没再叫了。” 徐非非插了嘴。 “什么样的脸?能具体形容一下吗?” “无脸男,白色的面具,黑色的斗篷。” “无脸男,你确定?” “姐姐,无脸男又不是什么稀奇的人物,他的脸我怎么不知道呢? 梦里的我还小,无脸男对我来说肯定可怕。 我吓到了,连忙跑到那个女人身边。 我叫她妈妈。” “妈妈?是秋小玉吗?” “不是,绝对不是。” “哦,能形容一下你妈妈的样子吗?” “她比秋小玉个子要矮一些,瘦一些,不像秋小玉这么妖娆。 很温柔,说话的语气跟秋小玉也不一样,普通话很标准。” “哦,那你继续。” “妈妈看到那个无脸男的时候,特别害怕。 连忙拉着我上了楼,她把我放在了阳台上的洗衣机里。 并且叮嘱我,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一定不要出来。 我听了妈妈的话,躲在洗衣机里面。 外面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 反正我在洗衣机里面睡着了。 等我睡醒了,外面还是一片漆黑,雨还在下。 洗衣机里面的空间太小了,我在里面呆的太久了,浑身上下都麻了。 于是我就从洗衣机里面爬出来,站在阳台上往楼下看去。” “你看到了什么?” “那个无脸男,他还在。” 婷婷讲述到这里的时候,脸色特别难看,浑身上下发着抖。 “只有无脸男吗?你妈妈呢?” “我妈妈,我妈妈,她,她在” “她在什么地方?” “她被砌在了花坛里面。” “花坛里面?” 第62章 病因 “是,是的。那个无脸男,他正在往花坛边上抹水泥,在花坛的边缘,我看到了妈妈的脸,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我想叫,但叫不出来。 不大一会儿,妈妈的脸也不见了。 她的脸被那个无脸男抹进水泥里了。” 婷婷说到这里的时候,不像在讲梦境,倒像在讲自己的亲生经历一样。 情绪激动,泪如雨下。 捂着脸绝望地喊道:“我没有妈妈了,姐,我没有妈妈了。” 婷婷的情绪久久不能平静。 但她这个梦境显然没有讲完。 徐非非换了音乐,桌面上的计时器滴答滴答的声音越来越密集。 婷婷靠在治疗椅上睡着了。 徐非非给她盖上了毯子,轻轻地关上门,到了一楼。 白小欧在逗胖橘。 可能是天气的原因,胖橘心情也不经逗,回头就在白小欧的胳膊上挠了一爪子。 白小欧急眼了,转身拿了逗猫棒就要给胖橘教训。 胖橘是一个心机猫,转身跳到了徐非非身上趴着不动。 白小欧不服气。 “哼,别以为你跳到老板身上,我就不敢动你。今天不报这一爪之仇,我不姓白。” 徐非非一个眼神将白小欧的威风给杀了回去。 “你还有点出息吗?跟一个猫斗气。给我弄一杯咖啡来,昨天晚上楼上吵得我一晚上没睡好,想打瞌睡。” 白小欧放下逗猫棒。 “得,我惹不起你,谁让你背后有人撑腰呢? 等着啊!等老板不在我再收拾你。” 胖橘嗷呜一声跑到楼上去了。 一杯咖啡刚刚喝完。 婷婷出现在楼梯口。 她不好意思地朝徐非非笑道。 “不好意思,姐姐,我睡着了。” “没事,这种阴雨天,正好睡觉。” “嗯,在你这儿我就是睡得踏实。” 她又对白小欧笑道。 “白姐姐,能给我来一杯热牛奶吗?” 白小欧一愣,旋即反应过来。 “可以,马上给你热。” 徐非非明白,这姑娘睡了一觉,主人格又占据了上风。 只这是人格转换得有点快当。 本来是想等她醒来,再让她将刚才那个梦境给续上的。 看来,要听这个梦境,得看她另一个人格什么时候出来了。 秋小玉来接秋文的时候,身边多了一个出色的中年男人。 一个事业有成,且漂亮的单身妈妈,身边有男人也不奇怪。 秋文很乖巧,朝那个男人腼腆地点了点头。 “杨叔叔好。” 看来这个老杨已经在这对漂亮的母女世界里充当了重要的角色。 可能是阴雨天,大家都不想出门,上午,诊所里再也没有病人了。 徐非非闲得无聊,找老章寻点开心。 老章坐在他诊疗室的沙发上看书。 徐非非以为他看的是有多么重的要书,走过去一看。 老天。 一个心理医生,看的书居然是这一本。 《论演员的自我修养》。 “可以啊,老章,兴趣挺广泛的嘛!” 他放下书。 “今天吹的是啥风,你舍得跑到我这里来晃荡?” “没有,就是刚才那个女孩的病情,想要跟你探讨一下。” 老章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说来听一听。” “这是一个在分离性遗忘症和分离性身份障碍症之间游离的病例,说实话,这是我遇到的第一个这样的病例。” “嗯,你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她有两个人格,前段时间已经取到了阶段性的成果。 次要人格已经好久没有出来了。 我本来还挺自信的,可今天,另一个人格又跑出来了,唉有点烦恼。” “很正常,心理方面的疾病,一般很难说百分之百的根治,你能取得效果已经不错了。” “今天她这一人格讲她最近经常做一个梦。我怀疑这个梦就是导致她产生心理疾病的源头。” “嗯,分离性遗忘症属于心因性遗忘,患者没有头,脑外伤等器质性损害,而对自己经历的重大事件突然失去记忆,被遗忘的事件往往与精神创伤或应激性事件有关,并非由于偶然原因而想不起来。 你说的没有错,她应该是经历了什么事件。她所说的梦境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一个可怕的梦境,如果是真实存在的话,那有可能是一件人命案。” “这就有点严重了。” “你有没有问过她的亲人,在她的生活当中有没有遇到过刺激的事件?” “我问过了,她妈妈说没有。这是一个一直生活在象牙塔里的姑娘,于一年前突然犯病。” “有没有可能在学校里受到霸凌的事情?” “我去过她们学校,问过她的老师和同学。均表示她在学校里一直是品学兼优,同学的关系也相处的很融洽。” “看不出来,你是一个这么负责任的心理医生。” “有什么看不出来的,我对我的病人一直都很负责。” “这里面一定是有原因的,可能,你还得找她家里人好好谈一谈。” “她的次要人格一直不认识她的母亲,而且在她那个梦境里,是发生在小时候的事情。 梦境里出现的母亲跟现在也不是同一个人。” “梦境是在小时候,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人肯定会有变化的。我记得你这个病人的母亲是开美容院的,整容风行的时代,换个头也不是什么难事?” “也对。何况这只是一个梦。” “关于治疗方面,你有什么建议?” “你这个病人之所以在两种病症之间切换,我觉得她这个次要性人格的出现,就是因为那件刺激性事件而产生的,次要性人格想要换醒主要人格的记忆。 所以,没有其它的办法。 找到刺激源,不然,她的病情还会一直反复。” “要找到刺激源谈何容易,关于病人的成长史,半年之内,我下了很多工夫。很挫败,一直没有找到。” “我听白小欧说过,她出生在单亲家庭,她的病因会不会跟她父亲有关?” “我没有,我问过她母亲秋小玉,秋小玉说她和她前夫是和平分手的。两个人只是性格不和,没有其它的原因。” “那她和她父亲的关系怎么样?” 第63章 次要人格 “秋小玉说,她前夫离婚之后去了国外,一直没有回来。这些年,对她只有物质上的补偿,没有精神上的关怀。” “嗯,也许你可以在她父亲那里找找答案。” “可她父亲在国外,她母亲也希望不要打扰到她父亲。” “这个年代,空间还有距离吗?另外,你要是觉得不方便的话,可以试试从次要性人格里找到答案。” “嗯,现在只能这样了。谢谢了,老章。” “那个,晚上可以荣幸地请你吃个饭吗?” “行啊,吃啥?” 老章一愣。 “没想到你答应得这么爽快,你想吃啥我请啥。” “那我就不客气了。” 晚上,芙蓉酒店海鲜自助餐。 三百块一位,龙虾够大,生蚝够肥。 老章穿了一身笔挺的西装,还套了一件特别有型的大衣。 徐非非笑话他。 “吃个饭有必要吗?打扮得人模狗样的。” “那是必须的,当你合伙人这么久了,这是你第一次赏脸和我一起共进晚餐,我不隆重一点对不起你。” “老章,别对我有意思。我先申明,一,我不谈恋爱,二,我是一个不婚族。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他仍旧笑嘻嘻的。 “虽然觉得可惜,但你也别误会,我对你没意思。” “那就好。” 一个星期之后,秋文的第二人格婷婷又占据了上风。 她来的时候,秋小玉非常担忧。 “徐医生,我女儿最近不太对。一个星期有四天都是另外一个人,我很害怕。” 在开始治疗前,徐非非试探性地问。 “怎么样?要来一杯热牛奶吗?” “不,老规矩,来一杯奶茶,要多加冰。最近被秋小玉给气得火大。” “好的,婷婷。” 一杯加冰的奶茶上来的时候,婷婷满足的喝了一大口。 “婷婷,这几天还好吗?” “不好,秋小玉天天烦我。” “那个梦呢?还来骚扰你吗?” “嗯,烦死了,甩都甩不掉。” “对了,上次你讲到梦里,你妈妈被埋在花坛里了,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后来,还有后来吗?哦,我记起来了,那个无脸男砌好花坛之后,在上面摆上了花盆。 做完这一切的时候,天快亮了。 那个无脸男突然转身朝楼上阳台看过来,吓了我一大跳。” “然后呢?” “没有然后,他朝我盯来的时候,那张脸特别吓人,我吓醒了。” “你有见过你的父亲吗?” “没有。” “你和秋小玉是怎么认识的?” “我不知道啊,有一天我醒来之后,这个女人就说她是我妈。” “除了这个梦境之外,你没有别的记忆吗?” “徐姐姐,我要有记忆我也不会每个星期都来你这里治疗了。 我没有记忆,我只记得我叫婷婷。” “好的,咱们再来说一说这个梦。你说的那个房子,有什么特征吗?比如说具体的位置。” “我不知道,梦里,我只看到它的一部分。 一个不大的院子,朱红色的双扇门,院墙上挂满了紫红色的花。 还有那个花坛,花坛里有一棵跟伞一样的大树,大树有好多的根。” “我记得你说过,院子有一条狗,是什么样的狗?” “一条可爱的大黄狗,尾巴是卷卷的。” “那个无脸男,你有记得他长什么样吗?” “姐姐,他戴着面具。” “身形呢?” “个子挺高的,瘦瘦的。” “房子有没有门牌号什么的?” “姐姐,我的梦是晚上,即便是有门牌号,也看不清啊?” 她倒挺会找理由的。 徐非非断定婷婷所说的并不是来自于梦境,而是潜意识里的记忆。 这个地方是真实存在的,梦境里的人物,有真有假,也许有来自于主观意识里的东西。 不然,她不可能将院子描述得那么清楚,那只尾巴卷卷的大黄狗,院墙上开满了紫红色的花。 这是晚上不可能看的那么清楚的。 秋小玉来接婷婷的时候,徐非非提出要跟她谈一谈。 白小欧和婷婷在楼下逗胖橘玩。 楼上,秋小玉的徐非非展开了如下对话。 “秋女士,说实话,针对秋文的治疗我遇到了难题。本来以为之前的治疗方案已经见效了,我相信你也感觉到了,现在,秋文的第二人格有超越主人格的势头。 这不是一个好的兆头。 关于秋文的病情,我坚信在她的记忆深处一定不为人知的一面。 我需要挖掘出那部分的记忆,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秋文妈妈,我需要你的配合。 在秋文的成长过程当中真的没有什么特殊的经历吗?” 秋小玉迟疑了,徐非非从中看出了端倪。 “秋文妈妈,作为秋文的母亲,我相信你一定希望她会尽快好起来,而不是越来越糟糕。 如果她的次要人格占据了主导地位,那么,你的女儿有可能就会以假的面具生活在世上,而你在她的心目中,也绝对不是母亲的角色。” 秋小玉从包里掏出一包爱喜来。 “我可以抽根烟吗?” “可以,出门左拐有吸烟区。” 几分钟之后,秋小玉终于坦白了,她一开口眼里就含了泪花。 “我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我对不起秋文。徐医生,我之所以向你隐瞒,都是因为我的自私,我不想让秋文恢复以前的记忆。 我不想让她觉得是我抛弃了她。” “秋文妈妈,如果没有找到问题的症结所在,秋文以后会越来越糟糕,我希望你说实话,才是对秋文真正的好。” “好,我说。” 秋小玉开始之前,又跑到吸烟区抽了半支烟。 看得出来,说出这一段故事还是需要勇气。 “17年前,我和秋文爸爸大学毕业之后,真如大家所说的,毕业季就是分手季。 他一毕业就要去国外留学,他提出了分手。 强烈的自尊心不允许我挽留。 一个月后,我发现自己怀了孩子,那个时候刚大学毕业,我的工作不稳定,连自己的基本生活都不能保障。 她爸爸也出国留学了,我们分开的很彻底,连他的联络方式都不知道。 他至今也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 秋文也问过我一次她爸爸在哪儿,我当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真是一个特别懂事的孩子,立刻说,妈妈,要是难的话,你可以不说。 反正在这个世界上,你就是我最亲的人。父亲的角色并不重要。” 第64章 失去的记忆 不愧是母女,秋小玉和婷婷讲故事的样子特别相像。 “当时这个孩子我本来是不想要的,但在去医院做手术的时候,我又反悔了。 她毕竟是一条生命啊!这个孩子的命运跟我也相似。我从小就没有父亲,母亲也是在医院的手术台上反悔了的。 十月怀胎,我生下了秋文。 当时虽然困难重重,但我下定决心一定要将她好好养大。 但我母亲不干。 她不想我重复她的人生,说她最能体会一个单身女人将孩子养大的艰辛。 她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偷偷将孩子抱走了。 后来,我问她孩子抱去哪儿啦? 她就是不肯说,两年后,她因病去世,临死之前,我问她,我的孩子到底去哪儿了? 你不知道,她有多狠心,她宁愿将这个秘密带进棺材里也不肯告诉我,只让我找个男人好好过日子。” “那你后来是怎么找到秋文的呢?” “自从孩子不见了之后,我就一直在找。后来去了公安局留下了我的dna 我本来没有抱多大希望的。 我母亲去世之后的第二年,我记得那天是圣诞节。 警方给我带来了好消息,说我的孩子找到了。” 徐非非问:“警方在哪里找到秋文的呢?” “友爱福利院,警方说, 半个月前,他们在中山街外面的海堤边上发现了她,穿着睡衣睡裤。 警方后来没有找到孩子的家人,采集了孩子的dna,就送到了友爱福利院。 经过比对失踪人口数据库里的dna,警方就找到了我。” “这个时候秋文已经三岁了,她应该有一些记忆了,她还记得从哪里来吗?” “没有,她一点记忆也没有,不知道自己叫什么? 当我在福利院见到她的时候,她一个人躲在福利院的阁楼的窗帘后面。 我们找了半天,才找到她。 她害怕与人相处,不肯说一句话,见到人就尖叫。” “那她后来是怎么恢复正常的呢?” “说起来,也是一段心酸史。文文跟我回到家之后,有一年的时间一直躲在房间里,不肯说话,不肯见人,也不肯踏出家门半步。 我带她去看了心理医生,一直没有成效。 那个时候,我只是在美容医院当学徒,工资也不高。 说实话,也是艰辛。 但我相信,只要我们娘俩一直在一起,就什么困难也没怕。 那一年的时间,是我最难熬的时候。 她这种情况也不能去幼儿园,白天我去上班的时候,只好将她关在家里。 记得第一次我将她一个人留在家里,等我下班回家的时候,发现家里没有人。 那一次,我快疯了。 到处找,甚至还报了警,找了大半个晚上,你知道最后我在哪里找到她的吗?” 徐非非想起了婷婷的那个梦。 “不会在洗衣机里?” 秋小玉惊讶。 “徐医生,你怎么知道?” “很简单,婷婷跟我讲过一个可怕的梦境,她就躲在洗衣机里。 后来呢?她是怎么肯开口讲话的?” “那是一个雨天,那段时间快过年了,美容医院的生意特别好,我晚上下班特别晚,到家的时候都快12点了。 雨越下越大。 回到家, 一居室的家里,冷清得要命。 没有什么意外,我又在阳台上的洗衣机里找到了秋文。 我租住的一居室,比较简陋,一下雨,阳台上就到处都是水。 我掀开洗衣机的盖子,那雨一下子就飘到了她的脸上,文文开始尖叫。 大半个晚上,一直在叫,嗓子都叫哑了。 楼上楼下的邻居都投诉了。 我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那个时候的我是愧疚的。 我不知道我的女儿以前经历过什么,我发誓我一定要给她最好的生活。 我抱着她,给她唱儿歌。 慢慢地,她安静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天放晴了,太阳从窗外映进来。文文躺在我的身边,朝我递了一个甜甜地笑。 然后,她开口说话了,她叫我妈妈。” 说到这里的时候,秋小玉眼眶里闪耀着晶莹的东西。 “徐医生,我不知道你理不理解,当时,我抱着我的女儿,又哭又笑。 那之后,她一天比一天正常。 后来,我将她送去了幼儿园。 在她上二年级的时候,我拿出多年的积蓄开了一家美容医院。 生意一天比一天好。 我们母女的生活也过得特别幸福,这一切就在一年前被打破了。” “嗯,我记得你当时说过。秋文的第二人格出现的那一天,也差不多是这个季节,也是一个下雨天对吗?” “是啊,每年冬天都要下场大雨。一晚上的雨不停,第二天,当我出现在文文房间的时候,她突然尖叫,问我是谁? 一开始我还以为她是假装的,后来才发现不对劲。” “秋文妈妈,你在福利院将秋文领回家之后,就没有打听她以前经历过什么吗?比如,她以前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境?为什么会被发现穿着睡衣在海堤边?” “其实我是矛盾的,福利院将文文当时穿的那一套睡衣给了我。 睡衣质量很好,是品牌的。由此我可以断定她之前生活的家庭是富裕的。 我害怕她的家人找过来,毕竟人家养了近三年的时间,他们要跟我抢孩子怎么办?” “是这样的,秋文妈妈,秋文这个病例的诱因我已经跟你解释过了。 我怀疑秋文在三岁那年,遭遇了可怕的事情。这件事情应该跟她最近频繁做的这个梦有关?” “什么梦?” “我怀疑收养她的妈妈,已经遇害了。” 秋小玉脸色突变。 “怎么可能?” “这样,如果你不介意的,我想让我的警察朋友,帮忙找一下当年收养秋文的家庭。” “如果对文文的治疗有用处的话,我不介意。” “好的,谢谢您的配合。” “是我应该感谢你才对,徐医生,你是我遇到的最好的心理医生。” 客套话不多说。 但摆在徐非非面前的任务有点艰巨。 要查找13年前的事情,谈何容易? 第65章 追根溯源 跟顾凯提了这件事之后,他表示不乐观。 他说:“假如秋文这个梦境是真实的,这么多年,一个人被埋在花坛里,那必定是大案子。 一个女人,一个孩子失踪了,为什么就没有动静呢?” “老顾,如果秋文的养母现在还在花坛里埋着,是不是特别恐怖?” 顾凯特别严肃。 “对于我来说,13年了,凶手还没有被绳之以法才是最恐怖的。” “所以,你决定帮助我调查咯?” “因为没有什么根据,所以,我们只能私下调查。而且我的时间还不充裕,现在还在忙着处理积压案件。” “没事,大的方针不动,其它的交给我来办就可以了。” “那不行,假如这个凶案真的存在,你一个女的不太安全。听我的,不管你有任何发现,第一时间告诉我。 可不能瞎行动,将自己置身于危险境地。” “嗯,我知道。那我们先从哪里着手?” “没有别的办法,先从友爱福利院着手。我再看看能不能找到当年经办的民警。” “行,友爱福利院我去。秋文当年不是在中山街那边的海堤边上被警方带走的吗? 她妈妈说,当时秋文穿着睡衣。 有没有可能,那里离她以前的那个家不远? 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找人看看附近有没有秋文梦里那样的房子?” “中山街附近有院子的二层楼房子,那得多少钱?千万豪宅啊!你觉得这种可能性有多大?” “秋小玉说过,秋文当时穿的那套睡衣也是某品牌的,挺值钱的。 所以,秋文以前的那个家是富豪也说不定。” “行,这事交给我来办。” 友好福利院,十三年前,是在中山街旁边的老城区,当徐非非找到那里的时候。 那里已经是一所幼儿园了。 问了周边的邻居,打听到友好福利院还在,于五年前搬到了郊区。 毕竟是福利院,租不起这么昂贵的房租。 车子在青马村交错的小路上行驶,要是没有导航,徐非非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友好福利院。 当前面的尽头看到一堵墙,以为已经无路可走的时候,到了尽头,发现右拐又是一条路。 以前村里的小学改成了的福利院,挺宽敞的。 同行的还有老章。 老章这之所以要跟着来,是因为徐非非走之前跟他募捐来着。 去福利院总不能空着手去? 老章是有钱人,一听说要去福利院,就想给孩子们捐个图书室,要去实地考察一番。 车后备箱吃的穿的用的,全是老章的功劳。 到了目的地,发现福利院里已经有一个不错的图书室了,里面的书籍应有尽有。 福利院的院长周青女士是一个爱笑的女人,她笑着对老章说。 “章先生要不介意的话,咱们福利院的操场还缺个塑胶跑道。” 真是一个八面玲珑的女子,时刻不忘为孩子争取福利。 老章财大气粗,大手一挥表示ok。 当徐非非跟周院长打听13年前,秋文到福利院的事情。 周院长面露难色。 “我来咱们福利院是在八年前,我是真想帮你们,可帮不了啊。” “院里没有13年前的老师或者阿姨吗?” “没有,自从搬家之后,以前的老人都嫌弃地方太远了,来回交通不便,辞职不干了。” “哦,能给我们以前的院长,或者一直在福利院工作的老员工的联络方式吗?” “老院长年纪大了,身体状况不太好。她现在在长青养老院,你们可以去那里找她。” 老院长姓白,将一辈子的心血都用在福利院的孩子们身上,终身未嫁。 老了也只能在养老院栖身,也是令人唏嘘。 老章是个好人,买了一大堆东西。 “这样的院长值得尊敬,咱们不能空着手去看望她老人家。” 白院长慈眉善目。 身体确实不太好,坐在轮椅上。 当徐非非问起秋文的事情,白院长倒是记得很清楚。 她说:“院里的孩子们,不论呆的时间长短,都跟我的孩子一样,每一个都是特别的,每一个我都记得。 这个孩子是被中山街派出所的陈警官送来的,送来的时候,穿着一件带花边的淡红色羽绒服,收拾得特别干净。 陈警官还把一套洗得干净的碎花睡衣给了我,说找到这姑娘的时候,她就穿着这一套睡衣。 是一个特别漂亮的小姑娘,长得白白净净的。 就是不说话,刚来的时候,还不吃饭。 陈警官走的时候,她不肯,还抱着年轻的陈警官哭了一场。 陈警官年轻帅气,没想到他带孩子还有一套。 哄了一会儿,姑娘不哭了。 等陈警官一走,她就跑到阁楼上,躲在衣柜里不肯出来。 一到了下雨的晚上,她就尖叫。 不过,她只呆了一个星期,警方就找到了她亲生母亲。 听说一出生就被送人了,也是一个可怜的姑娘。 记得一年之后,她妈妈带着她来院里看了一回。 但是她来到这个地方,就特别紧张害怕的样子。 那之后,我就再也同没有看到过她了。” 得,福利院给出的就是全部的信息了,毕竟秋文只在福利院呆了一个星期。 马不停蹄。 在去中山街派出所的路上,徐非非给顾凯打了个电话。 几分钟之后,顾凯那边回馈了消息。 “福利院院长所说的陈警官叫陈坤,13年前在中山街派出所实习。 现在就职于城西公安局,我现在正好有空,我跟他联络好了,我去城西公安局等你。” 车子在前面调了个头,然后停在了路边。 老章下了车,他不去了。 他的原话是这样的。 “得,我今天跟你出来是做善事的,现在善事也做完了。我得回诊所了,一会儿还有预约的病人。” 徐非非揭穿了他的谎言。 “你就装!今天不是咱们诊所的休息日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跟我走一趟呗?” 他说了实话。 “我不习惯跟警察打交道,我社恐。” 社恐个鬼,在诊所,徐非非经常听到他在跟病人交流的时候,把病人逗得哈哈哈地笑。 明明是一个社牛的。 城西公安局,徐非非见到了传说中高大帅气的陈警官。 岁月真是一把杀猪刀啊。 这刀削得有点狠,好像整了一个形。 眼前这个地中海式的大叔,真的是陈警官吗? 第66章 催眠 陈警官对于当年的秋文记忆犹新。 “嗯,我记得很清楚,那个时候,我刚到中山街派出所实习没几天。 那天早上五点多,天才蒙蒙亮,我和我们所里的女警秦露正好在值班。 这个时候接到了群众报案,说有人在海堤边上发现一个冷得瑟瑟发抖的小女孩。 报警的是一位晨练的阿姨,我记得那天下着雨。 女孩身上穿着一套湿透了的睡衣,光着脚。 长得很漂亮,缩在海堤边上的垃圾桶后面瑟瑟发抖。 任何人都不能靠近,一靠近,她就尖叫。 秦露跑到附近的早餐摊位上买了牛奶和面包。 过来的时候,女孩还是不肯出来。” 徐非非问。 “那你们是怎么搞定她的?” “没办法啊,总不能一直让她垃圾桶旁边蹲着?天上还下着雨。我本来是想直接上手,把她给抱回派出所,再想办法找到她的家人。 是秦露制止了我。 反正费了一些时间,她跟女孩说话,慢慢的女孩不再尖叫。 后来,秦露唱了一首歌,她就彻底安静了,伸了手要秦露抱。” 徐非非:“什么歌?” “小兔子乖乖啊!就挺神奇的,估计她妈妈就经常给她唱首歌,只要唱这首歌,她就安静下来了。 回到派出所,秦露将自己的外套给了她,并且哄她喝了点牛奶。喝的不多。 本来是想问问她家人的情况,但她不说话,怎么哄都不说。” “当时就没有接到找孩子的报警电话吗?” “没有,早上八点,我和秦露也下班了。本来是想让我们的同事接管的。 但女孩不干,我和秦露一不在她就哭。 我和秦露只好带着她,在发现她的附近到处问,到处找,看有没有人认识女孩的。 但是,忙活了一上午,没有结果。 其间倒是接了一通找孩子的报警电话,但不是女孩。 看她圆嘟嘟的脸蛋,像苹果一样。 秦露就叫她果果,一时找不到她的家人,秦露就负责带她。 给她买了衣服,鞋子,打扮一下,更漂亮了。 好几天都没有消息,我们开始怀疑果果是不是有精神方面的疾病,她的家人抛弃了她。 于是我们查了附近的监控,没有发现可疑的人。果果最早出现在监控当中是在凌晨4点多,从中山街旁边的小巷子里拐出来的。 那条巷子四通八达,好多地方没有监控。 我们又以巷子为中心,方圆几百米都问过了。没有人见过果果。” “所以,后来果果就被送到了福利院?” “那也是没有办法啊。我和秦露都是单身,还要上班,总不能帮别人带孩子? 当时的友好福利院离中山街不远,我们就先将果果送到了福利院。 后来,在失踪人口数据库里,找到了她的妈妈。 也算是皆大欢喜了,她妈妈带走她的那天,我和秦露还买了东西去福利院看她了。“ 徐非非说了个题外话。 “陈警官,当时你和秦警官都是单身,你就没有动点别的心思?” 陈警官摸了摸铮亮的脑瓜子,嘿嘿一笑。 “她现在是我老婆,还多亏了果果,之前我追她一直不肯答应,说我长得太帅了,不安全。 直到果果事件之后,她才肯答应相处看看,她说,看到我一个大男人照顾孩子那么细心,她觉得我是一个可靠的男人。” 玩笑归玩笑,但徐非非是失落的。 忙活了一天,几乎没有什么收获。 徐非非问顾凯。 “那附近呢,我今天去了,都是一些老房子,好些个二层小院的。 你那边有没有找到秋文(婷婷)口中的那个院子?” “没有,昨天小黑和胜男跑了一天了。没有你所说的有大榕树的院子。” “十几年过去了,会不会树被砍了呢?” “树被砍了,花坛不是还在吗?花坛要不在了,那里面埋的人不就被发现了吗? 我在鹭岛市长大,没听说过这么恶劣的案子。 他们两个将那一片所有的二层小楼都看遍了,院子里有花坛的也没有。” “会不会秋文真的如陈警官所说,被她的养父母抛弃的呢?” “也不排除这个可能。” “如果不是在中山街附近,那鹭岛有没有其它符合的地方?” “那多了去了,好几个城中村,还有环岛那一片,要查起来,十天半个月都摸不完。 这些都不说了,万一不在市区,而是在岛外,或者郊区呢?” 顾凯摸了摸头,又来了一嘴:“这要是在外地呢?从何查起?” 顾凯这么一说,徐非非越发地头大。 垂头丧气地回到了诊所。 老章又来凑热闹。 “怎么样,有线索了吗?” “没有。” “其实你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大费周章,你要记住,你是一名心理医生,而不是一名警察。 要想治愈秋文,还得从心理学方面来解决问题。” “大师,请你指教。” “上次我已经说了,心病需要心药医,还得从秋文的第二人格入手。 她的第二人格的出现,只是想打破第一人格的安稳状态,想要唤醒沉睡的记忆。 那么,我们只需要给她加一把火,从中找出根本的原因来。” “可万一她的记忆真的跟命案有关呢?” “这你就更有必要找回她的记忆了。” “你是说催眠?” “虽然不一定管用,但可以一试。” “老章,作为心理医生,我其实是排斥催眠术的。我不太喜欢以诱导的方式来治疗病人。” “你要觉得不行,我来,我最喜欢诱导。” “你可真是一只老狐狸。” “其实你换个方式想一想,如果对病人治疗有用,不管什么方法,有用就行。” “好,不过,我真的需要你的帮助。” “没问题。不过,我对催眠环境的要求很高,需要老板给预算。” “大师,咱能不能别要这么矫情?咱这二楼 一底的,还容纳不下你的肉身吗?” “我无所谓,不过,我怕是达不到预期的效果, 白忙活一场。” “行,我再跟秋文妈妈争取一下,看能不能赞助一下。” “最好是租个跟患者梦中差不多环境的小院,最少十次治疗,估计得要两个月。” “天,我租不起。” “那我也爱莫能助了。” 徐非非一咬牙一跺脚。 “行,我豁出去了。” 第67章 雕塑里的骨头 小院找到了,特别容易。 郊外的北厝村,论有一个本地土着朋友的重要性。 徐非非只是随口跟顾凯提了一嘴。 隔天,他就打电话来说,他高中的同学家正好有一套闲置的祖屋空着。 用多久都可以,但是需要将卫生打扫干净。 对于徐非非来说,简直不要太雪中送炭了。 秋小玉答应对秋文实施催眠,说只要能治好秋文的病,花多少钱都愿意。 当即给徐非非付了四万块钱的租金,表示不够再给。 要知道,在这座寸土寸金的海滨城市里,房子贵得离谱。 更别说租这一个院子了,没有五位数租不下来。 顾凯这么一番操作,徐非非就赚了四万块钱。 一高兴,请顾凯吃了一顿沙县小吃。 白小欧当着老板的面议论老板。 “老板,你是真的黑啊!” 徐非非瞪了她一眼:“不黑你的工资从哪儿来?” 白小欧:“我的工资是老章发的。” 不想跟这个婆娘说话,她是揭老底战斗队的。 顾凯找的这个不要钱的院子就在郊外的北厝村,房子有些年头了。 暗红色的双扇木门,和秋文(婷婷)梦境里的差不多。 二层小楼,需要装饰的还挺多的。 譬如那一面大大的玻璃窗,还有院子里那个花坛,像一把伞的大榕树。 布置也整了好几天,假树,假花台,只有那一面大大的玻璃窗花了一些血本。 万事俱备,只欠秋文的第二人格婷婷这个东风了。 第一次适应性治疗,秋文的次要人格并没有出现。 徐非非以为环境的刺激,会让她的次要性人格出现的。 遗憾的是,并没有。 秋文对于换了治疗环境并没有多大的反应,还特别喜欢院子里那个有些年头的石磨,还有挂在假树杈子上的秋千,表达了浓厚的兴趣。 笑着说让她妈妈也在她们家院子里也整一个这样的东西。 好玩。 第二次催眠安排在了一个星期之后。 老章说,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慢慢来。 徐非非在心底暗自发笑。 她当然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她并不着急啊! 反正每次都要收费不是吗? 鹭岛市是一座旅游城市,城市建设非常哇塞,很多个风景优美的城市公园。 环海公路有一个老少皆宜的风情公园,公园之大,围着环岛整整一圈了。 这个公园有一段尤其的哇塞,大概有两三公里的草坪上,隔一段就有几个奔跑的雕塑。 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雕塑,齐刷刷地迈了腿在奔跑。 事情就出现在这些雕塑身上。 天福堂福利院,是一个比较人性化的福利院。 许院长人老心不老,时常带着孩子们出去玩。 风情公园在孩子们常去打卡的地方。 这个地方真的特别适合,草地够大,够孩子们尽情在草地上撒开了欢奔跑,前面就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大海。 搭几个帐篷,铺几个野餐垫,孩子们有放风筝的,有玩闹的。 反正就是欢乐的天堂。 每次有这样的活动,许院长必须让徐非非一起。 徐非非对这样的活动并不太感冒,休息的时候,她喜欢在家里睡觉。 每天都缺觉似的。 许院长说,这是睡多了的原因,越睡越想睡,应该多出来溜达,多吸点新鲜空气。 迫使徐非非大冬天的来海边吹风的另一个原因,还是因为许小非这个小妞。 她不想让许小非失望。 福利院里有几个小男生,正是调皮的年纪,一个没看住,就研究起了草坪上一个二个奔跑的雕塑。 这个男生叫小剑,他不太合群,但力大无穷。 见几个男生宁愿跟那些个雕塑玩,都没人搭理自己。 于是将气都出在那些雕塑身上。 抬起一脚,将眼跟前那个正在奔跑的雕塑一脚就被踹倒了。 雕塑不晓得是什么材质的,反正倒下的声音特别大。 轰的一声,在场的人都给吓了一跳。 徐非非以为这些雕塑都铜制的,黝黑的皮肤在太阳底下发出光亮。 这个雕塑倒下去之后,才发现是水泥做的。 可能是因为太过于厚重的原因,一倒下去立马就四分五裂开来。 最先让人毛骨悚然的是,许小非这个傻妞跑过去在碎水泥块里捡了一个东西,拿来给徐非非看。 那是一根骨头。 雕塑里面有骨头,不应该是行为艺术? 徐非非跑过去,当时就吓傻了。 一堆的骨头。 让她吓傻的,那个头,水泥做成的头部里面,赫然是一个人的头骨。 吓得她一阵哆嗦,将手里的骨头往地上一扔,恨不得将手给剁了。 警方很快来到了现场。 看热闹的孩子们被许院长带走了。 草地上,一个二个雕塑似乎都跟活过来了一样。 看得徐非非眼晕。 顾凯和他的队员们随后也来到了现场。 顾凯看着徐非非。 “怎么你到哪儿,哪儿就有事情,你是招事体质吗?” 徐非非自嘲:“可能,我前世有可能是瘟神。” 这一堆水泥碎块雕像被拉上了车。 法医刘姐叹了一口气。 “我活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到被封在水泥里的人骨。这一下有得活儿干了。” 她那个年轻的助理也调侃:“没想到法医还得干水泥工的活儿。” 徐非非问:“这样的白骨,能看出来死亡多久了吗?是男的还是女的?” 刘姐:“是女的,到底多大,死亡多久。目前还判断不出来,需要进一步做切片检测。 不过,被封在水泥块里已经白骨化了,在南方这种天气少说也得有半年了。 水泥块里没有残缺的衣物的痕迹,死者被塑封在水泥里之前是没有穿衣服的。” 年轻的助理:“如果是被活生生地浇筑在水泥里,还没穿衣服,这也太变态了。” 刘姐:“变态?少年,你还是经历的太少了,以后你会看到比这要变态多了的。” 拉着白骨的车走了,徐非非问顾凯。 “你有什么想法吗?” “要查还是有迹可循的,至少这个人是会做雕塑。 没有捷径可走,一步一步来,先从这些雕像的来源查起。” “太变态了,有多大的仇恨要将人浇筑在水泥当中?” “你是一个心理医生,你都不理解,常人更难理解了。” “我突然想起秋文的那个梦境了。” “你是说她梦中的妈妈被无脸男用水泥浇在花坛里?” “是啊!” “也许只一个梦而已。” 第68章 雕塑里的女孩 刚才还明媚的天气,突然之间乌云滚滚,海面上升起一片浓雾。 好像是死者在为自己悲鸣。 徐非非看着草坪上一溜奔跑着的雕塑。 问了顾凯一个后背发凉的问题。 “你说,这些雕塑里还会不会有人?” 顾凯没有说话,脸色却凝重起来。 沿着草坪一直往前走。 徐非非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在一个接着一个的雕塑面前停留,拿手敲了敲,又继续向前。 徐非非也有样学样,在雕塑上面敲了敲。 这不敲不知道,一敲还真敲出一些门道来。 一个,二个,三个他在第8个雕塑面前停留的时间最长,迟迟没有动。 徐非非走了过去。 “有什么问题吗?” “有没有觉得这个雕塑跟其它的不一样?” “嗯,肤色更亮一点,跟前面的几个比好像更新一点。” 顾凯伸手在雕塑上面敲击了两下。 徐非非:“声音不对,前面几个雕塑都是铜制的,这个不一样,实心的。” “是的,你看,上面有渗出淡绿色的水渍。” 顾凯伸手在上面摸了一把,白色的手套上面立马粘上了绿了唧的东西。 徐非非脸色一变。 “这水该不会是?” 她凑近一点闻了闻。 “有一股难闻的味道,像动物尸体腐烂的味道。” 顾凯给老张打了电话。 “老张,你和老许去找点切割的工具来。” 半个小时之后,这个以年轻女性为特征的雕塑被放倒。 经过小心翼翼地切割开。 一具女性的遗体赫然出现在眼前,看尸体的腐烂程度,死亡时间不会太长,是近期的。 在场胆小的,已经跑到一边狂吐了起来。 法医刘姐和她的助理们去而复返。 “死者,年轻女性,死者手脚皮肤脱落呈手套状的现象,估计死亡时间为2周左右。 因为在密封条件下,死亡时间可能更久,具体需要回局里进一步检测。” 刘姐那位年轻的助理,小樊,已经跑到一边,抱着一棵棕榈树,大吐特吐。 更令人恐怖的事情还在后头,这个时候的顾凯在干什么? 等徐非非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顾凯正在和他的手下在逐一排查剩下的雕塑。 一具被放倒,另一具被放倒。 后脊背一阵一阵地发凉。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会做出这种令人发指的事情来? 算上第一具白骨,沿途88个雕像,总共发现五具遗骸。 其中有四具遗骸已经白骨化。 经过法医刘姐的初步判断,其中四具遗骸均为成年女性。 更令人无法接受的是,有一个遗骸是孩子的,从身高上判断,三到六岁的女孩。 跨越时空的五条人命,却是同一个人所为。 实在是令人胆寒。 徐非非看着面色凝重的顾凯。 “老顾,需要我做什么吗?” 顾凯看着队员们在清理那具包裹着孩子的雕像,戒烟好久的他,从老张的衣服兜里掏出一根烟来点上。 “这里你也帮不上忙,周一来队里参加晨会,到时死者身份应该会有进展。” “嫌疑人还会不会下手?” “难说,不过,如果这里的雕像是全部遗骸的话,从遗骸白骨化的时间来看,嫌疑人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动手。” “好,我回去了,需要我给我打电话。” “行。” 周天,北厝村,是秋文例行催眠治疗的时间。 令人遗憾的是,秋文的次要人格婷婷还是没有出现。 治疗结束,老章也跟着气馁了。 “是不是这个次人格婷婷意识到我们在针对她的梦境,所以她躲着不出来了呢?” 徐非非:“也不是没有可能。” 看着秋文的妈妈秋小玉失望的眼神,徐非非觉得非常愧疚,毕竟收了四万块钱的租金,这第二次催眠还是没有效果。 老章适当的解了围。 “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估摸着下次就会有突破性的进展。 咱们得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没想到,当天晚上,秋小玉就给徐非非打来了电话,说秋文的第二人格出现了。 而且表现特别强烈,躲在家里的洗衣机不肯出来。 徐非非和老章赶到了秋文家,有钱人的世界,咱普通老百姓不理解。 三层楼的海景大别墅。 秋文躲在三楼洗衣房的洗衣机里睡着了。 秋小玉说,她美容院里有一台手术做完,回到家已经晚上9点多了。 家里乌漆麻黑的,连灯都没开。 幸好秋小玉知道秋文一犯病就会躲在洗衣机里,不然找不着人又得报警。 秋小玉在洗衣机里面找到秋文的时候,她的情绪很不稳定,一直尖叫。 秋小玉说。 “她一直叫,叫得我头大了。她还一直说,有个戴白色面具的人就在院子外头的树底下。 徐医生,你说吓人不吓人。” 徐非非看着院子外面,一排棕榈树,在路灯的映照下,昏黄一片。 她在那里没有看到秋文梦境中的无脸男,倒是隐约见到了一张伏地魔的脸,在棕榈树的枝叶之间时隐时现。 近来,这种幻觉是越来越密了。 至于秋文为什么睡着了,秋小玉说,这么多年,她也有经验了。 只要秋文情绪不稳定的时候,她就唱儿歌。 徐非非问:“是小兔子乖乖吗?” 秋小玉惊讶:“你怎么知道?” 别问徐非非怎么知道,陈警官说过,第一次在海堤边见到秋文的时候,女警秦露就是用这首儿歌将她给哄出来的。 老章提出了他的想法。 “既然秋文的第二人格出来了,不如我们趁热打铁,再来一次催眠。” 夜色茫茫,秋文在老章的车后座一直睡着。 一个小时之后,车子来到了北厝村。 老章确实有一套,他扶着秋文慢慢地走在北厝村的小道上。 徐非非和秋小玉谨慎的跟在他们的身后。 老章的声音很好听,浑厚的低音炮,谁听了耳朵都会怀孕。 他天生就是干这块料的。 “婷婷,现在,把你的身体调整到最舒服的状态。 把你的眼睛闭起来,眼睛一闭起来,你就安全了,然后充分的信任我。 注意你的感觉,让你的心灵像阳春三月的春风一样,慢慢的,从头拂到脚,春风拂到哪里,哪里就放松下来。” 第69章 催眠世界 村里的夜真静啊,眼前就是朱红色的大门。 老章的低音炮继续。 “轻风带来了阳光的味道,真惬意啊,空气中飘着三角梅的清香。 婷婷,咱们回家了。你闻到了花香的味道吗?” 婷婷的声音轻柔中带着孩子气。 “闻到了,真香啊!” “你看到了什么?” “紫红色的三角梅从院墙里爬了出来,好几只蜜蜂在上面跳舞。” “还有呢?” “大门前,有一棵好大的凤凰树,满树花开都垂下来了,一串一串的。” “嗯,我们走到大门前了,婷婷,看到大门了,朱红色的大门半开着。” “嗯,我看到了,妈妈在花坛边,拿着水壶在浇花。” “嗯,妈妈是什么样子,能描绘一下吗?” “她很漂亮,年轻。笑起来脸上有一对好看的酒窝。 她穿着一件毛绒绒的兔子睡衣,不胖也不瘦。” “好的,看到妈妈了,爸爸呢?” “爸爸?什么爸爸?” “嗯,亲爱的,除了妈妈之外,院子里还有别的人吗?” “别的人?” “譬如,奶奶,爷爷” “没有,家里只有我妈妈,还有小黄。” “小黄是条狗吗?” “是的,尾巴卷卷的,它最喜欢我和它玩球了。” “小黄现在在哪里?” “它在院子的椅子上晒太阳。” “好的,婷婷,太阳这么好,不如找小伙伴们玩好吗?” “好的,我想找隔壁的依依。她家里有一个秋千,我最喜欢荡秋千了。还有依依的爸爸,他能做好多好吃的。我最喜欢吃他做的蛋挞了,太好吃了,一次可以吃好几个。” “嗯,婷婷,从家里出来之后,你有注意到你们家红色的大门吗?” “大门?为什么要注意到它?” “我想知道它是不是红色的,红色的大门喜气。” “嗯,是红色的,上面有两个狮子的门环。叔叔每次来都会很响的敲那两个门环。” “叔叔是谁?” “他是妈妈的朋友,每次来都会给我带好多好吃的。” “嗯,记得叔叔叫什么名字吗?” “名字?我不知道,我叫他谢叔叔。” “谢叔叔每次来都干什么?” “我妈说他是一个特别勤劳的人,每次来一直不停地干活儿。 家里什么东西坏了都是他来修。” “谢叔叔长什么样子呢?” “他很高大,样子,样子我说不上来了。不过,他有胡子,每次抱我的时候,胡子都扎人。” “叔叔把妈妈叫什么?” “有的时候叫小雪,有的时候叫亲爱的。” “妈妈叫小雪,姓什么知道吗?” “什么是姓?” “就像婷婷姓秋一样。” “不,我不姓秋,我姓周,我叫周婷婷。” “哦,妈妈叫周小雪?” “不,妈妈叫陈雪。” 重大收获,徐非非紧张的额头上冒了汗。 “好,现在你看到的大门上面有字吗?” “字?是贴的红色的福字吗?” 徐非非越发的紧张,这是关键的时候了,当年才三岁的秋文,她认识字吗? “婷婷,每家每户的大门上都会有门牌号,那个门牌号代表你的家。” “家?喔,我想一想。好像有,一个蓝色的牌子,妈妈教我认过。” “嗯,婷婷,现在说出你家的门牌号。” “同,同口36。” 徐非非立马在万能的度娘上搜寻同口路36号。 太多了,会不会是同口村呢? 同口村不少,但几乎都在千里之外。 但这里面有婷婷所说的那个地方吗?徐非非觉得不是。 三角梅,凤凰花,都是鹭岛的特色。 这个地方不可能在千里之外。 还是老章有办法。 “婷婷,妈妈有没有教过你,记住妈妈的电话号码,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不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走丢了,要找警察叔叔?” “有。我有一次和妈妈走在路上,妈妈不见了,我找了警察叔叔,让警察叔叔给妈妈打了电话。 妈妈就来找我了。” “妈妈的电话号码是多少?” “1365321” 徐非非给这个号码拨了出去,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 然后,又是失望。 电话那头提示这个号码是空号。 这么多年过去了,能打通也是一个奇迹,到底是奢望了。 指望老章能再问一些线索来。 但婷婷明显情绪有些上来了。 “变天了,天黑了,快下雨了,我不找依依玩了,我害怕,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好的,婷婷,下雨了,天黑了,咱们回家。 天色越来越黑了,小黄也回到狗窝睡了。妈妈也叫婷婷睡觉了,妈妈给婷婷唱歌。” 老章回头示意秋小玉,秋小玉是个聪明人,立刻领会到了老章的意思。 开始唱歌。 “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 “好的,婷婷,咱们做个深呼吸,好好地睡一觉!” 婷婷真的睡着了,老章将她给抱回了车里。 车子趁着夜色开在回城的路上。 徐非非问老章。 “老章,你这个催眠方式有点特别,人家都是从催眠当中醒来,你倒好,给人哄睡着了。” “因人而异,不管用什么方式,只要达到效果就行,如果拘泥于形式,那也就没有突破。” “也对,不过,我有个疑问。你为什么没有重现她梦境中的场景。” “循序渐进,一口吃不成一个胖子。梦境里的经历对于她来说,肯定是一个噩梦。 一步到位对她有可能造成更大的伤害,到时就得不偿失了。” “嗯,老章,你牛。你要是我导师的学生,你肯定是他的得意门生。” “难道你不是你导师的得意门生?” “我当然是。” 将秋小玉母女送回家之后,徐非非就海边雕像发现白骨的事件跟老章进行了由浅及深的交流。 “老章,相信你也关注过风情公园雕像藏尸的事件了,你有什么看法吗?” “你是指事件本身呢,还是指藏尸的嫌疑人。” “嫌疑人!作为一名心理医生,我关心的是他(她)做这种事,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理。” 车子停在了诊所的门口,老章熄了火,徐非非转头看着他,等待他的答案。 昏黄的路灯透过车窗映进来。 一张完美的侧颜杀。 第70章 消失的女孩 老章的低音炮适合讲故事,一套一套的。 “柏拉图曾经讲过爱比米修斯造人的故事,你知道吗?” “嗯,略知一二。”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诸神把人造到一半就让他上路了,所以人类是有缺陷的。 有的人能够接受自己的不完美,安于现状,所以相对是正常的。 但完美主义者就不同了,他们追求十全十美的心理情结,即阿勒德的“补偿”心理。 阿勒德认为,人生来就有缺陷,有缺陷就会自卑。自卑可以摧垮一个人,也可以使人努力向上。意志力薄弱的人,就会产生精神疾病。 这就是我们这些心理医生存在的意义。” “嗯,你说的我明白,但这跟嫌疑人将女性尸体做成雕塑有关联吗?” 老章跟一个智者看一个傻子一样。 给了徐非非一个自我体会的表情。 “都五点了,回休息室休息一会儿,明天周一,有得你忙的。” “你呢?” “分裂性人格的次人格出现,一般是为了解决主人格没有办法解决的事情。 我再回去研究一下下一次的催眠方案,下一次的催眠很重要。” 周二,顾凯说风情公园雕塑里的尸骨都已经确定了身份。 徐非非起了个大早,去了城北分局,参加了这次早会。 早会氛围很凝重,马局拉着马脸坐在座位上。 “同志们,马局压力大啊!我当了几十年警察,还没有遇到性质这么恶劣的案件。 马局不想多说废话。 只一句,大家加油,尽快找到这个恶魔,这是咱们做警察的责任。” 顾凯:“大家都听到了,这一次的案件不同于以往,从几具尸骨的遇害时间上来判断,嫌疑人作案的时间跨度很长,极有可能还会作案。 咱们肩上的担子确实很重,希望大家拿出十二分的精神来。 另外,因为案情的重大性,城西分局刑警队也会参与这次案件的调查。 大家记得多沟通,相互通气,争取早日破案。 胜男,你来讲述这几天我们调查的结果。” 赵胜男站起身来,清了清嗓子。 “我们在现场发现的五具遗骨,现在的身份已经确认。 按遇害的时间顺序,由近及远说起。 先说最近的这一起。 死者,叶芯,女,25岁。 根据法医尸检结果判断,死亡时间大概是在20天前。 死者生前受到过暴力虐待,手脚上面有很深的勒痕,根据勒痕判断,应该是被链条之类的东西束缚过。 在死者体内检测出艾司唑仑的残留。 死亡原因” 胜男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面色发白,徐非非内心咯噔一下。 她想起了秋文(婷婷)描述的梦境,她在二楼的阳台上,看到了妈妈被砌在花坛里,睁大着眼睛看着她。 那是不是有一种可能,死者被封进雕像的时候,还是活着的? 果然,胜男继续。 “法医的尸检报告里指出,在死者的呼吸道里发现了泥沙,死亡症状符合窒息特征。 由此得出结论,死者是在生前被封在雕像里,窒息而亡。” 特种兵出生的小麻沉不住气,猛的拍了桌子,吓了大家一跳。 “妈的,真他妈不是人,畜生,王八蛋。” 顾凯:“小麻,控制一下情绪。” 徐非非居然又补了一句。 “变态,真不是人。” 顾凯:“你别跟着添乱。” 胜男继续。 “叶芯,云省人,生前在本市丰远商贸公司工作,主要工作是直播带货。 我们去了丰远商贸公司调查,据她的同事说,叶芯的性格偏内向,直播业绩一直不好。 每天直播十几个小时下来,大部分时候只卖出几件。 还有的时候,一件也没卖出去。 跟叶芯住在一起的黄雪说,叶芯有一个好朋友在杭市一家公司带货,据说业绩一直不错,一个月能挣好几万,一直鼓动叶芯去杭市。 叶芯立马辞职准备投奔在杭市的朋友,我们查了,叶芯买了12月20日去往杭市的动车票。 黄雪也说过,12月20日那天,她亲眼看着叶芯提着行李箱下了楼。 据我们调查,叶芯当天压根就没有坐上去杭市的车。 叶芯的通话记录显示,她的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网约车司机的,网约车平台给出的信息,叶芯在12月20日17点15分打了网约车去往火车北站。 但是,接单的司机说,叶芯打车的时间正好是高峰期,他在两公里之外接的单,路上还堵车。 他也接到了叶芯的催单电话,可当他到了叶芯所在的锦城花园大门口的时候,却不见叶芯的人。 打叶芯的电话一直提示关机。 也就是说,叶芯是在这个时间段出的事。 锦城花园旁边就是城中村红星村,相信大家都了解,红星村是外来人员的聚集之地。 人员复杂,调查起来相当困难。 锦城花园门口倒是有两个监控,但因为时间太长,20天以前的监控已经被覆盖,查起来相当困难。” 徐非非提出了疑问。 “叶芯都失踪20多天了,就没有人发觉吗?没有人报案?” 顾凯:“叶芯家里还有一个弟弟,老家在农村,家里人重男轻女。 叶芯高中还没毕业就出来打工,打工挣的钱除了自己的生费,其他的钱都给家里了。 她平时省吃俭用,连男朋友都害怕谈。 他弟弟谈了一个女朋友,女方家不仅要三十万彩礼。还要在县城有一套房。 好家里人就将这些都寄托在叶芯身上,三天两头管她要钱。 前面说过了,叶芯性格内向,在目前这个公司没有挣着钱,连自己基本生活都不能保障,如何给家里钱。 她烦不胜烦,跟父母大吵一架,其父母说她要再不给家里拿钱,就断绝关系。 叶芯也是说到做到,换了电话号码,跟家里彻底断了联络。 再加上她平时也没有什么朋友,本市唯一的朋友黄雪以为她去了杭市。 而杭市的朋友跟她联络不上,以为她不打算去杭市。 所以,她失踪了这么多天都没有被发现。” 徐非非:“按这么说,叶芯的人际关系比较简单,是谁会她下手呢?” 第71章 消失的母女 顾凯:“以咱们这两天的调查,初步认为,嫌疑人跟受害者是熟人的可能性不太大,或者是随机作案。” 徐非非:“那其它几个受害者呢,她们之间有关联吗?” 赵胜男:“我们对几位受害者的梳理,几位受害者除了一对母女之外,其余的生活轨迹,完全没有关联。” 徐非非:“你是说那位小女孩,和其中的一位白骨是母女关系?” “是的,第二位和第三位死者,根据法医尸检报告显示,死者身体的骨骼各个部位有不同程度的损伤,判定死者生前跟叶芯一样,受到了暴力虐待。 头骨完整,死因很难判断。 另外,在包裹尸骨的泥块里也检测出艾司唑仑的成分。 嫌疑人的作案手法应该是一成不变的,先给受害者服下可致人昏迷的艾司唑仑,然后将受害都者塑封在水泥里,再经过加工成雕塑。” 小黑:“男人婆,死者身份有必要介绍一下。” 赵胜男白了他一眼。 “要你多嘴,我这不马上就说到了吗? 死者身份,母亲,苏卉。于四年前万圣节前后失踪,失踪时31岁 女儿罗一诺,于四年前是跟母亲一起失踪。 失踪时6岁。 苏卉在失踪前刚跟前夫离婚,苏卉离婚之后,为了争得女儿的抚养权,净身出户。 大家可以看苏卉生前的照片,很漂亮,即便是这么漂亮的女人,男人还是在外头偷吃。 苏卉个性比较强,不能忍受男人出轨。坚决离了婚。 我们见到了苏卉的前夫罗杰和他的现任。 不是我八卦,现任真是和苏卉没法比,又胖又黑。 罗杰说,他和苏卉离婚之后,苏卉立马换了联络方式,一直联络不上她。 罗杰以为苏卉是不想让他看望女儿,再加上当时他的现任已经怀孕了,也无暇分身去找女儿。 直到一年之后,现任生的孩子因为一场罕见病去了另一个世界,他才想起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女儿。 而这个时候,他发现苏卉和女儿罗一诺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自从离婚之后,苏卉没有跟亲戚朋友联络,也没有回娘家。 在罗杰找到苏卉老家之前,苏卉的父母还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已经离婚。 罗杰回到鹭岛之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说苏卉这个女人性格要强,而且还狠。她会不会想不开带着女儿去了另一个世界? 罗杰报了警,由于苏卉失踪的时间有点长,警方一时也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 但一直没有得到苏卉的线索,警方基本已经判定母女两个已不在人世了。 根据法医的鉴定报告,苏卉和罗一诺的死亡时间在四年前。 可以说明,苏卉在和罗杰离婚之后就遇害了。” 徐非非:“苏卉的同事朋友呢,整整一年的时间,她们都没有觉得不对劲?” “苏卉和罗杰结婚之后,一直是家庭主妇,据罗杰说,苏卉自从辞职在家带孩子之后,几乎不与外界联络,特别宅家,即便是有朋友也断了联络。 另外,可以确定的是,苏卉在带着罗一诺离家之后就应该与嫌疑人相遇,从而遇害。” 徐非非:“有什么根据吗?” “在雕塑里发现的几具尸骨,唯独罗一诺是穿着衣服的,在水泥块里发现了罗一诺的衣服。 经过罗杰的辨认,罗一诺和苏卉提着行李箱离开家的那一天,罗一诺就穿着那件粉红色的毛衣和一双红色高帮的皮鞋。 并且苏卉的通讯记录也就是从那天之后,再也没有任何痕迹。 在信息化时代,一个人要生存,就不可能留下痕迹。 更何况,苏卉极度宅,平时除了接送女儿之外,吃穿用度全部都是借助于网络平台。” 徐非非:“他前夫罗杰,有没有作案动机?” 老张:“目前苏卉这条线是我在跟进,暂时还没有发现罗杰的疑点。虽然没有发现,但不代表他没有,还需要继续调查。” 老许:“我觉得他的嫌疑不能排除,是什么样的情况下,可以让一个父亲一年的时间不跟自己的女儿联络?” 赵胜男:“许哥,你是低估了渣男的本性,大家有没有了解,在前段时间,因为现任女友不喜欢孩子,就将自己两个孩子给扔下楼的例子了?” 老许:“反正我是做不到,我女儿就是我的心肝。” 徐非非对老许竖了一个大拇指。 “哥,你是一位好男人。” 老许不大好意思:“谢谢夸奖。” 顾凯有点不耐烦。 “胜男,你继续。” “好,现在继续介绍第四位被害者。” “赵小丽,女,贵省阳县人,今年40岁,于18年前来鹭岛打工。 于8年前失踪,失踪前在阳柳巷一家叫玫瑰的足浴店打工。 那家足浴店已于5年前关门。 不过,我们找到了赵小丽的朋友,李春华。 李春华说,她最后一次见到赵小丽是在8年前的春节前。 赵小丽有两个孩子在老家,大的那年7岁。 赵小丽跟李春华说,她回老家之后就不会再回来了,孩子要上小学了,家里的老人顾不了,她回去陪伴孩子们。 没有想到的是,过完年之后,一个陌生电话打给了李春华,说是赵小丽的丈夫。 向她打听赵小丽的消息。这个时候,李春华才知道赵小丽过春节压根就没有回家。 她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 8年了,她家里人一直在找她。她家人在数据库里留下了dna,所以我们很快能确定其中一具女尸就是赵小丽。 8年前,赵小丽的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老家女儿的。 在电话里她跟女儿说,她当天坐飞机回去,晚上就可以回到家里。 由此基本可以断定赵小丽也是在上飞机之前遇到了意外。” 徐非非:“8年了,要查起来真难。尤其是像赵小丽这样的在足浴店上班的,人际关系复杂。” 小麻:“我负责赵小丽这条线,经过走访,发现赵小丽当时有三个在同时交往的相好的。 因为时间久远,这三个相好的也暂时没有发现可疑的地方。” 第72章 雕塑的陪伴者 徐非非:“那,最后一具遗骨呢?是谁的?” 顾凯:“根据法医切片检测,这一具遗骨遇害之时,大概年龄在40岁左右,死亡时间差不多在10年前的冬天,误差不会超过一个月。” “那意思是说,如果这位姐姐还活着的话,现在得有50岁了。” 顾凯:“是的。” “查出来是谁了吗?” “目前没有,数据库里没有可比对上的。不过,我们正在让市局的画像师,尽量死者的头骨,还原死者的样貌。 能不能原因还是一个问题。” “这样行吗?十年前。天啊!时间跨度这么长。凶手到底是为什么啊?隔一段时间又动手,不过从时间上来看,好像也没有规律啊? 时间间隔有四年的,有两年的。” 顾凯:“目前不好说,如果在时间上有规律,那就只能说明还有更多的遇害者我们没有发现。” 徐非非:“大家有没有想法,嫌疑人为什么要将受害者封在雕像里?” 小黑的想法有点消极:“变态的心理哪个晓得,我们正常人哪里猜得到?难。” 赵胜男:“五个受害者都是女性。嫌疑人对女性有仇视心理?会不会是小时候,或者成长过程当中有被女性欺骗或者虐待过,造成了心理阴影?” 小黑和赵胜男是一对欢喜冤家。 他有点嘴欠:“分析得好,下次别分析了。” 顾凯:“其实这五个受害者在出事前,都有一个规律,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发现?” 在场没有人吭声。 马局脸上挂不住了。 “你们一个二个的,还是刑警队的,一点侦察意识都没有,跟个二傻子似的。” 小麻敢整。 “马局,我们都是二傻子,我们承认。马局,您肯定不是二傻子,您给我们指点一二?” 小麻也是,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是不想活了。 果然,马局不愧是放炮仗的,起身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给小麻轰得毫无招架之力。 马局气哄哄地甩门走了。 走之前:“你们一个二个的,要不及时破案,我让你们集体下课。” 徐非非道:“那我就来说一说这个规律,这些受害者们出事之前,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她们都要离开鹭岛。” 胜男恍然大悟:“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 小黑:“你要想到,你就不是男人婆了。” 徐非非:“小黑,改天到我的诊所来,我给你治一治。” 小黑:“我又没病,我治啥?” “我给你治一治嘴欠的毛病,一个大男人,嘴欠是找不到女朋友的。” “行,我错了还不行吗,非非姐,别把我当精神病来看待。” 顾凯:“大家少说题外话,案子要紧。从这一规律来看,嫌疑人和受害者应该有一定的交集。不然,嫌疑人是不会知道受害者要离开的消息。” 老张:“可受害者之间压根就没有关联,八竿子打不着的啊?” “从受害者遇害的时间来看,她们之间完全可以不用有关联,但嫌疑人却可以在不同的时期与他们有关联。” 老许:“可我们现在连嫌疑人是男的还是女的都不清楚。” 顾凯:“一尊水泥做成的泥像,有多重相信大家都知道,一般的女性能将这么几个成吨重的人像给搬到环海公路上,非常人能做到的。 另外,几名受害者生前都经受过暴力虐待。 所以,我们应该暂且将嫌疑人锁定在男性身上。” 徐非非:“最早的受害者是在十年前,假如是情感类关系的话,十年前的受害者已经年过40。 嫌疑人当年已经40?” 老许:“应该不是?我觉得情感关系说不过去。” 徐非非:“那么,新时期好男人,请你说出你的观点。” “我是站在男人的立场上来说,不代表我个人的观点哈。 当今虽然流行姐弟恋,但那也毕竟是少数。嫌疑人能杀害那么多受害者,而且不乏年轻漂亮的。表示他有那个能力吸引年轻的女孩。 试问一下,这么一个受欢迎的男人,他为什么要选择一个四十岁的大婶?” 老张:“所以呢,你认为嫌疑人到底是年轻还是年老?” “第一,有可能年轻,不然受害者不可能轻易遇害。 第二,年纪可能和十年前受害者大婶差不多年纪,但他经济条件应该不错,否则不可能吸引年轻的姑娘。” 小黑:“你等于没有分析。” 徐非非:“老许,你颠覆了我对好男人的看法,不过,你分析得相当到位。我认为,嫌疑人跟受害者之前应该没有情感的纠纷。 他之所以要这么干,还是满足他变态的心理。 这个心理就是,他不允许受害者离开自己,他将受害者活活的封印在水泥雕塑里,其目的应该就是想让她们常伴在他的身边。” 顾凯:“那照你这么说,嫌疑人有没有可能住在离风情公园很近?” “也难说,风情公园全市人民都能去,他也可以借助交通工具,时常去看看她们。 再说了,那里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去那里坐一坐,陪她们聊聊天也会愉悦心情。” 赵胜男:“非非姐,你这么说,我怎么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小黑又往火上浇了一盆油:“该不会那天我们在放倒那些雕像的时候,他就在人群中看着我们。” 赵胜男吓了一哆嗦:“臭黑子,不会说话就别说。” 顾凯:“不排除这一种可能,假如非非分析的正确的话。那么嫌疑人就会看着我们将他认为重要的东西,一个一个地带走。” 徐非非:“是,嫌疑人在作案之后,会再一次回到案发现场,欣赏自己的作品。 那些泥塑做的那么逼真,这么多年了,都没有人发现异常。 这样可见他的专业性,这也给我们调查缩小了范围。” 老张:“我记得风情公园的雕像放在那边没有几年啊,可时间最长的尸骨已经十年了。” 顾凯:“嫌疑人其实早就将受害者浇筑在水泥里,他有可能在风情公园看到那些雕像的时候,来了灵感。将浇筑在水泥里的受害者打磨成海边雕像的样子。 然后,趁着夜里没人的时候,将原本的铜像给换了下来。” 第73章 棕榈树后面的面具人 小麻在一旁冷不丁的来了一嘴。 “嘿,你们说,我们把嫌疑人觉得很重要的东西全部给搬了回来,他会不会跑到局里来抢回他的东西?” 顾凯白了一眼小麻。 “嫌疑人虽然变态,但不代表他是傻子。他会傻到自投罗网吗?” 徐非非:“你们查了做雕像的单位了吗?嫌疑人目标不应该是雕像师吗?” “当然,我们第一时间调查了制作这些雕像的公司,鹭岛市空间雕塑设计制作中心。 初步走访了制作这些雕塑的几位雕像师,目前还没有找到与受害者有关联的人。 他们单位拿出了制作风情公园的一系例雕像的设计图纸和完工验收的照片。 其中被换掉的塑像跟原来完全不一样。 原来的塑像都是男性,而换掉的都是女性。另外,铜塑和泥塑还是不一样的,制作单位说,户外的雕塑制作成泥塑保存期相对会比较短。 为什么嫌疑人不将尸骨制作成铜像的?这样保存时间也比较久远一点。 铜像制作需要借助模具,工艺相对复杂一点。 显然制作铜像的复杂工艺,限制了嫌疑人的发挥空间。” 徐非非:“所以,你觉得嫌疑人极有可能跟制作单位没有关系?” “不好说,还需要给到我们时间来深入调查。” 晨会结束。 顾凯问徐非非。 “你还有什么思路吗?” “说不上来,我是心理医生,只能从心理方面来分析嫌疑人的动机。对于刑侦方面,你们是专业的,我没有什么建议。” 嘴欠的小黑抱了电脑正要溜,被徐非非叫住了。 “小黑,等一下,姐有事要找你。” 小黑一脸不自然。 “姐,我只是跟男人婆开个玩笑,别太当真。我真的没有精神方面的疾病。” “精神有问题的人,一般都不会承认自己有病。你要相信我,我是专业的心理医生。” “别啊,姐,求求你放过我,我以后再也不敢开男人婆的玩笑了。” “行了,我不逗你了,姐要你帮我个忙。” “姐,你吓死我了。” “这样,你帮我查一查,鹭岛市或者周边有没有一个叫同口路,或者同口村的地方?” “我是鹭岛土着,没有听说有这么一条路的啊?同口村更没有听说过。” “会不会在岛外?” “不可能,我这个社牛不允许我不知道。姐,你要知道我高中是在岛外上的。 那些青春躁动的年月,岛外哪个卡卡角角我没去溜达过?” “有没有可能是谐音的?” “那,这个得给我点时间查一查。” “还有,帮我查一查咱们市,有没有一个叫陈雪的,大概年龄在40岁左右的漂亮女人。” “姐,没有具体特征吗?” “不知道,就知道很漂亮,笑起来脸上有两个酒窝。 对了,她有可能还有一个女儿叫周婷婷,今年16岁。” 小黑在电脑上一阵鼓捣,然后非常泄气。 “陈雪这个名字太大众化了,咱们全市叫陈雪的,符合年龄段的有好几千,姐,你得给我时间。” “行,我给你时间,有结果了姐请你吃大餐。” 小黑有点难为情。 “还是别了,不过是举手之劳,我不想让顾队给我穿小鞋。” “你这小子,真欠抽。” 小黑最后提了一个非常有用的建议。 “姐,你要真找人的话,提供一些基本的特征,或者描述话术,我帮你找市局的画像师给你还原一下。” “嗯,小黑,不错,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呢?你等着哈,回头我再找你。” 徐非非回到诊所,意外发现秋文已经在候诊区的沙发上坐着了。 她的面前摆着一杯奶茶。 白小欧嘴快。 “老板,婷婷已经在那边等你一个小时了。” “你为什么没给我打电话?” “我给你打了,也给你发微信了,不信你看,十好几个,你都没回。” “哦,在局里开会开静音了。你没找老章?婷婷在,老章不是应该给她催眠治疗吗?” “章医生说他的治疗方案还不成熟,需要完善,再说了,婷婷她就找你。” 婷婷看到徐非非,急切地跑了过来。 “非非姐,我看到那个人了。” “你看到了什么?” “无脸男啊?” “婷婷,你又做梦了是吗?” “不是的,不是做梦,我是真的看见了。” 她颇为激动,拉着徐非非的手在颤抖。 “好的,婷婷,我相信你看到了。咱们去诊疗室,你好好跟我说一说所看到的好吗?” 几分钟之后,婷婷坐在了徐非非的对面。 舒缓的音乐也没有缓解婷婷紧张的情绪。 “非非姐,不是做梦,真的不是做梦。” “别急,婷婷,慢慢来,我听着。” “是这样的,非非姐,我昨天晚上起来喝水的时候,看到那个无脸男就在院子前面的树林里。” “无脸男?就是你梦境中的那个无脸男吗?” “是的,姐,他不再只存在于我的梦中,他来到了现实世界,真的,姐,请你相信我。” “嗯,我相信你。当你看到无脸男的时候,你有告诉你妈妈吗?” “你说秋小玉?她一直对我不信任,一开始我告诉她了,但她告诉我,林子里什么都没有。可能是我眼花了,那只是一片棕榈树叶。 姐,棕榈树叶和一张面具脸我还是分得清的。” “婷婷,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能看见无脸男,而你妈妈为什么就没有看见呢?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也许无脸男就是不想让她看见?秋小玉跟我站在窗前看出去的时候,那个无脸男又躲起来了,姐,我亲眼见到他躲在了树后面。 等到秋小玉回房间之后,他又出来了,他在对着我笑。 我关上窗帘,透过缝隙看他。 整整一个晚上,他一直呆在那棵棕榈树旁边,直到天亮,他才不见了。” “好,婷婷,这个无脸男跟你梦境里的那个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我不知道,我分辨不出来。他好像比梦里的那个人要胖一些。” 第74章 面具人出没 徐非非在婷婷的这句话里捡到了重点。 她说,那个无脸男好像比梦里的那个人要胖一点。 假如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话,13年过去了,他发福了也是应该的。 “好的,婷婷,我知道了。你一晚上没有休息好,就在这里好好睡一觉。” 她听话的躺到了窗前的榻榻米上面,盖上了毛巾被。 舒缓的音乐响起来的时候,她睡着了。 老章的诊闻室,冷色调,走进去就给人一股寒意。 他坐在窗前喝铁观音,顺手递给了徐非非一杯。 “是婷婷的事?” “是的。” “说来听一听。” “她说她在现实中看到了那个无脸男,老章,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我怎么觉得她说的是真的呢?” “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你是天天跟警察打交道,就误以为人间处处是邪恶? 怎么样,风情公园的雕像案子,有进展了吗?” “别提那些糟心的事儿了,一提我都要抑郁了。” “婷婷催眠时说到的那个地方,有眉目了吗?” “目前还没有,今天队里的小黑给我提供了一个思路,他说可以找市局的画像师给婷婷的妈妈画个像,这样找人就容易多了。” “也对。那我熬夜准备的下一次催眠方案就要往后移一点了。” “嗯,我是想针对她梦境里的人物来一个细致的特写。” “行,我着手准备。” “要不,咱就趁热打铁,趁着她第二人格在线上,给她一次催眠?” “好,一个小时之后进行。” “好的,谢谢你,老章。” “咱们之间需要这么客气吗?” “讲文明礼貌是一个文明市民的基本品格。” “行,我收到了。” 然而,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一个小时之后,婷婷醒了。 她一醒来,第一人格战胜了第二人格。 也就是说,她这一觉睡醒,由婷婷变成了秋文。 不过,秋文跟刚才婷婷来的时候,表情差不多。 她也有话要对徐非非说。 “姐,我这几天遇到了一个害怕的事情。” “嗯,说来听一听。”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看花了眼,我昨天晚上起来喝水的时候,看到我们家院子外面的棕榈树下,有一个戴着白色面具的人。” “什么样的面具?” “看过千与千寻吗?” “哦,你说的是无脸男?” “差不多,晚上看的不太清楚。” “秋文,最近几天你有没有觉得,有人跟踪你,或者身边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人出现?” “没有啊!我都呆在家里,出行都是妈妈带着我。” “哦。” 徐非非觉得自己的预感来得特别准。 如果这个无脸男不是真的,为什么秋文的主次人格都看到了那个无脸男? 秋文脸色发白。 “姐,我害怕。今天我妈妈要出差,我不敢一个人呆在家里。” “要不,你跟我回家,就是我家地儿有点小。” “姐,我认床。” “那怎么办呢?” “姐,今天晚上,你去我家怎么样?” 徐非非想了一下,也行,假如那个无脸男真的存在,她倒要看一看,是哪路妖魔在作怪?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一遛。 跟秋小玉联络,徐非非问了她关于那个无脸男的问题。 秋小玉非常笃定的说,那个人就是女儿想象出来的人物。 家里装了监控,她也看了监控,没有看到什么面具人。 不过,她也承认,监控有盲区,能到达的范围有限。 秋小玉说:“徐医生,我们小区的安保非常严格,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去的。 所以,我还是怀疑文文的精神状态。” 鹭岛的冬天真的一点冬天的感觉都没有,大半个月亮挂在天上,夜色撩人。 到秋家过夜之前,秋小玉表达了万分的感谢。 晚上,特地叫了外卖大餐送过来。 向来话不多的秋玉,在这个晚上话也多起来。 看得出来,她特别信任徐非非。 吃完饭,两个人坐在窗前的沙发上聊天。 秋文谈到了她喜欢的一个男生,长得特别阳光干净,学习也很好。 可惜的是,她休学了。以后能不能再见面也只能看缘分了。 她之所以配合治疗,也是想早一点返回校园,这样也可以看到暗恋的男生。 聊着聊着,秋文睡着了。 徐非非拿着电脑坐在窗前,一面整理当天的诊疗日记,时不时地看着窗外。 夜深了,也困了。 收了电脑。 准备拉上窗帘睡了的时候,院子前面的那棵棕榈树前面,真的出现了一个白色的面具人。 不,不是无脸男,而是伏地魔。 那种讨厌的感觉又来了,为什么是这样的一个夜晚? 为了证实那个伏地魔到底是真还是假,她拿出手机来隔着窗户玻璃拍了照。 然后,没有什么意外。 手机拍下的照片里,棕榈树还是那棵棕榈树,并没有什么伏地魔。 唉 一个心理医生却不能治愈自己的心魔,是不是特别讽刺? 关了窗帘,看着床上的秋文,她睡得特别安稳。 拿了毯子,在沙发上躺下,很快就睡着了。 她是被秋文给摇醒的。 “姐,非非姐?” “嗯,怎么啦?” 她说话特别小声。 “那个无脸男又来了。” 刚才还睡意朦胧的,瞬间清醒。 “在哪里?” “你过来看?” 她掀开窗帘的一角,指着棕榈树的方向。 “不对啊,刚才还在,现在怎么没了?” 是的,确实没有。 棕榈树还是那棵棕榈树。 “秋文,是的,那里什么都没有,可能是你看花眼了。” “姐姐,我是婷婷啊!” 这多人格真的令人意外,这睡到半夜,她也能自由切换。 “嗯,是的婷婷,回去睡!有我在,什么也别怕。” 婷婷顺从地躺回了床上。 徐非非坐在窗前,月色撩人,一眨眼之间,伏地魔又站在棕榈树前,对她呲了牙在笑。 再一眨眼,棕榈树还是那棵棕榈树。 再一眨眼,棕榈树前出现了一个人。 吓了一身冷汗,以为又出现幻觉了,拿出手机拍了张照。 夜色下,棕榈树前真有一个人。 拨了110就要报警了。 手机响了,是老章打来的。 “老章?是真的有人,他就在秋文家院子前面的棕榈树下,看着我们。” 第75章 画像 老章在电话里嘿嘿地笑。 “你还有心情笑,我说的是真的。” “你再仔细看看,那个人是不是拿着手机在打电话?” “嗯,还真是的,你怎么知道?” 那个人在夜色中朝着徐非非招手。 “傻瓜,那个人就是我。” 徐非非捂了胸口。 “老章,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知道吗?大半夜的,你为啥会出现在这里?” “我这不是不放心吗?你们两个女生在那么大一栋房子,万一真的被有心之人惦记上了怎么办?” “你来多久啦?你怎么进来的?” “我来有一会儿了,在四周转了转,没有什么异常。” “我问你是怎么进来的?” “很简单,我跟门口的保安聊了会儿天,递了两根烟,他就让我进来了。” “天,没想到这么豪的小区,安保也这么随意。也太不安全了。” “那也不是,登记了身份证信息的。” “那你要上来吗?” “不了,你们安心休息。我就在外面的车里。有事情给我打电话。” 挂完电话,一下子安心了不少。 没有什么意外。 天亮之后,婷婷又变成了秋文。 徐非非觉得应该加快步伐,找到症结所在。 秋文最近这人格切换得也太频繁了,不是什么好兆头。 两天后,秋小玉出差回来,这个时候,秋文的第二人格占据了主导地位。 老章对婷婷实施了第三次催眠。 这一次催眠是在第二次的基础之上,更进了一步。 主要是对婷婷梦境中的母亲进行了细节的描述。 徐非非录下了婷婷的描述过程。 婷婷是这样形容她妈妈的。 “她很喜欢笑,她总是叫我婷宝。她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像月亮一样。” 老章问:“妈妈的脸圆吗?” “嗯,妈妈的脸是圆的,像圆圆的月亮,有着白白的光。” 老章问:“婷婷,妈妈的眼睛大吗?” “是的,很大,妈妈的眼睛里有婷宝的样子。” “妈妈的脸上是不是有小黑点?” “没有,妈妈的脸很白,很亮,婷宝最喜欢蹭妈妈的脸,凉凉的,好舒服。 不,妈妈的下巴上有一个痣,妈妈说这是美人痣,因为妈妈长得美,所以就有这个痣。婷宝好想有一个那样的痣。” “嗯,婷宝,说一下妈妈的鼻子好吗?” “妈妈的鼻子不太好看,谢叔叔说,妈妈哪里都好看,就是鼻子,像一个蒜头。” 老章还是问得特别细致,五官,每一个都问到了。 徐非非将这个视频发给了小黑。 小黑回了话,说画像师说了,会尽快给出画像。 每次案情到了瓶颈期,顾凯就要约徐非非吃饭。 按他的话来说。 “跟你聊天特别放松,聊聊案情,指不定就能给到破案的思路。” 徐非非喜欢他没思路,这样自己就可以狠狠地敲他一顿。 这家中西结合的自助餐厅是经常来的。 徐非非点了牛排,顾凯老规矩,点了中餐。 主餐还没上来,徐非非先拿了水果吃。 “说,雕像案到了什么程度?” 顾凯将面前的杯子正面转向自己,将筷子摆好。 “可以说是毫无头绪。” “叶芯是最近的一起案子,就没有查找到一点线索吗?” “没有。” “她的社交账号呢?有没有网友什么的?” “有一个,但我们查了,案发时间段,他有不在场证明。” “是谁?” “不能说是网友,叶芯不是卖货主播吗?虽然她卖的不咋的,但也有铁粉。 这个人就是铁粉。叶芯卖的是女装,这个铁粉几乎每场都会光顾。 而且会不定期地下单。 每次直播,他是最活跃的。 现在的宅男确实挺疯狂的,他不止一次地给叶芯私信,说他喜欢叶芯的不得了,要私下里见面。叶芯是一个特别理智的女孩。 对于这类要求,从来不理会。 叶芯直播的最后一次,他为了捧场,还下了好几单。” “那这个人是值得怀疑。” “我们查了,这个粉丝其实就是一个初中生,是一个富二代。 父母忙于生意,无暇顾及他,他就天天逛直播间。 我们调查了,他是很多主播的粉丝。 大多是漂亮的女主播。 他家里有一个房间,堆满了他在直播间买回来的东西。 他妈妈说,那就是他儿子买回的一屋子废品。 叶芯出事的那一天,他被他父亲强制送去了学校。所以,排除了他的嫌疑。” “如果社交软件没有找到可疑的人,这个人会是她的邻居?” “没有,叶芯的好友黄雪说,她们租住的锦城花园,一梯两户,因为她们工作的关系,日常作息不一样。 对门的邻居基本就没有见过面。 锦城花园租户比较多,她们对面的房子上一任租户到期之后,有好几个月没有租出去了。” “中介呢?中介有钥匙吗?房屋空着,他们会不会住两天呢? 电视剧和新闻里经常有这样的,中介为了有住的地儿,谎称房子不好租。” “还是你脑洞开的大,这一点我们倒是没有想过。 明天让小麻去查一查。 不过,一个会雕塑的房产中介,你会不会觉得有点怪?” “有什么怪的?如果是为了满足变态的心理需求。 这个人他不仅会雕塑,还有可能是环卫工人,工厂的工人,司机,保安” “嗯,有道理。” “等等,司机。为什么叶芯在小区门口等车的时候,就不见了踪迹? 会不会是她上了别人的车?” “是啊,我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可小区门口的监控已经被覆盖。难查。” “目击者呢,我看了叶芯,是一个漂亮的美女,应该有目击者?” “问了小区的保安,还有小区门口店面的店员。都没有收获。” “会不会有漏网的?” “也许有!已经摸过好几遍了。我们还会再摸排几遍的。” “好,回到那个规律,假如这个人和叶芯没有任何交集,他是如何知道叶芯要离开的呢?” “说一说你的看法。” “叶芯的最后一场直播有视频吗?” “有的。” “叶芯一定在直播间讲过她要离开的事情,而那个人一定进入过她的直播间。 叶芯的业绩一直不好,她的直播间人数肯定少得可怜,进入她直播间的人都查过了吗?” “叶芯在直播间没有讲她要离开的事情,但直播的标题提示是她最后一次直播。” “也就是说,不进入直播间,也知道她要离开?” 第76章 有人在放倒雕塑 “是的。我有一个问题,假如这个人是因为直播预告而知道叶芯离开的,但他要带走叶芯,也得知道叶芯的住处。” “如果前提条件成立,那么这个人也应该经常观看叶芯的直播。” “我也想到了,但目前还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 “风情公园呢?嫌疑人要将那么笨重的雕塑给弄到草坪上,不借助交通工具肯定是不行的。 环海公路上那么多监控,就没有一处能拍到嫌疑人的车辆吗? 城市道路的监控能保存多久?” “至少一个月以上。” “那不就得了,嫌疑人肯定是在半夜没人的时候,将雕像搬到案发地的。 那个时候的车辆应该少了。” “小黑和胜男一直在查叶芯失踪那天之后,上环海公路经过雕塑群的车辆。 我相信一定会找到嫌疑人踪迹,但需要时间,二十天的时间,每一天,他有都可能去到那里。” “有没有去蹲守过?我觉得那个变态绝对会趁人没在的时候,回到那个地方,缅怀那些离开他的人。” “我也想到了,说实话,我已经在风情公园蹲了好几个晚上了。 除了风和蚊子,鬼影子都没有。” “这么刺激的活儿为什么没有我呢?今天晚上我陪你去。” “行,你要是不怕海风吹的话。” “我喜欢吹风,这样,一会儿出门左拐的炸鸡店,多买点鸡翅饮料什么的,晚上无聊了好吃个宵夜。” 风情公园三公里的雕塑群,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徐非非的车停在了靠左边的位置,那里有一棵高大的棕榈树。 而顾凯的车停在了一公里外的停车区域。 也就是说,两个人相互看不见对方。 顾凯将吃的都放在了徐非非的车上,他只留下了一瓶水。 “这样,你待在车里,不管有没有情况,最好不要下车。 有情况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不要贸然行动。” “如果我要上厕所怎么办?” “上厕所也要通知我,我过来。” 徐非非觉得他太紧张了,停车场旁边就是一个公共厕所。 下车几步路就可以到达的范围。 她回答的有点敷衍。 “行,我知道。” 顾凯不太满意。 “徐非非,我希望你严肃一点。有情况第一时间通知我,上厕所也要给我打电话,等我过来你才可以去。” “我知道了,老顾,我一定给你打电话总可以了?” 其实这个时候,还早。 风情公园作为海边的主要公园,晚上10点了,停车场还有好几辆车。 不远处的海滩上,还有好些个不怕冷吹海风的人。 海风习习,冬日的海边还是挺冷的,关上车窗顿时好多了。 从车后座拿了毯子披在肩上,开始处理当天的诊疗日记。 弄到一半,困得不行。 将电脑放在一边,睡了。 窗户留了一个缝,睡的挺好的,没有顾凯所说的蚊子。 之所以后边醒了,是被尿憋醒的。 晚上自助餐,不要钱的果汁喝的有点多。 看了时间,凌晨12点35分。 透过车窗,环顾了一下停车场,发现只剩下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靠右边的入口处。 海边的沙滩上,还有两个人,虽然视线不大好,但可以看得出来是一对情侣,抱的那么紧,要不是情侣,自己把车轱辘给啃了。 上厕所要给顾凯打电话吗? 当然不,厕所就在旁边,沙滩上还有人。 完全没有必要。 下了车,还真冷,打了一个寒噤。 紧了紧外套,朝右边的公共厕所跑去。 经过那辆黑色轿车的时候,车里有人。 出于好奇,瞄了一眼。 靠,大晚上的,去酒店写个房间会死啊。 跑到这个地方来寻找刺激。 半掩的车窗,一位美女在里面。 她应该看到了徐非非,忙将脸藏了起来。 一个男人,看不见他的脸。 两个人正在做运动。 有钱开奔驰,就没钱开房吗? 跑到这里来打野。 真是的。 也不晓得为啥,经过那辆车的时候,徐非非伸脚踢了轮胎一脚。 看了看停车场后面草地上那一排雕塑,管理雕塑的单位也算是敬业。 缺了的雕像已经补上了,那些雕塑一个二个没日没夜的奔跑。 好像之前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回到车里。 海滩上那一对情侣不见了。 再热情的爱恋也经不起冬日海风的摧残啊! 拿了电脑准备将刚才没整理完的诊疗日记。 这才刚进入状态,旁边那辆奔驰车启动了。 还挺突然的, 这么快就完事啦? 那辆车倒退了几步,然后调了一个头,往出口处驶去。 车窗半掩着,经过徐非非车子位置的时候,扫了一眼窗户里。 那个女人躺在车后座,像是睡着了的样子。 只一瞬间,奔驰车就快速地驶出了停车场。 这是这个晚上的一个小插曲,徐非非继续整理诊疗日记。 顾凯打来了电话。 “你那边怎么样?” “没怎么样,睡了一觉。” “要上洗手间吗?” “不,刚才去过了。” “你,不是说过了,不要一个人下车吗?” “没有一个人啊,刚才这边还有两个人在车震。” “你” “你什么你啊,我是一个成年人,安不安全我不知道?” “行,你继续睡!” “你那边怎么样?” “没有什么情况,我现在往你那边走,大概十多分钟到你那边。” “嗯,好的,正好咱们可以一起吃个宵夜。” 挂完电话,徐非非提着宵夜下了车。 这是一个数学题。 一个人从b点到a点,需要十五分钟。 另一个人从a点到b点,也需要十五分钟,两个人同时出发。 会在多少分钟之后相遇? 不管多少分钟,反正用不了十五分钟。 记得中间有一个观景平台,平台有一个桌子。 可以在那个地方吃宵夜,顺便欣赏一下大半夜的海景。 环海公路上一晚上都不平静,这么晚了,还不停地有车辆经过。 其中还有一辆车经过的时候,里面的年轻人大概是喝多了,鬼吼鬼叫地唱着不着调的歌。 转过前面的弯道,发现有人放倒了一尊铜像的时候,徐非非距离那个人不到100米。 第77章 目击者出现 不吼一嗓子不是徐非非的风格。 “你在干什么?” 那个人见有人在吆喝,迈开了腿撒丫子就开跑。 徐非非就在后面追。 大晚上的,一个女人狂追可疑的人,是谁给她的胆子? 当然是老顾。 不出意外的话,老顾就在前头,铁定会堵住那个倒霉催的人。 果然,当那个人跑得离徐非非越来越远的时候。 顾凯的身影就在路的那头出现了。 “老顾,抓住他。” 顾凯立马朝着那个人跑去。 那个人被两面夹击,中间拐了弯,朝着公路上跑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朝着公路对面飞奔。 就挺惊险的,其间驶过了两辆车,差点就撞上了。 几分钟之后,那个人被顾凯铐在了铜像旁边的垃圾桶边上。 刚才被放倒的铜像旁边,停了一辆三轮车。 三轮车里堆了一些废品。 这个男人看起来邋遢得很,夜色下,看不清他的脸。 乌漆麻黑的,只看到两只眼珠子在滴溜转。 一头乱发打着卷,跟鸡窝一样。 让徐非非想起晚上和顾凯的对话。 嫌疑人有可能是司机,环卫工人,老板。 捡垃圾的也不是没有可能。 顾凯的声音很威严。 “叫什么名字?” “马,马六。” “哪里人?” “警察同志,我再也不敢了,我求你放了我。” “我问你哪里人?” “辽,辽,辽省锦县的。” 确实,一口不太利索的东北口音。 “身份证拿出来。” “同,同志,身份证这么重要的东西,不能随身带?万一搞丢了怎么办?” “多少岁?” “过完年28了。” 天,这是徐非非看到的第一个28岁看起来像是58岁的男人。 跟一个干瘪的老头儿似的。 “大晚上的在这儿干嘛?” “警,警察同志,你都不看见了嘛,还问。” “我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 “警察同志,现在垃圾也不好捡了,我捡了一个晚上,才捡了那些。寻思这个铜像能卖不少钱, 这才刚放倒,就被你们发现了。 对不起,我下次再也不敢干了。警察同志,这铜像我也没有带走,还在这儿,求求你们放了我。” “只是卖铜像这么简单?” “不,不然呢?我总不能抱回去当媳妇儿暖被窝?” 看不出来,这哥们儿还挺幽默的。 “你住哪儿?” “月亮湾前面的桥洞下面。” “桥洞下?” “不然呢,警察同志,这年头,钱不好赚,捡垃圾也是凭运气,猫一天狗一天的。 你觉得我还能租房子住吗?有那钱我还不如吃一顿好吃的。 再说了,住桥底下有什么不好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 这还是一个有文化的地球保卫者。 “带我们去看看。” 月亮湾以前是一个游乐场,后来游乐场撤了之后,这里就改成景观区。 不远处有一座景观桥。 因为交通的原因,来这里的人比较少。 景观桥下面有两个桥洞。 马六还有一个邻居,一个五十来岁的大爷。 两个人一人占据着一个桥洞子。 大爷正在桥洞子下面用柴火煮方便面。 马六爬到桥洞子里掏了半天 ,将他的身份证掏了出来。 马六,原名马刚。 因为在家里排行老六,人称马六。 确实来自于辽省锦县。 也确实年方二十八。 这么一算下来,十年前,他才十八。 为了证实十年前,他还在老家上高中。 他又从枕头底下掏出一本高中毕业证来。 顾凯问他:“既然你是高中毕业,为什么不找一个正经的工作?” “正经工作能挣多少?三四千?还得受约束。 不如我捡垃圾自由,运气好了,肯定不止三四千。” “既然是捡垃圾,为什么要跑这么远来捡,在老家不能捡吗?” “老家有海吗?老家有这么温暖的冬天吗?老家我能住海边的桥洞子吗?还不得被冻死啊?” 他这么一通呛白,让顾凯顿时哑口无言。 “你知道一个铜像值多少钱吗?” “那玩意儿,卖废品保不齐能卖个一百块钱?” “这个铜像少则几千,多则上万。你居然想把它当废品卖,你怎么想的?你这是偷盗行为。盗窃价值两千元的,就要判刑六个月,你想一想,今天晚上你整这么一出,要在局子里呆多久?” 马六立马扑通地跪在地上。 “警察同志,我这是盗窃未遂,求求你开个恩,放过我。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我不能进去啊~~~” 顾凯:“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岂能是儿戏?” 徐非非看不下去了。 “马六,假如你有立功表现,也不是不可以少呆两天。” “行,能少呆一天是一天,警察同志,我看你面善,应该好说话,你给我指条直溜儿的道儿呗?” “前几天,关于那些铜像藏尸的事情听说过了吗?你还敢在风口浪尖上作案?” “什么铜像藏尸?警察同志,你可别吓我。肯定不是我干的。” “这么大的事情你没听说过?” 旁边煮泡面的大爷说:“他前几天回老家了。” “嗯,是的,我老母亲生病了,我回去了一趟。警察同志,我要晓得那里出过命案,我打死也不敢去撬铜像的。” “过去二十天,你有没有看到有人半夜撬那些铜像的?”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是想起来了。大概是在十几天以前,我在海边捡垃圾。还真看到有人在换那些铜像。” “具体是哪天?” “我真不记得了,十几天的事情了。 等等,我想一想哈,我是八天前回的老家,那段时间,我晚上都不睡觉,都在捡垃圾,心想多挣点钱给老娘治病。 对了,应该是圣诞节的第二天。头一天,海边好多年轻人在玩,可回收的垃圾好多。” “那个人长什么样?是男的还是女的?” “男人,样子看不出来,他好像穿的是黄色的工作服,就像环卫工人穿的那样。 当时我还纳闷,环卫工人也管雕像的事情? 他还戴着一个黑色的帽子,戴了一个黑色的口罩。看不出来长啥样儿。” “高矮胖瘦可以形容吗?” “个子高高的壮壮的。” “你有跟他交流过吗?” “我跟他说话来的,他没搭理我。” “你说了什么?” 第78章 消失的嫌疑人 马六拿他那只看不出来颜色的手揉搓了一下眼睛。 “我看到他把原来那个铜像换下来,我就问他,那个铜像还要不要,不要给我呗?” “他什么反应? ” “他抬头白了我一眼,隔着眼镜片,满眼睛的白眼儿子。吓我一跳。” “你是说他戴着眼镜?” “是啊。” “后来呢?” “后来我看他不搭理我,我就走了。” “那之后你就再也没有看到他吗?” “看到了,我沿着海边转了一圈,口袋捡满了,就寻思回去换个口袋再来。 经过那边的时候,那个人刚好完事。他的工作做的很细致,我看到他把草坪上的草给弄好,再把那个铜像放到了车上。” 顾凯抓住了重点。 “车上,他开车来的,开的是什么车?” “不是开的车,是骑的车。” “骑的什么车?” “三轮车啊,跟我那个差不多。” “有没有明显的特征?” “我想一想,对了,他的三轮车是军绿色的,看起来很新。” “你看到他最后往哪个方向去了吗?” “我没有注意,只看到他骑着车沿着自行车道往前头去了。” 徐非非:“那之后呢,你有没有再看到过他?” “没有,就算他再来,大晚上的我也有可能认不得他了。” 顾凯:“好,跟我走一趟。” 马六紧张:“警官,我都提供线索了,求你看在我家生病的老娘的面上,放过我一马好吗?我保证下次不犯了。” 旁边的大爷也帮着求情。 “警察同志,要不要吃泡面,好吃得很,吃点暖暖身子。” “不了,谢谢大爷。” “马六真的是一个好人,他只是一时糊涂,你就放过他一马!家里还有孩子上学,老母亲生病也要钱。他进去了,家里头咋办?” 顾凯:“你们误会了,那个雕像被放倒了,不得去给它立起来。” 马六高兴,嘻了一口大白牙。 “好,我这就去。” “我跟你讲哈,只这一次,下次再犯,那就有点严重了哈。” 这个雕像立的确实草率,怪不得一放就放倒了。 雕像立完。 顾凯又对马六道。 “马六同志,我给你一个任务,每天晚上到这个地方多溜达溜达。 一有可疑的情况就跟我联络。” “好的,我一定办到。” 徐非非加了一句。 “马六,万一你再次看到了那个人,你就立了大功了,到时局里还会给你奖励,那可不是小数目。” 顾凯也不含糊,从钱包里掏出五张百元大钞递给了马六。 “也不白干,这是给你的辛苦钱。” 一听有钱拿,马六高兴惨了。 当即就敬了一个潦草的礼。 “好的,马六保证完成任务。” 瘦小的马六骑着他的快散架了的三轮车,噶几噶几地声音,一路跟随,慢慢地消失在前头的拐弯处。 顾凯叹了一口气。 “ 人活着可真不容易。” 徐非非也莫名感叹。 “是啊!人活一世,又是谁是容易的呢?” “看不出来来,你还挺感性的。” “是个女人都感性。对了,嫌疑人骑着三轮车,车上还放了一个大块头雕塑。 这么大的目标,这么些天了,小黑就没有在监控当中有所发现?” 顾凯:“三公里的雕塑群,嫌疑人换掉的雕像,集中在一公里处。 我观察了,除了你刚才停车的地方有监控。 这一公里的距离,都没有监控。 小黑在监控当中没有发现嫌疑人,那只能说明什么?” “说明嫌疑人就消失在这一段路中间,这一公里的路,他从哪里来?又去了哪里?” “要么他换了交通工具,要么他去了斜对面的村里。” 马路对面的黄海村,村子不小,民宿众多,还有一条小吃街。 “你们没有去对面的村子走访吗?” “你是不是觉得我们警察都没有智商?案发当天我们就派了人去村子里调查过了。 不过嫌疑人没有具体特征,村子里外人人口众多,调查起来困难得多。” “村子里监控肯定很多,我就不信找不到他的一点蛛丝马迹?” “嫌疑人很狡猾,他应该是对这一带很熟悉,有意避开监控的。” “有没有查一下12月20日那天从村里出去的车辆,看看有没有在叶芯的住所锦城花园出现过?” “查过了,没有。” “黄海村有没有搞雕塑的?” “暂时没有发现。” 徐非非泄了气。 “好,就算他不是黄海村人,假如他换了交通工具。那么他的车会停在哪里?那么大的一个三轮车要如何隐藏?” “只有两种可能,第一,雕塑压根就没有运出去,它还在这一公里的范围内。 第二,他的汽车就停在对面通往黄海村的某个地方,那里全是树木,想要隐藏就太容易了。” “再让小黑查一下,圣诞节的第二天晚上,有没有可疑的车辆。 那辆车经过这段路前后的监控时间长短就可以分析了嫌疑车辆,然后一一排除,我就不信他能飞上了天了。” “难就难在,这中间有这么一个村子,每天进出的车辆有多少,恐怕不是你所能想象的。 你看,现在大半夜的,不还有车辆进出吗?” “真他妈的难,你现在就打电话给小黑,让他立马查。” 小黑的电话打通了。 顾凯问他。 “你在干嘛呢?” “我在盯监控啊!怎么啦?” “这么晚了,还没休息?” “顾队,找不到线索我敢休息吗?我就是不被马局的炮轰死,也得被高胜男给损死。” “行,现在着重盯着雕塑群靠近黄海村这一段,圣诞节第二天晚上,有没有一个穿着黄色的环卫服,骑着一辆军绿色三轮车的人。 这个人戴着眼镜,戴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 “好的,顾队。看在我加班辛苦的份上,明天可不可以迟到?” “不可以。” 徐非非接过电话。 “小黑,姐拜托的那事儿,你给调查的怎么样啦? 有没有结果?” 小黑似乎嗅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 “姐,三更半夜的,你和顾队在一起?天啊!你们该不会同居了?” “小黑,你欠打。” 第79章 翻墙 “姐,你们该不会躺在被窝里聊案情!春宵一刻值千金,你们居然” 没等徐非非再接话,小黑那头立马挂了电话。 徐非非瞅了一眼顾凯,他居然无动于衷。 “你这些手下也太没有分寸感了,啥玩笑都开。你得管一管。” “我只管案子,还能管他们的嘴啊?” “天,他们都这样说你了,你还不生气?” “这有什么生气的,不过是玩笑而已。” 几分钟之后,小黑又给徐非非打来了电话。 “姐,对不住啊,我保证不跟别人说你们两个半夜还在一起。你说的那事儿,我还在查,放心,一定会给你一个结果的。 另外,顾队拜托市局刘画像师根据你提供的视频作出的画像,明天就可以给我了。” “老顾?不是你吗?” “姐,我就是一个玩电脑的,你觉得我有那么大的面子吗?” 这个老顾,他玩的还挺深沉。 “小黑,别瞎想,我和老顾啥事都没有,你以为就你敬业。 要不是我跟老顾大半夜的在海边吹海风,能找到目击者?” “嗯,姐,你们辛苦了,再辛苦一点,我们啥时候可以喝你们的喜酒?” 咋的?还解释不清了。 小黑除了嘴欠一点之外,办事还是靠谱的。 他给徐非非带来了好的消息。 第一,根据画像师提供的画像,找到了符合条件的一对母女。 极有可能是徐非非要找的人。 母亲有可能不叫陈雪,而是叫甄雪。 女儿也不 叫周婷婷,而是叫周雨婷。 母亲今年41,周雨婷今年16 第二,徐非非所说的同口路,或者同口村并不存在。 而是一个叫洞田村的地方。 因为甄雪以前的家就住在洞田村36号。 婷婷当年毕竟才三岁,认识的字有限,将洞认成同也情有可原。 不过小黑说,他费了一些工夫,查遍了从13年前到现在的资料。 都没有甄雪母女失踪的消息。 洞田村到底在哪里呢? 正如秋小玉所说,当年找到秋文的时候,她身上穿的那件某品牌的睡衣,基本可以判断收养秋文的家庭相当富裕。 洞田村,位于环海公路南边。 位置相对偏僻。 是鹭岛市最早的海景别墅小区,风景是真的好,一溜全靠海。 听顾凯说,最早那一片就是一个渔村,后来那里建成了别墅区。 别墅区也还原了原来渔村的名字,就叫洞田村。 鹭岛土着都知道,那里是最早的一批富豪。 随着城市的发展,那里早就已经不是富豪所代表的地方了。 徐非非是和老章找到那个地方去的。 还没有进小区,徐非非就已经被美景所折服。 小区围栏外面,一大片海没有被商业化。 随处可见突出来的礁石,孩子们就在沙滩边上挖沙,偶或见到一两个人在礁石上海钓。 徐非非对老章说。 “这里真是鹭岛市最后的一片净土,我是有钱了,就买下这里一套院子,简直就是神仙住的地方。” 老章特别不解风情。 “你所说的神仙住的地方,有可能在花坛里埋着一个漂亮的女人。” 此话一出,徐非非后脊背冒出一股冷汗。 来一趟,不就是证实婷婷的梦境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的吗? 洞田村如春名,说是别墅区,其实真的跟村里差不多。 小区大门口,看门的大爷在岗亭里打瞌睡。 进去也不需要登记,随意出入。 小区里的绿化看起来好久没有人打理过了,自由的生长。 这样也好,显得特别有生机。 随处可见花开得正好的凤凰树,三角梅,老头儿老太太居然就在绿化丛中摆了麻将桌搓麻将。 小区里一地的落花,踩在上面,好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小区三面环海。 洞田村36号,在小区的最后面。 当徐非非远远地看到那一栋院子里有一棵大榕树的时候,内心生出一种不好的感觉。 如果是婷婷的梦境是真的话,她的妈妈就被埋在榕树下的花坛里。 婷婷在催眠世界说过,她家大门前,有一棵高大的凤凰树,是真的。 老远就看到一树的凤凰花,跟一片云朵飘在树梢上似的。 院墙不算高,上面爬满了三角梅,绿莹莹的。 两层楼的中式别墅,静静地矗立在阳光下,有一股特别的韵味。 婷婷的催眠世界里说过,大门是朱红色的。 徐非非现在所看到的大门,发着白,门上面的挂着半位福字,隐约还可以见到红色的影子。 狮子的门环还在,生着厚重的铁锤。 门上的大铁锁也是锈迹斑斑。 轻轻推了一下门,大门吱吱呀呀的开了一条缝,响得人心疼。 透过缝隙,院里杂草丛生,说不出名字的杂草已经有一人高了。 一个圆形的花坛。 花坛上面的那棵榕树生了好多的根,已经将花坛给撑开了一角。 徐非非本来是想透过那一角,看一看到底有什么? 不能如愿,杂草的生命力太顽强了,一片昏黄的杂草。 老章:“看样子,很多年没有住人了。” 徐非非:“老章,你看见了吗,二楼的阳台,上面还挂着衣服,还有那台洗衣机,婷婷在梦境里说的那台她藏身的洗衣机。” 老章:“这里到底是不是收养的那个家,还不能确认。 也许只是巧合呢?” “巧合你个鬼,都这么明显了,还不能确定?” 看着徐非非从路边捡了一块石头。 老章问她。 “你要干嘛?” “砸门啊,是不是秋文以前的那个家。砸一门就晓得了,家里肯定有她小时候的照片。” “等等,你私闯民宅,是犯法的。”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你要知道,这里在13年前,有可能是凶案现场。” “不好,一定要砸门吗?” “不然呢,翻墙进去?” “光天化日之下,你不怕被当贼打啊?”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要怎样?” “我觉得还是要让你的警察朋友来看看。” “我勒个急性子,我等不到他们来了,我今天就要先进去看一看。” 正要拿石头砸门的时候,隔壁邻居有意见了。 第80章 会做蛋糕的男人 隔壁邻居站在二楼的阳台上,朝着两个人喊。 “你们是干什么的?” 妈的,搞得跟做贼一样。 两分钟之后,隔壁邻居从屋里出来。 这是一个40岁左右的中年男人,极具地方特色的家居服,身形略微发福。 徐非非想起了婷婷催眠时说的隔壁的邻居,依依的爸爸。 一个特别会做点心的男人。 于是脱口而出。 “你是依依的爸爸?” 男人一愣。 “你们是?” “我们是甄雪的朋友,我们是来找甄雪的。” “甄雪?” “是啊,她家好久没住人的样子了,她们去哪里啦?” “你们是她的朋友不知道吗?她们十几年前就出国了。” “出国?” “是啊,听说是移民加拿大了。” “哦,天,她居然出国了,我怎么一直不知道?她的家人呢?” “我不知道,甄雪和婷宝从搬到这儿来住,我就没有看到她们家有其它的人,我听婷宝说,她爸爸在国外。” “她们是什么时候搬到这里来住的?” 男人起了疑心。 “你们真的是甄雪的朋友?” 徐非非不得不亮出自己的身份。 “我是城北分局的,来这里是了解婷婷的身世。” “婷婷的身世?” “嗯。” “哦,她们搬来的时候,婷宝还不会走路。和我们家依依差不多大,两个孩子一起学走路。 一起玩。 婷宝她们搬走的时候,她才过了三岁的生日。 她们一家搬走了之后,我们家依依还哭了好久。 时间真快啊,一转眼我们家依依都上高中了。 怎么啦,婷宝的身世有问题吗?” “甄雪有没有跟你说过,她为什么要去加拿大?” “警察同志,我们只是邻居。” “这么多年,她们一家都没有回来过吗?” “没有。” “这么一栋房子常年没有人住,你们就不觉得好奇吗?” “有什么好奇的,人家不是去国外了吗?” “好的,谢谢你。” 徐非非给顾凯打了电话,让他带着人来一趟。 顾凯有点墨迹。 “这不太好?没有经过主人家的允许,破门而入不太符合规矩。” “老顾,我再跟你说一遍,这有可能是人命案。我管你合不合规矩,立马给我派人来。” 依依爸爸还挺客气的。 “两位要不嫌弃的话,来我家泡个茶。” 正渴的慌,客气不如从命。 看得出来,这是一个十分有品味的中年男人。 院子里收拾得特别有情调,靠左边院墙是一个小假山,假山上倾泻而下的流水,下方是一个弧形的鱼池,里面养着各色观赏鱼。 院子的右边,砌了一个亭子,亭子里摆放了一个石桌,桌子上摆着精美的茶具。 桌子两边摆了藤椅,坐在藤椅上面,一面喝茶,一面就可以看到隔壁家的院子。 主人沏了上好的铁观音,回屋拿了一盘子点心出来。 “这是我自己做的蛋糕卷,你们尝一尝。” 徐非非吃了一个,由衷的赞美。 “真好吃,好看又好吃,比蛋糕店里做的还好吃。” 主人笑了笑。 “我就是开蛋糕店的。” “哦,原来如此。哪家蛋糕店?改天我再去买,太好吃了。” “福旺。” “天啊,怪不得味道这么熟悉,原来是我经常吃的那家。 老板,生意做的大啊,原来是蛋糕连锁的老板,还没问你怎么称呼?” “我姓谢,谢长林。” 就挺意外的,记得婷婷说过,一位姓谢的叔叔经常来家里找妈妈。 不知道是不是这一位? “小区里姓谢的多吗?” “以前的洞田村大部分都姓谢,还有一小部分姓张。” “哦,谢先生是洞田村长大的?” “是的,我爷爷那一辈是渔民。” “哦。这里的住户大部分都是本地村民咯?” “前些年是,这几年少了,都嫌弃这里偏僻,搬到城里头去了。 后来的都是一些有钱人,买了这里的房子当度假屋。” 老章问:“谢先生没有想过搬走?” “在这儿住习惯了,我这个人说好听一点,是有情怀,毕竟在这里长大。说不好听一点,就是矫情,觉得离开这里,到了任何地方都没有家的感觉。” 徐非非:“依依呢?” “依依在第六中学上高中,平时住在学校里,周末才回来。” “冒昧地问一下,您太太呢?” “在依依一岁的时候,我们就离婚了。” 老章:“市区这么多家连锁店,谢先生不会在家做蛋糕,然后送去市区?” “是的,我基本是晚上工作,天不亮就将做好的点心送到各个连锁店,从而保证食物的新鲜。” 徐非非:“怪不得生意这么好,谢老板,大大的良心。” 老章话多:“那么多家连锁店,谢老板一个人忙得过来?” “烘焙大部分靠机器,我一个人可以,再说了让别人做我不放心,这么多年我也习惯了。” 茶换了好几泡。 老章的要求忒多。 “谢先生,可以参观一下你的工作室吗?” 谢长林有点为难的样子。 “不是不可以,只是有点乱,别影响你们的食欲。” 老章完全没有脸色:“我就好奇做烘焙的男人的工作状态。” 徐非非解了围。 “有你的点心吃就好了,哪里有那么多要求?” 谢长林起身来。 “没关系,可以看。” 一般的别墅一楼肯定有一个大大的客厅。 谢老板家不是,一进门就闻到一股蛋糕的香味。 整个大厅全是谢老板的工作室,靠墙摆放着都是一溜叫得出名字叫不出名字的机器。 还是谢老板谦虚了。 台面光得可以照得见人脸,每一样东西都摆放得恰到好处。 徐非非竖了大拇指。 “老板,以后我只吃你家的蛋糕,良心大大的好。” 老章的关注点显然不在这里。 “嗯,确实好。我就好奇,像这样的中式别墅,有没有地下室呢?” 谢老板笑了笑,没有回答,问徐非非:“要来一杯手磨的咖啡吗?我咖啡的手艺也不错。” “要,要,我就喜欢喝咖啡。能喝到谢老板亲手磨的咖啡,是我的荣幸。” 老章的脸发臭:“你是八百年没喝过还是怎么的?” “是,我就喜欢,怎么的?” 第81章 花坛里的人 老章还紧追着他的问题不放。 “这么好的别墅,要是有个地下室就好了。” 谢老板边磨咖啡边回答。 “洞田村都是没有地下室的,小区的业主也觉得设计不到位。 别墅不大,平时想放个东西都没地方放。” 顾凯和老张来的时候,一杯拿铁咖啡都见底了。 见到徐非非和老章在老谢家的院子里喝咖啡,非常不爽。 “我们一天忙得要死,你们倒是挺清闲的。一天尽给我们找事。” 徐非非:“老顾,拿出你人民警察的风范来。你的觉悟呢?” “不管觉悟不觉悟,一会儿啥事没有的话,就有你的好看了。” 两个大男人到了甄雪家门前,两手空空,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 徐非非看不下去了。 “嘿,叫你们是来干嘛的?工具都不带?” 老张:“我当了这么多年警察,这撬门的活儿可从来没有干过。” 老章来了一句。 “其实也可以不用撬门,翻墙就可以,这个墙也不高。” 话刚说完,老张转身就要爬墙。 老谢来了一嘴。 “别,墙虽然不高,但上面有玻璃碴子,别伤到了。 我屋里有工具,我去拿来。” 其实这锁也就是锁君子,不锁小人的。 老谢从屋里拿了一把钳子,轻轻一敲,那把生了锈的锁一下子就开了。 一推开门,满院子沧桑感奔涌而来。 有一种恐怖片的氛围。 一行人直奔花坛。 花坛不小,但榕树的根,那是顽强得很,数条根已经将花坛给撑开了。 有几块砖已经掉在了一边。 老章先动手的,先去扯了砖块缝隙之间的杂草。 那杂草也挺顽强的,扯不动。 老谢在一旁问。 “你们在找啥?” 他这一问,几个人还不知道怎么回答。 顾凯来了一嘴。 “你们是有多希望花坛里藏人?不得先确定秋文是不是这家的女儿吗?” 徐非非懒得理他,转身对老谢道。 “谢老板,你家有铁锹之类的工具吗?” 老谢一脸天真。 “要铁锹干嘛?” “帮主人家整理一下院子。” 老谢一脸惊愕。 “哦,有的。我回去拿。” 铁锹来了。 还是老张敢整,拿了铁锹直接朝着缺口就开挖。 天太干了,花坛比铁还硬。 一锹下去,铁锹缺了一个口子。 顾凯看不下去了。 院子里有个水龙头,一开还有水,顺手捡了一个在阳光下暴晒了十几年的脸盆,打了几盆水泼在花坛上。 这样就好下锹多了。 发现尸骨是在老张将铁锹挥到第十下的时候,徐非非眼尖。 “别动,你们看,那个白色的东西是什么?” 顾凯一张脸惨白。 “老张,停手。无关人员先出去,保护好现场。” 这注定是不寻常的一天。 大批警力来到了现场,现场被拉起了警戒线。 一楼的门被打开来,尘封了十三年的屋子展现在警方的面前。 房间里布满了厚厚的灰尘。 乳白色的沙发靠在进门的墙角,一大面玻璃窗挂着淡黄色的窗帘,掀开窗帘,一回头就可以看到院子里的一切。 时间的漩涡开始不停地转。 徐非非好像回到了婷婷梦境里的那个夜晚。 她坐在这个温暖的沙发上,沙发上还有一个平板电脑,对面是一个五十寸的电视,电视里正放着猫和老鼠。 电视的上方,有一个相框,相框里是妈妈和婷婷的照片。 照片的婷婷脸圆圆的,虽然看起来很小,但还是可以看到长大之后秋文的影子。 妈妈确实漂亮,脸上两个浅浅的酒窝,笑得特别甜。 妈妈甄雪就在开放式厨房里煮着晚餐,厨房旁边的餐桌上,三菜一汤。 碗筷也摆上了,十三年前的那个晚上,母女两个最后的晚餐,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院子里的大黄狗卧在靠左边的墙角,它叫起来的时候,婷婷掀开窗帘的一角,就看到了那个戴着白色面具的男人出现在院子里。 妈妈拉着她沿着木制的楼梯匆匆地往楼上跑去,二楼有两个卧室,儿童房不小,连通着外面的阳台。 房间布置得很漂亮,像公主房一样,粉色调充斥着整个房间。 双层床旁边有一个粉红色的箱子,箱子半敞开着,里面整齐地摆放一些小女孩的衣物。 预示着这一家人即将要出远门。 穿过儿童房,就到了阳台。 阳台还挺宽敞的,有洗衣机,还有一个小型的滑梯。 有一个儿童自行车。 从阳台上往下看去,院子里的一切尽收眼底。 洗衣机够大,完全可以容得下三岁的孩子。 当婷婷藏身于洗衣机里的时候,楼下发生了什么?只有甄雪和凶手知道。 老章站在徐非非的身后。 “这个情景跟婷婷梦境里的一模一样。” “那不是梦,那是三岁的婷婷丢失了的记忆。一个不想记起来,却又藏在脑海深处的记忆。” 楼下花坛边,警方正在清理剩下的遗骸。 徐非非看到老许从泥土里翻出一块白色的布料,那应该是甄雪的衣服。 “老章,当年的那个晚上,婷婷从洗衣机里爬出来,站在阳台上看着院子里的时候。 你觉得凶手没有发现她吗?” “不,凶手只是还没有来得及处理她而已。” “所以,当年的秋文出现中山街,是那个人带她去的? 一个三岁的孩子,她怎么可能从城的这一头,直线距离几十公里,跑到城的那一头呢?” “是的。” “嫌疑人的动机是什么?” “肯定不是入室盗窃,值钱的东西都在。” “那就是熟人作案咯?” “不是盗窃,要么是为情,要么是为仇。” “婷婷所说的那个谢叔叔,这么多年,自己喜欢的爱人和孩子消失不见了,为什么他一直没有出现? 这不太说得通,我觉得他肯定有问题。” “姓谢的,应该是洞田村人,会不会就是他?” “你说谢老板?” “嗯。” “不,催眠的时候,婷婷将依依爸爸和谢叔叔是区分开来的。” 也许隔壁的蛋糕店老板认识。” “老章,得再找谢老板讨一杯咖啡来喝了,谢老板磨咖啡的手艺和他做蛋糕的手艺一样棒。” 第82章 竹马 洞田村36号,警方拉起的警戒线外围了一堆看热闹的人。 洞田村35号,谢长林脸色发着白,磨咖啡的手微微发着抖。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一直以为甄雪去了加拿大,没想到这么多年,她” 顾凯问话特别犀利。 “谢先生,你怎么确定花坛里埋的是甄雪?” 他脸上闪过一丝欣喜:“难道不是?那会是谁呢?” 徐非非:“那不重要,据我们知道,甄雪应该有一相好的,他姓谢,请问你认识吗?” 谢长林脸色一黯。 “姓谢?我不知道。” “你们两家隔着一个院子,两个孩子也经常在一起玩。这个院墙也不高,她们家经常去的人,你多多少少应该知道一点?” “时间太长了,让我想一想。不瞒你们说,甄雪生得漂亮,家里又没有男人。 小区里好多男人时常跑到她们家院门前溜达。” “这些觊觎甄雪美貌的男人里面有你吗?” 谢长林脸一红。 “漂亮的女人男人都爱,我确实喜欢她,也跟她表白过,她明确拒绝了,说她没有打算再恋爱结婚的打算。 既然人家对我没有想法,咱还纠缠就没有意思了。” 在徐非非看来,谢长林虽然有点中年发福,但本人还是有魅力的,至少长得还行。 更何况,人家事业有成。 顾凯这个蛮子。 “会不会你爱不成,看到甄雪又要离开,所以生出杀害她的念头来? 然后把她埋在花坛里面?” 谢长林手一抖,端咖啡的杯子一晃,洒了出来。 “警官,你不能这么说。我是喜欢她没错,但为爱杀人,傻子才会干?” 顾凯一出手,就把天聊死了。 徐非非:“是的,谁会为了一个结过婚还有孩子的女人,而丢掉大好的人生,确实不划算。” 谢长林将咖啡递给徐非非。 “拉了一个花,你看看好喝吗?” “嗯,好喝。刚才我说普通人不会为了爱而不得杀人,但性格有缺陷的人会这么干。” 谢老板刚刚变红的脸色瞬间又白了。 “好,我其实知道谁经常去甄雪家,而且他们两个人的关系还不错。 甄雪买下这一套房子,还是他介绍的。” 顾凯:“是谁?” “谢远,他是我堂哥。他跟甄雪是高中同学,甄雪和她老公离婚之后,就带着一岁的婷宝搬到了这里来住。 谢远隔三岔五就来看望她们母女两个,帮她们整理院子。” “所以,谢远是在和甄雪谈恋爱吗?” “谢远是有家庭的人,我问过谢远,他说他和甄雪在高中时期有过一段。难忘的初恋情人嘛,他是想重修旧好。但甄雪还是一个有原则的女人,她不愿意跟已婚男人有瓜葛。 谢远说,他打算离婚,娶甄雪的。” 顾凯:“谢远,现在在哪里?” “他开了一家装修公司,以前住在洞田村25号,甄雪移民加拿大之后,他去市区的房子生活了。这些年很少回来。” “甄雪和邻里的关系怎么样?” “挺好的,甄雪是一个温和的人。平时除了带孩子在小区玩,一般不出门。 不过” “不过什么?” “我嫂子,因为我哥的关系,跑上门来闹过几回。” “你说谢远的老婆?” “是的。” “谢远并没有因为甄雪离婚?” “闹过几回离婚,后来甄雪下定决心移民了,我哥见没啥希望,也就放弃了。 毕竟他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爸爸了。” “谢远家住在哪里?” “同华路那边的巴黎花园。” 老章全程没说话,一直盯着谢老板。 顾凯站起身来。 “好的,感谢您的配合,我把我的名片给你,要是想起什么来,麻烦给我打电话。” “行,我会的。” 徐非非也站起身来。 “谢谢老板的咖啡,真好。” 谢老板将三个人送到门口。 “警官,那个,那个尸骨是不是甄雪?婷宝呢?你们说是为了婷宝的身世来的,婷宝是不是还在? 她现在过的怎么样?” 顾凯:“只是一具尸骨,是谁现在还说不清。至于周雨婷,不太方便透露她的信息。” 从谢老板家出来。 徐非非问老章。 “老章,刚才你为啥一句话也不说?” “我只是一个路人,又不是警察,我有权利说话吗?” 说完,他瞅了一眼顾凯。 顾凯没开腔。 徐非非道:“我觉得这个谢远比较可疑,他家住在老城区同华路,那个地方离中山街不远。 13年前,警方在中山街那边的海堤发现了秋文。 我可以假定,谢远因为甄雪要移民去加拿大,也就是说,他多年的追求彻底没了希望。 强烈的占有欲,使得他生出要留住甄雪的想法,活人是留不住的,那么死人呢? 于是,13年前的那天晚上,谢远将甄雪埋在了花坛里。 然后将婷婷带到了同华路的家里。 受了惊吓的婷婷趁着谢远不注意,跑了出去。 然后就被警方找到。” 老章终于发表了他的意见:“假如是谢远的话,这么多年,婷婷就生活在这一座城市当中。 他难道就不怕婷婷认出他来吗?” “婷婷都说了,他戴着面具。” 小黑从36号院子里出来。 “顾队,我刚才查了,13年前,甄雪确实办了移民手续,但并没有出境记录。” 顾凯:“查到她的婚姻关系了吗?” “查到了,甄雪,于2005年和前夫周阳结婚,在婚后的第四年,从福利院领养了刚出生一个月的周雨婷。 一年之后,因为感情不和,协议离婚。 离婚之后,甄雪带着女儿搬到了这里。” 徐非非:“她前夫是做什么的?” “目前还不知道,得等详查。不过,周阳在与甄雪离婚之后的一个月,又火速结了婚。 目前的户籍上显示,他是两个孩子的父亲,大的都已经上初三了。” “渣男。” 顾凯:“作为一名警察,没有调查就别轻易下结论。” “离婚一个月就结婚了,他不渣我不姓徐。” 小黑也表示赞同。 “这一次我站非非姐,户籍上显示,周阳在二婚半年之后,就当了爸爸。 这就说明,这个孩子在他还没有离婚的状态下就有了。” 徐非非得意:“你看,顾队,咱办事不能这么刻板,多点想象力,对你办案子有好处。” 第83章 消失的狗子 顾凯没理她,继续问小黑。 “查到甄雪的家人了吗?尸骨是不是甄雪的,还得亲属的dna比对。” “很遗憾,二十年前的一则新闻,对了,那个时候,我才5岁完全没有概念。 顾队,你应该上小学了,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 一辆开往泉市的大巴,因为下雨天路滑,翻到了深沟里。 除了司机,20几名乘客无一幸免。 我妈以前经常说,我上幼儿园的时候,班上有一个特别漂亮的妹妹跟爷爷去乡下祭祖,也没了。” 老章在一旁插了嘴:“所以,你要表达什么?” 小黑:“甄雪的父母就在那辆车上。” 徐非非:“也就是说,甄雪的父母都不在人世了,那还有其它的亲人吗?” “甄雪是独生女,至于有没有其它的旁系亲属,还得要时间来找。” 36号院,花坛已经被全部启开,尸骨已经完全摆放在一旁的地上。 法医刘姐。 “目前可以判断死者是女性,泥沙里遗留的衣物可以看得出来,是一名年轻的女性。 死者的身份,需要进一步dna比对。 另外,头骨及其它身体部位,有多处碎裂的部分,生前应该受到了非人的虐待。” 老张:“沙发后面的墙壁上有陈旧喷溅性血迹,另外,在进门到楼梯上楼到阳台上采集到一串脚印,脚印有泥土的痕迹,大概42码的样子。” 顾凯:“嗯,屋内和楼梯上都铺有地毯,脚印有泥土, 一定是嫌疑人留下的。” 徐非非:“婷婷的梦境里,出事的那天晚上下着雨。 面具人将她妈妈砌在花台里,然后,再进屋上楼找到婷婷将她带走,所以,他的脚印上的泥土,就很正常了。” 顾凯:“有没有找到凶器什么的?” 老张:“没有。” 徐非非突然想起来。 “对了,婷婷的梦境里,说她们家养着一只小黄狗。 在院子里有找到狗的尸骨吗?” 老张:“没有。” “这里完事之后,人员都分散出去,该干嘛干嘛。尤其是周围的邻居,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徐非非从36号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老谢关上门出来。 老谢看到徐非非扯了一个笑。 “今天周五,我去学校接我女儿。” “谢老板,我还有一个问题问你。” “你说。” “甄雪家是不是养了一只狗?” “是的,一只田园犬。” “你后来有再见到那只狗吗?” “没有。” “甄雪搬到这里之后,她前夫有没有来找过她?” “这个,我不知道了。也许有,但我也不认识 啊!” “甄雪说要离开的那段时间,大概是在13年前的圣诞前几天,你有没有觉得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比如,下雨的晚上,她家的狗有没有异常?” “抱歉,时间真的太长了,我真的记不起来了。” 他搓了搓手,着急的样子。 “呃,你还有其它的问题吗?我可能要迟到了。” “好的,谢谢。” 36号右边的一栋房子,37号,门口一个老太太朝着这边张望。 徐非非走了过去。 “你好,我是城北分局的。请问你认识甄雪吗?” 老太太点点头。 “认识,没想到她家会出事,到底是出的啥子事?” “具体警方还在调查当中,您和甄雪一家常来往吗?” “我孙子比她姑娘大一些,有的时候会聊两句。” “你觉得她这个人怎么样?” “很好的一个人,轻言细语的。” “她一个单身女人带着一个孩子,有没有什么风言风语的?” “可不能乱说,没有。人家是一个很正派的人。 有一回,她跟我聊天,我还想给她介绍对象来着。她不同意,说她没有考虑那方面的原因,只想将孩子好好养大。” “谢远认识吗?” “都是村里长大的孩子,没有不认识的。” “听说他老婆来闹过几回?” “都是瞎闹,谢远这个小子,剃头挑子一头热。心术不正,三天两头往人家家里跑。 有好几回,我看到甄雪都不让他进门的。 他就是脸皮厚,他老婆管不住自己家的男人,就跑到别人门前来胡闹。” “除了谢远,有没有其它的男人经常过来找甄雪的。” “好像是没有。” “13年前的12月15日那天晚上,下着雨。你有没有听到甄雪家有什么动静?” 老太太别看她年纪大,倒是记性好。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是想起来了。我不晓得那天是不是12月15号,但我记得甄雪跟我说过,她第二天就要带着婷宝去国外了。 那天,她把她家里好多吃的拿来给我,说她走了,也用不着了。 我记得她还给了我一盒特别漂亮的蛋糕,我孙子说好吃得很。” “35号的谢老板是开蛋糕店的,你知道吗?” “我晓得,我们这个村里,谁家过生日都找他做蛋糕。” “所以,甄雪给您的那盒蛋糕是谢老板做的吗?” “是,她说过,谢长林给了她很多,吃不完,知道我孙子爱吃,就拿来给我了。” “嗯,那天晚上,你有没有觉得异常的?” “是有,我年纪大了,睡眠不好。晚上老起夜。 我记得那天晚上,我起来的时候,就听到外面在下雨。 我就到阳台上去收衣服,就正好看到她们家院子里有人。” “您看到谁啦?” “当时天黑得很,只看到人影子,脸好像是白白的。 吓我一跳,我以为我遇见鬼了。 我就喊甄雪,她还应了一声。她应一声的时候,我才看到,她跟那个人挨在一起坐在花坛上。 人家毕竟是年轻人,我一个老婆子就管不了那么多,收了衣服回去睡了。” “她怎么回应你的?” “她说,没事的阿姨。” “第二天呢?你有没有到她家里看一看?” “我看了,她家的门锁着,肯定走了。谢长林家的依依还在门口哭鼻子来着,说她的好朋友走了,死活要她爸带她去找婷婷。” “你见到谢长林的他女儿是在什么时候?” “早上,我送我孙子去上幼儿园的时候,经过她们家门口。” “好的谢谢你阿姨。” 第84章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第三天,城北分局。 徐非非一早来了。 这起案子跟秋文有关,不得不关心。 顾凯似乎知道她要来,还顺便给她带了铜锣烧。 徐非非也一反抠门的形象,作出了反馈,在家附近的福旺蛋糕店,给同事们买了点心。 本来是想听店员的办一张会员卡,可以打八折的。 巧合的是,徐非非在蛋糕店买点心的时候,正好看到谢老板在送货。 徐非非不仅对他做的点心表达了特别的关心,更对谢老板送货的车表达了浓厚的兴趣。 一辆豪华威霆商务车。 徐非非简直对有钱人的世界理解不了。 “老板,你开这车送货,是不是有点大材小用了呢?” 谢老板笑了笑。 “也不光送货,平时和家人出去旅行也开。买车就得用不是,不用等着生锈吗?” 这消费观念,令徐非非对谢老板竖了一个大拇指。 谢老板非常大方,给徐非非送了好几盒点心,不要钱,还体贴的配了几瓶牛奶。 案情分析会,仍旧是赵胜男介绍案情。 “死者,甄雪,时年42岁。鹭岛城北区人。” 徐非非立马举手提问。 “知道尸骨是甄雪的了?” “是的,我们找到了甄雪的堂叔,加急比对了dna。 甄雪的死亡时间,经过线形模型预测,基本可以确定在2009年12月15日前后。 经过我们调查走访,基本可以确定死亡时间就是12月15日。 案发当晚下着雨,除了甄雪隔壁的邻居谢阿婆有可能见到嫌疑人之外,一无所获。 但是谢阿婆眼睛不太好,没有看清楚嫌疑人是谁。 我们走访了洞田村小区,没有其它的线索。” 顾凯:“甄雪,遇害前是市区一家培训机构的钢琴老师。 其女儿周雨婷,确定是在天使福利院收养的,收养手续齐全。 前夫,周阳,凌利集团的副总。 因为其出差在外,我们没有见着本人。 我们调查了培训机构甄雪当年的同事,因为年代久远,人员流动大,几乎没有什么线索。 杨梅,目前在六中当音乐教师。 她说甄雪为人和善,没有与人结仇。除了和前夫有感情纠纷之外,生活相对简单。” 凌利地产集团,徐非非听说过,看来甄雪的前夫是一个事业型人才。 早会结束之后,徐非非和顾凯先去了谢远家,同华路的巴黎花园。 房子是三室一厅的,市价估摸得小一千万了。 装修也很豪华大气。 开门的是谢远的妻子,李敏。 一个发了福的中年妇女,长相也很一般。 徐非非顿时明了,怪不得谢远当年非得要纠缠甄雪。 他妻子和甄雪简直完全没有可比性。 不过,可以看得出来,李敏是居家一把好手。 家里收拾的一尘不染。 谢远不在家,就先问了李敏。 这个女人口直心快。 对于她当年跑去甄雪家闹,也大方的承认。 她说:“警官,都说在男人眼里,啥样的仙女都没有法抵过他的初恋情人。 更何况甄雪长得那么漂亮。 我当时家里上有老下有小,他一门心思都在甄雪身上,作为他的合法妻子,我能忍那我还是人吗? 我是去闹过几回,但我闹不起来,说实话,我内心相当不好受。我在她门口表演得跟个小丑一样,人家倒好,一脸淡泊,事不关己的样子。搞得我下不了台。 她只一句话,就让我哑口无言。” 徐非非:“她说了什么?” “她让我管好自己家的男人,不要天天去骚扰她。” “所以呢,女人何苦为难女人,罪魁祸首不应该是你男人吗?” “谁说不是呢,但脚长在他身上,我又是一个家庭主妇,伸手的日子不好过。我管不了他,我只好去找甄雪了。” “09年12月15日,你在哪里?” “天,你问我今年12月15我都记不起来了,何况那么远的时间。 警官,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甄雪于13年遇害了。” 李敏惊讶的表情不像是装出来的。 \\\"她不是出国了吗?\\\" 顾凯问:“你怎么知道她出国了?” “谢远说的,她要不出国,谢远这么些年能消停的?” 徐非非另辟蹊径:“你看过《千与千寻》这部动画片吗?” “看过啊,陪孩子看过,怎么啦?” “没怎么,谢远呢?” “他一个大男人,成天忙着装修公司的事儿,孩子们的事情从来不管。” “在追求甄雪无果之后,谢远有没有在你面前表达过憎恨甄雪的情绪?” “警官,你这话说的。他即便是有情绪,他敢在我面前表达吗? 不是,你们该不会是怀疑甄雪的死跟谢远有关?不可能,他虽然人操蛋了一些,但胆子小,平时连杀个鱼都不敢,更不要说要人的命了。” “甄雪出国之后,谢远有没有其它的表现?” “怎么说呢,他确实消沉了一段时间。不过我高兴,甄雪走了,他也就消停了,没了幻想。我们一家也就消停了。” 顾凯:“你会不会因为你丈夫成天围着另外一个女人转,心生恨意?而对甄雪下手?” 李敏变了脸色。 “警官,一看你还年轻,理解不了我们这种家庭主妇的心情。 虽然当时我对甄雪是恨之骨。 但我上有老下有小,我能做那么冲动的事情吗? 再说了,后来我看甄雪也没有给谢远机会。我也就看淡了。男人,只要他往家里拿钱,我也就管不着了。 不瞒你们说,这么些年,甄雪走了之后,谢远没少在外头找。 他有两个臭钱,年轻的妹子不断地往他身上扑,我管得了这个,又管不那个。 我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我还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其它随便。” 从谢远家出来,徐非非感叹。 “又是一个绝望主妇。” “从甄雪的社会关系上来看,你觉得谁最可疑?这个李敏?” 顾凯:“没有拿出绝对的证据出来,谁都可疑。” 这个刑警队长是属铁的,一条道走到黑的主。 “咱们接下来去哪里?” “找谢远。” “我倒有一个捷径,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第85章 无情的男人 顾凯:“说来听一听。” “你忘记了当时有一个真正的目击者。” “你说秋文?” “嗯,既然她小时候的家找到了,有必要带她故地重游,再进行一次深度催眠。不过” “不过什么?” “这也很冒险,毕竟案发时,她才三岁。我怕会适得其反。 所以,这一次催眠需要有充分的准备。” “她才三岁,即便她记起了过去,能提供什么线索?” “你呀,总是很武断。三岁能记得很多了,我还记得我三岁的时候,我奶奶给我讲的熊外婆的故事呢。 万一嫌疑人她认识呢?” 顾凯上了车,启动了车子。 “那你什么时候给秋文催眠?” “天时地利人和的时候。” “你能说人话吗?” “甄雪遇害的那天晚上,下着不小的雨,催眠的环境很重要。 我看了天气预报,两天之后是雨天,雨势不小。” “所以,两天之后你才能给出结论,而且这个结论还不一定正确?” “可以这么说。” “你觉得这两天时间我们的工作能停下来吗?” “应该,不能。” “当然不能,所以,现在我要去见谢远,你要去吗?” “去,当然要去。” 兴远大厦,谢远的远方装修公司就在大厦的十楼。 跟谢远说明来意的时候,他整个人处于懵的状态。 “你们是说,小雪在13年前就已经遇害啦?” 顾凯:“是的。” “不可能,她不是去加拿大了吗?怎么会?” 谢远的情绪相当饱满,眼眶里顿时噙满了眼泪水。 “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如果不是他的演技够哇塞的话,绝对是真情流露。 所以,在徐非非看来,他的嫌疑不太大。 顾凯显然不肯放过谢远。 “据我们调查,你和甄雪曾经有感情纠纷。你最后一次见到她是什么时候?” “是在她要出国前一个星期!她这个人也是真绝情,说走就走,完全不给我留一点余地。 那一次,我是去劝她的,我还想再争取一下。 毕竟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爱过的女人。” 男人这张嘴啊,真他妈的欠抽。 徐非非:“那你的意思是说,你娶了一个你不爱的女人?” 他还恬不知耻。 “可以这么说。” “你不爱别人,为什么要娶人家,你这不是妥妥的耍流氓吗?” “警官,不能这么说,这个世界又有几对夫妻是因为爱结合在一起的。” “你既然那么爱甄雪,早干啥去了?” “还不是我妈,她嫌弃甄雪父母都去世了,靠不着。 我老婆家底丰厚,能给我启动资金。” “你就是一个妈宝男呗,既然你放弃了人家,为啥又要纠缠不休呢?” “其实我跟她分手就后悔了,但后悔也没用,她后来不是嫁人了吗?我看她都结婚了,我也只能随便找个女人结婚了。 后来看她离婚了,我觉得我又有机会了。 没想到,她一直跟我说,她不再谈感情了。” 顾凯:“谢远,2013年12月15日晚上,你在哪里,干了些什么?” 谢远懵逼:“12月15日晚上,是什么日子?” “也就是甄雪遇害的那天晚上,在她出国的头天晚上。” “你这么说,我就记起来了。那天晚上,我和兄弟在酒喝酒。” “十几年了,你为什么记得那么清楚?” “当然了,我心爱的女人就要出国了,她这么一走,咱们还能有见面的机会吗?” “这13年以来,你一直就没有想过跟她联络?” “我倒是想,但上哪儿联络去?给她发qq,她也不回,给她发微信,她又给我拉黑了。我哪里晓得她早在出国前就已经不在了。 我要是晓得她那天晚上要出事,我绝对不喝酒,守也要守在她家门外。” “好,请你提供一下当天晚上和你喝酒的朋友的联络方式。” “警官,请相信我,我绝对不可能害她。” “行,感谢你的配合。如果有需要,还得请你去局里一趟,我们需要采集一下你的信息。” “好的,我绝对配合。警察同志,请你们一定要将凶手缉拿归案。甄雪是多好的一个人啊,他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从谢远的公司出来。 徐非非对顾凯说。 “谢远应该不是凶手。” “不能那么武断,咱们要讲证据。” “可你拿得出证据吗?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场又没有指纹,就一些脚印,能查得出来吗?”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任何一个案子,都会有它的破绽在,我们现在只是暂时没有发现而已。” “行,你是老大你说的都对。现在咱们要怎么办?” “还有一个关键的人物。” “你是说甄雪的前夫周阳?” “是的。” “他有动机吗?” “表面上看来,他应该是没有。不过,这些年我侦办过好多案子,嫌疑人作案的原因,往往出乎人意料之外。 他们首先是有感情的纠葛,至于有没有经济的矛盾,就更难说了。 甄雪一个钢琴老师,怎么会有钱买下那么一套别墅,还能有钱移民国外?” “好,我跟你走一趟,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凌利集团,上市公司的副总,见一面还真难。 好在,见上面了。 周阳对于甄雪遇害没有什么反应,面无表情。 一看就是一个无情的男人。 徐非非:“周总,对于你前妻遇害,你好像一点都不意外?” “没有什么意外不意外的,我跟她离婚之后,就是毫不相干的人了,你要我对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作出什么表现?” 真他妈的无情中的战斗机。 “她好歹跟你四年的夫妻,养一只猫还有感情呢,何况是曾经是你的枕边人。” “哼,四年的夫妻,有一年的分居状态。我们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感情的基础,都是我妈多管闲事,她是我妈看上的媳妇。” 顾凯:“你们是因为什么离婚?” “相信你们已经调查过了,她不能生。我是家里的独生子,我不能让我们周家绝了后。” “可你们不是领养了周雨婷吗?” “是她非得要领养的,跟我没有关系。再说了,离婚我也没有亏待她,给了她房子,还有周雨婷的抚养费。” “你知道她要移民国外吗?” “我不知道。” “这么多年,你就没有想过跟她联络过?” “我又结婚还有孩子了,我再跟她联络是不是不合适?” 再问他13年前12月15日晚在做什么? 他的回答徐非非都替他想好了。 果然,他说:“警官,十几年前的事情谁记得?你们怀疑我也能理解,反正我坦荡做人,问心无愧。她甄雪跟我就是陌生人,我会为了一个陌生人放弃我大好的前途吗? 傻子都不会?” 第86章 熟悉的味道 天气预报还是靠点谱,两天之后,果然下起了雨,雨势还不小。 秋小玉带着秋文来到诊所的时候,白小欧问了秋文一嘴。 “要来点牛奶还是奶茶?” 秋文有点意外。 “姐姐,我不是一直都是喝的热牛奶吗?” 她这么一出连秋小玉都意外,悄悄地跟徐非非说。 “这几天一直是婷婷,刚才在路上还是婷婷。这一进来就变成秋文了。怎么办,还能催眠吗?” 徐非非问了老章。 “秋文占主导地位了,这个催眠还能进行下去吗?” 老章很笃定。 “这个时候了,主次人格并不重要。” 整座城市沉浸在一片雨雾中,老章开着车在道路上疾驰。 秋文有点忐忑。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老章:“别怕,去你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 车子停在洞田村36号门口的时候,徐非非注意到,隔壁谢老板的那辆保姆车正停在他家门口。 他家灯光挺亮的,透过大厅的玻璃窗,谢老板的身影在大厅里忙碌。 这个时候,他应该是在准备第二天送往各个蛋糕店的东西。 36号,大门贴着封条,一把锃亮的新锁挂在大门上。 好在顾凯给了钥匙。 老章的低音炮开始表演。 “秋文,注意你的感觉,让你的心灵像扫描仪一样,慢慢地,从头到脚扫一遍,扫描到哪里,哪里就放松下来。” 几分钟之后,老章扶着秋文下了车。 慢慢地走到了大门前。 “秋文,现在咱们回家了,还记得这一扇大门吗?” 感觉到了秋文的紧张。 “我不知道。” “好的,没关系,咱们先回家。” 大门吱呀的一下子被推开,徐非非看到了隔壁的谢老板家客厅的门被打开来。 他系着围裙出现在门口,徐非非朝着他摆了摆手。 他站在了门口不动。 院子里的花坛被恢复成了原样。 杂草也被铲除了,整座院子似乎有了当年的模样。 这个时候的秋文有了反应。 她挣脱开老章的手,自己一个人快速地往里面走去。 秋小玉急忙去开了门,灯被打开来。 秋文站在门口犹豫了半秒,然后走了进去。 先是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沙发上的电视的遥控器。 她顺手拿起来按了开机键。 电视被打开来,画面里,汤姆正在追着杰瑞奔跑。 她看的很专注,甚至脱了鞋,将双腿盘在了沙发上。 屋外传来了两声狗叫,她转身撩开了窗帘,朝外面看了一眼。 然后起身来,往楼上走去。 一级一级的楼梯,她走的很从容。 上了楼梯,左手边就是儿童房,那个松软的粉色小床在灯光的映射之下,温暖极了。 她情不自禁地躺了上去。 片刻之后又起了身,因为她又听见了外面的狗叫声。 她朝着阳台慢慢地走去,身形开始不太稳定,没有刚才的从容。 阳台上的洗衣机还在。 她打开洗衣机的盖子,伸了脚想要迈进去。 长大了的她显然不能。 于是她又盖上盖子,蹲在了洗衣机的旁边。 她睡着了。 一个小时之后,她醒了。 楼下,那个无脸男,正在拿着铁锹挖着花坛。 秋文站起身来,朝着楼下看去。 她就这么一直看着,无脸男也捕捉到了她的目光,朝着楼上看过来,然后咧嘴笑了。 笑了过后,继续挥动着铁锹干活儿。 最为紧张的时刻来到了。 只听见秋文嘴里喃喃地叫了一声。 “妈妈” 然后,整个人倒了下去。 这一觉睡的时间有点长,等她醒过来之后,天已经亮了。 醒来的时候,她躺在楼下的沙发上。 脸色惊恐。 站起身来,就往院子里跑。 然后扑在花坛上就徒手开始扒拉,满脸泪痕。 “妈妈,我的妈妈。” 她抬起头来,泪眼婆娑的看着徐非非和秋小玉。 “快救救我的妈妈,我妈妈在里面。” 老章的声音出现在身后。 “周雨婷,你再看看,再想一想。你现在是在什么地方?在什么时间?” 秋文站起身来,朝着四周看了一圈。 徐非非注意到,隔壁老谢的保姆车不在了,他应该是送货去了。 在花坛边上坐了好久,然后说了句令徐非非意外的话。 “妈,我们回家!” 她这句话是对秋小玉说的。 当时的秋小玉,眼泪水跟掉珠子似的。 “好好,跟妈妈回家。” 秋文在家躺了两天,终于可以见徐非非。 窥探诊所。 顾凯和老章都在。 老章问:“秋文,你以前的记忆都回来了吗?” “嗯,我记起来了。” “你应该知道了,你的养母甄雪遇害了。为了找到杀害甄雪的凶手,我们需要你的配合,你愿意吗?” “我当然愿意。” 顾凯:“秋文,你别紧张,我问你什么你回答什么? 回答不上来也没关系。” “好。” “你现在能清晰地记得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吗?” 秋文的眼睛里显现着惊恐的神色。 “是的。” “你看见的那个无脸男,是他杀害了你妈妈对吗?” “是的,我看见他将我妈妈埋在了花坛里。我站在阳台上,隔着栏杆的缝隙,我看见妈妈在花坛里朝我摆手,让我回去。” “你是不是认为那个人将你妈妈活埋在了花坛里?” “现在想来应该是的。” “然后呢,那个无脸男他发现你了吗?” “那天晚上,他抬头看到了在阳台上的我。我害怕,又躲回了洗衣机里。 但还是被他找到了。 他强迫我喝了一瓶水,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就在一辆车里,我也记不得发生了什么,也记不起来我是谁。 但车里没有人。 我就下了车,赤着脚沿着海边狂奔,直到遇到了一位阿姨。” “那个人是谁你知道吗?” “他戴着面具,我不知道。” “说话的声音你熟悉吗?” “不,他没有说话。不过” “不过什么?” “他身上有一种味道,感觉很熟悉。” “什么味道?” “形容不出来,但以前肯定闻到过。” “你能仔细回忆一下,在哪里闻到过那种味道吗?” 第87章 并案 秋文的神色开始紧张。 徐非非接了话。 “秋文,别紧张,我来提示你一下。还记得那个经常去你们家的谢叔叔吗?” 秋文点了点头。 “当他抱着你,下巴上的胡子扎你的时候,身上有没有那种味道?” “没有,他身上有一股浓浓的烟味。” “好,隔壁依依的爸爸呢,还记得吗?” “我记得,他做的肉松蛋糕我特别爱吃?” “那,那个无脸男身上是不是有一股蛋糕的味道?” 秋文犹豫了一下。 “不,不是的。那种味道形容不出来,不是食物的香味。” “爸爸呢,还记得你的爸爸吗?” “没有,我没有见过我的爸爸,妈妈说他在国外。” “除了谢叔叔,还有别的人经常去你们吗?” 她摇了摇头。 一种挫败感席卷了徐非非的全身。 顾凯又问了一个问题。 “你说你醒来就在车里,能形容一下车子是什么样的?” “一辆黑色的车。” “是大车还是小车?记得车牌号吗?” “大车,跟章医生的车差不多的样子。车牌号码好像有一个8,还有一个6,不,好像两个6。” “你以前坐过那辆车吗?” “没有。” 秋文记起了过去,神情也变得忧郁了起来。 秋小玉担心女儿。 “徐医生,她的第二人格还会出现吗?” 徐非非不知道如何回答,倒是老章。 “通过这一段时间对秋文的疏泄疗法,尤其是最后一次对遗忘的创伤性体验重现,她受到压抑的情绪获得释放,应该是有所减轻,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她的治疗已经达到了相当大的效果。 接下来,通过药物的催眠的辅助治疗,恢复正常只是一个时间的过程。” 秋小玉:“还需要多长的时间,她已经休学一年了,我不想她的学业被耽误。” “我理解你,秋文妈妈。你在她身边的陪伴尤其地重要。你有没有觉得,这两天她的第二人格已经没有出现了?” “倒是。” “所以,接下来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巩固的过程了。” 徐非非内心却并不好受,本以为帮秋文找到失落的记忆,就能找到杀害她妈妈的凶手。 没想到,还是一无所获。 秋文也同样,她问顾凯。 “警察哥哥,什么时候能找到杀害我妈妈的凶手?” 顾凯不知道如何回答。 尴尬地搓了搓手,徐非非替顾凯回答了。 “秋文,你眼前这位是咱们鹭岛市破案率最高的刑警队长,你要相信他们很快就会找到凶手的。” 秋文走了,徐非非问顾凯案子有什么方向。 顾凯说了一句话,让徐非非脊背发凉。 他说:“刘姐给出了新的观点,但不确定,她说,从甄雪的骨碎情况来看,跟之前我们发现的雕塑藏尸案,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致使这些骨头碎裂的工具有可能是相同的,尤其是和最近的遇害者叶芯的受伤部位很像。 应该是木棍之类的凶器击打造成的。 我的观点和刘姐的一致,但目前没有找到更多两件案子的共同点。并案侦察还是有难度的。” 徐非非震惊。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是。我相信刘法医的判断。甄雪是在十三年前遇害,而我们在风情公园发现最早的一具尸骨是在十年前。 甄雪被嫌疑人用水泥活活的封印在花坛里,与其它几个受害人遇害的手段相似。 我猜这会不会是他第一次作案? 你有没有想到,两件案子还有一个共同点?” “是的,我知道,跟其它几位受害者一样,甄雪第二天就要离开这座城市。 嫌疑人就用特殊的方法将她留在了自己身边。” “如果说叶芯是一个主播,她离开有更多人知道,但在十几年前,主播这个行业还没有出现。 而甄雪又是一个十分低调的钢琴老师,嫌疑人是怎么知道她要移民的呢? 这样,她身边的朋友和邻居嫌疑就大了。” “不要忘记了,甄雪是一名钢琴老师,就让嫌疑人的范围扩大了不少,同事,朋友,还有学生的家长。 小区里带娃的家长,邻居。” “范围是不小,但会雕塑的人应该是寥寥无几?” “嗯,目前我打算将案件的着重点放在甄雪的社会关系上,看看她身边有没有会做雕塑的人。” “是的,这样调查的范围就缩小了不少。另外,我还有一个想法,秋文说嫌疑人身上有一股特殊的味道,这个味道似曾相识。 那么表示嫌疑人跟甄雪母女至少是认识的,另外,他为什么要戴着面具,一定是害怕有人认出他来。 我想制造机会,让秋文再一次回到洞田村,让她再回忆回忆。也许经过刺激,会让她想起那个味道的来源。” “行,这些天也辛苦你了,等案子结束,我请你吃饭。” “好的,我记住了。” 周五一早,徐非非再一次去了常去的那家蛋糕店,没错,正是谢老板的福旺店。 店员是一个笑容特别甜美的妹子。 一见到徐非非就咧开嘴笑了。 “欢迎光临。” 徐非非顺手拿了一款经常要买的一款包着香肠的牛角面包。 好吃。 结账的时候,甜妹从一旁拿出一杯咖啡和一盒肉松蛋糕来递给徐非非。 “美女,这是我们老板特意为你准备的。他亲自调的拿铁咖啡,他说你爱喝。” 谢老板果然是一个有心之人,怪不得他生意可以做得这么好。 “谢谢老板了,多少钱?” “老板说了,如果没有特殊情况的话,他每天早上送货都会给你准备一份早餐。 他不让我收钱,他让我给你带一句话。” “什么话?” “他说,你要是当他是朋友的话,就别客气。” 有便宜不占白不占,徐非非喜欢占便宜,再说了,每天有谢老板亲自手磨的咖啡,生活不要太小资了。 每天喝白小欧泡的速溶咖啡,确实喝腻了。 “替我谢谢你们老板,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们老板需要的话,可以来找我。” “心理医生?” “是的。” 甜妹笑得特别甜:“我们老板不是精神病人,应该用不着。” 第88章 和妈妈争执的叔叔 周天,秋文打来了电话,她想要徐非非陪她回到洞田村看一看。 正合徐非非的意。 秋小玉来的时候,徐非非看到她额头上贴了一个创口贴,眼角处有一块乌青。 徐非非问她是怎么啦? 她说是在家下楼的时候不小心跌倒了。 她将徐非非拉到一边。 “徐医生,你为秋文做了那么多,我真的不知道如何感谢你,秋文这几天正常了很多,那个婷婷再也没有出现了。” “秋文妈妈,我也很高兴。现在我也希望那个杀害秋文养母的凶手早日落网,秋文的心事也就完全了了。” 秋小玉是一个直白的人。 “徐医生,说出来你肯定会觉得我无情。这两天我想了很多,心里也特别矛盾,要不是甄雪遇害了,老天也不会让我找到女儿。” 徐非非没说话,说实话,她无法理解秋小玉,不管怎么说,当年她母亲将秋文丢在福利院的时候,是甄雪给了秋文三年的母爱。 秋小玉忙,她将秋文放在了诊所就走了。 徐非非又见到了秋小玉的那个男友,秋文口中的杨叔叔。 这个中年大叔,年岁看起来四十左右,儒雅俊朗,年轻的时候应该特别受女孩子的欢迎。 杨大叔开着一辆黑色的奔驰,秋小玉提着价值不菲的小包上了车。 秋文朝着车内的两个人挥手说再见。 徐非非带着秋文准备出发洞田村的时候,老章出现在门口。 “我听小欧说你们要去洞田村?” “是啊,秋文想再回那里去看一看,对她的恢复也有帮助。” 老章有一种老父亲般的担忧。 “还是要注意点安全,毕竟凶手还逍遥法外。” “放心,大白天的他总不能光天化日之下作妖?” “也是,早去早回,有事第一时间打电话回来。” 秋文朝老章递了一个笑。 “谢谢章叔叔的关心。” 老章脸色一红。 “你叫我叔叔?” 徐非非:“不然呢?” “我才三十。” “那也是叔,叔。” 鹭岛的冬天特别好,阳光灿烂的。 车子沿着海堤一路前行,秋文心情不错。 “非非姐,这里风景真好,简直就是世外桃源。” “是啊,可惜我没钱,我要有钱我也上这儿来买一栋住着。” “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我家的房子你可以住。” “拜托,你家是凶宅,我不敢住。” 徐非非也是胆肥,这姑娘的病还没彻底好,她就敢开这个玩笑。 好在秋文接住了,看来,老章的催眠治疗效果简直就是杠杠的。 “只要内心没鬼,有什么不敢住的?” “不行,我内心有鬼,我害怕。” “你的意思是说你做过亏心事咯?” “人生在世,谁又没有做过几件亏心事?” “也是。” 洞田村35号,谢老板的保姆车停在门口。 院子里有一个女孩坐在桌前看书,真是一幅美丽的画卷。 谢老板端着点心出来的时候,就正好看到徐非非和秋文。 几分钟之后,徐非非和秋文坐在了35号院子里。 徐非非面前摆放了一杯拉了花的咖啡,两位一见如故的女孩一人面前一杯奶茶。 两个小姐妹时隔十三年之后的再一次见面,一点陌生感都没有。 一向文静的秋文彻底放飞了自我,和依依欢腾地聊开了。 秋文和谢老板似乎是久未见面的朋友。 “谢叔叔,我还记得小时候特别喜欢吃你做的点心。” 谢老板笑起来不错,成熟男人的味道。 “是啊,我记得你最喜欢吃叔叔做的芝士蛋糕,今天叔叔给你做。” 徐非非就的早餐表达了谢意。 “谢老板,谢谢你的早餐,真的好吃到爆。” “不用谢,你的赞美就是对一个蛋糕人最好的奖赏。” 秋文家的院子还贴着封条,上次催眠跟顾凯拿了钥匙,还回去了。 两个人在院门前站了片刻,徐非非问秋文。 “你要想进去的话,咱们可以翻墙。” 秋文摇了摇头。 “不了,在外面看看就行。” 徐非非问她。 “隔壁的蛋糕叔叔你是真的有记忆?” “说实话,我对他这个人没啥印象,但对她的蛋糕记忆深刻。” 离开洞田村之前,徐非非和秋文在小区里到处逛了一圈,随行的还有依依。 环境真的是不摆了,古风的建筑,小桥流水。 两位花季少女走青石板路上,让徐非非生出许多感慨,她这个年纪的时候,在干些什么? 不敢想,也不能想。 甩了甩头,感觉在那棵高大的凤凰木的枝叶之间,又出现了伏地魔的脸。 洞田村44号,这一栋建筑相比秋文家要大一些。 隔着院墙,一个阿婆带着一个小女孩在院子里玩耍。 秋文停住了脚步。 “我记得这里住着一位叔叔。” 谢依依回答。 “住着叔叔不是正常的吗?” “我是说,这里只住着一位叔叔。” “哦,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徐非非抓住了重点。 “什么样的叔叔?叫什么,长什么样儿?” “我不知道他叫什么,样子也记不太清楚了。我记得他门前有两个石狮子来的。” 44号院子并没有什么石狮子。 “你会不会记错了?” “不能!我和妈妈来的时候,他家对面有一个亭子。” 徐非非回头一看,确实有一个凉亭。 “你和你妈妈去这个叔叔家干嘛?” “妈妈提了一个包,说是拿去还给叔叔。从叔叔家出来的时候,叔叔给了我一个漂亮的洋娃娃。我特别喜欢,但我妈妈死活让我还给叔叔。当时为了那个洋娃娃我还哭了。 我记得妈妈和叔叔之间发生了争执,在门口拉拉扯扯的。” “他们争执了一些什么?” “我不知道。” 这一逛不就逛出线索来了吗?一个和甄雪有过争执的男人,难道不值得怀疑吗? 这一个男人到底是谁,问一问不就知道了吗? 正好阿婆开了门,带孙女推着车出来玩。 和阿婆随便一通聊,阿婆什么都说。 阿婆说他儿子是做大生意的,从前一任业主手里买的这一套房子。 五年前搬过来的,搬来的时候门口确实有两个石狮子。 房子重新装修的时候,她儿子不喜欢这对石狮子,就让人清理了。 至于前房主是谁,阿婆表示不知道。 第89章 嫌疑人现身2 跟阿婆结束聊天之后。 徐非非立刻给顾凯打去了电话。 “老顾,马上让小黑查一查洞田村44号,13年前的房主是谁?秋文说这家的叔叔当年和她妈妈的发生过争执。” 在小区里逛了一圈之后,毕竟那年秋文才三岁,她对于小区其它的地方完全没有印象。 三个人边走边聊,徐非非一向八卦。 她问了谢依依一个问题。 “依依,我听你爸爸说,你爸妈在你小的时候就离婚了。这么多年,他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的,实在是不容易。” 依依回答:“是啊,我爸确实不容易。” “这么多年,他就没有想再找一个吗?” “我也不知道,我问过他,他说他这一辈不打算再婚。对于我来说也是好事。我可不希望他给我找一个后妈,人家都说了有后妈就有后爸。” “你妈妈呢?” “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有见过她。” “你就没有问过你爸吗?” “问过,他不愿意多说。问的不耐烦了,他就回了我三个字。” “三个字?” “她死了。” “你就没有想过找你妈妈吗?” “没有,如果她想我,自然会来看我。这么多年我们又没有搬家。说明我在她眼里什么都不是,我为啥要找她?” 这是一个特别理智的少女。 三人回到谢依依家,谢老板还在他的工作室忙碌,透过玻璃窗户,可以看到他系着围裙忙碌的身影。 看到徐非非她们进了院子,又端来了一盘子点心。 “这是我新研究出来的芋泥蛋糕,你们尝一尝,给点意见。” 都说术业有专攻,谢老板确实是人才。 秋文由衷的赞叹! “叔叔,我可以打包吗?太好吃了,我拿回去给我妈和杨叔叔尝一尝。” “我准备好了,你们两个都有,一会儿走的时候带上。” 一盘子点心吃完,秋文接了一通电话之后抱歉对徐非非说。 “我妈不放心,让杨叔叔来接我了。” 话音未落,秋小玉那位中年男友的黑色奔驰车就出现在院门外。 徐非非以为他要下车的,但是他没有,只静静地坐在车上等秋文。 从谢老板家出来,老杨的车刚驶出去。 老章的车在院门前来了一个急刹车。 “老章?” “我不太放心你们,就过来看看。” “你也真是的,大白日的有啥危险?” “秋文呢?” “刚才才走,被她后爹接走了。” 谢老板在院门口笑着朝老章打招呼。 “章医生,进来喝杯茶?” “不了,谢谢。” 转身对徐非非说道。 “既然你们没事,我也要赶回去了,一个小时后还有病人。” 三十岁的人了,看起来挺老成的,实际挺火爆。 车子在前头拐了一个大弯,猛烈的甩了一个尾,掉头回来。 在徐非非身边停下的时候,徐非非正在接顾凯打来的电话。 顾凯语气急切。 “非非,小黑查到了13年前洞田村44号的业主,叫杨万成。我们严重怀疑她就是那个无脸男,今年45岁,他名下的物业洞田村44号在13年前甄雪出事之后的一个月,以低价转卖给了别人。 重要的是,杨万成是一家工艺品公司的老板,毕业于c大工艺品设计与制作专业。 我现在正带人去杨万成的公司,你和秋文也要注意安全。” 徐非非脑子嗡的一声。 “老顾,秋小玉的中年男友也姓杨,你说会不会是巧合?” 电话那头老顾的声音快爆了。 “哪里有那么多巧合 ?快跟秋小玉联络,问她男友叫什么名字?” 徐非非说话的声音都在打颤。 “老顾,现在不是确定秋小玉的男友是不是杨万成的问题了。 秋文刚才上了老杨的车,刚出了洞田村小区的大门。” 一向文明的顾凯发出了一声低吼。 “靠你别轻举妄动,我现在立马开车过去。” “老顾,老杨开的是一辆黑色的奔驰车,车牌号最后两位数是8。” 老章从车窗里探出半个头来。 “你走不走?” “老章,秋文的后爹极有可能是那个凶手。” 老章的反应还挺快当的。 “你呆在原地不动,我现在立马去追。” “等等,我一起啊~~~” 话还没说完,老章的车已经轰的一下子窜了出去。 徐非非脑子是懵了,眼看着老章的车驶了出了小区,才记起来给秋小玉打电话。 “秋文妈妈,你有让你家老杨来接秋文吗?” “我没有啊?文文跟你呆在一起我很放心,为什么要叫老杨来接文文?” “你家老杨是不是叫杨万成?”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十万火急的时候,没有办法回复她什么问题。 挂了电话,将老谢给的蛋糕盒子往副驾驶座位上一甩,上了自己那辆红色的吉普车。 跟老章一样,在前面猛烈的甩了一个尾,调了一个头,快速地朝着小区外头驶了出去。 内心跟着狂跳。 一面猛踩了油门,一面给顾凯打去了电话。 “老顾,秋文的后爹就是杨万成,他接近秋家母女两个,一定是有目的的。 秋小玉没有让他来接秋文,我担心他会对秋文做出不利的事情来。怎么办?老顾?” “非非,别急,我正在往那边去,不出意外的话,肯定能截住他的车。” 挂了顾凯的电话,油门几乎轰到了底,但仍旧开的不顺畅。 从洞田村开往市区有相当长的一段沿海公路,双向两车道,并不宽敞,而且弯道特别多。 要在平时,这条路被媒体报道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慢慢地行驶在沿海公路上,吹着海风,享受着一场唯美的视觉盛宴。 但现在,这条路却成了最大的障碍。 油门轰了又收,收了又轰。 转过前面的弯,看到了老章的车屁股。 再转过一个弯,老章的车屁股也看不到了。 老杨的车开的更快,对于一个穷凶极恶的嫌疑人来说,他在短时间内极有可能做出令人后怕的事情来。 给秋文的电话拨了过去,心都跳到嗓子眼上了。 第90章 速度与激情 耳机里,秋文的电话响过了第三声之后,接通了。 “喂,非非姐?” “秋文,你到哪里啦?” “前面快到加油站了,怎么啦?” “没事,老谢又给了几盒点心,我想让你拿回家给你妈妈吃,你就在前面的加油站等我好吗?” 秋文客气。 “不用,非非姐” 这个时候的徐非非不敢贸然地说出真相。 “秋文,刚出炉的点心,我也快到加油站了,你先下车等我好吗?” 电话那头传来挂断的声音,再打过去一直没人接。 徐非非懊恼,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这一通电话让秋文处于危险的境地。 转过前面的一道弯,公路上的车多了起来,已经看不到老章的车尾。 再拐过三道弯,就是加油站了,内心暗暗祈祷,秋文可千万别有事。 越是急躁,就越爱出事。 对向而来的一辆车突然从一辆大车后面冒了出来,逆向超车。 当徐非非看到那辆车的时候,脚底下收油已经来不及了。 为了不撞向那辆车,只好猛打了方向盘。 急切的刹车声,在公路上驶出了z字形。 倒是完美的避开了那辆逆向超车的粉色小轿车,但徐非非的车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一头怼进了路基旁边的石壁上。 而那辆罪魁祸首却跟个没事车一样,漂亮地驶出了徐非非的视线。 “妈的,你会不会开车啊?” 当初选择这辆红色的吉普车是听了顾凯的建议,结实,扛造。 事实证明没有选错。 并且听从了顾凯的建议,在前脸上安装了保护杠。 这一头撞的,除了前脸怼了一堆土,啥事没有。 也幸好自己系了安全带,不然,铁定会发生流血事件。 从后方驶来的一辆车,好心的司机靠边停了下来,凑过来问。 “没事?” “谢谢,没事。” 将车倒了出来,人命关天的时刻,不急不行啊。 轰了油门继续向前。 拐过了两道弯,还是没有看到老章的车。 再拐过一个弯,加油站就在眼前。 也没有老杨的车。 轰足了油门,继续向前。 在下一个弯道终于看到了老章的车尾,只是一瞬间,他的车就拐过了那道弯。 给老章打了电话过去,他接的快当。 徐非非快哭了。 “怎么样,老章,看到老杨的车了吗?” “别急,他就在我前面,我快追上他了。你放心,只要他不停车,他不能拿秋文怎么样。” 心一直悬着。 挂了老章的电话,再次给秋文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三声之后,通了。 但一直没有人说话。 “喂,秋文,秋文,你在吗?” 那头只听见汽车的喇叭声,海风透过车窗的声音。 很吵。 “喂,秋文?秋文?” 电话那头响起了老杨的声音。 “徐医生,秋文不太方便接电话。” “老杨,你让秋文说话,我要跟她讲话。” “对不起,你跟她讲不了话了。” “老杨,你别冲动,秋文,她还是一个孩子,她还有大好的前程要奔。你不能这么对她。老杨,请看在她妈妈的份上,你放过她。” “哈哈~~~” 电话那头的老杨笑得有些放肆。 “放过她?谁来放过我?” “老杨,老杨,我求求你了~~~” 手机里响起一阵喇叭声,电话被挂断了。 转过前面的那道弯。 视线开阔起来。 一条大弯,老杨的车快到弯道的尽头了,老章的车紧随其后。 然后,顾凯的车从弯道的尽头拐了过来。 他迅速作出反应,将车打横在了公路中央。 老杨的车停顿了几秒,然后也迅速作出了反应。 向左猛打了方向盘,引擎轰到了底的声音。 瞬间撞破了防护栏。 阳光正好,洒在海面上,浪啊浪的。 老杨的那辆奔驰车在空中划了一道漂亮的弧线,跃入了海中。 “不” 徐非非发出了绝望的低吼。 黑色的奔驰车在海面上起起伏伏。 然后,徐非非看到老章和顾凯奋不顾身地跳进了海里。 大海是宽容的,海纳百川。 可它也是无情的,暴躁的浪潮,一浪接着一浪。 瞬间将那辆车吞没。 徐非非的车停在了路边,看着顾凯和老章的身影在大海里,犹如两个小黑点。 心里默默念叨。 “秋文,秋文,你千万要撑住啊!” 一个陌生的电话打了过来,她急切地挂了。 那个陌生的电话特别执着,又打了过来。 再次挂了。 先是顾凯在车辆沉没的地方没入了水中。 一分钟之后,他又浮出了水面。 再然后是老章,他接着也浮出了水面。 路边越来越多的车辆停了下来,更多的人在看热闹。 徐非非泪流满面。 “有车掉下去了,各位大哥,有会水的帮个忙,救命啊~~~” 有会水的勇者也脱了外衣下水了。 有不会水的,向海中抛了游泳圈。 大海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凶险万分。 游泳圈在海浪里打了几个圈,自己跑远了。 又有人自己套了游泳圈下了水。 老章和老顾两个人在海面上浮浮沉沉,徐非非又替他们两个人担心了起来。 那个烦人的电话又打了过来,挂了,又打。 终于觉得不对劲,骚扰电话不可能这么执着。 接了过来。 一颗悬着的心瞬间落了下来,电话那头传来了秋文的声音。 “非非姐?” 眼泪哗哗哗地掉了下来。 “秋文,你在哪里?” “我在加油站啊,你不是让我在这里等你吗?” “好,好,你在那里等着,我一会儿去接你。” 再看向海面,一辆快艇出现在那里。 老顾和老章体力不支,爬上了快艇,稍作了休息。 又下了水。 人多力量大。 人被捞上了快艇。 有人打了120 快艇靠了岸。 人被抬了上来,脸色惨白。 老章开始急救。 半个小时之后,救护车来到了现场。 又是半个小时的急救。 医生宣布没救了。 救护车走了,殡仪馆的车来了。 顾凯和老章一身的湿。 徐非非看到他们两个人特别的激动。 “老顾,老张,秋文没事,秋文没事,秋文在加油站,她没事。” 老顾给了她一个拥抱。 “是的,她没事。” 老章伸了手想要一个拥抱的,又缩了回去。 徐非非主动给了他一个拥抱。 关键时刻,能看出来这两个大男人,是真的靠谱。 老章安慰:“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第91章 蜡像 殡仪馆的车走了,现场看热闹的人也走了。 老顾和老章也走了。 徐非非开着车返回了加油站。 远远看到穿着粉红色卫衣的秋文,她站在加油站的路边朝徐非非招手。 阳光穿过她的手指缝,洒出来几缕金色的光芒,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美极了。 临近年关,这座城市比天气的温度还要冷清。 杨万成死了,留下了一团谜,需要警方去解答。 杨万成13年前是单身,现在还是单身。 秋小玉说,她跟杨万成的相遇还挺戏剧化的。 她和杨万城都住在佳豪苑国际山庄。 之前一直毫无瓜葛。 直到有一天早上,她赶着去上班,出小区的时候,杨万成的车突然一下子失了灵,追了尾。 两个人就有了交集,那之后,杨万成就有意无意的跟她接触。 在后来了解到双方都是单身之后,杨万成就跟她表白。 中年人的恋爱倒是很直白。 杨万成说,既然两个人都是单身,不妨处一处,他会把秋文当亲生女儿的,也会学着做一个合格的后爹。 秋小玉说。 “徐医生,我从大学毕业一直单身到现在。女人一生最好的年华都虚度了。再强大的女人,也需要男人来疼。 最先的时候,杨万成性格好,事业有成,对我和文文也很好。 本以为我和他能修成正果,搭伴过下半辈子的。 没想到,后来才发现他有暴力倾向,我这眉头上的伤也是他打的。 身上也有被他打的伤。 我越陷越深,即便他打我我也没有想到跟他分手,对他还抱有希望。 谁想到,他接近我却是有目的的。 我差点害了文文,徐医生,我想我以后再也不会相信男人了。” 怎么说呢,徐非非不太相信她不会再相信男人了。 16年前,她可以为了已经出国的男友选择生下秋文。 这么多年前男友还不知道秋文的存在。 16年后,她可以无条件相信因为一场车祸就靠近她的男人。 一个漂亮且风韵犹存的女人,哪个男人会不喜欢呢? 杨万成后于秋小玉在佳豪苑买下房产的,他也许早就盯上了秋文了。 整整13年,他以为失去记忆的秋文会让那个秘密一直封存着。 没有想到,一年前,秋文的第二人格出现,他预感到了13年前的秘密即将揭开,所以有意接近秋小玉。 那个半夜出现在秋小玉家院门外的无脸男,谁又能保证那个人不是真实存在着的呢? 当他得知秋文已经被唤醒了记忆的时候,他慌乱了。 当秋文和徐非非再一次回到洞田村,他越发的害怕。 所以瞒着秋小玉接走了秋文。 秋文说她那天上了杨万城的车之后,他问了很多问题。 问她想起什么了吗? 当秋文提起洞田村44号那位叔叔之后,杨万成再也没有说话,将车开得特别快。 直到徐非非打来了电话。 他将车拐进了加油站,抢过了秋文手中的手机,直接让秋文下了车。 算他还有点良知,没有对一个花季女孩下手。 杨万成家五层别墅,两层地下,地下一层采光不错,那里是他的工作室。 里面有很多半成的工艺品,各种雕塑都有,手艺还不错。 在他的工作室里面,有一樽玉雕引起了警方注意。 雕刻得栩栩如生,一眼就可以看出来。 那个用一款丝巾半裹住身子的雕塑就是甄雪。 除了这款雕塑。 还发现了很多甄雪和杨万成的照片。 这些照片有些年头了,照片里的两个人青春洋溢。 其中一张照片上,是两个人在c城某音乐学院门口的合影。 经过调查。 杨万成与甄雪在c城上大学其间因为是同乡的关系,慢慢发展成恋人。 至于后来两个人为什么分手。 警方找到了甄雪的大学室友,得知两个人分手的原因。 是因为杨万成控制欲很强,而且有暴力倾向,室友们发现甄雪每次去见了杨万成回来之后,多多少少都会带伤。 秋文选择和杨万成分手,也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取舍,女人总是心软。 后来在室友们的劝解之下,终于下定决心与杨万成分手。 杨万成不甘心,还跑到女生宿舍楼下跪了一晚上。 见甄雪无动于衷,最后还掏刀自残来着,被学校保安给清理了出去。 杨万成一直单身,令人想象不的是,在杨万成的卧室。 有一尊蜡像,形象仍旧是甄雪,穿着一件白色的婚纱,静静地躺在那一方大床上。 在墙上,挂着杨万成和蜡像人甄雪的婚纱照。 跟真的一样。 小黑感叹。 “真他妈的变态,天天和一个蜡像睡在一起,也不嫌冷。” 杨万成到底是不是杀害甄雪的凶手。 一个星期之后,顾凯找到了凶器,和那个无脸男的面具。 这是顾凯连续一个星期在杨万成家搜寻的结果。 在杨万成的床头,有一个长方形的空间,不仔细看发现不了。 一个棒球棍和白色的面具静静地躺在里面。 警方在棒球棍的顶端提取到了一丝血迹,经过比对,属于甄雪。 顾凯问徐非非。 “嫌疑人将凶器和面具一直放在床头是一种什么样的心理?” “很难理解,一般人作案之后,第一时间会想到将凶器处理了,不被人发现。 杨万成为什么要这么做? 时刻提醒是他杀害了甄雪? 还是他认为放在自己床头才是真正的安全?” 至于杨万成是不是其它几起雕塑案的凶手,警方没有找到线索,也没有找到他与其它几位受害者的关联。 嫌疑人要将受害者砌在雕塑里,需要工作间,不管你有多细心,也绝对会留下痕迹。 杨万成的工作间摆放有序,整洁得有点变态。 棒棍棍上没有其它人的生物痕迹。 顾凯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 他叹了一口气。 “看来,杨万成跟雕塑案应该是没有关联的。” 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徐非非情绪有点低落。 顾凯问徐非非。 “今年还是不回家过年?” “我没有家。” “没想到你一把年纪了,还在叛逆期。” “关你鸟事。” “当然和我有关了,咱们两个凑合在一起过个年。” 顾凯孤家寡人一个,父母也不在了。 徐非非问过他,父母是什么原因去世的。 顾凯一直没回答。 老章对于过年一直无动于衷。 徐非非问他:“你不回家过年?” “不了,一个人挺好的。” “那跟我们一起过年?” “你们?还有谁,那个警察?” “嗯。” “那算了。” 第92章 消失的甜妹 周四,日历上显示节气是大寒。 鹭岛的天气还是一如既往地好。 徐非非照常去楼下的福旺蛋糕店拿早餐。 虽然不好意思,但盛情难却。 谢老板说的对,捧场就是对他手艺的肯定。 令人意外的是,甜妹不在。 店员换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女人摆着一张欠钱脸。 见有人进去也不吭声。 “你好,我来拿我的早餐。” 女人不解。 “你的早餐?你需要点什么?” “店里换人了么,甜妹呢?” 大姐脸持续臭。 “我不知道。” “谢老板有没有跟你交待,说有人会来拿早餐?” 这个时候,徐非非已经看到了摆在餐柜里的点心和咖啡了。 见女人不理会,徐非非自己上手了。 “哦,在这儿,我自己拿了哈。” 女人不干,要结账。 行,结账就结账,毕竟吃了那么多天的早餐。 人家也是开门做生意的。 女人又操作不了,刷不了单。 “大姐,有没有一种可能,谢老板留给我的早餐是不要钱的?” 大姐来了一句金典。 “天底下哪有的早餐。” “行,我不要了。” “那不行,我要问一下老板。” 谢老板的电话打通了。 经过谢老板一番解释,徐非非明白了。 谢老板早上有交待,但大姐明显没有记住。 的早餐拿到手了。 谢老板给徐非非打来了电话,表达了歉意。 “对不住啊,新来的店员,她搞忘记了。” “没关系,应该我说谢谢的。甜妹呢?昨天还在的。” “哦,她回家过年了。” 还是甜妹好,服务态度好,是个开心果。 这个妹子,回家也不打个招呼。 前两天不是说了,诊所里有客人送的东西,有脑黄金啊,酒啊什么的。 自己也用不着,白小欧卷了一部分回家。 还剩下一堆。 说好了,等甜妹回家的时候,送给她的。 到了诊所,给甜妹发了一则微信。 “甜妹,回家也不跟姐说一声,我这东西送不出去了。” 甜妹每次发微信都是秒回的,几分钟之后,她没有回信。 徐非非认为合理,人在路上,总是诸多不便的。 忙碌了一天,到了晚上,甜妹仍旧没有回信。 晚上顾凯约饭,徐非非回请,诊所巷子外面的沙县小吃。 不是徐非非抠门,顾凯打小在鹭岛长大,就好这一口。 其间,徐非非谈到了诊所里一堆送不出去的礼品。 “老顾,你就做做好事,将那些东西收了。” 顾凯不客气。 “行,明天我就让小麻来收,他们就喜欢不要钱的东西。” “你说,这个甜妹也真是的,平时特别可人的一个甜妹,怎么回家也不跟我打个招呼呢?” “徐医生,你对她来说只是一个顾客。她去哪儿有必要跟你打招呼吗?” “也是。” 好几天过去了,甜妹一直没有回音,徐非非也将这一茬忘记了。 又是周一,徐非非照常到福旺拿早餐。 欠钱脸大姐的服务态度可真不好,仍旧黑着脸。 “在柜子里,你自己拿。” 从蛋糕店里出来,迎面来了一个女孩。 一进门就朝欠钱脸大姐叫嚷。 “欸?李佳呢?” 大姐的欠钱脸切换成了懵逼脸。 “什么李佳,你找谁?” “不是李佳在这里卖蛋糕吗?什么时候换人了?” 徐非非慢下了脚步,原来甜妹的真名叫李佳。 大姐:“我不知道,我刚来的。” “那你知道李佳去哪里了吗?” “我又不认识你说的什么李佳,我怎么知道?” 徐非非转了身。 “美女,你是不是要找那个之前在这里当店员的甜妹?” 这个和甜妹不相上下年纪的妹子转过身来。 “是啊,你认识?” “听他老板说,她回老家过年了。” 妹子诧异:“什么?回老家啦?” “嗯。你找她有事吗?” “不可能,我跟她住在一起,我怎么不知道她要回老家?” 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徐非非心头。 “你说你和甜妹住在一起?” “是啊,我们是同学,又是老乡,说好的一起回家过年的。 她上周三来上班之后就没有回来,到现在好几天了。 我是来问她到底要不要回老家过年。” “她没回来,没有跟你联络吗?也许突发状况,她先回老家了呢?” “不可能,行李箱和过年的年货都在我们的出租房里。 头两天我有给她发微信,她说她住在朋友家。这两天,我给她发微信她不回,打电话也关机。 所以我就来店里看看,没想到她不在这儿干了。” “她有没有男朋友什么的?” “没有。” “那她能去哪儿呢?比如你说的朋友?” “我也不知道,除了我们几个老乡之外,我也没有见到其他要好的朋友啊?” “老乡们都联络过了吗?” “联络了,都说没见过。” 徐非非将咖啡杯放在美女手里,立马拔打了顾凯的电话。 “美女,你叫什么名字?我觉得不正常,得报警。” 美女快哭了。 “怎么办?我,我叫李珍珍。” “别急,我打电话给我的警察朋友。” 顾凯的电话接通了。 “徐非非,你不来参加早会吗?” “老顾,出事了。” 顾凯的声音紧张:“你出啥事啦?” “不是我出事了,是我前几天跟你说的那个甜妹。” “什么甜妹?” “蛋糕店的甜妹,她有可能失踪了。” “徐非非,任何人失踪我们刑警队都管,那我们一天啥也不用干了,尽找人玩儿了。” “老顾,真的不正常,甜妹失踪好几天了。我怀疑她真的出事了。这可能是人命关天的事情。” “行,你先了解情况,我这边早会结束再说。” 红星村,是大量外来务工人员的聚集地。 李珍珍和李佳两个小姐妹在红星村租住的小单间,顶天了十平,包括厨房和厕所。 这样的单间也要八百块钱一个月。 正如李珍珍所说,李佳的行李箱收拾了一半,还有一些过年要回家带的东西也都在。 徐非非跟谢老板联络了。 谢老板说,上周三的晚上,李佳突然跟他说发来信息说第二天要回老家。 当时他还有点生气,这姑娘说走就走,他要再找人都来不及。 店里面一天没人,就要损失一天的营业额。 好在,他通过其它店店员的介绍,找到了替补的人。 第93章 他来了 从谢老板提供的他和李佳的聊天截图看。 跟谢老板所说的差不多。 李佳说她要回家过年,家里安排了相亲的。 谢老板让她晚两天,给他时间找人,但李佳表示很包,车票都买好了。 谢老板果然是一个好老板,在和李佳的聊天结尾,他还给李佳发了工资和奖金。 李佳也收了这笔钱。 跟李佳的家人联络,说李佳并没有回家。 小黑调取了徐非非小区楼下的福旺店的监控。 福旺店在神田路上,这条路不是主路。 福旺店的监控显示,李佳在上周天晚上9点下班。 关了店门之后,与每天都要去往马路对面坐公交车不同的是。 她改变了线路,拐进了店旁边的小巷子。 巷子头头上的监控,进去之后不远就是一条三叉路。 老城区的巷子,四通八达。 数个出口,再也没有见到过李佳的身影。 数个出口包围的是一个老旧小区丰田小区,李佳有没有在这个小区内? 需要时间。 顾凯让小麻及时联络了附近的派出所,盯住了所有的出口。 并且对丰田小区地毯式搜寻。 经过对李佳的生活数据分析。 李佳收了谢老板的转账之后,其整个人的生活数据就再也没了信息。 信息化时代,打车,公交车,买东西,外卖。 如果这些没有,那这个人大有可能出事了。 经过对李佳通讯进行了分析。 上周三,李佳在收了谢老板的转账之后,和几个朋友都有聊天记录。 大意就是她要回老家了,如果之后没有回信息,极有可能在老家大山里没有信号。 有钱没钱,回家过年。 其中一个叫李果的同乡给李佳打过电话,年关了,想跟李佳借点钱回家过年。 在微信里张了这个嘴之后,李佳就再也没有回过信息。 要是常人,应该会觉得这就是礼貌的拒绝了。 但这李果绝对不是常人,微信没回,李果又给李佳打了电话。 电话通了,但就是没人接,再打就关机了。 上周三,李果有人证在,可以证明他没有跟李佳在一起。 他排除了嫌疑。 与李佳平时走得近的,近期联络的,也都排除了嫌疑。 顾凯说:“周三下班之后的李佳极有可能已经出事了,之所以不接听电话,与朋友们的聊天肯定不是李佳本人,而是嫌疑人所为。 同志们,雕塑案还没头绪,这又来活儿了。” 徐非非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李佳的失踪会不会跟雕塑案有关联。 但只是一个念头,应该是没有这么巧合。 毕竟这座城市里,每天都有人会离开,假如雕塑案的嫌疑人都盯上了,他应该比上帝还忙。 顾凯对小黑道:“全天24小时监控李佳的手机号码,一有消息立马作出反应。 另外,李佳的朋友们,如果有李佳的消息,立刻通知我们。” 周二,距离农历新年还有五天。 一早的晨会上,马局一来就哐啷哐啷地放了一阵炮。 快把一队人马给轰晕了。 结束语是这样的。 “兔崽子们,还有几天过年你们算过没有?你们是想让嫌疑人还要过一个大年吗?也太给他脸了。 不破案,马局让你们天天过大年。” 小黑拍了巴掌。 “行啊,天天过年多好啊!” 马局举了手,忍了忍,又把手收回去了。 “你这个逼崽子,要是我儿子,我给你一顿竹笋炒肉,给你过个好年。” 徐非非问顾凯:“这么久了,案子一点进展都没有。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刑警队队长吗? 我要是马局,我不光放炮” 顾凯:“你还想咋样?要不是你,我们哪里有那么多案子要查?你是到哪儿哪儿出命案。” “得,我不跟你贫嘴,李佳怎么办?她失踪就快一个星期了,时间就是生命啊。 花季少女,我的顾大队长,你忍心吗?” “我也知道时间就是生命,别逼我了好吗?满嘴都起泡了。 丰田小区,挨家挨户都查过了,连根毛都没有。” “丰田小区没有,那李佳肯定上了交通工具,就一点线索都没有吗?” “目前还没有,” “李佳的手机呢,可以定位吗?” “她不开机,上哪儿定位去?” “接下来你预备怎么办?” “再去李佳消失的地方走访看看,有没有目击者。” 小黑坐在电脑前问。 “顾队,其他人都安排活儿了,我呢?” 徐非非替顾凯回答。 “小黑,你这小凯文的名声真是浪得虚名,天天盯在电脑跟前,雕塑案一点眉目都没有,你好好在电脑跟前反省反省。 今天晚饭前不给我盯出点线索来,我让马局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炒辣椒。” 小黑六月飘大雪的神情,幽怨得很,但在徐非非看来,不值得同情。 “小黑,花季少女的命就攥在你手里头的,就看你的表现了。” 顾凯:“看我干啥,快点盯着,以丰田小区为中心,在李佳拐进巷子的时间算起,所有进出的车辆都排查一遍,我就不信她长了翅膀飞了。” 晚上11点30分。 丰田小区门口,顾凯坐在车里,又是碌碌无为的一天。 靠在驾驶室盯着夜色下的丰田小区大门。 有人在敲车窗。 “顾大队长,辛苦了。” 摇下车窗,徐非非一张好看且扯蛋的脸出现在面前。 随着那张脸一起出现的是一碗冒着热气的关东煮。 “给,趁热吃,有你爱吃的牛肉丸。” 牛肉丸真的烫嘴,咬了一口爆出一大口浆。 说话都不利索了。 “大,大晚的,你来干嘛?” “前方的战士太辛苦了,我来是加油打气的。” 再喝了一口汤,一股暖意下去,车窗前这一张脸也变得模糊了。 一个牛肉丸下去,手机响了。 接起来。 电话那头一个男人的声音。 “喂,是顾警官吗?” “嗯,你哪位?” “我马六啊,你快过来。” “马六?” “偷雕像卖的那个马六啊,你还记得不?” 浑身上下的汗毛孔都竖了起来。 “知道,你是马六。” “顾警官,你快点过来,那个人,那个人又来了。” “好,你暗中盯着他,别让他发现了。我马上就来。” 第94章 他来了别靠近 接了一个电话的工夫,副驾驶上已经坐了一个女人。 “你上来干嘛,快下去。” “我都听见了,月亮湾的那个马六嘛,我必须去。” 顾凯了解这个女人,她决定了的事一般人是反驳不了的。 将手里的关东煮递给她。 “坐稳了。” 一脚油门,车子轰出了丰田小区,朝着环海公路急驰。 黑色的吉普车,引擎声拉到了极致。 从丰田小区到达环海公路最近的路需要穿过近五公里的隧道。 车子在长长的隧道里穿行。 徐非非给队里的其它队员打了电话,让他们火速赶往环海公路雕塑公园支援。 出了隧道,夜色中的大海就在眼前。 马六又打来了电话。 “顾警官,你们来了吗?我看那个人要走了。” 电话开了免提。 顾凯:“马六,盯紧了他,给你的悬赏一分都不会少。” 徐非非:“马六,用你的手机将那个人给拍下来。” 马六犹豫了一下。 “好。” “马六,想要赏金,就给我拍清楚了。” “我,我尽量!” 顾凯:“也不知道他的手机带不带摄像功能。” 徐非非想反驳的,但又没开口。 这么紧张的时刻了,说那么多分他的心。 车子驶上了跨海大桥,景观灯将夜色下的大海映衬得美妙极了。 好像龙王爷的宫殿一样。 油门轰到了极点,徐非非一只手端着关东煮,一只手拉了扶手。 以保证在转弯的时候,手里在的关东煮不会溢出来。 “你就不能将那个玩意儿扔了吗?” “不能,钱买的。再说了,不能随便扔垃圾。” 顾凯无语。 跨海景观桥很长,但也驶到了尽头。 驶下了桥,到达风情公园的雕塑群得还有三公里路。 电话那头马六的声音越来越紧张。 “顾警官,他走了。” “马六,想办法给我阻拦住他。” “警官,你有点难为我了。他开着车,我这个三轮车追也追不上啊。” “他开的什么车,朝哪个方向去了?” “一辆黑色的轿车,朝前头开去了。” “你还可以看见他吗?” “看得见,车尾。不,现在车尾也看不见了。” 引擎的声音开始怒吼,徐非非感觉车身已经开始飘了起来。 “慢点,慢点,顾大队长,要出人命啊!” 电话那头马六的声音又兴奋起来。 “顾警官,他又回来了。” “回来啦?” “是调头回来了。” 数学题又来了。 论两轮车相向而行,时速均达到了150码。三公里路,两车需要多长时间相遇? 反正很快,几乎就是在一瞬间,顾凯就看到了从对向驶来的那辆黑色的小轿车。 但是,只能干着急,因为两辆车之间隔着绿化带。 而调头区还在前方800米处。 透过车窗,徐非非分明看到了那个人的脸。 一张无脸男的面具脸。 两车交汇的时候,无脸男还伸出左手,朝顾凯比了一个不要脸的手势。 然后得意而去。 这一招似乎很管用,顾凯脚下的油门已经踩到了极致。 调头区在哪里,急死人了。 爬过前面的一段坡路,前方就是调头区域,速度太快了。 徐非非大喊。 “老顾,收油,快收油。” 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冒出一股橡胶的味道。 一个猛烈的甩尾,车子拐了一个大弯,然后调了头回来。 引擎轰鸣的声音在午夜特别的响亮。 又爬上了前面的浅坡。 然后,远远地看到了那辆黑色的车驶上了景观桥,在流光溢彩的桥面上驶出一道美丽的弧线。 拐了一个弯,又消失在视线当中。 小麻打来了电话,徐非非按了免提键。 “顾队,你们在哪里?” 顾凯:“你们在哪里?” “我们快上月亮湾前面的景观桥了。” “走逆向上桥,嫌疑人的车辆正在桥上行驶。” “好的。” “小麻,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一定要给我截住了。咱们前后夹击,他是插翅也难逃。” 也不知道为什么,徐非非内心突然兴奋了起来。 马上就可以看到嫌疑人的庐山真面目了,不兴奋不行了。 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才会在十来年间,杀害那么多的女性? 车子很快就上了景观桥。 长长的景观桥,灯火璀璨,犹如一条横跨在大海上的火龙。 前方那辆黑色的车出现在视线当中,他不紧不慢,好像在玩一样。 一会儿快,一会儿慢。 桥的那头,小麻那辆越野车出现在了黑车的前方。 两辆车相向而行,本以为黑车已经无路可逃的时候。 它却突然轰了油门,直接朝小麻的车撞了过去。 幸好小麻的反应极快,迅速的打了方向盘。 嫌疑人的黑车在桥面上划了一个弧形,调了一个头。 也几乎就是在一瞬间。 那辆车以自杀式的速度,撞破护栏,一跃而入,坠入了海面上。 顾凯的车也跟了上来,停在了桥面上。 后方,两辆警车也驶了上来。 顾凯二话没说,脱了外衣,直接跳了下去。 老张从后面的警车下来,指挥起了警员小丁。 “小丁,立马将桥面封锁,别让其它的车上来。” 真是戏剧化,城北分局的顾大队长,最近可能跟水有仇。 前面救杨万成才跳海不久,今天又跳了海。 幸运的是,这一次的海不深,又处于退潮期间。 这辆黑色的轿车跃入大海之中的时候,半个车身都在海面上。 老张也脱了外衣跳了下去。 很快,从下面传来了顾凯的声音。 “嫌疑人不在车上,我们上当了,这是一辆自动驾驶车。 小麻,快开车朝相反的方向去追,嫌疑人应该没有走远。” 十万火急。 徐非非转身上了老顾的车,调了个头,跟着小麻的车一路驶了过去。 顾凯和老张湿漉漉地从下面上来之后,冻得嘴唇发紫。 “我的车呢?” 老许:“徐医生开走了。” “胡闹,你们没有拦着她?” “顾队,你有点为难我们了,谁拦得住她啊?” 两辆车在车道上逆向而驶,在前面的豁口处转到了对面的正向行驶车道上。 车速提升到了极致。 经过雕塑群的时候,徐非非看到了马六在雕塑群旁边茫然地站着。 前面出现了好几辆车,到底有没有嫌疑人?不知道。 这个时候,徐非非看到了一辆军绿色的电动三轮车,正在对面的车道急驰。 记得马六说过,嫌疑人骑着一辆军绿色的三轮车。 徐非非看着小麻在三叉路口直直地冲了出去。 她选择调了头,跟着那辆三轮车而去。 第95章 她不见了 调完头,只来得及看见那辆三轮车的车尾,在前头往右前方驶了过去。 徐非非明白,那条道通往黄海村。 一踩油门跟着往右边驶了过去。 手机在响,一只手扶了方向盘,另一只手去拿副驾驶座位上的手机。 汽车不知道被什么东西震了一下,右手刚刚拿起的手机又从手中脱落,掉在了副驾驶的脚垫子上。 驶过一段颠簸的路,就是一片林子。 林子的那一头就是黄海村。 前头的三轮车驶入了右边的林子里。 徐非非的汽车进不去,透过车窗,她看到了那个戴着无脸男面具的人从三轮车上下来。 他不慌不忙,将黄色的外套脱了下来扔在了三轮车上,然后从三轮车上拿了一个塑料壶,往三轮车上倾洒。 然后,点了打火机往三轮车上一扔。 火焰瞬间就燃了起来,天干物燥,旁边林子的枝丫也跟着燃了起来。 然后整个人慢慢地走进了徐非非这辆车的前大灯当中,身材略微有些发福。 手机持续在响。 徐非非弯腰从副驾驶摸了手机出来接通。 顾凯的声音焦急万分。 “徐非非,你胆子也太大了,你在哪里?” “老顾,我在通往黄海村的林子这边。面具人就在这边,你快来。” “好,在我来之前,呆在车里,不要轻举妄动。” 说话间,就看到那个面具人朝着左边的林子里飞奔了过去。 到底是追还是不追。 这个念头在脑海当中思考了半秒,徐非非果断下了车。 关键的时刻,人不能跟丢了。 所幸面具人的面具是白色的,在林子里穿梭,视线还行。 前面的林子里,有一棵大榕树。 面具人突然停了下来,面朝着徐非非。 顾凯又打来了电话。 “徐非非,我不是让你呆在车里吗?你在哪里?” “老顾,我们在左边的林子里。” 那个人缓缓地撕下了面具。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嘈杂,还有林子里的树木燃烧起来噼里啪啦的声音。 “老顾,嫌疑人就是” 话没说完,一股刺鼻的味道迎面扑来。 也就在短短的几分钟时间,当顾凯和老张到达刚才那棵大榕树下的时候。 只看到了徐非非的手机在草丛中闪着蓝光。 顾凯打给她的电话还没有挂断。 顾凯一张脸在夜色中发着惨白的光芒,一拳打在树干上,那只手完全没有痛感。 “徐,非,非,你为什么就不听我的呢?” 转身奔入了林子里。 老张在对讲机里喊话。 “嫌疑人带走了徐医生,大概位置在进入黄海村左边的林子里。” 半个小时之后,本来平静的黄海村不平静了。 警灯闪烁着光芒 ,大量的人员在林子里和村子里展开了地毯式的搜寻。 左边林子里的火势已经成燎原之势,半天边都红了,消防车呼啸而来。 现场又忙又乱。 嫌疑人开的那辆自动驾驶的黑车,小黑查询过了。 掉进海里的黑色国产车,一辆套牌车。 经过比对车架号,跟车主联络上了。车主一脸懵,说他家车丢了好些天了。 问他在哪儿丢的? 车主不太好意思,扭捏了半天。 “那个,那个和女朋友在野生沙滩上打野的时候,停在路边的车就不见了。” 顾凯:“小黑,快,查这辆车从哪儿来的?” 小黑默不作声地打开了电脑。 林子里的火势渐渐下去,冒出一股股浓烟。 警方仍旧一无所获。 地形太复杂,嫌疑人到底还在不在这个区域,没有人知道。 顾凯的车停在黄海村的出口,盯着夜色中被烧焦的树林。 车里放水杯的格子里,那碗关东煮还放在那里。 徐非非在电话里的最后一句话,是想要告诉他嫌疑人是谁。 她的声音在耳边环绕。 “老顾,嫌疑人就是” 她说了“就是”两个字,意味着那个人她认识。 那么,那个人是谁? 她来鹭岛两年了,但真正的熟人并不多。 这么一个变态的凶手,会是谁呢? 她的病人? 一个会雕塑的病人,要查起来并不难? 难就难在,那么多的病人资料,需要时间。 他害怕,他害怕她等不到那个时间。 他在深深地自责,在丰田小区的时候,自己就不该听她的,让她跟着来。 她要不跟着来,能出这一档子事吗? 他在内心呐喊。 “顾凯,要是徐非非有个三长两短,你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界上?” 小黑从黑暗中摸了过来。 “顾队,有消息了,我查了非非姐出事之后,树林两边通往市区的道路监控,发现在那个时间段,一共有四辆车经过。 其中两辆出租车,两辆私家车。” 顾凯一脸铁青。 “你能捡重点说吗?” “嫌疑人应该带着非非姐上了一辆出租车。” “你他妈能不能改一改慢悠悠的性子?她在哪里?” 小黑说话的声音不太自信。 “出租车司机说,一个个子高高的男人,扶着一个女的在林子左边的黄海中路上的车,女人当时人事不省,男的说他女朋友喝多了。 他们在中山街的海堤边下了车。” “上车。” 小黑忙不迭地上了车。 车子启动,在环海路上疾驰。 “调取了嫌疑人下车路段的监控了吗?” 小黑的手不停在电脑上鼓捣,声音持续不自信。 “嫌疑人下车的地点是监控的盲区,只看到车尾灯,没看到人。” 顾凯狠狠地将手砸在了方向盘上。 “妈的,这个人看来对市区特别熟悉。” “那肯定的,十年前就犯案了,极有可能是本地人。” “嫌疑人是怎么付出租车费的?” “是现金。” “马上给出租车司机打电话,保留那张现金,提取指纹。” “司机说,嫌疑人给钱的时候,戴着白手套。” “泥马,变态。真他妈的变态。” “从黄海村到中山街,中间有多少个监控,就没有一个拍到嫌疑人的样子吗?” “嫌疑人一身黑,还戴着一顶鸭舌帽,根本就看不到他的样子。” “出租车司机看到嫌疑人的样子了吗?” “司机不太肯定,说天太黑了,看的不是很清楚,只说那个人的脸很白,戴着一副眼镜。” “这就是了,马六说过,那个人戴着一副眼镜。 他今天晚上出现在这里,应该不是偶然,我怀疑又有人遇害了。他是在想要换掉其中的一尊雕像。”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把马六和出租车司机带到市局,让市局的画像师根据出租车司机的描述,画出嫌疑人的画像。” 第96章 找人 车子停在了海堤边嫌疑人下车的地方。 顾凯下了车,站在路边,一片茫然。 嫌疑人太狡猾了。 这个地方刚好在前后两个监控的盲区,中间有一条小路。 “小黑,你继续查找监控,我进去看看。” 说是小路,其实连路都算不上。 中山街老式的房子,两边房子屋檐下的排水沟,也仅能容下一人通行。 昏暗的排水沟,四通八达,站在这个交叉点。 顾凯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 往左到底,就是一条主路,双向四车道,路口有监控。 嫌疑人应该不会冒险。 “小黑,查一下从海堤过来到滨海大道这边的几个监控点。” “好的。” 折返回来,又往右边的出口跑去。 右边就是中山街。 热闹的小吃一条街,这个时候,街面上刚刚褪去繁华,摊贩们正在收摊。 队里的队员们灰头土脸地从街的那头奔跑而来,见到顾凯的时候,眼神一个交汇。 瞬间分散开来,隐没在街巷当中。 脑海在飞速地转动着。 黄海村地形复杂,嫌疑人完全可以带着徐非非就近去到黄海村。 他为什么要舍近求远跑到中山街呢? 还是他住的地方就在这一片区? 一大片老式的建筑,错综复杂。 如果这样的话,要找到嫌疑人就太难了。 回到海堤边,小黑在车里紧张地看着监控。 “怎么样,有线索吗?” 小黑紧张地摇了摇头,说话带着哭音。 “没有,咋办?顾队,非非姐她,她咋办?” 顾凯没有搭话,车子在前方调了头,复又驶上了海上景观桥,车子停在月亮湾的景观桥边。 马六在桥洞子里打瞌睡。 “顾警官,你怎么才来?” “你有拍到嫌疑人的样子吗?” “拍到了。” 顾凯一阵惊喜。 “快拿出来看看。” “不过” 他扭扭捏捏的。 “不过什么?” “我拍到的时候,他戴着面具。” 马六掏出他的手机来,果然,是一部年代久远的手机。 拍是拍下了,模糊不清,嫌疑人戴着无脸男的面具。 “那就是你没有见到他本人的模样?” “见到了,他刚来的时候,没有戴面具。不过看的不是很清楚。” “你看到他的时候,他在做什么?” “我晚上骑着三轮车到处找垃圾,骑到雕像那边的时候,就看到一个人站在一个雕像那边,摸上摸下的。 好像在琢磨什么似的。 等我走近的时候,看到他一身黄色的衣服,一顶黑色的帽子。 我就想起来,就是你们说的那个人。” 小黑激动:“那么近,你都没有看清楚他的样子?” “警官,我是人。那个人是杀人犯,杀人不眨眼的。 我有几条命敢跟他正面刚?还不麻溜地走了,上赶着送人头啊?” “嗯,后来呢?” “后来,我就骑到前面的树后面躲起来给你打电话了。 急死人了,他看了一会儿,还拿手摸了其中的个雕像。 你们来的也太慢了。我看他琢磨了半天,就上车走了。” “好,你跟我们走一趟。” “不是,为啥呀,我又没杀人。” “还想不想要奖赏啦?” “想,想,我立马来。” 2021年1月26,周三,距离农历新年还有四天。 窥探诊所。 顾凯出现在诊所,他一进门吓白小欧一跳。 “凯哥?你这是怎么啦?咋跟个流浪汉一样?” “没什么,我需要徐非非这两年所有病人的资料。” 白小欧:“为啥?” “案子需要,别问那么多。” “那,有点多。” “只要男性成年人的资料。” “好的,都在电脑里,你等我筛选一下。” “不用,全拷下来,我自己回去筛选。” 白小欧在拷资料,胖橘旁若无人地从脚边经过。 诊所里没人。 “章医生呢?” “奇怪得很,今天诊所里两个医生都没来,打电话也没人接,预约的病人可咋办?” 顾凯:“局里有重要的案子,徐非非这几天肯定来不了,你把她的病人都推了。” “那,章医生呢?” 顾凯用奇怪地眼神看着白小欧。 对啊,章医生。 他为什么没来?他不就是徐非非认识的人吗? “章医生家住哪儿知道吗?” “离这儿不远,巴黎大厦。” “你带我去找他。” 拿了白小欧给的资料,刚出诊所的大门。 老章来了。 “章医生,你怎么来这么晚,我都帮你推了一个病人了。” “睡过头了。” 顾凯:“我有话要问你。” 老章诧异。 “问我?” “是的。” 楼上,章医生的办公室。 “你昨天晚上去哪儿啦?” “顾警官,我去哪儿没有必要跟你讲?” “你接近徐非非到底是何目的?” “我也没有必要回答你的问题?” “你,是不是你?” “顾警官,你到底要表达什么?是不是案子破不了,精神紧张,要不要我帮你舒缓一下?” “徐非非不见了,到底是不是你带走她的?” 章医生一张白脸瞬间因为激动涨成了红色。 “你说什么?她怎么不见的?” 顾凯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两秒。 这么激动,不像是装出来的。 “我也没有必要告诉你。” “我草,你们这些警察是吃干饭的吗?案子破不了,成天需要一个女人帮你们查案。 你们呢,连她最基本的生命安全都顾不了,简直就是一帮饭桶。” 章医生瞬间暴怒,拿了外套直接往楼下冲去。 “你去哪里?” “妈的,我去找她。” “你知道怎么找她?” “关你屁事。” 诊所外面,老章的车消失在顾凯的视线当中。 然后,顾凯收到了一条短信。 老章发来的。 “我不想骂你,为了徐非非,我希望你把她怎么失踪的情况如实告诉我。” 顾凯冷哼,告诉你有用吗?你只不过是一名心理医生。 打起电话给小黑打了一个电话。 “小黑,帮我查一个人。” 小黑在那头说话很小声。 “顾队,你还不回来,老马都在发脾气了。” 吉普车往局里急驰。 上午11点,城北分局刑侦支队。 一晚上没睡,在场的队员们。 个个睁着血红的眼睛,不发一言。 第97章 第五名受害者的现身 马局进门就拍了桌子。 “兔崽子们,让你们破案,你们倒好,嫌疑人没抓到。咱们还倒贴进去一个,给我听着,徐医生可是咱们局里的国宝,她要出了事,后果你们懂得的。 顾凯呢,这么重要的时候,他去哪儿啦?” 小黑小心翼翼:“马局,非非姐在顾队心目中有多重要,您不是不晓得,非非姐出事了。他肯定着急,他还在外面找。” 马局得理不饶人:“这个时候晓得着急啦?早干锤子去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顾凯一脸颓废,血红着眼进来。 “对不起,来晚了。” 将资料盘给了小黑。 “给我查,一个一个地查,看看这些里人里面有没有会雕塑的。” 小黑默默地接了过去,开始鼓捣电脑。 “你让我查的章医生,应该没有嫌疑,几个月前才来的鹭岛。” 马局瞪了他一眼,准备继续放炮,法医刘姐从外面匆匆进来。 “同志们,好消息。雕像案的第五个受害者比对出来了。” 一众人等皆期待。 “是谁?” “十年前遇害的死者,女,赵秀英,遇害时43岁,也就是今年53岁。 赵秀英的儿子在网上寻找母亲,志愿者于一个星期前采集了dna。 具体情况赵胜男给大家介绍。” 赵胜男开始介绍。 “赵秀英,云省麻县麻柳村人,二十二岁那年与麻县前峰村赵发财结了婚。 第二年为赵发财生了一个儿子,据赵发财的儿子赵俊说,其父亲爱喝酒,喝完酒就打人。 赵俊两岁的时候,赵秀英忍受不了赵发财家暴,与其离了婚。 赵俊说,赵秀英与父亲离了婚之后,就再也没有音讯。 老家的人听说赵秀英找了一个有钱人结婚了,赵俊当时还小,听了父亲和奶奶的耳边话,说是母亲不要他了。 所以,这么多年,他也没有要找母亲的念头,直到一年前,赵俊才知道母亲当年回去看过他,被奶奶和父亲瞒下了。 母亲给的钱也被父亲拿去买了酒喝。 赵俊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体会到为人父母的不容易。 于是兴起了找母亲的念头,一个星期前采集了dna,没想到就跟那具白骨比对上了。” 小黑:“然后呢?这算是好消息吗?我们只是知道了受害者是谁,有用吗?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嫌疑人应该跟受害者之前没有什么关联。 现在非非姐也不见了,我们总不能又要从第五位受害者查起?到时黄花菜都凉了。” 赵胜男:“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非非姐出事了,我比你还急。 户籍上的资料显示,赵秀英于十五年前与本市洞田村村民谢国强结婚,并且将户口迁到了洞田村66号。 谢国强于十年前夏天因病死亡,而赵秀英也是在十年前遇害。 这两者不知道有什么关联。” 顾凯颓废的脸上突然有了光。 “你说赵秀英的户口在洞田村?” “是的。” “大家还记不记得甄雪的案子,也是在洞田村?” 小黑:“可甄雪的案子,凶手跳了海,案子不是结了吗?” “记得当时刘姐建议我们将甄雪的案子和雕塑案并案吗? 昨天晚上,我和徐非非在环海公路上与嫌疑人打了一个照面,嫌疑人戴着无脸男的面具。 而据秋文回忆,杀害她母亲的凶手也戴着无脸男的面具。” 小麻:“也就是说,杨万成有可能不是凶手,而凶手另有其人?那杨万成棒球棍上有甄雪的血迹怎么说? 刘姐还说过,甄雪的头骨上的伤跟棒球棍击打是吻合的。” “有血迹并不代表其杀了人,杨万成有暴力倾向,急眼了拿棒球棍伤人是极有可能的。” “可他为啥畏罪潜逃,还要将车开到海里自杀?另外,他接近秋文母女的用意何在?在他家发现的那个无脸男的面具又怎么说。” “现在看来,杨万成有可能是嫌疑人的帮凶,也有可能是嫌疑人故意扰乱了警方的视线。 这个棒球棍和无脸男的面具到底是不是杨万成自己的,还有待求证。 会不会是嫌疑人故意放在他家的? 我和小麻去一趟洞田村,我有一个预感,嫌疑人一定就是洞田村人。” 小黑:“那我也跟着去吗?” “查人是你的强项,你守在电脑跟前,继续跟踪昨天晚上嫌疑人下车的中山街,但凡走过,必留痕迹,他不可能插了翅膀飞了。 其它的人继续去黄海村和中山街调查走访。” “那这些资料还查不查?” “查,让赵胜男给你当助手。你知道的,情势非常严峻。我们要是晚一点,非非可真就” “好的,队长。” 洞田村66号,大门紧锁,看起来荒废了很多年,院了里杂草丛生,一片荒芜。 隔壁邻居,两大爷在院门口下象棋。 顾凯走了过去。 “大爷,跟你打听个事儿,谢国强您认识吗?” 胖大爷正沉浸在下象棋当中,不理会。 他对面的瘦大爷乐呵呵的。 “你就认输!你横竖没地儿走了。” 胖大爷将吃的棋子往棋盘中间一推。 “你们问谁?” “隔壁这家是叫谢国强吗?” “对啊,这老哥儿死了得小十年了,你们找他什么事儿?” 顾凯亮了警官证。 “大爷,我们是城北分局的。” 胖大爷:“你们尽管问,这谢国强和我们哥俩从小一起长大,他小时候光屁股下海的事儿都知道。” “谢国强有一个再婚的妻子叫赵秀英的知道吗?” “知道啊,说起来谢国强是老牛吃嫩草了,他五十五岁那年出了车祸,她老婆去世的早,家里又没有女人。 为了照顾谢国强,他儿子就给他找了保姆。 赵秀英年轻,长得也漂亮。 到了国强家当保姆,没几天就被谢国强给骗上了床。后来就跟谢国强结了婚,还请了客的,全村人都晓得。” “谢国强去世之后,赵秀英去哪儿啦知道吗?” “那不知道,谢国强死了,她总不能守活寡,再说了,人家长得那么水灵。 听国强儿子说,给了她一笔钱,回老家了。” “谢国强的儿子是谁?” “谢长林,就住在后面那排院子35号。” 第98章 蒙住眼睛的女人 顾凯瞬间明了。 甄雪住在谢长林的隔壁,十年前的受害人又是赵秀英。 这不是巧合。 嫌疑人,谢长林浮出水面。 原来徐非非昨天晚上在电话里说的嫌疑人是他,根本不是诊所的病人。 立马和小麻往35号院奔去。 显然,谢长林不可能在家等着警察上门。 35号院门紧闭,谢长林的那辆保姆车停在院子前面,紧要关头,顾不得那么多,翻墙进去了院子。 通往房间的门是密码锁。 小麻问:“咋办?通知开锁的来?” “火都烧眉毛了,还等开锁的来。” “那咋办?” 小黑打来了电话。 “顾队,我查到了,谢国强的儿子谢长林有可能就是嫌疑人。” “我已经知道了,我现在在谢长林家。” “还有你不知道的,谢长林是杨万成的学弟,同是c大工艺品设计与制作专业毕业。 谢长林与杨万成在学校期间关系就不错,并且那个时候,谢长林就已经认识甄雪了。” “我明白了,你再查一个谢长林在鹭岛其它的房产。 还有最近一个星期他所有的行踪,反向推出他有可能去的地方。 李佳的失踪应该就是他干的,我怀疑李佳已经凶多吉少了,不然他昨天晚上不会出现在雕像那边。” “好的。” “等等,再查一查杨万成在鹭岛的其它房产。” “好的。” 小麻这边还在焦急地看着顾队。 “咋办?总不能砸窗?” “小麻,亏得你还是特种兵出身,人命关天的时刻,咱们还顾得了那么多吗?” 墙角有个侍弄花草的铁铲子。 操起铁铲子,朝着那面大大的玻璃窗敲了下去。 这玻璃真结实,一铲子下去,啥事也没有。 小麻胆子大。 “顾队,你闪开,我来。” 好家伙,只见他搬了一块石头,朝着玻璃窗砸去。 玻璃被砸碎了,顾凯又拿铁铲将边角的玻璃碎给敲开,两个人翻窗进了房间里。 整个大厅摆满了做点心的机器,在成品柜里还摆放着各式点心。 一股香甜的味道。 小麻:“谁能想到一个杀人变态居然是一个做蛋糕的?” 顾凯:“你注意到没有,谢长林的点心雕琢得都很精美。” “嗯,不愧是学雕刻的。” 两层小楼,一楼打通全是蛋糕工作室,二楼两个卧室。 小的卧室应该就是谢长林的女儿谢依依的,除了一张床,和一个衣柜,其它都是学习用品。 谢长林的房间相对简单,男性化十足,东西很少,摆放有序。 小麻:“这楼就这么大,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再说了,再变态的凶手,至少还得顾及孩子。 他不能在孩子的眼皮子底下杀人?” 到底是变态,大白天的见不得人,房间的窗帘拉上的。 顾凯走过去将窗帘拉开,他发现这个窗户正好可以看到对面甄雪的房间。 甄雪的房间窗帘半开着,一眼就可以看到卧室里的床,还有卫浴间。 小麻走过来。 “你觉得他会不会每天晚上都站在窗前,看着对面的甄雪,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嗯,太有可能了。那,甄雪的死到底是他干的?还是杨万成干的?” “不知道,但我相信谜底应该很快就要揭开了。” 从二楼回到一楼。 小麻:“咱们破了人家的窗,什么线索都没发现,回去不好交待?” “不可能什么都没发现,应该还有什么地方我们没有找到。” “两层小楼,这么简单,一目了然,都找遍了。” “地下室呢?” “上次就问过物业了,这里的户型都没有地下室。” “自己家的小楼,没地下室,为了满足自己变态的需求,弄也要弄个地下室出来。” “不可能?” “有没有,找找看。” 半个小时之后。 小麻:“就这么大的地方,都翻遍了。” 顾凯:“得,看来我是高估了谢长林了,走!” 小麻先翻了窗,顾凯抬脚正要翻的时候。 “小麻。” “咋啦?” “你不觉得楼梯旁边放一个石狮子有点别扭吗?” “是有点别扭。” “你等着。” 当顾凯将那个石狮子挪动过后,摆在蛋糕架旁边的冰箱转动了位置,然后,一条通往地下的楼梯出现在眼前。 小麻感叹:“原来悬疑剧里经常出现的桥段,在现实生活当中也有啊!” “也不排除人家就是从剧里学来的。” 地下室不大,但却是别有一番天地。 里面确实属于一位雕刻师的工作室,各种小摆件,栩栩如生。 令顾凯头皮发麻的是,台面上摆着一件人像半成品,头部线条基本完成。 小麻心直口快。 “这个,看起来怎么那么眼熟呢?” “是眼熟,这个人咱们还十分熟悉。” 小麻恍然大悟。 “天啊,是徐非非?” 顾凯没吭声。 “看来他早就盯上徐非非了。” 顾凯:“这个大大咧咧的妹子,天底下哪有的早餐?还没心没肺的天天喝人家亲自磨的咖啡。人家早就盯上她了。” 小麻盯着顾凯:“顾队,你是在吃醋吗?” “滚,这都啥时候了,我还有心情吃醋,我倒是想吃,就怕吃不着了。” 小麻转移了话题。 “除了徐非非,这边不还是有一位美女吗?” 靠着墙根处,一尊水泥雕塑,被一块大红布给遮起来的。 小麻已经将大红布给揭开了。 一位长发美女出现在眼前,十分逼真。 唯一遗憾的是,一双眼睛被红绸布给盖上了。 “顾队,你看这个雕像跟徐非非是不是很像?标准的鹅蛋脸。” 小麻解开了红绸布,两只空洞洞的眼洞赫然出现在眼前。 小麻手一抖,红绸布掉在了地上。 “妈的,吓老子一跳。” 他手痒,用手去抠眼洞,不经抠,轻轻一下,面部就掉了一块下来。 然后,白色的骨头和整齐的一排牙就露了出来。 小麻吓得腿软。 “是人,是真的人。” “是的,是真的人。你看见那边的桌子相框里的照片了吗?照片上的年轻女人是不是跟这个雕像很像?可惜了一双大眼睛。” “你是说这尊雕塑是谢长林的老婆?” “通知法医和痕迹组的人来,保护好现场。” 小麻轻手轻脚地上了楼梯,出去打电话。 “变态,真他妈的变态,连自己的老婆都不放过。” 嫌疑人是谁知道了。 顾凯内心焦急,他又将徐非非带去了哪里呢? 第99章 不知名地方 四十分钟之后,法医组和痕迹组的人员到位。 现场拉起了警戒线。 看着忙碌的同仁们,顾凯的内心跟猫在抓一样。 那一种令人窒息的感觉又回来了。 迷茫又心碎。 小黑打来了电话。 “顾队,谢长林最后的行动轨迹是昨天早上,给各个蛋糕店送点心的时候。 送完点心之后开着他的保姆车回到洞田村,就没有看到他出来的身影。 洞田村地形复杂,谢长林又是本地人,我没有找到他出去的身影。” “那辆套牌国产车呢?” “没有发现,他应该是换了别的交通工具。” “谢长林和杨万成的房产呢?13年前,秋文出现在中山街附近和昨天嫌疑人带着徐非非在中山街的海堤上车,应该不是巧合。 那里应该有谢长林藏身的窝点。” “杨万成的房产有好几处,都是豪宅,这边老许已经带人分头查看了。 至于谢长林,在他名下的只有洞田村35号别墅。” “继续查找中山街附近的监控,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 “好的,顾队。” 不知名地方。 徐非非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黑暗。 刚努力地挪动了一下麻木的身体。 一盏灯啪的一下子就打开了,刺激着双眼。 那个男人站在门口半笑着看着她。 “徐非非,我本来是想放过你的,是你自己要送上门来。” 徐非非没说话,观察了一下眼前的处镜。 一间不会超过十平米的房间。 一张单人床,床上铺着印花的被子,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而她就靠坐在单人床的边上,手脚被胶带束缚住。 靠近木门的位置有一个小小的桌子,桌子上铺着方格子桌布。 老式的木格子地板,一扇不大的窗户挂着颇有年代感的印花布窗帘。 窗户一点光都不透,窗户底下摆了一个和窗帘布一样花色的单人沙发。 靠墙根处有一个老式的衣柜。 房间里就这么简单。 这里应该是老城区,这让她想起了地中海警官老陈发现秋文的地方,中山街。 恢复记忆的秋文说过。 她被无脸男带走之后,醒来就在一辆黑色的车上。 她下了车就走到了中山街的海堤路上。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里应该就是中山街附近。 徐非非开口说话。 “这是在哪里?” 他笑了笑:“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李佳是不是被你带走了?” “这还用问吗?” “为什么?” “因为她要走了,她要回家和相亲对象结婚,离开这座城市,再也没回来了。” “她,还活着吗?” “她应该感谢你,要不是你突然冒出来。她昨天晚上就应该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世界了。” “她在哪里?”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我已身陷囹圄,告诉我又何防?” “不,不到最后一刻,我不会冒险。” 这是一个行事相当缜密的男人,怪不得警方一直找不到他的把柄。 “你打算把我怎么办?” “我还没有想好,我需要时间?” “把我制作成雕像吗?” “应该是的。徐医生,你的出现,让我沉寂了好久的内心突然兴奋了起来。 我觉得我好久没有碰到你这么合适的模特了。” “可我不符合你的条件,我没有打算离开鹭岛。” “不,你符合。” “难道你将受害者雕刻成雕塑,还有其它的条件?” “当然,只能说那些警察太过于蠢笨。这座城市有四百多万人口,每天要离开这座城市的人多如牛毛,如果我都把他们刻成雕塑,我忙得过来吗?” “所以,是因为我长的跟她相像吗?” 他再次嘿嘿一笑。 “你很聪明。” “可我觉得一点都不像,我看过受害者的资料,她们之间几乎没有相似之处。 而且,我跟甄雪,简直可以说毫无关联。 还有甜妹李佳,我们是完全不同的类型。” “哈哈,你错了。你们之间都有关联。” “谢老板,我成功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我是一个温和的人,我喜欢满足别人的要求。” “可你刚才拒绝了我好几个要求。” “我也是一个有原则的人。” “哦,我喜欢有原则的人。” “你为什么这么平静?你要知道你面对的可是一个手里头有数条人命的男人。” “都是第一次做人,我有什么害怕的?说实话,我见过比你更操蛋的男人。” “哦?看来你是一个有故事的女人。” “人来到这个世界上,谁还没有一点拿不出手的故事?” “你年轻有为,生命如果终结在我手里,不觉得可惜吗?” “可惜?人活着在我看来就是度劫,这个世界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可以留念的,早死早圆满。” “你可真是一个有趣的姑娘,你这一点和她们完全不一样。 她们的世界里都是钱,而你,我不知道你有什么弱点。” “说,我和她有什么地方相像?” “五官拆开来,没有一个地方像的,但合在一起,你和她是最相像的那个人。” “说一说,你和她的故事。我猜她在十几年前就已经上路了对吗?” “我是学工艺品设计的,可我却做了一个蛋糕师。” “看出来了,要不然不会将雕像雕的那么栩栩如生,是因为她喜欢吃甜点吗?” “嗯,我在她身上倾注了我十二分的力气,努力想要满足她所有的要求。 第一家福旺店就是为她而开,女人啊,总是会被外面的世界所吸引。” “她喜欢上了有钱的男人?” “在依依出生一个月之后,她执意要走。我跪在她面前,求她别走。可她好狠心,问我能给她什么? 那个时候洞田村还没有拆迁,我们家真的是一穷二白。 是,我给不了那个男人给她的金钱,但我可以给到她我的所有。” “她离开你,难道只是因为金钱吗?” “哼哼,不是为了金钱还是为了什么?” “难道不是因为你那窒息的爱吗?” 他沉默了。 从沙发起身来。 “天色不早了,我出去一趟,顺便给你整点吃的来。” “现在是什么时候?” “晚上8点。” “天,我睡了那么久?” “你醒来的算早了,李佳可是整整睡了一天一夜。” 他拿起桌子上的水。 “你应该渴了,喝点水。” 尽管嗓子冒烟,但徐非非还是拒绝了。 “我不渴。” “不,我说你渴你就应该渴了。” 第100章 原来是她 这人是真暴力啊,他抓住徐非非的下巴猛地灌了大半瓶。 “在家等着我,我很快就回来。” “我,我想上厕所。” “那边有个桶。” 墙角一个便桶。 “我上不出来。” “那我管不着。” 他转身开了门,徐非非想听到点什么?真是很静,什么都听不见。 “我能求你点事吗?” “你觉得你有资格吗?” “你答不答应,听我说一下总可以!” “别伤害李佳,一个青春洋溢的花季女孩,她的人生还长。 如果非得要有个人死,我可以替她。” “哈哈,你凭什么觉得你们两个人我可以放过一个?” “如果非得有个人先走,让我先。” “我会考虑的,不过,我出去之后,你老实一点,别费力气,你是出不去的。” 门被关上来,那水果然有问题,头开始不由自主的发晕。 她拼命地挪到那个便桶跟前,一股刺鼻的味道涌来。 想伸手抠喉管,但胶带缠的很紧,打不开。 努力了几下,吐出来一部分水。 头越来越晕,时间太紧张了。 第一时间想的是去开窗户。 挪到窗户跟前,靠着墙根的支撑力努力地站了起来,用嘴去拉开窗帘布,倒是很容易拉开。 谁也不会想到,那扇老式的木格子窗户,居然是假的。 它镶嵌在墙面上,被封死了。 拼尽了最后一点力气,挪到了门前,努力蹬门。 边蹬门边大叫,动静不小。 但没有人回应。 视线越来越模糊。 醒来的时候,徐非非发现自己躺在单人床上,谢长林正坐在沙发上盯着她。 “估计你也该醒了,我给你买了麻辣烫,还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黑森林蛋糕。” “你怎么知道我最爱吃黑森林蛋糕?” “徐医生,我是福旺的老板,你在我们店买的最多的就是黑森林,都有销售记录的。”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麻辣烫?” “这是你家楼下那家渝记麻辣烫买的,我观察你好久了。 来,我喂你。” 看起来特别温柔的一个男人,谁能想到他却是一个杀人凶手? 果然,坏人两个字不会写在脸上。 “我不习惯别人喂,反正我也出不去,帮我解开双手,我可以自己吃。” “不可以。” 生平第一次被人喂饭吃,徐非非确实浑向上下都不得劲儿,但饥饿使她很快克服了心理因素。 一碗麻辣烫,和两个黑森林蛋糕全干下去了。 谢长林嘿嘿一笑。 “没想到,你这么瘦,却这么能吃。” “没办法,人生在世,区区几十年,吃一顿少一顿,何况我这一生也快到头了。” “你倒是想得开。” “那是,我要想不开,早死一百回了,你没把李佳怎么样?” “你猜呢?” “看你的样子,她还活着。” “徐非非,你是第一个让我改变主意的女人。反正早晚都是死,多给她一点时间也行。” “谢谢。” “你在对一个杀人凶手说谢谢,不觉得多余吗?” “咱是文明人,从小老师就教我要讲文明讲礼貌。” “哼哼,虚伪。” “为什么要做个假的窗户?” “因为那看起来像一个家。” “这里是你和她曾经生活和战斗过的地方?” “是,那是我们最艰难却又是最快乐的时候。” “我想知道,杀害甄雪的凶手是你还是杨万成?” “哼哼,杨万成,那个懦夫,他就是一个逃兵。” “所以,13年前那天晚上出现在甄雪家的无脸男就是你?” “说是我也行,不是我也可以。” “为什么这么说。” “我亲眼见到他在院子里对甄雪动的手。” “他为什么戴着无脸男的面具?” “是我给他的。” “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他并不想杀人,但他想要得到甄雪的人。本人自然不行,一个入室抢劫犯却可以。 没想到甄雪拼命反抗,他没有得逞,恼羞成怒,一刀扎进了甄雪的脖子。” “一把刀?” “是的,我给他准备的,入室抢劫总得要有工具。那把刀很锋利,他来之前,我已经磨了很久。” “所以,杨万成掉进了你设计的圈套?” “刀虽然锋利,但却不是致命伤。杨万成落荒而逃,他吓惨了,以为甄雪已经死了。 我安慰他,让他别慌,我会替他处理的。于是,这么十几年,他就有了把柄在我手里头。” “所以,甄雪之死其实是你动手的。” “是啊,我进去的时候,甄雪倒在地板上,我拿棒坏球棍狠狠地对着她那张美丽的脸敲了下去,她睁着血红的眼睛要来扯我的面具。 我将她拖到了院子里,一锹一锹地将她埋在了花坛里。” “你说过,你爱她,为什么?” “正是因为我爱她,所以她才不能离开我。我要她一直陪着我。 也确实,她陪了我整整13年。 每天晚上,我就静静地坐在窗前,看着那个花台,她就在花丛中对我笑。” “你把婷婷带走,本来是想带到这间房子里的对吗?你当时打算怎么处置她?” “其实我当时就可以让她跟她妈妈埋在一起的,都是因为依依,我动了恻隐之心。 车子绕到了海堤路上的时候,犯了烟瘾,就下去买了烟的工夫。 她就跑了。 当我找到她的时候,她身边围了一群人,还有警察。我不敢轻举妄动,只好密切地关注着她的动向。 她是幸运的,如果不是她失忆了,她的生命早就在13年前终结了。” “杨万成为什么要接近秋小玉母女?是不是因为你?” “是啊,我只是告诉他那个孩子现在在哪里,他就害怕了。” “在秋文家外面出现的面具人是不是你?” “嘿嘿,这种游戏确实好玩,我在等待她找回记忆的那一天,也就是她生命终结的那一天。” “你为什么没有动手?” “因为她还是没有记起我来,于是我就让警察以为的凶手浮出水面。” “杨万成家的棒球棍和无脸男面具是你放的?” “当然,这两样足够定他的罪了。” “你为什么没有将雕塑案一并推给他?” “徐医生,你知道无敌的感觉吗?十几年了,这些都是我的成就,我怎么能让别人抢了我的风头?” “你真他妈的有病。” “我没病。” “疯子都不承认自己有病。” “别来这一招,想激怒我?没门。你们这些号称正义之士,却是无能的表现。 记得那个晚上吗?在风情公园的停车场。 那辆停在停车场的奔驰车,徐非非,你已经在我的视线当中了。 我记得你还踢了我的车轱辘,你可真是一个有趣的姑娘。” 第101章 谁是凶手 徐非非想笑,又想骂人。 原来她和顾凯离凶手曾经那么近。 “你可真不要脸,玩女人都舍不得开个房间,那个女人是谁?” “一个为了钱可以毫无下线的女人,她是谁并不重要。” “她还活着吗?” “她还不配我动手。” “甄雪是第二个死在你手里的人吗?” “可以这么说。” “十年前的那个四十岁的女人,她是谁?” “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 他靠坐在沙发上,不再打算说话的样子,开始闭目养神 “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 他看了看手腕上的表。 “凌晨两点半。” “长夜漫漫,咱们两个大眼瞪小眼,不如聊一聊。我是一个好奇心特别重的女人。” “好奇害死猫不知道吗?” “现在跟我谈论生死还有意义吗?” “好,我去抽根烟再回来。” 他拿了烟起身走出去,关上了门。 透过门缝,徐非非听到他的脚步声,一步一步的,像是上楼梯的声音。 怪不得,这间房子,一点光亮都没有,应该是个地下室。 什么样的老房子会有地下室呢? 几分钟之后,他带着一身烟味推门进来了。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没有喊叫?李佳可跟你不一样,她一点都不安分。不停地叫,这样让她吃了不少的苦头。” “叫有用吗?何必浪费体力。” “你觉得你能从我手里头逃出去吗?” “不知道,但我坦白地告诉你,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出去的。” 他嘴角扯出一丝笑意,不得不说,他笑起来还是挺好看的。 “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机会的。” “说一说那个女人!她是谁?” “你可真执着,她是照顾我父亲的保姆,从法律意义上来说,她是我后妈。” “保姆变成后妈,还挺有意思的。你为什么要对她动手?” “她是一个不安分的女人。我父亲出了车祸,我雇她来只是照顾我父亲的。 没想到,没几天,她就睡到了我父亲的床上。 这也行,我理解,毕竟我妈去世了那么多年,他需要一个女人。 但这个女人太贪了,她不仅骗我父亲和她结了婚,还让我父亲将名下的66号别墅过户到了她的名下。 他照顾我父亲还算尽心,这样也就算了。 我没有想到的是,在我父亲去世之后,她迫不及待地往家里招男人。 并且立马将房产挂在中介出售。 更让我气愤不已的是,我发现我父亲的死跟她有关。 我父亲心脏病发作的时候,她不仅不及时给我父亲吃药,还将药给藏了起来。” 可以看得出来,十年过去了,他对她后妈还怀着恨意,恨恨地说。 “她死有余辜。” “苏卉母女呢?是什么让你连一个小女孩都不放过?” “这个世界上有一类人,他们活得很辛苦,我只不过是帮他们解脱而已。” “你没有权利剥夺别人的生命。” “那又怎样呢?她们都死了。” 他从沙发上站起身来。 “你要来点水吗?” “我不要。” “放心,没放药。” “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不想上厕所,继续说一说你和苏卉的故事。” “其实我连她叫什么名字我都不知道。 那天,我送完蛋糕经过青海路的时候,就看到她推着行李箱带着她女儿茫然地站在街边的树下。 远远的看过去,她眉眼里和那个女人真像啊。” “那个女人?你连她的名字都不愿意说?” “是的,她不配。” “她毕竟是你孩子的妈妈。” “我孩子的妈妈?哈哈哈太讽刺了?” “难道不是吗?” “那个女人,她简直可恨到了极点。谢依依,她压根就不是我的女儿。可笑的是,我知道谢依依不是我女儿,还是在我养她养到了十岁的时候。她因为一场病要输血,我才知道。 一个跟我毫无血缘关系的女儿,我居然赋予了她我的姓氏,我还将她养大,你不觉得讽刺吗?” “以你这么变态的性格,你还能不动声色的将谢依依养大,实在是一个奇迹。” “哈哈,谁说的?我只是在等待时机而已,你不知道,她离我最完美的标本还差一点。不过,快了,等到她18岁成人礼的那天,我觉得就可以了。” 徐非非后脊背一阵发凉,她想起顾凯问过她那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这个世界到底有没有天生的坏种? 谢长林,他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坏种。 他继续。 “我将车开到了那对母女身边,我摇下了车窗,问她们要去哪里? 那个女人眼泪刷的一下子就掉了下来,转过身不理我。 我突然有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我说我可以送她们一程。” “她就真的带着孩子上了你的车?一点警惕心都没有。” “说实话,我也意外。上了车,我问她要去哪里?她说她不知道,她没有地方可以去。 我说我有一间房子空着,可以给她们住。 于是,她们就跟我来了这里。” 他盯着徐非非。 “对了,她们母女喝了我递的水之后,就睡在你躺的这张床上。” 徐非非内心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你为什么要对一个孩子动手?” “因为我刚刚好需要一个漂亮的女娃标本,她出现在我面前,我就忍不住想要雕刻她。” “变态。” “我确实变态,徐医生,我们不是因为变态结缘吗?” “说一说赵小丽?” “赵小丽?” “又一个你不知道名字的受害者,那个在足浴店上班的年轻母亲。” “你是说赵安妮?她们在那种场合上班的就是不喜欢说自己的真名。 做着见不得人的生意,自然是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了。” “你是她众多客人中的一个?” “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有的时候也有生理需求。” “你经常去找她?” “不,我不会去那种地方,是她来找我。” “你为什么不再找个女人结婚?” “我只是不想再一次失望而已。” “你知道她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吗?” “虽然她不承认,但我知道。” “是因为她也要离开这座城市,所以” “是啊,我好不容易在她身上找到感觉,她不能离开。” 第102章 中空的雕塑 徐非非轻笑两声。 “你对一个从事特殊行业的女人动了情?” “也许!她身上有一种特殊的味道,令人着迷。” “让我猜一猜,她身上应该有你妈妈的味道?” 他脸色一变。 “徐非非,我给你脸了。” 徐非非在内心一笑,找到他的弱点了。 他拿了桌上的烟转身又开门出去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徐非非以为他已经走了,正准备动手自救的时候。 他又推门进来了。 “现在是什么时候?” “还有一个小时天就亮了,你可以睡一觉。” “被关这个不见天日的小屋里,什么时候睡都一样。” “随你便,我需要休息。” 他坐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徐非非注意到,他那件黑色的上衣口袋里鼓鼓囊囊的,像装着一部手机的样子。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应该睡着了,胸前一上一下地起伏着。 心都跳到嗓子眼上了。 到底要不要冒险去摸手机? 心里默念了好多下。 他双手因为熟睡而垂了下来。 徐非非开始努力,好在,自己的身体柔软度还可以,将双手从背后穿过双脚挪到了前面。 这胶带缠得可真紧,用嘴撕都撕不开。 得,放弃了。 “嘿,你睡着了吗?” 他没有反应,嘴角稍许地扯动了一下。 就在她下了床准备实施行动的时候,内心大骇。 差点着了他的道。 复又缩回了床上,将花被子盖上。 刚闭上眼睛,只听见他偷笑的声音。 “哼哼哼,徐非非,你比我想象中的要聪明。” “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手机来。 “其实刚才你有机会拿手机的,可惜你没有把握住机会。” “我没那么傻。” 他起身站在窗前,看着那扇原本就没有的窗户,不知道在想什么? “叶芯,你该不会不知道她的名字?” “我知道。” “你是什么时候注意到她是一个卖货主播的?” “纯属偶然。” “她和你的那个她有什么相似之处?” “她有一双漂亮的眼睛,看着那双眼睛我心里就不舒服。” “李佳呢?” “当她来应聘店员的时候,我第一眼就知道,她又是我的目标了。 她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太像了。” “除了这几个受害者之外,还有别的人吗?” 他不说话。 “这些受害者到底是跟她有相似的地方?还是跟你母亲有相似的地方。” 徐非非在试探。 果然,他又怒了。 将桌子上那瓶水粗暴地拿起来,猛地给她灌了一大半瓶下去。 “徐非非,不能因为你聪明,你就敢为所欲为。” 他转身打开门走了。 徐非非听见门外有金属的声音,好像是链条的声音。 看来,这门锁是挺结实的。 昏昏沉沉的,不知道睡了多久。 醒来的时候,浑身上下酸痛不已,一种前所未有的饥饿感席卷全身。 看来这一次睡得够久了。 灯开着,那个人不在。 她开始尝试解开缠在手上的胶带。 先是在床的边缘摩擦,弄了半天,毫无进展。 环顾了整个方间,靠墙有那个老式的衣柜边缘的棱角分明。 或许有用。 果然,就在手快解开的时候,那个柜子经不起这么一番折腾,从墙中间移到了墙角处。 然后,一个门洞出现在眼前。 借着光亮,又是一个房间。 从门洞进去,靠近门洞处有一个电源开关。 灯打开来,这个房间相对宽敞许多。 还是没有窗户。 几尊铜像倒在地上。 原来这就是海边被换下来的铜像,房间里有一些没用完的水泥。 还有半尊初具模型的雕像,说是半尊,就是一尊雕像被中间劈开的了样子。 中间是中空的。 徐非非明白了,中间这空的位置是用来装人的。 看来,谢长林就是在这个工作室里将那些受害者一个一个封进雕塑里的。 遗憾的是,这里显然被谢长林给清理过了。 雕塑用的工具,和水泥的工具,统统都没有。 只有靠墙处一排铁做的长条型工作台面。 果然是一个心思缜密的凶手。 从工作室出来之后,她又将柜子移回了原来的位置。 谢长林好长时间没有回来,这其间,徐非非做出很多努力。 撞门,摇门,敲墙。 各种努力都无济于事。 谢长林再一次回来的时候,徐非非不知道睡了多久。 他又带回来了麻辣烫和黑森林蛋糕。 看到徐非非手脚上的胶带都被去除了。 他并没有生气。 “你倒是可以,这下可以自己吃东西了。” 徐非非担心李佳。 “你没有把李佳怎么样?” “你应该关心的是你自己。” 他转身站在柜子跟前,慢慢地移开了柜子。 “你进去过了。” “我不知道那里还有个房间。” 他嘿嘿一笑。 “徐非非,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都知道。” “你装了监控?” “是的,我装了。” 他倒是大方的承认。 他这一次并没有呆多久,徐非非吃完之后,他将垃圾收了,转身就出了门。 房间不大,监控到底装在哪里的呢? 坐在床上,开始观察。 沙发上,窗户上,墙上的插座? 时间对于徐非非来说,完全没有概念。 谢长林这一次回来,坐在沙发上,没有要走的意思,靠在沙发,似乎很疲累,半闭着眼睛。 “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 “晚上11点。” “几号?” “29号,还有一天就是大年三十了。徐非非,你希望你的生命终结在新年有前一天呢,还是新年到来的第一天?” “对于我来说,哪一天都一样。” “李佳应该不在了?” “你猜的?” “你鞋上有水泥的痕迹,手指甲也没有前几天干净。 你身上有一股血腥的味道。 她现在应该已经是一尊雕塑了?” 他不否认也没有承认。 “你觉得这个世界有天生的坏种吗?” “怎么会问这个问题?” “我就是对你好奇,你到底是天生的还是后天的。” “你觉得呢?” “我还是相信人之初性本善,我猜你之所以变成这样,应该跟你的母亲有关。” “别跟我提她。” 徐非非换了话题。 “11点多了,年关了,外面的天气应该很冷了。” 他将外套紧了紧:“是啊,这两天真是反常,鹭岛的冬天还没有这么冷过,真他妈的冷啊!” 第103章 求救电话 徐非非若无其事有节奏地踢打着床沿。 “这是一个地下室对吗?” “你怎么知道?” “我听见你走楼梯的声音,一级一级的,脚步很慢,你每走一步,感觉你都在思考。 我数了一下,一共有十级楼梯,每次你出去的时候,每一级都感觉呼吸急促。 而回来的时候就不一样了。” 他开始好奇。 “哦?有什么不一样?” “当你下到第二级楼梯的时候,脚步声沉了下来,你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下来。 走到第三级的时候,你的呼吸声都顺畅了起来,每走一步,都感觉有舒畅的感觉吸了进来。 我有个感觉,这所房子是你最安心的地方。 第四级,你的脚步越来越慢。 第五级,第六级,你有了更多的期待。 第七级,第八级第九级。” 他的眼皮开始沉了下来,慢慢地闭上来。 “当你下到第十级阶梯的时候,地下室的门就在眼前。 在这里,你和她有很多愉快的回忆。 你想象着她就在这里,欢欣地等待着你回家。 你即将进入地下室,去探索你的心灵深处。 你的视野开阔了起来,面前是一片蓝色的大海,阳光,海滩,海浪,海鸥。 你牵着她的手走在沙滩上,看到漂亮的贝壳立马就去捡来给她。 她慈爱的摸了摸你的头,让你去捡更多。” 他开始无意识地说话。 “嗯,还有小胖,他跟我一起挖螃蟹,他说我妈妈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妈妈,我好自豪。” “阳光多好,懒洋洋的,你和小胖躺在沙滩上,好好地睡一觉。” “嗯,好困了。别吵,让我好好睡一觉。” 他真的睡的好沉。 她慢慢地走过去,上衣口袋里真是一部手机,手机偏女性化。 让徐非非第一时间想到了李佳的手机。 手机被锁住了,本来是想试试他的指纹的。 她不敢试,毕竟这是难得的机会,稍有不慎,机会就没了。 手心里冒出了汗。 拿着手机,轻轻地将柜子推了过去,走进另一个房间。 110三个数字按的也是惊心动魄。 电话那头传来接线员好听的声音。 “你好,这里是城北110指挥中心” “你别讲话,听我说,我是城北分局的徐非非,告诉城北刑警队队长顾凯。 雕塑案的凶手就是洞田村35号的谢长林。 我被谢长林困在中山街附近的某个建筑的地下室内。 你告诉他,除夕夜之前找不到我的话,就再也见不着我了。” 接线员那头似乎有点懵。 “女士,你是被挟持了吗?” “把我说的话原封不动地转靠城北分局的顾凯,快。” “女士,您能说出您的具体位置吗?” 急死人了,徐非非顿时有一种想骂人的冲动。 “让城北分局的顾凯给我打这个号码。” 内心犹如万马在奔腾,希望城北分局的同志们不是吃干饭的,能够迅速定位这个号码的位置。 电话那头的接线员总算开了窍。 “好的女士,请保持电话畅通,这边警员会随时跟您联络。” 挂断电话之后。 又是惊心动魄的等待。 从门洞朝另一个房间瞄去。 谢长林还静静地靠在沙发上。 心跟着狂跳起来,内心在默念。 “老顾,你要快点,快点给我回电话。” 也不知道接线员到底有没有通知到。 三分钟过去了,手里的手机都快握发烧了,也没有电话进来。 五分钟之后,手机终于有动静了。 人慌乱的时候,总会出错。 手机忘记开静音了。 声音还不小,这么冷的天,吓出了一身汗。 好在她反应及时,迅速接通了电话。 电话里,顾凯的声音焦急万分。 “徐非非,我们已经定位到你的位置了,现在正在往你那边赶。 你还好吗“?” 从关到这里的时候,她一直很坚强。 直到这一刻,防线终于决了堤,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老顾,我没事,你要快点来。” “好,非非,记住隐藏自己,不要惹怒他。” “嗯。” “他现在跟你在一起吗?” “他” 话还没有说完,手里的手机被人一巴掌拍落在地上。 然后,那个人抡圆了手臂,狠狠地甩了她一个巴掌。 半边脸顿时火辣辣的。 “徐非非,看来我真是给你脸了,本以为你与众不同,没想到你跟她们一样是一路货色。” 手机被掉在地上,听筒里传来顾凯焦急的声音。 “徐非非,非非” “老顾,他在,他在这里,快,快点。” 谢长林走过去,将电话挂掉,然后将手机狠狠地摔在地上,狠狠踩了下去。 然后又所了她几个巴掌,将她打倒在地,跟拖一个死狗一样,拖了出去。 这一个晚上,对于顾凯来说,几上几下。 当小黑那边定位到李佳的电话在通话的时候,也基本确定了李佳的位置。 紧接着110那边传来了消息,这一通电话正是徐非非打来的。 接连几天的低气压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就在绝望的念头已经到达了顶峰的时候。 惊喜就在他即将崩溃的时候到来。 一边给徐非非打了过去,一面开着车往中山街狂奔。 徐非非猜的没错。 这个地下室就距离中山街并不远,靠近海堤边一个地下通道旁边的一栋老房子。 找到这个地方也不容易。 手机定位的地方白鹭路112号,可警方在这里转了好多遍,都没有人听说有地下室的房子。 大半夜的,警车停在白鹭路112号街面上。 白鹭路112号,没有地下室,一楼是做生意的店铺,二楼是住户。 楼上楼下都找过了。没有人。 最终找到这个地下室,是听到动静出来的老街坊,刘大爷。 刘大爷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他知道那一栋楼有地下室。 就在白鹭路112号后面那一栋低矮的平房。 当顾凯赶到那里的时候,地下室的门打开着,人已经不见了。 那部刚才还跟他通话的手机,被摔得稀碎,静静地躺在地上。 房子有前门,有后门。 后门就是一条幽深的巷子,从地下室上来,可以直达后门。 当徐非非不见了那天晚上,顾凯就在这条巷子里来回走过。 他和徐非非曾经离的那么近,如今却又感觉她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小黑的声音在耳边显得特别聒噪。 “顾队,房子主人已经在海外生活了十几年。十几年前通过中介租给了一个叫秦开明的人。 一直没有换过租户,而租客秦开明就是城北区人,他和谢长林是高中同学。 我们跟秦开明联络上了,秦开明不在本省,已经定居京城。 他说他和秦开明年少是很好的同学,这个房子,当初的确是他帮谢长林和他的女友租的。 自从他定居京城之后,两个人几乎没有再往来过。” 第104章 要命的面具人 顾凯不说话,朝着巷子的尽头狂奔,他希望徐非非就在巷子的尽头朝着他傻笑。 他不敢相信,他又一次将徐非非弄丢了。 章伟凡的车停在了白鹭路112号的时候,一个温文尔雅的人,这个时候显得特别暴躁。 他上前扯了小黑的脖领子。 “徐非非呢?她在哪儿?” 小黑眨着无辜的眼神瞅着章伟凡。 “不,不知道。我们赶来的时候,她已经不在了。” “一群没用的家伙,凶手是谁?” “这个不好说,这是警方的事情。” 小黑的脖子被掐住,声音不怒自威。 “快点告诉我。” “福旺蛋糕店的老板,谢,谢长林。” 脖子被松开。 “告诉顾凯,徐非非要有个三长两短,我会要了他的命。” 他那辆跟顾凯同款的吉普车,在夜色中将引擎声拉满了,轰出了小黑的视线。 赵胜男走过来。 “那是谁?” “顾队的情敌。” 赵胜男懵逼。 “情敌?” “非非姐诊所的合伙人。” “哦。” “你哦什么?” “这个情敌看起来不好惹。” “确实。” 黎明前的黑暗。 黑的透亮。 他站在窗前,看着院子外面的一片棕榈树。 也不晓得是不是眼花了,那棵棕榈树后面好像有一个戴着面具的人。 眼睛一眨,好像有很多个面具人。 再一眨,树还是树,并没有什么面具人。 是手里沾的血太多了,太敏感了。 以为在这样的一个夜晚,她们都来了。 时间过得好快啊,10岁那年的除夕,好像还是昨天的事情,转眼已是半生。 如果不是那个心理医生谈起,他几乎都要忘了那个女人了。 那年,那个漂亮的女人,她执意要离开那个一贫如洗的家 无论他如何哭着求她,留下来,他会好好听话,长大后赚很多的钱孝敬她。 她就是不听,非得要走。 他知道,那个有钱的男人在村子外面等她。 他退让了。 他说:“妈妈,你留下来陪我和爸爸过一个团圆年,等过完年了你再走。” 女人好狠的心,她还是不肯。 他再一次退让。 “妈妈,陪我最后一次去海边捡个贝壳好吗?” 她最初不肯答应的。 是他再在求她。 “妈妈,你走了也许咱们再也见不着了。” 她终于答应了。 洞田村的海边,退潮了。 那个巨大的礁石露了出来。 他装作很高兴的样子,礁石上面有个凹槽,里面有鱼和虾。 水洼不大,但它们自由自在水洼里游来游去。 他爬了上去,女人也在他的要求之下爬了上去。 女人很着急,是他非得要拉着她。 “妈妈,你看,太阳好漂亮。” “是啊,好漂亮。” “你站到前面来一点,你看,太阳掉在海面了。” 女人站到礁石的边沿。 他回头看了看岸边,没有人,于是抱着她一起跳到了海里。 她不会游泳,而他从小跟爸爸出海打鱼,对于他来说,大海就跟家一样。 他游到了岸边,回到了家里。 几天之后,在下游的海边。 有人发现了她的尸体,都泡胀了。 三十多年了,这是他第一次想起她来。 算了,一想起她就烦。 回到地下室,药下得猛了一点,徐非非还在昏睡。 心中不解气,挥了棒球棍本来想敲碎她的脑袋瓜子的。 棒球棍挥了起来,又放了下去。 天太冷了,突然生出一股恻隐之心。 拿了一个毯子给她盖上。 工作室的一角,那尊雕塑再上点色,涂点防腐剂。 等风头过了,再把雕像给弄到海边去立起来。 黎明前的黑暗似乎过不去了。 回到楼上。 不知道从哪里响起了鞭炮的声音。 新年的味道一年不如一年了。 坐在台前,倒了一杯红酒的时候。 从暗色的窗帘后面走出一个面具人来。 这个面具真丑,比无脸男的面具要丑多了。 哼哼,伏地魔。 “你是怎么进来的?” “你管不着。” “你是谁?” “你不配知道。” “你要干什么?” “要你的命。” “哈哈,你觉得你可以吗?” “不用觉得,我绝对可以。” “我想要知道为什么?” “很简单,因为你动了你不该动的人。” “我动了那么多人,是哪一个?” “你无需要知道。” 黎明前的黑暗终于要过去了,天边开始发着白。 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那张丑脸也越来越模糊。 洞田村那块巨大的礁石却越来越清晰。 那个女人面孔也越来越清晰。 她笑着对自己张开了怀抱,他扑了过去。 好温暖的感觉。 说实话,完全是漫无目的。 小黑坐在车后座查看从白鹭路附近所有道路的监控,顾凯开着车在街道上漫无目的地寻找。 甚至有点魔怔了。 看到一个女孩子在街上走,马上靠过去。 “小黑,你看,那是不是徐非非?” “顾队,我理解你的心情。但那不可能是非非姐。那个变态不可能让她在街面的溜达的。” 滨海大道从这头驶到那头,又有那头驶到了这头。 又返回白鹭路,再一次回到112号后面的地下室。 那里没人。 又回到车里。 天色发了白,城市的街道上,车开始多了起来。 “小黑,今天是除夕了。” “是啊,过年了。这应该是我活了这么大,过得最惨的一个年。我妈问我要不要回去吃年夜饭,靠,非非姐找不到,我吃得下去吗我?” 顾凯的手机响了,是章伟凡打来的。 也没晓得为什么,两个人的交集并不多。 但顾凯就是烦这个人,直接按掉了。 小黑的手机响起来。 “是章医生,我接不接?” “打给你的,接不接是你的事情。” “那我接了哈,毕竟都是为了找非非姐。” 本来以为接通之后,章医生会大发雷霆的。 没想到,他的声音柔和得很。 好听的低音炮。 “小黑,顾凯跟你在一起吗?” “嗯,是的。” “有徐非非的线索吗?” “没有,我们正满大街瞎转悠。” “你们有没有站在谢长林的角度想一想?鹭岛就这么大,他会把人带去哪里?” “是啊,他会带去哪里呢?他这个人几乎没有什么朋友,唯一有交集的杨万成已经死了。” “他会不会回到洞田村?” “是啊,越是危险的地方越安全。我们怎么没想到呢?顾队,咱们去洞田村看看,谢长林会不会回家了?” 顾凯没好气。 “你傻别把别人也当傻子,洞田村我一直安排人在那边盯着,他回去我这里能没有消息吗?” 电话那头章医生又来了一嘴。 “顾凯,你找不到人,又拒绝信息共享。麻烦你把杨万成的物业告诉我,我去找。” 第105章 无脸案结束 天边的颜色越来越好看,太阳似乎要升起来了。 顾凯嘟囔了一嘴。 “是啊,越是危险的地方越是安全,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车子在清晨的道路上疾驰。 小黑不解。 “顾队,你知道谢长林在哪儿啦?” 顾凯不说话。 “那我要告诉章医生,杨万成在鹭岛的物业吗?” “随便你。” 车子到达佳豪苑国际山庄的时候,东边天上的太阳整个都升了起来,好几天没有这么好的天气了。 整座城市被沐浴在一片金光之中。 佳豪苑58号,杨万成被封了的家。 门口的封条已经被撕开了。 门关上的,但是没落锁。 大厅里还是低调的奢华。 小黑先发了声。 “顾队,哥,厨房里还有没吃完的半个煎鸡蛋。” “你叫我什么?” “顾队啊。” “不是那个。” “哥,不可以吗?非非姐在的时候,不是建议我们这么称呼,才显得大家是一个有感情的tea。” “随便,你去楼上,我去地下工作室。” “不好,万一那个混蛋在楼下,我怕你一个人应付不过来,紧要关头我还可以帮你一把。” 顾凯想骂人。 “怂蛋,你他妈的到底是不是一个警察?” “不怪我啊,哥,我不是特招的吗?” “跟我来。” 负一楼杨万成的工作室,一进去,顾凯就闻到了一股死人的味道。 靠天井的地方,徐非非半躺在椅子上。 内心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眼睛里已经闪现了晶莹的东西,直接奔了过去。 当手抚上她额头的时候,温热的气息传递而来。 郁结了好多天的心,犹如云开雾散般开阔。 “非非?徐非非?” 她仍旧在昏睡,摇都摇不醒。 小黑在那边叫。 “哥,你快过来。这尊雕塑还没有干,有一股人肉的味道。” 其实不用猜,都已经知道那一尊雕塑里面是谁了。 “狗日的,真他妈的不是人。” 小黑骂了人。 “这个狗日的,老子逮到了他,不弄死他我不姓黑。” 顾凯想笑,又觉得不合适,刚才看到徐非非毫无生气地躺在那里的时候,自己差点就想跟着去了。 情绪转变得快当不是他的风格。 “周南,别把自己的姓搞忘记了。快点叫120,另外通知局里的人过来。” 小黑反应迟钝:“那你去哪儿?” “你妈,你是队长还是我是队长?” 跑上楼的时候,刚好看到老章从外面跑了进来。 “徐医生在不在?” “你怎么来的?” “你管我。” “她在下面,被下药了,估计没事。” “那个王八蛋呢?” “不知道。” 顾凯不再理会他,直接往楼上跑去。 本来是没有抱着希望,谢长林还在这栋楼里的。 令他意外的是,谢长林居然在。 他靠坐在沙发上,一动也不动。 沙发前面的桌子上,一个打开的药瓶,里面的药片散落在桌面上。 顾凯走了过去,探了探谢长林的鼻息。 内心充满了失落。 他死了。 一个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但是所有人都想知道,这么多年,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包括现在,他又为什么要死? 难道只是因为活够了?还是觉得终于醒悟了,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不配活着了? 在医院醒来的时候,顾凯正趴在病床的边沿睡觉。 呼噜声震天的响。 本来是想让他多睡会儿的,但这呼噜声,一般人受不了。 徐非非在替他未来的老婆担心,估计两个人恩爱不了多久就得分居。 “老顾,老顾,醒一醒。” 呼噜声终于停了下来。 他抬起来头,关切地摸了一下她的额头。 “你醒啦?” “你这呼噜声比天雷还响,我不醒都不行。” “我哪有,我这人个从来不打呼噜。” “好,下次你打呼噜,我拿手机给你录下来。” “你怎么样?没事?” “好得很,就是有点饿,饿得可以吃得下一头牛。” “哦,那就好。医生说你现在不宜吃太多,我去给你弄一碗扁食来。” “现在是什么时间?除夕过了吗?” “还没有,现在是除夕夜的下午三点钟。”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确切地说,是章医生提供的思路。” “哦,你们这些警察也真是的,被一个心理医生趴了活儿,也不害臊。” “的确惭愧。” “谢长林呢?不要告诉我说他还逍遥法外?” “他死了。” “死啦?怎么死的?” “初步判断是自杀,他服用了过量的阿普挫仑。” “自杀?因为什么啊?愧疚?这不太像他的风格啊!” “可能他觉得活着很累!” “李佳呢?” “很遗憾,我们在杨万成家的地下工作室里发现了一尊雕塑” “其实我也想到了,可惜了那么阳光的一个妹子。” 她拔了输液的针头就要下地。 “你要去哪里?” “回诊所。” “你还是一个病人。” “放心,我在地下室的时候,晕过去好多回,不也醒过来了吗?我健康得很。” “嗯,晚上怎么安排?还过年守岁吗?” “来我家吃火锅。” “就我们两个人?” “把队里不回家过年的都叫上。” “好,我去买菜,你喜欢吃什么?” “我不挑嘴,你看着办,越丰盛越好。” 窥探诊所。 令人意外,白小欧还在。 “你怎么还在?” “老板,你都在生死关头游荡了,我要走了,我还是人吗?” “别以为你这么做,我就会给你加工资。” 白小欧:“老板,你真无情。” “也不算无情,晚上来我家吃火锅,有帅哥。” 白小欧欢快地唱起了歌儿。 推开章医生诊疗室的门。 老章假正经,正悠闲地喝着茶。 “这几天你去哪儿啦?” 她嘿嘿嘿地笑。 “老章,别他妈的跟我装。我去哪儿了你不知道?我谢谢你哈。” “谢我干嘛?” “老顾说多亏你提供了思路,他们才找到我的,是你救了我的命。” “别,我受不起,我可不敢抢刑警队队长的功劳。” “为了感谢你的救命之恩,晚上请你涮火锅。” “不了,我吃不了辣。” “鸳鸯锅。” “不去。” “你可真扫兴,不去拉倒。” 转身出了门。 老章在后头说。 “徐非非。” “嗯?” “你是一个心理医生,不是警察,别太拼命了。” “心理医生和警察都有一个共同的目的。” “是什么?” “救人。” 第106章 楼的距离 三月的雨可真多,整整一个月了。 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女人什么时候来到天台的? 她自己都不记得了。 当她惊醒的时候,发现已经站在了天台的边沿。 32楼的层高。 朝下看去,原来是这一种感觉。 害怕,眩晕。 不由自主地发抖, 大半夜的,小区中庭的花园在雨中黑漆漆的,就像是地狱在朝着她招手。 似乎揪着雨珠子就可以顺流而下到达中庭。 她无法想象,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为什么有那么多人愿意舍弃生命。 从楼顶一跃而下? 在她看来,那些成天要死要活的,动不动就想死的人,都他妈的有病。 到底为了什么? 想当年, 她什么样的苦日子没有过过。 一个星期只吃了三顿饭,从小到大,连新衣服都没穿过,在学校天天被同学欺负。 还被那个狗眼看人低的老师甩了好几个巴掌,就这样自己都没有想过要死。 不怕人笑话,第一次来大姨妈,没有钱买卫生巾。 就扯了作业本来用,那种滋味一般人体会不来。 而现在,日子这么好过了,天天刷到的都是那些跳楼的,跳海的,烧炭的。 人的内心世界到底怎么啦? 脆弱得令人发笑。 那个人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的,她是一点都没发现。 一件黑色的袍子,从头隐藏到脚下,就跟午夜神出鬼没的魔鬼一样。 他一步一步地朝着她走过来。 “你是谁?” 那个人不说话,还是一步一步地走过来。 眼看着就到跟前了。 那个人的声音很奇怪。 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样。 “你想她吗?” “你说谁?” 黑暗中,那个人身上的黑袍子滴滴答答地往下滴着水。 隔着雨帘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戾气。 “别他妈的跟我装,我说的是谁,你不清楚吗?” 雨水和泪水混在了一起。 “我,我身不如死。” “那你还在等什么?” 她一惊。 “你,你说什么?” “你他妈的为什么不去死?” “我为什么要死?你是谁?” 她怕了,开始从天台的边沿往下走。 “你管我他妈是谁?去死,臭女人。” 黑衣人出手太快了,根本就没有给她机会反应。 自由落体式往下坠的时候,只是短短的几秒时间。 没有给到她时间来思考。 人活在世上到底是为了什么? 清明时节雨纷纷。 雨滴顺着青瓦滴滴答答地掉在雨水沟里。 徐非非整理好了诊疗笔记,收了电脑,看了看时间,真快,凌晨一点半了。 下了半个月的雨了。 为了出行不堵在路上,每回来诊所都是一身湿。 整个人都感觉在滴滴答答的。 最近都住在诊所了。 白小欧也想住在诊所里的,但徐非非拒绝了。 这姑娘太吵,白小欧再一次骂她无情。 嘿嘿,无情比有情好。 一切都还ok。 除了胖橘,这个可爱时想要撸光它全身毛的动物。 恨时就想将它的毛给剃光了,作为惩罚的动物。 这只肥猫早在收养它的第二个月就送了它一个嘎蛋套餐。 没想到,一到春天,它还是没有忘记一只猫的使命。 扯了嗓子亡命地叫。 搞得每天晚上,都有数只小公猫在诊所外面,数唱数和的。 好在,这一栋楼是独栋的,不然得被邻居投诉。 不是徐非非敬业,而是她不得不敬业。 老章请假有一个星期了。 三月,不光是胖橘的春天。 人类也一样。 桃花朵朵开。 老章被他的一个病人缠上了,一个中年少女,对老章一见倾心,二见钟情。 这位中年少女发誓今生非老章不嫁,老章不娶她她就不活了。 搞得老章特别惶恐,连夜出逃。 去哪儿潇洒去了,连白小欧和徐非非都没告诉。 就怕有人出卖他。 徐非非笑话老章。 “老章,成人之美是传统美德,你成全人家得了。” 老章看徐非非时,满眼珠子的恨意都快夺眶而出了。 “徐非非,我劝你做个人。” 冲了澡出来,吹干了头发,刚刚躺下。 手机响了。 作为一名心理医生,大半夜电话响,不是啥好事。 方圆。 那个正在上高中二年级的学霸妹子。 电话那头传来方圆的声音,好像青春剧里面的纯情女主一样。 撩人心弦。 “姐,姐。” 缓缓的两个字,一声姐姐,叫得徐非非眼眶湿了。 那年,自己坐在天台上,想要找个聊天的人都没有。 全世界的人都对自己怀有敌意,楼底下还有人在喊。 “快跳啊,再不跳,太阳都下山了。” 唉这世界啥样的人都有,不必在乎。 “方圆,有心事说出来,姐陪你聊一聊。” “姐,我撑不下去了。” “方圆,有姐在,别怕,再大的困难咱们都能克服。姐和你一起扛,有什么心事跟姐说。” “姐。在这个世界上,你是唯一一个我想告别的人。” 心中一股寒意犹如这春夜的雨一样,每滴一下都要命。 “方圆,妹妹,告诉姐姐,你在哪里?” 一个重度抑郁症病人,生命的每一天,每一个小时,每一分钟都在受着威胁。 一面拿出另一个手机,给顾凯发信息。 “老顾,在吗?” “这么晚了,什么事?” “快,救命。78快定位这个电话的位置。 我的一个病人,方圆,她现在有可能要自杀。” “好的,我马上弄,你保持和她通话。” 电话那头,方圆的声音很平静。 “姐,能遇见你我很开心。从今天之后,你就 不用再为我费心了。 我真的很累,活着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痛苦。” “别,方圆,你千万别做傻事。你答应过姐的,要好好地活下去。 听姐的,这一关是不容易,但过了这一关,咱们就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和顾凯通完微信,徐非非立马给方圆的妈妈发去了微信。 “方圆妈妈,方圆在家吗?” 方圆妈妈并没有及时回应。 电话那头的方圆,声音仍旧云淡风轻的。 “姐,你听,这雨声好美妙。另一个世界肯定很美好,没有这样那样的补习班,没有各种内卷,没有攀比。 没有父母的期望,没有学习的负担,我可以为自己活着。” “方圆,听姐说,不用去另一个世界,你也可以为自己活着。 去他妈的学习,去他妈的补习班,去他妈的内卷,去他妈的攀比。 我们只活我们自己的,跟别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听姐的,姐就是这样活着的。 不为任何人,只为自己。” 第107章 悲剧的发生 新城花园。 沉寂在午夜的雨雾当中。 徐非非到达新城花园b栋楼下的时候,顾凯刚刚好从他的吉普车上下来。 他朝着徐非非挥了挥手,徐非非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雨越下越大,楼顶的轮廓和天幕的颜色区分开来。 整整29层高的距离。 一个人影静静地坐在天台的边沿。 方圆家住在25楼,到现在,她父母还是没有联络上。 从诊所到达新城花园,整整用了二十分钟的时间。 这二十分钟的时间,她一直在和方圆通话。 她已经竭尽全力地保持通话了。 一路上,她努力让方圆开心起来。 从她上幼儿园大班时,放学回家,路过一口井,顺手将同班的小胖从井里捞上来,救了小胖一命。 讲到上学一年级的时候,有一回穿了一件漂亮的裙子,结果因为太匆忙忘记穿衬裙,在教室的座位上坐了整整四节课,放学等同学们都走完了,才敢出教室的糗事。 当徐非非讲到大学时期,从大一开始就默默的暗恋班草。 直到毕业一年之后,才知道班草其实也一直暗恋自己。 徐非非说:“方圆,你才多大,人生经历的事情还有很多。 要是我当初跟你一样,在最艰难的时候没有挺过去。 又怎么能尝到暗恋和被暗恋的美妙滋味呢?” 方圆问:“姐姐,那你们后来走到一起了吗?” “没有,当我知道他其实也一直暗恋我的时候,我才发现,我喜欢的不是他这个人,而是在享受暗恋的这个过程。 我试着和他走到一起,但发现不行,我们相见还不如怀念。” “那有意思吗?” “当然有意思,直到现在我还在怀念当初上大学偷偷喜欢一个人的滋味。”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电梯到达了25楼。 徐非非示意顾凯去敲方圆家的门,而她一路向上。 电梯到达28楼,十多级楼梯,徐非非轻轻地走着,生怕惊醒属于夜色中的一切。 然而,寂静到底还是打破了,消防车的声音由远及近。 当徐非非到达天台的时候,就看到方圆瘦小的身影,背对着自己坐在对面的天台边缘。 “方圆,你有暗恋的男生吗?” 她的声音在雨中青涩无比。 “没有,我没有时间注意到别人,我太忙了。姐姐,告诉我,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怎么说呢?美妙又纠结,方圆,要想知道那一种滋味,何不自己亲身感受一下? 多多注意身边的人,你那么优秀,也许有某个漂亮的男生一直在默默地关注着你呢?” 说到这里的时候,徐非非一只脚已经跨到了天台的边缘。 然后坐在了方圆的身边。 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肩膀。 “妹妹,这个夜晚不止你一个人坐在天台欣赏雨景,姐姐陪你来了。” 方圆侧过身来,看着徐非非,一张青春的脸,多么美好啊。 美好的事物没有人喜欢打碎它。 “你看,我来鹭岛两年了,还从来没有像这样,静静地坐在天台上看着雨中的城市呢? 简直太美妙了。 你看,那边,是不是灯塔公园的灯?” “我不知道,我没有去过。” “你看那边,海的那一边,火烧岛。五彩的灯光好漂亮。” “嗯,我小的时候去过,现在已经记不起它的样子了。” “没关系,等周末你带姐姐去玩,姐还没有去过呢,你要给我当向导。” “我虽然在这里出生长大,可好多地方我都没去过,我怎么当得了你的向导?” “没关系啊,有神秘感才更有看头。需要你跟我一起去探寻。” 五分钟之后,方圆听了徐非非的劝。 当徐非非牵着方圆站了起来,往天台的里面走去的时候。 她看到了顾凯在通往天台的门上探了一个头,然后,他站住了。 她朝着他笑,这是明智的选择。 然而,从顾凯身后急急奔过来两个人。 方圆的父母。 方圆的母亲,一个胖胖的中年女人。 她的嗓门如预期那样,尖叫着奔过来。 “圆圆,圆圆” 方圆本能的要挣脱开徐非非的手,连着下了好多天的雨,太滑了。 她脚下一滑,整个人就朝着天台下面坠落。 徐非非被她这么一带,也顺着往下坠去。 倒下去的瞬间,她看到顾凯冲了过来。 天台的边缘有一条白色的管子,在坠下去的瞬间,右手将那只管子拽住了。 方圆的手冰冰凉凉的,她整个人吊在半空中。 她的声音还是轻柔无比。 “姐姐,放开啊!” “不,我不放手,妹妹,你的美好生活才刚刚开始,我不能放开。” 她哭了。 “姐,你这是何必呢?我本来就不想活了,我不想连累你。” 徐非非的声音在雨中十分响亮且威严。 “方圆,你要不想连累我,就给我抓紧了。” 方圆妈妈的尖叫声持续,楼底下消防车已经开了进来,红色的灯光在转动。 一只温热的手及时抓住了徐非非的右手腕。 “徐非非,坚持住,我拉你们上来。” 方圆妈妈持续尖叫。 方圆爸爸也伸了手拉住了顾凯,顾凯双手腾出来,拼命地将两个人往上拉。 当消防队员上到天台的时候,两个人已经被拉了上来。 说实话,要不是生命的力量,二十九楼的距离,对于恐高的徐非非来说,是看都不敢看的。 雨一直下。 徐非非靠在天台的墙壁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快虚脱了。 方圆被消防员和她父母包围着。 方圆妈妈的声音一直很响亮。 顾凯走了过来,朝她伸了手。 “你没事?” “我恐高,头好晕。” “刚才我怎么没有感觉到你恐高?” “此一时彼一时嘛。” “下次你还逞能吗?” “当然要,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话刚说完,意外又瞬间发生。 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所有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悲剧就发生了。 一道白色的身影从包围圈里冲了出来,以很快的速度,冲向了天台边缘。 眨眼的工夫,人不见了。 方圆,她的生命就终结在这个雨夜。 方圆爸爸说。 “我女儿本来可以不死的,都是因为她妈妈说了一句话。” 徐非非问:“什么话?” 在场的消防员都可以证明,方圆妈妈说了这么一句话。 她说:“圆圆,你这是闹哪样呢?晚上的钢琴都没练,数学题你也还有一张卷子没做,我都没说你,你还要死要活上了。 咱们家到底谁才是最难的那个人?” 第108章 特殊的病人 新闻里几乎每天都可以刷到跳楼轻生的人,但真正发生在自己身边。 且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一个花季少女的生命就是这么脆弱地消失在眼前。 徐非非觉得有一种罪恶感。 假如自己没有那么矫情,被顾凯从天台边给拉上来的时候,先是去关心关心方圆,给她送到家里,直到安全为止。 方圆也就不会有机会跳下去。 尽管顾凯一再劝说,说方圆的死跟她没有关系。 但徐非非仍然好些天都没有缓过劲儿来。 接两天都没有去诊所。 因为她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心理医生,没能挽救自己病人的生命,就是一个活脱脱的刽子手。 白小欧打来了电话。 “老板,你和章医生都撂挑子不干了,这诊所到底要不要开下去? 我要不要重新去找份工作了。” 徐非非直接撂了电话,一个人窝在被窝里,跟个木偶人一样,没思想,没温度。 隔天,白小欧打来了电话,声音特别欢快。 “老板,章医生回来了,章医生说,诊所的事情都交给他,你想休息多久就休息多久。” 徐非非纳闷。 “老章回来啦?他不怕那个中年少女再来骚扰他?” “老板,据可靠消息,中年少女被她的家人给送进疗养院了,章医生的危机解除。” 记得上大学的时候,宿舍一个姐妹室友b失恋了。 和她那个哪哪儿都不行的男友分手的头两个晚上,睁着血红的眼睛,不肯闭上。 一直窝在被窝里哀嚎。 “咋办,我睡不着,吃不下,这个坎是过不去了,我活不下去了。” 徐非非不懂得失恋的滋味,就好奇。 “心灵鸡汤都说,这个世界上没有过不去的坎。时间能疗愈一切,你往后想一想,反正彻底放下的那一天会来临,你为啥不早点放下呢?” 室友b继续哀嚎。 “不可能,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放下。” 室友a战斗经验丰富,身经百战,屡败屡勇。 她以过来人的经验劝失恋的姐们儿。 “放心,不到一个星期,你就会是一个生龙活虎的妹子了。” 别说失恋姐不相信,当时连徐非非都不相信。 结果,第三天,失恋姐已经该吃吃该喝喝,跟个没事人似的。 除了偶尔会哀叹一声。 “我到底哪里不如她呢?” 于是,这个经验告诉徐非非,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天大的事情在时间面前都只是个锤子。 三天之后,徐非非从床上爬起来回到了诊所。 老章见到她的第一句话就是。 “你啊,咸老婆子淡操心。自己家一堆乱事儿,还替别人伤春悲秋的。” “老章,你可真是一个无情之人。人有七情六欲的,哪里能没有点人情味儿?除非是变态。” “人世间伤心的事儿多如牛毛,你伤心得过来吗?” “没办法,遇上了,不伤心不可能。” 白小欧不关心这些,她比较八卦。 “老板,这两天你刷短视频没?” “我哪有那个心情,我的世界断网一个星期了。” 她眉飞色舞地八卦。 “方圆的妈妈被网暴了。” 徐非非立马双眼发亮。 “为什么?” “网上都说方圆的死就是她造成的。” 看来这一个星期断网断得厉害。 白小欧本来想继续八卦的。 徐非非及时让她打住了。 “我上楼去搜一下,看看可不可以加一把油,点个赞啥的。” “你也觉得方圆的死是因为她妈妈?” “那不然呢,我那天在场,要不是因为她妈妈鬼吼鬼叫的,方圆哪里可能死?” 白小欧欲言又止。 “老,老板,你五分钟之后有病人。” “就说我吃坏了东西,在厕所出不来,往后推个十来分钟。” “老,老板,预约的病人就是方圆的妈妈,刘春妮女士。” 徐非非一愣。 “好家伙,她居然送上门来了。” 老章劝解:“徐非非,别忘记了,她是病人,你是医生,别掺杂太多的个人情绪。” 徐非非:“你管呢,我是老板还是你是老板?” 白小欧:“不管谁是老板,作为医生,治病救人才是硬道理。” “你个吃里扒外的家伙,别让我抓到把柄。” 白小欧非常有节气的样子。 “你扣我钱,我也要站在正义的一方。” 刘春妮女士倒是守时,一分不差地坐在了徐非非的对面。 在她进来之前,徐非非已经在某平台上,刷了好些个网暴刘春妮的视频。 视频的内容千篇一律,也不晓得是哪个录了一个十几秒的视频。 正是方圆跳楼那天晚上的画面,画面模糊得很,乱哄哄的,根本看不清楚谁是谁。 只听到刘春妮的声音特别刺耳。 “圆圆,你这是闹哪样呢?晚上的钢琴都没练,数学题你也还有一张没做,我都没说你,你还要死要活上了。 你天天闹,弄得我想死的心都有了,你就不能有一天安分的吗? 你这是要逼死你妈啊~~~” 某个视频点赞量好几万了,底下的评论可以解释成一句话。 :方圆不该死,该死的是刘春妮,刘春妮就是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 徐非非挨个点完赞,刘春妮女士推门进来了。 她应该是一个表演型人格。 一进来就梨花带了雨。 “徐医生,我,我不想活了。” “因为什么呢?” 她擦眼泪的手明显一怔。 “我睡不着觉, 一闭上眼睛就看到我的圆圆,她血淋淋地站在我的面前,说是我害了她。” “你亲自养大的姑娘,因为你一句话就跳了楼,一条花季少女的生命。你要睡得着觉,那你就不是个人。” 她开始大颗大颗地掉眼泪。 “徐医生,连你也认为是我害死圆圆的?她可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啊,又不是捡的,我能害她吗?” “可事实就是因为你那一通话,让她转身跳下楼的啊?” “原来你跟网上那些人也是一伙儿的。” “作为心理医生,我也不想那样的,但那是我亲眼经历的,方圆,多好的姑娘。 她有你这样的一个妈妈,是她的不幸。 希望她来生投一个好的家庭,为自己活一把。” 第109章 救世主 刘春妮显然还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徐医生,我的亲姑娘,我精心喂养了十几年的亲姑娘,她就这么狠心地抛下我跟她爸走了。 一点都不替我们当父母的作想,都是自私的人。” 她说完又开始表演。 “徐医生,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我生不如死啊。” “她自私?她哪里自私了。她是一个人,不是一个物品,也不是你养的一个宠物。 你不能把你自己的意志强加于她的身上。 作为方圆的心理医生,刘女士,我毫不客气地告诉你。 她之所以得抑郁症,都是因为你,你控制了她短短十几年的人生。让她喘不过气来,觉得生不如死。” 她继续哭。 “徐医生,我为了她辞职当了一名家庭主妇,被他爸爸嫌弃。一门心思扑在她身上,给她吃最好的,穿最好的,用最好的。 就跟一个老妈子一样,伺候得周周到到的。 我没有别的要求,只是希望她学习好,我有什么错吗? 为什么所有人都不理解我,就连她爸爸也说是我的错,我到底错在哪里?” “刘女士,请问你的最高学历是?” “高中。” “为什么没有上大学?” “说实话,成绩不好,再说了,家庭条件也不允许。” “你老公呢?” “他,他大专。” “所以呢,你将自己无法完成的期望,全部寄托在方圆的身上。 你自己都没有完成,凭什么要将这些强加于她的身上?” “哪个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优秀,我这不是为了她好吗? 不吃学习的苦,就要吃社会的苦。我实在是想不通,作为父母起早贪黑的付出。我们都没有半句怨言,她为什么就想不开呢?” “就是有很多个你们这样的父母,打着为孩子好的旗号,做着令人窒息,伤害孩子的事情。 对不起,刘女士,你的病我治不了。 出门右拐,章医生或许愿意为你治疗。” 作为一名合格的心理医生,按理说,是不能这么对待病人的。 但徐非非是为了刘春妮好。 自身带有情绪的心理医生是真的对她没有任何帮助。 那之后,徐非非尽量避免跟刘春妮女士见面。 因为一见面,刘女士就试图说服徐非非,期许博取徐非非的同情。 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方圆事件在网上持续发酵,网络时代,也是跟风时代。 啥样的人都有,愈演愈烈。 有些博主为了博取关注,蹭流量,造谣生事,各种奇葩的说法都有。 有离谱的说法是。 方圆是被她妈刘春妮从楼顶给推下楼的,并配了一个煞有其事的录音。 一个女孩哭喊。 “妈妈,别推我下去,我不想死。” 尽管徐非非对刘春妮女士没有多大的好感,但对这类造谣生事的视频博主, 一律举报。 刘春妮的日子确实不好过,她有家不能回,有自称正义之士,不仅义愤填膺网暴,还在视频里公布了刘春妮的姓名,家里的地址,电话。 于是,就有好多打着看热闹不闲事大的人,跑去新城花园刘春妮家泼粪,泼鸡血,写大字报。 刘春妮注册了一个账号,发了一个视频。 她声泪俱下,说她人到中年,失去了独生女,她才是受害者。 为什么那么多人都不放过她? 非得要她死? 评论量比点赞量多得多了,全是来骂她的。 有人评论说,既然大家都要你去死,你为什么不去死呢? 刘春妮的这一则视频刚刚放出来没多久,就被骂没了。 接着刘春妮的账号都搜不到了。 老章在跟徐非非谈到刘春妮的时候,感叹道。 “真没想到,舆论的力量是真大啊,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为什么会被网暴成这样?简直不人道。” “不然呢,你只看到那些公众人物光鲜亮丽的外表。却没看到她们的生活其实并不是那么容易。跟明星不一样的是,他们有钱可以买下负面舆论。 普通老百姓只能默默地承受。” “这么说,你是同情刘春妮咯?” “你想多了,我不可能同情她,她活该。” 老章叹了一口气。 “我就烦你们这些吃瓜的人,自己家门前的雪都扫不干净,净操心别人家的事儿。 我看刘春妮的情绪一天比一天崩溃,快承受不住了。” 徐非非烦躁。 “她承受不承受得住跟我有个毛的关系,是你说的不要管别人家事情的。” 老章语塞,摇头走了。 方圆去了一个星期之后,也就是所谓的头七。 有人在网络上点了蜡烛祭奠方圆。 这一天,有一个叫救世主的视频横空出世。 只发了一则视频,视频也很简单,就是一个点燃了的蜡烛。 配文是这样的。 :纪念方圆,讨伐以刘春妮为代表的凶手。 视频哒哒哒地,铿锵有力地打了一行字。 粉丝量达到十万,方圆头七的晚上,凌晨12点就直播杀人凶手跳楼。 这样的视频是怎么过审的,没有人知道。 不过,当徐非非关注了这个博主之后,再点进他的主页。 一片空白,一个视频都没有。 不过,两分钟之前,他的粉丝量才两千,而两分钟之后,粉丝量已经达到了五位数。 她给顾凯打去了电话。 “晚上,我想去新城花园祭奠方圆,你去吗?” 顾凯犹豫了两秒。 “如果你要去的话,我也去。” “是我个人的行为,你别勉强。” “我没勉强。” “我刚才刷到一个叫救世主的短视频,说他今天晚上凌晨12点,要直播杀人凶手刘春妮跳楼。” “都是搏人眼球的,赚取流量的,就你相信。”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呢?我总觉得这件事有点蹊跷。 尽管方圆妈妈的做法是有点令人愤慨,但没有一个妈妈希望自己女儿去死的。 她也没有想到会有这种后果。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这件事的热量就那么大呢?会不会有人借着这件事达到其它的目的?” “方圆事件造成的影响的确很大,但说要借方圆事件达到其它的目的,我觉得不大可能。 逼死方圆妈妈,一个家庭主妇,能达到什么目的?” “我还没有想好,不过,以女人的第六感,我总感觉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第110章 午夜约定 顾凯:“行,你说的这个博主是不是另有目的,反正今天晚上,我们去到现场,我就不信他能耍出花儿来。 再说了,今天晚上新城花园肯定热闹得很。 他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干啥?“ “是啊,今天晚上去祭奠的人肯定很多,别出啥事儿。 我觉得你们应该做出反应,派人维持秩序,或者和小区物业交流,限制不相干的人进入小区。” “徐非非,你到底明不明白,我是一名刑警。你怎么总让我干治安警的活儿呢?” “人民警察为人民,再说了,方圆的事情你也有责任。举手之劳的事情而已,也别给有心之人可趁之机。” “行,我打电话给新城花园片区派出所,让他们安排。” 天还是下着雨,自从方圆义无反顾的在新城花园b栋天台一跃而下之后。 只有半天的晴天。 网上的有心之人说,这是老天爷在为方圆鸣不平来的。 最后一个病人走了之后,都已经是晚上8点多了。 顾凯在楼下逗胖橘玩。 他和徐非非约好了,晚上出去吃一顿火锅,然后再去新城花园看看。 出门的时候,白小欧开玩笑,问两个人出去吃啥。 徐非非突然大方起来 “这天,阴冷阴冷的,去涮个火锅暖和暖和。要不要一起?” 白小欧开心。 “老板难得大方,肯定要去,我去问一下章医生。” 不是徐非非大方,反正是顾凯请客,吃火锅就是要人多,才热闹。 白小欧从上面下来的时候,一脸菜色。 “章医生不去,我也不去了。” “咋的,你和章医生同穿一条裤子?” “那倒不是,我不想夹在你们中间,当最亮的那个星星。” “是你不去的哈,别说我小气。” 这样的梅雨天,吃一顿火锅是明智之举。 连日以来阴雨连绵的心情也被辣得找不着北了。 这家通宵连锁火锅店,快10点了,人还是那么多。 一大块毛肚下去之后,徐非非问顾凯。 “你到底有没有在新城花园安排人?” “我已经跟派出所联络过了,他们答应会派人去维持秩序,如果人实在是多的话,外来的人员不是特殊原因不让进小区。” “那就好。” 吃饱喝足之后,徐非非打开了救世主的主页。 好家伙,短短半天时间,粉丝已经达到了六位数了。 而且他发了一则新的视频,视频无关内容。 配文就一句话。 :晚上12点,不见不散。 底下纷纷留言。 :不见不散。 这顿火锅吃的时间有点长。 时间指向了晚上11点。 顾凯问:“咱们是现在就去呢,还是凌晨12点去?” “先去花店买束花,不瞒你说,我在方圆身上看到了我年少时的影子,她的死对我来说确实难过。” “难过你还吃这么多?” “你不懂,越是难过吃得越多。你没见过那些失恋的女孩,一个月就吃成一个胖子吗?” “我没见过,也不懂。不过,我很好奇,你年少的时候,也跟方圆一样不想活来着?” “算是!不过,我比她皮实,比她扛造,比她脸厚。 死活也不肯向命运低头,上帝想带走我?那得看它有没有那个本事。” “那是,你和方圆是完全不同的人。你是我见过最聪明也最特别的女人。 不过,也是最神秘的女人,想要了解你还挺难的。” “有什么神秘的,不过是芸芸众生,蚂蚁一个而已。” “你的家人朋友呢?从来没听你说起过。” “你可真扫兴,你是查户口的吗?” “行,你不说,我不问。” 火锅店隔壁有一家小花店,这个季节能买到一束小雏菊,也是幸运。 到了新城花园,雨越下越大。 有好多人围在小区门口,人人自媒体时代,人手一个手机,对着小区猛拍。 有女人的嗓门特别大。 “我们是来祭奠方圆的,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 有人在附和, “是啊,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你们还有点人性吗?花季少女被亲妈逼死,已经够可怜了, 我们只是想祭奠,也不是杀人放火,凭啥不让?” 一个穿警服的民警拿着喇叭。 “大家的心情我们理解,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我们在小区旁边的街心公园安排了祭奠场所,大家请移步去街心公园。” 还是有看热闹不闲事大的瓜友们。 “方圆是从顶楼上跳下去的,我们当然是要去楼上祭奠,这能显得我们的诚意,也为了不让死去的方圆失望。” 旁边有人附和。 “就是,我们要去楼顶祭奠,请放我们进去。” 年轻民警的性子有点面,他拿着喇叭重复着一句话。 “大家要祭奠,请移步对面的街心公园。封闭小区不允许外来人员进入。” 顾凯的车停在小区外面路边的停车位上,雨下的大,雨刷器不停地工作着。 顾凯问徐非非。 “在什么地方祭奠,对于你来说重要吗?” “我觉得民警处理的没错,如果有一个专门的地方用来祭奠是最好的安排。 不过,对于一些迷信的人来说,或者仪式感强烈的人来说,不太友好。” “那,你是要去街心公园吗?” “当然,不过” “不过什么?” “我还是想要进去天台看一看。” “为什么?” “我怕有心之人捣乱。” 顾凯明显不悦。 “那跟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我好奇啊!我八卦啊!再说了,假如真有那事,我这是救人。” “收起你那好奇的心,方圆父母早就搬走了。有心之人想要闹事,也得有机会才对。” “那不一定,今天是方圆的头七,万一她父母就来了呢?” “你们女人啊,就是想太多。假如有人想要方圆妈妈的命,他也不会傻到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万一方圆妈妈承受不住舆论的压力,真的想不开,步入了方圆的后尘怎么办?” “不可能,成年人的世界没有那么脆弱。” “你太低估了舆论的力量了。” 徐非非拿着花下了车,顾凯也撑了伞。 对面的街心公园,有人献了花,有人撑伞点了蜡烛。 有民警在现场维持秩序,排队献花的人陆续放下花走了。 井然有序。 顾凯和徐非非放下花从公园里出来的时候。 时间指向晚上11点40分。 斑马线的红灯亮着。 徐非非看向对面的新城花园。 “老顾,你看楼顶的天台上,有灯光。” 第111章 顶楼 新城花园b栋楼顶的天台上,白色的光亮一闪一闪的。 两个人穿过马路,到了新城花园。 挤在新城花园大门口的人比刚才更多了,个顶个的拿着手机。 还有很多人举着手机现场直播。 有人在闹。 “马上就12点了,快点让我们进去。” 一群人挤在门口,大有冲关之势。 顾凯挤到了门口,对那个举着喇叭的民警耳语了几句。 民警就让顾凯和徐非非进去了。 这一进,引起了门口人群的不满。 有人在吆喝。 “凭什么他们能进我们不能进,你是不是开了后门,他们跟你是什么关系?我们要举报你。” 就有人拿着手机怼着民警的脸拍。 民警举了喇叭。 “他们是警察办案的,你们要再闹,我让你们进局子里闹。” 人群并没有因为他这句话而震慑,反而闹得更凶了。 徐非非拿出手机来,翻到了救世主的主页。 那一则视频下面的评论已经过万了。 评论区里纷纷表示凌晨12点不见不散。 “现在距离12点,只剩几分钟了。” 顾凯倒是平静。 “是不是真的,咱们上去就晓得了。” “假如是真的,你打算怎么处理?” “直接给他拷回局里。” b栋大门,大堂有一个保安坐在门口。 进入大堂需要刷卡。 见到有人来,立马上来盘问身份。 看来安保还做的不错。 徐非非多嘴问了一句。 “不是这一栋的人是不是不让进来?” “嗯,物业打了招呼的,不让外面的人进来。” 电梯在到达25楼的时候停了下来,上来四个年轻人,两男两女。 四个人嘻笑打闹。 徐非非问:“你们是上还是下?” 其中一个头上染了一撮绿毛的妹子嘻嘻一笑。 “当然是上了,你们是不是也是上去看热闹的?” 其中一个妹子应该是正在直播。 “宝宝们,激动人心的时刻快到了。我现在正在新城花园b栋,前往楼顶的电梯上。 马上就可以见到救世主的庐山真面目了,是不是特别期待?” 其中一个男生道:“会不会长得见不得人?” 另一个男生道:“不会是真的直播跳楼?还真的期待呢。” 顾凯一把夺过了女生手里直播的手机,退出了直播。 女生尖叫:“大叔,你干嘛抢我的手机?” 顾凯亮了警官证。 “我是警察,都给我老实点,造谣生事,唯恐天下不乱。是要跟我回局里喝茶还是怎么的?” 女生狡辩:“我只是直播,又没有违法。你是警察又怎么啦,警察了不起啊。” 四个人,也不晓得满没满十八。 顾凯问:“你们是怎么上来的?是这一栋的住户吗?” 其中一个男生指了指绿毛的女生。 “她家住在15楼。” 电梯到达了28楼。 徐非非按下了下行键,对四个看热闹不闲事大的人道。 “散布谣言,故意扰乱公共秩序的,一般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可以并处五百元以下罚款; 不想被拘请家长的话,麻利地滚回去,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四个年轻人到底还是经不起吓,电梯都没出,滚下去了。 29楼天台的确有人。 人还不少。 阻止得了小区外面的人,阻止不了小区里面的人。 天台的边缘摆满了鲜花。 十来个人聚在一起,好些穿着学校的校服。 一问才晓得是方圆的同班同学,而且都住在同一个小区。 在这些人的中间,看到了两个熟悉的人。 正是方圆的爸爸方平和方圆妈妈刘春妮。 方平半蹲在地上,在一个铁盆里烧纸钱。 边烧边念叨。 “圆圆,爸爸和妈妈来看你了。你在那个世界好好的,再也不用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学习,也不用天天练钢琴,也不用每天学习到晚上1点了。 想要什么,给爸爸托个梦来,爸爸一定满足你。” 刘春妮跪在地上,哭得那叫一个惨。 “圆圆,我的圆圆啊!妈妈对不起你啊~啊~啊。你回来,妈妈天天都是想你。你要回来,妈妈再也不逼你去学琴,学画画,上补习班了。 要是能换你回来,妈妈情愿替你去死。” 天台光线不是很好,徐非非看不清刘春妮的表情。 好几个同学见刘春妮哭得那么惨,也跟着低声地啜泣。 纷纷蹲下身来劝解。 “方圆妈妈,人死不能复生,我们理解你的心情。方圆在另一个世界也不愿意看到你这么难过。” 时间还有一分钟就指向凌晨12点。 顾凯观察了在场的人,个个皆肃穆,没有人拿手机。 一梯两户的户型,天台也不大。 就在刚才,他在天台上转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所以,到底是徐非非多虑了。 事情就是这么意外。 其中一个学生妹,蹲下身要扶起刘春妮。 “12点了,方圆妈妈,咱们回去!” 也不晓得是不是这句话刺激到了刘春妮。 好家伙,她立马从地上爬起来,就朝天台的边缘奔。 一面喊。 “圆圆,妈妈来陪你来了。” 她到底没有去另一个世界陪方圆。 也不晓得是她脚软,还是因为长时间下雨,天台过于湿滑的原因。 反正,从她起身朝天台边缘奔过去不过两步,她就摔倒了。 摔倒在地,又想爬起来继续的时候。 被一帮同学们七手八脚地给扶了起来,并且拉住了。 这个时候,她特别激动。 “你们放开我,让我去死。我生不如死啊~~~我的圆圆啊~~~你做点好事,把妈妈一起带走~~~妈妈活着是生不如死啊~~~” 这一会儿,徐非非看出来了。 她在表演,她是想演给在场的人看,不,是表演给所有舆论看。 她是想向世人证明,她是无辜的,方圆的死跟她没有关联。 即便是到了这个时候,她也坚持认为自己没有错。 打着爱孩子,为孩子着想的旗号,做着最自私的事情的一位母亲。 她老公方平大概是特别愤怒,吼了一嗓子。 “你能不能别他妈的闹了,你还嫌咱们家不够乱吗?” 这一嗓子吼了下来,刘春妮立马闭了嘴。 并且在同学们的搀扶下。 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天台。 方平是最后走的。 他颇为无奈对顾凯道。 “对不起,顾警官,让你看笑话了。” “没有,我们理解。人死不能复生,回去好好劝一劝方圆妈妈。” “谢谢。” 第112章 死亡预告 深夜的雨总是越下越大。 天台那一排祭奠的花朵,在雨滴下微微颤动。 徐非非好像在晶莹的雨滴里看到了方圆那张青涩且美好的脸。 几支点燃了的蜡烛,很快被雨滴浇灭了。 顾凯对徐非非道。 “雨太大了,咱们也撤了!” 是啊,不撤还等什么呢? 电梯下行,顾凯自嘲式地笑了两声。 “你们女人的第六感呢,不是说准的连上帝都害怕吗? 网上那些都是博取流量的,你还真相信了。” 一句话提醒了徐非非。 她拿出手机,打开救世主的主页。 时间是凌晨12点15分。 救世主的直播正在进行。 画面不是很清晰。 隐约可见是在天台上,一个女人背对着画面站在天台的边缘哭泣。 “老顾,你看,是刚才咱们去的天台吗?” “不太像。” “这个女的是方圆妈妈吗?” “不是,方圆妈妈是长头发,这个女人是短发,比方圆妈妈瘦多了。 另外,方圆妈妈刚才穿的是大红色的毛衣。 这个女人穿的是睡衣。” 刚进入直播间的时候,还有大量的评论。 大都带着疑问。 以下是一些直播间粉丝评论截图。 冻死在夏天的狗子问:“这是哪里?这是在新城花园b栋天台吗?” 开屏的孔雀:“主播能告诉我们是在新城花园吗?” 杂碎:“草,我们在新城花园门口,这里不让进啊!” 没男朋友的美女:“这里好像不是新城花园。” 花花:“我们在新城花园等了一晚上了,冷死了。就为了看一眼杀人凶手是怎么跳楼的,现在进不去啊!!” 阿猫:“同志们别等了,这个画面明显不是新城花园。” 阿狗:“楼上的姐妹,能告诉我们这是在哪里吗?没吃到瓜睡不着觉。” 阿猴:“画面太近了,看不出来。” 上一万次当的妹纸:“卧槽,这不是我们小区吗?” 下头一堆人了上一万次当的妹纸。 :你们小区叫什么名字? 没有人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评论区被关闭了,光秃秃的画面。 天台上那个女人站起身来,开始在天台的边缘走来走去。 越来越大的雨帘给画面增添了凄凉的背景色,再加上女人无助的哭声。 更是让人无不动容。 徐非非问顾凯:“怎么办?看样子她要跳了。” 顾凯拿起手机来给小黑打了过去。 “小黑,马上关注救世主这个账号,查看他的id,我给你两分钟,立马查出直播画面当中的位置。” 小黑在电话那头为难:“哥,我是人不是神。” “别他妈的给我废话,快” “好的,马上。” 电梯到达了一楼。 刚才那四个看热闹不闲事大的混货还在大厅里闲逛。 绿毛又在直播,见到顾凯和徐非非下来,立马关了直播。 其中一个男孩在说脏话。 “艹,不在新城花园啊,这不遛我们玩的吗?” 顾凯:“你们怎么还没有回家?” 绿妹子旁边的黄妹子态度比较好。 “警察叔叔,我们马上就回家,马上回家。” 徐非非叫来了黄妹子。 “黄妹子,过来,姐有话要问你。” “我不叫黄妹子,我叫” 话没说完,被绿妹子打断。 “妈的,你他妈的是不是傻啊?” 黄妹子立马改了口。 “姐,你要问啥?” “你们是不是关注了救世主?” “是。” “是不是在看他的直播?” “是。” “知道那个地方在哪里吗?” 绿妹子抢了话。 “不知道啊,姐,你知道吗?知道告诉我们呗。” 徐非非头大:“别瞎胡闹了哈,回家找妈去。” 几个混蛋货还不想走的意思。 徐非非对大堂保安道。 “打110,把这几个混蛋玩意儿请去喝个茶。” 绿毛旁边的小个子小哥立马怂了。 “别啊,姐姐,我们马上就走,马上就走。” 顾凯的声音很威严。 “走啊,为什么还不走。” 其中三个麻溜地滚蛋了,剩下那个绿妹子,不太甘愿地上了电梯。 保安扯了一个讨好的笑。 “她就是这栋楼的。” 从大堂出来,小黑倒是快当,很快来了电话。 “哥,查出来了。救世主的直播地址是在凯撒小区。” “凯撒小区在哪里?” “古田路356号。” “马上通知队里的其它队员到这个地址来,咱们今天晚上有活儿要干了。” 出新城小区的时候,刚才还聚集在大门口吵着要进去的人群,散得倒是快当。 拿喇叭的民警也收摊了。 顾凯将手里的伞递给徐非非,一面拨打了电话。 “喂,119吗?我是城北分局顾凯,马上派人去古田路356号,有人要轻生。” 上了车,启动车子,在雨夜的城市道路上急驰。 徐非非将手机放在了汽车仪表台上的手机支架上,要不是画面里时不时地传来女人的哭声。 还以为是静止的画面。 她问顾凯。 “古田路,我记得离这儿应该挺远的,咱们去来得及吗?” “20公里,我开快一点。给120,110都打电话,希望还来得及。最好是跟凯撒花园的物业联络上。看看是不是有人要跳楼。” 幸运的是,午夜的街道上,车辆很少。 不幸的是,遇到一个红灯,接下来几个路口都是红灯。 在遇到第三个红灯的时候,一向文明的顾凯骂了人。 “妈的。” 一脚油门窜了出去,闯了红灯。 直播画面继续。 画面里的女人刚才还在天台的边沿行走,这个时候又坐了下来。 她边哭边说着什么,因为雨势很大,听不清。 这个时候,直播画面的评论区又开放了。 主播打出了一行字。 :杀人凶手就在眼前,大家觉得她该不该死。 下头的评论跟滚雪球一样,屏幕都快刷爆了。 众多的评论就一个字:该。 也有少数理智的评论。 :大家看清楚,这个女人 到底是不是方圆的妈妈刘春妮? 不要被主播诱导了,错杀了人,大家就都是凶手。 这条消息很快就被评论区淹没,转眼就不见了。 主播又打了一行字。 :凶手是生是死交给大家,五分钟之后执行,大家认为该死的扣1,不该死的扣2 扣1的人数大于扣2的人数,五分钟之后就是这个女人的死期。 第113章 死亡执行 徐非非愤怒:“这个变态是要闹哪样?” 顾不得晕车,立刻在直播间评论。 :大家不要被主播骗了,这个女人不是方圆妈妈,我认识方圆妈妈,她是一个胖子。 评论瞬间被淹没。 徐非非又发,不停地发。 发到了第十条的时候,被主播拉黑了。 连直播画面都进不去了。 这年头,谁还没有几个视频账号来的。 换了一个账号登录了上去,进入了直播间。 满屏幕都是扣1的,偶尔能见到一个2 徐非非慌了。 “老顾,怎么办?” “打电话给小黑,让他想办法。” 小黑不愧是江湖传说中的凯文第二。 他在电话里笑得很猥琐。 “放心,姐,这对我来说就是case。” 很快,直播画面上,满屏的2。 这显然不是主播想要看到的,很快关闭了评论。 画面上闪出一行字。 :对了,忘了告诉大家,投票在一分钟之前结束。 看来,大家都是正义之士。扣1以压倒性的数字战胜了扣2的宝宝们。 四分钟之后,凶手将被执行。 小黑在电话那头说。 “非非姐,我尽力了,我看不管我们扣1还2。他都是想要那个女人死。” 徐非非问顾凯。 “咱们到达凯撒花园还要多久?” 夜色中,顾凯的脸色铁青。 “不出意外的话,还需要六分钟。” 前面的路上没有一辆车,特别宽敞。 他不由自主的加快了油门,他开车的速度,徐非非领教过。 快飞起来了。 前面的十字路口,老远就看到绿灯还有两秒。 油门几乎 轰到了底,窜过白线的时候,黄灯刚刚灭。 对面转弯道上,那辆银灰色的小轿车快速驶过来的时候,猝不及防。 顾凯猛打了方向盘,轮胎在夜色里发出令人心跳加速的摩擦声音。 车子在十字路中间转了180度,和那辆银灰色的车擦身而过。 徐非非吓出的尖叫声持续了好几秒。 “天,老顾,慢点,你这别人没救了,咱们先挂了。” 车熄火了,他重新启动,朝着前方急驰而去。 “咱们是干警察的,别说那些不吉利的话。” “没想到你还挺迷信的。” “我不是迷信,我只是不想听到这个字而已。” “可不可以叫平台让直播中断?” “没有用,中断了就能保证事情不会发生吗?” 直播画面继续。 主播干脆在画面上挂了一个时钟,还配了滴答滴答的声音。 距离主播约定的时间还有75秒。 画面还是很暗,女人本来是坐在天台上的,开始站起身来,又开始在天台的边沿晃晃悠悠地走来走去。 画面被拉近了,徐非非看到,女人没有穿鞋,光着脚在上面走。 时钟拉到56秒的时候。 女人脚下一滑,徐非非吓出一声尖叫。 心漏跳了一拍,好在女人晃悠了两下,脚又回到了天台边缘。 慢慢地坐了下来。 顾凯像是在自言自语。 “还有不到两分钟的路程。” 然而,凯撒小区虽然是在古田路上,但这段路并不宽敞,而且因为在修地铁,两边都被围栏给拦住了。 路不好走。 消防车的呼啸声由远及近。 直播画面上的时候已经进入了二十秒倒计时。 顾凯的车在前头调了一个头,猛地拍了方向盘,又骂了一句脏话 “妈的。” 画面上开始十秒倒计时。 数字比刚才大了好几倍。 每闪一下都是吓人的。 徐非非紧盯着天台上的女人。 当时间跳到0的时候,整个世界仿佛都静止了。 女人突然起身来,陡的一下子划过一道闪电,女人的身影在闪电中一闪。 心都跳到嗓子眼上了。 画面一片黑,直播结束了。 车子在前面左拐,拐进了一条小巷子,然后又拐了出来。 再左拐,终于拐进了凯撒小区的大门。 徐非非已经在某平台刷到了凯撒小区有人跳楼的视频。 有人拍的比较清楚,那个穿着白色睡衣的女人,站在天台上徘徊了两步之后,然后在一声尖叫中,女人就掉了下来。 顾凯的车拐进小区之后,消防车和救护车也跟着拐了进来。 小麻打来了电话。 “顾队,我们来迟了,我跑到天台的时候,她已经跳了。” “现场呢,有没有其它的人?” “没有其它的人,只在天台的角落里发现了一部手机。” “保护好现场,我到了。” 顾凯的车拐到了事发的5号楼。 小麻的车已经靠边停在那里了。 顾凯的车也靠了边,让救护车先进去了。 徐非非在刚才那一则视频的评论区里找到了答案。 作者在评论区里回复了有疑问的评论。 :是5号楼的一位妈妈,她家里上中学的孩子,一个月前跳楼身亡了。 评论区里有人同情。 :好可怜的妈妈,失去了孩子是多么痛苦,肯定是想不开,要去另一个世界找孩子了。 楼层很高,旁边的保安在说话。 “32楼高啊,摔下来还能活命吗?” 现场被赶来的派出所民警拉起了警戒线,虽然是凌晨12点多了, 还是有一些人穿着睡衣围观。 画面比较惨烈,女人半拉身子挂在花台上,四肢扭曲着耷拉着,身下一大滩流动的血液。 120医生检查过后,表示没救了。 这个时候,从楼里冲出来一位大妈。哭着冲了上去。 “我的儿啊~~~” 冲上前就要抱女人,被现场的民警给拉住了。 大妈哭得撕心裂肺,伤心过度,瞬间就晕了过去。 好在120医生在。 经过及时抢救,大妈很快醒了过来。 一醒来又晕过去一回,再抢救。 醒来坐在泥地上哭个不停。 “我的儿啊~~~” 老张和老许姗姗来迟。 顾凯交待上任务了。 “你们俩跟物业对接一下,查看监控,看看今天晚上的监控。有没有可疑的人员进入过五号楼,我怀疑死者的死因不简单,有可能是人为的。” 派出所的民警将老太太扶了起来。 顾凯又给气喘吁吁赶来的赵胜男安排了活儿。 “你和派出所的民警安抚一下死者家属,看看死者家里还有什么人,一会儿可能要问话。” 小麻又打来了电话。 “顾队,我下来吗?” “在原地等着,我们上来。” 第114章 蹊跷的死亡 凯撒花园一梯两户。 楼层都比较高,物业保安说,整栋楼有31层,死者从顶楼掉下来,也就是32层。 这个五大三粗的保安也比较八卦。 “也是个可怜人,上个月才死了女儿。” 徐非非:“死者叫什么名字,知道吗?” “不知道,只知道上个月她女儿放学后没有回家,搭了电梯直接上到了顶楼。 也没有人发现,反正发现的时候,她已经从顶楼摔下来了。 因为背着书包,摔下来的时候,书包挡了一下,当时没死,送到医院之后没有抢救过来。” “她女儿多大?” “听说是初中了。” “是因为什么跳楼的知道吗?” “听说是因为早恋了,被请了家长。” 32楼天台。 小麻在楼梯的出入口的屋檐下躲雨,打着哆嗦。 “你们怎么才来,都冷死我了。” 天台上很空旷,一目了然。 “手机在哪儿。” “我没敢动,还在原地方。” 手机放置的位置确实隐秘,很难被发现。 楼梯上来,往右拐的水泥墙后面的角落里。 一个手机支架支撑着一部国产手机。 小麻说:“我上来的时候,那个女人已经跳下去了。” 从手机摄像头的位置,看过去,正好对准着女人跳下去的地方。 这部手机到底是女人自己放的,还是别有用心之人放的? 顾凯问小麻。 “你确定你上来的时候,没有其它的人?” “顾队,你在质疑我?我再傻,有没有人我还能不知道吗?” “下了电梯也没有碰到行为异常的人?” “绝对没有,我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顶楼的两户人家门都关的好好的。 另一部电梯显示在一楼的位置。 我给你打完电话之后,还特意回到31楼看了的。 那部电梯还在一楼,而我坐的那部电梯还在31楼。” “你发现这部手机的时候还开着机吗?” “它倒是闪了一下,要不然我也不会注意到它。等过去的时候,就发现已经关机了。” 这部国产手机看起来很新,但值不了多少钱。 手机上还挂了一个充电宝,能保持手机有电,直播不中断。 手机在市面上顶天了两千块钱,设置了密码,暂时打不开。 徐非非道:“要找到手机的主人很简单,小黑肯定已经知道这个救世主是谁了。” 果然,小黑那边来了电话。 “救世主这个账号是一天前注册的,短短的一天时间,粉丝就达到了五位数,因为今天晚上的直播,这个账号的粉丝已经突破五十万大关了。 不过,现在已经被平台封号了。 直播都需要实名制,救世主名叫丰波,今年19岁,家住城北区修山路半山别苑36号801。” 顾凯站在天台边看着楼下消防车走了,救护车也跟着走了。 还有几个零星围观的人在。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 你的生死在别人眼里不过是一场热闹,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 转过头来的时候,看到徐非非靠在墙根处看手机。 走过去问她。 “你在看什么呢?” “救世主虽然被封号了,但他直播的时候,被好多人录了屏。这个时候满屏都是直播画面,也不晓得平台是怎么让这些视频通过的。” “你怎么看这起跳楼事件?” “不知道,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这不太像你的风格啊,你不是喜欢主观断案吗?” “说不上来,先去见一见死者家属!” 凯撒花园5号楼1502。 刚才晕过去的谢奶奶半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 赵胜男正端着一杯水坐在谢奶奶身边安慰她,旁边还有一位大婶,说是隔壁邻居,平时和谢奶奶关系比较好。 谢奶奶痛苦地哼哼着。 “我的老天爷啊,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啊?就丢下我不管了~~~” 死者,谢婷婷,今年38岁,自己经营着一家连锁奶茶店。 曾经有一个15岁的女儿叫谢雨梦。 正如楼下的保安说,谢雨梦在一个月前放学回来直接上了天台,从楼顶上跳了下去,结束了花季的生命。 谢婷十年前与前夫离婚之后,独自一个人抚养女儿。 因为经济条件不错,与前夫基本断绝了来往。 半个小时之后,谢奶奶稍微平静了下来。 顾凯开始问她。 “阿姨,家里就您和您女儿吗?” 谢奶奶点点头。 “阿姨,你外孙女谢雨梦是因为什么自杀的知道吗?” 谢奶奶一提起外孙女的死,又开始哭个不停,伤心欲绝的样子。 徐非非道。 “看阿姨这么伤心,怕是问不出来什么,要不然咱们先去会一会那个叫丰波的家伙?” 谢奶奶问了一嘴。 “警察同志,我女儿不是跳楼自杀的吗?你们为什么来了这么多人?” 小麻嘴特快。 “谢奶奶,我们怀疑您女儿的死另有原因,所以需要您的配合。” 谢奶奶不太相信:“怎么可能呢?是有人要害我女儿?” 顾凯:“现在说不准,所以我们需要问您一些问题。” 谢奶奶靠在沙发上,脸色苍白。 “你们问,我知道的都说。” “是这样的,您外孙女儿跳楼的原因您知道吗?” “这孩子,都是我们平时对她太娇纵了。她爸爸自从有了外遇,非得要和我女儿离婚之后,就再也没有来看过小梦一回。 婷婷觉得小梦没有爸爸,觉得亏欠小梦,从小到大什么都依着她。 这孩子虽然娇生惯养,但从小到大,也没有让大人操心过。 在学校也很优秀,平时也是一个有礼貌的孩子。 她出事的前一天,学校老师叫了家长,婷婷回来跟我说,说学校的老师说梦梦和班上的一个男生在早恋。 晚上,梦梦回来的时候,婷婷说了梦梦一顿。 梦梦死活不承认,婷婷就生气,打了她一巴掌。 梦梦回到房间一晚上都没有出来。 第二天早上早饭都没吃就去学校了,我还骂子婷婷,孩子大了有自尊心,不能打。 婷婷也很后悔,说晚上回来跟梦梦道歉的。 哪个晓得这孩子心理承受能力这么低,晚上放学回来连家都没回,直接跑到天台上跳楼了。 这孩子,有啥想不通的?啥样的路不好走,非得要寻死啊~~~ 她这一跳,简直要了我和她妈妈的命啊!” 谢奶奶说到这里,老泪纵横,在场的人无不动容。 这位老人家,在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失去了外孙女,又失去了女儿。 打击确实够大。 第115章 前夫 徐非非问。 “谢奶奶,我知道小梦的死对她妈妈的打击肯定大的。 这一个月以来,谢婷婷的精神状况怎么样?最近几天有没有不同寻常的表现?” “梦梦跳楼之后,开始一个星期,婷婷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那段时间,吓死我了,天天守在她门前,就怕她跟着做傻事。 婷婷肯定伤心。后来,我也不懂,只听说网络上在传是梦梦的死,是婷婷害的。 天啊,警察同志,天底下哪有当妈的会害自己女儿的?这些谣言也就不晓得是哪个传的。真的是害人啊!” 跟刘春妮一样,方圆死了过后,网络上都是在传刘春妮是凶手。 但在徐非非看来,刘春妮和谢婷婷还是有本质的区别的。 拿了手机开始搜寻谢雨梦事件。 没想到,真的搜了出了不少的信息。 一段视频。 是谢雨梦跳楼之前录下来的一段小视频。 谢雨梦坐在天台的边沿,哭得稀里哗啦的。 她只说了一句话。 “我没有早恋,你们都不相信我,我谢雨梦今天以死来证明我的清白。” 说完就跳了下去。 下头一堆评论,有骂老师的,有骂家长的。 大部分都是骂家长的,说家长只知道生,不知道养。 遇到情况不知道好好地跟孩子沟通,才把孩子逼到了绝境。 更有人说,孩子生在这样的家庭就是一种不幸。 除了这一则流量比较大的视频之外。 还有一个博主引起了徐非非的注意。 这个自称是谢雨梦父亲的作者。 发布了大量的视频,讨伐谢婷婷。 说她害死了自己的亲女儿,要让谢婷婷还他亲女儿的命,要为女儿的死讨个公道。 其中一则视频里他露了半张脸,说谢雨梦的死是谢婷婷的男朋友逼的。 但是谢奶奶刚才说,谢婷与前夫离婚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来看过谢雨梦一回。 如果是真的,这父亲也真不要脸,拿亲生女儿的死来蹭流量。 短短的一个月,谢雨梦父亲目前的粉丝数已经有好几万了。 顾凯在问谢奶奶。 “谢婷婷这几天的心情怎么样?您有没有觉得不对劲的地方?我是说有轻生的倾向?” “梦梦刚出事的那几天,婷婷是有那方面的想法。后来在我的劝解下,也慢慢地走出来了。 最近一个星期都在上班。 我心脏有毛病,她还答应下个月天气暖和了,带我去华西医院看病来的。” 顾凯:“今天晚上您女儿有什么异常的表现吗?” “我女儿她是搞餐饮的,每天回来的都比较晚。 她回来的时候,快11点的样子,还到我房间跟我打了招呼的。” “这几天家里有没有来过什么人?或者您女儿有没有跟人结怨?” “没有,家里没有来过人。我们一家人为人和善,又是做生意的,以和为本,不可能跟人结怨。” 徐非非问。 “谢奶奶,谢雨梦出事之后,她爸爸有没有到家里来闹过?” “这个忘恩负义的瘟殇,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来看过梦梦一回,连件衣服都没有买过。 听说小梦出事了,他就跑来闹,要我女儿赔他经济损失。 狮子大张口,开口就要一百万。” “您女儿给他钱啦?” “没有,啷个可能。” “您女儿有谈对象吗?” 谢奶奶很肯定的样子。 “没有,我女儿一心只想将梦梦养大,培养成人,绝对没有考虑另外找对象的事情,她说害怕亏待了梦梦。 即便要找也要等梦梦长大了再说。” “小梦的爸爸是什么时候来过?” “小梦刚出事的一个星期,我记不起来是哪一天了,婷婷没有跟他废话,直接报了警,警察把他请了出去。 我们也跟小区物业打了招呼的,只要是他这个人出现,绝对不会让他进来。” “他也住在本市吗?” “没有,在f市。” 谢奶奶精神状况不太好,捂了胸口,难受的样子。 邻居大婶忙给谢奶奶吃了心脏病的药。 为了谢奶奶的健康着想,一行人也就准备撤退。 临出门的时候,谢奶奶又想起了什么。 她说:“警察同志,我想起来了。我女儿晚上回来的时候,说她明天要去找梦梦的老师。 她回来的时候快11点了,她不可能才一个多小时就想不通跳楼自杀了。” 谢奶奶挣扎着从沙发上起来跪下了。 “警察同志,我跟你们跪下了,一定要找到害我女儿的凶手,我女儿她不可能自杀的。 还有,帮我找出梦梦跳楼的原因,我要还她们母女两个的清白。” 徐非非连忙过去将谢奶奶扶了起来。 顾凯问:“谢婷婷说找老师做什么了吗?” “她说,小梦的死跟老师有关系,她要去学校为小梦讨回公道。 警察同志,我女儿的死会不会跟小梦的学校有关?” “阿婆,我们会尽快调查出真相,还您女儿一个公道。您也别太伤心,注意身体。” 徐非非担心谢奶奶。 “奶奶,您在本市还有其它的亲人吗?” 这一问又触到了谢奶奶的伤心事,眼泪又掉了下来。 “我家老头子死的早,我一个人将姑娘拉扯大。本以为我们一家三口的日子越过越好,尽享天伦之乐。 没想到” 一番话说的邻居大婶也跟着掉泪。 “你们放心,我老婆子在家没事,我会照顾好谢奶奶的。” 从谢奶奶家出来,雨势还是没有减弱的意思。 楼下,殡仪馆的车已经将谢婷婷给拉走了。 老张从监控室里出来。 “顾队,我们查了5号楼的监控,找到了嫌疑人的身影。 他是在下午5点26分进入5号楼的,上了电梯之后,直接到达了顶楼。 三分钟之后,从顶楼下来,搭乘电梯下来,直接出了小区。” “看出来嫌疑人的样子了吗?” “虽然他经过了伪装,戴了帽子和口罩。 但在电梯里的监控比较清晰,他从楼顶下来,进电梯之前口罩是摘了下来。 监控捕捉到了他的脸。 我发给了小黑,小黑确定这小子就是丰波。” 顾凯略一思索:“也就是说,在谢婷婷跳楼的前后时间段,丰波都不在?” “是这么个意思。” 第116章 无名快递 凌晨三点。 城北分局,审讯室里。 丰波,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一头扎眼的黄毛,脖子上一圈纹身,给人一种不是啥好鸟的印象。 本来以为要撬开这家伙的嘴不太容易。 没想到,当顾凯和小麻坐到了他对面的时候。 他立马规矩了。 “警察哥哥,我没犯罪,我就是想直播涨点粉。那个女的跳楼真的跟我没有关系?” 小麻:“跟你没关系?你怎么知道谢婷婷今天晚上会跳楼?” 他嬉皮笑脸,摇头晃脑的。 “我哪里知道,其实我就是想蹭点谢雨梦的热度。 网上都是流传着谢雨梦的魂在天台上飘,我本来是想直播拍点阿飘的,纯属是巧合。” 这个王八犊子,还跟这儿扯蛋。 顾凯怒了,当时就拍了桌子。 “丰波,看清楚你在哪里了吗?还在这儿谎话连篇,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吗?” 这家伙果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还搁那儿扯了大嘴笑。 “警察哥哥,我好怕哦,我又不是吓大毕业的。” 顾凯无语,对小麻道。 “看来,他不肯说实话,我出去一下,你给他拿点糖吃。” 这家伙还挺天真的。 “糖?什么糖?” 小麻嘿嘿嘿地笑。 “你管什么糖,尝一下不就知道了,保管你从头到脚都舒服。” 小伙子脸都吓白了。 “别,我血糖高,不适合吃糖。” “那由不得你。” “哥,我亲哥,我说还不行吗?别给我拿糖。” 起身的顾凯又坐回了原位。 小麻吼了一嗓子。 “那你他妈还不说,真等我给你拿糖呐?” “哥,我亲哥,这女的她要跳楼真的跟我没有关系。” “跟你没关系,你总得找到一个有关系的来?” “其实我也不晓得那个人是谁,是男的还是女的,反正我不认识,也没见过。” “你不认识,也没见过,你总不能无缘无故就买个新手机搞直播?” “都是那个人要求的,我只是按照他说的做。我真的没有想到会出人命的。” 顾凯问:“那个人是怎么跟你接触的?” “哥,你肯定不会相信天上掉馅饼的事?我也没有想到,我人在家中坐,钱从天上来。” 小麻:“别他妈的瞎扯蛋,快说主题。” “最近我妈财务管得严,抠得很。我没钱,只有宅在家玩游戏。 三天前的下午,我正在家玩游戏,有人送快递来让我签收。 我还纳闷呢,我穷得叮当响,好久都没有网购了,为啥有我的快递?我以为是我妈买的东西。” 小麻已经很不耐烦了。 “别瞎扯蛋,快递盒里装了什么?” “钱,好几万呐。哥,有人送钱来,不收是不是傻子。” 顾凯:“几万?” “三万。” 顾凯:“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情,有人送钱,你就不担心这里面有猫腻吗?” “我又不傻,哥,你不懂。我在网络方面还是有点小有名气。经常也有人找我干点私活儿,但违法的事儿我从来不干,我要啥都干,早就发财了。” 小麻:“这都出人命了,还不违法?” “我不知道是违法的啊?快递盒里有一部新的手机。还有一张打印纸,上面写了他让我干的事情。 对于我来说特别简单,他让我注册一个视频账号,按他给的内容发布视频。 并且在今天晚上,将手机放在凯撒花园5号楼的顶楼,在指定的时间远程开直播。 他说事成之后,会再给我三万。” 顾凯:“你还不违法?晚上的直播我们都看了。你在直播间预告死亡,你这就是当众杀人。你就是凶手。” 丰波吓得腿软。 “冤枉啊,警察哥哥。我真没有杀人啊!我是被人利用了。我以为就只是直播,还涨了那么多粉,又可以拿钱,双赢的事儿我为啥不干? 哥,搁你头上你也得干。” “干你个脑袋,直播的时候,谢婷婷就在天台上,你还狡辩?直播投票的时候,明明扣2的占据多数,你为什么没有及时阻止?” “警官,我拿人钱财替人办事。我只是按人家说的来办。再说了,我就算停止直播了,那个女人她就死不了吗?我又不在现场,我说了又不算。 再说了,我看势头不对,毕竟人命关天啊,我还报警了。你们可以查记录,不然警察能那么快到吗?” “你什么时候报警的?” “五分钟倒计时的时候。” 小麻:“艹,这个时候报警有屁用?” “那总比不报警好吗?” 顾凯:“快递盒上有寄快件人的信息吗?” “哥,是你傻还是我傻?他都干的是违法的事儿了,他还主动给警方送线索,他不是有病?” 这张嘴真欠抽,顾凯就想给他两嘴巴子,到底忍住了。 “谢婷婷在跳楼的一瞬间,你的直播为什么中断?” “警察哥哥,不是我中断的,是平台直接给中断了的。” 顾凯将那部直播的那部手机拿出来。 “说密码。” “6个4” “就这么简单?” “是啊,不信你试试?手机又不值钱,需要那么复杂的密码干嘛。” 一试,果然打开了。 手机里面很干净,就下载了直播平台的app。 丰波嘴还碎。 “别看了,手机是新的,里面很干净。我都检查过了,什么都没有。” 小麻:“你检查过?你为什么要检查?” “都说了,我在网络方面还是小有名气,不信你上网查一查。 人都说了,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情。我拿钱干活儿的时候,不也得留个心眼吗? 万一我被人算计了呢,再说了,我也想知道这个这个人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快递盒子,三万块钱,还有那张纸还在吗?” 快递盒子被我妈扔了,三万块钱嘛,我买游戏装备了。 那张纸条还在,等我回去给你们拿。” 小麻:“你想啥呢,进来了就想走?有那么容易吗?” 丰波开始鬼吼鬼叫。 “警察哥哥,冤枉啊,六月飘大雪啊~~~” 从审讯室里出来。 徐非非问顾凯:“你觉得这个丰波说的是真话吗?” “是不是真话,查一查那个快递就知道了。不管丰波说的是不是真话,谢婷婷的死肯定有问题。 接下来,又有我们忙的了。” “救世主的第一个视频里,提到了方圆的妈妈刘春妮,我担心刘春妮会有危险。” “不管有没有危险,派人给保护起来是常规操作。” 第117章 梦游 没有什么意外。 快递的来源没有查到,这份快递在快递公司没有查到任何记录。 负责派送的快递员周开元也排除了嫌疑。 据快递员周开元说,他在送快递这一天,发生了点意外。 骑着三轮车送快递的时候,因为这条路比较熟,走多了就以为这条路是自己家的。 将电动三轮车开出了跑车的感觉。 抄近路拐弯的时候,因为没有及时踩刹车,对向又冲出来一辆共享单车。 眼看着两车就要来个亲密接触的时候。 他及时打了方向盘。 人是没撞着,一车快递滚的到处都是。 这个年轻的快递哥,笑的憨憨的。 “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多,我当时都懵了。过路的都来帮我把快递给捡到了车上。 警官,会不会是在那个时候,有人将那个快递放在我车里的呢?” 经过调查,快递哥之所以排除了嫌疑,一来,他才当快递员没多久。 经济条件不允许他拿出三万块钱出来,他的银行账号里加起来不到两百块钱。 也没有大的流水出入。 而他用的那个手机都是用了好几年的,市价也就一千出头。 这位快递哥在得知那个快递盒里有三万块钱的时候,立马表示出了一种贪婪的神色。 “早晓得里面有三万块钱,我” 小麻跨着脸问道:“你就怎么样?” “没,没咋样。” 老张通过快递小哥的神色判断。 “这孙子肯定不是,我也怀疑肯定是他在送快递的路上,被人放进他车里的。” 周开元摔倒的地方,没有监控。 再说了,他送快递的时候,车子就放在小区楼下,过种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随手将那个快递给扔进三轮车。 调查起来相当困难。 马局又开始放炮。 “你们是干啥的?再困难也得调查。” 徐非非提出了疑问。 “会不会是这个丰波自导自演的戏码呢?” 小黑:“我查过了,他在收到三万块钱的第二天,确实用三万块钱往游戏里充了钱。” 随后,警方着重调查了谢婷婷的前夫,罗伟力。 根据调查,罗伟力最近确实是在鹭岛。 10年前,谢婷婷还是一位家庭主妇,拿出全部孤积蓄给罗伟力开了一家装修公司。 公司不大,挣了点钱。 罗伟力就犯了大多数男人都爱犯的错,有点钱就不晓得自己姓啥,很快就跟公司刚招来的毕业生好上了。 被下半身冲昏头脑的罗伟力毅然决然地跟谢婷婷离了婚。 他将房子留给了谢婷婷母女,相当于买断了对女儿的亲情。 谢婷婷将房子卖了来到了鹭岛,用积蓄开了一家奶茶店。 因为经营有道,很快就开了连锁店。 而罗伟力的公司却因经营不善,时不时地处于亏损状态。 当得知女儿谢雨梦跳楼身亡之后,人人自媒体时代。 罗伟力就看到了流量密码。 注册了视频账号,讨伐谢婷婷,为自己制造流量密码。 罗伟力是这样说的。 “警察同志,不瞒你说,我和谢婷婷离婚那么多年了。几乎没有往来,谢雨梦虽然是我亲生女儿,但没有什么感情。 我公司经营不善,欠了好多外债,我只是想借着这波流量,赚点钱而已。 我跟谢婷婷又没有深仇大恨,我为啥要她的命?” 问罗伟力凭什么要找谢婷婷要100万块钱的时候。 罗伟力是这样回答的。 “我把房子留给她们母女,是因为谢雨梦是我亲姑娘。现在我亲姑娘不在了,房子是不是得给我一半?” 顾凯说:“谢婷婷不同意,所以,你就对谢婷婷起了杀机。谢婷婷死了之后,你是不是就更有机会觊觎她的财产?” 罗伟力说:“警官,我现在每天直播卖货,挣的不少。为了区区一百万,我就冒那个险,我他妈的是不是有病?” 顾凯在内心将这个王八蛋的骂了好一通。 世界上真他妈的有这一种不要脸的父亲,也真是颠覆了自己的三观。 经过调查,谢婷婷跳楼的当天晚上。 罗伟力还在自己的账号直播卖货,没有找到可疑的地方。 法医对谢婷婷的尸检报告上指出。 在谢婷婷的体内检测出了一种麦角酸二乙酰胺致幻剂的成分。 致幻剂从哪里来的? 到底是谢婷婷自己服用的,还是被有心之人下了药? 在凯撒花园5号楼电梯的监控当中。 警方发现,在谢雨梦跳楼自杀之后的第三天,谢婷婷每天晚上凌晨12点都会到达天台上,然后在半个小时之后又回到家里。 从监控上看,谢婷婷自进入电梯之后,两眼无神,行动迟缓。 好像处于一种无意识的状态。 经过对当天直播视频放慢分析,谢婷婷在天台上跳楼之前,嘴里反复说着一句话。 “我该死,我该死。” 大概说到一百下的时候,就一跃而下。 问了谢奶奶,她知不知道谢婷婷每天晚上都会到天台上去? 谢奶奶说,外孙女刚走的那几天,她确实担心谢婷婷会想不开,做傻事。 晚上就睡在客厅的沙发上。 有一天晚上,谢婷婷半夜起来,惊动了她。 她跟谢婷婷说话,但谢婷婷两眼放直,就是不应她。 谢奶奶说:“警察同志,我看她那个样子好像在梦游,我听人说过,在梦游当中的人不能打扰,我就一直跟着她。 还好她只是上天台上坐了坐,没有出意外。” 顾凯问:“谢婷婷有梦游历史吗?” “没有。” “那出事的这一天,你为什么没有发觉谢婷婷上了天台?” “我年纪大了,有的时候实在是经不起折腾。我晚上就把出去的门反锁了,把钥匙藏了起来。我哪儿晓得,她又把钥匙找出来了。 都是我一时大意, 没有照顾好她啊~” 警方在谢婷婷的房间里发现了一些有助于安眠的药物。 从社交记录里找到了她的心理医生。 发现她隔一天就要去心理医生那里去一趟。 第一医院的心理医生刘佳说。 “谢婷婷说,自从女儿走了之后,每天晚上都睡不着觉,一闭上眼睛就看到女儿躺在血沮泊中的样子。 我就给她开了一些有助于安眠的药。 这种失女之痛,不是说用药物就可以解决的,她需要时间。” 第118章 情书 顾凯问刘医生。 “人在受到大的刺激之下,会不会产生梦游的症状?” “不排除这种可能。” 所以,谢婷婷每天晚上都上天台,到底是因为梦游,还是因为服用了致幻剂而导致的? 解释不清。 问题的关键是,谢婷婷的致幻剂是从哪儿来的? 经过了对谢婷婷的人际关系调查。 发现谢婷婷的人际关系相对比较简单。 每天上班下班两点一线,有的时候,会去到各个门店看一看。 这期间,她是从哪里接触到致幻剂的呢? 其社交账号和通讯记录,及购买记录都没有显示异常的情况。 案情分析会议上。 大家各抒己见。 比较统一的说法是。 谢婷婷是开奶茶店的,每天进入奶茶店里消费的人来人往。 对于一个毫不设防的人来说,被人下药的机会很大。 谢婷婷每天晚上都会到各个门店巡查一番,根据调查,谢婷婷每天晚上巡查到城市广场店的时候,都会坐在角落里,来一杯奶茶,静静地坐一会儿。 店里的店员说,老板每次都喝一杯纯奶制的奶茶。 而且是店长亲自动手调制的。 经过对这位年轻的刘姓店长调查了过后,排除了嫌疑。 对于出事的当天晚上,在城市广场店当班的几位店员也调查了,基本排除了嫌疑。 大家表示疑问。 嫌疑人难道能隔空下药? 后来,警方找到了疑点,但仅仅是疑点。 谢婷婷跳楼的当天晚上,她去了新城花园对面的街心公园吊唁方圆。 街心公园是开放式的,谢婷婷从街的这边进入了公园。 祭拜之后离开。 大约在二十分钟之后从看到她的身影从街的另一边离开公园。 当天晚上雨不小,二十分钟的时间,她肯定是在这里遇到了什么人,两个人有了交集。 然而,当天晚上去公园祭拜方圆的人流太多,开放式公园,从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进入公园。 嫌疑人可以说无从查起。 顾凯说。 “这个人肯定也参与了祭拜方圆的行动,现场维持秩序的民警肯定见过这个人,但是,我们就是不知道他是谁,是男的还是女的都不知道。” 徐非非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我记得刷到救世主被下架的视频里,他的配文是这样的,纪念方圆,讨伐以刘春妮为代表的凶手。 以刘春妮为代表的凶手,刘春妮这个代表没有被讨伐,为什么换成了谢雨梦的妈妈呢? 嫌疑人声东击西,混淆视听。 既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也成功地引起了公众的注意。 让我们以为他的目标是刘春妮,真实的目标却是别人。 所以说,他一开始的目标就应该是刘春妮。他还会不会对刘春妮动手? 我觉得会的,下一次以什么样的方式动手,未知。 不过,我猜嫌疑人还会以某种吸引人眼球的手法来动手。 现在,我们所要做的就是保护好刘春妮。” 赵胜男:“怎么保护呢,脚长在她身上,总不能她去哪儿我们跟到哪儿? 再说了,嫌疑人要是对她下药,那是防不胜防。” 小麻:“以谢婷婷的死来看,既然嫌疑人要让刘春妮死,应该也是以跳楼为最终目的。 我们只需要在刘春妮家的楼顶安排人,保证刘春妮不上天台跳楼就可以了。” 老张:“人是活的,嫌疑人又不傻。我是要嫌疑人,重点就安排在跳楼上,至于在哪儿跳就不重要。” 徐非非嘿嘿一笑。 “所以你是警察,人家是罪犯,从心理学角度来看,嫌疑人之所以要以直播的方式来惩罚受害者。 说明他的仪式感很重要,他是不会换地儿的,他懂得声东击西,并且以快递的方式来寻找替自己实施行动的人。 表示他的智商很ok。 下一次,他会以什么样的花招,或许我们想象不到。” 小黑提出了新的思路。 “眼下,我们对嫌疑人一无所知。其实有一个现成的办法可以用。” 顾凯猜到了:“你是说以刘春妮为诱饵,来钓嫌疑人出现?” “嗯。” 徐非非:“这样不好!万一我们一个疏忽,刘春妮真的跳了楼。你们刑警队还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小黑:“到时就将责任推到我身上就是了,大不了引咎下岗就得了。” 小麻:“你算老几?你负得了这个责任?到时真出了事,引咎下岗的就是咱们头儿。” 小黑:“对不起啊,就当我没说。” 顾凯:“其实我们还是有方向的,谢奶奶说,谢婷婷当天晚上回来的时候,跟她说过,第二天要去学校找老师,她怀疑谢雨梦之所以跳楼跟老师有关系。” 徐非非:“有没有可能,这个消息有可能是谢婷婷在街心公园的时候,遇到的那个神秘人告诉谢婷婷的?” 顾凯:“只是可能,他知道谢婷婷当天晚上注会跳楼,告诉她这个消息有什么用呢?” “单纯的只是找机会下药,告诉她消息只是一个愰子呢?” “这样也说的过去。不过,眼下我们需要调查一下谢雨梦跳楼的原因。” 调查和谢雨梦传出绯闻的男生。 顾凯本意是让徐非非不用去的。 但徐非非执意要去,问她为什么。 她没有正面回答,反正就说诊所有老章在,她有空。 这是一个文文弱弱的小个子男生,沈文轩。 沈文轩因为谢雨梦的事情,已经转了学。 不过,整个人看起来淡淡有忧伤。 他是这样说的。 “我跟谢雨梦是清白的,他们非得说我们有问题。” 徐非非:“没有空穴来风的流言,别人这样说,总有原因?” 沈文轩说:“我也不晓得是哪个在恶作剧,以我的名义写了一封情书塞到了谢雨梦的书桌里。 又不晓得是什么原因,那一封情书又掉到了地上,被人捡到了。 于是,我和谢雨梦就被老师谈了话。 谢雨梦一开始还以为是我调戏她的,我哪有那个胆啊? 我们两个都没有承认,老师就叫了家长。 我爸妈倒是没有说什么,只当着老师的面说回去教育。 回到家,我跟爸妈说是同学的恶作剧,不是我干的。 他们就让我早点睡。 但我听说谢雨梦的妈妈回家打了她。 警察叔叔,其实我挺内疚的,虽然那信不是我写的,到底是因为我而起。 我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完了。 没想到第二天,又被老师叫去问话。 说不承认就给我们两个记过处分。 谢雨梦当时就跟老师吵了起来,说她没做过的事情坚决不肯承认。 老师就让她整个下午都在办公室里反省。” 第119章 强硬 徐非非看着眼前这个男生,窥探到了他的内心。 “只是谢雨梦在反省,而你没有。是不是你承认了你和谢雨梦之间有关系?” 沈文轩一张脸立马红了。 “对不起,是我不对,但老师说了,要是不承认,就会给处分,严重的话就要开除。 只要我承认错误,写个检讨就没事了。我害怕被开除,所以就违心地承认了。” “你看到那封信了吗?” “看到了,是打印的字体,写的挺露骨的。” “怎么样的露骨法?” 沈文轩脸上飘过一片红霞,咬了嘴唇不说话。 “你喜欢谢雨梦对吗?” “嗯,她长得好看,学习又好。肯定有很多人喜欢她,但她脾气有点不好。” “所以,那封信到底是不是你写的?” “不是,真的不是,是有人故意整我们的。” “你在学校和同学之间相处怎么样?” “我性格内向,很少和别人交流。” “有跟哪个同学发生过过节吗?” “没,没有。” “真没有,还是假没有。” “高,高年级有两个,因为课间打篮球争吵过几嘴,他们放言说是要收拾我。” “所以,你怀疑是他们所为?” “不晓得是不是,现在追究那些还重要吗?姐姐,人死都死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沈文轩眼眶里含了泪。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替她去死,要是我不承认的话,跟她站在同一战线,她也就不会想不开了。” 和沈文轩的谈话结束。 徐非非问顾凯。 “你觉得沈文轩说的话里的漏洞吗?那个情书到底是不是他写的?” “说不上来,这个年纪做出任何冲动的事情都是有可能的。” 周秀,谢雨梦的班主任,就是沈文轩口中那位必须要两人承认早恋的老师。 目测40左右,不苟言笑。 板着一张严肃的欠钱脸,一开口就非常强势。 她说:“谢雨梦这个孩子表面上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实则脾气犟得很。 经常跟老师唱反调,老师越不让她干啥她越干啥。 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也不想。 但是校有校规,国有国法,学校是学习的地方,不是搞其它歪门邪道的地方。 他们要搞早恋,那是坚决不允许的。 她出事了之后,她妈妈非得要我们给她一个说法。 自己家的孩子不教育好,出了事就找学校找老师。 一个班上有50多个学生,我要是每个都当自己家孩子,我管得过来吗?” 徐非非:“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是真的冤枉了谢雨梦呢?” “哼,冤枉,怎么可能?我当老师快二十年了,这帮熊孩子,一个眼神我都知道他们有没有撒谎了。” “你有证据吗?” “证据?那封情书不就是证据吗?” 周秀拿出了那一张打印的情书。 说实话,真的是露骨,这个年纪能写出这样的字眼来,看起来确实早熟。 周秀义愤填膺。 “你看看,才多大的孩子。真的不晓得害臊。他们要是清白的,我把这封信给吃了。 再说了,沈文轩自己都承认了,这封信是他写的。” “可我们问过沈文轩了,他说是你逼迫的,不写就要开除。” “这个孩子,满嘴谎言。说实话,一开始我就不太相信,这封信是这么一个老实孩子写的。 我没逼他,是他自己承认的。” “谢雨梦承认了吗?” “谢雨梦承不承认还重要吗?沈文轩都承认了,证明这件事是真实存在的。” “听说谢雨梦当天一个下午都被你关在办公室反省?” 周秀的态度仍旧十分强硬。 “她认错态度不好,反省也是应该的,要是每个孩子都那么轻易放过,那学校还成什么体统?” “周老师,你有没有想过,你处理这件事的方式方法有问题? 这个年纪的孩子,自尊心特别强烈,咱们处理的方法是不是可以委婉一点。 你就没有想过,这件事也许你就真的冤枉谢雨梦了呢?” “警察同志,站着说话不腰疼。现在的孩子,一个二个的跟魔鬼一样。你要不强硬,他们是不会服你的。 我知道,那些家长们成天把人性化挂在嘴上。 他们不是老师不懂得我们的难处,自然是各种挑剔。 我们没拿他们一分钱,他们只负责生,不负责教育。 把孩子往学校一扔,学好就算了,学的不好就是老师的责任。 思想承受能力不好,就跳楼。 跳楼就怪老师。 天底下哪有这种事情?你要真的有自尊心,害怕丢脸,就别干有损尊严的事情来。 我看了网上那些,都是批评老师的,警察同志,我们做错啥啦? 他们是学生,不守学生的本分。 干了违纪的事情,老师不及时处理,干出事来了怎么办?反正老师里外都不是人。” 周秀老师是教语文的,嘴上工夫了得,噼里啪啦一阵。 “我马上要上课了,反正这事,到哪儿我都没有错。 她们母女两个心理承受能力差,怪不得我。” 老师说完,拿了课本就上课去了。 校长倒是配合,找了那两个威胁沈文轩的高年级同学。 两个牛高马大的男生,一脸懵逼。 其中一个嘴上开始长胡子的男生。 “警察叔叔,六月飘大雪啊,我们这是人在教室中坐,锅从天上来啊!我们也就因为打球场地的问题,跟他们撂了几句狠话。 再说了,一个大男人,干那种缺德的事情,太丢分了。不是吹的话,男子汉大丈夫,要真跟这个小屁孩计较,我们直接在放学路上,给他招呼一顿就ok了,干嘛整的那么娘们唧唧的?” 徐非非问顾凯。 “你说那个寄快递的人会不会是学校里面的,一个喜欢周雨梦的男生?” 顾凯表示不太可能。 “一个学生哪里来的三万块钱?” “现在的学生,一年的压岁钱小则几千,动辄上万。区区三万块对他们来说,就是小意思。” “好,回头让小黑查一查。” 接下来,又问了几个在学校跟谢雨梦关系比较好的女同学。 纷纷表示,谢雨梦虽然脾气有点不好,但一心都用在学习上,平时和沈文轩话都没说两句,几乎没有什么交集。 谢雨梦的同桌林佳说。 “喜欢雨梦的男生多了去了,即便是真的也不可能轮到沈雨轩。 周老师绝对是冤枉雨梦了。” 第120章 死亡预告2 从学校出来。 徐非非和顾凯两眼一对望,茫然一片。 “老顾,你怎么看?” “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再找一次沈文轩。” 再一次找到沈文轩的时候,这个男生的脸色一片白。 “警察叔叔,我知道的都说了,我还要上课啊,因为这件事情,我的学习都退了一大步了。” 徐非非的语气十分严肃。 “谢雨梦都因为你丢了命了,你的学习真的比她的命重要?”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当然不希望她死了。但现在木已成舟,人死不能复生,我能有什么办法呢?” 顾凯表情严肃。 “沈文轩,我再问你一次,那封情书是不是你写的?” 沈文轩沉默了有一分来钟,终于说了实话。 他一开口就哭了,嚎啕大哭。 “警察叔叔,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接近她,用错了方式而已。 我没有想到会把事情搞得这么大。我错了,可我错了还有用吗?她再也回不来了。” 原来沈文轩喜欢谢雨梦很久了,和几个男生聊天的时候,说到了谢雨梦是一个火爆美人,一般的人肯定很难追到手。 说则无意,听则有心。 沈文轩就搞了这么一出,写一封公开的情书,是想生米煮成熟饭。 让大家都认为他们是一对,一方面也可以引起谢雨梦的注意,另一方面也给自己赚足了面子。 他没有想到,谢雨梦性子这么烈。 沈文轩说:“我真的晓得错了,我没有想到会闯这么大的祸,可惜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卖啊~~~” 回来的路上,顾凯和徐非非两个人几乎没有说话。 太过于沉重了,谁能想得到 ,一个恶作剧,会导致两条人命的丢失? 车子到达诊所的时候,徐非非忍不住开口了。 “信任是多么重要,假如谢婷婷相信自己的女儿,不给她那一巴掌。 假如老师处理的方式委婉一点,不那么武断。 谢雨梦花季的生命会这么脆弱吗? 可惜的是,到现在,周老师仍旧认为自己处理方式没有错。 错的是谢雨梦脆弱的灵魂。” 顾凯一句话都没说,看着徐非非下了车,然后驶入了车流当中。 不得不说,这个神秘人还是挺讲信用的。 丰波虽然因为直播事件进了局子。 但他毕竟完成了神秘人交待的事情。 神秘人又将余款三万块钱,通过快递的方式寄给了丰波。 快递被放在了楼下的菜鸟驿站。丰波妈妈经常网购,菜鸟驿站的人都认识她。 买菜回家路过的时候,被驿站的工作人员叫住了,说有他们家的一个快递。 快递只有收信人地址,没有寄件人信息。 一个电脑打印的快递单。 丰波因为这事进了局子,她妈妈还算警惕。 当场就打电话报了警。 这个快递被送到了城北分局。 打开来,里面整齐的三万块钱。 一张a4纸,上面就两个字:谢谢。 谢谢两个字是打印的。 本想在这张纸上看看能不能提取到指纹什么的。 遗憾的是,嫌疑人非常小心,纸张很干净。 赵胜男说:“这纸币上都有号码,现在能取现金的人少之又少。跟银行对接一下,就晓得是哪个取的了。” 小黑日常抬扛。 “你觉得一个心思这么缜密的人,他会给你留下这么明显的把柄吗?” 虽然没有把多大的希望,但还是和银行对接了。 银行方面很快回了信息。 这些钱的号码都是分散的,也并不是同一时间取的。 几乎没有同一批次的号码。 那么问题来了,到底是谁将快递放在菜鸟驿站的呢? 菜鸟驿站有监控。 是国内一家比较有名的快递公司的快递员送来的。 找到这位快递员的时候,他也一脸懵。 经过调查,也排除了这位快递员的嫌疑。 顾凯和徐非非在沙县小吃共进晚餐的时候。 徐非非又提出一个问题。 “咱们市在网络方面比较在行的人海了去了,嫌疑人是怎么找上丰波的呢?他怎么知道丰波在网络方面有建树?会不会是丰波身边所熟悉的人?” 顾凯:“你才想到,我们调查过了,暂时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谢婷婷一案的真相还没有线索。 神秘人新的死亡预告又出来了。 一个星期之后,难得的晴天。 春日的阳光从四面八方散下来,整座城市沐浴在一片金色的阳光当中。 周六了,一大早,徐非非还在和周公约会。 要命的电话一直响。 是顾凯打来的。 电话接听之后,顾凯只说了一句话。 “嫌疑人又发死亡预告了,马上到电脑城来。” 徐非非一个激灵,起床气和睡意瞬间跑没了。 头没梳,脸没洗,牙没刷。 下楼开车直奔电脑城。 电子大厦,是鹭岛有名的电脑城。 层高56。 大楼的两面共有两幅巨幕广告。 广告画面是流动的。 画面在滚动,先是方圆在天台上跳楼之前,方圆妈妈在抱怨方圆没练琴的模糊画面。 接着是谢雨梦坐在天台前控诉没有人相信她的画面。 这一次,多了一个画面。 一个书包,一个倒在血泊中小小的身影。 再然后,巨幅屏幕上。 打出一串字符。 谁来为他们的生命买单? 是她,还是她,还是她 先是谢婷婷,谢婷婷三个字打了一个叉。 接着是刘春妮,旁边附上了她的照片。 再来是一个陌生的名字。 陈星,旁边附上了一个年轻女人的照片。 最后弹出一个名字和照片,徐非非认识。 谢雨梦的老师,周秀。 画面切换。 最后的画面是这样的,一栋模糊的高楼。 画面上弹出一行字。 :清明时节,杀人凶手,都将受到惩罚,为亡者祭奠。 此时的巨幕广告的下面,已经围观了好多人。 徐非非到达的时候,顾凯站在人群中,一脸铁青。 小黑打来了电话。 “顾队,哥,我刚跟广告公司联络过了。这幅广告本来是一个国外大牌服装广告的。 后台控制电脑被人入侵了,广告公司已经在处理。” 顾凯问:“什么时候能处理完?” “我看够呛,我打电话给他们,一问三不知,目前控制后台的电脑已经瘫痪了。” “你呢?” “交给我,五分钟之后我告诉你结果。” 第121章 插足的后妈 五分钟之后,巨幕广告黑了屏,一片空白。 底下围观的人群却不舍得散去。 这个世界永远不缺少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瓜友们。 没有吃到他们想吃的瓜,那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就跟一万只蚂蚁在心里头爬一样,痒痒得个厉害。 瓜姐a:“你们看到没得,谢婷婷,就是前两天凯撒花园跳楼的那个女的。” 瓜婶b:“是的,就是。还有那个刘春妮的,是新城花园跳楼的那个女孩的妈妈,网上都在骂她,说是她逼她女儿跳楼的。” 瓜姐b:“唉这些孩子生在这样的家庭也是不幸。” 瓜哥a:“清明节那天有好戏看了,这么多人,不会那天晚上都跳楼?” 瓜叔b:“那个小男孩,我认识,好像是我们隔壁小区的。开学没几天就从18楼跳下去了,这都过去一个多月了。” 徐非非:“大哥,男孩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跳楼?” 瓜叔:“不晓得,听说是三年级的学生,为啥跳楼也不晓得。” “你隔壁小区是什么小区?” “锦绣花园。” 城北分局。 气氛浓烈得跟大家都处于更年期一样,暴躁得很。 一个二个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蔫巴巴的。 没有什么意外,马局又开始放炮。 “你们一个二个的,人在你们眼皮子底下跳了楼,还是刑警吗? 这一回,嫌疑人都已经明确地告诉你们受害者的名字了。再要出什么差错,我看你们有什么脸出去见人。” 案情分析会议开始。 小黑开始:“查到黑进广告公司电脑的幕后高手,对于我来说不成问题。 不过,嫌疑人的手段大家也知道,这个幕后高手显然只是一个想挣点钱的冤大头。 鹭大的一位大一新生,想挣点生活费接的这个活儿。” 赵胜男沉不住气。 “他是怎么接的这个活儿?” “你急什么急,我这不就说了吗?还是老办法,无名快递。 学校传达室,他的室友把这个快递给带回去的。” 小麻:“虽然办法老套,但确实管用。” 顾凯:“好,现在我们来说一说,广告屏幕上的三个即将要受到惩罚的名字,刘春妮和周秀,大家都知道,就不说了。 现在我们着重了解了下另一个陌生的名字,陈星。 陈星,黄子凯的妈妈,确切地说,是后妈。 黄子凯,今年10岁,于2022年2月17日放学之后,从家里的19楼过道的窗户跳下,当场死亡。 黄子凯6岁的时候,其父母因为感情不合离婚。 离婚后的第2年,黄子凯的父亲黄源再婚。 陈星就是黄源的第二任妻子,并于婚后的第二年,给黄源生了一个女儿。 网上流传的信息就是,黄子凯是因为受不了后妈的虐待跳楼身亡的。” 赵胜男义愤填膺:“有后妈就有后爹,这孩子 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投错胎了。” 顾凯没理她,继续:“对此,我们也询问了黄子凯的父亲。 黄源说,妻子陈星嫁给他之后就当了全职家庭主妇。 他忙于上班挣钱,确实没有太多的关心儿子和妻子之前的关系。 不过,他深信自己的妻子没有虐待儿子。 他说后妈不好当,无论怎么做都有人质疑。儿子在班上的学习还不错,平时的生活和学习都是陈星一手安排,穿的吃的都是最好的。 就连说话都害怕大声了。 对于事发当天的事情,陈星是这样说的,当天因为刚开学没几天,孩子假期作业没有完成。 她接到老师的电话,内心也是很上火。假期的时候,让孩子写作业,他就是拖拉。 所以早上送孩子去上学的时候,忍不住批评了孩子几句。 陈星说,这孩子性格太过于内向,平时几乎不跟自己交流,说他什么他也就默默地受了。 当天下午,因为小女儿在幼儿园有活动。她耽误了点时间回家,而黄子凯忘记带钥匙了。 等她回到小区的时候,事情已经发生了。 陈星到底有没有虐待黄子凯,黄子凯的亲妈钱璐却有另外一种说法。 她说陈星一直虐待她儿子黄子凯,而黄子凯的父亲因为害怕前妻打扰到自己的家庭,坚决不允许钱璐见自己的亲儿子。 钱璐说,儿子偷偷借老师的电话打给自己好几回,让她带他离开那个家。 黄子凯说,作业完成不好,考试没考好,就不给他饭吃。” 徐非非跟顾凯见过陈星,这个女人长得不错,保养得细皮嫩肉的,是一个表演型人才。 她说:“警官,自古以来,后妈不好当。我对他挖心挖肝的,可他呢,半天放不出来一个屁。 你可以去他的衣柜里看看,衣服鞋子全是品牌的,一点都没有亏待他。 你对他的好,讨不来半点感谢。 你对他半点不好,他就拿一双敌对的眼神瞪着你,好像要用眼神把你杀死一样。” 徐非非也见过黄子凯的亲妈钱璐,整个人很憔悴,身上穿着洗的发白的衣服,看起来日子也过得不咋的。 她说:“都怪我,儿子每次打电话给我说,说他很饿,饿得肚子疼,我内心跟刀割一样。 怪只怪我没有那个能力,我连养活自己都成问题,哪里还能能力再养一个孩子。” 钱璐再婚的老公不务正业,两个人婚后又生了一个女儿。家里全靠钱璐打临时工养活,她养不了儿子也是实在话。 另外,钱璐说,在她和黄源婚姻存续期间,陈星就和黄源勾搭上了。 为了和她离婚,黄源对她是非打即骂。 她不得已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又因为自己婚后一直没有上班,儿子自然也没有判给自己。 顾凯继续说:“目前看来钱璐的话有可能是真的,我们问过了学校的老师。老师说确实有这种事情,黄子凯借她的电话打给了她亲生妈妈,说他饿,吃不饱饭,看起来确实可怜。 老师还买了吃的给黄子凯,他亲妈也偷偷跑到学校来送过好几回吃的。 老师说,这个后妈陈星也确实有问题。 有一回,老师亲眼见到陈星将钱璐给儿子买的吃的扔进了垃圾桶,而黄子凯在一旁站着一句话都不敢说。” 小麻忍不住了。 “这个后妈真歹毒,她不仅插足别人的婚姻,还虐待人家的孩子,她活该在名单上。我看咱们也不保护她了,让她自生自灭好了。” 第122章 诱饵 顾凯:“你是一名刑警,说出这句话来,小心马局用炮给你轰成渣渣。 不管怎么说,明天就是清明节了,咱们肩上的任务艰巨。 除了谢婷婷之后,现在有三个人需要保护。大家有什么方案说出来。” 老张:“三个人,活儿不少,我看够呛。” 徐非非说:“其实办法不是没有,但治标不治本,归根结底还是将嫌疑人绳之以法。” 顾凯:“在我们还没有办法找到嫌疑人之前,总得要先保证三位的生命安全。 你的办法我大概猜到了,也不是不可行,至少为我们争取到了一些时间。对于她们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小黑一脸懵:“什么办法?” 队里的其余人员也是一脸懵,徐非非也没卖关子。 “将她们三个人都请到局里来喝茶,我不信嫌疑人本事大到,能让她们在局里跳楼?” 小麻一脸遗憾:“把她们都请到局子里来了,没有诱饵,嫌疑人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就更难找到了。” 顾凯:“怎么找到嫌疑人是我们当刑警的责任,不能用她们的生命安全来买单。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老张:“可我们目前连嫌疑人的影子一点都没摸到。 今天有谢婷婷,刘春妮,明天就有可能是周婷婷,夏春妮,我们保护得过来吗?” 顾凯:“也不是没有影子,嫌疑人之所以要对几位跳楼学生的监护人,或者有关人员进行惩罚。不可能只是因为单纯的看着不爽。这个人不仅有一定的经济实力,而且他极有可能和几位跳楼的学生有相似的经历。” 老许:“这,相似经历的人海了去了,大海捞针的感觉。” “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来的,这么多年办案,大家不是不知道。黎明前的黑暗终会过去,再难办的案子都会有水露石出的一天。 更何况,这起案子还在进行当中,嫌疑人极有可能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只是他善于伪装而已。 我们要做的就是睁大眼睛,揭开他的真面目而已。” 顾凯一顿鸡汤输出,大家的情绪也火热了起来。 小麻站起来:“行,大家还等着什么呢,睁大咱们的火眼金睛,我就不信揪不到他的狐狸尾巴。” 顾凯嘿嘿一笑:“等这案子破了,我请大家吃饭。” 众人哑然一笑,作鸟兽散。 还是赵胜男性子直。 “得,你请客就算了,还是请非非姐一个人就得了。” 计划赶不上变化,将三个嫌疑人的目标请到局子里的计划只是顾凯他们单方面的想法。 人家就是不领情。 先来说一说,谢雨梦的班主任周秀。 这真是一个一根筋走到黑的主。 她说:“我身正不怕影子邪,我怕什么?他要冲我来尽管来,我还就不信那个邪了。 再说了,我现在带的是毕业班,我这一撂挑子,班里的孩子们怎么办?升学率怎么办?” 如此看来,她倒是一个十分敬业的老师。但是她是不是一个合格的老师,徐非非不敢确定。 另一个不配合的人就是陈星。 她的理由很简单,说她要躲进局里了,她家儿子没有人照顾,她不可能抛弃自己的儿子躲起来。 表面上看起来,真是一个伟大的母亲。 为了孩子可以豁出去自己的命来,可她又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吗? 唯一同意配合的是方圆妈妈刘春妮女士。 看得出来,刘春妮女士是真的怕死。 周秀和陈星的不配合,显然给城北分局刑警队的队员们增加了压力。 小麻说:“不管了,这是她们要主动成为诱饵的,不是我们逼她们的。 到时我们只需要安排人力守在她们身边,等着嫌疑人上钩就好了。” 这么一说,大家的心情突然一下子好了起来。 清明时节雨纷纷,第二天一早,停了没两天的雨又开始纷纷扬扬地下了起来。 刑警队的队员分了三路人马,一路跟着周秀。 一路跟着陈星,另一路守着局里的刘春妮。 周秀是一位敬业的老师,早上六点半就从家里出来,七点到达学校。 毕业班的老师确实忙碌。 徐非非本来是去了诊所的,两位病人的诊疗结束之后。 对于这件案子还是放不下,驱车去了学校。 学校的教学楼不高,最高的也就六层。 她是在谢雨梦所在班级教学楼的顶楼见到顾凯的。 顾凯站在雨中的天台,背影自成一体的萧索。 “你说,嫌疑人要惩罚周秀,是在这个天台上,还是在凯旋花园的天台?” 徐非非说:“从心理的角度来说,肯定是在凯旋花园。” “这么一来难度不就大了吗?周秀有什么理由要去凯旋花园?” “等等,嫌疑人为什么要将周秀列为目标?是因为周秀让谢雨梦在办公室反省了一下午。 周秀的最后归宿会不会就在办公室?” “周秀的办公室在三楼,办公室里有那么多的老师,嫌疑人想要下手也不容易。 我问过了周秀,她是毕业班的老师,毕业班晚上都要上自习。 这一次嫌疑人没有给出具体的时间点,所以我觉得那个时间段嫌疑人动手的可能性大一些。” “嫌疑人十分注重仪式感,我认为时间点还应该是在凌晨12点。” “这就矛盾了,假如周秀的执行地点在办公室,可凌晨12点,周秀已经下班了。” “毕业班了,加班是不是常态?” “不管加班是不是常态,今天晚上绝对不行。” 周秀给到徐非非的印象非常不好,不光是徐非非是这样想的,他们班是的学生也是这样的。 徐非非在教室里跟着同学们一起上了周秀的课,周秀上的是语文课。 说实话,照本宣科,昏昏欲睡,一点吸引力都没有。 徐非非随机问过几个学生。 学生妹a说:“周老师,你晓得我们在背后叫她什么吗?容嬷嬷。” 周秀45岁了,再过五年就是退休的年纪了。 学生妹b说:“老妖婆,更年期,比我妈还厉害。” 在老师们的印象当中,周秀的口碑却出奇的好。 连续几年被评为优秀教师,是一个极度敬业,极度负责任的老师。 在徐非非看来,周秀就应该是学生时期,一直在埋头苦读,可考试的时候,却是一塌糊涂的学生。 一整天的时候,徐非非都看到她忙碌的身影,连喝口水都没有时间。 晚上,时间指向了9点30分,学校上自习的学生都回家了,办公室里的老师也陆续走了。 周秀还在忙,在批改模拟测试卷。 第123章 人不见了 徐非非站在窗前,顾凯还在教学楼下四处徘徊。 其它几个队员也在坚守岗位。 顾凯给徐非非打来了电话。 “怎么样,周秀还没有要下班的意思?” “看样子还得一会儿了,其它两边怎么样?我是说陈星和刘春妮那边。” “刘春妮应该是不用担心的,她只要呆在局里不出来就没事。 小黑和小丁在看着她,应该是没有什么意外。 陈星那边小麻和胜男在。 刚才他们两边都报告了,一切正常。 刘春妮情绪挺好,晚饭胃口也挺好,吃了一份红烧肉饭,还有一份拌面。 就是有点事多,一会儿喝水,一会儿喝咖啡的,现在正在兴奋地刷视频。 为以防万一,陈星和她儿子在锦绣花园附近的酒店开了房,小麻和胜男在他们家对面开了一间房,房门开着的,他们一家人的一举一动都在监视当中。” “陈星的老公黄源呢?” “黄源据说是出差了。” “他老婆的命都受到威胁了,他还有心情出差?” “我问过黄源,他对于自己儿子的死有心结。对于妻子也是有怨言的。他顾不了那么多了,有逃避之嫌。” “妈的,这个臭男人。” “方圆的爸爸呢,他也在局里?” “没有,他说家里有两只猫,一只狗,没有人在不行。” “这些男人也真是的,非常时期,动物倒是比人命重要。 不过,他在局里反而添乱。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危险。” 这样的一个雨夜,因为那个死亡预告的巨幕广告,凯撒花园,新城花园还有锦绣花园大门口又聚集了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瓜友。 好在警方已经安排了民警在现场维持秩序,闲杂人等一律不能进入小区。 小区里的人员进出也实行实名登记制。 晚上10点,周秀还没有要走的意思。 徐非非看了她面前的试卷,还有三分之一没有批改。 她问周秀:“这些明天再批改不行吗?” 周秀面无表情地回答:“我喜欢当天的事当天了,明天还有明天的事情。” 她打了一个哈欠,去了茶水间,要给自己泡一杯咖啡。 徐非非伸手拦住了,递给了她一瓶没有开封的矿泉水。 “非常时期,喝这个!” “这个也不解困。” “你也不想给嫌疑人可乘之机?还请你配合。” 她没有接水。 “算了,我不喝了还不行吗?” 继续回到座位上改试卷。 10点30分,周秀还在改试卷。 窗外的雨滴滴答答的,徐非非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 老章打来了电话。 这个时间点,老章来电,确实有点奇怪。 “老章?什么事?” “徐非非,你现在在哪里?” “怎么啦?” “你是不是又跟城北分局那一帮臭男人在一起混?” “我在警局挂了职的,职责所在。” “别以为我不知道,又是因为跳楼事件。徐非非,你只是一名心理医生,有必要搞得自己跟一个真正的警察一样。 你到底有多大的自信心,时刻将自己处于危险的境地?” “老章,你家是住在大海边吗?这闲事管得有点宽了!” 懒得跟他废话,直接给他挂了,一个诊所合伙人,确实管得有点多。 起身来,周秀还在专心的改卷。 徐非非走到门口,走廊的一端,老张站在那里。来回地踱步,这样的晚上,确实挺冷的。 一股冷风吹来,睡意去了一大半。 朝老张挥了一下手,将办公室的门关上。 又回到窗前,顾凯还在楼下的操场上,那里视野开阔。 操场边上的榕树下,好久没有出现的伏地魔又出现了。 他龇牙咧嘴地一步一步朝顾凯身后走来。 双手捂了眼睛,再拿开的时候,那个伏地魔又不见了,烦人的心魔,总是在夜晚出来叨扰。 时间来到了11点,周秀的卷子是改完了,她又在干别的事儿。 徐非非气恼,早知道把电脑拿来,一起加班得了,记录一下诊疗日记,不比在这儿干瞪眼看着那个在忙碌的语文老师。 “周老师,都11点了,咱是不是该回家休息了。” “我还得备课,不然明天上讲台两眼一抹黑,我怎么对得起这帮孩子们?” 徐非非心想,就你讲的那个课,照着书本念的,还需要备课? 换我来,不用书本都会讲。 不是吹的话,肯定比你讲的精彩。 但这话要讲出来,就实属是有大病,不礼貌。 “你不会要备到晚上12点?” “说不准,你要是不打扰我的话,可能要快一点。” 看着在灯下认真备课的周秀,徐非非好像看到了一支蜡烛,噼里啪啦地燃烧了自己,照亮了别人。 只是这蜡烛烧得值不值当另说。 晚上10点30分,城北分局。 小黑坐在电脑前玩游戏,玩得挺嗨。 小丁看他玩得起劲,也凑过来。 “哥,在玩啥呢?” 小黑正在紧要关头,被小丁这么一闹,废了。 整个人顿时不好了。 “就是你,你不来闹一下,我能死吗?” 小丁不服气。 “你自己玩的菜还怪别人,还黑客呢,我看也不过如此。” “哼,我菜?有本事咱们两干一局,看看到底谁菜?” “算了,咱们在执行任务,别玩了。” “怕啥,刘春妮在咱局里,我不信还有人吃了豹子胆,敢跑到公安局里来杀人?” 小丁心想也是,手痒痒。 “那好,咱们玩一局?” “行,你去看看刘春妮那边,有啥事没有?” 几分钟之后,小丁回来了。 垂头丧气 “妈的,这个女人,要求还挺多。” “啥要求?” “她要喝咖啡。” “给她冲一杯就好了。” “不是,她不喝速溶的,非得要我去给她买。” “叫外卖。” “也是哈,我点外卖。” 两人开始在游戏当中杀得风生水起。 这期间,刘春妮可能是无聊,来看了两回,问咖啡到了没有。 半个小时之后,外卖咖啡到了。 刘春妮又出现在门前。 “我去拿,你们玩。” 两个人战得正嗨,没有理会。 十多分钟之后,一局结束,小丁尿急。 去了趟厕所,然后,小黑就听到他杀猪般的叫声。 “哥,哥,不见了。” 小黑没理他。 小丁跑到门口。 “哥,刘,刘春妮不见了。” 一股冷汗从尾巴根处冒了上来,钻心的凉。 “艹” 第124章 消失的女人 四十分钟之前,刘春妮半躺在城北分局的长椅上努力地刷视频,手机响了。 电话接了起来,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没有人知道。 “什么,你说什么? 刘春妮的表情明显不对,愤怒当中带着委屈,委屈当中又掺杂着愤怒。 “给我等着,老娘今天晚上豁出去了。” 她想出去,但公安局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于是,她想喝咖啡,怂恿小哥点了外卖咖啡。 然后,去门口拿咖啡。 拿了咖啡就再也没有回来,出了城北分局的大门,打了个出租车,消失在茫茫雨夜当中。 11点15分,市第十中学。 顾凯给徐非非打来了电话。 “非非,刘春妮出事了。” 徐非非一惊。 “怎么回事?刘春妮不是在局里吗?” 顾凯骂了一声娘。 “妈的,小黑和小丁这两孙子,太大意了,刘春妮跑了。” “跑啦?不可能啊!刘春妮那么怕死,她怎么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跑了呢?” “谁知道她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已经让小黑查监控了,不过刘春妮去了哪里,暂时还没有消息,我去新城花园看看,你和老张在这里看着周秀,小心一点。 有危险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不要擅自行动。” “好的,你也小心一点。” 第十中学距离新城花园,距离不要太远,希望顾凯在12点之前能赶到那里。 挂完电话,看了看窗户外面,顾凯在雨中朝着大门奔去。 打开门,走廊那头的老张正在抽烟,这天也真是太冷了,比冬天还冷。 招呼老张。 “老张,你要不要进来,这里面有空调,暖和一些。” 老张摆了摆手。 “不了,我在外面看着,你把门关好。” 徐非非问周秀:“都快12点了,你还没有好?” 周秀笑得十分不友好。 “哼哼,12点?我平时加班一般都是1点多。” “周老师,你这么玩命,你家里有没有意见吗?” 她冷冷地说:“我没有家人。” 怪不得,她性格这么古怪。 她放下手里的活儿,转过头来问徐非非。 “天怪冷的,你们也挺辛苦的,今天晚上我还有好多活儿没做完。 我备了自热火锅,你让门口那位警官进来,暖暖身子。” 周秀没有给徐非非拒绝的机会,从抽屉里拿了三盒自热火锅出来,摆在桌子上。 然后拿了水壶去了茶水间。 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老张。 老张一张脸冷成了酱紫色。 笑呵呵地说:“这么冷的晚上,有火锅吃简直就是享受。” 两分钟之后,整个房间里弥漫出一股浓烈的火锅味。 这样的一个晚上,心情差透了的时候,一盒辣味十足的自热火锅,顿时让徐非非对眼前这位性格古怪的语文老师,有点刮目相看的感觉。 原来,她也不是不近人情。 当徐非非和老张抱着火锅在吃的时候,刚刚让徐非非有点好感的周秀老师又说她要上厕所。 老张是男同志,总不能让他陪着周老师去上厕所? 于是,徐非非放下筷子和周老师去厕所了。 五分钟之后,周秀和徐非非没有回来,老张终于觉得不对劲。 楼梯拐角的女洗手间,老张先是在外头喊了一嗓子。 “徐医生?周老师?” 没有人回应。 他斗胆地推开了女卫生间的门,一股刺鼻的气味迎面扑来。 然后,他连自己姓张都不晓得了。 华荣快捷酒店。 206房间,小麻和赵胜男紧盯着对面的215房间的门。 房门紧闭,里面传来小孩子哭闹的声音。 孩子越哭越凶。 赵胜男走过去敲了门,门很快就开了。 陈星披头散发地站在门口,不耐烦的神色。 “怎么啦?” “我听见孩子一直在哭。” “没事,他一直要去卫生间玩水,被我打了一顿。” 门大开来,那个顽皮的小男孩一身湿答答地坐在地上抹眼泪。 “那打扰了,时间也不早了,你们早点休息。” 陈星面无表情的关了门。 11点38分。 酒店的服务员贴心地送来了点心和咖啡。 特殊时期,服务员戴着口罩,听声音不年轻了。 “两位警官辛苦了,这是我们老板让我送来的。” 咖啡腾腾地冒着热气。 小麻咧嘴笑了。 “这一天忙成狗了,肚子正在唱空城计,老板真是雪中送炭啊!” 拿了蛋糕就要啃。 赵胜男比较警惕。 “哥,非常时期,来历不明的东西你敢吃?” 服务员笑了。 “警官,酒店的东西,怎么是来路不明呢?你们要不相信,给我们老板打个电话。 只是,这么晚了,老板应该已经休息了。我不敢打,打了明天这份工作就没了。” 赵胜男性子直。 “好的,我打。” 服务员不太情愿地拿出手机拨通了老板的电话。 电话那头,老板的声音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大晚上的干嘛?” “老板,两位同志问是不是你安排的夜宵?” 老板态度180度转变。 “是,是啊,两位辛苦了,是我安排的宵夜,不够再加,有啥要求尽管提。” 赵胜男嘀咕了一嘴。 “不对啊,我们来的时候,老板不是女的吗?” 服务员:“警察同志可真警惕,你说的应该是我们老板娘? 两位要是觉得有问题,就别吃了,赏给我们几个姐妹当宵夜了,平时我们都吃不到呢。” 说完就要端走。 小麻拦住了。 “别啊,送都送来了,怎么能辜负老板的一片心意呢?替我们谢谢老板哈。” 赵胜男没有再多说。 对面的门打开来,陈星探出头来。 “有吃的吗?” 服务员:“不好意思,这是送给两位警官的。” “我儿子哭闹得厉害,能给他也送两块蛋糕吗?” “厨师都快下班了,我要去问一问。” “那麻烦了,多少钱,记在房费上,我明天会结。” “好的,还需要点什么吗?” “他们那种咖啡,能给我也来一杯吗?” “好的,您稍等,一会儿我再送上来。” 第125章 一杀 服务员走了之后,小麻又急着啃蛋糕。 赵胜男又制止住了。 “麻哥,咱们是来执行任务的,还是要小心一点。” 小麻显然觉得多余。 “刚才人家已经给老板打电话了,你还在怀疑什么?” “你等一下,我给前台打个电话。” 一分钟之后,赵胜男挂了电话,妥协了。 前台说了,是老板交待让送的点心。 “好了,你吃。” “你不吃?” “我不饿。” 她不是不想吃,而是这个时间点,她不得不时刻保持警惕。 小麻:“那你不吃,我都吃了。” 小麻五大三粗的人,两个蛋糕还不够塞牙缝。 吃完两个蛋糕,越发觉得肚子饿。 “要不,咱们点个外卖?” “麻哥,你过分了哈,你这是主动给嫌疑人送人头吗?” “行,我不点了还不行吗?这天气,阴冷阴冷 的,这门还不能关,都要冷感冒了。” “不是有热气腾腾的咖啡吗?” “也是。” 小麻将一杯咖啡咕咚咕咚两口就下去了。 “你也喝一杯,这还早着呐,喝杯咖啡暖暖胃,醒醒神。” 赵胜男这一次没有拒绝。 接过咖啡,嘬了一小口,一股暖流从上而下,好喝。 接着大口大口地喝。 转眼,一杯咖啡喝完了。 对面的陈星,开了两次门,对着赵胜男抱怨了两句。 “蛋糕怎么还不来?” 晚上11点45分。 小麻闹肚子,频繁去厕所。 赵胜男看他那个样子,恨恨道。 “让你别吃,你非得要吃,吃出问题来了?” “不,不可能是蛋糕的问题” 话没说完,又往厕所跑。 靠着门口的赵胜男觉得厕所味太浓,转身进了房间。 一股眩晕的感觉袭来,倒下去的时候,还记得往床上躺。 11点50分,206房间门口没有人。 刚才那个服务员端着蛋糕和咖啡敲开了215的房门。 屋内孩子还在哭闹,陈星在骂骂咧咧的抱怨。 “讨债鬼,都是来讨债的。” 服务员说:“看孩子闹的,我给你送进去!我还给孩子热了一杯牛奶。” 11点52分,两名酒店服务生进入了电梯,电梯上行。 11点56分,一名服务生在6楼上了电梯,电梯下行。 11点55,新城花园c栋天台上。 刘春妮的声音在雨中愤怒的颤抖。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天台的边缘,那个穿着黑色雨衣的人背对着她站在那里。 “这不是我的错,错的是你。” “我错什么啦?你告诉我,我错在哪里啦?” 那个人转过头来,看着眼前的这个不修连幅的胖女人。 “哼,你错在哪里?你错在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是社会的累赘,是一个没有创造任何社会价值的寄生虫。 你不光是社会的寄生虫,你还剥夺别人的生命,你这种人不配活着,不配为人。” 刘春妮愤怒到了极点。 “好,我不配活着。我去死好了,我死了也要拉着你垫背。” 她开足了马力,朝着那个人撞去。 不出意外的话,她将和那个人一起跌落天台。 两个人的死又将是明天世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那个人咧了一口大白牙笑了,看着那个胖女人在雨中朝着自己撞来。 因为下雨,天台过于湿滑。 她胖胖的身姿在雨中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她倒挺执着的,不,她一向就很执着。 爬起来,又朝他撞了过去。 就在即将撞向他的时候,他一个侧身,女人因为太胖的原因,没有刹住脚。 直接从他身边掠过。 他不记得自己有没有推她一把。 反正,她就像一头肥猪一样,朝着天台下急速地坠落了下去。 女人的尖叫声在这个雨夜里特别刺耳。 雨衣人抬手看了看腕表。 从女人掉下去,到听到嘭的一声响,最多不超过五秒。 时间刚刚好指向凌晨12点。 他笑了。 从容不迫地拍了拍身上的雨滴,消失在天台之上。 晚上11点30分。 电脑城的巨幕广告又闪亮了,也不晓得是谁先发现的,有人在某平台上发了一则视频。 迅速在同城传播。 巨幕广告的内容很简单。 流动的四面巨幕的内容都是一样。 醒目的一行大字。 :今晚12点,白鹭灯塔顶楼,不见不散。 大字下面一行小字,放大了可以清晰地看见。 :最后的盛宴,来自地狱的钟声即将敲响。 方圆,谢雨梦,黄子路,一路走好。 这则视频扩散之后,聚集在凯撒花园,新城花园,和锦绣花园的瓜友们。 一轰而散,纷纷奔向了湖心公园。 刚才还热闹不已三个小区门口,瞬间半个人影都不见了。 湖心公园的白鹭灯塔,市标志性建筑。 位于湖心公园中间的山坡上,顶部距离地面有56楼层高。 一到晚上,白鹭灯塔灯火通明,五彩的颜色,特别好看。 顾凯的吉普车正在雨中的道路上急驰。 小黑来电。 “哥,顾队。嫌疑人又在电脑城挂广告了。” “什么内容?” “凌晨12点,执行地点,湖心公园的白鹭灯塔顶楼。” 距离凌晨12点,还有20多分钟。 小黑的声音持续。 “咋办?我们需要赶往湖心公园吗?” “查到了刘春妮的位置了吗?” “我正在努力。” “小黑,你个狗日的,刘春妮要有个三长两短,你这警察也就当到头了。” “对不起。” “对不起有个毛用,快点查她去了哪里?” “哥,她有没有可能去了湖心公园,广告上说了,她们最后受惩罚的地点就在灯塔上。” 夜色中,顾凯的面色冷峻。 “你傻啊,现在距离12点还有多久的时间?嫌疑人这一波操作就是演给我们看的。 他的目的就是在迷惑我们。我们不要被他牵着鼻子走。刘春妮应该是回了新城花园,我现在去新城花园不变,你继续追踪她的踪迹。 另外,打电话让老许和小周也往新城花园赶,我预感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小黑还一万个为什么。 “为什么?” “尼马,上次嫌疑人的目标是刘春妮,结果是谢婷婷,这回轮也轮到刘春妮了。” 第126章 二杀 挂完电话,油门都轰到底了。 又将电话打给了马局,马局的声音很清醒,看来没睡,这样一个多事的夜晚,他要睡得着,那他就不是人。 “马局,我这边人马不够了,我需要支援,麻烦你让兄弟单位派人去湖心公园,白鹭灯塔,要快。” 嫌疑人的心思难猜,万一他 从城的这头到城的那一头,一路上闯了不少的红灯。 到达新城花园的时候,时间也正好指向11点59分。 一路上打了刘春妮的电话,提示关机。 这个女人,本以为她是最安全的,没想到,她关键时刻掉链子。 小区门口异常的冷清,附近派出所的一个民警和保安正在保安亭里聊天。 急切的喇叭声,终于让保安和民警从岗亭里出来。 “刘春妮有没有进入小区?” 保安和民警一脸懵。 “我是城北分局刑警队的顾凯,我来之前给你们打过电话。” 年轻的民警想起来了。 “哦,没有,你打电话过后,除了进来了一辆业主的车之外,没有别的人进来。” 话音刚落,一个巨大的声响传来。 顾凯脸色发了白。 “遭了。” 急急地朝b栋奔去,后面的民警和保安也跟了过去。 b栋楼下的水泥地上,刘春妮一脸血躺在地上,不停地抽搐。 “快打电话叫120。” 转身进了b栋的大门,进去之后,又回过头来对那个年轻的民警道。 \\\"守在门口,任何人不许进出。” 两部电梯,一部停在顶楼,一部停在10楼。 等电梯也等的人心焦。 小黑打来了电话。 “哥,我这边联系到了出租车司机,他说刘春妮打车回到了新城花园。” 顾凯想骂人,但忍住了。 “你他妈的还能查快点吗?刘春妮已经跳楼了。” 小黑那头停顿了两秒。 “那咋办?” 这一次顾凯没有忍住。 一辈子的脾气,都集中到这一晚上来发了。 “去你妈的,看个人都看不住,你们他妈的干什么吃的。” 挂了电话,从十楼下来的电梯到了,一路上行,直达到了天台。 天台上,一个星期前祭拜方圆的蜡烛还摆在天台的边缘。 半个人都没有。 从天台反转回来,他注意到了,一串湿答答的脚印从天台上的楼梯下来。 脚印看上去比较大,应该是属于男人的。 下到最后一级台阶,那串湿脚印就消失了。 28楼两户人家,房门紧闭。 这个人去了哪里? 老许打来了电话。 “顾队,你在哪里?我和小周到新城花园了。” “老许,凶手还在b栋。我怀疑是从楼梯上下去的。 我从顶楼左边的楼梯下来,你和小周分别从左右楼梯上来。” 当邓春妮从29楼天台上掉下来之后,到顾凯到达b栋,不过一分钟的时间。 然后再从电梯上到28楼,总共不到三分钟的时间。 两部电梯都停在28楼,嫌疑人不会傻到坐电梯下去。 那个人不会那么快。 当顾凯转身走进楼梯间的时候,脑子急速的转动。 然后,他停了下来。 嫌疑人急于逃脱。 从28楼到达一楼,即便快速跑动也需要十来分钟。 也就是说,假如那个人现在还在下楼梯的话,应该可以听见他飞速跑动的脚步声。 可现在,楼梯间一片安静。 走到另一边楼梯,也是一片安静。 那个人躲起来了,他是在楼梯间,还是在这栋楼的某个房间里? 再次打电话给老许。 “你们上来了吗?” “刚进了b栋大门,正准备上来。” “先别上来,跟门口那个民警说,让他们派出所多派些人来。挨家挨户的搜,嫌疑人还在。” “那我们还上来吗?” 唉,这些猪队友,真是让人头疼,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进入刑警队的。 “上来啊,不上来你等着吃宵夜啦?” 不一会儿,楼梯间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顾凯先敲了2801和2802的房门。 大半夜了,人家都休息了。 开门有点慢。 2802先有动静,一个女人隔着门问。 “是谁?你是干什么的?” 顾凯没有穿警服,一个女人警惕是正常的。 尽管顾凯说自己是警察,女人死活不肯开门。 一分钟之后,2801开了门。 一个老太太,她一脸睡意,这是装不出来的。 当顾凯表明了身份之后,老太太说她儿子和媳妇都不在家,周末才回来,家里就她一个人在。 从老太太家出来。 顾凯没有再依次敲楼下的门。 而是直接下到了25楼。 2502敲了半天门,男主人才来开了门。 一开门,一条金毛就从屋里冲了出来。 方平穿着睡衣睡裤。 方平脸色一惊。 “顾警官?你怎么来啦?” 顾凯盯着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睡啦?” “没有,哪里睡得着,就怕春妮出啥事。” “那,你爱人刚才没有回家?” “回家?她不是在你们局里吗?” “对不起,是我们没有保护好她,她四十分钟之前离开了警局,打车回家了。” “回家,可她没有回家啊?” “她,她跳楼了。” 方平脸色瞬间发白,一缕湿答答的头发贴在额头。 身子歪了歪,没有倒下去。 然后,瞬间暴怒。 “你们是怎么当警察的,我好好的人交给你们,你们当时再三跟我保证,我爱人在公安局里不会出事。 可现在呢?” 顾凯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她现在还在楼下,我们的人打了120。不知道还有救没有,你去看她一眼。” 方平狠狠地瞪了一眼顾凯,冲了出去。 顾凯没有跟他一起下电梯,因为那只狗子从家里冲了出来。 他将那只狗子好不容易给弄了进去,然后关门出来。 电梯从顶楼到达25楼的时候,顾凯看了看时间。 12点15分。 如果真如徐非非所说,嫌疑人的惩罚时间是凌晨12点。 刘春妮已经受到了惩罚。 那么,周秀,和陈星呢? 一种不好的预感席卷全身。 先是给徐非非打去了电话,徐非非的手机没有人接听。 再给老张打,老张的手机也没有人接听。 打给了周秀,提示关机。 后脊背一阵一阵地发凉。 老张和徐非非是离周秀最近的人,他们的手机没人接听,是不是意味着他们出事了? 第127章 昏迷 再给守在教学楼顶的队员阿超打了电话。 电话接通了。 电话那头,阿超的声音闷声闷气的,应该是冷的,吸溜着鼻涕。 “顾队。” “你那边有情况吗?” “没情况啊,安静得很。我站的位置高,学校所有的天台上都没人。” “快上三楼看看,徐非非和老张的电话都没人接。” “好的。” “别挂电话,我等着。” 阿超的脚步声,喘气声,每一下都敲在顾凯的心脏上。 又有电话接进来,是一个固定电话。 按掉了,没接。 那头挺执着的,按了又打,按了又打。 只得接了起来,电话那头一位年轻女人声音,很急。 “你好,是顾警官吗?我这里是华荣酒店的前台。” 脑子嗡的一声,整个世界都变成了一片空白。 “顾警官,住在205的陈女士跳楼了。” “我们队里的两位警官呢?” “他们在房间里,昏睡不醒,我们酒店已经叫了120。” “陈女士现在怎么样?” “还活着,处于昏迷当中。” “好的,请保护好现场,别让无关人员靠近,我这边马上派人过去。” 阿超的来电一直在响。 接起来。 “顾队,周秀的办公室没人。” “还在等什么,快找啊!” 电话那头的阿超显然也慌了。 “去哪儿找?” “我艹,能找的地儿都找了,我现在马上过来。” 电梯一直下楼。 楼下,120已经来了,医护人员正在检查刘春妮。 29楼的距离,要活下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叫120也只是希望奇迹出现。 乱了,太乱了。 顾凯后悔,都怪自己太大意了,应该多增派一些人手的。 方平跪坐在泥地上嚎啕大哭。 这个家庭,接连失去了两位亲人,他的悲伤可想而知。 老许打来了电话。 “顾队,我和小周到顶楼了,没有发现可疑的人,你在哪里?” “我现在要赶去第十中学,我赶来的时候,刘春妮刚好跳楼,凶手一定还在这一栋楼里。 你马上叫人封锁整栋楼,将整栋楼翻个底朝天,也要将凶手揪出来。” 再次看了看派出所那位年轻的民警。 “守在门口,连只蚊子都不许放过。” 年轻的民警啪的敬了一个礼。 “保证完成任务。” 法医和痕检部门也来得快当。 刘姐沉稳地从车上下来,迎面碰上顾凯。 “顾队,怎么回事,人在你眼皮子底下还能出事?” 顾凯无法回答,只是无奈的摊了摊手。 “华荣酒店也出事了,你们今天晚上有得忙了。” 上车,将油门轰到了底,急速朝着第十中学驶去。 阿超来了电话。 “顾队,老张和徐医生在三楼女厕所里,昏迷不醒。 周秀不知去向。” “赶快叫120,我现在正在赶过去。你马上让学校保安调取监控室里的监控,看看周秀去了哪里?” 徐非非这个女人,也不知道她身上是不是有一种魔法,每次总能将自己处于危险的境地。 从城的这一头,一路向城的那一头驶去。 在同一时间,另一辆黑色的吉普车也在朝着第十中学驶去。 几分钟之后,阿超又来了电话。 “顾队,找到周秀了,她在教学楼的楼顶。” “你刚才不是在教学楼的楼顶吗?怎么没有发现她?” 阿超委屈:“我刚才下来的时候,她不在。” “说那些没有用的,赶快上去阻止她。” 电话那头,是急促的脚步声,和嘈杂的人声。 正准备挂电话的时候,阿超又来了一句。 “顾队,徐医生” 阿超话还没说完,顾凯急了。 “她怎么啦?快说。” “她醒了。” 这三个字是在这个晚上听到的唯一的好消息,心中的一块石头瞬间落了地。 “老张还没有醒。” “好,我知道了。” 引擎的声音轰到了底,似乎也没有刚才那么沉重了。 第十中学。 教学楼三楼的过道上。 徐非非和老张从厕所里被移到了过道上。 徐非非此时正在梦里徜徉,梦里的那个地方,久违了。 那个漂亮的女人穿着旗袍,妖娆地摆弄着身姿叫着一个女孩的名字。 “小娅,来啊,到妈妈这儿来,妈妈带你去吃炸鸡。” 空气当中似乎飘着一股炸鸡的味道,挑逗着我的味蕾。 梦中那个叫小娅的女孩嘴馋了,迈开了腿,朝着那个漂亮的女人奔去。 只差一步了,就可以的牵到那个女人白嫩的手。 那个女人漂亮的脸突然变成了一个男人狰狞的面孔。 吓得女孩后退了好几步,跌倒在地。 那个男人一步一步地朝女孩走来。 “来,跟爸爸走,爸爸带你去吃麦当劳。” 到底是吃的很诱人。 女孩爬起来,正要跟那个男人走了的时候。 后面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小娅,别去,到叔叔这儿来。叔叔带你去吃好吃的,叔叔给你变魔法,带你去看哈利波特的魔法世界。” 到底要去哪里呢? 就挺矛盾的。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啊! 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另一个方向传来,雾大太,女孩看不清那个声音的主人。 “别去,他们都是骗你的,他们都不是人。走,跟我走,我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女孩问那个人。 “你是谁?” 从浓雾当中探出一个脑袋,一个吓人的面具脸。 伏地魔。 “不,我不能跟你去,你是坏人。” 从浓雾当中伸出一只手来,瞬间就抓住了她的肩膀。 她在努力挣扎,越挣扎那只手拉的越紧。 她想呼喊,喊不出来,冷汗直滚。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旁边喊。 “醒一醒,徐非非,醒一醒,徐非非。” 那片浓雾瞬间被一片阳光拨开,那个自称是妈妈的女人消失了,伏地魔也消失了。 那个自称是爸爸的男人也消失了,那个叔叔也消失了。 “徐非非?徐非非?” 声音越来越近,就近在眼前。 努力睁开眼睛,夜色正浓。 跪在自己身边的那个人她认识。 “老章,你怎么来了?” “不管我怎么来的,你现在怎么样?” “我头晕,想吐。” “我知道,你这是中乙醚了。” “老张呢,周老师呢?他们在哪里?” 老章没好气。 “你先关心自己好吗?” “不是,周老师呢?她有危险。” “她即便有危险,你又能怎样?你又不是神。” 徐非非挣扎着坐起来,发现自己躺在教学楼的走廊上。 老张躺在另一边,还处于昏迷当中。 “老张?老张?” 老张没反应。 老章道:“救护车一会儿就来了,他只是昏迷,一会儿就应该没事了。” 第128章 三杀 教学楼天台上。 周秀双眼无神,站在天台的边缘,看着楼下越聚越多的人。 救护车,消防车的声音在夜色中由远及近,特别地突兀。 那个年轻的警察不知道什么时候上来的。 他在向自己靠近。 “周老师,周老师,别跳,别跳啊~~~” 那个心理医生也来了,她在后面轻轻地喊。 “周老师,周老师,你回头看看我。” 那声音似乎有魔力一般,让她不由自主地回头看着那个漂亮的女人。 “周老师,你看见我了吗?” “我看见了。” “好,现在转过身来,把你的身体调整到最舒服的状态。” 她真的转过身来,本来急切的心情突然放松了。 “好,把你的眼睛闭起来,眼睛闭起来,你就轻松了。 现在朝着我这边走,这边阳光正好,轻风微拂,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是啊,太舒服了,和煦的阳光照在脸上,就好像徜徉在一大片上那么惬意。 她一步一步地往的中心移步。 她不禁低呼:“好柔软的啊!” 徐非非的声音持续。 “是啊,一大片五彩的,在阳光的照耀下,美丽极了。放慢你的呼吸,慢慢地走进去。 那里就是你理想当中的世界。” 现实当中的世界,雨突然下大了。 一道春雷炸响。 顿时将眼前那一片阳光炸没了。 她睁开眼睛,那个年轻的警察和那个漂亮的心理医生就在不远的前方。 不,那不是她想要的世界。 她迅速转过身来,朝着天台的边沿奔跑,在前方浓烈的雨帘当中,一个声音在不停地呼喊。 是谢雨梦。 “周老师,来啊,迈出这一步,你就解脱了。” 另一个熟悉的声音也在呼唤:“来啊,我等你好久了,你再不来我就走了。” 看着六层楼高的距离,空气中属于夜的颜色,变成了一片密密麻麻的小分子,在不停地游荡。 她有点胆怯了。 那个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你来啊,你再不来,我可真走了。我再也不原谅你了。” 徐医生的声音也急切起来。 “周老师,周老师” 两个声音在相互拉扯。 身后那个年轻的警察就奔到自己身边了。 再不走就真来不及了。 是啊,还在等什么呢? 一道闪电劈了下来。 前方一片耀眼的光芒冲破夜色,她在黑暗中呆得太久了。 天知道她有多渴望那一片久违的光芒。 毫不犹豫地往下一跳。 那个年轻的警察身手挺快的,一下子就扑了过来,在她纵向跳下去的刹那间。 拽住了她的裤腿。 说起来就挺尴尬的,裤腿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 刺啦一声,被拽开了一大道口子。 这位年轻的警察是真不要命啊,伸了双手紧紧地抱了她的脚。 她开始拼命地挣扎。 六层楼的距离不高。 也不知道摔下去能死不能死,反正就是这一次机会了。 年轻的警察在怒吼。 “快来人啊,我快支撑不住了。” 徐非非跟着上去,抓住了阿超的衣服,跟着喊。 “快来人啊~~~” 楼底下有人喊。 “阿超,坚持住啊,有人上去了。” 楼顶上开始热闹,急促的脚步声一串一串的。 她看到了门卫老大爷,抱了一床被子摊开来。 底下的人拽住被角,在来回地走动。 大爷扯了嗓子喊。 “周老师,醒一醒,别跳啊,周老师。” 阿超尽力了,半个裤管子被扯掉了,鞋子也被拽掉了。 她整个人急速地朝着下面坠去。 她发誓,她躲大爷的被子来着,没躲过。 稳稳地躺在了大爷带着一股烟熏火燎味道的大花被上。 掉被子上那一刻,她醒了。 哪里有光?仍旧是一片黑暗。 黑暗的世界里还下着雨。 没啥大碍。 只是一只脚崴了,动不了,不知道是不是骨折了。 大爷十分激动。 “周老师,你还这么年轻,你怎么那么想不开呢?” 她想说,大爷,我不是想不开,我只是身不由已啊! 没说出来,晕了过去。 救护车和消防车开进学校的时候,顾凯的车也驶了进来。 曲终人散。 一晚上的表演也就算拉下了帷幕。 精彩吗? 不算精彩。 湖心公园的白鹭灯塔下面聚集在一大群人,他们不怕冷,在雨中等了一晚上。 最终没有等来他们想要等待的结果。 天亮时分,一个二个失望而归。 无论你想不想活,想不想死。 这个世界上除了爱你的人,没有人关心你的死活。 你要死要活,只是在人世间这个大舞台上表演而已。 你寻死觅活的,努力想要寻求存在感,在别人眼里,就只是一个小丑。 徐非非,老张,周秀,陈星,都被送进了市第一医院。 老许那边来了消息,刘春妮死了,经过120医生的确定,她从29楼跳下来,当场死亡。 显然没有达到嫌疑人的目的。 他的三个目标,只要了刘春妮一个人的命而已。 某平台视频上,一上午几乎被清明节晚上的死亡预告所霸屏。 很多的视频,下头的评论都是这样的,无不逞着浓烈的遗憾。 “唉看来这个传说中的凶手,真不咋的。折腾了一晚上,只死了一个。” 第十中学,当顾凯出现在徐非非面前的时候。 她愧疚地说了一句话。 “老顾,对不起,是我大意了。” 顾凯表情平淡,内心已经波涛汹涌。 “不要说对不起,是我的疏忽,你尽力了,人没事就好,其它的都不重要。” 120医生初步判断,徐非非和老张都是乙醚中毒。 徐非非是先被下药的,所以她先醒来。 徐非非说了当时的情况。 她和周秀一起去的厕所。 周秀说她有点拉肚子,要多呆一会儿。 徐非非先出来洗了手,就在厕所外面等周秀。 等了半天,周秀还不出来。 正打算进去看一看的时候,就听到周秀在里面惊叫了一声。 她连忙推门进去。 这刚进去就看到一个黑影扑了过来,紧接着就是一股刺激的味道袭来,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厕所有三个隔间,徐非非懊恼地说。 “都怪我,进去的时候没有检查另一个隔间里到底有没有人。” 第129章 一扇铁门 经过了120医生的简单处理,老张也醒了过来。 他整个人都是懵的,并且表示,他进女厕所啥也没有看到就晕了过去。 至于周秀,鉴于她迷里迷瞪的样子,医生经过初步判断,她应该是服用了致幻剂的成分。 至于是不是跟前一个受害者谢婷婷一样,服用了麦角酸二乙酰胺致幻剂,需要进一步检查才能确定。 三名受害者,她们身处不同的地方。 三个地方相距甚远。 顾凯想不通嫌疑人是怎么做到的。 邓春妮,陈星正如预告的那样,在凌晨12点,准时从楼顶一跃而下。 为什么没有像徐非非说的那样,选择在三个孩子跳楼的地方对三名受害者进行惩罚? 顾凯认为,是时间和地点局限了嫌疑人的行动。 他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了就地行动。 难道他有分身吗? 还是嫌疑人压根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或者更多的人? 真乱,一头雾水,乱如麻。 这场死亡预告落下了帷幕。 死亡预告中的两位还活着,他还会再一次行动吗? 内心激起了一片凉意。 立刻叫来了阿超,让他带人去第一医院将周秀和陈星保护起来。 随着救护车和消护车撤出第十中学,刚才还热闹非凡的第十中学,在夜色中又恢复了它的宁静。 第十中学,有初中部和高中部,几千人的校园。 偌大的校区,一晚上徐非非和周秀又寸步不离的。 嫌疑人到底是如何躲过监控,对三个人下手的? 难道那个人一直就躲在女厕所里? 也不对,9点30分的时候,学校里所有的学生和老师都走了之后,顾凯带着人和学校保安,将所有可能藏人的地儿都检查过了。 是的,就连厕所的每个隔音都打开来看过了。 没有啊? 当然,也有个别的老师跟周秀一样敬业的。 高中部毕业班也有老师加班,但没有周秀这么狠。 直到顾凯11点15分离开学校之前,学校里除了保安之外,真的就只剩下周秀了。 学校监控室。 看管监控的王姓保安,一脸疲惫,眼丝血红。 “顾警官,我可是一晚上都盯着屏幕的,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不信你问你们队里的刘警官。” 王保安说的小刘是队里新加入不久的队员刘强,干事还算是利索和积极的。 小刘被阿超带走了。 小刘走之前也是这么跟顾凯说的。 “顾队,真的,我们一晚上都盯着监控,蚊子都没有看到一个。” 学校虽然有很多监控,但还是有大量的盲区。 教学楼是新建的,今年春季才投入使用。 几栋教学楼之间相互交错着阶梯,方向感不好的人肯定会迷路。 整个校区除了警队里的人员之外,就是看门的大爷和王姓保安。 大爷就不说了,他要是嫌疑人,就不可能卖命的救周秀了。 再说了,科技方面,他要懂,也就不在学校当了二十年的保安了。 王姓保安一直和刘强呆在一起,他也没有作案时间。 看门的大爷说了一嘴。 “警察同志,咱们学校其实从其它地方也可以进来。” “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早就说了,操场往旁边的芙蓉小区有一个小门。 好多老师为了图方便,都从那个小门出去。 我下午说了的,你们没有注意到。” 其实那个铁门顾凯早就注意到了,晚上还特意去了小门那边巡查过一回。 一扇厚重的铁门,铁门上的锁也挺结实的。 旁边是一面高大的院墙。 所以,顾凯也忽略了这扇铁门。 当时一门心思就想着,只要盯紧了周秀,天王老子来了也不怕。 大爷说,这扇门原来是有一个监控的,后来坏了就没有再修。 主要是有些老师有意见,下班图方便,又不想让别人知道。 顾凯问大爷。 “这扇门的钥匙都谁有?” 大爷说:“那,多了去了。最开始只有校长有,后来有好多老师偷偷配了钥匙。” “一般都是哪些老师会走这个小门?” “开车来的都不走,不开车的,上下班要坐公交车的,步行的,都走这儿。 从这儿出去,到了隔壁开放式小区,再走几步就到外面的公交站了。” “周秀有钥匙吗?” “她,我不太清楚,不过,她有开车。应该是没有?” 学校停车场,周秀的那辆甲克虫孤零零地停在那里。 雨中的那扇铁门看起来也非常结实地关着。 嫌疑人到底是不是从这扇门进来的? 谁也不知道。 顾凯让大爷拿钥匙将铁门打开,立刻就是隔壁小区的绿化带。 看了看四周,企图找到一个可以看到这扇门的监控探头。 遗憾的是,没有。 大爷说了,这是一个开放式的小区。 顾凯在小区里转了一圈,发现有好几个出入口,而且也没有保安值守。 从离公交站最近的出口走出去,是一条主干道。 出口往左100米是公交站。 公交站的对面有一个监控探头,距离这个出口差不多有200米的位置,能不能探到从出口出入的人? 不知道。 打电话给小黑。 小黑的声音很低落。 “顾队,我惨了,咋办?” “现在不是哭鼻子的时候,查一下湖月公交站对面的这个监控探头,看看能不能探到芙蓉小区靠近学校这个出入口,要快。” “好的,我马上查。另外” “另外什么?快点说。” “另外,我查到了刘春妮从我们局里出去之前,接了一个电话。 自从接了这个电话之后,神色一直不好,在休息室里转来转去,坐立不安。 然后,她就管小丁要外卖咖啡,趁着拿外卖的工夫跑了出去。 顾队,看来这一通电话很重要,不然她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跑回新城花园,上赶着送人头。” “查了她的通话记录了吗?是谁打给她的?” “这个号码登记在一个叫杨玉琴的名下。杨玉琴,青省人,现年86岁。 我查了,杨玉琴至今未出过省,应该是有人盗用了她的身份买了手机卡。” “通话地点在哪里?” “范围有点广,以城市广场为中心!具体的不清楚。” “好,重点监听这个号码。” “那个,今天晚上,这个号码还打了一通电话。在11点40分的时候,打给了一个号码189234的号码。位置差不多是在火车站附近。” “你查了这个189的号码了吗?” “查了,他们通话的时候,两个号码的位置都在火车站附近。 而且189这个号码,现在的位置还在火车站附近。” “锁定这个号码的具体位置,和小丁去找到这个人。” “好的,顾队。” 第130章 嫌疑人是个女人 挂了小黑的电话,顾凯从铁门回到了第十中学。 痕检部门的同事还没有来,初中部的教学楼早就被拉起了警戒线。 一晚上,三个现场,痕检的同事们有得忙了。 顾凯打了电话,痕检的老周说,他们正在去往华荣酒店的路上。 第十中学还得等一阵子。 大爷在这所学校干了近二十年,他说学校就跟他家一样,熟得很。 他带着顾凯又重新回到了教学楼。 大爷一路絮絮叨叨。 “你看啊,初中部的学生和老师都是从这儿直接上三楼,门口就有监控,只要你从这儿上去,监控肯定能看到你。 但是在高中部的教学楼那边有一个楼梯,从那里也可上三楼,只是有点绕,那里没有监控。 一般是打扫卫生扔垃圾要走那条路。 其它人一般不会走那里,学校里有好多老师都不晓得那条道,外面来的就更不可能晓得了。” “大爷,你带我走一下。” 很快,顾凯发现了线索。 高中部教学楼的那个楼梯,狭窄,而且在露天外。 从楼梯下去那里有一排垃圾桶。 经过那一排垃圾桶,挨着操场边上有一排棕榈树。 穿过棕榈树就可以到达那个小铁门。 这样一个晚上,顾凯在这个楼梯口看到了一串脚印。 是从楼梯口直接到达挨着芙蓉小区铁门那边的脚印,脚印不大。 这一串脚印没有鞋印子,几乎就在一瞬间就让顾凯确定这串脚印就是嫌疑人的。 只有嫌疑人才会心思这么缜密,他(她)肯定是穿了鞋套,目的就是不给警方留下线索。 顾凯脑中飞速地转动着。 这串脚印和新城花园天台上下来的那串脚印明显不是一个人。 而且极有可能是一个女人的。 所以嫌疑人是一男一女? 那么,华荣酒店呢? 又是谁让陈星走到了酒店的天台跳下去的呢? 将这一串脚印发给了老周,吩咐保安大爷保护好现场,等着警方来勘测现场。 就在上车要离开的时候,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来。 其实,他们一直忽略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什么样的致幻剂能让受害者自己主动跳楼呢? 谢婷婷跳楼的那天晚上,天台上没有第二个人。 今天晚上,周秀从天台上跳下去,阿超和徐非非在现场,天台上没有第四个人。 不,不会这么神。 这里面一定有自己还没有发现的真相。 嫌疑人也许一直就在,但他(她)又在哪里呢? 披着隐形战衣? 显然是不可能的。 后脊背泛起一阵凉意。 下车又去了保安室。 小王还在敬业地盯着监控。 “小王,将这一天的监控帮我拷下来。” 眼下一堆乱事,监控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小黑这小子闯下了大祸,给他增加点工作。 华荣酒店。 顾凯赶到那里的时候,痕检部门正在工作。 华荣酒店隶属于城西区公安局,在这里,顾凯见到了熟人,城西分局的陈坤陈警官。 调查黄子凯坠楼案的时候,就跟陈警官打过好几次交道。 陈警官说。 “我们来的时候,你的两个手下。女的躺在房间的床上,另一个躺在卫生间的地板上。 120医生来了,怀疑是服用了安眠药成分的药物。 房间里两杯喝完了的咖啡,我们怀疑咖啡里加了东西,已经送检了。” “陈星的儿子黄子丰呢?” “我们来的时候,他儿子在房间里睡着了的,经过医生检查,没有什么事情。 后来,黄子丰的奶奶把他带回去了。” “有查到什么线索吗?” “酒店里有监控,而且酒店服务人员不止一个见过嫌疑人,目前可以确定嫌疑人是一个女人,身高在165左右。 因为特殊时期,她全程带着口罩。暂时不能确定她的身份。” 顾凯看了酒店的监控,监控不是很清楚。 这位身着酒店服务人员服装的女人,齐肩的黄头发。 注意,这个黄头发特别突兀,黄得出奇。 陈警官说:“这明显是伪装的,一看就是假发。” 齐留海,还戴着一副茶色眼镜。 意思就是说,整张脸,能辨别的部分都被遮住了。 既然她这一头黄发头特别耀眼,以下就叫她黄毛。 顾凯特别生气的是,小麻,在部队有着丰富的侦察经验,这一个晚上,居然着了嫌疑人的道儿。 嫌疑人的蛋糕和咖啡显然是有问题。 嫌疑人于晚上11点38分,将蛋糕送到了小麻和胜男手里。 11点50分。206房门开着,但门口没人,显然这个时候,小麻和胜男已经着了道儿。 11点52分。 两名服务生从对面的215房间里出来。 随后,电梯的监控当中出现了两个人的身影。 嫌疑人装扮不变,一直低着头,扶着另一名服务生。 另一名服务生精神面貌不太好,歪来倒去的,靠着嫌疑人的支撑勉强能够站立。 画面捕捉到了这位服务生的面容。 是已经被嫌疑人控制了的陈星。 电梯上行,直达到了顶楼。 四分钟之后,嫌疑人从顶层的电梯下来,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了陈星的身影。 但这个时候,陈星还没有坠落。 从酒店停车场的监控当中可以看到,陈星先是坐在天台的边缘。 监控画面时间指向12点的时候。 陈星从天台上坠落,也是她命大,直接掉在了停车场的一辆车的车顶。 当酒店的保安听到声响跑过去之后,又陆续有人过去看热闹。 在停车场的监控当中,这个时候嫌疑人还站在一群服务员当中看热闹。 一分钟之后从人群当中离开。 问了酒店人员,纷纷表示不认识这个女人。 因为是晚上,酒店工作人员并不多。 这个服务生是什么时候来的,没有人注意到。 蛋糕和咖啡都是后厨准备的,这位胖胖的大厨额头冒了汗。 “警官,我做的点心和咖啡真的没有问题。” 虽然他冒了虚汗,但顾凯相信他是清白的。 胖大厨说,黄毛跑过来,说是老板让给二楼的警官准备点宵夜。 胖大厨当时对这位黄毛还挑逗了几嘴。 “妹妹,以前没见过你,你是新来的?” 黄毛回了一嘴。 “关你屁事,快点准备好点心和咖啡。” 第131章 嫌疑人会说东北话 蛋糕都是现成的,只需要冲两杯咖啡就好了。 胖大厨将蛋糕给了黄毛,黄毛看起来很急。 端着餐盘在厨房差点摔了一跤。 不过,胖大厨提供了一条线索。 他说:“这个黄妹子说话的声音有点特别,好像是北方口音,人和银分不清。 她说让我给楼上的两个银(人)准备点心,我还问了两遍才搞明白。” 问了前台妹子,前台妹子说。 酒店的服务人员流动性大,她还以为是新来的。 晚上,嫌疑人去到后厨的时候,还问过她一嘴,说老板让给警局的警察准备点心。 从厨房端了点心出来的时候,又问了前台服务员。 警局的警察住在几零几? 前台妹子完全没有戒心,如实告之。 那么问题来了,嫌疑人是怎么进到酒店的? 在酒店大堂的监控当中,顾凯找到了嫌疑人的踪迹。 晚上11点31分,有一个女人来开了房间。 女人黑色的口罩,波浪卷的长发挡住了半边脸,穿着一件黑色的中长风衣。 大晚上的戴着一副墨镜,看起来特别妖娆。 前台妹子说。 “这个女的来开房的时候,说的也是北方话。她说她一早就要赶火车,问我有没有开半天房间的? 我说没有,要开就是一天。她也没有说什么,就开了一间标间,房间就在225。” 华荣酒店距离火车站不远,这个借口找的也是正常。 顾凯问前台妹子要这位客人的入住信息。 妹子一脸难色。 “我,她,她说她的身份证掉了,明天一早还要去火车站补个身份证明。让我行个方便,要不然,她就不住了,去火车站的候车室呆一晚上就得了。我看反正有那么多房间空着,就用我的身份证给她开了一间。” 也不得不说这个妹子也是天真。 不过,这个妹子的脸色明显不正常,另有隐情的样子。 在顾凯的追问之下,前台妹子说了实话。 她说:“员工开房间可以享受半价优惠,我收她全价,就可以赚个差价,早知道她有问题,我就不贪这个小便宜了。” 顾凯之所以注意到225这位客人的不同寻常之处。 第一,大半夜的,她才来开房间。 第二,是她脚上那双黑色的运动鞋。 和嫌疑人黄毛脚上是一样的。 服务员开了225房间,房间里整齐干净,压根就没有住过人的样子。 这一间房在走廊的尽头,位置比较偏,关键是,这个房间的对面就是布草间。 嫌疑人弄一套员工的衣服穿上,易如反掌。 客房服务员也报告,丢失了两套服务员的衣服。 其中一套当然是陈星穿的那一套,另一套被嫌疑人给穿走了。 顾凯永远记得当年带自己的师父说过,风过留声,雁过留痕。 有来就有去,再精明的罪犯他都会有痕迹留下来。 这么一个晚上,嫌疑人是从哪里来又去了哪里? 华荣酒店处于市中心,遍布监控,捕捉不到她的身影? 但内心又隐隐担忧。 华荣酒店是处于市中心没错,但周边全是老旧的小区,嫌疑人隐藏自己,也太容易了。 这个时候,陈警官那边又来了消息,他手下在离酒店不远的青和路上的垃圾桶里,找到了一套酒店员工的服装。 这应该就是嫌疑人留下的。 陈警官将服装交给了痕检老周,老周这边也有了新的线索。 他对顾凯说:“天台的两组脚印,一组是陈星的,另一组脚印跟你发过来的几乎一模一样,嫌疑人很狡猾,穿了鞋套。” 这一组看似没有用的脚印,却让顾凯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也就是说,华荣酒店的嫌疑人跟在第十中学的嫌疑人是同一人。 她在华荣酒店看着陈星坠落之后,又回到了第十中学。 这也就是为什么陈星和刘春妮都是准时在凌晨12点跳楼。 而周秀却是12点22分才从教学楼跳下去的原因。 她没有分身,她从华荣酒店赶过去,需要时间。 从华荣酒店到达第十中学,需要13公里,看似路程比较远,实则很近,中间需要穿过一条近8公里的隧道。 晚上隧道里几乎没有车辆经过,一个红灯都没有,顺畅得很。 刚才顾凯从第十中学过来的时候,经过那条隧道,时速拉到了最快。 通过这条隧道用了不到三分钟。 到达华荣酒店的时候,用了十二分钟。 小黑又来了电话。 “哥,我查了湖月公交站对面的监控,有发现。我把监控视频给你发过来,你看看。 另外,那个手机号码我查出来了,登记在一个叫马长水的名下,那个位置一直没有挪动过,在华荣酒店前面的地下通道里,我让小丁已经过去了。” “行,我知道了。” 那个通道顾凯知道,距离陈警官手下发现嫌疑人穿的衣服的垃圾桶不远,走过几十米就可以达到。 小黑发来了湖月公交站对面的监控画面。 探头隐约可以看到从芙蓉小区出口的那条道。 11点20分的时候,半个人影从出口闪过。 隐约可见一片浅色的衣角。 时间来到了晚上12点18分,半个人影又出现在出入口处,又是一片浅白色有衣角。 这个衣服的颜色跟在华荣酒店那个入住的女人的风衣颜色很相似。 也就是说,嫌疑人在陈星从酒店顶楼跳下去之后,立刻驱车到了第十中学,这其间花了十来分钟的时间。 而11点20分,嫌疑人出现在芙蓉小区出口的那一片衣角。 这其实就是表示嫌疑人其实晚上一直在第十中学,她是从第十中学赶往华荣酒店,对陈星实施了惩罚。 然后返回到第十中学,对周秀进行了惩罚。 那么嫌疑人是谁呢? 黎明前的黑暗就快过去了,真相似乎就在眼前。 晚上在第十中学的女人,符合条件的女人,一个有着北方口音的女人。 徐非非显然不是,她的身高不符合,而且她也不是北方人。 那么只有一个人,可那个女人,她明显是地道的地瓜腔啊? 第132章 流浪汉 地下通道,小丁正揪着那个流浪汉,扯了嗓子问他那一通电话是打给谁的? 流浪汉的耳朵不太好使,沟通起来相当困难。 整个地下通道里,都是小丁气急败坏的声音。 看到顾凯出现在地下通道里的时候。 小丁顿时蔫巴了。 “顾队。” 顾凯将监控中那个妖娆的女人截图给了那个流浪汉看。 流浪汉一张脸乌漆麻黑的,看不出来实际年龄。 但顾凯已经有了判断,这个流浪汉被嫌疑人利用了。 果然。 顾凯严肃地问他。 “认识她吗?” 流浪汉显然不承认,摇了摇头。 小丁因为晚上的失误,显然正在气头上。 揪了流浪汉的脖领子就要动拳头,流浪汉不经吓,开口说话,声音很低。 “她,她给了我一百块钱,让我接一通电话,说回来的时候,再给我一百块钱。她说话不算话。我接了电话,她就没回来。” 顾凯笑了:“原来你不聋啊!” 小丁:“钱拿出来。” 流浪汉不舍得,使劲拽住自己那个烂朽朽的衣服口袋。 顾凯从自己钱包里掏出两张百元大钞。 “我跟你换,两百换一百总可以了?” “换,我跟你换,你是一个大好人。” “电话里说了什么?” “她就让我装一个老板,她问我是不是给人准备了夜宵什么的,我只要回答是就对了。” 顾凯明了,这显然是小麻和胜男上当的原因。 眼下,他要验证一件事。 从而证明自己的猜想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小丁对顾凯的操作一脸茫然。 “顾队,就这么放了他?” “他只是一个被利用的人而已。” 小丁一脸歉疚。 “顾队,对不起,是我没有看到刘春妮。” “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早干啥去了?” 这孩子犯了错,一脸不自然。 “对不起。” “好了,我交给你一个任务,你现在赶着去第一医院。” “去干嘛?” “还有两位受害者在医院里呆着,需要你的保护。” 小丁脸上漾起一片笑容。 “好的,我现在立马去。” 吉普车穿行在隧道里,顾凯在想。 假如自己猜测的对的话,那么另一个嫌疑人是谁,他和她又有什么关联? 徐非非打了来了电话。 “老顾,你在哪儿?” “我现在去往第十中学的路上。” “那个,你有线索吗?” “找到了一些,还需要验证。你现在怎么样?好些了没?” “乙醚这个玩意儿太厉害了,到现在还恶心想吐。不过,比那会儿好多了。” “嗯,好好休息,答案或许明天就会有了。” “老顾,我想了一晚上。突然觉得嫌疑人其实一直就在我们身边,他(她)太不起眼了,我们一直没有注意到。” “徐非非,你” “老顾,你有答案了对不对?” “不知道我们想的是不是一样的。” “我们一起说,看看我们有没有默契。” “不,先不说,留点神秘感,我还有最后一点想不通,嫌疑人到底是不是两个人。” “不,我认为一直都是一个人。” “可你怎么解释刘春妮的事情?” “老顾,刘春妮那么惜命的一个人,她为什么不顾命也要往家跑?” “有什么事情比命还重要吗?” “有,对于女人来说,孩子最重要,显然在刘春妮的世界里,孩子不太重要。 但女人有一个致命的弱点,不理智,容易感情用事。” “你是说因为感情?她一个中年妇女,还能是因为感情的事儿?” “只有这一点说的通,她人到中年,孩子没了。她为什么还惜命,还想活着?只剩下感情了。” “人到中年,她还没看透?” “女人,一生都看不透。我觉得是嫌疑人利用了这一点,也被有心之人利用了。” “你这是没有证据的猜想。” “是,是女人的第六感。你知道的,女人的第六感,准的上帝都害怕。” “哈哈,我快到十中了,你好好休息。” “老顾,你不觉得你应该有点安排吗?嫌疑人的目标没死,他(她)那么执着的一个人,他(她)一定还会再伺机动手。 你要再让嫌疑人得手了,你这刑警队长可真干到头了。” 车子出了隧道,顾凯脸上浮现了一丝笑意。 “傻瓜,你太小看我了,我会安排。” 再一次回到第十中学,看门的大爷都睡了,见到顾凯挺惊讶的。 “咋的,你们警察都不休息的吗?” “大爷,案子没破哪敢休息啊。” 高中部教学楼那个狭窄的楼梯下去,那几个垃圾桶还在。 戴了手套,开始翻垃圾桶。 大爷在一旁捂了鼻子。 “你在翻啥?” “没事,大爷,你去睡,我翻我的,一会儿还有同事要来,你得给他们开门。” 四个垃圾桶翻完了,居然没有线索。 顾凯闻着空气中飘着一股酸臭味,自嘲地笑了。 嫌疑人心思这么缜密,她怎么可能把线索放在这么明显的地方让他发现呢? 从大爷那里拿了小铁门的钥匙,从铁门出去,然后拐到了芙蓉小区的出口。 公交站对面的那个监控探头应该是可以看到他半个身影的。 四处张望了一下,在小区靠围墙的墙根处有一排垃圾桶。 翻到第二个垃圾桶的时候,终于找到了他想要找到的东西。 一双黑色的运动鞋,两顶假发,一顶大波浪假发,一顶金黄色的假发,还有一件米色的风衣。 被放在了厨余垃圾桶里,上面沾染上了各式厨余垃圾。 真是一只狡猾的狐狸。 这里面一定会有嫌疑人的痕迹。 回到学校的时候,老周和他的手下已经进来开始工作了。 当顾凯将那一袋东西给老周的时候。 老周咧嘴笑了。 “你这是在垃圾桶里寻宝去了。” “当然,这绝对是宝。” 教学楼的灯依次打开来,灯火通明。 同仁们仔细地寻找着可能出现的每一处线索,顾凯感慨。 这就是人民警察,需要他们的时候,任何时刻都不会掉链子。 老周看了操场边上的那一串脚印,非常笃定地告诉顾凯。 “和华荣酒店的脚印是一样的,确定是一个人。” 第133章 深夜来客 凌晨三点半。 老许那边来了电话。 “顾队,整栋楼挨家挨户都查完了,没有查到可疑的人啊! 怎么办?明天一早还有很多人要上班的,不可能一直不让人进去啊?” “方平呢?他在哪里?” “他伤心过度,在家待着。” “给我盯紧了他。” 老许不解。 “盯紧他?他是受害者家属,是有什么问题吗?” “有没有问题我不知道,别让他出门就对了,我现在赶过来,有一些疑问需要他解开。” “好的,那还禁止居民出入吗?” “等到天亮如果还没有结果,就放开,不能影响居民们的正常生活。” “好的。” “去a栋走访一下,看看晚上刘春妮跳楼的时候,有没有目击者。” “我已经让刘强带人去了。” 这一个晚上可真是忙啊! 将电话打给了小黑。 “小黑,帮我查一查方平这两天的通话记录。” “查方平?为啥?” “问那么多干啥?十万个为什么吗?” “好的,我马上查。” “十分钟之后给我答案。” “好的,哥。” “等等,如果方平的通话记录没有问题的话。给我查一查周秀,陈星,刘春妮,还有方平,这两人的交集情况,要快。” 黑色吉普车在茫茫夜色中前进。 二十分钟之后,车辆拐进了新城花园,小黑也不辱使命,将顾凯所需要的东西传了过来。 新城花园b栋25楼。 顾凯敲开了2502的房门。 方平满脸憔悴,看了一眼顾凯,回到沙发上坐下了。 声音明显不悦。 “找到凶手了吗?” 顾凯摇了摇头。 “有些事情想要和你交流一下。” 他怒了。 “你们这些警察都是干什么吃的?人在你们警局都会跑出来。 现在人死了,还有什么要问的。 要问也应该是我来问你们,你们是怎么保护人的?” 顾凯没接话,眼睛在客厅里瞟了一个来回。 刘春妮这个女人看起来是比较刻薄,但家里收拾得很整齐。 家里虽然养了两只猫和一只金毛,但完全没有味道。 门口处有一个鞋套机。 顾凯看了看鞋套机,问了一嘴方平。 “我需要套鞋套吗?” 他瓮声瓮气地回答。 “随便,无所谓。” 那只金毛躺在沙发前的地毯上打盹,见到有人来,只抬眼看了一下又闭上了眼睛。 顾凯还是套了鞋套,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两只猫在猫爬架上睡觉,有人来了也不怕。 “家里收拾得很干净。” 这不说还好,一说方平就悲从中来。 “都是她收拾的,她有洁癖。以前我还嫌弃她毛病多。现在,她也不给我机会嫌弃她了。” “她不在的时候,你回家换鞋套吗?” “换,不换不得被她唠叨死,耳朵边不得清静。” “你和她关系怎么样?” “都老夫老妻了,就那样。” “你和她吵架吗?” “年轻的时候气盛,总想分出个输赢,家里常常闹有鸡飞狗跳的。 后来也慢慢想通了,她爱唠叨,我听着就是了,不吭声,她也就没趣了。” “方圆的死,你怪她吗?” “我” 方平欲言又止,外头有人在敲门。 他正要起身来的时候,顾凯拦住了他。 “你坐好,我去。” 门一打开来,扑面而来一股湿意。 本该在医院的徐非非出现在面前。 “你怎么来了?” “就兴你来,就不兴我来了?” “你” “我头晕,快点让我进去,我想喝口热水。” 方平看到徐非非的时候,随口说了一句。 “徐医生大晚上的来,有什么事情吗?”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不来睡不着。” “家里?” “方圆活着的时候,我就把她当亲妹妹了,她家里的事就是我的事。” 方平苦笑。 “我给你倒杯水。” “不用了,我自己来。” 一杯热水下去,胃里翻腾了一回,差点又吐了。 顾凯:“你逞什么能呢?我看还是回医院休息?” “不,事情没有得到解决之前,我不回去。” “因为啥啊,要这么拼命?” “因为我八卦啊!真相不明,我睡不着觉。” 房间里开着空调,温暖得多。 方平看着两个人打嘴仗,内心紧了一回。 “两位还有什么事情吗?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他疲惫地将头靠在沙发上,下了逐客令。 徐非非拉了旁边的独立沙发,坐到了方平的对面。 “方先生,大半夜的来了肯定是有事情。我想问一下,你爱人上了死亡预告的名单,你心里害怕吗?” 他吞了吞口水,直起身来,往茶壶里添了水。 “当然害怕,我才失去了圆圆,不能再失去她。” “你为她做了什么?” 他添了茶叶,又从茶碗里夹了白色的茶杯来。 “我能做什么?你们警方都无能为力,我一个老百姓又能做什么?” “在你眼里,你爱人重要,还是家里猫狗重要?” 客厅的灯挺亮的,方平青色的下巴上胡子剃得很干净。 不得不说,眼前这个男人颜值在线。 胖胖的刘春妮跟他站在一起,完全不般配。 他拿杯子的手明显抖了一下,声音又带着愠怒的味道。 “徐医生,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动物怎么能跟人相比?” “可你晚上为什么没有陪着她一起?” “不是我不想陪,是她不让的,动物虽然不能和人相提并论,但它们也是有生命的。是她让我回家的,圆圆不在了之后,这几个毛孩子就是她的唯 一的寄托了。 再说了,她在公安局,这个世界上还有比那里更安全的地方吗? 这都是你们警方的失责。 即便抓到了凶手,我还是要追究你们的责任。要不是你们玩忽职守,她能把命丢了吗? 她对你们是那么信任,可你们呢?” 他怒了,有转移话题之嫌。 “你爱她吗?” 水烧开了,他开始洗茶。 顾凯不得不佩服徐非非,她把他要问的话全问了,问的还这么犀利。 方平:“都一把年纪了,还谈什么爱。我们是亲人。” 第134章 出轨对象 雪白的茶杯,被添上了琥珀色的茶水,空气中飘着一股茶的清香。 徐非非胃里一阵翻腾,她需要这一杯热茶。 一饮而尽,并没有对茶的主人表达感谢。 “每天回到家里,看到那个胖得要死的女人,她还不停地唠叨,你是不是有一种想要掐死她的冲动?” 方平变了脸。 “徐医生,自从圆圆出事之后,我知道你一直对她妈妈有意见。 我承认,我也对她妈妈也有意见。 我天天在外面累死累活的赚钱,她在家教育一个孩子都教育不好。我们都这把年纪了,失去了唯一的孩子。 就算你年轻不能将心比心,也不能在我失去了孩子,又失去爱人的晚上来给我的伤口上撒把盐?” 徐非非知道他会反驳,并且不会正面回答她的问题的,她继续。 “方先生,你对你爱人还有爱吗?” “对不起,我拒绝回答这么隐私的问题。” “好!你可以不回答。但我知道,其实你早就看刘春妮不顺眼了。 你早就有外遇了,外遇对象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妹子。 也许在你的内心,你巴不得她去死了,她死了,就好给你外面的那个女人腾地儿。” 方平一张脸愤怒到了极点,他站起身来。 “滚,你们给我滚出去。你要再在我家信口开河,我要投诉你们。” 顾凯拿出了他一个刑警队队长的威严。 “方平,请你坐下。我们现在不是在跟你唠闲嗑。是在正式的问你话,请你如实回答。” 方平被顾凯这么一顿呵斥,气势明显没有刚才那么强了。 “就算是问话,也不能人身攻击。警察怎么啦?警察就可以造谣生事?没有真凭实据,我告你们诽谤。” 徐非非又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一饮而尽。 捂了捂胸口,还是想吐。 “妈的,这个王八蛋下的药可真够劲儿,大半个晚上了,还没过劲儿。” 顾凯:“让你回医院你又不干,知道难受了?” 两个人一唱一和的,搞得方平一头雾水。 “什么药?谁下的药?” 徐非非嘿嘿一笑。 “方圆爸爸,忘记了告诉你,嫌疑人已经服法了,不过他(她)服法之前,我着了他(她)的道儿。被下了点药而已,不过,死不了,无伤大雅。” 方平一愣。 “凶手是谁?” “凶手是谁,也许你比我更清楚。”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嘿嘿,方先生,别装了。我们还是先来说一说你的出轨对象,那位年轻漂亮的妹子。” “徐医生,你,我只说最后一次,你,你别乱说” “别抵赖了,其实你出轨年轻漂亮妹子的事儿,在我这儿已经不是什么新鲜的事儿了。 别忘记了,我是方圆的心理医生,也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信任的人。 你以为你这么多年和那个女人的事儿做的滴水不漏? 其实方圆早就知道了,她看见你和那个女人亲密的逛商场。 也不止一次跟踪到了你和那个女人在外面的家。 她之所以没有揭穿你,是因为刘春妮这个可怜的女人。 也正是因为可怜刘春妮,这么多年她无论多么的辛苦,都要听刘春妮的话,上各种补习班,努力想要成为刘春妮希望她成为的那个样子。 她不想让刘春妮没有了丈夫的爱之后,又失去了对女儿的希望。” “不,我没有。” 方平伸了手想要斟茶,又缩了回去,整个人弓在了沙发上。 这是典型的撒谎姿势。 他还在抵抗。 “方先生,方圆是你的亲姑娘。这么些年以来,除了指责和嫌弃刘春妮之外,你关心过你的亲生女儿吗? 就连她最后从顶楼跳下去之后,你还把责任归咎在刘春妮身上。 可以说,你对刘春妮厌恶之极。她的生命对于你来说,一点都不重要。 当刘春妮上了死亡通知单的时候,你内心应该是高兴的。 本来你还不知道如何跟刘春妮摊牌,机会就来了。刘春妮死了,你就可以永远摆脱这个令人讨厌的女人了。 本来你以为老天垂怜你。 可惜的是,刘春妮被保护在了公安局。那就意味着,凶手不管怎样也不可能在警局对刘春妮动手。 但你又不甘心失去这个机会,于是,把刘春妮从局里弄出来,这就是你和那个凶手达成的共识。 这样,你们就都可以达到各自的目的了。” “徐医生,别乱说。即便我真的讨厌她,大不了跟她离婚就可以了,我不是法盲,我不可能以身试法。” “色字头上一把刀,你经不住诱惑。离婚?以刘春妮的个性,你觉得她会同意你跟她离婚吗?即便她同意离婚,你又怎么甘心分一半的财产给她呢? 方圆说,你不止一次鄙视地跟刘春妮说过,这个家里的每一分钱,每一个物件都是你赚回来的。 刘春妮不过是这个家里的一个保姆而已。 另外,你那点可怜的父爱替你最后一点良知找了借口。 恐怕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想以方圆为借口,跟那个凶手一样,怪刘春妮害死了方圆,她的死是罪有应得。” “徐医生,你要为你所说的负责,证据呢?” 徐非非一愣,转念又说。 “我说了,嫌疑人已经伏法。你和他(她)之间的交易自然也就不是什么秘密。” 方平人到中年,阅历不是虚长的。 他仿佛又恢复了自信。 “徐医生,顾警官。我人到中年,什么样的世面没有见过。 你们到底还是年轻了。 就算凶手已经伏法了,又能怎么样呢?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完全有可能因为方圆的死,恨我和我的爱人,不,他是恨大多数像我们这样的中国式的家长。 恨我们这样给孩子无限压力的家长,他认为我们就是扼杀孩子的刽子手。 到了最后关头,还不忘拉一个垫背的,达到他的目的。” 方平说到这里的时候,顾凯的手机响了。 他起身到了阳台上,接了起来。 是老许打来的。 “顾队,找到目击者了。有视频,就是有点模糊,我发给你。” 第135章 嫌疑人A的现身 顾凯从阳台上走回来,那只金毛又换了一个地方,继续打盹。 他接过徐非非递过来的茶。 “方先生,既然能在深夜来找你,那就代表我们已经掌握了充分的证据。 晚上,当我到达新城花园楼下的时候,时间刚刚好是凌晨12点。 你爱人刘春妮也正好从顶楼跳了下来。 我马上下令封锁了整栋楼,嫌疑人不可能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逃走。 我从电梯到天台,总共也就两分钟的时间,有一串脚印从天台上下来,到了楼梯口就不见了。 我认为嫌疑人没有从楼梯间下去,他只能躲在这栋大楼的某一个房间里。 整整一晚上,我的手下将这栋楼的每户都调查过了。 都排除了嫌疑。 嫌疑人不可能长了翅膀飞了? 让我来给你讲一讲,今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刘春妮又为什么冒着生命危险要回到新城花园。 还记得昨天下午吗? 当我们白天看到了电脑城的那个巨幕广告的时候。 为了保护死亡通知单上的人,我们将广告通知单上的三位请到了局里。 我这里有视频,你可以看清楚。” 顾凯将手机中的画面递到了方平的面前。 方平的脸色发了白。 “在这里,你第一次和嫌疑人有了接触。 在中途你上洗手间的时候,嫌疑人也上了洗手间。 出来洗手的时候,你们有了短暂的交流。 也就是无关天气的问候。 你和嫌疑人第二次交流的时候,是在城北分局外面的停车道上。 刘春妮当时因为害怕,在局里一直恳求警方给予她最好的保护。 而这个时候,这就是你看到的第二个画面。 你和嫌疑人单独有了交流。 交流的内容,你和他(她)都很清楚。 刘春妮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她的生命已经在你和嫌疑人的算计之内了。 晚上,按照你和嫌疑人的计划,凶手在10点多的时候给刘春妮打了那一通电话, 告诉她,你在外面有了相好的,并且趁你不在家的时候在家里约会。 以刘春妮的性格当然不能忍。 她当即要回家捉奸,并且要跟你同归于尽。 而你呢,已经做足了充分的准备。 就等着刘春妮一步一步地走进你和凶手设下的陷阱。 当刘春妮到达天台的时候,你就在天台上等着她。 她或许是想要跟你同归于尽的,但她显然不是你的对手。 于是,在她跑向你的时候,你就将她推下了天台。 还记得我敲开你家门的时候,你虽然穿着居家的睡衣,但你额前的头发是湿的,说明你刚从雨中回到家。 你或许可以说你刚洗了澡。 但我在你家里的垃圾桶里发现了那个湿答答的鞋套,你还没有时间来得及处理。 还有那只金毛,它身上也是湿答答的,它不可能跟你一起洗澡? 唯一的解释就是,你刚从天台上下来回到家里,家里的金毛朝你扑过来,你身上的雨水沾到了它的身上。 在还来不及处理好一切,我就来敲了门。 而现在,垃圾桶里空空如也,那只鞋套不见了。 别跟我说,你在爱人跳楼之后,你还有心情大半夜的去倒垃圾。 这解释不过去。” 方平还要挣扎。 “顾警官,我和他(她)交流不正常吗,说两句话都有嫌疑了,那昨天跟他(她)说过话的不止我一个,还有你顾警官,还有你手下那些队员们。 另外,假如你说的都是对的,刘春妮从公安局里出来,不是应该第一时间回到家里来找我吗?为什么要直奔天台去送死?” “至于刘春妮为什么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天台,这个答案你当然清楚。” “哈哈,顾警官,你在说聊斋吗?刘春妮会那么傻,她会相信一个陌生人的电话?” 徐非非接了话。 “刘春妮能冒着生命危险从公安局出来,说明她已经失去了理智。女人,对于感情的不理智,跟年龄无关。 就跟男人到了多大的年龄都很幼稚是一样的。” 顾凯:“其实你承不承认也没有关系,就在刚刚,我得到了关键性的证据。 一段视频,一段来自对面a栋的一位热心网友拍到的一段视频。 可以证明刘春妮跳楼的时候,你就在天台,而且你推了她一把。” “不可能,今天晚上雨下那么大,天又那么黑,我” 方平说到这里的时候,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低级错误,间接承认自己就是在天台的那个人。 徐非非看着眼前这个穿着睡衣的男人。 他双手交叉相握,两个食指放在嘴唇上,说明他在竭力使自己平静,有事实想坦白,只是需要时间整理思绪。 徐非非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下去。 在这样一个冷雨的夜晚,暖到了胃里,终于不再想吐了。 她站起身来。 “老顾,把他交给老许。咱们还有其它的事情要做呐。” 方平不说话,面如死灰。 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他瞬间按掉了。 那个电话还挺执着的,他一直按,那边一直打。 最后直接关机了。 徐非非忍不住了。 “这个时候,还装啥呀。接呗,这又不是啥秘密。这是你那个小情人向你讨要胜利的果实来了。” 方平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 老许从外面进来。 顾凯对老许道。 “把他带回局里,详细地做一份笔录。” 新城花园b栋楼下。 雨势还不小,顾凯老远就看到那辆跟自己同款的黑色吉普车停在花坛边上。 车窗半开,司机的白脸在夜色中冷峻无比。 他转身问徐非非。 “是他送你来的?” “不然呢,你以为我身体好,刚被我下了药还能开车?或者还能跑个马拉松?” 顾凯白了她一眼。 “我的车在那边,你在这儿等一下,我去拿伞。” “你也别拿伞了,我坐老章的车。咱们得快点,万一” 他不再说话,头也没回地走进了雨帘当中。 两辆黑色的吉普车在雨中开得飞快。 徐非非又想吐。 “老章,咱不是小年轻,能不开飞车吗?” 老章的语气特淡。 “你不是赶时间吗?” “我是赶时间,但不是赶着去见上帝。” “放心,我是老司机了,要不了你的命。” 第136章 嫌疑人B的现身 市第一医院。 位置不错,站在天台上就可以看到斜对面的公墓。 据某风水大师说,这医院建的位置特别好。 反正不懂风水的不晓得好在哪里。 但生病的人住在医院的住院部,一打开窗就可以看到那一片公墓。 尤其是到了晚上,内心那个忐忑,无以言表。 胆小的不敢闭眼睛。 清明节,凌晨四点半了,公墓里传来阵阵瘆人的哭声,还有人在烧纸钱。 两位年轻的警察在过道的椅子上坐着。 折腾了大半个晚上,他们也累了。 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一个小时前,她醒来了,医生说她没事,只是中了少量的致幻剂。 比隔壁的那个女人体内的致幻剂少了很多。 隔壁的女人还没有醒过来,估计今天晚上是醒不过来了。 得等明天。 她关心地问医生。 “她没有危险?从那么高的楼上摔下来。” 那位中年男医生特别温和。 “放心,她命大,啥事没有。只是一些皮外伤。” “徐医生和那位张姓警察呢?” “他们也没事。” “他们住在医院里吗?还是出院了?” “虽然没事,但还是得住院观察,毕竟是中了毒。” “医生,我感觉我没事了,我可以回家了吗?” “那不行,你还得观察。等明天再说。” 半个小时之前,她出来上厕所,跟过道的警察聊了两句。 感谢他们救了自己。 站在过道上,透过虚掩的门,可以看到那个女人安静地躺在床上。 房间里虽然有三张床,但只有她一个病人。 透过半掩着的门,她眼角透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清明节还没有过去,她还有时间。 医生都休息了,导诊台的护士也不在了。 她打开了门,悄悄地走了出去。 轻轻地叫了两声。 “邓警官?邓警官?” 那位年轻的警察睡得挺香的,时不时地打了呼噜。 她抿嘴一笑。 这样的一个夜晚,她们都不配活着,另一个世界的她们需要有人陪葬。 她轻轻地开了隔壁的门,那个女人静静地躺在床上。 一切都很顺利。 出奇的顺利。 扶着女人走进了电梯,电梯一路上行,到达了十四楼。 站在十四楼的天台。 黎明前的黑暗就快过去了。 对面的公墓就在眼前。 她在那里已经买好了属于自己的房子,在自己最重要的人的旁边。 她开始跟身边的女人说话。 “从这里跳下去,明年就有人给你烧纸钱了。这是你欠她的,你必须还给她。” 当身边这个昏迷不醒的女人开始讲话的时候,她终于意识到了不对。 那个女人的声音明显不对,还带着笑意。 “要是我不还呢?” 女人说话的时候,动作就挺迅猛的,没有给到她反应的机会。 一把就把她拉到了天台的里面,死死地按倒在了地上。 动弹不得。 一瞬间,那些警察就好像从四面八方冒出来的一样。 一夜的豪雨。 天亮了,雨晴了。 城北分局,审讯室里。 周秀静静地坐在那里,不发一言。 顾凯和徐非非坐在她的对面。 顾凯:“周秀,你隐藏得太好了。要不是湖心公交站对面的那个监控探头,两次探到了嫌疑人的一片衣角,我还怀疑不到你头上来。” 徐非非:“是的,周老师,记得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你给我的印象,完全就是一个不近情理的更年期女老师。 这样的一个老师,会为谢雨梦,方圆,黄子凯讨公道。 那是我绝对不会想到的。 我甚至认为谢雨梦的死你要负很大程度的责任,我真的被你骗到了。” 周秀的脸色偏黄,蜡黄蜡黄的,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一个刽子手,我就是杀害谢雨梦的凶手。 是我太偏激了。 当沈文轩承认那封情书是他写的之后,我就肯定地认为谢雨梦就是情书中的那个不要脸的孩子。 我痛心,我恨铁不成钢。 我从教二十来年了,看到过多少不懂事的孩子,他们就是在不懂事的年纪走了弯路,前程尽毁。 我只是没有想到,我这一个举动,会要了她的命。 当她跳楼之后,我才明白,我是一个杀人凶手。 可是,已经晚了。” 顾凯:“既然你认为你是杀人凶手,为什么要对谢雨梦的妈妈下手?” “因为她跟我一样,不配当一个母亲。她不分青红皂白打了谢雨梦,她的不信任也是将谢雨梦往死路上逼的导火索。 而我,又在第二天点燃了那根导火索。” “你为什么要让丰波去凯旋花园放手机直播?” “没有什么原因,就是想要让世人看清楚,让更多像谢婷婷这样的家长,是如何将孩子们一步一步地逼上绝路的。” “一场死亡直播,难道你不知道丰波会因此触犯法律吗?” “我想不了那么多。” “不是你想不了那么多,而是因为丰波一直就是你的人选,你用三万块钱给了他的人生一个惩罚对吗? 你要让他为那件事付出代价。” “你要那么想也可以。” “丰波,时年19岁。像他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在大学校园开始自己风华正茂的校园生活。可他呢,却天天关在家里沉迷于游戏。 他的前程已经没了,但你还不肯放过他。” “那是他应得的教训。” 徐非非:“周老师,你以救世主的名义下达了这样一份死亡通知单。 我以为你已经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 但是,其实你一直没有。 到了现在,你还偏激地认为丰波跟你女儿,周小爱的死有关对吗? 你调查过吗?你不仅害了自己的女儿,你还让一个无辜的青年赔上自己的人生,你太自私了。” 周秀不说话,但眼眶里已盈满了泪水,瞬间决了堤。 “是我害了她,我不能原谅自己。” 周秀的情绪失了控,然后要求给她时间来整理思绪。 半个小时之后,她交待了所有。 周秀的女儿,周小爱。 如果她还活着的话,应该也是19岁了。 她跟丰波是市第八中学的同学。 她的生命定格在了16岁那一年,那一年的一个误会,让两个青春年少的孩子。 一个终结了生命,一个终结了学业。 第137章 这是一个沉重的话题,给成长中的你们,希望越来越好 三年前,周小爱在第八中学上高中一年级。 在周秀的严厉教导下,她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学生。 周秀说:“我是人民教师。 如果我的孩子学习不行,我还配当一名人民教师吗? 家长和学生要怎么看待我? 一个连自己的孩子都教不好的老师,有什么脸面教其它的孩子? 这在我的世界里是绝对不允许的。 小爱的小学和初中都在我的身边,直到她考上了重点高中,离开了我的视线。 她就跟脱了缰的野马一样,不受我控制了。 短短的一学期,她不仅成绩下降了,而且还学坏了。 被班主任请家长请了好多次了。我教育她,她也学会顶嘴了。 我第一次打了她,那一次,她离家出走,好几天都没回家。 我报了警,最后在网找到了她。 打孩子,有了第一回就有第二回。 在我第三回因为学校老师告状打了她之后,她有整整一个星期消失在了我的面前。 当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在网吃住了一个星期了。 我当着全网人的面,给了她一巴掌。 这一巴掌把我们母女的情份全都打没了。 她听话地回了学校上课,但那之后,再也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话。 直到一个月之后,我再一次被请了家长。 班主任说她早恋了,亲眼见到她和那个男生下了自习课,还在教室里偷偷摸摸的。 那个男生就是丰波。 老师说,两个人不是第一次在教室里搞事情了,简直把校园当成了恋爱的天堂。 花园里,食堂到处都有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身影。 好多同学都说他们在早恋。 我气不打一处来,到了学校把她拉出教室,当着老师和同学的面狠狠地甩了她两巴掌。 这两巴掌让她恨恨地瞪了我一眼。 她说,周秀,你不配当我妈,在你这里,一点信任都没有。 我骂她,你搞出了丢人现眼的事情,还敢顶嘴? 当天晚上,她就在学校的楼顶跳了楼,在医院躺了一个月,还是离开了这个世界。 尽管丰波告诉老师,说他只是在帮小爱补习功课,但我和老师都没有选择相信他们。 现在的孩子,鬼精鬼精的,想着方的对付老师和家长。” 至于后来,周秀为什么又后悔了。 她看了周小爱的日记。 日记里记录了,她从小到大被母亲管束的透不过气来。 直到终于可以摆脱母亲的束缚了,彻底放飞了自我。 离家出走,上网,是她对青春的一种宣泄。 当她意识到不对的时候,想要重新走上正轨的人生的时候。 她发现,那可太难了,周围再也没有人能相信她。 为此,徐非非问过丰波。 丰波很坦诚。 他说:“周小爱长的好看,待人也真诚。我喜欢她没错。但不是你们想像中的那一种喜欢,她让我帮她补习功课,我自然是高兴的。 我也喜欢和她在一起学习的时光。 我们没有早恋,但没有人相信我们。” “对于学校让你退学,你有想法吗?” “我没有,周小爱死了。但我活着,我这一辈子都将活在愧疚当中。 当时,我要是和她保持距离,而不是一味的挑战老师的底线,事情不会发展到最差的地步的。” “如果给你重来一次的机会,你还会帮周小爱补习功课吗?” “会,但我会注意方式方法。” 谁年少的时候没有犯过错误,即便能够回到过去,他们的思想能达到可以万全的高度吗? 老师和家长的偏执,毁了两个孩子的人生。 到底是谁的错? 徐非非记得上高中的时候,自己最要好的朋友和高年级的一位男生好上了。 青春懵懂的爱,在校园里萌芽,加以正确的引导的话,在n多年以后,将是美好的回忆。 但在老师的眼里就是洪水猛兽。 他们采取了简单粗暴的方式。 让朋友和高年级的那位学长,当着学校几百名师生的面,承认错误,写了保证书。 给了记大过的处分。 然后,那位朋友第二天就再也没有来学校了。 她的学习不错,如果继续的话,肯定会考上一所不错的大学。 周秀,虽然她的语文课上的特别乏味,但不 不得不让人承认,她的心思确实缜密。 当一名语文老师确实屈才了。 其实她在让丰波以救世主的名义发布死亡预告之前。 她已经用其它人的名义在凯撒花园,谢雨梦家的那栋楼租下了一套房子。 那天晚上,她让警方误以为,救世主的目标其实是方圆的妈妈刘春妮。 但其实真正的目标是谢雨梦的妈妈谢婷婷。 在实施行动之前,她确实是在方圆家对面的街心公园,祭奠了方圆。 当谢婷婷祭奠了方圆,窗过街心公园要回家的时候。 一直躲在公园里的周秀出现了。 作为谢雨梦的班主任,谢婷婷当然认识。 谢婷婷当时情绪激动,在周秀的言语刺激下,认为周秀就是害死她女儿的罪魁祸首。 出乎谢婷婷意料之外,周秀当即承认了自己的错误,是她害了谢雨梦。 谢婷婷当天回到家,对其母亲说过。 谢雨梦的死,她的老师有直接责任,第二天要去学校找老师的。 谢雨梦之所以会到天台,并不是因为什么致幻剂的原因。 而是周秀约她到的天台,她要在谢雨梦一跃而下的天台,对另一个世界的谢雨梦忏悔。 当谢婷婷出现在天台上的时候,周秀也随即到达了天台,致幻剂也只是周秀利用的点,让警方以为谢婷婷是因为致幻剂的原因出现了幻觉,而从天台跳下去的。 当时间到达了凌晨12点的时候,她及时将直播关掉,然后悄悄出现在谢婷婷的身后,将她推下了天台。 第二次死亡预告。 当警方提出让名单上的三人去公安局接受保护的时候,周秀拒绝得十分干脆。 如果她去了公安局,那么谁来执行死亡惩罚? 她确实和刘春妮的老公方平达成到协议。 正中了方平的下怀,他正愁找不到方法摆脱那个胖女人,这就来机会了。 当天晚上,她先是用那个事先准备好的电话号码给在公安局的刘春妮打了电话。 告诉她方平在家里幽会情人,让刘春妮不顾一切回到了新城花园,主动送上了人头。 第十中学,周秀假借加班的名义,迟迟不肯离开学校。 而徐非非和老张显然成为了她计划的绊脚石。 当顾凯知道刘春妮离开了警局之后,立马奔去了新城花园。 当顾凯走了之后,周秀开始了她的计划。 先是引诱徐非非跟她一起去了厕所,然后用乙醚将徐非非迷晕。 再然后就是老张。 解决了两个隐患之后。 她避开监控从高中部的那个楼梯下去,穿过那一片棕榈树。 拿钥匙开了小门,从芙蓉小区出口出去拦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到达了华荣酒店。 实施了一系列计划。 计划一切顺利。 陈星如愿跳了楼。 但陈星没死在她的计划之外。 本来这个晚上,作为死亡预告上的一员。 她自然是要去另一个世界向女儿周小爱忏悔的。 但没想到,她没死成。 在医院又知道陈星没死。 她不甘心,打算再一次将陈星弄到医院的天台,同归于尽。 15楼的距离,这一次应该没有意外。 必死无疑。 她没有想到,陈星早就被转移了病房。 躺在病床上的那个女人其实是徐非非。 在审讯室里,周秀并不为自己所作的一切后悔。 她唯一后悔的是,自己周密的计划并没有要了陈星的命。 徐非非从医院回来之后,一直觉得头晕,想吐。 借口偷懒了一个星期。 老章默默地接受了徐非非所有的病人,从早上忙到晚上。 白小欧替老章打抱不平。 “老板,章医生也是人,你不能不把他当人看。你看,他都累瘦了。你不心疼我都心疼。” 徐非非:“我不心疼,你要心疼给他买一只老母鸡炖个汤补一补。” 案子结了。 顾凯请徐非非吃了沙县小吃。 并且一再地批评徐非非,为啥总让自己置身于危险当中。 徐非非回答:“没有刺激的人生多没意思,我只是在丰富我的人生而已。” 第138章 迷宫 dog和god,这三个字母,只是换了一个顺序。 他们有着相同的元素,只是以不同的形式出现而已。 大千世界,有的时候,为了猎物的生存,它的捕猎者必须死亡。 2009年。 学校的万圣节活动在海湾湿地公园举行,沉闷的学习终于可以放松一下。 大家都很高兴。 女孩们热衷于打扮,大多数女孩装扮成了各式童话故事当中的公主。 漂亮的女孩穿了一件漂亮的白雪公主裙。 她的同桌,那个自信的男生。 因为父母都是工作狂,尽管男生不止一次地跟他们讲过了要准备万圣节服装。 但他们还是忘记了。 男生懊恼之下,也无可奈何。 这不算意外,也算是在情理当中。 于是,他的装扮在同学们当中特别另类。 一顶父亲出外旅行时买的牛仔帽。 老妈做饭的围裙。 为了报复父亲不给自己准备万圣节的服装,男生将父亲挂在衣柜里的黑色领带剪了两个洞,做了一个眼罩。 女孩看到了男生这副装扮,一个晚上都在笑。 “你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这么明显看不出来吗?” “佐罗?还是蜘蛛侠?” “都行,反正都是了不起的人物。” 男生家世好,学习好,长得好,从来不缺自信。 就这一身行头,立刻成为了班上的焦点。 还被老师表扬了,老师说那是有效的废物利用,给颁发了最佳创意奖。 晚上的活动当中,男生还自信地表演了一场双截棍。 活动结束了。 都是中学的大孩子了。 老师让就地解散。 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散场了。 男生问女生。 “你要怎么回去?如果不介意的话,我送你。” 女孩笑得开心。 “不用了,我老爸来接我。” “那好。” “要不要一起,让我老爸送你?” “不了,我打车回去。” 当然不,男女有别,虽然他们各自问心无愧,但在大人们眼里,那绝对是有故事的。 “那好,明天见。” 学校的最后一项活动是湿地公园的迷宫。 迷宫的中心,是一幢八层高的仿古塔,塔如其名,就叫迷宫塔。 游戏的终点就是第八层的塔顶。 在那里,可以看到不远处夜色中的大海。 和女孩招手说再见的时候,他们站在的八楼。 女孩走之前,拿了男生的双截棍。 “这个我拿回去玩玩。” “行,送给你。” 女孩走下去的时候,他就站在八楼。 看着女孩从迷宫最近的一条路走了出去,公园的出口处,一辆银灰色的车缓缓地停在了路边。 他看见女孩拉开了后座的门坐了进去。 哥们儿陈建在身后喊他。 “嘿,都走了,还在这儿望眼欲穿呐,走不走啊?” 第二天,女孩没来上学。 第三天,女孩没来上学。 女孩失踪了。 第四天,警察找男生谈话。 那位中年警察拿出了那个双截棍。 “这是你的吗?” “是。警察叔叔,她怎么啦?” 警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问了万圣节的那天晚上,他在哪里?做了些什么,有没有人证明? 当天晚上,他有陈建证明。 陈建这个铁哥们儿当天晚上非得要跟他挤了下被窝,住在了他家。 警察见他有不在场证明,就直接让他回家了。 哥们儿陈建后来说,警方在迷宫下面的人工湖边找到了女孩的书包,还有那个双截棍。 都以为女孩肯定掉在湖里了。 但是警方在在人工湖里打捞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女孩的尸体。 一晃就是十三年。 女孩一直处于失踪状态,再也没有出现过。 男生一直活在愧疚当中,如果那天晚上,他答应坐她老爸的车回家,是不是就不会出事? 2022年的夏天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来得晚。 三月的雨才下完没多久,五月的雨又下了起来,整整下了一个月。 整个海滨城市今天像是夏天,明天又像秋天,一夜之间又入了冬天。 总之,整得人云里雾里的,以为四季混乱了。 大雨让整座城市放慢了脚步。 湿地公园是一座靠海的开放式公园,面积挺大的。 曾经也是鹭岛市人气最高的公园,十年前,每年的除夕就会在这里放烟花。 来自五湖四海的兄弟姐妹们从四面八方往这里涌,看着天空中绽放着各色漂亮的烟花,体验不一样的节日气氛。 再后来,因为城市建设日新月异。 城市发展得特别快当,随着城市的发展,涌现一座又一座比较有特色的公园。 湿地公园几乎就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鲜少人去。 午夜时分,大雨一阵又一阵的,夏天的雨,电公和雷母不得不出来值勤。 敲锣打鼓的。 雨势没有减弱的样子。 这样的夜晚,还有人到湿地公园来,那实属是有大病。 但还真是有人。 不管是细雨,微雨,还是倾盆大雨。 在诗人笔下,都挺有情调的。 要嘛伤春悲秋,要么春夜喜雨的。 比如,那年杏花微雨 再比如,失恋的男女,就得出来浇浇雨,醒醒脑子。 毛修远,相恋八年的女友,都要谈婚论嫁了。 因为八万的彩礼双方家长谈崩了,女友转身就找了一个有钱的男人。 八年啊,多不容易。 本来以为女友对自己是真爱,一点都不物质。 他想起了老妈说的话。 “八年了,都谈成了老姑娘了。她离开你了,我看还有哪个男人敢要她?这个彩礼钱咱们就不出,她到时得跪在你面前求你娶她。” 当老妈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挺认同的。 那个傻子会娶一个跟别的男人睡了八年的女人? 没想到,这个世界还真有这样的冤大头,捡他睡过的女人。 女友因为找好了有钱的下家,分手的态度很坚决。 于是,他就威胁女友。 晚上12点,在他们初次约会的迷宫塔顶上见面。 12点,女友不来,他就从塔顶上跳下去,以此来祭奠他们八年的爱情。 女友直接回复了他一个字:滚。 然后就把他给拉黑了。 他还是不甘心,冒着大雨上了迷宫塔顶。 凌晨12点,女友没来。 凌晨1点。 女友还是没来。 他也没有勇气从塔上跳下去,悻悻然从塔上下来。 遇见那个女人,是在他从塔上下来,穿过湖心桥,准备抄近路去到主路上打车的时候。 下了湖心桥,刚进入那片满是三角梅的密林。 就看到那个衣衫褴褛的女人从林子里奔了出来。 女人嗷嗷地叫,看到他立马就奔了过来。 死死地抓住他,躲在他的身后,惊恐地看着黑漆漆的林子。 女人身上特别难闻,他以为这是一个流浪的疯女人。 但当他看到林子里远远地躲在树后面的那个人熊之时,意识到不对劲。 于是,拿起手机报了警。 第139章 失踪的女孩回来了 女人的身份被确定。 王嫣,时年28岁。 于2009年万圣节失踪,失踪时是市外国语中学高中一年级的学生。 2009年万圣节的晚上,学校在湿地公园组织了万圣节活动之后就没有回家。 警方在湿地公园的迷宫内发现了她的书包,但人去了哪里。 十三年以来,杳无音信。 时间太长了,十三年了。 没有人会相信她居然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王嫣的父母来到了医院,看到了在病床上已经被折磨得不成样子的女儿,痛哭不已。 令人无法接受的是,王嫣从昏迷中醒来,失去了所有的记忆。 自己是谁?从哪儿来的?一律不知道。 医生在王嫣的身体内检测到了过量的精神药物,这种药物能让人记忆混乱,失去所有的记忆。 尽管医生给王嫣服用了解药,但效果微乎其微。 窥探心理诊所。 当顾凯出现在徐非非面前的时候,面色特别不好看,惨白惨白的。 徐非非吓一跳,眼前这个向来坚强的警察,难得有脆弱的一面。 于是问他:“发生什么事啦?” 他双手插进头发里,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眼里充满了血丝。 开口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在发着抖。 “能跟我去一个地方吗?” “只要对你有帮助,去哪儿都成。” 车子在雨夜中的城市道路上急驰。 很快驶出了城市的中心,向海边驶去。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顾凯没有说话,专心地开着车。 徐非非没有再问,这个男人,自打认识他以来,总觉得他有故事似的。 作为一名心理医生,她曾经尝试着从心理的角度窥探他的内心。 从而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但遗憾,很失败。 作为导师眼中最特别的学生,徐非非向来是自信的。 但在顾凯这里,前所未有的挫败。 他就跟穿了钢铁侠的盔甲一下,坚不可摧,无懈可击。 而在这个初夏的雨夜。 徐非非坐在车后座,看着驾驶座的顾凯。 他周身的盔甲正在一片一片的剥落,即将要把自己最脆弱的一面展现在自己面前。 说句不太合适宜的话。 有心小雀跃,有点小期待呐。 记得导师说过。 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每个人都有着另一面,也有着自己不愿意吐露的故事。 在徐非非看来,在人设充斥 的时代,每个人展现在世人面前的就是自己的人设,也是每个人所扮演的角色。 但真正的自己,又有谁了解呢? 黑色的吉普车与夜色融为了一体,在景观桥上驶出一道浪漫主义色彩的剪影。 驶入了湿地公园一大片一大片的芦苇里,好半天才冒出一个头来。 他冒出一句。 “十三年前,这里就是公园的出口,现在扩大了太多了。好多年没来了,都不知道怎么走了。” 徐非非没说话,这个时候,她说的任何话都是多余的。 主角是他。 车子在被高大的热带树木簇拥的道路上拐了两道弯,然后停在了路边的停车线里面。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下了车,他一声不响地在前头走。 徐非非在后头跟着,林子里时不时地传来猫头鹰难听的叫声。 鬼吼鬼叫的。 走过一段小路之后,眼前豁然开朗。 夜色下,围着一大片芦苇,是一圈昏黄的路灯,芦苇茂密就在灯光下展现在眼前。 在芦苇的中间,一座高塔出现在眼前。 塔项上的翘角上镶嵌着五彩的灯,在夜色下特别好看。 走在前面的顾凯停下了脚步。 “你来过这里吗?” “听说过,有的时候开车路过,知道有这么个公园,但没来过。你知道的,我一没时间,二不喜欢热闹。” “湿地公园里最着名的景观就是这个迷宫,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现在太荒凉了。” 当一个人说到以前的时候,表示他即将要开始他的故事了。 于是,顺应他的思路说下去就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也是一个八卦者最基本的素质。 “以前这里是个什么样子?” “以前这里没有那么多的芦苇,走在木栈道上,湖水清澈的可以看见到里面的鱼在游。” “哦,那太可惜了,我没有见证到它最美丽的时候。” 他叹了一口气。 “苍凉也有苍凉的美!” 徐非非看了看手腕上的表。 时间指向了晚上11点05分。 “咱们现在是要走迷宫探险吗?” 他说话还是不回头,声音好像是从夜色当中的小妖带过来的一样,魅惑人得很。 “你喜欢迷宫吗?” “我喜欢探险。” 他伸手指了指湖心的高塔。 “那里是迷宫的终点。” 顾凯说到终点的时候,声音明显不对。 徐非非意识到,他要讲的故事就在湖心的终点。 “好啊,咱们一人走一边,看看谁最先走到中心。” 话说完,徐非非已经从右边钻了进去。 “徐非非,你,你给我回来。” 一眨眼的工夫,芦苇里早就不见了徐非非的身影。 只听见她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老顾,谁赢了明天请吃大餐。” “唉” 顾凯叹了一口气。 这个女人,从来不按套路出牌。 即便是没有芦苇想要走通这个迷宫都难,更不要说现在的芦苇这么深,又是晚上。 对于初次来的徐非非肯定不友好。 “徐非非,徐非非” 本来伤感的内心瞬间被愤怒填满。 忙跟着从右边的通道钻了进去。 这里对于顾凯来说,太熟悉了,那些年和同学们没少来玩过。 对于他来说,闭着眼睛就能走到塔中央。 但是,仅仅是那些年。 十三年了,再也没有来过。 直到那个女人的出现,就在昨天,他不得不再一次重走了这一条路。 拐过一个弯,只听到前头栈道上蹬蹬蹬的脚步声。 但没有看见徐非非的人。 “徐非非你给我等着。” 她没有回应,但脚步声明显跑远了,是往右边跑去了。 那里也能到达终点,但要绕很远,差不多要绕着整个湖心一大圈。 “徐非非,你走错了。” 她没有回应。 “徐非非,徐非非?” 他跟了过去,这个女人,总是这么冲动。 他有点怀疑自己在雨夜带她来的举动了。 她还是没有回应,但脚步声越走越远。 第140章 布朗熊 是的,徐非非不是不想回应,是因为那一种不太好的感觉又回来了。 在不远的前方,那个伏地魔又出现了。 他就在前方,三步一回头,咧了大白牙对着她笑。 就在她要追上去的时候,他又转了弯不见了。 再转一个弯,换了一个布朗熊打扮的人在夜色中对着她比了一个心。 她在内心骂了娘。 难道是自己的幻觉又升了级?伏地魔和布朗熊之间有个毛的关联? 很快,她就后悔了。 大晚上的,打什么赌嘛。 芦苇越来越深,有很多地方,栈道被两边的芦苇给簇拥着,形成了一道又一道拱形的门洞,人走在里面,衣服顿时被雨珠给淋得个通透。 更糟糕的是,频繁走入死胡同。 往左还是往右,完全没有规律可言。 草率了。 走了半天,前头的芦苇到了头,出口就在前眼,喜上眉梢。 然后,当她从芦苇里面钻出去的时候,才发现。 她又回到了原地。 转身找了一个高点,看向整个迷宫,顾凯的影子一点都看不见。 那座高塔的顶端。 她好像又看到了那个伏地魔的影子,一转眼,高塔上又闪现了布朗熊的影子。 再一看,又什么都没有。 双手合拢。 “老顾,顾凯?” 顾凯气喘吁吁地从出口处出来。 他明显生气了。 “你跑那么快干嘛?” 她笑了。 “请理解哈,我还不是想赢一顿大餐吗?” 他持续生气。 “大晚上的,你不怕遇到危险吗?” “和平年代,哪里有那么多危险?” 她其实想表达的是,看他心情不好的样子,不过是想哄哄他而已。 不然,大晚上的,湿答答的,谁有病要在一片芦苇里钻来钻去的? 他瓮声瓮气的。 “走,回去。” “来都来了,又回去?” “嗯。” “唉,扫兴,我来鹭岛两年了,从来没来过呢,好不容易来了,不进去走一遍是不是遗憾?” 他转过身来。 “我带你走,不许乱跑。” “好的。” 他果然是本地人,偌大的迷宫,只不过十来分钟,就到达了湖心中间的塔子。 迷宫不愧是迷宫,本以为到达塔中心就是终点了。 没想到这座塔果然不一般,也有好多个通道。 顾凯虽然轻车熟路,很快就达到了塔顶。 但他说了,没点智商的话,这座塔转一晚上都转不到塔顶去。 弄得徐非非心痒痒,实在想体验一把。 但为了顾及顾凯,将那颗痒痒得厉害的心收了回去。 站在塔顶,看着整座公园,视线果然不一样了。 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的,夜色中的公园,静谧又美好。 虽然有点冷。 顾凯体贴,脱了外衣给她套上。 坐在塔顶的木椅上,不远处的海面上,灯塔一闪一闪的。 顾凯也真沉得住气,半天不吭声。 徐非非急了。 “说说,你的故事。可惜没带酒来。” 他一愣。 “为啥要带酒?” “你有故事我有酒啊!” 这个不解风情的家伙。 “我要开车,喝什么酒?” “说,你和你初恋的故事。” 他的声音明显不对。 “什么初恋,瞎说。” “好,说一说在你心里头的那位女孩。” 他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看新闻了吗?” “什么新闻?一般的八卦新闻我都看,正经八百的新闻,我有可能关注不到。” “十三年前失踪的女孩被人在湿地公园找到。” “哦,我看了一眼。原来你讲的故事跟那个女孩有关。 据说她失踪的时候是第八中学高一学生,算一下,你那个时候应该也在上高中,她是你的同学?” 他点了点头。 “是的,她跟我是同年级但不同班的。” “哦,既然她回来了,你为什么不陪着她,大晚上的要跟我跑到这里来淋雨?” “我要说的不是她。” “不是她?那又是谁?” 这故事有点九曲十八弯啊! “她叫艾娅,当时是我的同桌,我们算是老同学了,小学初中都是同一个学校。她跟王嫣在同一天失踪,我们都以为她们已经不在了,我压根就没有想到,十三年了,王嫣居然还活着。” “艾娅的失踪跟王嫣是一起失踪的,都是在湿地公园吗?” “是的,2009年万圣节,我们高一年段在这里举行活动,活动结束之后,自行回家。 那天,我亲眼看到艾娅上了她爸爸的车回家了。 可第二天,她没来上学。她失踪了,警察在栈道上发现了她的书包,还有” “还有什么?” “还有我送给她的双截棍。” “和艾娅同一时间失踪的还有新闻上的女孩王嫣?” “是的,警方在迷宫的另一边发现了王嫣的书包。” “也就是同一嫌疑人所为咯?” “应该是这样的,当时我还是学生,警方也不愿意透露信息。我和我的哥们儿陈建,接连好几天连课都没上,几乎把整座公园都翻了个底朝天。 当时的湿地公园没有这么大,那一片还是滩涂。” 顾凯指了指对面那一片高楼,那里现在是鹭岛市最贵的楼盘。 “我和陈建跑到那一片滩涂,陈建一脚踩空了,陷在泥滩里差点送了命。 我们被家长和老师狠狠地训了一顿,还差点被退了学。” “你们找到线索了吗?” “我们在公园的东边,现在那一片建起了人工湖,湖上建起了木栈道,供游人观赏。当时那一片就是一片芦苇。 我们在芦苇里发现了艾娅的发卡和她的一只白鞋,交给了警方。” “警方最后怎么说?” “没有结果,最终成了一宗悬案。” “公园没有监控吗?” “有,但不多。即便是现在,偌大的公园也有监控无法拍摄到的地方。” “所以,这是你当警察的原因吗?” “是一方面,但不是主要的。” “那是因为什么?” 长时间的沉默。 “我父母,他们在那一年除夕出的事。” 徐非非心疼眼前是这个男人一分钟。 “能说一说吗?” 他长叹了一口气。 “都过去了。” “但艾娅的事还没过去,如果王嫣是跟艾娅一起失踪的话,王嫣活着,那就意味着艾娅也有可能还活着? 既然王嫣回来了,她肯定知道艾娅在什么地方了。” “她失忆了,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我看新闻上说,王嫣是在湿地公园被人发现的。是不是意味着,嫌疑人拘禁她的地方就在这附近?” 第141章 消失的熊 夏夜的雨刚停没多久,又下了起来,越下越大。 “你当警察多少年啦?” “7年。” “所以,这么多年,你一点都没有艾娅失踪的线索?” “没有。” “她父母怎么说的?你不是亲眼见到她坐她父亲的车回家了吗?” “我只是亲眼见到她上了一辆银灰色的车,当时,我看见她拉开了车门上了车后座,我想当然以为那就是她父亲的车。” “所以,那辆车是有问题的。” “是的,那天晚上,她父亲临时有事,没有接到她。” “那辆车呢?在遍布监控的城市街道上,它凭空遁地了不成?” “找到那辆车了,在东边那片滩涂的边上,那辆车已经被人烧成了空壳。” “即便是空壳,发动机号和车架号不可能烧了。” “那个时候的我不太懂。” “我到城北分局任职的时候,看了档案。那辆车的主人早在事发一个星期前就报警,说车被盗了。” “档案里还说了些什么?” “档案里说,艾娅和王嫣的手机最后就是在这个塔顶发现的,处于关机状态。 当晚艾娅手机的最后一通电话是她父亲打给她的。 通话时间54秒,她父亲让她自己打车回家。” “我有一个疑问,你见到艾娅主动拉开车门上了车。没有人强迫,那是不是可以说司机是她熟悉的人?” “现在看来是这样的,她以为搭乘了熟人的车是回家的,没想到。” “这不就更简单了吗?嫌疑人要么是她的家人或者熟识的朋友,要么就是学校的同学。 当年的警察一点线索都没有查到吗?” “没有。当时我们是学生,才上高中一年级的第一个学期,一个年段有十四个班,大家都还在熟悉当中。 艾娅热情大方,在学校没有与人结怨。不过。” “不过什么?” “有一个目击者,我在档案里看到当天晚上,有一个拾荒者,在迷宫的外围捡废品。 他看到两个女孩在迷宫里跑, 一个人熊在后面追。” “人熊?” “目击者是这样说的,我猜应该是穿着扮成熊的人。拾荒者说,他以为是有人在闹着玩的。 最后看到熊和两个女孩出了迷宫,进入了东边那一片树林。” “你见到那个目击者了吗?” “没有,我一直在找他。找了好几年,等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因病去世了。” “所以,嫌疑人作案的时候,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穿着熊面具外套。 案发的时间,正是你们学校举行万圣节活动,你有没有注意到,当天晚上有没有人扮演成熊的学生或者老师?” “没有,如果有的话,我会注意到的,毕竟一只大头熊还是特别显眼的。” 顾凯指了指前面正前方那一片林子。 “你看了那个新闻,三天前凌晨一点,王嫣从那片林子里奔出来,被人救下。目击者看到了那个熊人。确切的说,是一个装扮成熊的人。” “我知道,商场里做活动的时候,经常有穿着各种毛绒动物的促销员。” “那个目击者呢?凌晨一点,他会出现在这里,不觉得可疑吗?” “我们调查了,排除了嫌疑。十三年前,他还在老家上学。那天晚上他失恋了,来这里散心的。” “十三年的目击者,也是看到他们进了那片林子。 十三年后,目击者又看到王嫣从那片林子里奔了出来。 难道十三年间,他们一直没有挪过窝?” “你看那片林子,能藏得住人吗?” 林子虽然密,但也只有那么大,一个小山包而已。 徐非非突发奇想。 “这里距离炮台比较近,那个山包包里会不会有防空洞什么的?” “你把我们警察都当白痴吗?那仅仅是一个林子而已,而且还是人工造的小山包。” “那你怎么解释,王嫣为什么会半夜出现在这个地方?” “无法解释。那个地方或许就在附近,但我们一无所知。” “你去过吗?我是说王嫣从那里跑出来之后?” “去过。” “是白天还是晚上?” “白天。” “现在再去看一看,或许会有发现。” “雨下这么大。” “反正也淋湿了,来都来了,不去看一看,我晚上睡不着觉。” 两个人从塔上下来,穿过迷宫,再过了湖心桥。 就到了那一片密林。 一棵接着一棵的树木,好多树林上面都挂着牌子,标了名字。 看似相同的两棵树,却有着不同的名字。 顾凯解释。 “这是一片人造林,科普树木的,十三年前还没有这么茁壮。” 林子树木是密,但真的不大。 从湖心桥上去,从另一边下来,就是一条靠海的健康步道。 横穿步道,又是一条跨海的步行拱形桥。 桥的对面,是一片高楼。 徐非非还没有说话,顾凯先说了。 “不可能是从那座桥过来的,桥的两边都有监控,而且那个小区建起来也没几年。” “那辆被烧掉的车呢,是在那边吗?” “我刚刚说了,是在东边的滩涂。你指的是南边。” “我只晓得前后左右,别跟我说什么东南西北,这一辈子到死也辨不清东南西北。” 夜色中,他居然还笑得出来。 “我看你平时开车挺溜的嘛,连方向都辨不清?” “不是有导航吗?” “要是没导航怎么办?” “那就没办法了,我刚拿驾照那一年,在两条路上来来回回转了八遍就是没有走出来。行了,别扯远了,在哪个方向?左边还是右边?” “现在那边是一个酒店,我们刚刚开车进来的时候,有经过那个酒店的后门。” “嫌疑人为什么要将车停在那里烧了?两个大活人,假如在这座公园里没有藏身的地方,他需要交通工具。” “我也纳闷,拾荒者看到两个女孩和那个人熊在迷宫里追逐。也就是说,艾娅当天晚上又下了车,然后回到了迷宫里。 最后消失在了这片林子里,唯一的出口就是西边,那是一条主干道。 档案上有记载,当时主干道出口的监控坏了。 警方在下一个路口的监控当中筛选了当时经过该路段的所有车辆,没有发现。” “三天前的晚上呢?目击者看到王嫣和那只熊,他们不可能是遁地来的?” “遗憾的是,没有发现。嫌疑人应该对公园十分熟悉。” “也就是说,你们到目前为止,一点发现都没有?” “也不是没有,一串43码的运动鞋印。经过对鞋印的分析比对,初步判断出嫌疑人身高在180,体重在70公斤左右的男性。” 第142章 没有终点的游戏 雨越下越密,林子里大颗大颗的雨珠掉下来,掉在脸上冰冰凉凉的。 “十三前的那个目击者呢?他有没有具体描绘出那只熊的体形?” 顾凯的声音在雨中沙哑无比。 “档案里没有记载,只是说隐约像只熊。” “你有几天没睡了?” “三天。” “听我的,回去睡一觉,你这样于事无补,没有精神怎么找到她?” “不,一天没找到她,她就多一天危险。王嫣回来了,我担心嫌疑人会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来。” “你现在就不理智,当你的思想处于混乱当中的时候,往往会像眼前这一座迷宫一样,站在外面可以看得清怎么走,可一到了里面,特别容易迷失方向。 对于早一点找到她一点帮助都没有。” 他仍旧固执。 “我睡不着,十三年了,曾经的她离我那么远,现在是她离我最近的时候。我怕我找不到她,又将是漫长的等待。” “行,你想要怎样?今天晚上我舍命陪君子,去整两杯?” “不,我不喝。” “老顾,看来我以前还是不了解你,今天晚上你是将你骨子里感性的一面,完全暴露在我面前了。 咱们在这儿干着急没有用,等明天一早我跟你去见一见王嫣。 其实她才是你找到答案的捷径。” 顾凯的语气很沮丧。 “医生说了,她因为长期过量服用精神类药物,已经不可能恢复神智了。” “别放弃,要相信奇迹。” 第二医院,徐非非见到了王嫣。 透过病房的玻璃窗。 王嫣的精神状态确实不好,整个人蜷缩在被单里,连头都不肯露出来。 她不相信眼前的任何人。 包括她的父母。 主治医生说:“她不愿意见到任何人,认为自己还没有从迷宫中走出来,出现在她面前的任何人都是敌人。 只有她一个人呆着的时候,她才能安静。” 王嫣的父母泪眼婆娑。 她妈妈更是伤心不已:“十三年了,她不知道受了多少苦。” 徐非非问医生:“怎么才能和她交流?” 医生摇了摇头。 “恐怕不能。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她睡着了,才有可能靠近她,否则不行,一旦有人靠近她,她就会自残。” “有心理医生来看过吗?” “有,但因为她十分抗拒,到现在,心理医生还没有和她正面交流过。” “我能试试吗?” “如果对她的病情好的话,当然可以。” 真正看到王嫣的真面目还真不容易,对此,她的父母还抗议过。 因为医生使用了非常手段,两修护工给按住了,给她注射了镇定剂。 王嫣,时年28岁,和徐非非不相上下。 但躺在病床上的王嫣,整个人骨瘦如柴,面容枯槁,双眼无神。 在药物的作用下,她没有刚开始那么狂躁,但仍旧含有敌意。 “你,是谁?” “王嫣,别担心,请相信我,我是你的朋友。” 她又用最微弱的声音说出狠话:“你到底他妈是谁?” “艾娅,还记得艾娅吗?” “艾娅他妈的又是谁?” “艾娅是你最好的朋友,你们一直生活在一起。” 她仍旧执着:“艾娅他妈的是到底是谁?” “王嫣,别害怕,对就是这样,保持你的呼吸。相像着你的心就跟红宝石一样,散发着美丽的光芒,散发着青春与爱的力量” 她继续执着。 “王嫣又他妈是谁?” 徐非非轻轻地叩击着床沿。 “王嫣就是你,你就是王嫣。” “不,我不是王嫣,我是一只兔子,我是可妮兔。” “嗯,你就是可妮兔。” 她睁着的眼睛开始缓缓地闭上。 “现在,我要你选择一位与你有过爱恨情仇的人,与你还有心结未解的人。 想像着他的样子,想像着他就站在你的面前。 保持深呼吸 想像着你把他身体里的愤怒,悲伤,通通都吸引进来” 她的面色开始平和下来,呼吸平稳。 “好的,可妮兔。你看见他了吗?” “我,看见了。” “看见他的样子了吗?” “熊,一只熊。” “是的,一只戴着面具的熊。当他摘了面具的时候,他是谁?” “他是一只熊,他说他是布朗熊。” 接下来,无论徐非非如何诱导,她始终不肯说出布朗熊是谁。 徐非非明白,或许十三年以来,她也没有见过布朗熊的真面目。 解除催眠之后,王嫣的情绪仍旧不对。 催眠过程中的引导对她完全不起作用,问她从哪里来,曾经和谁在一起? 她都不回答,最后陷入了沉沉的睡眠当中。 徐非非很挫败,出来的时候,看到顾凯失望的表情。 她不甘心,给老章打了电话。 “老章,你需要你的帮忙。” 老章倒是随叫随到,他的确是一名优秀的心理医生,尤其是在催眠方面,徐非非自愧不如。 他说:“以患者目前的状态,不宜过度催眠,也不可能问出你们想要的直接答案。” 王嫣再一次醒来的时候,老章没有借助药物的情况下,和王嫣进行了一次谈话。 徐非非和顾凯在病房外面,透过玻璃窗听着老章和王嫣的对话。 对话相当流畅,一点都不像精神有问题的样子。 她问老章。 “我是谁?” “你是王嫣。” “我是可妮兔,不,我不是兔子,我是一只鹿,你又是谁?” “我是你的心理医生,我姓章。” 她还在怀疑。 “别骗我了,我们还在游戏当中?” “没有,你没有在游戏当中,在游戏当中,你曾经是可妮兔,但现在,你是在现实中,你就是王嫣。你现在在医院里。” “不,不可能,这是一场游戏。这是一场没有终点的游戏。” “相信我,王嫣,十三年前,你被那只布朗熊囚禁。你现在自由了,你失去了记忆,我是你的心理医生,我在帮你找回丢失的记忆。” 王嫣情绪明显上来了。 “我他妈的都说了,这是一场没有终点的游戏,你怎么就不相信呢?” 老章起身来,打开门。 “王嫣,相信我,你真的在医院。四天前,你在湿地公园的迷宫中被人发现,你被救了。你看看,他们是警察,还有医院的医生。 你要是不相信的,我可以带你去医院外面走一走。” 但这显然没有让王嫣相信,带着绝望的神情。 “章医生,我说了,这是一场没有终点的游戏。” 第143章 独身主义 老章从病房出来,对徐非非说道。 “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心急吃不了豆腐。十三年的囚禁,她的心理受到了极大的创伤。慢慢来,不然会适得其反。” “她说,没有终点的游戏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她和嫌疑人之间的游戏。” “会是什么游戏呢?” “不知道,布朗熊和可妮兔的游戏?” “没有终点是什么意思?无限循环吗?” “可以这么理解。嫌疑人为什么要装扮成布朗熊,王嫣为什么要说自己是可妮兔? 说明嫌疑人热衷于熊的角色扮演,或者对于布朗熊有一种专一的癖好。”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不能操之过急,给她一些时间。” “可,我们没有时间了,还有一位女孩在嫌疑人手中,我们怕她有生命危险。” “我认为没有危险,整整十三年的时间,王嫣还活着,表示嫌疑人只是单纯的想和她们做一个游戏。没有要她们生命的意思。 王嫣逃了出来,只剩下一个,他应该倍感珍惜才对。 布朗熊和可妮兔,我没有看这部动画片,但我来之前已经做过了粗略的了解。 那不是一部恐怖片,他们是一对幸福的情侣。 所以,我猜嫌疑人对女孩没有恶意,只是角色需要而已。” “我也没有看过这部动画片,但我也搜了。布朗熊日本动画片《le town》中的角色,而两位女孩是09年失踪的,这部动画片在日本上映却是2013年。 嫌疑人不可能超前扮演布朗熊的角色。” “没错,我也想到了。嫌疑人不是对布朗熊一个角色情有独钟,他是对于所有卡通形象的熊的角色偏爱。 刚才王嫣也说了,她是一只鹿。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只一只熊的角色没有变,但他的对手可以是任何一种角色,今天是兔子,明天是一只鹿。” “好的,谢谢你,老章,改天我请你吃饭。” 老章表达了不满。 “对于一名心理医生,我热衷于各种挑战,不用感谢。 不过” “不过什么?” “你已经欠我好几顿饭了。” “对不起哈,太忙了。” “一顿饭的时间而已,不是你太忙,而是你根本没有放在心上。改天不如今天,今天我的午饭就交给你了。” 徐非非瞅了一眼顾凯,老顾这几天情绪不对,顺便安慰安慰他。 “好,我豁出去了,今天我请你和老顾吃大餐。” 但老章不干。 “我不习惯和不熟的人吃饭。” 瞧他这副德行。 徐非非准备再劝一劝的。 老顾先开口了。 “你们去,我还想回局里查一个以前的档案,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线索。” 顾凯转身走之前,老章又冒了皮皮。 “那个,以嫌疑人这么变态的性格,我觉得他不可能只囚禁了两位女孩。 我觉得你应该再查一查,历年以来失踪女孩的案件,看看有没有类似的案子。” 老顾真诚的表达了感谢。 “章医生,你说的对,感谢。” “不用谢,要谢就谢徐医生,我只是希望她少走一些弯路。” 徐非非看出来了,传说中又臭又倔的男人,老章就是代表。 “得,我感谢你,你选个地儿,反正我也饿了。” “随便,我不挑,我不吃辣,不吃甜食,不吃火锅,人少的地儿就行。” “那,西餐如何?” “我是中国人。” “得,你指条明路?” “不知你做饭的手艺怎么样?” “放心,我的手艺那是杠杠的。” 老章面露欣喜之色儿。 “那,去你家?” “别误会,我做的饭猪都不吃。” “我不嫌弃。” “你不嫌弃我嫌弃啊,我不想饿肚子。” 透过病房的玻璃窗,徐非非看到了病房内的王嫣又将整个人缩在了被单里。 在那之前,她护士赶了出去,将窗户关了个严实,并且将窗帘拉上,然后将房间门反锁了。 医生和护士都表现出了无奈的表情。 医生苦笑:“她应该是长期被囚禁,习惯了在幽闭的空间里生活,不喜欢有人打扰。” 王嫣的母亲站在窗前抹泪。 “医生,救救我女儿。” 一个小时之后,老章家。 徐非非坐在沙发上端着电脑记诊疗日记。 老章在他家大得离谱的开放式厨房,磨刀做饭。 这是徐非非第一次到老章家。 成功人士的家就是不一样,面积大,冷色调,偌大的落地窗,面朝大海。 坐在乳白色的沙发上,简直就是一种享受。 徐非非感叹。 “老章,你一个人住这么大面积的房子,不怕孤单寂寞?” “我来鹭岛就是想找个安静的地儿。” “太可惜了,其实你应该找个女人来暖个被窝,不然糟践你这么高的颜值和财富了。好的东西得懂得分享,不能一个人吃独食。” “分享给你如何?” “别打我的主意哈,我说了,我是独身主义者。” “巧了,我也是。两个独身主义者不如搭个伴儿,就不去祸害其它人了。” “得,我还是喜欢一个人呆着。” “所以,你也别劝我。咱们彼此彼此。” 老章的手艺,有大厨的风范。 炖了一个椰子鸡,清蒸鳕鱼,几样清淡小菜。 为了照顾吃辣的徐非非,他特别做了一道凉菜,麻辣牛肉。 开饭的时候,老章特讲究,还开了一瓶洋酒,点了两根蜡烛。 这中不中西不西的做法,让徐非非觉得好笑。 “你不是说你是中国人吗?整这个多余的玩意儿干嘛?” “有的时候,制造一些情趣,有益于愉悦身心。” “行,这酒我喜欢,好久没喝到这么贵的酒了。” “好久?上一次是什么时候?” “没有上一次。” 酒杯里的酒还没喝完,白小欧来了夺命连环扣。 “老板,诊所两位医生都不在,我在这里干嘛?别忘记了,半个小时之后,你们各自有一个预约的病人。” 这顿饭吃的不尽兴,打包给了白小欧。 雨天,容易使人心情不好,间接导致了心理医生的病人增多。 忙到晚上10点,诊所关门。 老章得寸进尺,他约了徐非非吃宵夜。 这个不吃西餐的家伙选择了一家24小时咖啡店,点了好几样点心。 餐点上来之前。 徐非非又问了老章一个疑惑不解的问题。 “老章,我还是费解,王嫣所说的那个没有终点的游戏是什么意思?” 老章无意地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咖啡勺敲击着咖啡杯,发出清脆的声响。 像是思考了很久,又像是不经意地来了一句。 “你说,王嫣失踪了十三年,精神状况堪忧,她是怎么从嫌疑人手里逃脱出来的?” “你是说?” 第144章 女孩不见了 老章继续慢条斯理。 “你说,王嫣在13年之后,再次出现在大众的面前,会不会这只是嫌疑人玩的一场游戏?” “游戏?” “猫和老鼠的游戏。” “你的意思是说王嫣是嫌疑人故意放出来的?” “可以这么理解。” “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自信,挑衅。” 徐非非蓦然明了。 “我明白了,为什么王嫣说这是一场没有终点的游戏。意味着她和嫌疑人还身在游戏当中,那是不是就是说,王嫣在医院的一切都在嫌疑人的监视当中? 所以,她才会表现得那么害怕,不敢见任何人。还把门窗都关了起来,这是自我保护的意识。” “有这个可能。” “那,不就意味着王嫣还是处于危险当中?” 老章喝了一口咖啡,满足的样子。 “味道不错,你喝喝看。” “人命关天,喝你个头啊!” 她拿起手机来给顾凯打了一个电话。 “老顾,你在哪儿?” “我在往医院赶,怎么啦?” “我明白王嫣为什么那么害怕,并且说游戏没有终点的意思了。游戏一直在继续,王嫣有危险。” “我也想到了,我现在正在往医院赶。” “好,你先去,我现在立马过来。” 起身来就要走,老章摇了摇头。 “你到底是心理医生还是警察?怎么哪儿都有你呢?” “老章,作为一名专业的心理咨询师,共情能力是基本功,你有吗?” “谁说我没有?等我喝完这杯咖啡,我现在跟你一起去。” 王嫣所在的第二医院,位置比较偏僻。 为什么王嫣要安排在第二医院,一是因为第二医院对于精神类的疾病是强项。 二是因为第二医院距离湿地公园比较近,当天晚上,警察采取了就近原则,将她送进了第二医院。 顾凯之所以跟徐非非的想法碰撞到一起了。 是因为他真的在历年的失踪案件里找到了看似无关,仔细研究,却有着与王嫣一案有着相同之处。 失踪者,刘露。 五年前失踪,失踪时是市第八中高一三班的学生。 失踪地点也是在湿地公园,和同学玩迷宫的时候。 当同学到达塔中心的时候,迟迟没有见到刘露出来。 与王嫣不同的是,刘露失踪一个星期之后又被找到了。 被人发现的时候,刘露就在迷宫塔的顶端。 跟王嫣一样,这一个星期经历了什么,刘露完全不记得。 醒来的时候,还以为还是一个星期前,跟同学在玩迷宫游戏。 这件案子没有引起警方的重视,是以为刘露精神方面的原因引起的。 关键的是,她父母也认同这一点。 是因为刘露中考的时候,因为压力太大,精神方面出现过问题。 为此,顾凯专程查问了刘露的信息。 遗憾的是,刘露一家人都不在鹭岛市生活了。 刘露目前在外地上大学。 顾凯取得了刘露父母的嫌疑方式。 据刘露的母亲说。 刘露失踪一个星期之后回家,身上没有伤痕,也没有被侵害的痕迹。 唯独失去了这一段记忆。 但也带来了严重的后遗症。 经常半夜迷里迷瞪地起来,说是游戏还没有结束。 刘露妈妈说,最离谱的一次,刘露晚上起来,一个人打车去了湿地公园。 妈妈不放心,打了车一直跟着她。 刘露到湿地公园,又玩了一把迷宫,回来倒头就睡。 第二天问她,完全不记得了。 顾凯记住了一点。 据刘露妈妈透露,刘露刚回到家的那段时间,时常半夜醒来,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 “游戏没有终点,永远不会结束。” 刘露父母老家是内地c城的。 为了刘露的健康着想,他们卖掉了鹭岛的房子,搬回了c城。 说来也奇怪。 自打回了c城。 刘露再也没有犯过病。 刘露和艾娅还有王嫣失踪前都是第八中学的学生,这是第一个关联的地方。 第二个关联的地方就是, 顾凯一直在琢磨刘露和王嫣都说过的那一句话。 “这是一场没有终点的游戏。” 那是不是意味着,游戏远没有结束,嫌疑人一直就在某个地方注意着一切? 刘露之所以搬去了c城再也没有犯过病,是因为嫌疑人没有办法解决空间的距离。 所以,也就无法对刘露构成威胁。 如果这条思路是对的话,这也就很好解释王嫣为什么怕见人,为什么要将自己藏起来。 是因为她不想继续那场游戏。 车子驶入第二医院的时候,章医生那辆黑色的吉普车正好也驶了进来。 徐非非从车上下来。 三 个人没有多说话,直奔住院部。 第二医院住院部五楼,王嫣的病房。 王嫣的妈妈躺在过道的椅子上睡着了。 队里派来值班的警察刘强不在,隔了几分钟才回来。 一身的烟味。 顾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刘强尴尬地笑了几声。 “呵呵,呵,好几个晚上没睡好,困得很。去了楼梯间抽了根烟,醒一醒神。” 病房唯一可以观察到的玻璃窗用帘子遮挡了起来,也就是说,屋内什么情况不知道。 开门没有被打开,门从里面反锁了。 叫来了值班护士。 护士拿来了钥匙开了门,床上的被单隆起。 拉开被单,空无一人。 一行人惊出了冷汗。 尤其是王嫣的妈妈,当时就昏了过去。 醒来惊慌失措。 失踪了十五年的王嫣,在回来的第四天晚上,又失踪了。 顾凯问刘强。 “人呢?” 刘强吓得额头上冒了汗珠子。 “我就去了一分钟,抽了半支烟。不可能啊,就算是跑也没这么快啊?” “晚上都有什么人来过?” “就,就9点多的时候,一个医生来推去做了一个检查,我亲眼见到医生把她推回来了啊?” 王嫣的妈妈哭得不行。 “是啊,我也亲眼见到那个医生把她推回来了啊,那之后我一直在,她怎么可能就凭白无故的不见了呢?” 顾凯不怪刘强,怪只怪自己大意了。 “你看到王嫣本人了吗?” 刘强已经吓得面如土色。 “她,她,她不是一直不敢见人吗?当时那个被单一直蒙着,我没看见真人。” 老章来了一嘴。 “这个医生肯定有问题。” 徐非非看了他一眼,内心潜台词。 “傻子都知道。” 第145章 嫌疑人的面包车 医院的监控,时间来到了晚上9点。 先是王嫣的父亲因为年岁大了,经不起好几天的折腾,给自己干趴下,心脏负荷不了,晕了过去,幸好在医院,抢救及时,没有大碍之后。 先行回家休息去了。 接着是王嫣的妈妈,刘玲刘女士在病房外面数度朝窗户里叫女儿的名字。 在等不到回应之后,被护士劝去食堂吃饭了。 正是在刘玲去了食堂的间隙。 嫌疑人出现了,一位身高在175左右的男子,身着医生的白大褂。 当然,嫌疑人做足了充分的准备。 戴着医生的帽子和口罩。 一副大大的眼镜,将他整个人能识别的特征全部遮挡住了。 但从走路的姿态来看,嫌疑人年纪不大。 监控放大,在白大褂的右胸处,别着一个医生的牌子。 杨光学,主任医师。 据值班护士王娟说,杨医生9点多找她要了王嫣病房的钥匙,说是要带王嫣去做心电图。 当时有好几位病人的点滴要换,她正忙得不可开交,就把钥匙给了杨医生。 当顾凯问她认识杨医生吗? 这位刚参加工作不久的护士一脸懵。 “警官,我有脸盲症,我跟杨医生也没有打过交道,是我的疏忽。” 经查,杨光学医生当天晚上不当班,正在陪女朋友在电影院看电影。 所以,那个戴眼镜的医生显然不是杨光学。 医院建成年代不远,设施也够新。 嫌疑人先是将王嫣推去了地下停车场,几分钟之后,将推床推回到了电梯。 然后将病床给推回到了病房。 过道的监控可以看到,刘强在,王嫣的妈妈也在。 当时王嫣的妈妈拿着饭盒正在吃饭,见到医生 推车回来。 立马放下饭盒,凑上前去喊女儿的名字。 被医生的眼神和手臂给杀回去了。 王嫣妈妈抹了两把眼泪的工夫,嫌疑人已经将病床推回了病房。 很快出来,出来的时候,病房门已经反锁了。 因为王嫣妈妈不甘心,又去推了一把门,没有推开。 嫌疑人从容不迫,乘电梯直达了地下停车场。 停车场的监控没有拍到嫌疑人将王嫣放在车上的镜头。 最后锁定嫌疑人车辆是因为那个时间段,从停车场出去的车辆拢共只有五辆。 顾凯给小黑去了电话,让他追踪了当时出去几辆车的行车轨迹。 小黑那边很快回来了消息。 排除了四辆小轿车的嫌疑,最后锁定了一辆国产面包车。 之所以锁定这辆面包车。 是因为这辆面包车的牌照是套牌,车牌号码属于一辆奔驰车。 面包车最后出现在监控当中的地方,就是环湖路拐进湿地公园的路口。 那之后,再也没有踪迹。 当然不是巧合。 嫌疑人每次活动的地方都是在湿地公园。 偌大的公园里,莫非真的有他的藏身之处? 两辆吉普车驶出了医院大门,直奔湿地公园而去。 在车上,徐非非问了老章一个问题。 “十三年前,带走艾娅的那辆汽车最后在湿地公园被烧成了一副空壳,你说嫌疑人会不会故伎重演?” 老章的声音在夜色听出了面无表情的感觉。 “如果是我的话,我会,既是对警方的一种挑衅,也是最简单粗暴消除痕迹的办法。” “所以,咱们猜对了,王嫣并不是自己从嫌疑人手中逃出来的,而是嫌疑人故意放出来。 这真的是一出猫捉老鼠的游戏。 也不怪警方和王嫣家长的疏忽,谁会想到嫌疑人会跑到医院将人带走?” “不是猜对了,而是事实就是如此,一般人想不到,但作为优秀的顾警官来说,他没有想到,有点说不过去。” 老章的语气,徐非非听出来了。 有一种揶揄的意思。 说来也奇怪,老章和顾凯两个人之前几乎没有什么交集。 第一次交集也就是雕塑案,在洞田村外面的环海公路上,两个人奋不顾身跳下海去救人。 徐非非以为这么具有正义感的两个男人会很好相处的。 没想到,在老章的言语当中,似乎对顾凯怀有敌意。 这种敌意是因为什么产生的?不知道。 老师鼓励学生都是这么说的,不知道就问,要勇于提问,才会进步。 “老章,我觉得你对老顾带有偏见。是因为什么?他得罪过你?” 不大的空间里,有了一分钟的沉默。 “我不是对他有偏见,我是对警察有偏见。” “为什么?警察有什么地方惹着你啦?” “没有,从骨子里就带有偏见。说实话,不管是现实生活当中,还是影视剧里。 在任何时候,警察总是会晚来一步。” “你这偏见来的有点牛逼,警察是人不是神。他们不可能未卜先知,但是没有他们,哪里来的咱们社会的安定。 没有人负重前行,哪里有我们的平安生活?” 老章嘿嘿笑了两声,这声音笑得徐非非汗毛孔都立了起来。 “嘿,嘿,你的觉悟倒挺高的。难道你的生活就没有求助无门的时候。” 一句话怼得徐非非哑口无言。 是啊,那年,当她陷于绝境当中,谁又能站在她这一边,替她站过队? 没有。 一路沉默。 车辆驶入了湿地公园。 顾凯的车在芦苇里时隐时现,最后彻底不见了。 湿地公园确实比想像中的大。 老章。 哈哈 徐非非笑不活了。 本来以为路痴是女司机的代名词。 没想到,老章,这个老司机也是一个路痴。 原来他也分不清东南西北。 半个小时的时间,他走了好几次死胡同,还有一次因为视线不好,差点将车开到湖里面去。 就算是这样,他也固执的不肯承认,并且一再阻止徐非非给顾凯打电话。 这期间,他们还遇到了后面赶来的刑警队其它队员。 老章跟着他们走,还是跟丢了。 半个小时之后,他不说话了,车子停在了路边。 徐非非给顾凯打了电话,问他在哪儿。 顾凯那头的声音情绪明显不对。 “我找到那辆车了。” “在哪儿?” “还记得昨天晚上我们从湖心桥上了那片林子,然后直走,到了尽头,那里有一条跨海步道吗?” “车子停在出林子的那条路上?” “是的。” “人还在吗?” 这句话明显就是多余,人肯定不在。 “车子已经被烧成空架子了。” 第146章 你是谁 女人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手上正打着点滴。 输液管里的液体一滴又一滴地滴下来。 一下又一下的,令人眩晕。 一间四面白得耀眼的墙面,一面挂着纱帘的窗户。 一枝绿色的枝叶攀在窗户上,在微风中自由的摇曳。 微风透过枝叶溜进来,刚刚拂到病床上,带来了一股凉意,舒服极了。 她坐起身来,看着面前的一切,太过于陌生。 病房外面好像有女人说话的声音,咯咯咯地笑。 准备下床推开门看看的时候。 一位年轻的护士推门进来了,她手里拿着一袋液体。 护士笑得特别甜,特别感染人。 “你醒啦?我给你换液体,今天最后一袋喔?” “我这是在哪里?” 护士咯咯咯地笑。 “你这话问的,在医院啊?” “我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护士眉头一皱。 “你又忘了。你一直在这里啊?” “我为什么在这里?” “你叫燕子,你每天醒来都会问同样的问题。不过,别担心,燕子,我都会耐心地回答你的。 你叫燕子,你之所以住在这里,是因为你有健忘症。 每天醒来都不知道自己是谁。” “我住在这里多久啦?” “我不知道,反正我来这里工作的时候,你就住在这里了。” “你来多久啦?” “再过一个月就满两年了。” “我一直住在医院里吗?” “是的。” “为什么?我没有家人吗?” “你当然有家人了。” “他们都不管我吗?” “谁说的?你可真是一个幸福的女人。” “幸福?” 护士换完液体,外面有人在叫。 “阿珍,向医生让你给病人准备的东西呢?快点,很急。” “好的,我马上来。” 这位叫阿珍的护士朝她递了一个甜甜的笑。 “好的,燕子,我要去工作啦?” 不知道输的是什么药,不大一会儿,头重脚轻,睡意朦胧。 醒来的时候,房间里面亮着灯,天黑了。 窗户上的纱帘拉了一半,外面传来数声野猫拉扯般的嘶叫。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一个人,一个身材挺拔的男人,他站在窗前。 定定地看着窗户外面。 窗户外面黑漆漆的,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你是谁?” 男人立时转过身来,朝着她递了一个笑。 “你醒了。” 男人长的很好看,白白的皮肤。轮廓分明的脸,眼窝深邃。 他的眼睛很特别,一只眼珠是棕色的。 正是这只棕色的眼珠,有一种摄人心魄的感觉。 说话间,直勾勾地盯着她。 她在他的眼珠子里看到了自己的脸。 很白,但看不清样子。 “你是谁?” “你又来了,燕子,我该拿你怎么办?为什么我费尽心力,你就一直不见好呢?难道这个世间就没有值得你记起的东西吗? 真的,燕子,我很失望,你为什么连我都不记得呢?” 她盯着他的眼睛,试图看清楚他眼里的自己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 “你是谁?” “好,虽然每天你都要问我这个问题,但为了你能记起我,我再一次荣幸地向你介绍我自己。 燕子女士,我叫向南,是你的丈夫。 我们的婚姻已经走过了十个年头,我们还有一个女儿,她今年六岁了,聪明活泼。她叫向” 他没说完,笑了笑。 “你猜一猜,我们的女儿叫什么名字?” “她叫向北?” “哈哈,真有趣,每次你都猜这个名字,但是你真的错了。 她不叫向北,她叫向爱微。代表我爱你的意思,我们都叫她小爱。” “爱微?跟我的名字有关吗?” “哦,你以前叫小微。” “天黑了,是不是明天我又会忘记我自己是谁?” “是的。” “为什么不带小爱来?我想看看她。” “她下午放学的时候来看过你。可惜你睡着了。” “我现在想看到她可以吗?” “燕子,你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这么多年以来,你一直躺在病床上。 你不能不为我们的女儿着想,太晚了,她明天还要上学。 等周末的时候,周末,她有一整天的时间可以和你呆在一起。 她可喜欢你了。” “我失去记忆有多久啦?” “五年前。” “为什么失忆?” “一场车祸。” “我只是失忆而已,为什么不住在家里,而是在医院?” “不,你不仅仅是失忆。那一场车祸,让你体内隐藏的免疫系统问题浮出了水面。 你只能在医院呆着,而且是在这一间特制的病房内呆着,出去的话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那我这样活着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燕子,你不能那么自私。你还有爱你的人在。我和孩子都需要你,你不能让我们失望。” “我父母呢?” 他将身上那件笔挺的西装脱了下来挂在了门口的衣帽架上,然后,又在靠墙的柜子里拿出一瓶喷雾,从头到脚往自己身上喷了一遍。 空气中顿时飘起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 然后,他走到了床边,躺在了她的身边。 一股淡淡的味道,她感觉有点熟悉。 他伸手将她搂在怀里,长叹了一口气。 “燕子,其实我有的时候特别羡慕你,什么都忘记了,就没有烦恼。” 她没有抗拒,不过挺执着。 “我家人呢?” “我和女儿就是你的家人啊?” “我是说我的父母,我有没有兄弟姐妹?” “这是一个不太好的话题。” “他们都不在了吗?” “不是不在,是他们压根就没有存在过。你和我都是孤儿,我们是在福利院长大的。我一直都在你的身边,我就是你的家人。” 他躺在她的身边,闭上眼睛,半天不吭声。 “我女儿长什么样?有照片吗?我想看看。” 他又长叹了一口气,起身来,从西服口袋里拿出一部手机来,然后又拿那瓶喷雾给喷了一遍。 相册里的照片,有一家三口的,有女儿刚出生时候的,还有近期的。 女儿从小就很漂亮,笑起来左脸上有一个酒窝。 跟自己很像,自己右脸上也有一个酒窝。 女儿的样子,突然给到她一种熟悉的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女儿?” “傻瓜,你当然见过,你自己的女儿能没见过吗?” 他收了手机,关了灯。 “睡!我忙了一天好累。” “向南,你是做什么的?” “我是一名医生。” “什么医生?” 他没有正面回答。 “专治你这种病的医生。” 她还想说点啥,他有点不耐烦了。 “睡,我困得很,明天还有工作。” “我睡不着。” “你每天都这样说,但是你睡得比谁都快。” 当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果然,她的眼皮好沉重。 “向南。” “嗯?” “明天帮我带一个笔记本,手机,或者电脑都行。” “你想干嘛?” “我想记日记,我不想每天醒来什么都不知道。” “好的。” 第147章 迷路 面包车停在路边的划线停车位上,当徐非非和老章赶到的时候。 真的只剩下一堆骨架了。 徐非非凑了上去问顾凯。 “一辆车燃了,就没有人发现吗?” “当然有人,对面小区的保安最先发现的。” 顾凯指的是跨海拱桥那边的小区。 徐非非看到了那位保安,他正激动地跟小丁在描绘事发经过。 顾凯继续。 “车子被浇上了汽油,燃的很快。 当保安看到的时候,火已经燃得很旺了。他拿了灭火器从拱桥那边跑过来,都燃的差不多了。” “没有人看到嫌疑人和王嫣?” “还需要走访调查,不过,大晚上的,这里这么偏僻,很难有人。” “嫌疑人带着一个人,要很快从这里离开,一定是有借助交通工具。” “我记得你说过,从这里出去只有一个出口。那个出口监控修好了吗?” “亡羊补牢,犹为晚矣。我问了交通部门,两天前就修好了。” “查一下监控不就知道了吗?那个时间段,从那里出去的车辆肯定具有嫌疑。” “小黑正在查。” 小黑坐在车里鼓动电脑。 顾凯犹如一头困兽一般,在车边来回地走动。 最终忍不住了。 转身问小黑。 “小黑,你到底查到什么没有?” 小黑的声音紧张。 “在,在查,再给我一点时间。” 徐非非问:“小黑,你最近是不是在谈恋爱?工作有点力不从心哈。” “非非姐,天大的冤枉啊,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还年轻,没想着要被女人绊住。” “那以往几分钟就可以搞定的事情,现在怎么还没有结果。” “不是,姐。那个监控我来来回回盯了好多遍。一开始从晚上9点盯到现在。鬼影子都没有一个。 我又放大了时间,从白天开始盯到现在。从那个出口出去的车倒是有,但还是没有找到可疑的车辆啊!” 徐非非:“不从这个出口出去,有没有可能从其它地方出去?” “老天爷,入口处我都查了,没有。” “这就怪了,嫌疑人总不能长了翅膀飞了?” 顾凯:“不可能,小黑,你再查。我再去四周看一看。” 徐非非:“你去哪儿,我也去。” 回头对老章说。 “老章,你先回去。我呆会儿坐老顾的车。” 老章没说话,发动了车,排气管的轰鸣声,可以听得出来,他在生气。 黑色的吉普车一溜烟消失在夜色当中。 男人,幼稚。 顾凯前头上了跨海的拱桥。 站在拱桥上,可以看到不远处的圆周大桥,大桥上车来车往。 与这一处静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王嫣回来的时候,艾娅的父母呢?他们不关心艾娅吗? ” 顾凯叹了一口气。 “她父亲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 这一颗八卦的心,无比好奇。 “艾娅的父亲生前是一名外科医生,两年前下乡义诊的时候,突发心脏病去世了。” “她母亲呢?” “在艾娅失踪不久之后,她母亲的精神状态出了严重的问题,长期住在第三医院。” “你有没有想过,十三年前,你们学校在迷宫里举行活动,有那么多女孩。为什么偏偏只是艾娅和王嫣失踪了呢? 艾娅和王嫣的关系很好吗?” “几乎没有交集,我们是不同的学校考进八中的,两人失踪的时候,我们进了八中还不到半个学期。” “难道是随机吗?” “不排除这个可能。” “有没有可能是熟人作案?” “时间太长了,我拜访过当时负责这一起案件的退休警察老蔡。 老蔡说,当时他们几乎将两位女孩家所有认识的熟人都查了一遍,没有找到嫌疑的对象。” 两人的谈话没有什么思路。 顾凯有点焦躁。 “走,回去看看小黑有没有结果。” 两个人刚下了拱桥,老章的吉普车又轰了回来,在现场刹了一脚,透过车窗瞅了徐非非一眼,又飘走了。 顾凯不解:“他怎么啦?” 徐非非想笑,忍住了。 “不知道,有可能是迷路了。” 小黑大概是觉得在车里太闷,拿着电脑坐在了桥头。 顾凯:“有什么结果吗?” “查到了这辆面包车,是一辆报废车。刚才小麻跟车主联络过了。 车主不在本地,车子停在路边有半个月没有挪过窝了。” “还有其它的吗?” “我查了,这辆车是停在红星村附近巷道上。沿途的监控也查了。嫌疑人经过了伪装,看不清他的样子。” “他从哪儿去的红星村呢?” “顾队,你有点为难我了,红星村那么大,外来人口那么多,嫌疑人又经过了伪装。 他即便是跟你擦肩而过,你也不能认识他。” 此话一出,令人毛骨悚然。 徐非非冒出一句。 “假如嫌疑人刚才就在人群中看热闹,我们是不是也不认识他?” 顾凯却很淡然。 “正常,当年我跟师父的时候,经手过一个案子。碎尸案,我们在现场勘察的时候。嫌疑人其实一直都在,他提着受害者头颅的袋子,就从我们的眼皮子底下大摇大摆地走了。” 痕检的同事收工了,老周对顾凯摇了摇头。 “烧的太干净了。” 该散的散了。 顾凯开着车在湿地公园弯弯绕绕的路上行进。 徐非非问。 “离拱桥最近的出口不是在西边吗?咱们为什么要绕这么多。” “对不起啊,我只是想找点思路。” 车子最后停在了那片被芦苇包围的饭店门口。 饭店灯光不亮,门口临湖,一大片水波平稳的湖面,风景不错。 只是闲聊。 “这个饭店你们查了吗?” “你不觉得这个问题太过于低级了吗。” “好,我问一个不低级的问题。没有查到嫌疑人的交通工具。他会以什么方式离开公园呢?或者他们一直就在公园的某个角落?” 顾凯没有回答,直接开门下了车,往湖边奔去。 徐非非也下车跟了过去。 “你是有思路了吗?” “是你给了我思路,交通工具不仅限于车。” “你是说?” “你看到了吗?那边停的那条船。是用来清理湖面上垃圾的船。” 第148章 时间预告 湿地公园有两艘船,一艘是清理水面垃圾的,另一艘是割草船。 顾凯和徐非非看到的那艘小船就是清理垃圾的。 据公园管理处的负责人说,清理人员一般一个星期清理一次。 不清理的时候,那艘船就一直停在那边。 为了不影响游客,那艘船停的位置也比较偏僻。 饭店左边拐进去,那艘船就隐藏在一片芦苇当中,露出个船尾。 湿地公园的湖是人工湖,从海里引流而来的水而成。 顾凯问了清理船只的工人。 “这条船可以开出去吗?” 清理工人看上去年岁不小了,五十开外,满脸岁月的痕迹。 “当然啊,只要有水路,开哪去都不成问题。” 在这里顾凯问到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更加加深了他的判断。 “大爷做这行工作有多久啦?” “十来年。” “这期间有没有发生过船不见了的时候。” 大爷一开始说没有,年岁大了,记性不好也是可以理解的。 就在顾凯失望的时候,大爷一拍脑门。 “你看,我都忘记了。船真的丢过一回,没丢多长时间,它又回来了。” “什么时候的事?” “时间太长了,估计得有十多年了!” “是冬天还是夏天?” “冬天,我记得丢的那天天气不好,湖面上好大的雾。我以为船没有绑好,飘到湖面上去了。 我开了割草船在公园湖上面找了好长时间都没找到,等我回到停船的地方,船又好好地停在那里。 我当时以为是我工友搞着玩的,有的时候,他家里人来了就开着船跑到湖面上嘚瑟两盘。 我有时候也这样,亲戚朋友来了,开着船带他们在湖面上兜一圈。 后来,我问我工友一回,他说他没有开过。 反正事情都过去了,我也就没有在意。” 顾凯又问:“这船谁都会开吗?” “那可不,只要不是太笨,是个人都会。” “这船启动需要钥匙吗?” “现在这船是电动的,当然是需要钥匙,但前些年,清垃圾的船全靠人工划。清一次累死个人了。” 没有钥匙启动不了船,嫌疑人有钥匙吗? 想到这个问题,顾凯头大,要查起来,又是一大堆相关人员,而且还不一定有头绪。 大爷说了一句关键的话。 他说:“警察同志,你看哈,这一片看过去,全是水草和芦苇。 其实船是可以过去的,只是有点不好走。 也就一小段,拐个弯,过了那个涵洞就是横穿整座城市的白鹭湖了。” 这么一说就明白了。 小麻那边来了消息。 说是有人在湖边夜钓的时候,看到一艘气垫船从涵洞里面驶出来,一直朝下游飘去了。 夜钓的人比较好奇,随手拍下了那条气垫船。 涵洞位置比较隐秘,夜钓的人说那里水草丰富,本来是想钓看看有没有鱼的,没想到从涵洞里飘出一条船来。 夜色下,光线不太好,手机拍下来的照片也不是太清晰。 但可以看得出来,划船的是一个男性,戴着一顶鸭舌帽,整个面部特别模糊,识别不出来样子。 气垫床上还有一个人,可以看得出来,就是王嫣。 身上条纹的医院病服,很明显。 但仅仅是这么一个画面。 接下来,白鹭湖两边的监控当中,再也没有看到过气垫船的出现。 整条湖贯穿整座城市,嫌疑人完全可以在任何一个隐秘的地方下船,将气垫船收起来,然后借助交通工具,将自己和王嫣隐藏于这座城市当中的某一个角落。 嫌疑人去了哪里?就交给警方一个工作量相当大的任务,从大量的城市监控记录当中寻找蛛丝马迹,而且还极有可能做的是无用功。 徐非非在工作之余和老章闲聊过。 “老章,你说嫌疑人是不是脑子有病?他费了那么多工夫,将王嫣从医院弄到湿地公园,烧了一把车,然后又划船离开湿地公园。 你说,这是为什么呢?闲得无聊吗?” 老章一句话就让徐非非哑口无言。 “他要不是脑子有病,他会将一个女生囚禁这么多年吗? 这要不是心理变态,谁会干出这种事儿? 另外,你不觉得他这一招虽然毫无章法,但确实有效不是吗?警方要找到他需要奇迹。” 徐非非只是随口问了一嘴。 “你对这个案子有什么高见吗?” “我是一名心理医生,不是警察。也只能从心理医生的角度提供一点见解。” “快说。” “还得从根上说起,熊。熊肯定是诱因。嫌疑人为什么对王嫣下手呢?她的日常生活当中跟熊有没有关系?” 关于熊这个话题。 顾凯试图从王嫣妈妈那里了解,但王嫣妈妈的精神状态不好,非常不好。 王嫣在失踪了十三年之后,奇迹般地回来了。 作为父母当然是大喜的,这还没有喜两天,又没了。 换谁谁也受不了。 一个人失踪之后的黄金时间是一个小时。 顾凯反复观看了医院的监控记录。 发现嫌疑人在电梯间伸出手对监控探头比了一个六的手势。 这个手势是什么意思。 大家想破脑袋也没有弄明白。 在王嫣失踪的第六天,答案就明了。 因为第六天,王嫣找到了。 找到王嫣的地方就是在湿地公园迷宫塔的塔顶。 是被几个玩游戏的年轻人发现。 当时的王嫣还是身着那一身病号服,在塔顶的小阁楼的地板上。 昏迷不醒。 当顾凯赶到医院的时候,王嫣醒了,醒来过后,还是不记得发生过什么,不知道自己是谁。 怕见人,又将自己整个人包裹在被单中。 王嫣的妈妈因为王嫣在警方眼皮子底下被人带走,不太相信警方,也不相信医院。 坚持要将王嫣接回家,也不让警方打扰到王嫣。 嫌疑人费尽心机将王嫣从医院带走,又在六天后,让她出现在迷宫的塔顶。 顾凯明白了,嫌疑人在医院电梯比的那个六的手势,应该是表示六天之后,王嫣会被放出来。 王嫣说过:“这是一个没有终点的游戏?” 嫌疑人乐此不疲地玩这个游戏,是不是表示,在接下来,他还会将王嫣带走? 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纯粹就是好玩吗? 假设自己的猜测没有错的话,嫌疑人又会在几天之后再次行动。 为此,顾凯再一次问询了目击者毛修远。 毛修远仔细回忆了那天晚上,他遇到王嫣的情形。 那个躲在树后面的熊人,确实朝着他比了一个手势。 黑暗中没有看清楚,比的是啥。 顾凯明了,其实嫌疑人已经预告了时间,那个手势肯定是四。 四天之后,他在医院将王嫣带走了。 那么,这一次呢? 他肯定留下了预告的时间,这个时间的线索在哪里?到底是几天? 第149章 数字黑洞 王嫣被人发现在迷宫塔塔顶的阁楼里。 当时现场十分混乱,痕检没有提取到有用的线索。 当顾凯到达了塔顶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 徐非非正躺在阁楼里,眼睛滴溜转地看着阁楼的顶部。 “你在看什么?” “王嫣被人发现的时候,她就躺在木头地板上,我认为嫌疑人把她放在这里,一定有什么用意。 如果只是单纯地玩游戏,那就太没意思了。我要是他的话,肯定会在这里留下什么我们没有注意的线索。 这样的游戏才具有挑战性不是吗。” 顾凯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有点智商。 “那你找到什么了吗?” “暂时没有,我才刚躺下你就来了。” “其实嫌疑人前两次也给我们留下线索了,只是被我们忽略了而已。” “什么线索。” “王嫣被人发现的那天晚上,目击者毛修远看见嫌疑人用手比了一个数字,但因为距离太远没有看清楚。 不过,我猜那应该是四。 因为在王嫣回来的第四天,被嫌疑人带走了。 王嫣第二次被嫌疑人带走的那天晚上,他在电梯 里对着监控比了一个六字,六天之后,王嫣就被人发现在这里。 这不是巧合。” “所以,嫌疑人肯定会在阁楼里留下一个数字。这个数字代表着他还会对王嫣动手?” “目前暂时是这么想的。” “就这么简单?” “那还等什么呢,我们找到这个数字就好了。” 只是单纯简单的一个迷宫塔,一个迷宫游戏而已。 但架不住有人联想,一些青年男女突发奇想,总想留下点什么,证明自己来过。 当然,在木栏杆处留下一行字。 某某某到此一游,也是有的。 但这确实不太文明。 于是,就有人挂同心锁。 迷宫塔修建起来有好多年了,栏杆上挂的锁一摞一摞的,不计其数。 两个人转了一圈,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 最后两个人将目光锁定在那一堆不计其数的同心锁上。 半个小时过去了。 徐非非问顾凯:“你有没有想过,嫌疑人选择四天和六天的原因是什么?他为什么不选其它的数字?” “肯定是有原因的,但我们不知道,要知道的话,离破案也就不远了。” 一个小时过后,两个人发现了一个不一样的锁。 同心锁都是两把锁在一起的,这把单身锁藏在一堆锁的里面。 确切地说,是一把四位数的密码锁。 徐非非不解。 “这个数字包含在密码当中?” 顾凯也不解。 “四位数的密码,到底是什么意思?” “先解看看。” 徐非非开始动手解码。 顾凯摇头:“你知道四位数的密码排列有多少种吗?一万种排列,你这样解要解到什么时候?” “总比不动手强?万一我运气好,很快就解通了呢?” “试试王嫣的生日。” “多少?0609” “你记得挺清楚哈。” “别质疑一位警察的观察能力。” “你觉得嫌疑人的密码会设置的这么小儿科吗?” 果然,不对。 解了半天,没解开,初夏的太阳威力在这个时候开始展现。 太阳烤在刚下过雨的大地上,闷热又潮湿。 徐非非泄气了。 “得,回车上开空调解?越热越没有耐心。” 二十多分钟之后,密码有了答案。 顾凯问徐非非。 “小学的时候,你有玩过数字黑洞的游戏吗?” “没有,怎么啦?什么是数字黑洞?” “数字黑洞就是任何数字不全相同的整数,经有限重排求差操作,总会得到某个数。” 徐非非脑壳疼,谈数色变。 “你究竟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得,过程并不重要,四位数的黑洞就是6174。你输这个数试一试。” 试了,没有成功。 顾凯略一思索,又道。 “换个排列试一试。” “什么排列?” “王嫣是在回来的第四天又被嫌疑人带走,第一个数字是四,第二个数字是六。 剩下两个数字,你再排一下试试。” “好,我先来个4671。不对的话,就再来4617。” 成了,这个不起眼的密码锁开了。 顾凯顿时觉得不妙。 徐非非说。 “4617,是不是意味着一天之后,王嫣又会再一次被嫌疑人带走?” 顾凯给小麻打了电话。 王嫣的父母坚持要把王嫣带回家,又不让警方近距离接触。 顾凯只好安排了小麻和老许在王嫣父母家楼下看着。 小麻那边说,一切正常。 王嫣回了家之后再也没有出来,不过在王嫣回家之后,她妈妈刘玲从家里抱了一大堆毛绒熊下楼,扔在了垃圾桶当中。 这让顾凯突然明白了,嫌疑人为什么在十三年前将王嫣作为目标。 王嫣一定是对毛绒熊有种特殊的偏号,才引起了嫌疑人的注意, 一个小时之后,顾凯和徐非非到达了王嫣家楼下。 老许坐在车里,小麻因为上一件案子,失了职。着了凶手的道儿。 一直处于愧疚当中。 当顾凯到了彩虹花园14号的时候,小麻就坐在14号门口的楼梯口。 彩虹花园位于老城区,建成有些年头了。 六层高楼房,没有电梯,一梯两户。 所以,小麻守的这个位置可以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王嫣家的楼层挺高的,六楼。 因为是顶楼,又没有电梯。 所以开发商送了一个小阁楼。 外面看过去,楼是旧了点,但里面装修还不错。 一体化的原木风格。 王嫣的母亲见到顾凯,没有要让进门的意思。 还是王嫣的父亲比较通情达理,让顾凯和徐非非进去了。 进门的时候,王家正好有客人。 三十多岁的一个男人,文质彬彬的,见到警察上门。 他站起身来。 “叔叔阿姨,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们要是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其它的我帮不了,力气活儿我还是帮得上的。” 男人走之后,徐非非随口问了一嘴。 “他是谁?” 王父说:“我朋友的儿子,邱左。这些年以来,小嫣失踪了,我和她妈妈身体不好,多亏了他的照顾。” 徐非非看着他进了对面的门。 “他住在你们家对面?” “是啊,多少年的邻居了。” 第150章 邻居 王嫣自然还是无法见人的,她在自己的房间内,房门反锁。 王父无奈。 “她不肯见人,吃的东西我们都是放在门口,她饿了才开门出来拿。 也不跟我们交流,对我们怀有敌意,好像我们才是囚禁她的人一样。” 对于顾凯分析出嫌疑人在一天后还会对嫌疑人动手的结论。 王嫣的父母并不是很重视。 尤其是王嫣的妈妈刘玲。 “嫣儿在家里,房间门又锁好的。我还不信哪个人有那么胆大,敢破门来把人带走?” 其实刘玲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门一关,什么人来也不开门,楼下有警察守着。 除非嫌疑人能上天入地,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将反锁在房间里的王嫣带走。 徐非非问了刘玲一个问题。 “王嫣是不是特别喜欢毛绒熊的玩具?” 刘玲回答:“是啊,女孩子嘛,都喜欢毛绒绒的玩具,小的时候买了不少。 也不晓得是为什么,每次去商场,她都吵着要买熊玩具。 大了之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历年以来的毛绒熊再旧她都舍不得丢。” “现在都丢了是吗?” “是啊,十三年了,她的房间一直保持原样子。 本来以为她回来看到会唤起她以前的一些记忆。没想到,她看到那些毛绒玩具,跟疯了似的,又撕又扯又咬的。 把我和她爸吓坏了。 反正一看到毛绒熊就失控。所以我就把家里所有毛绒玩具全给丢了。 这样,她才好了一些。” 王嫣的房间就在阁楼上,卧室连着书房,徐非非敲了门,试图和王嫣沟通。 但没有用,王嫣完全拒绝,而且情绪激动。 徐非非只得作罢。 从王嫣家出来。 徐非非对顾凯说了一个她的想法。 “王嫣对于毛绒熊的偏爱,陌生人肯定不知道。嫌疑人会不会是熟人?” 顾凯提出了另一种可能。 “嫌疑人对毛绒熊有特别癖好,超市,商场,任何售卖毛绒熊的地方,只要有人买,碰巧被嫌疑人盯上也是有可能的。 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我会再调查王嫣家的亲戚和朋友,看看有没有线索。 另外,嫌疑人给出了一天的时间。 为了以防万一,我会在这里一直呆到明天。你回诊所,不能因为案子耽误了你的主业。” 徐非非:“刚才那个来王嫣家的男人邱左呢?我看他的身高和体形和监控当中那个人倒是差不多。” “好的,我会查一查。” 徐非非走了之后,顾凯又去了楼顶观察一圈。 王嫣家的房子有些特殊,因为买的是顶楼,也就谋得了福利,天台上的一半间接就属于她一家了,从阁楼上去有个门,可以直达天台。 天台上,王嫣的妈妈种了一些花和蔬菜,还搭了一个露天的休闲区。 另一半属于隔壁邱左家,据刘玲说,邱左是一个单身汉,整个天台都交给她打理了,种的菜也长势好,平时都不买菜了。 两栋楼的天台是挨着的,也就是说从隔壁栋上楼也可以到达天台。 所以有两道门需要防守。 王嫣的爸妈自然是害怕好不容易一波三折回来的女儿,再有什么危险。 通往天台的门被他们给固定死了。 就算是这样,顾凯还是派了老张和小丁两个人在天台上守着。 小麻和老许在楼下守着。 分工还挺明确的,小黑负责小区里的监控。 顾凯一个人机动。 在小区里转了一圈之后,索性就在王嫣家门口的楼梯上坐着了。 其间,王嫣爸爸看不下去,数度开门让顾凯去家里坐。 被楼道的蚊子咬得受不了的时候,顾凯进去和王嫣的爸爸聊了一会儿天。 就是闲聊,自然而然谈到了隔壁邻居邱左。 王嫣爸爸说,邱左的父亲邱大志是他当兵时期的战友,铁哥们儿。 邱大志转业之后,开起了长途货运。 而王嫣爸爸王德,因为学历比邱大志高,在部队的官职比邱大志高。 转业之后去了财政局工作。 两家因为关系好,就买下了对门的房子。 邱大志转业早,也比王德早结婚。 所以,邱大志的儿子比王嫣要大七八岁。 邱大志常年跑长途货车,她妻子在家照顾孩子。 后来邱大志的妻子得了肺癌,不到一年就去了。 当时邱左正在上高中。 孩子面临着高考,鉴于两家的关系。 王德就替邱大志负起了家长的责任,衣食住行都替邱大志安排好了。 王德谈起邱左的时候,一脸欣慰。 “这孩子,也是争气,考了一个好的大学。毕业之后参加了公务员考试,现在在税务部门工作。 表现不错,也升了职。不过” “不过什么?” “老邱在五年前因为跑长途的时候,翻了车,没抢救过来。可惜了啊,他没享着福。 邱左本来是不想让他再跑车的,这个老邱,倔得很,就是不听。 那一次,是他最后一次跑车,哪晓得” “邱左性格怎么样?” “这孩子,性格好的没法说,这些年,就把我们当亲生父母一样看待,家里啥事他都想到,安排的仔仔细细的。” “他,他有没有遭受过特别严重的打击?” “唉,这孩子,也是命不好。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放学的路上被人拐跑了。那时候,他爸妈都快疯了。 都以为被人贩子拐去卖了。 没想到半年之后,他又回来了,被折磨得只剩下皮包骨了。后来才晓得,他是被一个疯子给弄去关起来了,半年之后,他才得着机会跑出来。 幸好还记得家在哪里,警察根据他提供的线索,找到了疯子关他的地方,发现疯子正在里面嗷嗷地叫。” 顾凯又问王德。 “十三年前,王嫣失踪的那天晚上,你没有去接她吗?” 王德懊恼的神情。 “都是我的错,那天晚上,我本来是要去接小嫣的,下班的时候,遇到同事的生日,非得要拉去喝两杯。 小嫣打电话来,说可以坐同学的车回家,我也就放心了,谁想到。 顾警官,你不知道,这些年,她妈妈一直认为我是罪人,我在这个家里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聊天聊到这里的时候,顾凯内心几乎已经认定嫌疑人就是邱左了。 童年被囚禁的阴影,还有母亲的去世,让他心态已经变得十分不正常了。 他和王嫣一家亲如一家人,王嫣喜欢毛绒熊他肯定知道。 十三年前,艾娅因为父亲没有如约来接她。 这个时候,邱左开着车载着王嫣出现在艾娅的面前。 两个天真的花季女孩完全没有想到,她们已经上了有心之人的车。 第151章 又一名失踪者 这个时候,顾凯差点就敲开邱左家的门,直接将他给弄到局里审问个清楚。 但理智告诉他不行。 没有足够的证据,只能是打草惊蛇。 他又问王德。 “当年那个疯子囚禁邱左的地方在哪里?” “20几年了,也不晓得还在不在。那个时候,古田村还没有开始拆迁。古田村边上有一个废弃的养殖场,养殖场旁边有一个石头砌成的小房子,据说是疯子家临时用来看管养殖场的房子。 因为废弃好长时间了,所以没有人注意到那里关着人。” “古田村?离湿地公园不远?” “应该是的,顾警官,你是在怀疑邱左?不可能,这孩子老实善良,不可能是他。” “没有,我只是随便问一问。” 在楼道里喂了一晚上的蚊子。 早上八点,邱左提着包出门上班,下楼的时候还和顾凯打了招呼。 顾凯立刻吩咐小麻开着车跟着邱左。 小麻后来传回了消息,邱左开车直接去了税务局上班。 一夜相安无事,刘玲不放心,又拿钥匙开了王嫣的房门。 立马传来了王嫣的尖叫声,刘玲被撵了出来。 白天对于蹲守的警员来说,是一种煎熬,尤其是天台上的人。 好在,刘玲家的天台搭了休息的亭子,就那样也烤得人受不了。 不管怎样,白天又过去了。 顾凯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了,假如嫌疑人给出游戏时间是一天的话。 而王嫣还在家呆的好好的。 既然不是一天的时间,难道会是七天? 王嫣没事,但警方的防护还不能松懈。 继续轮值在王嫣家值守。 又是一晚上过去了。 第二天,顾凯抽空去调查了邱左被囚禁的案件。 时间太久远了,当年的古田村现在已经是高楼林立。 找了以前带自己的师父马久宝,终于找到了当年侦办此案的办案民警。 已经退休了的王国林王警官。 王警官虽然退休了,但精神头还在。 说起这件案子,他还记得很清楚,并且还说了一个让顾凯以为破案就在眼前的消息。 王国林说:“那个地方现在还没有拆,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古田村边沿靠海的那一边,荒废的养殖场也还在,那个石头砌成的小房子也还在。 去之前顾凯是有所期待的,假如嫌疑人就是邱左。 他因为当年囚禁案精神头受了刺激,所以将王嫣和艾娅囚禁在那个石头屋里,如果自己没有猜错的话。 时隔十三年,是不是就可以见到艾娅? 然而,并没有。 石头屋是在,但是门大敞开着的,里面全是垃圾,正值涨潮的时候,石头屋里浸了海水,也是不可能有人在。 王警官又带着顾凯找到了当年那个囚禁邱左的疯子家。 疯子叫陈兴。 遗憾的是,疯子在十三年前出车祸死了。 所以说,这一趟基本没有什么收获。 顾凯问了王国林。 “当年邱左回来的时候,他的精神怎么样?” “挺好的,口齿清楚,精神头也很好。要不是他,我们还找不到疯子。” “那个时候,邱左上小学三年级了,年纪不小了,他是怎么被一个疯子给拐跑的?” “疯子其实早前是不疯的,因为感情的事情受到过创伤,就疯了。 时疯时不疯的,正常的时候,很正常。 疯的时候是真的疯。 邱左说,那天,他放学回家的路上。路边停了一辆面包车,那个年纪的孩子嘛,就喜欢捣蛋,贪玩拿石子在面包车上划了一条线,就被司机给抓上车绑走了。” 顾凯又问:“邱左就没有提到过玩具熊之类的东西吗?” “没有。” 从古田村回来,顾凯给在交警队任职的好友罗蒙打了电话。 让他帮忙查一查十三年前,疯子陈兴车祸的档案。 回到局里,正一筹莫展的时候,从红星派出所那边传来了一个女孩失踪的消息。 女孩叫陈芳芳,时年20岁。 失踪的时候是在前一天的晚上。 之所以让顾凯跟迷宫一案关联起来,是因为陈芳芳是一名商场广告宣传员。 工作的时候,不论天冷还是天热,都要穿着熊的玩偶服。 当天是“六一”儿童节。 陈芳芳和两位同事在商场门口发传单,好多孩子上前和他们合影。 陈芳芳和朋友租住在红星村。 当天晚上,陈芳芳十点下班之后,没有回到其租住的地方。 因为陈芳芳谈了一个男友,朋友以为她跟男友约会去了。 直到第二天,同在商场工作的舍友发现她没有来上班。 舍友意识到不对,打她的电话打不通,发微信也不回。 于是报了警。 派出所的民警经过走访调查。 陈芳芳当天晚上下班之后,确实跟其男友周通约了一起去网玩游戏。 周通说,两个人在网玩到半夜,在路边的烧烤摊吃了烧烤,两个人就分开了。 网其实就在红星村。 网的监控显示,两个人是在凌晨两点十五分离开网的。 路边的烧烤摊没有监控,但烧烤摊的老板证实,当时周通和陈芳芳确实点了烤串,同行的还有一位小年青。 三个人喝了两箱啤酒。 天都快亮了才走。 周通到底说的是不是实话? 和他们一起烤串的那位小年青李飞被带到了警局。 这小子不经问,一问就说了实话。 三个人当时喝的确实有点多。 李飞和周通两个人住在一起。 周通有的时候也带陈芳芳回家过夜,两个人当着他的面搞事情。 正是青春火正旺的年纪。 这火被逗上来,就下不去。 周通和陈芳芳两个人又在搞事情的时候,他骂了两嘴。 周通就让他一起啊,一起才刺激。 没想到陈芳芳虽然喝的有点多,但死活不干。 两个人就用了强的。 事后,两个人喝多了就睡着了。 醒来之后,陈芳芳不见了。 后来听到陈芳芳不见了。 周通为了怕担责任,就和李飞串通好,撒了谎。 李飞心理素质不行,没两下就招了。 但陈芳芳到底去了哪里,李飞不像在撒谎,确实不知道。 城中村错综复杂,那之后,能查的地方都查了,完全没有线索。 令顾凯不明白的是。 如果陈芳芳的失踪跟王嫣一案有关联,确实符合游戏一天的时间。 但这一天,邱左一直在警方的监视当中,他完全没有机会动手。 所以,自己怀疑邱左是怀疑错了对象? 第152章 第七天出现在迷宫的玩偶熊 七天的时间,陈芳芳仿佛从人间蒸发了一般,遍寻不着。 徐非非问顾凯。 “嫌疑人认为带走王嫣的可能性比较小,所以将目标对准了陈芳芳。 根据游戏数字,下一个数字就是7。 是意味着陈芳芳七天之后会回来?还是七天之后,嫌疑人又会换一个目标,还是继续返回到王嫣身上?” 顾凯脑子凌乱。 “你说的这些都有可能。那么,你从心理学的角度上分析一下。 王嫣被嫌疑人囚禁了十三年之久,是什么原因让他轻易地就换了目标? 要换,十三年的时间,他不有的是时间换吗?” 徐非非说了一个让顾凯细极思恐的可能。 “你怎么知道十三年的时间,嫌疑人没有让游戏一直继续。 也许在十三年的时间,王嫣出现在大众眼中很多次,只是没有被人发现而已。 她或许是另一种身份。 囚禁她的那个变态一直在和她做着那个循环的游戏。” 顾凯又问:“那么,艾娅呢?其实在我的印象当中,艾娅并没有对玩偶熊有特殊的爱好。” 徐非非嘲笑顾凯:“女孩子的心思,你们男生怎么猜得着?每个人内心都住着不愿为人知的秘密。” “好,假设你说的那个循环的游戏一直在继续。 是不是意味着艾娅也曾经数次出现在人群当中,只是我们一直不知道?” “太有可能了。” “好,假设陈芳芳7天之后会回来,她会出现在什么地方?” “王嫣两次都出现在迷宫,说明嫌疑人是一个执着的人,我认为陈芳芳还是会出现在迷宫当中,或者迷宫附近。” 顾凯:“人不可能在同一个地方栽两个跟头。 他凭什么就认为我们警方不会在湿地公园安排人手看着? 难道他要自投罗网?” “关于迷宫,着名的阿根廷诗人、小说家兼翻译家豪利·博尔赫斯说过:“建造一所让人找不到出口的房子,或许更离奇的是,里面还有一个牛首人身的怪物。” 偏执型变态的性格特征,固执,敏感多疑,心胸狭窄,好嫉妒,狂妄自大,遇到挫折或失败后怨天尤人,听不进别人的意见,为了扞卫自己的“正确”,可能采取各种形式的“斗争”,甚至采取严厉的报复手段。 老章说过,嫌疑人选择重复的游戏是对警方的一种挑衅。 越有挑战性他越兴奋。 我敢肯定,陈芳芳还会在迷宫出现。” 事实证明,顾凯分析的数学黑洞是对的。 事实也证明,徐非非的判断也是对的。 七天的时间,除了在王嫣家照常布控之外。 顾凯也在湿地公园的四周日夜增派了警方轮班值守。 陈芳芳失踪之后的第七天。 几乎主要的人力都安排在了湿地公园。 当天晚上,顾凯给每个人点了一份黑咖啡,眼睛都不许眨一下盯着。 因为有前车之鉴,顾凯让小黑驻守大本营,负责在局里呆着,时刻关注着湿地公园附近所有能看到的监控。 并且专程给小黑点了三大杯黑咖啡,如果再一次失误,就直接让他下课。 小黑下了毒誓。 “哥,我要再失误,就让天雷劈死我。” 另外,虽然陈芳芳失踪的时间段,邱左的行踪这一直处于警方的视线当中。 但顾凯总觉得这个人有问题。 吩咐留守王嫣家的老张和老许,时刻注意着邱左的动向。 老友罗蒙那边回馈回来的信息,疯子陈兴不疯的时候,开着他的小面包车拉客。 十年前的那个晚上,疯子陈兴喝了点酒,直接将面包车开进了家门前那个废弃的养殖场。 车子淹在海水里,好多天了才被人发现。 顾凯在罗蒙的话里捡到了一个重点。 罗蒙说:“后来经过鉴定,陈兴的面包车是因为刹车失灵,再加上他喝了酒,车子不受控制掉进了养殖场里的。” 刹车失灵?这四个关键字,让顾凯嗅出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凌晨两点半,顾凯坐在车里,注意着各个卡口的动向。 湿地公园的所有出入口的人员都各就各位。 这个时间点,最是爱困的时候。 徐非非是在晚上的11点来到公园的。 这个时候,她已经坐在后座打瞌睡了。 对讲机里传来了阿超的声音。 “顾队,目标出现了。” 阿超的声音不大,但却犹如平地一声惊雷,所有人的耳朵都竖了起来。 “在哪里?” “在南边的那个拱桥上,正在往林子这边走。” “几个人?形容一下特征。” “一个人,身上穿的是布朗熊的玩偶服。是男的是女的分不清楚。” “注意监视,不要打草惊蛇。” “好的。” “随时报告动向。” 五分钟之后,阿超又说。 “顾队,目标进入了林子。不在我的视线范围之内了。” “好的,小麻,目标进入你的监视区域,时刻报告动向。” 小麻:“我看见了,不过,顾队,我总觉得有哪儿不对。” “快说。” “嫌疑人的身高在180左右,可这只熊,顶天了不到165。而且” “而且什么?” “他走路的姿势有点怪,好像一只僵尸一样,怎么说呢?反正跟正常人走路不一样。” 徐非非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在后头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大晚上的,穿着玩偶服,戴着一顶看不清路的大头帽子,走路能正常吗?” 小麻:“我见过商场里的那种玩偶,他们走路也没像这样的,太过于机械了。” 顾凯脸色一沉。 心里大概已猜到了答案。 徐非非沉不住气先说了。 “嫌疑人太狡猾了,这个人熊有可能就是陈芳芳。 他早就知道警方会在这里布控,所以他可以不出现在我们面前,但陈芳芳可以。” 顾凯当然不甘心。 “小麻,先不要惊动他,继续监视他的行动。” 然后给小黑打了电话。 “小黑,你在打瞌睡吗?看看刚才那只熊玩偶在天喜大桥上过来的路线。” “哥,我保证没有打瞌睡,那么多卡口,刚才在看其它地方来着。我现在立马就看,两分钟之后给你答案。” 第153章 暗示 几分钟之后,那只熊从林子里穿了出来,然后目标明确,弯都没有拐一个,直接上了湖心桥。 上了湖心桥,就进入了顾凯的视线。 走路的姿势确实如小麻所说,跟不是真人一样。 下了湖心桥,一头就扎进了迷宫里。 徐非非跟顾凯打了一个赌。 “咱们来打个赌,你觉得这个熊有多久能到达迷宫的中心?” 夜色中,顾凯没搭话。 她又自顾自地说上了。 “我看估计得有个把小时。” 迷宫,字如其名,不迷能叫迷宫吗? 那只熊在布满芦苇的迷宫里时隐时现,多次走进了死胡同,然后返回。 本来只需要十来分钟到达迷宫塔的。 他真的走了一个小时。 然后,他又用了一个小时,走到了迷宫塔的顶端。 徐非非问顾凯:“现在怎么办?这只熊显然 不是我们要等的人。还要继续等下去吗?” 显然,那只熊没有给到顾凯考虑的机会。 站在塔顶,靠着栏杆张开了双臂,身体开始往前倾。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后面有人拉住了那只熊。 很快,对讲机里传来了赵胜男的声音。 “顾队,是陈芳芳。” 当赵胜男拉住陈芳芳的时候,顾凯就明白,这一个晚上的等待到头了。 “知道。她现在状况怎么样?” “浑身抽搐,口吐白沫。” “赶紧送医院,其他人原地等候。” 第三医院,顾凯见到了陈芳芳。 经过医生的抢救,无大碍。 但是醒来之后的陈芳芳,一切正常,唯独缺失了过去七天以来的记忆。 至于她为什么大半夜的会不受控制地穿着熊玩偶服装去到迷宫。 医生也无法给出解释,她的身体里也没有什么违禁的药物。 这一回,小黑没有掉链子。 根据陈芳芳出现在迷宫的时间,往回推她的行踪,最终查出了陈芳芳七天以来的踪迹。 其实,陈芳芳这七天以来,一直没有挪过窝。 错综复杂的红星村,一个死胡同里的黑网。 这七天,她吃住都在里面。 网老板说,这个妹子一直在玩一个简单的迷宫游戏。 玩到第五天的时候,老板还算是有良心,上前关怀了一下。 问她有没有家人或者朋友什么的,是不是没地儿住? 陈芳芳跟看傻子一样看了一眼老板,继续玩她的游戏。 老板说,七天的时间,陈芳芳每天定时吃泡面,定时趴在桌子上休息。 直到第七天晚上,这个妹子终于挪了窝。 起身出了网的门。 小黑大致理出了陈芳芳从黑网出来之后的行程。 陈芳芳是在凌晨11点从网出来,当她再次出现在监控当中的时候,已经穿上了玩偶熊的服装。 然后,陈芳芳足足用了三个多小时,从红星村走到了湿地公园。 陈芳芳在医院醒来之后,茫然地看了一眼眼前的医护人员之后。 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然后,就要管医生借手机,要报警。 说她被男友周通和周通的朋友李飞强暴。 所以说,在陈芳芳的时间线里。 七天不存在,她还以为是七天前的晚上和男友喝酒误事的那一个晚上。 陈芳芳回来了,嫌疑人的游戏还继续吗? 这一回的游戏时间是多少。 警方在陈芳芳的玩偶服上发现了一个数字4 顾凯分析,是三位数的数字黑洞中的一个。 四天后,嫌疑人的目标到底是王嫣还是另有其人? 就挺让人烦闷的。 在案情分析会议上。 大家皆对陈芳芳这七天以来的经历表达了疑惑。 究竟是陈芳芳在撒谎?还是陈芳芳背后真有的一个特别厉害的人物,能操控陈芳芳的思维? 大家纷纷将目光投向了专业人士徐非非。 顾凯问:“假如有人对陈芳芳实施了催眠,能达到操控一个人的行为吗?” 徐非非:“一般来说,利用催眠手段指使被催眠者去犯罪是不容易做到的。 处于催眠状态中的人,对于违背他道德观念的行为通常也会有拒绝实行的倾向。若强迫地实行,则多半会使他从催眠中惊醒。 但是,若特别精通催眠技术,使被催眠者陷入极深的催眠状态之中,再施以巧妙的暗示,避免使行为与观念的直接冲突,则很可能会获得成功。 着名的催眠犯罪案例,海德堡事件,可以说将暗示和催眠术用到了极致。” 顾凯:“讲来听一听。” “德国海德堡警察局接到一名为e先生的人报案,他指控说:\\\"有人使我妻子产生各种疾病,并以此敲诈大笔的金钱。\\\" 于是,警方开始了调查,主要由警察局的法医麦尔医生负责。他利用各种催眠技术,经过长时间的工作,终于成功地破获此案。后来,麦尔医生把整个破案过程全部写入《催眠状态中的犯罪》一书中,把\\\"海德堡事件\\\"完整公布于世。” 顾凯直接了当问徐非非:“你能做到吗?” 徐非非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我比较排斥催眠。” 顾凯:“假设嫌疑人利对陈芳芳进行了暗示和催眠,嫌疑人一定和陈芳芳有过接触,否则暗示和催眠无法进行。 咱们要做的就是梳理出陈芳芳从其男友的住处出来之后,都接触了哪些可疑的人。” 小黑:“那接触的人多了去了,这得要多大的工作量?” 顾凯:“普通人谁会催眠?” 小黑:“也对哦,你这么说,范围就缩小了。” 老张提出疑问。 “顾队,你之前不是怀疑邱左吗?这个邱左和陈芳芳完全没有交集。而且这个邱左,他肯定不会催眠。” 徐非非给出了建设性的意见。 “海德堡事件,嫌疑人可以对受害者进行暗示和催眠。 警方也利用了催眠,成功地破了案,咱们其实也可以。” 顾凯眼前一亮。 “你的意思是说,你可以对陈芳芳进行催眠?” “我不行,但老章肯定行。催眠,他比我在行。” 当徐非非转达了警方的意思,老章虽然脸色不大好,但没有拒绝。 但他表示:“我可以试一试,但不一定行。” 两天之后,通过老章对陈芳芳的催眠治疗。 得出了一些零星的线索。 第154章 状况频发 陈芳芳经过催眠之后,恢复了一些记忆,但只是零星的片断。 陈芳芳被催眠之后的描述。 “我从周通家跑出来,本来是想报警的,结果发现手机找不到了。 因为喝了点酒,身体软绵绵的。 坐在路边哭的时候,过来了一个人,看不清他的样子。” 老章问她:“除了面容之外,他有其它的特征吗?比如,身高,衣服。” “穿了一件黄色的衣服,好像戴了帽子。” “什么帽子?” “哦,我想起来,他应该是一个外卖员,戴的是头盔。” “他跟你说了什么?” “我不知道,记不起来了。” 这是第一个片断。 第二个片断。 “我从网出来,有点头晕,碰到了一个人,差点摔倒了。” 老章:“什么人,男人还是女人?” “一个女人,一个大个子女人,她身上有一股好闻的香水味。 对了,好像是阿玛尼一款男士的香水。” “你怎么知道是阿玛尼的香水?” “我在商场上班的时候,和专柜的小姐姐关系好,经常去她那里玩,所以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她跟你说话了吗?” “说了。” “说什么了?” “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了。” 每当老章问到关键性信息的时候,陈芳芳都表现出了强烈的拒绝感。 经过几次催眠过后。 陈芳芳口中的嫌疑人可以说毫无章法。 一会儿是一个外卖员,一会儿是一位风情女郎,一会儿又是扫大街的大爷,一会儿又是大妈。一会儿又是一位绅士。 总之,嫌疑人,可男可女,可老可少,甚至从某些特点上来看,嫌疑人还有可能不是一个人。 不过,老章毕竟是老章,他抓住了一个重点。 在陈芳芳描述嫌疑人声音的时候,她说了一句。 “他的声音很好听,就像有声书里的情感主播一样,令人听了就想靠近。” 由此,老章得出结论。 外卖员,风情女郎,大妈,大爷都不是嫌疑人的真面目。 嫌疑人初步断定是一位身上有好闻男士阿玛尼香水味的,从事心理行业相关工作的男士。 老章想了想,更具体地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从催眠的效果上来看,无论我如何暗示和引导。陈芳芳始终没能明确嫌疑人的样貌。 说明嫌疑人在催眠方面相当有建树。我想,在鹭岛这样的人并不多。” 顾凯对老章表达了真诚的谢意,表达改天请老章吃饭。 老章冷漠地拒绝了。 “我是在帮徐非非的忙,跟你没有关系。” 虽然老章非常笃定的明确了嫌疑人的特征,但在顾凯看来,还是处于怀疑的状态。 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只凭一个心理医生的主观推理,可信吗? 按老章的说法,邱左是不是就被间接地排除在外了? 这座城市虽然不大,但在找到这样的一个人,也挺难的。 现在的重心还是要保证在游戏时间截止之前,保护好受害者的安全。 陈芳芳回来的第三天,距离下一次游戏时间只有一天了。 嫌疑人的目标到底是王嫣,还是陈芳芳,或者另有其人。 警方毫无头绪。 这个时候,徐非非又老话重题。 “老顾,要不要再来一次引蛇出洞?” 一旁的老章瞪大了他那双好看的大眼儿子。 “你不会又想?” 徐非非:“又没有危险,我假装陈芳芳站在商场门口发传单,反正穿着熊的衣服。也看不出来真面目。” 老章反对:“我坚决反对,要知道,你面对的是一个十几年的变态绑架犯。” “那有啥,我还面对过一个手里头有数条人命的凶手呢? 放心,嫌疑人无论有多了不起,他也是妈生爹养的,也就是一个人。” 老章气得摔门而去。 “徐非非,我以后要再帮你忙,我他妈是你孙子。” 徐非非笑言:“我今年才28,我没你那么大的孙子。” 老章一张脸都气绿了。 顾凯也反对:“既然你都说了,反正穿着熊的玩偶服,谁穿都一样。 咱们队里有的是经验丰富的男人,怎么会让你一个女的去冒险?” “那不一样,变态要绑的是女人,嫌疑人眼睛又不瞎,男人和女人还是分辨得出来的。” 顾凯:“别说了,咱们队里的小丁个子小,就让他去了。” 徐非非还想争取,顾凯及时堵住了她的嘴。 “反对无效。” 陈芳芳是一个特别具有正义感且真爽的妹子,她十分热忱地表示,她可以充当嫌疑人的诱饵,并且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顾凯是拒绝了的,他不敢拿一个年轻妹子的生命安全拿来当赌注。 但陈芳芳努力争取这个机会,说她从小就有一个警察梦,当不了警察,帮警方破案也就算是圆了自己的梦想了。 鉴于陈芳芳的热情表现,又考虑到嫌疑人敏锐的反侦察能力。 顾凯同意了。 但他还是派了大量的人力隐藏在陈芳芳的周围。 其间从陈芳芳身边经过值得怀疑的人,都让小黑把人家的资料查了一个底料。 游戏的最后一天,状况频发。 先是王嫣家出了状况。 全家人食物中毒。 事情是这样的,这一天,王嫣妈妈刘玲因为连日以来照顾王嫣,毕竟年纪到了,心力交瘁。 于是,晚餐这顿饭就由王嫣爸爸王德来安排。 王德的厨艺,活了相近六十岁,下厨房的次数用十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 可见其厨艺简直了。 王玲说,本来是想叫个外卖的。 但又怕被嫌疑人利用,在饭里下点佐料,那就得不偿失了。 没想到,没被外卖毒到,倒被自己家人放倒了。 王德做的晚餐。 有两样菜触了雷。 一份干煸四季豆,一份酸辣土豆丝。 躺在病床上的王德,虚弱无比。 “我也是想给她们做点好吃的,这两个菜我是菜谱做的,做出来颜色也好看,吃起来也不错。 都觉得好吃,尤其是小嫣,她妈妈给她盛的菜都吃完了。 我哪里晓得,豆角没煮熟会中毒,我更不晓得长了芽的土豆吃不得。” 晚上9点16分。 王嫣一家三口都住进了医院治疗。 一家三口,王嫣的中毒症状更为严重一些。 在这个节骨眼上,王嫣又进了医院。 要不是这菜是她亲爸煮的,顾凯都会怀疑是有心人为所为。 应警方的要求,医院为王嫣单独准备了一间病房。 不单独不行,王嫣也不愿意和陌生人呆在一起。 以防王嫣再出事,顾凯让小麻和老许两个人寸步不离地守在王嫣房间外面。 在这紧要的关头,出了差子,简直就是太丢城北分局的脸了。 第155章 嫌疑人是他 晚上10点15分。 wd商场,工作人员陆续退出,商场大门被关上。 陈芳芳和同事在门口欢快地说了再见,然后往右快走了几步。 右边的公交车站。 陈芳芳每天晚上下班的时候,都会在这里坐19路公交车,回到其在红星村租住的地方。 顾凯站在公交车站旁边的阴影处。 耳机里传来了小黑的声音。 “哥,盯了一晚上了,没有找到可疑的人。现在咋办?” 顾凯回答:“你撤去陈芳芳家楼下,先扫一遍雷,我这边跟着她。” 陈芳芳到了车站的时候,她看到了顾凯,但表现得特别自然。 顾凯不得不佩服这个姑娘,她有一颗强大的内心。 这个时候,站台上的人多了起来,大都是商场的工作人员。 顾凯不得不从阴影当中走了出来,挤进了等车的人群当中。 19路车在10分钟之后缓缓而来,一涌而上的人,顿时挤在了上车门口处。 顾凯还没有有来得及看清楚陈芳芳到底有没有上公交车,就被人流给带到了车上。 说实话,在陈芳芳没有突然出现在他身后,拍了拍他肩膀之前。 他是慌的。 陈芳芳要是在这个晚上出了事,那脸就丢大了。 红星村地形复杂。 陈芳芳租住的这一栋五层出租房,陈芳芳又住在三楼。 陈芳芳的室友不在,房间不大,十来平米,陈设简单,顾凯将房间里各个角落都检查了一遍。 然后吩咐陈芳芳将房门反锁,有事立即给自己打电话。 晚上12点15分。 蹲守邱左的阿超给顾凯打来了电话。 “顾队,邱左下楼了,开车出了小区,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这么晚,他出去干嘛?出去之前呢?他有没有跟别人联络?” “10分钟之前,给王德打了一个电话,通话半分钟。” “这个时间点,他还出门,肯定有问题,跟紧了他。” 十分钟之后,阿超来了报告。 “顾凯,邱左将车开进了玫瑰小区之后,去了b栋201室。” “201住的是谁知道吗?” “刚才让小黑查了,是邱左税务部门的同事谢雪。 两个人的关系好像不一般,隔着窗户,两个抱在一起,画面有点辣眼睛,应该可以理解。” “好,我知道了,继续盯着他。” 这一个晚上,还闹了一个乌龙。 出租楼密集的房间,想要让自己隐藏起来,暗中监视陈芳芳的房间,确实难。 最后,顾凯找一个相对隐秘的地方。 过道的尽头,有一个小小的平台,勉强能隐藏住自己。 半个小时之后,附近派出所的民警出动了,上来二话不说,就将顾凯给铐了起来。 当顾凯亮了身份之后,才晓得。 是三楼把头的一位租户,一位中年大妈。 她报的警,说有一个变态大晚上的鬼鬼祟祟地躲在窗台外面。 肯定是要等她睡着了,要干见不得人的事情。 不得不说,老百姓的防范意识还是强烈的,值得欣慰。 这一场乌龙闹了之后,陈芳芳也开了门。 她说她不介意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相信人民警察的定力。 即便是没有定力,栽在这么帅气的警察手里头,她也心甘情愿。 为了更好的执行任务,顾凯听从了她的建议。 凌晨两点。 第一医院,住院大楼一片寂静。 小麻和老许坐在王嫣病房的外面,两个人表情严肃。 最近的两起案子,队里的队员们的表现确实欠佳。 接二连三的出差子。 这一回,两个人不敢吊以轻心。 就连上厕所也是草草了事。 小麻时不时地起身来,透过窗户看着病房里面的王嫣。 鉴于她情绪的原因,医生给她注射了镇定剂。 一晚上,她都睡的很好。 两点十五分。 先是刘玲来看了一回,看得出来,她的精神状态不太好。 看到王嫣没事,她回去休息了。 两点三十分。 王德来了,他的精神状态很好,跟个没事人似的。 他说,晚上,看到娘俩的胃口好,他非常有成就感,吃得少,自然中毒症状就很轻。 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位王姓医生,说是王嫣的主治医生。 王嫣中毒症状重,还需要一个重要的检查。 两个人进了病房,将王嫣推了出来。 有了前车之鉴。 小麻和老许都跟上了。 去了检查室,小麻和老许是要一起进检查室的。 但那位医生不允许。 说是为了保护病人的隐私,毕竟人家还是一位未婚的姑娘。 王德打了圆场,说他是王嫣的亲爹,他进去。 两个人进去之后,检查室门上的帘子被拉了起来。 这一检查,时间就有点长。 半个小时过去了,还没完。 小麻觉得不对劲的时候,撞开门进去。 王嫣和那位医生不在了。 只有王德,昏迷在治疗床上。 检查室另一侧有一个小门,那门开着,明显,嫌疑人带着王嫣离开了。 顾凯接到电话的时候,陈芳芳还坐在床上玩手机游戏。 陈芳芳看了一眼顾凯。 “顾警官,其实你不用守着我的,这铁门这么结实,只要我反锁了,天王老子来了我都不给开门,我就是安全的。” 显然,这姑娘太单纯了。 如果真的如徐非非所说,她是被催眠了。 隔着门,嫌疑人也可以让她乖乖地开门。 打电话让楼下的小黑上来守着。 他下楼开车直奔第一医院。 路上,小麻又打来了电话。 “顾队,王德醒了,他说是邱左把王嫣带走的。” 顾凯狠狠地砸了方向盘,早就说邱左有问题,果然是他。 “邱左现在在哪儿?” 小麻说话的声音在打颤,底气不足。 “我,我们正在查监控。” 顾凯忍无可忍。 “你们他妈的是吃干饭的?一个大活人都能从你们眼皮子底下被人带走了。” 小麻想解释,又觉得苍白无力,索性没开口。 这些猪队友,一个二个的,不知道是不是吃了迷糊药。 一个比一个迷糊。 给阿超去了电话。 “邱左呢?在哪里?” 阿超一脸懵:“我们一直盯着的,他去了201一直没有出来,他的车还停在楼下的。” 他还给找了一个特别充足的理由。 “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今天晚上肯定不会出来了。” “你妈,人都不在了,你守的是空气呐?” 三分钟之后。 阿超来了电话,说话都在发抖。 “谢雪说,邱左来坐了片刻就走了。显然,他知道我们在跟踪他,故意甩开我们的。” “妈的,到底你们是警察,还是他是警察?” 凌晨三点二十分,顾凯距离第一医院还有十分钟路程。 小麻来了消息。 “顾队,邱左于半个小时之前开着一辆酒红色丰田轿车带着王嫣离开了第一医院。车牌号码是鹭d1356。登记在谢雪的名下。” 第156章 循环游戏 吉普车在靠边停下了。 小黑这小子总算办了一回实事。 “顾队,哥,我查到了,谢雪的那辆闽df1356车子,现在正在环海公路8号,靠近风情公园路段。” 车子复又启动,亡了命地在路上急驰。 穿过市区,再驶入长达5公里的隧道。 驶出隧道之后,才得以进入环海公路,夜色下的环海公路,被拉长了的海岸线,一帧一帧地闪过。 好像怀旧电影里那一种拉满情怀的镜头一样,令人怅然。 吉普车在公路上急驰,夜静得可以,只听见汽车的引擎的轰鸣声。 小黑的声音冷不丁地从耳机里传来。 “哥,你要快点,他的速度很快,已经驶出风情公园,进入第9号路段了。” 顾凯的脸色冷峻,他在思考问题。 “如果邱左就是嫌疑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税务人员,他是怎么做到对受害者催眠的? 如果他做不到,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他被人催眠了,他也许只不过是别人手中的一颗棋子。 艾娅,或者就在那个真正的幕后黑手当中。” 耳机里传来了小麻的声音。 “顾队,我和老许从第9号公路入口进去了。我们前后包抄,邱左是铁定逃不掉了。” 时速已经飙到了150,感觉要飞起来一样,驶入了风情公园,海边那一片雕塑在夜色下一闪而过。 很快又驶出了风情公园。 小黑的声音持续响起。 “哥,他不见了。” 车子持续飞驰。 就怕这种信息出现。 “妈的,他就怎么不见了?不可能,再给我找,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来。” 小黑:“邱左的车从8号公路驶出来之后就不见了。地图上显示那里有一条小路,小路进去,那边有一个野生的海滩,地形复杂。 我猜他把车子开到那里去了。” “行,我知道了。你继续监测。” 十分钟之后,顾凯驶出了8号公路,与对向而来的小麻和老许汇合。 两部车驶入那条杂草丛生的小路之后,进去大概一公里处,看到了邱左开的那辆酒红色的车子。 车头狠狠地撞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 车头正在冒烟。 驾驶室没有人,邱左不在。 王嫣卡在车后座与前座的缝隙之间,昏迷不醒。 道路两旁杂草丛生,邱左应该是弃车而逃了。 小麻将王嫣从车后座给抱了下来,直接送去了医院。 老许和顾凯分别往两边的林子里搜寻了过去。 谢雪的车子安装了行车记录仪,记录仪显示,邱左驾驶着这辆女式本田车,一路上情绪颇为激动。 骂骂咧咧,哭哭唧唧的。 “妈的,说好的要乖乖地听我话,好好地做游戏,大家就都相安无事。 呜呜都是你逼我的。 我也不想的。 对不起,对不起啊! 我坚持不下去了,咱们今天好好的,等过了今天,明天咱们就都解脱了。” 撞车的一瞬间,他的情绪达到了峰值。 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感觉,大叫了一声,就直直地开着车往那块大石头上撞了过去。 也许是力道不够大,也或许是他想死的决心还不够大。 两分钟之后,他从车上下来,踉踉跄跄地钻进了右边的林子里。 黎明前的黑暗,加入搜寻的队伍越来越壮大,遗憾的是,经过几个小时的搜寻,连邱左的影子都没有摸到。 小麻将王嫣送到了医院之后,经过医生的医治,很快醒了过来。 只是中了简单的乙醚而已。 她醒来之后,情绪还是激动。对于自己的认知还是一片迷茫。 不得已,医生只得给她注射了镇定剂。 彩虹花园14号601室。 邱左家的门被打开来,屋内陈设简单,装修还是三十多年前的风格。 阁楼的房门紧锁,将门弄开之后,警方发现,里面别有一番天地。 收拾得相当女性化,不大的屋子,一屋子毛绒熊几乎将房间填满了。 包括那个熊的玩偶服。 唯一的窗户,被木条封死了。 不难看出来,过去的十三年,王嫣其实一直生活在这间不大的阁楼里。 她离她家只是一门之隔。 王嫣的妈妈接受不了邱左就是绑架她姑娘的人,几度哭晕在现场。 她说:“这个王八糕子,我们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他妈死的早,我们把他当亲儿子一样看待。 这些年,好吃的,好玩的,哪一回把他落下啦?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他倒是狠得下心来,把我唯一的姑娘给关在楼上十几年。 真是畜牲不如啊~~~” 王德也不敢相信,绑架他女儿的罪魁祸首就是他老战友的儿子。 他说:“还记得嫣儿刚失踪的那段时间,有一回,我和刘玲在他家的阁楼上听到动静。当时刘玲还质疑过,问他是什么东西在楼上? 他面不红心跳地撒谎,说是阁楼上不住人,经常有老鼠出没。 咱们这楼是老楼了,有老鼠也正常。 要是晓得嫣儿一直就在他家阁楼里,我们也不用受这十几年的折磨了。” 阁楼旁边有一个狭小的储藏室。 墙面上贴了大量的照片。 令人非常震惊。 原来这十三年以来,王嫣真的以各种面目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 每逢众大的节假日,王嫣都会经过化装出现在各种场合。 三面墙,从左边的那面墙开始。 每一张照片,记录着王嫣从少女时期,长成现在的这个样子。 尤其是王嫣失踪的第二年除夕。 在湿地公园烟花绽放的瞬间,王嫣戴着一顶毛绒熊的帽子。 居然和她父母同框了,当然,这一张照片里还有邱左的面孔。 他笑得特别得意,特别有成就感的样子。 当刘玲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狠狠的扇自己耳刮子。 “女儿就在我面前,我居然没有认出她来,我算哪门子母亲?我该死,我真该死。” 徐非非劝了刘玲。 “王嫣妈妈,不管怎样,王嫣现在回家了。你不用自责,出了这种事大家都不想的。 在以后的日子,王嫣需要你的精心呵护,也希望她能早一点恢复健康,往后,属于你们母女幸福的日子才刚刚开始。” 这句话挺管用的,刘玲情绪逐渐好转,转身下了楼,说是去买一只老母鸡回来炖汤,好好给王嫣补一补。 第157章 困局 黑暗中,他醒了。 那个人坐在他对面,耳边有海浪拍打着礁石的声音,一浪跟着一浪。 吵得人耳膜疼。 他的声音特别颓废。 “对不起,我失败了。” 那个人嘿嘿地一笑。 “没关系,人的一生当中,哪能都一帆风顺的呢?失败是正常的,失败不可怕,只要你有信心,卷土重来的机会一抓一大把。” “我怕我没有机会了。” “你想死吗?” “活着真他妈的没有意思。” “死还不容易,我可以成全你。但你死了,她还活着,你会甘心吗?” 他立马跟打了鸡血似的。 “我不甘心。” 对面的那个人脸色变得特别快。 “你不甘心,就要活下来对吗?” “是的,帮帮我。” “想死不容易,想活着他妈的就容易吗?我会给你机会,机会只有一次。天亮之前,离开这里。要是离不开,对不起,你已经失去了活着的机会。 要是天亮之前,你离开了这里。我会帮你好好地活下去,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你们的地方,过你们两个人的生活。” 他脸上带了光芒。 “你不能骗我。”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好,我接受挑战。” 灯被打开来,那个人清晰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一个穿着深咖色西服的男人,看不清他的样子。 因为他戴着一个兔头。 他们在一间四面都是雪白墙面的房间里。 兔面男人的两只眼睛闪着虹色的光芒,似乎可以直击人的灵魂。 他定定地盯了他几秒钟。 然后转身离开。 这一个晚上,他的运气不太好。 一种深深的挫败感。 这种感觉好久没有了,自从和王嫣进行无限循环的游戏开始。 他就有一种主宰别人命运,任意拿捏别人自由的成就感。 这一个晚上,他的命运却掌握在别人的手中。 白色墙面上,挂着一面钟。 钟上的时间指向凌晨12点的时候,他开始想办法离开。 然而,一个小时过去了。 他还在这个房间里,曾经游戏的主宰者,却连这个小小的房间都出不去。 他是亲眼见到兔头人在墙上那一道无形的门上,按了一组数字。 通过他敏锐的观察能力,他也非常确定他一个不差的读取了那一组数字。 可当他笃定地走上那道门,开始按密码的时候。 意外出现了,那道门不见了。 所以,就算他掌握了密码,但找不到那扇门,他也出不去。 在找门的一个小时时间,他无时无刻不在懊恼。 早知道,他就应该将关注点用在门上,而不是一心只记住密码。 一个小时之后,他终于找到了规律,那道门随时在呈几何图形变幻。 密码是对的。 他终于从那间四面都是墙的房间里出来了。 然而,讽刺的是。 他发现,他只是从一间四面都是白墙的房间里进入到了另一间四面都是绿墙的房间。 墙上同样有一个钟。 钟上的时间指向了凌晨1点。 一个小时之后,他进入了另一个粉色的房间。 很快,他发现游戏越来越难了。 虽然全是难度不大的数字游戏,但对于他一个对于数字并不敏感的人来说,好像摸着了点门道,但又好像一窍不通。 当时间指向5点的时候,他又回到了原点。 一间白色的房间里。 再一次被困在这个房间里的时候,他再也没有找到机会出去。 门清晰的杵在那里,但密码不对。 早上6点,他额头上的汗如豆大般往处渗。 六个小时,滴水未沾,嗓子都快冒烟了。 但求生的本能使得他不得不继续解密。 兔头人也在这个时候开门进来了,他一进来就递给了他一瓶水。 他没有多想,接过水,一饮而尽。 兔头后面的那张脸,他看不清楚。 每次看到他的时候,他都是这个打扮。 但可以听出来,他在笑。 “呵呵,解密是不是很辛苦?” 他苦笑:“对于我来说难了一点,我从小就对数字不感冒。” “难吗?这些游戏是小学生都能解开的。” “那也难。” “其实,你已经不错了,只差最后一关了,愿赌服输,你没有生的机会了。” “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对不起,没有。” 他脸上满是失望。 “你没有权利剥夺别人的生命。” “你也没有权利剥夺别人的自由。” 他沉默了半晌,似乎接受了现实。 “我想知道,最后一关的密码是多少。” 兔头人哼哼一笑。 “表面上看来,这是一个数字游戏,其实是一个心理游戏。这道门,压根就没有什么密码。” “不可能,我一直打不开。” “你一直在往前推那道门,可你就没有试着往后拉。” 兔头人起身去拉那道门,一下子就拉开了。 他顿时泄了气,原来就是这么简单,有的时候,人总是把一个问题想的太过于复杂。 求生的本能使得他去拉那道门,但显然不能,他不能动了,只能乖乖地坐在椅子上。 “要怎么样,你才肯放过我?” “那要看你的表现。” “要我怎么做?” “最后的告白,我会让你走得不那么痛苦。” “我没有别的选择吗?” “十三年了,你给过王嫣别的选择吗?” “好~!” “我给你一个小时,一个小时之后我再来。” 半个小时之后,他似乎能动了。 他起身去拉那道门,没拉开。 然后,他又推,那道门还是没有打开。 一个小时之后,兔头人来了。 “哼哼哼,你试着开门了。这一回,你怎么没有试着输入一开始的密码呢?” 他在内心骂人。 妈的,这个变态一直在调戏他。 他突然想知道一个问题。 “我想知道你是谁?” “这很重要吗?” “反正我都活不了了,死之前想要满足一下好奇心。” 兔头人话里有话。 “知道我是谁之后,你是真的就活不了了。” 他又燃起了希望。 “好,我不想知道了。” “只要按我给你准备的台词表白,我会给你机会的。” 他欣喜。 “好,只要你给机会,让我怎么做都可以。” 其实,他没有仔细想过,十三年了,他给过王嫣机会吗? 第158章 自白书 兔头人坐在他的对面,他的声音很好听,有一种魔力,只要一开口,他就不由自主地按他所说的做。 “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好的,直播开始,相信我,你会一举成名的。” 他清了清嗓子,摘下了熊的头套,开始面对镜头。 哈喽,我叫邱左。其实我叫什么并不重要。 这是我第一次在直播前和大家见面。 大家喜欢玩游戏吗?我说的不是电脑游戏。大家看过猫和老鼠! 我十分热衷于玩猫和老鼠的游戏。 在我十岁那年上三年级的时候。 我永远记得那天下午,天色阴沉沉的,我的心情不太好。 常年在外出车的父亲,他回来了,本来是一件很高兴的事情。 但他回来的时候两手空空的,他答应给我带我喜欢的那款文具盒的。 他说他忘了,他每次都说了,我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排第一。 就这个文具盒,他都忘了好几次了。看来我在他心目中一点都不重要。 他倒是没有忘记给我妈买一条红色的丝巾,我妈系上那根围巾,左邻右舍的炫耀,谁也没有注意到我的失落。 他回来一晚上第二天就走了。 放学的时候,我心情不太好,一路上踢着石子。 那辆烂朽朽的面色车,特别脏,每天放学,它都停在我回家必经的路上,挡住我的去路。 我早就看它不顺眼了。 于是,我就拿了削笔刀在那辆车上狠狠地划了一道杠。 划了第一次不过瘾,又划了第二次。 当我划第二次的时候,面包车门打开了。 那个疯子就出现在我面前,起初我不知道他是一个疯子,他对于我的行为并不恼,反而对着我笑得特别开心。 他让我上车和他一起玩,老师都说了,不要和陌生人讲话。 我没答应。 他就从车里拿出一个毛绒熊的玩具,说只要我上车和他玩,他就把那只毛绒熊送给我。 是的,就是那只棕色的毛绒熊诱惑了我。 从小到大,我很少有玩具,那个几乎和我一般高的毛绒熊玩具对我的诱惑力太大了。 我如他所愿上车了,他就将那只毛绒熊给我抱着。 当我意识到不对的时候,车门已经锁上了,无论我如何敲打哭闹,都无济于事。 我被带到了一个四面都是石头墙的房子里,那所房子潮湿无比。 被那个疯子用一根粗大的链条锁上了。 后来,我才知道那所石头房子就建在海边,涨潮的时候,我半个身子都浸在海水里。 那个时候不是夏天,我的衣服穿干了又湿了,湿了又干。 我在石头房子里反复感冒,我没死也算是幸运的了。 那个疯子每次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他都戴着一个大大的熊头。 他脾气好的时候,会给我带好多好吃的。 脾气不好的时候,就揍我,问我为什么要划他的车。 后来,他开始让我陪他玩游戏。 他拿了粉笔在石头墙面上出数学题,让我解。 他说了,解开一道数学题,我就有机会离开那所石头房子。 我被折磨得不成样子,我太希望离开那个囚禁我的房子了。 但我只是一个小学三年级的学生,他写的好多数学题我都不会。 就在我绝望的时候,我居然凭运气解开了一道题。 他真的就解开了铁链,放了我。 我高兴惨了,当我从石头房子出去的时候,外面的天气一片漆黑。 那个疯子就穿着玩偶熊的衣服,站在那一片养殖场的中间,定定地看着我。 我记得,那是我第一次和那个疯子之间展开逃跑的游戏。 他说,当他数到十,再来追我。 如果追不上我,我就成功地逃脱了。 很遗憾,我输了,我拼尽了全力,仍旧没能逃出他的手掌心。 每当我以为我已经逃出他的手掌心的时候,他就会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半年的时间,每当黑夜来临的时候,我和他之间的逃跑游戏就开始了。 有好几次,我差点就逃脱了,我逃到了村里,敲别人家的门,但那些村民见到我就跟看到乞丐一样,不是施舍我一点吃的,就是骂我,让我滚远一点。 半年之后,我真的逃了出来。 是因为我学聪明了。 以往我总是往人多的地方跑,那个地方的村民愚昧无知,他们帮不了我。 于是,在游戏开始的时候,我假装逃跑。 后来,我回到了石头屋。 那个疯子在村里转悠了一晚上,他都没有找到我。 我在石头屋里等到天亮,看到他的面包车出了村子,才从石头屋里跑出来。 我回到了家里。 但我很快发现,这并不是游戏的结束,而是游戏的开始。 我他妈的无可救药,我居然迷上了这一种猫和老鼠的游戏。 父亲常年跑车在外,母亲体弱多病,管不了我。 好多个大半夜,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身处在那个石头房子里,穿着那一件脏西西的熊玩偶服,在田边地坎盲目的奔跑。 那个疯子,正是因为他是一个疯子。 他囚禁了我半年的时间,一点法律责任都不负。 我开始热衷于跟他玩游戏。 每到周末的时候,我们之间猫和老鼠的游戏就开始了。 疯子毕竟是疯子。 我们之间的游戏,我占据了主导地位,每一回,只要我躲回石头房子里,他永远就找不到我。 直到十三年前,我厌倦了跟他玩这一种无脑游戏。 人做错事就应该负责任。 这个疯子是该负责任的时候了,我在他那辆破旧的面色车的刹车线上做了手脚。 我站在石头屋的门口看着他开着他那辆面包车驶入了没入了养殖场的海水当中。 直到几天之后,才被人发现。 疯子没了,我内心相当空虚。 于是,我将目光看向了王嫣,实施了我蓄谋已久的计划。 每当看到她那一屋子毛绒熊的时候,我内心那个不安分的因子就开始蠢蠢欲动。 万圣节来了,我瞅准了机会。 王嫣对于我有十二分的信任。 她和她的那位叫艾娅的同学,在我讲出了在迷宫里开始一场猫和老鼠游戏的时候。 两个学生妹子没有思考就同意了。 她们就这样落入了我的圈套,太容易了。 我把她们两个带到了阁楼上困了起来。 第159章 背后的人 王嫣的意志比较薄弱,她很快就在我为她量身定做的游戏当中迷失了自我。 而艾娅就不一样了,这个妹子太有自主意识了。 她一直不安分,又吵又闹的。 我拿她没有办法,害怕被人发现,无法掌控她。 我不得不做出选择。 她见过我的人,我不能冒险让她身处于闹市区。 于是,我把她带到了那个曾经囚禁我的石头房子里。 她在那里呆到了第二年的夏天。 在那期间,我和她重复着我和疯子的游戏。 只不过,我们的身份不同。 这个时候,我就是疯子。 她就是曾经的我。 她比我聪明,在这个游戏进行到第五次的时候。 她就懂得最后回到石头房子里,但毕竟是我玩过的游戏。 她是逃不出去的。 我记得那是一个台风天,有史以来正面登陆本市的特大台风。 我是想去救她来的,但那场台风太大了。我出不了门。 台风的威力太大了,整个石头房子,只剩下一个顶露出了海面。 第三天,海水退了下去。 石头房子齐人深的泥沙,艾娅不见了。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我沿着海边找了很久,没有找着。 我和艾娅的游戏结束了。 我和王嫣的游戏才真正开始,游戏,玩的就是刺激,玩的就是心跳。 有的时候,我当着她父母的面玩这一场游戏,才够刺激。 最终,她都是逃不出我手掌心的迷途羔羊。 曾经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我热衷于迷宫游戏。 她方向感极差,大多时候,我就站在迷宫塔上面,看着她大半个晚上在迷宫里乱撞。 我自认为我的游戏没有终点。 直到我觉得不满足于现状,觉得可以更刺激一点。 挑战警方的能力,太岁头上动土,老虎嘴里拔牙。才是真正的刺激游戏。 记得我被疯子囚禁的第三个月,我逃出了石头屋。 在村里,我见到了一个穿着警服的大叔,他正在路边看两位大爷下象棋。 我让他救救我,说我被疯子囚禁了。 这位大叔跟看一个神经病一样看着我,让我滚一边去,别耽误他看棋。 这就是警察,记得老师让我们立志向的时候,我的理想就是长大后要当一名警察。 那一瞬间,警察的光辉形象在我内心一落千丈。 我在内心发誓,我长大之后当一名强盗也不要当警察。 于是,我让失踪了十三年的王嫣,回到她父母身边,然后,我再从警方手里将她给弄回到我身边来。 这样才具有挑战性。 我要让大家看一看,警察是多么地无能,让群众看一看,他们把自己的生命安全交到这些无能的警察手里,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我失算了。 游戏,有输有赢。 我愿赌服输。 我输了。 这一场直播既是我和大家的首次见面,也是最后一次见面。 下播之后,游戏就结束了。 再也不见。 2022年6月15日凌晨两点半。 邱左的直播结束。 背景是一面白色的墙。 找到邱左,对于小黑来说,不要太容易。 游戏的也就是终点。 小黑对顾凯说。 “顾队,锁定了邱左的位置了,就在古田村。” 夜色下,顾凯的吉普车在村道上急驰。 徐非非坐在副驾驶。 当邱左在直播里讲道。 艾娅在被他囚禁的第二年,在那一场台风当中就已经失去了年轻生命的时候。 顾凯面色惨白,握着方向盘的手,捏出了汗。 徐非非安慰他。 “别听他瞎说,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如果艾娅真的被海水卷走了,这么多年,就一直没被人发现? 我怎么就那么不相信呢? 别中了他的圈套,我觉得艾娅还活着。 他的背后一定还有另外一个幕后操纵的人。 那个人的目标正是艾娅。” 顾凯冷不丁地来了一嘴。 “你怎么知道艾娅还活着,你有证据吗?” “我没有证据。” “那你这么笃定?” “还是那句老话,女人的第六感,准得连阎王爷都害怕。” “如果艾娅还活着的话,按邱左这么变态的性格,这么多年,他的游戏里不可能没有艾娅。 可事实上没有。 在他家阁楼上,一点艾娅的痕迹都没有。” “老顾,你捡到我话里的重点了吗?我认为邱左的目标是王嫣。 我记得你说过,你记得艾娅对于毛绒熊并没有偏爱。 将艾娅当成目标的另有其人。 这个人就是老医生所说的,那个身上喷有阿玛尼香水,从事心理学相关行业,并且在催眠方面特别有建树的成功人士。 邱左以为他就是那个操控游戏的人,其实他只是一枚棋子,被人操控的棋子。” “不管怎么说,见到邱左再说。” “我担心你见不着活的邱左了,他以这一种方式和我们见面,就是和这个世界告别的意思。” “不可能,只要我们快一点。他就还有机会活着,现在直播不还在继续吗?” “老顾,你是关心则乱。只要跟艾娅有关的,你的脑子就宕机了。 直播画面你看了吗?他没有和粉丝互动过。这个画面我怀疑是提前录好了的。 他和他幕后的那个人不可能傻到让警方直接去找他,将他绳之以法。 我估计他早死了,或者我们去古田村,能不能见着他还不一定。” 徐非非分析的对。 邱左确实已经不在人世了。 十多分钟之后,古田村的那所石头房子。 正值涨潮的时候。 海水已经将石头房子里的一张木床给淹了。 木床的对面,有一张桌子。 桌子上放着两部手机,一部手机正显示着直播画面。 另一部手机里正在播放着直播画面。 果然是一场录播。 邱左,静静地躺在那张木床上。 顾凯淌过水去,摸了摸邱左的脉搏。 随后骂了娘。 “妈的,身体都硬了。” 徐非非:“其实你应该高兴。嫌疑人给我们留下了线索。 邱左这个样子,看起来死了有一段时间了。 可直播是在一个小时之前开始的。 死了的邱左显然不可能爬起来开这一场直播,所以,这一切都是他背后那个人操纵的。” 第160章 绿帽子 古田村,城市的边缘,在它的周边,高楼林立。 唯独它还遗世独立。 这一大片在数年前,是最贫穷的村子。 而现在,它就荒废在那里。 城市在发展,古田村却成了一个烫手的山芋。 拆是必然的,但开发商不是傻子。 这座村子拆不起,房地产在走下坡路。 曾经的二线城市一线的房价,现在大片大片的房子卖不出去。 没有人愿意接手这一块烫手的山芋。 于是这里,就成了有价无市,且最贫穷的村子。 常年居住在这里的只剩下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 远远看去,就跟一座荒村一样。 法医组最先到达古田村。 刘姐一如既往的干练。 “尸体呈僵硬化,指压会褪色,推断死亡时间在9到12个小时之间,身体无明显伤痕,排除外力致死的可能。 具体死亡原因需要进一步尸检才能得出结论。” 徐非非插了嘴。 “会不会是中毒?” “不排除这个可能,但从尸体表象上来看,没有明显中毒的症状?” 痕检老周说:“尸体泡在水里,基本没有什么痕迹可以提检。” 村子现在住的都是一些老人,晚上早早就休息了。 因为其地理条件特殊,进出村子有好几个出入口。 有监控的,没有监控的都有。 小黑查了有监控的出入口,暂时没有什么发现。 村子的东边是别墅区,西边是一片高楼。 进入这两个小区,都要经过古田村村口那条靠海的路。 排查过往的车辆是相当大的一个工程。 小黑坐在电脑跟前叫苦连天,说他天天盯着电脑,眼睛都快瞎了。 徐非非毫不留情面。 “小黑,你要知道,你就这点用处了。一个大男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连屡屡犯错,要是你连这一点都做不到,你还不如下课。像你这样的人才一抓一大把,你不做有的是人做这份工作。” 赵胜男表达了赞同的看法。 “就是,你这样的工作我也能做,关键我比脑子够用。” 小黑觉得有道理,顿时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投入了紧张且忘我的工作状态当中。 第二天,尸检报告出来了。 在邱左的胃里发现了大量的安眠药成分,但真正的死亡原因还是溺亡。 一个不理智的警察不是一个好的刑警队长。 一向很理智的刑警队长顾凯,这个时候不理智了。 队里的队员们表示不理解。 老许说:“顾队这是怎么啦?” 老张说:“这是着了魔了。” 小麻:“你们不理解,我理解,他终于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了。” 徐非非:“大家请理解一下老顾,首先,他不是生来就是刑警队队长,他是人不是神,是个人就都有七情六欲。 是个人就会有情感表露,以往你们看到的刑警队队长不是他的真面目。” 小黑嘿嘿一笑。 “我理解,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之处。 我以前一直以为顾队这个人没啥人情味,快三十岁的人了,不近女色,我都差点怀疑他不喜欢女的了。 搞得我想接近他又不敢接近他,纠结得很。 现在我明白了,原来他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啊! 非非姐,作为咱们队里唯一的一个女人,我建议你多关心关心他,让他尽快恢复理智,不然马局就要把我们刑警队轰成平地了。” 赵胜男有意见:“咋的?我就不是女的啦?瞧不起谁呐?” 小黑:“你顶多算半个女的。” 于是,这半个女的撵着小黑打,打了半个小时,这娃找打,没人同情他。 话说城北分局刑侦大队队长顾凯,置案件不顾,天天跑到古田村海边溜达。 见人就问十二年前,有没有在海边见到一具年轻女学生的尸体。 问的是没毛病,但听的人觉得他脑壳有病。 徐非非是在古田村那座石头房子里找到顾凯的。 整个人泡在海水中,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徐非非说:“先不说,我认为艾娅还活着。就算艾娅真的不在了,她也不希望你变成这个样子? 你现在要做的不是执着要找到她的尸体,而是找到真正的幕后之人,也许你的艾娅就在某个地方好好地活着。” 顾凯不说话,继续躺在海水中。 徐非非又道。 “得,没啥事是一顿酒解决不了事情。走,姐们今天豁出去了,陪你喝个够。” 这顿酒到底是喝上了,喝的是昏天黑地,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二天,酒醒之后,一切好像都翻篇了。 徐非非严重怀疑顾凯有人格分裂,只是苦于没有找到证据。 下午,顾凯直接约了徐非非,说是要去见一个关键的人物。 搞的挺神秘的。 到了才知道,实际就是去了王嫣家。 终于知乎王嫣为什么情绪持续激动的原因了,那是因为她看到了邱左。 自从邱左浮出水面之后,王嫣的情绪稳定多了。 虽然还是不记得自己是谁,但开始试着和人沟通。 刘玲见到顾凯。 “顾警官,我女儿刚刚才好转,我希望你们不要再来打扰她。” 顾凯说:“你误会了,我不是来找王嫣的。” 刘玲一愣:“不找我女儿?那你们找谁?” 顾凯笑了:“我们和王嫣的爸爸有一些话要谈,麻烦你和王嫣回避一下。” 刘玲面带疑问带着王嫣去了阁楼。 王德的脸色不大好。 “两位找我谈什么?” “王德,我建议你最好自己交待,为自己争取宽大的机会。” 徐非非一脸懵。 “老顾,你这是唱的哪一出?” 顾凯智慧的小眼神一露,徐非非就知道这玩意儿又恢复元气了。 王家书房里,王德一张脸煞白,叹了一口气。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都是我自找的。” 王德说,事情都是从十三年前,他那一次心血来潮,给全家做了一次全面的体检开始。 那天,他去医院拿了体检报告。 报告上说一家三口身体都很健康,本来是挺高兴的一件事儿。 直到他看到了报告上女儿王嫣的血型,他们夫妻两个都是a型血,可王嫣偏偏是b型血。 也就是说自己养了十几年的姑娘不是自己亲生的。 他说:“警官,这种窝囊气,哪个男人受得了?一看到我从小到养到大,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的姑娘。 她其实是个野种,我内心那一种愤怒是没有办法形容的。 那天晚上,我和同事约了去喝酒,故意没去接王嫣。 也许是老天帮我,那天晚上,她就失踪了,说实话,我内心一度还是高兴的。 失踪了好,眼不见心不烦。这样我这头顶上戴的帽子也就没有人晓得了。 我在单位好歹也是一个人物,要是被别人晓得我后院起火?我还要不要见人?” 第161章 惩罚 徐非非特别不理解。 “即便伤到你男人自尊了,大不了选择离婚就得了。 王嫣有什么错,错的不是你老婆吗?” “警官,你还是太年轻了。离婚,说的那么容易吗?那些年,我在部队常年不回家,刘玲一个人在家独守空房,我愧对于她。 但这也不是她红杏出墙的理由。 再说了,我在单位面临着升迁,政治背景很重要,我这一闹离婚,也就意味着我即将升职的希望也就泡汤了。” 徐非非:“所以,王嫣被邱左关在家里,你一直就知道对吗?” “一开始我是不知道的,我只是怀疑。因为万圣节那天晚上,他跟我说了一嘴,说他正好路过,可以帮我接王嫣。 他办事一向很牢靠,我是信任他的。 王嫣不见之后,我问过他,他说他那天临时有事没去了。他一直是一个靠谱的孩子,我没想到他这一次这么不靠谱。 但鉴于王嫣是我心里头的一块心病,所以我也就没有追究。 邱左家的阁楼一直有动静,他借口说阁楼里有老鼠。 有一次,在和楼下邻居聊天的时候,邻居说,有好长的时间,他总听到有女人在喊救命的声音。 那天,我等他上班了之后,悄悄去了他家,透过门缝,我果然见到了王嫣。 这件事也折磨了我好多天,我在纠结要不要报警。 后来,我也后悔了,不管王嫣是不是我亲生的,到底是我从小养到大的。养个猫和狗还能有点感情,更何况是一个人呢? 就在我准备报警的时候,我和邱大志喝酒的时候,他酒后吐真言,那个时候我才知道,王嫣的亲生父亲,其实就是邱左的父亲邱大志。 那些年,邱大志比我先从部队转业,我就拜托他帮我照顾我老婆。 没想到,我最信任的兄弟,看起来忠厚老实的兄弟,他居然能干出那一种猪狗不如的事情来。 第二天,酒醒了。 我找到了邱大志,我问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他承认错误倒是快当,说他是酒后误的事。要我如何惩罚他都可以。 哈哈,如何惩罚他? 亲生儿子囚禁亲生姑娘,对于他来说不就是惩罚。” 徐非非:“就像你说的那样,王嫣毕竟是你从小养到大的,十几年的时间,你就没有一点后悔过?要把她从水深火热当中解救出来?” “我想过,但一想到邱大志对我做的那种猪狗不如的事情,我就气不过。 更可恨的是,他六年前出车祸死了。他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有一个亲姑娘,也不知道自己亲儿子囚禁了自己亲姑娘。 这更让我不能接受,太便宜他了。千刀万剐都不能解我心里头的恨。” “唉,放过何尝不是对大家的解脱。我想不通,既然刘玲背叛了你。 放过彼此,大家去过自己的生活不是更好吗?” “哼哼,放过她?谁来放过我?那我这么多年的帽子不是白戴了?我就是不放过她,不管现在,将来,我都要慢慢地折磨她,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 顾凯:“所以,那天晚上长芽的土豆,和没煮熟的豆角,你是故意的咯?” “是啊,我这是在给邱左创造机会。我知道你们在怀疑他了,他想要再得手不太容易。 他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他以为他穿个白大褂,我就认不出来他吗? 当他出现在医院的时候,我就认出他来了。” “所以,邱左知道你帮了他吗?” “应该是不知道的?一个变态,他是注意不到那么多的。” “现在,邱左死了,王嫣又回来了。你有什么想法?” “我能有什么想法?她们母女落在我手里头,我有的是时间来打算如何惩罚她们。” “很遗憾,你没有时间了,请跟我们走一趟。” 王德是一个表演型人才,从书房里出来,刘玲在外面泪流满面。 “老王,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你既然早就知道了,为啥要折磨彼此呢?嫣儿有什么错,错的是我,你折磨我一个人就好了。” 王德痛哭流涕。 “别他妈的说那么多,当然是你的错,我要你知道,正是因为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你的女儿在替你受罪。就算我进去了,余下的时间,你都会在忏悔当中度过。 这就是对你的惩罚。” 面对王嫣,王德立马又变了脸。 “对不起,爸爸对不起你。让你受苦了,以后你再也不用过那种不见天日的日子了。小嫣,你要知道,前十多年受的罪,都是因为你妈,你妈才是真正的绑架犯。你的苦难都是她造成的,你应该恨她,恨死她。” 看着王德的表演,徐非非毛骨悚然,这又是一个变态。 一个极度扭曲的心理,真可怕。 王德进去了,但刘玲并没有如他所愿的那样,表现得有多忏悔。 刘玲说:“谁年轻的时候没有干过一两件错事呢? 那些年,我一个人在家帮王德伺候他生病的老妈,常年瘫在床上,端屎端尿的,要不是邱大志,我熬得过来吗? 这几十年,我跟一个保姆一样,伺候他们一家子。 他倒好,一丁点感激的心理都没有,揪住我一点错就不放手。 他真是一点人性都没有。明知道嫣儿被那个畜牲关了起来,一声不吭。 道貌岸然的家伙,他就不是人。” 在警局里,顾凯问了王德他一直关心的问题。 “你是在什么时候发现王嫣是被邱左关起来的?” “差不多是在王嫣失踪的一年后。” “你有在阁楼里发现另一个女孩吗?” “没有,绝对没有。”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自从我知道邱左的秘密之后,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有没有另一个女孩我还能不知道吗?” 徐非非不甘心,再一次问了王德。 “你真的对王嫣一点父亲的感情都没有。” 王德思考了很长时间,回答了徐非非的问题。 “要说没有,那是骗人的。我之所以一直偷窥邱左的生活,从另一个角度上来看,我其实一直在关心着王嫣。十三年以来,我只要知道她还活着,心里就会好受。只要知道她其实一直就住在我们家隔壁,我内心就会心安。” 第162章 车祸 鹭岛市第三医院。 顾凯和徐非非见到了艾娅的母亲。 翁静,虽然年岁不小了,面目呆滞。 但从眉目中间,仍旧可以看出来,这是一个漂亮的女人。 见到她的时候,她很安静,静静地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世界。 刘看护说:“这个阿姨一直很安静,是最好管理的病人。” 而刘看护所说的最安静的病人,在见到徐非非的时候,突然之间激动得不得了。 抱着徐非非就不撒手。 “小娅,我的小娅啊~~~” 这个突如其来的见面方式特别激烈,好家伙,这禁锢的拥抱差点让徐非非没有喘过气来。 刘护工和顾凯好不容易将她给拉开来。 当顾凯告诉她徐非非不是她的艾娅的时候,她激动得不得了,再一次将徐非非抱住不撒手,生怕别人抢走了之后。 到底是心理医生,拿了点伎俩,三言两语就将翁静给哄得服服贴贴。 翁阿姨是思女成疾,可以理解。 “妈妈,我就是小娅,你可以松手了,我不会跑的,我和顾凯来陪你说说话。” 十多分钟之后,徐非非用轮椅推着翁静走了第三医院的后花园。 那里大片大片的三角梅,景色不错。 三个人在亭子里坐定。 顾凯有点迫不及待了。 “阿姨,你还记得我吗?” 此时的翁阿姨表现得跟个正常人一样。 “我当然记得你啊,小凯嘛,你化成灰我都认得你。” “你还记得艾娅失踪时候的事情吗?” “我的小娅没有失踪啊?她不是好好地在这里吗?” 这家伙,一本正经的不正常。 徐非非觉得自己要做点什么。 “妈妈,我现在是好好地在你面前,可我之前一直不在,你把我弄丢了。” “是啊,你丢了。又回来了。” “还记得我丢之前的事情吗?” “嗯,我记得。” “我喜欢毛绒玩具吗?” “不,你不喜欢。” “为什么?” “你从小就跟一个假小子一样,喜欢男孩子玩的东西。” “哦,我有没有和同学闹什么矛盾,或者有特别不喜欢我的同学?” “没有,你为什么会这么问,你自己不知道吗?小娅,你性格活泼大方,在老师的同学眼里,你是一个特别好的学生。” 顾凯又问。 “阿姨,艾叔叔呢?他有没有得罪过的人?” 翁阿姨慈爱的看着徐非非,笑着回答。 “小凯,难道你还不理解你艾叔叔吗?他是一个正直得跟块钢板的人。” “是啊,正是这样的人他才容易得罪人不是吗?” “你说的也许对,但他真的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还记得那位上了因为阑尾手术再也没有活过来的女孩吗?” “那不怪他,女孩做不做手术都得死,做了手术只是希望奇迹会发生。这个,你应该问你爸爸,他不是最清楚吗?” 夏日的风,将三角梅的香气吹过来,疗养院的空气特别好。 翁阿姨贪婪地吸了一口气。 “真香啊!好久没有闻到这么自由的味道了。” 一句话让顾凯沉默了,她要是自由了,就得有人牺牲自由。 刘护士走过来。 “好了,探视的时间到了,你们请回!”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也付诸了行动,推着翁阿姨的轮椅往回走。 刘护工眼里温柔听话的翁阿姨这个时候并不太安分。 “老刘,你是魔鬼吗?我想和孩子们多聊聊都不行?你放开我。” 但无济于事,对于一个经验丰富的护工,你反抗是没有用的。 她开始骂人。 “老刘,你日你先人,你放开我。我要和我的小娅说话。刘王八蛋,你不得好死,你放开我。” 刘护工不说话,直管推着轮椅走,翁阿姨尖锐的嗓音慢慢消失在花园的尽头。 顾凯感叹:“孩子是母亲的全部,艾娅不见了之后,翁阿姨的世界也就崩塌了。” “是啊,不知道艾娅真的回来之后,翁阿姨的病情会不会好一些?” “假如艾娅还活着的话,她都快三十了,模样应该有很大的变化,我觉得艾娅在翁阿姨眼里应该还是失踪时候的样子。” “我和艾娅长得很像吗?” “眉眼之间有点像。” “假如艾娅还活着的话,年龄跟我差不了多少,可阿姨将我当成了她。” “我不知道,或许阿姨记得她的眼睛!” 车子在开回警局的路上,徐非非问了顾凯一个问题。 “你说的那个做手术的女孩是谁?” 顾凯面色不大好,犹豫了好久才开始说话,徐非非明白。 这个时候的他,身上坚硬的铠甲正在一点一点的剥落。 只要跟艾娅在关,他那坚实的铠甲就不设防了。 “艾叔叔以前是第一医院的外科医生,他的医术不错,江湖人称艾一刀。 我父母跟他是同事,我父亲也是一名外科医生,我母亲是医院的护士长。 在艾娅失踪的那年除夕,我父母下乡义诊回来的途中,出了严重的车祸。 出事的时候,差不多晚上12点多。 那个时候我还在奶奶家焦急地等待他们回来过年。 事实是,我没有等到。 他们出事,我们也是第二天才晓得的。 山阳大桥,被对向而来的一辆车给撞飞了,落到了大桥下。 整整一天一夜,车子才被打捞上来。 而那个罪魁祸首,他没有第一时间报警,而是选择了逃跑。 我爸妈错过了第一救援的时间。 直到第二天早上,一辆路过打渔的船发现了没落在海中的车顶,才报了警。” 徐非非同情顾凯三秒钟,怪不得上次在迷宫塔,他不愿意提起他父母,原来,十三年前的他,运气实在是不佳。 先是青梅竹马不见了,后是父母双双离世。 唉,实属是同是天涯沦落人。 相逢何必曾相识啊~~~ “找到了那个罪魁祸首了吗?” “山阳大桥,你现在看到的是挺繁华的。在十三年前,就算是郊区,除了那个大桥,四周都是渔村。 桥头在当时是有监控,也拍到了肇事车。 一辆没有牌照的农用卡车,但监控探头不是很清晰,没有拍到肇事者的真面目。 车子驶下了大桥,一头扎进了村子里,警方后来旁边的渔村找到了那辆车。 一辆废弃的车,据村民们说,那辆车的车主买来没多久,就出车祸去了另一个世界。 这辆不吉利的车停在村头都快生根了。 没有人注意到是谁开走了那辆车。” 第163章 女孩 徐非非记得在迷宫塔的时候,顾凯提过一嘴,说艾娅的失踪,是他选择当警察的一部分原因,另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其父母。 所以,她猜到,当年害他父母坠桥的凶手,应该是在他从警之后才落网的。 “所以,肇事者一直逍遥法外?直到你从警之后,才让他伏法的?” 顾凯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徐非非不解。 “你父母的车祸跟那位做手术的女孩有什么关联呢?” “在没有找到肇事者之前,我的调查方向就是那位女孩。” “你认为,艾娅的失踪和你父母的车祸都是因为那个女孩?为什么?” “因为为她做手术的除了艾叔叔之外,还有我父亲和我母亲。” “你怀疑是报复?” “是的,我父亲和艾叔叔在医院的口碑都不错,没有出过医疗事故。唯独女孩的手术,手术过后出现了并发症,最终生命终结在了16岁。” “是什么原因导致手术失败的?” “表面是说起来是一台小手术,女孩做的是阑尾炎手术,这种小手术其实并不需要艾叔叔亲自上手术台的。 但女孩情况特殊,就医迟,腹痛一个多月,反复发烧才进的医院。 具体医疗我不太懂,但我咨询了当时知道详细情况的其它医生,他们都表示,女孩上了手术台的时候,体内多个器官感染,已经昏迷不醒。” “她家属闹了吗?” “本来是没闹的,上手术台前,院方已经将利害关系告知了家属,她父母后来在医闹的撺掇之下闹了。 院方出于人道主义,赔了一笔钱给家属,就算完事了。” “你调查出问题来了吗?跟女孩有关吗?” “七年前,我当时去找过女孩的父母,一开始他们比较抵触,不肯配合。” “后来又怎么肯配合啦?” “她父母都是老实人,在我的一再坚持下,配合调查了。她父母在八市菜市场卖海鲜为生,其实对于讹医院一笔钱,他们内心也挺愧疚的。 尤其是女孩的父亲,一直自责,说女儿腹痛那么久了,为了省钱,一直拖着没有去医院,以为女儿只是胃病,导致病情被延误,才送了命的。 他们家只有女孩一个孩子,父母都不会开车。” “会不会是雇人的呢?” “不可能,以他们家的经济情况,雇不起。” “女孩出事时跟你和艾娅的年龄相仿,你们认识吗?” “不认识,她当时是在岛外第九中学上学,我们可以说是完全没有交集。” “她的同学呢,这个年纪,感情比较青涩偏执。” “我查过了,她性格内向,在学校里几乎不跟男生说话,唯一有一个比较交心的女同学,女同学说她没有早恋。” “说了半天,还不知道那个女孩叫什么名字?” “她姓苏,叫苏小微。” “好,我比较关心那个肇事逃逸的家伙,你是怎么找到他的?” “其实就挺戏剧化的,正当在调查我父母车祸案的时候,嫌疑人自动浮出了水面,让我生出一种错觉,我这么执着要当警察到底是对还是错?” “事隔了那么多年,嫌疑人是怎么浮出水面的?” “是边防派出所抓到了一个盗窃团伙,团伙成员之一,为了争取宽大处理,供出了嫌疑人马虎。” “马虎?这个名字挺有趣的。” 说完,徐非非觉得自己有点不识趣,不管马虎这个名字有不有趣,他都是害死顾凯父母的真凶。 好在,顾凯没有计较。 “这个马虎本来就是一个混混,平时和一帮混子不是喝酒就是打牌的。 他酒后说了真话,跟兄弟伙们吹牛,说山阳大桥车祸是他干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个叫牛勇的兄弟就记下了。 为了争取宽大处理,就把他给供了出来。 我们找到马虎的时候,他因为抢劫罪还蹲在局子里。 据他交代,那天晚上,他喝多了,在村子里闲逛,看到那辆农用卡车停在路边,手心就痒痒。 跑到车主家里摸了钥匙开出来玩,因为没有驾照,加上喝了酒。 又因为当天晚上视线不好,当看到对向开来车的时候,躲避已经来不及了。 这家农用卡车经撞,啥事没有,但对向而来的小轿车当时就掉到了大桥下面的海里。 因为害怕担责,他开着车就逃跑了。 本来以为警方很快就会找到他的,没想到好几年了,一直没动静,所以胆子就大了起来,跟朋友喝酒,就吹嘘说自己撞死过人。” “马虎落网之后,你觉得自己想多了,艾娅的失踪和你父母的车祸跟苏小微没有关联对吗?” “我是这样认为的。” “现在呢,你觉得艾娅的失踪到底是因为什么?” “我脑子有点乱,说实话,我之所以带你来看翁阿姨,真的不知道从何查起了。” “我知道你办案偏理性,但我觉得,有的时候第一直觉很重要。 如果你觉得艾娅的失踪跟苏小微有关的话,八成就是因为她。 苏小微当年出事的时候是16岁,而艾娅当年也正好16岁。 凭什么苏小微的主治医生的女儿可以活的好好的,而苏小微年轻的生命就终结了呢? 我要是嫌疑人,我的目标也应该是艾娅。 另外,你想过吗?艾娅的父亲,一个有着丰富经验的医生,他会因为突发心脏病就去世了吗?” “你是怀疑艾叔叔的死也跟苏小微有关?” “只是怀疑,不过,我觉得咱们的调查的方向应该回到苏小微身上来。” 车子在前面调了个头,上了高架桥。 “回局里不是走这条路啊?你要去哪儿?” “去见苏小微的父母。” “你这脑子转得倒挺快当的。” 八市在鹭岛市的老市区,颇有名的菜市场。 老苏两口子在八市卖了一辈子海鲜,找到他们摊位的时候,老苏不在。 他老婆阿梅正在摊位跟前剥海蛎,忙着招呼客人。 问她老苏去哪儿啦? 阿梅说老苏吃坏肚子了,在家里休息。 距离八市不远的一处建于80年代的老房子,老苏一家住在一楼半地下室里。 敲了半天门,没敲开。 还是徐非非提议去外面的窗户看一看。 蹲在窗户跟前往里面看去。 这一看不打紧,老苏趴在沙发上,人事不醒。 第164章 沉默的羔羊 顾凯一面让徐非非打120,一面跑去撞房门。 事态紧急,为了争取时间,只得撞门。 好在,苏家房门只是简易的一道木门,不经撞,一下子就撞开了。 苏小微的父亲,苏阿炳已经气绝身亡。 当然不是因为拉个肚子就没了命。 他被杀了。 死状惨烈,肚子被剖开,内脏从腹腔里流淌了出来。 凶器是一把尖刀,就摆在那一堆内脏里面。 120来了,很快又走了。 徐非非没有见过这种惨烈的场面,跑到外面绿化带旁边干呕了半天,直到局里其它的人员陆续到来。 不得不佩服法医强大的内心,刘姐和她的助理进入现场就开始工作。 显然,她的助理小樊还不太适应这种强度的工作,和徐非非一样,跑到绿化带外面干呕了一回。 但工作使得他不能矫情,又被刘姐骂了回去。 队里的队员们应该是被徐非非带偏了,一个二个进入现场,又捂了嘴跑了出来,开始干呕。 这些都不说了,关键是苏阿炳的老婆,梅婶被人从菜市场叫回来的时候,第一时间也吐了一场。 然后才哭晕在厕所里的。 徐非非不太好意思,强忍着再一次回到现场。 不得不佩服老顾,到底具有领导风范,临危不乱,正背着双手站在刘姐一的身后,问东问西的,听得出来,都是关键的问题。 徐非非勉强凑了过去,刚想开口说句话,看到刘姐戴着手套的手在扒拉苏阿炳的内脏,又跑到外头吐了一回。 顾凯跟着出来了。 “你要是觉得难受就先回去,这里交给我们处理。” 徐非非艰难地张了口。 “有其它什么线索吗?” “现场虽然看起来凌乱无比,但嫌疑人几乎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痕检在现场目前还没有采集到嫌疑人的痕迹。” “看来是一场有预谋的谋杀,你有什么想法?” “你不觉得奇怪吗?当我们正有想法调查苏小微跟艾娅的失踪有没有关联的时候,苏阿炳就出事了。” “是的,苏阿炳的死大概率跟苏小微有关。带走艾娅和杀害苏阿炳的人应该是同一个人,他在为苏小微复仇。 苏小微是因为阑尾手术而死,所以,苏阿炳被开肠破肚,这是最直观的惩罚。 在客厅的茶几上,我们找到了这个。” 顾凯递过来半张a4纸,上面用打印体写了一行字。 :曾经有一个人口调查员想测试我,我把他的肝配蚕豆吃了,还有美味的红酒呢。 顾凯问徐非非:“你知道这张纸条是什么意思?” “沉默的羔羊。” “你说什么?跟羔羊有什么关联?” “这是电影《沉默的羔羊》里的一句经典台词,来自于一个变态食人魔的语录。” “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我刚才问了刘姐,苏阿炳的肝的确不见了。” 徐非非冷吸了一口气。 “真他妈的变态,他是想模仿食人魔汉尼拔,看来,他对《沉默的羔羊》有特别的研究。” “你是说,他把苏阿炳的肝拿去下酒?” “从字面上应该就是这个意思。” “是什么样的人会吃人肝?太恐怖了。” “对于变态,他的任何作为你都要试着理解。” “你再看看这张纸条的背后。” 背后又是打印体的几行字。 :你的羔羊呢? :他们杀了它。 :你为什么会认为他给他们剥了皮? :这让他很兴奋,大多数连环杀手都会保留一些来自于受害者的纪念品。 顾凯问徐非非。 “你觉得这几行字表达了什么意思?” 徐非非表现得很焦躁。 “我不知道,让我想一想。” 顾凯不再说话。 徐非非看着进出忙碌的警员们。 “这张纸条放的位置很明显吗?我刚才为什么没有发现?” “其实你发现了,你还拿起来看了一眼,当时你被苏阿炳的惨状吓倒了,你当时的行为完全是无意识的。” “我明白了,这是凶手给我们留下的线索。还会有下一个受害者,下一个受害者会被剥了皮的姿态呈现。” 顾凯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徐非非。 “下一个受害者会是谁呢?” “范围很广,十三年前,跟苏小微的死有关的人都有可能。” “苏阿炳是苏小微的父亲,嫌疑人的第一个目标为什么是他?” “他不是第一个目标,艾娅才是第一个。还有” “还有什么?” “虽然我很不愿意往那方面想,但现在看来,你父母的车祸很有可能是预谋的。” “你是说人为的?” “你想一想,当年艾娅的父亲老艾还有你父亲参与了苏小微的手术。 先是艾娅失踪,接着是你父母的车祸。意味着参与手术的几个人都受到了惩罚。 还有艾娅的父亲老艾,我现在更加确定他的心脑病突发不是意外。” 顾凯的面色凝重起来。 “所以,如果不是艾娅的存在,艾叔叔应该是第一个目标。” “可以这么理解。” 小麻走过来。 “顾队,苏阿炳的老婆现在情绪稍微稳定了,需要现在问话吗?” “当然。” 几分钟之后,在苏家次卧。 梅婶说:“这是小微的房间,自从她死了以后,房间里的摆设一直是这样,没有挪动过。有好多时候,我总以为她还活着。” 房间陈设简单,一张床,一个书桌,一个简易的柜子。 徐非非再一次问了当年苏小微的病情。 “苏小微病了那么久,为什么不去医院?” “这孩子平时有胃疼的毛病,经常说她肚子疼,家里备了胃药,我们都以为是胃病。” “胃病疼了一个月都不去医院吗?” “没有办法,医院是咱们这种穷人家敢去的吗?我看到小微实在是难受得不得了,就想带她去医院的,是她爸死活不让,说去医院要花很多钱,咱家那点钱是要留给小微上大学用的。” “人没了,还上什么大学?” “理是这个理,当时我们没有想到会那么严重。” “后来为什么送去医院了呢?” “小微在家里昏倒了,谁能想到,一个小小的胃疼能要了她的命啊!要是可以的话,我宁愿拿我老婆子的命跟她交换啊~~~” 第165章 骗来的女孩 顾凯显然对于徐非非的问话不太满意。 “这些我以前都问过了,我来问你,自从苏小微去世之后,家里有没有来过其它人?” “亲戚朋友都来过。” “我是说,有没有表达了对苏小微特别关心的人。” “特别关心?她刚去那段时间,她学校的老师和同学都有来,还送来了慰问金。” “苏小微被你们拖延病情的事情,有对谁讲过?” “警官,你这话问的,那件事情在医院闹的挺大的,我们不讲也有很多人知道?” “本来是你们做为家长的责任,为什么又要在医院闹?” “我们都是老实本分的人家,都是她爸,听了医院外头一个男人的话,说可以找医院赔钱,她爸就听进去了。 后来,医院赔了十五万,拿了五万给那个男的。” “男人叫什么名字,有他的联络方式吗?” “没有,这么多年了,哪里还有他的联系方式,只晓得他姓谢,经常帮人管医院要钱。” “最近,有没有人来家里找麻烦,或者有没有认识的和不认识的来找你们?” “我们是做生意的,平时来买海鲜的顾客,认识的和不认识的太多了。” “有没有跟你们谈起苏小微的。” “没有。” “你们平时有没有跟人有过节?” “没有啊,要说有过节,就是我们隔壁卖海鲜的老刘,他经常欺负我们两口子老实,占我们的摊位,抢我们的生意。” “今天苏阿炳回家的时候,老刘在摊位上吗?” “在的,他和他老婆都在。” 梅婶脸色惨白,接过邻居大婶递过来的水喝下去,又唉声叹气。 “老头子没了,只留下我一个人了,我可咋活呀。” 邻居大婶多了一句嘴,曝出了老苏家的秘密。 徐非非突然理解了,为啥当年苏小微病了一个月都不送医院了。 原来苏小微不是亲生的,亲生的收养的到底是有区别的。 邻居大婶说:“梅婶,会不会是你们家小微的亲生父母找来了?” 梅婶显然不想让人知道这个秘密。 “你瞎说啥?什么亲生父母,小微就是我们亲生的。” 那之后,梅婶就不肯说一句话,一问就哭。 顾凯只得转移了话题。 “梅婶,这几天有没有可疑的人在你们家出现?” “没有, 我们做小本生意的,每天起早贪黑的忙,就算是有,也没有注意到。” “今天苏阿炳是什么时候回家的?” 梅婶又开始哭。 “他早上起来就说肚子不舒服,咱们这种小本生意,每天早上和中午都是最忙的时候。 到了下午,没什么生意了,他才得出空来回家休息。 你们来的时候,他才回来不大一会儿,才这么点工夫就出事了。” 顾凯情绪上来了。 “不大一会儿是多大一会儿?具体多少时间?” 徐非非及时解了围。 “得,我刚才看了,小区门口有监控,查一下不就晓得了吗?” 梅婶算是抓到了救星。 “是啊,有监控,看一下监控。肯定能抓到那个凶手。我们老苏老实了一辈子,他这是专门找老实人下手啊~~~” 华灯初上,夏日的鹭岛市,别有一番风情。 徐非非在苏阿炳的邻居家找到了梅婶,把她约到了停在院子里的车上。 顾凯的车停在巷口,一个人下了车站在路边抽烟。 时不是地朝院子里张望。 徐非非问梅婶。 “梅婶,我是一名心理医生,我姓徐,我不是正经警察。白天的时候,我看你对于苏小微的身世有难言之隐。 现在,那帮警察都不在,你能跟我说实话吗?苏小微到底是不是你们亲生的?” 梅婶嘴还挺硬的。 “就是亲生的,我要是说谎,天打五雷轰。” 梅婶是真的睁着眼说瞎话,她难道就真的不怕天打五雷轰? “梅婶,我们怀疑苏阿炳的死跟苏小微的身世有关。 嫌疑人还有可能继续作案,你或者就是他的下一个目标。 你难道不想警方抓到嫌疑人,让他逍遥法外,让你自己处于危险当中。 再说了,就算你不说,警方就调查不出来吗? 那是迟早的事情,为了尽快破案,我劝你尽快说出真相。” 梅婶脸都吓白了。 “你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据我们掌握的信息,嫌疑人对下一个目标,有可能是抽筋扒皮。” 梅婶吓得快哭了,终于松了口。 “徐医生,我说,我现在说算不算坦白从宽?” “算的。” “小微的确不是我们亲生的,是我们捡的。” 梅婶说话间眼神闪躲,明显不是真话。 “梅婶,事关人命案,我希望你说真话,这样也有利于警方对你的安全保护。 你要知道,嫌疑人穷凶极恶,啥事都做得出来。 苏小微到底是你们捡的还是骗来的?隐瞒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好,我说,我说实话。是我们家老头子拐骗回来的。 我们两口子结婚好多年都生不出孩子,去医院检查,说老苏有问题。 那些年,我们想孩子都想出病来了。 孩子是老苏带回来的,那天,他去漳县码头带货回来,回来的时候,就跟着一个两三岁大的孩子。 挺水灵的一个姑娘。 老苏跟我说,孩子在是码头乞讨的,他看着可怜就带回来的了。 我看小微长得好看,嘴也甜,心里也喜欢,就当亲姑娘养着了。 直到十三年前,小微生病走了。 老苏才跟我说实话。 说小微是他拐骗来的,小微当时和一个大的孩子在码头上买早餐。 他看小微长得水灵,就拿一根糖葫芦给骗回来了。 小微当时年纪小,长大了一些就忘记了,她一直以为是我们亲生的。 我们对外说是老家远房亲戚家的孩子,想生一个儿子,姑娘就给我们养了。” “大孩子,有多大,是男的还是女的?” “我不知道,我没有仔细问。” “小微的亲人有来找过她吗?” “没有。” “十几年了,你们就没有再去码头上打听过吗?” “打听过,毕竟我们做了亏心事,小微带回来之后,老苏有好长时间没敢去漳县码头进货。 后来看风声过了,老苏才又去漳县码头上进货,说来也怪。老苏每次去码头上进货,都没有听说谁家有丢孩子的事情。 问了码头上的人,也都不晓得有人家丢孩子的事情。” 第166章 可疑的大男孩 梅婶佝偻着背,下车回去了邻居家。 走之前又问徐非非。 “徐医生,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住,总是叨扰邻居也不大好意思。” “梅婶,耐心等待一下。毕竟是人命关天的事情,给警方一些时间。 当然,如果您能提供更多的线索,也许会更快一些。” 梅婶犹豫了一下又说。 “那个,小微刚来家里的时候,我们给她照了一些照片,你看用不用得着?” “当然。有的话更好。” “在我家里的柜子里。” 她回头看了看她家被封起来的半地下室。 “可我回不去。” 楼下的另一辆车里,小麻和老许在里面蹲守,目前没有明确嫌疑人下一个目标是谁,只能将梅婶假定为嫌疑人的目标了。 徐非非让小麻带梅婶回了一趟家,她出来的时候,抱了一叠照片,还有一件小女孩的花裙子。 “这条裙子,我一直珍藏着,万一有一天,她亲生父母找来了,也是一个证据。” 梅婶说这话的时候,眼里含了泪,突发感慨。 “如果小微还活着的话,也有你这么大了。” 裙子是漂亮的,洗的发了白。 梅婶放下东西默默地走了。 徐非非是同情她的,十三年前,养了十年的姑娘没了。 十三年之后,相依为命的老公也不在了,接下来的日子有多艰难,可想而知。 但对于老苏当街拐骗幼女的行为,徐非非是深恶痛绝的。 正是有那些拐卖的行为,才导致了好多家庭的一辈子的悲剧。 几分钟之后,在顾凯的吉普车里。 “没错,苏小微不是苏家亲生的,是被苏阿炳在漳县码头上拐骗回来的。” 顾凯不解。 “拐骗?” “是的,26年前,苏阿炳在漳县码头进货的时候,看到了在码头买早餐的苏小微,于是用一根糖葫芦给骗了回来。” “所以,嫌疑人极有可能是苏小微的亲人。” “从梅婶的谈话当中,我捡到了一个重点,嫌疑人或许就是他(她)。” “谁?” “梅婶说,在苏小微死后,苏阿炳告诉她。当年,他在码头上将苏小微拐回家的时候,苏小微正和一个大孩子在码头上买早餐。” “这个大孩子当时有多大,是男的还是女的?” “只有苏阿炳知道,不过,假设嫌疑人就是他的话,应该是一个男的。从时间上分析,这个人年龄肯定在三十出头,身上有阿玛尼香水味的男人。” 顾凯接了话。 “而且这个人咱们都见过。” “是的,下午我们进小区的时候,当时嫌疑人正好在小区门口跟我们擦肩而过,香水味很清新,监控应该拍到了他。” “嫌疑人善于伪装,反侦探能力特别强,全副武装,只能大约估计出他的身高,年龄。身高在180左右,年龄差不多三十岁左右,遗憾的是,目前小黑还没有追踪到他的踪迹。” “所以,你有什么调查方向吗?” “嫌疑人已经给了他下一个目标的线索,他肯定是不会收手的,但目标是谁,我们一无所知,所以摆在我们面前的形势很严峻。咱们只能多条腿走路,一方面调查近期出现在苏阿炳身边的可疑人员,通过技术手段反向侦察出嫌疑人的行踪。 另一方面,也应该是最有效的调查。那就是找到苏小微的亲人,尤其是26年前,那个跟苏小微一起出现在漳县码头的大男孩。” “我有一个疑问,据梅婶说,苏阿炳后来去漳县码头打听过,但是一直没有听说有人家丢失过孩子的新闻。难道,苏小微当时真的就是在码头乞讨的孩子? 一个靠乞讨为生的孩子,她不见了,自然就没有人知道。” 说完,她又觉得不可能。 “你看,这条裙子,这么漂亮。还有这张照片,多漂亮的一个小女孩,收拾得干净漂亮,不像是一个流浪的孩子。” “这里面一定有我们不知道的原因,要知道真相,只能去漳县码头调查看看。不过26年过去了,要找到真相怕不是那么容易。” 徐非非脑瓜子灵光闪现。 “会不会苏小微压根就不是漳县本地的人?码头上,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她或者只是和亲人路过?现在网络信息这么发达,她的亲人或许一直在找她也有可能。 如果能采集到她的dna,通过数据库比对,或许就能找到她的亲人。” 顾凯面色凝重。 “可惜,苏小微13年前就已经去世了,上哪儿去找到她的dna?” “你忘了,苏小微的房间,梅婶说一直没有变动过,找到一两根头发,应该是有可能的。” 再次回到苏家的半地下室房子,苏阿炳的尸体虽然已经被移走,但仍旧有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存在。 经过了一番寻找,在苏小微为数不多的衣服里,找到了两根头发。 之所以确定是苏小微的头发,是因为头发是长的,不可能是梅婶的,梅婶一头白发,而且还是短发。 在家里的老照片上也可以看出,梅婶多年以前就是白发头。 在回警局的路上。 徐非非再一次为嫌疑人的下一个目标担心。 “你有没有想过,嫌疑人为什么选择对苏阿炳动手,而不是选择更容易动手的梅婶?” 顾凯略一思索。 “是因为苏阿炳有过错,他先是拐骗了年幼的苏小微,而且在十年之后,在苏小微生病的时候,没有及时送医,间接导致了苏小微的死亡。 所以,嫌疑人自然将苏小微的死亡原因归咎于他的身上。” “所以,嫌疑人的下一个目标是极有可能不是梅婶,而是当时参于苏小微手术的有关人员。” “对于苏小微手术的两个医生,艾叔叔和我爸都不在了,护士有两个,我妈也不在了。 现在只剩下一个麻醉医生和一个器械护士。” “所以,这个麻醉医生和器械护士极有可能是嫌疑人的目标。” “我知道,我已经派阿超带人去医院了找这两位了。” 徐非非对他竖了大拇指。 “不愧是城北分局的标杆,果然是面面俱到。” 顾凯这个油盐不进的家伙。 “别吹捧,我不吃这一套。” 第167章 消失的麻醉医生 当车子停在城北分局停车位上的时候,阿超那边反馈回来了消息。 “顾队,麻醉医生柳梅医生,说是在休假,但是我们目前联络不上她,电话也打不通。 怎么办?顾队?” “去她家啊,问问她的家人,她去哪儿啦?另外那个器械护士呢?” “器械护士叫白秀兰,她现在是第一医院的护士长。我刚才跟她见了面,她现在很忙,基本插不上话。为了保护她的安全,小丁和刘强留在了医院。” 挂了阿超的电话,顾凯懊恼,他对徐非非说。 “这个柳梅恐怕出事了,我现在去她家看看,这件案子耽误你太多工夫了,你回诊所去忙你的!” “没事,诊所里不是有老章在吗?我这是上了贼船下不来了,案子没有结果,我干啥都没心思。” 顾凯一脸疑惑:“徐非非,以前我怎么没有见到你这么敬业呢?” 徐非非说了实话:“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向来八卦。这件案子不同寻常,不是关乎到你的青梅竹马吗?” 顾凯脸色不太好,轰了一脚油门,车子又滑出了分局的大门。 “不是我的青梅竹马,我和艾娅纯粹只是谈得来的哥们儿,在我眼里,她就不是一个女的。” 徐非非叹息。 “唉,要是艾娅还活着的话,听到你这么说她,心里指定不好受。” 这句话又不晓得戳到了顾凯的哪根神筋,一路上,他没有再说话。 柳梅,时年38岁,十三年前,苏小微手术的时候,她25岁,刚参加工作不久。 根据从医院反馈回来的消息。 柳梅是一个独身主义者,而且喜欢冒险。 喜欢各种极限运动。 柳梅的同事谢雨说,在休假之前听柳梅说过。 她约了一位户外登山爱好者,一起去天麻山原始森林探险。 这位户外登山爱好者,立马就给人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柳梅一个人独居,龙潜公寓单身跃层公寓。 顾凯和徐非非到达的时候,阿超这个急性子,已经使用非常手段将门给打开了。 房间收拾得简单整洁,一只金毛躺在狗窝里睡觉。 柳梅在某平台账号有六万多的粉丝,不定期的更新作品,大都是一些户外运动。 还有一些和家里的狗子互动的视频。 狗盆里的狗粮是加到满的,柳梅应该是已经出发探险去了。 柳梅是下午开始休假的,休假三天,家里桌子上的烧水壶里的水还是温的。 也就是说,她出门没有多久。 小黑那边很快得到了信息。 柳梅于下午四点十五分开车出的小区大门,出了城,上了跨海大桥。 目前,她的车就停在天麻山脚下。 天麻山森林公园入口处的监控拍下了她的身影,她全副登山装备,背着登山包,于下午的五点三十五分一个人进了山。 那之后,有两拨人也是装备齐全地进入了天麻山景区。 这两拨人有男有女,还有当地的向导。 警方很快和当地的向导联络上了,名单很快到了警方的手里。 暂时排除了这两队人的嫌疑。 徐非非在手机上搜寻了天麻山的简介。 “天麻山位于同集区北奔村,距离市区60公里。除了成熟景区之外,里面的原始森林一向是驴友们探险的最佳场所,不过,里面的地理条件复杂,屡次出现驴友们迷失了方向被困在里面的事件发生。 所以,建议没有足够的户外探险技能,或者没有成熟的探险者带领之下,最好别进入森林。 现在是晚上9点多,意思是她已经进去了好几个小时了。进入大山的深处,手机肯定没有信号,联络不上她也很正常。” 顾凯提出了疑问。 “你有没有注意到,柳梅每次出去探险的时候,都会在没信号之前发一则视频。 可这一回没发。” “那个跟她约好的户外运动的爱好者呢?为什么一直没出现?” 柳梅的普通社交账号,近期并没有与户外运动的驴友与其联络。 顾凯提出了自己观点。 “根据我们掌握的消息来看,柳梅是一个资深户外运动爱好者,他们这样的群体都会有自己的联络账号,或者论坛。” 柳梅确实有几个驴友的微信群。 在进山之前,柳梅发了一则消息。 :同志们,我进山了。三天后回来跟你们分享这次行程的快乐。 有群友问了一嘴。 :你一个人吗?山里条件复杂,要注意安全。 柳梅没有回答。 小黑不愧是小黑,他在柳梅的电脑里很快找到了一则可疑的上网痕迹,发现柳梅在一个户外论坛里和一位叫南驴的网友互动过。 并且约好了今天下午7点,在天麻山的虎头崖会合。虎头崖地势险峻,地貌奇特,一个山崖,貌似一只大猫的头,从而得名虎头崖,是很多驴友的打卡地点。 天麻山地形复杂,除了景区正式的大门,还有其它数个野生入口。 嫌疑人想要隐藏身份,太容易了。 事实证明,这个叫南驴的人,极有可能就是嫌疑人。 论坛里没有他的个人信息,而且只发过一次帖子,一上来就和柳梅互动,上网的ip地址显示是一家餐厅。 小黑调取了嫌疑人发帖时间段,餐厅的监控。 当时不是饭点,餐厅里只有一对情侣在吃饭。 这一对情侣正处于热恋期间,两个人全程腻歪在一起,亲亲我我,画面相当辣眼睛,没有时间发帖。 徐非非感叹。 “这个柳梅应该是早就被嫌疑人盯上了,她这是上赶着送人头啊,老顾,现在咱们怎么办?” “去天麻山。” “这个,行不通?咱们又没有户外探险经验,去了怕救不回来柳梅不说,还反而送了命。” “人命关天,不去不行,找救援队带路,你回去等消息。” “你觉得我像是乖乖回去等消息的人吗?” “别添乱,你要是跟着去了,我分不出精力来照顾你。” “好,我在山门口等你们。” 这点觉悟还明的,关键时刻不能拖老顾的后腿。 “随便你。” 晚上十点,各种人马聚集在了天麻山脚下。 炎炎夏日,城里的温度热得死人。 而天麻山果然是森林公园,山脚下都透着一股凉意。 救援队果然是专业的,行动也迅捷,很快全副武装分几路出发。 徐非非看着黑黢黢的山林里,闪现了星星点点的手电光亮,内心相当复杂。 柳梅进山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如果嫌疑人等着她上钩,只怕她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当那一串星星点点的灯光消失在山林里的时候,徐非非的手机响了。 是梅婶打来的。 “徐医生,我突然想起一个人来。” 第168章 可疑的记者 梅婶在电话里说。 “有一个记者,现在想起来,这个记者倒是有问题。” 徐非非精神一震。 “什么时候的事?这个记者叫什么名字?是哪里的记者?是男的还是女的?” “是男的,在小微去世不久,有一个记者来家里采访过,他说他叫李响,是鹭岛都市报的记者。” “那个人长什么样,还记得吗?” “我没有看清他的长相,小微出事的时候正好是夏天,天气还挺热的。 但那个记者还戴着一个口罩,一副眼镜。另外还戴了一顶黑色的帽子。 不过,听声音那个时候他还很年轻,顶多二十来岁的样子。 他说他要将医院的事情曝光,为我们小微争取更多的利益。” “身高体形怎么样?” “个子挺高的,瘦瘦的,看起来很精神的一个小伙子。” “后来呢,你们跟他有联络吗?” “他留了一个电话,老苏那段时间天天买都市报,看有没有报道小微的事情。 报纸都翻烂了,根本就没有报道过小微的事情。 老苏有给这李记者打电话过去,想问问情况的。 那个电话一直打不通。 我们隔壁的邻居有在报社工作的记者,他说记者不是说采访了就可以登报,得经过审查过后才可以。 应该是报社的领导审查没有通过,后来医院赔我们钱了,我们也就没有管那个记者的事情了。” “梅婶,那个记者的电话号码你们还有吗?” “没有,十几年过去了,再加上那个电话一直打不通,就扔了。” “好的,梅婶,你提供的信息很重要。我们会去调查的,如果你想起什么重要的信息,烦请第一时间告诉我们。” 和梅婶结束通话之后,时间是晚上11点。 黑漆漆的大山,神秘而静谧。 在鹭岛市生活了两年,接诊过各式各样的病人,也间接积攒了一些人脉。 都市报倒是认识一个人,一个漂亮的美女。 常年在外跑新闻,压力太大,每天都睡不着觉。 来诊所看过一次之后,就恋上了徐非非那张诊疗床。 躺上去就睡,睡醒了就走。 她倒不是经常来,因为她忙。 一来指定就是来睡觉的,睡醒了就给钱。 徐非非就喜欢这样的病人。 美女叫张倩。 这个点打扰别人不合适,但打扰她绝对合适,因为她指定睡不着。 果然,电话打过去,响了第二声,她那头就精神抖擞地接上了。 声音还挺欢快。 “美女,大晚上的想我了?” “别没正经的,好长时间没来我这里睡觉了,咋的,有新欢暖被窝,就忘记旧爱啦?” “别瞎说,像我这种只配做单身狗,就不去祸祸男人了。 好男人都留给好女人,咋啦,有啥事?” “你们单位有没有一位叫李响的记者?” “李响?记者?” “你就说有没有?” “倒是有一个叫李响的,不过他不是记者。” “那是干啥的?” “他是我们主编。” 好家伙,十三年的时间,就从一位小记者混到主编了? “有他的照片或者视频吗?给我发过来。另外,他今年多少岁?什么时候当上主编的?” 张倩在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惊奇。 “非非,你对我们主编感兴趣啦?” “你放心,我对男人没兴趣。” 张倩以为自己吃到了大瓜。 “非非,想不到啊想不到,你居然喜欢女人。 看来我得离你远一点。” “滚,男人和女人我都不喜欢。” “难道你喜欢” 女人啊,真是一个喜欢八卦的动物。 “滚,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事业型的女人。快点回答我的问题。” “我们主编多少岁我不清楚,不过,看他那个样子,离退休应该不远了?什么时候当的主编我也不晓得,反正我到单位报道那天,他就是主编了。” 很明显,此李响非彼李响。 “你们单位只有这一个李响吗?” 张倩回答的很干脆。 “当然,除了老李头,谁会取那么土的名字?” 挂完张倩的电话之后,她办事利索,很快就发来了几张主编李响的照片和视频。 照片上的李响大腹便便,满脸肉,眼角的鱼尾纹可以夹死蚊子了。 按梅婶的说法,那个李记者在十三年前是一枚鲜肉。 算一算,现在顶天了也就四十出头,不可能老的这么快。 所以,这个假冒的李响李记者肯定有问题。 他为什么要冒充都市报的李响呢?说明他认识李主编。 时间来到了晚上12点。 在车里实在坐不住,大山里的蚊子成群结队的。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有血的,可劲地吸。 受不了。 从车上下来,一面在山门口来回走,驱赶蚊子。 一面给顾凯发了一则微信。 “怎么样,找到柳梅了吗?” 本来以为大山里没有信号,没想到他回的挺快的。 “没有,我们到虎头崖了,虎头崖下面搭了一个帐篷,帐篷里面有一些东西,判断是柳梅的。 冲峰衣,登山鞋都在,炉子上还煮的有米饭,但人不在,情况不容乐观。 我们正在四下里搜寻。” “好的,注意安全。我在山下等你们。” 他那头的声音很疲惫。 “别了,还不知道要搜寻到什么时候,你先回去休息!” 有那么一瞬间,徐非非是打算回去,租住的 公寓虽然不大,但开着空调,在床上一躺,比在这儿喂蚊子要舒服多了。 权衡了下还是别了,来的时候坐顾凯的车来的。 把顾凯的车开走了,他下山之后诸多不便。 凌晨四点半,正在车上睡得迷迷糊糊的,山上传来了嘈杂的人声。 山间又出现了零零星星的灯光。 拿起电话来一看,有一个未接来电。 一个未读微信,都是顾凯的。 顾凯的微信发的是语音。 声音特别颓废。 :非非,找到柳梅了,在虎头崖旁边的山坳里。妈的,这个王八蛋,一个女孩子,他也下得去手 后面的话顾凯没有说完,徐非非已经差不多猜到了柳梅的死状。 他已经预告了下一位死者的死状。 如果猜的没错的话,柳梅应该已经被剥了皮了。 给顾凯去了电话,在电话那头,他似乎不愿意多说。 只简单地撂了一句。 “我让小麻和几位救援队的队员先下山去接痕迹组和法医组的上来,我和救援队的队员还要继续搜寻嫌疑人,虽然希望不大,但有一点希望也不能放弃不是?” 挂完电话,山门口开来了几辆警车。 刘姐和她的助理小樊率先下了车。 局里的其它警员也跟着井然有序地下了车。 这个画面让徐非非不禁感慨。 真是一帮可敬的人民警察。 第169章 十字架 苏阿炳的死状在徐非非看来,已经十分惨烈了。 没有想到,柳梅的死状更加惨烈。 活生生的剥了皮,只剩一张脸惊恐的脸还保存完整。 她被绑在了一棵笔直的松树上,双手被登山杖固定,整个人呈十字架形状挂在松树上。 在绑住柳梅的树干上,嫌疑人又留下了一张打印体的半张a4纸。 纸上面还是《沉默的羔羊》里的语录。 史达琳:这让他很兴奋,大多连环杀手都会保留一些来自于受害者的纪念品。 汉尼拔:我就没有。 史达琳:是的,你把那些都吃了。 这件案子越来越让人不舒服,背后的嫌疑人不同于一般的变态。 他把自己跟食人魔汉尼拔等同于起来。 意思是说下一个受害者,或者连尸骨都可能见不到了。 一向淡定的刘姐也不淡定了,她骂了人。 “畜牲,真的是畜牲。什么大的仇恨,能让他干出这么残忍的事情来?” 这一回,徐非非比刘姐的助理小樊要好一点。 这个大男人已经跑到一边抱着一棵松树,狂吐特吐。 刘姐检查了一遍,说了一句让人不寒而栗的话。 “王八蛋,畜牲,他是怎么下得去手的?死者的皮是活着的时候扒下来的。” 听完这一句话,徐非非也跟着跑到旁边,抱着一棵树狂吐。 柳梅的视频,徐非非在山下的时候,反复看过。 这是一个积极向上充满正能量的白衣天使。 这个变态,苏小微的死跟一位麻醉师有什么关联,他就要这么对待一位白衣天使? 手心都攥出汗来了,内心生出一种不太好的想法。 妈的,等逮到他,也把他的皮给扒下来下酒吃。 天亮了,老天又不长眼,开始下起了雨。 夏天的雨,下起来就不小。 柳梅被尸袋装了起来,救援队往山下抬下。 痕检老周一贯的无奈脸。 “现在的犯罪分子,一个比一个精。他是有备而来的,指纹和其它生物检材一样都没留下。现场脚印倒是有,但明显是穿了鞋套的,估计嫌疑人鞋码是43码,身高在180,体重在140左右的成年男子。 本来还想在周边找看看,这雨又下的不是时候,就算是有痕迹,也会很快被冲刷没了。” 徐非非明白,嫌疑人和受害者约好了地点,他一定做好了充分的准备,留给警方的线索不会太多。 早上9点钟,在天麻山脚下,顾凯和救援队的队员们从山上下来。 一行人被雨水被浇得了个透。 夏天的这一场雨十分不友好,顾凯一身湿,走出山门的时候,就开始发抖。 要不是小麻手快扶住了他,估计一瞬间就倒在地上了。 徐非非摸了他的额头,天,跟开水滚过的一样,烫手。 “你把湿衣服脱下来,去车后座躺一下,我来开车。” 他默不作声,听话的照做了。 去了医院,一量温度,40度。 医生说都快烧成火球了。 这个刑警队队长轻伤不下火线,扯了点滴的针,又要去漳县码头调查苏小微的生世。 小黑从输液室里苦着脸出来。 “非非姐,这个犟驴不听劝,看来还得是你出马。” 徐非非见到顾凯的时候,向来英明神武的刑警队队长,这个夏雨天,将脆弱的一面展现在徐非非的面前。 “这个变态,如果艾娅真的落在他手里的话,我不敢想像。” 是啊,不是不敢想像,而是心理上过不去。 “老顾,我理解你的心情,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艾娅需要你,城北分局刑侦大队需要你。 你要乖乖地听医生的话,把液体输进去,你爸妈的车祸,还有艾娅父亲的死,我觉得这里面有太多的秘底需要解开。 你任性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他叹了一口气,看着护士在他的手上扎针,一针下去,红色的血就顺着管子回流。 “我没有时间了,我恨不得把时间一个掰成两个来用。” “老顾,这个世界离了你照样转,任何事情不能由你一个人扛,你得试着放手,试着相信你身边的人。 不就是漳县码头吗?我替你跑了。” 去漳县码头之前,徐非非回了一趟诊所,将湿衣服换了下来。 章医生站在门口,一脸沉闷。 “你最近真的很忙,想要见到你的人真不容易。” “没办法,既然在警局里挂了职,就得守个本分,干点本职工作。” “城北分局刑侦大队离了你这个心理医生就转不开了?” “那倒不是,职责所在不是吗?” “诊所还开不开啦?” “有你在,我放120个放心。” 他脸一红。 “你倒是放心,咋的?你这是又要出去?” “老顾发烧了,我要替他去漳县一趟。” “下这么大的雨也要去?” “犯罪分子可不管下雨不下雨的。” “你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你等着,我和你一起去。” “别,诊所离了我行,但离了你不行。” 章医生就挺轴的,转身问白小欧。 “下午有几个病人?” “老板,预约的有两个,还有” 他没有等白小欧说完话,直接回答。 “就说我生病了,都给我推了。” “好的,老板。” 他对徐非非说:“开你的车还是我的车?” “有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你的车是红色的,我的车是黑色的。” “你开,昨天晚上在天麻山下喂了一晚上蚊子,我正好补个觉。” 老章又来了一嘴。 “你真不把自己当个人,你这个样子还算是女人吗?” 徐非非懒得理他,他啰嗦起来跟个老娘们儿似的。 到漳县码头,六十公里,老章开车比老顾稳,徐非非很快就睡着了,一觉还没睡醒,到了。 老码头,在雨雾当中,有烟笼寒水月笼沙的感觉。 虽然是下雨,但码头仍旧很忙碌。 站在码头前,一时不知道从哪儿入手。 老章有主意。 “二十多年前了,人生有几个二十几年?咱们得找一些码头上的老字号,或者老人问。” 梅婶说的也对,苏阿炳这么多年,几乎每天都会在码头上进货。 如果真的有消息,他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两个人在码头上转了一圈,一无所获。 两个人在码头边上一家沙茶面馆,一人来了一碗沙茶面。 沙茶面吃完了,外面的雨也变小了。 沙茶面是特色小吃,但店面装修的挺现代风的,老板看起来也挺年轻。 徐非非本来是不抱希望的,老章擦了嘴,付钱的时候,顺便问了一嘴。 “老板,跟你打听一件事儿,二十六年前,这附近有没有丢失一个三岁左右女孩的人家?” 第170章 福利院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没想到老板还真有消息。 老板问。 “有照片吗?” 徐非非从手机里调出苏小微小时候的照片给老板看。 老板两眼一亮。 “燕子,这真的是燕子。不过,比在福利院的时候好看。” 旋即一脸警惕:“你们打听她做什么?” 徐非非亮了自己的警官证。 店老板执意要免了两人的面钱。 当时时间不是饭点,店里没有什么人。 老板坐到了两人的对面。 “我姓白,叫白刚,大家都叫我刚子,当时福利院的孩子都跟着院长姓白。” 徐非非恍然大悟。 “你是说苏小微是福利院的孩子?” “是的。” 怪不得,老苏常年在码头上就没有打听到有人家丢失孩子。 “苏小微以前叫燕子?” “是的,叫白小燕。” “当年,她走丢的时候不是穿的这条裙子吗?” “肯定不是,在福利院里能吃饱饭就不错了,哪里有那么好的裙子给穿。” “当年,苏小微丢了,福利院里都没有人出来找她吗?” 白刚长叹了一口气。 “唉福利院的孩子多,那个时候,饭都吃不饱。院长说,燕子是跟别人享福去了。” “所以,你记得很清楚咯?苏小微当时是跟一个大孩子出来买早餐的时候走丢的,这个大孩子是谁?你知道吗?” “我那个时候年纪也不大,比燕子要大个一两岁!因为跟燕子年龄差不多,两个人也玩得来。 但她是怎么丢的,我也记得不是很清楚。 我只记得那天中午,燕子没有回来吃饭。院长派人去找她来着,从那之后,她就没有再回来过。” “福利院的孩子能随便出去吗?” “按理说是不能的,我也不晓得燕子是怎么出去的。” 老章直接问了重点。 “福利院在哪里?能带我们去一趟吗?” “当然能,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福利院在八年前就已经解散了,现在那里一个人都没有。” “院长呢,能带我们去见一见院长吗?” “白院长八年前因病去世之后,咱们福利院就解散了。” 真是一个令人沮丧的消息,本来以为希望就在眼前,没有想到。 “院里还有其它的老人吗?比如大一点的孩子,或者工作人员。” “院里的孩子满18之后,就各自出去谋出路了。我记得当时解散的时候,我已经出来工作好几年了。 院长生病的时候,我回去看了一回。 那个时候,福利院已经很萧条了,只有几个智力有问题的孩子还在院里。 我们从福利院出来的孩子有个群,我在群里问一问,看有没有人记得当时燕子的事情。” 白刚这大喘气喘的,早说有个群不就方便多了吗? 白刚在群里问了一嘴之后,一开始并没有激起多大的浪花。 有出来冒泡的,都不大记得当年的事情。 这个群也真是够冷清的。 白刚不大好意思。 “这个群刚开始还挺活跃的,现在几乎没有人出来聊天。大家都忙于生计,也是情有可原的。” 徐非非又问。 “福利院有没有在漳县居住的?” “有,一位大哥和一位大姐,我想起来,勇哥对燕子还特别好来着,只要有好吃的都给燕子留着,他现在在漳县开出租车,我给他打个电话。” 大哥叫白勇,本来徐非非对他还持怀疑态度的。 苏小微当年是在福利院里的人,能给她复仇的也许就是在福利院的人了。 但当看到白勇的时候,徐非非立马就将他排除在外。 一看就是一个热心的人儿,来得快当。 性格也爽朗,一般的变态性格可不这样。 对于燕子丢了的事情,白勇显然记得更清楚一些。 “燕子来福利院的时候,还是一个奶娃娃。长得特别可爱,跟画上的洋娃娃一样,我记得那个时候我差不多七八岁。 她越长越可爱,嘴又甜,院里大的孩子都喜欢她。 她不见的那一天,是秋天,我记得那天的雾特别的大。 从福利院的二楼,看出去,海面上一片白茫茫的,跟仙境一样。 当时在福利院里,有好心人捐赠的一间不大的图书室。 我在图书室里看到过她,她当时还缠着我给她讲故事。 但当时,院长安排了我们这些大孩子做卫生。 我说等我休息的时候给她讲故事。 等到中午吃饭的时候,才发现她不见了。 当时院长派人去找了,没找到。 听码头上的人说,她跟着一位大叔上船走了。 院长就没找了,说这是一件好事,有人收留总比呆在福利院里饭都吃不饱来得好。” “福利院里的孩子可以自由出入吗?” “不可以的,但福利院后院墙有一个洞,小一点的孩子能钻得出去。 当时福利院里的几个调皮的孩子经常跑出去玩。 燕子应该也是从那个洞里出去的。 燕子丢了之后,院子就让人把洞给堵起来了。” 另外一位在漳县的白凤白大姐,她现在是一名全职主妇,才生了二胎不久,实在是抽不开身来。 不过,她在电话里表述跟白勇差不多。 基本没有提供有用的线索。 徐非非和老章在白刚的带领下,去了福利院看了一眼。 确实破败不堪,后院墙的洞也看了。 后院墙正对着一户人家,一座小楼,年久失修,一面墙都垮了。 从洞里出来,往右一直出巷子,热闹的码头不过十来分钟的路程。 这个时候,白刚说福利院群里有人提供了一条有用的线索。 一位叫白梅的说,当时福利院里有一位叫白超的大孩子经常带着一帮孩子们从洞里爬出去,到码头上玩。 从年龄上来看,白超比较符合条件。 白超当时差不多10岁左右,脑子比较好使,经常偷院长的钱,带着孩子们去码头上买东西吃。 白梅说,她记得这个白超就带燕子出去买过糖葫芦。 但白超并不在群里。 有人提供了白超的消息,说白超在一帮福利院内出来的孩子里,是最有出息的,当老板赚大钱了。 在鹭岛开了一家装修公司。 从各个方面来说,白超都比较符合嫌疑人的身份。 第一,年龄上符合、 第二,当年总带着燕子去码头上买东西吃。 第三,成功人士,用阿玛尼香水也是有可能的。 第四,他在鹭岛市。 唯一不符合嫌疑人特征的是,白超高中毕业,没有学习过心理学。 第171章 隔着院墙的男孩 群里有人提供了白超的联络方式。 为了不打草惊蛇,徐非非没有第一时间跟白超联络。 而是通知了顾凯,让他派人从侧面打探白超的消息。 这个时候,顾凯那边又来了一则消息。 通过dna比对,在失踪人口数据库里,找到了苏小微的亲人。 原来这么多年,苏小微的亲人一直在找她。 顾凯说,苏小微的亲人其实就是漳县人。 在回鹭岛之前,徐非非和老章又去见了苏小微的亲人。 说实话,在见了苏小微的亲生父母之后,徐非非非常生气。 天底有这样的父母,简直枉为人。 漳县郊区一处农家院子里,苏小微的亲生父母就住在这样一处杂乱无章的房子里。 有的人,穷是有道理的。 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 一进门连下脚的地儿都没有,东西随处摆放。 徐非非和老章是在志愿者的带领下去的,在去之前,并没有告知苏小微父母苏小微不在人世的实情。 在这所房子里,徐非非见到了苏小微的父母,还有她的六个姐姐,一个弟弟。 在简单的了解了情况之后,徐非非才知道,苏小微其实是被其亲生父母给丢弃了的。 这个地方的人传宗接代思想非常严重,没有儿子的人家,自己生不出来,花钱买都要买个别人家的儿子来养。 苏小微的父母也是这样的,前面生了六个女儿,每天一睁眼,就有七八张嘴要吃饭,其艰难可想而知。 在生了苏小微,见又是一个女儿之后,苏小微的父亲钱富贵连夜将刚生下的女儿,扔在了漳县农贸市场外面的垃圾桶里。 在将苏小微扔了之后,钱家夫妻如愿生下了一个儿子。 但这个儿子从小娇生惯养,好吃懒做,并没有让这家人祖上冒青烟。 儿子长大之后,得知自己有一个被丢弃的姐姐。 就撺掇父母去找这个姐姐,其实私心特别明显。 万一这个姐姐被有钱人家抱养了,认一门富贵亲戚也可以帮衬自己。 于是,父母就听从了儿子的意见,采集了dna,寻找亲生女儿,期许能攀上一门富贵亲戚。 在得知女儿在十三年前就已经死了之后,这家人立马变了脸。 表现特别冷漠。 但钱家儿子钱阿财的嘴脸让人十分想揍他一顿。 他在得知了自己亲姐姐的死亡原因之后,又打起了讹医院的主意,想从中捞点钱。 徐非非当时就飙了脏话。 “王八蛋,你这么牛逼,你咋不上天呢? 苏小微生在你们这样的家庭,简直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连一直冷静的老章也看不下去了。 “你们懂法吗?你们这是遗弃罪,等着警方的传唤!” 钱家一家人虽然可恨,但显然,他们跟嫌疑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从漳县回来,夜色浓郁,雨还一直下。 老章将徐非非送到了城北分局,溜得个快当,徐非非下了车,这才一回头,就只看见他的车屁股了。 顾凯脸色不大好。 他站在问讯室的外面,透过玻璃窗看着里面的人。 小麻的对面坐着白超。 徐非非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嫌疑人不是他。 他和监控当中的那个人身形相差太远了。 白超的身形虽然保持得还不错,但身形明显开始发福了。 顾凯看到徐非非的时候,说了一句话,就开始猛烈的咳嗽。 “辛苦你了。咳咳” 白超急于为自己开脱。 “我昨天晚上陪客户喝酒,做大保健,有人证明,不可能是我。 再说了,我是一个守法公民,我不可能干那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来。 掉脑袋的活儿,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干。” 顾凯苦笑:“我们调查过了,确实不是他。” 徐非非摸了顾凯的脑门,还发着烫。 “你这还没退烧,为啥不回家休息?” “在这个紧要的关头,你觉得我能休息吗?” “小黑说你是一头犟驴一点都没错,你要不回家休息,我就撂挑子不干了,既然你啥都干得了,有没有我都不重要。” 他来了一句,让徐非非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说的话很真诚:“你很重要。” “我哪里重要啦?” “反正咱们队里离不开你,我一天没吃东西了,陪我去吃两碗扁肉。” 城北分局对面的沙县小吃。 两碗热气腾腾的扁肉上来,徐非非感慨。 “这个玩意儿,我刚来鹭岛的时候,压根就吃不惯,简直太清淡了。 现在觉得,哎呀妈呀,真香。” “是啊,我从小吃到大,到哪儿都好这一口。” “听我的,吃完回家好好睡一觉,发发汗。” “行,我听你的。” “白秀兰那边怎么样?没有什么异常?” “很正常,这个白秀兰是一个工作狂,昨天晚上晚班,白天都没怎么休息,今天晚上又是晚班。 这样也好,在医院人多的地方,嫌疑人也不好下手。 我让小丁和刘强寸步不离地跟着了。” 一碗扁食还没吃完,小麻来了电话。 “顾队,有线索了。” 两个人匆忙回了局里,这个线索来得太及时了。 线索是白超提供的。 小麻对白超说:“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白超一脸懵:“我刚才说的话多了去了,都要重复一遍吗?” 小麻急眼了。 “是这样的,顾队,白超说,福利完后院有一个狗洞,狗洞钻出去,对面是一户人家。 那家人有一个儿子,跟白超年龄差不多。 这个男孩时常扒在二楼看福利院的孩子们玩耍。” 白超插了话。 “这家这个儿子不爱说话,我们 逗他玩,他也不吭声,怕不是个哑巴。” 顾凯问他:“他和苏小微有过交流吗?” 白超一脸懵。 “苏小微?” 小麻又急眼了。 “就是失踪了那个白燕子。” “你说燕子我就晓得了嘛,这个哑巴就是有点变态,我有好几次看到他隔着院墙逗燕子,还给燕子拿吃的。” 顾凯:“这个男生叫什么名字知道吗?” “我好像听到她妈喊过他的名字,小pei?小i?还是小fei?” 徐非非说:“你说的福利院院墙后面的那户人家?” “是的。” “老顾,今天我和老章去过了,那户人家应该是很久没住人了,院墙都垮了。” 白超:“是啊,好像就是燕子失踪的第二年,那家人就搬走了,一直就没有回来过。” 第172章 心理学教授 第二天一早,城北分局。 晨间案情分析会议刚开始,大家汇报了各自手里掌握的线索之后。 顾凯就打算结束会议,眼下最重要的线索,指向了福利院后院那户人家的男孩。 再一次往漳县走一趟是完全有必要的。 正准备解散的时候,马局出现了。 他的身后跟着一位气宇轩昂的男子。 马局这一回一反常态没有放炮,一张脸笑成了一朵太阳花。 “大家最近办案辛苦了,顾凯,我给你找了一位帮手,希望能尽快破案,也尽快找到你的青梅竹马。” 顾凯一张脸不知道是发烧还是真的纯粹是脸红。 “马局,别笑话我了。我们只是谈得来的同学。” “那不重要,反正是你最重要的人就对了。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肖海,鹭大心理学教授。 他写的一本《人类内心深处的心理元素》很全面的剖析了每个人内心的心理问题。并且取得了极具影响的成就。 相信他肯定能给到你们办案思路,你们继续分析案情,我还有事先撤了。” 马局撤的倒是快当。 徐非非首先拍了巴巴掌。 “原来那本书是你写的啊,我看过 ,那本书把人性的险恶分析得极为透彻,值得一看。” 肖教授微微一笑,一张俊脸笑起来颇有深意。 “谢谢你看过我的书,着名的徐医生,我早就有耳闻,听说城北分局有一位十分了得的女心理医生,闻名不出见面。果然很不一般。” “哪里,跟年轻有为的肖教授比起来,我只能算是一名入门者。” 顾凯脸不红了,他显然不太耐烦。 “你们俩能不能别商业互吹了,不知道肖教授对于目前这起十三年的失踪案和医患报复案有什么看法?” “我来之前已经仔细研究过了,人啊,总是一个永远不知道满足的动物。在饿肚子之前,就想着方儿吃饱饭。 当吃饱饭之后,又想着让生活过得有品质一些。 当生活上了一个台阶之后,对于精神层面的追求也就随之而来。” 小黑这个不安分的刺头打断了肖教授的话。 “教授的意思就是,吃饱了饭闲得无聊,没事干就给自己找点事干呗?” 肖教授并不恼。 “这位帅哥说的对,通俗的说法就是这个意思。” 当精神层面的需求满足不了的时候,就产生了大量的精神类疾病。 近年以来,以精神变态的犯罪率呈疯狂上升的趋势。 精神类犯罪不同于常人,他的思维与众不同,智商极高,手段极为残忍。这类精神类犯罪分子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手段不用其极。 眼下这个变态可以说是我从事心理学研究以来,碰到极具挑战的精神类犯罪,这类人极其自恋,狡诈。 只要他看不顺眼的,都有可能成为他的猎物。 说实话,我对他十分感兴趣。” 刑侦大队的队员们显然对于这位教授含有敌意。 小麻尤其不屑。 “教授,说了半天,你倒是给我们上一课,说一说这位变态到底是何方神圣?” 教授并不恼,还是面带微笑。 “来之前,我给这位嫌疑人画了像,嫌疑人,男性,年龄在35岁左右,事业有成。 嫌疑人对于《沉默的羔羊》里的主人翁食人魔汉尼拔有一种近乎于变态的崇拜。 在座的我不知道有没有看过《沉默的羔羊》,颇为讽刺的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食人魔却是一位精神病学家汉尼拔博士。 变态之所以能成为变态,在其生命当中经历过常人无法承受的事件。 食人魔与女主人翁一样有着面对至亲之人被残忍杀害却又无能为力的遭遇。 所以,我分析本案当中的嫌疑人也有着不为人知的经历。” 队员老张也提出了质疑。 “你说了等于没说,嫌疑人30多岁,事业有成。我们早就知道了,你何必多此一举,浪费大家的时间。” 顾凯没有说话,但他内心活动频繁。 这个紧要的关头,跳出来这么一位心理学专家,大谈空谈他的心理学研究,其实就是在浪费大家的时间。 徐非非提出了问题。 “肖教授,你觉得凶手接下来的目标是谁?” “很显然,目标都跟苏小微的死有关,据我所知,目前只剩下一位护士了,不过,我分析这位护士不是他的终极目标。” “你是说嫌疑人还有其它的目标?到底是谁?” 肖教授看了一眼顾凯。 “我在想,顾队会不会是他的目标?” 顾凯好奇:“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 “当年为苏小微做手术的艾平医生,他女儿的失踪,相信大家一致认为嫌疑人和这一次杀害苏阿炳为同一个人。 嫌疑人为什么要对艾娅动手?却放过了当时同样为苏小微动过手术的顾安医生的儿子顾凯呢?” 小黑已经表现得极其不耐烦。 “很简单,因为艾娅和苏小微都是女的,而且年纪一般大。 嫌疑人就是想让艾医生承受失去爱女的痛苦。” “好,就算你分析得对,但假如顾队当年失踪了,对于顾安医生来说,是不是一样会承受失去爱子之痛呢?” 小黑接话接的快当。 “事实上,当年失踪的是艾娅,而不是咱们顾队。” “显然,嫌疑人觉得让当时年方16岁的顾队失去双亲才是最大的惩罚。” “你这是典型的过后方知,站着说话不腰疼。” 肖教授肚量大,他不动声色地换了话题。 “其实我已经有了嫌疑人的目标,记得我当年在实习期的时候,有一天,我的导师不在。 我替他接待了一位病人,时间有点久远了,但在我了解了本案的案情之后,我突然就联想到了这位病人。” 老许不动声色地来了一句。 “说了那么多,现在才进入主题,你们这些做学问的是不是都这么墨迹?” 肖教授嘿嘿一笑:“总得要有些铺垫!我和大家初次见面,总得给大家留下深刻的印象才对。” 小黑:“你到底说不说啦?不说就散会,我们还忙着啦。” 第173章 浪子 肖海终于进入了正题。 “嗯,现在进入正题。现在想起来应该就是十三年前,那个时候,我正在读心理学的研究生,我的导师业余时间在第三医院心理科坐诊。 因为我学业不错,他时常带我去,有的时候,也让我大显身手。 这位病人,我记不得他叫什么了。 看得出来,当时的他十分迷茫,也十分痛苦。 他说他生命当中最重要的一个人去世了,他非常痛苦,有一种不想活了的感觉。” 徐非非从中嗅到了重点。 “他说的那位重要的人是不是苏小微?” “现在看来是的,他说,他邻居家的一个年方16岁的女孩,因为一个简单的阑尾炎延误了治疗时间而失去了花季的生命。” 小黑激动了 “阑尾炎手术去世,说的不就是苏小微吗?” 众人的耳朵立马竖了起来,看来这位心理学教授是有备而来的,一来就送了一个大礼。 顾凯问:“当时那位病人多大的年纪,你还能记得他的样子吗?” “他整个人挺颓废的,说起来也奇怪,我这个人向来是过目不忘的,但那个人,非常潦草,给人一种很模糊的感觉,一点都记不得他长什么样子了,不过,根据他的说法,我推算出了他的年纪。 他说他比那个女孩大六岁,也就是说十三年前,他22岁。” 顾凯急切:“你说他是女孩的邻居?” “他说他小的时候住在福利院的隔壁。” 此话一出,大家更加确定肖教授说的这个人就是嫌疑人无疑了。 徐非非说:“对上了,他应该就是白超说的福利院后院墙对面那家人的儿子。” 肖教授继续:“这个人,我记不得他的名字了,姑且就叫他x。x的童年经历确实有阴影,他说他其实有一个妹妹,在三岁那年死了。 死的就挺惨的。他说他没有父亲,自懂事以来,就跟母亲和妹妹在一起生活。 他问过母亲,别人家的孩子都有爸爸,而他为什么没有。 母亲直接说他父亲死了。 母亲是一个特别不靠谱的人,完全不懂得如何当一位母亲。 妹妹其实是被饿死的。 母亲经常往家里带男人,有一回,母亲将兄妹两个人锁在家里。 出去很多天没有回来,而年幼的x,没有能力自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妹妹饿死在自己面前。 还好,他生命力比较顽强,撑到了母亲回来把他送往医院。 那之后,他几乎就没有跟母亲说过话。 母亲后来做了美容生意,变得有钱了。虽然不大爱管他,但在金钱方面从来不吝啬。 后来,他在福利院发现了一位漂亮的女孩。 特别可爱漂亮,就跟死去的妹妹一样。 于是,他在潜意识里认为,这个女孩其实就是另一个世界的妹妹回来找他了。 他几乎每天都想看到女孩。 给女孩带好吃的,偷摸带女孩去码头上买好吃的。 女孩不见了的那一天,他带着女孩去码头上买蛋糕。 那天,他还把妹妹的一件漂亮的裙子拿出来给女孩穿上。 那天,蛋糕店新出炉的蛋糕特别香,买蛋糕的人也挺多的。 等他排队买完蛋糕之后,才发现女孩不见了。” 小黑:“听你的意思,他后来又找到了女孩。” “是的,女孩不见了,x非常自责。他每天都跑到码头上去等消息。在一个老渔民的口中打听到了女孩被一位大叔抱走了。 工夫不负有心人,在女孩失踪一年之后,他在码头上恰巧听到了那个大叔在打听谁家有没有丢孩子的事情。” 小黑话多:“这就对了,那位大叔肯定就是苏阿炳。” “是不是苏阿炳我不知道,他当时没有提到那位大叔的名字。 那天,他本来是想继续跟着那位大叔,看能不能找到女孩的。 但那天,他家里发生了大事。 他母亲出车祸了,后来他是听到邻居说的,他母亲和一个男人,从市里面开车回来的路上,两个人干柴烈火不太安分,亲亲我我的,开车的男人没有留意到对向开来的渣土车,直直地撞了上去。 渣土车上满满的一车渣土将那辆小车给盖得严严实实的。 x彻底变成了孤儿,那年他还不满10岁。 他被他姨妈带走了。 在姨妈家,他过得并不幸福,姨妈家也不富裕,姨妈还有三个孩子要养。 姨父又是一个酒鬼,对他是非打即骂,在姨妈家生活了五年之后,他离家出走了。 他开始流浪,后来被一位开酒的大叔收养。 供他上学,他在酒打杂,赚取自己的生活费。 在上学期间,他一直惦记着女孩。他再次回到了码头上,并且看到了那位经常来码头上进货的大叔。 他跟着大叔回了家,并且见到了女孩。 几年没见,女孩长大了,变得漂亮又乖巧。 看到大叔一家人对女孩很好,他也就放心了。 那之后,每到假期,他都会去到大叔家的小区,偷偷地看女孩。 考上大学之后,那位开酒的大叔因为做了违法生意进去了。 他又失去了生活来源,只好在学校的食堂洗盘子维持生计。 他来找我的时候,大学刚刚毕业,正在为新的人生目标而迷茫。 他跟我说,这么多年,女孩就是他的精神支柱。 那天,他哭得厉害,他说,他的精神支柱没了。 为什么老天这么不公平,为什么女孩那么好的姑娘,却会因为一个小小的阑尾手术而丢了命? 他走的时候,说他很羡慕我,我跟他年龄差不多,我有美好的前途,而他却不知道前进的方向。 我同情他的遭遇,也开导了他。 但很快发现,无论我如何开导,用尽了我所学的全部,在他那边都是苍白的。 他走之前说了一句话。” 徐非非问。 “他说了什么?” “他说,他要让那些剥夺美好事物的人付出代价。” 顾凯捡到了重点。 “如果是在第三医院,查询一下了医疗记录,应该可以查到他是谁。” “没有医疗记录,那天导师不在。我看他那么可怜,并且也自认为没有帮到他,就只当是陪他聊了会天的老朋友,没有记录。” 第174章 黎明前的黑暗 小黑这个冲动的性子真令人厌烦。 他说:“肖教授,你说了半天,等于没说。你没来之前,我们已经将福利院隔壁邻居家的儿子列为了嫌疑人。 你这一来,只是补充了一些他的生活经历而已,一点线索都没给到,还耽误大家的时间。” 相对于小黑的无礼,肖海绅士多了。 “对不起,耽误大家的时间了。我的本意也是想帮助大家尽快找到嫌疑人,没有想添乱的。” 顾凯批评了小黑。 “就你一天话多,让你查的监控查的怎么样啦?嫌疑人不可能是插着翅膀飞到天麻山的,他来来去去总会有蛛丝马迹。关键时候你总是掉链子。 人家肖教授是来帮助我们破案的,你不感谢不说,废话还那么多。” 说完,他又转头向肖海道了歉。 “对不起啊,我这些手下都是一些粗人,肖教授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肖海笑着说了一句:“我一般不跟人见识。” 晨间案情分析会议就在肖海说完这一句话之后散会了。 本来是打算再一次去漳县的,信息时代,就不用跑腿了。 从漳县警方那边反馈回来了消息。 福利院后面那家人的信息基本掌握了。 户主叫向玉梅,一生未婚,却未婚生下了一双儿女。 儿子叫向南,女儿叫向梅。 正如肖教授所说,向玉梅是一个不太安分的女人。 一生都在追随男人的脚步,女儿三岁的时候,向玉梅为了爱情追男人追到了省外,置家里的一双儿女不顾。 等她想起来家里还关着一双儿女的时候,女儿已经被饿死了。 向玉梅在儿子九岁那年,和情人双双出车祸死了。 可怜的儿子向南就交给了向玉梅的姐姐抚养。 向玉梅的姐姐向华梅。 向华梅一家就住在鹭岛市一处老旧的小区。 顾凯和徐非非赶去了向华梅家。 此时的向华梅已经年过花甲,并且还患有老年痴呆症。 向华梅的丈夫长期酗酒,酒精中毒,于十年前已经离开了人世。 向华梅有三个儿女,一儿一女发展得不错,定居在了国外。 目前在国内照顾向华梅的是最小的女儿。 最小的女儿杨婷今年也有三十了。 她对于向南的印象还挺深刻的。 她说:“向南这个人性格古怪,我行我素,跟我们家的孩子性格不合,尤其是跟我哥,每天都要打一架。 我爸性子也暴躁,最烦家里有人打闹。他对于我妈养一个外人本来就有意见,所以对于向南一直不好,打骂是家常便饭。 再加上向南的性格不好,我们也觉得他是一个外人,都不爱跟他玩。 只有我妈,看在我姨妈的份上对他好。 但他一点都不领情,还偷我妈的钱。 有一次,他跟我哥打架又被我爸给狠狠地揍了一顿。 当天晚上,他再一次偷了我妈的钱跑了,那之后,我们再也没有见过他。” 徐非非问杨婷。 “他跑了,你们家人就没有去找过他吗?” “找他?怎么可能。我们一家人巴不得他早点走呢?我不知道你们理解不理解,反正家里多了一个外人,本来就不富裕的家里多了一张嘴抢饭吃,这张嘴饭量还不小,生活天天都是厌烦的,反正就是各种看他不顺眼。 再加上我妈又没有收入,在家里也说不上话。他走了就走了。我妈说,走了也好,省得在家里挨我爸的打。” “那之后,你们就再也没有见过他吗?” “没有。” 杨婷提供了向南的一张照片。 “他基本没有照过相,这张大头照是学校要求照的。” 照片上的向南青涩秀气,是一个长得不错的男生。 徐非非看了照片之后,说了一嘴。 “我怎么感觉这个向南好像在哪里见过?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顾凯两眼放了光。 “你仔细想一想,到底在哪里见过他?他会不会是你诊所的病人?” “不是病人,假如是病人的话,我肯定会记得的。” “那你可得好好想一想。” “奇怪了,越是想想起来,越是想不起来。” 从向华梅家出来,上了车,顾凯点了根烟,被徐非非伸手给他掐了。 “记得肖教授说过,向南去医院看病的时候说过,他继续了学业,酒大叔供他考上了大学。 咱们只需要去查一查他的学籍,就能找到他了。” 肖海说的对,随着时代在进步,人们的生活水平普遍提高,对于精神层面也就有了追求。 当精神层面达不到要求之后,就滋生了一群高智商的犯罪分子。 挂职城北分局两年了,徐非非深有体会,看似简单的案子,一查起来,却层层阻碍,相当困难。 也就是说,罪犯的智商普遍提高了,和警方玩起捉迷藏起来,无迹可寻。 向南的学籍上显示,他是高中肄业。 也就是说,他从姨妈家出走之后,就再也没有上过学。 徐非非不解:“肖教授说过,十三年前向南大学毕业,正是迷茫的时期,没有道理是高中肄业?难道他会对一个医生撒谎?” 顾凯回答:“有没有一种可能?向南是用别人的身份继续学业了呢?” “现在只有找酒的老板才能了解情况了,可我们现在连酒老板是谁都不知道。” “鹭岛说大不大,找到一个进了局子的酒老板应该是不难的。 放心,我肯定能找到的,你先回诊所忙你的。” 徐非非没有反驳,作为诊所的老板,天天不着家,确实有点说不过去了。 “行,你也注意点安全,我认为肖教授分析的对,你极有可能是嫌疑人的下一个目标。” “放心,不管怎么说我是一名刑警,哪有那容易就被一个只配躲在暗处的犯罪分子得手?” 回到诊所,老章一个病人正好结束。 他出来溜达了两圈。 “怎么样?案子有没有进展?” “进展是有的,嫌疑人基本锁定了,但找到他还需要时间。” “信息化时代 ,锁定嫌疑人了,要找到他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吗?” “就是奇怪,嫌疑人高中肄业之后,几乎就没有过他的行踪了。” “难道是有人冒充他的犯罪?” “不知道,每次越是接近真相的时候,就越难,黎明前的黑暗嘛,我相信这个案子就快结案了。” 第175章 下一个目标 正在休息室里休息的时候,白小欧在下面喊,说有朋友来访。 这个朋友来得还真是意外。 肖海,鹭大心理学教授。 徐非非惊讶。 “肖教授,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鹭岛不大,心理学圈子也就那么几个人,想要打听到你的诊所,太容易了。” “肖教授光临我们这个小小的诊所,简直就是蓬荜生辉啊!小欧,赶快给肖教授弄杯咖啡来,顺便拉个花。” “别叫我肖教授,把我都叫老了,我比你大不了几岁,你叫我肖海就可以了。” “好的,肖海,光临寒舍,有么子事?” “没事,路过,就想着进来看看。你这里真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地儿,确实是一个好去处。” “哪里,位置偏,房租便宜,没你说的那么有风情。” “楼上坐一坐?” “希望没有打扰你。” “没有,这两天忙着案子,病人都推给老章了。” “老章?” “诊所的合伙人,特别优秀的一位心理医生。” “你这个地方真是卧虎藏龙啊!” “没有,只是混口饭吃而已。” 白小欧的咖啡拉的不错,还特别殷勤地送来了一碟花生米。 这姑娘一见到长得好看的男人,就搞忘记自己姓啥了。 半杯咖啡下去,肖海从包里掏出他出的那本书。 “之前你说你读过我那本上不了台面的书,我包里正好有一本,你要不嫌弃的话” “当然不嫌弃,求之不得呢,最好签上你的大名,老值钱了。” “你这没有我这本实体书吗?” “那个,肖教授,别质疑我,我确实拜读过你那本书,是在图书馆蹭的,那个时候穷,买不起。” 跟心理学教授对话,那就跟脱光了站在他面前一样。 总之,难受。 “你对于《沉默的羔羊》有过了解吗?” “我猜大部分学心理学的都应该了解过!” “你对于嫌疑人在案发现场留下《沉默的羔羊》语录怎么看?” “变态呗,变态崇拜变态也算是正常,不过,他这手段实属是残忍。” “你觉得嫌疑人的下一个目标会是谁?” “变态的心思难猜,目前,也就最后一名护士白秀兰,不过白护士长有警方保护,想要动手相对有点难。” “其实我挺理解嫌疑人的,他在没有爱的环境下长大,唯一能让他抒发情感的对象,偏偏又死了。 他做出这一系列举动也算是情有可原。” “肖教授,我不同意你这个观点,在没有爱的环境下长大的人多了去了。这不是他报复社会,伤害无辜的理由。 苏小微的手术本身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她没有及时就医。不能将她的死迁怒到动手术的医护人员身上。 这太不公平了。” “嗯,你说的也对。我在想,你们或许忽略了一个人。” “谁?” “嫌疑人的父亲。假如嫌疑人和他妹妹生活在一个健全的家庭环境下,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悲剧发生了。 这个不负责任的父亲才应该是罪魁祸首?” “我们现在连嫌疑人在哪里都不知道,又如何知道他父亲是谁?” “对于嫌疑人来讲,他要找到他父亲或许不难,也许他已经找到了呢?” 肖海看起来很忙的样子,说到这里的时候,起身来。 “你这里真的不错,改天有空来你这里喝茶,真是一大享受。” “随时欢迎。” 他伸出手来跟徐非非握手,大夏天的,他的手冰凉,不知道学心理学的是不是都这冷血。 “徐非非,可惜,没有早一点认识你。” “现在认识也不算晚啊!” “嗯,不算晚。” 肖海走了之后,徐非非突然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在向南的生命当中,缺失的那个父亲的角色,或许就是他的目标。 给顾凯打去了电话,他在电话里说。 “我找到了十多年前犯事的那个酒老板了,他犯的事不小,他现在在省城第三监狱服刑。我现在正在赶往监狱,真相很快就会大白了。” “你有没有想过,嫌疑人的下一个目标会不会是向南的亲生父亲?” “要找到他父亲相对难,我们现在主要就是要确定向南现在在哪里,才是捷径。” “好,你路上注意安全。” 结束和顾凯的通话之后,徐非非坐不住了,决定再一次拜访向南的姨妈。 本来是没有报多大的希望的,毕竟向南的姨妈向华梅神智不清醒。 没有想到,在见到向华梅之后,她女儿杨婷直接就说出了向南的父亲。 杨婷说:“在这我们家也不是啥秘密,我记得小时候,向南的妈还带着那个男人来我们家吃过饭。 我记得我妈说过,那个男人结过婚,孩子都有一个了。 除了有一张皮囊之外,不务正业,啥都没有。就喜欢欺骗小女孩的感情。只有我姨妈那种恋爱脑才会被那种臭男人骗。” 其实向南的父亲家离向南家并不远,隔着一条街。 站在福利院的二楼就可以看到对面向南父亲家的房檐。 徐非非是和肖海一起去的漳县。 在得知了向南父亲的消息之后,正好肖海打电话过来,跟徐非非探讨一个心理学术的问题。 在知道徐非非要去漳县的时候,他立马表示一个女生去不太安全,他要跟着一起去。 徐非非答应了,毕竟面对是一个变态。 向南的父亲叫杨刚。 他家的二层楼房也破败不堪。 院门紧锁,跟隔壁邻居打听杨刚的消息。 邻居也十分八卦,说杨刚年轻的时候就因为长得好看,惹下了好多风流债。 妻子和他离了婚带着女儿去了省城生活。 晚年一个人过得确实凄凉。 不过,邻居说,以前每天傍晚都会看到杨刚一个人出来到码头上溜达。 最近几天没见着人了。 徐非非顿时觉得不妙。 这老家伙怕不是真如肖海预言的那样,出事了。 打了报警电话,码头派出所很快来了人。 打开院门,就闻到一股难闻的气味。 再打开里面的门之后,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变态,太过于变态了。 这让徐非非想到嫌疑人在柳梅死亡现场留下的那一段《沉默的羔羊》语录。 :是的,你把那些都吃了。 第176章 煮着吃了 是的,嫌疑人把他煮着吃了。 杨刚被肢解成了无数块,放在了冰箱内,凌乱的客厅里,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厨房的锅内,煮着一锅肉,锅沿上冒着一股白沫子。 肖海胆子大,跟着警察去了厨房,并且从锅内捞出一只手来,煮的挺烂乎的,一碰肉就掉。 派出所的民警跑到院子里吐了一回。 “老子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简直太变态了。” 肖海十分淡定。 “从现场上来看,向南的父亲死了肯定有些时间了。锅里煮肉的水都凝固了,发出一股烂肉的味道,这么热的天气,估计死了一两天了。” 徐非非不解:“嫌疑人是先对杨刚动的手,再去了天麻山对柳梅动的手?” “不,应该是后对杨刚动的手,不然他不会在柳梅遇害现场留下那张纸条。” 徐非非立马返回到了屋子里。 肖海问:“你在找什么?” “按照嫌疑人的规律,他应该在现场留下了下一位目标的死亡预告。” “你不用找了,我刚才已经找过了,没有。” “这不太符合嫌疑人的规律啊。” “变态就是变态,他主要是看自己的心情,哪里有什么规律。不过,我已经从现场找到了线索。” “什么线索?” “你发现没有,锅里的肉和冰箱里的肉,都没有皮。” “这一点和水牛比尔的手法雷同,难道嫌疑人也想用受害者的人皮做成女装?” “不排除这种可能。” “所以,下一位受害者是谁?” “我觉得嫌疑人应该要感谢你们,替他找到了目标。” 徐非非恍然大悟。 “你是说,苏小微的亲生父母?” “站在嫌疑人的角度来看,当时给苏小微做手术的医生和护士,应该算是无辜的,可他一个都没有放过。 而苏小微的亲生父母,你觉得无辜吗?” “这样的人不配为父母。” “所以,丢弃自己亲生女儿的行为,在嫌疑人眼里是不是死一千次都是应该的?” “是啊,我怎么没有想到?” 从杨刚家出来,徐非非再一次给顾凯去了电话。 “老顾,杨刚死了,死得特别惨,肖教授分析嫌疑人的下一个目标,应该是苏小微的亲生父母。你那边怎么样?是不是要通知兄弟单位对苏小微的亲生父母实施保护?” 顾凯那边的声音十分低落。 “我来迟了,酒老板突发脑梗在医院重症监护室,医生说不一定醒得过来。” “那怎么办?” “我只有先回来,酒老板昏迷不醒了,但酒有员工,找到当年在酒工作的员工,肯定能知道消息。” “酒老板的家人呢,资助一个人上学不是小事,他家人应该知道。” “酒老板是一个快乐的单身汉。” 从漳县回来的当天晚上,一直跟着护士长白秀壮的小丁和刘强。 在跟着护士长下班的途中,跟丢了。 而白秀兰并没有如预期那样回到自己家里。 警方后来在白秀兰家附近的一处隐秘的巷子里,发现了白秀兰的车,人去车空。 顾凯简直要气疯了。 他说:“医生和护士都是无辜的,本来以为白秀兰会逃过一劫,没想到嫌疑人真的是一个都不放过。” 警方调取了监控,在白秀兰的车驶入巷子后不久,陆续驶出来好几辆车。 警方最后将嫌疑人锁定了那辆银灰色的面包车,在白秀兰失踪的第二天早晨,警方找到了那辆套牌的面包车。 面包车停在环海公路4号路段的一处野生海滩边。 白秀兰被绑在车里,但人没事。 嫌疑人这一番操作就有点令人迷惑了,他绑白秀兰又没有伤害她,到底是为啥呢? 白秀兰对于绑走她的嫌疑人是谁,一问皆不知。 问她为什么明知道自己有危险,而甩开了保护她的警察? 白秀兰表现得特别无辜。 “警察同志,昨天下班高峰期,到处都在堵车,我又急着回去给孩子煮饭。 我都没有注意到,后面的警察同志没有跟上来。 直到我进了巷子,那辆面包车突然横在了我的车前面,我才意识到出事了。 等我急着下车跑的时候,那个人走过来,一把就捂住了我的口鼻。 我醒来的时候,就在海边了,一个人都没有。” 案情分析会议上,马局又开始噼里啪啦的一阵放炮。 “这个案子调查多久啦?眼看着一个简单的失踪案演变成了连环杀人案。嫌疑人天天就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犯事,你们还有脸吗?” 案情分析会议结束之后,顾凯本来是计划去见一位当年在ok酒工作的调酒师的。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 苏小微的亲生弟弟钱阿财失踪了。 当地负责保护钱家的民警说,他们一晚上都在钱家院子外面守着的,但这钱阿财是啥时候不见的,真的没有人晓得。 郊区地广人稀,钱阿财本来就不是一个省心的主。 对于民警的劝告,压根就没有放在心上。 钱阿财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出去打牌,其父亲是看着他从后门溜走的,也没有在意,认为警方是在夸大其词。 天亮了,钱阿财还是没有回来。 其父亲钱富贵去了钱阿财经常去打牌的几个地方都找过了,没人。 这才慌了。 当地警方在钱富贵家的废弃老房子里面发现了钱阿财被绑过的痕迹。 在现场,嫌疑人留下了半张a4纸,纸上面用打印体写着。 :顾队,从哪里开始就在哪里结束。 从字面上的意思来理解,这一起连环复仇案似乎是接近尾声了。 顾凯临时决定出发去漳县找钱阿财,毕竟是人命关天的事情。 期许能在嫌疑人动手之前找到钱阿财。 徐非非本来是想跟着去的。 顾凯给徐非非安排了任务。 “队里的队员既要保护白秀兰,还要保护梅婶,人手严重不足。 这样,你和小黑去见那位调酒师,有消息了第一时间告诉我。” 顾凯走的时候,鹭大心理学教授肖海也跟着挤上了顾凯的副驾驶。 “我跟你一起去,毕竟我跟嫌疑人有过一面之缘,希望我能劝解他回头是岸。” 顾凯没说话,一脚油门轰出了城北分局。 第177章 原来是他 黑色吉普车从第一码头,开上了跨海渡船。 两个沉默的男人几乎没有任何交流。 渡船在大海上颠簸前行。 顾凯自言自语。 “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到底是从哪里开始的呢?” 肖海从鼻翼里扯出一个笑。 “哼哼,从哪里开始?向南是为了苏小微复仇的,他和苏小微的故事是从哪里开始的?” “漳县福利院。” “顾队,你还真是一点就通啊!那,现在咱们直接去漳县福利院,或许就能见到钱阿财和向南。” 酒一条街,在这里徐非非和小黑见到了遇见酒的老板周见。 十来年的时间,从一个调酒师再到酒的老板,似乎也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 大白天,酒没有客人。 周老板很热情,手法娴熟地给两个人一人调了一杯酒。 徐非非推辞。 “周总,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我们是来办案的,不能喝酒。” 周总绅士地一笑:“放心,这个酒喝了可以开车,扣分你找我。” 跟酒老板见面,先不说事,先说酒,似乎在情理当中。 但徐非非急啊,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周总,咱们谈正事好吗?十万火急,等着救命啊!” “好的,配合警方办案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你讲,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谢辰海认识吗?” “认识啊,二十年前就认识了,他是我老板,人是好人,就是太过于冒险了,走上了违法的道路。” “大概是在十多年前,他资助了一位年轻人上学,你有印象吗?” “谢老板是个好人,他资助的学生多了去了,不知道你们说的是哪位?” “他应该在谢老板的酒里打过杂。” “你们不会说的是海子?” “海子?全名是什么?” 周总一语即出,徐非非和小麻惊出一身冷汗。 徐非非恍然大悟,怪不得她在看了向南学生时期的大头照,觉得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原来是他,这些年,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除了眼睛里面还有点味道,整个人似乎脱胎换了骨一样。 从酒出来,徐非非焦急地给顾凯打电话,一直就没有打通过。 徐非非想起肖海说过的一句话。 他说,嫌疑人目标有可能是顾凯。 现在看来是真的了,嫌疑人带走钱阿财只是一个诱饵,他真正的目标是刑警队队长顾凯。 小黑慌了。 “非非姐,咋办?那个变态那么凶残,顾队肯定不是他的对手。现在电话也打不通,怕是凶多吉少了。” 徐非非想锤扁小黑那一张欠揍脸。 “你虾子这张乌鸦嘴,能不能别叫的这么不吉利? 该用脑子的时候,能不能别动嘴?” “姐,我脑子到了关键时候一片空白,我们现在怎么办?” “想一想,他们会去哪里?” “想不通啊?钱阿财家?” “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看来老顾是嫌疑人最后一个目标。” 脚底下轰足了油门,车子在前面调了个头,急速朝码头驶去。 小黑紧张:“姐,咱们要去哪里?” “去漳县福利院。” 小黑瑟瑟发抖。 “姐,我们不找点帮手吗?” “小黑,你个怂货,你配当一名警察吗?” “非非姐,我是特招。咱们两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去了只能给顾队拖后腿啊!” “那你还等个锤子,快点通知马局,增派人员啊,人命关天,还要通知漳县的兄弟单位快点赶去福利院。” 隔着听筒,徐非非都听到了马局的咆哮声。 “妈的,这个王八蛋,隐藏得太深了。别急,我这里立马安排。 你们两个立刻马上给我滚回来。” 挂完电话,小黑期望地对徐非非说:“姐,马局让我们滚回去,真的,我们去了也帮不上忙。” 车子靠边停下了。 徐非非:“滚下去。” 小黑:“别啊,姐,咱们得听领导的安排,不能乱来。” “老子叫你滚下去。” “行,我豁出去了还不行吗?舍命陪君子。” 一脚油门轰下去,小黑伸手抓住了扶手。 “慢一点啊,姐。” “人命关天,时间就是生命,你喊我慢一点?” 跨海渡船上,徐非非内心万马奔腾。 “老顾,你个虾子,在老娘面前逞能,你不是说你 是刑警队队长,厉害得很吗?最后还是落入了那个变态 的手中。希望你福大命大,不要留下遗憾。” 渡轮行驶在茫茫大海之中,天色不大好,海面上一片灰蒙蒙。 车子刚下了渡轮。 小麻来了电话。 “非非,你们在哪里?” “我们刚下了渡轮,才到达了漳县的地界上。” “漳县的同仁们去了福利院,顾队的车停在福利院,但人不在。” 早该想到的,方寸乱了。 肖海说过,心理犯罪的特点是智商极高,手段极其残忍。 所以,他不会给出这么轻易就能让人猜到的线索。 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 到底是从哪里开始的呢? “小麻,钱阿财家,还有杨刚家,向南家那所废弃的老房子呢?” “都找过了,没有人。不过,漳县警方在漳县菜市场门口的不可回收垃圾桶里,发现了昏迷不醒的钱阿财。” 原来是这样,苏小微刚出生时被其父亲扔在了菜市场门口的垃圾桶里。 这个变态他是以牙还牙。 不过,他没有要了钱阿财的命,实属有点意外。 难道仅仅是因为钱阿财和苏小微身体里流着同样的血? 车子刚下了码头,一脚刹在了路边,一时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徐非非气恼,她问小黑。 “你觉得那个变态说的到底是从哪里开始的呢?” 小黑摸了摸后脑勺。 “姐,你问我网络方面的知识我是行家,但其它需要动脑子的事情,我就是一脑门子浆糊。” “电脑带了吗?” 这个家伙还挺自豪的。 “吃饭的家伙什,随时不离身。” “我给你十分钟时间,给我查出他们的下落。” “姐,你有点为难我了。” “妈的,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哪方面行?” “姐,给我点时间,我一定行。” 第178章 原来如此 黑暗中,他醒了。 那个人坐在他对面,耳边传来钟表滴滴答答的声音。 吵得人耳膜疼。 那个人似乎知道他这个时候会醒一样,灯啪的一声打开了。 那个人清晰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一个穿着深咖色西服的男人,看不清他的样子。 因为他戴着一个兔头。 他们在一间四面都是雪白墙面的房间里,房间狭窄无比,两个人中间隔着一张桌子。 兔面人的两只眼睛闪着虹色的光芒,似乎可以直击人的灵魂。 他定定地盯了他几秒钟。 “你醒了。” 顾凯坐在一个灰色的单人沙发上,动弹了一下身子,酥麻酥麻的。 半天才缓过劲儿。 看着对面的这个兔头人,他笑了。 “大热天的,你穿成这样,何必呢?咱们又不是不认识。” 兔头人声音当中透出些许的尴尬。 “我需要一些仪式感。” “我早该想到是你的,除了你,谁会那么透彻地了解向南的过去?” “早知道是不可能的,每一步都在我的精心计算当中,要不然,你也不可能落在我的手里。” “我跟你无仇。” “我说过,心理犯罪不同于常人,他的智商极高,只要他看不顺眼的,都有可能成为他的猎物。 当然,你之所以成为我的猎物,自然是因为你的父亲顾安顾医生。” “苏小微的手术没有问题,你伤害的都是无辜。” “无辜?苏阿炳无辜吗?要不是他在码头将燕子带走,要不是他,燕子的病情会延误吗? 还有那些医生护士,救死扶伤难道不是他们最基本的责任吗?” “就算他们有责任,可艾娅呢?她只是一个无辜的学生,你为什么要对她动手?我想知道,她还活着的吗?” 兔头人嘿嘿一笑。 “知道为什么你会成为我的猎物吗?你父亲只是一方面的原因。另一个很大的原因是因为艾娅。” 顾凯来了希望。 “她还活着?” 兔头人嘿嘿一笑。 “嘿嘿,瞧把你激动的。有的人活着,但是他死了。有的人死了,但她还活着。以另一种方式活着。” “别他妈跟我在这儿咬文嚼字的,她在哪儿?” “顾警官,你身陷囹圄,你现在知道她在哪儿还重要吗?” “我只想知道她是不是还活着。” “顾警官,其实你跟我还是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你与艾娅,我与苏小微,其实都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活不活着真的不重要。 看在咱们同病相怜的份上,我给你一次活着的机会。天亮之前从这里走出去,你就自由了。” “哼哼,我猜这句话你跟邱左也说过。邱左的直播录像,也是在这儿里录的?” “你很聪明。” “所以,邱左没有生的机会,我也同样不会有。只不过是你玩的一场猫和老鼠的游戏而已。” “不,顾警官,你太低估你自己了,你怎么能跟邱左那个傻子相提并论呢? 我告诉你,这就是一场游戏。谁赢了,谁就会活着离开这里。” “我能不能活着出去,还有待证明。但你,向南,从一开始你就已经输了。 从十三年前走到今天,老天给你的时间已经足够了。 你该不会天真的以为,别人还不知道你就是向南?” 他并不恼。 “顾警官,生死并不是游戏的唯一标准。活着,并不一定是赢,死了也并不一定是输。” “好,在开始游戏之前,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 “你可真啰嗦,看在咱们是同类人的份上,我给你一个机会。” “强盗和警察永远不可能是同一类人。” “何必较真呢?没有强盗,怎么会有警察的存在? 你有什么问题快点问,我的耐心有限。” “我父母的车祸是你做的吗?” “你是一个聪明人,这点都想不通,这么多年的刑警队队长真的是白做了。” “所以,马虎开车把我父亲的车撞向大海是你安排的?” “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我给足了钱,有的是人干。” “他们有什么错?” “我说过,猎人挑选猎物的时候,并不需要理由。只要心血来潮就可以。 其实也并不是没有理由,苏小微的16岁,我的16岁过的并不好。凭什么你的16岁就要生活在幸福的家庭当中呢? 不行,我瞧不顺眼。我见不得别人过的比我幸福。” “艾叔叔呢?他的心脏病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老家伙,我本来是想放过他的。是他,这么多年,一直在追查艾娅的下落。我的秘密守不住了,所以,他只能死。” “你是怎么做到的?” “别忘记了,我是一名心理医生。那次下乡义诊的时候,我也在。老艾只不过喝了一口我递给他的水,就犯了心脏病。 我也尽力参与抢救了,遗憾的是,他还是走了。 没办法,术业有专攻,心脏方面,我实在是不行。” “其实,邱左这么多年,一直就是你的傀儡。你是怎么跟他扯上关系的?” “我说过的,我的导师在第三医院有坐诊。其实我在城北分局讲的那个故事可以换个主人翁。 那年,邱左刚大学毕业,要不要考个公务员他其实就挺迷茫的。 他内心的那只熊从十岁那年就一直驻扎在内心深处,每到夜深人静就跑出来溜达。 他很苦恼,他不知道怎么跟人相处。 那个时候,他的病已经很严重了。 你是想像不到的,他那个时候,他看到的满大街的人都戴着熊的面具。 看到任何人,他都想冲上前去把那些熊的脑袋给拽下来。” “可我们查了,邱左没有心理就诊记录。” “你是觉得我要抹去一个人的就诊记录很难吗? 行啦,你问的问题有点多了。 你要给自己留足活着的时间。” 说完,兔头人站起身来,大夏天的,屋内没有冷气。 顾凯看着他的下巴处开始滴答滴答地往下滴汗。 也不知道是什么操作? 然后,他看见他在那面白色的墙面上按了一组密码。 转身走了出去。 墙上的钟表时间指向了凌晨四点半。 夏天的早上来得快,给自己留的时间确实不多了。 第179章 失踪案结尾 密码顾凯是记住了,但很快,他发现找不到地方输入那一组数字。 很快,他发现自己的关注点有误。 重点不是那组密码,而是那扇门。 兔头人玩的是心理游戏,也是一种视觉错误。 你以为他开的是一扇门,那扇门却是一道墙。 在警校的最强大脑不是白来的,仔细回忆当时兔头人出去的动作。 他很快找到了那扇门。 门开了,他进入了一个粉色的房间。 接下来,他经历了七种颜色的房间,游戏难度不大。 对于一个数字敏感的人来说,太简单了,毫无挑战可言。 正当他洋洋得意的时候,他发现,终点又回到了。 他发现了一个重点,其实并没有七个房间。 半个小时的时间里,他一直在同一个房间里转悠。 之所以他以为进出过七个房间,都是视觉上的错觉和心理作用。 房间是密闭的,他开始大颗大颗的滴汗。 墙上的时钟指向了五点,虽然看不到外面的天色,估摸着也应该天亮了。 再一次回到粉色房间的时候,他看到了兔头人。 他还是戴着兔头,穿着西服。 顾凯看到他的后背已经汗湿了。 他对顾凯说了一句话。 “顾警官,你的时间不多了。我最多再给你十分钟时间,十分钟之后,这里将夷为平地,不想被炸成碎片的话,尽快找到出口出去。” 顾凯又执着那一个问题。 “我再问你一次,艾娅还活着的对吗?” 他嘿嘿一笑:“我的顾警官,你可真执着,生生命攸关的时刻了,还在关心你的青梅竹马。看在你执着的份上,我可以告诉你,她还活着。” 巨大的惊喜弥漫全身。 他又问:“假如我出去了,去哪里找她?” 兔头人又一次嘿嘿一笑:“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她在哪里吗?” 五分钟之后,顾凯又回到了白色的房间。 他停了下来,开始思考到底是哪里不对。 其实数字游戏并不重要,重要的还是门。 七道门是无限循环的,一直这样下去,走到天荒地老都走不出去。 所以这七道门不是正解,这个房间有第八道门,找到这扇门才是出路。 漳县福利院门口,在顾凯那辆吉普车的后面。 徐非非那辆红色的吉普车停在那里。 车子熄火了,车门大开着。 小黑坐在车里马不停蹄地鼓捣着电脑,一脑门子汗。 不远处的海平线上,天光开始发白。 晨曦的薄雾越来越浓烈。 徐非非被蚊子盯得心里发毛,在福利院门前走来走去。 也不晓得踱到了多少步了,又回来问小黑。 “小黑,你到底行不行?” “姐,不是我不行,我把漳县的监控都看了百八十回了,真的一点痕迹都没有找着。 真的,难道顾队和肖海会遁地了不成?” “不可能,老顾经常说,他说他师父说过的,风过留声,雁过留痕。但凡走过,必有痕迹。 不可能没有。 如果没有,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小黑脑瓜子总算是好用了一回。 “姐,你的意思是说,他们一直就没挪动过地儿?” “你娃脑子总算开窍了。” “福利院,我们上上下下都找遍了,只有这么大个地方,也没有地方可以藏人啊?” “你看啊,向南留下的线索是这样的,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 向南和苏小微就在这块儿开始的,也应该是从这里结束。 他们一定就在这儿,只是我们还没有找到而已。” “可我们都找了。福利院,向南的亲生父亲杨刚家,还有他家废弃的老宅,都没人啊。” “小黑,喜欢看悬疑剧吗?” “喜欢看,你知道,我脑子不够用,顾队建议我多看悬疑剧,补一下智商。” “悬疑剧的套路,一般找不到人的时候,会怎么样?” “出奇不意,你以为不在,其实一直就在原地方。 等等,向南这个狡猾的狐狸该不会搞个什么机关?” “越是危险的地方越是安全,换句话说,越是不起眼的地方越有问题。” “不起眼的地方?” “这三个地方都够不起眼的。” “懒得跟你虾子废话。” 徐非非直接朝着福利院后面的巷子走去,边走边给小麻打去了电话。 “小麻,你在哪里?” “我们在肖海家里。” “有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这虾子太狡猾了,没有。” “我怀疑老顾在向南家的老宅子里。” “可那所房子都烂成那样了,墙都垮了。” “不管了,我现在去那边看看。” 福利院后面的巷子里,透过向南家那一面残垣断壁,不远处的海平线上,一抹金色的阳光穿透云雾而来的时候。 从那面断墙旁边,飞奔出一个人来。 徐非非脸上一阵惊喜。 “老顾?” 顾凯这速度,简直就是一出速度与激情。 他一面跑,一面喊。 “快跑。” 人在懵的状态下,智商几乎为零,一向聪明的徐非非也是如此。 她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跑。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一阵震天的巨响扑面而来。 然后,她被顾凯扑倒在地上。 再然后,一阵泥沙劈头盖脸而下。 这一阵如雨的泥沙停止之后,两个人几乎快被泥沙掩埋。 站起身来的时候,灰头土脸的。 好在,两个人都没事。 徐非非惊魂未定。 “还好,你没事,大家都没事。” 当她说完这句话,看到了半只血肉模糊的胳膊就掉在脚下的时候, 顿时汗如雨下。 “老顾,是你的胳膊吗?不是你的胳膊?” 顾凯将自己的两只完好的胳膊伸到了徐非非面前。 “放心,那不是我的胳膊。” “那是谁的胳膊?” “是肖海的。” “肖海?为什么,他活的不耐烦了?” “他说过,这一场游戏当中,活着不一定是赢了,死了也不一定是输。 他应该是故意的。” “艾娅呢?还活着吗?” “他说艾娅还活着,但就是不肯告诉艾娅在哪里。我猜,他是想把这个秘密带到另一个世界,让我们活着的人受折磨。” “只要艾娅还活着,我就不信找不到她?” “我也是这样想的。” 第180章 有疑问的来电 2022年10月。 漫长的夏天过去了,秋天姗姗来迟。 自从十三年前艾娅失踪案的嫌疑人肖海在那一场自杀性爆炸中,被炸成了碎片之后。 这个折磨了城北分局刑侦大队队长顾凯十三年的心魔,仍旧没有被解开。 肖海是一个心思缜密的心理学家,他是典型的,我自己不好过,别人一定不能好过的心理罪犯。 顾凯在得知艾娅还活的时候,内心是无比兴奋的,他跟徐非非一样,认为找到艾娅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然而,事实上。 一个夏天过去了,毫无踪迹可言。 警方在调查了肖海历年以来的所有相关人员,包括跟他共同生活了五年之久的妻子,都不知道有艾娅这一号人物的存在。 也就是说,自从十三年艾娅从湿地公园失踪之后,她就好像从来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 几个月以来,鹭岛平静得可以。 没有新的案子发生,也给到了顾凯足够的时间来寻找艾娅。 那一种心情常人无法体会。 就好像是从云端拉开了降落伞慢慢地往下坠落一样,希望一点又一点地破灭。 顾凯想起了肖海那天晚上说的话。 他说,活着并不代表赢了,死了也并不代表输了。 那天晚上,肖海压根就没有想过要顾凯陪葬,他知道顾凯的实力,从密室当中走出去是一定的。 他真正的目的是想让顾凯的余生都在寻找艾娅的痛苦当中度过。 顾凯终于明白了,这一场游戏当中,自始至终,输的都是他。 肖海死了,但游戏还在继续。 某一天,当徐非非看到顾凯那一张沮丧的脸,突发奇想地说了一嘴。 “你说,肖海会不会没死?” 顾凯问她。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我们采集了现场死者 的dna,和向南的亲生父亲杨刚的dna比对过了,是属于亲生父子的关系。 肖海死了,这是毋庸置疑的。” “没有为什么,我就是觉得肖海可以长达十三年的时间,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给警方留下。 为什么十三年之后,他会自动送上门来呢?这不太符合他严谨的风格。 我总觉得这里面有不对劲的地方。” “他死的那天,正好是十三年前苏小微死亡的时间。 他是以这种方式去另一个世界和苏小微见面。” “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一直找下去?” “肖海说过,艾娅还活着,我没有选择,只能找下去。” 十月的第一场雨下下来。 好久不见的顾凯来到了窥探诊所。 许久不见,他整个人十分颓废,胡子拉碴的。 一向话多的白小欧难得没说话,默默地弄了一杯咖啡端上来。 顾凯没有动那一杯咖啡。 “你这边病人越来越多了,我想要见你一面,还真不容易,我在下面等了你一个小时了。” “作为一名心理医生其实就挺矛盾的,一方面希望这个世界少一些心理有问题的人。 但另一方面,病人少了,我又面临着关门的风险。” “其实你不用矛盾的,肖海说过,当一个人没吃饱饭之前,他就想着如何填饱肚子。 当生活条件好了,人们就越来越不满足,对精神层面的追求越来越严苛,当这些追求达不到满足之后,就滋生出了大量的心理患者。 所以,你完全没有必要因为你是营利机构而愧疚,你和患者之间的关系是互惠互利的关系。” 徐非非笑了。 “看不出来,你说的话还蛮有哲理嘛。等哪一天你不干警察了,就挺适合干心理医生这一行当。” “我干不了。” “艾娅呢,还是没有消息?” 顾凯终于端起了眼前的咖啡,摇了摇头。 “那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好久没见了,路过的时候,就想着上来看一看。” 一杯咖啡见底了,徐非非总觉得他有什么不对。 “不对,你一定有事,是不是有新案子?” “其实根本就算不上案子,普通的失踪案。” “失踪案?” “是这样的,s省南市警方发来了协查通报, 失踪者,卫志明,男,时年55岁, 他最后的行踪是在去年国庆的时候,坐了长途火车来到了鹭岛市。 说来也奇怪,他下火车之后,就再也没有他生活过的痕迹。没有消息,没有住宿,总之,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卫志明?” “是的。” “他来鹭岛干嘛?是打工呢,还是投奔亲戚?” “据卫志明的朋友老冯说,他来鹭岛是要见一个老朋友。” “见谁知道吗?” “警方查了,卫志明这个人不务正业,也没有正经的朋友,平时来往的都是一些狗肉朋友。 老冯说,卫志明出发之前,心情很不错,还放了大话,说来鹭岛指定能挣着大钱,回去请喝酒。 卫志明以前连省都没有出过,据了解,他倒是有一个远房亲戚在第一医院做护工。 来鹭岛之前,他给这位护工打过一通电话,说来鹭岛办完事之后,要请这位远房亲戚吃饭。” “所以,这位护工亲戚知道他的行踪吗?” “我们找到了他的这位亲戚,刘国章。 刘国章说,卫志明这个人不务正业,又不拘小节,又喜欢跟人借钱,借了钱又不还。 所以亲戚朋友一般都不太搭理他,本来以为老卫来了鹭岛,肯定要破费一顿饭钱的。没想到,卫志明就一直没有跟他联络。” “那刘国章就没有跟卫志明联络吗?” “刘国章说,这种人躲都来不及,沾上了就跟狗皮膏药一样,甩不掉。谁没事还想着跟他联络?” “卫志明都一年不见了,为什么现在才找他?他的家人呢?” “总之这个人不受人待见,平时都是孤家寡人一个,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 有一个前妻,于二十年前离婚,当年八岁的儿子判给了前妻,这么多年几乎没有来往。 直到半个月前,他儿子卫青因为户口的问题回到了南市找他,才发现他失踪了。 所以才报了警。 ” “他到鹭岛没有登记住宿吗?” “没有,我们查了,当时他打了辆出租车,最后在莲花北路下了车。 就是在前面的路口下的车。 那之后就再也没有他的踪迹了。” “所以,他最后呆的地方就是咱们这一片区咯?他没有跟别人联络吗?” “有,他打的最后一通电话就是你们诊所的号码?” 第181章 身世 徐非非惊愕。 “给我们诊所打来了电话?怎么可能?” “所以,你认识这个叫卫志明的人吗?” “你觉得我会认识这种人吗?” “卫志明于去年十月四日晚8点下了火车,从他的行程上分析,他应该是下了火车,直接就打车来了莲花北路。而且于晚上9点03分,将这通电话打到了诊所。 那之后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了。 而且这一通电话打通了,并且通话一分半钟。” “你是怀疑这个卫志明的失踪跟我有关?” “那也不是,我相信你的为人,我只是例行问一问,这是我的职责。” “没关系,我可以理解。” “这一通电话,你有印象吗?” “你问我昨天的事情,我或许还能记得,一年前,我的顾大队长,咱们诊所这部电话,一天打进来,又打出去不晓得有多少通电话。你觉得我还能记得一年前一个不认识的人打来的电话吗?” “我记得你是y省昆市人。” “是啊,有什么错吗?” “可你母亲的身份证显示的是南市开头的号码?” “我也不晓得,这得问我妈。不过,她不在了,要问也得去下面找她才行。” “我说过,我只是例行问话,你没有必要这么抵触。” “我没有抵触啊?你继续问。” “你在南市待过吗?” “没有,从来没有去过。” “有没有可能,小的时候在南市生活过。” “有可能!但我没有记忆了。好像我妈老家是南市的,但她老家没有什么亲人。” “卫志明有没有可能跟你母亲是老相识?” “这个得问我妈,我怎么知道?” “能告诉我,你母亲是什么时候去世的吗?” “我在普林斯顿上大学的时候,心梗,没有多大的痛苦,睡了一觉就没了。死在床上好些天,都臭了,才被邻居发现。” “抱歉,你父亲呢?” “不知道,我没见过他。我妈说他死了。” “你妈妈去世之后,你怎么继续学业的?” “这个,跟那个姓卫的失踪有什么关联吗?” “非非,作为你的朋友,我只是单纯地想关心你。” “我妈死了,不代表她没有财产留给我。但她的财产我都没用,一直在。自从上大学之后,我就没有花过她一分钱了。” “那你靠什么生活?” “大哥,你知道勤工俭学这个词语吗?” “我当然知道,你应该记得,我父母在我上高中时期就走了,我上大学的时候,也在食堂洗盘子来的。” “不能,在鹭岛寸土寸金的地儿,有两套房子出租,身价千万。你还需要勤工俭学?” “房子只是不动产,我不能啃墙生活?再说了,我住的房子还有房贷没有还完。” “扯太远了,你还有其它要问的吗?下一个病人时间快到了。” “暂时没有了。” “那就不送了。” 他起身来,又将桌子上的笔给放回笔筒里。 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 “非非,咱们是朋友吗?” “你觉得呢?” “在我这里,你应该算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无话不谈的朋友,在某些程度上,我觉得我们两个很像。” “最好的朋友,跟你的艾娅比起来呢?” “那不一样,她是我学生时期的朋友。” “好,有什么话直说。” “说实话,虽然表面上你看起来大大咧咧,没心没肺,但是,我总觉得你心里有事,你是一个有秘密的人。” “人生在世,谁还没有个秘密?小的时候,我把同桌一袋子大白兔糖给偷吃完了,害得他哭了一场,至今不知道我就是那个偷糖的人,这算不算秘密?”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那个,我是想说,我是你值得信任的朋友。不管任何时候,我都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假如我杀了人呢?作为刑警队队长,你是不是也可以放过我?” “别说气话,你不可能杀人。” “我是说假如,作为我最值得信任的朋友,你是不是可以放过我?” 他沉默了两秒钟,已经给出了答案。 徐非非笑了。 “跟你开玩笑的,瞧你紧张的。作为刑侦大队的一份子,这点觉悟还是有的,皇帝的儿子还与庶民同罪呢。你是一位人民警察,不管任何时候都不能对不起你头顶上的这顶帽子。” 他抿了抿嘴唇。 “没想到你讲起大道理来,头头是道。” 他终于走了,接下来是真的有预约的病人。 一个小时的诊疗时间,不算长,很快就到了。这个抑郁症患者不肯走,躲在诊疗床上说要躺一会儿。 徐非非开了音乐,将灯光调暗。 关上了门,下楼管白小欧要了一杯咖啡。 白小欧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姑娘。 她说:“老板,刚才哥问了我好多问题。到底出什么事啦?” “他问你去年国庆节有没有接到一通不同寻常的电话对吗?” “是啊,他说一个姓卫的大叔那天晚上,在给我们诊所打了那一通电话之后,就失踪了。 我记得去年国庆的时候,我请假请了三天。凯哥说的那一天,我记得很清楚,我失恋了,一个人出去海边吹了一晚上风。 那通电话肯定不是我接的。” “别管他,就算是我接的,我也记不得了。” “是啊,咱们诊所一天电话那么多,哪个记得那么清楚。” 白小欧最近又瞄上了地铁上的一位帅哥,每天到点就滚蛋了。 晚上10点,最后一位病人走了。 收拾下楼的时候,老章坐在沙发上看书。 “你怎么还没走?” “等你。” “等我干嘛?” “今天顾凯找你,我都知道了。” “你听墙角,不是一个君子所为。” “你们说话的声音那么大,我想不听见都难。再说了,这房子隔音效果真的不好。我建议为了病人的隐私,得要重新装修一下。” “可以啊,反正赚钱了。交给你办就好了。” “咱们可以聊一聊吗?” “聊什么?” “聊一聊那个失踪的卫志明。” “聊他干什么?我又不认识他。” “徐非非,我是一名心理医生。你骗不过我的。” “那又怎样?我也是一名心理医生。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一个陌生人,我觉得没有必要聊他。我累了,要回去休息。 你负责关门。” 说完,徐非非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182章 公园里的坟 2022年10月15日。 雨后的海滨城市笼罩在一片雾色当中。 夜色暗黑一片。 这辆出租车停在了桃花山公园的路边,接着从出租车上下来一个女人。 女人手里抱着一个婴儿,下了车疯狂的奔跑。 边奔跑边回头看,总觉得身后有人在追着一样。 手里的婴儿被她紧紧地抱住,生怕被人抢走了。 桃花山是一座开放式的公园,公园还挺大,有山有水有树林儿。 不怕你害怕,山上还有几座坟。 一到春天,因为满山遍野的桃花开得十分妖艳,所以这座公园的名字就山如其名——桃花山。 女人下了车,一头扎进了一片密林里。 十多分钟之后,她从那片密林里穿了出来,顺着一条小路往山上爬去,山风瑟瑟地吹,吹得林子里的枝叶沙沙地响。 女人抱着孩子爬山爬得相对吃力,但她一直没有停留下脚步。 红色的衣服在山间,犹如一个移动的红点。 倒也移动得挺快当。 很快就到了山顶,山顶有两块天然的大石头,大石头的旁边有一条小道。 从这条小道下去,到了山下,穿过黄海村,就到了海边,再沿着海边走一段时间。 再折返回来,回到黄海村。 这么多年,她都是这么做的,天衣无缝。 走上石头旁边的小路之前,她总觉得这一个晚上不大太平,在瑟瑟风声之间,总觉得有一个人的呼吸声在身后。 山林间,到处是暗黑的影子,根本瞧不出身后到底有没有人。 前面的小路往右拐,就是两座坟。 说实话,每次经过那里的时候,内心都胆突突的。 内心阴暗的人不怕人,就怕那些看不见的东西。 毕竟,亏心事做的太多,就怕鬼敲门。 说来也怪,刚刚拐到靠右边的小路,突然刮起了一阵妖风。 怀里一直熟睡的婴儿开始哇哇的大哭,越哄她哭得越大声。 内心开始窝了一股火,慢慢地往外冒,不出意外,一分钟之后,这个不懂事的婴儿就该为她的哭声付出点代价。 然后,这股火很快就熄灭了。 取而代之的一阵浸润全身的恐惧感。 因为从那座坟的墓碑后面,走出一个鬼影子。 之所以说是鬼影子,是因为她不能确定那究竟是不是人。 一张鬼脸在夜色下变幻着颜色。 “你是谁?” 鬼脸不说话,只在喉管处哧哧地往外冒着哈哈哈的笑声。 “你是人还是鬼?” 鬼脸不说话。 “你要什么?钱我没有,只有这个孩子。” 鬼脸终于开口了,形如鬼魅。 “孩子我要,你的命我也要。” 第二医院,产科住院部。 女人躺在病床上熟睡,产后的虚弱,使得她急需要休息。 刚出生一天的孩子躺在婴儿床里熟睡。 老婆孩子都睡了,照顾她们的男人,此时忙里偷闲跑到楼梯间抽烟去了。 这个时候,一位护士敲门进来。 “36床,我要抱孩子去打针。” 女人被护士叫醒,见老公不在,犹豫了一下问道。 “可以等我老公回来了再去打针吗?” “不行,现在就要去打,后面还有很多孩子。” 护士的态度很强硬,女人默许了,看着护士将孩子从婴儿床上抱起来。 “放心,打完针我会抱回来。” 疲惫使得女人又熟睡了过去。 夜晚是男人的天堂,以前在家里,老婆怀着孕,他烟瘾犯了,想要抽根烟都不行。 这个时候,他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机会。 在楼梯间一根连着一根的抽。 边抽烟,边刷视频。 也不晓得抽了几根烟了,反正最后他满足地回到了病房。 习惯地看了一眼婴儿床上的女儿。 那里空空如也,病床上的老婆还在熟睡当中。 说实话,他内心有一刹那不好的感觉,但旋即安慰自己。 没事,大医院,谁吃了豹子胆敢偷小孩? 再说了,即便要偷也要偷男孩,自己家的二胎是个姑娘。 没人偷。 于是,他叫醒了老婆。 “老婆,孩子呢?” 女人迷迷糊糊道。 “刚才一个护士抱去打针了。” “打针?大半夜的打针?” 女人警觉起来。 “是啊,你去问问看,打完了没有。” 导诊台的护士正趴在桌子上眯觉,被男人叫醒。 “护士,我女儿呢?不是被你们抱去打针了吗?” 护士迷里迷瞪。 “打针?大半夜的打什么针?” 男人意识到不对,开始惊慌失措。 整个楼道里都是他带着哭腔的声音。 “你们是怎么搞的,我孩子丢了,我孩子被人抱走了。” 女人半靠在病房门口,慢慢地倒了下去。 城北分局接到报案是凌晨两点钟。 最近,辖区里好几起盗窃案子。 队里大部分队员大晚上都去蹲点了。 一连蹲了几天的顾凯,被队员们强制安排到局里值班。 也该他是劳苦的命。 别人值班啥事没有,他一值班准有事儿。 叫上在一边熬夜打游戏的小黑出了警了。 到了医院,辖区派出所民警到的快当,已经在调取医院的监控了。 丢失婴儿的父亲,哭得个跟个泪人似的。 “警察同志,求求你们了,帮我找到我的女儿,她还那么小,天又这么冷,要出点事可咋办啊? 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我和我老婆都活不下去了。” 顾凯和小黑都是快乐的单身汉,尤其是小黑,二十出头,他体会不到做父母的丢了孩子的心情。 但顾凯从警那么多年以来,见过丢孩子的父亲,那真的跟丢了命一样。 小黑对于大晚上的毁了他打游戏的劲头十分不悦。 “你们是怎么做父母的,孩子在眼皮子底下被人抱跑了都不知道,还配当父母吗?” 父亲沈兵立时就啪啪啪甩了自己几个耳光。 “警察同志,你说的对,都是我的错,都怪我抽了几根烟。以后我要再抽烟,我都不是人。” 顾凯及时制止了两个人打嘴仗耽误时间。 医院的监控没坏。 时间来到了凌晨一点零五分,一位护士打扮的女人,在各个病房门口徘徊了几回。 之所以选择对沈兵家的孩子动手,是因为沈兵妻女所在的病房503。 在沈兵溜出去抽烟的时候,没有把门关好,虚掩着房门。 第183章 公园里的流浪汉 当沈兵看到这段监控画面的时候,又狠狠地甩了自己几个耳光。 “我出门的时候,还看到了那个护士了,她在隔壁病房门口转悠,我还觉得护士特别敬业。 原来,她是在寻找目标。我他妈的真不是人,都是我害了我女儿。” 监控里,这位护士打扮的女人,戴着口罩,护士帽。 看不出来她的真面目。 她抱着孩子出了医院大门的时间是在凌晨1点11分。 而沈兵发现自己家孩子不见了是在凌晨1点55分。 等警察到了医院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这一个多小时,她带着孩子能跑多远就有多远。 嫌疑人是有预谋的。 她抱着孩子出了医院大门,往右拐。 那条路拐进去,左边是一个铁路公园,再进去就是一个老旧的小区。 梅岭花园。 梅岭花园再进去,是一处新建的小区,雅亭豪苑。 梅岭小区虽然旧,但大门口有监控。 顾凯带着小黑调取了小区门口的监控,在那个时间段,嫌疑人没有经过小区大门。 小黑非常笃定地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哥,那个人贩子又不是傻子,肯定往铁路公园去了。那里没人,又好躲藏。” “人贩子?” “在医院偷小孩的不是人贩子还是啥,有人没事偷小孩玩?” “小黑,咱是做刑警的,说话能不能严谨一点,事情没有查明真相之前,各种可能都有。” “就我跟你两个人,严不严谨重要吗?” 顾凯不想跟这个操蛋的玩意儿说话。 径直回头,进了铁路公园。 近年以来,鹭岛市的公园遍地开花,但凡有个空地儿,都给规划成了公园。 这一处公园位置有点特殊,右边不是小区就是医院,看似繁华,其实不然。 左边不是铁路就是快速路。 里面的各式灌木长得十分茂密,散发出一股树叶腐败的味道。 以前办案,顾凯来过,大白天走进公园,都有一股阴森森的感觉。 小黑走在顾凯的身后。 “这是个啥公园啊,搞得阴森森的,吓人的很。” 顾凯没理他,继续在前面走。 小黑大概是真的害怕,寸步不离地跟着顾凯。 前面上了天桥,又下了天桥,然后就是一个平台。 平台的花坛边上,有一个流浪汉在那里睡觉。 小黑上去扒拉了流浪汉,流浪汉的起床气挺重的,爬起来就要打人,吓得小黑躲到了顾凯的背后。 顾凯掏了一根烟递给了流浪汉,及时止住了流浪汉的起床气。 流浪汉一身黑,头发乱糟糟的,看不出来年龄。 顾凯问他,不久前有没有看到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孩子来过公园? 他还挺狡猾的,伸手把顾凯手里那包烟全拿了,才开口说话。 “有看到。” “她去哪儿了知道吗?” “我在睡觉,我不知道。不过,她给了我这个。” 流浪汉在他的被窝里掏啊掏的,掏出一件护士服来。 小黑伸手去拿护士服,流浪汉不干。 顾凯掏了一百块钱买下了这件护士服,接着又在路边的树丛中,找到了护士的帽子。 流浪汉又说:“她还给了我一个面包,我都吃了。” 小黑话多:“看来,那个人贩子肯定进了公园,到底是从哪儿出去的呢?” 流浪汉抽了一根烟,示意顾凯给他点上。 吐了一串烟圈之后,流浪汉话多了起来。 “她往那边去了,我看到她往那边去了。” 流浪汉指的方向就是刚才来的那个天桥,从天桥下去有两个出口。 顾凯又回到了天桥上,从高处仔细观察了一遍,公园虽然阴森,但各个主要出口都有监控。 其中一个出口是顾凯严重怀疑的地方。 那就是通往快速路的一处快速公交的车站,假如嫌疑人就是人贩子的话,她肯定有同伙在。 这个路口,是极好接头的地方,带着孩子上了车,直接驶上高架桥,驶出鹭岛。 等警察找来了,已经驶出百八十公里去了。 从公园出来,回到车里。 让小黑充分发挥他的特长,拿出他吃饭的家伙什儿,调取了铁路公园各个出口的监控。 尤其是顾凯怀疑的那个快速公交的站台。 然而,并没有。 在那个时间段,公交站台安静得很,鬼影子都没有出现一个。 公园的其它几个出口,也没有出现嫌疑人的身影。 正在焦躁的时候,孩子的父亲沈兵又跟一只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 使劲锤着车窗。 “警察同志,有我女儿的消息了吗?她还那么小,她要出了事,我们全家都活不了了啊~~~” 顾凯安慰他:“放心,我们正在找,相信很快就能找到的。” 派出所的民警小刘来将沈兵给拉开了。 “同志,你要相信警方。你现在要做的是回去安抚你妻子的情绪,这个时候的她需要你。” 这个185的大男人,嚎得那个惨。 “我没脸见她啊,都是我的错。” 顾凯问小黑:“嫌疑人进了公园,可在各个公园的出口又没有见到她出来的身影。这不太合理啊?” 小黑来了一句:“她会不会还在公园里的某个地方躲着的?” “不太可能,这边都是居民区,她带着一个孩子,万一孩子哭闹不就暴露了吗?” “哥,你是不是傻,你没见过人贩子拐卖小孩的?都给孩子吃安眠药了,吃了就只晓得睡。” “行,你说的也不无道理,你现在去公园里给我搜寻一遍。” 小黑可怜西西的:“哥,我害怕。” “你还是一个男人吗?” “男人就不允许害怕吗?我去找派出所的民警一起去。” 十分钟之后,顾凯找到了猫腻,不得不说嫌疑人太狡猾了。 嫌疑人从医院出来之后,拐上了右边的这条路。 这条路的入口处有一个监控,所以从这条路通往公园的入口处就没有设置监控。 也就是说,嫌疑人是故意进入公园,也是故意把那个流浪汉叫醒,给警方造成假象,她进了公园,是从公园出去的。 其实,公园并不是唯一的出路。 嫌疑人从医院出来,往右边这条路上来的时候,先是去了公园,跟流浪汉有过短暂的交集之后。 又绕了一大圈,从原路返回。 在梅岭小区和医院门口这段监控没有涉及到的地方,乘坐了交通工具,驶上主路跑了。 第184章 跪在坟前的女人 小黑查了医院门口的监控,发现案发时间段,从医院右边这条路驶出来五辆车。 这个点五辆车都算多了的。 其中三辆私家车和两辆出租车。 一辆出租车是空车。 接下来只需要一一排除其它四辆车。 另一辆出租车车前座没坐人,从监控上看不到后座的人。 小黑并不觉得这辆出租车可疑。 他说:“人贩子每次拐骗小孩都有团伙分工,嫌疑人不可能一个人打个出租车,暴露自己的行踪。” 很快,小黑就为自己的推断打了脸。 有问题的真就是那辆出租车,从监控时间上推断,从梅岭小区到医院门口这段距离差不多三百米,其它三辆私家车经过这段路的时间没超过30秒,但那辆出租车却用了一分钟。 并且,出租车经过梅岭小区门口的时候,显示是空车,可到达了医院门口的时候,却已经显示有客。 很快跟这位出租车司机取得了联络。 司机很配合。 他说,在距离梅岭小区不远处,他确实拉了一位客人。 女人穿了一件大红色的卫衣,怀里抱着一个孩子。 行车记录仪记录了女人抱着孩子上车前的样子。 戴着口罩,红色的卫衣,黑色的裤子。 这段图像给沈兵看了,他一眼就认出了女人怀里抱着孩子的小被子正是他刚出生的女儿的。 出租车司机说,女人在桃花山公园南面的分水路上下的车。 嫌疑人确实是狡猾,那段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 小黑说:“她总不能是住在公园里的?” 顾凯跟看傻子一样看了小黑一眼,这孩子真的无法沟通。 在顾凯看来,嫌疑人应该是一个惯犯了,而且对于鹭岛的地形很熟悉。 她之所以选择在桃花山分水路段下车,其实也是迷惑警方的。 她肯定进了桃花山公园,桃花山面积大,地形复杂。 小黑还是干他所擅长的,查监控。 工作量当然大,桃花山是一个开放式公园。 翻山越岭的,很多地方监控覆盖不到。 所以,这也给警方寻人增加了难度。 这个时候,人手也增加了,队里其它不值班的队员也被从被窝里叫了出来。 围绕着桃花山公园的四周各个路段寻找线索。 小黑在鼓捣电脑的时候,突然来了一句,令顾凯想敲他脑袋。 他说:“哥,嫌疑人该不会还在桃花山公园里?咱们要不要对公园来个地毯式的搜索?” 顾凯批评了小黑。 “你娃脑袋里都装的是些啥稀奇古怪的东西?快点干你擅长的活儿,别瞎操心。” 很快,顾凯就打了自己的脸。 早上六点多的时候。 有人报警,说在桃花山山顶北面的坟前发现了一名女性死者。 当见到这名死者的时候,顾凯立刻就认定了她就是从医院带走沈兵女儿的嫌疑人。 一件大红色的卫衣,黑色的裤子。 整个人趴跪在坟前,像是认错的样子,十分虔诚。 报案的是一名年过六十的大叔,大叔精神头不错,家住在桃花山北面下面靠海的黄海村。 大叔每天早上都会翻过桃花山公园,锻炼身体,风雨无阻。 大叔是土生土长的黄海村人,他说,从北面上公园的路上,必须要经过这两座坟。 坟有些年头了,大叔说他小的时候,那坟就有了。 上山的路上就看到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跪在坟前,着实吓人一跳。 喊了几嗓子,没人应。 大叔觉得不对劲,所以就报了警。 女人身上没有能够证明其身份的东西。 颈部有一道血痕,顾凯判断死因是颈部窒息。 女人死在了这里,那孩子呢? 小黑因为之前预测到了嫌疑人还在桃花山公园,被顾凯给批评了一顿。 这下子印证了他说的是对的,顿时就有点飘了。 “哥,我猜是嫌疑人同伙干的,他们之间可能是分赃不均而起了内讧。被人灭了口了,孩子肯定被她同伙给弄走了。” 法医组和痕迹部门的人来得快当。 法医刘姐判断嫌疑的死因跟顾凯判断的一样。 小麻在大石头左边的草丛里,找到了勒死女人的绳子。 一根红绳子,绳子上有隐隐的血迹,判断是女人卫衣帽子上抽出来的。 这根红绳子,让顾凯几乎就认定了小黑的看法。 凶手不是有预谋的杀人,极有可能是分赃不均,或者其它原因,导致凶手临时起意,就地取材,将嫌疑人勒死。 只是这姿势,有点耐人寻味。 凶手为什么要让她跪在一座枯坟面前? 是让她忏悔? 如果是同伙作案的话,这一点又说不过去。 都是一丘之貉,凭什么要女人一个人忏悔? 假如不是同伙的话,那孩子呢?孩子去哪儿啦? 痕检老周走过来。 “绳子上不知道能不能提取到指纹,不过,我们在受害者的指甲缝里提取到了一丢黑色的纤维,应该是在挣扎的过程当中从嫌疑人身上薅下来的。 另外,因为前两天才下过雨,小路上提取到了一些鞋印。 其中一组鞋印在案发现场比较凌乱,推断是嫌疑人的。 从鞋底的花纹来看,是属于运动鞋,具体什么品牌,需要比对。 鞋印大概42码,从鞋印的深浅和步幅上判断。 嫌疑人身高大概是175,体重在90公斤左右。” 顾凯回答:“体重在90公斤左右,这个身高,那嫌疑人是一个胖子啊!” “可以这么说,所以说,胖子相对容易辨别一点。” 小黑自从警以来,好不容易推理正确了一回。 这家伙就跟一个学习差的学生,突然之间蒙对了一回,就对学习来到兴致。 他走过来邀功。 “哥,看,我说的对不对?被我猜中了?” 顾凯站在大石头上,看着山下的黄海村。 村子比较大,靠海,住户也比较分散。 他问小黑。 “小黑,今天你开挂了,跟我说一说,嫌疑人为什么从南面进入公园,然后又在北面下山的路上遇害?她是要去哪里?” 小黑今天这脑瓜子确实开了光了,他沉吟了片刻。 “哥,我猜这个偷孩子的女人,她的老窝应该就是黄海村。她在公园北面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下车,目的就是迷惑警方。 谁也不会想到她翻山越岭,从公园的这一面爬到另一面。 她估计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第185章 二十年前的车祸 适当的表扬可以提升人的斗志,也可以开发生锈的脑子。 “小黑,没想到,你在网络方面是个天才,在推理方面也有天赋,以前是哥低估你了。” 小黑毫不谦虚。 “那是,我本来就聪明,以前都是玩游戏玩的,没用在正道上。” “好,我现在就交给你一个任务,带着受害者的照片,和胜男去黄海村走访,看看没有人认识她的。” 小黑有点叛逆。 “哥,让我跑腿,有点大材小用了?” “狗肉上不了台面的家伙,刚夸了你,你就这么不上道。 你这是公然不服领导的安排?” “服,我服,我这就立马去。只是换个搭档好吗?男人婆嘴碎,我怕我不是累死的,是被她骂死的。” “看来你还是不服领导?” “服,我服还不行吗?” 小黑确实开挂了,警方很快就找到了受害者,也就是偷孩子女人的身份。 虽然不是小黑找到的,但他是判断对了,嫌疑人确实是黄海村人。 女人名叫黄琴,时年46岁。 黄海村人,确切地说,是黄海村的媳妇儿。 黄海村村南边的树林边上,黄琴家的豪宅被一大圈棕榈树包围着。 五层楼的豪宅,装修也相当豪华。 一走进黄琴家,顾凯立马对一旁的小黑道。 “怎么样?还坚持认为黄琴就是人贩子吗?” 小黑嘴硬,但明显没有了早上的自信,说话都低了好几个度。 “万一人家就是靠拐卖发的家呢?” 这娃是不见黄河心不死。 五层楼,挨个搜寻,也费了相当长的时间。 遗憾的是,没有找到失踪的婴儿。 不过,在黄琴家的厨房里,顾凯发现了疑点。 经过对周围邻居的走访调查,警方基本掌握了黄琴的信息。 黄琴来自于内地,二十岁的时候来鹭岛打工的时候,认识了当时开餐厅的黄阿扁。 黄阿扁对于活泼漂亮的黄琴一见倾心,通过努力,两个人很快就变成了一家人。 黄阿扁人虽然长的不咋样,但头脑确实灵活。 在市里开了好几家海鲜餐厅。 黄阿扁的叔叔说。 “可惜啊,好好的一家人,现在一个都不剩了。” 小品《不差钱》里说过。 “人生最大的遗憾的是人死了钱没花完。” 黄阿扁确实会赚钱,可他有命赚钱没命花。 于十五年前得了不治之症离开了这个世界。 将偌大的家产留给了妻子。 黄阿扁的叔叔黄发贵说。 “可能他们家风水有问题,先是我哥和嫂子,在阿扁高中还没有毕业的时候,就双双出车祸死了。 阿扁就辍了学,接盘了父母的小饭店,他性格好,也是做生意的料,很快就将饭店开得风生水起。 老天就是不开眼,他又得了绝症死了。 可惜啊,最后连个根都没给我哥和嫂子留下。” 顾凯问黄发贵。 “他们夫妻结婚之后,没有孩子吗?我看他们家二楼有一间儿童房,布置得相当不错,干净整洁。还有好多男孩子玩的玩具。” “有过一个男孩叫阿聪,聪明又活泼,没了。都两岁了,他们两口子,一天只晓得赚钱。 出事的那天,两口子忙着招呼客人,没有留意到孩子跑到马路上。 被一辆货车撞过来,当场就没命了。” 顾凯问小黑。 “小黑子,你现在有思路吗?” 这怂货很快就认了怂。 “哥,我脑子一片浆糊,你还是让我查监控!” 赵胜男一脑门子疑问。 “黄琴家不缺钱,她肯定不可能是人贩子。那她抱人家的孩子到底是为啥呢?总不能是因为好玩?” 小黑在赵胜男的刺激之下,突然又开了窍。 “还能是因为什么?受刺激了呗,自己的孩子死了,她老公又不在了,她想孩子想得发疯了呗,就抱人家的孩子来养。” 这两个日常斗嘴,不过给了顾凯思路。 “小黑,查一查,撞死黄琴儿子的司机是谁?” 术业有专攻,小黑是专业的。 肇事司机找到了,小黑恍然大悟。 “怪不得黄琴在半夜去第二医院偷沈兵的孩子,原来她是有目标的,肇事司机就是沈兵。” 赵胜男说:“黄琴偷沈兵的孩子有原因,可又是谁半道截了胡,要了黄琴的命,又抱走了孩子呢?” 对于二十年前的这一场车祸,沈兵是这样说的。 “那年我确实刚拿到驾照,帮我爸开车运货,我承认那个时候我年轻爱冒险,车开的是有点毛,但那个车祸,真的不是我的错啊。 我开的好好的,他家那个孩子突然就跑到了我的车前头,我刹车都刹不及。 警官,不瞒你说,那年我才19岁,撞死了一个孩子。我有好几年都没缓过劲来。 到现在都不敢摸方向盘。 再说了,二十年了,她这仇就记了二十年? 她孩子跑来送命,害得我爸店都卖了,都赔给她儿子了。 她有啥理由要抱走我女儿嘛?” 失去孩子的痛苦,顾凯是理解的。 先不说这么多年办案,遇见那么多案例。 就说自己身边的,艾娅的妈妈,受不了打击,精神失常了。 所以说,孩子就是父母的命啊! 黄琴估计就是想让沈兵也体会一下她当年的痛苦。 黄琴的身份是确认了,她带走沈兵刚出生的女儿的原因也知道了。 但现实是,黄琴死了,沈兵的女儿不知去向。 近一年以来,每起案子都这么扑朔迷离,九曲十八弯。 费脑子,严重费脑子。 突然很想徐非非了,虽然她的脑子有点天马行空,但她总能及时为自己提供办案思路。 人命案,要嘛情杀,要么仇杀。或者激情杀人。 黄琴一个风韵犹存的女人,会不会是因为情杀呢? 走访了一天,邻居们都说黄琴虽然性格开朗,却是一个本分的人,老公黄阿扁走了这么多年了,一直没有再找。 周围的人都劝她趁着年轻再找一个,但她表示对于男女之情看淡了,没有再婚的打算。 仇杀就更不可能了。 黄阿扁的叔叔说。 “人家生意为啥做的那么好?两口子为人和善。阿扁经常说,吃亏是福。从不与人结怨,阿扁在的那些年,每年都资助村里的几个贫困家庭的孩子,怎么可能有仇杀?” 小黑不甘心自己推理天才被埋没,又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会不会是黄琴运气不好,大半夜的抱着个孩子,在山上遇到了一个杀人变态,直接要了她的命? 还是说,她遇到了灵异事件? 那座坟里的人半夜跑出来,看上了她怀里里的孩子?” 赵胜男说:“你脑洞这么大,怎么不去写小说呢?” 第186章 不见了的一双儿女 这一天,见到的最后一个人是黄琴的铁姐们儿,宋曼。 看得出来,宋曼和黄琴两个的关系真的不一般。 宋曼在得知黄琴出事之后,哇的一声就哭得死去活来。 宋曼是黄琴在这座城市里交心的第一人,两个人当时都在黄阿扁的餐馆里当服务员。 两个小姐妹性格脾气相投,很快就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闺蜜。 宋曼虽然没有黄琴嫁的好,但通过多年的努力,也和老公在这座城市安了家。 说起来,两姐妹的命运都不太好。 宋曼说,她和黄琴两个人去了土地公庙抽过签,算过命。 土地公庙的大和尚说,两个人都是富贵命,唯独命里缺子。 大和尚说的太对了。 先是黄琴两岁的儿子出车祸死了,后来,两夫妻也拼命要过孩子,但都无缘。 接着是宋曼,十五年前,一家人在步行街上游玩的时候,只是一个不留神,两岁的女儿就不见了。 宋曼说,他们就是在路边的摊位上买个而已。 女儿离开自己的视线拢共不超过二十秒,孩子就不见了。 这么多年,孩子杳无音信。夫妻两个一直以来都没有放弃过寻找女儿,也在失踪人口数据库里留下了dna。 但就是没有线索。 假如女儿还在的话,现在都17岁。 宋曼在五年后又生了一个儿子,儿子的到来,本来已经让这个失去女儿的家庭,渐渐有了欢乐。 谁知道,儿子三岁的时候,在幼儿园被一个陌生人冒充亲戚将儿子接走了之后。 就再也没有了消息。 顾凯从宋曼的言语里似乎嗅出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你女儿不见的时候,黄琴是和你们在一起吗?” “没有,她这个人很宅,不太爱出门。警官,你该不会是怀疑我女儿是被黄琴给带走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人那么好,心地又善良,跟我的关系又跟亲姐妹一样。她怎么可能把我的孩子给带走? 我女儿失踪之后,是她天天陪我天南 地北地找孩子。一有消息,二话不说就来帮我,不可能是她。 再说了,她也没有理由带走我女儿啊? 假如真的是她干的,那她把我女儿带去哪儿啦?我们两个几乎天天都见面,她干了什么我不可能不知道。” 小的时候,总觉得时间太漫长,掰着手指头数日子,假期什么时候才会到啊。 长大了,才发现时间太快了。 总觉得时间不够用。 一天过去了,沈兵的孩子还是毫无踪迹可言。 小黑坐在电脑跟前,盯着各路监控,都快盯出斗鸡眼了,毫无线索。 其实也不能怪小黑,每次让他查找监控的时候,能第一时间查找出线索的时候少之又少。 犯罪分子作案之前,必定会经过深思熟虑,不可能轻易就让自己暴露在警方的面前。 华灯初上,车子停在窥探诊所已经一个多小时了。 一个小时之前,也就是晚上9点。 白小欧已经背着包下班了。 诊所两位医生一直没有出来。 也不晓得是有病人,还是其它的原因。 不知道心理医生是不是都是这样,让人看不透,摸不清。 总觉得神秘无比。 徐非非是这样的,她的合伙人章伟凡也是。 这个男人的眼神总让人觉得不太对劲,每次让他帮忙,他倒也是毫不犹豫。 但几乎不跟自己深入交流。 看得出来,他对徐非非不一般。 一个这么优秀的男人,为什么甘愿在这么一个小诊所停留下来? 不为金钱,那只能是因为感情了。 他对徐非非不怀好意。 想到这里的时候,顾凯内心极具不舒服。 一股威胁感在这个晚上骤然袭来。 这个威胁感到底在哪里,一时也说不清。 自从上次因为卫志明失踪的事情找过徐非非之后,两个人就没有见过面。 说到底是自己心虚了。 三年以来,两个人配合默契,在生死的边缘探过几回。 好在都有惊无险了,这么深刻的革命友谊。 他已经适应了她在自己工作和生活当中的存在。 要是没有卫志明失踪之前,打给诊所的那一通电话。 他深信,就算到了天荒地老,他对于徐非非都是信任的。 然而,人性还真是经不得考验。 只是因为一通寻常的电话,就让他对徐非非产生了怀疑。 一个从普林斯顿毕业的高材生,为什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开一家小小的诊所? 卫志明的失踪,一直没有线索。 其实他也没有用心找,这么一个不着五六的人,失踪了就失踪了。 一个毫不相关的人,为什么突然之间就要在他和徐非非之前横插一道屏障呢? 其实有好几次从局里出来,不由自主地就将车开到了诊所的巷子里。 但他没有勇气进去。 说到底是因为自己心虚。 晚上10点半,一辆车驶到了诊所前,一位年轻的女人从诊所里出来上了车。 车子在前头调了个头走了。 看来是她的病人走了。 他有点怯懦,到底要不要见个面。 新的案子就是一个再好不过的借口,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拿起手机来给徐非非发了一则微信。 “下班了吗?晚上请你撸串。” 她那头回的倒挺快当的。 “好啊,正饿着呢,在哪里吃?” “我在诊所外面等你。” “好的,等我收拾一下就下来。” 聊完微信,顾凯如释重负。 到底是自己多虑了,她那么一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怎么可能因为一件小事就耿耿于怀? 几分钟之后,徐非非和章医生同时出现在门口。 章医生一如既往的高冷,他从台阶上下来,转头看了一眼坐在车里的顾凯,没说话,直接走向了自己的车。 徐非非跟一阵风似的就来到了车前。 “妈的,天气说冷说冷了,也不给人适应的时间。 老顾,好长时间没请我吃饭了,今天我要狠狠地敲你一笔。” 顾凯笑了。 “随便你吃,想吃多少吃多少。” “我要点十个羊腰子,还要一打啤酒。” “行,你喝,反正有我开车。” 第187章 可疑的外卖员 只是简短的几句交流,让顾凯内心相当舒畅。 多日以来郁结于心的忐忑,瞬间烟消云散。 原来只是自己多想了,一切如旧的感觉真好。 车子刚开出巷子,她来了一嘴,顿时让顾凯无地自容。 她说:“老顾,是不是有新案子了,不然你这个抠门货不可能请我撸串。” 他有一种心机得逞的欢乐感,嘿嘿一笑。 “在这个世界上,还是你最了解我。” “什么案子。” “围绕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发生的故事。” “是不是第二医院丢孩子的事情?” “你怎么知道?” “老顾,我活在5g时代。” “嗯,偷孩子的人被人勒死在桃花山公园的坟前,孩子到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 “以你的性格,孩子没找到,你不可能有心情请我撸串啊?” “没有思路,就想着找你聊聊天。” 铁路酒店前面的露天烧烤摊,羊腰子烤上来,徐非非启开了一瓶啤酒。 “你开车,我就一个人喝了哈。” “当然,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那是一定的。” 半瓶酒吹下去。 徐非非呵呵一笑,眼含深意地瞅了一眼顾凯。 “老顾。” “啊?” “你现在不怀疑我啦?” 这一句话问出来,就挺让顾凯尴尬的。 “就因为这件事我好多天不敢来见你,我以为你已经忘记了。” “你呀,还是不了解女人。女人是最记仇的动物。所以啊,别轻易得罪女人。 我跟你说哈,这件事没完。” “要怎么样才肯原谅我?” “多请我吃几顿大餐。” “那简单,只要你不生我气就得了。” “咋的?卫志明失踪案结案啦?” “南市警方只是让我们协查,我们也只是例行公事而已。” “那这个卫志明到底是不是失踪啦?” “不知道,这么多年,失踪的案子多了去了,没有线索的,只能先搁在一边了。” “艾娅呢,还没有线索吗?” “唉没有。我查了肖海这些年以来的行踪,还是一无所获。 茫茫人海,他到底将艾娅藏在哪里呢?” “别急,只要她还活着,信息时代,肯定能找到的。” “我也是这样想的,可,一直没有消息,心里总有一道坎横着,不得劲儿。” “人生在世,不如意十之八九,兄弟,忙起来就好过多了。” “你说的对,我以茶代酒,咱们两个整一杯。” “行,一切都在酒中。” 这个女人,平时不怎么喝酒,喝起来就不得了。 几瓶啤酒下去,跟个没事人似的。 “章医生怎么样,好相处吗?你看你们两个人合伙开诊所,整得挺默契的。” “是啊,你还得感谢他, 要不是他,我哪有那么多时间在警队泡着。” “你别介意啊,纯粹是来自于一个警察的敏感。 我在想,这么优秀的一个男人,他为啥就要在你的小诊所呆的那么惬意呢?我怀疑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收起你那见人就怀疑的臭毛病?人家纯粹只是厌倦了高处不胜寒的职场顶峰,想要来风景如画的鹭岛体验一下人间烟火的。 别一天查案查多了,就觉得人间处处都是黑暗。” “是我多想了。” “你多不多想不重要,人家的生活自己作主,跟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是啊,别人的生活是跟我没有关系,但章伟凡,他是你的合伙人。而作为你最好的朋友,我这不是关心则乱吗?” “我谢谢你的关心,以后别关心了。” “我还有一个问题不知道可不可以问。” “看来不是啥好问题,别问了。” “你为什么要来鹭岛开诊所,作为名牌大学的高等生,应该前途无量的。” “什么样才叫做前途无量?有钱?有权?这两样我都不需要。第一,我不缺钱。我说过,我妈给我留了几处不动产,还有存款。第二,我一个女人要什么权? 一句话,我喜欢目前的生活。 当然,这不代表我不会厌倦。等我哪天厌倦了,就是离开这里的时候。” 这对话,突然之间感觉就不那么美好了。 “我希望你永远别厌倦。” “我不是你的愿望树。” 酒足肉饱。 徐非非说酒喝的有点多,要回诊所休息。 在诊所前她挥手跟顾凯说再见,带着些许的醉意。 “老顾,谢谢你请我撸串。不过,不代表我原谅你了哈。 不过,一码归一码,明天一早我会去局里报到的。” 这一个晚上的顾凯,向来理智的他,突然之间有一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看着徐非非上了楼,他将这一种感觉归咎于眼前这个女人。 太乱了。 还是去查案子! 车子停在了桃花山公园的南边,昨天黄琴下车的地儿。 看着眼前一片密林,他在想着,嫌疑人到底是激情犯罪呢,还是有预谋的,一晚上都跟着黄琴,直到到了北山的坟前才动手? 这是将悬疑感拉满了啊。 给小黑去了电话。 “小黑,再查一下监控,黄琴从家里到医院,然后带着孩子从医院出来之后,一直到桃花山。 反向侦察,看看有没有人跟着黄琴。” 小黑爽快的领了任务。 大半夜的,顾凯一个人穿过这片密林,沿着山路一路向上爬。 翻过山顶的大石头,再次回到案发现场的时候。 山风瑟瑟,有一种灵异恐怖片的感觉。 凌晨两点半。 黄海村,黄琴家的五层楼大别墅。 一位外卖员提着餐盒出现在别墅门口,站在门口,有模有样的按了几次门铃。 没有人回应之后,掏出一把钥匙开始开门。 只要不是密码锁,开个门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轻轻地开了门,将门合上。 戴上脚套是最基本的操作。 说实话,一点都不羡慕有钱的人家。 五层楼的房子,空旷得很。 走路的脚步声在楼梯间回旋,跟见了鬼一样。整个大厅就有近百平米,大厅的吊灯吊在高空中,太没有安全感了。 这要是掉下来,会砸死人的。 房子装修虽然豪华,但东西不多,摆放有序。 唯一不协调的地方是厨房。 太乱了,一大堆锅碗瓢盆摆在洗手池里。 电饭锅里还有半锅饭。 第188章 奇怪的声音 从厨房里出来,往楼上走去。 房子装修有些年头了。 回旋老式楼梯,站在楼梯上面,往大厅看去,给人一种眩晕的感觉。 五层楼,除了一楼有两间卧室之外,其余每层楼有三间卧室。 在三楼有一个种满了花的露台。 这个露台方向不太对,要是对着大海那一面就好多了。 可它正对着房子后面的那一片棕树林。 猫头鹰的叫声,时不时地响起,鬼哭狼嚎的。 猫头鹰的声音停下来的时候,就有一种奇怪的声音,时远时近的。 好像是婴儿的啼哭声,又好像是春天流浪猫为了吸引小母猫的注意,撕心裂肺的嚎叫声。 间或又像像是寺庙里的和尚在敲木鱼的声音,时断时续的。 总之,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种声音刚停下来的时候。 在一棵又一棵棕榈树间,那个伏地魔又出现了。 真他妈的讨厌。 一挥手,伏地魔又不见了。 从露台上走回来,继续走到了五楼天台。 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好像在前面的林子里,又好像不在这一栋宅子里。 从天台上往下看去。 夜色下,一个人影正快速地往大门走过来。 午夜来人,不是偷鸡就是摸狗,反正不是啥好人。 急速地往楼下跑去,跑到二楼的时候,正好听见外面有人在开门的声音。 那个人来得快当。 门被打开来,那个人从容地关了门。 手里的烛台已经快捏出汗来了。 要是不被发现就万事大吉,要是被发现了,就用手里的烛台敲碎他的脑瓜子。 不出意外的时候,总出意外。 手机忘记设置静音了,这个时候,它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声音还不小。 按掉了又响,按掉了又响。 那个人显然听到了手机的铃声。 往楼梯方向走来,脚步声一下又下的,敲击着心脏,咚咚咚的。 电话还在响,静音一直关不掉。 只好接起来。 听筒里传来顾凯的声音。 “徐非非,你在干嘛。” 妈的,心脏都快跳停了,不带这么折磨人的。 按掉了电话,从二楼的过道里走了出来。 灯啪的一下子打开来,那个人站在二楼的楼梯间对着自己傻笑。 “大晚上的,不带这么吓人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看见你的车停在外面了,都说了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你喝了那么多酒为什么还要开车?” “啤酒算酒吗?” “回头我让你去交警队的朋友处报到,反省不深刻不允许开车。” “行,是我的错。我承认错误,坚决改。罚款扣分我都认。” “你能不能别每次都穿这一身外卖服?” “大晚上的私闯民宅,总得要伪装一下?” “你这个伪不伪装有区别吗?” “行,不说了。说一说你为啥大半夜也跑来了?” “我从桃花山的南面翻到北面这边下来,实在没有头绪,就想着到死者家里来看一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你来多久了,有什么思路没有?” “疑点其实挺多的,先说声音,自从我进来之后,断断续续地听到一种古怪的声音。” 说完,那一种声音又响起来,这一次很短,响过一声之后就再也没有了。 顾凯:“有点像小孩的哭声,会不会是沈兵的孩子?” “嗯,跟野猫的叫声也挺相似的。刚才我在天台的时候,觉得好像是在房子后面的林子里。 现在,我又觉得好像是在这所房子里。 可我楼下楼下都看过一遍了,没有孩子啊?” “昨天我们也仔细搜寻过好几遍了,确实没有孩子。 另外,从黄琴的死亡时间判断,她抱着孩子进了桃花山公园,应该是没有机会回家就遇害了。” “会不会是嫌疑人把孩子带回来了呢?” “痕迹组没有发现可疑的痕迹。” “你看到餐边柜那边的奶粉和奶瓶了吗?” “我看过了,应该是黄琴为沈兵的孩子准备的。” “还有一个疑点,黄琴一个人生活在这所大房子里。 可厨房洗碗池里那么多碗筷,还有那个电饭锅,容量不小,还有大半锅饭。她一个人吃得了吗?” “家里来个朋友和客人,也很正常?” “我总觉得不正常。如果是家里来了朋友和客人,洗碗池里的碗没有时间洗,剩饭没有时间盛起来。 可家里异常的干净,我看了垃圾桶,里面有一一个外卖盒子,外卖单的时间显示是三天前。 黄琴没有收拾垃圾桶,这么多碗筷,代表客人不少,可垃圾桶里的垃圾少得可怜。客人素质都这么好,不产生垃圾的吗?” “如果不是客人,那你怎么解释这些碗筷?只有一种可能,黄琴不喜欢洗碗。一个人的生活,对付了事,煮一锅饭,吃好几天。” “也不对,冰箱里太多菜,她不太像是对付的人。” “不是客人,也不是黄琴一个人吃的。那还能是谁?总不能跟思思家的储藏室一样,住着一个流浪汉?” 本来是一句玩笑话,徐非非却当真了。 “你说,这么大的房子,该不会真的住有其它的人?” “别开玩笑,痕迹组没有给出异常的痕迹。不可能有其它人住在这里。” “你看过一部电影《空房间》吗,男子趁房子的主人不在家,就住进别人家里。离开时又把卫生打扫干净,不留下他生活过痕迹。” “没看过,不过电影始终是电影,要想不留下一丁点痕迹是不可能的。何况,黄琴一直在家。” “前段时间看了一则新闻,说是农村房子太大了,家里又只有老人在家,结果陌生人住在房子的顶楼一两个月一直没有被发现。” “徐非非,我再说一遍,咱们要相信科学,痕迹组没有发现其他人生活过的痕迹。” “我只是在提供办案的思路而已,你急什么?” 这个时候,那一种敲木鱼的声音又响起来,一声紧似一声。 木鱼声停了之后。 顾凯却急促地跑去将灯关了,并且将徐非非拉到一边。 “别说话,有人来了。” 第189章 地下室里的命案 外面确实传来了脚步声,步子很碎。 走到门口却犹豫了,又退了回去。 然后,就听到有人在拨打电话的声音。 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来。 “喂,110吗?” 顾凯及时推开门走了出去。 开门的一刹那,那个敲木鱼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就好像近在咫尺一样。 门外的那个女人回过头来惊叫了一声,正准备跑的,看到是顾凯,又停了下。 挂完电话之后,女人道。 “大半夜的,我看到里面开灯又关了灯,以为是坏人。” 女人徐非非不认识 ,顾凯解释。 “黄琴的闺蜜宋曼。” 徐非非问宋曼。 “现在几点啦?” “三点十五分啊,怎么啦?” “对啊,大半夜的,你跑这里来干嘛来了?” “二十来年的闺蜜,以前大半夜的睡不着觉,就来找她聊天。 现在她没了,我半夜睡不着,想她,就来看看她。” 宋曼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眶里盈盈泪光,不像是在说假话。 正说着,木鱼的声音又响起来。 徐非非问宋曼。 “以前她家里经常会响起这种怪声吗?” “听到过几次,黄琴说可能是房子年头长了,楼板被压迫的声音。” “楼板被压迫不是弹珠的声音吗?” “这个我不懂,不晓得。” 顾凯回答:“肯定不是楼板的声音,这个声音不对,像是有人敲门的声音。住独栋可能没有什么感觉。住公寓楼,隔壁的隔壁敲门的声音就跟这个差不多。” 宋曼身上起了鸡皮疙瘩。 “家里没人,大半夜谁会在里面敲门?” 徐非非:“楼上楼下我都看了一遍,没有。不过,在楼上听起来不明显,我刚才在楼上的时候,听到好像有婴儿在哭。到了三楼的时候才听到这种敲击的声音。 到了一楼那个声音就很明显了。” 顾凯问宋曼。 “你知道这栋楼有地下室吗?” “我不知道,没听黄琴说过,应该是没有,要是有,我不可能不知道。” “这栋房子建成哪一年?” “不晓得,黄琴认识她老公的时候,这栋房子就有了。” 徐非非对顾凯道。 “有没有地下室,村里的老人应该是知道的。我总觉得这里面不对,我也觉得是不是有地下室。不过,刚才在一楼转了一圈,没有找到地下室的入口。” 半个小时之后,黄阿扁的叔叔黄发贵过来了。 他说:“我记得以前是有地下室的,堆的都是杂物,可能是捅了蛇窝,地下室里老出现蛇,你们都知道的,南方毒蛇多,那玩意儿谁不害怕? 我哥他们请了风水大师来看了,说地下室挖的不对,坏了风水。 我哥就让人把通往地下室的门用砖给堵死了。” 黄发贵说以前地下室的门就在楼梯底下,现在那里放着洗衣机和烘干机。 靠墙的那一面,是一个储物柜。 储物柜的上面放了一尊佛像,上面缠了一块红布。 当地人比较虔诚,似乎也不奇怪。 黄发贵说:“这个佛像就是当时风水师看了之后请的佛。说只要将地下室封了,以后都会顺风又顺水。 没想到,都是假的,一家人都没了。” 顾凯和徐非非走过去,这个时候,那种敲击的声音又响了,而且更明显。 徐非非趴在柜子上听了听。 “老顾,好像就是从柜子后面传过来的。” 当那个柜子被顾凯给移开之后,一扇门就呈现在眼前。 一道结实的铁门。 门上了锁,敲击的声音就是从门后面传来的。 黄发贵惊讶。 “不是用砖给砌起来了吗,他们啥时候又开了门啦?怪不得啊,年轻人真是,不信邪啊,一点都不听风水大师的话。 你们看,搞得现在一家人一个都没留下。” 地下室的悬疑片,徐非非看过不少。 是恐怖片的绝佳场地。 门后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在敲,既让人既期待又令人不安。 弄开门不难,钥匙就在储物柜格子上的一个小盒子里。 门开了,果然,如徐非非所料,是一段通往下面的阶梯。 阶梯的最下面,有两道门,正前方一道门,右边有一道门。 也许是听到有人的声音,正前方那道门后敲打的声音越来越频繁,且越来越清晰。 并且传来了女人的哭声。 这一道木门没有上锁,但只能从外面开的金属门扣。 一排密密麻麻的门扣,并且有一个柜子顶在门背后,想要从里面打开,太难了。 门被打开来,后面果然有人。 三个人,两个大点的孩子,一男一女。 还有一个小一点的男孩,估计也就五六岁的样子。 小男孩无所畏惧,眨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顾凯。 哭泣的声音是女孩发出来的,披头散发的,瞪着一双大眼珠子。 警惕地看着从门后面走出来的人。 表现得十分害怕,躲到了男孩的身后,看起来不大聪明的样子。 男孩十岁左右,虽然个子不高,但他表现出了男子汉的气概,将女孩保护在身后。 “你们是谁?” 徐非非凑了过去。 “小弟弟,别怕,我们是警察。” 话刚说完,后面奔上来一个女人,抱着男孩就开哭。 “小飞,小飞,是你吗小飞,我是妈妈啊,小飞。” 这个女人正是宋曼。 显然,她认识男孩。 但男孩对于她这么热情显然没有适应,表现得一直很抗拒。 奋力地想将眼前这个女人给推开。 地下室虽然简陋,但面积不小,日常生活用品应有尽有。 令人惊讶的是,从楼梯下来右边一个房间, 一打开门,就散发着一股腐肉的味道。 顾凯内心相当不舒服,从警这么多年,他明白这是一种什么味道,这种味道他太熟悉了。 房间不大,里面摆放着一个烤炉。 当打开那个烤炉的时候,顾凯回头示意徐非非别进来。 “给小麻他们打电话,通道法医和痕检的过来,这里有命案。” 徐非非虽然身经百战,但这种场面屡试屡败。 识趣地退了出来。 晚上吃的烤羊腰子,别吐了,毕竟不便宜。 烤炉里吊着一个烤焦的人头。 在烤炉下面的垃圾桶里,堆了一堆骨头,冒出一个又一个白色的虫子。 黄琴这个女人太不简单了,不光囚禁孩子,而且还杀人。 太变态了,顾凯办过这么多案子,以为心理学教授肖海已经是最变态的了。 剥了人皮做成女人的衣服放在老房子的地下室里。 没想到,肖海跟黄琴比起来,还是差远了。 顾凯突然之间觉得黄琴的死一点都不值得同情了。 这么残忍的一个女人,死有余辜。 第190章 消失的黑丫 三个孩子被送到了医院。 经过医生的检查,除了营养不良之外,没有什么大的毛病。 宋曼这个晚上,心情起落是最大的。 地下室里的三个孩子,有两个是她的。 大一点的女孩,就是她家失踪了15年的女儿王小燕,小一点的就是9年前在幼儿园被陌生人领走的小儿子王小飞。 令人遗憾的是,女儿失踪的时候是两岁,智商都很正常。 现在,女儿17岁了,长成一个大姑娘了。 但脑子实属是不太正常,经过医生测定,这姑娘的智商停留在5岁左右,5岁就是顶天了。 这其间经历了什么,王小燕知道,但她说不出来。 宋曼在医院里抱着两个孩子哭的死去活来,这么多年了,两个孩子相继失踪。 谁会想到,带走她孩子的却是最信任的闺蜜黄琴。 宋曼将这么多年的委屈都哭了出来,她说,孩子就是父母心里头的肉。 两个孩子丢了,我和我老公也是心如死灰,两个人看见对方就想到了一双儿女。 这日子也过不下去了,离了婚。 这个女人,骗了我整整15年,她害得我好惨啊~~~ 三个孩子里就只有宋曼今年12岁的儿子王飞知道这些年发生了什么? 因为长期在地下室里,不见天日。 王飞看起来比同龄人瘦小许多,整个人脸色惨白惨白的,毫无血色。 三岁的孩子有记忆吗? 别人不知道,但王飞记得。 他说,黄琴从幼儿园带走他的那天,他还特别高兴。 以前每次到黄阿姨家,阿姨都表现得特别热情,给他好吃好喝的,还给他买最贵的玩具。 所以,他特别喜欢到黄琴阿姨家玩。 但这一天不一样,黄琴把他带回家之后,给他吃了好吃的,然后说要跟他玩捉迷藏的游戏。 他很兴奋,看到了楼梯间有一道半掩着的门,他毫不犹豫地就跑了下去。 然后,那一道门就从后面被关上了。 他在里面哭闹了很久,但一直没有人来理会他。 他天真的以为,自己跑到地下室里,黄琴阿姨一直找不到他。 哭得累了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就在另外一个没有窗户的房间里。 在那里,他见到了王小燕。 在警方把姐弟两个解救出来之前,他并不知道王小燕就是自己的亲姐姐。 七岁的王小燕跟个野孩子一样,脏兮兮的,站在他的床前,咬着手指头对他傻笑。 当时地下室除了王小燕这个傻女孩之外,还有一个比王小燕还大一点的女孩。 女孩叫黑丫。 黑丫人如其名,长得比较黑,且结实。 剃着光头,她不说话,还以为她是一个男生。 谈到这个黑姑娘的时候,王飞眼眶里含着泪。 他说:“那个时候我还小,燕子又傻,黑丫既像我们的姐姐,又像是我们的妈妈。 那个时候,我半夜哭醒找妈妈的时候,黑丫就抱着我,安慰我。” 王飞说,地下室里的孩子都把黄琴叫妈妈。 至于王小燕为什么痴傻了。 黑丫说起过原因,黑丫说,王小燕刚来的时候,地下室里除了她之外,还有一个哥哥。 那个哥哥不太爱说话,脾气也不大好,时常爱凶她。 这个哥哥因为脾气倔,不大爱听话,时常被妈妈拉到隔壁房间打,打了又送回来,回来的时候就鼻青脸肿的。 看到这个哥哥不听话被打,黑丫比较识实务,妈妈叫干什么就干什么?从来不顶嘴,而且嘴还甜。 后来有一天,这个哥哥又因为顶撞了妈妈拉走了。 那之后,这个哥哥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黑丫说她问过妈妈,哥哥去哪儿了。 妈妈说,哥哥死了。 并且还威胁黑丫和王小燕,只要不听话,就让她们死。 黑丫说,王小燕刚来的时候,又漂亮又聪明。 和黑丫相处的十分要好,两个小姐妹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相互取暖,一起玩耍,倒也觉得快乐。 在地下室里的时间,孩子们毫无概念。 王小燕后来生了一场大病,躺在冰冷的地板上,一动也不动。 黑丫说她以为王小燕死了,抱着她哭了一场,没想到第二天,王小燕醒了。 醒了之后就变傻了。 王小飞说到这里的时候,宋曼又抱着女儿哭了一场。 “黄琴啊,这么多年,我把你当亲姐妹一样。有什么仇什么怨,你冲我来啊,为啥要折磨我的女儿?” 宋曼整个人都快神经了。 她对徐非非说:“徐医生,你能体会我的心情吗?十几年以来,我几乎每天都要去黄琴家。我压根就没有想到,我的两个孩子他们离我一直就那么近,而我却什么都不知道。 我有罪,我真的有罪。要是我多个心眼,我的女儿也不可能生病了没有疼。” 徐非非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人心隔着肚皮,谁能想到二十年的好姐妹,却一直在背后做着对不起自己的事情来? 徐非非又问王小飞。 “黑丫呢,她什么时候走了的?” “我不晓得,反正那个时候我也有好大了,在几个孩子当中,妈妈最喜欢我。 每年过生日的时候,她还给我买蛋糕。 六岁那年,她也买了一个蛋糕,蛋糕上插了六根蜡烛。 那是我们在地下室最开心的一天也是最难过的一天,我们每个人都收到了礼物。 蛋糕还没有吃因为小燕犯了傻,将妈妈刚习的蛋糕给弄到了地上。 妈妈生气,就拿了棍子狠狠地打小燕。 黑丫就扑到了小燕身上要保护小燕,被妈妈拉到了隔壁房间。 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到黑丫。 我问过妈妈,黑丫姐姐去哪儿啦?她笑着对我说,黑丫去另一个世界过好日子去了。 我说我也要过好日子,妈妈头一次甩了一个巴掌。 她说,你现在过的不是好日子吗? 我说我想到外面去看看,她又甩了我一个巴掌,说外面都是坏人,一出去就会被人打。 那以后,我再也不敢说要去外面了。” 徐非非没忍住,直接骂了人。 “臭女人,死变态,她怎么那么坏呢?自己是一个母亲,也经受过失去的孩子的痛苦。 她是怎么忍心对那些无辜的孩子下手的,她真不配为人。” 顾凯:“非非,控制一下情绪,你要知道,你是一名优秀的心理医生,得拿出心理医生的样子来。” “妈的,我先是一个人,后才是心理医生,我控制不住。” 第191章 两个弟弟不是一个人 这么多年,这个恐怖的地下室里到底住过多少孩子? 徐非非不敢想。 她站起身来,管顾凯要了一根烟,跑到楼梯间,将烟点了起来。 吸了一口,呛得人肺管子疼,又将烟给掐灭了。 回到病房的时候,顾凯和王小飞的对话继续。 “小飞,除了黑丫之外,地下室里还住过其他人吗?” 王小飞的回答令徐非非内心又是一惊。 他说:“有。” 这个“有”字意味着那个孩子又没有了。 王小飞长期被关在地下室里,但他的表达还挺清晰的。 黄琴虽然 操蛋,但在地下室里还摆放着一个书柜,里面放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 王小飞说,黄琴心情好的时候,就会让他们排排坐,教他们认字,读书。 王小飞说过一句话,让徐非非内心十分不舒服。 他说:“教我们认字读书的时候,妈妈特别好看,特别温和,是天底下最好的妈妈。” 这个变态在孩子的眼中居然是最好的妈妈? 顾凯问王小飞。 “有几个孩子?多大?叫什么名字?” “两个,两个孩子来的时候都很小。一个弟弟,一个妹妹。 弟弟来的时候,特别丑,像个小老头儿。妈妈说,刚出生的孩子都这样。 她给弟弟取名叫狗蛋,说是名字越土越好养。 这个弟弟特别爱哭,天天哭,不停地哭。 没过多久,弟弟就生病了。妈妈就把弟弟抱走了,说是去找医生看病。 那以后,我再也没有看到弟弟狗蛋。” “那妹妹呢?” “弟弟走了没有回来,妈妈就抱回来一个妹妹,妹妹很漂亮,皮肤白白的,大大的眼睛。妈妈说妹妹刚出生,让我们好好照顾妹妹。 我好奇地问妈妈,不是说刚出生的婴儿都很丑吗?为什么妹妹这么漂亮,妈妈说妹妹是天使,天使一出生就很漂亮。” “妹妹叫什么名字?” “白雪,妈妈说妹妹是白雪公主。而我是王子,她让我这个王子好好地心疼妹妹。” “妹妹什么时候走的?” “三天。我们房间的墙上有一个钟表,妈妈教我们认过钟表。 我记得妹妹走了过后,那个钟表的时针转了三圈。” “妈的,王八蛋。” 徐非非再一次骂了娘,狠狠地踢了墙角,墙很结实,脚趾头疼得要命。 那一种痛感太痛苦了,从脚趾头疼到了脑门 上,出了一身的汗。 假如他们早一点发现那个不为人知的地下室,这个叫白雪的妹妹应该可以活着。 “妈妈为什么要带妹妹走?” “妹妹生病了,发烧,脸烫得跟火球一样,身上起了好多红点。 妈妈说带妹妹去看医生。” 说到这里的时候,王小飞掩面哭泣。 “每次妈妈说要带人去看医生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们回不来了。 我的妹妹是天使,发着烧的时候,什么也吃不下。 她说她很快就会好了。 等她好了,很吃得下三个烤鸡翅,喝得下一大杯可乐。” 徐非非脑回路清奇。 “你们经常吃鸡翅喝可乐吗?” “没有,妈妈心情好的时候才有,但她心情总不好。” “那你们平时吃什么?” “面线糊,妈妈做的面线糊特别好吃,每次我都能吃一大碗。” 那之后,顾凯问了王小飞一些什么,徐非非不知道。 她转身出了病房,去了停车场,开了车直接去了肯德基,买了三个全家桶。 一个孩子一个桶。 黄琴家的餐饮公司,在鹭岛好几家连锁店,生意十分红火。 给几个孩子多买点好吃的,怎么啦?对于她来说,不是九牛一毛吗? 有本事抢人家的孩子,没本事好好养吗? 她将全家桶往王小飞手里一塞。 “给,姐姐请你吃,吃完了姐再买。” 顾凯用诧异的眼光瞅着徐非非。 “非非,你能理智一点吗?” “咋的,我请孩子们吃个鸡有什么不对吗?” “你的心情我理解,但他们现在真的不适合吃这些。” 果然,医生进来,直接没收了全家桶。 “他们的身体现在还在慢慢调理当中,不能吃这些油炸食品。” 徐非非将桶给拿了过来,抱着桶来到了病房外,开始吃鸡,边吃边流眼泪。 很快,她身边多了一个流泪的人。 宋曼,抱着她就哭。 徐非非又给了一桶,两个女人边吃鸡边哭。 屋内,顾凯继续问王小飞。 “跟你们在一起的弟弟叫什么名字?” “狗蛋。” “他也叫狗蛋?” “狗蛋是什么时候来的?” “在妹妹来了不久,跟之前那个弟弟一样,也是丑巴巴的。跟个小老头儿一样。” “为什么也叫狗蛋呢?” “妈妈说,这就是之前那个弟弟,但我知道不是。这个弟弟脖子上有一颗大红痣,之前那个弟弟没有。” “你们在地下室除了妈妈之外,还见过一个成年的男人吗?” 顾凯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地下室那个烤炉里烤熟的那个人头。 确定是属于一位成年男性的。 “以前没有见过,但不久前见到过一个男人。” “是个什么样的男人?有什么特征吗?” “跟你差不多高,年纪也应该差不多。说话爱笑,感觉很好接近。” “瘦还是胖?” “不胖也不瘦。” “头发呢,能形容一下发型吗?” “发型?” 到底还是高估了一个常年生活在与世隔绝的地下室里的孩子。 他的认知还是有限的。 “就是头发是什么样的。” “头发不长,比你的要短一些。” “他有跟你们说了些什么吗?” “他让我们叫他爸爸。” “妈妈有没有叫他的名字?” “有叫过一次,叫阿超。” “一次你就记住啦?” “嗯。” 王小飞的记忆确实超群,怪不得三岁时候的事情还记得这么清楚。 “你们有没有从地下室出来过?” “有,第一回是妈妈忘记锁门了。我们几个从下面上来过一回,不过很快就被妈妈发现了。她罚我们两天没有吃饭。” “那之后呢?” “她心情好的时候,带我去到天台吹过几次风,我第一次看到了大海,黑暗中行驶在大海中的大船,就好像巫婆在施魔法一样,特别害怕。” “你就没有想过跑吗?” “跑?我为什么要跑?妈妈说外面都是抓小孩的坏人,一出去就回不来了。” 顾凯一时说不出话来,一个很小就在地下室里长大的孩子,他理解不了常人的思维。 他对于外界的认知全部来自于黄琴的描述,而那些描述肯定不是正面的。 第192章 敲诈 在一段婚姻生活里面,男人和女人,起初也许是因为爱情而走到一起的。 当爱情慢慢开始被生活催化得平谈了,这个时候,维系婚姻的密码,大都来自于孩子。 孩子不仅是大多数家庭的使命,也是生命的延续,他们的到来给了父母责任感,也给父母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欢乐。 当维系婚姻的这一根纽带断了之后,这一段婚姻就很难支撑下去。 黄琴无疑就是一个扯断无数家庭这根纽带的刽子手。 她先是扯断了闺蜜宋曼婚姻的纽带,接着是其它跟她生活毫无关联的家庭。 没有其它原因,就是因为她的那根纽带没了,所以,她不能让其它人的纽带存在。 徐非非在车里跟顾凯说。 “我是一名心理医生,我知道黄琴因为孩子没了,从而产生了严重的心理疾病。 按理说,我应该理解她的作为。如果她不生病的话,她是不可能做出那种变态行为的。 但我实在是不想理解,她太残忍了,她真的就是一个魔鬼。” 几百万人的城市,每年都会发生好多丢孩子的事情。 宋曼是不幸的,但她又是幸运的,虽然大女儿王小燕因病痴傻,但她的两个孩子都还活着。 通过dna比对,小狗蛋的亲生父母找到了。 五年前,这对年轻的夫妻在第二医院生下了狗蛋。 他的妈妈甚至还没有看过他一眼,就被黄琴抱走了。 也许每一次黄琴的作案手法都是一样的,所以,她每次都可以这么轻车熟路地抱走刚出生的孩子。 狗蛋是幸运的,他活着被警方找到了。 但他又是不幸的。 他的父母在他被人从医院抱走的第二年,他的母亲一直无法原谅自己在刚生完孩子,因为大出血还在抢救的时候,父亲没有照看好孩子,让这个自己用生命换来的孩子丢了。 所以她选择与其父亲离婚。 到底是年轻,两个人离婚之后,又相继再婚。 然后各自又有了孩子。 当警方通知两个人来领孩子的时候。 他们迟迟不愿意前来。 到底是母亲心软,她先来到了医院,抱着狗蛋哭了一回。 然后抱歉地对顾凯说。 “警察同志,我再婚了,又有了两个孩子,大的才三岁,小的还不会走路。我是一个全职妈妈,一分钱都挣不来,我老公挣的钱每个月都不够花,我们还欠着房贷。 生活过得一地鸡毛。 我真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孩子还是交给他爸爸!” 年轻的母亲留下几个玩具车,还有一些吃的和衣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狗蛋的父亲自始至终就没有来过,刚开始还能打通电话,后来电话也打不通了。 五岁的狗蛋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每天开心地和护士小姐姐在病房里玩捉迷藏。 当他抱着徐非非的大腿,开心地说。 “阿姨,我找到了,我找到你了。” 徐非非眼眶一热。 这孩子他到底是做错了什么? 警方在黄琴地下室的烤炉和垃圾桶里,提取到了一部分dna。 垃圾桶里的一堆骸骨,下面是旧的,上面是新的。 黄琴都没有丢。 一具男人的,两具孩子的。 经过比对,大致确定了两具孩子的遗骨就是王小飞所说的。 那个刚出生不久的弟弟,因为生病被黄琴带出去说是要看病的那个叫狗蛋的弟弟。 另一个是孩子的遗骨,法医检测死亡也才几天的时间。 正是王小飞说的三天前才走的那位叫白雪的妹妹。 五年前,在第二医院,和第一医院,相继发生了两起婴儿被人抱走的事件。 警方推定嫌疑人为同一人。 医院的监控当中,嫌疑人能看得出来是一个女人。 但女人抱了婴儿出医院之后,各种躲避监控视线,最后消失在警方的视线当中。 狗蛋的父母没有离婚,狗蛋是他们的第二个孩子。 但狗蛋生命力没有那么顽强。 白雪的父母也没有离婚,在开放二胎和三胎的浪潮下,二胎是很多夫妻的选择。 白雪的父母给她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叫陈云星。 她父母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她, 云星的爸爸哭着说。 “我们给女儿取名叫云星,就希望她像天上的云和星星一样,我们随时都可以看到她。” 她妈妈说了一段话,瞬间令人泪崩。 她说:“我宁愿她是被人贩子给拐卖给了别的家庭,我也不愿意相信她死了。 警察同志,你不应该告诉我这个消息的。 你把我心中跟我女儿连接的那一根线扯断了啊,我的世界崩塌了。 你要是不告诉我,至少我心中还有一个念想,想着我的女儿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个地方,我们有一天终会相遇。 哪怕是相见不能相识,我只要她活着啊~~~” 烤炉里那个人头也找到了主人。 通过对黄琴的人际关系排查,黄琴的海鲜餐厅开元店的二厨刘冠超走进了警方的视线。 刘冠超的名字里有一个超字,个头和头型都挺符合王小飞所说的那个让他们叫爸爸的阿超。 调查之后,警方发现阿超时年28岁。 比黄琴的年龄要小18岁。 黄琴虽然风韵犹存,但18岁的距离,要让人不怀疑阿超接近她不是为了她的钱,一般人不太相信。 果然,通过深入调查,警方发现。 开元店的店长周兰和阿超的关系不一般。 周兰说,她和阿超确实是地下情人关系。 阿超这个人长的不错,嘴又甜,挺讨女孩子喜欢的。 之所以没有公开两个人的恋爱关系。 周兰说:“阿超说,老板看他长得帅,明里暗里表达过对他有意思的想法。 阿超就想着,既然老板那么有钱,何不从她手里搞点钱再说。” 周兰还提供了一条重要的信息。 周兰说:“大概是在一个星期前,阿超特别兴奋,他说他要发大财了。他说他知道了黄琴一个惊天的秘密。只要有这个秘密在,黄琴口袋里的钱就会源源不断地进入他的口袋。” 果然,第二天,他就给我转了两万块钱,让我去买包。 阿超在五天前没有回店里上班,不过,他给厨师长发了一则微信,说他老家父亲突然生病了,必须回家。 而周兰这边收到了阿超的微信则是说他有钱了,回老家县城买房子,回来就跟她结婚。 警方在阿超的户头里发现经由黄琴的账户转过来的三十万块钱。 他以为黄琴只是一个喜欢囚禁孩子的变态,却并不知道黄琴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所以,他为他的贪婪送了命。 第193章 一对手镯 幸好黄琴地下室的秘密很快被警方揭开。 徐非非后怕地说:“要是我们没有发现那个地下室的话,这三个孩子死在里面都没有人知道。” 地下室的遗骨清理也费了大量的时间,最终确定来自于小狗蛋,白雪,还有刘冠超。 起初顾凯以为这些骸骨里面应该有王小飞口中所说的那个不喜欢说话的哥哥,还有那个叫黑丫的女孩。 但从鉴证科的同事们提供的报告上来看,并没有。 看到报告的时候,顾凯内心陡地升起一点希望。 那就是,这两个孩子是不是还活着?、 旋即下一个念头就是。 那么,那个要了黄琴命的嫌疑人到底是谁? 顾凯内心其实已经有怀疑的对象,只是他不太愿意相信自己的判断。 徐非非口直心快。 “老顾,你说嫌疑人会不会就是黑丫口中的那个不太爱说话的哥哥? 从时间上推断来看,他要是活着的话,现在十八九岁也有了。 他长大了,来找黄琴报仇来了。” 顾凯企图推翻这个假定,他不太愿意相信嫌疑人就是那个可怜的孩子。 “你不觉得奇怪吗?如果这个男孩和黑丫都还活着的话,他们为什么不报警?这么多年了,还任由黄琴为非作歹?” “正常情况下是这样的,可为什么又没有呢?难道他们压根就没有活着?” “黄琴这么凶残,她能放了两个孩子?我又觉得不可能。” 这个话题很快就结束了,谁都不愿意往最坏处想。 小狗蛋在医院里没有人认领。 顾凯头大,更令顾凯头大的是,找到杀害黄琴的嫌疑人迫在眉睫。 并不是因为黄琴的死有多么无辜,而是因为丢失的婴儿,沈兵刚出生不久的女儿。 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如果不及时找到,意味着什么,顾凯心里明白。 小黑内心极度愤怒。 “这个婆娘,死一千次都不解恨。我们还得感谢那个人为民除害,要不是他,黄琴还会把罪恶的双手伸向更多无辜的孩子。” 赵胜男和小黑难得意见一致:“就是,要不是需要尽快找到那个婴儿,我们何必费那么大的力气要找到那个嫌疑人?” 案情分析会议上,大家一筹莫展。 小麻拍了桌子,骂了娘。 “妈的,一身的劲儿不知道该往哪个地方使。 每次案子到了瓶颈期,这种感觉太他妈的难受了,就跟要人命一样。 我不管了,我要出去走一走,不走憋得难受。” 顾凯毕竟是领导,他布置了任务。 “这样,大家各自分散,大方向不变。还是那句话,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黄琴被人杀害背后肯定是有原因的,不管是激情犯罪还是预谋的犯罪,都会留下蛛丝马迹。 世界上智商再高的罪犯他都不可能完美犯罪,嫌疑人肯定留下了破绽,只是这个破绽我们还没有发现而已。 这样,兵分三路。 一路人马去桃花山公园和黄海村地毯式的走访调查。 另一路人马继续调查黄琴的人际关系,看看她的交际圈子里有没有符合条件的嫌疑人。 另外,一个胖子带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太显眼了,肯定能吸引周边人的注意。 最后,小黑,这个任务是你专属的。如果嫌疑人是有预谋的犯罪,他肯定会事先踩点,或者跟踪黄琴。 找不找得到线索就全靠你了。” 小黑爽快地领了任务。 “放心,哥,我肯定会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努力的。” 这娃,任何时候立人设的时候,总是使劲往高了拔,一点都不耽误他掉链子。 “这样,为了调动你工作的积极性,胜男派给你了。” 小黑哭着脸。 “哥,你这不是变相地给我找了个监工吗?” “没有监工你能老实干活吗?” 徐非非偷懒,案情分析会议没来。 从局里出来之后,顾凯给徐非非打了电话,越来越习惯查案的时候有她有身边了。 她不在,心里就空落落的。 “非非,你在哪儿?” 没想到,这个女人时常不按套路出牌。 “我在黄琴家的豪宅这边啊,怎么啦?” “你去那边干嘛?” “虽然我不愿意相信黑丫已经不在了,但客观上有可能真的不在了。黄琴想要孩子的命,又不能引起邻居的注意。 所以,孩子的尸骨只能在她的宅子内或者周边。” “你打算从哪里下手?” 她那头气喘吁吁的。 “我在挖她家的花坛,还记得去年那个雕塑案?老谢不是把甄雪埋在花坛里了吗?我觉得这是最好埋尸的地方。” 顾凯气急。 “徐非非,你能不能别乱来?” “我不跟你废话了哈,这活儿挺费体力的,大冬天的,整出一身汗。” 说完,她那边就挂了电话。 当顾凯到了黄海村,黄琴家院子的时候。 徐非非正脱了外套,在挖黄琴家的花坛。 不仅有她,她还请了一个帮手。 章伟凡,章医生。 还真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看起来还挺和谐的。 黄琴院子里的花坛小半边已经塌下去了,那里本来是一片三角梅的,现在光秃秃的了。 徐非非见到顾凯诧异。 “你怎么来啦?是来帮我挖花坛的吗?” “徐非非,你能不能别瞎闹?” “我这怎么是瞎闹呢?我是有根据的。” 顾凯无语,转头对章医生说。 “章医生,她胡闹,你也跟着她胡闹?” 章医生:“我只是一个心理医生,我不是警察,我不懂查案子。我是被她胁迫来干苦力的,美女的话我向来没有免疫力的。” 这个章医生,一脚就将皮球踢回给了徐非非。 徐非非却来了劲。 “我没有胡闹,你看,我们还真挖到了一些东西,一些小孩的衣物,还有一幅银手镯,你看这个手镯上面还有名字呐。” 顾凯想笑又想哭,这个女人,总是有本事出乎人意料。 “什么名字?” 徐非非屁颠颠地将手镯递到了顾凯的跟前。 “你看,这对手镯是包在一个红布包里的,保存完好。这里,你看刻的是,佳佳,岁岁平安。” “佳佳?” “是的,一个女孩的名字。肯定不是白雪,白雪的父母给她取的名字叫陈云星,更不可能是王小燕。王小燕和王小飞黄琴认识,并且一直就没有改名字。” “你是说,这对手镯应该是那个叫黑丫的女孩的?” 第194章 身在花丛中的女人 通过对十五年前失踪案子的排查。 基本确定了徐非非挖出来的这一对手镯的主人。 十九年前,一名叫赵佳悦的女婴在第二医院刚出生就被黄琴冒充护士抱走了。 当见到这一对丢失孩子的夫妻之时,顾凯几乎就认定了黑丫就是他们的孩子。 丈夫和妻子身材都比较壮实,皮肤也黝黑。 丈夫叫赵兴,妻子叫孙英。 赵佳悦是他们的大女儿。 赵兴说,手镯是他丈母娘给女儿准备的, 在大女儿丢失了这么多年,夫妻两个也在失踪人口数据库里留下了dna,期盼有一天能和自己家的女儿有团圆的那一天。 只是这十九年,有点漫长了。 后来,夫妻两个又有了一个儿子,现在都已经15岁了。 黄琴的孩子在20年前出车祸死亡,也就是说,在她的孩子没了之后的第二年,她就开始将目光投向了别人家的孩子。 不,极有可能,在她的孩子没了的当年,她就已经动手了。 动手的对象就是黑丫口中的那位不爱说话的哥哥。 令人意外的是,警方梳理了2002年,那一年鹭岛市失踪幼儿的案件。 却发现,总共三起儿童失踪案。 有两起当年就找回来了,另一起,五年后经过f省警方打击拐卖儿童专项侦察当中,通过dna找了回来。 徐非非诧异:“不对啊,从时间上判断,这个不爱说话的孩子就应该是2002被黄琴带回来的啊?为什么没有失踪信息呢?” 顾凯说:“目前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黑丫并不是赵佳悦。黑丫后于赵佳悦被黄琴带回来的。 另一种可能就是黑丫所说的这个哥哥不是在本地失踪的。” 徐非非又说:“从时间上推断,黑丫肯定是先于王小燕被黄琴囚禁于地下室的,黑丫比王小燕的年纪要大一些。 而黄琴的老公黄阿扁在15年前因病去世,两夫妻生活在一起,那么黄阿扁是不知情呢,还是知情呢?” “黄阿扁已经死了,追究他知不知情也不重要了。不过,两个人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肯定是知道的。到底谁是主谋,只有他们知道。” 徐非非又问:“还有一点,假如嫌疑人是因为报复黄琴才对她下杀手的,可为什么要带走沈兵刚出生的孩子?” 顾凯没有思路,头疼。 黄琴遇害的第四天,也就是沈兵刚出生的女儿失踪的第四天。 城北分局刑侦大队案情分析会。 案件有了收获。 小黑在监控当中检测到了嫌疑人的身影,黑板上投影出了监控当中嫌疑人的身影。 赵胜男介绍了监控情形。 “2022年10月8日,在黄琴遇害的前一个星期,在黄海村的一处便利店门口的监控当中,出现了一个胖子的身影。 监控质量不太清晰,无法识别到嫌疑人面貌。 并且只有半个身影出现在监控当中。 胖子穿着宽大的黑色运动外套,戴着口罩,戴着一顶渔夫帽。 从身形上判断,符合老周分析的嫌疑人身形。 之所以将这个黑衣胖子列为嫌疑人,是因为接下来的几天,这个胖子的身影都出现在这一处监控当中。 这个便利店虽然距离黄琴家较远,但穿过便利店后面的棕树林,就可以直接到达黄琴家的后院。 所以,我们认定嫌疑人一直在监控黄琴的行踪。” 顾凯接了话。 “是的,我们在棕树林里发现了一串脚印,这一脚印有新有旧,但都属于同一个人的脚印,痕迹组已经检测了那一串脚印,和案发现场的脚印比对相吻合。 在这里,还得表扬小黑。嫌疑人在监控当中,只出现了半个身影,还是被他捕捉到了。说明他的眼光还是敏锐的,以后再接再厉,充分发挥你的专长。” 小黑得意。 “那是,我这20升级的眼睛都快盯瞎了,求安慰。” “行,中午给你加个鸡腿。” 他话锋一转。 “然而,虽然我们捕捉到了嫌疑人的身影,但是,嫌疑人的反侦察能力很强。 接下来,在偌大的黄海村,嫌疑人就跟凭空消失了一样。 所以,我们目前还算是在原地踏步。” 老许跟着起来汇报了他和老张这几天调查的线索。 “我们也算是调查到了一些东西,但推断跟黄琴的死没有啥关系。 黄琴这个女人,着实是不简单,她不仅是一个变态,而且还是一个身要花丛中,从来不湿鞋的女人。 别看她一把年纪了,时常去酒撩男人,跟她有过关系的男人一抓一大把,而且都是一些小鲜肉。 在我们找到这些小鲜肉的时候,这些玩意儿还都不相信跟他们有过关系的这个漂亮女人已经有46岁了。” 老张说:“这个女人也真是的,既然和那么多男人有关系,为啥不和他们生一个,却去抢别人的孩子来折磨?” 小黑:“变态就是变态,她要跟你那么有想法,她就不是变态了。” 赵胜男突然冒出一句话来,吓在场的人一跳。 “该不会她老公黄阿扁的死跟她有关?” 众人纷纷表示有可能。 徐非非说:“假如黄阿扁发现妻子不正常,囚禁别人家的孩子。他强烈地持反对意见,为了保住她的秘密,她让黄阿扁离开这个世界也是有可能的。” 阿超说:“不是说黄阿扁是得绝症死的吗?” 小麻:“看得的是啥病,很多化学药剂伤肝伤脾伤胃,那都是有可能的。” 徐非非问顾凯:“老顾,要调查她老公的死因吗?” 顾凯:“两条腿走路,调查嫌疑人的身份还是重点,毕竟找到失踪的婴儿才是最主要的任务。 其实,小黑发现嫌疑人的身影,倒也给了我们思路。 嫌疑人之所以在案发前一个星期,频繁监视黄琴的动向。 那就表示,嫌疑人不是激情犯罪,他跟黄琴的生活肯定存在着某种交集。 咱们的重点还是要放在黄琴的交际圈子,不是为情就是为仇。 同志们,我感觉又到了黎明前的黑暗了。大家加一把劲儿,破案就在此一举了。” 阿超:“为情?根据我们的调查,跟黄琴有关系的男子都是一些帅哥?她可能跟一个胖子发生关系吗?” 小黑又来了一嘴。 “变态就是变态,吃惯了大餐,她有可能想来一顿不一样的呢?” 第195章 伪装者 黄琴遇害的第五天,沈兵的女儿失踪的第五天。 沈兵的妻子因为丢了女儿,有了产后抑郁的症状。 半夜爬到了医院楼顶就要往楼下跳,得亏沈兵注意到了妻子的不正常,及时将妻子从天台上给拉了回来。 他找到了顾凯,一把鼻涕一把泪。 “顾警官,要是我女儿再不找回来,我就家破人亡了。” 在局里,马局的双响炮又开始不定期的发作。 顾凯压力相当大。 徐非非观察到了他情绪低落。 她说:“老顾,我了解你的压力,从心理学的角度来看,你不能太过于压抑,得找到排解的方法。” 顾凯扶额。 “我的徐大医生,你给指条明路。” “抛开一切,什么都不想。爬个山,逛个街,吃顿好吃的。 再说了,正当年的帅小伙子。成天跟一帮男人出生入死,不晓得的还怀疑你取向有问题。 作为你的心理医生,我觉得适当的情感交流是有必要的,我劝你去酒来个浪漫的邂逅。 开个房间,来一场说干就干的情感交流是有必要的。” 顾凯想锤人。 “徐非非,你能正经点不?” “马局的炮就跟更年期的女人一样,该发作还得发作,你完全没有必要紧张。 至于沈兵的老婆,交给我,其它我不会,治个抑郁症是我专业的。” 顾凯铁青着一张脸不说话。 徐非非又体贴地说道。 “要不,我陪你爬个山!” 随口说了一嘴,徐非非的意思是想去爬那个气象山的,自打来了鹭岛一直想去,没找到人陪。 没想到顾凯一口答应。 “行,去桃花山公园。” 站在桃花山山顶上的大石头上,整个鹭岛市尽收眼底。 尤其是山下的黄海村,因为靠海,整座村子面朝大海,风景这里独好。 聊到案子那是必须必的。 顾凯问徐非非。 “黄海村说大也不大,村子里到处都有监控,你说嫌疑人能去哪儿呢?” 徐非非回答。 “按照套路,第一,嫌疑人要么改变装束,第二,要么就挑没有监控的地方掩盖自己的行踪。 按照以往的经验,在遍布监控的时代,第二点,只要小黑和胜男盯紧一点,都会找到其行踪。 再说了,偌大的黄海村,嫌疑人不可能对每一处监控都了如指掌。 如果真的没有,他极有可能是对黄海村特别熟悉的人。 你说他会不会就是黄海村土生土长的人?” 顾凯:“你说的第一点,我们也想到了。就算嫌疑人换了装束,但我们也并没有在监控当中找到和嫌疑人身形差不多的人。 你说的第二点也排除了,我们将监控当中嫌疑人的身影拿给了当地村民辨认,经过走访调查,没有人认识这个人,所以排除了嫌疑人是黄海村人的可能性。” 徐非非也跟着抓瞎。 “每次寻找嫌疑人的时候,总感觉人海茫茫,不知道从哪儿去找。 但每次,嫌疑人都会以出人意料的方式出现。 作为一名刑警,真的是要有强大的内心,才能度过这一段折磨人的时间段。 嘿嘿,老顾,我打个比方,你们查案子到了瓶颈期,是不是就跟女人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难受一样。 瞅谁都不顺眼,想要找人打一架的感觉?” 顾凯无语。 “亏得你还是普林斯顿的高材生,你的语文是数学老师教的?会不会比喻?” “嘿嘿,就当我没有比喻。” 冬日的山风,瑟瑟地吹。 穿着登山运动服的徐非非歇下来冷得嘴唇发青。 顾凯脱了自己的外套给徐非非穿上,徐非非没有推辞。 “得,我到处逛一逛,我不打扰你一个人想案情。” 人生处处有风景,只要你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 大石头的下面,一大片蒲公英。 徐非非跟捡到宝了一样,先是掏出手机对着蒲公英一阵猛拍。 然后,对着一片蒲公英鼓足了腮帮子猛吹。 山间顿时飘着一片蒲公英的孩子。 徐非非在下面朝顾凯喊道。 “老顾,你看,蒲公英的孩子们找妈妈了。” 看着穿着自己宽大的衣服,在风中整个人显得臃肿无比的徐非非。 顾凯想笑。 这个女人,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烦恼。 你说她没烦恼?可总让人看得见摸不透。 你说她有烦恼?成天又没心没肺的,跟个傻大姐儿似的。 不得不承认,徐非非是一个神奇的女人。 这个时候,在一片蒲公英当中笑得十分灿烂的女人,立时给了顾凯查案的思路。 嫌疑人并不是改变装束那么简单,他会不会并不是一个胖子? 那个出现在监控当中的半个身影,或许是他故意为之,扰乱警方办案思路的呢? 在冬天,一个瘦子想要装扮成胖子,只需要在宽大的外套里面填充一件棉衣,或者羽绒服就可以了。 当顾凯将这一思路讲给徐非非听的时候,徐非非提出了异议。 “老顾,假如嫌疑人不是一个胖子。你说过,要相信科学。痕检老周通过鞋印判断出嫌疑人的体重,分析出嫌疑人是一个胖子,这一点要如果解释?” 顾凯略一沉吟。 “在以往的案子当中没有碰到过,不代表这种事情不存在。 大多数嫌疑人的心思没有这么缜密,他们没有想到这一点。 痕迹学上,从鞋印上判断一个人的身高体重,是男人还是女人。 也只是一个大概,并没有那么准确。” 徐非非是一个聪明的女人,一点就通。 “你是说,嫌疑人极有可能弄虚作假,将自己打扮成一个胖子,然后扰乱警方的断案方向。” “是的,上学的时候,老师给我们讲过一个案例,嫌疑人对于警方查案的思路和技术手段非常了解。 嫌疑人在作案的过程当中,37码的脚故意穿了一双42码的鞋,为了使脚印和体重相搭配,嫌疑人故意在自己身上加了足以和脚印相匹配重量的东西。 误导了警方以为嫌疑人是一个脚穿42码鞋,走路有缺陷,体重在75公斤的男人。 案子破了之后,才发现嫌疑人其实就是一个女人。” 徐非非恍然大悟。 “你是说这个胖子极有可能是一个女人?” “不,不一定是女人。从身高上判断,175的女人比较少见,尤其是南方人。” “所以,你觉得嫌疑人是一个身高在175左右的瘦子?” “差不多是这样。” 第196章 嫌疑人来了 思路打开了,案子就峰回路转。 案子果然如顾凯分析的那样,有了转折点。 经过小黑没日没夜的分析黄海村的监控,并且经过队里其它队员大量的走访调查。 嫌疑人渐渐地浮出水面。 痕检老周分析,通过对鞋印的判断,嫌疑人应该是从事体力劳动,或者户外工作的男子。 先是小麻和阿超获得了一则有用的信息。 在那家发现嫌疑人身影的便利店,有一名员工提供了线索。 这名员工,在上次警方调查的时候,他正好轮休。 这名小哥说,监控当中这个胖子他虽然不认识,但听声音,他好像很熟悉,一时又想不起来是谁。 至于小哥为什么能听到这个胖子的声音。 小哥说,那天,那个胖哥在便利店外面待了好长时间,一直没走,就引起了他的注意。 至于胖哥为啥出了声,是因为便利店外面差点出了车祸。 黄海村,虽然和鹭岛的旅游事业挂上了钩,但始终是一座历史悠久的渔村。 街道狭窄。 当一辆车行驶到便利店外面的路上,突然一个小孩子旁边的巷子里冲了出来。 差点就窜到了车轱辘底下。 说是差点,如果没有那个胖哥及时伸手的话,小孩就真的出事了。 胖哥出手的时候,出于本来惊呼了一声。 “小心,有车。” 孩子被胖哥给拉了回来,转身就走了。 孩子的父母还跟便利店的小哥打听那位救命恩人来的。 但胖哥这身装扮,没有人知道他是谁。 便利店小哥这么一说,顾凯判断嫌疑人应该就是黄海村人,或者在黄海村生活过,并且经常在便利店买过东西。 不然,便利店小哥不会觉得这个声音熟悉。 但是,便利店内的监控只保留一个15天,并且之前已经调取便利店的监控了。 没有类似装扮的人出现。 不过,在听到这一则消息的时候,顾凯松了一口气。 这说明嫌疑人是一个善良的人,那么他一定会善待沈兵的孩子。 顾凯让小黑在黄海村大量的监控当中,寻找一个和嫌疑人有相似装扮,但体形并不胖的男子。 小黑和赵胜男两双眼睛都熬成兔子眼睛了,总算有了收获。 经过了大量的监控筛选,整理出了几个似乎有嫌疑的人。 同样帽子,或者同样品牌的衣服。 最后将目标锁定在村里的电工李长生身上。 这个时候,便利店的小哥也终于想起来了,那个人的声音就是电工李长生。 李长生经常去便利店里买烟。 村长黄阿发说,村里原来的电工撂挑子不干了,就在村委会门口挂了招聘广告。 李长生就是在半年前来应聘的。 便利店离村委会不远。 村委会有一间空屋子,就给李长生住了。 黄阿发说,一个星期前,李长生没打招呼就走了。 黄阿发还说:“长生这个小子,干活还过还挺细致的,为人也很老实,经常帮村里的孤寡老人干活儿。 我哪里想得到,他居然是一个杀人犯。” 李长生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 显然,李长生来到黄海村,其目的并不是当一名电工,其目标肯定是黄琴。 村长说,李长生去黄琴家修过几回灯。 黄琴还在村长面前表扬过李长生,说他干活利索细致。 老村长兴奋地搓着手,一把年纪了,还挺八卦的。 “没想到啊没想到,他,他到底跟黄琴是有啥仇怨,非得要了黄琴的命呢?” 一旁的妇女主任接着八卦。 “有没有可能,这个长生和黄琴有一腿?” 村长脑子不糊涂。 “他俩要认识 ,黄琴还能认不出他吗?” 妇女主任说:“有没有可能,是长生去她家干活的时候勾搭上的呢?毕竟长生这小伙子长得不错。” 村长:“别瞎说,长生才多大?” 妇女主任:“不是说黄琴喜欢老牛吃嫩草吗?” 没想到,村委会也是八卦的集散地。 徐非非八卦的小眼神也跟着闪了光。 “村长,村里还有其它小伙子跟黄琴有关系吗?” 妇女主任顿时来了精神。 “我听说,村东头李家的儿子,经常往黄琴家跑。该不会” 顾凯及时将风向标给拉了回来,不然,这几爷子不晓得八卦到什么时候。 “村长,李长生来应聘的时候,应该留的有身份信息?” 村长回过神来,眨巴眨巴昏黄的小眼睛。 “这个,那个” 徐非非:“什么这个那个的,该不会没有留身份信息?” 村长摸了摸锃亮的脑瓜子。 “我想起来了,那天长生来应聘的时候,我管他要身份证来的,他说他搞忘记带了。 刚好王寡妇家的电表跳阐了,我就带长生直接去王寡妇家了。 后来就搞忘记跟他要身份证了。” 顾凯有想揍人的冲动。 最近流年不利,案子到了关键时刻,总会来点绊子。 “有李长生的照片吗?” 村长再一次抱歉地摸了摸脑瓜子。 “没有。” “李长生在村里工作了半年,他就没有透露过什么有用的信息吗?” “这个孩子话不多,半天憋不出一个屁来。不过,我跟他聊过几句,他说父母早就没了,他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 我还想着招他做上门女婿呢,他不干,说他年纪还小,男子汉应该先立业,暂时还没有考虑婚姻大事的打算。” “他有说他大多年纪吗?” “我问过他,他说他今年二十三了。我在他那个年纪孩子都有了。” 村委会安装的有监控,李长生在村委会生活了半年,监控当中不可能没有他的身影。 然而,事实上真的就没有拍到他的正脸。 他是有意躲避监控探头来的。 根据村长的说法,李长生,身高大概在175左右,身形瘦削。 在他住的单间里,有一双运动鞋,尺码42。 根据痕检检验,和黄琴家后院林子里发现的鞋印相符合。 另外,在房间里,还发现了那顶黑色的渔夫帽。 由此确定,嫌疑人就是李长生。 但李长生是谁? 不知道。 李长生肯定不是他的真名。 从村委会出来,徐非非继续八卦。 “这个村长,肯定跟村东头的王寡妇有点关系,不然,他不可能忙到搞忘记跟李长生要身份证了。” 第197章 是他 在小黑的努力下。 在黄海村一户村民家里的监控当中,找到了完整的嫌疑人面部视频。 通过人脸比对,最终确认了嫌疑人的身份。 小黑特别兴奋。 他说:“顾队,哥,你看,这个人肯定没有想到这户人家安装的有监控。整张脸怼着监控,还好我机灵,想到了现在有好多人家在家里也安装了监控,不然,这小子咱们还不知道是哪路神仙。” 这个监控之所以让嫌疑人放松了警惕,是因为这户人家的监控安装得十分隐秘。 老公常年不在家,就害怕老婆在家红杏出墙,就偷摸安装了监控,以便时时查看。 警方上门询问的时候,男主人还不承认他装的有监控。 小黑拿出了证据,男主人立马将小黑给拉到一边,他愿意给警方提供信息,就是别跟他媳妇讲。 因为他确实没有在监控当中找到媳妇出轨的证据。 为了人家家庭的和睦,警方答应保密。 嫌疑人,周长生,时年24岁。 身份证上的地址是鹭岛市兴德福利院的住址。 警方到兴德福利院调查得知。 周长生是十年前在街上流浪,因为偷窃被人当场逮住送到了派出所。 因为其说不清自己来自哪里,父母是谁,警方采集了他的dna,在失踪人口数据库里也没有比对到跟他相符合的家人。 后来,他就被安置到了兴德福利院。 令人兴奋的是,在福利院里,警方找到了沈兵的女儿。 福利院的刘院长说,孩子是周长生一个星期前抱回来的,说是朋友的孩子,让院里的阿姨帮忙带几天。 福利院里正常的孩子不多,周长生到院里的时候看起来有十多岁了。 再加上他自己说他有十四岁了,就按十四岁给他上了户口。 周长生人虽然不爱说话,但人勤快。 福利院里为了生计,时常会接一些工厂的手工订单回来做。 周长生每回都是做的最多的。 周长生职业高中毕业之后,进了鹭岛市一家工厂做机器维修工,就从福利院搬了出来。 刘院长说,周长生是一个懂得感恩的孩子,每到节假日,都会回福利院帮忙。 那么周长生到底在哪里? 刘院长说,近半年以来,周长生就很少回福利院了。 他在外面住的地方也是经常换,没有人知道他住在哪里。 本来还以为找到周长生会费点力气的。 没想到,刘院长给他打了一通电话,说是孩子生病了,需要送医院看病,周长生很快就回了福利院。 福利院的阿姨到底是有经验的,孩子养的特别好,白白嫩嫩的。 连日以来的压力,烟消云散。 顾凯如释重负,不管怎么样,孩子平安地回到了父母的身边。 其实对于周长生的身份。 顾凯在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他肯定就是黑丫口中的那个不爱说话的哥哥。 周长生到案之后,对于自己杀害黄琴的事情供认不讳。 当顾凯问他小时候是不是被黄珍带到地下室囚禁起来的时候,他一口承认。 顾凯问他。 “你是怎么被她带回家的?” “记忆比较模糊了,我只记得我爸爸带着我坐了好长时间火车,他说要带我去找妈妈。 下了火车之后,我没有见到我妈妈,爸爸就带着我在地下通道里睡觉。 有一天,来了一个女人,她跟我爸爸说了几句话之后。 那个女人就过来,说她是我妈妈。她给我买了好多好吃的,还给我买了衣服。 我爸爸也说,她就是我妈妈。 从来没有见过妈妈的我,见到妈妈很兴奋,然后就被她带回了家。” “那个女人就是黄琴对吗?” “嗯,我到了她家没几天,就住进了地下室。她骗我说,外面都是坏人,让我藏在地下室里,就不会有坏人来把我带走了。” “你住在地下室的时候,那里还有其它的孩子吗?” “一开始只有我一个人,那个时候,妈妈对我还不错,给我弄好吃的,还教我唱歌写字。 但她的脾气古怪,前一秒还眉开眼笑的,后一秒就发怒打人骂人。 她发怒的时候特别让人害怕。” “你有见到黄琴的丈夫吗?” “刚开始没有见过,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时候,应该是挺长时间了。 突然有一天,一个男人跑到了地下室,见到我之后,他表现得很惊讶,问我叫什么名字,问我是怎么到那里的?” “你都说什么了?” “我以为他是坏人,什么也没有说。直到有一天,黄琴和那个男人一起出现在我面前,黄琴让我喊那个男人叫爸爸。 我不愿意叫,因为我知道他不是我爸爸?” “那你怎么就相信黄琴是你的妈妈?” “我从来没有见过我妈妈。” “他对你怎么样?” “他人很好,他在的时候,我的日子会好过一些,他经常买一些好吃的给我,还教我读古诗。 黄琴要打人的时候,只要他在,都会及时制止。 反正,他在的那几年,我的日子相对好过一些。” “他什么时候不在了?” “我住在地下室,对时间没有什么概念。我记得黑丫那个时候已经会走路说话了。” “黑丫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来的时候,应该是刚出生不久。” “你当时怎么判断她是刚出生不久的?” “黄琴说,是因为我一个人太孤单了,黑丫是她给我生的妹妹。” “黑丫是一个什么样的孩子?” 当周长生提到黑丫的时候,本来迷茫的眼睛突然有了光亮。 “她是一个特别话多的磨人精,成天围在我的身边哥哥长哥哥短的,特别烦人。” “黄琴和她丈夫的关系怎么样?” “我记不太清楚了,只记得他走之前的时候,他们两个人经常吵架。” “他生病了吗?” “是的,黑丫特别喜欢他,那段时间,他有好长时间没来了,黑丫就哭闹说要找他。黄琴说他生病了,很严重,会传染给孩子。不让他来见我们。” “王小燕来的时候,他还活着吗?” “应该是不在了,小燕来之前,我和黑丫的日子就不太好过了。黄琴经常忘记给我们饭吃,黑丫饿得啃桌子。 小燕来了之后,我们吃饭总算正常了,但那也是不好过的开始。 没有了他的保护,她对我们就是肆无忌惮,非打即骂。 打了又后悔,抱着我们痛哭。” 第198章 我可以忍受黑暗 徐非非问了周长生她一直很关心的问题。 “你后来是怎么离开地下室的?” “她生气的时候,我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她把我拉出去,地下室还有一个房间。 她把我关在里面,劈头盖脸地打。打累了,就把我关在小黑屋里面。” 说到这里的时候,周长生不由自主的开始颤抖,说话也不利索。 “真,真的,那,那个屋子真的黑,关了灯,伸手不见五指。 我害怕极了,感觉黑暗中有无数张大口要把我吞噬一样。每次进那个小黑屋,我都会晕过去。 直到有一天,因为一件小事,她又一次把我拖到了小黑屋,拿了一根衣架使劲抽我。 边抽边对我说,你看到那边那个炉子了吗?你要再惹我生气,迟早有一天我会把你当成死猪一样,挂在炉子里烤了吃了。 那个炉子真的就是我的噩梦,我亲眼见到过她把一只可爱的小狗挂在里面,活活的烤成了狗肉。 那天她抽打我打得特别厉害,边打边哭,直到我晕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小黑屋的门虚掩着,黄琴正在隔壁房间里教黑丫和燕子读书。 为了不被活活的变成烤猪,我只有离开那里。 我不知道是她的疏忽还是故意的,反正那天,我很顺利,爬上了楼梯,并且打开了那道我一直就想出去的门。” 徐非非特别好奇。 “那个时候,你都十几岁了,不小了。为什么不报警?” 周长生反问:“警官,我三岁多就在地下室生活了,你觉得我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能够让我第一时间报警吗?” “行,就算当时你的认知没有办法让你认识到黄琴这是在犯罪,可后来呢,整整十年的时间,你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还不足以让你报警让那个恶魔伏法吗?” “我是矛盾的,我知道我这种心理常人不能理解,我在那里生活了十年的时间,我其实在内心一直无法分辨,黄琴到底是不是我母亲。 我从地下室里出来之后,在街头流浪,饥一顿饱一顿的。 黄琴虽然脾气不好,但她好的时候,对我们是真的好。 给我们吃好吃的,冷了给我们添衣服。 当我饿的慌的时候,我还十分怀念地下室里的生活。 还有我对母爱的渴望,让我有一段时间,还想着要不要回到地下室里,继续那一种生活。” 徐非非又问。 “既然不能分辨她到底是不是你的亲生母亲,而且你还时不时地怀念地下室里的生活,你为什么又要杀了她?” 周长生在这里沉默了好久,再开口的时候,神色不大自然。 徐非非断定他说了谎。 他说:“那是因为我发现,我只不过是她从外面骗来的众多孩子当中的一个。” “你回到黄海村当电工,目的是什么?” “我想寻找真相,她到底是不是我亲生母亲。” “要知道真相很容易,拿她一根头发,做亲子鉴定就可以了。” “其实也不用,毕竟做亲子鉴定也要好几千块钱,相当于我一个月工资了。 黄琴是黄海村人,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我是不是她亲生的了。 黄琴20岁就嫁到黄海村了,时间上对不上。” “你到黄海村半年了,你发现黄琴非法囚禁孩子,你还不报警?” 他开始急躁,抱了头语无伦次。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反正我就想让她不得好死。” 徐非非步步紧逼。 “黄琴死了,你为什么不把地下室其它的孩子放出来。你要知道,如果没有人给他们送饭,他们就有可能活活饿死在里面?” 周长生几近崩溃边缘。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别问了。” 看到周长生额头青筋直冒,他及时制止住了徐非非。 “别逼他,给他一点时间。” 从审讯室里面出来,徐非非有太多疑问得不到解答,内心相当恼火。 “老顾,你不觉得假如周长生就是那个杀害黄琴的嫌疑人的话,动机和他杀人之后的行为都解释 不通吗?” “我知道,所以还得等他情绪稳定了之后才能知道答案。” 作为一名心理医生,对于这样一个被地下室里囚禁了十年之久的男人,有一种特别的好奇。 他跟踪黄琴,并且杀害黄琴。 是不是不该用正常人的思维方式来理解呢? 美国着名女诗人艾米莉·狄金森说过: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光明。 周长生长年生活在不见天日的地下室里,让他以为生活本来就该是这样,包括王小飞王小燕还有狗蛋,这么多年,他们没有想办法逃离地下室,那是因为黄琴给他们洗了脑,以为外面的世界都是洪水猛兽。 离开了地下室,就有可能活不了命。 相对于黄琴的虐待,显然命更重要。 尤其是狗蛋,当警方将他从地下室里弄出来之后,他还坚持要回到地下室里,说外面有吃小孩的妖怪。 相对于王小飞,王小燕。 周长生,他逃离地下室,然后在外面生活了近十年。 接受了来自外界的信息,见到了世界的美好。 经过调查,他在工厂里上班的时候,还跟内地的一个女孩子谈过几天恋爱。 他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报警,让地下室里的孩子得以解救呢? 这个问题,让徐非非百思不得其解。 回到诊所之后,站在窗前一直思考这个问题。 老章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知道。 他问:“你在想什么呢?那么出神?” “没有,正被一个小小的问题困惑。” “说出来,别埋在心里,希望我能给你解答。” “得,先吃饭,我请你,还欠你好几顿饭呢。叫上小欧一起。” 老章一张脸开头高兴,瞬间失落。 “请我吃饭,还带着一个跟班,诚意不太够。” “行,就请你一个人。” “这样就对了。” “你没病人啦?” “刚结束今天的最后一个病人。” “我每次回诊所,都看到那个帅哥,他是什么病?” “你说的是哪位帅哥?来我这里看病的帅哥多了去了。” “别跟我装,我说的是那位看起来跟准基欧巴一样忧郁的男人。” 老章持续装祘。 “准基是谁?你的前男友?” “得,跟你没法沟通了,管他谁呐,今天吃啥?” 向来一本正经的老章,突然咧嘴笑了。 “逗你玩的,你说的那个忧郁王子,就是人格分裂。” “可惜了一表人材了,几重人格?” “看样子不少,目前我还在探索当中。感觉每次来都不是之前的那个他。” 第199章 两个他 这家人比较少的客家菜,是老章推荐的。 平时吃油腻的吃多了,偶尔吃一顿清淡的也不错。 老章对于徐非非注意到他的病人,有点寻根问底的势头。 “以前我怎么没有见你对我的病人感兴趣?为什么就对这个帅哥关心了呢? 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有内涵的人,没想到你肤浅了哈,跟别人一样以貌取人。” “我可以说,女人任何时候都是颜值控。再说了他长得跟我的偶像准基欧巴太像了。” “知道他得的人格分裂,你好像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有啥奇怪的?来咱们诊所的病人要正常,那才是奇怪。” “好,跟我说一说你困惑的那个问题。” “听说过这句话吗?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光明。” “看来地下室的案子,凶手找到了?” “是的。” “所以,凶手曾经也被囚禁在地下室过?” “什么都瞒不过你。” “你在纠结,嫌疑人明知道黄琴在犯罪,为什么不报警?为什么杀害黄琴之后,没有第一时间将在地下室里囚禁的孩子们放出来?” “老章,我怀疑你有透视眼,咋啥都逃不过你的法眼呢?” “我是心理医生。” “章医生,请说出你的见解。” “在我看来,只有两种解释。第一,嫌疑人根本就不是他。第二,长期的囚禁让他失去了正常人的判断。让他对黄琴产生了一种纠结的情感,简单来说,就是又爱又恨。” “又爱又恨?” “不是男女之情哈,长期的囚禁,让他对黄琴产生了一种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依赖情感。 当然,这一种情感类似于男女之间的爱恨情仇,爱之深,恨之切嘛? 面对一个你曾经爱过的人,你肯定会纠结。” “他被黄琴关进小黑往死里虐待呢?他不恨吗?他该不会有受虐倾向?” “生长环境完全有可能让他觉得受虐也是一种享受。” “你怎么解释,他为什么会置地下室里的孩子生命于不顾?” “有两种可能,第一他或许觉得这些孩子呆在地下室里是最好的选择。 因为警方的介入,让他没有办法给孩子们送吃的。” “第二种可能呢?” “他觉得这些孩子活着不如死了,就跟他一样,活着就是一种痛苦,活着不如死了来得好。” “就这么简单?” “不然呢?” “行,我谢谢你的解答。” “你更倾向于哪一种可能性。” “我不知道,我得再会一会他。” “要不要我跟你一起?” “不了。” 饭吃到一半,徐非非就起身要去城北分局,再一次会一会周长生。 老章委屈:“徐非非,是你请我吃饭,半道扔下客人就跑了,不是待客之道?” “咱俩谁跟谁,你一个大男人肯定不会跟我计较的。” “这么多菜我怎么吃得完?” “吃不完给白小欧打包,她会感谢你的厚爱的。” 城北分局,徐非非再一次坐在了周长生的对面。 对面的周长生,比白天要显得平静多了。 “周长生,为什么要杀害黄琴?” “ 这个我已经跟顾警官说的很清楚了。” “我要你再说一遍。” “好!我没有想要杀她的,是她触碰到了我的底线。” “你的底线是什么?” “那个婴儿。我到黄海村半年的时间,她都没有什么异常。直到那天晚上,我跟着她去了桃花山公园,然后跟她到了医院,看着她从医院抱了一个婴儿出来。” “仅仅是因为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这就是你杀害她的理由?” “当然不是,其实我内心有两个自我,一个恨她恨得要死,觉得她剥夺了那么多孩子正常生活的权利。 另一个自我却很迟疑,毕竟是她照顾了我十年的时间,让我享受了我误认为是妈妈的爱。” “当你对她动手的时候,她认出你来了吗?” “她没有。” “她有说什么吗?” “她让我饶了她,她给我钱,她有的是钱。” “动手的时候,你有犹豫吗?” “有。” “你是用黄琴的鞋带勒死她的吗?” “是的。” “鞋带是什么颜色?” “红色的。” “那个婴儿,你为什么要把她带回福利院?而不是送回到医院。” “我害怕有人认出我来,再说了,我并不觉得孩子的父母无辜,要不是那个男人撞死了黄琴的儿子,她会在数年间把别人的孩子藏在地下室吗?” 徐非非有好半天不说话,死盯着周长生。 周长生被盯的不自然。 “警官,该交待的我都交待了,我被你们盯着审问了半天,也需要休息。” 徐非非突然笑了。 “周长生,在这个世上,你有留恋的人吗?” “没有。” “那个在工厂里跟你好过的女孩呢?” 他犹豫了一下道。 “没有。” “初恋不是最美好的吗?” “我这种人,不配有爱,我是一个生活在黑暗中的人,我也不懂得如何爱别人。” 又是长时间的沉默,审讯室里静得一根针掉下来都听得见。 徐非非终于又问。 “好,最后一个问题。周长生,你知道黄琴是怎么死的吗?” “我用她的鞋带弄死她的,我能不知道吗?” “哈哈哈,周长生。你就是一个懦夫。你对黄琴是又爱又恨,你根本对她下不了手。 你知道吗?黄琴的死因,压根就不是那根鞋带。她是窒息的没错,但令她致命的并不是那根鞋带,而是来自于一双女人的手。” 周长生脸色突然一变,额头上的青筋又开始冒了出来。 “不可能,不可能,我亲眼见到她死在我面前的。我用的是鞋带,就是那根鞋带,你乱说。” “我没有乱说,警察办案是要讲求证据的,周长生,说,真正杀死黄琴的人是谁?” 眼前这个男人又开始犯病,抱了头痛苦地喊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就是我,没有别人,没有别人。” 他说完,一头栽到了地上,人事不醒。 顾凯看着从审讯室里面出来的徐非非,他不解。 “黄琴的死因明明就是那根鞋带,你为什么说不是?” “我是诈他的。” “为什么要诈他?” “因为我认为嫌疑人不是他,真正的凶手是他想要保护的人。” “不可能,种种证据都指向他。” “老顾,你不觉得很不正常吗?以往我们要找到嫌疑人非常不容易。 为什么周长生就这么容易呢? 那个出现在便利店监控中的半个身影,是不是他故意而为之? 还有,怼着脸出现在居民家中监控当中的脸,他是一个成熟的电工,你真的觉得他很傻吗? 还有他住处的鞋子,渔夫帽。他是傻吗?要把这些证据直接留给警方?” 第200章 不是她 顾凯面色凝重。 “其实我也觉得这件案子似乎太过于顺利了一点,嫌疑人做出那么多伪装,却又轻易地出现在我们的面前,似乎有故意之嫌。 周长生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要替凶手顶罪。” 徐非非回答。 “是的。” “那么能让周长生愿意顶罪的那个人是谁?” 徐非非笃定地笑了笑。 “答案显而易见。” “黑丫?” “除了她没有别人。” 顾凯非常懊恼地扶额。 “得,又来活儿了,这个黑丫神龙不见首也不见尾的,去哪儿找去?” “有两个方法,第一,给周长生攻点心, 让他直接交待黑丫是谁。 不过,有点难。 第二,调查周长生平时都跟谁接触,既然他想替黑丫顶罪,他们两个人一定是有交集的。” 顾凯艰难地蹦出了几个字。 “第一,肯定困难,眼下只有第二条了。” “行,咱们两条腿走路,你走你的第二道路,我来帮你走第一条路,我不就信撬不开周长生的嘴。” 这一个晚上,城北分局刑侦大队,所有人彻夜未眠。 徐非非坐在周长生的对面。 周长生整个人疲惫不堪,面对徐非非,他的眉头挤到了一块。 “警察同志,我都交待完了,你能不能别逮到我一直不放?” “黑丫是谁?” “我不懂你是什么意思?” “周长生,别再挣扎了,即便你不说,黑丫也会很快走进警方的视线。 如果你早点说出来,也是在帮她争取机会。你这样不是为她好,而是害了她。” 周长生挺激动的。 “我都说了,黄琴他妈的是我杀的?为什么你们他妈的就是不相信呢?” “我们只相信科学和证据。” 周长生是一块硬骨头,那之后,他一直闭着眼睛养神,不肯说话。 两个小时之后,徐非非放弃了。 她从审讯室里出来,看到队里的队员们,歪来斜去的趴在桌子打盹。 唯独顾凯和小黑,还瞪着浑圆的眼睛盯着监控,企图从监控当中找到那个叫黑丫的女人。 徐非非走过去,直接将小黑的电脑合上了。 “这样盯下去也不是办法,既费体力又费时间。” 顾凯不解。 “你撬开周长生的嘴啦?” “没有。” “看你那个样子,肯定有其它更便捷的办法了。” “是的。” “说来听一听。” “放了周长生,咱们暗中跟着他,我不信他不跟黑丫联络。” “不行,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放了他,我要如何跟马局交待?再说了,周长生不是傻子,他难道不知道我们搞的是欲擒故纵?” “还是你有更好的办法?” “目前没有。” “那你还矫情个锤子?在找到真正的凶手和如何跟马局交待之间,你应该怎么选择,不用我教你了?” 半个小时之后,不肯离开城北分局的周长生,被小麻和老许给架出了城北分局,扔在了马路边上。 周长生果然是心思缜密,他先是马路牙子上坐到了天亮。 然后,回到了自己租住的地方,狠狠地睡了一觉。 这个时候,比的就是耐心。 整整一个星期,他连门都没出。 顾凯顶着马局的压力,连胡子都没时间刮,活脱脱地活成了大叔版的小李子。 一个星期之后,各路好消息接踵而来。 先是小黑这边在海量的监控当中,找到了嫌疑人的蛛丝马迹。 接着是周长生,他终于按捺不住,出巢了。 他虽然没有直接和嫌疑人接触,却跟了嫌疑人一整天。 直到嫌疑人回了家,他还在女人家楼下坐了大半夜。 嫌疑人,宁茜,女,时年22岁。 身高172,体重85公斤。 一个身材壮硕,皮肤黝黑的胖子。 理着一个平头,一副男孩子的打扮,她要不出声,别人会以为她就是一个男人。 宁茜,到底是不是黑丫? 答案令一众人都意外。 宁茜就是宁茜,她跟黑丫可以说是毫无关系。 把她当成黑丫,其实就是周长生一厢情愿而已。 宁茜到案之后,很快交待了她的作案动机。 宁茜不光人比较男性化,性格也男性化。 她之所以要弄死黄琴,宁茜的原话是这样的。 “黄琴这个老妖婆,她抢男人抢到我头上来了。碰上我也是她倒霉,不弄死她,我咽不下去这口气。” 宁茜家大业大,是一个拆二代。 之所以让周长生误认为她就是黑丫,是因为宁茜小时候也有过走失的经历,到了七岁的时候,才被找了回来。 父母觉得对宁茜十分亏欠,所以对她特别溺爱,也就养成了她嚣张跋扈的性格。 黄琴之所以折在了宁茜的手上,都是因为宁茜的第25任软饭男友黄毛。 黄毛长得不错,他对于宁茜的感情其实挺复杂的。 警察找到宁茜的时候,黄毛正好被宁茜铐在家里的厕所里哀号。 当顾凯问黄毛为什么放着一个拆二代女友不要,偏偏要跟一个可以当他妈的女人好上的时候。 黄毛说:“警察同志,你们说,像宁茜这样比男人还男人的女人。谁招惹上她谁倒霉,我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妈的,吃她这一口饭,真的是难啊~~~身心俱疲。 还是黄姐姐好,风情万种。还肯在我身上花钱。” 当周长生得知宁茜并不是黑丫的时候。 他哭了,哭得个伤心。 他说:“我偷偷去过黄琴家的地下室,发现黑丫早就不在了。 当我看到那个黑胖黑胖的女人跟踪黄琴的时候,我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认定她就是黑丫。 并且我也打听过了,宁茜她小时候有走失过的经历,越发地肯定她就是在地下室里,那个嘴甜,时常给我擦伤口,有好吃的还分给我吃的小黑丫。 我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亲人,在我的意识里,黑丫她就是我的亲人。 那天晚上,我看到她对黄琴动了手,我没有制止她。 我知道她之所以会对黄琴动手,是因为她恨黄琴,我自然就要成全她。 所以,我才假扮她出现在监控当中,为了让警方相信我就是杀害黄琴的凶手,我还偷了她的鞋和帽子放在家里。 我只是没有想到,她,她居然不是黑丫。 那么,我的黑丫呢?她到底在哪里?” 是啊,黑丫到底在哪里呢? 一个星期之后,黑丫找到了。 通过警犬的搜寻,警方在黄琴家后面的那片棕树林里,找到了黑丫的遗体。 通过对遗骨的年龄推算,黑丫死时差不多是12岁的年纪。 经过dna比对。 黑丫其实就是赵兴夫妇丢失的女儿赵佳悦。 也正如王小飞所说,在他六岁生日的那一天,黑丫因为王小燕顶撞了黄琴。 被黄琴拉出去那一天,她就遇害了。 第201章 闯入者 “非非,我这两天下班总感觉有人在跟着我。” “有看到跟踪你的人吗?” “没有。但我总感觉身后有一种令人不安的压迫感。” “这两天睡眠怎么样?” “挺好的,吃了你给的药,一觉能睡到天亮。” “心情呢?” 她笑了:“还不错喔,非非,其实我应该感谢你,要不是你我恐怕支撑不到这个时候,不瞒你说,公司领导找我谈话了,不出意外的话,下个星期我就可以走马上任了。” “那我要恭喜你了。” “谢谢。” 邹晓晓,女,单身,时年36岁,风情万种,是一个男人见了就爱,女人见了就嫉妒的女人。 鹭岛市某龙头企业公关主任。 最近,因为和对手竞争公关总监的位置焦虑不已。 焦虑到什么程度呢。 睡不着觉,吃不下饭,甚至在某个瞬间有觉得自己活够了想死的念头。 她在徐非非这里治疗了一些时间了。 治疗效果很显着。 最近,她的情绪好多了,睡眠上去了,也吃得下去饭了。 徐非非明白,精神类疾病跟其它普通的疾病不一样,想要彻底康复是一个艰苦卓绝的过程。 邹晓晓之所以好得这么快,大部分原因还是归咎于领导的约谈。 就等于给了她一颗定心丸。 但邹晓晓还是雷打不动,隔两天就要来诊所一趟。 徐非非理解。 像邹晓晓这种年纪的漂亮女强人,一路过关斩将,能在万人大厂杀出一条血路,终于坐到了公关总监的位置,那是相当的不容易。 高处不胜寒。 她需要倾听者,这位倾听者,不能跟她有利益冲突,能让她讲出心中的秘密,而又不怕秘密被泄露的可能。 显然,心理医生,徐非非是非常合适的人选。 只要她给钱,徐非非非常愿意充当一位忠实的倾听者。 而作为心理医生,又非常能审时度势地在适当的时机,给她一定的赞美和恭维。 这才是一位完美的倾听者的素养。 但这几天,邹晓晓来不是大谈特谈她的职场生涯,是如何过关斩将,才达到今天的地位的。 她有点憔悴。 前两天她感觉有人在跟踪她。 万圣节前一天,她又神叨叨地说:“非非,真的,我家里好像住进了一位了隐形人。” 作为城北分局的一员,邹晓晓这句话让徐非非嗅出了事出反常必有妖的味道。 “隐形人?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比如,我放在桌子上的零嘴会变少,还有,我上班之前是将窗帘拉开的,回到家窗帘就关上了。 还有,我的牙膏也少了。有人用的我的牙膏刷了牙。” “牙膏少了你也能注意到?” “作为一名合格的公关人,细节很重要。” 徐非非佩服。 “那你为啥不报警?” “我报警了,警察来了什么也没有找到。” “监控呢,没有查到异常?” “怪就怪在这儿,我在家里也安装了监控,但是显示一切正常。我所住的小区是封闭小区,应该算是安全的,电梯和楼道里都有监控,警察查了监控,没有可疑的人。” “会不会是你最近工作紧张的原因?” “我也觉得是,可再紧张,那屋里的东西少了是真实存在的。还有我的浴袍,我平时都喷了香水的。 但昨天,我回家洗澡的时候,闻到了一股烟味。我没有抽烟的习惯,那烟味从哪里来?” “会不会是你男友?” “我没有男友。” 她回答的很快也很坚定,徐非非相信她没有说谎,八卦的因子刚冒出头来又被按了下去。 “这的确可疑,我有警察朋友,要不要让他来你家看看?” 她又犹豫了一下。 “算了,我不想人家把我当成精神病看待,再说了,在我升职的关键时期,我不想节外生枝。” 临走的时候,她又楚楚可怜的样子。 “非非,我已经把你当成无话不谈的朋友了,你今天晚上能不能跟我回家?” 她看徐非非的眼神令徐非非胆突。 她又笑了。 “放心,我没有特殊癖号,虽然我这么大年纪没男朋友,没结婚。 但我喜欢的一直是男人。” 徐非非还在犹豫,邹晓晓又道。 “家里有好多客户送的品牌香水,还有一些品牌服饰,你来了,挑几套合适的拿走。” “好的,下班我就去,你给我发个定位。” 邹晓晓果然是一个女强人,晚上11点了才下班。 不过,和徐非非不冲突,送走最后一个病人也是11点。 邹晓晓住的地方,是鹭岛有名的高档公寓。 安全措施确实没话说。 进入小区也要被门口穿着西服的保安给盘查了好一通。 邹晓晓住在18楼的一个大平层,装修高档,关键是还有一个超大的花园阳台。 门是指纹锁和密码锁,徐非非提出了异议。 “亲爱的,过道里有监控,你输密码的时候,监控会不会看到?要是被有心之人钻了空子,想要进你的房间太容易了。” 邹晓晓:“不可能,密码我不定时换,换密码的时候,我都背对着监控。而且监控在过道的那一头,小区保安说的,为了保护住户的隐私,监控绝对不可能拍到密码。 而且我大部分时间都是用的指纹锁。” 徐非非进了大平台,毫不掩饰对于这类豪宅的羡慕。 邹晓晓来了一句。 “这是公司的福利,租的,我只是一个房客而已。” 超大客厅的落地窗帘是拉上的。 徐非非问:“你早上出门的时候,是拉上的吗?” “是的。” “还有其它不对劲吗?” 邹晓晓里里外外走了一通,表示没有异常。 然后就坐在沙发上,数桌子上的一袋鱼皮花生。 这番操作令徐非非惊讶。 “你这是干么子?” “早上走的时候,我数了的,里面有88颗花生,少没少,我数一遍就晓得了。” 就挺期待的。 一分钟之后,她数完了,脸色变了变。 “只有66颗了。” “家里不是有监控吗?查一下。” 几分钟之后,邹晓晓开始陷入了自我怀疑。 “不可能啊,难道是我早上数错啦?” 监控当中,全天处于非静止状态,偶尔能在镜头上飘过几只飞虫和数粒灰尘。 徐非非开了一句玩笑。 “你这个鱼皮花生该不会是被鬼吃了?” 第202章 半夜来客 徐非非只是开了一句玩笑,没想到邹晓晓当真了。 “非非,你说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神的存在?” 徐非非:“没有,绝对没有。我绝对是唯物主义者,难道你信?” 徐非非诧异,这可是一个万人大厂的女强人,她居然迷信? “我说不清,但有些现象确实无法解释,所以,我” 徐非非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亲爱的,听我说,世界上是有一些现象客观上无法解释。并不是说它就一定没有科学的说法,而是科学家们暂时还没有找到科学的方法而已。” 哈欠也传染,邹晓晓跟着打了一个哈欠。 “也许你说的对,可能是我这几天忙工作的事情,精神恍惚,记错了。 不管了,今天有你在,我就能睡个安稳觉了。” 邹晓晓家的大床柔软舒适,暖气开得也恰到好处,躺上去就睡着了。 半夜是被一阵呼啦啦的风吹醒的。 住在海滨城市的高层就是这样,风大,那风从窗户挤进来,发出鬼哭狼嚎的声音。 记得睡觉之前,窗户是关上的,窗帘也是拉上的。 醒来的徐非非也陷入了自我怀疑当中。 这窗帘到底是拉上的呢还是拉上的呢? 去了一趟厕所,回来的时候,又将窗户关上了,窗帘也拉上了。 睡之前。 为了证实自己关上窗户了,她还特地拿手机拍了一个视频。 凌晨两点半,又是一阵妖风吹得窗帘呼啦啦地响。 有半秒的时间,徐非非是懵的。 这窗户怎么又开啦,白色的窗帘被风吹起来,在眼前飘啊飘的。 跟恐怖片里的镜头似的,好像一眨眼,那个窗帘后面就会飘出一个吓人的玩意儿一样。 妈的,即便是不信鬼神的徐非非也给吓出一身冷汗。 第一反应, 是屋子里进人了。 打开灯,邹晓晓的房子简约大方,没有什么繁琐的东西。 房间是大,但一目了然。 除了靠墙的那一排柜子。 然后,接下来的几分钟。 徐非非随手抄起了床头的台灯座,把那一排柜子挨个检查了一个遍。 不得不说羡慕女强人,偌大的柜子,装满了品牌潮流衣物,好多衣服的吊牌还挂在上面。 为了不放过每一个角落,徐非非连那只超大的行李箱都没有放过。 十分钟之后,检查完毕。 没有异常。 徐非非再一次拿了手机来观看了那一则视频,没有错,凌晨1点35分,她将窗户和窗帘关得好好的,害怕窗户关的不严实,她还特地重新关了一遍。 为了证实窗户不是被风吹开的,徐非非再一次关上了窗户,然后,使了全身的力气往外推。 窗户里面被扣住了,十级大风来了都吹不开。 那么,只有两个可能。 第一,窗户是邹晓晓打开的。 第二,家里来了不速之客。 于是。 徐非非继续抄着这个铁疙瘩台灯座打开门去了客厅。 客厅大是大,但一目了然,倒是没有异常。防盗门关的好好的。 唯一让徐非非不解的是。 邹晓晓,大晚上睡觉也不关门。 睡相也不太好,整个人呈大字横躺在那张2米的大床上。 这都不算。 白天光鲜亮丽的都市丽人,睡觉打呼,震天地响。 叫醒她也费了好大的工夫,捏脸,拉手都不管用。 就差拿冰水直接给她倒脸上了。 好在,在徐非非准备接水的工夫,她醒了。 接下来,邹晓晓的话令徐非非后脊背一阵发凉。 徐非非问她。 “亲爱的,你这么没有安全感,为什么还开着门睡觉?” 邹晓晓的睡意瞬间就没了。 “怎么可能?你没听说吗,单身女人都没有安全感,我晚上睡觉门都是反锁的。” 不光邹晓晓吓白了脸,徐非非也害怕了。 “你晚上有没有到我房间来开窗户?” “怎么可能,我这几天太累了,躺下就睡着了。再说了,大冬天的,我有病啊,跑到你房间开窗户?” “你没有梦游?” “更不可能了,我没那个吓人的毛病。” “行,查监控。” 这监控一查,令徐非非差点怀疑自己是不是遇到鬼了。 客厅里的监控当中显示,一晚上,连只蚊子都没有飞过,就更别说人了。 更令人奇怪的是,前一帧画面,邹晓晓的卧室门还关着的,在监控探头移动之后再回到卧室门的几分钟之后,那门就大开着了。 徐非非住的次卧也是,时间显示12点35分时候,房间门是关着的,紧接着,一道白光闪过,几分钟之后,门开了。 三分钟之后,同样是一道白光闪过,门又关上了。 时间来到了凌晨2点,同样的操作,门开了,三分钟之后,门又关了。 邹晓晓吓死了。 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叔叔,大爷,阿姨,婶婶,兄弟姐妹们,如果我有那里得罪了你们,还请你们大人不记小人过。饶过我!有啥需求,托个梦给我,我一定照办。” 徐非非将她给拉了起来。 “亲爱的,这个时候了,你还有时间搞封建迷信。我跟你讲,你十有八九是被有心之人盯上了。 说不定,现在那个人还躲在房子的某处没有走。” 这么一说,将邹晓晓吓得更不轻了,躲到了徐非非身后。 声音在发抖。 这就是女强人,在外人眼里看起来,跟钢做的一样。 没想到,内里全是棉花。 “怎么可能,监控当中都没人啊!” “我不信邪,很显然,你的监控被人动手脚了。” “不可能,我在电子城买的监控设备,卖监控的小哥跟我说安全得很,要不安全,他把脑袋拿下来给我下酒吃。” “卖东西说的话你能信三分就不错了。现在,摆在你现前的有两个选择。第一,报警,让警察来找出那个混蛋。第二,不报警,我们自己找出那个混蛋。” “报警,立马报警。” 说话的当口,邹晓晓已经光着脚打开了客厅的门,跑到过道上去了。 搞得徐非非也跟着跑了出去,然后锁上了门。 虽然不大可能,但徐非非还抱有一丝希望,希望能来个瓮中捉鳖。 警察来的倒挺快的,十多分钟之后,附近派出所的两位民警来了,同行的还有两个小区的保安。 他们将房子里里外外都翻了一个遍,没人。 查看了小区的监控,也没有找到可疑的人。 派出所那个年长的民警心情不太好。 “邹小姐,我们的工作很忙的。你天天这样大惊小怪的,搞得我们跟你的私人保镖一样。这么折腾真不是个办法。” 年轻的民警小哥还开了句玩笑。 “邹小姐,长这么漂亮,找个男朋友。有男朋友了,有人保护你就不怕了。” 第203章 救命微信 对于徐非非提出是不是有人对监控动了手脚的时候。 年长的民警说。 “帝豪苑的安保肯定是没有问题的,我在派出所工作这么多年,还就只接到过邹小姐的报警电话。 就算是有心之人在你的监控上动了手脚,他总不可能对整个小区的监控都动手脚? 再说了,他的动机是什么? 纯粹只是闲得蛋疼,三更半夜的跑到你家里来开个窗户,撩个窗帘?面对两个大美女无动于衷?” 两个保安也跟着附和。 “是啊,晚上我们两个值班,没有见到可疑的人进小区啊? 我们小区的安保真的没问题,邹小姐,你是不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了?” 徐非非不开心了。 “同志,我在城北分局刑侦支队挂了职的,人民警察为人民办事,咱能不能别带情绪? 我们都是成年人了,肯定是觉得有危险才报的警。万一真出事了,你们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这位同志估计是家庭生活不太顺利,情绪挺大。 “既然你是警察了,还报警干啥?” 要不是年轻的警察小哥解了围,徐非非真的会跟这位大哥干一架。 最后,年轻的警察留下了他的私人电话。 “邹小姐,如果有事直接给我打电话。徐小姐说的对,人民警察为人民嘛,这是我们的工作。还请你们理解一下老张,加上你们这一起,今天晚上,是我们接到的第六起报警,脚都忙飞起来了。 你们知道,我们上一起接的警是有多荒唐吗?一个宅在家里的玩游戏的报警,说有人一直在敲他的门。 这家伙报了假警,目的就是让我们把他点的外卖拿上楼。 这家伙,现在还在所里反省。” 这位老张同志,虽然态度不咋样,但他做事还挺细心的,卫生间的吊顶都拆开看了,就怕有人躲在里面。 折腾了半个晚上。 邹晓晓情绪快崩溃了。 “我明天还有一个重要的客户要见,这肿眼泡皮的我怎么出去见人? 天天这样搞,也不是个办法啊?” 两位保安还算是靠谱。 “你们两位尽管回房休息,我们两个就在这一层楼待着,保证连只蚊子都不可能进来。” 有两位保安大哥的保证。 两个疲惫的女人,回到房间倒头就睡。 然而,令人害怕的事情又一次发生了。 第二天一早,徐非非醒来的时候,发现本来从里面扣好的窗户又被打开了。 出去客厅,邹晓晓的呼噜声,震天的响。 她本来关好的门再次大开着。 邹晓晓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收拾了行李箱,发誓这房子谁爱住谁住去,反正她是不敢住了。 去上班之前,徐非非严肃地问了邹晓晓几个问题。 “亲爱的,你住在这所房子里多久啦?” “得有三年了?” “你发现不对劲是在什么时候?” “也就一个星期之前?” “你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我活了三十多年了,又是做公关的。做这一行的,为人相对圆滑。但为了利益,也干过几件缺德的事儿,但也不至于大半夜地跑来我家吓人啊?” “有没有感情纠纷?” “到我这个年纪了,啥样的男人没有见过?什么情啊爱的,都他妈是假的,认真你就输了。” “你这么漂亮,有没有一厢情愿的愣头青,不跟他好就要死要活的那一种?” “前些年挺多的,这几年没有了,毕竟年龄摆在那里了。” “你的总监竞争对手呢?” “别跟我提那个臭娘们儿,仗着她比我年轻,处处给我下绊子,爬上司的床。不过,要跟我斗,她还嫩了一点。” “那你今天晚上住哪儿?” “先住酒店,让我助理给找其它的房子。最好离公司近一点的,我不想在上下班的路上耽误太多时间,反正这里我是住不下去了。” “好!回头我让警局的同事查一查你的监控,应该是被人黑了,有消息我通知你。” “谢谢你,非非,你人美心又善,真是一个好人。” 从邹晓晓家出来,徐非非想起看过的一部惊悚电影。 《隐形人》 男主是一名科技男,发明了一套隐形衣穿上,生活在前妻的周围偷窥和施暴。 为此,徐非非还特地在度娘上搜了一通隐形衣。 明确现如今的科学技术还不能达到这种出神入化的地步。 所以也就排除了隐形人的可能,要有,那就是达到科幻级别了。 专业的问题还得要专业的人来解决。 上车之后,给小黑打了一通电话。 小黑在电话里颇为为难,这不太像他的作风,在徐非非一再追问之下,才知道这小子今天要相亲。 小黑在电话里笑得跟二百斤的傻子一样。 “非非姐,听我大姨说,对方是一个特别漂亮的妹纸,嘿嘿,你说,她能看上我不?” 徐非非给他加油打气。 “行,肯定行,只要你好好收拾一下,指定行。” “好的,非非姐,借你吉言。你放心,你的事情我不会忘记。等我相亲完毕,第一时间帮你弄,小小的监控对我来说是小儿科。” 万圣节前夜,每年的固定节目。 陪福利院的孩子们去中山街讨糖。 源于去年万圣节不好的经历,天福堂福利院许院长本来不想去中山街凑这个热闹的。 但孩子们的热情高涨,一年就盼这一回。 经过权衡,为了不扫孩子们的兴,许院长最终还是尊重了孩子们的意愿。 不得不说,她是一个开明的院长。 鉴于去年万圣节的事件,今年,中山街的安保工作要严实了好多。 三步一岗哨,五步一便衣的。 许小非寸步不离地跟着徐非非。 顾凯看到徐非非又穿了一件洛丽塔裙子的时候,非常不解。 “你的裙子不是被我没收了吗?” “某宝上买的同款,便宜。” “你就不怕有阴影?” “有啥阴影?那个神经病不都落网了吗?” 看到邹晓晓发来的微信,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 晚上12点,正在摊位上给许小非买的徐非非。 习惯性地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才发现,邹晓晓在一个小时之前给她发来了一则语音微信。 内容是这样的:“非非,我看到那个人了,他一直跟着我,我好害怕。” 内心升腾起一股不太好的预感。 第204章 午夜的约定 将递给了许小非,徐非非立马给邹晓晓打了电话。 电话通了,也接了,但电话那头没有说话,隐约可以听见有人的呼吸声。 电话接通十秒之后,对方先挂了。 然后,徐非非再打过去的时候,一直没有人接听。 接下来,因为担心,所以连番轰炸。 电话打到第五通的时候,提示关机,再也打不通。 将情况给顾凯讲了之后,顾凯道。 “你这位朋友一定是被犯罪分子盯上了。不是房子的问题,而是她本身的问题,她走到哪儿,那个人就会跟到哪儿。” “她一定出事了,我现在要去找她。” “你急也没有用,你知道上哪儿去找她吗?” “她今天说下班后会去酒店住。” “你知道她住哪个酒店吗?” “我不知道,但我得去找啊?她公司附近的酒店,挨个打听,肯定会找到的。” “非非,别乱了。先定位她跟你通话最后的位置。” 晚上12点了,小黑那头的电话打通了。 但他还和他的相亲对象在步行街上撒糖呢,顾凯让他定位邹晓晓手机最后位置的时候。 他有点不太情愿。 “哥,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为了我的终身幸福,哥,你找通信部门!我这儿第一天和相亲对象见面,不能掉链子。” “小子,可以啊!人命关天的事儿,你还是一名合格的警察吗? 记住你今天晚上说的话,你要不立刻马上给我定位出邹晓晓手机的位置,你这一辈子就准备打光棍!” 小黑那头慌了。 “行,我干还不行吗?给我二十分钟时间。” 徐非非抢了电话。 “不行,最多十分钟。” “姐,我得回去拿吃饭的家伙什儿啊!” “滚,别跟我磨洋工。我还不了解你,你吃饭的家伙什跟你的命一样,不随身带我跟你姓。” “行,我服了,十分钟。就十分钟。” 许小非交给了许院长。 两个人回到车里,焦急地等待小黑那头的定位。 十分钟不到,徐非非这边居然收到了邹晓晓发来的微信。 微信内容是这样的。 “徐非非,30分钟时间,找到我们,否则,你永远就见不到邹晓晓了。” 这一则微信明确表示,邹晓晓被人控制了。 但嫌疑人为什么要给徐非非发来这一则消息?就挺让人摸不着头脑的。 顾凯也表示没有思路。 “难道仅仅是因为邹晓晓给你发的救命微信?” “有可能。你说,在危险的时候,邹晓晓第一时间不是应该报警吗?为啥要给我发语音信息?” “她不傻,应该有报警。我查一下110记录,也许也可能查到她最后的位置。” 十分钟之后,小黑那边回了信。 “姐,邹晓晓手机最后定位的位置是在天宝山火葬场附近的食品厂。” 徐非非骂了一声娘。 “艹,天宝山火葬场,我们到那里最少也得四十分钟。” 顾凯却不恼。 “我们到不了,不代表天宝山附近的民警到不了。我让他们先去,晚上车少,我这边也加足马力往那边赶。” 一脚油门轰出了停车场,往天宝山火葬场方向驶去。 一路上,两人没有说话。 一向话多的徐非非面色凝重。 为了缓解气氛,顾凯先开了口。 “你还真是招凶体质,这两年的案子怎么都跟你有关联?” 徐非非回了一句话。 “是啊,我也搞不懂,为啥我是招凶体质呢?回头得上土地庙拜仿一下土地爷他老人家,是不是我到鹭岛来没有拜地主,得罪他老人家了?” “你该不会跟邹晓晓一样,迷信了?” “老顾,你这智商也是可以,你看不出来我在缓解紧张的情绪吗?” “原来你紧张的时候,喜欢乱说话。” “我没有乱说话,其实山上那些信徒你真的以为他们很虔诚吗? 从心理学的角度上来说,他们只是为了求个心理安慰。心理效应有的时候确实管用。” 顾凯换了话题。 “邹晓晓工作的地方在财富大厦,嫌疑人为什么要把她带到火葬场?” “不是火葬场,是宏达食品厂,何落地还记得吗?他说他在那里遇到了伏地魔。” “我知道,我要是罪犯,我也会选择那里。偏僻,又没有知道,天宝山森林公园,要逃进去,一年半载的都找不到。” 车子驶上了跨海大桥,从中山街出来到现在已经过去了20分钟,车速已经够快了,距离天宝山火葬场还有15分钟。 下了桥,顾凯给天宝镇派出所那边的民警取得了联络。 派出所的民警说,晚上只有两个人值班,现在两个人已经往食品厂去了,距离食品厂还需要八九分钟时间。 不能怪人家民警出警慢。 食品厂,真的很偏僻,距离天宝镇确实有点距离。 十五分钟之后,火葬场巨大的烟囱安静地矗立在夜色中。 车子绕着火葬场转了一圈,才拐到了食品厂的大门。 一辆大众警车停在门前。 三栋大楼直立在眼前,无数个窗口齐刷刷地张着黑洞洞的嘴巴。 暗摸摸的,一点光亮都没有。 徐非非下了车,盯着几栋大楼看了数秒。 该死,那个伏地魔又出现了。 他就在不知道几楼的窗洞上坐着,吊着脚,咧了大嘴朝着徐非非笑。 关键是,他一会儿在这个窗洞上晃脚,下一秒又跑到另一个窗口上晃脚。 满楼都是他的大白牙在晃,晃得人头晕。 顾凯拿手在徐非非眼前晃了几晃。 “嘿,你在发什么呆?” “不是,我在想,天宝镇派出所的民警没有电筒吗?为啥一点光亮都没有?” 顾凯低吼了一声。 “靠。” 这一个字代表事态不妙。 接着,他又道。 “你就在车里呆着,等小麻他们来,我进去看看。” “好的。” 紧接着就跟在他的身后跑了过去。 顾凯的声音听起来就是冒火的状态。 “都说了,让你在车里呆着,在车里呆着,你他妈的就是不听话。” “老顾,你啥时候见我听话过。你觉得我能让你一个人去冒险吗? 再说了,嫌疑人点名是要见我。” “别说那么多,跟紧了。” 第205章 午夜童谣 徐非非虽然是一个心理医生,但骨子里就是一个极具冒险主义精神的女人。 她要能那么听话,她就不是徐非非了。 看着顾凯朝着a栋跑去,她转身朝着b栋跑了。 “老顾,为了节约时间,咱们分头找。” 顾凯回头瞄了她一眼,头一次当着徐非非的面骂了脏话。 “我艹,你他妈的能不能别任性?” 徐非非的身影已经钻进了b栋的大门,黑暗中,只听见她在楼梯间跑动的声音。 顾凯长叹了一口气。 “唉” 转身朝楼上跑去。 一面跑,一面给天宝镇派出所民警小牛打电话。 通了,但没有人接。 隐约听到了手机铃声在响。 越往楼上走,铃声越清晰。 五楼的楼梯间,看到了一位民警,倒在地上人事不醒。 头部受了伤,还在淌着血。 摸了摸鼻息,还有气。 紧急心肺复苏。 年轻的民警很快醒了过来。 “你是小牛吗?” “我,我不是,他,他在楼上。” “想办法止住你额头上的血,我去找他。” 顾凯一面给120打了电话,一面往楼上跑去。 七楼天台,小牛是一位年轻的民警。 他靠坐在天台的边缘,他的手机就在不远的前方一闪一闪地亮着。 顾凯走了过去,内心大惊。 一把水果刀正插在小牛的腹部,腹部的白衬衫在夜色下一片腥红。 “小牛,小牛?醒一醒?” 小牛还有意识在,左手捂在了腹部。 “顾,顾队吗?他,他跑了,快去追。” “你坚持住,救护车很快就来。” 这个时候,到底是守在受伤的同仁身边,等待救护车的到来? 还是立刻马上去追踪嫌疑人。 多年的警察生涯让顾凯没有犹豫。 他呆在这里没有用,只会给嫌疑人争取更多的时间逃脱。 转身就朝楼下跑去。 一面给徐非非打电话。 然而,越是乱就越乱。 徐非非的电话通了,但一直没有人接听。 内心顿时慌了。 急速地朝楼下跑去。 b栋大楼,当徐非非跑到二楼的时候,就跟伏地魔正面相遇了。 这么多年,这个讨厌的伏地魔是头一次跟她距离这么近。 先是一阵歌声从楼梯间传来。 一首再也熟悉不过的童谣。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暮归的老牛是我同伴 清晰无比的女童声,好熟悉,好像自己小时候的声音。 歌声唱起来的时候,伏地魔就出现在了楼梯的转角。 咧了大白牙朝她招手。 她不由自主地跟了过去,就在她就要追上他的时候,伏地魔转身开始朝楼上跑。 她就开始在后面追,越来越快。 手里的手机什么时候掉在地上的,也不知道。 反正就是拼了命往楼上追去。 七楼的天台。 眼前开始眼花缭乱了。 先是那首歌变成了数人的大合唱,调子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接着是那个丑陋的伏地魔,他由一个变成了两个,又由两个变成了四个,越变越多。 最后,整个天台的边缘都充斥着那一张丑脸。 他们齐刷刷地围着徐非非转,转得她快晕了。 大冬天的,额头开始大颗大颗地往下滴汗。 然后,他们转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最后,那些讨厌的伏地魔不见了。 眼前出现了个巨大的漩涡,就像黑洞一样,快速的旋转。 似乎要把整个世界都吞噬一样。 最后,一张伏地魔的脸出现在漩涡的中心,朝着徐非非嘿嘿嘿地笑。 虽然她努力地抗拒自己不被那个黑洞所吞噬,但没有办法。 没有一个人能逃得过黑洞的吸引力。 她甚至张开了双臂,配合着往那个黑洞的中心旋转。 就在她觉得自己要陷入整个黑暗世界的时候, 从黑洞中伸出一只手来,死死地拽住了她。 “徐非非,徐非非,你在干嘛?” 一个熟悉的声音急切地响起来。 只是在一瞬间,黑洞不在了,整个世界展现在面前。 而她看到自己所处的位置的时候,吓出了一身冷汗。 她站在天台的边缘,整个人身体往前倾。 要不是有人拉着她的手,她已经从七楼掉下去了。 下一秒,她被顾凯一把给拽了下去。 “徐非非,大晚上的,你在干嘛?” “我怎么会站在天台边上?” “我还要问你呢?你是活够了吗?” “没,好死不如赖活着,我怎么能活够了呢?” “你是怎么啦?精神不正常啦?” “没有,我只是想看一看楼下草丛有没有什么异常。” “徐非非,你不对劲,等回头我再跟你说。a栋没有邹晓晓的身影,嫌疑人袭击了两位民警跑了。” “那,两位民警没事?” “目前看来没有生命危险,我怀疑嫌疑人没走多远。我们来的时候,没有发现可疑的交通工具。他极有可能往山上去了。 我们需要人手增援。” 世界恢复了原样,但那个歌声还在。 顾凯在天台的边缘找到了歌声的来源。 一个老式的索尼卡带机,里面的磁带正在放着那首老歌。 顾凯不傻,他朝徐非非扬了扬卡带机。 “所以,是这个歌声让你不正常的?” 徐非非想解释,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救护车的声音由远极近,小麻又打来了电话。 “顾队,你那边怎么样,我们快到了。” 顾凯看着对面茫茫的大山,语气不太乐观。 “先下去再说!” a栋天台,民警小牛被120医生给抬下了楼。 另一位民警还行,能自己走下去。 小牛是一个比较敬业的民警。 他都受伤了,还关心工作。 “顾队,嫌疑人身高大概是175左右,身材适中,穿着一身黑色的休闲服。戴着口罩,还有一顶黑色的渔夫帽。 应该是一个练家子,身手不错。” 救护车开走了,队里的其它同事陆续来了。 顾凯带队再一次将三栋楼给搜寻了一遍。 下来的时候,说了一嘴。 “邹晓晓压根就没有来过这里,都是嫌疑人搞的鬼,是他故意把我们引过来的。但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这个时候,徐非非又收到了邹晓晓的微信。 内容如下。 “徐医生,抱歉,你迟到了。看在美女的份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第206章 无人入侵 这个神秘人用邹晓晓的微信给徐非非发来这一则微信。 意思是说要给徐非非一次机会。 但他并没有说是什么机会。 估计上学的时候,严重偏科,语文不及格,表达方式有问题,有头没尾的。 让人摸不着头脑。 徐非非茫然地看着顾凯。 “老顾,怎么办?” “你也先别着急,既然嫌疑人说了会给你机会,那就表示邹晓晓现在是安全的。 眼下只能两条腿走路了,以食品厂为中心,扩大搜寻范围,不过,希望并不大,这里地方偏僻,距离嫌疑人袭击小牛到现在已经过去二十来分钟。 嫌疑人既然敢和你打这个赌约,肯定经过了周密的准备。 这二十分钟足够他撤出安全距离。” 徐非非又问:“那还有其它办法吗?” “反向侦察,邹晓晓在给你发出语音信息之后,拨打了报警电话。 让小麻带着他们以食品厂为中心扩大搜寻,我们去她失踪的地方察看。 另外,嫌疑人肯定会再一次跟你联络的,希望小黑机灵一点,能够定位到他的位置。 ” 顾凯虽然是这么说,但在内心里,他并不觉得能定位到嫌疑人位置的几率有多大。 嫌疑人既然能用邹晓晓的手机给徐非非发来微信,说明他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即便警方能定位到他的位置,但腿长在他身上,能保证他在原地不动吗? 其实,在顾凯的心中,还有一种更为强烈的不安一直涌动着。 那就是,嫌疑人为什么揪着徐非非不放。 难道真的就是因为邹晓晓出事之前发给徐非非的那一则救命微信吗? 作为一名刑警,顾凯知道。 原因绝对不是这么简单。 他有一种预感。 这个神秘人,他的目标其实并不是邹晓晓,他的真正目标其实就是徐非非。 而眼前这个女人,这个向来大大咧咧,心思跳脱,总能抓住事物重点的心理医生。 此时身在其中,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处于危险当中。 想到这里,顾凯自顾自地笑了。 这个女人。 她并不是现在才处于危险之中,而是,哪里有危险,她总喜欢往哪里去。 只见她立马转身往车子的方向走去。 “那还等什么?时间就是生命,咱们现在立刻马上出发。” 110警方提供了邹晓晓报警的录音。 声音十分惊慌。 “喂,110吗?有人跟踪我。” 随后,录音里面传来了她快速跑动的声音。 录音里110接线员的话术省略。 一阵快速地跑动之后,又传来了邹晓晓的尖叫声。 “是伏地魔,是伏地魔”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电话被挂断。 110接警之后,城南派出所民警第一时间到达了现场。 邹晓晓失踪的地点,虽然处于市中心繁华地带。 但偏偏就是这条巷子,十分隐秘。 财富大厦,是邹晓晓工作的地方。 出事的周口巷距离财富大厦并不远,中间隔着三栋楼。 当顾凯和徐非非到达周口巷的时候,城南派出的几位民警还在现场。 周口巷,是一条十分不起眼的巷子,巷子的两边是围墙。 围墙的左边是一栋高档公寓,右边是有着年代特色的老式建筑。 因为修建地铁的原因,原来通往老式建筑的主路被围了起来。 要去到巷子那头的主街,就得绕很远的路。 为了图方便,这条以往鲜少有人走过的巷子最近走的人也多了起来。 城南派出所的民警周建周警官说。 “从周口巷走出头,就是豪谊酒店。我们在豪谊酒店调查得知,邹晓晓在该酒店订了房,却没有入住 。 巷口旁边的便利店有个监控,我们查看了监控,晚上11点03分。 邹晓晓经过便利店的时候,顺便买了瓶水。 邹晓晓报警的时间是在晚上11点18分。 意思就是,当邹晓晓进入周口巷的时候没几分钟,就发现有人在跟踪她,然后报了警。 11点28分,我和同事到达了周口巷。巷子里空无一人,但是捡到了一只红色高跟鞋。” 徐非非一眼就认出了那只高跟鞋,某品牌价值不菲的鞋子。 “没错,是邹晓晓的,她早上出门的时候就穿的是这双大红色的细高跟。” 顾凯问:“还有其它线索吗?比如有监控探到嫌疑人的身影吗?” 周建:“暂时还没有,调取监控还需要时间。不过,我们还在巷子的臭水沟里发现了这个。” 周建的证物袋里,一个沾满泥水的面具。 徐非非脸色发了白,这是一个伏地魔的面具。 就在周建拿起这个面具的时候晃了下之后。 这个伏地魔的面具陡然之间生动了起来,无数个伏地魔特色的鼻子从巷子的那头铺天盖地地扑来。 额头开始冒汗,整个世界开始眩晕,感觉下一秒就快倒下了。 顾凯发现了徐非非的不对劲,扶住了徐非非。 “非非,非非,你怎么啦?” 是顾凯的声音,让那些铺天盖地的鼻子四散开来,瞬间又恢复了原来的世界。 “没事,可能是太累了,有点晕。” 周建也关心。 “要不去车里坐坐,喝点水?” “不用了,这个伏地魔面具会不会有嫌疑人的痕迹?” “不知道,我和赵俊从臭水沟里捞上来的,估计很难提取到痕迹。” 这个时候,小黑那边来了消息。 “非非姐,我查了邹晓晓家里的监控,没有发现入侵的痕迹,就是最近一个星期都处于关机状态。” 这就有点诡异了。 本来徐非非十分笃定邹晓晓家的监控肯定有问题的,毕竟那是亲身经历的事情。 网络行家小黑居然说没事? 天王老子来了徐非非也不相信。 “不可能,她家监控我看过了,不可能关机,我昨天晚上在她家的视频我还看过了的。” “姐,这方面我是行家,你可以质疑我适不适合当一名合格的刑警,但你不能质疑我的专业技能。 我在这方面从来没有翻过跟头。” “那你怎么解释我在邹晓晓手机里看到的监控画面?” “姐,有没有可能,你眼花了?” “滚,你眼花了,姐都不可能眼花。只有一种可能,小黑,你遇到对手了。 这个入侵邹晓晓家监控的是一个高手,总之比你行。” 第207章 不可思议的对手 小黑仍旧不服。 “姐,说实话,入侵人家家中监控偷窥别人换衣服的行为,我八岁就会干了,太小儿科了,这个根本就不需要技术含量。” “邹晓晓所在小区帝豪苑的监控呢?有没有异常。” “完全正常,虽然漏洞不少,但相对于其它小区,帝豪苑的安保已经是天花板级别的了。” 徐非非一个头两个大,假如小黑说的是真的,但她千真万确的在邹晓晓家的监控视频上,看到了发生在邹晓晓家的不可思议事件。 科学无法解释啊!难道真的出现灵异事件? 不,不可能,真相只有一个,只是还没有发现。 纯粹只是无意识地一问。 “小黑,你说,邹晓晓家的密码锁会不会有人动过手脚?” 小黑那头表示摸不着头脑。 “姐,这个你得问开锁的,他们是专业的。” 于是,徐非非将这个问题抛给了顾凯。 顾凯表示不能理解。 “既然小黑说帝豪苑的监控没有问题,那么是不是就表示假如有人动了邹晓晓家的锁,监控必然会发现异常?” 徐非非自嘲。 “完了,脑子不够用了。宕机了。” “不是,非非,你应该是太累了,不如你先回家休息,我这边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你。” “不,邹晓晓没找到,我没有办法休息。早上我要是警惕一点,她也不会出事,这件事情我也有很大的责任。 老顾,咱们现在要做什么?” “其实,除了在附近的监控当中看看能不能有线索之外。 我们只能从动机上入手,嫌疑人带走邹晓晓的动机是什么?” “我昨天晚上问过邹晓晓了,她说她并没有感情纠纷。工作上,她是自信的。不过,我怀疑这件事是不是跟她这段时间竞争总监位置有关? 她失踪之前说领导已经跟她谈过话了,总监位置非她莫属。 会不会是她的竞争对手输了,急眼了?” “看来,咱们得拜访邹晓晓这位竞争对手了。” 时间来到了凌晨四点。 徐非非和顾凯敲开了邹晓晓这位竞争对手的门。 莫容,时年28岁。 在见到莫容的时候,徐非非感叹。 这个世间的美人儿真的太多了,确切地说,应该是这个行业,漂亮应该是门面。 莫容和长相和邹晓晓比起来,妖娆了许多。 这让徐非非想到了三个字——狐狸精。 简直就是苏妲己转世,眉眼一瞅就似在传情。 在莫容打开门的一瞬间,徐非非明显看到了顾凯的表情一怔,千变万化的。 男人啊,果然都喜欢美女。 莫容和邹晓晓住在同一小区,不同的是,一个在b栋,一个在a栋。 都是公司的福利。 b栋的公寓明显要小很多,从房子福利上来看,邹晓晓的实力要胜莫容一筹。 对于半夜警察到访。 莫容显然很意外,大冬天的,她穿着一件丝制睡袍,眉眼里散发着暧昧的味道。 只开了一个门缝,徐非非就闻到了满室春光的味道。 顾凯显然被美色征服了,愣了几秒没说话,徐非非先开了口。 “莫容,我们是城北分局的,想找你了解一些情况。” 莫容一开口,简直要人命了。 声音嗲得顿时让人觉得有一股电流从脚趾头流动到了头发丝的感觉。 “警察同志,我是一个守法公民,没干违法的事儿啊?” 顾凯正了正神,用他特有的男中音道。 “请别误会,我们来找你是想了解邹晓晓的一些事情。” “邹晓晓,她怎么啦?” 徐非非截了话。 “方便进去说吗?” “这,这个” 莫容说话的时候,朝里屋看了看。 顾凯道:“警察办案,还请配合。” 屋里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 “亲爱的,是谁啊?” “没事,是警察了解一些情况。” 两分钟之后,徐非非和顾凯坐到了莫容家的沙发上。 屋里的男人,两个人也见到了。 说实话,现实版的美女与野兽。 一个地中海大叔,大腹便便的。 大叔见有警察来,回屋披了衣服,摸了包就打算溜了的。 没溜成。 被徐非非拦住了。 问他的身份,地中海大叔畏畏缩缩,吱吱唔唔的。 莫容再一次刷新了徐非非对于狐狸精的认知,原来狐狸精也有魄力的一面。 “妈的,有种爬我的床,就没种承认是吗?老娘就见不得你这个熊样,还是个男人吗?” 地中海大叔靠在墙角,还是不肯说话。 莫容替他揭露了身份。 王大发,某某集团总经理,就是主宰邹晓晓和莫容总监位置的顶头上司。 时年五十有余,有妇之夫。 看得出来,这家伙是利用职权睡女下属的惯犯。 徐非非不解。 “既然你们是这种关系了,为啥莫容你没有争取到总监的位置?” 莫言优雅地点了一根爱喜烟,吐出一串烟圈,呵呵一笑。 “说出来你肯定不相信,是我主动让给她的。” 八卦的因子开始满天飞了。 “为什么?” “很简单,我得感谢邹晓晓,要不是她,我混不到现在的样子。” “邹晓晓对你有知遇之恩?” “并没有。” “那是因为什么?” “呵呵,说起来算不算是一出职场励志故事呢?我刚大学毕业就来了咱们公司,从一个职场小透明混到现在,也确实不容易。 说实话,是踩在别人的肩膀上一路爬上来的,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 尤其是常年在邹晓晓手底下干活,不抽个筋扒个皮,活不到现在。” “她给你穿小鞋啦?” “岂止是穿小鞋,简直就是从来没有看我顺眼过。” “难道你有受虐倾向?越虐越爽?” “那倒不是,只是因为一次酒后,邹晓晓喝多了,跟我说了一番酒后之言,让我对她动了恻隐之心。” “她说什么啦?” “她说,我跟她以前很像。骨子里就透着一股不服输的韧劲,越是在逆境中越是能激发斗志。所以,我得感谢她,要是没有她,也不可能有我的今天。” 徐非非不太理解,职场竞争原来也可以这样。 莫容见到徐非非迷茫的眼神,又解释了一通。 “其实我也不高尚,我今年才28,而邹晓晓,她已经36了。蹦跶不了几天了,她以为她是靠自己的实力当上这个总监的,其实不然。 我其实就挺期待,在她知道自己这个总监位置是我让给她的时候,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徐非非瞬间了解,这就是女人的可怕之处。 顾凯例行问了莫容一些时间线的问题,譬如,她几点下班,几点到家,老王几点来的等等。 这个时候,徐非非又收到了嫌疑人通过邹晓晓发来的微信。 第208章 圈套 神秘人给的机会就在这则微信里。 微信内容如下:请于每日凌晨12点入住邹晓晓的房间,住满七日之后,邹晓晓就有生的机会。 收到这一则微信的时候,徐非非第一时间打了回去,提示关机。 徐非非迷惑不解,这到底是个什么机会? 这个时候,顾凯问话刚好也问完。 两个人从莫容家出来,来到了过道上。 当顾凯看到这一则微信的时候,沉吟了片刻。 “看来,邹晓晓的房子的确有问题。” 徐非非瞬间找到了知音。 “是啊,我明明在邹晓晓房间的监控当中看到了视频,可小黑说监控一直关机,这说不通啊?” “嫌疑人应该在邹晓晓房间里动了手脚。” “所以呢,他让我住在邹晓晓房间里,目的是什么?吓我吗?我又不是吓大的。” “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你都不能住进去。我总觉得这里面不对劲,会不会就是一个圈套?” “不管是不是圈套,我都得去啊!难道人你要我置邹晓晓的生命安危不顾?我做不出来。” “不管是不是圈套,去邹晓晓房间查看一遍是有必要的,我倒要看看,这套房子里到底有什么奇怪之处。” “莫容那边呢?她到底有没有嫌疑?” “现在说不准,从莫容的说辞上来看,她和老王不具备作案时间。 当然,这只是他们单方面的说辞。 这个时间线还得需要来印证,回头查一下监控和走访一下相关人员。 不过,我感觉莫容说的是真话。 这个老王,真不是个东西。邹晓晓也曾经是他的塌上之宾,这个老东西,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嫌邹晓晓年纪大了,就培养莫容为接班人。 不过,这个莫容也不简单。从她的谈话当中,我知道为了在集团站稳脚跟,让她上谁的床都无所谓。” 徐非非来了一句感叹。 “想不到职场女性的生存太不容易了,简直就是身体力行啊! 这个老王,艳福不浅。 嘿嘿,老王,我记住你了。” 徐非非感叹完,顾凯感觉空气中一股沁人心脾的冷意。 “你可别乱来哈。” “开玩笑,我啥时候乱来过?” “所以,你刚才到底干了什么?” “嘿嘿,我只是拍了下了老王裹着浴巾的照片而已。” “你这是犯罪。” “放心,只是一个侧影,只要我不说,没人看得出来是他。” “徐非非。” “嘿嘿,我认识一个八卦记者,是我的一个病人,轻度妄想症,我把这张模糊的照片发给他,内容由他自由发挥,这方面,他绝对是专家。” “徐非非,别太过分。” “这个老王,我不搞倒他我不姓徐,太他妈的不是人了,我这是为了他们公司那些小姑娘着想。” 顾凯叹了一口气。 “唉你以为你搞倒了一个老王,就没有老张?老赵?老李?老钱?” “我管他赵钱孙李的,碰到我了就算他倒霉。” 帝豪苑的户型。 一梯两户,却有一个长长的过道。过道两头是休闲区域,应有尽有。 据了解,18楼1801住的是邹晓晓。 1802住的是邹晓晓的同事,同是单位的福利,来自销售部经理方文。 莫容说过,方文前段时间被派到了外地,近期都不在本市。 所以18楼,就只住着邹晓晓一个人。 不过,莫容又提供了一个消息。她说,公司里传言说方文和邹晓晓有过男女关系。 鉴于公司不允许同事之间谈恋爱,所以这只是一个传言。 徐非非记得莫容说完方文的事情之后,又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嘴。 “邹姐你别看她一本正经的,其实感情生活挺丰富的,据说她最喜欢年轻帅气的猛男,酒就是是她的猎场。” 徐非非替邹晓晓辩解了几句。 “不可能,我了解的邹晓晓不是这样的。” 她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调取物业监控的时候,并没有发现邹晓晓带男人回过家。 莫容又偷笑。 “警官,不信你去查一下她的开房记录。一把年纪了,还装清纯,内里却是放荡的老女人。” 莫容这么一偷笑,让徐非非胆寒,大厂的职场女人,太特么的可怕了。 眼前这一张漂亮的脸是怎么对老王的地中海下得去手的? 1802房门口。 徐非非问顾凯。 “方文住在邹晓晓的隔壁,干柴烈火的,两个人要发生点什么也应该容易,毕竟近水楼台嘛! 这个方文会不会可疑?毕竟感情的事情最容易让人丧失理智。” “可不可疑,查一下他的行踪就知道了。不过,这需要时间。 你知道邹晓晓家的密码吗?” “开玩笑,我又不是她的谁,我怎么知道密码?” 顾凯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黑得透亮,黎明前的黑暗。 语气十分懊恼。 “只有等开锁的来了。” 徐非非神色不大对。 “其实也不需要等开锁的来。” “不然呢?” “今天早上,邹晓晓把手机忘记在屋里了,开门的时候,指纹半天打不开,她就输了密码,我无意间瞅到的。” “你不早说?” “我这不怕你说我心术不正吗?我真的只是无意间瞅到的,她的密码太简单了。” “徐非非,你,你是啥样的人我还不了解吗?快点开门。” 三居室的大平层,主卧比别人家的客厅还大。 大大的落地窗,推开窗帘就可以看到鹭岛市的景观湖白鹭湖。 还有白鹭岛上那个巨大的摩天轮矗立在夜色中。 徐非非开起了玩笑。 “老顾,把你爸妈留给你的老房子卖了,买个这样的大平层,住起来赏心悦目,可以多活几年。” 顾凯回答。 “对于一个单身男人来说,住哪里都一样,只要有一张床就行。” “唉,你们刑警队放眼望去,一大片单身狗,都像你这样不拘小节,猴年马月能找到人生的另一半?” 顾凯进了邹晓晓的衣帽间,检查柜子里有没有隔间。 瓮声瓮气地回答。 “我不着急。” 徐非非不甘心。 “你这个态度,我要是你爸妈,得从另个世界跑过来催婚,太他妈的糟蹋你这神仙颜值了。” 顾凯气急。 “干点正事,我的徐大医生。” 第209章 真面目 1801,虽然面积大,但装修简约,视线也好。 两个人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邹晓晓家里的无线移动监视器,摆放在客厅进门入的玄关柜上,视线好,整个客厅尽收眼底。 正如小黑所说,监视器确实处于断电罢工的状态。 徐非非问了顾凯一个问题。 “断电的状态下,这个玩意儿会工作吗?” “在重要的场所和位置,摄像头和录像机都会考虑设计安装ups系统。ups系统也叫不间断电源,是由蓄电池和电源逆变器构成的系统,停电时自动供电。” 顾凯将那个摄像头拿在手里摆弄了两下说道。 “很显然,这个小玩意儿不具备那个功能。” “可我明明在邹晓晓的手机app里面看到了的客厅的监控啊?” 顾凯没说话,在客厅又搜寻了一圈之后,像是想到了什么,问了徐非非一嘴。 “你说,会不会邹晓晓手机里的监控app并不是这台摄像头的?” “你是说,还会有另一套我们没有发现的监控设备?不可能啊,当时邹晓晓明确给我说了,家里只有这一个监控摄像头,在电子城买的。” “有没有可能,她这台监控一直就是一个摆设,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手机里的app并不是这台设备的呢?” 一个假设,让徐非非豁然开朗。 “是啊,我怎么没有想到?” 然而,很快,两个人就发现,没有这种可能。 两个人将整个客厅都快翻了个底朝天了,并没有发现另一套监控设备。 徐非非对顾凯道。 “咱俩在这儿忙得热火朝天没有用,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来干。麻利地叫小黑来。” 小黑接到立刻马上赶到帝豪苑的命令之后,颇有怨言。 “姐,你们搞砸了我的相亲,现在,我正在亡命地查找周口巷和食品厂的监控。 现在又要让我这个宅男跑那么远,黄世仁都没有你们这么会压榨劳苦大众的血汗。” “别废话,是谁前段时间跟我说,不急着谈恋爱的?现在又给我这么不要脸,快点过来,打车费姐给你报销。” 小黑嘴上虽然抱怨,但人还是来得快当。 经过小黑里里外外一顿搜寻,然后坚定地摇了头。 “姐,哥,我敢用我的性命担保,这间房子里没有第二套监控设备。 非非姐,我怀疑你是因为紧张所以出现了错觉。” 气得徐非非想骂人,早知道这么灵异,当时她就应该让邹晓晓把监控的截图发给自己,从而证明自己没有胡说八道,无中生有。 然而,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 小麻那边传来了消息,因为天黑的原因,他们在食品厂四周搜寻也带来了困难。 天宝山地形复杂,屡有新闻说一些没有经验的户外爱好者在里面迷了路,救援队去救援的事情发生。 暂时还没有发现嫌疑人的踪迹。 小黑这边大半个晚上的查找监控,也并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按理说,嫌疑人在周口巷将邹晓晓带走之后,要到达宏达食品厂那么偏僻的地方,肯定会借助于交通工具的。 但是,小黑重点监控了从周口巷到达食品厂这段距离的车辆。 并没有发现可疑车辆。 徐非非问顾凯:“食品厂紧挨着火葬场,嫌疑人会不会乘座殡仪馆的车?” 小黑立马反驳:“没有,火葬场晚上又不上班,我在沿途的监控当中也没有发现殡仪馆的车。” 徐非非:“嫌疑人是人又不是神,难道他会飞不成?” 顾凯道:“他肯定不会飞,也不会遁地。他一定是借助了交通工具,只是我们还没有发现而已。 小黑,反复查看沿途的监控,嫌疑人肯定就在这些车辆当中。 你要是眼睛不好使,让胜男和你一起查看。” 小黑扶额:“别,饶了我,有她在旁边唠叨,我还不得被唠叨死啊。”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必定事半功倍。” “哥,你和非非姐经常在一起破了那么多的案子,是不是就是因为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徐非非和顾凯异口同声。 “滚。” 一夜忙的鸡飞狗跳,却一点线索都没有。 徐非非着急。 “失踪人口的黄金72小时,如果在这个时间段找不到人,后果无法想像。” 天色大亮,站在客厅偌大的落地窗前,一轮红日从摩天轮最高处的轿厢处升起,让整个白鹭湖沐浴在一片金色之中。 就像是一幅唯美的图画。 徐非非感叹:“从来没有这么感觉白鹭湖这么漂亮,跟加了滤镜一样,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小黑接了话:“那是,我从小在这里长大,最佳旅游城市不是白叫的。” 顾凯并不能这么感觉。 “都是视觉上的效果, 你到白鹭湖边走一走,那味道,能让你一个星期都没有食欲吃饭。” 小黑:“哥,咱们都是这里的土着,不带这么抹黑咱们从小长大的地方。” “滚,干正事去。” 小黑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溜得个快当。 财富大厦对面的沙县小吃店,两个人简单地吃了一顿早餐。 看着对面的财富大厦。 风正集团所在的财富大厦,早上8点30分,陆陆续续有人进了大厦。 早上9点。 徐非非和顾凯见到了邹晓晓的助理刘小风,一位其貌不扬,并且十分腼腆的女孩。 关于邹晓晓,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令徐非非十分恼火。 “小风,有什么话尽管直说,你提供的任何线索都有可能是我们找到邹晓晓的关键。” 刘小风说话的声音极小,跟蚊子的声音一样。 “晓晓姐的人缘在公司并不好,她这个人强势,脾气也不好。动不动就发脾气,而且说话又直,任何人都不给留情面。 公司的员工私下给她取了一个外号,叫黑山老妖。” “所以,当她的助理很辛苦?” “工作嘛,谁不辛苦?反正没少挨骂。” “你跟她关系怎么样?” “她这个人怎么说呢?脾气不好,强势,爱骂人。但在她身边工作久了,我有和别人不一样的看法,她这个人其实是个直肠子,不像有的人那样,外表跟个活菩萨一样,其实内心都是一些花花肠子。 她心情好的时候对我们这些手下还是挺好的,节假日都会给我们买礼物,很多时候,为了给我们争取福利不惜得罪领导。 总之,为人还是挺仗义的。” 第210章 不同寻常的电话 越是乱的时候,越是乱。 正在和刘小风谈话的时候,白小欧那边来了夺命连环扣,按了又打,打了又按,特别执着,徐非非只好出去接,留下顾凯和刘小风在房间里。 白小欧说。 “老板,你今天可能要早点来上班了。” “为什么?” “宋大公子一大早就跑来了,天,一大束黄玫瑰,前台都摆不下了。你要不早点来,我可招架不住了。” “我没空,今天可能去不了诊所了,让老章接待他好了。” “老板,你搞清楚没有,宋大公子是来找你的。人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你让他去找章医生?那不就是有点对牛弹琴的意思了吗?” “我不管他弹什么琴,他来了诊所就是病人。还有,你帮我转告他,来看病就来看病,别整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老娘我不吃那一套。” 白小欧显然想管点闲事。 “老板,宋大公子多好了,长得好,又多金。除了脑子有点轻微毛病之外,简直完美的无可挑剔。” “白小欧,你要觉得他完美,你上。” “老板,我倒是想上,但他也没看上我啊?” “好了,我这儿有重要的事情。你就告诉他,说我以前结过婚,在老家还有四个孩子要养,目前没有考虑再婚的打算。” “老板,这个,骗人不太好?” “我不管,这是你的工作。连一个胡搅蛮缠的病人都搞不定,你这班也别上了。” 说完就挂了电话。 唉,开诊所三年以来,这样的病人不说天天遇得到,一年能遇到个两三回。 这个宋大公子名叫宋江,是一个典型的富二代,他父亲做的是再生资源回收的生意。 据说鹭岛市的再生资源回收行业有三分之一是他家的。 普通民众可能对再生资源回收不太理解,通俗一点的说法就容易理解了。 意思就是他家做的是废品回收的生意。 据说他父亲是靠走街串巷收废品发家的,特别崇拜水浒里的人物李逵,所以给他取名叫宋江。 宋江来诊所是因为轻度妄想型障碍症。 具体表现就是钟情妄想症,患者坚定地认为某一异性对自己充满爱慕之情,对方拒绝或者不承认只是碍于社会压力或者对自己的考验。 当然,这种病人自己是不会认为自己有病的。 是被他老爹宋发财硬给弄来的。 徐非非是不太愿意接收这样的病人的,女病人还好。 男病人,就容易给自己惹麻烦。 是白小欧,看到长得好看的帅哥就完全没有底线,擅自作主收下了这个病人。 于是,徐非非就招惹上了这个麻烦,妈的,这个普信男坚持认为徐非非对他一见钟情,再见倾心。 经过了半个月的治疗,效果不明显。 徐非非本来想让老章来治一治这个麻烦的。 章伟凡这个家伙,他落井下石。 “你自己招惹的麻烦自己解决,我又不是废品回收站。” 再次回到接待室的时候,刘小风正好说到了重点。 她说:“警官,昨天下班之前,晓晓姐接了一通电话,虽然关着门,但我隔着门都听到了她在电话里和人吵了起来,吵得还挺凶的,晓晓姐还气得摔了电话。” 顾凯问:“知道是谁打来的吗?” “我不知道,但听语气,晓晓姐气得不得了。” “你在这里工作多长时间了?” “下个月就满三年了。” 徐非非同情她三秒钟,接了话。 “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在黑山老妖手底下干活儿,你也挺能忍的。” “我都说了,晓晓姐只是脾气不好,心地不坏,再说了,我也干习惯了。她要对我温柔一点,我还不习惯。” 顾凯又问:“在公司里,是你跟她接触最多的了。听说,她的私生活比较丰富,是这样的吗?” 刘小风犹豫了一秒。 “她这个人是有点,不过,她从来不拖泥带水。她跟我说过,对男人,千万不要动感情,动感情你就输了。 她说她跟那些男人,只是纯粹的生理需求而已。” “有没有对她纠缠不休的男人?” “我想想啊” 几秒之后,她想起来了。 “我想起来了,一年前有一个来咱们部门工作的一个实习生,叫周宝宝的,一来就对晓晓姐献殷勤。反正挺疯狂的,发誓今生非晓晓姐不娶。” “这个实习生还在公司工作吗?” “早就没了,这个人脑子有问题。在公司里明目张胆地追求晓晓姐,我们公司有规定,同事之间不能谈恋爱。 他闹的这么大,还跑到天台上,威胁晓晓姐,说晓晓姐不答应做他的女朋友,他就跳楼。 楼倒是没跳,被保安直接给架下来轰出去了。” “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他又来公司堵过几回,晓晓姐都报警了。我们本来以为他要闹个几回的,没想到,闹了两次之后事,就没音信了。 不过,我前几天在城市广场,看到他了,他身边有一个漂亮女孩,两个人挺亲密的。 我本来是想跟他打个招呼的,但他假装没有看到我就转身走了。” “好的,你把这个人的资料给我。另外,销售经理方文和邹晓晓的关系怎么样?” “公司有传闻说,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密切。但晓晓姐跟我说过一回,她说方文不是她的菜。” “好的,感谢你的配合,如果有需要,我们还会再跟你联络的。” “嗯,我一定配合。” 除了刘小风之外,顾凯和徐非非又跟几个跟邹晓晓关系密切的员工谈了话。 内容和刘小风的差不多,大同小异,总之,邹晓晓因为脾气大,在公司人缘真的不好。 从风正集团出来之后。 顾凯让小黑查了邹晓晓的通话记录,那个和邹晓晓有过激烈争吵的一通电话。 登记在一个叫谢芳芳的名下,经过查证。 这个叫谢芳芳的是一家通讯公司的营业员,买手机赠送话费,就赠送了这个号码,打完就可以注销。 经过查证,这个号码其实就是方文,方文在柜台花了两百块钱买了一部老人机,就获得了这个手机号码。 第211章 预谋 看来,莫容说的对。 方文和邹晓晓之前的关系不一般,这一通电话通话时长半个多小时。 到底是聊工作还是聊感情。 然而,在顾凯给方文的号码拨过去的时候,提示处于关机状态。 后经多次拨打,始终处于关机状态。 再给他常用的号码打过去,也显示处于关机状态。 方文的嫌疑度瞬间上升。 据了解,这个时候的方文应该在内地c市主持工作。 并且在近期都不可能再回到鹭岛。 那么,方文到底是在c市?还是回到了鹭岛呢? 小黑查询了方文的生活轨迹,发现了个重要的问题。 方文其实在两天前就从c市回到了鹭岛,并且他回了鹭岛,公司的同事并不知晓。 徐非非说:“前天晚上,我住在邹晓晓家的时候,我还问过她,隔壁住的是谁?她说隔壁没住人。也就是说,她并不知道方文回来了。 方文不是为了公事回的鹭岛,那么,他们在电话里沟通了半个小时肯定不是因为工作的原因。” 就在徐非非和顾凯决定再一次返回帝豪苑,去方文的住所查看的时候。 小黑那边传来了重要的消息。 小黑发来了一则监控视频。 10月31日晚,也就是邹晓晓失踪的当晚。 在周口巷附近的天桥上,发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 视频虽然模糊,但经过小黑的处理,和方文的照片比对过后,小黑80的确认,那个男人就是方文。 视频里面的方文,一身黑,戴了一顶鸭舌帽,不光这样,还穿了一件连帽运动衣,帽子又盖在了鸭舌帽的上面。 小黑颇为得意,他说。 “哥,表扬表扬我,要不是他无意间摘下了墨 镜,我还识别不到他的脸。” 方文站在天桥上,跟个雕塑一样,足足站了得有一个小时。 直到11点钟,他才从天桥上下来。 在那之前,他在天桥上打了一通电话,时间挺久的。 应该如刘小风所说,他正在和邹晓晓通话,并且沟通十分不愉快。 徐非非和顾凯回到了天桥上,站到了方文站的位置。 顾凯说。 “你看,站在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看到财富大厦。 当邹晓晓从财富大厦出来,要去到豪谊酒店的时候。 这个位置就可以将邹晓晓的一切举动尽收眼底,所以当晚上11点03分,邹晓晓经过便利店的时候,他就从天桥上下来。 然后在周口巷里将邹晓晓堵住。” 徐非非:“你这么一说,还挺合理的。只是什么样的感情纠纷,能让方文将邹晓晓带走,然后威胁我呢?” “世界大了,什么样的鸟都有,答案也只有方文知道。” 不得不说,小黑在这个案子上立了大功。 正当徐非非和顾凯从天桥上下来,然后进入周口巷,勘察地形的时候。 小黑那边又来了消息。 “姐,我查到了,方文用一个叫柳燕燕的身份信息在豪谊酒店订了房间,其实就在邹晓晓所订房间的隔壁。” 周口巷巷道并不是很长,但里面却是别有洞天,有好几个出口,分别通往两边的居民区。 尤其是右边的老旧住宅,拐进去之后,就跟进了迷宫一样。 徐非非感叹:“邹晓晓选的这个酒店,简直就是为嫌疑人量身定做的,这要进了这边,隐藏起来,孙猴子的火眼金睛来了都不得行。” 顾凯语气明显不顺的样子。 “咱们去酒店看看。” 邹晓晓的房间,早上拿出去的行李箱都没有打开。 酒店员工说,行李是邹晓晓的助理拿来的。 酒店和风正集团有合作,平时接待客户什么的,都在豪谊酒店。 邹晓晓的助理前台也认识。 8306房间,就是邹晓晓所订房间的隔壁。 前台说,在邹晓晓的助理来开了房间之后的一个小时。 一个女人来开了这间房,说她以前住过该酒店,并且指定要8306房间,说这间房的视线比较好。 经过查找酒店登记记录,女人确实如小黑所说叫柳燕燕,本市人,时年36岁。 打开房间,里面可以说乱得可以。 茶桌上的烟灰缸里,数个烟头。 床头柜上,一部水果13的手机放在上面,处于关机状态。 开机之后,顾凯打了过去,证实这部手机就是方文的手机。 酒店的监控显示,方文于上午11点进入酒店房间休息,中午1点的时候,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进了房间。 女人就是柳燕燕。 中午2点,两个人叫了外卖。 女人在房间里呆到了下午4点钟。 直到晚上8点,方文才从房间里出来,出来的时候,就是一身像要去干见不得人的打扮。 那之后,再也没有回到过酒店。 徐非非说。 “方文应该是去财富大厦附近,盯着邹晓晓了。” 顾凯说。 “如果是方文带走邹晓晓的话,他应该是有所准备,至少交通工具得有?” 徐非非不解。 “很明显,他什么也没有做。再说了,邹晓晓是临时决定住酒店的。他不可能预告知道邹晓晓会住在这个酒店,并且晚上要经过周口巷。” 顾凯反问:“邹晓晓为什么要住酒店呢?” “是因为她家时发生了灵异事件啊!” “假如这个灵异事件是方文所为,他知道邹晓晓不敢住在家里,那么只有一个地方。那就是跟公司有合作的豪谊酒店。” “嗯,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方文预判到了邹晓晓要住在豪谊酒店,他只需要守株待兔就行了。现在我们要怎么办?” “先会一会这个柳燕燕。” 柳燕燕是自动送上门来的。 在酒店大堂,柳燕燕和顾凯擦肩而过的时候。 到底是刑警,顾凯感觉这个人面熟,随即叫了一声。 “柳燕燕?” 女人立刻回了头。 柳燕燕是市里一家娱乐中心的现场经理,和方文认识也是在一场酒局当中。 两个人一来二去,就有了几次感情交流。 她说,这一次方文从c市回来,第一个就找到了她。 她说,方文一表人才,又是集团公司的高管。 说不动心那是假的,方文对她说,这一次回来是因为想她,特地抽空回来找她的。 柳燕燕万分高兴,就听从方文的,在豪谊酒店写了房间,方便两个人幽会。 至于方文去了哪里,她也不知道,因为手机联络不上,所以,她才来酒店找方文。 当顾凯问他,方文有可能去哪些地方的时候。 柳燕燕提供了一条令人兴奋的消息。 第212章 车毁人亡 柳燕燕说,方文让她在某租车公司租了一辆越野车。 租车公司的车辆都装了gps,出租公司提供了该车的gps路线。 该车现在的位置显示在距离天宝山火葬场不远的葵花村。 再往前倒,发现该日系车,车牌为鹭d7896的越野车。 在万圣节前一天上午10点30分,方文将车停在周口巷右边老旧居民区一条隐秘的路边。 当天晚上11点25分,也就是在邹晓晓打了报警电话的7分钟之后。 那辆车驶离了居民区,一路驶上了跨海大桥,直奔了天宝山火葬场。 在火葬场旁边的一条小路上有了一个多小时的停留。 而这个时间段,顾凯和徐非非正好收到嫌疑人发来的微信,并且快马加鞭地赶往天宝山火葬场。 从时间上看,就在顾凯和徐非非到达宏达食品厂的前五分钟。 那辆车驶离了那个地方,在往市区行驶的主路上,突然改变了方向,驶向了村道,最后停留在了葵花村的一片晒谷场边上。 时间是下午的三点钟,小麻还带着人在天宝山脚下搜寻。 在接到顾凯的电话之后,他立刻带人赶往了葵花村。 顾凯和徐非非也跟着赶往了葵花村。 半道上,徐非非又收到了嫌疑人通过邹晓晓的微信发来了一则消息。 消息如下: 看来,你们比我预想来的要晚一些,我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徐非非再一次给邹晓晓的手机打过去,提示关机。 回了微信也没有回应。 小黑那边也没有捕捉到邹晓晓手机的定位。 他说:“时间太短了,即便是大罗神仙来了也不行。” 时间来到了三点三十分。 当车子刚驶下跨海大桥之后,一声巨响不知道从哪个方向传来。 震得车子都晃了几晃。 几分钟之后,小麻来了电话,声音带着惊吓。 “顾队,方文死了。” 本以为案情即将水落石出了,又来了意外。 “为什么?他是怎么死的?” “炸死的,就在刚刚。” 这出消息着实令人意外。 “炸死的?” “他身上绑了定时炸弹。” “其他人没事?” “没事。” 小麻那头还惊魂未定。 “妈的,炸弹的威力太大了,整个车子都炸飞了,要不是我跑得快,享年就三十了。” “行,我们到了再说。” 看来,刚才那一声巨响就来源于葵花村。 二十多分钟之后,吉普车停在了事故现场。 村西边的晒谷场,可能是因为常年不用,杂草丛生。 现场果然惨烈,整个车身都不见了,老远就看到两个车轱辘滚在路边。 小麻迎了上来。 “我接到你的消息,立马带人赶了过来。车子停的地方挺隐蔽的,找到方文的时候,他被绑在后备厢里,整个人紧张的汗流浃背,嘴巴塞了一块抹布。 见到我们的第一句就是,救救我。 然后,我们就看到了绑在他身上的定时炸弹。” 小麻摇了摇头,颇为遗憾。 “根本来不及反应,炸弹上只剩下五分钟的时间。 我以前在部队干过拆弹,假如再给我多一点时间,我应该能解开的。 顾队,我努力了。” “不怪你,最后的关头,方文有没有说邹晓晓在哪里?” “他说他不知道,醒来就在车后备厢里了。” 徐非非性子急。 “还有说什么吗?” “徐医生,当时时间那么紧急,只有短短的几分钟,我一面要让周围的人快点散开,又要看看有没有可能解除炸弹装置。 根本不可能想要问到更多,再加上方文怕死,他紧张的语无伦次,一直在那边说他还年轻,他还不想死。问啥也问不出来。” 顾凯问的就是比较专业的问题了。 “这个炸弹装置怎么样,专业吗?” “不,是组装的炸弹,手法也粗糙,我没有想到威力那么大,要不是旁边的草垛,我可能得没掉半条命。” 小麻的额头上有血痕,手上也眼见着有数条伤痕。 徐非非赶紧问:“你没事?” 说完就要拿手去摸他额头上的伤。 面对突如其来的关怀,小麻不太好意思,红了半边脸:“皮外伤,没啥大碍,糙老爷们一个,没事。” 顾凯接了话:“没事就好,以后遇到这种事,要学会保护自己。” 徐非非附和:“是啊,别搭上一条命,那就得不偿失了。” 顾凯白了徐非非一眼。 “你还说,哪一次不是哪里有危险你就往哪里跑?” “嘿嘿,紧要关头了,身不由已嘛。” “还说,以后办案就不带你了。” 小麻又来了一嘴。 “方文最后还说了一句话,一个大男人,哭得稀里哗啦的,他让我转告他儿子,跟他儿子说声对不起,这个世界上,他最爱的人就是他儿子。” 徐非非:“原来方文都有儿子了,那他又跟邹晓晓纠缠不休是几个意思?” 小麻说:“男人嘛,美色当前,抵抗不住诱惑,一入了虎穴就难以抽身。” “臭男人,还不就是管不住自己老二惹的祸,死到临头了才知道反悔,可惜迟了。” 顾凯闷声来了一嘴。 “你是一个未婚姑娘,说话能不能别这么难听?” “这还叫难听啊?还有更难听的要不要听?” 顾凯懒得理她,转身对小麻道。 “行车记录仪呢?有在吗?” “没有,你们来之前,我们找了半天,暂时没有找到。” “安排人下去在村里走访,看看有没有目击证人。” 线索渐渐多了起来。 先是小黑那边发来了鹭d7896沿途的监控画面,画面当中,显示车辆司机的穿着,跟方文特别像。 其中一处探头比较清晰,但不能识别嫌疑人的面目。 遮阳板被放了下来,遮住了大半个头,可以看到嫌疑人戴着鸭舌帽,一个黑色的口罩。 帽子的边缘有一个某品牌的logo,小黑还挺细心的,确定帽子的logo和方文站在天桥上戴的那顶帽子是一样的。 徐非非提出疑问。 “难道是方文自己开车把自己弄到这里来,炸死了自己?” 顾凯:“显然不是,只是嫌疑人戴了方文的帽子而已。从视频上看,方文整个人比较健硕,肩膀比较宽。 而视频里的司面,肩膀明显要窄一些。” 第213章 入住 警方在葵花村走访调查过后,寻到了一个目击者。 晒谷场旁边的一户人家。 一位年近七十的大爷。 大爷说他头天晚上起来上厕所的时候,看到有个人从晒谷场那边走出来。 但也仅仅是看见而已。 乡下的晚上,乌漆麻黑的,再加上嫌疑人一身黑,还戴着帽子。 用大爷的话来说,只能看得出来是一个男人。 大爷家装的有监控,嫌疑人在监控范围内,只出现了半个身影。 大爷眼神不大好,但他还非常笃定地说。 “那个人长得瘦,身高估计在175的样子,就是走路的时候,姿势有点奇怪。” 问大爷怪在哪里,大爷也说不上来。 顾凯又问大爷,这个人会不会就是村里的人? 大爷非常肯定地说。 “咱们村里就那么几户人家,村里的后生们撂个蹶子我都晓得是哪个,肯定不是咱们村里的。” 方文死得惨,炸弹炸的整个人粉身碎骨,倒给法医组的增添了不少工作量。 从葵花村回来,经过对方文的社会关系走访调查。 方文一个在鹭岛的哥们儿赵旭说,方文确实和邹晓晓有情感纠纷。 他说:“这个邹晓晓,就是一个感情的骗子。她和方文好,纯粹只是利用方文而已。 利用完了,就一脚踢开。 方文这个傻子我劝过他,他偏偏就执迷不悟,为了邹晓晓和老婆离婚,净身出户,孩子也没要。 等他离了婚,邹晓晓就翻了脸。 方文被派到c市工作,也是邹晓晓做的手脚,她就怕方文跟他纠缠不休,成为她当总监的绊脚石。 方文这个一根筋,他不甘心自己付出了一切,却得不到回报。 前段时间,他给我打电话,说要让邹晓晓付出代价。 言语之间好像就是要和邹晓晓同归于尽的意思。 我还劝了他的,让他为了自己儿子着想,别冲动行事,天底下女人多的是,为啥要在邹晓晓一棵树上吊死呢?” 赵旭又说了一嘴。 “对了,方文跟我提过一嘴,问我哪里可以弄到炸药?那个东西我哪里晓得。我劝他好好收收心,回归家庭,好好地过日子。 他也答应了我的,没想到,他这个人啊!唉” 果然,根据警方的调查,这个定时炸弹就是方文从非法渠道搞来的。 徐非非说。 “看来,方文是有预谋的将车停在酒店不远的地方,然后在邹晓晓下班的路上截住她,逼她就范,没想到,螳螂在前,黄雀在后。 他自己给自己掘了一个坟墓。 只是这个神秘人到底是谁呢?” 顾凯回答:“这个人也许跟方文一样,跟邹晓晓有感情纠葛。 看来我们得会一会那个曾经说非邹晓晓不娶的周宝宝。” 周宝宝目前混得不错,鹭岛一家商场的经理。 当顾凯向他表达了来意的时候,他性格倒是挺直的。 “警官,谁还没有年少不懂事的时候,其实说起来,我对邹晓晓并没有爱到死去活来的地步。 那个时候,刚从学校毕业出来,急功近利,就想走点捷径。 邹晓晓虽然年纪大了点,但长得漂亮,最重要的是搞定了她,就可以少走好多弯路。 没想到她是一个心高气傲的老女人。” 徐非非看到眼前这个年轻人,特别无语。 “那你还为了她要跳楼?” “姐姐,你以为我是真的跳楼?只不过是作秀而已。” “你现在这个商场经理怕也不是靠实力得来的?” “姐姐,千里马也得要伯乐才行啊!实力肯定是有的,但空有实力没人发现不也白搭吗?” 眼前这个心机boy,让徐非非庆幸自己没有经历这种尔虞我诈的职场。 跟宫斗剧一样,只怕自己活不过半集。 记得上大学的时候,为了挣点生活费,在一家几十个人的外贸公司兼职,让徐非非真正见识到了马屁精的嘴脸。 姓侯的一个经理,跟他的姓一样,猴精猴精的,一个大男人,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特别会拍领导的马屁,在员工面前又是另一副嘴脸,每天上班跟表演变脸似的。 那个时候的徐非非,每次走在这个姓侯的后面,都想踹他两脚,直接给他踹到花果山水帘洞付出。 这种人放出来太影响世界和平了。 这个周宝宝经查,他不具备作案时间,再加上他现在确实混得风生水起的。 和老板的女儿正打得火热,自然是不可能再做出自毁前途的事情来。 忙活了一天,累成死狗了,在顾凯的车上眯了一觉,醒来去沙县小吃对付了一口。 时间就到了晚上11点。 面对到底要不要去邹晓晓家过夜的选择,顾凯和徐非非持不同的意见。 顾凯是坚决不同意徐非非去冒这个险,但徐非非表示人命关天,她不能拿邹晓晓的生命当赌注。 不过,徐非非并不是傻子,她笑着对顾凯说。 “神秘人发来的信息是说让我在接下来的七天,住在邹晓晓家里,但并没有说是让我一个人住在她家。反正,她家够大,住多少个人都可以。” 她这么一说,顾凯立马表示妥协。 “行,我陪你住,我倒要看看这个房子到底有多灵异。” 凌晨12点,两个人准时入住了邹晓晓的大平层。 入住之前,小黑已经将房子里里外外扫描过了。 小黑表示:“哥,姐,你们两个放心入住,绝对安全。” 小黑临走的时候,凑到了顾凯耳边。 “哥,难得和姐共处一室,又是豪宅,你可以把好好地把握住机会啊!” 顾凯回了小黑一个字, “滚。” 小黑倒是滚得快当,滚到楼下的时候,又接到了顾凯的电话,让他半个小时之内准备两套监控设备装在邹晓晓家。 小黑叹了气。 “哥,你确定要这么做?多好的机会啊,不知道珍惜。” 小黑体贴,回来装监控的时候,又带来了烤串和啤酒。 临走又意味深长地对顾凯说。 “哥,我就帮你到这儿了哈。” 坐在偌大的落地窗前,整座城市尽收眼底。 烤串吃完了,徐非非已经困得不行。 “景是美,但我没精力欣赏啊,真没出息。” 顾凯道:“你去睡,我在外面守着。” 第214章 特别的女孩 顾凯坐在窗前,整整一个晚上没合眼,困得不行就拼命喝咖啡。 为了方便监视,徐非非的房间并没有关门,她睡得挺安稳的,在她的房间里,有一台监控。 从监视器上可以看出来,她回到房间倒床就睡。 这睡眠质量简直不摆了。 看着徐非非这销魂的睡姿,顾凯想起了小黑的话。 在这样的一个夜晚,两个人就这么近距离的接触。 心底那根弦似乎被拨动了起来。 这让他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她的情景。 那个骄阳似火的午后,他站在街的这一边。 而她在街的那一边,她专心地和那个失控的嫌疑人周旋。 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为了那个盛夏街头一道亮丽的风景。 他记得那一天的徐非非。 焦麻色微卷的齐耳短发,高挑的身形,不胖也不瘦,恰到好处的白t,焦糖色的简单短裤,一双白色的运动鞋。 亚麻色的皮肤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整个人散发着青春且自信的光芒。 顾凯承认,徐非非是他见过最特别的女孩,尤其是和她认识三年之后的今天。 他也承认,她每天都在刷新着自己对她的认知。 可爱率性,睿智善良。 他更承认,对她的动心就是在那个午后的街头。 但他也承认,他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孤身一个人来到这座城市,在不起眼的巷子里,开着一家不起眼的心理诊所。 从来不说起她的家人,也不谈起她的过去,更不谈起她的朋友。 别看她大大咧咧的,但在不经意之间,在她的眉眼之处,有淡淡的忧伤。 她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她在逃避过去。 他更加知道,自己对于她来说,只不过是一个相处得来的搭档而已。 其实在某个忙碌的瞬间,他有想过,去探究一下她的过去。 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而已。 他退缩了,他害怕这一举动会打破他和徐非非这一种自然的平静。 说白了一点,他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他害怕徐非非离开这座城市。 他也成为了她不愿和人提起的过往。 这样的一个夜晚,除了徐非非之外,他又想起了艾娅。 记得小的时候,看到他和艾娅相处得十分愉快,母亲开过玩笑。 “你还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我们就和艾娅妈妈订下了娃娃亲,也许将来你们真的可以成为一家人。” 那个时候,顾凯没有想那么多。 他觉得妈妈的建议也不是不可以,艾娅活泼阳光,将来他和她成为一家人应该是快乐的。 他甚至觉得他和艾娅将来也会和他的父母那样相处。 他和她继承父母的衣钵,报考医学院,两个人有共同的爱好,是事业上的好帮手,也是志同道合的一家人。 然而,这些美好的憧憬因为艾娅的失踪被打破。 十三年了,就在他以为和艾娅十分靠近的时候,真相却随着肖海的死亡而再一次被掩埋。 本来以为这一个晚上会发生点什么,然而,一夜风平浪静,什么也没有发生。 天亮时分,顾凯再也坚持不住,靠在沙发上眯了过去。 一大早,金色的太阳破云而出,直直地映入客厅。 顾凯是被阳光叫醒的,睁开眼睛,整个客厅笼罩在一片金色当中。 整个世界美好无比。 打开监控视频看了一眼,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徐非非的房间里,空无一人。 一股冷汗顿时涌上了脑门。 “非非,徐非非?” 直到徐非非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顾凯才松了一口气。 “平时你恨不得睡到太阳落山才起来,今天是怎么回事?” “我这不看你辛苦,给你做一顿早餐吗?” “看不出来,你这是妥妥的出得厅堂入得厨房的新时期好女人,之前我还以为你只会吃。” “你没有以为错,早餐不是我做的,我点的外卖,只是换个造型而已。” 某品牌的洋快餐,眼前这个女人还多此一举,换了个盘子来装。 用早餐的时候,两个人又讨论起了案情。 徐非非道:“其实我昨天晚上睡觉之前,想了一下。邹晓晓报警的录音里,提到了伏地魔三个字。 意思是那个神秘人是伏地魔的装扮吗?” 顾凯也表示不理解。 “听说过戴小丑的面具,还有鬼面的,鲜少听说过戴伏地魔面具的。 不过,这一年时间,先是何落地,其次是刘朵朵一案,先后两次出现伏地魔的面具,这难道仅仅是巧合吗?” 顾凯说到这里的时候,徐非非想到了自己的幻影。 嫌疑人在带走邹晓晓之后,几次让自己参与到案件当中来,她在报警电话当中所说的那个伏地魔跟自己有什么关联? 一时之间心慌了起来。 直到顾凯的声音响起来。 “嘿,你在吃纸。” 徐非非才发现自己正在把汉堡的外包装纸片往嘴里塞。 顾凯继续:“这两天你也是太累了,吃过早餐,你回家休息,我这边有邹晓晓的消息第一时间通知你。” “不,我不跟着心里不安。”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倔强呢?” 然而,一通电话,让徐非非打消了继续跟着顾凯找邹晓晓的想法。 电话是白小欧打来的。 “老板,你要再不来,咱们诊所就宋大公子一把火点了。” 顾凯一脸担心:“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毕竟他一个大男人,不好对付。” 徐非非拒绝了。 “不了,我是一名专业的心理医生,对脑壳有问题的人我有的是办法。 你去找邹晓晓重要。” 下楼打了个车直奔莲花北路诊所。 到达诊所的时候,宋江这个脑壳有病的玩意儿正站在诊所的门口,拿着一个铁桶,往自己身上浇了一身汽油,抱着胖橘,拿出了打火机,一脸嚣张。 “徐非非,你给我出来,你既然对我有意思,为什么要躲着我。你既然招惹了我,就要对我负责。徐非非,你给我出来。” 诊所门口一堆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吃瓜群众,看着宋江在门口表演。 徐非非想挤进去还不容易,正在往里面挤的时候,被人一把拉了出去。 第215章 第二夜 拉着徐非非出去的人是老章。 “你一天到晚不见人影,怎么招惹了这么个不要命的玩意儿?” “不是我招惹的,是白小欧看到人家长得帅,背着我接待的病人,典型的钟情妄想症。 我平时都不接这样的病人的,毕竟我长得这么端庄大方,怕给自己惹麻烦。” 一向严肃的老章难得不严肃。 “你怕是对端庄有什么误解?” “难道我不端庄吗?” “你是一个只不让人靠近的小野猫。” “猫是一个可爱的动物,但可不可以别加个野字。” “正是这个野字才能体现你的特征。” “得,不跟你乱扯淡了,再扯下去,这个神经病会一把火把诊所点了。” 宋江持续发飙。 “徐非非,你给我出来,你再不出来,我点火了。” 徐非非又要往门口挤,被老章拉的死死的。 “别去,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还年轻,我可不想让你白白去送死。” “那怎么办?” “我已经报警了,警察在来的路上了。” “警察来了又有什么用,能阻止他点火吗?放心,我知道如何对付他。” “随便你,只要你能挣开我的手,我就让你去。” “老章,你耍流氓。” “你说耍就耍,反正你是去不了了。” 几分钟之后,几位警察来到了现场。 然而,他们也束手无策。 只要一靠近,那个家伙就异常紧张,把打火机点起来,吓人得很。 警察表示,得等消防员来,才能解决。 徐非非只得对老章说理。 “你看嘛,我不出去,他是不会罢休的。” 就在徐非非打算出场,凭着自己三寸不烂之舌,把宋江给拿下的时候。 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戛然停在了诊所的前面,那阵仗,立马把围观的群众炸出一个缺口来。 然后,从车上下来了一位大腹便便的土豪。 正是宋江他爹宋发财。 只见宋发财走到宋江的面前,吼了一嗓子。 “丢人现眼的玩意儿,一天到晚就晓得丢你老子的脸。” 宋江的脸上明显有了畏惧之色,手里的打火机灭了。 宋发财上前轻松就把他手里的打火机给拿了过来。 本来是伸手想给宋江一个耳光的,宋江到底年轻,反应挺快的,躲了过去。 宋发财只得将手缩回来,尴尬地摸了摸光光的脑门。 然后发了话。 “还看什么玩意儿,还不跟老子回家?” 然后,宋江就把胖橘放下了,脱了沾有汽油的外套,乖乖地上了他爹的车。 宋发财财大气粗,走到徐非非面前。 “对不住了哈,徐医生,这个畜牲玩意儿给你添麻烦了。你看,有啥损失给我报个价,我让财务给你转过来。” 徐非非忙道。 “没关系,没有损失,即便有损失也不用赔了,以后管住你们家宋公子。我一个有四个孩子的单亲妈妈,真的不是他的菜。 求他别来闹了,我这小小的诊所不比你们家的大生意,经不起折腾。” 宋发财当即变了脸色。 “你放心,他要再敢来,老子打断他的腿。” 然而,坐在他车里的宋江并不是这样的,他显然还不肯放弃。 趴在车窗门口,跟个幽怨的小媳妇儿似的。 “非非,什么困难都阻挡不了我们,你放心,我会再来见你的。” 徐非非嘿嘿一笑。 “宋公子,咱们之间隔着千山万水。先不说,我试管了四个孩子,就说我喜欢的一直都是女人,就算天底下的男人都死光了,你永远不在我的名单之列。” 宋江一脸不相信。 “你,你变态。” 徐非非脸厚:“是的,我也觉得我变态,但这没有办法,先天的。” 没想到,就这都没有吓退宋大公子,他又来了一句。 “非非,即便你变态我也喜欢你。” 宋发财发了一句狠。 “滚犊子的玩意儿。” 把车窗关了,扬长而去。 吃瓜群众见没啥看头,散了。 老章又跟一个家长似的拷问徐非非。 “这几天,你又跟那个警察忙案子去了。” “我的一个病人失踪了。” “所以呢,跟你有什么关系?” “是啊,我干什么又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咱们是合伙人,是利益共同体,当然有关系。你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影响咱们诊所的利益。” “老章,我把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当我的合伙人了吗? 你要搞清楚,在你来之前,我就在警局有挂职,并不会因为你来了就有所改变。 请你认清自己的位置。” 说完,给了他的一个背影。 老章今天有点反常,在后头大声道。 “难道你听不出来,我是在为你好吗?” 徐非非头也不回。 “你换个方式我或许可以感谢你的关心。” 忙碌的一天,顾凯那边还是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 倒是徐非非,在送走最后一个病人之后。 又收到神秘人发来的微信。 内容如下: 徐非非,你很聪明,懂得钻空子,昨天晚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从今天起,去邹晓晓家住只能是你一个人。另外,把你们放在邹晓晓家的监控给撤走。 我警告你,不要拿邹晓晓的生命开玩笑。 徐非非将这一则微信转发给了顾凯。 顾凯那边很快回了电话,意思很明显。 坚决不同意徐非非再次入住邹晓晓家。 当然,他的意见好像也不重要。 还是顾凯了解徐非非。 当徐非非到了帝豪苑的时候,顾凯已经在楼下候着了。 再次劝说无果的时候,顾凯只得妥协。 “监控我已经让小黑撤了,房间里到处都检查过了,你晚上惊醒一点,把手机放在身边,一有情况立刻给我打电话。 我和小黑会一直在。” 徐非非问了一个问题。 “你们一直在哪里?能保证第一时间出现在我面前吗?” “就在隔壁方文的住所里,反正嫌疑人也没有说不准我们安排人在隔壁。” 徐非非对顾凯竖了大拇指。 “不错,脑子好使。” “另外,物业的监控室,过道的监控会一直对着邹晓晓房间门,有情况我们也会第一时间知道。” 这个时候,徐非非又收到了神秘人发来的微信。 “让那两个警察滚远一点,你自己一个人上去。” 第216章 入局 顾凯看到这一则微信的时候,脸上出现了不安的情绪。 “嫌疑人对我们的行动了如指掌,他一定就在我们的周围。 帝豪苑的住户都比较注重保护自己的隐私,给我们调查带来了一定的困难。” 小黑站在中庭转了一圈。 “我们的位置太明显了,几栋楼所有的住户都可以看到我们。 另外,昨天晚上哥和姐住在邹晓晓家里,谁会知道?除了咱们警队的人之外,就是物业的保安了。 他们有电梯的监控,在电梯里,住房的隐私在物业面前,一点隐私都没有。住户几点回家,几点离开家,家里有没有人,稍微关注一点就都知道了。” 徐非非问小黑。 “说了那么多,你的意思嫌疑人就是小区的安保人员?” 顾凯发表了不同的意见。 “其实不光物业的安保人员,任何有心之人只要稍微注意一点,都有可能。有心的邻居,朋友。不要低估了犯罪分子的智商。” 徐非非问顾凯。 “邻居?邹晓晓的邻居方文?他不是已经死了吗?并且也没有在方文的房子里发现有偷窥邹晓晓的监控设备啊?” “邻居范围就大了去了,楼上楼下,隔壁栋都有可能。邹晓晓虽然年纪大了,但人确实生得漂亮,她要不自爆年龄,谁知道她已经36了?成天光鲜亮丽的出入小区,难免不被有心之人盯上。” 徐非非担忧:“这范围就大了去了,怕是难啊!” “是有点困难,整整一天我们已经在小区里大范围地走访调查,刚刚筛选出了两名可疑的嫌疑人,现在还在审问当中。” 在警车里,徐非非见到了这两名嫌疑人。 一名小区的保安,这名保安徐非非见过,就是在邹晓晓报警的那天晚上,两名保安当中的一名年轻白净的小保安。 保安姓李,邹晓晓叫他小李子来着。 据小李子的同事反映,这个小李子和邹晓晓的关系还不错,时常在邹晓晓面前献个殷勤啥的。 邹晓晓有好东西也都愿意给他。 关系好这也无可厚非,真正让小李子露出真面目的是,他自作聪明,趁着邹晓晓出事家里没人,跑到邹晓晓家里偷拿了东西。 他还算是聪明,在监控上动了手脚,将过道里的监控给挪了方向,然后跑到了邹晓晓家。 然而他不聪明的是,他偷走了邹晓晓的水果ipad。 并且无意间被同事在ipad上面发现了大量邹晓晓的照片。 警方在其住处发现了大量邹晓晓的物品,看得出来,他搬运邹晓晓家的东西不是一天两天了。 经过小李子的供述,他是对邹晓晓这个漂亮的小姐姐产生了一种不可描述的感情,所以就时常殷勤地出现在邹晓晓的周边,帮她提东西,帮她按电梯。 然后有心地记下了邹晓晓家的密码。 徐非非一针见血的点拨。 “你这种不可描述的感情并不是针对邹晓晓的,而是针对她家里随处摆放的奢侈品?” 小李子表示赞同。 但他吓得尿了裤子,表示他只是贪点小便宜。没有那个胆子绑架人,杀人,那是大罪,他还年轻,不想把牢底坐穿。 当徐非非告诉他,他偷盗邹晓晓的那些不起眼的奢侈品的价格足以让他的大好年华在监狱中度过的时候。 这个家伙直接晕了过去。 小李子不是嫌疑人,案发当晚,他在当班,没有作案时间。 再加上,他不会开车。 排除掉小李子之后,另一名嫌疑人进入警方的视线,在海量的监控当中发现了一个可疑的人。 黄元青,住在帝豪苑b栋1601。 他就是那个偷偷关注邹晓晓的男人,一个五十多岁,长相且一言难尽的大叔。 在监控上可以看得出来,这个人简直可以说是如影随形。 邹晓晓是没有察觉,要是她知道有这么一个人时刻在跟着自己,她会吓死。 比如,警方找到他的时候,这个人正躲在a栋18楼的消防通道里。 据他说,两天没有见着邹晓晓,他有点慌了,就冒险跑到18楼楼道里看看,邹晓晓到底出啥事了。 而现在两名嫌疑人就在警车里,被严密地看管着。 所以,徐非非收到的那则微信显然跟他们两个没有关系。 时间来到了晚上12点,徐非非不上去不行了。 顾凯和小黑看着徐非非上了电梯,嫌疑人在微信当中只说让徐非非一个人上楼。 并没有说不允许其他人从另一部电梯上楼,所以,就在徐非非上了右边这部电梯的一分钟之后,顾凯和小黑也上了另一部电梯直达了18楼。 物业的监控画面实时地在小黑的手机上播放。 徐非非的电梯从1楼到18楼,中途没有停过,电梯到达18楼的时候,徐非非从容地出了电梯。 然后,从容地走到邹晓晓家门口,输入密码进去。 进了邹晓晓房间之后,徐非非这个人就算是消失在画面当中了。 顾凯进入方文家,第一时间就给徐非非打来了电话。 “听我说,休息之前,隔五分钟用微信发视频给我报到一次。” 凌晨一点钟,徐非非洗漱完毕,进了次卧躺下。 两分钟之后,困意袭来。 最后一次给顾凯发了一则十五秒的视频,表示她要休息了。 小黑无不担忧地对顾凯说。 “姐这就睡了?我们就是两眼一抹黑,除了等就啥也做不了了。 万一她出点事可咋整?” 小黑提醒了顾凯,于是他立刻给徐非非打去了视频通话。 内容很简单,徐非非睡她的,但视频通话不能挂断。 徐非非抗议。 “我睡相很难看的,你们就在隔壁,完全没有必要。” 顾凯道:“昨天晚上,我已经看过你那难看的睡相了,咱们都是老熟人了,你在我们眼里还有形象吗?” 小黑凑到了镜头前。 “是啊,姐,这都啥时候了,形象还重要吗?你放心,不管啥时候,你在我哥眼里,都是天仙。” 徐非非还想再挣扎挣扎,小黑继续。 “姐,别不识好歹,哥这是在担心你。” 顾凯的语气直接不容反驳。 “别说那么多,你要不开着视频,我和小黑立马踹开你的门。” “行,我开着还不行吗?别把我手机给烧爆了,手机坏了,到时你给我赔。” “赔就赔。” 第217章 夜半来客 凌晨三点半,隔壁方文家的客厅,小黑看着顾凯手机微信里徐非非那头的视频。 徐非非此时已经横躺在了床上,视频里隐约可听见呼噜声。 小黑感叹了一嘴。 “非非姐这睡姿还真是难以形容,已经不是难看不难看的问题了,太豪放了。哥,我在担心,她以后和你结婚了以后怎么办,你不会半夜被她踢到床底下去?” 顾凯咬牙切齿:“小黑,你是在找打。” 小黑脸厚:“哥,你该不会和非非姐两个人还是简单的同事关系?有的时候,我怀疑你是不是有病,这么一个漂亮的美女天天和你在一起,要是我的话,直接卷了铺盖卷睡到她床上去了。” 见顾凯沉默不语,小黑越发的瞪鼻子上脸。 “哥,你是不是不好意思?要不要我给你传个话,毕竟成人之美是一种美德。” 顾凯:“废话少说,给我盯着。” 话音刚落,手机显示,视频通话结束。 两个人顿觉不妙。 小黑委屈上了。 “我一直盯着的啊,什么事情也没有,怎么突然就没了呢?” 顾凯懊恼:“这个徐非非,我都让她充电了,肯定是没电了。没事,给她打电话。” 小黑:“打不通啊,提示关机。” “没电还不关机吗?我是说她的另一部手机。” “非非姐另一部手机?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我打给她。” “原来你和非非有秘密电话啊,还骗我你们没有关系,鬼都不相信。” 这娃,看起来眉清目秀的,就是话多,话一多,整个人就显得特别潦草,欠收拾。 “闭嘴。” 电话打通了,但一直没人接。 打到第十通,还是没人接的时候,顾凯额头上已经冒了汗。 小黑也跟着着急。 “哥,要不要我们去撞门?” 庆幸的是,电话打到第十一通的时候,徐非非接了。 声音十分不耐烦。 “干嘛?打扰人睡觉是要遭天堑的不知道吗?” “徐非非,赶紧给手机充电,视频通话继续。” 徐非非那头回了一个字。 “滚。” 那之后,无论如何拨打徐非非的电话,一直没有接。 顾凯气得将手机摔在了沙发上。 “这都啥时候了,她还在任性。我看她就是欠收拾。” 小黑在一旁嘿嘿地笑。 “哥,这就叫个性,非非姐一向就是一个有个性的人。” 顾凯狠狠地瞪了一眼小黑。 “任性和个性能混为一谈吗?”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过去踹开非非姐的门?” “我不知道嫌疑人在哪里,但明显,他能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邹晓晓在他手里,我们不敢轻举妄动。” 小黑安慰顾凯。 “没事,房间里我们已经检查过了,再说了,我们就在非非姐的隔壁,她总不能在我们眼皮子下出事?你也是太紧张她了。” 顾凯没有说话,站在窗前,看着白鹭湖上的摩天轮,几乎就在眼前。 夜色中的摩天轮无数个黑洞洞的轿厢,静静地矗立在湖上面。 就像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自己似的。 “小黑,你看,魔天轮最顶部的轿厢上面,好像有一个人。” 小黑凑到了窗前。 “哥,你眼花了?大晚上的,乌漆麻黑的,怎么可能有人?” 顾凯自嘲地摇了摇头,是自己太过于紧张了,那里确实没有人,应该只是轿厢的立柱而已。 “这样,我搬把椅子坐在门口,有人来第一时间就可以看到。 你在房间里专注电梯和楼道里的监控,有异常情况第一时间告诉我。” “行,为了非非姐的安全,我眼睛盯瞎都不带眨的。” 凌晨四点,邹晓晓的房间。 邹晓晓迷迷糊糊地起来了,特别口渴。 起来,在客厅里转了一圈,没有找到水。 就打开了酒柜,记得那里有喝了大半瓶红酒,上次来,邹晓晓打开的。 味道不错,这两天一直想着,那味,好喝得很。 红酒在,打开来,咕咚咕咚地喝了。 回到房间,倒头就睡。 凌晨四点半。 徐非非所在的次卧,门被轻轻地推开。 一个人影悄悄地走进来,他先是看了一眼床上那个睡相十分难看的女人。 然后,走到窗前,打开窗户,白鹭湖上的摩天轮真高啊,几乎与整栋大楼一样高了。 窗户一打开,一阵风就飘了进来,掀起窗帘的一角。 在夜色中瑟瑟地响。 然后,他转身来,将床上的徐非非抱了起来,走了出去。 当徐非非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原来舒适柔软的大床上了。 一个长条型的一个房间,拢共也就两三平米的样子。 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片白,白色的墙,白色的地板。 一张白色的桌子,一个白色的懒人沙发。 而自己,就靠坐在那个懒人沙发上。 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个白色的小音箱和一瓶矿泉水。 令人意外的是,桌子上居然摆了半包华子,和一个打火机。 说实话,口干舌燥的。 犹豫了半秒之后,在渴死和毒死之间,徐非非做出了一个选择。 反正都是死,何必那么难受。 拿起矿泉水瓶子一饮而尽。 然后,一个声音就从音箱里传出来。 一个经过变声处理过的男人声音。 “徐非非,你不怕我在水里下毒?” 徐非非嘿嘿一笑。 “你费这么大劲把我弄来,一来就毒死我,就太没意思了。” 那个人也跟着笑。 “哼哼,你果然聪明。邹晓晓酒柜里的那半瓶酒,你明知不对,为什么还要喝下去?” “大哥,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半夜渴得要死,只有那瓶酒能解渴,我就喝了。” “哼哼,徐非非,你不诚实。” “好,大哥,我承认我是故意喝的,其实在我一进去,我就注意到那半瓶酒了。 前一天,那瓶酒已经被我和邹晓晓干完了。 为什么又突然出现半瓶? 我猜这应该是你为什么一再让我要单独住在邹晓晓房间的原因。 你在考验我。 我不入局,都对不起你精心准备的红酒。” “我怀疑我出现在你房间的时候,你在装睡。” “不,大哥,你高估我的酒量了,何况你在酒里下了东西,我真的人事不醒。 我要真的清醒,怎么配合你表演?” 第218章 密室逃脱 小音箱里面的声音笑得特么地不识趣,隔着音箱,徐非非想给他来两个耳光。 “哈哈,那倒也是。你不怕我要你命?” “你要我的命,动机是什么?仇杀?情杀?还是经济纠纷?” “你怎么就确定没有这三方面的原因呢?” “我确定。” “徐医生,别太自信了。谁的人生里没有做过几件不为人道的事情呢?” “别以偏概全,拿你自己不堪的人生经历来衡量别人。” “徐非非,你非常不诚实。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 你的搭档其实不傻,他难道不知道卫志明失踪前打到你诊所的那一通电话,有不同寻常之处吗?” 二十秒的沉默。 音箱里的声音继续。 “卫志明去哪里了,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徐非非警惕的声音。 “你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但我需要你知道,我是知道你秘密的那个人。” 又是二十秒的沉默。 “你想怎么样?” “呵呵,是不是有一种惶恐的感觉?” “你他妈的到底想怎么样?” “看看,我戳中你的软肋了?你放心,我不想怎样? 我只需要你知道,咱们是同路人。同病相怜嘛,我们应该算是同一战壕的战友。” “别他妈的那么多废话,邹晓晓呢?你把她怎么啦?” “徐非非,非非,你这性子可真暴躁,我告诉你,邹晓晓毫发无损。” “你把我弄到这里来,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很简单,你只需要找到出口,从这个房间里走出去。 你就赢了,不仅赢了你的自由,也赢得了邹晓晓的自由。” “我为什么要配合你玩这个破游戏?” “你可以不配合,但你是在拿你和邹晓晓的生命在做赌注。” 徐非非再一次看了看这个不大的房间,看似没有门没有窗户。 但其实是有的,不然怎么出去? 所以,这就是游戏的精华所在,她需要找到那个看不见摸不着的出口。 “我可以问几个问题吗?” “随便问。” “我现在还是在1801房间对吗?”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是或者不是,但这里绝对是在帝豪苑a栋楼里。” “你很聪明,但你别妄想用声音向你的同伴传递信息。这个房间是特殊材质造就的,隔音效果很好,你就是喊破喉咙也没有用。” “我认识你吗?” “这个问题我不予回答。” “你在心虚什么?” “别用激将法,那对我没什么鸟用。” “邹晓晓失踪之前报警电话里说,你戴着伏地魔的面具?” “伏地魔,太丑了,我不屑。相对于伏地魔,我更倾向于兔子面具,小兔子,多可爱啊。” “你是男的还是女的?” “亲爱的,我要是你,就把精力放在如何从这里出去上,你要知道,除了你眼前的这半瓶水,你没有任何食物。 假如你的智商欠抽的话,你能撑到你出去的那一天吗?” “房间里没有厕所,我要方便怎么办?” “那是你的问题,不想要太狼狈,就尽快想办法从这里出去。” “你说过,咱们是一路人,能给点提示吗?” “我只能告诉你,出口就在这个房间里。” 这个狡猾的狐狸。 “现在是什么时间?” “我低估了这个药的效力,你睡的时间有点长,你进入这个房间,已经整整过去了十二个小时,现在下午五点钟。” 怪不得腰酸背疼的,原来这么长时间过去了。 那个人的声音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现在,顾大队长和他的手下已炸锅了。徐非非,你应该低估了你在那位刑警队长心中的位置,他快失控了。” 可以想像,当顾凯早上在邹晓晓的房间里没有发现自己的情景。 “你为什么要带走邹晓晓?” “原因很简单,她是一个漂亮的女人,漂亮的女人总能引起男人无限幻想。” “所以,你是男的。” “徐非非,我落入了你的圈套。” “其实你是男的还是女的,或者是人妖,在我看来都不重要。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和我玩这个游戏?” “纯粹只是对一个心理医生的好奇,以后咱们或许还会玩更多的游戏。 好了,你的问题可真多。昨天晚上没休息好,我要去休息了。你加油努力喔。” 那之后,那个小音箱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徐非非看了看桌子上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瓶的水,有一种想摆烂的感觉。 她想试一试,假如自己不努力,那个人该不会真的眼睁睁地看着她去死? 因为她在他最后一句当中找到了重点。 他说,以后咱们还会玩更多的游戏,如果自己出不去了,还有机会玩什么游戏? 那就是,他早就料定自己会出去了。 但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那个人是了解她的。 如果不想太狼狈的话,早点从这里出去,才是最完美的解决办法。 这就是现实版的密室逃脱。 一年前,诊所接待过一个沉迷密室游戏的叛逆少年。 吃住都在游戏店里,不走了。 为了真实体验游戏的感觉,徐非非接连一个星期,光顾了岛内几家还不错的密室逃脱游戏门店。 说实话,没有什么技术难度。 但这个少年,是越菜越爱玩,又是一个执着且爱钻牛角尖的少年。 陷于解密当中无法自拔。 经过几次体验之后,徐非非找到了治疗少年的办法。 那就是带着少年一起去玩。 全程不参与解密,由少年自己动脑动手。 自己只是在少年陷于困境当中多一句嘴,当然,这都不是问题。 问题的关键是,徐非非和老板已经达成了共识,解密的问题说难也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只是在于技巧而已。 只要不让少年看出医生和商家在玩他就可以。 有了徐非非的提点,少年玩起来越来越得心应手。 后来,也没需要徐非非陪同了。 他进入密室花费的时间越来越少,越来越少。 最后,有一种打遍天下无敌手,高处不胜寒的意思。 徐非非让少年的父母给他充了年卡,让他尽兴 地玩。 少年玩了半个月之后,再也不玩了。 用少年的话来说。 “这他妈的太小儿科了,是什么垃圾游戏,再玩,就是践踏我的智商,浪费我妈的钱。” 第219章 解密 眼前,这间纯白色的密室,说实话,徐非非有一种不知道从哪里下手的感觉。 因为没有任何提示。 也没有看到任何需要解密的题。 有一大部分时间,徐非非都在那四面墙上做文章,在她看来,没有解密的题,那么那个出口或许就隐藏在墙面上。 然而,她几乎把四面墙都琢磨透了,就是没有发现任何疑点。 墙面光滑整洁,做工不错。 在墙面上找门这一个工作,耗费了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最后,她不得不停下来,坐在懒人沙发上,稍作了休息。 在这间密室里,不知道时间,也不知道干了多久。 只能从饥饿感上来判断过去相当长的时间了。 累点,饿点,还能忍受。 但生理原因真太他妈的难以忍受了。 人有三急。 那一种感觉,简直比一万只蚂蚁在心里头跑一样,痒痒得个厉害,稍忍不住就会晕厥过去的感觉。 坐在沙发上憋了很久,最后只得把主意打到了那个矿泉水瓶子上。 当然,在做这件事之前,她也做了准备工作。 神秘人将她关在这间屋子里头,不可能什么也没有做,安装个隐秘的摄像头是一定的,不然,怎么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所以,在解决生理问题之前,就是要找到装在房间里的摄像头。 摄像头装的地方确实隐秘。 但找到它也不是什么难事。 最先,她以为摄像头就在桌子上的烟盒里面,但随即觉得不可能这么明显。 为了稳妥其间,烟盒也拆了,打火机也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 没有。 然后,她以为摄像头就在头顶的这个灯上面。 这也给了她灵感。 出口会不会就在天花板上这个灯上面? 直到她将这个灯整个拆了下来,才发现,那只是一个灯而已。 将这个灯安装回去也费了不少工夫,假如没有这个灯,灯一灭,整个房间就处于一片黑暗,她就开展不了任何工作。 经过不懈的努力,最后发现一个微型的摄像头,居然就在自己头上的这个发卡上。 另一个其实就是那个小音箱里面,得亏自己动手能力强,拆了小音箱才发现。 做完这一切之后,还觉得不安全,好在自己身上穿的是一件长款的睡袍。 在睡袍的掩护之下,终于处理完了大急事。 接下来,重中之重就是找到那个出口。 她甚至连沙发底下,桌子底下都找了。 虽然不知道时间,但生物钟这个东西真的很准时。 困得不行的时候,睡了一觉。 醒来之后,又一筹莫展地琢磨了半天,没有琢磨出个所以然来。 这个时候那个小音箱里又传来了男人的声音。 “徐非非,你比我预想的要笨一些,其实出来的方法很简单,你稍微动一动脑子就知道了。” “现在是什么时间?” “你在里面已经呆了36个小时了。” “意思是我在这里面已经呆了两天一夜了?”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现在是2022年11月4日 晚上8点15分。” “能给点提示吗?” “我已经提示你了,人啊,往往总喜欢把简单的事情想的太过于复杂。” “最简单?” “是的。” “摆烂可以吗?” “也不是不可以,不过,那就得受点罪了。” 说完,他又呵呵一笑。 “徐非非,我不光高估了你的智商,也高估了那位刑警队队长的智商。 此时,那位刑警队队长正一脸铁青地坐在车里,我看他完全没有思路了。” 他这么一说,徐非非也这么觉得。 两天过去了,顾凯还没有找来,确实得重新评估这位刑警队队长了。 自从艾娅的事情过后,这位向来英明神武的刑警队队长,智商就直线下跌。 音箱里又传来神秘人幸灾乐祸的声音。 “哈哈,悄悄告诉你,这个房间里不止两个摄像头。” “你,你变态。” 他那头倒挺坦诚。 “我要不是变态,你能被关在里面吗?好了,我不耽误你寻找出口了,我提醒你,你要再不快点,估计就得就地解决生理问题了。” 徐非非又问了一个她十分关心的问题。 “邹晓晓也在这里吗?” “你出来过后就知道了。” “假如我迟早都会出来,你告诉我又何妨?假如我出不来,你告诉我又何妨?” 好家伙,一句话差点被自己绕不明白。 “她在哪里,取决你什么时候出来。” “假如我今天晚上就能出来呢?” “好,天亮之前,她就在白鹭公园的摩天轮上面。” “那你在哪里?” “嘿嘿,这是一个不太友好的话题。徐非非,见到邹晓晓的时候,你或许可以见到我。但咱们的缘分也就到此为止了。” “为什么?你不是说还会继续和我玩游戏吗?” “那只是我的一个美好愿望而已,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是一路人。但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咱们又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 简单来说,猫和老鼠能和谐共存吗?” “你说的话前后矛盾,我不太明白。” “也许我本来就是一个分裂者呢?好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解开这个房间的秘密。” 徐非非其实有很多疑问的,比如,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秘密的。 当一个秘密被第二个人知道了之后,那就不能称其为秘密了。 但那之后,音箱里再也没有传来过声音。 也不知道多长时间过去了。 徐非非几乎就要泄气了,浓浓的尿意已经让她脑袋快爆炸了。 桌子上的烟引起了她的注意,抽出一根华子点上。 一串烟圈吐出去的时候,思路瞬间打开来了。 那个人说过,人们总是愿意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 其实自己早该想到的,这盒烟和这个打火机为什么会在这个房间里。 它们的存在一定是有原因的。 于是,她把半把烟全部点了起来。 不大一会儿,整个房间已经被烟雾弥漫。 但那个出口还是没有出现。 于是,她将那个泡沫材质的懒人沙发点了起来。 那材质太能烧了,顿时火光熊熊。 将徐非非逼到了墙角,呼吸也开始困难了起来。 就在她以为自己判断失误,脱了睡袍要将沙发上的火给灭了的时候。 一阵刺耳的警笛声响起来。 左边的那道墙开始往右边移动。 搞了半天,这是一堵推拉墙,遇到火警之后,自动打开。 然后,她看见了顾凯和小黑站在邹晓晓家的客厅里面。 眼见着顾凯迎了上来,徐非非喊道。 “别问我,等我上完厕所出来再说。” 第220章 人在哪里 时间回到两天前。 11月3日早上六点。 顾凯坐在方文家门口的椅子上,从这里可以直接看到邹晓晓家门口。 一晚上,风平浪静,连一只蚊子都没有出现过。 客厅里,小黑已经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一晚上,顾凯在过道里来来回回走了不知道多少遍。 心一直悬着,烦躁的时候,就在内心埋怨徐非非。 这么关键的时候,手机为什么要关机? 直到早上六点,再一次拨打了徐非非的手机,还是处于关机的状态。 那之后,每隔五分钟,他就尝试着拨打一次。 时间来到了早上七点钟,小黑从屋里抹了口水走出来。 “帝豪苑真不愧是豪宅,从落地窗看出去,景色太好了。” 见到顾凯神色凝重。 “放心,别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你一晚上守在这里,非非姐能出什么事?” 顾凯的担心写在脸上。 “小黑,我总觉得这里面不大对劲。太平静了,我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别多想了,房间里我们也检查过了,除非灵异事件,否则非非姐不可能有事。” “可非非之前非常笃定地说过,她遇到了无法解释的事情?现在,她的手机还处于关机状态。” “住豪宅,睡到自然醒太正常不过了。你要是真觉得不放心,按门铃,把她叫醒不就得了?” 顾凯其实是矛盾的,一方面希望徐非非可以多睡一会儿,另一方面,他又急需要确认里面的徐非非没事。 五分钟之后,小黑见他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直接上前按了门铃。 十分钟之后,两个人觉得事态不妙,顾凯直接按了密码开了门。 进去之后,用四个字来形容。 人去楼空。 卧室门开着,里面空无一人。 一室的冷清。 窗户的窗帘在风中凌乱的飘。 记得徐非非昨晚睡前,自己特地嘱咐她将窗户关好的,并且关窗户的时候,两个人还在视频通话。 而这个时候,窗户却是洞开着的。 五分钟之后,两人确定这所房子里没有人。 因为所有能藏人的地方都找遍了。 就找人这当口,顾凯内心已经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然后,又将徐非非给骂了一通。 要是她听自己的话,手机别关机,及时充电的话,能出这档子事吗? 小黑看着卧室里在晨风中飘动的窗帘,走到窗前朝下面看了一眼。 18楼的距离,有点胆突。 “哥,你说嫌疑人会不会飞檐走壁,大半夜的跟蜘蛛侠一样,从窗户把非非姐弄走了?” 小黑说完又自嘲地来了一嘴。 “这个人难道有强迫症,带走非非姐的时候,连被子都收拾得整整齐齐的?” 顾凯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但他还是凑到了窗户跟前,往下看了一眼。 帝豪苑虽然是豪宅,但其建筑风格是简约派。 外墙整齐光洁,嫌疑人想要从下面上来,不大可能。 但要从上面下来,也不是不可能。 假如这个人真的是从上面下来的,这也就解释了,徐非非头一次住在邹晓晓家,窗户被人打开的灵异事件了。 顾凯在内心斗争了一回。 假如真的是这样,可窗户是从里面扣上的,他是怎么打开的呢? 然后,他又自动给嫌疑人找到了出路。 对于行家来说,开个门,开个窗户又有什么难的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电梯的监控一直在掌握当中。 从跟徐非非最后一次通话到发现徐非非不见,中间有四个小时的时间。 那么,徐非非极有可能还在这一栋楼。 所谓病急乱投医,其实顾凯在内心已经明了,这一种可能十分微小。 假如嫌疑人是从楼上墙体下来,邹晓晓家的窗台上,肯定会留下痕迹。 但显然,没有。 带着一丝希望,调查了楼上的住户。 帝豪苑a栋,总共有23层楼。 楼上8户人家,先是排除了尾号为2的房子,因为两套房中间隔着一道不可逾越的墙体。 经过走访调查,尾号为1的房子也接着被一一排除。 1901,住房买下来一直空着,还没有装修。 物业开了门,屋子还是毛坯房,屋子里厚厚一层灰,没有人进去过的痕迹。 2001,住着一位富二代,单身女孩。 2101,住着一对老年夫妇,房主是其儿子,常年在外经商。 2201,同样是空着的毛坯房。 唯独2301的房主,常年不在,无从调查起。 从物业要来了电话,经过沟通,房主的确在外地。 小黑再一次提出了疑问。 “不是从楼上下来的,那是从哪里来的?非非姐会隐形吗?” 整栋楼都处在警方严密的监控之下,一个大活人就这么不见了。 太解释不通了。 徐非非说过,她是一个唯物主义者。 她认为这个世界上所有解释不通的事物,并不是没有解释的科学方法,而是人们没有找到这个科学的解释方法而已。 顾凯认为,徐非非凭空消失的事情,肯定有可以说得通的原因,只是自己暂时还没有找到思路。 他需要想通的是,徐非非是如何从一间相当于密室的房间里凭空消失的。 但现在,他想不通。 自己站在邹晓晓家的落地窗前思考的时候,小黑又来了一嘴。 “记得以前看过一个电影,一个小孩凭空消失了,后来警方在家里的衣柜里发现了一个密道,密道直通邻居家。 你说,邹晓晓家会不会也有这样的个密道?” 这个说法也是说得通的,但在徐非非入住之前,自己也有过这样的想法。 所以,仔仔细细将房间里所有的柜子墙体都检查过好几遍。 没有异常。 即便是这样,听小黑说完这一嘴之后,他又安排人搜查了一遍,结果一样。 还是小麻来得简单粗暴。 “顾队,一晚上我都守在单元门口的,蚊子都没有放走一个,所以,徐非非肯定还在这一栋楼里。 总共也就只有46户人家,挨个搜寻一遍不就得了。” 小麻说的没错,眼下只有这一个办法。 46户人家虽然说不多,但真正调查起来,困难还是挺大的。 因为是工作日。 第一次挨家搜寻,仅有一半的住户有人在家。 这一半的住户不愿意接受调查的也不在少数,并不是人人都愿意那么配合,尤其是住在这里的成功人士,脾气都不小。 所以搜查的进度非常缓慢,简直急死人了。 首轮调查下来,时间已经来到了晚上,终于啃下了20户住户。 都被一一排除。 晚上8点钟,顾凯进入电梯决定再一次回到邹晓晓家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的时候。 电梯快合上的时候,进来一个年轻人,一身运动装,背着一个背包。 第221章 电梯故障 年轻人看了一眼顾凯,按下了17楼。 白天的调查,1701和1702都没有人。 物业说,1702的房主在国外,房子一直空着没住人。 1701的住户是一个年轻男子,据说是一个游戏博主。 电梯上行,顾凯先开了口。 “你住在1702?” “是啊,怎么啦?” “我是城北分局的刑警, 工作需要对这栋楼内所有住户进行入户调查,希望你配合。” “当然,没什么不配合的,这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 年轻人叫沈易丰,时年28岁。 他挺热情的,打开门,直接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顾凯。 “辛苦了,到底是出什么事啦?我看小区里好多警察。” “没事,快到年底了,例行检查而已。” “那你随便看,我这房子虽然大,但结构简单,一目了然。” 沈易丰说的没错,这所房子的格局与其它的房子不太一样,装修的时候,明显经过了大的改动。 四四方方的空间,除了厕所,其它全部是开放式的。 靠落地窗的位置,摆了一个大大的大床,黑色系的基调,使得整个房间显得十分压抑。 正对着大床的那面墙,摆了三台大屏幕电脑。 电脑屏幕显示正在游戏界面,机械键盘和鼠标正闪着红蓝色的光。 电脑旁边有一个超大的书柜,里面摆放了各种奖杯,和一些具有收藏价值的玩偶。 顾凯走过去。 “我可以看看这些奖杯吗?” “随便看。” “看来,你在游戏界还挺有成就的。” “是的,天赋加勤奋,混口饭吃嘛。警官喜欢玩游戏吗?” “谈不上喜欢不喜欢,我不太了解,因为我没有时间。 假如我有时间玩,也许我会喜欢。” “那是,辛苦了。” “昨天晚上,你在哪里?” “在家啊。” “有谁能证明?” “那你就有点难为我了,我单身一人,没有人证明。不过,证明我是不是在家,你们查一下监控就知道了。” “白天的时候你不在?” “警察同志,我是玩游戏没错,但我不是一个死宅,我也有娱乐活动。上午去玩了一会儿攀岩,下午去游泳。” “你认识邹晓晓吗?” “邹晓晓是谁?” “她住在1801” “喔,你说的是那个美女姐姐。算不上认识,大家都是邻居,总能见上几面,在电梯里偶遇过几回。 咋啦,美女姐姐出事啦?” “不该你问的就别问。” “好的,我不问,我只是好奇。” “平时有注意到这栋楼里有谁对她感兴趣的吗?” “这就可不好说了,毕竟美女谁都感兴趣。” “包括你吗?” “那没有,相对于美女姐姐,我更喜欢小萝莉。不过,相对于小萝莉,我更喜欢玩游戏。” “好的,感谢你的配合。” “不用谢,我很荣幸。” 从1702出来, 顾凯回到了1802,邹晓晓的房间。 落地窗被拉开,白鹭湖上的摩天轮在夜色中缓缓地转动着。 与白天的景色相比,夜色下的白鹭湖显得更为神秘一些,暗黑的美感。 再一次将所有的房间都走了一遍,还是一无所获。 准备出去看看小麻那边有什么进展的时候,他发现了一个问题。 酒柜里的酒不太对,记得前天晚上,和徐非非住在这里的时候,酒柜靠边上的位置,那里的那瓶红酒应该是空的,这个时候,却有小半瓶红色的酒在里面。 难道是自己看错了? 他叫来了小黑。 小黑表示自己没有观察那么仔细,来了几次邹晓晓的房子,就被眼前那面大大的落地窗所吸引,完全没有注意到什么酒不酒的。 小黑表示。 “哥,你是因为好几天没有休息好的原因。” “我总觉得这瓶酒有问题。” “行,你要觉得有问题,那这瓶酒就是别人拿来的,让痕检检测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晚上11点30分,第二轮入户调查结束。 小麻垂头丧气表示。 “见了个鬼了,一个大活人,她就怎么的不见了呢?” 第二天早上,痕检那边出了报告。 那瓶酒上提取到的指纹,只属于邹晓晓一个人的。 小黑话多。 “我就说嘛,你就是没有休息好。”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整整一天的时间,顾凯都呆在邹晓晓的房间。 邹晓晓家的地毯有几根毛,他似乎都能数得过来了。 脑海中就有一个声音。 “她到底能去哪儿呢?” 没有任何一刻,他希望时间能慢点走,这样,既能给了他更多寻找她的时间,也能给她争取安全的机会。 时间来到了晚上10点20分。 a栋楼下,顾凯坐在了车里,半个小时时间,半包烟都抽完了。 就在他下车准备再一次回到邹晓昨房间的时候,从a栋门口出来一个人。 沈易丰,1702的游戏博主。 老远他就打了招呼。 “嘿,顾警官。你们还在这儿?楼上的美女姐姐到底出啥事啦?” 顾凯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反问他。 “这么晚了,你要出去?” 沈易丰嘿嘿一阵笑。 “顾警官,现在才10点多,对于我们这些游戏主播来说,一天才刚刚开始。” 他转身走了,留给顾凯一个潇洒的背影。 顾凯感慨,世界上的职业千千万。 一名游戏主播和一名刑警的工作却可以天差地北。 说实话,他有点羡慕沈易丰了。 他过的生活是那么丰富潇洒,而自己,却在日复一日的查案当中度过。 而现在,内心相当煎熬地为徐非非担心。 小黑还在车里继续鼓捣关键位置的监控。 他进了单元门,按了上行的电梯,左边的电梯下来了。 同时等电梯的是一对年轻的情侣。 电梯上行,情侣两个人旁若无人,抱得跟一对比翼鸟似的,时不时地咬耳朵。 整的挺让人尴尬的。 女的先抱怨了一句。 “右边的电梯怎么回事,每次都在上面不下来。我上次等电梯等了好久,腿都等麻了。” 男的回答。 “肯定是有故障,我也遇到过好多次。所以,咱们尽量不要坐右边的电梯,万一哪天困在里面就不好了。” 第222章 你们终于来了 这一对情侣在15楼下了。 电梯一路上行,很快就到达了18楼。 鹭岛真的是寸土寸金,房价高得离谱,市中心位置的房价少则六七万一平,多则八九万一平。 帝豪苑就更别说了,占据有利的地理位置,开发商宣传的时候,白鹭湖就是一大卖点。 尤其是这一个巨大的摩天轮。 夜晚中的摩天轮别具一格,还在缓缓地转动着,轿厢的灯亮着,有一些轿厢里面有人坐着。 其实相对于白天,晚上轿厢的灯亮着的时候,里面看得更清晰一些。 尤其是摩天轮的上部看得特别清楚。 从左边上来的一个轿厢里,好像是一对情侣,当轿厢到达顶端的时候。 男生突然跪了下来,手里举着什么东西,应该是在求婚或者其它。 反正是浪漫的举动。 就在女生接过男生手里的东西的时候,顾凯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思绪豁然开朗。 记得第一天站在落地窗前的时候,徐非非说了一句话。 她说,窗外景色太美了,好像开了滤镜一样。 当徐非非说这句话的时候,顾凯还特地拿手比划了一下。 摩天轮的顶部正好在视线的上方。 而现在,魔天轮的顶部却在视线的正前方。 瞬间惊喜万分,原来疑点在这里。 其实,徐非非她从来就没有住过邹晓晓的家,她从来就没有住过1801房间。 他转身奔出了1801,直接从楼梯奔到了17楼,一面往下跑,一面通过对讲机讲道。 “小黑,小麻,快到17楼来,我想我解开谜底了。” 站在1701房间门前,一颗心开始狂跳。 手在发抖,以至于输入密码,输错了两次。 再输错一次就开不了了。 他稳了稳心神,再一次一个一个地输入了密码。 果然不出所料,门开了。 谁也不会想到,有人把1701弄得跟1801一模一样。 装修,布局,东西摆放,玄关柜上的挂着的红酒杯都是一模一样的。 次卧的门大开着,在奔往卧室的时候。 顾凯特意看了一眼酒柜里的那瓶红酒,是空的。 其实也不用惊奇了,第一个晚上,他和徐非非其实一直就是住在这套房子里。 卧室的窗户是关着的,和徐非非视频里的一模一样。 卧室的床上,被子十分凌乱。 徐非非的两部手机随意摆放在深灰色的床单上,但人不在。 整个小区出入口都安排了警员严密的排查,尤其是a栋。 如果说嫌疑人可以自由出入,但徐非非,警队里的人都认识,她不可能出得了a栋的门。 所以,她一定就在这所房子里。 然而。 两面大大的衣柜,主卧的衣帽间,甚至床底下。 跟昨天在1801一样,所有能藏人的地方都找了个遍,没人。 小黑和小麻来到1701房间的时候,瞬间惊呆了。 小黑:“这是个什么操作,居然弄出了一个和邹晓晓家一模一样的房子? 天,双胞胎房子吗?不光装修一样,连东西都一模一样。 邹晓晓家那么多奢侈品,这里也有一模一样的。 这家的主人既是一个变态,也是一个土豪。” 小麻看到顾凯的时候,他正趴在卧室的地板上,仔细查看床底下有没有藏人。 十多分钟之后,小黑骂了娘。 “妈的,本以为解开了一个灵异事件了,真相就大白了。没想到,人呢?人呢?人去哪儿啦?又凭空消失啦?” 小麻问顾凯:“你是怎么发现1701不对劲的?” “其实就是参照物,我和徐非非入住的那天晚上,就是在1701。以摩天轮作参照物,两层楼的视觉差就出来了。” “我还是想不通,邹晓晓家在18楼,为什么你和徐非非偏偏就到了17楼,并且还毫不怀疑地住在这套房子里?” “问题就出在右边的那部电梯上,刚才我上来的时候,听到住户说,右边的电梯经常在上面不下来。 我也以为是电梯故障,现在看来,电梯程序被有心之人篡改了。 我记得,在我和徐非非入住的那天晚上,我和她坐电梯去18楼的时候,就是乘坐的右边的电梯。 而徐非非单独上18楼的那天晚上,她也是坐的右边的电梯。 我们以为她住的是1801,她自己也这么认为,其实她就住在1701房间。 前天晚上,我一直守在方文的门前,其实就是守了一个寂寞。 当然这不是巧合,电梯是被有心之人操纵了。 当电梯到达17楼的时候,门开了,而我们下了电梯,自然而然地的打开了1701的门。” 小麻还是不明白。 “即便在17楼下了,可电梯不是显示17楼吗?还有,门牌号呢?” 小黑代替顾凯解释了。 “你出门再看看,能看到门牌号吗? 还有,对方既然能操纵电梯,就不能让电梯上的数字显示是18楼吗?” 小麻走出门去一看,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门牌号被福字遮住了。” 小黑:“这么说来,发生在邹晓晓家的灵异事件就可以解释了。邹晓晓一直生活在别人的监控之下,她以为在自己家里,其实是住在别人家里。 她手机上的监控程序也就是这所房子里的,这也就是为什么她家的监控设备一直没开,但她手机却有监控视频的原因。” 小麻又表达了自己的疑问。 “那么,嫌疑人是谁?物业不是说这间房子的主人在国外吗?” 顾凯闷声答了话。 “嫌疑人我们应该是见过。” 小黑和小麻异口同声。 “谁?” “1702的那个游戏主播。” 小麻:“就是刚才在楼下和你说话的那个帅哥?” “没错。” “靠,原来是他。” 小麻是一个急性子,转身出了门。 “我现在立马带人去找这小子。” 屋里,小黑问顾凯。 “所以,非非姐不在1701,那就会在1702房间咯?” “还愣着干嘛?找人开锁。” 20分钟之后,1702房间,跟昨天晚上一样的摆设,三台电脑屏幕还亮着。 键盘和鼠标也还亮着灯。 其中一个电脑屏幕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大大的表情包。 就是龇牙咧嘴的那一个。 表情包下面几个字:你们终于来了。 第223章 他 小黑愤怒。 “果然是他,狗日的,太嚣张了。为什么我们早没有怀疑他呢?他离18楼那么近。” 顾凯没吭声,站在客厅中央,环顾四周。 小黑:“房子是大,但也没有可藏人的地方啊?” 小黑说的没错,昨天晚上来的时候,顾凯不是没有怀疑过沈易丰。 但整套房子确实一目了然,徐非非到底在哪里? 于是他问小黑。 “动一下脑子,这两套房子里,还有什么地方可以藏人,而不被人发现?” 小黑倒也不傻。 “还记得去年万圣节的那个案子?嫌疑人将人杀害了,砌在墙里。现在,就只剩下墙体了。” 虽然小黑的想法不太好,但倒也给了顾凯思路。 其实他早就觉得那一面放奖杯的柜子有问题了,但仔细检查过,却又没有发现任何破绽。 最后,他终于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放奖杯的柜子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柜子后面的墙体。 这是一面和隔壁1701共用的墙体。 顾凯找了尺子来量了房间的面积,确定这里面有空间,比一般的墙体要宽。 徐非非应该就在里面。 但是,人是怎么进去的?就挺考人的,找不到入口。 这个时候,空气当中似乎飘来一股烟火味道。 小黑来了一嘴。 “哥,咱还找什么出口,直接敲墙就好了。” 锤子都找来了,正对着墙要敲的时候,墙上一道隐形的门打开来。 随着门打开来,一股呛人的烟雾瞬间从墙体里涌了出来。 紧接着,徐非非穿着睡衣从里面跑了出来。 她直接就奔厕所去了。 这的确是一个隐秘的空间,烟雾弥漫,一个火球在墙角亡命的燃烧。 当徐非非从卫生间里如释重负的出来之后。 隐藏在墙体里的隐秘空间,火已经被扑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烟熏火燎的味道。 “老顾,没想到,原来灵异竟然在这里。我就说,为啥邹晓晓觉得房子里面有人,原来就躲在这里面。 她天天跟一个陌生人住在一起,你说吓人不吓人。” 小黑替顾凯回答了。 “哥已经察觉到这面墙不对劲了,正要敲墙你就出来了。” 徐非非笑道。 “看来,你的智商还没有下线。” 顾凯问:“你是怎么进去的?” “我喝了酒柜里的半瓶酒就人事不醒了,醒来就在里面了。” 顾凯脸色铁青,拿手上前擦了擦徐非非脸上的污渍,用力的擦了几下,没擦掉。 “你用那么大力干嘛?我在里面饿了两天,经不起你这么大力。” “这就大力啦?我还想揍你呢,为什么不充电 ?为什么要关机?你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吗?” 小黑在一旁嘿嘿嘿地笑。 “姐,我们没有担心你,是哥,他担心你担心得不得了。” 顾凯愤怒:“你不说话没有当你是哑巴。” 徐非非也跟着嘿嘿嘿地笑。 “谢谢你的关心哈,有句话说的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所以,你是故意的咯?” “可以这么说。” “你” 顾凯捏紧了拳头,真想上去挥她两拳,这个女人,一直都是这么不让人省心。 “你太不像话了。” “对不起哈,下次我不干了。毕竟饿肚子的感觉不好受,饿肚子也就罢了,关键里面没有厕所,你不知道,憋得人太难受了。” “所以,是谁把你带进去的你也不知道?” “可以这么说,不过,这两天,一个经过处理过的声音跟我对过话。” 小黑插了话:“那还用说,不就是那个沈易丰吗?” “沈易丰是谁?” “就是住在隔壁的游戏主播。” “隔壁,不是方文的家吗?” 顾凯回答:“这里不是18楼,而是17楼,一切都是沈易丰搞的鬼。” “原来如此,简直是神奇,居然弄了一个跟邹晓晓家一模一样的房子。” “他最后一次跟你通话是在什么时候。” “我不知道,在里面完全没有时间概念,大概就在几个小时之前。” “这就对了,沈易丰最后跟你通话过后,也许猜到我们会找到你,或者你能从里面出来。他先跑了。对了,他有说过邹晓晓在哪里吗?” 徐非非走到窗前,看着近在眼前的摩天轮,恍然醒悟。 “怪不得,我每次站在窗前,看这个摩天轮的感觉都不一样,原来身处在不一样的位置。” 顾凯也跟了过来。 “你是说邹晓晓就在摩天轮里面?” “是的,神秘人最后一次是这样跟我说的,邹晓晓在哪里,取决于我什么时候从里面出来。 如果是晚上,邹晓晓就在摩天轮里面。” 这个时候是凌晨12点多,于之前的视觉不一样,晚上10点半之前,摩天化的轿厢里灯开着,一目了然。 而这个时候,摩天轮停止了转动,整个摩天轮就像矗立在黑夜中的庞然大物,轿厢里漆黑一片。 徐非非道。 “我知道他为什么说,邹晓晓在哪里,取决于我什么时候出来。 假如我白天出来,摩天轮处于营业状态,那里显然没有办法藏人。” “你看,摩天轮的顶部。” 顺着顾凯手指的方向看去,徐非非看到了,摩天轮顶部的轿厢里,出现了一点光亮。 然后,那点光亮向着大楼的方面移动,最后贴在了玻璃轿厢上。 一个人影也随即出现在玻璃轿厢上面。 小黑冷吸了一口气。 “是沈易丰。” 然后,徐非非的手机响了,一个陌生的来电。 徐非非再一次看向轿厢,那个人朝着自己扬了扬手,手上手机的光亮在黑夜里晃动。 顾凯:“是他的来电,快接。” 电话接起来,原来他的声音是这样的,低沉带有磁性。 “徐医生,咱们又见面了。” “嘿嘿,我们见过面吗?” “当然见过面。” “邹晓晓呢?” “她就在我的身后。” “你没有对她怎么样?” “放心,她是我的女神,我舍不得对她动一个手指头。” “所以,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只是为了让自己暴露吗?” “当然不是,如果不是方文那个臭男人的出现,我和我的女神之间还会有更多美好的时刻。” 第224章 我知道你的秘密 小黑这娃话就是多。 “我知道了,沈易丰这个变态,一直在暗中偷窥邹晓晓,半夜跑到她家装神弄鬼。 自从他晓得方文打算跟邹晓晓同归于尽之后,他提前动了手,弄死了方文。” 顾凯示意他闭嘴,这娃还打算继续,被顾凯给拉到了卧室关了起来。 趁着顾凯和小黑不在的短暂时间。 徐非非问。 “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秘密?” “嘿嘿,我劝你最好别问我这个敏感的话题,要是被你身边的刑警队长知道了,那可就不太妙了。” “所以,你和邹晓晓之间的纠葛,为什么要把我弄进那个密室?” “我说了,那只是一个游戏而已,我喜欢玩游戏。” “你是怎么知道卫志明的?” “徐医生,聪明一点,别提这个话题,我是为了你好。” “你难道不知道杀了方文的后果吗?你还可以有其它的途径。” “我管不了那么多,他不死,我的女神永远不会得到安宁。” 顾凯复又来到了窗前,他接过徐非非手里的电话。 “沈易丰,我的人已经去了白鹭公园,我劝你立刻带着邹晓晓下来。” “嘿嘿,我的顾大队长。其实我有点高估你的智商了,原本我以为你会很快发现我的秘密的,你用的时间有点长了。 相比之下,你身边的心理医生要略胜一筹。” “你到底想怎样?” “我不想怎么样,自从你们解开谜底的那一刻,一切就都结束了。 顾大队长,我要问你一个问题。 在生死攸关面前,假如让你在徐非非和艾娅之间作出选择,你会选择谁?” 有了五秒的沉默。 顾凯反问了沈易丰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知道艾娅?你到底是谁?艾娅在哪里?” “哈哈,顾大队长,你犹豫了。我要是你的话,明智一点,先徐非非,她才是你的选择。艾娅,那只不过是你少年时期的一个梦而已。” 顾凯似乎快失控了,吼出了声。 “快告诉我,艾娅在哪里?” “别问我这个蠢问题,因为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请把手机还给徐医生,我有话要跟她说。” 手机重新又回到了徐非非手里。 徐非非问了一个早就应该问的问题。 “请让我跟邹晓晓讲话,我要确定她活着。” 半分钟之后,邹晓晓的微信发来了一则视频。 邹晓晓靠坐在轿厢的凳子上,闭着眼睛,但仍见胸脯因为呼吸微微地起伏。 沈易丰说道。 “你看见了吗?一根头发丝都没少。” 这个时候摩天轮下,已经响起了警笛的声音。 顾凯的手机里,传来了小麻的声音。 “顾队,我们已经到了,已经找到了管理员,马上就会启动摩天轮。” “好的,你们注意安全。” 徐非非这边,手机里继续响起了沈易丰的声音。 “徐医生。其实我有一个建议,离开鹭岛,跟这里的所有一切说个再见。 你明白吗,离开那个跟木头一样的刑警队长则你最好的选择。” “沈易丰,我的生活我作主,不需要旁人指点。” “好,很荣幸在我的生命里,会认识你这样的一个有趣的人。再见了,徐医生。” 话音刚落,只见对面摩天轮的轿厢响起了一声清脆的声音。 玻璃窗户被打破了。 紧接着,一个人影急速地从轿厢处掉了下来,直直地往下坠。 然后,手机里传来一声沉闷的坠地声。 然后,挂断了。 顾凯道:“走,去看看。” 电梯从17楼往下,上面的数字一个一个地变幻。 顾凯手机里传来了小麻的声音。 “顾队,是沈易丰,他摔下来,整个人摔得稀烂。” “好的,我知道了。尽快将邹晓晓弄下来。” 徐非非嘀咕了一句。 “摩天轮顶部,相当于三十几层的距离,他这是抱了必死的决心。” 顾凯回答。 “为了一个女人,搭上自己一条命,到底值得吗?” 徐非非想起刚才沈易丰问顾凯的问题,于是问顾凯。 “假如有一天,有人要让你拿命换艾娅的归来,你愿意吗?” 电梯到达了一楼,顾凯的声音带着情绪。 “哪里有那么多的如果?” 然后,上了车,轰足了油门,驶出了小区的大门。 从帝豪苑看过去,白鹭湖近在眼前是,摩天轮似乎伸手可及。 但真正到达白鹭公园摩天轮的下面,还挺绕的。 到达摩天轮下面的时候,120已经到达了现场。 邹晓晓已经从摩天轮上下来了。 几天不见,她整个人确实不敢看。 几天前,还是一个光鲜亮丽,化着精致的妆容,从头到脚都是被奢侈品包裹的都市丽人。 而这个时候,蓬头垢面,瘦骨嶙峋。 当她见到徐非非的时候,眼里噙了泪,朝徐非非伸了手的时候。 徐非非看到那只手,让她立刻想起了九阴白骨爪。 跟老太太的手有得一拼。 然后,她开哭。 “非非,非非” 说话的当口,徐非非分明看到了她眼角的皱纹,老态毕现,跟同龄人完全无法比拟。 原来平时的光鲜亮丽,都是靠化妆品和服饰来包装而成的。 在职场的勾心斗角下,承受了常人比不了的压力,所以也老的快。 120医生说,她身体虚弱,要么去医院输点营养液,要么回家里休养个几天。 邹晓晓显然受到了惊吓,不愿意去医院,也不愿意回家。 一说到回家,整个人就开始发抖。 她可怜西西地对徐非非说。 “非,我害怕一个人住,我可去你家住几天吗?”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徐非非也不好拒绝。 “可以倒是可以,只是我家比不了你家,一居室的蜗居,就怕你住不习惯。” “只要有你在,我都习惯。” 就这样,邹晓晓跟着徐非非回了家。 她一点都不嫌弃。 “非非,还是你家有烟火气,温暖。不像我住的那个地方,又大又冷漠。” 这期间,邹晓晓所在的风正集团,安排人来了慰问。 起初邹晓晓还担心,她和方文的风波这么一闹,工作也就泡汤了。 但没有。 随着她的顶头上司,老王和她的竞争对手莫容上了报纸头条之后。 老王和莫容在公司再也无立足之地。 于是,公关总监这个位置非邹晓晓莫属。 徐非非开玩笑。 “这就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邹晓晓笑得很好看。 “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要不是你找记者这么一报导,我这个公关总监的位置怕也是没了。” 第225章 绝症 第二天下午,邹晓晓经过一天的休息,终于缓过劲来。 徐非非对邹晓晓展开了如下对话。 “你的助理刘小风说,你出事那天在办公室接了一通电话,有了激烈的争吵,那一通电话是方文的对吗?” “是的,非非,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男人,招惹上了就跟甩不掉,就跟狗皮膏药一样,令人生厌。 他在电话里威胁我,我要不答应和他和好,他就会将我们两个人的隐私曝光,让我在风正集团再也混不下去。 所以,我们在电话里发生了争吵。” “有结果吗?” “没有,我最后妥协了,答应给他经济补偿。在金钱的诱惑面前,他答应给我点时间来处理我们之间的关系。” “作为一家上市公司的高管,他缺钱吗?” “他净身出户,房子车子存款都给了前妻,自然是缺的。” “明知他是有妇之夫,你为什么要勾搭他?” “非非,作为一名心理医生,你其实应该多角度看待事物,你就会有不同的理解。 表面上,我是勾搭了有妇之夫,但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我承认我是有目的地接近他的,但也得要他给我机会才是。” “所以,他为了你抛妻弃子,你一点都不愧疚?” “愧疚?这样的男人,他配有家庭吗?在这场关系当中,他妻子才是最大的赢家好吗?既看清了渣男的嘴脸,也得到了她应得的财富。” “可他的孩子失去了父亲的爱。” “一个成天忙于工作,忙于应酬,忙于搞婚外情的男人,他对孩子有爱吗? 再说了,对孩子的爱,不一定要以婚姻来捆绑,那是不道德的。 非非,世界上完美的事情少之又少,有失才有得。对于有的孩子来说,没有父亲更幸福。” “你觉得方文对你是真爱吗?” “或许!” “你爱过方文吗?” “爱?我年少的时候或许爱过,但后来慢慢懂了。非非,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你会发现,爱这个字极具讽刺意义。 它除了为生理需求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你太偏激了。” “哼哼,我偏激?非非,不是我偏激,而是你太天真。要是把你放在我们公司,你一天都活不下去。礼义廉耻和正义感,根本就不存在。 所以,你还是和你的刑警队长待在一起,才是对你最好的保护。” “扯远了,那天晚上,你报警的录音我听了,你最后的声音是伏地魔。到底是什么意思,沈易丰戴着伏地魔的面具吗?” “应该是,他没有给我时间来具体辨认。” “可,我被关在1702墙体里的时候,他跟我说过,他不屑于扮演伏地魔,相对于伏地魔,他更喜欢兔子面具。” “谁知道呢,变态的世界谁又懂?” “这几天,你在哪里?” “其实我一直就在帝豪苑的停车场,被沈易丰困在他车子后备厢里。” “他没给你吃的?” “给了一瓶水。” “好,说一说你和沈易丰。你和他之间是什么关系?” “他就是一个疯子,我和他几乎可以说是陌生人,也许在电梯或者小区里有见过几回,但我真的对他完全没有印象。” “你对于他将1701装成跟你家一模一样的样子,有什么看法?” “震惊之后就是害怕,真的是一个变态。我没有想到,我的一举一动都在被别人监视。 天啊,非非,你不知道,我还喜欢祼睡。我在他面前毫无隐私可言。” “那天晚上,你给我发微信说有人在跟踪你。你知道那个人是方文吗?” “我猜到有可能是他,但那天晚上,我真的没有看到他,我看到是一个戴着伏地魔面具的人。” 邹晓晓在家休息了一天,第二天,就收拾一新去公司走马上任了。 徐非非看到她精神焕发的样子,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女人才被人囚禁过。 不得不佩服职场女强人的心态,常人是不可及的。 当天晚上,顾凯不请自来,最后一个病人走了之后,徐非非看到他在楼下沙发撸胖橘。 “你怎么来啦?” “今天没事,就想着请你吃宵夜。” “行啊,晚上正好没吃饱。” 老地方,几串羊腰子上来,徐非非一面启开一瓶啤酒,一面问顾凯。 “老顾,有事就直说,咱们又不是外人,何必搞得那么惺惺作态。” 他终于原形毕露。 “到底是心理医生,什么都瞒不过你。” “什么事?” 他正准备开口的时候,徐非非制止了。 “如果跟我有关系,先不说,给我留个好心情,撸完串,吹完这瓶酒再说。” 顾凯又转移了话题。 “我们今天找邹晓晓问话了。” “哦。” “其实关于邹晓晓一案,我还有很多疑点。” “我也觉得,这个沈易丰年轻有为,又是游戏界的天才,他是疯了吗?为了一个36岁的女人,连命都不要了?” “沈易丰晚期胃癌,医生说他估计也就一年半载的活头了。” “原来是这样,他这么视死如归的样子。” “我们调查了沈易丰的背景,他的身世挺戏剧化的。 别看他现在住着豪宅,但在十岁之前,其实一直和奶奶生活在大山里。 直到十岁之后,才被母亲接到了城市生活。” “所以,他是靠玩游戏发家的?” “不,他是一个富二代。” “是挺戏剧化的,一个富二代为什么要生活在大山里,难道是体验生活?” “不,他在十岁之前,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父亲常年在外打工,所以是被奶奶带大的。 直到十岁那一天,杳无音讯的母亲突然光鲜亮丽地回来认他。 这个时候,所有人,包括他的父亲才知道,自己辛苦养了十年的儿子不是自己亲生的。” “原来是这样,虽然狗血,但也不新鲜。可以说他是社会发展的产物。” “其实他父亲是有家庭的,说白了,他和他母亲始终是见不得光的。为了补偿他,帝豪苑的房子是其父亲买给他的。” “不是说1701的房主在国外吗?” “登记在其父亲名下。” “原来是这样,可惜了,这么有钱,却是一个短命鬼。所以,他活不长了,为了自己喜欢的女人牺牲自己也算是情有可原。” “虽然说的过去,但还有一些疑点,我们正在调查。” 第226章 失踪者 宵夜接近尾声,徐非非干了酒瓶里最后一滴酒,抹了嘴。 “说,找我什么事儿?” “宋江,认识吗?” “我认不认识他你不知道吗?” “他失踪了。” “什么时候的事?” “三天前,就是在你诊所闹事之后的第二天,他不见了。” “一个大男人,三天而已,算失踪吗?” “是真的失踪了,联络不上,也没有社会活动轨迹。” “指不定又去找哪个美女去了,毕竟他有那种病,见到美女就觉得人家对他有意思。” “他父亲说,那天宋江被他领回去之前,还说了会再来找你的。” “所以呢,你怀疑我?这三天,有两天时间我被沈易丰给关在墙里的,另外一天我都活动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我想要他失踪也得要有作案时间啊?” “我知道,我只是想了解一下情况。那天的情况你能具体跟我说一下吗?” “我想他爹宋发财已经跟你讲过了,我还有必要再讲一遍吗?” “你别跟我说气话,我只是想看看有没有值得怀疑的人或者事。” “那天,他浇了自己一身汽油,抱了胖橘,拿了打火机,非得让我出现,我要不出现,他就点了自己。 围观的人挺多的,焦点都在他身上,谁会注意到其它的人?” “你不要有心理负担,我相信宋江失踪的事情跟你无关,我只是例行问话。” “可以理解,谢谢你的宵夜。” “邹晓晓还住在你家?” “她在让她助理找房子,应该很快就会搬走。” “哦,你喝酒了,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打车。” “非非,别任性。我说了我没有恶意。” 她自顾自地前头走了,路边有出租车,招手就上了车。 下了车之后,就看到顾凯的那辆吉普车停在路边。 他没有下车,而是看着她进了小区大门,直到她家的灯亮了才走。 徐非非站在窗前,看着那辆吉普车缓缓地驶出自己的视线。 然后,给小黑打了电话,让他发过来一些东西。 她总觉得沈易丰这个快死的胃癌并不是他为了邹晓晓弄死方文的理由。 这天晚上,邹晓晓回来的比较晚,12点多快1点了才回来。 回来的时候,徐非非窝在沙发上看电脑。 “亲爱的,你还没睡,是在等我吗?” “是的,我在等你。” “亲爱的,我有点受宠若惊。” “别自恋了,我有些话要问你。” “你这么严肃,看来是有重要的事情。怎么啦?和你的刑警队长闹别扭啦?” “不是,是你和方文,还有沈易丰之间的事情。” 她瞬间变了脸色。 “非非,新官上任三把火,我太累了,有事明天再说好吗?” “不,这件事情现在就要说。” “唉,你可真是个倔强的姑娘,好,你说!” 邹晓晓将她那个价值不菲的包包放在了桌子上,优雅地坐在了徐非非的对面。 “晓晓,我问你,方文的死真的跟你没有关系吗?” “怎么说呢,应该算是有关系的!毕竟沈易丰弄死他,也是为了我。” “如果我说,沈易丰只是为了你背锅呢?” “非非,没有根据的事情可不要乱说。” “放心,我在城北分局挂职了三年,没有根据的事情我不会乱说。 其实,那天下班之前你和方文的那通电话,并没有达成共识。 方文在电话里威胁你,要跟你同归于尽。 豪谊酒店,其实就是你做的一个局,专门为方文做的局。 你让我陪你住进帝豪苑也是一个局。 你早就知道那个总出现怪异事件的房子不是1801,你让我住进去,是为了我们确定嫌疑人就是沈易丰做的铺垫。 那天晚上,你很从容,在巷口的便利店买了一瓶水,然后拐进了周口巷。 其实你早就知道方文在跟踪你。他从c城回来,就一直在你的监视之下。 可以说,这个总监的位置对你来说,十分重要。你不能让他毁了你的前程,于是,你将计就计,给方文创造了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非非,你在讲故事吗?” “听我讲下去,那天晚上,你先是给我发了一则微信,然后报了警。 根本没有什么伏地魔,周口巷虽然偏僻,但并不长。 你进入周口巷的时间是当天晚上11点05分,其实走完周口巷的时间只需要8分钟,而你却是在11点18分报的警。 整整十三分钟的时间,你都在干什么?” “我那个时候受到了惊吓,躲在了角落里,想看看那个跟踪我的人到底是谁。” “正常人不是应该立刻逃离危险之地,而你却反其道而行之,你不觉得说不通吗?” “好,徐非非,你要表达个什么?” “其实你是在和方文纠缠,方文对你一往情深,这个时候,你只要放下身段,说些好听的话,方文就乖乖地听你的话了。 这其间,你用什么手段将方文一个大男人弄到他租的车后备箱里,我不得而知。 我记得有一次,你预约了诊疗却没有来,我给你打电话,你说你们团队在葵花村团建。 所以,你对葵花村的地理条件很了解。 你换上方文的衣服,戴着他的帽子,开着车直奔葵花村。 将车停在了荒废了的晒谷场,趁着夜色离开了葵花村。” “非非,你的故事确实精彩,但那不是我的故事。 其实故事应该是这样的,沈易丰发现方文一直在骚扰我,所以在那天晚上,跟踪了方文,并且截下了他的车,把他弄到后备厢开到葵花村。” “邹晓晓,这个时候了,你还在狡辩。沈易丰虽然得了胃癌,但他一直热衷于健身,他的身材高大。 根据沿途的监控,开车的司机身形明显瘦削,不可能是他。” “那你怎么确定就是我呢?难道不能是其它人吗?” “其实我也是在你回来之前才确定那个司机是你的。” 邹晓晓轻声一笑,千娇百媚的。 “那我倒挺好奇的,说来听一听。” “你脖子上的那个玫瑰纹身出卖了你,监控视频虽然不是很清晰,但你的皮肤太白了,白的发光。 脖子上的那个玫瑰图形,被反衬出来的阴影,视频放大过后就说明了一切。” 第227章 插入心脏的利剑 邹晓晓并不急,再次千娇百媚地一笑。 “非非,你真聪明,可这又能怎样呢?假如你确定这一切都是我在背后主导的,你为什么没有让顾大队长来带走我?而是深夜在家等我?” 徐非非艰难地咽了口水。 “是你让沈易丰去了天宝山的宏达食品厂,目的是什么?” “很简单啊,制造一个嫌疑人出来啊,不然这戏怎么演下去?” “宏达食品厂那个老旧的索尼卡带机是谁的?” “你在说什么,非非,什么卡带机?这都什么年代了,谁还用那个玩意儿啊!” “那个卡带机一直重复播放《乡间的小路》你不可能不知道。” “这首歌对你来说,有什么意义吗?” “你老家在什么地方?” 她仍旧笑。 “南市啊,怎么啦?” “我们以前认识吗?” “完全不认识,非非,别太敏感了。沈易丰已经不在了,什么卡带机,什么《乡间的小路》,什么伏地魔,统统都让它过去! 你做好你的心理医生,我当好我的公关总监,咱们相安无事,不是更好吗?” 徐非非再次艰难地咽了口水。 “晓晓,我觉得你应该去自首,争取宽大处理。 ” “有必要吗?非非,你不怕我说出你的秘密?” “我的什么秘密?” “秘密就是秘密,说出来就不好了。好了,太晚了,我明天一早还要开会,下午还要去外地出差,太忙了。 我要去洗澡了。非非,你也别想太多,尽早睡!” 整夜未眠。 尽管睡得很晚,第二天,邹晓晓还是很早就起来了,将她的东西都收拾好了。 “非非,你这个地方确实小了,我下午要出差,我会让我的助理另外帮我找房子,我就不在这儿叨扰你了。 你应该也不大愿意再见到我。我呢,也不大想再见到你。” 她是一个精致的女人,东西收了两大箱子。 走的时候,又对徐非非说道。 “非非,我需要帮手,帮我把箱子拿下去。” 电梯到了楼下的时候,顾凯的吉普车停在那里。 一脸严肃。 邹晓晓开玩笑。 “一大早,你的刑警队长就来找你了,真的是甜蜜的负担啊!” 徐非非一早见到他,并不舒服。 “怎么啦,宋江这孙子找到了?” “没有,我是来找邹晓晓的。” 一直带着笑颜的邹晓晓顿时变了脸,没说话。 顾凯走到她面前。 “邹小姐,请跟我去局里一趟!” 邹晓晓看了徐非非一眼。 “看来我今天走不了了,我的行李还是寄放在你家好了。 箱子里面有一件浅粉色的大衣,你穿上应该很好看。” 徐非非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索性没说话,接过了她手里的行李箱。 脸色也不大好。 她转头问顾凯。 “怎么啦?” “我们在葵花村找到了一个目击者,那天晚上开车去葵花村的司机是一个女的。这个女的,目击者认识,说以前团建的时候,在他家搭过伙。” “是邹晓晓?” “是的,另外我们在沿途的监控当中也发现了一些问题。” “要我跟着去吗?” “不用,这几天你也累了,回去休息!” 顾凯拿出手铐本来是要给邹晓晓铐上的,徐非非替她求了请。 “别了,她也跑不了。” 邹晓晓表现得十分平静,摇下了车窗意味深长地跟徐非非说了两个字。 “放心。” 中午,没有病人,在诊所休息的时候,小黑打来了电话。 他问徐非非。 “姐,昨天晚上我给你的视频,你有发现什么吗?” 她撒谎了。 “昨天太晚了,我还没来得及看。” “那天晚上,开着方文车的司机其实就是邹晓晓,她脖子上的玫瑰纹身出卖了她。” “哦,想不到啊!” “是的,谁会想到那么漂亮的一个女人,居然这么狠。她都招了,那天晚上,其实都是她预谋的安排的,包括沈易丰在食品厂的出现。 她想一箭双雕,既除了方文这个狗皮膏药,又扫清了沈易丰这个偷窥变态狂。” “哦,她还有说其它什么吗?” “没有。” “她有没有交待食品厂那个卡带的事情?” “没有,她说她不知道。或许沈易丰知道,但沈易丰不在了,又有谁知道呢?或许那个卡带跟他们压根就没有关系,有没有可能是哪个流浪汉捡的呢?” “嗯,倒是有可能。” 下午的时候,徐非非在城北分局见到了邹晓晓。 时间不长。 邹晓晓表现的很平静,见到徐非非,说了一句。 “非非,谢谢你能来看我。” 然后,她一反常态地跟徐非非说起了她小时候。 她说:“我小时候住在南市,陶家巷58号纺织厂家属院。 紧挨着缫丝厂,整个家属院冲斥着一股丝厂蚕蛹腐烂潮湿的味道。 不管去哪里,我都觉得自己身上有那一种难闻的味道,洗多少次澡都洗不掉。 非非,你应该能理解我的心情。 小的时候我天天都在想着,如何才能逃离那个散发着臭味的地方。 一辈子也不要回去。 人啊,就是属驴的。出来这么多年了,却经常做梦都梦见我一辈子都在逃离的那个地方。 可现在,再也回不去了。 非非,你知道吗?那个丝厂早就倒闭了。家属院早就拆了,现在那里建起了好几栋高楼。” 徐非非没说话,静静地听着她在说话。 她大多数是回忆小的时候在家属院的生活。 邹晓晓说的最后一段话让徐非非印象深刻。 她说:“这么多年,我在外面打拼,拼命地想往上爬,想出人头地。 目的是为了什么?就是那一种虚荣心。我想向家属院那里的底层人们证明,我邹晓晓是一个人才。 麻雀窝里也能飞出金凤凰。 可悲的是,等我事业有成,光鲜亮丽地回去的时候,已经物是人非,看着从高楼里出来的人们,我什么也证明不了,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 从审讯室出来,顾凯问徐非非。 “你好像什么也没有问,光听她回忆过去了。” “她需要一个听众。” 顾凯一脸不解的表情。 徐非非说:“我走了,一会儿诊所还有一个病人要接待。” 从警局出来,车子在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行驶。 冬日的黄昏,残阳在天边一点一点地消失。 夜色渐渐占据了上风,城市的街道,属于夜的光亮渐次地亮了起来。 陶家巷58号。 多少年了,这个地名许久不曾耳闻。 乍一听见,犹如一道利剑直插心脏一样,难受至极。 第228章 谋杀现场 冬日的夜,透着浓郁的暗黑色。 女人坐在路边的车里,看着那个男人提着一个铁桶,站在楼底下,朝着楼上鬼吼鬼叫的。 “安然,我爱你。” 三楼窗户本来亮着的灯啪地一下子灭了,除了男人的声音,整个夜似乎变得静了许多。 “安然,你下来,你不下来,我就点了自己。” 二楼一个女人从窗户伸出头来,夜太黑,看不清面貌。 “喊个锤子喊,再喊我就报警了。” 男人不管不顾继续喊。 “安然,我知道你是爱我的,你就下来见我一面。你要不下来,我就真的点火了。” 二楼那个老娘们答了话。 “你点,快点儿点,早死早投抬,省得在这里扰民。” 二楼倒是热闹,三楼一片寂静。 男人显然不安心,发了狠。 “安然,你要再不出声,我,我就把整栋楼都点了。” 三楼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 “滚。” 二楼的女人把头伸出来,她在打电话。 “喂,110吗,我们这儿有个疯子,说要点了我们整栋楼,你们快点派人来。” 男人气急。 “你个老娘们儿,多大点事,你还报警。” 麻利地收拾了铁桶就向停在旁边的保时捷走去。 二楼的女人不干。 “孙子,你别走啊,我都报警了,你别当缩头乌龟噻。” 男人还回了一嘴。 “大姐,别急,等我回去睡一觉再来。” 大姐也还了一嘴。 “我等着你哈,不来是孙子。” 男人嘴角洋溢了一个笑。 “大姐,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 一个男人的脑袋从二楼的窗户挤了出来。 “狗日的,光天化日之下勾引我老婆,孙子,别跑,等我下来。” 保时捷轰了一脚油门,男人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 当保时捷轰了油门驶走之后,女人也开着车跟了过去。 保时捷城区的道路上,轰足了油门,排气管的轰鸣声,打破了夜的沉默。 暗黑的序曲,随着排气管的轰鸣声响彻了夜空。 猎杀游戏开始了。 女人的两人座sart车马力显然不足,要跟着前头那辆有点吃力。 她开的很专注。 男人的车很快也就只剩下一个尾灯了,再然后,连尾灯都看不见了。 不过,她好像也没着急。 科技时代,在男人的车上做个手脚那是再也简单不过的手段了。 gps上显示,男人的车驶上了跨海大桥。 半个小时之后,sart停在了莲花村的一户现代风格的二层小楼前。 透过一片竹林,可以看到男人的车停在院子里。 偌大的落地窗,吊灯将大厅里面的一切映射得十分清楚。 男人靠在沙发上,手里的红酒杯在灯光的映衬之下,散发出猩红的颜色。 女人走下车,夜色撩人,穿过竹林,透过落地窗,就可以清晰地看到男人了。 细长的斑竹,在夜风的作用下,发出沙沙的声音,正好可以掩盖自己行走的声音。 一分钟之后,她停下了。 因为她看到了一个人,一个怪异的人先于她出现在落地窗前。 之所以说那个人怪异,是他穿着一身怪异的服装。 头戴着一个面具。 那个人背对着她,看不出来是什么装扮。 只见那个人伸出手来,敲了敲落地窗。 然后,屋内的男人就站起身来,走到了窗前,两个人隔着窗户说了一些什么,身在竹林当中,夜风太大,听不见。 然后,就看见男人拿了棒球棍,急冲冲地从屋内冲了出来。 朝着那个人挥了过去。 来人并不慌乱,只一招就制服了男人,一手卡了男人的脖子直接又给推回到了屋里。 这个时候,惊悚的一面展现在女人的面前。 那个人戴着的面具,特别难看。 似乎在哪里见过,又想不起来。 死神?鬼面?小丑?好像都不是。 只见那个人把男人往地上一推,然后跟变戏法似的,手里出现一把尖刀。 所有的动作没有一招是无用的。 那把闪着光的尖刀,直直地就朝着男人的胸部刺去。 一下,两下,三下 血色在灯光的映衬之下,盛开着美妙的夜色之花。 女人吓傻了,下意识地转身就往回跑。 越是乱,就越是乱。 脚下被一个尖尖的竹子给绊倒了,出于本能地尖叫了一声。 这一声尖叫让她吓坏了。回头一看,面具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从屋里奔了出来,朝着四周看了看。 她趴在竹林里,不敢出声,静静地看着那个围着竹林转了一圈。 然后走到她停在竹林外面的车前,定定地看了数秒。 再然后,她的心跳几乎漏了。 面具人定定地朝着她的方向看来,似乎看见她了,因为他咧了嘴对着她这边笑了,一口大白牙。 就在她以为面具人会朝着她走来的时候,那个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害怕那个人没有走远,在林子里呆了很久才出来。 sart在夜色中抖抖擞擞地驶出了村子,脚下的踩油门的脚不太听使唤。 在村口靠边停了下来。 拿出手机来,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了,她害怕的声音在颤抖。 “老,老师” 男人磁性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来。 “楚雨,你怎么啦?” “老,老师,我看到了一个面具人。他,他” “楚雨,别急,慢慢讲,你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女人深吸了一口气。 “我,我看到一个面具人,他,他杀人了。” “面具人?什么面具人?” 女人的声音止不住地发抖。 “面具,什么面具?对了,我想起来了,伏地魔的面具,是伏地魔。” “哦,别急,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莲花村村口这里,他,他死了。” “他,是那个他吗?” “是的,老师,我该怎么办?” 半个小时之后,女人回到了那所房子里。 她在工具房里找了一把铁锹,在竹林里开始挖坑。 又费了好大的力气,将男人从客厅里背了出来,埋在了坑里,用土埋好。 最后,在上面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竹叶。 再然后,她又利索地将房子里的血迹清理干净。 黎明前的黑暗,sart在浓烈的黑暗中,驶离了莲花村。 第229章 死亡 冬日的雨绵绵长长的。 徐非非是这样形容这一场冬雨的。 就像大姨妈长期不协调一样,时常请都请不来,来了又不肯走,整得人挺郁闷的。 收拾齐整,到了楼下。 顾凯像一个瘟神一样,在楼下候着了。 最近因为宋江的事情,徐非非不太想搭理他,他也不太敢造次,再像以前一样毫不见外地捶门。 见到徐非非从单元楼时出来,立刻打开车门上来,别扭的讨好语气。 “那个,我给你带了豆浆和油条,刚出炉的,还热乎的。” 徐非非没理他,他殷勤地撑了伞,直接开了车门,不上去都不行。 油条确实是刚出炉的,豆浆还烫嘴。 握在手里暖呼呼的。 徐非非问。 “鹭岛市不是文明城市吗?怎么总是命案频发? 看你的样子这又有新的案子啦?” “嗯。” 嗯了一个字之后没有后续,搁在以前,他早就开始讲案子。 事出反常必有妖。 “老顾,自从老章当了我的合伙人,我简直就把城北分局当自己家了。 做人不能这么过分,看在我这一年为了查案鞠躬尽瘁的份上,给我放一段时间假? 我要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我的诊所就不是我的了。 谢谢你的早餐,很不错。” 就在徐非非要下车的时候,顾凯开了口。 “这个案子多多少少跟你有关。” “多多少少?” 心中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不会是邹晓晓出卖自己了? “什么案子?” “宋江。” 内心舒了一口气。 “他怎么啦?找到了吗?” “他死了。” 这个消息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总的来说,惊讶。 “他死了,怎么可能?” “这家伙,也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被人在胸口戳了十几刀。” “在哪里发现他的?” “宋家在莲花村有一所度假用的房子,宋发财说,大家都很忙,那所房子基本都是空的。 宋江失踪之后,我们也去了那所房子看了一回,没有发现异常。 当时忙着邹晓晓的案子,没有来得及细查。 这不邹晓晓的案子结束了,我们着重于宋江的案子。 发现他从你的诊所被他爹宋发财给弄回家之后,又故伎重演。 当天晚上,又带着汽油桶,跑到他中学同学安然家楼下,扬言安然不跟他好,就点火烧了自己。 安然家楼下的邻居不堪其扰,报了警。 等警察去了之后,他早就跑了。” “看来,他这病有点特殊,钟情幻想者。他这不是幻想别人钟情他,而是他认为自己钟情的妹子,一定是对他有意思,而不敢表露而已。 这一天也是够他忙的。” 顾凯难得开起了玩笑。 “听起来,你好像有点失落的样子?” “那是,没有一个女人不希望自己被爱,即便是一个精神病患者。” “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不太喜欢谈情说爱的女人。” “我的确不喜欢谈情说爱,但不代表我不喜欢有人爱。越是有人喜欢,就越是能衬托出我的优秀。” “说的也有道理。” “所以,你们是怎么找到宋江的?” “现场被嫌疑人处理过了,表面上看起来一点痕迹都没有。 经过ls荧光照射,在度假屋大厅的地板上,发现了大量血迹。 经过检验,是属于宋江的。 至于宋江的尸体,被埋在了度假屋外面的竹林 里面。” “身在花丛中,哪有不湿鞋的。看来,他是招惹上了不该招惹的女人。” 顾凯挺诧异的。 “你是从哪里判断出,宋江的死是因为情杀?” “女人的第六感准的上帝都害怕。” “别开玩笑, 我需要你实话实说。” “所以,你还是在怀疑我咯?” “没有,我只是想从你这里找点办案思路。” 看在他的样子特别诚恳的份上,徐非非喝了大半杯热豆浆,然后说。 “他这一天天到处骚扰人,说别人对他有意思,多烦人。说实话,得亏他死的早,他要再来骚扰我,指不定我也给他埋尸了。” “别这样说,你这是在往自己身上招黑。” “行,你们有掌握什么线索了吗?莲花村那么偏僻,嫌疑人想要弄死他,肯定会用到交通工具,监控当中没有发现可疑的车辆吗?” “暂时没有,你也说了莲花村偏僻,法医断定他死亡的时间,差不多就在当天晚上。 也没有找到目击者。” “他家没有监控?” “宋发财说,本来是想安个监控的,他从小在莲花村长大,那里的民风纯朴,装监控又觉得没有必要。” “安然呢?宋江天天去骚扰她,她没有什么表示?” “我们查过了,安然当天晚上一直呆在家里,没有出门,她不具备作案时间。” “她家人呢?” “当天晚上都在家,起初我们怀疑安然的未婚夫赵丰凯。 根据我们的调查,赵丰凯对于宋江屡屡骚扰安然的事情相当不满,两个人为此还约了架。 到底没打成,被安然给劝下了。” “除了安然,还有其它被宋江骚扰的人呢?有可疑的吗?” “目前还在调查当中,说实话,这个宋江真是有病,根据我们目前的统计,几十个是有的。只要是跟他有过关联的漂亮女性,他都认为别人对他有意思。并且不止一次提着汽油桶说要点了自己的。” 徐非非道。 “我突然有点同情宋江了,好好的富二代,有钱啥样的女人找不着,偏偏要得这种病,也是造孽。” 顾凯不解。 “我也就纳闷了,宋江人长的不错,又有钱,难道就没有美女喜欢他?非得要搞得这么狼狈?”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容易得来的它就是不香。 宋江来诊所看病的时候,他爹宋发财说了,喜欢他儿子的美女,可以从街的这头排到街的那头。 一个比一个美。 可他就是喜欢一些稀奇古怪的女人。” 车里的气氛热络了起来。 “你的意思是说,你是一个稀奇古怪的女人?” “美女是美女,但也不是那种惊艳型的。美女如云的今天,我这种只能称得上小家碧玉。” “你对小家碧玉有什么误解,还是你上学的时候语文就没有及格过?” 第230章 黑夜来车 莲花村,背靠高耸入云的莲花山。 身处于冬日的雨雾当中,犹如人间仙境一般。 宋江家的两层小楼就在山脚下的一片林子当中。 现场被警方贴上了封条。 徐非非站在宋江家落地窗前问顾凯。 “有提取到嫌疑人的痕迹吗?” “嫌疑人是有备而来的,清理的很干净。从大厅到竹林,根据血迹检验,可以看出来,有拖拽的痕迹。” “宋江身形中等,嫌疑人却要用拖拽,那是不是表示嫌疑人身形矮小,或者她就是一个女的?” “可以这么说。” “有多大的仇恨,需要对他捅那么多刀?凶器呢?有发现吗?” “嫌疑人就地取材,看到水台上的刀架了吗?那上面少了一把刀。” “显然刀具也被清理过了,没有提取到指纹。” “是的。” “门窗完好,嫌疑是怎么进来的呢?嫌疑人有可能跟宋江认识?” “可以这么说,但也不排除有其它原因。痕检也不是没有收获,提取到了一组不属于宋江的指纹,楼上楼下都有。” “对了,宋江那天晚上回来的时候,是一个人?还是带的有女伴?” “从沿途的监控当中来看,是一个人。不过,宋发财说过,他请人做了一个小金佛放在大厅的神龛上的。 宋江失踪的时候,他就发现那个小金佛不见了,他以为是宋江这个败家子拿去给卖了。 现在看来不是,金佛被人拿走了,至于还有没有丢失其它的东西,宋发财表示,这所房子基本都是宋江有的时候会来住一住。 丢没有丢东西,只有宋江知道。” “入室盗窃?因为盗窃杀人,还会做的这么缜密,不大可能。” “也许嫌疑人杀人之后,看到那个金佛值钱就顺走了。” “查到金佛的线索了吗?” “正在查,目前暂时还没有消息。” “看来这件案子应该费不了多大的工夫,只要这个金佛一现身,嫌疑人就应该露面了。” “倒也是,不过,嫌疑人如果不急着用钱,恐怕得等到风声过去了再出手。 他要是一直不出手,那就难办了。” “是怎么发现宋江被埋在竹林里的?” “一把带有新鲜泥土的铁锹靠在墙根处。” 竹林里,埋宋江的那个坑,挖的不深,这个时候,坑洞里又飘了许多竹叶。 “在这里没有提取到嫌疑人的痕迹?” “提取到了两组鞋印,但并没有什么价值。” “没价值?” “是的,很明显的一组鞋印,是属于宋江的。” “他不可能自己把自己埋在土坑里,另一组呢?” “嫌疑人挺狡猾的,宋江的鞋印覆盖住了那一串鞋印。只能从边缘确定还有一组鞋印。” “所以,嫌疑人穿着宋江的鞋,将他给埋在了竹林里? 那么,你们是怎么确定那一组清晰的鞋印是宋江的呢?” “那双鞋就被扔在了竹林外面的排水沟里,某运动品牌限量版的。 经宋发财确认,那双鞋是宋江的。” 穿过竹林,顾凯的车子就停在竹林外面的路边。 徐非非回头再看宋江家的小楼。 “他这里挺幽静的,从下面上来,他家是路的尽头,怕是很难找到目击者。” “宋发财说,他花重金找风水大师看过的,说这所房子左青龙右白虎的,绝对的风水宝地。” “果然大老板都信风水,假如真是风水宝地的话,这宋江也不会命丧于此了。 咱们现在是直接回城,还是在村里走一走?” “今天是周末,再走看看,说不定有收获。” 在村子里转了一圈,果然有收获。 从宋江家再往村口三叉路口的村民家,一位叫宋源的村民说。 案发的那天晚上,他晚上喝了点酒,吃了点隔夜的卤味。 一晚上起来拉了好几回,最后一次起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一辆车往宋江家的方向开去。 宋源说,那个时候,天还很黑,具体时间他不知道,但回屋没睡一会儿天就亮了。 因为第二天一早就要送女儿去上学,所以感觉才闭眼就被妻子叫起来了。 具体是一辆什么车,因为天太黑没看清楚,不过,车身的颜色比较明艳,不是白色就是黄色,开得还挺快。 宋源说:“那辆车在夜色下还反着光,一看就是豪车,我还以为是宋江这个公子哥儿回来了。没想到,那天晚上他就出事了。” 从莲花村回来之后,那辆车的主人找到了,一辆黄色的宝马车。 车主是宋发财的小妻子,潘梅梅。 每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位了不起的女人,宋发财的身后曾经也有一位吃苦耐劳的女人。 那就是宋江的妈,陈玉莲。 男人有钱就变坏,宋发财也不能免俗,发家之前,陈玉莲和他骑着三轮车走街窜巷收废品。 直到后来越干越大,有了自己的废品收购站。 两个人也不用干那个体力活儿了,雇人,越干越壮大。 宋发财大腹便便,地中海头搞得油光水滑的,回到家看着结发妻子陈玉莲,因为操劳,显老不说,还不爱打扮,灰头土脸的。 越看越不顺眼。 于是,想尽办法跟陈玉莲离了婚。 陈玉莲老实本分,宋发财脑子活泛,骗她为了购房产,来了个假离婚。 陈玉莲上了当,假离婚变成了真离婚。 看在儿子宋江的份上,没有跟宋发财计较。 可惜好人不长命,离婚没几年就因病去世了。 潘梅梅是宋发财的第三任老婆。 年轻漂亮,比宋江还小一岁。 第二任妻子因为不能生,在宋发财这里捞了一大笔钱走了。 当警方找到潘梅梅的时候,潘梅梅坚决否认,那天晚上她有开车去过莲花村。 宋发财也替潘梅梅作证。 “警官,你真的找错人了。那天晚上,她一直睡在我旁边,她又不是孙猴子,扯根毛就能变个分身。” 顾凯道:“从监控上看,开车的是一名男子,但这名男子经过了伪装,戴了帽子,遮阳板被放了下来,暂时看不清他的样子。 所以,潘小姐,你的车给谁开了?” 潘梅梅的脸色明显不自然。 “我怀孕了三个月了,老宋不让我开车,车子一直放在车库里。你们应该是弄错了。” 第231章 放火 纸是包不住火的,潘梅梅的车停在地库里,地库的出入口都有监控。 警方经过对监控的梳理和分析,最后锁定了宝马车的司机。 司机不是别人,就是宋发财的司机武思民。 在请武思民去局里接受调查的时候,他正开着车陪宋太太潘梅梅在医院产检。 开的也正是潘梅梅的那辆黄色的宝马车。 两人被请到了城北分局。 潘梅梅一开始还坚持自己不知道武思民那天晚上开走了自己的车。 因为那段时间她每次要出门,老宋怕她辛苦,都派了武思民开车接送。 也就是说,武思民有车钥匙一点都不稀奇。 显然,两个人没有协商一致,导致两个人漏洞百出。 武思民说,他开着潘梅梅的车是受潘梅梅的指派,去莲花山关心宋江的。 当顾凯问他。 “关心?为什么大半夜的去关心,而不是白天光明正大的去关心?” 武思民狡辩。 “宋江一天到晚神出鬼没的,要见到他的面实在是太难。” “那你是怎么知道宋江那天晚上就在莲花村的呢?” 武思明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就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警官,不管我怎么知道宋江在哪里,反正他的死跟我没有关系,我只是一个打工的,求求你们别为难我了。” 徐非非问武思明:“好,我们先不问你怎么知道宋江在莲花村的。就问你到了莲花村是什么时候,见到宋江了吗?怎么关怀他的?” “我去的时候,天都快亮了,他家里灯亮着,我敲了半天门,没有人来应。” 顾凯声音提高了八个度,十分威严。 “武思民,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狡辩。我们在宋江的住所提取了一组鞋印和指纹。 经过比对,就是属于你的。你是一点都不给自己争取宽大处理的机会。” 武思民脸色一下子就变白了。 “警察同志,我是进去过,但我真的没有见到宋江的人啊,我楼上楼下找了一遍真的没有人。” “你是怎么进去的?” “潘,潘梅梅给我的钥匙。” 徐非非关心那尊金佛。 “是不是你拿走了那尊金佛?” 武思民诧异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 “什,什么金佛,我不知道啊,我什么都没拿,我真的什么都没拿啊。” “有看到其它可疑的人吗?” “天黑的透亮,那个时间点了,我没有看到人。” 顾凯问到了重点。 “潘梅梅让你去做什么?” 武思民嘴风很严,在顾凯问了这一句话之后,就不肯说话,一直保持沉默。 徐非非说。 “武思民,你这么维护潘梅梅,我敬你是一条汉子。不过,在潘梅梅眼里,你什么都不是,刚才她已经明确表示,她不知道你为什么开着她的车去了莲花村,也不知道你去找宋江是为什么,你还要这么维护她吗?” 武思民还是不肯说话。 徐非非站起身来。 “得,别问他了,咱们再去会一会潘梅梅,相信很快就能从她嘴里搞出真相来。” 再一次见潘梅梅之前,徐非非问了顾凯一个问题。 “武思民刚被弄进来,你是怎么知道现场有一组痕迹是他的?” 顾凯嘿嘿一笑。 “哪里有那么快,我都是诈他的。不过我相信在宋江家采集到的两组痕迹,其中一组必定是他的。 他半夜跑到宋江家,连门都不进,肯定是不可能的。” 徐非非:“老顾,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坏了。” 顾凯再一次嘿嘿一笑。 “都是跟你学的。” 徐非非知道,除非遇到经验老道,心理素质特别强大的嫌疑人比较难啃之外。 一般的嫌疑人,经不起几下推敲,就会跟竹筒倒豆子似的,一股脑儿就倒了出来。 潘梅梅也一样,别看她长着一副精明漂亮的脸。 也经不起徐非非几下试探。 “潘梅梅,机会摆在你的面前,就看你争不争取了。 武思民其实就是一个胆小鬼,你把赌注压在他身上,是不是太轻易了? 他说了,是你指示他要了宋江的命。这么一来,你就是幕后指使者了。 人命关天的案子,你这是一点后路都不给自己留啊!” 潘梅梅顿时吓得花容失色。 “武思民,这个王八蛋,都是他。要不是他成天给我吹耳边风,我怎么会相信他那一张嘴? 都是他,他说老宋血压高,各种基础病。早就有打算找律师立遗嘱,说要把宋家三分之二的财产留给宋江这个疯子。 也就是说,宋家三分之一的财产是不是我和肚子里的孩子的还不一定。 武思明给我出主意,说宋江这个精神病,脑子不正常,不如放一把火制造个意外,把他给烧了。 这样就没有人来跟我争家产了。” “所以,你让他偷偷在宋江的车上装了定位器,定位到宋江在莲花村。 然后,武思民趁着半夜宋江睡熟了之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放一把火,制造一起意外。 莲花村位置偏僻,大半夜的也没有人发现他。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没有想到有村民起来上厕所恰好看到他开的车。” 潘梅梅继续喊冤。 “警察同志,真的跟我没有关系,都是他干的,我一个女人家,哪里有那个胆量杀人。” 徐非非。 “我有一个问题,武思民不傻,他为什么心甘情愿,为了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干杀人的勾当?” “他当然不傻,他说只要他干成了这事,让我得到遗产之后,给他20的回馈。” 徐非非笑了。 “潘梅梅,真的是这样吗?老宋虽然年纪大了,但看样子还挺精神。武思民想要拿到那20,还得等老宋百年之后才能拿到,万一老宋长寿,比他活的久,那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潘梅梅不说话。 顾凯和徐非非又转战到了武思民这里,一段潘梅梅的录音放给他听的时候,眼前这个男人登时愤怒不已。 “这个臭女人,简直太狠了。都是她指使我干的,现在她居然都弄到我一个人头上。” 顾凯:“所以,是什么让你为了潘梅梅,要去干杀人的勾当?” 第232章 金佛出现 武思明叹了一口气。 “色字头上一把刀啊!都是她勾引我,她说老宋风烛残年,那方面十次有九次不行,唯一的一次也就能坚持个两秒钟。 潘梅梅年轻漂亮,我经不住诱惑,就跟她好上了。 她给我画了饼,让我解决了宋江这个疯子。老宋心脏不好用,她那边给老宋每天喝的牛奶里下了慢性药。 用不了多久,宋江偌大的产业就属于我们俩人的了。” 徐非非好奇:“所以,潘梅梅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 “潘梅梅说是我的,是不是还是只有她自己知道。” “所以,你当着老宋的司机,却睡了人家的老婆,还谋害老宋的儿子,觊觎老宋的财产,你可这人生活的可真妖艳。” 武思民还委屈上了。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老宋一个大老粗,长得还那么难看。大字不识一个,却拥有那么多的财富,娶了一个比他儿子还小的漂亮老婆。 而我,寒窗苦读,毕业于名牌大学。 出了社会连个工作都找不到,居然给一个收破烂的当司机。 我当然不服,在潘梅梅对我有意的时候,我几乎没有考虑,就答应了她。 当我睡了潘梅梅的时候,才觉得这个世界是公平的。” 徐非非:“这个世界当然是公平的,老宋的财产也不是白来的。努力不一定会有财富和机会,但你不努力是绝对不会有财富和机会。 当然,这个机会是建立在正义和道德层面上的,而不是靠投机取巧和歪门邪道。” 顾凯显然不太关心这些大道理。 他直截了当。 “武思民,都到这个份上了,你还不交待你是如何杀害宋江的?” 要不是被铐着,条件受限,瞧武思民那个样子,怕是要跪下来磕头了。 “警察同志,我虽然半夜去找宋江,动机是不纯,可我真的没有下手啊。 真的,请相信我。 我当时去了,楼上楼下都找了,没有人。要是有人,我就放一把火把楼点了。 真的,我买了一桶汽油,那桶汽油还在我住的地方。 本来是想再找个机会下手的。 这不,老天不是没有给我机会吗?有人在我前面先下手了。 警察同志,我这是啥也没干,应该是没罪?” 这孙子,想屎吃呐。 人到底是不是武思民杀的,现在不能定性。 徐非非对顾凯说。 “老顾,我看这个武思民应该说的是实话,他的确想动手来着,老天放过了他一马。” 宋发财来的时候,这两个已经招完了。 当宋发财得知,自己早就是枕边人棋盘上的一颗棋子的时候,心脏病顿时发作。 好在,抢救及时,没有去阎王爷那里报到。 宋发财说。 “怪不得我最近总觉得浑身上下不得劲儿,没想到那个娘们心那么狠,还在我的牛奶里下毒。 简直太狠了,我以后哪里再敢找老婆啊! 她也是太贪心了。 其实我本来是想留个遗嘱,把财产的三分之二留给宋江的,毕竟我对不起他妈,这些年也忽略了他。 他又得了那么个见不得人的病。 但看到他那个样子,我又觉得把财产都留给他,他那个疯病,怕是要遭人骗。 潘梅梅这个时候又怀了孩子,我就心想,这个孩子肯定正常,我年纪一大把了。 万一哪天我走了,她们娘俩的日子还长,总得给她们留够保障?所以,我改了遗属,没想到一个遗嘱能看清一个人,潘梅梅这个娘们太狠了。” 徐非非又问了潘梅梅,她一直关心的问题。 “这孩子到底是不是老宋的?” 潘梅梅立马梨花带了雨。 “警察同志, 我对天发誓,这个孩子真的是老宋的,要不是老宋的,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我求求你帮我给老宋带个话,这个孩子真的是他的,是他的亲骨肉啊。 他那么大年纪了,宋江又不在了,这可是他唯一的孩子啊!” 当徐非非把这句话转告给老宋的时候, 宋发财只说了三个字。 “不要脸。” 武思民是不是凶手,不出顾凯所料,在宋江家里检测出一组痕迹,确实是武思民留下的。 但也仅仅是这些,没有其它证据,再加上武思民坚决否认自己杀了人。 所以,这件案子又到了死胡同。 不过,很快就又迎来了转机。 宋江家神龛上的那个金佛出现了。 自从知道宋江家丢了金佛之后,顾凯已经安排了人给市里的金店打了招呼,有了金佛的消息要第一时间通知警方。 鹭岛市寒光路上的一家不起眼的金店老板来了消息,说有人来问他要不要收金佛。 老板立刻打电话报了警。 不过,这个人很警惕,在老板没有立刻给出答案之后,就跑了。 等顾凯到达寒光路的金店之后,只看到了监控。 嫌疑人从身形上看,是一名身高大约在175左右的,身形瘦削的年轻男子。 因为特殊时期,又戴着口罩,没有看清楚他的样子。 老板说,嫌疑人应该是本地或者周边的,说话带有浓重的地瓜腔。 走的时候,还说了一句标准的地方方言的脏话。 不怕他不露头,只要露头,离找到他就不远了。 先是拿着监控截图问了宋发财,宋发财表示好像在哪里见过,但就是想不起来。 后来,在莲花村获得了消息。 嫌疑人就是莲花村人,宋江小的时候,在莲花村和奶奶一起生活。 嫌疑人宋老五,跟宋江是玩得来的玩伴。 两个人小学和初中还是同学。 宋江的爸妈赚了大钱,转学到了市区的高中。 而宋老五因为学习不好,初中毕业就没再读了。 据村里的人说, 这宋老五平时就喜欢干偷摸狗的营生,在村里都不是啥秘密了。 警方在宋老五家里并没有找到他的人。 家里的老母亲叹了一口气。 “他一天不着五六的,我都有一个来月没见着他了。” 找到宋老五也并没有费多大的工夫。 这小子一定是急着用钱,到处找金店问老板要不要收金佛。 经过警方钓鱼,成功通过一家金店的老板钓到了宋老五。 在他租住的地方找到了那一樽金佛。 第233章 楼上有人 城北分局审讯室里。 宋老五喊冤,说他只是想偷点东西去卖,并没有杀人。 顾凯问他:“你去宋江家的时候,宋江在家吗?” “警官,我就是点儿背,其实早就想偷他家那个金佛了,一直没腾出时间来。 那天晚上,我就该一进去拿了金佛就走了的。 都怪我太贪心了,拿了金佛之后,又想要更多。 就跑到二楼他家的卧室,心想反正都来了一回,再找看看有没有值钱的东西。 我这刚跑到二楼卧室,宋江就回来了。 我害怕被他发现,就躲在二楼的书房里不敢出来,心想等宋江睡觉了,再偷偷摸摸地出去。” 徐非非问。 “所以,你是怎么进去的?” “我是干这行的,进个门还不容易吗?” “你怎么知道他家里有金佛?” “我们是老同学,他闲得无聊,邀请我去他家里玩过一回。 他跟我吹那个金佛他爹买成十好几万,我就惦记上了。” 顾凯的语调显然没有徐非非这么轻言细语,他一拍桌子,吓宋老五一跳。 “宋老五,你进入宋江家偷东西,然后被宋江发现了,于是你恼羞成怒,一不做二不休,拿了台上的刀连着刺了他胸口数刀。 接着把他埋在了竹林里,再把现场打扫干净。你以为这样就可以逃脱罪责吗?” 宋老五吓得额头上冒了汗。 “警官,我真的没有杀人。我就是偷个东西而已,我知道杀人要偿命,就算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杀人啊。” 审讯的技巧,有的时候会这么用,先用威力震慑嫌疑人,心理素质差的人,一威慑就招了。 宋老五看起来就是一个不经事的人,他吓成这样了,但他还是否认。 徐非非觉得他应该没有说谎,于是她问宋老五。 “你离开宋江家是在什么时候。” “应该是在一点多的时候。” “那个时候,宋江在吗?” “在,我下楼的时候,看到他倒在一楼的地板上,地板上到处都是血。我去看了一眼,没气了。吓得我赶紧跑了。” “你为什么不报警?” “我怕啊,大晚上的我在别人家偷东西,不是浑身上下长嘴也说不清吗?” “你既然害怕被当成凶手,为什么还急着卖金佛,不怕被警方逮到吗?” “我借了高利贷,债主都逼得没有办法了,不还钱就要命。再说了,我还存有侥幸心理,认为宋江家财大气粗,一时半会儿不会发现丢了金佛。” “你在宋江家的二楼看见凶手了吗?” “我没有。” “被捅了那么多刀,应该有很大的动静,你至少听见了什么?” “确实有听到,我听到宋江说了一句话,他的声音还挺大的,他说,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只听到宋江在说话吗?” “不,有另外一个声音,形容不出来,好像很低沉,又好像又尖锐。” “至少分得清男和女?” “分不清,警官,不知道你看过一个古装悬疑剧不?里头有一个变态,一会儿是男的,一会又是女的。那种声音,男不男,女不女的,反正很吓人。” “他说了什么?”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来要你命的。” “然后呢?” “然后,我就听到开门的声音,再然后,就听到楼下宋江一声惨叫,就没声了。” 顾凯问。 “所以,你一直躲在楼上,不肯出来?据我们调查,你和宋江上学期间的关系还不错,你就眼睁睁地看着他被人杀害也不帮忙?” “我当然不希望他死,我也想着下去帮他来着的,但我犹豫了一下,机会稍纵即逝。等我想下楼的时候,楼下已经没动静了。 我再下去,我这个弱鸡的样子,不就是送死吗?” “你一点都没有看见行凶者的样子?你身处在二楼,在窗前应该可以看到行凶者离开的不是吗?” “要看的话,确实可以看到,但我胆子小,害怕被那个人发现,丢了命就完蛋了。” “那个人走了多久你才下楼的?” “楼下没有动静了,我害怕那个人没走,又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战战兢兢地下了楼。 下楼就发现宋江死了。” “就这些,没有发现其它什么吗?” “我想一想哈,当时我确实害怕得很,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死人,而且还是被人杀死的。我哪里注意到那么多,抱了金佛就跑了,跑得越远越好。” 半分钟之后,宋老五总算提供了一条关键的线索。 “对了,有一辆车,我跑出去的时候,看到宋江家竹林外面停了一辆车。” 顾凯精神立马来了。 “什么样的车?” “那辆车很特别,两人座的,天太黑,我也没有看清楚车牌和车型。” “两人座,sart吗?” “应该是,我不知道,也有可能是另外一种车型。” “什么颜色的车?” “黑色?还是灰色?太慌了,没看太清楚。” 宋江似乎没有撒谎,但他害怕是真的。 “警官,我没杀人,我真的没有杀人。我只是偷了一个金佛,我问了金店的老板,那个金佛也就值个几千块钱。 应该算不上什么大罪?” “宋老五,大不大罪你说了不算,你有没有杀人,我们还要调查。不过,我劝你老实交待,争取宽大处理。” 宋老五再一次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地喊冤。 “警官,六月飘大雪啊!咱们现在是新时代,法制社会,可不兴冤枉好人啊~~~” 从审讯室出来,徐非非说。 “假如这个宋老五说的是真的,嫌疑人杀害凶手之后,离开了宋江家。 然后又返回清理了现场?这倒有点奇怪了。为什么不一起处理了,好早点收工呢?” 顾凯:“这一点的确值得怀疑,难道是作案之后,回去想想不得劲,又回来收拾了现场?” “想不通就别想了,两人座的车还是挺特别的,嫌疑人肯定是有备而来的,这辆车一定跟宋江有交集的地方。我觉得真相已经呼之欲出了。” 第234章 她死了 小黑通过对宋江行动轨迹的反向侦察,最后确定了sart的车主。 楚雨,时年26岁,市第三中学的一名音乐老师。 目前因为身体原因休假在家养病。 令人惊讶的是,小黑在宋江近期的行动轨迹中发现,这个楚雨在近两个月的时间之内,每天都开着她的sart一直在跟着宋江。 包括宋江那天在徐非非的诊所前浇汽油要点火烧了自己的时候,楚雨的车就停在巷口。 但是经过小黑的查询,楚雨和宋江两个的社交软件上,几乎找不到可以交集的点。 两个似乎就是毫无关联的人。 在去楚雨家找她的路上,徐非非百思不得其解。 她问顾凯。 “假如这个楚雨就是凶手的话,她的动机是什么?她跟宋江又有什么深仇大恨,非得要捅那么多刀?” 楚雨独自住在凤屿路上的青年公寓,54号楼801 楚雨的那辆两人座sart就停在楼下的停车位上,车子看起来停了很久了,车身上面落满了从木棉树上掉下来的东西。 徐非非看到这些跟鸟屎一样东西,密密麻麻的,顿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这一种预感很快就得到了证实。 801,敲了半天门没有敲开。 打楚雨的手机,通了,但一直没有人接。 通过一道门,可以听到手机的铃声在屋内响起。 顾凯也顿觉不妙,公寓的门并不太结实,几脚就将门给踹开了。 门被踹开,一股清晰的水流声从卫生间传来。 楚雨就在卫生间,她穿着睡衣躺在装满水的浴缸里,水流正从浴缸里漫出来,又顺着地漏流到了下水道里。 左手腕上一道被刀割开的痕迹,被水泡得非常清晰,浴缸里的水清澈无比。 一把锋利的美工刀掉在浴缸边的地上。 整个人已经泡得毫无血色,样子就挺吓人的。 徐非非道:“如果是割腕自杀,看起来已经死了好些天了,水都清了。” 表面上看起来像是自杀,但是不是自杀,还需要查证。 一居室的公寓,干净整洁,符合一个女孩子的家居。 手机放在靠窗户的书桌上,数个未接来电。 一张a4纸躺在手机的下面,上面寥寥数语,看起来是楚雨留下的遗言。 :我于2022年11月18日清晨离开这个世界,走时了无牵挂,亦无痛苦。 我的死跟任何人无关,在另一个世界,只有我和他,再也没有谁来打扰我们的生活了。 2022年11月18日早上6点30分,楚雨绝笔。 徐非非自说自话。 “这个遗书中的他,指的是谁?该不会是宋江?” 顾凯耸了耸肩,表示他不知道。 很快,徐非非就肯定了自己的答案。 在楚雨的卧室里,背景墙上贴满了宋江的照片。 从拍摄角度上看,拍这些照片的时候,宋江应该是不知道的。 这些都不算什么,摆在床上的两个靠枕,上面也印上了宋江的照片。 好家伙,跟追星似的。 小黑一向话多:“这个宋江跟楚雨是男女朋友?宋江一天之内能跟你和安然两个女孩告白,作为他的女友,当然不能忍,所以能戳他十几刀也说的过去。” “应该不大可能。” 小黑:“姐,请说出你的理由。” “你看到楚雨房间的照片了吗?其它的还算自然,就她和宋江的合影,特别不自然,我猜应该是她合成的。 假如这个理由说服不了你的话,我还有其它更充分的理由。 你看哈,宋江是一个土豪的儿子,土豪谈恋爱一般都充满了铜臭味。 他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女友住在这么个寒酸的地方?还不得拿钱把她砸晕啊?” “说的也是,姐,我就奇了怪了,这么个土豪追求你,你都无动于衷,不觉得可惜了吗?” “土豪?小黑,你把你姐看的也太没品了?先不说他有病,你姐虽然比上不足,但比下有余。我需要找一个土豪来衬托我的美吗?” “那是,你和顾队才是一路人。” 顾凯见有人当着他的面八卦,非常不爽。 “工作的时候,别说那些有的没的,查一查楚雨家楼下的监控,看看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小黑的动作挺麻利,54号楼下的监控显示,楚雨的车停到楼下木棉树下的时候,是11月18日早上四点三十五分。 时间再往前推,17日晚上11点11分,当宋江那辆保时捷下了跨海大桥,最后一次出现在离莲花村最近的一个监控探头之后的半个小时。 楚雨的车也出现在那个监控当中。 当楚雨的车再一次出现在那个监控当中的时候,已经是几个小时之后了。 从时间上推断,楚雨杀人埋尸的时间足够用了。 法医和痕检陆续到来。 刘姐检查了楚雨的尸体之后,初步断定楚雨是因为割腕之后,失血过多而死。 另外,顾凯发现楚雨放在鞋柜里的一双运动鞋的鞋底沾有泥土,痕检老周也确定鞋印跟在竹林当中发现的小半个鞋印相吻合。 痕检在现场没有提取到第二个人的痕迹。 所以,宋江被杀一案几乎就可以结案了,楚雨应该是畏罪自杀。 接下来,就是要弄清楚雨杀害宋江的动机。 楚雨毕业于音乐学院,毕业之后就到了第三医院当了一名音乐老师。 因为其父母不在本地,只能先去第三中学走访调查。 在去第三中学的路上,徐非非大胆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从楚雨家满墙宋江的照片上来看,我几乎可以断定,楚雨应该跟宋江一样患有钟情妄想症,她把宋江当成了妄想的对象。” 徐非非果然没有猜错。 第三中学的同事说出了楚雨因病休假的原因。 教导处主任说。 “挺好的一姑娘,长得漂亮,又弹得一手好钢琴,偏偏精神头有毛病,真是太可惜了。” 楚雨其实是被动休假的,在休假前,她一直对学校的一位已婚数学老师纠缠不休。 这位数学老师确实优秀,长得那就不说了,肯定讨女孩子的喜欢。 数学老师在得知楚雨自杀了之后,还是面露了遗憾之色。 “楚老师其实是不错,但她一年前就开始对我纠缠不休,搞得我苦不堪言,就因为她,我老婆天天跟我闹离婚。” 第235章 肖海的学生 徐非非八卦,她问数学老师。 “面对这么一个漂亮的音乐老师,对你一往而情深,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动心?” 数学老师挺坦诚的。 “说不动心是假的,但我是一名人民教师,为人师表,不能做出有损师德的事情来。 再说了,我不光是一名老师,我还是一名丈夫,一个父亲。我不光为了我家庭负责,楚雨是一个未婚姑娘,我更要为了她的声誉负责。” 数学老师这一番话说出来,徐非非顿时觉得他头顶上一圈光环特别耀眼。 “除了你之外,楚雨还对其它老师有过纠缠的行为吗?” “有的,教体育的王老师。他倒是没结婚,不过有一个稳定的女友,听说元旦就要结婚了。也不光王老师,学校里有好几位男老师都被她纠缠过。” “所以,你们有没有觉得楚雨过度地纠缠是一种病?” “当然意识到了,不光我意识到了,我老婆也认为她脑子方面出了问题。 我老婆有个朋友的朋友是心理医生,让我给了楚雨一张医生的名片,起初她死活不承认自己有病。 坚决不接受,还说我喜欢她不肯承认。 我劝不动,我老婆又出面劝了她一回,听我老婆说,楚雨有去找过她那位心理医生朋友。” 从第三中学出来之后,徐非非问顾凯。 “你觉得楚雨和宋江的交集点在哪里?” “很明显,就是那位心理医生。跟你是同行,在鹭岛从事这种行业的人应该不多,你不认识?” “你需要认识吗?” “我以为你们认识。” “我行事向来低调,你不是不知道。” “” 老半天,顾凯没有说话。 心理医生叫苏姗。 笑起来左脸上有个酒窝,特别让人舒服的一个妹子。 苏姗毕业于鹭大心理系,在同仁路上开了一家名为irror的心理诊所。 令徐非非意外的是,同仁路距离自己的窥探诊所所在的莲花路,仅仅只相隔了两条街区,而自己居然不知道。 苏姗毕业于鹭大心理系,这让徐非非登时想到了肖海。 于是,她直接问苏姗。 “肖海你应该认识?” 苏姗沏了茶,笑吟吟地回答。 “当然,他是我的老师。实话实说,虽然他是出事了,但在我心里,他还是一名了不起的心理学教授,不可以否认他在心理学方面的成就。” 徐非非表示赞同。 “当然,作为一名心理医生,我也不得不承认他的优秀,尤其是他的那本书,我看过好几遍。 将人的内心剖析得十分透彻,让人不得不直面自己内心邪恶的一面。” “徐医生,咱们这个圈子小,早就听说过鹭岛有一名厉害的同行,帮助警方破获过多起悬案,一直没有机会认识,果然闻名不如见面。 肖教授出事之前,还跟我提起过你,言语之间无不赞叹,说你是他见过最犀利的心理医生。” “哪里,作为肖教授的学生,不说学得他的全部,精髓是一定有的,你才是了不起。” 顾凯看不下去了。 “你们两个可不可以不要商业互吹了,咱们进入正题好吗?” 苏姗笑着又往茶杯里续了茶。 “是这样的,楚雨的确在我这里来过,她是典型的钟情妄想症,而且还比较严重,严重影响到了工作和生活。 但她显然不大能接受自己有病,坚持认为自己正常。 我的诊疗记录里,她只来过五次。 其实第一次来了之后,在我出了诊断结果之后,她反应十分强烈。 并且坚决表达了自己不会再来的态度。 没想到,没几天,她又来了,倒挺让我意外的。” 徐非非问。 “宋江是不是在你这里看过病?” “在你们来之前,我已经让助理整理了病人的资料,宋江的确来我这里看过几回。” “我明白了,楚雨第一次到你这里来的时候,宋江也一定在。并且她再次来的时候,宋江也一定在。 至于她后来为什么没来了,我认为应该是宋江已经结束了在你这里的诊疗。” 苏姗递过来两人的就诊时间,正如徐非非的判断。 两个人的就诊时间差不多是在两个月之前,并且就在前后脚。 徐非非又在苏姗助理那里得到了答案,楚雨第一次来就诊的时候,的确与宋江有过点头之交。 在宋江进去治疗之后,楚雨有意无意地问了助理一嘴。 “来你们这里的病人一般的时间都是固定的吗?” 助理给出了肯定答案,一般一个星期会来两次,时间相对固定。 徐非非问苏姗。 “我猜宋江之所以结束了在你这里的诊疗,是不是他也对你进行了无休止的骚扰?” 苏姗回答。 “按理说,心理医生医治心理有疾病的病人是不容拒绝的,但他的确影响了诊所的正常营业。 他要再闹下去,我的诊所就得关门歇业了。” 问题问的就相当明了,楚雨和宋江之前的交集开始于那天在苏姗诊所的那个点头之交。 于是,楚雨就对宋江产生了幻想,并且开始跟踪他。 离开之前,顾凯问了苏姗几个题外话。 “你和肖海很熟吗?” “怎么说呢,比简单的师生关系要进一步?我在学校的时候,学业上稍显突出,与肖教授走的相对近一点。 他对我在学业上有比较重要的帮助。” 徐非非似乎闻到了八卦的味道 “你们走的近?是怎么个近法?” 苏姗脸上登时飘了一朵彩云。 “徐医生,你想多了,我说的近一点,纯粹是学术上的讨论,跟私生活无关,我有一个固定的男友,下个月就要结婚了。” 顾凯从包里掏出钱包来,令徐非非惊讶的是,他的钱包里居然随身放着艾娅的照片。 他将照片拿出来给苏姗看。 “你有见过这个女生吗?或者,你有见过肖海跟这个相似的女生在一起过吗?” “没有,肖教授的事情不小,我也有关注过。这个女生应该就是他13年前带走的那个初中生? 我要是见过,早就跟警方报告了。” 第236章 半张脸 从irror诊所出来,顾凯的情绪不大对,显然在聊到了肖海之后,让他又想起了艾娅。 一路上几乎无言。 徐非非本来想安慰顾凯几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这个时候,提起艾娅只会在他伤口上洒一把盐,无济于事。 成年人的世界,心口上的伤疤只能自己舔才能愈合。 两个街区的路程并不远,几分钟而已。 车子很快就停在了窥探诊所门口。 徐非非问了一嘴。 “这样看来,楚雨就是杀害宋江的凶手了。她对宋江一往而情深,但她接受不了宋江屡屡对别的女人表白。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要了宋江的命,然后去另一个世界陪他。 就跟她的遗书里写的那样,在另一个世界,再也没有别的人和事物来打扰他们了。 可我还是有一点疑问,她为什么在杀害了宋江之后事没有第一时间清理现场,而是中间有间隔时间?这太不符合常理了。” 顾凯给了一个还算过得去的解释。 “也许她发现了楼上有人,为了不使自己暴露,先躲起来,等宋老五走了之后再动手。” “我有两点反驳,第一,她不怕宋老五报警,等警察来了好捉个现场吗? 第二,既然她已经打算自杀了,何必要费尽心思清理现场埋尸呢?不是多此一举吗?” 顾凯被她问到了,确实无法解释。 “这里面肯定有她的理由,只是我们还没有发现那个理由而已。好了,我回警局看看法医和痕检还有什么发现,有情况我再跟你沟通。” 徐非非下车之后,顾凯没有半秒的停留,快速调头,朝着巷口驶去。 徐非非站在门口,看着面前的巷子。 冬阳洒下半隅,映在青石板的路面上。 说不出来的感觉,不光驾驶室那个人,就连整个吉普车都自带一股萧瑟的味道。 世界上,每个人自生下来,就有各自的烦恼。 有钱人为了追求更高的精神世界而烦恼,没钱的人为了钱而烦恼。 有人羡慕别人有个漂亮的女友,殊不知别人也正为了有个漂亮的女友而烦恼。 所有的烦恼只不过是自寻烦恼而已。 胖橘在门口的慵懒地晒太阳,见到徐非非回来,伸了一个懒腰,继续晒它的太阳。 还是它的世界毫无烦恼。 回到二楼,茉莉花球在杯子里翻滚了一圈,一股清香就在冬日的黄昏散开来,暗流涌动。 老章站在门口,笑得特别油腻。 “我能讨杯茶喝吗?” 徐非非反问。 “你有空?” “今天是诊所的休息日,你忘记了吗?” “瞧我这脑子,怪不得我在楼下没有看到白小欧。” “你都在忙什么?” 一杯茉莉茶放在了老章面前。 “宋江死了,你知道吗?” “信息化时代,我很难不知道。” “真的没有想到,宋江那天在楼下要点了自己的画面,好像还在昨天,没想到人就没了,还真是世事无常啊!” “有人说人来到这世上,其实是来还债的。像他这样的人,活着对自己对别人也是一种折磨,还不如去了才是解脱,也算是还完前世的债了。” “没想到你还信这些。” “当然,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所有事物的存在都有其因果关系。 人来到这世上,带来的只有因果债而已。人与人相遇,皆因前世你我的相欠。 正因为前世欠下的人情,今生你我才有重逢的机会。” “挺有哲理的。” “所以啊,万事不能太纠结,你太过于纠结,就会让人生过得十分拧巴。快乐是一天,不快乐也是一天,只要问心无愧就行。” 徐非非听出来了,眼前这位心理医生是在安慰自己。 “你是不是觉得我有烦恼?” “徐非非,我是一名有着丰富经验的心理医生 ,你的每个表情我都能从中读出内容来。” “所以,你觉得我在烦恼什么?” “你内心肯定藏着事儿,但这事儿又不愿意别人知道,包括城北分局那位刑警队长。内心有着不愿意人知道的秘密,所以就过得特别辛苦。” “你想让我把秘密说给你听?” “不,我并不想知道。当秘密被第二个人知道过后,那就不是秘密了。所以,好好守着你的秘密。” 他喝完了杯子里的茶,起身来。 “今天休息,要不要赏脸一起共进个晚餐?我前两天找到了一家特别好吃的烧鹅店。” “改天!我今天特别累,想早点休息。” “行,就知道跟你约个饭挺难。哪天我路过买来给你尝尝。” 他转身出去。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老章的背影,她突然觉得 这个老章透着一股让人捉摸不透的神秘感。 时间来到了晚上11点,楼下老章的吉普车开走了。 看着老章的车驶出了巷子,徐非非也下了楼,胖橘添了猫粮之后,又在门外给游浪猫准备自动喂粮器里加了猫粮。 关了诊所门,坐在车里,思考了几分钟之后,车子启动。 最后停在了凤屿路青年公寓54号楼下。 801,楚雨的公寓门上,警方已经贴了封条。 封条这个东西,贴与不贴真的没什么两样,只是一个形式而已。 她戴了手套,小心翼翼地撕开了封条。 白天被顾凯踹开的门,被小麻换上了新锁,换锁的时候,徐非非在一旁帮忙来着,备用钥匙好几个,拿了一个揣兜里,也没有人知道。 卧室的照片墙上,她进门之后,目标很明确。 照片墙上有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张宋江的照片,背景正好是诊所的门前。 宋江那辆拉风的保时捷停在诊所的门前,他整个人靠在车门上,对着诊所的门满面春风地笑着。 表面上看起来是一张普通的照片,但白天的时候,徐非非就注意到了。 诊所斜对面的那栋老式建筑,二楼的朱红色窗户前,隐隐约约捕捉到了半张伏地魔的脸。 这个时候,徐非非将那张照片拿了下来,然后出了门,将门上的封条给贴了回去。 匆匆地下了楼,刚出54号楼的时候,迎面就来了一个熟人。 “老顾,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 “我还要问你呢,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 “总觉得哪里不对,想再来看看。” 第237章 我一直在你身后 两个人在54号楼门前站定。 徐非非心里有事,是打算溜了的,但顾凯显然没有想要放她走的意思。 “徐非非,为什么每次你都不按套路出牌呢?你一个女生,为什么总是半夜跑命案现场? 你要来,至少跟我说一声,你到底有没有安全意识?” “我不是故意的,这不是下班路上,路过的时候,就想着进来看看。” “路过?你家在北面,青年公寓在南边,你是怎么路过的?” “条条大路通罗马,地球不是圆的吗?” “得,别狡辩,你找到什么线索了吗?” “没有,没有钥匙,我连门都没进去。” “徐非非,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你用得着跟我装吗? 另外,你也太小看小麻了,今天上午,你从新换的钥匙里抽走了一把,你以为他不知道吗?” “这个小麻也真是的,知道也不跟我说一声。不过,我确实没有找到到什么线索。太晚了,我要回去休息了。” “不跟我再上去看看?” “不了,我都看过了。” “徐非非,你今天有点不对劲。” “别多想,我正常得很。” “其实宋江遇害的那天晚上,楚雨的手机打出去一通电话,之前我们一直忽略了。大概是在那天晚上凌晨一点多的时候,打出去的一通电话。 根据宋老五的供述,他在一点多离开宋江家,这个时候,宋江已经遇害了,案发现场还没有被清理。 也就是说,楚雨是在打完了这一通电话之后,再决定清理现场并且埋尸的。” “查到那通电话是打给谁的了吗?” “一个无主电话,没有登记。我们查了楚雨的通话记录,这个号码跟她通过五次电话,每次通话都是在凌晨时分。” “所以,你怀疑这通电话有问题?” “只是怀疑,楚雨毕竟是一个女生,杀人对于她来说肯定会在情绪上有剧烈波动,何况杀的这个人还是她一见倾心的对象,不排除这个时候,她急需要找个人安慰。” “这样也说的通,假如这个号码不是无主号码,或许它就完全没有疑点,保险其间,调查一下也是应该的。” “是的,我已经让小黑在查了。” 和顾凯分开之后,徐非非又将车开回到了诊所。 诊所门前,两只流浪猫在猫窝里睡觉。 这个上下两层的猫窝,白小欧说是老章让她置办的。 说是冬天天冷,也给流浪猫一个家。 看不出来,这个闷不吭声的男人,倒挺有爱心的。 相对于门口的两个流浪猫来说,胖橘就要幸福多了。 窝在沙发上睡觉,见到徐非非进来窝都没挪动一下。 二楼诊疗室,站在不开灯的窗前。 正好可以看到对面那一栋两层楼的老式建筑。 这一条巷子两边都是具有地方特色的老式建筑,有点曲径通幽的意思。 一楼左边是一家奶茶店,这个点早就关门了,右边是自助银行,亮着灯。 这一栋建筑是典型的三合院。 院门却不在巷子里头,而是在另一条路上。 所以,二楼住的是什么人,不太知道。 在楚雨家拿回来的那张照片上,半张伏地魔的脸就出现在二楼左边的窗户上。 这个时候,院子里一片寂静,丁点光亮都没有,包括那扇窗户。 一阵夜风吹来,徐非非打了一个冷战,有一种感觉,好像对面那扇黑洞洞的窗户里,正有一双眼睛在看着自己似的。 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其实一直以来,就有人在对面的窗户里关注着自己的一切举动,而她却毫无察觉? 一年前的国庆假期,当她接到了卫志明那一通电话之后,已经做好了要跟这孙子同归于尽的打算。 没想到,那天晚上,她在诊所里等到了天亮也没有等到卫志明的到来。 难道是卫志明? 仔细一想,又不大可能。 卫志明这个赖皮,他是不可能这么沉得住气的。 那么卫志明又去了哪里?他为什么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呢?这不太像他的风格啊? 11月了,印象中鹭岛的冬天没有这么冷啊?自从那一场雨下过之后,这天,一下子变得阴冷阴冷的。 茶壶里的水烧起来的时候,徐非非坐在了桌前,将那张照片拿了出来。 照片上,那半张模糊的伏地魔的脸此时逐渐放大,带着一股嘲弄的意味,怼着脸而来。 要不是楚雨无意间拍到的这一张照片,是不是自己一直就生活在别人的窥探之下? 水烧开了,茉莉球在茶杯里滚了起来。 心绪不稳,手也跟着抖。 茶壶里的水撒了出来,正好撒在了照片上。 手忙脚乱的将照片拿了起来,在空气中甩了几甩,企图将照片上的水给甩干净。 就在徐非非将照片甩干放回桌面上的时候,令人汗毛都竖起来的一幕出现了。 在那张照片的背后,出现了一行字。 我一直在你身后。 七个字,在这个冬夜泛起一阵一阵冷意,犹如冰碴子猛地扎入了心窝子一样。 心都快跳停了。 她放下照片,再一次奔到了窗户前,躲在窗帘的后面。 看向了对面二楼的窗户。 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出现了。 二楼窗户,真的就出现了一张伏地魔的脸。 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她使劲揉了揉眼睛,再一次看了过去,那张脸怼在窗玻璃上,正咧了一张嘴朝着她在笑。 她转身从包里掏出防狼棒,转身下了楼,直奔对面而去。 午夜的莲花巷,不知道是谁家窗户没有关好,夜风吹来,发出哐啷哐啷的声响。 徐非非站在巷子的中央,朝着对面二楼的窗户上看去。 那张脸还在,阴森森的,在朝着她咧了嘴笑。 “你是谁?” 那个人不说话,只管笑。 “有种你就下来,躲在窗户后面算怎么一回事?” 那个人还是没有回应,这个时候,又一阵夜风刮起来,巷子里纷纷扬扬一地的落叶。 二楼那个窗户陡地一下子打开来,声响巨大,吓徐非非一跳。 再看上去,窗户是打开了,但那张伏地魔的脸不见了。 第238章 对窗 在这个午夜里,一种愤怒感,瞬间袭卷徐非非全身。 “你他妈的到底是谁?有种就出来,做一个缩头乌龟算怎么一回事?” 也许是声音太过于愤怒,诊所门前猫窝里的两只流浪猫,从猫窝里跑了出来,叫着朝巷子的深处跑去。 一阵风吹来,二楼的窗扇又发出哐啷哐啷的声响。 徐非非忍不住了,转身跑出了巷子。 穿过一条不大宽的小路,就到了那所院子的门前。 整所院子矗立在夜色里,安静异常。 透过双扇铁门的栅栏,整栋院子没有丁点光亮。 朝着莲花巷的那一面厢房,二楼的走廊空无一人,房门紧闭。 她伸手摇了摇铁门,铁门上一个老旧大挂锁,锁都生锈了。 她再次朝里面喊道。 “你是谁,有种你就出来。” 还是没有人回应。 本来是想翻门进去瞧个究竟的,但大晚上的,不知道里面的情况,还是别贸然进去了。 要是老顾在,又得狠狠地批评她一回。 回到诊所二楼,再一次看向对面二楼的窗户。 窗户还在风中哐叽哐叽地响,那张伏地魔的脸再也没有出现。 摆在桌子上的照片已经干了,那一行字也不见了。 再在背面沾了水,那一行字又出现了。手写体的,看得出来,字写的不错。 就这么坐在窗前,透过窗帘看着对面的窗户。 一时没有忍住,试着给顾凯发了微信。 “老顾,你知道诊所对面那套院子里住的什么人吗?” 本以为顾凯已经睡了的,没想到,他很快就回了电话。 “大半夜的不休息,怎么关心对面的院子啦?” “睡不着,看到对面的院子挺漂亮的,就想着问一问。” “小时候对面住着一对老年夫妻,特别喜欢小孩,我还经常去他们家蹭饭,他们有一个儿子留学去了英国,后来听说娶了一个英国媳妇,就留在国外了。 我几乎没有看见过他们的儿子,长大后,为了上学方便,我们就搬家了,老两口相继去世。 现在里面住的是谁我就不知道了。你没回家,又跑到诊所干嘛?” “早上想多睡会儿,就回诊所休息了。这么晚了,你还没休息?” “刚从楚雨家出来,在回家的路上。” “你有什么发现吗?” “徐非非,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在楚雨家的墙上,拿走了一张照片?” “怎么可能,我拿她的照片干什么?” “背景墙的左下角,少了一张照片。除了你进去过之外,没有别的人。” “老顾,你这眼神还挺犀利的。是,我是拿了一张照片。 我之所以回到诊所,也是因为那一张照片。” 早该想到的,老顾这个最强大脑,是逃不过他的眼睛的。 “照片上有什么?” “照片的主角仍然是宋江,背景虽然有点虚,但我在那里面看到了对面二楼的窗户前,有一张面具脸。” “面具脸?什么样的脸?” “照片上看的不是很清楚。” “所以,你觉得有问题?” “没有,只是觉得好奇,可能是哪个小孩子戴着好玩的。” “不对,徐非非,这不太像你的作风,你要觉得没问题,为什么要悄悄拿走那张照片?” “真的只是好奇。” “你等着,我马上过来。” 他那头没有等徐非非拒绝,直接挂了电话。 徐非非想扇自己两个巴掌,大半夜的为啥要发这一通微信? 赶紧将照片的背面吹干,很快,那一行字又消失不见了。 顾凯倒是来得快当。 开了诊所的门,本来在沙发上睡觉的胖橘,见到顾凯进来,立马跑到他脚边蹭来蹭去的。 这只绝了育的胖母猫,活脱脱的一个花痴猫,见到男人就往上生扑。 顾凯一来就要那张照片,仔细看了一阵。 “这个,不就是你说的那个伏地魔的面具吗?” 徐非非拿过照片来看了一眼,惊讶道。 “是吗?仔细一看还真是。” “你是不是怀疑有人在窥视你们诊所?为什么啊,总得有原因?” “跟你们办案办出神经来了,风吹草动都觉得事出反常。” 顾凯站在窗前,看着对面的窗户,窗扇还在风中摇摆。 “是不是有人,去看一眼就知道了。” “大半夜的,怎么去看?” “窗户开着就好办,窗户要是关着,那还真得等到白天的时候,走大门拜访。” “你是想爬窗户?” “小时候没少爬过。” 奶茶店旁边的墙上,竖着下水道管子。 顾凯的身手还挺敏捷的,顺着管子,很快就爬到了奶茶店上面的一段突起水泥墙面。 再然后,翻进了窗户。 接着,徐非非接到了顾凯的电话。 “你确实想多了,只是一些塑料模特。” 说完,他举了一个伏地魔的头部,放在窗户前给徐非非看。 “只是一个堆放杂物的房间,没有什么异常,你就放心?再说了,你只是一个心理医生,也不是啥间谍,谁会吃饱了饭没事偷窥你?” 顾凯回到诊所的时候,伸手要把那张照片带走。 “这张现场的照片我要放回去。” “不用麻烦你了,我明天自己放回去。” 照片在徐非非手里,她直接放回到包里,顾凯也不好再去翻包。 “好,你要记得放回去。” 一夜无眠,第二天,徐非非顶着熊猫眼,一上午看了好几个病人。 中午休息的时候,看到对面有人关了窗户,也就是说,那所院子有人住。 下楼直接奔去了那所院子,这个时候,院门大开着。 院子不大,四周种着花草,靠左边还有一个假山。 徐非非站在院子里的时候,二楼走廊上出现一个人。 一位大爷,他问徐非非。 “这是私人住宅,你是干什么的?” “大爷,我想参观一下可以吗?” 大爷倒挺随意。 “可以。” 院门正对着有一个楼梯,上了楼梯就到了二楼。 大爷拿着扫把在扫走廊。 “大爷,您是这所院子的主人吗?” “不是,我就是一个打扫卫生的。” “这家的主人呢?” “在国外。” “这么大的院子空着,太可惜了。为啥不租出去?” “这是老宅子了,主人家不缺钱,租给人家也不爱护。” “您住在这里吗?” “我不住这儿,一个星期来打扫一次卫生。” 走廊的尽头,那个房间的门开着,徐非非站在门口往里看。 一屋子的塑料模特。 “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模特?” “去年主人家的儿子回来过一回,说是搞什么活动,搞完活动就堆在这里了。” 原来如此,看来真的是自己多想了。 第239章 另一个你 只是参加一个生日聚会,徐非非没有想到,她却被动相了一次亲。 美女作家居然热衷于当红娘,这实属是徐非非没有想到的。 这个美女作家叫安妮,她是一名悬疑小说作者,在好几个知名小说网站都有她写的小说,知名度还算可以。 尤其是她的一本短篇小说《另一个你》,据说已经在谈影视化了。 安妮是徐非非的一个病人,她也是徐非非众多不太愿意配合的病人当中的一个。 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近半年的治疗想起了就来诊所坐一坐,大多时候毫无踪迹,电话也打不通。 令徐非非非常苦恼,这样的治疗完全没有效果。 安妮于半年前来到诊所的,跟大多数小说作者一样,她是一个为了写小说可以一个月不出门的作者。 她来的时候,本来立体感十分强的一张脸,蜡黄蜡黄的,头发也乱糟糟的,不明真相的以为她是一个疯子。 她是这样描述她的病情的。 “徐医生,我怀疑我有病。” 来诊所的病人,一般都不大会承认自己有病,像安妮这样开门见山的不多。 “好,说一说你的症状。” “我写了一本小说,叫《另一个你》,反响还不错,已经写了第一部了,应读者的要求,我现在正在写第二部。 本来第一部写的挺好的,灵感爆棚。 但我在写第二部的时候,脑子时常宕机。更可怕的是,我有时候居然把自己当成了小说当中的角色,认为另一个我就存在于我的现实生活当中。” 她这么一说,徐非非就明白了。 以安妮现在的认知,就是焦虑与抑郁的状态。 如果积极的治疗,很快就会有好转。 当然,如果治疗效果不大好,完全有可能让这个悬疑作者成为精分当中的一员。 尽管徐非非已经明确了不配合治疗,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后果,但安妮明显不太在意。 有一次,徐非非在书店偶然遇到了安妮。 安妮的面色要好多了,徐非非问她近来感觉怎么样? 她说:“还是那样,有的时候,我甚至过着书中角色的生活。” 徐非非再一次明确表示。 “亲爱的,我觉得你应该引起足够的重视,等到严重就难办了。” 安妮还是一个固执的女人。 “宝子,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跟你说,我的第二部《另一个你》比前一部反响更高,你知道为什么吗?” 看着徐非非不解的神色,安妮说。 “可以说,这一本小说,完全是另一个我完成的。我现在已经完全能够驾驭另一个我了,需要她出现的时候,她才会出现。 放心,宝子,如果我发现有问题,我会第一时间去你那里的。” 这倒令徐非非这个心理医生迷惑了,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安妮这病得的,还因祸得福了,另一个自己居然能帮她完成一部畅销小说。 这一次遇见,也仅仅是匆匆一见。 再一次见面,就是在宋江一案结束之后,宋江的案子最后能定案,是因为痕检在宋江的衣服上,检验到了楚雨的一丢血迹。 这一天,难得有个空档,徐非非坐在窗前,边喝咖啡,边看着对面的奶茶店,小小的奶茶店,也是一幅人生百态图。 那里以前是一家无人值守的成人自助商店,这条巷子这么偏僻,商店经营不下去也是情有可原的。 可自从半年前,换了这家奶茶店之后,生意那是空前的好。 奶茶店不大,店员总共只有三个。 两个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妹子,还有一个时常戴着一顶鸭舌帽的帅哥。 自从那家奶茶店开了之后,白小欧也鲜少弄咖啡了,也不炫耀她那拿不出手的拉花手艺了。 鉴于她本人和诊所病人的需求,白小欧变成了那里的常客。 也弄到了不少优惠券。 白小欧谈到奶茶店那位帅哥的时候,两眼放光。 她说奶茶店是加盟店,据说是比较火的一个品牌。 徐非非捧过几次场,相对于奶茶这个东西,对于她来说,还不如速溶的黑咖啡更受欢迎一些。 这个时候,奶茶店门口聚集了不少外卖员。 出单的声音搞的挺大声的。 为了不影响病人,徐非非让白小欧去交涉了好几次,但这出单的声音并没有减小多少。 徐非非这脾气,不上门弄他们一回她就不姓徐。 没想到,她气势汹汹上门去让他们把那个吵人的玩意儿关了的时候。 人家认错态度特别诚恳。 尤其是那位叫乔云海的帅哥,他见人就笑,笑得特别灿烂,他立马把声音关小了。 “徐医生,对不起。打扰到你们实在是我们的错。 我们一定注意,但关了肯定是不行,你看,我们这个店这么偏僻,主要是做外卖生意,出单的时候,外卖小哥听订单编号取货。 这样不仅有效率,也省了好多中间的麻烦。 这样哈,为了表达我们的诚意,以后你们诊所的饮品我们包了。” 一听到有这种好事,白小欧双手双脚拍起了巴掌。 徐非非挣扎了一回。 “帅哥,你看我像那种因为几杯奶茶就没有节气的人吗?” 乔云海笑的时候,扯了一口大白牙,晃人眼,怪帅气的。 “当然不是,徐医生,我听白小欧说你爱喝咖啡,以后,我专门给你调咖啡,保证好喝。” 伸手不打笑脸人。 徐非非妥协了。 “那个,小点声哈。要是声音超出了我的忍奈,我照样砸了你的招牌。” “好的,我一定把声音关小。” 徐非非正喝着乔云海亲手调制的咖啡,听着音乐,准备休息一会儿的时候。 安妮不请自来了。 她的气色还不错,满面春风的,看得出来,出门之前收拾了一下。 一个小时的诊疗时间,她哈欠连天,说她头天晚上,码字码到凌晨三点钟,躺在治疗椅上睡着了。 走的时候,特别高兴。 “非非,《另一个你》第二部写完了,我要好好休息一阵子。 明天是我36岁生日,我招呼了一帮朋友乐呵乐呵,你也来,热闹热闹。” 徐非非不太喜欢热闹,正准备拒绝的时候,安妮没给机会。 “不许拒绝哈,到时另一个我有可能会出现。我最近越来越掌控不到她了,小说写完了,我也不想她再出来了。 到时,你在现场可以帮帮我,等她一冒头,你就想办法给我按回去,我也不至于出丑。放心,我会给你诊疗费的。 谁跟钱有仇呢?徐非非答应了。 第240章 相亲对象 畅销作家就是大气。 酒一条街,街尾这家叫老九的酒,面积不大,适合私人聚会。 安妮说酒的老板是她朋友,她包了场子为自己庆生。 为了参加安妮的生日party,徐非非特别打扮了一下,里面穿了一条淡灰色的礼服,外面套了一件玫红色的大衣。 出诊所的时候,老章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问了一嘴。 “你搞得这么隆重是要去哪里?” 徐非非的台词应该是这样的。 “你家住大海边的,管得个宽。去哪里需要你知道吗?” 但她没机会说,白小欧这个快嘴抢先回答了。 “老板是要去参加那个网络作家的生日party,据说是写悬疑小说的,还比较出名。” 徐非非咬牙切齿。 “白小欧,你这张嘴,我得弄个封口胶给你封起来。” 老章又开启了家长模式,唠叨个没完。 “心理医生准则里面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不允许与病人保持工作之外的关系,这个你应该知道?” “我知道啊,我去参加她生日party,也是工作内容之一,她是要付费的。” 白小欧好奇。 “章医生,为什么不能和病人保持工作之外的关系?” 老章还讲上了。 “临床心理学里面有一句话很经典:病人最大的理想是要么成为心理医生的爱人,要么成为心理医生。基于这样的状况,心理医生不应该在工作中注入过多情感,更不可以在工作之外保持其他联系。” 白小欧吓了一跳:“那倒是挺吓人的,是不是就像宋江那样的?不过,这个作家是女的,应该不会有你所说的那种幻想。” 徐非非懒得理他们,上车走了,来到老九酒的时候,里面正热闹得很。 进去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坐了下来,服务生特别有眼色,见到有人来,立马过来45度弯腰招呼问要什么酒。 要了一杯红酒,这种场合,小酌可以,失了分寸就不好了。 安妮是焦点人物,她一袭红裙,特别耀眼。 歌喉也不错,站在表演台上,来了一曲《后来》,唱的声情并茂。 一曲终了,底下的男男女女就跟着起哄。 安妮跟有火眼金睛似的,下了台,径直朝徐非非走来。 “你怎么才来,我们都闹大半天了。” “诊所有病人耽搁了,你今天可真漂亮,像一只发了情的火凤凰一样,红得耀眼。” “没办法,过了今天就36了,本命年,不穿红的不行。” 她热情地把徐非非拉了起来。 “来,我带你见一个人。” “见人?见什么人?” “见了你就知道了。” 徐非非被安妮连拉带拽地拖到了台边,那里坐着一位男士,从背影上看去,好像有一把年纪了。 走到跟前发现其实不然。 这位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转过头来,徐非非惊呆了。 这张脸跟泡菜国知名艺人准基欧巴简直不要太像了,笑起来,像月牙一样的眼睛。 安妮笑道。 “明朗,这位就是我时常跟你说起过的,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心理医生徐非非。 非非,这位是我的老同学,秦明朗,众诚联合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 秦律师朝徐非非伸了手,徐非非也伸了手。 “你好,见到你很高兴,欧巴。” 秦律师一愣。 “欧巴?” “没有人跟你说,你长得很像准基欧巴吗?” 秦律师瞬间明白了。 “没错,是有很多人这么说,不过,我并不知道你说的那位欧巴是谁?” 安妮插了话。 “老秦,非非就交给你啦,我去招呼其它人了。” 几分钟之后,应秦明朗的要求,两个人挑了一个视线比较好,又不容易被人打扰的位置坐下了。 秦明朗的牙齿长的很好,又白又整齐,这样让他和徐非非喜欢的那位欧巴区分开来,有自己独特的风格。 他有点谨慎。 “我是第一次和心理医生打交道,说实话,我有点不知所措,害怕被你看穿。” 徐非非打趣道。 “是的,你在我面前就跟脱光了没什么两样,你身上有几根汗毛我都看得见。” 他笑了,紧了紧身上的那件黑色的大衣。 “你这样说,弄得我倒挺紧张的。” “开玩笑的,我又不会读心术,也没有透视眼。那些都是网络小说或者影视里夸大其词的虚幻,逗你玩的。” 他如释重负。 “那就好,徐医生,果然闻名不如见面,你倒是刷新了我对女人的看法。 我堂堂众诚律所的大律师,居然被你逗的团团转。” “别误会哈,我没耍你,我这个人见到陌生人,就有点天马行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在说啥。” 他哈哈一笑。 “徐非非,你是一个有意思的女人。安妮之前应该有跟你说起过我的情况。” “你的情况?你我素不相识,她有必要说,我有必要知道吗?” 他惊讶。 “安妮没有跟你说,介绍我们相亲的事情?” “相亲?我没有相亲的打算啊? 这个安妮也真是的,过个生日怎么还当红娘了呢?” “她可能想让我们交往的自然一点。” “秦律师,你跟安妮是同学,像你这个年纪,又这么优秀,不应该是单身啊?” 他倒坦诚:“我妻子四年前失踪了,警方认为她已经不在人世了。” “所以,你不反感相亲?” “其实我也没有相亲的打算,是安妮,她执意要这么做,我不想拂了她的好意。” “她也是单身,又那么漂亮。你们其实就挺般配的。” “我们太熟了,不太好下手。” “所以,你有再婚的打算?” “随缘,碰到合适了,不排除我有这个打算。” “你前妻只是失踪,你不怕她有一天会再回来?” “四年了,她如果在的话,她不可能不回来。” “行,秦律师,其实我没有谈恋爱的打算。你也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咱们当朋友我很乐意。如果你有其它想法,那我们就连朋友都不是。” “当然,我很乐意当你的朋友。” 这个时候,酒里刚才舒缓的音乐,突然变了风格,咚次大次起来。 再看台上,一声吆喝,安妮换了一个风格,一身性感的红色小皮裙,在台子上摇摆着迷人的身姿。 徐非非叫了一声。 “糟了。” 连忙朝台子上奔去。 第241章 另一个她 徐非非上了台子,把安妮给拉下了台。 连拉带拽地将她拉到洗手间里。 安妮尖叫着想挣脱开,但她的力气显然没有徐非非大。 “你是什么时候换了衣服的?” “你说什么,我一直穿的就是这一身衣服啊?” “我是谁?” “你是我朋友啊怎么啦?” “我叫什么名字?” “亲爱的,你哪根神筋不对了,我跳舞跳的好好的,你把我拉到厕所里干什么?” 这个时候,洗手间外面有人在敲门。 秦明朗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来。 “安妮,非非,出什么事啦?” 打扮十分妖娆的安妮避重就轻,在那之前,徐非非压根就没有见过安妮的第二人格,所以她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现在最紧要的就是赶紧唤醒安妮的主人格,否则要出大事。 别问为什么要出大事,安妮写的小说《另一个你》是悬疑小说,另一个她在这本书里可不是啥正面的角色。 她严肃地对安妮说。 “在这儿等着我,我马上回来。” 出来的时候,秦律师一脸担忧。 “非非,怎么啦?” “不要问为什么,我现在交给你一个任务,守着她,我马上回来。” 秦明朗讶异。 “什么,为什么?” 徐非非没有时间满足他的好奇心。 “看好她,别让她出来,她要是出来了,咱们两个连朋友都没得做。” 只是一个疏忽,安妮就换了一套衣服。 那她原来那一套服装呢? 拉了那个长得跟个小女生似的男服务生。 “你们这里有更衣室吗?” “有,在厨房的旁边。” 更衣室门没上锁,安妮那件大红的裙子挂在墙上的挂钩上,徐非非拿了裙子,转身就往卫生间跑去。 得亏来得快当。 秦明朗就快招架不住了,安妮正对着他搔首弄姿,企图以美色诱惑他。 秦明朗见到徐非非来,顿时松了一口气。 “她是不是喝多啦?平时见到我就不顺眼,今天一反常态,我有点受宠若惊。” “放心,她一直就瞅你不顺眼,别中了她的糖衣炮弹,你这个小身板经不起几下轰炸。” 秦明朗还是一脸懵。 徐非非直接又将安妮给拉进了卫生间。 “过来,把这条裙子换上。” “为什么啊?我身上这条挺好的,方便又性感。我为什么要穿那么长的裙子?太保守了。” “很简单,你身上那条太短了,听我的,天太冷了,别冻感冒了。” “不是,你是我的谁啊,管的有点宽啊?”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让你永远不出来。你要不配合,以后都没有露头的机会了。” 她还不大情愿,徐非非直接上手,扒了她的衣服。 五分钟之后,秦明朗还在外面关心。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徐非非:“我在送她生日礼物。” “送生日礼物有必要关在卫生间里吗?” 里面的两个女人异口同声。 “你管得着吗?” 徐非非将安妮换下来的那身衣服直接丢进了垃圾桶。 一只手将安妮按在洗手台上。 “我是谁?” “宝子,别开玩笑了,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么幼稚的问题?” “别他妈的废话,告诉我,我是谁?” 安妮脸吓得惨白。 “你是说,刚才另一个我出现啦?” “我是谁?” “徐非非啊,窥探心理诊所的漂亮医生。” 徐非非松了一口气。 “吓死我了,搞得我一身冷汗。你终于回来了。” “非非,得亏有你在。实话跟你说,另一个我最近频繁出现,我有点招架不住了。” “叫你按时来治疗,你就是不听劝。这下严重了?” “行,我以后都听你的,反正我的小说也写完了,以后有的是时间来找你治疗。” 秦明朗还在外面敲门。 “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啦?” 没人理他。 安妮神色凝重。 “非非,今天晚上,你要时刻注意一点,我要有一点异常,就像刚才那样,直接给我按倒在地,千万别让她出来,她一出来就准没好事,会出人命的。” “有这么严重吗?” “当然,她要出来,那就真的是人生如戏,戏如人生了。 你要知道,在我的小说里,另一个我是一个高智商的连环凶手。” 从卫生间出来,秦明朗看两个女人的神色都不一样了。 “安妮,咱们认识了十几年,没想到你怪不得你” 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最终没说出来。 安妮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你想啥呐? 我只是单纯地觉得单身很好,别想歪了。” “那你们在里面?” “女人之间说点悄悄话不行啊?” 秦明朗还是一脸懵。 安妮不大耐烦。 “你再陪非非喝两杯,我再去嗨几曲。” 安妮摇曳着身姿又挤进了一堆男人的中间。 秦明朗有疑问得不到解惑,心里不得劲儿。 管服务生要了两杯酒,回到座位上坐下。 “你和安妮?” “放心,我们取向很正常,有的时候,我倒是希望我喜欢的是女人,那样就省了好多麻烦。” 秦明朗如释重负。 这个时候,酒里又换了音乐,在座的各位都涌入了舞池,中年人的游戏,一对又一对玩得挺开心的。 秦明朗试着邀请徐非非,徐非非直接拒绝了。 “我不会,也不喜欢。” 整得秦明朗挺尴尬的,不知道怎么的就提起了她前妻。 “我前妻跟你一样,也不喜欢这种场合,年轻的时候,我就喜欢周旋于各大酒。那个时候,玩心太大,等到终于想收心了,她又不在了。” 徐非非来了一句。 “哼哼,男人,除非挂在墙上,否则很难收心。” 安妮摇曳着一袭红裙,飘了过来。 手里拿着一瓶xo。 “你们两个也真是的,去跳一曲呗?” 徐非非和秦明朗都没说话。 安妮就倒酒。 “来都来了,不用替我省钱,好酒尽管整。” 秦明朗这个时候,被一个美女拉入了舞池。 安妮举了杯。 “来,咱们干一个。” 徐非非喝了,安妮扯了一个意味深长地笑。 又给徐非非续上了一杯酒。 徐非非心里咯噔一下,她用左手拿的酒,又用左手倒的酒,一滴未洒。 安妮的笑脸开始在眼前不停地晃,眩晕无比。 第242章 无法联络 徐非非醒来的时候,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内心大骇。 以为遭另一个安妮暗算了,掀了被子,发现衣服完整,身体除了脑子昏之外,并没有其它不适。 再看身处的环境,男性化十足,一张大床,暗灰色被褥。 卧室面积不小,低调的奢华。 内心已经有了答案,这里是秦明朗家。 律师一定比心理医生好赚,房子够大,复式楼。 下了楼,秦明朗围了围裙在厨房煎鸡蛋。 见到徐非非下来,立刻笑得跟200斤的傻子似的。 “你醒了?” “我怎么会在你这里?” “你这酒量不行啊,喝了一点就醉的不醒人事,安妮把你托付给我了。我又不晓得你住在哪里,我只好把你带来我家了。 你放心,我是一名君子,我什么也没干。” 徐非非关心的重点不在于这个,他有没有干什么,自己还不知道吗? 她关心的是安妮,这个另一人格占据了上风的女人,会不会搞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安妮呢?” 秦明朗一张脸带着探究的神色。 “你这一醒来就关心安妮,不得不让人怀疑你和她之间有点故事。” “得,你不了解我还不了解安妮吗?我和她纯粹就是医生和病人的关系。昨天晚上的聚会上她正常吗?” “放心,她很正常。不过是有点疯了,你知道的,她是一个作家,成天忙着写小说,好不容易有个放风的机会,疯一点也说得过去。” “她回家了吗?” “非非,她是一个成年人,有自己的生活。回家正常,不回家也正常。” “不行,我要去找她。” “早餐我弄好了,赏个脸,吃了我陪你去。” 大厅的背景墙是一巨幅照片,上面一个穿着婚纱的女人,背对着画面,很美。 色调好像一幅油画一样。 徐非非问了一嘴。 “这是你妻子?” “是的。” “真漂亮,背景和人融为一体,给人一种朦胧的美。为什么只是一个背影,没有正脸?” “她就喜欢这种雾里看花的感觉。” “你们结婚多少年了?” “算上她失踪四年,小八年有了。” “挺浪漫的,你们没有孩子吗?” 秦明朗有短暂的沉默,很快又回答了徐非非的问题。 “我们结婚的第二年,就有了一个孩子,儿子三岁的时候,因为一场意外不在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关系,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好奇心占据了上风。 “冒昧地问一下,你妻子是怎么失踪的?” “儿子死于一场车祸,儿子去了之后,对于我们打击挺大的,尤其是她,好长时间走不出来,精神状态不太好。 她是第四中学的一名语文老师,四年前一个晚上,她下班后就没有回来。 我们找了很久。 她就跟从人间蒸发了一样,半年后,警方在湿地公园的芦苇里找到了她随身带的包包。 包包里面有她的证件,东西都在,还有她的手机。 湿地公园的湖和海是连通的,警方说她极有可能被浪冲到大海里去了。” “即便是冲到大海里了,也应该能找到人?” “没有找到。” 秦明朗有手艺不错,事业有成的单身男人,大多数都能照顾好自己。 三明治做的不错,鸡蛋煎的也恰到好处。 他的早餐摆上桌的间隙,徐非非给安妮打了好几通电话。 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昨天是徐非非头一次见到另一个安妮,说实话,给徐非非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 秦明朗为打不通安妮的电话找了借口。 “现在是早上9点,她们这些写小说的,作息都是颠倒的,何况,她昨天晚上喝了那么多酒。不可能这么早起来的。 你不知道,我有一次,我们这帮朋友有一个月联络不上她,她家里人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还以为她出事了。 找到她的时候,她躲在一家破旧的宾馆里面,整个人跟个疯子似的,坐在电脑跟前码字。 你没有见过她那个样子,真的,就挺吓人的,跟昨天晚上光鲜亮丽的样子判若两人。” “原来小说作者也是这么不容易,我还以为就坐在电脑跟前打打字就能轻松赚钱了。” “也是,有运气也得要有天分,一般人写不出她那样的小说,我读过几页,后来不敢读下去,全是黑暗,越读心里越是发毛。” 为了更好的对安妮的病情对症治疗,徐非非读过安妮的小说,但时间有限,也只是断断续续地读过一些。 基调确实晦涩。 对于徐非非这名心理医生来说,倒也不是有多发毛。 毕竟她从事的职业,什么样的变态没有见过。 安妮的小说,怎么说呢?推理的成分并不多,毕竟她不是专业的,据她说,她大学学的是化工专业。 但她的文字确实有一种魔力,不同于一般的悬疑小说,金手指漫天飞,把主角的能力用夸大的文字表述出来。 她是用娓娓道来的方式在叙述一件事情,却能让读者体会到一种毛骨悚然,细思极恐的感觉。 徐非非问了秦明朗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安妮是左撇子吗?” “左撇子?不是。” 徐非非回忆起昨天晚上,安妮给她倒酒的时候,分明用的就是左手,熟练的程度一看就是左撇子。 当徐非非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已经着了道。 只是初次和安妮的另一个她交锋,徐非非已经感觉到另一个安妮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 吃过早餐之后,再次给安妮打了电话,还是处于关机状态。 秉着为病人负责的态度,她还是决定去安妮家看看。 秦明朗执意要一起,徐非非也不好拒绝。 安妮住的地方还不错,古城路上的一处不大的一层老院子。 一片竹林的后面,就是那所院子。 古色古香,院门上面一把锁锁着。 这就意味着安妮不在家。 再次拨打了安妮的电话,仍旧处于关机状态。 面对徐非非执着于找安妮,秦明朗显然不太理解。 “她是一个成年人了,你完全用不着替她担心。昨天晚上,我看见她跟一个男人走的挺近的,她不回家也正常。” 尽管秦明朗的话挺有道理的,但徐非非内心还是隐隐透着不安。 在回去的途中,徐非非安慰自己。 安妮世界里的另一个她存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要有事情早就出事了。 或许是自己过于敏感了。 第243章 虚拟与现实 下班之前,徐非非再一次让白小欧跟安妮联络。 安妮的手机还是处于关机状态。 对于徐非非一直让白小欧跟安妮联络,白小欧也表示不理解。 “这个安妮联络不上,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她要一打就能联络上,她就不是安妮了。” 晚饭时间,秦明朗打来电话约饭。 徐非非委婉地拒绝了。 下班之后,徐非非特意拐到了安妮的小院看了一回,里面没开灯,乌漆麻黑的。 大门还是铁将军把着门。 给秦明朗去了一通电话,秦明朗再一次安慰徐非非,表示安妮绝对不可能有事。 徐非非回到家之后,心里不安,坐在沙发上拜读了安妮的《另一个你》第二部。 不得不说,安妮的小说有一种魅力,能够吸引人读下去。 越害怕越想看。 凌晨两点半,徐非非内心被一种强烈的不安感包围。 有一种小说照进现实的感觉。 有一段故事情节,让人细思极恐。 内容是这样的,知名小说作者在酒举办生日party。 在这个情节里面,还原了徐非非的角色。 一个心理医生应小说作者安心的要求,想要把安心的第二人格安娜扼杀在摇篮之中。 这个时候,安心和安娜之间的斗争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 安娜大有喧宾夺主的势头,誓要将安心这个主人格给彻底压下去,不要再出来。 而安心跟安娜有着同样的想法,打算让这个次人格永远消失。 所以,心理医生被邀请参加这一次生日party的时候,就已经入了安心的局。 心理医生阻碍了次人格的计划,于是,安娜就在给心理医生的酒杯里加了点东西,这一个晚上,心理医生提前下了线。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是多余的,包括那位娘们叽叽的服务生,在小说当中都有呈现。 让徐非非觉得后脊背发凉的是,小说里情节与现实生活当中简直不要太一样。 譬如,当徐非非发现安妮的第二人格出来的时候,去了更衣室拿了安妮的红裙子给她换上,把主人格给唤醒了回来。 也就是说,小说里写的是在现实生活当中还没有发生,但肯定会发生的事情。 天,大罗神仙来了也没有这有这么神。 简直就是预言家啊! 当然,这些细节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小说里安娜实施了她的杀人计划。 计划天衣无缝,并且完成度相当漂亮。 小说里的情节是这样的,说主要人格安心有一位长达十年的地下男友。 这位地下男友仕途发展得不错,安心在当他的地下情人的十年间,他偷偷娶妻生子,但还是和安心保持着情人的关系。 并且表示他爱的人一直都是安心,至于妻子只不过是他往上爬的铺路石。 男人说,除了婚姻之外,他可以给到安心一切。 主人格安心是一个无欲无求的小说作者,她爱着男人,所以心甘情愿当这个地下情人。 但当次人格安娜渐渐占据上风的时候,与主人格性格截然不同的安娜忍不了。 安娜认为,男人这是将不要脸发挥到了极致,她不允许这种渣男的存在。 于是,她计划就在安心36岁生日的这一天,让男人彻底消失。 至于怎么让男人消失,小说里没有交待细节。 小说里这是一宗悬案,反正男人就是消失了。 这一个故事情节看完之后,是在凌晨的一点钟。 徐非非再一次给安妮打了电话过去,还是处于关机状态。 给秦明朗打过去,他那头接的挺快的。 “秦律师,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打扰你。” “没关系,我正在准备明天开庭的资料,不算打扰。” “是这样的,你对安妮的感情生活了解吗?” “说实话,真不了解。她这方面搞得挺神秘的。” “有没有可能,她一直有一个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会不会跟你们是同学,或者朋友?” “这个,不好说,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没事,随便问一问。昨天晚上,你见到她和一个男人走的近,那个男人你认识吗?” “不认识,怎么啦?” “没事。我就问一问。” 挂完秦明朗的电话,徐非非决定去酒看一看。 车子启动之前,试着给顾凯打了一通电话,有一个警察在,就好办事多了。 夜猫子挺多的,顾凯的电话也接的挺快当。 “非非?” “老顾,我请你喝酒。” “大晚上的,喝什么酒?” “你来不来,酒一条街老九酒。你要不来,我叫别人了哈。” 酒一条街,灯红酒绿的。 绿化带旁边,总能见到某个大叔喝得东倒西歪的。 顾凯来的挺快当。 徐非非停车的时候,他来了电话。 “徐非非,你请我喝酒,你人在哪儿?” 远远地看到顾凯站在老九酒门口,徐非非下了车,朝着他招手。 “我看到你了。” 走到跟前,顾凯猴精猴精的。 “大半夜的请我喝酒,你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你个老狐狸,什么都瞒不过你。是这样的,我的一个病人,昨天晚上包了老九酒过生日。 今天一天我都联络不上她,我怀疑她出事了。” “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你的病人了?” “我一向都很关心病人好吗?毕竟他们是我的衣食父母。” “一个成年人,值得你这么紧张吗?” “具体情况我回头再跟你说,现在第一步就是要知道她昨天晚上跟谁走了。” 老九酒,昨天晚上那个服务生还在。 他带着徐非非和顾凯找到了老板,老板徐非非有印象,昨天晚上和安妮在舞池里跳得欢实的男人,膀大腰圆的。 老九酒的老板叫老八。 老八嘿嘿一笑,与他的形象完全不符。 “你好,我是老八,他们都叫我八哥。” 徐非非开门见山。 “你好,八哥,你知道安妮昨天晚上去哪儿了吗?” 老板惊讶。 “安妮怎么啦?出事了吗?” “你就回答知道还是不知道就对了。” “不知道。” “你和安妮是怎么认识的?” “她时不时地来我这喝酒,老熟客了。” “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第244章 地下情人 老八脸上有点挂不住了。 “不是怎么的,你们到底想要问个啥?我和她能有个啥关系?” 顾凯亮了警官证之后,老八顿时瘪了茄子,口气软和了许多。 “她是我的客人,顾客不是上帝吗?她就是上帝。” 徐非非问:“昨天晚上安妮是一个人走的还是跟别的人一起?” “ 这个,我没有太注意。” 关于安妮昨天是怎么走的,跟谁走的,那个服务员也表示没有注意到。 酒有监控,调取了监控。 安妮是在凌晨两点半离开酒的,徐非非看到她离开的时候,身上穿的不是那条大红色的长裙,又换上了那一身性感的小皮裙。 监控当中可以看到,她站在酒门口,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消失在夜色当中。 监控清晰,出租车的车牌也可以看到。 顾凯和出租车公司联系了,很快要到了出租车司机的电话。 出租车司机每天晚上都在这条街上趴活儿,一通电话之后,司机很快就到了老九酒门口。 对于拉的这个客人司机大哥记忆比较深刻。 他说:“这个美女不晓得是不是喝多了,上车就让我开到环海公路,一直绕着转圈,好家伙,整整转了一个多小时。” 徐非非问他:“难道你不怕她喝多了不给钱吗?” “她上车就甩了五百块钱给我,砸在我脸上。” “她最后在哪里下的车?” “环海公路风情公园那边,我以为她遇到啥事了,想不开。 劝了她一回,她不领情,还拿石头砸我,让我别管闲事。” “她下车的地方有其它人吗?” “大半夜的,海边又那么冷,哪里有人。” “你有没有看到她朝哪个方向去了?” “我害怕她出什么事,拿电话都要报警了。她差点给我跪下了。 她说,大哥,我求求你了,你能不能立刻马上在我眼前消失?” “所以呢,你就走了?” “我是开出租挣钱的,总不能一直陪着她耗时间?我离开的时候,她正在打电话,对面应该是一个男的,应该是两个人有感情纠纷。 我离开的路上,报了警的。 警察后来给我打电话,说他们到了那个地方没见到人。” 徐非非其实对于安娜这番操作就挺迷惑的,假如她的目标就是安妮的地下情人。 她从酒出来之后不是应该直接去找这个男人吗? 为什么要绕着环海公路一直转圈,最后在海边下了车? 一时得不到答案。 司机大哥走了之后,酒那个娘们西西的服务员拿来了安妮的那件大红色长裙。 “这个放在更衣室的,还有这个。” 服务员又递过来一部手机,安妮的手机,处于关机状态,怪不得一直打不通。 从酒出来之后,徐非非在停车场看到了安妮那辆甲壳虫。 一种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这个安娜该不会真像小说里说的那样,神龙见首不见尾,开启了疯狂的杀戮模式? 顾凯看她面色凝重,一时不解。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要从安妮的第二人格说起,怎么说呢,我没有证据,纯粹只是猜测,她的这个第二人格是一个极具危险的人物。 我觉得她应该扮演了小说里的角色,如果跟小说里的情节一样,昨天晚上,应该有人已经送命了。” 顾凯表示徐非非的猜测有点天方夜谭的意思。 “你这想法也太天马行空了!这都哪跟哪儿?” 徐非非表情严肃。 “老顾,我没有跟你开玩笑,我看了安妮的小说,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跟小说里的情节几乎一样。” “好,就算你的猜测是真的,那昨天晚上死的那个人是谁?” “安妮的地下情人,按照小说里的情节,这个人应该是在机关里工作,并且是有家庭的已婚男。” “很简单,我明天一早就让小黑查一下安妮的社交账号和通话记录,通讯时代,他们肯定会有交集的。” “还用等到明天?人命关天的事情,不是应该立刻马上吗?” “徐非非,现在是半夜,不能因为你的一个猜测,就让小黑半夜爬起来干活儿?” 等,应该不是徐非非的风格。 “不行,我等不了。” 半个小时之后,小黑家楼下。 小黑极不情愿地从楼上下来。 “哥,姐,打扰人睡觉是要遭天谴的,觉都不让好好睡。” 徐非非将安妮的手机递给他。 “废话少说,发挥你聪明才智的机会来了,你还不嗑头谢恩?” “得,我服了。给我一点时间。” 6位数的手机密码,有多少个排列组合?徐非非数学不好,不太懂。 但在小黑来说,不在话下。 安妮的手机打开来。 一个小说作者的社交软件太过于简单,微信里只发了一则朋友圈,还是四年前发的。 消息记录里也没有找到言语类似情人之间的交流。 只能说,这个地下情人,真的太地下了,保密工作相当保密。 很快,在安妮的通话记录里找到了一个频繁通话的号码? 最后一通电话也是打给这个号码的,通话时间保持了三分钟。 时间就在安妮离开酒的前两分钟。 之所以认定这个号码就是那个地下情人的,是因为安妮的短信里面有一则编辑好了,但没有发出去的消息。 这一则没有发出去的短信,只有三个字:我想你。 徐非非猜想,她之所以没有发出去,是害怕打扰到那位见不得光的情人,因为见不得光,所以就特别小心谨慎。 小黑一句话深得徐非非赞同。 小黑说:“这个地下情人,真要是走仕途的,那就太可怕了。想要抓到点把柄都很难。” 尽管这对地下情人保密工作做的相当保密,但这个号码并不是无主的。 但个号码拨过去,一直没人接听。 凌晨四点半。 徐非非和顾凯见到了这位地下情人。 苏同,现年三十岁,某区财政所一个科员,已婚,有一个两岁的女儿。 令徐非非不解的是,苏同比安妮要小6岁,两个人是因为什么走到一起的? 敲开苏同家门的时候,是苏同开的门,见到活的苏同,徐非非内心咯噔一下,难道自己猜测错了吗? 在那之前,顾凯阻止了的,认为在事情没有核实之前,还是不要贸然行动。 但徐非非不管不顾,坚持认为时间就是生命。 第245章 一波三折 与苏同的交流是在他家过道上的。 当徐非非问他和安妮之间是什么关系的时候,苏同一脸茫然。 “安妮?我不认识什么安妮啊?” 徐非非从手机上调出安妮的照片给苏同。 “你确定不认识她?” “我为什么要认识她,你们半夜来找我到底是什么事情?” “你不认识她,却频繁和她通电话?” 苏同持续茫然。 “警官,我什么时候和她通过电话啦?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不误会的不打紧,苏同的老婆胖妹却是一个脾气火爆的妹子。 从屋里冲出来,揪住苏同的脖领子要他交待清楚,这个安妮到底是谁? 不说出个一二三四,今晚就没完。 顾凯瞅了一眼徐非非,那一眼表达的意思非常精准。 意思是说,看,让你搞清楚再来,你偏来,这一来就激起了人家的家庭矛盾了。 还是顾凯有经验,摆了脸严肃地对两人说道。 “两位,现在是警方在例行问话,请配合,要不就请两位跟我去局里走一趟。” 胖妹总算松了手,屋里两岁大的孩子哭得吱里哇啦的,胖妹回屋哄孩子去了。 顾凯直接将那个电话号码报了出来。 “苏同,这个号码是你的吗?” 苏同诧异的表情不像是装出来的。 “这不是我的手机号码啊?警官,你们是不是搞错啦?” “这个号码登记在你的名下,我们怎么会搞错?” 徐非非拿出手机,拨打了这个号码,还能打通,但还是没有人接。 屋里也没有响起手机的来电铃声。 顾凯再次问苏同。 “你有没有丢失过身份证?或者给别人办过手机号码?” 苏同表现得特别无辜。 “没有啊?我没有办过别的电话卡。” 这个时候,他媳妇胖妹从屋里抱着孩子出来。 “我想起来了,这个号码办了很久了,还是咱们两个谈恋爱时期办的。 你忘记啦,你买手机的时候送的号码,你没有用,我给我爸用了。” 苏同十分委屈 “老婆,我都说了我在外面没有女人,你还冤枉我。” 徐非非问胖妹。 “这个号码一直是你爸在用吗?” “没有,用了几天就没有用了。” “会不会是你家里其它人拿去用啦?” “应该没,我不知道啊!” “你有没有兄弟在政府单位上班的?” “我哥,他在区委当秘书。” 徐非非明白,安妮的这位地下情人总算是有着落了。 “给你哥打电话,看看他在不在家。” 胖妹犹豫:“这么晚了,不好!我哥是犯什么事儿了吗?” 徐非非火大:“人命关天的事儿,快打。” 胖妹持续墨迹。 “这个时候打应该是关机的?” 果然,胖妹的哥哥黄显彬的手机提示关机。 “给你嫂子打过去,看看你哥在不在家?” 几秒之后,胖妹放下了手机。 “我嫂子也关机。” 半个小时之后,顾凯和徐非非来到了财富花园楼下。 黄显彬家住在财富花园b栋502 敲门敲了半天,才有人来开门。 黄显彬的媳妇周小玉,长相普通,安妮虽然经常不修边幅,但胜在长得可以,扛造。 36了,看起来比同龄人年轻不少。 而周小玉看起来明显比安妮老。 假如黄显彬就是安妮那个地下情人,徐非非在想,这也应该是黄文彬在结婚之后,还一直和安妮保持情人关系的原因。 这一个晚上折腾,已经是早上5点多了,外面的天色已经隐隐发亮。 遗憾的是,黄显彬并不在家。 周小玉先是问了警方这个时候造访的原因。 “这么早,你们来找我老公,是他犯什么事了吗?” 徐非非:“你老公没有犯事,我们也只是怀疑他有可能会有危险,所以来确定他是不是安全。” 周小玉的脸上看出了着急的神色。 “哦,前段时间我们发生了一些家庭矛盾,他没在家住。” “那他住在哪里知道吗?” “我没问他,他们单位有宿舍,应该是住在宿舍里?” 徐非非又问。 “你们是因为感情问题发生的矛盾吗?” 家丑不可外扬,周小玉显然不愿意说。 “居家过日子,谁还没有过矛盾?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不值得一提。” 徐非非想问更多,内心八卦的因子在作祟,就想深挖一下。 被顾凯制止了,他给周小玉递了张名片。 “好的,如果你有黄显彬的消息,麻烦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看得出来周小玉对黄显彬是有感情在的,担心之情溢于言表。 “我老公为人正直善良,他是惹了什么有威胁到生命安全的事情?” “我们目前只是暂时怀疑,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还不好说。我们这边有进展也会跟你再次联络。” 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从卧室出来,睡眼惺松地叫妈妈。 两个人站起来告辞。 从黄显彬家出来,顾凯批评了徐非非。 “还没有根据的事情,你这样太鲁莽了。咱们这么早来打扰人家已经是违反纪律了,万一我们要找的人不是黄显彬,你这不是破坏人家夫妻的感情吗?” 徐非非对于顾凯的批评表示虚心接受。 “虽然我肯定安妮的地下情人就是黄显彬,但你批评得对,我是有点鲁莽了,下次一定改正。” “你还想有下次?” “不,没有下次了。我虚心接受批评。” 黄显彬是某区委秘书,区委距离市区有点距离。 据周小玉说,黄显彬单位离家远,每天上下班经常堵在路上。有的时候,他就住在单位宿舍了。 徐非非问顾凯。 “现在咱们要去黄文彬宿舍,且得有一个小时时间,要不要先确定他在不在单位宿舍?” 顾凯表示赞同。 “行,我让小黑先查一查他的车。” 小黑再一次被打扰,有一种想不活了的感受。 “哥,又咋啦?” “帮我查一个人,看看他名下有几辆车,目前停在什么位置?” 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来办,就容易得多了。 小黑那边很快回了消息,黄文彬有且只有一辆黑色大众车,目前显示的位置就在他单位宿舍楼下。 听到小黑回的这一通消息,徐非非有点想认输的感觉。 “老顾,你说我是不是真的有病?这折腾一晚上,要是黄显彬啥事也没有,我是不是像一个傻子?” 第246章 一代飘香 顾凯立马表示同意。 “确实挺傻的,也就我愿意一晚上不睡觉陪你瞎胡闹。” 徐非非表示歉意。 “老顾,为了感谢你陪我这一晚上,我请你吃早餐。吃完早餐,咱们再去会一会这个黄显彬。” 夜彻底散去,白天占据了主要角色。 财富小区门口的杭州小笼包,刚出炉的,冒着腾腾的热气。 两笼小笼包下去,一晚上的疲惫也散了一半。 徐非非的车停在了财富小区外面的停车位上,顾凯开着车直奔跨海大桥。 周一的早上,桥上车流川息不停。 黄显彬单位宿舍虽然偏僻了一点,但环境还不错。 宿舍楼前一溜不知名树木。 停车位上,黄显彬那辆黑色的大众车停在树底下,车顶上已然落了一层落叶。 像是好久没有开过一样。 看到这辆车的时候,徐非非本来释然的心又被一种不妙的情绪所占领。 顾凯也看出了不大对。 宿舍楼是一种老式的楼房,门卫房里有一个大爷在值班。 大爷在打瞌睡,只会本地话,徐非非上前问了一嘴,大爷回了话,但听不懂。 顾凯是本地长大,但他父母曾经不是本地的,他能听懂,但不会说。 经过一番神奇的交流,终于知道了黄文彬住在306 到达三楼,穿过长长的走廊,306宿舍就在眼前,敲了半天门,没有人开。 倒是把隔壁的隔壁,304敲出一个小年青。 徐非非问小年青。 “黄显彬是住在这里吗?” 小年青回答。 “是的,不过,他最近没住在这儿。” “那你知道他住在哪里吗?” “这个你应该问他家里人,我不晓得。” 再次拨打了黄显彬的电话,还是处于关机状态。 情况就不太妙。 黄显彬不在家里,也不在单位宿舍,自己的车也没有开。 他人间蒸发啦? 早上9点,黄显彬单位。 顾凯给单位领导说明了来意,单位领导也觉得纳闷。 黄显彬平时非常敬业,上班都比别人要早来半个小时,无论刮风下雨,数十年如一日,从来没有迟到过。 为啥今天就没来呢? 顾凯这个时候也紧张起来了。 数年办案经验,他知道,没有巧合这一说。 事出反常必有妖。 不是巧合,那就一定是出事了。 黄显彬去了哪里?他和安妮平时幽会的地方在哪里? 安妮家?好像不大可能。 按他行事这么保密的作风,肯定在外头有一个只有两个人知道的地方。 大楼门卫室的保安说,黄显彬上班不仅比别人早半个小时,下班也比别人要晚,一般是最后一个人走出办公大楼的。 从门口的监控可以看到,黄显彬周五下班之后,出了大门径直朝着左边走过去,那边是去宿舍楼的方向。 徐非非提出疑问。 “黄显彬没住在家里,也没有住在宿舍,和妻子闹矛盾,这也就给了他机会和情人安妮呆在一起。 老顾,假如是你,要想和情人长久地呆在一起,又不想被人知道。 你是选择开房?还是选择租一个固定的地方? 或者有钱给情人买一套房子?” 顾凯拒绝回答。 “我没有情人,将来也不会有,这个假设对我来说不成立,我不予回答。” 这是一个钢铁直男,徐非非只好另辟蹊径。 让顾凯给小黑下达了命令,让他立刻马上查出安妮和黄显彬近期的行踪。 小黑那边接到了命令,表示爆肝也要找出线索来。 回到车里,徐非非感叹。 “小黑虽然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但现在看来,咱们队里少了谁都可以,唯独不能少了他。 有了他,就跟有了电一样,多方便。 老顾,以后要对小黑好一点,吃饭多给他加一个鸡腿。” 老顾点头说可以,回头多请他吃几回沙县小吃。 小黑特别给力,很快来了消息。 出乎意料之外,安妮的行程相对简单,近期与黄显彬的行动轨迹完全没有交集。 安妮近一个月的时间都在家,几户足不出户。 直到她生日前一天,才从家里出来,唯一去过的地方就是徐非非的窥探诊所。 令人意外的是。 安妮虽然足不出户,但她在家也没有闲着。 小黑说,从安妮家附近的监控当中可以看到,这一个月时间,先后有不同的五个鲜肉出没过安妮家。 其中有三天时间,是同一个肌肉男。 徐非非提出质疑,安妮家的那条胡同不止她一家,怎么保证这些鲜肉就是去安妮家的? 小黑提供了更有利的证据。 那就是,只要有小鲜肉进去过安妮家的巷子,安妮的外卖订单不是双人餐,就是大餐。 而且还订了鲜花,显然是与人在约会。 而且从巷子进去,安妮的邻居是一对老年夫妻。 这些打扮时髦的鲜肉们都来自于一个地方,夜生活开始的地方,鹭岛市最大的夜总会,一代飘香。 这个信息量有点大,原来小说作者并不是闷声写作,适当还要肌肉猛男来点生活体验。 而黄显彬这里,也没有歇着。 小黑那边来了劲爆消息,说这一个月时间,黄显彬也没有闲着,与不同的美女有过约会。 要说他跟安妮没有关系,鬼都不信。 这些美女跟安妮家的鲜肉来自于同一个地方,一代飘香。 黄显彬更为谨慎一些,这些美女都是自己开房,进去洗干抹净,等着黄显彬来临幸就可以了。 从小黑发过来的视频可以看出来,黄显彬绝对谨慎,每次去跟美女约会,都经过了不同的改装。 甚至还装扮过女人,监控探头绝对认不出来他是谁。 去约炮的途中,还要是不是地换乘交通工具。 黄显彬的装扮经过了绝对大的改动,徐非非问小黑是怎么查出来的? 小黑嘿嘿一笑。 “在查安妮家那些小鲜肉的时候,发现安妮家的id在某个约会小程序上留下过痕迹。 拔出萝卜带出泥。 小黑好奇查了一下和安妮频繁联络的那个号码,发现以这个号码在这个小程序登录的名字叫彬彬有礼的人,也时常混迹于此。 根据小程序上的聊天记录,最后锁定那个叫彬彬有礼的人就是黄显彬。” 黄显彬在部队当过多年兵,反侦察意识比较强。 徐非非感叹。 “无论他有多厉害的反侦察意识,在科学技术面前,他就是个棒锤。” 那么,黄显彬最后出现在哪里呢? 第247章 冰柜里的尸体 小黑说,黄显彬周五下班之后,打车回了家,那之后,就没有看到他出来的身影。 这就有点迷惑了,他明明回了家,他妻子却说他没有回家。 难道他妻子有秘密? 从黄显彬单位回来,直接去了黄显彬妻子周小玉的单位。 周小玉的父亲是某单位的一把手,安妮小说里说到的那个渣男为什么数十年和小说主人公安心没能修成正果,正是因为安心没有一个可以帮到渣男仕途的父亲。 周小玉在质监局上班。 此时的她大概已经知道黄显彬没在单位上班的消息了,脸上尽是担忧的神色。 徐非非再一次问她。 “黄显彬近期真的没有回过家?” 周小玉肯定的回答。 “警官,请相信我,真的没有。” “你和黄显彬因为什么闹矛盾?” 周小玉看了一眼顾凯,欲言又止。 徐非非就对顾凯说。 “你去卫生间抽根烟再回来。” 顾凯不明就理:“我戒烟了。” “那你就去撒泡尿不行吗?” 他终于反应过来了。 “好的,我去抽根烟。” 周小玉在楼梯间说出了原由。 “我们结婚七年了,不瞒你说,也就最早的一年,还有夫妻的样子。 自从我女儿出生之后,我们几乎就处于分居状态,一个女人最好的年华就这么守了活寡。 我以为他在外头有情人,我查了,也请了私家侦探,都没有查出来。 你不知道,这些年,我各种猜想,都快作出病来了。 我甚至以为他喜欢的其实是男人。 这种日子过得实在是憋屈,前段时间我提出了离婚。 但他就不,说领导很赏识他,离了婚就会影响他的前程。 我又问他对我到底有没有感情。 你猜他怎么说, 这个王八蛋。 他说他从来就没有爱过我,娶我只是因为年龄到了,应该结婚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周小玉抹了眼泪。 徐非非忍不住骂了娘。 “王八蛋,真不是个东西。不爱为啥要耽误别人的青春?” 周小玉一听哭得越发的厉害。 “是啊,当年喜欢我的人也不少,我怎么就瞎了眼选了他了呢?” “是不是因为他长得好看?” “你说的对,都是年轻不懂事,觉得他长的好,看起来也老实。谁晓得,他是这么一个混账。” “没有爱的婚姻,为什么要坚持这么久?” “都是为了我女儿。” “别打着为孩子的旗号给自己找借口,在没有爱的家庭长大也是一种不幸,说白的了,你就是对他还抱有希望。 这种混账男人,就不能给他脸。我就说一句实话,你别不爱听,他之所以跟你结婚,那是因为你有一个有权力的老爹。” “你说的我都懂,可我就是狠不下心来。” “好,婚姻如水,冷暖自知。相信你很快就解脱了。” 她抹了一把眼泪。 “我老公,他到底怎么啦?他不会” “这种男人,他死了才好呐,你也就解脱了。” 她真不值得同情,又开始哭上了。 “他有真有个三长两短,我和我女儿该怎么办啊?” 瞅她那个不争气的样子,徐非非简直想骂人。 要是她知道,他老公其实天天在外面找女人,不知道她作何感想。 “你确定周五黄显彬下班之后没有回家?” 她再次确定。 “我没有说谎,我也没有必要说谎。” 从周小玉单位出来,顾凯问徐非非。 “你问出点什么来没有?” “没有。” “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有,黄显彬回了家,但又没有回家,那说明了什么?” “他回了财富花园,但不是回他真正的家。” “这个王八蛋,太聪明了。在外面表现得是一个好男人的形象,却在妻子的眼皮子底下乱搞。也就他老婆能忍,换作是我,不剪了他搞事情的家伙什,我不姓徐。” 黄显彬果然是一个人才,他另一个家就在财富花园b栋301 财富花园是老小区,建于90年代 。 他家之所以住在这里,是因为这里是学区房,买这里的房子,孩子就可以上鹭岛市最好的小学。 别看这种小区这么破,还没有电梯,房价却贵的令人咂舌。 11万一平。 之所以确定黄显彬另一个家就在b栋301,是因为小区的监控里,黄显彬周五进了小区,径直就朝着b栋走去了。 b栋就在小区围墙的尽头。 排除了其它住户之后,就只有301。 房主在国外,这套房子交给了中介负责出租。 据中介说,这套房子的租户租下来有好几年了。 租户是谁? 中介翻了合同,一个叫刘燕的女人。 刘燕在接到电话之后,还以为是诈骗电话。 搞明白了,才说她做过黄显彬一段地下情人。 但那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黄显彬装得跟个谦谦君子的样子,为人却抠抠索索的。 她见在黄显彬这里捞不到什么好处,就自动离开了他。 中介拿了钥匙开了门。 一个出租房,装修得却不错。 布置得也大气。 房子里却没有人,收拾得却挺干净的。 客厅的垃圾桶里发现了几个用过的套套。 顾凯不愧是刑警,很快就发现了问题。 “房间有人收拾过,黄显彬的情人们有这么勤快?” 徐非非:“你是说,有人清理了案发现场?” 顾凯吸溜了一下鼻翼。 “我好像闻到了死人的味道。” 徐非非问他:“死人是什么味道?”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闻多了就知道了。” 不大的两居室,两个人转悠了一圈之后。 找到了黄显彬。 阳台的洗衣机柜子。 起初徐非非以为那个有布帘子挡着的空间,装的是烘干机。 顾凯上前掀了帘子,一个冰柜出现在眼前。 冰柜的盖子紧挨着柜板,一般的家庭有冰柜就值得怀疑了。 将冰柜拖了出来,冰柜的盖子被链条锁给捆着。 而链条锁的钥匙就在旁边的窗台上。 冰柜的盖子打开,黄显彬就蜷缩在里面。 没穿衣服的黄显彬,脑门上放了一团肉。 那是属于他身体男性特征的一部分,被割了下来,成了一团冻肉。 随同黄显彬一起被冻进冰箱的还有一部水果手机。 第248章 隔空杀人 痕检和法医组很快进入了现场,301门口被拉起了警戒线。 刘姐干活向来麻利。 “死者面部似笑非笑,衣服被脱在一边,尸斑呈鲜红色。初步判断死因为低温导致的死亡。其它原因还需进一步尸检。” 黄显彬的妻子周小玉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301门前。 有可能是惊吓过度,她哇的一声尖叫之后,立刻晕了过去。 还好被邻居给接住了。 好心的邻居把周小玉给扶回了家。 徐非非从302的男邻居嘴里得知,其实他早就知道501的男主人时常在301约女人。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也许整栋楼里都知道黄显彬的秘密,但就是他妻子不知道。 顾凯感叹。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我活这么大,还是头一次遇到从小说里跑出来一个第二人格,按照小说里的情节杀人的。” 那么,嫌疑人到底是不是安妮的第二人格安娜呢? 顾凯是一名刑警,凡事都要讲证据,没有证据的事情他不下定论。 但徐非非不,她非常肯定嫌疑人就是安娜。 要不是安娜,她为什么躲起来不现身?这明显就是作贼心虚不是吗? 顾凯问了徐非非一个问题。 “要是我们一直找不到她,她还会不会继续以小说里的情节实施犯罪?” “这难说,如果她的主要人格一直不冒头的话,她就是一个危险人物。” “假设她的主要人格冒了头呢?” “很难,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的次人格是一直想要取代主人格的存在,一旦次人格占据了上风,次人格是不会轻易让主人格再现的。” “你是说这两个人格一般处于敌对状态?”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这样的,一般的主人格不会意识到次人格的出现。 安妮是一个意外,因为她发现她的小说不是自己写的,所以就意识到另一个她的存在。而且是以小说中的人物形态存在。” “她不怕被次人格取代?” “当然怕,这也就是她执意让我参加她生日party的原因。在那之前,她不配合治疗,很大程度上的因为她的小说需要另一个她的存在。 可以说是一种不劳而获的心理原因。” 顾凯头大:“你成功将我绕晕了。” “现在摆在我们面前最主要的就是找到安妮,确切地说是找到安娜。” “安娜想要对黄显彬动手,肯定会出现在现场,小区的监控应该会有她的身影。 另外,冰柜,还有锁住冰柜的铁链从何处而来的?她想要将黄显彬冻死在冰柜里,应该是提前做了准备。” 小区不大,ab两栋楼,门卫室是一个大爷在值班。 一台老旧电脑,监控还算正常。 小区里两个监控探头,一个在大门口,另一个在ab栋之间。 周五的晚上8点,黄显彬回到了小区,那之后再也没有出来。 更令人纳闷的是,从监控上并没有出现安妮的身影,连一个可疑的人也没有。 安妮在生日party结束之后,打车去了环海公路路段,她要对黄显彬动手,应该就是周天凌晨两点过后。 可这个时间段,小区里静悄悄的,半个人影有一个。 顾凯立刻意识到问题的症结所在。 “黄显彬是一个大活人,假如他是在安妮生日party结束之后,再遇害的。 那么他周五下班过后回到301,不可能一直呆在房子里不出来。他之所以没有再出来,大概率是因为他周五就应该被冻在冰柜里了。” 小黑提出了疑问。 “假如这个安妮是周五对黄显彬动的手,可周五的监控当中也没有她的身影啊?” 这就令人迷惑了,嫌疑人可以隔空杀人? 显然不是。 监控再往前倒,周三的中午。 一辆工具车驶入了小区,工具车上拉了一台冰箱,一台冰柜。 门卫登记了,送货的小哥是市内某一家电器商行负责送货的师傅。 说是送往301的。 根据送货小哥在门卫处留下的电话,顾凯打了过去。 小哥说他的确是将冰柜送到了301,敲门没有人应,他就打了电话,电话里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女人让他把冰柜直接放在门口就ok了。 小哥提供了女人的电话,令人意外的是,这个号码就是安妮频繁联络那个153开头的手机号码。 按常理来说,这个号码应该是黄显彬与情人们之间联络的工具。 为什么又不在黄显彬的手中? 安娜每天自导自演,自己给自己打电话玩? 肯定不是。 但是在小哥将冰柜送到之后,监控当中一直没有出现安妮的身影。 徐非非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要想确定冰柜是不是安妮买的,直接调取商场的监控看看就知道了。” 顾凯的大脑飞速地转动着。 脑子里似乎理出了头绪。 “安娜至始至终没有出现在监控当中,也就是说将黄显彬冻在冰柜里的人另有其人。 这个人要么是b栋的住户,要么就是” 徐非非接了话。 “你是说周小玉?” 顾凯点点头。 “现场清理的非常干净,嫌疑人作案之后有大量的时间来清理留在现场的印迹,地板被拖的很干净。冰柜放在阳台上,阳台上的窗户大开着,可窗台上,地板上,柜子上,几乎没有灰尘,那就是嫌疑人想要清除自己留下的印迹。” 徐非非回答:“这么说来也就解释得通了,冰柜放在门口,同一栋楼的周小玉下楼将冰柜放到屋内,只要她注意一点,是不会有人发现她的。” “还有一点不知道你注意到没,在301,我们并没有发现清洁工具,拖布,擦灰尘的毛巾。” “这些东西是周小玉从家里拿去的,为了不留下痕迹,她清理完之后,又将清洁工具带回了家。” “那,我们现在是要去见周小玉?” 顾凯反问:“你有证据吗?” “她虽然清理了现场,但并不代表没有留下痕迹?” “等法医和痕检出结果再说!” 小黑在一旁云里雾里的。 “那,要不要调取电器商场的监控,看看是谁买的冰柜?” “当然要。” 第249章 死有余辜 小黑在调取电器商行监控的时候,徐非非和顾凯再一次走访了302的邻居。 当顾凯问到周五的晚上,对面有没有什么动静的时候。 这位比较八卦的男主人,表示天太晚没有注意。 法医已经收工了。 痕检还在继续,老周眼角的皱纹都挤到一块儿去了。 他说:“卧室的指纹挺多的,分属于不同的人,还有垃圾桶里这些东西,我们的工作量挺大。 不过,我觉得应该是无用功,重要的地方基本没有采集到有用的东西。” 顾凯同情他三秒钟,黄显彬在这套房子里约过的女人两只手应该数不过来,有其他人的痕迹太正常不过了。 小黑那边倒是快当,在邹晓晓一案当中,他似乎摸到了自己当警察的潜质。 所以,在接下来的案子当中,他勇于发表自己的意见。 他说:“电器商行的监控中可以看到,购买冰柜的是一个女人,并且购买冰柜的时候,付的是现金。 尽管她经过了伪装,但还是没能逃得过我这双侦探的眼睛。 我百分之百可以确定,那个女人就是安妮。” 徐非非问他从哪方面可以确定? 他特别自豪。 “安妮姐姐是一个美女作家,但经过我在监控当中的追踪,发现了这位美女作家有一个缺点。那就是走路有点外八字不说,还顺拐。” “不错,越来越上道了。我跟老顾说过,你是咱们队里的人才,缺了谁都不能缺了你。小黑,加油,以后老顾会不定期给你加鸡腿的。” 小黑被夸还有点不好意思了。 “其实这只是一方面,我通过反向追踪,查到了她去商场的时候,开的是她自己的车。 姐,我记得你们刚才说,嫌疑人有可能不是安妮。 现在,证据确凿,应该就是她了?” 顾凯看不下去了。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你不觉得安妮此举是故意露出的破绽吗?” 小黑不解。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一般的嫌疑人隐藏自己都来不及。” 徐非非解释。 “都是自信惹的祸,有一种天才罪犯,他既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又可以将自己置身事外。 使得警方拿他没有办法,也算是对警方的一种挑衅。 我猜安妮的次人格安娜就是这样的一种人。” 小黑一脸懵,可能没听懂。 他听没听懂并不重要。 不过,他问题挺多的。 “姐,我还有一点不懂,安妮在电器商行买冰柜的时间是在一个月前,而且指定在上周天送到财富花园301。 那是不是表示她一个月前就已经在计划弄死黄显彬啦?” 很显然,一切都是在安妮的掌控当中。 顾凯问徐非非。 “你有什么想法吗?” “再去会一会周小玉?” 501,周小玉半靠在沙发上,不停地抹眼泪,悲伤之情溢于言表。 周小玉的母亲看到有警察到来,对周小玉道。 “我带孩子去我那边,你自己也别太伤心了,为了那种人,伤心不值得。” 徐非非也跟着劝。 “我要是你,敲锣打鼓的庆祝,这样一个人渣不在了,是你的幸运。 你应该感谢那个把他冻在冰柜里的人。” 周小玉继续抹眼泪。 “一日夫妻百日恩,他怎么说也是我女儿的爸爸。” “周小玉,你有没有想过。假设黄显彬啥事也没有,余生你还得在这一种看不到希望的生活中过下去,你会不会绝望的想一死了之?” 她同意徐非非的说法。 “我有想死的念头,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要不是我女儿,我也许早就撑不下去了。” 顾凯显然对于这一种没有实质性的对话感到厌烦,他直接问周小玉。 “周小玉,我想再确定一下,黄显彬周五的晚上,真的没有回家来?” 周小玉摇了摇头。 “警官,前面我已经说过好多次了,因为我提出离婚的事情,我们之前已经冷战好些天了。 他真的有好多天没有回家来过了。” “你有没有想过,是谁会想要他的命?” “有道是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想必是他招惹的女人太多了。外边的女人可不像我这么能忍,感情的事情向来没有理智可言,要了他的命那也是可以理解的。” 顾凯插了话:“我能去黄显彬的卧室看一看吗?” 周小玉点了点头。 “你随意。” 这当口,徐非非问了周小玉一个问题。 “七年的时间,忍耐也是有限度的,你会不会也有过想要他命的念头?” “说实话,有过。我想跟他同归于尽,但我不能让我女儿没有爸妈。” 顾凯从里面出来,徐非非也跟着站起来。 “我看你精神状态也不大好,我建议去你父母家住两天。我们这里案情调查需要,会随时跟你联络的。” “我没脸见我爸,黄显彬是我当初不顾我爸的的反对一定要嫁的人,我甚至为了他差点跟我爸妈断绝关系。” 她站起身来,身形摇了摇,似乎一阵风就可以将她吹倒。 她送两人到了门口。 徐非非和顾凯边往楼下走去边讨论案情。 顾凯说了一嘴。 “嫌疑人清理了现场,可清理工具去哪里呢?” 徐非非问:“你想要表达什么?” “我在301卫生间看到一根白色的拖把布条,会不会是嫌疑人的拖把掉下来的?” “不可能,嫌疑人心思那么缜密,不会这么疏忽。那个应该是原来就有的!” “我总觉得有问题,等下去把那根拖把的布条拿回去交给痕检。” “算了,他们都撤了,现场也封锁了。现在我们主要任务就是找到安妮。 她买的冰柜,黄显彬多半就是她弄死的。” “也行。忙了一天了,咱们先去吃饭,等明天再来把那根布条拿走,我总觉得那根布条有问题。” 凌晨1点,财富花园b栋301 门被打开,一个人影迅速闪进了屋里,并且关上了门。 来人的目的性很明确,直接去了卫生间,很快又从卫生间里出来。 当来人出来的时候,客厅的灯一下子被打开。 两个人出现在面前。 来人惊讶:“两位警官,你们怎么在这里?” 徐非非面色沉重。 “周小玉,我多么希望不是你,你为什么这么傻呢?” 周小玉整个人顿时软了下来,开始嘶声痛哭。 徐非非是同情她的。 条件不错的她,找一个爱自己和自己爱的人幸福地过完一生,应该是很容易的。 可世事就是这么不顺心。 这个世界上太多黄显彬这样的臭男人了,不爱却要自私的祸害别人的一生。 他死有余辜。 第250章 半夜来人 周小玉坐在沙发上,慢慢地平复了心情,开始沉默不语。 顾凯看着周小玉手里那一根白色拖把的布条。 “你的心思很细腻,现场被精心的打扫过,但你还是缺乏自信,你那么细心的一个人,怎么会把一根布条遗漏在现场呢? 那根布条,其实是我在你家卫生间的拖把上扯下来放在这里的。 我和徐非非在楼梯间的那段谈话,其实就是说给你听的。” 徐非非接了话:“我其实挺矛盾的,既想找出真相,但在内心又希望你不要来。 其实你有很多条路选择的,你却走了最不该走的那条路,为了一个臭男人葬送自己的一生太不值得了。” 周小玉开口说了话。 “不管怎样,是我做错了事,发不发现现在对我来说也不重要了。假如可以重来,我还是要那样做,我只是心疼我的女儿。” 顾凯问周小玉。 “你是怎么认识安妮的?” 周小玉一愣。 “安妮?安妮是谁?” 徐非非明白,周小玉其实就是安娜的一颗棋子,要一个人的命,真的不需要自己动手。 徐非非又问。 “或许她叫安娜。” 周小玉是一个聪明人,她立刻明白徐非非说的是谁。 “跟我通话的那个人,他跟我说他叫阿强,每次跟我通话的声音都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声音很真实,我没听出来是变声。” “现在的变声软件很真实,那个153的号码其实是在你手里?你应该是早就知道黄显彬在外面乱来了。” “是的,不是一天两天了,孩子出生没多久,我就发现他跟别的女人上床。我问他,他不承认。” “这么多年,你是怎么忍的?要是我,一天都忍不了。” “徐医生,你没有结婚你不知道。即便是他现在死了,我也承认我还爱着他。 我忍不了又能怎么样?跟他摊牌?跟他闹?然后无休止的争吵,弄得家不像家,让孩子生活在爸妈的争吵当中?最后的结局是离婚。 但那都不是我想要的,为了我们这个小家,为了孩子,我只能忍。 自己酿下的苦果只能自己吞,在外人的面前,我还得装作很幸福的样子。” 徐非非其实也理解,这就是丧偶式婚姻,并不是个例,而是普遍现象。 这两年,接待过这样的病人不在少数。 “那个号码应该是黄显彬的,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但是到了我手里是在一个月前,他一时疏忽,放在枕头底下忘记拿了。 一部老人机。 我看到上面那些恶心的信息,越看越难受,就将那个手机藏了起来。 他一直问我有没有拿他的手机,他还找了一个可笑的借口,说那部手机是我公公的。 我公公眼不花,耳不聋,一直用的是智能手机,我又不是不知道。 我当时就是不承认,我以为没有那部手机,他就可以收敛一点。 两个人开始了争吵,这么多年积压的情绪彻底爆发开来。 两个人终于摊牌了,他也彻底撕开了伪装的面孔。 留下一句狠话,甩门而去。” “他说了什么?” “我不爱你,但我也不会和你离婚,你要想摆脱我,那就是做梦,除非是我死。” 这种男人,真不是人。是什么样的勇气让他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的? 徐非非想要去法医解剖室,将那个王八蛋弄起来鞭打一百下,一千下。 顾凯的声音响起。 “你是在什么时候和那个人联络上的?” “半个月前,那天晚上,孩子睡了,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那部老人机响了。” “所以,你一直开着机?” “也许是好奇,或者有其它的原因,我就是想知道,是哪些不要脸的女人会给他打电话,会给他发那些难以启齿的信息。” “那个人跟你说了什么?” “他说他叫阿强,说他是我老公的朋友,我老公在跟我结婚之前,就有一个谈了好多年的女友,并且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断开。黄显彬之所以选择跟我结婚,只是因为我有一个权力的父亲。 他跟我说这些也起不了任何作用了,我已经知道了黄显彬嘴脸,我问他告诉我这些是何居心? 他说我跟他是一路人,他说黄显彬给戴了一顶绿色的帽子,和他妻子好上不是一年两年了。 我让他有本事去找黄显彬,别来骚扰我。 他又提出一个令人可笑的想法。” “他说了什么?” “他说,既然黄显彬绿了他,他何不也给黄显彬戴一顶帽子。他让我以牙还牙,让我跟他去酒店开房。” 徐非非惊讶,她问顾凯。 “难道那个人并不是安妮?” 顾凯:“是不是看一下来电的号码就知道了。” 三个人回到了周小玉五楼的家,周小玉拿出了那部老人机。 令人意外的是,那个号码确实是安妮的。 可她为什么要提出那个要求? 徐非非问周小玉。 “所以,你真的一直没有见过跟你通话的这个人?” “没有,其实我有答应了那个人的要求。凭什么黄显彬他可以在外面找,我就不可以?我甚至跟他约好了在酒店见面。 但最终理智占据了上风,黄显彬可以不要脸,但我不能不要。 我不能给我的父母丢脸,也不能给我孩子丢脸,所以我没有去。” 顾凯立刻警觉。 “是哪个酒店。” “凤凰路上的九居酒店,是他在电话里跟我说的。” “是哪一天,酒店的房间号是多少?” “他有给我发短信,查一下就知道了。” 老人机里的一则短信,约的时间是上个周六晚上12点。 顾凯立刻让小黑落实凤凰路九居酒店的订房信息。 徐非非还有很多疑问,她问周小玉。 “你没有赴约,他怎么说?” “他说他理解,他说我们都是善良的人,要迈出那一步也不容易。他说他其实也没有去,他良心上过不去。” “那个冰柜呢?是他买的吗?是他指使你把黄显彬弄进冰柜里的?” “不,他没有指使我,是我自己要那么做,我恨黄显彬,他毁了我的青春,毁了我的人生,我要他的命。” 第251章 棋子 周小玉说的这一番话显然不是徐非非想要的,她也不太相信。 “我们查了,那个冰柜并不是你买的。” “是的,是阿强买的,我拜托他买的。” “你没有告诉他你买冰柜是做什么用的?” “没有。” “周小玉,其实你和你说的那个阿强素未谋面,他是男的还是女的都不知道。 你或许落入了他的圈套也未可知,你完全没有必要替他隐瞒。” 周小玉还是默不作声。 这个时候,小黑那边来了消息。 证实在上周六在九居酒店订了8306房间的客人,就是安妮。 随即,小黑发来了酒店给了订房记录。 顾凯又给酒店前台打去了电话核实,酒店前台表示,订房的的确是安妮,但并没有入住,也没有取消。 徐非非做周小玉的工作。 “你看,其实一直跟你通话就是安妮,她应该就是黄显彬在认识你之前,保持相当长时间恋爱关系的女人。” 不难猜,安妮的另一个人格,安娜为了报复黄显彬不娶之仇,一箭双雕,既让黄显彬丢了命,又让黄显彬娶的老婆身陷囹圄。 周小玉终于说了实话。 “我和阿强虽然没有见过面,但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他经常给我打电话聊天。 把黄显彬冻在冰柜里面,确实不是他的意思。 但他的确给了我暗示,他屡次给我讲了一个故事,说某个丈夫屡次出轨,被妻子冻在冰箱里的故事。 我也是昏了头了,逐渐产生了要把黄显彬给冻起来的念头。 这个时候,他又告诉了我一个令人惊讶的秘密。 他说,黄显彬其实一直就在我们家楼下301偷会情人。 我顿时有一种被人耍,很傻逼的样子。越发地加剧了我想弄死黄显彬的念头。 我把这个想法告诉了他,一开始,他劝我别那么干,不值得。 在得知我心意已决的情况下,他十分仗义,给我出了主意,既可以弄死黄显彬,也可以让警方怀疑不到我头上。 他说他帮我买冰柜,并且让我事后清理干净现场,假设出了事,他可以替我担着。 他能为我作想,我特别感动,相比黄显彬,我对他有一种相见恨晚的冲动。 我甚至在遐想,等风头过后,我再跟他见一面,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可以试着相处看看。 没想到,我现在才知道被他耍了。徐医生,你说的对,我真的只是被他利用的一颗棋子。” 城北分局,周小玉交待了她作案的过程。 周三的中午,那个时间,301对门的邻居是上班族,电器商场的司机将冰柜放到了301门前,电话是周小玉接的,他让送货小哥将冰柜放在了门前,等送货小哥离开之后,她将冰柜搬到了301,并且隐藏在阳台的洗衣机柜子底下,插上了电。 至于什么时候动手,那得看黄显彬什么时候回来。 周五晚上,黄显彬回到了家,再一次问周小玉那部手机的事情。 两个人又起了争执,黄显彬再一次说了一通难听的话,加速了周小玉要他命的决心。 黄显彬甩门而去,但他并没有离开财富花园,而是去了301 301冰箱里放有几瓶水,都是黄显彬平时爱喝的。 周小玉在那几瓶水里加了东西。 一个小时之后,周小玉给黄显彬打电话,一直没有人接听。 等周小玉打开了301的门,黄显彬躺在沙发上人事不醒。 这个时候的黄显彬洗过澡,只裹了一个浴袍。 将黄显彬搬到冰柜里费了一些时间的工夫,正在把黄显彬往冰柜里搬的时候,门外有人在按门铃。 从猫眼往外面看,那个女人周小玉认识,同一栋楼的邻居,住在601的女邻居秦春梅。 秦春梅的女儿跟周小玉的女儿还在同一所幼儿园上学。 大冬天的,秦春梅穿着清凉,披着披肩,在门外头搔首弄姿。 周小玉顿时有一种特别傻逼的感觉,自己平时跟秦春梅关系还不错,两家人在周末还经常约着去公园玩。 没想到,她居然也是黄显彬后宫团的一员。 秦春梅见没有人开门,就打了黄显彬的电话。 黄显彬的手机响了,在卧室的枕头底下,又一部老人机。 黄显彬果然是一个人才。 秦春梅赶紧将手机开了静音,并且给秦春梅发了一则短信。 内容如下:我现在有紧要的事情,等会儿再跟你联络。 秦春梅回了消息,骂了黄显彬一通。 内容如下:黄显彬,你个王八蛋,是你叫我下来的,我好不容易找了借口下来。 你耍我?你是不是在里面会小姑娘? 周小玉模仿黄显彬的口气,再回了消息。 :真的,单位有急事,我去去就来。 秦春梅走了之后,周小玉内心越发地怨恨黄显彬。 连最后一丝犹豫和不舍都给击得粉碎。 将黄显彬放进冰柜之后,为了防止他出来,又在冰柜上面加了一道链条锁。 他就是想出来都不可能。 做完这一切之后,又按照阿强的吩咐,将能留下痕迹的地方都彻底清扫了两遍。 周小玉说,当天晚上,她回到家,惶恐不安。 有好几次都差点去到301把黄显彬给弄出来,但都是那部老人机让她放弃了。 那一部老人机,短信提示音不停地响。 全是一些女人发来的不堪入目的信息。 周小玉拿出了另一部老人机,不得不佩服黄显彬的撩妹手段,段位特别高。 警方找到了秦春梅,一家三口正在楼下遛狗,其乐融融的样子。 秦春梅很配合地跟着走了。 她说她和黄显彬说不上谁勾搭谁,看对眼了,就上床了,都是过来人,少了一些矜持,黄显彬长得好,工作也好,确实比她那个木讷的丈夫要好太多。 但她最后还是跟警方提了要求,要求为她保密,别告诉丈夫,她说她和黄显彬只是逢场作戏,寻求刺激,从来没有想过抛弃自己的家庭。 黄显彬没了,但她的生活还要继续。 她说,那天晚上,黄显彬确实约了她在301约会,也确实没有给她开门。 周小玉的父母听到消息之后,老父亲当时就晕了过去。 老母亲来局里见了周小玉,老太太非常为女儿不值。 “你这是为什么啊!为了那么个人毁了自己一辈子,你让我和你爸以后可怎么活啊!” 第252章 深渊 安妮的小说《另一个你》之所以畅销,大概就是这种神秘感和令人窒息的谋杀手段。 从安妮的手机给周小玉发来的数个短信可以看出,看似只是一些问候和家常,却无不是把一个怨妇一步一步地拖向深渊。 而她既可以达到自己的目的,又可以全身而退。 经过调查,安妮在高中时期就和黄显彬谈起了恋爱,近十年的恋爱,本以为会修成正果,却没有想到,黄显彬却背着她另娶了他人。 换谁谁也忍不了,都说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就是耍流氓。 既然你没有和人相守一生的打算,是如何心安理得地让一个女人把最好的年华浪费在你身上? 顾凯问了徐非非一个问题。 “既然黄显彬已经结了婚,安妮为什么还要长期和其保持地下情人关系,她是不是傻?” 徐非非回答:“这个我也不太理解,也许是她不太甘心这么多年感情付之东流,也或者她不在意那一纸婚约,她只要那个人是她所爱的就对了。” “一个渣男,为什么有那么多女人往他身上扑?” “秦春梅说了,黄显彬长得儒雅,工作又不错,前途似锦,自然是吸引女人的目光。殊不知他的光鲜亮丽,却是因为背后有一个太过于平凡的妻子在支持。” 顾凯又问了一个问题,看似在问徐非非,其实也是在问他自己,想要找到答案。 “既然安妮不是黄显彬遇害的凶手,可她为什么就销声匿迹了呢?她完全没有必要躲着不见人。” 两个人都沉默了,其实他们内心已经有了答案。 还是徐非非先开了口。 “她不止黄显彬一个目标,老顾,我担心接下来咱们市会命案频发,咱们接下来的任务重了。” “那么安妮接下来的目标会是谁?” “不是安妮,是安娜,现在是她的次人格占据了主导地位。也就是小说里的人物,她的目标应该就在小说里,只是小说里的目标很多,咱们不知道她接下来的目标到底是哪一个?” “会不会按小说里的顺序来?” “不知道,不过,我觉得没有那么简单,在小说里,黄显彬并不是她的第一个目标。” 顾凯又问了一个问题,让徐非非脊背发凉。 “会不会前面的目标已经完成了,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咱们只能在她再一次动手之前找到她,才是解决根本的办法。 你和队里的同事继续找她,我再回去看一看她的小说,希望能从里面找出问题来。” 警局门口,两个人分开来。 回到诊所的时候,白小欧看到徐非非一脸菜色。 “老板,脸色这么不好,生病啦?” “两天没睡觉,我上去休息一会儿,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要打扰我。” “可15分钟之后,你有客人。” “帮我推了。” “老板,时间马上就到了,不太好,你这样是对病人的不负责。” “行,就这一个病人。其它的要么让老章帮个忙,要么给我往后推。” 走到楼梯的转角处,又对白小欧道。 “帮我泡一杯咖啡,不加糖。” 回到楼上,坐在窗前,打开某小说网站,困是真的困,但时间不等人,打开那本《另一个你》。 一时之间不知道从何处看起,到底是第一本,还是第二本? 对面的奶茶店生意一如既往的好,好几个外卖员在店门口等着出品。 在那里,徐非非看到了白小欧的身影。 她进去,很快就出来,手里拿着一杯咖啡。 一分钟之后,她敲门进来。 “老板,你的咖啡来了。” “我不是让你给泡一杯吗?怎么又跑到对面去拿了?” “老板,你那么抠嗖的一个人,这点便宜不占白不占。海哥说了,只要是老板要喝,他随时做。他现做的,没加糖。 糖和奶都在,你需要自己放。” 再一次透过窗玻璃看向对面的奶茶店,白小欧口中的海哥,正站在门口,咧了一嘴大白牙笑得跟个傻子一样,朝自己挥手。 出于礼貌,徐非非也朝着他挥了一下,就挺尴尬的。 毕竟喝人家的嘴软。 咖啡喝了一半,白小欧领了病人在敲门。 进来的这个病人,就挺令徐非非意外的,来人正是安妮给自己安排的相亲对象,鹭岛市有名的众诚律所的老板秦明朗。 “秦律师,怎么是你?” 秦律师笑得挺开心。 “怎么就不能是我?” “我是说,我这里是心理诊所。来我这里人” 不太好说。 秦明朗笑了。 “我知道,人活在压力这么大的时代,谁还没有点心理问题啊,我当然是来寻求心理答案来的。” “你不怕被我看穿?” “我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不过,我还是有点害怕。” 徐非非泡了一杯茶给他。 正式开始咨询治疗之前,两个人自然而然地谈到了安妮。 徐非非问他。 “你有安妮的消息吗?” “没有,我们虽然是要好的朋友,但平时都在各忙各的,她从事的职业,我也不好总去打扰她。 除非她主动跟我联络,怎么啦?你还在找她?” “是啊,作为她的心理医生,我担心她的精神状况。” “看得出来,你是一位负责任的心理医生。” “职责所在。” “行,只要她跟我联络,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经过一番问询,和做完问卷调查,徐非非觉得秦明朗是有一些焦虑症的表现。 秦明朗作为顶级律师,工作压力大是一定的。 但引起他焦虑的最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其妻子的失踪。 秦明朗说,自从其妻子失踪之后,他就常常失眠,好不容易睡着,一入睡就开始做梦,梦见妻子血淋淋地站在他面前,跟他索命。 在跟徐非非表述这些的时候,徐非非看得出来,他还没有从失去妻子的悲痛中走出来。 虽然他坐在徐非非的对面,几乎没有什么肢体语言,表述的逻辑也清楚,但表情凝重,徐非非一度在他眼中看到了晶莹的东西。 他将妻子的失踪归咎于自己身上,甚至无法原谅自己。 第253章 悲惨的男人 秦明朗说,他妻子失踪前的那几天,两个人正处于冷战时期。 他妻子是一名尽职尽责的中学老师,工作忙是一定的。 秦明朗是一名律师,不着家是一种常态。 之所以和妻子处于冷战状态,是因为要不要孩子的问题。 秦明朗说:“自从儿子不在了之后,我们这个家其实也就不算个家了,说是旅馆也不为奇。 为了维系我们的婚姻,我好几次劝她,再要个孩子。 可她就是不答应,她还责怪我无情,那么快就把儿子忘记了。 失去孩子,对于我来说,痛苦不比她少,她怎么能那么污蔑我? 那几天,我都住在律所里。 她出事的那一天,一直跟我冷战的她,突然给我打来了电话。 她带的是毕业班,晚上要陪学生自习,下班都是9点多了。 她说,那几天,她下班后回家,总觉得有人在跟着她。 我答应了那天晚上,等她下班后去接她的。 但那天因为接待了一个重要的客户,一忙起来,就忘记了。 等我忙完,想起来再给她打电话,就一直打不通,处于关机状态。 我回到家里,一室冷清。 问了她的同事,也都不知道。” 秦明朗看起来是一个内敛的成功男人,但在徐非非面前,表现了其脆弱的一面。 在谈到他没日没夜地找他的妻子,却一天比一天失望的时候,他止不住低头,将双手插在头发里,开始哭泣。 徐非非没说话,这个时候,任何安慰的言语都是苍白的。 长久的压抑,他只是需要一个听众。 令徐非非没想到的是,秦明朗接下来的话,更让她十分同情起眼前这个男人。 都说男人哭哭不是罪。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之处。 他的遭遇,不失眠那就不是一个好男人了。 他说:“徐医生,你不知道。我妻子到死也不可能原谅我,我自己也不能原谅我自己。 我儿子的意外也是因为我。” 徐非非将纸巾递给他,试图安慰他。 “人这一辈子,谁会知道明天和意外谁先来?也许,你们今天的父子缘分就只能是那么长。你应该往好的方向想一想,他或许早就投胎,到现在应该也是上学的年纪了。” “你不知道,是我害死他的。都是我,陪伴儿子的时间太少了。 那个周末,我妻子说,好久没有带孩子出去玩玩,出于内疚,我答应了周末带孩子去海边玩一玩。 那天,临出发之前,我又因为一件重要的事情耽搁了。看到儿子失望的眼神,我实在不忍心。 我让妻子先带孩子去海边,我忙完事再去。 为了陪孩子,我很快忙完了工作,剩下的事情交给助理完成。 等我到了海湾公园的时候,意外就发生了。 我急于去见他们母子两个,完全没有发现儿子老远就看到我了,并且来到了我身边”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又止不住地哭泣,先是埋头,后又抬起头。 满眼泪痕。 “非非,非非,我真的没有看到,我开的是越野车,我真的没有看到我儿子一直跟在我车后面。 在把车往车位里倒的时候,我真的没有看到他,他那时候还小,小小的身子,就压在我的轮胎下面。 透过车窗,我看到外面有人在叫,朝我奔来。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又把车往前开了过去,我感觉到轮胎底下有东西。 你不知道,我那天跟抽了风似的,听到外面有人在持续尖叫,我又把车往后倒。 非非,非非,你知道,我开的是越野车,那么大的轮胎,就在我儿子小小的身子上面撵压。 当我妻子奔过来,尖叫着拍打着车窗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出大事了。 我下车,听到我妻子哭着叫。 老公,你压着儿子了。 非非,我堂堂大律师,在法庭上,我向来是自信从容的。 那天,我不知所措,腿一软,摔倒在地上。 我没有第一时间去把压在车下的儿子抱起来,我傻了。 看着一群人把车抬起来,把我儿子抱了出来。 又看着我妻子抱着儿子玩命地哭,直到救护车来。” 说实话,徐非非被惊到了。 眼前这个男人,他经历了太多。 她递给他一杯热茶,也算是在这个冬日给到他一点点温暖。 他把茶杯紧紧地握在手里。 “我就是杀害我儿子的凶手,他被送进了医院,车轮从他脑袋上撵过。 医生尽了最大的努力,他就躺在病床上,毫无生息。 医生宣布,我儿子成了植物人,醒来的几率几乎为零。 医生劝我们,直接放弃。 我妻子不肯,她说她要一直看着我儿子,直到她死的那一天。 那段时间,我们过得生不如死。 我妻子看我就跟看到仇人一样,她质问我,为什么我不去死? 说实话,我恨不得躺在床上的就是我,只要能换回活蹦乱跳的儿子,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事实上,我什么也做不了。 儿子在病床上躺了一年,期间医生屡次劝解,让我们放弃。 我真该死,我居然认为医生说的是对的。儿子不可能再活过来,可我们这个家却还要继续,不能再死气沉沉下去。 我劝妻子放弃。 她恨恨地看着我,坚决不答应,甚至要跟我离婚。 直到后来,医院来了一个车祸的小男生,他需要救命的器官。 医生找到了我们,我没有发言权。 我妻子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哭了一通,出来的时候,异常冷静,答应捐献儿子的器官给那个小男生。 那之后,家里所有关于我儿子的东西都用一个箱子存放了起来。 我们之间再也没有谈过儿子的话题,也没有谈到离婚,我们就像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 两杯热茶喝完,秦明朗终于冷静了下来。 他说:“我经常做梦,要么是儿子,要么是我妻子。 他们两个冷冷地看着我,要我还他们的命。 我想还,可我还不了啊,非非,你说我该怎么办?” 徐非非说:“你需要放下过去,朝前看。我相信另一个世界的他们,也希望你过得好好的。” 第254章 老婆是初恋 都说心病还须心药医。 但秦明朗的心药,妻子和儿子都不在了。 系统脱敏疗法是对焦虑症最有效的治疗方法。当患者处于全身 放松状态下时,医生使能引起微弱焦虑的刺激在其面前重复出现,达到不能引起患者焦虑时,增加刺激的强度如法炮制,直至患者焦虑情绪完全消失为止。 徐非非做了一些放松的训练,他倒是十分配合。 至于刺激强度,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初次治疗,徐非非没有选择,只是做了一些放松训练。 他倒是十分放松,躺在治疗椅上睡着了。 醒来的也是快当,显然又梦到了其妻子,一身的汗,表现出惊恐的状态。 醒来之后,他挺歉意的。 “对不起,在你面前出丑了。” “没有,这是正常现象,现在,我是你的心理医生,我们是相互信任的。” 治疗结束之后,他表达了谢意。 “非非,这是这四年以来,我头一次感觉这么轻松的状态。为了表达我的谢意,我想请你吃个晚餐。” 徐非非想拒绝来着,他又来了一句。 “或许我可以提供一些安妮的信息,毕竟我们是那么多年的同学。” 大律师就是豪气,某海鲜大酒楼。 龙虾够大,生蚝够肥。 一大桌子昂贵的海鲜大餐,徐非非有点过意不去。 “其实就只有咱们两个人,完全没有必要整这么大一桌子的。” 他特别绅士,给徐非非斟了酒。 “不要有心理负担,咱们是朋友。我们律所是这家酒店的客户,我只是薅个羊毛而已。” “那我就没有负担了,既然有羊毛可以薅,不薅白不薅。吃不完给白小欧打包带回去。” 这两天因为黄显彬的事情,搞得没有吃一顿饱饭。 前半段时间都用来吃了,吃的差不多的时候,终于进入了正题。 “黄显彬你认识吗?” “黄显彬?某区委秘书?” “是啊,他是安妮的同学,你不知道?” “我还真不知道,我认识他仅仅是因为工作上的关系。” “他是安妮的恋人。” “哦,原来是这样的。说起来我在大学时期还追求过安妮,怎么说呢,她是一个特别的女人。 她拒绝我了,说她有一个男友,但我从来没有见过。 大概是在大二的下学期,她又突然之间答应我的追求了,她说她跟她那个男友分手了。” “我记得在安妮的生日party上,你说你们之间只是纯粹的友谊来着。” “其实我们也算不上真正的恋爱,短短的一个月而已,我们甚至都没有接过吻。” “为什么?你们谈的是柏拉图式的爱情?” “我这个人比较传统,在这一个月时间内,我才发现我之前压根就不了解她。 看起来特别清纯的一个妹子,其实是一个滥情的欲女。” 徐非非把一个龙虾尾塞进了嘴巴,静待秦明朗的下文。 他挺惊讶的。 “我说安妮是一个欲女,你一点都不惊讶?” 龙虾尾咽了下去。 “哦,是挺惊讶的,我以为她是一个死宅死宅的小说家。” “我发现,她在跟我交往的同时,还在跟其它男生来往,并且在外面开房。” “所以,你们的恋爱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我不介意她交往过多少男友,我介意的是对爱情的忠诚。” “是你先提出分手的?” “不是,是她,她说我们还是适合做朋友,做不了恋人,她对我不来电。” 没有一个女人不八卦。 “你和你妻子是怎么认识的?” “我们是在图书馆认识的,那天,她静静地坐在图书馆的窗前,聚精会神地看着书。 一道阳光洒在她的长发上,我瞬间心动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徐非非在秦明朗脸上看到了一瞬间春风得意马蹄疾的光。 “我们三观合,兴趣爱好惊人的相似,看着她就好像看到了我自己。 更重要的是,我是她的初恋。” “的确是一个好女孩。” 他脸上的光瞬间黯淡了下去。 “可惜” 徐非非及时结束了话题。 “你觉得安妮会去哪里?” “这个不好说,找了个没有人打扰的地儿写小说了!” 饭局结束,剩下的海鲜,秦明朗体贴的打了包。 并且一再表示,他会配合治疗,希望徐非非给他安排治疗时间。 徐非非挺抱歉的。 “我是一个不太敬业的医生,要不,我给你安排我的合作伙伴章医生,他比我靠谱,而且比我有经验。” 他直接拒绝。 “除了你,我不会看任何别的心理医生。” “我可能有时候会爽约。” “没关系,我可以等。” 这一顿饭局,怎么说呢,徐非非是既满意又又有罪恶感。 本来是想知道点安妮的消息,但她发现,除了得到了安妮的一些八卦之外,没有任何有帮助的信息。 当然,蹭了一顿海鲜大餐,那是相当满足。 回到诊所,已经是晚上9点了。 老章还有客人,白小欧在门口和对面奶茶店的小哥聊天。 接过徐非非打包好的海鲜大餐,白小欧笑得花枝乱颤。 “老板,难得你还想着我。” 她提了打包盒去奶茶店和奶茶店员工一起享用去了。 回来的时候,又带回来一杯咖啡。 “老板,这是海哥特意给你调制的,新品,你喝看看,好喝不?” 徐非非喝了一口:“甜的,我不喝。” “是代糖的,海哥特意为你做的,别不识好歹。” “好,我喝。” 对面的奶茶店,乔云海站在门口,朝着楼上傻笑。 为了表示感谢,徐非非礼貌举了奶茶杯。 “谢谢,好喝,下回别加糖。” 海哥笑得越发的开心,28颗牙全露了出来。 “好的。” 转身进了店,里面传来了海哥快乐的声音。 “26号取餐。” 楼下的取餐叫号声此起彼伏。 顾凯打来了电话声音特别疲惫。 “你那边有什么眉目没有。” “还没有,我刚准备看安妮的书。” “你回去挺长时间了,还没看?” “跟朋友吃了一顿饭。” “朋友?是谁?” “你不认识。” 他那边顿了一下,又说。 “我这边也没有消息,安妮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就是出租车司机说的风情公园。 那之后一点痕迹都没有。消费,交通工具,住宿都没有。” “好的,我知道了,我马上看看安妮的小说。” 第255章 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另一个你》第二部,第一案,是一则看起来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标题是这样的。 只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男子当街暴打陌生女孩。 说某一天,一个男人当街打一个怀了孕的女人,女人毫无招架之力。 旁边围观了一群看热闹的人,就是没有人上前去拉开男人。 因为男人说了,谁要多管闲事他就弄死谁,不想要命的就只管上。 一个漂亮女孩站在人群中,拿了相机拍照,按下快门的瞬间,闪光灯一亮。 女孩吓一跳。 实施暴力的男人瞬间抬了头。 “你拍什么拍,不给老子删了,老子连你一起打。” 女孩看似柔弱,其实挺倔强的。 “我就不删,一个大男人打女人算什么本事?我不仅不删,我还要上传到短视频平台,让全世界的人都来看一看,你那丑恶的嘴脸。” 男人怒了,放了被他压在身下打的女人,朝女孩走过去。 指了女孩的鼻子。 “你搁老子删不删?” 女孩应该是吓着了,一面后退,一面还是倔强。 “我不删,大家都在拍,凭什么你让我删?” 男人伸手就给了女孩一个巴掌,一张脸顿时印下了五个手指印。 男人要去抢女孩手里的相机,女孩死活不让,抱着相机,被男人按倒在地上。 然后就是密集的拳头挥在女孩身上。 这个时候,人群中有人替女孩说话。 “打女人算什么男人?” 男人抬了头,指着说话的那个人。 “你再瞎逼逼,连你一起打。” 那个人闭了嘴。 围观那么多人,就是没有一个上前见义勇为的。 有人打了报警电话,等到警察来了的时候,女孩躺在地上,满脸乌青。 嘴角淌了血。 打人的男人早就跑了。 女孩手里的相机也被男人拿走了。 信息化时代,男人真的跑得了吗? 数则男人当街打人的视频被传到了某平台上,市民纷纷谴责男人毫无人性。 也有个别人看到了事态的重点,说围观那么多人,都是看热闹的,没有一个人上前去解救女孩。 简直就是世态炎凉。 网友的力量是强大的,打人的男人很快被人肉了出来。 祖宗十八代都被扒了个精光,家住某街某小区某某栋几零几。 说男人为什么要打女人,是因为怀孕的女人想要吃一碗酸辣粉。 男人就责怪女人,一天啥事不干,只知道吃。 尽管女人一再求饶,表示自己再也不敢不了,但男人还是不罢休,当街揪了女人的头发就打。 女人被打到了流产。 更令人同情的是那位无辜被打进医院的女孩。 男人被请进了派出所,他还不承认错误,认为女孩是侵犯了他的隐私权和肖像权。 不管什么权不权的,反正他当街打人就是不对的。 又因为态度特别嚣张,拒不认错,被实施了拘留。 拘留了没几天,男人主动认了错,并且承担了女孩的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 网上出了一则视频,是男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跪在女孩面前认错。 鉴于其认错的态度诚恳。 女孩也接受了男人的道歉。 男人拘留期满很快就放了出来。 女孩接受了道歉,但广大网友不接受,非得要男人付出代价才算完。 男人当街打女人的事件在网上持续发酵。 广大网友的心声是这么的。 说,家暴的男人不可原谅,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这种男人不配有女人,就得受到惩罚,不能让他继续祸害女人。 至于怎么个惩罚,有人说男人该死, 要不是女孩转移了男人的注意力,那天,他铁定会把怀孕的妻子打死。 有人说,男人罪不至死,但对于妻子和女孩谅解男人表示不认同,太没底线了。 这类认为男人不至于死的网友,很快被一群要男人死的网友玩命攻击。 于是,事件发展到网友们一致认为男人该死。 他不死天理不容。 某一天,男人真的死了。 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了好多天了,死状相当具有仪式感。 男子被一刀割喉,并且呈十字绑在废弃铁轨上。 安妮说过,《另一个你》是半年前开始写的,如果小说照进现实,那是不是意味着,这个人人喊打的男人虐妻事件就发生在半年前? 信息化时代,关于家暴的事件在,网络上层出不穷,也不是啥稀奇的事儿。 当街男人砍女人,女人砍男人似乎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徐非非试着在某平台上搜索了一下,搜出来的就有好几起。 小说里并没有交待这个男人和小说女主安娜有什么关联,反正这个男人死了。 徐非非再一次搜索,有没有男人被一刀致命,然后被绑在铁道上的事件。 并没有。 那么,是不是自己猜错了,安娜并没有其它的目标? 晚上10点,对面的奶茶店打烊了,乔云海骑着他那辆拉风的摩托车轰出了徐非非的视线。 老章敲了下门,然后探出了一个脑袋。 “你没病人,为啥还呆在这里?” “回家是一个人在这里也是一个人,在哪儿并不重要。” “我觉得你应该谈一场恋爱。” “不,我不沾惹那些红尘俗事,尽添烦恼。” “得,我走了。” 老章走了,白小欧也早就走了。 这条巷子又恢复了夜的宁静,徐非非站在窗前,无意识地盯着对面那扇窗户思考了几分钟。 拿了车钥匙了下了楼。 半年前,鹭岛市确实有一则新闻占据了热榜。 某男子因为其怀孕的妻子想吃一碗酸辣粉,在大街上追着其妻子打。 网友们的力量不容小觑。 果然连该男子的祖宗十八代都挖了出来。 男子,崔大发,平时没有什么正经工作,专业啃老数十年。 结婚过后,在老婆的劝说下,开起了网约车。 因为觉得太辛苦,网约车开的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崔大发家住在凤凰大厦2001。 晚上10点半,徐非非来到了凤凰大厦。 凤凰大厦是独栋,安保工作做的也不咋样,大门敞开着,坐在门卫室的保安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电梯来到了20层,一梯四户的户型。 2001,徐非非敲了半天门,一直没有人来开。 第256章 拾荒者 崔大发家门上贴了电费的欠费通知单,徐非非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门没开,对门的邻居倒是开了。 大婶从门里探出一个头来。 “你找谁?” “崔大发。” “好久没看到人了,应该是不在。” 大婶就是社区娱乐的中心,有大婶的地方,不瞅挖不到消息。 大婶说,这个崔大发简直就是猪狗不如的东西,好吃懒做也就算了,还把老婆打流了产。 徐非非问:“崔大发的老婆呢?没在家住?八卦新闻里不是说他老婆原谅了他了吗?” 大婶说:“这个造孽的姑娘,这么个男人还要他干个么子。都打成那个样子了,她还想跟着他。 她娘家兄弟不干,硬把她给拖回去了,听说在打离婚官司。” “平时都是崔大发一个人在这儿住吗?” “应该是的,没看到其它人来过。” 大婶后知后觉,八卦了半天,终于警惕起来。 “姑娘,你大晚上的找崔大发干啥?我跟你说哈,看你长得眉清目秀的,可千万别被崔大发骗了。 这个玩意儿,真不是啥好东西。哪个女人沾上了他哪个倒霉。” 大婶非要拉徐非非上屋里喝茶,徐非非拒绝了,大婶挺执着的,拉了徐非非的手。 “姑娘,在哪儿工作?是哪里人啊?我有一个儿子,在税务部门工作,长得也高高大大的,个子得有1米7。现在还没找对象。” 大婶太过于热情,吓得徐非非花容失色,不得已亮了警官证。 大婶稍显遗憾。 “警察好是好,但这个工作太危险了。姑娘,要不,我让我儿子给你另外找个工作?” 大晚上的查个案子,也能开朵桃花,真是不容易啊。 “阿姨,我这要是早遇上您老人家就好了。可惜我找了一个男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跟个废物一样。 就这样的男人,我还给他生了三个孩子,你说我是不是有病? 这样哈,您要是不介意您儿子当后爹,我也不介意给我三个孩子找个后爹。” 大婶吓得花容失色,转身把门啪的一声合上了。 徐非非下了电梯。 又去了保安室,亮了警官证,说要查个监控。 保安是位大爷,爱搭不理的,说监控坏了,查不了。 不大的保安室,监控设备还不错,数个监控屏幕,但都是黑屏。 大爷说,监控出毛病得有一个星期了,找人来修好了,没两下又坏了,反正这一个星期以来,跟抽风似的,时好时坏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从凤凰大厦出来,徐非非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个崔大发,多半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凤凰大厦,徐非非不算熟悉,但旁边的家园小区,那就不能不熟悉了。 与变态冯源的交手好像还在昨天,而冯源最后挂了的地方就是在凤凰路旁边的废弃铁路。 安妮的小说里就是这样写的,那个当街暴打怀孕妻子的男人,最后就是呈十字型被绑在铁轨上的。 来都来了,不去废弃铁轨上走一遭那就不是徐非非的风格。 凤凰路旁边的林子里,暗摸摸的,夜风吹得林子里的树叶沙沙的响。 说真的,有一种恐怖片的氛围。 要到达铁路上,需要穿这一片密实的林子。 站在凤凰路上,徐非非看着那片林子,暗黑的树木间,那个伏地魔面具脸在不停在变换,一会儿在左边,一会儿在右边,一会儿又隐没入树林里。 双手捂了眼睛,她告诉自己,那只不过是自己的幻觉,那里什么都没有。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没有再犹豫,直接钻进了林子里。 穿过林子就到了铁道上,铁道两边都是常年没有修剪的林子,散发着一股腐朽的味道。 给人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左边的铁道距离凤凰大厦不远,如果崔大发真的在铁道上,嫌疑人应该会选择比较近的距离,毕竟要把一个成年男人弄到铁路上不是件容易的事。 所以,徐非非沿着铁道往左边走去。 内心其实就挺矛盾的,既想要找到答案,又不想要自己预想的实现,崔大发虽然操蛋,但罪不至于丢了命。 铁路上长满了不知名的小草,一会儿裤腿上就沾满了不知名的东西,扯都扯不掉。 这都不算啥,就是那一种不知名鸟类的叫声,真的就跟鬼在叫似的。 往左边走了挺长的距离,已经走到了家园小区后面的林子。 铁道上什么都没有。 于是,她决定往回走,往右边一直走过去,就铁路就通到了鹭岛市老火车站。 就在转身往回走的时候,不远处的铁道上,有一个人正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 说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大白天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都觉得害怕,更不要说晚上了。 两个人朝着相对的方向,越走越近。 徐非非问:“嘿,你是谁?干什么的?” 手里已经捏紧了防狼棒。 那个人不吭声,继续朝着徐非非走过来。 越走越近,徐非非看了来了,一个拾荒者,手里拿着一个蛇皮口袋,穿着一件军大衣。 一头乱糟糟的长发,压根看不见那个人的脸。 徐非非站到了铁道的一边,给那个人让出道来。 蛇皮口袋在铁道上拖拽的声音挺响的,眼见着那个人就要走过徐非非面前了。 几乎就是在一瞬间,真的太快了。 那个人丢了口袋,直接就朝着徐非非扑来。 一股令人窒息的味道扑面而来。 直接将徐非非给压在了铁轨上,那个人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徐非非听不清楚。 只隐约听见,花姑娘什么的。 抱着徐非非的脖子就啃。 徐非非拼命挣扎,越是挣扎那个人越是兴奋。 手里的防狼棒往那个人身上扎去,慌乱之中,没有扎对地方,那个人穿的太厚了,电流根本穿透不了厚重的衣服。 还好,徐非非反应快当,努力把手里的防狼棒直接往那个人的脖子上戳了过去。 拾荒者跟抖筛糠一样,抖了一阵,趴在徐非非身上不动了。 那一股几百年没洗澡的味道,简直不摆了,跟生化武器一样,杀伤性太强了。 第257章 铁轨上的死者 几分钟之后,那个拾荒者被徐非非绑在了铁道旁边的棕榈树上。 这个时候,这个精神不太清爽的拾荒者显然不太重要。 绑的挺结实的,就地取材,拾荒者的蛇皮口袋里啥都有,好多塑料带子。 绑好之后,继续朝着前方走去。 刘朵朵一案,顾凯和徐非非往火车站方向走过一段,那一段前后方都没有居民区,隔着两片林子,是两条快速路。 几乎没有人涉足。 如果嫌疑人舍近求远,那么崔大发极有可能就在那一个区域。 这一个晚上,这条废弃铁道上,也是热闹的很。 越往前走,铁道两边树木越加茂密,有的地方,甚至有不知名植物在铁道的上方形成了一道拱门。 十多分钟之后,徐非非又在前方的铁道上,发现了一个人。 他背对着徐非非蹲在路的中央,手里有手电筒光亮,在一晃一晃的。 有了前车之鉴,徐非非并没有声张,而是握紧了手里的电棒,慢慢地朝着那个人靠近。 这个人当然不是什么拾荒者,半夜出现在铁轨上,自然是不寻常的。 越来越近,徐非非透过那个人手里的手电光亮看到了铁轨上躺着一个人。 手里的电棒已经举了起来,那个人反应挺快当的,迅速站起身来,将电筒的光亮直直地朝着徐非非的眼睛射了过来。 刺眼的光亮,让徐非非闭了眼。 随着电筒的光亮射过来的时候,一个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 “谁?” 这个声音很熟悉。 “老顾?” “徐非非?” 顾凯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火药味。 “大半夜的,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徐非非顾左右而言他。 “是崔大发吗?” 顾凯闪过身来,似乎意外,又在情理之中。 铁道上呈十字绑着一个人,顾凯手中手电的光亮固定在那个人的脖颈处。 一道已经干涸了的血痕。 空气当中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徐非非捂了鼻子,听顾凯说道。 “看起来是一刀毙命,脖子底下有一大滩干了的血迹,这里应该是第一现场。 尸体已经出现腐败绿斑,死亡时间至少得有三天以上了,现在是冬天估计不止三天,一个星期是有的。具体多长时间,得要法医判断。” “你是说,这个人死亡的时间在黄显彬之前?” “应该是这样的。” “是崔大发吗?” 顾凯在手机调出视频截图。 “从视频上看,崔大发头发特征明显,长发,并且是扎起来的。 这具尸体应该就是崔大发了。” “所以,你是看了安妮的小说,觉得她的目标有可能是崔大发,才跑到这里来的?” 顾凯没说话,徐非非知道自己问的是多余,没看安妮的小说,他是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 她又道。 “看来,凶案的确是按照小说里的命案顺序来发生的。 黄显彬在小说里是第二起死亡命案,崔大发就应该是第一起。 没准第三起案命已经发生了,只是我们不知道。” 顾凯的声音凝重。 “是的,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就是赶在嫌疑人之前找到目标。或者在嫌疑人下一次动手之前找到安妮。” “小黑查过安妮的出行记录,近一个月的时间,安妮就没有出过家门。 假如她就是嫌疑人的话,到底是怎么动手的?” 顾凯沉吟了一下,用了一个成语:“隔山打牛。” “跟黄显彬一案一样?利用他人来作案,并且使自己置身事外?” “我记得一部电影,一个杀手团每次作案,都利用精确的手段制造意外,使目标意外死亡,从而逃避法律责任。 这位小说作者的另一人格,智商不简单,和杀手团的作案手段有异曲同工之妙。” “崔大发被绑成十字架形状,凶手是让他作出忏悔的样子。 看来,嫌疑人应该就是崔大发身边的人。 从黄显彬之死,我是不是可以猜测,嫌疑人会不会是崔大发的妻子?” “只能说她有作案动机,在案子没有真相大白之前,一切皆有可能。 我打电话让法医和痕检,还有其它队员过来。” 顾凯打了电话回来,徐非非不大好意思。 “那个,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你来的时候,我刚到。怎么啦?” “你是直接就往这边来了,还是有其它的地方?” “直接来的,这个地方比较隐秘。尸体臭了也没有人闻得到。” 不得不佩服一位刑警的判断能力,他倒是判断准确。 “喔,那你比我后来。我刚才以就近原则,先去了家园小区后面,没有发现问题才返回来的。” 顾凯瞧出端倪。 “徐非非,说重点,你想表达个什么?” “妈的,刚才差点被一个拾荒者给非礼了。” 顾凯骂了人。 “妈的,徐非非,都说吃一堑长一智,你是吃了多少堑也长不出一点智商来。 你要来,完全可以通知我,大晚上的,至少得有个伴才可以。 你这条小命经得起你几下折腾?” “我这只是怀疑,并没有证据。就先来看一看。再说了,我带的有防狼棒。” 顾凯气得跺脚。 “你徐非非,老子想锤死你,那个拾荒者呢?” “被我电晕了,绑在一棵棕榈树上了。” “你,我不知道怎么说你了,徐非非。在哪里,带我去。” 十来分钟之后,顾凯看到了那个被徐非非绑起来的拾荒者。 他还是被绑在棕榈树上的没错,但他被人抹了脖子。 脖子上正一汩一汩地往外冒血。 顾凯冲了过去,拾荒者还有气,张嘴想说话,但一说话,那血就如泉涌一般往外冒。 顾凯用手捂都捂不住,朝徐非非叫道。 “快,快叫救护车。” 夜色中,徐非非一张脸发着白,拨号码的手在发着抖。 “是谁干的?到底是谁干的啊?” 此时的顾凯已经脱了里面的衬衫缠在了拾荒者的脖子上。 “凶手才动的手,他应该就在这附近。你看着他,我去追。” 他冲了出去的时候,又退了回来。 徐非非不解。 “你为什么不去追?” 他回答的挺直接。 “我不放心你,凶手在哪里我们不知道,我不能将你置身于危险当中。” “凶手就在眼前,你不去追还等着黄花菜凉拌啊?走,我跟你一起。” 第258章 追车 午夜的铁道上,一前一后的身影在奔跑。 徐非非又一次擅自做了主。 “老顾,不能错过最佳时机,你往左,我往右。 我这边要有情况,我会第一时间大声喊叫。” 说完就钻进了右边的林子里。 顾凯烦躁,这个女人,还不如待在铁轨上安全。 跟着徐非非就往右边林子钻了进去,别看她是一个女的,跑得还挺快当。 林子里的枯叶,踩在上面咯吱咯吱地响。 越往里面越难走。 顾凯连忙给小麻打了电话。 “小麻,凶手极有可能还在铁道的两边,你快点带人过来。” 挂完电话,徐非非已经不知所踪。 前方似乎是有响动,他立刻追了过去。 艰难地越过前面的一大片不知名藤蔓,才发现是一只硕大的老鼠。 而徐非非这边,也不知道怎么走的,很快就走到了林子的尽头。 尽头是快速路,一辆白色的车停在路边,刚刚好启动。 快速路边停车,当然不寻常。 她立刻冲了过去,但还是慢了一步。 那辆车开走了。 这种时刻怎么办,眼睁睁地看着嫌疑人扬长而去吗? 根本来不及思考,徐非非冲到了马路中央,从后方驶来的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及时刹住了脚。 “妈的,找死吗?” 徐非非没有答话,走到副驾驶,拉了车门就上了车。 弄得司机一脸懵。 “警察办案,快点给我追上前面那辆车。” 司机挺配合,反应也挺快当的,一脚油门,一股强烈的推背感袭来。 很快就见到前面那辆白色的车屁股了。 越野车司机戴着一顶鸭舌帽,看不清楚他的样子,车里放着音乐,《挪威的森林》。 撕心裂肺的歌声充斥着不大的空间。 徐非非伸手直接关了音乐。 司机的声音低沉,好像年轻,又好像不年轻。 “挺好听的,干嘛关了?” “太吵了,专心给我追。” 司机话多。 “那车是犯啥事啦?” “废话那么多干嘛,直管追就对了。” “放心,老司机了。保证追得上。” 前头进了隧道,有好几个分岔口。 司机脚下的油门轰得个响,快飞起来似的。 就挺紧张的。 “慢一点,慢一点。” 司机跟个没事人似的,哼哼地笑。 “美女,快是你,慢也是你,到底是快还是慢嘛。” 这一脚油门轰的大错特错,前头那辆车本来行驶的好好的,也许意识到有人在跟着,瞬间变了道,朝右边那条道驶了过去。 后车一脚油门轰了出去,想变道都来不及了。 徐非非气急。 “都说了让你慢一点,慢一点来着。” 司机尴尬地哼了两声。 “谁知道他会突然变道呢?你放心,这条路我经常走,等我在前面调个头,保管能追上他。” 顾凯打来了电话,电话里声音十分焦急。 “徐非非,你在哪儿?” “老顾,刚才从林子里出来,刚好看到一辆车跑了。我怀疑那个司机就是嫌疑人,你让小黑查一查隧道口的监控,车牌号我没看清,一辆白色的大众车。” 顾凯声音几近咆哮。 “我是问你在哪里?” “我在车上,现在在隧道里,一辆黑色的现代车。” 她转头问司机。 “车牌号是多少?” 司机回答。 “鹭d7778” “嗯,老顾,我坐的司机大哥的车,车牌号是鹭d7778” 司机话多:“不是我的车,是你要追的那辆车,它的车牌是鹭d7778” 司机的眼力不错,徐非非拿感激的眼神瞅了一眼司机。 “不对,老顾,那辆可疑的白色大众车,车牌号是鹭d7778” “好,我这边让小黑查找那辆车,我们随时保持联络。” 隧道里的车不多,越野车的速度挺快的。 徐非非挂完电话,车子已经驶出了隧道。 迅速在前主调了一个头,再次驶上了主道。 徐非非看了转速表,好家伙,120码了。 徐非非不由自主地拉了扶手,车子在前头的转盘转了半个圈,驶到了刚才那辆车的分道上。 爬了一段坡,又下了坡,徐非非紧张极了。 再过几百米,就驶入了城市四通八达的道路上,嫌疑车辆去了哪里就难说了。 司机安慰她:“放心,只要记住了车牌号码,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没想到,峰回路转。 就在即将到达分岔路口的时候,那辆白色的大众车车尾出现在了前方。 他朝着前方三车道的主路上驶去了。 司机嘿嘿嘿地笑。 “嘿嘿,看!我说能追上他你还不信,现在咋办,是不是要直接截停他?” “你有把握吗?” “放心,小菜一碟。” 一分钟之后,这辆黑色的越野车,直接将那辆白色的大众车给卡在了护拦边上。 司机是一位中等个子的年轻男子,他一下来就破口大骂。 “你他妈的会不会开车?” 越野车司机还了嘴:“小子,老子会开车的时候,你连个球都不是。” 徐非非下车直接亮了警官证。 “警察办案,请你配合。” 大众车司机一脸懵。 “干啥?美女,我没犯法啊?怎么啦?搞得这么惊险?” “少给我狡辩,刚才你在铁路边上做了啥自己没点数吗?” “美女,我实在是憋不住了,靠边尿了一泡尿而已。我犯了交规,扣我分罚我款就得了,至于追了我一路,还把我卡在这儿。 我车前保险杠都撞凹进去了,怎么办?谁来赔?” 这家伙,他还讹上了。 “小子,办案这么几年,啥样的无赖没有见过?跟我回局里,我就不信你交待。” 这当口顾凯那边来了电话。 “徐非非,我不知道怎么说你。简直就是胡闹,小黑查了那辆车,他从跨海大桥驶过来的,根据时间和速度分析,他没有作案时间。” 这,就尴了一个大尬了,闹了一个乌龙不是吗? 徐非非为自己找了一个借口。 “老顾,宁可错过一千,不可放过一个,他实在是太可疑了,我不追不就错过时机了吗?不赖我。” “你现在在哪里,我让小麻去接你。” “万禾路口。” 挂完电话,徐非非直接管大众车司机要了证件。 “把身份证和驾驶证拿出来。” 第259章 嫌疑人不是一个人 司机还挺配合,乖乖地拿了证件出来。 “警察同志,是我的不对。男人那点毛病,实在是憋不住了,我保证下一次再不犯了,求求你给我给一个机会。” “还敢有下一次?才拿到半年的驾照,就这么不遵守交规,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 年纪轻轻的就想不开,我这是为了你好。 快速路上停车撒尿,也是你娃运气好。运气不好的话,就开8人一桌了。” “是的,警察同志,是我不对,坚决没有下次。” “行,看在你认错态度比较好的份上,这一次就不开你罚单了。 你也是遇到我了,我这个人比较灵活,要是遇到别的同事,那你就惨了。 记住哈,要有下次直接吊销你驾照。” “记住了,以后实在憋不住我宁愿尿裤子也没敢停在路边了。” 鉴于小哥认错态度好,徐非非也就不跟他计较了。 见司机小哥还愣在那里。 徐非非道:“咋还不走,等着我请你吃宵夜?” “好的,我马上走,立刻走,还得麻烦那位大哥挪一下车。” 越野车司机帽沿挺低的,徐非非只看到他一口大白牙。 感觉整个人挺模糊的,看不清他的样子。 “大哥,感谢你的配合,你贵姓啊?” “姓啥不重要,配合警方办案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能帮到你是我的荣幸,美女警官要不要加个微信,下次请你喝茶?” “不用这么客气,感谢。” “那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同事会来接我。” 大哥倒也没有强求,直接上车走了。 一场乌龙闹的,徐非非不大好意思。 看着那位面目模糊的大哥的车尾灯消失在徐非非的面前。 她脑子咯噔一下,这位大哥为什么出现的那么及时。 难道他就没有问题吗?万一就是他呢? 给小黑打去了电话。 “小黑,刚才我坐的那辆现代越野车呢?有没有查一下,他经过的时段有没有疑点。” 小黑回答的挺干脆。 “姐,咱不是第一天当警察了,这点觉悟还是有的,我查了。 他是从新丰路拐上来的,从时间上判断,没有问题。” “那其它车辆呢?有没有可疑的?” “暂时还没有发现。” 回去的路上,徐非非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多了,假如嫌疑人是有计划作案的话,他怎么可能那么明显地将自己暴露在警方的眼皮子底下? 回到凤凰路上。 小黑在车里鼓捣他的电脑。 至于顾凯在哪里。 他跟徐非非说。 “嫌疑人在刑警队队长的眼皮子底下杀了人,他正在气头上,看谁都不顺眼。 正带着人在林子里找人呐,我 劝你最好别出现在他面前,免得惹得一顿呲。” 铁轨上,拾荒者已经从棕榈树上放了下来,平躺在铁轨上。 小麻说,救护车来了的,来了就又走了,早就断气了,根本就没得救了。 法医刘姐正在给拾荒者例行检查。 “颈部刀口齐整,手法利落。呼吸道和颈动脉都被割开,嫌疑人压根就没有给到受害者活命的机会。 顾凯说的对,一刀毙命,从切口上,有点像手术刀的痕迹。” 有疑问就问。 徐非非:“这么说来,嫌疑人是个外科医生的可能性比较大?” “也可以这么说,不过,范围比较大,只要能接触到手术刀的都有可能,宠物医生,整形医生都擅长用手术刀。 当然,咱们法医也一样。” “崔大发呢?他也是被割了脖子。” “从法医的角度上来看,两者虽然都是被抹了脖子,但伤口切度不一样。 这位手法明显利落,而崔大发,颈动脉并没有割断,而只是呼吸道被割开,手法也比较粗糙。作案工具类似于剪刀之类,而且还不锋利。” “仅仅是呼吸道还不至于马上要了命,崔大发要不是被绑在铁轨上,他还是有活命的机会的。” “可以这么说,他应该是被绑在铁轨上,慢慢死去的,这个时候,但凡要来个人,他也不至于就死了。” “刘姐,这么说来,这位拾荒者和崔大发的死不是同一个凶手所为。” “是的,绝对不是同一个凶手。” 小麻难得开动了脑子。 “不是同一个人,并不代表他们不是一伙。” 徐非非:“崔大发和拾荒者有什么关联呢?为什么嫌疑人会杀害一个拾荒者?” 小麻:“这条铁轨上,很少有人来,只有这个拾荒者,他会不会看到了嫌疑人作案的过程,被杀人灭口了?” 刘姐的助手小樊,思路比较灵活,他提出了疑问。 “假如这位拾荒者是目击者,崔大发死了得有六七天了,为什么嫌疑人今天晚上才对拾荒者动手?” 小樊说的有道理,被刘姐一阵呛。 “祖坟哭不过来哭乱葬岗,你的专业是啥?还不快来给他翻个身? 咱们法医的职责是让事实说话,让犯罪分子在事实证据面前无处藏身,而不是无端的猜测。” 小樊乖乖地闭了嘴,去给尸体翻身去了。 这个时候,顾凯和老许从林子里过来。 徐非非不敢吭声,蹲在刘姐的旁边,假装认真地看她工作。 哪壶不开提哪壶,老许这个糙老爷们完全没有眼色,他来了一句。 “我可不可以这么理解,要不是徐医生把受害者给绑在树上,他是不是遇害的几率更小一些? 至少可以反抗,或者逃跑。” 这一句说的,让徐非非有一种罪恶感。 “我不是故意的,是他先对我动手的。我只是想先把他绑在树上,回头再来处理他。 我哪里想到,凶手这个时候会出现?” 顾凯拿眼睛死盯着徐非非。 “说一说,你和他遇到的过程,一字不漏。” “老顾,你不会怀疑是我干的?我要那么干,还会蠢到带你来看现场?” “我没有怀疑你,从作案手法上来看,你没有时间,我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 “我跟你说过了,我从凤凰路上穿过林子,到了铁轨上,本来是想着左边离凤凰大厦比较近,假如崔大发真的遇害了,极有可能就在这边。 等我走过了家园小区,没有发现异常之后,就往回走。 就看到了这个人,我跟他说话,他不理我。他那身打扮,大晚上就挺吓人的,所以我就站在旁边给他让了路,没有想到,他经过我面前的时候,直接就上了手,把我按在地上。 要不是我带有防狼棒,就被他欺负了。 我电晕了他,越想越生气,就把他绑了起来,这就是过程。” “你没有发现其它异常吗?我是说有没有遇到其它的人?” “鬼都没遇到一个,更不要说人了。” 顾凯再一次咬牙切齿。 “你,你成天拿命跟玩儿似的。” 小麻在那边翻拾荒者的蛇皮口袋,及时替徐非非解了围。 只见他从蛇皮口袋里面翻出一样东西来,惊呼道。 “顾队,你过来看。” 第260章 疯子 小麻从蛇皮口袋里掏出一个被一块破布里三层外三层包裹着的东西。 形状明显,破布上还有血迹。 破布被打开来,一把带血的剪刀立刻就展现在众人面前。 刘姐先上前拿了剪刀。 “顾凯,这把剪刀生了锈,而且有血迹,极有可能是杀害崔大发的凶器。” 这把剪刀立刻让大家恍然大悟。 徐非非:“也就是说,崔大发是被这个拾荒者给弄死的?” 顾凯:“说话严谨一点,在队里挂职好几年了,还这么冲动。 拾荒者是拾废品的,剪刀是铁的,在他眼里那就是宝贝。 难道就不是他捡来的吗?” 他这么一说,徐非非也觉得是有道理。 “也是哈,一个拾荒者跟崔大发无怨无仇的,他没有作案动机。” 小麻跟发现了百宝箱一样,又在蛇皮口袋里翻东西。 又翻出一件衣服来。 “这件带着亮片的外套,好像跟崔大发的裤子是配套的。” 徐非非惭愧,她把拾荒者绑在树上之前也翻了蛇皮口袋来着,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几百米的距离,两起命案。 一晚上的忙碌,天麻麻亮的时候,尸体被拉走了,痕检还在敬业的工作。 早上9点。 经过大量地走访。 拾荒者的身份很快被确定,在凤凰路上,随便找一个路人问,似乎都知道有这么一个人。 都见过,但不知道是谁家的。 据说是一个傻子,经常在华美公交站,见着美女就傻笑。 徐非非明白了,这就是为啥这货大半夜见到女人就往上生扑的原因了。 傻是傻,但傻也不能阻止人家发情。 死者,赵福。 他家就住在家园小区c栋501 赵福的父亲赵光荣腿部有残疾,50岁了才娶了老婆,老婆有疯病,生了赵福之后就跑了。 赵光荣说,赵福小的时候特别聪明可爱,只是没想到,遗传了母亲的疯病。 上初中一年级的时候,犯了疯病就此休学在家。 一年365天,有300天处于疯癫状态,好在,他不轻易伤人,除非有人惹他。 一个残疾人养大一个疯儿子的确很艰难。 赵光荣拿着低保,带着儿子捡废品。 毕竟年纪大了,前段时间中了风,在家躺着,没有精力顾得上儿子。 儿子没日没夜在外头逛,捡了东西就往家拿了。 一居室的阳台上,堆满了赵福捡回来的废品。 可回收的,不可回收的,还有动物的骨头,死老鼠。 赵光荣听说儿子被害了,并没有悲伤,反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躺在床上似笑非笑。 “死了好,死了就解脱了。” 那笑,悲喜不明。 徐非非理解,七十多的老大爷了,中风躺在床上,还有一个疯儿子,这儿子活着不如死了来的好。 大爷含着泪解释了一通。 “我这么大年纪了,就担心哪一天我走了,我儿子可要怎么办?死了好,也算了结我的心病了。” 当顾凯将那把剪刀拿给赵光荣看的时候。 他的回答令人震惊。 他说:“这把剪刀是阿福的,也不晓得为啥, 一把破剪刀,他就跟宝贝一样,谁想要动一下,他就要跟人拼命。 有一回,我要剪个东西,拿来用了一下,他当时就发了疯,拿了剪刀就往我身上剪。 你看,我手上这个疤就是他弄的。” 从赵福家出来。 徐非非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是不是这个崔大发惹毛了赵福,赵福直接拿剪刀剪了他的脖子?” 顾凯回答:“不是这么简单,赵福是一个傻子,他为什么要将崔大发呈十字架一样绑在铁轨上?” “你是说有人拿了赵福的剪刀杀了人?” “嫌疑人是赵福还是另有其人,等法医的报告和痕检报告,很快就有眉目了。” “按照黄显彬的死亡逻辑,赵福会不会被安娜所利用了,利用一个傻子杀人也是没谁了。” “不排除这个可能。” 一晚上两起命案,碰头会议上,马局再一次炮轰了整个刑侦大队。 “咋的,上头觉得咱们城北分局是扎在命案堆了,怎么你们到哪儿哪就有命案? 破案率高不是说案子多,破获得快就是目的。 咱们真正的使命是保证人民的生命安全,不是为了破案而破案。” 小黑嘟囔了一嘴。 “马局,你这说的好像是我们为了破案率,有意制造的命案一样。 犯罪分子杀人,那是我们能控制得住的吗?” 小麻也附和:“是的,马局,现在人们生活条件好了,精神层面得不到满足,心理原因产生的犯罪层出不穷。 我们能做的只能是提高破案率。” 马局惊讶。 “好,很好,顾凯,你这一帮手下可以哈,学会顶嘴了。” 也不知道是谁捅了马蜂窝,一屋子反骨。 顾凯回答:“马局,我知道上头给了你压力,但你也不能没有原则,随便就放炮。 咱们队起早贪黑的,也确实辛苦,小黑说的对,命案频发也不是我们的错。” 马局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正准备拂袖而去的时候,徐非非站了出来。 “马局,不用给队员们加鸡腿,破案就是我们的本职工作,人民警察为人民,受点委屈没啥的。” 马局的脸红了又白,态度缓和了。 “我知道大家都辛苦,没日没夜的,马局也不是没有人情味,这样哈,今天中午马局给大家加鸡腿。 不过,这鸡腿也不是白加的,加紧破案。 另外,最好把犯罪分子的杀人念头扼杀在摇篮当中,才是最好的办法。” 马局轰完炮走了,赵胜男推门进来,看到大家的神色,非常纳闷。 “我刚才错过了什么?” 小黑:“你错过了马局的鸡腿。” 赵胜男:“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铁公鸡也会下蛋啦?” 当赵胜男说完下蛋两个字的时候,马局又进来了。 他说:“老花镜忘记拿了。” 赵胜男一张脸涨得通红。 大型社死现场。 马局这性子也够可以的。 “得,我这个铁公鸡不仅要下蛋,还下的是双黄蛋。 今天中午每个人加两个鸡腿,去食堂打,算在我头上。” 赵胜男拿的是法医的尸检报告和痕检报告,结果令人十分惊讶。 虽然不大令人相信,但事实就是这样的。 第261章 害怕 痕检报告上面的信息,基本可以确定杀害崔大发的嫌疑人就是赵福。 另外,在现场发现了大量属于赵福的痕迹。 指纹,血迹。 那把剪刀上的血迹也确定就是崔大发的,剪刀上提取了的指纹有两组,其中一组确定是属于赵福的父亲赵光荣。 赵光荣的指纹几乎被赵福的覆盖,所以说没有第三个人用那把剪刀。 而法医报告上显示,崔大发颈部的伤确实来自于那把剪刀。 崔大发的死亡时间是在七天前,也就是说是在上周二。 另外,法医报告上也指出,崔大发体内检测出酒精的成分,但因为时间比较长,无法确定其死时是不是酒醉状态。 根据手脚被绑的印迹来判断,死者是生前被绑在铁轨上的。 两个报告几乎就可以确定嫌疑人就是赵福。 关于赵福究竟是不是杀害崔大发的凶手,大家都有疑问。 顾凯还是那个疑点:“束缚住崔大发的绳子确定跟赵福口袋里的塑料绳子是一样的,按理说,再根据法医和痕检的报告。似乎赵福就是凶手。 可我还是有疑问,崔大发被呈十字架绑在铁轨上,明显就是让他忏悔的意思。 一个疯子,他肯定是不会懂这一点的。 我怎么都觉得他是被人利用了。” 小黑勇于发言。 “哥,顾队,有没有可能你想太多了。崔大发呈十字架形式被绑在铁轨上,会不会是巧合呢?” “巧合?一个疯子他要绑人,是不是直接将人绑在铁轨上就是了,为什么还在他背后用两根木头绑成十字架固定?” 小黑的解释有点牵强。 “也许他就觉得那样好玩。” 徐非非接了话。 “我同意老顾的观点,这个赵福显然是被利用了。 从他的蛇皮口袋里拿出塑料绳子来绑人,也不是不容易。” 小麻提出疑问。 “好,就算赵福被人利用了,凶案现场是不是还得有第三个人存在?可痕检没有检测到,一个疯子他能独立完成这一系列的事情吗?” 徐非非立刻反驳了他的观点。 “麻哥,你一定是把傻子和疯子视为一路人了。我告诉你,疯子不是傻子。在某些方面,疯子的智商有可能比普通人还要高得多。” 老许说:“可能在我们大众的眼里,傻子就是疯子,疯子就是傻子。” 徐非非处于焦虑状态。 “我认为现在咱们主要的任务是确定安娜的下一个目标是谁,我们不能被她牵着鼻子走。 崔大发死于上周二,黄显彬死于上周五。中间间隔三天,今天是周三。 也许,安娜的第三个目标已经遇害了。 第四个目标已经在行动当中了。 我们在找到安娜的同时,要尽早地确定她的第四,第五,第六,以及更多的目标。 马局说的有道理,咱们要做的就是把犯罪分子的动机扼杀在萌芽当中。” 另一份报告是关于赵福的,刘姐确定杀害赵福的凶器就是手术刀。 但在现场没有找到凶器,痕检在现场也没有提取到有用价值的鞋印。 碰头会议结束得快当,顾凯安排下了任务。 小麻带队查崔大发死亡之前的行踪,去过哪里,与什么人有过交集,谁最具有嫌疑等。 老许带人去查找安妮的下落。 小黑机动,哪里需要哪里用。 不过,最主要的还是查找案发时凤凰路附近路段的监控,筛查案发时间段进出凤凰路的可疑人员。 小黑话多,他问顾凯。 “我们都有任务,那你呢?” 这小子,总是挑战领导的权威,顾凯没理他。 反问徐非非。 “昨天晚上忙了一晚上,不如你回去休息,再看看安妮的小说 ,希望从中找出接下来她的目标。” 徐非非点头表示同意。 “行,我回诊所继续看安妮的小说。有什么发现第一时间通知你。” 半道上,接到了白小欧的电话。 “老板,你又惹啥事了?有一帮人在诊所前闹事,说要你偿命。” 徐非非脑子一黑。 “偿命?什么偿命?” “不知道啊,一帮人拉着横幅,堵在诊所门口。 章医生让我给你电话,让你别回诊所。” 真的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徐非非没有想到,只是调查一件命案,就给自己惹了一身麻烦。 车子在前头转过一个弯,就要到诊所了。 徐非非不得已调了头,将车停在了路边的划线停车位里。 顾凯及时打来了电话。 “非非,刚才我接到消息,说是赵福的亲戚跑到你诊所闹事了。” 徐非非明白了,自己的无心之举,确实要了赵福的命。 愧疚之情油然而生,同时也惶恐,自己是不是成了嫌疑人的帮凶? “老顾,赵福的确是因为我而死的。他们来闹也不过是想要赔点钱,赵光荣的境况也不容易,我愿意赔这个钱。” 说完徐非非心口疼,这钱赚来不容易,一下子就要撒出付出一大坨。 “你别急,先回家。我看赵光荣是个老实人,上午我们见面的时候,他都没有提及这件事,显然是有心之人在背后搞事情,你放心,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处理。” 徐非非担心:“老顾,赵福是因我而死,我是不是应该承担法律责任?” “公职人员在办案的过程当中,造成被执法人员伤亡的,是要承担赔偿责任。 受害者家属可以申请国家赔偿。 但你的情况是不同的,赵福袭击你在先,并且他也不是因你而死。 嫌疑人大半夜地出现在案发现场,显然赵福早就是他的目标了。 在我看来,昨天晚上你出不出现,遇不遇见赵福,他都难逃一死的命运。 所以你不必担心,责任不在于你。 听我的,回家继续看安妮的小说,从中找出安娜接下来的目标才是你的任务。” 听完顾凯的一番话,徐非非确实心安不少。 挂电话之前,顾凯这个老六,他居然嘲笑起了徐非非。 “徐非非,没想到,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一个人,不要命的拼命三娘,居然也会有害怕的时候。 放心,天塌下来,有我给你顶着。” 徐非非懒得跟他废话,直接挂了电话。 回到家里,继续琢磨安妮的小说,这么一看,还真看出端倪来。 嫌疑人要崔大发的命,果然是有预谋的。 第262章 水帘洞的狗 安妮的小说之所以受欢迎,除了氛围感很强之外,还有一点就是留下了极强的悬念感,让读者一直想要答案,她却一直不给出答案,吊着读者的胃口。 但也不是找不到答案,只要智商在线的话,还是可以从中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来。 徐非非再一次看了第二部《另一个你》,发现第三个案子,是关于网恋的。 叛逆期少女约见网友,以为是白富美,其实是一位年过五十的猥琐大叔。 骗财骗色的大叔,常在江湖走,哪能不挨刀? 大叔最终没了命,死相相当惨烈。 看到这一期的时候,徐非非懊恼,网络时代,啥样的怪事没有? 什么年轻小伙谈了半年的网友,以为是白富美,倾尽所有。 终于迎来了奔现,见面才发现跟自己在网上你侬我侬的白富美,却原来是一位年过五十的大妈。 这都不算什么,至少跟自己在网上恋来恋去的还是一个女的。 还有更加悲催的是,某精神小伙骗财又骗了感情的网恋对象居然是一位油腻大叔,这找谁说理去? 这类的现象层出不穷,一抓一大把,到底哪位猥琐大叔才是安娜的目标? 更令徐非非非常头疼的是,《另一个你》小说里的第四起案子,目标竟然就是那个网恋少女。 小说主人公安娜之所以将网恋少女定为目标,是因为她觉得尽管有猥琐大叔骗财骗色,也得有少女上赶着千里投怀送抱才行。 归根结底还是少女们不自重,不自爱,不安分守己惹的祸。 所以,少女的死,也算是为了那些前扑后继上赶着上当受骗的少女们一个警示。 徐非非后脊背生出一阵寒意,假如猥琐大叔已经为自己的行为买了单,那么这位少女目前正处于危险当中。 谁还没有年少轻狂过,她已经是受害者了,难道还要为了年少不更事送命? 顾凯来敲门的时候,外头的天都黑了,徐非非开了门。 他一进门就抱怨。 “眼睛还要不要啦?为啥不开灯?” “正在琢磨小说里的案子,没注意到。怎么样?摆平了吗?” 他故弄玄虚,一脸沉重。 “累死了,先给我来一杯水。” 一大杯水喝下去之后,他开始得意。 “放心,只要我出面,就没有解决不了事情。赵光荣身残志坚,为人善良。 是他身后的亲友团不顾阻拦非得要闹事的,狮子大张口,一开口就要一百万,这不离了大谱了吗?” 徐非非问:“他们都撤了?” “我去的时候就已经撤了。” “这就怪了,没达到目的,为啥就撤了呢?” “白小欧说,多亏了奶茶店的小哥,他凭着三寸不烂之舌,成功地将那一帮人给整到我们局里闹事去了。” 徐非非想笑。 “也对,我还不是为了办案才惹了一身骚,他们的确哭错了坟。” “赵光荣好说,但他那个小舅子,简直就是一个赖皮,油盐不进。 说到底赵光荣才是当事人,只要搞定赵光荣就好说了。 还是马局心疼你,你是咱们队里的国宝。马局准了赔偿金,局里的同事们也出了一份力。 赵光荣还不想要的,经不起他小舅子的劝要了。” “回头我请马局吃鸡腿,这件事毕竟是因我而起,我也出一份力,给赵光荣捐个一万块钱。” “看不出来,平时抠门一女的,这个时候倒挺大方的。” “赵光荣确实可怜,再说了,我这不主要是内疚嘛,施财图个心安。” 顾凯转移了话题。 “你有找到线索了吗?” “还真有,你看小说里的第一个案子。也就是现实中的崔大发,我在里面找到了嫌疑人的踪迹。” 顾凯好奇:“我看了不下十遍,完全没有头绪啊,你怎么找到的?” “其实线索并不在小说内容上,而是在评论上面。在这个案子的结尾,有三个读者的留言特别可疑。” 顾凯持续纳闷。 “不能啊,我昨天将每一条留言都看了,没有什么可疑的。” “昨天我也看了,的确没有。但是现在有了,我猜这是安娜故意的。 她在耍我们。 之前的留言被她屏蔽了,直到我们发现崔大发的尸体,她才将留言放了来。 目的就是让我们找到真正的凶手。” 顾凯跟着看了三位读者的留言。 第一位读者,叫爱吃小米辣的妹纸,从名字上可以看出来,她是一个女人。 爱吃小米辣的妹纸是最早留言的,从时间上看是在半个月前。 爱吃小米辣的妹纸先是言辞激烈的骂了一通,小说里那个当街打女人的渣男。 用一句话概括,这样的男人就不该活着,活着就是浪费空气,浪费粮食。 在案件的结尾,爱吃小米辣的妹纸问了作者一个问题。 “作者大大,为啥没有交待渣男是怎么死的?” 作者回答:“自行脑补。” 爱吃小米辣的妹纸又来了一句。 “其实作者可以安排一个完美的杀人方案,既可以全身而退,又可以让渣男受到惩罚,那就有看头了。” 作者回答:“也不是没有,前文我有提到,需要你有一双智慧的眼睛去发现。” 这个时候,第二个读者上了线,他的名字偏男性化——水帘洞的狗。 水帘洞的狗在这条留言下留下了脚印。 他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作者在前面交待过这个替死鬼,只是提了一嘴,一般人注意不到。” 作者回复了水帘洞的狗:“还是你带了脑子的。” 水帘洞的狗回复作者:“悬疑小说的套路,故弄玄虚而已。” 这个时候,爱吃小米辣的妹纸又在水帘洞的狗下留言。 “我智商欠缺,还请楼上明示。” 水帘洞的狗有点看不起爱吃小米辣的妹纸。 “就你这智商还看悬疑小说。前头不是说在那个人渣的隔壁小区,有一个疯子吗? 那个疯子就是一个最合适不过的背锅侠。” 水帘洞下头有好多读者留言,徐非非分析了,没有多大的嫌疑,这些大部分都是资深书虫,点进主页就可以看到。 另一个读者引起了徐非非的注意,不光徐非非注意到了,顾凯也觉得这个读者相当可疑。 第263章 会飞的鱼 这个读者的名字叫会飞的鱼。 从名字上判断,看不出来男的还是女的。 他在水帘洞下面留了言。 “作者是不是写的几个月前鹭岛市当街打女人的那个渣男——崔大发?” 这个人指名道姓地说出了受害者崔大发的姓名。 作者给会飞的鱼留了言:“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会飞的鱼明显不服:“还虚构,你就差直接报崔大发的名字了。不过,这个疯狗的确该死,打女人的男人就不能算是人。” 作者回复了两个呲牙的表情包。 会飞的鱼继续不服:“崔大发隔壁小区有一个疯子,我经常在附近的公交车站遇到,作者该不会影射的就是那个疯子?” 作者又一次回复:“这位小哥,我说了,故事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会飞的鱼话多:“那个疯子经常在凤凰路附近的铁路上闲逛,捡垃圾,他一般不攻击人。当然,要是有人挑衅他,那攻击力绝对不容小觑。” 作者再一次回复:“会飞的鱼,你要再话多,我直接拉黑你了哈。” 崔大发遇害的前两天,也就是上周天。 爱吃小米辣的妹纸又在会飞的鱼下头留言。 “你说的公交站是华美公交站吗?” 会飞的鱼回答:“没想到,看个书还能遇见同一个地方的人,咋的,美女,咱们是邻居吗?” 爱吃小米辣的妹纸没有回答。 倒是水帘洞的狗在下头留了言,就两个字。 “嘿嘿。” 并且配了一个惊悚的表情包。 三位读者有两位明确了地点,水帘洞的狗虽然没有明确他就是鹭岛的人,在他的主页显示他是一名资深读者,但他这个阴阳怪气的样子。 徐非非认定他可疑。 徐非非问顾凯:“怎么样?有什么想法吗?” “这三位我也觉得可疑,可你有没有想过,一位真正的罪犯,他是不是应该尽可能的隐藏自己的行踪,他怎么可能明目张胆地在小说网站上留言?” 徐非非觉得顾凯说的有道理,于是,她又从众多的留言当中找到了一位可疑的读者。 这位读者在会飞的鱼下面留下了两个字。 “调皮。” 然后配上了一个骷髅的表情包。 之所以让徐非非觉得可疑,是因为这位读者的名字很特别。 清道夫。 也不光名字特别,他的主页里显示他有且只有读过一本书。 很明显,他读的就是安妮的这一本小说。 不过,很快顾凯就打了自己的脸。 当两个人再一次翻看留言的时候,这三个人的留言都被删除了。 不光是这样,除了会飞的鱼之外,其它两个人的账号也被注销了。 这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但凡走过,必留下痕迹。 这对小黑来说,就是太小儿科了。 小黑那边很快就查明了这三个人的信息。 意不意外?会飞的鱼经常活跃的id居然就是安妮家。 也就是说会飞的鱼就是安妮的马甲。 她在小说的留言里给嫌疑人明确指明了方向。 不得不说,两个人的嗅觉是敏锐的。 水帘洞的狗和爱吃小米辣的妹纸,还有清道夫三个人登录的id显示都是鹭岛的。 顾凯和徐非非两个人都有了同一个想法。 爱吃小米辣的妹纸不是崔大发的老婆,就是那位被崔大发当街抢夺相机的妹子。 爱吃小米辣的妹纸的id没有经过伪装,小黑很快就确定了其身份。 正是那位被崔大发抢夺相机的妹子家。 白思怡,时年26岁,外省人,在一家餐饮公司做会计,平时爱好摄影,经常拍一些展现鹭岛人文的作品发在某平台上,在某平台上的粉丝也小有几万。 作为崔大发打人事件的当事人,随着事件的 发酵,为其账号粉丝大涨也算是添砖加瓦了。 当顾凯和徐非非到了白思怡租住的红星村某公寓的时候。 白思怡在家,不大的一居室,正飘着一股饭菜的味道。 白思怡是一个漂亮的妹子,出得厅堂入得厨房的那一种。 正系了围裙在厨房烧菜。 饭桌上已经摆了一盆香气扑鼻的水煮鱼,上面飘着一层小米辣。 对于两位警官的到来,她显然不知所措。 “有什么事吗?” 顾凯:“我们来找你是了解一下崔大发的事情。” “崔大发?都好几个月前的事情了,怎么啦?” “他遇害了。” 白思怡惊讶:“遇害?所以你们以为是我干的?” “你平时看小说吗?” “看,但看的少。” “都在什么平台上看?” “好几个平台都有,但我工作忙,看的少。” “爱吃小米辣的妹纸是你吗?” “不是,我怎么会起这么土的名字?” 徐非非问了她一个问题。 “你一个人住?” 她脸色一红。 “跟我男朋友住在一起。” “他看小说吗?” “我不知道,他应该更喜欢打游戏。” “你们在一起多久啦?” “两年了,你们是怀疑我男朋友?不可能,他平时连杀鱼都不敢,怎么可能。” “他什么时候回来?” “快回来了。” 吴丰,时年28岁,某公司运营。 当顾凯亮明身份的时候,他立刻明白了怎么一回事,并且立马承认,爱吃小米辣的妹纸就是他。 他平时确实爱好玩游戏,之所以看了安妮的小说。 是因为听女友说了一嘴,说某小说写的桥段好像就是以崔大发为原型来的。 吴丰说,自己的女友被欺负的那天,他本来是想要找崔大发干一架的。 自己的女人,跟个宝贝似的,没想到被一个陌生男人打。 是个男人都忍不了。 忍不了也得忍,冲动是解决不了任何事情的。 是白思怡给死活拉住了。 事情虽然得到了妥善的解决,但心里头这口气实在憋得慌。 听到白思怡说过一嘴,他就记在心里了,在小说平台注册了一个账号。 因为女友爱吃辣,所以取了那么个名字。 在看到了这部小说内容之后,内心就产生了一个想要教训崔大发的想法。 吴丰说:“我其实就是想替女同胞们出口气,打他一顿的。 警官,崔大发真的不是我杀的。” 顾凯反问了他一句。 “自你回到家,我们有说过一句崔大发遇害了吗?你怎么知道他已经死啦?” 第264章 可疑的男友 到底是年轻不经事,大冬天的,吴丰顿时冒了汗,大颗大颗的。 他这个样子,倒把一旁的女友吓得够呛,眼泪跟着哗哗流。 “吴丰,我都说了,不要找崔大发,你为什么就不听呢?” 吴丰只是语无伦次地说:“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这个时候,厨房里的菜烧糊了,飘来一股呛人的辣椒味,两个人浑然不觉。 徐非非及时去关了火。 回来的时候,顾凯正在问吴丰话。 “说,你是怎么知道崔大发已经遇害了?”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他此时好像只会这句话了。 这家伙,一时半会无法正常表达。 白思怡替男友回答。 “警官,他是一个老实人,平时连鱼都不敢杀,我不相信他会杀人,求你给他一个机会。” 小黑那边来了消息,说在崔大发遇害前后几天,在华美公交站都出现了吴丰的身影。 所以,他的嫌疑是最大的。 一个小时之后,吴丰被带回了城北分局。 审讯室里,他抱着1500毫升的矿泉水瓶子,咕咚咕咚地喝完了。 又去上了个厕所才肯说话。 徐非非见过心理素质差的,没有见过这么差的,他倒是挺有心气的,但明显和他的气质不相符。 吴丰说。 “我想收拾崔大发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我女友不干。 我也知道打人是犯法的。 直到我看了那本小说,那个会飞的鱼给了我灵感。 我想让那个疯子替我狠狠地收拾崔大发一顿,反正疯子打人又不犯法。 在得知那个疯子经常在华美公交站的时候,我一下班就去那里,去了好几天都没有看到那个疯子。 等车的时候,跟旁边的人一打听,才知道这个疯子虽然疯,但他到了饭点就知道回家吃饭。 后来,我就换了时间去。 都是晚上,不太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果然,好几天我都看到那个疯子在附近捡垃圾。 我为了讨好他,不仅给他买好吃的,也跟着他捡废品,捡到的东西都给他。 就这样成功地引起了他的好感,他甚至跟我分享他捡到的死老鼠。” 徐非非八卦:“死老鼠,怎么分享?生吃?” “差不多。” “你吃了?” “我豁出去了,啃了一口,不啃他就要打我。” “你不怕得病?” “当然怕,啃了死老鼠之后,我有好几天吃不下去饭,第二天就去打了疫苗。” 顾凯问:“所以,你成功地取得了赵福的信任,让他听你的话,把崔大发绑在铁轨上,并且抹了他的脖子?” “警官,真的不是我。” “我的确诱导他收拾崔大发来着,那几天晚上,我有好几次在凤凰路上看到崔大发。我发现他每天晚上都要出去喝酒,并且喝得醉醺醺的。 于是我偷偷把疯子捡的东西扔了,并且告诉疯子,是崔大发偷了他的东西。 疯子气齁了,上周二晚上,我和疯子在凤凰路边上的林子里逮蚂蚁。 逮了好长时间,崔大发终于出现在了凤凰路上。 我告诉疯子,那个人就是崔大发。 疯子立马跟打了鸡血一样,冲了出去,一把拽住崔大发就拖到了林子里。” 说到这里的时候,吴丰又喝了半瓶水。 顾凯问:“后来呢?你没有跟着去?” “我没有,我害怕崔大发看到我,但听到崔大发嗷嗷地叫,心里特别高兴。 憋了好几个月,终于舒畅了。 本来心情是高兴的,走到外头准备打车回家的时候,还听到崔大发在嗷嗷地叫。 我又害怕疯子下手没个轻重,万一把崔大发打死了怎么办? 我只是想教训一下他,并没有想要他死。 于是,我又返回去,想偷偷观察一下。” 徐非非有疑问:“按照我们掌握的情况,崔大发并不是立马就死了,他是失血过多而亡,如果你回去找他,他应该还活着,你为什么见死不救?” 吴丰大呼冤枉。 “警官,那边的地形我不熟悉,林子又密又难走。 等我回去找的时候,本来一直在叫的崔大发,他又不叫了。 我在林子里迷了路,到处转悠,我喊疯子,他也不回应我。 警官,我真的找了好久才找到崔大发。” 徐非非又问:“在那期间,你没有遇见疯子?” “我先找到疯子的,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在林子里一棵树下睡觉。我问他崔大发在哪?他一开始不理我,我问得急了,他差点跟我动手。 最后,我给了他一颗糖,他才给我指了一个方向。 等我找到崔大发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顾凯眼神犀利。 “你为什么不报警?” “我不敢,他虽然不是我杀死的,但他肯定是因为我死的。我在网上查过资料,我这种属于教唆杀人。 属于共同犯罪,构成故意杀人罪。 我害怕,一个星期了,每天一闭上眼睛就看到崔大发在跟我要命。” 徐非非问:“那天晚上,你有看到其它可疑的人吗?” “没有,大半夜了,那边本来就偏僻,很少有人。” 吴丰交待完,瘫坐在椅子上,一脸担忧。 “警官,我这样是不是等同于故意杀人罪?我会判死型吗?我还这么年轻,还不想死啊~~~” 从审讯室出来,吴丰的女友白思怡在外头泪眼婆娑。 徐非非是同情她的,这件事怎么说呢?她并没有错,错的是她在错的时间遇到了错的人。 她问徐非非:“警官,我真的相信吴丰没有杀人,他是那么善良的一个人。 崔大发的事情,我早就放下了。 这个世界上啥样的人都有,为了一个暴力狂影响生活,那就是在虐待自己,更何况,我因为崔大发事件,还涨了不少粉。 是我的错,我没想到吴丰心思这么重,他一直没有释怀。 如果可以抵罪的话,我愿意为他抵罪,毕竟这件事是因为我而起的。” 徐非非同情归同情,想劝她来着,也不知道咋劝。 “法是神圣的,你是读书人,应该懂得这个道理,什么抵罪不抵罪的,那行得通吗? 再说了,案子还没有定性,你大可不必想得那么悲观。” 第265章 失踪的大叔 老张高兴。 “没想到这个案子破获得这么快当,很显然是吴丰想让疯子教训一下崔大发。 没想到疯子下手没轻没重,要了崔大发的命,真是造化弄人啊。” 徐非非问顾凯。 “老顾,你怎么看?” 顾凯看了一眼老张。 “你觉得可以结案了吗?” 老张肯定:“当然,这不理的很顺吗?” 顾凯叹了一口气:“可我不觉得,假如吴丰说的是事实的话,那么案发现场一定有第三个人,那个人太过于狡猾。 有一种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感觉。” 徐非非也同意顾凯的说法。 “的确,不过,要确认吴丰说的是不是事实,吓唬吓唬他就可以了。” 再次回到了审讯室。 吴丰整个人已经完全不好了,精神处于崩溃的边缘。 徐非非道。 “吴丰,现在赵福死了,崔大发也死了。你以为你所说的话死无对证对吗? 其实不然,你承不承认你指使赵福杀了崔大发,都是同一个结果。 正如你说的那样,崔大福因你而死,不管你的初衷是什么,但结果不能改变,崔大发死了。 所以,你等同于故意杀人。 在这里,我劝你老实交待,是不是你指使赵福杀人的?主动交待跟被动交待还明区别的。 你还这么年轻,难道不给自己争取一点机会?” 吴丰精神恍惚。 “警官,你说谁死啦?赵福,赵福是谁?” “那个疯子叫赵福,你不会不知道。” 吴丰意外的表情不像是装出来的。 “他死了?他是怎么死的?” “吴丰,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你要再不如实交待,机会稍纵即逝。你老实说,是不是你指使赵福杀了崔大发,然后再把赵福灭口?” 吴丰哇的一声就哭了,然后晕了过去。 醒来之后,神情颓废。 “警官,我这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早知道,我就听发思怡的劝,不去找崔大发的麻烦了。 我现在说不是我干的,你们打死也不会相信。 得了,反正是一死,随便你们,你们说啥是啥。” 吴丰已经彻底放弃自己了。 从审讯室出来,徐非非表示。 “看来吴丰不是那个人,在现场有第三个人存在。 这第三个人,水帘洞的狗和清道夫都值得怀疑。” 小黑那边还是下了点工夫,很快就找到了水帘洞的狗。 水帘洞的狗,郑昊,市内一家设计公司职员。 已婚,有一个三岁的女儿。 他上班喜欢摸鱼,看小说也只有在上班时间看。 下班回到家,媳妇管得严,轻易不敢摸手机。 郑昊说,他平时痴迷悬疑电影,看悬疑小说,尤其是看悬疑小说的时候,喜欢在里面留言。 他的原话是这样说的。 “现在的悬疑推理小说简直没法看,好多小说作者特别容易犯一些低级的错误,我这个人就喜欢在这里面找一点存在感,挑点刺。 崔大发的事件我也多多少少知道点,我以为小说作者就是本地的,不然,她写的那么真实。” 郑昊被排除在外,案发时间,他有不在场证明。 另一个清道夫,小黑表示无能为力。 清道夫上网的id显示是在城市广场的星巴克。 有且只有那么一次上线。 清道夫发言的那个时间段,正是星巴克生意比较好的时刻。 网络时代,每个人都抱着一部手机在看。 清道夫到底是其中的哪一个,无法判断。 小黑还说了一个令人看不到希望的话。 他说:“这个清道夫也不一定是在星巴克里面,网络信号隔壁也可以联络到。他或许是路过的行人,也有可能是在隔壁店蹭的网。 总之,他想要隐藏身份,太容易了。” 尽管清道夫是一个特别可疑的人物,但却一时无从查起。 顾凯果断调整了调查方向。 “现在将时间再放在崔大发一案之上,不是明智之举,重点是要阻止下一起案件的发生。 调查安妮去向的方案不变。安妮找到了,一切就应该真相大白。” 安妮到底去了哪里?在信息化时代,她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小麻头发胡子愁到一块去了。 “顾队,压力太大了。查了这么多年的案子,我是头一回遇到,完全不知道从哪儿下手的案子。” 安妮找不到。 那位诱骗少女的猥琐大叔又是谁? 起初徐非非认为找到猥琐大叔并不难,毕竟这年头,只要干点见不人的事儿,很快就会被人曝光在网络上。 没想到,经过小黑一阵筛选。 就光发生在鹭岛市这样的事件就有数起。 到底哪一个猥琐大叔才是安娜的目标呢? 顾凯有点无奈。 “没有捷径可以走,一件一件的筛查,哪位大叔目前不在,那么就一定有问题。” 第一位大叔,王景胜,时年三十五岁。 叛逆网恋少女韩梅梅,离家出走,千里投奔网恋男友。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王景胜带着韩梅梅在市内某着名风景区游玩的时候,因为两个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抱得跟一对比翼鸟似的,看着像一对父女的样子,却做着令人恶心的事情。 被热心的群众拍了视频发到了网络上。 很快引起了警方的注意,王景胜和韩梅梅被带到了警局。 群众是热心的,但因为韩梅梅已年满18岁,两个人虽然年龄相差挺大的,但恋爱并不违法。 警方通知了韩梅梅的父母,其父母来把女儿领了回去,并且起诉了王景胜,告他诱拐无知少女。 王景胜表示无辜,他认为恋爱自由,韩梅梅已年满18岁,真爱不在于年龄,只要相爱,即便是爷孙恋都不违法。 王景胜在社交媒体上开了账号,大谈特谈自己的恋爱观。 将无耻发挥到了极致,并且以无耻为流量密码,吸引了相当一部分粉丝。 王景胜之所以引起了顾凯的注意,是因为在某视频平台,王景胜每天都在网上发表他那不要脸的恋爱观。 最近几天,却悄无生息。 难免不让人怀疑他出事了。 打他的电话,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顾凯带人去了他家,敲门无人应答。 只得破门而入,屋内空无一人。 第266章 我看到她了 就在警方以为王景胜出事了,到处找王景胜的时候。 他又冒了头。 在某短视频平台上,他又发表了作品。 背景是黄山顶上。 他的电话也打通了,他那头先是对警方的关心表达了诚挚的谢意。 后说,他其实是去外地旅游了,之所以没接电话,是因为平时太忙了,想给自己留点私人空间。 王景胜被排除。 警方同步追踪的另一个目标,真的就是爷孙恋。 大爷今年65岁了,小女友才20。 两个人好上小有一年了,也是通过网络认识的。 大爷,周长发,退休之前是某厂的工人,退休之后有几大千的退休工资。 小女友方燕,初中毕业之后就跟随父母在鹭岛打工。 不管什么样家庭的孩子,大都有叛逆的时期,叛逆的性子各不相同。 方燕也有叛逆的时候,因为是女孩子,父母管的挺严的,那么大的女孩子了还跟父母同住在红星村一间不大的房子里。 方燕就不服管教,趁着父母上班之后,就跑到网去上网。 然后就和大爷奔了现。 大爷年纪大,长得也相当辣眼睛。 年轻漂亮的方燕图他啥,图他年纪大还不洗澡? 大爷也是一个挺懂的人。 舍得在方燕身上花钱,方燕要啥买啥。 于是方燕就沉醉在大爷的退休金里无法自拔,从父母的8平米出租屋里不打招呼就搬到了大爷家的两居室。 方燕的父母报了警,通过警方找到了方燕。 但方燕彼时已经与大爷爱得死去活来了,说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与大爷分开。 搞得跟他们有真爱一样。 父母努力多次,打也打了,骂也骂了,甚至不打工了,把女儿带回了老家。 但女大不中留,方燕偷偷跑去见了大爷。 父母恨铁不成钢,彻底放弃了。其父亲甚至扬言,就当没有生过这个女儿。 这段爷孙恋,当时也是上了头条新闻的。 警方找到周长发家的时候,令人意外的是,方燕不在。 周长发眼歪嘴斜,行动不便的样子。 大爷长叹了一口气。 “这个世界上哪有真爱啊,她就是图我肯在她身上花钱,现在我中风了,钱也花没了,需要人照顾了,她跑得比兔子还快当。 早就不晓得跑到哪儿去潇洒了。 十天半个月都不见她人影,打她的电话也不接,枉费我爱她爱得死去活来的。” 大爷谈起爱来,一副痴男怨女的样子。 徐非非想酸他两句的,看到顾凯投过来让她收敛一点的眼神,费了好大劲给止住了。 当着大爷的面,顾凯给方燕去了电话,电话处于关机状态。 大爷又说:“我天天都给她打,天天关机,肯定早就换电话号码了。” 那么周长发和方燕到底是不是安娜的目标? 不太确定,顾凯说。 “小说里先是大爷出事,再然后的目标才是女孩。 从顺序上来说,方燕不太符合?” 徐非非担忧:“万一,她就不按套路出牌呢?” 顾凯也同意:“也是,跟一个犯罪分子讲原则那也是没谁了,我安排人找方燕。” 后来警方发现不对,是因为方燕,她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撒开了网就没有找到她的人。 她最后出现在视线当中,是在一家连锁便利店。 根据她的微信付款消费,找到的这家店。 她在店里买了几包姨妈巾。 时间就在三天前,便利店里的监控显示,跟她一起出现在便利店的还有一个年轻男子。 据店员说,方燕买东西的时候,那个男人还让她买一包烟给他。 两个人举止亲密,好像是情侣关系。 男人,名叫张军。 租住在红星村,警方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出租屋里睡大觉。 问他方燕呢?他一脸懵,表示有三天没有见到方燕了。 问他跟方燕是什么关系? 他说他是在网上认识方燕的,两个人在网上聊了有小半年。 半个月前,方燕说自己没地儿去,就来找他了。 两个人见面的当天就睡到了一起。 张军就是一个混子,一穷二白的,有一辆二手车,没钱了就出去跑两天滴滴。 方燕和他好上了的时候,他彻底放飞了自我,滴滴也不跑了,就靠方燕从大爷那里得来的退休金养着他。 张军说,三天前,两个人发生了摩擦,就因为一包烟的事情,方燕嫌弃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出去工作,还要一个女人养。 张军说了一句气话。 “谁也没要你养,不是你上赶着送来的吗?你不养,有的是女人养。” 方燕气性大,当场收拾了行李就走了。 方燕去了哪里? 红星村的监控当中看到,三天前的半夜,方燕拉着行李箱出现在张军租住的楼下。 红星村地形复杂,出口众多,那之后就再也没有看到方燕的身影。 也没有其消费记录。 张军提供了方燕新换的电话号码,徐非非试了一下,拨打过去,通了,但没有人接。 再次拨打过去的时候,关机了。 这就有问题了。 从周长发家出来,徐非非回了诊所。 找人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来干,她也帮不让忙。 回到诊所之后,白小欧说,秦明朗秦律师打来了好几通电话,问她在不在。 徐非非纳闷,秦律师要找自己,为什么不直接给她打电话?而是要将电话打到诊所呢? 白小欧替秦律师解释了。 “人家秦律师是一个绅士,你平日里忙的脚不沾地的,他应该是害怕打扰到你。” 回到楼上,给秦明朗打了电话。 秦明朗在电话那头说。 “我跟你助理约了好几次,她都说你不在。我知道你忙,所以就没有打扰你。” 徐非非愧疚,已经放了秦律师好几次鸽子了。 “这样啊,今天我刚好在诊所,你来,我等你。” 秦律师来的倒是挺快当的。 半个小时之后,他一脸憔悴地出现在徐非非面前。 律师一般都挺注重形象的,平时都是西装革履。 今天不一样,一件松松垮垮的休闲服,他这个样子,令徐非非不安。 这位大律师一定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一杯冒着热气的花茶放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有点语无伦次。 “非非,非非,我” 徐非非安慰他。 “别急,先喝口茶,慢慢说。” 他抿了一口茶,然后直勾勾地盯着徐非非。 “非非,我看到她了。” 第267章 相像的人 秦明朗说话的声音带着找不着魂的调调,加上他那不聚光的眼神。 吓了徐非非一跳。 “秦律师,你看到谁啦?” “我前妻。” 失踪了四年的人还能回来,这倒是奇迹了。 “那不是好事吗?你怎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跟丢了魂一样。” 他说:“当然是一件好事,我见到她的时候,欣喜若狂。简直高兴得快昏过去了,你知道吗,就好像买了两块钱的彩票,居然中了头奖一样。” “嗯,这个,我没中过奖,一般也不做那些不切实际的发财梦,体会不出来那一种心情。 你直当地说,为啥这副鬼样子?你老婆跟别人私奔啦?” 他摇了摇头。 “比这更糟,她不认识我了,她完全以一副陌生人的眼神瞅着我,把我当精神病看。” “所以,你妻子经历了什么,失去记忆了?” 这种电视剧里才有的桥段,徐非非只是顺口说一说而已。 “我也怀疑,可她不承认。最开始她认为我是是那种油腻男,想要找个蹩脚的借口接近她。 直到我给她看了我妻子的照片,她对我报以同情的眼神,说她只是跟我妻子长得像而已。 非非,你说世界上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人吗?她脖子上的痣跟我妻子一模一样。” “秦律师,我没有见过你妻子,也没有见过你说的那个跟你妻子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但在我的认知看来,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完全相像的两个人。双胞胎有可能一样,但作为她们最亲密的人来说,也是分得出来的。 作为你的妻子,我觉得你应该是能分得出来的。” 他的语气不太肯定。 “我也不知道,或许是我太过于思念她了。主观上已经就认定是她回来了。 毕竟她已经失踪四年了,也有可能是我认错了。” 八卦的因子在徐非非脑子里草长莺飞。 “你是在哪里遇见她的,她目前是做什么的?你有问过她记得小时候的事情吗? 如果她中间有缺失的记忆,那么,她极有可能就是你的妻子。” “她对我很排斥,不大爱搭理我。我律所附近有一家规模不小的酒店。 她是那里的楼面经理,这家酒店是我们律所的定点单位。 那天我们律所接待了一个客户,我陪客户去酒店的时候,正好就遇见她了。 说实话,要不是有客户在,我当时就冲上前把她给拉回家了。” 徐非非有疑问:“你们律所的定点单位,还在你们律所的附近,四年的时间,你都没有遇见过她,那也真是一个奇迹。” “不是,以前接待我们是一位黄姓楼面经理。那天,是她第一次接待我们,听说黄经理被调到其它酒店去了。 我按捺住激动的心,说以前怎么没有见过她,她说她也是刚刚调过来的。” “这就有点怪了,对了,你妻子怎么称呼。” “苏丽。” “那位楼面经理呢?” “陶然。” “秦律师,作为一名大律师,我相信以你的能力,调查一下陶然的过去,应该不难?” “是的,那天客人办理了入住之后。我立刻把她拉到一边,问她为什么失踪了四年,回来了也不回家。 她跟看傻子一样笑话我,说我撩妹的手段也太老套了,她死不承认她就是苏丽。 那天,我非得拉她回家。 她说我要再纠缠她,她就报警。 直到我拿出苏丽的照片,她才肯坐下来跟我好好聊一聊。 她掏出了她的身份证,身份证上的名字确实叫陶然,年龄和苏丽一样。 她还说,她有一个已经订婚的男友。她之前是在f市工作,为了她男友才来的鹭岛。 我还是不相信,我跟你一样,认为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连说话的声音都一样,这也太夸张了。 ” 徐非非性子急。 “说了那么多,你到底有没有调查一下她?” 所谓关心则乱,作为一名大律师,秦明朗此时说话毫无逻辑,东一榔头西一棍子的。 “非非,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说四年前出过一次大的车祸,醒来之后,就将过去的记忆忘记的差不多了。” “这就奇怪了,不可能这么巧合?难道四年前苏丽失踪的那天晚上,真的出了车祸,醒来就忘记了自己是谁。 不过,这种奇迹也只是偶像剧里才有的?” “我不相信,我觉得她就是苏丽。但非非,我查了陶然的身份。 她这个人的确存在,与苏丽的生活可以说是毫无瓜葛。 她四年前是出了车祸,但是在f市。 不过车祸的时间也很巧合,就是在我妻子失踪的那天晚上。 我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隐藏的秘密,否则这么巧合,让人无法相信。” “科技时代,你该不会忘记了dna这个东东的存在了?薅一根陶然的头发,跟你的老丈人做个亲子鉴定,是不是他们的女儿,不就清楚了吗?” “她对于我的纠缠十分排斥,我连近身跟她讲个话都不能。 我如何能薅她的头发? 再说了,即便她能给我近身的机会,我也不能伸手就薅人家的头发啊?她不得把我当疯子打。” “你呀,还是太君子了。你就不能在她下班的路上,从后面敲她一棍子,趁她倒下的一瞬间,薅一把头发?” “非非,我是一名律师,违法的事儿咱不能干。” “她是酒店的楼面经理,你花点钱搞到她的牙刷或者梳子上的头发不是难事?” 秦明朗有点吃惊。 “非非,你怎么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我不做那种偷鸡摸狗的事情。” 徐非非叹气。 “唉,也不晓得你这个大律师是怎么当上的,行。作为朋友,我就免为其难地帮你一把。 对于我来说,薅她一根头发不是什么难事。” 秦明朗:“非非,咱可不能干违法的事情。” “放心,绝对不违法。” 秦明朗瞬间来了精神,两只眼睛也散发出了光芒。 可以看得出来,他对他妻子是真爱。 徐非非又问了他一个问题。 “你妻子身上有其它什么明显的特征吗?” 第268章 胎记 秦明朗欲言又止的样子。 徐非非急了:“有就快说,一个大律师怎么这么墨叽。” “那,那个,她左边屁股上有一块红色的胎记。” 徐非非也跟着难为情。 “这是有点难了,除非我跟她在同一个澡堂子洗澡,不过,现在上哪儿找澡堂子?” 秦明朗倒是反应快当。 “泡温泉呢?” “这倒是可行,不过,我没有时间泡温泉,先搞到她头发再说。” 问题解决了,秦明朗高兴。 “跟你聊天的感觉真好,我特别高兴认识你,非非,晚上可以跟你约个饭吗?” 秦律师就爱约饭,徐非非拒绝了。 “对不起哈,不是我不想吃大餐,而是我真的没时间。 不过,我倒是有个建议。 你有时间约我吃饭,不如想点方儿去接近陶然。 你这么优秀,万一陶然动了心,她屁股上有没有胎记不就清楚了吗?” 秦明朗挺有原则的。 “我不是那么无耻的人,我只是想确认她到底是不是苏丽。” 徐非非又问。 “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你,你妻子有没有双胞胎姐妹?” 他非常肯定地回答。 “我妻子是独生女,没有。” “你没有问一问你丈母娘,万一当年他们有个沧海遗珠呢?” “苏丽失踪之后,老两口受不了打击,相继去世了。 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苏丽是独生女,要真的有其他姐妹的话,这么多年,不可能没有听她讲起过。” 徐非非觉得他在开玩笑。 “老两口都不在了,你还要陶然的头发有什么用?跟谁做亲子鉴定?” “我儿子出生的时候,保存了脐带血。” “哦,那就好了。” 他下楼之前,又期盼地来了一句。 “非非,你帮了我大忙,我什么时候能请你吃饭?” “等我忙完这一阵后,咱俩是朋友,你没有必要这么客气。” 华灯初上,属于夜的颜色占据了上风。 对面的奶茶店生意好的没法说,叫号的声音此起彼伏的。 秦明朗下楼之后,并没有立刻马上开着他的路虎车离开。 而是直接去了对面的奶茶店。 十多分钟之后,白小欧拿了一杯咖啡上来。 “老板,秦律师给你点的,不加糖的咖啡。” 他倒是一位细致的绅士。 徐非非拿了咖啡站在窗前,秦明朗在楼下朝她招了个手,上车走了。 老章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杯对面奶茶店出品的咖啡。 “在看啥呢?” “没看啥。” “那位秦律师,好像跟你很熟的样子。沾你的光,我也蹭到了一杯咖啡。” “不算很熟,也就见了几次面而已。” “你和他怎么认识的?” 徐非非有点反感。 “咋的,你是查户口的吗?” “随便聊聊而已,你表现得就跟一个刺猬一样,不太可爱。” “他就是那位网络作家给我介绍的相亲对象。” “相亲对象?你是找不着对象还是怎么的,居然还相亲上了。” “咱的生活圈子这么窄,相亲未必不是最好的选择。” “有多窄?你的生活圈子里没有优质男吗?那位警官呢?还有我,放着这么一个优秀的男人在你面前,你都看不见? 再说了,你不是不婚族吗?” “我有说过我是不婚族吗?” “你不是说你没有恋爱的打算吗?” “那是没有碰到合适的,要是缘分到了,铁树也会开花。” “善变的女人。” 徐非非哈哈一笑。 “跟你开玩笑的,他现在只是我的一个病人而已。再说了,他对他的妻子一往而情深,我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徐非非,亏得你还是一个心理医生。难道你看不出来,他就跟一个臭苍蝇一样,死盯着你了吗?” “你哪只眼睛看出他是一只苍蝇了?老章,作为一名专业的心理医生,嘴别这么损好吗?毕竟人家是花了钱来看病的,顾客就是上帝,这点道理你应该懂的?” 章医生狠狠地嘬了一口咖啡,然后转身要出门。 出门之前又撂下一句话。 “作为你的合伙人,我给你一句忠告,这个律师不太靠谱,他的眼神里有不纯粹的东西。 你要真的谈恋爱,还不如考虑一下那位警察,毕竟人民警察还是靠谱的。” 徐非非对着他的背影道。 “那你还喝人家的东西?” “买都买了,不能浪费,浪费可耻。” 他都出门了,又推门探了一个脑袋进来。 “还没吃饭?我上次说的那家烧鹅店” 他话还没说完,徐非非直接拒绝。 “我没时间。” “也不知道你一天在忙啥,放心,我点的是外卖。一会儿就送来,我还叫了其他招牌菜。” “谢谢哈,有心了,改天有空我请你。” “不用谢,是白小欧嘴馋了,你是沾她的光。” 死鸭子嘴硬的男人,徐非非见得多了,懒得理他。 打开电脑,再次阅读安妮的小说。 假如目标就是方燕的话,为啥大爷周长发没事? 方燕喜欢交网友,她会不会又去见了某位大叔级别的网友? 想到这里,她给小黑去了电话。 “小黑,查一查方燕的上网记录,看看最近她都有跟谁聊天?” 小黑那边回了话。 “我查了,方燕是真的喜欢在网上勾搭网友。某平台上,跟她私信聊暧昧的不说上千,上百是有的。 我正和男人婆在逐一筛查,有结果第一时间告诉你。” “行,辛苦你了,小黑,改天姐请你吃饭。” 小黑脸厚。 “姐,我现在就在唱空城计,你能支援一下吗?” “行,等着哈,姐请你吃烧鹅。” 老章嘴刁,他说好吃,那肯定好吃。 三个人在楼下尽情吃烧鹅的时候,徐非非让老章放了血。 “老章,这个烧鹅太好吃了。我再给你请本少女吃饭的机会,再点一份,我带回去宵夜。” 白小欧跟风。 “真的太好吃了,我也想再要一份。” 徐非非。 “行,那就三份。” 老章无语。 “平时闹减肥的两个女人,咋的,不减肥啦?” 白小欧回答。 “章医生,你不了解女人,当女人天天嚷嚷着减肥的时候,那就说明,她基本减不了肥。” 徐非非直截了当。 “老章,我们给你放血的机会了,别不识抬举。” 老章愉快地拿起了手机,点了三份烧鹅套餐。 第269章 一箭双雕 对门的奶茶店打烊了,徐非非提着两份烧鹅出门的时候。 乔云海正上了他那辆拉风的摩托车,准备回家。 见到徐非非,立马咧了一嘴大白牙,笑得跟个傻子似的。 “徐医生,下班啦?” 没等徐非非回答,他的摩托车一下子就飙了出去。 排气管冒出一股青烟。 然后,不出意外的话,意外来了。 人啊,就不能吃太饱。 徐非非猜他应该是想耍个帅,可能是速度太快了,帅没耍成,一头扎进了路旁边的一簇修剪得特别平整的绿化丛中。 徐非非本来是想给他面子,不笑的。 但控制不住啊,整个巷子里都是徐非非的笑声。 她走了过去。 “你没事?” 这个时候的乔云海就是尴尬他妈喊尴尬回家吃饭,尴尬到家了。 “放心,老司机,我能有什么事?这车早就发现有毛病了,一直没有时间去修。” 徐非非拍了拍他的肩膀。 “年轻人,悠着点,生命是可贵的,老天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 乔云海不服。 “年轻人?你不过比我大三岁而已。” “小子,大一天都是大,何况三岁。我都上幼儿园了,你还在你妈怀里吃奶,这能一样吗?” 乔云海不经逗,红着脸骑上车飞也似的跑了。 城北分局,一群可爱的人,还在加班加点。 小黑眉毛胡子挤到一块去了,和赵胜男一人盯着一台电脑,生怕错过每一个画面。 徐非非问:“老顾呢?” “不知道,他是领导,去哪儿咱们这些小虾米能知道吗?” “行,不管他,烧鹅给你们带来了,吃完了再看。” 不得不说,这个慰问来的太是时候了。 小黑一面啃鹅腿,一面含糊不清地说。 “咱们局里,还是非非姐最关心我们。” 烧鹅的力量还是不容小觑的。 烧鹅套餐用完后的半个小时,小黑发现了线索。 “姐,找到了。” 正在一旁看安妮小说的徐非非给吓一跳。 “找到什么了?” “和方燕嗨聊的那个人,小样,换个马甲就以为我找不到你了,这点小儿科还是难不倒我的。” “少废话,快说,他是谁?” “你们压根就想不到,那个人就是王景胜。他用他父亲的手机号码注册的社交账号,在数位少女聊天。 其中就包括方燕,他和方燕的聊天记录简直没法看,露骨得很。” 赵胜男立马凑了过去。 “聊啥了?我看看。” “滚,少儿不宜,不适合你看。” “滚犊子,咱俩谁是少儿?” 这两个冤家还没完没了,这都啥时候了。 徐非非立马就想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 “这个安娜可真是一只狐狸,我们以为她的目标网恋少女和大叔是同一对。 没想到,她居然拆分开来。 她的目标应该就是王景胜和方燕,她是想一箭双雕。” 赵胜男不解。 “可这个王景胜不是在黄山吗?嫌疑人为了弄死一个人,还得跑那么远?” 徐非非:“是我们忽略了,王景胜肯定不在黄山。 p图时代,p个黄山连五毛钱都不要。 王景胜在黄山的这个视频,也许压根就不是他发的。” 小黑用语气肯定了徐非非的猜想。 “是的,我刚查了,王景胜根本就没有出行记录,他其实一直就在鹭岛。” 赵胜男疑问还挺多的。 “如果说在黄山的视频不是王景胜发的,可我们不是打通了王景胜的电话了吗?接电话的不是他?” 徐非非:“只有一个可能,电话接通了之后,王景胜已经在嫌疑人手里了,他被胁迫了。” 徐非非再一次打了王景胜的电话,果然不出所料,关机。 她问小黑。 “王景胜最后出现的地方在哪里?” 小黑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三天前的半夜,王景胜打车去了红星村。” “也就是说,方燕半夜和张军闹矛盾,其实早就为自己备好下家了。 王景胜去红星村肯定是去接方燕的。 有找到王景胜打车从红星村出来的记录吗?” “很遗憾,没有。” “你肯定没有?” “姐,你在质疑我的专业性?” “方燕和王景胜都没从红星村出来,那就只能说明。他们一进红星村,就进入了嫌疑人的圈套。 这两个人肯定还在红星村,王景胜这个犊子,也许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了。” 徐非非再一次拨打了方燕的手机号码,还是处于关机状态。 她给顾凯打去了电话。 “老顾,我可以确定王景胜和方燕就是嫌疑人的目标,他们两个现在应该就在红星村的某个地方。” 顾凯那头好像并不太惊讶。 “嗯,我现在就在红星村。方燕最后出现在地方就红星村,所以我怀疑她已经被嫌疑人控制了。 我在这边走访调查。” “有眉目了吗?” “红星村太大了,我现在只能从一些比较不起眼,并且没有监控的地方查起,走了一晚上了,还没有线索。” “行,你等着,我现在过来。” 他那头犹豫了一下。 “你要实在是呆不住,就过来,到了给我打电话。 我这边通知其它的队员,这地方太大了,另外,我也害怕打草惊蛇。” “好的。” 小黑抱了电脑也跟在徐非非身后。 “我跟着一起去,万一要定个位啥的,也方便。” 车子启动之后,赵胜男也跟了来。 “我还是跟着你们,万一事还可以保护你们。” 徐非非不甘心,再一次打了方燕的电话。 万万没有想到,居然打通了。 但那边很快就按掉了。 “小黑,快查方燕这个号码的位置。” 小黑动作麻利。 “姐,红星村的东南角,靠近水库那边的位置。” “行,快通知老顾,我再跟方燕的号码联络看看。” 再一次拨打了方燕的电话,滴的一声之后立马被按掉了。 小黑说:“会不会她的手机被嫌疑人控制了?” “嗯,有可能。” 很快,徐非非确定小黑猜错了,方燕的手机应该还在她自己手里。 因为徐非非的手机收到了一则短信。 “我被绑架了,那个人就在我身边,帮我报警,千万别打电话。” 徐非非精神一震,确定就是方燕的信息。 这个时候,110那边也来了消息,说是一个叫张军的打了报警电话,说其女友应该是被人控制了。 第270章 楼旁边的坟 徐非非从驾驶室下来,和赵胜男换了位置。 “你开车,我尝试用短信和方燕联络,确定她的准确位置。” 车子朝着红星村奔去。 徐非非编辑了一则短信,短信内容是这样的。 “方燕,我是城北分局的民警,我姓徐。你不方便接电话的话,咱们就用短信交流。 你能告诉我现在所在的地方吗?譬如门牌号什么的?” 一分钟之后,方燕那边回了信息。 “我不知道这是哪里,我醒来就在这所房子里了。” “好,你现在是被关在房间里的吗?” “之前我被关在一个很小的房间里,我趁那个人出去之后,松开了被绑的手脚。 出去之后,就看到我的手机在桌子上,我正要打电话报警的时候,那个人回来了。 我现在躲在另一个房间的柜子里,那个人就在外面,他已经失控了,在外面不停地吼叫。” “带走你的那个人是谁?你知道吗?是男的还是女的?” “是男的,我不知道他是谁,他戴着口罩,很凶。” 赵胜男开着车的手在发抖。 “天啊,她千万别出事。” 徐非非打电话给顾凯。 顾凯表示水库边上是一片民房,正处于拆迁的阶段,处于停电的状态,晚上一点光亮都没有,就是不知道方燕是在哪一栋楼里。 他正在逐一排查。 这个时候,方燕又发来了短信。 “警官,你们快点来,他好像知道我在这个房间里了。” 徐非非记得小时候,每次遇到危险的时候,总喜欢躲到柜子里。 但她不知道的是,其实柜子是最容易被人找到的地方。 所以,她每回都很快被人发现。 于是,她给方燕发了信息。 “方燕,别躲在柜子里,快从那里出来。找一下房间里还有其它可以躲藏的地方吗?” 一分钟之后,方燕回了信息。 “警官,房间里有一个厕所,我现在躲在厕所里了。” 徐非非懊恼,躲在厕所还不如躲在柜子里好。 于是,她又回了信息。 “方燕,那里不安全,厕所有吊顶吗?爬到吊顶上面去。” 接下来,接近五分钟的时间,方燕没有回消息。 一行人心都跳到嗓子眼上了。 “方燕,你还在吗?” 一分钟之后,她回了消息。 “警官,我好害怕,我现在在卫生间的吊顶上面。他现在就在这个房间,扬言只要找到我,就会立马杀了我。” “好,别出声,保持镇定,我们已经确定你的大概位置了。相信我们,很快就会找到你的。” 她那头很快就回了信息。 “警官,他现在到卫生间里来了。” 徐非非只得让她保持镇静。 “方燕,坚持就是胜利,我们离你越来越近了。” 车子驶入了红星村,又在村里绕来绕去的,最后才绕到了村子东南方向的水库边上。 那里的确正在拆迁,水库的另一边是一片在建工地。 城市在发展,城中村一步一步被征用是发展的需要。 湖边一溜建得不错的楼房,都已经进入了拆迁模式。 除了水库边上的路灯,这一溜楼房处于一片黑暗当中。 顾凯的车停在了水库边的空地上,为了不惊动嫌疑人,赵胜男也将车停在了顾凯的车后边。 小黑留在了车里,是赵胜男的意思,表示他太弱了,就不下来给大家添麻烦。 小黑想试图挽回一点尊严,想辩解两句的。 可能他发现辩解是最苍白的,索性也就闭了嘴。 方燕那边又来了消息。 “警官,你们要再不来,我就坚持不住了,那个人快疯了。” “方燕,吊顶上面一般有通风口,你能看到外面吗?” “有一个排风扇。警官,我看到了,窗户外面有一棵很大的树。” 这个消息并不明确,湖边一溜全是大树。 “方燕,除了那棵树,还有其它明显的标志吗?比如,你能看到水库吗?” “没有,没有水库,楼下好像有一个庙。这么高的距离,我估计我所在的楼层大概是在三楼。” 这个信息就比较准确了。 徐非非立刻给顾凯打去了电话。 “老顾,方燕说她楼下有一座庙。并且她不能看见水库。她所在的位置不靠湖,一定就在里面那一排房子。” 顾凯回答:“我刚才有经过一座庙,应该是村里的祠堂,祠堂就在几栋楼的中间,应该就是那里,我现在立马回去找。” “是在哪个位置?我和胜男立马过来。” “红星村368号,你们注意安全,小麻他们也快到了。” 四通八达的城中村,这个时候,就体现了导航的重要性。 不然,要找个人得把人绕晕。 导航上面显示,两个人距离红星村368号有800米的距离。 眼看着越来越近,距离368号还有500米距离的时候。 顾凯那边来又来了消息。 “非非,没有,我和小麻他们会合之后,分头找了。庙子周边的几栋楼都找了,没人。” “那还有其它庙子吗?” “根据地图上显示,这一带只有这一座祠堂。” “行,你们再在附近找看看,我让小黑再查一下具体位置。” 小黑那边很快来了消息。 “姐,不是那个祠堂,根据对方燕的手机定位,祠堂距离她所在的位置有好几百米。不可能有那么远。” 心里头毛焦火辣的,以为希望就在眼前,偏偏又出了差子。 “小黑,你再查一查,她附近有没有类似于庙子的建筑。” “我正在查。” 再一次给方燕发了信息。 “方燕,你再看一看那个庙有什么特征吗?” 两分钟之后,方燕回了信息。 “是我看错了,那不是庙,好像是一座坟,有一个好大的墓碑。” 房子旁边有一座坟,这也是没谁了。 小黑那边很快就给出了消息。 “姐,红星村552号,就是那一栋楼,旁边有一座坟。” 所有人往552号聚集。 徐非非和赵胜男距离552号是最近的。 徐非非边跑边给方燕回了消息。 “方燕,我们已经知道你的位置了,再坚持几分钟。” 而这个时候,方燕这边已经处于危险当中。 在收到徐非非发来的信息之后,心里总算安慰了许多。 那个人没有找到她之后,也离开了这个房间,她甚至听到了那个人下楼的脚步声。 第271章 白色面具 正当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手里的手机开始震动。 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过来 ,她赶紧按了。 那个吓人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 “方燕,我知道你在这里,你是跑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那个号码就挺执着,又打来了,她按了,那边又打。 最后一下,因为太过于紧张,本来是想将手机关机的。 一不小心,手机从手里滑落,滑了出去,滑在了吊顶上。 发出了不小的声音,她想要再次把手机拿回来,但她发现够不着。 那个人的声音越来越近,已经在厕所里了,声音就从下方传出来。 “方燕,我知道你在这里,你快点下来。” 她蜷缩在吊顶上,一动也不敢动,手机来电震动的声音在这个黑夜特别明显。 警察怎么还不来啊? 男人已经在下面不耐烦了。 “方燕,你到底下不下来?” 她豁出去了,反正他已经知道自己在这上面了。 努力挪动了一下,终于够着了手机,按掉了来电。 给那个警官打了过去,电话接通了。 手机里响起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 “方燕,方燕,你在哪里?” “姐姐,你快来,他发现我了。” “好的,方燕,我们已经找到那座坟了。马上就能找到你。” 此时的徐非非和赵胜男站在了坟前,这座坟确实够大,坟前的碑立得特别豪华,黑夜不看清楚,还真的像一座庙。 坟的后面有一棵高大的榕树。 四周一圈楼房,不知道方燕在哪一座楼里。 这个时候,争分夺秒。 晚一步方燕就没命了。 徐非非果断地对赵胜男说。 “你去左边,我去右边。” 赵胜男犹豫:“非非姐,不行,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冒险。” “赵胜男,这都啥时候了,你还磨叽。放心,老顾他们马上就来了。” 说话间,徐非非已经跑到左边的那一栋楼里。 十万火急,此时的耳机里响起了男人的声音。 “方燕,你下不下来?” 接着是方燕的哭声。 “大叔,我跟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 男人的声音。 “是啊,我跟你无怨无仇,你下来,我不会害你。” 接着是巨大的一声响。 徐非非明白,方燕被那个男人从吊顶上拽下来了。 女人的哭打声从耳机里传来,惊心动魄。 此时的徐非非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她边往楼上跑,边大声喊,希望吸引男人的注意力,让他知道有人来了。 “方燕,方燕,别怕,我们来了。” 耳机里传来方燕的声音。 “姐姐,你快来,我听见你的脚步声了。” 二楼的两居室,没有人。 三楼是一整排出租房,没有人。 四楼是顶楼,没有人。 徐非非明白,自己走错了。 方燕听到的脚步声是赵胜男的声音。 转身下了楼。 果然,耳机里除了方燕的哭喊声,还传来了赵胜男的声音。 “方燕,方燕。” 方燕的哭喊声,夹杂着如释重负的情绪。 “姐姐,你们终于来了。” 赵胜男的声音也带着如释重负的情绪。 “好的,别怕,妹妹,我们来了,你得救了。” 赵胜男的声音刚刚完,又传来了方燕的一声尖叫。 随着这一声尖叫,是赵胜男的一声闷哼。 接着是方燕惊恐的声音。 “我求求你了,我还年轻,我不想死。” 再然后,只听到一扇门被狠狠关起来的声音。 男人在踢门的声音,愤怒地怒吼。 “开门,给老子开门。” 这个时候,男人的声音变了,变得低沉了。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发出低沉的,令人恐怖的笑声。 “哈哈哈” 接着,耳机里传来了一阵刺耳的声音,通话被挂断了。 从对面的窗户里扔出来一个东西,正好落在徐非非的前面。 还好徐非非及时收住了脚步,否则,这个高空抛物会要了她的命。 那是一部被摔得稀烂的手机。 徐非非朝着楼上看去,一个伏地魔的面具脸出现在窗户跟前。 只是一瞬间,又一个物体从窗户上掉了下来。 瞬间就掉落在了刚才手机掉落的地方。 一个人在地面上挣扎了两下,哼哼了两声,不再动弹。 是一个男人。 不是方燕。 男人掉落的窗户前,那张面具脸又是一晃。 身后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顾凯的声音传来。 “非非,徐非非。” “老顾,方燕和胜男在上面。” 说完,她率先冲进了楼里面。 急促的脚步声,让一颗心跳动得特别厉害。 胜男傻里傻气的笑脸在面前不停地晃悠。 “非非姐,还是你惦记着我们,这烧鹅太好吃了,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鹅。” 心里有个声音在呐喊。 “胜男,胜男,你可千万别出事啊。” 四楼的房间里,赵胜男躺在地板上,昏迷不醒。 “胜男,胜男,你怎么样?” 赵胜男终于睁开了眼睛,扯了一个笑。 “姐,别晃我,越晃越晕,放心,我没事。” “方燕呢?” “我不知道” 这个时候,厕所里传来女孩的抽泣声。 徐非非松了一口气,活着就好。 厕所门反锁了,徐非非敲门。 “方燕,开门,我就是刚才一直和你通话的那个警察姐姐,你放心,你现在安全了。” 厕所的门被打开来,方燕一脸惊恐,但她没事。 从厕所里出来,徐非非将胜男扶了起来,靠在墙角。 “那个面具人呢?” 胜男一脸懵。 “面具人,什么面具人?” 说话间,顾凯和小麻也跟了进来。 老顾示意小麻先叫救护车,自己去另一个房间查看。 出来的时候,其它队员也都跑上来,徐非非不见了。 他问小麻。 “徐非非呢?” 小麻一脸懵。 “我在打电话,没看见啊。” 顾凯气恼:“大家看着我干嘛,四处看看,有没有可疑的情况。” 胜男平时的大嗓门这个时候特别虚弱。 “非非姐往楼上去了。” 此时的徐非非,站在天台上,转了一圈,密密麻麻的城中村。 这一片和前面的那一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前面那一片属于夜的生活才刚刚开始,一片光明。 而这里,一片黑暗。 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夜色中的一切。 顾凯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身后。 “你在看什么?” “没看什么?” 第272章 猎人的帮手 不远处响起了救护车的声音,声音越来越近。 徐非非转身下了楼。 她不敢跟顾凯说,她刚刚上到了天台,其实就在不远处的天台上,看到了一张面具脸。 只是一瞬间,那个人就不见了。 她有点分不清现实与虚幻了,到底是虚幻还是真实存在的? 如果是真实存在,为什么赵胜男说她没有看见面具人? 难道是自己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了? 胜男被人从身后偷袭了一棍子,就给敲晕了。 只是晕了,经过医生的检查,没有什么大碍,为了保险起见,在医院住院观察。 当时胜男到达那栋楼的四楼的时候,门大开着,她首先看到的就是方燕。 她靠坐在墙角,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 就是这个时候,有人从背后偷袭了她,她甚至连对方长什么样都没有看见。 根据方燕的描述,警方提供了王景胜的照片,方燕确认。 这三天以来囚禁她的那个人,其实就是王景胜。 三天前的晚上,她和张军闹翻了,收拾行李就出了门。 没有地方去的她,和在网络上热聊了很久的网友再一次联络上了。 这位叫王八爱吃肉的网友,立刻答应上红星村来接她。 还没有等到那个人,就被人从背后偷袭,一股刺鼻的味道传来之后,她就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就被绑在房间里了。 三天的时间,王景胜有好几次想要对她动手来着。 拿绳子勒她的脖子,用美工刀要给她放血。 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其它的原因,每到关键的时刻就掉了链子。 还有好几次,王景胜还想和她做针线活儿来着。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到了关键时刻,他就是不行。 这其间,方燕说过好多好话,求他放了自己。 但他始终不发一言。 方燕问他为什么要绑自己。 他只说了一句话。 “我不知道,你问我我问谁去?反正就是有人要你的命。” 他每次出去的时候,都是在晚上。 出去之前都会用毛巾捂住方燕的口鼻。 后来经过警方的鉴定,弄晕方燕的是乙醚。 最后一次也许是乙醚的量不够,王景胜回来之前,方燕就醒了过来。 正是这一次,给了方燕活命的机会。 警方在现场发现了一把锋利的菜刀,现场有一个某超市的塑料袋,塑料袋里有半瓶开了封的二锅头。 说明了王景胜买这把菜刀是准备行凶的,也是方燕命大,提前醒来了。 方燕说,她看到王景胜从背后偷袭了赵胜男。 没有别的路可走,只得跑到了厕所里,将门给反锁了。 当徐非非问方燕,除了王景胜之外,现场还有没有出现过其它的人? 方燕迷茫地摇了摇头。 从窗户上跳下来的那个男人就是王景胜。 四楼的距离,说高也不高,说低也不低。 王景胜没有立马摔死,但他掉下来的时候,是脑袋着地。 一直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 医生说观察看看,如果命大的话,有可能醒过来。 医生在王景胜的体内发现了大量的酒精,不难看出,王景胜喝了半瓶二锅头是给自己壮胆来着。 想趁着酒意结束方燕的性命。 那么问题就来了,王景胜是吃饱了没事干吗?和方燕除了在网络上热聊之外,可以说是完全的陌生人。 他为什么就一门心思要方燕的命呢? 王景胜的动机是什么?安娜和他又有什么交集? 顾凯在安妮的小说里找到了答案。 《另一个你》,分卷名叫《可笑的网恋》结尾,有一段作者的话。 起先,徐非非并没有看到那一条作者的话。 显然是被隐藏起来了,直到案件发生之后,作者就会给出答案。 作者的话是这样的:猫和老鼠的游戏并没有什么新意,高级的猎人,猎物不仅仅只是猎物,也是最好的帮手。 不难看出,王景胜是她的猎物,却也是她的帮手。 但安娜是如何让王景胜成为她的帮手的呢? 徐非非百思不得其解。 她问顾凯。 “杀人是要偿命的,王景胜不傻,他为什么要置自己的生命于不顾,不管不顾地走上犯罪的道路?” 顾凯一针见血。 “那就是有比他生命更重要的东西,需要他付出生命的代价。” “一个男人,什么东西对他来说比命更重要?” 已婚的老许回答了这个问题。 “对于我来说,我女儿就是我的命。我可以为了我女儿连命都不要。” 老张说:“王景胜的确有个五岁的女儿,离婚的时候,判给了其前妻。” 徐非非:“安娜以王景胜女儿为要胁,让他杀了方燕。 他为了女儿的安全,不得不挺而走险? 方燕之所以在他手里能活三天的时间,是因为毕竟是一条人命,他始终下不去手。” 城北分局,刑侦队的队员们认为只有这样分析才说得通。 答案是不是这样,只有王景胜知道,可他处于昏迷状态。 醒不醒得来也得靠运气。 去见一见王景胜的前妻和女儿是有必要的。 王景胜的女儿,在育苗幼儿园上中班。 其妻子陈莎莎是某小学的语文老师。 当顾凯表明是为了王景胜而来的时候,陈莎莎表情相当冷漠。 “我们离婚有四年了,他死不死的跟我有什么关系?他要真的死了,这个世界上就少一个渣男了。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在徐非非提到其女儿的时候,陈莎莎的态度才有所缓和。 “我女儿平时都是我妈在接送的,我们没有察觉有什么不对的啊?” 繁景小区,陈莎莎的女儿,陈雨凡所在的幼儿园就在小区里。 在去幼儿园的路上,徐非非八卦了一嘴。 “你和王景胜是因为什么离婚的?” 尽管两个人离婚有四年了,但陈莎莎提到王景胜还是恨得咬牙切齿。 “还能是什么原因,这个臭男人,婚前我被他的甜言蜜语所迷惑。 结了婚之后,他就露出了他那不要脸的嘴脸。 见到女人,就跟发了情的公狗见到母狗一样,兴奋得不晓得他姓啥。 我们两年的婚姻期间,他到处勾搭女人。 成天不着家,也不给我们生活费。还当着我和我女儿的面,把女人往家里带,睡我睡过的床,真他妈的不要脸。” 第273章 流浪者游戏 徐非非算是见识到了,王景胜这种奇葩男人,他为啥掉下楼的时候,不立马就摔死了呢? 活着真的是对女同胞们的惩罚。 “他平时对女儿怎么样?” 陈莎莎越发的气愤。 “他?他要记得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女儿,我跟他姓。 自从我们离婚之后,他就从来没有来看过女儿一眼,一分抚养费都没有出过。 我女儿连他长啥样都不知道。” 这么说来,王景胜的确不是一位称职的父亲。 那么,他为了他女儿去杀人,似乎就不太说的通了。 陈莎莎的母亲周秀芳说。 “我每天接送凡凡上下学,跟个宝贝疙瘩似的,含在嘴里怕化了,捧了手心里怕掉了。 在小区里玩也从没有离开过我的视线,我没有觉得有啥不对劲的地方啊?” 警方的到来,令周秀芳母女两个如临大敌。 陈莎莎更是给女儿请了假,让其在家里,门也不要出。 调取了繁景小区里的监控,也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这就有点令人迷惑了。 回城北分局的路上,徐非非说。 “王景胜的父母又不在鹭岛,现在看来,他女儿压根就不在他心上。 那么,他杀方燕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顾凯又提出了自己的观点。 “王景胜常年身在花丛中,会不会是某个女人比他的生命还重要?” 徐非非立马表示反对。 “不可能,把某个女人看得比生命还重要的男人,只能是专情的,不可能是王景胜这样滥情的玩意儿。” 回到警局,小黑那边也没有反馈到有用的线索。 如果王景胜是受了安娜的胁迫,他们之间到底是怎么联络的呢? 小黑完全没有头绪,王景胜所有的社交软件,都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他一个人看着两台电脑,头一次觉得赵胜男的重要性。 “男人婆不在,我这工作压力太大了。” 跑了一天,完全没有头绪,徐非非也挺沮丧的。 她问了顾凯一个问题,一下子毛骨悚然起来。 “老顾,王景胜虽然跳了楼,但他没死。方燕除了受了点惊吓之外,也无大碍。 也就是说,安娜的目标一个都没死。 她还会不会采取其它的措施,是换目标呢?还是放弃目标? 又或者,她既不换目标,也没有要放弃,她还会伺机动手?” 顾凯回答。 “这个我都想到了,你放心,医院里我安排了人24小时看着。只要有可疑的人出现,立刻拿下。” 徐非非抱怨:“你每次都安排了人,每次都掉链子。” 顾凯叹了一口气。 “唉不是我们的队员不尽心,实在是犯罪分子的手段越来越高明,防不胜防啊。” “所以呢,你有没有多派几个人看着?” “都说吃一堑长一智,我这都吃了多少堑了,还能长不出一点智商来?放心,王景胜和方燕的病房外面,我安排的人把病房围得跟铁桶一样,神仙来了也进不去。” “老顾,我还是觉得不妥。这样,我建议你还是来一出狸猫换太子的手法。 或许咱们还可以来一个守株待兔,一箭双雕。” 顾凯立马表示赞同。 “还得是你,主意就是多,我立马去安排。” “好的,你去安排,我回诊所再继续琢磨琢磨安娜的下一个目标。” “行,你回诊所休息一下,王景胜和方燕眼下没事,安娜暂时还不会动下一个目标,你也歇口气。” 《另一个你》第三个分卷,名字叫做《流浪者》。 小说主角安娜的观点十分偏激。 她认为城市里的流浪者不仅影响了市容,还影响了人类社会的发展。 这一类人的存在就是一个错误,所以消灭他们是势在必得。 徐非非头大,安娜的目标不是特指某一个人,而是某一类人。 这范围海了去了,哪一个才是她的目标? 在小说里有一段话是这样说的。 :他们无孔不入,毫无羞耻感,男的女的,老的和少的。 没有边界感。 我看到在公园里的流浪汉,他们浑身上下散发着难闻的臭味。 还时不时地骚扰在公园里游玩的市民,他们不停地翻着垃圾桶,大大的影响了市民们的幸福感。 在这样的一个群体里,还存在着一类不要脸的露水夫妻。 他们旁若无人的在桥洞里,在公园里,在海边,在地下通道里,以夫妻的名义自居,做着不要脸的事情。 没有为社会做出一丁点贡献的他们,就是社会的寄生虫。 所以,他们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影响市容,影响市民们的幸福感?影响国人的素质?影响社会的发展? 他们的存在还有必要吗? 不,完全没有必要。 他们应该消失。 徐非非反复琢磨这一段文字,完全没有思路,内心生出一种可怕的想法。 安娜,她总不可能把鹭岛的流浪者全部消灭掉? 不,不可能,她即便有那么好的胃口,她也吃不下。 白小欧在楼下扯了嗓子在喊。 “老板,章医生点了烧鹅,赶快下来吃。” 章医生有的时候是爱唠叨了一点,爱管闲事了一点,有点像老妈子一点。 但他的确是一个可人儿。 他点了五份烧鹅套餐。 自己吃一份,两位女士人手两份。 半个小时之后,徐非非开着车在去往第一医院的路上。 副驾驶座位上放着一份烧鹅。 没错,是给胜男送去的慰问套餐。 胜男好这一口,自己也算是借花献佛了。 车子在停车楼等车位的时候,徐非非脑子里突然冒出一种想法来。 但她随即又觉得不可能,也许是自己想多了。 住院部,14楼。 看来,顾凯已经安排到位了。 紧挨着的两个病房,队里的队员几乎全上了。 一个二个睁着浑圆的眼珠子,如鹰隼般扫过每一个经过病房外面的人。 烧鹅的确是胜男的最爱,她风卷残云般将一份烧鹅全部弄进了自己的胃里。 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非非姐,还是你心疼我,吃了你这一份烧鹅,我头也不晕了,感觉立马就可以出院回家了。” 徐非非笑她傻。 “傻子,好不容易弄个工伤,你不趁着这个机会好好休息,还想啥呢?” 胜男嘿嘿一笑。 “没办法,天生的劳碌命,一躺下浑身上下不得劲儿。” 第274章 真正的帮手 车子在驶向诊所的路上,夜色沉静。 这座海滨城市在海风的撩拨下,生机盎然。 普通人为了生活而忙碌,谁会想到,在这平和的城市里,却涌动着一股不安的因素? 在和城北分局同仁打交道之前,徐非非也体会不到这一种行走在边缘的生活。 刺激又令人不安分。 车子就快到达莲花北路的时候,那一种强烈的想法渐渐占据了上风。 在前面调了个头。 给顾凯去了一个电话。 “老顾,你在哪里?” “我在第二医院,为了防止万一,王景胜和方燕的安全还是要保障的。” “我总觉得这里面不对劲,王景胜没有杀害方燕的动机,我怎么觉得王景胜从始至终都是嫌疑人的目标?” “我也觉得,但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王景胜确实绑架了方燕,他的确是要方燕的命。暂时还没有找到其它合理的地方。” “行,你注意一点。咱们这一次可不能让安娜再得逞了。” “好,你在哪里?” “我在诊所看安妮的小说,她的下一个目标你知道是谁吗?” “我看了,城市里的流浪者,目标范围太大了,我已经向马局反映了情况,希望得到兄弟单位的协助。” 顾凯叹了一口气。 “非非,不能再死人了。” 徐非非感受到了顾凯的压力,其实她也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这场杀戮游戏的幕后操纵者,他们知道是谁。 却屡屡无法阻止,甚至连这个幕后操纵者在哪里都不知道。 挂完电话,车子朝着红星村驶去。 这个被高楼大厦包围着的城中村,是另一番天地。 夜生活似乎聚集在了这一隅。 路边摊摊贩的叫卖声,年轻人荷尔蒙毫无收敛的释放声,各种声音汇聚在一起,形成了独特的城中村记忆。 车子在村里狭窄的道路上行驶。 渐渐地远离了那一片光明,驶入了黑暗。 车前大灯两束光亮在前方不停地折射,收音机里,午夜电台情感男主播的声音带着好听的磁嗓子,撩拨着藏在内心最深处,那一种无以言说的心弦。 转过前面的拐角,一张伏地魔的面具脸从前档玻璃迎面扑来。 就像5d电影里的镜头一样,呼着面孔而来。 那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吓得徐非非尖叫了一声,一脚踩下了刹车。 趴在方向盘上,缓了缓神。 再看向前方,伏地魔的面具脸不见了。 狭窄的道路上,几个流浪猫放肆地施展着自己妖娆的身姿,扯了嗓子亡命地吱哇乱叫。 也许是发泄,也许是其它的原因。 徐非非使劲地按了几下喇叭,突如其来的喇叭声,将一群谈恋爱的流浪猫给吓得四散开来。 几分钟之后,车子停在了红星村552号的楼底下。 与前面的喧嚣相比,这里安静得可怕。 那座具有年代感的墓碑矗立在夜色中,注视着眼前的一切,什么东西在它的眼里都应该是无所隐形的。 可惜的是,它不会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发生在这里的历史印迹。 右手边的这一栋楼,警方在大门处拉起了警戒线。 大门没锁,拆迁的地方,锁了也是白锁。 顺着楼梯一路向上,脚步声响彻在楼道里,胆子突突的。 越是害怕什么越来什么,到达二楼的时候,楼里突然传来了敲击的声音。 声音就在楼上,到达三楼的时候,这声音越来越明显。 顺着声音的方向摸过去,声音是从靠左边的房间里传出来的。 手里的防狼棒都快捏出水来了。 走过去,一个人正在那边挥着锤子敲着水龙头。 “你在干什么?” 那个人回过头来,徐非非电筒的光亮直直地照着那个人的眼睛,他拿手遮住了眼睛。 一个灰头土脸的大爷。 他怅然地嘿嘿了两声。 “我,我没干啥。” 徐非非声音非常严肃。 “我是警察,我问你在敲什么?” “我,我,我就是想敲点废铁去卖。大家都在敲,我没犯法?” 原来是拾荒大爷。 大爷倒是会来脸色,一听说是警察,跑得比兔子还快当。 “行,我,我不敲了,我马上走。” 大爷走的时候,还不忘记把敲下来的水龙头给顺走。 徐非非走到卫生间的窗户看向楼下,以为可以看到院子里的那座坟来着,但是并没有,是楼房的另一面。 那里是一条乌漆麻黑的巷子。 从卫生间出来,来到客厅,客厅的窗户正好可以看到院子里那棵树,还有那座坟。 很快就看到了那位拾荒大爷,他扛着一个麻袋,进入了另一栋楼。 很快,从那一栋楼里又传来了敲击的声音。 大爷讨点生活也不容易。 徐非非想,安妮的小说《流浪者》,这位拾荒大爷是不是属于这个群体? 如果这些流浪者不靠拾荒,他们又靠什么生活? 转身上了四楼。 四楼的铁门上贴着封条,不知道被谁扯开了,门洞大开着。 这种地方,这种封条也就是虚设。 屋内凌乱不已,王景胜囚禁方燕的那间小屋,有一个窗户,从窗户上看下去,可以看到那座坟。 小房间里有一张上下铺的铁床,铁床上有凌乱的被褥。 被褥看得出来,是新买的,质量并不怎么好。 徐非非掀开被子,灰白色的床单上,有一滩乌红色的血迹。 方燕处于生理期吗? 答案很快就在卫生间里找到了。 卫生间的垃圾桶里,有用过的姨妈巾。 厕所里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味道。 卫生间的吊顶塌陷下来一大块。 徐非非从客厅里找来了一把椅子,站在椅子上,拿手电筒朝吊顶里照了进去,视线并不好。 她索性爬了上去,在最里面的位置,的确有一个排风扇。 排风扇并不结实,一拿,整个扇面就掉了下去。 一个圆形的洞口就出现在徐非非的眼中。 从洞口朝楼下看去,那里并不能见到那座年代感浓郁的坟墓,也并不能见到那一棵高大的大榕树。 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 她赶紧从吊顶上下来。 给顾凯打去了电话。 他那头接的倒是快当。 “老顾,猎人的帮手不是王景胜,王景胜才是她的目标。” 顾凯反应的快当。 “你是说,方燕才是猎人的帮手?” “这一盘棋走的真是完美,老顾,注意方燕,她没有完成猎人交给她的任务,她应该还会再动手。” 第275章 伪装成猎物的猎人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徐非非到了天台上,黑暗与光明之间隔着一条沟渠。 她想起了头天晚上的现场,王景胜装二锅头的那个某超市的塑料袋。 福隆超市。 在手机地图上搜寻了福隆超市,发现直线距离不过200米。 下了楼,通过导航,很快就找到了那家开在村里颇具规模的超市。 亮明了身份之后,超市老板调取了头一天有在超市买菜刀和二锅头的单子。 从监控上看。 王景胜不仅买了菜刀和二锅头,还买了某品牌的姨妈巾。 一个大男人买姨妈巾,肯定不是自己用,他是买给方燕的。 假如他买菜刀是为了要方燕的命,还有必要多此一举买姨妈巾吗? 去了另一个世界也用不着了。 开车离开红星村之前,徐非非再一次给顾凯打了电话。 “老顾,你那边怎么样?方燕呢,有没有动静?” “暂时没有,不过,我已经安排好了,只要她一出手,必定会让她露出马脚。” “你有想过,她要弄死王景胜的动机吗?” “肯定是有,也许只有她亲自告诉我们了。” 不得不说,这个才21岁的妹子,的确有两分胆色。 这个局不知道是她自己设下的,还是安娜通过某种渠道教她的。 反正,能设下这个局,的确是高明。 伪装者。 伪装成猎物的猎人。 王景胜才是她的猎物,一环扣一环。 方燕是安娜的猎物,王景胜又是她的猎物。 红色的吉普车里,徐非非不由自主地笑了。 这个局,而自己居然就变成了局中人,太高明了,把警方耍得团团转,让城北分局的一队干警居然都成为了她的局中人。 在一帮警察的见证之下,猎物和猎人的身份互换了。 谁也不会想到,方燕才是猎人。 可惜是的她太自信了,她不会想到,徐非非会再次回到那个卫生间的吊顶上,识破她的谎言。 这个局也许早就在方燕和王景胜在网上开始热聊的那一天就开启了。 三天前,方燕与张军的吵架也许就是预谋的开始。 然后再跟王景胜联络。 王景胜这个见了女人就挪不动腿的男人,他是怎么被方燕一步一步地哄骗到了那所待拆迁的房子里。 昨天晚上,王景胜被她支去了超市买东西。 然后,手机开机,发短信,到接通电话。 每一步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其实徐非非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在电话里听到王景胜和方燕的对话当中,王景胜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要方燕的命。 是预先排练的也罢,还是在方燕的引导之下也罢。 方燕的目的达到了。 王景胜不知道赵胜男是警察,赵胜男长得牛高马大,她要不开腔,别人不会看出来她是女人。 王景胜以为赵胜男是对方燕图谋不轨,所以,他在赵胜男的背后搞了偷袭。 当赵胜男晕了过去之后,王景胜再一次落入了方燕的圈套。 王景胜半瓶二锅头下去,不胜酒力。 方燕要将他从窗户推下楼,易如反掌。 她将王景胜推下楼之后,迅速回到厕所,将门从里面反锁。 装作害怕的样子。 不得不说,她楚楚可怜的样子,让徐非非完全没有怀疑她是在演戏。 差点就被她那人畜无害的样子骗了。 车子在城市的街道上行驶,徐非非自嘲地笑出了声。 一个20岁的姑娘,可以和一个能当她爷爷的大爷在一起。 并且在网络上和上百人聊暧昧的姑娘,她真的就那么单纯吗? 第二医院住院部,徐非非见到了方燕。 她仍旧表现得很天真无邪的样子,亲切地徐非非打招呼、 “徐姐姐,你来了。” 方燕,不得不说,她的确有那个资本。 长着一张娃娃脸,皮肤白嫩如雪。 这些都不算什么,她有一副傲人的身材。 演戏谁不会,人生在世,谁还不是一个戏子? “我来看看你,你还好?” “放心,不过是一点皮肉伤,还没有小的时候,挨我爸的打来得厉害。” “可怜的姑娘,要不要通知你爸妈来。” “别,我可不想让我爸看我的笑话。” “那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等我混出一个样子来再回去。我要让我爸妈对我刮目相看,他们的姑娘也是有出息的。” “怎么样才算是有出息?” “在个城市里有我自己的房子,不再靠男人而活着。” “妹妹,你知道这座城市的房价是多少吗?” “我知道,只要努力,我就不信我买不着。” “嗯,好的,姐姐为你加油。” “那个男人呢?他怎么样,还活着的吗?” “他命大,一时半会儿死不了。这个世界就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他会醒过来吗?” “医生说,他还是有机会的。” “我想去看看他可以吗?” “为什么?你不害怕?” “我想看看他的真面目,这两天他都戴着口罩。我要记住他的样子,如果他醒来的话,我要问问他为什么要我的命?” “好,他是杀人凶手。按理说是不能看的,但姐为你破例一次,只是看一眼哈。” 方燕的病房和王景胜的病房,中间隔着好几个房间,一个在过道的这头一个过道在那头。 方燕并没有在王景胜的房间呆多久,很快就出来了。 徐非非买了一个果篮放在方燕的房间,出来下了楼。 一个人坐在车里在等消息,不出意外的话,这姑娘肯定会动手的。 凌晨12点,顾凯打来了电话。 “王景胜死了。” 徐非非惊讶:“为什么,方燕得手啦?” “不是,是他没挺过来。” “行,死了挺好。那方燕呢,怎么办?” “放心,我设好了局,只等她入局就对了。” 凌晨两点半,顾凯打来了电话。 “她上钩了,你要不要见一见她?” “不了,她也是一个傻子。她被安娜当枪使了,安娜才是这个局真正的赢家,一箭双雕。 王景胜死了,方燕也身陷囹圄,这才是她的终极目标。” 夜色浓郁,徐非非启动车子,驶入了夜色当中。 她想起肖海曾经说过,精神类犯罪不同于常人,他的思维与众不同,智商极高,手段极为残忍。这类精神类犯罪分子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手段无不用其极。 安妮的第二人格,确实是一位智商极高的精神类犯罪分子。 第276章 金钱游戏 方燕是半夜趁着王景胜病房的警员熬不住,打瞌睡的时候,偷溜进了王景胜的病房,试图拔管的时候,被抓了个现形。 小黑在方燕的户头上发现了两笔值得怀疑的入账,作为一个从边远山区走出来的姑娘。 金钱的力量对她来说是巨大的。 从方燕嘴里套出话来,非常不容易,这姑娘,脑子好使,起初死活不承认。 徐非非问方燕。 “你为什么要拔王景胜的管子?” 这个初中都没有毕业的姑娘,她问徐非非。 “姐姐,这几天我过得生不如死,你不知道那一种滋味,被一个臭男人控制住。 就连来了大姨妈,他也要跟我干那事儿。 我躺在病床上,越想越气,一想到他这个人渣还在医院里接受治疗,我心里就不舒服。 我不理解,他一个绑架犯,你们为什么要救他,不是应该让他去死吗?” 她还在推脱狡辩。 徐非非换了一种问法。 “你是怎么把王景胜从四楼的窗户推下去的。” 她反问。 “姐姐,他是自己从楼上跳下去,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徐非非无奈。 “方燕,王景胜是不是自己跳下去的,警方自然有办法。 他跳下楼的姿势和头部先着地这些都说明了他是被人推下楼的。 并且,我们在窗台上检测到了你的指纹。” 事实上在窗台上并没有检测到方燕的指纹,徐非非瞎说的。 痕检最后的报告分析指出,在窗户的两边采集到了王景胜比较清晰的反向指纹,还有被抠过的痕迹,推测王景胜在被人推下去之前,拼命想抓住窗框自救来着。 不得不说方燕的心理素质特别强,她立马改了口。 “姐姐,真的是意外。是他,是他要把我往外推,没想到他把自己推下去了。 我知道,这跟我没有关系,我这是正当防卫。” 徐非非又说:“当时我就在楼下,我亲眼见到王景胜是被你从楼上推下来的。” 说完这句话,徐非非连自己都不信服,果然,方燕笑了,笑得十分扯淡。 “姐,你在说笑话吗?我不是三岁小孩,你这是在诱导我,我不吃你这一套。” 方燕后来之所以坦白,是在她父亲从千里之外的老家来看了她之后。 那位在一年前就已经发誓要与女儿断绝亲子关系的父亲。 当他半头白发出现在方燕面前的时候,这个倔强的姑娘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 老父亲老泪纵横,说不出的辛酸。 方燕说,两个月前,她收到了一份邮政快递。 快递是一份文件,文件是打印体的。 文件里除了有一张打印的a4纸之外,还有一沓现钞。 现钞不多不少正好一万块钱。 没有天上掉馅饼的说法,a4纸上面注明了任务,只是让她玩一个游戏。 这个游戏特别简单,让她加一个叫王八爱吃肉的微信,与其聊暧昧,让其上钩。 并且让她关注某视频平台上,这个叫80末大叔的主播。 聊暧昧是方燕的专长,王景胜这个王八爱吃肉的家伙常在花丛中,怎么经得住这种诱惑? 这鱼饵一撒下去,立马就咬了钩。 一个月前,方燕又收到了一份送上门来的邮政快递。 快递里夹着三万块钱。 但这一回,游戏的内容升了级。 里面详细交待了游戏的内容,包括如何把自己扮演成一个被劫持的少女,将王景胜包装成一名绑架犯。 并且在警方的眼皮子底下让王景胜丢了小命。 徐非非看到了那份a4纸,每一步都在精准的算计之内。 当然,方燕毕竟不是专业的演员,有的时候,资深演员都不能演出导演想要达到的效果,更何况方燕这位年轻的姑娘。 所以,她露了破绽。 不,徐非非在想,方燕露出破绽,也在这个幕后操控者的预算当中。 否则,她怎么一箭双雕? 那么,问题来了,方燕为什么会这么听话,要按照a纸上面的安排来完成这一出游戏呢? 来自于金钱的诱惑。 a4纸的末尾是这样写的。 :完成这一场游戏之后,你将得到五十万的报酬。王景胜因为意外死亡之后,这五十万的报酬就会放在周长发家楼下的快递柜里。 徐非非问方燕。 “为了区区五十万,挺而走险,你觉得值吗?” 方燕的回答令人动容。 “姐姐,你没有尝过没有钱的滋味。我是一个留守儿童,是奶奶带大的。 乡下丫头,在泥里面滚大的,平时连吃个鸡蛋都是奢侈的。 我奶奶重男轻女,尽管我爸妈每个月都给她一千块钱生活费。 但她都用在了我叔叔的儿子身上,对我从来没有好的脸色。 就连来大姨妈,她都不给我钱买姨妈巾。每次来了大姨妈,就坐在座位上,连教室门都不敢出。 学校旁边的小卖部,看到同学们每天都有钱买吃的,而我,只有馋嘴的份。 为了吃到我爱吃的辣条,我开始了偷,让同学给我作掩护。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后来被店家逮住了,闹到学校去,我被开除了。 奶奶说她管不了我,让我滚,就这样,我就跟着到了爸妈打工的城市里。 爸妈给我找了好几所学校,但那个时候的我,心思已经完全不在学习上面了。 在城市里,到处都是高楼大厦,而我,只能窝在不到十平米的出租房里。 城里人的幸福生活跟我无关。 我时常趴在窗前,看着那些高楼大厦,我在幻想哪一天,我也能成为他们其中的一员。 爸妈上班加班加点,两个人累死累活,也才能挣到几千块钱。 他们对我的管教也是简单粗暴,我越来越叛逆,去网学会了上网,开始在网络上找乐子打发时间。 那个时候,我眼高手低,拼死拼活在流水线上工作,一个月才两千多块钱。 于是,我就想着有没有既不辛苦,又来钱快当的活儿。 住在我们对面的那个女人,我看她一天没有正经工作,穿金戴银的,打扮得特别漂亮。 她挣钱那么容易,是因为每天都有不同的男人进出她家。 我羡慕她的工作,经常找她聊天,想让她带我上道,我也想从男人身上赚钱,这样来钱轻松又快当。 怎么说呢,她也算是一个好人,她说我还小,不值得那样,让我找个正经工作。 我爸妈也不让我跟她来往,说她不要脸。 于是,我就在网上寻找目标。 我认为,女人长大反正都是要和男人上床的,与其让人白睡,还不如挣点钱来得值当。 一开始和我聊上的都是一些打工的穷鬼,他们有的连吃饭的钱都没有。 和周大爷在网上聊上的时候,他骗我他才25岁,是某某公司的老总。 发的照片帅得一塌糊涂,他也是唯一肯给我花钱的男人,我以为我遇上了我生命中的贵人。 偶像剧里的灰姑娘遇到了她生命中的白马王子。 迫不及待地跟他见了面,才发现一是个比我爷爷年纪还大的大爷。” 第277章 红头发女人 方燕说到这里的时候,非常动容,眼泪汪汪的。 “姐姐,你懂我的感受吗?我认为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爱过我,我生来似乎就是一个累赘。 周大爷虽然长得难看,年纪也大。 但他舍得在我身上花钱,也懂得关心人,让我有了足够的安全感。” 徐非非不解。 “一个可以当你爷爷的男人,你对他有真爱?” 方燕眼泪汪汪地笑了。 “哈哈,姐姐,你太天真。大爷那么丑,年纪还大,我对他有真爱吗?我爱的只是他手里的钱而已。” 徐非非一时语塞,她似乎有点理解方燕了。 她不仅缺钱,还严重缺爱。 方燕说,她收到两份邮政快递都是送上门的。 装钱的快递袋子,她也保存了。 她说:“这是我活这么大以来,见过最多的钱,那个装钱的袋子我舍不得扔,摸着都是一股安心的味道。” 袋子在方燕的行李箱里,袋子是邮政的,但上面没有盖戳,也没有收件和寄件信息。 那么有问题的就是送文件上门的那个人了。 周长发家住在老旧小区,大门口本来有一个监控的,但坏了有小半年了,也没有人修。 唯一一个可以用的监控,就是小区快递柜旁边的监控探头。 但没有用,即便监控探到了该男子,但时间在一个月前,数据已经被覆盖。 方燕说送件的人是一位男性,个子挺高的,穿着邮政快递制服,还戴着帽子和口罩,她也没有留意到送件人的样子。 但她可以肯定的是,两次送件人都是同一个人,因为那个人说话的声音很特别,低沉磁性的嗓音。 大家都不解,这一切的幕后操纵者不是安娜吗? 为什么是一个男的呢?这个人到底和安娜又是一个什么关系? 没有人知道,或许他正是安娜的另一个猎物。 当徐非非告诉方燕,王景胜其实已经死了之后,她还特别天真。 “姐姐,王景胜虽然从楼上摔下去没有立马死了,到底他也是因为我把他推下去才死的。 游戏任务我已经完成了,五十万那个人会给我吗? 我想把那些钱留给我父母,毕竟他们生我养我一回。 五十万,可以在我们老家县城买一套大的房子了。” 是啊,王景胜死了,那个人会不会兑现承诺? 徐非非认为那五十万只是嫌疑人为方燕画的一个饼,一旦计划成功,方燕也不会有命花那五十万块钱。 所以,嫌疑人也不可能冒着自爆的危险将五十万放进快递柜。 但顾凯认为只要有一丁点的可能性,他们也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让小黑二十四小时监控周长发所在小区的快递柜。 令徐非非意外的是,嫌疑人太嚣张了。 就在新闻里报道了在红星村552号楼跳下来的那位绑架犯,因为抢救无效死亡的第二天。 方燕的手机就收到了一则取件信息。 这一则取件信息正是周长发小区的快递柜。 警方根据取件信息从快递柜拿出了一个黑色垃圾袋,在没有开袋之前,已经从袋子的棱角上面看得出来,像是装钱的袋子。 小黑见钱眼开。 “看来,写网络小说也太赚钱了。要不我也改行去写小说,小说名我都想好了,就叫黑客帝国。” 徐非非不太相信。 “这里面是真的钱吗?” 顾凯眉头紧锁:“我也觉得不太可能,这是有真有钱没地儿花了吗?” 事实上,安娜真的是狡猾,她这是妥妥的挑衅警方。 一袋子冥币,每张都是以亿为单位的。 一捆冥币上面,夹了一张百元真钞。 真钞上面留了一张纸条,打印体的。 :感谢大家陪我玩这一场精彩的游戏,这一百块钱请大家喝奶茶,不够的话,非非替我请你们,谢啦。 小黑看到一袋子冥币,瞬间黑了脸。 “真他妈的变态,真是恶心人。” 顺发快递公司的快递小哥,李旺,一个黑瘦黑瘦的小伙子。 当他被警方按在墙上摩擦的时候,他一脸惊恐。 还没等警方问话,他立马交待了,他偷拆客户的快递的事情。 当他得知是警方为了那一袋快递而来的时候,懊恼不已。 这就是叫做妥妥的作贼心虚。 李旺说,这一袋快递是一个女的给了他十块钱,让他送到快递柜的。 问他在哪里遇见的那个女的,具体特征。 他说:“就在隔壁小区外面的那棵树下,那个女人,黑胖黑胖的,年纪看起来有六十多岁了。对了,她在遛狗,一只白色的大狗。” 大妈的特征这么明显,找到她也不是什么难事。 徐非非没有见这位大妈,因为她明白,如果线索这么明显,那就不是安娜了。 回到诊所后不久,顾凯那边来了消息。 大妈就是玫瑰小区的业主,在遛狗的时候,遇到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给了她两百块钱,让她把那个黑色的袋子给快递小哥,放到快递柜里。 大妈可真精明,转手就挣了190。 女人长什么样?大妈说出了女人的特征,也挺明显的。 身高比一般人高,一头红色的卷发,一件黑色的大衣,红色的高跟鞋,打扮的挺妖娆的,说话的声音也不太好听。 至于长什么样子?大妈说那个女人戴着口罩,毕竟特别时期,戴个口罩是正常的。 大妈说,那个女人一双眼睛挺大的。 顾凯在电话里说:“按大妈的说法,我断定这个女人她就不是一个女人。” 徐非非听顾凯这么一描述,也疑惑了。 “安妮的个子中等,丹凤眼。也就是说这个人不是安妮,他会不会就是给方燕送快递的那个人?” 顾凯:“从大妈和方燕的描述上来看,这个红头发女人和那个邮政快递员,身高上是符合的,不排除是同一个人。” “那两个小区附近的监控呢,有找到那个红头发女人的身影吗?” 顾凯的声音带着沮丧的味道。 “没有。” 和顾凯通完话之后。 好几天不见的秦明朗秦律师又踩着点来了。 他的情绪不太高涨,匆匆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他问了一嘴。 “你和陶然接触上了吗?” 徐非非不太好意思:“对不起哈,这两天太忙了,明天,明天我一定去见陶然。” 第278章 找茬 东川大酒店。 位于凤阳路上,与秦明朗的众诚律所隔着一条街。 徐非非提着行李箱入住了8楼的豪华套间。 当然,房费是秦明朗律所赞助的。 这羊毛不薅白不薅。 酒店占据着鹭岛市的黄金海岸,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拉开窗帘,不仅可以看到大海,还可以看到鹭岛市有名的大学,鹭大。 秦律师大气,一下子就付了一个月房费,让徐非非怎么舒服怎么住。 住习惯了可以长期住,酒店三楼的中餐厅,想吃啥吃啥,千万不要客气。 能薅到五星级酒店的羊毛,徐非非心情相当哇塞。 安妮小说事件搞得人都快抑郁了,有一个舒适的环境也算是一种放松。 徐非非理解秦律师的良苦用心,所以在秦律师面前夸下了海口。 “老秦,你放心。我不白住你的五星级套房,短时间内肯定会给出你想要的答案。” 与陶然的第一次见面就不太友好。 徐非非入住了8606房间,就开启了不作不会死的节奏。 先是刁难了好几个客房服务员,其中一个看起来年龄不大的女生,被徐非非的无理取闹给弄哭了。 为此,徐非非内心相当愧疚,但为了自己的计划,她不得不狠下心来充当一个刁蛮任性的女人。 徐非非没有想到,自己如此善良的一个人,居然将一个无理取闹的女人演得如此淋漓尽致。 人生在世,谁还不是一个出色的演员? 办理了入住手续之后,回到房间的第一件事就是关上窗户,点了一根烟,猛烈地吸上两口。 再然后,将烟屁股掐了放在了被子底下。 行云流水般地做完这一切之后,按了前台的电话。 投诉房间里有一股烟味不说,居然还在被子里发现了一根烟屁股。 委屈客房的服务员了,等到任务圆满结束,给她个五星好评。 客房的服务员小刘,一看就是个好欺负的主,低眉顺眼的。 明显被人讹了,还不敢辩解。 “对不起美女,我立马就收拾。” “我花了钱住的是五星套房,这就是五星体验?你一句对不起就完事了?天底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 把你们的经理叫来,不给我一个说法,这事儿没完。” 小刘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美女,是我的错,我这就给你打扫干净,求你别叫经理。” “那哪行?你告诉我怎么打扫?这一股子呛人的烟味,你是让我吸二手烟呗,我这肺要出了问题,你负责得起这个责任啊? 我告诉你哈,不是我讹你,我这肺还真有毛病,你要沾上了怕是脱不了爪爪。” 小刘吓傻了。 “对不起,我这就叫经理来。” 经理来得倒挺快当,态度也是绝了,一来就承认了错误。 换了房间不说,还给升级了更高一级的套房。 但这不是徐非非想要的。 这个经理是个男的,长得还挺好看,这是一个看脸的社会,徐非非看在他那一张脸上,没有跟他一般计较。 他还比较会来事儿,还附赠了一顿豪华大餐。 不给脸都不行了。 大餐来了之后,和小刘聊了一会儿天,成功地套到了陶然上晚班的消息。 晚上8点。 徐非非又出妖蛾子,打了酒店投诉电话。 说在烧水壶里发现了一只穿过的袜子,简直是恶心他妈叫恶心回家,恶心到家了。 客房服务员吓得一脸惨白,一句话都不敢说。 徐非非喊她直接叫楼面经理来,否则这事没完。 这是徐非非第一次见到陶然,那位传说中跟秦明朗失踪的妻子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 身材高挑,皮肤白晳。五官拆分开来,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但合在一起,就是一个看起来特别舒服的美女。 据了解,秦明朗的妻子苏丽已经36了,但眼前这位陶然,明显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 来之前,徐非非已经让秦律师发了几张苏丽的生活照。 怎么说呢?苏丽是一位中学老师,身上自带一股中学老师的韵味。 眼前这位酒店经理穿着一套黑色的制服,两个人之间并没有什么可比性。 但这样子,看起来确实像是同一个人。 秦明朗是这样说的。 “真的,她不仅长得像苏丽,说话的声音也跟苏丽很像。”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是徐非非跟顾凯办案以来总结出来的心得。 眼前这位陶然要么就是苏丽,要么就是苏丽素未谋面的双胞胎姐妹。 陶然对于处理这种爱刁难的客人,显然是有经验的。 她不气不恼,一抹职业假笑扯在脸上,让徐非非看了特别不舒服。 “对不起,让你受惊了。这样,我马上向领导申请,给你升级套房。 我知道你付了一个月的房费,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们这里给您的房费打个五折可以吗?” 徐非非发誓要将刁难进行到底。 “美女,我住得起五星酒店,难道还在乎那一点房费吗? 我不是一个不通情达理的人,我只是气愤,烧水壶里怎么可以有臭袜子呢? 你不知道,在我发现那只臭袜子之前,我已经烧了一壶水泡过茶了。 我,我现在已经恶心到不行了,我喝了臭袜子水,呼出来的气都有味儿。 这是我住酒店以来最差的体验了。不行,你们得陪我精神损失费。” 尽管徐非非百般刁难,陶然仍旧扯了职业的假笑。 徐非非这戏表演得有点过头了,一时不知道怎么收场。 不闹下去似乎不合理了。 勉为其难地接受了换总统套的安排,但仍旧放出了狠话。 “我不是那么轻易被收买的人,我跟你讲哈,这事没完。如果明天早上还没得到你们有效的解决办法,网络时代,不是我吹,明天一早,你们酒店烧水壶里有臭袜子的事件,全世界人民就都知道了。” 晚上十点,陶然来了。 她还是扯了职业假笑,手里拿了一个某品牌的烧水壶,徐非非想买来着,但因为太贵始终没有下手。 她诚恳地表达了歉意。 “徐小姐,给你带来不好的体验感,我代表酒店再一次向你表达诚挚的歉意。 这个水壶是我私人花钱买的,你放心,还没有开封,绝对没有问题。” 第279章 角色扮演 这件事一时不好收场,徐非非正在为找安妮小说里关于流浪者的线索而烦恼。 一时得不到排解,她又往枪口上撞。 “陶经理,你还不明白?这不是一个烧水壶的事情,ok?” 陶然随手关了门,并且自顾自地坐到了沙发上,还是满眼笑意。 这波操作就令徐非非不懂了,她还真把这里当成自个家了。 她说:“徐小姐,我要是你的话,立刻马上接受我的歉意,毕竟这个水壶值不少钱,花了我半个月工资。 当然,你要真不识趣,这个水壶我拿回去。 你呢?就等着酒店追究你的责任。到时,对你可就不太友好了。” 这一番不卑不亢的操作,徐非非不解了。 “咋的?这就是你们五星级酒店的认错态度?” 她那个笑真的太令人不舒服了。 “徐小姐,您要是酒店体验师,我理解你的工作。 如果我们的服务上有瑕疵,你可以提出来,我们虚心接受。 如果你纯粹只是无理取闹,对不起,我们不会为你的无理取闹买单。 你这是在毁我们酒店的名声,我们会收集相关证据,你就等着法院的传票。 到时候丢脸的可就不是我们酒店了。” 陶然果然是一个人物。 徐非非也不是吃素的。 “你这是在威胁我?” “不是威胁,见好就收是你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 “要是我就是不接受呢?毕竟我一个人的声誉并不重要,你们酒店怕是丢不起这个脸。” “徐小姐,你要继续执迷不悟,我马上报警,这只袜子到底是不是你放进去的,你我心知肚明,否则我告你敲诈勒索。” 这台阶要再不下,就有点不识抬举了。 “好,陶经理,你赢了,我的确是酒店体验师。 到目前来说,你们酒店还算不错。 尤其是小刘,我觉得她的服务态度简直太哇塞了。 无论我怎么冤枉她,她都不气愤,这隐忍度我简直佩服。这波我给她个五星好评,我建议年度优秀员工就是她了。” 陶然继续扯了她的职业假笑。 “亏得我顶住了,不然真上你当了。” “为了表示歉意,我请你吃宵夜。” 她拒绝得十分干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工作时间我得遵守员工规章制度。” “你什么时候下班?” “明天一早。” “我请你吃早餐。” “对不起,我一般早上不吃东西。” 她一直拒绝,徐非非实在是有点无计可施的感觉。 “陶经理,我刚来鹭岛,对这里不太熟悉。我和你一见如故,不如你陪我到处转一转?” 她仍旧犹豫的表情。 “陶经理,交不交我这个朋友,我的诚意是到了,就看你的了。” 她大概觉得一直拒绝不太礼貌,答应第二天陪徐非非到处逛一逛。 陶然走了之后,徐非非向秦明朗汇报了战果,不出意外的话,第二天,肯定能薅到陶然的头发。 秦明朗高兴。 “非非,我不知道怎么感谢你。这样,我这里有百货商场的购物卡。 你们去那里购物,然后吃个饭,都由我来报销。” 秦明朗不愧是有名的大律师,这购物卡,徐非非以为就只是小打小闹的几千块而已。 没想到,一查余额,吓一跳,6位数。 弄得徐非非有点不敢花了。 说出来可能有人不相信,徐非非觉得自己社恐。 当她说自己有社恐的时候。 顾凯回了一嘴。 “你要是社恐,哑巴都会说话了。” 陶然的性子沉稳,话不多,徐非非觉得要走进她的内心世界忒难了。 两个人逛个商场,完全不同频,几乎就都在尬聊。 既然无法走进她的内心,那么就用物质来砸! 小样,有了六位数的购物卡,就不信砸不晕你。 果然,在徐非非硬塞给陶然一件某品牌的大衣之后。 跟陶然的交流就流畅多了。 令陶然不理解的是。 “你们酒店体验师真的那么赚钱吗?我看你买大牌一点都不心疼的样子。” 徐非非嘿嘿一笑。 “酒店体验师能赚几个钱,我花钱不心疼,是因为我背后有一个肯出钱的金主。” 陶然的脸色顿时不好了。 徐非非解释:“别想多了,这个金主是我哥。” 具体要怎么薅到陶然的头发,徐非非想直接上手的,但苦于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后来,直接上了理发店,请陶然洗头。 其间,假装惊讶地替陶然拔白头发,顺利地拔了几根带着毛囊的头发,装了起来。 本来是想和陶然再继续深入感情交流,找个时间去泡泡温泉的。 没有其它目的,就是好奇陶然左屁股上到底有没有胎记。 但实在是抽不出时间。 诊所有病人,局里安娜的案子也迫在眉睫。 和陶然分开,在把头发给了秦明朗之后,秦明朗非得要请徐非非吃饭。 拧不过,接受了。 秦明朗表现得十分紧张,喝汤的时候,洒了一身。 他说:“非非,我有点紧张。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就可能有结果了。” 徐非非问:“万一她就是苏丽,你怎么办。万一她不是,你又该怎么办?” 他抓耳挠腮的,说他理不出个头绪。 “我不知道,万一是,我自然是高兴的,万一她不是。我又该怎么办?四年了,好不容易有个盼头了,我不想又是失望。” 徐非非问了一个令秦明朗头疼的事情。 “万一她们是同卵双胞胎,你觉得这个亲子鉴定做的还有用吗?” 他脸色不大好:“那,就只有看看她屁股上有没有胎记了。” 反正徐非非觉得这件事不太乐观,会不会有双胞胎的胎记都是一样的呢? 第二天一早,城北分局碰头会议上。 会议主要的流程就是安娜的下一个目标,流浪者。 到底要怎样才能在鹭岛市万千的流浪者当中精准地找到安娜的目标。 徐非非发表了她的看法。 “大罗神仙来了也不行,咱们只有盯着。” 顾凯头大:“怎么盯着,那么多流浪者,咱们盯得过来吗?” “融入其中怎么样?” 小黑双眼一亮。 “非非姐的意思是装扮成流浪者,角色扮演,与他们打成一片? ” 第280章 他还是她? 顾凯不愧是最强大脑,他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在小说当中,流浪者分卷第八章第五行,第十章第十二行,第十三章倒数第八行。 有三处作者对流浪者的称呼都用了“她”,有读者在这些地方指出了错误,认为作者是笔误。“她”应该是“他”。 但是作者并没有回复,也没有改动。 我猜,这就是作者留下来的线索。 流浪者目标,是“她”而不是“他”。 他这么一说,大家随即都将注意力用在了找到那个“她”身上。 然而,这个时候意外的一幕出现了。 大家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挤出来了,也没有找到顾凯说的那个“她”,不仅如此,也没有什么读者指出什么错误。 老许说:“顾队,你该不会办案办的脑子烧坏了?” 顾凯不急不慢。 “幸好我截了图,不然我这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顾凯的确截了图,大家终于信服了。 小黑眨巴眨巴他那睁不开的小眼睛。 “那这又是啥意思呢?是不是真的错了,作者又改啦?” 徐非非嘿嘿一笑。 “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有点欲盖弥彰的意思,我的意见和老顾的一样。 安娜的目标是女性。” 顾凯:“如此一来,我们的调查范围就缩小一半了。不,不止缩小一半,据我的观察,城市里的流浪者,女人少之又少。 反正我是几乎没有看到过女性流浪者,这样以来,我们的目标就少很多了,眼下,我们只需要找到那些女性的流浪者,随时注意她们的动向。” 老许同意。 “就是,我也很少看到女的流浪者。” 徐非非有点兴奋。 “那我扮成流浪者,被安娜选中的几率就大了。” 小黑:“安娜不认识你吗?” “演就要演的逼真,拼演技的时候来了,相信我,不光是安娜,就连你们都认不出来。” 顾凯不大同意角色扮演。 “这样太冒险了,我们多派人手在流浪者多的地方加强巡逻就可以了。” 徐非非不赞成:“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安娜的狐狸面你不是没有领教过,你以为她会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作案吗?” 赵胜男举双手赞成。 “我同意非非姐的建议,我跟非非姐一起,我就不信引不出来嫌疑人。” 小黑日常贫嘴。 “你?就你这牛高马大的样子,装扮成流浪者谁会相信呐?” 眼看着两人又要开始斗嘴,顾凯及时止住了。 “这样,既然非非执意要扮演流浪者,我也加入。 咱们兵分两路,明一路,暗一路,相互也有个照应。” 下午三点钟,靠近第二码头的地下通道里。 徐非非半跪在通道的角落里,这个年头,流浪者没有个才艺都没办法出去见人。 通道里,有吹萨克斯的,有拉二胡的,有吹笛子的。 有算命的。 再不济有唱歌的。 徐非非一上午,将自己熟悉的几个有流浪者聚集的地方都转了一圈。 最后选择了这个通道。 是因为这里靠近码头,游客众多,表演个才艺,他们高兴了,能赏两块硬币。 徐非非没有才艺怎么办? 回到诊所,找了一块白布,在网上摘抄了一段凄惨的身世。 :本人今年25,从小父母双亡,吃百家饭长大,本以为努力的人运气不会太差,我以为只要我努力了就会有好的生活。 我曾经在流水线上打工,我勤劳善良,扶老奶奶过马路,坐公交车也会给老人和小孩让座。 老天并没有眷顾我,一年前我得了肝癌。 这个病花光了我所有的积蓄,相恋了多年的男友也弃我而去。 我所在的工厂怕我这个病传染,也将我解雇。 我是一个自尊心极强的女孩,走到乞讨这一步,实在不是我所愿意的。 我走投无路了,求各位好心人,给点饭钱。 给是缘分,不给也请别歧视。 谢谢。 到了通道里,徐非非才发现自己准备的不够充足。 旁边的大叔们面前都摆了收款二维码,而自己没有准备。 也是,这年头,带现金的能有几个人? 等明天再准备两个收款码来。 当徐非非将这一张白布给摆在前面的时候,本来在旁边吹萨克斯的大叔,立马移到了通道的另一边。 他大概是害怕传染? 倒是有一个算命的瞎子,他也不晓得是真瞎,还是假瞎。 反正他不管不顾地就挨着徐非非旁边坐了下来,戴上了一个黑的透亮的墨镜,摆起了摊摊。 在地下通道里呆了两个小时之后,徐非非正尿急,顾凯打来了电话。 掏出从二手市场花二十块钱买来的老人机接起来。 “徐非非,你在哪里?” “我在码头这边的地下通道里。” “呆着别动,我过来找你。” 挂完电话,旁边的算命大爷坐不住了。 嘴里嘟囔了一句。 “你是真有病啊,我还以为你是装的。” 徐非非纳闷:“大爷,你是怎么看出我不是装的?” 大爷掏出一个皱巴巴的口罩来戴上。 “这年头,谁还用你这种手机?” 原来大爷是真不瞎。 “那,我应该用什么手机?” 大爷悄摸摸地从他的衣兜里掏了半截手机给徐非非看。 徐非非看出来了,一部最新款水果14。 徐非非记得以前看过一个新闻,说国外某位流浪者在乞讨之前是某银行职员,厌倦了千篇一律的生活。 最后辞职选择了流浪。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流浪者的收入居然比他当银行职员的收入要高得多得多。 原来不管国外还是国内,流浪者的生活水平那跟普通老百姓不是同一个高度。 徐非非问大爷:“你不怕我这个病传染?” “怕是有点怕,但我这个人命硬,天选之子,一般传染不上。” 大爷当算命大师太久了,连自己也被洗脑了。 说完,大爷又掏出一个口罩重叠戴在了原来那个口罩上面。 两个小时的观察时间,徐非非发现,在地下通道里几位流浪者。 就数大爷的生意好。 客源广泛,上到70岁的大爷大妈,小到几岁的娃娃。 反正老少通吃。 大爷比徐非非这个心理医生更能忽悠,套路一环连着一环的。 沾了大爷的光,徐非非面前的盒子里也出现了几张十元的大钞。 大爷的算命的手段虽然不大高明,说白了,就是一个行走的江湖骗子。 但大爷还是善良的,他对徐非非表达了同情。 忽悠了好几位算命的人,让他们多做善事,就会逆天改命,财源广进。 第281章 算命大师 当算命者问大爷,到底要怎么做善事的时候。 大爷给指了条明路。 “这位姑娘也是命苦,能帮点就帮点!” 有一位特别虔诚的大妈,直接甩了一张百元大钞,尽管徐非非百般推托,仍旧没能推了。 大妈特别霸气:“妹妹,你这是在断我的财路,你要不收下,我砸了你的摊子。” 大爷连忙替徐非非收下了,非常不解地问徐非非。 “姑娘,你这病不正需要钱吗?干嘛不要?” “那个,我看大妈也挺不容易的,我不想欠别人人情。” 当顾凯来到地下通道的时候。 大爷正在忽悠徐非非,劝解得唾沫子乱飞。 他的原话是这样的。 “妹子,你这病咋样,还有得治吗?” “医生说,最多还有半年的活头。” “那是可惜,这么好的年纪,连婚都没结过。大叔有个想法,你愿意听听不?” “大叔,反正也无聊,就当聊天了。” “这样,我呢,在老家县城有两套房,在老家也修了一套别墅。 儿女都有自己的家庭,我老伴前年中风走了。 我一个人,有的时候挺寂寞的,半夜睡不着觉,呃” “大叔,你想表达个啥?是让我给你介绍一位大婶吗?” 大叔的一张老脸红了。 “不, 不是的,我是说你这个病这么严重,需要休养。 这样,你跟大叔回家,跟大叔作个伴,暖个被窝,大叔养你。到时你走了,大叔叔风风光光地给你办个后事。” 徐非非没有想到,出来讨个钱头上居然也有桃花朵朵开。 看着大叔满脸褶子,都可以夹死蚊子了,之前的好感度瞬间掉了一地。 真是只要有人的地方,处处有心机啊,原来是在这儿等着的呐。 徐非非摩拳擦掌,就想对着大师的脑门给他一拳来着。 丢人现眼的玩意儿,子孙的脸都给他丢尽了。 徐非非这还没有出手,顾凯来了。 本来以为他会弄一身灰头土脸的装扮的,没想到,他整个人整得挺利索的,一身发了白的休闲服。 背着一个小提琴袋子,非常优雅地从通道的那一头走过来。 本来嘈杂的地下通道,在徐非非眼里,瞬间飘过来一道光。 说实话,老顾长得不赖,但因为平时查案查的有点不修边幅,收敛了光芒。 稍微收拾一下,还是人模狗样的。 他径直走过来,站在徐非非面前,仔细看了她面前摆的那一张白布。 这个时候,大师仍旧在劝解徐非非。 “妹妹呢,你放心,我这个人很会体贴女人,还烧得一手好菜,跟着我,你不会吃亏的。” 徐非非明显看到顾凯的脸上闪过一道冷意。 只见他朝着盒子里丢了一张百元大钞。 然后,走到算命大师面前。 “大师,那边有地方,你去那边。” 大师不是善茬。 “小伙子,凡事讲求个先来后道。先不说我比你先来,就说这个地盘我在这儿有一年多了。 凭啥你一来我就要给你腾地方?” 顾凯一脸冷白。 “你挪不挪,不挪我找人帮你挪了。” 大师骂骂咧咧,不太情愿的挪了地儿。 还不忘记回头劝解徐非非。 “妹妹,大叔的话你考虑一下。跟着大叔,不会错的。” 顾凯的内心台词是这样的。 “大叔,你要再不滚麻利点,老子请你去局里喝茶。” 徐非非靠在墙角,拿脏手抹了一把脸,低声嘟囔。 “你这哪里是流浪者,简直就是耍帅耍 酷来了。” 他答非所问。 “你魅力倒是可以哈,那位大师被你迷得五迷三倒的。” “那是,人见人爱,花见花羞嘛,本人就是这么有魅力,癌症晚期了,还有人喜欢。” “你这病来得倒是突然,连医院的证明都有。你看不出来他那色迷迷的样子,恨不得直接把你吞了。” “做戏就要做全套,才逼真嘛。” 正说着,有一个妈妈带着孩子走过来,直接扔了一块钱硬币在徐非非面前的盒子里。 顾凯不再说话,从盒子里拿出小提琴,然后把小提琴的盒子摆在前面。 开始表演。 天,徐非非顿时有一种仰望的感觉。 从来没有见过顾凯还有这一面,这小提琴拉的也太好了。 一曲梁祝开始的时候,本来市井气息浓郁的地下通道里,顿时变成了艺术的天堂。 音乐是互通的。 二胡大叔和萨克斯大叔,也跟着和了起来。 徐非非顿时觉得有一串音符在眼前飘了起来,顺着通道飘了出去。 半个小时之后,终于歇了下来。 “老顾,没想到啊,你居然还具有艺术家的气质。” 他一点都不谦虚。 “那是,在当警察之前,我本来是想当一名优秀的小提琴手的。 命运造化,只能是一个爱好了。” 说完又开始卖弄上了。 当顾凯将小提琴十大名曲拉到了尾声的时候。 徐非非碰到一个熟人。 这个人就是秦明朗,秦律师。 当秦明朗西装革履,夹着公文包,从通道的那一头走过来的时候。 徐非非后悔了,早该想到,这个通道离众城律所所在的世贸大厦不远,遇上秦律师的概率挺大的。 徐非非抱了头靠在墙角,希望秦明朗快点消失的时候。 他居然站在了徐非非跟前,时间在这个时候,慢得出奇。 他先是在包里翻了半天,翻出两个一块钱硬币来,放在盒子里。 然后给徐非非递过来一张名片。 “你好,这是我名片,我是一名律师。如果你上面写的是真的话,我可以帮助你。” 徐非非一只手捂了脸,一只手接过了名片。 大型社死现场,到底要不要出声,就怕露陷。 最后,她只得摆了摆手。 秦明朗犹豫了一下,说了一句话,转身走了。 “好,你想一想,如果需要的话,打我的电话。” 顾凯停了下来,问徐非非。 “咋的,见不得人啊?你认识他?” “我跟他相过亲,不是太熟。” “你什么时候相的亲?我怎么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被动相亲。是安妮生日宴会上认识的。” 这个时候,徐非非那部老人机响了。 是秦明朗打过来的,大冬天的,徐非非额头冒了汗。 第282章 流浪者 秦明朗的声音听不出来情绪。 “非非,你在哪里?” “我在诊所啊,怎么啦?” “刚才我在地下通道里看到一个流浪者,跟你很像。” “是吗,改天有空我去看一看,到底是有多像?” 他犹豫了一下:“你不问问是在哪个地下通道吗?” 徐非非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没完,直接问。 “怎么样,亲子鉴定出来了吗?” 他的声音仍旧听不出来情绪。 “出来了,高度一致。” “那这个陶然极有可能是苏丽咯?不然,就是苏丽的双胞胎姐妹。你打算怎么办?跟她摊牌吗?” “没想好,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 “那怎么办,要不要我再跟她约,去泡个温泉?” “如果太麻烦的话,就算了。” “一点都不麻烦,你等我的消息。” 虽然时间对徐非非来说,不大宽裕,但对于热心和好奇来说,挤也得挤出时间来。 挂完电话,看着顾凯递过来探究的眼神,徐非非直接道。 “大律师最近遇到点事,我在帮他解决。” “什么事?” “是他的隐私,我不能说。” 一个小时之后,两个人收了摊。 是因为两人觉得这么下去不是解决的办法。 太被动了。 在码头的停车场,顾凯说。 “咱们现在主要还是要将目光放在那些女性流浪者身上。” 徐非非拿东西垫在副驾座位上。 “身上都是灰,垫一下,乞讨行业也不太容易了。 不仅要忍受得了脏,还有一个关键的问题,上厕所太难了。肾都快给我憋坏了,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去火车站看看,那里的流浪者相对多一些。看到女性流浪者,就跟着关注。” 注意到那位大妈,是在火车站前面的街心公园里。 火车站,地处市中心,四周高楼林立。 这里的房价每平米都是六位数以上。 有人住着上千万的住宅,也有人露宿街头。 顾凯将徐非非放在街心公园,他直接去了火车站前面的地下通道,那里也是流浪者聚集的地方。 徐非非注意到那位大妈的时候,她正蜷缩在街心公园的长椅上。 身边有一个装的鼓鼓囊囊的牛仔背包。 这个背包极具年代特色。 徐非非走了过去,在大妈的身边坐下。 从包里掏出一块面包自顾自地啃上了。 大妈见有人来,坐了起来,给徐非非挪出了更大的地儿来。 一个人不作声,直勾勾地看着前方。 大妈身上穿的还挺齐整的,看起来六七十岁的样子。 徐非非正想着怎么和她唠上的时候,她却起身背着包去了旁边的公共厕所。 回来的时候,徐非非正抱着头蜷在椅子上睡觉。 大妈是个好心人。 “姑娘,你这样会生病的。” “怕啥,反正也没有多少天活头了,早死早投胎。” “唉,年纪轻轻的,这是咋的啦?生病啦?” “爹不疼娘不爱,又得了绝症,反正快死了。” “唉,也是一个可怜的人啊!” 话题打开来之后,就聊上了。 但大妈显然是有心事,她说她是来鹭岛看望女儿的。 买了回老家的车票,但到了车站之后,才晓得车票是在第二天下午。 徐非非问她,为什么不回去女儿家,却要在公园里呆着? 大妈沉默了一会儿。 “我,我手机丢了,没法跟我女儿联系。” 徐非非立马掏出了她的老人机。 “您女儿号码是多少,我来跟她联络。” 大妈吱吱唔唔半天。 “我,我记不得了。” 明眼人一看就有问题。 “你女儿叫什么名字?我报个警,让警察带你回去,明天再来坐车。” 看到徐非非在拨号码,大妈急了。 “不,千万别打,我看这个公园也干净,我就在这里等一晚上。 他们也太忙了,我不想麻烦他们。” 徐非非是一个执着的主。 “大妈,我能看看你的车票吗?” 大妈又吱吱唔唔的。 徐非非直白地盯着大妈的眼睛。 “根本就没有什么车票对不对,是不是被你女儿撵出来了?” 这不说还好,一说就触及到了大妈的伤心事,眼泪就止也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大妈终于敞开了心扉,说她有一儿一女。 老两口辛苦了一辈子,供女儿上完了大学,在城市里安了家。 儿子学习不好,但老两口也在老家给儿子修了房子,娶了媳妇。 俗话说的好,娶了媳妇忘了娘。 前些年还好,老两口没病没灾的,可以帮儿子干活,带带孙子。 婆媳之间有矛盾,她也忍了。 直到一年前,老伴得病走了。 大妈身体也不行了,媳妇在家就看她各种不顺眼。 前不久,跟媳妇闹了矛盾,儿子也不站在她这一边,也有可能是说的气话,反正就是喊她滚。 大妈气不过,收拾了行李就滚了。 买了火车票投奔女儿来。 女儿对于大妈不打招呼就来,表现的也并不太高兴。 女儿虽然在城里安了家,但生活条件也并不好。 有了孩子之后就当了全职主妇,今年又生了二胎,不大的两居室,还有女婿的母亲在,再加上她去了,五口人挤在两居室里,喘口气都难。 每天一醒来,就有五张嘴要吃饭,全靠女婿一个人养活,还要还房贷。 就在她来了没几天,女婿也被单位裁了员,整个家都处于一片低气压当中。 大妈说,她连呼口气都小心谨慎。 不光女儿埋怨自己,女婿更是看她各种不顺眼。 前两天,带外孙女在小区玩的时候,年纪大了,一时疏忽没看住,外孙女摔了一跟头,头上摔了一个大包。 女婿彻底忍不住了,也给了她一个字,喊她滚。 大妈默默地收拾了行李,骗女儿说,儿子给她买了车票,让她回家。 女儿忙着照顾襁褓里的孩子,看着老太太背着背包离开家,连一句挽留的话都没说。 给儿子打了电话,儿子在电话里只说。 “妈,你就在我姐家多住一些日子,等我这边空了就来接你。” 这就是大妈的悲哀,辛苦了一辈子,却弄得个无家可归。 徐非非提出送大妈回女儿家。 大妈死活不干:“不,打死我也不回去,就这样挺好的。我女儿也不容易,我不想给她添麻烦,让她在婆家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既然大妈不愿意去女儿家,徐非非又提了另一个方案。 “大妈,我这儿还有点钱,我给你买车票,送你回家。” 大妈还是坚决不同意。 “姑娘,留着你的钱治病用,我哪儿也不去,这个公园里挺好的,我就在这儿呆着了。” 第283章 骚扰 徐非非劝不动,去了卫生间给顾凯打了电话,让他叫了警察来,强制检查了大妈的包包,希望从里面找出她的身份证来。 但是没有找到,大妈不肯说出她的名字,也不肯说她是从哪儿来的。 就挺令人头疼的。 警察最后让人将大妈带去了救助站。 徐非非坐在顾凯的车里气得够呛。 “这就是做父母的悲哀,我一辈子也不要结婚,也不要有孩子。 等老了走不动了,直接找个没人的地儿,安静地走了。 反正人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顾凯看了她两秒。 “没想到你的世界这么悲观,不能以个例就否定自己的人生。 我认为人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即便是一粒尘埃也得努力地活着。” 徐非非嘿嘿一阵干笑。 “我这不努力地活着的吗?” 安妮的小说如此火爆,大概是因为她的悬疑小说与其它的悬疑小说区别开来。 她的小说每个案件有目标,有悬念,有结果,就是不交待作案过程,不交待嫌疑人的身份。 这个就是传说中只挖坑,却不填坑的作者。 她一直勤奋地挖坑。 这个坑却要在现实生活中来填。 和顾凯开着车在城市里绕了大半个晚上,在老地方吃了一顿烧烤之后。 遇到那个女人的时候。 她正拖着行李箱在路边慢慢地朝前走,行李箱的轮子滚在道路上,发出有节奏的滚轮声。 那个身形,单薄又萧瑟。 坐在副驾驶的徐非非问顾凯。 “大半夜的,她为什么一个人在街上走?” 顾凯说了一嘴:“有可能是旅游的!” 一个小时之后,在副驾驶打瞌睡的徐非非被顾凯叫醒。 “非非,你看,又是那个女人。” 果然,又是那个女人。 火车站对面的公交站台,那个女人半卧在椅子上。 她的那个红色的行李箱非常显眼。 顾凯说:“看起来,她是无家可归。” “我下去问问她。” 两分钟之后,徐非非坐到了女人身边。 女人半眯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徐非非拍了拍她的肩膀。 “嘿” 女人挺惊醒的。 她立刻坐起身来,理了理额角的头发。 女人面部尽显疲惫,虽然鬓角的头发花白,但整个人气质还在,不太像是流浪者。 她不太好意思地对着徐非非挤了一个笑,她显然把徐非非当成了一位流浪者。 起身来,拖了行李箱。 “对不起,椅子让给你。” 徐非非连忙起身拉住了她。 “你没地方去吗?” 她略一迟疑,不说话,拉着行李箱走了。 徐非非看出来了,这是一个极具尊严的流浪者。 或许她还没有适应自己流浪者的身份。 徐非非跟了过去。 “大姐,大家都是一类人。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好休息。” 女人终于停下了脚步。 “去哪里?” “前面的地下通道,没风,还暖和一些,咱们可以去那里过夜。” 女人并不是太愿意。 “我知道那里,我之前在那里呆过一个晚上,那里好多流浪汉,他们不太友好。 我还是觉得公交车站安全,时不时地有车经过,没有人敢来骚扰。” 女人这么一说,徐非非明白了,她流浪不是一天两天了。 不过,看她穿着整洁, 是一个特别爱干净的流浪者。 “这样啊,我也是今天刚来这一带,不太熟悉。不怕的,咱们两个作个伴,就不怕那些臭男人骚扰了。” 女人犹豫了,冬夜确实冷,她答应了。 在去地下通道的路上,女人显然是饿得久了,徐非非明显听到了她肚子在唱空城计。 从兜里掏出白天买的面包掰了一半递给女人。 “这是我在面包店讨的,一直舍不得吃,分你一半。” 这半块面包拉进了女人和徐非非之前的关系。 女人的行李箱里装的东西不少,有换洗的衣服,还有两床薄被。 两个人一个裹着一床棉被谈起了心。 中途,徐非非去上了一趟厕所。 给顾凯打了电话。 顾凯的意见是还是跟前面的大妈一样,女人要是实在无路可去,还是送到救助站。 徐非非持不同意见。 “老顾,治标不治本。见到一个女性流浪者都送到了救助站。 你能把所有的目标都送到救助站吗?再说了,救助站的能力也有限。 我先和她了解一下情况再说。” “徐非非,以平民的生命当作诱饵,这是不道德的,万一出了事,咱们担不起这个责任。” 顾凯啥都好,唯独有一点,徐非非特别讨厌。 迂腐,执拗,有的时候,行事跟个大爷一样。 “老顾,还是你有更好的办法?” 顾凯那头不吭声,徐非非知道他在犹豫。 “放心,我跟在她身边,你也派人暗中盯着就得了。如果我确定她不是嫌疑人的目标,咱们再转移目标。” “行,你注意安全,我就在旁边,有事打电话,或者吼一声。” 徐非非回到地下通道的时候,女人正在被一个鸡窝头流浪汉骚扰。 果然,女性因为生理的原因不管在哪个世界都是弱者。 流浪汉嘻皮笑脸地。 “妹妹,别害羞嘛,哥哥陪你睡,给你暖个被窝。” 徐非非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就给了那个流氓一脚。 “睡你妈。” 鸡窝头一身的臭味,熏得徐非非差点吐了。 他脸皮厚,仍旧毫无羞耻心。 “哦,这又来一个。老子今天晚上艳福不浅,妹妹,陪哥哥睡一觉,不白睡,有你的好处。” 他边说边在裤裆里掏,掏出一张皱巴巴的五十块钱。 “不白睡,我给钱。” “给你妈个鬼,滚。” “是不是嫌少了?都是这个行情价。要不,我再加点?” 通道的那一头,几个流浪汉睡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徐非非忍无可忍,从衣服兜里掏出防狼棒。 “滚,再不滚,老子电死你。” 鸡窝头总算老实了,将那张五十块钱塞了回去,骂骂咧咧地走了。 “不干就不干嘛,动家伙干啥?” 女人明显是被吓倒了。 “妹妹,咱们还是去公交站!在这儿我不敢睡。” 徐非非嗓门大。 “大姐,有我在,怕啥,来一个我电一个,来两个我电一双。 我看哪个不要命的敢来。” 声音就挺大的,在通道里回响。 徐非非明显看到鸡窝头在他那个看不出来颜色的被子里颤动了一下。 第284章 谁的母亲 本来是想和大姐聊一下的,才开始聊上,通道里其它的人不干了。 通道里不晓得哪个气性大的男人,吼了一嗓子。 “你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要说话出去说去。” 大姐吓住了。 “妹妹,太晚了,睡!” 大姐将被子分了徐非非一半,两个人紧挨着,暖和了不少。 这一天天蹲点,就这环境,徐非非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睡着了。 还做了梦,梦见在吃好吃的。 直到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徐非非醒了。 男人的声音低沉熟悉。 “滚回去。” 徐非非睁开眼睛一看,那个鸡窝头还真是一个不老实的主,已经站在了跟前。 跟鸡窝头一起站在面前的还有另一个男人。 老顾,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 鸡窝头不是那么容易就打发的主。 “兄弟,这一片我说了算,我劝你识相一点别管闲事。” “这闲事我还就管定了怎么样?” “信不信老子要了你的命?” 顾凯的声音坚定:“那就来试一试。看我们哪个的命硬。” 鸡窝头应该是第一次碰到了硬茬,硬的不行来了软的。 “兄弟,别认真,反正有两个女的。我分你一个,那个性子烈的,年轻一点的分给你。 我不嫌弃另一个老,对于我来说,只要是女的就行,老子快半年没碰过女人了,都快烧出火来了。” 顾凯的声音不容反驳。 “滚,再不滚老子手里的刀可不长眼。” 鸡窝头悻悻然,不甘心地走了。 “你这个人,真是的,咋油盐不进呢?” 后半夜,徐非非睡得特别踏实,因为她看见顾凯就在通道的那一头坐着。 地下通道紧挨着火车站,天还没亮就嘈杂起来。 大姐翻来覆去睡不着。 徐非非就逮着机会跟她聊了会儿天。 大姐先好奇的。 “妹妹,我看你年纪轻轻的,为啥就流浪了呢?是不是跟家里人闹翻啦?” “我没有家,我小的时候,父母就没了。去年又得了不治之症,治病花光了钱,去工厂打螺丝又没人要,怕我这病传染,医生说我没几天活头了。 顶多还能活半年!” 大姐叹了一口气。 “唉真是一个可怜的人。” “大姐,你呢?你也无家可归?” “我唉” 大姐先是叹了一口气,断断续续的聊天过程当中,徐非非算是基本了解了大姐的身世。 大姐说她姓孙,今年55了,怪不得头发都花白了,之前在医院当护工。 孙大姐的命也不大好,年轻的时候,在老家当语文老师,心高气傲,老姑娘了还没嫁出去。 为了嫁而嫁,后来找了一个不靠谱的男人,吃喝嫖赌,生了一个女儿。 男人不顾家不说,还家暴,只要不给钱就打。 孙大姐说,男人打她也就忍了,打女儿她不能忍。 为了跟男人离婚,带着女儿净身出了户不说,还给男人被了一笔可观的赔偿金。 不曾想,离了婚了,男人还时不时地上门要钱,不给钱就打人。 为了躲男人,她只得带着女儿远离家乡,出来打工。 历尽千辛万苦,总算把女儿供上了大学。 孙大姐本来在本市一家大医院当护工,收入还不错,口碑也不错。 不曾想到,两个月前,遇到了一个不讲理的雇主,难伺候不说,还污蔑她偷东西。 领导也不听她辩解,直接让她辞职走人。 本来是租住在城中村的一间民房里的,辞职后不久,她又找到了另一份包吃包住的工作。 这个时候,租住的民房也到期了。 为了节约点房租,她退了租。 结果去了上班的地方,那家单位又说不招人了。 徐非非问孙大姐:“那你为什么不去租一间房子住?” 孙大姐回答:“我手里的钱不多了,只剩下女儿两个月的生活费了。我要再不找到工作,我女儿的生活费也就没着落了。 我是想,找一个包吃包住的工作,这样也省了饭钱和租房子的钱。 我吃点苦没什么,但我不能让我女儿没钱吃饭。 我只是没有想到,现在这工作太难找了,人家都嫌我年纪大,不肯用我。” 和徐非非聊完,外头的天色已大亮。 城管也上班了,开始驱赶地下通道里的人,毕竟是文明城市,火车站又是人流量最大的地方,流浪者们不能影响市容。 鸡窝哥还不甘心,离开之前又凑到孙大姐跟前。 “大姐,约个呗,我给钱,一百块钱干不?” 徐非非直接挡在了大姐前面。 “滚远一点,不要再让我看到你,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大姐手脚麻利,很快将东西收拾到了行李箱内。 徐非非跟着她,去了公园的卫间间洗了一把脸。 大姐好好收拾了一番,跟徐非非说她要再去人才市场找工作。 大姐劝徐非非:“妹妹,年轻人好找工作,要不你也跟着去呗?” 徐非非惦记着约陶然去泡温泉,找了个借口说身体不舒服,改天再去。 徐非非是这么认为的,罪犯毕竟是罪犯,干的毕竟是见不得人的勾当,不可能在青天白日之下动手。 和大姐互留了电话,约好了晚上继续在地下通道里过夜。 大姐走了之后,徐非非和顾凯碰了头。 两个人坐在公园的长椅上。 顾凯说:“我已派老许跟着孙大姐了,你放心,她不可能出事。” 鸡窝头又不晓得啥时候冒了出来。 “老弟,怪不得昨天晚上你不让我碰她们,原来跟你是相好的啊,早说嘛,何必呢?” 顾凯站起身来,指着鸡窝头的头说。 “别打她们的主意,不然老子让你见点血。” 鸡窝头猥琐地笑了两声,走了。 和顾凯分开之后,徐非非回了东川大酒店。 睡了一晚上地下通道,浑身上下都不得劲儿,洗了个澡。 给陶然发了微信,说约着泡个温泉。 擦脂抹粉的,一个小时过去了,陶然那边回了消息,说可以。 她们酒店之间有合作,去月亮湾大酒店泡温泉,有优惠。 徐非非高兴,她再一次想到了孙大姐。 见到陶然之后,跟她提一嘴,看看能不能给孙大姐在酒店谋一个保洁员的工作。 第285章 相同的胎记 这一次,徐非非见到了陶然的男友,张秒。 一个长相帅气的男人,陶然介绍说是在某银行工作。 看得出来,他们两个很般配,也很恩爱。 张秒性格开朗,也很周到,开着车将徐非非和陶然送到了月亮湾温泉大酒店。 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么奇妙。 本来徐非非觉得像陶然屁股上有胎记这件事,不大可能。 这又不是偶像剧,或者玄幻剧,哪里有那么奇妙的事情? 没想到,在更衣室里。 徐非非真的看到了陶然屁股上的胎记。 秦明朗说过,他妻子苏丽屁股上的胎记很特别,像半个月亮。 陶然的屁股上,真的是半个红月亮。 这让徐非非不得不怀疑,陶然就是苏丽,苏丽就是陶然。 徐非非觉得自己特别适合当一名间谍。 她偷偷用手机将陶然屁股上的胎记拍了下来,发给了秦明朗。 秦明朗很快回了一句话。 “非非,我百分之百确定,她就是苏丽。”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他那头好长时间没有回应。 秘密被揭开,徐非非就特别好奇。 汤池子里,徐非非靠在池子边上,昏昏欲睡,最终八卦的因子占据了上风,有一搭没一搭地跟陶然聊起了天。 “你跟张秒是怎么认识的?你和他简直就是天生的一对,地设的一双,颜值界情侣的天花板。” 陶然被徐非非的彩虹屁吹得一脸彩霞飞。 “四年前的一场车祸,把我的记忆丢失了一部分。醒来的时候,就看到张秒一脸关切地坐在病床前。 我记忆里,好像有一些我们甜蜜的画面,但都是一闪而过,记不太清楚了。” “你父母呢?” “我是一名孤儿,从小在福利院长大。” “哦,在哪个福利院?” 陶然觉得徐非非问这个问题有点奇怪。 “你为什么这么问?” “你不是说你失忆了吗?我在想着,你有没有回福利院去看一看,寻找一下记忆。” “哦,挺远的,云省一个偏远的县城。我工作忙,一直没有空回去看一看。” “有没有可能,张秒是骗你的呢?” “他有骗我的必要吗?我虽然没有回去,但我跟福利院的院长联络过。 她还给我发了我在福利院生活过的视频和照片,那些都假不了。” “哦,你是一个孤儿,就没有想着找自己的亲人吗? 我在网上天天刷视频,都是在网上寻找亲人的。” “福利院院长说,我刚出生没多久就被放在了福利院门口,显然我是被我的亲生父母丢弃了,我还有找他们的必要吗?” 陶然的回答,可以说是滴水不漏。 徐非非有疑问,陶然如果就是苏丽的话,她车祸失了忆。 那么张秒呢?他为什么要隐瞒陶然的身份,有那个必要吗? 张秒的年纪明显比秦明朗要年轻好多,天底下的女人那么多,他有必要为了一个比自己年纪大的女人,搞这一出假戏呢? 这波操作就有点令人迷惑了。 徐非非又脑补了一出大戏,陶然的车祸会不会就是张秒造成的?他为了逃避责任所以才冒认了陶然的未婚夫? “张秒有没有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呢?” “其实很简单,我是在酒店工作的,张秒入住我们酒店,是他追的我,他说他对我是一见钟情。” “你车祸之后,没有回原来的酒店吗?” “张秒说,我以前是在云省旅游区的酒店工作,和他好上了,就投奔他来了。” “那就是说,你没有回以前的酒店,也没有跟以前的同事联络?” “没有,我工作很忙,一直想回去的,但没有时间。” 这就有点猫腻了, 这个张秒指定有毛病。 就算云省隔着千里之遥,但现在的交通这么发达,飞机也就是几个小时的事情。 四年了,张秒为什么就不带陶然回去看一看呢? 陶然觉察出徐非非的异常。 “你怎么对我的事情这么好奇?” 徐非非打了一个哈哈。 “哈哈,不怪我好奇,实在是你的故事离奇,都可以写一部小说了,好奇乃是人之常情嘛。” 从温泉酒店回来之后,陶然请徐非非在酒店的西餐区用了餐。 走的时候,徐非非又顺了几个蜂蜜小面包。 孙大姐为了省钱,肯定没吃饭。 吃饭的时候,徐非非顺便问了一嘴。 “你们酒店招保洁员吗?” 陶然惊讶:“你怎么会问这个问题?” “不是,是我的一个远房亲戚,年纪大了,想出来找个工作。” “招啊,不过,年龄有限制,最高不能超过48岁。” “不能适当放宽一下年龄限制吗?” 陶然抱歉地说:“咱们酒店是星级酒店,这点不能马虎,年龄大了真的不适合。” 原来一个酒店的保洁员都有年龄限制。 一想到孙大姐已经五十多了,怪不得她这工作不好找。 回到房间之后,秦明朗终于回了电话。 “非非,不管我怎么说,她始终是我的妻子。我不怪她失忆,我决定了,要帮她找回失去的记忆。” “那她男友张秒怎么办?” “这个张秒肯定有问题,我会暗中调查,揭开他的真面目的。” 华灯初上,城市的夜生活花枝招展地展开了。 正准备出门的时候,顾凯打来了电话。 “非非,我给你推了一则短视频,你看一看。” 视频点开来,画面当中的主人,徐非非认识,正是昨天晚上在火车站对面的街心公园认识的大妈。 发视频的博主不知道是个好心人,还是为了借话题赚取流量的有心人。 先是给大妈买了一些吃的,并且问了大妈一些问题。 大妈的回答跟初见到徐非非时一样,说是要等第二天的火车回老家。 视频博主说要联络大妈的儿女,大妈拒绝。 接着视频博主非常强烈的谴责了大妈的儿女,说他在前几天就看到大妈在车站了。 大妈的女儿在本市,为什么要让老母亲流浪? 这一则视频下面有好多网友留言,有几个网友表示不止一次在公园里见过大妈。 其中一则留言引起了徐非非的注意。 第286章 围观 这位叫开心每一天的网友的留言是这样的。 :这个老太太我认识,是我们邻居,前几天还看到她在小区里带外孙女呢,怎么就无家可归了呢? 这就对了,大妈的家人这不就找到了吗? 徐非非在这条留言下留了言。 :请问你们小区的地址呢?大妈年纪大了,需要回家。 开心每一天留言倒是快当,但他警惕性挺强的。 :不方便透露,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是人家的家事,我一个外人就不掺和了。 徐非非只得将这一则视频推给了小黑,让他查一查这个开心每一天到底是谁? 小黑愉快地领了任务。 给孙大姐打了一个电话,得知她今天又是没有找到工作的一天。 她此时正在公园里休息,听语气,她其实是挺期待徐非非出现的。 她问徐非非:“非非,你在哪里?” 徐非非的语气很开心。 “孙姐,我今天在地下通道里讨钱,收获还不小。我给你带了好吃的,你等着。” 去的路上,又买了一些熟食。 到了公园的时候,令徐非非意外的是。 本来应该在救助站的大妈,她居然又回到公园里了。 大妈是这样解释的。 “救助站的人太多了,我在那儿待着也不自在,还是在公田园里自在一些,又没有打扰。” 徐非非劝她:“大妈,你年纪大了,鹭岛的冬天虽然比不得北方,但是风大,在外面没个遮风的地方还是不行的。 我觉得要么回你女儿家,要么我给你买一张车票,回老家。 你万一要有个三长两短,我相信你女儿和儿子会后悔一辈子的。” 老太太挺倔的,死活不同意。 徐非非借口去卫生间,给顾凯打了电话,告诉他大妈又回到公园为家的状态了。 顾凯说:“小黑查到她女儿家的消息了,玫瑰小区56号301,我会让人通知她女儿来接她。” 大妈名叫陈秀英,时年67岁,河省洛县王家村人。 只是打了一通电话而已。 回到公园的椅子旁边,那里已经围了一群人。 信息化时代,有利也有弊。 经过某博主的宣传,大妈俨然成为了人们关注的对象。 一群人,每个人不是拿着手机就是拿着相机对着大妈拍。 一向很要面子的陈大妈,一只手遮着脸坐在椅子上不发一言。 群众的声音各说各的。 “大妈,请问你为什么被你女儿赶出来啦?是女婿对你好吗?还是有其它的原因。” “阿姨,你现在流落街头,你有没有恨你的女儿?” 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拿着手机在自拍。 “都说养儿孩老,人性多可怕,老母亲含辛茹苦将儿女养大成人。 听说,老人的女儿还是大学毕业。一个农村家庭培养一个大学生有多不容易。 女儿在城市里买车买房,生二胎,却对自己的老母亲不闻不问。 大冬天的,任其流落街头,还有人性可言吗?” 陈大妈听到这些类言语,努力想为儿女们辩解。 “他们也不容易,是我不好,不能怪他们。我女儿其实挺孝顺的,大家不要冤枉她。” 老人此时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此言一出,那位 大姐又开始发表自己的主观看法。 “大家看看,老人是多么的善良,都走到这一步了,还在替儿女说好话。 试问镜头前的老人家的儿女们,你们还有脸活着的吗?” 网络的世界有多方便,就有多可怕。 徐非非明白,陈大妈的儿女们接下来即便不被网友们的唾沫给淹死,死活也得够他们喝一壶的。 这个时候,不替大妈解围,不是她的风格。 为了不让熟人认出自己,她在旁边的草地上,抓了一把土往脸上抹了几把。 挡到了陈大妈的跟前。 “各位,吃瓜吃得差不多了哈,饭点到了,你妈喊你们回家吃饭了,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有人借题发挥。 “我们有妈叫回家吃饭,可大妈呢?她的亲人在哪里?” 有人冒皮皮:“是啊,抛弃自己的亲妈,这种人不得好死,天打五雷轰。” 徐非非恨不得掏了电棒直接将这一群人给电晕,省得他们话多。 “你们了解大妈吗?大妈怎样生活是她的自愿,请大家管好自己家的事,闲事少管。不打扰就是对大妈最好的尊重。” 有人又在出妖蛾子。 “这位该不会就是大妈的女儿?看起来不太像啊,有人说大妈的女儿是两个孩子的妈了。” “不是,这肯定不是。一看就不是啥好人,谁年纪轻轻的,有手有脚的,不去找个正经的工作,跑出来流浪?” “是啊,就是一个好吃懒做的呗,你还有脸替替人家说话。” 徐非非头大,没完没了了。 孙大姐见徐非非招架不住,站出来说了两句话,立马就被人给怼了回去。 有人认出了孙大姐。 “大家看看,这个不就是前段时间新闻里偷雇主钱的那位护工吗? 她也跑出来流浪了,活该。” 徐非非以为这一场戏已经达到了高潮,没有想到,这才是预演。 陈大妈的女儿女婿来了才开始正式表演。 大妈是一个感性的人,大妈的女儿一来了,她就开始哭。 这一哭又给了围观群众话题。 大妈的女儿胖胖的,说了一堆话,声音不小,大概是说给围观群众听的。 “妈,一把年纪了,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你跟我说我弟给你买车票回老家了,我以为是真的。你说你骗我干啥?大冬天地在公园流浪,你把你女儿放在什么地方?” 陈大妈抹了眼泪:“我的囡囡哎,我是看你们不容易,不想给你们添麻烦。” “妈,咱们家再不容易,还能少得了你一口饭吃吗?” 人群中有人捡到了重点。 “美女,即便你弟弟给大妈买了车票,老太太一个农村人,你们不得把她送上车吗? 让她一个人去车站,不怕她走丢啦?” 女儿解释。 “我妈也不是头一回来了,以前她也是一个人去车站的,我哪里晓得。” “不管是不是头一回来,你也不能让这么大年纪的老人一个人去车站,说白了,就是嫌弃老人,对老人不关心。 否则,老人为什么宁愿在外面流浪,也不愿意回你们家?” 第287章 头条 老人家的胖女儿持续委屈,她有点歇斯底里。 “你们一个二个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二胎才两个月大。家里还有一个大女儿,我每天睁开眼就是一堆事,我管得过来吗? 前几天,我妈带我女儿下楼玩,摔出了脑震荡,现在还在医院住着。 是,你们说的对,我对她是不够关心。 但是我关心得过来吗?我养妈没有问题,但我的生活已经够乱了,她就不能不给我添乱吗?” 陈大妈持续抹眼泪。 “我不是故意的,她跑太快了,我追不上。” 人群中又有人开始攻击老人的女儿。 “老人这么大年纪能帮你带孩子就不错了,你还挑三拣四,你小的时候,她帮你洗尿布的时候,她怎么不嫌弃你?” 徐非非看这场面愈演愈烈,只得上前对老人的胖女儿说。 “行了,现在说那么多有什么意义,把老人领回家去就行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自己家的事关起门来自己说,大妈是一个要面子的人,别让不明真相的外人看你们的笑话。” 胖女儿听了话,拉了她妈的手。 “妈,走,跟我回家。” 陈大妈性格挺拧的,女儿都来接她回家了,给个台阶就下了呗。 她偏不。 “不了,我在这儿挺好的,这儿有公共厕所,可以洗脸擦澡,我就不去给你们添麻烦了。” 女儿一听,气不打一处来。 “妈,你到底要怎样才肯跟我们回去。” “我真的不回去了,你们就当我死了就行了。” “什么叫我们当你死了,你不这活的好好的吗?你说你,来了也不跟我们说一声,我们家是什么情况你也不是不晓得。 我一地鸡毛,你还在这儿尽给我添麻烦。 来就来了嘛,能少得了你一口饭吃吗?一家人在一起,难免会吵个嘴啥的,你要天天这么作,谁受得了?” 陈大妈劝她女儿:“你们回去,孩子在家离不开大人。我在这儿挺好的,就不去了。” 女儿气急,又似乎没有办法,直接给老人跪下了。 “妈,我求求你老人家了,别再任性了,跟我回家好吗? 你在这儿呆着,丢的不是自己的脸,丢的是我们的脸啊!你这样,让我们在这个城市还有什么脸面呆下去?” 大妈依旧不肯走。 一直不吭声的女婿暴怒了。 “祖宗,你把我女儿弄进了医院,我只是抱怨了你几句,你就受不了。 你不晓得, 你在公园这么一呆,被有心之人发到网上,给我们的生活造成了多大的麻烦。 现在,我们连门都不敢出了,到处都是有人在指指点点,说我们不孝顺老人。 你晓得的,我刚刚丢了工作,好不容易找个工作。 才去上班几天,老板晓得我们家的事情之后,说我人品有问题,直接喊我回家了。 祖宗,你这是要把我们一家人往绝路上逼啊! 我求求你,跟我们回家好吗? 我当着这么多人跟你保证,绝对把你当祖宗一样供起来,不跟你大声说话好吗?” 陈大妈一听,自己给女儿家惹了这么大的祸,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徐非非立马劝她。 “大妈,回去!大家都不容易,你们是一家人,回去好好的。” 徐非非说话的时候,将晚上在东川大酒店薅来的蜂蜜小面包给了大妈。 大妈的女儿一点都不懂得感激,直接从大妈手里夺回了小面包,又塞给了徐非非。 “咱们家不缺吃的。” 大妈跟着女儿回了家。 这一个晚上,这一出大戏总算结束了。 看着手里的小面包,徐非非心情不太美丽。 老太太的女儿到底嫌弃自己手里的东西来自于一个流浪者。 孙大姐是一个细心的人,她安慰徐非非。 “没事,她回家了,也不缺你这个面包。我饿了,给我吃!” 徐非非释然,看起来不起眼的小面包,可是来自于五星级酒店呢,只能说老太太没有口福。 孙大姐的晚餐挺丰盛的,不仅有小面包和徐非非带来的熟食。 还有老顾带来的一笼小笼包。 顾凯今天的装扮有一种颓废的美感。 徐非非见到他的时候,他正从公园的小道上徐徐走过来。 一双解放牌胶鞋,还有一件不晓得从哪里淘来的军大衣,穿在他颀长的身上。 不像是一名流浪者,倒像是一个复古的模特。 徐非非朝他递了一个笑。 “你来的倒是时候,早干啥去了?” “讨钱给你买小笼包啊!” 徐非非持续笑,拿手将他那一丝不苟的发型给使劲揉搓了几遍。 直到鸡窝成形才作罢。 “这才跟你这一身衣服搭,潮得很。” 孙大姐看到两个人跟一对小情侣在调情似的,有点不大自在。 “你们认识很久啦?” 徐非非又将顾凯的衣服领子立了起来。 “没有,不是昨天晚上他英雄救美嘛,一来二去就对上眼了,有个男人在身边,咱们两个女的也就吃不了亏。你说是吗,大姐。” 大姐点头。 “那是。” 大姐给徐非非递了个包子,徐非非摆手。 “你吃,我吃过了。” 说话间,谁的手机响了。 徐非非摸出自己的老人机,没响。 顾凯在一边笑得跟个傻子似的,掏出一个更大的老人机走到一边接起来。 徐非非跟了过去,是小黑打来的。 “哥,非非姐现在上了视频头条了。” “什么头条?” “有人把非非姐和陈大妈一起在公园流浪拍了视频发到了网上,非非姐现在成了网民们攻击的对象。 说她年纪轻轻不找个正经的工作,就是社会的寄生虫,影响市容什么的。” 徐非非抢了顾凯的手机接了过去。 “小黑,别没事八卦,在我看来,这并不是什么坏事,利用公众的影响,成功吸引嫌疑人的注意,对我们破案大大的有利。” 挂完电话,顾凯表情不大好。 “好事虽然是好事,但这太危险了。” “有你在,怕啥。” 他还骄傲上了。 “也是,有我在,你不会有事。” 很快,顾凯就为他这一句话打了脸。 地下通道里,鸡窝哥贼心不死,又来骚扰了一回。 顾凯忍无可忍,直接跟拎小鸡子似的,给他拎出了通道。 回来的时候,徐非非问他,鸡窝哥去哪儿了。 第288章 午夜来客 顾凯表情淡然。 “去他该去的地方,放心,以后他都不敢在这周围出现了。” 半夜,一个人影进入了通道,然后在徐非非面前站定。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徐非非醒来的时候,很快就被那个人给一把拽了起来。 这一波操作就挺令人猝不及防的。 徐非非惊呼:“老顾。” 老顾没有回应。 旁边的孙大姐惊醒:“你是谁。” 那个人终于出了声。 “跟我到外面。” 徐非非快跳出来的心脏又给塞了回去。 跟大姐说:“没事,老熟人了,我去去就来。” 通道外面的街边。 老章站在路灯下,身形冷然,半天不说一句话。 徐非非先开了口。 “老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我就问你为什么在这儿。” “我这是在办案,在这儿总有原因的。” “办什么案需要跟那些流浪汉睡在一起?”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跟流浪汉睡在一起啦?明明是一个大姐。” “徐非非,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我看你为了那个警察,什么危险都不顾了。” “什么为了那个警察,我在警局有挂职,破案是我的职责,再说了。” “再说什么?” “说什么也跟你无关,我就纳闷了,大半夜你跑到这儿来找我干什么?” “徐非非,我这是在关心你知道吗?” “你是我的谁?我需要你关心吗?” “我来这座城市的时候,你师兄林与嘱咐我让我好好照顾你,我不能让你出事。 破什么鸟案,需要你装扮成流浪汉? 警察局里是没有人了吗?走,跟我回去。” “不,案子不办完,我不会回去的。大半夜的,你出现在这里,完全有可能扰乱我们的计划,麻烦你快点离开。” 老章不干,打算使用蛮力将徐非非给拉到路边的车上。 正拉拽的时候,顾凯姗姗来迟。 上来就给了老章一拳。 这一拳打完之后,才认出是老章。 “章医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老章气急,直接回了老顾一拳。 于是,深夜的街头,两个男人你来我往,直接干上了。 徐非非靠在车门上,看着两个男人打架,还挺好玩的。 时不时地拍两个巴掌。 “打得好。” 两个男人终于停下来的时候。 徐非非继续加油打气。 “打得好,为啥不打啦?” 老章怒气值持续攀升。 “你们警方是没人了吗?让一个心理医生跑一线?” 老顾擦了一下嘴角。 “看不出来,看似文弱的心理医生,居然还有两下子。” “哼哼,平时健身不是白练的,对付你没有问题。” 徐非非出了声。 “老顾,刚才你去哪里啦?” “我上了个厕所。” 老章气不打一处来。 “你能保护好她吗?刚才要是别有用心之人,她已经出事了。” “对不起,是我的疏忽。” “要真出了事,对不起有什么用?” “我会注意的。” 徐非非及时打住了两个人剑拔弩张的话题。 “这样,老章,你先回去,即便老顾不在,还有其它的队员在。放心,不会有事。我谢谢你的关心哈,改天请你吃饭。” 章医生极其不情愿地从车里拿出一床被子来。 “知道你会不听劝,晚上天冷,给你带了被子。” 徐非非感动。 “老章,你真像我妈。” 一句话,差点让老章吐血。 冷了脸上车轰了油门,飙出了二人的视线。 顾凯接过徐非非手里的被子。 “这个老章对你不一般啊!大半夜的给你送温暖。” “想太多,纯粹只是来自于合伙人的友谊。” “我看不止合伙人的友谊。” “当然,比合伙人的友谊还多一点,他是曾经睡在我师兄上铺的兄弟。” “你师兄?我怎么没听你讲过?” “有什么好讲的。” “你师兄对你很关心嘛!” “你今天讲话有点阴阳怪气的,我师兄的孩子都可以打酱油了。” “哦。” “被子给你了,我用孙大姐的。” “我不用,我有大衣。再说了,是章医生给你送的温暖,我哪里敢用。” “行,不用就不用,冻死你个死狗。” “你讲话能不能文明一点?” “你是第一天认识我?” 两个人正在斗嘴的时候,顾凯的老人机响了。 是小麻。 “顾队,我和胜男这两天盯着的一个流浪女孩,她每天晚上在南湖公园的草坪上搭了一个帐篷。刚才我和胜男打了一个盹,听到一声尖叫,等我们跑过去的时候,女孩不见了。 怎么办?顾队,我怀疑她出事了。” “立刻在四周搜寻,我这边立马过去。” 徐非非精神抖擞。 “我也去。” 顾凯瞅了她一眼。 “你去了,孙大姐怎么办?” “行,我不去。你那边有什么情况随时通报。” “你也注意一点安全,有事第一时间给老许打电话。 你看到没有,他就在对面。” 徐非非顺着顾凯手指的方向看去,老许的影子在地铁站的旁边。 他抽烟抽得厉害,黑夜中他的脸在烟头的呼吸之间忽明忽暗。 “行,你快去。” 回到地下通道,孙大姐已经起来了,将被子叠得齐整。 “还早,为什么不睡了?” “边上全是男人,一股浊气,熏得我睡不着。” “行,那我们到公园那边找个地儿,呼吸点新鲜空气。” 夜色沉静,街心公园,一个身影蹒跚着步履背着背包,一步又一步挪到了公园的长椅边上。 不知道为什么,已经回到女儿家的陈大妈,这个时候,又出现在街心公园内。 她坐下没两分钟,从那一簇紫葵后面,慢慢地走出一个人影来。 人影几乎没有什么犹豫,径直朝着那个坐在长椅上的陈大妈走过去,迅速地将手里的绳子套在大妈的脖子上。 大妈挣扎了来着,但力量悬殊太大,大妈连喊叫都叫不出声来,两只手在空气中乱舞。 渐渐地舞不动了,垂了下来。 人影经过了伪装,一身黑,眼见着大妈没气了,收了绳子撤的时候,对面来了两个人。 一个女人的声音挺大的。 “干什么的。” 人影撒开了腿开始跑。 第289章 我没有杀死她 女人在后面追。 “站住。” 人影对公园的地形比较熟悉,跑得快当,身影很快就被那一簇紫葵给挡住了。 在地铁站后面的老许听到声音,立刻从暗处跑了出来。 很快就到了长椅身边。 大妈在孙大姐的怀里毫无声意息。 “快打120” 然后朝着女人追的方向跑去。 绕到了一片紫葵的后面,是一段大面积的坡路。 “徐医生,人呢?” “妈的,让这孙子跑了。” 坡路的尽头,好几条路,不知道那个人朝哪条路跑去了。 老许说:“你回去看一看大妈,我这边去追。” 救人要紧。 回到公园的长椅边上,大妈已经被孙大姐放平在地上了。 孙大姐在医院当过护工,应该算是有经验的。 她正在给大妈做人工呼吸。 直到20分钟之后,120救护车的到来。 120的医生接了棒。 接力20分钟之后,120医生宣布抢救无效。 不得不说那个人下手特狠,大妈脖子上一条极深的血痕。 至于大妈为什么回了女儿家,半夜又跑了出来。 只有大妈的女儿知道。 对于陈大妈的死亡,孙大姐表现得特别平静。 徐非非问她:“大姐,你不害怕吗?” 她的回答理由很充分。 “我在医院当护工那么多年,生老病死见得多了,有什么害怕的。” “大妈大半夜的怎么又跑出来了呢?又跟她女婿闹矛盾啦?” 孙大姐叹了一口气。 “唉,像陈大妈这样的,活着还不如死了的好。” 第二天一早,孙大姐又跟往常一样,去人才市场找工作去了。 徐非非回到了城北分局。 老许正坐在椅子上生闷气。 “他妈的,我当警察这么多年最丢脸的一次,嫌疑人居然就在我眼皮子底下跑了。” 顾凯一身军大衣,回来的时候,立刻引起了小黑的惊呼。 “哥,你这一身可以上杂志封面了,简直太酷了。” 顾凯一脸铁青,懒得搭理小黑。 徐非非问:“怎么样?找到那个女孩了吗?” “找到了,虚惊一场,女孩是个瘾君子,吸过量了,产生了幻觉。 跑到马路中央跳脱衣舞,好不容易才将她给弄回来,现在送到戒瘾中心去了。” 小麻跟在顾凯的后面一脸菜色。 “对不起,是我的不对。是我太紧张了。” “紧张个毛线,亏得你还当过兵。要不是你,今天晚上我们会错过真正的嫌疑人吗?” 徐非非明白顾凯说的是谁。 晨间会议上,马局照常放了一阵连珠跑。 对于陈大妈的死亡是突发事件呢?还是安娜的目标一直就是陈大妈,与会人员分成了两个阵营,僵持不下。 老许先做了检讨。 “是我的错,我要警觉一点,嫌疑人不会跑得那么快当。” 徐非非替他解释。 “不怪你,你当时在街的那一边。我跟的那么近,都没有追上。” 就在大家分不清阵营的时候。 陈大妈的女儿女婿来到了局里。 徐非非回到洗手间,洗了一把脸,稍微梳洗了一下。 又换了一身装扮。 至于徐非非站在哪个阵营,其实她起先是没有立场的。 直到看到陈大妈女婿的时候,她的阵营分界线一下子就清楚了。 陈大妈的事件是偶发事件,她并不是安娜的目标。 在和大妈的女儿见面之前,徐非非先是让小黑调查大妈的女婿赵启明昨天晚上的动向。 至于陈大妈为什么回了家,半夜又出现在公园。 大妈的女儿先是哭了一场,然后说。 “我们真的不知道她又跑出去了,我晚上要照顾两个孩子,真的顾不上她。 要不是警察给我们打电话,我还以为她在家里睡觉呐。 这个老太太啊,她真的是一点都不省心啊,警察同志,我不是不孝,是她真的一点都不体谅我们做儿女的心啊~~~” 女婿赵启明话不多,几乎是面无表情。 顾凯直接了当地问他。 “你昨天晚上在哪里?” “在家里睡觉。” “有谁能证明?” 他回复的都很简洁,不多为自己辩解。 “都睡觉了,没有人证明。” “老太太和谁住在一起。” “她和我妈合不来,两个人住在一起就打架,昨天晚上,她睡沙发上的。” 徐非非问。 “她弄丢了你的工作,你恨她吗?” “她一个目不识丁的老太太,是被别人利用了,我恨她有用吗?” “不,你恨她。” “你要那么认为,我也无法可说。” 赵启明明显一副摆烂的样子。 “昨天晚上,老太太到底是自己离家的,还是其它的原因?” “警官,人都死了,现在追究那些还有用吗?是,她搞得我丢了工作,我还不能有两句怨言啊!说了她两句,她就想不开。我有啥办法?我这想死的心都有了。” 徐非非觉得跟他废话下去就是浪费时间,于是直接问他。 “是你杀了她对吗?” 他的回答还是简洁的两个字。 “不是。” 不过,他在说这两个字的时候,揉了鼻子,挑了眉毛,还不自觉地耸了肩,这些都是说谎者的表现。 “赵启明,知道为什么请你到局里来吗?” “因为我们是老太太的家属。” “这只是一部分原因,赵启明,咱们昨天晚上在火车站对面的街心公园见过面。” “不可能。” “撒谎,你昨天晚上戴的就是你现在戴的这一顶帽子,上面的logo很明显,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不可能,我昨天晚上没有戴这一顶帽子。” “所以,你戴的是哪一顶帽子?昨天傍晚你出现在公众面前戴的那一顶?” “你是在诱导我。” “赵启明,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别有侥幸心理,昨天傍晚,你和你妻子来接陈大妈回去的时候,我就在现场,并且有视频为证。 你要不交待也可以,我们这边很快就会有你昨天晚上离开家的监控视频,还有你出现在街心公园的监控视频。 你觉得,在遍布监控的城市里,你能隐身吗?” 赵启明沉默了两分钟,趴在桌面上放声大哭。 “这个老太太,她毁了我一辈子。我是想杀她来的,但我真没有杀死她。” 第290章 不是他 赵启明说:“昨天晚上,我半夜起来上厕所,老太太睡在沙发上。 真的,警官,不是我话多,她的个人卫生方面真的很差。 我去上厕所的时候,发现她没冲厕所,就说了她两句。 她说节约点水,等天亮了一起冲。 警官,她拉的是屎啊,我们房子本来就不大,那一股味,真的难以忍受。 我本来心里就有气,就又数落了她几句。 她又起来收拾东西,说要走。 我没理她,回屋睡觉去了。 刚躺下,孩子又在哭闹,给我整得心里头烦得很,出来客厅的时候,发现老太太真的走了。 这家伙,给我气够呛。 她这一出去,又给外面那些好事的人提供了素材。 我们一家人又得被人指指点点,跟过街老鼠一样。 我一时气不打一出来,起身出门去找她。 我猜她肯定又回到昨天那个公园了,果然,我看到她坐在椅子上。 我是真气啊,但我真没有想要她的命。” “你是用什么勒住陈大妈脖子的?” “鞋带,当时我没有其它的东西,只有运动鞋的鞋带。 警官,我真的只是一时冲动。想着反正这日子过得也窝囊,不如大家一起死了算了。 当我从背后勒住她,看她快窒息的时候,又后悔了。” “你撒谎,我看到老人家的时候,她已经昏迷不醒了。” 赵启明这个时候慌了,整个人抖抖擞擞的。 “我,我离开的时候,她真的还有气。” “鞋带呢?在哪里?” “我回到家之后,把鞋子和鞋带一起扔进小区的垃圾桶了。” 顾凯问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你用鞋带勒死你丈母娘,是你自己的意愿还是受别人的指使?” 赵启明哭了。 “没有人指使,是我一时冲动,气昏头了。我真的没想她死啊。” 这口气,让赵启明也怀疑老太太就是死于他手的。 从审讯室出来的时候,顾凯派老张带人去了赵启明所在的小区,翻垃圾桶是必然的,希望垃圾还没有被清理。 老张办事还挺利索的。 很快拎了赵启明的鞋子回来,过程挺曲折,但结果很重要。 老张说,去了赵启明家楼下的垃圾桶,已经被清理掉了。 小丁机灵,问了专门负责垃圾的大妈,并且解释了问题的严重性。 大妈就去了储藏室找出来一双运动鞋,其中一只鞋带没有绑上。 经过赵启明辨认,这正是他丢的那双鞋。 当这双鞋和鞋带出现在徐非非和顾凯面前的时候。 两个人立马意识到不对。 陈大妈当时脖子上的勒痕,徐非非是看到的,一条很深的血痕。 但赵启明的这根作为作案工具的白色鞋带,上面并没有血迹。 徐非非说:“难道赵启明说的是真的,他跑的时候,陈大妈真的没死?” 顾凯表情严肃:“如果赵启明没有撒谎,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徐非非浑身上下登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法医和痕检十分给力,报告出来的及时。 陈大妈的确是窒息死亡,颈部勒痕明显,刘姐在勒痕检测到某种金属的成分。 陈大妈的颈后部,发现的勒痕带有花纹。 刘姐说:“作案工具,应该是项链或者其它金属链子之类的东西。” 再次询问了赵启明和他老婆。 赵启明坚定地否认,自己没有什么金属链子。 其妻子也表示:“我们家每一分钱都用在刀刃上,哪里有余钱买那些东西,哪怕是一条几块钱的铁链子也是不敢花的。” 其实这其间,顾凯和徐非非都已经认定赵启明没有撒谎了,只是他们都不太愿意相信,真正致陈大妈死亡是那个人。 徐非非说:“我看到过那个链子,不是什么项链,而是毛衣上的一个配饰。” 顾凯疑惑:“动机是什么?杀人也要有动机啊?” “她说过一句话,这应该是她杀人的动机。” “她说了什么?” “她说,像陈大妈这样的,活着还不如死了的好。 她可能是想帮她解脱?” 徐非非给孙大姐打了电话,电话接通了,但一直没有人接听。 手机找到了。 在人才市场二楼女厕所的窗台上,从监控中看到。 孙大姐在人才市场的各个摊位上走了数圈,她甚至没有勇气上前去问一问。 后来,就直接走了。 与这一天一样的是,前几天人才市场的监控当中,也显示,孙大姐每天都去,但她每天只是在各个摊位前徘徊,从来没有勇气上前去询问。 小黑说:“这样不是自欺欺人吗?来找工作,又不问,这样怎么找到工作?” 徐非非回答:“她不是没问,最早她是应该有问的,是现实将她的自信心全部给打击到了谷底。” 顾凯不爱废话,他直接说。 “如果陈大妈就是安娜的目标,那么孙大姐就是执行者。 那么她们之间至少得有交集,难道跟方燕一样,拿钱收买?” “孙大姐的女儿在上大学,她的确需要钱,拿钱收买这个理由也说的过去。” 小黑抢了话:“看她有没有被收买,只需要确认她户头上有没有大的进账就知道了。” 顾凯:“那你还在废话,还不快查?” 令人意外的是,小黑在孙大姐所有的户头上查了,没有进账。 其在上大学的女儿,最近也没有大额入账。 徐非非说:“难道大姐纯粹只是觉得大妈这样活着不如死了,帮她一把?” 顾凯不想猜测:“找到她就真相大白了。” 然而,偌大一座城市,如果一个人成心要躲着,要找到她就挺不容易的。 大姐应该是觉着生活没了希望,所以选择逃避。 孙大姐从人才市场出来之后,从主路上拐进了一条小巷子,那之后就再也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徐非非回到酒店之后,智能手机正在叮叮当当地响个不停。 打开来一看。 先是老章发来的一些无关痛痒的信息,问她去哪儿了。 接着是秦律师发来了几则消息。 他的大概意思是,他最近律所接了一个大案子,比较忙。 他说他和陶然的关系已经比之前近了一步了,至少陶然不像以前那么排斥他了,跟他去咖啡店里聊了一会儿。 不过,陶然仍然坚定地表示,她和秦律师的妻子苏丽真的没有半点关系。 劝他别在她身上下无用功。 第291章 不见人 徐非非爱刷视频,足不出户就可以了解人生百态,在小小的屏幕当中可以去没有去过的地方,见过令人啼笑皆非的人和事。 真正验证了那句话: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令她没有想到的是,有一天,她居然成为了这些爆款视频中的女主角。 有人从多角度拍摄到了她和顾凯在火车站对面的街心公园内,做出亲密的动作。 就是昨天晚上,徐非非觉得顾凯的头型不符合流浪者的身份。 亲昵地替他揉乱头发的举动。 视频拍摄者抓拍的水平还不错,在街心公园昏黄的路灯掩映之下,有一种颓废的爱情大片的感觉。 徐非非刷到这类视频的时候,已经是铺天盖地了,一个接着一个。 有人借用了这些图片,然后再套上各种版本的故事。 好的就不说了,无非就是人生虽苦,但爱情很甜,流浪者也有爱情之类的。 不好的,徐非非翻了半天,总结出来就是,这头视频就是一种道德观察类节目。 其中一则视频徐非非尤其深刻,说到底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年轻的流浪者,不树立正确的人生价值观,有手有脚,不干正事,四处流浪。 他们旁若无人,当街拥抱,在公园内,在地下通道里。 做着最见不得人的事情。 这一类群体不仅扰乱了公共秩序,影响市容,影响青少年的价值观,还反映了国内道德的现状。 为了促进社会道德生态建设,必须必整顿这一类现象的存在。 徐非非看了下头的留言,存在两边倒的现象。 偏激的一派:“是的,就是该整顿,看到那些流浪者就来气。” 理智的一派:“谁有家还愿意去流浪,多一些宽容,多一些理解,难道流浪者就不配有爱情吗?” 看完这些视频,徐非非眼睛痛,她给顾凯打去了电话。 “老顾,今天晚上咱们继续睡通道。” 顾凯猜中了她的心思。 “你看了那些视频啦?” “是的,咱们两个流浪cp占据了舆论的中心,必定引起广大网友们的关注。 这其中必定能引起安娜的注意。” “你的意思是,咱们两个今天晚上还得要去地下通道过夜?” “是这么个意思。” “好,我晚上去接你。” “不用了,你先忙着找到孙大姐,晚上,咱们在地下通道汇合。 晚上别吃太多,我给你带好吃的。” “别麻烦,我不吃。” “你可真是一个榆木,到时你必须要吃,还得我喂给你吃。” “行。” 出发之前,去了酒店餐厅用了餐。 毕竟这里用餐不花钱,走的时候,给顾凯带了点心。 出酒店大门的时候,正好遇见了陶然,她似乎有话要跟徐非非说。 “非非,你明天有空吗?我想跟你聊聊。” “跟我聊?聊什么?” “有点困惑我想跟你说一说。” “好的,明天你给我打电话。” 夜晚的街心公园,顾凯还是那一身军大衣出现在徐非非面前。 “找到孙大姐了吗?” “没有,不过,我们在南湖路旁边的绿化带里找到了她的行李箱和背包。 她所有的东西都在里面,包括各种证件和钱包。” “老顾,我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这一种预感不说,顾凯也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顾凯岔开了话题:“你给我带的吃的呢?” “星级酒店大厨的手艺,你平时吃不着。” “你从哪儿弄来的?” “你甭管,吃就对了。” 两个人坐在长椅上,徐非非开始演戏。 “亲爱的,你坐过来一点。” 顾凯一愣,脖子都僵了。 “你傻愣着干嘛,叫你过来一点了。” 他终于挪过去一点了,但明显生分。 徐非非伸了手,一把把他拽了过去。 “你要明白,咱们现在是可以旁若无人,光天化日之下抱在一起的cp。 你这个样子,难免不让人起疑。” 他终于松了脖子。 那一片紫葵后面,徐非非明显扫到了有人,于是她直接坐到了顾凯的身上。 “来,张嘴。” 顾凯受宠若惊。 “张嘴干啥?” “你说干啥?” 他还扭捏上了。 “我,我没有经验” 一块金枕榴莲酥直接扔进了他嘴里。 “你想的还挺多,吃东西打娘胎就带来的,要啥经验?” “你这难免不让人多想,这味怎么不对,有一股臭味。” “榴莲酥,平时想吃都吃不着。” “得,还是留着你吃,一股屎味,吃不惯。” 透过广告灯牌,徐非非看到了老许还是隐身在地铁站的后面。 为了表演逼真,顾凯和徐非非共用了老章赞助的那床羽绒被。 别说,还挺暖和的。 地下通道里,一到晚上,各种交响乐轮翻上演。 徐非非睡眠不错,抱怨了一阵,很快睡着了。 顾凯有睡眠障碍,睡不着。 令顾凯没有想到是,徐非非这个漂亮的女人。 她睡觉不老实,踢人不说,还磨牙。 那牙咬得咯吱咯吱的,好像谁跟她有仇似的。 起身来,走到通道口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这空气还没吸两口,就感觉不对。 一回头,一个身影正在掀徐非非的被子。 他立刻大喝一声。 “你在干什么?” 那个人反应特别快当,转身朝着另一个通道跑去。 顾凯追过去的时候,徐非非正一脸懵。 “怎么啦?” 顾凯只说了两个字,就跑出了通道。 “有人。” 追出去的时候,那个人影倒是跑得快当,很快就跑到了街心公园里面。 这边老许听到了动静,立刻也奔了过来。 两个人追过那一片紫葵,那个人就在眼前。 显然不是两个人的对手。 被顾凯按倒在地。 一名年轻的男子。 他求饶。 “大哥,大哥,我错了,我错了,求你饶过我。” “大半夜的,你刚才想做什么?” 男子举了手里的相机。 “我是都市报的记者,我没有要干坏事,就是想找点素材。” 顾凯内心一紧。 老许说:“顾队,你先回通道里,徐医生的安全要紧,这里交给我。” 当顾凯回到地下通道的时候,老章那床浅蓝色的羽绒被上躺着一个人,但不是徐非非。 第292章 棋局 时间回到十分钟之前,当顾凯从通道追出去之后。 通道的另一侧,立刻有一个人站了起来,毫不犹豫地走到了徐非非跟前。 徐非非掀了被子,正准备跟着顾凯追出去的时候。 那个人就走到了跟前。 兜里的防狼棒蠢蠢欲动。 “你要干嘛?” 来人只是嘿嘿笑了两嗓子,不说话。 徐非非直接说了一个字。 “滚。” 这个人继续嘿嘿地笑,快速地从背后伸出手来,然后,一股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 这股味道徐非非太熟悉了,之前中过招。 乙醚。 这个时候,就看谁快了。 防狼棒也对着那个人的脖子戳了出去,那个人被电着了,抖擞着倒了下去。 但她也同时中了招,控制不住地晕了过去,倒在了地上。 这个时候,距离徐非非不远的地方,立马又站起来一个人。 他二话不说,走过来,扛着徐非非就往通道的另一侧跑去。 夜色正浓,从通道出去之后,不到一百米,路边的树下停着的一辆车,油门启动,很快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当顾凯匆匆回到地下通道时,通道里有一股熟悉的味道正在慢慢消散。 而徐非非刚才躺的位置上,趴着一个男人。 男人顾凯认识,正是那位屡次被教训,但仍旧锲而不舍地要以五十块钱买孙大姐一晚上的鸡窝头。 鸡窝头软软地趴在被子上,想说话又说不出来。 旁边的地上,是徐非非不离身的防狼棒。 完了,这女人又中招了。 夜色中,那辆黑色的越野车在城市的道路上急驰。 司机咧着一嘴大白牙,在夜色中笑得特别诡异。 他在城市的街道上绕圈圈,先是从是最里面的滨海大道绕到了外围的高架桥上。 从高架桥又绕了下来,又绕上了环海公路。 在环海公路上绕了一圈之后,又绕回到了滨海大道。 最后又绕回到了火车站附近的铁路宿舍。 他也太得意了,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路,有好几辆车远远地跟在他的身后。 先是一辆白色的大众车,跟到滨海大道尽头之后,又换了一辆黑色的越野车。 到了环海公路上,又换了一辆面包车。 最后回到火车站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吉普车悄悄地跟着他,最后停在了铁路宿舍的门口。 建于80年代的铁路宿舍,有一股浓厚的沧桑味道,小区门口连个看门的大爷都没有。 男人下车打开车后座的车门,从后座抱下了女人。 然后朝着楼梯口走去。 夜色中,本来昏迷不醒的女人,突然半眯了眼睛,右手朝着门口的吉普车司机比了一个ok的手势。 这个时候,铁路宿舍外面又悄悄地驶来了一辆车。 当男人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的时候。 两辆车上迅速下来几个人,朝着楼梯奔去。 男人抱着女人,从一楼走到五楼。 确实吃力。 走到501门口,他边费力地掏钥匙开门,边自言自语了一回。 “妈的,看起来瘦得跟麻杆似的,没想到这么重。” 女人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吓人一跳。 女人嘿嘿一笑。 “大哥,我看起来瘦,是因为我有1米7,其实我体重已经有120了。” 男人吓一跳,抱在手里的女人掉在了地上。 女人摸了屁股,站起身来,嘿嘿一笑。 “大哥,大半夜的你把我弄来,至少也要懂得怜香惜玉塞。” “你装晕的?” “不装晕,你能露出儿狼尾巴吗?” 男人惊恐道。 “你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完球了。” 男人恼羞成怒。 “既然你来了,就走不了了。” 女人往身后退了两步,朝着楼下喊道。 “老顾,你要再不上来,不是他完,就是我完了。” 楼道里的声控灯亮了,从下面立刻奔上来一行人。 顾凯走在前头,男人太过于弱鸡,毫无抵抗力,瞬间就被制服了,老许和小麻直接将男人给控制住。 501门被打开来,孙大姐找到了,但为时已晚,徐非非看到她的时候,她正躺在卫生间的地板上,头部下面一大滩干涸了的血迹,身体冰凉,毫无生机。 屋内除了已经没有生命迹象的孙大姐,在客卧里还发现一个被绑在床上没穿衣服的女人。 时间回到几个小时之前,当徐非非和顾凯在街心公园里秀完恩爱,回到地下通道的时候。 被顾凯赶走了的鸡窝哥又出现在了地下通道里。 顾凯再一次威胁了鸡窝哥。 “不是让你别出现在我面前的吗?你怎么又回来了?” 鸡窝哥这一回还挺硬气的。 “这个地下通道又不是你家的,我就呆了又咋的,再说了,你们来之前,我就在这儿住了,要看我不顺眼,你们可以离开我的视线。 凭什么让我走?” 顾凯捏了拳头:“凭啥,凭我的拳头,你是想再挨回打还是怎么的?” 鸡窝哥不甘示弱。 “打就打,真要打起来,我也未必就能输给你。” 相比前几天,鸡窝哥似乎跟打了鸡血似的,骨头硬了。 眼见着打一场架必不可免。 鸡窝头旁边站起来一个长头发男的,右边脸上,在眼眶四周有一个明显的黑色胎记。 这个男人之前没有见过,他上前将鸡窝哥拉到了一边。 “二位,何必呢,大家都是流浪的。本来就受人歧视了,咱们自己人还闹不愉快。 这位大哥说的对,最近天冷,也只是这里风吹不到。通道嘛,大家都可以呆,大家相互体谅一下。 去外面吹风,到时要生命那就受罪了。” 鸡窝哥顺坡下驴。 “就是,这个通道又不是你家的。你的女人不动就不动嘛。老子又不是没有见过女人,你看的那么紧,我即便是有心也没那个胆。” 徐非非也劝了顾凯。 “算了,大家都是流浪的,有你在,我谅他也不敢乱来。 再说了,他要敢乱来,我直接给他电晕。” 顾凯收了手,狠狠地瞪了鸡窝哥一眼。 “你要不老实,老子直接要了你的命。” 半夜,顾凯翻来覆去睡不着,对徐非非道。 “我要去方便,你要去吗?” 徐非非回答:“你就不能憋着吗?” “憋不了,再憋就尿裤子了。” “唉,好,我也去,我一个人也不敢呆在这儿。” 第293章 啃老的嫌疑人 街心公园内,两个人展开了如下对话。 顾凯:“你感觉到不对了吗?” 徐非非回答:“你是说那个脸上有胎记的男人?的确,之前一直没有看到过他,突然一下子冒出来的。” 顾凯:“虽然他装扮的很邋遢,但他不像是一位流浪者。 你看到他扶住鸡窝头肩膀的那只手没有,白晳修长,还有他那件破旧的大衣里面,穿的居然是某品牌的运动内衣。” “嗯,我注意到了,他那个胎记也有问题。我见过胎记,他那个样的明显是后涂上去的。” “一个破绽百出的流浪者,他肯定是有目的的。” “嗯,他肯定就是我们要找的人,老顾,咱们今天晚上就来个引蛇出洞。” “说出你的想法。” “这样哈,等后半夜时机成熟的时候,你就找个人来装扮成别有用心之人把你引出去。 留下我一个女的,他想得手就容易多了。 那个鸡窝头明显是被他利用了,我猜鸡窝头今天晚上肯定要动手,为他打前站。” “徐非非,你知道你面对的是穷凶极恶之人吗?” “放心,有你在,肯定没事。” “万一出了岔子呢?” “我相信你,他想要得手,肯定得逃出通道,你只需要在通道两侧安排人跟着,保证他逃不出你的手掌心。” 果然,当小麻装扮成的都市报记者偷拍被顾凯发现,并追出通道之后。 嫌疑人动手了。 城北分局,嫌疑人被带到了审讯室。 是个难啃的骨头,审讯相对有难度,他一开始一声不吭。 后来,在大量的证据面前,他不得不招了。 嫌疑人,冯京。 时年35岁。 毕业于某三流大学。 大学毕业之后,高不成低不就,一直靠啃老而生活。 铁路宿舍的两居室,是冯父单位分的房子。 之前一直用来出租。 自从冯京毕业之后,一直没有找到过正式的工作,在家和父母相互看不顺眼之后。 冯京干脆从家里搬出来,住到了这一套房子里。 三十好几了,不务正业。 最早当过几天黄牛,倒卖过车票。 后来车票实名制之后,这个黄牛的工作也就没。 索性光明正大的啃起了老。 老两口退休金不低,养一个啃老族也不是问题。 就是担心,两口子年纪大了,有一天离开这个世界,这个儿子要咋个活下去? 老两口来了城北分局老泪纵横,大有一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惨。 小黑开了一个不合适宜的玩笑。 “这下好了,这个王八蛋把自己玩完了。他父母再也不用担心他以后的生活了。” 冯京这个啃老族,啃得光明正大,看似嫉恶如仇的样子,却是一个十足的键盘侠,看各种不顺眼。 玩游戏和游戏玩家干架,看小说在评论区各种骂街。 据其父母说,谈过几个女友,因其脾气太差,没几天就干黄了。 正当年的年纪,难免有半夜睡不着觉的时候。 于是,就约女网友见面。 见面就开房,但又舍不得花钱。 遇上了一个叫小芳的硬茬就摆不平,要告他强奸。 老两口花了血本才将女网友小芳摆平,但这小芳身经百战,岂是那么容易就摆平的。 在网络上含沙射影曝光他,让广大女生远离渣男。这一战成名,名声在外,一般的女人不敢靠近他。 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冯京,他认为,既然小芳已经拿了其父母的钱,就应该闭嘴,不应该毁她的名声。 于是,他就用别的网名,在网上钓鱼,成功地将小芳钓到了家里。 警方发现在其住处次卧里的那个女人,就是那个不太地道的女网友小芳。 在那之前,她已经被囚禁在屋内已经一个月了,被冯京折磨得只剩下半条命。 那么,冯京这么一个宅男,他为什么要对孙大姐和徐非非动手。 他与安娜之间又有什么关联呢? 冯京说,他压根就不认识什么安娜。 他之所以要对孙大姐动手。 是因为孙大姐断了他的财路。 那个冤枉孙大姐偷钱包的雇主就是冯京。 两个月前,冯父晨间锻炼的时候,出了车祸,住进了医院。 老母亲身体不大好,冯父没有人照顾,就请了孙大姐这个护工。 孙大姐人不错,深得老两口的喜欢。 冯父住院一个月以来,冯京就去看过一次,去了不是看望生病的老父亲,而是要钱,父子两个就闹得不愉快。 老父亲气得够呛,断了他的经济来源。 在以往,无论与父母的关系如何紧张,父母到底还是心疼他,都没有说断绝经济来源的时候。 这一回,老爷子铁了心了,就不给钱。 冯京再一次去医院管老爷子要钱的时候,就在病房门外听孙大姐叨叨了两句。 意思是说,惯子如杀子,冯京年纪轻轻不学好,也不找工作,这样啃老也不是办法,得逼一逼,不然不成器。 老爷子特别同意,表示这一回坚决不给冯京钱,让他长点教训,出去找个工作自己养活自己。 冯京对于孙大姐的话就记在了心上,认为老父亲都是受了她的挑唆。 于是,就导演了一场丢失钱包的戏码。 其实老爷子的钱包就是他拿的,他嫁祸给了孙大姐,并且弄丢了孙大姐的工作。 你不是挑唆老爷子让我找工作吗?我就先弄丢了你的工作,让你在这行混不下去,看你一天还多嘴不? 冯京说,他对流浪者简直就是深恶痛绝。 对流浪者从无感到厌恶再到深恶痛绝也是一个过程。 冯京小的时候,就住在铁路宿舍,因为小区比较老旧,经常有拾荒者出没。 有一天,一位拾荒者在翻垃圾桶的时候,他和一帮孩子们在拾荒者身后起哄,那个浑身上下脏西西的拾荒者朝着他们吐了一口浓痰,那口浓痰刚好吐在他脸上。 那一种感觉,简直太恶心了,就跟一万只蚂蚁在心里头爬似的,难受至极。 深恶痛绝是有一次和一帮小屁孩捉迷藏,他藏在小区后面的一个没有门的杂物间。 小伙伴迟迟没有来,他却在那里遇到了一个流浪汉。 那一天,他被那个流浪汉按在杂物间里,上下其手,又亲又抱又摸的。 流浪汉身上有一股特别难闻的气味,熏得他快晕过去了。 小的时候不懂,长大了才知道那是一种犯罪。 第294章 谁与我情深 冯京在各大论坛都表达过对流浪者深恶痛绝的言论。 徐非非问他。 “你有没有在安妮的小说《另一个你》里留过言?” 冯京表示,他在很多小说里都留过言,但凡是出现流浪者的地方,他必定会抨击一番。 对于安妮的小说,他印象特别深刻。 他说,作者的观点和他简直太一致了。 他认为,这些流浪者就该跟恐龙一样是该被灭绝的存在。 他们的存在就是城市里的毒瘤,不加以整治,这个毒瘤就会越长越大,直到一发不可收拾,化脓,溃烂,发出一股令人恶心的恶臭,影响人们的正常生活。 冯京说他在安妮的小说里留过言,并且还因为过激的言论与其它读者有过骂战。 但是徐非非并没有在小说里发现这一则留言,也就是说安妮已经将那一则留言隐藏了。 所以冯京这个时候已经成为了安娜对于流浪者的执行者。 冯京是一个偏激者,她只需要加以引导,必定会让冯京成为她的帮手。 冯京说,他成功地让孙大姐成为一个偷窃者,并且把孙大姐赶出医院了之后。 他和父亲的关系有了缓和,老父亲觉得自己听信了别人的话而深感后悔,立刻给了他一大笔钱。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一个月之后,他居然看到孙大姐在火车站附近的公园里翻垃圾桶。 孙大姐不仅是他讨厌的人,这个时候更成为了他深恶痛绝的人。 冯京说:“我看到孙凤英的那一刻,真的就想上前去掐着她的脖子,让她永远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但是,她运气好。 那天,我刚好约了小芳这个臭女人,暂时就放过了她。 没想到,等我把小芳这个臭女人弄到家之后,我再也没有见到过孙凤英。” 变态就是变态,他的行为常人无法理解,也就给了有心之人有机可乘。 就在冯京在家里变着方折磨小芳的时候,他加了一个叫请与我情深的微信。 冯京说:“这个名字一看就是一个寂寞的娘们,我没有任何犹豫就加了她的微信。 一开始我纯粹只是想找个睡觉的网友。 没想到,我们一聊上,就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警官,像我这一类人,一般人不太理解。 但是她,成功地走进了我的内心,我们有共同的爱好,有相同的世界观。 最为相同的是,她和我一样痛恨流浪者,是因为她小时候也有被流浪汉侵害的经历。 随着我们的热聊,我跟她分享了最近的经历,提到了孙凤英这个婆娘。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她的影响,反正我想要干掉孙凤英的念头越来越强烈。 直到两天前,我在网络上刷到了那个大妈的视频。 我在里面发现了孙凤英的身影,我再一次在微信上和她分享了这一个发现。 也表达了我想要了孙凤英的命的念头,她表示强烈的支持。 可是,当我我看到孙凤英的时候,又退缩了。 毕竟是一条人命,我不太敢。 和情深聊微信的时候,她开始嘲笑我,说我不是一个男人,没有男子汉的气魄。就是一个胆小鬼,要是换了她,早就对孙凤英动手了。 她还告诉我说,她打算做一件大事,要放倒一片流浪者。 我在她的激将下,就再一次跟踪了孙凤英,在凤祥路那边的巷子里将她打晕,直接弄到了车上。 回到家里,我其实并没有第一时间想要将她弄死。 是她,嘴特别贱,一直骂我,骂我无能,30好几了还啃老,骂我是一个窝囊废。 骂我不是个男人,骂我没有担当。 总之,她成功地激怒了我,我拿了锤子直接敲碎了她的脑瓜子。” 顾凯问他:“你对孙凤英动手,是因为她跟你有过节。 但非非,你为什么要对她动手?” 冯京回答 :“我要是知道你们两个是在钓鱼,我打死也不会往枪口上撞。 这两天的网络上都是你们两个流浪者在公园里秀恩爱的视频。 我和她就在微信是聊了几句。 她有一句话刺激到我了,你看到视频里没有,那个女的虽然是一个流浪者,脸上也不干净,但可以看得出来,模样还不错。 一个流浪者都有女友,而你却没有。 你不觉得这个世界不公平吗? 我一听这不是吗?我各方面哪里比视频里的那个大衣哥差了,凭什么他一个流浪者都有女的死心塌地地跟着,为什么我想要找个女的就那么难呢?” “就因为这么简单的一个原因,你就动手?” 冯京也不傻,他把责任往谁与我情深这个微信网友身上推。 “都是她挑唆的,要不是她,我怎么会做出这么过激的事情的?” 徐非非问冯京:“你把我迷晕,弄回家里,打算怎么办?” 冯京还算坦诚:“你比小芳那个臭女人要漂亮多了,反正我也玩腻了,解决了她,你就是她的替代者。” 徐非非:“你想的怎么那么美呢?” 顾凯在冯京的话里捡到了重点。 “你说微信网友谁与情深跟你聊天的时候,说到她要干一票大的,放倒一片流浪者,她有没有跟你聊过具体的方案。” “没有,我问过。她说保密,等她干完了我就知道了。” 从审讯室出来,顾凯和徐非非两个人心情都不太美丽。 这个叫谁与我情深的微信网友到底是不是安娜,她要怎么样干倒一大片流浪者? 摆在警方面前又是一大难题。 小黑查了谁与我情深的微信,发现这个微信号注册号码登记在一个叫刘清泉的80岁老人名下。 继续查,刘清泉于一年前因病死亡。 并且自从一天前和冯京最后一次聊天之后,这个微信已经显示注销状态。 这个微信有且只有和冯京聊过天,登录地址都是一些公共场合。 最后一次登录地址是在城市广场的遇见咖啡厅。 该时段咖啡厅里人并不多,一一排查之后并没有值得怀疑的人。 对于公共场合的ip,警方成功锁定嫌疑人的案例并不多。 这边通过微信找到嫌疑人也许行,但需要时间。 但时间不等人,嫌疑人说要放倒一大片流浪者,才是关键点。 第295章 放倒一大片 那么,嫌疑人如何才能做到放倒一大片流浪者呢? 徐非非问顾凯:“食物里放毒应该是最简单直接的办法了。” 顾凯回答:“要做到这样,需要流浪者集中在一个地方用餐。目前我知道的就是救助站,救助站有好几个,嫌疑人到底会选择哪一个地方也是一个难题。” 徐非非:“万一嫌疑人的目标不是救助站怎么办?人命关天啊,老顾。” 顾凯头大:“时间紧急,眼下,我们也只能顾及到救助站了,我马上安排人去各个救助站,保证被救助者的用餐安全。” 徐非非想到了什么:“我想到了一个人,他或许可以给咱们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 “你是说鸡窝头?” 审讯室内,鸡窝头听说可以宽大处理,脸上的污渍都亮了起来。 “我知道,我在鹭岛流浪这几年不是白跑的。 望海路的金光寺,每到初一十五都会放饭给流浪者。 我有的时候也去凑热闹,不过,他们是有定量的,去晚了也就吃不到了。 都是一些面线和粥,每个人只有一碗,我去了几次就懒得去了,喝完一泡尿就没了,又吃不饱。” 徐非非认定嫌疑人会在金光寺动手,顾凯问她原因。 她回答:“不要问我原因,女人的直觉,准的阎王爷都害怕。 当然,也不是没有根据,时间上太巧合了,明天不就是农历十五吗? 嫌疑人在微信里说了,很快,这个很快,明天就是很快。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各大救助站的食堂也得要派人去检查。 这些,交给辖区派出所就可以了。 我们就专攻金光寺。” 小麻提出了一个一刀切断的办法。 他说:“假如嫌疑人的目标就是金光寺,那咱们就通知金光寺别再施饭不就得了,嫌疑人就没有机会下手了。” 当他说出这个观点的时候,遭到了群嘲。 顾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也就你能想得出。你能控制得了一时,控制得了一世吗?” 小麻摸了摸头:“行,当我没说。” 第二天,望海路上的金光寺,寺庙并不大。 住持说,寺里确实在初一十五都会施粥给流浪者,多年以来风雨无阻。 上午十点,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流浪者。 为了以防万一,顾凯已经让人做好了后勤保障,万一嫌疑人得手,这些流浪者能得到第一时间救助。 附近的社区医院也从其它医院调派了人手,严阵以待。 天气不错,晴空万里,寺庙的露天坝里,支棱起了几口大锅。 主持说,煮饭的人员都是一些志愿者。 他们都是虔诚的信徒,有信仰的人,不可能在饭菜里面下毒。 徐非非观察了,煮饭的都是一些四五十岁的大姐。 有的在洗碗,有的在切菜。 负责放饭的负责人法号叫圆真,是一个长得结实的中年和尚。 从圆真那里要到了志愿者名单。 顾凯怀疑一名叫做黄秋燕的女人。 因为圆真说,其它几个人都是老人了,唯一的一个新人就是这个黄秋燕,是代替别人来的。 黄秋燕胖胖的,看起来四十来岁的样子。 当她看到徐非非的时候,有点惊讶。 “你这么年轻也来当志愿者?” 徐非非嘿嘿一笑:“我是替我妈来的,她生病了,以前我没有见过你?” 她回答:“我我跟你一样,住在旁边的小区,以前总想来,没机会,隔壁阿姨有事来不了,我就替她来了。” 徐非非不会做饭,就帮忙打下手。 她故意和黄秋燕分到了一组,她们一这组负责煮皮蛋粥。 她就负责剥皮蛋,黄秋燕负责煮粥。 黄秋燕干活挺麻利的,一大锅粥很快煮好了。 过程全在徐非非的眼皮子底下操作,没有见到她有不正常的地方。 粥煮好后,黄秋燕的一个操作,令徐非非立刻消除了对黄秋燕的怀疑 。 因为她直接拿碗盛了小半碗尝了味道。 如果粥有问题的话,她不可能以身试毒。 当徐非非端着黄秋燕给她盛的半碗粥,边喝边观察其他人的时候,徐非非就挺迷茫的。 其他人也完全看不出来有可疑的地方。” 从院子里撤出来的时候,顾凯看她脸色不对,走了过来。 “如果煮饭的人没有问题的话,那就只有那边送凉茶的摊位了。 刚才我已经跟圆真了解过了,这个送凉茶的不是他们寺里的,也是第一次来。 说是为了做好事,广结善缘,自愿送的。” 顾凯说的那个凉茶铺子,一位年轻的小哥正在把摊子支起来。 此时摊位前已经挤了好些个流浪者。 小哥的声音挺宏亮的。 “大家别着急哈,等我弄好了,每个人都有份。” 凉茶装在一个大桶里面,桶上有两个开关阀门。 一个是冷开关,一个热开关。 小哥将一圈塑料杯子摆上来的时候,就张罗着让摊位前的流浪者们依次排队。 徐非非走了过去,问小哥。 “这茶好喝吗?” 小哥口才极好。 “好喝得很,泻火解毒,凉血利咽,不好喝不要钱。” 徐非非冷不丁地来了一嘴。 “你喝过吗?” 小哥还挺自然的。 “别说,我还真没喝过。” 这一句话,立刻令徐非非起了疑心。 “你卖凉茶的,自己都没喝过,就给别人喝,万一喝出问题来了怎么办?” 小哥仍旧一张无辜脸。 “凉茶能喝出啥问题?我先喝给你们看。” 小哥接了一杯冰凉茶,仰脖就要喝。 被徐非非半道截了胡,直接抢了杯子。 “这茶是你的吗?” 小哥一脸懵。 “咋啦,反正都是喝的,我就不能喝了?” 顾凯在一旁沉声道。 “这茶是你的吗?请你如实回答。” “不是啊,怎么啦?” 这个小哥是个枪手,真正的猎人他是不会亲自出现的。 凉茶摊被控制了,凉茶被送去检验。 很快就在这款凉茶里检测出了钩吻碱的成分,俗称断肠草。 误食能致命。中毒后引起晕眩,咽、腹剧痛,口吐白沫,瞳孔散大,下颚脱落,肌肉无力,心脏及呼吸衰竭而死亡。 第296章 嫌疑人是一个沧桑的大叔 小哥叫蒋超,说他也只是拿钱办事。 早上经过望海路的时候,遇到一位推着车卖凉茶的大叔。 大叔先是问他要不要喝凉茶,蒋超表示不渴。 大叔又做出难受的样子,说自己这凉茶是送到前面金光寺给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浪者喝的。 但他头天晚上吃错东西了,肚子难受,他提出让蒋超帮他送到金光寺。 操作也简单,只需要拿杯子接了凉茶分给那些流浪者就好了。 蒋超本来是急着去上班的,在犹豫的当口。 大叔又提出给蒋超500块钱工钱。 蒋超是一名五好青年,坐公共交通给老人小孩让座,过马路也扶老奶奶。 大叔做的是好事,他没有理由不帮忙。 没有要大叔五百块钱,爽快地答应了。 大叔让蒋超发完凉茶,将凉茶车放在寺里,他会去拿就是了。 果然如徐非非的猜测,这蒋超以为是做好事,却被人当了炮灰。 不幸当中的万幸,这茶谁也没有喝上。 那么,这位大叔是谁? 警方调取了望海路上的监控。 望海路双向四车道,地处市中心,高峰期,人来人往。 蒋超所说的地方,正好处在监控的盲区。 前后的监控当中,并没有捕捉到蒋超所说的那位留着大胡子,个头较高,沧桑感很足的大叔。 虽然没有确定嫌疑人的身份,但至少制止了一场事故的发生。 凉茶铺子的主人找到了,的确是一位沧桑感十分强烈的大叔。 但此大叔非彼大叔,大叔是在附近的市场上摆摊卖凉茶的。 早上,去摆摊的路上,就遇到了蒋超所描述的那个嫌疑人。 嫌疑人出高价买下了大叔的摊子,这个价格够大叔买好几个凉茶摊子了,有这么好的事情,大叔当然高兴惨了。 城北分局。 顾凯提出了一个问题。 “前面方燕一案当中,我们怀疑那个红头发的嫌疑人是男扮女装。而这一个案子当中,嫌疑人又是以男人的身份出现。 我们之前一直以为幕后操纵者就是安妮,会不会是我们的方向错了? 安妮的小说里,好几个案件都发生了。 但安妮却跟人间蒸发了一样,我有一种预感,安妮根本就不是幕后操纵者。 她或许早就凶多吉少了,操纵这一系列案件的人,其实就是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 徐非非也有同感。 “是啊,我记得你说过,雁过留痕,风过留声。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信息化时代,安妮她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留。 除非,她不在了,或者被别人控制了,现在看来,咱们得调整办案方向,着重调查安妮的社会关系。” 小黑猛地来一句,让顾凯和徐非非都陷入了自我怀疑当中。 他说:“万一这个男人就是安娜安排的执行者呢?” 小黑说的也有道理,真相是什么,还得是找到安妮。 秦明朗交待的事情解决了,徐非非觉得自己再住在东川大酒店,这脸就太大了。 回到东川大酒店,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到自己的蜗居。 离开之前,和陶然说一声再见是绝对有必要的。 然而,打陶然的电话,却显示处于关机状态。 和她微信联络,她也没有回。 问了客房服务员小刘。 小刘说,陶然有两天没来上班了,也没有请假,不知道去哪儿了。 徐非非以为秦明朗和陶然的关系已经明朗化了。 给秦明朗打了一个电话,一来是告诉他,这星级酒店住的有罪恶感,自己决定撤了。 二来,是八卦一下陶然的动向。 没想到,秦明朗说。 “我最近忙着手里的案子,没能和陶然接触上。 我倒是给她打了一通电话,但她对我的敌意还是挺大的。说她和男友都快结婚了,这个时候不太适合和别有用心的男人有过多的接触。” 徐非非问秦明朗。 “那你就这么轻易地放弃了吗?” 秦明朗回答:“当然没有,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她如果是真的失忆了,我能给到的就是时间和机会。再说,我最近真的忙。” “那好,我最近也是忙得鸡飞狗跳的,希望你早日和陶然解释清楚!我这个人就见不得世界上有不圆满的事情。 要不要我找人帮你调查一下陶然的男友张秒,看看他有没有猫腻?” “算了,你已经帮我很多了。” 秦明朗转移了话题:“晚上请你吃顿饭可以吗?” “这个” “徐非非,有的时候,我觉得你比陶然更让人难以接近。只是单纯地吃个饭,把我当朋友的话,就答应。” “行,对于吃的我向来没法免疫,不过,餐厅我来选 。” 之所以选择这家广式烧鹅餐厅,是因为这家的烧鹅真的很正宗。 走的时候,还可以稍带着几份给章医生和白小欧。 最近忙着案子,诊所的事情都没有顾得上,也算是慰劳他们了。 餐厅开的地段不错,环境也够nice 秦明朗说有事会耽搁几分钟,等人的时候,就又打开了手机,看安妮的小说。 紧跟着流浪汉的一个案子,安妮写的有点晦涩难懂。 徐非非琢磨不透,这个倒霉摧的目标到底是哪一人。 正头疼的时候,遇到一个熟人。 章伟凡。 早该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的。 见到徐非非,他满脸笑意。 “怎么样?我推荐的这家烧鹅是不是不错。你也太不够意思了,一个人来享受大餐,也不说请我。” 徐非非嘿嘿一笑。 “对不起哈,本来是想给你和小欧带回去的,没想到你亲自来了。” “那行,今天我就不客气了,反正你请客。” 他毫不客气地拉了椅子坐到了徐非非的对面。 “不是我请客,今天约了相亲对象。不过,都不是外人,你尽管点, 这羊毛不薅白不薅。” 章伟凡果然是一个性情中人,立马站起身来。 “你觉得我是那种会薅羊毛的人吗?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一会儿还有一个病人,我先走了。” “欸,老章,别矫情啊?来都来了” 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徐非非觉得他有病,来了餐厅饭都不吃又滚了。 第297章 不应该存在的职业 章伟凡和秦明朗在餐厅的玻璃门口擦肩而过。 秦明朗把大衣脱下来放在椅子上,随口问徐非非。 “刚才那个人有点眼熟。” “我合伙人。” “哦,怪不得,为什么不一起?” “他忙,诊所有病人。一会儿我给他带一份回去。” 秦明朗的脸色不大对。 “哦,那再给白助理带一份。” 他坐下来,欲言又止。 徐非非看不下去。 “有话尽管说。” “我买了两张电影票,本来是想约陶然的,打她电话也不通。 我想要不咱们两个去?” “那算了,我去不了。还有要命的事情。要不,你把电影的码给我,我给白小欧,算是给她的福利了。” 秦明朗的脸色持续不对。 “那行,我一会儿发给你。” “这样,你最近有没有安妮的消息?” “没有,她平时不爱跟我联络。” “她怎么啦?你总爱问她。” “不是,自从她生日之后,我就没有联络上她。作为她的心理医生,适当的关心是有必要的。” “写小说的人就是这样,总爱玩消失。” 和秦明朗分开,回到诊所。 白小欧正在撸胖橘喝奶茶。 见到徐非非非常高兴。 “老板,收到你的电影票了,我以后不叫你黄世仁了。” “得,黄世仁看你撸猫辛苦,给你带烧鹅了,有老章的,你给他拿上去。” 白小欧把烧鹅给老章拿上去之后,下来又说了一嘴。 “胖橘这两天好像不对劲,尿血不说,有的时候还吐毛。” “你没有带它去看医生?” “我去了,以前经常去的那家,倒闭了,人毛都没见到一个。” “鹭岛市又不止他一家宠物医院。” “老板,我一个人,又没有三头六臂,你天天都不在,我分不开身。” “好,我知道了。” 楼上,老章正在享用他的烧鹅。 “我以为你生气了不吃呢。” “不吃白不吃,你买都买了,我不吃又显得我小气得很。” “是我相亲对象买的。” “你和他真的好上了?” “其实想来,他也不错,大律师嘛,王老五,值得考虑。” “王老五?一把年纪了还单身,不是啥好人。” “别那样想,他前妻失踪了而已。” “没准他前妻的失踪就是他干的。” “你不要把人心想的那么邪恶,人家对他前妻一往而情深,并没有要和我处对象的意思。” “那就好,小欧说胖橘生病了,我认识一位宠物医生,在枋春路上开了一家宠物医院,医术还不错。我给你一张他的名片,你和他联络一下。” “好的,谢谢啦。” “咱们两个还用客气吗?” 安妮的第四分卷是这样写的。 : 这个世界是不公平的,有的人上着轻松的班,就可以拿到比别人好几倍的待遇。 有的人,辛辛苦苦地加班加点,还得时刻担心被裁,有家要养,有房贷车贷要还。 尤其是有些职业,形容虚设,但在大家的眼中,这类职业却是高大上,做着无用功,赚着更多的钱。 大家都是妈生爹养的,为啥这么不公平,他们这一类人到底有没有存在的必要? 徐非非同意安妮的观点,有一些职业确实是这样的。 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没有绝对的公平,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竞争,就有对比。 在小说里,安妮没有具体说明这种职业是什么。 这是这一本小说的最后一个案子。 徐非非也搞不明白,她的目标是谁。 坐在窗前,看着楼下的奶茶店,生意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脑中刚刚有思路的时候。 楼下白小欧的大嗓门在喊。 “老板,莫医生来了。” 莫玚,老章介绍的宠物医生。 徐非非跟他电话联络了之后,没想到,人家态度挺好的,说可以上门服务。 莫玚,看起来很年轻,也就三十岁左右的样子。 干净白净,一说话就咧了一嘴整齐的大白牙。 声音也好听,徐非非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这种声音。 莫名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他这个人挺细心的。 “我听章医生说,你们这里还有流浪猫,我带了一些驱虫的药,外用和内服的都有,还有一些猫粮。” 胖橘见到男的迈不动腿,虽然精神头不太好,但见到莫医生,还是主动蹭到了他的脚边,求抱抱。 莫玚抱起胖橘检查了一遍。 “没多大的毛病,马上春天了,难免有点失调,我带回去给它检查一下,用点药,再给你们送回来。” 看着莫玚抱着胖橘离开的背影,白小欧又犯了花痴。 “老板,朝哪个方向磕头才能找到这么优秀的男人?” “不用磕头,机会摆在你面前别说我没有给你机会哈。 胖橘就是你俩的媒介,你多打电话关心关心胖橘,间接就关心莫医生了。” 老章从楼上下来。 “不用机会,小欧和他不合适。” 白小欧不服:“有啥不合适的,我本人也不差,要身材有身材,要模样有模样的。 虽然和老板比起来,要差那么一点点,但也不错好吗?” 徐非非嘿嘿一笑:“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老章回答:“一般长得好看的男人,都不太靠谱,我这是为你好。” 徐非非表示赞同。 “是的,长得好看的男人容易招桃花,嫁给好看的男人,有可能你的毕生都在和外面的那些野桃花战斗。 太累了。” 白小欧又问老章:“那你呢,你长这么好看,我就觉得你挺靠谱的啊!” “其实我知道我自己不靠谱,所以就不去祸害良家少女了,单身挺好的。” 他转头问徐非非:“你说是不是?” 徐非非尴尬一笑:“别,还是要找个女人,至少暖个被窝啥的,一个人生活久了容易变态。” 他反问:“那你呢,就没有想找个暖被窝的?” “嘿嘿,我这不正在试着相亲吗?” “你那个相亲对象不靠谱。” 老顾来了电话。 “非非,怎么样,有思路了吗?” “我正想跟你打电话呢?办法没有好的,但蠢办法倒是有一个。 系统地调查一下安妮身边的人,分析一下,看她身边的人,哪一种职业让她觉得不应该存在。” “跟我想到一块去了,我已经安排人去调查去了。你觉得呢,律师?医生?老师?保安?还是事业单位的人?” “我目前倾向于事业单位的人,毕竟在普通人眼里,那就是最向往的职业。” “好的,我着重调查她身边这一类人。” 第298章 无限循环 序曲:冬天的这一场雨下得特别的浓烈,尤其是在入夜之后,整座城市笼罩在一片雨雾当中。 男人的车在雨夜的道路上疾驰。 黑色的眸子在夜色中透出寒冬的冷意。 车子驶下跨海大桥,在沿海公路上行驶了半个小时之后,最后停在了莲花山山脚下。 他从车里拿出了一把铁锹,穿上了雨衣,然后走进一片密林当中。 大滴大滴的雨落在繁密的枝叶间,沙沙沙地响。 他在林子里转悠了很久,终于找到了那一棵绑着红色丝巾的松树。 扒开松树下厚厚的一层落叶。 他挥了铁锹开始往下挖。 雨越下越大,不远处那棵大树的枝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立了一只猫头鹰,它盯着男人数秒之后。 开始发出恐怖的鬼叫声。 男人被打扰了,懊恼地捡了一块石头,朝着猫头鹰扔去。 石头在树底下划出一道抛物线,然后落在树底下厚厚的落叶上,毫无声息。 猫头鹰仍旧旁若无人地叫着,发出一阵阵恐怖的声音。 男人低头继续挥着铁锹深挖。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男人冒了汗,索性将碍事的雨衣给脱了,挖了半天,应该还是没有挖到他想要的东西。 猛然泄了气,一屁股坐在树底下。 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抬头朝着树顶上看去。 他像是发现了什么,再一次看了看绑在树上的那根丝巾。 然后,围着树干转了一圈。 这一次他换了位置,又开始挥了铁锹开始挖。 这一次很顺利。 他很快挖到了他想要挖到的东西。 暗黑的天幕仅有一点点属于天空的颜色从树叶间挤了进来。 男人拿出手电筒朝着坑里的东西照去。 一根白骨出现在眼前,还有腐烂的布料。 那是一件熟悉的米色风衣。 男人朝着林子发出一声低吼。 “唉” 然后坐在了树底下,长时间的沉默。 那只猫头鹰似乎是为了应景,又开始扯了嗓子发出恐怖的叫声。 男人起身来,双手捧着刚挖出来的土,一点一点地将刚才挖出来的坑给填埋上,包括那根白骨。 最后,又将散发着腐烂味道的树叶给铺在上面。 一切妥当,男人舒了一口气。 将树上的丝巾正了正,两根飘带正好对着刚才挖出白骨的地方。 男人的内心活动频繁。 “下次来了,也好找一些。 不,没有下次了。 我再也不会来打扰你了,你在这里好好地歇着。” 这个冬天的雨似乎很多,又是一个雨夜。 多天后,男人再一次冒着雨,驱车来到了莲花山脚下的密林里。 他先是找到了那根挂着红色丝巾的松树,围着松树转了一圈。 这个时候,松树对面的大树上,不知道是不是那天晚上那只猫头鹰,此刻的它睁着浑圆的眼珠子,瞪了男人数秒之后,又开始扯了嗓子鬼吼鬼叫。 男人这一回没有生气,他直接走到那棵大树下,挥了铁锹开始挖坑。 雨势越来越大,一阵夜风吹来,整片密林沙沙作响,好像恐怖片回魂夜的镜头一样,林子里仿佛眨着数双鬼眼在注视着男人的一切。 这个坑挖得特别顺利,挖好之后,男人躺进坑里试了试,深度长度刚刚好。 他从坑里爬出来,不由自主地扯了一口大白牙,对着空气笑了。 然后,穿过密林,车子就停在路边。 男人打开后备箱的一瞬间,空气似乎都停顿了。 雨夜里,男人后脊背开始发凉。 后备箱里,那个装有尸体的大号行李箱空空如也。 他开始陷入自我怀疑当中,雨线当中,他站在车后面发呆。 “明明就在行李箱里啊,怎么会呢?” “难道没死,跑啦?” “掉在半路啦?” 愣了数秒之后,他开始翻找,备胎都被翻出来看了一遍。 车前座,车后座,车底下。 几分钟之后,他开着车慢慢地往回走,雨夜里,前大灯的两束灯光打在道路上,他没有放过任何一个可能落下的地方。 然而,直到他回到了,仍旧一点痕迹都没有。 午夜,雨停了。 他筋疲力尽地回到家里,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那个人,不,那个尸体,就在沙发上静静地躺着。 他想不明白,这具尸体为什么会从车里跑到他家里来。 家里装有监控,当他打开监控的时候,他发现了诡异的一幕,画面看似静止,时间却在流动。 尸体一直就躺在沙发上从没有挪动过。 监控再往前倒,他很快发现了不可思议的一面。 画面里的他,将行李箱打开来,又合上,然后,推着行李箱出了门。 可他明明记得,自己是将沙发上的尸体装进行李箱,然后推出门的。 难道是因为最近精神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才会出现这样的场景? 于是,他再一次将行李箱打开,将沙发上的尸体装了进去。 然后推着行李箱下了楼。 这是一个忙碌的夜晚。 事件特别诡异,仿佛进入了无限循环。 当他再一次回到山脚下,停了车,打开后备箱。 行李箱里面的尸体又不见了。 这一次,他直接开车回到了家里,那具尸体果然还躺在沙发上。 在他第五次来到了山脚下,发现行李箱还是空的之后。 天边的颜色开始发了白,雨势又开始大了起来。 回到家里,那具尸体还在沙发上,连位置都没有挪动过。 他再一次将尸体装进了行李箱,这一次,他没有轻举妄动。 将行李箱放在了阳台上。 去洗了个热水澡,一晚上的折腾,整个人已经达到了崩溃的临界点。 躺在床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当他醒来,再一次回到客厅的时候。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那具尸体,又躺在了沙发上。 他怀疑自己的精神状态出现了严重的问题,完全有必要去看看心理医生。 看着那具躺在沙发上的尸体,他一筹莫展。 再一次将尸体装进了行李箱,然后将行李箱放在阳台上。 并且将阳台上了锁。 如何妥善地处理这具尸体,就成了他的心病。 第299章 浴缸下面的尸体 第二天,他看到某一则新闻,说某某弄死了自己的枕边人,将尸体放在冰柜里,整整一年的时间,都没有人发现。 这给了他灵感。 如果尸体一直运不出去,势必会发臭。 这是一种保管尸体最好的办法。 于是,他在某电器商行买了一个冰柜。 冰柜放在了阳台上,尸体也被放进了冰柜里。 第二天早,他醒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看看尸体到底在哪里。 令人无法解释的是。 那具本应该在冰柜里的尸体,又躺在了沙发上。 令人懊恼的是,尸体已经开始散发出死人的味道来了。 为了不让那具尸体从冰柜里跑出来,他开始死死盯着冰柜。 吃饭叫外卖,就连上个厕所也是匆忙的。 尤其是晚上,他不敢睡觉,睁着眼睛盯着冰柜。 一开始还挺有效果的,只要自己不睡觉,那具尸体就好好地待在冰柜里。 没有人能不睡觉。 就在他坚持不住睡过去之后,那具尸体又从冰柜里跑了出来。 他怀疑自己有梦游症,然后在卧室里装了监控。 第二天,在监控当中,他果然看到自己半夜起来,打开了冰柜,将尸体搬到了沙发上。 于是,他找了一个时间,去看了心理医生,拿了药。 但药吃了,似乎还是不管用。 他觉得自己快坚持不住了,他甚至在想。 自己要不要去自首,这他妈的也太折磨人了。 东川大酒店发生了命案。 接到报案之后,顾凯和他的手下第一时间赶到了案发现场。 报案的是东川大酒店的黄经理。 案发现场在东川大酒店的8806房间。 痕检老周表示头疼。 “现场凌乱无比,破坏很严重,这对我们采集证据造成了相当大的困难。” 发现死者的地方是在8806套房的卫生间。 报案的黄经理说。 “警官,是这样的,上一个客人退房了之后,一直没有人入住。 昨天晚上,楼下的客人投诉说卫生间在渗水。 今天一早,我们就让维修工来查找原因,确定是楼上卫生间的下水道堵住了。 找了半天原因,发现原因就出在浴缸下面的下水管。 等维修工搬开浴缸之后,就发现了她。” 死者陶然,现年31岁,东川大酒店的楼面经理。 黄经理说:“陶经理有三天时间没来上班了,又没有请假,打她的手机也关机。 谁会想到,她居然就死在了酒店里,是谁那么狠心,要对一个女生下这么狠的手?” 酒店的浴缸也就挺奇怪的,卫生间够大,一个大圆浴缸就摆在卫生间靠玻璃窗的那一面。 浴缸下面是一个空间比较大的底座。 死者就被放在底座里。 死者被保鲜膜从头到脚一圈一圈地缠绕住,密不透风,看起来就跟一个大粽子似的。 头部的保鲜膜已经被剪开。 尸体已经散发出一种顾凯熟悉的尸臭味道。 法医刘姐的助理小樊又捂了鼻子跑到楼道里的垃圾桶前开始呕吐。 黄经理说:“维修工发现下面是个人,但又看不出来是谁。 我们也没有经验,不懂得保护现场,就拿剪刀将脸上的保鲜膜剪开了。 不剪开我们都不晓得是陶经理。” 顾凯问了一嘴:“最后一位住在这里的客人是谁?” “徐非非。” “徐非非?” 起初顾凯认为此徐非非肯定非彼非非,心理医生在鹭岛有住处,按她抠门的性格,她没有必要也没有可能会住星级酒店的豪华套房。 令顾凯意外的是,查了酒店的登记记录。 这个徐非非还真的就是他所熟悉的那个心理医生,并且入住酒店已经有十天了。 于一天前退房。 而陶然于三天前就处于无法联络的状态,是不是可以这么说。 徐非非退房之前,陶然就已经在浴缸底下了。 顾凯在内心默想:“女人,你又惹上麻烦了。” 谁会想到,星级酒店的监控也会出问题? 12月2日,陶然上晚班,应该是在12月3日早上的8点下班。 酒店监控在12月2日晚上9点50分,有差不多40分钟的黑屏。 正当维修人员来到机房准备维修的时候,监控又恢复了原样。 负责机房监控的保安说,这是正常现象,近一个月以来,几台机器时不时地会抽风。 有的时候,黑屏时间还会长一些,40分钟的时间就算短的了。 刘保安说,他认为是机器老化的原因,跟上头申请更新好几回了,都没有得到确切的答复。 刘保安抱怨:“你们以为星级酒店啥都好,其实不然,换个东西都要经过层层审批,效率慢得出奇。” 事出反常必有妖,顾凯认为这个监控黑屏肯定是有预谋的。 近一个月频繁的黑屏,是给保安造成假象,认为是机器老化的原因,让保安放松警惕。 其实就是被有心之人入侵了。 12月2日晚上11点40,监控再一次出现黑屏的现象。 因为是维修人员下班时间,负责监控的刘保安认为是机器再一次抽风了,也就没有在意。 监控画面恢复是在20分钟之后。 这天晚上的第三次黑屏是在凌晨两点半,时间约摸还是20分钟。 刘保安说:“也是奇怪得很,这一次黑屏之后,就再也没有黑屏过,上面都同意更换新的机器了,到底是要换呢还是要换?” 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经过小黑一顿猛如虎的操作,小黑说。 “机器没有问题,虽然有点老了,但是是大牌子的,还可以用个几年。 确实是中了木马程序,特别简单的一个木马程序,目前我已经删除了木马文件。” 监控黑屏的时间是在陶然正常上班的时间段,这40分钟前后,都没有陶然离开酒店的身影。 顾凯认为这40分钟的时间,足够嫌疑人将陶然带到8806房间,然后,实施犯罪。 再一次黑屏的时间是在接近12点,这个时间段,是不是就应该认为是嫌疑人离开酒店的时间? 那么这个时间段,应该就是陶然遇害的时间。 第300章 旋涡 还有一个问题解释不通。 嫌疑人如果在12点已经离开了酒店,为什么在凌晨两点半还有20分钟的黑屏时间? 经过询问当时当班的一些客房服务员,果然发现了问题。 其中一位刘姓客房服务员说,晚上她在整理6楼客房的时候,见到过陶然一面。 当时陶然跟她说了一嘴,说8806房间的客人投诉,说房间的空调有问题,她要去看一看问题出在哪儿。 小刘说,这个时间点大概是在晚上10点多。 并且小刘还说她跟那个客人打过交道,虽然人长得不错,但人实在是不好对付,有点难缠,刚住进来就百般刁难,换了好几次房。 还因此蹭了酒店的大餐。 小刘嘟囔了一嘴:“我看她就是故意的。这么一闹,不仅升级了房间不说,还得了的大餐。” 小刘这么一说,顾凯认为这倒有点像徐非非的风格。 谁住得起星级酒店,还吃不起酒店的大餐? 也只有徐非非这个抠门的玩意儿做得出来。 问了前台,前台说确实接到过8806房间客人打来的投诉电话,说房间的空调不仅有问题,房间里还有一股特别难闻的味道。 客人说她和陶经理是朋友。 前台说,在电话当中,她听出来客人的情绪相当不好。 为了安抚客人,前台觉得朋友之间好办事,于是就联系了陶然,让陶然去看一看。 顾凯让前台形容一下客人打电话投诉的声音。 前台说:“形容不出来,声音是女人的声音,因为生气音调有点高,你这么一问,好像这声音是有点不太正常。” 怎么个不正常法,前台想了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顾凯问:“会不会是男人假装成女人的声音?” “不是,是女人的声音,但好像在哪儿听到过一样,只是最后一句,她说她的陶经理是朋友这一句话,音调和前面似乎有点不一样。” 根据时间上判断,顾凯认为之前自己的分析没错,9点多,监控黑屏的时间点。 嫌疑人趁着监控黑屏进入到8806房间,然后,通过房间的电话打给前台,投诉空调有问题,并且有意提到了自己是陶然的朋友,将陶然引到了8806客户,然后实施犯罪。 那么,这个客人是不是徐非非她本人呢? 尽管顾凯主观上认为,徐非非是一个相当正直的心理医生,但没有客观的证据来证明。 他的主观认为就显得苍白无力。 然而,随着调查的深入,令顾凯也陷入了怀疑当中。 时间来到了凌晨12点46分。 酒店的餐食记录显示。 8806房间的客人通过房间电话订了宵夜,点了一份牛排,一份蒜蓉蒸扇贝,另外还有一瓶价格还不低的红酒。 这小日子过的还挺好的。 顾凯疑惑了,这份餐点是嫌疑人点的?还是徐非非本人点的。 这两个人是不是同一个人? 令顾凯惊讶的是,监控当中,没有发现徐非非回到酒店房间的画面。 第二天早上8点30分。 监控当中,却出现了徐非非从房间里出来,进入酒店电梯的画面。 调取了地下停车场的监控,徐非非那辆红色的吉普车于12月1日晚停在那里之后,于12月3日早上8点40分,徐非非开着吉普车离开了酒店。 12月1日徐非非没有开车,顾凯是知道的,因为那正好是他们在火车站前面的地下通道过夜的时间。 12月2日,冯京落网,徐非非在城北分局一起审讯冯京,她很自然,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12月3日,徐非非和他在金光寺。 酒店监控显示,徐非非是12月3日晚上退房。 提着行李箱开着她的红色吉普车离开了酒店。 小刘说,徐非非退房之后,还问了她一嘴,问陶然的电话为什么打不通,有没有见到陶然什么的。 小刘说,陶经理有两天没来酒店了,电话也打不通。 小黑立马替徐非非辩解。 “这就对了,要是非非姐就是嫌疑人,她肯定知道陶然已经死了,她不可能再向别人问起陶然。 她肯定是无辜的。” 一旁的老许插了话。 “徐医生聪明你不是不知道,假如她就是嫌疑人的话,多此一问不正好替自己解除嫌疑吗?” 小黑和老许杠上了。 “非非姐和我们共事那么久,难道你相信她是那样的人?” 老许:“我当然不相信了,但事实就是这样,她的嫌疑最大。 咱们做为警察,小黑,不是我说你。不论任何时候,办案都不能感情用事,这是咱们做为警察的大忌。” 小黑不干:“你们这些毫无人情味的家伙,反正我坚持认为非非姐肯定是无辜的。 你说对?顾队,哥?我知道你肯定是相信非非姐的。” 老许期待的看着顾凯,顾凯没吭声,黑着脸走开了。 问询了酒店的送餐人员,顾凯将徐非非的照片拿给送餐员看了。 送餐小哥肯定地表示,开门的就是照片上的人。 因为这个漂亮的女人还很爽快地给了他一百块钱小费。 送餐小哥哥是这样说的:“小姐姐人美心善,她肯定不是杀人凶手。” 其实到了这里,顾凯已经为徐非非找到了开脱的理由。 但徐非非当天晚上有没有亲自见到陶然,还是只有她自己知道。 8806房间被贴上了封条。 陶然的尸体被拉回到了局里,刘姐初步断定陶然是因为窒息而亡。 还有没有其它至死的原因,需要进一步尸检。 痕检代表老周说:“因为房间被客房服务员清理过,再加上维修人员的破坏,我们采集到有用的线索并不多。” 再次问询了打扫客房的服务员。 被顾凯捕捉到了她似乎有话要说的表情。 这位叶姓服务员说:“我打扫客房的时候,客人还有一样东西没拿,被我收起来了,不知道对你们破案有没有用。” 顾凯问她是什么东西。 小叶脸一红:“是一套红色的内衣,挂在衣柜里的。” 顾凯见到了那一套内衣,他没有想到,看似一本正经,平时穿的衣服也简单大方的徐非非。 她的内衣居然还是有情趣的那一种,这也不重要。 看起来瘦不拉叽的徐非非,她的尺寸居然不小。 第301章 嫌疑人的特殊身份 痕检小赵面色不大对的,默默地将那套内衣给收了。 小黑这个玩意儿管不住自己的嘴,嘿嘿嘿地笑。 “嘿嘿,看不出来啊,非非姐这身材简直了。” 顾凯白了他一眼:“你不说话没有人当你是哑巴。” 现场撤了,关于陶然。 小刘说,陶然还有一个男友,经常来接她下班,听说是在银行工作的。 在酒店的职工登记表上,顾凯也找到了陶然的紧急联络人。 张秒。 联络了张秒的手机号码,显示处于关机状态。 调查了张秒的身份,是某银行的柜员。 去了张秒的单位,单位人员表示,张秒有三天没有上班了,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 打电话也打不通。 城北分局,小黑提出了自己的思路。 “大家都知道,但凡凶杀案,不外乎为财,为情。 陶然是在酒店遇害的,显然不是为了财。 会不会是她和张秒之间有了感情纠纷,张秒把她杀害了,然后畏罪潜逃了?” 老许提出了反对意见。 “他们是情侣关系,据说已经订婚了。假如张秒对陶然起了杀心,我要是张秒的话,会找个没人的地方动手,而不是选择酒店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 顾凯沉吟了一下。 “陶然在非非所在的套房遇害,我觉得是有人在针对非非,嫁祸于她。” 老许又杠上了。 “有人要针对徐医生,是谁呢?她平时的为人,也没有得罪人的可能啊?” 老张说:“就她那一张嘴,没个把门的,得罪人的时候还少了?” 老许:“那也不至于到杀人的地步啊?我个人的看法哈,徐医生确实聪明,但我总觉得看不透她,别看她成天嘻嘻哈哈的,却好像身后有很多秘密似的。 陶然的死,我觉得她摆脱不了嫌疑。” 小黑再一次不满:“老许,非非姐是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么针对她?她平时拿来的好吃的,你哪样少吃啦?” 老许辩解:“你小子,我对事不对人,这是作为一名警察最基本的职业素养。” 小麻开了腔:“咱们在这儿内讧有什么用,顾队,有必要请徐医生来队里一趟,看她自己怎么说。” 老许和老张附和。 “是啊,这个时候只有徐医生自己能解释清楚了。” 马局又来凑热闹。 “在我看来,徐医生肯定没有问题,但她现在是第一嫌疑人。 顾凯,你是队长,跟徐医生的关系又不一般。这个时候,你要端正自己的态度。要做到公平,公正。不能徇私舞弊哈,请徐医生来接受调查是完全有必要的。” 顾凯:“马局,我们就是普通的朋友关系,你不要误解。” “小子,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你们要没关系,鬼都不相信。” 小黑:“是啊,哥,你们简直就是神仙的一对儿,不许反驳。” 小麻:“就是,你们是一对儿,在咱们局里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 顾凯无奈:“既然你们这么说了,为了公平公正。我就不淌这一趟浑水了,你们看着办。” 马局义正严词:“说的是什么话,你这是消极怠工。” 顾凯头大:“你们到底要我怎么办?” “很简单,请她来一趟。” “好,我跟她说,我去找她。” 顾凯出了刑侦大队的门。 小黑摇头:“唉这个男人的背影,自带一股言情小说里的纯情男主的bg,我同情他两秒钟,心爱的人陷入了杀人旋涡,他肯定难受。” 窥探诊所。 徐非非问顾凯:“你不忙吗?哪一阵风把你吹来了。” “我找你有点事情。” “安妮小说里,最后一个案子,她所说的那个不应该存在的职业,你的调查有眉目啦?” “目前没有。” “那你还有空跑到我这里来闲扯淡?” 他表情严肃,令徐非非非常不安。 “你前段时间住在东川大酒店?” “是啊。” “你为什么要住在那里?” “怎么啦,住五星酒店犯法吗?” “请你回答我的问题。” “老顾,你吃错药啦?哪根神经没搭对,你跟我说话像在审犯人似的。” 他将面前杯子里冒着烟的茶一饮而尽。 “你认识陶然吗?” 徐非非一愣:“认识啊?怎么啦?” “她死了。” 这个消息令徐非非非常惊讶。 “怎么可能?” “她死了,刘姐初步判断她死于2号晚上,案发现场就在你住在东川大酒店房间的卫生间里。” “2号晚上?” “是的。” “不可能,2号晚上我还住在酒店里的。” “她被人用保鲜膜层层包裹住,就藏在卫生间的大浴缸底下。” 徐非非越发的惊讶:“天啊,2号晚上,我还在浴缸里泡了一个澡。 怪不得,我退房的那天,给陶然打电话,一直打不通。原来她已经” “所以,你完全不知道陶然就在你房间里?” “你这不废话吗?我要知道她就在浴缸底下,我怎么着也得把她弄出来。” “好,现在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住在五星级酒店的豪华套房里吗?” “说起来,跟陶然还有点关系。我说我就是为了见陶然才住进去的,你是不是越要怀疑陶然是我杀害的?” “徐非非,你不是第一天办案,目前,你的嫌疑是最大的。 你为了见陶然?是什么目的?” “我是为了帮助朋友确定她的身份住进去的,这个豪华套房当然也是我这位朋友赞助的。 那两天,咱们装扮成流浪汉的时候,你还不是吃了我从星级酒店餐厅带来的点心?” “你的这位朋友是谁?陶然的身份有问题吗?需要你去确认。” “秦明朗,众诚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大名鼎鼎的律师。” “我听说过,比较厉害的一个角色,是不是上次在码头的通道里遇见的那个人? 这两天调查安妮的社会关系,我也有关注到他。” “是的,他妻子苏丽于四年前失踪,警方已经定性为死亡了。 不久前,他偶然发现东川大酒店的经理陶然和其失踪的妻子,简直注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他试着接触陶然,但陶然对他有明显的戒心。 为了调查陶然是不是他失踪的妻子,我就入住了东川大酒店,和陶然成为了朋友。” 第302章 有预谋 “我听你说过,你和他是相亲关系,你” 顾凯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 “所以,你和他是恋爱关系?” “你想多了,只是朋友关系,我没有恋爱的打算。” “那你操的是哪门子心,还专门为了他跑到酒店去替他调查别的女人?” “这个嘛,一来咱们是朋友关系,二来,是为了满足我的好奇心,你不觉得好奇吗? 这样的情节不是电视剧里才有的吗?” 徐非非一张八卦的嘴脸,都快溢出天际了。 顾凯懊恼:“我不知道怎么说你才好,你调查的怎么样?” “从秦律师提供他妻子的照片上看,陶然的确和她的妻子长的一模一样。 另外,我薅了陶然的头发,秦律师和他儿子的脐带血做了dna。 秦律师确定陶然和他儿子存在亲子关系。 另外,我和陶然去泡了温泉,陶然的屁股上和秦律师的妻子苏丽有同样的红色半月胎记。” 顾凯无语。 “据我了解,秦明朗虽然在业界是头牌,但其名声并不太好。为了赢得官司,各种手段无不用其极。 你就这么相信他?那份dna你见过吗?你怎么确定陶然身上的胎记,他妻子身上就有呢?” 徐非非大脑一片空白。 “是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徐非非,平时挺聪明的一个人,为什么在这种时候却这么弱智?” “没有,我当他是朋友了。我认为朋友之间不存在欺骗。再说了,他在我面前表现得对他失踪的妻子一往而情深,我真的是想帮他。” “徐非非,我觉得你极有可能被利用了。而且,你的对手是一只老狐狸,他极有可能弄得你翻不了身。” 徐非非仍旧存在幻想。 “老顾,你别把人心想的那么邪恶,人与人之间就没有一点信任感吗?” “你怎么解释陶然会死在你的房间里?” “老顾,这还需要我解释吗?你是在怀疑我,咱们之间三年的友谊小船说翻就翻啦?” “你语文跟哪个老师学的,你理解我话里的意思了吗?” “行,你来的目的我晓得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作为陶然一案的重点嫌疑人,你得跟我回局里接受调查。” 内心一股火噌噌噌地往出冒,瞬间就要将这二层小楼给点着了似的。 徐非非努力克制住了。 “走,我配合。” 城北分局,问讯室里。 顾凯知道徐非非的脾气,没两句就得炸。 所以,他没有进去,只是站在外面看着。 小麻和老许坐在徐非非的对面。 小麻开了头。 “非非,咱们共事那么久了,你知道的,这只是例行公事,希望你理解。” “得了,别浪费时间,有什么尽管问,我如实回答就得了。” 老许问:“12月2日晚上9点到第二天早上8点,你在哪里?” “12月2日晚上9点到11点,我都在诊所里。” “有谁能为你证明?” “晚上10点30分,最后一个病人就诊结束,之后没有人能证明,我一个人整理了半个小时的诊疗记录。 然后,打车去了东川大酒店。大哥,这点还需要证明吗?诊所里面和外面的巷子都有监控,你们查一下就知道了。” “很遗憾,小黑查过了,这个时间段,你诊所和巷子附近的监控都坏了。” “老许,用脑子想一想,这都有问题?为什么就这么凑巧呢?这明显是有人在我背后搞鬼。” “有没有可能是你自己在搞鬼呢?” “老许,你不信任我。” “我对事不对人。” “好,我解释不清楚。但我打了车,你们可以调查。” “对不起,我们没有查到你打车的记录。” “哦,我忘记了,那天因为口袋里有讨来的现金,我付的是现金。” “为什么没有开车?” “这个老顾可以证明,你们也可以证明,不是在金光寺吗? 为了方便查案,那两天我都是坐老顾的车。” “晚上12点46分,你打电话订了餐是吗?” “是的,因为饿了,就点了一份牛排。” “那期间,你有看到死者陶然吗?” “说真的,我要是晓得她就在我房间的浴缸底下,我肯定第一时间就把她救出来,我真的没有看到。” 其间,老许和小麻又重复问了一些问题。 大概就是徐非非为什么住在东川大酒店,与秦明朗和陶然之间的因果关系。 最后,老许问了一个问题。 徐非非当场就想扇他两耳刮子。 他说:“徐医生,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秦明朗是你的相亲对象,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优秀人物,长得好,事业有成。 他吸引了你,本来你和他有望交往下去。 可这个时候,偏偏半路跑出一个陶然来。 秦明朗认为陶然就是其失踪的妻子,开始将重点转移到了陶然身上。 在你看来,陶然威胁到了你和秦明朗之间的关系。 这个时候,让陶然消失,对你来说尤其必要。 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你找了一个网络高手,入侵了酒店的监控系统,为你接下来的行动做下铺垫。 于是,当天晚上,你又让监控系统黑了屏。 这个时间段,就是你进入酒店的时候, 给我们造成假象。 你说你在诊所,其实这个时候,你已经在酒店房间并且假意打电话给前台投诉空调有问题。 将陶然引去了你的房间,然后对她动手,将她藏在浴缸底下。 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叫了宵夜,然后给了送餐的服务员小费,让他证明当时只有你一个人在房间。” 徐非非狠狠地瞪了老许一眼。 “老许,你这智商这么感人,是怎么混进刑警队的? 我来问你,酒店的监控是什么时候开始黑屏的?” 小麻抢着回答:“近一个月的时间。” “我他妈的要是有预谋的,我认识秦明朗也才十来天,请问我是大罗神仙,有预见未来的功能吗? 我预先知道陶然必定会成为我的情敌,先让酒店监控黑屏的?” 老许艰难地挣扎:“你什么时候认识秦明朗的,还有待于考察,不是你单方面说了算的。” “老许,你真的应该多跟老顾学习,没有证据的事情不要瞎逼逼。 这就是为啥你一把年纪了,还只是一个队员。 老顾这么年轻却是你的队长,你不觉得应该反省反省吗?” 老许脸都气绿了,一时竟无话可说。 第303章 嫌疑人就在她身后 例行问话结束,顾凯立刻断定,一向聪明的徐非非落入了嫌疑人的圈套。 法医和痕检相继出了报告。 法医报告当中指出,陶然的死亡时间大概是在12月2日晚间11点到凌晨2点之间。 虽然在陶然的体内检测出了安眠药的成分,但其死亡原因还是因为包裹着严密的保鲜膜引起的窒息。 顾凯分析,陶然应该是先被下了药,在昏迷不醒的时候,被嫌疑人用保鲜膜密封之后,放进了浴缸底座下面。 浴缸那么大,顾凯认为,徐非非是没有能力将它推开的。 一个成年男人都不一定做到,何况她一个弱女子。 目前怀疑的对象就是陶然的男友张秒和秦明朗。 这两个人之间,顾凯倾斜于秦明朗。 痕检报告的结果,对徐非非不太友好。 老周说,嫌疑人应该是有预谋的犯罪,在现场和陶然身上只提取到了徐非非的指纹。 尤其是陶然身上穿的那一件衣服,不是酒店制服。 老周说,这件衣服,他确定是徐非非的,徐非非经常穿的那件米色风衣。 上面全是徐非非的指纹,衣服上还有一根徐非非的头发。 在茶盘里的杯子底部检测出了安眠药的成分。 服务员洗了杯子的,但没有清洗彻底。 这说明了什么呢?只能说明这个杯子是陶然用过的。 陶然能没有防备地喝下带有安眠药成分的水,显然给水的这个人是她所熟悉的人。 徐非非,张秒,秦明朗显然都在列。 这个时候,见一见秦明朗绝对的有必要。 徐非非心情不太好,她坐在顾凯的车里,闷不吭声。 在出发之前,顾凯先给她分析了目前的形势。 “陶然的死是有预谋的,显然这个人不是你,这个人心思缜密,在一个月前就已经开始实施。 假如这个人是秦明朗的话,你最开始也并不在他的计划之内,是你傻不啦叽地往他的圈子里套。 假如这个人是张秒的话,你的出现也是一种意外,所以嫌疑人将计就计。 12月2日晚间,嫌疑人先是让酒店的监控黑屏,黑屏的这个时间段,他先进入了你的房间。 打电话给前台投诉,引陶然上钩。 当陶然进了8806房间之后,这个人和陶然应该有短暂时间的相处,在陶然喝下了嫌疑人递过去带有安眠药成分的水,昏迷过去之后,再用保鲜膜将陶然包裹起来,放进了浴缸底下。 11点46分,监控再一次黑屏,是因为嫌疑人知道你在这个时间点要回到酒店,他故意制造假象,将你纳入嫌疑人的行列。 将监控黑屏。 这也是我们为什么没有看到你进入酒店的监控,你却突然出现在酒店房间,并且还点了宵夜的解释。” 徐非非问了一个问题。 “监控黑屏了几次,嫌疑人作案后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呢?” 在听了顾凯的分析之后,徐非非后脊背发凉。 顾凯说:“酒店监控最后一次黑屏是在凌晨的2点半。” “你是说,我回到房间之后,嫌疑人其实一直就在里面没走? 那其间,我还脱光了在浴缸里泡了一个澡,边泡澡,边喝红酒,边欣赏窗外的夜景。 也就是说,这个时间点,我身上有几根毛,嫌疑人都看得一清二楚?” 顾凯无奈:“非非,你是一个女孩子,说话注意一点。” “我说的是事实啊!幸好,我没有约男人搞事情。” 顾凯越发的头大。 “你差不多是几点入睡的?” “我泡了一个热水澡,又喝了红酒。躺上床就睡着了,时间差不多也应该就是凌晨一点多。” “这就对上了,嫌疑人趁着你入睡之后,才离开酒店的。 非非,你太大意了,如果嫌疑人要对你动手,分分钟会要了你的命,那一套红色内衣是你的吗?” “什么红色的内衣?我不穿那 种骚包颜色的内衣。” 顾凯脸一红,没回话。 徐非非脸色不大好。 “老顾,我说那些保鲜膜其实就是我买的,你会不会打死我?” “我不打死你,但我想掐死你。你凭白无故地买那么多保鲜膜干什么?酒店又不煮饭。” “我用秦明朗给的购物卡,买了一套护肤品。说明书上说了,涂上身体乳之后,再用保鲜膜包住才能起到美容效果。” 顾凯气得砸方向盘。 “你一个女汉子,美什么容?也是简直了。” “你这话说的,女汉子也是女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这些护肤品太贵,我平时都舍不得买,刚好做活动,我不薅点羊毛怎么过得去?” “陶然身上的那件风衣,你给我解释一下。” “我还找来着的,我以为我记错了,放在家里,或者搞丢了。 反正不是我给陶然穿上的。” “徐非非,我真不知道怎么说你。说你神经大条,你查案子的时候,又很细心。” “脑容量就那么大,该装的时候肯定要装下,不该装的就不要装了,我这叫断舍离。” “得,懒得跟你说。给秦明朗打电话,说你要见他。” 半个小时之后,秦明朗律所所在的世贸大楼。 徐非非第一次去,果然气派。 秦明朗一身正装,和一身休闲服的顾凯站在一起。 顾凯立马被比了下去。 当顾凯表明了身份之后,秦明朗明显有点意外。 “顾大队长,果然闻名不如见面。你和徐医生同时出现在我面前,我有点意外。” 这个时候的徐非非五味杂陈,要不是上楼之前,顾凯已经给她上了一课,否则,她见到秦明朗的时候,当场就得炸锅。 顾凯跟秦明朗客套上了。 “秦大律师,也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果然不一般。 这一次来见你,是因为有案子例行问话。” 两个人寒喧,握了手。 在一旁的徐非非分明听到了两个人手指关节咯吱咯吱作响的声音。 “秦律师,陶然遇害了你知道吗?” 他眼神一挑,作出不明就理的表情。 “陶然?怎么可能?是因为什么?” 顾凯不跟他废话,直接进入主题。 “秦律师,12月2日晚上9点到3日早上8点之间,你在哪里?尽量详细一点。” 他不知道是表演还是真实反应,整个人处于懵的状态。 “非非,真的吗?陶然,她真的,真的不在了?这是为啥啊?” “秦律师,请你如实回答顾警官的问题。” 第304章 有人证明 顾凯再一次严肃地说。 “秦律师,请你如实回答我的问题。” “最近,我在经手溢华公司的一件经济纠纷案。太忙了,12月2号我在f市出差,12月3号下午回来的。 晚上还和非非一起吃过饭。” “有谁能证明?” “和我一起出差的还有我的助理,她可以证明。” “我是说晚上,晚上有谁能证明?” “我们律所和东川大酒店一直有合作,我们那天晚上住在f市的东川大酒店。” “f市距离鹭岛并不远,几百公里而已,如果没有人证明你一直呆在酒店里,那么我们完全有理由怀疑陶然的死跟你有关系。” “顾警官,我是一名律师,如果你没有足够的证据,请不要说出这种完全没有根据的话,否则” 徐非非看不下去,心里头一股气没排出来,就难受至极。 “秦律师,12月2日晚上,有人证明你一直待在酒店里的吗?” “非非,今天你对我的态度令我非常失望,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你,让你这样对我?” “少扯交情,问你啥你回答啥。” “好,既然你问了,我自然是要回答的。 是这样的,2号晚上,我们和溢华公司的赵总吃过饭之后,就回到了酒店。 那之后,我一直呆在房间里处理了一些工作,然后就睡了。 如果你们不相信的话,可以调取酒店的监控。我有没有离开自然就一清二楚了。 另外,我的助理可以为我作证,当天晚上,我有点感冒,助理还来给我送过药。” 秦明朗可能是急于证明自己,叫来了他的助理,一位年轻漂亮的姑娘,宋琴。 宋琴说:“是的,大概是在晚上的12点多的时候,秦律师打电话给我,说他有点难受,让我给他拿点药。” 徐非非问:“大晚上的,你去哪里给他拿的药?” “我找酒店前台要的一盒感冒灵。” “你见到他本人了吗?” “他躺在床上,我冲好了药,放在床头柜上。” “宋琴,请你回答,你见到他本人了吗?” “我,我见到了。药有点烫,他让我放在床头柜上晾着。” 问话问到这里,顾凯支开了徐非非。 “你去车里等我,我跟秦律师单独谈一会儿。” 徐非非挣扎来着,她有很多疑问需要秦明朗来解答。 “为什么?你们之间有什么聊的不能当着我的面儿?” 顾凯朝她递来了不容反驳的眼神。 徐非非知趣的离开了。 半个小时之后。 顾凯回到了车里,脸色严峻。 “你们谈什么了?” “非非,咱们共事这么久,我是相信你的,但秦明朗所说的和你的有所偏差。” “他说什么了?” “他说,陶然的确像他的前妻苏丽。但这个世界没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即便是双胞胎也有差别,他跟他妻子共同生活了那么多年,他不可能连自己的妻子都分辨不出来。” 徐非非内心的火彻底被点着了。 “这个犊子,道貌岸然的家伙。合着这么多天,他一直在耍着我玩呐。” 徐非非去拉车门,被顾凯锁上了。 “你要去干嘛?” “这孙子都欺负到我头上了,我不找他不是我的风格啊!” “徐非非,你能不能冷静?冲动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你听我把话说完好吗?” 徐非非气得喘粗气。 “他还说什么啦?既然他知道陶然不是他的前妻,为什么还要让我去薅陶然的头发?还告诉我陶然和他儿子的脐带血是亲子关系?” “他让我给你道歉。” “王八犊子,刚才我在上面,为什么不给我道歉?” “他是这样说的, 陶然的dna检测报告显示,的确和他儿子有血缘关系。” “这你也相信?” “相不相信,咱们再做一次鉴定就可以了。” “你觉得他还会给你机会吗?” “他答应提供脐带血的样本。” “他为什么要耍我。” “他说的理由,我无法反驳,他说他对你一见钟情,但你对他似乎并不太感冒。 所以,他就借着陶然这件事才可以有更多的机会接近你。” “老顾,你觉得这个理由充分吗?” “我无法判断,毕竟你这个人的确会吸引男人的目光。” 徐非非气消了一大半。 “老顾,这是你真实的想法?” “是的,最真实不过了。” “嘿嘿,这话我爱听。不过,陶然屁股上的胎记,他怎么解释?他跟陶然睡过啦?” “他说,他妻子屁股上的确有一个胎记,他也没有想到,陶然身上真的也会有一个胎记。” “这种鬼话你也相信? ” “他提供了证据,他们一家三口去三亚旅游时,在海边拍的照片。 他发给我了,你看一下,是不是这样的?” 徐非非看了照片,照片上特别和谐的一家三口在海边的背影,男的和女的中间牵着一个小男孩。 照片上的女人穿着泳装,身材是真的好。 女人屁股上的确有一片阴影。 “这个年代,p个图也很正常!你能保证这张照片没有被p过?” “p没有p过,回去鉴定一下就知道了。” “老顾,你不觉得很传奇吗?一个酒店经理却能和秦明朗的儿子扯上血缘关系。” “这个的确令人怀疑,我觉得秦明朗应该隐瞒了什么?如果陶然和他儿子有血缘关系,有三个可能。 第一,他和陶然之间是亲属关系。 第二,陶然和他妻子苏丽之间是亲属关系。 第三种我觉得不太可能。” 徐非非学会抢答。 “陶然是秦明朗儿子的亲妈。” “第一种,咱们做亲子鉴定就可以排除,如果陶然和秦明朗的儿子具有亲子关系的话。。 陶然和苏丽有可能是双胞胎,也有可能是第三种情况。” “我问过陶然,她说她出生没多久就被扔到了福利院门口,第二种也可以说的过去。” “行,我送你回诊所,我再让人和f市酒店核实秦明朗的行程。 另外再核实陶然的身份。 我总觉得她和秦明朗之间的关系不一般。” 车子离开世贸大厦之前,秦明朗打来了电话。 声音温柔无比。 “非非,我可以见你一面吗?” 第305章 错乱的关系 世贸49楼咖啡厅。 这个时间段,几乎没有人,咖啡厅的视线特别好,可以从高空的角度看到前面的那一片海,景观桥尤其漂亮。 秦明朗情深深雨蒙蒙地看着徐非非。 徐非非生平最恨人不诚实,最恨有人欺骗自己。 尤其是秦明朗这种,将自己耍得团团转。 让自己百忙之中还惦记着他的事情,搞了半天,自己居然是一个小丑。 “秦明朗,你今天不给我说清楚,我跟你没完。” 两杯咖啡上来。 秦明朗还笑上了。 “非非,你生气的样子也那么可爱。” “本姑娘不吃那一套,没用。” “对不起,是我的错。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就是别生气。女人生气容易老的,我舍不得。” 徐非非浑身上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见过一本正经的秦大律师,没有见过这么不正经的秦明朗,实属是难受。 “我让你从这里跳下去,你跳吗?” “如果你舍得,我会。” 整个咖啡厅充斥着一股浓烈的油腻味。 他继续油腻。 “真的,非非,自从在安妮的生日上见到你之后,我没有一天不想见到你。 为了能让你不要拒绝我,我只有想到这一招来接近你。” “你前妻呢?不再演对她一往而情深的戏码了?” “非非,毕竟四年过去了,警方也说过,她极有可能不在人世了。 我总是要向前看的,如果一味沉迷在过去,那我的人生也就没有希望了。” “你和陶然是什么关系?” “说出来,你肯定会认为陶然的死就是我干的。” “请说。” “她确实长的像苏丽,起初我认为世界上长得相像的人多了去了,并没有在意。 后来,我发现她好像在故意接近我,所以就对她好奇起来。” “所以,你查到了什么?” “她在找人调查我。” “为什么?” “一开始我以为是竞争对手派来的,毕竟打官司的时候,情报很重要。 直到你给了我她的头发,做了dna鉴定之后,我认为她和我妻子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她极有可能是因为苏丽而来。” 秦明朗拿出了那一份鉴定报告给了徐非非。 “你看最后的结果,我当时看到这个结果的时候,惊呆了。 陶然和我儿子竟然存在着98的亲子关系。” “所以呢,亲子鉴定会不会错?” “为了证明这份鉴定的真实性,我又做了一次,还是同样的结果。 我咨询了医生,如果我确认陶然不是苏丽的话,这样只有一种结果,陶然和苏丽是同卵双胞胎。” “所以,陶然知道她和苏丽的关系,她之所以来到鹭岛,她是怀疑苏丽的死跟你有关?” “是的,我拿着那份鉴定找到了她,问她究竟是谁? 她跟我装傻,说她车祸失去了记忆,不知道自己是谁。 甚至一度诱导我,她极有可能就是苏丽。 我识破了她的伎俩,她是想以苏丽的身份接近我。 但我认为,世界上没有一模一样的人,即便是双胞胎也有区别。 苏丽身上有一股温婉的气质,陶然没有。 我问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她跟我摊了牌。 她一直认为苏丽的死跟我有关,偷偷调查我,想要找到我杀害苏丽的证据。” 徐非非盯着秦明朗:“那么,苏丽的死到底跟你没有没关系?” “有。” 他这个回答倒令徐非非惊讶,但他又接着说。 “我记得跟你说过,自从我儿子没了之后,苏丽和我的关系一度降到了冰点。 她一直不肯原谅我,认为我就是杀死我儿子的凶手。 我们同处在一个屋檐底下,却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她失踪的那天晚上,我要是按时去接她,她就不会出事了。 非非,你理解我的感受吗?四年以来,我一直十分自责。 在遇到你之前,我只能靠工作来麻醉自己。 我知道,我不配有爱。 但,非非,我在黑暗里太久了,我想要有一点光明。 非非,你能借我一点光明吗?” 他这一番话说的特别诚恳,说实话,徐非非有那么一秒动容。 直到她嘴里说出那一句话。 “所以,陶然找你麻烦,你就杀了她对吗?” “非非,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吗?我是一名律师,我知道杀人的后果。 那是最无脑的选择。 何况苏丽的死真的跟我无关,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怕她找麻烦吗?” “哦,对了,陶然和苏丽是姐妹的关系,你和苏丽结婚那么多年,为什么不知道?” “不光我不知道,其实苏丽也不知道。我也是见了陶然才知道,苏丽其实是她父母领养的。 当陶然知道苏丽和她是姐妹关系的时候,苏丽已经失踪了。” “我记得陶然说过,她四年前出过一场车祸,失去了记忆。” “是的,我调查过了,其实在四年前,她已经知道苏丽和她的关系,不巧的是在来鹭岛找苏丽的路上出了车祸。 她也是前两个月恢复了部分记忆才来的鹭岛的。” “那么,你认为谁会想要陶然的命?”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毕竟我和她的生活几乎没有交集。” 谈话到了这里,徐非非认为差不多该结束了。 不知道秦明朗是一个表演天才,还是本色出演。 徐非非这个心理医生也无法判断,他所说的 真 实性。 “秦明朗,你的话有多少是真,有多少是假,相信警方很快就会查明。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如果你有罪,不管你有多精明,注定是逃不掉的。” “非非,你或许听说过我的一些不好的传闻,是,作为律师,为了尽最大的可能保证我当事人的利益,我是会用一些手段。 但那是在法的允许范围之内,法外的东西,我不会触碰,这是一名律师的底线。” 徐非非站起来,秦明朗欲说还休的样子。 “非非,你能给我的生活一点光明吗?” “光明是自己给的,别人给不了你。我记得跟你说过,咱们两个,谈钱不行,谈情更谈不上。 如果你有非分的想法,咱们连朋友就都不是。 如果你有罪,咱们就是敌人。 ” 第306章 神秘代驾 城北分局,案情分析会。 顾凯先发了言。 “东川大酒店一案,经过我们的调查,取得了一定的进展。 死者,陶然,时年31岁,孤儿,出生不久就被父母抛弃在云省云县安心福利院门口。 在福利院生活到了18岁,从酒店管理专业毕业之后,一直在云省丽市从事酒店管理工作。 认识张秒之后,先后跟随张秒在f市东川大酒店工作,于今年10月调入我市东川大酒店。 张秒,沈市人,时年31岁,毕业之后在f市银行工作,后调到本市工作。 他和陶然的关系稳定发展,并且已经办过了订婚酒席,计划于明年五一结婚。 张秒和陶然住在本市芙蓉花园b栋1901 目前张秒属于失联状态。 根据我们的调查,陶然每次上晚班的时候,他都会开车将陶然送到酒店。 12月2日晚8点15分。 张秒的车离开酒店回了家,晚上11点,张秒去了酒和朋友喝酒。 中途朋友先行离开。 凌晨3点15分,张秒从酒出来。 据酒的服务员说,张秒当时叫了代驾。 张秒的车离开酒之后,并没有直接回家。 而是直接开上了环海公路,上了环海公路之后,就没有下来。 我们找到了张秒的车,5号公路的一片野生海边,鲜少有人去的地方。 车子完好,但人不在,张秒的手机在车上,处于关机状态。 张秒的手机最后一则微信是陶然发给张秒的。 “亲爱的,这件事明天就会有结果了。” 这一则微信指向性不明,但内容却令人迷惑。 到底是什么结果?这是我们要调查的方向。 我们找了当天晚上张秒叫的代驾刘师傅。 刘师傅说,他当天晚上接了单,去酒扑了一个空,没有找到人。 张秒的车停在路边的监控盲区,冒充代驾的司机经过了伪装,沿途的监控没有捕捉到他的样子。 基于这个调查结果,我们起先将张秒列为陶然一案的嫌疑人,基本排除。 张秒不仅没有作案时间,而且还很有可能凶多吉少。 从时间上判断,这个代驾司机,很有可能就是陶然一案的嫌疑人。” 小黑举手发了言。 “有没有可能,是张秒和陶然得罪了什么人,才对他们两口子下的手?” 赵胜男:“废话。” 顾凯继续:“本案的第三个关键人物,秦明朗,秦大律师,我相信大家对他也不陌生。 鉴于其与本案错综复杂的关系,我们调查了案发当晚他的动向。 12月2日晚上,他在f市出差,酒店监控和其助理可以证明,案发当晚,他一直呆在酒店直到第二天早上9点。 所以 ,他没有作案时间。 另外,根据秦律师提供其儿子的脐带血,我们与陶然的dna进行了比对,证明其存在着亲子关系。 根据这一线索,我们调查到了秦明朗妻子苏丽的身世。 得知苏丽是其父母在本市第二医院抱养的,经过我们走访调查,当年在医院工作的护士回忆。 当时苏丽的养母在医院因为早产,婴儿出生就宣布死亡。 苏丽的养母因为大出血,切除了子宫,意味着她没有再当母亲的可能。 苏丽的亲生母亲的确生了一对双胞胎,母亲因为难产死亡。 年轻的父亲无力抚养两个孩子。 苏丽的父母看孩子可爱,本来是决定两个孩子都收养的。 但年轻的父亲临了又变卦,舍不得,留下了一个。 从照片上看,陶然和苏丽长的确实相像。至于两个人是不是就是当年的双胞胎,还无法下定论。” 老张:“陶然和苏丽的儿子具有亲子关系,这不就间接证明两个人就是同卵双胞胎了吗?” 小麻来了一句:“万一这陶然就是苏丽呢?还有,万一这孩子就是陶然的呢?” 老张嘟囔了一句。 “哪有这么离奇。” 顾凯:“在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一切皆有可能。 根据尸检报告,陶然确实有生育过的痕迹,陶然是不是秦明朗儿子的母亲,还有待于调查。 另外,我们根据陶然的通讯记录,发现她频繁跟一个叫刘兴发的男人联络。 刘兴发开了一家调查服务公司,刘兴发说,陶然两个月前找到他,让他跟踪秦明朗,调查秦明朗的行踪。 刘兴发说,他在调查期间,发现秦明朗其它还挺正常的,就是有一点,经常半夜经过伪装去会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大家都熟悉,她就是最近我们调查的连环杀人案的嫌疑人。 网络小说作者:安妮。 为此,我再一次问询了秦明朗。 秦明朗表示,他的确长期和安妮保持着关系。 他的说辞有点意思,他说他和安妮的关系,不是情人,而只是两个寂寞的灵魂,为了满足对方的生理需求而已。 他说他和安妮这种生理上的需求也不是见不得光,而是安妮,她这种生理情人众多,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而已。” 小麻:“这个混蛋,把白睡说的那么高大上,也只有他这种无耻的人说得出嘴。” 老张问到了重点。 “小说作者安妮不见了这么久,作为安妮长期的床伴,他就一点都不着急吗?” 顾凯:“秦明朗说,安妮最近一个月迷上了猛男,对他的需求没有那么强烈,两个已经有好久没有那方面的关系了。 另外,安妮作为一名小说作者,时常会消失一段时间,对于灵魂床伴来说,不过问就是对对方最大的尊重。” 小麻:“真他妈的无耻,安妮和陶然跟他的关系都不一般,我严重怀疑安妮的失踪跟他有关。” 顾凯:“虽然我们一开始就将秦明朗忽略了,但刘兴发拿了陶然的钱,却一直在暗中调查秦明朗。 根据刘兴发的说法,跟秦明朗走的近的女人,最近除了徐非非之外,就是陶然。” 小黑愤愤然:“这个秦明朗,非非姐怎么会跟他扯上关系?非非姐也是,咱们顾队哪儿不好,放着这么优秀的男人不要,偏偏要和那种人相亲。” 顾凯:“少说两句没人当你是哑巴。” 小黑不服:“顾队,哥,曾经有那么优秀的女人摆在你面前,你偏偏不珍惜,等到失去的时候,你后悔莫及也没有用。” 顾凯没理他:“为了案情的需要,现在由胜男来介绍一下秦明朗妻子四年前失踪一案。” 第307章 幻觉 赵胜男的普通话字正腔圆。 “2018年5月18日晚上12点,警方接到秦明朗报案,说其妻子苏丽当天晚上下班之后,没有回家。 电话也打不通,他怀疑其妻子出事了。 当时秦明朗之所以认为其妻子出事了,是因为苏丽跟他提过一嘴,说那段时间下班的路上,总感觉有人在跟踪她。 苏丽工作的第四中学,距离其住所祥云花园只有一站的距离。 紫溪路是单行道,位置相对偏僻,苏丽每天下班都是步行回家。 学校门口的监控显示,苏丽下班之后,往家的方向走去。 但在下一个有监控的路口却没有发现其身影。 这一段路中间有一个缺口,穿过一片林子,就是废弃铁路。 警方怀疑苏丽进入了那一片树林,但经过查找并没有发现线索。 半年后,有人在湿地公园的芦苇里发现了苏丽随身携带的包包,证件手机都在。 但没有找到苏丽的尸体。 据秦明朗说,苏丽因为一年前儿子意外死亡,心情一直不太好,一直在看心理医生。 鉴于这种情况,警方最后怀疑苏丽极有可能因为无法走出失去儿子的悲痛,在湿地公园跳海自杀。” 小麻提出了他的观点:“这个秦律师我跟他打过交道,不是一个善茬。 他的妻子无缘无故失踪,现在跟他有关联的陶然又被人杀害。 他妻子的失踪会不会就是他干的?” 赵胜男:“我补充一点,五年前,秦明朗的儿子秦子浩也是因为秦明朗的疏忽导致意外死亡的。 确切地说,秦子浩是被秦明朗的车子碾压致死的。” 小麻爆了粗口:“妈的,这太他妈的不寻常了。 我严重怀疑他儿子的死不是意外,是蓄意谋杀。” 老许:“你可拉倒,虎毒还不食子呢,何况是人。” 小麻:“我总觉得这里面不简单。” 老许就挺执着的,他抓住徐非非不松手了。 “说了那么多,我们是不是漏掉了一个关键性的人物?” 小黑接话快:“谁?” “徐非非,她是最值得怀疑的那个人不是吗? 陶然是死在她房间,当天晚上,她一直住在该房间。 致人死亡的保鲜膜是她买的,陶然身上的衣服也是她的。 作为秦明朗的相亲对象,她也有动机。” 小黑不服:“老许,非非姐没有得罪过你?怎么你总是针对她呢? 保鲜膜是非非姐买的不错,但那上面没有她的指纹。 另外,你觉得她会傻到杀了人,还把自己的衣服穿在被害人身上吗?” 老许:“徐非非跟着我们办案有好几年了,她什么样的案发现场没有见过?不留指纹傻子都会操作,另外,衣服也有可能是故意为之,就是为迷惑你这样的傻子的。” 小黑急得脸都红了,站起身来,想要揍人的样子,最后又坐下了。 顾凯:“据秦明朗说,陶然的确对他怀有敌意,早在四年前,陶然就知道她和苏丽是双胞胎关系。 后来因为车祸失去了部分记忆,直到前两个月才恢复记忆。 陶然认为苏丽的失踪跟秦明朗有关,所以打算算以苏丽的身份接近秦明朗,从中调查苏丽失踪的原因。 但被秦明朗识破。 总之,我还是认为这个秦明朗不简单。 这只是他单方面的说辞,陶然死无对证,无法判断他所说的真实性。 在这里要说的一个重点是。 陶然四年前在f市出车祸的时间跟苏丽失踪是在同一天。 为什么会这么巧合? 车祸发生在f市到鹭岛的高速路上,会不会有人不愿意陶然和苏丽姐妹相认?而故意制造的麻烦?” 小麻:“姐妹相认会动了谁的利益?为什么会有人制止呢?” 顾凯:“这里面肯定有我们不知道的原因,作为苏丽的丈夫,我总觉得这个秦明朗不简单。” 赵胜男:“四年前,苏丽下班的时间段,秦明朗有人证。 陶然遇害的晚上,他也有不在场证明。” 老张:“杀人不一定要自己动手。” 顾凯:“所以,咱们接下来着重调查秦明朗的动向,另外,还有调查张秒和陶然的社会关系。 张秒是生是死,找到他是必须必。” 窥探诊所。 徐非非难得按时出现在诊所。 白小欧和章医生都不大适应。 白小欧:“老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居然按时上班了,我以为警察局才是你上班的地方。” 徐非非心情不太美丽,这姑娘还往枪口上撞。 “白小欧,你要懂得是谁给你发工资,嘴别太碎了。” 不光白小欧嘴碎,老章也话多。 “你是不是和那位警察闹别扭了?” “你管呢,跟你有啥关系?” “你这个女人,正常交流都不行了,浑身上下带着刺。” 他转身回了他的房间。 这一天,接待的第五个病人,就是秦明朗。 秦明朗出现在徐非非面前的时候,一脸菜色,有一种鬼上身的感觉。 精神状况不大好,张口说话有一股酒精的味道。 他说:“非非,我最近精神状况出了大的问题。总是会出现幻觉,每天回到家之后,儿子和苏丽就出现在我面前,他们在向我索命。 ” 徐非非直视着秦明朗:“秦律师,告诉我,苏丽的失踪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 他特别诚恳的样子。 “我对天发誓,真的跟我没有关系,我们多年的夫妻,我没有理由害她。” “你喝了多少酒?” “没多少,一杯威士忌。” “你开车了吗?” “非非,你不是交警,没有必要认真。” “秦律师,我不是认真,我这是在为你的生命安全负责。一会儿我让白小欧给你叫一个代驾。” “好,我听你的。” “你出现幻觉这种现象多久了?” “其实这种现象在我儿子没了不久就有了,那段时间,我每天一回到家就看到儿子在客厅里活蹦乱跳地朝我奔来。” “触景生情,你应该换一个环境。” “我换了,自从苏丽失踪了之后,那个家每一处都是他们娘俩的影子。 后来,我就买了现在这一套房子,儿子的照片我没敢带,我有很深的负疚感。” “你原来的住所在哪里?” “紫溪路上的祥云花园。” 第308章 她还是她? 祥云花园45号601。 当徐非非站在门前的时候,那一扇门给人一种非常压抑的感觉。 黑色的门,比旁边的门要高要大。 门被打开来,一股湿冷的气息迎面扑来。 清晰的水滴声,滴滴答答地,绵绵不绝。 打开灯,顺着声音寻去,发现是洗手池的水龙头没有关严,正在往下滴水, 伸手将水龙头给关了。 房子装修虽然有些过时,但可以看得出来,当年还是不错的。 学区房,房子虽然有些年头了,但处在黄金地段,一平米6位数。 沙发,家具都盖上了一层白布。 沙发后面的背景墙是一墙的相框。 可以看得出来,昔日幸福的一家三口。 苏丽眉目之间和陶然确实有一些相像,但明眼人一看还是有区别的。 作为枕边人,秦明朗也不可能将陶然错认为自己失踪的妻子。 他这么欺骗自己的目的是什么呢?真的像他所说的只是为了接近自己? 不,接近自己有很多方法,不会用这么蹩脚的理由。 他肯定隐瞒了什么。 他让自己住进东川大酒店一定有其它的目的,这个目的是什么? 肯定跟陶然有关。 这个秦明朗不简单,他那一副眼镜片后面的眼睛藏着秘密。 三房一厅,儿童房一看就是用心布置过的,淡蓝色背景,衣柜里的衣服都是一些品牌货。 看得出来,这个孩子集了父母全部的爱。 书房摆了一张单人床,陈设简单。 主卧偏女性化,床头柜上摆了几个药瓶,徐非非认识,是治疗抑郁症方面的药物。 看来儿子的意外死亡对苏丽的打击是相当大,夫妻两个人处于分居状态。 床头柜上,有一个相框,相框里是苏丽和儿子的亲子照。 从照片上看,这个时候的苏丽比较丰盈,相框背面写了一行字。 黄子浩三岁生日留。 这让徐非非想起秦明朗给顾凯发的那一张一家三口在海边度假的照片。 照片上的苏丽身材相当好,跟相框里比起来,这个时期的苏丽明显要胖不少。 一种想法在徐非非心里滋生起来,如果是这样,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 心里有了疑问,就想要得到答案。 第四中学,徐非非见到了苏丽的同事,陈小华陈老师。 陈小华和苏丽年龄相当,两个人的关系不错。带的都是毕业班。 陈小华说,苏丽人长得好看,性子也恬淡,在学校里人缘也不错。 家庭也幸福,老公事业有成,儿子也可爱。 五年前儿子的意外,确实给了苏丽致命的打击。 苏丽失踪的那一段时间,苏丽曾经跟陈小华说过,她跟秦明朗过不下去了,她想离婚。 至于为什么要离婚,苏丽说不是不爱了。 而是她无法面对秦明朗,每天回到家看见秦明朗就想起儿子死于他的车轮下,她就无法原谅自己,认为儿子出事的那天,是她没有看好儿子才导致的意外。 当徐非非将那张海边的照片拿给陈小华看的时候。 陈小华看了很久,不太肯定。 “苏丽因为儿子的意外,确实瘦了不少。但这个时候,儿子还在,她好像没有这么瘦,是不是p图了?” 徐非非问陈小华:“苏丽的屁股上有胎记吗?” 陈小华回答:“你要说在其它地方,我还有可能知道,这屁股是人家的隐私部位,我怎么晓得?再说了,苏丽平时穿的也保守,我从来没有看到过她穿短袖或者短裤。” 徐非非又问:“那你觉得她会穿照片上这种比较露的泳衣吗?” “按我对她的了解,应该不会。不过,人家去海边度假,我不敢肯定。” “苏丽有没有跟你抱怨过,她和秦明朗的关系,我是说,秦明朗有没有在外面偷腥?” “没有,她这个人内敛,即便是有,她也不会跟我说的。” “苏丽失踪的那天晚上,你有觉得她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吗?” “没有,看起来很正常的样子,下班的时候,我老公开车来接我。我问她要不要顺路,她说她跟她老公有事要谈,等她老公来接她,我就走了。” “她有没有说要谈什么?” “这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我也不好问。” “她情绪怎么样?有没有说她不想活了的时候?” “没有,那天晚上下班的时候,她还让我跟体育老师打个招呼,第二天下午的体育课,她要占用一下,给学生来个阶段测验。 警方说她有可能自杀,我是不相信的。” 从第四中学出来,徐非非心中那个想法越来越膨胀,于是给顾凯打了一个电话。 “老顾,我觉得秦明朗给你的那张照片有问题。” 顾凯说:“我们鉴定了,证实是原图,没有问题啊?” “我是说,照片没有问题,是照片上的人有问题,照片上的女人我怀疑不是苏丽。 她极有可能就是陶然,或许陶然和秦明朗早就认识了。” “你有根据吗?” “我查了苏丽以前的样子,在她儿子出事之前,她的身材比较丰盈,可照片上的女人明显很瘦。 老顾,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秦明朗的儿子或者就是陶然生的。” “你这个猜测确实大胆,但秦明朗撒这个谎,就会很容易识破,他一个精明的律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 “老顾,是还是不是,查一下就知道了。” 有了疑问就必须有解答。 于是,徐非非给陈小华打了一个电话。 “陈老师,你和苏丽共事多久啦?” “我们是同一批分进第四中学的老师,那个时候刚从学校毕业出来。” “她生孩子的时候,在哪个医院你知道吗?” “第二医院,我当时还代表学校去看过她。那个时候她很幸福。孩子长得也白白净净的,可爱得很。 苏丽儿子和我女儿同一年出生的,我们两家经常带孩子出去玩。” 再一次从学校出来,徐非非问自己,难道是自己怀疑错啦? 不,这其中定有自己不知道的原因。 去一趟第二医院是完全有必要的。 还有,她要确认苏丽屁股上到底有没有这个胎记。 第309章 有钱的男人 去到第二医院的时候,徐非非在停车场遇到了顾凯。 他倒是快当。 调查了医院的档案,苏丽确实于8年前在医院有产下一子。 顺产,孩子很健康,生下来有8斤。 当徐非非问当班的医生,苏丽屁股上有没有胎记的时候。 医生摇了摇头。 “我当医生这么多年,每天接生那么多产妇,你要问我近几个月的我都记不住,更不要说8年前了。” 徐非非内心的怀疑越加地滋生,不是医生记不住。 她看过陶然屁股上的胎记,很明显,也很特别。 如果看到过,必定会记得。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苏丽屁股上压根就没有胎记。 对于徐非非这么执着苏丽胎记的问题,顾凯表示不理解。 “现在抓住胎记不松手,对于我们办案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意义。” 徐非非并不赞同。 “如果苏丽没有胎记,那么陶然和秦明朗的关系就太不一般了。 什么样的关系,能让他们在海边亲子旅游? 会不会是陶然的纠缠让他起了杀机?” 顾凯:“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顾凯带徐非非见到的是一个年过六旬的老人。 到了才知道,这位叫赵秀丽的老人,当年是鹭岛市妇幼保健院的护士。 赵秀丽对这对双胞胎记忆犹新。 她说,双胞胎中的姐姐确实屁股上有胎记,被收养的就是姐姐。 也就是说有胎记的就是苏丽,没有胎记的反而是陶然。 徐非非再三跟赵秀丽老人确定,收养的真的是有胎记的孩子吗? 赵秀丽老人非常肯定地确定了答案。 徐非非问顾凯。 “难道陶然其实就是苏丽?” 顾凯说:“尸检报告上也记录,陶然有生育过的痕迹,不排除这一种可能。” “如果陶然就是苏丽,那么真正的陶然又在哪里? 她是苏丽为什么又要假扮陶然? 陶然在福利院长大,她身上有没有胎记,福利院的工作人员应该知道?” “按理说,福利院孩子都应该有详细档案记录的。 但是三十年的事情了,时间太过于久远,现在福利院里的人员不太清楚那个时候的事情。” “跟她一起长大的孩子们,应该是知道的。” 顾凯看着徐非非。 “你该不会是想” “是的,正是你想的那样。” “可你现在是陶然一案最直接的嫌疑人,没有特殊原因不能离开本市。” “你不说,没有人知道。” “好,你快去快回,呆多了我可顶不住。” 一天后,云省云县安心福利院。 周凤云周院长看起来比较年轻,四十多岁的样子。 周院长跟徐非非说,她认识陶然,但两个人见面的机会也并不多。 陶然因为是在福利院长大的,时不时地会买一些东西给福利院的孩子们。 但最近的一次也是在五年前,那之后,也没有 陶然的消息。 当徐非非问到院里的工作人员还有没有跟陶然比较相熟的人的时候, 周院长说:“没有,我来院里工作的时候,院里的老人退休的退休,走的走。 现在都是后来来的人了。” “以前的老院长呢?” “早在八年前就因病去世了。” “和陶然同一时期生活在福利院的孩子们,您 有他们的消息吗?” “很多孩子离开这里之后,就杳无音讯了。他们没有家,在社会上闯荡也不容易。 不过,有一个女孩子,她倒是跟陶然来过几次,看得出来,她们的关系很好。” 黄小米,时年32岁,目前在丽市开了一间叫暮光的民宿。 徐非非入住了她家二楼的房间。 丽市古城总是给人湿答答的感觉,一天下好趟雨。 给人半城风雨半城烟的意境。 屋檐下淅淅沥沥的雨不断地往下滴。 当黄小米得知陶然死讯的时候,眼泪顿时溢满了眼眶。 “多好的年纪啊,她怎么就走了呢?我们还约好了,等老了就去乡下租个房子,过一过田园生活的,她怎么不打招呼就走了呢?” 黄小米和陶然是大学同学,毕业之后两个人一同来到丽市从事酒店管理的工作。 当徐非非问黄小米,陶然屁股上有没有胎记的时候。 黄小米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有,因为她屁股上有这么一个胎记,我取笑她是被吴刚选中的女人。” 到底是妇幼保健院赵秀丽老人记错了呢,还是有其它的原因,但到了这个时候,徐非非肯定有胎记的就是陶然。 秦明朗撒谎了,苏丽没有胎记。 那么,在海边一家三口照片上的女人就不是苏丽。 他和陶然很早就有了交集。 黄小米说,当初两个人在丽市酒店工作时,两个人的梦想就是在丽市开一间民宿。 如今她是实现了,陶然却为了追求爱情早早地放弃了自己的梦想。 当徐非非问到陶然的感情经历时。 黄小米说,陶然长得漂亮,身材又好,自然是十分吸引男人的目光。 说起来,她还曾经嫉妒过陶然,两个人还同时喜欢过一个男人。 十年前,陶然和黄小米正是如花一般的年纪。 刚工作没多久,陶然就和酒店帅气的经理陈刚好上了。 两个人很快就过起了同居生活。 再后来,黄小米离开了那家酒店,经朋友介绍去了大理工作。 黄小米给徐非非倒了一杯茶,黄莹莹的,冒出一股青烟,特别有意境。 她说:“我在大理工作一年后的一天,陶然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我是惊喜的。 晚上,我们躺在出租屋的床上,互说心事。 她跟我说,她和陈刚分手了,我问为什么,她说穷人是没有资格谈恋爱的。 连看个电影都是奢侈,陈刚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 那个时候,我听了她的话顿时有一种辛酸的感觉。 我那个时候其实是喜欢陈刚的,我追求不得的东西,她却是那么容易得到,得到了却不珍惜。 那一次,我明显感觉到了陶然的变化。 以前的她是乐观的,对物质追求并没有那么强烈。 但那一次,她变得我差点不认识了。 花钱大手大脚,穿着也十分讲究,带我上高档餐厅消费。 我问她哪儿来的钱,她口封很紧,不说。我问她是不是找到有钱的男人,她没有否认。 我问她是不是找了个有妇之夫,她脸色一变,立马否认。 那一次见面之后,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没有她的音讯。 再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我已经开了这家民宿。 她特别羡慕我,说我终于实现了梦想,可她还是漂着,一事无成。” 第310章 被囚禁的女人 徐非非问黄小米。 “你至始至终都没有见过那个有钱的男人?” “我不知道是不是他,但我认为陶然说谎了。他太年轻,和我们年纪相仿,不大像是有钱人的样子。 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她带了一个男人来。 我问他,这就是那个让她放弃了陈刚的男人?她没有否认。” 徐非非从手机里调出秦明朗的照片给黄小米。 “是他吗?” 黄小米摇了摇头。 “不是。” 徐非非又从手机里调出张秒的照片来。 黄小米点头。 “是他,陶然说,她要离开了,去张秒生活的城市。 她是来跟我道别的。”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五年前!” “那之后,你们有联络吗?” “有联络过一段时间,后来彻底没有联络了。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一种感觉,随着时间的推移,当初再好的朋友,都会离你远去,最后变成陌生人。 我觉得我跟陶然就是这样的,她不跟我联络我也不怪她。 但她一直是我心底深处的那一个人,是见证我们青春飞扬的那个人。” “陶然有没有生过孩子,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 雨停下来的时候,黄小米所说的那个叫陈刚的男人,来到了民宿。 陈刚来的时候,还带着一个四五岁的漂亮小女孩。 他不太好意思。 “我女儿陈雨菲,她妈妈上班,我只好带着她一起来了。” 黄小米说要带陈雨菲去四方街上吃麦当劳,陈雨菲欢快地跟黄小米走了。 当徐非非告诉陈刚陶然死讯的时候。 陈刚沉默了半晌,叹了一口气。 “这都是命啊!” 徐非非直接拿出秦明朗的照片给他看。 “陶然是因为这个男人和你分手的吗?” “我知道有那么一个人,但我不知道他是谁? 其实,她已经变了心,我知道那个人是谁毫无意义。” “那之后,你有再见过陶然吗?” “见过,毕竟大家都是干这一行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她和我分手之后,消失了一段时间。 直到两年后,我都快结婚了,她又突然找到我,说她后悔了,问我还能不能再接受她。 我没有答应,那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她。” 徐非非将秦明朗一家三口在三亚海边的照片给陈刚看。 “这个女人是她吗?” 陈刚回答的很肯定:“是她,原来她孩子都那么大了。” 丽市火车站,徐非非接到了顾凯的电话。 “非非,安妮找到了。” 这倒是一个惊人的消息。 “在哪儿找到的?” “芙蓉花园b栋的储藏室内。” “是被陶然囚禁起来吗?” “是的,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老顾,秦明朗绝对有问题。虽然我这边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他早就和陶然认识,但我可以肯定,九年前陶然和他是情人的关系。 海边的那一张照片上的女人,不是苏丽,而是陶然。 有胎记的女人一直都是陶然。” “好,等你回来再说。” 鹭岛市第一医院住院部。 徐非非一下飞机直接去了那里,安妮所在的病房。 顾凯和赵胜男都在。 安妮本来就潦草的一个人,越发地潦草了。 整个人就比地下通道的流浪汉还流浪汉。 二十来天不见,她头发一半都变白了,整个人苍老了不少。 见到徐非非的时候,哇的一声就哭了。 “非非,非非我这是重生了一回啊!” 顾凯说,芙蓉花园物管报的案。 近几天,小区的住户半夜总听到有人在哭喊,起初以为是谁家小媳妇和老公在打架。 后来觉得不对劲,打架也不能天天都打啊。 小区最后面那一排的住户就向物业投诉。 芙蓉小区是老旧小区,最后面靠围墙的那一面修建了一排储藏室。 顶楼的住户每户都有一间。 储藏室不大,不通电不通水,基本处于废弃的状态。 物业经过夜里蹲守,发现声音就是从其中一个储藏间发出来的。 打开一看,里面用铁链锁了一个人。 物业经理说,这间储藏室属于b栋1901的。 没错,房主就是张秒。 徐非非坐在安妮的对面,定定地看着她。 “你是谁?” 安妮纳闷,她伸了跟个鸡爪子一样的手摸了徐非非的额头。 “美女,你是傻了吗?以咱们两个的交情,你连我也不认得?” “什么交情。” “闺蜜算不上,朋友总是的。” 徐非非从床头拿了一个苹果给她。 “削一个苹果给我吃。” 安妮抗议:“美女,咱们两个到底谁是病人?” “让你削你就削,哪儿那么多问题。” 安妮懵了,接了苹果和刀开始削皮,右手用的挺顺当的,看来不是安娜。 才开始削上,就被徐非非夺了过去。 “跟我说一说,在你生日party上,你在我的酒里下了什么药?” “下药?我为什么要对你下药?” “我喝了你给我的酒,就人事不醒了。” “哦,对不住啊,我这不是为了成全你和老秦吗?给他表现的机会。” “秦明朗不是你的老情人吗?你为什么还要往他床上送女人?” “情人,算不上情人!我们只不过是寂寞时期的床伴。 他身边需要一个能拿住他的女人,非非,你正好合适。” “你是不想让他纠缠你对吗?” “被你猜中了。他非得让我把生日的晚上留给他,可我约了别人了,你就是我最好的挡箭牌。” “你们这对狗男女,恶心死老娘了。” “非非,咱们是文明人。再说了,我这不受到惩罚了吗?” “你那天晚上约了谁?张秒吗?” “你怎么知道?” “你他妈的跟狗一样被囚禁在张秒家的储藏室里,你问我怎么知道?” “我跟张秒睡过几回,他那方面的工夫确实不错。 那天晚上,我们约好了共度良宵的,我哪里想到,我中了圈套。” “你为什么不开自己的车,也不带手机?” “亲爱的,我喝多了,你总不能让我酒后开车?手机落在哪儿也不知道。” “你手机里为什么没有跟张秒联络的信息?” “亲爱的,我再怎么说也是一个知名网络小说家。如果被大家知道我是一个欲女,那我要怎么见人? 我有另一个号码啦。” “大半夜的,你为什么选择去海边?” 第311章 爱是什么 安妮的回答再一次令徐非非浑身上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是张秒,他说在海边的沙滩上打野,比较刺激。 我喜欢花样玩得多的男人。” “所以,这么多天以来,你一直被关在储藏室里?” “不然呢?” “张秒有没有跟你说为什么?” “我压根就没有见到张秒的人,要是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个女人应该是张秒的女朋友。” “陶然?” “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她隔一天会来给我送一次吃的。吃了之后就昏昏欲睡,她肯定在吃的里面放东西了。” “你是说你在海边没有等到张秒?” “没有,在我们约定的地方等了半天,人没有等到,还被人从后面搞了偷袭。醒来的时候,就被绑在那个不见天日的地方了。” “接近二十天了,你都没有找到机会呼救?” “说起来你肯定不相信,但我确实没有找到机会。” “你和张秒是怎么认识的?” “在银行存钱的时候认识的,他给我介绍了几款不错的基金。” “就这么的你们都能搞到一起?” “非非,实话跟你说,我这个人不相信爱。爱情不过是一帮虚伪的人为男人和女人之间那点不要脸的事安了一个伪装的名字而已。 我喜欢年轻好看的男人,遇上了就不会错过。” “你和秦明朗也是这一种关系?” “他,不瞒你说,他那方面不太合我的胃口,太过于死板了。 说实话,我能和他保持这么多年的关系,完全是青黄不接的时候用他一用。” “他就是你的备胎呗。” “备胎都算不上。” “不知道秦明朗听到你这么形容他,会不会哭晕在厕所。” “那是他的事,我管不着。” “好,现在我们来说一说你的第二人格,安娜!” “谈她干嘛?她有好久没出来了。” “你生日那天晚上,她出来了。” “哦,她就喜欢趁虚而入,毕竟酒精的作用我没有办法控制。” “你小说里写的命案在现实当中一件又一件地发生了。” 安妮表现出惊讶的神色。 “不可能啊!你怀疑是我的第二人格安娜所为?” “在找到你之前,警方一直是这样怀疑的,以为是另一个你在幕后操纵。” “天,我成为了高智商犯罪者了,警方也太抬举我了?” “第一个死亡者就是黄显彬。” 安妮的神色黯淡了几秒,又恢复了原来的神色。 “死了好,死了好。” 徐非非一针见血。 “其实你不是没有爱过,而是你被爱伤过,所以才不相信爱。 黄显彬,他就是一个刽子手,斩断了你对于爱情所有美好的向往。” 安妮沉默了,她认可了徐非非的说法。 “是啊,哪个少女不怀春。我也曾经有过对爱情美好的向往,也曾经憧憬过婚姻的美好。 可这些,都被黄显彬这个王八蛋给破坏了。 我没有办法,我爱他。 只能在小说里将我对他又爱又恨的情感表达出来。” “对于你小说里的执行者,你有没有想法?还是你有怀疑的对象?” “没有。” “好,现在来说一说秦明朗,据他说,在大学里,他有追求过你?” “那一直是他的一厢情愿,不可否认,他是优秀的。 但爱讲求个先来后到。 黄显彬先于他出现在我的生命当中,所以他输在了起跑线上。” “你觉得秦明朗对你是真爱吗?” “我不知道。” “其实你一直假装不知道。” “那又能怎样,爱本来就是不公平的,你爱着我,我爱着他,可他又爱着别人。” “苏丽你认识吗?” “认识,但不熟,见过几次面。” “她和秦明朗的感情怎么样?” “那是他们两口子的事情,我不知道。” “陶然呢?” “说实话,见到她的时候,我吓一跳,以为苏丽回来了。 看得出来,她对于老秦身边出现的任何女人都怀有敌意。 这也是她囚禁我的目的。 这个傻姑娘,她以为囚禁了我,老秦就可以一心一意地对她了。” “她跟你说了什么?” “她说我是强盗,抢走了属于她的爱。哼哼,到底谁抢谁的?” “安妮,你小说里最后一个案子,不应该存在的职业是什么?” “没有具体到哪一种职业,我是写悬疑小说的,越神秘读者越爱看,这是留给读者充分发挥的空间。” 谈话谈到这里,安妮神情倦怠。 “非非,你跟审犯人一样,问了我那么多问题。能让我休息吗?我真的很累。” 秦明朗来得巧,刚从病房出来,他就来了。 他和安妮在里面说了一些什么,徐非非不得而知。 当秦明朗从里面出来之后,徐非非直接让他去城北分局喝茶。 秦明朗不愧是一个不要脸的大律师,他坐在问讯室里,一点愧色都没有。 关于他和陶然的关系,他是这样说的。 “她真的是一个特别难缠的女人,这种女人太过于贪心,不仅要钱,她还想要爱。 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两全的事情? 我给了她钱,她又没完没了,非得要我这个人。 人我是给不了。” 徐非非问她:“你是怎么和陶然认识的?是在苏丽之前还是在之后?” “我和苏丽结婚之后的那一年,她特别敏感,总是疑神疑鬼的。我疲于应付,就去了云省旅游,在入住的酒店认识了陶然。” “你爱苏丽吗?” “爱,!” “不,你对她从来没有爱,对于陶然也是。怎么说呢,你这个人虽然操蛋了一点,但对于爱情还是专一的,你将爱情全部用在安妮身上了,可惜的是,襄王有意,神女无梦。 你永远从安妮身上得不到你想要的东西,在和苏丽走进婚姻之后,你还和安妮不清不楚。 对于任何一个女人,都不能接受自己的丈夫在外面有别的女人。” 秦明朗笑眯眯地看着徐非非,顾凯非常不舒服。 “秦明朗,那张照片上的女人是苏丽还是陶然?” “相信你们都知道了,就不用再来问我了。” “问你什么就回答什么。” “是,不是苏丽,是陶然。” 第312章 伪证 徐非非问秦明朗:“孩子是苏丽的还是陶然的?” “非非,你脑洞也太大了,孩子当然是我和苏丽的。” “你带着自己儿子和别的女人旅游,苏丽也同意?” “她忙,将心血都用在了她学生身上,我能带儿子出去玩一玩,她巴不得。” 徐非非关心的重点来了。 “所以,屁股上有胎记的自始至终都是陶然对吗?” “是的。” “秦明朗,狗日的,耍老子好玩吗?骗老子给你薅陶然的头发,看她屁股上的胎记。 你他妈是不是脑子有病?” “非非,我真不是有意的。是陶然,她疯了,但凡出现在我身边的女人,她都如临大敌。 你的出现威胁到她了。” “编,继续编。如果你身边出现的任何一个女人都能威胁到她。那我为什么还要想方设法地出现在她面前?” “对不起,非非,我利用了你,我是想让她知道,我已经有了新生活。 她和张秒也快进入婚姻的殿堂了,咱们各自安好就可以了。” “秦明朗,我住在东川大酒店,我和你没有在那里见过一面。你如果只是让她知道我是你的新欢?你还能再编一个更靠谱的理由吗?” “非非,相不相信由你。陶然知道你的存在,而且,你入住的房间是以我们律所的名义订的,她能不知道吗?” “你和陶然的关系一直存在吗?在她和张秒恋爱时也存在?” “是的,她和张秒好上了,我是祝福的。 我儿子出生之后,我想回归家庭,可她一直纠缠不放手。 直到四年前,她出了那一场车祸,失了忆,我才过了几天平静的生活。” 顾凯:“你想摆脱陶然的纠缠,所以制造了那一场车祸,但陶然的命大,没死了。她失忆了,对你来说也是一件好事,这样,再也不会纠缠你了?” “顾警官,没有根据的事情不能乱说,我会追究你的责任的。 那天晚上,我和朋友在一起。我不可能有分身去制造一起人为的车祸。 再说了,交警都说那是一场意外事故,是陶然刚拿到驾照就开高速,在高速路上猛踩刹车。后面的车来不及刹车撞上去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大晚上开车上高速是来见你的吗?” “我不否认,她的确是来见我的,在来之前,她还威胁我,如果不给她一个交待,她就找苏丽摊牌。” 徐非非:“那天晚上,你妻子苏丽也莫名其妙的失踪了,你不觉得巧合吗?” 秦明朗:“非非,不管你相不相信,这就是巧合,陶然出事就是一个意外。 苏丽失踪,是因为儿子走了之后,她心情一直不好。 有过自杀的念头,警方怀疑她自杀我也比较认同的。” “你说过,苏丽说那几天,她感觉有人在跟踪她。 苏丽的同事陈老师也说了,她第二天还安排学生测验,没有理由自杀。” “那谁说得准呢?她有抑郁症,一时想不开也很正常。她说有人跟着她,是她精神有问题,时常出现幻觉。 非非,你们就认定苏丽的失踪和陶然的死跟我有关系对?” 顾凯:“秦明朗,你虽然有不在场证明,但你有动机。” “我是浑身上下长嘴也说不清了。” “你一直知道苏丽和陶然是亲姐妹的关系对吗?” “是的,两个人太像了,我偷偷拿她们的头发做了鉴定。” “她们知道吗?” “不知道,我不能让她们知道。” 徐非非又问:“你儿子的死确定是意外吗?难道不是你故意为之?” “非非,你说啥呐,我再操蛋但也是一个父亲,我能存心害我亲儿子吗?” 最后,徐非非又问了秦明朗一个问题。 “你那么爱安妮,你平时看她的小说吗?” “偶尔看看,但你知道的,我太忙了,不太有时间。” “安妮失踪那么长时间,你怎么不关心?” “这个问题我回答了好多次了,我这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她是一个小说家,玩失踪是家常便饭。” “你知道陶然囚禁了安妮吗?” “我要知道,还不放她出来了吗?” 秦明朗是一个有心机的律师,他滴水不漏,问话到此结束。 看着秦明朗那辆路虎车驶出公安局,顾凯问徐非非。 “是他吗?” “这个王八蛋太多事了,让人不怀疑他都难。” “可我们没有证据,他有不在场证明。” “如果这个证明有问题呢?我觉得有必要再见一见秦明朗的助理宋琴。” 不知道作为律师,是不是心理素质都特别强。 宋琴回答还是滴水不漏,尽管徐非非一再表明,作伪证会承担法律责任。 但宋琴还是镇定地表示,秦明朗当天晚上,确实连酒店房间都没有出。 宋琴这里没有找到突破口。 徐非非又想到了四年前苏丽失踪的时候,秦明朗的不在场证明。 见到那位证人也不太容易。 鹭岛市某物流公司的老板楚雄,当年苏丽的失踪档案里,楚雄是秦明朗的证人,证明当天晚上,秦明朗是和他在一起谈生意。 共进了晚餐,然后去唱了歌。 再一次见到楚雄的时候,他和档案里说的不一样。 他说,两个人吃完饭之后,又去了某保健公司做了按摩。 当顾凯问他,为什么和四年前的说法不一致的时候。 楚雄的神色明显慌张。 徐非非严肃地说:“楚总,还请你说实话,否则,我们只能请你回局里喝茶了。” 楚雄还是有难言之隐的神色。 “楚总,我们来只是调查苏丽失踪一案,其它的我们会为你保密。” 楚雄才吞吞吐吐地说了实情。 “那天我酒喝得有点多,在ktv叫了陪酒小姐,然后,又叫陪酒小姐出了台。 后来,秦律师的老婆出了事,他找到了我,让我给他作个证,大家都是生意场上的朋友,举手之劳的事情,何况,我总不能给警方说我们在找小姐?这不是给我自己惹事儿吗?” “人命关天的事情,你就做伪证?” “不是,秦律师说他也叫了陪酒小姐出台,这种事情毕竟不太光彩,大家都是要脸的人,传出去不好。” 第313章 黑客 再一次把秦明朗请到局里喝茶的时候。 秦明朗仍旧十分镇定的样子,他大方承认。 “是的,楚总没有说错,我那天晚上喝多了,的确和陪酒的女人去酒店开了房。 这种事情确实见不得人,等我从酒店出来之后才记起苏丽让我接她的事情。 我回去之后她就不见了。” 顾凯问:“那个陪酒的女人叫什么名字?” 秦明朗嘿嘿一笑:“顾警官,在那种场合工作的女人,她会告诉你真名吗?好像叫什么丽丽?还是燕燕的,太长时间了记不清。” “在哪家酒店开的房?” “9天酒店,这么长时间酒店肯定没有记录了,不过,我可以调出我的付款记录。” 秦明朗的确给出了那天晚上,在9天酒店用银行卡开房的记录。 至于他有没有入住,四年过去了,只有老天晓得了。 带着一丢丢希望,顾凯去了秦明朗订的那家九天酒店。 没有什么意外。 入住记录肯定是没有的。 酒店这种单位,人员流动是相当大的。 前台妹子也换了不晓得好多拨,酒店经理说。 “别说是四年前了,每天客流量那么多,就算是四个星期前,都不一定记得了。” 徐非非满脸沮丧地回到诊所。 白小欧正在和兽医莫玚聊得特别开心。 白小欧笑得跟200斤的胖子似的,看到徐非非回来,开心地说了一嘴。 “老板,莫医生来给大橘驱虫。” “行,谢谢莫医生了,你还专门跑一趟。” 莫玚一笑,又露出他28颗大白牙。 “你们都这么有爱心了,作为宠物医生,献一点爱心对我来说是举手之劳。” “行,以后它们的健康你就包圆了。毕竟不是每个养宠物的都看得起宠物医生,宠物医院太黑心了,妈的,一生病比人看病还烧钱。” 莫玚一愣,28颗大白牙收了回去。 “我不黑心,以后大橘和外头的流浪猫我会定时给它们体检。” “嗯,莫医生,你是一个好人,以后多做做好人。 上了楼,白小欧很快弄了一杯咖啡上来。 “老板,是哪个不要命的惹到你了,说话那么难听?” “你还有事吗?没事快跪安。” “老板,人家莫医生多好的一个人,你嘴能不能别那么损?” “咋的,嘴长在我身上,你还能控制得了?你再多嘴,我扣你工资。” 白小欧见势不妙,滚得快当。 “行,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坐在窗前,对面奶茶店的生意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隔着窗台,可以看到乔云海正在花式调茶。 最近不知道得罪了哪路神仙,诸事不顺。 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为什么会被秦明朗这个王八蛋耍呢? 他为什么要让自己住进东川大酒店,用意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打电话让白小欧上来。 “老板,你咋啦?失恋啦?” “小欧,假如你爱的男人是个海王,你会怎么办?” “他敢,老子要了他吃饭的家伙什。” “我是说假如,你会对这个海王的女人们怎么办?” “我还能怎么办?我能阻止海王找女人吗?唯一的办法就是远离海王。” “如果你是一个控制欲特别强烈的女人,你会不会弄死海王身边的女人?” “保不齐会,毕竟变态的世界常人无法理解。” “假如你是酒店经理,海王为什么会让其它的女人住进这家酒店呢?这不明摆着找不痛快吗?” “是啊,这个海王有病?智商欠抽。” 白小欧八卦:“老板,你该不会就是那个海王的女人?” “滚。” 白小欧滚之前说了一嘴。 “有可能海王有什么把柄攥在海后手里呢?她要把海王的女人弄到自己身边摩擦?” 一语惊醒梦中人。 是啊,秦明朗肯定有什么把柄捏在陶然手里。 这个把柄足够他要了陶然的命。 那么,这个把柄是什么呢? cpu就快烧爆了的时候,一通电话打断了徐非非的思路。 第四中学的陈小华陈老师。 “徐警官,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不知道对你们有没有帮助。” “嗯,你说。” “我记得苏丽生完孩子有一段时间,精神状态不太好。精神恍惚,丢三落四,而且还总说活着没有意思。 我那时候还想不通,她有一个事业有成的老公,还有一个可爱的儿子,有什么想不通的。 现在想来,她可能是得了产后抑郁。” “除了这些,还有别的异常的方面吗?” “我记得她产假结束上班才一个星期,又休假了一个月。 她说她身体出现了问题,请的是病假。” “好的,陈老师,谢谢你提供的信息,如果你再想起其它什么来,记得跟我联络。” 陈老师提供的这一线索有没有用?徐非非暂时得不到答案。 秦明朗说过,他们结婚之后,苏丽经常疑神疑鬼,怀疑他在外面有女人。 作为一个女人来讲,怀孕期间,男人还时常在外面偷腥,产后抑郁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寻常。 这个时候,小黑打来了电话。 “姐,我找到那个黑客了。” “黑客?” “就是让东川大酒店监控黑屏的那个孙子,他倒是隐藏得深,费了我好大的工夫,才捉住他的辫子。” “他是谁?” “我现在和顾队正要去会会他,你来不来?” “地址发给我,我马上过去。” 古城区一片老式建筑,见证着这座城市的历史印迹,是无法用金钱来形容的瑰宝。 为了保护这一片瑰宝。 这一片老式建筑只能步行或者骑自行车。 车子刚刚好停在路边的划线停车位上。 从孔雀巷口慌慌张张的跑出一个黑衣小子来,他边跑边往身后看。 好像阎王爷在身后索命一样。 他很快从孔雀巷窜了出来。 徐非非也刚刚好关上车门,朝巷子里走去。 真的是不经意的,眼看着这黑衣小子从身边跑过去的时候。 一只脚猝不及防地伸了出来。 然后,黑衣小子摔了一个狗啃泥。 徐非非俯身去拉他。 “你没事?” 黑衣小子不说话,不管不顾地爬起来又要跑。 却并没有跑脱。 徐非非就挺执着的。 “对不起哈,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不用,大姐,你倒是放手啊!” 从巷子里又追出来两个男人,这两个人徐非非认识。 第314章 是个女人 小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上来一把薅了黑衣小子的脖领子。 “臭小子,给老子跑得快,脚都快给我撵断了。” 黑衣小子:“你们追我我还不跑?” “你跑我们才追的。” “你们追我才跑的。” 好家伙这车轮转没完没了了。 徐非非直接问:“没做亏心事,你就不会跑。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不老实,就让你吃点苦头。” 黑衣小子特么的滑头。 “姐姐,我就爱看个片子,应该不犯法?” 顾凯:“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法》第六十九条” 小子转得快当。 “警官,你们到底找我有啥事,我该配合的就配合,真的,别揪住我不放。” 城北分局审讯室,坐着这位小年轻。 韩流,前一个月刚过了20岁生日。 在孔雀巷开了一家电脑修理铺,生意不咸不淡。 当小黑和顾凯到了他店里出示警官证的时候,这小子二话不说拔腿就跑。 原因就是这小子不仅在某些论坛上传播不该传播的东西,还回收各种来路不明的二手电子产品。 毕竟常在河边走,就提心又吊胆的,一有风吹草动,就跑路。 顾凯问。 “韩流,近两个月为什么要黑进东川大酒店的监控?” 他还在装。 “没事手痒,弄着玩的呗。” 这小子皮痒痒,不给他下点料他是不晓得这碗饭好吃不好吃。 徐非非说:“小子,你这皮痒痒倒是时候,正是因为你这一皮痒,就有人送了命。 你知道故意杀人罪是什么结果吗?谈过女朋友没?拉过女人的小手没? 一辈子就这么完球了,是不是特别冤?” “美女姐姐,别这么吓我,我不是吓大的,我好害怕喔。” 这玩意儿真是一个混球,有点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意思。 徐非非对顾凯道。 “老顾,别跟他废话,反正咱们证据确凿,他进来就出不去了。 人家受害者家属还等着给一个交待,管他是不是故意还是受人指使的,反正都是大罪。” 韩流被晾在审讯室里一个晚上,到底还是熬不住了,老实交待了。 他说:“我拿人钱财替人办事,就是黑一个监控而已,对我来说不是举手之劳吗? 我哪里晓得这个人是要害人,警官,我要真知道,绝对不敢。” 顾凯问他。 “是谁拿钱让你这么办的?” “我不知道他是谁,我连他面都没见过。” “你们怎么联络的?” “电话联络的。” “他怎么知道你的联络方式?” “我经常发一些小广告,挣点零花钱。” “是男的还是女的?” “是变过声的,不晓得是男的还是女的,不过,应该是一个女的。” “为什么说是应该,你见过她?” “没见过,给钱的时候,我才晓得她是一个女的。” “她给了你多少钱,是用什么方式给的?” “不多,两千块钱。这个人搞得挺神秘的,不能转账,也不能见面。 为了两千块钱,我在海湾公园的椅子上等了两个小时。 结果是一个玩滑板的小屁孩拿给我的。 我问他是谁让他拿来的,他说是一个漂亮姐姐,给了他二十块,让他拿来的。” 这波操作就令人迷惑了。 大家都以为给韩流钱的就是秦明朗,没想到是一个女的。 徐非非说:“难道是陶然?” 顾凯:“不排除这个可能。” “那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顾凯:“或许她因爱生恨,想要干掉秦明朗,没想到被反杀了。” “这么一来,倒也说得过去。” 查了给韩流频繁联络的那个号码。 登记在c市的一个号码,号码的主人叫刘秀玉,时年65岁。 一辈子没有出过省,不会用智能手机。 近几年在儿子家带孙子。 跟刘秀玉联络上了,其家人表示从来没有办过这个号码。 小黑说:“嫌疑人既然想要黑了酒店的监控,自然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像这种卡,从网上,或者黄牛手里都能买到,要查起来很难。” 顾凯再次问韩流:“你在公园等人给你钱的时候,那个人有跟你通话吗?” 韩流回答:“没有。” “她有没有让你具体坐在哪把椅子上?” “没有,草坪边上好几个椅子。我随便找了一个坐了。” 于是,顾凯得出结论。 “这个人应该是认识韩流的,不然,偌大的公园,两千块钱万一给错人了呢?” 可当顾凯将陶然的照片拿给韩流看的时候,他却十分肯定地说,他不认识陶然。 他说:“这么漂亮的小姐姐,我不可能对她没有印象。” 徐非非提出另一种可能。 “张秒所在的银行就在古城区里面,不排除陶然有从韩流的修理铺经过。 所以她认识韩流。” 韩流的电脑修理铺安装的有监控,没有找到陶然的身影。 不过,后来警方还是从另一个角度找到了陶然的身影。 第一次给韩流联络的时候,陶然就站在街角一个不起眼的地方。 她以为躲过了监控,其实不然。 韩流对面二楼的住户,因为阳台上晒的衣服总是被偷,于是就安装了监控。 监控装的挺隐秘的,一般人看不见。 这个刁钻的角度正好就拍下了陶然的身影。 黑进酒店监控的时间是两个月前,按秦明朗的说法,正好是陶然恢复记忆,然后调到鹭岛东川大酒店工作的时候。 她一来就搞这一出,那必定就是有预谋的。 让监控黑屏是要做什么?肯定是见不得人的事情。 她对鹭岛人生地不熟的,唯一相熟的人就是秦明朗和张秒。 她要弄的对象要么是秦明朗,要么是张秒。 那么重点来了,当天晚上,张秒和秦明朗都有不在场证明。 根据韩流的说法,案发当天晚上8点半,陶然第一次给他发了信息,让他在那9点多,和11点多的时段让酒店的监控黑屏。 陶然于凌晨一点十五分,第二次给韩流发信息让监控在凌晨二点半第三次黑屏。 而徐非非回到酒店的时间,监控刚好是第二次黑屏。 如果这个黑屏的时间是专门为徐非非准备的,陶然是如何预先知道徐非非会在那个时间段回酒店的呢? 这就有点令人迷惑了。 第315章 可疑的客人 顾凯提出了自己的思路。 “第一,陶然当天晚上9点,监控第一次黑屏的时间,一定是约了嫌疑人在酒店见面,但这个见面的地点并不是在非非的房间。 第二,11点多这个时段监控第二次黑屏,并不是为非非准备的。 极有可能是她为自己准备的退路,没想到自己会被反杀。” 徐非非提出疑问:“那么监控在凌晨两点多再一次黑屏是为什么?那个时候,陶然应该已经遇害了。” 顾凯:“这一次发给韩流信息的应该就是本案的嫌疑人了,陶然的手机已经易主了。” 徐非非继续启发顾凯的思路。 “老顾,我们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嫌疑人为什么要选择8806房间动手。而知道我住在8806房间的,也只是秦明朗了,可他又有不在场证明?” “如果这个人不是秦明朗,那么这个人应该就是对8806房间比较熟悉的人。 接到报案那天,我问过酒店经理,也只有 8806房间的浴缸比较特别,那下面有空间可以藏人。” “8806房间有人住,嫌疑人难道就不担心在作案的过程当中,该房间的客人会突然回去吗?” “这个人认识你,知道你那个时间段不会回去?” 徐非非惊讶:“神仙也没这么厉害?” “当天晚上,知道你几点下班的都有谁?” “除了老章和白小欧没谁了,他们两个不可能的,我走的时候老章还没走。白小欧,这个妮子忙着约会早就走了。” “你有没有发朋友圈?” “老顾,咱们两个是好友,我有没有发朋友圈你不知道?” “我从不发,也不看。” “我忙得脚不沾地,没时间发。” “白小欧发没发?” 徐非非掏出手机,发现白小欧当天发了好几则朋友圈。 最近的几则都是和她的第30任男友喝奶茶看电影的内容。 不过,还真有一则朋友圈透露了徐非非的行踪。 这姑娘站在诊所门口拍了一则15秒的视频,配文是这样的。 :下班了,可怜的老板还要加班到11点,辛苦了老板。爱你喔。 这一则视频里,徐非非站在二楼的窗户跟前也出了半秒的镜。 徐非非冷汗直流:“这个人和白小欧是微信朋友?” 顾凯:“不排除这个可能。” “老顾,我还有一个疑问,为什么那个时间段我诊所和巷口的监控都坏啦?” “也许只是巧合。” “可你说过,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巧合。” 顾凯尴尬地咳了两声:“有的时候也是允许有巧合的。” 当徐非非让白小欧调出她的微信好友的时候,顿时一片茫然。 这姑娘只是一个心理诊所的助理,却有几千个好友。 诊所所有病人的微信她都有添加,徐非非怀疑的对象秦明朗也在白小欧的好友之列。 顾凯一时也不知道从何处下手,他调侃了一嘴。 “小欧要是跳槽,你估计得损失一大半客人。” 徐非非严厉的批评了白小欧。 “以后不许发这种朋友圈,再发扣你工资。” 白小欧无力的反抗了一回。 “老板,你也太不人道了。” 为了证实顾凯的猜测。 两个人再一次回到东川大酒店,经过一番询问,还真是查到了不同寻常的一处。 酒店前台一个叫叶芳芳的说。 “住在8808房间的一个客人,跟陶经理认识,他一来就找陶经理订了房。 听他们的谈话,那个客人好像是陶经理以前在f市认识的客人。 陶经理出事之后,他也一直没有来退房。” 这个客人很快就找到了,易天涛,f市某车行的老板。 易天涛目前还在鹭岛,警方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火烧岛上和情人幽会。 易天涛说,他的确和陶然认识,陶然在f市酒店工作的时候,两个人有过交集。 这次来鹭岛旅游,也的确通过陶然订了房间。 订了一个星期的房,但只住了两天晚上。 因为和小情人在火烧岛上玩了之后,小情人觉得火烧岛上风景不错,两个人就住在岛上了。 陶然出事的那天晚上,他也是住在火烧岛上的。 当顾凯问他,陶然知不知道当天晚上他不在酒店住的时候。 易天涛肯定地回答:“知道,我给她打了电话,说房间留着,小情人不好哄,不知道啥时候就要回来住的。” 当易天涛得知陶然遇害了之后,还特别惋惜。 “多漂亮的一个妹子啊,可惜了。” 这个时候,小麻那边也得到了一个线索。 说张秒因为在银行工作压力太大,有失眠的症状,找医生开过安眠药。 但是,在张秒家却没有发现安眠药的存在。 徐非非纳闷:“所以,这安眠药是陶然自己喝下去的呢?还是张秒给她喝下去的?” 顾凯:“目前看来,陶然应该是想在8808房间约见她想见的那个人。 但那个人识破了她的想法,选择在隔壁8806房间,用另一种方式与她见面。 安眠药或许是她想要给那个人的,显然,她着了那个人的道。” “如果那个人就是秦明朗的话,也说的过去。可我们调查了他们两个人的通讯记录和社交软件,没有找到他们当天联络的痕迹啊?” “这就是可疑的地方,如果两个人都有猫腻,自然不会傻到留下这么明显的把柄。 另外,陶然发给张秒的最后一则消息 ,说这件事明天就会有结果。 这件事极有可能指的是她和秦明朗之间的事。 秦明朗,除了有不在场证明之外,其它都指向他。” “又回到了原点,要么真的不是秦明朗,要么就是秦明朗的不在场证明是假的。” “看来,我们有必要去一趟f市东川大酒店。” 晚上9点,在通往f市的动车之上。 当动车穿过一条长长的隧道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一个来自于鹭市的陌生来电。 隧道里的信号不好,正当他要接起来的时候,那一通电话挂断了。 那个号码再一次打过来的时候,动车还在隧道里通行。 接了起来,那头那个人的声音虽然低沉,但顾凯立刻听出了他的声音。 “喂,顾警官,我是刘” 信号中断。 第316章 瘸腿大爷 坐在一旁的徐非非问。 “是谁打来的。” “刘兴发,这会儿打电话给我肯定有什么事情。” “再回拨过去。” 然而,接下来的时间,顾凯再也联络不上刘兴发。 打过去,他的电话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一种不好的预感袭来。 “刘兴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那怎么办?我们还有半个小时就到f市了,要回去吗?” “我让小麻带人去找刘兴发,陶然委托他调查过秦明朗,我猜他应该是发现了什么。 我们这边既然已经到了f市,不去看看也不合适。 一面去酒店看看,一面等待小麻的消息。” 东川大酒店。 酒店十分配合。 12月2日晚,秦明朗住在酒店的8606房间,其助理宋琴住在8605房间。 房号看似不远,隔的却挺远的。 8606房间在过道的中间,而8605房间却要拐一个弯。 8606房间的门却正好处在监控的盲区。 宋琴的房间,过道的监控可以拍到。 晚上12点多,她的确从房间里出来,去了酒店前台,要了一盒感冒灵。 冲了一杯感冒灵,往秦明朗房间方向走过去。 几分钟之后,她再次出现在监控当中,手里已经没有杯子。 秦明朗看似一直待在房间。 但其实还是有bug的。 假如宋琴做了伪证。 当天晚上,秦明朗从房间里出来,不走电梯,而是选择走楼梯,监控当中自然是看不到他的。 问了大堂经理,经理表示,酒店除了有大门一个出口之外,还有一楼的员工通道。 员工通道和大门都有监控。 当天晚上,大门和员工通道的监控当中,都没有出现秦明朗的身影。 徐非非陷入了自我怀疑当中。 “难道我们怀疑的方向错了?电视剧里都这么演的,有的时候,看似最有嫌疑的人,反而没有嫌疑。” 顾凯却并不认同。 “那只是电视剧而已,有故弄玄虚之嫌,就目前看来,秦明朗在我这里还是首要嫌疑人。我们需要做的就是找到证据来证明我们的判断。” 徐非非坐在大堂的沙发上,看着酒店的旋转大门,酒店的客人进进出出的。 她问顾凯:“老顾,假如你是秦明朗,想要瞒过层层监控,又要光明正大的从大门出去,你会怎么办?” 顾凯给了一个自我否定的回答。 “伪装?不可能。以我最强大脑的智商,他经过伪装我不可能从监控当中看不出来。” “你指的是什么伪装?假如他装扮成一个女的,你能认出来吗?” “当然能,他那么大的个子,装扮成女人不是突兀得很吗?别说我了,酒店的任何员工都会觉得别扭。” “老头儿,老太太呢?” 顾凯迟疑了一下,站起身来。 “我再去看一遍监控。” 就在顾凯盯着监控屏幕的时候,小麻那边来了电话。 这个时候距离刘兴发给顾凯打电话已经过去三个小时了。 “顾队,没有找到刘兴发。” “秦明朗那边呢?有没有什么异常?” “小黑查到了秦明朗的车,老张跟过去了, 他跟一女的在皇宫ktv唱歌,现在还在ktv没出来。” “好,我知道了,继续找刘兴发,秦明朗那边还得继续盯着。” 挂完电话之后,顾凯似乎从监控当中发现了问题。 入住在8609房间的一位老先生,老先生年纪挺大的,晚上7点钟出门之后,到了第二天早上才回来。 老爷子看起来身体状况并不太好,老态龙钟的样子,走路一瘸一拐的。 既然是这样,老爷子的装扮还是挺时髦的。 一件米色的长风衣,一顶圆盘帽子。 因为是特殊时期,他戴了口罩,还戴了一副茶色的眼镜。 监控越往后倒,老爷子于第二天早上8点回来之后就没有出过酒店大门。 酒店前台记录。 老爷子,丰国庆,时年68岁。 于12月2日下午5点办理入住,只订了一晚。 但是第二天并没有办理退房手续。 酒店人员在第二天下午打开其房间,发现房间整洁干净,没人。 打他留的电话号码,是空号。 老爷子有押金在,酒店又给他留了一个晚上。 第三天清扫过后,开放给其它客人。 顾凯让小黑查了丰国庆的信息,发现此人和监控当中的男人身形完全不一样。 丰国庆身高不到170,而监控当中的老爷子身高至少有178的样子。 另外,证实此老爷子不是丰国庆的直接证据。 就是丰国庆目前住在南山养老院,并且卧病在床,行动不便,下个楼都费劲,更不可能跑到几百公里之外的f市住酒店。 徐非非疑惑:“这个人从身高上倒是和秦明朗差不多,这个老爷子是他假扮的。 晚上7点离开酒店,9点多到达鹭岛,然后和陶然会面。 凌晨两点多离开鹭岛,返回f市。 毕竟一个人没有分身,秦明朗第二天早上从酒店退房离开。 自然就没有老爷子离开酒店的身影了。” 顾凯:“如果这个人就是秦明朗假扮的,他的心思的确缜密,从头到脚没有一处破绽。” 徐非非问:“那你是怎么瞅出这个老爷子有问题的?” “即便是他的穿着瞅不出问题,但他毕竟不是专业的演员。 他进酒店大门的时候,右脚明显使不上劲,导致走路的时候,一瘸一拐的。 但是他在酒店前台办理入住的时候,半倚在前台柜子上,这个时候,他整个人的重心全部都集中在了右脚上。 这就不合理了,右脚有问题,他的重心应该集中在左脚上才对。” 徐非非对顾凯竖了大拇指。 “老顾,以前没看出来啊,挺有两下子的。” 顾凯毫不谦虚:“我不止这两下子,只是深藏不露而已。” “得,说你胖你就喘上了。即便你再有两下子,都被你墨迹的性子掩盖了。 现在咱们怎么办,再请秦明朗去局里喝茶?” “我们没有证据证明这个老爷子就是他,还得从丰国庆查起,看看他跟秦之间存着着什么关联。” 这个时候,小麻再一次打来了电话。 “顾队,刘兴发找到了。” 第317章 多个巧合就是真相 顾凯精神一振。 还没开口,徐非非抢了电话。 “他怎么样,还活着的吗?” “妈的,这孙子,活的好好的。害得我们找了他一晚上。” “在哪里找到他的?” “他在ktv唱歌,喝多了,在包厢里睡觉。” ktv?顾凯似乎嗅出了不一样的味道。 “哪个ktv?是不是秦明朗今天晚上唱歌的一个地方?” 小麻那边挺惊讶的。 “是啊,皇宫ktv。” “把电话给刘兴发,我有话要问他。” “不是,他喝得烂醉如泥,回答不了你什么?我看还是要先醒个酒才能和你对话。” 挂完电话。 徐非非问顾凯。 “这又是一个巧合?” “不,一个巧合是巧合,两个巧合是线索,三个巧合是证据,更多的巧合就是真相了。” “嗯,老顾,你这句话挺有哲理的,看来这个刘兴发和秦明朗之间有猫腻?” 第二天一早,两个人乘坐了最早的一班动车回到了鹭岛。 关于那个叫丰国庆的老人是不是秦明朗假扮的,如果他要回到鹭岛,必定会借助于交通工具。 这是一个庞大的工程。 小黑头大,表示查应该是没有问题,但需要时间。 城北分局审讯室里,刘兴发还是微醺的样子。 当顾凯问他昨天晚上那一通电话是怎么回事的时候。 他说:“对不起啊,顾警官,虽然我是一个小小的调查员,但我还是有一颗赤诚的心。 我的客户陶小姐遇害了,但她付了我钱,我还得把事情办完不是? 顾警官,我从小就有当警察的梦。虽然我没有做成警察,但我做个调查员也算跟警察沾点边了。 我觉得我的客户让我跟着秦律师,肯定是有她的道理,我始终觉得这个秦律师肯定跟我的客户遇害有关。 于是,我天天跟着秦律师。” 他说了一大堆,急死徐非非这个急性子了。 “所以,你找到证据了,就给老顾打了电话?” “对不起,是我的错。我昨天晚上跟着秦律师去了农家乐,我发现他和一位美女从农家乐出来。开着车去了一处偏僻的小树林。 两个人钻进小树林就不见了人影。 然后,我就听到了那个美女在尖叫。 乌漆麻黑的,我以为他是采花大盗,要对那个美女动手。 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给顾警官打电话,没想到打到一半就没了声音。 等我再想要打给顾警官的时候。 妈的,我不好意思说。” “你好意思看,不好意思说?快点说。” “美女警官,就是那种叫声嘛,你懂得的。” 说完,他半边脸都红了。 徐非非不懂。 “什么叫声?我不懂。” 顾凯出了声。 “那我后来再给你打过去,为什么打不通?” “手机没电了,对不起哈,顾警官,是我的错。” “你这也太不专业了?跟个人手机还能没电,没有备用电源?” “备用电源用完了。” “你后来又跟着秦明朗去了皇宫ktv?” “是的,我跟着去了,看到他和那个美女进了包厢唱歌,我不死心,也在他们隔壁开了一间房。” “你这是去跟人呢还是去喝酒的?” “不是我想喝酒,我刚进去没几分钟,就来了两个美女,非得要劝酒。我哪里经过那一种场面,就喝多了。” 顾凯气得直跳脚。 “刘兴发,你把我们队里的队员遛了一晚上,你这儿跟我说你这只是一个乌龙。” “对不起哈,顾警官,是我的错,是我不够专业。 所以我才当不了警察呢,我当协警,干了几天就下课了。 只好开了调查公司,圆我的梦。” 刘兴发滚蛋了。 徐非非问顾凯。 “你觉得他说的话是真的吗?” “半真半假,肯定有事瞒着我们。回头让老许跟着他,看看他在玩的什么花样。” 南山养老院,徐非非和顾凯见到了丰国庆老人。 说实话,有点惨。 整个人骨瘦如柴,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养老院的人说。 老人是本地人,本来是还挺有钱的。 拆迁得了好几百万,被其儿子骗光了,人都找不着。 这生病了也没钱治病。 关键的问题这个儿子还不是亲生的,从小养到大,养了一个百眼狼。 当顾凯将秦明朗的照片拿给老人看,问他认不认识的时候。 他摇头表示不认识。 问他身份证在身边吗?老人神智不大清楚,说不出个所以然。 徐非非又问了养老院的负责人周主任。 “老人是不是在跟他儿子打官司?” 周主任回答。 “一直在打,打了好多回了,他儿子一分钱都拿不出来,几百万搞赌博搞完了。” “那帮老人打官司的律师是谁知道吗?” “刘海刘律师,他是个好人,我们院里好多老人他都帮他们打官司。” 刘海,一位年轻的律师,他和他师父开了一间不大起眼的律师事务所。 业务对象一般都是中下层老百姓,秦明朗的律所业务相对高大上一些。 当顾凯问他认识秦明朗吗? 他立刻表示:“秦律师,在业界这么有名,咱们业内不认识他的人不多?” “你有跟他打过交道吗?” “一般不会,咱们业务范围不一样。不过,我师父有时候会跟他有点交集。” “丰国庆的身份证有没有在你手里呆过?” 刘海说出了一条线索。 “我帮丰国庆打官司的时候,曾经掉过一个袋子,里面就有他的身份证。一直没有找到,后来又帮他补办了身份证。” 重点应该就在这里了。 徐非非对顾凯说:“会不会刘海这个袋子被秦明朗捡到了,然后就利用了这个身份证开了房?” 尽管徐非非认为找秦明朗没有什么用。 但顾凯还是坚持去了秦明朗的律所。 秦明朗倒是十分配合。 表示他没有捡到过什么袋子,并且让全律所的员工都找来问了一遍,都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当顾凯在一一询问秦明朗手底下这些人的时候。 徐非非也没有闲着,秦明朗无事献殷勤,说要带徐非非在律所参观一番。 徐非非捏了拳头:“趁我现在还能控制住情绪不动手,我劝你立刻马上消失在我面前,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你知道上一个遇见我的渣男是什么下场吗?” 秦明朗还想挣扎一回。 徐非非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我差点废了他惹事的家伙什儿。” 秦明朗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滚了。 徐非非在办公区域走了两圈,得到了一个重要的八卦新闻。 第318章 难啃的骨头 在回去的路上,徐非非胸有成竹的样子,令顾凯十分惊讶。 “你今天捡到什么宝啦?藏不住地笑。” “你知道吗?秦明朗和他的助理宋琴有一腿,这在他们律所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这也值得你开心?” “老顾,我认为突破口就在这个宋琴身上。” 还是徐非非太过于盲目自信了,这个宋琴不是一般的硬骨头。 经过几番较量,徐非非败下阵来。 尽管徐非非将秦明朗和众多情人的亲密照,甚至他和安妮的床照都摆在了宋琴面前。 宋琴仍旧不为所动。 也不晓得秦明朗给宋琴灌了什么迷魂汤,她这个缺口就是打不开。 后来,经过徐非非约谈了好几次秦明朗律所的茶水小妹。 才得知秦明朗对宋琴确实有恩。 几年前,宋琴上大学的时候,其在工地上上班半年没有拿到工资的父亲,爬到了在建工地的顶楼抗议。 工钱没有拿到,其父亲一失足成了千古恨,掉下去没了命。 宋琴家在农村,家里的顶梁之柱没有了,其艰难可想而知。 当时宋琴正好在秦明朗手下实习,秦明朗确实帮了她大忙,帮她父亲讨回了公道,得到了一笔不少的赔偿款。 徐非非算是明白了,秦明朗就是宋琴的再生父母,大恩无以言报,只好以身相许,怪不得她不松口。 在宋琴身上找不到突破口,徐非非非常沮丧。 这个时候,顾凯那边来了消息。 说他怀疑刘兴发和秦明朗之间可能存在着某种交易。 顾凯之所以怀疑刘兴发,是因为刘兴发的咨询服务公司本来没啥业务。 连房租都拖欠了好几个月了。 突然之间变得有钱了,交了房租不说,近段时间频繁下馆子。 小黑在刘兴发的建行账户上捕捉到近期存进了10万块钱,就在刘兴发给顾凯打电话的第二天。 从银行监控上看,刘兴发是抱着现金去的银行。 顾凯怀疑刘兴发应该是掌握到了秦明朗的犯罪证据,秦明朗拿钱封了他的口。 当顾凯找到刘兴发,问他这个钱是从哪里来的时候。 刘兴发死猪不怕开水烫。 说这钱是一个客户给的,让他调查一个项目。 问他这个客户是谁?调查什么项目?为什么给现金不转账的时候。 刘兴发以保护客户隐私为由,拒绝回答。 但他说了,一般找他的客户调查的都是隐私,收到现金也很正常。 顾凯问他为什么没有再跟着秦明朗,刘兴发说他接了新的业务,没有时间跟了。 再说了,客户都死了,真的没有再跟着的必要。 关于这一笔钱是不是秦明朗给的封口费,但秦明朗近几天并没有大额现金出入。 让小黑查秦明朗的账,顾凯其实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 秦明朗在行业有一个外号叫狐狸面,他不可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案件似乎进入了瓶颈期。 12月8日,一直跟着秦明朗的老张和老许说,秦明朗和其助理又要去f市出差,要不要继续跟到f市? 顾凯犹豫了一下,还是让老张和老许开车跟了过去。 让人意外的是,秦明朗和他的助理还是住在了东川大酒店。 老张给顾凯打来了电话,声音哭唧唧的。 “顾队,秦明朗发现我们跟着他了怎么办?” 顾凯气急:“老张,你和老许都是一个老刑警了,跟个人还能被发现。” 老张继续:“他倒没有生气,还大度地请我和老许在酒店餐厅用了大餐。 不光这样,他还在他房间的对面给我俩订了房间,顾队,你说我们要不要住进去?” 关键时刻,总有人掉链子。 “行,住在他对面也正好可以监视他,反正他也知道他是咱们重点怀疑对象。” 老张的语气止不住地兴奋。 “顾队,没想到咱们还能在五星级酒店住一回,还是豪华套房,值了。” “老张,别忘了你们是去干啥的,秦明朗要在你们眼皮子底下跑了,我看你们也别干警察了。” “知道,我和老许晚上轮流看着他。” 城北分局对面的沙县小吃。 徐非非一面往炒饭里拼命加辣酱,一面问顾凯。 “咱们最近都在忙着陶然的案子,你没有觉得奇怪?自从安妮找到了之后,她小说里的最后一个案子也毫无音讯了?” 顾凯回答:“我也觉得奇怪,嫌疑人为什么没有动静了?陶然遇害之后,安妮也很快被我们找到。 张秒也毫无音讯。 安妮小说案件的执行者难道是陶然?或者张秒?” 徐非非吃了一口辣酱,辣得找不着北,拼命咳了一回。 没有接顾凯的话。 因为她也的确没有答案。 晚上10点,老张打电话给顾凯报告了秦明朗的行踪。 没想到,他一把年纪了还八卦。 “秦明朗晚上8点回了房间,才过了几分钟,宋琴就穿着一身性感的睡衣去了他房间。 到现在还没有出来,估计今天晚上不会出来了。” 顾凯咬牙切齿:“你们这帮玩意儿都被徐非非带偏了。” 和老张的这一通电话正在通话当中,刘兴发的来电也进了来。 这个时间点,他来这么一通电话,顾凯立马觉得不同寻常。 立刻结束了和老张的通话,刘兴发的通话还没有接进来,他那头就已经挂断了。 再打过去,没有人接。 给刘兴发的号码打到第三遍的时候,他那头显示关机。 这个王八蛋,总搞这一出。 给小黑打了电话,小黑正在打游戏。 “哥,没有要命的事情,就等我打完这一局哈。” “立刻马上给我找到刘兴发,看看他的车子现在停在哪里?” 焦急的二十分钟过去了。 小黑那边来了消息。 “哥,刘兴发的车四十分钟之前进入了环海公路第五号路段,在下一个监控探头当中,就没有看到他的车子。 他现在应该还在那里。” 环海公路是海边的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是鹭岛最有名的风景区。 晚上11点了,车子还不少,川流不息。 五号公路最长,相对偏僻一点。 有一大片野生海滩,海滩边上一大片灌木丛。 上次张秒的车就是在那片沙滩上发现的。 顾凯心里暗暗觉得不妙。 刘兴发的车子不会也在那里? 第319章 午夜现场 预感来的就是那么准,五号公路上的那个野生海滩。 刘兴发的车就停在那一片树林中间。 跟发现张秒的车子一样,仿佛情景重现。 刘兴发那辆破旧的大众车车门没锁,也没有熄火。 但车上没有人。 不出意外的话,刘兴发肯定出事了。 顾凯将车子熄了火,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秦明朗。 给老张打去了电话。 老张那头睡眼惺忪的。 “顾队。” “马上看看秦明朗还在不在酒店?” “怎么啦,出什么事啦?” “废话那么多干嘛,让你看就看。” 很快,电话那头响起了开门声。 等待是煎熬的,真相似乎呼之欲出了。 开门的声音响起来。 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 “张警官,大半夜的什么事吗?” 老张这个怂蛋,人民警察的硬气都被他给丢了。 “没有别的事,就是烟瘾犯了,想问问秦律师有烟吗?借根抽抽。” 听筒里传来秦明朗的声音,还有一阵水流的声音。 “张警官,大晚上的别太敬业了。我不抽烟,要不我让前台给你送一条上来?” “那不用了,我自己下楼去买,打扰你们了,不好意思。” 老张在电话里肯定地说。 “顾队,你这疑心病也太重了?他还在。” “刚才我听有水流的声音。” “秦律师在洗澡,一男一女在房间里,你懂得的。你也听到他的声音了,放心,我时刻盯着的。 只要有风吹草动,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 挂了老张的电话,顾凯又沿着海滩走了一圈,还是没有发现刘兴发的身影。 秦明朗在酒店里,到底是谁会对刘兴发动手呢? 这就有点玄幻了。 给小黑去了电话,电话那头小黑声音特别沮丧。 “哥,等我玩完这一把好吗?” “滚,立刻给我查一个小时的时间段,从第五号公路驶出去的车辆,筛选出可疑的报告给我。” “好的,哥。” 小黑动作快当,很快筛选出一辆路虎车,从照片上看,型号跟秦明朗的倒还挺像。 这辆车从四号公路上过来,在五号公路上停留的时间比任何一辆车时间都要长。 这辆车登记在一个叫张远的男子名下。 小黑动作还挺快当。 “哥,我定位到那辆车了,现在就在第六号公路上的景观桥旁边。” 几分钟之后,顾凯找到了那辆车。 令人沮丧的是,这辆车并没有值得怀疑的地方。 张远和他的女朋友正在车上亲热。 之所以在第五号公路上停留,自然也是为了找个地方寻求点刺激。 张远的女友说他们离开的时候,刘兴发的那辆大众车正好驶进了他们停留的那条小路。 五号公路的这一片野生沙滩,的确是一帮寻找刺激的情侣们的最佳场所。 顾凯问他们当时还有其它的人在那边吗? 张远说:“警官,咱们虽然是为了刺激,到底是干的见不得人的事儿,有人在谁还去丢那个脸?” 顾凯坐在车里,一时不知道怎么理开思路。 再次问小黑,还有没有其它可以怀疑的车辆。 小黑表示难:“哥,那个时段虽然车不多,但也够我喝一壶的。 除了张远的车,其它的车辆几乎在5号路段没有时间上的停留。 当然,也不排除嫌疑人动作比较快当,直接掳了刘兴发就走,中间也就两三分钟的事情。 这个要让我分辨出来,就有点为难我了。 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辆一辆的梳理。” 顾凯启动车辆在前方调了一个头,绕着五号公路行驶了几个来回,实在是没有发现可以突破的地方。 这个时候,敬业的痕检已经在现场提取了痕迹。 老周说:“车内虽然很乱,但没有发现挣扎过的痕迹。在车上提取到了好几组指纹,得回局里比对之后才有结论。 另外,现场有好几组轮胎印,经常有车来,可能也没有什么有用的价值。 另外,在刘兴发的驾驶座位下发现了他的手机。 手机上提取到了一组指纹,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刘兴发的。” 一个小时之后,现场撤了,刘兴发的车也被拖回到了局里。 警方的车辆撤出5号公路之后,从4号公路的海边停车场驶出一辆现代越野车来。 进入监控探头范围的时候,速度并不快。 当它驶出监控探头之后,速度一度达到了140 在距离警方撤离现场500米的路边停了下来,越野车司机从车上下来,从容不迫地穿过一片灌木丛,是一片草莓地。 草莓地上有一个窝棚。 谁也没有想到,窝棚里会藏着一个人。 他将那个人扛在肩上,放进了越野车的后备箱。 车子连火都没熄,五分钟之后,这辆车出现在下一个路口的监控当中。 很快驶离了环海公路。 顾凯回到城北分局,漠然地坐在不开灯的刑侦办公室内。 脑子里慢慢地回忆晚上发生的一切,试图从中捋了一点思路来。 理了一条又一条思路之后,最终回到主线上来。 那就是,谁会在大半夜和刘兴发约在无人的海边见面。 第一个可怀疑的当然是秦明朗,但秦明朗这个时候并不在鹭岛市。 如果是其它人,又会是谁? 这个时候,打开刘兴发的手机特别有必要。 刘兴发的手机上提到了一组指纹是属于刘兴发的。 应该是刘兴发意识到危险的时候,将手机放在了驾驶座位底下。 老周说:“这个人心思缜密,车上的指纹除了刘兴发的,没有其他人的指纹,看来,嫌疑人是戴着手套作的案。” 小黑调取了刘兴发的手机通话记录,发现在案发时间段,刘兴发接了一通电话,通话时长也就8秒钟。 这个以159开头的号码属于k市的,除了给刘兴发打过两通电话之外,没有其它通话记录。 现在处于关机状态。 除了刘兴发在海边接的那一通电话之外,另一通电话是在晚上6点35分,通话差不多半分钟时间。 也就是说嫌疑人约了刘兴发晚上在海边见面,最后一通电话也就是确定刘兴发有没有到达两个人约定的地点。 就在思路快突破黑暗,马上就要见光明的时候。 一通电话打破了顾凯的思路。 时间指向了凌晨1点15分。 第320章 身后的那个人 徐非非,这个夜猫子大半夜给顾凯来了电话。 “老顾,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来,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嗯,你说。” “还记得崔大发的案子吗?” “嗯,说重点。” “从时间上判断,安妮那个时间段已经被陶然囚禁起来了。 那么问题来了,安妮被关了起来,她和外界已经无法联络了。 是谁冒充她在小说里留了言,还有那个会飞的鱼,当时我们查了是安妮的马甲。 这个会飞的鱼在留言里明确的指明了崔大发就是小说里的目标。 老顾,我现在怀疑这个清道夫和会飞的鱼都是同一个人。 他拥有安妮的作者账号密码,清道夫,会飞的鱼,安妮三个账号在评论区里自导自演,然后引导案件的执行者。” 徐非非越说越兴奋,连带着顾凯的精神为之一振。 “你是说这个人跟安妮的关系是比较亲密的?也不一定,万一安妮的账号密码或许被有心之人利用了。” “是还是不是,问一问安妮就知道了。” “那你还在等什么?” 五分钟之后,徐非非再一次接到了顾凯的电话。 “怎么样,安妮回复了吗?” “看来我得要去她家找她,电话关机,微信也不回,应该是休息了。” “等等,非非,我有一个思路陷入了瓶颈,你给我分析分析。” “行,说来听一听。” “刘兴发失踪了,他的车在海边被发现,车子属于启动状态,其手机被放在座位底下,处于关机状态。 很明显,他应该是被人带走了。 你觉得这个人应该是谁?” “秦明朗啊,还能是谁?老顾,我觉得刘兴发肯定是掌握了秦明朗的证据。 秦明朗花钱买了安心。 但他肯定不明白,人心不足蛇吞像。 买得了一时买不了一世,刘兴发不是好惹的人,区区10万块钱肯定满足不了他的贪心。 但是他低估了一个凶案嫌疑犯的凶残,我猜他是要被秦明朗灭口了。” “可秦明朗现在在f市,老张和老许跟着他的,发现刘兴发不见了之后,我第一时间跟老张联络了,老张确定秦明朗一直在房间里没有出来。” 徐非非反问了顾凯一句。 “老张是亲眼见到秦明朗人了吗?” “不,他只听到了声音。” 这个时候的顾凯想抽自己两个耳刮子。 “卧艹,被他耍了。” 徐非非在电话那头嘿嘿一笑。 “嘿嘿,老顾,脑瓜子宕机了,嗡嗡的?” “我忙晕了。” “老顾,这两个案子,黎明就在眼前。我突然很兴奋,这样,咱们两条腿走路,你去找刘兴发。 我去找安妮。 不出意外的话,明天两个案子就结案了。” 电话那头顾凯的声音也跟着兴奋起来。 “非非,没有你我真不行。” “嘿嘿,谢谢夸奖,结案了,记得请我吃大餐。” “好的,地方由你挑。” 挂完电话,顾凯立刻给老张打去了电话,是老许接的。 “顾队,老张睡了。” “老许,现在我要你立刻马上敲开秦明朗的房间,确定他有没有在房间?” 老许纳闷:“我和老张一直守着的,秦明朗没出去啊?” 顾凯的声音没由来的严肃。 “哪儿那么多废话,快点确定,电话别挂。” 敲门敲了很久,宋琴才来开了门。 “许警官,怎么啦?一晚上没完没了,还让不让人休息啦?” 老许性子直,跟老张不一样。 他直接问:“秦明朗呢?” “他睡着了,许警官,你们一直看着,我们晚上连门都没出。有必要吗?我们理解你们是在工作,但你们理解我们了吗?” “废话少说,让他出来。” “许警官,我再说一遍,他睡了。他平时工作那么忙,好不容易睡着。把他叫起来不太合适。” “他不出来,那我就进去了。” “许警官,不合适啊!你要这样,我告你非礼了。” “随便你。” “许警官,许警官” 数秒之后,老许的声音又暴躁又沮丧。 “顾队,这孙子不在。” “晚上我怎么说的,关键时刻你们总掉链子。 把老张叫起来,查酒店的监控,我要知道他是怎么出去的,是乘坐什么交通工具回到鹭岛的? 另外,将宋琴给我看住了,给我撬开她的嘴。 你们两个最好祈祷刘兴发没事,否则你俩这警察生涯也就干到头了。” 冬夜,暗黑色的基调浓郁得不得了。 徐非非抓起车钥匙下楼的时候,胖橘在沙发上睡觉,眼睛都不睁开一下。 对面的奶茶店门口,什么时候停了一辆现代越野车来的。 以前怎么没有看到过呢? 关上大门,落了锁。 再次看了看那辆车,乌漆麻黑的,什么也看不见。 倒是对面二楼的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打开了,那个伏地魔的面具又出现在了窗口。 夜风将窗扇吹得一开一合的,那张面具脸也就在一开一合之间游荡,透露出诡异的颜色。 楼下的拐角,一片阴影,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似乎跟平时不一样,但又不知道哪里不一样。 打开车门,正要上车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仿佛来自地狱的声音。 “非非。” 城北分局。 顾凯站在刑侦室门口,从那里看过去,整个世界一片安静。 分局对面的一溜店铺都关着门,只有一家房产中介的灯箱闪耀着昏黄的颜色。 老张和老许那边还没有传来好消息,秦明朗这个狡猾的狐狸。 其实自己早该意识到问题所在的。 老张敲开秦明朗房间的时候,秦明朗早就已经离开f市了。 宋琴故意打开淋浴间的水龙头,造成秦明朗在洗澡的假象。 至于老张为什么能听见秦明朗的声音。 很简单,他正在和宋琴手机通话。 宋琴的手机开了免提,老张听到的声音其实就是从手机里传出来的。 这个神经大条的老张信以为秦明朗真的在洗澡。 而宋琴这块硬骨头,她嘴是真的硬,当老许识破了秦明朗的伎俩之后。 她一句话都没说。 坚持要为秦明朗打掩护。 宋琴不开口,唯一的突破口就是秦明朗回鹭岛选择的交通工具。 但这需要时间。 刘兴发,只能希望他命够大一点。 第321章 陪葬 凌晨两点半。 本来以为黎明前的黑暗已经快过去了的时候,却又陷入了困顿。 给徐非非打了电话,电话是通了,但她没有接。 给她发了一则微信。 “非非,你见到安妮了吗?她怎么说?有明确指向性的人吗?” 徐非非很快回了微信,只有两个字。 “没有。” “那好,太晚了,你早点回去休息,明天我们再仔细分析分析,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 她那头只回了一个字。 “好。” 之所以来到刘兴发的兴发咨询服务有限公司,是因为在局里实在是待不住。 二来是觉得,像刘兴发这种滑头,假如他真的掌握了秦明朗的犯罪证据,他不可能不给自己留后手。 去他公司也纯粹只是碰碰运气。 刘兴发这个只有一个人的小破公司位于兴枋路上一栋有些年头的老旧写字楼。 一间不到二十平米的办公室,连门锁都是坏的。 办公室里陈设也简单。 一个办公桌,一台饮水机,一个木制的沙发,和一个玻璃茶几。 茶几上一套看不出来颜色的茶具。 办公桌上连一台电脑都没有,桌子的最前端放了一盒名片。 拿了一张名片起来看了看。 一个人的公司,名片倒是设计得高大上。 顾凯自言自语。 “刘兴发,董事长兼总经理,哼哼,一个人的公司,还一个人分兼两职。” 引起顾凯注意的是刘兴发的联络方式。 最下面居然有两个手机号码,也就是说除了在刘兴发车里发现的那个手机之外,他还有另一部手机。 那么,这部手机在哪里呢? 顾凯试着给另外一个号码打了过去,令人意外的是。 居然通了。 不仅通了,而且那部手机就在这间不大的办公室内。 确切地说,就在刘兴发的办公桌抽屉里。 寻着来电铃声,顾凯在抽屉里找到了那部水果6的手机。 水果手机设置了密码,需要解开。 水果手机被拿回了局里。 小黑的专业性强的,只用了五分钟,水果手机密码被解开了。 手机很干净,几乎没有通话记录。 也没有多余的软件。 但的确有重要的线索。 手机相册里,有一段视频。 视频很暗,夜色正浓,没有灯光,而且晃动的厉害。 勉强能看到一黑色的车停在路边,然后从车上下来的一个穿着黑色衣服,戴着帽子的男人。 男子下车之后,打开了后备厢。 然后扛了一个硕大的袋子,吃力地往路旁边的一处林子走去。 小黑说:“哥,不用猜了,这里面肯定装的一个人。” 顾凯略一思索:“张秒?” “是的,那个人肯定就是秦明朗,你看身高的身形都特别像秦明朗。” “小黑,能查到拍摄的地方吗?” “看起来应该很偏僻,肯定是在郊外。天宝山?云峰山?” “傻子,我是说手机上显示照片拍摄的地方。” “这个傻子没有打开定位功能。” “拍摄日期?” “12月8日晚11点55分。” “ 就是在刘兴发和秦明朗都在皇宫ktv唱歌的那天晚上的前一天。” 小黑跟着兴奋起来。 “哥,就是说刘兴发在前一天拍到了秦明朗处理尸体的画面。 然后在第二天就拿这一段视频跟秦明朗做了交易。” “这样就说的通了,刘兴发账户里的10万块钱还没捂热就挥霍没了,然后,他继续管秦明朗要钱。 秦明朗就起了杀心,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 “那现在怎么办?这个地方乌漆麻黑的,我们怎么知道在哪里?” “这个地方明显偏僻,刘兴发要跟着自然要开车,查一下刘兴发和秦明朗的汽车,在12月8号晚上的轨迹,就可以查到他们去哪里了。” “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二十分钟之后,小黑一拍大腿。 “哥,查到了,秦明朗的车在当天晚上一直停在地库,但刘兴发的车8号晚上11点15分,他的车上了跨海大桥,一直往莲花山方驶去。 重点来了,哥,从沿途的监控上看去。 刘兴发一直跟着的那辆车就是这一辆。” 大桥上一处清晰度比较高的监控上可以看到,刘兴发一直跟着的那辆黑色现代车。 车牌号鹭dj7788。 车主名叫刘丽娜,后来经过证实,这辆车的车主是秦明朗曾经的客户,最后发展成为了情人。 小黑是专业的,他很快捕捉到了这辆车在晚上的轨迹。 当顾凯看到这辆车在这一个晚上的轨迹之后,脸色发了白。 冲下楼开车着往跨海大桥方向疾驰,一路上,不停地给徐非非打电话,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 夜色中,这辆车片号为鹭dj7788的黑色现代越野车在城市的道路上穿行,很快驶向了跨海大桥。 刚刚驶下跨海大桥的时候,放在副驾驶座位上的手机弹出一则信息。 司机拿起来看了一下,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起来。 信息是这样的。 :别回来了。 短短四个字,就预示着这一场在刀尖上行走的谋局接近尾声了。 车子停在了莲花山脚下,那个熟悉的林子旁边。 他没有立刻下车,而是静静地等待躺在车后座上的两个女人醒过来。 先醒来的是那个穿着丝制吊带睡衣的女人。 女人开口说话时,冷得牙齿打着颤。 “老,老秦,大,大半夜的你要做什么?” 男人回过头来,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给女人披上。 “安妮,咱们十来年的交情到今天总算到了清算的时候了。” “什么交情?老秦,你到底要干什么?” 老秦的声音在十二月的冬夜里带着寒意。 “哼哼,干什么?安妮,我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因为你。你才是罪魁祸首,所以,我走上不归路之前,你也得跟着陪葬。” 安妮的声音持续打颤。 “老秦,你也说了,咱们从年少时就有的交情,这么多年了,我也没有亏待过你,你有什么想不开的?” “没有亏待我?亏得你说得出口,高兴了施舍我一口,不高兴了就投入别的男人的怀抱,在你的世界,我算什么?一个备胎都算不上。” “老秦,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曾经说过,咱们是朋友,没有男女之间的情感。 是你再三跟我保证,咱们两个不谈情,只谈生理需求,我才同意的,你现在反咬一口算什么? 你还是不是一个男人?” “哼哼,男人?我在你面前还算是男人吗?得,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用。咱们从今天开始起,就真正不会分开了。 包括你身边的这个女人,她也会跟着你陪葬。” 第322章 挖坑 当徐非非醒过来的时候,眼前的一男一女情绪相当激动。 在安妮的言语刺激之下,秦明朗一度达到了要动手的地步。 徐非非虽然手脚被束缚住,但她的嗓门不小。 “秦明朗,跟一个女人较真算得上一个男人吗?” 秦明朗的情绪快崩溃了,一副哭腔。 说真的,跟他平时光鲜亮丽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徐非非甚至觉得好笑。 “都是她,要不是她,我能成为今天这个样子吗?” 徐非非:“爱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我同情你爱的卑微,但这并不是你犯罪的理由。 你祸害苏丽,祸害陶然,祸害宋琴的时候,你想过她们的感受了吗?” “我管得了那么多吗?我自己都不好过了,我还管得了别人的感受? 谁他妈的照顾过我的感受?”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用这一段话来形容秦明朗和安妮两个人的关系一点都没错。 都人命关天的时候了,安妮还分不清形势,仗着秦明朗对她数十年如一日的喜欢,继续往火上浇油。 “老秦,你个变态,你不要脸。老子倒了八辈子血霉了,要被你这种变态喜欢。你快点放了老娘,不然老娘跟你没完。” 这是一个写悬疑小说的资深作者,都这个时候了,她应该想到,惹怒一个变态,只会死得更快。 果然,秦明朗被激怒了。 他伸了手想要扇安妮两个耳光,估计不打女人是他最后底线,他收了手,狠狠地回头砸了方向盘。 然后怒气值飙升。 “坑我都挖好了,你们两个我要先埋谁呢?” 安妮立马鬼吼鬼叫的。 “老秦,我错了,我才30多岁,人生过了还不到一半,我不想那么早死。 我还想写更多的小说,我求求你放过我好吗?” 生命都在受到威胁的关头了,徐非非脑子居然还出了戏,嘴比脑子跑得快。 “你怎么知道你人生还不到一半呢?万一一觉睡过去就没醒来,或者你身体内某个细胞不听话,天天都处在叛逆的青春期,给自己作出晚期肿瘤,不想死都得死呢?” 安妮绝望道:“非非,这都啥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秦明朗这个时候特无情。 “你他妈的早干嘛去了,在我喜欢你喜欢得要死的那些年,你他妈的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只好在别的女人身上寻求存在感。现在晚了,这就是你要付出的代价。” 安妮果然不是个物。 又怂又可恨。 “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后面,非非,我还不想死,求你比我先好吗?” 秦明朗急了:“你们两个猜拳,谁输了我先埋谁。” 徐非非见时机来了。 “你绑着我们的手,怎么猜拳?” 秦明朗也不晓得是哪根筋没有搭对,他果然开始解安妮手上的胶带。 没想到安妮一点脑子都不用,就在秦明朗解开她手上的束缚之后,她立刻马上推开门就往外跑。 边跑边喊救命。 没有什么意外,两分钟之后,她被秦明朗跟拎小鸡子似的拎回到了车里。 “臭婆娘,老子给你脸了。你以为你能跑得了吗?荒郊野外的,你就是喊破喉咙都没有人理你。 这样,既然你这么着急,就先送你上路。” 安妮这个时候已经吓成了一滩烂泥,只知道哭。 她这一哭,就被秦明朗用胶带将嘴给封上了。 徐非非看不下去。 “既然今天晚上难逃一死,早死晚死都是死,那就我先来,我不怕死。” 秦明朗:“徐非非,你果然是性情中人。既然你想先死,我就满足你。” 这个时候,后备厢开始毫无规则的震动起来。 有人在里面嗷嗷地叫。 果然不出徐非非所料,刘兴发就在后备厢里。 他这一番剧烈的挣扎,毫无意外,挨了秦明朗一顿拳脚。 这一顿拳脚让刘兴发老实了。 他和安妮都被绑在了后备厢里动弹不得。 层层的密林,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落叶,寂静的夜里,脚踩在落叶上,沙沙沙的。 密林的深处。 秦明朗将扛在肩上的徐非非放了下来。 透过电筒的光亮,徐非非看到眼跟前一棵粗壮的大树树干上绑着一条红色的丝巾。 距离这棵树不远的另一棵树下,一个坑旁边堆了一层新挖出来的土。 徐非非内心也开始焦虑,这个时候不拖延时间,难道真的要被活埋吗? 最后一哆嗦了,希望老顾关键时刻不要掉链子。 “老秦,反正都是一死,不如咱们聊会儿天。我还有好多疑问需要你来解答。” 秦明朗拿起靠着树干的铁锹开始将坑里的土一锹一锹地往外铲。 “你想要聊什么?”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苏丽应该就埋在这棵树下。” 这一句话应该是触及到了秦明朗内心深处的痛楚。 他铲土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声音也柔和了起来。 “这个世界上我唯一对不起的就是苏丽,其它的人都该死。” “也包括你儿子秦子浩吗?” 这一句试探果然奏效,他气急,扔了铁锹对着树干来了一脚。 到底是鸡蛋碰石头,抱着脚跳了一回。 “他不是我儿子。” “果然不出我所料,秦子浩并不是死于意外,而是你故意把他撵在你的车轮之下的。 是因为你发现了你万般宠爱的孩子,原来不是你亲生的。 你无法容忍来自于对一个男人致命的欺骗对吗? 我想知道,秦子浩的亲生母亲是不是陶然?” “你没有猜错,的确是陶然。” “我很愿意当一个忠实的听众,麻烦你讲一讲你们之间错综复杂的故事。” 他继续铲土。 “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故事可以讲的。” “是啊,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不可以讲呢?” “其实从遇到陶然开始,我的人生就注定是一个悲剧。 哦,不,确切地说是,是在遇到安妮的时候,我的人生就是一个悲剧。” “谁来到这个世上就是一帆风顺的呢?但这不是你杀人的理由。如果都像你这样,这个世界跟地狱有什么区别?” 第323章 缘由 不远处的松树上,一只猫头鹰的眼睛在夜色中发出绿莹莹的光。 “别看我现在混得人模狗样的,其实我小的时候特别自卑。 我父亲去世得早,我妈是一个不安分的女人。她没有正经工作,到处勾搭男人,靠男人施舍养着我和我姐。 于是,我和我姐从小就是别人嘲笑的对象。 对于母亲,我们对她恨不起来,但也爱不起来。 我姐上大学之后就没有回过家,她后来去了国外,一直不肯跟我们联络。 我能体会她的感受,她是不想跟那个肮脏的家有半点关系。 上大学的第一天,我因为怯懦被同班的一个大个子男同学欺负。 我习惯被欺负,被打了也不懂得还手,全班的同学都在嘲笑我。 我他妈的被打还要对那个大个子男生道歉。 唯独安妮,她站出来替我说了话。 她性格好,在男人堆里混得开。 我只是她众多朋友中的一个。 在我的世界里,她是唯一,可惜的是,我不是她的唯一。 记得我跟她第一次表白的时候,她满脸惊讶。 她说,老秦,你脑子坏了?在我眼里,你就是一姐们。 我爱的卑微,尽管她骂我滚出她的世界,但我还是舍不得放弃。” 徐非非不太想听他那变态的爱情观。 她问:“你爱苏丽吗?” “爱,!” 这两个字明显牵强。 “她身上有安妮的影子,但我不喜欢她身上没有棱角,毫无个性。” 徐非非明白,这个男人是受虐性人格,欠虐。 “她的孩子呢?确切地说,是你们的孩子呢?” “死了。” “怎么死的?” “她得了产后抑郁,孩子出生不到十天,就被她用水果刀给戳死了,血肉模糊的。 等她醒悟过来的时候,已经无力回天。 她说,她把孩子的脑袋当成了苹果,她在拿刀削苹果。” “所以,你就把陶然的孩子抱了回来,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养?” “是的,那个时候,陶然一直在纠缠我,我想摆脱都摆脱不了。 我认识她的时候,和苏丽刚结婚不久。去丽市出差的时候,遇见了陶然,我惊讶这个世界还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人。 就和她多说了几句话。 反正一来二去就好上了,我在丽市给她租了房子。 空了就去看她。 后来也厌倦了,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她这个人有野心,我不想跟她过多的纠缠。 我给了她一笔钱,让她去过自己的生活。 没过多久,她就找到了我,说她怀了我的孩子。 我让她打了,她不干,非得要生下来。 我儿子死的那天,正好陶然也在医院待产。 我安顿好苏丽,飞去了丽市。陶然生下了一个男孩。 我直接把孩子抱走了,给陶然说那个孩子生下来缺氧死了。 我把孩子抱回了家,让苏丽把他当自己孩子养。看到孩子,苏丽崩溃的情绪好了许多。 这个孩子顶替我们死了的孩子活着。 这样,苏丽也可以不为了杀死自己的孩子承担法律责任。” “那你和陶然还有孩子在三亚度假是怎么一回事?” “陶然是个狗皮膏药,沾上了就甩不掉。孩子没死,被我带回了家,她后来知道了。 为了安抚她,我有空就带孩子去见一见她。” “后来是怎么知道孩子不是你亲生的?” “孩子三岁的时候,我身边的朋友开玩笑,说孩子跟我长的一点都不像。 一开始我没有在意,孩子虽然跟我不像,但跟陶然的眉眼还是像的。 直到后来,孩子在小区里乱跑,被一辆车给撞到了。 在医院输血的时候,发现他跟我血型不一样。 于是,我就做了亲子鉴定,发现这孩子果然和我没有关系。 陶然,她欺骗了我。” “所以,你就要了孩子的命,他只是一个孩子,有什么错?” “他没错,换你来试试?我他妈的头上一片青青草原,还要替别人养孩子。天天看到孩子在眼跟前晃悠,亲热地喊爸爸,你不知道我内心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他每叫一声爸爸对我来说都是一种讽刺,一种折磨。” “苏丽应该是知道了真相,她那天晚上是要跟你摊牌,秘密不是秘密的时候,你只能让知道秘密的人永远张不了口才是最好的办法。 所以,你要了她的命。” “是的,她无意间看到了我和秦子浩的亲子鉴定。 那天上班之前,她跟我说,如果我不去自首的话,她第二天就会去公安局揭露我杀害秦子浩的罪行。 我在她下班的途中截住了她,穿过铁道,我租了一辆车,把她放在了后备厢。”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指了指那棵绑着丝巾的树。 “她就埋在那下面,埋之前,我给她机会来的,但她没有珍惜。 我会不定期地来这里跟她说话,为了方便找到她,我在埋她的那棵树上绑了她的丝巾。” “陶然的那一场车祸也是你故意造成的对吗?” “不是,那纯属是一场意外。但那一场意外救了她的命,那天晚上,我等待着她的到来,本来是打算将她和苏丽一起埋在那棵树下的。 她品行真不行,太贪心了。 她跟苏丽不一样,她对于孩子的死并不关心,她关心的是她要如何借由孩子的死,来牢牢地锁住我。 不仅要钱,她还要婚姻。” “那场车祸之后,她失去了记忆,所以你放过了她。” “嗯,两个月之前,我在东川大酒店遇见了她。 她威胁我,要么给钱,要么去坐牢。我才知道,她恢复记忆了。” “你再一次对她动了杀心。” “不光我对她动了杀心,我知道她也对我动了杀心。” 12月2日,那天晚上,她约我在酒店见面。我知道,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不是她死就是我亡。” “张秒呢?他在哪里?” “这个窝囊废,他跟陶然是一路货色,帮着女友敲诈勒索我,他被我冻在冰柜里了。” “安妮被陶然囚禁你是知道的对吗?” “想不知道都难,陶然对安妮怀有敌意。我跟踪过她,发现安妮就被囚禁在张秒楼下的储藏室内。” “你为什么没有报警?” “她太骄傲了,受点苦头是好的。” “安妮小说里的执行者是不是你?” “你在说什么?” 这个时候,林子外面突然传来一阵突兀的喇叭声。 喇叭声响起来的时候,那棵树上的猫头鹰也跟着鬼叫了起来。 秦明朗骂了一声。 “艹。” 扔了铁锹,一把把徐非非推到坑里,朝着林子外面奔了出去。 第324章 人影 秦明朗奔出去之后,徐非非开始自救。 手脚都被胶带绑住的,要从深坑里爬出来,确实困难。 尝试了好多次,终于爬了出来。 所幸的是,这期间秦明朗没有回来。 在将脚上的胶带放在铁锹上,试图磨断的期间,内心将顾凯骂了一回。 “还是最强大脑呢,也不知道他这刑警队长是怎么混上的,要等他救命,黄花菜都凉了。” 这个时候,正在往莲花山奔来的顾凯,心急如焚的时候,耳朵莫名一热,打了好大一个喷嚏。 副驾驶的小麻关切地问了一嘴。 “顾队,是非非在念你了?” “这都啥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小麻还比较乐观。 “放心,以非非的智商,她一般都没事。” 他不知道的是,顾凯此时的内心已经是万马在奔腾。 这个铁锹还算好使,脚上的胶带很快被磨断了。 这个时候还要弄手上的胶带那就是脑子有问题了,不跑等着秦明朗回来活埋吗? 抻了发麻的腿,正要跑的时候。 前面的林子里好像有一个人影一闪而过,徐非非以为是秦明朗来了。 吓得撒腿就往林子深处跑,比人还高的灌木在耳边噼里啪啦的,刮得脸疼。 夜深人静,动静太大了,就容易暴露目标。 找了一片灌木丛蹲下来,寻找时机。 说实话,本以为秦明朗会很快就在林子里闹出动静来的。 结果没有。 林子里太安静了,除了偶尔一阵瑟瑟风声之外,其他动静都没有。 按秦明朗的风格,他见到人没了,至少会吼两嗓子的。 即便他觉得自己是一个大律师,高大上,不吼那两嗓子。 那安妮呢? 安妮肯定会鬼吼鬼叫两声。 夜变得诡异起来。 好奇占据了上风。 不往林子外面去看一看,内心强烈不安。 脸上挂了数道彩,手上缠着的胶带也挣开了,终于摸到了路边。 秦明朗的车还在那里,两束大灯的光打在路面上,寂静得很。 悄悄地摸了过去,车门大开着,车里没人。 打开后备厢,安妮和刘兴发紧紧地挤在一起。 两个人见到徐非非,开始不停地扭动,像是两条大胖蛇一样。 贴着胶带的嘴发出嗷嗷地声音。 左边的林子里,猫头鹰的声音再次响起来的时候。 徐非非并没有急着去解开束缚在他们身上的胶带。 没想到车上的钥匙还在,跑路还是第一重要的事。 车子启动开来,开始在夜色中亡命的奔跑。 就快拐到岔路上的时候,迎面驶来一辆吉普车。 不远处的沿海公路上,好几辆车正在往这边而来。 一脚刹住了车。 打开了车窗,冲着吉普车的司机吼了一嗓子。 “老顾,你个虾子,等你来救命,老娘命都丢好几回了。” 顾凯一张脸在夜色中煞白。 我了半天,最后蹦出三个字来。 “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还要警察干嘛?” “秦明朗这个王八蛋呢?” “估计还在挖坑埋人呢?你们动静别太大了,别让这孙子跑了。” “刘兴发和安妮呢?” “他们在后备厢。” 说完她下车拉开了顾凯的后座车门。 “我跟你一起去。” “不,你先带他们两个人去安全的地方。” 话才说完,徐非非已经拉开车门上了车。 “我给你带路快当一些,他们两个人就交给小麻了。” 五分钟之后,顾凯和徐非非钻进了树林。 后面的干警也陆续跟了上来。 以为抓到秦明朗会费点工夫的。 没想到,特别容易。 找到秦明朗的时候,他正安静地躺在他刚才挖的坑里,旁边还放着他那把铁锹。 顾凯跳到坑里探了他的鼻息。 抬头说了一嘴。 “没气了。” 徐非非惊讶:“刚才还生龙活虎的,怎么就没气了呢?” 尽管这样,顾凯还是给他做了心肺复苏。 没有用,120来了也接着抢救了30分钟,宣告死亡。 这一个晚上热闹非凡。 直到天亮,这一片林子里,干警还在忙碌。 在那棵绑着红丝巾的松树下,警方的确挖到了一副骸骨。 是不是苏丽的,需要进一步dna检测。 天亮了,警方又在秦明朗家的大露台上,找到了一个冰柜。 冰柜打开,张秒果然在里面,冻得梆硬梆硬的。 至此,东川大酒店陶然一案和四年前苏丽失踪一案宣告结束。 法医在秦明朗的尸体里检测到了大量氰化钾成分。 对于秦明朗的死亡,刑侦大队存在着两种分歧。 以老许为首的一派认为,秦明朗这是作贼心虚,走投无路,不得不选择自杀这条路。 当然也不是凭空就觉得是自杀了,因为在案发现场比较复杂,没有提取到其他人的痕迹。 另外,在秦明朗躺的那个坑里,发现了一个矿泉水瓶子,瓶子里还有剩下的水,在瓶口也检测出 氰化钾的成分。 瓶子上面也只有秦明朗的指纹。 以顾凯为首的一派认为,秦明朗的死还是有诸多疑点的,是不是自杀还不能下定论。 徐非非也站在顾凯这一边。 她说:“当时秦明朗坑都挖好了,准备把我们三个人活埋的。 没有理由出去一趟,回来就自杀了。 他是良心发现,鬼都不相信。 另外,秦明朗当时之所以出去,是因为他听到了车子的喇叭声。 我当时以为是刘兴发和安妮从后备厢里出来了,不小心按到了喇叭。 事实上等我从林子里出来的时候,安妮和刘兴发还被困在后备厢里。 那么,按响喇叭的人谁谁?为什么一直没有出现? 是不是他让秦明朗服下氰化钾的?” 老张和老许站在一派,他问徐非非。 “你当时出来的时候,秦明朗的车门是不是打开的?” “是的。” “那不就结了,莲花山是原始森林,会不会大半夜的跑出个动物窜到车里,不小心按到喇叭了呢? 就喇叭这个问题,我们问过了刘兴发和安妮。 他们表示当时也没有听到有人的脚步声,这个喇叭声突然响起来,还把两个人吓了一跳。 尤其是安妮,以为是秦明朗出来了,还给吓哭了。 试问是什么东西能无声无息的出现,只有脚下带肉垫的动物才有可能。” 徐非非认为老张的相像力丰富。 “老张,要不你改行写小说得了。” 关于喇叭的问题,安妮也仔细表述过,这个喇叭声将秦明朗引了出来。 他当时围着车身转了一圈,打开后备厢看了一眼,又关上了。 走路的脚步声十分清晰,然后喊了一嗓子。 “是人是鬼就出来,别让我瞧不起你,躲在暗处算什么东西。” 那之后,听到秦明朗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就没有听到任何动静了。 第325章 桥洞里的尸体 另外,徐非非还表达了一个疑点。 “我从秦明朗挖的坑里爬出来的时候,看到林子里隐约有个人影,我以为是秦明朗,赶紧往林子的深处跑去。 但那个影子并没有追过来。 我现在完全有理由怀疑那个影子不是秦明朗。 在案发现场,真的有另外一个人。” 老许:“好,徐医生,咱们假设真的有另一个人的存在,这个人逼迫秦明朗服下氰化钾。 那么这个人是谁?他为什么非得要秦明朗死? 另外,他为什么那么巧合就出现在那里? 那个地方那么偏僻,没有交通工具,那个人是怎么到达那里的? 从市区到达莲花山脚下,只有那一条公路。 我们也并没有发现可疑车辆,这个你如何解释?” 徐非非:“目前我无法解释。” “那不就得了,其实,要真的怀疑秦明朗不是自杀,我觉得你的嫌疑最大。 陶然一案,其实我觉得你的嫌疑一直不能排除。 试想一下,秦明朗一个大男人,你真的就有那么轻松的从他手里逃脱? 现场也只采集到你和秦明朗的痕迹。 那个氰化钾会不会是你给他服下的?” “老许,你这样就没有意思了哈。秦明朗亲口承认陶然是他杀的。你现在往我头上安这个莫须有的罪名是什么意思?我哪里得罪你了吗?” “秦明朗亲口承认?他死无对证,只是你单方面的说辞而已。” 徐非非气急。 “老许,老子不想跟你说话,你这是要气死我。” 顾凯不站出来不行了。 “陶然一案,宋琴已经交待了,案发当晚,秦明朗确实从f市打了出租,回到了东川大酒店赴了陶然的约,另外,出租车司机也确认了。 这还有争议吗?” 老张起来打了圆场。 “徐医生,别跟老许一般见识,他最近在和他老婆闹矛盾,心里有气。” “心里有气就朝我乱发?我又不是他的出气筒。” 小黑站在中立位置。 “这个秦明朗手里那么多命案,连一个孩子他都不放过,一点人性没得。 不管是他杀还是自杀,这都是最圆满的结局。反正他不死天理不容。 另外,我是举双手赞成非非姐是无辜的。” 尽管这件案子还有分歧,马局还是不顾顾凯的反对结了案。 并且,他将炮口对准老许轰了一顿。 “你一天屁本事没有,尽瞎怀疑。陶然和秦明朗如果真的是徐医生干的,她的动机呢? 她为什么要那么干,她是有病吗? 要不是徐医生,你们这帮龟儿子,破案有那么顺利? 我看你就是羡慕嫉妒恨,一帮尽掉链子的玩意儿,还有点男子汉气概没有?” 关于安妮小说的执行者。 通过安妮的描述,最后锁定了嫌疑人。 周朝,时年25岁。 在一代飘香夜总会上班。 安妮最喜欢的一个肌肉猛男,要身材有身材,要颜值有颜值。 安妮失踪之后,警方还找他了解过情况,谁也没有想到,他就是幕后的操纵者。 安妮倒是挺坦诚的。 “周朝那方面确实不错,我对他很满意,他也挺讨人喜欢。 我就两个账号,一个作者账号,另一个会飞的鱼。 咱们两个耍的高兴的时候,我就把密码告诉他了。 但是,自从我被解救回来之后,一直就没有联络上他,打他的电话也关机。” 徐非非问她:“你就没有觉得不正常吗?” 安妮回答:“像他们这种在娱乐场所工作的人,再正常不过了。 再说了,我找到新的目标了,找不找到他已经不重要了。” 警方去了周朝租住的地方,没有人,冰箱里的一盘剩菜都已经发了霉了。 应该是很久没有回去了。 周朝是在一代飘香夜总会上班的,据其同事说,有好些天没有看到他的人了。 将周朝的照片拿给方燕看了之后,方燕确定周朝就是那个快递员。 周朝手腕上有一个纹身,伸手给快件的时候,方燕无意瞟了一眼。 当时没有仔细看,现在想来就是一个老鹰的纹身。 还有周朝装扮的那个红头发女人,虽然戴着口罩,遛狗的大妈表示,照片上的周朝,浓眉大眼的。 这眼睛跟红头发女人还挺像的,超大。 另外,清道夫上线的时段,小黑也在城市广场的监控当中,捕捉到了周朝的身影。 那么,周朝为什么要那么做? 顾凯分析,应该跟他的童年经历有关。 周朝的童年并不幸福,母亲生下他没多久,就抛下他和父亲跟别的男人跑了。 父亲的性子也十分暴躁,从小对他就是非打即骂。 十二岁那年,因为受不了父亲的打骂,离家出走。 从大北边走到了大南边,十来年,啥都干过。 十八岁那年,回到老家办理了身份证,那之后不久,其父亲因为醉酒从房顶上摔下来,死于非命。 小黑说了一嘴:“他爸的死我觉得有问题,会不会就是他干的?” 周朝五年前来了鹭岛,因为其长相还不错,就混迹于各大夜总会。 关于周朝从十来岁就开始流浪,作为一名曾经的流浪者,他为什么会对流浪者深恶痛绝? 这不等于就是痛恨自己吗? 徐非非说,厌恶自己在心理学上称做自我厌恶,也就是说觉得自己不好,他可能在流浪的时期,遇到了让自己无法原谅的事情。 在周朝住处的行李箱的夹层里,发现了一张陈旧的报纸,报纸是五年前的,上面报导了一则新闻。 新闻的内容大概是说一对苦命的半路夫妻,因为妻子生了重病,但又没钱治疗,连基本的生活都不能保障。 只能住在桥洞下,报纸上呼吁给这一对夫妻给予帮助。 经过证实,这一对半路夫妻,生病的这个女人,其实就是周朝的亲生母亲。 两天之后,周朝找到了。 找到的时候,他已经是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 尸体就是在海边的一处高架桥的桥洞里发现的。 报案的是一位拾荒的大爷。 大爷住在另一个桥洞子里,最近天天闻到一股臭味。 后来才发现在另一个比较高的桥洞里躺着一具尸体。 法医报告里指出,死者死亡时间是在15天前。 从时间上推断,死者应该是在金光寺一案之后就已经死亡。 这也就能说明为什么安妮小说里的最后一案一直没有发生的原因。 另外,周朝的死亡原因跟秦明朗的死因是一样的,在他体内检测出了大量氰化钾成分。 周朝尸体被发现的地方是在海边的景观桥下。 潮来潮往的。 涨潮的时候,海水虽然无法淹没到桥洞,但桥墩下面都会被海水淹没。 在现场没有提取到有用的痕迹。 第326章 嫌疑人之死 在案情分析会议上。 分歧还是挺大的,有人说周朝是自杀。 有人说周朝是被秦明朗弄死的。 秦明朗手里有氰化钾,他弄这个玩意儿,极有可能只是单纯地想弄死周朝。 没想到到了最后给自己派上了用场。 这一说法在逻辑上好像说得过去。 氰化钾含有剧毒,得向当地公安局开取证明才能购买。 经过多方调查。 后来,基本确定秦明朗的确拥有氰化钾的可能性。 但也只是可能性。 原因是前不久,秦明朗代理了一件因为氰化钾致人死亡的案件。 一名化学老师因为情人不停地催婚,就自己提炼氰化钾,使情人致死的案件。 秦明朗就是这位化学老师的代理律师。 那么秦明朗是不是从化学老师这里得到的氰化钾呢? 警方提审了化学老师,化学老师为了宽大处理。 说他的确有没用完的氰化钾,为了让秦明朗最大程度地为自己辩护减刑。 他在秦明朗面前什么都没有隐瞒,秦明朗也的确知道他没用完的氰化钾放在哪里的。 这位化学老师说他把没有用完的氰化钾放在阳台上的花盆里。 警方在花盆里并没有找到他所说的氰化钾。 化学老师所在的小区监控也确实拍到了秦明朗出入过的影像。 尽管顾凯始终觉得这个案子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化学老师会不会为了给自己减刑而撒谎呢? 但秦明朗死了,死无对证。 周朝的死到底跟他有没有关?无人知晓。 马局开了总结会议,着重表扬了刑侦大队做出的卓越成绩。 并且大方地给大家一个人加了一个鸡腿。 大家集体拒绝了马局的鸡腿,是因为徐非非突然变得大方了,她请大家去吃了一顿烧鹅。 点完餐之后,徐非非把账单发给了章医生。 并且配了一段话。 “老章,都怪你,要不是因为你,我能馋这家的烧鹅吗?你得为你的行为买单。” 章医生面对上千块的账单,居然什么都没有问,直接报销了。 并且回了一则消息。 “记得给我和白小欧带一份回来。” 徐非非笑着回了。 “好勒,谢谢老板。” 用餐期间,徐非非正在卖力啃鹅腿的时候。 顾凯说了一个令人深思的问题。 他说:“徐非非,你有没有觉得这两年,咱们所有经历过的案件,都有一个相同的特点。” 徐非非一面说这鹅腿真肥,啃起来真过瘾,一面问。 “有什么特点?” “几乎每个案件的嫌疑人,到最后都死了。” 徐非非说。 “这难道不是巧合吗?这样挺好的,也就不用给监狱添堵了。” 顾凯哲学家上线。 “一个巧合是巧合,两个巧合是线索,三个巧合是证据,更多的巧合就是真相了。” 徐非非说:“吃饭的时候,就不要提那么扫兴的问题了,先吃饱了再说。” 在烧鹅店门口各自散开。 徐非非长舒了一口气。 “案子终于结了,我也该回去干我的正事了。不然老章又要数落我不正经了。 他已经不止一次地在我面前说,要扣我的分红了。” 顾凯难得开句玩笑。 “你哪里不正经了?” “滚。” 短暂的热闹之后,没来由的空虚,总觉得心里烧得慌。 顾凯回到城北分局,翻出近两年以来经手的案子。 第一案。 超市收银员, 刘朵朵一案。 冯源,那个变态。 为什么那么巧合,等自己追他追到铁轨上,他就正好磕在铁轨上死了呢? 第二案。 追逐洛丽塔的小丑一案。 嫌疑人,古洪生。 当嫌疑人指向他的时候,他就刚好从其住所的楼顶跳了下来。 他真的是自杀吗? 第三案。 富豪被其美女妻子算计一案。 刘思维,思思。 她自杀未遂。 顾凯思虑了一通,认为这个案子思思的自杀,是合情合理的。 于是,他在这个案子的档案上打了一个x。 第四案。 雕塑连环凶案。 嫌疑人,谢长林。 当嫌疑人指向他的时候,他却服下过量的阿普挫仑。 他真的是自杀吗? 第五案。 嫌疑人,周秀。 她是一名人民教师,也是一名刽子手。 最后又以救世主的名义出现。 她企图以跳楼谢罪,但没死了。 顾凯在这个案子上打了一个x。 这件案子也没有存在不合理性。 第六案。 迷宫。 顾凯记忆犹新,这个案子牵扯到十三年前,艾娅的失踪一案。 直到现在,艾娅仍旧没有消息。 嫌疑人,肖海,鹭大心理学教授。 他没有给到警方给他审判的机会。 直接将自己炸成了碎片。 如果不是当时的dna检测证明,顾凯都不相信肖海会将自己炸成碎片。 第七案。 黄琴地下室虐童一案。 似乎没有什么疑点。 顾凯也在这个案子上面打了一个x。 第八案。 密室闯入者一案。 嫌疑人,沈易丰。 他从摩天轮上跳下,难道也是因为自杀? 第九案。 钟情幻想症患者,宋江被埋尸一案。 嫌疑人楚雨,同样患有钟情幻想症。 当警方确定嫌疑人就是楚雨的时候, 她已经在自己家割腕自杀。 其实,宋江一案,疑点还挺明显的,正如徐非非所说。 楚雨既然已经决定自杀去另一个世界和宋江见面了。 她还有必要清理犯罪现场吗? 会不会凶手是另有其人? 第十案。 安妮小说连环凶案一案。 幕后操纵者,周朝。 服用氰化钾致死。 执行者,赵福,在铁轨上被人一刀割喉。 尽管大家都认为赵福就是被周朝所杀。 但顾凯还是认为这其中还有诸多的疑点。 赵福脖子上的刀伤,刘姐分析是手术刀。 周朝,他的生活明显和手术刀毫无关联。 杀死赵福的会不会另有其人。 第十一案。 四年前苏丽失踪一案。 陶然酒店遇害一案。 嫌疑人,秦明朗。 和周朝一样,服用了氰化钾致死。 秦明朗真的是自杀吗? 被誉为文明城市的鹭岛。 除了十年前震惊全国的北风山一案之外。 这些年以来,重大的刑事案件少之又少。 为什么这两年以来,连环凶案却频发呢? 黎明前的黑暗突破云层,晨曦的光亮从窗户外面洒进来的时候。 顾凯茅塞顿开。 这些案件的死者,都和一个人有关。 并且这个人的生命安全多多少少都受到了嫌疑人的威胁。 这个人就是。 窥探心理诊所的心理医生:徐非非。 第327章 白骨 2023年元旦,天阴沉沉的。 短视频里各位博主都在抱怨,都堵在高速路上了。 从早上堵到中午还没有见挪一下,心里头毛焦火辣的。 这是假期一开始的现状,这种现状短时期之内不会改变。 明知道大概率会这样,但还是有很多人愿意去凑这个热闹。 徐非非端了一杯咖啡,坐在窗前,撸胖橘。 刷到这类视频她就会总结出一段话。 “这个就叫做假期综合症,这是一种病,一种顽疾,一般很难根治。” 糟糕的是,午后,开始下雨。 一开始是毛毛细雨,后来越下越大。 整座城市跟人间仙境一样,云里雾里的。 郊外,天宝山火葬场旁边的废弃厂房。 元旦假期,有人还在亡命地干活。 数台挖掘机正在冒雨挖地基。 两个月前,诊所三个人正在楼下吃烧鹅套餐的时候。 老章习惯边吃饭边看报纸,他看到了一则新闻。 他“咦?”了一声之后就没了下文。 搞得徐非非和白小欧好奇得很。 白小欧直接抢了报纸,开始读。 “丰发地产天价拍下火葬场的邻居宏达食品厂,唱的是哪门子戏?” 徐非非正想发表自己的意见,老章给了她一个鹅腿。 “给你,太油腻了,我吃不了。” “谢谢啊,我不怕油。” 老章给完鹅腿,拿了白小欧手里的报纸上楼去了。 徐非非边啃鹅腿边说。 “这个丰发地产是真的疯了,天价拍下食品厂。 这块地上建了房子,哪个吃了豹子胆敢买?这是要跟死人当邻居啊!” 白小欧也跟着附和:“是啊,这老板是脑壳有病?” 不管丰发地产的老板有没有病,但他的确拍下了这块地。 拆是必然的。 一个月前就开始拆了。 楼房拆完,就开始挖地基。 地基起来,初具规模就可以开始预售了。 拍下地块花了大价钱,毕竟等着钱用。 数台挖掘机白天不歇晚上不睡的,反正在山脚下,也不扰民。 扰不扰鬼的,只有鬼晓得。 挖掘机师傅胆子大,给钱就挖,奋战在第一线。 下午两点半。 这台挖掘机一铲子下去,挖出一根骨头来。 司机没有在意,几天以来,挖出骨头也是正常的,毕竟这种废弃厂房,是野猫野狗经常开会调情的地儿。 接连着挖掘出好几根骨头,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这骨头怎么有点像人的骨头呢? 一般人见过人的骨头吗? 没有,法医和火葬场倒是经常见到。 直到挖出那颗头骨。 司机才确定,并且吓得屁滚尿流,连火都没熄,从挖掘机滚了下来。 警方很快就到了现场。 数十台挖掘机司机这下可以明正言顺地放假了。 第二天,案子转到了城北分局,刘姐是位敬业的法医,很快给出了尸检报告。 尸检报告确定,死者死亡时间一年两个月。 从工地现场收集回来的全身骨胳多处断裂。 符合高空坠落特点。 另外,在四根肋骨上发现了刀伤。 符合他杀死亡条件。 根据和数据库里的dna比对。 很快确定了死者身份。 卫志明,s省南市人,时年55岁。 与2021年国庆失踪。 2022年10月,其多年没有联络的儿子卫青因为户口的问题,才发现其父亲失踪了。 他来到鹭岛市最后一通电话是打到徐非非的窥探诊所的,通话时长一分多钟。 记得国庆的时候,顾凯问过徐非非。 徐非非否认她接过卫志明的电话,也表示不认识这个人。 从时间上推算。 其失踪的具体时间为2021年10月4日晚间。 也就是在打完这一通电话之后的不久。 鉴于卫志明的尸骨是在宏达食品厂被发现的。 顾凯想起了何落地。 何落地跟徐非非说过,他于2021年10月4日晚,在宏达食品厂亲眼目睹了凶案的发生。 鉴于其精神状态,徐非非和自己都认为其出现了幻觉。 现在看起来,也许何落地真的看到了凶案的发生。 这么一来,何落地的死会不会不只是跳楼自杀这么简单? 元旦三天假期。 三天的雨,下得人心慌。 车子停在窥探诊所楼下,顾凯迟迟没有下车。 尽管雨势不小,那家奶茶店的生意还是不错,自从这家奶茶店开业之后。 本来幽静的巷子,变得市井气息浓郁了太多。 顾凯不大喜欢这种感觉。 他之所以没有急着去见徐非非,是因为他还没有想好该以怎么样的一个开场白来和她讨论这个话题。 他内心是害怕的。 作为一名人民警察,他需要调查真相。 他又害怕真相不是他想要的。 说白了,他不想那个真相跟那个女人有关。 是白小欧先发现的他。 她撑了伞走到车前。 “哥,你来了为什么不进来?” “非非忙吗?” “不忙,在楼上呢,你不上去?” “你,我就不上去了,你能帮我叫她下来吗?” 白小欧嘿嘿一笑。 “你想约老板,又不好意思是不是?我去帮你叫。” 几分钟之后,徐非非出现在诊所门口,一袭条纹色的长款毛衣,衬得她整个人别具一格的美丽。 她没打伞,笑着从雨中走来。 “老顾,你啥时候也这么矫情了,来了还要请你上去? 找我有事?” 他艰难地张了口。 “是有新案子了。” 徐非非脸色一黯。 “就知道你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想歇两天,案子要是不难啃就别找我了。” “不是,你先上车。” “有话不能去上面说吗?怪冷的。” “我开空调了,你上车。” 车门被拉开来,她带进来一股风。 “怎么啦?你今天有点阴阳怪气的。” 有一分钟的沉默。 奶茶店的小哥拿了一杯奶茶走到门口瞄了一眼,又进去了。 “记得国庆的时候,我跟你提过一嘴,那个失踪了一年的卫志明。” “嗯,好像说过一嘴,怎么啦?” “找到他了。” “那不是好事吗?记得当时还怀疑我来着,这下还我清白了?” “找是找到了,不过是一副白骨。” “白骨?” “是的,天宝山下宏达食品厂拆迁,挖出来的。” 第328章 找人的电话 顾凯这个人也真是的,情商有待提高,你都在车里待了那么长时间了,就没有琢磨出好的语言艺术来吗? 外头的雨势大了起来,打在前档玻璃上,外面的世界就烟朦胧月朦胧起来。 伴随着雨势声,顾凯直白地来了一句。 “非非,跟我说实话,你到底认不认识卫志明?” “我都说了我不认识他,你这个人是怎么一回事?人和人之间还能不能有点信任了?” “那你那天晚上到底有没有接到卫志明打来的电话?” “没有。” 徐非非直接拉开车门,下车后头也没回地回了诊所。 案子似乎陷入了僵局,一年前的事情了,现在要调查起来困难重重。 卫志明大老远的来鹭岛市到底是见一个什么样的朋友,一来就把命送了呢? 顾凯在车里足足坐了半个小时,又下车,直接敲开了徐非非的门。 “对不起,我说话是有点欠考虑。这样,我来是跟你讨论案情的。” “我跟你没有什么讨论的。” “非非,咱能不能别置气,我没有要针对你的意思。 我是想跟你再确认一年前,何落地说他在宏达食品厂看到凶犯杀人的事情。 世界上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卫志明于2021年10月4日来鹭岛,那天之后就没了行动轨迹。 现在他的尸骨在宏达食品厂被发现。 何落地也就是在那天晚上在宏达食品厂发现的凶案。 我觉得他看到的应该不是幻觉,他看到了凶手。 他的死我觉得也并不是自杀或者意外,凶手是杀人灭口。” 空气冷嗖嗖的,徐非非给顾凯倒了一杯热茶。 “现在看来的确是这样,可我们当时去了宏达食品厂,没有发现可疑的痕迹啊?” “凶手清理了现场,并且手段极其高明,我们被他骗过了,他有没有跟你描述过嫌疑人的样子?” “他说嫌疑人穿着了件黑色的宽大风衣,样子跟伏地魔很像。 因为太紧张,嫌疑人身高是多少,是胖是瘦也确定不了。” “受害者呢?他有没有描述?” 徐非非从抽屉里拿出一支录音笔,接下了开关。 何落地和徐非非的对话很清楚。 “我看见伏地魔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拽着那个男人,对着他的胸口拼命扎,血,我看见了好多血喷出来,喷到了凶手的面具上。 “我只晓得是一个男人,我从隔壁窗口看过去,只看到他的脸特别白,长脸。长什么样看不清楚。” “他站着,直勾勾地盯着伏地魔” “被刀扎了也没有反应吗?” “好像有,那个男人双手好像要抬起来,又没抬起来。” “后来呢?” “后来,我看见凶手拖着那个男人到了窗台边上,直接给扔了下去。 “是从几楼扔下去的?” “记不得了,好像是五楼,又好像是四楼,又好像是七楼。” 录音结束。 顾凯已经百分之百确认受害者就是卫志明了。 他拿出卫志明的照片。 “你看,脸白,长脸。法医鉴定结果,符合高空坠落特征。 另外,肋骨上有刀伤。 刘姐说这个刀伤有点像手术刀的刀痕,是不是手术刀,无法确定。 跟何落地的描述也差不多一致。” 卫志明的照片,挺清晰的。 长脸,皮肤很白。 但整个人给一种不舒服的感觉,一双吊梢眼,脸上没有什么肉,皮包着骨头。 眉眼之间透着凶狠狡诈的气息。 徐非非问:“你准备从什么地方入手?” “目前还没有思路,不排除要去一趟南市,了解一下他的情况。怎么样,你跟我去吗?” “不了,我还是守着大本营。” 两天之后,卫志明的儿子卫青来到了鹭岛。 他对于凶手是谁并不感冒。 他说:“你们尽量查,查不出来也没有关系。卫志明这个人操蛋得很,要不是他把别人逼的走投无路了,谁会冒险杀人?” 顾凯问他:“你知道有没有跟你父亲有要命的仇家吗?” “要命的仇家?我和我妈算不算?要不是为了我妈,我都想要了他的命。 他这个人活着就是一个错误,我为我身体里流的他的血而感到耻辱。” 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顾凯从手机里调出徐非非的照片来给卫青看了。 “你认识她吗?” 卫青看了半天,表示不认识。 顾凯又问:“你母亲呢,把这张照片给你母亲看看,她认识吗?” 卫青暗沉着一张脸。 “我母亲上个月突发脑溢血去世了。” 去南市的飞机即将起飞的时候,徐非非来了一通电话。 “老顾,我想起来了,去年国庆的时候,我好像接过一通电话。 但是不是你说的那天,我记不住了。” 顾凯没说话,在等她的下文。 一向精明很干的徐非非,她能是突然想起来的吗? 她是想隐瞒,但隐瞒不住了,才选择说实话。 “一个陌生人的电话,他打进来,先是嘿嘿嘿地笑了几声。然后说他要找徐梦。” “徐梦?” “她是我妈。” “嗯,他跟你说了什么?” “我问他是谁?他就说一个老朋友。我问他找徐梦做什么?他也只是嘿嘿嘿地笑,跟个变态一样。” “后来呢?” 这一通电话到这儿就挂了,飞机起飞了,乘务员要求手机关机。 “非非,我在飞机上,等落地了再跟你联络。” 飞机落地之后,顾凯第一时间给徐非非打去了电话。 “非非,他后来说了什么?” “我说徐梦早在四年前就死了,他又说来找我。我都不认识他,找我做什么,我直接就挂了电话。” “非非,你真的不认识卫志明?” “真的不认识。” “非非,之前你为什么不说?” “一个毫无相关的人,我都说我忘记了。” “好,等我回去再说。” 挂完电话,徐非非站在窗前,看着对面的奶茶店。 纸是包不住火的,她不太擅长撒谎,说了,心里头也就敞亮了。 乔云海在楼下跟她招手。 “姐,要来一杯美式吗?” 徐非非摆了摆手。 “不了,喝多了睡不着。” 是的,徐非非的确说谎了。 她不太想给自己惹太多的麻烦,那天晚上,她的确接到了一个男人的电话。 在电话里,他笑得特别猥琐,说他就在巷口,一分钟之后就可以见到徐非非的面。 一分钟时间并不长,尽管徐非非不大愿意见到这个人。 但她还是等了。 等了有半个小时的时间,那个人一直没有来。 她以为是那个人的恶作剧,所以也就没有在意。 第329章 寻找真相 老章推门进来。 “在发什么呆?” “没有,看看窗外的风景。” “晚上吃什么?要不要我叫烧鹅。” “行啊,你请客。” 他又没话找话说。 “你在这里工作多久啦?” “三年多了!三年前老顾带我来看他家的老房子,我一眼就相中了。” “能在一个地方呆够三年的,你确实够长情的,没有想过换个地方呆呆吗?” “我不知道。” “我有个朋友在理市,他说那里风景不错,一直怂恿我去,说得我都心动了。 我们要不要去那里开一间心理诊所?” “还是算了!” 南市,顾凯和小麻见到了卫志明的朋友老冯。 老冯说:“我们是十来年的老牌友了,经常在一起打麻将。” 老冯将两人带到了卫志明所住的小区,浣花花园56栋301。 房子有些年头了。 到了的时候,301的门敞开着的,里头有人。 有大人有小孩,一问才知道,这家人租住在这里有大半年了。 房东还挺配合的。 一个胖胖的大婶。 胖婶说:“老卫租我家的房子有些年头了,经常拖欠房租,去年我最后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是在国庆前。 他欠了有三个月房租了,我给他一个星期的时间,如果再不交房租,这房子就不租给他了。 他当时笑呵呵的,说他很快就有一大笔收入。 等钱到了,一下就交一年的房租给我。” “他有工作吗?收入从哪里来?” 老冯在一旁说。 “认识他这么多年了,就没有见他有正经工作过,到处坑蒙拐骗的。” 顾凯问:“卫志明的东西呢?” 胖婶说:“他一个老光棍,有啥东西啊,都是一些破铜烂铁。 一直没见他的人,我就把他那些东西值钱的就卖了废品,其它都当垃圾扔了,收拾了一下租给其它人了。” 从浣花花园出来,问老冯,卫志明还有没有其它亲人的时候。 老冯表示,他们真的只是牌友,自打认识卫志明的时候,他就是一个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主。 老冯说,卫志明也曾经风光过一阵子。 十几年前拆迁的时候,分得了好几套房子。 十来年就都败光了。 不过,老冯说了一嘴。 “哦,对了,老卫有两套房子都栽在了女人手里。” “女人?” “老卫老房子拆迁过后,日子过的花天酒地,常在女人堆里混,也是着了女人的道,将房子就骗到了自己的名下。” 这个女人顾凯和小麻也见到了。 看起来挺年轻的,也就三十来岁不到四十的样子。 刘小英,她说她十八岁就跟着老卫了,青春都献给了这个老王八蛋,胎都打了五六回了。 两套五十多平米的房子,是老卫主动给她的。 老冯为老卫打抱不平。 “你不使手段,像老卫那么狡猾的人,能栽在你手里头?” 这房子是如何到了刘小英手里头的,顾凯不关心。 他问刘小英。 “你和卫志明在一起多久?” “五六年是有的,不然,他能把房子给我?” “这期间,他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这个老东西,得罪的人多了去了,到处勾搭女人,还勾搭有夫之妇。” “我是说,有想要他命的那一种。” “那哪个说得清?一件小事都有可能要命,更不要说睡别个的女人。” “他有没有说过,在鹭岛有什么朋友吗?” “我不晓得。” 问话问到最后,顾凯将徐非非的照片拿出来给刘小英看了一回。 “你认识她吗?” “她是谁?还挺漂亮的,老卫的新女朋友?” 老顾又问:“你认识徐梦这个人吗?” “不认识。” 顾凯又问了老冯。 老冯也表示照片上的人和徐梦他都不认识。 小麻表示不解。 “顾队,你动不动就把徐医生的照片拿出来给别人看,不太妥当?搞得徐医生就是犯罪嫌疑人似的。” “只要有可疑就必须调查。” “徐医生不是那种人。” “你在凭主观断案。” 小麻闭了嘴。 南市江南公安分局, 陈向南陈警官接待了顾凯和小麻。 陈警官说:“卫志明这个人社会关系复杂,调查起来也是困难重重。 自从他儿子报了失踪之后,我们也一直在调查,没有什么进展。” 顾凯问:“卫志明拆迁之前住在哪里?” “陶家巷58号纺织厂家属院,卫志明以前是防织厂的维修工,纺织厂被收购之后,厂里的工人几乎都下岗了。” “家属院拆迁之后,安置房是在哪里?” “清河花园,几百栋房子,都是家属院的安置房。” 在去清河花园之前,顾凯让陈向南查了一下徐非非和她母亲徐梦的身份消息。 徐梦曾经的确是南市人,也的确在陶家巷58号生活过。 记录上显示,徐梦的户口是在她16岁的时候,转到省城成市的。 从户口的变动上看,徐梦的一生挺动荡的。 从南市到成市,再从成市到丰市,再从丰市到昆市。 徐梦要是还在人世的话,时年也得是55岁。 她和卫志明的生活肯定是有交集的。 令顾凯不明白的是,徐梦的生活为什么要这么动荡?她是在躲避什么吗? 老冯说过,卫志明出发去鹭岛之前跟他说过,他去了鹭岛指定能挣着大钱,卫志明的房东大婶也可以证实这一点。 如果徐非非接的那一通电话就是卫志明的,他去鹭岛就是找徐梦,徐梦能给他带来财富? 徐梦有什么把柄捏在卫志明手里? 小麻问出了顾凯的疑问。 “徐医生的母亲徐梦早就不在人世了,卫志明却偏偏去鹭岛找徐梦,这说不通啊?” “或许卫志明知道徐梦的女儿徐非非在鹭岛,他想通过徐非非找到徐梦?他并不知道徐梦已经去世了?” “目前也只有这么才说得通。” 顾凯又问了小麻一个他不太愿意承认的问题。 “小麻,你说,卫志明会不会压根就不是去找徐梦的。 他一直要找的就是徐非非。” “你是说徐医生有把柄握在卫志明手里,徐医生杀人灭口?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卫志明那么一大把年纪了,徐医生能有什么把柄捏在他手里?” 第330章 神秘的母亲 在清河花园,找到认识卫志明的还有点难。 拆迁大户的安置房,有几个是自己住的?大都都是租给别人住。 房价飙升的那些年,有点商业头脑的,早就卖了换大房子了。 这些安置房没有电梯,大半天下来,爬楼梯腿都快爬断了。 终于得到了一些线索。 卫志明和徐梦小的时候的确认识,父母都是陶家巷纺织厂的员工。 两个人小时候都在纺织小学,大同中学上学。 这个提供线索的人叫王琴,恰好跟卫志明和徐梦是同学。 王琴说:“徐梦,人如其名,从小就长得如梦如幻,肤白貌美的。 上小学班上就有一大批男生喜欢。 到了中学就更不要说了,大同中学的一枝花。 她家境环境也好,她爸爸是厂里的生产厂长,妈妈是厂里的会计。 后来,她爸爸搞外遇,她爸妈就离了婚。 她就跟她妈妈去了成市生活。 那之后,我们就没有见过面了。” 当顾凯问到徐梦和卫志明有没有关系的时候,王琴说。 “这个卫志明,从小就不是一个好东西,上学不好好学习,就喜欢搞恶作剧。他喜欢徐梦在当时就不是什么秘密。 天天放学在放学路上骚扰徐梦,搞得徐梦上下学都要家长接送。 不光这样,他还半夜爬徐梦家的墙。 有一回还被徐梦的爸爸打折了一条腿。” 顾凯问王琴:“徐梦16岁去了成市之后,她有没有再回来过?” “我不晓得,反正我是没有见到过。” 王琴是一个热心的人,她又带着顾凯和小麻还有陈警官,去找了几个当年在纺织厂家属院的邻居。 得到的信息是。 自从徐梦和她母亲离开南市之后,就没有再见过母女两个人。 徐梦的父亲离婚之后很快就和情人再婚,又生了一个男孩。 她父亲十多年前去世,都没有见到徐梦回来奔过丧。 得到的信息就是,徐梦的父亲确实不靠谱,离婚了之后,后婚妻子管得特别严格。 再也没有和前妻还有女儿有过来往。 小麻有过猜测。 “系统里徐梦和徐医生的户口信息上,徐医生的父亲这一档是空缺。 顾队,你说这徐医生会不会就是卫志明和徐梦的女儿? 卫志明在得知自己有一个女儿在鹭岛开心理诊所,以为找到了长期饭碗,所以就来鹭岛找了徐医生。 徐医生不堪其扰,就要了卫志明的命?” 小麻说完之后,又自我否定。 “不可能,徐医生那么好的一个人,她是不可能杀人的。 再说了,刘姐说卫志明肋骨上的刀伤是手术刀。 徐医生是医生没错,但她是心理医生,也用不着手术刀啊?” 顾凯也隐约有这一种想法,徐梦有了女儿之后,为了躲避卫志明的纠缠,先后多次换了城市生活。 然而,经过调查,这一种可能似乎也变得不可能了。 经过多人证实,卫志明中学毕业之后,就顶替了父亲的工作,在纺织厂当维修工。 很快和同是纺织厂工人的妻子结了婚。 活了几十年,几乎就没有离开过南市。 也就是说,在徐梦16岁之后,两个人的生活几乎就没有过交集。 但徐非非到底和卫志明是不是父女关系,等回到鹭岛之后,做一个亲子鉴定就见分晓了。 顾凯担心的是,如何说服徐非非去做这一个亲子鉴定。 他太了解徐非非了,她一定得炸毛。 在南市呆了一天之后,几乎没有什么进展。 顾凯决定先放弃调查卫志明,改调查徐梦这一条线。 去一趟成市是有必要的。 户籍上显示,徐梦考上丰大之后,户籍也随之迁去了丰市。 在成市走访了两天,没有得到有用的线索。 徐梦母亲的娘家在成市。 当年徐梦的母亲徐芳芳带着徐梦回了娘家。 徐芳芳先是在幼儿园当老师,后来考了教师编制,当了一名小学老师。 直到去世一直都生活在成市。 徐梦的姨妈徐丽还健在。 徐丽说:“小梦这孩子一辈子都要强,性子也倔,上大学时候谈了一个对象。 那个对象家是农村的,条件不好,人长的也不好看,她妈妈不同意,她和她妈妈吵了一架之后,好多年都不跟她妈妈联络。” 顾凯问徐梦的对象叫什么名字的时候。 徐丽摇了摇头:“这都多少年的事儿了,我哪里记得。” “您知道她女儿的父亲是谁吗?” “我不晓得,她也不肯说。” “您见过她女儿吗?” “见过一次,是在我姐姐去世的时候,小梦回来了一趟,回来的时候,就带着她女儿非非一起回来的。 孩子都大了,我记得都上高中了。那一次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 “徐梦去世你们都没去吗?” “非非给我打了一个电话,通知了我一声。我是想去看一眼的,毕竟我们是有血缘关系的。 但非非拒绝我去,说丧事从简,不需要我去。” 徐丽看得出来,还是挺担心徐非非的。 “虽然我们总共就见过一次面,但她总是我姐姐的亲外孙女。 她妈妈又去世得早,我们想帮她她又不肯。 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咋样?” 小麻嘴快:“您别担心,非非现在过得不错,她是一名优秀的心理医生,开着一家心理诊所。” 徐丽还是担心。 “警察同志,她没犯啥事?你们为啥要来调查她妈妈的事情?” 顾凯:“她没事,你放心。她现在也是咱们警队的一员。” 徐丽住在成市老成区的一栋颇具年代感的二层小楼。 她说:“这栋楼是我父母留下来的,按理说有我姐的一份。 小梦以前住在楼上的阁楼里,她的房间还是原样子,一点都没动。 我这一辈子没结婚,非非也就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我年纪大了,也留了遗嘱,我去了之后,名下的财产就都留给非非。 也不晓得她接不接受。” 在这所房子的阁楼里,顾凯看到了传说中徐梦的生活照。 都是徐梦年轻时候的,的确漂亮。 但眉眼里跟徐非非一点都不一样。 小麻先替徐非非说了话。 “都说女儿像爸,徐医生肯定像她爸爸。” 第331章 死亡通知 顾凯拿出卫志明的照片给徐丽看,问她认不认识的时候。 徐丽说,徐梦当年回到成市上学之后,是一个很乖的孩子。 姐姐家教也严格。 徐梦上中学的时候没有早恋的迹象。 从徐丽家出来之后,两个人又走访了一些徐梦的同学关系。 得到的信息就是。 徐梦上学期间品学兼优,考上了丰大之后,和中学时期的同学们来往也比较少。 徐梦的高中同桌周静说。 “她这个人,性格孤傲。那个年代,通讯也不发达,联络全靠写信。 她上大学的时候,我们有联络过一阵子。后来就断了联系了。 大学毕业之后,我去她家找过她,她妈妈连她在哪里都不知道。” 成市美食满城开花,和小麻在路边吃成市有名小吃的时候。 小麻问顾凯:“现在怎么办?我们是回去呢,还是你有其它的想法?” 顾凯问:“你觉得咱们有必要去一趟丰市吗?” “去完丰市,然后再去昆市,非得要把徐医生和她妈妈的隐私搞得个底料吗?” “这是人命案,咱能不能别带着私人情绪绪。” “其实按我说,卫志明这么操蛋的一个人。即便他的死真的跟徐医生有关系。 他死了就死了,咱能不能别较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顾凯面色沉静。 “还记得你当警察的时候,宣的誓吗?” “记得啊,怎么啦?” “回去抄一百遍。” “你,无情。” 就在顾凯在决定要不要去丰市继续调查的时候,一通电话终止了这一段行程。 命案频发的鹭岛又有新案子了。 马局在电话里咆哮。 “太他妈的猖狂了,你快点回来,我都快被气炸了。” 随后小黑发来了一则视频,一则人命关天的视频。 两个人随即买了最近的一班回鹭岛的机票。 回去的飞机上,顾凯有一种连自己都不愿意相信的想法。 那就是何落地的死,会不会就是徐非非所为。 何落地在宏达食品厂发现了她的作案过程,为了灭口。 作为何落地的心理医生,她要让一个心理有疾病的患者跳下18楼,太容易了。 当天晚上,何落地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徐非非的。 在电话里,徐非非通过语言暗示,让何落地产生幻觉,最后从18楼跳下。 这样完美的谋杀案,让她可以全身而退。 在飞机上,小麻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 “你怀疑卫志明是徐非非杀死的,试问,她一个女人,是如何把一个男人捅了数刀然后推下楼的? 何落地是一个大活人,他能任凭一个女人摆布吗?” “从何落地的录音里可以听得出来,当时受害者差不多处于无意识状态。 不排除他被服了药。” “好,就算他被服了药,一个女人要将一个男人扛到废弃工厂楼上,你觉得可能性大吗?” “对于徐非非来说,不可能也有可能。你知道她的,好像这个世界上没有她不能的事情。” 小麻半天没开腔,再次说话的时候,非常不友好。 “顾凯,我丑话说在前头。那么好的一个女人摆在你面前,你不珍惜就算了。 但你要想欺负她,我小麻头一个不答应。” 顾凯神经大条,以往他没有看出来,眼前这个五大三粗的男人, 原来一直在默默地喜欢着徐非非。 “你想要怎样?” “我还没想好,反正不会让你好过。” “你是不是喜欢她?” 一个大男人还扭捏上了。 “哪有,我只是纯粹欣赏她而已。” “只是这样?” 小麻反问。 “你呢?你喜欢她吗?” “我 ” “还有点男子汉气概没有,一个大男人墨墨叽叽的,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儿那么多矫情。” 好半天,顾凯终于冒出了两个字。 “喜欢。” “那不就结了,你还死揪着她不放干啥?队里那么多没有破的悬案,没有见到你那么上心的。 回去好好地跟她表白,好好地做一对让人人羡慕的鸳鸯。 然后生一堆孩子,我来做干爹。” 顾凯叹了一口气:“喜欢不一定就要在一起,我这样的人不配有爱情,不要耽误人家。” “妈逼,都啥时代了,你还搞暧昧?你要不出手,我就出手了,到时别后悔。” “你出手我不反对。” “如果飞机可以开门,老子想直接把你扔下去。我出手,我出得了手吗? 我这个人没啥优点,但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感情不是单方面的事情,也不是我喜欢就可以的。” 回到了城北公安局的时候,天色都黑下来了。 刑侦大队,全员都在,个个神色凝重。 马局正在咆哮。 “这个杂种,还有点法律意识没有,居然敢挑衅法律的权威,还把咱们人民警察放在眼里没有?” 马局之所以咆哮,是因为下午四点的时候,传达室收到了一份匿名邮件。 邮件上面写的是刑侦大队收。 这份来邮政快递的袋子,没有盖戳,也没有寄件人信息。 传达室的老王也没有注意到这份邮件是从哪里来的。 邮件里装了一个u盘。 u盘里有一则视频。 小黑打开了视频。 视频背景杂乱黑暗,有一个女人被关在一个玻璃水缸里。 水缸里的水位刚好没入到女人的颈部。 女人面部戴着一个蝴蝶面罩,手脚被铁链锁住,无法动弹,整个人十分惊恐。 拼命的挣扎,企图挣开束缚,打破玻璃水缸,显然不能。 因为剧烈挣扎,还猛喝了数口水。 视频的最后,哒哒哒地打了一行字。 :顾警官,晚上8点,注水开始,预计需要两个小时的时间。 可亲可敬的人民警察,顾警官,在晚上10点之前找到她,她的生命就掌握在你的手里。 小黑说:“我们查了门口的监控,发现这个邮件是一个小男孩在快递员给老王送快递的时候,从窗口扔进传达室的。 我们找到了这个小男孩,老套路了,嫌疑人给了他十块钱,让他把这份邮件放在传达室。 问他那个人长什么样,男孩才七岁,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还一度被吓哭了。 只说那个人穿的一身橘黄色的衣服,有点像消防员的那一种。 当然,也有可能是环卫工人的衣服。 我们调取了男孩所说的地段附近的监控,暂时没有发现嫌疑人。” 第332章 寻找 视频的背景非常模糊,而且是在室内,要确定女人在哪里,的确困难。 在顾凯回来之前,队里的队员们已经盯着视频研究了半天。 个个心有余而力不足,跟个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 视频里的场景相当杂乱,暗黑色系基调。 各种杂乱无章的东西随处摆放,电视,电脑,沙发,甚至还有一个圆形的浴缸。 顾凯从视频里嫌疑人给到自己的那一段话分析。 “第一,我和嫌疑人肯定打过交道。第二,他知道我的行踪。知道我晚上才会回到鹭岛,所以给出了两个小时的时间。” 小麻头大:“那你这些年经手的案子那么多,肯定得罪过很多人,这个人就是冲你而来的。要找到他需要时间,现在是7点半,两个半小时的时间肯定不够。” 顾凯:“现在最紧要的是找到视频当中的位置,而不是找到嫌疑人。” 小黑将视频做了高清处理,放大。 大家还是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意思。 顾凯:“电视,电脑,浴缸,沙发。摆放的这么杂乱。 而且电视电脑不止一台看起来应该是一个仓库” 老许最近有点狂躁,他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晃得人眼晕。 “仓库?仓库多了去了,谁他妈的晓得这个仓库在哪里? 等我们一家一家的找,别说两个小时了,就算是两天都不一定找得到 ,视频中的女人尸体都凉了。” 马局看他这情绪狂躁,直接给他关了小黑屋。 “本来时间就不多,你还在这儿捣乱,瞎胡闹。” 马局这么一顿杀鸡儆猴的操作,在场的人顿时老实了。 顾凯继续分析:“仓库是多,也确实困难,大家也可以展开思路想一想。像这些东西的仓库,我猜是酒店仓库的可能性比较多一点。” 小黑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一般的私人家里这些东西也有,会不会是别人家庭淘汰下来的东西,放在仓库里的?” 顾凯:“看到那庞大的圆形浴缸了吗?一般的家庭不会采用这一种。 当然,也不排除是家用的,只是说可能性比较小。 我认为是酒店的原因,还有这种小型沙发,还有电视的尺寸。 酒店的电视尺寸都不太大,还有这一种电脑,以前的酒店一般都有配备,随着电子产品的普及,现在的酒店一般都没有配备电脑了。 所以,我觉得是酒店淘汰下来的东西。” 小麻性子急。 “那怎么办?全市有上千家酒店,咱们只有这点时间,排查的过来吗?” “新开的酒店可能性不大,着重调查有些年头的酒店。将视频里的人物图像处理掉,发给各大酒店还有民宿,让他们确认。 另外,我觉得繁华地带的可能性也不太大,到处遍布监控,为了不使自己的行踪暴露,嫌疑人相对会选择比较偏僻的地方。” 信息时代,撒出去的消息,等待的过程是煎熬的。 幻灯片里的视频在循环播放。 在视频里,大家都听到了平和码头的钟声。 钟楼的大钟每天在9时,11时,13时,凌晨12点会报时。 视频一开始顾凯就注意到了这个钟声,但钟声并不明显。 鹭岛是一座岛,平和码头的钟声一响。 不光整座岛能听到钟声,就连一海之隔的岛外也能听到。 小麻提出过以钟声辨位,但在顾凯看来,不太现实,范围太大。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个地方离钟楼位置比较远。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马局已经在原地转了数个圈圈。 大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就怕他又轰炮。 在视频里,还有其它的声音,好几种鸟叫,大家都不是专家,分辨不出来是什么鸟在叫。 何况鸟叫声太寻常了。 一般的小区都能听见鸟叫。 另外,在视频的结尾有一种声音,只是响了一秒,视频就结束了。 这一种声音很响。 小麻说:“如果视频再长一点就好了,可惜了。” 大家都在猜测。 小黑说:“是不是在吹大号?还是大提琴?” 小麻:“会不会是汽车的喇叭声?” 老张一直盯着视频,不吭声。 顾凯问他有什么想法? 他瞄了一眼马局,瓮声瓮气地嘀咕了一嘴。 “我不敢有想法。” 时间来到了晚上8点45分。 撒出去的网终于有了回响。 友谊宾馆一名白姓经理来了电话。 白经理说:“我也不敢确定,视频里的东西很眼熟,好像是我们宾馆以前淘汰下来的东西。” 顾凯问他那些东西放在哪里的时候。 他说:“我打电话问了老板,他说那些东西放在他家老房子里。” “他家在哪里?有没有人?” “你,你跟我们老板说。” 电话里一位中年男人的声音。 “警官,我叫曹洪,我包这家宾馆的时候,重新装修过了。就把以前的东西放在我老家的房子里了。” 顾凯急:“你老家在哪里,有没有人?” “在洪兵镇,西堤村。家里没有人,好多年都没住人了。” 顾凯脑子飞速地转动。 西堤村,即便是不堵车,开过去也得要四五十分钟。 万一去了不是视频中的地方。 宝贵的时间就都浪费了。 “曹老板,你确定视频里的这个地方就是在你老家的房子里面?” 曹老板也不敢肯定。 “那些东西不是我亲自放的,都放了好多年了,我也不敢确定。” “你房子里面有没有玻璃水缸?” “有的,我老爸以前喜欢养鱼,家里有一个大的鱼缸。” 曹老板的房子似乎很符合视频当中的特点。 房子在郊区,地方偏僻,有鸟叫,又是老宾馆淘汰下来的东西。 更重要是,西堤村就与平和码头隔着一片海,能听到钟声也符合。 小麻持续急躁。 “怎么办,我们要不要去看一看?” 顾凯:“这样,和洪兵镇派出所联络,让他们派人去看一看,也节省时间。 万一不是,也不耽误我们寻找其它的线索。” 曹洪那边也表示,可以让他叔叔上家去看一看。 二十分钟之后,洪兵派出所来了消息,不是曹洪家。 第333章 海边的礼堂 派出所民警发来了照片,照片上没有一样是符合的。 马局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的。 “这个时候,还添什么乱嘛。” 而眼下,距离嫌疑人给出的时间只剩下不到一个小时了。 老张已经开始产生了消极的情绪。 “肯定不行了,时间只剩下这么一点点,即便我们知道了地方,等我们赶过去也来不及了。” 老张被马局给撵了出去。 “滚犊子的玩意儿,就知道添乱。” 这个时候,顾凯的眼睛瞪着短短的一分钟视频都瞪出血丝来了。 内心一片胶灼,心跳的声音都能听得见。 小麻提点了一下。 “要不,你给徐医生发过去,看看她有没有什么思路,她向来天马行空的,指不定有用呢?” 尽管这个时候,顾凯不太愿意打扰到徐非非,但人命关天的事,多一个人就多一个出路,何况小麻说的对,她向来点子多。 走到过道上,将那一则视频发给了徐非非。 并且将自己定位在酒店仓库的思路通过微信发给了徐非非。 五分钟之后,她打过来了电话,声音没有了往日的欢快,沉静得让顾凯觉得从电话那头传过来的声音有可能不是徐非非的。 “顾队,有人盯上你了。我估计,不止这一个女人。 嫌疑人还会有其它的目标。 但他真正的目标就是你,他在和你较量。” 夜色中,顾凯的内心潜台词是这样的。 :她以往都是叫自己老顾,这一次,她叫自己顾队,生分了许多。 “嗯,我知道,但我目前顾不上找他,你有什么思路吗?” “酒店仓库也有可能,如果没有消息,我能想到的就是剧场了。 视频里的东西,有老旧的,也有现代的,比如那个浴缸。 还有那个时下流行的懒人沙发。 如果这些是剧场的道具,那就说得过去了。 嫌疑人对这个地方肯定熟悉,应该不在市区,我听到布谷鸟的叫声了。 这种鸟在市区一般不会出现,另外,结尾有一秒的声音你听见了吗?” “听见了,但我不知道是什么声音。” “我要是没有猜错的话,是汽笛的声音。” “汽笛?” “是的,轮船的汽笛声,功率还不小。” 思路豁然被打开来。 “非非,还得是你,谢谢你。” “时间就是生命,祝你好运。” 她那头毫不拖泥带水,直接挂断了电话。 顾凯冲到了屋内。 “小黑,马上给我查一个剧场,挨着码头,晚上有大型轮船经过。” 众人诧异,旋即表示赞同。 小麻惊呼。 “对啊,我们怎么没有想到呢,剧场也有可能啊,还有最后那个声音,就是轮船的汽笛声。 还得是徐医生,我们想了一晚上,她才几分钟就想到了。” 小黑双手在键盘上飞舞,额头上都急出汗来了。 顾凯:“对了,最好是停用的剧场。在用的剧场对嫌疑人来说风险太大了。” 三分钟之后,小黑额头上的汗珠子已经大颗大颗地往下滴了。 “哥,没有找到目标啊。” 小麻这个时候提供了一个思路。 “会不会不在鹭岛市,海市和漳县码头那边也能听到钟楼的钟声,我记得海市那边有一个礼堂,我上小学的时候还在那里表演过节目。” 几分钟之后,小黑找到了目标。 “哥,距离海市码头十公里处的建德大礼堂,一年前纳入了拆迁范围,现在是空置的。 礼堂的后面就是猫头山森林公园,前面距离海边也不远。” 时间指向了晚上9点15分。 顾凯已经抓起车钥匙了。 “这样,小黑,你马上和海市兄弟单位联络,让他们尽快派人去建德礼堂。 小麻和阿超跟我去码头,走陆路时间来不及,走水路希望还来得及。 剩下来的人员,继续跟踪各大酒店反馈回来的消息。 万一人不在礼堂,还有其它的出路。” 小麻说:“这个时间点,通往海市的渡轮已经停了,我们怎么走水路?” “这个任务交给你,在我们去往码头的路上,你负责联络一条船,否则你这警察也别干了。” 小麻一脑门子不舒服,内心潜台词。 :老顾,你这是公报私仇。 吉普车被甩在了码头上,一行人急急地奔到了码头边上,小麻联络好的船只来得也及时。 他办事还算利索,一艘快艇。 快艇往对面的码头上急驶的时候,时间指向了晚上9点50分。 海市兄弟单位的同志已经赶到了建德礼堂。 和顾凯联络的是海市高峰镇派出所的民警高超。 高超那边上气不接下气。 “顾队,我们刚到了这里,目前还没有找到视频里的那个地方。” 顾凯的声音急切。 “谢谢,麻烦继续寻找,我们这边赶过去时间也许来不及了。” 时间来到了9点55分。 快艇终于停靠在了一片野生的海边,这里距离建德礼堂是最近的地方。 一行人下了快艇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建德礼堂奔去。 晚上10点零3分,三个人站在了礼堂的前面。 高超打来了电话。 “顾队,找到视频里的地方,但是现场没有视频里的那个水缸。” 顾凯骂了娘:“妈的,这孙子,他这是在耍我。” 小麻也泄了气。 “现在都过去了三四分钟了,找到她也来不及了。” 顾凯冲了进去。 “还来得及,还来得及,快进去找。” 视频里的背景在礼堂的一个半地下室内,那个圆形的浴缸特别明显,视频里看上去一个特别现代的浴缸,它的材质却是塑料的。 地下室里一股发了霉的味道。 靠近浴缸的地方有一滩水渍。 顾凯说:嫌疑人在地下室里拍了视频,迷惑我们,然后又挪了地方。 一定就在这个礼堂里。大家分散开来,继续找。” 派出所的民警办事还是靠谱的,礼堂外面已经响起了救护车的声音。 五分钟之后,找到了那个装着受害者的水缸。 水缸并不是在礼堂里面,嫌疑人太狡猾了。 水缸被摆在礼堂后面的林子里,水缸上面盖了一块黑布。 大晚上,太具有隐藏性了。 受害者在水缸里没了动静。 玻璃水缸上面上锁了一条粗大的链条锁。 女人很快被弄了出来。 120医生上来表示,女人已经没有抢救的可能了。 在顾凯的要求之下,120医生抢救了半个小时。 其中一个医生说了一句话。 “看样子,都死了好长时间。绝对不可能是才溺水的。” 第334章 下一个 死者面部上的蝴蝶面具被取了下来,女人长的还不错,但是是那一种俗气的美。 金黄色的大波浪卷发。 整个人的气质败就败在了两条粗大的像毛毛虫一样的眉毛之上。 手指和脚指甲都涂上了廉价的指甲油,已经处于半脱落的状态。 顾凯让小麻拍了死者的照片发给了小黑,让她通过数据库看看能不能识别出受害者的身份。 在距离水缸不远的地方的石头上,摆了一个黄色的纸盒子。 纸盒子上面贴了一张纸条。 to:顾大队长。 盒子里有一部水果4的手机。 手机看起来还挺新的。 也没有多余的程序软件,无通话记录,无信息,微信qq等聊天软件也没有。 只在相册里发现了一则视频。 用小麻的话来说。 “这他妈的就是死亡通知单啊!” 视频背景简单,越是简单能给出的信息就越少。 背景就是一面水泥墙。 女人同样戴着蝴蝶面具,双手被吊了起来,脚下踩着一个蓝色的小沙发凳。 跟现场受害者有相似之处的是。 女人也是一头金黄色的大波浪卷发。 脖子上套着一根麻绳。 衣着也相对暴露,且品味相当一言难尽。 女人应该是被吊在那里的时间比较长了,偶尔还能动弹两下。 嘴里发出微弱的哭喊声。 视频一分半钟,最后没有和前一则视频那样打出一行字,而是经过加工过的声音。 声音很机械,分辨不出来是男人还是女人。 “顾大队长,不是我想欺骗你。 我的本意是想给她机会的,谁知道她自己把自己先给淹死在里面了。 不怪我,只能怪她自己。 第二个女人,她比较听话一点。所以,我给她的时间比较久一点。 从今天晚上12点算起,我给你两天的时间,也就是48小时。 顾大队长,我给你的时间够久了,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她的生命就掌握在你手里。时间一到,她就是一个吊死鬼了。 哈哈哈” 随着这一阵哈哈哈的声音响起,视频戛然而止,猫头山森林里透着一股神秘的色彩。 顾凯内心暗道,徐非非说的没有错。 嫌疑人还会有其它的目标。 最终的目标就是自己。 嫌疑人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目的是什么。 为什么视频里的受害者都是女人? 小麻在一旁说道。 “嫌疑人对黄头发的女人情有独钟?” “不,从死者和视频上的女人来看,受害者极有可能从事是边缘化工作。 嫌疑人不是对黄头发的女人情有独钟,而是对从事边缘化工作的女性从业者有极度的厌恶,或者他的生活经历当中,有这一种从业者,而且是黄色卷发的女性。 这位女性在其生活当中充当过重要的角色,对他的心理产生了重要的影响。” 小麻听懵了。 “顾队,你今天晚上说话的语气,分析得头头是道的,要不是你是男的,我还以为徐医生又来了呢。” 顾凯不说话。 小麻又问。 “嫌疑人会不会是被你送进去的罪犯,最近出来想要报复你的?” “不排除这一种可能,这样,你让小黑查一查我经手的案子,最近有没有刚从里面出来的。 还有,把这个水果4里面的视频发给小黑,让他留意一下,看有没有失踪者和视频里的女人,衣着相同的。” “好的。” 夜色正浓,无论黑夜还是白天,哪里有命案,哪里就有他们。 他们是最可爱的人。 几艘快艇很快从对岸驶了过来。 法医和痕检很快到达了现场。 刘姐办事向来利落,给出了初步的结论。 “死者,女,初步判定为溺水死亡,死亡时间大概七到八个小时。 年龄推断25到35之间,有过剖腹产的痕迹。 身体无外力侵害现象,具体情况需要进一步尸检。” 建德礼堂属于海市高峰镇,一年前纳入拆迁范围。 安排的有人值班。 一开始值班人员住在门口的值班室,但一个月前开始停水停电。 值班的王大爷就时不时地偷懒。 想起来就过来看一回。 王大爷的说法是:“反正都要拆迁了,也没啥值钱的东西,有啥看的?” 大爷说他晚上来看过一回,但只在周围走了一圈,没有进去。 顾凯问他:“你是几点来的?” “我吃了晚饭过后,就出来散散步,应该是晚上七点多。” “礼堂的后面你没有去过吗?” 大爷还挺惋惜的样子。 “平时我都去走一圈的,就是今天晚上,脚上长鸡眼了,疼得很,我就没有往后面去。” “最近有没有看到可疑的人在这四周转悠?” “那还挺多的了,那些捡废品的,天天都在这周围转悠,一看没有人就跑进去偷东西。” “这个玻璃缸你有见过吗?是不是仓库里的东西?” “是的,我见过,这个鱼缸以前是摆在大堂的,养了一条龙鱼。 后来龙鱼养死了,这个缸就收起来了。 我本来还想弄回去养鱼的,但太大了,搬不动。” 礼堂位于高峰镇的东边,东边一大片都进入了拆迁范围。 可以说人迹罕至,当然,除了拾荒人员之外。 既然停水停电了,玻璃水缸里的从哪里来的。 答案也不言而喻,礼堂离海边不远,取水也不困难。 礼堂里到处积厚厚的灰尘。 脚印挺多的,痕检老周说。 “新旧的鞋印挺多的,比较怀疑的是一串大概43码的脚印,应该是嫌疑人的,没有提取倒鞋印,他应该是穿了鞋套。 在玻璃缸上没有提取到指纹,嫌疑人作案时应该是戴了手套。 我们再努力一下,看看能不能在地下室里提取到有用的信息。” 顾凯对高峰派出所的高超说:“死者死亡时间是在七个小时之前,这个时间是在下午的两三点左右。 这个时间段,嫌疑人应该就在现场。 还有,水缸注水没有自动装置,水缸里的水需要嫌疑人手动添满。 他添水的时间会不会就在今天晚上? 还得麻烦你们走访调查一下,看看有没有目击者。” 高超拍了胸脯表示是他份内之事,一定尽心尽力地办。 第335章 身份确定 嫌疑人作案的现场在与鹭岛一海之隔的海市,却要将视频发给鹭岛城北区的刑侦队队长顾凯。 那么受害者到底是在海市还是在鹭岛生活? 如果受害者在鹭岛。 嫌疑人要将受害者带到一海之隔的海市,是不是会增加暴露的风险? 在回局里的车上,一车人沉默了半天,小麻到底忍不住。 “顾队,这个视频里面啥线索都没有,只是一堵水泥墙,除了时不时地出现一些刺耳的噪音之外,完全没有思路。 要不要发给徐医生看看,她点子多。” 阿超也跟着附和。 “是啊,要不是徐医生,今天晚上咱们还找不到案发现场。” 只差两秒,前方路口的绿灯变幻成了红灯。 正在急驰的汽车,突然刹了一脚,小麻的头差点碰到了前档玻璃。 “顾队,老司机了,咱开车能不能成熟一点,要命啊。” “谁让你不系安全带的?” 绿灯亮了的时候。 顾凯再一次开口说了话。 “给她打个电话。” 小麻装傻。 “给谁打电话?” “泥马,给老子装。” 小麻默默地掏出了手机,而且还开了免提,三个人都竖起了耳朵。 令人失望的是,徐非非的手机处于关机状态。 顾凯自言自语了一阵。 “她平时晚上很少关机的啊。” 小麻:“平时不关机,是因为想着帮你分忧,怕有案子。 现在,你都查人家了,没理由人家还想着替你办案?人家又不是傻子。” “你少说两句没有当你是哑巴。” 阿超又来了一嘴:“为啥要调查徐医生?你也真是无情。” “老子懒得理你们两个。” 小麻话多。 “嫌疑人为啥要选那么远的地方?再说了,他怎么知道礼堂里面有鱼缸?” 顾凯:“只有两种可能,第一,嫌疑人对建德礼堂十分熟悉。 第二,嫌疑人选择建德礼堂只是因为那里偏僻没人,用鱼缸也极有可能是就地取材。” 小麻:“那他也是对建德礼堂熟悉才对。” “回头让小黑着重调查我以前经手的案子,嫌疑人是海市高峰镇人,或者曾经在高峰镇生活过的。” 车子即将到达城北分局的时候,天色已亮了起来。 小黑打来了电话。 “哥,第二个视频里的女人有眉目了。” 小黑从最近失踪人口报案记录里,找到了与视频里女人有相似之处的人口。 报案记录上面显示。 失踪者,女,钱小燕,s省人南市人,时年29岁,于四天前失踪。 单身,有一个五岁的女儿,叫钱贝贝。 失踪前是在我市梦星夜总会当陪酒女郎。 报案者是钱小燕的母亲,柳春梅。 接案的凤凰派出所,登记了记录,目前还没有半点线索。 车子没有进城北分局的大门,直接调了头。 去了钱小燕的家。 钱小燕租住在老城区星光路上的一栋80年代的老旧公寓。 白天一般在家睡觉,晚上出入于各大娱乐场所。 铁路公寓101,一居室。 收拾得还挺齐整。 柳春梅,一脸沧桑。 见到顾凯一行人,没说话就先抹眼泪。 柳春梅是在两天前报的警。 她说:“她干那一行,也是见不得人的营生。那也是没得办法的事情,她又没有啥文化,上有老下有小的。为挣那一口饭吃,我们啷个活得下去。 平时她去上班也有晚上不回来过,但她害怕我我担心,不回来都会给我打一个电话。 那天晚上,她没给我打电话,害得我担心了一晚上。 我以为她是忘记了,第二天一天都没回来。 我给她打电话,一直打不通。 第二天晚上,她还是没回来,我才慌了。 警察同志,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她要出啥事,我也活不了了。” 当顾凯将视频拿给她看的时候。 老人家哇的一声就晕了过去。 老人家醒来之后,又哭了一回。 情绪稳定之后表示,视频里的人虽然看不清长相。 但毕竟是自己的女儿,朝夕相处的亲人,柳春梅肯定视频里的女人就是钱小燕。 钱小燕脖子上有一颗肉痣,小黑将视频高清放大处理过后,发现女人脖子上确实有一颗肉痣。 确定视频里女人的身份之后,说实话,顾凯焦灼的心确实轻松了不少。 至少这样不会跟个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 调查一下钱小燕的生活轨迹,也许就会有结果。 顾凯问柳春梅,钱小燕有没有比较要好的朋友,或者恋爱对象的时候。 柳春梅表示,她平时只负责带外孙女儿,接送上下幼儿园。 对于女儿的恋爱生活完全不了解。 虽然,她平时也爱唠叨两嘴,让女儿收敛一点,私生活检点一点。 但女儿毕竟是成年人了,哪里听得进她的劝解。 柳春梅这么一说,大家就心知肚明了。 钱小燕的私生活不简单,毕竟在那种场合上班,说白了,就是从男人兜里掏钱。 小麻是这样诠释这种关系的。 “现在的人都精明得很,你不付出点什么,哪个男人会凭白无故地掏钱给你? 何况是去那种场合的男人,他不图你的身体,难道拿钱买你的感情?” 顾凯又问柳春梅。 “你外孙女儿的父亲是在本市吗?平时有没有跟钱小燕联络?” 柳春梅挺难为情的样子。 小麻急了:“大妈,你不说,我们怎么帮你找你女儿,时间要紧啊!” 柳春梅才说:“我也不晓得,她偷偷在外面生的,都两岁了,才带回老家,我们才知道她生了孩子。问她贝贝的爸爸是谁,她又不肯说。 问急了,她就说她也不晓得。” 柳春梅说。 “小燕有一个耍得比较好的朋友,叫徐海英。她们在一起上班。” 跟徐海英联络上也不容易,在那种场合上班的,白天睡不醒,晚上睡不着的。 跟徐海英约在了梦星夜总会见面。 在去梦星的路上,小麻说了一嘴。 “刘姐说昨天的死者有剖腹产的痕迹,钱小燕也有一个女儿。 两个人有很多相同的特征。 那是不是表明,嫌疑人的目标都有孩子? 这两个人会不会在同一个地方上班,又都认识 ?” 第336章 单身母亲 徐海英说,钱小燕失踪的那天晚上,她和钱小燕一起包厢陪酒。 钱小燕喜欢赚快钱,赔酒挣的那点小费她看不上。 一般能撩到的客人,她会想尽办法说服客人出去开房。 那天晚上也不例外。 酒没喝几杯,钱小燕就跟那个男人走了。 至于那个男人是谁。 徐海英也只能提供一个大概。 “那个人比较陌生,我是第一次看到他。不过,带他来的宋总是梦星的老客户了。 以往宋总来了都找小燕的,那一次,宋总就让小燕伺候好他那个朋友。 我听宋总喊他乔总来的。” 从梦星夜总会的监控当中可以看到,钱小燕当天晚上进入包厢之后,没多久就跟一个男人出去了。 和徐海英所说的宋总联络上了。 这个宋总还挺会来事的,开着车就来了梦星。 宋总,宋建,在汾阳路上开了一家装修公司,时常爱撩个妹子,喝个小酒啥的。 按他的话来说,是应酬。 他对于钱小燕失踪的事还挺上心的。 “钱小燕是一个不错的妹子,警察同志,该我配合的我一定配合,一定要早一点找到她。” 顾凯问他带走钱小燕的那个乔总是谁的时候,宋建脑门都皱到一块去了。 “这个人,我其实也跟他不熟,那天,他来我店铺看装饰。 他说他是连锁酒店的高管,最近要新开一家,想把酒店的装修全部给我做,我一看是一笔大生意。 既然是大生意,不请吃个饭喝个酒,把上帝伺候周到了,哪里来的生意? 就安排了一条龙服务。 ” “你有他的联络方式吗?” “妈的,他就是一个骗吃骗喝的骗子。为了让生意谈成,我还给他塞了一个大红包。 他拿了钱就跑得没影了,我这些天还在找他,打他电话也打不通。 昨天才有一点眉目,听说他就是一个江湖骗子,打着酒店高管的愰子,到处骗装修公司的钱。 这孙子,就不是一个东西,我猜钱小燕的失踪就是他干的。” 宋建给了一张乔总的名片,名片制作的挺精致的,乔总名叫乔峰。 上面的头衔是,九天连锁酒店的销售总监。 下面两个手机号码,打了都打不通。 小黑和九天酒店联络之后。 酒店那边来了信息,说这个乔峰确实在九天酒店朝阳分店工作过几天。 整个人浮夸得很 ,不着调,天天吹牛,试用期都没过就被辞退了。 最近酒店已经接到了数起投诉电话,酒店方面正在准备起诉乔峰。 嫌疑人到底是不是乔峰,眼下只有找到乔峰本人才能知道。 那么,这个乔峰在哪里? 大数据时代,只要你还活着,有生活轨迹,想要找到也不太难。 通过调查,乔峰有一个亲姐姐乔滢就在鹭岛市。 另外,徐海英还说出了一个有用的信息。 钱小燕谈了一个当律师的男朋友叫田源。 据钱小燕说,这个田源对她是真感情,等她攒够了钱,就跟田源回老家结婚。 顾凯有疑问:“钱小燕谈的这个男友都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为什么她母亲不知道?” 徐海英说:“小燕应该对这个田源是真爱,干我们这一行的,平时应酬的那些男人都是一个臭德行,没有一个好东西,难得有对你真心好的男人。 小燕特别珍惜田源,没有到板上订钉的时候,她不想让家人知道。 再说了,钱贝贝不喜欢她妈妈往家里带男人。小燕的妈妈对她交往的男人也带着有色眼镜。” 小麻嘴快。 “一个干律师的,他会看上一个带有孩子并且在风月场所上班的女人?我觉得这个田源有问题。” 顾凯问徐海英。 “钱小燕好几天不见了,田源一点都不着急吗?” “他有问过我好几次,我们都认为小燕是失踪了,就他疑心病有点重,他始终不相信,觉得小燕是跟别的男人好上了,有意躲着他。” 这么一来,这个田源越发的可疑了。 当然,目前来说,第一顺位嫌疑人还是乔峰。 打电话让老张和老许带人去找田源。 自己带人去找乔峰。 在去找乔峰的姐姐乔莹之前。 顾凯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两位受害者会不会认识? 将第一个受害者的照片拿给徐海英看的时候。 没想到徐海英当即表示,受害者她认识。 白安娜。 徐海英说,她跟白安娜不太熟,但都是在这个圈子里混的,不熟也认识。 徐海英提供了一个信息。 白安娜有一个儿子,跟钱小燕的女儿钱贝贝差不多大,还在同一幼儿园上学。 这个信息量就大了。 嫌疑人的目标是不是就是梦星夜总会的陪酒女郎?而且都是有孩子的单身母亲。 果然,徐海英听人说,白安娜的确是一个单身母亲。 顾凯当即决定兵分两路。 小麻带着阿超去幼儿园了解白安娜的信息。 他带着小黑去乔峰的姐姐乔莹家。 乔莹家环境还不错,财运大厦顶楼的复式楼。 对于这个弟弟,乔莹直叹气。 “我这个弟弟就是眼高手低,毕业过后正经的工作没有满一个月的,到处混,我也管不了他。” 当顾凯问他乔峰在哪里的时候,她说她真的不知道。 但她的表情显然不对劲。 “乔女士,你弟弟乔峰有可能涉嫌谋杀,你知道包庇一个刑事犯罪嫌疑人的后果吗?” 乔莹吓得脸色都变了。 “不可能,我弟弟虽然不着调了一点,但他绝对不可能杀人。” “他在哪儿?” 乔莹家楼顶的一个小阁楼里,乔峰正和一个女的躺在床上睡大觉。 当一行人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还一脸懵,以为是来管他要钱的。 “警察同志,就是收了一两个红包的事情,都是他们主动给的,我这应该算不上诈骗?” 当得知是来调查钱小燕的事情的时候。 他明显松了一口气。 “没有,我这个人虽然不着调了一点,但我晓得,那种场合的女人碰不得。万一染上病了,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了。 再说了,我有正经的女朋友,我女朋友可以证明我的清白。” 第337章 软饭男 乔峰的女朋友稍显怯懦的样子,默默地点了头。 乔峰说他的目的就是想弄点钱,钱到手了,酒也喝了,及时脱身才是硬道理。 他说:“顾警官,我这个人有洁癖,那种场合的女人,身上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先不说我有女朋友,就说我没有女朋友,憋得再慌我都不会去碰。 你们看嘛,我女朋友,比她们有气质漂亮多了。” 小黑赞叹:“确实好看,好清纯的妹子。妹子,你是有多想不开,咋就看上他了呢?” 乔峰嘿嘿一笑。 “应该是始于颜值,终于才华。” 这人不要脸起来是真的不要脸。 这女孩也不是晓得是哪根筋没搭对,怼了小黑一句。 “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反正我就是爱他。” 小黑开始给女孩普法,希望她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妹子,刑法第262条规定,诈骗公私财物,数额较大的,处于三年” 妹子也是一条道上走到黑的主。 “只要我爱他,那都不是事儿,他进去多少年,我就等他多少年。” 小黑成功地被带偏了,让妹子掏了身份证出来。 “妹子,身份证拿出来,乔峰,我严重怀疑你拐骗未成年少女。” 女孩拿出身份证来。 女孩名叫云朵。 好家伙,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样子,实际年龄26了。 顾凯瞪了小黑一眼,继续问乔峰。 “梦星的监控我们看了,你和钱小燕一起出去的,别狡辩。” “顾警官,我真的冤枉啊。出了梦星我就和钱小燕分开了。对了,我还不晓得她叫钱小燕。 一出去,她就往我身上靠,搞得一身鸡皮疙瘩。 我说我不是那种人,让她哪凉快哪儿呆着去。 反正宋总已经给她钱了,她巴不得呢。走的时候,还一再叮嘱我,让我别告诉宋总,她没有陪我上床。” “她去哪儿你知道吗?” “我跟她又不熟,我哪里晓得她去哪儿啦?反正我是回家了,口袋里有钱了,就陪我女朋友在楼下吃了宵夜,不信你们去查。” 乔莹也替他弟弟说话。 “前天有人找上门要钱,他就跑到我这儿躲起来了,门都没有出。真的,警官,不可能是我弟弟。” 派出所的民警来将乔峰带走了。 顾凯招呼小黑撤了,小黑不理解 。 “为啥啊,哥,嫌疑人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不撬开他的嘴,我们上哪儿找钱小玉去?” “不是他,不信你去查一查小区的监控。” 从财运大厦的监控上可以看出,乔莹说的是实话,三天前乔峰进了小区之后就没有再出去。 白安娜昨天才遇害的,乔峰没有作案时间。 财运大厦是独栋,封闭小区,乔峰要出去,监控当中必定会有他的身影。 小麻打来了电话。 “顾队,我们在幼儿园见到了白安娜的儿子,幼儿园的老师说,白安娜有一个星期都没来接她儿子了。 白安娜不是她的真名,她的原名叫白凤珍。 她是s省安县人,户籍资料是显示是未婚状态,但户口本上有一个五岁男孩。 也就是她是未婚产子的。 白凤珍因为她上班的特殊性,晚上把儿子接回来之后,都是把孩子放在一楼的托班。 托班老师说,那天晚上,她一直没来接孩子,第二天,他们就把孩子直接送到幼儿园去了。 第二天,白凤珍没有去接孩子,幼儿老师打她的电话也打不通,去了她家也没有人,孩子这一个星期都是跟着老师。 我们走访了白凤珍的邻居,说她一个人带着孩子,性子也挺孤傲的,一般不跟人来往。” 顾凯回答:“继续调查白凤珍的社会关系,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 挂完电话,又给老张去了电话,老张说,田源暂时被排除嫌疑,他没有作案时间。 关于田源一个律师为什么会喜欢一个带着孩子且是风月场所的女人? 老张说田源给出了答案。 “田源说钱小燕长得跟他初恋很像。” 顾凯:“扯蛋,就这点原因我怎么那么不相信呢?” 老张又继续:“顾队,你能让我把话说完吗?更主要的原因是,钱小燕赔男人睡觉的赚来的钱,大部分都花在他身上了。 他就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律师,一个月接的案子连自己都养不活,这个软饭吃的还挺硬气的,就等于找到了一个长期饭票了。 他说钱小燕还给了他十万块钱,让他在老家首付买了房子,等房子一交房就娶钱小燕回家。 妈的,这个臭男人,特他妈的无耻。 他跟我们说,他怎么可能娶一个在那种场合上班的女人?这个钱小燕也是,傻得很。” 小黑有话要说。 “她要不傻,就不会连自己女儿亲生父亲是谁都不晓得了。” 老张又说:“田源说,钱小燕失踪的那天晚上,给他打了电话说要过去陪他的,他等了一个晚上都没有等到。 我们查了田源小区的监控,他当天晚上下班回家之后就没有出来。 监控当中也确实没有钱小燕的身影。” 从财运大厦出来,小黑一片迷茫的样子。 “哥,我现们在去哪里?” “你回局里盯监控,钱小燕没有跟乔峰走,又没有回家。查一下梦星附近的监控,看看有没有她踪迹? 另外查一查,钱小燕和白安娜跟近频繁跟谁联络的多,嫌疑人的两个目标都是在梦星夜总会上班的陪酒女郎。 他应该最近频繁出没于梦星,或者各大娱乐场所。” “那你呢,你去哪儿?” “妈蛋,你是队长还是我是队长?” 小黑打了车滚得快当。 小的时候,总觉得时间好漫长,怎么还不到周六,怎么还不到放假?怎么还不到过年?怎么还不长大? 自从当了警察之后,顾凯是深深地懂得了光阴如箭,岁月如梭的感觉。 梭的一下子就没了。 嫌疑给出的48小时,转眼18小时就过去了。 而城北分局一帮队员全部撒了出去,依旧一点线索都没有。 梦星夜总会前面的停车场,顾凯坐在车里看着大门打开,整栋楼面上的霓虹灯打开来,属于这座城市的夜生活开始了。 小黑悄摸摸地给顾凯打来了电话。 “小黑,有线索了吗?” “没有,梦星附近的监控我都查了,没有找到钱小燕的踪迹。 她那天晚上最后一通电话确实是打给田源的,平时跟田源联络的最多。” “白凤珍呢?” “白凤珍相对来说,联络最多的一通电话,是一个叫钟小兰的。她的最后一通电话也是这个叫钟小兰打给她的,通话时长一分多钟。” “钟小兰?” “是的。” 第338章 无人说话的通话 小黑欲言又止。 “哥,马局刚才看到空荡荡的刑侦大队,气得踢门,把脚踢伤了,骂了我一顿之后,一瘸一拐地走了。 你在哪里,我还是来找你好了,在车上办公对我来说更安全一点。” “别,你还是在大本营待着,别跟我这儿添乱了。” 内心潜台词是这样的:“总得有个人来背锅!” 挂完小黑的电话,顾凯下了车。 梦星员工通道,一群衣着暴露,浓妆艳抹的妹子。 顾凯随便叫了一个问了话。 “认识钟小兰吗?” 妹子诧异:“钟小兰?不认识。” 又问了其它几个妹子,皆表示不认识钟小兰。 其中一个比较机灵的妹子。 “帅哥,你是不是找钟经理?” 顾凯明白了,在这种场合上班的妹子一般都不用真名。 像钱小燕这样用实名的确实少。 比如白凤珍,取了一个特别洋气的名字,白安娜。 这个钟小兰也一样,有一个洋气的名字,钟玫瑰。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夜总会女郎总不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于是,现场经理就是管她们的。 在过去就管这类经理叫妈咪。 顾凯见到了钟玫瑰。 这是一个八面玲珑的女人,看起来年纪不小了,三十好几是有的。 当问到白安娜的时候,钟玫瑰说。 “在咱们这种场合上班的女人,脸皮不厚怎么能赚钱,我一天也是为她们操碎了心。 白安娜的性格不好,脾气又冲,脾气上来了,天王老子来了都不好使。 你说怪,有的客人就好这一口,觉得她清高,与众不同。 不过,人家确实长得好看,那些臭男人啊就是欠虐。 就她这种动不动就撂挑子不干,还带着一个娃的女人,忠实客人还不少。 咱们老板都害怕把她得罪了,少了一个财神爷。” “我们查了,白安娜的最后一通电话是你给她打的。” “是的,都好久的事情了,我给她打电话,通了,但她一直没有说话。 我只听到她那边好像有风在刮的声音,没多久就挂了,那之后,我再也没有打通过她的电话。” “你打她电话是有什么事?是几点打的电话?” “我查一下哈。” 片刻之后,她回答。 “是晚上12点15分,那天晚上,她的一个客人来喝酒,非得要她来,她要是不来,客人就换其它地方了。为了帮老板留住生意,我就给她打电话了。” “你能再回忆一下,你打通电话之后,只有风声吗?还有没有其它的声音?” “我想一想,除了风声,还有什么?哦,对了,好像是在下雨的声音。” “那天晚上有下雨吗?” “没有,有可能是水滴的声音。” “你最后一次见到她是什么时候?” “就是那天晚上,老规矩,她的一个客人来给她捧场,喝酒喝到半道就要出台。 出台就都要登记,给出台费的。” “那个客人叫什么名字?” “赵总,经常来的,前天晚上还来找过她的,人不在就走了。” “赵总?知道全名吗?” 钟玫瑰笑了。 “警察同志,在咱们这地儿来喝酒的,十个有九个都是有家有口的,一般人不会暴露自己的真名。” “你有他的电话号码吗?” “没有,我可以帮你问一问。” “白安娜和赵小燕的关系怎么样?” “不怎么样,白安娜这个人不合群。再说了,在咱们这个地儿,就数安娜的客人多,自然就会引起其它人的嫉妒。” “知道她有一个孩子吗?” “这也不是啥秘密了,安娜这个人性子直,也没啥秘密。有的时候,还带着她儿子来喝酒。” “孩子的父亲是谁知道吗?” “不知道,我们问过,一问她就不高兴,说孩子的父亲出车祸死了。” “安娜有没有固定的男友?” “应该是没有!我再问问其他人。” 钟玫瑰行事果断,出去走了一圈,很快就要来了那个所谓赵总的电话。 离开梦星之前,顾凯又问了钟玫瑰一个问题。 “白安娜和钱小燕有没有共同认识的客人?” “应该是有的!有人的地方就有竞争,大家出来混口饭吃不容易,争抢客人的事情那不是件新鲜的事儿了。” “麻烦你整理一个名单给我。” “这个,有点难。” “有几个弄几个,弄好了给我打电话。” “好的。” “还有一个问题,最近除了白安娜和钱小燕之外,还有没有突然就不来上班的人员?” “这个,我倒是没有注意。毕竟在咱们这种场合上班的,人员流动性很强。” “钱小燕和白安娜都是黄色大波浪卷发,有没有跟她们一样发型,近几天都没有来上班的人员?” “我得去问一问。” 钟玫瑰转身之即,顾凯又来了一嘴。 “不光发型,还有都是单身母亲的人员。” 从梦星夜总会出来之后。 顾凯去见了钟玫瑰口中的赵总。 赵富平,工地包工头。 老婆孩子都在老家,寂寞的时候,就爱去喝个小酒,泡个女人。 说他渣,他还挺专一的,他每次去都只找白安娜。 说他不渣,他又频繁夜会陪酒女郎。 见到赵富平的时候,他正在工地上的简易活动房里面吃泡面。 大概是辣的原因,搞的脸红脖子粗的。 当赵富平得知白安娜遇害了之后,登时就哭了,鼻涕拉虾的。 “我说了我养她,别再去那种场合上班了,她就是不听。” 赵富平的长相,真的不敢恭维。 大腹便便的,地中海头型,油光水滑的。 他该不会以为白安娜跟他是真爱? 赵富平承认白安娜失踪的那天晚上,是和他在酒店开了房。 他说:“安娜一直是这样的,办完事,伸手管我要了钱就穿衣服走了。 我知道,她有孩子嘛,每次都那样。警官,我爱她都来不及,怎么会害她呢? 不信你可以去酒店查一下监控,那天晚上,应该是11点多,她就走了。我到了第二天早上才离开酒店的。” 谈话结束,赵富平红了眼。 说他要收养白安娜的儿子,一定好好地将安娜的儿子养大。 从赵富平所说的酒店查过监控出来,已经是晚上10点了。 赵富平说的没错,兴隆路上的阳光酒店监控的画面跟他所说的基本相符。 白安娜从阳光酒店出来之后,又去见了谁? 钟玫瑰说她在当天晚上12点15分打给白安娜的电话里听到了风声水声,是不是表示这个时候,她已经落到了嫌疑人手里。 水声是不是在去往建德礼堂的船上? 也就是说,她刚从赵富平的被窝里出来没多久就和嫌疑人遇上了。 那么,这个人是谁? 兴隆路地形复杂,希望小黑能从监控当中查出点蛛丝马迹来。 第339章 联络不上她 从阳光酒店出来之后,又开着车在四周转悠了几圈。 发现有几处地方,可以完美的避开监控。 一想到钱小燕的生命就掌握在自己手里,一时心慌得厉害。 心跳就跟钟表上的秒针一样,滴答滴答个不停。 车子停在了路边,再次给徐非非打了电话。 以往有她在,案子似乎都没有那么难办了。 这个时候,不找她还在等什么?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徐非非的手机还是处于关机状态。 内心越加地杂乱。 她是还在生自己的气吗? 是不是把自己拉黑啦? 用微信视频通话还是没有接。 给小黑打了电话,让他随便找个理由给徐非非打一通电话。 小黑先是嘲笑了他一回,一分钟之后反馈回来的消息是。 他也没有打通,微信也没回应。 车子在前头转了个弯,朝着莲花北路驶去。 这个时候,自尊也没有那么重要了,亲自去向她道个歉,又不会少一两肉。 晚上10点08分,车子停在了窥探诊所门口。 一楼的灯亮着,透过玻璃门,可以看到胖橘躺在沙发上睡觉。 二楼,徐非非的窗户却是漆黑一片。 内心一阵失望,才10点,她平时没有这么早下班啊? 要不,去她的住处看一看? 去平时爱吃的烧烤摊给她买点烤串,再买点啤酒。 她这个人爱吃,吃高兴了就没事了。 启动车子,正准备走的时候。 诊所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人来。 章医生。 “顾警官,你来找徐非非?” “是啊,打她电话一直打不通,就来看一看。” “她回老家了,你不知道?” “回老家?什么时候的事?昨天晚上我们还通过电话的。” 章医生的笑别有深意。 “通话并不代表她就在啊?她走了好几天了。” “她有没有说她为什么突然就回老家了?她母亲也不在世了,回去做什么?” “顾警官,她向来不是跟你很熟络吗?她都没有告诉你?” “最近忙于案子,我有好些天没看到她了。” “她说她累了,想休息一下,你找她有什么事吗?” “没事。如果她跟你联络,麻烦你让她跟我联络。” “你都联络不上,我就更不行了,她平时连话都懒得跟我说。” “联络不上她,我担心她会出什么事。” “她一个成年人了,又那么生猛,不会有事的。你来找她是因为案子的事情? 她不在,能跟我谈一谈吗?或许我能帮得上一点忙。” 几分钟之后,窥探诊所内。 胖橘躺在脚下呼呼地睡大觉。 一杯冒着热气的茉莉花茶摆在了顾凯的面前。 两个人的谈话暗流涌动。 “这茶不错,管徐非非要的,你喝看看。” “我知道,每次来她都泡这个。” “一般的罪犯,童年都有过不好的经历。经过你的描述,我觉得嫌疑人应该是痛恨从事边缘工作的女性。 我可以简单地给嫌疑人来个画像,嫌疑人可以是男也可以是女。 出身在单亲家庭,母亲应该是在娱乐场所工作的女性。 母亲的私生活相当丰富,亲生父亲不知道是谁。 嫌疑人的母亲留着一头金黄色大波浪卷发。 嫌疑人童年生活并不快乐,他认为母亲的消失才是对孩子最好的做法。 所以,两位受害者成为了他的目标。” 顾凯听完章医生的分析。 “我知道,我也是这么判断的。” 关于视频里的背景。 章医生和顾凯的想法基本能达成一致。 章医生认为:“从视频的背景墙来看,要么是刚交付的楼房,要么是在建楼房。” 顾凯同意:“是的,从视频背景调查,范围太大,全市那么多在建楼房,时间上来说不够。 我已经安排人在排查全市在建楼盘,和刚交付的楼盘。 目前没有反馈回来有用的信息。” 章医生:“你有没有想过,嫌疑人为什么会选择这么一个地方?这个地方跟受害者会不会有关联?” 这一句话提点了顾凯。 他给钱小燕的母亲柳春梅打去了电话,几分钟之后。 经过确认,钱小燕确实在鹭岛买了新房。 岛外,海湾公寓,属于商业楼盘。 36栋601,一套两居室的房子。 顾凯顾不得跟老章说再见,奔了出去。 老章也跟了出来。 “我跟你一起去,多个人多一份力量。” 两辆车在夜色中的道路上疾驰。 上了跨海大桥,下了桥,沿着沿海公路行驶了一段距离。 位置太偏僻了,经过了一大片一大片的空地。 这个时候,顾凯几乎就已经认定钱小燕就在她自己购买的那套房子里了。 海湾公寓刚交付,数栋房子矗立在黑暗中,偶尔有几户人家冒出灯光。 车子停在了36栋楼下。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朝着楼上奔去。 到了6楼,深咖色的防盗门紧闭。 章伟凡问:“怎么办,踹开吗?” 顾凯不可思议地瞅了他一眼。 “如果那么容易就踹开,小偷还需要开锁技能吗?” “那怎么办?” “你在这儿看着,我去亮灯的地方看看,能不能借到切割工具。” 十多分钟之后,顾凯气喘吁吁地借了工具来。 有工具就好使了。 两居室,靠南边的房间门关着,但没有上锁。 打开门之后,内心失望到了极点。 没有人。 但视频中的地方似乎就是这里。 天花板上还吊着一根绳子,地上一个蓝色的沙发凳。 章伟凡叹了一口气。 “看来我们来晚了一步,嫌疑人已经把人转移走了。” “不,这里不是视频里的地方,这是嫌疑人放的烟雾弹。”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有三个地方不一样,第一,背景墙面虽然都是水泥的,但这里比视频里的墙面要细致许多。第二,视频里的绳子和这里的绳子打的结不一样。第三,视频的右上角,那里有一截白色的水管,而这个房间里没有。” “嫌疑人为什么要这么做,不嫌麻烦吗?” “他以挑衅警方为乐趣,也是在嘲笑我。” “那视频里的地方会不会就在这个小区里的某一套房子里。 看起来有上千套,到明天晚上12点,能排查得完吗?” “不,不在这里。” “为什么?” “刚交付的房子,每一套的墙面都大同小异。而视频里的墙面,我觉得应该是在建楼房。 视频里的声音,不是装修电钻的声音,应该是某种大型机械在工作时发出的声音。” 第340章 相似的女人 楼底下响起了警车的声音。 大部队来了,并没有立马撤退。 尽管顾凯认为钱小燕在海湾公寓的可能性不大,但马局坚持让人在海湾公寓搜寻。 马局的话也还是有道理的。 “还是你现在有可以怀疑的地方?我立马就让人撤。” 海湾公寓刚交付,又偏僻得不得了。 除了大门口,其它地方连个监控都没有,而且整个小区有好几个出入口。 章伟凡在楼下和顾凯告别。 “抱歉没有帮到你,顾警官,你的任务很重,加油。” “没有,你已经帮到我很多了,感谢,改天请你吃饭。” “吃饭就算了,对徐医生好一点,她是一个好人。” 顾凯没说话,看着章伟凡的车驶入夜色中。 好人和坏人的定义是什么? 作为一名警察,是不是应该以法律为准绳来定义? 徐非非为什么突然就回了老家?会不会跟自己调查她母亲有关? 这时候,一通来电,让他上了车直接离开了海湾公寓。 电话是梦星现场经理钟玫瑰打来的。 “顾警官,你说的那种特征的妹子,倒是有一个,她现在正在上班。” 没有失踪,嫌疑人的下一个目标会不会就是她? 在梦星夜总会,顾凯见到了钟玫瑰所说的那个女人。 庄阿莲,和钱小燕白安娜一样,烫着一头黄色的大波浪卷。 浓妆艳抹的,说实话,看不出来其真实的样子。 庄阿莲时年31岁,她也是一个单亲妈妈。 跟钱小燕和白安娜不一样的是,她女儿的父亲就是她的前夫。 庄阿莲说。 “女人这一辈子,最怕就是嫁错郎,我当初就是看我前夫长得好看。中看不中用,屁本事没有,跟着他连饭都吃不饱。 就他这样一无是处的男人,还在外面沾花惹草。我女儿现在五岁了 ,她三个月大的时候,我就和她爸爸离婚了。这么多年,他连来看他女儿一眼都没有。” 当顾凯问她为什么要从事这种工作的时候。 庄阿莲回答:“像我这种没有文化的,正经的工作哪里那么好找?我要养我女儿,只要能挣钱,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顾凯又问:“你现在有恋爱对象吗?” 庄阿莲尽管年龄不小了,一提到这个问题,还是有点不大好意思。 “正在谈一个,他答应给我买房子,把我女儿当亲生的来养的。” “请把他的信息给我。” 庄阿莲不情愿:“他是好人,没有必要?” “请你配合我的工作。” 钟玫瑰插了话。 “就你傻,你那个对象,半截身子都埋在黄土里的大爷,他一个月三千块钱的退休金,你指望他给你买房子?也就你这种傻子才相信那个老男人的鬼话。” 庄阿莲智商果然不咋的。 “至少三千块退休金他能一半花在我身上,总比有些人倒贴来得好。” 庄阿莲的对象,陈阿柄,一个年过60岁的大爷。 顾凯将陈阿柄的信息发给了小黑,让他查一查陈阿柄的背景。 然后又问庄阿莲。 “你女儿跟你生活在一起吗?” “没有,在老家,我妈在帮我带。我又要工作又要带孩子,哪里顾得过来。” “你和钱小燕还有白安娜的关系怎么样?” “钱小燕嘛,比较好相处一点。白安娜,她一般不跟我们来往。” “你们有共同的客人吗?” “当然,在这种场合上班,哪个臭男人会在一棵树上吊死啊?他们都是图新鲜,今天睡这个,明天睡那个的。我们不在乎,只要给钱就给睡。” 这个女人说话毫无遮挡,当着警察的面毫无收敛,一点愧色都没有。 “回头将你们共同的客人名单和电话给我一份。” “这个,有点难!我尽量。” “是这样的,白安娜和钱小燕的事情相信你也听说过了。我建议你为了自己的安全,这段时间都不要上班了。” “警官,我不上班,你来养我啊?” 这个女人,顾凯不想跟她说话。 “是挣钱重要,还是命重要?钱随时都可以挣 ,但命没了,还有机会挣钱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又没有仇家,也没有惹到不该惹的人,没有人会要我的命。” “钱小燕和白安娜就是前车之鉴,我希望你引起重视。” 庄阿莲回答的有点敷衍。 “行,我听你的。” “还有,我建议你换个发型。” “警官,我花了五百块钱才烫的发型,你又让我换,我钱烧得慌啊!” 钟玫瑰在一旁劝解。 “阿莲,人家警官让你换你就换。你以为人家成天没事瞎担心你的安危啊? 这可是要命的事,杀人犯就是盯上了你这种发型动的手。” 庄阿莲显然没有意识到事件的严重性。 “行,我换还不行吗?” 庄阿莲不大开心的走了。 钟玫瑰扯了一脸笑。 “顾警官,你放心,我这两天肯定不给她排班,把她当国宝重点保护起来。” 凌晨三点,梦星夜总会渐渐散场了。 从里面走出一拨又一拨妹子。 里面的妹子们拼命从那些寻找刺激的男人兜里掏钱。 而又有一批人,也在瞄着这些妹子们兜里的钱。 他们就是街头的各式商贩,烤串,臭豆腐的,各种小吃的。 整个街面上一片狼藉。 庄阿莲喝得有点多,踉跄着步伐,从里面出来。 跑到街边,招手叫出租车。 一辆出租车停了下来,顾凯开着车跟了上去。 一路跟着,直到看到庄阿莲从出租车上下来,回到了其住处。 老城区一栋老旧的小区,小黑查过了。 陈阿柄的家就在16号301 陈阿柄的背景并不复杂,正常家庭长大,妻子去世得早。 一个儿子大学毕业之后在外地安了家。 一个电话将陈阿炳叫了下来。 陈阿炳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年轻一些。 跟顾凯想像的不一样,以为是一个猥琐的老头儿,看起来精神不错。 陈阿炳说:“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老婆走的早,大把的时间都用在了儿子身上。 到老了就想要有点自己的生活,都是自愿的,不存在谁强迫谁。 身边有个女人,才有个家的样子。头疼脑热的时候,能有个人递杯热水。” 顾凯说:“你觉得庄阿莲是你要找的人吗?你们之间的年龄差距那么大。” “鞋合不合脚只有自己知道,我年纪大了,她对我也不可能有真爱,我们只是各取所需而已。” 陈阿炳不想多说。 “她喝多了,我要去给她弄点醒酒的。” 陈阿炳的确不值得怀疑,为了庄阿莲不出什么意外,顾凯叫来了阿超和小丁两个人盯着庄阿莲。 第341章 徐非非的微博 这个时候,各路散开出去的人员并没有反馈回来消息,偌大的城市。 钱小燕到底在哪里呢? 回到局里,小黑趴在桌子上打盹。 干警察就是这样,遇到命案,接连几个通宵是常有的事。 小黑揉了一把眼睛,将视频投影在墙面上,放大。 当视频放到第56遍的时候。 画面变成了一圈又一圈的旋涡,似乎要将人吞没一样。 小黑关了。 “哥,休息一下,半个小时也行。” 半个小时之后。 视频再一次被投影到墙面上。 顾凯问了一句题外话。 “小黑,非非最近有没有跟你联络?” “没有。哥,不是我说你,你要想见她,直接去找她好了,何必墨墨叽叽的。” “她不在。” “哦,去哪儿啦?” “章医生说她回昆市了。” “非非难得给自己放假,她有可能已经完全对你死心了。” “死心?为什么?” “一个榆木疙瘩,谁遇上谁倒霉。” 视频里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 “将声音调大。” 那种声音不是持续的,只有一部分,而且越来越小。 就像一道彗星划破天际的那一种感觉,咻的一下。 又有点像午夜电台结束,收音机里发出来那一种交流电的声音。 小黑:“这会是什么声音呢?完全听不出来啊。” 他话多,顾凯头大。 “这样,你去隔壁房间排查监控,但仔细一点,最好在天亮之前发现点什么。” 小黑不情愿地抱着电脑走了。 当这种声音听到了第100遍的时候。 顾凯眼珠子一片血红,耳膜里好像有一颗炸弹,随时都要爆炸了一样。 起身来,走出门去。 站在过道上,远处天边的颜色开始发了白。 天气甚好,一架飞机穿破云雾出现在了视野当中。 一夜未眠的脑神经突然兴奋了起来。 转身来了隔壁房间。 “小黑,你说会不会是飞机降落的声音?” 小黑一片茫然。 “有,可能!” 鹭岛的机场跟别的城市不一样,它就建在城市的边缘,靠近跨海大桥的位置。 那里有一大片居民区,一抬头就可以看到飞机从头顶上飞过,仿佛一伸手就可以摸到飞机翅膀一样。 二十分钟之后,顾凯的车子停在了机场附近的停车位上。 早上六点多,爬升的,降落的。 从小在鹭岛长大,还真的没有近距离地体验过这一种感觉。 一个小时之后,录下了各种片断飞机起飞降落和声音。 回到局里,将录下来的声音片断,逐一和视频里的声音比对。 最后确认,那一小段声音就是飞机降落的声音。 那就意味着,钱小燕的位置就在飞机降落下方的某一个区域。 那里有一大片海,一大片居民区,一大片物流区,一大片城中村,还有一个大型商业中心。 看似锁定区域了,范围却变得更为复杂了。 这么密集的一片区域,视频里的水泥背景墙到底在哪里呢? 马局下了命令。 “眼下没有别的办法,只有一栋一栋,一户一户地查,把那片区域挖地三尺,也要将钱小燕给我找出来。” 整个分局的,兄弟单位的,全部人员都投入了进去。 上午9点,天开始下起雨来,整座城市沉浸在一片雨雾当中。 上空时不时地有飞机起飞降落。 顾凯站在城中村密集的楼房间,一时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 下午11点。 内心慌得一匹,还是没有消息。 下午2点,没有消息。 下午4点。 章伟凡章医生打来了关心的电话。 “顾队,你那边还是没有消息?” “没有。” “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来,不知道对你破案有没有帮助。” “您说。” “昨天晚上我们去的是钱小燕买的房子里,嫌疑人怎么知道钱小燕有这一套刚交付的房子? 这是不是说明,嫌疑人可能是她身边的人,认识并且了解她的人。” 是啊,自己一直被嫌疑人牵着鼻子走,昏了头了,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呢。 挂电话之前,顾凯问了老章。 “徐非非有跟你联络吗?” “没有。” “哦。” 这一个“哦” 字带着满满的失落。 章医生又来了一句。 “顾警官,你要是想知道她的消息,可以看她的微博。” “微博?” “看来你还是不了解她,她平时喜欢在微博上发东西。” “哦。” “我把她的微博链接转发给你。” “好的,谢谢。” “咱们之间还需要客气吗?顾警官,破案是重要,还是要抽出时间关心一下身边的人。” 挂完电话,小麻走了过来。 “红楼村村长派了志愿者来跟我们一起排查,还有,红楼村派出所所有登记租房的租户都被通知了。 先让他们自查,有问题的我们再排查一遍,这样就有效率多了。 ” “好,重点排查那些没有装修的民房。” “行。” 徐非非的最后一则微博。 一张图片,半个露台,一双脚丫子搁在露台的边缘,阳光穿过脚指缝,撒在镜头上几道美好的光。 这的确是她的风格,洒脱。 这个图片配了文:辛苦了兄弟,今天给你晒个日光浴。 这一则微博的时间是在一天前的下午两点钟。 那个时候,给她打电话就打不通了。 看来,她只是想享受不被人打扰的世界。 知道了她的消息,心里头顿时敞亮了许多。 下午五点,仍旧没有好的消息传来。 钱小燕租住的地方,柳春梅老太太一见到顾凯就哭。 当顾凯问她知道女儿买了海湾公寓的房子吗? 老太太说她知道,房子交房的时候,钱小燕还说要带她去看一看,但她晕车就没有去。 顾凯又问:“钱小燕身边的朋友都知道她买房的事情吗?” “咱们都是农村人,能在城里买一套房子,那肯定是好事。交房那天,小燕还请了一帮朋友去饭店吃饭。” 问她都有哪些朋友的时候。 老太太说在家带孩子没有去,只知道有一个徐海英。 联络上徐海英的时候。 徐海英说:“小燕买房子的事情不是啥秘密,买房付首付的时候,还管身边好多朋友借了钱的。 估计梦星的老人都知道。 交房的那天,有好几个梦星的姐妹,还有她男朋友田源。” 徐海英很快发来了当天聚会的名单。 八个人,只有三个顾凯不知道。 知道的五个人是: 田源,钟玫瑰,庄阿莲,徐海英,钱小燕。 第342章 码头 顾凯记得钟玫瑰说过,她和钱小燕还有白安娜之间的关系并不怎么样。 为什么这样的聚会她会在场? 徐海英是这样回答的。 “当时小燕在梦星门口招呼我们的时候,正好钟经理也在,她毕竟是咱们的领导。 得罪了她,那以后想在梦星混就不是那么容易了。所以,请她吃个饭喝个酒也是必然的。 小燕也只是随口请了她一下,没想到,她真的来了。” 聚会还有三个人,其中两个是一起在梦星上班的姐妹,另一个男人,是田源律所的同事周启明。 下午六点,顾凯见到了田源。 这个男人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眼神飘忽,不太真诚。 钱小燕失踪了,他好像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 关于周启明为什么也会参加钱小燕的交房聚会。 田源说:“是我带他去的,他单身,我是想介绍徐海英给他认识的。” 田源证实,钱小燕失踪的前一天,周启明老家母亲生病,回老家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所以,周启明排除。 晚上七点,还是没有消息。 小麻在电话那头说话都没力气了。 “爬楼脚都爬软了,顾队,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怎么感觉我们一直在做无用功呢?” 晚上8点,距离凌晨12点只剩下4个小时了。 梦星夜总会。 顾凯再一次见到了钟玫瑰,她穿了一件红色的旗袍,一阵风似地飘了过来,带过来一股令人窒息的脂粉味。 对于她参加钱小燕房子交付聚会,钟玫瑰是这样说的。 “我作为现场经理,和手下的姐妹们搞好关系是完全有必要的,何况像钱小燕这样比较会的妹子。 这年头,不管啥行业都不好做,竞争也大。 那段时间,手底下好多姐妹听说我们的竞争对手一代飘香的生意好,客人也大方,一个二个的都想换地方。 为了留住她们,我不得不和她们搞好关系。” “庄阿莲也去了,她和钱小燕的关系怎么样?” “不怎么样,她这个人就爱凑热闹,那天,她刚好也在场,就跟着去了。” “她今天也来上班了。” “本来是让她在家里呆着的,她的一个客人来给她捧场,她又来了。 放心,我会看着她的。” “徐海英说,参加钱小燕聚会的还有另外两位女生,麻烦你叫一下她们。” “她们两个还年轻,成天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应该不会?” 尽管钟玫瑰这么说,但还是将那两个女生叫来了。 确实像钟玫瑰所说,两位年轻的妹子,两个年龄都才20岁。 瞒着爸妈出来干这个,也是不懂事。 简单问了几句之后,就让她们走了。 从梦星出来,看到阿超和小丁的车在那边,交待了他们几句,让他们别把人跟丢了。 晚上10点30分。 顾凯正开着车在飞机航道下面的片区转悠的时候。 钟玫瑰发来了庄阿莲,白安娜,钱小燕三个人近期共同服务的客人。 以为不多,其实不少,好几十个。 在这其中,他发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周元魁,四年前,因为入室盗窃保险箱,被顾凯送进了局子。 当时进去的时候,他还挺嚣张的,说出来一定要干顾凯一顿。 但周元魁五年刑期,怎么就提前出来了呢? 顾凯给钟玫瑰去了电话,问了周元魁这个人。 钟玫瑰说,周元魁这个人性格豪爽,出手也挺大方的,妹子们都特别喜欢这样的客人。 钟玫瑰又来了一句。 她说:“听妹子们说,这个周元魁最近和徐海英走的近,他们两个好像住在一起了。” 顾凯内心一振。 调查了半天,忽略了钱小燕最好的朋友——徐海英。 钟玫瑰说,徐海英晚上没有来上班,打她的电话也关机。 不光徐海英的电话打不通,周元魁的电话也处于关机状态。 让小黑查了周元魁,小黑很快就回了消息。 说周元魁在里面踩缝纫机踩得特别顺溜,就减了刑,半年前就放出来了。 看来,周元魁就大大的有问题了。 很快,小黑又查到了更多周元魁的消息。 “哥,周元魁从里面出来之后,在非屿码头当集装厢司机。” 一个集装厢司机的工资能够支撑他经常出入夜场的高昂消费吗? 这个时候,顾凯已经认定周元魁就是嫌疑人了。 非屿码头,那一片物流区域正好处在飞机航道底下。 所以,钱小燕应该就在码头上的某个地方。 晚上10点50分,队里所有人员悄悄向非屿码头靠拢。 小黑那边来了实时消息。 “哥,周元魁名下登记的有一辆五菱面包车,现在这辆车正在滨海大道上往非屿码头方向行驶。” 顾凯的车子在前头调了一个头,往滨海大道驶去。 小黑继续。 “哥,你距离他有两个红绿灯的距离。” 五分钟之后。 “哥,他的车就在你的前方,车牌号为鹭dj6542。” “知道,我看见他的车了。” 十字路口,朝码头方向正好是红灯。 两车中间间隔着两辆轿车。 周元魁的银灰色面包车,透过后档玻璃,可以看到副驾驶上坐着一个人。 左后方驶来了一辆车,是小麻的车。 隔着窗户,顾凯示意小麻慢慢地跟着。 晚上11点15分。 夜色中的非屿码头安静的可以,零星的灯光衬托得偌大的码头越发的静谧。 周元魁的面包车过了红灯之后,在下一个路口右转,转进了非屿码头。 偌大的码头,车子在数不清的集装厢货柜之间穿行。 为了不打草惊蛇,大部队都停在了码头边上的路边。 顾凯和小麻的车子前后交替远远地跟着周元魁的车。 晚上11点20分。 周元魁的车停在了一排货柜之前,先是他下了车,紧接着是徐海英从副驾驶上下来。 两个人跟作贼一样,先是朝着四周看了一遍。 然后,走进了两排货柜之间。 小麻和顾凯也下车跟了上去。 11点25分。 周元魁打开了中间的一个货柜,徐海英没有进去,她应该是在外面放风。 小麻快速地从一边绕了过去,控制住了徐海英。 顾凯紧跟着进了货柜。 周元魁没有回头,他的声音带着怒气值。 “都让你在外面守着了,你进来干嘛?” 第343章 人群中的他 等周元魁意识到身后的人并不是徐海英的时候,已经迟了,很快就被顾凯给控制了。 本来以为钱小燕就在这个货柜里面。 然而并没有,里面装的都是货。 11点33分,距离凌晨12点只剩下27分钟时间了。 嫌疑人到底是不是周元魁?顾凯内心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应该不是这两个人。 这是周元魁第二次跟顾凯打交道。 他什么也不肯说,一副我就不说,你能弄死我算你是好汉的样子。 倒是徐海英,她吓破了胆。 说周元魁带她来是偷东西的,这不是第一次偷了。 之前偷过几回,周元魁将货柜里面的东西偷出来,拿去卖了。 当顾凯问到是不是周元魁绑架了钱小燕的时候,徐海英坚决否认。 “不可能,他这些天天天跟我在一起,怎么可能? 再说了,钱小燕跟我是好姐妹,我怎么可能对她做出那种事?” 按徐海英的说法,周元魁当时在货柜里的确在往袋子里装东西,都是一些价值不错的电子产品。 小麻看着码头上一堆一堆的货柜,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我看周元魁这孙子也就只敢偷个东西,要他杀人还没有那个胆量。 怎么办?我们现在一点眉目都没有,看来钱小燕今天晚上是非死不可了。” 晚上11点45分。 顾凯收到了一则短信。 这一则短信没有来电显示。 短信内容如下。 “顾大队长,看来你的智商真的欠缺。把钱小燕的命押在你身上,是她的悲哀。 我给你点提示,长堤上那一片简易搭盖你找了吗?最后15分钟了,希望你还来得及。” 小麻懊恼地拍了脑袋。 “妈的,今天在红楼村房顶上的时候,我还看到了长堤上的那一排简易搭盖来的,为啥早就没有想到呢?” 这个时候,说那么多废话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上了车,就往长堤方向飞奔。 小黑那边来了电话。 “哥,我查到了给你发短信那个电话的位置了,就在长堤那边。” 作为土生土长的鹭岛人,没去过长堤可能有人不相信。 但事实就是这样的。 那里以前就是一片滩涂,近一年成为了网红打卡地,吸引了好多年轻人的目光。 那一排简易搭盖是村里的人盖了准备出租给那些摆摊的商户的。 但政策不允许,摆了几天就废了。 所谓的网红打卡地也就凉了。 关键时刻导航也不管用,在去往长堤的桥上绕来绕去,绕了几个来回才绕了下来。 到了长堤上的时候,时间已经指向了凌晨12点 05分。 长堤上,几盏路灯在雨中发出昏暗的光,长堤下面的滩涂散发出一股难闻的腥味。 远远地看到一个人正在长堤上面奔跑,快速地朝着长堤旁边的村子跑去。 小麻的车很快也跟了过来。 他对顾凯道:“我去追他,你去找钱小燕。” 身后的大桥上驶来好几辆警车,警笛的声音由远及近。 长堤,堤如其名,确实够长。 以百米的速度冲了过去,一整排简易搭盖的铺子。 每一间都是生命的停留。 嫌疑人太过于狡猾。 钱小燕就在最后一间房子里。 谁会想到,视频里的水泥墙面是后刷上去的,其它三面墙都是粉刷过的。 钱小燕被放了下来。 一个人被吊起来,黄金救援时间也就五分钟。 耽误了太多时间了。 她已经完全没有了生气的样子。 顾凯不甘心,十来分钟的急救,并没有什么用。 120救护车来了,跟着急救了半个小时。 她有了呼吸,但120医生并不太乐观。 时间太长了,即便是活了,也会是长期处于脑死亡的状态。 即便是这样,钱小燕还是被送到了医院。 长堤村,海边的一个渔村,四通八达。 半个小时之后,小麻回来了。 “妈的,一转眼就不见了人影,跟丢了。” 打电话问小黑,小黑说:“哥,我不是万能的,就算是机器都有可能出错。 其实就在你们还没有到达长堤的时候,那个电话就关机了,我查不到他的位置 。” 村里来了人,村长说,这些房子是村里集资搭盖的,本都还没回来,上头就不让搞了,说是非法的。 村长说,这里不让搞之后,本来水质就不好,尤其是退潮之后,就是一片烂泥滩。 都是网上那些人吹的,整顿过后,就很少有人来了。 谁也不晓得这房子里关了一个人。 现场并没有多余的东西,跟白安娜现场一样,痕检老周说,没有采集到有用的线索。 有一串43码的脚印,应该是穿了鞋套的。 白安娜被囚禁的时候,嫌疑人在城北分局传达室放下了白安娜被囚禁的视频。 白安娜死亡的现场,嫌疑人留下了一部水果手机,给钱小燕下了死亡通知单。 可在钱小燕被关的现场,太干净了,什么的没有。 小麻问顾凯:“嫌疑人是要收手了吗?” 顾凯表示不可能:“不可能这么轻易地就收手,我有预感,他的这一场猫抓老鼠的游戏才真正拉开序幕。” 小麻又问:“那他为什么没有给我们留下下一位目标的线索?” 顾凯快气炸了:“你问我我问谁去?” 小麻委屈上了:“咱不是讨论讨论吗?有必要生那么大的气吗?” 堂堂分局刑侦大队队长被嫌疑人耍到了这个地步,换谁都得气。 村子不大,问了村长,最近有没有刚从局子里面出来的村民。 村长摇头表示没有。 又问村长,村里有没有在梦星或者各大夜总会上班的人员? 村长继续摇头表示没有。 他说:“也说不准,咱们村里也租住的好多外来人口,有没有在那种地方上班的人我也拿不定。” 顾凯问了这一个问题也觉得自己蠢,这里离市里的各大夜总会隔着一条海的距离。 谁会傻到跑到这个渔村来租房子? 每天赚的钱还不够车马费的。 现场被拉起了警戒线,这么大阵仗,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看着警戒线外面围观的人员。 顾凯突然生出一个想法来。 嫌疑人会不会就在人群里面看着自己挫败的窘态? 当他注意到最外围那个戴着渔夫帽的年轻人的时候,人群被小麻带着人驱散了。 那个年轻人也随着人流消失在夜色当中。 第344章 假扮的人 凌晨4点半,所有队员还在长堤村挨家挨户的排查。 凌晨5点,顾凯再一次回到了长堤。 嫌疑人肯定不会轻易放手,他正享受着这一种猫和老鼠的游戏。 而且是老鼠战胜了猫咪的游戏。 所以,他肯定留下了线索,只是这个线索可能比较隐蔽,自己还没有发现而已。 长堤上,一溜的简易搭盖铺子。 从长堤的这一头,一间一间地进去,出来。 再进去,再出来。 在走到第十个铺子里的时候。 还是那个没有来电显示的号码发来了一则短信。 “顾大队长,我在最中间的铺子里给你留了好东西,记得查收喔?” 第十五间铺子,靠墙有一个桌子,在桌子的抽屉里,有一部水果4的手机。 手机里面没有多余的东西。 相册里有一则视频。 背景一片白,白得发亮。 一张铺着白色被褥的床上,躺着一个女人。 女人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这个女人顾凯认识。 庄阿莲,晚上顾凯还在梦星亲眼见到过庄阿莲。 这一则视频拍摄时间是凌晨三点三十分。 画面的最后,又是那个经过处理的声音。 “顾大队长,她服了药,如果不早点找到她的话,她极有可能没命喔?” 从白色的被褥上看,极有可能是在酒店的房间里。 立刻给小黑打去了电话,让他查一查庄阿莲晚上有没有酒店的订房记录。 晚上阿超和小丁一直守在梦星的外面。 毫无疑问,这两个家伙跟丢人了。 带着一丝侥幸,顾凯给庄阿莲的手机号码打了过去,没打通,处于关机状态。 随即给阿超去了电话。 阿超说两个小时前,庄阿莲从梦星出来,上了一辆出租车。 他和小丁一直跟着,他们两个亲眼见到庄阿莲回了陈阿炳的家。 两个人一直在陈阿炳家楼下守着,庄阿莲回家之后一直就没有出来。 如果真如阿超所说,庄阿莲回了家,又没有出去。 嫌疑人视频当中的地方会不会就在庄阿莲家里? 这个思路很快被顾凯否定。 视频里的背景看起来不像是在家里,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阿超,我要你立刻马上去敲开庄阿莲家的门,看看她有没有在家?” 几分钟之后,电话里传来了阿超惊慌的声音。 “顾队,我和小丁明明看到她上楼了,怎么会不在呢?” 有的时候,不知道是嫌疑人智商过高,还是自己手底下这一帮猪队友的智商感人。 总能跟丢人。 “人在你们眼皮子底下不见了,阿超,你给我一个解释,这么重要的时刻,你们怎么能偷懒?” 阿超的声音感觉他有好大的委屈一样。 “不可能,顾队,我和小丁真的没有偷懒。我和小丁一晚上咖啡都喝了好几杯,还喝了两罐红牛。 眼皮子都没有眨一下,我敢以我的人头担保,庄阿莲真的没有出来。” “你亲眼见到她回到家?” “我们亲眼见到她进了单元楼,一直没有出来。” “有没有可能换了衣服,你们没看出来?” “不可能,我们呆在楼下这么久,就没有看到一个女人出来过。” “没有女人,那意思是有男人出去过?” “有一个打扫卫生的清洁工出去过。” 顾凯的愤怒值已经达到了极点。 “阿超,你确定你们从梦星跟着的那个人就是庄阿莲?有没有看到她的样子?” “这个,大晚上的,我们哪里看得清楚她的样子,身高体型,穿着,还有她那一头金黄色的头发。 还有,她走路是外八字,应该是没有错的。” “没有错,那人去哪儿啦?” “顾队,给我们一点时间,一定能在这栋楼里找到她。” “找你个娘,我敢肯定你们跟错人了,有人假扮了她的样子,把你们引开,然后对庄阿莲动手。 那个清洁工就是嫌疑人,马上查看小区的监控,看看清洁工的样子,去了哪里。” 车子在跨海大桥上行驶,给钟玫瑰打电话,一直没有打通。 这个点了,作为在夜场工作的人来说,是休息的时候了,打不通也理解。 车子停在梦星夜总会门前的时候,两边占道经营的小商贩有的已经在收摊了。 烤串摊位前的小桌子上,还有几个年轻人在喝酒,大声的喧哗。 阿超打来了电话。 “顾队,你说的对,那个人的确不是清洁工。 门口门卫室的大爷在睡觉,大门口唯一的监控是坏的。 不过,我们在顶楼发现了庄阿莲的衣服和一顶假发。 我们的确被他迷惑了,他先是装扮成庄阿莲的样子,把我们引到这里。 然后,他在顶楼换了装,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跑了。” 这个时候的梦星空无一人,大厅偌大的穹顶之下,透露出暗黑的颜色,一股令人厌烦的霉味充斥着人的嗅觉。 谁能想到,两个小时之前,这里还是热闹的天堂。 小黑在电话里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抱歉。 “哥,我查了,全市酒店没有庄阿莲的入住记录。” 保安一脸睡意,打着哈欠。 监控室里,数个监控画面在不停地变幻。 凌晨2点15分,那个跟庄阿莲一样打扮的人出现在监控画面当中。 妹子们上班的时候,妆容浓烈的连亲妈都不认识。 阿超和小丁两个大男人,要不是从穿着上分辨,根本就不可能分清楚谁是谁。 顾凯看了几眼就明白,这是一个男人。 尽管他尽量在模仿庄阿莲走路的外八字,但男人和女人走路的姿势还是有区别的。 这个人迈的步子明显要大很多,好像有很急的事情要处理一样。 庄阿莲的身高不矮,大概168的样子,嫌疑人作为男人来说,身高也不高,顶天了170。 装扮成一个女人来说,也毫不违和。 但对于一个夜场里的女人来说,大半个晚上从里面出来,这走路的姿势也太清醒了一点,这也是不寻常的地方。 那么,真正的庄阿莲去了哪里? 监控画面前前后后看了数遍,终于捕捉到了庄阿莲的身影。 第345章 苏姗 凌晨2点50分,庄阿莲出现在梦星大门口的监控当中。 此时的庄阿莲浑身上下有了大的改变,不光是衣着,头发也变了。 晚上顾凯见到她的时候,她穿的是一件大红色的大衣,而这个时候,已经换成了一件黑色的长款大衣。 头发也由一头夸张的金黄色大波浪,变成了一头红色的直发。 要不是她脖子上戴着的那条夸张的劣质佛珠,顾凯差点没有认出她来。 这个时候的她,似乎喝得太多,走路步态不稳。 从梦星出来之后,她直接朝着右边拐了进去,那里是一条七拐八拐的巷子,两边是老旧小区。 巷子名叫封口巷。 尽管巷子并不太宽,两车会车都有点困难。 但这条道通往另一个街区,却是一条近道。 很多熟悉路的司机都会选择穿过这一条道去到另一个街区。 这条街顾凯熟悉,莲花东路,距离徐非非的诊所并不远。 梦星大门口的监控显示,就在庄阿莲拐进封口巷之后的半个小时时间里,先后有八辆车拐了进去,两辆车从里面拐了出来。 庄阿莲如果要回家的话,完全可以就在门口打车回去。 她为什么要步行到那条封口巷里呢? 回到局里,马局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 “顾凯,没了徐医生,你就不行了是吗?两起了,嫌疑人在你眼皮子底下作案,还跑了,你有什么想法?” 顾凯将那个水果4手机给了小黑。 “不是两起,这不又来一起了。” 马局顿时来了火。 “妈蛋,这要再死人,咱们分局集体下课。” 两天两夜没合眼,顾凯感觉自己时刻处于心脏快跳不动的边缘。 “马局,你辛苦了,我和小黑要查找线索,麻烦你回你办公室好好休息。” 马局欲言又止,想了一下还是麻利地滚了出去。 让小黑调取了梦星夜总会各个出口的监控。 “查一下封口巷出口监控,看看有没有庄阿莲有没有从那里出来。 另外,查一下那个假扮庄玫瑰的人晚上的行动轨迹。” 顾凯想起徐非非说过。 “小黑是咱们局里的国宝,离开了谁都不能离开他。” 的确,信息化时代,没有专业的人才,干啥全靠人力的话,要破个案子困难重重。 半个小时之后,有了一些线索。 首先,庄阿莲晚上最后一通电话是在凌晨2点40分。 这一通电话是打给现场经理钟玫瑰的。 通话时长56秒。 说了一些什么不得而知。 其次,庄阿莲进了封口巷之后,没有她出来的身影。 封口巷地形复杂,中间有一条岔道通往大排档一条街。 小黑调取了排档的监控,也没有发现庄阿莲的身影。 然后,假扮庄阿莲的嫌疑人,从金山小区出来之后,就跟披了隐身衣一样,鬼影子都没有找到一个。 早上8点钟,雨还在下。大部队还在长堤村走访调查嫌疑人的踪迹。 上午9点。 排查庄阿莲进去封口巷之后,从封口巷里进出的车辆基本结束。 在庄阿莲进去封口巷的半个小时时间,进入封口巷的8辆车,其中两辆是出租车,进入巷子之前处于有客状态,出巷子还是有客状态。 两位司机也表示,在巷子里没有停留。 其中一辆出租车的行车记录仪记录到了庄阿莲的身影。 时间是凌晨2点53分,一闪而过的身影,庄阿莲一个人走在巷子里,当时雨势不小,她没有打伞。 第二辆出租车比前一辆要晚了个15分钟,行车记录仪没有记录到庄阿莲的身影。 那就是意味着庄阿莲是在凌晨2点53分到凌晨3点12分之间离开的封口巷。 剩下的六辆有两辆有行车记录仪,均晚于凌晨3点12分,没有记录到庄阿莲的身影。 剩下四辆其中有两辆是小型货车,问了司机,表示忙着拉货,没有注意到巷子里有没有行人。 余下两辆小轿车,其中一银灰色的小轿车当时车上是一家三口。 还有一辆红色的宝马x1车的车主,顾凯认识。 钟玫瑰,目前为止还没有联络上她。 钟玫瑰的车是在凌晨3点08分,进入封口巷。 顾凯怀疑过钟玫瑰,但从她的行车轨迹上判断,似乎没有嫌疑。 另外,从莲花东路方向驶过来的两辆小轿车,一辆是有客出租车,另一辆银灰色的奥迪车,车主顾凯也认识。 苏姗,肖海的学生,在同仁路上开了一家名为irror的心理诊所。 宋江一案,因为嫌疑人楚雨的事情跟她打过一次交道。 早上9点15分,顾凯跟苏姗联络上了。 苏姗的车没有安装行车记录仪,对于这个问题,苏姗说她一直想去装一个的,但一直没有抽出时间来。 当顾凯问她为什么凌晨三点钟还出现在封口巷的时候。 苏姗是这样回答的。 “一个病人,突发了点状况。处理完就三点了,你是知道的,我的诊所在同仁路上,每次回家我都要经过封口路,从那里上快速路很近。” 只是例行问话,关于苏姗,顾凯实在想不出怀疑她的理由。 不过,因为她是肖海的学生,内心始终有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上午10点。 通过层层联络,终于找到了钟玫瑰的住处。 新景花园36栋2202室。 一套小复式。 门铃都快按爆了,钟玫瑰才出来开了门。 睡眼迷离的样子。 对于顾凯的到来,显得特别惊讶。 “顾警官,有什么事吗?” “别紧张,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一下。昨天晚上两点多,庄阿莲给你打了一通电话对吗?” “是啊,怎么啦?” “通话内容是什么?” “是阿莲出什么事了吗?” “请回答我的问题。” “她打电话给我,是说她跟一个客人约好了,要去酒店过夜。 当时我在另一个包厢陪一个熟客喝了两杯,她没有见到我的人,就给我打的这一通电话。” “你同意啦?” “顾警官,她是一个成年人,我劝了她的,但我劝不动,她坚持认为没事。她跟我说,那个客人是老熟客了,不可能有事。” “客人是谁你知道吗?” “那我不知道。” 第346章 刘老虎 这个时候,从楼上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是谁啊,什么事?” 顾凯问:“你不是一个人住?” “我男朋友,他有时候会过来。” 男人在楼梯角伸了半个脑袋,很快又缩了回去。 “凌晨3点08分,你的车经过了封口巷?” “是啊,我每天下班都要经过那里,有问题吗?” “有没有在巷子里看到庄阿莲?” “没有。” “你的车有行车记录仪吗?” “没有,刚买没有两天的车,还没有来得及去装。” “你手底下这些女郎,她们一般会去哪个酒店?” “看情况,有的是客人自己选 ,不过,大多都是在保山大酒店。” “酒店房间一般是谁开的?” “一般都是客人开好的,酒店前台一般带着有色眼镜,咱们毕竟干的是见不得光的事情。” 顾凯将那一则视频给钟玫瑰看了。 “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钟玫瑰的脸色都变了。 “阿莲真的出事啦?” “所以,把你知道的尽量详细地跟我们说清楚,这样也可以让我们尽快找到她。” “这个看起来像是在酒店房间,但是在哪儿就不不知道了。” “好,我现在需要你做的就是,把昨天晚上庄阿莲服务过的客人的信息统计过来,另外,看看有没有一起的姐妹知道庄阿莲是去见了谁的。 钟经理,人命关天,我希望你尽快。” 钟玫瑰拿手机的手都在发抖。 “好,好的,我现在就联络。” 离开之前,顾凯又嘱咐钟玫瑰。 “鉴于三起案件的当事人都是在梦星上班,我建议你和你手底下的姐妹们休个假,等案子结了,再去上班。” 钟玫瑰为难:“这怕是有点难,姐妹们都不上班,客人去梦星图个啥?光喝酒有啥意思?老板能干吗? 顾警官,我作不了主,我建议你还是找老板。” “好,我会跟老板联络。” 梦星的老板好大的排场,能联络上不容易。 谢富贵谢老板表示为难,在电话那头开始表演上了。 “警官,按理说配合警方是我们应尽的义务,但这些公主们不上班,就意味着我们就得停业。 我们停不起啊,特殊时期停了那么久,亏了那么多钱,我都快跳楼了。 好不容易好一点,这又停,我这生意就做不下去了。 你放心,我会加强安保,把这些公主们好好地供起来,绝对保证她们不出事。” 老板不同意,又不能强制执行。 顾凯内心骂了娘,抛给老板一句话,挂了电话。 “谢老板,如果再有人出事你可得负责任。” 保山大酒店,四星级酒店,其实就在莲花东路上。 梦星夜总会和保山大酒店之间,直线距离大约四百米。 从封口巷出去可以到达,但不是最近的路。 最近的路,是从梦星左拐进丰和路,城市的主干道。 左拐直行就可以到达保山酒店。 庄阿莲没有必要从封口巷绕路过去,何况大晚上的,封口巷偏僻无人,一个女人多多少少也不安全。 但是从封口巷出去就有一家三星级酒店,友谊大酒店。 庄阿莲有没有可能去了友谊大酒店呢? 调取了友谊大酒店的监控,并没有发现庄阿莲的身影。 从友谊大酒店出来之后,顾凯还是去了保山酒店。 没有什么意外,保山酒店也没有出现庄阿莲的身影。 中午12点。 钟玫瑰那边反馈过来的消息,说庄阿莲跟一起的姐妹说过,晚上要去会一个叫刘老虎的客人。 刘老虎是梦星的熟客了。 刘老虎原名刘刚,因为属虎,又加之生得五大三粗的,江湖人称刘老虎。 刘老虎说,他的确约了庄阿莲在酒店里见面。 地方就在友谊大酒店。 他房间订好了,洗的白白的,躺在床上等了一晚上,庄阿莲都没有来,打庄阿莲的电话也没有打通。 刘老虎常年混迹于江湖,替人收账的,江湖气息十分浓郁。 他于凌晨3点15分开车进入友谊大酒店。 而庄阿莲于凌晨2点50分进入封口巷。 也就是说,他有作案时间。 刘老虎北方人,父母双亡,吃百家饭长大的,十来岁就出来混,打打杀杀的。 年轻的时候,曾经因为一言不和就跟人打了一架,直接把对方打成了植物人。 因此进去踩了几年缝纫机。 从背景上来看,他是嫌疑人的可能性比较大。 唯一解释不通的是,刘老虎的个子目测180以上。和那个假扮庄阿莲的男子明显就不是一个身形。 还是说这个人是刘老虎的同伙? 刘老虎一听警方怀疑他跟近期三件案子有关,气得整个人脖子上青筋直冒。 “大家都是出来混的,都不容易,我这个人虽然浑了一点。 但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再说了,她们跟我又没有仇。我弄她们干嘛?我是有病?” 尽管觉得刘老虎可疑,但还是让他回家了。 白安娜和钱小燕失踪的时候,他都有人证。 刘老虎从局子里出去之后,顾凯派阿超和小丁跟着去了。 去之前一再叮嘱。 “把眼睛擦亮一点,别又出什么岔子。” 小黑哪壶不开提哪壶。 “哥,庄阿莲从凌晨三点出事到现在都八九个小时了,怕是没得救了。” 马局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好家伙,眼圈比国宝还国宝。 跟唱戏的大花脸一样。 “顾凯,你到底行不行,不行就让行的来。” 小黑:“马局,我哥要是不行,没有人行了。” 马局:“老子给你最后五个小时,再不行就都给老子滚。” 马局炮刚轰完,医院来了消息。 钱小燕走了,这是意料当中的事情。 马局气得手指拇发抖:“你,又是一条人命啊!你有没有觉得你就是杀人凶手?先人,你到底得罪哪路神仙了,人家要以杀人来针对你?” 顾凯辩解:“马局,嫌疑人有没有可能针对的是那些受害者,顺便来针对一下我?” “我管他针对谁,你不把他给我逮到,我就针对你。” 下午2点。 撒出去的网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顾凯也毫无头绪,开着车来到了梦星夜总会。 这个点,梦星大门紧闭。 车子拐上了封口巷,慢慢地开进去,实在令人想不通,一个大活人怎么就会凭空消失了呢? 除了那一条通往大排档的小道之外,两边都是老旧的小区围墙。 围墙不是点把点的高,上面还有玻璃碴子。 一个人都不容易翻墙而过,更不说要带上一个人。 第347章 有纹身的嫌疑人 从封口巷出去,拐上了莲花东路,雨势渐小。 不知不觉地拐到了莲花北路上,车子停在了窥探诊所门前。 是奶茶店取餐的声音让顾凯醒悟过来,不知不觉就到这里了。 窥探诊所,白小欧在给门前的猫碗里加猫粮。 见到顾凯的车,屁颠屁颠地跑过来。 “哥,想老板啦?” “没有,刚好路过,就来看一看,她还没有回来?” “没有,老板也是,要嘛不休息,一休息就没人影。电话也打不通,真的是心大。” “她是该好好地休息一下了。” “不进来坐一坐吗?” “不了,她回来记得给我吱一声。” “哥,你和老板是不是闹矛盾啦?” “没有。” “哥,女人是要哄的,即便是老板那样的钢铁直女,她也是一个女人。” “我知道。” 白小欧话挺多的。 “老板该不会是恋爱了?我好像听她说过一嘴,说她大学时暗恋一个男生,那个男生刚好也喜欢她,她这回回去怕不是见那个男生去了。” 顾凯没说话,内心已然波涛汹涌。 诊所里来了病人,白小欧忙着招呼去了。 胖橘坐在诊所的门前隔着车窗和顾凯相互张望了几回,见顾凯没下车,它又回去躺在沙发上睡觉了。 这个时候,好几天没睡觉的顾凯,困意止也止不住地袭来。 得 ,就眯个一分钟,让大脑休息一下。 下午三点,雨停了,太阳穿破了云层,整座城市顿时开朗了起来。 一线阳光从诊所前面的榕树上洒下来,刚刚好照在前档玻璃上,随之照进来一瞬间的暖意。 胖橘颠啊颠地从诊所里面跑了出来,一跃而上,躺在了车子的引擎盖上,伸了懒腰开始晒太阳。 一片岁月静好的样子。 自从收到第一个死亡通知单的时候,一个接着一个,嫌疑人就没有给自己喘息的机会。 脑子也跟着宕了机。 这个时候,能够静下心来,从头到尾理一下思绪。 马局说的对,那个人其实一直在针对自己。 昨天晚上在长堤上,那个混在人群中的,戴着渔夫帽的年轻人,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跟那个装扮成庄阿莲的应该是同一个人。 打开车门,将胖橘给抱了下来,放回了诊所里面。 开着车再次回到梦星,敲了半天门,保安才来开了门。 梦星监控画面当中。 那个戴着金黄色假发,穿着跟庄阿莲同款红色大衣的男人,画面反复播放。 尽管他经过了伪装,但这是他第一次出现在警方的视线当中。 提取了一帧比较清晰的画面放大,再放大。 那个人脖子上一个老鹰的纹身露出了半截。 记忆打开了闸门。 马上将电话打给了小黑。 “小黑,给我查一个人,范小伟,现年23岁,六年前因为强奸罪被判有期徒刑七年。 按理说,他刑期还差一年才满的,看看有没有减刑出来?” 这是六年前顾凯经手的案子。 范小伟,六年前还差一个月满18岁。 和几个不良少年尾随落单女孩,几个人轮流侮辱了女孩的案件。 犯案时天黑,受害人只记住了其中一个人皮肤特白,脖子上有一个老鹰的纹身。 正是这一个纹身,让范小伟浮出了水面。 记得,当时范小伟被逮捕归案的时候。 这个染着一头黄发,看起来桀骜不驯的男孩,冒着数个青春痘的脸上还带着一股稚气。 他特别嚣张,一直说他和那个女孩是恋爱关系,双方是自愿的。 当顾凯告诉他案件的严重性的时候。 他伪装坚硬的躯壳一泄千里,哭得跟个孩子一样。 抱着顾凯的大腿说他不是故意的,他也不知道这是犯罪,是其他几个兄弟伙怂恿的。 女孩的父母坚决要严惩这些王八蛋,她父亲甚至扬言。 “个杂种些,你最好呆在里面不出来,一出来老子杀了你们。” 范小伟是有表演天分的,他这一哭,差点就让顾凯动容了。 直到顾凯不经意间见到他在偷笑,顾凯才发现这个孩子太会表演了。 鸡汤文都说,一个人的原生家庭会影响一个孩子的一生。 的确,顾凯经手的案子,大多数罪犯的原生家庭并不幸福。 范小伟也不例外,他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从小到大,他见过母亲的次数用五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 范小伟小的时候,是和姥姥生活在一起的。 到了十岁姥姥去世之后,他成为了无家可归的孩子,开始到处流浪。 流浪的过程当中,为了生存,他不得不变得更狠,更操蛋。 打砸偷抢,只要能弄到钱的,不择手段。 在弱肉强食的生存环境里,适者生存,他体会不到正确的价值观,所以,他数次把自己送进了局子。 很明显,范小伟符合章医生给嫌疑人的画像。 小黑那边很快来了消息。 范小伟,因为在里面表现良好,三个月前被提前放了出来。 现在在黄海村承包了一家民宿在经营,黄海村558号一家叫violet rose 的民宿。 在奔往黄海村的路上,小黑又来了消息。 “哥,十分钟之前有人报了警,说有人在violet rose 民宿楼下捡到了一张救命的纸条,黄海村附近的派出所民警已经去到现场了。” 顾凯内心暗道不妙,只怕是要打草惊蛇。 车子在环海公路上行驶,在风情公园的路口调个头就可以到达黄海村了。 电话里小麻的声音传来。 “顾队,我们已经上了景观桥了,估计十分钟之后可以到达黄海村。” “行,我已经快到了,你带人将黄海村各个出口守住,以防嫌疑人得到风声跑了。” 这个时候,小黑又来了消息。 “哥,派出所民警在范小伟民宿的阁楼上发现了庄阿莲,生命特征平稳,范小伟不知去向。” 果然不出顾凯所料,范小伟跑了。 到达黄海村558号的时候。 庄阿莲已经被派出所民警给扶到了一楼的沙发上。 庄阿莲有点弱柳扶风的样子,说她头晕乏力。 应该是服了某种药物导致的结果。 120救护车来得快当,庄阿莲很快被送到了医院。 第348章 又一目标 下午五点,警方在全市搜寻范小伟无果。 马局打来了慰问电话,隔着电话,马局的声音掩饰不住的高兴。 “顾凯,你果然没有辜负我的期望,好样的,我希望你能一鼓作气,将范小伟给缉拿归案,等案子结了,马局给你加鸡腿。” 范小伟的民宿装修的不错,古风浓郁。 有可能是心虚,没有装监控。 民宿里的员工,两个年轻的妹子。 派出所民警上门调查的时候,另一个妹子给老板打了一个电话。 说有警察找上门来了。 妹子一脸无辜样,她说她以为是店里的客人干了违法的事儿,所以才给老板打了电话。 正是这一通电话,给范小伟通了风。 关于阁楼上关了一个人,两个妹子均表示不知道。 阁楼上是老板平时住的地方,平时都上了锁,也不允许别人上去。 问范小伟去哪儿啦。 妹子说,范小伟去了市里的洗衣店拿前一天送去洗的床上用品。 刚走了没多久,警察就上门来了。 警方很快找到了范小伟的车,停在市区兴旺路上的一个叫小蜜蜂洗衣店外面的停车位上。 洗衣店的老板说,范小伟来拿床上用品的时候,接了一通电话。 啥也没说,东西也没拿,转身就走了。 洗衣店的监控当中,顾凯看到了范小伟的样子。 果然是那个在长堤围观人群中的年轻人。 戴着一顶黑色的渔夫帽,一副墨镜,一个大大的口罩,神仙来了也看不出来他长啥样。 范小伟在小蜜蜂洗店店门口往右边快步跑了,城市的道路上遍布监控。 但也只在附近的几处监控当中捕捉到了他的身影,那之后就跟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附近派出所的民警也加入了搜寻的范围。 顾凯也给小黑下了命令,眼睛都不要眨一下,以洗衣店为中心,方圆三公里的监控都仔细看了。 小黑无力的抗拒了一回。 “哥,你是想让我眼瞎啊?” 顾凯改了口:“行,这几天你也辛苦了,让胜男替你盯一会儿。 你给我查一下范小伟出狱之后的生活交集,看看有没有收留他的死党。” 小黑愉快地领了任务。 晚上7点,市第一医院,庄阿莲精神状态趋于稳定。 医生在庄阿莲体内检测出了安定和乙醚的成分。 加之庄阿莲失踪前处于醉酒状态,在安定片的作用下,对于中枢神经抑制作用加强,就挺伤脑的。 好在,在医生的治疗用药下,没有大碍。 表示可以接受警方的问询。 庄阿莲说,昨天晚上,她在梦星陪酒的时候遇到刘老虎,跟刘老虎约好3点多在友谊酒店见面。 “警官,其实我在夜总会上班了那么多年,酒量不错,一般人是喝不过我的。 昨天晚上,有可能是有点轻微感冒的原因,没喝几杯,就头发晕。 等我陪的客人走了之后,我就抄近路从封口巷去友谊大酒店。 越走头越晕,走到转弯的地方,我靠着墙根休息了一下。 就被人从身后捂了嘴,一股特别刺激难闻的味道,然后就啥也不晓得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就在那个阁楼里了。 双手双脚被绑起来的,我想喊又害怕惊动了那个绑我的人。 床旁边的桌子上有笔和纸,费了好大力气才写了一些救命的纸条从上了锁的窗缝里扔了出去。 没想到,我命大,那些纸条救了我的命。” 顾凯问她:“你见过范小伟吗?” 庄阿莲问:“范小伟是谁?” “就是绑你的那个人。” 顾凯将范小伟的照片拿给庄阿莲看。 “我没有见过他。” 顾凯又问她:“你昨天凌晨从梦星出来的时候为什么换了装?” 庄阿莲回答:“换装很正常啊,上台跳舞的时候不都得换装吗?” “那你为什么没有换回来?” “客人说好看,显得清纯,我也就懒得换了。” 从医院出来。 小麻问顾凯:“你说这个范小伟会不会狗急跳墙,继续作案?” 顾凯回答:“不排除这个可能。” “那他的目标还是梦星夜总会的陪酒女郎咯?” “有可能。” 晚上10点,梦星夜总会。 顾凯坐在车里,看着大门进进出出的人员。 小麻带人在旁边的员工通道守着。 一个妹子引起了顾凯的注意,这个身材高挑的大波浪黄头发妹子,大冬天的,穿着一条超短的红色皮裙,光着两条腿。 她站在门口整个人都挂在一个老男人身上了。 老男人伸手在她屁股上狠狠地捏了一把,两个人腻歪了半天,终于分开了。 妹子的声音嗲得人起鸡皮疙瘩。 “亲爱的,下次来记得找我啊!” 老男人走了,妹子给自己点了一根烟,站在大门口吞云吐雾了一通。 一根烟炫完了之后,钟玫瑰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她一眼就看到了顾凯。 奔了过来,关心地问。 “人找到了吗?” “什么人?” “就是那个绑架阿莲的人啊,阿莲都跟我们说了,那个人跑了。” 这个阿莲嘴巴可真大,在医院还不消停,明明告诉她,嫌疑人没有归案之前,任何消息都不能透露的。 顾凯指着那个黄头发妹子。 “她是谁?” “昨天刚来的,叫黄安妮。” “她单身有孩子吗?” “我不知道,你等等,我叫她来,你问她。” 黄头发妹子凑到了车窗前,一圈淡蓝色的眼影,将一双眼睛衬托得跟蓝色妖姬一样。 “警察叔叔,有事吗?” “严肃一点,我问你什么你回答什么。” “我又没有犯法,为啥要这么严肃?” “想跟我去局里过夜吗?” “警察叔叔,这不好!你是人民警察,不能干那事儿。” 顾凯气得脸都绿了。 “我在办案,请你严肃地回答我的问题。” 妹子一脸不屑。 “问就问嘛,何必那么凶?你这样会没有女朋友的。” “姓名?” “黄安妮?” “身份证掏出来。” “警察哥哥,谁没事把身份证带身上啊?” “我问你真实姓名。” “黄招娣。” “多大?” “什么多大?警察叔叔,你太坏了。” 妈逼,想揍人,黄安妮还算识趣。 “31了,警察叔叔,问女孩子年纪是不礼貌的。” “结婚了吗?” “没有。” “有孩子吗?” “警察叔叔,我还没结婚呐。” “我问你有孩子吗?” “有。” “男孩还是女孩 ,几岁?” “女孩,七岁了。” “孩子在哪里?” “老家上学。不是警察叔叔,你问那么多到底为啥啊?我没干违法的事儿啊?” “你现在立刻马上回你住的地方。” “为啥?” “不想死的话就回去。” 第349章 原来是这样 钟玫瑰凑了过来。 “安妮,顾警官说的对,最近咱们这里出了好几起人命了,凶手就专门找你这样有孩子的单亲妈妈。” 黄安妮吓出一身冷汗,说话都在发抖。 “那怎么办,我还没活够呐,我女儿还在上学,我要死了谁来养她?” 顾凯:“不想死就回家好好待着,不要出来。” 钟玫瑰说:“正好,我也要去医院看看阿莲,我顺路送你回家。” 黄安妮朝着钟玫瑰撒了娇。 “玫瑰姐姐,你真好。你等等我,我去拿我的包。” 顾凯看她那一头黄头发,非常不顺眼。 “能不能把你那个假发拿下来。” “拿下来干嘛,好贵买的。” “嫌疑人就喜欢这款头型,你要作死也可以不拿。” 黄安妮比庄阿莲要听话多了,直接将假发给扯了下来,放在了钟玫瑰的手里。 几分钟之后,顾凯看着黄安妮上了钟玫瑰的车,离开了梦星。 谢老板出现在了视野当中。 谁会想到,偌大的梦星夜总会,它背后的主人是眼前这个身高只有160的矮胖男人。 他扯了笑。 “顾警官办案辛苦了,要不去里面坐坐,喝一杯?” “谢总,我是在工作。” “去里面不是更好监视吗?你这么明显地停在门口,罪犯还能主动送上门?” 其实谢老板说的也对,谢老板和他从未见过面,只通过电话。 他都能一眼认出自己,何况罪犯呢? 将车停在了停车场,接受了谢老板的邀请。 去到里面,找了一个角落,要了一杯苏打水,注意着里面的一切。 太乱了,躁动的声音震得人耳膜疼。 台子上的dj嗷呜一声吼,台上台下的就跟着一起群魔乱舞。 这是一个极具诱惑力的声色场所。 只要看到大波浪黄头发的女人,顾凯都会多瞄两眼。 谢老板又不合时宜地在眼前晃悠了几回,一会儿拉个妹子说要陪顾凯喝酒,一会又要说送个皇家礼炮什么的,顾凯烦不胜烦。 “谢总,你要再妨碍我办案,我就请你回局里喝茶了。” 谢老板终于没趣地滚了。 晚上11点。 苏打水已经喝了三瓶了,正准备去上个洗手间的时候,电话响了,是小黑打来的。 “哥,重大消息。我查到了范小伟有一个亲姐姐,就在鹭岛,他应该是去找她亲姐姐了。” 顾凯跟着激动,起身来,把半瓶苏打水给弄洒了。 “他姐叫什么,住哪里,我这边立马带人去找她。” “范小伟的姐姐叫钟小兰,住在新景花园36栋2202室。” 天灵盖都快炸了,此时的顾凯已经从梦星奔了出来,上车启动了车子。 电话里小黑的声音继续。 “哥,知道为什么两个亲姐弟不是一个姓吗?钟小兰是跟她继父的姓” 怪不得,其实早该想到的,范小伟刚从里面出来,他哪里有钱开民宿? 而且这个民宿的名字叫violet rose,这不就指向钟玫瑰吗? 庄阿莲昨天晚上进入封口巷之后,所有的车辆顾凯都查了,就是没有怀疑钟玫瑰的车有问题。 其实早该怀疑她的,只有她对手底下的陪酒女郎的生世了解。 姐弟两个联手合作,姐姐来挑选合适的目标,弟弟是执行者。 更让顾凯想锤自己脑瓜子的是,自己在一个小时之前,亲手将黄安妮送到了钟玫瑰的手上。 不,这会儿,庄阿莲也应该在她手上了。 打电话给负责保护庄阿莲的阿超。 阿超说,半个小时之前,来了两个庄阿莲的同事。 三个人在病房里说了一会儿话,庄阿莲就说在医院住不惯,非得要回家。 二十分钟之前,阿超亲眼见到庄阿莲回家上了楼。 现在阿超还守在庄阿莲家的楼下。 都说吃一堑长一智,人不能在同一个地方摔倒第二次。 阿超这个笨蛋玩意儿,就是这么令人惊喜。 顾凯让他上去敲庄阿莲家的门。 阿超终于意识到不对劲。 “顾队,陈阿炳说,庄阿莲没有回家。” 顾凯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直接撂了电话。 几分钟之后,小黑来了消息。 小黑这个玩意儿话多了一点,胆子小了一点,但关键时刻,还是他靠谱。 “哥,我查了钟小兰的宝马车,现在正行驶在环海公路第三号路段。” 黎明前的黑暗,最后一哆嗦了。 全体队员都朝着环海公路聚集。 长长的环海公路上,一连串的警笛声打破了夜的宁静。 小黑的声音持续在耳机里传来。 “哥,钟小兰的车距离你有12公里。” “哥,钟小兰的车距离你有800米。” “哥,钟小兰的车距离你有500米。” 前方过了一个红灯的路口就是5号公路。 顾凯的车后,大部队跟了上来。 只差一秒,车子就冲出去了,信号灯变成了红灯。 “哥,钟小兰的车距离你800米。” 习惯性的一脚刹车之后,看看四周没车,一脚油门又轰了出去。 “哥,她加速了,你要快一点。” 油门轰到了底。 转过前面的弯道,钟玫瑰那辆红色的宝马车就出现在视线当中。 给她打去了电话,她的电话关机。 再一脚油门,追上了她。两辆车开始在两车道上并道行驶。 宝马车的车窗开着的,副驾驶坐着的就是戴着渔夫帽的范小伟。 顾凯开始喊话。 “钟玫瑰,范小伟,马上停下车。现在回头还来及。” 范小伟转过头来看着顾凯,扯了一个笑,一张白脸在夜色中特别耀眼。 钟玫瑰并没有听从顾凯的劝解,一脚油门又超过了顾凯的。 后面的警车也跟了过来,开始对钟玫瑰的车左右夹击。 过了五号公路段,有一段路不太友好,一座悬空的长桥。 长桥下面数十米的悬空,下面就是一片时而露在水面上的礁石。 钟玫瑰已经彻底失了控,在跟几辆警车发生了碰撞之后,还是突出了重围。 率先驶上了长桥。 为了安全,其它的警车暂时放慢了速度。 意外还是来了。 因为速度太快,钟玫瑰的车驶上桥之后,撞破了护栏,掉在了下方的礁石之上。 剧烈的撞击声,从下方传来。 长桥的景观灯下,隐约可以看到那辆红色的车掉在礁石之上,溅起一大片水花。 然后,浪潮一浪接着一浪拍打在车身上。 第350章 死神来了 凌晨12点,救援队来到了现场,因为地势凶险,又是涨潮的时候,一时找不到可以去到下方的路线。 12点15分。 救援队改变了策略,改从水路到达现场。 车头没入了水中,并且卡在了两个巨大的礁石中间。 救援队在驾驶室发现了钟玫瑰,没有生命迹象。 副驾驶没有人。 范小伟是生是死暂时不知道。 大半个车身没入水中,但后备箱完好无损。 救援队在后备厢里发现了捆住手脚的庄阿莲和黄安妮。 两个人只是一些皮外伤,没有生命危险。 警方和救援队在附近海域搜寻到天亮,没有发现范小伟。 令顾凯担心的是,假如范小伟没有死,他还会不会继续作案? 第二天下午,有人在距离出事地方三公里的海边,发现了范小伟的尸体。 至此,整个连环死亡通知单一案结案。 马局眉开眼笑,表示给队里的队员加鸡腿。 众人集体哀叹。 “要是徐医生在的话该多好,肯定能吃到一顿烧鹅。” 城北分局食堂,马局加的鸡腿才啃到一半。 马局端着盘子坐到了顾凯的对面。 “这个案子结束了,卫志明的案子还没有眉目,你打算怎么办? 总不能拖到年后?过年之前必须得给我结案咯,不然大家都过不好年。” 顾凯低头继续啃鸡腿,犹如嚼蜡。 小黑端了盘子硬挤了过来。 “马局,卫志明的亲儿子都不着急,你着啥急嘛,那么多的悬案不办,为啥非得要跟非非姐过不去?” 马局瞪了小黑一眼。 “你晓得个锤子,你以为我想跟徐医生过不去啊?她是我们局里的国宝。 但是上头的意思,我有啥子办法? 咋的,你有情绪啊?我这个局长让给你来当?” 小黑端着盘子滚得快当。 马局还是不肯放过顾凯。 “我知道你怀疑徐医生,我也知道你肯定是喜欢她的。 从私人情感来说,我也是希望你和她有情人终成眷属的。 但是,咱是人民警察,办案不能带有个人情绪,该查的还是要查。 要是队里的个别队员有情绪,消极怠工,你就把我拉出来当挡箭牌,他们要还是不服气,就把他们喊到我的办公室来办公,我看哪个还敢有脾气。” 马局饭量大,啃了四个鸡腿,啃得特别干净,终于走了。 马局一走,小黑又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哥,你打算怎么办?” 顾凯没理他,继续啃鸡腿。 “马局就是吓唬人的,这两年在非非姐的帮助 之下,咱们队里破了多少命案?没少给马局挣面子,他也真是无情。 这样哈,咱们该查还得查,查不查得到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鹭岛这两年的案子这么多,指不定还没有等到我们查出什么来,就又有新的案子了呢。 到时候咱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把卫志明的案子给撂下了。” 一个鸡腿终于啃成了光骨架。 顾凯闷声问小黑。 “小黑,你觉得非非这个人怎么样?” “那还用问?简直就是人间无敌大可爱,人美心善,聪明绝顶反正是人间仙女。” “你还是太肤浅了,我问的是其它。” “什么其它,请你明示。” “我觉得徐非非背后有人。” “哥,大白天的别闹鬼,吓人的很。” “别闹,我是说近两年的案子,几乎所有的嫌疑人在伏法之前都死了,你不觉得奇怪吗?” “有啥奇怪的,死了不更好吗?” “死的嫌疑人都威胁到了徐非非的生命。” “那就更该死了。” “妈的,跟你无法沟通了。” “我知道,你是怀疑非非姐呗。我不管你,反正你怀疑非非姐就是不行。 再说了,庄玫瑰,范小伟也死了。 他们不是被你追的狗急跳墙死了的吗?难道这你也要怪到非非姐头上?” 小黑气咻咻地端着盘子滚了。 顾凯无奈,手底下这帮家伙,要么不动脑子,要么就是不动脑子。 为了不让马局看到就烦。 吃完饭就回到了车里,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为了办案的透明度,还是决定先跟徐非非沟通沟通,只要沟通彻底了,案子也就好办了。 然而,徐非非没有给他沟通的机会。 打她的电话还是不通。 翻看了她的微博,除了上次看到的那一双脚丫子图片之外,没有更新。 自己在她那一则微博下面的留言,她也没有回。 给她发了一则微信。 :在吗?什么时候回来? 半个小时之后还是没有回应,不太甘心,又给她发去了这视频通话。 但还是无人应答。 内心相当失落,她这休假休得可真彻底。 思考了一番,顾凯还是决定先去丰城调查徐非非的母亲徐梦,不管有没有结果,再去昆城找徐非非是有必要的。 就在顾凯决定第二天去丰城的时候。 夜总会女郎的案件嫌疑人似乎另有指向。 一位被情感所困扰的夜行者,在废弃铁道上发现了一具女性尸体。 发现死者的目击者名叫陈远。 因为刚跟女友分手,情感一时郁结于心得不到排解。 就打算沿着铁道走到底去到海边,如果到了海边还想不通的话,就直接跳海。 如果能想得通的话,这一段感情经历就翻篇了。 陈远在铁道上走了大半宿,发现死者的地方在通往海边的青山隧道里。 隧道不长,一眼就可以看到头。 女人横躺在铁道上。 陈远说,他一开始还以为是一名流浪者,走近了发现不是。 女人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不像是流浪者。 他上前去摸的时候,女人的身体还是热的,一股扑面而来的酒气。 他以为女人是酒喝多了,摇了半天没摇醒。 才发现女人没有呼吸。 大半夜的,一种暗黑的恐惧感顿时将陈远内心那一种无病呻吟,要死要活的情感吓到了九霄云外。 死者,顾凯认识。 庄阿莲。 死神是追着她跑。 警方将她从死神手里夺回来两回,但她终究是逃不过死神的追捕。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阎王要你三更死,不能留你到五更。 当顾凯见到陈远的时候,他正靠在隧道的墙角瑟瑟发抖。 陈远说:“我,我应该看到凶手了。” 第351章 又一份死亡通知单 陈远说:“我刚进隧道的时候,应该是看到一个人影从隧道的那一头跑出去了。” 顾凯问他:“你能描述一下那个人吗?” 他继续发抖:“不能,就是一个影子,眨眼就不见了。” “是男是女能分辨清楚吗?” “不能,但是个子应该不是很高。” 顾凯分析,陈远看到的那个人就是嫌疑人,他跑了。 这条长长的废弃铁路,从隧道出去,还有相当长的距离才能到达海边。 铁道两边是一大片浓密的灌木丛。 灌木丛的左边过去就是黄海村,右边出去是一座公园。 公园有山有水。 山的这边是主城区,山的那边就是海。 庄阿莲身高接近170,能将她弄到这个地方来,不太容易。 要么借助于交通工具,车子只能停在快速路上,然后从林子里穿过来。 要么,凭着一股蛮力,跟陈远一样,顺着铁路把庄阿莲背到这个地方来。 令顾凯想不通的是,嫌疑人为什么要这么费力地将庄阿莲弄到铁路上来? 只是因为这里偏僻不容易被发现吗? 法医刘姐说,死者没有明显外伤,死亡原因需要进一步尸检才能有结果。 由于前两天刚下过雨,隧道里的铁路两边都是积水。 痕检在现场同样是采集到了一串43码的脚印,没有鞋底印,老周说,不排除穿了鞋套。 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顾凯让小黑查了案发时段黄海村旁边快速路上的监控。 果然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一辆银灰色的大众小汽车。 在该路段停留的时间有点过分。 小黑追踪到了那辆大众车,一个小时之后,找到了这辆大众小汽车。 就停在环海公路5号公路路段的野生海滩。 这片海滩是老演员了,好几个案件都在这里表演过。 根据车牌找到了车主,跟车主联络的时候,车主一脸懵。 经过查明,嫌疑人跟车主确实没有什么关系。 据车主讲,这辆车龄直奔十八的大众车,奔跑在路上,就跟老大爷拄拐棍似的,晃晃悠悠的。 车主上一个月买了新车,这辆快报废的车没地方放,就找到没人的湖边,往路边一停就拉倒了。 这类车俗称僵尸车。 这个湖边确实没人,城边上,一片的芦苇。 这个地方不止有这辆大众车,还停了好些个僵尸车。 在梦星走访调查过后,庄阿莲于当天凌晨2点35分,从梦星出来。 从监控当中可以看出,她喝的不少,走路踉踉跄跄的。 她又拐进了封口巷,就在她拐进去三分钟之后,那辆大众车也拐了进去。 六分钟之后,这辆大众车拐到了莲花东路上。 一路不停歇,就朝着通往黄海村旁边的快速路上奔去。 从沿途的几个监控当中,隐约可以看到驾驶室的司机。 就别说是晚上了,就算是白天,也难分得清这个人是谁。 放大处理过后,看到这个人一身黑,黑色的鸭舌帽,墨镜,黑色的口罩。 就连方向盘的双手都是黑色戴着的手套。 线索到了这里似乎就断了。 查了庄阿莲的通讯记录,她的最后一通电话打给了一个熟人。 刘老虎。 凌晨五点钟,警方在友谊大酒店8306房间找到了刘老虎。 这是巧合吗? 刘老虎听说庄阿莲这一次是真的没了的时候,一个五大三粗的大男人,眼泪珠子跟断了线似的,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当顾凯问他和庄阿莲的通话内容是什么的时候。 刘老虎说:“警官,这还不明显吗,就是约她在酒店见面啊?” “你这么执着?梦星那么多妹子,为什么就是她?” “警官,我就喜欢她这样的妹子,她跟我初恋长得特别像。” 鉴于刘老虎一直在酒店里,没有作案时间,暂时排除了他的嫌疑。 第二天的案情分析会议上。 法医给出了尸检报告。 在庄阿莲体内检测出大量的七氟烷成分,俗称麻醉剂。 报告里指出,死者的死因是吸食了过量的七氟烷引起的心脏骤停。 关于庄阿莲的死亡,顾凯提出了自己的观点。 “为什么是庄阿莲?我觉得夜总会女郎案件的背后应该是另有其人。 她始终是嫌疑人的目标,她不死嫌疑人是不肯罢休的。” 老许提了疑问。 “如果说庄阿莲的死跟前面的案件是同一性质的,嫌疑人都会预告目标死亡时间,但显然庄阿莲这一次并没有。 所以,我觉得庄阿莲是在那种场合上班的女人,社会关系复杂,要么是情杀,要么是仇杀。” 在场的有一半数同意老许的观点,少一半持观望的态度。 小黑对于顾凯还带着情绪,一向十分活跃的他屁都没放一个。 跟小黑站同一战线的还有小麻,不肯吭声。 顾凯回答:“也许嫌疑人已经下达了死亡预告,只是我们没有收到而已。” 老许这段时间习惯唱反调。 “好,就算你分析的是对的,那在庄阿莲的死亡现场,嫌疑人应该留下下一个目标的死亡预告的,但现场没有。” “嫌疑人没有预料到会有人来,仓促之下,他没有来得及呢?又或者他放了,我们没有发现。 另外,我觉得嫌疑人的下一个目标应该是黄安妮,咱们应该先将黄安妮保护起来。” 马局总结发言,他心情不太好:“咱们是干警察的,办案就讲求个证据,没有证据的事情不要乱说。 顾凯,你要觉得跟上一起是同一个案子,请你拿出证据来。” 自从徐非非休假之后,队里的队员们都跟吃了枪药一样,一个二个叛逆得很。 一个小时之后,顾凯拿出了证据证明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 一个小时之前,顾凯强行将小麻拉到了门卫室。 在门卫大爷的一推广告信封里,找到了一个可疑的信封。 信封封面空白一片,什么都没有写。 但在信封里面的东西却是咯手,打开来一看,一个u盘。 白安娜死亡之前就是在传达室收到的这么一个u盘。 问传达室大爷,这个信封是什么时候收到的? 大爷老花镜后面的一双眼睛,一片茫然。 第352章 戴着熊面具的嫌疑人 跟前几起案子不同的是,u盘里面的十来秒钟的视频。 视频里没有受害者,而是嫌疑人的半身像。 一面白色的背景墙面。 嫌疑人坐在一把原木色的椅子上。 一件宽大的黑色风衣,看不见他的样子。 因为他戴着一顶硕大的玩偶熊的头套。 经过处理的声音,带着戏谑的调调。 “顾大队长,又见面了,废话不多说,这是一份死亡通知单。 1月11日凌晨两点半,就是庄阿莲生命的终点。” 这一个信封是怎么到了传达室的,顾凯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能查到嫌疑人的身份。 嫌疑人既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将信封递到警察局,自然是做了周全的打算。 即便是这样,还是调取了大门口的监控。 大门口的监控显示,这一封信是在前一天晚上10点05分的时候。 一个流浪汉到了传达室,跟传达室的大爷交流了几句之后,大爷就起身来驱赶流浪汉。 就是在大爷开门出来的瞬间,流浪汉将那一封信从窗口扔到了桌面上。 这位流浪汉,大家也不陌生,经常在城北分局附近的观山公园转悠。 流浪汉精神有问题,有的时候挺正常,有的时候又不正常。 顾凯让小麻去公园找这个流浪汉,小麻回来垂头丧气,表示这玩意儿一问三不知,还吃了他十笼小笼包。 当这个证据甩在大家面前的时候,纷纷打了一帮倔牛的脸。 马局又开始了咆哮帝的表演。 “泥马,那还在等什么?还不快点去把黄安妮给保护起来?” 不过,马局还是马局,他又问顾凯。 “嫌疑人给出了庄阿莲的死亡预告,那下一个目标是谁,庄阿莲死亡现场为什么没有预告?到底是不是黄安妮?” 顾凯这个时候内心已经有了答案。 嫌疑人肯定在案发现场给出了死亡预告的线索,只是这个线索被人隐藏起来了。 果然,再一次见到陈远的时候,这个年轻人神色就不大对劲。 顾凯问他。 “你有没有在现场拿过什么东西?” 他还在挣扎:“我能拿什么东西?那个地方除了垃圾还是垃圾。” 顾凯盯着他的脸:“现场应该有一部手机才对。” 他还在挣扎:“什么手机?不可能。” “陈远,大半夜的你出现在案发现场,你觉得你能脱得了干系吗?作为命案的嫌疑人,你跟我去局里走一趟!能不能出得来就看你的诚意了。” 陈远到底经不起事,哆嗦着从兜里掏出一部手机递给了顾凯。 “警官,杀只鸡我都不敢,更不要说杀人了。我就是看到这部手机是最新款的,肯定值不少钱。 我拿了就后悔了,有密码打不开,去找人刷机也不行。 想交上来,这手机少说也有一万,我查了,偷盗一千块钱以上的就可以立案了,我实在是害怕。警官,能不能算我自首啊?我只是一时起了贪念。” 自不自首的,顾凯顾不上。 这部手机到了小黑手里,密码被解开了。 手机是庄阿莲的,水果14。 在其相册里发现了一则嫌疑人录下来的视频。 背景就是凶案现场,青山隧道内。 太黑了,嫌疑人又是一身黑的装扮,几乎就与背景融为了一体。 嫌疑人的仪式感还挺强的,都这个时候了,还随身携带着一个大大的玩偶熊头套。 还是低沉浑厚的男性变声,短短的一句话。 “顾大队长,下一个目标你应该猜到了,别说我没有给你机会喔。” 嫌疑人虽然没有明说目标是谁,但傻子都知道,目标就是黄安妮。 派出去找黄安妮的老张反馈回来的消息是,黄安妮回老家了。 据黄安妮的同事说,自从黄安妮死里逃生之后,确实受到了一些刺激,就害怕有人要害她。 收拾行李说回老家陪女儿去了。 在得知黄安妮回老家之后,大家明显都松了一口气。 老许说:“既然黄安妮回老家了,也就不需要我们保护了。 黄安妮的老家在千里之外,嫌疑人总不可能追到她老家去杀人?” 但顾凯并不这么想。 “根据老张反馈回来的消息,黄安妮三天前回老家,可嫌疑人的死亡预告却是在昨天晚上。 大家都觉得嫌疑人的下一个目标就是黄安妮,嫌疑人不可能不知道黄安妮离开鹭岛了,但是他还是下达了死亡预告,说明了什么?” 小黑一脸懵。 “说明了什么?” “黄安妮已经落入他手里了,小麻,马上联络黄安妮。小黑,马上查一下黄安妮三天之内的行动轨迹,火车,飞机,看看有没有购票信息。” 事实证明了顾凯的想法。 黄安妮果然失踪了。 电话打不通,她的生活轨迹终止在了三天前,也没有购票信息。 跟她老家的母亲联络上了,她母亲表示黄安妮并没有回老家,也没有跟她说起过要回去。 那么,嫌疑人将黄安妮带去哪儿啦? 顾凯说:“近两起受害者与前几起虽然可以定性为同一案件,但还是有所不同。 前几起案件里,嫌疑人在死亡预告视频里,至少给出了囚禁受害者的背景,能给到我们一些线索。 而现在,嫌疑人却并没有明确受害者执行死亡的地点。同志们,我们的任务艰巨啊!能不能过好这个年,就看大家的努力了。” 有疑问就要问是小麻的作风。 他说:“前几起案件,我们已经确定范小伟和钟玫瑰就是嫌疑人了。 范小伟和钟玫瑰都死了。 现在又冒出一个嫌疑人来,会不会是模仿作案?” 顾凯:“不,不是模仿,应该是有幕后的人在操纵。” 老许:“你的意思是说,有人在操纵别人杀人?” “可以这么说。” “谁有这么大的能耐?再说了,都是有头脑的大活人,谁会心甘情愿地被人操纵?” “我记得肖海说过,大部分精神类犯罪不同于常人,他的思维与众不同,智商极高,手段极为残忍。这类精神类犯罪分子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手段不用其极。 我认为,范小伟,庄玫瑰,只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这类棋子,精神执拗,偏激,幕后之人只需要稍加利用就可以了。” 小黑:“别提这个肖海了,他本身就是一个变态 ,你还觉得他的话有道理?” “不可否认,他的确是一名优秀的心理学家。” 第353章 是棋子 小麻头大:“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只要这个幕后黑手一直存在,就会有无数个范小伟,无数个钟玫瑰的存在? 现在视频当中这个黑衣人也极有可能是他的射手?” 顾凯:“可以这么说,所以说,摆在我们面前的任务很艰巨,一面要揪出幕后者手中的棋子,另一方面又要揪出这位神秘的幕后者。有道是擒贼先擒王,先找出这位幕后者,他手中的棋子就没有用了。” 小麻头疼。 “可我们现在对这位幕后者一无所知,怎么找?” “找了不一定能找到,但不找指定找不到。现在摆在我们面前唯一的线索就是,黄安妮。” 然而,找到黄安妮却是一大难题。 黄安妮租住在红星村。 红星村这个城中村,地形复杂,外来人口众多。 一头扎进村子,再以什么样的面目出来,谁也不知道。 在城中村转了数条巷子,拐了数道弯。 终于找到了黄安妮的住处。 红星村356号503的一套一居室。 收拾得十分女性化,挺温馨的。 客厅的角落摆放着两个行李箱,行李箱里收拾了一箱子衣服。 还有很多小女孩的服装。 黄安妮确实是想回老家的,但还没有来得及出发,就失踪了。 黄安妮租住的这一栋楼,上下五层,每一层楼有十来个房间。 房东的安全意识还是可以的,每一层楼都安装了监控。 三天前的晚上11点05分,黄安妮接听了一通电话之后,就下了楼。 从大门口的监控可以看出来,她这一趟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她也许还在红星村,也许早就出了红星村。 排查起来就是一个大的工程,要将红星村所有的监控都排查一遍。 用小黑的话来说。 “哥,让我盯监控我没有怨言,我要说的是,如果真的能从监控中找到黄安妮的身影,那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 少则几天,多则十来天。我怕到时,别说黄安妮了,黄花菜都凉了。” 顾凯也无奈:“没有捷径可以走,只能先盯着了。” 小黑查了和黄安妮的最后一通电话的机主。 冯渊,时年32,s省人。 打了冯渊的电话,打通了。 但冯渊表示,他不在鹭岛,现在在s省老家。 冯渊在鹭岛开了一家食品加工厂。 三天前的晚上,他之所以和黄安妮通过话,是因为黄安妮是想搭他的顺风车回老家。 冯渊说,他是在夜总会认识黄安妮的,两个人因为老家都在s省,所以平时偶尔会联络。 黄安妮在他的朋友圈看到他说要回老家,就给他打了电话,想搭下顺风车。 三天前的晚上,他把车开到了红星村的入口,那个时候,村口到处是商贩,车子要进去就挺难的。 在电话里,黄安妮表示她有两个行李箱,都挺重的,想让冯渊帮他拿一下。 但冯渊并不知道她住在哪里,于是黄安妮在电话里说到村口接他。 冯渊说:“我在村口左等右等,就是没有等到她出来。打她的电话也关机,我等了将近一个小时,她还是没有出来。 我回老家是因为我父亲生病住院了,我着急回去,火急火燎的。 她们这种在那种场合上班的女人,说话没个底,我以为她在耍我,就直接走了。” 查了冯渊的行动轨迹,确实在村口的监控当中看到了他的车,他也的确在车里等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 那个时间段,黄安妮确实没有出现。 所以冯渊暂时排除了嫌疑。 黄安妮应该就是在下楼去往村口的途中,被嫌疑人带走了。 从红星村356号到达村口,顾凯问了房东大婶,房东大婶说,有好几条路都可以走。 看个人的习惯。 有可以走车的,有可以步行的,那个意思反正就是条条大路通罗马。 于是,顾凯在房东的带领下,走了这几条道。 发现每一条道都有监控盲区,想要带走一个人实在是太容易了。 顾凯注意到池峰的时候,是因为房东无意间的一句话。 从356号拐出来之后,转了两个弯,一栋漂亮的红墙房子就出现在眼前。 这一栋房子跟四周的房子显得不一样。 独门独院的两层小楼,有闹中取静的意思,院墙爬满了爬山虎。 在这栋房子的门前,顾凯有了短暂的停留,大门紧闭,不像一般的居民楼,这栋房子的门口没有安装监控。 房东大婶说:“这是他们家自住的房子,在村口那边有三栋六层楼的楼房,全部用来出租的。 不光这样,人家还在泉市开了一家大的鞋厂。 在咱们村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了,可惜啊。” “可惜什么?” “这么大的家产,偏偏生了个脑子有问题的儿子。” “脑子有问题?” “是啊,长得眉清目秀的,小的时候也挺正常的,就是上大学的时候,说是喜欢一个女孩子,那个女孩子不喜欢他,就作出病了。疯疯傻傻的,好的时候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疯的时候,看到漂亮的姑娘就去抱着人家又亲又啃的。” 本来顾凯没有怀疑到这个为情所困的男孩的。 在顾凯第三次和房东经过这家门前的时候,门开着,里面一个女人在跟人打电话。 “我也不知道啊,我今天一来,人就不见了。” 房东说:“他们家大人都在工厂那边住,一般周末才回来,平时就是请的一个保姆在照顾他家的儿子,这个就是他们家的保姆。 这个保姆也是不称职,他家的儿子经常偷溜出去她都不晓得。” 打电话的女人就是这家的保姆,她挂完电话,看到房东就奔了过来。 “姐,你有看到我们家少爷吗?” 顾凯惊到了:“少爷?” 房东大婶倒是不奇怪:“我没看到啊,一个大活人你都看不住?” 女人三十多岁的样子,但她看起来并不是很着急的样子。 “没事,他自己晓得回来。” 女人说完就往回走,顾凯叫住了她。 “你家少爷是什么时候不见了的?” “我也不知道。” “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女人警惕起来:“不是,你是谁啊,问那么多干嘛?” 房东大婶接了话:“他是警察。” 第354章 游戏升级 保姆立刻改变了态度。 “三天前,我给他煮好晚饭过后,就去了另一个雇主家,今天一回来,就没有看到他的人。” “三天时间?他一个精神有问题的人,你放心他一个人在家?” “警官,你们都以为他傻,人家好歹是大学生,除了见到漂亮女人就犯疯病之外,其它时候跟个正常人一样,会自己点外卖,平时在家就玩个游戏啥的。” 这个半疯半痴傻的男生叫池峰,时年23岁。 顾凯意识到黄安妮应该是在三天前的晚上出门的时候,遇到了池峰,并且被池峰给截了胡。 房东大婶也说:“这个池峰,我们叫他池疯子,他就喜欢站在门口,看到美女就往前扑。搞得我们这栋楼的美女,一个二个都不敢从他家门前过了。” 很快,顾凯的猜测得到了印证。 从黄安妮租住的地方出来,各个通往外面的出口,除了房东家门口的监控可以看到黄安妮的身影之外。 其它监控当中都没有发现黄安妮的身影。 也就是说,黄安妮是在房东家到另一个监控之间的盲区出事的。 而通往各个出口都要必经池峰家的小二层楼。 在池峰家二楼朝北的房间,发现了黄安妮的大波浪假发。 池峰不在家,那他把黄安妮带到哪里去了呢? 保姆说,池峰家的路虎车不在,肯定是池峰开出去了。 说实话,查到这里,顾凯是激动的,总算是摸到门路了,不至于跟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了。 小黑那边很快就锁定了池峰的路虎车。 车子于凌晨四点开了出去,在城市里到处乱转,其间甚至还去了一趟梦星,围着梦星绕了好几圈。 最后停留的位置就在湿地公园的天鹅湖边。 整个刑警队的队员都出发了,往湿地公园聚集。 下午六点,上午还是毛毛细雨,这个时候雨势已经大了起来。 池峰的车安静地停在天鹅湖边的划线停车位里,车门没锁,但上面没有人。 在副驾驶的座位上发现了麻醉剂。 偌大的湿地公园,要找到两个人在哪里,确实难。 队员们分散开来,四处寻找。 这里,顾凯太熟悉了。 十四年前,艾娅就是在这里不见了。 一年前,和艾娅一起失踪的王嫣在这里被人发现。 这背后的始作俑者肖海到死都不肯说出艾娅的下落。 他没有犹豫,直接朝着迷宫的方向跑去。 迷宫塔,再也没有比那里更适合的地方藏人了。 通往迷宫塔的通道被茂盛的芦苇给遮住了,需要借助于手机手电的光亮才能通行。 越是靠进迷宫塔,心跳越发的加速。 自从当警察以来,顾凯太能体会到那一种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的感受了。 爬到了迷宫塔的顶端,整座城市弥漫在一片雨雾当中。 失望就跟这片迷雾一样,一圈一圈地将自己包围。 内心突然冒出一种连自己都不肯相信的想法。 玩偶熊的头套,迷宫。 嫌疑人的目标都是在娱乐场所工作的单亲妈妈。 这一切的一切,太符合肖海了。 他的母亲是单身母亲,曾经在娱乐场所工作过。 难道又是肖海? 如果是他在针对自己,那一切就说的通了。 但是,肖海,明明在一年前就被炸成碎片了。 绝对不可能是他。 手机响了,是小黑打来的。 “哥,发现池峰和黄安妮了。” “在哪里?” “铁路公园的椅子上,有人发现了他们报了警,说是都凉透了。” 铁路公园,在前面黄琴一案中出现过。 在医院旁边的一个小公园,一个几乎没有人去的公园。 发现两个人的是附近小区的一位大爷。 问大爷大冬天的,又是下雨天,为啥黑天摸地的要跑去这个公园。 大爷委屈扒拉上了。 “我是给儿子带孙子来了,不是来受气的,我天天辛苦带孙子,儿媳妇就是横看我不顺眼,竖看我也不顺眼。 晚上,他们下班回来了,我不想看我儿媳妇的脸色,就出来到处溜达。 在那个亭子里坐了半天,看到他们坐在椅子上半天都没动,雨越下越大,他们也不知道躲雨。 我就觉得不对劲,走过去一看,两个人都没气了。” 池峰和黄安妮两个人并排靠在椅子上,不注意看,没有人会以为这是两个死人。 雨势越下越大,痕检老周一张脸愁云惨雾的。 “这么大的雨,能采集到有用的东西少得很。” 法医刘姐例行检查:“尸斑融合成大片,尸僵全身出现,角膜微浊,嘴唇开始皱缩,用缩瞳剂、散瞳剂滴眼,瞳孔仍有反应,推断死亡时间为5~6小时。 无明显外伤,死因暂时不明,需要进一步尸检。” 在黄安妮的大衣口袋里,找到了她的手机。 不出意外的话,她的手机里应该是有死亡预告。 那么,嫌疑人的下一个目标是谁? 问题来了,池峰是怎么变成嫌疑人的这颗棋子的? 他又是怎么将黄安妮从南边的湿地公园带到北边的铁路公园的? 他为什么要选择铁路公园? 经过小黑的不懈努力,查到了池峰在中午的11点,从湿地公园打了出租车,直奔了铁路公园。 出租车司机是这样描述两个人的。 “这两个人上车的时候,我就感觉不太对劲,女人眼神呆滞,一句话不说。男的比女的稍微好一点,扶着女的坐在车后座。 问他们到哪里? 男的只说了铁路公园四个字,到了铁路公园路边,他们下了车直接就去公园了。” 司机用一句话概括了两个人的状态。 “两个人就跟魔怔了一样,现在的年轻人就爱搞个新鲜的玩意儿,我还以为他们吸了那个东西了。” 回到局里,小黑解开了黄安妮的手机密码。 果然发现了一则来自于嫌疑人的视频。 视频跟在庄阿莲手机里发现的那一则视频大同小异。 背景比较模糊,暗灰色的墙面,就跟照证件照的照相馆一样,背景墙面特别干净。 嫌疑人还是一身黑的装扮,还是那个棕色的熊头套。 声音还是变声处理过后的低沉男声。 “嘿嘿,顾大队长,当你看到这一则视频的时候,那就意味着黄安妮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了。 游戏升级了,下一个目标,我不会告诉你是谁。 游戏终止时间就在明天晚上的12点,下一个目标的生命就掌握在你手里喔,加油。” 第355章 肋骨做的茶杯 小麻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这个人说话的声音虽然浑厚低沉,但语气我怎么觉得有点娘们西西的呢? 嫌疑人会不会是一个女人?” 小黑也跟着附和。 “是啊,尤其是最后一句,不太像男人说的话。” 马局说:“这样啊,顾凯,嫌疑人肯定跟你打过交道,你有没有具体怀疑的人,看看能不能通过声纹识别,找出嫌疑人身份?” 顾凯头大:“对不起,马局,我倒是有一个怀疑的人,但是” “但是什么,讲话能不能别这么墨叽?” “我怀疑肖海,但你们知道的,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肖海一年前已经死了。” 小黑:“这个肖海这么狡猾,会不会他没死?” 老许:“你脑子不知道装的啥,当时,我们都看到了肖海被炸成了碎片,并且dna鉴定已经确定了他的身份,难道他还能死而复生不成?” 小麻倒是分析了一个靠谱的可能性。 “嫌疑人会不会是肖海身边的人?他是在为肖海复仇?” 顾凯表示同意。 “肖海是心理学教授,在行业里也是优秀的存在,不排除比较在乎他的人,策划了这一系列的案子。 我怀疑这个人应该也是精通心理学的,范小伟,钟玫瑰,还有池峰都跟他打过交道。 他不需要出面,只需要暗中加以心理暗示,就可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小麻:“这就有方向了,看来咱们得梳理出肖海身边值得怀疑的人了。” 顾凯:“眼下咱们分几条腿走路,小黑,你查一下池峰最近都跟什么人有过频繁的接触。 麻醉剂属于管控药物,池峰一个宅家的精神类患者,他不太可能接触到这种东西。 幕后之人应该是方便得到麻醉剂,有可能他从事麻醉医生这类工作,或者身边有亲人朋友从事这方面的工作。 小麻,阿超还有我去各大夜总会蹲点,嫌疑人没有给出确定的目标,这个目标就得我们自己排查。 另外,老张和老许带人去查一下肖海的人际关系,看看谁最有可能。” 晚上九点,顾凯的吉普车先是去了莲花北路上转了一圈。 窥探诊所二楼的窗户关着,里面没有灯光。 透过玻璃大门,白小欧正在台和客人在说话,一片忙碌的样子。 看来,徐非非还没有回来,还有十来天就过年了,不知道她是不是过完年才会回来。 车子倒了出去,转过了两个街区,来到了同仁路上。 最后停在这家叫做irror的心理诊所。 从外面看过去,irror诊所和窥探诊所的区别还挺大的。 irror诊所透出一股神秘感。 诊所是天苑大厦外面的一排店面的中间,一扇乳白色的门将里面与外面隔成了两个世界。 在自己怀疑到肖海的时候,闪现在顾凯脑海里面的第一个人选就是irror诊所的心理医生苏姗。 在庄阿莲被钟玫瑰带走的那天晚上,她的车也正好经过了封口路。 一个心理医生真的有那么敬业,在凌晨两点多的时候还在工作? 白色的门旁边有一个不知道什么材质的风铃。 夜风中叮叮当当的一阵摇晃,发出一种沉闷的声音。 风铃旁边有一个门铃,按了半天都没有人来开。 二楼的窗户透着光,应该是有人在的。 宋江一案的时候,顾凯来过这里,这间诊所不大,但收拾一板一眼的,没有一丝多余的东西。 更令人意外的是,诊所只有苏姗一个人。 徐非非问过一嘴。 “你为什么不请一个助理呢?” 苏姗回答:“我这个人有轻微的洁癖和强迫症,凡事喜欢亲力亲为,不喜欢别人动我的东西。” 记得上次从irror出来之后,徐非非还感叹。 “跟苏医生的诊所比起来,还是我的窥探诊所比较接地气一点,她那里简直就不是凡人去的地方。” 顾凯还笑话徐非非:“不要为了你的懒找借口,你看人家的诊所收拾得一尘不染,不像你的诊所,一进去就是一股猫屎味。” 徐非非只回答了他一句话。 “你懂个锤子。” 正准备放弃的时候,门开了。 苏姗出现在面前,随同的还有一个年纪比较大的女人。 “顾警官,不好意思哈,刚才有病人在。” “这么晚了还有病人?” 其实也就是没话找话说,徐非非的诊所,晚上11点还有病人呢。 “没办法,这是一个严重抑郁的家庭主妇,她的付出没有得到认可,精神处于崩溃的边缘,我作为心理医生,随时都要为病人着想。 你这么晚了找我有事吗?” “是有一些事情需要向你了解一下。” 几分钟之后,苏姗坐在了顾凯的对面,从容地给泡着茶。 一杯淡黄色的茶放在顾凯面前的时候,苏姗笑了,半边脸上的酒窝在笑意当中荡漾开来。 “刚到的碧螺春,尝一尝。” 一杯茶下去,确实暖和了许多。 “嗯,确实是好茶,这杯子也不错,雪白雪白的。” “嗯,这杯子是我专门找人定制的,骨头烧制的。” 口腔里荡出一股难以言说的味道,顾凯艰难地问。 “骨头?是动物的吗?” “不,是人骨。” 吓顾凯一跳,神经立马紧张起来。 苏姗又往他杯子里添了茶。 “放心,不是别人的,是我的肋骨。” “你的肋骨?” 怪不得徐非非说过。 大多心理医生自己也有病,一个拿自己肋骨烧成了杯子,天天泡茶喝,这种心理常人的确难理解。 苏姗解释:“你别看我现在这么瘦,高中时期我可是一个两百斤的胖子。 各种减肥手段都试过了,包括做手术,取下两根肋骨。 用肋骨做成杯子,既是一种激励,也是一种怀念!对了,顾警官,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 “其实还是关于14年前我同学的失踪案,我想跟你了解一下肖海。 他的社会关系怎么样?身边除了他妻子之外,有没有其它更为重要的人?” “对不起,顾警官,我真的帮不了你。我跟肖教授只是师生关系,平时有联络也只是跟专业有关的问题。 他的私生活我真的不了解,甚至他的妻子我也不认识。” 顾凯站起身来。 “那好!如果你有想起什么记得跟我联络。另外,感谢你的茶。 真的好喝。” “不是什么好茶,这里离徐医生的诊所不远,有空可以过来泡泡茶。” “好的,谢谢。” 第356章 诱敌 喉管里已经有一股东西就要奔涌而出了。 当那扇乳白色的门合上的时候,顾凯再也忍不住跑到了垃圾桶边开始狂吐。 以前听说过有人拿自己骨头做杯子,还觉得可以接受,现在真有用人骨做的杯子喝茶之后。 才知道生理反应是意志力抗拒不了的东西。 回到车里的时候,从手机里调了一段录音来。 是的,刚才的谈话,顾凯录了音。 有了这一段录音,拿去作声纹比对,就知道是不是苏姗了。 毫无根据的,这个拿自己肋骨做杯子泡茶的女人,自己就怀疑她。 晚上11点,梦星夜总会。 顾凯坐在角落里,慢慢喝着杯子里的苏打水,注意着舞台上换了一波又一波的跳舞女郎。 是的,他注意到那个女孩已经很长时间了。 一头大波浪黄色卷发,夸张的妆容。 她特别外放,在舞台上跳动的特别娴熟。 从舞台上下来就跟猎人在寻找猎物一样,混迹于人群中,寻找着自己的目标。 她甚至坐到了顾凯的对面,要和顾凯喝一杯。 顾凯笑着说:“我不是你要找的人,我不喜欢黄头发的女孩子。” 女孩特别有个性,起身就走了。 其实在再一次踏进梦星的时候,顾凯已经在内心有了棋局。 与其让嫌疑人牵着鼻子走,何不化被动为主动? 诱敌深入。 其实这是徐非非经常用的伎俩,她休假去了,队里除了赵胜男是女的之外,没有合适的人选了。 但赵胜男,真的不合适。 并且全体队员也不太同意,尤其是小黑。 “让她去当夜总会公主?只怕把夜总会的男人都吓跑了。” 赵胜男气得差点吐血,强烈的自尊心让她不服输。 去了百货商场为自己置办了一身行头。 说实话,当胜男出现在舞台上的时候,顾凯差点没有认出来。 怎么说呢,太妖艳了。 当胜男端着一杯酒坐到顾凯对面的时候,顾凯也没认出来,以为又来一个搭讪的女郎。 连小麻都赞叹。 “没想到男人婆可塑性这么强,简直太令人惊叹了。” 晚上12点,赵胜男带来了大波浪女孩的信息。 “顾队,那个女孩应该不符合目标,她叫唐宁,今年25岁,还没有结婚,也没有孩子。 不过,听说找了一个本地的土着,这个本地土着没有正经工作,在市区有一套房子,但是已经是三婚了,前两任老婆留下了一双儿女。 这个唐宁心甘情愿地给人家当后妈,一晚上跑好几个场子,就为了养继子继女,还要养这个三婚男友。” 按胜男的描述,这个唐宁似乎不符合嫌疑人的目标。 但顾凯仍旧没有把她排除在外,虽然唐宁没有自己的孩子,但继子继女算不算呢? 赵胜男沉迷于角色扮演无法自拔。 “顾队,我已经跟姐妹们说了,我有一个女儿,因为睡过的男人比较多,女儿的爹是哪个都不晓得。 我这人设是立起来了,但还缺少个小演员,为了表演逼真,引嫌疑人出来,是不是要给我配一个小演员?” 顾凯头大:“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情,不可牵扯到小孩子,太冒险了。” 胜男不服:“嫌疑人的目标又不是孩子,只是亮一下相就可以了。” 顾凯仍旧在犹豫,赵胜男妥协了。 “得,我还是在网上找个小女孩的照片,冒充一下得了。” 顾凯沉吟了一下:“我记得老许有一个女儿来着,要不你跟他借一下?” 赵胜男:“他女儿宝贝得很,我还是算了。” “行,辛苦你了,警觉一点,有情况第一时间跟我和小麻联络。 这两天,我们会一直在梦星,有其它符合嫌疑人目标特征的也立即汇报。” “好的,放心。” 赵胜男起身端着酒杯,扭动着妖娆的身姿滑进了舞池当中。 顾凯感叹,人生在世,谁还不是一个出色的演员? 凌晨12点35分,尽管夜总会人挤人,但唐宁始终在顾凯的视线范围之内。 此时,她正坐在斜对面,一个半圆沙发上的一堆客人的中间。 这个肥胖的男人甩了一沓钱在桌子。 “妹妹,喝两杯深水炸弹,这沓钱就属于你了。” 当苏姗坐到顾凯对面的时候,唐宁正在仰脖干那一杯深水炸弹。 “顾队,没想到你也有闲情雅致,到这种地方来玩。” 顾凯没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 “没想到心理医生也喜欢这种场合。” “每天面对那么多心理有疾病的病人,适当放松对心理医生来说是有必要的,路过的时候,进来喝两杯,回去就可以好好睡一觉。” “我记得你说过,你已经结婚了,你到这种场合来,你丈夫不介意吗?” “是的,我说过,但我们的婚礼取消了。” “为什么?” “他爱上了别人,放手是我唯一的选择,我的感情世界容不得一丝杂质。 对了,徐医生呢?她不来陪你喝一杯?” “她休假了。” “顾队来这里应该不是喝酒的。” “从哪里看出来的?” “我看见你好久了,你一直在喝苏打水。那玩意儿喝多了也不行,你是在执行任务吗?” “不是,我要开车,所以不喝酒,再说了,来这里的男人也不一定是为了喝酒而来的,要喝酒就去酒了。” “顾队该不会是为了这里的漂亮女郎们?” “也未尝不可。” 苏姗盯着顾凯半秒钟。 “顾队,别忘了我是一名心理医生,你不是那样的人。” 她端起自己的酒杯一饮而尽。 “本来想请你喝一杯的,算了,祝你玩得愉快。” 她起身来,将杯子放在台上,挤进了舞池。 果然人是百变的,譬如赵胜男,一个男人婆可以变成一个妖娆的夜场女郎。 一个文静的心理医生,此时在舞池中变成了一位狂野女郎。 将视线收回来,再次放到邻座上面的时候。 顾凯发现那个胖男人还在,但唐宁不在了。 起身来在场子里来回逡巡了一番,没有发现唐宁的身影 。 赵胜男此时正在舞台上跳舞,二楼的角落里,阿超还在那里。 “阿超,看见唐宁了吗?” 耳机里,阿超回话。 “刚才我看见她去卫生间方向了。” 第357章 目标 唐宁是在男厕所找到的。 顾凯在女卫生间等了几分钟,一直没有人出来。 正想着给胜男打电话,让她进去看一看的时候。 刚才进去男厕所的男人又退了出来。 “一个女人怎么跑到男厕所里来。” 顾凯进去一看,唐宁正趴在便池旁边狂吐。 将唐宁从男厕所扶出来的时候,正好遇到了苏姗。 她咯咯一笑,脸上的酒窝越发的明显。 “顾警官,没想到你喜欢这一号的妹子。” 顾凯解释:“没有,她喝多了跑错厕所了。” 苏姗似乎并不相信。 “不用解释,男人嘛,可以理解。” 转身进了女卫生间。 顾凯自嘲地笑话自己。 为什么要跟她解释?自己内心坦荡,不必在乎无关紧要之人的看法。 两杯深水炸弹确实让唐宁吃够了苦头,先是狂吐,接着是昏睡。 就算是这样,她手里仍旧死攥住那一沓钞票不松手。 这一幕对顾凯触动挺大的,夜总会女郎看似光鲜亮丽,似乎只要对男人投怀送抱,就可以得到想要的。 其实也不容易。 谁不是为了生活,谁会想要在这种场合被那些寻欢作乐的男人各种侮辱? 好在胜男跟一起的跳舞的姐妹们打听到了唐宁的住处,叫了出租车将她送回了家。 风云路15号301,一栋老旧的公寓。 一夜相安无事,顾凯在车里坐到了天亮。 第二天案情分析会议。 法医报告出来,显示黄安妮和池峰的死因跟庄阿莲一样。 七氟烷中毒致急性呼吸、循环功能障碍而死亡。 其实在池峰的汽车里发现了七氟烷的存在,就已经预测到两人的死亡原因。 关于麻醉剂来源,小黑那边暂时还没有查到跟池峰有关的人员,有接触到麻醉剂的可能性。 小麻提出了自己观点。 “这个池峰是一个精神病患者,他肯定需要看心理医生的,会不会是心理医生在背后搞的鬼? 肖海曾经是鹭大的心理学教授,会不会这个人就是他的学生?” 小麻的这一说法立即遭到了老许的反对。 “不可能,麻醉剂管控的那么严格,一个心理医生能接触到吗?” 不管心理医生能不能接触到麻醉剂,但查一查池峰的心理医生是完全有必要的。 去池峰家之前,顾凯又想起来什么。 假如小麻分析的对,这个嫌疑人就是肖海的学生的话。 那么自己怀疑的苏姗也就极有可能了。 给小黑下派了任务。 “小黑,给我查一下肖海的学生苏姗的社会关系,要快。” 红星村,池峰家的二层小楼,昨天还十分幽静的一座小楼。 这个时候倒显得热闹了许多,院子里都是人。 顾凯见到了池峰的父母,看起来是有涵养的人。 失去唯一的亲生儿子,对于这一对年过半百的夫妻来说,打击是巨大的。 池峰的父亲池大志说。 “早知道会出今天的事情,我这生意也不做了,就守着他就好了。 人都不在了,我赚那么多钱有啥用? 他有病死了也就罢了,关键他还害了人。警官,对于受害者家属我深表歉意。 一定会赔偿他们的,我听说死者有一个女儿,我会供她上完大学。 ” 当顾凯问到池家有没有亲人或者朋友是在医院工作的时候,池大志表示没有。 关于儿子的心理医生。 池大志是这样说的。 “他得了这个病,我们是全国各地,只要听说有名的医生,都带他去看。 但这病得了真难治,没有啥效果。 在鹭岛我们定期去看的医生是在第三医院心理科的刘医生。” 第三医院,顾凯见到了刘医生。 刘连生,是第三医院心理科室的主治医师。 已经接近退休年龄了,家庭美满和谐,认识肖海的导师,但几乎没有怎么接触过。 刘连生说:“像池峰这样的病人,一般很难根治,只要有刺激源,就易发病。 而池峰这种病又特殊,见到漂亮的女孩就犯病。 就算是关在家里,他也有可能通过网络接触到漂亮女孩,所以时常犯病。” 池峰是在鹭大上的大学,他认识肖海也在情理当中,但他学的专业不是心理学,所以跟肖海并没有可能接触。 这让顾凯想到了池峰追求的那个女孩。 白云朵。 果然是一个像云朵一般的妹子。 有点不识人间烟火的样子。 白云朵现在是鹭大大四的学生,古代文学专业。 白云朵说话轻言细语的。 当顾凯问她认识肖海吗? 她回答:“认识啊?在咱们鹭大没有不认识肖教授的?不过,谁也想不到,风度翩翩的肖教授居然是一个” “我很好奇,池峰,长得不错,家庭条件也那么好,你为什么和他分手?” “我开始也觉得自己很幸福,在咱们学校,喜欢池峰的女孩多了去了,而我是那个幸运儿。 但在我跟他交往了一段时间之后,发现我们并不合适。 他这个人有着强烈的控制欲,而且有暴力倾向。 不允许我跟别人说话,连女生都不可以,稍不顺他的意,他就动手。 动完手之后又后悔,跪在我面前求我原谅。 我给了他机会,但这种事,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改不了的。 想一想,我要将一辈子托付在这种人身上,有没有命活下去都是一个问题。 所以,分手是必然的。” 谈话的最后,白云朵说了一句话。 “他得了病,还时常跑到学校来骚扰我。说实话,我差点就因为他休学了。 他死了挺好的,这样我也就不用担惊受怕了。” 唉,问世间情为何物,道是有情却是无情啊! 谈话结束之后,白云朵是和一个长相干净的男生离开的。 在鹭大心理系,顾凯了解到,肖海在鹭大的确是风云人物,是好多女生心目中的男神。 肖海的同事,云华云教授说。 “又有颜值又有才华的人,自然是吸引人的,尤其是那些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们。一到肖教授的课,连走廊上都是人。” 顾凯问她:“肖海在学校有没有感情纠纷?” “虽然喜欢他的妹子多了去了,但是他没有和人闹过绯闻。前两年还有一个妹子跑到教学楼楼顶跟他表白,说他不同意就从楼上跳下来。 主任让他去劝妹子,他完全无动于衷,根本就不理人家。 好多人在私下里传言,说肖教授不喜欢女人。 都是传言,我见过他老婆,虽然普通,但人看起来舒服。” 第358章 为他跳楼的女孩 从鹭大出来之后,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这个时候,顾凯几乎就认定苏姗就是那个幕后之人了。 因为他从云华教授那里打听到,苏姗就是那个为了肖海要从教学楼上跳下来的女生。 而且昨天晚上,她也出现在梦星,她是在寻找目标吗? 一种不好的预感袭来。 会不会是这样的?嫌疑人根本就没有目标。 目标其实一直掌握在自己手里。 也就是说,自己认为的目标就是嫌疑人的目标。 昨天晚上,自己注意到唐宁的举动已经让嫌疑人有了目标。 后脊背开始发凉,立刻给小麻去了电话。 小麻说:“放心,我和阿超一直在她家楼下,她一直就没有下过楼。 不,她现在下楼了,带着两个孩子下来了,看样子是要出去玩。” “小麻,唐宁应该就是嫌疑人的目标,给我看紧了,不能让她离开你的视线。” “放心,顾队,我是啥出身的,看个人还能整丢啦?” 挂完电话,实在是不放心,手底下这帮家伙,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关键时刻总是掉链子。 还是自己亲自去看一看,才能放心。 车子启动之前,给小黑去了电话,让他查一查苏姗的未婚夫。 这个时候,声纹鉴定的老郑打来了电话。 声纹鉴定结果出来了。 遗憾的是,视频里的声音跟苏姗的声音并不重合。 也不是池峰的。 这就让顾凯顿时迷茫了,就在自己几乎笃定苏姗就是嫌疑人的时候,声纹鉴定却又不是苏姗。 那么视频里戴着熊头套的人是谁? 小麻那边传来消息。 “顾队,我们现在在海边的风情公园这边,唐宁带着两个孩子在沙滩上玩。” 海滩上人多,嫌疑人不会在人多的地方下手。 顾凯决定再一次去找苏姗。 这一回,门铃响了一声,上面就开了。 面对顾凯的询问,苏姗还算是坦白。 “是的,我就是那个曾经想要得到肖教授的爱,威胁他要跳楼的女生。” “之前你为什么要撒谎?” “谁还没有年少荒唐过?那个时候觉得为了爱做什么都可以。 现在想来却觉得可笑,我对肖海其实并没有爱,我只是觉得追求他是一种潮流,毕竟那个时候在大学里喜欢他的女生太多了。 我还为此受到了留校察看的处罚,我认为那并不是什么光彩的过去,没有必要再说出来。” “不,你撒谎并不是觉得不光彩,你是另有目的的。你认为肖海的死都是我造成的,所以,你制造了一系列案件,目的是报复我。” “哼哼,顾大队长,你相像力真丰富,你怎么不去写小说呢?” “别急着否认,徐非非说过,喜欢一个人是不可能轻易改变的,尤其是情窦初开的年纪,爱人是一种美好。” “哈哈,徐医生?那你有没有问过她,情窦初开的年纪喜欢过谁?还有你,失踪的艾娅是不是你永远难以忘记的女孩?” “那都不重要,苏姗,尽管鹭大有传闻说肖海喜欢的不是女生,但你还是一直喜欢着她。” “不可能,他怎么可能喜欢的不是女生?得不到的就伤害,都是那些爱而不得的疯子瞎传的。假如他喜欢的不是女生,他就不可能为了苏小微而杀人?” “所以,你觉得他为了一个女孩而杀害那么多人是应该的?” “虽然他的做法不可取,至少证明他是专一的。多情而优秀的男人,我无法做到不喜欢。” “所以,你为了他而报复我,伤害无辜?” “得,怀疑的种子已经种在你内心深处,我做出过多的辩解都没有用。我只能说,我喜欢他,一直喜欢他。 但我没有做违法的事情。 说实话,顾警官,我的确在内心有过怨恨。如果不是你,他至少还活着。” “他有罪,伤害无辜人的生命,死是他必然的结局。” “那又怎样,我喜欢是他这个人,有没有罪我不在乎。 如果你觉得我有罪,请拿出证据来,而不是一次又一次来试探我。” 这个时候,楼下又有人按门铃。 苏姗站起身来送客。 “对不起,我有病人。” 肖海,作为一名心理学教授,他的收入是一个谜,至少他在海边的一栋二层小楼,价值好几千万。 肖海的妻子,邹苹,的确如云华教授所说,特别平凡。 一个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大很多的女人,一张布满雀斑的脸上,几乎没有表情。 这是顾凯第二次和她打交道。 天气并不是太好,阴沉阴沉的。 二楼的露台上,邹苹沏了茶,可以看到不远处的海面。 “顾警官,肖海已经走了一年多了,你们还有什么要了解的。没完没了吗?” “案情的需要,还请你配合。” “你说,我知道的尽量回答。” “你了解肖海吗?” “说实话,我并不了解。” “恕我直言,你,和他看起来并不般配,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那是很久的事情了,我们在一家川菜馆当服务员的时候认识的。 那个时候,他在上大学,当服务员赚生活费和学费。 我们交流并不多,我是一个内向又自卑的人。 他那么优秀的一个人,我认为他并不可能注意到我。 直到五年前,我因为父亲病重在医院偶然遇到了他。 那个时候,我很困难,连给父亲治病的钱都没有。 是他帮了我,尽管我父亲还是走了,但留给我的却是巨额的债务,我认为我一辈子都不可能还清。 肖海说不用还,但我不想欠别人的人情。 见我态度很坚决,他就提出了一个要求。他说,既然你执意要还债,不如就嫁给我,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这样,你就没有心理负担了。” 顾凯问了个尖锐的问题。 “你觉得他是因为爱你所以娶你的吗?” 邹苹冷笑了一回。 “呵呵,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他一个大学教授,生得一表人材,而我一个初中都没有毕业的,长相还如此平庸的女人,何德何能能得到他的爱?” “你爱他吗?” “他那样的人,我很难不爱。” 第359章 地下室 邹苹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面无表情,似乎任何情感在她内心都产生不了波动。 “既然你知道他并不爱你,为什么要嫁给他?” “警官,你这话问的,想嫁给她的女人多如牛毛,这就好比天上掉了一块馅饼刚好砸在了我头上,我就是那个幸运儿,烧高香都来不及呢,我为什么要拒绝?” “他对你怎么样?” “相敬如宾。” 顾凯脸上应该写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邹苹又解释:“我们之间几乎没有交流,情感和语言都没有。不瞒你说,我现在还是一个处女。” “在五年的婚姻生活当中,你有没有感觉到他的异常?我是说,你知道他杀了那么多人吗?” “当然。” “当时我们找到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什么也没有说?” “人都死了,还有说的必要吗?” “现在能说吗?” 她沉吟了一下,做出了决定。 “这样,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我以前不知道,直到一个星期前,我想卖这一套房子的时候,才发现这个地方。” 这座二层小楼,有一个地下室。 很隐秘,肖海一案结案的时候,警方并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地下室。 通道就在通往二楼的楼梯间,一个冰箱后面。 通道的门打开来的时候,一股发霉的味道扑面而来。 邹苹站在门口,伸手在墙上打开了灯。 “你自己去看,我就不进去了。” 厚重的门在身后合上,吓了顾凯一跳,转身推了推门,轻易就推开了,邹苹就默默地站在门口。 “我去给你准备一些水,一会儿你应该需要。” 搞得毛骨悚然的。 很长的过道,过道的尽头,是一道门。 门上设置了密码锁。 身后的门又推开了,邹苹的声音从过道的那一头传来。 “顾警官,我试了,密码就是苏小微的生日。0107” 门被打开来。 有股浓烈的福尔马林味道袭来。 靠墙的位置摆了一面货架,货架上整齐地摆着一排玻璃瓶。 玻璃瓶里浸泡着一些东西。 从左边依次。 上面写着标签。 左边第一个小型的玻璃杯,杯子里面装着五颜六色的糖果。 标签上写着:向梅,死于1995年,死因,糖果噎死。 向梅,向南的妹妹,那个因为被母亲关起来饿死的女孩。 苏小微就是她的替代品。 原来她的真正死因是噎死。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第二个玻璃瓶子,里面泡着一对眼珠子。 标签:向玉梅,死于1997年,死因,刹车失灵引起的车祸。 第三个玻璃瓶,泡着一个男性特征的肉团子。 标签:周青远,死于1997年,死因,车祸。 顾凯猜这位周青远应该是肖海母亲向玉梅的情人。 第四个瓶子,泡着两个同是右手的手指。 标签:顾安,冯静,死因,车祸。 顾凯湿了眼眶。 13年前,父母车祸之后,打捞起来都已经是一个星期之后了。 遗体高度腐烂。 爷爷并没有让自己亲眼目睹父母的遗体。 没想到,他们的手指会在这里出现。 这个肖海,心理过于扭曲。 他执拗地认为苏小微的死跟动手术的医生有关,所以他就切下了顾凯父母的手指。 第四个玻璃瓶,也是泡着一个右手的手指。 标签:艾平,死于2017年,死因,心脏病突发。 第五个,泡着一个人肝。 标签:苏阿炳,死于2022年,死因:该死。 第六个玻璃瓶,泡着一张人皮。 标签:柳梅,死于2022年,死因,因为揭人皮失血过多死亡。 第七个玻璃瓶,泡着一个男性特征的肉团子。 标签:杨刚,死于2022年,死因,该死。 第八个,第九个,第十个玻璃瓶,里面有水,但是空的,标签也是空的。 如果肖海没死的话,是不是代表这些空的玻璃瓶会装满受害者遗体的一部分? 从地下室出来,顾凯的脸色发着白。 倒是邹苹,一脸平静,递过来一杯水。 “你需要喝杯热水。” “你发现这个地下室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报警?” “报警?顾警官,我虽然平凡,但人不傻。我要是报了警,我这一套房子还卖得出去吗?” “那你现在为什么要告诉我?” “很简单,因为房子上午我已经卖出去了,价格还不错,够我这一辈子花了。 你要是晚一点来,我已经走了。” “其实你早就知道那个地下室对不对?” 邹苹用沉默来回答。 “这么多无辜的生命,你为什么要替他隐瞒?” “别人我管不着,我只想要他好,他做什么我都支持。” “哪怕他让你杀人,你也愿意?” “如果他需要,我愿意。” “你觉得他为什么要娶你?” “他需要一个安静,不多事的挡箭牌,我最适合不过了。” 大批警察赶到了现场,带走了邹苹。 邹苹到底是不是那个幕后的嫌疑人?顾凯凭直觉判断,应该不是。 一个初中都没有毕业的女人,她不具备操纵别人的实力。 嫌疑人应该是懂心理学的人,也许那个人顾凯就认识,但在浓雾当中,他认不清。 本来安静的小楼,因为警察的到来,显得杂乱无比。 顾凯回到车里,苏姗打来了电话。 “顾警官,虽然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我感觉她应该是一个女人,一个拼命爱着肖海的女人。 我每次去祭拜肖海的时候,那里都摆着一束新鲜的白玫瑰。 我猜嫌疑人会不会就是那个送花的人?” 顾凯没说话。 她继续:“我知道你们警察办案是用证据说话,但我是一名心理医生,从心理的角度上来看。 我是爱肖海的,我也只是偶尔去祭拜他,逝者已逝,但我还要过我自己的生活。 可那个人不一样,肖海就是她的全部。” “肖海的墓地在哪里?” “这个你应该问他老婆,我不知道。我是说我去祭拜的是他最后离开的地方。 我觉得那里才有他的灵魂在。” “你是说那个人每天都会去那么远给肖海献花?” “也许并不是每天,但她一定会在那束白玫瑰枯萎之前换掉它。” “你最后一次去是什么时候。” “昨天晚上,喝多了心里堵的慌,就开车去看了一眼。” “喝酒还开车?” “警官,你关注到重点了吗?” “你认识肖海那么多年了,你有怀疑的对象吗?” “没有。” 第360章 白玫瑰 下午五点。 环海公路五号段,风情公园。 顾凯的车一脚停在了堤岸边。 唐宁毕竟是在那种场合上班的女郎,一件花色的沙滩裙,高挑的身形,让她在人群中特别显眼。 和两个孩子在沙滩上嬉戏,看得出来,她是一个合格的后妈。 时下正是退潮的时候,一大片露在外面的沙滩上,汇聚成数个细流。 人们都兴奋的在退潮过后的沙滩上寻宝。 那个年轻男子是什么时候出现在沙滩上的,没有人注意到。 直到他在唐宁身边转悠的时候,顾凯意识到了不对劲。 下了车,直往沙滩上奔去。 但是晚了,等顾凯赶到沙滩上的时候,男子已经勒着唐宁的脖子拼命往海水里拖。 两个孩子被吓哭了,人群中有人尖叫,有人哭喊。 男子情绪激动,拼了命地将唐宁往海水里拖。 顾凯赶到的时候,两个人已经被一道大浪卷进了海水里。 一浮一沉的。 这个时候,小麻和阿超也跟了过来。 阿超不会游泳,只能干瞪眼。 顾凯和小麻也顾不得其它,一头扎进了海水里。 几分钟之后,两个人将唐宁救了回来。 天色开始暗了下来,男子在浪潮里已经不见了踪影。 海边的救生员也闻讯跟了过来,在水里摸了一阵,什么也没有找到。 好在,有惊无险,唐宁只是呛了几口水,并没有生命危险。 小麻将唐宁和两个孩子送回了家。 救援队开了快艇在海上寻找,一个小时过去了,仍旧没有那个男子的身影。 询问了当时在海滩上游玩的人,表示都不认识该男子。 看来,该男子是直奔唐宁而来。 这个时候,即便能找到他,也不可能活着了。 顾凯认为,该男子和池峰一样,是嫌疑人操纵的棋子。 晚上9点,顾凯的车停在了漳县福利院门口。 去年夏天,肖海的那一枚炸弹威力无穷。 肖海家本来就破旧的老房子,被夷为了平地。 肖海整个人被炸成了碎片,在现场只捡到了一些骨头。 所以,苏姗说的对,肖海的肉身和灵魂都应该是在这里了。 一片废墟里,已经布满了顽强的杂草。 不知道是谁在废墟里放了一块较为平整的石板。 在那块石板上,顾凯看到了一大束白玫瑰。 应该是才放不久,花蕊里还有水珠。 在石板前面的杂草丛中,散乱着数枝嫩黄色的菊花。 顾凯给苏姗打去了电话,她那头接的倒挺快当的。 “你昨天晚上放的是一束菊花?” “是啊,你去那边啦?” “你来的时候,那一束白玫瑰是用紫色的包装纸吗?” “不是,是黄色的。” 顾凯明白了,这一束白玫瑰刚放不久。 苏姗猜的对,嫌疑人是一个女人,是一个嫉妒心特别强烈的女人。 即便肖海去了另一个世界,她也容不下别人给肖海献花。 局里来了消息,经过调查,可以确定的是,献这一束白玫瑰的不是邹苹。 在数起案件发生的时候,邹苹都有不在场证明。 如果不是苏姗,也不是邹苹。 一个对肖海用情至深的女人,她到底是谁? 福利院废弃多年,肖海家的老宅又被他这个人肉炸弹给炸成了废墟。 夜色下,散发出一片鬼魅的颜色。 是谁来过这里,只有夜色下杂草和废墟能见证这一切。 正准备去前街上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的时候。 顾凯发现福利院的后院墙那边什么时候站着一个男人。 跟幽灵似的,应该是盯着顾凯看了很久了。 “你是谁?” 那个人并不回答,转身不紧不慢地走了,一身黑,黑夜中看不清他的样子。 夜晚中的漳县,并不热闹。 前街是一片老街,零星的几个杂货铺子。 在街头上有一家叫春暖花开的花店。 苏姗说,那家花店每天关门很晚,她每次都是在那家买的花,新鲜又便宜。 店员小妹特别甜美,当顾凯问他,有没有顾客经常在店里买白玫瑰的时候。 店员小妹却表示:“白玫瑰代表纯洁、纯情、天真、纯洁的爱。咱们这地儿年轻人少,销路不好,我一般都不进白玫瑰。” 说完,她从角落里拿出一束白玫瑰来。 “你看,这是我前几天进的,都萎了,没人买,除非有人要办婚礼,不过,一般都会提前预订。” 那个人的白玫瑰不是在这里买的,那就是自己带来的。 给小黑打去了电话。 “小黑,帮我查一查鹭大周围的花店, 看看有没有人在这一年内频繁购买白玫瑰的顾客。” 挂完小黑的电话,阿超那边来了消息。 “顾队,人捞起来了,身份确定了,鹭大心理学专业大二的学生,仝历,今年才20岁。 顾队,难道真的跟传闻中的那样,肖海的取向有问题?仝历跟他有那方面的关系?” 阿超这样分析也不是没有道理,一个学心理学的学生,他的确有可能操纵棋子为他所用。 但有一点说不通,他为什么要跟唐宁同归于尽? 这不太像一个心思缜密的幕后之人的行事作风。 只有一个可能,有人利用了他,让他心甘情愿为那个人去死。 这个人就在他的周围,确切地说,就是在鹭大。 如果仝历的取向没有问题的话,他身后的那个人就是一名女性。 一个在肖海身边的女性。 顾凯有一种预感,如果仝历这么容易就现身的话。 那么购买白玫瑰的人会不会就是仝历? 小黑很快就印证了顾凯的想法。 “哥,我查到了,鹭大对面一个叫花开半夏的花店,老板说,有一个鹭大的学生,近一年的时间,每隔两天就要来买一束白玫瑰。 今天下午三点还买了一束,老板说,这个学生姓童。叫啥不晓得,他店里有监控,我截图给你。” 其实不用截图了,姓仝不是姓童,就是仝历。 果然,图片上的学生很清晰,就是仝历。 他下午三点买了白玫瑰,下午五点出现在海边。 这一束白玫瑰当然不是他亲自送到漳县的,时间上不允许。 真相呼之欲出,顾凯有点兴奋。 第361章 谁是诱饵 晚上11点,梦星夜总会。 顾凯坐在角落里。 唐宁没有来,经过了下午的事情,再加上警方的劝告,她在家好好地待着了。 顾凯注意那个人很久了,他一直安静地坐在暗处的那张单人桌上,注视着舞台上的跳舞女郎。 他经过了伪装,175的个子,身形略显魁梧,要不是警方锁定了他的行踪,估计没有人认得出来他其实是一个女人。 她的确是一个行事缜密的人,仝历和她似乎并没有什么交集。 在校园里,擦肩而过也只是点头之交。 仝历买的白玫瑰花并没有直接给她,而是放在了丘岭公墓肖海的墓前。 当仝历走了之后,她再进去,拿走那一束花,放在自己随身携带的布包里。 她和池峰的交集其实是在医院里,作为心理学教授,有时会在医院坐诊。 池峰并不是她的病人,表面上他们没有交集,但只要有心,做什么都不难。 她所在的医院,发生过麻醉剂丢失的事件,丢失的时候,她正好在医院里。 今天晚上的赵胜男,越发的妖艳。 一头黄得耀眼的波浪长发,随着肢体和音乐的律动,有节奏的飘散。 确实很美。 毫不夸张地说,赵胜男是这一个晚上,舞台上一颗耀眼的新星。 送花环的,送礼物的络绎不绝。 那个人也不例外,不停地为赵胜男推花环,点舞。 一曲终了,赵胜男就扭动着妖娆的身姿,端着酒杯朝那个人走了过去。 赵胜男的嗓门很大,夜总会里面虽然嘈杂,但耳机里可以清晰地听到赵胜男的声音。 “谢谢大哥捧场,我干了,你随意。” 隔着数张桌子,顾凯看到她举了酒杯跟赵胜男干了。 那个人开口说话了。 “你很漂亮。” 赵胜男毫不谦虚:“他们都这么说。” “出去一次多少钱?” “这个嘛,我一般不出去的,我有一个五岁的女儿了,我不想她被人看不起。” 那个人特别直接。 “两千块买你一个晚上。” “这个嘛老板,真不行。” “五千。” “不,不行!” “八千。” “呃” “一万。” “好的,老板,去哪个酒店,要不就后面的友谊大酒店,我们和酒店有合作,可以便宜一点。” “我不喜欢酒店。” “那去哪里?” “我家。” “不太好!” “我单身,如果可以的话,你以后也别在这种地方上班了,你要多少我都可以给你。” “好,走,我去拿包。” “你那破包也别拿了,我送你一个。” 赵胜男欢天喜地地跟着她走了。 出去的时候,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那个人回头朝着顾凯这个方向瞅了一眼。 顾凯在耳机里对小麻说话。 “小麻,她们出来了,你们跟着,半道上我再替你。别跟得太紧,也不要跟丢了。” 其实这一招挺冒险的,小黑的意思是直接将嫌疑人给弄回局里,审个两天两夜,不信她不招。 赵胜男不同意。 她说:“顾队,咱们没有证据她就是嫌疑人,即便能够证明白玫瑰是她拿的。 但她拿了白玫瑰去祭拜肖海也无话可说,毕竟同事一场。 仝历死了,死无对证。 也完全可以将罪责推在仝历身上。 顾队,最后一哆嗦了。不引蛇出洞是不行了,放心,以我的身手,她对我构不成威胁。 不出意外的话,今天晚上,咱们必定结案。” 这一招引蛇出洞马局是咬着牙同意了的,他说。 “同志们,过年了,要速战速决。” 这辆黄色的甲壳虫,开得并不快,她似乎有意在兜圈子。 每次在十字路口,故意冲黄灯。 要不是小麻和顾凯连着在好几个路口交替跟着。 就差点跟丢了。 赵胜男夸下的海口,打脸打得特别快当。 在滨海大道上,顾凯距离甲壳虫中间有五台车的距离。 前面的十字路口,甲壳虫过去之后, 红灯立刻亮了。 前面四台车都停下来等红灯。 顾凯心开始慌起来。 正准备拐到右边车道上去的时候,一辆车从后方驶了过来,占据了右边的车道,堵住了他的出路。 耳机里传来了赵胜男的声音。 “不是,大哥,咱们到底去哪儿啊?我怎么感觉你一直在转圈圈呢?” 嫌疑人的声音听起来令人起鸡皮疙瘩。 “女人,你话有点多哦。” 赵胜男的声音开始慌了。 “你要干” 耳机里传来一阵刺耳的交流声,然后断了。 顾凯急了,左右都有车,除非是长了翅膀,不然出不去。 开始狂按喇叭,前面的大众车司机从驾驶室探了头出来。 “按你妈个锤子,看不见是红灯啊?” 顾凯在耳机里对小麻说话。 “小麻,我跟丢了,胜男应该是被拿下了,你立刻跟上去,截停她。” “好的,顾队。” 这个路口的红灯等的特别长,足足有两分钟时间。 几分钟之后,小麻的声音传来。 “看到了,甲壳虫就在我前面三个车位。” “立刻截停她,我马上跟过来。” 低估对方的实力了,接下来的十分钟,这辆甲壳虫在城市的道路上,见缝插针,要速度有速度,要技术有技术。 十分钟的追击战,小麻在耳机里骂娘。 “妈的,没想到一个女的,开车技术居然这么厉害。” 十分钟之后,甲壳虫终于被截停。 然而,还是出了意外。 赵胜男不在车上,嫌疑人也不在车上。 开车的是一个小个子男的。 这男的还挺嚣张的,下车就骂娘。 “妈的,老子又没有犯法,追我干啥?” 小麻气得直接甩了他一个耳刮子。 “警察办案,你跑什么跑?车里的人呢?” 男人装傻:“什么人?不一直就我一个人吗?” “我艹你玛,还给老子装。” 下一个耳刮子甩过去之前,男人交待了。 “你们说的是租车的那个人对吗?” 现在生意竞争力太大,拼的就是服务,车行的服务相当哇塞。 嫌疑人算好了时间,提前联络了车行,要在滨海大道和西安路路口交车。 车行的这个小个子司机年轻,看到有人在后面追车,以为是路怒症患者犯病了,就开始飙车技。 司机说,嫌疑人下车扶着一个漂亮女的,拦了一辆出租车走了。 第362章 去另一个世界找他 马局在电话里愤怒不已。 “顾凯,你和你的手下什么时候能不掉链子?人没抓到,现在赵胜男又不见了。 我跟你讲哈,赵胜男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城北分局集体都要下课。” 马局透露了一个消息,令顾凯意外。 赵胜男居然是市局某领导的姑娘,这姑娘也确实够低调的。 在手底下两年了,愣是没有露出一点点蛛丝马迹。 顾凯抱怨了一句。 “马局,你明知道她身份,还让她冒险?” 马局骂了娘。 “妈的,我要是知道我还会让她去吗?你当我傻啊?” 嫌疑人是有备而来的。 在甲壳虫车里,嫌疑人留下了一个水果4手机。 没有什么意外,在手机相册里有一则视频。 背景模糊,暗色的墙面,嫌疑人一身黑,戴着熊的头套。 他说话了,还是低沉的嗓音。 “老顾,是你亲手将赵胜男送到我手上的,我当然不能辜负你的一片心意。 明天中午12点,你还没有找到她的话,对不起,就算她是警察也没有用。” 他说到这里,然后做了一个奇怪的动作。 右手突然伸了出来,比了一个ok的动作。 然后继续说:“老顾,你有没有想过,我或许就在你。” 话没有说完,视频就中断了。 小麻凑了过来。 “顾队,视频里的这个人我敢肯定不是云华。云华长得五大三粗的,你看这个人的手臂,简直就比云华要小一个号。 是个女的,但不是云华,我说的对吗?” 是的,这一晚上跟的嫌疑人就是肖海的同事,顾凯跟她打过交道的,鹭大心理系的教授。 顾凯当然看出来视频里这个戴着熊头套的人不是云华。 那就意味着,云华也不过是幕后之人的一枚棋子。 现在这一枚棋子被弃了。 令顾凯不解的是,嫌疑人的最后那一句没说完的话到底是几个意思。 小麻不解。 “他是要表达什么?跟我们提供找到胜男的线索吗?” 顾凯:“他应该是想说,他就在我身边。最后两个字被略了。” “我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自爆?” “我也想不明白,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云华,看她把胜男带到哪里去了。” 小黑是专业的,他很快来了消息。 “哥,我找到嫌疑人乘坐的出租车了。当时经过滨海大道路口的出租车总共有五辆,其中三辆空车,另外两辆有客。 我已经跟刘姓出租车司机联络了,刘司机说嫌疑人带着男人婆上了他的车,不过没坐多远,在建业路口就下车了。” “小黑,我们现在赶去建业路口查看,你立刻调取建业路周围的监控,看看嫌疑人到底去哪里了。” “好的。” 建业路口,这个路口紧邻着靠湖的公园,面积颇大,人员稀少。 一行人在建业路口转悠了好几圈,除了时不时经过的车辆之外,毫无头绪。 小麻也是乱了。 他问:“顾队,你说赵胜男会不会被她给扔到湖里啦?” 顾凯不想跟他说话。 嫌疑人既然在视频里说了,截止明天中午12点,那么在那之前,胜男暂时是安全的。 凌晨两点钟,距离云华带着赵胜男消失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时间。 小黑来了消息。 “哥,我查到了云华的车,在那个时间段,从公园停车场驶了出来。 径直出了市区,上了漳鹭高速。 半个小时之前,她的车下了高速,去漳县方向了。” 顾凯:“她最后的位置查到了吗?” “我正在查,给我一些时间。” “小黑,我大概知道她去哪里了,我现在和小麻去漳县,你继续查找她的确切位置。” 不出意外的话,云华应该是去了肖海的老家,漳县福利院后面的那一片废墟。 现在是凌晨时间,通往漳县码头的船已经停运了,所以云华绕道走了陆路。 叫来了小麻,这个在海边长大的兵哥哥,他应该能弄到船。 半个小时之后,顾凯和小麻坐上了通往漳县码头的船。 凌晨两点五十分。 船只刚靠了岸,漳县公安局的陈警官来了电话。 “顾队,找到云华了。” “我队里的女同事赵胜男呢,她在吗?” “只找到了云华,没有其它人。” 早该想到,事情不会那么顺利的。 凌晨三点十八分。 肖海那一个被炸成了平地的家,云华那辆银灰色的奥迪车停在那里。 驾驶室的车门没有关。 那块献花的石板上,云华静静地躺在那里,抱在她怀里的是昨天下午顾凯在这里看到的那一束白玫瑰。 与晚上在梦星不同的是,她再不是男人的装扮,一身白色的婚纱。 明显化了妆。 但说老实话,那套婚纱她并不适合。 太紧了,上半身勒出一道一道的救生圈。 鲜艳的口红也并不适合她,画出了唇线之外,一张脸上涂上了不均匀的粉。 惨白惨白的。 大晚上的,就挺吓人的。 她死了。 在她的身边,散落着麻醉剂的瓶子。 也就是说,在她的身份暴露之后,就已经做好了自杀的打算。 这又是一个对肖海一往而情深的女人,她在死之前还不忘记完成自己的使命。 那么,她身后那个人到底是谁? 是谁半道上带走了赵胜男? 陈警官靠谱,法医和痕检很快到了现场。 法医初步判断,云华的死因跟麻醉剂有关。 在云华的车里,也并没有发现其它的人痕迹。 也就是说,云华和她背后的那个人是在建业路上就完成了交接。 那个人在建业路上带走了胜男。 在法医将云华从石板上抬下来之后,在石板上用粉笔写了一行字。 是云华写的。 :肖海,你终于属于我一个人了。 小麻再一次骂了脏话。 “艹,肖海这个变态,怎么会有那么多女人瞎了眼喜欢他?” 顾凯没说话,抛开童年阴影导致肖海变态的另一面来说,肖海确实是一个优秀的人才。 打电话让小黑盯着建业路口的所有监控,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或者车辆。 一个大活人不可能凭空就消失了。 第363章 肖海的女儿 上午10点,城北分局。 顾凯坐在电脑屏幕跟前,一遍又一遍地观看昨天凌晨建业路上的监控。 小麻带着其他人在实地走访调查。 距离嫌疑人指定的时间只剩下最后两个小时了。 这个时候,肖海的妻子邹苹又来添乱,说她有话要说。 在审讯室里,邹苹说。 “其实作为肖海的妻子,我过得并不快乐。他不喜欢我,也从来没有拿正眼瞧过我一眼。 而我却做不到他那么淡然,看到他身边总是不缺乏美女,我内心相当的煎熬。 有一段时间,我都魔怔了,就有一种冲动,想拿着刀子直接将他身边一个二个的女人都消灭掉。 但我不能,我知道那样做,我就永远失去他了。” 这个时候的顾凯心跳加速,他没有耐心听眼前这个女人讲她的感情生活,时间就是生命,赵胜男的生命希望全都攥在自己的手里。 “邹苹,我没工夫听你瞎扯淡,你究竟想要表达什么?” 邹苹居然笑了,一脸的雀斑被那个笑扯了起来。 “顾警官,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一个变态,我居然还帮他养过别人的孩子?” 这倒是一个爆炸新闻。 “孩子?谁的孩子?” “是在四年前的夏天,有一天下着大雨,他有好些天没回家了,回来身后就跟着一个小女孩。 女孩差不多三岁的样子,他说是他朋友的孩子,朋友最近有事情照顾不了,托他照顾两天。 顾警官,我人虽然平凡,但我不是傻子。 这孩子眉眼跟他长得太像了,他在外头早就有女人,连孩子都有了。 而我作为他合法的妻子,他却连碰都没有碰过我一下。 而我明知道那就是他的孩子,还得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悉心地照料,生怕她有一点闪失,怕他会怪罪我。” “孩子三岁?四年前?意思是你和他结婚的时候,那个孩子就已经存在了?” “是的。” “孩子叫什么名字?” “他叫她小爱。” “我不信你没有查过小爱的母亲是谁?” “我查了,毫无头绪。” “孩子的全名是什么?” “向爱微,我相信你也明白了。我也是直到肖海去世了之后才明白,他原名叫向南,那个多年前死去的女孩叫苏小微。 向爱微,就是他爱苏小微的意思。” 顾凯额头上冒了汗。 “孩子不可能是苏小微的,只能是” “是的,我也猜到了,就是你一直要寻找的那个女孩,孩子应该是她的。” 一年的时间了,艾娅音讯全无,这一次,真相似乎又一次离自己很近。 肖海把她藏的很隐秘,还和她有了一个女儿,名字叫做向爱微。 “孩子现在在哪里知道吗?” “我不知道,我只照顾了一个星期,她就被肖海带走了。” “我不相信,你一点消息都没有?孩子有没有跟你说过,她住在哪里?父母叫什么?” “那个时候她还小,她说她生活的地方,到处都是花朵,她不知道自己的爸妈是谁。 我问她都和谁生活在一起,她说一个漂亮阿姨,我问她那个漂亮阿姨长什么样子? 她说了一句话,让我一时无话可说。” “她说了什么?” “她说反正比我漂亮多了。” “所以,你就轻易地放弃了?” “当然没有,我悄悄地收集了肖海身边所有女人的照片,拿给小爱看。 让她指认出那个女人来。” “她认出来了吗?” “没有,但她在一张照片上有过短暂的停留,我猜就是她。” “苏姗?” “顾警官,你很聪明。” “你有小爱的照片吗?” “我照顾小爱的那一个月,肖海从不让她出门,也严肃地告诉我,不允许我让别人看见小爱,包括照照片。 但信息化时代,我要保留一张照片也是很容易的。” “这么重要的信息,一年前你为什么不说?” “还是那句话,肖海都死了,我没有必要节外生枝,即便小爱真的是他的女儿,他有一个后代活在世上不是好的吗?” “你为什么现在又要说?” “没有为什么,我想说自然就说了。” “照片在哪里?” “在我家里,以前的一部老手机。” 从审讯室出来,时间来到了上午10点56分。 距离嫌疑人给出的时间只剩一个小时了。 马局站在刑侦大队办公室门口暴躁的踱步。 见到顾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小子,你是要急死老子吗?” “我想我已经知道嫌疑人是谁了,目前只是还有一点不明白。” “管他明白不明白,快点去把赵胜男给我弄回来啊?” “当然。” 没错,顾凯怀疑的人又回到了原点,苏姗。 不管邹苹有没有说实话,但她提到了苏姗。 如果徐非非在的话,她应该早就会意识到问题关键所在,毕竟女人的心思只有女人才能懂。 而自己,也只在邹苹刚才的谈话当中才意识到症结所在。 因爱所生的嫉妒,能使女人疯狂。 云华和苏姗既是同一战线上的战友,她们有共同的目的,为肖海复仇。 但他们又是敌人,嫉妒使人疯狂。 从云华将苏姗献祭给肖海的花可以看出来,她对苏姗的恨是显而易见的,那把菊花被扔的到处都是。 显然苏姗比云华更狠一点,她有意把云华递了出来。 把云华逼上了死胡同。 昨天凌晨,苏姗一定出现在建业路上过。 赵胜男被她带走了。 唯一令顾凯不解的,视频里的声音,声纹鉴定不会撒谎,不是苏姗。 他内心有一个想法,难道视频里的人是苏姗,声音是云华配的? 好像也只有这一个说法能说得通。 这个时候,小黑在监控中也证实了顾凯的想法。 “哥,找到一辆可疑的现代越野车,在那个时段经过了建业路,在监控盲区停留的时间比别的车要长。 我查了,这辆车是车行的。 租车的人叫路远,我联络了路远。 他说他是替他的相亲对象租的车,这个人也是傻得很,他说他的相亲对象叫云华。 我以为真的是云华,经过沟通,他发来了相亲对象的照片。 哥,你看,是不是眼熟?” 的确很熟,照片上的女人当然不是云华,而是苏姗。 第364章 骨头做的风铃 上午11点45分,同仁路上的irror心理诊所。 乳白色的欧式大门上面,那串风铃在风中发出沉闷的声音。 这一回,顾凯看清楚了那一串风铃的材质。 之所以声音这么沉闷,因为它是骨头做的。 是什么骨头?只有苏姗知道。 伸手想按门铃来着,但停了下来。 门是虚掩着的。 推门就是一级一级乳白色的台阶。 舒缓的音乐从楼上传来,这种音乐顾凯听过。 每次自己办案毫无头绪,焦虑的时候去徐非非的诊疗椅上躺着休息,徐非非就是放的这种音乐。 左边的房间,苏姗背对着门坐在沙发上。 当顾凯站在门口的时候,她出声了。 “顾警官,你来得还算及时,我这一泡茶刚泡好。” “胜男在哪里?” “放心,愿赌服输,她很好,就在对面的房间里。 她服用了一些阿普唑仑,时间到了就会醒过来。” 楼下大部队冲了上来。 赵胜男被送到了医院,医生表示没有生命危险。 审讯室内,苏姗表现得十分平静。 顾凯再一次想起徐非非说过的话。 徐非非说:“只有能深刻感知别人的情绪,又能让自己站在一个局外人的客观角度分析的人,才配成为心理医生。 一个合格的心理医生除了丰富的心理学理论知识和临床经验,最重要的是深刻的同理心和强大的情绪控制能力。 心理医生还需要有很强的移情能力,才可以站在患者的角度,去体验患者的情绪,找到患者的诉求。 如何做到不被患者的负面情绪所影响,那是一件挺难的事情。 所以说,大多数心理医生自己的心理方面也有问题。” 记得当时顾凯还问过徐非非。 “那你的心理有问题吗?” 徐非非回答的很直白。 “有问题,但不影响我做出正确的判断。” 肖海,云华,苏姗。 他们都是学心理的,又用自己的专业知识操控心理有疾病的人为自己所用。 现在想想都令人害怕,如果每个心理医生都这样的话,世界不就乱套了吗? 顾凯问苏姗:“爱一个人真的会让人疯狂吗?” 苏姗笑了:“顾警官,那是因为你从来没有真正爱过一个人。” 自己到底爱没有爱过,顾凯没有时间思考。 “我想知道,向爱微在哪里?” “我就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她本来是住在郊区的一所房子里的。 肖海出事之前,他把小爱托付给了我,他让我一定不要让别人知道小爱的存在。 为了以防万一,我把她带回了我妈家,让他们帮忙照顾。” “她有上学吗?” “小学一年级了,她是一个漂亮聪明的女孩。” “艾娅呢,别说你不知道她在哪里。” “我真的不知道。” “小爱的妈妈是谁?” “以前我不知道,肖海出事之后,我就猜小爱的妈妈应该就是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艾娅。” “给我小爱的照片。” “我手机里有我妈发给我的视频和照片,我骗我妈,说小爱是我的女儿。不然,一向自私的她是不肯给我养的。” 这是一则学校表演的视频。 视频里小爱可爱大方,表演了一首儿歌。 顾凯内心就挺震撼的,这是十四年以来,他终于可以通过小爱关联上失踪十四年的艾娅了。 小爱的确长得像艾娅,和小时候的艾娅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一年多以来,一直没有艾娅的消息。 肖海说过,活着不一定是赢了,死了也不一定是输了。 顾凯一度以为肖海在撒谎,艾娅或许早就不在了。 现在看来,肖海能和艾娅有一个女儿,他们之间的感情应该超出了敌人的范畴。 正如苏姗说的那样。 “其实想一想也挺可悲的,我,云华,邹苹,还有那些挤破脑袋想要得到肖海的女人。 都是一个失败者,我们相互嫉妒,相互排挤,打败我们的不是肖海的无情,而是一个我们从未见过面的女人,一个传说中的女人。 能说肖海对她没有爱吗?他那么优秀且清高的一个人,他能和一个没有爱的女人生下孩子吗?” 苏姗嘲笑自己的时候,又同样嘲笑了顾凯一回。 “顾警官,你和我一样,是一个失败者。我们只是不愿意承认自己输了而已,也许你找了十四年的青梅竹马早就爱上肖海了。” 整整十四年,不得不说七岁的向爱微的突然出现,确实对于顾凯的内心冲击特别大。 顾凯站起身来,去了走廊上抽了根烟。这个时候,他需要一个倾听者。 遗憾的是,以往那个总是站在自己身边倾听的徐非非不在。 再一次给徐非非打了电话,还是提示关机。 半个小时之后,又回到了审讯室。 “视频里的女人是你吗?” 苏姗笑了,那笑特别让人不舒服。 “是我。” “你那句没有说完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说的话多了去了,我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句?” “你说你就在我,后面的没有说,我猜应该是在我身边。你是要自爆吗?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能有什么目的?我累了而已,反正我爱的人也不在了,我活着也就跟行尸走肉一般,活着还不如死了的好。” “你和云华为什么要这么做?本来是情敌的关系,为什么会站在同一战线?” “是她找上我的,她说她想为死去的肖海做一些事情。” “所以,你们就窃取无辜之人的生命?” “无辜?她们真的无辜吗?云华说的对,要不是肖海有一个不堪回首的童年,他至于走上不归路吗? 都是他那个不负责任的母亲造成了他悲剧的一生。 钱小燕,白安娜,庄阿莲,黄安妮她们哪一个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她们的孩子没有选择地来到了这个世上,被迫成为不受世人待见的那一群人。 这对他们来说是不公平的。 没有了她们,她们的孩子才会健康的成长,我们是在救赎。” “这类人多了去了,为什么是她们,大波浪卷发是有什么寓意吗?” “很简单,因为肖海的母亲就是一头黄色的大波浪卷发。” “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顾警官,我们对肖海这么关注,知道这些并不难?” 第365章 阳台上的尸体 顾凯最后问了苏姗一个问题。 “你说过,你曾经有一个未婚夫。我想知道,你可以在爱着一个男人的同时,却要和另一个男人走上婚姻的道路吗?” “这冲突吗?有多少个婚姻是因为爱情走到一起的?又有多少个婚姻是因为双向奔赴的爱走到一起的?” “你说过,你对爱有洁癖。” 苏姗再一次笑了。 “顾警官,你每次来我诊所的时候,是不是都可以看到门口那一串骨风铃? 就是用我前未婚夫的骨头做的,还有那个茶杯,其实并不是用我的肋骨做的,是用他的肋骨做的。” “你是说他?” “没错,我能容忍没有爱的婚姻,但不能容忍不忠的婚姻。 不管有没有爱的婚姻,忠贞是首要条件。 他为不忠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他的最后一则社交软件是在半年前,提供的信息是他环球旅行去了。 其实他一直就没有走出我的诊所。” 眼前的心理医生,看起来人畜无害。 谁会想到,她和肖海是一类人?一个内心极其扭曲的女人。 irror诊所有一个封闭的小阳台,阳台上放着一台冰柜。 警方在冰柜里面找到了苏姗的未婚夫罗阳的尸体。 腹部被整齐地切开,内脏呈现在外面,还有代表性别特征的那团肉不见了。 苏姗说男人之所以朝三暮四,都是管不住自己下半身才惹的祸。 那团肉被她切了喂猫了。 女人狠起来天下无敌,作为一名警察,顾凯虽然身经百战,这个时候仍然后脊背发凉。 苏姗的irror诊所也养了猫,放在阳台上的笼子里,一只体型较大的缅因猫。 看见有生人进去,就呲了牙拼命地喷口水,看起来像一只凶猛的动物。 关于这一只缅因猫的归宿。 苏姗给了顾凯一个宠物医生的电话,表示这位宠物医生特别有爱心,一定会收留这只叫虎子的缅因猫。 苏姗被羁押的第三天,她死了。 死因很特别,过敏性哮喘发作。 发作的时候是晚上,第二天被发现时身体都凉了。 诱因是一个猫毛做成的猫玩偶。 这个猫玩偶是怎么到了苏姗手里的?是她提出的要求,表示这个猫玩偶是那只叫虎子的缅因猫身上薅下来的毛做成的。 关于这个猫玩偶要不要满足苏姗的要求,给她带去,小麻征求了顾凯的意见。 小麻表示,苏姗说那只缅因猫虎子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对她忠诚的动物。 她知道自己罪无可恕,最后的时光需要一个寄托。 顾凯默许了。 这个猫玩偶连同换洗衣服和一些生活用品一起送给了看守所的苏姗。 谁也没有想到,苏姗有过敏性哮喘,她被发现的时候,正抱着那只猫玩偶。 在知道苏姗没了的时候,顾凯是崩溃的,他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这个苏姗应该是知道的更多,或许她一直就知道艾娅在哪里,但她就是不肯说。 关于苏姗那只叫虎子的缅因猫,顾凯联络了苏姗所说的的宠物医生。 见到这个宠物医生的时候,顾凯觉得面熟,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你,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这个叫莫玚的宠物医生笑了,笑起来一口大白牙,显得他特别阳光。 “顾警官,我在徐医生的诊所里见过你。” 顾凯恍然大悟。 “哦,你和苏姗是怎么认识的?” “我从小就喜欢小动物,长大了就当了宠物医生。 一年前,有人把一只病得快死的缅因猫放在我医院门口。 这只缅因猫就是虎子,我把它治好了,在网上发布了收养信息。 当时有好多人想要养,但我最后选择了苏姗。” “为什么?” “她说虎子跟她小时候养过的一只狗很像,那只狗也叫虎子。” “猫像狗,这也太离谱了?” “她说她小时候养的那只小土狗被她母亲丢了,后来被车撵死了。 那之后,她再也不敢养小动物了。但看到虎子的时候,她觉得她的虎子又回来。” “你打算怎么安排这只猫?” “一年前,它还是一只小奶猫,现在已经这么大了,我先养着!” 2023年1月20日。 距离春节只有两天时间了。 与往年一样,越是到了年关,整座城市越冷清。 案子破了,马局是高兴的。 相对于马局的兴高采烈,顾凯内心是平静的。 他买了去昆城的机票。 苏姗的老家在昆城。 此行有两个目的。 第一,去苏姗妈妈家了解向爱微的情况,如果可以的话,将她带回鹭岛,揭开她的身世之谜。 第二,见一见徐非非,看看好久没有音讯的她,到底在过着怎样的神仙日子。 在飞机上,顾凯有些彷徨。 这两个人,他的确不知道怎么面对。 内心的情感是相当复杂的。 说实话,向爱微的存在,让他有点不知所措。 下了飞机,先去了苏姗的母亲苏静家。 他太想知道真相了。 去之前,根据苏姗提供向爱微的身份信息。 向爱微的户籍信息上名字并不叫向爱微,而是叫萧燕。 户籍上显示萧燕其实是有父母的,父亲名叫萧长春,母亲叫刘燕。 两人都不在本地人,而是远在千里之外的云省贵县人。 经过多方联络,终于联络上了萧长春。 萧长春表示,他们夫妻也只见过小爱一面,那个时候的小爱也才几个月大。 那个时候,他们夫妻两个在鹭岛打工。 小爱是在鹭岛同心福利院领养的。 至于为什么领养了却没养。 萧长春说,他们夫妻两个结婚多年都没有孩子,三天两头跑医院。 两个人是在第三医院认识肖海的。 肖海和他们夫妻两个做了一笔交易,给了他们一大笔钱,让他们去福利院领养了这个孩子。 办完手续,将孩子从福利院抱出来之后,肖海就给他们两个人买了机票,让他们永远也别出现在孩子面前。 户籍上的信息显示,小爱出生于2016年1月19日。 同心福利院得到的消息就是在七年前,有人将刚出生不久的小爱放在了福利院门口。 除了给出孩子的出生年月之外,没有给出任何信息。 去昆城之前,让小麻带人去各大医院查询,调查2016年1月19日出生的女婴信息。 看看有没有跟小爱匹配的信息。 顾凯本来是想在19日到达昆城,这样也可以给小爱过一个难忘的生日的。 但案子结案耽误了。 下了飞机之后,他特意找了一家蛋糕店给小爱买了生日蛋糕。 昆城郊区的一所简陋的院子。 面对顾凯的到来,苏静并不是想象当中那样,因为唯一的女儿走上不归路而表现得手足无措和伤心落泪。 她很平静。 头发虽然花白,但岁月从不败美人,看得出来,她年轻的时候是漂亮的。 招呼顾凯进了屋,倒了一杯茶。 她说:“小爱去镇上的跳舞机构学跳舞了,一个小时之后,会和邻居家的孩子一起回来,麻烦您再等一等。” 她从容不迫地忙着自己的事情,浇院子里的花,去菜地里采了一把青菜。 “顾警官没吃饭,我给你煮一碗青菜鸡蛋面。” “谢谢,麻烦你了。您难道不想知道苏姗犯了什么事吗?” “之前有警察打过电话了,再说了,事情已成定局,知道得越多越增加烦恼。” “或许她走到今天,是因为你不够关心呢?” “或许,我对于她的教育一直是放养式的,给彼此留下足够的空间,才不会闹得鸡飞狗跳。 她从小行事就大胆,这些年,当我每次知道她的消息的时候,总会是惊吓。 上一次是小爱,这一次就是不归路。 以后不会再有了。” 说完这一句话,顾凯看到她眼角湿了。 “苏姗的父亲呢?” 苏静回答得很干脆。 “她没有父亲。” “能说一说原因吗?” “不能。” 第366章 岁前的空白 顾凯没有再追根问到底,他在想,要是徐非非在的话,她一定会把人家祖宗十八代都刨出来问一遍。 事已至此,问那么多也没有用。 但顾凯明白,苏姗的性格之所以这么偏执,跟她的原生家庭有关。 苏静将向爱微照顾得很好,比视频当中要高,要白,更可爱一些。 苏静说:“我知道姗姗是骗我的,小爱这么大了,她不会说谎。 这是我唯一能替她做的事情,我不管她是因为什么,替她养着就是了,正好我也有个伴。” 向爱微对于顾凯的到来表现了极大的敌意。 不管顾凯问她什么,她都拒绝回答。 当顾凯拿出艾娅的照片,那都是14年前的了,期许小爱能认出来。 但小爱一脸迷茫。 但当顾凯将肖海的照片拿出来给她看的时候,她脸上显现出惊恐的神色。 看来肖海在她的生命当中,充当的角色并不太友好。 对于顾凯要将她带回鹭岛,她立马变了脸色,开始持续尖叫。 “我在这里和苏奶奶生活的这么好,我为什么要跟你走?你是坏人,你走开。” 顾凯没有想到最后的结局是这样的,他以为他和艾娅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 假如小爱就是艾娅的女儿的话,她至少对自己有一种亲切感。 事实是完全没有。 为了不让小爱受刺激,顾凯只得告辞。 临走前,苏静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我知道我的这个要求有点过分,但还是想争取一下。 姗姗出了事,她这一辈子也就是到头了,小爱跟我很投缘,如果小爱没有父母,我想收养她。” 这种事情不是顾凯和苏静两个人就可以决定的。 关于小爱的身世,苏静说,她也问过小爱,但小爱什么也不知道。 问她妈妈是谁,小爱也不知道。 这也说明小爱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妈妈。 顾凯要了小爱几根头发,拿回去和肖海还有艾娅的母亲翁阿姨做个亲子鉴定,结果就明白了。 昆城着名的景观湖旁边,位置相对偏僻,徐非非家就在那一片居民区。 随着旅游业的发展,这里的居民得天独厚,沾了旅游业的光,一片基本都是民宿。 整片区域建筑风格偏怀旧,在青石板路上转悠了很久,才走到徐非非家门口。 风石街156号。 怀旧的双扇木门,敲了很久都没有人来开门,透过门缝,可以看到院子里胡乱生长着杂草,好像从来就没有人来过一样。 以为她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人。 没想到,她却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不仅在这里有一栋小楼,在成市也有外婆家的祖产要继承。 这栋房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但胜在地理位置挺好,背面就是观景湖。 走到背面,正好可以看到顶楼的位置。 黄昏的落日将整座楼映衬成一片焦黄色。 徐非非最后一则微博,双脚就翘在顶楼栏杆的边沿。 再一次给徐非非打了电话,还是处于关机状态。 敲门敲了很久。 隔壁住户的大门吱呀地一声开了。 一位头发花白的奶奶探出头来。 “你找谁?” “你好,我是徐非非的朋友,你最近有见过她吗?” “哦,你说的是徐家丫头啊,前几天见过她一次,又有好几天都没看到了,应该是走了。” 奶奶很热情,邀请顾凯进去喝茶。 顾凯没有拒绝。 茶还没有上来,顾凯脱口而出一个问题。 “奶奶,非非回来的时候是一个人吗?” 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白小欧说过一嘴,说徐非非是回来会旧情人了。 说出这么一句话来,顾凯又觉得不妥,脸上泛起一片红。 奶奶是过来人。 “小伙子,你是不是丫头的男朋友?” 顾凯没有反驳,奶奶又说。 “放心,她是一个人。奶奶我懂,小情侣之间闹个矛盾很正常,你都到这里来找她了,说明你有心了。女孩子是要哄的,多哄哄就好了。” “奶奶,非非应该是您看着长大的了。” “那也不是,她们母女搬来这里的时候,非非都是大丫头了,好像是上高中了,对了,非非和我孙女小凤还是同学。 她妈妈不爱跟人说话,但非非的性格好,活泼得很。 我以前在前头口子上摆摊卖糍粑,她每次放学都帮我卖。” “奶奶,有见过非非的父亲来过吗?” 老人家说:“没有,一直是她和跟她妈妈两个人。” 顾凯又拿出卫志明的照片来给老人家看。 “您见过这个人来找过非非的母亲吗?” 老人家立马翻了脸。 “小伙子,你说你是非非的男朋友,怎么问那么多问题?你到底是哪个?骗我老人家是不是?” 顾凯不得已亮了警官证。 “奶奶,您别误会,我既是非非的朋友,也是一名警察,她母亲可能跟我们最近在查的一件案子有关,我们只是例行了解一下情况。” 奶奶性子烈。 “我管你是朋友还是警察,少在我这儿打听非非的事情。我今天看你在她们家门口鬼鬼祟祟的,就不是啥好人。 非非丫头和她妈都是清白正直的人,是哪个不要脸的往她们头上扣屎盆子?” 顾凯没能从邻居奶奶口中知道更多的信息,被奶奶拿着扫把撵出来了。 记得在成市的时候,查过徐非非母亲徐梦的户籍信息。 徐梦的户籍信息太干净了,显示她一生未婚。 徐非非和徐梦有关联的信息就是在徐非非16岁这一年。 她的户籍下面凭空多出一个女儿来,这个女儿就是徐非非。 徐非非的身份信息在她14岁之前就是一片空白。 当时顾凯觉得不太对,小麻做出了解释。 “户籍系统规范之后,好些人的信息都搞乱了,我觉得这没有啥不对的,有可能是系统没有录入呗。” 邻居奶奶说,徐非非和她母亲也就是在她上高中的时候搬来的。 徐梦为什么突然从丰市搬到昆城?这里面到底有没有其它不想为人知道的原因? 就在顾凯犹豫着是要去丰市查找徐梦的线索,还是回鹭岛继续寻找艾娅的时候。 一向不平静的鹭岛发生了大事。 第367章 奔跑的上帝 事情来得就是这么猝不及防,震得顾凯大脑一片空白。 小黑发来的一则视频,跟艾娅和徐非非有关。 顾凯没有想到,这两个在他生命当中占据了重要位置的女人。 有一天,他必须必要在她们之间做出抉择。 某短视频平台上的这一则视频。 起初大家都以为是博主的剧本,毕竟网络平台上这些为了博人眼球的剧本层出不穷。 发现不对劲的是徐非非的助理白小欧。 白小欧在视频里面发现了徐非非的身影。 视频最开始的背景是一面暗灰色的墙面,一个戴了熊面具头套的人。 从身形上看,顾凯立刻意识到,视频里的人跟之前收到的几个视频里的是同一个人。 所以苏姗说了谎,视频里人不是她,而是另有其人。 这个人先来就跟顾凯打了招呼,还是经过处理的声音。 “嗨,老顾,好久不见。以咱们两个的交情,是时候送给你一个大礼了。” 画面切换。 视频里面两个不同的画面。 左边的画面里,背景一片白,一个女人安静地躺在一张床上。 画面放大。 顾凯看到女人那一张脸的时候,心都跳停了。 这就是时隔14年后,他第一次见到成年之后的艾娅。 躺在床上的她,几乎没有什么变化。不一样的是整张脸惨白,几乎与背景融为一体。 说实话,当看到视频当中出现艾娅的时候,顾凯的心情是相当复杂的。 有些许的高兴,高兴的是,艾娅是真的活着。 复杂的是,她能不能继续活着,还是一个未知数。 右边的画面,背景呈灰暗色,从画面上看,跟熊头套嫌疑人的背景相似,不排除是在同一个地方。 徐非非坐在一把老式的木椅子上,整个人被结实地绑在了椅子上。 她被戴了一个口罩,两只眼睛滴溜地转,口罩下面的嘴一张一合的,应该是想要表达个什么? 顾凯暂时没有看明白。 画面切换到熊面具人。 他低沉地嘿嘿地笑着。 “嘿嘿,老顾,除夕夜的零点,她们两个的命运就掌握在你手中。 别说我没有给你时间找她们哈,找到了算你运气。 如果你太过于智障,到时我会给出她们的位置。 当然,如果游戏这么简单就不好玩了。 我要告知谁的位置,由你来决定。你选择了谁谁就生,反之就是死。” 视频结束。 小黑说。 这个叫runng god的博主,只发了这一则视频。 短短的几个小时,已经达到了几百万的流量。 一开始热度并不高。 一个叫小吉妈的网友在下头留了言,认出了徐非非。 这一则留言是这样的:我认识椅子上的那个女生,她是一个心理医生,我去了她的诊所,她的助理说她去休假去了,到底是休假还是出事了?我觉得不对劲,宝子们,我已经报警。 然后这则留言点赞的评论爆了,几乎都是问这个心理医生是谁?到底是剧本还是真实的? 小黑在电话里说。 “哥,白小欧给我打电话,我立马上去看了,然后跟平台联络了。 这个叫奔跑的上帝的账号被禁了。 等一下,我再发给你一个视频看一看,这个孙子换了一个账号又发了一则视频。” 顾凯问了小黑一嘴。 “这么重要的事情,白小欧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跟我联络?你什么时候和她的关系那么近了? ” “我去找非非姐的时候,加了白小欧的微信,请她吃了几回饭。” 小黑发过来的视频,很简短。 这个账号取名runng god1号。 内容背景没有变化,还是那个戴着熊头套的人。 “老顾,我就知道平台会下架我的视频。我会再发一遍,我警告你,如果再被下架,对不起,她们两个你都见不到了。” 小黑在电话里说。 “为了非非姐的生命安全,马局已经上报跟平台联络了,别下架他的视频,他把那个视频又发了一遍。” 在去昆城机场的路上,天色已经黑透了,顾凯内心想当焦灼,一直在跟小黑联络。 “这位上帝的账号信息,还有他发视频的id查了吗?” “哥,网络时代,方便是方便,但这个人是罪犯,要真那么好查就好了,嫌疑人搞这一出当然做好了准备。 我查了,这两个账号的号码一个是无主号,另一个倒是有主,主人已经去世好几年了。 我跟通讯公司联络了,发布视频的手机型号是某不知名品牌的最低配置手机,发布视频之后就没有再用了。” 小黑在电话里快哭了。 “哥,你快点回来,晚了非非姐就出事了。” “你查了徐非非的交通轨迹了吗?她不是在昆城吗?什么时候回到鹭岛的?都接触了哪些人?” “哥,只有非非姐数天前飞去昆城的记录,最后一则消息是非非姐在10号晚上8点多点了一份麻辣拌的外卖,那之后一点消息都没有。” 小黑一句话,顾凯就让出租车司机在前面调了个头,返回了昆城。 小黑说:“哥,你说非非姐会不会还在昆城?” 是啊,没有出行轨迹,她会不会还在原地方? 丰石街,有一种静谧的美。 卖麦芽糖的大叔,挑着担子,敲着叮当的声音,从街的那头慢慢地走到街的这头。 在两个年轻情侣面前停下来。 两边的人家,房子里都透出暖色的灯光,只有徐非非家,暗黑一片。 下午来的时候,那一种黄昏的美感荡然无存,这种老式的旧楼,有一种恐怖片的悬疑感。 丰石镇派出所民警周雄周警官来的快当,在半道上跟他联络上的,到了的时候,他已经在门口了,并且叫来了开锁的师傅。 二层楼的楼房,院子不大,有一个小型的假山,荒废了。 二楼走廊上是转角雕花栏杆,褪色褪的严重,隐约可见斑驳的深红色。 开锁的师傅开了一楼大门的锁,推开门,一股久未住人的味道。 厅里陈设很简单,收拾得挺干净,木制的沙发,木制的桌子上摆了一盒没吃完的泡面。 是徐非非爱吃的那一款泡面,顾凯拿起来闻了闻,有一股发臭的味道。 在泡面的旁边还有一盒没有打开的外卖,正是小黑所说的麻辣拌。 大厅的正中央设置了一个灵位。 徐梦的黑白照片挂在正中间,香炉里三支参差不齐的香。 左边一个房间,所有东西都盖上了一层纱布,应该是徐梦的房间。 第368章 消失的心理医生 老式的木制楼梯,踩上去咯吱咯吱地响。 二楼两个房间,左边是一个书房,门没锁,桌子上摆了一本犯罪心理学的书,翻到了第33页。 页面的边角被折叠了一个印子。 墙上整齐地贴了数张徐非非学生时期的奖状,看得出来,她学生时期是一个学霸。 右边的房间,门半掩着。 是徐非非的房间,跟她的性格一样,简单大方。 角落里放着一个黑色的行李箱,顾凯熟悉,是徐非非的,她经常穿的一双白色的运动鞋摆在走廊的门口。 周警官说:“看来她是非自愿离开的,嫌疑人是在这里将她带走的。” 徐非非的手机,就静静地躺在床头柜上。 顾凯将手机开了机,还有百分之八十的电,试了好几次密码都没有打开。 顾凯懊恼,她平时手机几乎没有关过机。 这么长时间联络不上,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不对劲,到底是自己疏忽了。 卧室不大,前后都开了窗户,后面的窗户里面有插销关着。 打开窗户,就可以看到一大片着名的景观湖。 顾凯注意到,后院墙和窗户的距离特别近,迈一大步就可以攀上后院墙。 不知道性子活泼的徐非非,以前会不会一脚迈过去,从后院墙跑到外面的湖边吹风? 关于那份没有打开的外卖,顾凯认为这份外卖之所以没有打开,是因为这个时候,她已经被嫌疑人控制了。 嫌疑人会不会是借着送外卖的由头进来的呢? 联络到了当时送外卖的外卖小哥。 外卖小哥说:“我送到门口给她打电话了,她让放在门口的。” 当顾凯问外卖小哥有没有注意到房子里有什么不寻常的时候。 外卖小哥说:“警察同志,我忙着送外卖,真的没有注意到。再说了,她大门一关,我是啥也看不见啊!” 走访了周边几户人家,都表示没有发现异常。 除了下午见到的那位奶奶家,其它的几套房子已经不是原住民,租给了别人经营民宿,所以也都不认识徐非非。 小黑调取了徐非非的通讯记录,最后一个电话号码是一个叫诸雨的打来的,通话时长12分钟。 给诸雨打了一通电话,十多分钟之后,诸雨赶了过来。 诸雨说,她家就住在前街上,高中时期和徐非非是同学。 在街上偶尔遇到了,两个人就约着吃了几顿火锅。 诸雨说:“我家现在弄成了民宿,一直就想租非非家房子来的,就是联络不上她。 这一回她好不容易回来了,我就劝她把房子租给我。 她就不同意,她说不想打扰她妈妈的清静。警官,她这个人也真是的,有钱都不赚,这房子那么老旧了,租给我,我花钱给她装修,她又可以收租金,为啥就不干呢? 那天,我给她打电话,本来是想再劝她的,她语气不好,说我要再提这茬,她就翻脸不认人了。 后来,我联络不上她,又来找过她几回,她人都不在,我哪里会想到她会出事嘛。” 顾凯问诸雨。 “当年你们上学期间,徐非非有没有跟你们提过她父亲?” “没有,她这个人看起来活泼开朗,其实性子特别直,脾气怪。 谁要惹着她,立马翻脸不认人。 我记得有一个男生问过她爸是谁?为什么她要跟她妈妈姓?她当时就跟人翻了脸,把那个小个子男生给揍了一顿。 好像是高一才开学没多久,晚自习的时候,大家正在复习,她一个人跑到讲台上当着全班的人面说了一句话,那之后,基本没有人提过她爸。 不过,大家都好奇,她爸究竟咋的啦,为啥不能提?” 顾凯问:“她说了什么?” “她说,谁要跟她提她爸,她就诅咒别人全家不得好死。” 顾凯内心暗道,这的确是徐非非的风格。 既然遍地是民宿,自然都有监控。 诸雨和徐非非最后通话时间是在1月10日晚上9点,外卖送达的时间是在晚上的8点55分。她第二天上午9点再给徐非非打电话就已经打不通了。 到徐非非家找她人也不在。 那么徐非非出事的时间,就在1月10日晚上9点到第二天上午9点之间。 也就是说,徐非非落入到嫌疑人手里已经有10天的时间了。 丰石镇的建筑也比较特殊,两排楼对向而建,又都有高大的院墙。 大门一关,中间并不宽敞的巷子就隔成了另一个世界。 前后左右的邻居家,好几家的监控都装在大门里面。 只有左边下午见到的奶奶家,在门口有一个监控探头。 这一回奶奶没有生气,在得知徐非非出事了之后,当时就眼泪汪汪的。 “这丫头就是命苦,是哪个杀千刀的非得要跟她过不去嘛。” 奶奶一个人独居,孙女怕她有危险所以安了监控。 联络了奶奶的孙女诸小凤。 小凤发来了近期的监控视频。 遗憾的是,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小凤在电话里说。 “顾警官,其实不用走前院也可以离开,非非家二楼并不高,以前徐阿姨管她管的严,周末也不让她出来玩。 她就从二楼窗户往后院墙上一跳,从后院墙就可以爬出来了。” 尽管顾凯认为嫌疑人从后院墙带走徐非非的可能性比较小。 还是和周警官再一次回到了徐非非家。 窗户是从里面插上的,院墙上面也没有攀爬过的痕迹。 不过,顾凯注意到,隔壁民宿二楼有一扇窗户正好可以看到徐非非家的院子。 有没有可能有目击者呢? 隔壁二楼的客房,有两个窗户,一个就是后院的景观湖,另一个窗户就对着徐非非家。 老板查了住房记录,1月10日晚上的确有一对情侣入住。 打了客人的电话,通了。 但对方表示,当天晚上确实兴奋,但并没有注意到隔壁,都用在看后院外头的景观湖了。 至于他女朋友有没有注意到,那要问她女友,不过,她女友现在正在飞机上,两个小时后落地。 这个时候的顾凯内心是特别焦虑的,距离除夕夜也只有一天的时间了。 是继续在这里寻找嫌疑人带走徐非非的线索,还是立刻回到鹭岛寻找艾娅? 摇摆不定。 本来是晚上8点的航班,改签到了晚上11点55 眼看着再不去机场就来不及了。 第369章 推着行李箱的男人 周警官说:“要不,你先去赶飞机,这里交给我们,今天晚上就是不睡觉也要找出点东西来。” 周雄替顾凯做了决定 ,他没有再犹豫,说实话,他内心的天平已经偏向了艾娅,这是他十四年以来的心结。 走的时候,他带走了徐非非摆在桌子上的那一本犯罪心理学。 徐非非一向很聪明,没有在现场留下线索,应该不是她的风格。 也不知道是自己愚钝,还是关心则乱,所以没有发现。 玄机会不会就在这一本书里面? 回鹭岛的飞机上,这一本犯罪心理学就摆在桌板上。 第33页,徐非非折叠的这一页最下面。 犯罪心理画像专家有话要说。 一些变态冷血杀手的形成与他们成长的第二阶段有关。 如果这些罪犯在这个阶段有人伸手拉他们一把,心灵上就得到了拯救。 然而,几乎所有的罪犯都没有那么幸运,从而导致他们走上了有去无回的不归路。 心理画像专家表示,很多孩子的负面个性特征都是在8~12岁加速发生变化,此时对孩子影响最大的人就是父亲。但是,这些罪犯的父亲都没有尽到最关键性的责任。 页角的折叠印很明显,应该是最近折上去的。 徐非非是不是在这里提示了什么? 精明如她,是如何轻易的被嫌疑人带走? 这个人会不会是她所认识的人? 这个人童年因为父亲的缺失,所以导致了他走上了犯罪的道路? 苏姗? 云华? 还是其它自己不知道的人? 飞机落地,手机刚开机,就收到了周雄发来的信息,说当天晚上住在隔壁凤凰民宿二楼的女性客人看见了嫌疑人。 立刻给周雄回了电话。 周雄说:“顾警官,凤凰民宿二楼的女性客人叫白洛,她说10号晚上起来上洗手间,经过窗户的时候,顺便往外头瞅了一眼。 发现隔壁院子里刚好有一个男人推着一个行李箱出了院门。” “行李箱?” “是的,我猜徐非非应该是被装在行李箱被带走的。” “几点,看清楚嫌疑人的长相了吗?” “差不多是在凌晨四点多的样子,白洛说她以为是隔壁的住户,并没有引起她的关注,所以只是瞟了一眼。 但她说那个人身高挺拔,至少180以上。 区局派了痕检,在现场采集到了一组推断为嫌疑人的42码鞋印。 是皮鞋的鞋底印,是什么品牌的,还有待于确认。 嫌疑人很狡猾,现场只采集到一组指纹,应该是受害者的。 我们已经在追踪嫌疑人的行踪了,有消息第一时间联络你。” 目击者说看到的是一个180以上的男人,也就是说嫌疑人不是苏姗,会不会是云华?毕竟云华装扮成男人,的确比男人还男人。 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云华身高不足180。 那么视频里的嫌疑人到底是谁?又是谁能让苏姗和云华心甘情愿地为他服务? 内心的疑虑已经如火苗般升腾,一个模糊的身形在脑海中渐渐地清晰。 肖海。 假如这一系列案件背后的操纵者是肖海,就说得通了。 只有肖海知道艾娅在哪里。 记得肖海一案结束之后,徐非非提过一嘴,她说肖海如果没死呢? 当时自己还非常笃定地觉得不可能,先不说肖海和其父亲杨刚的dna比对,显示是99以上的亲子关系。 当时炸弹在爆炸之前,他还见过肖海。 现在想来,肖海的父亲杨刚风流成性,他会不会还有其他不为人知道的儿子? 死的并不是肖海,而是他同父异母的兄弟? 内心已经愤慨到了极点,学着徐非非的语气。 “狗日的肖海,老子是得罪你有多深,上帝要派你来折磨我。” 小麻打来了电话。 他在电话里说话很小声。 “顾队,你到哪儿了?马局的炮已经轰了好几回了。你要再不回来,我们都招架不住了。” “我落地了,我要你现在马上采集到肖海姨妈向华梅的dna样本,加急和肖海的dna样本进行比对。” 小麻:“现在凌晨1点多,我半夜跑上门采集dna,会不会不礼貌?” “小麻,这都啥时候了,徐非非还等着咱们救,你还在这儿跟我说礼貌不礼貌?” “好,我马上去。” 城北分局,灯火通明。 马局见到顾凯 ,就是一顿输出。 “整整十天,徐非非不见了,你都没注意到。你就说一说,你一天都在忙些啥? 咱们局里的国宝,她被罪犯控制这么多天了,你们一个二个漠不关心。 你们还有点人性不?” 顾凯辩解了一句。 “马局,咱们不是一直在忙案子吗?” 说出这一句话顾凯就后悔了,果然又挨了马局一顿呲。 “你还有脸委屈,你和徐医生啥样的关系?你以为我们眼瞎吗?你就不能多关心关心她吗? 成天为了你那个十几年不见的妹子,神叨叨的,眼前的人不知道珍惜吗?” 顾凯忍不住又回了一嘴。 “马局,这一回,不光是非非,还有艾娅。我怀疑肖海没死,当时被炸成碎片的另有其人。” “是,就算你分析得对,但肖海为啥要针对你?你没点逼数吗?凭啥我们徐医生要为你们之间的恩怨买单?” 小黑向马局靠拢。 “就是,每次的案子,非非姐出了多少力,你领情了吗?假如到时间我们没有找到她们,你准备选谁? 我跟你说哈,你要是不选非非姐,我第一个不干。” 连一向对徐非非有意见的老许,这一回也站队到了小黑那一边。 顾凯头大:“这都啥时候了,咱们还在这里内讧?祖宗们,时间就是生命,咱们能不能别耍情绪?” 小黑快哭了。 “怎么办,从嫌疑人发出视频到现在,我们一点头绪都没有。视频里面非非姐的背景一点线索都没有。 只有艾娅,看起来像是在医院的病房里。 我们已经将鹭岛大大小小的医院都走访了,没有找到丁点线索,简直就是大海捞针的感觉。” 视频画面投影在墙面上,顾凯盯着视频当中的艾娅。 “不可能是在公共医院,视频在平台上引起了这么多人的关注。 假如是在公共医院,不会没有人认出来。 我怀疑这个地方是一个相当私人的地方,艾娅这么多年其实一直就在这个隐秘的地方,咱们现在要查的就是肖海跟他有所关联的人。” 第370章 差一步 凌晨两点,再一次提审了邹苹。 邹苹嘴很严实,她觉得顾凯认为肖海还活着就是一个笑话。 她反问顾凯:“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他要搞你早就搞你了,为啥还要等一年?” 尽管dna还没有证实肖海是生是死,但顾凯已经认定肖海还活着。 他要报复的人都报复了,一年前为什么要放过了自己? 他说过,活着不一定是赢,死了也不一定是输。 所以,他一直在酝酿着一场大戏,一场属于他们两个人最后的较量。 邹苹不知道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反正她坚称自己和肖海就是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 她说:“相比他还活着,我还是希望他死了,至少作为他合法的妻子,我得到了他留下来的财产。 我有钱了,再找一个男人过一过正常人的日子它不香吗?” 凌晨两点半,昆城周警官带来了消息。 “我们查了监控,只在巷子转角的一处监控当中,发现了一处疑似嫌疑人的身影,不全面,三分之一的行李箱和嫌疑人的一双穿着皮鞋的脚。 也算是好消息,监控拍到了行李箱还没有剪掉的吊牌,还是某知名品牌的,如果时间允许的话,可以根据吊牌查一查嫌疑人的身份。” 凌晨三点。 顾凯再一次去了向爱微在郊外生活过的那所院子。 苏姗落网之后,顾凯带人来过这里。 肖海很狡猾,房子产权的主人与肖海并不认识,更不知道自己名下有这么一套房产。 这一套中式小院矗立在夜色当中,两百多平米的院落,每一个角落都找了。 半个小时之后,失望而归。 凌晨3点47分,老章打来了电话,询问徐非非的消息。 顾凯在电话里严肃地表示,根据规定,即便是有消息也不方便透露。 一向文质彬彬的老章在电话里直接骂了人。 “王八蛋,这个时候了你他妈的还跟我装,装个锤子装。 多一个人多一条思路,你有没有想过,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肖海的家在哪里,告诉我,我去找。” 肖海名下的几套物业都被邹苹卖了。 尽管这样,顾凯还是让人去了这几套物业查看。 这个时候,各路散出去的人马,没有反馈回有用的消息。 肖海那一套被邹苹卖出去的海景别墅,因为发现藏着肖海秘密的地下室,别墅已经被警方贴了封条。 顾凯懊恼,唯独这个地方他忽略了。 凌晨四点二十,顾凯出现在这里。 地下室的封条已经被撕开了,在那里,顾凯看到了视频画面里,徐非非坐的那一把椅子。 地上散落着被剪断的绳子。 还有思思送给徐非非的那一条价值不菲的围巾。 视频画面的背景,是挂在墙上的那一块暗灰色的布。 布上面写了一行字,是对顾凯的一种挑衅。 :顾凯,不是我鄙夷你,作为一名刑警队长,你真的是太差劲了,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你跟徐非非比起来,差远了。 早该想到这个地方的。 一晚上的焦虑和急躁在这个时候到达了顶峰,手里的电筒直接朝着那块布砸了过去。 手电筒质量不错,梆的一声响,掉落在地上,仍旧顽强的亮着。 从地下室奔出来的时候,老章出现在门口。 顾凯垂头丧气:“来晚了,她在这里出现过” 话没说完,直接挨了老章一比兜。 “你他妈的配当警察吗?” 这一比兜输出,老章没有给顾凯反应的机会。 直接去了地下室。 二十分钟之后,顾凯在小区的监控画面里看到了老章离开的画面。 引擎发出的轰鸣声,带着愤怒的怒吼。 经过小区门口的时候,驾驶室,老章一张白脸在监控探头之下透露出一种愤怒的神秘感。 监控很正常,正常保留一个月的监控视频。 遗憾的是,肖海家的别墅位置相对偏僻,距他家最近的监控探头只能拍到东面的院墙。 凌晨五点,顾凯带着小区里的监控视频回到了城北分局。 他需要从这些视频当中找到嫌疑人的身影。 肖海家是有监控探头的,但处于离线状态。 再一次问邹苹,邹苹反问。 “警官,自从那天我带你看了地下室之后,我一直在你们的控制之下,我能知道一些什么?” 这个时候小麻如愿采集到了向华梅的血样,鉴定中心的老刘和他的助理被半夜薅起来加班。 等待结果的过程是煎熬的。 顾凯盯着屏幕上的视频,眼前都快出现幻觉了。 迷迷糊糊的,看到徐非非在一片迷雾中血肉模糊地朝他招手。 “老顾,救我。” 正准备朝徐非非奔过去的时候,身后又传来了艾娅的声音。 “顾凯,救我。” 两个女人,一前一后,极限拉扯。 正在犹豫之即,两个女人很快被迷雾当中伸出的大手给扯了进去。 猛地睁开眼睛,原来是刚才迷里迷瞪的做了一个梦。 窗外的颜色开始发白,新的一天到来了,预示着给到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小黑睁着血红的眼睛还在盯着视频里的画面。 他冷不丁地来了一嘴。 “哥,假如肖海还活着的假设成立,肖海咱们都见过,身形并不瘦弱。可视频当中这个戴着熊面具的人,看起来很瘦弱,应该是一个女人。 难道他还有可以操纵的棋子?” 顾凯去洗手间洗了一把冷水脸,回来的时候,醍醐灌顶。 “小黑,你有没有觉得这个熊面具人说话的语气有些熟悉?” 小黑摸了一把凌乱的鸡窝头。 “哥,我愚钝,请明示。” “我跟肖海也只见过两次面,我们并不熟悉,从年龄上,他比我大很多,在视频当中这个人为什么要叫我老顾?” “那很简单,这个人不是肖海。” “所以,视频当中这个人跟我很熟悉。” “咱们队里除了非非姐,没有人敢叫你老顾,除了非非姐,生活当中还有谁叫你老顾的?” “妈的,你个虾子是不是傻?我是说视频当中这个人就是徐非非。” “那更不可能了,非非姐自编自导自演,自己绑架自己?我相信非非姐的人品,她不可能。” “她应该是在肖海的逼迫下录下的视频,还记得胜男被云华带走之后,在她车上嫌疑人留下的那一段视频吗? 熊面具人那一句没有说完的话,我现在想通了,其实就是非非想要给我提示,嫌疑人就在我身边。” 第371章 死的不是他 小黑还是不解。 “如果那个人就是非非姐,这一次她为什么不给你提示?给点提示让我们提前找到她不就得了?” “按照她的风格,她应该给了提示,只是我们还没有悟出来。 我觉得这个游戏不会这么简单,嫌疑人大费周章,最后只是为了我的一个选择?” 小黑:“哥,你觉得游戏简单吗?不管你在她们之间选择了谁,其中一个因为你的选择而失去了生命。 你说你这一辈子还会心安吗?” 顾凯没有说话,他明白,小黑说的对。艾娅和徐非非之间,任何一个人因为自己的选择而失去了生的机会,余生自己将背着沉重的心理枷锁。 “小黑,找出一段非非的录音来,我需要做一个声纹鉴定。” 早上八点,dna鉴定结果出来。 果然不出顾凯所料,一年前警方在爆炸现场采集到的dna样本,的确不是肖海的。 这个样本和肖海姨妈dna样本可以说是毫无关系。 也就是说肖海真的没死。 上午10点,距离肖海给出的最后期限还有14小时。 事态紧急,兄弟单位加入了搜寻队伍。 范围扩大到了全市所有跟医疗有关的单位。 私人诊所,牙医诊所,美容医院,动物医院,甚至是足底保健也没有放过。 就在经过小黑和胜男的不懈努力,在肖海小区山海雅墅的监控当中,找到了一辆可疑车辆的时候。 昆城警方办事也比较利索,传来了消息,经过一晚上的跟踪和分析,找到了疑似嫌疑人的车辆。 一辆车牌号码为鹭df7788的银灰色雷克萨斯。 这辆车在1月11日凌晨三点多,出了丰石镇,直接出了昆城上了高速。 小黑和胜男锁定的嫌疑人车辆与昆城警方不谋而合。 这辆鹭df7788的车属于鹭岛一家车行。 车行表示,一年前,一位叫费诚的男子通过网上租车平台租下了这辆车,自助取车。 并且一次性付了一年的租金。 这辆车1月11日从昆城一路向南,中途在多个地方有过短暂的停留。 于1月14日到达鹭岛。 沿途有比较清晰的监控探头,有拍到过徐非非坐在副驾驶的画面。 也拍到了司机的画面,司机全程戴着墨镜,口罩,头顶上的鸭舌帽就没有摘下来过。 车子进入鹭岛之后,径直开进了山海雅墅小区。 也就是在警方发现肖海家地下室的第三天。 徐非非被肖海带到了他家的地下室。 从14日晚上11点36分到达山海雅墅小区之后,数次离开过小区,去超市采购过生活用品。 这辆车最后一次出现在小区,是在17日晚上10点15分。 车子离开小区之后,出了城,又上了高速。 周雄周警官说。 “据我们调查,嫌疑人于1月8日到达昆城之后,先是去了麻柳镇,并且在那里呆了一天。 麻柳镇麦当劳餐厅的监控当中,捕捉到了嫌疑人的身影,他和一位小女孩在餐厅用餐。” 周雄发来了监控视频,这是肖海事隔一年之后,第一次以真面目出现在警方的视线当中。 他故意躲避监控探头,从监控当中,只能粗略看到他的身形。 面目被一副墨镜和口罩遮挡住。 女孩就是小爱,从视频当中可以看出来,两个人相处非常愉快。 小爱一直有说有笑。 令顾凯不解的是,当他把肖海的照片拿给小爱看的时候,她明明是惊恐的神色。 当时顾凯还以为肖海在小爱的生活当中充当着不太好的角色。 比如虐待什么的。 但从视频当中可以看出来,简直就是一副其乐融融的亲子画面。 更令顾凯头皮发麻的是。 这辆车目前就在昆市。 根据车行提供的行车记录仪,这辆车目前就在昆市麻柳镇静止不动。 事实就是这么捉弄人。 是不是可以理解为,顾凯去到麻柳镇见小爱的时候,肖海也就在麻柳镇? 肖海其实一直就在自己身后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车子还在麻柳镇,是不是肖海还在昆城?徐非非到底是又被肖海带去了昆城还是在鹭岛的某个地方? 周警官说,他那边已经带人去麻柳镇了,希望能带回来好的消息。 小黑动作快当,根据这辆车近一年的行动轨迹,也基本勾勒出了肖海的生活轨迹。 上午12点,风平山一处幽静的平房。 肖海这一年以来一直租住在这里。 两间平房,楼上一间卧室,一间书房。 楼下的大厅布置得也相当有情调。 房东说,肖海是在去年的春天租下这里的。 租下来之后经过了改头换面的改造。 肖海一案结案是在去年的夏天,也就是说肖海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个结局,提前为自己谋划了后路。 书房里的书架上几乎都是有关于心理学的书籍,没有任何电子产品。 通过走访,风平山村民表示知道这一处住了一个人,但真正见过肖海的人没有几个。 中午1点,痕检没有在风平山上肖海的房子里找到第二个人的痕迹。 排除徐非非和艾娅曾经来过这里。 1点20分,昆城警方周雄反馈回来消息。 肖海于18日晚上11点到达昆城,直接去了麻柳镇,车子就停在麻柳镇小学门口的路边,当天晚上,以费诚的身份住在镇上的一家民宿。 据小爱所在的跳舞培训机构说。 19日上午肖海以父亲的身份接走了小爱。 根据行车轨迹,肖海带着小爱去了昆城方特游乐园游玩。 在某西餐厅和小爱共进了午餐,餐厅的监控当中显示。 肖海买了一个生日蛋糕,餐厅的服务员说,肖海是在给小爱过七岁生日。 中午12点,肖海将小爱送回了培训机构。 车子停在了培训机构楼下,再也没有挪动过。 那么问题来了,肖海到底是在昆城?还是已经回到了鹭岛? 昆城警方表示人命关天的事情,他们会尽快梳理出肖海的行踪。 昆城警方反馈回来的消息让顾凯十分懊恼。 如果19日那天,自己去了昆城,是不是就可以和肖海不期而遇? 更令人心生寒意的是。 根据肖海那辆车的行车轨迹,他经常就在徐非非的窥探诊所所在的莲花北路停留。 也就是说一年的时间,他一直在关注着徐非非。 所以,他知道徐非非去了昆城,也跟着去了昆城。 第372章 他来过 黄海村东面靠海的位置,有一家叫做who are you的咖啡厅。 肖海就是这家咖啡厅的老板。 咖啡馆不大,楼上楼下,楼上四个桌子,楼下两个桌子,靠墙有一面书架。 上面摆了一些中外知名类悬疑小说,其中就有那一本《沉默的羔羊》 两个服务员,一个长得特别干净的男生,和一个可爱的女生。 当顾凯和小麻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店里的生意还不错,店员正在忙着招呼客人。 店里有监控。 在这个监控当中,顾凯清晰的看到了肖海的样子。 和以前的形象可以说完全不一样。 一改以前刻板的大学教授的样子,改头换了面,一副文艺青年范。 留起了长发,蓄了络腮胡。 当顾凯将肖海的照片拿给两个服务生看的时候,两个人差点没有认出来照片上的人就是他们的老板。 男生叫韩含,他说,肖海并不是经常来店里,来的时候也大多是晚上。 最后一次来的时候是在半个月前。 他对两人说,要回老家一趟,如果一个月之后他还没有回来的话。 这家咖啡店就归两人所有了。 楼上有一个不大的阁楼,里面放着一张单人床。 韩含说,自己是店里的咖啡师,因为黄海村是旅游村。晚上差不多12点才关门,他就住在店里了。 女生刘美美租住在村子后面的一处民房中。 两人表示从没有看到老板带过其它人来过店里。 走访了周边商铺,大都表示老板很神秘,几乎没有见过其人。 现在看来,一切都在肖海的计划当中。 在他的计划当中,他和顾凯之间的这一场较量最多在半个月之内结束。 不论输赢,他将再一次以什么样的方式结束这一场游戏。 是生死游戏?还是再一次金蝉脱壳? 下午2点28分。 除夕了,留守在这座城市的人不多了。 车子在空旷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行驶,内心发着慌,顾凯不敢停留。 车子不知不觉拐到莲花北路,前面就是窥探诊所了。 两辆出租车从旁边驶过。 昆城的周雄来了电话,车子靠边停了下来,电话接起来。 透过车前档玻璃,胖橘落寞的坐在诊所前面的台阶上发呆。 过年了,对面的奶茶店店门紧闭。 “顾队,查到肖海的线索了,他太狡猾了。19日下午两点多,他以三千块钱的价格包了一辆黑车,于21日凌晨1点多到达鹭岛,据司机说,他是在鹭岛市莲花北路下的车。” 肖海在这个时间点,选择在这里下车,他一定是去过徐非非的诊所了。 不得不说昆城警方的办案效率那是迅速。 挂完周雄的电话,给小黑去了电话。 让他以莲花北路为中心,追踪肖海的踪迹。 诊所门口,章医生的那辆车不在,也就表示他人不在诊所里。 说实话,面对章医生的咄咄逼人,顾凯有点发憷。 白小欧不在,门打开着。 推开门,白小欧拿着马桶搋子出现在一楼的卫生间门口。 “哥,找到老板了吗?” 顾凯答非所问。 “过年了,你没有回家?” “这都啥时候了,我还回什么家啊!” “章医生在吗?” “他今天就没有来,本来今天有一个预约的客人,打他电话也没打通,我就取消了。” 也不知道怎么的,顾凯内心松了一口气。 历史仿佛重演一般,去年雕塑案的时候,也是新年了。 徐非非被谢长远囚禁,当时要不是章医生的提醒,自己也没有那么快找到徐非非。 令顾凯不解的是,只是一个合伙人,他对于徐非非的关怀似乎有点过头了。 白小欧嘴快。 “章医生应该是找老板去了,每次老板有点啥事,他比谁都着急。” “小欧,你不觉得章医生对非非的关怀有点” “不用你觉得,傻子都看得出来,章医生对老板有意思。” “我很好奇,他那么优秀的一个人,为什么会屈尊在这间小小的诊所?” 白小欧回答:“人家又不缺钱,只不过找份工作打发时间而已。” “为什么是徐非非的诊所?” “很简单啊,章医生是老板学长的同学啊!据说是老板学长睡在上铺的兄弟,照顾学长的学妹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这个时候再纠结章医生为什么对徐非非这么关心就有点多余了。 “你和章医生昨天几点离开的?” “章医生走的早,在知道老板出事之后,他出去就没有回来。 医生都不在,我呆着也没有用,收拾卫生之后就走了,7点多的样子。” “你早上来的时候,有没有觉察到异常?” 白小欧紧张起来。 “异常?什么异常?” “门锁是不是好的,有没有人进来过?” “没有,我来的时候,门锁锁的好好的。” “店里的监控正常吗?” “不正常,今天来的时候就罢工了,不顺的时候,处处都不顺。 不光监控坏了,卫生间的马桶也堵了,我正在通马桶。放假了,监控找不到人来修,我想等过完年了再找人修。” 监控迟不坏早不坏,这个时候坏了,顿时心生疑虑。 “非非的房间你去了吗?” “没有,自从她休假之后门一直关着。” 顾凯转身奔向了二楼。 二楼左手边,徐非非的房间门没锁,一推就开。 放眼看去,没有什么变化。 白小欧跟在顾凯身后,紧张地问。 “哥,不会有人来过?” “窗户一直是开着的吗?” 顾凯说的是靠巷子的那面窗户。 白小欧犯迷糊。 “我记得是关了的啊?是不是我搞忘记了?” “茶壶里泡的茶你没有清理?” “不可能,老板走了我就打扫干净了。” 顾凯走过去,茶壶里泡着茉莉花茶,一摸还有点烫手。 白小欧:“天啊,真的有人来过。老板用的毯子我叠好的,现在被打开了。” 顾凯站在窗口往下看去,巷子寂静无比,半个人影也没有。 急忙从非非的房间出来,又去了章医生的房间,里面没人。 二楼还有一间杂物间,没人。 白小欧脸都吓白了,站在过道上发抖。 “茶还在烫手,人应该没有走远。” 下楼奔了出去,记得刚才来的时候,有两辆出租车驶过去。 肖海会不会在出租车上? 第373章 兔头面具 给小黑打去了电话。 “小黑,你查到什么了吗?” “哥,给我一点时间,我头都快炸了。” “肖海昨天晚上一直在非非诊所里,他应该刚走没多久,五分钟之前,有两辆出租车驶过去,查一下这两辆出租车的去向。” 回到诊所,白小欧站在门口持续发抖。 “哥,是带走老板的那只熊来过吗?” “收拾东西回你住的地方,不要再回来这里。” 白小欧经不起事,扶着玻璃门继续抖。 顾凯顾不得她。 “马上离开这里。” “那门怎么办?” “我来锁。” 白小欧提着包跑得快当,走到门口又回头说了一句话。 “哥,你一定要把老板救回来啊,她是一个好人。” 肖海一晚上都待在这里,经过了二十多个小时的长途跋涉,正好寻了这个地方休息。 看起来,他确实休息的不错,还给自己泡了茶来喝。 按他的风格,应该会在这里留下点信息的。 徐非非桌子上的电脑里,有一则视频。 视频里,肖海戴着兔头面具,两只眼睛散发着虹色的光芒,他靠在窗台上。 窗外的背景,夜色正浓。 “顾凯,没想到,时隔一年,咱们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面。 一年前我说过,活着不一定是赢,死也不一定是输。 咱们这一场游戏从十四年前就开始了。 其实在王嫣时隔十三年再一次出现在你们面前的时候,我就已经找好替死鬼了。 我生物学上的父亲,杨刚,他一直就不是一个负责任的男人。 跟我有血缘关系的兄弟姐妹就挺多的,替我死去的这个兄弟,是杨刚和他表妹爱情的结晶。 他是一个傻子。 我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和一只流浪狗抢鸡腿吃。 鉴于我生物学上的父亲是一个喜欢处处留情的人渣。 要找一个替死鬼对我来说,挺容易的。 但这个傻子是我最完美的选择,没有人在乎他的存在,死对他来说远比活着好。” 视频较长,说到这里的时候,肖海停了下来,他被某种声音打断了。 对面二楼的窗户被一阵风吹开,发出咣当咣当的声音。 他被窗户的咣当声给打断了。 一张伏地魔的脸在对面窗户一开一合之间显现,悬疑感被拉满了。 要不是顾凯知道那个房间里堆满了道具,真的会被吓倒。 这一幕对于顾凯来说,并不陌生。 老房子了,自打他有记忆起,对面二楼的窗户老是关不严实。 一到半夜就咣当咣当地响,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改变。 视频里,肖海停顿了一下,站起身来,把兔头面具给取了下来。 “知道我为什么喜欢戴着兔头面具吗?当然不只是制造神秘感。 是因为我曾经是一个胆小懦弱的人,我痛恨那个懦弱的自己。 我需要一个面具,一个能给到我力量的面具。 一只不起眼的小兔子也可以有强大的能量。 世界上的每一个人又何尝不是戴着面具示人,这个面具之下的人是个什么样,谁也不知道。 当然,随着我自己慢慢地强大,这个面具戴不戴也无所谓了。” 他将兔头面具放在了窗台上,继续。 “有的人从一出生就是一种错误,显然我和我妹妹就是这一类人。 记不得是多少次了,那个女人把我和我妹妹反锁在家里,自己去潇洒了。 在我的记忆里,那个女人说的最多的一句就是,你们两个怎么不去死呢,死了老娘就解脱了。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经常有这么一个念头,是不是我和我妹妹死了,那个女人就会爱我们? 于是,这个念头就付诸了行动。 在她再一次将我和妹妹反锁在家里的时候,我实施了我的计划。 妹妹饿到啃桌腿的时候,我仍旧坚持不把手里的最后一块巧克力给她吃。 我眼睁睁地看着她在我面前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但我并不悲伤,有的时候,死比活着更好。 我本来是想陪着妹妹一起的。 但死神让我怯懦了,最后一块巧克力让我活了下来。 那之后,我天天做恶梦,一闭上眼睛妹妹就跟我要命。 直到我在福利院看到了那个跟妹妹差不大的女孩,他们都叫燕子。 当我隔着院墙将一块巧克力给了燕子之后,我的心理得到了安慰,那之后,再也没有做过那个恶梦。 恶梦重新缠上我的时候,是我把燕子弄丢了的那天晚上。 半夜被恶梦惊醒的时候,那个女人和她的男友正在沙发上搞事情。 我站在黑暗中看着他们,那个男人瞅了我一眼。 然后笑着对那个女人说了一句话,他说,你儿子真好笑。 哈哈,玛逼,好笑?到底是谁好笑? 也许是亏心事做多了,女人经常失眠,睡不着就服用安眠药。 第二天早上,我给这两货准备了早餐,在他们的牛奶杯里加了女人常用的安眠药。 那天晚上很晚了,他们都没有回来,后来,邻居告诉我,这两货死了,死的挺惨,整个车子都撞变了形。” 他又给自己的茶杯里续了茶。 “徐医生这地儿不错,她确实是我见过最真实不做作的女人。说实话,顾凯,你真的不配拥有选择她的权利。 这样,我跟你打个赌。 我打赌你会选择艾娅。 其实,我还是想劝你一句,如果你选择艾娅。 那么在接下来漫长的时间里,你又会重复昨天的故事。 只不过主角由艾娅变成徐非非而已。 最后,我不得不说你一嘴,你可真是一个无心的人。 好了,别说我没有给你机会。如果你够聪明的话,在零点到来之前,走在我的前面。 那么,这一场游戏你就赢了。 不过,我笃定地相信,没有徐非非在,你赢不了。” 楼梯间传来了脚步声,顾凯警觉地躲到了门背后。 门吱呀的一声被推开了。 一个人走了进来。 顾凯从门后走了出来。 “章医生,你怎么来了?” “这话应该我问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肖海昨天晚上一直呆在这里。” 章医生懊恼地锤了桌子。 “这个王八蛋,早知道我昨天晚上就在这里守株待兔得了。” “你在,他不一定会来。” “他留下东西了?” “没有。” 第374章 我在看着你 章医生站在窗前,目视着前方。 “顾警官,你要看清楚形势,这个时候了,你还不信息共享,你这是在拿非非的生命在当儿戏。” 顾凯妥协了。 “他在非非的电脑里留下了一则视频,电脑我要带走,视频我一会儿发给你。” “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我想知道你最后的选择。” “那是我的事,跟你无关。” “顾凯,艾娅只是你人生当中的一个过客,也只是你少年时期的一段记忆,她和肖海相处的时间并不比你短。 他们之间的感情可能远比你想像的深,你选择非非,肖海不会拿艾娅怎么样。 相反,如果你选择艾娅,对于非非来说,将是致命的。” 顾凯没有给出章医生答案,但他内心的天平还是倾向了艾娅。 十四年的时间了,这是他的一个心结,他太想有一个结果。 给艾叔叔也是给在医院里因为失去爱女而精神失常的翁静阿姨一个结果。 从诊所里出来,胖橘还是定定地坐在门前,没有搭理顾凯。 它大概是在想它的主人了! 下午四点,在这座城市的东边响起了一阵鞭炮声。 人生当中真正意义上的团圆年,在十四年前就已经没有了。 小黑打来了电话。 “哥,我查了那两辆出租车,都有载客,但只是路过,司机表示经过莲花北路的时候没有停留。” 章医生从楼上下来。 “茶还是热的,他应该是刚走没多久。” “是的,我注意到了。” “对于一个连环杀手来说,操纵被害人的生死从而达到满足其变态的控制心理。 他享受这一种猫和老鼠的追逐过程。 肖海是故意留下破绽给你的,但我敢保证,你和他在接下来有限的时间里,只能是在追和被追的游戏里循环。 直到时间一到,就是他的终极表演。 你永远会差一步,所以你注定是一个失败者。” “就没有办法了吗?” “顾警官,你才是警察。” “可你们都是学心理的,非非在我面前说过,你比她厉害。”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我在非非眼里这么优秀?” “她从不吝于对别人的赞美,所以,从心理学的角度上分析,你觉得我要怎么做才能战胜他?” “顾警官,我是学心理学的,但肖海是变态,我不是。” 章医生说完直接转身上了楼。 到了楼梯转角,又转身把胖橘叫了进去。 胖橘倒听他的话,转身回到房间,跳到沙发上躺着去了。 他又对顾凯说了一句。 “现在你除了被他牵着鼻子走,没有他法。不过,终极选择在你手里,你也不算输得太惨。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场游戏里,你才算得上赢家,因为最终你会得到了你一直想要的。” 顾凯不甘心。 “章医生,我知道你在乎非非,我们是站在同一战线上的战友。” “不,你高估自己了。在我眼里,你从来就是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角。 顾凯其实知道的,章医生从见到第一面的时候,就对他带着一种敌意。 小黑再一次打来电话。 “哥,时间往前推两个小时,经过莲花北路的车并不多。我查了,到目前还没有发现可疑的车辆。哥,你确定肖海有乘坐交通工具吗?” 一句话提醒了顾凯。 自己真特么的是一个傻子。 一个优秀的猎物并不是猎人在追,猎物在跑,而是懂得如何隐藏自己。 如果要走在肖海的前面,截停他,自己要做到的就是预判他的预判。 这是一种心理战术,这一场游戏里,输就输在心理上,自己内心太乱了,没有办法静下心来思考。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刚才在徐非非的办公室里,肖海应该就在对面的窗户里看着自己。 从奶茶店旁边的下水管爬了上去,一跃而上,推开窗户。 那个伏地魔的道具立在靠窗的位置。 伏地魔的脸上贴了一个便利贴,这个便利贴顾凯见过,在徐非非的桌子上。 便利贴上面画了一个大大的笑脸,下面是一行字。 “顾警官,我就喜欢看到你无从下手的样子。其实你只要看看这里,你就能发现我的。 整整五分钟的时间,你一直盯着电脑在看。而我,就在盯着你看,你比我预想的要迟钝。” 那个笑脸瞬间放大,汇聚成无数个笑脸齐齐地奔过来,发出嘲笑的声音。 转过头去,对面的窗户里,章医生正站在窗前看着自己。 他说话了:“他刚才在那里对吗?” 顾凯没有理他,直接从房间里出去。 老旧的木制地板因为跑动发出沉闷的响声。 大门是锁住的,铁门最上面的铁尖上,挂住了一片土色的布料。 是肖海的,视频当中他穿的就是一件土色的风衣,他从这里翻出去了。 当顾凯正准备从大门翻出去的时候,章医生的车出现在大门口,他探出头来问了一句。 “他还在里面吗?” 内心咯噔一下。 精明如肖海,他怎么会轻易地就将自己衣服上的布料堂而皇之地挂在大门上? “不,他应该还在里面。章医生,我需要你的帮忙,你找楼下,我找楼上。” 几分钟之后,还是在那个堆满道具的房间里。 从窗户往外看去,正好看到肖海的一片衣角消失在巷口。 这个时候,也顾不得许多,从二楼翻了出去。 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朝着巷口奔了过去。 一个合格的猎人,猎物都在面前了,是绝对不能给到他喘息的机会。 是的,他看到肖海了。 莲花北路的公交车站。 一辆3路公交车刚好靠站,肖海上了车,等顾凯赶到的时候,3路车已经开出去了。 隔着车窗,肖海一只手拉着扶手给了顾凯一个背影。 这是一条两车道,公交车开的并不快。 顾凯顾不得其它,拔腿追了上去。 一辆车戛然停在面前,是章医生。 “快上来。” 3路车在前面转了一个弯,驶出了视线。 吉普车的引擎声拉满了,转过弯。 3路车的车尾灯消失在下一道弯。 顾凯给小麻打了电话。 “小麻,立刻带人赶到莲花北路海韵公交站,肖海在3路公交车上。” 章医生的声音。 “别着急,咱们肯定能在车子靠站之前截住他。” 第375章 地铁上的面具男 的确如章医生所说,截住这辆公交车难度并不太大。 在距离下一站100米的地方,吉普车成功地截停了3路公交车。 但在这一刻,顾凯的内心并不激动。 当公交车停下来,透过车窗,顾凯看到他锁定的目标还在的时候。 他有点不太相信。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吗?肖海,真的就这么简单地落网了? 公交车上客门打开来,车上的人不多,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个二个好奇地看着上车来的顾凯。 当那个人背对着上客门,仍旧抓着扶手不肯回头的时候。 顾凯顿时傻眼了。 那不是肖海。 只是穿着风衣的替身,并且自己将从这个替身身上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因为那个人穿着一双破了洞的烂布鞋。 给司机亮了警官证。 “警察办案。” 这个时候,那个人回过头来,咧着嘴对着顾凯傻笑。 一种极端的愤怒感顿时席卷全身,一把把那个人头上的帽子摘了下来。 帽子底下是打了结的鸡窝头。 那个人继续对着顾凯傻笑,哈喇子顺着嘴角往下滴。 笑得十分瘆人。 顾凯将男人拉下车,公交车开走了。 男人被顾凯抵在了路灯杆上。 “说,是谁让你穿上这件衣服的?” 男人开始嗷嗷地叫,拼命地反抗。 章医生上前劝顾凯。 “如果我是你的话,现在应该立马回去找肖海,运气好的话,他应该还没有走远。 你从这个傻子嘴里得不到有用的消息的,我在这一带经常见过他,他真的是一个傻子。 肖海这一招调虎离山之计用的不错,你没看出来他是在遛你吗?” 小麻带人来得快当,这个傻子被阿超带回了局里。 其它人以窥探诊所为中心,四散开来,形成一个密集的包围圈,展开了地毯式的搜寻。 窥探诊所门口,章医生说了一嘴。 “如果我是肖海,早就在你冲出去撵公交车的时候就跑了,他不跑等你回来找他吗?” 是的,说到底自己就不是一个合格的猎人。 在这一场猎人与猎物的追击战中,肖海的确比自己预想的要狡猾得多。 如果自己想到狡猾如肖海,他明明知道上了那辆公交车,极有可能被自己抓到,为什么还要上去呢? 而自己,入了肖海的圈套还不自知。 下午五点三十分。 窥探诊所门口。 小黑来了电话。 “哥,肖海的视频账号更新了,你快看。” runng god1号的视频账号,的确更新了。 对于顾凯来说,是猎物在向猎人挑衅。 这一则视频只有短短的二十秒。 但也足够表达了他的意思。 一列行进中的地铁,地铁的窗户玻璃上映射出一名戴着兔头面具的男子,男子正拿着手机在拍照。 视频里地铁报站的声音。 “列车运行前方是松山站,下车的乘客请提前做好准备。” 松山站是地铁一号线地铁通往鹭岛北站中间途经的车站。 松山站再过五个站,经过跨海大桥,就到达了岛外。 岛外地形复杂,再想要在极短内找到肖海,那就太难了。 地铁经过一个站的时间是3分钟,五个站的时间就是15分钟。 而视频发布时间是在二十分钟之前,就算肖海是即时发布的视频,这个时候,他也极有可能不在地铁上了。 冬天的夜晚来的早,夜色渐渐笼罩着这座海滨城市。 小黑来了消息。 “哥,根据地铁上的监控,这孙子现在还在地铁上,还有一站就到达了终点站鹭岛北站了。 哥,你说,他的目的是什么?难道他要乘坐高铁离开鹭岛?” 不光顾凯脑子短路,小黑这个时候也跟着短路了。 “不,不可能,游戏没有结束,他不可能离开鹭岛。” 小麻问顾凯:“现在咱们怎么办?去地铁站堵他?这样也来不及啊?” 大家都慌了,脑子都不太够用。 路灯亮了。 巷口的大榕树在路灯的照射下,映射出一团影影绰绰的影子。 头脑风爆都快燃爆了。 “我们去当然是来不及,既然他还在地铁上,自然是跑不了,跟北站的民警联络,让他们在终点站设卡,如果真的是肖海,他就一定跑不掉。 我在想,事情肯定不会这么简单,这个人肯定不是肖海,章医生说的对,他这是在遛我玩。” 果然,几分钟之后,北站警方来了消息。 这个人不是肖海。 这位叫周兵的年轻男子表示,他是在红星地铁站的卫生间里遇到的肖海。 肖海给了他五百块钱,让他戴上兔头面具,穿上肖海的外套,直接坐到终点站,说他是在研究一种行为艺术。 红星地铁站是在松山站的下一站。 肖海在地铁上拍下这一段视频之后,在红星站下了车,然后将兔头面具交给了周兵。 那么,肖海到底是还在某列地铁上?还是已经出了地铁站,消失在茫茫夜色当中? 海量的监控当中,要找到肖海经过伪装的身影,太难了。 章医生从楼上下来对顾凯说。 “你们走的时候记得锁门,还有楼上的窗户,记得关上。” “你要去哪里。” “我要以我的方式寻找非非,顾队,你这样被肖海牵着鼻子走是不行的,我建议你换个思路。” 黑色的吉普车驶出了巷子。 既然肖海已经离开了这里,大家还聚集在这里就有一种很傻逼的感觉。 顾凯琢磨章医生的话,换个思路? 放弃跟踪肖海,去找艾娅和非非? 到零点只有六个小时的时间了,艾娅和非非在哪里,就犹如大海捞针的感觉。 眼下,只有肖海离自己是最近的。 同样迷茫的还有小麻。 “顾队,现在咱们要怎么办?我担心徐医生。” “没有别的办法了,回局里,大家死盯着地铁监控,我就不信揪不出他肖海的人来。” 晚上6点45分,runng god1号视频账号又发布了一则视频。 视频一发出来,立刻引起了广大网友的热烈讨论。 视频里,肖海本人没有出镜。 一个年轻的妈妈带着一个三岁左右的男孩。 地铁上的人不多,男孩穿着鞋子躺在座椅上撕心裂肺地哭。 妈妈只顾着玩手机,完全没有理会旁边哭闹的儿子。 第376章 落网 这一则视频也只有短短的20秒。 视频发布时间是在八分钟之前。 视频里孩子的哭闹声特别大,顾凯还是捕捉到了地铁上的报站声音。 “列车运行前方是唐马站,下车的乘客请提前做好准备。” 唐马站,地铁二号线途经车站。 唐马站距离城北分局前面的龙山站间隔了四个站。 评论区里全是攻击这位年轻妈妈的,认为在公共交通工具上,大人任由自己的孩子做出如此不合规矩的事情,是不道德的。 评论里有人认出了视频里的年轻妈妈。 “这个女人好像是我们小区的,她家孩子确实没教养,平时在小区里经常攻击别人家的孩子,她也不知道道歉,还指责别人的孩子。” 这条评论下面数百条留言,纷纷人肉这位年轻妈妈。 三分钟之后,小黑在2号线地铁的监控当中查询到了这位妈妈和孩子的身影。 “哥,你看 ,八分钟之前他们在唐马站下的车。” 也就是说,这则视频是实时发布的。 “查看该时段经过唐马站的2号线,捕捉嫌疑人的踪迹。” 数双眼睛盯着监控屏幕。 两分钟之后。 小黑的声音带着兴奋。 “找到了,看,十分钟之前,这个戴玩偶熊头套的人就坐在这对母子的对面。 他手里拿着相机对着这对母女在拍。” 一分钟之后,小黑的声音持续带着兴奋。 “哥,这只熊现在还在地铁上,下一站就是高山站。” 小麻蠢蠢欲动。 “顾队,我带人立马赶过去,这回不抓到他我不姓麻。” “不,以肖海的风格,这只熊肯定不是他。” “他又找了替身?如果不是这只熊,这个视频是谁拍的?” “小麻,你问到关键性问题了。就像前一则视频那样,不是兔头男拍的,这则视频自然也不是这只熊拍的。” 小黑的声音持续兴奋。 “哥,我明白了,肯定是这只熊身边的某个人拍的,肖海就在熊的旁边。 往前推断,他也同样就在兔头的身边。” 旋即,他的声音由兴奋到沮丧转变得特别快当。 “妈的,应该是角落里的那个男人的,只拍到了他的下半身。” 顾凯盯着监控画面,问小黑。 “你怎么判断是这个男的?” “哥,你看,这只熊旁边坐了三个人,三个人都拿着手机在玩。 但这三个人都是女的。整个车厢,只有靠车厢连接处靠着的这个人是男的。” “不可能是这个男的。” “为什么?” “肖海发布的这一则视频,明显是正面对着这对母女拍的。 这个男人站的位置,拍过去显然不是这种效果。” “难道是这只熊拍的,他把视频转发给了肖海?” “不排除这种可能,这样,小黑,把之前兔头人在地铁上的监控画面调出来,我要比对一下,也许马上就有结果了。” 晚上7点38分。 地铁5号线,北厝村地铁站。 顾凯和他的队员们分散在地铁站的各个出口。 这个一头金色大波浪卷发的高个子女人从车上下来,一头扎进了地铁站的女卫生间里。 两分钟之后,出来一个齐耳短发的高个子女人。 女人出来之后被两个人给截住了。 她并不慌乱,先是笑了,然后摘下了墨镜和口罩。 女人长着一圈浓密的络腮胡。 “顾队,你倒也并不如我想像当中那么无能。” “正义虽然会迟到,但从来不会缺席。肖海,你被捕了。” 肖海持续笑,那笑令人头皮发麻,由低沉的男低音,瞬间高了八个度,发出尖锐的刺耳声。 妈的,男不男女不女的。 “哈哈,我的顾大队长,你以为找到了我,这场游戏你就赢了吗?你该找的是艾娅和徐非非不是吗?” 随着笑声,他戴着头上的那一头顺滑的中直发跟着颤抖。 小麻简单粗暴,直接抓了他头上的假发扔在地上,狠狠地踩了一脚,然后将肖海按在墙面上,给他戴上了手铐。 “变态,都这个时候了,还他妈这么嚣张。跟我回局里,我就不信撬不开你这张臭嘴。” 肖海跟中了魔一样,持续地笑。 这种魔性的笑声充斥在地铁站内,跟恐怖片里魔鬼即将出场的前奏一样。 晚上十点。 城北分局。 肖海坐在顾凯对面,两个多小时,他就是不肯说出艾娅和徐非非在哪里。 气得小麻直接揪了他的脖领子,想要给他点颜色,最终被阿超拉开了。 小麻气不过。 “你拉我干嘛,这种变态,你不给他点颜色,他怎么会交待?” 肖海并不气恼,他全程笑着。 “顾队,别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时间不到,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顾凯换了话题。 “小爱是你女儿?” “是的。” “她妈妈是艾娅对吗?” “是的。” “你爱她吗?” “漂亮的女人谁不爱?但不是你想的那样是男女之间的爱。” 看着对面这个气定神闲的男人,喉管处的喉结在说话间一上一下地滚动。 顾凯内心有一种冲动,想要站起身来,掐住那个滚动的喉结,死命地掐住。、 直到他说出真相,但理智占据了上风。 “你不爱她,为什么要和她有孩子?” “不爱并不妨碍我们有孩子啊?你是不是想的有点多?顾队,不妨告诉你一个秘密。 在那之前,给我一杯热水好吗?口有点干。” 小麻弄来了一杯滚烫的开水,肖海似乎并不觉得烫,很快就喝完了。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不喜欢女人的男人,我就是其中的一个。” 一股火苗在顾凯的内心噌的一下子,瞬间冲破了天灵盖。 情感到底占据了上风。 上前就揪了肖海的脖领子。 “妈的,你不喜欢女人,为什么要跟她生孩子?” 回应的还是肖海嚣张的笑声。 “哈哈哈,顾凯,你愤怒的样子我很喜欢,说实话,你长在我的审美之上。” 鸡皮疙瘩顿时起了顾凯一身,他立刻松了手。 “你,变态。” “变态?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定义这两个字的,在我看来,关于人性的丑恶,才对得起变态这两个字。 放心,你的艾娅我从来就没有碰过,小爱是试管得来的。 我肖海不想白来世上一回,总得留下点什么东西? 知道那个酒老板谢辰海为什么愿意资助我上学吗?天底下哪有的午餐? 我陪他睡了那么多年,这就是他给我的报酬。不过,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在他身边的那些年,我度日如年。 世上的人都以为他是一个大善人,其实就是一个伪君子。 一个比变态更变态更丑恶的人物。 哈哈,知道他为什么进去了吗?是我举报的。” 第377章 终于一见 晚上11点08分。 马局已经在审讯室外面徘徊一晚上了。 肖海还是什么也不肯说。 章医生给顾凯打来了电话。 “我知道你们把肖海抓住了,他有交待非非在哪里吗?” “这个变态,他就是不肯说。” “让我来跟他谈一谈。” “这个,不合规矩?” 马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身后。 “这都他妈的什么时候了,管他合不合规矩?快让他来。” 章医生来了,他要求单独跟肖海谈一谈。 众人都将希望寄托在了章医生身上,但是,他进去不到两分钟就出来了。 表示他无能为力。 他和肖海的对话甚至没能展开。 肖海只让章医生将耳朵凑到他跟前,他跟章医生说了一句话。 章医生立刻就从审讯室里出来了,他也没有跟顾凯说肖海跟他说了什么。 “对不起,我无能为力。不过,我劝你还是要选择非非,十四年了,艾娅就是肖海生命的寄托,她就是另一个苏小微,相信我,他不会伤害艾娅。” 然后转身走了。 顾凯觉得章医生不对,让阿超带着小丁跟上了章医生。 十五分钟之后,阿超说章医生回了窥探诊所之后就没有出来。 11点30分。 肖海对顾凯说。 “徐医生让我给你带一句话,你想听吗?” “她说了什么?” “其实这句话我不想带给你的,她说,让你在最后的关头选择艾娅。她理解你,也不会怪你。” 顾凯眼眶里有了湿润的东西。 是的,现在距离零点只剩下30分钟了。 找到非非是不太可能了,这一场游戏,他注定是要对不起徐非非了。 她越是理解自己,越是不怪他,他内心就会越发地愧疚。 “她还说了什么?” “她说,你和她之间并没有什么交情,你在她的生命当中,除了午夜街头啤酒加烧烤的情谊,没有其它。 她让你以后每年的清明节,给她烤点串,来一打啤酒。 哈哈,我明白,她这是在给你找台阶下。到最后关头了,她还在为你考虑。 徐医生这么好的女人,你却不知道珍惜。顾凯,我可以说,你是这个世界上最愚蠢的男人。” 有一种内心被人看破,顾凯似乎有点恼羞成怒。 “王八蛋,既然你觉得她好,为什么不给她一个生的机会?快告诉我,她在哪里?” 肖海笑了,笑得特别难看。 “顾凯,你错了,她生的机会是你给的,不是我给的。” 顾凯的拳头已经捏得咯吱作响,愤怒地出了审讯室。 啤酒加烧烤,这是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的地方。 铁路宾馆前面的烧烤摊,每次案子有了结果或者陷入瓶颈的时候,两个人都会去那里撸串。 所以他让老许带人去了铁路宾馆,是的,他认为徐非非是在通过肖海给自己传达信息。 希望自己没有会错意。 11点40分。 从审讯室出去的顾凯,又返回来。 他的态度十分诚恳。 “肖海,你已经身陷囹圄了,我想知道,如果时间到了,她们其中的一个会怎么样?” “很简单,我给她们都服了一定量的精神类药物。如果时间来得及的话,还有救。” “所以,你遛了我们一下午,知道我们最后一定能找到你?” “嘿嘿,你还不算笨。” “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没有什么目的,纯粹就是觉得活够了。” 11点55分,老许那边来了消息。 “妈的,我们来迟了一步。肖海确实是在这里订了一个房间,两个小时之前,一个经过伪装的男人,推着一个行李箱走了。 徐医生应该是被装在那个行李箱里的。 我们现在正在查找附近的监控,看看他们去哪里了。” 凌晨12点。 平和码头,零点的钟声敲响了。 顾凯做出了他的选择。 当肖海听到他所做出的选择之后,面无表情。 十分爽快地给出了地址。 凌晨12点05分。 顾凯的车子驶出了城北分局的大门,穿过午夜的街道,驶上了跨海大桥。 小麻和阿超都在车里,但他们两个神色凝重,一路上没有说一句话。 凌晨1点18分。 车子驶入了这个叫九怪村的村子,穿过村子,驶入了一片幽静的林子。 林子里有一栋被爬山虎包围的房子,漆黑的夜里,房子里透出温暖的光。 大门紧闭,小麻按了门铃。 一个年轻的姑娘来开了门,她穿着护士装,见到半夜有人来,并没有觉得奇怪。 “你们来了。” 小麻诧异:“你知道我们来?” “向医生打了招呼的,他说他遇到点过不去的坎,他会让他朋友今天晚上来把向太太接走。” 小麻越发地诧异:“向太太?” 姑娘回答:“请跟我来。” 顾凯问:“怎么称呼你。” “我叫阿珍。” “你来这里工作多久?” 阿珍回头看了一眼顾凯,那眼神有点奇怪。 “什么多久?” “在这里工作多长时间。”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小麻小声嘀咕:“这个妹子脑壳有病?” 阿珍回过头来狠狠地瞪了一眼小麻。 “你脑壳才有病。” 那一瞪让小麻打了一个哆嗦。 “行,行,我有病。麻烦你快点带我们去见人。” 转角楼梯上了二楼,又一个妹子从对着楼梯的房子里出来,同样是穿着护士服。 “阿珍,人来啦?” “嗯,来了。” “打针的时间到了,还要给她打针吗?” “打吗?” “打!” “打还是不打?” “打吗?” “打!” 妹子说话眼球都没转,直勾勾地盯着小麻,小麻浑身上下汗毛都竖了起来。 小麻急了:“打什么打,我们都来了,还打什么。” 妹子回屋去了,阿珍继续朝左边的房间走去。 门被打开来,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女人,顾凯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艾娅?” 女人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用一种陌生的眼光瞅着顾凯。 “你是谁?” “我是顾凯啊!你不记得了吗?” “顾凯又是谁?” 阿珍替她回答了。 “她有病,每天醒来都不知道自己是谁?” 话刚说完,就被小麻一把扯了出去。 然后,门外传来了小麻的怒吼声和女人的尖叫声。 “我艹你妈,徐非非在哪里?” 顾凯无暇理会外面发生的事。 这是时隔14年,他和艾娅的第一次见面,这一幕,他在梦里梦到过很多回。 但他绝对没有想到,会是这一种陌生的感觉。 第378章 原来不是她 120救护车的声音在楼下响起。 医生上来做出了初步的检查,表示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艾娅被送上了救护车。 看着救护车离开,小麻的情绪还是不稳定,他质问顾凯。 “你说过,你选择的是徐医生。为什么是她?你告诉我,为什么是她?” 这个时候,需要解释吗?有必要解释吗? 顾凯没有理会小麻,转身上了车。 是的,在最后的关头,他的确选择的是徐非非。 章医生说的对,艾娅只是自己少年时期的一个梦。 这么多年,艾娅还活着,肖海已经把她当成了另一个苏小微。 所以肖海是不会伤害艾娅的。 当到达这所房子,那个叫阿珍的姑娘来开了门的时候。 顾凯立刻明白了,自己被肖海耍了。 无论自己最后选择谁,他给出的地址都只能是艾娅。 车子在回城的路上急驰。 手机来电声拼命地响,是老章打来的。 按掉,他再打,按掉,他再打。 索性关了机。 接了能说什么,只不过是无端的指责,自己做到从心就ok了,无需解释。 城北分局审讯室。 当肖海再一次见到顾凯的时候,他笑了,笑得特别刺眼。 “怎么样,见到了你想念这么多年的青梅竹马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顾凯两眼发直,上前揪了肖海的脖领子。 “徐非非在哪里?” “顾警官,游戏就是游戏,咱们得遵守游戏规则。” “谁他妈的跟你玩游戏了,这都是你单方面的规则。 你他妈就是一个魔鬼,非非她有什么错,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是啊,她没有错,错的是你不是吗?顾警官,看来我赌对了。 你越是这样,我越是高兴。 因为你们曾经剥夺了我生命当中最重要的东西。 现在,咱们换过来了。 我也要体验剥夺你生命当中最重要的东西,我也要让你体验失去的感受。” 顾凯的愤怒值已经达到了顶峰。 “我再问你一次,徐非非在哪里?” 这家伙还是继续不要脸。 “我好怕喔,顾警官。你要知道,这是在警察局。” 就在顾凯的愤怒值达到了顶峰的时候,是被马局让人给硬架出去的。 凌晨三点。 肖海还是什么不肯说,15分钟之后,他无端晕过去了。 120救护车把他送进了医院。 顾凯不甘心,开车去了铁路宾馆。 铁路宾馆前面的烧烤摊一如往常地热闹,铁路宾馆的监控当中显示。 肖海是在17日去昆市之前,将徐非非带到这里的。 监控当中显示,肖海来的时候,推的就是昆城警方反馈回来的那个行李箱。 他在前台订了三楼最里面的一间套房,一次性付了一个星期的房费,并且跟前台说不需要打扰。 至于他用费诚的身份订了房间,是怎么身份识别过去的。 前台的小妹吱吱唔唔的,最后交待,肖海给了她五百块钱,她就让肖海蒙混过关了。 晚上8点19分。 这个时候,肖海已经被警方控制。 这个身高在180之上,戴着一顶渔夫帽,一个黑色口罩,一副墨镜的男人出现在宾馆的大堂。 前台的服务员在看手机,并没有注意到这个人上了电梯。 五分钟之后,男人从电梯上下来,推着行李箱径直走出了宾馆大门。 前台服务员去上厕所去了,前台没有人。 门口有一个年过60的保安大叔,见到这个男人径直走向停在路边的一辆出租车,把行李箱放在了后备厢。 三楼靠最里面的一间套房。 前台服务员说,警方来的时候,他们还不知道客人已经走了。 打开房门的时候,里面很干净,只是在床上有人躺过的痕迹。 在房间的垃圾桶里发现了东莨菪碱的包装,肖海是对徐非非用了东莨菪碱的药物。 在手机里查了这种药物,发现稍用过量就是致命,内心越发的难受。 从宾馆出来的时候,老许从医院传来消息。 “顾队,医生说肖海肝癌晚期,活不了几天了。” 怪不得这孙子自投罗网,原来他早就知道自己没有多少天活头了,死之前还要掀一番风浪。 老张忙活了一晚上,也没有什么收获。 他说:“当时经过铁路宾馆门前有好几辆车,查了一晚上,最后终于找到了嫌疑人乘坐的出租车,出租车司机说,嫌疑人最后下车的地方,是在郊区莲花山脚下的路口。 那个地方,顾队,还记得?就是宋江一案,我们去过的。 我们现在正在附近走访,但很困难,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 结束老张的通话,章医生的电话打进来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以为他会大发雷霆的,但是没有。 “徐非非在哪里?” “我不知道。” “你为什么不选她?” “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妈的,你说跟我有没有关系?顾凯,你还是个人吗?” “你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有本事自己找去。” 是啊,一晚上本来就够乱了。 他凭什么? 一个心理医生,他凭什么来质问自己? 他凭什么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质问自己。 哪怕自己最终就是选择的徐非非,凭什么要让他知道? 他妈的他是谁? 直接挂了电话。 车子在城市的道路上疾驰。 赵胜男打来了电话。 “顾队,医生给艾娅做了全面检查,在她的体内检测到了东莨菪碱和哌替啶。 目前生命特征平稳,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就可以恢复健康。” 车子驶上了跨海大桥。 本以为找到了艾娅,自己将是莫大的欣喜。 原来并不是那样,找到她只是自己从少年时期的执念而已。 当她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并没有激动的感觉。 相反,有一丢丢失望,为什么不是徐非非呢? 车子在跨海大桥上急驰,油门已经轰到了底,车身都快飘起来了。 徐非非的一张脸在眼前由生动渐渐变得十分模糊。 一刹那之间,自己居然连她的样子也拼凑不起来了。 手机来电的铃声打破了慌乱的思绪。 是老许打来的。 “顾队,肖海执意要出院,他说他不想闻到医院的消毒水,感觉在跟死神约会一样,马局让我问你的意思。” 顾凯有一种想哭的愤怒。 “我的意思很重要吗?” “马局说如果你拿不出意见,就把肖海拉回局里,继续审。 哪怕是挂着水也要给审出个子丑寅卯来。” 第379章 逃走 凌晨四点三十分,黎明前的黑暗,黑得透亮。 这辆救护车行驶在滨海大道上。 车子开进了abc工业区前面的隧道,靠边停了下来。 昏暗的灯光下,从车上下来两个人,从容地走出了隧道。 距离隧道出口两百米的地方停了一辆银灰色的面包车。 其中一个人上了车,很快驶入了黎明前的黑暗中。 凌晨四点五十分。 莲花山脚下,老张见到顾凯的车停了下来,立刻迎了上去。 “出租车司机说,嫌疑人就是在这儿下的车。打表的车费本来是60块的,嫌疑人直接甩给了他一张百元大钞。” 顾凯望着茫茫的莲花山,远处的山坳里几户人家闪着雾色的灯光。 偶尔传来几声狗叫声。 老张说的对,这里前不村后不着店,谁知道嫌疑人推着行李箱去了哪里? 这个时候,手机响了。 小黑打来了电话。 “哥,肖海跑了。” 这么焦灼的时候,又来了个炸弹,几乎就要将顾凯给炸晕了。 “妈的,就知道这孙子没有憋好屁。那么多人连一个犯人都看不住?到底是怎么跑的?” “肖海早就计划好了的,他有帮手,救护车医生被换了,老许和阿超,小丁还有司机都被迷晕了。” “知道肖海去哪儿了吗?那个医生呢?” “救护车原来的医生说他只是上了一个厕所,出来的时候,车子就不在了。 医院门口的监控捕捉到了那个人,应该就是带走非非姐的渔夫帽男。” “艹,司机呢,救护车司机不认识医生吗?” “救护车司机说他以为是警方派来的医生。不过,这都不重要,哥,那个runng god1号又更新了,他在跟你对话。” 这孙子,他是孙猴子变的,怎么那么多花样呢? 这是一则二十秒的视频。 肖海坐在车里,视频几乎是怼着脸拍的。 “顾凯,游戏还没有结束,看在艾娅的份上,我再给你一次见到徐非非的机会。 现在是四点四十五分。 一个小时之内,找到我们,徐非非就是你的了。 否则,明年的今天就是徐非非的祭日。” 视频最后的一秒,镜头转向了车后座,徐非非安静地靠在后座上。 其中镜头在转换到后座的过程当中,一闪而过窗外的时候。 好像出现了一个人影。 但是因为背景很黑,看不太清楚。 无法获取到更多的线索。 这真是一个大起大落,大悲大喜的一天。 喜的是徐非非现在还活着,令人担忧的是,她的命运再一次掌握到了自己手中。 而自己却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偌大的城市,一个小时的时间怎么够? 给小黑去了电话。 “小黑,肖海是在车里拍的这一则视频,能查到他的车吗?” “哥,我正在努力,不过,目前锁定了好几辆车,到底有没有肖海,我需要时间,我害怕等我找到他的时候,已经迟了。” 车子启动,开始从莲花山往回赶。 早上5点08分,天边的颜色开始发白。 车子驶回到了跨海大桥。 手机来电铃声响起,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过来。 在接与不接之间徘徊了两秒,接了起来。 当听筒里传来对方声音的时候,心都快跳停了。 从来没有觉得肖海这个变态的声音有这么悦耳过。 “顾凯,以你那感人的智商,我估计一个小时对你来说太难了。 我直接告诉你我在哪里得了。” 顾凯没说话,这个时候,无论他如何侮辱自己,在徐非非的生命面前,都得受着。 何况,他讲的没错,在这一场较量当中,自己确实是一个失败者。 听筒里肖海的声音继续。 “你听好了,我现在环海公路上,至于在哪一段,需要你自己确认。” 这一通电话在肖海放肆的笑声中结束。 前方下了跨海大桥,右转向滨海大道。 环海公路将整座城市包围,全程六十多公里,其中有一些路段路况相对复杂。 肖海在哪里,眼下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小黑身上。 给小黑去了电话。 “小黑,在你怀疑的这几辆车当中,有没有一辆现在正好行驶在环海公路上?” “对不起,哥,没有。给我一点时间,我查一查。” “没时间了,肖海刚才跟我通过电话,根据他的号码查找出他的位置。 另外,立即告诉马局,让他安排人到环海公路上。 肖海就在环海公路上,咱们务必要在一个小时之内堵住他。” 小黑有些迟疑:“哥,肖海诡计多端,你不怀疑他是在耍你的?” “小黑,现在咱们还有选择吗?只能赌一把了。” 车子出了滨海大道,拐了几道弯,轰足了油门驶入了环海公路入口。 海面笼罩在晨曦的一片雾色当中,犹如人间仙境。 月亮湾的黄金沙滩上,有人在沙滩上漫步。 整个世界安静平和,谁能想到在这样的美景当中,自己在农历新年的第一天,却要拿徐非非的生命当作赌注? 环海公路上的车不多,但哪一辆是肖海的? 车子靠边停了下来,再一次打开视频平台上肖海的那一则视频。 暂停,放大,再暂停,再放大,每一帧画面都暂停放大。 两分钟之后,他找到了视频当中的破绽。 视频在往后座切换的时候,一闪而过,车窗外面的风景。 那个之前自己无法识别的人影。 现在想起来了,这不是人影,一个没有头发的光头。。 画面暂停,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里应该是环海公路上风情公园路边一路奔跑中的雕塑。 立刻给小黑去了电话。 “小黑,马上筛选近一个小时在风情公园雕塑旁边经过的车辆,我将截图发给你。” 这个时候的时间每一分每秒都是煎熬的。 这个时候,距离肖海给出的一个小时时间已经过去了28分钟。 10分钟之后,小黑那边有了结果。 “哥,那个时段经过了八辆车,目前暂时无法确定。排除掉三辆低价位车和一辆环卫车,现在正在追踪另外五辆车的踪迹,哥,需要一点时间。我先把这几辆车的车牌发给你们。” “为什么要排除掉低价车?” “以肖海的身份,我觉得他开低价车的可能性不大。” “什么叫你觉得?你觉得他现在选择的可能性很大吗?除去那辆环卫车,其它车辆都排查一遍。” “好的,哥。” 第380章 坠入大海 5点23分。 各路人马分散开来,在环海公路的各个路段寻找目标。 5点30分,距离肖海给出的时间点还剩15分钟。 目标仍旧没有找到。 5点38分,距离最后的时间还剩下7分钟。 目标终于确定。 一辆牌照鹭djn68的五菱面包车。 他目前正在环海公路第7号路段慢速行驶。 而这个时候,顾凯还在5号公路段,距离肖海这辆面包车有8公里路程。 7分钟时间,对于他来说,相当惊险。 耳机里传来小麻的声音。 “顾队,我和阿超现在距离目标最近,差不多三公里,我玩命也要追上他。” 小丁那边也来了消息。 “顾队,我们距离目标只有两公里多,我和麻哥正好是相反方向,我们前后夹击,一定会将目标堵住。” 5点43分。 海平面上,半个太阳探出了头。 警笛的声音就在不远处此起彼伏地响着。 小黑的声音在耳机里传来。 “哥,肖海的车上了白鹭大桥了,小麻的车就在他身后500米。” “我知道。” 这个时候,顾凯的车正行驶在环海公路的一段长堤上。 远远地就可以看到白鹭大桥距离自己越来越近,警笛的声音也越来越近。 白鹭大桥下面的大海波光粼粼。 小丁的声音。 “顾队,我看到目标车辆了,我现在正在逆向行驶,不出意外的话,肯定能堵住他的车。” 顾凯:“保持距离,为了保证安全,等他下桥再堵。” 时间指向了5点45分。 这个时候,肖海来电了,在电话里,他嘿嘿嘿地一阵笑。 “嘿嘿嘿,顾凯,游戏结束了。” 话音刚落,白鹭大桥上一声巨响。 小麻的惊呼声。 “顾队,他玩命撞向护栏了。” 是的,顾凯看到了。 白鹭大桥上,一辆车正呈抛物线急速地朝着桥下坠落。 就在顾凯的眼皮子底下落在了大海中。 大海的包容性是强大的。 有一瞬间,顾凯是懵的。 早该想到的,肖海自爆,然后整这一出,难道只是为了一个游戏? 一个绝症晚期的变态,他出逃还有必要吗? 到底是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怨,他要给自己最后致命的一击? 油门轰到了底,当车停在白鹭桥头的时候。 肖海的那辆车在海面上只剩下一个车顶了。 小麻率先跳了下去,接着是阿超。 顾凯也跟着跳了下去。 半个小时之后,太阳从白鹭桥上直射下来,洒在海面上。 这注定是一个悲伤的早晨。 白鹭桥看似是一个不起眼的斜拉索桥,也并不长。 但桥下的海面环境却十分复杂,水深无法预测,水流也急。 半个小时之前,顾凯和小麻游到车子坠海的位置,车身已然不见。 潜到水底下数米也没能见到肖海那辆面包车。 一种愤怒且悲伤的情绪好似春蚕一圈一圈吐出的丝,将自己缠成一个茧,束缚在深海里。 数次下潜之后,顾凯甚至出现了幻觉,他看到徐非非就在水下朝着他傻傻地笑。 她的声音环绕在耳边。 “嘿,老顾。” 然后,他就朝着幻想中的徐非非游过去。 是小麻死命抓住顾凯把他拉出水面的。 救援船只是在小麻第三次将顾凯拉出水面的时候到来的。 半个小时时间,蛙人潜下去数次,没有找到那辆车。 专业的救援人员表示,眼下正值涨潮时期,再加上这一片海域环境十分复杂,面包车快速移位的可能性特别大。 找到面包车需要时间,但车里的人,生还的可能性为零。 小麻是这样劝顾凯的。 “肖海这个变态诡计多端,徐医生到底有没有在车上,谁又知道呢?” 不得不说,小麻的劝解,让顾凯内心升腾起一点希望。 也是在安慰自己,万一徐非非她没在车上呢? 旋即又问自己,如果她没在车上,她活着的可能性又有多大? 两天后,救援队将面包车打捞了上来。 车窗都是打开的,车里没有人。 在打捞上来的车后座,有一件红色的毛呢毛呢大衣,这件大衣大家都知道,是徐非非的。 有了这一件大衣,徐非非的车上的可能性变大了。 大过年的,城北分局刑侦大队,处于一片低气压当中。 马局又发了一顿脾气。 “大过年的,案子还没结,作为人民警察,能不能别这么丧,帮助肖海逃走的那个人找到了没有? 徐医生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万一徐医生就在那个人手里呢?” 两天之后,渔夫帽男找到了。 徐洋,时年26岁。 啃老啃出重度抑郁,觉得活着没有意思。 在其租住的单身公寓里烧炭自杀,警方找到他的时候,身体都发黑了。 2023年正月初七,春节假期结束。 肖海的尸体在距离白鹭大桥五公里处的海面上被找到。 2023年元宵节。 距离肖海的面包车掉下白鹭大桥已经过去了15天,徐非非仍旧没有线索。 艾娅回到了她年少时期的那个家。 这么多年,家里的陈设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尽管她仍旧记不起来自己是谁,但看到家里墙上的老照片,记录了她从小到大的成长过程。 她相信了那就是她曾经的家。 关于自己丢失了14年的记忆,艾娅还是十分乐观的,她相信自己会一点一点地找回来的。 警方在肖海囚禁艾娅的地方找到了一个黑皮的笔记本。 笔记本里艾娅记录了一些在九怪村那所房子里的生活片断。 在这些记录里,经常出现一个名字。 没错,向爱微。 在记录里,艾娅记录了她和向南是一对恩爱夫妻,有一个女儿,名字叫向爱微,但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她。 关于向南就是囚禁自己14年的男人。 艾娅并没有多少情绪。 在得知肖海就是向南,向南已经死在大海里的时候。 艾娅也没有反应。 其实可以理解的。 对于一个因为药物作用,每天一睁眼都需要重新认识自己,每一天都是全新认知的艾娅来说。 肖海和顾凯,都是她生活里的陌生人。 和艾娅一同生活在九怪村小楼里的两位妹子,她们没有身份信息,在数据库里也没有找到她们的信息。 医生诊断两个人是分离性身份障碍患者。 阿珍,她的另一人格就是一位优秀的护士,所以,她能在肖海的示意之下,将艾娅当成病人来看待。 并且出色地完成肖海给她的任务。 第381章 身世疑问 关于艾娅,因为长达14年的药物作用下,她的记忆并没有恢复常人状态。 时常处于失忆状态,症状跟阿尔兹海默症相似。 医生说,想要恢复正常人的状态,是一个艰苦卓绝的过程。 在精神疗养院,顾凯带艾娅见到了母亲翁静。 毕竟是母女,两个人见面的陌生感并不强烈。 翁阿姨在见到艾娅之后,精神状态一天比一天好。 一个月之后,顾凯将翁阿姨从疗养院接了出来,和艾娅生活在一起。 请了一个阿姨照顾两个人的起居生活。 关于向爱微,艾娅虽然记忆模糊,但在看了日记之后,她想要见到小爱的念头十分强烈。 根据dna亲子鉴定,肖海和艾娅的确是小爱的亲生父母。 也许是血缘的关系,小爱见到艾娅之后,并不抗拒。 母女两个有友好的互动。 本以为这是一个美好的团圆故事。 没有想到的是,小爱,却患有精神类疾病。 医生诊断,她具有双重性人格。 这也就是为什么她一面对肖海呈抗拒状态,又有和肖海相处甚欢的时候。 这两种人格同样体现在她对于艾娅的相处状态上。 当另一个小爱占据上风的时候,她对艾娅处于相当排斥的状态,认为她见不到其父亲肖海,是因为艾娅的存在。 为此,她趁人不注意,在家里放了一把火,得亏保姆阿姨警觉发现得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为了艾娅母女的安全,小爱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小麻问过顾凯一个问题。 “你会娶艾娅吗?” 顾凯很明确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我不会,但我会一直照顾她,直到她不需要我的时候。” 小麻又问:“你觉得徐医生还活着的吗?” “马局说的对,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这两样都没有见到,我就认为她还活着。 我要做的是,不放弃任何线索,找到她。” “如果徐医生真的回来了,你会和她走到一起吗?” “我会,但她不一定会选我。” 小麻开了一个玩笑。 “不选你,难道选我?” “有没有可能是章医生?” “那不可能,徐医生看你的眼里有光。” 窥探诊所,大门紧闭。 白小欧走之前将诊所的钥匙给了顾凯。 她说:“我这个人恋旧,本来还以为会一直在这儿干下去的,没想到,这么快就结束了。 老板虽然人抠了一点,但她是一个好人,也是一个优秀的心理医生。 可惜啊~~~” 章医生是什么时候走了的,白小欧也不知道。 自从肖海自杀式坠海没了之后,顾凯就没有见过章医生,白小欧也没有见过。 关于胖橘。 顾凯本来是打算收留胖橘的。 白小欧说:“得了,胖橘跟着你,怕是饥一顿饱一顿的。为了对胖橘负责,我已经给它找好了主人。” 胖橘的新主人,就是那个宠物医生莫玚。 诊所关了门,整个巷子就显得特别萧条。 对面的奶茶店也关门了,白小欧说,奶茶店关门是因为这个地方太偏僻了。 肖海的案子结了之后。 命案频发的鹭岛显得安静平和了许多。 马局找顾凯谈了话。 “我知道徐医生的事情,对你的影响挺大的。都说时间是疗伤最好的药物。 我看你一天到晚萎靡不振的,是该找点事情来做,让自己忙起来,生活就好过多了。” 没想到一向粗犷有型的马局居然还会来点心灵鸡汤。 但他话锋一转。 “我知道你们都不愿意再查卫志明的案子,但咱们是警察,有案子就得干。 上头也给我施加了压力,我顶不住了,你还得查。” 在去丰市调查徐梦之前,顾凯去了徐非非租住的家。 还是老样子,房东是一个好人,说徐非非房租到6月份到期,没到期之前不会收回。 在徐非非用过的牙刷上提取了dna样本,和卫志明做了dna比对,鉴定结果显示,两个人毫无关联。 对于这个结果,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小麻说:“起先不晓得是谁怀疑徐医生的父亲是卫志明,徐医生为了摆脱无赖父亲才对卫志明下手的?现在站出来,说一说你的居心?” 小黑接话:“你自己站出来你,都是你在怀疑非非姐,还有老许。” 顾凯没说话。 徐非非说过,卫志明来鹭岛的那天晚上,的确给她打了电话,但她没有见到卫志明的人。 怀疑是一名警察的职业敏感。 这个时候,顾凯又对徐非非产生了怀疑。 徐非非会不会因为母亲徐梦,杀了卫志明?何落地的死到底跟徐非非有没有关系? 带着一连串的疑问,顾凯登上了去丰市的飞机。 徐梦在去昆市之前,是丰市第六中学的一名语文老师。 去了第六中学走访了一遍下来,顾凯得到了一个重要的消息。 那就是,徐梦一直未婚,没有生过孩子。 没有结婚,没生过孩子。 那是不是意味着徐非非并不是她亲生的孩子?怪不得户籍资料上显示,徐非非是在14岁那年凭空出现在户籍上的。 徐梦在第六中学的同事对于徐梦有一个26岁的女儿表示惊讶。 走访了学校的同事,大家对于徐梦的描述是这样的。 徐梦是一个高冷的人,平时和同事们交流的很少。 但她的确是一名优秀的语文老师。 徐非非到底是怎样成为徐梦的女儿的? 去了户籍处调查,得知,徐非非跟徐梦的关系是收养关系。 有一个疑问令顾凯百思不得其解。 假如徐梦打算一辈子不结婚,想要收养一个子女。 为什么是一个年满14岁的少女?这么大了,还能养出感情来吗?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徐非非14岁之前为什么是一片空白? 经过几天的走访调查,得知徐非非在被收养之前是一名流浪少女。 对于自己是谁?多大?从哪里来?是哪里人?父母是谁都不知道。 民政局的人说,当时徐非非精神状态正常,表达也很正常,但就是记不起以前的事情。 在失踪人员数据库里也没有发现徐非非的信息。 徐梦说是在丰市天桥下发现的她,把她领回了家。 办理收养手续挺繁琐的,历时大半年才办理完。 几天下来,疑问还是没有解开。 卫志明到鹭岛到底是为了徐梦而来?还是为了徐非非而来? 难道是跟徐非非的身世有关? 第382章 母亲的秘密 在丰大,顾凯找到了徐梦班级的通讯录。 几经周折找到了徐梦当年带回家的男友,毛刚。 在见到毛刚的时候,顾凯也不理解,漂亮的徐梦为什么会看上眼前这个又胖又矮,长得还不科学的男人。 毛刚给顾凯道出了原因。 上大学的时候,徐梦是班上的班花,喜欢她的男人那是多得很。 当初徐梦选上他当男友的时候,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以为是上辈子烧了高香,才有这辈子的好事。 然而,事出反常必有妖。 徐梦是一个直白的人。 她直接给毛刚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毛刚说:“妈的,咱们的国情本来就是男多女少。 这么漂亮的女人,居然不喜欢男人,你说对咱们男人来说是不是不公平?” 顾凯瞬间明白了,徐梦为啥一辈子没有结婚,原来原因在这儿摆着。 毛刚继续说:“徐梦很直白,她让我做出选择,第一,她愿意当我的女朋友,但只是名义上的,如果我要和她结婚,她也同意,但不可能有夫妻之实。 第二,离开她,她再找一个愿意的男人。 说实话,我也纠结了几天,最后还是虚荣心作祟,答应了她的要求。 当徐梦宣布我就是她男友的时候,全校都惊呆了,都以为我是癞蛤蟆吃了天鹅蛋。 我也确实云里雾里一段时间。 她带我回去见了她妈,她妈坚决反对,我长这样就算了,还是农村的。门不当户不对的,我也理解。 这种虚荣心并没有维持多长时间,我那段时间真的跟个变态没啥区别,一方面看到男人接近她,我嫉妒,看到她对女人好,我他妈的也嫉妒。 摆在我面前的情敌不光有男人,还有女人。 这事搁谁身上谁不刺激? 美女在侧,手都不能拉的滋味谁受得了?简直就不是人过的日子。 毕业之后,我认识了现在的妻子,她虽然长得其貌不扬,但她比徐梦有女人味多了。 于是我和徐梦两个人就散了。” 顾凯问:“你和徐梦分了之后就没有联络了吗?” “我们那个年代的人都很传统,我都结婚了还跟前女友联络,就是对家庭的不负责。 警察同志,我这么多年一直想不通,这个世界上为啥有不喜欢男人的女人?那么漂亮的一个女人,是不是太可惜了?” “你知道徐梦和谁走的近吗?我是说女人。” “反正在我们学校没有,她一直都是独来独往的,你想嘛,一个这么漂亮的女生,对她身边的女生本身就是一种威胁。 不过,在我们假装交往期间,她经常给一个女人写信,只是写,从来没有收到过回信。” “女人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其实我猜她是写给一个女人的,你不晓得,她每次写信的时候才带有女人该有的娇羞。” “信寄到哪里知道吗?” “好像是南市的一个地方,我无意间瞟到的,还被她骂了一顿。 对了,警官,徐梦到底怎么啦?她现在过得怎么样? 都说难忘的初恋情人,虽然她喜欢的是女人,但我这么多年还是忘不了她。” 眼前这个男人还不知道徐梦数年前就已经去了。 结束和毛刚的谈话。 顾凯决定再去一次南市,真相似乎越来越近了。 卫志明的死会不会就跟徐梦写信的这位女人有关联? 在南市,起初调查起来确实困难。 徐梦年少时期所在的陶家巷纺织厂已经不存在,原来的纺织厂家属院也不存在了。 顾凯还是去找了上次在南市见到的徐梦中学时期的同学王琴。 当顾凯问她,徐梦在年少时期有没有要好的女同学的时候。 王琴回忆了半天。 “徐梦从小就不爱说话,她爸和她妈天天打架,在咱们家属院也不是啥秘密了。 记得小时候,我们每天见到徐梦的第一句话就是问,你爸妈昨天又打架啦? 徐梦一般都不理我们。 说来也怪,她越是不爱说话,越是讨男生喜欢。 卫志明,上次我都跟你说过的,经常在放学路上骚扰她。” 就在顾凯失望地离开清河花园,准备再去找其他人了解情况的时候。 王琴又来了电话。 “顾警官,我想起一个人来。” 再次返回清河花园,王琴说。 “罗素梅,当年她性格外向,跟个假小子一样。徐梦经常被卫志明围堵的时候,都是罗素梅,拿了根棍子把卫志明给撵了几条街。” 顾凯问:“那罗素梅在哪里你知道吗?” 王琴给了一个令人沮丧的消息。 “死了,都死了十几年了。” “她怎么死的?生病吗?” “她也是一个命苦的人,初中毕业顶替她妈妈的班在厂里当一名纺织工人。 结婚没几年,男人出了工伤走了,留下一个才几岁大的女儿。 后来经人介绍,又找了一个当老师的二婚男人。 男人长得好,又顾家。可惜她没啥福气,好日子没过几天,突然就病死了。” “罗素梅和卫志明的关系怎么样?” “这个卫志明本来就不是啥好东西,在咱们家属院里出了名的不是个人,一物降一物嘛,罗素梅性子烈,敢整,他就不敢欺负罗素梅。 后来又都在厂里上班,两家又是邻居。卫志明不是个人,他老婆也是一个泼辣户。 跟街坊邻居也是不对付,两家的关系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 反正矛盾挺多的,不过以罗素梅的性格,卫志明两口子在她那里讨不到啥好果子吃。” “罗素梅后来有跟徐梦联络吗?” “我和罗素梅也不是很熟,她们有没有联系我不知道。” “罗素梅二婚老师叫什么名字?” “沈老师,以前在纺织厂子弟学校当老师,我女儿还在他班上上过学。对了, 好像叫沈丰。” “你有沈老师的联络方式吗?” 王琴又语出惊人。 “早就死了,死了好多年了。” 怎么跟罗素梅有关的都死了呢?顾凯警觉起来。 王琴继续。 “沈老师也是一个重感情的人,听说罗素梅去世了之后,他一直走不出来。 有一天晚上喝酒喝多了,掉在排水沟里淹死了,第二天早上才被人发现。” “罗素梅的女儿呢?” 王琴再一次语出惊人。 “不晓得去哪儿了,沈老师出事过后没多长时间,她女儿也不见了。” 顾凯内心已经猜出了答案,需要的就是求证。 第383章 一个陌生来电 顾凯在想,罗素梅在徐梦年少时期保护过她,所以她对罗素梅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愫。 她那些信应该是写给罗素梅的。 在罗素梅的女儿成为了孤儿的时候,她立刻收养了罗素梅的女儿,也就是现在的徐非非。 唯一说不通的是,如果说徐非非就是罗素梅的女儿,为什么户籍资料上没有显示? 徐梦不想让人知道她收养了罗素梅的女儿? 这有点说不过去啊? 另外,她和卫志明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其中不为人知的隐情难道跟徐非非有关? 徐非非在14岁那年为什么会失忆,她的人生中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 这件事情会不会跟卫志明有关? 真相似乎就在眼前。 “罗素梅的女儿叫什么名字?” “罗晓娅。” “她多大?” “以前跟我女儿在一个班上,我女儿今年26了。她要是活着的话,也差不多大。 可惜了,多水灵的一个姑娘,学习也好,怎么就不见了呢?” 顾凯从手机里调出徐非非的照片来。 “你看看,是她吗?” 王琴看了好久,不太确定。 “女大十八变,是不是她我说不好,眼睛有点像,大大的,其它的不大像。” “罗晓娅是什么时候不见了的?” “好像是初中毕业那一年暑假,我女儿回来说的。” “她家里都没有人找她吗?” “她家里哪里还有人。” “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呢?” “早就不在了。” “还有亲属吗?” “罗素梅家里是没有人了,她父母去世得早,又只有她一个女儿。 倒是她前面死了的那个男人,好像还有兄弟姐妹。” “你女儿我能跟她见面聊一下吗?” “当然可以,她在花园街上开了一家彩票店。” 王琴的女儿陈雪梅,她在见到徐非非照片的时候,跟王琴一样,无法确定徐非非就是罗晓娅。 陈雪梅说:“这都十几年了,当年我们都还是孩子,现在都奔三了。照片上的美女眼睛倒是像晓娅,但样子确实不像。” “你有罗晓娅的照片吗?” “有,初中毕业照上有她。” 在陈雪梅家里,顾凯看到了罗晓娅的照片。 初中毕业照上,照片有些年头了,人多,几乎都是人头。 罗晓娅站在第二排右边的第三个。 模样清秀,瓜子脸,由于像素低,确实无法确定是不是徐非非。 陈雪梅比较热心。 “我在同学群里问一问,看看谁有罗晓娅的照片发过来。” 网络时代,信息传递确实快当。 十多分钟之后,有人在同学群里上传了一些罗晓娅和同学的合照。 有一张两人照还算是比较清晰。 照片上的罗晓娅带着青涩的漂亮,眼睛确实像徐非非,大大的。 但样子,可以说完全不一样。 内心的疑虑还是没有打消。 如果徐非非不是罗晓娅,那罗晓娅这么多年在哪里? 陈雪梅说了一嘴。 “这年头整个容也不是啥新鲜事?” 是啊,如果徐梦要刻意隐瞒徐非非的身份,她会不会给罗晓娅整容? 另一个让顾凯疑窦丛生的是,罗素梅一家的命运为什么会这么悲惨,一家人去世的去世,失踪的失踪? 他问陈雪梅。 “罗晓娅是什么时候失踪的,麻烦能具体一点。” “我也是听说的,初中毕业那年暑假,咱们纺织厂家属院挺多事的。 先是沈老师喝酒失足在排水沟里淹死了。 沈老师死了没多久就开学了。 高中开学,罗晓娅没有来报到。老师就去她家里家访,她家里没有人。 问了邻居,邻居说好长时间都没有看到罗晓娅的人了。 后来有人报了案,警察也找了,没找到,她家里也没人了,后来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同学们都说,罗晓娅肯定不在了,要不然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找不到?” “能形容一下罗晓娅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吗?” “别看她长得挺文静的,性格却像男孩子, 爱打抱不平。 我记忆深刻的是,上初中一年级的时候,罗晓娅在放学路上正好遇见了高年级的同学,在欺负我们班上的一个小个子男生。 她在路边捡了一块砖头,冲上前去就砸在了高年级的男生头上,当时就见了血。 对方家长还来学校闹了,要不是她后爸是学校的老师,给对方家长赔礼道歉,还赔了医药费,恐怕当时就要记一大过了。” “她和同学们的关系怎么样?” “她虽然性子大大咧咧的,但她爸是老师,管的严,不喜欢她和同学们一起玩,平时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的。” “这样,你在同学群里再问一下,罗晓娅失踪之前有什么异常吗?” 这个同学群并不活跃,等了好久有人表示好奇,问陈雪梅为什么要打听罗晓娅的事情? 陈雪梅还算机灵,只说有人在找罗晓娅。 后来,有一个叫周明的男同学说。 在临近中考之前,罗晓娅有跟他提过一嘴,说她不想考试了,想出去打工。 周明问她为什么? 罗晓娅说,沈丰管她管得太严了,成天除了学习就是学习,有点透不过气的感觉。 周明说,当时他还觉得罗晓娅矫情,别人想要有个当老师的家长都不行,她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从陈雪梅家出来,顾凯站在街头,一时不知道去哪里。 从丰市再到南市,虽然获知了一些消息,但让他越加地迷惑了。 看起来真相似乎就在这些线索当中,却又乱成了一团。 最后决定去沈丰工作过的学校去走访一趟。 数年以前的纺织厂子弟学校,现在是南市第八中学。 出租车正朝着第八中学方向行驶的时候,一个陌生的电话打了进来了。 以为是广告骚扰电话的。 接了起来,一个经过处理的男低音。 “顾警官,我知道徐非非的线索,请你于今晚12点在湿地公园的迷宫塔一见。 想要知道徐非非在哪里,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只需要你一个人来。” 顾凯的精神紧张了起来。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子?” “请问我要骗你什么?你有什么值得我骗的?骗你的人还是骗你的钱财?” 出租车在前方调了一个头,急速朝着机场奔去。 第384章 遇见伏地魔 夜晚中的湿地公园,安静的出奇。 迷宫,熟悉的地方,大片大片的芦苇,有点物是人非的感觉。 似乎所有的故事都是从这个迷宫开始的,肖海曾经说过,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 14年前的那个心结随着艾娅的回归,肖海自杀式的跳海终于结束了。 但,肖海也说过。 他说如果自己选择了艾娅,那么,在接下来的漫长的时间里,徐非非就是下一个艾娅。 而徐非非不仅让自己身陷另一个谜团,她本身就是一个谜。 这个谜,或许真的需要漫长的岁月去解开。 三年,五年,又一个十四年,或者一辈子也解不开。 偌大的迷宫,被一大片芦苇包围着,在夜色中透出神秘的色彩。 只有中间的迷宫塔塔顶五彩的灯光在指引着自己穿过迷宫,寻找那个未解的谜团。 站在迷宫的入口,给那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过去。 号码却处于关机状态。 对于这一通神秘的电话和午夜邀约,顾凯内心是矛盾的。 也许就是一个骗局。 但自己不得不赴这个约。 因为这是案子结束之后,第一次有人提供徐非非的线索。 不管是不是骗局他都要一探究竟。何况,他一直认为徐非非身后有人。 自从徐非非失踪之后,队里的队员大都对自己怀有敌意。 他们始终认为是自己放弃了徐非非。 小麻嘲笑过自己。 “哼哼,徐医生身后有人?我看是你心里有鬼?” 从天气晴好的南市上了飞机,落地到鹭岛时,已经是春雨菲菲。 一头钻进迷宫的入口之后,从密实的芦苇上就抖落一阵水滴,刹那之间就透心的凉。 顾不得那么多,仍旧拨开密实的芦苇往里面钻。 雨滴穿过芦苇的沙沙声,在夜色里奏着乐。 正在芦苇里艰难穿行的时候,一阵诡异的歌声在芦苇里响起来。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暮归的老牛是我同伴” 这个歌声顾凯听到过,在邹晓晓一案当中。 火葬场旁边的宏达食品厂,那天晚上,徐非非听到这一首童谣,就跟着了魔一样在天台上就要往下跳。 那是一个老式的卡带机,循环播放着这一首歌。 当时着急寻找嫌疑人,忽略了那个卡带机。 后来顾凯将那个卡带机交给老周,老周没有从上面提取到指纹。 上网搜寻了这种卡带机的卖家,大海里捞针,邹晓晓一案结案之后,这个卡带机就不了了之。 现在想来,老式的卡带机,童谣,是不是在提醒徐非非遗忘了的童年? 这里面一定隐藏着不为人之的秘密。 穿过一片茂密的芦苇,眼前一个拱形的桥,跑了几步,站在了高处。 朝着四处张望了一番。 那首童谣还在继续,声音是从左前方的芦苇里面传来的。 下了拱桥,朝着左边急速跑了过去,童谣戛然而止,这是一条死路。 返回到拱桥上,童谣又响了起来。 在迷宫塔塔下的回廊上出现一个人,一个戴着面具的人。 伏地魔的面具。 那个人站在回廊边上,定定地看着顾凯,然后转身朝着塔里跑去。 伏地魔,现在看来,这个人物是真实存在着的。 从何落地在宏达食品厂看到伏地魔在杀人时起,这个人物应该就一直存在。 顾凯几乎笃定何落地正是因为看到了伏地魔将卫志明从六楼推了下去,所以被灭了口。 这个人到底是徐非非?还是她身后的人?真相似乎就在眼前,找到伏地魔真相就大白了。 陡然之间兴奋起来。 从拱桥下去,寻了一条近道朝着迷宫塔跑去。 一路上,那首童谣忽远忽近,一直在耳边响着。 直到走到塔底,在塔底的木椅子上,发现了一个老式的卡带机。 卡带机正在播放着那首童谣,将卡带机关了,童谣并没有结束,又在塔里面响起。 伴随着童谣还有一串密集的脚步声,在塔里面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回音。 顾凯一面朝着塔顶跑去,一面朝着上面喊道。 “你是谁?你到底想干什么?” 回应他的是一串恐怖的笑声。 “非非,是你吗?你回答我。” 还是那一串笑声,忽男忽女的,还有那一串脚步声。 不知道为什么,以往闭着眼睛都能走到塔顶的顾凯。 这一晚上,却屡次走错路。 而那个脚步声,你以为就是上面一层,当你走到上面一层的时候。 脚步声又在更上面一层,而且脚步声还十分有节奏感,跟跳探戈似的。 当走到第六层的时候,顾凯又发现了一个卡带机。 就摆放在阶梯上面。 而那个有节奏的脚步声正是从卡带机里面发出来的。 卡带机关了,整个世界就安静了,只听到细雨的沙沙声。 剩下两层就顺畅多了。 八楼是迷宫塔的最顶层。 从旋转的楼梯上来之后,有限的空间,一目了然,没有人。 去到外面的走廊上,也没有人。 自己明明看到了那个戴着伏地魔面具的人进了迷宫塔,没有理由人不在啊? 站在走廊上往下看去的时候,后脑突如其来了一阵风,带来了一股凉意。 然后,后脖颈狠狠地挨了一棍。 在晕过去之前,眼前好像出现了一张伏地魔的脸,耳边是那个伏地魔嘿嘿嘿地笑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醒来的时候。 眼前出现了令人脊背发凉的一幕。 一个光着身子的男人吊在房顶上,随着身体的晃动,房梁上吊着的铁环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灯光下,男人浑身上下数条触目惊心的血印子,一张脸稀烂,此时正瞪着两个眼珠子看着自己。 顾凯急忙将男人放了下来,摸了摸气息,尽管身体还是温热的,但气息全无。 十多分钟的急救,并没有什么用。 脖颈处因为那一记闷棍,钻心地疼,艰难地起身来,走到塔外的走廊上。 整个迷宫尽收眼底。 在北面的一处拱桥上,顾凯又看到了那个伏地魔,他正在朝着自己招手。 转身急速地朝着塔底跑去,这过程中给小麻打去了电话,电话里是小麻没睡醒的声音。 “谁啊?” “是我,顾凯,海湾湿地公园这里发生了命案,嫌疑人是一个戴着伏地魔面具的人,他现在还在迷宫,立刻马上带人来这里。” 第385章 是幻觉 挂完电话,已经下到了第三层,再次看向北面的拱桥。 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当小麻和阿超来到湿地公园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顾凯跟发了疯似的在迷宫里转悠,一会儿出现在北面的拱桥上,一会儿又出现在南面的拱桥上。 当小麻追上他的时候,他手里拽着一条鞭子,对小麻做出了攻击行为。 嘴里嘟囔着。 “告诉我,非非在哪里?快告诉我,非非在哪里?” 小麻一手刀给他弄晕了,直接扔到了车里。 阿超感慨了一句。 “顾队这是对徐医生用情至深啊!这是不是魔怔了?” 小麻回了一嘴。 “活该,这都是他咎由自取。” 半个小时之后,随着120救护车开进了湿地公园的,局里的大部队也来到了湿地公园。 哪里有命案的发生就有这一群可爱的人。 120医生来的时候,顾凯已经醒了过来,整个人也清醒了。 当小麻描述他在迷宫里跟个精神病患者到处乱闯的时候。 顾凯压根不相信,他坚定地认为自己一直在追那个戴着伏地魔面具的嫌疑人。 小麻道:“就知道你不会相信,我录了视频,你自己看。” 当顾凯看到视频里自己的确跟个疯子一样,在迷宫里乱跑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自己。 小麻道:“你也是活该,要是你一直把徐医生放在心上,她也不会出事,你也不会搞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医生还是有经验。 “如果不是压力过大产生的幻觉,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你在不经意之间中了迷幻剂。 具体是不是中了迷幻剂,去医院检查就知道了。” 顾凯拒绝了医生的好意,现场还有命案在,到底是谁引他到这里来的,他急切需要答案。 小麻看自己的眼神都不一样了,那眼神顾凯熟悉,以往自己看到嫌疑人就是这一种审视的目光。 “你知道死者是谁不?” “是谁?” “就是载你的司机。” “不可能。” “事实就摆在面前,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顾凯下了飞机之后,确实在平台上叫了一辆网约车司机,一辆白色的比亚迪。 司机,赵启明,时年38岁。 这个时候,赵启明的那辆比亚迪还停在湿地公园的划线停车位上。 小麻拿出了手铐。 “对不住啊,顾队,虽然我相信你,但你目前是第一嫌疑人,我不得不把你铐上。” “为什么?不可能。” “你刚才看到我录的视频了,你手里拽着的那条鞭子,就是作案工具。死者身上被鞭打的痕迹跟这个鞭子相吻合。” “不,是有人在陷害我,我被人打晕了,醒来的时候,就躺在死者的身边。 你们可以看,我后脖子应该还有伤。” 阿超:“刚才要不是小麻在你后脖子上狠狠敲了一记,你现在有可能还在迷宫里乱跑。” 小麻:“顾队,现在辩解也没有用,具体得等调查结果。我也不明白,你本来在南市,为什么就不声不响地回来了,而且还出现在命案现场。 你再看看你身上,到处都是血点子。” 是的,这个时候,就是有理也说不清了,自己身上穿的这件土色的风衣,上面斑斑血迹。 与以往数个夜晚一样,顾凯是在城北分局度过的。 与以往不同的是,以前自己是一名警察,而现在,自己是一名凶案嫌疑人,坐在被审问的位置。 坐在对面的是小麻和老许。 小麻:“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案发现场?” “我已经说过了不是吗?” “请你再说一遍。” “我说过了,我是接到一通电话,那个人在电话里说有徐非非的线索,让我单独去迷宫赴约的。” “我们查了,你说的那个电话号码就登记在死者赵启明名下。” “怎么可能?我跟他素不相识,我害他干嘛?这里面一定有阴谋,就算那通电话是赵启明打的,我在机场是通过打车软件打的车,不可能那么巧合 ,我就打到了他的车?” “是的,你打的并不是他的车。” “这么说来,这就是有预谋的,我打的车并没来,我成为了赵启明的目标?” 老许说话向来咄咄逼人:“有没有可能,赵启明就是你的目标,是你上了他的车呢?或者你发现上错了车,和赵启明发生了争执,然后要了他的命?” “胡扯,我是一名警察,我能知法犯法?” “顾队,我们都知道,你因为徐医生的事情,情绪一直不对。” “得,我懒得跟你们说,我要见马局。” 老许:“马局不在。” “我要回家。” “对不起,作为凶案嫌疑人,你现在不能回家。” 特么的想揍人,但理智占据了上风。 “小麻,我真的没有杀人。麻烦你们用脑子想一想,我为什么大半夜的会出现在湿地公园?是有人在背后操纵这一切。记得我跟你说过吗?徐非非背后一直有个神秘人存在,卫志明的死或许就跟这个人有关。” 小麻没有说话,老许抢了先。 “顾队,你在说我们没有脑子?” “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有脑子是怎么把徐医生弄丢了的?” “老许,咱们还能有点警察的素质吗?小麻,我想知道赵启明的死因?” 小麻欲言又止:“按规矩,这是不可以的。” 顾凯:“小麻,你要相信我,在迷宫里,还有好几个卡带机,跟我们在宏达食品厂发现的卡带机一样,一直在播放走在乡间的小路上这首歌的。” 小麻跟看傻子一样看着顾凯。 “什么卡带机?顾队,你真得看医生了,现场哪里有卡带机?” 老许站起身来。 “得,现在尸检报和痕检报告还没有出来,问你也问不出什么来,你好好休息,明天应该还有你受的,你需要做的是养精蓄锐。” 老许先出去了。 小麻偷偷动了嘴。 “刘姐初步判断,是上吊窒息而亡的。” 一夜无眠,顾凯明白,真正的对手来了。 这个沉默的对手,一直就在徐非非的身边。 数起案子他都应该出手了的,他应该是比肖海更难对付的对手。 至于顾凯到底是因为压力大出现的幻觉,还是因为药物的作用导致的幻觉。 经过化验结果,顾凯身体里含有少量酒精之外,没有其它能导致幻觉的药物存在。 之所以能检测到酒精成分,是因为顾凯在飞机上确实喝了一听啤酒。 第386章 巧合 第二天下午,马局亲自将顾凯从审讯室里请了出来。 从尸检报告和痕检报告上分析,暂时排除了顾凯的嫌疑。 死者身上用鞭子抽打的数条血印子,经过对血印分析,判断是死者自己抽自己的。 经过赵启明的妻子冯爱琴的辨认,那条鞭子就是其丈夫赵启明所有。 另外,从死者几乎没有挣扎痕迹来看,最后判断死者属于自杀行为。 至于顾凯说自己被人从后面偷袭,将他打晕了,醒来之后就发现赵启明吊在了房梁上。 警方在案发现场,找到的一把方向盘锁,像棒球棍那一种,除了在上面提取到了属于顾凯的皮屑之外,还提取到了赵启明的指纹。 由于下着雨,在现场也只提取到了顾凯和赵启明的湿脚印。 说明在现场没有顾凯所说的有第三个人存在。 另外,警方在赵启明的车里发现了他的手机。 在手机微信里,发现了一则给他妻子编辑好了,但没有发出去的信息。 简单的两行字,从文字上推断,像是自杀前的遗言。 :爱琴,小雨,我对不起你们。 赵小雨,是赵启明八岁的女儿。 虽然暂时排除了自己的嫌疑,但顾凯始终觉得赵启明的死并不是自杀那么简单。 赵启明为什么要给自己打那一通电话?为什么一下飞机就鬼使神差地坐上了赵启明的车? 关于这个疑问,小黑给出了答案。 他调出了机场的监控。 在监控当中可以看到,顾凯从机场出口出来,步履匆匆,没有半分犹豫,径直走向了停在出口处赵启明的车,上车之后,车子很快离开了机场。 小黑说:“哥,从监控上看,确实是你坐错了车。” “不可能,赵启明要拉错了乘客,他也不会走啊?这一点说不通。” “根据网约车平台给出的消息,赵启明当时并没有接单。在机场太多这样的司机了,说白了,就跟黑车司机一样,拉外地乘客,能蒙一个是一个。” “他都不想活了,为什么还要去机场拉活儿?” “哥,我们在赵启明的后备厢里发现了一些炭,并且在赵启明的手机里发现了搜索烧炭自杀的痕迹。 他也许是想在车里烧炭自杀的,后来把你送到迷宫的时候,发现迷宫塔上吊自杀也不错。” 顾凯还有疑问,小黑拿出了杀手锏。 “哥,等会儿拿到你的手机,你就会发现,你给赵启明用微信支付了80块钱的车费。” 关于坐上赵启明的车,一路上发生了什么?自己明明坐错了车,为什么还给赵启明付了款? 顾凯是完全记不起来了,他不得不怀疑自己是精神方面出了问题。 他说:“小黑,我要是坐错了车,我约的车没接到我,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小黑跟看精神病一样看着顾凯。 “哥,你再看看你手机,你取消订单了。” “但我在南市的时候,赵启明给我的那一通电话,小黑,这是真实存在的。” “确实是真实存在的,但他极有可能是打错了,因为他老婆的号码和你只差了两个数字。 在给你那一通电话之后,随即他又给他老婆打了一通。 另外,在赵启明给你打完这一通电话之后,你又接了一通电话,我查了这个号码是无主号码。 你们有60秒的通话时间。 如果这通通话是真实存在的,极有可能是这个无主号码? 如果通话只是你的幻觉,哥,我觉得你应该休假一段时间,去看一看心理医生。” 顾凯仍旧觉得不对。 “太多巧合了,这里面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赵启明的死不应该是自杀这么简单。” “哥,我要是你的话,好不容易摆脱自己的嫌疑,就不要太好奇了。太好奇不是什么好事,万一又把自己装进去怎么办?” 马局十分关心顾凯。 “这样,卫志明的案子先放一放,马局给你放个假,好好休息休息。” 马局这关爱的眼神,就差点明说,你有病,你有精神病,我给你放个假,好好地去看一看病。 顾凯坚持说:“我真的没问题,我不需要休息。” 马局也坚持:“你必须放假,队里的事务先交给小麻来办。” 马局为什么是马局,是因为他说一不二的作风,派小麻强制将顾凯送回了家。 看着小麻离开之后,顾凯带着疑问去了赵启明家。 赵启明的妻子冯爱琴,整个人精神状态不大好,但样貌还不错,风韵犹存。 赵启明的女儿赵小雨躲在屋里,只露出半张脸,惊恐地看着顾凯。 冯爱琴只是看起来疲惫,并没有多少悲伤的情绪在。 在提到案发现场那条鞭子的时候,冯爱琴脸上才有了悲伤的情绪。 顾凯问她:“一个常人为什么会随身携带一条鞭子?” 冯爱琴眼里含了泪。 “警官,家里还有好几条断了的鞭子。赵启明他就不是一个东西,脾气暴躁。一点不合他意,就打我们娘俩,我们娘俩身上没有一块好地儿。” 说完,她撸起了自己的袖子,瘦弱的手臂上,果然是一条又一条的血印子。 她又说:“这都不算啥,他真的就是一个变态。经常趁我不在家,打我女儿,我女儿都被他打怕了,见到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顾凯瞬间明白了,她在得知自己丈夫死了,为何一点也不悲伤了。 冯爱琴说:“不瞒你说,警官,在知道他死了之后,我瞬间有一种解脱了的感觉,我和小雨再也不会挨打了。” 顾凯问她:“你们为什么不离开他?” “能离开早就离开了,这么多年,我也不是没有试过,每一次尝试换回来的就是加倍的折磨,不管我们跑到哪里,都能被他找到。 他还威胁我,要是找不到我,他就杀了我全家,我父母都上了年纪了,我不想让他们担心。” 令顾凯不明白的是,这样的一个暴虐狂,他为什么要自杀? 他问冯爱琴。 “最近,赵启明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吗?” 冯爱琴迷茫地摇了摇头。 “没有啊,他平时都在外面跑车。要说不寻常,就是脾气变得越来越暴躁了,我和小雨在家里都不敢吭声。” 就在顾凯认为他在冯爱琴这里找不到答案,赵启明自杀绝对存疑的时候。 几位不速之客似乎让赵启明的自杀有了说法。 来了几位催债的。 这个时候冯爱琴才知道,赵启明的死并没有给她带来解脱,反而是背上了巨额的债务。 原来赵启明迷上了网络赌博,不光将他们住的房子抵押了不说,还借了巨额高利贷。 所以说,赵启明是自知还不起巨额的欠债,走投无路了选择了自杀? 第387章 和她的联系 这些催债的特别嚣张,在顾凯亮了警察身份之后,仍旧破门而入开始打砸抢。 赵启明的女儿吓得躲在床底下瑟瑟发抖。 顾凯报了警,催债的被带到了警局。 背后放债的大哥浮出了水面,因为顾凯被马局强制休了假,赵启明具体欠了大哥多少钱不得而知。 小黑偷偷告诉了顾凯。 赵启明欠的钱至少在7位数以上,说放债大哥给了赵启明最后期限,期限就是在昨天晚上。 如果不还钱,就要他全家的命,至于怎么要命? 大哥给赵启明列举了以前还不了钱的下场,触目惊心。 小黑说:“哥,这下你相信赵启明是自杀了?” 尽管赵启明有自杀动机,但还是有很多疑问没能解开。 赵启明上吊自杀,为什么要用鞭子抽自己?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小黑又说:“人到死时方知善,他有可能是到了死时才觉得自己有多操蛋,用鞭子抽自己就是在对自己妻女的忏悔呗?” 鉴于大家都认为顾凯因为徐非非事件,精神方面出了问题,又发生了连他自己都无法解释的事情。 顾凯听从了马局的建议休假了,并且听话的去看了心理医生。 医生说没有多大的毛病,吃点药,去旅游旅游放松一下心情。 心里有事,岂是旅游就可以治愈的? 虽然目前思路还处于混乱的状态,但他确定,徐非非背后一定有人。 赵启明的死也不那么简单。 既然大家都不相信自己,那就趁着休假去寻找真相。 至于从哪里查起,他肯定这背后的人一定跟徐非非的身世有关。 就在顾凯决定再一次返回南市寻找真相的时候,章医生打来了电话,俩人约在了莲花北路的窥探诊所见面。 章医生开门见山。 “我想租下你这里,把诊所继续开下去。” 眼前这个男人,从骨子里透出一股优越感,要不是徐非非,两个人是不可能有交集的。 顾凯问:“给我一个租给你的理由。” “我觉得徐非非应该还活着,她只是被肖海藏在了某个隐秘的地方,我想留在这里继续找她。” “在我和你之间,应该是我和徐非非走的更近一些,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对她的事情那么上心?” 章医生很直白:“很简单,我喜欢她。” “你是因为喜欢她才当了她的合伙人?还是当了她的合伙人才喜欢上她的?” “后者。” “你的生命当中应该不缺漂亮的女人,为什么是她。” “你说的很对,以我的年龄和生活阅历,我的确见过更多比她漂亮得多的女人,我身边也不缺女人。 说实话,我之所以来到鹭岛,也只是厌倦了混迹在女人堆里的生活,寻求一份清静。 但徐非非,她是与众不同的,刁钻的外表下面有一个有趣的灵魂。” “行,我租给你。但租金可不便宜,要以市场行情价来计算。” “我像是那种缺钱的人吗?” 章医生动作快当。 隔天,当顾凯再去窥探诊所的时候,已经开门营业了。 顾凯见到了白小欧,不仅有白小欧,还有胖橘。 白小欧说:“章医生请我回来的,在这里工作这么久有感情了。胖橘我也从莫医生那里领回来了,你看,它都瘦了。” 徐非非的房间没有动,章医生说,万一哪天她回来了呢? 鉴于两个人的目的是一样,顾凯没有隐瞒章医生。 他表达了徐非非身后有人的想法。 “这个人对徐非非应该没有恶意,在过去两年以来,我们办的数个案子,只要跟徐非非有关的案子,嫌疑人都以死亡为结果。 所以,我猜这个人就是何落地所说的伏地魔。 他伪装成伏地魔,默默地站在徐非非的身后。” 章医生问了一个一针见血的问题。 “如果真的有这个人的存在,他一直就在徐非非的身后,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徐非非其实就在她手中? 肖海的死也并不那么简单,而是这个伏地魔所为?” 关于这个问题,顾凯给不出准确的答案。 他和章医生探讨。 “你是不是认为我在南市接到的那一通电话也是出于我的幻觉?” “作为一名心理医生,不排除这种可能。其实是不是幻觉,你当时在出租车上接的这一通电话,有没有可能出租车司机有听到你们的对话?” 顾凯懊恼:“记得我当时只说了一句话,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子?这样证明不了什么。当时司机还跟我搭话,说现在骗子的电话太多了,让我多个心眼,别接那引起骗子的电话。” “所以,你有调查的方向吗?” “我想再去南市一趟。” “行,顾警官,咱们现在是同一战线的,希望咱们能信息共享。” “彼此彼此。” “另外,关于你所说的幻觉,我是一名心理医生,如果你信任我的话,有什么困惑可以找我,我随时欢迎。” 这一次谈话是愉快的。 从诊所里出来,车子开到了巷口的时候。 顾凯遇见了两个熟人,正从公交车上下来。 赵启明的妻子冯爱琴和他女儿赵小雨。 车子靠边停了下来,见到顾凯的时候,冯爱琴的表情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她表达了上次顾凯替她解决了那帮讨债的感谢。 这一次偶遇冯爱琴,顾凯总算找到了赵启明和徐非非之间的关联。 赵小雨,因为长期受父亲虐待,表现出孤僻,冷淡,甚至在学校经常有攻击人的倾向。 徐非非是在一次学校做心理辅导的时候认识的赵小雨。 冯爱琴说,徐非非一直在为小雨治疗。 在得知赵启明长期虐待她们母女的时候,徐非非极力劝解她们报警处理。 但冯爱琴选择了沉默,冯爱琴说。 她不止一次报过警,但换来的就是赵启明加倍的虐待。 在得知徐非非不在诊所里的时候,冯爱琴快哭了。 “怎么办?自从前天那一帮人来家里闹了过后,小雨受到了刺激,半夜半夜地哭,也不跟我讲话。” 顾凯将冯爱琴母女带到了诊所,章医生表达可以为小雨治疗的时候,冯爱琴当时就跪了下来,千恩万谢的。 第388章 午夜凶案 从白小欧口中得知,徐非非收治的像赵小雨这样的孩子不在少数。 只要是家庭困难的都治疗。 白小欧抱怨式的夸奖。 “别看老板平时抠的要死,但花在这些孩子身上的费用不是一个小数目,我闲来无事统计了一下,占老板收入的30,平时用药还都捡贵的。 这只是治疗方面的费用,还不算时不时的给予生活上面的帮助,花在这方面的她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章医生接了话:“这下知道你老板为啥这么抠了?” 这么一说,白小欧红了眼眶:“就是啊,这么好的人,老天为啥就不长眼睛呢?” 看不出来章医生挺会哄人的。 “这样啊,你老板以前治疗的孩子,你现老板也治疗,关键是,你现老板一点都不抠,给你加工资,表现好了还有奖金。” 白小欧哄不好了。 “好事是好事,只是我还是怀念抠门的老板。” 这个话题让人伤感,顾凯及时溜了。 晚上请小黑在铁路宾馆前面来了点小酒加烧烤。 啤酒和烤串上来的时候,小黑狡猾。 “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需要我做什么先说看看,不然我不敢动嘴。” “这样,帮我查一查赵启明和非非之间有没有交集,我总觉得赵启明的死另有蹊跷。” “不是,哥,你还查,没完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为了找非非,每一个值得怀疑的点我都不能放过。” 小黑叹了一口气。 “好,看在非非姐的份上,我帮你。” “明天上班之前给我消息。” “哥,黄世仁也没你这么操蛋。” 令顾凯没有想到的是,凌晨两点十五分,冯爱琴居然给自己打来了电话。 电话那头,她的声音很低也很焦急。 “顾警官,你能来我家里一趟吗?” “是有什么急事吗?” “刚才有人给我打了电话,在电话里他也不说话,一直在笑,笑得毛骨悚然的,我特别害怕。” “如果是这样,女士,我建议你立刻马上报警。” “不,不能报警。我怀疑是那些催债的,报警我和我女儿就惨了。还有,我女儿精神状态刚刚好一点,我不想她再受到惊吓。” 顾凯之所以在接到冯爱琴的电话之后,立刻下楼赶了过去。 确实是因为他对赵启明的怀疑。 冯爱琴家在城南区一处叫凤阳小区的三楼,去到她家得穿过大半个城。 到了半道的时候,冯爱琴又打来了电话,声音带着颤抖的哭腔。 “顾警官,你来了吗?那个人一直在外面拿钥匙开门。” “知道是谁吗?” “我不知道,从猫眼看过去,他穿了一身黑,就在门外头不走。” “别害怕,我快到了,把门反锁,千万别开门。” 挂完冯爱琴的电话,顾凯还是打了110。 凤阳小区是一处老旧小区,大门口的门卫室里,门卫大叔正趴在桌子上睡觉。 小区只有三栋楼,冯爱琴家就在最里面的一栋。 车子停在门口按了喇叭,门卫大叔毫无反应,顾凯只得将车子停在了小区门口。 凌晨时分,整个小区安静得出奇。 尤其是到了冯爱琴家所在那栋楼,矗立在夜色下,透出暗黑的颜色。 楼道里乌漆麻黑的,一楼没有大门,可以说小区的大门也是形同虚设,任何人都可以进出。 楼道是声控灯,但没有用,在一楼狠狠地跺了一脚,楼下没亮,楼上亮了。 到了三楼的时候,乌漆麻黑的,一种不太好的感觉袭来。 老式的铁门虚掩着,一股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 房间里的灯关着,推开门,听到好像水在冒泡的声音。 打开灯,冯爱琴倒在地上,颈部正一汩一汩地往外鼓着泡冒着血。 她伸了右手,似乎想说什么,但明显不能,手又垂了下去,头歪在了一边。 顾凯奔了过去,一把抓起了沙发巾,堵住了冯爱琴的颈部。 很快,血液就将白色的沙发巾染成了血红一片。 这一个晚上,顾凯又成功地将自己混成了凶案嫌疑人。 就在他准备拨打120,并且寻找赵小雨的时候,城南分局的民警邓松出现在门口。 邓松性格又有点虎,他以为顾凯就是凶手,二话不说,上来就对顾凯动了手。 如果不是他耽误这么两下子,冯爱琴也许还有救。 在顾凯辩解自己是城北分局刑侦队队长的时候,邓松还认为顾凯是在冒充警察,要拿手铐将顾凯给铐起来。 到底是力量悬殊,就在顾凯将邓松按在地上摩擦的时候,城南分局的警花雪娟到达了现场。 两人毕业同一所公安大学,工作当中也打过几次交道,雪娟及时制止了这一场毫无意义的争斗。 妈的,越是焦灼的时候,越是乱。 雪娟及时拨打了120急救电话。 十五分钟之后,救护车到达到了现场的时候。 顾凯终于在沙发底下找到了默不作声的赵小雨。 120医生经过一番急救,表示无力回天,撤得快当。 由于案发地是在城南区,城南分局的同仁们很快到达了现场。 城南分局刑侦支队队长赵虎和顾凯打过几次交道,人如其名,是一个能动手绝对不动嘴的家伙。 他一来就掏出手铐将顾岂同铐住了。 “对不住了哈,顾队,我这是例行公事。” 顾凯想为自己辩解来着,但赵虎不给机会。 “这样哈,顾队,有事咱们回局里再说,现在我们忙着现场的工作,你就别添乱了。” 在城南分局坐了一晚上冷板凳,一直没有人搭理顾凯。 直到第二天上午9点钟,赵虎才出现在顾凯的面前。 “说,顾队,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案发现场?” “赵队,冯爱琴今天凌晨2点15分给我打电话,说一个穿着黑衣服的人站在她家门外不肯走,让我去一趟。 是我报的警,如果是我干的我报什么警?” “你跟她是什么关系?她让你去一趟,你就去一趟?” 真是秀才遇到兵。 顾凯不想说话。 “我跟你说不清,你找个能说理的人来!” 第389章 看不见样子的男人 赵虎倒是没有再过多的胡闹,晾了顾凯一上午,下午的时候,马局派小麻来把顾凯领了出去。 赵虎说:“顾队,别怪我哈,咱们都是同行,你应该理解的,在案子没有结案之前,你不能离开本市,随时配合调查。” 挨马局一顿呲是必要的,忍着不吭声,就等马局呲完了。 马局说:“让你休息你就好好地休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净一天惹事儿。这个赵虎和你都是市局考察的对象,我在市局李局面前说了你多少好话? 本来都要定你升了,你倒好,给赵虎抓住了把柄,你还要不要前途了?” 顾凯倔牛属性上了线。 “升不升职的我无所谓,寻找真相才是我们警察的职责。” “你倒是无所谓,我这一张老脸往哪搁?滚,回去好好反省反省。” 就等马局这一个滚字,滚得快当。 至于反省,还没有那必要。 昨天晚上接到冯爱琴的电话,换作任何一名警察,去一趟都是必要的。 但赵启明才死没几天,他妻子冯爱琴也遇害了,越发地令顾凯怀疑。 从局里出来,车子右转弯停在了路边。 不一会儿,小黑挤了上来。 “哥,你判断的对,这个赵启明跟非非姐还真联络过,我查了他们的通讯记录。” 去年5月31日下午1点30分,通话时长两分多钟。 然后,在晚上6点38分,通话一分多钟。那之后之前都没有联络过。至于他们说了些什么,哥,我爱莫能助。” “社交软件呢,有没有联络?” “没有,哥,我超额完成了任务,查了一下赵启明老婆冯爱琴的微信。 她是非非姐通讯录好友,平时联络还挺频繁的。” “好的,你把非非和赵启明通话记录截图发给我。 另外,我再给你一个任务,查一下冯爱琴的通讯记录,尤其是昨天晚上2点多的时候给她打去的那一通电话。 还有,查一查凤阳小区外面所有的监控,看看昨天晚上有没有值得怀疑的人进出过凤阳小区。” “哥,你把我当驴使唤了,要记得给驴喂点草哈。” “放心,少不了你的。” 小黑透露完信息下车走了,顾凯驱车去了凤阳小区。 记得上次来找冯爱琴了解情况的时候,小区楼下几乎没有人,环境很幽静。 而现在热闹了许多。 尤其是冯爱琴家所在的凤阳小区1号楼下,一群大妈正围在一起说八卦,闹哄哄一片。 冯爱琴家被贴上了封条。 说出来肯定没有人相信。 这个小区只有大门口有一个监控,还是坏的。 问了门卫大爷,大爷是一问三不知。 大爷旁边的刘大妈替大爷说了话。 “他今年都70了,耳朵又背眼睛又花的,你问他也是白问。” 至于这个又聋眼睛还不好使的大爷是怎么当上门卫的? 刘大妈说:“有人干就不错了,一个月一千块,哪个来干嘛。” 刘大妈还挺警惕的。 “警察同志,上午有好几个警察来问过了,我没有见过你,你跟他们不是一路的?” 顾凯撒了谎:“是一路的,他们都是我手下。” 刘大妈神色立刻起了变化,挺热心的。 “我住在他们家楼上,502的。警察同志,你有啥问题尽管问我。” “您和赵启明家熟悉吗?” “太熟悉了,都是几十年的老街坊了。” “凌晨两点多的时候,您有听见他们家有什么动静吗?” “那倒没有,年纪大了,前半夜睡不着,后半夜睡不醒,我也是天亮了才晓得楼下出事了。” “赵启明这个人怎么样?” “我和他爸妈以前都是肉联厂的同事,看着他长大的,人还是不错的。年纪轻轻就自杀,也是可怜孩子了。” “他性格怎么样?” “挺好的。” “他经常家暴妻子和孩子您知道吗?” “以前没有,就是这两年才有的,一闹搞得整栋楼都听得见。” “你是说他以前并没有家暴?” “是啊,以前小雨就是他的宝贝疙瘩。骂都不舍得骂一句的,更不要说打了,我看他宝贝得很。 这两年变了性子了,连孩子也打,造孽得很。” “他妻子冯爱琴这个人怎么样?您了解吗?” 刘大妈左右神秘地看了一眼,低声道。 “他这个老婆,名声不大好,长的就是一个妖精样。听说她在外面会野男人,被启明晓得了,受不了就挨打了。” “听说?也就是说您没有亲眼看到她在外面会男人?” “看到过的,那种事,咱们也不好往跟前凑,只是远远地看到过。 她男人出车了,她就把野男人往家里带。 她男人死了之后,她胆子大了,左一个右一个地往家里带,男人多了,就搞出事情来了呗。” 刘大妈颇为神秘地凑到顾凯耳边说。 “听说小雨是冯爱琴跟外面的野男人生的,换作哪一个男人受得了?” 果然是哪里有女人哪里就有八卦。 刘大妈身边另一位大妈接了话。 “听说昨天晚上是野男人闹上门,把她杀了的。” “听说,听谁说的?” “她家对门,说昨天晚上听到有人在敲门,看到男人骂她骗钱什么的。” 在刘大妈热心带领下,顾凯见到了冯爱琴对门的邻居。 潘大贵,一位六十多岁的大叔,秃了脑门的,老伴多年前去世,唯一的孩子在外地工作,所以他一个人独居。 潘大贵说:“对门那个女人,不检点得很。以前她男人在的时候,她还收敛了一点,没有光明正大的带男人回来过夜。 现在好了,她男人死了,简直太不要脸了,天天带男人回来,家里还有孩子啊,也不怕影响孩子。” “天天带男人回家过夜,是同一个人还是不同的人?” “是不同的男人,老的少的都有。” “昨天晚上你看到那个男人了吗?” “看到了。” “大概是几点。” “1点54分。” “时间这么精确?” “那个男人敲门的声音太大了,吵得我睡不着,我就看了一下时间。” “你看到那个人的样子了吗?” “不是很清楚,我从猫眼里看出去,他背对着我的。差不多30来岁的样子,个子挺高的,穿了一身黑。” “这个人经常来找冯爱琴吗?” “嗯,是的。” “所以,你一次也没有见过他的样子?” “他们做的是见不得人的事情,每次来都捂得严严实实的,不过,如果有照片,我可能能认得出来。” “是冯爱琴给他开的门,还是他闯进去的?” “我没注意看,反正他踢门了。等我再看的时候,他人就不在了,门关着的。” 第390章 目击者1 顾凯又问。 “昨天晚上除了那个黑衣男人还有别的人来过吗?” “9点多的时候,来了一个人,一身黑,戴着鸭舌帽10点多走的。” “你怎么知道他10点多走的?” “我里面的门没关,外面的铁门可以看到她那边。” “他和凌晨踢门的这个人是同一个人吗?” “我不知道,两个人身形差不多。” “冯爱琴遇害的时候,你有听到什么?” “我听到她喊的挺大声的。” “她喊了什么?救命吗?” “有可能,但我没听清楚,我以为她在撩骚。她就是那种女人,平时也不收敛,以前和他老公干那事的时候,也是喊得整栋楼都听得见。” “记得昨天晚上案发时间段,我上来的时候,你这门关着的,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你都不好奇吗?” “警察同志,我年纪大了经不得吓。那可是人命案啊。不过,我看到你进去了,我以为你又是她约来的男人。” “看到我了?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我记得三楼的声控灯是坏的。” “不是警察同志,你后来不是被人铐出去的吗?” 刘大妈愣了。 “那你到底是不是警察?” “都是误会,后来的人是城南分局的,我是城北分局的。 大叔,我还有一个疑问,你没有看到嫌疑人出来,却看到我进去了。 前后时间应该差不了多少,这是为什么?” “我总不能一直站在猫眼处往外看?我家猫眼挺高的,看起来怪费劲。” 潘大贵又问了一嘴。 “她家的孩子呢?她家两个大人都出事了,孩子在哪儿呢?” “警方自会安排。” “要是没地儿去,我老头子一个人在家没啥事,可以帮忙带带。” “行,我回头跟上面反映反映。” 刘大妈挺谨慎,她对于顾凯身份还在存疑。 “你确定是警察?上午来了那么多人,为什么你是一个人来的?” 得,问话问的也差不多了,也懒得跟他们解释,直接起身告辞。 从安阳小区出来。 小黑干活利索,打来了电话。 “哥,我查了,冯爱琴昨天凌晨1点49分,有一通电话,通话时长59秒。 这个号码是一个无主号码,我打了,处于关机状态,这个号码,肯定有问题,除了昨天晚上这一通电话之外,没有通话记录。然后,就是打给你的两通电话。” “有没有其他经常联络的号码?” “有一个15开头的号码,两人经常联络,联络的时间差不多都是在半夜。这个号码的主人叫陶金,时年35岁,在坊金路上开了一家足底保健,我猜这两个人的关系不一般。” “小黑,辛苦了,你提供的消息很重要。” “哥,你突然之间跟我客气,我还不习惯。说,还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尽管说。” “凤阳小区门口唯一的监控是坏的,但是我观察了,在进入凤阳小区大门的巷口,有一个监控探头,你有没有发现?” “哥,我眼睛都盯瞎了,回头你得买点好东西给我补一补。” “少废话,昨天凌晨2点前后,有没有可疑人员?” “我捕捉到几个怀疑的对象,其中一个怀疑对象就是陶金,他在晚上9点多出现在监控当中,其它几个怀疑对象都是在凌晨12点以前进去凤阳巷的。 说实话,哥,我都怀疑你了,案发时间段,只有你的车出现在凤阳巷的监控当中。” “别嘴贫,把你怀疑的对象截图发给我。” “好的,哥,我不怕你麻烦。尽管麻烦,有事说一声,我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小黑,你有点不正常,是不是找到帮手了?” 电话里传来了赵胜男的声音。 “顾队,我就是那个大冤种,回头记得请我撸串喝酒。 这些活儿都是我干的,某人只是动了一下嘴皮子而已。” “行,等这个案子结了,我请你们两个吃大餐。” 赵胜男突然一下子感性起来。 “顾队,我们一直都在,为了非非姐,只要你一声令下,上火星我们都跟着去。” 一向人狠话不多的姑娘,突然煽起情来还不大适应。 “谢谢。” 再次回到安阳小区,刘大妈突然笑脸相迎,令顾凯不大适应。 “警察同志,是我错怪你了,我跟上午来的那个女警察联络了,她说你是她的领导。” “女警察?” “是啊,叫刘雪娟的女同志。” 原来是她。 将小黑发过来的监控截图拿给刘大妈过目,刘大妈十分热心。 拿着截图在人群中走了一圈,回来确定小黑怀疑的这几位监控当中的人员,都是小区里叫得上名字的住户。 在案发时间段没有人出入小区,是不是意味着嫌疑人就是小区里的业主? 会不会有目击者呢? 群众的力量是无法估量的。有刘大妈在,都不是难事。 刘大妈特别有号召力,很快召集了一群大妈,三栋楼,挨家挨户询问。 一个小时之后,得出结论,因为案发时间段太晚了,没有找到目击者。 诚恳地谢过刘大妈之后,从凤阳小区里出来,顾凯约了城南分局的刘雪娟一起共进晚餐。 其实,他内心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 需要的是有证据来佐证。 雪娟,人如其名,是个冰雪聪明的姑娘。 她来的时候,带了一份文件夹。 因为两个人都是毕业于同一所公安大学的,都曾经师从着名的犯罪心理学大师周教授名下,所以她直接称呼顾凯叫师兄。 “师兄,冯爱琴一案尸检报告和痕检报告我都复印带来了,还有什么要问的尽管问,我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不怀疑我?” “你的事情我都听说了,我相信你。” 报告上指出,冯爱琴死亡原因是利器割断颈动脉所致。 从颈部切面,还有厨房刀具架上少了一把水果刀推断。嫌疑人是就地取材,凶器就是刀具架上的水果刀。 另外,尸检报告否认了性侵的可能性。 雪娟补充:“凶器应该是被嫌疑人带走了,现场有经过痕迹处理,但还是提取到了几枚嫌疑人的脚印,推断是43码的运动鞋。 现场门锁完好,我们推断是熟人的可能性比较大。” “有怀疑的对象吗?” “我们怀疑过冯爱琴的情人,陶金。陶金说他在晚上9点多去过冯爱琴家,坐了一会儿,因为冯爱琴大姨妈来了,什么也没干就走了。 案发时间段他还在足浴店里按摩,没有作案时间。” 第391章 大爷还是你大爷 顾凯问了雪娟一个他最关心的问题。 “赵小雨呢?她躲在沙发底下,肯定看到了嫌疑人。如果嫌疑人是熟人,她肯定认识。” 雪娟叹了一口气。 “这孩子受到了惊吓,一句话都不肯说。” “这孩子有心理方面的疾病,有带她看心理医生吗?” “看了,没用,她不说话,不吃也不喝,对任何人都带有敌意,急了还打人。” “能把她带出来吗?我想带她去见一个心理医生,她在那里看过,也许有用。” “我试试。” 晚上9点。 雪娟将赵小雨带了出来,赵小雨果然像雪娟说的那样,情绪暴躁,要嘛不说话,要嘛出其不意地攻击人。 不得不说章医生的确厉害,在他的一阵安抚下,赵小雨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 经过章医生的引导,赵小雨虽然还是不愿意张口说话,但能简单地沟通。 章医生的问话方式还是挺自然的。 但结果并不如预期那样好。 因为见过顾凯两次面,赵小雨对他还不算很排斥。 章医生说。 “你可以问她,但只能用一般疑问句来问,咱们也只能从她点头或者不点头的方式来区分结果。” 顾凯问:“小雨,你是自己躲到沙发底下的吗?” 她不说话,只是不停地揉搓着手里的毛绒玩具。 “是妈妈让你去沙发底下的对吗?” 她终于有了回应,点了点头。 “是因为门外有人在踢门,妈妈才让你躲到沙发底下的是吗?” 小雨的神色有了变化,紧张起来,死命地拽住毛绒兔往两边拉扯,兔子耳朵被扯了下来。 章医生表示这个问题的答案是肯定的。 让小雨再一次平静下来不太容易,反正费了一定的时间。 顾凯又问。 “那你听到外面踢门的那个人在说话吗?” 小雨有了回应,她摇头又点头。 “那个人是怎么进来的你知道吗?” 她继续摇头。 “那个人进来之后,你有看见他的样子了吗?” 她摇头之后又点头。 “你认识他吗?” 她摇头又后又点头。 “他是谁?” 小雨不知所措,张大了嘴,却又说不出来。 章医生再次提醒顾凯。 “你只能用一般疑问句的句式来问。” 急死人了,真相就在眼前,却又说不出来。 “他以前经常来你家吗?” 小雨点头过后又摇头。 “他和妈妈的关系好吗?” 小雨摇头。 顾凯问出了他想要印证的答案。 “是隔壁的潘爷爷吗?” 小雨摇头之后又点头。 至于冯爱琴被杀的场景,为了不让小雨受刺激,顾凯没有再问。 章医生表示,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得给小雨一些时间。 雪娟对于顾凯怀疑对门邻居潘大贵表达了疑问。 “你为什么怀疑他?一个老大爷的作案动机是什么?” “动机多了去了,他一直独居,对面住着一位漂亮的少妇,这个少妇还喜欢勾搭男人。你觉得他会没有想法吗?” “可他都六十多了,不可能?” “你还是不了解男人,除非挂在墙上,他是不可能安分的。” 雪娟问顾凯:“你也是吗?” “我是人民警察。” 雪娟偷摸笑:“我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有好多问题,小雨又摇头又点头是什么意思?嫌疑人她认识又不认识?” “章医生说的对,要给她一些时间。面对血腥的场景,她受了刺激,记忆模糊,给不出肯定的答案就会模棱两可。”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赵队有什么想法吗?” “他一般没想法,全靠证据说话。” “这样评价你的上司,会不会不太礼貌。” “我对事不对人,客观评价。” “我想再去一次案发现场。” “那我也去。” 离开窥探诊所的时候,顾凯有关心的问题问了白小欧。 白小欧肯定地给了顾凯回答。 “你说老板跟小雨那个混账爹去年有联络过,我知道的啊,老板当着我的面在电话里骂了赵启明一通,警告他要是再虐待小雨,指定把他送到局子里。那天,小雨来诊所治疗,身上都是血印子。老板气不过,非得要报警,小雨妈妈死活不让。 赵启明这个王八蛋不听劝,还直接挂了老板的电话。” 顾凯:“就这一通电话吗?她应该还和赵启明联络过一次。” “就是那天啊,我记得很清楚,老板坐在沙发上喝奶茶,又气不过,又给赵启明打了电话过去。” “她说了什么。” “老板的脾气你是晓得的,刀子嘴豆腐心。她只是想威胁一下赵启明的,不可能拿他咋样。 ” “她到底说了什么?” “她的原话是这样的,你要再敢动小雨一下子,老子弄死你。开了免提的,赵启明一点都不怂,他说,我好怕喔,有种你就来。 那天,老板气死了,晚饭多吃了一碗饭。” 顾凯明了,这的确是徐非非的风格。 到达凤阳小区是晚上10点35分。 门卫老大爷照样在睡觉,小区很安静,楼下没有人。 三栋楼里很多户人家已经关灯休息了。 1号楼,只有六楼左边的一户人家还亮着灯。 狠狠地跺了一脚之后,不知道几楼的声控灯亮了,隐隐地透出一点光亮。 雪娟打开了手机电筒。 三楼,潘大贵家的门关着的。 雪娟小心翼翼地将冯爱琴家警方贴的封条给撕开半边,两个人侧身进到了房间里。 冯爱琴家的沙发是木制的,沙发上的沙发巾垂到了离地面差不多五六公分的样子。 雪娟说:“小雨躲在沙发底下,从视线上来说,她应该没有看到嫌疑人的样子。” “可小雨的回答却不是肯定的,或者她没有看到人的样子,但却听到了嫌疑人的声音,嫌疑人的声音应该是她所熟悉的。” “可能这个人是冯爱琴众多情人当中的一个。” “这样,我站到楼道里,你站在门里透过猫眼往外看,看看能不能清楚地看到我的样子。” 一分钟之后,门打开来。 雪娟说:“黑洞洞的,啥也看不见。” “好,你再看。” 门关上,顾凯狠狠地跺了一脚,楼上的声控灯亮了起来。 门打开。 “现在呢?能看清楚我的样子吗?” “能看得出来是个人,看不清样子。” “穿什么衣服?” “不是米色的风衣吗?” “不是,我脱了风衣的,你如果看得见的话,应该是里面穿的灰色毛衣。” “所以,对面的大爷说谎了。” “你还不算笨。” “那也不看是谁的师妹。” “他说他看到嫌疑人个子很高,穿着黑色的衣服,戴着鸭舌帽。关键的问题是,他说了嫌疑人大概三十多岁。” “他说的这么具体,我们白天问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具体。” “不光这样,他说他看到嫌疑人在踢冯爱琴家门的时候,是1点54分。” “他还具体到了几时几分,看来他的回答是经过充分准备的,怪不得你怀疑这位潘大爷。” “还不止这一点,在我问话的时候,这位潘大爷十分关心赵小雨,他强烈地表达了要照顾赵小雨的想法。” “他是想知道,赵小雨到底有没有看到他的样子,这个老家伙真狡猾。” “你很聪明。” “都是师兄教的好。” 这姑娘嘴甜。 她又恍然大悟的样子。 “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 “我们上午走访的时候,有人提过一嘴,说潘大贵对于冯爱琴家经常去男人非常不满,还和冯爱琴发生过口角。” “所以,大爷这是羡慕嫉妒恨?” 第392章 埋在花盆里的刀 几分钟之后,顾凯和雪娟敲开了潘大贵的门。 潘大贵开门开得快当,见到两人还奉承了两句。 “两位警察同志真的是敬业啊,这么晚了还在查案。” 顾凯还在琢磨着要以一个什么样的方式开口,可以稳当地将潘大贵拿下的时候。 雪娟先入为主,给潘大贵来了一个下马威。 “潘大贵,知道我们为什么找你吗?” 潘大贵毕竟年纪在那儿摆着的了,什么风浪没有经历过? 表现出诧异的眼神。 “警察同志,我知道的都说了,你们还有啥要问的吗?” “潘大贵,还跟我在这儿装。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不要说我们没有给你机会哈,我跟你说,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过了我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顾凯捕捉到了潘大爷一闪而过不太自然的神色。 “姑娘,到底是啥情况,你直说,我一把年纪了,还有心脏病,经不得吓。” 下一秒,雪娟的动作惊呆了顾凯。 在顾凯的认知里,还没有女的能比徐非非虎的,没想到虎中更有虎中手。 果然是赵虎带的兵,动嘴之前先动手,虎了叭唧的。 只见她二话不说,掏了手铐直接将潘大贵给铐上了。 “潘大贵,我给你机会了哈,是你不珍惜的。赵小雨昨天晚上都看到你对冯爱琴动手了,你还在这儿不老实。 现在你有话我们也不听了,请你跟我们去局子里交待。” 倒春寒的天,顾凯在潘大贵额头上看到冷汗在冒。 顾凯给了潘大贵台阶下。 “雪娟,他年纪大了,给他一个机会,主动交待和被动交待还是有区别的。” 潘大爷腿都软了,抖抖嗦嗦地坐在了沙发上。 “我不是故意的,警察同志,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本来是想吓一吓对门那个娘们儿的,我哪里想得到,她要跟我拼命,我是不小心失了手的,不是有心要她命的。” “所以,昨天凌晨一点多为什么出现在冯爱琴家?” “警察同志,她男人才死了几天,她就天天往家里招男人。 简直太不要脸了,我跟启明的爸妈以前都是一个厂子里的。我实在看不下去,就想着说她两句的。 没想到,我还没咋样,她就拿了刀来砍我。我是自卫,真的,警察同志,我真的是自卫。” 雪娟:“老家伙,有你半夜跑到人家寡妇家里教训人的吗?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老实?自卫?你以为咱们警察都是吃干饭的吗?” 顾凯的语气也变得威严起来。 “潘大贵,都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这个老苍蝇看到冯爱琴天天跟别的男人约会,心里也跟着痒痒。 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你独居这么多年,对于一个风情万种的少妇自然是抵挡不住。 昨天晚上,你先是看到冯爱琴跟他的情人约会。 等她情人走了之后,你实在按捺不住,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去骚扰冯爱琴。 在进她家门前,你应该没有想到会因为自己的邪念闹出人命。” 潘大贵仍旧在抵抗。 “警察同志,话可不能乱说,我老头子一把年纪了,年轻的时候是厂里的标兵。 到老了可不敢做那个丢人现眼的事情。传出去,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放?” 雪娟见他还在负隅顽抗,没忍住。 “大爷,这个时候你还在想着如何保住你的脸面,你应该想的是如何保住你这条老命? 你是不是认为赵小雨还小,啥也不懂是吗?你进门就要抱着冯爱琴啃。你该不会是用啃来教育你老工友的儿媳妇?这方式有点特别哈。” 本来只是雪娟顺嘴一说,来吓唬人的,没想到潘大贵中招了。 沉默了两分钟。 “警察同志,我都招,只是有一个要求,能不能别告诉我儿子?我丢不起这个人,我不想让我儿子孙子看不起我。” 雪娟:“这个时候知道要脸了,早干啥去啦?” 顾凯问到了关键的问题。 “那把水果刀呢?” “我埋在阳台上的花盆里了。” “那双四十三码的运动鞋呢?我上午来在你家没有看到。” “那双鞋踩到了血印子,我害怕被你们查到,一早就拿出去扔在菜市场的垃圾桶里了。” “说一说具体的过程!” “警察同志,其实也不能全怪我。我跟你说过,冯爱琴这个婆娘骚得很。 我们这儿都是老式的居民楼,都是这样的门,里面的开着,外面的铁门关起来就跟没关一样,对门在干啥子都可以看得见。 每次她往家里招野男人的时候,一点都不懂得得收敛,生怕别个不晓得一样。里面的门不关,只关外面的铁门。 闹的那动静啊特别大。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听得多了,看得多了,难免不往那方面想。时间长了,就作出病来了,不去她家搞一搞心里头就不得劲儿。 我试探过几回,她好像也有那方面的意思。 反正,后来就搞在一起了。这种女人,她是一点都不讲情义的。眼里只有钱,每次要先给钱,不给钱就不让搞。 我退休金也只是几千块钱,每个月都花在她身上了。 以前我还能存点,现在还没到月底就闹饥荒了。 她这个人只认钱不认人,我的棺材本都花在她身上了。 没钱她连门都不让进,昨天晚上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就去敲她家的门,她不开门,我就砸门。 她最后倒是开了门,但手里拿了把水果刀朝我身上就砍来。 好男不跟女斗,我一开始还让着她,没想到她越来越起劲。 我实在是忍不了了,好好的退休生活被眼前这个婆娘搞得一团糟。 连老毛病犯了都没得钱治,我也不晓得为啥,反正就夺了刀抹了她脖子。” 潘大贵说完,放声大哭,说他晚节不保,不如死了来了好。 那把带血的水果刀确实是在阳台上的那盆驱蚊草里找到的。 案子结了,也算还了顾凯清白。 城南分局的赵虎不大高兴。 “顾队,你城北分局的管了我城南分局的事儿,是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他这格局确实没有打开,顾凯没有要跟他抢功的意思,雪娟是赵虎的手下,案子破了也是他城南分局的功劳。 马局又炮轰了顾凯一顿。 “妈的,你是不是傻,这节骨眼上,你怎么能把功劳让给他呢?” 第393章 消失的卡带机 在窥探诊所见到这个女孩的时候,顾凯纯粹只是郁结于心,想去找章医生聊聊的。 一个人在彷徨之时,总得要找一个情绪的输出点。 以前那个可以倾听自己发泄的是徐非非。 现在是章医生,他渐渐喜欢和章医生聊天的感觉。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想了解一下赵小雨的治疗情况。 潘大贵虽然自己招了,但顾凯心中还是有疑问。 冯爱琴遇害之前给自己打的那一通电话,她说是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在拿钥匙开她家的门。 这个人是潘大贵,没理由她不认识。 那是不是意味着这一个晚上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这个人跟赵启明的死有没有关联? 现场唯一的目击者就是赵小雨了,她到底有没有看到那个人? 在楼下的沙发上坐了一会儿,逗了半天胖橘。 自从徐非非不在之后,胖橘对自己也不热情了,爱搭不理的,只顾在沙发上半眯了眼睛睡觉。 偶尔拿眼梢瞅他一眼,眼中带着不屑的感觉。 白小欧说章医生的这个病人以前是徐非非爱心病人当中的一个,诊疗时间快结束了。 她给顾凯沏了一杯茶,让他等一会儿。 女孩差不多15岁左右的样子,长得眉清目秀。 唯独令人不解的是,女孩始终低着头,害怕见人的样子。 从楼上下来,耸着肩,迈着小碎步,走到角落里一张懒人沙发上坐下来,不发一言。 白小欧笑着问她。 “妹妹,你妈妈还没来,你要喝点什么,牛奶,还是奶茶?” 女孩还是低着头,不发一言,两只手捏着衣角不停地搅动着。 白小欧见怪不怪。 “那姐姐给你调一杯标准糖的奶茶了。” 女孩还是不说话。 章医生出现在楼梯口。 “顾警官,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没事,我也刚来。” 诊疗室里,开始治疗之前,先唠唠家常。 顾凯对刚才那个女孩很好奇。 “她是怎么啦?不敢看人,也不跟人交流?是先天性的还是后天的精神创伤?” “是非非的病人,据其母亲说,这个孩子以前挺活泼开朗的。自从遭遇不幸之后,对她整个人的心理产生了巨大的创伤,时常有创伤性记忆和退行现象,目前有被害妄想症倾向。” “她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导致的?” “你是警察,应该是知道的,我听小欧说过,当时这件事在鹭岛还挺轰动的。” “轰动?你是说她受到了侵害?” “是的,五年前,我查找了五年前的新闻,挺令人震撼的。 一个为人师表的禽兽干的见不得人的事情。” 说这话的时候,章医生表现得十分平静,情绪管理的十分自然。 顾凯恍然大悟。 “怪不得这个女孩看着面熟,刘婷婷,五年前的案子,是我们城北分局经手的。 这个禽兽叫马安,记得当时被判了五年刑期,今年刑期差不多快满了。 这种禽兽,判五年都少了,就应该关在里面别出来。” 章医生表示赞同。 “是的,我同意,这种人放出来不会悔改的。” 顾凯:“其实当时不止刘婷婷一个受害者,但愿意站出来指认马安就只是刘婷婷。 否则这孙子不止五年刑期,我记得当时为了让马安绳之以法,我们做了好些个受害者的思想工作。 但他们的家属都担心孩子的名声,不肯站出来。 刘婷婷的母亲是一个特别有正义感的人,她坚决要让马安付出代价。” “其实刘婷婷在非非的治疗下,精神面貌好的差不多了。 据她妈妈说,最近不晓得婷婷在哪里听说这个马安在里面表现良好,提前两个月出来了。 婷婷就又犯了病,她总觉得这个马安是一个无形的存在,一直就生活在她的周围,要对她加以迫害。 不瞒你说,她妈妈不止一次地后悔,当初就不该强出这个头,害了孩子的一生。” 顾凯愤慨:“这种人怎么居然还可以因为表现好提前放出来?” 章医生:“行了,别光说别人了,说一说你?这几天怎么样,有没有出现幻觉?” 顾凯沉吟了一下,实话实说。 “其实说实话,我一直不相信我有病,什么幻觉,肯定是有人在作怪。 但昨天晚上,我又见到了那个戴着伏地魔面具的人。” “在哪里见到的?” “是这样的,我昨天晚上睡不着,总觉得赵启明的死有蹊跷,就又去了一趟海湾湿地公园。 一路上都很正常,直到到了迷宫的地方,我又看到了那个面具人。还有那首童谣,一直在循环播放。” “你能确定是真实看到的还是幻觉?” “起先我也不信邪,觉得是有人在恶作剧。我冲进了迷宫,想要抓住这个搞恶作剧的人,你猜怎么着?” “你遇到了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 “是的,我明明看到那个面具人就在前面的地方朝我招手,等我到了的时候又扑了一个空,眼前就是一团空气,他又在我身后不远的地方朝我招手。 总之,这个面具人就像是在跟我捉迷藏一样,仿佛就在眼前,其实又什么都没有。另外,我用手机录了视频,视频里却没有那个人的存在。” “你对于伏地魔这个人物了解吗?” “不了解,其实在何落地坠楼一案之前,我压根就不晓得这个人物。” “你到底有没有童年?” “徐非非也说过同样的话。” “好,关于那首童谣呢?是不是真实存在的?” “赵启明自杀的当晚,我明明看到了那个卡带机,我记得我还按了开关。 并且在迷宫塔里也放的有卡带机,里面播放着恐怖的笑声和脚步声。 可我的同事们坚持说没有看到过卡带机,昨天晚上,我本来是想证明我自己的,谁知道” “你听到了歌,但是没有看到卡带机。” “不,我看到了卡带机,也把它带了回来了,但是,发生了无法解释的事情,卡带机不见了。” “会不会被别人拿走了?” “关键的问题就在这里,章医生,我记得我明明把卡带机拿回家了,并且放在床头柜的抽屉里。 可今天早上醒来卡带机不见了。” “有别人去过你家?” 顾凯表现出特别沮丧的神色。 “没有,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卡带机。我查了小区监控,监控上显示,我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手里就没有拿东西,但是右手却做出了在拿东西的动作,就这样上了电梯,回到了家里。” “你相信是出现幻觉了。” “作为一名警察,我能够直面面对,绝对不逃避,章医生,还得请你帮帮我。” “你以前有出现过类似的情况吗?” “没有。” “肯定有诱因的,你有没有觉得你为什么会这样?” “我起先以为是因为徐非非,在邹晓晓一案当中,非非在宏达食品厂听到这首童谣,然后作出了跳楼的动作。 我以为是那件事隐藏在我内心深处,这一次因为徐非非的失踪被激发了出来。” 第394章 完美的猎物 章医生:“这么说来,那就是有其它的原因咯?” “是的,为什么我会在迷宫中听到这首童谣,记得在十四年前的那天晚上。 我们学校在湿地公园举行万圣节活动的时候,集体大合唱过这首歌。 艾娅就是领唱,就在那一天,艾娅和王嫣就失踪了。 我怀疑是因为艾娅的回归导致了埋藏在我内心深处,连我自己都没有发觉的东西被释放了出来。” 章医生表示认可。 “很少有像你这样认知通透的病人,你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的确像你说的那样,精神压力太大过度焦虑,就给了内心深处负面的东西机会。 如果不及时治疗,这种东西就会渐渐占据上风。” “行,专业的事情就交给专业的人来做。我信任你,相信很快就会好起来。” 治疗结束之后,章医生问了顾凯一个问题。 “上次你说你有非非身世的线索,调查的进度怎么样?” “我本来是想尽快去南市,但现在暂时停下来,我不想因为精神方面的原因,影响我的判断。” “这样也行,咱们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寻找非非身上,而不是一味地纠结她的身世。这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或许她也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自己的过往。” 谈话结束之后,顾凯去了徐非非房间,一切还是老样子。 在顾凯表达了最近压力太大,睡不着,想在非非治疗床上休息的时候,章医生开了一句玩笑。 “现在诊所我是老板,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会按时收费的。” “行,从房租里扣。” 这一觉睡得够久,自从肖海再一次蹦跶出来之后,几乎就没有睡过一次好觉。 躺在治疗床上,一闭上眼睛就好像又回到了过去。自己在上面休息,徐非非在下面逗胖橘,和白小欧聊着天。 醒来的时候,四周一片漆黑,看了看时间,居然从下午6点睡到了晚上10点40。 打开手机,是章医生发来的一则微信。 “你需要好好地睡一觉,走的时候记得锁门。对了,给胖橘加点水,如果不麻烦的话,给它喂根猫条。非非以前就喜欢在下班的时候给胖橘开小灶。” 胖橘见到有吃的,明显热情了许多。 门外头几只流浪猫眼巴巴地瞅着,又给这几只加了餐。 从诊所出来的时候,巷子里一片暗黑。 对面二楼的窗户又开始哐啷哐啷地晃动,那个伏地魔的道具脸又在窗口晃荡。 内心生出一种不好的感觉,记得上次自己将伏地魔的道具从窗口移到里面了,它为什么又出现在那里? 去到二楼对自己来说不是难事。 令人烦恼的一面出现在眼前。 伏地魔的道具其实一直就在里面,又是挥之不去的幻觉在作祟。 这座海滨城市沉浸在睡梦当中的时候,蛰伏了一天的男人开着车行驶在城市的街道上,优秀的猎人总喜欢在夜色下寻找猎物。 他喜欢在这种环境的熏染之下,猎物犹如小红帽遇到大灰狼那样,胆怯恐惧的样子。 从小区里出来之后,他的目的地很明确,这是每天晚上必须要去打卡的地方。 是的,他要去见一个漂亮的猎物,一个当年让自己回味无穷,这个时候又让他眼前一亮的猎物。 他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到了那里,定定地瞅着那扇窗户。 猎物嘛,适当地来点心理刺激,那是相当有必要的。 可惜的是,这个猎物被保护的很好,他暂时还找不到机会下手。 车子穿过几个街区,就到了目的地。 凌晨12点,整栋楼一片漆黑。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嘿,我又来看你了,你在吗?” 电话挂断了之后,三楼的窗户亮灯了,他嘿嘿一笑。 给自己戴上了一个兔子面具,下了车,然后站在了窗户底下。 窗户里探出半个脑袋,定定地瞅着他。 他朝着那半个脑袋招了招手。 一分钟之后,从窗户里发出一声刺耳地尖叫。 然后,房间里热闹了起来。 女人惊慌的声音,男人安慰的声音。 是的,他就是需要让这一家人每天都过得鸡犬不宁。 说到底,自己是因为他们才失去了那么多年的自由。 他相信,在他们精疲力尽的那一天,她会再一次成为自己陷阱里的猎物。 他回到车里,扯下了面具。 舔了舔嘴角,回忆了一下,嘿嘿,想一想都觉得美好。 油门点开来,这辆黑色的丰田车犹如黑夜里的幽灵一样,滑出了小区。 又融入了夜色当中。 一名优秀的猎人对于猎物是挑剔的,但现在的他有点急躁了。 好久没有尝到猎物的滋味,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的降低要求。 比如在封口巷遇到的这个女孩 ,年纪稍微大了一点,从她走路的姿势上看,阅人无数。 本来是想下手的,到底还是算了。 标准不能这么低。 他叹了一口气,再找找看!万一运气好,就遇到好的了呢? 从巷子驶出去,到了大路上。 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总感觉有人在跟着自己似的。 将车停在了路边,点燃了一根烟,仔细观察着后视镜。 一根烟的工夫,有三辆车从旁边驶过,两辆出租车。 一辆家用车,半开的窗户,副驾驶上有人,而且速度很快。 到底是自己敏感多虑了。 一个小时之后。 当那个猎物出现的时候,他兴奋极了。 起先他只是漫无目的地转悠着,当看到那个穿着运动服的女生的时候,他着实兴奋了一下。 但当他准备上前去搭讪的时候,女生旁边的阴影下又出现了一个穿着运动服的男生。 真是扫兴。 但很快,机会来了。 女生好像在和男生吵架。 两个人在路灯下各不相让,最后男生气性大,甩了膀子,拦了一辆出租车,消失在女生的视线当中。 女生抱着头蹲在路边哭了。 他嘿嘿地笑了两声。 油门一点,驶到了女生身边。 “美女,大晚上怎么一个人,要不要哥送你回家?” 女生抬头看了他一眼,他顿时心动了,简直就是心目中最完美的猎物啊。 猎物开口了。 “滚。” 第395章 起火的车辆 这一晚上,顾凯又一次遇见了自己无法解释的事情。 事情要从两个小时之前说起。 从窥探诊所出来之后,他去了马安家楼下,看着马安开着他那辆丰田车驶出了小区 。 章医生分析的对,通俗的说就是狗改不了吃屎。 马安先是去了刘婷婷家楼下,戴了一个可笑的兔头面具,吓唬了刘婷婷一回。 然后又开着车满城转悠,见到落单的女孩就跟了上去。 也许是警惕,也许是他有自己的目标,反正放弃了好几个。 直到他看到了那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女孩,女孩对他的搭讪比较警惕。自己打了辆出租车走了,他还不死心,继续跟着女孩的出租车。 女孩是在北厝村村口的大榕树下下的车。 马安以为来了机会,停下了车。 车门打开来,又关上了。 因为在大榕树下旁边的巷子里走出来一个男生,刚才和女孩赌气独自打车离开的男生。 两个人和好如初,说说笑笑地进了村子。 到手的鸭子就这么飞了,马安明显生气,空档轰了几脚油门可见他在懊恼。 几分钟之后,马安绕着大榕树转了一圈,调了一个头。 停了下来,朝着巷子里张望了一眼,下了车,站在巷口朝着里面张望了一回。 终究还是回到了车里,关上窗户。 就在马安关上窗户的瞬间,诡异的一幕就出现在眼前。 顾凯确信他看到了,一个戴着伏地魔面具的脸出现在马安汽车的左后方,咧着嘴在夜色中笑得特别难看。 而马安好像什么也没有看见一样,自顾自地点了一根烟。 这一幕发生得太快,甚至没有给顾凯反应过来的时间。 就在马安手里的打火机打出一点火光的时候,车里面顿时腾起一片火苗。 火势瞬间吞没了整个车厢,然后从窗户的缝隙往外舔着火苗。 随着火苗腾起的瞬间,那个伏地魔不见了。 躲在拐角的顾凯立刻下了车从后备厢里拿出了灭火器奔了过去。 火势太大了,整个车身处于一片火海当中,压根就看不见车身。 灭火器喷过去的一瞬间,顾凯看到了马安一张扭曲的脸正贴在玻璃上,张大了嘴发出痛苦的吼叫。 那张脸瞬间又被火苗吞没。 顾凯将外衣脱下来包在手上,试着去拉驾驶室的车门,没有拉开,又将灭火器砸向车窗玻璃。 玻璃破碎的一刹那,是一声巨响。 火苗一下子窜了出来,瞬间有燎到了眉毛的灼烧感。 不光这样,火势点着了头顶的树枝。 先是从旁边的楼里奔出一个男人,他来到跟前看了一眼,又奔了回去。 也不是顾凯没有拼尽全力营救,而是火势太大,根本近不了身。 当然,他还是有一点私心的。 死了好,死了再也不祸害别人了。 有人提了桶从巷子里奔了出来,一桶水浇上去,火苗腾下去一点,又冲了上来。 大榕树的数条树根燃得快当,噼里啪啦的。 先前跑出来的那个男人,又跑了出来,他牵了一根水管来,对着车身浇水。 顾凯掏出手机想要打119的,犹豫了一下,多事之秋,还是少惹一点事来得好。 旁边的村民有在喊打火警电话的,有在提了桶灭火的。 寂静的夜顿时热闹起来。 在消防车来的时候,火势已经被水管哥浇灭的差不多了。 可惜了那棵百年大榕树,半边都烧焦了,还在零星地往下掉火星子。 车身被浇灭之后,顾凯看到消防人员将马安从车里弄了出来。 这么大的火势已经烧成了黑炭。 回家的路上,顾凯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这个祸害总算是死了, 他对刘婷婷再也构不成威胁了。 唯一令他疑惑的是,马安只是点了根烟,车子为什么就突然起火呢? 是车身本身的故障,还是人为的? 这种疑惑并没有让顾凯烦恼。 管他是人为的还是意外,反正这个王八蛋死了,就算是老天看不下去,收了他好了。 一夜好梦。 第二天上午,顾凯去了刘婷婷家,见到了刘婷婷和她母亲。 在顾凯表达了自己就是五年前经办警察的时候。 她母亲作出崩溃的样子。 她说:“昨天晚上,婷婷又突然间犯了病,搞得我和她爸一晚上都没有睡觉,这样下去咋得了。 她爸急眼了,都想拿刀去砍了那个畜牲。 不光他爸想砍人,我也想去砍了这个畜牲,和他同归于尽。这个王八蛋,毁了我们全家。” 对于顾凯要见刘婷婷,她妈妈极力反对。 “顾警官,这件事对我们婷婷的伤害有多大,你应该知道,我不想她再受刺激了。” 顾凯直言。 “马安死了。” 婷婷妈妈不太相信,直到顾凯将马安死亡现场的视频给她看的时候。 这位妈妈脸上终于有了颜色,她先是笑,接着是嚎啕大哭。 “老天爷总算长了眼睛了,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啊。” 这个时候,刘婷婷房间的门打开来,她站在门口,定定地看着两人。 婷婷妈冲过去,抱着女儿的肩膀一顿摇。 “婷婷,你听见了吗?那个畜牲死了,你以后再也不用害怕了,咱们全家都不会再担惊受怕了。” 顾凯问。 “婷婷妈,马安应该每天晚上都会在楼下给婷婷打电话?” 婷婷妈妈惊愕。 “打电话?我们怎么不知道?婷婷没有电话啊?” “这就是马安对于婷婷的报复,他应该是用手段威胁了婷婷,手机应该是马安给婷婷的。” 婷婷妈妈咬牙切齿。 “这个王八蛋,真不是人。” 让刘婷婷相信马安的确死了费了一些工夫,她最后从枕头底下拿出一部老人机。 手机信息里,马安几乎每天都给婷婷发一些恐吓信息。 什么只要她说出他和她之间的秘密,就会要了她爸妈的命等等。 毕竟才是十几岁的孩子,她只能用自己的方式来处理。 婷婷妈当着婷婷的面将那部手机砸了。 锤子落地的那一刹那,婷婷尖叫了一声之后,整个人平静了许多。 她开口说了一句话。 “妈妈,我终于可以好好地睡一觉了。” 第396章 守株待兔 从刘婷婷家出来之后,城南派出所的雪娟打来电话,说要约顾凯喝个下午茶。 顾凯明白,她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当警察的都知道,哪里有那个闲工夫喝下午茶的? 他直接在电话里问雪娟。 “有事就直接说,咱们之间还需要客套吗?” 雪娟很诚恳。 “师兄,真的就是想请你喝个下午茶,就看你赏不赏脸了。” 到底还是被雪娟套路了。 这家叫茗茶的茶馆就在顾凯家附近,是雪娟找的地儿,环境不错。 一壶茶上来之后,雪娟开门见山。 “师兄,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去了北厝村?” “你都找上门来了,还用疑问句来问我。” “嘿嘿,其实不用问,你的空气刘海有烧过的痕迹,所以,你目睹了马安的死亡过程?” “你不怀疑马安的死跟我有关?” 雪娟笑得特别灿烂。 “我无条件相信你。” “那你找我的目的是什么?” “马安的死已经认定是意外了,但是我总觉得不太对劲,想找你了解一下情况。” “赵虎知道我跟了马安一路吗?” “放心,只有我知道。” “马安点了一根烟,火就瞬间燃起来了。我第一时间拿灭火器灭火来着,火太大了,根本不管用。我怀疑车里放了助燃的东西,遇火就着。” “我们在他车里发现了一个烧变了形的便携式燃气炉,还有几个燃气罐,局里初步断定是燃气泄漏引起的爆燃。” “你为什么觉得不是意外?” 雪娟反问:“你为什么跟着马安?” “我的心理医生说过,马安这是一种病,狗改不了吃屎的病,我不相信五年刑期能让他改过自新。 他一个晚上都在寻找猎物,有一个差点就得手了,还好女孩的男友及时出现。” “你觉得马安的死是意外吗?” “雪娟,对于马安这样一个人物,意不意外还重要吗?他的死对曾经的受害者和即将成为他涉猎的对象都是一个解脱。” “我知道。” “所以,你完全没有必要纠结他的死是意外还是他杀。” “我知道,我就是想找个机会和你喝个下午茶。不过,从一个出色的刑警队队长嘴里说出这种话挺让人意外的。” “我现在在休假,不是什么刑警队队长。” 夜色浓得跟墨一样。 顾凯坐在车里,他盯着那棵大榕树好长时间了。 为了确定在马安出事时候,自己看到的到底是不是幻觉,他盯着那里,快盯出斗鸡眼了。 榕树还是那棵榕树,除了夜风偶尔拂两下树叶,魂都没有一个。 开着车绕着大榕树转了一圈,停在了昨天马安停车的位置,正准备下车看看,从昨天晚上看到的那个角度,如果不是幻觉,那个戴着伏地魔面具的人是怎么突然之间就消失不见的时候。 车门被拉开来,一个人坐到了副驾驶。 “师兄,你不是说马安死有余辜吗,大半夜的你在这儿干啥?” “原来一晚上跟踪我的人是你?” “师兄,人和人之间还能有点信任不?你这样会没朋友的。我只是想来看看,能不能找到点线索。” “你找到了吗?” “我一来就看到你在这儿了,你也怀疑马安的死不太对是不?据我走访了解,马安于两个月前出来之后,几乎就跟未出阁的大姑娘一样,足不出户的。 他这样的一个人,你觉得他车上会有那种去野外煮饭的便携式燃气炉?” 顾凯问:“你们有找到目击者吗?” “没有,事发时间段太晚了,村里的人又睡的早,还是你有什么发现?” “下车。” 雪娟不明所以,跟着顾凯下了车,两个人站在了车身的后面。 顾凯继续:“如果马安车后有人,这个人要如何保证将燃气炉快速放到马安的车上,然后又在我的视线盲区快速离开?” 雪娟问:“你是说你看到马安车后有人?不,不太可能,我要是嫌疑人,我想要马安的命,会事先把燃气炉放在他车上,事先把罐子打开,这样就有把握得多。” “不可能,我跟了马安一晚上,他警惕性挺高的,一度怀疑有人在跟着他,停在路边抽过烟。 如果嫌疑人事先放好的燃气炉,在他第一次抽烟的时候就爆了。” “师兄,如果说嫌疑人一直跟着马安伺机行动。作为一名优秀的警察,他能躲过你的视线?这不太科学啊?” “的确不科学,如果嫌疑人一直就在这里守株待兔呢?” “嫌疑人怎么会知道马安会来这里?” “如果我的猜测是对的话,马安跟着的那个女孩有问题。” “女孩?” “你该不会告诉我,你们没有发现那一对深夜在街头闹别扭的男生和女生?” 雪娟挺坦诚。 “是的,没有发现。” “精明如你都没有发现问题,那就是有问题了。” “你是说,马安是被那个女孩引到这里来的?” “这里位置偏僻,没有监控探头。即便发现及时,消防车来了也晚了,马安必死无疑。” 当时马安的车就停在这个位置。 他离开车有一分钟时间,我怀疑是在这一分钟时间,嫌疑人把燃气炉和燃气罐扔进他车里的。如果你是那个人,你如何快速离开?” 雪娟朝四周看了看。 “倒也容易,跑到那边进村的巷子,或者躲在榕树后面面,等火燃起来趁乱再逃走。再或者往车后方一直跑过去,嗯,这不大可能,那边都是海堤,目标太大,排除掉这一方案。” “好,你的车呢?” “停在那边。” 雪娟的车就停在顾凯昨天晚上停的位置,从那里可以看到马安的车,但又不会引起马安的注意。 “这样,两种方案你都试一试,我去你车里观察,看能不能看到你。” 几分钟之后,顾凯从车上下来。 雪娟问:“怎么样,你看到了吗?” “你身手不错,跑得挺快当的。第一种方案不行,你在往巷子里跑的时候,尽管你跑得快当,但整个人全在我的视线之内,即便当时我忙于救人,我也会看到他。” “我往大榕树后面跑过去,你看到了吗?” “第一次你跑的速度不快,有一瞬间,我看到了你的头。第二次,你速度上来了,我什么也没有看见。” “也就是说,如果你的假设成立,嫌疑人其实就在树后面,等大家忙于救火的时候再跑,谁也不会注意到他。 嫌疑人的动机是什么?非得要了马安的命?” “我怀疑跟之前我们经手的一起自杀案有关。” “自杀?” “跟马安一案定性为意外一样,我认为那起案件并不是自杀那么简单,但两起案子背后一定有联系。” “师兄,麻烦你明说,到底有什么联系?” “到底什么联系,我现在暂时还无法确定。” “是不是跟你那位心理医生搭档有关?” 第397章 可疑的出租车 雪娟这个妹子,洞察力确实可见一斑。 顾凯也只得明说。 “我怀疑两起案子跟她背后的人有关,赵启明的女儿赵小雨因为长期受到父亲的虐待,精神方面出了问题,一直在徐非非的诊所进行的治疗。 而马安之所以进了局子,是因为女孩刘婷婷。 而刘婷婷因为马安事件也因为心理方面的原因得到徐非非的治疗。” 雪娟一点就通。 “你是说徐医生背后的神秘人充当着救世主的角色,他在惩罚对这些孩子施暴的人?” “目前我怀疑是这样的,但还没有证据,另外” “另外什么?” “就在在赵启明出事的那天晚上,我出现了幻觉。大家都认为我是因为徐非非失踪压力大,导致精神方面出了问题,才会出现幻觉。” “你看到了什么?” “一个戴着伏地魔面具的人。” “这对你来说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完全没有,我知道伏地魔也是因为徐非非的一个自杀的病人。” 雪娟一针见血。 “昨天晚上你也看到了那个戴着伏地魔面具的人对吗?” “是的,我看到他出现在马安的车身后面。” “你无法确定这个面具人是真实存在还是幻觉。” “是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我觉得没有那么简单。你没有将你看见的用手机录下来?” “昨天晚上事发太突然了,我没有来得及,只想着立刻马上救人。 但赵启明那一次,我的手下录了视频,视频里面的我确实不太正常。 总之,最近我确实遇到了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 雪娟看着半边被烧焦了的大榕树,若有所思。 “我有一个想法,会不会你把昨天晚上出现的嫌疑人看成了伏地魔?” “所以我才来验证。” “虽然我不是心理医生,但我经手过这些案子里,不乏心理疾病的案例。 有心理疾病的人都是有诱因的,你这幻觉完全不符合逻辑啊。”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怀疑心理暗示或者催眠。” “有怀疑的人吗?” “那天晚上,我在机场见到赵启明之前,一切正常,可和赵启明见面之后,出现了短暂的失忆,我做了什么完全不记得。” “赵启明会催眠?” “不,一个网约车司机不大可能,我怀疑赵启明自杀也是被催眠了。” “也就是说这个能催眠的人,在你遇见赵启明之前和他有过接触。 能催眠的人背景肯定不一般。 师兄,你曾经是咱们学校的风云人物,最强大脑不会烧坏了?你再想一想,你没有遇到有怀疑的人吗?” “我是从南市乘坐飞机回来的,下飞机就上了赵启明的车。 一路上遇到的人太多了,当时内心着急,没有注意那么多。” “跟你同坐一起的人呢?” “我查过了,左边是鹭大在校学生,学汉语言文学的,右边的是一位去给女儿带孩子的大妈。 唯一令我怀疑的人就是在南市机场的时候,因为我乘坐的飞机马上就要停止办理登机。 我很着急,慌乱当中碰到了一个年轻人,我的包掉在了地上,他替我捡了起来。并且说了一句话,现在我想不起来他说的是什么,甚至想不起来他的样子,一片模糊,只记得他戴了一顶渔夫帽。” “机场有监控,找到这个人应该不难?” “很遗憾,没有找到。” “那么,昨天呢?你都见过什么人?” “说实话,我看过一位心理医生。” “会不会是他?” “对于催眠我是外行,但我们之前的交流很正常,并没有什么不妥的方面。” “你有跟他聊过催眠吗?” “没有,毕竟我近期见过的心理医生就只有他。” “那接下来咱们怎么办,我希望可以帮助到你。” “不用,你忙你的。” “你是要查昨天晚上马安跟的那个女孩对吗?” 雪娟这个妹子的确精明,什么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和雪娟分开之前,她说了一句话。 “师兄,要不你试一试催眠,看能不能让你回忆起那个人说了什么,还有他的样子。” “好,我接受你的建议。” 第二天,小黑反馈回来消息,女孩找到了,但她打的那辆出租车有问题。 小黑说:“哥,出租车是套牌的,前天晚上在同一时间段,这辆名为鹭dt3812的正牌出租车停在江源路上的24小时便利店门前,司机说当时他正在便利店里吃关东煮。我查了便利店的监控,司机没有说谎。” 至于这辆套牌的出租车现在在哪里,小黑说暂时没有找到它的踪影。 顾凯找到了女孩,雪娟阴魂不散硬要跟着。 女孩名叫江童,鹭大大三学生,和同是鹭大学生的男友赵君租住在北厝村。 前天晚上,两个人去看了午夜电影出来之后,因为是回家还是去吃烤串发生了争执。 到底是年轻气盛,一言不合赵君就打车跑了,留下江童一个人在街头。 就这样被在大街上寻找目标的马安盯上了。 江童说:“我看到那个变态的眼神不对,就立刻打车走了,在车上我给赵君打了电话,他就到村口来接我。” 顾凯问江童:“你打车的时候,有注意到司机的样子吗?” “没有,我当时慌得很,根本没空注意司机。” “这期间你有跟司机交流过吗?” “说了两句话,就是问他怎么付费,他说他是替班的,问我有没有现金,我兜里刚好有二十块现金就都给他了。 他还劝我一个女的大晚上的不要在外面乱走,太晚容易遇见变态。” “请你形容一下他的声音。” “不太好形容,一般男人的声音。” “假如你再一次听到司机的声音,能听得出来吗?” “我没办法确定。” 在江童接受询问的时候,赵君的态度十分不友好。 “警官,要不是那辆出租车及时出现,我女朋友指不定就落到了那个变态的手里了。 变态死了就死了呗,那不是活该吗?你们问东问西的,有考虑过我们的安全吗?” 雪娟脾气不太好。 “弟弟,变态的确应该受到惩罚,但咱们生在法制社会,如果大家都这么随便,还要警察干嘛?” 赵君不服:“是啊,都说人民警察为人民,在我女朋友生命安全受到威胁的时候,你们在哪里?” 眼见着两个人要展开一场辨论赛,顾凯及时出面终止了这一出毫无意义的谈话。 第398章 钓鱼 从鹭大出来。 雪娟持续不服气。 “这个赵君这么激动,肯定有问题。” 顾凯:“你也看出来了。” “是啊,他肯定认识司机。你昨天晚上不是说了吗?马安是被他们两个引到北厝村的,我觉得他们是在钓鱼,马安就是这么一条上了钩的鱼。 我们要不要把赵君请到局里审一审,不怕他不招。” “既然你认为嫌疑人是在钓鱼,我们也不妨来钓一次鱼。假如赵君认识嫌疑人的话,他肯定会跟嫌疑人见面,我需要做的就是盯着他和江童。” 雪娟笑得特别灿烂。 “师兄,姜还是老的辣,你果然是老奸巨滑。” 顾凯嘿嘿一笑:“我就当你是在夸我好了。” 雪娟上了顾凯的车就不肯走,她有她的理由。 “因为我和你的校友关系,赵老虎对我不太友好,他们行动都不带我,让我自己安排自己。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让我跟着你呗。 这样哈,万一你又看到了那个伏地魔,假如我也看到了,那指定就是有人在作妖。 如果你看到了,我没看到,那你指定就是精神有问题了。 你现在也是光杆司令一个,手底下有个兵也是好的。 再说了,万一咱们真的找到了幕后真凶。那不是让赵老虎打自己的脸吗?想一想都觉得开心。” 这姑娘算盘打得响,顾凯也没让她闲着。 “这样,领导给你派个活儿,监视赵君的事就交给你来干了。” 雪娟问:“那你呢?” “你不是建议我去找心理医生催眠吗?” 窥探诊所,章医生的声音十分从容。 “顾警官,你的飞机就快起飞了,值机柜台就在前方,你在奔向值机柜台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一个戴着渔夫帽的年轻人急匆匆地朝我奔来,我们撞到了一起。我的包掉到了地上,他替我捡了起来。” “你看见他的样子了吗?” “没有,他戴着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 “没有其它你能注意到的特征吗?” “特征?哦,他抬头的时候,我看到了他的眼睛在笑,很随和的样子,对了,他在把包递给我的时候,我看到他右手背上有一个黑点,应该是一颗比较明显的痣。” “他跟你说了什么?” “他说对不起。” “然后呢?” “我急着去柜台办理登机手续,没有注意到他。” 画面切换。 “现在你在哪里?” “因为鹭岛正在下雨,飞机延迟登机了,我去上了一个洗手间。 洗手的时候,洗手台上有一本杂志,我瞄了一眼。” 画面变成了慢镜头。 “等等,杂志的封面我看到了哈利波特几个字,封面的左下角有一个怪异的人,对,他就是伏地魔。” “然后呢,那本杂志去哪儿了?” “被扫地的阿姨拿走了。” 画面切换。 “你现在在哪里?” “机场的便利店,干等也是着急,我决定去便利店里买一瓶水。 店里放着音乐,一首小时候的歌,太熟悉了,我在心里跟着哼了起来。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暮归的老牛是我同伴” 画面再次切换。 “你说你看见了什么?” “飞机上,外面黑沉沉的,飞机翅膀上的灯在闪烁,我坐在中间的位置,左手边这个鹭大的学生,他在看电影。 右手边的大婶第一次坐飞机,她显得特别紧张,全程拽着扶手,她说她害怕飞机会掉下去。” “那个学生看的是什么电影?” “什么电影?我看看,啊又是那个伏地魔。” “你在干什么?” “我也在看电影,一部悬疑电影《疑云密布》。” “电影的内容是什么?” “我心里有事,记不起来了。” 画面再次切换 。 “好,你从机场出来,上车了,情况怎么样?” “司机问我去哪里,我说湿地公园,平时打车也就20多块钱。他开口就要100,我讲了价,他说80不能再少了。” “你们之间交流了一些什么?” “我没怎么说话,他话有点多,看得出来,他负面情绪挺多的。他说做男人太不容易了,这么辛苦挣钱是为了什么? 他又问我结婚没有,我说没有,他就劝我,婚姻就是坟墓,让我千万别进去。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还不用担心娶到漂亮的老婆,给自己戴绿帽子。 反正他一路上话特别多,我不耐烦,让他住嘴,他脾气不大好,狠狠地砸了一把方向盘。 骂了一句脏话。” “他骂了什么?” “他说你他妈是不是找死?我给他亮了警官证之后,我说,要不要请他跟我去局里喝杯茶?他乖乖地闭了嘴。下车的时候,还对我扯了一个难看的笑,说了声慢走。” 对于这一段催眠,章医生是这样总结的。 “催眠和心理暗示有本质的区别,催眠必须让人完全失去意识,也就是将潜意识暴露出来,这种技术只在心理医生那里才可以实现;而心理暗示则完全不同——所以心理暗示最为常见,应用很多,我们每天都在接受并传达心理暗示,并无时无刻不在做自我暗示。 所以,你认为你出现的幻觉是被人催眠,我认为是说不通的。 唯一可以解释的是,你在南市机场返回到鹭岛,一路上确实接收到了很平常的心理暗示。 这种暗示并不针对你,而是恰巧在这个时间段出现在你的面前,对于你的意志力产生了影响。 比如,便利店播放的童谣,洗手台上的那本哈利波特的杂志,飞机上隔壁年轻人看的那部哈利波特的电影。 无形之中对你产生了心理暗示,在你身心俱疲的情况下,钻了空子,入侵了你心灵深处不为人知的一面。 所以啊,你别紧张,多休息,慢慢就会好起来的。” 对于章医生的结论,顾凯认为有一定的道理,到底是不是心理暗示的作用下产生的幻觉,他还是无法确定。 从诊所出来,接到了雪娟的电话。 “师兄,冯爱琴的死有新情况,你马上到友爱福利院来,赵小雨肯说话了。” 第399章 躲在窗户外面的面具人 在福利院见到赵小雨的时候,她正在和雪娟在院子里玩蒙面捉迷藏的游戏。 老远就听到一大一小两个人的声音在笑。 赵小雨突然这么大的改变令顾凯惊讶。 雪娟嘿嘿一笑:“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也不枉我每天都跑来福利院陪小雨说话了,她今天突然开口说话简直就是莫大的惊喜。” 不得不说雪娟哄孩子还是有两把刷子,她和小雨做了一个有意思的游戏,然后自然而然的引导小雨说出了冯爱琴遇害当天晚上所发生的事情。 小雨用一种讲故事的口吻还原了冯爱琴当天晚上遇害的场景。 故事的主角是一只小兔子和兔妈妈的历险记。 小雨说,小兔子是在睡梦当中被兔妈妈摇醒的,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就被兔妈妈给推到了沙发底下藏了起来。 兔妈妈告诉小兔子。 “宝贝,不管发生了什么,待在沙发底下不要出来,也不能出声。” 然后,小兔子就听到门被打开又被合上的声音。 小雨对于开门关门的声音描述得很到位。 她说,那个破旧的铁门,每天打开关上发出的声音都会让耳朵像生病了那么难受。 门关上之后,听到兔妈妈惊恐的声音。 “你是谁?” 小雨将这个人定位为大灰狼。 她说:“大灰狼说,死人是不需要知道那么多的。” 雪娟问小雨。 “小兔子认识这只大灰狼吗?他会不会是小兔子的邻居呢?” 小雨回答:“小兔子不认识大灰狼。” 关于这一点,雪娟不理解,她对顾凯说。 “潘大贵都承认是他杀了冯爱琴的,他不像是会为别人背锅的人啊?” 小雨的故事继续。 兔妈妈问大灰狼:“我跟你无冤无仇,为什么是我?” 小雨的语气模仿的挺像的,只听她压低了声音。 “为啥你他妈的不知道啊?” 小雨模仿兔妈妈的语气带着嫌弃的味道。 “我求求你放过我,我还有孩子啊,只要你放过我,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大灰狼回答:“你不配活着。” 兔妈妈开始哭。 大灰狼回答:“怎么死法由你决定。” 小雨说,小兔子在沙发底下紧张极了。 小兔子看到大灰狼走到沙发跟前,坐了下来,她看到了一双脚,脚上套着蓝色的套子。 然后小兔子听到了钟摆快速摆动的声音,兔妈妈不哭了。 大灰狼说:“用刀,我看厨房的水果刀挺锋利的,死得快当,少一点痛苦。” 兔妈妈回答:“好,谢谢。” 这个时候,有人在外面砸门。 小雨是这么形容砸门的这个人的。 “那只老棕熊又在砸门了。” 雪娟说:“我猜这只老棕熊应该就是潘大贵这个老色批了。” 小雨说,这只老棕熊进来之前,大灰狼躲到了窗帘后面。 老棕熊进来之后,抱了兔妈妈就要啃,兔妈妈不是老棕熊的对手,最后倒在了地板上。 小雨说到这里的时候,神色害怕,躲到了雪娟的怀里,开始无声的哭泣。 这孩子,应该脑海中情景重现,吓傻了,想哭出声又害怕被人发现。 顾凯担心小雨的精神状况,他对雪娟道:“要不咱别问了。” 雪娟不肯放弃,她问小雨。 “小兔子看到了什么?告诉姐姐,姐姐是猎人,一定帮你抓住大灰狼和老棕熊。” “兔妈妈看到了沙发底下的小兔子,她最后对小兔子作了一个嘘的手势,小兔子嘴巴都咬出血了。” 雪娟又问:“大灰狼呢?他去哪儿啦?” “老棕熊走了,大灰狼从窗帘后面走出来,他走到沙发跟前,蹲了下来,他看见了小兔子。” 本以为小雨讲到这里会害怕的,但她却很平静。 雪娟问:“小兔子看到了大灰狼的脸了,他是什么样子?” “我不知道,样子很丑。” 顾凯似乎想到了什么,从手机里搜出伏地魔的照片给小雨看。 “小雨,是这个样子吗?” 本来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没想到小雨肯定地点了头。 雪娟脸色都变了。 “师兄,是伏地魔?” 顾凯问小雨。 “大灰狼对小兔子说话了吗?” “没有,他给了小兔子一颗粉色的棒棒糖,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顾凯脑门上冒了汗,他进入现场的时候,冯爱琴应该是刚被杀,他从楼下上来,又没有遇到别的人。是不是意味着这个伏地魔还在现场? 他问小雨。 “大灰狼去哪儿啦?” “楼下有人来了,他爬到窗户外面去了。” 故事讲到这里,已经很明确了。 雪娟来了个总结性的发言。 “潘大贵这个老色批来的时候,伏地魔藏在了窗帘后面,他压根没有发现现场还有其它人。 所以,冯爱琴还是他杀的。 我只是有点不明白,冯爱琴生命受到威胁了,潘大贵作为对门的邻居,他来了不就多了一个帮手了吗? 冯爱琴为什么不向潘大贵求救,反而要跟潘大贵动手呢?” 在小雨肯定那个人戴着伏地魔面具的时候,顾凯内心已经有了清晰的思路。 “你注意到了吗?小雨讲到了一个重点,她听到了一阵钟摆在摆动的声音,那个摆动的声音越来越快,我记得冯爱琴家墙上并没有挂钟。” 雪娟:“冯爱琴被催眠了。” “是的,常人在知道自己被人选择了死法的时候,是不会说谢谢的,但冯爱琴说了。” “师兄,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你看到伏地魔的幻觉也是被催眠了。” “事情出现不正常的时候,就是我在机场遇见那个戴着渔夫帽的年轻男子开始。 在我接受了章医生的催眠之后,我记起他右手手背上有颗明显的黑痣。 洗手台上那本杂志应该也是他放的,那首童谣会不会是巧合?飞机上我左手边的鹭大学生看的哈利波特的电影也是巧合吗?” 雪娟问到了重点。 “如果小雨看到的这个伏地魔就是那个你在机场遇到的年轻人,他在给小雨递糖的时候,小雨会不会看到那颗痣?” “如果灯光条件允许的话,小雨应该是可以看到的。” 第400章 伏地魔的献身 本来是没有抱多大希望的,但好消息就是来的这么突然。 赵小雨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她的确在伏地魔的右手上看到了那颗黑痣,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在那颗黑痣上面还长了一根毛。 顾凯脑瓜子突然之间亮堂了起来。 嫌疑人,男,25到30岁之间,身高180左右,身形偏瘦。学心理学,或者其它跟心理学有关的专业,精通催眠或者心理暗示。 至于催眠和心理暗示到底有没有这么神奇,顾凯不明白,但他认为章医生也许说的对,这种催眠或者心理暗示针对的对象正是意志力虚弱的人。 雪娟分析的一针见血。 “师兄,这个伏地魔为什么要针对你呢?他把你引到迷宫塔的目的又是什么?” 顾凯此时内心已经有了答案。 如果这个年轻人就是何落地见到的那个伏地魔。 他就是一直隐藏在徐非非背后的那个人。 他这么做的目的,只能有一个解释。 那就是,自己在南市调查徐非非身世快接近真相了,他的目的就是在鹭岛制造一系列案件,阻止自己继续调查卫志明一案。 此时的顾凯内心已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伏地魔不惜让自己献身也要阻止自己调查。 是不是说明,卫志明的死真的就跟徐非非有关。 那个在宏达食品厂出现的伏地魔是不是徐非非?何落地之所以坠楼也是因为徐非非的引导所致?她是为了灭口? 雪娟见顾凯坐在车里一声不吭,她语出惊人。 “这个伏地魔是不是跟徐医生有关?” 顾凯惊讶:“你怎么知道?” 雪娟很坦白:“因为我一直在关注你,可惜你从未将目光放在我身上过,哪怕是一丢丢都没有。” “你知道多少?” “师兄,我是一名警察,我要想关注到你和你的cp徐医生之间的动向,不需要费多大的力气。 我来问你,你是不是在调查卫志明的案子,你是不是怀疑徐医生就是嫌疑人?” 顾凯没说话。 雪娟跟自己肚子里的蛔虫一样。 “假设徐医生就是卫志明一案的嫌疑人,目前根据掌握的线索来看,徐医生可以说是凶多吉少。 那么这个伏地魔制造一系列案件是阻止你继续调查的话,有什么意义? 如果徐医生跟肖海一同坠海了的话,那就等同于已经没有生还的可能性了,她到底是不是凶案的嫌疑人还重要吗?” “你是说徐非非” “不是我对徐医生带有偏见,而是我觉得这些案子太巧合了。或者徐医生从来就没有被肖海控制过,她只是借这个机会消失在你的面前,给大家造成她已经不在了的假象,从而逃脱法律的制裁。” “不可能,她那么具有正义感的一个人,不可能。” 尽管顾凯否认雪娟的分析,但怀疑的种子已经在内心种下。 雪娟继续:“客观上来说,正义感并不等同于不触犯法律。 你仔细想一想,徐医生为什么会只身一人来到鹭岛?你和他那么熟悉了,是不是总感觉她很神秘?师兄,她是一个有秘密的人。” 雪娟见顾凯不说话,言辞越来越大胆。 “有没有一种可能,不是徐医生身后有人,而是她就是伏地魔身后的人,她在利用一个可以死心踏地为了她卖命的人? 师兄,就在你为了她伤神的时候,她或许在某一个地方以另一种身份好好地活着,师兄,你完全没有必要” 这段言论被顾凯打断。 “我相信非非,不允许你这样揣测她,请你下车。” 雪娟还想挣扎一回。 “师兄,咱们办案的时候,最忌讳掺杂个人情感,你这样会输得很惨的。” 她成功地将顾凯内心那一股压制了很久的火苗给点了起来。 “我他妈的让你下车。” 车子在环海公路上急驰, 不得不说,雪娟的一番话在顾凯的内心翻起了波澜。 和徐非非一起并肩办案的时光在前方的环海公路上,犹如怀旧电影当中的慢镜头一样,一帧一帧地滑过。 她是那么嫉恶如仇,在正义面前是那么奋不顾身,数次以身犯险。 这么一个勇往直前的女子,她真的像雪娟所说的那样吗? 她的身世到底藏着什么样的谜团? 如果她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自己要如何面对? 车子在午夜的环海公路上急驰,速度拉升到极致。 冲过前面的黄灯,路上突然出现了一只横穿马路的狗子,差点就撞上去了。 刹车的声音在夜色中特别刺耳,车身在公路上转了两个圈,终于靠在绿化带边上停了下来。 电话铃声突兀的响了起来。 接了起来,手机里传来了雪娟的声音。 “师兄,你怎么样?没事?” “有事没事都跟你没有关系,雪娟,咱们不是同事,也不是朋友,你可以离我远一点吗?” “师兄,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我这边有情况了,我发现那个出租车司机了。” “你说什么?” “那个套牌出租车司机,这个王八蛋,他每天换一个车牌,不光换车牌,他还把车身的漆改了。” “你是怎么查到他的?” “很简单,跟着赵君,我发现他几乎每天都会打车。 赵君来自普通的工薪家庭,他租住的地方与学校距离也够远,我算了一下,打车一趟就得要五六十元。 后来,我发现出租车有问题,尽管牌照不一样,但司机却是司一个人。” “司机是谁?” “比赵君高一级的学长,敬平安。鹭大海洋科学专业,s省绵县青城镇人,母亲早逝,父亲因为故意杀人被判了无期,跟着年迈的爷爷长大。 目前靠着助学贷款上的大学,他白天一般不出车,晚上7点多开始出来载客,一般到早上7点左右收车,然后去学校上课。 现在暂时没有发出他有什么异常之处。” 顾凯问:“他现在在哪里,车牌是多少?” “现在在梦星夜总会门口排队候客。” 第401章 浮出水面 梦星夜总会,前面一辆出租车拉了客人走了之后,那辆鹭dt3388的紫黄色出租车就停在面前。 副驾驶的门拉了没拉开,司机开了窗户。 “对不起,门锁坏了,请您坐后面。” 顾凯拉开了后座的门,坐了上去。 “门锁坏了,要是客人多怎么办?” “你说的是,晚上接班的时候还是好的,也不晓得是咋坏的,我明天就去修,请问您要去哪里?” “去湿地公园。” “这么晚了还去湿地公园?” “心情不好,去公园里坐会儿。” “别啊,大晚上的,心情不好也别一个人去吹冷风啊,有心事找个人唠唠,指不定心情就好了呢?” “废话那么多干嘛?让你去哪里去哪里,我又不是不给你钱。” 司机闭了嘴,一路无言。 套牌车,整的挺专业的,计价器上的数字在不停地跳动。 车子驶入了湿地公园一片芦苇当中,后视镜里,司机一张白脸在观察着这个奇怪的客人。 最后停在了迷宫旁的路边。 “多少钱?” “40块5毛,给40好了,扫我微信。” “我有现金,五十不用找了。” “也行,谢了哈。” 司机的右手伸出来接了钱,顾凯注意到,伸过来的这只手骨节分明,修长干净。 手背上并没有黑痣。 拉开车门下了车,司机又开口说了话。 “大哥,想开点,没有过不去的坎。生命只有一次,千万别想不开哈。” “放心,我单纯只是想在公园里走一走,散散心。” 出租车轰了油门跑得快当。 顾凯站在路边看着茫茫的迷宫,一辆黑色的本田车停在了跟前。 雪娟一张兴奋的脸出现在眼前。 “怎么样?是他吗?” “他手上没有痣。” 雪娟的声音失望透顶。 “不能啊,难道他有同伙?要不要我把他请到局里审一审?” “别打草惊蛇。” “上车,我送你回去。” “不了,我自己回去。” “这里不好打车。” 这个倔强的男人没有再回应,径直向迷宫走去。 留下雪娟一个人在内心叹息。 “拿什么拯救你,师兄?” 五天后。 吉普车在风情公园旁边的辅路上慢速行驶,旁边一溜雕塑在夜色中无声的奔跑。 那辆出租车同样低速行驶在不远的前方。 手机里传来小黑的声音。 “乔云海,京市人,25岁,曾就读京大古生物专业,大二时期不知道什么原因离开了学校,失踪了一年。后来被某博主发现在街头流浪,曝光在网上,其母亲把他接回了家。 哥,我搜到的后续消息是,乔云海父母在他上小学的时候离异,他一直跟着奶奶生活。 奶奶在他高考那一年去世,因为父母均已再婚,他一直一个人独居。 乔云海跟随母亲回家没多久,再次离家出走,她母亲表示他已经是成年人了,成年人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意思是说,她已经放弃了。” 夜色中顾凯没有说话,小黑继续。 “哥,你根本就想像不到,现在这个乔云海是一个隐形的富豪。 开的是豪车,住的是豪华大别墅。 至于他是干什么的,是怎么从一个流浪汉变成现在这样一个富豪的,目前我还没有找到线索。” “小黑,我让你查乔云海最近的出行轨迹,你查的怎么样?” “哥,如果不是巧合的话,我认为乔云海他其实一直就在跟踪你。 你去丰市,再去南市,然后从南市再回到鹭岛。 乔云海的航班都在你乘坐航班的前后脚。 你从南市回来的那天晚上,他先是乘坐南航的航班去了q市,然后,再从q市坐高铁回的鹭岛。 因为你的航班延误,他比你先回到鹭岛。 哥,你不知道,这个乔云海之前就在非非姐诊所对面的奶茶店上班。 ” 最后这一句话,让顾凯立刻意识到,嫌疑人就是乔云海,他应该就是那个一直在徐非非身后的人。 乔云海浮出水面,是因为一天前,顾凯发现他一直跟着的套牌出租车换了司机。 敬平安是鹭大学生,鹭大靠海,海边有成片成片被树林包围的草莓地。 这辆出租车每天收工之后都会停在距离鹭大不远的一片比较隐秘的树林边。 在敬平安走后,顾凯偷摸在车底安装了一个追踪器。 发现乔云海是在这天晚上,这辆车停在梦星夜总会的门口,但整整两个小时,都没有挪过窝,有人上前要打车,也被司机直接拒绝。 这种不寻常立刻让顾凯警觉起来,他是要行动了。 也许是这一个晚上他没有等到目标,所以等到梦星夜总会打烊了才离开。 就在司机将车停在草莓地旁边的树林里,从车上下来之后。 顾凯终于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换司机了,到底是在什么时候换的? 顾凯回忆了一下。 估计就是在这辆出租车停在街边,司机下车去了街边的公共卫生间方便的时候,回到车上的那个人就已经不是顾平安了。 因为从那之后,他就一直没有上过客,径直去了梦星夜总会。 他的目标就在梦星夜总会。 尽管司机经过了伪装,看不见他的样子。 但是那辆拉风的摩托车出卖了司机的真面目,他开着摩托车行驶了大半个环海公路,最后驶进了海湾国际小区。 小黑根据摩托车车牌号码查询到了车主,乔云海。 整整一个星期了,出租车昼伏夜出, 他每天都停在梦星夜总会前面路边的树下。 直到夜总会打烊,回到草莓地边。 然后开着摩托车回到海湾国际。 顾凯将车停在了海湾国际外面的路边,看着那辆摩托车驶入了小区的大门。 一分钟之后,黑色的本田车出现在顾凯的视野当中。 雪娟,尽管顾凯已经表达了自己要和她保持距离的意愿。 但她仍旧很执着。 比如这个时候,她将车停在了顾凯的车后面,下了车,然后,毫不客气地拉开副驾驶的门,敏捷地坐了进来。 “跟了一个星期了,他始终没有动静。他这是什么意思?他发现我们跟着他啦?” “也许他在寻找机会。” 雪娟换了话题。 “师兄,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想帮你揭开真相。 我不想看到你因为徐非非的事情一直走不出来。” “马安的案子属于你们城南分局管辖,你办案是份内之事,和我并不冲突。 我也不想因为我而导致你和赵虎的关系闹的更僵,所以,咱们还是尽量少接触来得好。” 第402章 目标是她 雪娟沉默了半天,拉开了车门。 “我尊重你的意思,乔云海我还是会继续跟,有什么情况我会第一时间跟你联络。 不过,师兄,我有一个问题需要你好好思考一下。 先是赵启明,然后是冯爱琴,再到马安。 这几位受害者,都跟徐医生接诊的未成年有关。 如果不是徐非非,乔云海是如何知道这些名单的?” 看着雪娟的车消失在视线当中,顾凯内心相当复杂。 他知道,雪娟一直在怀疑乔云海身后有人,这个人就是徐非非。 关于这个名单,其实他已经找到了答案。 跟白小欧有关。 白小欧说,这是年前的事情了。 在赵小雨来诊所里就诊的时候,恰巧乔云海来给徐非非送咖啡。 他随口问了一嘴,白小欧就发表了自己对于赵小雨的同情。 就在前不久,乔云海突然跟白小欧联络,说自己想要做点好事,想帮助这些孩子。 白小欧这个毫无城府的妹子,立刻马上就整理了一个名单发给了乔云海。 关于雪娟的疑问,也同样是顾凯的疑问。 乔云海,为什么突然在诊所对面开了这家奶茶店。 又为什么在徐非非失踪之后,奶茶店又随之关门。 他和徐非非之间到底存在着一种什么样的关联? 顾凯问了白小欧。 白小欧回答:“他们第一次见面我就看得出来,老板之前肯定不认识乔云海。 倒是乔云海,对老板有一种特别的关心,每天按老板的口味精心地给她调制咖啡,我还以为他是喜欢上老板了。 说实话,当时我还嫉妒老板来着。 我跟老板提过一嘴,老板表示不可能,她不喜欢比她小的男生。” 令顾凯迷惑的是,白小欧跟乔云海比较熟悉,但她却表示,她没有看到乔云海右手背上有颗痣来的。 白小欧说的对:“如果真像你说的那么明显的一颗痣,我天天去他们家买奶茶,我不可能没有注意到啊?” 这个谜团也只有见到乔云海能解答了。 近几天乔云海的车都停在梦星夜总会门前,顾凯猜测他的目标就在梦星夜总会。 知道乔云海的目标就在这天晚上。 这个打扮得特别具有风尘气息的女人,从梦星出来,骑着一辆女式电动车上了路。 然后,隐藏在行道树下的出租车就跟了上去。 凤凰路,顾凯再熟悉不过了。 虽然这条路上发生过人命案,但并不妨碍人们为了方便抄近道走这条路。 凌晨两点半,当女人骑着电动车行驶到凤凰路口的时候,出租车突然加速朝着女人的电动车驶去。 女人命大,就在出租车就快撞上去的时候,电动车突然一拐,与出租车擦肩而过。 女人骂了一嘴:“你他妈的会不会开车啊,赶着去投胎啊?” 就在出租车加了油门,准备第二次朝女人撞去的时候,一个男人出现在凤凰路口的榕树下。 男人看到女人出现的时候,立刻迎了上来。 出租车将油门收了收,径直驶过了凤凰路口,消失在夜色当中。 女人名叫白杰秀,时年36岁。 她之所以成为了嫌疑人的目标,是因为她是一桩虐童案的施虐方。 受害者,依依,白杰秀二婚继女,与二婚老公范伟杰结婚之后,长期虐待继女范依依,尤其是在自己亲生儿子出生之后,就将继女示为眼中钉,肉中刺。 曾经因为多次虐待继女被邻居报过警,最后都不了了之。 这一天,范伟杰不在家,五岁的依依因为晚饭时打饭不小心打碎了一个碗,被白杰秀扯出了家门,在楼梯口,一脚将弱小的依依踢下了九级台阶。 年幼的依依在楼梯角昏迷了几个小时,才被邻居发现送到了医院。 在医院昏迷了一个星期,命大终于活了过来。 白杰秀长期虐待继女,并且一次比一次凶狠,依依的亲爹范伟杰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不仅没有制止,有的时候他也动手。 依依浑身上下新伤旧痕,没有一处完整的地方。 医生和邻居当即就报了警。 白杰秀因为虐待儿童进了局子,一年的刑期似乎对她的生活并没有多少影响 。 唯一影响的是依依,尽管她出院之后跟随亲生母亲一起生活,但也因为长期虐待产生了心理阴影。 在白小欧整理的徐非非诊疗的名单当中,顾凯找到了范依依的档案。 周小丽,依依的亲生母亲。 时隔一年,作为一个母亲,再一次提到白杰秀的时候,仍旧气的发抖。 她对顾凯说,她和前夫范伟杰离婚的时候,竭力争取过女儿的抚养权,但范伟杰死活不松口。 女儿判给了前夫,而她每个月需要支付给前夫3000元的抚养费。 为了挣钱,她不得不去了外地搞销售,每次和女儿视频通话的时候,跟孩子交流明显感到不快乐。 但女儿太小不懂得表达,自己也没有观察到不对劲。 直到女儿躺在重症监护室里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的宝贝被虐待的事情。 女儿跟自己生活之后,时常处于惊恐状态,也不说话,经人介绍,她就带着孩子找到了徐非非。 虽然依依经过治疗,精神面貌有所好转,现在也能去学校上学了。 但对于白杰秀只判了一年刑期,出来之后,和范伟杰一家三口的小日子过得有声有色的。 周小丽特别愤慨。 “害得我女儿没了半条命,才判一年,太便宜她了。不瞒你说,要是我女儿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我会要了那个魔鬼的命。” 知道了嫌疑人的目标,顾凯是有顾虑的,虽然白杰秀这个女人十分操蛋,但咱到底是警察,总不能拿她当诱饵? 雪娟的立场十分坚定。 “管不了那么多了,咱们就当假装不知道,真要出啥事了,我来担着,没你啥事。” 白杰秀显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别人的目标。 这天晚上,她没有骑电驴。 好巧不巧的,当她从梦星出来的时候,这辆出租车恰好停在了梦星门前。 也就是挺巧的,前面一个姐们儿已经拉开了车门,被她一把抢了先。 出租车刚刚驶离梦星门前,雪娟的那辆黑色本田车立刻跟了上去。 顾凯也随之跟了上去。 出租车从白杰秀上车之后,就没有朝着白杰秀家的方向行驶。 先是拐了几道弯,然后驶上了滨海大道,这条道紧挨着码头,晚上经过的大车挺多的。 乔云海的出租车速度挺快,在前方的红绿灯口,抢了最后一秒黄灯。 雪娟的车被两辆集装厢车给挡在了红绿灯前,她急得按了几声喇叭。 集装厢车司机从驾驶室伸出头来骂了一声。 “你他妈的瞎啊,红灯按个锤子的喇叭?赶着去投胎啊?” 顾凯的车从另一车道驶到了雪娟的车旁边。 雪娟升下了车窗。 “万一跟丢了怎么办?” 顾凯看着手机里的定位红点在滨海大道上移动,自信地回了雪娟一句话。 “他跑不了。” 连锁反应,等了一个红灯之后,在下一个路口指定又是红灯。 这一回雪娟并没有遵行交通规则,直接闯了红灯。 几分钟之后,雪娟打来了电话。 “师兄,我跟上他了,他上了高架桥,往滨海北路上去了。” 这一个晚上,也许乔云海知道有人在跟着他,一直在城市的道路上行驶,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二十分钟之后,就在顾凯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雪娟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来。 “师兄,我感觉不太对。” 的确不对,在城北路口,有人在路口招手打车,这辆鹭dt6542的出租车居然靠边停了下来,他在上客。 两辆车立刻跟了上去,直接截住了出租车。 不光后坐的乘客一脸懵,顾凯和雪娟也懵了。 司机不是乔云海,而是敬平安。 雪娟气急,一把把敬平安从驾驶室扯了下来。 “王八蛋,乔云海去哪儿啦?” 敬平安是一块难啃的骨头,就是不说话。 顾凯终于明白,问题就出在一开始,到底是自己大意了。 就在他和雪娟的车被两辆集装厢车堵在滨海大道和岐山大道交汇处的红绿灯的时候,乔云海就和敬平安互换了交通工具。 就在小黑在监控当中分析出另一辆套牌出租车在同一时间同一路段和乔云海的车辆有交叉行驶的时候。 被雪娟控制在车上的敬平安也终于松了口。 乔云海的确就在滨海大道辅路上跟他换了车,至于去了哪里他并不知道。 半个小时之后,乔云海的车找到了。 这个地方是老剧场了。 环海公路五号公路段通往野生海滩的那一片小树林里。 当顾凯赶到的时候,那辆车正火光冲天,很快就将旁边的灌木丛也点燃了起来。 历史重演,他从后备厢拿出来的灭火器,干粉喷过去的时候,看到了一个人影在火光中挣扎。 消防车来的时候,火势正呈燎原之势,在夜晚中的海面上映射出一片火烧云。 一个小时之后,火被灭了。 那辆出租车已然烧成了一个铁架子。 第403章 密室 这片区域隶属于城北分局,小麻很快带着大部队来到了现场。 在看到顾凯的时候,小麻的眼神里带着同情的色彩。 “顾队,马局让我给你带一句话。” 顾凯没吱声。 小麻继续。 “他让你安分点。” 警方在烧成空架子的车里找到了一具被烧成了黑炭的尸体。 法医刘姐初步断定尸体为成年女性。 不出意外的话,那就是白杰秀了。 敬平安被带到了城北分局。 同时被带到分局的还有顾凯和雪娟。 雪娟很仗义。 她对一脸铁青的马局说。 “这件事跟顾队没有关系,是我觉得马安的死是意外,私下调查的。由于我经验不足,正好顾队在休假,我就让他帮了我一个小忙。” 马局来了一顿输出,顿时让雪娟哑口无言。 “只是帮了一个小忙?是我了解他,还是你了解他?巧合?你拿我当猴耍呢?” 在警局待了一晚上,第二天上午,马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瞅了顾凯一顿。 “让你休假,你不好好休假。这下好了,停职了,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顾凯:“对不起,我也没有想到会这样,我以为我会将乔云海拿下的。” “你没想到,你没想到的事情多了去了,作为一名警察,你这是知法犯法。换一句话说,你就是间接的凶手,你明知道受害者会有生命危险,还一意孤行,我跟你讲,你这警察还能不能干下去,难说。” 从局里出来之前,马局再一次警告顾凯。 “你要想还干警察,好好在家里呆着,别没事找事。要实在是想念徐医生,就去她老家昆市看一看,听说她家在景区风景不错,去她家住两天,散散心。” 马局说了一大堆,顾凯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乔云海都浮出水面了,他跟徐非非是什么关系?卫志明,何落地到底跟他有没有关联? 他会不会知道徐非非的下落? 这些谜团摆在眼前,让他不查?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当天晚上,铁路宾馆前面的烧烤摊。 小麻坐在顾凯的对面,神色严肃。 “马局警告过我们,不让我们跟你扯上关系,要是被他发现我在跟你见面,直接就让我回家休息去了。” 顾凯咕咚咕咚干下大半瓶啤酒。 “可你还是来了。” “咱们都是同一个目的,我也希望早点找到徐医生。” “找到乔云海了吗?” “没有,这孙子一点踪迹都没有。” “你们在乔云海家有什么发现没有?” “我在海湾国际看到你的车了,他家里很干净,暂时没有什么发现。” “死者是白杰秀。” “是的。” “起火的原因是什么?” “跟马安一案一样,我们在车上发现了便携式燃气炉还有燃气罐。” “敬平安交待了一些什么?” “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他和乔云海是情侣关系。” “哦。” “你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有啥好奇怪的,前段时间看到新闻,说一个知名律师爱上了他家的小母狗,还在小公园里和他家的小母狗干那事来的。 跟这个律师比起来,至少他们喜欢的还是人。 别扯题外话了,敬平安都参与了乔云海的哪些案子?” “他说他知道乔云海干的是见不得光的事情,他也只听从乔云海的指令办事,从不过问。乔云海口封很严,只说他知道的越少越好。” “敬平安认识徐非非吗?” “不认识。” “他都配合乔云海干了哪些事?” “他把自己择的很干净,他说乔云海一般都是单独行动,有的时候,他只是开车跑个腿,也不知道乔云海干了哪些事。” “他很狡猾,看来他没说实话。” “他嘴很严。” “赵君和苏童呢?” “苏童是完全不知情,赵君说,他的确是听了敬平安的演了一场戏,用来试探苏童对他的感情到底是真还是假,剧本本来是让敬平安扮演英雄救美的。 没想到敬平安有事没来,至于乔云海,他完全不认识。” “你有没有问敬平安,乔云海右手背上有没有痣?” “他说有,但回答的并不干脆。” 海湾国际,58号别墅。 顾凯站在三楼的露台上,不远处的海面上,航标灯在夜色中忽明忽暗。 小黑说的对,乔云海是一个隐形的富豪,这栋别墅低调的奢华。 乔云海是一个摩托车发烧友,车库里停着好几辆价值不菲的摩托车。 一楼朝南的超大书房,是乔云海办公的地方,摆着数台电脑。 旁边的书柜上摆满了有关股市的书籍。 来之前,小黑反馈过来消息,乔云海之所以是一个隐形的富豪,是因为他是一个股市天才。 他很狡猾,在股市里并没有注册自己的账号,查起来费了一些工夫。 正如小麻所说,这栋三层楼的别墅,陈设简单,特别干净,几乎没有找到可疑的线索。 但多年办案的经验,让顾凯觉得越是干净越是不寻常。 站在三楼的露台上,看着整个院子,院子没有怎么打理,杂乱无章。 大门进来左手边有一个狗窝,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了,但没有狗子。 当他看到院子阳光房下出现一个戴着伏地魔面具人的时候。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步伐细小轻微。 他没有回头,只是盯着那个伏地魔问身后的人。 “你看到那个人了吗?” 一个女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哪个人?在哪里?” “你看院子里的阳光房,那个戴着面具的人坐在沙发上。” 是雪娟,从她偷偷摸摸摸进院子的时候,她的一切行动都在顾凯的眼皮子底下。 雪娟走到跟前,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瞅着顾凯。 “师兄,你真的有病,那里哪有人?” “他在朝着我笑。” 雪娟拿出手机来拍了一张照。 “你看看,哪里有人?” 看了雪娟的照片之后,顾凯再朝着玻璃阳光房看过去,昏暗的灯光下,沙发上空无一人。 雪娟难得一本正经:“你今天都见过什么人?会不会在无意之间被催眠或者心理暗示?” 顾凯没理会,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除了雪娟,其他就是局里面的人了。 他们都不可能。 就像章医生说过的一样,在南市机场,洗手台上哈利波特的杂志,便利店里播放的童谣,都可能是自己产生幻觉的原因。 可这一天,自己并没有遇到有关于伏地魔暗示的东西。 雪娟继续话多。 “乔云海家里太干净了,可见他的心思缜密,一点线索都不留,你说他会去哪里?他还会对下一个目标动手吗?下一个目标是谁?” 雪娟说了一些什么,都被顾凯摒弃在外。 他在思索,这个情况到底出现在哪一个环节? 脑海里跟过电影一样,从昨天晚上在梦星看到白杰秀上了乔云海的出租车时起,一直到现在。 画面一帧一帧地闪过。 最后固定在一个地方。 是的,一楼的书房。 转身下了楼,雪娟不明所以,也跟着下了楼。 那一片书架上,有几本与众不同的书。 书柜第二排第十五本书,与股市无关,一本《犯罪心理学》,这本书顾凯在徐非非那里看到过,连封面都是一样的。 第三排第十五本书,与股市无关,一本《心理暗示术》。 第四排第十五本书,一本《你也可以成为催眠大师-催眠的魔力》。 第四排第十六本书,与股市无关,一本《哈利·波特与魔法石》。 第五排第十五本书,于股市无关,一本《哈利·波特与密室》。 第六排第十五本书,一本《哈利·波特与阿兹卡班囚徒》。 这几本书籍混迹在一系列股市的书籍里面,不仔细看不会发现。 雪娟也发现了不同寻常的一面。 “乔云海一个学古生物学的,他居然在研究犯罪心理,还有心理暗示?” 顾凯内心有疑虑。 “仅仅三本书就能让他不声不响的对人催眠或者心理暗示?不大可能。” 雪娟分析。 “心理有问题的人,在某些方面总是有所造诣,就像他不是学金融的,却是一个股市天才一样,咱们不能小觑。” 雪娟的注意力放在了进门左手边那面墙上面的一幅抽像画。 “师兄,你看那副画。” 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一幅画,各种杂乱的颜色,汇成一圈一圈的漩涡。 雪娟继续:“这是一幅三维画,你盯着它看看,应该能看出什么来?” 顾凯没说话,因为眼睛已经给出了答案。 雪娟打了一个哆嗦。 “看出来没有,一个可怕的面具,空洞的眼睛盯得人发毛。” 在那幅画下面,有一个单人木椅。 顾凯走过去,坐下来。 目光所及就是对面那一面超大书柜,然后就在书柜上看到了一张伏地魔的脸。 再一转眼,那张丑脸又不见了。 又来了,好烦。 “你不觉得这把椅子摆放的太别扭了吗?” “是啊,难道乔云海每天都坐在这把怪异的椅子上看书?” “每一本不一样的书都摆在第十五本书的位置,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玄机?” 雪娟是一个行动派,她立马跑过去,对这一系列书籍一阵摆弄,然后颓然地泄了气。 “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一般这样的书柜里面都暗藏玄机,玄机呢?” 顾凯:“玄机或许就在这把椅子上。” 第404章 名单 雪娟还在跟顾凯杠:“为什么就不能是那幅画呢?那幅画挂的那么高,你这身高180的都够不着,兴许这把椅子就是用来站脚的。” “如果是那幅画,乔云海想要经常挪动机关,画的边缘就会变得光滑,这幅画显然没有。 反而是这把椅子,两边的把手油光水滑的,就跟公园里的大爷盘的核桃一样,显然经常被人盘过。” 顾凯边说边试着挪动那把椅子。 果然,椅子挪动不了,但却可以转动。 转动了一圈之后,对面那一排书柜就从中间的位置向两边移动。 很快一扇木门就出现在眼前。 雪娟兴奋。 “看来这个乔云海没少看电视剧,都跟电视剧学的。” 推开木门,里面的空间并不大。 一张单人布艺沙发,沙发上一个伏地魔的面具,还有一件伏地魔的长袍。 沙发正对着的一面墙,上面贴满了照片。 最中间的位置,照片上的人特别熟悉。 徐非非站在诊所二楼的窗前,手里端着一杯咖啡,笑得跟个二百五一样,28颗牙全露了出来。 看到这张照片,顾凯有一种久违了的感觉。 以徐非非的照片为中心点,向四周发散。 最左边出现一个名字,这个名字上面标了一个1字。 这个名字不是别人,卫志明。 接下来依次以徐非非为中心,形成一个包围圈。 2号:何落地。 3号:冯源。 4号:古洪兴。 5号:谢长华。 6号:沈易丰。 7号:宋江。 8号:楚雨。 9号:赵福。 10号:周朝。 11号:秦明朗。 12号:章伟凡。 13号:顾凯? 顾凯这个名字后面打了一个?号。 雪娟的语气非常紧张。 “师兄,你是他最后一个目标。可是他打了一个问号是什么意思?是在考虑要不要对你下手的意思吗?” 令顾凯不解的是,章医生居然也在名单当中。 章医生作为徐医生的合作伙伴,对徐非非的生命并没构成过威胁,他为什么会成为乔云海的目标? 雪娟疑问颇多。 “对了,章伟凡,他为什么也会出现在名单上?章伟凡喜欢徐非非也是一种罪?” 顾凯答非所问:“我希望我就是他的目标,这样谜底很快就会揭开了。” “所以,只要是威胁到徐医生生命的人都被他弄死了。为什么?他迷恋徐非非?不对啊?他喜欢的不是男人吗?” 顾凯没有回答雪娟的问题。 “等一等,我打个电话。” 电话是打给章医生的,13个目标,11个都死了。 活着的就是章医生和自己了。 按照顺序的话,章医生就是他的下一个目标。 这个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半了,以为章医生已经休息了。 没想到,电话响了一声之后通了。 电话那头章医生的声音很从容。 “顾警官?这么晚了,有事吗?” “你在哪里?我有点事要找你谈一谈。” “什么事需要这个时候谈?” “很重要。” “好,我在诊所,我等你来。” 挂完章医生的电话,顾凯对雪娟道。 “小黑查过了,乔云海可以说跟徐非非的生活毫无交集。但是他的确有主动接近徐非非的意图,将奶茶店开在非非的诊所对面,非非失踪之后,他的奶茶店也随之关了门。 但他却连非非的微信都没有加,这又是为了什么?” 雪娟的脑瓜子有点天马行空。 “师兄,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他既喜欢男人也喜欢女人,男女通吃,你说乔云海会不会就是这一种人?” “也许!我总觉得这里面不简单,会不会乔云海背后还有人?那个人才是跟徐非非有关联的人?” “会是谁呢?我跟了乔云海这么多天,我发现他一般不跟人来往。除了敬平安之外,我只见过他带着他家的金毛去看过宠物医生。” “我觉得有必要见一见乔云海的母亲。” “你是说他会去他母亲家?” “不,不太可能,他的目标还在鹭岛,警方已经盯上了他,时间对他来说很重要,他不可能放弃目标。” “那你为什么还要去?那可是大北边,时间对我们来说也很重要不是吗?” “不是我去,而是你去。” “你想支开我?” “不是,我想知道他的成长史,或许他小的时候和徐非非有过交集,他母亲或许知道徐非非的身世。” “那你呢?” “你看这些名单,呈包围圈形式,在我的名字后面还有空格,他的目标或许还有其它的人。或许我什么都不需要做,就等着他上门来找我就好了。” “那样太冒险了,我们需要将这里的情况上报,你需要有人保护你的安全。” “不,他又不傻,明知道是圈套,你觉得他会送上门来吗?我们出去之后,你也不要对任何人说起这个地方,我总觉得他还会回来。” “嗯,如果是我的话,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也会回来的。不过,我还有一个疑问。 马安,赵启明,冯爱琴,白杰秀,这些人并没有在名单上。 乔云海为什么要对他们动手?仅仅是想充当救世主吗? 他这么一弄,就把自己身份暴露了,是不是有点多此一举?” “这一点我也没有想通,或者他的目的就是要暴露自己的身份。” “他杀人就跟玩游戏一样,主线不变,偶尔打打小怪升个级?” 雪娟的话忒多,吵得人脑瓜子疼。 从房子里面出来的时候,小麻的现代越野车停在门口。 雪娟溜的快当。 “我走了,明天一早我就去京市找乔云海的母亲,有情况第一时间跟你报告,你多多注意安全。” 顾凯:“问问他母亲,乔云海右手背上到底有没有痣?” 对这颗痣着了魔了,顾凯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想知道。 雪娟走了。 小麻摇下了车窗。 “我就知道你会来这里,怎么样,有线索吗?” “的确如你所说,没有什么发现。我记得乔云海养了一只狗,知道去哪儿了吗?” “敬平安说,乔云海让他把狗寄养在宠物医院了。” “哪家宠物医院?” “这个重要吗?” “” “我再问问,知道结果告诉你。” “我走了,你不走吗?” “我想再进去看看能不能找到点线索。” 顾凯没有阻止,以小麻的智商,他发现那个密室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莲花北路,当顾凯的车就快驶进巷子的时候,一辆出租车正好从对向驶了过来,与他的车擦肩而过。 窥探诊所,老章那辆黑色的吉普车停在门口。 凌晨三点了,诊所的大门却大开着。 一种不好的预感袭来。 他赶紧冲上楼去,章医生的房间门开着,灯也亮着,但人不在。 桌子上的电脑屏幕,正显示在文件操作页面。 打了章医生的电话,手机铃声却是从桌子下面传来,趴下身去,手机屏幕正是来电显示。 以顾凯意外的是,自己在章医生的通讯录里居然是这样的一个名字。 抢徐非非的男人。 顾凯意识到带走章医生的应该就是刚才那辆出租车,转身下了楼,开着车就朝着巷子外面驶去。 然而,这个时候,空旷的道路上,鬼影子都没有一个。 章医生被乔云海带走了。 车子驶出莲花北路,十字路口,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去。 一脚刹在了路边,给小黑打去了电话。 电话里传来小黑的声音。 “哥,大半夜的,你不睡觉也不让别人睡觉啊?” “救命的事情,赶快帮我查一查,十分钟之前,从莲花北路驶出来的一辆黄绿相间的出租车。车牌的最后两位数应该是7和6,快,我要马上知道它的动向。” 小黑的声音明显清晰了不少。 “怎么啦,是乔云海吗?” “少废话,快查。” 小黑的办事效率还是可以的。 五分钟之后。 “哥,我查到那辆车了,鹭dt7876,这是一辆套牌车,与原车的颜色明显不符。” “泥马,它在哪里?” “两分钟之前,这辆车驶入了青云路上的孔雀山庄。” “马上通知小麻去孔雀山庄,乔云海带走了章医生。” 夜色浓烈,车子在空旷的城市道路上急驰。 十分钟之后,车子驶入了孔雀山庄。 车子刚在中庭的花坛边上停稳。 抬头就看到从前面的天台上直直地掉落下来一个人。 狠狠地砸在停在楼下的车顶上,然后弹了下来,落在了旁边的水泥地板上。 死者,乔云海。 之所以说是死者,是因为两分钟之后,他就断了气。 孔雀山庄b栋,他从36楼天台上摔下来,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顾不得乔云海,章医生才是重点关注对象。 36楼天台,顾凯看到了章医生,他瘫靠在天台的边沿,夜色中,一张脸发出惨白的光。 他看到顾凯说话都在打颤。 “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是他,他说这就是我的宿命,他本来是想把我推下去的,我拼命反抗,没想到,他掉下去了。” 顾凯走过去,想将束缚住章医生双手的链条给打开。 努力了一下,发现不行,那锁挺结实的。 还是章医生提醒了顾凯。 “钥匙应该在乔云海那里。” 等待小麻拿钥匙上来的时候,顾凯和章医生的交流是这样的。 “他有说为什么吗?” “因为胖橘。” 顾凯纳闷:“你是说徐非非养的那只胖橘?” “嗯,我就住在这栋楼的33楼,你这两天过来是不是没有看到胖橘?” “是啊,它怎么啦?” “它死了,几天前,我下班的时候发现胖橘在呕吐,就带它去了宠物医院,医生说是肠胃出了问题,拿了一些药给我。因为太晚了,我就把胖橘带回了家。” 第405章 因为胖橘 说到这里,章医生的表情痛苦。 “顾警官,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胖橘虽然长的难看了一点,我知道,它对非非来说,就是家人的存在,对于我和白小欧来说,也很重要,它不单单是只猫,你明白吗?。 是我没有经验,我的窗户没有关严。 我没有想到,它会从窗户上掉下去。它是什么时候掉下去的我都不知道,直到第二天早上在楼下看到它的尸体” 顾凯不知道说什么,正如章医生所说的那样,胖橘虽然长的不好看,但它在诊所里住了那么长时间了,不光非非,就连自己,也习惯了它的存在。 章医生持续悲伤。 “都是我的错,非非要是回来看不到胖橘,我猜她会把我吃了。 我,我把胖橘埋在诊所门前的花坛里,每天都可以看到它。” “乔云海就因为这样要你死?” “我不知道,他一路上说了好多,好乱。一会儿说我不配当非非的朋友,一会儿又说让我给胖橘陪葬。 我知道他以前就喜欢胖橘,经常来诊所逗胖橘,还给胖橘给好吃的。但我没有想到,他会因为胖橘杀人。” “他是怎么把你带走的?” “我正在电脑跟前整理病人的档案,你说要来找我,楼下的门没锁。 我听到有人上楼的声音,我以为是你。 他站在我身后,一直没说话,我才意识到不对劲。 应该是乙醚,一股刺鼻的味道,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的时候就在天台上了。 他要把我往楼下推,我出于本能反抗,是我命大。但他还那么年轻,挺阳光的一个小伙子,可惜了。” 小麻在乔云海的衣服兜里果然找到了一把钥匙,救护车也来了,看到没救撤的也快当。 章医生头晕,顾凯劝他去医院,他表示回家休息一下就可以了。 33楼,3301,大平层,装修偏冷色调。 小麻所章医生扶到沙发上躺着。 “章医生,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不觉得冷吗?” 章医生倒也开得起玩笑。 “的确有点冷,缺个暖被窝的。” 顾凯没心思开玩笑,他急于求证一个问题。 乔云海右手背上到底有没有黑痣。 回到楼下,乔云海还躺在那里,小麻话多。 “我已经通知法医和痕检了,估计一会儿就来了。” 顾凯没说话,掏出手套戴上,检查了乔云海的右手。 小麻嘴快。 “没痣啊?那颗痣会不会是伪装的?” 是不是伪装顾凯不知道,但他在乔云海手背上一处还没有痊愈的伤疤,像是用烟头烫过的样子。 小麻又道。 “他知道这颗痣会带来麻烦,所以毁了它?” 乔云海死了的第三天,他母亲孙慧珍从京市来了鹭岛。 比实际年纪要年轻漂亮的母亲,很有修养的样子。 对于儿子的死,在她脸上并没有看到悲伤的神色。 顾凯对于那颗痣的执着令小麻吃惊。 他问孙慧珍。 “乔云海右手背上有颗黑痣吗?” 孙慧珍回答这个问题迟疑了两秒钟。 “应该是有的?” “什么叫应该有?作为他母亲,你不应该不知道。” “说实话,很惭愧,我虽然是他妈妈,但我一点都不了解他。 他从小跟他奶奶在一起生活,我们几乎没有在一起生活过。” 说完这一段话之后,孙慧珍又突然肯定地说。 “有的,我想起来,记得他在街上流浪,我把他领回去的时候,他洗完澡出来吃饭的时候,我看到他右手背上的确有一颗痣,挺大的。” “能个体描述一下是什么样子的吗?” “这个,不太好描述,我当时还担心颗痣有问题,想带他去医院检查的,但他死活不干。” “您能提供一些他的照片吗?” “惭愧,没有。他从小没有跟我生活在一起,我们呆的最长的时间就是他流浪回来之后的一个星期,他有点怕见人,也不允许我们任何人给他拍照,合影也不行。” “他后来又离家出走,听说你已经放弃他了,为什么,作为一个母亲真的可能这么冷漠吗?” 孙慧珍情绪突然不大好,眼里噙了泪,又带着一股恨意,声音大了几个度。 “他这个人就是一个错误,本来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上,他活着对大家都是一个折磨。” 这突如其来的情绪爆发,让顾凯意识到,乔云海之所以变成这样,是有故事的,一个爹不疼妈不爱的人,性格肯定有缺陷。 孙慧珍道出了实情。 把矛头对准了乔云海的父亲。 乔云海的父亲年轻的时候,是一个混子,混得特别有气场的那一种,见到美女就撩。 有一天借着酒意就把漂亮的孙慧珍糟蹋了,并且一次就中了标,怀上了乔云海。 那个年代,名声很重要。 孙慧珍在双方家长的劝解下,组建成了家庭。 孙慧珍是这样描述乔云海父亲的。 “我一看到他就想吐,是他毁了我一生。和他的几年婚姻生活里,我生不如死。 不是我没有母爱,我一看到云海,就想起他父亲干的那个禽兽不如的事情。 这些年,我好不容易有了平静的生活,不想再跟他们姓乔的再扯上半分关系。” 至于在得知乔云海坠楼身亡之后,她第一时间就来到了鹭岛。 她是这样说的。 “我不来又有谁来呢?” 从这句话来看,她还是对乔云海有所牵挂的。 顾凯问了他一直关心的问题,那就是,徐非非和乔云海以前到底有没有交集? 孙慧珍回答的也有道理。 “这姑娘长的是挺漂亮的,但我儿子不喜欢女人我是一直知道的。 这么多年,我们比陌生人还陌生人。警官,你问我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上来。” “乔云海有没有在昆市生活学习过?” 孙慧珍回答的很肯定。 “没有,上大学之前,他一直和他奶奶在一起生活,就没有离开过京市。” “他大学为什么休学,你知道原因吗?” “都是年轻不懂事,我去他学校打听过,听说是感情问题。 到底是因为谁?我没有打听到,毕竟他的感情生活是见不得光的。” 乔云海到底是因为谁而休学,似乎已经不重要了。 乔云海死了,马局宣布结案。 让顾凯哪儿快活上哪儿呆着去。 南市,再次回到这个地方,顾凯有一种走进了迷雾的感觉。 南市第八中学,走访了一圈,学校的老师对于罗晓娅的继父沈丰都不太了解。 档案室也没有找到沈丰的资料,教导处主任建议顾凯去找退休老校长周建明。 周校长以前是纺织厂子弟校的校长,后来学校拆迁迁址之后,改成第八中学,仍旧是周建明任校长。 教导处冯主任给了顾凯周校长的住址。 找到周校长挺容易的。 问到沈丰的时候,周校长立刻说认识,说以前沈丰是子弟学校的语文老师。 周校长说:“可惜了,沈老师长得温文尔雅,上课也幽默风趣,深得老师和学生的喜欢,年年都是优秀教师。这么好的一个人,老天就是没有眷顾他。 唉,他就是太重情了,妻子生病去世之后,一直走不出来,英年早逝啊。” 周校长珍藏了历届毕业生的照片。 翻了半天,翻出一张照片来,照片上面是初中09届毕业照。 周校长戴了老花镜,找了半天,最后在第二排靠右边的位置,指着一个人说道。 “这个就是沈老师。” 别说周校长看不清了,毕业照,都是密密麻麻的人头,就连顾凯看起来也费劲。 沈丰穿着白衬衣,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确实是文质彬彬的样子,但样子模糊。 算起来,罗晓娅那个时候也是十来岁,沈丰看起来也很年轻。 周校长说:“你看,这个时候沈老师的气色还不错,那年冬天,他爱人突然就得病去世了。唉” “他爱人是得了什么病?怎么突然就走了呢?” “具体也不晓得,那个时候在纺织厂上班确实挺累的,三班倒。她爱人为了照顾孩子,常年上夜班,估计是累的。 工作环境也不好,湿气太重了,好多纺织厂的工人年纪轻轻就得了风湿病。” 出于职业敏感,顾凯又问。 “没有送医吗?沈老师没说是什么病?” “没有,毕竟是人家的伤心事,我们也不好问。 不过,他爱人上晚班,听说是白天在家休息出的事,沈老师回到家的时候,人躺在床上都凉了,这样应该也就没有必要送医了?” “他女儿罗晓娅您有印象吗?” “太有印象了,聪明伶俐的一个小姑娘,挺讨人喜欢的,嘴甜,学习又好。唉” 周校长又长叹了一声,表示惋惜。 “罗晓娅失踪之后,您有听到过她的消息吗?” “没有,一点消息都没有。沈老师出了意外之后,罗晓娅就成了孤儿,我还组织过学校捐款,唉,还是工作没有做到位,我要是多关心关心罗晓娅,她也就不会失踪了,毕竟还是一个才十几岁的孩子。 我当时征求过她的意见,我们学校的王老师,她女儿和罗晓娅是同学,我是想让她在王老师家住几天,再看看是去亲戚家还是去福利院。 但罗晓娅这个孩子特别有主意,她坚持要一个人住,说她能照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