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80,成功从拒绝入赘开始》 第一章 命运的转折点 秦淮仁是被外面的蝉鸣声吵醒的。 睁开眼的时候,引入眼帘的却并非是养老院那白色的屋顶,跟充满奇怪味道的房间,而是一顶破旧泛黄的蚊帐,阳光刚好从外面照进来,穿过蚊帐后,在粗旧床单上织出细碎的光斑。 他的脑袋微微偏过,目光随即被土墙上那张被煤油熏黑的奖状吸引,最后定格在上面,显得格外的醒目的年月日上——1983年3月13日。 秦淮仁的脑袋里微微动了一下,一些曾经的记忆,开始从心底深处,慢慢的从脑海里浮现出来。 这张奖状是他高三下半学期时,学校颁发给他的奥数竞赛奖,上面还有他秦淮仁的名字。 但,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还有,这奖状可是几十年前的了,怎么会突然出现在眼前呢? 满脑子的疑问,秦淮仁都没回过神来,外面却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小梅,你去看看你大哥醒了没,这都快晌午了!” 秦淮仁刚刚还木然的眼睛,这一刻突然猛地张大,刚刚的这声音,分明就是他娘的声音啊! 眼泪在这一刻‘唰’的一下流出,眼前的场景,也开始在脑海里慢慢与记忆融合,他终于想起来了,这里是几十年前他出生的地方啊! 身体突然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眼泪更是像决堤一样流下,他竟然没死,而且,还重生到了几十年前的地方。 墙上的奖状虽然被煤油熏黑,但上面的日期却是格外显眼,1983年3月,这一年他刚刚高考,正是18岁的青春年华。 果然,下一刻时,秦小梅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十岁的小姑娘,身上穿着打满补丁的破旧衣服,脑袋上扎着两个羊角辫。 看到躺在床上,像是被谁揍了一顿,眼泪哗哗的秦淮仁时,小梅的眼睛里,瞬间露出惊恐的神色。 “哥,你这是咋了?” 但下一刻,回答她的却是一双有力的手臂,直接将她紧紧的揽在怀里,秦淮仁哭的更是大声:“哥……哥想你了!” 上一世,小梅学都没上完,就早早的嫁人,后来他出矿难时,小梅几乎哭昏过去几次。 十岁的小梅,此时不明白大哥的死而复生,干脆也趴在哥哥的怀里,哭的声嘶力竭的,这声音很快惊动了外面。 正在煮饭的母亲王秀娥,听着屋里忽然传出的哭声,手上的锅铲都没来得及放下,就急吼吼的冲进屋里。 等看到抱在一起痛哭的兄妹俩时,王秀娥顿时惊的大声质问:“这……这是咋了啊?” 看着母亲王秀娥,重回到年轻时的模样,原本正在哭泣的秦淮仁,却突然冲着王秀娥笑了起来:“娘,我饿了!” 这句话,几乎没让王秀娥一下子从惊讶中反应过来,等看到秦淮仁嬉皮笑脸的模样后,王秀娥顿时气的拎着锅铲朝秦淮仁脑袋砸来。 然而,那锅铲距离秦淮仁头顶五寸时,却又神奇般的收了回去:“真是的,大晌午的发什么疯嘛!” 嘴里嘟囔着,身影却是急匆匆的出门,锅里还煮着棒子面糊糊,稍不注意,那就该糊在锅里了。 恰在这时,外面也传来了父亲的咳嗽声,常年抽旱烟的缘故,咳嗽起来的时候,那声音犹如拉风箱一般。 秦淮仁赶紧麻利的收拾好自己,拉着小梅的手出门时,刚好看到父亲扛着锄头进了院门。 裤腿挽的高高的,小腿上沾满了泥点儿,走路时还猛烈的咳嗽着,跟他记忆深处,父亲的形象简直一模一样。 “老二呢,咋不见出来吃饭?” 一家人围坐在槐树底下吃饭时,父亲却是一脸愁容满面的样子,过了好一会儿,这才像是记起什么,突然纳闷的询问。 王秀娥的目光,突然有点儿躲闪,但她根本来不及开口,旁边端着碗的小梅,已经抢先开口:“二哥去了学校,说是晚上才能回来!” 饭桌上突然陷入了安静当中,只有小梅吸溜棒子面糊糊的声音,但秦淮仁却是一下子反应过来了。 如今正是七月,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跟弟弟秦怀义的大学录取书,也该送来了! “娘,今儿是几号来着?” 秦淮仁压下心里的激动,貌似无意的看向母亲王秀娥问道。 “应……应当是15号了!” 王秀娥听到这话,目光里忽然露出一丝莫名的紧张,嘴里含糊其辞的回答道。 15号,那就是高考录取书下来了! 上一世录取书送来也是15号,他跟弟弟秦怀义,同时考上了西南的一所大学。 只不过,命运对他不公,家中的贫穷,使得他跟弟弟只能有一个人上大学。 为了公平起见,父亲夜里就让他们兄弟俩抓阄决定命运,输了的人,便要入赘到徐美玲家,顶替徐美玲的前夫,成为煤矿的一名煤矿工人。 上一世,他抓到了辍学的字样,而弟弟幸运的抓到了上学的机会! 后来,他便愿赌服输,入赘到徐美玲家,每天下到暗无天日的矿井,将领到的工资,一半交给徐美玲,一半则是寄给弟弟秦怀义读书。 但命运却没打算就此放过他,后来他出了矿难,侥幸捡回一条命,可也从此成了生活不能自理的废物。 最开始的几年,就算是冷饭冷菜,看在他那点儿赔偿款上,徐美玲还伺候着他。 但后来政策改动,没了赔偿款后,徐美玲就将他直接扫地出门。 无路可去的他,只得重新回到村里,可那时父母年事已高,已经无力照顾他,弟弟秦怀义,则是在大学毕业后,早早留在了南方城市。 最终,他被送去养老院,每天看着屋顶度日,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终于,2024年的冬天,他用一根布条结束了自己生命! 只不过,老天终于睁开眼睛,他非但没死,而且,竟然又回到了命运转折的地方! 第二章 命运的纸团 “爹,娘,我被录取了!” 晚饭过后,一家人正坐在槐树下乘凉时,弟弟秦怀义的声音从院墙外面传来,声音里透露着兴奋,感觉连院门都等不及进来了。 “是二哥回来了!” 正蹲在地上无聊的小梅,听见秦怀义的声音,顿时站起身来,开心的跑出院门迎接。 母亲王秀娥的脸上,同样露出惊喜,只是,等目光看到面无表情的丈夫后,顿时小心的收起了脸上的惊喜。 秦淮仁则是一脸从容,这样的结果,他早就料到了,这次不光是弟弟秦怀义考上了,就连他也考上了同样的大学。 果然,等弟弟秦怀义进来后,便将一封拆开的信件递给了秦淮仁:“哥,这是你的!” 信封早就拆开,敞开的信封口露出里面的录取书,而在信封的正面,则是印着西南大学招生办的公章,显得正式跟显眼。 秦淮仁的心,跟着微微的滚烫起来,在父母以及小梅的注视下,秦淮仁也小心的取出里面的录取书。 上面果然是他秦淮仁的名字,通知他九月下旬务必到校报道! “爹,娘……”小心的翻看了几遍录取书,秦淮仁这才将录取书递给了父母,母亲王秀娥脸上露出激动的神情,虽然不识字,可还是感动的眼泪哗哗直流。 只是,当录取书递到父亲秦延良手里时,秦延良则是略微一扫,便开始使劲的抽起旱烟。 刚刚还热闹的槐树下,此时,除了不谙世事的小梅,还在捧着大哥二哥的录取书对比之外,其余人则都是微微低着头,陷入了短暂的惆怅当中。 一下子供养两个大学生,不说学费这些,单单每月的伙食费加上住宿费,那就是十几块钱。 这在一年收入都没有一百元的家庭,无疑就是个沉重的负担,更何况,还要一次性供养两个大学生呢! 先前还兴奋激动中的秦怀义,此刻,目光不停的游离在父母身上,目光里透露出对上学无比的渴望。 生怕父母会不同意似的,过了好一会儿,这才小声且坚定的开口:“爹,我可是好不容易考上的大学!” “闭嘴!”一直沉默不语抽着旱烟的秦延良,此时,听到小儿子的这话,气的当场呵斥了一句。 但这话落下后,却又深深的叹口气,目光望向一边的小梅吩咐道:“小梅,去找张纸笔来!” 小梅痛快的答应一声,转身就飞奔进屋里,不一会儿时,便拿着一张纸笔出来了。 “咱家啥情况,你们都知道!” 从小梅手里接过纸笔,秦延良便将旱烟袋放到一边,说着话时,便开始在纸上写了起来。 秦淮仁的内心,不由跟着父亲的动作紧张了起来,他知道父亲接下来要做什么,就是让他们兄弟俩以抓阄的方式,决定自己的命运。 上一世时,他的时运不济,抓到了辍学的字样,但这次重生来过,同样的地点,同样的方式,他不相信老天爷还会跟他开同样的玩笑。 旁边的弟弟秦怀义,似乎也猜出了父亲的用意,脸上的表情,一下子也跟着紧张起来,放在大腿上的手,更是紧紧的攥紧。 “这里有两个纸条,谁要是抓到辍学,那就别怪爹,要怪就怪老天爷!” 秦延良很快写好两个纸条,随后,将纸条揉成团,放在了面前的一只黑粗碗里,冲着秦淮仁两人说道。 “那……那要是没抓到上学的呢?” 秦怀义突然显得很是紧张,目光死死的盯着放着纸条的黑粗碗,这还没抓呢,但那神态举止,就似乎已经抓到了辍学。 然而,此时的秦怀仁,丝毫也不比秦怀义好到哪里去,有过上一世的失败经验,此时的他,甚至比秦怀义还要紧张。 “抓到辍学的人,就要去入赘到徐家!” 听到秦怀义的这话,秦延良顿时拿起旱烟袋,重重的在桌腿上磕了磕,随后,这才长吸了一口气说道。 “爹,啥是入赘?” 但秦延良的这话落下,旁边的小梅,却突然抬起头来,一脸懵懂的表情,冲着秦延良纳闷的问道。 “玩你的去,娃娃家知道个啥!” 听到小梅的这话,秦延良的眉头顿时微微皱起,但还没来得及开口,旁边王秀娥已经冲着小梅呵斥起来,吓得小梅赶紧将脑袋低了下去。 “是入赘美玲姐吗?” 秦怀义同样微微皱着眉头,同在一个村里,他当然知道父亲说的徐家是谁了,除了徐美玲外,那还能有谁。 说起来,徐美玲的年龄,也跟他们兄弟俩相差不多,人也长的标志,只不过,早些年就嫁到煤矿上做工人了。 只是,今年年初的时候,徐美玲男人死在井下的矿难中,如今就剩徐美玲跟两个半大的娃儿了。 这年头做煤矿工人,那也是凭指标跟关系的,每月能有八十块工资,月底还有下井补贴,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铁饭碗呢! 如果能入赘到徐家,那就是一纸文件的事儿,转过头就可以顶替徐美玲前夫,成为矿上的工人户口了。 秦怀义的目光,突然转向了秦淮仁这边,虽然没说话,但那目光却是已经说明了一切。 秦淮仁直接无视弟弟的目光,上一世他入赘了,也如愿成了煤矿工人,结果呢,累死累活的供秦怀义上大学,最后,自己临死都没看见弟弟的身影。 想到这里时,秦淮仁直接站起身来,冲着坐在那里抽着旱烟的父亲问道:“爹,谁先抓阄?” “我来!” 然而,秦淮仁这话刚出,旁边的秦怀义却是突然站起身,一脸决绝的表情,感觉像上战场似的,大声开口。 “让你哥先来,他是老大!” 听到兄弟俩的这话,秦延良却是微微皱紧眉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最后,将目光停在跃跃欲试的秦怀义脸上,不容置疑的开口。 尽管秦怀义满脸的不甘,但既然父亲发话,他也只能乖乖的退后,只是,那看向秦淮仁的目光,却是充满了愤懑。 秦淮仁的心,这一刻猛烈的跳动起来,仿佛胸腔里装了一个大鼓,有人在猛烈的锤击似的。 他将手颤颤巍巍的伸向了装着纸条的黑粗碗,目光在两个纸团间徘徊着,终于,在最后的一刻,他抓向了右边的纸团。 上一世的时候,他分明记得,他抓的是左边的纸团,而那纸团里面,则是写着辍学的字样。 第三章 原来早就注定了 “哥,是啥?” 秦淮仁颤抖着手,总算是抓起了右边的纸团,可他还没来得及打开,身后的秦怀义,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凑上前来,催促着秦淮仁打开纸团。 此时,随着秦淮仁的动作,在场的人除了秦延良,每个人都是一副紧张的神情。 即便是不谙世事的小梅,此刻,也一脸紧张的凑上前,似乎是猜到,这纸团里关乎着两个哥哥的命运似的,水灵灵的眸子里,全是紧张的神色。 秦淮仁一点点的拆开纸团,心跳得仿佛都要从胸腔里出来,然而,当看到纸团上的内容后,突然就感觉眼前黑了一黑。 “辍学,竟然又是辍学!” 这样的结果,让秦淮仁真的难以相信,上一世也就算了,可重生来过,他竟然又抓到了相同的答案。 这一刻,秦淮仁只感觉天旋地转,冥冥之中,他更像是听到了命运对他的捉弄! 这就是他的命,就算是重生一次又如何,依旧是逃不过要辍学的命运! “噢噢,上学的人是我!” 刚刚全程神经绷紧的秦怀义,看到大哥手里那张纸条的内容后,突然便有些控制不住的欢呼起来。 他当然值得欢呼,一样的学校,一样的努力,一样的机会,但最后,命运女神眷顾的人却是他。 如果不是还要顾及大哥的感受,这一刻的秦怀义,恨不得直接出门狂奔去! 但即便是如此,他的身体也因为内心的激动,止不住的颤抖着,与旁边呆愣的秦淮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都是命啊!” 父亲秦延良狠狠地瞪了一眼忘我的秦怀义,这才悠悠地叹口气,目光带着些许的愧疚,冲着呆愣当场的秦淮仁道。 母亲王秀娥,也在此时泪眼滂沱,只是,却一句话不说,只管用力地拍打着秦淮仁的后背。 “怎……怎么会这样呢?” 秦淮仁感受着母亲的捶打,原本呆痴的目光,也一点点地恢复清明,上一世时,他分明记得,左边的那个纸团才是辍学的啊! 但刚刚他可是抓的右边的纸团啊! 难道,真的就是命里注定的,无论他抓哪边的纸团,结果都会是一样? “哥,愿赌服输啊,你可不许反悔!” 听到秦淮仁在喃喃自语,刚刚还激动的不能自己的秦怀义,却在这时突然紧张起来,生怕秦淮仁会反悔似的,赶紧冲秦淮仁道。 秦淮仁的目光,却在这时突然望向黑粗碗里,那只还没拆开的纸团! 然而,他只不过是看了一眼粗碗,父亲秦延良的神情,就突然莫名的紧张起来了。 “爹,那个纸团里面,也是写的辍学?” 秦淮仁的内心,此刻,忽然剧烈地颤抖起来,父亲那莫名紧张的神情,让他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胡说什么?” 果然,听到秦淮仁的这话,秦延良握着旱烟袋的手,也跟着颤抖起来,那躲闪的目光,更是直接出卖了他的内心。 “哥,你说啥呢?” 父亲秦延良心虚的样子,自然也落在了秦怀义的眼里,刚刚还觉得命运女神眷顾的他,这一刻也终于反应了过来。 哪里是什么命运女神眷顾,分明就是父亲在偏袒他的把戏! 秦淮仁的目光,带着一种悲愤跟无助,直直的盯着父亲秦延良,只是,却并没打算去当面拆开那张纸团。 这一刻,他的内心绝望到了极点! 上一世自己所受的苦难跟委屈,此时,也犹如电影画面一般,一幕幕地在他的脑海里闪过。 暗无天日的矿井里,他单薄的身体,混在一群壮劳力的中间,一锹一锹地往外铲煤。 每到发工资的日子,他都要跟徐美玲大吵一架,最后,把一半的工资寄给弟弟读书。 还有后来自己出了矿难,生活不能自理,每天躺在床上,忍受着徐美玲跟两个狼崽子的辱骂。 但他心里一直以为,这是他时运不济,谁让他当初抓到了辍学的纸团呢! 可现在,他却突然明白了,原来不是他时运不济,而是,从一开始父亲就已经决定了他的命运! 秦淮仁的眼泪,开始不受控制的落下,目光里带着绝望,可他却并没勇气上前打开那张纸条! 倒是身后的秦怀义,竟然不顾秦延良的眼神,猛地抓起粗碗里的纸团,三两下便拆开了纸团:“这……这……” 纸团上的内容,果然也是不负他的猜想,看着已经模糊的字迹,秦怀义眼里露出的不是震惊,而是,掩饰不住的绝望。 “你是家里的老大!” 秦延良低着头,目光似乎不敢跟秦怀义对视,狠狠地抽着旱烟,也不知过了多久。这才从喉咙里挤出了这句话。 “怀仁,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怀义去下井?” 母亲王秀娥的声音,也在此时从旁边传来,声音带着哭腔,那语气中已经是带着哀求了。 然而,这句话却像是一把尖刀,狠狠地插进秦淮仁的心脏,痛得他几乎要弯下腰了。 “老二,给你哥跪下!” 事情已经败露,秦延良脸上虽然带着愧疚,可目光还是瞪向一旁的秦怀义,咬牙切齿的说道。 ‘扑通!’ 几乎是秦延良话音落下的瞬间,原本处在呆痴中的秦怀义,竟然真的冲着秦淮仁双膝跪了下来。 “哥,求你了,等我以后毕业有工作了,我做牛做马报答你!” 秦淮仁不由的冷笑,目光认真地转向跪在他面前的秦怀义,似乎要从秦怀义的这句话中,看出几分的真诚来。 然而,最终他看到的,依旧是几十年后,秦怀义模糊的冰冷面孔! 他突然发疯似的冲出院门,生怕多停留一秒,自己都会控制不住情绪,对秦怀义动手! 第四章 我命由我不由天 “骗局,这一切都是你们设好的骗局,分明是偏袒二弟。”秦淮仁无法再按捺内心的压抑,声嘶力竭地大喊了出来。 秦淮仁心里明白,自己的上一世就是相信了自己的家人接受了命运的安排,才导致自己晚年惨淡。 他无法再一次接受命运的捉弄,不想再娶那个蛇蝎心肠的徐美玲,不想再成为因矿难导致终身残疾的废人,更不愿意万般无奈下了解自己的残生! 这一次,他要做命运的主人,因为,我命由我不由天! “哥哥。” 不知道什么时候,小梅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拉住了他的手。 “小梅,你来干什么?” “爹,娘还有二哥都等着你嘞。” 秦淮仁扭过头去看了一眼,秦淮义那一脸冷漠又不知道感恩的模样,顿时怒不可遏。但…… 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爹娘虽然偏心,却是养育自己多年的亲生父母。 这一刻,秦淮仁他还是心软了,但,他不认命,更不会接受这悲惨的命。 “好,上大学的机会,我就让给弟弟!” “真的吗?淮仁,我就知道你最听爹的话了,你也最心疼你弟弟了。”秦延良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但很快又扭转过来了角色,笑眯眯地换了副嘴脸。 “哥,谢谢你成全我上大学,我发誓等我大学毕业,我一定把你当爹娘一样供养。” 秦淮仁看着秦淮义那副志得意满的样子,心里甭提多厌恶了直接,把手中的那命运的纸团扔到了秦淮义的脸上。 “收起来你那副肮脏的嘴脸,信你的话,还不如信母猪会上树。” 啐完了秦淮义,秦淮仁便又握紧了拳头。 “跟你们说好了,大学我可以不上,你们都希望淮义读大学,那就顺了你们。但是,你们也休想让我以赘婿的身份,入赘到徐美玲家当没尊严的上门女婿。” 秦淮仁这句话,惊到了一向我行我素的秦延良,他的想法就是秦淮义去读大学光宗耀祖,秦淮仁去当赘婿再下井干活,供养这个家。 自私的秦延良不允许秦淮仁反抗他的决定,抄起旱烟杆对着秦淮仁抽打了一下。 “反了你小子了不成,咱家啥条件你又不是不知道。” 听了这话秦淮仁倒也不意外,他知道秦延良做的决定哪怕是十匹马也拉不回来,但,他就要跟这悲惨的命运斗上一斗。 这时,平日里很少说话的母亲王秀娥开口了。 “淮仁,你就听你爸的!再说了,徐美玲是咱们村长家的爱女,是咱们村最水灵的姑娘。别看她是个寡妇,跟她结了婚,好日子在后头呢,再说还能白捡个矿工干不是?” 母亲王秀娥的声音夹带着一些哀求,又带着一些期许。 然而,这句话非但没能打动秦淮仁,反而往他那脆弱不堪的心上插进了一把利刃,他不会再接受这个悲惨的命运了。 秦淮仁的心里比谁都明白,徐美玲虽然是天生丽质,再加上他爹村长的身份,也是村里男人们争娶的对象。 最终,心高气傲的徐美玲嫁给了一个煤矿工人,可惜的是,结婚了才几个月,她丈夫就因为一场矿难没了。 不过,按照煤矿的内部规定,如果遇难矿工遗孀再婚的话,就可以让再婚的丈夫,顶替掉前夫成为一名正式的煤矿工人。 在80年代,能够成为一个可以下矿洞挖煤的工人简直不要让人太羡慕。 不仅每个月有着80块的工资,逢年过节更是还有各种补贴和福利,不知道有多少人挤破脑袋也要去争一份矿工。 80年的80块钱,是足可以养活一家人的,也难怪全家人要他顶着赘婿的骂声,娶徐美玲这个寡妇。 “哼,收起你们的虚伪,我……” “老秦啊,你这个老小子,你家儿子跟我家女儿结婚的事,说得怎么样了?你可是快把我们家的门槛踢破了啊!” 秦淮仁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刺耳的声音打断了,说话的人正是盛气凌人的村长徐彪。 徐彪的身后跟着的正是徐美玲,一身紫色修身旗袍,倒真的是在贫穷的80年代格外显眼。 “呦呵,稀客真是稀客啊!徐村长,快来,我给你介绍下,这个是我的大儿子秦淮仁,也是你未来的女婿,怎么样?” 傲慢的徐彪扫了一眼秦淮仁,就从兜里掏出来了一支荷花烟,递给了秦延良。 “老秦,抽一支我的烟,你那老旱烟,太寒碜。” 还没等秦延良回话,徐彪就一步走到了秦淮仁跟前,点着他的胸膛说道:“秦淮仁是!可以,真是一表人才啊!美玲,看他满意不?” 徐美玲扭捏了一下,捂了下自己的胸口,学起了西施效颦。 “就那样,将就着能看,行啦。” 此刻的秦淮仁再也无法忍受,上一世的悲惨,历历在目,又一次来到了入赘的十字路口。 让他最无法接受的是,自己的命运,不能自己做主,家人面对矿工的诱惑,还有他们那恬不知耻上门跪舔村长妇女的嘴脸,秦淮仁彻底暴走了。 “滚,你们这些恶魔,我不要当什么下煤矿井挖矿的矿工,我也不要当徐家的上门女婿。” 滚出热泪的秦淮仁,双拳紧握,咬紧牙关正是向命运说不。 “让我秦淮仁入赘到你们老徐家,痴心妄想,我死也不做上门女婿。” 这句话犹如晴天一道霹雳,让秦延良,徐彪还有徐美玲等人想不到的是,秦淮仁竟然敢拒绝入赘。 事情已经闹成这样,颜面扫地的徐彪红着脸大声怒吼。 “呵,秦家的小子,你有什么了不起,多少人想当我徐家的上门女婿都没机会。” 说完,又斜过脸对着秦延良嘲讽了起来。 “老秦,你真是生了个好儿子啊,美玲,我们走。” 徐家父女俩前后脚刚走出院门,徐美玲便扭过头来,紧盯着秦淮仁。 那眼神,秦淮仁永远忘不掉,上辈子他受够了这个女人的白眼和怒视,所以,他要反抗。 “秦淮仁,你有种!既然你不入赘我家,那我也不会让你好过,咱们走着瞧。” 看着徐家父女扬长而去的背影,秦淮仁却一脸淡定从容,笑着出了声。 “哼,徐美玲,我命由我不由天!” 这一刻,秦淮仁长舒了一口气,从没有这么爽快过。 第五章 邂逅陈娟 “你疯了你!” 秦延良双目圆睁,气急败坏的他嘴角不住地抽搐,手里的旱烟枪已经握紧。 秦淮仁早就知道自己拒绝了赘婿的安排,家人就会翻脸的结果,不仅不难过,还有一丝放松。 自己的行为不仅仅是得罪了徐家,更是放弃了一份稳定的矿工工作,现在可是80年代啊!80块的薪酬可以说是相当诱人了。 “秦淮仁,你……我没你这个大哥,我跟你断绝兄弟关系。” “淮仁,你是哥哥,你咋就不能为弟弟牺牲一点。” 母亲王秀娥,着急得泪眼婆娑,上前使劲地晃着秦淮仁的臂膀,那声声哀求彻底击碎了秦淮仁对这个家庭亲情的最后一点幻想。 上一世秦淮仁就是因为接受了家人给安排的命运,才活得那么没有尊严,因为矿难成了废人,又被家人扫地出门,最后毫无尊严地结束了生命。 “哼,随便你们怎么样,我就是不做赘婿。” 秦淮仁的话坚决如铁,完全不在乎母亲的哀求和弟弟的威胁,因为他早看穿了秦淮义的本性。 “叭……” 一声清脆的声响,让秦淮仁的脸颊火辣辣的。 打他的正是亲生父亲秦延良,就是因为没有接受上门做徐家的上门女婿,便被这么对待。 “滚,你不是我的儿子,这个家里就没有你,给我滚。” “什么?你就这么对你的儿子。” 此刻,秦淮仁犹如冰窟,弟弟没有良心,爸爸又这么决绝。 看淡来,也绝望了,因为秦淮仁就是一个帮助弟弟读大学成为人生赢家的工具。 同样都是儿子,差距就这么出来。 “好,你不认我,那我就走。” 秦淮仁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离开了这个对他来说毫无亲情可言的家。 这个家伤透了秦淮仁的心,心里早就没有弟弟了,也对父亲失望透了。 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着,他也不知道要往哪里走。 反正,父母偏心已经把读大学的机会内定给了弟弟,自己再争取也得不来。 而且,秦淮仁也不会认命上一世受够了徐美玲的嘴脸,绝对不会再入赘进去。 “对了,现在还是1983年呢!” 刚才还沮丧的秦淮仁,突然灵光一现,脑子闪现出来了个念头。 “我已经重获新生,体验过了一世的生活,我还记得国内发展的走向。” 自言自语后,秦淮仁激动地跳了起来。 现在开始,不再向命运妥协,要凭借自己掌握国内的发展进程好好走过这难得的机会。 走着……走着……秦淮仁来到了镇子的街头,毕竟还是80年代,街道还是老旧的模样。 有点兴奋的秦淮仁,脑海里正在编制着自己的未来,一步步地走着寻找自己发家的机会。 老旧的街头上人不是很多,完全没有21世纪的繁华,整条街上除了国营饭店就是自营的商店,甚至看不到一个走街串巷的商贩。 秦淮仁有点失落,这里没有一点市场经济的气息,就连消费的场所也寥寥无几。 “唉,现在的人思想还没有开化,我又没有启动资金,我能怎么办呢?” 现实的打击有点沉重,秦淮仁只能叹了口气,靠在墙根低下了头。 “秦淮仁。” “谁呀?” 这一声呼唤,吓了秦淮仁一跳,立马抬起头来,四下望了望。 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陈……陈娟。” 陈娟是秦淮仁的高中同学,俩人关系一直很好,而且,陈娟是城里人,听人家说,陈娟的父亲还是市政府的司机。 陈娟他们家的家境相较于一般家庭来说,很优渥,在80年代是典型的富裕家庭。 他们俩在高中时期是别人眼中公认的一对,成绩优良,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对。 要不是秦淮仁的父母偏心,他们俩都上大学毕业后,他们俩绝对会成为彼此的人生伴侣。 “秦淮仁,我的大学录取通知书收到了,你的呢?” 陈娟这句话,瞬间问住了秦淮仁。 因为,他的成绩比陈娟要好,陈娟都考上了,自己更应该考上,可是…… “我……我……” 秦淮仁的支支吾吾,让陈娟看出来了他的情绪,开始安慰。 “是不是没有考好,没事的,国家刚恢复高考,没考上大学再正常不过了。” 这么一说,秦淮仁更不知道怎么答话了。 上一世,他就实话说了自己失去了上学的机会。饶是如此,陈娟也没有放弃他俩的感情。 陈娟甚至在去读大学前,在明知道秦淮仁上学无望的情况下,向他写出了表白信,表面非他不嫁。 只可惜,上一世拒绝了陈娟的爱意,自卑的他只是回复了一封拒绝信,便再也没有联系。 既然,这一次重生,又邂逅了陈娟,那就不会再错失陈娟。 “陈娟,说到这个录取通知书……我……” 话说到一半,秦淮仁哽住了,因为,他不知道怎么跟陈娟说自己无法上大学的事实。 “秦淮仁,你怎么了?你说话一直很干脆利索的,今天怎么那么慢?就算,你没法读大学,我也不会放弃你的。” 面对着陈娟的各种爱慕和暗示,这无疑给秦淮仁吃了一颗强力的定心丸。 秦淮仁那颗已经被尘封住了的心,也被一点点地悸动了起来,爱的花火再燃。 残酷的事实,那还是自己无法读大学。 “陈娟,不是这样的。那个,我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了,跟你同一所大学。” 听了这话,陈娟喜笑颜开,激动地端起来了秦淮仁的下巴,对着他的嘴吻了一口。 “我虽然被录取了,但是,我没有办法去读大学。” “没法去读……哦,是不是交不起学费,没事,我跟我爸说,他最疼我了。一定会答应我,帮助你的。” 话说到这里了,秦淮仁也不想再隐瞒了,直接一拍大腿。 “嗨,陈娟,我跟你说了!我家里把上学的机会给我弟弟了,而且他们不许我再读书了,要我打工资助弟弟上学。” 这句话对陈娟来说也是一记沉重的打击,眼泪挤了出来,在眼眶里打转。 秦淮仁心疼地立马抱住了陈娟,生怕晚上一秒,让陈娟破防,这是他最不能接受的。 第六章 从烧烤做起 娇弱的陈娟哭泣了一阵后,总算平复了些许情绪。 “秦淮仁,我真的是很不理解啊。我知道你家困难,但是,你学习那么好,不上大学不可惜吗?” 这句话说到了秦淮仁的心里,上一世没有读大学就是人生的最大遗憾之一,可惜这一世还是不能读大学。 既然,重生的自己不能让自己读大学,那就做其他的努力改变命运。 “唉,我爹娘偏心弟弟,就因为我没有答应娶村长家的女儿,我就被赶出来了,更别说读书了。” 话说到了这里,陈娟依旧不是很理解,同一对爹妈生的孩子,怎么能这么区别对待呢? “既然,你都没有家了,那就更该放心去读大学了啊,我家会资助你的。” 陈娟的这句话对秦淮仁而言,无疑是最强的鼓励了,果然最关心自己的还是青梅竹马的陈娟。 但是,秦淮仁没有回答,只是对着她摆了摆手,摇了摇头。 “陈娟,真的谢谢你愿意帮助我去读大学。但是,我真的不打算读书了,我有新的想法。” 陈娟吃惊地长大了嘴巴,因为,她实在是想不出来,像秦淮仁这样的农村娃除了读大学以外,还能有什么样的人生出路。 不过,在陈娟的眼里,秦淮仁是很有头脑的,做事很有章法。 “那,我倒要听一听,你的新想法。” 秦淮仁对于陈娟的话,听在耳朵里,高兴在心里。 这个方案已经在他心中演练过无数遍了,之所以如此成竹在胸,那就是因为他是从21世纪重生过来的。 80年代到21世纪的20年代,所有一切的国家发展机会和政策,他都经历过一遍。 “那好,其实想法很简单,我想置办一个流动烧烤摊。” 在80年代,人们的生活还是本本分分,那种夏季大口吃烤肉,大杯喝啤酒的生活还没有时尚流行起来。 至于客户嘛!那就是厂区里面的大量职工人员了。 但是,此时此刻,也只有秦淮仁自己清楚,未来这种一边吃烧烤一边喝啤酒的夜生活模式,将会流行全国每个角落。 “啊……秦淮仁,你没想明白,你真的要干烧烤摊?” 陈娟的话,把自我陶醉的秦淮仁给唤醒了,毕竟,只有他自己是重生回来的。 未来,撸串喝啤酒的烧烤夜生活只有他经历过,也知道那是未来的事情,当下,没人看好,也包括陈娟。 “是有这么个想法,不过,我知道你可能不看好这个行业!但,我想你给我个机会可以吗?” 本以为,陈娟会很快并且坚决地予以回绝,但,他却错了。 “烧烤摊,好啊!我相信你也支持你,因为,你办事很靠谱,一定能干成。” 秦淮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人们思想普遍保守的80年代,没有人看好做生意会发家致富,更何况是个个体烧烤摊。 这让秦淮仁这个穿越者,一度认为陈娟也是从未来重生回来的人。 陈娟这样一个坚定认为知识改变命运的学霸,居然没有质疑自己的想法,甚至还坚决支持。 “怎么啦?秦淮仁,我说你的想法很好啊,那就干呗。眼下,你是上不了大学了,干烧烤摊,显然就是你最好的选择了。” 真没有想到,陈娟竟然会如此支持自己的烧烤事业,喜出望外的秦淮仁又突然高兴不起来了。 “谢谢你的支持啊!但是,想法是好的,最困难的是没有启动资金啊。” 又说到了难处,秦淮仁撩拨了一下自己的短发,长叹一口气。 这句话再带上秦淮仁这个动作,几乎让陈娟倔过气去,她看到秦淮仁愁眉苦脸的模样后,陈娟立马对着秦淮仁的胸口锤了一拳。 “我说,有我在,你发什么愁啊!我跟我爸说一下,借你点钱,支持下你的营生不就行了。” 听了陈娟的话,秦淮仁甭提有多么高兴了,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 可是想到了这里,秦淮仁又摇起来了头,自己上一世就活那么窝囊,还把陈娟伤害得那么重,心里满是愧疚。 要混出个模样来,就得靠自己,不能再拖累了陈娟。 秦淮仁会心地笑了笑,拉起来了陈娟的纤纤玉手。 陈娟的脸唰的一下子红了,两个浅浅的酒窝,显得她更可爱美丽了,跟他记忆深处,陈娟那娇美的模样是一样的。 “谢谢你的支持啊,我一定要干出个人样来,然后……娶你。” 话说完,迎接他的不是陈娟爱的拥吻,而是,一张百元大钞。 “陈娟,你这是干吗?这钱……这钱不能要,你快收回去。” 秦淮仁嘴上拒绝着,可是心里却很明白,自己要干烧烤摊,那就需要钱,陈娟给的这一百元就是她对自己最大的支持。 眼瞅着,秦淮仁使劲地把钱往自己的手里送,陈娟直接给退了回去。 “呆子,做生意可是苦得很呢。人们要吃饭啊,大多还是认国营的饭店,你这没点本钱那是不行的。” 眼看着手里的钱推辞不掉,眼含热泪的秦淮仁,最终还是把钱塞进了兜里。 果然,最爱自己,最支持自己的还是陈娟。 秦淮仁在心里暗暗地发誓,不把流动烧烤摊给干好了,搞出一定规模来,绝对不会回来跟陈娟提亲。 当然,这是自己发家捞金的第一步,等烧烤摊干成功了,也就等于自己有了第一桶金,未来的人生市场更大。 在陈娟的支持和帮助下,秦淮仁买到了烧烤架和木炭,并且买进了一些上好的牛羊肉及佐料,把流动烧烤摊像模像样地干了起来。 在80年代,烟火气浓重的烧烤还真是个新鲜事物,浓浓的烟熏香味勾起了路人的食欲,生意还算是不错。 可是,人有旦夕祸福,天有不测风云。 这天,秦淮仁正在街口边忙碌着烤肉,边吆喝。 “小伙子,给我来一块钱的烤羊肉。” 这声音如此熟悉,秦淮仁抬头一看。 “爹。” 第七章 转战厂区 “爹……娘……” 让秦淮仁做梦也想不到的是,自己的爹娘竟然会来看他,而且看到的还是自己正在辛勤操持烧烤摊的样子。 “淮仁,你真是好有出息啊,好不容易给你说了个媒,你给推辞了,现在还干起来了买卖!我的老脸都让你给丢干净了。” 气坏的父亲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在他的眼里不是对秦淮仁的埋怨就是叹息,虽然,他对偏心小儿子的事情有些许愧疚。 但,他自始至终不能接受儿子拒绝入赘,还干起来了烧烤摊。 “淮仁,你啊,就是不让娘省心,我们来镇上找你,就是要劝你回去跟徐美玲结婚的,别再干这个烟熏火燎的营生了。” 果然,他们两口子根本不在乎秦淮仁怎么样!说是不让干烧烤摊,到最后不还是要利用自己去当赘婿,来补贴家用嘛! 上一世的悲惨,秦淮仁说什么也无法忘记,更不会接受他们的安排,去做赘婿。 因为,在封建传统的父母眼里,秦淮仁最好的选择,还是跟徐美玲结婚,当赘婿。 “爹还有娘,你们俩别说了,我的烧烤摊不会不干的,入赘这事,我劝你们放弃!” 话刚说完,秦淮仁就被暴躁的秦延良一脚踹倒。 秦延良丝毫没有亲情可言,睚眦欲裂的他,双眼使劲地瞪着倒在地上的秦淮仁,伴随着咳嗽声,一把推倒了烧烤架子。 “我让你不听话,我让你干烧烤,我让……” 话都没说完,他又开始剧烈咳嗽了起来,他的肺病越来越严重,尽管如此还在大发雷霆。 这时候的秦淮仁,别提多想上前去殴打这个不谙世事的爹,但,毕竟是自己的亲爹。 “老头子,别砸了,淮仁现在想不通,咱们可以慢慢劝嘛!别砸淮仁的摊子啊!” 已经失去理智的秦延良根本听不进去任何人的话,使劲推了一把王秀娥的肩膀,说道:“老太婆子,你懂什么,一边呆着去。” 王秀娥的目光,一直躲闪甚至不敢正面看秦延良,更不敢开口。 看得出来,王秀娥虽然偏心秦淮义,但,对于同样亲生的秦淮仁也是有些心疼的。 这么多年,被强势的秦延良给磨砺得已经不敢反抗,也不敢多说什么话了。 只能含泪眼瞅着,暴躁的秦延良发疯般地打砸秦淮仁的烧烤摊,而无动于衷。 这无疑又刺激到了秦淮仁那敏感又脆弱的神经,想想自己被送进养老院,每天看着屋顶度日,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他就害怕,更坚定了不能跟父母妥协入赘的想法。 秦延良砸累了,原本四方又崭新的烧烤架,被他砸成了破烂扭曲的废铁,饶是如此,他依旧不解恨,仍然对秦淮仁恶语相向。 “秦淮仁,我告诉你,你要还认我这个爹,你要还是老秦家的人,那就必须回村跟徐美玲结婚,没有第二种选择。” 对于秦延良的威胁,秦淮仁不为所动,只是淡淡地说了句。 “让我跟徐美玲结婚,当赘婿,哼,不可能。” 这话说出口,代表着他和秦延良彻底决裂。 秦延良也狠心的气得一跺脚,说道:“好,我没有你这个儿子,你别想再干烧烤摊,除非你答应跟徐美玲结婚。” 说完,就气得扭头走了,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至于,母亲王秀娥也没有办法,只能跟着秦延良身后,临走还不忘劝一句秦淮仁。 秦淮仁蹲在地上,心痛地摸着被砸得变形的烧烤架,看着散落一地的木炭,心里很不是滋味。 秦延良,哪有你这样当爹的,就因为自己不愿意当赘婿,你就这样逼,还动手砸了自己赖以生存用的烧烤摊。 可越是这样,秦淮仁越是不服输,他从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争口气,让家里人看看。 尽管,家里人很反对自己摆烧烤摊,可秦淮仁却不在乎。 “你们越是看不起我,我就越要争口气,砸了我的烧烤摊,我还要干,我不认命。” 执拗的秦延良,毅然决然地跑动又跑西,烧烤架被砸变形了。但,矫正修复一下还是能继续使用的。 从别人那里借来了电焊,将侧漏的地方,认真地焊接好,又勤跑市场,凭着上一世的记忆把独特的烧烤蘸料调配出来。 跟他要好的陈娟,依然是他最强的后盾,跟着他跑东又跑西,又出钱垫资,为的就是好让秦淮仁能东山再起,干好烧烤摊。 终于,秦淮仁的烧烤摊又支起来了,可,他害怕再被霸道的秦延良打扰,只能跟陈娟商量要不要换个地方。 “陈娟,咱这个烧烤摊还没干出点名堂,就被我爹砸了,而且在大街上也没有什么人愿意尝试,我这个新鲜事物。要不……” 说到这里,秦淮仁卡壳了,不知道接下来说什么,万事开头难,尤其是在80年代初期,烧烤摊是绝对的新鲜事物,那时候的人还不是很愿意尝试新事物。 “淮仁,你说得也对,你这个烧烤摊真是付出了不少心力。虽然,你的烧烤飘香四溢,可真没有多少人愿意吃,是不是摆摊的地方没有选对。” 陈娟不经意间的一句话,倒提醒了秦淮仁,他回忆了起来。 烧烤还是从工厂里面火起来的,毕竟80年的生产主力军还是厂区的职工群体,消费的主体自然是这些厂区里的人了。 “陈娟,你真是我的幸运星啊,要不是你提醒我,我还真没想到去哪摆摊好,现在,我知道了。” 秦淮仁高兴地跳了起来,陈娟被他这一个突然的动作整不会了,有点呆萌地看着秦淮仁,不明所以。 “淮仁,你知道了?那去哪里摆摊啊?” “当然是,厂区了。” 80年代,国家还在努力朝工业强国的目标进发,为了成为工业强国,大量的劳动力都在工厂里。 秦淮仁的心,这一刻猛烈地跳动起来,找到了精准的消费群体,心里幻想着数钱的画面。 上一世的时候,他清楚记得第一批做烧烤行业的人,都发了笔财。 第八章 被举报了 “就这里,陈娟来就着。” 秦淮仁和陈娟一个推着烧烤车,一个拎着木炭在厂区宿舍外支棱起来了烧烤摊,准备在这个地方大干一场。 上班忙碌的时候,这里人流稀少,一旦到了下班和自由活动时间,这里那简直是热闹非凡。 “放心,陈娟,我敢说一定能挣钱,忙碌一天了,哪个厂工不想吃点好的。” 这话说得相当自信,确实人员集中的地区,更适合做地摊式经济,未来大行其道的小吃街清一色都是从摆摊开始的。 秦淮仁小心地把木炭往烧烤炉里倾倒,陈娟则坐在马扎上不慌不忙地串着均匀的羊肉。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很快就到了午休时间,忙碌一上午的厂工们三三两两地往厂区宿舍那走进走出。 烤肉的香味四处飘溢,进入了每个路过行人的鼻内。 “哇塞,好香啊!” “啥时候,咱这来了这么个烤肉的摊啊。” “挺香的,要不试试。” …… 一众人来回议论,秦淮仁本以为这些留着口水的人会让他豪赚一笔。 但是,现实却很骨感。 “我看还是走,不知道他卖的到底是不是羊肉?” “我可不当这个试吃的小白鼠,还是去食堂。” “就是的,冷不丁冒出来个烤肉的,不一定卫生呢。” 好不容易聚集到跟前的这一大群人,在几个人的闲言碎语下,就四散而开了。 本以为这是今天开的一个大张,结果确实这个样子。 这让热情高涨的秦淮仁,瞬间被一盆凉水冷到底,只能啧啧地摇头。 “别急啊,万事开头难嘛。现在,谁家没有个七八口子人,不舍得花钱也正常。” 陈娟这话说得很在理,确实80年的人消费还很保守,那时候的人都是穷过来的人,花钱真跟要命似的,不努力开个口子怎么能挣钱呢。 果然,80年代跟21世纪初期的情况一样,让别人掏钱,难着呢。 秦淮仁和陈娟一连几天都在这里烤肉,吆喝,功夫没有少费,可是,没多少收益。 不是,过来买两串就是送人家试吃却不买单的。 这惨淡的生意,让秦淮仁很沮丧,按说撸串就啤酒必火,但现在却看不出来一点火爆的气象,净赔本了。 肉必须是新鲜的,每天都是现杀现切的羊肉串的串,卖不出去的肉,秦淮仁和陈娟只能自己吃了,一半多的食材都是他们俩承包了。 “这样下去不行啊,咱们本来就没多少本钱,这都七天了,天天亏本。” 是啊,这样的话,别说捞到第一桶金了,连本钱都拿不回来,真正的费力不讨好。 “你说得对,我敢断言,日后,烧烤必定火遍全国。可是,现在国人的消费理念没打开,我的这个行为还是太超前了。” 秦淮仁说完,又看了眼熙熙攘攘的下班人群,还是无奈地开始收拾起来了摊位。 陈娟也无奈地叹了口气,拿起一串烤熟的羊肉串,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其实,你这烤肉还有这配料挺好的……欸,要不,我把同学们发动过来。” 陈娟这个建议,倒也是可行的,自己的那帮同学都是吃货,最关键的是他们是新时代的主人,未来的消费潮流还就得看他们这一代人带领。 “行,那你就把他们叫来,让自己人来消费,或许能带动一下生意。” 陈娟放下了烧烤摊子,没一会功夫就拉拢来了一群同学来吃烤肉了。 飘香的烤肉,早就把大家的馋虫勾出来了,大家伙吃得那叫一个带劲啊。 “秦淮仁,你行啊,上学的时候,咋不知道你有这手艺呢?” 小皮吃得满嘴流油,对秦淮仁做的烧烤赞不绝口。 秦淮仁清清楚楚地记得,这个小皮是他们班里出名的吃货,进入了二十一世纪就直接开了家餐饮店,最后还是关门收场,就是被他自己吃垮的。 “行,秦淮仁,你这烤肉是我吃过最好吃的,我一定给你多带人捧场。” 温晓楠这么个挑食的女生,竟然也开口夸赞了起来。 秦淮仁对温晓楠的印象也颇深,她从小就有厌食症,后来嫁了个有钱人,天天山珍海味也没治好厌食症,却破天荒地喜欢秦淮仁做的烤肉。 看众人都对自己的烧烤赞不绝口,秦淮仁更有信心了,虽然,他知道日后烧烤业必然大火,但今天却才知道,做好生意得先有好口碑。 很快,烤肉就被大家吃干抹净,都带着满意的笑容离开了。 一传十,十传百…… 秦淮仁的烧烤摊,名气越来越响亮,别说厂区的职工了,就连十里八街的邻居和街坊都来捧场了。 他这个不起眼的流动烧烤摊生意也跟着一点点的红火了起来,从一开始的供大于求到供不应求。 收入自然也水涨船高,从一开始的一天几块钱,到现在的一天几十块钱。 生意好的时候一天营业额,就是普通人工作一个月的收入。 这天,秦淮仁刚打算开始经营。 小皮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 “呦呵,这不是小皮吗?我这刚出摊营业,你就来了,瞧把你馋的,等不了一会啊!” 秦淮仁正高兴地打着招呼,还在一边擦着汗,烤着肉串。 小皮没顾得上休息,脸一沉,小声说道:“你快走,烧烤摊在这里是干不成了,换个地。” 这话,让他很吃惊,好不容易干起来的生意,这时候正是赚钱的时候,为什么要走呢? 80年代,消息还很闭塞,能在一个地方把生意做到家喻户晓已经很不容易了。 要是再到一个全新的地方打拼,那又得一切归零,从新开始。 “小皮,这可不能开玩笑啊。我这好不容易才做起来的买卖,怎么能说不干就不干呢?是不是有人嫉妒我的生意好,要把我挤走?” 小皮见秦淮仁不听劝,只能把嘴凑到了他的耳边说:“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嫉妒你,但,就是因为你的生意太好了,所以,有人把你举报了。” “啥……被人举报了。” 第九章 牢狱之灾 “谁闲的没事会举报我?我没有得罪人啊。” 怒不可遏的秦淮仁,气得把手中的羊肉串一把扔在地上,咬牙切齿。 思来想去都不明白,是谁举报自己呢? 是周围的国企商户?不可能,国营饭店不在乎生意如何,毕竟是国家的铁饭碗。 那就是其他个体户了?也不可能啊,现在的人都没有个体经营的思想呢。 “徐美玲。” 大脑飞速运转过后,就猜想到了她,之前她可是放下来过狠话的,说既然不入赘到徐家那就不会让她好过。 按照秦淮仁上一世的记忆,徐美玲是很记仇的女人,这次举报他的烧烤摊一点也不意外,九成就是他干的。 “小皮,你实话跟我说,举报我的人是不是徐美玲?” “呃……” 小皮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毕竟徐家是村里只手遮天的存在,惹不起只能躲着。 “淮仁,咱们是兄弟,那我就跟你实话说了,就是她和他那个当村长的爹。” 秦淮仁的眼睛瞪得溜圆,果然,和她猜想的人一样,就是徐美玲这个蛇蝎美人。 这个女人,只能顺从她,要是稍有不顺,就会记仇恨不得一辈子把人踩在脚下,折磨到死。 上一世,秦淮仁就被这个女人折磨着好久,就连仅有的那么一点点赔偿款,徐美玲都没有留给秦淮仁。 在秦淮仁瘫痪卧床的日子,天天让秦淮仁吃糠喝稀,政策改动之后,秦淮仁的赔偿款也没了。 秦淮仁在失去了最后一点价值后,就被徐美玲扫地出门了。 上一世的惨痛教训让秦淮仁彻底记住了徐美玲,不管如何一定不会再犯错误。 徐美玲的点点滴滴时刻警告着,他要让这个该死的女人付出代价。 正在气愤之余,几个保安服装的青年拿着橡胶棒朝秦淮仁这里走了过来。 带头那个五大三粗,满脸横肉的,上来一脚便踹倒了秦淮仁的烧烤架。 “你小子就是那个用猪饲料做烤肉的秦淮仁?” 这话一出口,秦淮仁差点气得背过气去,当即就回怼了起来。 “天地良心,什么叫拿猪饲料做烤肉,我的烤肉食材全都是每天现杀现切的羊肉。” 秦淮仁刚把话说出来,带头的那个就大口咧起来:“少唬人了,举报人举报说你小子是私自经营的烧烤摊,没有工商的营业许可,至于你用的食材举报的人都说是村里喂猪的。”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徐彪和徐美玲真够歹毒的,就是因为拒绝了当徐家的上门女婿,便被他们这么针对。 “徐美玲,你可真够狠的,我就这么平白无故地被你给坑了。” 秦淮仁情不自禁地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心里满是不平。 经过了一世的磨炼,秦淮仁确实掌握了国家的政策,知道了未来发家致富的走向。 可是,单纯善良的秦淮仁却没有认识到人心的险恶,还是被人阴了一道。 “保卫科的干事们,我发誓,我卖的烤肉都是新鲜的。我是被人陷害的,举报我的徐美玲,她报复心强,是她故意栽赃陷害。” 保卫科的一众人,才不在乎秦淮仁的解释,只是把秦淮仁给架了起来,粗鲁对待。 为首的那个壮汉更是不听解释,只是大声对秦淮仁怒吼。 “有什么话,你去跟公安局的人解释去。”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秦淮仁知道徐美玲狠毒,却没有想到狠毒到了这个地步,杀人还要诛心,举报了自己的生意不说,还要害自己遭受牢狱之灾。 这时候的秦淮仁,心如死灰,现在可是80年代,不是以证据说话的21世纪。 况且,看现在这个情况,保卫科完全一边倒的欺负自己,他明白了,徐美玲已经买通了厂子里的保卫科。 既然,有钱能使鬼推磨,徐美玲能收买保卫科,又怎么不会做假证据栽赃陷害无辜的自己呢? 无奈,没有反抗能力的秦淮仁看着保卫科的强盗们把自己的烧烤架提走,想也不用想,肯定是被没收了。 80年的保卫科简直就是现世的活阎王,被没收的东西,肯定会被他们据为私有。 当天下午,秦淮仁就被公安干警抓了起来,扣留到了派出所。 “姓名?” 正在讯问秦淮义的警察一点没有耐心,大声喝问着秦淮仁。 秦淮仁哪有心思回答,愤怒的他,正在心里咒骂着徐美玲根本没有理会警察。 “喂,秦淮仁,我说话你听不见是吗?回答我的问题。” “你刚才都把我的名字说出来,还问我的名字干嘛,多此一举。” 一听秦淮仁这话,警察立马暴起,拍案而起。 “我警告你,来到了这里就别跟我讲人权,你要做的就是配合,你的名字我早就知道。但是,配合公安机关的调查工作,是每个公民的义务。” 听了警察的这句话,秦淮仁就想笑,被莫须有的罪名强加在身上,自己没有办法。 而他被抓过来,在这里被讯问无非就是做个法律过场,现在,可不是21世纪。 司法制度还不是那么地开明,并不是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的时代。 对此,秦淮仁只能无力地摇了摇头,说道:“我真的是本本分分做人,踏踏实实地诚信经营,我是被陷害的。” 警察并没有听秦淮仁的解释,反而把一叠案卷甩在了他面前。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老实交代,你可能还被判得轻一点,这些都是我们问的证人笔录,你还狡辩。” 秦淮仁彻底怒了,把自己的委屈全都吼了出来。 尽管秦淮仁据理力争,但却于事无补,徐美玲真的是做足了陷害秦淮仁的工作,无论是从进货的渠道再到陷害他的口供,全都是对秦淮仁不利的。 就这样,百口莫辩的秦淮仁被扣留在了看守所里面,这下别说做生意了,就连最基本的人身自由都失去了。 身穿号服,怀抱着被褥和洗漱用品的秦淮仁,被管教民警带进号房的那一刻,就失去了灵魂。 心想:“完了,重活一次,还是一败涂地。” 第十章 探视 “秦淮仁,进九监室。” 管教民警的嗓门很大,那洪钟撞击般的声音不仅吓到了秦淮仁,更把监区内其他在押人员给吓得不轻。 那个大嗓门的管教民警打开监室门之后,向里面指了指,示意秦淮仁走进去。 这哪里是人住的地方,一股脚臭带着狐臭的味道扑鼻而来,一条条肮脏不堪的被子及垫子还算整齐地摆在床头位置。 窄窄的过道仅供一人通过…… 都知道看守所的条件艰苦,80年代的看守所就更别提了。 “山子。” “到。” 一个脸上有一道长疤的光头大汉,大声回答,站得笔直。 果然,在这里在押人员没有尊严可言,全都被治得服服帖帖。 “这个是新来的人,叫秦淮仁,给他收拾个床铺出来,早点让他背会监规。” “是。” 大光头扯着嗓子回答完,站得更加板正了。 管教民警说完,就走出了监室,把铁门上了锁就离开了。 秦淮仁看着这里面凶神恶煞的室友,内心在打鼓,现在可是在80年代的啊,犯人的互殴行为常有发生。 想到这里,秦淮仁绝望地闭上了眼,反抗是没有用的,只能等着被揍了。 “小老弟,一看你就是老实人,该不是犯错的人。” 哪知道,为首的光头不仅不欺负他,还热情地问候。 “哥,小弟秦淮仁,就是咱们本地人。说实话,我真的冤枉啊,我是被人陷害的。” 光头旁边又有个小个子站了出来,说道:“兄弟,别说你是冤枉的,我们这个号里的哪个没点冤情,你呀,就这么着。” 秦淮仁只能冷笑应对,想着徐美玲他们家大业大,而且现在是80年代,还是人情大于法理的年代。 想了想只能忍气吞声了,大学上不了就不说了,自己拒绝入赘摆个烧烤摊,命运依然对自己不公。 “唉,命运不公啊,重活一次还是这么凄惨的人生。” 绝望的秦淮仁仰头看着天花板,不自知地自语了一句。 “兄弟,你说啥啊,什么重活一次?” 光头男很是惊讶地问了一嘴,从他的眼神里就能看出来,秦淮仁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哦,没,没什么啦,我只是觉得自己的命不好。” 秦淮仁作势地对着他们摆了摆手,连连否认。 上一世的经历简直是惨不忍睹,只不过这一世重生后,开局依然很烂,没想到自己这么努力了,还是这么地倒霉,还摊上了牢狱之灾。 本来想吸收了上一世的教训,这一次再好好的逆风翻盘,可自己现在已经成了阶下囚,还谈什么绝地翻盘。 “秦淮仁是,按照管教的要求,你得把监规背会。半拉子,把监规册子给他。” 按照光头男的吩咐,刚才搭话的小个子里面从怀里掏出来本蓝色的小册子,还是手抄本的。 秦淮仁把半旧的册子拿在手里,翻开看着歪七扭八的字,条文倒是很顺,就是语句不通顺,倒是能看出来是当地看守所的监室规定。 “这就是监规?” 秦淮仁看着这滑稽的册子,不由地冷笑。 80年代什么都还不发达,连打印的材料都没有,几乎全都是手抄手写的东西。 “对,这就是监规,不多不少三百字,三天内背会,到期管家检查,背不下里关禁闭的。” 半拉子小心地提醒着秦淮仁,还不忘问一嘴:“三天背下来,有问题吗?” “没问题。” …… 就这样秦淮仁在这肮脏、巨臭又逼仄的小监室里面过了七天,一开始还很不情愿愤愤不平。 后来,想想自己反抗命运也没有用,正在努力劝说自己跟命运妥协的时候,却出了个意外。 “秦淮仁。” 管教民警站在监室门外,大声呼喊着。 “到。” 虽然,才住进看守所一个星期,但是,秦淮仁却很懂得这里面的规矩,已经成为了个标准的在押人员。 “跟我出来,有人探监。” 这倒是让秦淮仁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还被人惦记,会是谁呢? 是陈娟吗?最好不是,秦淮仁不想看到成为阶下囚的自己。 是徐美玲吗?要是这个蛇蝎毒妇,那就一定是来看自己笑话的,毕竟自己就是被她陷害才住进看守所的,果然最毒妇人心。 那会不会是…… 秦淮仁还在愣神之际,又被一声大喝吓了一跳。 “你还愣什么神,有人要探视你,还不快出来。” 管教民警已经没有了耐心,大声地又催促了一次秦淮仁。 “哦……就来……那个,管教。是谁要见我啊?” 因为,秦淮仁除了猜测以外,实在是想不出来,这个时候会是谁来看自己,毕竟除了陈娟以外已经没有人在乎自己的生死好坏了。 “这我怎么知道,我只是接到了外围的通知,让我带你去会见室会见,快点。” 秦淮仁知道,再问也问不出来什么了,只能老实地穿好号服,让管教民警给他戴上手铐跟着出去了。 等到秦淮仁在会见室坐下了以后,吃了个大惊。 “爹……” 坐在秦淮仁对面的正是那个扬言不入赘就不认他的秦延良。 跟以往那种态度坚决固执的秦延良有点不一样,秦延良脸上有着一丝的愧疚和心痛,眼睛红了,明显是哭过了。 “想不到啊,爹,你居然回来看我,现在我已经……” 秦延良没有让秦淮仁把话说下去,立马抬手比了个停止的手势。 “行了,你别说了,我都知道了。” 秦淮仁也哭了,不知道是对父亲的失望还是感叹自己的悲惨,也不想跟父亲说亲情深浅的话,只是问了一嘴。 “爹,你来是干吗的?不可能就是来看看我这么简单。” 其实,秦延良来看他为了什么,心里已经猜得差不多了。 “哎,你是我亲生儿子,虽然,相比较你和淮义,我偏心淮义了一点。但,我也是爱你的。来,先把这些东西带进去,有罐头,有酥鱼。” 看了这些东西,秦淮仁就明白了,他们家是什么条件,他清楚,这是徐家人的意思。 第十一章 自由的交易 “爹,你先别着急给我送,你说你这些东西是从哪来的?” 秦淮仁这突如其来的开口一问,让秦延良不知所措,哽咽着不知说什么。 调整片刻后,秦延良顿了一下开口道:“这……全都是我和你妈买的,都是你爱吃的。” 然后,敏感的秦淮仁根本不买账,他的家庭是什么条件,他心里有数。 丝毫没有给秦延良留面子,直接戳破。 “行了,你别骗我了,咱们家根本没有钱买这些东西,是不是徐家给的东西?” 秦延良咽了一口唾液,低着头,不敢抬头与秦淮仁对视,只能大声地咳嗽。 平复了良久,秦延良这才从喉咙里挤出了一句话。 “淮仁,你为什么不先吃点东西啊,这些东西咱们过年都不见得能吃一回啊。” 秦延良根本不敢回答秦淮仁的问题,眼神也是飘忽不定地躲闪着。 这一切的一切秦淮仁都明白了,还用说什么吗?什么都不用说了,自己就是一个筹码,父母根本无力反抗。 自知已经无法隐瞒的秦延良,只能把东西朝他的面前一放,撂了。 “淮仁,这事瞒不住了,实话跟你说了,这些吃的东西就是徐家给的。” 秦延良内心有愧说完,就把头扭向了一边不再看秦淮仁,嘴角不住地抽搐,喃喃地说道。 “我也是才知道你被抓紧看守所里面,还是徐村长跟我说的,就连这次我来看你,都是人家给安排上的。” 对于秦延良的回答,秦淮仁并不意外,只是在不由的冷笑,目光认真的转向侧脸面对自己的秦延良,这一次他倒是听出来了秦延良的几分无奈。 秦淮仁自己也明白,虽然父亲秦延良和母亲王秀娥偏心弟弟秦淮义,但是对于亲生的自己,他们也见不得在看守所里吃苦受委屈。 这一点,倒是让对家人绝望的秦淮仁心里暖了一点,但是理智却不允许他做出让步。 “爹,你怎么能收徐家的东西呢?你是不是答应他们什么了?” 话里话外,秦淮仁还是很愤怒的,对于不能读书还要入赘的悲惨命运,他说什么也不能接受,再活一次也摆脱不了这样的命运。 “淮仁,爹是真的不想看你在这里面吃苦受罪啊。是,我收了徐家的东西,你还是跟徐美玲结婚,这才是你最好的出路啊。” 看似苦口婆心,秦延良以为只有这样做才能两全其美,既可以让秦淮仁获得自由抱上徐家这条大腿,又可以通过煤矿工人的收入补贴秦淮义的学费和家庭开销。 说到底,秦延良还是自私的,根本没有考虑过秦淮义的感受。 “什么?你居然说这种话,你知道不知道,我住进看守所,就是被徐家陷害的。他们举报我的烧烤摊,还诬陷我以猪食充当烤肉。” 秦淮仁越说越气,指着秦延良大声吼道:“秦延良,有你这样的爹吗?都是徐美玲和他爹害的,不就是因为我没有同意当他们家的赘婿吗?你还向着他们说话。” 秦延良也把头扭了过来,索性把实底全都透露了出来。 “孩子,我知道你很难接受,但是,有什么办法呢。听爹的,跟徐美玲结婚,这样,咱们就跟徐家人是一家人了,自然会保你出来。” 事情已经败露,秦延良脸上依旧带着愧疚之意,站起身来双腿往前一弯。 “扑通。” 秦延良重重地跪倒在了秦淮义的面前,眼睛又红了,再一次看到了老父亲心酸的泪水。 “淮仁,就算你不替你爹娘和你弟弟着想,你就不能替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吗?村长说了,只要你答应跟徐美玲结婚,他就会以村委会的名义给你做担保,把你保出来。” 秦淮义冷笑着流出来了眼泪,心里很不是滋味,这是一场自由的交易。 明明自己已经重生了,上一世就是顺从了命运,接受了不读书还上门当赘婿,成为煤矿工人。 自己的悲惨结局已经经历过一次了,为什么自己就不能当回命运的主人,从来一次呢? 别人都有选择的自由和权力,而秦淮仁只能默默接受,没有选择的权力。 “哎呀,爹啊,你不知道我有多苦,你也不知道我经历了多么悲惨的人生,我的苦楚,你这么会明白呢?” 无助又无奈的秦淮义十分绝望,绞尽脑汁地想也没有想明白,自己重活了一世,重新开始了一次,却还是兜兜转转地白努力了,又一次回到了原点。 明知道自己是被冤枉进来的,却又无力反抗,这可是在80年代啊,不比执法透明化的21世纪。官字两张口,有理没钱莫进来。 秦淮仁思来想去,如果真的是跟命运抗争到底,那么自己真的怕是要牢底坐穿了,还谈什么屌丝逆袭人生,报复徐家人。 这一切全都是空话和妄想。 倒不是害怕坐牢,而是80年代的牢房真的太黑暗了,那种暗无天日的监室还有那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望感,简直不敢想象。 “爹,我明白了,胳膊拗不过大腿,我跟徐美玲结婚,当他们徐家的赘婿。” 秦淮仁的话对颓丧的秦延良就像一针强心剂,让他满血复活了。 “真的吗?你可不能说假话。” 秦淮仁缓缓地点了点,对着自己的还在剧烈咳嗽的老父亲说道:“是真的,现在我还有的选择吗?我已经无路可退了,如果,我再不答应徐家人的条件,那我肯定是要被判刑的。等我再被放出来了,我还怎么做人,怎么活啊!” 听到了秦淮仁接受了徐家人让他入门当赘婿的条件后,秦延良总算是露出来了久违的笑容,连忙把带来的吃食一把推到了秦淮仁的跟前,兴高采烈地承诺。 “放心,徐家人就是想让你当他们家女婿,既然你答应了,很快就能出来了,爹先走了。” 秦淮仁没有回话,目送着秦延良佝偻的背影离开。 自己拿着一网兜食品,却一点胃口也没有。 第十二章 不为人知的真相 秦淮仁的灵魂仿佛被抽空,认命苦,不认命也是苦,兜兜转转了重活了一世,自己竟然还是要跟徐美玲结婚当赘婿。 此时的他,只觉得自己是个笑话,一个被命运玩弄的笑话。 看着秦延良留下来的那些吃食,心里不是个滋味,又怎么会有食欲呢? “秦淮仁,你爹走了,会见结束了,回监室。” 急脾气的管教民警又上前催促,可是,眼睛却盯着秦淮仁面前的那一堆东西。 这个眼神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就是馋那一网兜的东西。 “管教,我最近胃口不是太好,这些东西,我也吃不下去,就送你。” 不管是否情愿,起码样子得装出来,秦淮仁恭恭敬敬地捧起秦延良刚送来的食品,双手奉送到了管教民警跟前。 接下来东西后,平日里凶神恶煞的管教民警,立马换了副嘴脸,说道:“好说,跟我来。” 秦淮仁跟在管教民警的后面,不由地嘲笑起来了这个世道。 80年代吃拿卡要的风气还真是够中的,哪个人进了衙门不得掉层皮,要想日子过好点,那就得懂得付出一点。 虽然,这是用着徐家人的礼物,借花献佛,但,就这么现实,送了就是管用。 管教民警并没有带秦淮仁回监室,而是领着他到了管教室,这下秦淮仁更不懂了。 门被打开以后,管教民警对他比了个进的手势。 “你愣着干什么啊,进去啊!” 又是一声呵斥,焦急地催促着秦淮仁。 “管教,我会见完了,不是应该回监室吗?你这是……” “哈哈哈哈……” 那个傲慢的管教,难得露出笑颜,只不过他那张坑坑洼洼脸的笑肌是让他更难看。 “怕什么,进来,你不是刚给我送礼吗?我不会为难不识相的人的。” 话说完,秦淮仁才怯怯地走进了管教室。 进来一看,简直惊呆了自己,一个十平米不到的小房间的一整面墙的柜内陈放着各种名烟名酒,最显眼的还是柜子正中间的玉貔貅。 这玉貔貅的做工精致,选材极其考究,如果实在21世纪,也是价值百万的稀罕物,没想到在普遍贫穷的80年代,一个小小的管教民警竟然有这么珍贵的物品。 管教民警把刚从秦淮仁那收到的礼物,随手放在了桌上,就指了一下跟前的小马扎。 “坐,以后就是自己人了,我叫陈涛,在这里叫我管教,出去了就叫我涛哥。” 刚说完,就从抽屉里掏出来了一盒荷花烟,抽出一支点燃,抽了起来,又把香烟递到了秦淮仁的跟前。 “小秦,要不要也来抽一支。” 秦淮仁却很抗拒地把双手往前一比画,说道:“谢谢,我不会这个。” “哼。” 一声嘲讽后,管教民警就把烟扔回了抽屉里面。 “这么跟你说,别管你在外边有多大能耐或者有多大委屈,你来了我这就得守我这里的规矩。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 话说完,就熟练地吐出了三口烟圈,这话也就只能从经验老练的老油条嘴里说出来了。 “那么,管教,能问你个问题吗?” 秦淮仁说话小心翼翼的,在他的认知里面,80年的看守所,那可是水很深的,一步走错,那就得淹死。 “我不是说了嘛,你是自己人,问。” 管教的话已经说到这里了,秦淮仁还是小心翼翼的,上一世没住过这里,他对80年代看守所的认知还只是存在固有的认知里。 “管教,就因为,我送你了这么点小东西,你就……你就拿我当自己人?” 那个傲慢的警察已经把抽到了烟蒂处,把烟按灭在了烟灰缸里。 “就这,这么些东西,了不起值十五块钱。你看我这个貔貅,那可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就靠它给我吸财了。实话跟你说了,是市政府的司机陈近南打过招呼了。” “啊……是他。” “可不是,知道为什么你进号第一天没挨揍不?要不是我提前发话了,不把你打个十天半个月下不了床那不算完。” 这个答案惊得秦淮仁不自觉地喊了出来,想不到一直在保护关照他的竟然是他。 陈近南不是别人,正是陈娟的父亲,是陈娟向她爸爸求情才来跟看守所打招呼的吗?这样的话,陈娟肯定是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了。 真是患难见真情啊,自己蹲号子的时候,爹娘不仅不去找陷害自己入狱的徐家人要个说法,还来当说客劝自己当赘婿。 倒是陈娟他们家,在自己最难的时候,还卖力帮助自己。 亲情就一定靠得住吗?这拧巴的社会关系。 “那么,管教,陈近南为什么要动用关系找你关照我呢?” 陈涛被问烦了,觉得他很啰嗦,有点怒意地答道:“我怎么知道,看守所的规矩,拿好处办事,其他不问。” 刚说完,就站了起来,像拎小鸡一样把秦淮仁提溜了起来。 “时间差不多,你也该回去了,我跟你说的话,对谁也不要说,这是不为人知的真相。” 秦淮仁见陈涛不高兴了,也不敢再问,赶紧低着头要往外走。 “慢着,我还有个话,要告诉你,你很快就会出去了,最多十天。” 话说完了,也没有在给秦淮仁说话的机会,直接送他回到了监室里。 秦淮仁的大脑又在飞速运转,更多还是感叹命运。 果然啊,80年代更好用的是人情和关系,要不是陈娟爸爸的帮忙,还不知道在这里受什么样的折磨呢。 徐家还是能量强大,自己前脚同意跟徐美玲结婚,后脚就被安排要出去了。 看守所这种压抑人性的地方,秦淮仁是再也不想来了。 现在,反而要思考着,出去了以后怎么跟徐美玲接触,对于上一世的悲惨命运还是很排斥的。 一晃十天过去了…… 秦淮仁认领了自己的东西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想不到的是,从自己兜里掏出来了一张纸条。 看完了纸条,秦淮仁再也无法按捺自己的情绪,发疯式地朝前奔跑。 第十三章 戳破谎言 一阵疾跑过后,被汗水浸湿全身秦淮仁,无力地躺在地上,生无可恋地看着蓝天。 秦淮仁是被释放了,还是调查不属实,撤案释放的。 但是,最终帮他摆脱牢狱之灾的并不是承诺只要入赘就担保他无罪释放的徐美玲一家人,真的是陈家人。 对于把秦淮仁捞出看守所,陈近南是真的下了大功夫,可惜不是为了撮合陈娟和秦淮仁,反倒是为了拆散他们俩。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陈近南写给他的那信纸里写得明明白白。 原来,秦淮仁被冤枉抓进看守所后的第二天,陈娟就知道了。 为了让秦淮仁早点被放出来,陈娟一直在外边奔波,但都于事无补。 80年代啊,看的还是人情和关系,钱都不是那么好使。 可为了秦淮仁重获自由,陈娟才跟自己的父亲做了交易,那就是以分手为条件,让陈近南去走关系送礼。 秦淮仁气得银牙紧咬,就差把牙齿崩碎了,气愤的他又拿起来信看了又看,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愤怒。 陈娟的父亲是在放出来秦淮仁的事情上下足了功夫,但也在让他们分手的事情下同样下足了功夫。 信件的最后,还有一句看似友好的话。 “陈娟已经去读书了,请你以后不要再找她,缘分已尽。我知道你想合法经营烧烤,所以,给你办好工商局的许可证,你只要带着许可证去一趟工商部门再办个营业许可就行了。收下,这是陈娟最后的一点心意。” 秦淮仁越看越气,在心里谩骂着陈近南,陈娟跟自己分手,他是直接原因。 想不开的秦淮仁,直接把这封信件撕了个粉碎,饶是如此,依旧不解恨,看着陈近南施舍给他的那张工商许可证,拿在了手里。 “难怪,要过十天再放我出来,陈娟早就去大学报道了。陈近南,谁稀罕你的恩惠,我才不要你的施舍,我要靠我自己逆袭。” 说罢,就要把陈近南给办的工商许可证给撕碎。 就在下手的前一秒,理智战胜了冲动,秦淮仁还是没有下手撕掉工商许可证。 虽然,自己失去了陈娟获得了自由,但是,自己从看守所里被放出来,却跟徐家人没有一点关系。 亏这帮人当初还信誓旦旦地说担保出来秦淮仁当赘婿呢,结果,光说大话了,什么忙都没有帮上。 如今,秦淮仁手里只有陈娟牺牲幸福换来的这张工商许可证了。 有了它,自己就能再干回老本行,也不再怕徐家人使坏举报自己非法经营了。 虽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靠这个最后的砝码逆袭成功。但至少,这是自己不再被裹胁当赘婿的底气。 “我就靠这么个东西能逆天改命吗?谁能保证我不会再被命运戏弄一次,回到原点呢?” 秦淮仁又一次陷入了深思,一阵头脑风暴过后,决定抓住最后的机会再跟命运对抗一次。 自此,仇恨的种子在秦淮仁的内心里埋得更深了,也让他更油滑了。 秦淮仁兀自一个人走回了村子,村口的几个正在纳鞋底的妇女都在对木讷的他都在小声议论。 “欸,这不是老秦家的老大嘛,听说他进号里了,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嘿,你不知道,听说他非法经营,还拿猪吃的东西当食材。” “村里都传开了,是秦家的老大同意村长家当赘婿,村长这才动用了人脉关系,徐村长这家还就是有实力,能耐大。” “幸亏是把人从里面给捞出来了,要不非得死里面不可。” “出来了就一定好啊,跟徐美玲结婚了无非又住进了另一座监狱,有他受得了。” …… 秦淮仁对这些嚼舌根妇女的话,听在耳朵里,记在心里,更坚定了不能入赘的想法。 正午时分,秦淮仁回到了自己家,却正看见徐彪在自家的院子里大摆宴席。 参加宴席的人都是村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只顾着推杯换盏,谁也没有注意到面露凶光的秦淮仁已经站在了院门外。 “村长,你真是这个,能从看守所里面把人给捞出来,那本事不是一般的大。” 说话的是村大队的会计侯森,是个溜须拍马的货,秦淮仁记得上一世,他手脚不干净,偷了徐家的钱,被砍了一只手。 徐彪对于别人的吹捧很是享受,忘情地喝着酒。 酒意十足的他,对着同桌的秦延良嘲讽地说:“老秦,我说把你家老大给捞出来,怎么样做到了没?现在,就等着你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回家跟我家美玲完婚了。” 被蒙在鼓里的秦延良还真以为是秦家人的功劳,陪着笑脸上前敬酒。 “那是,多亏了村长的努力,要不然,我那个不成才的儿子这辈子就真完了。来,这一杯我干了。” 徐美玲更是没个晚辈的模样,与长辈同桌就坐不说,还质问秦延良:“就是的,欸,秦老头,秦淮仁一早就被放出来了,这都大中午了,也该回来了?” “应该……快回来了。要不……我让淮义去找找?” 秦淮仁再也无法忍受这些人的丑陋面孔,当场暴走,一阵疾走到了他们跟前,猛地一掀,一桌子酒菜趴在了地上。 “淮仁,你疯啦!” 气急的秦延良红着眼睛,伸出来了自己满是褶皱的糙手,正要对秦淮仁的脸上呼来。 “别别别,淮仁刚从里面出来,不能打,村长家是来咱家提亲的。” 王秀娥虽然在家里面没有地位,但对于亲生的儿子,还是本能地护着。 秦淮仁也没有理会,手指徐彪的鼻子开始狂吼。 “徐彪,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我能出来,你一点力也没有出,是陈娟的爸爸陈近南努力走动,我才出来的。” 徐彪本能地咽了下口水,自知理亏的他,却还是假装淡定。 “你胡说什么,才把你弄出来,就不认老丈人了,当着这么多长辈的面,你要是有证据,那我就不说什么了。” 徐彪都说话了,其他人也都纷纷附和。 “对,你拿出证据来……” 第十四章 再拒入赘 很显然,这些愚昧又自大的人,已经对徐家唯命是从,耳提面命了。 秦淮仁在心里嘲笑他们,这些人的思想也只能停留在80年了,最多到过县城,也就是他们认识世界的极限了。 “你们要证据是?” 秦淮仁毫不犹豫地从兜里掏出来了工商许可证,亮在了他们的面前。 徐美玲看见了工商许可证,简直不敢相信,为了报复秦淮仁拒绝自己,才跟工商部门举报了秦淮仁无证经营,那这一张许可证是从哪来的呢? 透过徐美玲那惊愕的表情,无疑说明了这家人的歹毒,也让秦淮仁更确定了徐家人根本没有出面帮助自己。 “这……不就是工商局给发的一张营业许可证吗?又证明不了,不是村长给你捞出来的。” 没等徐家的人质疑,侯森就抢着替他们说话,提出质疑。 只有心虚的徐彪和徐美玲,本能的眼神闪躲了一下。 这只有秦淮仁和徐家父女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当初徐美玲他们就是抓住了秦淮仁的烧烤摊没有工商的营业许可,才举报他的。 现在,秦淮仁的工商许可证被办了出来,这就是对徐家人最好的打脸。 秦淮仁并没有理会侯森,而是举着工商许可证,大声质问徐氏父女。 “有因就有果,因就是你们举报我没有工商许可就摆烧烤摊,结果,我锒铛入狱。现在,看见了工商的营业许可证,有何感想?哼,这许可证是陈娟的爸爸找个给我办的。” 秦淮仁越说越大声,徐美玲第一次被喝住,本能地用手捂住了嘴巴。 倒是老练的徐彪上来,反问道:“秦淮仁,不就是一张工商的许可证吗?跟我动用关系把你弄出来有什么关系吗?你怎么真不知好歹,直到老子把你弄出来废了多大劲吗?” 一看村长发火了,内硬外软的秦延良眉头紧锁,但还没来得及开口,旁边王秀娥已经冲着秦淮仁呵斥起来,还一个劲儿地对徐家人点头哈腰。 “娘,别给人面兽心的徐家人这么低三下四。” 秦淮仁手推着王秀娥,又对徐彪怒目而视。 “哼,不见棺材不掉泪,你们再看看这个。” 秦淮仁又从兜里掏出来了一张粘合好的信纸,举在了众人眼前,这就是陈近南写给他的那封信。 看到了这张信纸的内容,徐家人彻底哑口无言了,而村长动用关系把秦淮仁从看守所里保出来的谎言也跟着不攻自破。 徐彪和徐美玲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反而怯懦地往后退了两步。 秦延良和王秀娥虽然没有读过书,但是,却也能从他们那不自然还有些别扭的表情读明白这件事,更不用说在场其他的那些人精了。 “淮义,爹和娘没读过书,不识字。这样,你来把这封信念给爹娘听。” 秦淮仁走到秦淮义的跟前,把信交到了弟弟秦淮义的手里。 “二哥,这信上面写的都是些啥?” 蹲在一边凑热闹的秦小梅,也跑到了秦淮义的身边,催他快念出来。 “你个小娃娃,念出来了,你也不懂,去一边玩去。” 秦淮义吐字清晰地把陈近南写的信,念了出来。 念毕,所有人都明白了,原来秦淮仁从看守所里面被释放出来,徐家人压根没有出过一点力,全是陈娟爸爸看在陈娟的面子上才出力帮忙的。 徐家人这次上秦家的门,本意是再次上门给徐美玲向秦淮义提亲的,为了排场甚至把村里面有头有脸的人都给叫来了。 只不过,脸面没有给挣到,反倒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徐家人颜面扫地。 马屁精侯森也不好接话了,只能呆愣在原地,其他人也觉得在这里尴尬,纷纷离开了。 最后,只剩下徐美玲徐彪父女俩和姓秦的一家四口了。 “秦淮仁,不管最后是谁帮忙让你出来的,你在看守所里面可是说过要入赘进来的。” 说起来,徐美玲的脸皮厚度真能跟城墙媲美了,自然跟家里人常年溺爱分不开,特别是前夫死了后,也有人议论她,说她克服,但这些对徐美玲来说,毫无作用。 “哼,你还以为我会娶你这个蛇蝎毒妇吗?就因为我拒绝入赘你徐家,你就捏造事实举报我的烧烤摊,害我进去住了半个多月。现在,居然还想让我当你家的赘婿。” 秦淮仁的眼里满是愤怒,跟徐美玲结婚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下场的,已经被折磨过一次的他,绝不会允许自己再犯一次同样的错误。 徐彪见自己女儿被无情地拒绝了,怒由心生。 “哼,秦延良,看你教育出来的好儿子,我们家美玲哪点配不上他。想进我们家当女婿的人多了去了,不缺人,以后,就算你们全家跪下来求我,那我也不会答应。” 他说完,又从兜里掏出烟盒,摸出来了一支香烟,点上。 盛气凌人的姿态和作风,一点也没有变,只是对徐美玲喊了一声:“美玲,我们走,就这么一家子人,咱们好好看他们家笑话。” 看着徐家父女远去,秦淮仁一脸淡定,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终于,他摆脱了徐美玲的纠缠,这一辈算是彻底摆脱了去徐家当赘婿的厄运。 虽然,前途犹未可知,但至少自己不会再经历当残废被扫地出门,最后自我了结啦。 秦延良却着了急,无助的双腿一盘坐在地上,捶打着自己的胸口,痛哭流涕。 “完啦,这一切都完啦。得罪了徐家不说,关键是淮仁不能去煤矿做工,淮义的学费和生活费可咋办?咱们家供不起大学生啊。” 秦淮仁觉得很是可笑,父亲的偏心可真是离谱,他本想怼一顿秦延良。 但,他还是心软了。 “爹,你别哭了,你不就是发愁钱嘛!我这有钱,你拿去先给二弟读书用。” 说着,秦淮仁就把一张百元大钞递到了秦延良的跟前。 看着崭新的一百元,秦延良顿时两眼崩光,活了半辈子了,从来没有见过更没有拿到过一百元面额的钞票。 第十五章 条件 80年的一百元不能说是巨款,但也绝对算得上是大钞。 “哇塞,一百块,淮仁,你是咋挣到这一百块的?” 秦延良手里拿着一百元,也不咳嗽也不哭了,反倒是眼睛冒着精光,不敢置信地问了一嘴。 “哇,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钱,这有多大?” 秦淮仁还没有回答秦延良的话,旁边的秦小梅,这个对钱还没有什么概念的女孩,一脸懵懂的表情,冲着秦淮仁纳闷地问道。 “哎呦,你个死妮子,哪都有你,给我走。” 王秀娥见不成熟的小梅又上前来凑热闹,眉头都皱成了一坨,一手揪住了秦小梅的小辫子,拉扯着往屋里走。 “哎呦,娘,别揪啦,疼……” 等这娘俩进了屋,秦淮仁蹲下身子对秦延良说道:“这还不就是,我卖烧烤挣来的钱嘛!” “啥,卖点烤肉,能挣这么多。” 财迷又有些霸道的秦淮义也跟着蹲在了秦淮仁的跟前,看他的样子也对烧烤摊这个营生来了兴趣,仿佛自己上大学的开销也有了着落。 秦延良同样用质疑的眼神看着秦淮仁,他当了大半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人,除了种地什么也不懂,可以说,连经商生意这个模式都不懂,只能呆呆地看着秦淮仁。 “爹,淮义,我不瞒你们,这真是我弄烧烤摊换来的钱。” 秦淮仁耐心地跟他们说着,80年代到21世纪初这四十年左右的国家政策和经济走向,他已经全都知道,并感受过了。 现在,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市场经济的春天即将到来,要想逆天改命,必须得抓住时代的政策和机遇。 “淮仁,你跟爹好好说说,怎么就这么挣钱呢?” 秦延良感觉这钱就跟变戏法似的,因为,自己的思想太过局限,根本想象不到其他生财的门路。 “爹,你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根本不懂做生意这一套;淮义,你只会死读书,读死书,弄烧烤这种东西,现在还属于新事物,你可能不理解。” 说完,他就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继续说:“这么说,我去工厂的职工宿舍区那卖烧烤,本来这东西它就香啊!那些国企工厂干活的人,每天都清汤寡水的,闻到了浓香四溢好吃到流油的烤肉,谁不想吃。” 听秦淮仁这么一说,秦淮义也咽了下口水,点了点头,像是明白了。 转过头去对秦延良比画地说道:“爹,让我给你这么说,我哥其实就是抓住人了人家的胃,把那些重体力工作工人的馋虫给勾出来了。厂子里人又多,一人买一串解个馋,就够我哥挣得了。” 虽然,秦淮义是个读死书不会发散思维的人,但是,毕竟读书的人还是更好理解事物的深意。 再这么话糙理不糙地跟理解能力差的秦延良一说,秦延良也就明白怎么一回事了。 “哦,要不说呢,我懂了。淮仁,你有本事,那你弟弟这读书的钱?” 秦延良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卡在了这里,从他的眼神中,秦淮仁读出来了愧疚,真是不好意思再开口要求秦淮仁什么了。 原本,秦淮仁对自己老父亲的偏心意见很大,不过,亲情血浓于水,看在秦延良这哀求的眼神,秦淮仁还是心软了。 但,为了避免徐美玲一家人的骚扰,还是得给自己和家人上一道保险。 “爹,你别说了,我懂你的意思,只是,有个条件。” 一听到‘条件’两个字,秦淮义就跳了起来,摆出了一脸决绝的态度。 “啥?你还提条件,你是想要我替你跟徐美玲结婚当赘婿,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看秦淮义这个过激的反应和动作,秦淮仁在心里就想笑,徐美玲这个女人的名声可真是臭透了,连秦淮义都嫌弃。 也确实,没有人会喜欢过自己上一世的生活,那太悲惨了。 秦淮义这个人,虽说读书很刻苦,可偏偏他就不是个读书的材料,侥幸让他考上了大学,还真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家里条件确实很差,但,他却是家里的小儿子,被秦延良和王秀娥从小惯到大。 他是真的吃不了一点下井挖煤卖力气的苦,尽管他对颇有几分姿色的徐美玲有那么点想法,却不是想要结婚一起生活的那种。 “二弟,你反应那么大干什么,我又不是爹,非逼着咱们哥俩有一个去当上门女婿。” 这话一说出来,就连从没对自己家人服过软的秦延良也害羞地把头低了下去,他自己心里也清楚,秦淮义已经彻底得罪了徐家,这一家人只会跟自己家对着干了。 “我的条件是,咱们家跟村长一家人永远断绝往来。” 话已经说出来了,秦淮义如释重负,没有再说些什么。 反倒是秦延良担心害怕了起来,秦淮仁两次拒绝了徐家人的上门提亲,已经是彻底得罪了度量小的徐家了,只怕倒霉的日子还在后头。 “啊……这怕是不好,咱们已经彻底得罪了徐家,要是咱们再不跟人家登门道个歉,还要彻底断绝往来什么的,以后在村里可咋混啊?” 秦延良不得不把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成竹在胸的秦淮仁立马回答道:“爹,徐家算什么?一群狼,咱们干嘛还要羊入虎口,以后,他们家肯定遭报应。倒不如,趁早划清界限,我就这么一个条件,你答应了,淮义读书用的钱,包我身上。” 原本秦淮义对哥哥不入赘的事,还在耿耿于怀,倒不是心疼哥哥的遭遇而是担心哥哥不能挣钱养自己。 现在,秦淮仁既然能靠烧烤摊挣钱供自己读大学,也就不再表态说什么话了。 秦淮仁见秦延良和秦淮义都没有什么意见,也就把心放下了。 第二天,他就去工厂的保卫科把自己的烧烤架领了回来,又一次站在工厂宿舍区大门外,干起了自己的老本行。 生意越做越好,自己一个人和一个烧烤摊已经供不上厂区职工的需求了。 第十六章 又一个商机 日益红火的生意,让秦淮仁挣了个盆满钵满,尽管他已经没日没夜地干,却还是无法满足这么大的人流量。 就他们镇子上的三个国营大厂,职工上千人,而且这些人都是24小时轮流上生产线的。 虽然,可以一直有生意,但是人不是永动机,不能24小时不间歇地干活。 这天,又把烤肉卖完了,生意很不错,卖了80多块钱。 累到不想动的秦淮仁去卖冰棍的大妈那里买了一根2分钱的冰棒,就靠着墙根坐了下来,真的是不想再起来了。 冰棍吃到一半后,他实在是顶不住背靠墙坐在地上睡着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手里的半截冰棍也早就化成糖水在地上凝聚成一坨,成了一群黑蚂蚁的口粮。 “对啊,众人拾柴火焰高,我一个人忙不过来,为什么我不当一会老板,找几个人过来跟我一起干呢?” 善于思考的秦淮仁盯着这些微不足道动物行为,找到了办法,而且自己已经有了工商局的许可证,找人一起干烧烤自然也是合法的,心说着。 现在,还是80年代,农村里还有大量的文盲和半文盲,再说了,干农活种庄稼的劳动力还是过剩的。 为什么就不能从村里找几个人来,挣点钱呢?就算不挣钱,给一些米面油一类的口粮也挺好的。 想到这里,秦淮仁立马起身回了村子,开始动员做工作,拉几个老实又肯卖力气的村妇一起卖烧烤。 由于秦淮仁的尝试很成功,村里的街坊看着都很眼馋,毫不费力就拉到了几个信得过的农村妇女一起干。 秦淮仁带着她们一起焊接制作烧烤炉,又培训他们烤羊肉,挑佐料。 只一天时间的忙活,秦淮仁就带着手底下的娘子兵,在镇上的各个国营厂区支起了烧烤摊,完全覆盖了厂区职工的烧烤需要。 秦淮仁爱动脑,又掌握了时代的政策和走向,烧烤生意自然红火到让人嫉妒。 而他手里的钱也渐渐地多了起来,从以前自己一个人单干一天挣七八十块钱,发展到现在平均一天四百多块,才不到两个月的时间。 他就成了村里除了徐彪以外的第二个万元户,心里的成就感满满的,对重活一世,活出来个人样更有信心了。 有点飘的秦淮仁,到村后没有回家而是去了村子唯一的饭馆买醉了。 这天,秦淮仁被外面的蝉鸣声吵醒的。 等他睁开了睡眼惺忪的双眼的后,映入眼帘的还是一顶破旧泛黄的蚊帐,阳光刚好从外面照进来,穿过蚊帐后,在粗旧床单上织出细碎的光斑。 “我怎么又穿越回来了?现在是……” 还以为又一次重生的秦淮仁赶紧往墙上的日历看去。 “1983年10月15日,自己重生已经七个月了。” 这时候,秦淮仁才依稀记起来了昨天的事情。 自己昨天喝得太多,断片了,吃了什么,喝了多少,怎么回的家,一概没有印象。 “淮仁在家吗?” 外面传来了一个熟悉又显稚嫩的声音,秦淮仁随便抓起一件短袖背心,蹬上自己的糙布鞋走了出去。 是小皮,那个跟自己一直玩得很好的小个子。他正在跟小梅闹着玩,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发型,活像一个西瓜太郎。 “太好了,淮仁你在家,我有点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啥事啊,瞧你跑得满头大汗的,来,进屋里说。” 秦淮仁比了个手势,把他往屋子里招呼,小皮也没当自己是外人,拉着小梅的手就进屋了。 不谙世事的小梅扒拉着小皮的手,一个劲地撒娇。 “小梅,我跟你皮皮哥说点事,你先到一边自己玩会去,赶明儿,哥回来了给你带糖吃。” 秦小梅毕竟是个好哄的小女孩,一听到秦淮仁答应给他买糖,笑嘻嘻地上前要拉钩。 “大哥,你是大人了,大人要说话算数哦,来拉钩钩。” 最疼妹妹的秦淮仁很配合地跟她勾住了小拇指,齐声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上山喝毒药。” 秦小梅兴冲冲地跑出去自己玩了。 “淮仁,你可真是个好大哥啊,这个家也就你最宠小梅。” 小皮嘴上夸着秦淮仁,还一个劲地挠头。 “是啊,村里的封建观念中,重男轻女这种传统偏见一直根深蒂固,再过30年,男女就失衡了。” “啊……你说啥,30年以后,男女失衡?” 小皮惊讶了一声,嘴巴长得老大。 秦淮仁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说漏了嘴,只有他自己是经历过重生的,前世的经历他记得很清晰,但,这个时候他还不能暴露。 “没什么,毕竟现在家家都稀罕男孩,不待见女孩,我就是随口那么预言一下。行了,小皮,说,你找我来有什么事?” 现在才进入正题,小皮单刀直入地将自己的话一股脑说了出来。 “咱们村的都羡慕你,靠着自己一个人一个烧烤摊发家致富了。上高中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你小子不是一般人,这不我爹前几天开车去省城卖菜,阴差阳错认识了个搞农业大棚的什么专家,说要搞什么……” 小皮把话说到这里又卡住了,想了一会,还是没有想起来。 秦淮仁心说:“83年……农业大棚……专家。” 按照前世的记忆,第一批温室大棚试验田地,就是在他们这一带坐起来的。 但,很可惜的是,在村里只手遮天的徐彪目光短浅,没有带领村里人当上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反倒是让隔壁几个村的人富了起来。 “是不是要搞温室大棚?” 秦淮仁的提醒,让小皮眼前一亮,双手一拍,说道:“对,就是这个温室大棚,我爹是咱们村大队的生产队长,他觉得专家说得靠谱,就要跟村长去请示呢。可是,我觉得你更可靠,我想着要不来问问你,看这个温室大棚试验田行不?” 双眼闪烁金光的秦淮仁,兴奋了起来,又一个绝好的商机被他抓到了,笑着说:“可行,但别跟徐彪说了,他不成事,咱们自己干。” 第十七章 三步走 秦淮仁十分清楚地记得,温室大棚在83年刚兴起,但是试验的阻碍重重,第一批接受试验的农户都吃到了红利,狠狠发了笔财。 对于这么好的敛财机会,秦淮仁不会放过,可偏偏村长是个鼠目寸光的人,没有现成的好处,他是不会当试验小白鼠的。 所以,秦淮仁当即对小皮下定了决心。 “小皮,你信哥不?” 这段时间以来,秦淮仁从一个被人欺负的软柿子已经逆袭成为了一个人人夸赞的万元户,不仅拉走了村里一部分人一起发家赢得了大家的尊重,还负担了秦淮义的上学费用及家里的一般开销。 就冲这些,小皮早就对秦淮仁佩服得五体投地,可以说仰慕到了极致。 “淮仁,我信你,你说,这个温室大棚试验田这事能行?” 小皮虽然老实,但是,却不善于思考。 按照秦淮仁上一世的记忆,小皮好不容易攒了十万,在自己那个败家媳妇的撺掇下,盘下了一家半死不活的饭馆,因为不会经营,最后亏了个底朝天。 秦淮仁也早把小皮看透了,他不适合当一个决策者,而更适合做一个执行指令的行动者。 “能行是能行,但温室大棚还是个新鲜事物,对于没文化的农民很难接受,所以,得分三步走。” 秦淮仁拉开抽屉,取出一打信笺纸,右手持笔,开始了分析。 “这第一步,就是资金。农业专家负责研究,是有一定理论支撑的,但,需要实践来检验。毕竟,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咱们负责投资,让专家指导,我敢说稳赚不赔。” 说完,就在信笺纸上记录下来了一个公式:钱+指导=成功。 “说的是,淮仁,干什么东西都得先投资,你现在是万元户了,你是打算投资一下,那第二步呢?” 话里话外都是哲学的观点,一向不开窍的小皮也瞬间开窍了,他们班里只有秦淮仁是最会学以致用的,迫不及待地开口催秦淮仁继续说。 “对,第一步完成了后,第二步就是要防小人。” 秦淮仁把话说完,又在信签纸上写下来了关键的两个字——村长。 看见了‘村长’两个字,小皮瞬间惊住,弄不清楚怎么回事,随口喊了起来:“啥,徐……” 秦淮仁怕他失声,赶紧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再朝窗外望了一眼,见没人,才松开手。 “嘘,别一惊一乍的,隔墙有耳啊。” 小皮这才意识到了刚才失控,还打了自己一耳光,啐道:“呸,我这个直性子。” “徐彪是什么人啊,我不用你也知道,在咱们村妥妥的第一大户,村中霸王。他徐彪先富了,有没有带动咱们后富。别说他了,一般人呢,有几个不仇富的?更何况徐彪了,他能眼瞅着咱们发家致富超过他吗?” 小皮只知道秦淮仁脑子灵光会抓机会,却没有想到他能把人性也看得这么通透,内心里对秦淮仁的敬佩更是多了几分。 是个人都喜欢钱,小皮做梦都想着发财,只是自己没有眼光和机会,眼下只能跟着秦淮仁干了。 “行,我知道了,你说怎么干,咱就怎么干,我全听你的还不成吗。” “嗯。” 秦淮仁满意地点了点头,把笔拿在手里,又是头脑风暴了一阵子,才在信笺纸上继续涂写。 “投资的同时,还得防小人,但是,最重要的这一步还得是打通人脉关系。” 现在,还是相对保守的80年代,法制不是那么健全,大城市的执法管理还好一点,但,在秦淮仁他们这样落后的村镇地区,基本上还是传统的封建家族模式。 小皮又对秦淮仁摆出了问号,不是很明白人脉关系这个意思,毕竟,自己还没有离开过村镇。 他所接触到的社会关系也就是亲戚和朋友,还没接触到真正的社会,对于人脉关系还没有一个正确的认识,甚至说,没有概念。 “我是怎么进看守所里的,就是徐家人栽赃陷害的。他们有实际证据吗?没有,就是靠那些肮脏的关系给我整里面的。” 秦淮仁越说越气,直接把手中的笔拍在了桌子上,长呼了一口恶气。 “徐美玲,徐彪,你们都给我等着,这仇我秦淮仁记下了,我一定会报。” 怒气发泄完了,秦淮仁又缓了一会个人的情绪,才继续跟小皮探讨正题。 “徐家人霸道有钱还会搭建人脉,他们要是给咱们创业使坏,还真够咱们喝一壶的,所以,我们也要有自己的人脉,说白了就是给跟咱们搭上关系的人,分钱。” 秦淮仁这话一说出口,小皮有点不高兴了,小声嘟囔道:“分钱,凭啥呀,给那些个能说上话的人分钱。他们一没出工二没出力,给他们分不着钱。” 小皮的脸色不太好看,一时没有想明白,就开始认死理,好在秦淮仁不跟他计较耐心地做着他的思想工作。 “你别急,你看这是什么?” 秦淮仁又一次把陈娟爸爸给他办的工商许可证掏出来,放在了小皮的面前。 “哥差点就牢底坐穿了,我能出来,靠的就是陈娟他爸搭人情走关系,这不就连这张许可证都是人脉关系给弄的。咱们再不铺设一条可靠的人脉线,别说挣钱了,连在社会上立足都难。” 听了秦淮仁的话,小皮又想了想之前秦淮仁被整的经过,还真是这么回事。 徐家人就是抓住了秦淮仁的烧烤摊无证经营,才让保卫科把烧烤摊给没收走了,甚至还添油加醋地捏造了一堆事实,让秦淮仁蹲了冤狱。 要真的不搭建起来可靠的关系网,只怕是钱还没有挣到,就被人家再给整得体无完肤。 徐家人的阴险,村里面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要不是碍于村长的淫威,都恨不得活吞了他们。 “淮仁,我全听你的,咱们现在干什么?” 小皮彻底服了,对着秦淮仁点了点头,信誓旦旦地问。 “跟我去省城,进货。” 第十八章 咱们走着瞧 “淮仁,你这投入也太大了,你这都买了两千多平的薄膜了。” 秦淮仁没有理小皮,而是在心算着20亩大棚所需要的薄膜是否够,可他还没算得明白,身后的小皮,就又迫不及待地上来,摇晃着秦淮仁胳膊。 “哎呀,秦淮仁,你先别买了,你一下订购这么多薄膜,是不是风险太大了。万一……” 尽管,小皮很着急,一再劝他要谨慎,只是秦淮仁依旧一脸淡定。 即便是生产塑料薄膜的塑料厂的厂长,也十分不解秦淮仁的做法,也跟着劝道:“是啊,你一下要这么多塑料薄膜投资新兴产业,是不是太冒险了。” 秦淮仁这时候已经在心里算明白了这些底数,不仅对另外两人的劝说全然不当回事,反而信誓旦旦地保证。 “放心,我心里有数,这个年代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我敢保证,这次投资一本万利。” 对于秦淮仁给出这样的回答,小皮自然是理解不了的,上一世秦淮仁是真了解到了隔壁几个村就是抓住了这次大棚试验田的机会发家的。 如今,秦淮仁重生来过,他是不会放过这一次做大做强机会的。 等侵害人将现金跟塑料厂结算清楚,对方派车往村里送货的那一刻,秦淮仁的自信心碰瓷,仿佛已经提前看到自己腰缠万贯的样子了。 自己是赘婿的命又怎么样,如今,他有了对抗悲惨命运的自卑,可以自信地对着命运说一句——我命由我不由天。 “淮仁,我从没见你这么自信过啊,你可是把所有本钱都下进去了啊,万一真赔了?” 一向不曾质疑秦淮仁的小皮,在看到秦淮仁将辛苦几个月的血汗钱全投入进去的时候,还是替他捏了把汗。 小皮当然会紧张,谁让他没有跟秦淮仁一样经历过一世,再从头活一遍的经历呢。 要不是秦淮仁真的靠着他自己的本事,小皮还真是会把他当成疯子,有多远躲多远。 与此同时,在一边昂首挺胸,信步前行的秦淮仁还真是有一种说不出的自信。 这两个人一前一后,一个自信前进,另外一个满脸愁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没多久,两个人就回村到了小皮家里,碰巧遇见了正在院子里喝茶的陈学平教授。 “陈教授,我已经把用来搭建温室大棚的塑料薄膜都买回来了。” 秦淮仁满头大汗,汇报完了以后,也没有拿自己当外人,径直走到了他们跟前拿起一杯清茶一饮而尽。 “小秦啊,你可真是支持我的工作。只是,你这投资也太大了,虽然,我对我的温室大棚技术足够自信,可……” 陈学平有点不好意思了,说到这里就哽住了,目光中带着些许感动和惆怅,但事已至此,他也明白说什么也没有用了。 “放心,教授,我跟你已经聊了很多温室大棚的事了。我坚信,温室大棚产业一定是未来的新兴产业,前景广大,就跟我当初看好烧烤一样。” 秦淮仁自信的表情虽然并没有打动在场的其他人,上一世才跟徐美玲结婚不久,隔壁几个村的温室大棚就干起来了,并且在当年冬季收获了第一批温室作物,还在省城十分畅销。 要说对未来信息的洞察掌控,谁又能比得上经历过一世的秦淮仁呢? “淮仁,你可真是豁得出来,我挺佩服你的勇气的。” 小皮又一次送上了期许的眼神,一向没有主见的他也在测试秦淮仁的眼力,看他是否真的有眼光,自己是不是跟对了人。 “放心,小皮,时代的轮子是前进的,你不跟着前进,那就等于倒退,我对陈教授的温室大棚技术有信心,咱们啊,绝对挣钱。” 秦淮仁的表情很坚定,说出来的话也透露出来了无比的自信,可偏偏在这个时候,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传了进来。 “哈哈哈哈……我当时谁呢,原来是秦延良家那个不成器的黄毛小子啊。” 徐彪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傲慢到不可一世的他身后跟着的正是小皮他爹张大成。 不是说好了,要对徐家人严格保密吗?难道是小皮出卖了自己? 秦淮仁带着怀疑的眼神,看向了站在自己左边的小皮,从他的眼神里读明白了,小皮自己也被蒙在鼓里。 是张大成,尽管他也很看好陈学成教授的温室大棚,可毕竟是思想传统的老农民啊,最终,他还是选择站在了鼠目寸光的徐彪这一边。 难道,真的就是命里注定的,明明自己已经很努力很注意规避徐家人的干涉了,却还是免不了被徐家人给算计,自己想要逆天改命真的就这么难? “爹,你怎么能这样,你这么做我怎么对得起淮仁啊?” 看到了秦淮仁愣在原地失望至极的表情,自知理亏,良心上过去的他,只能对着自己的父亲抱怨道。 “张小皮你这个衰崽,谁让你跟秦家那个小子混一起的,你爹我是村里的生产大队主任,当然,是村长这头的了,这没你说话的份,闭嘴。” 张大成这一声吼,把小皮吓得不敢说话了,只能怯懦地往后退了两步站到一边去,把脑袋低了下去。 张大成的内强外软,比秦延良也不遑多让,他对自己家的婆娘和小皮也是非打即骂,但对于徐彪这样的恶霸,却跟秦延良一样的怂。 “唉,大成,别跟孩子生气,要怪就得怪秦淮义这小子,把小皮给教坏了。” 说完话,徐彪把夹在手指缝中的半截烟放到嘴里深吸了一口,再次对秦淮仁恶语相向。 “我说秦淮仁啊秦淮仁,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好不容易搞了点钱,偏跟什么省城来的狗屁专家铺所料布弄大棚,真是吃饱了撑的。” 秦淮仁哪受得了徐彪的窝囊气,当即回怼道:“姓徐的,嘴巴放干净点,有本事你别干涉,我的大棚肯定挣钱。” 徐彪还是没把秦淮仁当回事,只是随口一说:“走着瞧。” “好,咱们走着瞧。” 第十九章 创业成功 “不是我小看你,你就靠这么个只会卖学问的书呆子,就能把温室大棚给干起来吗?眼下都立秋了,谁家不是忙着割麦子,种冬苗。” 蛮横惯了的徐彪虽然懂得不是很多,但是,农田里的这些基本事情,他还是知道的。 确实,天越来越冷,不适合再种植农作物,因为,气温不允许。 在越来越冷的十月操弄温室大棚,种植反季蔬菜,当时大部分人都不会看好温室大棚,毕竟几千年来的农耕文明经验,秋冬季不是种植的季节。 “徐村长,你这话就说得不对了,什么是第一生产力呢?那是科学技术啊。对于温室大棚我和我的专家小组已经试验很多次了,以塑料膜为阻隔做大棚种植是完全可行的。” 陈学平还在耐心地跟徐彪讲理论,还想着改变顽固的徐彪,只不过这一切都是枉然。 秦淮仁心里很明白,徐彪不仅霸道还自负,总以为全天下就他自己一个人聪明,按照上一世的记忆,徐彪就是死在了自己的自我感觉良好上面。 “省点口水,你这个老书呆子。你们这些个没用的读书人,要说你们造飞机大炮我信,但要说搞农业种田,还得是我们这些庄稼汉。” 这个狂妄自大的村长,嘲讽完了陈学平又冲地上吐了口痰,也懒得再多说什么。 “村长,我和陈教授搞大棚种植,是我们自己的决定,你不是说走着瞧吗?你不是说天冷种不出来庄稼吗?我们就种出来给你看看。” 看似置气的话,从秦淮仁的嘴里说出来却中气十足,这一股气势甚至影响到了目空一切的徐彪,他看着秦淮仁那双满是怒意的双眼,隐隐闪过一丝不安。 徐彪心里明白,秦淮仁早就记恨上了他们家,他与秦淮仁有一次牢狱之仇。 虽说,秦淮仁并不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人,可那也要分人,他可以容忍偏心的弟弟的秦延良,可以不计较不懂感恩的秦淮仁。 唯独,无法原谅做人阴险,卑鄙下作的徐家人。 徐彪看着秦淮仁那双满是仇意的双眼,第一次感到不安,让他有了压力和顾虑。 “秦淮仁,你小子有种,你可是把所有的本钱都搭进去干大棚种植了。哼,我就等着看你的笑话了,别怪我没提醒你,不是我一个人不看你干塑料大棚,而是全村人都不看好你。” 徐彪嘲讽完了秦淮仁,又点燃了一支烟,慢慢抽着。 这话不假,现阶段塑料大棚是新事物,还在试验阶段,秦淮仁能不能赶上80年的这波大棚红利,当上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谁也不知道,除了他自己。 饶是如此,秦淮义依旧不认怂,继续跟徐彪对赌。 “路是我自己选的,徐彪,村长,你管不着,我不需要你看不看好,你只要答应我,不来插手捣乱我搞大棚就行。” 秦淮仁一口吐沫一颗钉,字里行间没有一丝后悔害怕的意思,这让盲目自大的徐彪内心暗喜,早就想着看秦淮仁的笑话了。 于是,他满口答应道:“好小子,你有种,放心,我不仅保证我不会给你使绊子,我还顺便保证全村人不给你添麻烦。” 随着他一口浓烟,从嘴里呼出,露出来他那一口恶心的大黄牙,依旧幸灾乐祸。 “我和全村的父老们,都准备好了看你的笑话,哼,到时候,可别跪在地上求我。” 说完,他就对张大成招呼了一下,转身离开了。 除了怒怼完徐彪的秦淮仁之外,陈学平和小皮的脸色都很难看。 “淮仁,你看到底怎么办啊?咱们这的塑料膜……要不?” 小皮也没有信心了,大棚种植已经超过了自己的知识范畴,加上刚才徐彪的那一顿哔哔,也不由地怀疑起来了秦淮仁的决定。 虽然,秦淮仁自己很看好大棚种植,但自己一个人太势单力薄了,自家的耕地连带他联络的邻村农户承包出来的十几亩地。 真要是自己一个人,就算是五加二,白加黑模式地去干大棚种植,也是杯水车薪。 现在的他,还真是有点后悔自己投入太大,承包太多土地了。 但,天底下没有后悔药,既然承包了就得干。 “小皮,陈教授,万事开头难,我为了干大棚,可是把本钱都投进去了,一点后路都没有给自己留。既然,我把话说出去了,说什么也要干到底了。” 陈学平感动地点了点头,他知道这对于他自己和秦淮仁来说,无疑是一场没有后路的赌博,自己和自己的科研小组钻研那么多年为的就是温室大棚能够推广起来。 “淮仁,你放心,我虽然身子不好,但是做个技术指导,给你们参谋下工作还是可以的。” 得到了陈学平的支持,秦淮仁会心一笑后,又扭头对小皮说道:“小皮,你也别闲着,跟我一起发动点没考上高中的同学,我保证人人有收入,起码辛苦钱得有。” 小皮也没有再推脱或者找什么理由,表示跟秦淮仁一起干到底。 于是,由秦淮仁和小皮来发动曾经的同学,陈学平做指导,仅用三天的时间就把二十多亩的耕地覆盖上了塑料膜,完成了温室大棚的搭建。 众人也没有停歇,紧接着把反季蔬菜的幼苗埋进了大棚里面,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大棚里的秧苗。 一开始,秦淮仁的同学们还对温室大棚里种植农作物半信半疑,直到他们真的在大棚里面劳作,感受到了里面的温度,才有了信心。 寒冷的冬季即将到来,大棚里面的秧苗蔬菜也都结了果,特别是种植西红柿的那几个大棚。 那单株的产量和个头,不输日常农时的产量,甚至更胜一筹。 转眼立冬就到了,20亩良田改造的蔬菜大棚喜获丰收,无论是反季蔬菜的产量和质量绝对算是农作物的上乘。 寒冷的冬季,秦淮仁他们一伙心里暖融融的,采摘完作物装车后,就等着发往省城批发了。 第二十章 秦淮仁的智慧 两个多月的折腾,可算是把秦淮仁他们几个人给折腾得不轻。 特别是有点小胖的小皮,硬是被干得瘦了20斤,走路都得提溜着裤子了。 四大车反季的蔬菜被拉到了省城桥西区的蔬菜批发市场,几个人都还有点兴奋。 整个菜市场里人山人海,都是来这里采购过冬粮食的城里人,他们一个个衣着光鲜,虽然说,80年代的大众普遍都不是很富裕的。 可是,那个年代还没有城镇化的情况下,村里人都很羡慕城市的居民,那挣钱可比在村镇强太多了。 秦淮仁这伙农村里的小伙子,都是第一次来的省城,看着高楼大厦还有他们从没见过的小轿车。 城市里热闹的景象可是看呆了秦淮仁,虽然,自己已经有了一次人生经历,但记忆里在城市的生活却是空白。 上一世那悲惨的人生,不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矿井里挖煤,就是在成了残废后的生活,养老院那白色的屋顶,跟充满奇怪味道的房间尤其记忆犹新。 “好一座宏伟又有前途的城市啊,我以后不会留在农村里将就下去的,未来,我将要在这座城市大展宏图。” 见识过省会城市的宏伟后的秦淮仁,自语了起来,好男儿志在四方在80年代的时代弄潮儿面前,正是大展拳脚的好时机。 “小皮,看傻了,第一次来这个城市,简直就是刷新了我的人生。” 说话的人叫张志军,是秦淮仁他们班级的体育委员,他从小体格就壮,很小的时候,就能下地帮家里干农活了。 这一次,跟秦淮仁他们干温室大棚是出力最多的那个,他一个人干的农活顶得上三个人。 小皮也看呆了,同样被城市的繁华给吸引住了,有太多第一次见到的新事物了,甚至感觉自己还生活在农耕文明的封建社会。 正在他四处张望城市繁华的时候,他的眼睛却突然定住了,然后跟着某个事物,一直移动,是那种目不转睛的移动。 原来,他是被一个身材高挑穿黑貂大衣的少妇给吸引了,那痴迷的模样,怕是魂都要勾走了。 “嘿嘿,小皮别看了,这女人看不上你的。” 张志军打趣地拍打了下小皮的脸,算是把小皮的魂给找了回来。 “对,小皮,省城最不缺的就是漂亮女人了。只不过,咱们现在是村里的农民,城里人眼光高看不上咱们。你要是想娶这么漂亮的女人,那以后就跟我来省城打拼,咱们也做城里人。” 秦淮仁的话算是说到了一起来卖菜的同学们的心里了,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他们全都见识到了省会的繁华,瞬间觉得自己家乡太落后了,谁也不再想回那么贫穷落后又保守的农村了。 “行了,同学们,别问了咱们今天来省城是干嘛的,好几车的反季蔬菜要卖呢!走,市场北头最大的那块地,一天的摊位费十块钱呢!” 最后,还是秦淮仁喊醒了他们,大家也提起来个干劲儿,有的吆喝有的搬运蔬菜,全都干得热火朝天。 也正因为,他们卖的都是反季一类的蔬菜,偌大的市场里,也就他们的摊点最显眼。 市场的人们也纷纷往这里凑,做工厂或干饭店的,买的多,那就给他们走批发价,薄利多销;个人想吃反季时蔬的,买的少,那就让人家好好挑挑,收费多点也没事。 才一个上午的事件,他们带来几大车反季的蔬菜就被抢购一空,大大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想。 能吃能干又能睡的张志军也不喊累了,笑眯眯地凑到了秦淮仁的跟前说:“嘿嘿,淮仁,难怪小皮跟个尾巴似的跟着你干活,还真没跟错,以后我也跟着你干。” 秦淮仁很满意今天的收成,嘱咐了小皮一句,把今天收到的现金总一总算一算,回去了好分钱。 “嗨,有啥好分的啊,多亏了你啊,淮仁。以后,你说干什么咱们就干什么,都听你的不就行了吗?” 张志军开心得合不拢嘴,他只知道跟着秦淮仁不会错,却不知道,这都是秦淮仁靠着上一辈子的记忆跟对了风才有机会的。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地夸起来了秦淮仁,有的说他能干,有的还建议他成立一家公司大家伙全都跟他一起创业。 “喂,淮仁,你知道咱们今天卖了多少钱吗?告诉你们是这个数。” 小皮打断了他们的寒暄,一脸兴奋地用自己左手比了个‘八’。 “啊……八千,我的妈啊!干了不到俩月我们就赚了八千。” 张志军高兴地跳了起来,笑眯眯地抱着小皮亲了又亲,亲得小皮脸都红了,还赶紧制止道:“行了,行了,别亲了。” 能保持清醒的也就秦淮仁了,他只是满意地笑着,没有说话,直到张志军的热情过了以后才开口。 “志军,你说少了,咱们今天的收入是八千后面再加个零。” 一听他们只是一个早上就把大棚种植的菜卖了八万元,这笔钱在80年代可真的是一笔巨款,当代多少人没有见过这么多钱,眼睛全都迸射出了精光。 挣到钱了,自然就有人听,秦淮仁第一次感受到了众星捧月。 “那么,咱们这个钱怎么分呢?” 张志军说到了关键,小皮和另外三个一起来的同学也跟着把耳朵竖了起来。 还以为,秦淮仁作为大棚的垫资人和领头人,会占销售额的大头,但事实上,秦淮仁的智慧可不是这么简单。 甚至可以说是大有格局。 “行,那我就说说怎么分钱,塑料薄膜的钱一万成本,我要了。咱们六个人一人一万块谁也不多,最后一万,你们五个人按劳分配,我不掺和。” 秦淮仁是有大智慧的人,自然明白分配得当才能发展好,大家伙才愿意跟着自己干。 他看小皮要说话,立马打住。 “听,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知道你会觉得我这么分会吃亏,从长远来看,我不吃亏。” 第二十一章 又一次被陷害 “不行,淮仁,要是这么分钱,不是让你太吃亏了吗?没有你,我们这些没大学上的人,怎么有机会成万元户呢!” 张志军连连摆手并摇头,算上他这里的人全都很感激秦淮仁的,要是没有秦淮仁的带头,他们怎么会吃得上温室大棚带来的时代红利呢。 秦淮仁何尝不是在押宝呢,就跟第一次押宝干烧烤摊一样,这一次又押对了,自己的资产直接翻倍,从万元户扩展到两万元。 他们六个人别说在村里都是有钱的人家,哪怕在省城也算得上是小资。 “不,我不吃亏,反而,我觉得很赚。常言道,吃亏是福,咱们几个都是在同一个镇上一个老师交出来的学生。你们说,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不?” 秦淮仁再一次给众人彰显出来了无与伦比的智慧和魄力,尤其是他这样上一世吃过亏的人,对再来一次的人生感悟更加深刻。 几个人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倒是几个人中的胖墩李福旺先开了口。 “只要肯吃亏,就有人觉得你这人够意思,愿意帮你忙。” 话说到这里,秦淮仁微微地点了点头,也算是认可了李福旺说的话,接着就补充了起来。 “福旺说对了一半,就拿今天分钱这事来说,我是你们的领头人,我得带头吃亏。” 一听到秦淮仁嘴里说出来的带头吃亏,他们又不太懂了,这些读死书的人,最大的问题就是学到知识不懂学以致用。 学来的是理论,要用理论指导实践,再得到新的理论,总结好以后再实践…… “对,八万块钱,我拿走一万的本钱,剩七万;咱们同学六个人每个人都出地来干大棚试验田,也都出力了,再一人分一万,还剩一万;最后一万,按劳分配,我这个领头的带头吃亏给你们分,那以后呢,你们是不是还愿意跟着我干?所以,以后挣钱的机会越来越多,你们觉得我还吃亏吗?” 秦淮仁的一番分析和讲解,让跟他随行的五个刚才孩子醍醐灌顶的人,瞬间茅塞顿开。 原本,他们几个还害怕,挣钱容易分钱难,经过秦淮仁这个带头吃亏的分发,谁也没有不满意的想法和意见了,纷纷点头竖大拇指。 张志军更是把两只手拍打得呱唧呱唧响,嘴里还在一个劲儿地念叨说:“行啊,秦淮仁,我真没有看错你,以后你说往东,我张志军绝不往西,总之听你的。” 秦淮仁的心是高兴又激动的,上一世的悲惨经历他不会忘,要说上大学这件事,那绝对算得上是秦淮仁心中永远的痛,还是剧痛。 但是,看到现在自己走在了时代的前沿,两次押宝都押对了,不仅自己先富了起来,还带着自己的五个同学,也就是村里的五户后富了起来。 看着自己创业这么成功,也算是给自己人生的遗憾找补过来了一些。 80年的时期的人们,还是单纯地认为知识改变命运,确实,有了知识就有了改变命运的机会。 不过也不是说明有知识就一定能发家致富,但,读好书上大学以后出来给国家干活,在当时的情形下,确实是最正确的选择。 未来十几二十年的事情谁能预测呢? 秦淮仁让小皮给大家把钱分完,就催促着众人赶紧回村里,为的就是把生长周期短,能快速结果采摘的秧苗再插进大棚的地里。 这样,就好赶在冬季结束前,也就是临过年置办年货的时候,将第二批反击的蔬菜卖掉,再狠狠地收割一笔财富。 大家都赶紧十足,之前的成功,让他们都看到了希望,发家致富的路越走越好。 尤其是秦淮仁,他的动力不仅仅是挣钱,更是要跟徐彪好好地置一口气。 仇恨的种子,在秦淮仁重生后的那一天就已经种上了,上一世,蛇蝎心肠的徐美玲那么对他,这一世就要让她知道什么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可眼下要做的不是报仇,而是继续把自己的事业做大做强,等到自己有了足够的实力跟徐家人翻脸以后,再把上一辈子践踏自己尊严的徐美玲和徐彪,按在地上摩擦。 偏偏事实就是这么地蹊跷又让人难以捉摸,正在秦淮仁他带着同学们积极收割自己大棚作物,准备第二天再到省城去批发大棚蔬菜的时候,厄运再临。 秦淮仁正看着小皮和张志军他们把收获的蔬菜装车之时,一辆老旧的白色小警车停到了秦淮仁的身边。 下来了一个鹤发童颜的警察,接着又下来了两个较为年轻的干警,明显是这个老警察的跟班。 “你是秦淮仁吗?” 那个上了岁数的老警察看来是趾高气扬惯了,站在秦淮仁的跟前,不友好地发问,80年代的警察的确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对,我是秦淮仁,请问警察同志,你们找我有事吗?” 对上了人,那就该例行公事了,老警察也没有跟他废话,当即从腰间掏出来了一副亮蹭蹭的银手镯。 “我们找你自然是有说法的,因为有人举报了你,按照法律规定,我有权力给你上铐带走盘问,希望你能配合,跟我们走一趟!我不想跟你动手。” 老警察说着,就让秦淮仁伸出了双手。 秦淮仁也明白,跟警察对抗没有好下场,十分配合地让他戴上了银手镯。 “是谁这么缺德?” 张志军银牙紧咬,把自己手里的长茄子一把捏碎。 “还用说嘛,肯定是徐彪和徐美玲啊,秦淮仁一定有被人陷害了,你们不能冤枉好人。” 小皮正说着,就冲上前来跟警察抢人。 但,瘦小的他根本不是老警察的对手,一把就把他推了一个趔趄,这个警察是个练家。 “行,我跟你们走,但我要知道你们因为什么抓我?” 秦淮仁知道自己肯定是要被抓走了,但还是要弄个明白。 老警察想也没想就说:“你涉嫌投机倒把,所以,抓你回去调查。” 第二十二章 害怕了 “投机倒把……真是可笑,什么年代了,还投机倒把?你们是上个世纪的人吗?” 秦淮仁把这话一说,把现场的人全都雷到了,惹得众人笑喷当场,就连跟自己一起做生意的几个老同学也笑了起来。 见笑话成了自己,秦淮仁很不解,看了下他们,愤愤地吼了起来。 “你们笑什么,投机倒把罪那可是上世纪80年代的罪名,真要像你们说的这样,种蔬菜卖给城里人吃,赚取差价的行为是投机倒把。那以后,国家还怎么发展,怎么有市场经济?” 再看到其他人,还在对自己的话不为所动,秦淮仁自己倒先明白了,原来闹笑话的人,不是别人,而是自己,他又一次忘记自己是经历过死亡,重生回来的人了。 秦淮仁现在所说的话,确实是未来谁都能理解并且接受的话,只不过,现在是1983年,投机倒把这个词,虽说算不上新词,却也不过时,更何况,他们所处的还是消息闭塞的农村。 距离全面放开发展的市场经济和投机倒把罪更新成扰乱市场秩序罪,还有好多年呢。 “秦淮仁,你是不知道什么叫投机倒把吗?你是上过学的人,还要我再告诉你吗?” 虽然,看那个老警察的表情还没有明着发怒,但是从他的那双眼睛里,秦淮仁看到了他愠怒的状态。 本想还要抗争的秦淮仁,还是冷静了下来,这可是80年代。 虽然,警察的权力还不至于大到打死人不偿命的地步,但给人的威圧感还是很足的,更何况,好汉不吃眼前亏,真闹起来了,那就正好就上了徐家人的道。 “徐彪,你这个天杀的,言而无信,我怎么就真的信你不会给我背后使坏呢!”秦淮仁一边在心里问候着徐彪,一边又在埋怨自己轻易就相信了徐彪,徐家人是不能信的。 想什么也没有用了,现在自己可是被警察叔叔带上了银手镯的嫌疑人,除了配合那能怎么办呢? 跟着走,不行,这样太便宜了姓徐的小人;要是对抗警察的执法,那无罪也成有罪了。 现在,秦淮仁只能寄希望在眼前这个白发的老警察身上了,自己明明什么都做不了,只期待他能给自己一个机会。 “放心,我秦淮仁不会抗拒执法的,既然你们代表国家的司法权威,我不会那么不识趣的,我会跟你们走,但是,我有个请求。让我去跟举报我的人对质,我是被冤枉的。” 秦淮仁还想着通过跟卑鄙的徐彪当面对质,还自己清白,也就不用再被当嫌疑人再进看守所里面度日如年了。 已经被冤枉住过一次的他,再也不想住一次暗无天日的看守所了,在那里能多晒会太阳,都是一种奢求。 “哼,冤枉的,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小子,我告诉你,配合公安工作是公民的义务,而我没必要满足你的请求,跟我走。” 那个老警察的脸上,挂着的是刚正无私,只是,他这种决绝的态度,反而让被动的秦淮仁看到了希望,此时此刻,秦淮仁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话了。 一脸从容的秦淮仁,依稀记起来了,跟警察打交道的细节和注意事项,那就是怕找后账。他心里很清楚,80年代的侦查手段和条件都不成熟,冤假错案也是一个接一个,但凡有头脑的警察不可能不怕自己办错案,抓错人。 “我说警察同志,你们办案抓人也是要有确凿的证据的,再说了,我只是被人举报。你们就抓人,这不太草率了嘛!我跟你说,我之前被抓进去过,但因为我被冤枉,公安撤案把我释放了。” “什么?你被错抓过?” 秦淮仁的这句话果真管用,话一出口,那个老警察就像触电了一样,打了个激灵,就连擒拿秦淮仁的那只手,也软了下来。 他有点惊愕地把头扭向了自己的两个跟班,问道:“小马,小牛,秦淮仁真的被冤枉抓进到看守所,然后被无罪开释了吗?” 那两个警察齐齐地对老警察点了点头,用行动证明了秦淮仁所言非虚。 刚才还威压十足的老警察瞬间草鸡了,双手不住地颤抖,好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呆呆地看着已经中气十足的秦淮仁。 虽然,老警察没有说话,秦淮仁却在心里把他看透了,按照上一世积攒的经验判断。 这个老警察要么是真的怕办错案,要么就是之前就犯过错,不敢再犯错了。 “警察同志,你别有压力,我不会不配合你办案调查的。只是,我要去跟我举报的人对质一下,这要求不过分!” 老警察明显犹豫了,但还是没有下定决心,自己当家做主惯了,还是第一次被人家给拿捏住,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先前还有点害怕担心的小皮,此刻,看见秦淮仁已经完全占据了主动,自己的目光里透露出来了气势。 “警察同志,听我说一句,淮仁都答应跟你们去配合调查了。去找举报人对质一下有什么不可以的呢,上次就是徐彪和他女儿举报的,结果呢完全是子虚乌有的。” 小皮刚把话说完,张志军也接着话,走上前劝道:“是啊,警察同志,你们不了解徐彪的为人,他仗着自己是村长,大发淫威。我们村的人,没有不被他欺负过的。” 那个还在犹豫的老警察依旧一言不发,但看脸色,就知道是害怕了。 秦淮仁把他的看在眼里,但心明白在心,这个白头发的老头,年龄大,但是人不糊涂。 他很清楚,办错案抓错人的后果是什么。 而且,秦淮仁已经从心里拿捏住他了,过不了多久,老警察就会同意带他去跟徐彪对质。 “行,我老张就信你秦淮仁一回,我带你去找徐彪对质,如果,你真是被冤枉的,我还省事了。” 果不其然,老警察开口了,但还是每台服软,还顺便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 第二十三章 对质 “徐彪,你真卑鄙啊,你当初口口声声答应不背后下黑手,结果呢,转身就举报。” 秦淮仁根本无法压抑内心的怒火,在见到徐彪的那一刻,立马暴走,就好像是一团干燥无水分的烈火一样,一点就着。 同村的几个同学都知道徐彪是什么样的人,全都站在一边,静看秦淮仁怒怼徐彪。 不知道接到徐彪举报要来带走的那个叫老张的警察,此刻心里作何感想,只看见他是一脸的颓然和惆怅,当真是不愿意再操心秦淮仁和徐彪的事情了。 “秦淮仁,你就别狡辩了,你要没有投机倒把,我会举报你。” 正蹲在地上抽烟的徐彪,这时候也不敢站起身来,只顾着一口口地抽烟,甚至连秦淮义的正脸都不敢看上一眼。 警察老张的脸上,也跟着露出了一丝的不悦,刚想要说话,只是,他毕竟是个局外人,也不明白真相如何,只能把到嘴边上的话,给咽了回去。 “哼,徐彪,你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徐美玲就是记恨我拒绝入赘当赘婿,你为了给她出气,就栽赃陷害。你们已经害我蹲了一次冤狱,现在又故技重施。今天,你要是不把投机倒把这事给说清楚了,咱就没完。” 秦淮仁之所以对投机倒把这么敏感,还是源于小时候,村长对他们家的迫害。 秦淮仁的父亲秦延良是村里出了名的老实人,可不是说老实人没事,正是因为秦延良太过老实,才会被别人随便欺负,还不敢吭声。 在秦淮仁还是个孩童的时候,秦延良为了养活他和秦淮义,拼命下地干活,但,偏偏自己家的地是村里最贫瘠的盐碱地,收成不好。 家里人时不时饥一顿饱一顿,为了全家人的生计,秦延良只能带着还不大的秦淮义把地里的农活干完后,再跑到十里开外的荒地那割草,为的就是卖给邻村养羊的大户做饲料换点小钱用。 心胸狭小的徐彪却非说,荒地也是国有的,这是耗国家的羊毛,还拿国家的财产去换钱,典型的投机倒把行为。 就这样,老实巴交的秦延良和幼小的秦淮仁被徐彪硬生生地扣上了投机倒把的帽子。 单冲着言过其实的投机倒把这一件事,没少把他们爷俩拉到村大队部,开批斗。 越想越气的秦淮仁彻底暴走,一脚下去把徐彪家的水缸踹倒,大水缸崩坏了一块,满缸子的水撒了一地。 话说到这里,秦淮仁“啊……你,警察同志,都这样了你们还不抓他,你们看见了他毁坏财物。” 霸道惯了的徐彪哪受过这样的委屈,见水缸被毁,立马站起,但却没有发怒,要是换做以往,早就要秦淮仁好看了。 这次反而没有着急发作,更显出来了他做贼心虚。 “徐彪,你别避重就轻,既然我敢来找你,就是来跟你对质的,你说我是怎么个投机倒把的?” 见无法避重就轻,徐彪也知道一味回避问题,也不是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跟秦淮仁对质了,只是,他的表情已经出卖他了。 为了缓解自己不安的心神,他又从烟盒里摸烟,只不过,他摸了个寂寞,烟盒已经是空的了。 “靠……” 徐彪大声啐了一口,把空烟盒攥在手里,使劲扔出了老远。 看着秦淮仁的眼睛,只能一字一顿地编造着谎言:“秦淮仁,你还不承认你是投机倒把,从你摆烧烤摊那时候开始,你就用村里的妇女跟你一起挤到工厂区那里,卖肉串也还不叫投机倒把;现在,你拉着村里的青年人搞大棚,还分钱,这不算投机倒把?” 秦淮仁气得脸都绿了,正要发火,却还是被徐彪抢先一步,把话给说了出来。 “你小子急什么,我话都还没说完呢!” 徐彪看出来了,要是再不赶紧把话接上,秦淮仁一准会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对自己拳脚相向。 这一句话,倒也提醒了老张,他赶紧说:“秦淮仁,你先别动手,先让他把话说完。” 警察都发话了,秦淮仁就算再气,也不好发作,只能收住自己的脾气,等着徐彪继续胡说八道。 狡诈的徐彪也不傻,心里也十分虚,他知道,自己已经靠捏造事实陷害过一次秦淮仁了。 如果,这一次他要是不再说出来个一二三,把秦淮仁投机倒把的事情做实,自己也就被动了,警察也不会放过自己。 想着自己要是不把秦淮仁送进去,那么进去的人可能就是他自己了,看守所这种地方,徐彪那可是一天也逐步下去。 一抹狡黠的恶笑,微微表现了出来,徐彪瞪大了眼睛。 “我绝对没有说谎,秦淮仁他就是投机倒把,我这里有证据,我这就进屋去拿。” 说完,他就一溜烟跑屋里开始翻找了起来。 “证据?” 在场的人全都楞在了当场,齐齐地把证据两个字重复了一遍。 就连秦淮仁也不清楚徐彪到底有什么证据,也没有防备他,因为,他知道自己压根没有做投机倒把的事情,只是带着自己的同学搞大棚卖反季蔬菜。 不一小会儿,徐彪拿着一打写了字,按了手印的材料,开始煞有介事地说道:“警察同志,这就是秦淮仁他投机倒把的证据,另外,他家的成分不干净,他爹秦延良就是投机倒把分子。之前,我们村就开过他们家的批斗会,大队的日志上都记着呢。” 警察老张把那些材料纸拿在手里,看了又看,果不其然,刚才对秦淮仁还算客气的他,脸色猛地一变。 “好啊,秦淮仁,要不是这些东西,我还真就被你骗了,真以为你是被冤枉的。你什么也别说了,我老张再也不会信你的话了,有什么跟我回局子里面再说。” 在这一时间,秦淮仁感觉天都塌了,眼神也变得呆滞了起来,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看见这些所谓的证据,就明白了,徐彪为了陷害他早就做了充分的准备。 第二十四章 讯问 民警老张再也没有给秦淮仁机会让他做任何辩解,之前对秦淮仁客气,是因为确实没有证据,但现在,徐彪提供出来了证据,就不再客气。 被固定在讯问椅上的秦淮仁又一次输给了阴险的徐彪,第一次徐彪只是捏造事实编造流言以莫须有把秦淮仁送了进来。 而这一次,徐彪是做足了功夫,是真的做了对秦淮仁不利的证据。 要说秦淮仁这一次为什么又输了,不是输在了实力不对等,而是输给了人心,徐彪拿到的证据,正是那些跟秦淮仁合伙卖过烤羊肉的同村妇女。 “靠……” 悲愤的秦淮仁很是恼火,自己被同样的诬陷栽赃给整治了两次,忍不住地爆了一句粗口。 上一次被抓进看守所,是陈娟的爸爸帮忙疏通了关系,才没有受委屈,这一次呢? 他不敢想象,管教陈涛属于那种有奶便是娘的主,这次没有捞到好处,只怕自己的下场会很惨。 第二次进看守所的他,已经绝望地闭上了眼,在看守所的讯问室里坐着冰冷的讯问椅,让人当犯罪嫌疑人那样对待。 重生一次后的人生,依旧多灾多难,这又让秦淮仁觉得可气又可笑。 “秦淮仁,交代下你投机倒把的经过。” 民警老张这次尤其显得底气十足,他故意使劲拍了拍桌子上那叠厚厚的案卷,摆明了是告诉其秦淮仁老实交代,证据就在这摆着呢。 本来就很冤屈的秦淮仁并没有搭理老张这茬,反而以一种不屑又阴阳怪气的语气回答了起来。 “哼,老张,我只不过是尝试了下省城农业专家的温室大棚而已,我有什么错,我怎么就成了投机倒把了?” 说道这句话,秦淮仁倒是很有信心,他按照上一世的记忆思考,隔壁村的人干了大棚种植,赚得盆满钵满,这是真的,而且也没有任何扰乱市场秩序的行为。 前一世的记忆就是秦淮仁的底气,他不会记错,未来温室大棚会越干越好,等到将来技术全国推广起来后,全国人都能吃上反季的果蔬。 “就算你是尝试农业技术,你也只能搞种植,谁让你做生意贩卖大棚的作物了,你不知道私人做买卖的行为是资本主义投机倒把的行为吗?严重扰乱了社会的市场秩序。” 秦淮仁听了这个酸臭迂腐老民警的话,真是有点哭笑不得,正要开口,却把到嘴边的话又赶紧给咽了回去。 80年代还是改革开放的初期,谁让国家领导很支持改革求变,好把贫穷萎靡的国家拯救出泥淖。 穷则思变,可惜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么广阔的眼力,绝大多数还是固守陈旧的观念,不求变通甚至还阻碍时代的发展。 果然,想要在改革的初期发家致富很难,不仅是资金和努力的问题,更大的障碍还是他人的思想和根深蒂固的封建残余。 “张警官,你怎么不想想,省城的专家都下乡来找农民合作搞大棚种植了。那肯定是有政策支持的啊,你不能来个人搞发展,就把投机倒把的帽子乱扣!” 一说政策支持,这话就犹如晴天一声雷,再次把民警老张给震了一下,赶紧把兜里的手绢掏了出来,擦了一下脸。 这时候,秦淮仁算是把这个白头发的老警察看透了,就是当代的变色龙啊,有一点风吹就变动,虽不说见风使舵,但绝对是那种听风就是雨的糊涂警察。 “政策,你说有什么政策,你把政策文件拿出来!” 与民警老张一起讯问秦淮仁的那个警察接过来了话,反问起来了秦淮仁。 刚说话的民警虽然年轻,但却很懂得讯问的技巧,懂得话术,不会被人带入到其他圈子,但这种讯问的方式和办案的风格,风险也很大,有诱供的嫌疑。 “你们去查啊,咱们国家十二亿多的人口,蔬菜粮食是大问题,专家之所以研究大棚,还有那个姓袁的伯伯研究水稻,全都是国家支持的。” 秦淮仁又看清楚了那个年轻的警察,压根没有接秦淮仁的话,只是大声吼道:“秦淮仁,搞清你的身份,你是犯罪嫌疑人,别说警察不给你机会,拿不出来证据文件,你把政策文件的编号说出来,我们去找也行。” 政策文件……提起这个,可真的是又给秦淮仁出了一个大难题,答案在哪呢?秦淮仁也没有办法,政策肯定是有的。 在上一世,秦淮仁是确切地看到了隔壁村的人就听了专家陈学平的话,搞了温室大棚,使得这个比自己村还穷的村子成了乡镇里第一富裕大村。 人家富是事实,上辈子只顾得羡慕人家了,根本没有操心甚至根本没有去留意国家鼓励大棚种植的政策。 徐彪为了陷害自己,还做足了伪证,可是,唯一对自己有利的国家政策,他却拿不出来,也成了莫须有的证据。 “秦淮仁,政策呢?拿不出来,那就好好地配合,把你的资本主义那一套全交代出来。” 老张的底气更足了,看着已经蔫成一团的秦淮仁,还以为他是做贼心虚,再加上之前秦淮仁的振振有词,可让老张好好出了口恶气。 趁你病要你命,老张上前递给了秦淮仁一支烟,点上,又开始了老一套的警察盘问。 “秦淮仁,我跟你说一说,公安对待嫌疑人的政策,那就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要是老老实实把你的资本主义尾巴交代出来,那兴许还会被判得轻一点。” 这话说得很可笑,秦淮仁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哈哈哈……可笑不可笑,我不过就是带着几个没考上大学的高中同学弄大棚,再把反季的农作物拉到省城卖了吗?国家鼓励自主创业致富,怎么就错了呢。” 秦淮仁把抽了一口的香烟狠狠摔在地上,声音更大了。 “那些诬告我的证据,是村里的妇女写的,肯定是拿了徐彪的好处要不就是迫于淫威。” 第二十五章 极限反转 “秦淮仁,可不是一个人写证明信,说你雇佣农村妇女干活,而是好多人。跟你一起卖烤羊肉的那些妇女,一个不差一个也不少,全都写了证明信,怎么?徐彪能把他们全威胁了,还是全收买了。” 民警老张处处跟秦淮仁作对,反而积极维护徐彪提供的证据,秦淮仁已经猜出来了个八九不离十,他拿了徐彪的好处。 没等秦淮仁再做辩解,另外一个民警接过话头,继续问:“先别说这些材料的事情,你先把你雇佣这些妇女给你打工赚钱的事情交代清楚,越详细越好。” 面上说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办案的政策确实是这样的。 但,秦淮仁可不傻,他自己明白,放到21世纪,国家发展良好,国人的素质才会跟着水涨船高。 只不过,还是看准时代,现在毕竟还是80年代,经济不好,国人的素质也不会高,这时候的办案情况则是,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 “你们所谓的投机倒把,还有资本主义,是你们强给我扣的帽子。我没干过的事情,没有什么好承认的,我也米有什么要交代的。” 秦淮仁是铁了心要跟这两个警察抗拒到底了,因为他明白,一旦被他们诱供在笔录上签了字按了指印,那就真的成了犯罪分子了。 “好,我不怕你不承认,我也不怕你不配合,至少你用村里的妇女干活卖烧烤的事情是真的。你敢说,你没有给他们分过钱,只要用钱了,就是雇佣和被雇佣,这就是资本主义。” 一说这个,秦淮仁就着急了,嘴上说着不配合,但是被说到痛处的时候,还是爆发了出来,要用自己的真心话,来回击这些先入为主的守旧警察。 “对,我是用了我们村里的妇女来跟我一起卖烧烤,但是卖的钱是我自己的,我一分也没有分给她们。再说了,我那是帮助村里人,叫他们来帮我干活,总得给点好处,也就是一些大米白面最多再给口水喝,可是一点钱都没掺和。” 讯问他的警察,见秦淮仁的回击很有力,本能地咽了下唾液,停顿了下,清了清嗓子。显然,他看出来了秦淮仁也不是省油的灯,于是,这才调整了下情绪,准备再过招。 “秦淮仁,你够聪明的,还真是没有让你和这些妇女因为钱产生纠葛,没法定你的罪。” 那个警察也站起身来,找那个叫老张的白发警察要了支烟,划了一根火柴,一口口地抽了起来。 抽到一半的时候,他突然发难。 “那,秦淮仁你给那些妇女发放的米和面,都是从哪来的?” 秦淮仁这一下子就搞不清楚了,既然都说没法定罪了,还在乎米和面从哪来的,于是,他想也没想地就回答了出来。 知人知面不知心,三十六计中有一计叫欲擒故纵,秦淮仁就被好好地玩弄了一把。 “那些分给村里妇女的米和面全都是我从国有工厂里面买来的啊,说不好听点,就是厂区里面那些国企职工吃剩的大米和白面,但面是好面,米也是好米。” 那个讯问秦淮仁的警察突然嘴角一斜,秦淮仁看着他这种反应,内心闪过一丝不舒服,接着就后悔刚才说过的话了,可是,话一出口,收不回来了。 现在的秦淮仁,已经没有一开始那种抗争到底的硬气了,感觉自己已经被对方死死拿捏了,一不小心就被抓住了把柄,真的是用自己的失误实践出来了祸从口出。 “秦淮仁,你看看这是什么?” 说完,他就从那叠厚厚的证据材料里抽出来了几张纸,拿到了秦淮仁的跟前给他一点点地看。 这就是秦淮仁从那些他常摆摊的国有工厂会计购买米面的凭证和收据,每一页都有他的亲笔签字和指印,看得出来,他们这是要从这些购买的记录上做文章了。 “秦淮仁,这上面可是清楚地记录了你们的交易往来,我给你机会,你不珍惜。你是从国企买粮食,而且低于市场价,但凡个人从国企低价购买国有资产,就是投机倒把,你还敢狡辩说,你不是投机倒把分子,不是资本主义的尾巴?” 那个警察振振有词地回驳着秦淮仁,看样子他的能力却出奇地强大,年龄虽然不大,竟然有这么深的城府。 这时候,秦淮仁才算是真的明白了,自从警察找上他的时候,他就已经输了。 警察老张找上他,带着他一起去跟徐彪对质,却又被所谓的证据送进了看守所,然后,下一步,就是这个年轻但是很老练的警察给他问一份足以把他置于死地的材料。 “高,真是高啊,徐彪果然狠辣。”秦淮仁心说着,自己在不经意间已经上了套。 秦淮仁已经百口莫辩,按照警方的意思,秦淮仁已经是做实了投机倒把,就等着法院给他判决了。 …… 接下来,秦淮仁就在看守所里过了年,跟上次不一样的是,这次没有任何关照,甚至可以说是处处针对他。 就连曾经收到过好处,口口声声说照顾过他的那个管教民警陈涛,也装作不认识他。 在集体放风,组织学习的时候,还会故意为难他。 整整一个月,秦淮仁瘦了20斤,使得原本就不胖的秦淮仁,更显憔悴。 形如枯槁的秦淮仁,按照管教民警要求的那种高强度劳作工作,已经被折磨得不像个人了。 几度摧残和折磨,差点让秦淮仁再向上一世那样了结自己,但,他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因为,他不知道,上天还会不会再给他,再来一次的机会。 看不到明天太阳的秦淮仁,心里不是滋味,只能在看守所里面等着法院的审判了。 然后,事物是瞬息万变的,就连转机也是意想不到之时一瞬而来。 这一次的逆风翻盘,不是陈娟他爸这种外人的干涉,而是自己那个那外软内强的秦延良给他完成的。 第二十六章 致富典型 这天中午,秦淮仁又被外面的鸟叫声给吵醒了,这一次他醒得比全监室的人都早,还没等到中午的起床哨响起,他就醒了。 听着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好像是画眉鸟。 秦淮仁想起来了母亲王秀娥给他从小讲的故事,画眉鸟叫喜事到。 不知道母亲说的这个是不是真的,有没有准头,也只能拿王秀娥的话,当慰藉了。 然后,秦淮仁对画眉鸟的这个念想,并没有让他舒心,反而让他潸然泪下。 “改变不了不读书的命运,但改变了入赘当上门女婿的命运,明明自己已经够努力了,但兜兜转转回来还是锒铛入狱,命还是惨。” 这样的结果,让秦淮仁真的很难接受,上一世也就算了,可重生来过,他竟然还是这么的倒霉,不过,想了想也明白了,徐家人就是太阴险。 这一刻,秦淮仁只感觉天旋地转,自己这么惨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秦延良的偏心让自己没能上大学,徐美玲的小肚鸡肠让徐家处处陷害自己,没有一点人情可言。 这就是他坎坷命运的答案,是秦延良,是徐美玲,是徐彪,更是那些见不得自己过得好的那些阴险之徒。 正当秦淮仁想要摆烂的时候,突然一声暴喝吓了他一个激灵。 “秦淮仁,我在外边叫你两声了,你是真没听见还是装听不见啊。” 刚才还愣神的秦淮仁这才从恍惚中醒了过来,敢在监区肆无忌惮地大喊特喊的人,除了管教陈涛还有谁? 秦淮仁往监室门外看去,还是那张凶神恶煞疙瘩一堆的肉脸,有人天生就是凶神,陈涛就是这种人。 “陈管教啊,对不起,我刚才真的没有听到。” 陈涛也没有跟他计较,而是摆了摆手,吹了口气,上前用钥匙打开了监区的门。 “秦淮仁,有人要会见你,跟我出来。” 这又让秦淮仁意想不到了,自己已经这么惨了,怎么还会有人来看他呢? 又是陈娟叫她爸爸帮忙运作了吗? 不可能啊,这么长时间没有联系,陈娟怎么会知道我现在过得怎么样呢? 秦淮仁边走边想的时候,陈涛又开口说道:“秦淮仁,别难过,会见完了,你就回去收拾下东西,该出去了。” “什么,我要出去了?” 虽然很意外,不过听到了自己要离开这个逼仄肮脏的看守所后,还是兴奋地咧嘴笑了起来,似乎人生又一次看到了希望,用疑问的眼神去看了看陈涛。 只不过,陈涛没有回答他,只是推开了家属会见室的门,让他进去。 “爹……” 在秦淮仁对面坐着的正是秦延良和一个戴着眼镜的瘦削男人。 这下秦淮仁的心立马凉了一大截,他这个内强外软的爹,从来没有向着过他,上一次他就是替徐家做说客,以换取秦淮仁的自由为条件,让他当徐家的赘婿。 这次来,还能有什么好事,怕是还要旧事重提。 “秦延良……爹。你又来给徐家人当说客了,这招不管用,上次我出来,他们就没起作用。我告诉你,这一次我宁愿蹲大牢也不会娶徐美玲。” 一脸怒意的秦淮仁,还没等秦延良开口,直接上来暴喝。 满脸委屈的秦延良还没开口说话,就被秦淮仁给怼了一顿,眼神里不是期待而是涣散,甚至有点失望。 秦淮仁也在愤怒的时候,不想再做任何的停留,看见了秦延良,就不想留在这里了,转头就要走。 “秦淮仁,你误会你父亲了,要不是他跑来找我,你是没法离开看守所的。” 秦淮仁猛地一扭头,看着那个坐在秦延良身边斯斯文文的眼镜男,弄不明白他说的话。 但是,偏偏却看这个人有点眼熟。 并不是这一世见过他,而是上一世的印象中,好像有这么个人,像是镇上的干部。 “这位同志,您是……” 秦淮仁似乎看到了希望,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眼镜男值得信任,甚至可以说很亲切,一见了他就觉得很可靠。 眼镜男不亏是人精,已经读懂了秦淮仁的眼神和表情,笑了笑,又扭头拍了下秦延良,稍作安慰,就又面对了秦淮仁,一副笑脸相迎。 “你就是秦淮仁啊,也许你还不认识我,但我记得你。因为,你是带头搞温室大棚的先进典型代表。” “哦,对了,我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叫沈祥瑞,是咱们镇政府的主任。” 沈祥瑞一句话刚说完,还没等秦淮仁接他的话,就赶紧把自己介绍给了出来。 “沈祥瑞,沈主任,您是来保我出去的吗?” 沈祥瑞慢慢地点了点头,摘下来眼镜拿布擦了擦,堆着笑容说道:“淮仁啊,我先不说你搞温室大棚的还请。这次你能出看守所,还就得感谢你的老父亲。他早就不信徐家了,所以,直接找到了镇上,把你的遭遇说了,碰巧你就是我们准备下村去表彰的那个人。” 秦淮仁这下明白了,自己是真的错怪秦延良了,毕竟是亲生的父子,虽然,秦延良偏心秦淮义。但,血浓于水的道理,秦延良还是弄得清的,所以这才绕过了村干部,找到了镇领导。 也多亏秦延良这次找对了,找到了镇子的管事人,也幸亏这次全力投资了温室大棚,不仅把钱挣了还搭建好了人脉。 这件事情,也让秦淮仁弄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遇到了新鲜的事物一定要大胆尝试,只要成功了,就会被国家鼓励,当典型。 “告诉你,其实国家早就下发了大搞温室大棚的政策,只是落实有困难。你想啊,村里穷,乡里又拿不出钱来投资温室大棚,还是你做得好,投资大棚带了个好头。” 秦淮仁总算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手舞足蹈着说:“谢谢领导的鼓励,这里真不是人住的地方,还是让我赶紧出来咱们再说。” “好,不过你是致富的典型也要起带头作用!” 沈祥瑞笑着点了点头。 第二十七章 翻身 命运就是这么让人哭笑不得,秦淮仁上一世从错失上大学的机会开始,就一路唱衰。 先是入赘到徐美玲家,每天都在暗无天日的矿洞内工作,拿到了工资就是弟弟秦淮义和毒妇徐美玲的。 后来,成了废人,待到他的最后一点价值被徐美玲榨干后,便被扫地出门,父母想管他却管不了,秦淮义更是白眼狼。 最终,养老院内的一尺白绫成为了秦淮仁最终的归宿…… 如今,重活这一世,依旧困难重重,本来想着大学没有机会再上了,那就好好创业。 两次拔地而起,却两次被徐家人给栽赃陷害,两次都被抓进了看守所,受尽了非人的折磨。 坐在沈祥瑞的汽车上,秦淮仁没有一丝笑容和喜悦,他不知道,未来自己还会受多少次磨难,再被徐美玲这一家人害上多少次。 为了以后不再被欺负,这次秦淮仁决定狠狠逆袭一把,首先就要把眼中钉肉中刺的徐彪给拿下。 汽车一路没有停歇,直直地开到了村的大队部,正碰见徐彪端着搪瓷杯从里面出来。 沈祥瑞刚从车上下来,徐彪立马走上前硬接,开始了溜须拍马的那一套。 “沈主任,哪阵风把您追过来了?您来也不提前知会一声,我好派人去迎接你啊,来,咱们先去饭店整点。” 谄媚奉承这一套,早就被注重成绩的沈祥瑞看腻了,白了一眼只会耍嘴皮子功夫的徐彪,只是哼哼了两声。 秦淮仁在车上看着徐彪的表演和沈祥瑞的表情,已经知道自己逆袭翻盘的机会来了。 “吃饭不着急,徐村长,我现在是真的知道为什么你们村怎么就富不起来了。” 恬不知耻的徐彪还不知道自己大难临头,还笑嘻嘻地拿自己那张热脸去贴冷屁股。 “沈主任,那请您指教,我一定改。” “哼,你把阿谀奉承,请干部吃喝拍马的钱拿来搞发展,怕是早就富了村里几户人家了。” 沈祥瑞直接啐了他一口,撸起袖子右手左手使劲拍在了汽车前引擎盖,从眼神里就蔑视起来了这个国家干部中的败类。 秦淮仁心里明白,沈祥瑞是早就对徐彪不满,正愁没有机会排挤他,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哪知道,被这样贬损的徐彪还是一脸谄媚,露出满是烟渍和茶渍的大黄牙。 “您说的是,但,饭还是要吃的不是?走,先吃饭,到了饭桌上,您啊,好好教育我。” “饭先不着急吃了,我先带你认识个新朋友,他能帮你们村真的脱贫。” 这种迎来送往的客套,更让沈祥瑞记恨了,本来对徐彪意见很大,这下更没有好话了。 “真的吗?是谁啊,快让我认识认识。” 他还以为真的是镇领导关心照顾他,给他送财神爷来呢。 秦淮仁已经预料到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徐彪将会被啪啪打脸,而自己将要替代徐彪成为真正先富带后富的典型。 徐彪,徐美玲,你们给我等着,秦淮仁已经开始在内心筹划着复仇的计划了。 “秦淮仁,下车,你们徐村长要请我们吃饭了。” 一听是秦淮仁,徐彪的眼睛瞪得老大,眼睁睁地看着脏兮兮的秦淮仁从汽车的后排座下了车,心里一万匹骏马奔腾而过。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秦淮仁怒视着徐彪,一副杀人的意念蹦出,在场的人都体会到了秦淮仁的杀意。 秦淮仁才进去还没多久,就出现在了眼前,还是坐着镇主任沈祥瑞的汽车来的,徐彪还是第一次手足无措,双手不住地打战,搪瓷杯都差点摔了。 “徐村长,这顿饭你还请不请?” 沈祥瑞缓缓地质问了出来,徐彪也跟着回归神来,再尴尬也只能迎着头皮上,毕竟镇主任的面子还要给的,真要是得罪了沈祥瑞,只怕自己会更惨。 五道菜两瓶酒的餐桌上,徐彪彻底成了陪衬,唱主角的沈祥瑞一直在夸在捧干大棚成功的秦淮仁,说他是积极践行国家政策的先进分子。 “徐村长,我记得鼓励各村搞大棚的这个号召文件,镇上早就下发给你了。别说不知道,而且,你不仅不支持国家的工作,还把搞大棚搞得这么好的青年村民给送看守所里了,这是什么意思?” 这算是问住了徐彪的痛处,而且是直击要害的痛处,自以为嘴皮功夫很溜的徐彪这次是彻底成了哑巴,不知道说什么了。 在座的谁都明白,一旦被人掐住了七寸,那说什么也是白搭,没有积极响应镇政府的号召,还对先进号召者打压陷害。 换了再精的人也不知道怎么接话了,徐彪只能默不作声,把头一沉,接着,就是这个五十好几岁的老汉子落泪了。 “我的错,我的错,我不该不响应镇政府号召,更不该对不起秦淮仁。” 沈祥瑞看徐彪已经颜面尽失,再也没有任何词语狡辩,也就没再理他,转头跟秦淮仁又聊了起来。 “秦淮仁,你这个带头搞温室大棚,带领同村群众发家致富的典型,是不是该格局高一点,别光顾着自己和村里的人富裕,也该带着全镇的人一起过好日子。” 秦淮仁很明白,沈祥瑞之所以踩徐彪捧自己,为的就是要改变镇子贫穷落后的局面。 第一步,就是拿徐彪这种封建守旧思想沉重的干部开刀,如果权力被这种人拿着,再好的政策和方案都是一纸空文,落实不到位,甚至根本不落实。 第二步,就是再让秦淮仁这样敢于创新尝试新鲜事物又胆大心细的年轻人来带头,一旦开了个好头,淳朴老实的农民也自然愿意跟风,那样就能把日子过好。 “我不过是碰巧投资对了一个项目而已,成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沈主任,我想听听你的具体意思。” 秦淮仁也学着卖起来了关子,他心里明白,沈祥瑞将来就是自己不再被徐家欺负的王牌靠山,这次他是绝对不会再犯错。 第二十八章 有言在先 有了沈祥瑞的支持,阴险的徐彪再也使不上劲去害秦淮仁,更不敢再借温室大棚的事情来给他扣投机倒把的帽子。 现在的秦淮仁正是镇干部眼前的红人,因为他能带动农民发财,80年代的人思想普遍保守,干部也不例外,省市县乡这四级领导没有不重视经济发展的。 那时候都还没有什么天蓝水清,绿水青山的概念,因为太穷了,要的就是一个脱贫致富。 人们都穷怕了,谁能带领发家致富,谁就被拥护。 秦淮仁带着自己的五个同学搞起了20亩土地的大棚,种植反季蔬菜大获成功,尤其是大卖特卖的蔬菜,无疑是帮助镇领导解决了个大难题,这可是天大的政绩。 年刚过,寒冬仍未过去,秦淮仁也没有闲着正在自己的大棚里继续忙碌,栽种的正是新培育的大棚品种,线茄子。 “淮仁,你看谁来了?” 秦延良前脚刚进了大棚,后面就跟进来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最标致的还是那副老旧的眼镜,这不就是沈祥瑞嘛! “呦,沈主任你怎么有空来我的大棚了,别在大棚里,这里温度太高,咱们出去聊。” 不用说也知道,沈祥瑞好不容易找到了秦淮仁这样先富带后富的典型,自然要抓紧了,而且温室大棚推广很快就要在全镇推广开了,自然得跑得勤一点。 沈祥瑞进来了以后,对他摆了摆手,表面自己就是专门来看大棚的,也没有在乎自己的双脚踩得满是泥,只是对大棚里的作物赞不绝口。 这完全是按照上一世的记忆种植的温室作物,只不过上一世他是参观邻村农户的大棚,把人家种植的作物完完全全地记了下来。 这一世,反转了过来,自己成了让别人羡慕的大棚种植户,至于陈学平教授的科研作物品种,也就成了秦淮仁大棚里的香饽饽。 “秦淮仁,我不是沈主任了,现在我是沈镇长,专门抓咱们村的大棚建设,我还得告诉你个好消息啊。” 沈祥瑞来看自己的大棚秦淮仁并不意外,毕竟这是全镇领导都重视的项目,可那个所谓的消息,彻底把秦淮仁的胃口给调了出来。 馋到底了的秦淮仁,赶紧把嘴裂开,笑着说:“沈镇长,你就别调我的胃口了,什么好消息啊。我也不瞒你,没上大学就是我的遗憾,该不是,镇里资助我去上大学?” 沈祥瑞摇了摇头,顺手指了指秦淮仁说道:“秦淮仁啊秦淮仁,秦是秦国的秦,坏蛋的坏,人类的人。上大学,我们不管,我知道你们家跟徐彪不对付,徐彪也不止一次害你。为了让你放心大胆地干工作,以后,你就是村长了,秦村长。” “啊……真的吗?” 秦淮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知道沈祥瑞是自己的贵人,只是没有想到,这个贵人如此给力。 前脚刚把自己的入党申请通过,后脚就以镇党委的名义提拔自己当了一村之长。 从小就受徐彪和徐美玲他们的气,现在他们徐家再也压不住自己了,秦淮仁心中的喜悦不言而喻,但还是在嘴上卖起了乖。 “沈镇长,我已经够遭徐家人的嫉恨了,你们突然把徐彪的村长撤了,提拔他的对头,按照徐美玲和徐彪的那个性子,还不得跟我们家拼了啊。” 沈祥瑞早知道秦淮仁会照这样的理由拒绝,于是拍着他的肩膀跟他保证。 “徐家人不敢,这是镇政府班子的决定,徐彪要是还敢阴奉阳违,再蹲看守所的就是他了。况且,他不能带村里致富,就该把位置让给有路子的人来干。” 等到了沈祥瑞肯定的回答,他又把头扭向了秦延良,这个一向打压他的老父亲,也对着他点起了头。 这还是头一次,秦延良头一次对自己的大儿子如此认可。 可就是得到了这样的答案,秦淮仁还是有点为难,自己愣愣地走出了大棚,又看了一眼跟前的十几个大棚,长叹了口气。 沈祥瑞和秦延良弄不明白,镇干部都这样保证了,秦淮仁怎么还是不敢接下来村长这个工作好好地去带领乡亲们发展大棚呢? 以前,秦淮仁只是个籍籍无名的农民,现在有了一展身手的机会,而且还是村子里的一把手,徐家人再也不敢欺负他了,却还是有点蔫。 “淮仁,你真要当坏人啊。给你这么好的机会,你就放开了干,别让我们镇里的干部失望,是不是有什么困难?” 秦淮仁感觉时机差不多了,这才跟沈祥瑞开了口。 “沈镇长,你是掌握权力和财政的大干部,真要想让我干,那咱么有言在先。” 沈祥瑞就知道秦淮仁不会这么容易答应,但毕竟是自己扶植起来的村干部,都指望他出政绩呢,也只有硬着头皮对他点头。 “说,我就喜欢把话说前头。” 秦淮仁这才肯开口说:“我们村大几百口人,一百二十多户,个顶个地穷,好不容易有点经费,全都让徐彪个挥霍了。所以,村干部不好干,村里的经费不能浪费,镇里的干部来视察工作,我们不管招待,要不然,村民不服我这个村长。我拿成绩说话,不搞请客送礼还有迎来送往那一套。” “好小子,有觉悟,放心,咱们镇里的干部,谁也不差你这口饭吃。你能把大棚种植给带好了,那就算是帮我们大忙了,不用你请吃饭,我带头第一个请你吃饭。” 秦延良也跟着笑了,知子莫若父,秦延良虽然一直打压秦淮仁,但,毕竟是生父,对秦淮仁的品性和为人还是清楚的。 感情秦淮仁这么犹犹豫豫地不接村长这个差事,还真不是因为徐家人眼气报复,而就是因为徐彪的做派吃吃喝喝,请客送礼,把干部作风都带坏了。 大多村民都不信任村干部,秦淮仁真怕的是被父老乡亲们戳着自己的脊梁骨骂。 就这样,秦淮仁当成了村长,开始大搞大棚经济。 第二十九章 干部交接会(上) 终于轮到秦淮仁大展身手了,现在的他既是一村之长全村人的希望,又有了镇政府的全力支持,而他要做的就是带着全村的人把蔬菜大棚给搞起来,盘活了。 秦淮仁明白,属于自己的时代到来了,再也不用看徐美玲的脸色,受徐家人的恶气了。 有沈祥瑞在自己的后面站着,充当靠山,徐彪是再也不会翻起来多大的浪,造出多大的动静了,只有眼气秦淮仁成气候。 秦淮仁带着镇政府盖公章的委任书,来村大队部进行交接了,新老村长交接,按规矩全村干部都要到大队部里开会碰头,发表意见讨论未来村里的发展。 “村里一共就咱们十一个人,镇政府的意思你们也知道了,该是新老干部换届的时候了,你们都是带把的老爷们,咋就这么干坐着,是爷们的都给我蹦个响屁。” 副镇长吴康受沈祥瑞的委托来主持村干部的换届交接工作,见大家都不说话,脸就拉得老长,阴阳怪气了起来。 一顿不满意的吐槽后,吴康见坐在自己左右两边的新老干部还没有人吭声,就连被乡镇重点培养的干部秦淮仁都没有说话,有点失望。 “我知道,镇班子领导直接干预村委干部换届,还是头一次,有意见就直说。” 为了打破这个尴尬的情况,吴康开始点名了,刚好他看见坐在秦淮仁身边的张志军跃跃欲试,一连的不满意。 “张志军,看你一脸怨气的样子,是不是有意见,你带头说。” 既然被点了名,张志军也不藏着掖着了,其实,对徐彪这些老村干部意见最大的还不是秦淮仁,而是张志军。 他打小就是这样火爆的性子,跟村干部家也不对付,还是娃娃的时候,就常跟村干部家的孩子打架,长大了更是对他们厌恶。 “要我说啊,别折腾了,这些老干部都是长辈,把村子给管烂了,再交给我们,我可不想收拾这烂摊子。现任的村干部才喂饱了,再换我们这些新干部,怕是又得喂成尸位素餐的窝囊废。” 话糙理不糙,张志军这么硬气地把话给说了出来,惹得这些老干部们一个比一个的脸色难看。 几个老干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目光全落在了徐彪身上,他明白大家伙这是让他带头回击个话。 只不过,被强制撤职的徐彪就犹如被拔了牙的老虎,说话也没有那么硬气了,只能指桑骂槐地说:“秦淮仁这小子成了气候,跟班的也成精了,志军这孩子性子还是那么直。不过,你们真要接了村干部这摊子,没准比我还多吃多占。” 任谁都能看得出来,徐彪这样阴阳怪气还是再间接表达自己的不满,被镇里的领导安排撤了职,也就没有了再明目张胆多吃多拿的权力,还要被这些跟他不对付的后生给说教。 别说是在村里霸道了二十多年的徐彪,换做哪一个当惯了土皇帝的人,都有意见。 一直对徐彪没有好印象的吴康又开口说:“老徐,你什么意思,年轻人不懂事,你这个老村长还不懂事吗?你当村长就得多吃多占,真把镇领导当瞎子吗?” 徐彪有点破防,把握不住情绪了,也不顾及镇干部的面子,当即回怼:“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了,我当了二十多年村长,兢兢业业,谁多吃又多占了?” “哼,抛开村里的这些老干部,谁不知道你多吃多占,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张志军直接把话挑明了,完全没有再给老干部留任何情面。 “哼,还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咱村里面有几个读过书认识字的,当村干部就那么容易?别以为搞个大棚种植就成气候了,当干部不止是会弄大棚就够的。” 徐彪还是不肯示弱,拉着脸口气很冲直指对面的五个年轻干部,然后又推了一把自己身边的张大成,意思是让他也说说话,别总让自己一个人丢人。 “欸,徐村长说的也有一定道理,我们老了是该给你们年轻人发展的机会了。要是上头来人视察工作了,我们不招待不给好处,那能行?咱们工作的好坏,还不是人家说了算,要是不喂好了上面,工作咱们开展?” 张大成作为村委的主任,对于这一点比徐彪更有话语权,80年代的时候,基层的干部普遍都是这个作风,吃拿卡要特别在行,但是工作就草草应对。 这不是一个地方的特色,而是全国各地基层的顽疾,毕竟是传统封建农业大国的根基,这种根深蒂固的思想糟粕还真不是一时半会就好革离掉的。 如今,镇政府拿徐彪这些老干部开刀,大力培养秦淮仁这种有思想的新干部,足以见得镇政府领导要革除陈规陋习的决心。 秦淮仁虽然一直没有说话,但心里已经明白,改革就是发展的动力,但现在这些顽固的守旧势力依然还在阻碍,不过,守旧的徐彪等人对经济发展的阻碍不过就是蚍蜉撼树。 “到底有多少是招待了上面的干部,又有多少是你们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村干部吃的,我们这些村民那全都是,哑巴吃饺子心里有数。” 要说招待和私吞,那肯定绕不开村里管钱的会计侯森,刚才张志军这话无形中又把他给捎带了进去,这让这个猴精的小个子老头,心里不是滋味。 “你可得了,真以为读过几年书,就能耐大了。村里的这些账,以前就没个底数,再说了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谁还记得村里原始账上到底是多少钱?” 吞吞吐吐的侯森,一句打岔的话,正显出来了他的心虚,接着又心虚地补充了一嘴。 “接我侯森班的又不是你,是小皮,要不以后干部的接待,你们包了,还真不一定干得好呢!” 吴康看情形不好,怕吵起来,赶紧点了一下秦淮仁。 “秦淮仁,你是新村长,你来说句话。” 第三十章 干部交接会(下) 既然副镇长都说话了,秦淮仁也不好再沉默,只能开口表态了,但是人情世故他是懂的,面子上的话该说也得说,只是底下的关系必须打好。 “既然镇党委信任我秦淮仁,我也不能给镇干部抹黑,以后我是村长,那我直接就把招待安排给砍了。别管他是保存领导,还是视察工作的干部,谁来了我也不招待,咱拿成绩说话,不玩虚的。” 压根不相信人情世故这做不到位就能干好工作的侯森,冷笑了一下,在他的思想观念里面,不懂得花钱巴结,那什么工作都干不好,开始对秦淮仁损贬。 “秦淮仁,你可拉倒,你不给人家好处,人家凭啥说你好?” 秦淮仁也不惯着他的脾气,斜了他一眼,很有信心地说道:“哼,不给好处,我一样能做好工作。领导要的是政绩,不是你吹牛的奉承,我做成什么样,群众看得见,领导也不会对我做的工作不认可。” 说到了这里,秦淮仁突然站了起来,大声说:“我做得好不好,在座的可以监督,群众们也可以议论更可以评价。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行不行,让我试试看。” 徐彪也跟着站了起来,眼瞅个高他半头的秦淮仁,嘴角不断抽搐,心里再不是滋味也得忍了,谁让他是镇领导维护的干部。 “好,后生可畏,我徐彪服了。能不能行,咱们就看一看。” 这一对仇家相见分外眼红,让他们俩结下梁子的还是因为秦淮仁拒绝娶徐美玲当赘婿开始。 秦淮仁创业奋斗两次,徐彪就陷害他两次。 如今攻守易势,秦淮仁看着眼前的仇人,恨不得撕碎了他,是他害自己两次蒙冤入狱,第一次出狱,秦淮仁失去了自己青梅竹马的爱人;第二次出狱,则全是自己给自己造的福,也幸亏自己有眼光,跟着政策。 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吴康知道,不能再让新老两拨干部再这样开会交接了,再这么下去可能就要打起来了。 “好了,我知道你们这两拨人有矛盾,而且还不是一句话或两句话就能化解的矛盾。我是镇干部,那我把丑话说前头,现在是劲儿往一处使的时候,谁要是把带头致富的工作给耽误了,那镇政府决不轻饶。” 秦淮仁和徐彪听完了吴康的警告,才缓缓地坐了下来,怒气未消的两人,也只能暂时在这里握手言和。 “今天的工作是新老交接,老干部放权,新干部接权,我看今天的会就到这里。” 既然,镇领导发了话,这场交接会也就不欢而散了,自此秦淮仁的逆袭之路正式被打开,到了自己大展宏图的时候了。 既然自己是刚接手村长的工作,那就免不了要给全村的妇女老幼开个全体动员会。 秦淮仁带着小皮他们几个人,在村广场支起了几张桌子,再用村委的大喇叭一召集,全村的老少都聚集到了这里,等着新上任的这个村长烧他的三把火。 “乡亲们,咱们大多是没文化的老农民,我就不说什么大道理了,就简单明了地把话跟你们说了。” 秦淮仁说着就站起来,开始表态:“现在我是村长,我要改一改以往干部的风气,首先,我带头自律绝不拿任何人的一针一线。凡是村里的财政开销,我一定让小皮在咱们村广场的黑墙上给写出来,这叫财政透明。” 徐彪和侯森等人不傻,听得出来秦淮仁正在立威,也借着这个机会敲打他们,徐彪这一帮的村干部,平日里没少白吃白拿村民的。 只不过,他们这些被镇领导强制换下来的村干部,已经没有了说话的底气,只能是干瞪着眼,说不上话。 “跟大家伙说实话,我就是因为搞温室大棚成功了,镇领导看我起了先锋带头的作用,所以,才让我当了村长。咱们村太穷了,必须要改,不改咱们就摆脱不了贫困的命运。这么说,咱们要发家致富,先从干大棚开始,以后,村里还得包工程,但凡咱们村里的工程,大家都可以出去谈价格,回来后做方案,就选最合适的。” 秦淮仁把自己想说的话,一股脑子全说了出来,他知道在80年代大多数人思想还没有被打开的时候,自己的做法和决定,绝对是破天荒的大改革。 尤其是在他们这种贫穷落后,村民又愚昧的村庄,思想意识太超前阻力会很大。 秦淮仁停顿了一下,决定把自己的杀手锏亮出来。 “要想治穷,我已经干出样子了,那就是蔬菜大棚。我知道,大家伙指导请技术员太贵,搭棚也不便宜。但,请大家放心,技术员就是陈学平教授他们的团队,我们合作过,技术无偿提供,很靠谱。还有,谁信得过我,想要搭大棚,我秦淮仁负责去给贷款,咱们有镇政府的支持,不怕开不起来。” 好在秦淮仁通过自己搞大棚已经开了个好头,村里人看见他挣了钱,除了眼红就是想要也有样学样,希望秦淮仁带他们也挣钱。 秦淮仁就是抓住了他们的心理,说话才这么有底气,只不过,现在村民们还没有给出回应。 小皮扫了下大家,带头鼓掌,接着就是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和叫好声。 “这才是咱们村的好干部。” “秦延良家的老大不简单,发家致富不忘老乡。” “就是,比那个天天不是吃就是喝的老徐强不知道多少倍。” …… 七嘴八舌夸赞后,秦淮仁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的满足不仅仅是众星拱月的那种自豪,也有徐彪这种小人颜面扫地的幸灾乐祸。 再看徐彪的表情,那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从兜里抽出来烟,点上就离开了。 侯森那几个老干部,也知道自己留在这里就是丢人现眼,也跟着一个个提前离开了。 就连内硬外软的秦延良也佩服地鼓掌,弟弟秦淮义也第一次对秦淮仁投来赞许的目光。 第三十一章 摸出来个新出路 有了镇政府的支持,有了自己种大棚成功的实例,还有村里父老乡亲的拥护,由秦淮仁带头,陈学平作指导,村里家家户户都干起了温室大棚。 温室大棚被全村人干得风生水起,秦淮仁带着全村人很快捞到了自己的第一桶金。 挣了钱就想扩大生产规模,秦淮仁又跟村民们承包起来了周围几个村的土地,用来搞大棚的建设。 半个镇子十九个村落,有十个村子的土地都被秦淮仁他们村给承包了下来。 被承包的十个村子都干起来了大棚种植,足足十个村子的大棚,又有了陈学平教授他们培育的优良果蔬品种。 大棚作物的产量和质量都要优于市场的同类蔬菜水果。 秦淮仁的大棚种植越来越好,他的大棚蔬菜不仅产量高而且质量好,陈学平他们研究的新品种秧苗总是第一个种植,吃第一波红利。 这天秦淮仁又在大棚里忙活,自己最大的一个大棚里种的辣椒又是大丰收,正在忙活的时候,突然听见外边有人喊他的名字。 “秦淮仁,秦村长。” 干得热火朝天的秦淮仁听有人叫他,答应了一嗓子,就把手里的活一放,擦了擦手,出大棚了。 叫他的人正是镇子里的干事王华宇,自从秦淮仁当上了村长,沈祥瑞就把王华宇安排在了秦淮仁和镇政府的通勤路上。 为的就是了解秦淮仁的工作情况,尤其是大棚种植这方面的成效,但凡王华宇来无非就是两件事,一是做调研汇报大棚的情况,二是跟秦淮仁传达镇领导的指示。 80年代电话通信还未普及,就连镇里也只是镇办公室有一部电话,落后的村委支部也没有电话,那时候可这是高级物件。 “哦,原来是王干事啊,来,领导在我这坐下,喝口茶水。” 秦淮仁指了下大棚外的小马扎和小方桌,示意王华宇喝上一口水,解解渴。 “你可别这么说,我那是干部啊,我是个干事,说白了就是给你还有沈镇长传话的小跑腿。” 秦淮仁嘿嘿一笑,把王华宇扶到了小马扎那坐下,亲自倒了一杯凉茶,劝他喝下。 一杯沁人心脾的凉茶下肚后,王华宇的脸色好多了,看得出来,这人虽然官不大,但是很享受被人捧的感觉,也难怪他愿意给秦淮仁传话。 “王干事,您别跟我开玩笑,你啊是咱镇里的干事,那再小也是个官啊!” 王华宇断了下眼镜,不再客套,又让秦淮仁倒了杯茶水,喝下后,才开口说正事。 “秦淮仁,我这次来传递的是一个好消息。沈镇长说,你啊,大棚干得好,现在你们村里人人是土财主,家家是万元户,尤其你这个村长也成了十万元的大户了。” 看似恭维奉承的一句话,里面说法很多,之前不懂人情世故的秦淮仁,会以为这是纯粹的客气,但现在,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这是要向上表示。 俗话说,主子一个屁奴才跑断气。 王华宇再不济也是沈祥瑞的心腹,一旦巴结不好了,给领导吹几句耳边话,那自己可就损失大了。 于是,秦淮仁恭恭敬敬地给王华宇塞上了一张50元面额的钞票,他这才满意地把领导的真话说了出来。 “秦村长,有个好消息告诉你,你啊,就等着当咱们镇里的先进典型。没准啊,你还会是咱们县里的一个典型代表呢!” 说完,就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掏出来了一个文件袋,递给了秦淮仁。 秦淮仁拿在手里,虽然不知道具体什么意思,但看着沉甸甸的材料,就知道,这是沈祥瑞要把自己当成政绩给推出去,好让他成为政治资本。 估计,未来不久秦淮仁就会有更广大的空间发展了。 “秦村长,我给你的这可是沈镇长,千叮咛万嘱咐要我交给你,让你好好研读的文件材料。其实,就是表扬你,说你干得好,带着全村把大棚蔬菜干起来,既然干得好,就得表扬,当典型。” 秦淮仁听了王华宇这话,就觉得手中的材料沉甸甸的,不是东西多沉,而是担子比较重了。 沈祥瑞这一推广自己当典型确实是认可自己,也是好意,只是,人怕出名猪怕壮。 未来,自己肯定会被县政府的领导关注,鼓励他继续带领其他乡镇农村的人再搞大棚种植。 本意确实是好的,但是,都搞大棚种植了,也就成了盲目跟风,再想要挣钱也就是不是那么容易了。 毕竟,市场只有那么大,都搞起来了,谁还挣钱。 之前,秦淮仁带着几个同学搞大棚种反季蔬菜,还是因为自己走了第一步,刚好省城的人愿意花钱买这些。物以稀为贵,没多久大棚泛滥了,也就不是很挣钱了,看来搞大棚种菜的日子不长了。 秦淮仁心里清楚,还是得再找新的出来,才能挣大钱。 王华宇拍了拍秦淮仁的肩膀,说道:“说白了,就是县领导重视了,要全县范围内推广大棚,你呀,有的忙了。” 秦淮仁笑着点了点头,目送王华宇走了。 只能自己把王华宇送来的文件,带回了村委办公室,跟张志军和小皮这些新任的村干部一起研究了起来。 “这个文件表面上是表扬肯定咱们的大棚,但如果都搞大棚蔬菜了,那咱们村的大棚蔬菜优势就没有了,这菜就成白菜价了。我想,还得搞新项目,咱们才能一直赚钱。” 秦淮仁一脸忧郁,把文件甩在了桌子上。 张志军把文件拿在了手里,看了看,说道:“不是非要搞,这是号召文件,不是命令。” 小皮接着又说:“嗯,淮仁说得对,大棚已经不是咱们独有的优势了,可是这个号召文件?” 在座的干部们全都哑口无言,一方面是自己的经济利益,另一方面是上级领导的文件。 干,无非是分自己的蛋糕;不干,那就摆明了跟县领导作对。 “我得去一趟省城,摸出来个新出路。” 秦淮仁当即一拍大腿决定。 第三十二章 邂逅 “喂,师傅,你这时候,怎么就卖瓜了,不是这个季节的作物啊!” 秦淮仁蹲在省城桥西区蔬菜批发市场前的一个摊位上,敲了敲这个瓜,个小而且清脆,听声音,准是个皮薄而且多汁的优良瓜种。 这下,秦淮仁又有了主意,想着把一些新的农作物品种带回去试试。 “老乡,你这瓜个头这么小,皮还挺薄,最重要的是啊,吃起来又脆又甜。” 秦淮仁一边吃着西瓜,一边对瓜农的西瓜赞不绝口。 眼下并不是西瓜成熟的季节,却有这么小又这么甜的西瓜,就算是大棚育的种,也没吃到过这样的应该是新培育出来的。 “好吃,哼,你啊喜欢吃就买几个回去,这瓜只有我家种得出来,别人家没有。告诉你,这可是小吊瓜,别人的瓜从地里冒出来,我这小呆瓜结在藤上。” 秦淮仁又对手里的半块西瓜吃了一口,满口爆汁的感觉真不错,快速吃完了以后,就步入正题。 “你这个小吊瓜真不错,就是卖得有点贵。” “那是,谁让我这瓜好呢,就卖一块钱一斤,你说值不值。” 瘦削的瓜农咧嘴露出仅剩的十颗黑牙,伴随着一口浓郁的旱烟味,秦淮仁已经知道了这个瓜农跟他爹秦延良一样离不开烟叶子。 再说这好吃的小吊瓜,秦淮仁上一世也吃到过,是自己一个省城的工友从家乡带过来的,石厚市山平县的种植瓜棚种出来的。 “老乡,我要30斤,给我装拖拉机上……还有,瓜种能卖我一包吗?” 虽说,农民不会拒绝送上来的声音,但那个老瓜农也不是省油的灯,摆了摆手表示了拒绝,又拍了下自己瓜摊上的瓜。 “小伙子,谢谢你照顾老汉的生意,你买30斤小吊瓜走,我啊,再送你俩瓜。只是,这瓜苗瓜种什么的,我不卖。” 说完,就要拿吊秤准备称小吊瓜,却让秦淮仁一把抓住了他那枯槁的手腕,顺带着把一百元塞进了他的手里。 “老乡,这钱可够你卖三天瓜的了,而且,这是买瓜种的钱,你不会拒绝,要不再加50块。” 可以说,秦淮仁彻底拿捏住穷人的心理,毕竟自己也是穷苦的农民出身,他很清楚农民对金钱是有多么的渴望。 这个老农卖的小吊瓜是好吃,可是一元一斤的价格,在80年代还不是太会被人所接受。 就算是省城的市民那时候一个月的工资也不过20到40元之间,所以,秦淮仁拿捏准了,这个瓜农的生意并不是太好,而且送来的这一百元怕是这个老瓜农活了大半辈子也没见到过的巨款。 “那……我这只有两棵瓜苗,你这钱也就值这么多了。” 老瓜农眼里冒着金光,一手收了秦淮仁送的一百元钱,一手悄悄地把塑料袋包的瓜苗送了过去。 秦淮仁见目的达到,爽快地收下了瓜苗,催促着他赶紧称重,就等着装上自己的拖拉机。 哪知道,小吊瓜才上称,那个老瓜农的眼睛就直了,盯着远处眼都不带眨的。 “老乡,老乡……喂,老乡,你看啥呢?快称瓜啊,我还有事着急走呢?” 秦淮仁用力敲了两下瓜农,催他快点行动。 “你别急啊,你瞧那那女娃,多俊俏。俺老汉,活了六十年,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俊的女娃,多看会,不差这点时间。” 黄土都埋到腰的老汉,还有心思惦记漂亮小姑娘,秦淮仁在心里愚笑着这个老汉,也顺着他眼神瞄了过去,倒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天仙女子,勾走了他的三魂七魄。 谁能想到,秦淮仁看到了那个女人也目不转睛了。 那个女人一头黑长直发,穿一身红碎花连衣裙,画了一点浅妆,清新又脱俗…… 确实是个美女,更重要的是这个女人竟然是自己青梅竹马,差点相守一生的陈娟。 “嘿,小伙子,咋样?不难看,我就说了,多看看美女啊,长寿。” 秦淮仁没有理会老农,一路小跑着追了上去,留下那个瓜农,不明所以。 “喂,小伙子,你的小吊瓜不要了?还没给你装上呢……” 再次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爱人,秦淮仁发了疯地狂奔而去,饶是如此,陈娟的身影还是淹没在了如潮水般的人流之中。 这里是人山人海的蔬菜批发市场啊,跟丢一个人太正常了。 就这样一直跟着,秦淮仁最终还是把人跟丢了,等他跑出了蔬菜批发市场,已经是满头大汗,再也见不到陈娟的踪影。 沮丧的秦淮仁狠狠地锤击了一下自己的胸膛,愤愤道:“陈娟啊,你在哪?” “秦淮仁……” 陈娟的一声呼唤,把秦淮仁的注意力给拉扯了回来,他扭头看,陈娟正站在一辆金杯面包车旁看着他。 “陈娟,真的是你。” 此刻,两个彼此相爱的人,紧紧相拥到了一起,他们这一分别就是三年,再见面的时候,秦淮仁还是那个秦淮仁,而程娟却换了一身打扮。 原本模样姣好的她,如今已经是个懂得打扮知道美妆的都市女青年了。 “陈娟,你好狠的心啊,你知道不知道,我从看守所出来以后,过的什么日子,失去了你,我就像行尸走肉。” 陈娟哭了,梨花带雨的她,擦拭了一把泪水,又抽着鼻子,说道:“我……我真是不得已。你被冤枉住进了看守所,为了让你出来,我四处奔波,甚至去求过徐家的人,希望他们高抬贵手放了你。但,没有用,他们铁了心要治你于死地。所以,我只能跟我爸爸做了一笔交易。” 陈娟说到这里,哽住了,一时竟然语塞,说不出话来。 “是不是你爸爸说救我出来可以,那就是你必须跟我分手,永不往来是吗?” 陈娟点了点头,痛苦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是的,我真的没有办法了,只能跟爸爸做了交易。爸爸也信守承诺,还给你办了许可证,可是,怕我们旧情复燃,等我去南方上了大学,才把你放出来。” 秦淮仁冷笑着哭了出来,内心五味杂陈。 第三十三章 我要订婚了 这些话全是泪水,是陈娟委屈的泪水,也是秦淮仁懊悔过去的泪水。 本来很投机,又爱得很深的两个人,却在这个时候彼此相遇,说是命运弄人,一点也不假。 要是不相遇,秦淮仁可以更安心地搞种植也能为村里人找更新的项目,陈娟也能继续自己的生活。 但,偏偏就是偶人,要让他们两个在一起,要说秦淮仁上一世被迫当赘婿又被抛弃是凄惨,那么这次重生而回,跟自己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怎么又不能算得上是悲惨呢? “陈娟,我们和好,让我们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 秦淮仁的语气里满是期待和渴望,他不允许陈娟再一次离开他了,这次他要把握住自己的幸福,不让陈娟再离开。 “淮仁,对不起,我……” 陈娟说着泪水就嗒嗒地滴了下来,答案已经有了,不需要再问什么了,因为,泪水就是答案,陈娟一定有不能接受秦淮仁的理由,要不然不至于这么难过。 “淮仁,这三年你过得怎么样,我很想知道你过得怎么样?” 真没有想到陈娟还是如此地关心自己,秦淮仁对他想恨却又恨不起来,虽然,自己被强迫分手了。 可毕竟,陈娟跟自己分手是被迫的,是她和她的爸爸做了交易,才让自己从看守所里出来的,要不然真的是阶下囚了。 然而,陈娟避重就轻地询问,秦淮仁就明白了,他们俩的距离已经相当远了,看似很近其实内心早就相距十万八千里。 “我挺好的,也谢谢你爸爸托关系给我办的工商许可证,让我靠烧烤摊捞到了第一桶金。后来,我又赶上了国家鼓励搞温室大棚作物的政策,我带着咱们同学发了笔财。也是我命好,镇长欣赏我,他做主让我接任了村长,现在我可是带领村民发家致富的模范村长,我也是咱们村里第一个收入十万元的大户。” 听到了秦淮仁的讲述,陈娟那张扭捏的脸才挂上了一丝微笑,毕竟曾经相爱的人,还是彼此挂念的。 陈娟主动拥抱了上去,躺在秦淮仁那宽大的胸膛内,再一次体会到了这种被关爱的感觉,曾经,是多么相爱的两个人如今却如此的尴尬。 秦淮仁有时候真的恨陈娟,恨她抛弃了自己,不再联系。 但,真的见到了陈娟后却再也恨不起来。 “淮仁,我没看错你,你果然不一般。虽然,没有上大学,但,你还是成功了,你就是那个栖息在宫殿里的大鸟,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秦淮仁同样很关心陈娟,端起来了陈娟的双手,盯着她的眼睛,关怀又可怜。 “陈娟你这三年过得怎么样,你是不是快要毕业了?” 80年代能上大学,绝对是家里的头等风光大事,不仅安排工作,到了国企更是被优先提拔的宝贝疙瘩。 谁能想象得到,国家发展到了21世纪大学生已经烂大街了,不仅工作不包分配,就连一般的工作都很难找了。 物以稀为贵,80年代的大学生就是稀罕物,大学生返乡,就跟鲁迅回家探亲一样。 “我挺好的,咱可是头一批大学生,能读书多好的机会啊,我肯定好好学习了,而且,我还……认识了个能给我提供很多机会资源的同学。” 这话从陈娟的嘴里说出来时候,她的脸色明显改变了,也让敏感的秦淮仁眉头一紧,差点暴雷,说到底还是在乎。 “83年我去南方上了大学,刚上学的时候,我很不适应南方的生活,潮湿闷热,最主要的是饮食上不习惯,南方普遍爱吃辣。” 陈娟说完,撩拨了一下头发,硬性地把尴尬给化解了,然后,就接着说。 “不过,我还是很快就适应了,毕竟咱是来读书的,我很努力,成绩也是名列前茅,还拿了奖学金。今年,已经是我最后一年的读书了,不过,也不用去学校了,现在是实习期。” 听陈娟说这个秦淮仁倒不是很意外,他很清楚,高中时期,他们班里,只有他和陈娟的学习最好。 参加高考后,只有他和陈娟考上了大学,其他的同学无一例外地全部落榜。 可惜的是,陈娟却成了他们班里硕果仅存的大学生,说到这里,秦淮仁还是不免失落。 虽然,不能肯定自己上了大学就一定会比现在有出息,但是,当大学再返乡绝对是光宗耀祖的事情,最大的好处是在大城市扎根生活。 “是吗?那挺好,说真的,没能上大学,多少有点遗憾。诶,对了,你怎么在省城啊?你不是应该在南方吗?” 秦淮仁的话一下就说到了要点,疑窦丛生的他,看出来了陈娟的不对劲。 陈娟的家跟他是一个镇的,而自己读书的城市在国家最南部的省份,省城根本不该是她活动的地带,这就让秦淮仁一头雾水。 这个问题,一下子就把陈娟跟问住了,低着头,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 许久过后,陈娟才把头抬了起来,红着眼睛说道:“淮仁,我……我要……我要订婚了。” “什么?” 这句话简直就是晴天一声霹雳,秦淮仁一开始还无法接受,但是冷静下来想了想,也就想通了。 三年前,陈娟为了救自己,才和她的爸爸陈近南做了交易,以分手的代价换来了秦淮仁的自由。 既然,两个人已经断了,那就要断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 秦淮仁又怎么能要求陈娟必须等自己,而不再找个对象呢? 想到这里,秦淮仁虽然不愿意接受,但是,陈娟既然做了决定,那又能怎么办呢? 秦淮仁想了想,最后的一丝牵挂没有了,也该为自己的终身大事考虑下了。 “这是,我订婚的请柬,你能不能来,我都不怪你,只是……我希望你来,也许,你只能再见我最后一次了。” 陈娟还是把订婚请柬给到了秦淮仁手里。 第三十四章 羞辱 秦淮仁拿着陈娟送给他的请柬如期而至。 人家订婚的酒店正是市中心的世贸酒店,五星级的大酒店,在省城也属于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省领导好面子,宴请外宾和上级都选这里,足以见得这家酒店的分量。 秦淮仁在他们的村镇里也算得上是排名靠前的大户了,村镇里面够十万存款的人家,一只手都数得过来,秦淮仁已经是很成功的了。 饶是如此,他进了这里瞬间就被震撼到了,对于这家酒店的布局和设置,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那就是金碧辉煌。 如此,富丽堂皇的场所,秦淮仁还是第一次进,正应了那句话,不到省城真不知道自己钱少。 既然,能定下如此奢华的酒店一间用来做订婚宴请,可想而知,陈娟的未婚夫家庭是何等的财大气粗。 “先生您好,请问你找谁?” 一个身材高挑,模样端庄的女服务员走上前来,向秦淮仁打招呼。 她穿的是一身浅白色绣牡丹花的无袖旗袍,盘着发。这样的衣着和妆容,在当时那绝对是太超前了,要是在秦淮仁他们那个保守落后的乡下,这个女人绝对是伤风败俗的代表,铁定要被批斗。 只不过,经历过一世,跨越新世纪的秦淮仁,对此已经是很理解了。 “哦,我是来参加订婚宴的,这是请柬。” 秦淮仁把手中的请柬掏了出来递给了女服务员,她看过以后,微微一笑,半弯腰比了个手势。 “先生,您这边请,最顶头的那个大厅,凤凰厅。” 秦淮仁谢过以后,就朝凤凰厅走了过去,而他身后,传来了前台服务员的窃窃私语。 “哪来的土包子啊,没见过世面。” “可不是嘛,你看他进来那样,没准哪个村里的土疙瘩。” …… 一进凤凰厅,秦淮仁又一次被震撼到了,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场面,十人一桌的大桌足足十八桌。 每张桌子上都摆放着顶级国宴酒,价值不菲,秦淮仁虽然没有喝过这么好的酒,但他从沈祥瑞那里听过。 这种国宴酒是绝对的稀有品种,有钱还不一定买得到的那种好酒。 热闹非凡的宴会现场,显得秦淮仁格格不入,洗得掉色的衬衣皱皱巴巴的,再配上一条军绿色旧裤子和那双有些破损的粗布鞋,明显就给这奢华的宴会场所添上了不和谐的一笔。 秦淮仁这瞅瞅那看看,不知道在哪里就座,哪一桌的人都衣着鲜艳,没有人愿意跟他这样的村民坐在一桌上,共同就餐的。 这样的场所,看似参加订婚宴,其实,这些有头有脸的人更多是要建立新的联系,搭建新的人脉网。 最后,秦淮仁瞄向了角落里的圆桌上,除了一个肥头大耳的油腻男人在那以外,没有人同桌。 “请问,我能坐这里吗?” 秦淮仁礼貌地问完了以后,又礼貌地道了一声谢。 “随便。” 那个油腻男人看了一眼秦淮仁,又微微一笑,便给秦淮仁递上了一支烟。 “小伙子,你村里来的!第一次来这种场所,难免不自在。跟你说,我也是从农村来城市的,等你混出个人样来了,这种场合就不尴尬了,以后啊经常会有的。” 秦淮仁十分感谢又礼貌地拒绝了油腻男人递上来的香烟,说道:“谢谢,我不抽烟的。” 油腻男人没有说话,把烟收了回来叼在嘴里点燃后,就很享受地抽着,还伸了伸手,让秦淮仁自己享用大饭店的吃食。 看着满满一大桌玉盘珍羞,秦淮仁真的是惊呆了,十五个盘子装着不同的菜,尤其是正中的那个大肉肘子,彻底俘获了秦淮仁的味蕾。 当他小心翼翼地把肉肘子放进嘴里的时候,差点没落下来眼泪,可以说,活了一世的秦淮仁也没有吃到过如此美味。 前一世秦淮仁的活动范围仅限于村子和煤场,虽然有肉吃,但跟这种高档饭店的食材比,当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秦淮仁把肉吃进去,慢慢咀嚼,他发誓一定要混出个模样,以后有机会出入这种高级的餐饮会客场所。 “呦,这个狼吞虎咽,吃没吃相的家伙是谁啊?” 一句傲慢无礼的侮辱,把秦淮仁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扭头一看是个留着大背头,穿着一身白色名牌西装的帅气男生。 应该就是陈娟的未婚夫了,在他身边娇小的陈娟一言不吭,只是唯唯诺诺地点头,时不时地还噘噘嘴。 那个大背头斜了一眼陈娟,察觉到了异样,于是就问。 “娟儿,这个人是不是你朋友啊,就穿成这样就来了。哼,是不是进来混饭吃的?没请柬可进不来啊!” 趾高气扬的样子,让人很不舒服,秦淮仁听得出来这是摆明了在侮辱自己,要自己难看。 但,看在陈娟的面子上,他还是忍了下来,只不过又一次在省城看见了徐彪的影子。 “他……是我高中同学,秦淮仁!” “秦淮仁!” 大背头一听到这三个字立马精神了,看来陈娟跟大背头提起过他,多半也清楚了秦淮仁和陈娟高中的过往。 从骨子里看不起农村人的他,立马邪魅一笑,开始了羞辱。 “啊,你好,我叫李尔东,陈娟的大学同学,现在是她的未婚夫。秦淮仁,我听陈娟说过你,你学习也很好,跟陈娟考上了同一所大学,可惜啊,家里太穷没供你,是?” 秦淮仁虽然很恼怒,但还是客客气气地把话说了出来。 “是啊,我们村是出了名的贫困村,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供我读书,真是太难了。” 这话正对李尔东的胃口,羞辱更进一步。 “村里人读不起书的太多了,来,我敬你一杯酒。” 还没等秦淮仁开口,李尔东就直接拿起一瓶国宴酒倒满了一口杯,而自己只是一酒盅,送到了秦淮仁跟前。 “农村人,这可是你从没喝过的国宴酒,领导人才能喝的。这么好的酒,你啊一大杯,别糟蹋了,来我敬你。” 第三十五章 狂饮住院 秦淮仁明白李尔东是摆明了刁难侮辱自己,可是,却又不好意思发作。 他又看向了一旁的陈娟,说是订婚却在这个准新娘的眼睛里看不出来一丝一毫的愉悦,甚至可以说还有点惶恐不安。 敏感的秦淮仁已经知道了大概情况,陈娟是新时代的自由女性,渴望的是自由恋爱。 可是,大多数父母不开明,秦淮仁的父母就是如此,强迫他跟徐美玲结婚当赘婿。 不用说,陈娟的这个婚姻也是他爸爸陈近南同意的,在机关工作多了,深知血缘婚姻关系的亲近,成了一家人才会是真正的资源共享。 李尔东在省城虽然不是只手遮天,但也是有头有脸,这样的家庭谁不想搭上呢? “好,我喝,谢谢你们给安排的这顿饭,我三生有幸,可以喝到这么好的酒。” 一大口杯的二两烈酒,被秦淮仁一口灌入,谁都能看出来这喝的是斗气酒。 喝下去的都是怨气,但又不得不喝,好歹是陈娟的订婚宴,也就只能忍气吞声了,价值极高的国宴酒,却没有品出来什么滋味。 “秦淮仁,这可是国宴酒,不是你这么一口闷的。要一点点品,才能尝出来国宴的柔和,不过也对,看得出来你和陈娟一往情深。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哦,感情深一口闷,要不再来喝点!” 说完李尔东就又给秦淮仁的酒杯满上,怂恿着要他再喝,其实就是想看他出丑。 秦淮仁正要端起酒杯,却又被李尔东把手按住,邪魅一笑后,心里又想出来了个坏点子。 就连一直默不作声的陈娟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但还是对李尔东唯唯诺诺的,实在是不想秦淮仁出丑,却没有站出来阻止的勇气。 “秦淮仁,我知道你和陈娟的感情有多深,所以,这杯酒你不能自己喝,也不能这个方式来喝,要喝就喝交杯酒。” 李尔东说完,笑嘻嘻地把自己的酒盅给了陈娟,还在比画着手势挑气。 “交杯酒,交杯酒……” 在场的众人纷纷随着李尔东附和了起来,看似大度,其实就是故意要整秦淮仁。 今天的主角是李尔东,自己在这里就是要被人家弄笑话吗?秦淮仁,恨不得把酒杯砸在李尔东的头上,但看着现在的情况,这么做根本不是个事。 陈娟不情愿地把酒杯端了起来,噘着嘴巴很不开心,秦淮仁看她的样子十分心疼,只能把她手中的杯子拿起来。 “算了,要不这么着,各位!陈娟她不会喝酒,都让我一个人喝了!” 说完,就要把两杯酒一起往嘴里灌。 李尔东又开始不依不饶,把秦淮仁的手给挡了下来,一副坏笑后,开始阴阳怪气。 “那不行,这怎么能成呢,再怎么说,你跟她是三年的高中情侣,而我和陈娟是三年的大学情侣。最终,她还是成了我的人,但,我很大度,给你们个喝交杯酒的机会啊!” 陈娟的眼眶里已经滚出来了泪水,差一点就要崩溃。 出于护花使者的心,秦淮仁也只能自己把一切都承担下来,虽然,内心是蓝瘦香菇的一匹,却倒不出来酸水。 “准新郎,你是真的不懂她,她喝不了白酒的,好歹这三年高中同学,我还是了解的。你肯定也知道啊,准新郎,你也不希望自己的未婚妻不高兴!” 强大的呵护心理,还是让秦淮仁选择了承受,自己要承揽所有的白酒。 虽然,李尔东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但,还是觉得不过瘾,铁了心要看秦淮仁出丑,本来想连带着陈娟一起羞辱,可还是让秦淮仁一个人都承担了。 坏笑过后,又冒出来了一个坏想法。 “要不这么着,既然,你这么为你的前女友着想,我呢,作为她的准丈夫,我也不能为难陈娟是!你既然要替她喝酒,那行,但是,你得喝三杯。而且,算上陈娟的你喝两个三杯。” 这话一说出口,在场的众人都嘘声一片。 谁都明白,这国宴酒虽然是极品,但也是烈酒,一口气喝下去六倍,轻的当场就得不省人事;重的直接就得进医院醒酒了。 秦淮仁心里跟明镜似的,李尔东没安好心,摆明了是要自己难堪,这酒不喝,被为难的就是陈娟;要是喝了,自己怕是糗大了。 但,看到陈娟为难的模样,他还是心软了,最后,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 “那行,这酒,我喝了!” 他知道自己喝下去了这六杯高度酒会成什么样子,但凡有一口犹豫,就喝不下去了。 一连六杯不停歇,全喝了下去,正如李尔东说的那样,这样的好酒根本没有品尝到柔和的美味,就全下肚了。 秦淮仁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脑袋嗡嗡的,险些栽倒,自己的食道更是着火一样的感觉。 “怎么了,你还行不行?” “天啊,这人不傻,喝了这么多烈酒!” “东哥,事闹大了,别一会儿进了医院里去。” …… 秦淮仁已经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了,意识模糊就要晕厥,只能趁自己的酒劲儿还没上来之前送上最后一句话。 “李尔东,你要好好对陈娟。陈娟也恭喜你找到这么个有钱,有权势的好……丈夫。” 说完,就一头栽倒在地上,彻底醉晕过去之前,他看见了陈娟泪眼婆娑的模样。 ……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淮仁缓缓地把眼睛睁开,模糊中好像又回到了养老院。 那白色的天花板,有点斑驳的墙面,还有一屋子的怪味。 “什么,我又回到养老院了,难道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吗?” 秦淮仁手撑着床要坐起来,可是还没起身一半,就头一沉,再次倒在床上。 “呀,你醒了!” 一个白衣天使,凑到了他的身边,给他敷上了一块冷敷毛巾,半埋怨半关心地说道:“你呀你,不要命了,一口气喝下了一瓶多的高度酒,这样很容易食物中毒的。” 秦淮仁这才想起来,自己在陈娟的订婚宴现场出丑了。 第三十六章 何以解忧唯有暴富 “哦,对不起啊,护士小姐,请问是谁送我来的。” 白衣天使撅了下嘴,刚要开口说话,就有个人推门而入,正是那个订婚宴上跟他同一桌吃席的那个油腻男人。 “是我送你来着的。哼,你小子,喝不了那么多酒,还逞能,不要命!” 秦淮仁不好意思地冷笑了一声,在护士的搀扶下坐了起来,靠在了床头。 虽然,已经酒醒,但是秦淮仁依旧很难受,体内还残存了大量乙醛,身体的酸软无力,头痛欲裂还是宿醉的状态。 很后悔喝了这么多酒,真的是差点把命都喝没了。 “谢谢你啊,啊,对了,请问你叫什么啊?以后,我好感谢你不是吗?” 那个油腻的男人拿了把椅子坐在了他的床边,笑了笑,又摇了摇头。 这样的人,虽然看起来无所谓,但是从外观和气质能看出来,这是个有些家资的富贵人。 跟李尔东这种富家弟子不同,他属于那种创业致富的一代人,完全没有那种傲慢不迭的模样,反而是一脸的包容和大度。 秦淮仁从心里有一种亲切的感觉,自己的未来似乎会跟这个男人紧密相连。 “我叫王荣发,跟你一样是农村来的,成分就是个农民。” 说着,王荣发就打开了自己皮包,掏出来了自己的名片,送给了秦淮仁。 秦淮仁拿着看了看,证实了自己的猜测,这个人还真是有些能量的。 “原来,您是一家饲料厂的厂长啊,大老板,看您这气质就知道,你不简单。” 王荣发没有被秦淮仁这番话给哄得晕了头,笑了笑,又比了个手势叫他打住。 从村里来的人都知道,与生俱来的自卑感还是存在的,感觉自己跟城市里的人还是差了一截子,但偏偏却和村里人有一种天然的亲和感。 “看你的衣着是村里人,没跑了,但是听你说话的谈吐,很显然是个读过书的人。你小子也是傻实在,李尔东摆明了要你喝酒闹难看,你还上道。” 王荣发叹了口气,替秦淮仁感到不值,从他的表情不难看出,王荣发孤身一人到省城打拼的时候也没少吃亏。 像秦淮仁这样被人黑过的情况也遭遇过,同病相怜的这种情景再现,才让人有这种感觉。 秦淮仁虽然还很年轻,但毕竟是活过一世的人,所以,骨子里还是有着不同于自己同龄人的成熟,王荣发的遭遇立马能感同身受,仿佛自己就是王荣发。 “大哥,你说得对,我这不是怕陈娟难堪嘛!我醉倒后,陈娟她没有太为难?” 自己已经喝得住院了,秦淮仁还关心着陈娟,尽管她已经成了李尔东的女人,还是在心里吃醋。 没有能上大学是人生一大遗憾,自己又失去了自己的挚爱陈娟这又成了人生的第二大遗憾,感叹命运不公的同时,秦淮仁明白自己必须要成大事。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乎别人!白痴!” 听到秦淮仁的这话,照顾他的那个白衣天使气气地吼了秦淮仁一句,随后,又心疼地埋怨了他一句‘大傻帽’。 “护士小姐,你不懂,我们村里人都实在,宁愿自己难受,也不想让自己在乎的人难过。” 听到了护士的埋怨,秦淮仁的脸瞬间红了,眉头都皱成了一坨,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坐在他身边的王荣发就已经替秦淮仁回答了。 “大哥,你说的是啊,我就是太在乎了。但,我还是担心,那个叫李尔东富家子弟,我怕他对陈娟会不好!” 秦淮仁的眉头依旧紧锁,通过酒桌上那一面之缘,他就已经知道李尔东是个什么样的人了,他对陈娟的担心不是多余的。 李尔东的家庭显赫,而且比徐美玲家的势力背景要大得多,一个村花徐美玲就已经嚣张跋扈到了不行,李尔东这么深厚的背景家庭,那不更得是霸道了? 秦淮仁想到这里,越发不放心,就要起身的时候,还是被王荣发给按了下来,耐心地让他好好在医院休息。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嫁出去的女人泼出去的水,你已经跟她没关系了。李尔东,他爸是石厚市发展建设银行的行长李朝阳,说真的,我能发家也离不开李朝阳。你斗不过人家,倒不如先猥琐发育,等你真的成了事,你再把践踏过你尊严的人按在地上摩擦。” 话说到这里,秦淮仁就大概猜出来这个叫王荣发的人是什么背景了,他既然是搞饲料起家,那应该就是他们镇西边乡镇的人了。 秦淮仁他们东庄镇的人种地,王荣发他们东庄镇的人常搞养殖,那么他的饲料厂自然供应养殖户。 看来,国家鼓励生产发家的政策不仅限于温室大棚,也有养殖,王荣发一定是靠李尔东他爹贷款一跃而飞了。 秦淮仁按照上一世的记忆,回想起来了,再过不久就要爆发一波禽流感,对养殖业的打击是致命的。 在80年代那时候,可以说只要是有个企业厂房的都是大户。但是,繁荣背后的危机却很少有人能看到,90年代的金融风暴对企业家也是要命的! 话说到这里秦淮仁已经明白了,王荣发的意思是让他利用好陈娟的关系,攀上李尔东这层关系,好让自己有一笔启动资金,也好在省城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秦淮仁的目光已经说明了一切,他很感激王荣发的提醒。 “哥,谢谢你跟我说这些,我叫秦淮仁,是东庄镇西口村的村子,今年搞大棚弄出了点名堂!现在,已经把我们村带成了全镇子最富裕的村了。” 秦淮仁颇为骄傲地说了起来。 “我听说过你,你这人特别敞亮,我看好你。但是,我看你对那个叫陈娟的眼神不一样,你的志向肯定也不会在一个小小的村长!” 让秦淮仁想不到的是王荣发既然这么清楚自己的想法,他确实打算回镇子后把村长交接出去,然后来到省城重新打拼出一片天地。 刚要开口的时候,王荣发又说了句至理名言。 “何以解忧唯有暴富!” 第三十七章 辞职 秦淮仁坐着车往家回,车上的人衣衫褴褛的,都是在城里务工的人。 80年代的人都有一个城里人的梦,在老一辈农民的眼里,他们最多到过乡镇,根本没有去过省城,甚至可以说是连三线小城市都没到过。 秦淮仁何尝不是这样的想法呢! 80年代城乡差距很明显,城里人根本就看不起农村人,农民也对城市望尘莫及。 尤其是在邂逅了陈娟之后,秦淮仁更坚定了要去省城打拼的念头,他在车上反复想着王荣发的话,必须得混出来个人样,别人才会尊重你。 坐了大半天的车,秦淮仁刚一回来,就碰巧见到了一手提拔自己起来的沈祥瑞。 “淮仁,你小子去省城好几天也不回来,听小皮说你去省城找新项目了,怎么样有什么效果吗?来进屋里跟我说说。” 沈祥瑞见了秦淮仁就一脸笑容,迎着他进了屋子,还不顾自己镇长的身份给秦淮仁的搪瓷杯倒满了热水。 “是啊,现在粮食作物的产量高了,人们的需求也跟着水涨船高。这是,我发现的新大棚作物,叫小吊瓜,来尝尝。” 秦淮仁从布袋子里掏出来个小吊瓜,对着小吊瓜就谈了个崩,裂开后香喷的瓜汁流了一桌。 “呵,这瓜不错挺甜的,真要是种出来几个大棚肯定能让收入翻一番。” 沈祥瑞一边说着,一边贪婪地吃着,几口下去炫完了西瓜,就从文件包里掏出来了一份县委下来的学习文件。 “你看看,县委下的红头文件。” 秦淮仁把文件拿起来一看,醒目的标题就是——关于开展向秦淮仁同志学习的通知。 看似一封表演的号召,却是让秦淮仁头疼不已的散财令。 “沈镇长,谢谢你,但我带领村里人辛辛苦苦挣了两年的钱,不能为了买个响应文件,就给卖了,这个啊,太贵了!我不买。” 一听这话沈祥瑞就不高兴了,一脸的酸相看着秦淮仁,把脸一拉,心一横。 当初,对秦淮仁是有大恩惠的,要没有他秦淮仁不可能从看守所里被放出来,也正是看中了秦淮仁搞温室大棚有一套,才会这么努力向县里捧他。 而今,秦淮仁直接无视掉了县委班子的号召文件,这不就成了打自己脸了吗? “秦淮仁,县里重视你就是因为你这个温室大棚搞得好,那你说你不带头搞大棚,还有什么别的路子?” 秦淮仁看出来了沈祥瑞脸上的不愉快,喝了一口水后,等沈祥瑞的情绪稍微缓和了一些,才肯开口说话。 “种地种地,农民只会种地,粮食蔬菜和水果都不是稀罕物,最多富裕一阵,以后啊!大棚就不是稀罕物了,那自然不值钱,所以,这路子走不通了。” 听完秦淮仁这句话,本来还能稳定情绪的沈祥瑞立马火大,狠狠拍了一巴掌桌子,生气的立马暴起。 他捧秦淮仁就是因为他会搞大棚,温室大棚致富已经做出来了成绩,而现在,秦淮仁却亲口把自己做出来的成绩给否定了。 “秦淮仁,你反对搞蔬菜大棚是什么意思?我跟你说,推广蔬菜大棚可不是我的意思,也不是镇政府的意思,是咱们县里的意思!你带头不响应号召,你是打领导的脸啊!” 这回换秦淮仁给沈祥瑞倒水了,满上了一杯水以后,秦淮仁才慢慢开口说话。 “一个大棚一年也就挣三四千,这个小吊瓜种也就应季的时候能挣一笔,村里一户人家也就两三个大棚,撑死挣一万多块。咱们县里各村都搞大棚,那就挣不上钱了,这才是打脸。” 听完了秦淮仁掏心掏肺的一番话,沈祥瑞这才把脸上的怒气消下去了一点,起码脸色没有那么难看了。 但,还是很不满意,拿起陶瓷水杯抿了一口两百块,这才开口。 “你说得在理,但是县里的文件,你还是要落实,你说,你怎么对付?” 按照上一世的记忆,就是因为隔壁几个村搞大棚成功了,自己的村子在内全县都争相搞起了大棚种植蔬菜,可就挣了一年的钱,再往后大棚作物就不是致富的宝物了。 不过,现在的秦淮仁也不是以前的秦淮仁了,情商也提升了不少,想好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也明白是时候把自己酝酿好的想法全都掏给沈祥瑞了。 “县里的号召,我肯定要响应,既然鼓励搞大棚,那就缺少技术员,我让村里的农户去当技术员,到各村子去指导农业大棚行不!” 沈祥瑞点了支烟,开始端着下巴思考着,一口接一口地抽着烟,反复咀嚼着秦淮仁的话。 作为人精的沈祥瑞不是不明白,自己能成为镇长,肯定是上级领导的提携。 领导要提拔干部,最看重的不是能力而是忠诚。 思来想去,秦淮仁不按照文件办,确实很难办,可他说出来的后果,也确实是蔬菜大棚的结果,这样县委领导也不会满意。 能够挣到钱,捞到第一桶金的人,永远都是最先吃到螃蟹的人,明确点说,先行者才能吃到时代的红利。 最终,沈祥瑞选择相信自己提携的秦淮仁。 “行,想怎么干,你做主。但,你别忘了,你是带头致富的典型,你必须起好先锋带头作用。” 秦淮仁摇了摇头,站起身来,慢慢说道:“对不起,沈镇长,我要让你失望了。” “什么?” 沈祥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在80年代,人们都是官本位的思想,村长再小也是个官,人都是自私的,要富也是干部先富。 秦淮仁能在这个时候拒绝做一个干部,是人都不会理解。 “沈镇长,我清楚,你接受不了我的这个决定。但是,我意已决。我去了省城,见识到了大城市的繁华,咱们农民要致富,就必须视野更广,我这次回村就是来把村长交接给小皮的。如果,我不带头走出农村,那么我们永远是井底之蛙。” 沈祥瑞又思考了片刻,最终对秦淮仁点了点头。 第三十八章 圆梦大学 “淮仁,你做事总有自己的理由,我不该怀疑你。既然,你已经决定辞职了,我也就不多留你了。我相信你是有眼光的人,就像那时候谁也不看好温室大棚,你偏偏去做了,还做成了。” 一向严厉的沈祥瑞这时候反而对秦淮仁敞开了心扉,这也是在冒险,一方面不好跟自己的顶头上司交代;另外一方面还不愿意约束这个胆大又实干的年轻人。 只是,现在沈祥瑞年龄大了,自己在秦淮仁这个年龄的时候,何尝不是跟他一样想去更大的城市去闯一闯,见识一下呢! 可惜,现在已经不年轻了,过不了几年就要退休回家养老了,只能把希望放在自己全心委培的秦淮仁身上了。 “放心,沈镇长,吃水不忘挖井人。我去省城找机会发展,也是给咱们的父老乡亲找出路,致富是我们的共同目标。” 秦淮仁主动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与沈祥瑞握了握,虽然,他有上一世的人生经验。 但,他去大城市发展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既有对大城市的憧憬又有忐忑,因为,自己真的是要一切从零开始了。 “既然,你要去生成发展,那你想好了要做什么了吗?” 这个问题,还真是一道难题,不清楚自己干什么好。 以前,在农村里生活很简单,农民的工作就是种地,而自己去省城除了卖菜就真不知道做什么了。 对大城市很向往,却又很迷惘,半天不知道说什么! 最后,还是经验老道的沈祥瑞给他出了个好主意。 “淮仁,我就知道你到了省城不知道做什么好,别看你大棚经济搞得好,真要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打拼,那你还是不行的,我倒是有个好建议。” 再怎么说沈祥瑞是一个大乡镇的一把手,好干部,经验自然丰富了。 俗话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沈祥瑞一句话就化解了秦淮仁心中的疑虑,更算是成就了一个了不起的年轻人。 “沈镇长,你的主意到底是什么呢?” 沈祥瑞先是卖了个关子,把烟盒里最后一支香烟取出,点燃慢慢抽了起来。 燃烧的是香烟,也同时燃烧着秦淮仁的内心,焦虑的秦淮仁实在是按捺不住,只能瞪着眼干着急。 “没上大学不是你的人生遗憾吗?这样,我写一封推荐信给省师范大学,但是,只有学历没有学位,因为,你的身份只能是旁听生。” 终于,卖关子的沈祥瑞开了口,秦淮仁的任督二脉瞬间被打开,活了起来。 “我没听错,我要上大学了?” 秦淮仁激动地跳了起来,莫名的激动让他感激涕零,还是第一次流下来了喜悦的泪水,上一世和重生后的秦淮仁都没有改变没读大学的命运。 现在,秦淮仁犹如重生,如沐春风。 只是,高兴的时候,沈祥瑞又开始了警告。 “你先别高兴,咱们有言在先,你必须答应我两件事,我才给你写推荐信。不然,我就不写,你啊没大学上。” 秦淮仁的脑袋抖如筛糠,连连答应:“我肯,只要你能写推荐信,让我读大学。别说两件事,就算是两百件事,我也答应,我发誓。” 沈祥瑞见他是可塑之才,这才满意地点头,比了一根手指。 “第一件事,你切记你是以旁听生身份进去的,学费自理,我可不管供你读书啊,你必须做到勤工俭学。别以为,自己当过村长,种大棚成了十万元的大户,就洋洋得意,你必须从头开始。” 这话虽然严厉,但是,秦淮仁的心里十分清楚,这是领导对自己的鞭笞,勤工俭学是一个农村学子的基本品质。 沈祥瑞的安排,就是这个意思,让他不能数典忘本,永远知道美好生活来之不易。 “行,我答应,我不会飘的,这十万块钱,我留给家里,供我弟弟读书还用来做家庭的备用金。” 听了这话,沈祥瑞才算有了一点满意,点了点头,又继续说了起来。 “第二件事,我很认可你的说的,要想村里致富,不能只靠种地。咱们国家农民太多,纯种地富不起来,你进了省城读大学,接触有文化的人多了,一定要多找好项目啊!你可不是全村人的希望,更是全镇人的希望。” 秦淮仁深感责任重大,当即应允了下来。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沈祥瑞圆了自己的大学梦,不可说恩情不深重,他回馈镇子的建设带父老乡亲发家致富,就是对沈镇长最好的回报。 他又没有再说什么,全然答应了下来。 第二天,秦淮仁就收拾好了行李,带上沈祥瑞写的推荐信,去省城的师范大学报道了。 …… 秦淮仁十分珍惜来之不易的读书机会,一次课程也没有落下,每天都在专心致志地学习。 土里土气的秦淮仁,不显山不露水,只知道贪婪地汲取知识的营养。 又有谁能看得出来,秦淮仁是个通过自己的努力创业成功,两年时间赚取十万元的成功人士呢。 他一直谨记沈祥瑞的话,勤工俭学,读书的时候就很努力读书,闲的时候,就去距离学校不远的小餐馆当小时工。 这下更没有人能看出来,秦淮仁的成功身份了。 学业上很成功,大学三年六个学期,秦淮仁拿了四次全班第一,但,碍于自己旁听生的身份。 成绩再好也没有机会拿到奖学金,只能便宜了其他同学,这也不免让人议论纷纷。 都说秦淮仁这么贫穷,连拿奖学金的机会都没有,到底图了什么,谁能知道,秦淮仁根本不差钱。 一晃三年过去了,转眼就到了快毕业的时候,秦淮仁又遇到了人生的转折。 时运不济的他,又一次遭受到了命运的捉弄,刚好他成为了第一批毕业不包分配的大学生,真真正正地成了毕业即失业。 秦淮仁拿着来之不易的毕业证书,漫步在大街上,第一次怀疑起来知识改变命运这句至理名言。 第三十九章 民工专营店 秦淮仁在人山人海的人才市场上挤来挤去的,简历投了很多家公司,但是这些用人公司给秦淮仁的答案永远都是千篇一律的两个字——等着。 “难……真难啊!” 自哀自怨了一嘴后,秦淮仁拧开矿泉水瓶盖子,一饮而尽。 炎炎夏日还跟那么多应届的毕业生挤在一起找工作,要是找到了也算值得,可是偏偏找了个寂寞。 想来想去,自己还要去之前打零工的小餐馆打工,那也不长久啊,一小时才一块钱。 现实却是自己根本找不到个高薪又轻松的工作…… 要不,再回村里去搞大棚,也不行,大棚种植也就是吃上头两三年的福利,这都干了五六年了,早就没有什么利润空间了。 自己做了梦都想上大学,可是,大学出来也没有出路啊。 弟弟秦淮义还是赶上了好时候,那时候大学毕业出来了包分配,现在就在他们县城的一家国企机电厂里当会计。 秦淮仁又一次想到了前世的悲惨经历,成了赘婿后,当了一辈子的牛马,没有过大城市的生活和经历。 这更加坚定了自己留在省城里,奋斗出来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的想法。 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还是得先解决眼下的问题,自己这些年挣出来的十万给家里返修房子添置家具家电用了,也没多少! 秦淮仁思来想去了很久,看着满大街穿着光鲜的城里人,又一个念头出来了。 人靠衣装马靠鞍,自己必须要换一身像样的行头,才能去找体面的工作。 说干就干,秦淮仁摸了一下自己的衣兜,自己打散工的所有积蓄就着最后四张一百元的钞票了。 犹豫再三,还是往新华集贸市场去买西装了。 …… “哥们儿,穿好了吗?别看我这的西装是地摊货,但质量绝对有保障。” 颇会念生意经的老板,一边念叨一边夸耀着自己的货物。 等秦淮仁穿好了西装,从试衣间里出来,到大立镜子一照,跟变了个人似的。 秦淮仁做梦也没有想到,上一世他天天下井挖煤,弄得跟个非洲黑人一样,这一世换了西装竟然对自己的模样有了几分陶醉。 打扮和不打扮还真不一样,土里土气的秦淮仁竟然也有英俊倜傥的时候,走了两步,玉树临风的感觉就出来了。 那个卖地摊西装的老板,赶紧趁着秦淮仁自我陶醉的瞬间,说道:“你看,穿了我这身西装效果不错,多精神的小伙子啊!” 秦淮仁也觉得很好,刚把钱从兜里掏出来的时候,又舍不得了。 “老板,合适倒是挺合适的,穿着也还行,可……还是贵了点!” 老板把手里的衣架放了下来,带着点嘲讽的口气说道:“嘿呦喂,这才二百块,你还嫌贵!我说哥们,你瞧瞧这衣服的做工还有面料,你要是到了大商场里面走一走,再看一看。把雅戈尔什么的名牌商标一贴,那就翻三倍。我跟你说,我这的东西就是便宜,质量还好。” 秦淮仁点了点头,刚要掏钱给他,还没等人家把钱接到手里,就又把钱抽了回来。 老板看出来了,这个村里人还是心疼钱,为了让他心甘情愿地把钱掏出来,继续加大了忽悠。 “穿西装,图便宜还要质量,你就得来我这。在省城打工的农民,回家相亲什么的,全到我们这个商城里来买衣服,我说的可是实话。” 秦淮仁也明白了,自己手里的钱就这么一点,一分价钱一分货,也只能买这种地摊货了。 就算再怎么讨价还价,也砍不下来多少了。 “老板你是真会说话,我还是从村里来打工的,哎,行给你钱。” 秦淮仁再次抽出了两张百元大钞递上去的时候,还是有些不情愿地问了问。 “我说老板啊,真的就不能再便宜点了吗?” 老板也没有再废话,直接一把手就把秦淮仁手里的两百元抽到手里,有点不耐烦了。 眼神里还是对这些农村来的人投送给了蔑视之光,把钱塞到了兜里,才开口。 “行了,我这够便宜了,利润才多打一点,别砍价了,我这租门脸什么的也是有成本的。” 秦淮仁无奈地摇了摇头,正要离开的时候,突然听见了他最不想听到的声音。 “咱们还是别在这转了,来这买衣服的不是工人就是农民。” 顺着声音看去,那个傲慢无礼的人正是李尔东,性感的陈娟就跟在他身边。 一晃三年过去了,李尔东越来越富态油腻,而陈娟的脸上非但没有岁月的痕迹,反而愈发妩媚迷人。 陈娟明显很不舒服,对着李尔东回怼了起来。 “农民和工人又怎么了,人家买好看的衣服不行吗,你们家往上扒两代人,也是农民出身。我看这里就挺好的,别乱花钱,好看的衣服也要考虑价格。” 李尔东还是没有认可,把胳膊搭在了陈娟的肩上,依旧傲慢。 “娟,你现在可是白领阶层,在公司里大小是个领导,衣服一定得是名牌,还得是贵的。” 说话间就走到了秦淮仁的跟前,撞了个正脸。 李尔东一看是这个被他侮辱的体无完肤的人,优越感瞬间就上来了。 瞄了一眼秦淮仁手里那件地摊货,咧嘴一笑。 “秦淮仁,想不到啊,你这狗模样的小子,也穿起来人的衣服了。” 摆明的侮辱,秦淮仁还是忍住了,陪着笑脸说道:“好巧啊,你们也来买衣服吗?” 李尔东笑了笑,连连否定。 “不,我们就是来看看,我们要去北国商城里买真正的名牌,只有土包子才在这里买衣服!” 秦淮仁脸色难看得很,上一次的羞辱产生的怒气还没消去,这次又被侮辱,就快爆发。 陈娟看出来了不对,赶紧上前说话。 “李尔东,别太过分了,你顾及点人家的尊严。” 然而,李尔东仍旧不知道收敛,更加傲慢,大声说道:“你知道我们省城人管这家商城叫什么吗?民工专卖店。” 秦淮仁的眼睛里迸射出来了愤怒之火。 第四十章 偶遇张志军 秦淮仁从李尔东眼里看到的是比徐彪和徐美玲还要傲慢可憎的眼神,仿佛除了李尔东自己以外,别人皆是蝼蚁。 此刻,秦淮仁心中的怒火已经燃烧起来,只要再加上一把,怕是就控制不住,将李尔东按在地上一顿摩擦。 愤恨的秦淮仁,把西装外套脱下,放在了柜台上,双拳攥紧,眼看着就要对这个出言不逊的城里人招呼上去。 “你少说两句,怎么看不起我们村里人啊!” 陈娟赶紧走到了两人中间,推了一把李尔东,虽然李尔东的脸色也很难看,但还是给了陈娟面子。 “李尔东,你先回车上,让我跟秦淮仁说上两句话。” 李尔东见有台阶下,笑了笑,就转身离开了,留下来了陈娟和秦淮仁四目相对。 “我订婚那天……你干嘛啊,傻乎乎地喝了那么多。” 还是陈娟开了口,撅着自己的樱桃小嘴,不知道是埋怨还是委屈。 秦淮仁永远忘不了那天的事情,只是对陈娟恨不起来,只能尴尬地笑了笑,装作没事一样。 他的大度没有人能比得上,自己最爱的女人已经嫁给了别人,那就已经跟自己没关系了,只能祝福她过得好一点。 “嘿嘿,我啊没事,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喝这么好的酒。” 尬笑了一阵,秦淮仁就把头扭了过去,装作没事人。 “秦淮仁,你还装呢,你知道我多么担心你吗?你都被救护车拉走了,万一酒精中毒,那怎么办啊?咱们俩当了三年高中同学,谁不知道谁啊!” 秦淮仁的脸尴尬得红了,就像是个红山包一样,一向牙齿伶俐的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知道刚才李尔东提了一嘴白领,也只好趁着这个话题开始了尬聊。 “刚才,李尔东说你什么白领,那工作还可以。” 陈娟的脸色也一样很难看,只能迎着秦淮仁说:“对啊,我有工作了,是李尔东他爸给安排的,就在他爸爸的银行信贷部当个放贷经理。无论是工作条件还是薪资待遇,那都是挺好的。” 说完,就把自己的名片递给了秦淮仁。 接过来了名片看了又看,上面有陈娟的联系电话和工作地点,秦淮仁明白,陈娟还是念旧情的。 把自己的工作地点和联系方式都以名片的形式告诉了秦淮仁,就说明了还是不想跟秦淮仁断了联系。 名片上最显眼醒目的信息就是信贷部经理这五个字,现在已经是80年代末了,这年代能在银行工作,那绝对是令人羡慕又嫉妒的好工作。 不算上薪资,但就是银行发的福利和年货,就让好多人都望尘莫及了,会玩关系的,还能捞一点国家的资金当自己的。 陈娟交名片这个举动,还有另外意思,秦淮仁是做项目投资的人才,不可能不需要资金。 她这么做也是替秦淮仁考虑,想让秦淮仁能依靠自己和李尔东的力量,来助力他的事业。 “谢谢你啊,我知道你是想给我提供帮助,但……我想了想还是先找份工作干干看。好了,不聊了,要不然李尔东该乱想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陈娟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只能盯着秦淮仁远去的身影,在心里默默地祝福秦淮仁。 两个原本相爱的人,就这样分开了,见不着面又怎么样,心已经无法分开了。 换了身衣服的秦淮仁还在大街上一家一家地应聘找工作,可是现实还是不友好,依旧是处处碰壁,不是对他拒之千里,就是薪资太低。 天已经放黑了,秦淮仁拖着疲惫的身躯一步步地走向那个勤工俭学了三年当小时工的小餐馆,幸福居。 想了想自己上一世的窝囊相,再看看这一世的自己,感觉自己依旧活成了个笑话。 为了逆天改命,拼命活出个人样,秦淮仁已经努力成了县里的带头致富典型,成了十万户,而且还上了大学,成了大学毕业生。 梦想已经实现,但生活的压力又接踵而来,偏偏是自己毕业这年,国家不给大学生分配工作,让自己成了被人嫌弃的孔乙己。 如果,真的想要解决眼前困难,还是得脱下孔乙己的长衫,去当短衫小工。 站在幸福居饭店的门前,他心里百感交加,难道这就是读完大学的人生吗? 90年代就要来了,自己也是奔三十岁的人了,却还像个无助的孩子,在城市里吃苦受累。 刚进门打开灯,打算把桌椅拼一下将就一晚上的时候,一个壮硕的汉子,就进了饭馆。 “老板,肚子好饿,给我煮碗面!” 这声音如此熟悉,一口家乡话口音,那亲切的感觉,让秦淮仁本能地转身,在那一瞬间,他呆住了。 “秦淮仁?” “张志军?” 许久没有见过面的两个人,热情地拥抱在了一起,一起读高中的三年,一起干大棚的三年,他们俩早就成了莫逆之交。 只是,秦淮仁选择到省城开始新的人生,才分开了,只是,很让他费解的就是,张志军是跟自己一起被镇领导提拔起来的干部,他走时,张志军还在村里管着一摊子事。 可是,现在的张志军脏兮兮的,一副疲惫之态,这让秦淮仁很是不解。 两人就着两盘小菜喝着啤酒,畅谈了起来。 “志军,你怎么也来省城了?我记得,你还是咱们村的生产队主任呢,怎么不干了?” 张志军也从兜里掏出来了一支烟,滑着一根火柴,美滋滋地抽上了烟,说道:“嗨,怎么?省城就兴你小子来,不兴我来逛一逛啊!说实话,你是读大学了,到省城里长见识,我呢,上次来省城也被这吸引了。这不,你前脚刚辞职,我后脚也辞了,只是啊,混得没你好,在城里当一个卖力气的。” 秦淮仁很开心,笑着给张志军满了一杯啤酒,然后拿起自己的杯子,将啤酒一饮而尽。 回想起来了,他和张志军小时候的快乐,那时候,他们俩好到了什么东西都一人一半。 第四十一章 没钱,啥也不是 “志军,你说你傻不傻啊!好好的村干部你不愿意干,非要来城里吃苦受累,我来了省城以为能把日子过好呢!结果,读了大学怎么样,在这生活比咱们种地还难还累。” 秦淮仁说着有一种想哭的感觉,尤其是毕业后找工作的碰壁经历,在农村抓住政策搞大棚是一把好手,但是真要来城市里打拼还真不是想想就那么简单的。 他看向张志军那布满褶皱的双手,也就明白了这几年张志军也过得很难,不禁地开始怀疑起来了知识改变命运这句话。 重生一次后,秦淮仁依旧命苦,甚至有点想放弃了,命中注定的这种苦真的很难改变。 “咋了?秦淮仁,你看不起我。只兴你到省城奋斗,我就不行,我比你还向往城市呢!人啊,不能做井底之蛙,必须要走出农村,看看外边的世界,这样才能长见识。” 张志军说完,又喝完了一杯啤酒,顺便夹了几筷子小菜,看他这副劳累的模样,又惊又怕的样子。 成年人的世界哪有容易的,他们俩都明白,自己出身农民家庭,要想在城市立足本来就够难了。 况且还要在省城奋斗出来,房子,车子,再娶城里的媳妇哪样不花钱? 说到底,男人的奋斗就是奋斗钱! “志军,你现在在哪工作啊?你可是咱们同班同学里面最强壮的了,干农活你一个人顶俩,城里有啥活,能让你这么累的?” 秦淮仁的认知里,重体力活都是在村里,尤其是种庄稼特别是收割的时候,百十来斤的稻谷和蔬菜装运那可是要很大力气的。 吃苦受累都在农村,像他和张志军这样农村出来的娃,身体都很结实,相比较起来,吃学习的苦就不算什么了。 城市里的孩子就不像他们,几乎没有吃过体力的苦,根本无法感同身受,对于学习的苦来说,城里的孩子也吃不下。 “呵呵,我还是见识短啊,一开始,我也以为省城遍地是黄金。看着那些衣着光鲜的城里人,我还以为城里的钱很好挣呢!结果,我快累死了,才挣六百块一个月。” 张志军抱怨着又喝了一杯啤酒,正要给自己再满上一杯的时候,秦淮仁一把将他的手给按了下来。 他看张志军的眼神突然不对了,那是一种羡慕和不敢置信。 秦淮仁又一次在大脑里检索上一世的记忆,可是怎么想也没有想出来靠卖体力能卖出来大钱的。除了下矿井挖煤这种,危险系数很高的体力活。 自己还身处在80年代,自从建国以来,国民的劳动力一直很廉价,尤其是工业强国的口号提出以后,大量劳动力涌入了工厂企业,但收入还是很低! “志军,你发誓你没说谎,你一个月的工资是六百块?” “对,我在一家饲料厂里扛大包,六百块一个月,管吃管住!就是累,每天干完活了往床上一趴,不想起来。” 张志军抓起一个馒头,占了一下盘子里的小菜,边吃边说,疲态尽显的他已经没有多少精气神了。 “那你干了多久了呢?你可是咱们村最壮的小伙啊,能把你累成这个样子!” 秦淮仁前脚还羡慕张志军卖力气找到了六百块月薪的工资呢,这会就有点害怕了。 在他们村里,张志军干体力活一个人顶两个人用,秦淮仁虽然不是那种羸弱不堪的小身板,也是有一把力气的人。 只是眼前的张志军模样,让他胆怯了,可想而知这个重体力工作的强度有多大了。 刚想要放弃继续问的时候,秦淮仁转念一想,比劳累更可怕的是贫穷。 “志军,哥求你一件事!” “行,你说,啥事?咱们俩谁跟谁啊!” 张志军说话间不小心被馒头噎住了,就着啤酒咽了下去,又开始大快朵颐。 “你能不能把我也介绍到你那个什么饲料厂里打工,我很缺钱。” 张志军差点把吃下去的饭吐出来,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秦淮仁,一度认为自己听错了。 那时候,能读大学的人,谁不是心比天高,别说体力活不愿意干,哪怕是个端茶滴水的工作都不看在眼里,全都自以为自己是自命不凡的天之骄子。 “一个月真要是能挣个六百块钱,每个月都按时发不拖欠,那就麻烦你跟你老板说说,让我也去那卖力气。” 秦淮仁用真挚的眼神看着张志军,只是,张志军没有读明白秦淮仁的真心,反而把手里的半拉馒头放了下来。 以一种训斥的口气,对着秦淮仁开火道:“秦淮仁,我没有听错,你一个上过大学的人,你要扛大包卖力气。你脑子是不是上大学给上傻了,记住你的身份,你是大学生。” 秦淮仁早知道张志军不会支持自己干体力工作的,他们俩是一起长大的,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他们做了十二年的同学。 张志军知道,秦淮仁心比天高,学习成绩一直是他们镇里最好的,所以,他做梦也想不到,秦淮仁某一天会让自己介绍他去卖力气。 “志军,哥跟你说,我是上完大学了。但,我是以旁听生的身份上完大学的,有学历没学位。再说了,大学生已经不分配工作了。我勤工俭学的那个饭馆,一小时才给我一块钱。” 这话一说完,张志军沉默了,一时语塞的他不知道说什么好,感觉自己真的没有出路了。 村里人都想走出去,到城市里过上体面的生活,那时候,农村人大多走两条路,其中一条是当兵包分配,但这条路都是村干部给垄断的;另外一条路,那就是上大学,留在读书的城市里。 秦淮仁见张志军不说话,就继续说:“你不知道,钱多重要,没钱,我被城里人看不起不说,就连我这样想留城市发展的人都觉得太窝囊了。说白了,只要挣钱,我就是人上人。没钱,啥也不是。” 这句话总算说动了张志军,他答应道:“好,我帮你。” 第四十二章 告别 第二天,秦淮仁回到了自己打工的幸福居,把自己的东西简单收拾了一下,正准备离开的时候,正巧碰见了一起打工的宋慧丽。 “淮仁,你这是要干什么去?” 秦淮仁看着眼前这个虽然不是国色天香,但长相还算标志的女人,第一次有了呵护她的想法,一起打工的这三年,说没有一点感情那是假的。 但,他们俩一直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彼此也只承认他们是纯粹的友谊关系,不过,谁也清楚,男女之间没有纯粹的友谊,只有异性相吸。 “哦,我……我要走了,我来省城上学打工为的就是出人头地,这个小小的餐馆,不是我的归宿。” 一听秦淮仁要离开,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见到秦淮仁的宋慧丽开始着急了,脸色一变,呼吸也跟着急促了起来,抓紧问他。 “那……秦淮仁,你要去哪里啊?” 宋慧丽的眼眶里涌出了泪水,看样子是真的舍不得这个跟自己打工数载的人。 宋慧丽也是村里出来的顾念,与秦淮仁相仿,初中毕业后,因为拒绝父母安排的娃娃亲,给家里留了一封信,便到省城打工讨生活了。 虽说,宋慧丽是个女生,但却很爱读书,只不过家庭条件不允许,要不然也想继续读书。对于秦淮仁这样的大学生,自然是她的爱慕对象。 如今,秦淮仁来说再见了,宋慧丽才着急了,甚至有点懊悔,没有主动些捅破那层窗户纸。 “我也不知道,在餐馆里打工,我一小时才一块钱,这肯定不行。但是,我没有方向,也不知道去哪,我只能说,省城里一定会有我的一片天地。” 秦淮仁本来想如实相告,自己要去张志军打工的那家饲料厂,可话到嘴边还是给咽了回去,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谎,可能是为了要断掉这个不该有的念想,好去专心奋斗;也可能是怕沉醉在温柔乡没有勇气再去闯事业。 而,宋慧丽的泪水正在眼眶内打转,眼看着就要泪奔,她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努力克制自己即将崩溃决堤的情绪,不说话。 “慧丽,你是个好女孩,我知道你喜欢我,但,我真的不值得你等,谢谢你这几年对我的支持。” 秦淮仁说完,就从自己的背包里取出了两本书——《钢铁是怎样练成的》《活着》。 “这是我看过最励志的两本书,咱们俩都是村里出来的孩子,到城里打工,总受城市人的白眼。这几年,你也没少受气,我怕你绷不住,这两本书送你了,多看看对你控制情绪有好处。” 说完,就把书送到了宋慧丽的手里,她没有拒绝,把秦淮仁最后的礼物接了下来,虽然是一斤重的书,但在宋慧丽的心里却有百斤重。 终于,宋慧丽控制不住情绪,上前拥抱住了秦淮仁,瞬间泪奔。 秦淮仁也很难受,心里很苦,也很不舍,却还是狠心地说道:“慧丽,我知道你对我很用心,也很好。可是,我不是一个井底之蛙,我有鸿鹄之志,我一定要活出来个人样。” 话说完,秦淮仁的眼眶也藏不住他的泪水了,顺着眼睑流了出来。 最后,只能心一狠,把宋慧丽推开,拎起来了自己的行李,转身离开了饭馆的后院,冲着自己下一站出发。 只留下了,哭成泪人的宋慧丽傻傻地站在原地,继续崩溃。 …… 秦淮仁坐了一个小时的大巴车来到了城郊的饲料厂,他是按照张志军给的地址找到这里的。 确实是家大厂子,偌大的场院一半的空间是仓库,但,最让秦淮仁注目的还是饲料厂外墙的烫金大字。 “荣发饲料厂。这是不是,三年前送我去医院的那个叫王荣发的人开的大厂呢?” 秦淮仁心说的时候,张志军出现在他身后,拍了一下他的肩头,招呼了一声。 “愣什么啊,还不进去,来把你的被褥给我,我领你进去啊。” 秦淮仁正愣神的时候,见是张志军,心里踏实多了,毕竟有个老熟人在这打工,算是有个领进门的。 虽然,未来这些日子,天天都会干繁琐无趣的体力活,可以说日子就是那种干完了活,就累到直不起来腰的那种生活,比在工地干活也不轻松。 可还是那句话,比劳累更怕的是贫穷,一想到这里,秦淮仁还是有点期望的。 “志军,有你给你们老板介绍,我心里踏实,起码我也有个月入好几百的工作了。” 谁知道,秦淮仁白高兴了一场,张志军的脸拉得老长,噘着嘴说道:“我确实是给我们老板打招呼了,他也有意向招人,但,你不知道我们这里工作强度有多大。我可不大保证,你一定会被我们老板留下来啊,留在这一天少说也是十几块小二十的呢!” 这话一说完,秦淮仁犹如冰窟,能让强壮如牛的张志军说得这么不轻松,远不如他强壮的秦淮仁心都揪在了一起。 张志军的话,还有秦淮仁的担忧也不是空穴来风,刚才秦淮仁进门的时候,就注意到了饲料厂门外竖起来的那块小黑板上的字。 “本厂招长期工,预计招工两人,要求体格健壮能吃苦,耐力强,试用期一天,合格者留下工作。” 黑板白字写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尤其是那要求和试用期,就让人这到了这不是一个谁都能干的简单体力活。 要是没有一膀子大力气和足够的耐力,还真吃不消这种扛大包的工作。 秦淮仁已经明白了,这个饲料厂的工作就是给体格健壮的农村人安排的,但也得是那种很有力气,还吃得了苦,耐得了劳的那种壮小伙子。 尽管秦淮仁的心里,已经再打退堂鼓了,可,想着既然已经来到了饲料厂。总不能,连试都没试过,就悻悻地离开,这样,不就跟连进考场都勇气都没有一样了吗。 “志军,我是哥,你能吃得苦,我就能吃,别看我读书三年,但我的力气还在。” 第四十三章 新工作(上) 三十多个应聘工作的壮小伙齐整整地站了一排,他们个个都跃跃欲试,一个月五六百块的工作可是争着抢着都想要的。 这些来饲料厂应聘扛大包工作的人,个顶个都是壮汉,肌肉很结实不说,那肤色也是古铜色的,一看就知道是干农活出来的人,哪个都不缺少力气。 炎炎夏日,再干着体力活,那滋味真不好受,80年代的人力可不值钱,也没有人在乎农民工的健康,为了钱谁也不爱惜身体。 秦淮仁眯着眼睛瞄了下太阳,真怕烈日的曝晒下,中暑晕厥过去。 “诶,哥,我跟你说啊,你可别太乐观了,这么大的太阳,这么重的体力活。我们这些已经在厂的长期工也不见得顶得住,说白了,老板就是故意出难题。别看来了三十多个,老板早就有言在先了,就留俩人,一个也不多要。” 张志军不看好秦淮仁,因为他清楚,资本家不是慈善家,故意在烈日下考察这些卖力气的民工,就是为了利益。 “兄弟,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的这行李都搬来了,就算只留一个人,那也得是你哥我,秦淮仁。” 虽然,秦淮仁的心里没底,但还是不愿意放弃这个高薪的工作,硬着头皮说道。 张志军哼了一声,推了他一把,依旧不看好他,撇了撇嘴。 “秦淮仁,你可别太乐观了,吹牛谁不会啊!打我来这打工以后,我们老板考工招人也有几回了,十个来干活的有九个人是顶不住的,你真当一个月六七百的工资好挣。” 看张志军总给自己念背咒,这话越说越不爱听,甚至有点恼火,刚要开口回怼秦淮仁的时候,突然,有个人扯着大嗓门喊了起来。 “哎,伙计们,天太热啦,这样每人都垫上咱们的布帽,一会拉玉米和秸秆的大车就来了,你们的任务就是把车上的饲料卸下来,再放到库房去。能扛下来的,那就有机会留下来在这里干活。” 说完,就让一个小个子把布帽一个挨着一个地发了下去。 等发到秦淮仁的手里时,他停了一下,自己打量了秦淮仁一阵。 “诶,是你,你是不是那个……哦,对,咱们一起在看守所被关过,还当过狱友,你是……秦淮仁。” 秦淮仁也看了下这个小个子,果然,就是第一次被徐家人陷害进看守所里认识的那个小个子,无巧不成书,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 “怎么是你啊?你不是因为被人家告强奸住进来的吗?没判刑?” 小个子赶紧把秦淮仁的嘴巴捂上,生怕把自己的光荣事迹给露出来,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把嘴巴凑到了秦淮仁的耳朵边。 “那个女的是我相好的,就是因为喝醉了次酒,我把她给那个了,这不……嗨,最后啊,我把我大半年攒的工钱给了她,这才不告了,我才出来的。” 话刚说完,刚才那个大嗓门又大声吼了起来。 “半拉子,让你发布帽,你干什么!快点,别耽误了考工。” “哦,好嘞。” 那个叫半拉子的小个子,赶紧挪步把剩下的几个布帽发完。 大嗓门站了出来,是个一米七左右身材中等的寸头,早听张志军说过,平时在饲料厂管干活的是老板的外甥,叫何飞,是个大嗓门。 眼前这个气势压人的寸头,应该就是那个所谓的何飞了。 见识完了这个何飞的气势,秦淮仁对他的印象立马打了个折扣,这狐假虎威的模样,让人看了就觉得讨厌。不过,想了想也是,毕竟还是80年代人情的社会,哪个老板不用自己信得过的人呢?距离21世纪的开放,还差十几年。 何飞一看自己镇住了场子,心满意得,咧嘴笑了一下,扭头瞄向了张志军这些老工人。 “我说,你们这些老工人,今天来考公了,谁来领个工喊口号?” 平时干得热火朝天的工人们,这时候一个个全蔫了,足以见得,这个何飞已经把他们全都给调教顺溜了。 再加上今天是考工选新工人的日子,哪个油滑的老工人愿意出这个头,冒这个泡。 放着这么多新来的劳动力,可算是遇到了个偷懒的好时候,自然没有人愿意出头,全都找机会偷懒乘凉了。 这一会儿的功夫,还是没人答话,张志军站出来了,大声回答:“我来领工,喊口号我能行。” 何飞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你们以后都跟志军学习,天天吃得比谁都多,干活一个个推三阻四,今天但凡有比你们干得好的,我有几个换几个。” 这话一说完,棚子下面休息的老工人害怕了,立马跳出来了个胖墩和黑大汉,赶紧上前跟何飞表示,要主动上卡车驾包,生怕何飞给自己小鞋穿。 秦淮仁又学到了一点,即便是在满是诚朴的农民工集中的工厂里面,情商也很重要。 也见识到了什么叫做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他暗自提醒自己,要想在这个饲料厂里长久地干下去,那还真得罪不起这个叫何飞的小鬼。 张志军和刚才两个说要驾包的工人一起站出来了,又特意看了看秦淮仁,故意大声地说了起来。 “四胖,五对,一会你们俩驾包的时候,可悠着点劲啊!这些人都是新来的,那么沉的大包,别一个不小心,给人家腰啊背啊的,给砸坏了。” 那个黑大汉却没有好气,哼唧了一声,说起来了风凉话。 “志军,以前没见你这么好心过,今天怎么了。当初,你来这考工的时候,谁心疼过你啊?干不了这活,趁早走。” 那个胖子也接话说道:“说的是,能在这干的,都别把自己当成爹娘的宝贝疙瘩,这不是混饭吃的地方,有力气就干,干不了就走。” 来考工的这些人,听了这话,心就提到了嗓子眼里,有的人已经新生怯意了。 刚好这时候,五辆卡车满载着一麻袋接一麻袋的玉米粒和秸秆停进了厂区。 第四十四章 新工作(中) “好了,考工正式开始,今天你们要干的活,就是把这些饲料的原料卸车再上垛,然后码好。老板一会就来亲自考核,谁要是干得好,就会点名把谁留下,都懂了没有?” 何飞像模像样地把命令下达了一遍,那劲头不像是管理饲料厂的助手,倒像是首长身边的副官。 在场的人谁也不傻,都知道这个小鬼得罪不起,齐声回答:“懂了。” 接下来,四胖和六对两个壮汉就爬上了卡车,两人配合默契,分别用双手抓住麻袋的四角。 张志军站在下面主动把自己的肩膀靠了过去,四胖和六对两人晃了两下百余斤的大包扔到张志军的肩膀上。 会干活的他并没有直挺着身子,硬去接大包,而是稍微弓下腰,双膝微微打了个弯,缓解掉了沉重的大包向下的重力。 “起。” 张志军轻轻呼出了一声,步履轻盈地向前迈进了几步,一看就是对这种扛大包的工作得心应手了。然后,他双手压着肩膀上的大包扭头面向后面的一众人。 “都看见了没,干这个活得懂得卸力,别傻乎乎地站得板正,那样容易把腰给闪了。” 后面的人明白,这不是个靠蛮力能干的活,容易受伤,那就必须把腰给护好。 第一个人上前,学着张志军的样子把肩膀送了过去,驾包的四胖和六对,一起将大包卸在了他的身上。 好在那个人下盘够稳,学着张志军的样子接住了大包,跟到了张志军的身后。 “嘿,你过来接大包。” 六对冲着下一个人吼了一声。 那个人也快步上前,把肩膀送了过去。 “哎呦。” 只听见一声尖叫,那个人没有接住大包,直接被砸趴在了地上,扶着自己的腰连连叫痛。 正在驾包的六对笑出了声,满嘴大黄牙,送出去的都是看不起。 “就你这身子骨,还敢来我们厂试工,你这腰板还不够硬,哪凉快哪斜着去。” 四胖蹲下身子,指着下面的那个人,揶揄了起来。 被嘲笑的那个小伙子站起身来,双目泛满了泪花。 这时候,秦淮仁才看清楚,他只不过是个刚成年的孩子,瘦小的身子骨,就来这么高强度卖力的厂子找活干,可见农民的不容易。 那个被砸伤腰的孩子,气愤地把布帽摘了下来,狠狠地往地上一甩,啐了一口,就扶着腰离开了。 何飞看着那个负气远走的背影,也咧嘴笑了笑,扭头对后面的应工人员喊道:“看见了没有,没一把子力气和身子骨的,干不了这活。自己觉得自己不行的,也就别试了,自己走,有没有?没有的话,那就下一个。” 何飞的话刚说完,队伍里面几个瘦一点的,全都把布帽摘了下来,陆陆续续地走出了厂子。 “还有谁不行的,要走快走!” 何飞一点面子也不给留,在这里时间长了,这种淘汰大多数的场面也见识得多了。 稀里哗啦地走了一半人,剩下这些看模样还有点劲儿,准备着继续扛大包。 “快,下一个。” 四胖喊完了话,一个赤裸上身,全身黝黑的中年人上来了,虽然,他看起来不太壮,但肌肉还算结实,像是在工地上干过活的。 饶是如此,那个汉子也不敢怠慢,走了上前,使劲把自己的腰带勒紧。 秦淮仁明白,这么重的大包砸在身上,要是真不小心,真的会把腰给扭伤。 “噗通。” 大包稳稳地被他用肩膀接住,那人双膝打了个半弯,算是稳稳地接住了,在工地工作过的都看得出来,这人绝对没少在工地扛水泥粉。 很快,就轮到秦淮仁了,虽然,自己也是有些力气的,扛上十来次这样的大包倒是没什么。只怕,一直干,那人就吃不消了。 张志军有点担心,斜着眼睛看他,在心里替他捏了把汗,生怕秦淮仁受伤丢了人。 但,秦淮仁回给他的眼神却充满了坚毅,并点了一下头,就走到了卡车跟前,弓下了身子,双膝微弯。 好在,一百多斤的大包被秦淮仁用肩膀给扛了下来。 虽说,这个重量秦淮仁能负担得了,但是许久没有干过这么重体力活的秦淮仁,还是觉得有些吃力。 脚步不稳地晃了晃,使劲咬牙蓄了一股力量,站直了身子跟在了后面。 张志军看这些考工的农民全都扛住了大包,在前面领路,大声喊起来了口号。 “扛大包啊,挺起腰啊,稳住下盘,慢慢上板,一二,诶嘿,一二,诶嘿……” 跟在他后面的工人,也跟着哼唧了起来,一个接着一个地往仓库搬运大包,一麻袋接着一麻袋,把新运进来的大包摆在了指定的角落,一点点码放整齐。 转眼来到了傍晚,留在这里继续卸大包的新工人连秦淮仁在内,也只剩下了最后六个。 烈日的暴晒下,他们快要虚脱了,何飞看在眼里,把半拉子叫到了身边,交代了几句。 片刻功夫后,他就一只手端着六个大碗,另一只手拎着水桶出来了。 “辛苦了,好不容易把五车的大包卸完,都快喝点水,小心别中暑啊!” 听到了歇工的指令,这些干了大半天工的农民兄弟,就给得到了特赦令似的,齐整整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有的甚至躺在地上大口喘气,再也不想起来了。 秦淮仁也是靠在屋檐下,坐着深呼吸,努力缓解已经透支的身体。 张志军端着一碗水走到了跟前,把碗朝他面前一端,秦淮仁立马捧起来,咕咚咕咚一口干了。 虽然是城市里的自来水,但他却还是第一次感觉水这么地清甜甘冽。 “咋样?淮仁哥,这活不轻松,能干不?” 秦淮仁把碗放下,摸了一把被脸上的汗水,有气无力地回答道:“还行,就是好久不干重活了,坚持几天,我就能行了。” “还吹牛呢,我看你啊,还能硬多久。” 说话间,一辆黑色桑塔纳开进了厂房,驾驶位下来的那个油腻男人正是王荣发。 第四十五章 新工作(下) 秦淮仁看着这个油腻的男人,记忆瞬间拉回到了陈娟和李尔东订婚的那一天,荣发饲料厂,王荣发。 未来怕是要跟着这个叫王荣发的企业家干了,也许这就是自己一生中的头个贵人。 王荣发手里拿着纸扇,边走边扇,就像是个考察基层的干部,这架势比村镇干部有派头多了。 何飞一看王荣发来了,立马笑着脸迎了上去。 “老板,你来挑工人了?” 王荣发没有理他,走到了那些汗流浃背的人跟前,就知道了,这些人就是今天来应聘工作的。 他的态度很是满意,毕竟这些应聘者在他到达之前,已经把整整五车的饲料原料卸完了。 “咱这应聘的,还剩几个人啊?” 何飞指了指秦淮仁他们几个人,笑着说道:“就剩这六个人了,这不嘛!刚把五大车的货卸完了,我看他们挺累的,就让他们歇歇工,喝口凉水。” “就他们六个,我看也没有壮小伙啊!我只要两人,这六个我怎么挑啊!” 王荣发扫了一眼,这些累得喘粗气的工人,还是摇了摇头,颇为嫌弃地表了个态。 这种资本家心里跟明镜似的,恨不得打工人领一份钱,干十个人的活。 何飞皱了下眉头,眼睛转个圈,立马想了个主意,凑上去说了起来。 “老板,这些货都送完了,要不这样,西边那个货堆子,咱们限定个时间,看哪两个扛的大包最多,就把那两个人留下。” 对于何飞的主意,王荣发不是很满意,摇着头,把他推到了一边。 用手指着西边角落的袋子,抽了抽鼻子说道:“就你说的这些个小破袋子,才多重啊,能考验出人到底有多少力气吗?我要的是真有力气的工人,别给我来浑水摸鱼的。” 一向爱拍马屁的何飞不知道怎么办了,挠着头犯起了难。 秦淮仁和张志军两个坐在角落看了个明白,王荣发显然是对这些工人还不是很满意,接下来的考核会上更大的难度。 “真正的考验来了,是骡子是马全看接下来的了,祝你好运!” 张志军已经全明白了,拍了拍秦淮仁的肩膀,只希望他能被幸运女神眷顾。 王荣发对着那些已经累到两脚发软的人,大声说道:“诶,你们几个,跟我进大库里面,让你们试试真正的大包。” 说完,就自己一个人先往大仓库里面去了,他那六亲不认的步伐,一看就知道是个狠角色。 秦淮仁很明白,真正的考验即将开始,尽管现在自己已经累得双腿发软了,但是,想着自己现在必须要拿下这份工作也就硬着头皮,把这最后的考验给接下来。 何飞赶紧转身,对着那些应试工作的人大吼道:“来找工作的人都听着啊,这是咱们老板最后的考试了,我知道你们都想要这份工作,但是,没办法,只要两个。你们几个跟我来,快快快,老板最不喜欢动作慢的人了。” 几个人跟在何飞后面,小跑了几步到了仓库门前,鱼贯而入。 张志军担心秦淮仁有恙,也一路小跑追到了里面。 六个人站做一排,等着王荣发最后的考工。 王荣发四下看了看自己的仓库,最终把目光移向了最西头那,堆放了二十多大麻袋的大包,又招呼了下何飞过来,说了几句悄悄话。 何飞慢慢地点了点头,一个劲儿地念叨:“明白,明白。” 等到大老板吩咐完,他就走到了那堆大包跟前,拍着大麻袋说道:“你们考了没有,真正的考验就是这些东西,这里面全都是搅碎做饲料用的老玉米粒,平均一袋子就是一百五十斤,扛起来,踩着板子上跺。有没有力气,能不能吃这碗饭,就看你们能不能给这么大的包来个倒拔垂杨柳了。” 一听说倒拔垂杨柳,秦淮仁就知道这下可就难了,这跟刚才驾包扛大包上跺,再码放麻袋可不一样。 这完全是凭自己一个人的力气,硬生生地把一百五斤麻袋扛到肩上,然后再踩着斜搭的木板给垒到上面,就算是长年累月在工地卸水泥的老师傅也吃力。 才在烈日下面卸完了五大车饲料,早就没力气了。 除了秦淮仁和刚才那个赤膊的黑汉子以外,其余的四个人,全都把布帽摘了下来,灰溜溜地走了,有的人临走的时候还骂骂咧咧的。 “什么饲料厂,简直就是虐待人,不想要我们还故意为难。” …… 现在,应聘工作的人只剩下两个了,看情况不用再试也明了啦。 但,王荣发却没有松口,把纸扇子一合,指了指秦淮仁和那个黑汉子。 “别看就你们俩了,该试还是要试的,你先来!” 黑汉子被点了一下,老老实实地过去,只见他熟练地抓住大包一头,半蹲着身子借力一下就扛了起来。 稍微喘了口气,就扛着一百五十斤的大包上了木板,小心翼翼地生怕自己站不稳摔下来。 有惊无险地把大包送给了上去,轻轻一放,终于露出来了大白牙,咧嘴笑了起来。 那模样,简直就是非洲黑人露大白牙,滑稽得让人想笑。 “行,这哥们,我收下了。” 王荣发边说边鼓掌,接着又对何飞使了个眼色,他也跟着秒懂。 “该你了。” 秦淮仁被何飞点了一下,硬着头皮上了。 前几的路上瞟了眼王荣发,碰巧他也在盯着秦淮仁,那眼神同样是期待,只不过,他对任何来应聘的工人全都一碗水端平。 忐忑的秦淮仁蹑手蹑脚地走到了跟前,看着眼前的重物,长叹一口气,又回想起来了上一世的悲惨。 既然已经重生,索性就好好跟厄运再斗一回,于是,咬着牙,双手抱起来了一百五十斤的大包,把自己的重心向下倾斜。 在后坠的重力作用下扛了起来,尽管已经头晕目眩了,却仍旧凭借强大的意志力,踩上了木板,五步之后,秦淮仁赢了。 王荣发这才满意地笑了。 “我认得你,秦淮仁,好,收下。” 第四十六章 徐美玲还是徐天凤 秦淮仁融入得很快,才来没两天,就跟大家伙打成了一片,除了扛大包和睡觉的时候,他就给工友们说书讲故事。 这些卖力气的农村人,也就秦淮仁一个大学生,数他懂得多,况且电视机还没有彻底普及起来,唯一的收音机还时不时地故障一下。 听秦淮仁说书,就成了这群农村汉子少有的娱乐项目。 特别是半拉子这个愣头青,天天缠着秦淮仁,就连睡觉也守着他,为的就是听秦淮仁给他说故事。 从春秋战国再说到三国混战,接着就说到隋唐风云,最后就是鸦片战争。 大家都说秦淮仁这书说得好,可秦淮仁却十分谦虚,硬是说那是自己学到的历史知识,再加上点野史,瞎说出来给他们听个乐呵而已。 这天,刚收工,秦淮仁刚打完饭,蹲在房檐下边吃饭边跟工友们说笑。 一个妖娆又妩媚的女人扭着胯朝他们走了过来,那飘逸的长发,就像勾人的青丝,把一众工人的眼睛给勾住了。 这群浑身汗臭的汉子们,不吃饭了,也不吹牛了,全都盯着这个女人流着哈喇子。 等那个女人走近的时候,秦淮仁吃了一惊,吓得自己手里的饭碗差点摔了。 “徐……美……玲……” 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个上一辈子的冤家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冤家路窄,可就没想到,竟然会窄成这个样子。 自从,三年前,徐彪被强行罢免,自己上位后,秦淮仁再也没有和徐家有过交集,让他始料不及的是,竟然会在省城郊区的饲料厂里,再次与前世冤家不期而遇。 一看到徐美玲,秦淮仁整个人都不舒服了,他永远也无法忘记,徐美玲上辈子是怎么对待他的。 直到自己成了残废,自己最后的一点血被榨取完,再被扫地出门的可怕经历,他不会忘。 “徐美玲,是徐美玲,该死的徐美玲。” 秦淮仁用以愤怒的眼神,一直盯着这个恶毒的女人,还在一直咬牙切齿地谩骂。 半拉子捶打了一下秦淮仁,说道:“淮仁,你管她叫啥?” 秦淮仁先是一愣,右手捏着筷子,指向那个女人。 “她啊,她不叫徐美玲吗?” 蹲在秦淮仁右边的六对,哼了哼,敲了下他的头,开始纠正。 “你别瞎说啊,这可是我们的老板娘,人家叫徐天凤。” “徐天凤?” 还是不太相信的秦淮仁,又细细打量了起来这个一颦一扭的女人,她的模样和姿势像极了徐美玲。 越看越觉得像,秦淮仁十分笃定这个女人就是徐美玲,上一世他可是跟徐美玲有过三十年夫妻经历的。 他对徐美玲的恨意如此之深,是绝对不会认错人的,只是不知道她又是怎么跟王荣发结婚生活在一起的。 “不可能,这个女人我太熟悉了,她就算化成了灰,我也认识她。她就是徐美玲,他不是你说的徐天凤。” 秦淮仁十分笃定,因为他对徐美玲太了解了。 “秦淮仁,你别瞎说了,她不是你说的徐美玲,人家就叫徐天凤。老板和她结婚的时候,我们都去了,婚礼现场的充气拱门就贴着人家的大名呢,你说这还能有假。” 就算秦淮仁很肯定,半拉子还是予以坚决否定。 正在秦淮仁拿捏不准的时候,那个女人已经走到了张志军的跟前。 “志军啊,我家院子又脏了,下午没活了,来我们家给扫扫院子。” 那个搔首弄姿的女人,摔了下头,借着习习微风,一股洗发液的清香随风吹进了众人的鼻腔内,沁人心脾,更让人陶醉了。 “徐美玲,你还是那么风骚!” 六对又推了一把秦淮仁,有点不高兴了。 “你小子别瞎说,这骚婆子可不是省油的灯。老板最疼的就是她了,我跟你说,老板就是看她年轻漂亮,这才跟原配离婚娶了她的。诶,跟你说啊,现在她待见的就是你的好哥们张志军,我知道,这样的女人谁都喜欢,但你别惦记了。” 六对刚把话说完,半拉子又把嘴巴凑到了秦淮仁的耳边,把手挡在他耳边小声说道:“跟你说,在这干活,你得罪谁也不能得罪这个骚婆子,上次何飞就是跟她顶了两句。老板差点就把何飞开除,请他回家去吃老米饭呢!” 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徐美玲哪怕嫁给了大款,也改不了心狠手辣的秉性。 她对秦淮仁如此,对别人也是如此,要说什么是红颜祸水,徐美玲给诠释了个彻底。 “志军,你装什么傻啊,我叫你呢!我家院子都一个多月没打扫了,脏死了。” 徐天凤刚把话说完,就两手一叉腰,对着张志军挤眉弄眼。 “哦,老板娘,我知道了,我这就过去啊。” 张志军又被点了一次,不好意思再装傻了,只能乖乖地站起身来,赔了个笑脸。 徐天凤这才心满意足地对张志军用手比了个心,说道:“说话算数,我在家等你。” “哼,徐美玲,你还是那样,沾花惹草,不顾风化,你这只破鞋。” 秦淮仁心里骂着她,饭也不吃了,悄悄地跟在了张志军的身后,他倒要看看,徐美玲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就这么一路尾随,拐了三个胡同总算到了,走在最前面的徐天凤在进大门前,缓缓地转身。 在即将转身的那一刻,眼疾手快的秦淮仁,赶紧藏到了路边的木柴堆后边,透过缝隙观察着她的举动。 原本,还以为徐天凤会收敛一点,哪知道她竟然在大门口就把两条胳膊搭在了张志军的肩膀上又是搂又是亲。 “难道,真的是我看走眼了,她真的是徐天凤,不是徐美玲。” 秦淮仁的印象里,徐美玲虽然爱搔首弄姿,但却不是这种明目张胆的放荡,还是有所收敛的。 而且,张志军虽然一直很迷徐美玲,但傲娇的徐美玲却一直没有把憨厚的张志军放在眼里。 一时间,秦淮仁也不敢肯定她是不是徐美玲。 第四十七章 老板的糗事 一个小时过去了,秦淮仁在外边焦急万分,先不说这个女人到底是不是徐美玲,80年代的人思想那么保守,勾引人家的妻子,那可是能出人命的。 要是城里的人偷腥,秦淮仁还能理解,毕竟城市发展快,相比于封建落后的农村思想更开放,更前卫。 老实巴交的张志军竟然也干起来偷人这套了,难道真的是人饱暖思淫欲? 张志军总算是出来了,徐天凤也跟着把头从院门里探了出来,对着离开的张志军打了个飞吻。 “志军,你真棒,回头我就跟你们老板说,把你安排到我这里,给我好好干三天活。” 说完,她就把头收了回去,碰住了院门。 精力消耗过度的张志军慢悠悠地超前走着,被躲在一边的秦淮仁一把拉到了角落里。 “张志军,你给我过来,你给我说清楚,你这个二愣子,你怎么能跟徐美玲勾搭上?你不知道吗,这个女人不是省油的灯,你不要命啦!” 秦淮仁一只手揪着张志军的耳朵,一边埋怨地骂着,他心知肚明,跟这样的女人勾搭上了没有好下场。 那个刚泻火后的张志军没多少力气了,只得被秦淮仁像抓小鸡一样给捏着,一脸无奈。 “张志军,你快说,你这大中午,趁着人家男人不在家,你进人家家里到底干什么了?” 秦淮仁捶着他的胸口,一脸不满意,用讯问的语气质问了起来。 “哎呀,老板娘啊看我干活细心,这不让我去他们家扫个地,再擦擦桌子什么的!” 别人说话不脸红,但张志军是个实在人,一说假话表情就扭曲,那脸红得跟擦了胭脂似的,说没说假话,全都写在脸上了。 “志军,咱们俩什么关系啊,你真以为你骗得了我,你就瞎说!快说,你到底去人家家里干什么娶了,你不知道这容易被人家说闲话,惹是非吗?” 张志军把头低了下来,就像个犯了错的孩子,无地自容的他,随口反怼了一嘴。 “你瞎说什么,寡妇门前才是非多呢,人家男人还活着呢,你这是要咒老板早死啊!” 才把这话说完,张志军就跟着抬不起头了,只能低着脑袋,蹲下身子,不敢正眼看秦淮仁。 越是这样就说明他越心虚,还真没准那个徐天凤就是徐美玲呢! 敏感的秦淮仁实在是不敢想象,幸亏她没有看到自己,要是被她认出来了,自己是秦淮仁,碰巧徐天凤就是徐美玲,那一个不小心,自己就万劫不复了。 但,毕竟自己没有证据,更不能百分之百地肯定老板娘就是徐美玲,也只有苦口婆心地劝起来了张志军。 “志军,哥会害你吗?从小一起光着屁股长大的兄弟,咱们什么东西都一人一半,我会害你?你也不看看,那个女人长得像谁,都说他叫徐天凤,谁知道是不是徐美玲呢?” 这话就像是触碰到了张志军的神经线一样,他也不蹲着了,立马站起身子,捂住了秦淮仁的嘴巴,开始小声说了起来。 “这话可不敢乱说啊,我跟你说啊,她就是徐美玲。” 一阵晴天霹雳打来,击中了秦淮仁的中枢神经,还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冤家路窄果然,前世的头号仇人,又出现了,还是以自己老板夫人的身份出现。 秦淮仁不敢想象,接下来要怎么办?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自己好不容易靠着沈祥瑞在村里斗翻了她爹,却没有想到在省城里打拼的时候,阴差阳错地又被徐美玲压了一头。 “啥?徐天凤真的就是徐美玲,哎呀,你个臭小子,你个憨批,你怎么不早跟我说,你们老板的夫人,是这个蛇蝎心肠的徐美玲,你这是要害死我啊!” 秦淮仁气得狠狠踹了张志军一脚,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懊悔。 “呀,你这又怪起我来了,是谁一开始说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哭着闹着求我,让我跟老板说好话,来饲料厂扛大包的。我跟徐天凤来往又不密切,哪知道,你这么敏感。” 张志军说得自己挺无辜,秦淮仁也就不好意思再去埋怨他了,事到如今,既然已经入局抱怨已然无用了。 重活一世,命运依旧多舛,秦淮仁已经看开了,躲是躲不掉了,只有小心的有一天过一天了。 城里的生活那就是钩心斗角,人斗人的社会,平时得巴结好何飞这个小鬼,免得被人家穿小鞋。 日后在饲料厂更得夹着尾巴做人,虽然,徐美玲来饲料厂很少,但只要是她来,就总有撞见秦淮仁的时候。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那时候,别说收场了,搞不好真的要弄个你死我活。 “行了,志军,你以后还是尽量跟徐美玲划清界限,她什么人我就不说了,而且,她还是咱们老板娘呢!纸包不住火,万一,哪天你让老板撞见,你们俩搞那事,还有你的好果子吃吗?王荣发也不是心善的主。” 谁知道,张志军非但没有听劝,反而把胳膊搭在了秦淮仁的肩膀上,窃窃私语了起来。 那神秘的样子,彻底让秦淮仁弄不明白了 “诶,我跟你说,真不是我张志军管不住自己的下边。是那个……实话跟你说了,我们老板有个很糗的事情。”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徐美玲不检点,王荣发也有故事,倒是让秦淮仁来了些兴趣。 俗话说,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要是真的知道了对方的痛点所在,那也算是有个王炸。 “老板啊,那个方面不行!他都快五十岁的人了,而徐美玲呢,才二十四周岁,正需要被人关怀的时候呢!你说,老板满足不了她,那徐美玲不跟守活寡一样吗?” 确实,徐美玲克死了第一任挖煤的丈夫后,好久没有结婚了,但她又想傍大款,可惜这个大款,家里那套不行。 可不,就需要一个精力旺盛的男人满足一下吗? 秦淮仁彻底明白了,张志军是怎么堕落了。 第四十八章 水手 秦淮仁拉着张志军坐了下来,又开始促膝长谈。 “志军,咱们这个饲料厂三十多个工友,徐美玲怎么就拉着你啊!我看六对他们几个人,也挺壮的,估摸母胎单身到了现在了。是因为,你们是一个人村的吗?那更不对了,在村里认识的时间很长了,她也没对你感兴趣过啊!” 张志军苦恼得不行,只得捶足顿胸,不是不想说,是真的很难开口,但是想了想,还是把话题岔开了一点。 “你知道工友们都怎么说我的吗?说我是被老板娘包养的男小三,哎,也怪王荣发,谁让他喂不饱自己的婆娘。” 张志军有点崩溃,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这样生于60年代成长于80年代的农村青年,也是很在乎三纲五常的,被人家议论心里肯定难过,只是大错已经铸成。 其实,徐美玲什么样的人,张志军心里也明白,那是个刁钻刻薄,嫌贫爱富的主。 以前,自己的爹是村长,在村子里作威作福,也算是衣食无忧,还能有点小阔气。 后来,秦淮仁取代了他爹,就到省城傍大款,她运气也不错,傍上了王荣发这样的暴发户,可就难为了秦淮仁和张志军。 “就算你饥渴难耐,你也不能跟徐美玲上床啊,一旦你跟她做了事。那你,一辈子也摆脱不掉这个尾巴。” 秦淮仁恨铁不成钢,眼神里全是对张志军的失望。 确实,张志军憨厚老实,但却很要强,眼看着同班同学秦淮仁出人头地,自己却还在村子里搞大棚。 也就是吃了两三年的利润,再往后面就不行了,只得到城里打工,可是,最后面对着徐美玲的勾引,还是沦陷了。 要说不后悔,那是假的,只是要强的张志军也听不进去秦淮仁这么说自己。 “秦淮仁,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先把你自己的那些事处理好再说,那天在饭馆里,咱们互诉衷肠,陈娟跟你青梅竹马,结果成了人家的新娘。人家男人都那么侮辱你了,你还跟个孙子一样,屁都不敢放一个,我不是男人,你就是吗?” 这番话对秦淮仁的打击不可谓不重,陈娟恰恰又是秦淮仁的软肋,这下秦淮仁也绷不住了,立马翻脸,右手薅住了张志军的衣领。 “你小子,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 那双红红的眼睛,盯着张志军,拳头已经握紧,眼看大战即将爆发。 “我说你怎么了,自己的女人看不住,被人家撬走了,还让那个男人给羞辱,真跟咱们村的男人丢脸。” 张志军刚把话说完,就一把掰开了秦淮仁的手,那样子丝毫不虚,也做好了干架的阵仗。 秦淮仁没有给对方机会,对着张志军的脸上就狠狠打出了一拳。 “好你个秦淮仁,你来真的,我不能不防卫!哼!” 说完,张志军也上前跟秦淮仁扭打在了一起。 两个极度自尊的男人,梨花带闪电地动起手来,你一拳我一脚,冲着对方的身体互相招呼。 还是张志军更强壮,一巴掌呼在了秦淮仁的脸上,当时,就把打他打蒙了,眼冒金星的他倒在了地上,嘴角挂着了一道血痕。 张志军又是一拳想要挥过去,但,却闪开了秦淮仁,打在了他头顶上方的杨树上,怦然有声。 “哎,我打累了,你小子嘴真贱,说你还不服气,跟我动手。你打得过我吗?” 张志军大口穿着粗气,把自己的手伸了过去,象征的意思是和好如初。 兄弟哪能记仇,打都打了,气也消了,秦淮仁看对方先渗出来了友谊的右手,也就顺着台阶下来了,把手伸过去。 一把拉起来后,心情也好多了,不良情绪就是要发泄,只不过他们两个属于能动手就不吵吵的那种。 “你和我都是可怜虫,其实,秦淮仁你比我还是强不少。好歹,陈娟真的心里有你,还有那个跟你一起在饭店打工的宋慧丽,对你也有意思。而我,是真的没人喜欢,要不是那个……谁愿意跟徐美玲这破鞋上床。” 张志军哭了,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哭起来像一个孩子,心里压抑着太多不甘心和情绪了,男人真的很刚强吗?其实,也需要关心。 这句话也说到了秦淮仁的心里,他把肩膀搭在了张志军的肩膀之上,冷笑了一声。 确实自己的女人缘要比张志军好,但更痛苦的是自己这种爱而不得的感受,明明跟陈娟是很好的一对恋人,结果,陈娟嫁给了李尔东,一个陈娟根本不爱的男人。 这对于陈娟来说很残酷,可以说是一场把美好的事物毁灭给人看的悲剧。 宋慧丽同样长得很标致,只是同样来自农村的她不会打扮自己,才显得自己土气了一些。 “哎,你真以为我比你强啊,我承认宋慧丽对我有好感,但我们一直保持着安全距离,也没有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说真的,除了陈娟外,我真的很难再喜欢上别的女人了。” 秦淮仁满脸无奈,斜着眼睛看着夕阳的余晖,本来自己是有着雄心壮志,发誓要在省城打拼出一片天地的。 只不过,现在却开始儿女情长了起来,为了感情,期期艾艾了起来。 想到了这里,秦淮仁用手给张志军擦了把眼泪,像哄孩子一样劝慰了起来。 “志军啊,你来省城为的是什么啊?是为了挣大钱,还是为徐美玲这么个破鞋?” 这话又一次点醒了张志军,他的初衷就是在省城里面混出个人样,给家乡人看一看。 “不用回答哥了,让我替你说了,咱们俩好好地村干部为什么不干了啊!还不都是向往大城市有钱人的生活嘛!为了以后出人头地,荣归故里。咱们去卡拉ok唱歌去。小时候,咱们俩最爱唱什么歌?” 一句话又把两个人的节拍合到了一起,默契地一齐脱口而出。 “水手。” 秦淮仁和张志军肩并着肩,往市区走去,嘴里还哼哼着。 “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 第四十九章 有钱能使鬼推磨 秦淮仁和张志军两个人,在市区喝了个酩酊大醉,借着酒意又在卡拉ok里,吼到了大半夜。 唱到一半的时候,秦淮仁再也撑不下去了,断片在了卡拉ok厅里。 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一只手捂着昏昏沉沉的脑袋,吃力地坐了起来,四下扫了扫,职工宿舍里除了他,就是那个鼾声如雷的张志军。 他只记得昨天喝了不少,以至于怎么回来的都不记得了。 “淮仁哥,你醒啦,哎呦喂,你和志军哥昨天不打招呼就到市区喝酒唱歌了。要不是人家打电话到厂子里,你们俩就真的睡在大街上了,快跟我去找何飞,要不然你可就惨了。” 半拉子说完,就去打了一盆清水,洗了一把毛巾递给秦淮仁,等他擦完了脸,就跟着半拉子出去了。 秦淮仁在心里琢磨,怎么跟何飞交代,自己已经在厂子里干了一个多星期了,还没有找机会拜一拜这个饲料厂的小鬼。 虽说,何飞就是仗着自己那个做厂长的舅舅狐假虎威,可县官就是不如现管。 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月收入大几百又管吃住的工作,哪能因为这么个小事就失去呢! 至于,王荣发虽然是饲料厂的老板,但却是个只知道享乐不操心厂子的混子。 要真的是打算在这家饲料厂干下去,那就不得不维护好这个贪财的小人。 等他跟在半拉子的身后,进到了办公室里,就看见何飞靠着转椅,双脚翘在办公桌上,悠然地抽着烟。 越是亲近领导的人,就越在领导不在的时候,装领导。 何飞算是把职场小人这个角色给演活了。 “飞哥,嘿嘿,秦淮仁来了,按照您的吩咐,他一醒,我就给叫过来了。” 何飞冷哼一声,把抽得只剩烟蒂的烟头,按灭在了烟灰缸里,依旧是原来那个姿势,只是语气很傲慢。 “半拉子,这没你的事了,你去忙,等张志军醒了,再领过来见我。” 很会来事的那个小个子,赶紧咧嘴笑了笑,陪着笑脸出去了。 能看出来,何飞是伺候王荣发的,那个叫半拉子的是伺候何飞的。 “秦淮仁,你才干几天啊,连声招呼都不打,就去市里玩去了,还带张志军去玩。懂不懂事啊?” 秦淮仁早就猜到了何飞会刁难他,心里正在盘算怎么回答这个颇有心机的家伙。 高情商的回答,就是先认错,秦淮仁已经深谙此道理了。 “飞哥,实在对不起,请你理解下,我跟志军那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兄弟,来省城都好几年了,你看,我们俩这不想着去见识下大城市的风景嘛!” “哼!” 何飞抽了下鼻子,像秦淮仁这样的给自己找理由的回答,真是不高明,又继续开始了敲打。 “你啊,别找借口,老板给你发工资,管你吃饭住宿,你还有什么好挑剔的?难道,花钱雇你就是偷懒的吗?跟你一起应聘进来的那个黑汉子,叫……姜庄,对姜庄,你看人家怎么干的,哪天不卖力啊,一天假都没请。” 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秦淮仁心知肚明,要是再给自己找借口不正面接话,只怕不是穿小鞋这么难受了,很有可能会被吹耳边风,借机会把自己开除了。 早就听张志军说过,何飞这小子阴得很,吃人不吐骨头,一旦哪个工人被他抓住了软肋,那免不了要被拔掉一层皮。 与此同时,秦淮仁也明白,自己该对他进行表示了。 把手伸进了兜里,摸出来两张大面儿的钞票,一张五十元,另外一张一百元。 刚要把五十元老老实实地孝敬上去的时候,还是把钱收了回来,换成了那张百元面额的钞票。 “飞哥,真不好意思,再怎么说,我也不该旷工。要不,你看这样行不行,昨天算我旷工,另外,我这还有一百块,算是我的一点心意,认个错,还请你以后大人有大量,多多提携我啊。” 秦淮仁自从在村里做了村长后,除了对顶头上司沈祥瑞有点卑躬屈膝外,还是第一次对这么个不是人物的人这么卑微。 再厌恶何飞又能怎么样,眼下他很需要这份工作,必须要把这份工作保下来,才有机会发展。 秦淮仁在等一个机会,一个让自己发迹的机会,很快就要到了。 按照他上一世的记忆,80年代末期会有一场禽流感,对家禽养殖业将会是致命的打击,只要能苟且住了这段时间,让他留住这一仓期货,就能发家。 一看见百元大钞,何飞的脸色立马好看了起来,赶紧把翘在桌上的脚放了下来,陪着笑脸招呼他坐下。 “嘿嘿,淮仁这不算什么事,以后注意就好了,你也知道的,我舅舅啊是厂子。但他忙啊,所以,只能我代管,老板这么信任,我可不得操心啊!” 秦淮仁心知,何飞这是给自己刚才那不逊的说辞找借口,早就把他看得透透的。 之所以秦淮仁,能把何飞看得透透的,还要感谢自己第一次住看守所,那个管教给他上的课。 于是,毫不犹豫地把兜里的另外一张五十元钞票也掏了出来,送到了跟前。 “飞哥,我理解,你看这样行不行。我虽然是农村出来的,但我上过大学,也算是有点见识和知识。半拉子虽然对你忠心,但城府不够,要不……你看我以后给你当个参谋。” 人精的何飞笑得嘴都合不拢了,看他那龇牙咧嘴的样子,可想而知,他是在王荣发那里受到过多少窝囊气。 要不然,也不会真享受被人捧着的感觉了。 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行,你够懂事的,不愧是大学生,以后啊,你是我何飞的弟弟,自己人。” 秦淮仁算是成功进入了何飞的阵营之中,成了一根绳索上的蚂蚱。 刚从办公室出来,就碰见了昏昏沉沉的张志军。 与秦淮仁不一样的是,他却很硬气,看来徐美玲不白睡。 第五十章 盘店(上) 热火朝天地干了大半天,可算是把当日的活干完了。 今天工作的量巨大,除了张志军和秦淮仁都累得躺在床上,不想挪动,稍有点力气的也只能在床上叫苦不迭。 “这一个月六七百块,可真不好挣啊。” 秦淮仁埋怨着,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刚喝完,就看见张志军火急火燎地朝他走了过来。 “喂,你小子就是艳福不浅,陈娟嫁人了,但是,那个叫宋慧娟的又打电话找你了。” 这话说得莫名其妙的,秦淮仁一下子来了精神,猛地站起。 也就是这一下子,他忘了他睡的是下铺,起身又太猛,硬生生地把头顶撞在了床板上。 “砰……” 听声音就知道多疼,秦淮仁龇牙咧嘴了好久,才开口。 “打电话找我有什么事啊?” 张志军以为他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还不忘揶揄。 “德行,给我装,也不知道你小子有什么能耐,把小姑娘哄得一愣一愣的。当然是想你了呗,约你见面,说了,地方就是你原来打工的那个小餐馆,抽个空去。” 说完,也没有再搭理秦淮仁,扭头往自己的床铺走去,朝床上一趴,就不再动了,一眨眼的功夫,呼噜声就起来了。 留下懵逼的秦淮仁,开始胡思乱想,80年代读大学的还是少数,城里的打工妹可以说是全都迷恋上了读过大学的农村娃。 不过,确实也是,自己打工三年,宋慧丽也给了他不少情感慰藉,半个月不见了,还真有点想她。 可,毕竟是太累了,也没有再想什么,决定好明天收工后就去见一下宋慧丽。 秦淮仁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 好在,第二天的装卸大包不多,秦淮仁他们早早就把大包卸到了仓库里,就等着明天再把收购来的老玉米粒,跟今天的一混合打碎再装包了。 人虽然还在厂子里面但是秦淮仁的心思早就飞走了,宋慧丽的邀约早就惦记上了,简单对付了几口饭,他就骑上饲料厂的公用自行车朝自己打工的那家叫幸福居的小餐馆去了。 等他刚骑到幸福居跟前,把自行车挺好,就听见老板娘在里面扯着嗓子跟人家谈盘店的事情。 秦淮仁本能地站在了外边,扒着窗户听里面的热闹。 “哎呀,杜老板,你看我这个店还满意不,虽然店面小,可是这个位置很好啊。好处就体现在了这个位置,咱这北面不到一公里是师范大学,正西边不远就是蔬菜批发市场。虽然,没什么大户,但是每天卖个炒饼、面条、饺子什么的,也够你赚小钱的。” 老板娘的生意经盘算得真好,以秦淮仁对她的了解,他们这个老板娘确实有生意头脑,只不过,可惜在了她的心思不再做生意上,一天到晚她不是打麻将就是喝酒,活脱脱一个守着金窝不珍惜的社会废柴。 幸福居这家小餐馆确实是开在了好位置,守着大学城和蔬菜市场,人员流动大,来他这里大多都是消费一两块钱吃一顿炒饼或面条的工人和学生团体。 可,就是这样,每天也有上六七桌人,吃上五六道菜的人。 那就多亏了那些采购蔬菜和粮食的大户,成交上不大不小的一单生意,就来幸福居买醉一回。 “杜老板,这饭店的顾客基础,我已经打好了,包你接手就盈利。要不是,我最近打麻将输得太多了,我也不舍得这么便宜把它给盘出去不是?” 老板娘这话倒是不假,平时就是太爱打麻将,一整天泡在棋牌室里面都不出来,只是晚上到馆子里再把当天的营收一拿! 再投资到赌博的无底洞里面去,这样,多大的家业也会被她这个败家娘们给败光。 这一次,是铁了心卖餐馆,杀鸡取卵了。 “老板娘啊,位置是不错,只是把你的这些个桌椅板凳不太强,我还得换好的,得折价。” 一个中年男人操持着浓厚的南方口音开始在鸡蛋里面挑骨头。 “你瞧你这话说的,别的不说,就这椅子,也就用了小半年,就是稍微有点小旧!” 老板娘也不傻,知道这个来收店的南方人有意盘下来她的营生,但凡是找出来点小瑕疵,就可以跟她讨价还价。 不得不说,南方人很会念生意经,北方人没有那么多心思缠绕,要么一狠心答应,要么直接发怒将对方扫地出门。 “老板娘,杜老板,天太热,来喝口茶水。” 宋慧丽的声音传了出来,秦淮仁把头朝里面探了过去,她已经憔悴了不少。 自打秦淮仁这个小时工离开幸福居以后,这跑堂加帮厨的工作全都成了宋慧丽的工作,像她手脚这么麻利的女服务员,真的不好找。 算是彻底把农村人的吃苦耐劳给演绎了出来,秦淮仁看着她那憔悴的模样,心里有点难过。 那个姓杜的老板,用手里的纸扇,端了一下宋慧丽的下巴,摇了摇头,开始抱怨。 “就这个服务员,哎,这质量太次了点,瞧她这个样子,一看就知道农村来的。那个谁,你去把你们的厨子给我叫出来,我看看啊!” 老板娘已经面露难色,但还是使唤着宋慧丽,说道:“听杜老板的,去把乔彬彬给我叫出来。” 宋慧丽尽管是一脸不悦,但还是转了个头去厨房了。 秦淮仁看着这个趾高气扬的南方老板,真恨不得上去给他两拳。 “我说老板娘,你这个服务员真是质量太次了,我真要是把你的店盘下来,怎么不安排上两个十七八岁的川妹子啊!秀色可餐知道不?” 杜老板又开始嚼舌根了。 说话间,宋慧丽领着做饭的师傅出来了,还是那个肥头大耳的乔彬彬。 这个乔彬彬,东北人,跟秦淮仁一起打了三年工,平日里俩人关系还算过得去,就是为了宋慧丽,乔彬彬会吃一些醋。 杜老板看了一下乔彬彬,又挑起来了毛病。 “我说老板娘,你看你招的是什么厨子啊?” 乔彬彬登时翻脸,眼睛瞪得老大。 第五十一章 盘店(下) “我说胖子,你瞪我干什么呢?说你说的不对啊,这么大的个子,肚皮又那么大,说说,这得吃多少饭啊!这不一个饭桶嘛,挣多少钱才够养你这个厨子。” 直性子的乔彬彬哪受得了这么消遣,使劲拍了下桌子,回厨房里抄起擀面杖,对着姓杜的老板大声喝道:“嘿,你个南蛮子,你说我是胖子,你找死,给我滚!老子吃多少,碍你小子啥事!我吃你家大米了,还是怎么着了?” 宋慧丽赶紧上来栏架,挡在了他们俩中间,生怕打起来。 秦淮仁很清楚,乔彬彬要是发起火来,可不是一两个能按住的,上次就是因为有个客人冲他的脸上吐了口痰,惹恼了他。 上来就把人家一个过肩摔,然后就是人家身上两脚,硬是干断了两根肋条。 被警察请进看守所住了一个多月,最后还是花了三千块钱,这才算是破财消灾了。 有了这么个教训,乔彬彬还是不长脑子,依旧改不了他那个好冲动的脾气。 “嘿,老板娘,你看见你这个厨子了没,咋的,拿擀面的棍子要打我啊!我还真没见过这阵仗,我跟你说啊,这个店啊,我不盘了。” 眼见那个姓杜的老板就要走,老板娘这下可着急了,赶紧边拉边劝。 “别,别,别呀。你可别走啊,我这个店就等着你来收呢,要不价钱咱们再好好商量。” 姓杜的老板,眼里冒出来了精光,这个欲擒故纵的计策成功了,嘴角微微上扬,得意一笑。 秦淮仁气不过想要站出来,揭穿这个阴险的生意人。 可想了想,毕竟还没有谈成盘店交易,还是先看看看,等到他们快要谈成的时候,再出面搅黄也不迟。 于是,他在外边继续看热闹。 “嘿,行,老板娘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就再考虑考虑!但是,这个胖子我不能要,我啊养不起这么肥的厨子,别想端我的饭碗。等我把这家店盘下来以后,我立马开除这个死胖子。” 杜老板装作很生气的样子在外边坐了下来,喝着仍有余温的茶水。 乔彬彬有点不明白,问向了宋慧丽:“喂,慧丽,盘店是啥意思。” 宋慧丽急得没有回答他,只是狠狠地在乔彬彬的胳膊上掐了一把,疼得乔彬彬龇牙咧嘴。 杜老板白了一眼乔彬彬,骂骂咧咧的样子早就开始了算计。 “老板娘,瞧你这样火爆的厨师,你说谁愿意来这里吃饭啊?我啊,不吃东北人的饭,我盘了店,就改成川味饭馆,只有川菜才是这个。” 比出一个大拇指,看似捧川菜,其实是损贬在场的众人,他的话已经惹得在场众人很不高兴了。 老板娘也懒得磨嘴皮子了,干脆把最后的话说出来了。 “行了,杜老板,你到底要不要盘我的店啊。只要你把我的这家店给盘下来,那你想怎么着,那就怎么着。” 混了商界多年,早就猴精的杜老板,也明白,老板娘也算是到极限了,真的不能再逼了。 什么买卖不成仁义在的话,说说而已,没有人真当至理名言。 秦淮仁是太清楚不过了,从自己搞烧烤摊,带头搞蔬菜大棚,当村长,再读大学…… 哪一件事没了钱能行?人就得有钱,没有钱,谁会把你放在眼里呢? 杜老板也知道,价已经杀得差不多了,是时候谈价钱的事情了。 “杜老板,我是北方人,爽快实在。我实话跟你说了,我这店刚开业的时候,也是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好好操持了一阵子呢!少说也有一万几千块!你开个良心价!” 那个精明的南方人,嘴上依旧不饶人,还在心里盘算,想着最后这一哆嗦的时候,再狠狠杀一把价。 “七千,一口价,你接受,我现在就给钱,要不就拜拜。” 老板娘一听这个价,脸色瞬间黑了下去,但想着自己能早点把自己欠的赌债给还了,只能再赔上笑脸了。 “不行,你给的这七千,也太少了点,我这已经是亏本盘店了!你就不能再多给点,你们南方的人享受了第一波改革的红利,别那么小气不行?” 眼看着这个姓杜的蹬鼻子上脸,已经在价格上让了很大步了,他还在杀价,再这样下去,这幸福居岂不就成了白给的了。 “老板娘,你咋就不开窍,你几年前开的店是投资了一万多,但是,现在这店已经是二手的店了,那得折旧不是吗?七千块不少了。再说了,你这是断不了人来吃饭,可是生意也不红火啊,每天卖的不是炒饼就是面条的,卖那些芝麻绿豆的小钱,我都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本!” 杜老板已经拿捏住了老板娘的心里,心里已经是乐开花了,就等着把老板娘忽悠到位签字给钱了。 秦淮仁看时候到了,就走了进来,装作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 “老板娘啊,你要把幸福居给兑出去,怎么不早说啊?我早就想把你这点盘下来了。我跟你说,千万别信这个南蛮子的话,他就是抓住了你着急脱手,才给你使劲杀价呢!” 这句话,算是说进老板娘的心窝子里了,好不容易拉起来的餐馆,贱卖出去已经很心疼了,临卖的时候,还得让人家割一刀肉。 老板娘自己也清楚,要不是自己的赌瘾太大,太懒散不想操心,这家不起眼的小餐馆,也是能挣一些小钱出来的。 碰巧,秦淮仁把话这么一说,她的脸一下子就耷拉了下来。 姓杜的眼见秦淮仁过来搅局,也跟着跳了起来。 “拿来个毛小子,你来搅闹。” “诶,姓杜的,你别管人家是谁,你说到底给多少钱。” 杜老板一看这情形,也算是横了一把。 “再加五百七千五。” 老板娘火了,一把将他推了出去,大吼:“滚,你给我滚,店就算倒闭了,也不兑了。” 轰走了灾星,老板娘白了一眼秦淮仁,阴阳怪气地说道:“你要真想要这店,一口价八千。” 第五十二章 合伙经营 “八千……成交。” 秦淮仁听到了老板娘的报价,只是稍微考虑了一刻,就答应了下来。 一听秦淮仁答应得如此干脆,老板娘有点后悔,换了口风,从新开了个价。 “不行,加一千,九千块一口价,你能拿出来,我就把饭馆兑给你。” 说完,就抽了把椅子坐下,翘上二郎腿,淡定地喝起来了茶水。 虽然,老板娘咬定了成交的一口价,但骨子里还是不相信,这80年代末的城市职工的人均工资也不过才三四百元而已。 九千块钱,那可是一个从城市居民家庭不吃不喝一年的所有收入。 况且,那个年代没有那么丰富的文娱消费,什么快餐外卖还有互联网快销产品,是下个世纪的事情了。 老板娘摆出一副臭脸甩给了秦淮仁,阴阳怪气地说道:“秦淮仁,你小子要是真能把九千放这,老娘这饭店啊,立马改你的姓。条件啊,那就是你得给现钱。” “就是的,秦淮仁别吹牛了,你一个农村来的大学生,才来社会上干了几年啊。” 乔彬彬揶揄完了秦淮仁,立马换了一张嘴脸,朝向了老板娘,嘿嘿一笑,道:“老板娘,您消消气啊,秦淮仁是读书太多读傻了,他哪拿得出来九千块啊!再说,刚才那个南蛮子,走了更好,他啊就不是个好鸟,真就是瞅准了你着急把饭馆盘出去,来故意杀价的。” 谁知道,乔彬彬的热脸贴在了冷屁股上,恼火的老板娘把喝剩下的半杯茶水,对着乔彬彬泼了过去,前半身都被打湿了。 “嘿,乔彬彬你什么心思啊,要不说我不会做生意呢!你说我怎么就那么眼瞎,没有看出来,你比别的厨子吃得多呢!” 严肃的气氛瞬间被这个冷笑话给打破了,秦淮仁差点没有绷住,给笑出来。 这句话虽然滑稽,但却是大实话,乔彬彬一米八的大个子,二百斤的体重,吃饭还真是把好手。 像秦淮仁他们的工友那样,个个是卖力气干重体力活的,吃得多很正常。 偏偏这个乔彬彬是个另类,他的胃就像是个无底洞,一顿饭能吃三碗面条,顶得上两个壮小伙子和三个小姑娘。 对于乔彬彬吃饭这事,老板娘没少损他,常说他是饿死鬼投胎。 碰了一鼻子灰的乔彬彬,耷拉着脸,回厨房忙活去了。 “呦呵,说你两句你还真蹬鼻子上脸了。你爱干不干,老娘啊,以后不干这家饭店了。” 接着,又瞅了瞅秦淮仁和宋慧丽,还是那副散漫的样子。 “以后,这家店的老板就是秦淮仁了,说好九千就是九千,你什么时候把钱拿来啊?” 秦淮仁见老板娘铁了心是要把这营生给交接了,也就没有了顾虑,当即表示要幸福居。 “说话算话,九千不二价,你给我三天时间,我给你把钱拿来!” 老板娘也没有再说什么,起身拎起来了包就要走,却让秦淮仁叫住了他。 “老板娘,你先别走啊。这不是三天后再给你交钱嘛,中间这两天的生意呢?你还管不管了,算谁的?” 那个着急去打麻将的女人,头也没有回,只是站在原地随口回答了一嘴。 “这店以后跟着你,姓秦了,这几天挣多少钱,在你了,得了,三天后见钱给点。别的不要说了,我啊,烦。” 看着老板娘从餐馆走了出去,秦淮仁自顾自地给自己满上了一杯茶水,正要喝下,被宋慧丽拦了下来。 “喝,你还知道喝,就你这三年在餐馆打工的这点小钱,你就敢盘幸福居。你哪来的钱?三天后,你去哪给老板娘拿这三千。” 秦淮仁早就知道宋慧丽会质疑他,但他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反而走到了后厨,对乔彬彬喊道:“乔胖子,你先别忙活了,出来谈谈盘馆子的事,我有想法。” “得了你,你想法再好有啥用,你有九千块?” 骂骂咧咧的乔彬彬从后厨走出来,把跨在脖子上的擦汗毛巾往餐桌上一摔,再把厨师服的中间扣解开,一副爱咋滴咋滴的样子。 “慧丽,来,你也过来做啊!咱们商量一下,接手幸福居的事情。” 宋慧丽也坐在了秦淮仁身边,幸福居打工铁三角又一次坐了下来,开会。 “乔胖子,你来幸福居打工几年了?” “四年半了,咋了?这很重要。” 乔彬彬还真以为秦淮仁这个上过大学的人,能有什么语出惊人的好主意,一脸嫌弃。 “那不就行了嘛,我在这里工作的时间最短,勉强算三年。这几年朝夕相处,咱们也知道了幸福居的情况,这生意虽然不是太好,可这也是一直盈利啊。除了咱们三的工资一个月一千多块,老板娘每个月还能拿两千多块出去赌博呢!是不,慧丽?” 秦淮仁这么一说,宋慧丽就明白了过来,她虽然没上过大学,但也是他们乡镇高中里成绩拔尖的学生。 出于对宋慧丽的信任,老板娘一直让她收款交账,幸福居的经营情况如何,她最清楚。 “嗯,挣肯定是挣的,有多有少呗。少的时候七八十,多的时候小三百呢,平均一天下来得一百多块,放心,至少咱这个饭馆,不赔钱。” 有了宋慧丽的肯定回答,秦淮仁心里更有数了,自信满满地点了点头,更加坚定了要把这家餐馆盘下来的打算。 就幸福居这个餐馆的设备,尤其是后厨,再加上他对乔彬彬的厨艺很有信心,觉得这九千块钱花得值了。 在80年代,九千块钱确实是一笔巨款,可是,能盘下来这家稳赚不赔的餐馆真的是划算了。 “喂,你算这个账干什么?九千块,你拿得出来吗?竟说大话。” 对于乔彬彬的嘲讽秦淮仁丝毫没有在意,因为,他不知道,三年前,秦淮仁就是创业成功的十万元大户了。 正要开口说九千块自己全承担了,话到嘴边咽了回去,想了想,他打算搞个合伙经营。 第五十三章 四个股东 “我觉得,咱们可以搞一个合伙经营,盈利出来的钱,咱们按照注资的比例来分。在幸福居忙活的人,多拿份工资,这样你们俩更愿意干。” 秦淮仁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一脸自信满满的模样,憨直的乔彬彬弄不明白了。 不爱动脑子的他,直接开口说道:“诶呀,你个大学生,费什么话,就说咱们这个饭馆还咋干不就完了。” 秦淮仁倒是不着急,他清楚乔彬彬是个直性子的人,而且没有什么心机城府,更不爱动脑子,而是把话头朝向了宋慧丽。 “慧丽,你去给我拿一张纸和笔来。” 按照他的吩咐,宋慧丽麻溜地把纸币铺在了秦淮仁的跟前。 接下来就是秦淮仁发挥的时候了,只见他拿着笔在纸上婆娑着,一会这涂抹,一会那里列数据。 一阵功夫下来,把原本就很迷糊的乔彬彬看傻眼了,一个劲儿地在边上叽叽喳喳,帮不了忙还一个劲儿地添乱。 宋慧丽一看他这样,就冲着他的胳膊狠狠一掐,疼得他直叫唤,还被宋慧丽说活该。 “行,差不多了,我看啊,应该没有落下什么了。” 说完,就把自己列得乱七八糟的各种测算和项目放到了宋慧丽跟前,跟她商量着说了起来。 宋慧丽对他是一百个信任,压根没有过脑子,就说:“我想应该没有了!你这个人心细,又写得这么细致,还有什么能落下的,我看应该是不缺了。” “你们俩看一下啊,我给幸福居估了一下价值,不要看这个店小,乍一看,只能挣点小钱。但是呢,总归来说,它不亏,那就说明这个位置这家店怎么也得值个小两万。” 这精打细算下来,五大三粗的乔彬彬也往跟前凑了凑,细细想了想,感觉秦淮仁这算得还真是那么一回事。 勤劳能致富,但凡老板娘她勤快一点,不那么好打麻将,稍微分一点心思给这家饭馆,指定可以挣钱。 再说了,八十年代还没有流行起来外卖,干餐饮的还是这种路边的苍蝇馆居多,可以说是,那个时候的饭店靠的全都是口碑。 只要名声在外了,那就不怕生意不好。 “乔胖子,现在我跟你说我的想法。这家店啊不是我一个人的,而是我们大家的,我想着是咱们几个人把这家餐馆给盘下来。这样,生意是咱们的,咱们就能挣钱了,自己当老板挣钱给自己。” 乔彬彬喜出望外,兴趣高昂,一向念叨读书无用的他,头一次对秦淮仁这么佩服,一下就说到了自己的想法。 高兴之余,冲着秦淮仁的后背就是一下子。 “啪……” 一声脆响,疼得秦淮仁龇牙咧嘴,要不说乔彬彬这个憨胖子下手没有轻重啊,自己又容易着急冲动。 真要是把餐馆给盘了下来,乔彬彬这个憨货,铁定是要收敛些自己的脾气了。 没准,连自己冲动易怒的性格都能给改过来,只不过这三十年养成的臭脾气,还真是不太好改。 秦淮仁忍着痛说:“哎呦,你什么时候别这么咋咋呼呼的啊!你们有没有感觉,城里人戴着有色眼镜看咱们村里来的,好像只能他们当老板,咱们活该给他们打工。” “那还用说啊,我都在这个馆子里打工四年多了,挣不了个大钱,小钱咱们有本事挣得到。你说这个当老板的话,我觉得能使,也好使,把这个餐馆里固定的房租,水电还有一些调料吃食的成本,剩个两千最少。” 乔彬彬越说越带劲,还是有一次见他跟秦淮仁说得这么起劲,也不像原来那个一说话就惹事的傻胖子了。 这回轮到宋慧丽插嘴了,她拍了拍桌子,抢着话说:“诶,诶,诶,你们俩歇会,该我说了,瞧你们俩,也不嫌累。淮仁算过了,老板年要的这九千块的盘店钱还真是不贵,我也觉得咱们能做这笔买卖。” 秦淮仁也说得起劲儿了,接过来了话头,说道:“对,咱们三个,都是在这店里打工有些年头的人,这个店有赚头。所以,咱们要先把这个店给盘下来,自己给自己打工,那叫个体户,凭什么给人家当一辈子打工仔。” “秦淮仁,你小子啊,以前我看不起你们这些个读书的,你这脑袋瓜子。要是搁我自己,我还真不会算这个经济账,把店盘下来,那我是想也没有想过。” 说着,就把自己的存着给摸出来了,放在了桌上,撩了一个实底。 “我啊,就这么点钱了,才两千。也真怪我,没事管不住自己的这个狗脾气,没事跟人家打什么架啊,一打架我就陪人家钱,这钱给人家挣了。” 乔彬彬说完,就狠狠地扇了自己两巴掌,后悔自己冲动,让自己破财。 “我比乔彬彬多一千,三千块钱。咱们仨,我家条件最差,每个月都得给家里打款200,自己留一百块,打工四年大部分钱都存了。” 宋慧丽也秒懂,也把自己的存款金额透漏了出来。 “那还差四千……” 秦淮仁想到这里,故意装出来一副有点为难的样子,其实,他的心里一点也不虚,毕竟自己搞大棚挣了十万块。 这么些年过去了,家中的积蓄再怎么着,也得剩个两三万。 但,他又想拉张志军一把,就把话说了一半。 “我还有两千块,等我回家把钱取出来=,可还差两千呢!” 一阵装模作样后,秦淮仁像模像样的灵光一现。 “诶,我有个好兄弟,他叫张志军,我们俩现在都在饲料厂打工。他干的时间长了,我给他打声招呼,另外两千他肯定也出。” 宋慧丽和乔彬彬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全都开心地笑了起来。 秦淮仁告别了他们回了饲料厂,把自己盘店的打算告诉了张志军。 就跟他预想的一模一样,要说创业这事,秦淮仁绝对错不了,张志军做梦都想自己当老板,自然一拍即合。 就这样,幸福居饭馆成了四个股东合伙经营的民营小企业。 第五十四章 谈价 三天后,秦淮仁带着张志军和钱来到了幸福居,跟老板娘交涉起来了兑店的事情。 老板娘在餐桌前一坐,容光焕发,正因为今天要兑店出去,拿一笔大钱过来,心情正好呢! 秦淮仁当着她的面坐下,身后从左到右依次是宋慧丽、张志军、乔彬彬。 “老板娘,咱们说话算话,我这是钱拿来了,就等着把您的这个店给兑下来。” 说着,就把沏好的茶水给老板娘倒上,让她趁热把水喝了。 然后,他们好再商量商量兑店的具体事情。 “你要兑了我这家店,那算是便宜你小子了。不过,咱可是提前说好了的,你得出现钱。” 财迷的老板年还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就等着秦淮仁他们把钱交出来再说兑店的事。 在这家小餐馆当了三年的小时工,秦淮仁自然很清楚老板娘是什么意思和套路,但还是得客套下,为以后房租什么的铺好路。 “是啊,老板娘,钱的问题,那就不是问题。我秦淮仁是什么人,你清楚的,再说了我跟您这打工也有三年了,说真的有感情,所以,你这个店,我们势在必得。” 老板娘知道秦淮仁会说话,情商也高,要不是真的着急把店兑出去赌债,真是不想降那么多的价。 秦淮仁自然懂老板娘的套路,毕竟是兑一家餐馆,不是以前自己卖烤肉串,到市场卖反季蔬菜的事情。 这种大物件,买家杀杀价,卖家再抬抬价,一来二去,最后把价格才能谈成的! “谁让你们都是我这的打工人呢,就你身后这个小伙子,我看的面生。但,是你秦淮仁带过来的,那我也不当他是外人。” 老板娘嘻嘻一笑,用自己的眼神挑逗了下张志军。 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对这个年轻小伙子,还是有点兴趣,岁数大了,但是中年妇女的欲望没有降低,那抛媚眼的招式,对向了张志军。 可是,年轻力壮的张志军哪看得上人老珠黄的老板娘呢,只是礼貌地回了一嘴。 “老板娘你好,我叫张志军。淮仁哥他,总跟我说你好。” 老板娘又对这个憨憨的小子坏笑了一下,言归正题。 “秦淮仁,实话跟你说,这两天来我这里想兑店的人多了。不过,你既然真的想要我的店,别的啥也不说,我这店不兑给别人了,我肯定兑给你。” 秦淮仁接过了老板娘的话头,但心里一样清楚,这个老女人还是觉得九千块太便宜了,想着再多捞一点。 这个想法很正常,换了谁把自己经营多年的店兑出去,肯定是想着多一点是一点的。 秦淮仁在心里已经默许了这个结果,想着既然大钱都已经出了,不差这点小钱了。 老板娘虽说不是个高明的人,但也算精明,知道不能加太多,不然,真的就兑不出去这家小餐馆了。 “是啊,老板娘。我和彬彬、慧丽他俩一直在你这打工,挣的就是辛苦钱;现在我和志军一起在饲料厂干了,虽然挣得多了些,但真累。说白了,我们几个就是打工打腻了,这店虽然小,利润也薄,但好歹也是家餐馆啊,兑过来了,我们这几个村里人不就成老板了嘛!” 秦淮仁也跟着客套了起来,把自己的感情牌都用上了,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钱可以多给点,但希望老板娘重点感情别加太多了。 “今天早上,还有个人来找我兑店,开口就说给我一万二,我都给回绝了。不就是,我答应了把店给你小子嘛!买卖不成仁义在,不过,这个买卖我想跟你做出,仁义也不少。看你在我这端盘子打工三年的份上,你再加一千,一万凑个整,怎么样?” 最后,还是爱算计的老板娘绷不住了,把价格先开口说了出来。 不论价值如何,老板娘给出来的这个价格,是在秦淮仁可接受范围内的。 精明的城里人却先出了招,倒让不那么精明的农村人,捡了便宜。 宋慧丽有点着急了,赶紧上前说:“老板娘可不带这样的,你三天前说得好好的,秦淮仁给你一万,那就……” 没等话说完,性子急躁嗓门又大的乔彬彬插上话了。 “就是啊,老板娘,三天前那个姓杜的那个老板说兑你的店。他那滑头的德行,你都没把钱抬这么高。我们好歹给你这馆子打了那么些年的工,你还给我们涨价了,你凭啥?” 两个话事人着急了,本来秦淮仁把他们俩带过来是唱黑脸的,刚好他们心性单一,不懂得变通。 秦淮仁看时机对了,轮到自己唱红脸了,立马开口。 “你俩别说了,凡事好商量。” 秦淮仁陪着笑了一阵,又开始了磨腔。 “老板娘,您这店我是再了解不过了,说真的一万块钱啊,这价合理,还真不高!但是,您啊,也没有给我让利多少,人情没给够。” 老板娘被拿捏住了心理,但是说出去的话不好再回收,犹豫着接下来的话要怎么说。 秦淮仁看清楚了老板娘的心思,一万块是不能退让了,但她也真的不可能的再加了。 这一锤子买卖的事情,就算老板娘再嫌兑店的钱少了,也不好反悔,只能硬着头皮说道:“行,还是大学生说话,一万块,你也别给我减了,我也不给你加了。行不?你要是答应,给我把钱放这,咱们就签兑店的手续。” “够意思,老板娘咱就说好了一万块。” 秦淮仁带头答应了下来,转身就对身后的三个人说:“你们三个别傻站着了,快把自己的钱掏出来,咱们一起把钱给老板娘凑出来。” 乔彬彬的两千,张志军交了两千,宋慧丽也从兜里掏出来了三千。 秦淮仁在自己的兜里摸了摸,把三十张崭新的百元大钞也拿了出来。 一万元不多也不少,交给了老板娘。 见了钱,老板娘也爽快地跟他们四个人做了交接,以后幸福居就是他们四个人合伙经营的餐馆了。 第五十五章 钱有大用处 刚签完了兑店的合同,几个人送走了老板娘,宋慧丽就拉着侵害人的胳膊问了起来。 “秦淮仁,你不是说,你就有两千块吗?怎么冷不丁地多了那么一千块啊?” 秦淮仁笑了笑,卖了个关子,在宋慧丽这种农村出来,又没读过大学的人看来,一千块钱可不是比小数目,她自己一个人的月工资才三百块。 那样算来,自己起码得攒五个月,开始还以为秦淮仁能拿出来两千块已经是很艰难了。 谁知道,一千块钱说拿出来,也就拿出来了。 “慧丽,你别操心了,这钱啊,我家里还是有点的。” 秦淮仁说完,就把他们几个叫了进来,开始讨论合伙经营的具体事情。 “这家饭馆啊,还得是慧丽来主管,毕竟人家踏实肯干。管理账目是把好手,这几年收钱交账,一次错都没出过,工资跟之前一样三百块。慧丽没意见?” 宋慧丽满意地点了点头,对于秦淮仁她是百分百信任,再说了自己能把打工多年的店变成自己的产业,这还得感谢秦淮仁呢。 “那好,宋慧丽没意见了,那……乔胖子,你听我这么说,你是咱们幸福居的大厨,你那东北菜炒得就是好。老板娘之前一个月给你开四百五十块,那你还拿四百五十块……不,给你加五十块,月工资五百。” 饶是如此,乔彬彬还是有点糊涂,情况还没有整明白,主要还是那一团浆糊的脑子。 既然整不明白,那就得问,于是扯开了大嗓门。 “我说啊,大学生,你这账我咋就算不明白啊!我跟你合伙入股了,你才给我涨五十块工资,这也太磕碜了点。” 还没等秦淮仁开口,张志军倒先把话给抢在了前面,笑嘻嘻地对乔彬彬倒了杯水,开始细细解释了起来。 80年代人们的经营理念,还处在雇佣和被雇佣的观念里面,乔彬彬也不例外,始终认为自己是个打工的,根本没有理解到什么是合伙制的股份经营。 “胖哥,你别着急啊,这事不用秦淮仁给你解释。我啊,就能把这个给你解释清楚了。就这么说,这幸福居呢,还是你和慧丽姐来操心经营。你和慧丽姐除了自己拿自己的工资外,剩下的盈利,就按照出资盘店的比例来算,懂了吗?” 张志军耐心地做了一番解释,可就解释得这么详细了,乔彬彬那个连初中都没上的人,还是不理解,脑子就是这么一团浆糊,怎么算,怎么想也不明白。 书读得少,再把四人合伙经营这事给他这么一说,原本就不灵光的脑子就更不清楚了。 说到底,要没有秦淮仁给他指导,乔彬彬还真就只能是个打工炒菜的命。 “志军,你别说了,让我给乔胖子解释。他啊,就上了个小学,不给他把理论讲成大白话,再打好比方,他是不明白的。” 说完,就又把纸笔拿了出来,先是在纸上面画了个圆。 “来,你们看啊,假设咱们出资的这一万元就是这个圆圈。乔彬彬和张志军你们俩一人两千,你们占比每个人20;我和宋慧丽一人出了三千块,那我们俩各占比30,都清楚了?假设咱们这个月挣了一千零八百块,除去慧丽和胖子的工资就剩下一千了。这钱呢,就按照这个比例去分,胖子和志军200块,我和慧丽就是300块。我和志军纯粹就是拿分成,慧丽和胖子辛苦操持饭馆,那就多挣一份工资。” 秦淮仁边说边在纸上涂鸦,乔彬彬看着秦淮仁用笔在纸上画来画去,也就懂是什么意思了,还不忘对秦淮仁比个大拇指。 虽然,乔彬彬不知道秦淮仁是怎么算这个账的,但是想着自己能自己占幸福居餐馆五分之一的股份,就开心得合不拢嘴了。 要是按照宋慧丽给出来的每月营业额,再算上自己每个月五百块的工资,那么他自己也算是个月入八九百的高收入人员了,虽然还是个打工仔,但却是给自己打工的高级打工仔。 美滋滋了一阵子,乔彬彬跟他们打了一声招呼,就去后厨开始忙活,说是要炒上几个菜,给大家庆功。 “秦淮仁,你们俩都当老板了,还要打工?不如跟我和乔彬彬一起在幸福居干,给谁干不是干,给自己干更舒心。” 宋慧丽想要挽留秦淮仁和张志军留下,四个人一起打理幸福居,这样不用那么辛苦,还能促进四个人之间的友谊。 秦淮仁却对她摆了摆手说道:“不了,我和志军还得回饲料厂继续扛大包,老板给涨工资了,我现在一个月能拿七百块。” 一听说七百块,宋慧丽想都不敢想,自己在幸福居打工好几年了,工资一直是三百一个月冬夜米有动过。 不过,现在她对秦淮仁更多的是敬佩,也觉得读了大学就是不一样了。 之前,秦淮仁不过是个小时工一天也就挣个四五块钱。 如今,秦淮仁不仅带着他们盘下来了饭馆,当了老板,还有了一份饲料厂的高工资收入。 “哇塞,真的吗?你们饲料厂工资那么高呢!可惜我是个女人,体力不如你和志军,不然,我也得去你们那扛大包。” 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不一会儿,乔彬彬就把好饭好菜端了出来。 大家热闹了好一阵子,才散了。 回到了饲料厂,张志军又拉上了秦淮仁细细打听了起来。 “淮仁哥,一万块钱对你来说还不是九牛一毛啊!你怎么就不自己把这幸福居给盘下来,自己当老板。学你们那个老板娘,什么都不操心,只管拿受益去打麻将,那生活多自在。非要再回来卖力气,不嫌累!” 秦淮仁却自信地笑了,除了他以外,别人谁也不知道他心里怎么盘算的。 他可是活过一世的人,按照自己上一世的记忆,时机快到了,很快就要有一大笔横财进入他的腰包了。 自己干大棚挣的钱,自然有大用处。 第五十六章 工友的福利 又是燥热难耐的一天,饲料厂里的工人们个个口干舌燥,还在辛苦地卸着饲料的原料。 日头当空,快要把人给热晕了。 又是一卡车的大包开进了厂区,满满一大车货,这让刚卸完一大车货的工人们有种说不出的苦。 正在众人叫苦不迭的时候,秦淮仁却敏锐地嗅出来了一丝不对。 眼下还没到夏粮收购的季节,王荣发又是从哪里收购来了这么多老玉米和秸秆呢? 确实,鸡鸭这类家禽的饲料就是靠老玉米粒和秸秆的混合物制作的。 收购原材料做饲料这无可厚非,只是一次性收购这么多也太冒险了,根本不考虑工人的身体情况。 于是,他萌发了一个为工友们争取福利的念头。 “大家伙先休息会,你们都卸了大半天的货了,也没让你们喘口气。人啊,不能这么使唤,大家伙休息会喝口水,过一小时,把这车货物卸完了,咱们再吃饭啊。” 等到了何飞的口令,工人们这才算是缓了一口气,一溜烟全跑进了宿舍里面,躺着去了。 “诶嘿,大家伙别躺着了,口干舌燥的。来,都过来咱们喝水啦!” 没过一会儿,半拉子抬着一桶水,进了宿舍。 一见有凉水来了,早就嗓子冒烟的众人一窝蜂地冲了过去,争先恐后地上前抢水喝。 “哎呦,不行,我肚子疼,真疼!” 嚷嚷着肚子疼的人,正是跟秦淮仁一起被招录进来扛大包的黑汉子子,由于他黑得跟非洲人一样。 大家伙也就不叫他名字,而是给他也起了个绰号——黑汉子。 黑汉子赶紧把水瓢一扔,拿上一卷卫生纸往公厕方向跑了过去,那架势只怕是晚上一秒钟就会一泻千里。 “诶,我说大家伙,这大热个天,咱们喝凉水就不说了。可是,咱们也不能喝生水啊。” 秦淮仁言语中透露着不满,把刚喝了一口的那杯水,放在了床头。 “喝生水,又怎么了,你小子在村里的时候,这生水少喝了还是怎么了?” 张志军擦了一把汗,把大瓷碗里的水一股脑喝了个干净。 秦淮仁摇了摇头,以前还真是不明白喝生水有什么问题,直到自己上了大学才清楚,生水并不卫生,里面还有大量的细菌微生物。 长期喝生水的人,容易得疟疾,拉肚子,刚才黑汉子那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以前喝生水,那是咱们还小不懂事,咱们的父母也都是没上过一天学的老农民。上大学,将卫生课的老师说过,生水不干净,长期喝容易生病,你没看见黑汉子,一喝生水就着急忙慌地往厕所跑,保不齐肚子里面生虫了。” 其他几个人听了也认可地点了点头,看来在这里打工的人,都因为喝生水闹过肚子,这都是饮水不卫生惹的祸。 “卖力气咱们不怕,出出汗就等于排毒,对身体好,但是生病了怎么办?咱们又没上医疗保险,万一真得了病,饲料厂管给咱们看病吗?别说,咱们村里人命贱,谁都是爹妈生的。” 秦淮仁又把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半拉子也插口说道:“对,咱们干这么重的体力活,谁没有个累了没力气的时候,咱们扭伤胳膊扭伤脚的都是事。就说我,前几天手腕给拧了,买膏药和红花油,花了十二块呢!” 一看有人响应自己,秦淮仁也就顺带着把自己的担忧全都一股脑说了出来。 毕竟,他和这些人都是要长期在这里干的,钱是身外之物,可身体却是自己的,有身体那就有革命的本钱,多少钱都能挣回来。 可要是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别说挣钱了,还要一个劲儿地往外砸钱呢! 在秦淮仁的老家,有个不成文的传统,但凡哪家的老人得了癌症或心脏病一类的不治之症,那全都安静地在家里等死,谁也不去治。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因为贫穷,要是治这个大病,那就得返贫,80年代的农民那就是牛马的命运,身体不行了,就舍弃不能连累家里其他人。 “再有啊,咱们一天就吃两顿饭,都是吃白面馒头和熬菜。营养太单一了,再说了,那混的也是水饱,没多少油水,所以,你看咱们吃得真不少,可是哪个身上有肉。” 这时候,六对也凑了过来,拍着秦淮仁的肩膀也跟着说了起来。 “说的是啊,我天天吃着清汤寡水的烩菜,也吃腻了,可咱是给老板打工的工人。吃什么饭,喝什么水,那还不是老板说了算吗?再说了,改善咱们民工的生活,老板就算舍得掏钱,何飞那小子肯吗?但凡有点钱,他都得先克扣一半。” 一听说是何飞,秦淮仁就明白了,他们这些卖力气的农民工端着老板的碗,却服的还是何飞,要想真的改善个人生活。 那就还是得从何飞那里先下手,趁着自己前些天刚跟他打好了关系,加上之前就跟王荣发认识,关系也还算过得去。 就可以利用这层小鬼和阎王的关系,顺带着把工友们的福利给提一提。 一份整改意见书的想法已经开始在心里酝酿了,如果老板真的给工人们把福利提高上来,心眼踏实的农民还不感恩戴德,工作更卖力嘛! 毕竟自己是有过一世经验的,二十一世纪的工作改革情况也都清楚了,股份制经营还有职工的五险一金什么的,也就是在最近几年渐渐完善的。 既然,都是从农村到省城打工的苦命人,有机会来了城市,那肯定得好好融入进去,把自己活成城里人。 秦淮仁感觉自己的任务很艰巨,摆着胸跟大家保证了起来。 “各位工友,咱们都是天天吃一锅饭,睡一张床的兄弟们。我也是穷苦人家出身的,我读过大学,我知道怎么争取权益,我回头给去跟老板谈谈啊。” 正巧这个时候,黑汉子在外边喊道:“大家伙来厂房这看看,机器出故障了。” 第五十七章 奖金两千元 厂房内,机器的轰鸣声异常刺耳,一群人围在机器旁边看着,大眼瞪小眼的,谁也没有个主意。 在场的各位除了秦淮仁全都是村里来的大老粗泥腿子,除了看着干着急,没有别的办法。 王荣发看着故障的机器,着急得脸红脖子粗,再加上周围这些人围着这么大一群人,更加来气了。 “你们这些废物在这站着干吗?眼气我是不是?都给滚一边去。” 气急的王荣发对着他们大爆粗口,又把眼光瞄向了正在鼓捣机器的何飞。 着急上头的何飞也忙活得满头大汗,可就是找不出来这个设备哪有问题,这修修那敲敲,鼓弄了好一会儿,也没有个结果。 王荣发看他瞎忙活的样子,冲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 “你个傻子,到底会不会弄啊?香蕉你个巴拉的,要不是看在我姐姐的面子上,我才不收留你这个废物在我的厂子里面混饭吃呢!” 被骂成狗的何飞,大气都不敢喘,只能唯唯诺诺地说:“老板,你别着急,我再试试,也许过会,我就更给修好了呢!” 秦淮仁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自然而然地就把王荣发何飞联想到了慈禧太后与李莲英的关系上去了。 封建社会末期的太后与奴才可是典型的老板和秘书关系。 何飞这小子虽然跟王荣发是亲戚关系,但好冲动爱发脾气的王荣发也总是有事没事地就冲何飞这个可怜虫发脾气。 没办法,谁让你是老板身边最近的人呢,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这个角色可不容易。 一方面享受着底下人的拥戴,另一方面个人的尊严被自己的主子无情践踏。 想到这里,秦淮仁不禁对何飞有了几分敬佩,不再那么厌恶这个阎王身边的小鬼了。 在何飞忙活的时候,工人来开始小声议论了起来。 六对小声地嘀咕着说:“咱们用来粉碎原来的粉碎调和机坏了,何飞又修不好,咱们怕是要歇工几天了。” 四胖又挤着六对的话,小声说道:“这设备才买了没多久,还是进口德国的设备,哪知道这么不抗造。我看啊,老板又得大出血了。” “喂,你们都别说了,老板正发脾气呢,你们这么议论,让他听见了,还不得使劲地收拾你们啊。” 半拉子也跟着搭上了话,顺带着跟大家伙比画了一下。 话还是说完了,王荣发看了一眼站在边上说闲话的工人,指桑骂槐地爆了句粗口。 “都td是什么东西,你们不是个东西,这物件也不是东西。几万块钱进口的高端机器,说坏就坏了,德国佬的货比国货也不强。我这厂子三个月的盈利都得填进去了。” 这一通狠话出口,谁也不敢再说什么了,除了秦淮仁有一种毛遂自荐的想法。 但是,看着修理机器的何飞,他感觉还不到时候。 虽然,现在何飞很狼狈,但他心里明白得很,何飞依然还是饲料厂的二把手,只要他在,自己永远都得夹着尾巴做人。 “老板,还是不行,我弄不好这设备。” 王荣发听了何飞的话,嘴巴都气歪了,没好气的又是一通损。 “你说你小子大学学的那根叫什么机电还是电气一体化的,你学什么了?早知道你这么没用,我就不该供你上大学。” 何飞把脑袋耷拉了下来,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自己上的这个大学水分有多大。 王荣发转头就要出去,嘴里嘟囔着,心里虽说不甘心,但只能重新买设备了。 眼看着王荣发就要带着何飞离开的时候,秦淮仁立马上前,找准了机会开口说话。 “老板,飞哥,你们俩别着急走啊!这机器上午的时候还好好的,再说了进口货大毛病应该没有,没准是点小问题呢!花了这么多钱买的高级货,应该有说明书的。” 秦淮仁的话刚说完,何飞就把话头接了过来。 “对,说明书是有的,但全是英文的,我上大学就学了个机电,看不懂英文啊。” 看不懂英文…… 果然,跟秦淮仁想的一样,何飞的大学上的水分很大,虽说,80年代的学习风格是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但是,语言障碍却让大学生们成了半吊子。 那时候,还是西方国家科技工业发达,等我们的祖国成为科技大国,那就是二三十年后的事情了。 也幸亏秦淮仁上大学的时候,把英语的基础给学了个扎实,虽然,自己不是搞机电的。 但,只要有说明书,他来翻译,何飞再维修,也许真能把这机器给修好。 “老板,这样我大学就好好了英文,虽然不比纯外国人的好,但,阅读个说明书什么的,还是可以的。只是,专业的设备里面有专业词,您得给我买本英汉大辞典,我对着给您翻译好了,再知道飞哥来修,估摸能修好,您这不就省钱了吗?” 王荣发又仔细打量了一下秦淮仁,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说出来了一句对赌的话。 秦淮仁也明白,这件事情必须做好,虽然,他给王荣发留下的第一印象不错。 但是,王荣发还没有彻底看好自己,只能找机会好好表现。 万事开头难,只要是拿住了这次机会,把机器修好了,就算是赢得了王荣发的信任。 这样,不仅在厂子里说话有分量了,就连以后把握住偶然的机会,让自己豪横地赚上一大笔那也好。 “这样,老板,我先从你这支出来一百块钱,让我去省城的新华书店买本英汉大辞典。我好对着它,看说明书,然后,再让飞哥这个专业学机电的来维修,没准真能给你把这个大机器修好,不然您再进口什么的,又得十天半个月过去了。” 秦淮仁把话说到了这里,何飞也明白这是让自己也得一份功劳,赶紧附和。 “对,淮仁也是大学生,让我们试试。” 王荣发满意地说道:“我就知道你小子不一般,你只要把这个机器修好了,你和何飞一人奖励两千块。” 第五十八章 借题发挥 王荣发说完了话,就带着何飞离开了。 虽然,他没有肯定秦淮仁能修好机器,但还是投来了信任的眼神,从一开始他就看好这个年轻人。 曾几何时,王荣发就点拨过秦淮仁,让他完全可以凭借自己跟陈娟的关系,找她丈夫李尔东贷款做生意。 只是,秦淮仁选择了从零开始,没有去贷款,而是真真实实地靠自己的个人能力把成绩做出来。 夜已经深了,工友们都已经睡熟了,只有秦淮仁还在挑灯夜读,他一边拿着英汉大辞典比照着专业的单词,一边把阅读过的句子翻译出来。 从买回来了辞典,就在这里一直翻译,六十多页的英文说明书,已经被他翻译完了四十几页。 眼睛有点酸胀,虽说自己是大学毕业出来的,可他们学校的英语老师也不是多权威的高级老师,中式英文的水平也有限。 但,秦淮仁明白,厂子里只有他读得懂英文,自己不再是全村人的希望,已经成了全厂人的希望。 尤其是王荣发更看好秦淮仁,他自己也明白,要是争取工友的权利,就得对厂子做出来贡献,让老板重视。 又翻译完了一页,秦淮仁摸了摸肚子,有点饿了,肚子咕咕地叫了起来。 这时候,一阵扑鼻的香味冲入了自己的鼻腔。 “淮仁,歇会,吃碗面。” 原来是何飞,真没想到一向小气只知道跟在王荣发身后的他,竟然会主动给秦淮仁送方便面。 “飞哥……” 秦淮仁正要起身,却被何飞给按了下来,对着他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小声点,大家伙都睡了,这是我从老板那要来的康师傅方便面,刚煮好的,趁热吃。” 秦淮仁对着他双手合十,表示了感谢,他十分清楚,就是自己的高情商回答,正好迎合了老板的心理,又把自己的功劳分了一半给何飞。 这种一举两得的事情,不是高情商的人可真的做不来。 “谢谢飞哥,还惦记着我啊,我快要翻译完了,明天早上咱们就去把机器给修好了。” 这话正说中了何飞的内心,对着他龇牙,虽然那一口浓重的口气很熏人,但也只好忍着了。 何飞坐在了他身边,看了看秦淮仁已经翻译好的那些文字,满意地点了点头。 “还得是你啊,我那个不入流的大学也就教一点基本的电器维修,要我说啊,修修电视和收音机什么的,我没问题,但这大设备……” 何飞把话说到这里,就不说了,只能摇摇头,把自己的无能归咎在了机器上。 秦淮仁也明白他的意思,能不能让何飞挣到老板的两千块钱奖金,全看自己的这个说明书翻译了,而且他也明白,机器不运作不是大问题,而是些日常的小故障。 “飞哥,你别着急,后面就是关键的地方了。小故障排除,等我把最后十几页翻译完,就行了,再说了,大型机器设备不过就是大号的家电,你能行。” 何飞笑了笑,摸了下秦淮仁的脑袋,满意地走了。 秦淮仁也配合说了声,慢走。就开始慢慢地享受方便面了,虽然,只是一碗不起眼的方便面,但却第一次吃得如此津津有味…… 这里拆一下,那里鼓弄一下,秦淮仁和何飞已经忙活了五个多小时了,连水都顾不上喝一口。 高处的秦淮仁拿着翻译好的说明书,指点何飞操作,那真是无比的认真。 心里就一个想法,那就是赶紧把机器修好,好让偌大的饲料厂继续运行。 王荣发也走进了厂房区,仔细关注着机器的情况。 现在他们已经修好了控制台和电机,现在就差上面的几个小设备,原本以为个把小时就能修好的。 现在看来,还是小看了这架大型机器了,忙来忙去,还是差了些时间。 王荣发又焦急地等了一阵子,不耐心地说道:“行了,你们一个半吊子一个不懂机械,下来啊!别折腾人了,我再去买台新的算了。秦淮仁,你终究是村里出来的,别逞能了。你们俩啊,这大学上了也是白上,要不然一个到我这来扛大包,另一个在我这混饭吃。” 话刚说完,秦淮仁他们俩就擦了一把汗,总算是眉笑眼开。 “老板,你别着急啊,我们修的这是大型机器,不是一般的小物件,现在才修好。” 何飞趁着他们说话的间隙,立马跑了下去,去控制台操作了一下! 轰隆的机器运作声音响起,机器修好了。 一直拉长着脸的王荣发这才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招呼着工人们赶紧干活,单独把秦淮仁还有何飞两个人叫到了办公室里面。 从抽屉里掏出来了一沓子钞票,数好了两叠百元大钞,铺在了他们两人面前。 何飞兴奋地把钱拿在了手里,笑嘻嘻地说道:“谢谢舅舅。” 秦淮仁却没有着急伸手拿钱,在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盘算。 “老板,谢谢你这么看重我,但,我还真不是为了这些钱。” 秦淮仁这么一卖关子,何飞着急了,他生怕自己被王荣发给看扁,一把抓起了桌子上的前往秦淮仁的怀里塞。 “淮仁,你快拿着,老板说话算话,给你的奖金这是看得起你,干嘛不要呢!” 就算钱已经拿在了手里面,秦淮仁还是把钱再次放到了桌子上,一脸难色。 王荣发看不明白了,因为他是也从农村来到城市的,并且在这里发了家,之所以弄不明白,就是因为秦淮仁这个农村人跟别的农村人不一样。 一般的见了这么多钱,肯定一把攥在手里,生怕拿不住。 唯独秦淮仁这么另类,倒让王荣发对这个农村来的大学生更感兴趣了。 “怎么了,秦淮仁,你这是嫌我给的奖金少啊?嫌少就直说。” 秦淮仁见借题发挥的机会到了,于是,对着王荣发表起来了忠心。 “老板,我不是嫌钱少,我是想,我对咱们这个饲料厂的管理提点建议。” 第五十九章 秦淮仁的建议 “老板,你要是信得过我,就让我在这里给你说点真心话,咱们早就认识了,我什么人,您也清楚不是吗?” 王荣发显然也知道秦淮仁这话里有话的意思,确实感觉到了他的不一样,思索了片刻以后,还是旧话重提。 “你是对我的饲料厂管理提建议是!嗯,你可以说,但是,我是老板,你得先把我的面子给了。这两千块钱的奖金,你务必先收下。” 秦淮仁也不是不爽快的人,知道老板的意思,于是,对于桌上的两千块钱也没有再做推辞,双手抓起了钱,收进了自己的兜里。 秦淮仁还是有点紧张,他根本就吃不准老板的意思。 虽然,他们俩认识的时间很长了,自己也在王荣发的跟前好好露了一回脸,但,还是那样受到了时代的限制。 此时,国人的思想还都是固定的阶段,王荣发再怎么说,也还是个资本家。 眼里除了利益,那还是利益,自己提的建议肯定是要动王荣发的奶酪,还在犹豫不决。 “不要紧,秦淮仁,你说就行了,别好意思开口。反正,我的面子你已经给了,那我自然给你说话的机会。有什么直接说就好了,我不是那种只吸血不吐财的人。” 人精的何飞知道,秦淮仁已经是老板眼中的新宠儿了,直接去给他搬了一把凳子招呼秦淮仁坐了下来。 秦淮仁也很识趣,还是礼貌地对何飞表示了感谢,这才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 “老板,我在你这干活也有一个多月了。咱们厂的工人们都是卸货,再把粉碎搅拌好的玉米粒和秸秆这些装袋子,最后装车。挺……直说,我觉得咱们要改善下工人们的待遇。” 这话说得扭扭捏捏的,本来心情还好的王荣发,却有点不高兴了,拿起自己的茶水杯开始喝茶水,只是一直不把杯子放下来。 何飞明白什么意思,一个劲儿地对秦淮仁挤眉弄眼,提醒他不要再说了。 王荣发怎么又看不出来何飞的意思,但又看着秦淮仁那种渴望的眼神,感觉秦淮仁还是有想法的,索性就听了。 “何飞,你别着急,淮仁啊!我早就认识了,他不是一般人,有什么真实的想法就说,但别拐弯抹角,我不喜欢。” 听了王荣发的话,秦淮仁算是放开了约束。 本来自己还有些顾虑,自己的好兄弟张志军勾搭了人家的媳妇,生怕迁怒到自己身上。 现在看来,是自己小看了王荣发,能在经济不良的80年代,把自己的产业做到这么大,那必须有一定的度量。 秦淮仁确实小看了王荣发,他什么事情都清楚,只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那我就实话实说了,咱们这的工人们是挺有力气的,可你看他们每天干完活了,都累成狗了。工资是不低,但,这么重的体力活,保不齐谁有个扭伤什么的,我想要不给工人们买个人身意外险,这样,哪个工人出了事,保险公司就把工人治疗误工的开销都承担了。” 王荣发满意地点了点头,笑了。 就连站在一边的何飞也惊呆了,王荣发这个人很傲气,能让他看得满意的人,还真不多,而且还是农村来的人。 “行,你说的给工人们买保险的事情,我还真没想到过。不过,建议确实是好建议,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会好好考虑的。” 王荣发打了个哈欠,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还有就是,咱们的工人工作积极性都不高,为了把工人们的工作积极性给调动起来。那就得给上加班费,周末是法定的假日,该给工人们放假。如果要加班,就给个加班费,还有就是咱们也设置个工人内部竞争,扛大包装卸货多的,有奖金。” 这话正合王荣发的心意,当即拍案而起。 那眼神和情绪,简直就像是刘备找到了诸葛亮,如鱼得水。 接着,就是对秦淮仁一阵夸赞。 “好小子,我没看错你,以后,你不用全身心扛大包了。你只上白天的工,下午你就帮何飞好好管理运营我的厂子,我还给你涨工钱。” 秦淮仁见王荣发这么开窍,感觉是千里马遇到了伯乐,正要继续开口说,却被何飞拧了一把胳膊。 猛的这一下子,让刚起劲儿的秦淮仁疼得直咧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不得不说,何飞比秦淮仁更有眼力,知道话说到一半就够了,一次性把力全发出来并不好。 “淮仁,你的建议都很好,但是啊,我脑子不好使!这样,我家里还有事,得回去看看。你把你的个人建议什么的,整理成材料,让我好好看看啊。” 王荣发也没有多余的话,虽然是对秦淮仁的建议很有想法,但还是拿出来了自己老板那套架子。 临走前,拍了拍秦淮仁的肩膀。 “小伙子,你是个人才,以后一定成大器,但不要锋芒毕露。因为,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多跟何飞学学,有什么事情就跟他商量。” 王荣发没有再做停留,自顾自地出门,开上了车一骑绝尘。 有点沮丧的秦淮仁,刚要发挥就被现实打击了回来。 这时候,就轮到何飞指点他了。 “别难过,实话跟你说了!论能力,你强;论学历,你高;再论本事,也是你大。但是啊,你毕竟不是老板的亲戚,而我,就沾了这个便宜。不过,我何飞不会亏待你的,咱们俩是利益共同体。就说这奖金的事,我就高兴,你啊不吃独食。” 何飞把秦淮仁又扶到了座位上,把一沓信笺纸和一根钢笔铺在了他跟前。 正如王荣发说的那样,他确实对秦淮仁的建议很认可,也确实把他当成了心腹。 但诸葛亮毕竟是外人,对刘备来说还是结拜的两个兄弟关系更近。 秦淮仁把这一切都想明白了,感觉自己还是要在人情世故上多学习。 接下来没有再多想什么,踏踏实实地写建议书了。 第六十章 神秘女孩 给老板的建议书写好了,秦淮仁也交到何飞的手中,本以为何飞会很满意 谁知道何飞却给出来了不一样的话,里面没有一点点表扬反而有点不中听,秦淮仁心里有些不愉快,想着自己全身心为饲料厂着想,但却换来了一通说落。 王荣发与何飞都清楚秦淮仁的用心良苦,但大小王的位置是不能逾越的。 “秦淮仁,你是个大学生,老板知道你很有想法,说实话他也很看好你!他也说过,你是有文化的人,扛大包确实是很屈才。但是,这个厂子的经营还有生产操作什么的,是要改,但要循序渐进地改,你发现问题太多了也不好,所以,老板对你不是那么感冒了。” 何飞把话说完,坐到了老板的转移上,指了指茶壶,示意秦淮仁给他倒水。 秦淮仁没有推辞,按照他的吩咐照做,只是有点情绪。 确实秦淮仁能力很出众,当村长的时候,自己带头搞蔬菜大棚,让全村人都富了起来。 只不过城市的套路更深,在村里流行的那一套,到了城市里就行不通了。 虽然,他只是在一个饲料厂里打工,就是跟一群大老粗和一个油嘴滑舌的人打交道,可是,这里的套路和学问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学会的。 “秦淮仁,你知道那天老板为什么在你还没有说完话的时候,就给打断了吗?” 何飞话里有话,也跟秦淮仁卖起了关子,但那副模仿老板的样子却还是依旧如故。 “飞哥,你就跟我直接说了,上次你跟我说的我也懂了。但,我怕再说错什么,以后老板跟我生气。” 秦淮仁很是中肯,跟以前在农村那时候的直来直去不一样,现在的他已经油滑了很多。 城市里面的机会更多,挑战和陷阱更多,果然,读书和社会不是一回事,还有很多要学的。 “秦淮仁,你小子啊,太实在!你以为就你看得出来,工人们的待遇有问题吗?老板心里很清楚,但你没留够面子,大问题上起码交代的过去,工钱、饮食、居住起码都不缺他们的,你说的顶多算是工人的福利。” 话说多了,难免有点口渴,何飞没有再说什么话,把水杯端起喝尽,才继续开口说话。 “行了,话说到这里就可以了。你是按照搬运货物的工人招录进来的,那你就干好扛大包的活就行了。只是,老板看你是个人才,这才让你配合我管理饲料厂的工作,摆正位置,少不了你的好处。” 何飞把话说完,站起身来,拍了拍秦淮仁的肩膀,又看了眼手里的建议书。 “行了,你回去,活好好干,有什么好的想法建议,先跟我说!至于,这个建议书,我和老板会好好研究的,你的建议是好建议,但是改革嘛,要一步步地来。” 说完,何飞就给了秦淮仁一个眼神,让他自己去体会。 秦淮仁虽然碰了壁,但却在心里很感激何飞,一开始还真觉得他就是他们村里那个徐彪的跟班侯森。 可是,现在却明白了根本的问题,也清楚了城市里的人际关系跟淳朴的乡村人际关系完全是两个概念。 在农村里,来来回回接触的就是那么一两千个人,再出去交往就没有那么的人和心思了。 可省城确实有着百万人口的大城市,鱼龙混杂的大城市就是一种各类行色人员齐全的大染缸。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书本内容,显然已经不适应在社会里了,真实情况那就是朱者墨者都要接触,具体如何分辨,全看个人的领悟能力了。 秦淮仁知道了城市不那么好混,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一路魂不守舍地独自一人来到了仓库,看着满仓的大包,无奈地笑了笑,感觉自己还是太年轻,经验太少了。 本以为,自己摆脱了命运的摆弄,会在大城市里创出一片天。 现在,他才知道自己不过是沧海一粟,仅凭着自己上一世的记忆,顶多算是把握住了未来的走向,能不能真正的抓住机会,还是要看功力的。 正在他兀自思考的时候,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进入了仓库里面。 这可是一个大稀罕,在这么大一个卖体力的地方,竟然会有女孩子进来,秦淮仁怎么也想不明白。 “小姑娘,你找谁啊?” 那个女孩也没有觉得陌生,反而很自来熟地说道:“我……我听说,你们厂子里新来了个大学生,我刚好想认识下。” 秦淮仁弄不明白了,这个女孩是什么来路,于是继续追问起来。 “你还没说你是谁呢,你就直接说找什么人,是不是迷路了?要不我送你出去。” 那个女孩也没有见外,反而没把自己当外人,找了个半人高的蛇皮袋位置,坐了下来。 “你们老板,是我的叔叔,我一直在他们家照顾婶婶。我听叔叔说啊,厂子里来了个新大学生又聪明又有想法,就想来认识下。” 这下弄清楚了女孩的身份,秦淮仁也就没有再质疑他,大方地承认了。 “那个大学生就是我,我叫秦淮仁,小姑娘你叫什么?” “我叫王佳佳,其实,我也是农村来的娃,也就上了个初中。说真的,就是想认识下大学生,看看有多厉害。” 秦淮仁被这个清纯但长相很标致的女孩给逗笑了,在他的身上仿佛找到了初恋陈娟的影子,除了更淳朴一些以外,还真是很像陈娟。 想到了这里,秦淮仁内心又飘过了一丝伤感。 “哎,老板人还真不错,自己发达了,还不忘提携下自己的亲戚。我还以为,他就收留了一个何飞呢!现在,你看见我了,我也没什么特殊的,读大学了也没什么优势,这不,在这里当一个苦力。” 秦淮仁话里话外的调侃,无意间拉近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自始至终秦淮仁都没有忘记自己的成分,他来自农村,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出身。 第六十一章 秦淮仁的心事 “秦淮仁?大学生,真挺奇怪的,你一个大学毕业生,怎么好意思拉下来脸面干扛大包的活?大学生都不挺傲气的吗?” 王佳佳的一席话,说到了秦淮仁的痛处,他之所以迫切想要读书,就是因为上一世没有上大学的遗憾。 弟弟秦淮义上了大学,留在了市区,还被分配在了一家国企职工做会计。 收入虽然不高,但是很稳定,福利也很好。 偏偏自己虽然以旁听生的身份上了大学,但毕业后,没有学位证不说,就连工作也不包分配了。 “现在大学生不比以前的成分了,今年刚好我毕业,头一批不包分配的大学生。其实,真的没有必要迷恋大学生,咱有力气的话,挣得也不少。” 秦淮仁还是把自己真实的情况透露了出来。 王佳佳却还是没有太明白秦淮仁的话,认为只是推却的一套说辞,在她的理解中,大学生都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还固执地认为,秦淮仁是故意隐瞒什么。 “秦淮仁,我觉得不对劲,你真要是读大学出来的,还听叔叔说了,你是自己一个人把纯英文的说明书翻译出来了。你这么大本事,就甘心扛大包卖苦力?” 听了王佳佳的话,秦淮仁也不想再争论什么,主要是自己的身份是王佳佳在乎的关键点。 他本人也知道,王佳佳跟他一样,是村里面为数不多的能上大学但却没有上的人,读大学也是她的人生之殇。 “那,你觉得我秦淮仁适合干什么工作呢?现在不是大学生挑工作了,而是我们这些农村出来读大学的的看我们能干什么工作!实话跟你说了,我现在这工作比绝大多数大学生工资要高。” 秦淮仁一番掏心掏肺的话,王佳佳似乎听得进去了一点,但还是觉得很不甘心,毕竟读大学出来的人都想翻身。 尤其是辛苦的农村人,可以说,在80年代,供一个大学生出来要全家人尽全力。 只不过秦淮仁上大学的情况是个另类,全靠自己创业成功再读的大学,但,到了省城以后,已经在农村很成功的秦淮仁依旧是四处碰壁。 “我没躲过大学,我也刚来省城不久,说实话,我对你说的不是很懂。就是,觉得你读了三年大学,再扛大包太可惜了。” 王佳佳撅着嘴,心里还在想着读了大学的人不能就这么平庸。 秦淮仁也却不这么看,反而给他耐心地说了自己的心里想法。 “你这个丫头,想法不要太简单,咱农村人啊,心思单一。在日新月异的城市里,是玩不转的。不是说读了大学就出路一定好,也要懂得为人处世的,不过,是金子总要发光,你知道毛遂自荐的故事吗?” 王佳佳摇了摇头,知识的局限限制了她和秦淮仁交流的深度。 “简单来说,机会到了就有出头之日了,谢谢你的关心,放心好了,我没有问题的。” 秦淮仁看着她想起来了自己家的小妹妹,算着这几年,秦小梅也该有十六七岁了。 这个叫王佳佳的女孩,还真跟秦小梅有几分相似,年龄不大,但却跟自己的妹妹一样单纯,好问。 “你这小丫头成年了吗?感觉跟我家的小妹妹一样,算起来我妹妹也该有十六七岁了。” 秦淮仁的随口一句调侃,让王佳佳着急了,把嘴巴一撅,不高兴了。 “谁跟你说我小了,我都二十一岁了。倒是你,哪像刚毕业的大学生啊,白头发都有了,我没说你三十岁就够好的了。” 一看王佳佳不高兴了,秦淮仁有点慌神了,赶紧道歉,还在做着自我批评。 这也不能全怪秦淮仁,毕竟王佳佳长着一张娃娃脸,要不是自己口述自己的真实年龄,还真的很容易让人误会,这个少年老成的女孩未满十八呢! “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你有二十一岁,你跟我的妹妹真是太像了,真的性子像,那气质也像。” 秦淮仁又看了下挂在仓库墙上的大表,咧了下嘴。 “佳佳,认识你很高兴,但是……你看着都中午了,我得赶到食堂吃饭了,要不然,我可真的要饿肚皮了。” 王佳佳看着秦淮仁远走的身影,也不是很满意,除了对大学生的好奇以外,更多的是对秦淮仁的兴趣。 在她的固有认知里,大学生是天之骄子,思想开放,如果在农村的话。 只要大学生一返乡,那家门口肯定是排满了上门求亲的媒婆,根本不用像二十一世纪那种媳妇难娶的情况,七大姑八大姨地着急。 甚至还会偏执地认为,大学生到哪里都很吃香,即使是省城,大学生也是少数派,女追男的大学生,根本不新鲜。 可是,单纯的王佳佳哪里知道秦淮仁心里的苦。 秦淮仁心中永远的痛就是陈娟,被徐家人诬陷祸害住进看守所后,要不是陈娟自己真的就牢底坐穿了。 陈娟对自己的感情是真的,这无可置疑,但,命运却偏偏不眷顾他们这对情侣。 最终,秦淮仁和陈娟还是有缘无分,尽管,在省城邂逅,但,最终一切还是枉然。 陈娟最终还是跟羞辱自己的李尔东结了婚…… 爱情的打击还不算完,自己进入饲料厂以后任劳任怨,还把自己的身心贡献给了饲料厂。 最终,还是被现实打击,何飞的话还有王荣发的态度,彻底击碎了这个年轻人最后的心理。 但,生活还是要继续,人生还是有梦的,秦淮仁看清楚了现实,就等着那个机会了。 这个时候的他,除了隐忍就是等待,他的那笔原始财富,就等着关键时候,逆袭翻盘。 秦淮仁跟着工友们着急忙慌地吃完了饭,刚准备回工人宿舍去休息一会,睡个午觉的时候。 何飞出现了,他一开口就扫了众人的兴。 “我知道大家伙辛苦,但是啊,有个着急的活。不多,就一车的饲料,咱们先出去把饲料装车,再休息。老板特意嘱咐的,辛苦下。” 第六十二章 即将到来的秦淮仁时代 刚吃完饭,大伙又紧紧张张地装满了一卡车的饲料,才算完事。 等到众人回到了工人宿舍,还真是累得连腰都直不起来,一个个地或躺或趴在床上,连翻个身都懒得翻。 也就六对、四胖和张志军这几个最强壮的还算有点气力,能说说话动一动。 “欸,你们说这是怎么回事啊?最近,是不是老板的生意面又扩大了,往日一天装个十来车货就完事了,今天都十八车货了,连中午休息的时间都给用上了。” 六对喘着粗气,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这个叫六对的事来饲料厂打工最早的工人,也是最有力气,耐力最持久的工人。 他天生神力,小时候跟同龄孩子打架,三四个都不是他一个的对手。 可就是这个饭量,也是三个人的,一顿饭常吃十个馒头,就连他们饲料厂的吃馒头记录也是他保持的,曾经一顿翻十七个实心大馒头。 张志军拿起毛巾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接上了六对的话。 “是啊,今天我都扛了快六十包货了,这腰都挺不直了。现在进货和出货都这么多了,那家禽的数量不也得多起来。” 半拉子又坐了起来,开始对他们絮叨了起来。 “欸,对,飞哥说,咱们这些天都辛苦了,同意给咱们加点辛苦钱。而且,今天晚上还会给加菜,一人填一大条把子肉呢!” 半拉子是个人小鬼大的猴精,活干得不比别人多,但是溜须拍马伺候人的功夫到不差。 虽然,干活不如别人,但哄得何飞高兴,也在饲料厂里一个月拿四百块的工资。 秦淮仁只干了小半天的活,体力还有些,但听着半拉子说的话,他心里明白,王荣发已经开始着手改革饲料厂的运行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何飞走到了宿舍大门口,看着秦淮仁,对他招呼了一句。 “秦淮仁,来,你出来一下。” 一看是阎王身边的小鬼来找自己,秦淮仁瞬间就明白了一半的意思,立马起身把布鞋一蹬,走了出去。 两人蹲在了一个阴凉的角落,开始了交流。 “淮仁,你写的那个建议书老板已经看过了,我也跟着好好研究了一下。这个生产流程建议,以及职工的待遇这些建议,老板很认可。对了,现在跟你说个实底,老板又接了几个大家禽养殖场的生意,以后供货量会大大增加,你说的奖励机制他打算试试。” 秦淮仁满意地笑了,确实自己是块金子,在这里好好干,终究会有出头之日。 谁知道,好消息不只是获得了老板的认可,接下来,他在饲料厂的地位将会彻底改变。 何飞拍了拍秦淮仁的肩膀,说道:“走,跟我去办公室一趟,老板有请。” 在何飞的引路下,他们走进了办公室,正好碰见王荣发在好好研究秦淮仁写的意见书,越看越满意。 王荣发一看秦淮仁进来了,脸上堆满了笑容,招呼了起来。 “淮仁来了啊,挺好,来坐,快坐啊!” 还没等秦淮仁坐下,王荣发就关切了起来,又是让何飞赶紧倒水,又关心地问候。 “淮仁,你多了这么多年的书了,还来我这里扛大包,真是屈才了,也难为你这个大学生了。” 秦淮仁知道这是老板的客套话,但,还得给个台阶下,于是就顺着老板的话说了起来。 “老板,你过滤了,我这个虽然是读大学了三年。不过啊,我上大学前啊,就在乡下干农活,在这虽然累,不过啊,我这身体还是吃得消的。” 王荣发听了秦淮仁的话,这才满意地对他夸赞了起来,心里也很满意。 之所以以前对秦淮仁严格要求,甚至还让何飞去打压他,那就是为了培养秦淮仁,让他懂得谁是老板,谁是职工。 现在,看来效果不错,是时候好好提拔一下这个很有前途的年轻人了。 “到底是读过书的,跟乡下来的土包子不一样,何飞也没有白点拨你,能明白事就行。自从我第一眼见到你,就知道你是个人才,咱们国家不世出的人才,就冲你上次把机器给修好了,我就算重用你,结果,你成长很到位。你的意见书也很中肯,很实用,你这样的人才,我必须好好重视。” 王荣发说完,喝了一口水,又接着说道:“我要发展点别的业务,本来,我就来厂子少。这下,我更要紧张,更要忙了,厂子的管理才够什么七七八八的事情,还得多靠你还有何飞了,我不在的时候,你要配合好何飞,把厂子管理到位啊。” 秦淮仁没有想到,幸福来得这么突然,这么快,以至于让自己都不敢相信。 前脚,王荣发还让何飞打压自己,现在就突然对自己这么认可,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要重用自己。 确实,对于饲料厂职工的管理还有激发工人的干劲这方面,秦淮仁更有办法。 虽然说,城市的套路深,但机会也很多。以前,在村里他就是因为得罪了徐美玲,这才让自己一直被打压,在村里抬不起头来。 柳暗花明又一村,秦淮仁凭借着农村人的淳朴还有踏实肯干的性格,再加上自己的智慧,果然,最后赢得了老板的信任。 何飞赶紧拍了下秦淮仁,说道:“老板这是要把你提拔到管理层了,还不快谢谢。” 秦淮仁满意地笑了笑,立马上前握住了王荣发的手,表示感谢。 他知道,何飞一个月的工资是一千元整,他的收入也将是这个标准。 要说这个薪资,别说他这个村里人想不到,就算放到了城市的大企业,那也是妥妥的高收入。 秦淮仁激动的表情溢于言表,隐隐地感觉自己的时代就要到来了。 秦淮仁一直在激动,口齿伶俐的他,竟然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知道紧紧握着王荣发的手。 “别老握手,淮仁,你说句话啊!” 王荣发一再催促,秦淮仁总算开口了。 “老板,我只能说……谢谢!” 第六十三章 苟富贵勿相忘的古言 “老板,难得你看得起我秦淮仁,又这么信任器重我,那我肯定得好好干!” 秦淮仁没有再做任何的推辞,当即决定了下来,要好好干,配合何飞管理好饲料厂,这样才对得起自己一个月一千元钱的工资。 王荣发给他机会的同时,秦淮仁何尝不是在回馈王荣发,既然有伯乐给自己施展拳脚的平台,那他这匹千里马也要跑给自己的贵人看一看。 想着趁热打铁的秦淮仁,上次就是太冒失了,谈及工人待遇的事情,让王荣发有了些脸色。 现在正是个难能可贵的机会,必须要抓住再旧事重提。 “老板,您先别着急,我还是想跟您提一提,咱们工人待遇的问题。您相信我,工人的待遇哪怕有那么一点点的上升,对咱们工厂是绝对百利而无一害的。” 这个问题没有等王荣发回答,何飞就抢先一步替王荣发把话给说了。 “淮仁,你说的这个问题,老板都安排好了。首先,老板昨天就从家电城买了台新彩电,二十六寸的,明天就送来给装到工人宿舍里;其次,老板还特意吩咐了,每天上午和下午各烧一大锅开水给咱们的工人和熟水;最后,就是奖励机制,按照业绩排名前三名每个月多发五百、三百、二百。” 秦淮仁这才佩服的五体投地,果然,王荣发不是那种只为赚钱而一毛不拔的人,还是懂得与时俱进,懂得把自己的蛋糕分出去换来更大回报的人。 “那谢谢了,我替咱们饲料厂的工友们谢谢老板了。” 秦淮仁立刻起身,双手紧贴裤缝线,对着王荣发鞠了一个九十度的深躬,表示感谢。 王荣发拍了拍秦淮仁的肩膀又补充说道:“至于,你说的休息日嘛!可以,一周休息一天,咱们这个厂子几乎都是体力劳动的工人,确实啊,不让工人们充分休息,那工作效率大打折扣。你说得对,工人的积极热情高涨的话,那真没准时间少,还出活呢!” 秦淮仁很满意,又要对王荣发鞠躬致谢,但头还没有低下,就被王荣发挡住了。 “淮仁,你先别忙着谢我!记住啊,我王荣发才是这个厂子的老大,是我心疼大家。当然了,秦淮仁你的良苦用心我很清楚,你这套左右逢源玩得不错,但,别忘了,我是给你开工资的老板啊,不要小瞧我这个私营企业的小老板。” 确实,王荣发心里多少还有那么些芥蒂。虽然,秦淮仁的建议,大多已经被王荣发采纳,可还是不忘再最后点一下秦淮仁。 不是,担心秦淮仁忘乎所以。而是要点拨一下这个自己看好的年轻人,一是不能太飘,二是要再次强调厂子的老大依然是王荣发。 在村里的时候,秦淮仁当村长那就是村里最大的官了,秦淮仁当时真的是说一不二。如今,迈入了省城生活的秦淮仁再也没有那种喧宾夺主的气势,反而,多了几分成熟摆正了自己的位置了。 王荣发看秦淮仁那唯唯诺诺的态度,很是满意,笑了笑就先出了门,要召开工人的见面会,宣布自己的改革措施。 秦淮仁本来还想再上前继续强调一下自己的改革建议,却被何飞抢先一步,把他给拉了回来,着急地对他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等王荣发走在了前面,他们跟在后面,何飞才敢小声地跟秦淮仁说起来了悄悄话。 “淮仁,你又犯老毛病了。咱这是私人企业,你还当这是你们农村啊!又不是谈判,别来说什么待遇和休假的,凡事啊都要一步步地来,你以为咱们后面站的是政府!只要今年的收益好了,再提待遇还有职工的保险什么问题也不迟。” 被何飞这么一提醒,秦淮仁才算是回过味来。 确实,自己的建议都是好的,很前卫,以后无论是私企还是国企,都会把职工的保险还有节假日给落实。 现在,毕竟是80年代,人的思想还没被打开,现在劳动力是廉价的。 但,未来,劳动力却是十分昂贵的,就是个时间的问题。 循序渐进的改变才对,不然就成了太左派的做法了,欲速则不达。 秦淮仁点了点头,明白了自己的位置,他心里还在盘算,还在准备着厚积薄发,未来有一局大棋等着他来下。 上一世的经验是一场经济类的打击,但,对于秦淮仁来说,却是一次发财致富的好机会。 …… 在秦淮仁的争取下,工友们终于争取到了福利。 王荣发看工人们也热情高涨,特意嘱咐何飞给他们买了五件冰镇啤酒,就是让工人们好好放松下。 夜晚,荣发饲料厂里热闹非凡。 一伙村里来的农民工,看着电视连续剧,还在喝着啤酒嚼着花生米,一副副微醺的样子,恰到好处。 到城里务工的农民都很容易满足,他们除了卖力气干活,希望多挣钱以外,对别的没什么要求。 现在,有了电视看,还有假期休,那都是想都不敢想的生活。 秦淮仁的这招提高工人待遇,立马起到了非凡的效果。 “让我也发言几句啊,淮仁,你真是了不起。我真td服了你的气了,要不是你小子啊,我们怎么会有电视看,还有这么解暑的啤酒喝呢!我提议,大家一起敬秦淮仁一杯酒。” 四胖酒量不行,两瓶啤酒下肚,醉意已经上头,带着微微的醉意开始胡言乱语。 一群起哄的人,纷纷应和,大家把酒言欢。 秦淮仁,看着这些思想单纯的民工兄弟,又想起来了村里那些发小同学,他们又过得怎么样呢? 尤其是小皮,自从秦淮仁自己先离职了村长,把工作交接给了小皮后,张志军也跟着来省城打拼了。 曾经的村委铁三角只剩下小皮,他又怎么样呢? 想到了这里秦淮仁的心里有些不适,感觉有点对不起小皮,心里还在盘算着什么时候再回村里去看看这个老同学。 苟富贵勿相忘的古言,成了自己的座右铭。 第六十四章 秦淮仁的主意 “淮仁,你怎么了?想什么呢?” 张志军突然走到了他的跟前,跟他碰了下手中的啤酒杯,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秦淮仁没有说话,只是对他摇了摇头,把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意犹未尽的他,又给自己满上了一杯啤酒。 张志军没有接着他的话,而是又开了个头,把秦淮仁拉到了一边,继续说道:“以后,你就是咱们饲料厂管生产和运行的了,虽然说你是何飞的助手。但,我们都知道,现管的就是你秦淮仁,那你说有什么要求吗?” 秦淮仁被他追着说话,也不好意思再推辞了,只能硬着头皮说了些客套话。 “那还不简单啊,老板给咱们这些个工人解决了问题,提高了待遇。可不,就得更加好好干,对得起咱们的大老板吗?” 秦淮仁又对张志军嘿嘿地笑了起来,按照他对秦淮仁的理解,他是个不说废话的人。加上了这么多年的同学感情,可以说他对秦淮仁的了解是知之甚深,秦淮仁的心里一定藏着事情,索性直接挑明了。 “淮仁哥,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嘛!说,是不是想家了,是不是在想着小皮在村里主持工作,这个村长的工作干得怎么样了呢?” 张志军算是说到了秦淮仁的心里去了,确实如他所说,秦淮仁是个顾念家乡,念旧的人。但凡是,自己的父老乡亲好坏,一直成为了心中的挂念,先富带后富,秦淮仁绝对是最好的践行者。 秦淮仁又是沉默了一会,再次把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看着把酒言欢的工友们,越发想念家乡的朋友了。 “是啊,志军你说的太对了,我想家里人了,也想小皮。咱们俩出来的倒是很干脆,我读大学,你打工,那么长时间都没回家了,还真想回去看看他们。” 张志军也没觉得很奇怪,他自己同样想家了,把自己手中的半瓶啤酒对着自己的嘴,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 看着秦淮仁那副有点恋家的表情,同病相怜的他坐到了秦淮仁身边,把胳膊搭在了秦淮仁的肩膀上,陪着他叙说烦恼。 “这有啥啊,想家了就回家看看呗。” 张志军从兜里把票掏了出来,在秦淮仁面前亮了亮,像是挑逗一个孩子一样地挑逗着秦淮仁。 “本来,我买了票是想回家看看的,但,看你比我还想家,那票就给你。” 秦淮仁把张志军递上来的票拿在了手里,看了看,正是明天上午回家的大巴车。 真的很想回家了,可是,转念一想,就又把手里的那张返乡的大巴车票还了回去,苦闷的自己,谢绝了张志军的好意。 “谢谢你了,兄弟,但我还是不回家了,可能还不是回家的时候!” 张志军笑了,在他看来,秦淮仁的心思不那么单纯,于是揶揄了起来。 “这时候不回家,那什么时候回家?你小子,不是去找宋慧丽,就是去找陈娟,我还不知道你啊!唉,我就羡慕不过来,没女人心疼,到头来还得跟徐美玲那个毒妇扯上关系。” 张志军还没等秦淮仁开口,又抓紧说道:“喂,我劝你还是别惦记陈娟了,你们俩关系再好,也是过去式了。现在人家都成了豪门的媳妇了,你小子拿攀得上人家呢!要是去找宋慧丽,那还靠点谱,顺便再看看,咱们的小餐馆怎么样了?” 一说到宋慧丽和陈娟,秦淮仁心里又回想起来了,今天中午刚认识的那个叫王佳佳的女孩。 她是老板的亲戚,人长得标致,心地也算善良。最重要的是,她还是王荣发的侄女,按照秦淮仁对王荣发的理解,他为人虽然好色,但不昏庸。 张志军要是想摆脱徐美玲的纠缠,那……何不撮合一下他和王佳佳。 这样,徐美玲就不是徐美玲,只要窗户纸不捅破,她就永远是王荣发的妻子徐天凤。 “志军,你来厂子里工作的时间比我久,你知道不知道老板有个侄女一直在他们家打工,叫王佳佳的。” 张志军一听王佳佳这个名字,那简直是太熟悉了。 “嗨,我当你说谁呢,原来是王佳佳啊,那真是太熟悉了。跟你说,她也跟你一样,高中时候是班里成绩最好的,可就是不如你命好,你啊最终上了大学,她啊,没得上,但又不想留农村结婚,这不跟他叔叔,也就是咱们老板王荣发到省城来生活了。” 两人一听这话,相视一笑,正要再开啤酒碰杯的时候,张志军眼睛一斜,发起了疑问。 “不是啊,秦淮仁,你怎么认识王佳佳的?你才来还没多久啊,再说了王佳佳也不常到厂子里来啊,让你碰上了?说,你小子是不是又看上人家小姑娘了。” 秦淮仁冲张志军脑袋打了一巴掌,脸色凝重了起来。 “你小子,瞎说什么呢!真该挨打了你,我问她什么情况,不是说我对人家有想法,我是觉得她挺不错,想撮合你,助你脱离苦海。” 张志军听了秦淮仁的话,高兴得合不拢嘴,前一句哥哥好,后一句哥哥棒地夸着秦淮仁。 是人都看得出来,张志军对王佳佳真的很满意,只是人家女生的眼光高,一直期待着嫁一个大学生,自己的成分还是不够的。 饶是如此,他也不愿意放弃,秦淮仁都说了帮助,自然想争取下试试看了。 秦淮仁笑着分析了起来。 “首先,王荣发这个人家庭观念很重,这不自己的外甥何飞还有侄女王佳佳都跟着他在省城定居过活了嘛!再者说,徐美玲也不是省油的灯,就是仗着自己漂亮跟大自己快二十岁的王荣发结婚的,要是别人还真不好得罪她。但是……” “但是什么?” 张志军着急了,掐着秦淮仁的胳膊催他快说。 被掐痛的秦淮仁,只得开口回答说:“你不是早想跟徐美玲划清界限嘛!这不王佳佳要是跟你成了,那碍于老板的面子,也只能撒手了。” 第六十五章 吕太后 “真的啊,还得是你啊,秦淮仁,你真是我的好哥哥啊!你是真的愿意帮我追王佳佳是吗?也就你这么聪明,刚好卡住了老板的软肋,刚好能把徐美玲给支开。” 张志军佩服秦淮仁不只是他善于分析,来到生成以后,秦淮仁也愈发成熟老练了。 对于徐美玲这个蛇蝎毒妇,秦淮仁再清楚不过了,上一世他靠着徐美玲前夫死在矿上这一档子事,算是接上了煤矿工人这份工作。 起初,一直都很正常,但矿难后,秦淮仁成了残疾。 本该是自己养老治伤用的补贴,成了徐美玲的挥霍用度钱财,直到秦淮仁最后的价值被榨取干净,扫地出门成了孤家寡人,他才算是看清了徐美玲。 不知道,王荣发会不会是这个情况,但为了张志军好还是早点帮他跟徐美玲断了联系好。 “淮仁,最近老板家有不太平了。跟你说个八卦,老板啊,是嫌弃他前面那个婆娘太厉害了,才跟徐美玲结了婚。你知道老板前面那个婆娘的外号是什么不?” 一听老板家还有这样的瓜可以吃,秦淮仁来了兴趣,虽然不知道王荣发和前妻的恩怨如何。但,大概已经猜出来个差不多,王荣发前面这个婆娘肯定不是个省油的灯,至于在厂子里说一不二的王荣发,多半是个软骨头,妻管严。 “志军,你跟我说说老板的前妻还有他们家这个八卦听听。” 张志军猜到了秦淮仁肯定喜欢知道老板的家事,他之所以跟秦淮仁说老板的糗事,并不真的是当笑话说给他听,更重要的是,秦淮仁聪明,想着能帮助老板解决下这件棘手的事情。 “那我可就说了,老板的那个媳妇叫吕玉玲,是个胖娘们,跟老板是一个村的同乡。起初啊,老板他爹迷信屁股大的女人能省,也就做主让他们俩结婚了。结果,老板倒惨了,这个姓吕的婆娘那叫一个霸道啊,整得老板有家不敢回。诶,汉高祖刘邦的媳妇吕雉知道,就是因为老板的原配也姓吕,而且还是个悍妇,人送外号吕太后。” 秦淮仁听了这瓜,笑得差点断了气,想不到,财大气粗的王荣发王老板,竟然家里养着这么一只母老虎。 也难怪,王荣发会娶徐美玲,哪个有钱资本家不愿意搂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当老婆呢!再说了,吕玉玲竟然能人送外号吕太后,可想而知这个女人是有多么强悍了。 “哦,真没想到啊,老板还有这搞笑的家事。那离婚以后,这个吕太后,还有没有来咱们老板家里闹事呢?” 秦淮仁虽然已经猜出来了,老板肯定会被这个吕太后搅闹个鸡犬不宁,但还是多问了一嘴想要最后确认一下。 张志军也没有丝毫隐瞒,把自己知道的事情一股脑和盘托出。 “可不是嘛!这个叫吕玉玲的凶婆娘,是吃定老板了。虽然,离了婚,但是这个吕太后,三天两头地到老板家折腾加闹事,别看咱们老板是个二百多斤的大胖子,偏偏就怕这个老娘们。” “闹,闹什么啊?都离婚了还这么闹,有什么理由?” 张志军对秦淮仁啐了一口,不知道怎么损他了。 “为什么闹,为了钱呗!要是老板跟吕太后没有孩子的话,那离婚了就没事,谁也碍不着谁!你不知道,老板跟吕太后有两个女儿,都还小呢,抚养费什么的一直牵扯不清楚,所以,这个吕太后,隔三岔五地就来老板家闹。” 这话让秦淮仁更不清楚了,既然吕太后这么不识好歹,那更应该划清界限啊!再说了,老板这么怕她,那更应该早点划清界限才对。 “淮仁,你不知道,估计这两天,那个吕太后又该来闹了。以往,每个月的这时候,差不多就是老板去给吕太后送钱的时候了。你是不知道,那个吕太后有多凶狠,有一次老板晚一天去送钱,那个吕太后就带着一伙子亲戚到老板家里又砸又打的……如果,现在还是汉朝,那可就真的是能见识到吕家人的嚣张跋扈了。” 这话的分量可不轻啊,毕竟80年代还是太落后了,人们的法治理念还不是很重。 刁蛮凶悍能折腾的女人,那就是地方一霸,徐美玲在他们村那就是让人害怕的存在,只不过,让秦淮仁没有想到,竟然还有人能比徐美玲还狠毒。 吕太后这名声在外,秦淮仁还真想见识一下了。 秦淮仁又拉住了张志军问道:“既然早就知道这个吕太后是什么人,老板干嘛不在离婚的时候就解决清楚呢,直接给她一笔钱了事不好吗?扯到现在,自己的日子过不好不说,还天天提心吊胆的。” 张志军就知道秦淮仁会有这样的疑问,耐心地跟他说起来了其中的缘由。 “你以为老板不想啊,只是没有办法!那个吕太后有多凶,厂子里的除了你和那个黑汉子,可都是见识过的。不是老板不想给他一笔钱了事,可这个姓吕的太难缠了,她不干,就想着吃一辈子老板的白食,傻子才不想有个长期饭票呢!” 秦淮仁是彻底明白了,有钱人的烦恼一点也不比他们这些打工人少。 王荣发也是够倒霉的,自己现实娶了吕太后这样的贼婆娘,后面又跟徐美玲这样的毒妇结婚,被带了绿帽子,还得隐忍不发。 娶媳妇还真的娶对了,万一娶个徐美玲或吕太后这样的,拿着后半辈子是真的别想再安生了。 一个男人过得好不好,那还真得看背后的那个女人,可惜的是,秦淮仁自己的女人成了别人的老婆。 这无疑不是他这一辈子的伤痛,但是,再看看张志军,虽然纠缠上了徐美玲,不过,有了王佳佳这样的终极目标,也许就能幸福一辈子。 想到了这里,秦淮仁又开始羡慕起来了张志军,起码人家思想单纯,虽然不精明,但起码活着不累。 人的烦恼就是这样,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第六十六章 徐美玲的报复 秦淮仁被一阵叽叽喳喳的吵闹声给吵醒了。 难得一个周日,工友们吵着要去省城逛街呢,这些农民工根本没有什么心思和城府。看见了省城的繁华,还有红灯街那些花枝招展的站街女,那钱就不知道怎么回事了! 毕竟是80年代,城乡脱节还是比较严重的,农村里来的人进入了大城市别说找不到北,就算到了城市也不知道目的地是哪?这可比农村大太多了,在这里不晕头转向那就不对了。 更何况,二十一世纪才有的智能手机和某德地图这种软件,那时候的人,在城市农村也不丢人。 秦淮仁起身,扒着窗户边看着外出的工友,感叹了下农村人的简单,刚要再返回睡觉的时候,却听见了他最不愿意听见的声音。 于是,又趴在了窗口观察了起来,那个刻薄的语气还有那个夹音,不就是徐美玲嘛! “张志军,你小子还刻意隐瞒着我一些事啊!我把身子都给你了,你还拿我当外人,哼!” 张志军被徐美玲这么一问,吓得话都不敢说了,只能低着脑袋,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从张志军的表情来看,真的像是被拿捏住了命门。 秦淮仁也很清楚,要是徐美玲破罐子破摔,把自己跟张志军的私情公之于众,不仅丢了王荣发的脸自己的饭碗也不保,更严重的是以后怕是在省城没法混了。 这时候的张志军怕是肠子都悔青了,全都怪自己当时没有管住自己,现在明白了,不能随便跟女人上床,尤其是徐美玲这样的女人。 “老板娘,您看……您说的……我不知道咋说了!” 张志军说话一卡一顿,其实早就明白了徐美玲暗指的意思。 确实,秦淮仁这个大学生就是块成色很高的金子,先是修好了饲料厂的机器,后又写了操作性很强的建议书。 王荣发不可能不在家里夸一夸他,既然王佳佳都知道了秦淮仁的存在,那么王荣发的第二任妻子徐美玲怎么会不知道呢! “原来在村里的时候,属你张志军最老实,现在怎么这么滑头了。哼,跟秦淮仁学不了好,你就不怕,我把咱们的事……” “别,美玲,你千万别……” 这话一下子就戳中了张志军的软肋,吓得他赶紧给徐美玲跪下,就差磕头哀求了。 “美玲……哼,谁是美玲,老娘叫徐天凤,你不知道吗?真是不巧啊,我把身体都给你了,你还跟我心怀鬼胎,同床异梦说的就是你!说,秦淮仁到饲料厂打工,怎么不第一时间告诉我,还帮着他瞒我!” 徐美玲的眼神阴险刁钻,那模样简直就是想把张志军吃进肚子里。 徐美玲恨秦淮仁这无可厚非,原本自己的父亲是村长,在村里只手遮天。 秦淮仁不仅拒绝了徐家的提亲,甚至依靠镇长沈祥瑞夺了自己父亲的位,自己在村里要风得风要雨的雨的日子不在,才来省城傍大款! 这种傲娇又记仇的女人,毫不留情地说,把秦淮仁抽筋剔骨的想法都有。 现在,知道了秦淮仁在自己男人的饲料厂里上班,又怎么会不利用这个机会整治下秦淮仁呢? 秦淮仁看着这个可恶的女人,心里一阵发毛,本能地想要出去跟他拼了。 但是,碍于张志军的尊严,他还是忍了下来,看着徐美玲蹂躏张志军,内心百感交集。 “美玲……哦,不,老板娘。我……请你也理解下我,毕竟我跟淮仁的关系在那!我真的不好帮你,把他给怎么样的,你……你别为难我了。” 徐美玲冷哼了一声,怒视着张志军,正在用自己的淫威践踏着跪在她面前的男人最后的尊严。 “秦淮仁跟你是好兄弟,好同学,那我呢!你真当老娘是被跟你睡觉的吗?我不需要你帮我把秦淮仁怎么样,你听着,我和秦淮仁的事情你只要不掺和就行!他……我自己会找他算账。” 一提到秦淮仁,徐美玲就咬牙切齿,得不到的就毁掉,这个阴毒的女人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比之前更狠辣了。 本来还有一念之仁的秦淮仁,此时此刻也明白了,自己不能再善良了。 他知道,自己的一味忍让,只会让徐美玲变本加厉,自己可以多次闪避开毒蛇的獠牙,但只要被咬中一次,那就一命呜呼了。 张志军是彻底不敢说话了,跪在地上就差哭泣了,一个堂堂七尺男儿,要力气有力气要面子有面子的男子汉,此刻,温顺的竟像是一只小猫。 他是彻底被拔了牙,被徐美玲死死地拿捏住了。 “行了,你别跪着了,瞧你那点出息,站起来!你啊,以后还得来我那里,老娘离不开你,你也别想甩开我。” 张志军这才敢站起身来,但是,男人的尊严和傲气荡然无存。 徐美玲就像是个常胜将军,对着张志军的前额,用力点了过去,露出来了得意的笑容。 “张志军,你别以为你没事了,今天,王荣发那个不行的东西去找吕太后了。今天,你跟我来!” 说完,就扭着屁股大摇大摆地往外走去…… 张志军扭过身子,往工人的宿舍看了一眼,就跟在徐美玲的后面,尾随着去了。 一直藏在宿舍窗沿位置的秦淮仁,也是替张志军捏了一把汗,他对张志军是又可怜又可恨。 可怜他被徐美玲这样狠毒的女人拿捏,可恨的是他偏偏跟这么个女人纠缠不清。 要不离开饲料厂,免得被徐美玲祸害……秦淮仁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自己一走了之倒是容易,可是张志军呢,那肯定会被徐美玲整治到体无完肤。 不走又能怎么办?躲得了一时,却躲不了一世,自己迟早会跟徐美玲见面。 两个人的仇恨恩怨这么深,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自己再怎么对饲料厂真心,毕竟是个外人。 王荣发夹在中间也不好办,最后又该怎么收场呢? 秦淮仁又一次走在了十字路口。 第六十七章 拿捏徐美玲的手段 思来想去,秦淮仁也没有想到个好办法,如果真的就这么走了,自然不用跟徐美玲过招。但是,上一世的记忆,他清晰记得,禽流感快到来了,自己可以好好挣一笔。 要是就这样错失了赚大钱,在省城落脚的机会,那就太可惜了。 但,还是想不出来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既然,没有办法,那就不去想了,去幸福居照看生意的想法也没有了,只能等着张志军回来再商量未来的事情。 转眼天就黑了…… 秦淮仁左等右等,终于等到了失魂落魄的张志军。 “志军,你来下。” 听到了秦淮仁的招呼,张志军斜着眼看了一下他,有气无力地回答了一声。 “哦,秦淮仁啊,你一直等我呢?” 秦淮仁心里明白,张志军肯定是没少受欺负,从他那呆呆的眼神就看出来,但也不愿意再提伤心事,只能把话题支开。 “对,我一直等你呢,你说你出去那么晚!工友们早就回来了,可就是你,都快十一点了,你才回来,我心里那叫一个着急啊!” 张志军根本没有把秦淮仁的关心当回事,反而狠狠推了他一把,自己走到了仓库里面,哭得像个孩子。 秦淮仁知道张志军受了什么样的委屈,也就没有计较张志军对自己的攻击,反而跟着走进了仓库,去对他安慰。 “志军,我知道你心里苦,有委屈。我大你几个月,你也一直叫我哥,受了什么委屈跟我说!” 张志军依然没有理会秦淮仁,还是坐在角落里埋头痛哭,要不是秦淮仁把早上的事情看得一清二楚,多半会数落这个可怜的汉子一会。 许久过后,张志军的嗓子哑了,情绪稍有缓和才跟秦淮仁开始了交流。 “志军,我知道你今天被徐美玲欺负了。没办法,我在饲料厂打工的事情,迟早她会知道的,我们的恩怨那么深,她肯定会报复我,只是苦了你。” 已经哭哑了嗓子的张志军,无助地摆了摆手,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淡淡地回答了起来。 “没事,我自己做的孽,要不是我当时冲动,跟她那么了一次,我怎么会这么没尊严。本来,我还想着能跟王佳佳有机会谈一谈,结果……” 说到这里,张志军又差点哭出声来。 秦淮仁赶紧上前,安慰道:“谁说你不能跟王佳佳好啊,咱们又不比别人差,你只是翻个错而已。再说了,要不是老板那方面不行,也轮不到你去。” 张志军又擦了一把眼泪,捶着自己的胸口,愤愤不平,再看秦淮仁,又是一股酸水想往外吐。 这么些年过去了,自己一直护着秦淮仁,甚至不惜跟徐美玲翻脸,可是自己现在被人家掐住了软肋已经没有力气反抗了。 “哎,你不明白,你真的不明白。徐美玲,其实是想跟我借种。” “借种!” 秦淮仁几乎喊了出来,话刚出口,立马精神了起来,全身冷汗也跟着冒了出来。 “志军,我没听错!你说徐美玲要跟你借种!” 张志军也是不明所以地看着秦淮仁,用沙哑的声音问道:“啊……是啊,找我借种,而且她急得很呢!” 秦淮仁感觉发现了新大陆,立马追问着张志军,要他把一切都说给自己听。 “那个……老板他不是不举嘛!可他偏偏要生儿子,因为他就是家里的单传,没儿子怎么行。都四十多岁的人了,还没生个儿子出来呢!他可是把生儿子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了徐美玲的身上了,要是徐美玲不能给他生儿子的话,也得被扫地出门,我就……” 这下全明白了,徐美玲就是想要怀孕生儿子的伎俩,把王荣发这个大款给套牢,明知道王荣发有生殖的问题。 她才把生儿子的希望放在了张志军的身上,这是得有多冒险啊。 幸亏现在不是夫为冈本的封建社会,否则,徐美玲和张志军这对男女,都得给浸猪笼。 之前,秦淮仁只知道徐美玲心狠自私,却没有想到,她还这么有城府,会利用张志军来给自己造孩子。 果然,徐美玲的放荡不是简单找个强壮男人满足的问题,还想要继续白嫖大款的钱。 想清楚了以后,秦淮仁露出了自己的白牙,恣意地笑了起来。 “秦淮仁,我都这么惨了,你还好意思笑我,你还是不是兄弟你?上了个大学,把你的良心都上没了是不是?我真不该维护你,就该让徐美玲把你整死。” 气急的张志军刚想走,就被秦淮仁抓住了胳膊,他还以为秦淮仁没有损贬够他,使劲地摔了下胳膊,带着秦淮仁摔了个趔趄。 “志军,你别走呢,听我好好跟你分析下,说不定,有转机。听我把话说完再走,不行吗?” 张志军已经心如死灰了,但还是选择留下来,听听秦淮仁的具体打算和想法。 “我刚才发笑,可不是嘲笑你啊!幸亏,你把你和徐美玲难以启口的事情说给我听了。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就是你说的借种这事情,不仅是你和徐美玲之间的秘密,更是咱们反击的武器。” 本来就很丢人的事情,还要被用来当武器,张志军还以为秦淮仁在笑话他,脸色更难看了。 “我说你小子,又在瞎胡扯什么呢!就这么个见不得人的事情,你还想给我……算了,我不认识你。” 说完,就起身又要走。 “对,就是因为这件事情很丢人,说出来了,王荣发饶不了你和那个徐美玲。这才是我们拿捏徐美玲的好武器。你动脑子想想,王荣发这么大的老板,允许有人给他带绿帽子吗?别说,你不敢让老板知道这事,徐美玲更不敢了。” 张志军还是一脸糊涂地看着秦淮仁,不明所以。 “我就直说了,徐美玲为了生儿子才跟你做那事,有了儿子才能套牢王荣发啊!真要有了儿子,他敢让王荣发知道吗?” 话说到这里,张志军总算明白了,秦淮仁拿捏徐美玲的手段。 第六十八章 还是女人管用 “淮仁,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徐美玲找我满足的同时,还要怀孩子。他为了能够一直挂靠上王荣发这个大款,才这么着急要儿子的。我们刚好可以拿这件事跟她讨价还价,对?” 张志军被秦淮仁这一点就明白了,把话直接挑明了说。 “对,就是这个意思,确实你和徐美玲做的事见不得光。但,她也怕这事暴露出去,所以,你好我好大家好,这不就是咱们自保的机会嘛!所以,你完全可以拿捏住他。咱们只要死死地咬住这一点,我晾徐美玲也烦不起什么大风浪,只要他想捏住王荣发这个长期饭票,就得跟我们和谐相处。” 秦淮仁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张志军还是犹犹豫豫地,心里泛着嘀咕,这种拿捏不准的事情,还是不敢轻易上手。 只不过,他看秦淮仁胸有成竹,心里也不那么虚了,却还没有完全放心。 他知道徐美玲是个什么样的人,那绝对是只能占便宜不能吃亏的主,眼下,她只是抱住大款,才跟张志军做着心照不宣的事情。 “我说,秦淮仁,你说的这个靠谱吗?先不说徐美玲,就他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爹,也不是好对付的。要是,我们真的拿这事要挟徐美玲,只怕……” 秦淮仁快急死了,玩心思这方面,张志军简直是个白痴,话都说到了这份上了,他还转不过来弯,活该干一辈子傻大个的活。 饶是如此,秦淮仁依旧没有放弃他,继续苦口婆心地劝着。 “哎,秦淮仁,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啊!我总觉得,咱们这是太……哎呀!我这么丢人的事情,不好意思再拿出来说了,要不你看,咱跟徐美玲好好谈行不行,这种事情也太那个了。再说了,你这一招太损了,你拉着我跟她去摊牌,万一她不接招,再跟咱们撕破脸怎么办啊?” 张志军越说心里越没底,总感觉秦淮仁的主意不行,再说自己本来就怕这事给抖露出去,又吃不准徐美玲的脾气。 于是,心一横,站起身子就朝仓库外边走去。 “志军,哥不会害你的。我知道你心里有顾忌,但,现在这是最后的机会和办法了,你考虑一下,我等你给我回话。” 张志军稍微停顿了下,就跑了出去,秦淮仁看着他的背影,想追上去再做解释。 但,还是没有追上去,这种事情也只能他自己想明白。 看着蹲在饲料厂门前的张志军,秦淮仁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要不是张志军还在中间夹着,他早就跟徐美玲撕破脸了。 顾及着张志军最后的尊严,秦淮仁也不知道怎么办了,只想着能再帮助张志军一把! 自己的良苦用心,这个憨厚的秦淮仁又怎么知道呢!自己之所以要把他们这事拿出来去点徐美玲,也是为了保护他们自己。 徐美玲这种抱大款吃白食的心理,她肯定会掂量清楚的,真要是撕破脸了,那绝对就是两败俱伤!秦淮仁他们不愿意,徐美玲更承受不起这种损失。 秦淮仁知道这种事情说起来,确实损了点,毕竟现在是80年代,人们的思想还没有彻底放开。 男欢女爱的事情,真的难以启齿,也就是因为张志军还有所顾忌,所以,才被阴毒的徐美玲捏了一把。 秦淮仁心里说着:“张志军啊,你这个没脑子的笨蛋,徐美玲是什么人啊!你越是忌惮顾虑面子的问题,她才越能拿捏你啊!虽然说这种偷情借种的事情很荒唐,怕让人知道。但是,换过来想,徐美玲不也是很怕这件事暴露出去嘛!一旦让王荣发知道了,徐美玲吃不了就得兜着走。” 城市里的人心思和套路,可不是农村人能揣摩的,还真要是那样,丁是丁卯是卯,那农村人在城市里,还不得被玩弄致死啊。 要不有人会说,被卖了还替别人数钱,做人就得多个心眼。 就拿徐美玲这样不择手段的女人来说,用借种的事情来说事,那绝对就是抓住了她的小尾巴,再也不用怕她的威胁。 这样子,不仅能摆脱张志军和她尴尬的关系,更可以保护秦淮仁在厂里不被算计。 就是这样一举双得的事情,张志军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张志军也想不清楚,自己都和秦淮仁一起投资餐馆,做老板了。已然是命运共同体,还有什么信不过呢,秦淮仁真是恨铁不成钢。 说得再清楚一点,张志军虽然到城里打工了三年,却还没有褪去农村人的质朴。 秦淮仁想来想去,当局者迷,自己是真的说不动张志军了。 兀自回了宿舍,不再去想,只希望张志军为了他们共同的利益,能想明白! 不知不觉,秦淮仁在床上睡着了,半夜迷迷糊糊地感觉到了有人在晃动他。 睁开眼一看,这不就是张志军嘛! 他比了个嘘的手势,让秦淮仁跟他走出了宿舍,找了个安静的地方,两个人又开始哥哥长弟弟短地说了起来。 “淮仁哥,你说的有道理,我想明白了。” 秦淮仁却摇了摇头,点了下他的脑门,说道:“你这个江湖脑袋能想明白!我才不信呢,你说是不是你心心念念的梦中情人给你做思想工作想明白了?” 张志军没有隐瞒,怯懦地点了点,小声说道:“她说的话,跟你一模一样的。关键是,她天天跟徐美玲接触,早就把徐美玲这个女人看得透透的了。你说的那个事,王佳佳也清楚,她也说你做得对。毕竟,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秦淮仁听了这话,气得笑了,心想着,这个叫张志军的大汉,真是个单细胞生物,自己苦口婆心劝了那么久,都没效果。 人家王佳佳稍微劝了劝,就全想明白了。 于是,开启了揶揄模式。 “我当你想不开出去自杀了,原来,你是私会梦中情人去了。我就说嘛,你啊,对女人免疫力为零,还是女人管用。” 第六十九章 秦淮仁请客 秦淮仁和张志军按照预想好的方案,去跟徐美玲摊牌了,这一切也正如秦淮仁预料的那样。 徐美玲不仅和他们俩达成了互不检举的协议,就连姿态都低了不少,也让张志军有了尊严,总算能抬起头来做人了。 张志军害怕把借种的事说出来丢人,徐美玲也怕借种的事让王荣发知道再被扫地出门。 就这样达成了协议,为了共同的利益,总算是暂时放下来彼此的恩怨以及芥蒂。 秦淮仁他们不仅可以在饲料厂里继续工作,还能继续等待好时机再借着未来的福利在省城也好置办出一份产业来了。 尤其是张志军,听了秦淮仁的话,果真活出人样了。 秦淮仁更是大方地招待了工友们去他们刚盘下来的幸福居搓一顿,请客是一方面,更重要是得拉好人员,为以后的事业打基础。 深夜,幸福居里面,一众人在昏暗的灯光下边喝边畅聊。 个头小却很话痨的半拉子,趁着酒劲,大吼着说了起来。 “各位,工友们,让我发个言啊!” 话刚说完,还没等别人接话,就站在了凳子上,高举酒杯敞着怀大喊道:“感谢淮仁给我们大家安排的这顿饭,我们太高兴了。我提议,咱们大家一起敬四位老板一杯酒啊!来,咱们把杯里的酒,全都给干了啊!” 众人趁着这个机会,纷纷举起来了酒杯,高高兴兴地把酒饮下。 六对的酒只喝了一半,就把杯子放了下来,嗲声嗲气地说道:“哎呀呀,我不行了,你们这饭店的散酒度数太高了,我喝不了,真喝不了。” 一看自己的老搭档不胜酒力,四胖不干了,狠狠地冲他后背拍了一巴掌,埋怨道:“哎,你小子不实在,吃饭比谁都能吃,喝酒怎么这么怂,不行,你得给我起来干了。” 本来是挺好的一件事,秦淮仁也不想为了这件事扫了兴,立马出来劝道:“行了,四胖,既然六对喝不了啦,那就别再勉强他了。他喝不了,咱们喝啊,咱们几个喝。” 张志军也跟着再倒了一杯酒,说道:“对,今天咱们高兴,只要不耽误明天干活,就随便喝酒,我淮仁哥说了,酒有的是,管够啊,咱们啊想怎么喝就怎么喝!” 五大三粗的乔彬彬也喝得有点上头了,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说道:“诶,志军说得太对了,你们啊,想怎么喝那就怎么喝,我再去厨房给你们炒俩菜,是我们东北最硬的杀猪菜和锅包肉。我可不给你们吹啊,我乔胖子的手艺,在哪都杠杠的。” 秦淮仁也有点醉了,笑着站了起来,开始揭短。 “乔胖子,你别吹牛了行不行!就说你给我做的那碗刀削面,你真是要打死卖盐的了。你能不能适应一下我们这里人的口味啊!” 乔胖子一听,就较劲了,开始强调客观了,他站起身子来,又把责任外推给了秦淮仁。 “那怎么能怪我呢,要怪就怪你们这些采购的人,买回来的盐质量参差不齐,有时候咸还有时候不咸的。放心,以后再让我做饭,那就不会再咸了。” 张志军看着他们的笑话,又给旁边的王佳佳倒了杯饮料,那关心暧昧的样子,还真像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这时候,半拉子也开始调侃起来了乔彬彬。 “我还寻思,淮仁哥盘下来的饭馆在哪呢?原来就在你这啊,这个胖厨子做的饭,我太清楚了,不过啊,他跟我们的四胖一样,能吃还贼胖。” 又是一阵嘻嘻哈哈的吵闹,四胖也发挥起来了酒意,再次端上一杯酒。 “我啊……我再提议,咱们大家伙再敬一杯酒给四个老板,尤其是大老板秦淮仁,他得喝俩。” 这一波人又开了一瓶白酒,一人一小酒盅,也就没了,就这样硬是喝了七瓶高度数的白酒,却还没见他们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越喝越起劲。 正在众人喝得都起劲的时候,王佳佳却哭了起来,张志军着急了,怎么安慰都不是。 话多说了几句,王佳佳直接红着眼睛到餐馆外边哭去了。 张志军不知怎么办才好,敲了敲秦淮仁的胳膊,用委托的口吻征询了起来。 “淮仁哥,你说这事怎么回事啊?本来,今天大家都挺高兴地来咱们的餐馆吃饭来了,你看王佳佳她……我也没说什么啊,她就哭起来了,这不,饭也不吃了,自己跑到外面哭了。” 秦淮仁把酒杯放下,站了起来,拍着张志军的肩膀说道:“你小子,是牛马,只知道干活,不知道动脑子。情商低也就算了,你啊根本不懂女孩子的想法,我去替你看看啊!” 说完,秦淮仁就披上了外套走出了餐馆去找王佳佳了。 盛夏的深夜,户外还有点冷…… 王佳佳挣扶着餐馆前的那根电线杆前,伤心地抹着眼泪。 “佳佳,你怎么了?你不高兴吗?他们就是一帮老粗,说话不注意,但人都没什么坏心眼,你啊看开点啊!” 王佳佳见秦淮仁出来看她了,赶紧擦了擦眼泪,把头扭了过来。 “怎么了佳佳,是不是张志军那个傻子欺负你了,要是他欺负你了,跟我说,我揍他小子。” 这个娃娃脸的少女连连摇头,否认道:“我没事,我不是为我自己哭,我是为了别人。” 真没想到这个精致的小姑娘还会替别人流眼泪,来了兴趣,抓紧问。 “那你是为谁哭啊?” “为了谁,为了你,为了我慧丽姐!你说,你一直惦记着初恋女朋友,你有没有在乎过,一直等着你,关心你的宋慧丽呢?陈娟都结婚了,你不该考虑下真正在乎你的女人吗?” 要说宋慧丽的感受,秦淮仁还真的没有替她思考过,只是在心里藏着这个女人,如今,王佳佳又提起了一下她。 秦淮仁想了想,明年就是一九九零年了,自己也是二十八岁的人了,是该好好考虑下人生大事了,宋慧丽还比自己大一岁,真的是在等自己吗? 第七十章 张志军挨打了 “可不是嘛!刚才你们只顾着喝酒了,完全没有注意到慧丽姐,她又是忙前面,又是忙后面的。你们可倒好,压根没把人家的辛苦看在眼里。秦淮仁,我要是你的话,我一定把她娶了,好好对她!” 王佳佳越哭越伤心,秦淮仁虽然情商不是很低,但,对于正在伤心头上的女人,他也一样没有办法,只能等她先哭完,再去安慰。 不过,心细的秦淮仁还是看明白了王佳佳心里的想法,像她这样单纯的女孩也是眼光高,想找个城里的大学生嫁了。 只不过,她还是碍于学历的身份,感觉比较难。 哭了一阵子以后,秦淮仁见她的情绪稍微缓和了一点,才开口说道:“佳佳,你也别难过了。你也不傻,我实话跟你说了,志军他对你有意思,我跟他从小就认识,你跟他好绝对错不了的。” 秦淮仁说话倒是直接,可他还是不懂女孩子的心,女人都是敏感的,尤其是第六感很敏锐,王佳佳又怎么会不知道张志军对自己有意思呢! 只是,这个女孩子不好搞,因为她本身就向往大城市和高学历,自然觉得张志军还有点欠缺。 王佳佳擦干了眼泪,说道:“淮仁哥,你回去继续喝酒,我要回老家去了。” 一听说王佳佳想要回老家,秦淮仁着急了,本来就是受了张志军的委托来劝慰王佳佳的。但,现在人没有哄好不说,就连她本人也要告辞回老家了。 秦淮仁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了,只能硬着头皮去问。 “佳佳,你这是怎么呢?好端端地干嘛回家啊,咱们才认识多久呢,你不是一直向往着大城市的生活吗?如果,你有什么精神遗憾或者空缺,你跟我说,我还有志军都把你当自家人的,我怎么说来着,你很像我的小妹妹,我早把你当我的家人了。” 王佳佳没有回答秦淮仁的话,只是摇了摇头,看她决绝的态度,秦淮仁更着急了。 “佳佳要是干得不顺心什么的,你就来我的这个小餐馆里打工,你不是跟宋慧丽关系好吗?让她这个姐姐好好照顾你的个人起居还有生活。” 王佳佳也觉得秦淮仁尴尬,总算是开口说话了。 “不用了,我知道你跟志军哥感情好,他确实也是个很好的哥哥,谢谢你们把我当自家人,我很感动。你不用留我了,我已经决定回家了。” 秦淮仁见已经挽留不住王佳佳了,除了遗憾以外,真的没有别的话再说了。 看着王佳佳远走的背影,秦淮仁心里很难过,就像是自己的妹妹跟自己分离了一样。 …… 第二天,秦淮仁和工友们依旧是扛大包的日常,没有任何改变。 仓库里混杂着农民工的汗臭味,再听着刺耳的机器粉碎原料的声音,让人觉得有些烦躁。 秦淮仁和张志军分开干活,一上午没有说话,秦淮仁明白对张志军的冷漠也没有什么埋怨。毕竟,昨天王佳佳的事情,让他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休息间隙的时候,秦淮仁还是给张志军放了一个小时的假,让他去送即将要离开的王佳佳。 尽管,张志军对王佳佳离开回老家的行为是千万个不愿意,但也无可奈何,谁也拉不住人家那颗归家似箭的心。 张志军着急忙慌地走了,秦淮义依旧带着厂里的工人们,进行着生产和搬运。 饲料厂的工作一直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由于省城人的生活提高了,周边的养殖场也跟着多了起来,同时水涨船高的需要的饲料也更多了。 荣发饲料厂一日的原料也从原来的每天二十车,成了现在的一天平均三十二车的货物。 别看工作量增加了,多亏了秦淮仁的建议书,职工的待遇和福利也跟着好了,劳动的热情自然跟着高涨。 一忙就忘了时间,直到他们歇工,去食堂吃饭的时候,秦淮仁才想起来,张志军都出去了两个多少小时了,还没回来。 在食堂吃饭的时候,还特意问了下半拉子。 “半拉子,你见志军了没有,都出去了大半天了还没回来。” “没有啊,你不说我还真没注意到志军不在!” 一上午都在忙的半拉子,也是到了吃饭的时候,才发现少了个人,摇着脑袋回答。 秦淮仁正在担心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跑了进来,赶紧到餐口位置,拿起了四个馒头和一大碗熬菜,准备开干。 “志军,你先别吃饭,我给你放假只有一个小时,你自己看看表都快三小时了。你送个人送那么久吗?” 张志军耷拉着脑袋坐到了秦淮仁的身边,默不作声地吃着饭,显然不是很开心。 偏偏还有个不和谐的画面,秦淮仁注意到了他的额角,肿了很大一块,明显是跟人家动手打架了。 “志军,你别给我装傻啊!你到底干什么去了,你说你要送佳佳,你看看你的额头,你跟谁打架去了?” 面对着秦淮仁的质问以及众人质疑的眼神,大家已经把目光全部都转移到了张志军的身上。 张志军故意隐瞒,假惺惺地说道:“我……我没事,我挺好的,我没跟人家打架,不小心撞的。” 这谎话说的,别说秦淮仁骗不过去,就连那些心直口快的工友们,也不会相信的。 吞吞吐吐的话,再加上那不自然的表情,让秦淮仁更愤怒了。 “你别给我哈哈,你就是跟人家打架了,你当我看不出来嘛!” 张志军尴尬得很,无地自容的他一手端着饭盆,一只手提溜着装馒头的塑料袋走了。 秦淮仁还想追出去问他,被四胖一把拉住了,对他使了个眼色。 “淮仁,你不知道,志军不是第一次跟人家打架。他维护老板,还不是因为老板前面那个姓吕的娘们啊!那个吕太后的两个弟弟也是混社会的,隔三岔五就去他们家闹事,志军就是给老板出头,才挨打的。” 秦淮仁彻底愣住了,脸上火辣辣的。 第七十一章 反抗命运 秦淮仁还是放心不下张志军,放下吃了一半的饭,追了出去,正巧看见了张志军和王佳佳正在面对面交流。 原本,王佳佳说好了今天要走的,但却奇迹般地出现在了这里,秦淮仁想破了头也没有想明白,赶紧凑到了跟前。 “淮仁哥,你别埋怨志军哥,他一直陪着我,我也……我也不走了。” 秦淮仁知道绝对是出了大问题,要不然本来说要回老家的王佳佳这时候就已经离开了。 而且,看张志军那个表情,虽然脸上挂了彩,但看得出来,他在偷偷窃喜。 秦淮仁知道问张志军问不出来什么问题,转头直接去问王佳佳了。 “佳佳,你跟哥说,到底出什么事了,志军跟谁打架了?是不是老板他家出了什么事情了?咱们已经是这么好的朋友了,不要跟我耍心眼。” 王佳佳现实低下了头,撅了一下嘴,停顿了一下,就回答了秦淮仁的问题。 “呃……今天,老板家进来了一批新的家具,这不就让体格最壮的志军哥来帮忙了嘛!也因为,我跟他关系最好,所以,我就没有叫别人,因为东西也不多。” 秦淮仁不高兴了,语气很严肃,指着张志军额头上的那块肿胀说道:“佳佳,你也骗我是,那好,你说说志军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王佳佳明显停了下,但还是继续编造谎言。 “他的额头是……搬柜子的时候,不小心给砸到了的。他力气是大,但就是太不小心了,你看这头砸的。” 张志军只是低着头,不作声。 秦淮仁却一脸晦气,不高兴地说道:“佳佳,你也帮着志军骗我是?志军不是那种惹事的人,六对都告诉我了,是吕太后家的亲戚到老板家闹事了。志军,也不是第一次跟人家打架了。” “淮仁哥,既然你都知道了,那还问什么啊!你不如多关心关心佳佳,吕太后家的那俩弟弟太霸道了,我替佳佳出头,我才跟他们俩打架了。” 张志军说完,嘿嘿一笑,再看王佳佳那红了的双腮,偷偷地乐了。 虽然说,张志军是个大老粗,但对自己喜欢的姑娘还真的是舍得出手的。 可能就是因为他护着王佳佳,才感动了她,这才改变了回老家的决定。 女人的想法真是说变就变,所以,不要跟女人谈什么理想,要的就是顾好眼下。 “志军哥,以后别那么傻了,那两个人多凶啊!你看你,为了保护我,跟人家打架,连额头都打肿了。” 王佳佳看张志军的眼神都变了,那心疼的模样,像是恋爱了。 说着,就又从自己的兜里取出来了一小片红花油,倒出来了一些,给张志军的额头上擦了擦。 “志军哥,这是红花油,专门活血化瘀的,多擦点消肿快。” 秦淮仁看在了眼里,大概知道了是个什么情况,感觉自己当成了阻碍他俩发展的电灯泡了,心想着还是把这里留给他们俩自己聊。 可,就在秦淮仁正要走的时候,王佳佳抢先开口了。 “淮仁哥,还有志军哥,这地方是你们大老爷们待的。我为了你们,我不走了,我就留在省城,你们先干活,我先回舅舅家了。” 王佳佳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头也不回地走了。 张志军还在那里嘿嘿的傻笑,这下轮到秦淮仁着急了。 他冲着张志军的脑袋狠狠扇了一巴掌过去,对着张志军大吼了起来。 “你个傻子,人家姑娘的意思还不明白吗?为了你,人家不回老家了,你不是喜欢佳佳嘛!多好的机会啊,下午别上班了,我算你请假半天,快去追啊!” 被秦淮仁的这一巴掌给扇醒的张志军这才傻乎乎地看了他一眼,愣愣地问道:“啊,我去追啊,那我说什么啊?” “废话,这也要我教你,你追上了王佳佳,捡着好听的话说呗。” 秦淮仁又冲着张志军的屁股狠踹了一脚,给他助了一把力。 张志军这才屁颠屁颠地追了,出去,还在大声喊着:“佳佳,等我。” 这个时候,半拉子也走了出来,呲着自己的大板牙,对秦淮仁笑了起来。 “呵,真没想到,你这个哥还挺可以的。能把张志军这么憨的愣子,给安排上这么如花似玉的姑娘。” 秦淮仁也对着半拉子笑了,丝毫没有在意,反而一把揪住了半拉子的耳朵,往回走了。 “哎哟,我的亲哥啊,你别揪我的耳朵了,快给你揪掉了。” 秦淮仁却没有松手,又开始揶揄起来了半拉子。 “你小子,人小鬼大,哪都有你,回头,哥再给你物色个对象啊。” 被秦淮仁提溜着的半拉子,一边喊疼,一边念叨。 滑稽的这一幕,逗得厂子里的工人们捧腹大笑。 秦淮仁心里还在想着张志军约会王佳佳的画面,原本是自己给张志军放了一个小时的假,去送王佳佳回老家的。 结果,阴差阳错地让他撞见了吕太后正带着自家的弟弟,去跟王荣发闹事。 这一闹哪里还有好,看着王佳佳受了欺负,张志军这才有了英雄救美的机会。也就是这个举动,赢得了王佳佳这个俊俏姑娘的好感,也就改变了主意,又决定留下来了。 这一切,可以说是偶然,但还是说明张志军和王佳佳俩人缘分不浅。 还有另外一个意外的收获,这件事以后,憨直的张志军肯定又给王荣发留下了好印象,能在危险的时候庭审而上,可不是一般的见义勇为。 现在形势一片大好,因为借种的事情,徐美玲暂时也不跟秦淮仁计较了。 还让,张志军赢得王佳佳的好感。 这种微妙的变化,真的不知道怎么形容。 秦淮仁又回忆了一次上一世的悲惨,十分感谢上天给了自己一个全新的开始。 秦淮仁暗暗发誓,一定要把自己全新的人生过好,活就活出个人样,不再被别人欺负。 “我命由我不由天!” 大吼了一声,朝门外跑了出去。 第七十二章 四方家常菜 秦淮仁刚从卫生间出来,撞见了正在自来水管前洗脸的张志军。 “志军,没多跟人家姑娘多聊会啊!我不是放了你半天假嘛,真快就回来了!这么好的姑娘不多陪陪,不可惜吗?这都不走了,还得靠你自己给留下了啊!” 秦淮仁说着就不好好说了,开始揶揄起来了张志军,还不忘走过去踢他的屁股一脚。 张志军没工夫理他,大热的天,直接把短袖衫脱掉,对着水龙头接水洗身子。 “你小子,真当我不知道啊,佳佳故意说谎话,就是为了给你解围。虽然,谎话的技术不高明,但是啊,还得是你!要追姑娘,我是外因,你才是内因,傻小子。” 洗完了身子,张志军光着大膀子,也跟着揶揄了起来。 “我哪好意思跟人家说啊,你这些个事,太没劲了。” 一听张志军的害羞话,秦淮仁就笑了,对付女人这方面秦淮仁比他有经验,先是有青梅竹马的陈娟,后面又有自己相好的宋慧丽。 “你瞧你害羞了,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让你去给人家捡着一点好听的说,你照做了没有?这可是好事啊,你小子。” 张志军这才正经说了起来,但还是有点保留。 “那个啥,我就是真心跟她说,我喜欢她,但又不知道怎么对人家好。你让我捡点好听的给人家说,我也就说个你真漂亮,我想跟你好。” 要不说张志军嘴笨,这可站看出来了。但是,也好在那个时候的女人都单纯,没有什么心思,只要聊得来,一来二去的基本上就成了。 如果,放到了二十一世纪,再拿这套来忽悠小姑娘,那张志军铁定打一辈子的光棍。 秦淮仁也明白了,张志军确实嘴笨,除了会卖力气,还真的不知道做什么好。 干脆也就不为难张志军了,至于他是否跟王佳佳有缘,能不能在一起,也只能看他自己的了。 “志军,今天下午干完了活,跟我回一趟幸福居!饭馆都易主了,现在是咱们俩还有宋慧丽和乔彬彬说了算,我想着换个名字更好,主要是名字再平民一点。你有好主意吗?” 秦淮仁直接把自己的打算一股脑地说了出去,也想着顺便带着张志军再盘点一下当月的经济额。 “我还去啊,我傻乎乎的。你是大学生,有文化,而且之前在村里搞大棚,我不也是听你的话嘛!所以,你定就行了,至于分钱什么的,我按照股份制分。” 张志军就这么随便对付了一嘴,秦淮仁却没有同意,拉着他的胳膊往后走了几步。 “你是跟我出资一样多的股东,咱们饭馆的事,也就是你的事情。你怎么能不拿个建议呢,再说了,别觉得这是小事啊,以后,你要是真跟王佳佳结了婚,你就是一家之主,必须得能顶起来天。” 秦淮仁看张志军依旧不是很上心,揪着张志军的耳朵,走到了树荫下,一起蹲下。 然后,给他比画了个四。 “咱们饭馆的名字,名字可以俗气一点,但是,意义一定要深。咱们的饭馆是四个人的,起名字一定要吐出来特色还要体现出来咱们四个股东合伙盘下来的店。” 张志军拗不过秦淮仁,但也没有过脑子,随口就说:“嗨,你小子要求倒是真不少。你定就行了呗,四个人,那就叫四个老板!” 一听这个俗气又没营养的名字,秦淮仁不是很满意,推了一下张志军的脑袋,不是太满意。 转而起身,折了一根树枝,又蹲下身子,在泥土地上写了一个大大的‘四’字。 “张志军啊,你是真的心大,除了王佳佳以外,你都不上心。这个四定了,但不能只算咱们四个人,还得有别的含义。” 张志军不耐烦了,擦了一把额头的汗,往地上一甩。 “嗨,你想那么复杂干嘛,不就是一个俗点的名字。既然,咱们的馆子是卖饭菜的,那自然地显出来咱们食物的意思啊……诶,乔彬彬是东北厨子啊,可不是只会做东北菜?” 被张志军反问了一嘴,秦淮仁想也没想就回到了出来。 “当然了,光靠东北菜哪够啊,乔胖子做饭很有天赋,虽然只会做家常菜。但,也贪吃啊,四川菜,山东菜还有粤菜都能拿捏。” 话刚说完,一个闪亮的点子就浮现在了他的脑中。 “对啊,乔胖子刚好会做四个省份区域的菜,我们四个人又都是股东,那……不如,就叫四方菜,也有着个谐音梗,私房菜。不错,高端大气还不那么上档次。” 张志军也被秦淮仁这一句话突然点透了,脑子瞬间开窍,说道:“欸,好歹我也跟你做了三年高中同学。虽然,没上大学,但你这个餐馆的名字,不太……要不,咱们再加两字,家常!对,你看四方家常菜,这个餐馆的名字,你看怎么样啊?” 秦淮仁笑了,对着张志军竖起了大拇指,尽管没有口头的认可。 但是,也就这么竖起来的一根大拇指,足够说明秦淮仁对这个饭店名字的认可了。 “不对啊,秦淮仁,咱们俩把名字给起好了,就定吗?还没有问宋慧丽和乔彬彬的意见呢?再说了,咱们都是村里来省城打工的,不得去一去村气吗?” 秦淮仁笑而不语,站起身来,又揶揄了起来。 “咱们俩是大股东,咱们说了算。可不是我炫耀自己,读过大学啊!另外两个老板,文化也不如咱们,宋慧丽上了个初中,那个乔胖子也就是个小学毕业。” 张志军也笑了,点头认可了秦淮仁的想法,两人最终定下来了餐馆的新名字,就叫四方家常菜。 下午的工作结束以后,虽然人很疲惫了,秦淮仁和张志军这两个比亲兄弟还亲的难兄难弟。还是,饶有兴趣地朝向市区了,定了就办,当即找到了一家广告小门市。 按照他们的想法,给餐馆做起来了新的彩钢招牌。 第七十三章 陈娟到来 等秦淮仁和张志军抬着新做好的招牌来到餐馆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乔彬彬刚收拾好了后厨,宋慧丽也刚盘点好了当日的流水。 秦淮仁和张志军两个人借来两把梯子,比照着房头,好半天才按照好了招牌。 宋慧丽忙了一天也已经疲惫了,看着他们把招牌装好以后,还是很满意地笑了。 “你们这些小心眼的,花不着的钱,还乱花钱!原来叫幸福居不挺好的嘛,改这么个花里胡哨的名字。还在这里欺负咱们宋慧丽,真是吃饱了撑的。” 乔彬彬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刚从餐馆出来,就出言不逊。 然而,宋慧丽可不惯着他,推了他一把,就开始反击。 “小心眼的是你这个胖子,人家淮仁怎么欺负我了,我怎么不知道啊!” 乔彬彬也来劲了,把自己的肥手在厨师穿的围裙上擦了一把,抽了抽鼻子才开始说。 “你可长点心,秦淮仁这老小子欺负你,你还看不出来啊!你忘了上次,秦淮仁和张志军来咱们饭店吃饭,把你当丫鬟给使唤的那样。就这,他那些个工友一个比一个能吃,还问你跟着小子是什么关系来着!他这臭小子,凭啥啊,只说你是他的合伙人。” 乔彬彬说完了以后,又把左手掌打开,右手食指在手心上写着字。 “合伙人是啥关系啊,是好朋友的关系。好比女多一个儿子的子,这不是说,你成他媳妇了,连儿子都给生出来了。这还算欺负你啊,我都看出来了。” 没等秦淮仁和张志军开口,宋慧丽倒是不干了,狠狠掐了一把他的胳膊说道:“你个死胖子,闲的没事出来嚼舌根子。我真服了你,既然在一起如股份,搞合伙,就别那么小心眼,不然我以后天天索道你。” 乔彬彬无语了,只能连连说好,然后还不忘啰嗦一嘴。 “行,我惹不起你们几个。秦淮仁和张志军都是大股东,就你跟我出资一样,当了个小股东,你还不向着我,我就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 说完,这个胖子就回去了。 秦淮仁和张志军也从梯子上下来了,嘱咐张志军把梯子还给邻居。 刚要开口说,进去对下这个月的收益,再分钱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 那个穿着连衣裙的女人,正是陈娟。 奇怪又不和谐的是,大晚上的,陈娟竟然还会戴着墨镜,找了过来。 “秦淮仁,宋慧丽,你们俩都在啊……这个餐馆不是叫幸福居吗?怎么现在成了四方家常菜了呢?” 秦淮仁对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只是很诧异陈娟的不对劲。 宋慧丽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对陈娟问道:“这位小姐,你是哪位啊,你又来找谁呢?” 陈娟抽泣着说了出来,内心里的滋味那叫一个酸楚不堪言。 “你不记得我了吗?我们见过的,我叫陈娟啊!” 宋慧丽如梦初醒,立马想起来了这个人,笑着打招呼道:“哦,对你是秦淮仁的老同学陈娟。” 秦淮仁想都没有想到,这么晚了陈娟突然会找到这里,看来是来者不善。 “四方家常菜,好名字,既亲切又宽广!淮仁,这饭店的名字肯定是你给起的,一方面迎合了大众的口味,另一方面家常菜又显得让人熟悉,拉近了与平民间的距离。” 一向能言善辞的秦淮仁,见到了曾经的老情人,却突然哑口了,不知道跟她说什么好。 就这样两个人四目相对,尴尬极了。 还是宋慧丽打破了尴尬,拉着陈娟往餐馆里走去,还顺便催了一下秦淮仁去洗洗手赶紧过来。 秦淮仁刚进来,就撞见了乔彬彬正数落陈娟。 “这么晚了,我当是谁来了呢!原来,是秦淮仁的老相好啊,最后还嫁给了城里的有钱人家,当起了豪门媳妇。怎么回事?你这么高贵的人,竟然来我们这种小野餐馆吃饭!对不起,我们店打烊了,不招待。” 宋慧丽受不了乔彬彬在这里阴阳怪气的,拉扯了他一把,比了个手势,让他不要再说了。 但是,一根筋的乔彬彬却还不吃这一套,反而越说越来劲。 “我说,您这位贵太太,还是请您去别的地方用餐。你们看我们的餐馆连招牌都换了吗,我们四个人都是村里的,您啊,别吃农村人的饭。哼,你这个丫头片子,别说你给钱来吃饭,就算你给我一百块钱,吃一碗面,大爷我也不伺候。” 秦淮仁看在眼里,想出面帮助陈娟说两句,但又开不了口。 只得对宋慧丽使了下眼色,看明白的宋慧丽,立马上来拉扯乔彬彬,还埋怨他说:“乔彬彬,你比给我阴阳怪气的,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你还不嫌害臊啊!有你这么说人家小姑娘的吗?再说了,人家来一下咱们餐馆又怎么了?” 乔彬彬气更大了,扯着大嗓门喊道:“哼,来干嘛了,反正这饭是没有了。哦,对找秦淮仁是?” 秦淮仁已经忍无可忍了,对着乔彬彬吵嚷道:“乔胖子,哪都有你,人家找我来的,碍你什么事,去,一边呆着去。” 乔彬彬彻底恼火了,反而怒怼秦淮仁。 “怎么,你小子翅膀硬了,不是你在餐馆打工三年,吃了我削的刀削面的时候了。见你的老情人了,骨头都软了是不是,我替你不值。哼,这样的女人,为了留在省城,嫁个富二代,就一脚把你给踹了,你还上赶着跪舔。” 宋慧丽害怕他们的矛盾升级,又上去扭了一下乔彬彬的胳膊,埋怨道:“人家好歹相爱过,给人家点时间单独聊聊,你也累了一天了,别那么大火气,走,我给你沏茶去。” 这一句话果然管用,一听宋慧丽开始献殷勤了,对她单方面使劲的乔彬彬这才不闹,跟着宋慧丽往院子里去了。 秦淮仁看着戴墨镜的陈娟,不知道说什么,总感觉很神秘。 突然,陈娟站起身子,猛地摘了墨镜。 第七十四章 可怜的陈娟 “陈娟,你……你的眼睛怎么紫了,有人打你了?” 陈娟心里的委屈就着泪水,一股脑地全都从眼眶里涌了出来,那滋味全在苦涩的泪水中了,汩汩涌出的泪水,撕碎了秦淮仁的心。 “你别哭了,快告诉我,是谁打的你?” 拭去了眼角的泪水,陈娟总算开口了。 “是李尔东,他喝了酒还总说我跟你旧情未尽,就打我了。” 秦淮仁满腔怒火,咬着牙,蹦出来了怨恨的话语。 “该死的李尔东,我找他去。” 陈娟着急了,一把冲上前从身后抱住了秦淮仁,委屈巴巴地哀求道:“淮仁,你别去,求求你了,你别去!他要是知道了我过来找你了,他还会动手打我的,你别冲动啊!” 怒不可遏的秦淮仁愤愤地冲着桌子猛砸一拳,眼睛里面迸射出来愤怒的精光,自己心爱的女人嫁给了别人已经够窝火了。 最可气的是,那个男人还打自己心爱的女人。 “李尔东,这个不得好死的混球。” 秦淮仁气急,狠狠地啐了一口。 “李尔东打我是不对,但是,这也不全怪李尔东。” 陈娟松开了拥抱秦淮仁的双臂,又为李尔东说起话来。 “再怎么样李尔东也不该打女人,尤其是自己的女人,再说了,他凭什么打你,你看都把你的眼眶打肿了。” 秦淮仁愤怒至极,银牙紧咬,如果李尔东在他面前,绝对会上去暴击他一顿。 陈娟再次擦了眼泪,又把头压低了,劝道:“淮仁,你别说了,这事真的不全怪他。也怪我的,我只喜欢过一个男人,那男人就是你。你也知道我对你是真心的,跟你在一起的日子,特别是高中那三年,真的好开心,我们那一届,也就你和我考上了大学,本来,我以为我们会双宿双飞,结果……” 秦淮仁的泪水也从眼眶内涌出,泪水簌簌下掉,对于陈娟他何尝不是一样的遗憾呢。 两个曾经相爱的人,就这样生活在同一个城市,但是却偏偏不能在一起,秦淮仁的心里不是一个滋味。 如果,陈娟嫁对了人,生活得好也就算了,看现在这个情况,那日子肯定是一地鸡毛。 “你知道吗?我嫁给了一个我不爱的男人,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完全没有感觉的男人,跟他在一起生活就是片空白。你还记得你送我的那个吊坠吗?” 说着,陈娟就把高中毕业时候秦淮仁送她的那枚玉观音吊坠拿了出来,给他看。 “淮仁,你知道吗?这是我最珍贵的礼物,有它在,我就觉得你在我身边似的。李尔东一开始也对我很好的,从我上大学的第一天开始,他就一直在追求我。我拒绝了很多次,但是最后,我还是在他的强大攻势下沦陷了。婚后,他对我也很不错,只是,我让他失望了。他一直讨好我,我心里却还想着你,后来,他染上了酒瘾。昨天,他又喝得酩酊大醉,刚一进门,看见我手捧着你送我的观音哭。他就生气了,那个表情我想想就害怕。” 陈娟的情绪彻底崩溃,泪水如决堤的水坝,再也无法控制,涌了出来。 秦淮仁轻抚了下陈娟的头,心疼地问道:“所以呢,李尔东趁着酒劲,就动手打你了是吗?” 陈娟没有回答,只是一个劲儿地抽泣,那伤心落泪的模样,深深刺痛了秦淮仁的心。 不用问也知道了,秦淮仁说对了,李尔东就是因为吃醋,就对陈娟动了手。 “对不起,淮仁,我……我不该来找你诉苦的。可是,我在省城里无亲无故,除了找你诉苦以外,我真的找不到任何人了。” “淮仁,我跟你说这些话,不是让你去找李尔东报仇,也不是让你带我远走他乡。我就是觉得,你是我的精神寄托,心里依靠,把话说出来,我心里就好受了,没有别的意思。我放弃了咱们的感情,挺对不起你的。” 秦淮仁以一种幽怨的眼神看着她,毕竟是有过一世经历的人,九十年代后,女权主义才渐渐苏醒。 只可惜,他和陈娟生活在了时代浪潮的转折点,陈娟的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些旧时代女性的保守存在。 他很不开心,也替陈娟感到不值,但,最难过的还是自己心里的感受。 “时间不早了,真的很晚了,我要回家了。如果,我回去了跟他说不清楚,说不定还会对我动手!我真后悔,嫁给了李尔东,但,错已经铸成了,离婚更丢人。再说了,我要是在这里待久了,那个宋慧丽不吃醋吗?看得出来,她很喜欢你。” 说完陈娟就站起身子,再次把墨镜戴上,还是有点依依不舍地拉住了秦淮仁的手。 秦淮仁看着她那双纤纤玉手,心中的焦虑感又起来了。 “淮仁,你还记得,咱们在省城邂逅的那个蔬菜批发市场吗?那里已经搬迁了,原来的地方都改成了市民休息娱乐的广场了,以后,咱们见面就去那,环境好,也有氛围,让我找回来最初的美好。再说了,我也不想给你添麻烦,宋慧丽还有那个胖厨子,对我……意见很大。” 说完,挣开了秦淮仁的手,就要往外走。 秦淮仁赶紧叫住了她,问道:“陈娟,你是怎么来的?要不,我送你!” 陈娟那悲伤的面庞,总算有点欢愉的样子了,心里想着,秦淮仁还是很在乎自己的。 “淮仁,不要送我了,我知道你还在乎我,就已经很开心了。你不亏欠我的,如果,我的生活以后发生了些许变化,你不要意外,我也是邮箱发的女人。我不会那么就这么平庸地过一辈子的。” 这句话把秦淮仁说懵了,她印象里的陈娟是很单纯的,现在的陈娟已经变了,变得有些陌生,让他不再熟悉了。 看着程娟远走的背影,秦淮仁的内心空落落的,不知道再说什么好,反而怨恨起来了自己。 陈娟就这样走了,空留秦淮仁一人难过。 第七十五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陈娟就这么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来郁闷的秦淮仁独自喝酒。 才一小会儿的功夫,秦淮仁自己就干完了三瓶啤酒,喝得太快,有些上头,几度晕厥。 正在伤心落泪之时,宋慧丽悄然出现在身后,秦淮仁没有留意到,等他发现的时候,宋慧丽已经站在了他身旁了。 秦淮仁一看是她,不好意思地放下了酒杯,调侃着问了起来。 “怎么了,慧丽,你也要陪我喝上那么两杯吗?” 宋慧丽没有接他的话,只是把一本相册递给了他,那正是他和陈娟一起照过的相片。 原本,秦淮仁保存得很好,直到陈娟嫁了人,他就故意遗忘在了餐馆内。 阴差阳错之下,被细心的宋慧丽给翻找了出来。 “淮仁,这是你的相册,你拿回去,我知道这对你很珍贵。” 秦淮仁接过来了宋慧丽递过来的相册,翻开看了看,全是陈娟清纯的模样,那时候,他们刚高中毕业,秦淮仁和陈娟都才十八岁啊! 一股莫名的酸楚感再次涌上了心头,秦淮仁眼含热泪离开了,他没有再做任何的停留,只是一个人兀自地往荣发饲料厂的方向走了回去。 秦淮仁就像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行尸走肉,行走间连大街上的车辆都没有看到,被人骂了多次,也压根没有回应一句。 直到,跟在他身后的张志军喊住了他。 “秦淮仁……你是不是把我也忘了?” 秦淮仁扭过头去一看,才算是有点精神头,他呆呆地看着张志军,冷笑一声,没有在说话。 张志军的脾气也上来了,冲着他的后背暴击了一巴掌。 “你小子是不是傻了?刚才你的老情人找你来了,我都清楚了,那个叫李尔东的真不是男人,竟然打女人。” 张志军气愤异常,拉扯着秦淮仁的衣领,说道:“欸,你说,我听你的。你要说去找那个老小子算账,我就跟你一起去,咱们非把那小子打得爹和妈都认不出来。” 直性子的人就是没什么心机和城府,不知道打人的后果,也不全怪张志军。毕竟,现在还是法治观念没有深入人心的80年代,有了矛盾打一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算了,我们就算打李尔东一顿又能怎么样呢?人家毕竟是陈娟的老公,我们打了李尔东算是痛快了,但,受苦的人是谁呢,还不是陈娟。李尔东挨了打,最后,还不是报复陈娟。” 秦淮仁长叹一口气,继续走着,对于陈娟的悲惨经历,他无可奈何。 张志军却着急了,着急为的倒不是自己的事情。 “秦淮仁,你真窝囊,丢人死了。你真的不去找李尔东算账吗?” 秦淮仁无奈地冷笑一声,边走边说:“别找了,找了也是最后陈娟买单,李尔东挨了打,陈娟能好受吗?” 张志军见劝不动秦淮仁,又开始了新的话题。 “好,陈娟的事情,咱们就不去管了。那我的事情呢,你不会不管,你主意多,给我想个办法!”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秦淮仁始料不及,捉摸不透张志军这话的意味是怎么回事! 心想着不是刚和徐美玲打成了和解吗?这么快就出了变数,还是被王荣发知道了他们俩人的苟且之事? 按说不应该啊,但是能让张志军着急的如此抓耳挠腮的事情,除了他和徐美玲借种的事情,还有什么呢? “志军,是不是徐美玲那个毒妇又给你整出什么幺蛾子了?” 秦淮仁一语中的,张志军的头点得犹如筛糠。 “可不就是那事吗?我和她那些事情的事件比较长了,一开始我们还采取措施,她也吃不孕的药。但,现在这不着急要儿子吗?王荣发又不行,我们就不避那个了,可是,我们也没少那样啊,结果,她的肚子就是不见个动静。” 果然,跟秦淮仁预料的一模一样,陈娟挨打的事情刚出,张志军和徐美玲的事情又纠缠上了他们。 还真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关键是张志军和徐美玲的事情又见不得人,不好动手脚。 可是,按理说张志军和徐美玲偷偷摸摸也有些日子,按说应该是有点效果才对,这个情况又不应该啊。 这时候,秦淮仁又在自己的头脑中检索了一遍上一世的记忆。 徐美玲的第一任丈夫是死在了刚新婚后的三个月,而他自己跟徐美玲结婚后,多年了也没有剩下来个一儿半女。 这一世,徐美玲先是嫁给了王荣发,又跟张志军偷情,结果,还是怀不上。 那只有一种可能,徐美玲不孕…… “志军,这个怀孕的事情,你有没有找过医生或者稳婆什么的过来给看过。徐美玲的男女生活不缺少啊,怎么会一直不怀孕呢?” 张志军气得直跺脚,小心又着急地说道:“这还用你说啊,找了四五个人给她看过了,开过的中药也吃了一阵子了。结果呢,那肚子就是不争气。现在,老板也天天在家守着他,为了要个儿子,不抽烟不喝酒,我也是给足了力了。结果呢,徐美玲的肚子就是不见动静。” 果然,跟秦淮仁猜想的不错,算了算这些日子,就算再不孕的人,也该有生产的迹象了。可是,为什么徐美玲这棵铁树,就是不开花呢? 药也找人喂过了,还不奏效,那就得去更权威的机构了。 “你看你找的,也不过就是那些不权威的村野医生或者有点经验,连医生都算不上的土郎中。要不这样,你看看能不能抽个机会,你偷偷地带上徐美玲,去咱们省城里出名点的医院给检查下,找出来了真问题,再对症下药。省城的医院什么耳鼻喉,眼科,骨科都分得详细着呢,要不去看看也许真能给治好。” 张志军冷静下来想了又想,最终还是同意了秦淮仁的建议。 虽然说,自己办的事情在道德上说不过去,但真要是解决了徐美玲的不孕问题,也算是有个好结果。 第七十六章 定情信物 又是忙碌的一天,张志军他们刚把当日上午安排的货物装卸完,就等着最后一辆卡车过来拉饲料再干活。 秦淮仁还在拿着本子和笔做着盘点,对着当日出库的数目和来过的车辆。 正在这时候,半拉子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大喊着道:“志军,志军,老板家的那个小保姆……呸,不对,老板的侄女王佳佳来找你了。” 一听是王佳佳,张志军高兴得合不拢嘴,刚把布帽摘了下来,正要出去的时候。 被秦淮仁抢先一步,给拉了回来,揪到了一边念叨了起来。 “喂,你先别着急过去,别人家小姑娘一找你,你的魂就没了。昨天,咱们俩不是还发愁徐美玲怀孕的这个事情呢吗?” 秦淮仁的这句话,倒是给张志军提了个醒,但还是没有太明白什么意思。 于是,还有点好奇地问了起来。 “对啊,咱们正在发愁这事呢,徐美玲也是拿捏了咱们一把,就是为了要个儿子,老板着急,徐美玲更着急。可就是她……怀不上!” 秦淮仁点着头,一本正经的模样,开始了解释。 “你看,咱们跟徐美玲是仇家,再说了,老板一心想要个儿子,肯定盯这个婆娘紧。咱们俩都不方便跟着她去省城的医院检查,刚好,王佳佳是咱们自己人,你说她要是跟着去做个检查什么的,是不是?” 张志军恍然大悟,点了点头说道:“哎呀,要不说你脑子灵活,秦淮仁最后还是得看你的。行,要不,你跟我一起去见佳佳,跟她好好说一下这个事。” 事到如今也只有如此了,原本秦淮仁是不想掺和张志军与徐美玲偷情的事的。 但是,为了个人的利益不情愿也不行了,再说了他自己跟张志军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之下,那就不能不把张志军的事情当自己的事情了。 两个人做了个伴,一起去见王佳佳了。 “佳佳,你这有什么是要说啊?” 王佳佳噘着嘴看着秦淮仁和张志军,一副苦恼的样子,说出来了心里最不情愿说的话。 “我是来告诉你们,我……我想走了,但是,我有点放心不下志军哥。所以,我把我的地址留下来,有事没事,记得给我写信。” 王佳佳本就是个爱哭的姑娘,临到分别的时候,又落下了舍不得的泪水。 张志军哪舍得王佳佳离开,也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这种传统的障碍,不自觉地就把王佳佳的双手捧了起来。 “佳佳,你不是待得挺好的嘛!是工作不顺心,还是徐天凤给你气受?” “你们俩别瞎猜了,我告诉你们!我来省城本就不是找工作的,我只是向往大城市,喜欢这里的繁华,也喜欢大学生。因为,我不甘心留在乡下,就想着能在城市落脚。” 事到如此,王佳佳也不打算瞒着了,跟张志军和秦淮仁总算交代了实底。 秦淮仁也明白了,这个农村来的姑娘并不简单,是真的有想法又有野心的女人。 在省城闯出一片天地不只是秦淮仁自己的想法,想不到一个女娃娃竟然有如此的雄心壮志。 那秦小梅呢?这么些年了,自己已经在城市站稳脚跟了,也该把妹妹带到城市里生活,过更好的日子,再读好书。 张志军还是很舍不得,毕竟自己英雄救美刚让王佳佳对自己有了些好感,就这么放她走,那不就等于前功尽弃了吗? 他也顾不得许多,索性豁出去了。 “佳佳,你别总想着大学生啊,大学生就一定收入高吗?你看,大学生不包工作分配了,现在呢,就说秦淮仁,这不也是来这里干扛大包的了嘛!” 张志军说得有鼻子有眼,就是没有说下来王佳佳,看来不说动这个丫头的心,是真的没法让她放弃回家的念头的。 秦淮仁本来想把计划给说出来,但是,自己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办法扭转她的心思。 还是王佳佳抢在前面,对着张志军说道:“志军哥,我知道你对我很用心,我也有点喜欢你了。可是,我只能说你是个好人,很好很好的人。来省城的这些年,帮了我不少,那次吕太后带自己家的两个混混来闹事,也多亏了你挺身而出保护我。但,我还是喜欢找大学生,请你放弃我,我真的要走了。” 张志军有点傻了,从兜里掏出来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递给了王佳佳,不舍地说道:“佳佳,我知道留不住你了。我本来以为,我和你有机会在一起的,这不,我前些天还去金店给你打了一副镯子,想跟你表白的。唉,还是给你,希望你记得我。” 王佳佳推脱着说不要,张志军还是一个劲儿地往她跟前送。 几次推搡下来,秦淮仁出面说话了。 “佳佳,让我说,这个你该收下,毕竟是张志军的一番心意。现在,这个社会别总觉得大学生好,我跟你说,我以前的女朋友陈娟,就嫁给了他大学同学。昨天,还来我的餐馆找我了呢,你知道吗?她被她丈夫打了,一个大学生打自己的女人啊!志军虽然没有上过大学,但人老实,对你又好!” 被秦淮仁这么一阵劝说,王佳佳总算收下了张志军送的金镯子。 转身正要走的时候,又被秦淮仁叫住了。 “佳佳,有个事情请你帮忙!” 王佳佳不明白,疑问着反问了回去。 “什么事需要我帮忙?” 秦淮仁也没有任何避讳,直言不讳道:“你有时间了,带你婶子去医院做个检查!你舅舅不是着急要儿子吗?一直生不下来,那就有问题了,看看是你婶子不孕,还是你舅舅不育,这事必须要解决。” “是嘛!那好,我回去了就跟婶婶说。” 王佳佳头也不回地走了,张志军舍不得正要再挽留,却被秦淮仁捂住了嘴。 “志军,你别着急,佳佳不会走的。因为,她收了你的定情信物,还帮我们去对付徐美玲。” 第七十七章 吕太后出场 张志军有些不高兴,本来王佳佳走了,心情就有些沮丧,完全听不进去秦淮仁给他做出来的解释。 这也不全怪张志军,毕竟没有过恋爱喜欢过一个女生的经历,根本不明白收下了定亲信物意味着什么。 所以,他对于秦淮仁刚才的话语和举动十分不满意。 “秦淮仁,你没听见佳佳说了要回来家啊,你看她还背着自己的包裹呢!这要回老家还能错得了,你不帮我说话就算了,还不让我去送送,反而拿你的那套话来糊弄我。” 秦淮仁看他还不开窍,也懒得解释,反而继续拱火,对着张志军说起来了风凉话。 “我说了你又不信,那你自己相信她的话得了,她嘴上说的可是要回家啊!刚才,还给你发了好人卡,你可是听到的啊!你要是愿意送,就快追过去,晚了科就诊来不及了,也许就真的是你们最后一面了。” 谁知道秦淮仁拱火让他去的时候,张志军却又打起来了退堂鼓,一步三退。 “我……我不送了,省得她哭得稀里哗啦的,我还得跟着流眼泪。她都这么说了,还走得头也不回的,我还送她干什么呢?一点意义也没有啊!” 秦淮仁却敲了下他的脑袋,揶揄道:“你小子只知道傻干活,女孩子的心是肉长的,她这么单纯的姑娘,心里有了你不会轻易把你忘记的。好了,赶紧回去干活。” 回到了仓库继续搬运大包的张志军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干活更加卖力了,这可看傻了众人。 大家都知道,张志军干活很实在,毫不惜力,自从有了职工奖励,那最高奖金一直是他拿。但,像今天这样干活卖力的情况还是头一次见。 半拉子,四胖这些人看在眼里,明白在心,绝对是被王佳佳给刺激到了,要不然不会一点也不爱身子。 就连跟秦淮仁一起被招录进来的那个外号黑汉子的男人,也忍不住上前要问。 被秦淮仁拉住了,对他摇了摇头。 “别跟他说话,让他干,感情的关,还得他自己过。” 最后一车的货物装完了,大家伙都走出了仓库,只有张志军还顶着那个牛脾气,继续扛着大包,放在了仓库外。 工友们不解,议论了起来。 秦淮仁拉住了他,又开始了劝慰:“志军,别这么折磨自己,我说的话你可以听不进去。如果,你不死心,你就去找王佳佳,我看得出来你对她用心,她也对你有意。你俩对脾气,我觉得是有机会走到一起的,就差你最后争取了。” 张志军哭了,抹着眼泪,趴在大包垛上,哭得像一个孩子。 大家都看在了眼里,全都看得傻了眼,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竟然会哭成这个模样。 秦淮仁给他递过去了毛巾,他接了过来擦干净了眼泪,又说:“我哪有脸去找人家,她都说了我是好人,也不想我去送她。” 这时候半拉子跳了出来,冲着张志军的屁股就是一脚。 “你个傻子,女人的话只能信一半,人家说你是好人,不去送就真不去送啊!你这样的话,那就活该当光棍!” 秦淮仁又补充道:“对,半拉子都说了,你就跟着去,女孩子最口是心非了。王佳佳最后能不能跟你有个结果,就看今天你的勇气了。” 总算被说同的张志军,双腿就像是上了发条,也顾不上天气有多热,一股脑往外冲! 热汗岑岑也全然不顾,只顾着往厂外跑,就犹如一阵风似的。 爱凑热闹的六对还在后面呼喊:“你小子再快点,晚了姑娘就真没了。” …… 张志军一走又是三个多小时没有回来,从饲料厂到老板家的距离,步行也就二十多分钟。 秦淮仁的心里正在打鼓,张志军这是怎么了?出去了那么长时间还没有回来,该不会是? 一种不祥的预感出现,秦淮仁实在是放心不下张志军,找到了何飞嘱咐了一句,就去王荣发家找张志军了。 一路小跑着到了王荣发家的大门前,正好看见一辆红色夏利轿车把他们家门给堵住了。 院子里面一阵叫喊,尤其是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尤其尖锐,那架势就像是要打架了。 秦淮仁心说不妙,八成就是传说中的那个吕太后又带自家的亲戚来王荣发家闹事了。 这时候也顾不上找张志军了,赶紧一阵风似的跑进了院子里。 正巧碰见了王荣发一家人和对面的三个人对峙。 为首的是一个穿着花衬衫的中年妇女,满脸横肉的她让人见了,便心生畏惧。 那个中年妇女见冲进来了个年轻人,还以为是来帮忙的,就取笑着王荣发说道:“呦呵,又来了个帮手啊!王荣发,你个老小子,你长出息了是不是?以为叫来个年轻小伙子,我就怕你,我这俩弟弟可都是在牢里面蹲过的,根本不怵你这些精神小伙。” 说完,她就走上前,点着王荣发的胸口骂道:“现在不是你这个光腚猴子,没钱没人的时候了,要不是老娘我,陪吃陪喝那个姓李的行长,求着给你办贷款的时候了?王荣发,你光荣发财了是不是啊?我跟你说,别以为你有个饲料厂就牛了,哪怕整个省城都是你的了,你在老娘面前,也是个抬不起头的狗玩意。” 说完,她就朝前走了一步,猛地一把将王荣发那头茂密的头发给扯了下来。 不看不知道,原本以为王荣发的头发是一头秀发,这么一薅,才知道,大企业家王荣发竟然是个地中海。 王荣发王老板的身体缺陷还不只是为人不举,竟然连头发都是缺陷。 秦淮仁看着王荣发的光头哭笑不得,难怪大热天,也不见王荣发把头发剪短,原来这个地中海发型,是他的自卑所在。 张志军一见老板这么没有面子,立马从院角抄起一把铁锹,抡了过来。 “我看你们谁敢闹事,想动我们老板,先过我这一关。” 张志军很勇敢地把王佳佳在内的三个人护在了身后。 第七十八章 挺身而出 “又是你这个不要命的臭小子啊,上次,你就坏了老娘的好事。这次,你还敢来送死,现在我有俩打架不要命的兄弟,怎么着,还想再试试?” 吕太后的泼辣展现得淋漓尽致,那模样简直就是现世的母老虎。 这个胖女人被称为吕太后,那狠辣的劲头,确实让人害怕。 但,历史上的吕太后也是等刘邦去世了以后才敢造次的,眼下王荣发活着,见了这个吕太后就跟见了恶魔一样,腿都软了。 这时候,那个小胡子上前蹬鼻子上脸地叫唤了起来。 “我跟你们说,这是我大姐和我大姐夫的家事,你们谁也别掺和啊,不然,我可打你们几个。跟你们说,之前大爷我进去的时候,就拿刀子捅了六个,不信,咱们就再试试。” 秦淮仁见这伙人难缠,也赶紧站了出来,大声吼了起来。 “你就是老板的前妻是,都叫你吕太后,果然,够泼辣的。不过,你们都离婚了,现在我们老板娘是这位,徐天凤。” 说完,指了指徐美玲。 秦淮仁这一指可不得了,吕太后的怒火瞬间燃烧到了徐美玲的身上。 吕太后瞟了眼她,瞅着嘴巴说道:“嘿,我说王荣发怎么就跟老娘离婚了。原来,是跟你这个小狐狸精好上了,我告诉你啊!说破了大天,我也是王荣发的结发妻子,你最多算个后来的小狐狸。你少给我装奶奶啊,别说一个王荣发,就你这么个骚货,来了我也一样要打。” 秦淮仁本来就是挑火的,想借着吕太后狠狠收拾一顿,徐美玲这个恶毒的女人。 哪知道,急于表现,不敢造次的张志军抢先一步,冲到了跟前,把铁锹横在了吕太后的跟前,大吼了起来。 “没王法了是吗?知道这是哪里吗?你们有本事动手,我削死你们几个。” 吕太后丝毫不虚,对着身边两个亲戚下令道:“二弟,三弟,你们两个吃干饭呢?还不快把这个小子给我弄开,我今天非打王荣发娶的这个狐狸精不可。” 张志军和秦淮仁上前去了,跟他们扭打在了一起。 这两个人下手很黑,那个光头的男人,趁张志军不注意,从腰间抽出来了一把弹簧刀,在张志军的胳膊上划了一个小口子,鲜血汩汩外冒。 看见了滋滋外冒的鲜血,王荣发差点晕了过去,赶紧一把跪在了吕太后的跟前,哀求了起来。 “我的祖奶奶啊!青兰,青兰,吕青兰,算我求你了行不行!你别闹了。” 吕太后见王荣发被拿捏住了,得意至极,笑着说道:“呦呵,害怕了还是心疼了,我们夫妻一场,你对我不仁,我却不能对你不义啊!” 吕太后一只手揪住了王荣发的耳朵,把他提溜了起来。 “你怎么这么心疼你后面娶的这个啊,怎么?难道,我给你生不出来儿子,这个就能给你生出来了?就算你跟她生了儿子又怎么样,我还给你生了俩丫头呢!那你说,我这两个女儿的抚养费,你怎么给?” 秦淮仁全明白了,王荣发跟吕青兰离了婚,但没有把事情给说清楚。 家事处理不好,吕青兰这才带着两个自家的兄弟打上门来,找秦淮仁他们家要分钱来,秦淮仁很明白,王荣发和徐美玲是真的遇到硬茬了。 王荣发哭了出来,哀求着说道:“咱们俩离婚这些年来,我哪个月少给过钱了啊?不都是,按时按数给你送过去嘛!你怎么还带人来闹啊?” 吕青兰没有搭理他的说辞,直接大吼着说:“你那点钱够干什么的,你不想一想,你能置办下来这么大的家业和厂子,是靠的谁?没有,老娘的努力,你怎么能把款给贷下来。我告诉你,你要是不给我写字据,把一般的财产分我,老娘跟你没完。” “老板,这个字据,你不能写。这个姓吕的婆娘,贪得无厌,你要是写了字据签了字,以后啊,还得来分你的财产。” 秦淮仁大声喊了起来,对着吕青兰比起了中指,他清楚,这种女人跟徐美玲一路货色,只知道傍大款,妄图过不劳而获的日子。 要说,王荣发也够倒霉的,搭上了两个这样的女人,那就算家业再大也得给这两个败家娘们给祸害没了。 现场的明白人就秦淮仁自己,徐美玲这个女人也不比王荣发的前妻好,只不过这个吕太后更霸道。 吕太后怒视着秦淮仁,没好气地说道:“哪来的野小子,用得着你管老娘的事情吗?你小子管自己的事。” 说完,他又对着自己的两个弟弟下令。 “二弟,三弟,你们俩还等什么,先给我把这个小狐狸精打一顿再说。就冲着她的肚子给我狠狠地打,想要儿子,我呸,王荣发,老娘要你断子绝孙。” 王佳佳一介女流,也跟着上前喊了起来。 “别打人,不然,我报警了。” 吕太后全然不惧,自己上手揪住了王佳佳的头发,抡圆了自己的胳膊,正要扇下去。 张志军见王佳佳要被打了,已经顾不上自己胳膊上的伤了,直接冲了过去,顺手捡起地上一块搬砖,冲着吕太后的额头拍了下去。 转头断成了两半,那个恶毒婆娘顿时血流如注,倒在地上连连喊痛。 见状,那个小胡子还想上前动手,秦淮仁也顺手从地上拾起铁锹对着小胡子的脸上拍了过去。 一颗牙当即就被打掉在了地上,流了一滩血。 剩下那个光口,看秦淮仁和张志军急了,对他们下了狠手,心里犯怵。 只得拉着小胡子服气来了吕太后…… 这伙人见吃了亏,没有再做纠缠,悻悻地离开了。 见他们开着夏利车离开,秦淮仁才把手里的铁锹扔了下来。 他明白,这个吕太后不是省油的灯,这一次过来吃了亏,以后肯定还会再带人来闹事,把今天丢失的场子全都给找回来。 而且,这个狠毒的女人也算是跟秦淮仁结下了梁子,定会秋后算账。 第七十九章 过招 “老板,你们还好?” 秦淮仁关切地问候着王荣发他们一家人,心里还有些顾虑。 王荣发缓了一会,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先看了眼徐美玲,既然没有受到伤害,他心情好多了,心也放下来了一半。 “淮仁,志军,多亏了你们俩,要不然的话,我和天凤肯定是要被吕太后他们给揍了。哎,一会回了咱们厂子里,我给你俩发奖金啊。” 王荣发喘着粗气,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滑落,看样子他是真的被吓得不轻啊! “老板,幸亏你听了我的话,没有写字据给那个吕太后,要不然的话,这就没完没啦。你以后挣的钱,就不是你的了。哎,老板真没想明白,你怎么娶了这么一个泼辣的女人,真是,倒贴十万也没人娶啊。” 秦淮仁这句话戳中了王荣发的痛处,内心真不是个滋味啊! 王荣发也没有大老板的颜面,更没有老板的自尊,那泪水夺眶而出,叫苦不迭。 “哎,我的命苦啊,都怪我那个死去多年的老爹。他迷信屁股大的女人能生,非要把这个吕青兰说给我做婆娘!哎……生是生了,可给我生的都是姑娘,我得有个儿子啊,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个姓吕的婆娘,跟我离婚后,非要纠缠不放,我……我造了什么孽啊!” 看着他哇哇大哭的模样,王佳佳和徐美玲赶紧上来,边劝边哄,就像哄一个被抢了玩具的孩子似的。 秦淮仁心里却很明白,到底还是乡下来的土包子,重男轻女的传统糟粕还根深蒂固地存在王荣发的心里。 根本看不到时代进步的王荣发,未来肯定会后悔的,二十一世纪国家的政策就变了。女生就是绝对的少数了,到时娶媳妇那叫一个难上加难。 张志军一只手捂着受伤的胳膊咧着嘴,看模样就知道他有多疼了,他还想凑上前,关心下王佳佳。 “志军,你别上千凑热闹了。你看你的胳膊,还流血呢,这伤口看样子不浅,你先关心下你自己的伤情!” 张志军扶着自己的胳膊,忍痛说道:“我知道,不过,我没事的。为了老板,这点伤算不了什么的!” 王佳佳也顾不上关心王荣发,走过来捶了张志军的胸口一下,埋怨了起来。 “你还逞能啊你!你没看见你胳膊还在流血吗?快去找个地方包扎一下去,真是的。” 张志军还想说些什么逞强没用的话,被秦淮仁抢先一步把话说了。 “佳佳,老板和老板娘他们俩没挨打,只是受到了惊吓,没有什么大碍。这样,你陪着志军找个门诊去把伤口先处理一下。” 说完,就对张志军使了个眼色,瞄着他的小眼睛,暗示了他的意思。 这回,憨直的张志军不傻了,乖乖地跟着王佳佳出去,找地方治疗自己受伤的胳膊了。 送走了他们,秦淮仁蹲在了老板的跟前,假装关心起来了徐美玲。 徐美玲明知道,秦淮仁这招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但也不好发作,只能配合着秦淮仁继续演戏。 “老板娘,你可得注意好自己的身子啊,现在你和老板正在要孩子呢!别管是营养还是休息,就连脾气都得守住,是不是?您听我的,什么事都不要掺和,有我们在呢!您啊,只要安心地备孕,别的不用您管。” 徐美玲很明白秦淮仁的意思,这是在敲打她不要有什么非分的想法,毕竟她能傍住王荣发,就是因为王荣发对生儿子的执念。 这既是王荣发的软肋,也是徐美玲不敢捅破的窗户纸。 尽管,徐美玲和秦淮仁水火不容,但他们夹在王荣发的两边,各有所需,也只能保持着和平。 “放心,小秦,我啊,很清楚现在什么对我最重要了。我们荣发喜欢儿子,我呀,就得好好保护好身子,给他生小子。” 徐美玲假惺惺地答应了着,顺便还对王荣发惺惺作态。 “老公,我知道你咽不下这口气,想着去找吕太后拼命。但,你千万不能冲动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可怎么办啊!再说了,咱们还得有儿子呢!” 受够了窝囊气的王荣发,气得破口大骂道:“吕青兰,你这个挨千刀的臭娘们,要不是为了我们家天凤,我非拿刀子把你千刀万剐不可。” “老板,你可不能冲动啊,你是家里的顶梁柱,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耽误了饲料厂这是小事,把老板娘的心伤害了,那就不值得了。” 秦淮仁也跟着徐美玲劝了起来,虽然说,他们俩水火不容,但现在这戏做的,还真是天衣无缝,让人看不出来。 秦淮仁见王荣发被唬住了,自己对徐美玲的敲打也已经到位,心里已经笑开了花。 旋即,跟徐美玲对了个眼神,知道自己可以离开了,就等着徐美玲她唱独角戏了。 于是,又开始假惺惺地跟王荣发说道:“老板,我出来的时间不短了,也是凑巧看见你被吕太后欺负,我才出手的。既然,吕太后被开了瓢,估计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回来报复了。我得回咱们饲料厂看看了,别我不在的时候,他们偷懒!” 王荣发对着秦淮仁点了点头,同意他回去看看,毕竟现在饲料厂是靠着何飞还有他来管理生产,确实得让秦淮仁留在厂里。 得到了许可,秦淮仁走了,临走前还跟徐美玲对视了一眼,又用眼神警告了一次。 走在路上的秦淮仁,心里颇为不安,他怕的不是吕太后的报复,毕竟针对的人不是自己。 真让他担心的反而是徐美玲,这个女人的歹毒,他上辈子就领教过了。 王荣发不过是徐美玲生活下去的长期饭票,一旦他的价值失去了,那下场无非跟秦淮仁一样被抛弃。 秦淮仁在心里盘算着,想出来了一万个办法对付她,只是时机未到。 因为,秦淮仁正在准备下一局大棋,现在,他只能希望这段时间相安无事。 第八十章 硬茬,铁头 就这样一直很平稳地过着,秦淮仁张志军和徐美玲他们相安无事了一段时间。 王荣发最惧怕的吕太后,不知道是被打伤以后在治疗,还是另外谋划着什么复仇计划,这就不得而知了。总之,还没有来闹过事。 至于,张志军和王佳佳,他们俩的关系更近了一步,虽然,王佳佳还是回老家了一趟。 但,他们已经确定了身份关系,张志军的心安定了下来,干活更卖力了。 最可观的变化是,他的荣光彻底焕发了,果然,恋爱以后,精气神都跟着好了。 一直平稳过了一个多月,大家都觉得不会再出事了,徐美玲也往医院跑得很勤。至于她到底能不能生育这事,秦淮仁不得而知,毕竟,这种事情让人很避讳。 只不过,好景不长,巨大的危机已经爆发了,将有一场恶战。 这天,秦淮仁正带着工友们搬运着新搅拌好的饲料,往大卡车上装货的时候。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了秦淮仁的耳朵里。 “救命啊,快来人,不好了……不好了。” 这杀猪一样的叫声,把正在干活的众人给惊住了,只见满头大汗的徐美玲跑了过来,连鞋都跑丢了,最让人吃惊的是,她的衣服也被撕扯开了一个大口子。 换做以前,徐美玲每次到了厂子里,都会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毕竟卖弄风骚是她的本性。尤其,她很享受被一群饥渴的男人关注。 而今,她都这般模样了,看起来是真出了很大的事情,才让她如此不堪。 半拉子走上前扶住了徐美玲,问道:“老板娘,你别急,你看你鞋呢?你怎么了这是?” “快……快……快去救你们老板!他……被……被吕太后带人……堵家里面了。” 徐美玲也顾不上难看了,也不在乎别人用什么眼光看她了,只能扯着干了的嗓子,结结巴巴地跟众人说。 张志军一听着急了,赶紧站到跟前,吃惊地说道:“你说什么?老板被人堵家里面了,那吕太后肯定又是来逼着老板签字条的。” 徐美玲说不出话来,只能一个劲儿地点着头,还是第一次见徐美玲这么不顾形象,紧张成这个样子。 “我就知道这个吕太后不是省油的灯,上次来没有讨到便宜,肯定是又带人来报复了。” 秦淮仁嘴上很着急,但,还是很沉稳,想着不能就这么莽撞地过去,还是要先计划个好方案再说。 谁知道对方来多少人,有没有亡命之徒呢!再说了,真要打起架来,这些打工的兄弟们,有几个敢真上手呢? 张志军却不管这么多,立马扔下了布帽,边走边说:“那还等什么啊,咱们快去帮忙啊!” 秦淮仁一把拉住了他,说道:“先别着急,咱们分两步走。” 先是对个头最小的半拉子说:“半拉子,你快去报警,就说有黑恶势力来报复咱们老板,说严重点,来了十几个黑社会呢!” 半拉子点了点头,立马跑了出去,往派出所的方向去了。 秦淮仁停顿了片刻,想了又想,最终说:“这样,四胖还有六对,你们俩比较壮跟我一起去老板家撑个场子。记住,能不动手,就不要动手,要是咱们也动手了,警察来了的话,发现咱们跟对面的打架了,那就说不清了。” 交代完了以后,秦淮仁又跟何飞说了话:“飞哥,事情比较紧急,老板娘就靠你照顾了。剩下的人留给你继续干活,咱们的工作不能耽误,你留点心。” 对于秦淮仁的决定,何飞完全信得过,毕竟在一起相处这么长时间了,早就了解了彼此的为人。 “放心去,生产装货的事情,我来安排了,要不你把志军也带上。咱们这,就属这个小子的力气大了。” 一提到张志军,秦淮仁四下看了看,早就不见张志军的踪影了,四处问来问去,谁也没注意到张志军什么时候不见的。 还是徐美玲关注着张志军,毕竟他们的关系很特殊,自然给他的关注也更多。 “你们别找他了,他早就趁着你们安排的时候,跑出去了。哎呀,你们这一伙男人,都不如人家张志军,遇到了事就知道往后躲。” 徐美玲埋怨着众人,又白了一眼秦淮仁,不满意地吼了起来。 “秦淮仁,你还在这里傻站着干什么,带着你的人赶紧去支援志军啊!” 秦淮仁本来还不想这么着急去,偏偏傻乎乎的张志军太莽撞了,这下不得不去支援张志军了。 一声招呼,四胖和六对也摘下了布帽跟着秦淮仁后面,朝王荣发的家跑去了。 往王荣发家跑去的时候,秦淮仁还在心里暗骂着张志军,这个没头没脑的货,去了肯定吃大亏。 万一晚到一步,张志军说不准得被打成猪头。 刚跑到了院门前,就听见里面一阵叫打的声音,听里面乱糟糟的声响,可想而知,吕太后这次来闹事,带的人肯定不少。 秦淮仁没机会再等了,只怕晚上一秒钟,张志军会被打出来个好歹。 赶紧一个健步上前,对着铁门一脚飞踹,院门就被踹开了。 里面的场景简直不要太惨,院子里溅射了很多血,张志军已经被这伙打人的混子按在地上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了。 最不愿意见到的场面,被秦淮仁看在眼里,气急的他红了眼,捡起地上一块砖头,对他们大声呵斥。 “你们还在打,不怕打出人命啊,告诉你们,这里有一个算一个,你们谁也别想跑。” 秦淮仁说着就抬头冲了上去,四胖和六对也跟着上前,与他们动起手来了,嘴里还喊着:“老板别怕,我们来救你。” 一板砖下去,砸在了为首的光头青年的额头上。 转头都拍碎了,那个人却没有吭声,反而用自己的头把秦淮仁一把撞了出去。 “呵,你就是那个叫秦淮仁的,听吕青兰说,上次就是你挑头。不过,你算是遇到硬茬了,我叫铁头。” 第八十一章 永恒的朋友钱财 “你小子是不是练过?吃我一板砖,你还没事!” 秦淮仁有些吃惊,往后退了两步,心里有点发虚,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硬的混混。 “算你小子给说对了,我的外号叫什么呢?铁头啊,我给你说,老子我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就是我这铁一样的头。我这头挨了不知道多少次转头了,我眼都不眨一下,你小子等着被收拾。” 说完,铁头就对着秦淮仁的胸口招呼了一拳,那一拳头仿佛有千斤之力,一下就把秦淮仁打在了地上起不来身。 不出意料,上一次吕太后吃了亏,这次花了大代价请了这么个硬茬来,不好对付了。 张志军终于不再挨打,踉跄着站起身子来,走到秦淮仁身边,嘿嘿一笑。 他可是被打惨了,尤其是左眼,被打肿得老大一块,都睁不开眼了,嘴角也跟着流了不少血。 张志军是真的够义气,老板有难第一个就上了,可是他这样做也是没多少效果,只能让人觉得他傻实在,但,除了白挨揍,没有别的作用。 “你们别太欺负人了啊,大不了跟你们拼了,要死的话,拉上个垫背的。” 张志军都站不稳了,还在强撑着口硬。 “停,先别打了,我先探探他们的底,敢跟我作对。” 铁头双手一抬,下了令。 “你们两个不识好歹的,混哪里的,在省城西三环这一带,你们去打听打听,谁不知道我铁头的大名。” 张志军又愣头愣脑地呼喊了一嘴:“老子哪条道都不混,就是从村里来到省城打工的,你们欺负我可以,欺负我老板,那就不行!” 秦淮仁掐了一把张志军,把他护在了身后,对铁头喊了起来。 “铁头,你们别在这里冒充黑社会,我们不害怕,村里来的怎么了,有的是力气。我们村里人,就不怕打架,有本事再来啊!” 铁头笑了,拿起倒在地上的铁锹,一脚下去木头柄折成了两截,右手拿住了一截,指着秦淮仁说道:“我当是谁呢,难怪不知道老子的名号。感情是村里来的憨货啊,爷爷不屑于打你们这样的无名小卒,这没你们的事,不想再挨揍就给我滚远点,我打人可从不会手下留情,知道我的厉害就快滚。” “哈哈,说得太对了,这事本来就跟你们没有关系,是你们非要上来凑热闹。打了你们怎么了,活该,你们那就是欠打。你们几个那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吃饱了撑的来搅合我和王荣发的事情来了。告诉你们,活该挨打,就是活该。” 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吕太后也跟着说话了,那歹毒的臭嘴,让人见了就想打她。 秦淮仁怒不可遏,摆好了架势,做出来了一副拼个你死我活的态势。 上一辈子的窝囊气还没有地方发泄呢,现在刚好可以跟这帮人拼了。 “你们这帮杂种,农村人怎么了,我们就不是人吗?没教养的东西,狗都不如。” 秦淮仁的怒吼惹恼了铁头,他把半截木杆指向秦淮仁,大吼道:“你个杂碎,说谁是杂种呢!我告诉你,你再骂个试试,我拿手里这半截木头抽你丫的。我刚才怎么打这个叫张志军的,我一会就怎么打你,让你也爬不起来。今天,我算是跟你们卯上劲儿了,我倒要看看你们几个农村来的,有什么本事!兄弟们,给我往死里打他们几个。” 吕太后也跟在一边起哄,七八个壮小伙手里拿着家伙事,向他们打了过来,四胖和六对也招呼不过来,全都被逼到了角落。 秦淮仁一伙,一时落入了下风。 巧合的是,门外响起了警笛声。 “我看你们谁敢再打,谁敢造闹事,警察在这呢,反了天了你们几个兔崽子!” 一个穿着绿警服的警察带着六七个民警从外边赶了过来,后面跟着的是姗姗来迟的半拉子,他一脸谄笑地看着秦淮仁,开始了道歉。 “对不起,淮仁哥,我有点转向。好在,我把警察叔叔们都给叫来了。老板,你别怕,警察来了。” 为首的警察把半拉子推到了一边,又开始发号施令。 “哼,你们谁要是再敢动手打架,那就先问问我手里的家伙。” 他拿着一个橡皮电警棍,在众人面前晃了晃,蓝色电光闪耀伴随着滋啦的冒电声,总算是震慑住了铁头这帮无法无天的狂徒。 王荣发一见警察都出面了,立马有了底气,捂着被打肿的左眼站到了警察的身后。 “警察同志你们可算来了,我跟你说啊,那个胖女人,她叫吕青兰,是我的前妻。为了从我这讨便宜,带了这么一大帮混混来我家闹事,你看把我的给打了,还有我的工人,你看都打成什么样子了。” 那个带头的警察跟铁头打了个照面,立马大声呵斥。 “铁头,你才从监狱里出来了多少天啊!陈涛管教没教好你是吗?按说你就不该被提前释放的,你是限制践行人员,他跟你担保着办了取保措施,你就出来闹事,是打谁的脸呢?” 一听陈涛两个字,秦淮仁的神经猛地一紧。 陈涛,是自己住进看守所里被安排管理自己的那个陈涛吗? 如果是的话,那他跟这个叫铁头的混混又是什么关系? 这时候秦淮仁总算明白了,这个法治还不健全的时代,没有人是绝对的朋友,要说跟谁永远是朋友,那就只有钱财。 既然,铁头不该被取保候审,那就应该还在看守所里住着。 秦淮仁还是把陈涛想简单了,他没有任何朋友,认得还就只有钱,秦淮仁明白了以后的路子该怎么走了。 那就是要用钱疏通关系,打通人脉,造出来自己的关系网络。 “哦,马警官,不好意思,我就是来跟人家闹着玩,误会。我这就走人啊!” 说完,他就对周围的几个小弟招呼了一嘴,这帮小痞子才跟在老大的身后走了。 “嘿,铁头,你收了我的钱!” 吕青兰边喊着就追了出去。 第八十二章 怒怼吕太后 “慢着,铁头谁让你走的,你还有那个叫吕什么的,给我回来,有什么话!在这里给我说清楚了,别到时候再来给我闹事!” 铁头和吕太后还没有走多远,就被那个带头的警察大声呵斥了回来。 虽然,没有什么明确的证据证明,这个警察和铁头有什么确切的关系,不过,陈涛既然被提及了,那就说明了一点,这个警察还有那个叫陈涛的管教再有铁头这个痞子。 他们三个之间一定有利益往来,不然不会交往这么密切,也有可能关系网更大更复杂。 果然,这个时代的思想观念还是很落后的,秦淮仁真是深有体会。 “那个……马警官,真的是误会啊,误会!上个月,这个吕青兰呢带着俩弟弟到王荣发这里,好说好商量女儿抚养费的事情。这不,他们把吕青兰给打伤了,这次怕吃亏,就叫我来,嘿嘿,你知道的,我来保护下。上次,就是这个叫张志军的把我青兰姐给打伤了。” 铁头还假惺惺地装无辜,指了下张志军,然后,又用肩膀撞了下吕青兰。 吕青兰懂了他的意思,这是让她出面来解决下今天的这一场闹剧,由她来收场。 “警察同志,刚才你也听见铁头说的话了,他说的没错,我就是找我前夫来商量我女儿抚养费的事情。结果呢,这俩小子把我给打了。我怕再挨打,这才叫铁头出面的。另外,我们自己家里的事情,跟他们八竿子打不着啊!他们走了不就没事了嘛!” 吕太后这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把秦淮仁彻底惹怒了,见过不讲理的,还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秦淮仁当即翻脸,揪着警察的袖子开始说了起来。 “我们凭什么要走啊,王荣发是我们老板,她倒恶人先告状了。我们凭什么就这么走了啊,你们看他们把我兄弟打成什么样了,上次把志军胳膊给划了那么深个口子,还没说事呢!今天,你们看看都把人打成这样了。” 秦淮仁越说越气,说什么也不肯放过吕太后他们,非要警察给主持公道,说出来个一二三。 吕太后趾高气扬惯了,丝毫没有在乎警察的颜面,当着面继续嚣张说:“谁让你们掺和我们家的事情的,我还告诉你了。我们的人打了他了怎么了,打了也白打。怎么的,你小子不服气是不是啊?” 嚣张到这种情况,完全不在乎警察还在跟前,吕青兰这种霸道的劲头,连那个姓马的警察都看不下去了。 走到了跟前,瞪着吕太后,就跟要拆骨抽筋似的。 “你个老婆娘,你说什么呢,当着我的面,你还敢说打了白打。怎么省城盛不下你了怎么着,是不是非要跟我回派出所教育教育,你才老实啊?老婆娘你叫什么,有种说出来。” 被警察呛住了,她立马气势下去了一般,不敢言语。 王荣发赶紧在警察身后,大声说道:“这个臭婆娘,她叫吕青兰,凶得很呢!” 姓马的警察点点头,嘿嘿一笑,把电警棍在她面前晃了晃,说道:“哦,早就听说有个姓吕的婆娘,泼辣得很。我当是谁呢,今天我算见识了,都叫你什么?吕太后?反了天了,你真当你是汉朝初代皇后吕雉吗?” 吕太后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卡住了嗓子,说不出来了话。虽然,她霸道,但是,当着警察的面,她的厉害也得收拾起来三分。 看她不说话了,秦淮仁走了上前,跟吕太后又开始了对峙。 “姓吕的,你就是胡搅蛮缠,你要是真的好好来跟老板谈子女抚养的问题,要来就自己来,非要带着这么大一帮子人来闹事,你这分明就是没事找事来的,你别给我找那些个理由和借口,总之,打了人不能说走就走。必须给我留下来,给一个交代。” 姓吕的婆娘对着秦淮仁又开始了胡搅,怒气冲冲地说道:“谁让你们几个吃饱了撑的,来管我们家的事情的,我和王荣发的事情,轮到你们这些个外人管了吗?” “你少给我胡扯私事什么的,你们家的事情好说好商量,怎么都行。可是,今天你把我们的人给打了,就不是私事,你们要负责,再说了,你都跟我们老板离婚了,你有什么资格,以什么身份来闹事?你顶多算前妻,法律判离婚了,你们就没关系,不服咱们就去法院。” 秦淮仁又一次理直气壮地顶了回去。 已经被怼得几乎哑口的吕青兰脸色很难看,显然已经不知道怎么应答秦淮仁的话了。饶是如此,她还在努力胡搅,愤怒地回了过去。 “好歹我给……我给王荣发生过俩女儿,就这个关系,怎么了?” “你嚷嚷什么,我知道,王荣发也没有少给过你们家抚养费啊!你来,不就是想分走我们老板的一半财产吗?怎么,不同意,你就带着混混来闹事,逼着人家签字答应是不是?我告诉你,这里不是你撒泼的地方了,你们来这里就算是私闯民宅,主人有权力把你们轰出去,更别说你们到这里闹事还打人了。我告诉你,臭婆娘,不行。” 秦淮仁的话句句诛心,把泼辣蛮横的吕太后,彻底给整无语了,眼看着自己说也说不过,打也打不得,只能气得她干瞪眼。 再看秦淮仁理直气壮的样子,也找不出来理由回怼过去,更别说警察还在现场动不起手来。 姓马的警察看他们吵完了,也开始做总结性发言。 “好了,事情就是这么简单,以后家庭的事情自己商量这解决!实在不行,去法院起诉啊!这个小伙子说得对,有事说事,说不通也不许打人。今天,打人的都跟我派出所先做笔录去,能和解最好,要是和解不了,咱们就按照法律手续来办事。” 马警官的话,没有人敢不听,全都乖乖地跟着警察叔叔们走了,到了派出所去老老实实地做了笔录。 最终,吕青兰和王荣发和解,还顺带赔偿了张志军五千元费用,才算了解。 第一章 命运的转折点 秦淮仁是被外面的蝉鸣声吵醒的。 睁开眼的时候,引入眼帘的却并非是养老院那白色的屋顶,跟充满奇怪味道的房间,而是一顶破旧泛黄的蚊帐,阳光刚好从外面照进来,穿过蚊帐后,在粗旧床单上织出细碎的光斑。 他的脑袋微微偏过,目光随即被土墙上那张被煤油熏黑的奖状吸引,最后定格在上面,显得格外的醒目的年月日上——1983年3月13日。 秦淮仁的脑袋里微微动了一下,一些曾经的记忆,开始从心底深处,慢慢的从脑海里浮现出来。 这张奖状是他高三下半学期时,学校颁发给他的奥数竞赛奖,上面还有他秦淮仁的名字。 但,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还有,这奖状可是几十年前的了,怎么会突然出现在眼前呢? 满脑子的疑问,秦淮仁都没回过神来,外面却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小梅,你去看看你大哥醒了没,这都快晌午了!” 秦淮仁刚刚还木然的眼睛,这一刻突然猛地张大,刚刚的这声音,分明就是他娘的声音啊! 眼泪在这一刻‘唰’的一下流出,眼前的场景,也开始在脑海里慢慢与记忆融合,他终于想起来了,这里是几十年前他出生的地方啊! 身体突然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眼泪更是像决堤一样流下,他竟然没死,而且,还重生到了几十年前的地方。 墙上的奖状虽然被煤油熏黑,但上面的日期却是格外显眼,1983年3月,这一年他刚刚高考,正是18岁的青春年华。 果然,下一刻时,秦小梅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十岁的小姑娘,身上穿着打满补丁的破旧衣服,脑袋上扎着两个羊角辫。 看到躺在床上,像是被谁揍了一顿,眼泪哗哗的秦淮仁时,小梅的眼睛里,瞬间露出惊恐的神色。 “哥,你这是咋了?” 但下一刻,回答她的却是一双有力的手臂,直接将她紧紧的揽在怀里,秦淮仁哭的更是大声:“哥……哥想你了!” 上一世,小梅学都没上完,就早早的嫁人,后来他出矿难时,小梅几乎哭昏过去几次。 十岁的小梅,此时不明白大哥的死而复生,干脆也趴在哥哥的怀里,哭的声嘶力竭的,这声音很快惊动了外面。 正在煮饭的母亲王秀娥,听着屋里忽然传出的哭声,手上的锅铲都没来得及放下,就急吼吼的冲进屋里。 等看到抱在一起痛哭的兄妹俩时,王秀娥顿时惊的大声质问:“这……这是咋了啊?” 看着母亲王秀娥,重回到年轻时的模样,原本正在哭泣的秦淮仁,却突然冲着王秀娥笑了起来:“娘,我饿了!” 这句话,几乎没让王秀娥一下子从惊讶中反应过来,等看到秦淮仁嬉皮笑脸的模样后,王秀娥顿时气的拎着锅铲朝秦淮仁脑袋砸来。 然而,那锅铲距离秦淮仁头顶五寸时,却又神奇般的收了回去:“真是的,大晌午的发什么疯嘛!” 嘴里嘟囔着,身影却是急匆匆的出门,锅里还煮着棒子面糊糊,稍不注意,那就该糊在锅里了。 恰在这时,外面也传来了父亲的咳嗽声,常年抽旱烟的缘故,咳嗽起来的时候,那声音犹如拉风箱一般。 秦淮仁赶紧麻利的收拾好自己,拉着小梅的手出门时,刚好看到父亲扛着锄头进了院门。 裤腿挽的高高的,小腿上沾满了泥点儿,走路时还猛烈的咳嗽着,跟他记忆深处,父亲的形象简直一模一样。 “老二呢,咋不见出来吃饭?” 一家人围坐在槐树底下吃饭时,父亲却是一脸愁容满面的样子,过了好一会儿,这才像是记起什么,突然纳闷的询问。 王秀娥的目光,突然有点儿躲闪,但她根本来不及开口,旁边端着碗的小梅,已经抢先开口:“二哥去了学校,说是晚上才能回来!” 饭桌上突然陷入了安静当中,只有小梅吸溜棒子面糊糊的声音,但秦淮仁却是一下子反应过来了。 如今正是七月,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跟弟弟秦怀义的大学录取书,也该送来了! “娘,今儿是几号来着?” 秦淮仁压下心里的激动,貌似无意的看向母亲王秀娥问道。 “应……应当是15号了!” 王秀娥听到这话,目光里忽然露出一丝莫名的紧张,嘴里含糊其辞的回答道。 15号,那就是高考录取书下来了! 上一世录取书送来也是15号,他跟弟弟秦怀义,同时考上了西南的一所大学。 只不过,命运对他不公,家中的贫穷,使得他跟弟弟只能有一个人上大学。 为了公平起见,父亲夜里就让他们兄弟俩抓阄决定命运,输了的人,便要入赘到徐美玲家,顶替徐美玲的前夫,成为煤矿的一名煤矿工人。 上一世,他抓到了辍学的字样,而弟弟幸运的抓到了上学的机会! 后来,他便愿赌服输,入赘到徐美玲家,每天下到暗无天日的矿井,将领到的工资,一半交给徐美玲,一半则是寄给弟弟秦怀义读书。 但命运却没打算就此放过他,后来他出了矿难,侥幸捡回一条命,可也从此成了生活不能自理的废物。 最开始的几年,就算是冷饭冷菜,看在他那点儿赔偿款上,徐美玲还伺候着他。 但后来政策改动,没了赔偿款后,徐美玲就将他直接扫地出门。 无路可去的他,只得重新回到村里,可那时父母年事已高,已经无力照顾他,弟弟秦怀义,则是在大学毕业后,早早留在了南方城市。 最终,他被送去养老院,每天看着屋顶度日,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终于,2024年的冬天,他用一根布条结束了自己生命! 只不过,老天终于睁开眼睛,他非但没死,而且,竟然又回到了命运转折的地方! 第二章 命运的纸团 “爹,娘,我被录取了!” 晚饭过后,一家人正坐在槐树下乘凉时,弟弟秦怀义的声音从院墙外面传来,声音里透露着兴奋,感觉连院门都等不及进来了。 “是二哥回来了!” 正蹲在地上无聊的小梅,听见秦怀义的声音,顿时站起身来,开心的跑出院门迎接。 母亲王秀娥的脸上,同样露出惊喜,只是,等目光看到面无表情的丈夫后,顿时小心的收起了脸上的惊喜。 秦淮仁则是一脸从容,这样的结果,他早就料到了,这次不光是弟弟秦怀义考上了,就连他也考上了同样的大学。 果然,等弟弟秦怀义进来后,便将一封拆开的信件递给了秦淮仁:“哥,这是你的!” 信封早就拆开,敞开的信封口露出里面的录取书,而在信封的正面,则是印着西南大学招生办的公章,显得正式跟显眼。 秦淮仁的心,跟着微微的滚烫起来,在父母以及小梅的注视下,秦淮仁也小心的取出里面的录取书。 上面果然是他秦淮仁的名字,通知他九月下旬务必到校报道! “爹,娘……”小心的翻看了几遍录取书,秦淮仁这才将录取书递给了父母,母亲王秀娥脸上露出激动的神情,虽然不识字,可还是感动的眼泪哗哗直流。 只是,当录取书递到父亲秦延良手里时,秦延良则是略微一扫,便开始使劲的抽起旱烟。 刚刚还热闹的槐树下,此时,除了不谙世事的小梅,还在捧着大哥二哥的录取书对比之外,其余人则都是微微低着头,陷入了短暂的惆怅当中。 一下子供养两个大学生,不说学费这些,单单每月的伙食费加上住宿费,那就是十几块钱。 这在一年收入都没有一百元的家庭,无疑就是个沉重的负担,更何况,还要一次性供养两个大学生呢! 先前还兴奋激动中的秦怀义,此刻,目光不停的游离在父母身上,目光里透露出对上学无比的渴望。 生怕父母会不同意似的,过了好一会儿,这才小声且坚定的开口:“爹,我可是好不容易考上的大学!” “闭嘴!”一直沉默不语抽着旱烟的秦延良,此时,听到小儿子的这话,气的当场呵斥了一句。 但这话落下后,却又深深的叹口气,目光望向一边的小梅吩咐道:“小梅,去找张纸笔来!” 小梅痛快的答应一声,转身就飞奔进屋里,不一会儿时,便拿着一张纸笔出来了。 “咱家啥情况,你们都知道!” 从小梅手里接过纸笔,秦延良便将旱烟袋放到一边,说着话时,便开始在纸上写了起来。 秦淮仁的内心,不由跟着父亲的动作紧张了起来,他知道父亲接下来要做什么,就是让他们兄弟俩以抓阄的方式,决定自己的命运。 上一世时,他的时运不济,抓到了辍学的字样,但这次重生来过,同样的地点,同样的方式,他不相信老天爷还会跟他开同样的玩笑。 旁边的弟弟秦怀义,似乎也猜出了父亲的用意,脸上的表情,一下子也跟着紧张起来,放在大腿上的手,更是紧紧的攥紧。 “这里有两个纸条,谁要是抓到辍学,那就别怪爹,要怪就怪老天爷!” 秦延良很快写好两个纸条,随后,将纸条揉成团,放在了面前的一只黑粗碗里,冲着秦淮仁两人说道。 “那……那要是没抓到上学的呢?” 秦怀义突然显得很是紧张,目光死死的盯着放着纸条的黑粗碗,这还没抓呢,但那神态举止,就似乎已经抓到了辍学。 然而,此时的秦怀仁,丝毫也不比秦怀义好到哪里去,有过上一世的失败经验,此时的他,甚至比秦怀义还要紧张。 “抓到辍学的人,就要去入赘到徐家!” 听到秦怀义的这话,秦延良顿时拿起旱烟袋,重重的在桌腿上磕了磕,随后,这才长吸了一口气说道。 “爹,啥是入赘?” 但秦延良的这话落下,旁边的小梅,却突然抬起头来,一脸懵懂的表情,冲着秦延良纳闷的问道。 “玩你的去,娃娃家知道个啥!” 听到小梅的这话,秦延良的眉头顿时微微皱起,但还没来得及开口,旁边王秀娥已经冲着小梅呵斥起来,吓得小梅赶紧将脑袋低了下去。 “是入赘美玲姐吗?” 秦怀义同样微微皱着眉头,同在一个村里,他当然知道父亲说的徐家是谁了,除了徐美玲外,那还能有谁。 说起来,徐美玲的年龄,也跟他们兄弟俩相差不多,人也长的标志,只不过,早些年就嫁到煤矿上做工人了。 只是,今年年初的时候,徐美玲男人死在井下的矿难中,如今就剩徐美玲跟两个半大的娃儿了。 这年头做煤矿工人,那也是凭指标跟关系的,每月能有八十块工资,月底还有下井补贴,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铁饭碗呢! 如果能入赘到徐家,那就是一纸文件的事儿,转过头就可以顶替徐美玲前夫,成为矿上的工人户口了。 秦怀义的目光,突然转向了秦淮仁这边,虽然没说话,但那目光却是已经说明了一切。 秦淮仁直接无视弟弟的目光,上一世他入赘了,也如愿成了煤矿工人,结果呢,累死累活的供秦怀义上大学,最后,自己临死都没看见弟弟的身影。 想到这里时,秦淮仁直接站起身来,冲着坐在那里抽着旱烟的父亲问道:“爹,谁先抓阄?” “我来!” 然而,秦淮仁这话刚出,旁边的秦怀义却是突然站起身,一脸决绝的表情,感觉像上战场似的,大声开口。 “让你哥先来,他是老大!” 听到兄弟俩的这话,秦延良却是微微皱紧眉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最后,将目光停在跃跃欲试的秦怀义脸上,不容置疑的开口。 尽管秦怀义满脸的不甘,但既然父亲发话,他也只能乖乖的退后,只是,那看向秦淮仁的目光,却是充满了愤懑。 秦淮仁的心,这一刻猛烈的跳动起来,仿佛胸腔里装了一个大鼓,有人在猛烈的锤击似的。 他将手颤颤巍巍的伸向了装着纸条的黑粗碗,目光在两个纸团间徘徊着,终于,在最后的一刻,他抓向了右边的纸团。 上一世的时候,他分明记得,他抓的是左边的纸团,而那纸团里面,则是写着辍学的字样。 第三章 原来早就注定了 “哥,是啥?” 秦淮仁颤抖着手,总算是抓起了右边的纸团,可他还没来得及打开,身后的秦怀义,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凑上前来,催促着秦淮仁打开纸团。 此时,随着秦淮仁的动作,在场的人除了秦延良,每个人都是一副紧张的神情。 即便是不谙世事的小梅,此刻,也一脸紧张的凑上前,似乎是猜到,这纸团里关乎着两个哥哥的命运似的,水灵灵的眸子里,全是紧张的神色。 秦淮仁一点点的拆开纸团,心跳得仿佛都要从胸腔里出来,然而,当看到纸团上的内容后,突然就感觉眼前黑了一黑。 “辍学,竟然又是辍学!” 这样的结果,让秦淮仁真的难以相信,上一世也就算了,可重生来过,他竟然又抓到了相同的答案。 这一刻,秦淮仁只感觉天旋地转,冥冥之中,他更像是听到了命运对他的捉弄! 这就是他的命,就算是重生一次又如何,依旧是逃不过要辍学的命运! “噢噢,上学的人是我!” 刚刚全程神经绷紧的秦怀义,看到大哥手里那张纸条的内容后,突然便有些控制不住的欢呼起来。 他当然值得欢呼,一样的学校,一样的努力,一样的机会,但最后,命运女神眷顾的人却是他。 如果不是还要顾及大哥的感受,这一刻的秦怀义,恨不得直接出门狂奔去! 但即便是如此,他的身体也因为内心的激动,止不住的颤抖着,与旁边呆愣的秦淮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都是命啊!” 父亲秦延良狠狠地瞪了一眼忘我的秦怀义,这才悠悠地叹口气,目光带着些许的愧疚,冲着呆愣当场的秦淮仁道。 母亲王秀娥,也在此时泪眼滂沱,只是,却一句话不说,只管用力地拍打着秦淮仁的后背。 “怎……怎么会这样呢?” 秦淮仁感受着母亲的捶打,原本呆痴的目光,也一点点地恢复清明,上一世时,他分明记得,左边的那个纸团才是辍学的啊! 但刚刚他可是抓的右边的纸团啊! 难道,真的就是命里注定的,无论他抓哪边的纸团,结果都会是一样? “哥,愿赌服输啊,你可不许反悔!” 听到秦淮仁在喃喃自语,刚刚还激动的不能自己的秦怀义,却在这时突然紧张起来,生怕秦淮仁会反悔似的,赶紧冲秦淮仁道。 秦淮仁的目光,却在这时突然望向黑粗碗里,那只还没拆开的纸团! 然而,他只不过是看了一眼粗碗,父亲秦延良的神情,就突然莫名的紧张起来了。 “爹,那个纸团里面,也是写的辍学?” 秦淮仁的内心,此刻,忽然剧烈地颤抖起来,父亲那莫名紧张的神情,让他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胡说什么?” 果然,听到秦淮仁的这话,秦延良握着旱烟袋的手,也跟着颤抖起来,那躲闪的目光,更是直接出卖了他的内心。 “哥,你说啥呢?” 父亲秦延良心虚的样子,自然也落在了秦怀义的眼里,刚刚还觉得命运女神眷顾的他,这一刻也终于反应了过来。 哪里是什么命运女神眷顾,分明就是父亲在偏袒他的把戏! 秦淮仁的目光,带着一种悲愤跟无助,直直的盯着父亲秦延良,只是,却并没打算去当面拆开那张纸团。 这一刻,他的内心绝望到了极点! 上一世自己所受的苦难跟委屈,此时,也犹如电影画面一般,一幕幕地在他的脑海里闪过。 暗无天日的矿井里,他单薄的身体,混在一群壮劳力的中间,一锹一锹地往外铲煤。 每到发工资的日子,他都要跟徐美玲大吵一架,最后,把一半的工资寄给弟弟读书。 还有后来自己出了矿难,生活不能自理,每天躺在床上,忍受着徐美玲跟两个狼崽子的辱骂。 但他心里一直以为,这是他时运不济,谁让他当初抓到了辍学的纸团呢! 可现在,他却突然明白了,原来不是他时运不济,而是,从一开始父亲就已经决定了他的命运! 秦淮仁的眼泪,开始不受控制的落下,目光里带着绝望,可他却并没勇气上前打开那张纸条! 倒是身后的秦怀义,竟然不顾秦延良的眼神,猛地抓起粗碗里的纸团,三两下便拆开了纸团:“这……这……” 纸团上的内容,果然也是不负他的猜想,看着已经模糊的字迹,秦怀义眼里露出的不是震惊,而是,掩饰不住的绝望。 “你是家里的老大!” 秦延良低着头,目光似乎不敢跟秦怀义对视,狠狠地抽着旱烟,也不知过了多久。这才从喉咙里挤出了这句话。 “怀仁,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怀义去下井?” 母亲王秀娥的声音,也在此时从旁边传来,声音带着哭腔,那语气中已经是带着哀求了。 然而,这句话却像是一把尖刀,狠狠地插进秦淮仁的心脏,痛得他几乎要弯下腰了。 “老二,给你哥跪下!” 事情已经败露,秦延良脸上虽然带着愧疚,可目光还是瞪向一旁的秦怀义,咬牙切齿的说道。 ‘扑通!’ 几乎是秦延良话音落下的瞬间,原本处在呆痴中的秦怀义,竟然真的冲着秦淮仁双膝跪了下来。 “哥,求你了,等我以后毕业有工作了,我做牛做马报答你!” 秦淮仁不由的冷笑,目光认真地转向跪在他面前的秦怀义,似乎要从秦怀义的这句话中,看出几分的真诚来。 然而,最终他看到的,依旧是几十年后,秦怀义模糊的冰冷面孔! 他突然发疯似的冲出院门,生怕多停留一秒,自己都会控制不住情绪,对秦怀义动手! 第四章 我命由我不由天 “骗局,这一切都是你们设好的骗局,分明是偏袒二弟。”秦淮仁无法再按捺内心的压抑,声嘶力竭地大喊了出来。 秦淮仁心里明白,自己的上一世就是相信了自己的家人接受了命运的安排,才导致自己晚年惨淡。 他无法再一次接受命运的捉弄,不想再娶那个蛇蝎心肠的徐美玲,不想再成为因矿难导致终身残疾的废人,更不愿意万般无奈下了解自己的残生! 这一次,他要做命运的主人,因为,我命由我不由天! “哥哥。” 不知道什么时候,小梅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拉住了他的手。 “小梅,你来干什么?” “爹,娘还有二哥都等着你嘞。” 秦淮仁扭过头去看了一眼,秦淮义那一脸冷漠又不知道感恩的模样,顿时怒不可遏。但…… 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爹娘虽然偏心,却是养育自己多年的亲生父母。 这一刻,秦淮仁他还是心软了,但,他不认命,更不会接受这悲惨的命。 “好,上大学的机会,我就让给弟弟!” “真的吗?淮仁,我就知道你最听爹的话了,你也最心疼你弟弟了。”秦延良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但很快又扭转过来了角色,笑眯眯地换了副嘴脸。 “哥,谢谢你成全我上大学,我发誓等我大学毕业,我一定把你当爹娘一样供养。” 秦淮仁看着秦淮义那副志得意满的样子,心里甭提多厌恶了直接,把手中的那命运的纸团扔到了秦淮义的脸上。 “收起来你那副肮脏的嘴脸,信你的话,还不如信母猪会上树。” 啐完了秦淮义,秦淮仁便又握紧了拳头。 “跟你们说好了,大学我可以不上,你们都希望淮义读大学,那就顺了你们。但是,你们也休想让我以赘婿的身份,入赘到徐美玲家当没尊严的上门女婿。” 秦淮仁这句话,惊到了一向我行我素的秦延良,他的想法就是秦淮义去读大学光宗耀祖,秦淮仁去当赘婿再下井干活,供养这个家。 自私的秦延良不允许秦淮仁反抗他的决定,抄起旱烟杆对着秦淮仁抽打了一下。 “反了你小子了不成,咱家啥条件你又不是不知道。” 听了这话秦淮仁倒也不意外,他知道秦延良做的决定哪怕是十匹马也拉不回来,但,他就要跟这悲惨的命运斗上一斗。 这时,平日里很少说话的母亲王秀娥开口了。 “淮仁,你就听你爸的!再说了,徐美玲是咱们村长家的爱女,是咱们村最水灵的姑娘。别看她是个寡妇,跟她结了婚,好日子在后头呢,再说还能白捡个矿工干不是?” 母亲王秀娥的声音夹带着一些哀求,又带着一些期许。 然而,这句话非但没能打动秦淮仁,反而往他那脆弱不堪的心上插进了一把利刃,他不会再接受这个悲惨的命运了。 秦淮仁的心里比谁都明白,徐美玲虽然是天生丽质,再加上他爹村长的身份,也是村里男人们争娶的对象。 最终,心高气傲的徐美玲嫁给了一个煤矿工人,可惜的是,结婚了才几个月,她丈夫就因为一场矿难没了。 不过,按照煤矿的内部规定,如果遇难矿工遗孀再婚的话,就可以让再婚的丈夫,顶替掉前夫成为一名正式的煤矿工人。 在80年代,能够成为一个可以下矿洞挖煤的工人简直不要让人太羡慕。 不仅每个月有着80块的工资,逢年过节更是还有各种补贴和福利,不知道有多少人挤破脑袋也要去争一份矿工。 80年的80块钱,是足可以养活一家人的,也难怪全家人要他顶着赘婿的骂声,娶徐美玲这个寡妇。 “哼,收起你们的虚伪,我……” “老秦啊,你这个老小子,你家儿子跟我家女儿结婚的事,说得怎么样了?你可是快把我们家的门槛踢破了啊!” 秦淮仁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刺耳的声音打断了,说话的人正是盛气凌人的村长徐彪。 徐彪的身后跟着的正是徐美玲,一身紫色修身旗袍,倒真的是在贫穷的80年代格外显眼。 “呦呵,稀客真是稀客啊!徐村长,快来,我给你介绍下,这个是我的大儿子秦淮仁,也是你未来的女婿,怎么样?” 傲慢的徐彪扫了一眼秦淮仁,就从兜里掏出来了一支荷花烟,递给了秦延良。 “老秦,抽一支我的烟,你那老旱烟,太寒碜。” 还没等秦延良回话,徐彪就一步走到了秦淮仁跟前,点着他的胸膛说道:“秦淮仁是!可以,真是一表人才啊!美玲,看他满意不?” 徐美玲扭捏了一下,捂了下自己的胸口,学起了西施效颦。 “就那样,将就着能看,行啦。” 此刻的秦淮仁再也无法忍受,上一世的悲惨,历历在目,又一次来到了入赘的十字路口。 让他最无法接受的是,自己的命运,不能自己做主,家人面对矿工的诱惑,还有他们那恬不知耻上门跪舔村长妇女的嘴脸,秦淮仁彻底暴走了。 “滚,你们这些恶魔,我不要当什么下煤矿井挖矿的矿工,我也不要当徐家的上门女婿。” 滚出热泪的秦淮仁,双拳紧握,咬紧牙关正是向命运说不。 “让我秦淮仁入赘到你们老徐家,痴心妄想,我死也不做上门女婿。” 这句话犹如晴天一道霹雳,让秦延良,徐彪还有徐美玲等人想不到的是,秦淮仁竟然敢拒绝入赘。 事情已经闹成这样,颜面扫地的徐彪红着脸大声怒吼。 “呵,秦家的小子,你有什么了不起,多少人想当我徐家的上门女婿都没机会。” 说完,又斜过脸对着秦延良嘲讽了起来。 “老秦,你真是生了个好儿子啊,美玲,我们走。” 徐家父女俩前后脚刚走出院门,徐美玲便扭过头来,紧盯着秦淮仁。 那眼神,秦淮仁永远忘不掉,上辈子他受够了这个女人的白眼和怒视,所以,他要反抗。 “秦淮仁,你有种!既然你不入赘我家,那我也不会让你好过,咱们走着瞧。” 看着徐家父女扬长而去的背影,秦淮仁却一脸淡定从容,笑着出了声。 “哼,徐美玲,我命由我不由天!” 这一刻,秦淮仁长舒了一口气,从没有这么爽快过。 第五章 邂逅陈娟 “你疯了你!” 秦延良双目圆睁,气急败坏的他嘴角不住地抽搐,手里的旱烟枪已经握紧。 秦淮仁早就知道自己拒绝了赘婿的安排,家人就会翻脸的结果,不仅不难过,还有一丝放松。 自己的行为不仅仅是得罪了徐家,更是放弃了一份稳定的矿工工作,现在可是80年代啊!80块的薪酬可以说是相当诱人了。 “秦淮仁,你……我没你这个大哥,我跟你断绝兄弟关系。” “淮仁,你是哥哥,你咋就不能为弟弟牺牲一点。” 母亲王秀娥,着急得泪眼婆娑,上前使劲地晃着秦淮仁的臂膀,那声声哀求彻底击碎了秦淮仁对这个家庭亲情的最后一点幻想。 上一世秦淮仁就是因为接受了家人给安排的命运,才活得那么没有尊严,因为矿难成了废人,又被家人扫地出门,最后毫无尊严地结束了生命。 “哼,随便你们怎么样,我就是不做赘婿。” 秦淮仁的话坚决如铁,完全不在乎母亲的哀求和弟弟的威胁,因为他早看穿了秦淮义的本性。 “叭……” 一声清脆的声响,让秦淮仁的脸颊火辣辣的。 打他的正是亲生父亲秦延良,就是因为没有接受上门做徐家的上门女婿,便被这么对待。 “滚,你不是我的儿子,这个家里就没有你,给我滚。” “什么?你就这么对你的儿子。” 此刻,秦淮仁犹如冰窟,弟弟没有良心,爸爸又这么决绝。 看淡来,也绝望了,因为秦淮仁就是一个帮助弟弟读大学成为人生赢家的工具。 同样都是儿子,差距就这么出来。 “好,你不认我,那我就走。” 秦淮仁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离开了这个对他来说毫无亲情可言的家。 这个家伤透了秦淮仁的心,心里早就没有弟弟了,也对父亲失望透了。 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着,他也不知道要往哪里走。 反正,父母偏心已经把读大学的机会内定给了弟弟,自己再争取也得不来。 而且,秦淮仁也不会认命上一世受够了徐美玲的嘴脸,绝对不会再入赘进去。 “对了,现在还是1983年呢!” 刚才还沮丧的秦淮仁,突然灵光一现,脑子闪现出来了个念头。 “我已经重获新生,体验过了一世的生活,我还记得国内发展的走向。” 自言自语后,秦淮仁激动地跳了起来。 现在开始,不再向命运妥协,要凭借自己掌握国内的发展进程好好走过这难得的机会。 走着……走着……秦淮仁来到了镇子的街头,毕竟还是80年代,街道还是老旧的模样。 有点兴奋的秦淮仁,脑海里正在编制着自己的未来,一步步地走着寻找自己发家的机会。 老旧的街头上人不是很多,完全没有21世纪的繁华,整条街上除了国营饭店就是自营的商店,甚至看不到一个走街串巷的商贩。 秦淮仁有点失落,这里没有一点市场经济的气息,就连消费的场所也寥寥无几。 “唉,现在的人思想还没有开化,我又没有启动资金,我能怎么办呢?” 现实的打击有点沉重,秦淮仁只能叹了口气,靠在墙根低下了头。 “秦淮仁。” “谁呀?” 这一声呼唤,吓了秦淮仁一跳,立马抬起头来,四下望了望。 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陈……陈娟。” 陈娟是秦淮仁的高中同学,俩人关系一直很好,而且,陈娟是城里人,听人家说,陈娟的父亲还是市政府的司机。 陈娟他们家的家境相较于一般家庭来说,很优渥,在80年代是典型的富裕家庭。 他们俩在高中时期是别人眼中公认的一对,成绩优良,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对。 要不是秦淮仁的父母偏心,他们俩都上大学毕业后,他们俩绝对会成为彼此的人生伴侣。 “秦淮仁,我的大学录取通知书收到了,你的呢?” 陈娟这句话,瞬间问住了秦淮仁。 因为,他的成绩比陈娟要好,陈娟都考上了,自己更应该考上,可是…… “我……我……” 秦淮仁的支支吾吾,让陈娟看出来了他的情绪,开始安慰。 “是不是没有考好,没事的,国家刚恢复高考,没考上大学再正常不过了。” 这么一说,秦淮仁更不知道怎么答话了。 上一世,他就实话说了自己失去了上学的机会。饶是如此,陈娟也没有放弃他俩的感情。 陈娟甚至在去读大学前,在明知道秦淮仁上学无望的情况下,向他写出了表白信,表面非他不嫁。 只可惜,上一世拒绝了陈娟的爱意,自卑的他只是回复了一封拒绝信,便再也没有联系。 既然,这一次重生,又邂逅了陈娟,那就不会再错失陈娟。 “陈娟,说到这个录取通知书……我……” 话说到一半,秦淮仁哽住了,因为,他不知道怎么跟陈娟说自己无法上大学的事实。 “秦淮仁,你怎么了?你说话一直很干脆利索的,今天怎么那么慢?就算,你没法读大学,我也不会放弃你的。” 面对着陈娟的各种爱慕和暗示,这无疑给秦淮仁吃了一颗强力的定心丸。 秦淮仁那颗已经被尘封住了的心,也被一点点地悸动了起来,爱的花火再燃。 残酷的事实,那还是自己无法读大学。 “陈娟,不是这样的。那个,我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了,跟你同一所大学。” 听了这话,陈娟喜笑颜开,激动地端起来了秦淮仁的下巴,对着他的嘴吻了一口。 “我虽然被录取了,但是,我没有办法去读大学。” “没法去读……哦,是不是交不起学费,没事,我跟我爸说,他最疼我了。一定会答应我,帮助你的。” 话说到这里了,秦淮仁也不想再隐瞒了,直接一拍大腿。 “嗨,陈娟,我跟你说了!我家里把上学的机会给我弟弟了,而且他们不许我再读书了,要我打工资助弟弟上学。” 这句话对陈娟来说也是一记沉重的打击,眼泪挤了出来,在眼眶里打转。 秦淮仁心疼地立马抱住了陈娟,生怕晚上一秒,让陈娟破防,这是他最不能接受的。 第六章 从烧烤做起 娇弱的陈娟哭泣了一阵后,总算平复了些许情绪。 “秦淮仁,我真的是很不理解啊。我知道你家困难,但是,你学习那么好,不上大学不可惜吗?” 这句话说到了秦淮仁的心里,上一世没有读大学就是人生的最大遗憾之一,可惜这一世还是不能读大学。 既然,重生的自己不能让自己读大学,那就做其他的努力改变命运。 “唉,我爹娘偏心弟弟,就因为我没有答应娶村长家的女儿,我就被赶出来了,更别说读书了。” 话说到了这里,陈娟依旧不是很理解,同一对爹妈生的孩子,怎么能这么区别对待呢? “既然,你都没有家了,那就更该放心去读大学了啊,我家会资助你的。” 陈娟的这句话对秦淮仁而言,无疑是最强的鼓励了,果然最关心自己的还是青梅竹马的陈娟。 但是,秦淮仁没有回答,只是对着她摆了摆手,摇了摇头。 “陈娟,真的谢谢你愿意帮助我去读大学。但是,我真的不打算读书了,我有新的想法。” 陈娟吃惊地长大了嘴巴,因为,她实在是想不出来,像秦淮仁这样的农村娃除了读大学以外,还能有什么样的人生出路。 不过,在陈娟的眼里,秦淮仁是很有头脑的,做事很有章法。 “那,我倒要听一听,你的新想法。” 秦淮仁对于陈娟的话,听在耳朵里,高兴在心里。 这个方案已经在他心中演练过无数遍了,之所以如此成竹在胸,那就是因为他是从21世纪重生过来的。 80年代到21世纪的20年代,所有一切的国家发展机会和政策,他都经历过一遍。 “那好,其实想法很简单,我想置办一个流动烧烤摊。” 在80年代,人们的生活还是本本分分,那种夏季大口吃烤肉,大杯喝啤酒的生活还没有时尚流行起来。 至于客户嘛!那就是厂区里面的大量职工人员了。 但是,此时此刻,也只有秦淮仁自己清楚,未来这种一边吃烧烤一边喝啤酒的夜生活模式,将会流行全国每个角落。 “啊……秦淮仁,你没想明白,你真的要干烧烤摊?” 陈娟的话,把自我陶醉的秦淮仁给唤醒了,毕竟,只有他自己是重生回来的。 未来,撸串喝啤酒的烧烤夜生活只有他经历过,也知道那是未来的事情,当下,没人看好,也包括陈娟。 “是有这么个想法,不过,我知道你可能不看好这个行业!但,我想你给我个机会可以吗?” 本以为,陈娟会很快并且坚决地予以回绝,但,他却错了。 “烧烤摊,好啊!我相信你也支持你,因为,你办事很靠谱,一定能干成。” 秦淮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人们思想普遍保守的80年代,没有人看好做生意会发家致富,更何况是个个体烧烤摊。 这让秦淮仁这个穿越者,一度认为陈娟也是从未来重生回来的人。 陈娟这样一个坚定认为知识改变命运的学霸,居然没有质疑自己的想法,甚至还坚决支持。 “怎么啦?秦淮仁,我说你的想法很好啊,那就干呗。眼下,你是上不了大学了,干烧烤摊,显然就是你最好的选择了。” 真没有想到,陈娟竟然会如此支持自己的烧烤事业,喜出望外的秦淮仁又突然高兴不起来了。 “谢谢你的支持啊!但是,想法是好的,最困难的是没有启动资金啊。” 又说到了难处,秦淮仁撩拨了一下自己的短发,长叹一口气。 这句话再带上秦淮仁这个动作,几乎让陈娟倔过气去,她看到秦淮仁愁眉苦脸的模样后,陈娟立马对着秦淮仁的胸口锤了一拳。 “我说,有我在,你发什么愁啊!我跟我爸说一下,借你点钱,支持下你的营生不就行了。” 听了陈娟的话,秦淮仁甭提有多么高兴了,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 可是想到了这里,秦淮仁又摇起来了头,自己上一世就活那么窝囊,还把陈娟伤害得那么重,心里满是愧疚。 要混出个模样来,就得靠自己,不能再拖累了陈娟。 秦淮仁会心地笑了笑,拉起来了陈娟的纤纤玉手。 陈娟的脸唰的一下子红了,两个浅浅的酒窝,显得她更可爱美丽了,跟他记忆深处,陈娟那娇美的模样是一样的。 “谢谢你的支持啊,我一定要干出个人样来,然后……娶你。” 话说完,迎接他的不是陈娟爱的拥吻,而是,一张百元大钞。 “陈娟,你这是干吗?这钱……这钱不能要,你快收回去。” 秦淮仁嘴上拒绝着,可是心里却很明白,自己要干烧烤摊,那就需要钱,陈娟给的这一百元就是她对自己最大的支持。 眼瞅着,秦淮仁使劲地把钱往自己的手里送,陈娟直接给退了回去。 “呆子,做生意可是苦得很呢。人们要吃饭啊,大多还是认国营的饭店,你这没点本钱那是不行的。” 眼看着手里的钱推辞不掉,眼含热泪的秦淮仁,最终还是把钱塞进了兜里。 果然,最爱自己,最支持自己的还是陈娟。 秦淮仁在心里暗暗地发誓,不把流动烧烤摊给干好了,搞出一定规模来,绝对不会回来跟陈娟提亲。 当然,这是自己发家捞金的第一步,等烧烤摊干成功了,也就等于自己有了第一桶金,未来的人生市场更大。 在陈娟的支持和帮助下,秦淮仁买到了烧烤架和木炭,并且买进了一些上好的牛羊肉及佐料,把流动烧烤摊像模像样地干了起来。 在80年代,烟火气浓重的烧烤还真是个新鲜事物,浓浓的烟熏香味勾起了路人的食欲,生意还算是不错。 可是,人有旦夕祸福,天有不测风云。 这天,秦淮仁正在街口边忙碌着烤肉,边吆喝。 “小伙子,给我来一块钱的烤羊肉。” 这声音如此熟悉,秦淮仁抬头一看。 “爹。” 第七章 转战厂区 “爹……娘……” 让秦淮仁做梦也想不到的是,自己的爹娘竟然会来看他,而且看到的还是自己正在辛勤操持烧烤摊的样子。 “淮仁,你真是好有出息啊,好不容易给你说了个媒,你给推辞了,现在还干起来了买卖!我的老脸都让你给丢干净了。” 气坏的父亲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在他的眼里不是对秦淮仁的埋怨就是叹息,虽然,他对偏心小儿子的事情有些许愧疚。 但,他自始至终不能接受儿子拒绝入赘,还干起来了烧烤摊。 “淮仁,你啊,就是不让娘省心,我们来镇上找你,就是要劝你回去跟徐美玲结婚的,别再干这个烟熏火燎的营生了。” 果然,他们两口子根本不在乎秦淮仁怎么样!说是不让干烧烤摊,到最后不还是要利用自己去当赘婿,来补贴家用嘛! 上一世的悲惨,秦淮仁说什么也无法忘记,更不会接受他们的安排,去做赘婿。 因为,在封建传统的父母眼里,秦淮仁最好的选择,还是跟徐美玲结婚,当赘婿。 “爹还有娘,你们俩别说了,我的烧烤摊不会不干的,入赘这事,我劝你们放弃!” 话刚说完,秦淮仁就被暴躁的秦延良一脚踹倒。 秦延良丝毫没有亲情可言,睚眦欲裂的他,双眼使劲地瞪着倒在地上的秦淮仁,伴随着咳嗽声,一把推倒了烧烤架子。 “我让你不听话,我让你干烧烤,我让……” 话都没说完,他又开始剧烈咳嗽了起来,他的肺病越来越严重,尽管如此还在大发雷霆。 这时候的秦淮仁,别提多想上前去殴打这个不谙世事的爹,但,毕竟是自己的亲爹。 “老头子,别砸了,淮仁现在想不通,咱们可以慢慢劝嘛!别砸淮仁的摊子啊!” 已经失去理智的秦延良根本听不进去任何人的话,使劲推了一把王秀娥的肩膀,说道:“老太婆子,你懂什么,一边呆着去。” 王秀娥的目光,一直躲闪甚至不敢正面看秦延良,更不敢开口。 看得出来,王秀娥虽然偏心秦淮义,但,对于同样亲生的秦淮仁也是有些心疼的。 这么多年,被强势的秦延良给磨砺得已经不敢反抗,也不敢多说什么话了。 只能含泪眼瞅着,暴躁的秦延良发疯般地打砸秦淮仁的烧烤摊,而无动于衷。 这无疑又刺激到了秦淮仁那敏感又脆弱的神经,想想自己被送进养老院,每天看着屋顶度日,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他就害怕,更坚定了不能跟父母妥协入赘的想法。 秦延良砸累了,原本四方又崭新的烧烤架,被他砸成了破烂扭曲的废铁,饶是如此,他依旧不解恨,仍然对秦淮仁恶语相向。 “秦淮仁,我告诉你,你要还认我这个爹,你要还是老秦家的人,那就必须回村跟徐美玲结婚,没有第二种选择。” 对于秦延良的威胁,秦淮仁不为所动,只是淡淡地说了句。 “让我跟徐美玲结婚,当赘婿,哼,不可能。” 这话说出口,代表着他和秦延良彻底决裂。 秦延良也狠心的气得一跺脚,说道:“好,我没有你这个儿子,你别想再干烧烤摊,除非你答应跟徐美玲结婚。” 说完,就气得扭头走了,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至于,母亲王秀娥也没有办法,只能跟着秦延良身后,临走还不忘劝一句秦淮仁。 秦淮仁蹲在地上,心痛地摸着被砸得变形的烧烤架,看着散落一地的木炭,心里很不是滋味。 秦延良,哪有你这样当爹的,就因为自己不愿意当赘婿,你就这样逼,还动手砸了自己赖以生存用的烧烤摊。 可越是这样,秦淮仁越是不服输,他从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争口气,让家里人看看。 尽管,家里人很反对自己摆烧烤摊,可秦淮仁却不在乎。 “你们越是看不起我,我就越要争口气,砸了我的烧烤摊,我还要干,我不认命。” 执拗的秦延良,毅然决然地跑动又跑西,烧烤架被砸变形了。但,矫正修复一下还是能继续使用的。 从别人那里借来了电焊,将侧漏的地方,认真地焊接好,又勤跑市场,凭着上一世的记忆把独特的烧烤蘸料调配出来。 跟他要好的陈娟,依然是他最强的后盾,跟着他跑东又跑西,又出钱垫资,为的就是好让秦淮仁能东山再起,干好烧烤摊。 终于,秦淮仁的烧烤摊又支起来了,可,他害怕再被霸道的秦延良打扰,只能跟陈娟商量要不要换个地方。 “陈娟,咱这个烧烤摊还没干出点名堂,就被我爹砸了,而且在大街上也没有什么人愿意尝试,我这个新鲜事物。要不……” 说到这里,秦淮仁卡壳了,不知道接下来说什么,万事开头难,尤其是在80年代初期,烧烤摊是绝对的新鲜事物,那时候的人还不是很愿意尝试新事物。 “淮仁,你说得也对,你这个烧烤摊真是付出了不少心力。虽然,你的烧烤飘香四溢,可真没有多少人愿意吃,是不是摆摊的地方没有选对。” 陈娟不经意间的一句话,倒提醒了秦淮仁,他回忆了起来。 烧烤还是从工厂里面火起来的,毕竟80年的生产主力军还是厂区的职工群体,消费的主体自然是这些厂区里的人了。 “陈娟,你真是我的幸运星啊,要不是你提醒我,我还真没想到去哪摆摊好,现在,我知道了。” 秦淮仁高兴地跳了起来,陈娟被他这一个突然的动作整不会了,有点呆萌地看着秦淮仁,不明所以。 “淮仁,你知道了?那去哪里摆摊啊?” “当然是,厂区了。” 80年代,国家还在努力朝工业强国的目标进发,为了成为工业强国,大量的劳动力都在工厂里。 秦淮仁的心,这一刻猛烈地跳动起来,找到了精准的消费群体,心里幻想着数钱的画面。 上一世的时候,他清楚记得第一批做烧烤行业的人,都发了笔财。 第八章 被举报了 “就这里,陈娟来就着。” 秦淮仁和陈娟一个推着烧烤车,一个拎着木炭在厂区宿舍外支棱起来了烧烤摊,准备在这个地方大干一场。 上班忙碌的时候,这里人流稀少,一旦到了下班和自由活动时间,这里那简直是热闹非凡。 “放心,陈娟,我敢说一定能挣钱,忙碌一天了,哪个厂工不想吃点好的。” 这话说得相当自信,确实人员集中的地区,更适合做地摊式经济,未来大行其道的小吃街清一色都是从摆摊开始的。 秦淮仁小心地把木炭往烧烤炉里倾倒,陈娟则坐在马扎上不慌不忙地串着均匀的羊肉。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很快就到了午休时间,忙碌一上午的厂工们三三两两地往厂区宿舍那走进走出。 烤肉的香味四处飘溢,进入了每个路过行人的鼻内。 “哇塞,好香啊!” “啥时候,咱这来了这么个烤肉的摊啊。” “挺香的,要不试试。” …… 一众人来回议论,秦淮仁本以为这些留着口水的人会让他豪赚一笔。 但是,现实却很骨感。 “我看还是走,不知道他卖的到底是不是羊肉?” “我可不当这个试吃的小白鼠,还是去食堂。” “就是的,冷不丁冒出来个烤肉的,不一定卫生呢。” 好不容易聚集到跟前的这一大群人,在几个人的闲言碎语下,就四散而开了。 本以为这是今天开的一个大张,结果确实这个样子。 这让热情高涨的秦淮仁,瞬间被一盆凉水冷到底,只能啧啧地摇头。 “别急啊,万事开头难嘛。现在,谁家没有个七八口子人,不舍得花钱也正常。” 陈娟这话说得很在理,确实80年的人消费还很保守,那时候的人都是穷过来的人,花钱真跟要命似的,不努力开个口子怎么能挣钱呢。 果然,80年代跟21世纪初期的情况一样,让别人掏钱,难着呢。 秦淮仁和陈娟一连几天都在这里烤肉,吆喝,功夫没有少费,可是,没多少收益。 不是,过来买两串就是送人家试吃却不买单的。 这惨淡的生意,让秦淮仁很沮丧,按说撸串就啤酒必火,但现在却看不出来一点火爆的气象,净赔本了。 肉必须是新鲜的,每天都是现杀现切的羊肉串的串,卖不出去的肉,秦淮仁和陈娟只能自己吃了,一半多的食材都是他们俩承包了。 “这样下去不行啊,咱们本来就没多少本钱,这都七天了,天天亏本。” 是啊,这样的话,别说捞到第一桶金了,连本钱都拿不回来,真正的费力不讨好。 “你说得对,我敢断言,日后,烧烤必定火遍全国。可是,现在国人的消费理念没打开,我的这个行为还是太超前了。” 秦淮仁说完,又看了眼熙熙攘攘的下班人群,还是无奈地开始收拾起来了摊位。 陈娟也无奈地叹了口气,拿起一串烤熟的羊肉串,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其实,你这烤肉还有这配料挺好的……欸,要不,我把同学们发动过来。” 陈娟这个建议,倒也是可行的,自己的那帮同学都是吃货,最关键的是他们是新时代的主人,未来的消费潮流还就得看他们这一代人带领。 “行,那你就把他们叫来,让自己人来消费,或许能带动一下生意。” 陈娟放下了烧烤摊子,没一会功夫就拉拢来了一群同学来吃烤肉了。 飘香的烤肉,早就把大家的馋虫勾出来了,大家伙吃得那叫一个带劲啊。 “秦淮仁,你行啊,上学的时候,咋不知道你有这手艺呢?” 小皮吃得满嘴流油,对秦淮仁做的烧烤赞不绝口。 秦淮仁清清楚楚地记得,这个小皮是他们班里出名的吃货,进入了二十一世纪就直接开了家餐饮店,最后还是关门收场,就是被他自己吃垮的。 “行,秦淮仁,你这烤肉是我吃过最好吃的,我一定给你多带人捧场。” 温晓楠这么个挑食的女生,竟然也开口夸赞了起来。 秦淮仁对温晓楠的印象也颇深,她从小就有厌食症,后来嫁了个有钱人,天天山珍海味也没治好厌食症,却破天荒地喜欢秦淮仁做的烤肉。 看众人都对自己的烧烤赞不绝口,秦淮仁更有信心了,虽然,他知道日后烧烤业必然大火,但今天却才知道,做好生意得先有好口碑。 很快,烤肉就被大家吃干抹净,都带着满意的笑容离开了。 一传十,十传百…… 秦淮仁的烧烤摊,名气越来越响亮,别说厂区的职工了,就连十里八街的邻居和街坊都来捧场了。 他这个不起眼的流动烧烤摊生意也跟着一点点的红火了起来,从一开始的供大于求到供不应求。 收入自然也水涨船高,从一开始的一天几块钱,到现在的一天几十块钱。 生意好的时候一天营业额,就是普通人工作一个月的收入。 这天,秦淮仁刚打算开始经营。 小皮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 “呦呵,这不是小皮吗?我这刚出摊营业,你就来了,瞧把你馋的,等不了一会啊!” 秦淮仁正高兴地打着招呼,还在一边擦着汗,烤着肉串。 小皮没顾得上休息,脸一沉,小声说道:“你快走,烧烤摊在这里是干不成了,换个地。” 这话,让他很吃惊,好不容易干起来的生意,这时候正是赚钱的时候,为什么要走呢? 80年代,消息还很闭塞,能在一个地方把生意做到家喻户晓已经很不容易了。 要是再到一个全新的地方打拼,那又得一切归零,从新开始。 “小皮,这可不能开玩笑啊。我这好不容易才做起来的买卖,怎么能说不干就不干呢?是不是有人嫉妒我的生意好,要把我挤走?” 小皮见秦淮仁不听劝,只能把嘴凑到了他的耳边说:“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嫉妒你,但,就是因为你的生意太好了,所以,有人把你举报了。” “啥……被人举报了。” 第九章 牢狱之灾 “谁闲的没事会举报我?我没有得罪人啊。” 怒不可遏的秦淮仁,气得把手中的羊肉串一把扔在地上,咬牙切齿。 思来想去都不明白,是谁举报自己呢? 是周围的国企商户?不可能,国营饭店不在乎生意如何,毕竟是国家的铁饭碗。 那就是其他个体户了?也不可能啊,现在的人都没有个体经营的思想呢。 “徐美玲。” 大脑飞速运转过后,就猜想到了她,之前她可是放下来过狠话的,说既然不入赘到徐家那就不会让她好过。 按照秦淮仁上一世的记忆,徐美玲是很记仇的女人,这次举报他的烧烤摊一点也不意外,九成就是他干的。 “小皮,你实话跟我说,举报我的人是不是徐美玲?” “呃……” 小皮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毕竟徐家是村里只手遮天的存在,惹不起只能躲着。 “淮仁,咱们是兄弟,那我就跟你实话说了,就是她和他那个当村长的爹。” 秦淮仁的眼睛瞪得溜圆,果然,和她猜想的人一样,就是徐美玲这个蛇蝎美人。 这个女人,只能顺从她,要是稍有不顺,就会记仇恨不得一辈子把人踩在脚下,折磨到死。 上一世,秦淮仁就被这个女人折磨着好久,就连仅有的那么一点点赔偿款,徐美玲都没有留给秦淮仁。 在秦淮仁瘫痪卧床的日子,天天让秦淮仁吃糠喝稀,政策改动之后,秦淮仁的赔偿款也没了。 秦淮仁在失去了最后一点价值后,就被徐美玲扫地出门了。 上一世的惨痛教训让秦淮仁彻底记住了徐美玲,不管如何一定不会再犯错误。 徐美玲的点点滴滴时刻警告着,他要让这个该死的女人付出代价。 正在气愤之余,几个保安服装的青年拿着橡胶棒朝秦淮仁这里走了过来。 带头那个五大三粗,满脸横肉的,上来一脚便踹倒了秦淮仁的烧烤架。 “你小子就是那个用猪饲料做烤肉的秦淮仁?” 这话一出口,秦淮仁差点气得背过气去,当即就回怼了起来。 “天地良心,什么叫拿猪饲料做烤肉,我的烤肉食材全都是每天现杀现切的羊肉。” 秦淮仁刚把话说出来,带头的那个就大口咧起来:“少唬人了,举报人举报说你小子是私自经营的烧烤摊,没有工商的营业许可,至于你用的食材举报的人都说是村里喂猪的。”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徐彪和徐美玲真够歹毒的,就是因为拒绝了当徐家的上门女婿,便被他们这么针对。 “徐美玲,你可真够狠的,我就这么平白无故地被你给坑了。” 秦淮仁情不自禁地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心里满是不平。 经过了一世的磨炼,秦淮仁确实掌握了国家的政策,知道了未来发家致富的走向。 可是,单纯善良的秦淮仁却没有认识到人心的险恶,还是被人阴了一道。 “保卫科的干事们,我发誓,我卖的烤肉都是新鲜的。我是被人陷害的,举报我的徐美玲,她报复心强,是她故意栽赃陷害。” 保卫科的一众人,才不在乎秦淮仁的解释,只是把秦淮仁给架了起来,粗鲁对待。 为首的那个壮汉更是不听解释,只是大声对秦淮仁怒吼。 “有什么话,你去跟公安局的人解释去。”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秦淮仁知道徐美玲狠毒,却没有想到狠毒到了这个地步,杀人还要诛心,举报了自己的生意不说,还要害自己遭受牢狱之灾。 这时候的秦淮仁,心如死灰,现在可是80年代,不是以证据说话的21世纪。 况且,看现在这个情况,保卫科完全一边倒的欺负自己,他明白了,徐美玲已经买通了厂子里的保卫科。 既然,有钱能使鬼推磨,徐美玲能收买保卫科,又怎么不会做假证据栽赃陷害无辜的自己呢? 无奈,没有反抗能力的秦淮仁看着保卫科的强盗们把自己的烧烤架提走,想也不用想,肯定是被没收了。 80年的保卫科简直就是现世的活阎王,被没收的东西,肯定会被他们据为私有。 当天下午,秦淮仁就被公安干警抓了起来,扣留到了派出所。 “姓名?” 正在讯问秦淮义的警察一点没有耐心,大声喝问着秦淮仁。 秦淮仁哪有心思回答,愤怒的他,正在心里咒骂着徐美玲根本没有理会警察。 “喂,秦淮仁,我说话你听不见是吗?回答我的问题。” “你刚才都把我的名字说出来,还问我的名字干嘛,多此一举。” 一听秦淮仁这话,警察立马暴起,拍案而起。 “我警告你,来到了这里就别跟我讲人权,你要做的就是配合,你的名字我早就知道。但是,配合公安机关的调查工作,是每个公民的义务。” 听了警察的这句话,秦淮仁就想笑,被莫须有的罪名强加在身上,自己没有办法。 而他被抓过来,在这里被讯问无非就是做个法律过场,现在,可不是21世纪。 司法制度还不是那么地开明,并不是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的时代。 对此,秦淮仁只能无力地摇了摇头,说道:“我真的是本本分分做人,踏踏实实地诚信经营,我是被陷害的。” 警察并没有听秦淮仁的解释,反而把一叠案卷甩在了他面前。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老实交代,你可能还被判得轻一点,这些都是我们问的证人笔录,你还狡辩。” 秦淮仁彻底怒了,把自己的委屈全都吼了出来。 尽管秦淮仁据理力争,但却于事无补,徐美玲真的是做足了陷害秦淮仁的工作,无论是从进货的渠道再到陷害他的口供,全都是对秦淮仁不利的。 就这样,百口莫辩的秦淮仁被扣留在了看守所里面,这下别说做生意了,就连最基本的人身自由都失去了。 身穿号服,怀抱着被褥和洗漱用品的秦淮仁,被管教民警带进号房的那一刻,就失去了灵魂。 心想:“完了,重活一次,还是一败涂地。” 第十章 探视 “秦淮仁,进九监室。” 管教民警的嗓门很大,那洪钟撞击般的声音不仅吓到了秦淮仁,更把监区内其他在押人员给吓得不轻。 那个大嗓门的管教民警打开监室门之后,向里面指了指,示意秦淮仁走进去。 这哪里是人住的地方,一股脚臭带着狐臭的味道扑鼻而来,一条条肮脏不堪的被子及垫子还算整齐地摆在床头位置。 窄窄的过道仅供一人通过…… 都知道看守所的条件艰苦,80年代的看守所就更别提了。 “山子。” “到。” 一个脸上有一道长疤的光头大汉,大声回答,站得笔直。 果然,在这里在押人员没有尊严可言,全都被治得服服帖帖。 “这个是新来的人,叫秦淮仁,给他收拾个床铺出来,早点让他背会监规。” “是。” 大光头扯着嗓子回答完,站得更加板正了。 管教民警说完,就走出了监室,把铁门上了锁就离开了。 秦淮仁看着这里面凶神恶煞的室友,内心在打鼓,现在可是在80年代的啊,犯人的互殴行为常有发生。 想到这里,秦淮仁绝望地闭上了眼,反抗是没有用的,只能等着被揍了。 “小老弟,一看你就是老实人,该不是犯错的人。” 哪知道,为首的光头不仅不欺负他,还热情地问候。 “哥,小弟秦淮仁,就是咱们本地人。说实话,我真的冤枉啊,我是被人陷害的。” 光头旁边又有个小个子站了出来,说道:“兄弟,别说你是冤枉的,我们这个号里的哪个没点冤情,你呀,就这么着。” 秦淮仁只能冷笑应对,想着徐美玲他们家大业大,而且现在是80年代,还是人情大于法理的年代。 想了想只能忍气吞声了,大学上不了就不说了,自己拒绝入赘摆个烧烤摊,命运依然对自己不公。 “唉,命运不公啊,重活一次还是这么凄惨的人生。” 绝望的秦淮仁仰头看着天花板,不自知地自语了一句。 “兄弟,你说啥啊,什么重活一次?” 光头男很是惊讶地问了一嘴,从他的眼神里就能看出来,秦淮仁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哦,没,没什么啦,我只是觉得自己的命不好。” 秦淮仁作势地对着他们摆了摆手,连连否认。 上一世的经历简直是惨不忍睹,只不过这一世重生后,开局依然很烂,没想到自己这么努力了,还是这么地倒霉,还摊上了牢狱之灾。 本来想吸收了上一世的教训,这一次再好好的逆风翻盘,可自己现在已经成了阶下囚,还谈什么绝地翻盘。 “秦淮仁是,按照管教的要求,你得把监规背会。半拉子,把监规册子给他。” 按照光头男的吩咐,刚才搭话的小个子里面从怀里掏出来本蓝色的小册子,还是手抄本的。 秦淮仁把半旧的册子拿在手里,翻开看着歪七扭八的字,条文倒是很顺,就是语句不通顺,倒是能看出来是当地看守所的监室规定。 “这就是监规?” 秦淮仁看着这滑稽的册子,不由地冷笑。 80年代什么都还不发达,连打印的材料都没有,几乎全都是手抄手写的东西。 “对,这就是监规,不多不少三百字,三天内背会,到期管家检查,背不下里关禁闭的。” 半拉子小心地提醒着秦淮仁,还不忘问一嘴:“三天背下来,有问题吗?” “没问题。” …… 就这样秦淮仁在这肮脏、巨臭又逼仄的小监室里面过了七天,一开始还很不情愿愤愤不平。 后来,想想自己反抗命运也没有用,正在努力劝说自己跟命运妥协的时候,却出了个意外。 “秦淮仁。” 管教民警站在监室门外,大声呼喊着。 “到。” 虽然,才住进看守所一个星期,但是,秦淮仁却很懂得这里面的规矩,已经成为了个标准的在押人员。 “跟我出来,有人探监。” 这倒是让秦淮仁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还被人惦记,会是谁呢? 是陈娟吗?最好不是,秦淮仁不想看到成为阶下囚的自己。 是徐美玲吗?要是这个蛇蝎毒妇,那就一定是来看自己笑话的,毕竟自己就是被她陷害才住进看守所的,果然最毒妇人心。 那会不会是…… 秦淮仁还在愣神之际,又被一声大喝吓了一跳。 “你还愣什么神,有人要探视你,还不快出来。” 管教民警已经没有了耐心,大声地又催促了一次秦淮仁。 “哦……就来……那个,管教。是谁要见我啊?” 因为,秦淮仁除了猜测以外,实在是想不出来,这个时候会是谁来看自己,毕竟除了陈娟以外已经没有人在乎自己的生死好坏了。 “这我怎么知道,我只是接到了外围的通知,让我带你去会见室会见,快点。” 秦淮仁知道,再问也问不出来什么了,只能老实地穿好号服,让管教民警给他戴上手铐跟着出去了。 等到秦淮仁在会见室坐下了以后,吃了个大惊。 “爹……” 坐在秦淮仁对面的正是那个扬言不入赘就不认他的秦延良。 跟以往那种态度坚决固执的秦延良有点不一样,秦延良脸上有着一丝的愧疚和心痛,眼睛红了,明显是哭过了。 “想不到啊,爹,你居然回来看我,现在我已经……” 秦延良没有让秦淮仁把话说下去,立马抬手比了个停止的手势。 “行了,你别说了,我都知道了。” 秦淮仁也哭了,不知道是对父亲的失望还是感叹自己的悲惨,也不想跟父亲说亲情深浅的话,只是问了一嘴。 “爹,你来是干吗的?不可能就是来看看我这么简单。” 其实,秦延良来看他为了什么,心里已经猜得差不多了。 “哎,你是我亲生儿子,虽然,相比较你和淮义,我偏心淮义了一点。但,我也是爱你的。来,先把这些东西带进去,有罐头,有酥鱼。” 看了这些东西,秦淮仁就明白了,他们家是什么条件,他清楚,这是徐家人的意思。 第十一章 自由的交易 “爹,你先别着急给我送,你说你这些东西是从哪来的?” 秦淮仁这突如其来的开口一问,让秦延良不知所措,哽咽着不知说什么。 调整片刻后,秦延良顿了一下开口道:“这……全都是我和你妈买的,都是你爱吃的。” 然后,敏感的秦淮仁根本不买账,他的家庭是什么条件,他心里有数。 丝毫没有给秦延良留面子,直接戳破。 “行了,你别骗我了,咱们家根本没有钱买这些东西,是不是徐家给的东西?” 秦延良咽了一口唾液,低着头,不敢抬头与秦淮仁对视,只能大声地咳嗽。 平复了良久,秦延良这才从喉咙里挤出了一句话。 “淮仁,你为什么不先吃点东西啊,这些东西咱们过年都不见得能吃一回啊。” 秦延良根本不敢回答秦淮仁的问题,眼神也是飘忽不定地躲闪着。 这一切的一切秦淮仁都明白了,还用说什么吗?什么都不用说了,自己就是一个筹码,父母根本无力反抗。 自知已经无法隐瞒的秦延良,只能把东西朝他的面前一放,撂了。 “淮仁,这事瞒不住了,实话跟你说了,这些吃的东西就是徐家给的。” 秦延良内心有愧说完,就把头扭向了一边不再看秦淮仁,嘴角不住地抽搐,喃喃地说道。 “我也是才知道你被抓紧看守所里面,还是徐村长跟我说的,就连这次我来看你,都是人家给安排上的。” 对于秦延良的回答,秦淮仁并不意外,只是在不由的冷笑,目光认真的转向侧脸面对自己的秦延良,这一次他倒是听出来了秦延良的几分无奈。 秦淮仁自己也明白,虽然父亲秦延良和母亲王秀娥偏心弟弟秦淮义,但是对于亲生的自己,他们也见不得在看守所里吃苦受委屈。 这一点,倒是让对家人绝望的秦淮仁心里暖了一点,但是理智却不允许他做出让步。 “爹,你怎么能收徐家的东西呢?你是不是答应他们什么了?” 话里话外,秦淮仁还是很愤怒的,对于不能读书还要入赘的悲惨命运,他说什么也不能接受,再活一次也摆脱不了这样的命运。 “淮仁,爹是真的不想看你在这里面吃苦受罪啊。是,我收了徐家的东西,你还是跟徐美玲结婚,这才是你最好的出路啊。” 看似苦口婆心,秦延良以为只有这样做才能两全其美,既可以让秦淮仁获得自由抱上徐家这条大腿,又可以通过煤矿工人的收入补贴秦淮义的学费和家庭开销。 说到底,秦延良还是自私的,根本没有考虑过秦淮义的感受。 “什么?你居然说这种话,你知道不知道,我住进看守所,就是被徐家陷害的。他们举报我的烧烤摊,还诬陷我以猪食充当烤肉。” 秦淮仁越说越气,指着秦延良大声吼道:“秦延良,有你这样的爹吗?都是徐美玲和他爹害的,不就是因为我没有同意当他们家的赘婿吗?你还向着他们说话。” 秦延良也把头扭了过来,索性把实底全都透露了出来。 “孩子,我知道你很难接受,但是,有什么办法呢。听爹的,跟徐美玲结婚,这样,咱们就跟徐家人是一家人了,自然会保你出来。” 事情已经败露,秦延良脸上依旧带着愧疚之意,站起身来双腿往前一弯。 “扑通。” 秦延良重重地跪倒在了秦淮义的面前,眼睛又红了,再一次看到了老父亲心酸的泪水。 “淮仁,就算你不替你爹娘和你弟弟着想,你就不能替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吗?村长说了,只要你答应跟徐美玲结婚,他就会以村委会的名义给你做担保,把你保出来。” 秦淮义冷笑着流出来了眼泪,心里很不是滋味,这是一场自由的交易。 明明自己已经重生了,上一世就是顺从了命运,接受了不读书还上门当赘婿,成为煤矿工人。 自己的悲惨结局已经经历过一次了,为什么自己就不能当回命运的主人,从来一次呢? 别人都有选择的自由和权力,而秦淮仁只能默默接受,没有选择的权力。 “哎呀,爹啊,你不知道我有多苦,你也不知道我经历了多么悲惨的人生,我的苦楚,你这么会明白呢?” 无助又无奈的秦淮义十分绝望,绞尽脑汁地想也没有想明白,自己重活了一世,重新开始了一次,却还是兜兜转转地白努力了,又一次回到了原点。 明知道自己是被冤枉进来的,却又无力反抗,这可是在80年代啊,不比执法透明化的21世纪。官字两张口,有理没钱莫进来。 秦淮仁思来想去,如果真的是跟命运抗争到底,那么自己真的怕是要牢底坐穿了,还谈什么屌丝逆袭人生,报复徐家人。 这一切全都是空话和妄想。 倒不是害怕坐牢,而是80年代的牢房真的太黑暗了,那种暗无天日的监室还有那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望感,简直不敢想象。 “爹,我明白了,胳膊拗不过大腿,我跟徐美玲结婚,当他们徐家的赘婿。” 秦淮仁的话对颓丧的秦延良就像一针强心剂,让他满血复活了。 “真的吗?你可不能说假话。” 秦淮仁缓缓地点了点,对着自己的还在剧烈咳嗽的老父亲说道:“是真的,现在我还有的选择吗?我已经无路可退了,如果,我再不答应徐家人的条件,那我肯定是要被判刑的。等我再被放出来了,我还怎么做人,怎么活啊!” 听到了秦淮仁接受了徐家人让他入门当赘婿的条件后,秦延良总算是露出来了久违的笑容,连忙把带来的吃食一把推到了秦淮仁的跟前,兴高采烈地承诺。 “放心,徐家人就是想让你当他们家女婿,既然你答应了,很快就能出来了,爹先走了。” 秦淮仁没有回话,目送着秦延良佝偻的背影离开。 自己拿着一网兜食品,却一点胃口也没有。 第十二章 不为人知的真相 秦淮仁的灵魂仿佛被抽空,认命苦,不认命也是苦,兜兜转转了重活了一世,自己竟然还是要跟徐美玲结婚当赘婿。 此时的他,只觉得自己是个笑话,一个被命运玩弄的笑话。 看着秦延良留下来的那些吃食,心里不是个滋味,又怎么会有食欲呢? “秦淮仁,你爹走了,会见结束了,回监室。” 急脾气的管教民警又上前催促,可是,眼睛却盯着秦淮仁面前的那一堆东西。 这个眼神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就是馋那一网兜的东西。 “管教,我最近胃口不是太好,这些东西,我也吃不下去,就送你。” 不管是否情愿,起码样子得装出来,秦淮仁恭恭敬敬地捧起秦延良刚送来的食品,双手奉送到了管教民警跟前。 接下来东西后,平日里凶神恶煞的管教民警,立马换了副嘴脸,说道:“好说,跟我来。” 秦淮仁跟在管教民警的后面,不由地嘲笑起来了这个世道。 80年代吃拿卡要的风气还真是够中的,哪个人进了衙门不得掉层皮,要想日子过好点,那就得懂得付出一点。 虽然,这是用着徐家人的礼物,借花献佛,但,就这么现实,送了就是管用。 管教民警并没有带秦淮仁回监室,而是领着他到了管教室,这下秦淮仁更不懂了。 门被打开以后,管教民警对他比了个进的手势。 “你愣着干什么啊,进去啊!” 又是一声呵斥,焦急地催促着秦淮仁。 “管教,我会见完了,不是应该回监室吗?你这是……” “哈哈哈哈……” 那个傲慢的管教,难得露出笑颜,只不过他那张坑坑洼洼脸的笑肌是让他更难看。 “怕什么,进来,你不是刚给我送礼吗?我不会为难不识相的人的。” 话说完,秦淮仁才怯怯地走进了管教室。 进来一看,简直惊呆了自己,一个十平米不到的小房间的一整面墙的柜内陈放着各种名烟名酒,最显眼的还是柜子正中间的玉貔貅。 这玉貔貅的做工精致,选材极其考究,如果实在21世纪,也是价值百万的稀罕物,没想到在普遍贫穷的80年代,一个小小的管教民警竟然有这么珍贵的物品。 管教民警把刚从秦淮仁那收到的礼物,随手放在了桌上,就指了一下跟前的小马扎。 “坐,以后就是自己人了,我叫陈涛,在这里叫我管教,出去了就叫我涛哥。” 刚说完,就从抽屉里掏出来了一盒荷花烟,抽出一支点燃,抽了起来,又把香烟递到了秦淮仁的跟前。 “小秦,要不要也来抽一支。” 秦淮仁却很抗拒地把双手往前一比画,说道:“谢谢,我不会这个。” “哼。” 一声嘲讽后,管教民警就把烟扔回了抽屉里面。 “这么跟你说,别管你在外边有多大能耐或者有多大委屈,你来了我这就得守我这里的规矩。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 话说完,就熟练地吐出了三口烟圈,这话也就只能从经验老练的老油条嘴里说出来了。 “那么,管教,能问你个问题吗?” 秦淮仁说话小心翼翼的,在他的认知里面,80年的看守所,那可是水很深的,一步走错,那就得淹死。 “我不是说了嘛,你是自己人,问。” 管教的话已经说到这里了,秦淮仁还是小心翼翼的,上一世没住过这里,他对80年代看守所的认知还只是存在固有的认知里。 “管教,就因为,我送你了这么点小东西,你就……你就拿我当自己人?” 那个傲慢的警察已经把抽到了烟蒂处,把烟按灭在了烟灰缸里。 “就这,这么些东西,了不起值十五块钱。你看我这个貔貅,那可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就靠它给我吸财了。实话跟你说了,是市政府的司机陈近南打过招呼了。” “啊……是他。” “可不是,知道为什么你进号第一天没挨揍不?要不是我提前发话了,不把你打个十天半个月下不了床那不算完。” 这个答案惊得秦淮仁不自觉地喊了出来,想不到一直在保护关照他的竟然是他。 陈近南不是别人,正是陈娟的父亲,是陈娟向她爸爸求情才来跟看守所打招呼的吗?这样的话,陈娟肯定是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了。 真是患难见真情啊,自己蹲号子的时候,爹娘不仅不去找陷害自己入狱的徐家人要个说法,还来当说客劝自己当赘婿。 倒是陈娟他们家,在自己最难的时候,还卖力帮助自己。 亲情就一定靠得住吗?这拧巴的社会关系。 “那么,管教,陈近南为什么要动用关系找你关照我呢?” 陈涛被问烦了,觉得他很啰嗦,有点怒意地答道:“我怎么知道,看守所的规矩,拿好处办事,其他不问。” 刚说完,就站了起来,像拎小鸡一样把秦淮仁提溜了起来。 “时间差不多,你也该回去了,我跟你说的话,对谁也不要说,这是不为人知的真相。” 秦淮仁见陈涛不高兴了,也不敢再问,赶紧低着头要往外走。 “慢着,我还有个话,要告诉你,你很快就会出去了,最多十天。” 话说完了,也没有在给秦淮仁说话的机会,直接送他回到了监室里。 秦淮仁的大脑又在飞速运转,更多还是感叹命运。 果然啊,80年代更好用的是人情和关系,要不是陈娟爸爸的帮忙,还不知道在这里受什么样的折磨呢。 徐家还是能量强大,自己前脚同意跟徐美玲结婚,后脚就被安排要出去了。 看守所这种压抑人性的地方,秦淮仁是再也不想来了。 现在,反而要思考着,出去了以后怎么跟徐美玲接触,对于上一世的悲惨命运还是很排斥的。 一晃十天过去了…… 秦淮仁认领了自己的东西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想不到的是,从自己兜里掏出来了一张纸条。 看完了纸条,秦淮仁再也无法按捺自己的情绪,发疯式地朝前奔跑。 第十三章 戳破谎言 一阵疾跑过后,被汗水浸湿全身秦淮仁,无力地躺在地上,生无可恋地看着蓝天。 秦淮仁是被释放了,还是调查不属实,撤案释放的。 但是,最终帮他摆脱牢狱之灾的并不是承诺只要入赘就担保他无罪释放的徐美玲一家人,真的是陈家人。 对于把秦淮仁捞出看守所,陈近南是真的下了大功夫,可惜不是为了撮合陈娟和秦淮仁,反倒是为了拆散他们俩。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陈近南写给他的那信纸里写得明明白白。 原来,秦淮仁被冤枉抓进看守所后的第二天,陈娟就知道了。 为了让秦淮仁早点被放出来,陈娟一直在外边奔波,但都于事无补。 80年代啊,看的还是人情和关系,钱都不是那么好使。 可为了秦淮仁重获自由,陈娟才跟自己的父亲做了交易,那就是以分手为条件,让陈近南去走关系送礼。 秦淮仁气得银牙紧咬,就差把牙齿崩碎了,气愤的他又拿起来信看了又看,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愤怒。 陈娟的父亲是在放出来秦淮仁的事情上下足了功夫,但也在让他们分手的事情下同样下足了功夫。 信件的最后,还有一句看似友好的话。 “陈娟已经去读书了,请你以后不要再找她,缘分已尽。我知道你想合法经营烧烤,所以,给你办好工商局的许可证,你只要带着许可证去一趟工商部门再办个营业许可就行了。收下,这是陈娟最后的一点心意。” 秦淮仁越看越气,在心里谩骂着陈近南,陈娟跟自己分手,他是直接原因。 想不开的秦淮仁,直接把这封信件撕了个粉碎,饶是如此,依旧不解恨,看着陈近南施舍给他的那张工商许可证,拿在了手里。 “难怪,要过十天再放我出来,陈娟早就去大学报道了。陈近南,谁稀罕你的恩惠,我才不要你的施舍,我要靠我自己逆袭。” 说罢,就要把陈近南给办的工商许可证给撕碎。 就在下手的前一秒,理智战胜了冲动,秦淮仁还是没有下手撕掉工商许可证。 虽然,自己失去了陈娟获得了自由,但是,自己从看守所里被放出来,却跟徐家人没有一点关系。 亏这帮人当初还信誓旦旦地说担保出来秦淮仁当赘婿呢,结果,光说大话了,什么忙都没有帮上。 如今,秦淮仁手里只有陈娟牺牲幸福换来的这张工商许可证了。 有了它,自己就能再干回老本行,也不再怕徐家人使坏举报自己非法经营了。 虽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靠这个最后的砝码逆袭成功。但至少,这是自己不再被裹胁当赘婿的底气。 “我就靠这么个东西能逆天改命吗?谁能保证我不会再被命运戏弄一次,回到原点呢?” 秦淮仁又一次陷入了深思,一阵头脑风暴过后,决定抓住最后的机会再跟命运对抗一次。 自此,仇恨的种子在秦淮仁的内心里埋得更深了,也让他更油滑了。 秦淮仁兀自一个人走回了村子,村口的几个正在纳鞋底的妇女都在对木讷的他都在小声议论。 “欸,这不是老秦家的老大嘛,听说他进号里了,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嘿,你不知道,听说他非法经营,还拿猪吃的东西当食材。” “村里都传开了,是秦家的老大同意村长家当赘婿,村长这才动用了人脉关系,徐村长这家还就是有实力,能耐大。” “幸亏是把人从里面给捞出来了,要不非得死里面不可。” “出来了就一定好啊,跟徐美玲结婚了无非又住进了另一座监狱,有他受得了。” …… 秦淮仁对这些嚼舌根妇女的话,听在耳朵里,记在心里,更坚定了不能入赘的想法。 正午时分,秦淮仁回到了自己家,却正看见徐彪在自家的院子里大摆宴席。 参加宴席的人都是村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只顾着推杯换盏,谁也没有注意到面露凶光的秦淮仁已经站在了院门外。 “村长,你真是这个,能从看守所里面把人给捞出来,那本事不是一般的大。” 说话的是村大队的会计侯森,是个溜须拍马的货,秦淮仁记得上一世,他手脚不干净,偷了徐家的钱,被砍了一只手。 徐彪对于别人的吹捧很是享受,忘情地喝着酒。 酒意十足的他,对着同桌的秦延良嘲讽地说:“老秦,我说把你家老大给捞出来,怎么样做到了没?现在,就等着你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回家跟我家美玲完婚了。” 被蒙在鼓里的秦延良还真以为是秦家人的功劳,陪着笑脸上前敬酒。 “那是,多亏了村长的努力,要不然,我那个不成才的儿子这辈子就真完了。来,这一杯我干了。” 徐美玲更是没个晚辈的模样,与长辈同桌就坐不说,还质问秦延良:“就是的,欸,秦老头,秦淮仁一早就被放出来了,这都大中午了,也该回来了?” “应该……快回来了。要不……我让淮义去找找?” 秦淮仁再也无法忍受这些人的丑陋面孔,当场暴走,一阵疾走到了他们跟前,猛地一掀,一桌子酒菜趴在了地上。 “淮仁,你疯啦!” 气急的秦延良红着眼睛,伸出来了自己满是褶皱的糙手,正要对秦淮仁的脸上呼来。 “别别别,淮仁刚从里面出来,不能打,村长家是来咱家提亲的。” 王秀娥虽然在家里面没有地位,但对于亲生的儿子,还是本能地护着。 秦淮仁也没有理会,手指徐彪的鼻子开始狂吼。 “徐彪,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我能出来,你一点力也没有出,是陈娟的爸爸陈近南努力走动,我才出来的。” 徐彪本能地咽了下口水,自知理亏的他,却还是假装淡定。 “你胡说什么,才把你弄出来,就不认老丈人了,当着这么多长辈的面,你要是有证据,那我就不说什么了。” 徐彪都说话了,其他人也都纷纷附和。 “对,你拿出证据来……” 第十四章 再拒入赘 很显然,这些愚昧又自大的人,已经对徐家唯命是从,耳提面命了。 秦淮仁在心里嘲笑他们,这些人的思想也只能停留在80年了,最多到过县城,也就是他们认识世界的极限了。 “你们要证据是?” 秦淮仁毫不犹豫地从兜里掏出来了工商许可证,亮在了他们的面前。 徐美玲看见了工商许可证,简直不敢相信,为了报复秦淮仁拒绝自己,才跟工商部门举报了秦淮仁无证经营,那这一张许可证是从哪来的呢? 透过徐美玲那惊愕的表情,无疑说明了这家人的歹毒,也让秦淮仁更确定了徐家人根本没有出面帮助自己。 “这……不就是工商局给发的一张营业许可证吗?又证明不了,不是村长给你捞出来的。” 没等徐家的人质疑,侯森就抢着替他们说话,提出质疑。 只有心虚的徐彪和徐美玲,本能的眼神闪躲了一下。 这只有秦淮仁和徐家父女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当初徐美玲他们就是抓住了秦淮仁的烧烤摊没有工商的营业许可,才举报他的。 现在,秦淮仁的工商许可证被办了出来,这就是对徐家人最好的打脸。 秦淮仁并没有理会侯森,而是举着工商许可证,大声质问徐氏父女。 “有因就有果,因就是你们举报我没有工商许可就摆烧烤摊,结果,我锒铛入狱。现在,看见了工商的营业许可证,有何感想?哼,这许可证是陈娟的爸爸找个给我办的。” 秦淮仁越说越大声,徐美玲第一次被喝住,本能地用手捂住了嘴巴。 倒是老练的徐彪上来,反问道:“秦淮仁,不就是一张工商的许可证吗?跟我动用关系把你弄出来有什么关系吗?你怎么真不知好歹,直到老子把你弄出来废了多大劲吗?” 一看村长发火了,内硬外软的秦延良眉头紧锁,但还没来得及开口,旁边王秀娥已经冲着秦淮仁呵斥起来,还一个劲儿地对徐家人点头哈腰。 “娘,别给人面兽心的徐家人这么低三下四。” 秦淮仁手推着王秀娥,又对徐彪怒目而视。 “哼,不见棺材不掉泪,你们再看看这个。” 秦淮仁又从兜里掏出来了一张粘合好的信纸,举在了众人眼前,这就是陈近南写给他的那封信。 看到了这张信纸的内容,徐家人彻底哑口无言了,而村长动用关系把秦淮仁从看守所里保出来的谎言也跟着不攻自破。 徐彪和徐美玲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反而怯懦地往后退了两步。 秦延良和王秀娥虽然没有读过书,但是,却也能从他们那不自然还有些别扭的表情读明白这件事,更不用说在场其他的那些人精了。 “淮义,爹和娘没读过书,不识字。这样,你来把这封信念给爹娘听。” 秦淮仁走到秦淮义的跟前,把信交到了弟弟秦淮义的手里。 “二哥,这信上面写的都是些啥?” 蹲在一边凑热闹的秦小梅,也跑到了秦淮义的身边,催他快念出来。 “你个小娃娃,念出来了,你也不懂,去一边玩去。” 秦淮义吐字清晰地把陈近南写的信,念了出来。 念毕,所有人都明白了,原来秦淮仁从看守所里面被释放出来,徐家人压根没有出过一点力,全是陈娟爸爸看在陈娟的面子上才出力帮忙的。 徐家人这次上秦家的门,本意是再次上门给徐美玲向秦淮义提亲的,为了排场甚至把村里面有头有脸的人都给叫来了。 只不过,脸面没有给挣到,反倒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徐家人颜面扫地。 马屁精侯森也不好接话了,只能呆愣在原地,其他人也觉得在这里尴尬,纷纷离开了。 最后,只剩下徐美玲徐彪父女俩和姓秦的一家四口了。 “秦淮仁,不管最后是谁帮忙让你出来的,你在看守所里面可是说过要入赘进来的。” 说起来,徐美玲的脸皮厚度真能跟城墙媲美了,自然跟家里人常年溺爱分不开,特别是前夫死了后,也有人议论她,说她克服,但这些对徐美玲来说,毫无作用。 “哼,你还以为我会娶你这个蛇蝎毒妇吗?就因为我拒绝入赘你徐家,你就捏造事实举报我的烧烤摊,害我进去住了半个多月。现在,居然还想让我当你家的赘婿。” 秦淮仁的眼里满是愤怒,跟徐美玲结婚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下场的,已经被折磨过一次的他,绝不会允许自己再犯一次同样的错误。 徐彪见自己女儿被无情地拒绝了,怒由心生。 “哼,秦延良,看你教育出来的好儿子,我们家美玲哪点配不上他。想进我们家当女婿的人多了去了,不缺人,以后,就算你们全家跪下来求我,那我也不会答应。” 他说完,又从兜里掏出烟盒,摸出来了一支香烟,点上。 盛气凌人的姿态和作风,一点也没有变,只是对徐美玲喊了一声:“美玲,我们走,就这么一家子人,咱们好好看他们家笑话。” 看着徐家父女远去,秦淮仁一脸淡定,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终于,他摆脱了徐美玲的纠缠,这一辈算是彻底摆脱了去徐家当赘婿的厄运。 虽然,前途犹未可知,但至少自己不会再经历当残废被扫地出门,最后自我了结啦。 秦延良却着了急,无助的双腿一盘坐在地上,捶打着自己的胸口,痛哭流涕。 “完啦,这一切都完啦。得罪了徐家不说,关键是淮仁不能去煤矿做工,淮义的学费和生活费可咋办?咱们家供不起大学生啊。” 秦淮仁觉得很是可笑,父亲的偏心可真是离谱,他本想怼一顿秦延良。 但,他还是心软了。 “爹,你别哭了,你不就是发愁钱嘛!我这有钱,你拿去先给二弟读书用。” 说着,秦淮仁就把一张百元大钞递到了秦延良的跟前。 看着崭新的一百元,秦延良顿时两眼崩光,活了半辈子了,从来没有见过更没有拿到过一百元面额的钞票。 第十五章 条件 80年的一百元不能说是巨款,但也绝对算得上是大钞。 “哇塞,一百块,淮仁,你是咋挣到这一百块的?” 秦延良手里拿着一百元,也不咳嗽也不哭了,反倒是眼睛冒着精光,不敢置信地问了一嘴。 “哇,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钱,这有多大?” 秦淮仁还没有回答秦延良的话,旁边的秦小梅,这个对钱还没有什么概念的女孩,一脸懵懂的表情,冲着秦淮仁纳闷地问道。 “哎呦,你个死妮子,哪都有你,给我走。” 王秀娥见不成熟的小梅又上前来凑热闹,眉头都皱成了一坨,一手揪住了秦小梅的小辫子,拉扯着往屋里走。 “哎呦,娘,别揪啦,疼……” 等这娘俩进了屋,秦淮仁蹲下身子对秦延良说道:“这还不就是,我卖烧烤挣来的钱嘛!” “啥,卖点烤肉,能挣这么多。” 财迷又有些霸道的秦淮义也跟着蹲在了秦淮仁的跟前,看他的样子也对烧烤摊这个营生来了兴趣,仿佛自己上大学的开销也有了着落。 秦延良同样用质疑的眼神看着秦淮仁,他当了大半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人,除了种地什么也不懂,可以说,连经商生意这个模式都不懂,只能呆呆地看着秦淮仁。 “爹,淮义,我不瞒你们,这真是我弄烧烤摊换来的钱。” 秦淮仁耐心地跟他们说着,80年代到21世纪初这四十年左右的国家政策和经济走向,他已经全都知道,并感受过了。 现在,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市场经济的春天即将到来,要想逆天改命,必须得抓住时代的政策和机遇。 “淮仁,你跟爹好好说说,怎么就这么挣钱呢?” 秦延良感觉这钱就跟变戏法似的,因为,自己的思想太过局限,根本想象不到其他生财的门路。 “爹,你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根本不懂做生意这一套;淮义,你只会死读书,读死书,弄烧烤这种东西,现在还属于新事物,你可能不理解。” 说完,他就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继续说:“这么说,我去工厂的职工宿舍区那卖烧烤,本来这东西它就香啊!那些国企工厂干活的人,每天都清汤寡水的,闻到了浓香四溢好吃到流油的烤肉,谁不想吃。” 听秦淮仁这么一说,秦淮义也咽了下口水,点了点头,像是明白了。 转过头去对秦延良比画地说道:“爹,让我给你这么说,我哥其实就是抓住人了人家的胃,把那些重体力工作工人的馋虫给勾出来了。厂子里人又多,一人买一串解个馋,就够我哥挣得了。” 虽然,秦淮义是个读死书不会发散思维的人,但是,毕竟读书的人还是更好理解事物的深意。 再这么话糙理不糙地跟理解能力差的秦延良一说,秦延良也就明白怎么一回事了。 “哦,要不说呢,我懂了。淮仁,你有本事,那你弟弟这读书的钱?” 秦延良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卡在了这里,从他的眼神中,秦淮仁读出来了愧疚,真是不好意思再开口要求秦淮仁什么了。 原本,秦淮仁对自己老父亲的偏心意见很大,不过,亲情血浓于水,看在秦延良这哀求的眼神,秦淮仁还是心软了。 但,为了避免徐美玲一家人的骚扰,还是得给自己和家人上一道保险。 “爹,你别说了,我懂你的意思,只是,有个条件。” 一听到‘条件’两个字,秦淮义就跳了起来,摆出了一脸决绝的态度。 “啥?你还提条件,你是想要我替你跟徐美玲结婚当赘婿,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看秦淮义这个过激的反应和动作,秦淮仁在心里就想笑,徐美玲这个女人的名声可真是臭透了,连秦淮义都嫌弃。 也确实,没有人会喜欢过自己上一世的生活,那太悲惨了。 秦淮义这个人,虽说读书很刻苦,可偏偏他就不是个读书的材料,侥幸让他考上了大学,还真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家里条件确实很差,但,他却是家里的小儿子,被秦延良和王秀娥从小惯到大。 他是真的吃不了一点下井挖煤卖力气的苦,尽管他对颇有几分姿色的徐美玲有那么点想法,却不是想要结婚一起生活的那种。 “二弟,你反应那么大干什么,我又不是爹,非逼着咱们哥俩有一个去当上门女婿。” 这话一说出来,就连从没对自己家人服过软的秦延良也害羞地把头低了下去,他自己心里也清楚,秦淮义已经彻底得罪了徐家,这一家人只会跟自己家对着干了。 “我的条件是,咱们家跟村长一家人永远断绝往来。” 话已经说出来了,秦淮义如释重负,没有再说些什么。 反倒是秦延良担心害怕了起来,秦淮仁两次拒绝了徐家人的上门提亲,已经是彻底得罪了度量小的徐家了,只怕倒霉的日子还在后头。 “啊……这怕是不好,咱们已经彻底得罪了徐家,要是咱们再不跟人家登门道个歉,还要彻底断绝往来什么的,以后在村里可咋混啊?” 秦延良不得不把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成竹在胸的秦淮仁立马回答道:“爹,徐家算什么?一群狼,咱们干嘛还要羊入虎口,以后,他们家肯定遭报应。倒不如,趁早划清界限,我就这么一个条件,你答应了,淮义读书用的钱,包我身上。” 原本秦淮义对哥哥不入赘的事,还在耿耿于怀,倒不是心疼哥哥的遭遇而是担心哥哥不能挣钱养自己。 现在,秦淮仁既然能靠烧烤摊挣钱供自己读大学,也就不再表态说什么话了。 秦淮仁见秦延良和秦淮义都没有什么意见,也就把心放下了。 第二天,他就去工厂的保卫科把自己的烧烤架领了回来,又一次站在工厂宿舍区大门外,干起了自己的老本行。 生意越做越好,自己一个人和一个烧烤摊已经供不上厂区职工的需求了。 第十六章 又一个商机 日益红火的生意,让秦淮仁挣了个盆满钵满,尽管他已经没日没夜地干,却还是无法满足这么大的人流量。 就他们镇子上的三个国营大厂,职工上千人,而且这些人都是24小时轮流上生产线的。 虽然,可以一直有生意,但是人不是永动机,不能24小时不间歇地干活。 这天,又把烤肉卖完了,生意很不错,卖了80多块钱。 累到不想动的秦淮仁去卖冰棍的大妈那里买了一根2分钱的冰棒,就靠着墙根坐了下来,真的是不想再起来了。 冰棍吃到一半后,他实在是顶不住背靠墙坐在地上睡着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手里的半截冰棍也早就化成糖水在地上凝聚成一坨,成了一群黑蚂蚁的口粮。 “对啊,众人拾柴火焰高,我一个人忙不过来,为什么我不当一会老板,找几个人过来跟我一起干呢?” 善于思考的秦淮仁盯着这些微不足道动物行为,找到了办法,而且自己已经有了工商局的许可证,找人一起干烧烤自然也是合法的,心说着。 现在,还是80年代,农村里还有大量的文盲和半文盲,再说了,干农活种庄稼的劳动力还是过剩的。 为什么就不能从村里找几个人来,挣点钱呢?就算不挣钱,给一些米面油一类的口粮也挺好的。 想到这里,秦淮仁立马起身回了村子,开始动员做工作,拉几个老实又肯卖力气的村妇一起卖烧烤。 由于秦淮仁的尝试很成功,村里的街坊看着都很眼馋,毫不费力就拉到了几个信得过的农村妇女一起干。 秦淮仁带着她们一起焊接制作烧烤炉,又培训他们烤羊肉,挑佐料。 只一天时间的忙活,秦淮仁就带着手底下的娘子兵,在镇上的各个国营厂区支起了烧烤摊,完全覆盖了厂区职工的烧烤需要。 秦淮仁爱动脑,又掌握了时代的政策和走向,烧烤生意自然红火到让人嫉妒。 而他手里的钱也渐渐地多了起来,从以前自己一个人单干一天挣七八十块钱,发展到现在平均一天四百多块,才不到两个月的时间。 他就成了村里除了徐彪以外的第二个万元户,心里的成就感满满的,对重活一世,活出来个人样更有信心了。 有点飘的秦淮仁,到村后没有回家而是去了村子唯一的饭馆买醉了。 这天,秦淮仁被外面的蝉鸣声吵醒的。 等他睁开了睡眼惺忪的双眼的后,映入眼帘的还是一顶破旧泛黄的蚊帐,阳光刚好从外面照进来,穿过蚊帐后,在粗旧床单上织出细碎的光斑。 “我怎么又穿越回来了?现在是……” 还以为又一次重生的秦淮仁赶紧往墙上的日历看去。 “1983年10月15日,自己重生已经七个月了。” 这时候,秦淮仁才依稀记起来了昨天的事情。 自己昨天喝得太多,断片了,吃了什么,喝了多少,怎么回的家,一概没有印象。 “淮仁在家吗?” 外面传来了一个熟悉又显稚嫩的声音,秦淮仁随便抓起一件短袖背心,蹬上自己的糙布鞋走了出去。 是小皮,那个跟自己一直玩得很好的小个子。他正在跟小梅闹着玩,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发型,活像一个西瓜太郎。 “太好了,淮仁你在家,我有点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啥事啊,瞧你跑得满头大汗的,来,进屋里说。” 秦淮仁比了个手势,把他往屋子里招呼,小皮也没当自己是外人,拉着小梅的手就进屋了。 不谙世事的小梅扒拉着小皮的手,一个劲地撒娇。 “小梅,我跟你皮皮哥说点事,你先到一边自己玩会去,赶明儿,哥回来了给你带糖吃。” 秦小梅毕竟是个好哄的小女孩,一听到秦淮仁答应给他买糖,笑嘻嘻地上前要拉钩。 “大哥,你是大人了,大人要说话算数哦,来拉钩钩。” 最疼妹妹的秦淮仁很配合地跟她勾住了小拇指,齐声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上山喝毒药。” 秦小梅兴冲冲地跑出去自己玩了。 “淮仁,你可真是个好大哥啊,这个家也就你最宠小梅。” 小皮嘴上夸着秦淮仁,还一个劲地挠头。 “是啊,村里的封建观念中,重男轻女这种传统偏见一直根深蒂固,再过30年,男女就失衡了。” “啊……你说啥,30年以后,男女失衡?” 小皮惊讶了一声,嘴巴长得老大。 秦淮仁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说漏了嘴,只有他自己是经历过重生的,前世的经历他记得很清晰,但,这个时候他还不能暴露。 “没什么,毕竟现在家家都稀罕男孩,不待见女孩,我就是随口那么预言一下。行了,小皮,说,你找我来有什么事?” 现在才进入正题,小皮单刀直入地将自己的话一股脑说了出来。 “咱们村的都羡慕你,靠着自己一个人一个烧烤摊发家致富了。上高中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你小子不是一般人,这不我爹前几天开车去省城卖菜,阴差阳错认识了个搞农业大棚的什么专家,说要搞什么……” 小皮把话说到这里又卡住了,想了一会,还是没有想起来。 秦淮仁心说:“83年……农业大棚……专家。” 按照前世的记忆,第一批温室大棚试验田地,就是在他们这一带坐起来的。 但,很可惜的是,在村里只手遮天的徐彪目光短浅,没有带领村里人当上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反倒是让隔壁几个村的人富了起来。 “是不是要搞温室大棚?” 秦淮仁的提醒,让小皮眼前一亮,双手一拍,说道:“对,就是这个温室大棚,我爹是咱们村大队的生产队长,他觉得专家说得靠谱,就要跟村长去请示呢。可是,我觉得你更可靠,我想着要不来问问你,看这个温室大棚试验田行不?” 双眼闪烁金光的秦淮仁,兴奋了起来,又一个绝好的商机被他抓到了,笑着说:“可行,但别跟徐彪说了,他不成事,咱们自己干。” 第十七章 三步走 秦淮仁十分清楚地记得,温室大棚在83年刚兴起,但是试验的阻碍重重,第一批接受试验的农户都吃到了红利,狠狠发了笔财。 对于这么好的敛财机会,秦淮仁不会放过,可偏偏村长是个鼠目寸光的人,没有现成的好处,他是不会当试验小白鼠的。 所以,秦淮仁当即对小皮下定了决心。 “小皮,你信哥不?” 这段时间以来,秦淮仁从一个被人欺负的软柿子已经逆袭成为了一个人人夸赞的万元户,不仅拉走了村里一部分人一起发家赢得了大家的尊重,还负担了秦淮义的上学费用及家里的一般开销。 就冲这些,小皮早就对秦淮仁佩服得五体投地,可以说仰慕到了极致。 “淮仁,我信你,你说,这个温室大棚试验田这事能行?” 小皮虽然老实,但是,却不善于思考。 按照秦淮仁上一世的记忆,小皮好不容易攒了十万,在自己那个败家媳妇的撺掇下,盘下了一家半死不活的饭馆,因为不会经营,最后亏了个底朝天。 秦淮仁也早把小皮看透了,他不适合当一个决策者,而更适合做一个执行指令的行动者。 “能行是能行,但温室大棚还是个新鲜事物,对于没文化的农民很难接受,所以,得分三步走。” 秦淮仁拉开抽屉,取出一打信笺纸,右手持笔,开始了分析。 “这第一步,就是资金。农业专家负责研究,是有一定理论支撑的,但,需要实践来检验。毕竟,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咱们负责投资,让专家指导,我敢说稳赚不赔。” 说完,就在信笺纸上记录下来了一个公式:钱+指导=成功。 “说的是,淮仁,干什么东西都得先投资,你现在是万元户了,你是打算投资一下,那第二步呢?” 话里话外都是哲学的观点,一向不开窍的小皮也瞬间开窍了,他们班里只有秦淮仁是最会学以致用的,迫不及待地开口催秦淮仁继续说。 “对,第一步完成了后,第二步就是要防小人。” 秦淮仁把话说完,又在信签纸上写下来了关键的两个字——村长。 看见了‘村长’两个字,小皮瞬间惊住,弄不清楚怎么回事,随口喊了起来:“啥,徐……” 秦淮仁怕他失声,赶紧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再朝窗外望了一眼,见没人,才松开手。 “嘘,别一惊一乍的,隔墙有耳啊。” 小皮这才意识到了刚才失控,还打了自己一耳光,啐道:“呸,我这个直性子。” “徐彪是什么人啊,我不用你也知道,在咱们村妥妥的第一大户,村中霸王。他徐彪先富了,有没有带动咱们后富。别说他了,一般人呢,有几个不仇富的?更何况徐彪了,他能眼瞅着咱们发家致富超过他吗?” 小皮只知道秦淮仁脑子灵光会抓机会,却没有想到他能把人性也看得这么通透,内心里对秦淮仁的敬佩更是多了几分。 是个人都喜欢钱,小皮做梦都想着发财,只是自己没有眼光和机会,眼下只能跟着秦淮仁干了。 “行,我知道了,你说怎么干,咱就怎么干,我全听你的还不成吗。” “嗯。” 秦淮仁满意地点了点头,把笔拿在手里,又是头脑风暴了一阵子,才在信笺纸上继续涂写。 “投资的同时,还得防小人,但是,最重要的这一步还得是打通人脉关系。” 现在,还是相对保守的80年代,法制不是那么健全,大城市的执法管理还好一点,但,在秦淮仁他们这样落后的村镇地区,基本上还是传统的封建家族模式。 小皮又对秦淮仁摆出了问号,不是很明白人脉关系这个意思,毕竟,自己还没有离开过村镇。 他所接触到的社会关系也就是亲戚和朋友,还没接触到真正的社会,对于人脉关系还没有一个正确的认识,甚至说,没有概念。 “我是怎么进看守所里的,就是徐家人栽赃陷害的。他们有实际证据吗?没有,就是靠那些肮脏的关系给我整里面的。” 秦淮仁越说越气,直接把手中的笔拍在了桌子上,长呼了一口恶气。 “徐美玲,徐彪,你们都给我等着,这仇我秦淮仁记下了,我一定会报。” 怒气发泄完了,秦淮仁又缓了一会个人的情绪,才继续跟小皮探讨正题。 “徐家人霸道有钱还会搭建人脉,他们要是给咱们创业使坏,还真够咱们喝一壶的,所以,我们也要有自己的人脉,说白了就是给跟咱们搭上关系的人,分钱。” 秦淮仁这话一说出口,小皮有点不高兴了,小声嘟囔道:“分钱,凭啥呀,给那些个能说上话的人分钱。他们一没出工二没出力,给他们分不着钱。” 小皮的脸色不太好看,一时没有想明白,就开始认死理,好在秦淮仁不跟他计较耐心地做着他的思想工作。 “你别急,你看这是什么?” 秦淮仁又一次把陈娟爸爸给他办的工商许可证掏出来,放在了小皮的面前。 “哥差点就牢底坐穿了,我能出来,靠的就是陈娟他爸搭人情走关系,这不就连这张许可证都是人脉关系给弄的。咱们再不铺设一条可靠的人脉线,别说挣钱了,连在社会上立足都难。” 听了秦淮仁的话,小皮又想了想之前秦淮仁被整的经过,还真是这么回事。 徐家人就是抓住了秦淮仁的烧烤摊无证经营,才让保卫科把烧烤摊给没收走了,甚至还添油加醋地捏造了一堆事实,让秦淮仁蹲了冤狱。 要真的不搭建起来可靠的关系网,只怕是钱还没有挣到,就被人家再给整得体无完肤。 徐家人的阴险,村里面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要不是碍于村长的淫威,都恨不得活吞了他们。 “淮仁,我全听你的,咱们现在干什么?” 小皮彻底服了,对着秦淮仁点了点头,信誓旦旦地问。 “跟我去省城,进货。” 第十八章 咱们走着瞧 “淮仁,你这投入也太大了,你这都买了两千多平的薄膜了。” 秦淮仁没有理小皮,而是在心算着20亩大棚所需要的薄膜是否够,可他还没算得明白,身后的小皮,就又迫不及待地上来,摇晃着秦淮仁胳膊。 “哎呀,秦淮仁,你先别买了,你一下订购这么多薄膜,是不是风险太大了。万一……” 尽管,小皮很着急,一再劝他要谨慎,只是秦淮仁依旧一脸淡定。 即便是生产塑料薄膜的塑料厂的厂长,也十分不解秦淮仁的做法,也跟着劝道:“是啊,你一下要这么多塑料薄膜投资新兴产业,是不是太冒险了。” 秦淮仁这时候已经在心里算明白了这些底数,不仅对另外两人的劝说全然不当回事,反而信誓旦旦地保证。 “放心,我心里有数,这个年代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我敢保证,这次投资一本万利。” 对于秦淮仁给出这样的回答,小皮自然是理解不了的,上一世秦淮仁是真了解到了隔壁几个村就是抓住了这次大棚试验田的机会发家的。 如今,秦淮仁重生来过,他是不会放过这一次做大做强机会的。 等侵害人将现金跟塑料厂结算清楚,对方派车往村里送货的那一刻,秦淮仁的自信心碰瓷,仿佛已经提前看到自己腰缠万贯的样子了。 自己是赘婿的命又怎么样,如今,他有了对抗悲惨命运的自卑,可以自信地对着命运说一句——我命由我不由天。 “淮仁,我从没见你这么自信过啊,你可是把所有本钱都下进去了啊,万一真赔了?” 一向不曾质疑秦淮仁的小皮,在看到秦淮仁将辛苦几个月的血汗钱全投入进去的时候,还是替他捏了把汗。 小皮当然会紧张,谁让他没有跟秦淮仁一样经历过一世,再从头活一遍的经历呢。 要不是秦淮仁真的靠着他自己的本事,小皮还真是会把他当成疯子,有多远躲多远。 与此同时,在一边昂首挺胸,信步前行的秦淮仁还真是有一种说不出的自信。 这两个人一前一后,一个自信前进,另外一个满脸愁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没多久,两个人就回村到了小皮家里,碰巧遇见了正在院子里喝茶的陈学平教授。 “陈教授,我已经把用来搭建温室大棚的塑料薄膜都买回来了。” 秦淮仁满头大汗,汇报完了以后,也没有拿自己当外人,径直走到了他们跟前拿起一杯清茶一饮而尽。 “小秦啊,你可真是支持我的工作。只是,你这投资也太大了,虽然,我对我的温室大棚技术足够自信,可……” 陈学平有点不好意思了,说到这里就哽住了,目光中带着些许感动和惆怅,但事已至此,他也明白说什么也没有用了。 “放心,教授,我跟你已经聊了很多温室大棚的事了。我坚信,温室大棚产业一定是未来的新兴产业,前景广大,就跟我当初看好烧烤一样。” 秦淮仁自信的表情虽然并没有打动在场的其他人,上一世才跟徐美玲结婚不久,隔壁几个村的温室大棚就干起来了,并且在当年冬季收获了第一批温室作物,还在省城十分畅销。 要说对未来信息的洞察掌控,谁又能比得上经历过一世的秦淮仁呢? “淮仁,你可真是豁得出来,我挺佩服你的勇气的。” 小皮又一次送上了期许的眼神,一向没有主见的他也在测试秦淮仁的眼力,看他是否真的有眼光,自己是不是跟对了人。 “放心,小皮,时代的轮子是前进的,你不跟着前进,那就等于倒退,我对陈教授的温室大棚技术有信心,咱们啊,绝对挣钱。” 秦淮仁的表情很坚定,说出来的话也透露出来了无比的自信,可偏偏在这个时候,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传了进来。 “哈哈哈哈……我当时谁呢,原来是秦延良家那个不成器的黄毛小子啊。” 徐彪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傲慢到不可一世的他身后跟着的正是小皮他爹张大成。 不是说好了,要对徐家人严格保密吗?难道是小皮出卖了自己? 秦淮仁带着怀疑的眼神,看向了站在自己左边的小皮,从他的眼神里读明白了,小皮自己也被蒙在鼓里。 是张大成,尽管他也很看好陈学成教授的温室大棚,可毕竟是思想传统的老农民啊,最终,他还是选择站在了鼠目寸光的徐彪这一边。 难道,真的就是命里注定的,明明自己已经很努力很注意规避徐家人的干涉了,却还是免不了被徐家人给算计,自己想要逆天改命真的就这么难? “爹,你怎么能这样,你这么做我怎么对得起淮仁啊?” 看到了秦淮仁愣在原地失望至极的表情,自知理亏,良心上过去的他,只能对着自己的父亲抱怨道。 “张小皮你这个衰崽,谁让你跟秦家那个小子混一起的,你爹我是村里的生产大队主任,当然,是村长这头的了,这没你说话的份,闭嘴。” 张大成这一声吼,把小皮吓得不敢说话了,只能怯懦地往后退了两步站到一边去,把脑袋低了下去。 张大成的内强外软,比秦延良也不遑多让,他对自己家的婆娘和小皮也是非打即骂,但对于徐彪这样的恶霸,却跟秦延良一样的怂。 “唉,大成,别跟孩子生气,要怪就得怪秦淮义这小子,把小皮给教坏了。” 说完话,徐彪把夹在手指缝中的半截烟放到嘴里深吸了一口,再次对秦淮仁恶语相向。 “我说秦淮仁啊秦淮仁,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好不容易搞了点钱,偏跟什么省城来的狗屁专家铺所料布弄大棚,真是吃饱了撑的。” 秦淮仁哪受得了徐彪的窝囊气,当即回怼道:“姓徐的,嘴巴放干净点,有本事你别干涉,我的大棚肯定挣钱。” 徐彪还是没把秦淮仁当回事,只是随口一说:“走着瞧。” “好,咱们走着瞧。” 第十九章 创业成功 “不是我小看你,你就靠这么个只会卖学问的书呆子,就能把温室大棚给干起来吗?眼下都立秋了,谁家不是忙着割麦子,种冬苗。” 蛮横惯了的徐彪虽然懂得不是很多,但是,农田里的这些基本事情,他还是知道的。 确实,天越来越冷,不适合再种植农作物,因为,气温不允许。 在越来越冷的十月操弄温室大棚,种植反季蔬菜,当时大部分人都不会看好温室大棚,毕竟几千年来的农耕文明经验,秋冬季不是种植的季节。 “徐村长,你这话就说得不对了,什么是第一生产力呢?那是科学技术啊。对于温室大棚我和我的专家小组已经试验很多次了,以塑料膜为阻隔做大棚种植是完全可行的。” 陈学平还在耐心地跟徐彪讲理论,还想着改变顽固的徐彪,只不过这一切都是枉然。 秦淮仁心里很明白,徐彪不仅霸道还自负,总以为全天下就他自己一个人聪明,按照上一世的记忆,徐彪就是死在了自己的自我感觉良好上面。 “省点口水,你这个老书呆子。你们这些个没用的读书人,要说你们造飞机大炮我信,但要说搞农业种田,还得是我们这些庄稼汉。” 这个狂妄自大的村长,嘲讽完了陈学平又冲地上吐了口痰,也懒得再多说什么。 “村长,我和陈教授搞大棚种植,是我们自己的决定,你不是说走着瞧吗?你不是说天冷种不出来庄稼吗?我们就种出来给你看看。” 看似置气的话,从秦淮仁的嘴里说出来却中气十足,这一股气势甚至影响到了目空一切的徐彪,他看着秦淮仁那双满是怒意的双眼,隐隐闪过一丝不安。 徐彪心里明白,秦淮仁早就记恨上了他们家,他与秦淮仁有一次牢狱之仇。 虽说,秦淮仁并不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人,可那也要分人,他可以容忍偏心的弟弟的秦延良,可以不计较不懂感恩的秦淮仁。 唯独,无法原谅做人阴险,卑鄙下作的徐家人。 徐彪看着秦淮仁那双满是仇意的双眼,第一次感到不安,让他有了压力和顾虑。 “秦淮仁,你小子有种,你可是把所有的本钱都搭进去干大棚种植了。哼,我就等着看你的笑话了,别怪我没提醒你,不是我一个人不看你干塑料大棚,而是全村人都不看好你。” 徐彪嘲讽完了秦淮仁,又点燃了一支烟,慢慢抽着。 这话不假,现阶段塑料大棚是新事物,还在试验阶段,秦淮仁能不能赶上80年的这波大棚红利,当上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谁也不知道,除了他自己。 饶是如此,秦淮义依旧不认怂,继续跟徐彪对赌。 “路是我自己选的,徐彪,村长,你管不着,我不需要你看不看好,你只要答应我,不来插手捣乱我搞大棚就行。” 秦淮仁一口吐沫一颗钉,字里行间没有一丝后悔害怕的意思,这让盲目自大的徐彪内心暗喜,早就想着看秦淮仁的笑话了。 于是,他满口答应道:“好小子,你有种,放心,我不仅保证我不会给你使绊子,我还顺便保证全村人不给你添麻烦。” 随着他一口浓烟,从嘴里呼出,露出来他那一口恶心的大黄牙,依旧幸灾乐祸。 “我和全村的父老们,都准备好了看你的笑话,哼,到时候,可别跪在地上求我。” 说完,他就对张大成招呼了一下,转身离开了。 除了怒怼完徐彪的秦淮仁之外,陈学平和小皮的脸色都很难看。 “淮仁,你看到底怎么办啊?咱们这的塑料膜……要不?” 小皮也没有信心了,大棚种植已经超过了自己的知识范畴,加上刚才徐彪的那一顿哔哔,也不由地怀疑起来了秦淮仁的决定。 虽然,秦淮仁自己很看好大棚种植,但自己一个人太势单力薄了,自家的耕地连带他联络的邻村农户承包出来的十几亩地。 真要是自己一个人,就算是五加二,白加黑模式地去干大棚种植,也是杯水车薪。 现在的他,还真是有点后悔自己投入太大,承包太多土地了。 但,天底下没有后悔药,既然承包了就得干。 “小皮,陈教授,万事开头难,我为了干大棚,可是把本钱都投进去了,一点后路都没有给自己留。既然,我把话说出去了,说什么也要干到底了。” 陈学平感动地点了点头,他知道这对于他自己和秦淮仁来说,无疑是一场没有后路的赌博,自己和自己的科研小组钻研那么多年为的就是温室大棚能够推广起来。 “淮仁,你放心,我虽然身子不好,但是做个技术指导,给你们参谋下工作还是可以的。” 得到了陈学平的支持,秦淮仁会心一笑后,又扭头对小皮说道:“小皮,你也别闲着,跟我一起发动点没考上高中的同学,我保证人人有收入,起码辛苦钱得有。” 小皮也没有再推脱或者找什么理由,表示跟秦淮仁一起干到底。 于是,由秦淮仁和小皮来发动曾经的同学,陈学平做指导,仅用三天的时间就把二十多亩的耕地覆盖上了塑料膜,完成了温室大棚的搭建。 众人也没有停歇,紧接着把反季蔬菜的幼苗埋进了大棚里面,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大棚里的秧苗。 一开始,秦淮仁的同学们还对温室大棚里种植农作物半信半疑,直到他们真的在大棚里面劳作,感受到了里面的温度,才有了信心。 寒冷的冬季即将到来,大棚里面的秧苗蔬菜也都结了果,特别是种植西红柿的那几个大棚。 那单株的产量和个头,不输日常农时的产量,甚至更胜一筹。 转眼立冬就到了,20亩良田改造的蔬菜大棚喜获丰收,无论是反季蔬菜的产量和质量绝对算是农作物的上乘。 寒冷的冬季,秦淮仁他们一伙心里暖融融的,采摘完作物装车后,就等着发往省城批发了。 第二十章 秦淮仁的智慧 两个多月的折腾,可算是把秦淮仁他们几个人给折腾得不轻。 特别是有点小胖的小皮,硬是被干得瘦了20斤,走路都得提溜着裤子了。 四大车反季的蔬菜被拉到了省城桥西区的蔬菜批发市场,几个人都还有点兴奋。 整个菜市场里人山人海,都是来这里采购过冬粮食的城里人,他们一个个衣着光鲜,虽然说,80年代的大众普遍都不是很富裕的。 可是,那个年代还没有城镇化的情况下,村里人都很羡慕城市的居民,那挣钱可比在村镇强太多了。 秦淮仁这伙农村里的小伙子,都是第一次来的省城,看着高楼大厦还有他们从没见过的小轿车。 城市里热闹的景象可是看呆了秦淮仁,虽然,自己已经有了一次人生经历,但记忆里在城市的生活却是空白。 上一世那悲惨的人生,不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矿井里挖煤,就是在成了残废后的生活,养老院那白色的屋顶,跟充满奇怪味道的房间尤其记忆犹新。 “好一座宏伟又有前途的城市啊,我以后不会留在农村里将就下去的,未来,我将要在这座城市大展宏图。” 见识过省会城市的宏伟后的秦淮仁,自语了起来,好男儿志在四方在80年代的时代弄潮儿面前,正是大展拳脚的好时机。 “小皮,看傻了,第一次来这个城市,简直就是刷新了我的人生。” 说话的人叫张志军,是秦淮仁他们班级的体育委员,他从小体格就壮,很小的时候,就能下地帮家里干农活了。 这一次,跟秦淮仁他们干温室大棚是出力最多的那个,他一个人干的农活顶得上三个人。 小皮也看呆了,同样被城市的繁华给吸引住了,有太多第一次见到的新事物了,甚至感觉自己还生活在农耕文明的封建社会。 正在他四处张望城市繁华的时候,他的眼睛却突然定住了,然后跟着某个事物,一直移动,是那种目不转睛的移动。 原来,他是被一个身材高挑穿黑貂大衣的少妇给吸引了,那痴迷的模样,怕是魂都要勾走了。 “嘿嘿,小皮别看了,这女人看不上你的。” 张志军打趣地拍打了下小皮的脸,算是把小皮的魂给找了回来。 “对,小皮,省城最不缺的就是漂亮女人了。只不过,咱们现在是村里的农民,城里人眼光高看不上咱们。你要是想娶这么漂亮的女人,那以后就跟我来省城打拼,咱们也做城里人。” 秦淮仁的话算是说到了一起来卖菜的同学们的心里了,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他们全都见识到了省会的繁华,瞬间觉得自己家乡太落后了,谁也不再想回那么贫穷落后又保守的农村了。 “行了,同学们,别问了咱们今天来省城是干嘛的,好几车的反季蔬菜要卖呢!走,市场北头最大的那块地,一天的摊位费十块钱呢!” 最后,还是秦淮仁喊醒了他们,大家也提起来个干劲儿,有的吆喝有的搬运蔬菜,全都干得热火朝天。 也正因为,他们卖的都是反季一类的蔬菜,偌大的市场里,也就他们的摊点最显眼。 市场的人们也纷纷往这里凑,做工厂或干饭店的,买的多,那就给他们走批发价,薄利多销;个人想吃反季时蔬的,买的少,那就让人家好好挑挑,收费多点也没事。 才一个上午的事件,他们带来几大车反季的蔬菜就被抢购一空,大大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想。 能吃能干又能睡的张志军也不喊累了,笑眯眯地凑到了秦淮仁的跟前说:“嘿嘿,淮仁,难怪小皮跟个尾巴似的跟着你干活,还真没跟错,以后我也跟着你干。” 秦淮仁很满意今天的收成,嘱咐了小皮一句,把今天收到的现金总一总算一算,回去了好分钱。 “嗨,有啥好分的啊,多亏了你啊,淮仁。以后,你说干什么咱们就干什么,都听你的不就行了吗?” 张志军开心得合不拢嘴,他只知道跟着秦淮仁不会错,却不知道,这都是秦淮仁靠着上一辈子的记忆跟对了风才有机会的。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地夸起来了秦淮仁,有的说他能干,有的还建议他成立一家公司大家伙全都跟他一起创业。 “喂,淮仁,你知道咱们今天卖了多少钱吗?告诉你们是这个数。” 小皮打断了他们的寒暄,一脸兴奋地用自己左手比了个‘八’。 “啊……八千,我的妈啊!干了不到俩月我们就赚了八千。” 张志军高兴地跳了起来,笑眯眯地抱着小皮亲了又亲,亲得小皮脸都红了,还赶紧制止道:“行了,行了,别亲了。” 能保持清醒的也就秦淮仁了,他只是满意地笑着,没有说话,直到张志军的热情过了以后才开口。 “志军,你说少了,咱们今天的收入是八千后面再加个零。” 一听他们只是一个早上就把大棚种植的菜卖了八万元,这笔钱在80年代可真的是一笔巨款,当代多少人没有见过这么多钱,眼睛全都迸射出了精光。 挣到钱了,自然就有人听,秦淮仁第一次感受到了众星捧月。 “那么,咱们这个钱怎么分呢?” 张志军说到了关键,小皮和另外三个一起来的同学也跟着把耳朵竖了起来。 还以为,秦淮仁作为大棚的垫资人和领头人,会占销售额的大头,但事实上,秦淮仁的智慧可不是这么简单。 甚至可以说是大有格局。 “行,那我就说说怎么分钱,塑料薄膜的钱一万成本,我要了。咱们六个人一人一万块谁也不多,最后一万,你们五个人按劳分配,我不掺和。” 秦淮仁是有大智慧的人,自然明白分配得当才能发展好,大家伙才愿意跟着自己干。 他看小皮要说话,立马打住。 “听,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知道你会觉得我这么分会吃亏,从长远来看,我不吃亏。” 第二十一章 又一次被陷害 “不行,淮仁,要是这么分钱,不是让你太吃亏了吗?没有你,我们这些没大学上的人,怎么有机会成万元户呢!” 张志军连连摆手并摇头,算上他这里的人全都很感激秦淮仁的,要是没有秦淮仁的带头,他们怎么会吃得上温室大棚带来的时代红利呢。 秦淮仁何尝不是在押宝呢,就跟第一次押宝干烧烤摊一样,这一次又押对了,自己的资产直接翻倍,从万元户扩展到两万元。 他们六个人别说在村里都是有钱的人家,哪怕在省城也算得上是小资。 “不,我不吃亏,反而,我觉得很赚。常言道,吃亏是福,咱们几个都是在同一个镇上一个老师交出来的学生。你们说,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不?” 秦淮仁再一次给众人彰显出来了无与伦比的智慧和魄力,尤其是他这样上一世吃过亏的人,对再来一次的人生感悟更加深刻。 几个人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倒是几个人中的胖墩李福旺先开了口。 “只要肯吃亏,就有人觉得你这人够意思,愿意帮你忙。” 话说到这里,秦淮仁微微地点了点头,也算是认可了李福旺说的话,接着就补充了起来。 “福旺说对了一半,就拿今天分钱这事来说,我是你们的领头人,我得带头吃亏。” 一听到秦淮仁嘴里说出来的带头吃亏,他们又不太懂了,这些读死书的人,最大的问题就是学到知识不懂学以致用。 学来的是理论,要用理论指导实践,再得到新的理论,总结好以后再实践…… “对,八万块钱,我拿走一万的本钱,剩七万;咱们同学六个人每个人都出地来干大棚试验田,也都出力了,再一人分一万,还剩一万;最后一万,按劳分配,我这个领头的带头吃亏给你们分,那以后呢,你们是不是还愿意跟着我干?所以,以后挣钱的机会越来越多,你们觉得我还吃亏吗?” 秦淮仁的一番分析和讲解,让跟他随行的五个刚才孩子醍醐灌顶的人,瞬间茅塞顿开。 原本,他们几个还害怕,挣钱容易分钱难,经过秦淮仁这个带头吃亏的分发,谁也没有不满意的想法和意见了,纷纷点头竖大拇指。 张志军更是把两只手拍打得呱唧呱唧响,嘴里还在一个劲儿地念叨说:“行啊,秦淮仁,我真没有看错你,以后你说往东,我张志军绝不往西,总之听你的。” 秦淮仁的心是高兴又激动的,上一世的悲惨经历他不会忘,要说上大学这件事,那绝对算得上是秦淮仁心中永远的痛,还是剧痛。 但是,看到现在自己走在了时代的前沿,两次押宝都押对了,不仅自己先富了起来,还带着自己的五个同学,也就是村里的五户后富了起来。 看着自己创业这么成功,也算是给自己人生的遗憾找补过来了一些。 80年的时期的人们,还是单纯地认为知识改变命运,确实,有了知识就有了改变命运的机会。 不过也不是说明有知识就一定能发家致富,但,读好书上大学以后出来给国家干活,在当时的情形下,确实是最正确的选择。 未来十几二十年的事情谁能预测呢? 秦淮仁让小皮给大家把钱分完,就催促着众人赶紧回村里,为的就是把生长周期短,能快速结果采摘的秧苗再插进大棚的地里。 这样,就好赶在冬季结束前,也就是临过年置办年货的时候,将第二批反击的蔬菜卖掉,再狠狠地收割一笔财富。 大家都赶紧十足,之前的成功,让他们都看到了希望,发家致富的路越走越好。 尤其是秦淮仁,他的动力不仅仅是挣钱,更是要跟徐彪好好地置一口气。 仇恨的种子,在秦淮仁重生后的那一天就已经种上了,上一世,蛇蝎心肠的徐美玲那么对他,这一世就要让她知道什么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可眼下要做的不是报仇,而是继续把自己的事业做大做强,等到自己有了足够的实力跟徐家人翻脸以后,再把上一辈子践踏自己尊严的徐美玲和徐彪,按在地上摩擦。 偏偏事实就是这么地蹊跷又让人难以捉摸,正在秦淮仁他带着同学们积极收割自己大棚作物,准备第二天再到省城去批发大棚蔬菜的时候,厄运再临。 秦淮仁正看着小皮和张志军他们把收获的蔬菜装车之时,一辆老旧的白色小警车停到了秦淮仁的身边。 下来了一个鹤发童颜的警察,接着又下来了两个较为年轻的干警,明显是这个老警察的跟班。 “你是秦淮仁吗?” 那个上了岁数的老警察看来是趾高气扬惯了,站在秦淮仁的跟前,不友好地发问,80年代的警察的确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对,我是秦淮仁,请问警察同志,你们找我有事吗?” 对上了人,那就该例行公事了,老警察也没有跟他废话,当即从腰间掏出来了一副亮蹭蹭的银手镯。 “我们找你自然是有说法的,因为有人举报了你,按照法律规定,我有权力给你上铐带走盘问,希望你能配合,跟我们走一趟!我不想跟你动手。” 老警察说着,就让秦淮仁伸出了双手。 秦淮仁也明白,跟警察对抗没有好下场,十分配合地让他戴上了银手镯。 “是谁这么缺德?” 张志军银牙紧咬,把自己手里的长茄子一把捏碎。 “还用说嘛,肯定是徐彪和徐美玲啊,秦淮仁一定有被人陷害了,你们不能冤枉好人。” 小皮正说着,就冲上前来跟警察抢人。 但,瘦小的他根本不是老警察的对手,一把就把他推了一个趔趄,这个警察是个练家。 “行,我跟你们走,但我要知道你们因为什么抓我?” 秦淮仁知道自己肯定是要被抓走了,但还是要弄个明白。 老警察想也没想就说:“你涉嫌投机倒把,所以,抓你回去调查。” 第二十二章 害怕了 “投机倒把……真是可笑,什么年代了,还投机倒把?你们是上个世纪的人吗?” 秦淮仁把这话一说,把现场的人全都雷到了,惹得众人笑喷当场,就连跟自己一起做生意的几个老同学也笑了起来。 见笑话成了自己,秦淮仁很不解,看了下他们,愤愤地吼了起来。 “你们笑什么,投机倒把罪那可是上世纪80年代的罪名,真要像你们说的这样,种蔬菜卖给城里人吃,赚取差价的行为是投机倒把。那以后,国家还怎么发展,怎么有市场经济?” 再看到其他人,还在对自己的话不为所动,秦淮仁自己倒先明白了,原来闹笑话的人,不是别人,而是自己,他又一次忘记自己是经历过死亡,重生回来的人了。 秦淮仁现在所说的话,确实是未来谁都能理解并且接受的话,只不过,现在是1983年,投机倒把这个词,虽说算不上新词,却也不过时,更何况,他们所处的还是消息闭塞的农村。 距离全面放开发展的市场经济和投机倒把罪更新成扰乱市场秩序罪,还有好多年呢。 “秦淮仁,你是不知道什么叫投机倒把吗?你是上过学的人,还要我再告诉你吗?” 虽然,看那个老警察的表情还没有明着发怒,但是从他的那双眼睛里,秦淮仁看到了他愠怒的状态。 本想还要抗争的秦淮仁,还是冷静了下来,这可是80年代。 虽然,警察的权力还不至于大到打死人不偿命的地步,但给人的威圧感还是很足的,更何况,好汉不吃眼前亏,真闹起来了,那就正好就上了徐家人的道。 “徐彪,你这个天杀的,言而无信,我怎么就真的信你不会给我背后使坏呢!”秦淮仁一边在心里问候着徐彪,一边又在埋怨自己轻易就相信了徐彪,徐家人是不能信的。 想什么也没有用了,现在自己可是被警察叔叔带上了银手镯的嫌疑人,除了配合那能怎么办呢? 跟着走,不行,这样太便宜了姓徐的小人;要是对抗警察的执法,那无罪也成有罪了。 现在,秦淮仁只能寄希望在眼前这个白发的老警察身上了,自己明明什么都做不了,只期待他能给自己一个机会。 “放心,我秦淮仁不会抗拒执法的,既然你们代表国家的司法权威,我不会那么不识趣的,我会跟你们走,但是,我有个请求。让我去跟举报我的人对质,我是被冤枉的。” 秦淮仁还想着通过跟卑鄙的徐彪当面对质,还自己清白,也就不用再被当嫌疑人再进看守所里面度日如年了。 已经被冤枉住过一次的他,再也不想住一次暗无天日的看守所了,在那里能多晒会太阳,都是一种奢求。 “哼,冤枉的,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小子,我告诉你,配合公安工作是公民的义务,而我没必要满足你的请求,跟我走。” 那个老警察的脸上,挂着的是刚正无私,只是,他这种决绝的态度,反而让被动的秦淮仁看到了希望,此时此刻,秦淮仁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话了。 一脸从容的秦淮仁,依稀记起来了,跟警察打交道的细节和注意事项,那就是怕找后账。他心里很清楚,80年代的侦查手段和条件都不成熟,冤假错案也是一个接一个,但凡有头脑的警察不可能不怕自己办错案,抓错人。 “我说警察同志,你们办案抓人也是要有确凿的证据的,再说了,我只是被人举报。你们就抓人,这不太草率了嘛!我跟你说,我之前被抓进去过,但因为我被冤枉,公安撤案把我释放了。” “什么?你被错抓过?” 秦淮仁的这句话果真管用,话一出口,那个老警察就像触电了一样,打了个激灵,就连擒拿秦淮仁的那只手,也软了下来。 他有点惊愕地把头扭向了自己的两个跟班,问道:“小马,小牛,秦淮仁真的被冤枉抓进到看守所,然后被无罪开释了吗?” 那两个警察齐齐地对老警察点了点头,用行动证明了秦淮仁所言非虚。 刚才还威压十足的老警察瞬间草鸡了,双手不住地颤抖,好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呆呆地看着已经中气十足的秦淮仁。 虽然,老警察没有说话,秦淮仁却在心里把他看透了,按照上一世积攒的经验判断。 这个老警察要么是真的怕办错案,要么就是之前就犯过错,不敢再犯错了。 “警察同志,你别有压力,我不会不配合你办案调查的。只是,我要去跟我举报的人对质一下,这要求不过分!” 老警察明显犹豫了,但还是没有下定决心,自己当家做主惯了,还是第一次被人家给拿捏住,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先前还有点害怕担心的小皮,此刻,看见秦淮仁已经完全占据了主动,自己的目光里透露出来了气势。 “警察同志,听我说一句,淮仁都答应跟你们去配合调查了。去找举报人对质一下有什么不可以的呢,上次就是徐彪和他女儿举报的,结果呢完全是子虚乌有的。” 小皮刚把话说完,张志军也接着话,走上前劝道:“是啊,警察同志,你们不了解徐彪的为人,他仗着自己是村长,大发淫威。我们村的人,没有不被他欺负过的。” 那个还在犹豫的老警察依旧一言不发,但看脸色,就知道是害怕了。 秦淮仁把他的看在眼里,但心明白在心,这个白头发的老头,年龄大,但是人不糊涂。 他很清楚,办错案抓错人的后果是什么。 而且,秦淮仁已经从心里拿捏住他了,过不了多久,老警察就会同意带他去跟徐彪对质。 “行,我老张就信你秦淮仁一回,我带你去找徐彪对质,如果,你真是被冤枉的,我还省事了。” 果不其然,老警察开口了,但还是每台服软,还顺便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 第二十三章 对质 “徐彪,你真卑鄙啊,你当初口口声声答应不背后下黑手,结果呢,转身就举报。” 秦淮仁根本无法压抑内心的怒火,在见到徐彪的那一刻,立马暴走,就好像是一团干燥无水分的烈火一样,一点就着。 同村的几个同学都知道徐彪是什么样的人,全都站在一边,静看秦淮仁怒怼徐彪。 不知道接到徐彪举报要来带走的那个叫老张的警察,此刻心里作何感想,只看见他是一脸的颓然和惆怅,当真是不愿意再操心秦淮仁和徐彪的事情了。 “秦淮仁,你就别狡辩了,你要没有投机倒把,我会举报你。” 正蹲在地上抽烟的徐彪,这时候也不敢站起身来,只顾着一口口地抽烟,甚至连秦淮义的正脸都不敢看上一眼。 警察老张的脸上,也跟着露出了一丝的不悦,刚想要说话,只是,他毕竟是个局外人,也不明白真相如何,只能把到嘴边上的话,给咽了回去。 “哼,徐彪,你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徐美玲就是记恨我拒绝入赘当赘婿,你为了给她出气,就栽赃陷害。你们已经害我蹲了一次冤狱,现在又故技重施。今天,你要是不把投机倒把这事给说清楚了,咱就没完。” 秦淮仁之所以对投机倒把这么敏感,还是源于小时候,村长对他们家的迫害。 秦淮仁的父亲秦延良是村里出了名的老实人,可不是说老实人没事,正是因为秦延良太过老实,才会被别人随便欺负,还不敢吭声。 在秦淮仁还是个孩童的时候,秦延良为了养活他和秦淮义,拼命下地干活,但,偏偏自己家的地是村里最贫瘠的盐碱地,收成不好。 家里人时不时饥一顿饱一顿,为了全家人的生计,秦延良只能带着还不大的秦淮义把地里的农活干完后,再跑到十里开外的荒地那割草,为的就是卖给邻村养羊的大户做饲料换点小钱用。 心胸狭小的徐彪却非说,荒地也是国有的,这是耗国家的羊毛,还拿国家的财产去换钱,典型的投机倒把行为。 就这样,老实巴交的秦延良和幼小的秦淮仁被徐彪硬生生地扣上了投机倒把的帽子。 单冲着言过其实的投机倒把这一件事,没少把他们爷俩拉到村大队部,开批斗。 越想越气的秦淮仁彻底暴走,一脚下去把徐彪家的水缸踹倒,大水缸崩坏了一块,满缸子的水撒了一地。 话说到这里,秦淮仁“啊……你,警察同志,都这样了你们还不抓他,你们看见了他毁坏财物。” 霸道惯了的徐彪哪受过这样的委屈,见水缸被毁,立马站起,但却没有发怒,要是换做以往,早就要秦淮仁好看了。 这次反而没有着急发作,更显出来了他做贼心虚。 “徐彪,你别避重就轻,既然我敢来找你,就是来跟你对质的,你说我是怎么个投机倒把的?” 见无法避重就轻,徐彪也知道一味回避问题,也不是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跟秦淮仁对质了,只是,他的表情已经出卖他了。 为了缓解自己不安的心神,他又从烟盒里摸烟,只不过,他摸了个寂寞,烟盒已经是空的了。 “靠……” 徐彪大声啐了一口,把空烟盒攥在手里,使劲扔出了老远。 看着秦淮仁的眼睛,只能一字一顿地编造着谎言:“秦淮仁,你还不承认你是投机倒把,从你摆烧烤摊那时候开始,你就用村里的妇女跟你一起挤到工厂区那里,卖肉串也还不叫投机倒把;现在,你拉着村里的青年人搞大棚,还分钱,这不算投机倒把?” 秦淮仁气得脸都绿了,正要发火,却还是被徐彪抢先一步,把话给说了出来。 “你小子急什么,我话都还没说完呢!” 徐彪看出来了,要是再不赶紧把话接上,秦淮仁一准会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对自己拳脚相向。 这一句话,倒也提醒了老张,他赶紧说:“秦淮仁,你先别动手,先让他把话说完。” 警察都发话了,秦淮仁就算再气,也不好发作,只能收住自己的脾气,等着徐彪继续胡说八道。 狡诈的徐彪也不傻,心里也十分虚,他知道,自己已经靠捏造事实陷害过一次秦淮仁了。 如果,这一次他要是不再说出来个一二三,把秦淮仁投机倒把的事情做实,自己也就被动了,警察也不会放过自己。 想着自己要是不把秦淮仁送进去,那么进去的人可能就是他自己了,看守所这种地方,徐彪那可是一天也逐步下去。 一抹狡黠的恶笑,微微表现了出来,徐彪瞪大了眼睛。 “我绝对没有说谎,秦淮仁他就是投机倒把,我这里有证据,我这就进屋去拿。” 说完,他就一溜烟跑屋里开始翻找了起来。 “证据?” 在场的人全都楞在了当场,齐齐地把证据两个字重复了一遍。 就连秦淮仁也不清楚徐彪到底有什么证据,也没有防备他,因为,他知道自己压根没有做投机倒把的事情,只是带着自己的同学搞大棚卖反季蔬菜。 不一小会儿,徐彪拿着一打写了字,按了手印的材料,开始煞有介事地说道:“警察同志,这就是秦淮仁他投机倒把的证据,另外,他家的成分不干净,他爹秦延良就是投机倒把分子。之前,我们村就开过他们家的批斗会,大队的日志上都记着呢。” 警察老张把那些材料纸拿在手里,看了又看,果不其然,刚才对秦淮仁还算客气的他,脸色猛地一变。 “好啊,秦淮仁,要不是这些东西,我还真就被你骗了,真以为你是被冤枉的。你什么也别说了,我老张再也不会信你的话了,有什么跟我回局子里面再说。” 在这一时间,秦淮仁感觉天都塌了,眼神也变得呆滞了起来,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看见这些所谓的证据,就明白了,徐彪为了陷害他早就做了充分的准备。 第二十四章 讯问 民警老张再也没有给秦淮仁机会让他做任何辩解,之前对秦淮仁客气,是因为确实没有证据,但现在,徐彪提供出来了证据,就不再客气。 被固定在讯问椅上的秦淮仁又一次输给了阴险的徐彪,第一次徐彪只是捏造事实编造流言以莫须有把秦淮仁送了进来。 而这一次,徐彪是做足了功夫,是真的做了对秦淮仁不利的证据。 要说秦淮仁这一次为什么又输了,不是输在了实力不对等,而是输给了人心,徐彪拿到的证据,正是那些跟秦淮仁合伙卖过烤羊肉的同村妇女。 “靠……” 悲愤的秦淮仁很是恼火,自己被同样的诬陷栽赃给整治了两次,忍不住地爆了一句粗口。 上一次被抓进看守所,是陈娟的爸爸帮忙疏通了关系,才没有受委屈,这一次呢? 他不敢想象,管教陈涛属于那种有奶便是娘的主,这次没有捞到好处,只怕自己的下场会很惨。 第二次进看守所的他,已经绝望地闭上了眼,在看守所的讯问室里坐着冰冷的讯问椅,让人当犯罪嫌疑人那样对待。 重生一次后的人生,依旧多灾多难,这又让秦淮仁觉得可气又可笑。 “秦淮仁,交代下你投机倒把的经过。” 民警老张这次尤其显得底气十足,他故意使劲拍了拍桌子上那叠厚厚的案卷,摆明了是告诉其秦淮仁老实交代,证据就在这摆着呢。 本来就很冤屈的秦淮仁并没有搭理老张这茬,反而以一种不屑又阴阳怪气的语气回答了起来。 “哼,老张,我只不过是尝试了下省城农业专家的温室大棚而已,我有什么错,我怎么就成了投机倒把了?” 说道这句话,秦淮仁倒是很有信心,他按照上一世的记忆思考,隔壁村的人干了大棚种植,赚得盆满钵满,这是真的,而且也没有任何扰乱市场秩序的行为。 前一世的记忆就是秦淮仁的底气,他不会记错,未来温室大棚会越干越好,等到将来技术全国推广起来后,全国人都能吃上反季的果蔬。 “就算你是尝试农业技术,你也只能搞种植,谁让你做生意贩卖大棚的作物了,你不知道私人做买卖的行为是资本主义投机倒把的行为吗?严重扰乱了社会的市场秩序。” 秦淮仁听了这个酸臭迂腐老民警的话,真是有点哭笑不得,正要开口,却把到嘴边的话又赶紧给咽了回去。 80年代还是改革开放的初期,谁让国家领导很支持改革求变,好把贫穷萎靡的国家拯救出泥淖。 穷则思变,可惜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么广阔的眼力,绝大多数还是固守陈旧的观念,不求变通甚至还阻碍时代的发展。 果然,想要在改革的初期发家致富很难,不仅是资金和努力的问题,更大的障碍还是他人的思想和根深蒂固的封建残余。 “张警官,你怎么不想想,省城的专家都下乡来找农民合作搞大棚种植了。那肯定是有政策支持的啊,你不能来个人搞发展,就把投机倒把的帽子乱扣!” 一说政策支持,这话就犹如晴天一声雷,再次把民警老张给震了一下,赶紧把兜里的手绢掏了出来,擦了一下脸。 这时候,秦淮仁算是把这个白头发的老警察看透了,就是当代的变色龙啊,有一点风吹就变动,虽不说见风使舵,但绝对是那种听风就是雨的糊涂警察。 “政策,你说有什么政策,你把政策文件拿出来!” 与民警老张一起讯问秦淮仁的那个警察接过来了话,反问起来了秦淮仁。 刚说话的民警虽然年轻,但却很懂得讯问的技巧,懂得话术,不会被人带入到其他圈子,但这种讯问的方式和办案的风格,风险也很大,有诱供的嫌疑。 “你们去查啊,咱们国家十二亿多的人口,蔬菜粮食是大问题,专家之所以研究大棚,还有那个姓袁的伯伯研究水稻,全都是国家支持的。” 秦淮仁又看清楚了那个年轻的警察,压根没有接秦淮仁的话,只是大声吼道:“秦淮仁,搞清你的身份,你是犯罪嫌疑人,别说警察不给你机会,拿不出来证据文件,你把政策文件的编号说出来,我们去找也行。” 政策文件……提起这个,可真的是又给秦淮仁出了一个大难题,答案在哪呢?秦淮仁也没有办法,政策肯定是有的。 在上一世,秦淮仁是确切地看到了隔壁村的人就听了专家陈学平的话,搞了温室大棚,使得这个比自己村还穷的村子成了乡镇里第一富裕大村。 人家富是事实,上辈子只顾得羡慕人家了,根本没有操心甚至根本没有去留意国家鼓励大棚种植的政策。 徐彪为了陷害自己,还做足了伪证,可是,唯一对自己有利的国家政策,他却拿不出来,也成了莫须有的证据。 “秦淮仁,政策呢?拿不出来,那就好好地配合,把你的资本主义那一套全交代出来。” 老张的底气更足了,看着已经蔫成一团的秦淮仁,还以为他是做贼心虚,再加上之前秦淮仁的振振有词,可让老张好好出了口恶气。 趁你病要你命,老张上前递给了秦淮仁一支烟,点上,又开始了老一套的警察盘问。 “秦淮仁,我跟你说一说,公安对待嫌疑人的政策,那就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要是老老实实把你的资本主义尾巴交代出来,那兴许还会被判得轻一点。” 这话说得很可笑,秦淮仁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哈哈哈……可笑不可笑,我不过就是带着几个没考上大学的高中同学弄大棚,再把反季的农作物拉到省城卖了吗?国家鼓励自主创业致富,怎么就错了呢。” 秦淮仁把抽了一口的香烟狠狠摔在地上,声音更大了。 “那些诬告我的证据,是村里的妇女写的,肯定是拿了徐彪的好处要不就是迫于淫威。” 第二十五章 极限反转 “秦淮仁,可不是一个人写证明信,说你雇佣农村妇女干活,而是好多人。跟你一起卖烤羊肉的那些妇女,一个不差一个也不少,全都写了证明信,怎么?徐彪能把他们全威胁了,还是全收买了。” 民警老张处处跟秦淮仁作对,反而积极维护徐彪提供的证据,秦淮仁已经猜出来了个八九不离十,他拿了徐彪的好处。 没等秦淮仁再做辩解,另外一个民警接过话头,继续问:“先别说这些材料的事情,你先把你雇佣这些妇女给你打工赚钱的事情交代清楚,越详细越好。” 面上说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办案的政策确实是这样的。 但,秦淮仁可不傻,他自己明白,放到21世纪,国家发展良好,国人的素质才会跟着水涨船高。 只不过,还是看准时代,现在毕竟还是80年代,经济不好,国人的素质也不会高,这时候的办案情况则是,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 “你们所谓的投机倒把,还有资本主义,是你们强给我扣的帽子。我没干过的事情,没有什么好承认的,我也米有什么要交代的。” 秦淮仁是铁了心要跟这两个警察抗拒到底了,因为他明白,一旦被他们诱供在笔录上签了字按了指印,那就真的成了犯罪分子了。 “好,我不怕你不承认,我也不怕你不配合,至少你用村里的妇女干活卖烧烤的事情是真的。你敢说,你没有给他们分过钱,只要用钱了,就是雇佣和被雇佣,这就是资本主义。” 一说这个,秦淮仁就着急了,嘴上说着不配合,但是被说到痛处的时候,还是爆发了出来,要用自己的真心话,来回击这些先入为主的守旧警察。 “对,我是用了我们村里的妇女来跟我一起卖烧烤,但是卖的钱是我自己的,我一分也没有分给她们。再说了,我那是帮助村里人,叫他们来帮我干活,总得给点好处,也就是一些大米白面最多再给口水喝,可是一点钱都没掺和。” 讯问他的警察,见秦淮仁的回击很有力,本能地咽了下唾液,停顿了下,清了清嗓子。显然,他看出来了秦淮仁也不是省油的灯,于是,这才调整了下情绪,准备再过招。 “秦淮仁,你够聪明的,还真是没有让你和这些妇女因为钱产生纠葛,没法定你的罪。” 那个警察也站起身来,找那个叫老张的白发警察要了支烟,划了一根火柴,一口口地抽了起来。 抽到一半的时候,他突然发难。 “那,秦淮仁你给那些妇女发放的米和面,都是从哪来的?” 秦淮仁这一下子就搞不清楚了,既然都说没法定罪了,还在乎米和面从哪来的,于是,他想也没想地就回答了出来。 知人知面不知心,三十六计中有一计叫欲擒故纵,秦淮仁就被好好地玩弄了一把。 “那些分给村里妇女的米和面全都是我从国有工厂里面买来的啊,说不好听点,就是厂区里面那些国企职工吃剩的大米和白面,但面是好面,米也是好米。” 那个讯问秦淮仁的警察突然嘴角一斜,秦淮仁看着他这种反应,内心闪过一丝不舒服,接着就后悔刚才说过的话了,可是,话一出口,收不回来了。 现在的秦淮仁,已经没有一开始那种抗争到底的硬气了,感觉自己已经被对方死死拿捏了,一不小心就被抓住了把柄,真的是用自己的失误实践出来了祸从口出。 “秦淮仁,你看看这是什么?” 说完,他就从那叠厚厚的证据材料里抽出来了几张纸,拿到了秦淮仁的跟前给他一点点地看。 这就是秦淮仁从那些他常摆摊的国有工厂会计购买米面的凭证和收据,每一页都有他的亲笔签字和指印,看得出来,他们这是要从这些购买的记录上做文章了。 “秦淮仁,这上面可是清楚地记录了你们的交易往来,我给你机会,你不珍惜。你是从国企买粮食,而且低于市场价,但凡个人从国企低价购买国有资产,就是投机倒把,你还敢狡辩说,你不是投机倒把分子,不是资本主义的尾巴?” 那个警察振振有词地回驳着秦淮仁,看样子他的能力却出奇地强大,年龄虽然不大,竟然有这么深的城府。 这时候,秦淮仁才算是真的明白了,自从警察找上他的时候,他就已经输了。 警察老张找上他,带着他一起去跟徐彪对质,却又被所谓的证据送进了看守所,然后,下一步,就是这个年轻但是很老练的警察给他问一份足以把他置于死地的材料。 “高,真是高啊,徐彪果然狠辣。”秦淮仁心说着,自己在不经意间已经上了套。 秦淮仁已经百口莫辩,按照警方的意思,秦淮仁已经是做实了投机倒把,就等着法院给他判决了。 …… 接下来,秦淮仁就在看守所里过了年,跟上次不一样的是,这次没有任何关照,甚至可以说是处处针对他。 就连曾经收到过好处,口口声声说照顾过他的那个管教民警陈涛,也装作不认识他。 在集体放风,组织学习的时候,还会故意为难他。 整整一个月,秦淮仁瘦了20斤,使得原本就不胖的秦淮仁,更显憔悴。 形如枯槁的秦淮仁,按照管教民警要求的那种高强度劳作工作,已经被折磨得不像个人了。 几度摧残和折磨,差点让秦淮仁再向上一世那样了结自己,但,他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因为,他不知道,上天还会不会再给他,再来一次的机会。 看不到明天太阳的秦淮仁,心里不是滋味,只能在看守所里面等着法院的审判了。 然后,事物是瞬息万变的,就连转机也是意想不到之时一瞬而来。 这一次的逆风翻盘,不是陈娟他爸这种外人的干涉,而是自己那个那外软内强的秦延良给他完成的。 第二十六章 致富典型 这天中午,秦淮仁又被外面的鸟叫声给吵醒了,这一次他醒得比全监室的人都早,还没等到中午的起床哨响起,他就醒了。 听着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好像是画眉鸟。 秦淮仁想起来了母亲王秀娥给他从小讲的故事,画眉鸟叫喜事到。 不知道母亲说的这个是不是真的,有没有准头,也只能拿王秀娥的话,当慰藉了。 然后,秦淮仁对画眉鸟的这个念想,并没有让他舒心,反而让他潸然泪下。 “改变不了不读书的命运,但改变了入赘当上门女婿的命运,明明自己已经够努力了,但兜兜转转回来还是锒铛入狱,命还是惨。” 这样的结果,让秦淮仁真的很难接受,上一世也就算了,可重生来过,他竟然还是这么的倒霉,不过,想了想也明白了,徐家人就是太阴险。 这一刻,秦淮仁只感觉天旋地转,自己这么惨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秦延良的偏心让自己没能上大学,徐美玲的小肚鸡肠让徐家处处陷害自己,没有一点人情可言。 这就是他坎坷命运的答案,是秦延良,是徐美玲,是徐彪,更是那些见不得自己过得好的那些阴险之徒。 正当秦淮仁想要摆烂的时候,突然一声暴喝吓了他一个激灵。 “秦淮仁,我在外边叫你两声了,你是真没听见还是装听不见啊。” 刚才还愣神的秦淮仁这才从恍惚中醒了过来,敢在监区肆无忌惮地大喊特喊的人,除了管教陈涛还有谁? 秦淮仁往监室门外看去,还是那张凶神恶煞疙瘩一堆的肉脸,有人天生就是凶神,陈涛就是这种人。 “陈管教啊,对不起,我刚才真的没有听到。” 陈涛也没有跟他计较,而是摆了摆手,吹了口气,上前用钥匙打开了监区的门。 “秦淮仁,有人要会见你,跟我出来。” 这又让秦淮仁意想不到了,自己已经这么惨了,怎么还会有人来看他呢? 又是陈娟叫她爸爸帮忙运作了吗? 不可能啊,这么长时间没有联系,陈娟怎么会知道我现在过得怎么样呢? 秦淮仁边走边想的时候,陈涛又开口说道:“秦淮仁,别难过,会见完了,你就回去收拾下东西,该出去了。” “什么,我要出去了?” 虽然很意外,不过听到了自己要离开这个逼仄肮脏的看守所后,还是兴奋地咧嘴笑了起来,似乎人生又一次看到了希望,用疑问的眼神去看了看陈涛。 只不过,陈涛没有回答他,只是推开了家属会见室的门,让他进去。 “爹……” 在秦淮仁对面坐着的正是秦延良和一个戴着眼镜的瘦削男人。 这下秦淮仁的心立马凉了一大截,他这个内强外软的爹,从来没有向着过他,上一次他就是替徐家做说客,以换取秦淮仁的自由为条件,让他当徐家的赘婿。 这次来,还能有什么好事,怕是还要旧事重提。 “秦延良……爹。你又来给徐家人当说客了,这招不管用,上次我出来,他们就没起作用。我告诉你,这一次我宁愿蹲大牢也不会娶徐美玲。” 一脸怒意的秦淮仁,还没等秦延良开口,直接上来暴喝。 满脸委屈的秦延良还没开口说话,就被秦淮仁给怼了一顿,眼神里不是期待而是涣散,甚至有点失望。 秦淮仁也在愤怒的时候,不想再做任何的停留,看见了秦延良,就不想留在这里了,转头就要走。 “秦淮仁,你误会你父亲了,要不是他跑来找我,你是没法离开看守所的。” 秦淮仁猛地一扭头,看着那个坐在秦延良身边斯斯文文的眼镜男,弄不明白他说的话。 但是,偏偏却看这个人有点眼熟。 并不是这一世见过他,而是上一世的印象中,好像有这么个人,像是镇上的干部。 “这位同志,您是……” 秦淮仁似乎看到了希望,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眼镜男值得信任,甚至可以说很亲切,一见了他就觉得很可靠。 眼镜男不亏是人精,已经读懂了秦淮仁的眼神和表情,笑了笑,又扭头拍了下秦延良,稍作安慰,就又面对了秦淮仁,一副笑脸相迎。 “你就是秦淮仁啊,也许你还不认识我,但我记得你。因为,你是带头搞温室大棚的先进典型代表。” “哦,对了,我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叫沈祥瑞,是咱们镇政府的主任。” 沈祥瑞一句话刚说完,还没等秦淮仁接他的话,就赶紧把自己介绍给了出来。 “沈祥瑞,沈主任,您是来保我出去的吗?” 沈祥瑞慢慢地点了点头,摘下来眼镜拿布擦了擦,堆着笑容说道:“淮仁啊,我先不说你搞温室大棚的还请。这次你能出看守所,还就得感谢你的老父亲。他早就不信徐家了,所以,直接找到了镇上,把你的遭遇说了,碰巧你就是我们准备下村去表彰的那个人。” 秦淮仁这下明白了,自己是真的错怪秦延良了,毕竟是亲生的父子,虽然,秦延良偏心秦淮义。但,血浓于水的道理,秦延良还是弄得清的,所以这才绕过了村干部,找到了镇领导。 也多亏秦延良这次找对了,找到了镇子的管事人,也幸亏这次全力投资了温室大棚,不仅把钱挣了还搭建好了人脉。 这件事情,也让秦淮仁弄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遇到了新鲜的事物一定要大胆尝试,只要成功了,就会被国家鼓励,当典型。 “告诉你,其实国家早就下发了大搞温室大棚的政策,只是落实有困难。你想啊,村里穷,乡里又拿不出钱来投资温室大棚,还是你做得好,投资大棚带了个好头。” 秦淮仁总算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手舞足蹈着说:“谢谢领导的鼓励,这里真不是人住的地方,还是让我赶紧出来咱们再说。” “好,不过你是致富的典型也要起带头作用!” 沈祥瑞笑着点了点头。 第二十七章 翻身 命运就是这么让人哭笑不得,秦淮仁上一世从错失上大学的机会开始,就一路唱衰。 先是入赘到徐美玲家,每天都在暗无天日的矿洞内工作,拿到了工资就是弟弟秦淮义和毒妇徐美玲的。 后来,成了废人,待到他的最后一点价值被徐美玲榨干后,便被扫地出门,父母想管他却管不了,秦淮义更是白眼狼。 最终,养老院内的一尺白绫成为了秦淮仁最终的归宿…… 如今,重活这一世,依旧困难重重,本来想着大学没有机会再上了,那就好好创业。 两次拔地而起,却两次被徐家人给栽赃陷害,两次都被抓进了看守所,受尽了非人的折磨。 坐在沈祥瑞的汽车上,秦淮仁没有一丝笑容和喜悦,他不知道,未来自己还会受多少次磨难,再被徐美玲这一家人害上多少次。 为了以后不再被欺负,这次秦淮仁决定狠狠逆袭一把,首先就要把眼中钉肉中刺的徐彪给拿下。 汽车一路没有停歇,直直地开到了村的大队部,正碰见徐彪端着搪瓷杯从里面出来。 沈祥瑞刚从车上下来,徐彪立马走上前硬接,开始了溜须拍马的那一套。 “沈主任,哪阵风把您追过来了?您来也不提前知会一声,我好派人去迎接你啊,来,咱们先去饭店整点。” 谄媚奉承这一套,早就被注重成绩的沈祥瑞看腻了,白了一眼只会耍嘴皮子功夫的徐彪,只是哼哼了两声。 秦淮仁在车上看着徐彪的表演和沈祥瑞的表情,已经知道自己逆袭翻盘的机会来了。 “吃饭不着急,徐村长,我现在是真的知道为什么你们村怎么就富不起来了。” 恬不知耻的徐彪还不知道自己大难临头,还笑嘻嘻地拿自己那张热脸去贴冷屁股。 “沈主任,那请您指教,我一定改。” “哼,你把阿谀奉承,请干部吃喝拍马的钱拿来搞发展,怕是早就富了村里几户人家了。” 沈祥瑞直接啐了他一口,撸起袖子右手左手使劲拍在了汽车前引擎盖,从眼神里就蔑视起来了这个国家干部中的败类。 秦淮仁心里明白,沈祥瑞是早就对徐彪不满,正愁没有机会排挤他,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哪知道,被这样贬损的徐彪还是一脸谄媚,露出满是烟渍和茶渍的大黄牙。 “您说的是,但,饭还是要吃的不是?走,先吃饭,到了饭桌上,您啊,好好教育我。” “饭先不着急吃了,我先带你认识个新朋友,他能帮你们村真的脱贫。” 这种迎来送往的客套,更让沈祥瑞记恨了,本来对徐彪意见很大,这下更没有好话了。 “真的吗?是谁啊,快让我认识认识。” 他还以为真的是镇领导关心照顾他,给他送财神爷来呢。 秦淮仁已经预料到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徐彪将会被啪啪打脸,而自己将要替代徐彪成为真正先富带后富的典型。 徐彪,徐美玲,你们给我等着,秦淮仁已经开始在内心筹划着复仇的计划了。 “秦淮仁,下车,你们徐村长要请我们吃饭了。” 一听是秦淮仁,徐彪的眼睛瞪得老大,眼睁睁地看着脏兮兮的秦淮仁从汽车的后排座下了车,心里一万匹骏马奔腾而过。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秦淮仁怒视着徐彪,一副杀人的意念蹦出,在场的人都体会到了秦淮仁的杀意。 秦淮仁才进去还没多久,就出现在了眼前,还是坐着镇主任沈祥瑞的汽车来的,徐彪还是第一次手足无措,双手不住地打战,搪瓷杯都差点摔了。 “徐村长,这顿饭你还请不请?” 沈祥瑞缓缓地质问了出来,徐彪也跟着回归神来,再尴尬也只能迎着头皮上,毕竟镇主任的面子还要给的,真要是得罪了沈祥瑞,只怕自己会更惨。 五道菜两瓶酒的餐桌上,徐彪彻底成了陪衬,唱主角的沈祥瑞一直在夸在捧干大棚成功的秦淮仁,说他是积极践行国家政策的先进分子。 “徐村长,我记得鼓励各村搞大棚的这个号召文件,镇上早就下发给你了。别说不知道,而且,你不仅不支持国家的工作,还把搞大棚搞得这么好的青年村民给送看守所里了,这是什么意思?” 这算是问住了徐彪的痛处,而且是直击要害的痛处,自以为嘴皮功夫很溜的徐彪这次是彻底成了哑巴,不知道说什么了。 在座的谁都明白,一旦被人掐住了七寸,那说什么也是白搭,没有积极响应镇政府的号召,还对先进号召者打压陷害。 换了再精的人也不知道怎么接话了,徐彪只能默不作声,把头一沉,接着,就是这个五十好几岁的老汉子落泪了。 “我的错,我的错,我不该不响应镇政府号召,更不该对不起秦淮仁。” 沈祥瑞看徐彪已经颜面尽失,再也没有任何词语狡辩,也就没再理他,转头跟秦淮仁又聊了起来。 “秦淮仁,你这个带头搞温室大棚,带领同村群众发家致富的典型,是不是该格局高一点,别光顾着自己和村里的人富裕,也该带着全镇的人一起过好日子。” 秦淮仁很明白,沈祥瑞之所以踩徐彪捧自己,为的就是要改变镇子贫穷落后的局面。 第一步,就是拿徐彪这种封建守旧思想沉重的干部开刀,如果权力被这种人拿着,再好的政策和方案都是一纸空文,落实不到位,甚至根本不落实。 第二步,就是再让秦淮仁这样敢于创新尝试新鲜事物又胆大心细的年轻人来带头,一旦开了个好头,淳朴老实的农民也自然愿意跟风,那样就能把日子过好。 “我不过是碰巧投资对了一个项目而已,成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沈主任,我想听听你的具体意思。” 秦淮仁也学着卖起来了关子,他心里明白,沈祥瑞将来就是自己不再被徐家欺负的王牌靠山,这次他是绝对不会再犯错。 第二十八章 有言在先 有了沈祥瑞的支持,阴险的徐彪再也使不上劲去害秦淮仁,更不敢再借温室大棚的事情来给他扣投机倒把的帽子。 现在的秦淮仁正是镇干部眼前的红人,因为他能带动农民发财,80年代的人思想普遍保守,干部也不例外,省市县乡这四级领导没有不重视经济发展的。 那时候都还没有什么天蓝水清,绿水青山的概念,因为太穷了,要的就是一个脱贫致富。 人们都穷怕了,谁能带领发家致富,谁就被拥护。 秦淮仁带着自己的五个同学搞起了20亩土地的大棚,种植反季蔬菜大获成功,尤其是大卖特卖的蔬菜,无疑是帮助镇领导解决了个大难题,这可是天大的政绩。 年刚过,寒冬仍未过去,秦淮仁也没有闲着正在自己的大棚里继续忙碌,栽种的正是新培育的大棚品种,线茄子。 “淮仁,你看谁来了?” 秦延良前脚刚进了大棚,后面就跟进来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最标致的还是那副老旧的眼镜,这不就是沈祥瑞嘛! “呦,沈主任你怎么有空来我的大棚了,别在大棚里,这里温度太高,咱们出去聊。” 不用说也知道,沈祥瑞好不容易找到了秦淮仁这样先富带后富的典型,自然要抓紧了,而且温室大棚推广很快就要在全镇推广开了,自然得跑得勤一点。 沈祥瑞进来了以后,对他摆了摆手,表面自己就是专门来看大棚的,也没有在乎自己的双脚踩得满是泥,只是对大棚里的作物赞不绝口。 这完全是按照上一世的记忆种植的温室作物,只不过上一世他是参观邻村农户的大棚,把人家种植的作物完完全全地记了下来。 这一世,反转了过来,自己成了让别人羡慕的大棚种植户,至于陈学平教授的科研作物品种,也就成了秦淮仁大棚里的香饽饽。 “秦淮仁,我不是沈主任了,现在我是沈镇长,专门抓咱们村的大棚建设,我还得告诉你个好消息啊。” 沈祥瑞来看自己的大棚秦淮仁并不意外,毕竟这是全镇领导都重视的项目,可那个所谓的消息,彻底把秦淮仁的胃口给调了出来。 馋到底了的秦淮仁,赶紧把嘴裂开,笑着说:“沈镇长,你就别调我的胃口了,什么好消息啊。我也不瞒你,没上大学就是我的遗憾,该不是,镇里资助我去上大学?” 沈祥瑞摇了摇头,顺手指了指秦淮仁说道:“秦淮仁啊秦淮仁,秦是秦国的秦,坏蛋的坏,人类的人。上大学,我们不管,我知道你们家跟徐彪不对付,徐彪也不止一次害你。为了让你放心大胆地干工作,以后,你就是村长了,秦村长。” “啊……真的吗?” 秦淮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知道沈祥瑞是自己的贵人,只是没有想到,这个贵人如此给力。 前脚刚把自己的入党申请通过,后脚就以镇党委的名义提拔自己当了一村之长。 从小就受徐彪和徐美玲他们的气,现在他们徐家再也压不住自己了,秦淮仁心中的喜悦不言而喻,但还是在嘴上卖起了乖。 “沈镇长,我已经够遭徐家人的嫉恨了,你们突然把徐彪的村长撤了,提拔他的对头,按照徐美玲和徐彪的那个性子,还不得跟我们家拼了啊。” 沈祥瑞早知道秦淮仁会照这样的理由拒绝,于是拍着他的肩膀跟他保证。 “徐家人不敢,这是镇政府班子的决定,徐彪要是还敢阴奉阳违,再蹲看守所的就是他了。况且,他不能带村里致富,就该把位置让给有路子的人来干。” 等到了沈祥瑞肯定的回答,他又把头扭向了秦延良,这个一向打压他的老父亲,也对着他点起了头。 这还是头一次,秦延良头一次对自己的大儿子如此认可。 可就是得到了这样的答案,秦淮仁还是有点为难,自己愣愣地走出了大棚,又看了一眼跟前的十几个大棚,长叹了口气。 沈祥瑞和秦延良弄不明白,镇干部都这样保证了,秦淮仁怎么还是不敢接下来村长这个工作好好地去带领乡亲们发展大棚呢? 以前,秦淮仁只是个籍籍无名的农民,现在有了一展身手的机会,而且还是村子里的一把手,徐家人再也不敢欺负他了,却还是有点蔫。 “淮仁,你真要当坏人啊。给你这么好的机会,你就放开了干,别让我们镇里的干部失望,是不是有什么困难?” 秦淮仁感觉时机差不多了,这才跟沈祥瑞开了口。 “沈镇长,你是掌握权力和财政的大干部,真要想让我干,那咱么有言在先。” 沈祥瑞就知道秦淮仁不会这么容易答应,但毕竟是自己扶植起来的村干部,都指望他出政绩呢,也只有硬着头皮对他点头。 “说,我就喜欢把话说前头。” 秦淮仁这才肯开口说:“我们村大几百口人,一百二十多户,个顶个地穷,好不容易有点经费,全都让徐彪个挥霍了。所以,村干部不好干,村里的经费不能浪费,镇里的干部来视察工作,我们不管招待,要不然,村民不服我这个村长。我拿成绩说话,不搞请客送礼还有迎来送往那一套。” “好小子,有觉悟,放心,咱们镇里的干部,谁也不差你这口饭吃。你能把大棚种植给带好了,那就算是帮我们大忙了,不用你请吃饭,我带头第一个请你吃饭。” 秦延良也跟着笑了,知子莫若父,秦延良虽然一直打压秦淮仁,但,毕竟是生父,对秦淮仁的品性和为人还是清楚的。 感情秦淮仁这么犹犹豫豫地不接村长这个差事,还真不是因为徐家人眼气报复,而就是因为徐彪的做派吃吃喝喝,请客送礼,把干部作风都带坏了。 大多村民都不信任村干部,秦淮仁真怕的是被父老乡亲们戳着自己的脊梁骨骂。 就这样,秦淮仁当成了村长,开始大搞大棚经济。 第二十九章 干部交接会(上) 终于轮到秦淮仁大展身手了,现在的他既是一村之长全村人的希望,又有了镇政府的全力支持,而他要做的就是带着全村的人把蔬菜大棚给搞起来,盘活了。 秦淮仁明白,属于自己的时代到来了,再也不用看徐美玲的脸色,受徐家人的恶气了。 有沈祥瑞在自己的后面站着,充当靠山,徐彪是再也不会翻起来多大的浪,造出多大的动静了,只有眼气秦淮仁成气候。 秦淮仁带着镇政府盖公章的委任书,来村大队部进行交接了,新老村长交接,按规矩全村干部都要到大队部里开会碰头,发表意见讨论未来村里的发展。 “村里一共就咱们十一个人,镇政府的意思你们也知道了,该是新老干部换届的时候了,你们都是带把的老爷们,咋就这么干坐着,是爷们的都给我蹦个响屁。” 副镇长吴康受沈祥瑞的委托来主持村干部的换届交接工作,见大家都不说话,脸就拉得老长,阴阳怪气了起来。 一顿不满意的吐槽后,吴康见坐在自己左右两边的新老干部还没有人吭声,就连被乡镇重点培养的干部秦淮仁都没有说话,有点失望。 “我知道,镇班子领导直接干预村委干部换届,还是头一次,有意见就直说。” 为了打破这个尴尬的情况,吴康开始点名了,刚好他看见坐在秦淮仁身边的张志军跃跃欲试,一连的不满意。 “张志军,看你一脸怨气的样子,是不是有意见,你带头说。” 既然被点了名,张志军也不藏着掖着了,其实,对徐彪这些老村干部意见最大的还不是秦淮仁,而是张志军。 他打小就是这样火爆的性子,跟村干部家也不对付,还是娃娃的时候,就常跟村干部家的孩子打架,长大了更是对他们厌恶。 “要我说啊,别折腾了,这些老干部都是长辈,把村子给管烂了,再交给我们,我可不想收拾这烂摊子。现任的村干部才喂饱了,再换我们这些新干部,怕是又得喂成尸位素餐的窝囊废。” 话糙理不糙,张志军这么硬气地把话给说了出来,惹得这些老干部们一个比一个的脸色难看。 几个老干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目光全落在了徐彪身上,他明白大家伙这是让他带头回击个话。 只不过,被强制撤职的徐彪就犹如被拔了牙的老虎,说话也没有那么硬气了,只能指桑骂槐地说:“秦淮仁这小子成了气候,跟班的也成精了,志军这孩子性子还是那么直。不过,你们真要接了村干部这摊子,没准比我还多吃多占。” 任谁都能看得出来,徐彪这样阴阳怪气还是再间接表达自己的不满,被镇里的领导安排撤了职,也就没有了再明目张胆多吃多拿的权力,还要被这些跟他不对付的后生给说教。 别说是在村里霸道了二十多年的徐彪,换做哪一个当惯了土皇帝的人,都有意见。 一直对徐彪没有好印象的吴康又开口说:“老徐,你什么意思,年轻人不懂事,你这个老村长还不懂事吗?你当村长就得多吃多占,真把镇领导当瞎子吗?” 徐彪有点破防,把握不住情绪了,也不顾及镇干部的面子,当即回怼:“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了,我当了二十多年村长,兢兢业业,谁多吃又多占了?” “哼,抛开村里的这些老干部,谁不知道你多吃多占,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张志军直接把话挑明了,完全没有再给老干部留任何情面。 “哼,还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咱村里面有几个读过书认识字的,当村干部就那么容易?别以为搞个大棚种植就成气候了,当干部不止是会弄大棚就够的。” 徐彪还是不肯示弱,拉着脸口气很冲直指对面的五个年轻干部,然后又推了一把自己身边的张大成,意思是让他也说说话,别总让自己一个人丢人。 “欸,徐村长说的也有一定道理,我们老了是该给你们年轻人发展的机会了。要是上头来人视察工作了,我们不招待不给好处,那能行?咱们工作的好坏,还不是人家说了算,要是不喂好了上面,工作咱们开展?” 张大成作为村委的主任,对于这一点比徐彪更有话语权,80年代的时候,基层的干部普遍都是这个作风,吃拿卡要特别在行,但是工作就草草应对。 这不是一个地方的特色,而是全国各地基层的顽疾,毕竟是传统封建农业大国的根基,这种根深蒂固的思想糟粕还真不是一时半会就好革离掉的。 如今,镇政府拿徐彪这些老干部开刀,大力培养秦淮仁这种有思想的新干部,足以见得镇政府领导要革除陈规陋习的决心。 秦淮仁虽然一直没有说话,但心里已经明白,改革就是发展的动力,但现在这些顽固的守旧势力依然还在阻碍,不过,守旧的徐彪等人对经济发展的阻碍不过就是蚍蜉撼树。 “到底有多少是招待了上面的干部,又有多少是你们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村干部吃的,我们这些村民那全都是,哑巴吃饺子心里有数。” 要说招待和私吞,那肯定绕不开村里管钱的会计侯森,刚才张志军这话无形中又把他给捎带了进去,这让这个猴精的小个子老头,心里不是滋味。 “你可得了,真以为读过几年书,就能耐大了。村里的这些账,以前就没个底数,再说了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谁还记得村里原始账上到底是多少钱?” 吞吞吐吐的侯森,一句打岔的话,正显出来了他的心虚,接着又心虚地补充了一嘴。 “接我侯森班的又不是你,是小皮,要不以后干部的接待,你们包了,还真不一定干得好呢!” 吴康看情形不好,怕吵起来,赶紧点了一下秦淮仁。 “秦淮仁,你是新村长,你来说句话。” 第三十章 干部交接会(下) 既然副镇长都说话了,秦淮仁也不好再沉默,只能开口表态了,但是人情世故他是懂的,面子上的话该说也得说,只是底下的关系必须打好。 “既然镇党委信任我秦淮仁,我也不能给镇干部抹黑,以后我是村长,那我直接就把招待安排给砍了。别管他是保存领导,还是视察工作的干部,谁来了我也不招待,咱拿成绩说话,不玩虚的。” 压根不相信人情世故这做不到位就能干好工作的侯森,冷笑了一下,在他的思想观念里面,不懂得花钱巴结,那什么工作都干不好,开始对秦淮仁损贬。 “秦淮仁,你可拉倒,你不给人家好处,人家凭啥说你好?” 秦淮仁也不惯着他的脾气,斜了他一眼,很有信心地说道:“哼,不给好处,我一样能做好工作。领导要的是政绩,不是你吹牛的奉承,我做成什么样,群众看得见,领导也不会对我做的工作不认可。” 说到了这里,秦淮仁突然站了起来,大声说:“我做得好不好,在座的可以监督,群众们也可以议论更可以评价。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行不行,让我试试看。” 徐彪也跟着站了起来,眼瞅个高他半头的秦淮仁,嘴角不断抽搐,心里再不是滋味也得忍了,谁让他是镇领导维护的干部。 “好,后生可畏,我徐彪服了。能不能行,咱们就看一看。” 这一对仇家相见分外眼红,让他们俩结下梁子的还是因为秦淮仁拒绝娶徐美玲当赘婿开始。 秦淮仁创业奋斗两次,徐彪就陷害他两次。 如今攻守易势,秦淮仁看着眼前的仇人,恨不得撕碎了他,是他害自己两次蒙冤入狱,第一次出狱,秦淮仁失去了自己青梅竹马的爱人;第二次出狱,则全是自己给自己造的福,也幸亏自己有眼光,跟着政策。 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吴康知道,不能再让新老两拨干部再这样开会交接了,再这么下去可能就要打起来了。 “好了,我知道你们这两拨人有矛盾,而且还不是一句话或两句话就能化解的矛盾。我是镇干部,那我把丑话说前头,现在是劲儿往一处使的时候,谁要是把带头致富的工作给耽误了,那镇政府决不轻饶。” 秦淮仁和徐彪听完了吴康的警告,才缓缓地坐了下来,怒气未消的两人,也只能暂时在这里握手言和。 “今天的工作是新老交接,老干部放权,新干部接权,我看今天的会就到这里。” 既然,镇领导发了话,这场交接会也就不欢而散了,自此秦淮仁的逆袭之路正式被打开,到了自己大展宏图的时候了。 既然自己是刚接手村长的工作,那就免不了要给全村的妇女老幼开个全体动员会。 秦淮仁带着小皮他们几个人,在村广场支起了几张桌子,再用村委的大喇叭一召集,全村的老少都聚集到了这里,等着新上任的这个村长烧他的三把火。 “乡亲们,咱们大多是没文化的老农民,我就不说什么大道理了,就简单明了地把话跟你们说了。” 秦淮仁说着就站起来,开始表态:“现在我是村长,我要改一改以往干部的风气,首先,我带头自律绝不拿任何人的一针一线。凡是村里的财政开销,我一定让小皮在咱们村广场的黑墙上给写出来,这叫财政透明。” 徐彪和侯森等人不傻,听得出来秦淮仁正在立威,也借着这个机会敲打他们,徐彪这一帮的村干部,平日里没少白吃白拿村民的。 只不过,他们这些被镇领导强制换下来的村干部,已经没有了说话的底气,只能是干瞪着眼,说不上话。 “跟大家伙说实话,我就是因为搞温室大棚成功了,镇领导看我起了先锋带头的作用,所以,才让我当了村长。咱们村太穷了,必须要改,不改咱们就摆脱不了贫困的命运。这么说,咱们要发家致富,先从干大棚开始,以后,村里还得包工程,但凡咱们村里的工程,大家都可以出去谈价格,回来后做方案,就选最合适的。” 秦淮仁把自己想说的话,一股脑子全说了出来,他知道在80年代大多数人思想还没有被打开的时候,自己的做法和决定,绝对是破天荒的大改革。 尤其是在他们这种贫穷落后,村民又愚昧的村庄,思想意识太超前阻力会很大。 秦淮仁停顿了一下,决定把自己的杀手锏亮出来。 “要想治穷,我已经干出样子了,那就是蔬菜大棚。我知道,大家伙指导请技术员太贵,搭棚也不便宜。但,请大家放心,技术员就是陈学平教授他们的团队,我们合作过,技术无偿提供,很靠谱。还有,谁信得过我,想要搭大棚,我秦淮仁负责去给贷款,咱们有镇政府的支持,不怕开不起来。” 好在秦淮仁通过自己搞大棚已经开了个好头,村里人看见他挣了钱,除了眼红就是想要也有样学样,希望秦淮仁带他们也挣钱。 秦淮仁就是抓住了他们的心理,说话才这么有底气,只不过,现在村民们还没有给出回应。 小皮扫了下大家,带头鼓掌,接着就是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和叫好声。 “这才是咱们村的好干部。” “秦延良家的老大不简单,发家致富不忘老乡。” “就是,比那个天天不是吃就是喝的老徐强不知道多少倍。” …… 七嘴八舌夸赞后,秦淮仁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的满足不仅仅是众星拱月的那种自豪,也有徐彪这种小人颜面扫地的幸灾乐祸。 再看徐彪的表情,那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从兜里抽出来烟,点上就离开了。 侯森那几个老干部,也知道自己留在这里就是丢人现眼,也跟着一个个提前离开了。 就连内硬外软的秦延良也佩服地鼓掌,弟弟秦淮义也第一次对秦淮仁投来赞许的目光。 第三十一章 摸出来个新出路 有了镇政府的支持,有了自己种大棚成功的实例,还有村里父老乡亲的拥护,由秦淮仁带头,陈学平作指导,村里家家户户都干起了温室大棚。 温室大棚被全村人干得风生水起,秦淮仁带着全村人很快捞到了自己的第一桶金。 挣了钱就想扩大生产规模,秦淮仁又跟村民们承包起来了周围几个村的土地,用来搞大棚的建设。 半个镇子十九个村落,有十个村子的土地都被秦淮仁他们村给承包了下来。 被承包的十个村子都干起来了大棚种植,足足十个村子的大棚,又有了陈学平教授他们培育的优良果蔬品种。 大棚作物的产量和质量都要优于市场的同类蔬菜水果。 秦淮仁的大棚种植越来越好,他的大棚蔬菜不仅产量高而且质量好,陈学平他们研究的新品种秧苗总是第一个种植,吃第一波红利。 这天秦淮仁又在大棚里忙活,自己最大的一个大棚里种的辣椒又是大丰收,正在忙活的时候,突然听见外边有人喊他的名字。 “秦淮仁,秦村长。” 干得热火朝天的秦淮仁听有人叫他,答应了一嗓子,就把手里的活一放,擦了擦手,出大棚了。 叫他的人正是镇子里的干事王华宇,自从秦淮仁当上了村长,沈祥瑞就把王华宇安排在了秦淮仁和镇政府的通勤路上。 为的就是了解秦淮仁的工作情况,尤其是大棚种植这方面的成效,但凡王华宇来无非就是两件事,一是做调研汇报大棚的情况,二是跟秦淮仁传达镇领导的指示。 80年代电话通信还未普及,就连镇里也只是镇办公室有一部电话,落后的村委支部也没有电话,那时候可这是高级物件。 “哦,原来是王干事啊,来,领导在我这坐下,喝口茶水。” 秦淮仁指了下大棚外的小马扎和小方桌,示意王华宇喝上一口水,解解渴。 “你可别这么说,我那是干部啊,我是个干事,说白了就是给你还有沈镇长传话的小跑腿。” 秦淮仁嘿嘿一笑,把王华宇扶到了小马扎那坐下,亲自倒了一杯凉茶,劝他喝下。 一杯沁人心脾的凉茶下肚后,王华宇的脸色好多了,看得出来,这人虽然官不大,但是很享受被人捧的感觉,也难怪他愿意给秦淮仁传话。 “王干事,您别跟我开玩笑,你啊是咱镇里的干事,那再小也是个官啊!” 王华宇断了下眼镜,不再客套,又让秦淮仁倒了杯茶水,喝下后,才开口说正事。 “秦淮仁,我这次来传递的是一个好消息。沈镇长说,你啊,大棚干得好,现在你们村里人人是土财主,家家是万元户,尤其你这个村长也成了十万元的大户了。” 看似恭维奉承的一句话,里面说法很多,之前不懂人情世故的秦淮仁,会以为这是纯粹的客气,但现在,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这是要向上表示。 俗话说,主子一个屁奴才跑断气。 王华宇再不济也是沈祥瑞的心腹,一旦巴结不好了,给领导吹几句耳边话,那自己可就损失大了。 于是,秦淮仁恭恭敬敬地给王华宇塞上了一张50元面额的钞票,他这才满意地把领导的真话说了出来。 “秦村长,有个好消息告诉你,你啊,就等着当咱们镇里的先进典型。没准啊,你还会是咱们县里的一个典型代表呢!” 说完,就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掏出来了一个文件袋,递给了秦淮仁。 秦淮仁拿在手里,虽然不知道具体什么意思,但看着沉甸甸的材料,就知道,这是沈祥瑞要把自己当成政绩给推出去,好让他成为政治资本。 估计,未来不久秦淮仁就会有更广大的空间发展了。 “秦村长,我给你的这可是沈镇长,千叮咛万嘱咐要我交给你,让你好好研读的文件材料。其实,就是表扬你,说你干得好,带着全村把大棚蔬菜干起来,既然干得好,就得表扬,当典型。” 秦淮仁听了王华宇这话,就觉得手中的材料沉甸甸的,不是东西多沉,而是担子比较重了。 沈祥瑞这一推广自己当典型确实是认可自己,也是好意,只是,人怕出名猪怕壮。 未来,自己肯定会被县政府的领导关注,鼓励他继续带领其他乡镇农村的人再搞大棚种植。 本意确实是好的,但是,都搞大棚种植了,也就成了盲目跟风,再想要挣钱也就是不是那么容易了。 毕竟,市场只有那么大,都搞起来了,谁还挣钱。 之前,秦淮仁带着几个同学搞大棚种反季蔬菜,还是因为自己走了第一步,刚好省城的人愿意花钱买这些。物以稀为贵,没多久大棚泛滥了,也就不是很挣钱了,看来搞大棚种菜的日子不长了。 秦淮仁心里清楚,还是得再找新的出来,才能挣大钱。 王华宇拍了拍秦淮仁的肩膀,说道:“说白了,就是县领导重视了,要全县范围内推广大棚,你呀,有的忙了。” 秦淮仁笑着点了点头,目送王华宇走了。 只能自己把王华宇送来的文件,带回了村委办公室,跟张志军和小皮这些新任的村干部一起研究了起来。 “这个文件表面上是表扬肯定咱们的大棚,但如果都搞大棚蔬菜了,那咱们村的大棚蔬菜优势就没有了,这菜就成白菜价了。我想,还得搞新项目,咱们才能一直赚钱。” 秦淮仁一脸忧郁,把文件甩在了桌子上。 张志军把文件拿在了手里,看了看,说道:“不是非要搞,这是号召文件,不是命令。” 小皮接着又说:“嗯,淮仁说得对,大棚已经不是咱们独有的优势了,可是这个号召文件?” 在座的干部们全都哑口无言,一方面是自己的经济利益,另一方面是上级领导的文件。 干,无非是分自己的蛋糕;不干,那就摆明了跟县领导作对。 “我得去一趟省城,摸出来个新出路。” 秦淮仁当即一拍大腿决定。 第三十二章 邂逅 “喂,师傅,你这时候,怎么就卖瓜了,不是这个季节的作物啊!” 秦淮仁蹲在省城桥西区蔬菜批发市场前的一个摊位上,敲了敲这个瓜,个小而且清脆,听声音,准是个皮薄而且多汁的优良瓜种。 这下,秦淮仁又有了主意,想着把一些新的农作物品种带回去试试。 “老乡,你这瓜个头这么小,皮还挺薄,最重要的是啊,吃起来又脆又甜。” 秦淮仁一边吃着西瓜,一边对瓜农的西瓜赞不绝口。 眼下并不是西瓜成熟的季节,却有这么小又这么甜的西瓜,就算是大棚育的种,也没吃到过这样的应该是新培育出来的。 “好吃,哼,你啊喜欢吃就买几个回去,这瓜只有我家种得出来,别人家没有。告诉你,这可是小吊瓜,别人的瓜从地里冒出来,我这小呆瓜结在藤上。” 秦淮仁又对手里的半块西瓜吃了一口,满口爆汁的感觉真不错,快速吃完了以后,就步入正题。 “你这个小吊瓜真不错,就是卖得有点贵。” “那是,谁让我这瓜好呢,就卖一块钱一斤,你说值不值。” 瘦削的瓜农咧嘴露出仅剩的十颗黑牙,伴随着一口浓郁的旱烟味,秦淮仁已经知道了这个瓜农跟他爹秦延良一样离不开烟叶子。 再说这好吃的小吊瓜,秦淮仁上一世也吃到过,是自己一个省城的工友从家乡带过来的,石厚市山平县的种植瓜棚种出来的。 “老乡,我要30斤,给我装拖拉机上……还有,瓜种能卖我一包吗?” 虽说,农民不会拒绝送上来的声音,但那个老瓜农也不是省油的灯,摆了摆手表示了拒绝,又拍了下自己瓜摊上的瓜。 “小伙子,谢谢你照顾老汉的生意,你买30斤小吊瓜走,我啊,再送你俩瓜。只是,这瓜苗瓜种什么的,我不卖。” 说完,就要拿吊秤准备称小吊瓜,却让秦淮仁一把抓住了他那枯槁的手腕,顺带着把一百元塞进了他的手里。 “老乡,这钱可够你卖三天瓜的了,而且,这是买瓜种的钱,你不会拒绝,要不再加50块。” 可以说,秦淮仁彻底拿捏住穷人的心理,毕竟自己也是穷苦的农民出身,他很清楚农民对金钱是有多么的渴望。 这个老农卖的小吊瓜是好吃,可是一元一斤的价格,在80年代还不是太会被人所接受。 就算是省城的市民那时候一个月的工资也不过20到40元之间,所以,秦淮仁拿捏准了,这个瓜农的生意并不是太好,而且送来的这一百元怕是这个老瓜农活了大半辈子也没见到过的巨款。 “那……我这只有两棵瓜苗,你这钱也就值这么多了。” 老瓜农眼里冒着金光,一手收了秦淮仁送的一百元钱,一手悄悄地把塑料袋包的瓜苗送了过去。 秦淮仁见目的达到,爽快地收下了瓜苗,催促着他赶紧称重,就等着装上自己的拖拉机。 哪知道,小吊瓜才上称,那个老瓜农的眼睛就直了,盯着远处眼都不带眨的。 “老乡,老乡……喂,老乡,你看啥呢?快称瓜啊,我还有事着急走呢?” 秦淮仁用力敲了两下瓜农,催他快点行动。 “你别急啊,你瞧那那女娃,多俊俏。俺老汉,活了六十年,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俊的女娃,多看会,不差这点时间。” 黄土都埋到腰的老汉,还有心思惦记漂亮小姑娘,秦淮仁在心里愚笑着这个老汉,也顺着他眼神瞄了过去,倒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天仙女子,勾走了他的三魂七魄。 谁能想到,秦淮仁看到了那个女人也目不转睛了。 那个女人一头黑长直发,穿一身红碎花连衣裙,画了一点浅妆,清新又脱俗…… 确实是个美女,更重要的是这个女人竟然是自己青梅竹马,差点相守一生的陈娟。 “嘿,小伙子,咋样?不难看,我就说了,多看看美女啊,长寿。” 秦淮仁没有理会老农,一路小跑着追了上去,留下那个瓜农,不明所以。 “喂,小伙子,你的小吊瓜不要了?还没给你装上呢……” 再次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爱人,秦淮仁发了疯地狂奔而去,饶是如此,陈娟的身影还是淹没在了如潮水般的人流之中。 这里是人山人海的蔬菜批发市场啊,跟丢一个人太正常了。 就这样一直跟着,秦淮仁最终还是把人跟丢了,等他跑出了蔬菜批发市场,已经是满头大汗,再也见不到陈娟的踪影。 沮丧的秦淮仁狠狠地锤击了一下自己的胸膛,愤愤道:“陈娟啊,你在哪?” “秦淮仁……” 陈娟的一声呼唤,把秦淮仁的注意力给拉扯了回来,他扭头看,陈娟正站在一辆金杯面包车旁看着他。 “陈娟,真的是你。” 此刻,两个彼此相爱的人,紧紧相拥到了一起,他们这一分别就是三年,再见面的时候,秦淮仁还是那个秦淮仁,而程娟却换了一身打扮。 原本模样姣好的她,如今已经是个懂得打扮知道美妆的都市女青年了。 “陈娟,你好狠的心啊,你知道不知道,我从看守所出来以后,过的什么日子,失去了你,我就像行尸走肉。” 陈娟哭了,梨花带雨的她,擦拭了一把泪水,又抽着鼻子,说道:“我……我真是不得已。你被冤枉住进了看守所,为了让你出来,我四处奔波,甚至去求过徐家的人,希望他们高抬贵手放了你。但,没有用,他们铁了心要治你于死地。所以,我只能跟我爸爸做了一笔交易。” 陈娟说到这里,哽住了,一时竟然语塞,说不出话来。 “是不是你爸爸说救我出来可以,那就是你必须跟我分手,永不往来是吗?” 陈娟点了点头,痛苦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是的,我真的没有办法了,只能跟爸爸做了交易。爸爸也信守承诺,还给你办了许可证,可是,怕我们旧情复燃,等我去南方上了大学,才把你放出来。” 秦淮仁冷笑着哭了出来,内心五味杂陈。 第三十三章 我要订婚了 这些话全是泪水,是陈娟委屈的泪水,也是秦淮仁懊悔过去的泪水。 本来很投机,又爱得很深的两个人,却在这个时候彼此相遇,说是命运弄人,一点也不假。 要是不相遇,秦淮仁可以更安心地搞种植也能为村里人找更新的项目,陈娟也能继续自己的生活。 但,偏偏就是偶人,要让他们两个在一起,要说秦淮仁上一世被迫当赘婿又被抛弃是凄惨,那么这次重生而回,跟自己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怎么又不能算得上是悲惨呢? “陈娟,我们和好,让我们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 秦淮仁的语气里满是期待和渴望,他不允许陈娟再一次离开他了,这次他要把握住自己的幸福,不让陈娟再离开。 “淮仁,对不起,我……” 陈娟说着泪水就嗒嗒地滴了下来,答案已经有了,不需要再问什么了,因为,泪水就是答案,陈娟一定有不能接受秦淮仁的理由,要不然不至于这么难过。 “淮仁,这三年你过得怎么样,我很想知道你过得怎么样?” 真没有想到陈娟还是如此地关心自己,秦淮仁对他想恨却又恨不起来,虽然,自己被强迫分手了。 可毕竟,陈娟跟自己分手是被迫的,是她和她的爸爸做了交易,才让自己从看守所里出来的,要不然真的是阶下囚了。 然而,陈娟避重就轻地询问,秦淮仁就明白了,他们俩的距离已经相当远了,看似很近其实内心早就相距十万八千里。 “我挺好的,也谢谢你爸爸托关系给我办的工商许可证,让我靠烧烤摊捞到了第一桶金。后来,我又赶上了国家鼓励搞温室大棚作物的政策,我带着咱们同学发了笔财。也是我命好,镇长欣赏我,他做主让我接任了村长,现在我可是带领村民发家致富的模范村长,我也是咱们村里第一个收入十万元的大户。” 听到了秦淮仁的讲述,陈娟那张扭捏的脸才挂上了一丝微笑,毕竟曾经相爱的人,还是彼此挂念的。 陈娟主动拥抱了上去,躺在秦淮仁那宽大的胸膛内,再一次体会到了这种被关爱的感觉,曾经,是多么相爱的两个人如今却如此的尴尬。 秦淮仁有时候真的恨陈娟,恨她抛弃了自己,不再联系。 但,真的见到了陈娟后却再也恨不起来。 “淮仁,我没看错你,你果然不一般。虽然,没有上大学,但,你还是成功了,你就是那个栖息在宫殿里的大鸟,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秦淮仁同样很关心陈娟,端起来了陈娟的双手,盯着她的眼睛,关怀又可怜。 “陈娟你这三年过得怎么样,你是不是快要毕业了?” 80年代能上大学,绝对是家里的头等风光大事,不仅安排工作,到了国企更是被优先提拔的宝贝疙瘩。 谁能想象得到,国家发展到了21世纪大学生已经烂大街了,不仅工作不包分配,就连一般的工作都很难找了。 物以稀为贵,80年代的大学生就是稀罕物,大学生返乡,就跟鲁迅回家探亲一样。 “我挺好的,咱可是头一批大学生,能读书多好的机会啊,我肯定好好学习了,而且,我还……认识了个能给我提供很多机会资源的同学。” 这话从陈娟的嘴里说出来时候,她的脸色明显改变了,也让敏感的秦淮仁眉头一紧,差点暴雷,说到底还是在乎。 “83年我去南方上了大学,刚上学的时候,我很不适应南方的生活,潮湿闷热,最主要的是饮食上不习惯,南方普遍爱吃辣。” 陈娟说完,撩拨了一下头发,硬性地把尴尬给化解了,然后,就接着说。 “不过,我还是很快就适应了,毕竟咱是来读书的,我很努力,成绩也是名列前茅,还拿了奖学金。今年,已经是我最后一年的读书了,不过,也不用去学校了,现在是实习期。” 听陈娟说这个秦淮仁倒不是很意外,他很清楚,高中时期,他们班里,只有他和陈娟的学习最好。 参加高考后,只有他和陈娟考上了大学,其他的同学无一例外地全部落榜。 可惜的是,陈娟却成了他们班里硕果仅存的大学生,说到这里,秦淮仁还是不免失落。 虽然,不能肯定自己上了大学就一定会比现在有出息,但是,当大学再返乡绝对是光宗耀祖的事情,最大的好处是在大城市扎根生活。 “是吗?那挺好,说真的,没能上大学,多少有点遗憾。诶,对了,你怎么在省城啊?你不是应该在南方吗?” 秦淮仁的话一下就说到了要点,疑窦丛生的他,看出来了陈娟的不对劲。 陈娟的家跟他是一个镇的,而自己读书的城市在国家最南部的省份,省城根本不该是她活动的地带,这就让秦淮仁一头雾水。 这个问题,一下子就把陈娟跟问住了,低着头,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 许久过后,陈娟才把头抬了起来,红着眼睛说道:“淮仁,我……我要……我要订婚了。” “什么?” 这句话简直就是晴天一声霹雳,秦淮仁一开始还无法接受,但是冷静下来想了想,也就想通了。 三年前,陈娟为了救自己,才和她的爸爸陈近南做了交易,以分手的代价换来了秦淮仁的自由。 既然,两个人已经断了,那就要断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 秦淮仁又怎么能要求陈娟必须等自己,而不再找个对象呢? 想到这里,秦淮仁虽然不愿意接受,但是,陈娟既然做了决定,那又能怎么办呢? 秦淮仁想了想,最后的一丝牵挂没有了,也该为自己的终身大事考虑下了。 “这是,我订婚的请柬,你能不能来,我都不怪你,只是……我希望你来,也许,你只能再见我最后一次了。” 陈娟还是把订婚请柬给到了秦淮仁手里。 第三十四章 羞辱 秦淮仁拿着陈娟送给他的请柬如期而至。 人家订婚的酒店正是市中心的世贸酒店,五星级的大酒店,在省城也属于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省领导好面子,宴请外宾和上级都选这里,足以见得这家酒店的分量。 秦淮仁在他们的村镇里也算得上是排名靠前的大户了,村镇里面够十万存款的人家,一只手都数得过来,秦淮仁已经是很成功的了。 饶是如此,他进了这里瞬间就被震撼到了,对于这家酒店的布局和设置,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那就是金碧辉煌。 如此,富丽堂皇的场所,秦淮仁还是第一次进,正应了那句话,不到省城真不知道自己钱少。 既然,能定下如此奢华的酒店一间用来做订婚宴请,可想而知,陈娟的未婚夫家庭是何等的财大气粗。 “先生您好,请问你找谁?” 一个身材高挑,模样端庄的女服务员走上前来,向秦淮仁打招呼。 她穿的是一身浅白色绣牡丹花的无袖旗袍,盘着发。这样的衣着和妆容,在当时那绝对是太超前了,要是在秦淮仁他们那个保守落后的乡下,这个女人绝对是伤风败俗的代表,铁定要被批斗。 只不过,经历过一世,跨越新世纪的秦淮仁,对此已经是很理解了。 “哦,我是来参加订婚宴的,这是请柬。” 秦淮仁把手中的请柬掏了出来递给了女服务员,她看过以后,微微一笑,半弯腰比了个手势。 “先生,您这边请,最顶头的那个大厅,凤凰厅。” 秦淮仁谢过以后,就朝凤凰厅走了过去,而他身后,传来了前台服务员的窃窃私语。 “哪来的土包子啊,没见过世面。” “可不是嘛,你看他进来那样,没准哪个村里的土疙瘩。” …… 一进凤凰厅,秦淮仁又一次被震撼到了,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场面,十人一桌的大桌足足十八桌。 每张桌子上都摆放着顶级国宴酒,价值不菲,秦淮仁虽然没有喝过这么好的酒,但他从沈祥瑞那里听过。 这种国宴酒是绝对的稀有品种,有钱还不一定买得到的那种好酒。 热闹非凡的宴会现场,显得秦淮仁格格不入,洗得掉色的衬衣皱皱巴巴的,再配上一条军绿色旧裤子和那双有些破损的粗布鞋,明显就给这奢华的宴会场所添上了不和谐的一笔。 秦淮仁这瞅瞅那看看,不知道在哪里就座,哪一桌的人都衣着鲜艳,没有人愿意跟他这样的村民坐在一桌上,共同就餐的。 这样的场所,看似参加订婚宴,其实,这些有头有脸的人更多是要建立新的联系,搭建新的人脉网。 最后,秦淮仁瞄向了角落里的圆桌上,除了一个肥头大耳的油腻男人在那以外,没有人同桌。 “请问,我能坐这里吗?” 秦淮仁礼貌地问完了以后,又礼貌地道了一声谢。 “随便。” 那个油腻男人看了一眼秦淮仁,又微微一笑,便给秦淮仁递上了一支烟。 “小伙子,你村里来的!第一次来这种场所,难免不自在。跟你说,我也是从农村来城市的,等你混出个人样来了,这种场合就不尴尬了,以后啊经常会有的。” 秦淮仁十分感谢又礼貌地拒绝了油腻男人递上来的香烟,说道:“谢谢,我不抽烟的。” 油腻男人没有说话,把烟收了回来叼在嘴里点燃后,就很享受地抽着,还伸了伸手,让秦淮仁自己享用大饭店的吃食。 看着满满一大桌玉盘珍羞,秦淮仁真的是惊呆了,十五个盘子装着不同的菜,尤其是正中的那个大肉肘子,彻底俘获了秦淮仁的味蕾。 当他小心翼翼地把肉肘子放进嘴里的时候,差点没落下来眼泪,可以说,活了一世的秦淮仁也没有吃到过如此美味。 前一世秦淮仁的活动范围仅限于村子和煤场,虽然有肉吃,但跟这种高档饭店的食材比,当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秦淮仁把肉吃进去,慢慢咀嚼,他发誓一定要混出个模样,以后有机会出入这种高级的餐饮会客场所。 “呦,这个狼吞虎咽,吃没吃相的家伙是谁啊?” 一句傲慢无礼的侮辱,把秦淮仁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扭头一看是个留着大背头,穿着一身白色名牌西装的帅气男生。 应该就是陈娟的未婚夫了,在他身边娇小的陈娟一言不吭,只是唯唯诺诺地点头,时不时地还噘噘嘴。 那个大背头斜了一眼陈娟,察觉到了异样,于是就问。 “娟儿,这个人是不是你朋友啊,就穿成这样就来了。哼,是不是进来混饭吃的?没请柬可进不来啊!” 趾高气扬的样子,让人很不舒服,秦淮仁听得出来这是摆明了在侮辱自己,要自己难看。 但,看在陈娟的面子上,他还是忍了下来,只不过又一次在省城看见了徐彪的影子。 “他……是我高中同学,秦淮仁!” “秦淮仁!” 大背头一听到这三个字立马精神了,看来陈娟跟大背头提起过他,多半也清楚了秦淮仁和陈娟高中的过往。 从骨子里看不起农村人的他,立马邪魅一笑,开始了羞辱。 “啊,你好,我叫李尔东,陈娟的大学同学,现在是她的未婚夫。秦淮仁,我听陈娟说过你,你学习也很好,跟陈娟考上了同一所大学,可惜啊,家里太穷没供你,是?” 秦淮仁虽然很恼怒,但还是客客气气地把话说了出来。 “是啊,我们村是出了名的贫困村,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供我读书,真是太难了。” 这话正对李尔东的胃口,羞辱更进一步。 “村里人读不起书的太多了,来,我敬你一杯酒。” 还没等秦淮仁开口,李尔东就直接拿起一瓶国宴酒倒满了一口杯,而自己只是一酒盅,送到了秦淮仁跟前。 “农村人,这可是你从没喝过的国宴酒,领导人才能喝的。这么好的酒,你啊一大杯,别糟蹋了,来我敬你。” 第三十五章 狂饮住院 秦淮仁明白李尔东是摆明了刁难侮辱自己,可是,却又不好意思发作。 他又看向了一旁的陈娟,说是订婚却在这个准新娘的眼睛里看不出来一丝一毫的愉悦,甚至可以说还有点惶恐不安。 敏感的秦淮仁已经知道了大概情况,陈娟是新时代的自由女性,渴望的是自由恋爱。 可是,大多数父母不开明,秦淮仁的父母就是如此,强迫他跟徐美玲结婚当赘婿。 不用说,陈娟的这个婚姻也是他爸爸陈近南同意的,在机关工作多了,深知血缘婚姻关系的亲近,成了一家人才会是真正的资源共享。 李尔东在省城虽然不是只手遮天,但也是有头有脸,这样的家庭谁不想搭上呢? “好,我喝,谢谢你们给安排的这顿饭,我三生有幸,可以喝到这么好的酒。” 一大口杯的二两烈酒,被秦淮仁一口灌入,谁都能看出来这喝的是斗气酒。 喝下去的都是怨气,但又不得不喝,好歹是陈娟的订婚宴,也就只能忍气吞声了,价值极高的国宴酒,却没有品出来什么滋味。 “秦淮仁,这可是国宴酒,不是你这么一口闷的。要一点点品,才能尝出来国宴的柔和,不过也对,看得出来你和陈娟一往情深。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哦,感情深一口闷,要不再来喝点!” 说完李尔东就又给秦淮仁的酒杯满上,怂恿着要他再喝,其实就是想看他出丑。 秦淮仁正要端起酒杯,却又被李尔东把手按住,邪魅一笑后,心里又想出来了个坏点子。 就连一直默不作声的陈娟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但还是对李尔东唯唯诺诺的,实在是不想秦淮仁出丑,却没有站出来阻止的勇气。 “秦淮仁,我知道你和陈娟的感情有多深,所以,这杯酒你不能自己喝,也不能这个方式来喝,要喝就喝交杯酒。” 李尔东说完,笑嘻嘻地把自己的酒盅给了陈娟,还在比画着手势挑气。 “交杯酒,交杯酒……” 在场的众人纷纷随着李尔东附和了起来,看似大度,其实就是故意要整秦淮仁。 今天的主角是李尔东,自己在这里就是要被人家弄笑话吗?秦淮仁,恨不得把酒杯砸在李尔东的头上,但看着现在的情况,这么做根本不是个事。 陈娟不情愿地把酒杯端了起来,噘着嘴巴很不开心,秦淮仁看她的样子十分心疼,只能把她手中的杯子拿起来。 “算了,要不这么着,各位!陈娟她不会喝酒,都让我一个人喝了!” 说完,就要把两杯酒一起往嘴里灌。 李尔东又开始不依不饶,把秦淮仁的手给挡了下来,一副坏笑后,开始阴阳怪气。 “那不行,这怎么能成呢,再怎么说,你跟她是三年的高中情侣,而我和陈娟是三年的大学情侣。最终,她还是成了我的人,但,我很大度,给你们个喝交杯酒的机会啊!” 陈娟的眼眶里已经滚出来了泪水,差一点就要崩溃。 出于护花使者的心,秦淮仁也只能自己把一切都承担下来,虽然,内心是蓝瘦香菇的一匹,却倒不出来酸水。 “准新郎,你是真的不懂她,她喝不了白酒的,好歹这三年高中同学,我还是了解的。你肯定也知道啊,准新郎,你也不希望自己的未婚妻不高兴!” 强大的呵护心理,还是让秦淮仁选择了承受,自己要承揽所有的白酒。 虽然,李尔东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但,还是觉得不过瘾,铁了心要看秦淮仁出丑,本来想连带着陈娟一起羞辱,可还是让秦淮仁一个人都承担了。 坏笑过后,又冒出来了一个坏想法。 “要不这么着,既然,你这么为你的前女友着想,我呢,作为她的准丈夫,我也不能为难陈娟是!你既然要替她喝酒,那行,但是,你得喝三杯。而且,算上陈娟的你喝两个三杯。” 这话一说出口,在场的众人都嘘声一片。 谁都明白,这国宴酒虽然是极品,但也是烈酒,一口气喝下去六倍,轻的当场就得不省人事;重的直接就得进医院醒酒了。 秦淮仁心里跟明镜似的,李尔东没安好心,摆明了是要自己难堪,这酒不喝,被为难的就是陈娟;要是喝了,自己怕是糗大了。 但,看到陈娟为难的模样,他还是心软了,最后,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 “那行,这酒,我喝了!” 他知道自己喝下去了这六杯高度酒会成什么样子,但凡有一口犹豫,就喝不下去了。 一连六杯不停歇,全喝了下去,正如李尔东说的那样,这样的好酒根本没有品尝到柔和的美味,就全下肚了。 秦淮仁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脑袋嗡嗡的,险些栽倒,自己的食道更是着火一样的感觉。 “怎么了,你还行不行?” “天啊,这人不傻,喝了这么多烈酒!” “东哥,事闹大了,别一会儿进了医院里去。” …… 秦淮仁已经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了,意识模糊就要晕厥,只能趁自己的酒劲儿还没上来之前送上最后一句话。 “李尔东,你要好好对陈娟。陈娟也恭喜你找到这么个有钱,有权势的好……丈夫。” 说完,就一头栽倒在地上,彻底醉晕过去之前,他看见了陈娟泪眼婆娑的模样。 ……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淮仁缓缓地把眼睛睁开,模糊中好像又回到了养老院。 那白色的天花板,有点斑驳的墙面,还有一屋子的怪味。 “什么,我又回到养老院了,难道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吗?” 秦淮仁手撑着床要坐起来,可是还没起身一半,就头一沉,再次倒在床上。 “呀,你醒了!” 一个白衣天使,凑到了他的身边,给他敷上了一块冷敷毛巾,半埋怨半关心地说道:“你呀你,不要命了,一口气喝下了一瓶多的高度酒,这样很容易食物中毒的。” 秦淮仁这才想起来,自己在陈娟的订婚宴现场出丑了。 第三十六章 何以解忧唯有暴富 “哦,对不起啊,护士小姐,请问是谁送我来的。” 白衣天使撅了下嘴,刚要开口说话,就有个人推门而入,正是那个订婚宴上跟他同一桌吃席的那个油腻男人。 “是我送你来着的。哼,你小子,喝不了那么多酒,还逞能,不要命!” 秦淮仁不好意思地冷笑了一声,在护士的搀扶下坐了起来,靠在了床头。 虽然,已经酒醒,但是秦淮仁依旧很难受,体内还残存了大量乙醛,身体的酸软无力,头痛欲裂还是宿醉的状态。 很后悔喝了这么多酒,真的是差点把命都喝没了。 “谢谢你啊,啊,对了,请问你叫什么啊?以后,我好感谢你不是吗?” 那个油腻的男人拿了把椅子坐在了他的床边,笑了笑,又摇了摇头。 这样的人,虽然看起来无所谓,但是从外观和气质能看出来,这是个有些家资的富贵人。 跟李尔东这种富家弟子不同,他属于那种创业致富的一代人,完全没有那种傲慢不迭的模样,反而是一脸的包容和大度。 秦淮仁从心里有一种亲切的感觉,自己的未来似乎会跟这个男人紧密相连。 “我叫王荣发,跟你一样是农村来的,成分就是个农民。” 说着,王荣发就打开了自己皮包,掏出来了自己的名片,送给了秦淮仁。 秦淮仁拿着看了看,证实了自己的猜测,这个人还真是有些能量的。 “原来,您是一家饲料厂的厂长啊,大老板,看您这气质就知道,你不简单。” 王荣发没有被秦淮仁这番话给哄得晕了头,笑了笑,又比了个手势叫他打住。 从村里来的人都知道,与生俱来的自卑感还是存在的,感觉自己跟城市里的人还是差了一截子,但偏偏却和村里人有一种天然的亲和感。 “看你的衣着是村里人,没跑了,但是听你说话的谈吐,很显然是个读过书的人。你小子也是傻实在,李尔东摆明了要你喝酒闹难看,你还上道。” 王荣发叹了口气,替秦淮仁感到不值,从他的表情不难看出,王荣发孤身一人到省城打拼的时候也没少吃亏。 像秦淮仁这样被人黑过的情况也遭遇过,同病相怜的这种情景再现,才让人有这种感觉。 秦淮仁虽然还很年轻,但毕竟是活过一世的人,所以,骨子里还是有着不同于自己同龄人的成熟,王荣发的遭遇立马能感同身受,仿佛自己就是王荣发。 “大哥,你说得对,我这不是怕陈娟难堪嘛!我醉倒后,陈娟她没有太为难?” 自己已经喝得住院了,秦淮仁还关心着陈娟,尽管她已经成了李尔东的女人,还是在心里吃醋。 没有能上大学是人生一大遗憾,自己又失去了自己的挚爱陈娟这又成了人生的第二大遗憾,感叹命运不公的同时,秦淮仁明白自己必须要成大事。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乎别人!白痴!” 听到秦淮仁的这话,照顾他的那个白衣天使气气地吼了秦淮仁一句,随后,又心疼地埋怨了他一句‘大傻帽’。 “护士小姐,你不懂,我们村里人都实在,宁愿自己难受,也不想让自己在乎的人难过。” 听到了护士的埋怨,秦淮仁的脸瞬间红了,眉头都皱成了一坨,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坐在他身边的王荣发就已经替秦淮仁回答了。 “大哥,你说的是啊,我就是太在乎了。但,我还是担心,那个叫李尔东富家子弟,我怕他对陈娟会不好!” 秦淮仁的眉头依旧紧锁,通过酒桌上那一面之缘,他就已经知道李尔东是个什么样的人了,他对陈娟的担心不是多余的。 李尔东的家庭显赫,而且比徐美玲家的势力背景要大得多,一个村花徐美玲就已经嚣张跋扈到了不行,李尔东这么深厚的背景家庭,那不更得是霸道了? 秦淮仁想到这里,越发不放心,就要起身的时候,还是被王荣发给按了下来,耐心地让他好好在医院休息。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嫁出去的女人泼出去的水,你已经跟她没关系了。李尔东,他爸是石厚市发展建设银行的行长李朝阳,说真的,我能发家也离不开李朝阳。你斗不过人家,倒不如先猥琐发育,等你真的成了事,你再把践踏过你尊严的人按在地上摩擦。” 话说到这里,秦淮仁就大概猜出来这个叫王荣发的人是什么背景了,他既然是搞饲料起家,那应该就是他们镇西边乡镇的人了。 秦淮仁他们东庄镇的人种地,王荣发他们东庄镇的人常搞养殖,那么他的饲料厂自然供应养殖户。 看来,国家鼓励生产发家的政策不仅限于温室大棚,也有养殖,王荣发一定是靠李尔东他爹贷款一跃而飞了。 秦淮仁按照上一世的记忆,回想起来了,再过不久就要爆发一波禽流感,对养殖业的打击是致命的。 在80年代那时候,可以说只要是有个企业厂房的都是大户。但是,繁荣背后的危机却很少有人能看到,90年代的金融风暴对企业家也是要命的! 话说到这里秦淮仁已经明白了,王荣发的意思是让他利用好陈娟的关系,攀上李尔东这层关系,好让自己有一笔启动资金,也好在省城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秦淮仁的目光已经说明了一切,他很感激王荣发的提醒。 “哥,谢谢你跟我说这些,我叫秦淮仁,是东庄镇西口村的村子,今年搞大棚弄出了点名堂!现在,已经把我们村带成了全镇子最富裕的村了。” 秦淮仁颇为骄傲地说了起来。 “我听说过你,你这人特别敞亮,我看好你。但是,我看你对那个叫陈娟的眼神不一样,你的志向肯定也不会在一个小小的村长!” 让秦淮仁想不到的是王荣发既然这么清楚自己的想法,他确实打算回镇子后把村长交接出去,然后来到省城重新打拼出一片天地。 刚要开口的时候,王荣发又说了句至理名言。 “何以解忧唯有暴富!” 第三十七章 辞职 秦淮仁坐着车往家回,车上的人衣衫褴褛的,都是在城里务工的人。 80年代的人都有一个城里人的梦,在老一辈农民的眼里,他们最多到过乡镇,根本没有去过省城,甚至可以说是连三线小城市都没到过。 秦淮仁何尝不是这样的想法呢! 80年代城乡差距很明显,城里人根本就看不起农村人,农民也对城市望尘莫及。 尤其是在邂逅了陈娟之后,秦淮仁更坚定了要去省城打拼的念头,他在车上反复想着王荣发的话,必须得混出来个人样,别人才会尊重你。 坐了大半天的车,秦淮仁刚一回来,就碰巧见到了一手提拔自己起来的沈祥瑞。 “淮仁,你小子去省城好几天也不回来,听小皮说你去省城找新项目了,怎么样有什么效果吗?来进屋里跟我说说。” 沈祥瑞见了秦淮仁就一脸笑容,迎着他进了屋子,还不顾自己镇长的身份给秦淮仁的搪瓷杯倒满了热水。 “是啊,现在粮食作物的产量高了,人们的需求也跟着水涨船高。这是,我发现的新大棚作物,叫小吊瓜,来尝尝。” 秦淮仁从布袋子里掏出来个小吊瓜,对着小吊瓜就谈了个崩,裂开后香喷的瓜汁流了一桌。 “呵,这瓜不错挺甜的,真要是种出来几个大棚肯定能让收入翻一番。” 沈祥瑞一边说着,一边贪婪地吃着,几口下去炫完了西瓜,就从文件包里掏出来了一份县委下来的学习文件。 “你看看,县委下的红头文件。” 秦淮仁把文件拿起来一看,醒目的标题就是——关于开展向秦淮仁同志学习的通知。 看似一封表演的号召,却是让秦淮仁头疼不已的散财令。 “沈镇长,谢谢你,但我带领村里人辛辛苦苦挣了两年的钱,不能为了买个响应文件,就给卖了,这个啊,太贵了!我不买。” 一听这话沈祥瑞就不高兴了,一脸的酸相看着秦淮仁,把脸一拉,心一横。 当初,对秦淮仁是有大恩惠的,要没有他秦淮仁不可能从看守所里被放出来,也正是看中了秦淮仁搞温室大棚有一套,才会这么努力向县里捧他。 而今,秦淮仁直接无视掉了县委班子的号召文件,这不就成了打自己脸了吗? “秦淮仁,县里重视你就是因为你这个温室大棚搞得好,那你说你不带头搞大棚,还有什么别的路子?” 秦淮仁看出来了沈祥瑞脸上的不愉快,喝了一口水后,等沈祥瑞的情绪稍微缓和了一些,才肯开口说话。 “种地种地,农民只会种地,粮食蔬菜和水果都不是稀罕物,最多富裕一阵,以后啊!大棚就不是稀罕物了,那自然不值钱,所以,这路子走不通了。” 听完秦淮仁这句话,本来还能稳定情绪的沈祥瑞立马火大,狠狠拍了一巴掌桌子,生气的立马暴起。 他捧秦淮仁就是因为他会搞大棚,温室大棚致富已经做出来了成绩,而现在,秦淮仁却亲口把自己做出来的成绩给否定了。 “秦淮仁,你反对搞蔬菜大棚是什么意思?我跟你说,推广蔬菜大棚可不是我的意思,也不是镇政府的意思,是咱们县里的意思!你带头不响应号召,你是打领导的脸啊!” 这回换秦淮仁给沈祥瑞倒水了,满上了一杯水以后,秦淮仁才慢慢开口说话。 “一个大棚一年也就挣三四千,这个小吊瓜种也就应季的时候能挣一笔,村里一户人家也就两三个大棚,撑死挣一万多块。咱们县里各村都搞大棚,那就挣不上钱了,这才是打脸。” 听完了秦淮仁掏心掏肺的一番话,沈祥瑞这才把脸上的怒气消下去了一点,起码脸色没有那么难看了。 但,还是很不满意,拿起陶瓷水杯抿了一口两百块,这才开口。 “你说得在理,但是县里的文件,你还是要落实,你说,你怎么对付?” 按照上一世的记忆,就是因为隔壁几个村搞大棚成功了,自己的村子在内全县都争相搞起了大棚种植蔬菜,可就挣了一年的钱,再往后大棚作物就不是致富的宝物了。 不过,现在的秦淮仁也不是以前的秦淮仁了,情商也提升了不少,想好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也明白是时候把自己酝酿好的想法全都掏给沈祥瑞了。 “县里的号召,我肯定要响应,既然鼓励搞大棚,那就缺少技术员,我让村里的农户去当技术员,到各村子去指导农业大棚行不!” 沈祥瑞点了支烟,开始端着下巴思考着,一口接一口地抽着烟,反复咀嚼着秦淮仁的话。 作为人精的沈祥瑞不是不明白,自己能成为镇长,肯定是上级领导的提携。 领导要提拔干部,最看重的不是能力而是忠诚。 思来想去,秦淮仁不按照文件办,确实很难办,可他说出来的后果,也确实是蔬菜大棚的结果,这样县委领导也不会满意。 能够挣到钱,捞到第一桶金的人,永远都是最先吃到螃蟹的人,明确点说,先行者才能吃到时代的红利。 最终,沈祥瑞选择相信自己提携的秦淮仁。 “行,想怎么干,你做主。但,你别忘了,你是带头致富的典型,你必须起好先锋带头作用。” 秦淮仁摇了摇头,站起身来,慢慢说道:“对不起,沈镇长,我要让你失望了。” “什么?” 沈祥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在80年代,人们都是官本位的思想,村长再小也是个官,人都是自私的,要富也是干部先富。 秦淮仁能在这个时候拒绝做一个干部,是人都不会理解。 “沈镇长,我清楚,你接受不了我的这个决定。但是,我意已决。我去了省城,见识到了大城市的繁华,咱们农民要致富,就必须视野更广,我这次回村就是来把村长交接给小皮的。如果,我不带头走出农村,那么我们永远是井底之蛙。” 沈祥瑞又思考了片刻,最终对秦淮仁点了点头。 第三十八章 圆梦大学 “淮仁,你做事总有自己的理由,我不该怀疑你。既然,你已经决定辞职了,我也就不多留你了。我相信你是有眼光的人,就像那时候谁也不看好温室大棚,你偏偏去做了,还做成了。” 一向严厉的沈祥瑞这时候反而对秦淮仁敞开了心扉,这也是在冒险,一方面不好跟自己的顶头上司交代;另外一方面还不愿意约束这个胆大又实干的年轻人。 只是,现在沈祥瑞年龄大了,自己在秦淮仁这个年龄的时候,何尝不是跟他一样想去更大的城市去闯一闯,见识一下呢! 可惜,现在已经不年轻了,过不了几年就要退休回家养老了,只能把希望放在自己全心委培的秦淮仁身上了。 “放心,沈镇长,吃水不忘挖井人。我去省城找机会发展,也是给咱们的父老乡亲找出路,致富是我们的共同目标。” 秦淮仁主动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与沈祥瑞握了握,虽然,他有上一世的人生经验。 但,他去大城市发展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既有对大城市的憧憬又有忐忑,因为,自己真的是要一切从零开始了。 “既然,你要去生成发展,那你想好了要做什么了吗?” 这个问题,还真是一道难题,不清楚自己干什么好。 以前,在农村里生活很简单,农民的工作就是种地,而自己去省城除了卖菜就真不知道做什么了。 对大城市很向往,却又很迷惘,半天不知道说什么! 最后,还是经验老道的沈祥瑞给他出了个好主意。 “淮仁,我就知道你到了省城不知道做什么好,别看你大棚经济搞得好,真要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打拼,那你还是不行的,我倒是有个好建议。” 再怎么说沈祥瑞是一个大乡镇的一把手,好干部,经验自然丰富了。 俗话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沈祥瑞一句话就化解了秦淮仁心中的疑虑,更算是成就了一个了不起的年轻人。 “沈镇长,你的主意到底是什么呢?” 沈祥瑞先是卖了个关子,把烟盒里最后一支香烟取出,点燃慢慢抽了起来。 燃烧的是香烟,也同时燃烧着秦淮仁的内心,焦虑的秦淮仁实在是按捺不住,只能瞪着眼干着急。 “没上大学不是你的人生遗憾吗?这样,我写一封推荐信给省师范大学,但是,只有学历没有学位,因为,你的身份只能是旁听生。” 终于,卖关子的沈祥瑞开了口,秦淮仁的任督二脉瞬间被打开,活了起来。 “我没听错,我要上大学了?” 秦淮仁激动地跳了起来,莫名的激动让他感激涕零,还是第一次流下来了喜悦的泪水,上一世和重生后的秦淮仁都没有改变没读大学的命运。 现在,秦淮仁犹如重生,如沐春风。 只是,高兴的时候,沈祥瑞又开始了警告。 “你先别高兴,咱们有言在先,你必须答应我两件事,我才给你写推荐信。不然,我就不写,你啊没大学上。” 秦淮仁的脑袋抖如筛糠,连连答应:“我肯,只要你能写推荐信,让我读大学。别说两件事,就算是两百件事,我也答应,我发誓。” 沈祥瑞见他是可塑之才,这才满意地点头,比了一根手指。 “第一件事,你切记你是以旁听生身份进去的,学费自理,我可不管供你读书啊,你必须做到勤工俭学。别以为,自己当过村长,种大棚成了十万元的大户,就洋洋得意,你必须从头开始。” 这话虽然严厉,但是,秦淮仁的心里十分清楚,这是领导对自己的鞭笞,勤工俭学是一个农村学子的基本品质。 沈祥瑞的安排,就是这个意思,让他不能数典忘本,永远知道美好生活来之不易。 “行,我答应,我不会飘的,这十万块钱,我留给家里,供我弟弟读书还用来做家庭的备用金。” 听了这话,沈祥瑞才算有了一点满意,点了点头,又继续说了起来。 “第二件事,我很认可你的说的,要想村里致富,不能只靠种地。咱们国家农民太多,纯种地富不起来,你进了省城读大学,接触有文化的人多了,一定要多找好项目啊!你可不是全村人的希望,更是全镇人的希望。” 秦淮仁深感责任重大,当即应允了下来。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沈祥瑞圆了自己的大学梦,不可说恩情不深重,他回馈镇子的建设带父老乡亲发家致富,就是对沈镇长最好的回报。 他又没有再说什么,全然答应了下来。 第二天,秦淮仁就收拾好了行李,带上沈祥瑞写的推荐信,去省城的师范大学报道了。 …… 秦淮仁十分珍惜来之不易的读书机会,一次课程也没有落下,每天都在专心致志地学习。 土里土气的秦淮仁,不显山不露水,只知道贪婪地汲取知识的营养。 又有谁能看得出来,秦淮仁是个通过自己的努力创业成功,两年时间赚取十万元的成功人士呢。 他一直谨记沈祥瑞的话,勤工俭学,读书的时候就很努力读书,闲的时候,就去距离学校不远的小餐馆当小时工。 这下更没有人能看出来,秦淮仁的成功身份了。 学业上很成功,大学三年六个学期,秦淮仁拿了四次全班第一,但,碍于自己旁听生的身份。 成绩再好也没有机会拿到奖学金,只能便宜了其他同学,这也不免让人议论纷纷。 都说秦淮仁这么贫穷,连拿奖学金的机会都没有,到底图了什么,谁能知道,秦淮仁根本不差钱。 一晃三年过去了,转眼就到了快毕业的时候,秦淮仁又遇到了人生的转折。 时运不济的他,又一次遭受到了命运的捉弄,刚好他成为了第一批毕业不包分配的大学生,真真正正地成了毕业即失业。 秦淮仁拿着来之不易的毕业证书,漫步在大街上,第一次怀疑起来知识改变命运这句至理名言。 第三十九章 民工专营店 秦淮仁在人山人海的人才市场上挤来挤去的,简历投了很多家公司,但是这些用人公司给秦淮仁的答案永远都是千篇一律的两个字——等着。 “难……真难啊!” 自哀自怨了一嘴后,秦淮仁拧开矿泉水瓶盖子,一饮而尽。 炎炎夏日还跟那么多应届的毕业生挤在一起找工作,要是找到了也算值得,可是偏偏找了个寂寞。 想来想去,自己还要去之前打零工的小餐馆打工,那也不长久啊,一小时才一块钱。 现实却是自己根本找不到个高薪又轻松的工作…… 要不,再回村里去搞大棚,也不行,大棚种植也就是吃上头两三年的福利,这都干了五六年了,早就没有什么利润空间了。 自己做了梦都想上大学,可是,大学出来也没有出路啊。 弟弟秦淮义还是赶上了好时候,那时候大学毕业出来了包分配,现在就在他们县城的一家国企机电厂里当会计。 秦淮仁又一次想到了前世的悲惨经历,成了赘婿后,当了一辈子的牛马,没有过大城市的生活和经历。 这更加坚定了自己留在省城里,奋斗出来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的想法。 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还是得先解决眼下的问题,自己这些年挣出来的十万给家里返修房子添置家具家电用了,也没多少! 秦淮仁思来想去了很久,看着满大街穿着光鲜的城里人,又一个念头出来了。 人靠衣装马靠鞍,自己必须要换一身像样的行头,才能去找体面的工作。 说干就干,秦淮仁摸了一下自己的衣兜,自己打散工的所有积蓄就着最后四张一百元的钞票了。 犹豫再三,还是往新华集贸市场去买西装了。 …… “哥们儿,穿好了吗?别看我这的西装是地摊货,但质量绝对有保障。” 颇会念生意经的老板,一边念叨一边夸耀着自己的货物。 等秦淮仁穿好了西装,从试衣间里出来,到大立镜子一照,跟变了个人似的。 秦淮仁做梦也没有想到,上一世他天天下井挖煤,弄得跟个非洲黑人一样,这一世换了西装竟然对自己的模样有了几分陶醉。 打扮和不打扮还真不一样,土里土气的秦淮仁竟然也有英俊倜傥的时候,走了两步,玉树临风的感觉就出来了。 那个卖地摊西装的老板,赶紧趁着秦淮仁自我陶醉的瞬间,说道:“你看,穿了我这身西装效果不错,多精神的小伙子啊!” 秦淮仁也觉得很好,刚把钱从兜里掏出来的时候,又舍不得了。 “老板,合适倒是挺合适的,穿着也还行,可……还是贵了点!” 老板把手里的衣架放了下来,带着点嘲讽的口气说道:“嘿呦喂,这才二百块,你还嫌贵!我说哥们,你瞧瞧这衣服的做工还有面料,你要是到了大商场里面走一走,再看一看。把雅戈尔什么的名牌商标一贴,那就翻三倍。我跟你说,我这的东西就是便宜,质量还好。” 秦淮仁点了点头,刚要掏钱给他,还没等人家把钱接到手里,就又把钱抽了回来。 老板看出来了,这个村里人还是心疼钱,为了让他心甘情愿地把钱掏出来,继续加大了忽悠。 “穿西装,图便宜还要质量,你就得来我这。在省城打工的农民,回家相亲什么的,全到我们这个商城里来买衣服,我说的可是实话。” 秦淮仁也明白了,自己手里的钱就这么一点,一分价钱一分货,也只能买这种地摊货了。 就算再怎么讨价还价,也砍不下来多少了。 “老板你是真会说话,我还是从村里来打工的,哎,行给你钱。” 秦淮仁再次抽出了两张百元大钞递上去的时候,还是有些不情愿地问了问。 “我说老板啊,真的就不能再便宜点了吗?” 老板也没有再废话,直接一把手就把秦淮仁手里的两百元抽到手里,有点不耐烦了。 眼神里还是对这些农村来的人投送给了蔑视之光,把钱塞到了兜里,才开口。 “行了,我这够便宜了,利润才多打一点,别砍价了,我这租门脸什么的也是有成本的。” 秦淮仁无奈地摇了摇头,正要离开的时候,突然听见了他最不想听到的声音。 “咱们还是别在这转了,来这买衣服的不是工人就是农民。” 顺着声音看去,那个傲慢无礼的人正是李尔东,性感的陈娟就跟在他身边。 一晃三年过去了,李尔东越来越富态油腻,而陈娟的脸上非但没有岁月的痕迹,反而愈发妩媚迷人。 陈娟明显很不舒服,对着李尔东回怼了起来。 “农民和工人又怎么了,人家买好看的衣服不行吗,你们家往上扒两代人,也是农民出身。我看这里就挺好的,别乱花钱,好看的衣服也要考虑价格。” 李尔东还是没有认可,把胳膊搭在了陈娟的肩上,依旧傲慢。 “娟,你现在可是白领阶层,在公司里大小是个领导,衣服一定得是名牌,还得是贵的。” 说话间就走到了秦淮仁的跟前,撞了个正脸。 李尔东一看是这个被他侮辱的体无完肤的人,优越感瞬间就上来了。 瞄了一眼秦淮仁手里那件地摊货,咧嘴一笑。 “秦淮仁,想不到啊,你这狗模样的小子,也穿起来人的衣服了。” 摆明的侮辱,秦淮仁还是忍住了,陪着笑脸说道:“好巧啊,你们也来买衣服吗?” 李尔东笑了笑,连连否定。 “不,我们就是来看看,我们要去北国商城里买真正的名牌,只有土包子才在这里买衣服!” 秦淮仁脸色难看得很,上一次的羞辱产生的怒气还没消去,这次又被侮辱,就快爆发。 陈娟看出来了不对,赶紧上前说话。 “李尔东,别太过分了,你顾及点人家的尊严。” 然而,李尔东仍旧不知道收敛,更加傲慢,大声说道:“你知道我们省城人管这家商城叫什么吗?民工专卖店。” 秦淮仁的眼睛里迸射出来了愤怒之火。 第四十章 偶遇张志军 秦淮仁从李尔东眼里看到的是比徐彪和徐美玲还要傲慢可憎的眼神,仿佛除了李尔东自己以外,别人皆是蝼蚁。 此刻,秦淮仁心中的怒火已经燃烧起来,只要再加上一把,怕是就控制不住,将李尔东按在地上一顿摩擦。 愤恨的秦淮仁,把西装外套脱下,放在了柜台上,双拳攥紧,眼看着就要对这个出言不逊的城里人招呼上去。 “你少说两句,怎么看不起我们村里人啊!” 陈娟赶紧走到了两人中间,推了一把李尔东,虽然李尔东的脸色也很难看,但还是给了陈娟面子。 “李尔东,你先回车上,让我跟秦淮仁说上两句话。” 李尔东见有台阶下,笑了笑,就转身离开了,留下来了陈娟和秦淮仁四目相对。 “我订婚那天……你干嘛啊,傻乎乎地喝了那么多。” 还是陈娟开了口,撅着自己的樱桃小嘴,不知道是埋怨还是委屈。 秦淮仁永远忘不了那天的事情,只是对陈娟恨不起来,只能尴尬地笑了笑,装作没事一样。 他的大度没有人能比得上,自己最爱的女人已经嫁给了别人,那就已经跟自己没关系了,只能祝福她过得好一点。 “嘿嘿,我啊没事,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喝这么好的酒。” 尬笑了一阵,秦淮仁就把头扭了过去,装作没事人。 “秦淮仁,你还装呢,你知道我多么担心你吗?你都被救护车拉走了,万一酒精中毒,那怎么办啊?咱们俩当了三年高中同学,谁不知道谁啊!” 秦淮仁的脸尴尬得红了,就像是个红山包一样,一向牙齿伶俐的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知道刚才李尔东提了一嘴白领,也只好趁着这个话题开始了尬聊。 “刚才,李尔东说你什么白领,那工作还可以。” 陈娟的脸色也一样很难看,只能迎着秦淮仁说:“对啊,我有工作了,是李尔东他爸给安排的,就在他爸爸的银行信贷部当个放贷经理。无论是工作条件还是薪资待遇,那都是挺好的。” 说完,就把自己的名片递给了秦淮仁。 接过来了名片看了又看,上面有陈娟的联系电话和工作地点,秦淮仁明白,陈娟还是念旧情的。 把自己的工作地点和联系方式都以名片的形式告诉了秦淮仁,就说明了还是不想跟秦淮仁断了联系。 名片上最显眼醒目的信息就是信贷部经理这五个字,现在已经是80年代末了,这年代能在银行工作,那绝对是令人羡慕又嫉妒的好工作。 不算上薪资,但就是银行发的福利和年货,就让好多人都望尘莫及了,会玩关系的,还能捞一点国家的资金当自己的。 陈娟交名片这个举动,还有另外意思,秦淮仁是做项目投资的人才,不可能不需要资金。 她这么做也是替秦淮仁考虑,想让秦淮仁能依靠自己和李尔东的力量,来助力他的事业。 “谢谢你啊,我知道你是想给我提供帮助,但……我想了想还是先找份工作干干看。好了,不聊了,要不然李尔东该乱想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陈娟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只能盯着秦淮仁远去的身影,在心里默默地祝福秦淮仁。 两个原本相爱的人,就这样分开了,见不着面又怎么样,心已经无法分开了。 换了身衣服的秦淮仁还在大街上一家一家地应聘找工作,可是现实还是不友好,依旧是处处碰壁,不是对他拒之千里,就是薪资太低。 天已经放黑了,秦淮仁拖着疲惫的身躯一步步地走向那个勤工俭学了三年当小时工的小餐馆,幸福居。 想了想自己上一世的窝囊相,再看看这一世的自己,感觉自己依旧活成了个笑话。 为了逆天改命,拼命活出个人样,秦淮仁已经努力成了县里的带头致富典型,成了十万户,而且还上了大学,成了大学毕业生。 梦想已经实现,但生活的压力又接踵而来,偏偏是自己毕业这年,国家不给大学生分配工作,让自己成了被人嫌弃的孔乙己。 如果,真的想要解决眼前困难,还是得脱下孔乙己的长衫,去当短衫小工。 站在幸福居饭店的门前,他心里百感交加,难道这就是读完大学的人生吗? 90年代就要来了,自己也是奔三十岁的人了,却还像个无助的孩子,在城市里吃苦受累。 刚进门打开灯,打算把桌椅拼一下将就一晚上的时候,一个壮硕的汉子,就进了饭馆。 “老板,肚子好饿,给我煮碗面!” 这声音如此熟悉,一口家乡话口音,那亲切的感觉,让秦淮仁本能地转身,在那一瞬间,他呆住了。 “秦淮仁?” “张志军?” 许久没有见过面的两个人,热情地拥抱在了一起,一起读高中的三年,一起干大棚的三年,他们俩早就成了莫逆之交。 只是,秦淮仁选择到省城开始新的人生,才分开了,只是,很让他费解的就是,张志军是跟自己一起被镇领导提拔起来的干部,他走时,张志军还在村里管着一摊子事。 可是,现在的张志军脏兮兮的,一副疲惫之态,这让秦淮仁很是不解。 两人就着两盘小菜喝着啤酒,畅谈了起来。 “志军,你怎么也来省城了?我记得,你还是咱们村的生产队主任呢,怎么不干了?” 张志军也从兜里掏出来了一支烟,滑着一根火柴,美滋滋地抽上了烟,说道:“嗨,怎么?省城就兴你小子来,不兴我来逛一逛啊!说实话,你是读大学了,到省城里长见识,我呢,上次来省城也被这吸引了。这不,你前脚刚辞职,我后脚也辞了,只是啊,混得没你好,在城里当一个卖力气的。” 秦淮仁很开心,笑着给张志军满了一杯啤酒,然后拿起自己的杯子,将啤酒一饮而尽。 回想起来了,他和张志军小时候的快乐,那时候,他们俩好到了什么东西都一人一半。 第四十一章 没钱,啥也不是 “志军,你说你傻不傻啊!好好的村干部你不愿意干,非要来城里吃苦受累,我来了省城以为能把日子过好呢!结果,读了大学怎么样,在这生活比咱们种地还难还累。” 秦淮仁说着有一种想哭的感觉,尤其是毕业后找工作的碰壁经历,在农村抓住政策搞大棚是一把好手,但是真要来城市里打拼还真不是想想就那么简单的。 他看向张志军那布满褶皱的双手,也就明白了这几年张志军也过得很难,不禁地开始怀疑起来了知识改变命运这句话。 重生一次后,秦淮仁依旧命苦,甚至有点想放弃了,命中注定的这种苦真的很难改变。 “咋了?秦淮仁,你看不起我。只兴你到省城奋斗,我就不行,我比你还向往城市呢!人啊,不能做井底之蛙,必须要走出农村,看看外边的世界,这样才能长见识。” 张志军说完,又喝完了一杯啤酒,顺便夹了几筷子小菜,看他这副劳累的模样,又惊又怕的样子。 成年人的世界哪有容易的,他们俩都明白,自己出身农民家庭,要想在城市立足本来就够难了。 况且还要在省城奋斗出来,房子,车子,再娶城里的媳妇哪样不花钱? 说到底,男人的奋斗就是奋斗钱! “志军,你现在在哪工作啊?你可是咱们同班同学里面最强壮的了,干农活你一个人顶俩,城里有啥活,能让你这么累的?” 秦淮仁的认知里,重体力活都是在村里,尤其是种庄稼特别是收割的时候,百十来斤的稻谷和蔬菜装运那可是要很大力气的。 吃苦受累都在农村,像他和张志军这样农村出来的娃,身体都很结实,相比较起来,吃学习的苦就不算什么了。 城市里的孩子就不像他们,几乎没有吃过体力的苦,根本无法感同身受,对于学习的苦来说,城里的孩子也吃不下。 “呵呵,我还是见识短啊,一开始,我也以为省城遍地是黄金。看着那些衣着光鲜的城里人,我还以为城里的钱很好挣呢!结果,我快累死了,才挣六百块一个月。” 张志军抱怨着又喝了一杯啤酒,正要给自己再满上一杯的时候,秦淮仁一把将他的手给按了下来。 他看张志军的眼神突然不对了,那是一种羡慕和不敢置信。 秦淮仁又一次在大脑里检索上一世的记忆,可是怎么想也没有想出来靠卖体力能卖出来大钱的。除了下矿井挖煤这种,危险系数很高的体力活。 自己还身处在80年代,自从建国以来,国民的劳动力一直很廉价,尤其是工业强国的口号提出以后,大量劳动力涌入了工厂企业,但收入还是很低! “志军,你发誓你没说谎,你一个月的工资是六百块?” “对,我在一家饲料厂里扛大包,六百块一个月,管吃管住!就是累,每天干完活了往床上一趴,不想起来。” 张志军抓起一个馒头,占了一下盘子里的小菜,边吃边说,疲态尽显的他已经没有多少精气神了。 “那你干了多久了呢?你可是咱们村最壮的小伙啊,能把你累成这个样子!” 秦淮仁前脚还羡慕张志军卖力气找到了六百块月薪的工资呢,这会就有点害怕了。 在他们村里,张志军干体力活一个人顶两个人用,秦淮仁虽然不是那种羸弱不堪的小身板,也是有一把力气的人。 只是眼前的张志军模样,让他胆怯了,可想而知这个重体力工作的强度有多大了。 刚想要放弃继续问的时候,秦淮仁转念一想,比劳累更可怕的是贫穷。 “志军,哥求你一件事!” “行,你说,啥事?咱们俩谁跟谁啊!” 张志军说话间不小心被馒头噎住了,就着啤酒咽了下去,又开始大快朵颐。 “你能不能把我也介绍到你那个什么饲料厂里打工,我很缺钱。” 张志军差点把吃下去的饭吐出来,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秦淮仁,一度认为自己听错了。 那时候,能读大学的人,谁不是心比天高,别说体力活不愿意干,哪怕是个端茶滴水的工作都不看在眼里,全都自以为自己是自命不凡的天之骄子。 “一个月真要是能挣个六百块钱,每个月都按时发不拖欠,那就麻烦你跟你老板说说,让我也去那卖力气。” 秦淮仁用真挚的眼神看着张志军,只是,张志军没有读明白秦淮仁的真心,反而把手里的半拉馒头放了下来。 以一种训斥的口气,对着秦淮仁开火道:“秦淮仁,我没有听错,你一个上过大学的人,你要扛大包卖力气。你脑子是不是上大学给上傻了,记住你的身份,你是大学生。” 秦淮仁早知道张志军不会支持自己干体力工作的,他们俩是一起长大的,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他们做了十二年的同学。 张志军知道,秦淮仁心比天高,学习成绩一直是他们镇里最好的,所以,他做梦也想不到,秦淮仁某一天会让自己介绍他去卖力气。 “志军,哥跟你说,我是上完大学了。但,我是以旁听生的身份上完大学的,有学历没学位。再说了,大学生已经不分配工作了。我勤工俭学的那个饭馆,一小时才给我一块钱。” 这话一说完,张志军沉默了,一时语塞的他不知道说什么好,感觉自己真的没有出路了。 村里人都想走出去,到城市里过上体面的生活,那时候,农村人大多走两条路,其中一条是当兵包分配,但这条路都是村干部给垄断的;另外一条路,那就是上大学,留在读书的城市里。 秦淮仁见张志军不说话,就继续说:“你不知道,钱多重要,没钱,我被城里人看不起不说,就连我这样想留城市发展的人都觉得太窝囊了。说白了,只要挣钱,我就是人上人。没钱,啥也不是。” 这句话总算说动了张志军,他答应道:“好,我帮你。” 第四十二章 告别 第二天,秦淮仁回到了自己打工的幸福居,把自己的东西简单收拾了一下,正准备离开的时候,正巧碰见了一起打工的宋慧丽。 “淮仁,你这是要干什么去?” 秦淮仁看着眼前这个虽然不是国色天香,但长相还算标志的女人,第一次有了呵护她的想法,一起打工的这三年,说没有一点感情那是假的。 但,他们俩一直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彼此也只承认他们是纯粹的友谊关系,不过,谁也清楚,男女之间没有纯粹的友谊,只有异性相吸。 “哦,我……我要走了,我来省城上学打工为的就是出人头地,这个小小的餐馆,不是我的归宿。” 一听秦淮仁要离开,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见到秦淮仁的宋慧丽开始着急了,脸色一变,呼吸也跟着急促了起来,抓紧问他。 “那……秦淮仁,你要去哪里啊?” 宋慧丽的眼眶里涌出了泪水,看样子是真的舍不得这个跟自己打工数载的人。 宋慧丽也是村里出来的顾念,与秦淮仁相仿,初中毕业后,因为拒绝父母安排的娃娃亲,给家里留了一封信,便到省城打工讨生活了。 虽说,宋慧丽是个女生,但却很爱读书,只不过家庭条件不允许,要不然也想继续读书。对于秦淮仁这样的大学生,自然是她的爱慕对象。 如今,秦淮仁来说再见了,宋慧丽才着急了,甚至有点懊悔,没有主动些捅破那层窗户纸。 “我也不知道,在餐馆里打工,我一小时才一块钱,这肯定不行。但是,我没有方向,也不知道去哪,我只能说,省城里一定会有我的一片天地。” 秦淮仁本来想如实相告,自己要去张志军打工的那家饲料厂,可话到嘴边还是给咽了回去,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谎,可能是为了要断掉这个不该有的念想,好去专心奋斗;也可能是怕沉醉在温柔乡没有勇气再去闯事业。 而,宋慧丽的泪水正在眼眶内打转,眼看着就要泪奔,她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努力克制自己即将崩溃决堤的情绪,不说话。 “慧丽,你是个好女孩,我知道你喜欢我,但,我真的不值得你等,谢谢你这几年对我的支持。” 秦淮仁说完,就从自己的背包里取出了两本书——《钢铁是怎样练成的》《活着》。 “这是我看过最励志的两本书,咱们俩都是村里出来的孩子,到城里打工,总受城市人的白眼。这几年,你也没少受气,我怕你绷不住,这两本书送你了,多看看对你控制情绪有好处。” 说完,就把书送到了宋慧丽的手里,她没有拒绝,把秦淮仁最后的礼物接了下来,虽然是一斤重的书,但在宋慧丽的心里却有百斤重。 终于,宋慧丽控制不住情绪,上前拥抱住了秦淮仁,瞬间泪奔。 秦淮仁也很难受,心里很苦,也很不舍,却还是狠心地说道:“慧丽,我知道你对我很用心,也很好。可是,我不是一个井底之蛙,我有鸿鹄之志,我一定要活出来个人样。” 话说完,秦淮仁的眼眶也藏不住他的泪水了,顺着眼睑流了出来。 最后,只能心一狠,把宋慧丽推开,拎起来了自己的行李,转身离开了饭馆的后院,冲着自己下一站出发。 只留下了,哭成泪人的宋慧丽傻傻地站在原地,继续崩溃。 …… 秦淮仁坐了一个小时的大巴车来到了城郊的饲料厂,他是按照张志军给的地址找到这里的。 确实是家大厂子,偌大的场院一半的空间是仓库,但,最让秦淮仁注目的还是饲料厂外墙的烫金大字。 “荣发饲料厂。这是不是,三年前送我去医院的那个叫王荣发的人开的大厂呢?” 秦淮仁心说的时候,张志军出现在他身后,拍了一下他的肩头,招呼了一声。 “愣什么啊,还不进去,来把你的被褥给我,我领你进去啊。” 秦淮仁正愣神的时候,见是张志军,心里踏实多了,毕竟有个老熟人在这打工,算是有个领进门的。 虽然,未来这些日子,天天都会干繁琐无趣的体力活,可以说日子就是那种干完了活,就累到直不起来腰的那种生活,比在工地干活也不轻松。 可还是那句话,比劳累更怕的是贫穷,一想到这里,秦淮仁还是有点期望的。 “志军,有你给你们老板介绍,我心里踏实,起码我也有个月入好几百的工作了。” 谁知道,秦淮仁白高兴了一场,张志军的脸拉得老长,噘着嘴说道:“我确实是给我们老板打招呼了,他也有意向招人,但,你不知道我们这里工作强度有多大。我可不大保证,你一定会被我们老板留下来啊,留在这一天少说也是十几块小二十的呢!” 这话一说完,秦淮仁犹如冰窟,能让强壮如牛的张志军说得这么不轻松,远不如他强壮的秦淮仁心都揪在了一起。 张志军的话,还有秦淮仁的担忧也不是空穴来风,刚才秦淮仁进门的时候,就注意到了饲料厂门外竖起来的那块小黑板上的字。 “本厂招长期工,预计招工两人,要求体格健壮能吃苦,耐力强,试用期一天,合格者留下工作。” 黑板白字写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尤其是那要求和试用期,就让人这到了这不是一个谁都能干的简单体力活。 要是没有一膀子大力气和足够的耐力,还真吃不消这种扛大包的工作。 秦淮仁已经明白了,这个饲料厂的工作就是给体格健壮的农村人安排的,但也得是那种很有力气,还吃得了苦,耐得了劳的那种壮小伙子。 尽管秦淮仁的心里,已经再打退堂鼓了,可,想着既然已经来到了饲料厂。总不能,连试都没试过,就悻悻地离开,这样,不就跟连进考场都勇气都没有一样了吗。 “志军,我是哥,你能吃得苦,我就能吃,别看我读书三年,但我的力气还在。” 第四十三章 新工作(上) 三十多个应聘工作的壮小伙齐整整地站了一排,他们个个都跃跃欲试,一个月五六百块的工作可是争着抢着都想要的。 这些来饲料厂应聘扛大包工作的人,个顶个都是壮汉,肌肉很结实不说,那肤色也是古铜色的,一看就知道是干农活出来的人,哪个都不缺少力气。 炎炎夏日,再干着体力活,那滋味真不好受,80年代的人力可不值钱,也没有人在乎农民工的健康,为了钱谁也不爱惜身体。 秦淮仁眯着眼睛瞄了下太阳,真怕烈日的曝晒下,中暑晕厥过去。 “诶,哥,我跟你说啊,你可别太乐观了,这么大的太阳,这么重的体力活。我们这些已经在厂的长期工也不见得顶得住,说白了,老板就是故意出难题。别看来了三十多个,老板早就有言在先了,就留俩人,一个也不多要。” 张志军不看好秦淮仁,因为他清楚,资本家不是慈善家,故意在烈日下考察这些卖力气的民工,就是为了利益。 “兄弟,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的这行李都搬来了,就算只留一个人,那也得是你哥我,秦淮仁。” 虽然,秦淮仁的心里没底,但还是不愿意放弃这个高薪的工作,硬着头皮说道。 张志军哼了一声,推了他一把,依旧不看好他,撇了撇嘴。 “秦淮仁,你可别太乐观了,吹牛谁不会啊!打我来这打工以后,我们老板考工招人也有几回了,十个来干活的有九个人是顶不住的,你真当一个月六七百的工资好挣。” 看张志军总给自己念背咒,这话越说越不爱听,甚至有点恼火,刚要开口回怼秦淮仁的时候,突然,有个人扯着大嗓门喊了起来。 “哎,伙计们,天太热啦,这样每人都垫上咱们的布帽,一会拉玉米和秸秆的大车就来了,你们的任务就是把车上的饲料卸下来,再放到库房去。能扛下来的,那就有机会留下来在这里干活。” 说完,就让一个小个子把布帽一个挨着一个地发了下去。 等发到秦淮仁的手里时,他停了一下,自己打量了秦淮仁一阵。 “诶,是你,你是不是那个……哦,对,咱们一起在看守所被关过,还当过狱友,你是……秦淮仁。” 秦淮仁也看了下这个小个子,果然,就是第一次被徐家人陷害进看守所里认识的那个小个子,无巧不成书,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 “怎么是你啊?你不是因为被人家告强奸住进来的吗?没判刑?” 小个子赶紧把秦淮仁的嘴巴捂上,生怕把自己的光荣事迹给露出来,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把嘴巴凑到了秦淮仁的耳朵边。 “那个女的是我相好的,就是因为喝醉了次酒,我把她给那个了,这不……嗨,最后啊,我把我大半年攒的工钱给了她,这才不告了,我才出来的。” 话刚说完,刚才那个大嗓门又大声吼了起来。 “半拉子,让你发布帽,你干什么!快点,别耽误了考工。” “哦,好嘞。” 那个叫半拉子的小个子,赶紧挪步把剩下的几个布帽发完。 大嗓门站了出来,是个一米七左右身材中等的寸头,早听张志军说过,平时在饲料厂管干活的是老板的外甥,叫何飞,是个大嗓门。 眼前这个气势压人的寸头,应该就是那个所谓的何飞了。 见识完了这个何飞的气势,秦淮仁对他的印象立马打了个折扣,这狐假虎威的模样,让人看了就觉得讨厌。不过,想了想也是,毕竟还是80年代人情的社会,哪个老板不用自己信得过的人呢?距离21世纪的开放,还差十几年。 何飞一看自己镇住了场子,心满意得,咧嘴笑了一下,扭头瞄向了张志军这些老工人。 “我说,你们这些老工人,今天来考公了,谁来领个工喊口号?” 平时干得热火朝天的工人们,这时候一个个全蔫了,足以见得,这个何飞已经把他们全都给调教顺溜了。 再加上今天是考工选新工人的日子,哪个油滑的老工人愿意出这个头,冒这个泡。 放着这么多新来的劳动力,可算是遇到了个偷懒的好时候,自然没有人愿意出头,全都找机会偷懒乘凉了。 这一会儿的功夫,还是没人答话,张志军站出来了,大声回答:“我来领工,喊口号我能行。” 何飞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你们以后都跟志军学习,天天吃得比谁都多,干活一个个推三阻四,今天但凡有比你们干得好的,我有几个换几个。” 这话一说完,棚子下面休息的老工人害怕了,立马跳出来了个胖墩和黑大汉,赶紧上前跟何飞表示,要主动上卡车驾包,生怕何飞给自己小鞋穿。 秦淮仁又学到了一点,即便是在满是诚朴的农民工集中的工厂里面,情商也很重要。 也见识到了什么叫做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他暗自提醒自己,要想在这个饲料厂里长久地干下去,那还真得罪不起这个叫何飞的小鬼。 张志军和刚才两个说要驾包的工人一起站出来了,又特意看了看秦淮仁,故意大声地说了起来。 “四胖,五对,一会你们俩驾包的时候,可悠着点劲啊!这些人都是新来的,那么沉的大包,别一个不小心,给人家腰啊背啊的,给砸坏了。” 那个黑大汉却没有好气,哼唧了一声,说起来了风凉话。 “志军,以前没见你这么好心过,今天怎么了。当初,你来这考工的时候,谁心疼过你啊?干不了这活,趁早走。” 那个胖子也接话说道:“说的是,能在这干的,都别把自己当成爹娘的宝贝疙瘩,这不是混饭吃的地方,有力气就干,干不了就走。” 来考工的这些人,听了这话,心就提到了嗓子眼里,有的人已经新生怯意了。 刚好这时候,五辆卡车满载着一麻袋接一麻袋的玉米粒和秸秆停进了厂区。 第四十四章 新工作(中) “好了,考工正式开始,今天你们要干的活,就是把这些饲料的原料卸车再上垛,然后码好。老板一会就来亲自考核,谁要是干得好,就会点名把谁留下,都懂了没有?” 何飞像模像样地把命令下达了一遍,那劲头不像是管理饲料厂的助手,倒像是首长身边的副官。 在场的人谁也不傻,都知道这个小鬼得罪不起,齐声回答:“懂了。” 接下来,四胖和六对两个壮汉就爬上了卡车,两人配合默契,分别用双手抓住麻袋的四角。 张志军站在下面主动把自己的肩膀靠了过去,四胖和六对两人晃了两下百余斤的大包扔到张志军的肩膀上。 会干活的他并没有直挺着身子,硬去接大包,而是稍微弓下腰,双膝微微打了个弯,缓解掉了沉重的大包向下的重力。 “起。” 张志军轻轻呼出了一声,步履轻盈地向前迈进了几步,一看就是对这种扛大包的工作得心应手了。然后,他双手压着肩膀上的大包扭头面向后面的一众人。 “都看见了没,干这个活得懂得卸力,别傻乎乎地站得板正,那样容易把腰给闪了。” 后面的人明白,这不是个靠蛮力能干的活,容易受伤,那就必须把腰给护好。 第一个人上前,学着张志军的样子把肩膀送了过去,驾包的四胖和六对,一起将大包卸在了他的身上。 好在那个人下盘够稳,学着张志军的样子接住了大包,跟到了张志军的身后。 “嘿,你过来接大包。” 六对冲着下一个人吼了一声。 那个人也快步上前,把肩膀送了过去。 “哎呦。” 只听见一声尖叫,那个人没有接住大包,直接被砸趴在了地上,扶着自己的腰连连叫痛。 正在驾包的六对笑出了声,满嘴大黄牙,送出去的都是看不起。 “就你这身子骨,还敢来我们厂试工,你这腰板还不够硬,哪凉快哪斜着去。” 四胖蹲下身子,指着下面的那个人,揶揄了起来。 被嘲笑的那个小伙子站起身来,双目泛满了泪花。 这时候,秦淮仁才看清楚,他只不过是个刚成年的孩子,瘦小的身子骨,就来这么高强度卖力的厂子找活干,可见农民的不容易。 那个被砸伤腰的孩子,气愤地把布帽摘了下来,狠狠地往地上一甩,啐了一口,就扶着腰离开了。 何飞看着那个负气远走的背影,也咧嘴笑了笑,扭头对后面的应工人员喊道:“看见了没有,没一把子力气和身子骨的,干不了这活。自己觉得自己不行的,也就别试了,自己走,有没有?没有的话,那就下一个。” 何飞的话刚说完,队伍里面几个瘦一点的,全都把布帽摘了下来,陆陆续续地走出了厂子。 “还有谁不行的,要走快走!” 何飞一点面子也不给留,在这里时间长了,这种淘汰大多数的场面也见识得多了。 稀里哗啦地走了一半人,剩下这些看模样还有点劲儿,准备着继续扛大包。 “快,下一个。” 四胖喊完了话,一个赤裸上身,全身黝黑的中年人上来了,虽然,他看起来不太壮,但肌肉还算结实,像是在工地上干过活的。 饶是如此,那个汉子也不敢怠慢,走了上前,使劲把自己的腰带勒紧。 秦淮仁明白,这么重的大包砸在身上,要是真不小心,真的会把腰给扭伤。 “噗通。” 大包稳稳地被他用肩膀接住,那人双膝打了个半弯,算是稳稳地接住了,在工地工作过的都看得出来,这人绝对没少在工地扛水泥粉。 很快,就轮到秦淮仁了,虽然,自己也是有些力气的,扛上十来次这样的大包倒是没什么。只怕,一直干,那人就吃不消了。 张志军有点担心,斜着眼睛看他,在心里替他捏了把汗,生怕秦淮仁受伤丢了人。 但,秦淮仁回给他的眼神却充满了坚毅,并点了一下头,就走到了卡车跟前,弓下了身子,双膝微弯。 好在,一百多斤的大包被秦淮仁用肩膀给扛了下来。 虽说,这个重量秦淮仁能负担得了,但是许久没有干过这么重体力活的秦淮仁,还是觉得有些吃力。 脚步不稳地晃了晃,使劲咬牙蓄了一股力量,站直了身子跟在了后面。 张志军看这些考工的农民全都扛住了大包,在前面领路,大声喊起来了口号。 “扛大包啊,挺起腰啊,稳住下盘,慢慢上板,一二,诶嘿,一二,诶嘿……” 跟在他后面的工人,也跟着哼唧了起来,一个接着一个地往仓库搬运大包,一麻袋接着一麻袋,把新运进来的大包摆在了指定的角落,一点点码放整齐。 转眼来到了傍晚,留在这里继续卸大包的新工人连秦淮仁在内,也只剩下了最后六个。 烈日的暴晒下,他们快要虚脱了,何飞看在眼里,把半拉子叫到了身边,交代了几句。 片刻功夫后,他就一只手端着六个大碗,另一只手拎着水桶出来了。 “辛苦了,好不容易把五车的大包卸完,都快喝点水,小心别中暑啊!” 听到了歇工的指令,这些干了大半天工的农民兄弟,就给得到了特赦令似的,齐整整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有的甚至躺在地上大口喘气,再也不想起来了。 秦淮仁也是靠在屋檐下,坐着深呼吸,努力缓解已经透支的身体。 张志军端着一碗水走到了跟前,把碗朝他面前一端,秦淮仁立马捧起来,咕咚咕咚一口干了。 虽然是城市里的自来水,但他却还是第一次感觉水这么地清甜甘冽。 “咋样?淮仁哥,这活不轻松,能干不?” 秦淮仁把碗放下,摸了一把被脸上的汗水,有气无力地回答道:“还行,就是好久不干重活了,坚持几天,我就能行了。” “还吹牛呢,我看你啊,还能硬多久。” 说话间,一辆黑色桑塔纳开进了厂房,驾驶位下来的那个油腻男人正是王荣发。 第四十五章 新工作(下) 秦淮仁看着这个油腻的男人,记忆瞬间拉回到了陈娟和李尔东订婚的那一天,荣发饲料厂,王荣发。 未来怕是要跟着这个叫王荣发的企业家干了,也许这就是自己一生中的头个贵人。 王荣发手里拿着纸扇,边走边扇,就像是个考察基层的干部,这架势比村镇干部有派头多了。 何飞一看王荣发来了,立马笑着脸迎了上去。 “老板,你来挑工人了?” 王荣发没有理他,走到了那些汗流浃背的人跟前,就知道了,这些人就是今天来应聘工作的。 他的态度很是满意,毕竟这些应聘者在他到达之前,已经把整整五车的饲料原料卸完了。 “咱这应聘的,还剩几个人啊?” 何飞指了指秦淮仁他们几个人,笑着说道:“就剩这六个人了,这不嘛!刚把五大车的货卸完了,我看他们挺累的,就让他们歇歇工,喝口凉水。” “就他们六个,我看也没有壮小伙啊!我只要两人,这六个我怎么挑啊!” 王荣发扫了一眼,这些累得喘粗气的工人,还是摇了摇头,颇为嫌弃地表了个态。 这种资本家心里跟明镜似的,恨不得打工人领一份钱,干十个人的活。 何飞皱了下眉头,眼睛转个圈,立马想了个主意,凑上去说了起来。 “老板,这些货都送完了,要不这样,西边那个货堆子,咱们限定个时间,看哪两个扛的大包最多,就把那两个人留下。” 对于何飞的主意,王荣发不是很满意,摇着头,把他推到了一边。 用手指着西边角落的袋子,抽了抽鼻子说道:“就你说的这些个小破袋子,才多重啊,能考验出人到底有多少力气吗?我要的是真有力气的工人,别给我来浑水摸鱼的。” 一向爱拍马屁的何飞不知道怎么办了,挠着头犯起了难。 秦淮仁和张志军两个坐在角落看了个明白,王荣发显然是对这些工人还不是很满意,接下来的考核会上更大的难度。 “真正的考验来了,是骡子是马全看接下来的了,祝你好运!” 张志军已经全明白了,拍了拍秦淮仁的肩膀,只希望他能被幸运女神眷顾。 王荣发对着那些已经累到两脚发软的人,大声说道:“诶,你们几个,跟我进大库里面,让你们试试真正的大包。” 说完,就自己一个人先往大仓库里面去了,他那六亲不认的步伐,一看就知道是个狠角色。 秦淮仁很明白,真正的考验即将开始,尽管现在自己已经累得双腿发软了,但是,想着自己现在必须要拿下这份工作也就硬着头皮,把这最后的考验给接下来。 何飞赶紧转身,对着那些应试工作的人大吼道:“来找工作的人都听着啊,这是咱们老板最后的考试了,我知道你们都想要这份工作,但是,没办法,只要两个。你们几个跟我来,快快快,老板最不喜欢动作慢的人了。” 几个人跟在何飞后面,小跑了几步到了仓库门前,鱼贯而入。 张志军担心秦淮仁有恙,也一路小跑追到了里面。 六个人站做一排,等着王荣发最后的考工。 王荣发四下看了看自己的仓库,最终把目光移向了最西头那,堆放了二十多大麻袋的大包,又招呼了下何飞过来,说了几句悄悄话。 何飞慢慢地点了点头,一个劲儿地念叨:“明白,明白。” 等到大老板吩咐完,他就走到了那堆大包跟前,拍着大麻袋说道:“你们考了没有,真正的考验就是这些东西,这里面全都是搅碎做饲料用的老玉米粒,平均一袋子就是一百五十斤,扛起来,踩着板子上跺。有没有力气,能不能吃这碗饭,就看你们能不能给这么大的包来个倒拔垂杨柳了。” 一听说倒拔垂杨柳,秦淮仁就知道这下可就难了,这跟刚才驾包扛大包上跺,再码放麻袋可不一样。 这完全是凭自己一个人的力气,硬生生地把一百五斤麻袋扛到肩上,然后再踩着斜搭的木板给垒到上面,就算是长年累月在工地卸水泥的老师傅也吃力。 才在烈日下面卸完了五大车饲料,早就没力气了。 除了秦淮仁和刚才那个赤膊的黑汉子以外,其余的四个人,全都把布帽摘了下来,灰溜溜地走了,有的人临走的时候还骂骂咧咧的。 “什么饲料厂,简直就是虐待人,不想要我们还故意为难。” …… 现在,应聘工作的人只剩下两个了,看情况不用再试也明了啦。 但,王荣发却没有松口,把纸扇子一合,指了指秦淮仁和那个黑汉子。 “别看就你们俩了,该试还是要试的,你先来!” 黑汉子被点了一下,老老实实地过去,只见他熟练地抓住大包一头,半蹲着身子借力一下就扛了起来。 稍微喘了口气,就扛着一百五十斤的大包上了木板,小心翼翼地生怕自己站不稳摔下来。 有惊无险地把大包送给了上去,轻轻一放,终于露出来了大白牙,咧嘴笑了起来。 那模样,简直就是非洲黑人露大白牙,滑稽得让人想笑。 “行,这哥们,我收下了。” 王荣发边说边鼓掌,接着又对何飞使了个眼色,他也跟着秒懂。 “该你了。” 秦淮仁被何飞点了一下,硬着头皮上了。 前几的路上瞟了眼王荣发,碰巧他也在盯着秦淮仁,那眼神同样是期待,只不过,他对任何来应聘的工人全都一碗水端平。 忐忑的秦淮仁蹑手蹑脚地走到了跟前,看着眼前的重物,长叹一口气,又回想起来了上一世的悲惨。 既然已经重生,索性就好好跟厄运再斗一回,于是,咬着牙,双手抱起来了一百五十斤的大包,把自己的重心向下倾斜。 在后坠的重力作用下扛了起来,尽管已经头晕目眩了,却仍旧凭借强大的意志力,踩上了木板,五步之后,秦淮仁赢了。 王荣发这才满意地笑了。 “我认得你,秦淮仁,好,收下。” 第四十六章 徐美玲还是徐天凤 秦淮仁融入得很快,才来没两天,就跟大家伙打成了一片,除了扛大包和睡觉的时候,他就给工友们说书讲故事。 这些卖力气的农村人,也就秦淮仁一个大学生,数他懂得多,况且电视机还没有彻底普及起来,唯一的收音机还时不时地故障一下。 听秦淮仁说书,就成了这群农村汉子少有的娱乐项目。 特别是半拉子这个愣头青,天天缠着秦淮仁,就连睡觉也守着他,为的就是听秦淮仁给他说故事。 从春秋战国再说到三国混战,接着就说到隋唐风云,最后就是鸦片战争。 大家都说秦淮仁这书说得好,可秦淮仁却十分谦虚,硬是说那是自己学到的历史知识,再加上点野史,瞎说出来给他们听个乐呵而已。 这天,刚收工,秦淮仁刚打完饭,蹲在房檐下边吃饭边跟工友们说笑。 一个妖娆又妩媚的女人扭着胯朝他们走了过来,那飘逸的长发,就像勾人的青丝,把一众工人的眼睛给勾住了。 这群浑身汗臭的汉子们,不吃饭了,也不吹牛了,全都盯着这个女人流着哈喇子。 等那个女人走近的时候,秦淮仁吃了一惊,吓得自己手里的饭碗差点摔了。 “徐……美……玲……” 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个上一辈子的冤家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冤家路窄,可就没想到,竟然会窄成这个样子。 自从,三年前,徐彪被强行罢免,自己上位后,秦淮仁再也没有和徐家有过交集,让他始料不及的是,竟然会在省城郊区的饲料厂里,再次与前世冤家不期而遇。 一看到徐美玲,秦淮仁整个人都不舒服了,他永远也无法忘记,徐美玲上辈子是怎么对待他的。 直到自己成了残废,自己最后的一点血被榨取完,再被扫地出门的可怕经历,他不会忘。 “徐美玲,是徐美玲,该死的徐美玲。” 秦淮仁用以愤怒的眼神,一直盯着这个恶毒的女人,还在一直咬牙切齿地谩骂。 半拉子捶打了一下秦淮仁,说道:“淮仁,你管她叫啥?” 秦淮仁先是一愣,右手捏着筷子,指向那个女人。 “她啊,她不叫徐美玲吗?” 蹲在秦淮仁右边的六对,哼了哼,敲了下他的头,开始纠正。 “你别瞎说啊,这可是我们的老板娘,人家叫徐天凤。” “徐天凤?” 还是不太相信的秦淮仁,又细细打量了起来这个一颦一扭的女人,她的模样和姿势像极了徐美玲。 越看越觉得像,秦淮仁十分笃定这个女人就是徐美玲,上一世他可是跟徐美玲有过三十年夫妻经历的。 他对徐美玲的恨意如此之深,是绝对不会认错人的,只是不知道她又是怎么跟王荣发结婚生活在一起的。 “不可能,这个女人我太熟悉了,她就算化成了灰,我也认识她。她就是徐美玲,他不是你说的徐天凤。” 秦淮仁十分笃定,因为他对徐美玲太了解了。 “秦淮仁,你别瞎说了,她不是你说的徐美玲,人家就叫徐天凤。老板和她结婚的时候,我们都去了,婚礼现场的充气拱门就贴着人家的大名呢,你说这还能有假。” 就算秦淮仁很肯定,半拉子还是予以坚决否定。 正在秦淮仁拿捏不准的时候,那个女人已经走到了张志军的跟前。 “志军啊,我家院子又脏了,下午没活了,来我们家给扫扫院子。” 那个搔首弄姿的女人,摔了下头,借着习习微风,一股洗发液的清香随风吹进了众人的鼻腔内,沁人心脾,更让人陶醉了。 “徐美玲,你还是那么风骚!” 六对又推了一把秦淮仁,有点不高兴了。 “你小子别瞎说,这骚婆子可不是省油的灯。老板最疼的就是她了,我跟你说,老板就是看她年轻漂亮,这才跟原配离婚娶了她的。诶,跟你说啊,现在她待见的就是你的好哥们张志军,我知道,这样的女人谁都喜欢,但你别惦记了。” 六对刚把话说完,半拉子又把嘴巴凑到了秦淮仁的耳边,把手挡在他耳边小声说道:“跟你说,在这干活,你得罪谁也不能得罪这个骚婆子,上次何飞就是跟她顶了两句。老板差点就把何飞开除,请他回家去吃老米饭呢!” 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徐美玲哪怕嫁给了大款,也改不了心狠手辣的秉性。 她对秦淮仁如此,对别人也是如此,要说什么是红颜祸水,徐美玲给诠释了个彻底。 “志军,你装什么傻啊,我叫你呢!我家院子都一个多月没打扫了,脏死了。” 徐天凤刚把话说完,就两手一叉腰,对着张志军挤眉弄眼。 “哦,老板娘,我知道了,我这就过去啊。” 张志军又被点了一次,不好意思再装傻了,只能乖乖地站起身来,赔了个笑脸。 徐天凤这才心满意足地对张志军用手比了个心,说道:“说话算数,我在家等你。” “哼,徐美玲,你还是那样,沾花惹草,不顾风化,你这只破鞋。” 秦淮仁心里骂着她,饭也不吃了,悄悄地跟在了张志军的身后,他倒要看看,徐美玲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就这么一路尾随,拐了三个胡同总算到了,走在最前面的徐天凤在进大门前,缓缓地转身。 在即将转身的那一刻,眼疾手快的秦淮仁,赶紧藏到了路边的木柴堆后边,透过缝隙观察着她的举动。 原本,还以为徐天凤会收敛一点,哪知道她竟然在大门口就把两条胳膊搭在了张志军的肩膀上又是搂又是亲。 “难道,真的是我看走眼了,她真的是徐天凤,不是徐美玲。” 秦淮仁的印象里,徐美玲虽然爱搔首弄姿,但却不是这种明目张胆的放荡,还是有所收敛的。 而且,张志军虽然一直很迷徐美玲,但傲娇的徐美玲却一直没有把憨厚的张志军放在眼里。 一时间,秦淮仁也不敢肯定她是不是徐美玲。 第四十七章 老板的糗事 一个小时过去了,秦淮仁在外边焦急万分,先不说这个女人到底是不是徐美玲,80年代的人思想那么保守,勾引人家的妻子,那可是能出人命的。 要是城里的人偷腥,秦淮仁还能理解,毕竟城市发展快,相比于封建落后的农村思想更开放,更前卫。 老实巴交的张志军竟然也干起来偷人这套了,难道真的是人饱暖思淫欲? 张志军总算是出来了,徐天凤也跟着把头从院门里探了出来,对着离开的张志军打了个飞吻。 “志军,你真棒,回头我就跟你们老板说,把你安排到我这里,给我好好干三天活。” 说完,她就把头收了回去,碰住了院门。 精力消耗过度的张志军慢悠悠地超前走着,被躲在一边的秦淮仁一把拉到了角落里。 “张志军,你给我过来,你给我说清楚,你这个二愣子,你怎么能跟徐美玲勾搭上?你不知道吗,这个女人不是省油的灯,你不要命啦!” 秦淮仁一只手揪着张志军的耳朵,一边埋怨地骂着,他心知肚明,跟这样的女人勾搭上了没有好下场。 那个刚泻火后的张志军没多少力气了,只得被秦淮仁像抓小鸡一样给捏着,一脸无奈。 “张志军,你快说,你这大中午,趁着人家男人不在家,你进人家家里到底干什么了?” 秦淮仁捶着他的胸口,一脸不满意,用讯问的语气质问了起来。 “哎呀,老板娘啊看我干活细心,这不让我去他们家扫个地,再擦擦桌子什么的!” 别人说话不脸红,但张志军是个实在人,一说假话表情就扭曲,那脸红得跟擦了胭脂似的,说没说假话,全都写在脸上了。 “志军,咱们俩什么关系啊,你真以为你骗得了我,你就瞎说!快说,你到底去人家家里干什么娶了,你不知道这容易被人家说闲话,惹是非吗?” 张志军把头低了下来,就像个犯了错的孩子,无地自容的他,随口反怼了一嘴。 “你瞎说什么,寡妇门前才是非多呢,人家男人还活着呢,你这是要咒老板早死啊!” 才把这话说完,张志军就跟着抬不起头了,只能低着脑袋,蹲下身子,不敢正眼看秦淮仁。 越是这样就说明他越心虚,还真没准那个徐天凤就是徐美玲呢! 敏感的秦淮仁实在是不敢想象,幸亏她没有看到自己,要是被她认出来了,自己是秦淮仁,碰巧徐天凤就是徐美玲,那一个不小心,自己就万劫不复了。 但,毕竟自己没有证据,更不能百分之百地肯定老板娘就是徐美玲,也只有苦口婆心地劝起来了张志军。 “志军,哥会害你吗?从小一起光着屁股长大的兄弟,咱们什么东西都一人一半,我会害你?你也不看看,那个女人长得像谁,都说他叫徐天凤,谁知道是不是徐美玲呢?” 这话就像是触碰到了张志军的神经线一样,他也不蹲着了,立马站起身子,捂住了秦淮仁的嘴巴,开始小声说了起来。 “这话可不敢乱说啊,我跟你说啊,她就是徐美玲。” 一阵晴天霹雳打来,击中了秦淮仁的中枢神经,还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冤家路窄果然,前世的头号仇人,又出现了,还是以自己老板夫人的身份出现。 秦淮仁不敢想象,接下来要怎么办?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自己好不容易靠着沈祥瑞在村里斗翻了她爹,却没有想到在省城里打拼的时候,阴差阳错地又被徐美玲压了一头。 “啥?徐天凤真的就是徐美玲,哎呀,你个臭小子,你个憨批,你怎么不早跟我说,你们老板的夫人,是这个蛇蝎心肠的徐美玲,你这是要害死我啊!” 秦淮仁气得狠狠踹了张志军一脚,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懊悔。 “呀,你这又怪起我来了,是谁一开始说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哭着闹着求我,让我跟老板说好话,来饲料厂扛大包的。我跟徐天凤来往又不密切,哪知道,你这么敏感。” 张志军说得自己挺无辜,秦淮仁也就不好意思再去埋怨他了,事到如今,既然已经入局抱怨已然无用了。 重活一世,命运依旧多舛,秦淮仁已经看开了,躲是躲不掉了,只有小心的有一天过一天了。 城里的生活那就是钩心斗角,人斗人的社会,平时得巴结好何飞这个小鬼,免得被人家穿小鞋。 日后在饲料厂更得夹着尾巴做人,虽然,徐美玲来饲料厂很少,但只要是她来,就总有撞见秦淮仁的时候。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那时候,别说收场了,搞不好真的要弄个你死我活。 “行了,志军,你以后还是尽量跟徐美玲划清界限,她什么人我就不说了,而且,她还是咱们老板娘呢!纸包不住火,万一,哪天你让老板撞见,你们俩搞那事,还有你的好果子吃吗?王荣发也不是心善的主。” 谁知道,张志军非但没有听劝,反而把胳膊搭在了秦淮仁的肩膀上,窃窃私语了起来。 那神秘的样子,彻底让秦淮仁弄不明白了 “诶,我跟你说,真不是我张志军管不住自己的下边。是那个……实话跟你说了,我们老板有个很糗的事情。”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徐美玲不检点,王荣发也有故事,倒是让秦淮仁来了些兴趣。 俗话说,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要是真的知道了对方的痛点所在,那也算是有个王炸。 “老板啊,那个方面不行!他都快五十岁的人了,而徐美玲呢,才二十四周岁,正需要被人关怀的时候呢!你说,老板满足不了她,那徐美玲不跟守活寡一样吗?” 确实,徐美玲克死了第一任挖煤的丈夫后,好久没有结婚了,但她又想傍大款,可惜这个大款,家里那套不行。 可不,就需要一个精力旺盛的男人满足一下吗? 秦淮仁彻底明白了,张志军是怎么堕落了。 第四十八章 水手 秦淮仁拉着张志军坐了下来,又开始促膝长谈。 “志军,咱们这个饲料厂三十多个工友,徐美玲怎么就拉着你啊!我看六对他们几个人,也挺壮的,估摸母胎单身到了现在了。是因为,你们是一个人村的吗?那更不对了,在村里认识的时间很长了,她也没对你感兴趣过啊!” 张志军苦恼得不行,只得捶足顿胸,不是不想说,是真的很难开口,但是想了想,还是把话题岔开了一点。 “你知道工友们都怎么说我的吗?说我是被老板娘包养的男小三,哎,也怪王荣发,谁让他喂不饱自己的婆娘。” 张志军有点崩溃,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这样生于60年代成长于80年代的农村青年,也是很在乎三纲五常的,被人家议论心里肯定难过,只是大错已经铸成。 其实,徐美玲什么样的人,张志军心里也明白,那是个刁钻刻薄,嫌贫爱富的主。 以前,自己的爹是村长,在村子里作威作福,也算是衣食无忧,还能有点小阔气。 后来,秦淮仁取代了他爹,就到省城傍大款,她运气也不错,傍上了王荣发这样的暴发户,可就难为了秦淮仁和张志军。 “就算你饥渴难耐,你也不能跟徐美玲上床啊,一旦你跟她做了事。那你,一辈子也摆脱不掉这个尾巴。” 秦淮仁恨铁不成钢,眼神里全是对张志军的失望。 确实,张志军憨厚老实,但却很要强,眼看着同班同学秦淮仁出人头地,自己却还在村子里搞大棚。 也就是吃了两三年的利润,再往后面就不行了,只得到城里打工,可是,最后面对着徐美玲的勾引,还是沦陷了。 要说不后悔,那是假的,只是要强的张志军也听不进去秦淮仁这么说自己。 “秦淮仁,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先把你自己的那些事处理好再说,那天在饭馆里,咱们互诉衷肠,陈娟跟你青梅竹马,结果成了人家的新娘。人家男人都那么侮辱你了,你还跟个孙子一样,屁都不敢放一个,我不是男人,你就是吗?” 这番话对秦淮仁的打击不可谓不重,陈娟恰恰又是秦淮仁的软肋,这下秦淮仁也绷不住了,立马翻脸,右手薅住了张志军的衣领。 “你小子,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 那双红红的眼睛,盯着张志军,拳头已经握紧,眼看大战即将爆发。 “我说你怎么了,自己的女人看不住,被人家撬走了,还让那个男人给羞辱,真跟咱们村的男人丢脸。” 张志军刚把话说完,就一把掰开了秦淮仁的手,那样子丝毫不虚,也做好了干架的阵仗。 秦淮仁没有给对方机会,对着张志军的脸上就狠狠打出了一拳。 “好你个秦淮仁,你来真的,我不能不防卫!哼!” 说完,张志军也上前跟秦淮仁扭打在了一起。 两个极度自尊的男人,梨花带闪电地动起手来,你一拳我一脚,冲着对方的身体互相招呼。 还是张志军更强壮,一巴掌呼在了秦淮仁的脸上,当时,就把打他打蒙了,眼冒金星的他倒在了地上,嘴角挂着了一道血痕。 张志军又是一拳想要挥过去,但,却闪开了秦淮仁,打在了他头顶上方的杨树上,怦然有声。 “哎,我打累了,你小子嘴真贱,说你还不服气,跟我动手。你打得过我吗?” 张志军大口穿着粗气,把自己的手伸了过去,象征的意思是和好如初。 兄弟哪能记仇,打都打了,气也消了,秦淮仁看对方先渗出来了友谊的右手,也就顺着台阶下来了,把手伸过去。 一把拉起来后,心情也好多了,不良情绪就是要发泄,只不过他们两个属于能动手就不吵吵的那种。 “你和我都是可怜虫,其实,秦淮仁你比我还是强不少。好歹,陈娟真的心里有你,还有那个跟你一起在饭店打工的宋慧丽,对你也有意思。而我,是真的没人喜欢,要不是那个……谁愿意跟徐美玲这破鞋上床。” 张志军哭了,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哭起来像一个孩子,心里压抑着太多不甘心和情绪了,男人真的很刚强吗?其实,也需要关心。 这句话也说到了秦淮仁的心里,他把肩膀搭在了张志军的肩膀之上,冷笑了一声。 确实自己的女人缘要比张志军好,但更痛苦的是自己这种爱而不得的感受,明明跟陈娟是很好的一对恋人,结果,陈娟嫁给了李尔东,一个陈娟根本不爱的男人。 这对于陈娟来说很残酷,可以说是一场把美好的事物毁灭给人看的悲剧。 宋慧丽同样长得很标致,只是同样来自农村的她不会打扮自己,才显得自己土气了一些。 “哎,你真以为我比你强啊,我承认宋慧丽对我有好感,但我们一直保持着安全距离,也没有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说真的,除了陈娟外,我真的很难再喜欢上别的女人了。” 秦淮仁满脸无奈,斜着眼睛看着夕阳的余晖,本来自己是有着雄心壮志,发誓要在省城打拼出一片天地的。 只不过,现在却开始儿女情长了起来,为了感情,期期艾艾了起来。 想到了这里,秦淮仁用手给张志军擦了把眼泪,像哄孩子一样劝慰了起来。 “志军啊,你来省城为的是什么啊?是为了挣大钱,还是为徐美玲这么个破鞋?” 这话又一次点醒了张志军,他的初衷就是在省城里面混出个人样,给家乡人看一看。 “不用回答哥了,让我替你说了,咱们俩好好地村干部为什么不干了啊!还不都是向往大城市有钱人的生活嘛!为了以后出人头地,荣归故里。咱们去卡拉ok唱歌去。小时候,咱们俩最爱唱什么歌?” 一句话又把两个人的节拍合到了一起,默契地一齐脱口而出。 “水手。” 秦淮仁和张志军肩并着肩,往市区走去,嘴里还哼哼着。 “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 第四十九章 有钱能使鬼推磨 秦淮仁和张志军两个人,在市区喝了个酩酊大醉,借着酒意又在卡拉ok里,吼到了大半夜。 唱到一半的时候,秦淮仁再也撑不下去了,断片在了卡拉ok厅里。 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一只手捂着昏昏沉沉的脑袋,吃力地坐了起来,四下扫了扫,职工宿舍里除了他,就是那个鼾声如雷的张志军。 他只记得昨天喝了不少,以至于怎么回来的都不记得了。 “淮仁哥,你醒啦,哎呦喂,你和志军哥昨天不打招呼就到市区喝酒唱歌了。要不是人家打电话到厂子里,你们俩就真的睡在大街上了,快跟我去找何飞,要不然你可就惨了。” 半拉子说完,就去打了一盆清水,洗了一把毛巾递给秦淮仁,等他擦完了脸,就跟着半拉子出去了。 秦淮仁在心里琢磨,怎么跟何飞交代,自己已经在厂子里干了一个多星期了,还没有找机会拜一拜这个饲料厂的小鬼。 虽说,何飞就是仗着自己那个做厂长的舅舅狐假虎威,可县官就是不如现管。 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月收入大几百又管吃住的工作,哪能因为这么个小事就失去呢! 至于,王荣发虽然是饲料厂的老板,但却是个只知道享乐不操心厂子的混子。 要真的是打算在这家饲料厂干下去,那就不得不维护好这个贪财的小人。 等他跟在半拉子的身后,进到了办公室里,就看见何飞靠着转椅,双脚翘在办公桌上,悠然地抽着烟。 越是亲近领导的人,就越在领导不在的时候,装领导。 何飞算是把职场小人这个角色给演活了。 “飞哥,嘿嘿,秦淮仁来了,按照您的吩咐,他一醒,我就给叫过来了。” 何飞冷哼一声,把抽得只剩烟蒂的烟头,按灭在了烟灰缸里,依旧是原来那个姿势,只是语气很傲慢。 “半拉子,这没你的事了,你去忙,等张志军醒了,再领过来见我。” 很会来事的那个小个子,赶紧咧嘴笑了笑,陪着笑脸出去了。 能看出来,何飞是伺候王荣发的,那个叫半拉子的是伺候何飞的。 “秦淮仁,你才干几天啊,连声招呼都不打,就去市里玩去了,还带张志军去玩。懂不懂事啊?” 秦淮仁早就猜到了何飞会刁难他,心里正在盘算怎么回答这个颇有心机的家伙。 高情商的回答,就是先认错,秦淮仁已经深谙此道理了。 “飞哥,实在对不起,请你理解下,我跟志军那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兄弟,来省城都好几年了,你看,我们俩这不想着去见识下大城市的风景嘛!” “哼!” 何飞抽了下鼻子,像秦淮仁这样的给自己找理由的回答,真是不高明,又继续开始了敲打。 “你啊,别找借口,老板给你发工资,管你吃饭住宿,你还有什么好挑剔的?难道,花钱雇你就是偷懒的吗?跟你一起应聘进来的那个黑汉子,叫……姜庄,对姜庄,你看人家怎么干的,哪天不卖力啊,一天假都没请。” 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秦淮仁心知肚明,要是再给自己找借口不正面接话,只怕不是穿小鞋这么难受了,很有可能会被吹耳边风,借机会把自己开除了。 早就听张志军说过,何飞这小子阴得很,吃人不吐骨头,一旦哪个工人被他抓住了软肋,那免不了要被拔掉一层皮。 与此同时,秦淮仁也明白,自己该对他进行表示了。 把手伸进了兜里,摸出来两张大面儿的钞票,一张五十元,另外一张一百元。 刚要把五十元老老实实地孝敬上去的时候,还是把钱收了回来,换成了那张百元面额的钞票。 “飞哥,真不好意思,再怎么说,我也不该旷工。要不,你看这样行不行,昨天算我旷工,另外,我这还有一百块,算是我的一点心意,认个错,还请你以后大人有大量,多多提携我啊。” 秦淮仁自从在村里做了村长后,除了对顶头上司沈祥瑞有点卑躬屈膝外,还是第一次对这么个不是人物的人这么卑微。 再厌恶何飞又能怎么样,眼下他很需要这份工作,必须要把这份工作保下来,才有机会发展。 秦淮仁在等一个机会,一个让自己发迹的机会,很快就要到了。 按照他上一世的记忆,80年代末期会有一场禽流感,对家禽养殖业将会是致命的打击,只要能苟且住了这段时间,让他留住这一仓期货,就能发家。 一看见百元大钞,何飞的脸色立马好看了起来,赶紧把翘在桌上的脚放了下来,陪着笑脸招呼他坐下。 “嘿嘿,淮仁这不算什么事,以后注意就好了,你也知道的,我舅舅啊是厂子。但他忙啊,所以,只能我代管,老板这么信任,我可不得操心啊!” 秦淮仁心知,何飞这是给自己刚才那不逊的说辞找借口,早就把他看得透透的。 之所以秦淮仁,能把何飞看得透透的,还要感谢自己第一次住看守所,那个管教给他上的课。 于是,毫不犹豫地把兜里的另外一张五十元钞票也掏了出来,送到了跟前。 “飞哥,我理解,你看这样行不行。我虽然是农村出来的,但我上过大学,也算是有点见识和知识。半拉子虽然对你忠心,但城府不够,要不……你看我以后给你当个参谋。” 人精的何飞笑得嘴都合不拢了,看他那龇牙咧嘴的样子,可想而知,他是在王荣发那里受到过多少窝囊气。 要不然,也不会真享受被人捧着的感觉了。 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行,你够懂事的,不愧是大学生,以后啊,你是我何飞的弟弟,自己人。” 秦淮仁算是成功进入了何飞的阵营之中,成了一根绳索上的蚂蚱。 刚从办公室出来,就碰见了昏昏沉沉的张志军。 与秦淮仁不一样的是,他却很硬气,看来徐美玲不白睡。 第五十章 盘店(上) 热火朝天地干了大半天,可算是把当日的活干完了。 今天工作的量巨大,除了张志军和秦淮仁都累得躺在床上,不想挪动,稍有点力气的也只能在床上叫苦不迭。 “这一个月六七百块,可真不好挣啊。” 秦淮仁埋怨着,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刚喝完,就看见张志军火急火燎地朝他走了过来。 “喂,你小子就是艳福不浅,陈娟嫁人了,但是,那个叫宋慧娟的又打电话找你了。” 这话说得莫名其妙的,秦淮仁一下子来了精神,猛地站起。 也就是这一下子,他忘了他睡的是下铺,起身又太猛,硬生生地把头顶撞在了床板上。 “砰……” 听声音就知道多疼,秦淮仁龇牙咧嘴了好久,才开口。 “打电话找我有什么事啊?” 张志军以为他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还不忘揶揄。 “德行,给我装,也不知道你小子有什么能耐,把小姑娘哄得一愣一愣的。当然是想你了呗,约你见面,说了,地方就是你原来打工的那个小餐馆,抽个空去。” 说完,也没有再搭理秦淮仁,扭头往自己的床铺走去,朝床上一趴,就不再动了,一眨眼的功夫,呼噜声就起来了。 留下懵逼的秦淮仁,开始胡思乱想,80年代读大学的还是少数,城里的打工妹可以说是全都迷恋上了读过大学的农村娃。 不过,确实也是,自己打工三年,宋慧丽也给了他不少情感慰藉,半个月不见了,还真有点想她。 可,毕竟是太累了,也没有再想什么,决定好明天收工后就去见一下宋慧丽。 秦淮仁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 好在,第二天的装卸大包不多,秦淮仁他们早早就把大包卸到了仓库里,就等着明天再把收购来的老玉米粒,跟今天的一混合打碎再装包了。 人虽然还在厂子里面但是秦淮仁的心思早就飞走了,宋慧丽的邀约早就惦记上了,简单对付了几口饭,他就骑上饲料厂的公用自行车朝自己打工的那家叫幸福居的小餐馆去了。 等他刚骑到幸福居跟前,把自行车挺好,就听见老板娘在里面扯着嗓子跟人家谈盘店的事情。 秦淮仁本能地站在了外边,扒着窗户听里面的热闹。 “哎呀,杜老板,你看我这个店还满意不,虽然店面小,可是这个位置很好啊。好处就体现在了这个位置,咱这北面不到一公里是师范大学,正西边不远就是蔬菜批发市场。虽然,没什么大户,但是每天卖个炒饼、面条、饺子什么的,也够你赚小钱的。” 老板娘的生意经盘算得真好,以秦淮仁对她的了解,他们这个老板娘确实有生意头脑,只不过,可惜在了她的心思不再做生意上,一天到晚她不是打麻将就是喝酒,活脱脱一个守着金窝不珍惜的社会废柴。 幸福居这家小餐馆确实是开在了好位置,守着大学城和蔬菜市场,人员流动大,来他这里大多都是消费一两块钱吃一顿炒饼或面条的工人和学生团体。 可,就是这样,每天也有上六七桌人,吃上五六道菜的人。 那就多亏了那些采购蔬菜和粮食的大户,成交上不大不小的一单生意,就来幸福居买醉一回。 “杜老板,这饭店的顾客基础,我已经打好了,包你接手就盈利。要不是,我最近打麻将输得太多了,我也不舍得这么便宜把它给盘出去不是?” 老板娘这话倒是不假,平时就是太爱打麻将,一整天泡在棋牌室里面都不出来,只是晚上到馆子里再把当天的营收一拿! 再投资到赌博的无底洞里面去,这样,多大的家业也会被她这个败家娘们给败光。 这一次,是铁了心卖餐馆,杀鸡取卵了。 “老板娘啊,位置是不错,只是把你的这些个桌椅板凳不太强,我还得换好的,得折价。” 一个中年男人操持着浓厚的南方口音开始在鸡蛋里面挑骨头。 “你瞧你这话说的,别的不说,就这椅子,也就用了小半年,就是稍微有点小旧!” 老板娘也不傻,知道这个来收店的南方人有意盘下来她的营生,但凡是找出来点小瑕疵,就可以跟她讨价还价。 不得不说,南方人很会念生意经,北方人没有那么多心思缠绕,要么一狠心答应,要么直接发怒将对方扫地出门。 “老板娘,杜老板,天太热,来喝口茶水。” 宋慧丽的声音传了出来,秦淮仁把头朝里面探了过去,她已经憔悴了不少。 自打秦淮仁这个小时工离开幸福居以后,这跑堂加帮厨的工作全都成了宋慧丽的工作,像她手脚这么麻利的女服务员,真的不好找。 算是彻底把农村人的吃苦耐劳给演绎了出来,秦淮仁看着她那憔悴的模样,心里有点难过。 那个姓杜的老板,用手里的纸扇,端了一下宋慧丽的下巴,摇了摇头,开始抱怨。 “就这个服务员,哎,这质量太次了点,瞧她这个样子,一看就知道农村来的。那个谁,你去把你们的厨子给我叫出来,我看看啊!” 老板娘已经面露难色,但还是使唤着宋慧丽,说道:“听杜老板的,去把乔彬彬给我叫出来。” 宋慧丽尽管是一脸不悦,但还是转了个头去厨房了。 秦淮仁看着这个趾高气扬的南方老板,真恨不得上去给他两拳。 “我说老板娘,你这个服务员真是质量太次了,我真要是把你的店盘下来,怎么不安排上两个十七八岁的川妹子啊!秀色可餐知道不?” 杜老板又开始嚼舌根了。 说话间,宋慧丽领着做饭的师傅出来了,还是那个肥头大耳的乔彬彬。 这个乔彬彬,东北人,跟秦淮仁一起打了三年工,平日里俩人关系还算过得去,就是为了宋慧丽,乔彬彬会吃一些醋。 杜老板看了一下乔彬彬,又挑起来了毛病。 “我说老板娘,你看你招的是什么厨子啊?” 乔彬彬登时翻脸,眼睛瞪得老大。 第五十一章 盘店(下) “我说胖子,你瞪我干什么呢?说你说的不对啊,这么大的个子,肚皮又那么大,说说,这得吃多少饭啊!这不一个饭桶嘛,挣多少钱才够养你这个厨子。” 直性子的乔彬彬哪受得了这么消遣,使劲拍了下桌子,回厨房里抄起擀面杖,对着姓杜的老板大声喝道:“嘿,你个南蛮子,你说我是胖子,你找死,给我滚!老子吃多少,碍你小子啥事!我吃你家大米了,还是怎么着了?” 宋慧丽赶紧上来栏架,挡在了他们俩中间,生怕打起来。 秦淮仁很清楚,乔彬彬要是发起火来,可不是一两个能按住的,上次就是因为有个客人冲他的脸上吐了口痰,惹恼了他。 上来就把人家一个过肩摔,然后就是人家身上两脚,硬是干断了两根肋条。 被警察请进看守所住了一个多月,最后还是花了三千块钱,这才算是破财消灾了。 有了这么个教训,乔彬彬还是不长脑子,依旧改不了他那个好冲动的脾气。 “嘿,老板娘,你看见你这个厨子了没,咋的,拿擀面的棍子要打我啊!我还真没见过这阵仗,我跟你说啊,这个店啊,我不盘了。” 眼见那个姓杜的老板就要走,老板娘这下可着急了,赶紧边拉边劝。 “别,别,别呀。你可别走啊,我这个店就等着你来收呢,要不价钱咱们再好好商量。” 姓杜的老板,眼里冒出来了精光,这个欲擒故纵的计策成功了,嘴角微微上扬,得意一笑。 秦淮仁气不过想要站出来,揭穿这个阴险的生意人。 可想了想,毕竟还没有谈成盘店交易,还是先看看看,等到他们快要谈成的时候,再出面搅黄也不迟。 于是,他在外边继续看热闹。 “嘿,行,老板娘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就再考虑考虑!但是,这个胖子我不能要,我啊养不起这么肥的厨子,别想端我的饭碗。等我把这家店盘下来以后,我立马开除这个死胖子。” 杜老板装作很生气的样子在外边坐了下来,喝着仍有余温的茶水。 乔彬彬有点不明白,问向了宋慧丽:“喂,慧丽,盘店是啥意思。” 宋慧丽急得没有回答他,只是狠狠地在乔彬彬的胳膊上掐了一把,疼得乔彬彬龇牙咧嘴。 杜老板白了一眼乔彬彬,骂骂咧咧的样子早就开始了算计。 “老板娘,瞧你这样火爆的厨师,你说谁愿意来这里吃饭啊?我啊,不吃东北人的饭,我盘了店,就改成川味饭馆,只有川菜才是这个。” 比出一个大拇指,看似捧川菜,其实是损贬在场的众人,他的话已经惹得在场众人很不高兴了。 老板娘也懒得磨嘴皮子了,干脆把最后的话说出来了。 “行了,杜老板,你到底要不要盘我的店啊。只要你把我的这家店给盘下来,那你想怎么着,那就怎么着。” 混了商界多年,早就猴精的杜老板,也明白,老板娘也算是到极限了,真的不能再逼了。 什么买卖不成仁义在的话,说说而已,没有人真当至理名言。 秦淮仁是太清楚不过了,从自己搞烧烤摊,带头搞蔬菜大棚,当村长,再读大学…… 哪一件事没了钱能行?人就得有钱,没有钱,谁会把你放在眼里呢? 杜老板也知道,价已经杀得差不多了,是时候谈价钱的事情了。 “杜老板,我是北方人,爽快实在。我实话跟你说了,我这店刚开业的时候,也是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好好操持了一阵子呢!少说也有一万几千块!你开个良心价!” 那个精明的南方人,嘴上依旧不饶人,还在心里盘算,想着最后这一哆嗦的时候,再狠狠杀一把价。 “七千,一口价,你接受,我现在就给钱,要不就拜拜。” 老板娘一听这个价,脸色瞬间黑了下去,但想着自己能早点把自己欠的赌债给还了,只能再赔上笑脸了。 “不行,你给的这七千,也太少了点,我这已经是亏本盘店了!你就不能再多给点,你们南方的人享受了第一波改革的红利,别那么小气不行?” 眼看着这个姓杜的蹬鼻子上脸,已经在价格上让了很大步了,他还在杀价,再这样下去,这幸福居岂不就成了白给的了。 “老板娘,你咋就不开窍,你几年前开的店是投资了一万多,但是,现在这店已经是二手的店了,那得折旧不是吗?七千块不少了。再说了,你这是断不了人来吃饭,可是生意也不红火啊,每天卖的不是炒饼就是面条的,卖那些芝麻绿豆的小钱,我都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本!” 杜老板已经拿捏住了老板娘的心里,心里已经是乐开花了,就等着把老板娘忽悠到位签字给钱了。 秦淮仁看时候到了,就走了进来,装作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 “老板娘啊,你要把幸福居给兑出去,怎么不早说啊?我早就想把你这点盘下来了。我跟你说,千万别信这个南蛮子的话,他就是抓住了你着急脱手,才给你使劲杀价呢!” 这句话,算是说进老板娘的心窝子里了,好不容易拉起来的餐馆,贱卖出去已经很心疼了,临卖的时候,还得让人家割一刀肉。 老板娘自己也清楚,要不是自己的赌瘾太大,太懒散不想操心,这家不起眼的小餐馆,也是能挣一些小钱出来的。 碰巧,秦淮仁把话这么一说,她的脸一下子就耷拉了下来。 姓杜的眼见秦淮仁过来搅局,也跟着跳了起来。 “拿来个毛小子,你来搅闹。” “诶,姓杜的,你别管人家是谁,你说到底给多少钱。” 杜老板一看这情形,也算是横了一把。 “再加五百七千五。” 老板娘火了,一把将他推了出去,大吼:“滚,你给我滚,店就算倒闭了,也不兑了。” 轰走了灾星,老板娘白了一眼秦淮仁,阴阳怪气地说道:“你要真想要这店,一口价八千。” 第五十二章 合伙经营 “八千……成交。” 秦淮仁听到了老板娘的报价,只是稍微考虑了一刻,就答应了下来。 一听秦淮仁答应得如此干脆,老板娘有点后悔,换了口风,从新开了个价。 “不行,加一千,九千块一口价,你能拿出来,我就把饭馆兑给你。” 说完,就抽了把椅子坐下,翘上二郎腿,淡定地喝起来了茶水。 虽然,老板娘咬定了成交的一口价,但骨子里还是不相信,这80年代末的城市职工的人均工资也不过才三四百元而已。 九千块钱,那可是一个从城市居民家庭不吃不喝一年的所有收入。 况且,那个年代没有那么丰富的文娱消费,什么快餐外卖还有互联网快销产品,是下个世纪的事情了。 老板娘摆出一副臭脸甩给了秦淮仁,阴阳怪气地说道:“秦淮仁,你小子要是真能把九千放这,老娘这饭店啊,立马改你的姓。条件啊,那就是你得给现钱。” “就是的,秦淮仁别吹牛了,你一个农村来的大学生,才来社会上干了几年啊。” 乔彬彬揶揄完了秦淮仁,立马换了一张嘴脸,朝向了老板娘,嘿嘿一笑,道:“老板娘,您消消气啊,秦淮仁是读书太多读傻了,他哪拿得出来九千块啊!再说,刚才那个南蛮子,走了更好,他啊就不是个好鸟,真就是瞅准了你着急把饭馆盘出去,来故意杀价的。” 谁知道,乔彬彬的热脸贴在了冷屁股上,恼火的老板娘把喝剩下的半杯茶水,对着乔彬彬泼了过去,前半身都被打湿了。 “嘿,乔彬彬你什么心思啊,要不说我不会做生意呢!你说我怎么就那么眼瞎,没有看出来,你比别的厨子吃得多呢!” 严肃的气氛瞬间被这个冷笑话给打破了,秦淮仁差点没有绷住,给笑出来。 这句话虽然滑稽,但却是大实话,乔彬彬一米八的大个子,二百斤的体重,吃饭还真是把好手。 像秦淮仁他们的工友那样,个个是卖力气干重体力活的,吃得多很正常。 偏偏这个乔彬彬是个另类,他的胃就像是个无底洞,一顿饭能吃三碗面条,顶得上两个壮小伙子和三个小姑娘。 对于乔彬彬吃饭这事,老板娘没少损他,常说他是饿死鬼投胎。 碰了一鼻子灰的乔彬彬,耷拉着脸,回厨房忙活去了。 “呦呵,说你两句你还真蹬鼻子上脸了。你爱干不干,老娘啊,以后不干这家饭店了。” 接着,又瞅了瞅秦淮仁和宋慧丽,还是那副散漫的样子。 “以后,这家店的老板就是秦淮仁了,说好九千就是九千,你什么时候把钱拿来啊?” 秦淮仁见老板娘铁了心是要把这营生给交接了,也就没有了顾虑,当即表示要幸福居。 “说话算话,九千不二价,你给我三天时间,我给你把钱拿来!” 老板娘也没有再说什么,起身拎起来了包就要走,却让秦淮仁叫住了他。 “老板娘,你先别走啊。这不是三天后再给你交钱嘛,中间这两天的生意呢?你还管不管了,算谁的?” 那个着急去打麻将的女人,头也没有回,只是站在原地随口回答了一嘴。 “这店以后跟着你,姓秦了,这几天挣多少钱,在你了,得了,三天后见钱给点。别的不要说了,我啊,烦。” 看着老板娘从餐馆走了出去,秦淮仁自顾自地给自己满上了一杯茶水,正要喝下,被宋慧丽拦了下来。 “喝,你还知道喝,就你这三年在餐馆打工的这点小钱,你就敢盘幸福居。你哪来的钱?三天后,你去哪给老板娘拿这三千。” 秦淮仁早就知道宋慧丽会质疑他,但他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反而走到了后厨,对乔彬彬喊道:“乔胖子,你先别忙活了,出来谈谈盘馆子的事,我有想法。” “得了你,你想法再好有啥用,你有九千块?” 骂骂咧咧的乔彬彬从后厨走出来,把跨在脖子上的擦汗毛巾往餐桌上一摔,再把厨师服的中间扣解开,一副爱咋滴咋滴的样子。 “慧丽,来,你也过来做啊!咱们商量一下,接手幸福居的事情。” 宋慧丽也坐在了秦淮仁身边,幸福居打工铁三角又一次坐了下来,开会。 “乔胖子,你来幸福居打工几年了?” “四年半了,咋了?这很重要。” 乔彬彬还真以为秦淮仁这个上过大学的人,能有什么语出惊人的好主意,一脸嫌弃。 “那不就行了嘛,我在这里工作的时间最短,勉强算三年。这几年朝夕相处,咱们也知道了幸福居的情况,这生意虽然不是太好,可这也是一直盈利啊。除了咱们三的工资一个月一千多块,老板娘每个月还能拿两千多块出去赌博呢!是不,慧丽?” 秦淮仁这么一说,宋慧丽就明白了过来,她虽然没上过大学,但也是他们乡镇高中里成绩拔尖的学生。 出于对宋慧丽的信任,老板娘一直让她收款交账,幸福居的经营情况如何,她最清楚。 “嗯,挣肯定是挣的,有多有少呗。少的时候七八十,多的时候小三百呢,平均一天下来得一百多块,放心,至少咱这个饭馆,不赔钱。” 有了宋慧丽的肯定回答,秦淮仁心里更有数了,自信满满地点了点头,更加坚定了要把这家餐馆盘下来的打算。 就幸福居这个餐馆的设备,尤其是后厨,再加上他对乔彬彬的厨艺很有信心,觉得这九千块钱花得值了。 在80年代,九千块钱确实是一笔巨款,可是,能盘下来这家稳赚不赔的餐馆真的是划算了。 “喂,你算这个账干什么?九千块,你拿得出来吗?竟说大话。” 对于乔彬彬的嘲讽秦淮仁丝毫没有在意,因为,他不知道,三年前,秦淮仁就是创业成功的十万元大户了。 正要开口说九千块自己全承担了,话到嘴边咽了回去,想了想,他打算搞个合伙经营。 第五十三章 四个股东 “我觉得,咱们可以搞一个合伙经营,盈利出来的钱,咱们按照注资的比例来分。在幸福居忙活的人,多拿份工资,这样你们俩更愿意干。” 秦淮仁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一脸自信满满的模样,憨直的乔彬彬弄不明白了。 不爱动脑子的他,直接开口说道:“诶呀,你个大学生,费什么话,就说咱们这个饭馆还咋干不就完了。” 秦淮仁倒是不着急,他清楚乔彬彬是个直性子的人,而且没有什么心机城府,更不爱动脑子,而是把话头朝向了宋慧丽。 “慧丽,你去给我拿一张纸和笔来。” 按照他的吩咐,宋慧丽麻溜地把纸币铺在了秦淮仁的跟前。 接下来就是秦淮仁发挥的时候了,只见他拿着笔在纸上婆娑着,一会这涂抹,一会那里列数据。 一阵功夫下来,把原本就很迷糊的乔彬彬看傻眼了,一个劲儿地在边上叽叽喳喳,帮不了忙还一个劲儿地添乱。 宋慧丽一看他这样,就冲着他的胳膊狠狠一掐,疼得他直叫唤,还被宋慧丽说活该。 “行,差不多了,我看啊,应该没有落下什么了。” 说完,就把自己列得乱七八糟的各种测算和项目放到了宋慧丽跟前,跟她商量着说了起来。 宋慧丽对他是一百个信任,压根没有过脑子,就说:“我想应该没有了!你这个人心细,又写得这么细致,还有什么能落下的,我看应该是不缺了。” “你们俩看一下啊,我给幸福居估了一下价值,不要看这个店小,乍一看,只能挣点小钱。但是呢,总归来说,它不亏,那就说明这个位置这家店怎么也得值个小两万。” 这精打细算下来,五大三粗的乔彬彬也往跟前凑了凑,细细想了想,感觉秦淮仁这算得还真是那么一回事。 勤劳能致富,但凡老板娘她勤快一点,不那么好打麻将,稍微分一点心思给这家饭馆,指定可以挣钱。 再说了,八十年代还没有流行起来外卖,干餐饮的还是这种路边的苍蝇馆居多,可以说是,那个时候的饭店靠的全都是口碑。 只要名声在外了,那就不怕生意不好。 “乔胖子,现在我跟你说我的想法。这家店啊不是我一个人的,而是我们大家的,我想着是咱们几个人把这家餐馆给盘下来。这样,生意是咱们的,咱们就能挣钱了,自己当老板挣钱给自己。” 乔彬彬喜出望外,兴趣高昂,一向念叨读书无用的他,头一次对秦淮仁这么佩服,一下就说到了自己的想法。 高兴之余,冲着秦淮仁的后背就是一下子。 “啪……” 一声脆响,疼得秦淮仁龇牙咧嘴,要不说乔彬彬这个憨胖子下手没有轻重啊,自己又容易着急冲动。 真要是把餐馆给盘了下来,乔彬彬这个憨货,铁定是要收敛些自己的脾气了。 没准,连自己冲动易怒的性格都能给改过来,只不过这三十年养成的臭脾气,还真是不太好改。 秦淮仁忍着痛说:“哎呦,你什么时候别这么咋咋呼呼的啊!你们有没有感觉,城里人戴着有色眼镜看咱们村里来的,好像只能他们当老板,咱们活该给他们打工。” “那还用说啊,我都在这个馆子里打工四年多了,挣不了个大钱,小钱咱们有本事挣得到。你说这个当老板的话,我觉得能使,也好使,把这个餐馆里固定的房租,水电还有一些调料吃食的成本,剩个两千最少。” 乔彬彬越说越带劲,还是有一次见他跟秦淮仁说得这么起劲,也不像原来那个一说话就惹事的傻胖子了。 这回轮到宋慧丽插嘴了,她拍了拍桌子,抢着话说:“诶,诶,诶,你们俩歇会,该我说了,瞧你们俩,也不嫌累。淮仁算过了,老板年要的这九千块的盘店钱还真是不贵,我也觉得咱们能做这笔买卖。” 秦淮仁也说得起劲儿了,接过来了话头,说道:“对,咱们三个,都是在这店里打工有些年头的人,这个店有赚头。所以,咱们要先把这个店给盘下来,自己给自己打工,那叫个体户,凭什么给人家当一辈子打工仔。” “秦淮仁,你小子啊,以前我看不起你们这些个读书的,你这脑袋瓜子。要是搁我自己,我还真不会算这个经济账,把店盘下来,那我是想也没有想过。” 说着,就把自己的存着给摸出来了,放在了桌上,撩了一个实底。 “我啊,就这么点钱了,才两千。也真怪我,没事管不住自己的这个狗脾气,没事跟人家打什么架啊,一打架我就陪人家钱,这钱给人家挣了。” 乔彬彬说完,就狠狠地扇了自己两巴掌,后悔自己冲动,让自己破财。 “我比乔彬彬多一千,三千块钱。咱们仨,我家条件最差,每个月都得给家里打款200,自己留一百块,打工四年大部分钱都存了。” 宋慧丽也秒懂,也把自己的存款金额透漏了出来。 “那还差四千……” 秦淮仁想到这里,故意装出来一副有点为难的样子,其实,他的心里一点也不虚,毕竟自己搞大棚挣了十万块。 这么些年过去了,家中的积蓄再怎么着,也得剩个两三万。 但,他又想拉张志军一把,就把话说了一半。 “我还有两千块,等我回家把钱取出来=,可还差两千呢!” 一阵装模作样后,秦淮仁像模像样的灵光一现。 “诶,我有个好兄弟,他叫张志军,我们俩现在都在饲料厂打工。他干的时间长了,我给他打声招呼,另外两千他肯定也出。” 宋慧丽和乔彬彬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全都开心地笑了起来。 秦淮仁告别了他们回了饲料厂,把自己盘店的打算告诉了张志军。 就跟他预想的一模一样,要说创业这事,秦淮仁绝对错不了,张志军做梦都想自己当老板,自然一拍即合。 就这样,幸福居饭馆成了四个股东合伙经营的民营小企业。 第五十四章 谈价 三天后,秦淮仁带着张志军和钱来到了幸福居,跟老板娘交涉起来了兑店的事情。 老板娘在餐桌前一坐,容光焕发,正因为今天要兑店出去,拿一笔大钱过来,心情正好呢! 秦淮仁当着她的面坐下,身后从左到右依次是宋慧丽、张志军、乔彬彬。 “老板娘,咱们说话算话,我这是钱拿来了,就等着把您的这个店给兑下来。” 说着,就把沏好的茶水给老板娘倒上,让她趁热把水喝了。 然后,他们好再商量商量兑店的具体事情。 “你要兑了我这家店,那算是便宜你小子了。不过,咱可是提前说好了的,你得出现钱。” 财迷的老板年还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就等着秦淮仁他们把钱交出来再说兑店的事。 在这家小餐馆当了三年的小时工,秦淮仁自然很清楚老板娘是什么意思和套路,但还是得客套下,为以后房租什么的铺好路。 “是啊,老板娘,钱的问题,那就不是问题。我秦淮仁是什么人,你清楚的,再说了我跟您这打工也有三年了,说真的有感情,所以,你这个店,我们势在必得。” 老板娘知道秦淮仁会说话,情商也高,要不是真的着急把店兑出去赌债,真是不想降那么多的价。 秦淮仁自然懂老板娘的套路,毕竟是兑一家餐馆,不是以前自己卖烤肉串,到市场卖反季蔬菜的事情。 这种大物件,买家杀杀价,卖家再抬抬价,一来二去,最后把价格才能谈成的! “谁让你们都是我这的打工人呢,就你身后这个小伙子,我看的面生。但,是你秦淮仁带过来的,那我也不当他是外人。” 老板娘嘻嘻一笑,用自己的眼神挑逗了下张志军。 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对这个年轻小伙子,还是有点兴趣,岁数大了,但是中年妇女的欲望没有降低,那抛媚眼的招式,对向了张志军。 可是,年轻力壮的张志军哪看得上人老珠黄的老板娘呢,只是礼貌地回了一嘴。 “老板娘你好,我叫张志军。淮仁哥他,总跟我说你好。” 老板娘又对这个憨憨的小子坏笑了一下,言归正题。 “秦淮仁,实话跟你说,这两天来我这里想兑店的人多了。不过,你既然真的想要我的店,别的啥也不说,我这店不兑给别人了,我肯定兑给你。” 秦淮仁接过了老板娘的话头,但心里一样清楚,这个老女人还是觉得九千块太便宜了,想着再多捞一点。 这个想法很正常,换了谁把自己经营多年的店兑出去,肯定是想着多一点是一点的。 秦淮仁在心里已经默许了这个结果,想着既然大钱都已经出了,不差这点小钱了。 老板娘虽说不是个高明的人,但也算精明,知道不能加太多,不然,真的就兑不出去这家小餐馆了。 “是啊,老板娘。我和彬彬、慧丽他俩一直在你这打工,挣的就是辛苦钱;现在我和志军一起在饲料厂干了,虽然挣得多了些,但真累。说白了,我们几个就是打工打腻了,这店虽然小,利润也薄,但好歹也是家餐馆啊,兑过来了,我们这几个村里人不就成老板了嘛!” 秦淮仁也跟着客套了起来,把自己的感情牌都用上了,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钱可以多给点,但希望老板娘重点感情别加太多了。 “今天早上,还有个人来找我兑店,开口就说给我一万二,我都给回绝了。不就是,我答应了把店给你小子嘛!买卖不成仁义在,不过,这个买卖我想跟你做出,仁义也不少。看你在我这端盘子打工三年的份上,你再加一千,一万凑个整,怎么样?” 最后,还是爱算计的老板娘绷不住了,把价格先开口说了出来。 不论价值如何,老板娘给出来的这个价格,是在秦淮仁可接受范围内的。 精明的城里人却先出了招,倒让不那么精明的农村人,捡了便宜。 宋慧丽有点着急了,赶紧上前说:“老板娘可不带这样的,你三天前说得好好的,秦淮仁给你一万,那就……” 没等话说完,性子急躁嗓门又大的乔彬彬插上话了。 “就是啊,老板娘,三天前那个姓杜的那个老板说兑你的店。他那滑头的德行,你都没把钱抬这么高。我们好歹给你这馆子打了那么些年的工,你还给我们涨价了,你凭啥?” 两个话事人着急了,本来秦淮仁把他们俩带过来是唱黑脸的,刚好他们心性单一,不懂得变通。 秦淮仁看时机对了,轮到自己唱红脸了,立马开口。 “你俩别说了,凡事好商量。” 秦淮仁陪着笑了一阵,又开始了磨腔。 “老板娘,您这店我是再了解不过了,说真的一万块钱啊,这价合理,还真不高!但是,您啊,也没有给我让利多少,人情没给够。” 老板娘被拿捏住了心理,但是说出去的话不好再回收,犹豫着接下来的话要怎么说。 秦淮仁看清楚了老板娘的心思,一万块是不能退让了,但她也真的不可能的再加了。 这一锤子买卖的事情,就算老板娘再嫌兑店的钱少了,也不好反悔,只能硬着头皮说道:“行,还是大学生说话,一万块,你也别给我减了,我也不给你加了。行不?你要是答应,给我把钱放这,咱们就签兑店的手续。” “够意思,老板娘咱就说好了一万块。” 秦淮仁带头答应了下来,转身就对身后的三个人说:“你们三个别傻站着了,快把自己的钱掏出来,咱们一起把钱给老板娘凑出来。” 乔彬彬的两千,张志军交了两千,宋慧丽也从兜里掏出来了三千。 秦淮仁在自己的兜里摸了摸,把三十张崭新的百元大钞也拿了出来。 一万元不多也不少,交给了老板娘。 见了钱,老板娘也爽快地跟他们四个人做了交接,以后幸福居就是他们四个人合伙经营的餐馆了。 第五十五章 钱有大用处 刚签完了兑店的合同,几个人送走了老板娘,宋慧丽就拉着侵害人的胳膊问了起来。 “秦淮仁,你不是说,你就有两千块吗?怎么冷不丁地多了那么一千块啊?” 秦淮仁笑了笑,卖了个关子,在宋慧丽这种农村出来,又没读过大学的人看来,一千块钱可不是比小数目,她自己一个人的月工资才三百块。 那样算来,自己起码得攒五个月,开始还以为秦淮仁能拿出来两千块已经是很艰难了。 谁知道,一千块钱说拿出来,也就拿出来了。 “慧丽,你别操心了,这钱啊,我家里还是有点的。” 秦淮仁说完,就把他们几个叫了进来,开始讨论合伙经营的具体事情。 “这家饭馆啊,还得是慧丽来主管,毕竟人家踏实肯干。管理账目是把好手,这几年收钱交账,一次错都没出过,工资跟之前一样三百块。慧丽没意见?” 宋慧丽满意地点了点头,对于秦淮仁她是百分百信任,再说了自己能把打工多年的店变成自己的产业,这还得感谢秦淮仁呢。 “那好,宋慧丽没意见了,那……乔胖子,你听我这么说,你是咱们幸福居的大厨,你那东北菜炒得就是好。老板娘之前一个月给你开四百五十块,那你还拿四百五十块……不,给你加五十块,月工资五百。” 饶是如此,乔彬彬还是有点糊涂,情况还没有整明白,主要还是那一团浆糊的脑子。 既然整不明白,那就得问,于是扯开了大嗓门。 “我说啊,大学生,你这账我咋就算不明白啊!我跟你合伙入股了,你才给我涨五十块工资,这也太磕碜了点。” 还没等秦淮仁开口,张志军倒先把话给抢在了前面,笑嘻嘻地对乔彬彬倒了杯水,开始细细解释了起来。 80年代人们的经营理念,还处在雇佣和被雇佣的观念里面,乔彬彬也不例外,始终认为自己是个打工的,根本没有理解到什么是合伙制的股份经营。 “胖哥,你别着急啊,这事不用秦淮仁给你解释。我啊,就能把这个给你解释清楚了。就这么说,这幸福居呢,还是你和慧丽姐来操心经营。你和慧丽姐除了自己拿自己的工资外,剩下的盈利,就按照出资盘店的比例来算,懂了吗?” 张志军耐心地做了一番解释,可就解释得这么详细了,乔彬彬那个连初中都没上的人,还是不理解,脑子就是这么一团浆糊,怎么算,怎么想也不明白。 书读得少,再把四人合伙经营这事给他这么一说,原本就不灵光的脑子就更不清楚了。 说到底,要没有秦淮仁给他指导,乔彬彬还真就只能是个打工炒菜的命。 “志军,你别说了,让我给乔胖子解释。他啊,就上了个小学,不给他把理论讲成大白话,再打好比方,他是不明白的。” 说完,就又把纸笔拿了出来,先是在纸上面画了个圆。 “来,你们看啊,假设咱们出资的这一万元就是这个圆圈。乔彬彬和张志军你们俩一人两千,你们占比每个人20;我和宋慧丽一人出了三千块,那我们俩各占比30,都清楚了?假设咱们这个月挣了一千零八百块,除去慧丽和胖子的工资就剩下一千了。这钱呢,就按照这个比例去分,胖子和志军200块,我和慧丽就是300块。我和志军纯粹就是拿分成,慧丽和胖子辛苦操持饭馆,那就多挣一份工资。” 秦淮仁边说边在纸上涂鸦,乔彬彬看着秦淮仁用笔在纸上画来画去,也就懂是什么意思了,还不忘对秦淮仁比个大拇指。 虽然,乔彬彬不知道秦淮仁是怎么算这个账的,但是想着自己能自己占幸福居餐馆五分之一的股份,就开心得合不拢嘴了。 要是按照宋慧丽给出来的每月营业额,再算上自己每个月五百块的工资,那么他自己也算是个月入八九百的高收入人员了,虽然还是个打工仔,但却是给自己打工的高级打工仔。 美滋滋了一阵子,乔彬彬跟他们打了一声招呼,就去后厨开始忙活,说是要炒上几个菜,给大家庆功。 “秦淮仁,你们俩都当老板了,还要打工?不如跟我和乔彬彬一起在幸福居干,给谁干不是干,给自己干更舒心。” 宋慧丽想要挽留秦淮仁和张志军留下,四个人一起打理幸福居,这样不用那么辛苦,还能促进四个人之间的友谊。 秦淮仁却对她摆了摆手说道:“不了,我和志军还得回饲料厂继续扛大包,老板给涨工资了,我现在一个月能拿七百块。” 一听说七百块,宋慧丽想都不敢想,自己在幸福居打工好几年了,工资一直是三百一个月冬夜米有动过。 不过,现在她对秦淮仁更多的是敬佩,也觉得读了大学就是不一样了。 之前,秦淮仁不过是个小时工一天也就挣个四五块钱。 如今,秦淮仁不仅带着他们盘下来了饭馆,当了老板,还有了一份饲料厂的高工资收入。 “哇塞,真的吗?你们饲料厂工资那么高呢!可惜我是个女人,体力不如你和志军,不然,我也得去你们那扛大包。” 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不一会儿,乔彬彬就把好饭好菜端了出来。 大家热闹了好一阵子,才散了。 回到了饲料厂,张志军又拉上了秦淮仁细细打听了起来。 “淮仁哥,一万块钱对你来说还不是九牛一毛啊!你怎么就不自己把这幸福居给盘下来,自己当老板。学你们那个老板娘,什么都不操心,只管拿受益去打麻将,那生活多自在。非要再回来卖力气,不嫌累!” 秦淮仁却自信地笑了,除了他以外,别人谁也不知道他心里怎么盘算的。 他可是活过一世的人,按照自己上一世的记忆,时机快到了,很快就要有一大笔横财进入他的腰包了。 自己干大棚挣的钱,自然有大用处。 第五十六章 工友的福利 又是燥热难耐的一天,饲料厂里的工人们个个口干舌燥,还在辛苦地卸着饲料的原料。 日头当空,快要把人给热晕了。 又是一卡车的大包开进了厂区,满满一大车货,这让刚卸完一大车货的工人们有种说不出的苦。 正在众人叫苦不迭的时候,秦淮仁却敏锐地嗅出来了一丝不对。 眼下还没到夏粮收购的季节,王荣发又是从哪里收购来了这么多老玉米和秸秆呢? 确实,鸡鸭这类家禽的饲料就是靠老玉米粒和秸秆的混合物制作的。 收购原材料做饲料这无可厚非,只是一次性收购这么多也太冒险了,根本不考虑工人的身体情况。 于是,他萌发了一个为工友们争取福利的念头。 “大家伙先休息会,你们都卸了大半天的货了,也没让你们喘口气。人啊,不能这么使唤,大家伙休息会喝口水,过一小时,把这车货物卸完了,咱们再吃饭啊。” 等到了何飞的口令,工人们这才算是缓了一口气,一溜烟全跑进了宿舍里面,躺着去了。 “诶嘿,大家伙别躺着了,口干舌燥的。来,都过来咱们喝水啦!” 没过一会儿,半拉子抬着一桶水,进了宿舍。 一见有凉水来了,早就嗓子冒烟的众人一窝蜂地冲了过去,争先恐后地上前抢水喝。 “哎呦,不行,我肚子疼,真疼!” 嚷嚷着肚子疼的人,正是跟秦淮仁一起被招录进来扛大包的黑汉子子,由于他黑得跟非洲人一样。 大家伙也就不叫他名字,而是给他也起了个绰号——黑汉子。 黑汉子赶紧把水瓢一扔,拿上一卷卫生纸往公厕方向跑了过去,那架势只怕是晚上一秒钟就会一泻千里。 “诶,我说大家伙,这大热个天,咱们喝凉水就不说了。可是,咱们也不能喝生水啊。” 秦淮仁言语中透露着不满,把刚喝了一口的那杯水,放在了床头。 “喝生水,又怎么了,你小子在村里的时候,这生水少喝了还是怎么了?” 张志军擦了一把汗,把大瓷碗里的水一股脑喝了个干净。 秦淮仁摇了摇头,以前还真是不明白喝生水有什么问题,直到自己上了大学才清楚,生水并不卫生,里面还有大量的细菌微生物。 长期喝生水的人,容易得疟疾,拉肚子,刚才黑汉子那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以前喝生水,那是咱们还小不懂事,咱们的父母也都是没上过一天学的老农民。上大学,将卫生课的老师说过,生水不干净,长期喝容易生病,你没看见黑汉子,一喝生水就着急忙慌地往厕所跑,保不齐肚子里面生虫了。” 其他几个人听了也认可地点了点头,看来在这里打工的人,都因为喝生水闹过肚子,这都是饮水不卫生惹的祸。 “卖力气咱们不怕,出出汗就等于排毒,对身体好,但是生病了怎么办?咱们又没上医疗保险,万一真得了病,饲料厂管给咱们看病吗?别说,咱们村里人命贱,谁都是爹妈生的。” 秦淮仁又把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半拉子也插口说道:“对,咱们干这么重的体力活,谁没有个累了没力气的时候,咱们扭伤胳膊扭伤脚的都是事。就说我,前几天手腕给拧了,买膏药和红花油,花了十二块呢!” 一看有人响应自己,秦淮仁也就顺带着把自己的担忧全都一股脑说了出来。 毕竟,他和这些人都是要长期在这里干的,钱是身外之物,可身体却是自己的,有身体那就有革命的本钱,多少钱都能挣回来。 可要是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别说挣钱了,还要一个劲儿地往外砸钱呢! 在秦淮仁的老家,有个不成文的传统,但凡哪家的老人得了癌症或心脏病一类的不治之症,那全都安静地在家里等死,谁也不去治。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因为贫穷,要是治这个大病,那就得返贫,80年代的农民那就是牛马的命运,身体不行了,就舍弃不能连累家里其他人。 “再有啊,咱们一天就吃两顿饭,都是吃白面馒头和熬菜。营养太单一了,再说了,那混的也是水饱,没多少油水,所以,你看咱们吃得真不少,可是哪个身上有肉。” 这时候,六对也凑了过来,拍着秦淮仁的肩膀也跟着说了起来。 “说的是啊,我天天吃着清汤寡水的烩菜,也吃腻了,可咱是给老板打工的工人。吃什么饭,喝什么水,那还不是老板说了算吗?再说了,改善咱们民工的生活,老板就算舍得掏钱,何飞那小子肯吗?但凡有点钱,他都得先克扣一半。” 一听说是何飞,秦淮仁就明白了,他们这些卖力气的农民工端着老板的碗,却服的还是何飞,要想真的改善个人生活。 那就还是得从何飞那里先下手,趁着自己前些天刚跟他打好了关系,加上之前就跟王荣发认识,关系也还算过得去。 就可以利用这层小鬼和阎王的关系,顺带着把工友们的福利给提一提。 一份整改意见书的想法已经开始在心里酝酿了,如果老板真的给工人们把福利提高上来,心眼踏实的农民还不感恩戴德,工作更卖力嘛! 毕竟自己是有过一世经验的,二十一世纪的工作改革情况也都清楚了,股份制经营还有职工的五险一金什么的,也就是在最近几年渐渐完善的。 既然,都是从农村到省城打工的苦命人,有机会来了城市,那肯定得好好融入进去,把自己活成城里人。 秦淮仁感觉自己的任务很艰巨,摆着胸跟大家保证了起来。 “各位工友,咱们都是天天吃一锅饭,睡一张床的兄弟们。我也是穷苦人家出身的,我读过大学,我知道怎么争取权益,我回头给去跟老板谈谈啊。” 正巧这个时候,黑汉子在外边喊道:“大家伙来厂房这看看,机器出故障了。” 第五十七章 奖金两千元 厂房内,机器的轰鸣声异常刺耳,一群人围在机器旁边看着,大眼瞪小眼的,谁也没有个主意。 在场的各位除了秦淮仁全都是村里来的大老粗泥腿子,除了看着干着急,没有别的办法。 王荣发看着故障的机器,着急得脸红脖子粗,再加上周围这些人围着这么大一群人,更加来气了。 “你们这些废物在这站着干吗?眼气我是不是?都给滚一边去。” 气急的王荣发对着他们大爆粗口,又把眼光瞄向了正在鼓捣机器的何飞。 着急上头的何飞也忙活得满头大汗,可就是找不出来这个设备哪有问题,这修修那敲敲,鼓弄了好一会儿,也没有个结果。 王荣发看他瞎忙活的样子,冲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 “你个傻子,到底会不会弄啊?香蕉你个巴拉的,要不是看在我姐姐的面子上,我才不收留你这个废物在我的厂子里面混饭吃呢!” 被骂成狗的何飞,大气都不敢喘,只能唯唯诺诺地说:“老板,你别着急,我再试试,也许过会,我就更给修好了呢!” 秦淮仁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自然而然地就把王荣发何飞联想到了慈禧太后与李莲英的关系上去了。 封建社会末期的太后与奴才可是典型的老板和秘书关系。 何飞这小子虽然跟王荣发是亲戚关系,但好冲动爱发脾气的王荣发也总是有事没事地就冲何飞这个可怜虫发脾气。 没办法,谁让你是老板身边最近的人呢,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这个角色可不容易。 一方面享受着底下人的拥戴,另一方面个人的尊严被自己的主子无情践踏。 想到这里,秦淮仁不禁对何飞有了几分敬佩,不再那么厌恶这个阎王身边的小鬼了。 在何飞忙活的时候,工人来开始小声议论了起来。 六对小声地嘀咕着说:“咱们用来粉碎原来的粉碎调和机坏了,何飞又修不好,咱们怕是要歇工几天了。” 四胖又挤着六对的话,小声说道:“这设备才买了没多久,还是进口德国的设备,哪知道这么不抗造。我看啊,老板又得大出血了。” “喂,你们都别说了,老板正发脾气呢,你们这么议论,让他听见了,还不得使劲地收拾你们啊。” 半拉子也跟着搭上了话,顺带着跟大家伙比画了一下。 话还是说完了,王荣发看了一眼站在边上说闲话的工人,指桑骂槐地爆了句粗口。 “都td是什么东西,你们不是个东西,这物件也不是东西。几万块钱进口的高端机器,说坏就坏了,德国佬的货比国货也不强。我这厂子三个月的盈利都得填进去了。” 这一通狠话出口,谁也不敢再说什么了,除了秦淮仁有一种毛遂自荐的想法。 但是,看着修理机器的何飞,他感觉还不到时候。 虽然,现在何飞很狼狈,但他心里明白得很,何飞依然还是饲料厂的二把手,只要他在,自己永远都得夹着尾巴做人。 “老板,还是不行,我弄不好这设备。” 王荣发听了何飞的话,嘴巴都气歪了,没好气的又是一通损。 “你说你小子大学学的那根叫什么机电还是电气一体化的,你学什么了?早知道你这么没用,我就不该供你上大学。” 何飞把脑袋耷拉了下来,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自己上的这个大学水分有多大。 王荣发转头就要出去,嘴里嘟囔着,心里虽说不甘心,但只能重新买设备了。 眼看着王荣发就要带着何飞离开的时候,秦淮仁立马上前,找准了机会开口说话。 “老板,飞哥,你们俩别着急走啊!这机器上午的时候还好好的,再说了进口货大毛病应该没有,没准是点小问题呢!花了这么多钱买的高级货,应该有说明书的。” 秦淮仁的话刚说完,何飞就把话头接了过来。 “对,说明书是有的,但全是英文的,我上大学就学了个机电,看不懂英文啊。” 看不懂英文…… 果然,跟秦淮仁想的一样,何飞的大学上的水分很大,虽说,80年代的学习风格是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但是,语言障碍却让大学生们成了半吊子。 那时候,还是西方国家科技工业发达,等我们的祖国成为科技大国,那就是二三十年后的事情了。 也幸亏秦淮仁上大学的时候,把英语的基础给学了个扎实,虽然,自己不是搞机电的。 但,只要有说明书,他来翻译,何飞再维修,也许真能把这机器给修好。 “老板,这样我大学就好好了英文,虽然不比纯外国人的好,但,阅读个说明书什么的,还是可以的。只是,专业的设备里面有专业词,您得给我买本英汉大辞典,我对着给您翻译好了,再知道飞哥来修,估摸能修好,您这不就省钱了吗?” 王荣发又仔细打量了一下秦淮仁,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说出来了一句对赌的话。 秦淮仁也明白,这件事情必须做好,虽然,他给王荣发留下的第一印象不错。 但是,王荣发还没有彻底看好自己,只能找机会好好表现。 万事开头难,只要是拿住了这次机会,把机器修好了,就算是赢得了王荣发的信任。 这样,不仅在厂子里说话有分量了,就连以后把握住偶然的机会,让自己豪横地赚上一大笔那也好。 “这样,老板,我先从你这支出来一百块钱,让我去省城的新华书店买本英汉大辞典。我好对着它,看说明书,然后,再让飞哥这个专业学机电的来维修,没准真能给你把这个大机器修好,不然您再进口什么的,又得十天半个月过去了。” 秦淮仁把话说到了这里,何飞也明白这是让自己也得一份功劳,赶紧附和。 “对,淮仁也是大学生,让我们试试。” 王荣发满意地说道:“我就知道你小子不一般,你只要把这个机器修好了,你和何飞一人奖励两千块。” 第五十八章 借题发挥 王荣发说完了话,就带着何飞离开了。 虽然,他没有肯定秦淮仁能修好机器,但还是投来了信任的眼神,从一开始他就看好这个年轻人。 曾几何时,王荣发就点拨过秦淮仁,让他完全可以凭借自己跟陈娟的关系,找她丈夫李尔东贷款做生意。 只是,秦淮仁选择了从零开始,没有去贷款,而是真真实实地靠自己的个人能力把成绩做出来。 夜已经深了,工友们都已经睡熟了,只有秦淮仁还在挑灯夜读,他一边拿着英汉大辞典比照着专业的单词,一边把阅读过的句子翻译出来。 从买回来了辞典,就在这里一直翻译,六十多页的英文说明书,已经被他翻译完了四十几页。 眼睛有点酸胀,虽说自己是大学毕业出来的,可他们学校的英语老师也不是多权威的高级老师,中式英文的水平也有限。 但,秦淮仁明白,厂子里只有他读得懂英文,自己不再是全村人的希望,已经成了全厂人的希望。 尤其是王荣发更看好秦淮仁,他自己也明白,要是争取工友的权利,就得对厂子做出来贡献,让老板重视。 又翻译完了一页,秦淮仁摸了摸肚子,有点饿了,肚子咕咕地叫了起来。 这时候,一阵扑鼻的香味冲入了自己的鼻腔。 “淮仁,歇会,吃碗面。” 原来是何飞,真没想到一向小气只知道跟在王荣发身后的他,竟然会主动给秦淮仁送方便面。 “飞哥……” 秦淮仁正要起身,却被何飞给按了下来,对着他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小声点,大家伙都睡了,这是我从老板那要来的康师傅方便面,刚煮好的,趁热吃。” 秦淮仁对着他双手合十,表示了感谢,他十分清楚,就是自己的高情商回答,正好迎合了老板的心理,又把自己的功劳分了一半给何飞。 这种一举两得的事情,不是高情商的人可真的做不来。 “谢谢飞哥,还惦记着我啊,我快要翻译完了,明天早上咱们就去把机器给修好了。” 这话正说中了何飞的内心,对着他龇牙,虽然那一口浓重的口气很熏人,但也只好忍着了。 何飞坐在了他身边,看了看秦淮仁已经翻译好的那些文字,满意地点了点头。 “还得是你啊,我那个不入流的大学也就教一点基本的电器维修,要我说啊,修修电视和收音机什么的,我没问题,但这大设备……” 何飞把话说到这里,就不说了,只能摇摇头,把自己的无能归咎在了机器上。 秦淮仁也明白他的意思,能不能让何飞挣到老板的两千块钱奖金,全看自己的这个说明书翻译了,而且他也明白,机器不运作不是大问题,而是些日常的小故障。 “飞哥,你别着急,后面就是关键的地方了。小故障排除,等我把最后十几页翻译完,就行了,再说了,大型机器设备不过就是大号的家电,你能行。” 何飞笑了笑,摸了下秦淮仁的脑袋,满意地走了。 秦淮仁也配合说了声,慢走。就开始慢慢地享受方便面了,虽然,只是一碗不起眼的方便面,但却第一次吃得如此津津有味…… 这里拆一下,那里鼓弄一下,秦淮仁和何飞已经忙活了五个多小时了,连水都顾不上喝一口。 高处的秦淮仁拿着翻译好的说明书,指点何飞操作,那真是无比的认真。 心里就一个想法,那就是赶紧把机器修好,好让偌大的饲料厂继续运行。 王荣发也走进了厂房区,仔细关注着机器的情况。 现在他们已经修好了控制台和电机,现在就差上面的几个小设备,原本以为个把小时就能修好的。 现在看来,还是小看了这架大型机器了,忙来忙去,还是差了些时间。 王荣发又焦急地等了一阵子,不耐心地说道:“行了,你们一个半吊子一个不懂机械,下来啊!别折腾人了,我再去买台新的算了。秦淮仁,你终究是村里出来的,别逞能了。你们俩啊,这大学上了也是白上,要不然一个到我这来扛大包,另一个在我这混饭吃。” 话刚说完,秦淮仁他们俩就擦了一把汗,总算是眉笑眼开。 “老板,你别着急啊,我们修的这是大型机器,不是一般的小物件,现在才修好。” 何飞趁着他们说话的间隙,立马跑了下去,去控制台操作了一下! 轰隆的机器运作声音响起,机器修好了。 一直拉长着脸的王荣发这才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招呼着工人们赶紧干活,单独把秦淮仁还有何飞两个人叫到了办公室里面。 从抽屉里掏出来了一沓子钞票,数好了两叠百元大钞,铺在了他们两人面前。 何飞兴奋地把钱拿在了手里,笑嘻嘻地说道:“谢谢舅舅。” 秦淮仁却没有着急伸手拿钱,在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盘算。 “老板,谢谢你这么看重我,但,我还真不是为了这些钱。” 秦淮仁这么一卖关子,何飞着急了,他生怕自己被王荣发给看扁,一把抓起了桌子上的前往秦淮仁的怀里塞。 “淮仁,你快拿着,老板说话算话,给你的奖金这是看得起你,干嘛不要呢!” 就算钱已经拿在了手里面,秦淮仁还是把钱再次放到了桌子上,一脸难色。 王荣发看不明白了,因为他是也从农村来到城市的,并且在这里发了家,之所以弄不明白,就是因为秦淮仁这个农村人跟别的农村人不一样。 一般的见了这么多钱,肯定一把攥在手里,生怕拿不住。 唯独秦淮仁这么另类,倒让王荣发对这个农村来的大学生更感兴趣了。 “怎么了,秦淮仁,你这是嫌我给的奖金少啊?嫌少就直说。” 秦淮仁见借题发挥的机会到了,于是,对着王荣发表起来了忠心。 “老板,我不是嫌钱少,我是想,我对咱们这个饲料厂的管理提点建议。” 第五十九章 秦淮仁的建议 “老板,你要是信得过我,就让我在这里给你说点真心话,咱们早就认识了,我什么人,您也清楚不是吗?” 王荣发显然也知道秦淮仁这话里有话的意思,确实感觉到了他的不一样,思索了片刻以后,还是旧话重提。 “你是对我的饲料厂管理提建议是!嗯,你可以说,但是,我是老板,你得先把我的面子给了。这两千块钱的奖金,你务必先收下。” 秦淮仁也不是不爽快的人,知道老板的意思,于是,对于桌上的两千块钱也没有再做推辞,双手抓起了钱,收进了自己的兜里。 秦淮仁还是有点紧张,他根本就吃不准老板的意思。 虽然,他们俩认识的时间很长了,自己也在王荣发的跟前好好露了一回脸,但,还是那样受到了时代的限制。 此时,国人的思想还都是固定的阶段,王荣发再怎么说,也还是个资本家。 眼里除了利益,那还是利益,自己提的建议肯定是要动王荣发的奶酪,还在犹豫不决。 “不要紧,秦淮仁,你说就行了,别好意思开口。反正,我的面子你已经给了,那我自然给你说话的机会。有什么直接说就好了,我不是那种只吸血不吐财的人。” 人精的何飞知道,秦淮仁已经是老板眼中的新宠儿了,直接去给他搬了一把凳子招呼秦淮仁坐了下来。 秦淮仁也很识趣,还是礼貌地对何飞表示了感谢,这才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 “老板,我在你这干活也有一个多月了。咱们厂的工人们都是卸货,再把粉碎搅拌好的玉米粒和秸秆这些装袋子,最后装车。挺……直说,我觉得咱们要改善下工人们的待遇。” 这话说得扭扭捏捏的,本来心情还好的王荣发,却有点不高兴了,拿起自己的茶水杯开始喝茶水,只是一直不把杯子放下来。 何飞明白什么意思,一个劲儿地对秦淮仁挤眉弄眼,提醒他不要再说了。 王荣发怎么又看不出来何飞的意思,但又看着秦淮仁那种渴望的眼神,感觉秦淮仁还是有想法的,索性就听了。 “何飞,你别着急,淮仁啊!我早就认识了,他不是一般人,有什么真实的想法就说,但别拐弯抹角,我不喜欢。” 听了王荣发的话,秦淮仁算是放开了约束。 本来自己还有些顾虑,自己的好兄弟张志军勾搭了人家的媳妇,生怕迁怒到自己身上。 现在看来,是自己小看了王荣发,能在经济不良的80年代,把自己的产业做到这么大,那必须有一定的度量。 秦淮仁确实小看了王荣发,他什么事情都清楚,只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那我就实话实说了,咱们这的工人们是挺有力气的,可你看他们每天干完活了,都累成狗了。工资是不低,但,这么重的体力活,保不齐谁有个扭伤什么的,我想要不给工人们买个人身意外险,这样,哪个工人出了事,保险公司就把工人治疗误工的开销都承担了。” 王荣发满意地点了点头,笑了。 就连站在一边的何飞也惊呆了,王荣发这个人很傲气,能让他看得满意的人,还真不多,而且还是农村来的人。 “行,你说的给工人们买保险的事情,我还真没想到过。不过,建议确实是好建议,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会好好考虑的。” 王荣发打了个哈欠,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还有就是,咱们的工人工作积极性都不高,为了把工人们的工作积极性给调动起来。那就得给上加班费,周末是法定的假日,该给工人们放假。如果要加班,就给个加班费,还有就是咱们也设置个工人内部竞争,扛大包装卸货多的,有奖金。” 这话正合王荣发的心意,当即拍案而起。 那眼神和情绪,简直就像是刘备找到了诸葛亮,如鱼得水。 接着,就是对秦淮仁一阵夸赞。 “好小子,我没看错你,以后,你不用全身心扛大包了。你只上白天的工,下午你就帮何飞好好管理运营我的厂子,我还给你涨工钱。” 秦淮仁见王荣发这么开窍,感觉是千里马遇到了伯乐,正要继续开口说,却被何飞拧了一把胳膊。 猛的这一下子,让刚起劲儿的秦淮仁疼得直咧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不得不说,何飞比秦淮仁更有眼力,知道话说到一半就够了,一次性把力全发出来并不好。 “淮仁,你的建议都很好,但是啊,我脑子不好使!这样,我家里还有事,得回去看看。你把你的个人建议什么的,整理成材料,让我好好看看啊。” 王荣发也没有多余的话,虽然是对秦淮仁的建议很有想法,但还是拿出来了自己老板那套架子。 临走前,拍了拍秦淮仁的肩膀。 “小伙子,你是个人才,以后一定成大器,但不要锋芒毕露。因为,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多跟何飞学学,有什么事情就跟他商量。” 王荣发没有再做停留,自顾自地出门,开上了车一骑绝尘。 有点沮丧的秦淮仁,刚要发挥就被现实打击了回来。 这时候,就轮到何飞指点他了。 “别难过,实话跟你说了!论能力,你强;论学历,你高;再论本事,也是你大。但是啊,你毕竟不是老板的亲戚,而我,就沾了这个便宜。不过,我何飞不会亏待你的,咱们俩是利益共同体。就说这奖金的事,我就高兴,你啊不吃独食。” 何飞把秦淮仁又扶到了座位上,把一沓信笺纸和一根钢笔铺在了他跟前。 正如王荣发说的那样,他确实对秦淮仁的建议很认可,也确实把他当成了心腹。 但诸葛亮毕竟是外人,对刘备来说还是结拜的两个兄弟关系更近。 秦淮仁把这一切都想明白了,感觉自己还是要在人情世故上多学习。 接下来没有再多想什么,踏踏实实地写建议书了。 第六十章 神秘女孩 给老板的建议书写好了,秦淮仁也交到何飞的手中,本以为何飞会很满意 谁知道何飞却给出来了不一样的话,里面没有一点点表扬反而有点不中听,秦淮仁心里有些不愉快,想着自己全身心为饲料厂着想,但却换来了一通说落。 王荣发与何飞都清楚秦淮仁的用心良苦,但大小王的位置是不能逾越的。 “秦淮仁,你是个大学生,老板知道你很有想法,说实话他也很看好你!他也说过,你是有文化的人,扛大包确实是很屈才。但是,这个厂子的经营还有生产操作什么的,是要改,但要循序渐进地改,你发现问题太多了也不好,所以,老板对你不是那么感冒了。” 何飞把话说完,坐到了老板的转移上,指了指茶壶,示意秦淮仁给他倒水。 秦淮仁没有推辞,按照他的吩咐照做,只是有点情绪。 确实秦淮仁能力很出众,当村长的时候,自己带头搞蔬菜大棚,让全村人都富了起来。 只不过城市的套路更深,在村里流行的那一套,到了城市里就行不通了。 虽然,他只是在一个饲料厂里打工,就是跟一群大老粗和一个油嘴滑舌的人打交道,可是,这里的套路和学问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学会的。 “秦淮仁,你知道那天老板为什么在你还没有说完话的时候,就给打断了吗?” 何飞话里有话,也跟秦淮仁卖起了关子,但那副模仿老板的样子却还是依旧如故。 “飞哥,你就跟我直接说了,上次你跟我说的我也懂了。但,我怕再说错什么,以后老板跟我生气。” 秦淮仁很是中肯,跟以前在农村那时候的直来直去不一样,现在的他已经油滑了很多。 城市里面的机会更多,挑战和陷阱更多,果然,读书和社会不是一回事,还有很多要学的。 “秦淮仁,你小子啊,太实在!你以为就你看得出来,工人们的待遇有问题吗?老板心里很清楚,但你没留够面子,大问题上起码交代的过去,工钱、饮食、居住起码都不缺他们的,你说的顶多算是工人的福利。” 话说多了,难免有点口渴,何飞没有再说什么话,把水杯端起喝尽,才继续开口说话。 “行了,话说到这里就可以了。你是按照搬运货物的工人招录进来的,那你就干好扛大包的活就行了。只是,老板看你是个人才,这才让你配合我管理饲料厂的工作,摆正位置,少不了你的好处。” 何飞把话说完,站起身来,拍了拍秦淮仁的肩膀,又看了眼手里的建议书。 “行了,你回去,活好好干,有什么好的想法建议,先跟我说!至于,这个建议书,我和老板会好好研究的,你的建议是好建议,但是改革嘛,要一步步地来。” 说完,何飞就给了秦淮仁一个眼神,让他自己去体会。 秦淮仁虽然碰了壁,但却在心里很感激何飞,一开始还真觉得他就是他们村里那个徐彪的跟班侯森。 可是,现在却明白了根本的问题,也清楚了城市里的人际关系跟淳朴的乡村人际关系完全是两个概念。 在农村里,来来回回接触的就是那么一两千个人,再出去交往就没有那么的人和心思了。 可省城确实有着百万人口的大城市,鱼龙混杂的大城市就是一种各类行色人员齐全的大染缸。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书本内容,显然已经不适应在社会里了,真实情况那就是朱者墨者都要接触,具体如何分辨,全看个人的领悟能力了。 秦淮仁知道了城市不那么好混,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一路魂不守舍地独自一人来到了仓库,看着满仓的大包,无奈地笑了笑,感觉自己还是太年轻,经验太少了。 本以为,自己摆脱了命运的摆弄,会在大城市里创出一片天。 现在,他才知道自己不过是沧海一粟,仅凭着自己上一世的记忆,顶多算是把握住了未来的走向,能不能真正的抓住机会,还是要看功力的。 正在他兀自思考的时候,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进入了仓库里面。 这可是一个大稀罕,在这么大一个卖体力的地方,竟然会有女孩子进来,秦淮仁怎么也想不明白。 “小姑娘,你找谁啊?” 那个女孩也没有觉得陌生,反而很自来熟地说道:“我……我听说,你们厂子里新来了个大学生,我刚好想认识下。” 秦淮仁弄不明白了,这个女孩是什么来路,于是继续追问起来。 “你还没说你是谁呢,你就直接说找什么人,是不是迷路了?要不我送你出去。” 那个女孩也没有见外,反而没把自己当外人,找了个半人高的蛇皮袋位置,坐了下来。 “你们老板,是我的叔叔,我一直在他们家照顾婶婶。我听叔叔说啊,厂子里来了个新大学生又聪明又有想法,就想来认识下。” 这下弄清楚了女孩的身份,秦淮仁也就没有再质疑他,大方地承认了。 “那个大学生就是我,我叫秦淮仁,小姑娘你叫什么?” “我叫王佳佳,其实,我也是农村来的娃,也就上了个初中。说真的,就是想认识下大学生,看看有多厉害。” 秦淮仁被这个清纯但长相很标致的女孩给逗笑了,在他的身上仿佛找到了初恋陈娟的影子,除了更淳朴一些以外,还真是很像陈娟。 想到了这里,秦淮仁内心又飘过了一丝伤感。 “哎,老板人还真不错,自己发达了,还不忘提携下自己的亲戚。我还以为,他就收留了一个何飞呢!现在,你看见我了,我也没什么特殊的,读大学了也没什么优势,这不,在这里当一个苦力。” 秦淮仁话里话外的调侃,无意间拉近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自始至终秦淮仁都没有忘记自己的成分,他来自农村,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出身。 第六十一章 秦淮仁的心事 “秦淮仁?大学生,真挺奇怪的,你一个大学毕业生,怎么好意思拉下来脸面干扛大包的活?大学生都不挺傲气的吗?” 王佳佳的一席话,说到了秦淮仁的痛处,他之所以迫切想要读书,就是因为上一世没有上大学的遗憾。 弟弟秦淮义上了大学,留在了市区,还被分配在了一家国企职工做会计。 收入虽然不高,但是很稳定,福利也很好。 偏偏自己虽然以旁听生的身份上了大学,但毕业后,没有学位证不说,就连工作也不包分配了。 “现在大学生不比以前的成分了,今年刚好我毕业,头一批不包分配的大学生。其实,真的没有必要迷恋大学生,咱有力气的话,挣得也不少。” 秦淮仁还是把自己真实的情况透露了出来。 王佳佳却还是没有太明白秦淮仁的话,认为只是推却的一套说辞,在她的理解中,大学生都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还固执地认为,秦淮仁是故意隐瞒什么。 “秦淮仁,我觉得不对劲,你真要是读大学出来的,还听叔叔说了,你是自己一个人把纯英文的说明书翻译出来了。你这么大本事,就甘心扛大包卖苦力?” 听了王佳佳的话,秦淮仁也不想再争论什么,主要是自己的身份是王佳佳在乎的关键点。 他本人也知道,王佳佳跟他一样,是村里面为数不多的能上大学但却没有上的人,读大学也是她的人生之殇。 “那,你觉得我秦淮仁适合干什么工作呢?现在不是大学生挑工作了,而是我们这些农村出来读大学的的看我们能干什么工作!实话跟你说了,我现在这工作比绝大多数大学生工资要高。” 秦淮仁一番掏心掏肺的话,王佳佳似乎听得进去了一点,但还是觉得很不甘心,毕竟读大学出来的人都想翻身。 尤其是辛苦的农村人,可以说,在80年代,供一个大学生出来要全家人尽全力。 只不过秦淮仁上大学的情况是个另类,全靠自己创业成功再读的大学,但,到了省城以后,已经在农村很成功的秦淮仁依旧是四处碰壁。 “我没躲过大学,我也刚来省城不久,说实话,我对你说的不是很懂。就是,觉得你读了三年大学,再扛大包太可惜了。” 王佳佳撅着嘴,心里还在想着读了大学的人不能就这么平庸。 秦淮仁也却不这么看,反而给他耐心地说了自己的心里想法。 “你这个丫头,想法不要太简单,咱农村人啊,心思单一。在日新月异的城市里,是玩不转的。不是说读了大学就出路一定好,也要懂得为人处世的,不过,是金子总要发光,你知道毛遂自荐的故事吗?” 王佳佳摇了摇头,知识的局限限制了她和秦淮仁交流的深度。 “简单来说,机会到了就有出头之日了,谢谢你的关心,放心好了,我没有问题的。” 秦淮仁看着她想起来了自己家的小妹妹,算着这几年,秦小梅也该有十六七岁了。 这个叫王佳佳的女孩,还真跟秦小梅有几分相似,年龄不大,但却跟自己的妹妹一样单纯,好问。 “你这小丫头成年了吗?感觉跟我家的小妹妹一样,算起来我妹妹也该有十六七岁了。” 秦淮仁的随口一句调侃,让王佳佳着急了,把嘴巴一撅,不高兴了。 “谁跟你说我小了,我都二十一岁了。倒是你,哪像刚毕业的大学生啊,白头发都有了,我没说你三十岁就够好的了。” 一看王佳佳不高兴了,秦淮仁有点慌神了,赶紧道歉,还在做着自我批评。 这也不能全怪秦淮仁,毕竟王佳佳长着一张娃娃脸,要不是自己口述自己的真实年龄,还真的很容易让人误会,这个少年老成的女孩未满十八呢! “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你有二十一岁,你跟我的妹妹真是太像了,真的性子像,那气质也像。” 秦淮仁又看了下挂在仓库墙上的大表,咧了下嘴。 “佳佳,认识你很高兴,但是……你看着都中午了,我得赶到食堂吃饭了,要不然,我可真的要饿肚皮了。” 王佳佳看着秦淮仁远走的身影,也不是很满意,除了对大学生的好奇以外,更多的是对秦淮仁的兴趣。 在她的固有认知里,大学生是天之骄子,思想开放,如果在农村的话。 只要大学生一返乡,那家门口肯定是排满了上门求亲的媒婆,根本不用像二十一世纪那种媳妇难娶的情况,七大姑八大姨地着急。 甚至还会偏执地认为,大学生到哪里都很吃香,即使是省城,大学生也是少数派,女追男的大学生,根本不新鲜。 可是,单纯的王佳佳哪里知道秦淮仁心里的苦。 秦淮仁心中永远的痛就是陈娟,被徐家人诬陷祸害住进看守所后,要不是陈娟自己真的就牢底坐穿了。 陈娟对自己的感情是真的,这无可置疑,但,命运却偏偏不眷顾他们这对情侣。 最终,秦淮仁和陈娟还是有缘无分,尽管,在省城邂逅,但,最终一切还是枉然。 陈娟最终还是跟羞辱自己的李尔东结了婚…… 爱情的打击还不算完,自己进入饲料厂以后任劳任怨,还把自己的身心贡献给了饲料厂。 最终,还是被现实打击,何飞的话还有王荣发的态度,彻底击碎了这个年轻人最后的心理。 但,生活还是要继续,人生还是有梦的,秦淮仁看清楚了现实,就等着那个机会了。 这个时候的他,除了隐忍就是等待,他的那笔原始财富,就等着关键时候,逆袭翻盘。 秦淮仁跟着工友们着急忙慌地吃完了饭,刚准备回工人宿舍去休息一会,睡个午觉的时候。 何飞出现了,他一开口就扫了众人的兴。 “我知道大家伙辛苦,但是啊,有个着急的活。不多,就一车的饲料,咱们先出去把饲料装车,再休息。老板特意嘱咐的,辛苦下。” 第六十二章 即将到来的秦淮仁时代 刚吃完饭,大伙又紧紧张张地装满了一卡车的饲料,才算完事。 等到众人回到了工人宿舍,还真是累得连腰都直不起来,一个个地或躺或趴在床上,连翻个身都懒得翻。 也就六对、四胖和张志军这几个最强壮的还算有点气力,能说说话动一动。 “欸,你们说这是怎么回事啊?最近,是不是老板的生意面又扩大了,往日一天装个十来车货就完事了,今天都十八车货了,连中午休息的时间都给用上了。” 六对喘着粗气,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这个叫六对的事来饲料厂打工最早的工人,也是最有力气,耐力最持久的工人。 他天生神力,小时候跟同龄孩子打架,三四个都不是他一个的对手。 可就是这个饭量,也是三个人的,一顿饭常吃十个馒头,就连他们饲料厂的吃馒头记录也是他保持的,曾经一顿翻十七个实心大馒头。 张志军拿起毛巾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接上了六对的话。 “是啊,今天我都扛了快六十包货了,这腰都挺不直了。现在进货和出货都这么多了,那家禽的数量不也得多起来。” 半拉子又坐了起来,开始对他们絮叨了起来。 “欸,对,飞哥说,咱们这些天都辛苦了,同意给咱们加点辛苦钱。而且,今天晚上还会给加菜,一人填一大条把子肉呢!” 半拉子是个人小鬼大的猴精,活干得不比别人多,但是溜须拍马伺候人的功夫到不差。 虽然,干活不如别人,但哄得何飞高兴,也在饲料厂里一个月拿四百块的工资。 秦淮仁只干了小半天的活,体力还有些,但听着半拉子说的话,他心里明白,王荣发已经开始着手改革饲料厂的运行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何飞走到了宿舍大门口,看着秦淮仁,对他招呼了一句。 “秦淮仁,来,你出来一下。” 一看是阎王身边的小鬼来找自己,秦淮仁瞬间就明白了一半的意思,立马起身把布鞋一蹬,走了出去。 两人蹲在了一个阴凉的角落,开始了交流。 “淮仁,你写的那个建议书老板已经看过了,我也跟着好好研究了一下。这个生产流程建议,以及职工的待遇这些建议,老板很认可。对了,现在跟你说个实底,老板又接了几个大家禽养殖场的生意,以后供货量会大大增加,你说的奖励机制他打算试试。” 秦淮仁满意地笑了,确实自己是块金子,在这里好好干,终究会有出头之日。 谁知道,好消息不只是获得了老板的认可,接下来,他在饲料厂的地位将会彻底改变。 何飞拍了拍秦淮仁的肩膀,说道:“走,跟我去办公室一趟,老板有请。” 在何飞的引路下,他们走进了办公室,正好碰见王荣发在好好研究秦淮仁写的意见书,越看越满意。 王荣发一看秦淮仁进来了,脸上堆满了笑容,招呼了起来。 “淮仁来了啊,挺好,来坐,快坐啊!” 还没等秦淮仁坐下,王荣发就关切了起来,又是让何飞赶紧倒水,又关心地问候。 “淮仁,你多了这么多年的书了,还来我这里扛大包,真是屈才了,也难为你这个大学生了。” 秦淮仁知道这是老板的客套话,但,还得给个台阶下,于是就顺着老板的话说了起来。 “老板,你过滤了,我这个虽然是读大学了三年。不过啊,我上大学前啊,就在乡下干农活,在这虽然累,不过啊,我这身体还是吃得消的。” 王荣发听了秦淮仁的话,这才满意地对他夸赞了起来,心里也很满意。 之所以以前对秦淮仁严格要求,甚至还让何飞去打压他,那就是为了培养秦淮仁,让他懂得谁是老板,谁是职工。 现在,看来效果不错,是时候好好提拔一下这个很有前途的年轻人了。 “到底是读过书的,跟乡下来的土包子不一样,何飞也没有白点拨你,能明白事就行。自从我第一眼见到你,就知道你是个人才,咱们国家不世出的人才,就冲你上次把机器给修好了,我就算重用你,结果,你成长很到位。你的意见书也很中肯,很实用,你这样的人才,我必须好好重视。” 王荣发说完,喝了一口水,又接着说道:“我要发展点别的业务,本来,我就来厂子少。这下,我更要紧张,更要忙了,厂子的管理才够什么七七八八的事情,还得多靠你还有何飞了,我不在的时候,你要配合好何飞,把厂子管理到位啊。” 秦淮仁没有想到,幸福来得这么突然,这么快,以至于让自己都不敢相信。 前脚,王荣发还让何飞打压自己,现在就突然对自己这么认可,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要重用自己。 确实,对于饲料厂职工的管理还有激发工人的干劲这方面,秦淮仁更有办法。 虽然说,城市的套路深,但机会也很多。以前,在村里他就是因为得罪了徐美玲,这才让自己一直被打压,在村里抬不起头来。 柳暗花明又一村,秦淮仁凭借着农村人的淳朴还有踏实肯干的性格,再加上自己的智慧,果然,最后赢得了老板的信任。 何飞赶紧拍了下秦淮仁,说道:“老板这是要把你提拔到管理层了,还不快谢谢。” 秦淮仁满意地笑了笑,立马上前握住了王荣发的手,表示感谢。 他知道,何飞一个月的工资是一千元整,他的收入也将是这个标准。 要说这个薪资,别说他这个村里人想不到,就算放到了城市的大企业,那也是妥妥的高收入。 秦淮仁激动的表情溢于言表,隐隐地感觉自己的时代就要到来了。 秦淮仁一直在激动,口齿伶俐的他,竟然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知道紧紧握着王荣发的手。 “别老握手,淮仁,你说句话啊!” 王荣发一再催促,秦淮仁总算开口了。 “老板,我只能说……谢谢!” 第六十三章 苟富贵勿相忘的古言 “老板,难得你看得起我秦淮仁,又这么信任器重我,那我肯定得好好干!” 秦淮仁没有再做任何的推辞,当即决定了下来,要好好干,配合何飞管理好饲料厂,这样才对得起自己一个月一千元钱的工资。 王荣发给他机会的同时,秦淮仁何尝不是在回馈王荣发,既然有伯乐给自己施展拳脚的平台,那他这匹千里马也要跑给自己的贵人看一看。 想着趁热打铁的秦淮仁,上次就是太冒失了,谈及工人待遇的事情,让王荣发有了些脸色。 现在正是个难能可贵的机会,必须要抓住再旧事重提。 “老板,您先别着急,我还是想跟您提一提,咱们工人待遇的问题。您相信我,工人的待遇哪怕有那么一点点的上升,对咱们工厂是绝对百利而无一害的。” 这个问题没有等王荣发回答,何飞就抢先一步替王荣发把话给说了。 “淮仁,你说的这个问题,老板都安排好了。首先,老板昨天就从家电城买了台新彩电,二十六寸的,明天就送来给装到工人宿舍里;其次,老板还特意吩咐了,每天上午和下午各烧一大锅开水给咱们的工人和熟水;最后,就是奖励机制,按照业绩排名前三名每个月多发五百、三百、二百。” 秦淮仁这才佩服的五体投地,果然,王荣发不是那种只为赚钱而一毛不拔的人,还是懂得与时俱进,懂得把自己的蛋糕分出去换来更大回报的人。 “那谢谢了,我替咱们饲料厂的工友们谢谢老板了。” 秦淮仁立刻起身,双手紧贴裤缝线,对着王荣发鞠了一个九十度的深躬,表示感谢。 王荣发拍了拍秦淮仁的肩膀又补充说道:“至于,你说的休息日嘛!可以,一周休息一天,咱们这个厂子几乎都是体力劳动的工人,确实啊,不让工人们充分休息,那工作效率大打折扣。你说得对,工人的积极热情高涨的话,那真没准时间少,还出活呢!” 秦淮仁很满意,又要对王荣发鞠躬致谢,但头还没有低下,就被王荣发挡住了。 “淮仁,你先别忙着谢我!记住啊,我王荣发才是这个厂子的老大,是我心疼大家。当然了,秦淮仁你的良苦用心我很清楚,你这套左右逢源玩得不错,但,别忘了,我是给你开工资的老板啊,不要小瞧我这个私营企业的小老板。” 确实,王荣发心里多少还有那么些芥蒂。虽然,秦淮仁的建议,大多已经被王荣发采纳,可还是不忘再最后点一下秦淮仁。 不是,担心秦淮仁忘乎所以。而是要点拨一下这个自己看好的年轻人,一是不能太飘,二是要再次强调厂子的老大依然是王荣发。 在村里的时候,秦淮仁当村长那就是村里最大的官了,秦淮仁当时真的是说一不二。如今,迈入了省城生活的秦淮仁再也没有那种喧宾夺主的气势,反而,多了几分成熟摆正了自己的位置了。 王荣发看秦淮仁那唯唯诺诺的态度,很是满意,笑了笑就先出了门,要召开工人的见面会,宣布自己的改革措施。 秦淮仁本来还想再上前继续强调一下自己的改革建议,却被何飞抢先一步,把他给拉了回来,着急地对他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等王荣发走在了前面,他们跟在后面,何飞才敢小声地跟秦淮仁说起来了悄悄话。 “淮仁,你又犯老毛病了。咱这是私人企业,你还当这是你们农村啊!又不是谈判,别来说什么待遇和休假的,凡事啊都要一步步地来,你以为咱们后面站的是政府!只要今年的收益好了,再提待遇还有职工的保险什么问题也不迟。” 被何飞这么一提醒,秦淮仁才算是回过味来。 确实,自己的建议都是好的,很前卫,以后无论是私企还是国企,都会把职工的保险还有节假日给落实。 现在,毕竟是80年代,人的思想还没被打开,现在劳动力是廉价的。 但,未来,劳动力却是十分昂贵的,就是个时间的问题。 循序渐进的改变才对,不然就成了太左派的做法了,欲速则不达。 秦淮仁点了点头,明白了自己的位置,他心里还在盘算,还在准备着厚积薄发,未来有一局大棋等着他来下。 上一世的经验是一场经济类的打击,但,对于秦淮仁来说,却是一次发财致富的好机会。 …… 在秦淮仁的争取下,工友们终于争取到了福利。 王荣发看工人们也热情高涨,特意嘱咐何飞给他们买了五件冰镇啤酒,就是让工人们好好放松下。 夜晚,荣发饲料厂里热闹非凡。 一伙村里来的农民工,看着电视连续剧,还在喝着啤酒嚼着花生米,一副副微醺的样子,恰到好处。 到城里务工的农民都很容易满足,他们除了卖力气干活,希望多挣钱以外,对别的没什么要求。 现在,有了电视看,还有假期休,那都是想都不敢想的生活。 秦淮仁的这招提高工人待遇,立马起到了非凡的效果。 “让我也发言几句啊,淮仁,你真是了不起。我真td服了你的气了,要不是你小子啊,我们怎么会有电视看,还有这么解暑的啤酒喝呢!我提议,大家一起敬秦淮仁一杯酒。” 四胖酒量不行,两瓶啤酒下肚,醉意已经上头,带着微微的醉意开始胡言乱语。 一群起哄的人,纷纷应和,大家把酒言欢。 秦淮仁,看着这些思想单纯的民工兄弟,又想起来了村里那些发小同学,他们又过得怎么样呢? 尤其是小皮,自从秦淮仁自己先离职了村长,把工作交接给了小皮后,张志军也跟着来省城打拼了。 曾经的村委铁三角只剩下小皮,他又怎么样呢? 想到了这里秦淮仁的心里有些不适,感觉有点对不起小皮,心里还在盘算着什么时候再回村里去看看这个老同学。 苟富贵勿相忘的古言,成了自己的座右铭。 第六十四章 秦淮仁的主意 “淮仁,你怎么了?想什么呢?” 张志军突然走到了他的跟前,跟他碰了下手中的啤酒杯,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秦淮仁没有说话,只是对他摇了摇头,把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意犹未尽的他,又给自己满上了一杯啤酒。 张志军没有接着他的话,而是又开了个头,把秦淮仁拉到了一边,继续说道:“以后,你就是咱们饲料厂管生产和运行的了,虽然说你是何飞的助手。但,我们都知道,现管的就是你秦淮仁,那你说有什么要求吗?” 秦淮仁被他追着说话,也不好意思再推辞了,只能硬着头皮说了些客套话。 “那还不简单啊,老板给咱们这些个工人解决了问题,提高了待遇。可不,就得更加好好干,对得起咱们的大老板吗?” 秦淮仁又对张志军嘿嘿地笑了起来,按照他对秦淮仁的理解,他是个不说废话的人。加上了这么多年的同学感情,可以说他对秦淮仁的了解是知之甚深,秦淮仁的心里一定藏着事情,索性直接挑明了。 “淮仁哥,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嘛!说,是不是想家了,是不是在想着小皮在村里主持工作,这个村长的工作干得怎么样了呢?” 张志军算是说到了秦淮仁的心里去了,确实如他所说,秦淮仁是个顾念家乡,念旧的人。但凡是,自己的父老乡亲好坏,一直成为了心中的挂念,先富带后富,秦淮仁绝对是最好的践行者。 秦淮仁又是沉默了一会,再次把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看着把酒言欢的工友们,越发想念家乡的朋友了。 “是啊,志军你说的太对了,我想家里人了,也想小皮。咱们俩出来的倒是很干脆,我读大学,你打工,那么长时间都没回家了,还真想回去看看他们。” 张志军也没觉得很奇怪,他自己同样想家了,把自己手中的半瓶啤酒对着自己的嘴,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 看着秦淮仁那副有点恋家的表情,同病相怜的他坐到了秦淮仁身边,把胳膊搭在了秦淮仁的肩膀上,陪着他叙说烦恼。 “这有啥啊,想家了就回家看看呗。” 张志军从兜里把票掏了出来,在秦淮仁面前亮了亮,像是挑逗一个孩子一样地挑逗着秦淮仁。 “本来,我买了票是想回家看看的,但,看你比我还想家,那票就给你。” 秦淮仁把张志军递上来的票拿在了手里,看了看,正是明天上午回家的大巴车。 真的很想回家了,可是,转念一想,就又把手里的那张返乡的大巴车票还了回去,苦闷的自己,谢绝了张志军的好意。 “谢谢你了,兄弟,但我还是不回家了,可能还不是回家的时候!” 张志军笑了,在他看来,秦淮仁的心思不那么单纯,于是揶揄了起来。 “这时候不回家,那什么时候回家?你小子,不是去找宋慧丽,就是去找陈娟,我还不知道你啊!唉,我就羡慕不过来,没女人心疼,到头来还得跟徐美玲那个毒妇扯上关系。” 张志军还没等秦淮仁开口,又抓紧说道:“喂,我劝你还是别惦记陈娟了,你们俩关系再好,也是过去式了。现在人家都成了豪门的媳妇了,你小子拿攀得上人家呢!要是去找宋慧丽,那还靠点谱,顺便再看看,咱们的小餐馆怎么样了?” 一说到宋慧丽和陈娟,秦淮仁心里又回想起来了,今天中午刚认识的那个叫王佳佳的女孩。 她是老板的亲戚,人长得标致,心地也算善良。最重要的是,她还是王荣发的侄女,按照秦淮仁对王荣发的理解,他为人虽然好色,但不昏庸。 张志军要是想摆脱徐美玲的纠缠,那……何不撮合一下他和王佳佳。 这样,徐美玲就不是徐美玲,只要窗户纸不捅破,她就永远是王荣发的妻子徐天凤。 “志军,你来厂子里工作的时间比我久,你知道不知道老板有个侄女一直在他们家打工,叫王佳佳的。” 张志军一听王佳佳这个名字,那简直是太熟悉了。 “嗨,我当你说谁呢,原来是王佳佳啊,那真是太熟悉了。跟你说,她也跟你一样,高中时候是班里成绩最好的,可就是不如你命好,你啊最终上了大学,她啊,没得上,但又不想留农村结婚,这不跟他叔叔,也就是咱们老板王荣发到省城来生活了。” 两人一听这话,相视一笑,正要再开啤酒碰杯的时候,张志军眼睛一斜,发起了疑问。 “不是啊,秦淮仁,你怎么认识王佳佳的?你才来还没多久啊,再说了王佳佳也不常到厂子里来啊,让你碰上了?说,你小子是不是又看上人家小姑娘了。” 秦淮仁冲张志军脑袋打了一巴掌,脸色凝重了起来。 “你小子,瞎说什么呢!真该挨打了你,我问她什么情况,不是说我对人家有想法,我是觉得她挺不错,想撮合你,助你脱离苦海。” 张志军听了秦淮仁的话,高兴得合不拢嘴,前一句哥哥好,后一句哥哥棒地夸着秦淮仁。 是人都看得出来,张志军对王佳佳真的很满意,只是人家女生的眼光高,一直期待着嫁一个大学生,自己的成分还是不够的。 饶是如此,他也不愿意放弃,秦淮仁都说了帮助,自然想争取下试试看了。 秦淮仁笑着分析了起来。 “首先,王荣发这个人家庭观念很重,这不自己的外甥何飞还有侄女王佳佳都跟着他在省城定居过活了嘛!再者说,徐美玲也不是省油的灯,就是仗着自己漂亮跟大自己快二十岁的王荣发结婚的,要是别人还真不好得罪她。但是……” “但是什么?” 张志军着急了,掐着秦淮仁的胳膊催他快说。 被掐痛的秦淮仁,只得开口回答说:“你不是早想跟徐美玲划清界限嘛!这不王佳佳要是跟你成了,那碍于老板的面子,也只能撒手了。” 第六十五章 吕太后 “真的啊,还得是你啊,秦淮仁,你真是我的好哥哥啊!你是真的愿意帮我追王佳佳是吗?也就你这么聪明,刚好卡住了老板的软肋,刚好能把徐美玲给支开。” 张志军佩服秦淮仁不只是他善于分析,来到生成以后,秦淮仁也愈发成熟老练了。 对于徐美玲这个蛇蝎毒妇,秦淮仁再清楚不过了,上一世他靠着徐美玲前夫死在矿上这一档子事,算是接上了煤矿工人这份工作。 起初,一直都很正常,但矿难后,秦淮仁成了残疾。 本该是自己养老治伤用的补贴,成了徐美玲的挥霍用度钱财,直到秦淮仁最后的价值被榨取干净,扫地出门成了孤家寡人,他才算是看清了徐美玲。 不知道,王荣发会不会是这个情况,但为了张志军好还是早点帮他跟徐美玲断了联系好。 “淮仁,最近老板家有不太平了。跟你说个八卦,老板啊,是嫌弃他前面那个婆娘太厉害了,才跟徐美玲结了婚。你知道老板前面那个婆娘的外号是什么不?” 一听老板家还有这样的瓜可以吃,秦淮仁来了兴趣,虽然不知道王荣发和前妻的恩怨如何。但,大概已经猜出来个差不多,王荣发前面这个婆娘肯定不是个省油的灯,至于在厂子里说一不二的王荣发,多半是个软骨头,妻管严。 “志军,你跟我说说老板的前妻还有他们家这个八卦听听。” 张志军猜到了秦淮仁肯定喜欢知道老板的家事,他之所以跟秦淮仁说老板的糗事,并不真的是当笑话说给他听,更重要的是,秦淮仁聪明,想着能帮助老板解决下这件棘手的事情。 “那我可就说了,老板的那个媳妇叫吕玉玲,是个胖娘们,跟老板是一个村的同乡。起初啊,老板他爹迷信屁股大的女人能省,也就做主让他们俩结婚了。结果,老板倒惨了,这个姓吕的婆娘那叫一个霸道啊,整得老板有家不敢回。诶,汉高祖刘邦的媳妇吕雉知道,就是因为老板的原配也姓吕,而且还是个悍妇,人送外号吕太后。” 秦淮仁听了这瓜,笑得差点断了气,想不到,财大气粗的王荣发王老板,竟然家里养着这么一只母老虎。 也难怪,王荣发会娶徐美玲,哪个有钱资本家不愿意搂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当老婆呢!再说了,吕玉玲竟然能人送外号吕太后,可想而知这个女人是有多么强悍了。 “哦,真没想到啊,老板还有这搞笑的家事。那离婚以后,这个吕太后,还有没有来咱们老板家里闹事呢?” 秦淮仁虽然已经猜出来了,老板肯定会被这个吕太后搅闹个鸡犬不宁,但还是多问了一嘴想要最后确认一下。 张志军也没有丝毫隐瞒,把自己知道的事情一股脑和盘托出。 “可不是嘛!这个叫吕玉玲的凶婆娘,是吃定老板了。虽然,离了婚,但是这个吕太后,三天两头地到老板家折腾加闹事,别看咱们老板是个二百多斤的大胖子,偏偏就怕这个老娘们。” “闹,闹什么啊?都离婚了还这么闹,有什么理由?” 张志军对秦淮仁啐了一口,不知道怎么损他了。 “为什么闹,为了钱呗!要是老板跟吕太后没有孩子的话,那离婚了就没事,谁也碍不着谁!你不知道,老板跟吕太后有两个女儿,都还小呢,抚养费什么的一直牵扯不清楚,所以,这个吕太后,隔三岔五地就来老板家闹。” 这话让秦淮仁更不清楚了,既然吕太后这么不识好歹,那更应该划清界限啊!再说了,老板这么怕她,那更应该早点划清界限才对。 “淮仁,你不知道,估计这两天,那个吕太后又该来闹了。以往,每个月的这时候,差不多就是老板去给吕太后送钱的时候了。你是不知道,那个吕太后有多凶狠,有一次老板晚一天去送钱,那个吕太后就带着一伙子亲戚到老板家里又砸又打的……如果,现在还是汉朝,那可就真的是能见识到吕家人的嚣张跋扈了。” 这话的分量可不轻啊,毕竟80年代还是太落后了,人们的法治理念还不是很重。 刁蛮凶悍能折腾的女人,那就是地方一霸,徐美玲在他们村那就是让人害怕的存在,只不过,让秦淮仁没有想到,竟然还有人能比徐美玲还狠毒。 吕太后这名声在外,秦淮仁还真想见识一下了。 秦淮仁又拉住了张志军问道:“既然早就知道这个吕太后是什么人,老板干嘛不在离婚的时候就解决清楚呢,直接给她一笔钱了事不好吗?扯到现在,自己的日子过不好不说,还天天提心吊胆的。” 张志军就知道秦淮仁会有这样的疑问,耐心地跟他说起来了其中的缘由。 “你以为老板不想啊,只是没有办法!那个吕太后有多凶,厂子里的除了你和那个黑汉子,可都是见识过的。不是老板不想给他一笔钱了事,可这个姓吕的太难缠了,她不干,就想着吃一辈子老板的白食,傻子才不想有个长期饭票呢!” 秦淮仁是彻底明白了,有钱人的烦恼一点也不比他们这些打工人少。 王荣发也是够倒霉的,自己现实娶了吕太后这样的贼婆娘,后面又跟徐美玲这样的毒妇结婚,被带了绿帽子,还得隐忍不发。 娶媳妇还真的娶对了,万一娶个徐美玲或吕太后这样的,拿着后半辈子是真的别想再安生了。 一个男人过得好不好,那还真得看背后的那个女人,可惜的是,秦淮仁自己的女人成了别人的老婆。 这无疑不是他这一辈子的伤痛,但是,再看看张志军,虽然纠缠上了徐美玲,不过,有了王佳佳这样的终极目标,也许就能幸福一辈子。 想到了这里,秦淮仁又开始羡慕起来了张志军,起码人家思想单纯,虽然不精明,但起码活着不累。 人的烦恼就是这样,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第六十六章 徐美玲的报复 秦淮仁被一阵叽叽喳喳的吵闹声给吵醒了。 难得一个周日,工友们吵着要去省城逛街呢,这些农民工根本没有什么心思和城府。看见了省城的繁华,还有红灯街那些花枝招展的站街女,那钱就不知道怎么回事了! 毕竟是80年代,城乡脱节还是比较严重的,农村里来的人进入了大城市别说找不到北,就算到了城市也不知道目的地是哪?这可比农村大太多了,在这里不晕头转向那就不对了。 更何况,二十一世纪才有的智能手机和某德地图这种软件,那时候的人,在城市农村也不丢人。 秦淮仁起身,扒着窗户边看着外出的工友,感叹了下农村人的简单,刚要再返回睡觉的时候,却听见了他最不愿意听见的声音。 于是,又趴在了窗口观察了起来,那个刻薄的语气还有那个夹音,不就是徐美玲嘛! “张志军,你小子还刻意隐瞒着我一些事啊!我把身子都给你了,你还拿我当外人,哼!” 张志军被徐美玲这么一问,吓得话都不敢说了,只能低着脑袋,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从张志军的表情来看,真的像是被拿捏住了命门。 秦淮仁也很清楚,要是徐美玲破罐子破摔,把自己跟张志军的私情公之于众,不仅丢了王荣发的脸自己的饭碗也不保,更严重的是以后怕是在省城没法混了。 这时候的张志军怕是肠子都悔青了,全都怪自己当时没有管住自己,现在明白了,不能随便跟女人上床,尤其是徐美玲这样的女人。 “老板娘,您看……您说的……我不知道咋说了!” 张志军说话一卡一顿,其实早就明白了徐美玲暗指的意思。 确实,秦淮仁这个大学生就是块成色很高的金子,先是修好了饲料厂的机器,后又写了操作性很强的建议书。 王荣发不可能不在家里夸一夸他,既然王佳佳都知道了秦淮仁的存在,那么王荣发的第二任妻子徐美玲怎么会不知道呢! “原来在村里的时候,属你张志军最老实,现在怎么这么滑头了。哼,跟秦淮仁学不了好,你就不怕,我把咱们的事……” “别,美玲,你千万别……” 这话一下子就戳中了张志军的软肋,吓得他赶紧给徐美玲跪下,就差磕头哀求了。 “美玲……哼,谁是美玲,老娘叫徐天凤,你不知道吗?真是不巧啊,我把身体都给你了,你还跟我心怀鬼胎,同床异梦说的就是你!说,秦淮仁到饲料厂打工,怎么不第一时间告诉我,还帮着他瞒我!” 徐美玲的眼神阴险刁钻,那模样简直就是想把张志军吃进肚子里。 徐美玲恨秦淮仁这无可厚非,原本自己的父亲是村长,在村里只手遮天。 秦淮仁不仅拒绝了徐家的提亲,甚至依靠镇长沈祥瑞夺了自己父亲的位,自己在村里要风得风要雨的雨的日子不在,才来省城傍大款! 这种傲娇又记仇的女人,毫不留情地说,把秦淮仁抽筋剔骨的想法都有。 现在,知道了秦淮仁在自己男人的饲料厂里上班,又怎么会不利用这个机会整治下秦淮仁呢? 秦淮仁看着这个可恶的女人,心里一阵发毛,本能地想要出去跟他拼了。 但是,碍于张志军的尊严,他还是忍了下来,看着徐美玲蹂躏张志军,内心百感交集。 “美玲……哦,不,老板娘。我……请你也理解下我,毕竟我跟淮仁的关系在那!我真的不好帮你,把他给怎么样的,你……你别为难我了。” 徐美玲冷哼了一声,怒视着张志军,正在用自己的淫威践踏着跪在她面前的男人最后的尊严。 “秦淮仁跟你是好兄弟,好同学,那我呢!你真当老娘是被跟你睡觉的吗?我不需要你帮我把秦淮仁怎么样,你听着,我和秦淮仁的事情你只要不掺和就行!他……我自己会找他算账。” 一提到秦淮仁,徐美玲就咬牙切齿,得不到的就毁掉,这个阴毒的女人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比之前更狠辣了。 本来还有一念之仁的秦淮仁,此时此刻也明白了,自己不能再善良了。 他知道,自己的一味忍让,只会让徐美玲变本加厉,自己可以多次闪避开毒蛇的獠牙,但只要被咬中一次,那就一命呜呼了。 张志军是彻底不敢说话了,跪在地上就差哭泣了,一个堂堂七尺男儿,要力气有力气要面子有面子的男子汉,此刻,温顺的竟像是一只小猫。 他是彻底被拔了牙,被徐美玲死死地拿捏住了。 “行了,你别跪着了,瞧你那点出息,站起来!你啊,以后还得来我那里,老娘离不开你,你也别想甩开我。” 张志军这才敢站起身来,但是,男人的尊严和傲气荡然无存。 徐美玲就像是个常胜将军,对着张志军的前额,用力点了过去,露出来了得意的笑容。 “张志军,你别以为你没事了,今天,王荣发那个不行的东西去找吕太后了。今天,你跟我来!” 说完,就扭着屁股大摇大摆地往外走去…… 张志军扭过身子,往工人的宿舍看了一眼,就跟在徐美玲的后面,尾随着去了。 一直藏在宿舍窗沿位置的秦淮仁,也是替张志军捏了一把汗,他对张志军是又可怜又可恨。 可怜他被徐美玲这样狠毒的女人拿捏,可恨的是他偏偏跟这么个女人纠缠不清。 要不离开饲料厂,免得被徐美玲祸害……秦淮仁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自己一走了之倒是容易,可是张志军呢,那肯定会被徐美玲整治到体无完肤。 不走又能怎么办?躲得了一时,却躲不了一世,自己迟早会跟徐美玲见面。 两个人的仇恨恩怨这么深,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自己再怎么对饲料厂真心,毕竟是个外人。 王荣发夹在中间也不好办,最后又该怎么收场呢? 秦淮仁又一次走在了十字路口。 第六十七章 拿捏徐美玲的手段 思来想去,秦淮仁也没有想到个好办法,如果真的就这么走了,自然不用跟徐美玲过招。但是,上一世的记忆,他清晰记得,禽流感快到来了,自己可以好好挣一笔。 要是就这样错失了赚大钱,在省城落脚的机会,那就太可惜了。 但,还是想不出来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既然,没有办法,那就不去想了,去幸福居照看生意的想法也没有了,只能等着张志军回来再商量未来的事情。 转眼天就黑了…… 秦淮仁左等右等,终于等到了失魂落魄的张志军。 “志军,你来下。” 听到了秦淮仁的招呼,张志军斜着眼看了一下他,有气无力地回答了一声。 “哦,秦淮仁啊,你一直等我呢?” 秦淮仁心里明白,张志军肯定是没少受欺负,从他那呆呆的眼神就看出来,但也不愿意再提伤心事,只能把话题支开。 “对,我一直等你呢,你说你出去那么晚!工友们早就回来了,可就是你,都快十一点了,你才回来,我心里那叫一个着急啊!” 张志军根本没有把秦淮仁的关心当回事,反而狠狠推了他一把,自己走到了仓库里面,哭得像个孩子。 秦淮仁知道张志军受了什么样的委屈,也就没有计较张志军对自己的攻击,反而跟着走进了仓库,去对他安慰。 “志军,我知道你心里苦,有委屈。我大你几个月,你也一直叫我哥,受了什么委屈跟我说!” 张志军依然没有理会秦淮仁,还是坐在角落里埋头痛哭,要不是秦淮仁把早上的事情看得一清二楚,多半会数落这个可怜的汉子一会。 许久过后,张志军的嗓子哑了,情绪稍有缓和才跟秦淮仁开始了交流。 “志军,我知道你今天被徐美玲欺负了。没办法,我在饲料厂打工的事情,迟早她会知道的,我们的恩怨那么深,她肯定会报复我,只是苦了你。” 已经哭哑了嗓子的张志军,无助地摆了摆手,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淡淡地回答了起来。 “没事,我自己做的孽,要不是我当时冲动,跟她那么了一次,我怎么会这么没尊严。本来,我还想着能跟王佳佳有机会谈一谈,结果……” 说到这里,张志军又差点哭出声来。 秦淮仁赶紧上前,安慰道:“谁说你不能跟王佳佳好啊,咱们又不比别人差,你只是翻个错而已。再说了,要不是老板那方面不行,也轮不到你去。” 张志军又擦了一把眼泪,捶着自己的胸口,愤愤不平,再看秦淮仁,又是一股酸水想往外吐。 这么些年过去了,自己一直护着秦淮仁,甚至不惜跟徐美玲翻脸,可是自己现在被人家掐住了软肋已经没有力气反抗了。 “哎,你不明白,你真的不明白。徐美玲,其实是想跟我借种。” “借种!” 秦淮仁几乎喊了出来,话刚出口,立马精神了起来,全身冷汗也跟着冒了出来。 “志军,我没听错!你说徐美玲要跟你借种!” 张志军也是不明所以地看着秦淮仁,用沙哑的声音问道:“啊……是啊,找我借种,而且她急得很呢!” 秦淮仁感觉发现了新大陆,立马追问着张志军,要他把一切都说给自己听。 “那个……老板他不是不举嘛!可他偏偏要生儿子,因为他就是家里的单传,没儿子怎么行。都四十多岁的人了,还没生个儿子出来呢!他可是把生儿子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了徐美玲的身上了,要是徐美玲不能给他生儿子的话,也得被扫地出门,我就……” 这下全明白了,徐美玲就是想要怀孕生儿子的伎俩,把王荣发这个大款给套牢,明知道王荣发有生殖的问题。 她才把生儿子的希望放在了张志军的身上,这是得有多冒险啊。 幸亏现在不是夫为冈本的封建社会,否则,徐美玲和张志军这对男女,都得给浸猪笼。 之前,秦淮仁只知道徐美玲心狠自私,却没有想到,她还这么有城府,会利用张志军来给自己造孩子。 果然,徐美玲的放荡不是简单找个强壮男人满足的问题,还想要继续白嫖大款的钱。 想清楚了以后,秦淮仁露出了自己的白牙,恣意地笑了起来。 “秦淮仁,我都这么惨了,你还好意思笑我,你还是不是兄弟你?上了个大学,把你的良心都上没了是不是?我真不该维护你,就该让徐美玲把你整死。” 气急的张志军刚想走,就被秦淮仁抓住了胳膊,他还以为秦淮仁没有损贬够他,使劲地摔了下胳膊,带着秦淮仁摔了个趔趄。 “志军,你别走呢,听我好好跟你分析下,说不定,有转机。听我把话说完再走,不行吗?” 张志军已经心如死灰了,但还是选择留下来,听听秦淮仁的具体打算和想法。 “我刚才发笑,可不是嘲笑你啊!幸亏,你把你和徐美玲难以启口的事情说给我听了。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就是你说的借种这事情,不仅是你和徐美玲之间的秘密,更是咱们反击的武器。” 本来就很丢人的事情,还要被用来当武器,张志军还以为秦淮仁在笑话他,脸色更难看了。 “我说你小子,又在瞎胡扯什么呢!就这么个见不得人的事情,你还想给我……算了,我不认识你。” 说完,就起身又要走。 “对,就是因为这件事情很丢人,说出来了,王荣发饶不了你和那个徐美玲。这才是我们拿捏徐美玲的好武器。你动脑子想想,王荣发这么大的老板,允许有人给他带绿帽子吗?别说,你不敢让老板知道这事,徐美玲更不敢了。” 张志军还是一脸糊涂地看着秦淮仁,不明所以。 “我就直说了,徐美玲为了生儿子才跟你做那事,有了儿子才能套牢王荣发啊!真要有了儿子,他敢让王荣发知道吗?” 话说到这里,张志军总算明白了,秦淮仁拿捏徐美玲的手段。 第六十八章 还是女人管用 “淮仁,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徐美玲找我满足的同时,还要怀孩子。他为了能够一直挂靠上王荣发这个大款,才这么着急要儿子的。我们刚好可以拿这件事跟她讨价还价,对?” 张志军被秦淮仁这一点就明白了,把话直接挑明了说。 “对,就是这个意思,确实你和徐美玲做的事见不得光。但,她也怕这事暴露出去,所以,你好我好大家好,这不就是咱们自保的机会嘛!所以,你完全可以拿捏住他。咱们只要死死地咬住这一点,我晾徐美玲也烦不起什么大风浪,只要他想捏住王荣发这个长期饭票,就得跟我们和谐相处。” 秦淮仁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张志军还是犹犹豫豫地,心里泛着嘀咕,这种拿捏不准的事情,还是不敢轻易上手。 只不过,他看秦淮仁胸有成竹,心里也不那么虚了,却还没有完全放心。 他知道徐美玲是个什么样的人,那绝对是只能占便宜不能吃亏的主,眼下,她只是抱住大款,才跟张志军做着心照不宣的事情。 “我说,秦淮仁,你说的这个靠谱吗?先不说徐美玲,就他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爹,也不是好对付的。要是,我们真的拿这事要挟徐美玲,只怕……” 秦淮仁快急死了,玩心思这方面,张志军简直是个白痴,话都说到了这份上了,他还转不过来弯,活该干一辈子傻大个的活。 饶是如此,秦淮仁依旧没有放弃他,继续苦口婆心地劝着。 “哎,秦淮仁,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啊!我总觉得,咱们这是太……哎呀!我这么丢人的事情,不好意思再拿出来说了,要不你看,咱跟徐美玲好好谈行不行,这种事情也太那个了。再说了,你这一招太损了,你拉着我跟她去摊牌,万一她不接招,再跟咱们撕破脸怎么办啊?” 张志军越说心里越没底,总感觉秦淮仁的主意不行,再说自己本来就怕这事给抖露出去,又吃不准徐美玲的脾气。 于是,心一横,站起身子就朝仓库外边走去。 “志军,哥不会害你的。我知道你心里有顾忌,但,现在这是最后的机会和办法了,你考虑一下,我等你给我回话。” 张志军稍微停顿了下,就跑了出去,秦淮仁看着他的背影,想追上去再做解释。 但,还是没有追上去,这种事情也只能他自己想明白。 看着蹲在饲料厂门前的张志军,秦淮仁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要不是张志军还在中间夹着,他早就跟徐美玲撕破脸了。 顾及着张志军最后的尊严,秦淮仁也不知道怎么办了,只想着能再帮助张志军一把! 自己的良苦用心,这个憨厚的秦淮仁又怎么知道呢!自己之所以要把他们这事拿出来去点徐美玲,也是为了保护他们自己。 徐美玲这种抱大款吃白食的心理,她肯定会掂量清楚的,真要是撕破脸了,那绝对就是两败俱伤!秦淮仁他们不愿意,徐美玲更承受不起这种损失。 秦淮仁知道这种事情说起来,确实损了点,毕竟现在是80年代,人们的思想还没有彻底放开。 男欢女爱的事情,真的难以启齿,也就是因为张志军还有所顾忌,所以,才被阴毒的徐美玲捏了一把。 秦淮仁心里说着:“张志军啊,你这个没脑子的笨蛋,徐美玲是什么人啊!你越是忌惮顾虑面子的问题,她才越能拿捏你啊!虽然说这种偷情借种的事情很荒唐,怕让人知道。但是,换过来想,徐美玲不也是很怕这件事暴露出去嘛!一旦让王荣发知道了,徐美玲吃不了就得兜着走。” 城市里的人心思和套路,可不是农村人能揣摩的,还真要是那样,丁是丁卯是卯,那农村人在城市里,还不得被玩弄致死啊。 要不有人会说,被卖了还替别人数钱,做人就得多个心眼。 就拿徐美玲这样不择手段的女人来说,用借种的事情来说事,那绝对就是抓住了她的小尾巴,再也不用怕她的威胁。 这样子,不仅能摆脱张志军和她尴尬的关系,更可以保护秦淮仁在厂里不被算计。 就是这样一举双得的事情,张志军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张志军也想不清楚,自己都和秦淮仁一起投资餐馆,做老板了。已然是命运共同体,还有什么信不过呢,秦淮仁真是恨铁不成钢。 说得再清楚一点,张志军虽然到城里打工了三年,却还没有褪去农村人的质朴。 秦淮仁想来想去,当局者迷,自己是真的说不动张志军了。 兀自回了宿舍,不再去想,只希望张志军为了他们共同的利益,能想明白! 不知不觉,秦淮仁在床上睡着了,半夜迷迷糊糊地感觉到了有人在晃动他。 睁开眼一看,这不就是张志军嘛! 他比了个嘘的手势,让秦淮仁跟他走出了宿舍,找了个安静的地方,两个人又开始哥哥长弟弟短地说了起来。 “淮仁哥,你说的有道理,我想明白了。” 秦淮仁却摇了摇头,点了下他的脑门,说道:“你这个江湖脑袋能想明白!我才不信呢,你说是不是你心心念念的梦中情人给你做思想工作想明白了?” 张志军没有隐瞒,怯懦地点了点,小声说道:“她说的话,跟你一模一样的。关键是,她天天跟徐美玲接触,早就把徐美玲这个女人看得透透的了。你说的那个事,王佳佳也清楚,她也说你做得对。毕竟,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秦淮仁听了这话,气得笑了,心想着,这个叫张志军的大汉,真是个单细胞生物,自己苦口婆心劝了那么久,都没效果。 人家王佳佳稍微劝了劝,就全想明白了。 于是,开启了揶揄模式。 “我当你想不开出去自杀了,原来,你是私会梦中情人去了。我就说嘛,你啊,对女人免疫力为零,还是女人管用。” 第六十九章 秦淮仁请客 秦淮仁和张志军按照预想好的方案,去跟徐美玲摊牌了,这一切也正如秦淮仁预料的那样。 徐美玲不仅和他们俩达成了互不检举的协议,就连姿态都低了不少,也让张志军有了尊严,总算能抬起头来做人了。 张志军害怕把借种的事说出来丢人,徐美玲也怕借种的事让王荣发知道再被扫地出门。 就这样达成了协议,为了共同的利益,总算是暂时放下来彼此的恩怨以及芥蒂。 秦淮仁他们不仅可以在饲料厂里继续工作,还能继续等待好时机再借着未来的福利在省城也好置办出一份产业来了。 尤其是张志军,听了秦淮仁的话,果真活出人样了。 秦淮仁更是大方地招待了工友们去他们刚盘下来的幸福居搓一顿,请客是一方面,更重要是得拉好人员,为以后的事业打基础。 深夜,幸福居里面,一众人在昏暗的灯光下边喝边畅聊。 个头小却很话痨的半拉子,趁着酒劲,大吼着说了起来。 “各位,工友们,让我发个言啊!” 话刚说完,还没等别人接话,就站在了凳子上,高举酒杯敞着怀大喊道:“感谢淮仁给我们大家安排的这顿饭,我们太高兴了。我提议,咱们大家一起敬四位老板一杯酒啊!来,咱们把杯里的酒,全都给干了啊!” 众人趁着这个机会,纷纷举起来了酒杯,高高兴兴地把酒饮下。 六对的酒只喝了一半,就把杯子放了下来,嗲声嗲气地说道:“哎呀呀,我不行了,你们这饭店的散酒度数太高了,我喝不了,真喝不了。” 一看自己的老搭档不胜酒力,四胖不干了,狠狠地冲他后背拍了一巴掌,埋怨道:“哎,你小子不实在,吃饭比谁都能吃,喝酒怎么这么怂,不行,你得给我起来干了。” 本来是挺好的一件事,秦淮仁也不想为了这件事扫了兴,立马出来劝道:“行了,四胖,既然六对喝不了啦,那就别再勉强他了。他喝不了,咱们喝啊,咱们几个喝。” 张志军也跟着再倒了一杯酒,说道:“对,今天咱们高兴,只要不耽误明天干活,就随便喝酒,我淮仁哥说了,酒有的是,管够啊,咱们啊想怎么喝就怎么喝!” 五大三粗的乔彬彬也喝得有点上头了,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说道:“诶,志军说得太对了,你们啊,想怎么喝那就怎么喝,我再去厨房给你们炒俩菜,是我们东北最硬的杀猪菜和锅包肉。我可不给你们吹啊,我乔胖子的手艺,在哪都杠杠的。” 秦淮仁也有点醉了,笑着站了起来,开始揭短。 “乔胖子,你别吹牛了行不行!就说你给我做的那碗刀削面,你真是要打死卖盐的了。你能不能适应一下我们这里人的口味啊!” 乔胖子一听,就较劲了,开始强调客观了,他站起身子来,又把责任外推给了秦淮仁。 “那怎么能怪我呢,要怪就怪你们这些采购的人,买回来的盐质量参差不齐,有时候咸还有时候不咸的。放心,以后再让我做饭,那就不会再咸了。” 张志军看着他们的笑话,又给旁边的王佳佳倒了杯饮料,那关心暧昧的样子,还真像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这时候,半拉子也开始调侃起来了乔彬彬。 “我还寻思,淮仁哥盘下来的饭馆在哪呢?原来就在你这啊,这个胖厨子做的饭,我太清楚了,不过啊,他跟我们的四胖一样,能吃还贼胖。” 又是一阵嘻嘻哈哈的吵闹,四胖也发挥起来了酒意,再次端上一杯酒。 “我啊……我再提议,咱们大家伙再敬一杯酒给四个老板,尤其是大老板秦淮仁,他得喝俩。” 这一波人又开了一瓶白酒,一人一小酒盅,也就没了,就这样硬是喝了七瓶高度数的白酒,却还没见他们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越喝越起劲。 正在众人喝得都起劲的时候,王佳佳却哭了起来,张志军着急了,怎么安慰都不是。 话多说了几句,王佳佳直接红着眼睛到餐馆外边哭去了。 张志军不知怎么办才好,敲了敲秦淮仁的胳膊,用委托的口吻征询了起来。 “淮仁哥,你说这事怎么回事啊?本来,今天大家都挺高兴地来咱们的餐馆吃饭来了,你看王佳佳她……我也没说什么啊,她就哭起来了,这不,饭也不吃了,自己跑到外面哭了。” 秦淮仁把酒杯放下,站了起来,拍着张志军的肩膀说道:“你小子,是牛马,只知道干活,不知道动脑子。情商低也就算了,你啊根本不懂女孩子的想法,我去替你看看啊!” 说完,秦淮仁就披上了外套走出了餐馆去找王佳佳了。 盛夏的深夜,户外还有点冷…… 王佳佳挣扶着餐馆前的那根电线杆前,伤心地抹着眼泪。 “佳佳,你怎么了?你不高兴吗?他们就是一帮老粗,说话不注意,但人都没什么坏心眼,你啊看开点啊!” 王佳佳见秦淮仁出来看她了,赶紧擦了擦眼泪,把头扭了过来。 “怎么了佳佳,是不是张志军那个傻子欺负你了,要是他欺负你了,跟我说,我揍他小子。” 这个娃娃脸的少女连连摇头,否认道:“我没事,我不是为我自己哭,我是为了别人。” 真没想到这个精致的小姑娘还会替别人流眼泪,来了兴趣,抓紧问。 “那你是为谁哭啊?” “为了谁,为了你,为了我慧丽姐!你说,你一直惦记着初恋女朋友,你有没有在乎过,一直等着你,关心你的宋慧丽呢?陈娟都结婚了,你不该考虑下真正在乎你的女人吗?” 要说宋慧丽的感受,秦淮仁还真的没有替她思考过,只是在心里藏着这个女人,如今,王佳佳又提起了一下她。 秦淮仁想了想,明年就是一九九零年了,自己也是二十八岁的人了,是该好好考虑下人生大事了,宋慧丽还比自己大一岁,真的是在等自己吗? 第七十章 张志军挨打了 “可不是嘛!刚才你们只顾着喝酒了,完全没有注意到慧丽姐,她又是忙前面,又是忙后面的。你们可倒好,压根没把人家的辛苦看在眼里。秦淮仁,我要是你的话,我一定把她娶了,好好对她!” 王佳佳越哭越伤心,秦淮仁虽然情商不是很低,但,对于正在伤心头上的女人,他也一样没有办法,只能等她先哭完,再去安慰。 不过,心细的秦淮仁还是看明白了王佳佳心里的想法,像她这样单纯的女孩也是眼光高,想找个城里的大学生嫁了。 只不过,她还是碍于学历的身份,感觉比较难。 哭了一阵子以后,秦淮仁见她的情绪稍微缓和了一点,才开口说道:“佳佳,你也别难过了。你也不傻,我实话跟你说了,志军他对你有意思,我跟他从小就认识,你跟他好绝对错不了的。” 秦淮仁说话倒是直接,可他还是不懂女孩子的心,女人都是敏感的,尤其是第六感很敏锐,王佳佳又怎么会不知道张志军对自己有意思呢! 只是,这个女孩子不好搞,因为她本身就向往大城市和高学历,自然觉得张志军还有点欠缺。 王佳佳擦干了眼泪,说道:“淮仁哥,你回去继续喝酒,我要回老家去了。” 一听说王佳佳想要回老家,秦淮仁着急了,本来就是受了张志军的委托来劝慰王佳佳的。但,现在人没有哄好不说,就连她本人也要告辞回老家了。 秦淮仁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了,只能硬着头皮去问。 “佳佳,你这是怎么呢?好端端地干嘛回家啊,咱们才认识多久呢,你不是一直向往着大城市的生活吗?如果,你有什么精神遗憾或者空缺,你跟我说,我还有志军都把你当自家人的,我怎么说来着,你很像我的小妹妹,我早把你当我的家人了。” 王佳佳没有回答秦淮仁的话,只是摇了摇头,看她决绝的态度,秦淮仁更着急了。 “佳佳要是干得不顺心什么的,你就来我的这个小餐馆里打工,你不是跟宋慧丽关系好吗?让她这个姐姐好好照顾你的个人起居还有生活。” 王佳佳也觉得秦淮仁尴尬,总算是开口说话了。 “不用了,我知道你跟志军哥感情好,他确实也是个很好的哥哥,谢谢你们把我当自家人,我很感动。你不用留我了,我已经决定回家了。” 秦淮仁见已经挽留不住王佳佳了,除了遗憾以外,真的没有别的话再说了。 看着王佳佳远走的背影,秦淮仁心里很难过,就像是自己的妹妹跟自己分离了一样。 …… 第二天,秦淮仁和工友们依旧是扛大包的日常,没有任何改变。 仓库里混杂着农民工的汗臭味,再听着刺耳的机器粉碎原料的声音,让人觉得有些烦躁。 秦淮仁和张志军分开干活,一上午没有说话,秦淮仁明白对张志军的冷漠也没有什么埋怨。毕竟,昨天王佳佳的事情,让他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休息间隙的时候,秦淮仁还是给张志军放了一个小时的假,让他去送即将要离开的王佳佳。 尽管,张志军对王佳佳离开回老家的行为是千万个不愿意,但也无可奈何,谁也拉不住人家那颗归家似箭的心。 张志军着急忙慌地走了,秦淮义依旧带着厂里的工人们,进行着生产和搬运。 饲料厂的工作一直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由于省城人的生活提高了,周边的养殖场也跟着多了起来,同时水涨船高的需要的饲料也更多了。 荣发饲料厂一日的原料也从原来的每天二十车,成了现在的一天平均三十二车的货物。 别看工作量增加了,多亏了秦淮仁的建议书,职工的待遇和福利也跟着好了,劳动的热情自然跟着高涨。 一忙就忘了时间,直到他们歇工,去食堂吃饭的时候,秦淮仁才想起来,张志军都出去了两个多少小时了,还没回来。 在食堂吃饭的时候,还特意问了下半拉子。 “半拉子,你见志军了没有,都出去了大半天了还没回来。” “没有啊,你不说我还真没注意到志军不在!” 一上午都在忙的半拉子,也是到了吃饭的时候,才发现少了个人,摇着脑袋回答。 秦淮仁正在担心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跑了进来,赶紧到餐口位置,拿起了四个馒头和一大碗熬菜,准备开干。 “志军,你先别吃饭,我给你放假只有一个小时,你自己看看表都快三小时了。你送个人送那么久吗?” 张志军耷拉着脑袋坐到了秦淮仁的身边,默不作声地吃着饭,显然不是很开心。 偏偏还有个不和谐的画面,秦淮仁注意到了他的额角,肿了很大一块,明显是跟人家动手打架了。 “志军,你别给我装傻啊!你到底干什么去了,你说你要送佳佳,你看看你的额头,你跟谁打架去了?” 面对着秦淮仁的质问以及众人质疑的眼神,大家已经把目光全部都转移到了张志军的身上。 张志军故意隐瞒,假惺惺地说道:“我……我没事,我挺好的,我没跟人家打架,不小心撞的。” 这谎话说的,别说秦淮仁骗不过去,就连那些心直口快的工友们,也不会相信的。 吞吞吐吐的话,再加上那不自然的表情,让秦淮仁更愤怒了。 “你别给我哈哈,你就是跟人家打架了,你当我看不出来嘛!” 张志军尴尬得很,无地自容的他一手端着饭盆,一只手提溜着装馒头的塑料袋走了。 秦淮仁还想追出去问他,被四胖一把拉住了,对他使了个眼色。 “淮仁,你不知道,志军不是第一次跟人家打架。他维护老板,还不是因为老板前面那个姓吕的娘们啊!那个吕太后的两个弟弟也是混社会的,隔三岔五就去他们家闹事,志军就是给老板出头,才挨打的。” 秦淮仁彻底愣住了,脸上火辣辣的。 第七十一章 反抗命运 秦淮仁还是放心不下张志军,放下吃了一半的饭,追了出去,正巧看见了张志军和王佳佳正在面对面交流。 原本,王佳佳说好了今天要走的,但却奇迹般地出现在了这里,秦淮仁想破了头也没有想明白,赶紧凑到了跟前。 “淮仁哥,你别埋怨志军哥,他一直陪着我,我也……我也不走了。” 秦淮仁知道绝对是出了大问题,要不然本来说要回老家的王佳佳这时候就已经离开了。 而且,看张志军那个表情,虽然脸上挂了彩,但看得出来,他在偷偷窃喜。 秦淮仁知道问张志军问不出来什么问题,转头直接去问王佳佳了。 “佳佳,你跟哥说,到底出什么事了,志军跟谁打架了?是不是老板他家出了什么事情了?咱们已经是这么好的朋友了,不要跟我耍心眼。” 王佳佳现实低下了头,撅了一下嘴,停顿了一下,就回答了秦淮仁的问题。 “呃……今天,老板家进来了一批新的家具,这不就让体格最壮的志军哥来帮忙了嘛!也因为,我跟他关系最好,所以,我就没有叫别人,因为东西也不多。” 秦淮仁不高兴了,语气很严肃,指着张志军额头上的那块肿胀说道:“佳佳,你也骗我是,那好,你说说志军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王佳佳明显停了下,但还是继续编造谎言。 “他的额头是……搬柜子的时候,不小心给砸到了的。他力气是大,但就是太不小心了,你看这头砸的。” 张志军只是低着头,不作声。 秦淮仁却一脸晦气,不高兴地说道:“佳佳,你也帮着志军骗我是?志军不是那种惹事的人,六对都告诉我了,是吕太后家的亲戚到老板家闹事了。志军,也不是第一次跟人家打架了。” “淮仁哥,既然你都知道了,那还问什么啊!你不如多关心关心佳佳,吕太后家的那俩弟弟太霸道了,我替佳佳出头,我才跟他们俩打架了。” 张志军说完,嘿嘿一笑,再看王佳佳那红了的双腮,偷偷地乐了。 虽然说,张志军是个大老粗,但对自己喜欢的姑娘还真的是舍得出手的。 可能就是因为他护着王佳佳,才感动了她,这才改变了回老家的决定。 女人的想法真是说变就变,所以,不要跟女人谈什么理想,要的就是顾好眼下。 “志军哥,以后别那么傻了,那两个人多凶啊!你看你,为了保护我,跟人家打架,连额头都打肿了。” 王佳佳看张志军的眼神都变了,那心疼的模样,像是恋爱了。 说着,就又从自己的兜里取出来了一小片红花油,倒出来了一些,给张志军的额头上擦了擦。 “志军哥,这是红花油,专门活血化瘀的,多擦点消肿快。” 秦淮仁看在了眼里,大概知道了是个什么情况,感觉自己当成了阻碍他俩发展的电灯泡了,心想着还是把这里留给他们俩自己聊。 可,就在秦淮仁正要走的时候,王佳佳抢先开口了。 “淮仁哥,还有志军哥,这地方是你们大老爷们待的。我为了你们,我不走了,我就留在省城,你们先干活,我先回舅舅家了。” 王佳佳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头也不回地走了。 张志军还在那里嘿嘿的傻笑,这下轮到秦淮仁着急了。 他冲着张志军的脑袋狠狠扇了一巴掌过去,对着张志军大吼了起来。 “你个傻子,人家姑娘的意思还不明白吗?为了你,人家不回老家了,你不是喜欢佳佳嘛!多好的机会啊,下午别上班了,我算你请假半天,快去追啊!” 被秦淮仁的这一巴掌给扇醒的张志军这才傻乎乎地看了他一眼,愣愣地问道:“啊,我去追啊,那我说什么啊?” “废话,这也要我教你,你追上了王佳佳,捡着好听的话说呗。” 秦淮仁又冲着张志军的屁股狠踹了一脚,给他助了一把力。 张志军这才屁颠屁颠地追了,出去,还在大声喊着:“佳佳,等我。” 这个时候,半拉子也走了出来,呲着自己的大板牙,对秦淮仁笑了起来。 “呵,真没想到,你这个哥还挺可以的。能把张志军这么憨的愣子,给安排上这么如花似玉的姑娘。” 秦淮仁也对着半拉子笑了,丝毫没有在意,反而一把揪住了半拉子的耳朵,往回走了。 “哎哟,我的亲哥啊,你别揪我的耳朵了,快给你揪掉了。” 秦淮仁却没有松手,又开始揶揄起来了半拉子。 “你小子,人小鬼大,哪都有你,回头,哥再给你物色个对象啊。” 被秦淮仁提溜着的半拉子,一边喊疼,一边念叨。 滑稽的这一幕,逗得厂子里的工人们捧腹大笑。 秦淮仁心里还在想着张志军约会王佳佳的画面,原本是自己给张志军放了一个小时的假,去送王佳佳回老家的。 结果,阴差阳错地让他撞见了吕太后正带着自家的弟弟,去跟王荣发闹事。 这一闹哪里还有好,看着王佳佳受了欺负,张志军这才有了英雄救美的机会。也就是这个举动,赢得了王佳佳这个俊俏姑娘的好感,也就改变了主意,又决定留下来了。 这一切,可以说是偶然,但还是说明张志军和王佳佳俩人缘分不浅。 还有另外一个意外的收获,这件事以后,憨直的张志军肯定又给王荣发留下了好印象,能在危险的时候庭审而上,可不是一般的见义勇为。 现在形势一片大好,因为借种的事情,徐美玲暂时也不跟秦淮仁计较了。 还让,张志军赢得王佳佳的好感。 这种微妙的变化,真的不知道怎么形容。 秦淮仁又回忆了一次上一世的悲惨,十分感谢上天给了自己一个全新的开始。 秦淮仁暗暗发誓,一定要把自己全新的人生过好,活就活出个人样,不再被别人欺负。 “我命由我不由天!” 大吼了一声,朝门外跑了出去。 第七十二章 四方家常菜 秦淮仁刚从卫生间出来,撞见了正在自来水管前洗脸的张志军。 “志军,没多跟人家姑娘多聊会啊!我不是放了你半天假嘛,真快就回来了!这么好的姑娘不多陪陪,不可惜吗?这都不走了,还得靠你自己给留下了啊!” 秦淮仁说着就不好好说了,开始揶揄起来了张志军,还不忘走过去踢他的屁股一脚。 张志军没工夫理他,大热的天,直接把短袖衫脱掉,对着水龙头接水洗身子。 “你小子,真当我不知道啊,佳佳故意说谎话,就是为了给你解围。虽然,谎话的技术不高明,但是啊,还得是你!要追姑娘,我是外因,你才是内因,傻小子。” 洗完了身子,张志军光着大膀子,也跟着揶揄了起来。 “我哪好意思跟人家说啊,你这些个事,太没劲了。” 一听张志军的害羞话,秦淮仁就笑了,对付女人这方面秦淮仁比他有经验,先是有青梅竹马的陈娟,后面又有自己相好的宋慧丽。 “你瞧你害羞了,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让你去给人家捡着一点好听的说,你照做了没有?这可是好事啊,你小子。” 张志军这才正经说了起来,但还是有点保留。 “那个啥,我就是真心跟她说,我喜欢她,但又不知道怎么对人家好。你让我捡点好听的给人家说,我也就说个你真漂亮,我想跟你好。” 要不说张志军嘴笨,这可站看出来了。但是,也好在那个时候的女人都单纯,没有什么心思,只要聊得来,一来二去的基本上就成了。 如果,放到了二十一世纪,再拿这套来忽悠小姑娘,那张志军铁定打一辈子的光棍。 秦淮仁也明白了,张志军确实嘴笨,除了会卖力气,还真的不知道做什么好。 干脆也就不为难张志军了,至于他是否跟王佳佳有缘,能不能在一起,也只能看他自己的了。 “志军,今天下午干完了活,跟我回一趟幸福居!饭馆都易主了,现在是咱们俩还有宋慧丽和乔彬彬说了算,我想着换个名字更好,主要是名字再平民一点。你有好主意吗?” 秦淮仁直接把自己的打算一股脑地说了出去,也想着顺便带着张志军再盘点一下当月的经济额。 “我还去啊,我傻乎乎的。你是大学生,有文化,而且之前在村里搞大棚,我不也是听你的话嘛!所以,你定就行了,至于分钱什么的,我按照股份制分。” 张志军就这么随便对付了一嘴,秦淮仁却没有同意,拉着他的胳膊往后走了几步。 “你是跟我出资一样多的股东,咱们饭馆的事,也就是你的事情。你怎么能不拿个建议呢,再说了,别觉得这是小事啊,以后,你要是真跟王佳佳结了婚,你就是一家之主,必须得能顶起来天。” 秦淮仁看张志军依旧不是很上心,揪着张志军的耳朵,走到了树荫下,一起蹲下。 然后,给他比画了个四。 “咱们饭馆的名字,名字可以俗气一点,但是,意义一定要深。咱们的饭馆是四个人的,起名字一定要吐出来特色还要体现出来咱们四个股东合伙盘下来的店。” 张志军拗不过秦淮仁,但也没有过脑子,随口就说:“嗨,你小子要求倒是真不少。你定就行了呗,四个人,那就叫四个老板!” 一听这个俗气又没营养的名字,秦淮仁不是很满意,推了一下张志军的脑袋,不是太满意。 转而起身,折了一根树枝,又蹲下身子,在泥土地上写了一个大大的‘四’字。 “张志军啊,你是真的心大,除了王佳佳以外,你都不上心。这个四定了,但不能只算咱们四个人,还得有别的含义。” 张志军不耐烦了,擦了一把额头的汗,往地上一甩。 “嗨,你想那么复杂干嘛,不就是一个俗点的名字。既然,咱们的馆子是卖饭菜的,那自然地显出来咱们食物的意思啊……诶,乔彬彬是东北厨子啊,可不是只会做东北菜?” 被张志军反问了一嘴,秦淮仁想也没想就回到了出来。 “当然了,光靠东北菜哪够啊,乔胖子做饭很有天赋,虽然只会做家常菜。但,也贪吃啊,四川菜,山东菜还有粤菜都能拿捏。” 话刚说完,一个闪亮的点子就浮现在了他的脑中。 “对啊,乔胖子刚好会做四个省份区域的菜,我们四个人又都是股东,那……不如,就叫四方菜,也有着个谐音梗,私房菜。不错,高端大气还不那么上档次。” 张志军也被秦淮仁这一句话突然点透了,脑子瞬间开窍,说道:“欸,好歹我也跟你做了三年高中同学。虽然,没上大学,但你这个餐馆的名字,不太……要不,咱们再加两字,家常!对,你看四方家常菜,这个餐馆的名字,你看怎么样啊?” 秦淮仁笑了,对着张志军竖起了大拇指,尽管没有口头的认可。 但是,也就这么竖起来的一根大拇指,足够说明秦淮仁对这个饭店名字的认可了。 “不对啊,秦淮仁,咱们俩把名字给起好了,就定吗?还没有问宋慧丽和乔彬彬的意见呢?再说了,咱们都是村里来省城打工的,不得去一去村气吗?” 秦淮仁笑而不语,站起身来,又揶揄了起来。 “咱们俩是大股东,咱们说了算。可不是我炫耀自己,读过大学啊!另外两个老板,文化也不如咱们,宋慧丽上了个初中,那个乔胖子也就是个小学毕业。” 张志军也笑了,点头认可了秦淮仁的想法,两人最终定下来了餐馆的新名字,就叫四方家常菜。 下午的工作结束以后,虽然人很疲惫了,秦淮仁和张志军这两个比亲兄弟还亲的难兄难弟。还是,饶有兴趣地朝向市区了,定了就办,当即找到了一家广告小门市。 按照他们的想法,给餐馆做起来了新的彩钢招牌。 第七十三章 陈娟到来 等秦淮仁和张志军抬着新做好的招牌来到餐馆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乔彬彬刚收拾好了后厨,宋慧丽也刚盘点好了当日的流水。 秦淮仁和张志军两个人借来两把梯子,比照着房头,好半天才按照好了招牌。 宋慧丽忙了一天也已经疲惫了,看着他们把招牌装好以后,还是很满意地笑了。 “你们这些小心眼的,花不着的钱,还乱花钱!原来叫幸福居不挺好的嘛,改这么个花里胡哨的名字。还在这里欺负咱们宋慧丽,真是吃饱了撑的。” 乔彬彬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刚从餐馆出来,就出言不逊。 然而,宋慧丽可不惯着他,推了他一把,就开始反击。 “小心眼的是你这个胖子,人家淮仁怎么欺负我了,我怎么不知道啊!” 乔彬彬也来劲了,把自己的肥手在厨师穿的围裙上擦了一把,抽了抽鼻子才开始说。 “你可长点心,秦淮仁这老小子欺负你,你还看不出来啊!你忘了上次,秦淮仁和张志军来咱们饭店吃饭,把你当丫鬟给使唤的那样。就这,他那些个工友一个比一个能吃,还问你跟着小子是什么关系来着!他这臭小子,凭啥啊,只说你是他的合伙人。” 乔彬彬说完了以后,又把左手掌打开,右手食指在手心上写着字。 “合伙人是啥关系啊,是好朋友的关系。好比女多一个儿子的子,这不是说,你成他媳妇了,连儿子都给生出来了。这还算欺负你啊,我都看出来了。” 没等秦淮仁和张志军开口,宋慧丽倒是不干了,狠狠掐了一把他的胳膊说道:“你个死胖子,闲的没事出来嚼舌根子。我真服了你,既然在一起如股份,搞合伙,就别那么小心眼,不然我以后天天索道你。” 乔彬彬无语了,只能连连说好,然后还不忘啰嗦一嘴。 “行,我惹不起你们几个。秦淮仁和张志军都是大股东,就你跟我出资一样,当了个小股东,你还不向着我,我就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 说完,这个胖子就回去了。 秦淮仁和张志军也从梯子上下来了,嘱咐张志军把梯子还给邻居。 刚要开口说,进去对下这个月的收益,再分钱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 那个穿着连衣裙的女人,正是陈娟。 奇怪又不和谐的是,大晚上的,陈娟竟然还会戴着墨镜,找了过来。 “秦淮仁,宋慧丽,你们俩都在啊……这个餐馆不是叫幸福居吗?怎么现在成了四方家常菜了呢?” 秦淮仁对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只是很诧异陈娟的不对劲。 宋慧丽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对陈娟问道:“这位小姐,你是哪位啊,你又来找谁呢?” 陈娟抽泣着说了出来,内心里的滋味那叫一个酸楚不堪言。 “你不记得我了吗?我们见过的,我叫陈娟啊!” 宋慧丽如梦初醒,立马想起来了这个人,笑着打招呼道:“哦,对你是秦淮仁的老同学陈娟。” 秦淮仁想都没有想到,这么晚了陈娟突然会找到这里,看来是来者不善。 “四方家常菜,好名字,既亲切又宽广!淮仁,这饭店的名字肯定是你给起的,一方面迎合了大众的口味,另一方面家常菜又显得让人熟悉,拉近了与平民间的距离。” 一向能言善辞的秦淮仁,见到了曾经的老情人,却突然哑口了,不知道跟她说什么好。 就这样两个人四目相对,尴尬极了。 还是宋慧丽打破了尴尬,拉着陈娟往餐馆里走去,还顺便催了一下秦淮仁去洗洗手赶紧过来。 秦淮仁刚进来,就撞见了乔彬彬正数落陈娟。 “这么晚了,我当是谁来了呢!原来,是秦淮仁的老相好啊,最后还嫁给了城里的有钱人家,当起了豪门媳妇。怎么回事?你这么高贵的人,竟然来我们这种小野餐馆吃饭!对不起,我们店打烊了,不招待。” 宋慧丽受不了乔彬彬在这里阴阳怪气的,拉扯了他一把,比了个手势,让他不要再说了。 但是,一根筋的乔彬彬却还不吃这一套,反而越说越来劲。 “我说,您这位贵太太,还是请您去别的地方用餐。你们看我们的餐馆连招牌都换了吗,我们四个人都是村里的,您啊,别吃农村人的饭。哼,你这个丫头片子,别说你给钱来吃饭,就算你给我一百块钱,吃一碗面,大爷我也不伺候。” 秦淮仁看在眼里,想出面帮助陈娟说两句,但又开不了口。 只得对宋慧丽使了下眼色,看明白的宋慧丽,立马上来拉扯乔彬彬,还埋怨他说:“乔彬彬,你比给我阴阳怪气的,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你还不嫌害臊啊!有你这么说人家小姑娘的吗?再说了,人家来一下咱们餐馆又怎么了?” 乔彬彬气更大了,扯着大嗓门喊道:“哼,来干嘛了,反正这饭是没有了。哦,对找秦淮仁是?” 秦淮仁已经忍无可忍了,对着乔彬彬吵嚷道:“乔胖子,哪都有你,人家找我来的,碍你什么事,去,一边呆着去。” 乔彬彬彻底恼火了,反而怒怼秦淮仁。 “怎么,你小子翅膀硬了,不是你在餐馆打工三年,吃了我削的刀削面的时候了。见你的老情人了,骨头都软了是不是,我替你不值。哼,这样的女人,为了留在省城,嫁个富二代,就一脚把你给踹了,你还上赶着跪舔。” 宋慧丽害怕他们的矛盾升级,又上去扭了一下乔彬彬的胳膊,埋怨道:“人家好歹相爱过,给人家点时间单独聊聊,你也累了一天了,别那么大火气,走,我给你沏茶去。” 这一句话果然管用,一听宋慧丽开始献殷勤了,对她单方面使劲的乔彬彬这才不闹,跟着宋慧丽往院子里去了。 秦淮仁看着戴墨镜的陈娟,不知道说什么,总感觉很神秘。 突然,陈娟站起身子,猛地摘了墨镜。 第七十四章 可怜的陈娟 “陈娟,你……你的眼睛怎么紫了,有人打你了?” 陈娟心里的委屈就着泪水,一股脑地全都从眼眶里涌了出来,那滋味全在苦涩的泪水中了,汩汩涌出的泪水,撕碎了秦淮仁的心。 “你别哭了,快告诉我,是谁打的你?” 拭去了眼角的泪水,陈娟总算开口了。 “是李尔东,他喝了酒还总说我跟你旧情未尽,就打我了。” 秦淮仁满腔怒火,咬着牙,蹦出来了怨恨的话语。 “该死的李尔东,我找他去。” 陈娟着急了,一把冲上前从身后抱住了秦淮仁,委屈巴巴地哀求道:“淮仁,你别去,求求你了,你别去!他要是知道了我过来找你了,他还会动手打我的,你别冲动啊!” 怒不可遏的秦淮仁愤愤地冲着桌子猛砸一拳,眼睛里面迸射出来愤怒的精光,自己心爱的女人嫁给了别人已经够窝火了。 最可气的是,那个男人还打自己心爱的女人。 “李尔东,这个不得好死的混球。” 秦淮仁气急,狠狠地啐了一口。 “李尔东打我是不对,但是,这也不全怪李尔东。” 陈娟松开了拥抱秦淮仁的双臂,又为李尔东说起话来。 “再怎么样李尔东也不该打女人,尤其是自己的女人,再说了,他凭什么打你,你看都把你的眼眶打肿了。” 秦淮仁愤怒至极,银牙紧咬,如果李尔东在他面前,绝对会上去暴击他一顿。 陈娟再次擦了眼泪,又把头压低了,劝道:“淮仁,你别说了,这事真的不全怪他。也怪我的,我只喜欢过一个男人,那男人就是你。你也知道我对你是真心的,跟你在一起的日子,特别是高中那三年,真的好开心,我们那一届,也就你和我考上了大学,本来,我以为我们会双宿双飞,结果……” 秦淮仁的泪水也从眼眶内涌出,泪水簌簌下掉,对于陈娟他何尝不是一样的遗憾呢。 两个曾经相爱的人,就这样生活在同一个城市,但是却偏偏不能在一起,秦淮仁的心里不是一个滋味。 如果,陈娟嫁对了人,生活得好也就算了,看现在这个情况,那日子肯定是一地鸡毛。 “你知道吗?我嫁给了一个我不爱的男人,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完全没有感觉的男人,跟他在一起生活就是片空白。你还记得你送我的那个吊坠吗?” 说着,陈娟就把高中毕业时候秦淮仁送她的那枚玉观音吊坠拿了出来,给他看。 “淮仁,你知道吗?这是我最珍贵的礼物,有它在,我就觉得你在我身边似的。李尔东一开始也对我很好的,从我上大学的第一天开始,他就一直在追求我。我拒绝了很多次,但是最后,我还是在他的强大攻势下沦陷了。婚后,他对我也很不错,只是,我让他失望了。他一直讨好我,我心里却还想着你,后来,他染上了酒瘾。昨天,他又喝得酩酊大醉,刚一进门,看见我手捧着你送我的观音哭。他就生气了,那个表情我想想就害怕。” 陈娟的情绪彻底崩溃,泪水如决堤的水坝,再也无法控制,涌了出来。 秦淮仁轻抚了下陈娟的头,心疼地问道:“所以呢,李尔东趁着酒劲,就动手打你了是吗?” 陈娟没有回答,只是一个劲儿地抽泣,那伤心落泪的模样,深深刺痛了秦淮仁的心。 不用问也知道了,秦淮仁说对了,李尔东就是因为吃醋,就对陈娟动了手。 “对不起,淮仁,我……我不该来找你诉苦的。可是,我在省城里无亲无故,除了找你诉苦以外,我真的找不到任何人了。” “淮仁,我跟你说这些话,不是让你去找李尔东报仇,也不是让你带我远走他乡。我就是觉得,你是我的精神寄托,心里依靠,把话说出来,我心里就好受了,没有别的意思。我放弃了咱们的感情,挺对不起你的。” 秦淮仁以一种幽怨的眼神看着她,毕竟是有过一世经历的人,九十年代后,女权主义才渐渐苏醒。 只可惜,他和陈娟生活在了时代浪潮的转折点,陈娟的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些旧时代女性的保守存在。 他很不开心,也替陈娟感到不值,但,最难过的还是自己心里的感受。 “时间不早了,真的很晚了,我要回家了。如果,我回去了跟他说不清楚,说不定还会对我动手!我真后悔,嫁给了李尔东,但,错已经铸成了,离婚更丢人。再说了,我要是在这里待久了,那个宋慧丽不吃醋吗?看得出来,她很喜欢你。” 说完陈娟就站起身子,再次把墨镜戴上,还是有点依依不舍地拉住了秦淮仁的手。 秦淮仁看着她那双纤纤玉手,心中的焦虑感又起来了。 “淮仁,你还记得,咱们在省城邂逅的那个蔬菜批发市场吗?那里已经搬迁了,原来的地方都改成了市民休息娱乐的广场了,以后,咱们见面就去那,环境好,也有氛围,让我找回来最初的美好。再说了,我也不想给你添麻烦,宋慧丽还有那个胖厨子,对我……意见很大。” 说完,挣开了秦淮仁的手,就要往外走。 秦淮仁赶紧叫住了她,问道:“陈娟,你是怎么来的?要不,我送你!” 陈娟那悲伤的面庞,总算有点欢愉的样子了,心里想着,秦淮仁还是很在乎自己的。 “淮仁,不要送我了,我知道你还在乎我,就已经很开心了。你不亏欠我的,如果,我的生活以后发生了些许变化,你不要意外,我也是邮箱发的女人。我不会那么就这么平庸地过一辈子的。” 这句话把秦淮仁说懵了,她印象里的陈娟是很单纯的,现在的陈娟已经变了,变得有些陌生,让他不再熟悉了。 看着程娟远走的背影,秦淮仁的内心空落落的,不知道再说什么好,反而怨恨起来了自己。 陈娟就这样走了,空留秦淮仁一人难过。 第七十五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陈娟就这么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来郁闷的秦淮仁独自喝酒。 才一小会儿的功夫,秦淮仁自己就干完了三瓶啤酒,喝得太快,有些上头,几度晕厥。 正在伤心落泪之时,宋慧丽悄然出现在身后,秦淮仁没有留意到,等他发现的时候,宋慧丽已经站在了他身旁了。 秦淮仁一看是她,不好意思地放下了酒杯,调侃着问了起来。 “怎么了,慧丽,你也要陪我喝上那么两杯吗?” 宋慧丽没有接他的话,只是把一本相册递给了他,那正是他和陈娟一起照过的相片。 原本,秦淮仁保存得很好,直到陈娟嫁了人,他就故意遗忘在了餐馆内。 阴差阳错之下,被细心的宋慧丽给翻找了出来。 “淮仁,这是你的相册,你拿回去,我知道这对你很珍贵。” 秦淮仁接过来了宋慧丽递过来的相册,翻开看了看,全是陈娟清纯的模样,那时候,他们刚高中毕业,秦淮仁和陈娟都才十八岁啊! 一股莫名的酸楚感再次涌上了心头,秦淮仁眼含热泪离开了,他没有再做任何的停留,只是一个人兀自地往荣发饲料厂的方向走了回去。 秦淮仁就像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行尸走肉,行走间连大街上的车辆都没有看到,被人骂了多次,也压根没有回应一句。 直到,跟在他身后的张志军喊住了他。 “秦淮仁……你是不是把我也忘了?” 秦淮仁扭过头去一看,才算是有点精神头,他呆呆地看着张志军,冷笑一声,没有在说话。 张志军的脾气也上来了,冲着他的后背暴击了一巴掌。 “你小子是不是傻了?刚才你的老情人找你来了,我都清楚了,那个叫李尔东的真不是男人,竟然打女人。” 张志军气愤异常,拉扯着秦淮仁的衣领,说道:“欸,你说,我听你的。你要说去找那个老小子算账,我就跟你一起去,咱们非把那小子打得爹和妈都认不出来。” 直性子的人就是没什么心机和城府,不知道打人的后果,也不全怪张志军。毕竟,现在还是法治观念没有深入人心的80年代,有了矛盾打一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算了,我们就算打李尔东一顿又能怎么样呢?人家毕竟是陈娟的老公,我们打了李尔东算是痛快了,但,受苦的人是谁呢,还不是陈娟。李尔东挨了打,最后,还不是报复陈娟。” 秦淮仁长叹一口气,继续走着,对于陈娟的悲惨经历,他无可奈何。 张志军却着急了,着急为的倒不是自己的事情。 “秦淮仁,你真窝囊,丢人死了。你真的不去找李尔东算账吗?” 秦淮仁无奈地冷笑一声,边走边说:“别找了,找了也是最后陈娟买单,李尔东挨了打,陈娟能好受吗?” 张志军见劝不动秦淮仁,又开始了新的话题。 “好,陈娟的事情,咱们就不去管了。那我的事情呢,你不会不管,你主意多,给我想个办法!”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秦淮仁始料不及,捉摸不透张志军这话的意味是怎么回事! 心想着不是刚和徐美玲打成了和解吗?这么快就出了变数,还是被王荣发知道了他们俩人的苟且之事? 按说不应该啊,但是能让张志军着急的如此抓耳挠腮的事情,除了他和徐美玲借种的事情,还有什么呢? “志军,是不是徐美玲那个毒妇又给你整出什么幺蛾子了?” 秦淮仁一语中的,张志军的头点得犹如筛糠。 “可不就是那事吗?我和她那些事情的事件比较长了,一开始我们还采取措施,她也吃不孕的药。但,现在这不着急要儿子吗?王荣发又不行,我们就不避那个了,可是,我们也没少那样啊,结果,她的肚子就是不见个动静。” 果然,跟秦淮仁预料的一模一样,陈娟挨打的事情刚出,张志军和徐美玲的事情又纠缠上了他们。 还真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关键是张志军和徐美玲的事情又见不得人,不好动手脚。 可是,按理说张志军和徐美玲偷偷摸摸也有些日子,按说应该是有点效果才对,这个情况又不应该啊。 这时候,秦淮仁又在自己的头脑中检索了一遍上一世的记忆。 徐美玲的第一任丈夫是死在了刚新婚后的三个月,而他自己跟徐美玲结婚后,多年了也没有剩下来个一儿半女。 这一世,徐美玲先是嫁给了王荣发,又跟张志军偷情,结果,还是怀不上。 那只有一种可能,徐美玲不孕…… “志军,这个怀孕的事情,你有没有找过医生或者稳婆什么的过来给看过。徐美玲的男女生活不缺少啊,怎么会一直不怀孕呢?” 张志军气得直跺脚,小心又着急地说道:“这还用你说啊,找了四五个人给她看过了,开过的中药也吃了一阵子了。结果呢,那肚子就是不争气。现在,老板也天天在家守着他,为了要个儿子,不抽烟不喝酒,我也是给足了力了。结果呢,徐美玲的肚子就是不见动静。” 果然,跟秦淮仁猜想的不错,算了算这些日子,就算再不孕的人,也该有生产的迹象了。可是,为什么徐美玲这棵铁树,就是不开花呢? 药也找人喂过了,还不奏效,那就得去更权威的机构了。 “你看你找的,也不过就是那些不权威的村野医生或者有点经验,连医生都算不上的土郎中。要不这样,你看看能不能抽个机会,你偷偷地带上徐美玲,去咱们省城里出名点的医院给检查下,找出来了真问题,再对症下药。省城的医院什么耳鼻喉,眼科,骨科都分得详细着呢,要不去看看也许真能给治好。” 张志军冷静下来想了又想,最终还是同意了秦淮仁的建议。 虽然说,自己办的事情在道德上说不过去,但真要是解决了徐美玲的不孕问题,也算是有个好结果。 第七十六章 定情信物 又是忙碌的一天,张志军他们刚把当日上午安排的货物装卸完,就等着最后一辆卡车过来拉饲料再干活。 秦淮仁还在拿着本子和笔做着盘点,对着当日出库的数目和来过的车辆。 正在这时候,半拉子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大喊着道:“志军,志军,老板家的那个小保姆……呸,不对,老板的侄女王佳佳来找你了。” 一听是王佳佳,张志军高兴得合不拢嘴,刚把布帽摘了下来,正要出去的时候。 被秦淮仁抢先一步,给拉了回来,揪到了一边念叨了起来。 “喂,你先别着急过去,别人家小姑娘一找你,你的魂就没了。昨天,咱们俩不是还发愁徐美玲怀孕的这个事情呢吗?” 秦淮仁的这句话,倒是给张志军提了个醒,但还是没有太明白什么意思。 于是,还有点好奇地问了起来。 “对啊,咱们正在发愁这事呢,徐美玲也是拿捏了咱们一把,就是为了要个儿子,老板着急,徐美玲更着急。可就是她……怀不上!” 秦淮仁点着头,一本正经的模样,开始了解释。 “你看,咱们跟徐美玲是仇家,再说了,老板一心想要个儿子,肯定盯这个婆娘紧。咱们俩都不方便跟着她去省城的医院检查,刚好,王佳佳是咱们自己人,你说她要是跟着去做个检查什么的,是不是?” 张志军恍然大悟,点了点头说道:“哎呀,要不说你脑子灵活,秦淮仁最后还是得看你的。行,要不,你跟我一起去见佳佳,跟她好好说一下这个事。” 事到如今也只有如此了,原本秦淮仁是不想掺和张志军与徐美玲偷情的事的。 但是,为了个人的利益不情愿也不行了,再说了他自己跟张志军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之下,那就不能不把张志军的事情当自己的事情了。 两个人做了个伴,一起去见王佳佳了。 “佳佳,你这有什么是要说啊?” 王佳佳噘着嘴看着秦淮仁和张志军,一副苦恼的样子,说出来了心里最不情愿说的话。 “我是来告诉你们,我……我想走了,但是,我有点放心不下志军哥。所以,我把我的地址留下来,有事没事,记得给我写信。” 王佳佳本就是个爱哭的姑娘,临到分别的时候,又落下了舍不得的泪水。 张志军哪舍得王佳佳离开,也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这种传统的障碍,不自觉地就把王佳佳的双手捧了起来。 “佳佳,你不是待得挺好的嘛!是工作不顺心,还是徐天凤给你气受?” “你们俩别瞎猜了,我告诉你们!我来省城本就不是找工作的,我只是向往大城市,喜欢这里的繁华,也喜欢大学生。因为,我不甘心留在乡下,就想着能在城市落脚。” 事到如此,王佳佳也不打算瞒着了,跟张志军和秦淮仁总算交代了实底。 秦淮仁也明白了,这个农村来的姑娘并不简单,是真的有想法又有野心的女人。 在省城闯出一片天地不只是秦淮仁自己的想法,想不到一个女娃娃竟然有如此的雄心壮志。 那秦小梅呢?这么些年了,自己已经在城市站稳脚跟了,也该把妹妹带到城市里生活,过更好的日子,再读好书。 张志军还是很舍不得,毕竟自己英雄救美刚让王佳佳对自己有了些好感,就这么放她走,那不就等于前功尽弃了吗? 他也顾不得许多,索性豁出去了。 “佳佳,你别总想着大学生啊,大学生就一定收入高吗?你看,大学生不包工作分配了,现在呢,就说秦淮仁,这不也是来这里干扛大包的了嘛!” 张志军说得有鼻子有眼,就是没有说下来王佳佳,看来不说动这个丫头的心,是真的没法让她放弃回家的念头的。 秦淮仁本来想把计划给说出来,但是,自己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办法扭转她的心思。 还是王佳佳抢在前面,对着张志军说道:“志军哥,我知道你对我很用心,我也有点喜欢你了。可是,我只能说你是个好人,很好很好的人。来省城的这些年,帮了我不少,那次吕太后带自己家的两个混混来闹事,也多亏了你挺身而出保护我。但,我还是喜欢找大学生,请你放弃我,我真的要走了。” 张志军有点傻了,从兜里掏出来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递给了王佳佳,不舍地说道:“佳佳,我知道留不住你了。我本来以为,我和你有机会在一起的,这不,我前些天还去金店给你打了一副镯子,想跟你表白的。唉,还是给你,希望你记得我。” 王佳佳推脱着说不要,张志军还是一个劲儿地往她跟前送。 几次推搡下来,秦淮仁出面说话了。 “佳佳,让我说,这个你该收下,毕竟是张志军的一番心意。现在,这个社会别总觉得大学生好,我跟你说,我以前的女朋友陈娟,就嫁给了他大学同学。昨天,还来我的餐馆找我了呢,你知道吗?她被她丈夫打了,一个大学生打自己的女人啊!志军虽然没有上过大学,但人老实,对你又好!” 被秦淮仁这么一阵劝说,王佳佳总算收下了张志军送的金镯子。 转身正要走的时候,又被秦淮仁叫住了。 “佳佳,有个事情请你帮忙!” 王佳佳不明白,疑问着反问了回去。 “什么事需要我帮忙?” 秦淮仁也没有任何避讳,直言不讳道:“你有时间了,带你婶子去医院做个检查!你舅舅不是着急要儿子吗?一直生不下来,那就有问题了,看看是你婶子不孕,还是你舅舅不育,这事必须要解决。” “是嘛!那好,我回去了就跟婶婶说。” 王佳佳头也不回地走了,张志军舍不得正要再挽留,却被秦淮仁捂住了嘴。 “志军,你别着急,佳佳不会走的。因为,她收了你的定情信物,还帮我们去对付徐美玲。” 第七十七章 吕太后出场 张志军有些不高兴,本来王佳佳走了,心情就有些沮丧,完全听不进去秦淮仁给他做出来的解释。 这也不全怪张志军,毕竟没有过恋爱喜欢过一个女生的经历,根本不明白收下了定亲信物意味着什么。 所以,他对于秦淮仁刚才的话语和举动十分不满意。 “秦淮仁,你没听见佳佳说了要回来家啊,你看她还背着自己的包裹呢!这要回老家还能错得了,你不帮我说话就算了,还不让我去送送,反而拿你的那套话来糊弄我。” 秦淮仁看他还不开窍,也懒得解释,反而继续拱火,对着张志军说起来了风凉话。 “我说了你又不信,那你自己相信她的话得了,她嘴上说的可是要回家啊!刚才,还给你发了好人卡,你可是听到的啊!你要是愿意送,就快追过去,晚了科就诊来不及了,也许就真的是你们最后一面了。” 谁知道秦淮仁拱火让他去的时候,张志军却又打起来了退堂鼓,一步三退。 “我……我不送了,省得她哭得稀里哗啦的,我还得跟着流眼泪。她都这么说了,还走得头也不回的,我还送她干什么呢?一点意义也没有啊!” 秦淮仁却敲了下他的脑袋,揶揄道:“你小子只知道傻干活,女孩子的心是肉长的,她这么单纯的姑娘,心里有了你不会轻易把你忘记的。好了,赶紧回去干活。” 回到了仓库继续搬运大包的张志军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干活更加卖力了,这可看傻了众人。 大家都知道,张志军干活很实在,毫不惜力,自从有了职工奖励,那最高奖金一直是他拿。但,像今天这样干活卖力的情况还是头一次见。 半拉子,四胖这些人看在眼里,明白在心,绝对是被王佳佳给刺激到了,要不然不会一点也不爱身子。 就连跟秦淮仁一起被招录进来的那个外号黑汉子的男人,也忍不住上前要问。 被秦淮仁拉住了,对他摇了摇头。 “别跟他说话,让他干,感情的关,还得他自己过。” 最后一车的货物装完了,大家伙都走出了仓库,只有张志军还顶着那个牛脾气,继续扛着大包,放在了仓库外。 工友们不解,议论了起来。 秦淮仁拉住了他,又开始了劝慰:“志军,别这么折磨自己,我说的话你可以听不进去。如果,你不死心,你就去找王佳佳,我看得出来你对她用心,她也对你有意。你俩对脾气,我觉得是有机会走到一起的,就差你最后争取了。” 张志军哭了,抹着眼泪,趴在大包垛上,哭得像一个孩子。 大家都看在了眼里,全都看得傻了眼,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竟然会哭成这个模样。 秦淮仁给他递过去了毛巾,他接了过来擦干净了眼泪,又说:“我哪有脸去找人家,她都说了我是好人,也不想我去送她。” 这时候半拉子跳了出来,冲着张志军的屁股就是一脚。 “你个傻子,女人的话只能信一半,人家说你是好人,不去送就真不去送啊!你这样的话,那就活该当光棍!” 秦淮仁又补充道:“对,半拉子都说了,你就跟着去,女孩子最口是心非了。王佳佳最后能不能跟你有个结果,就看今天你的勇气了。” 总算被说同的张志军,双腿就像是上了发条,也顾不上天气有多热,一股脑往外冲! 热汗岑岑也全然不顾,只顾着往厂外跑,就犹如一阵风似的。 爱凑热闹的六对还在后面呼喊:“你小子再快点,晚了姑娘就真没了。” …… 张志军一走又是三个多小时没有回来,从饲料厂到老板家的距离,步行也就二十多分钟。 秦淮仁的心里正在打鼓,张志军这是怎么了?出去了那么长时间还没有回来,该不会是? 一种不祥的预感出现,秦淮仁实在是放心不下张志军,找到了何飞嘱咐了一句,就去王荣发家找张志军了。 一路小跑着到了王荣发家的大门前,正好看见一辆红色夏利轿车把他们家门给堵住了。 院子里面一阵叫喊,尤其是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尤其尖锐,那架势就像是要打架了。 秦淮仁心说不妙,八成就是传说中的那个吕太后又带自家的亲戚来王荣发家闹事了。 这时候也顾不上找张志军了,赶紧一阵风似的跑进了院子里。 正巧碰见了王荣发一家人和对面的三个人对峙。 为首的是一个穿着花衬衫的中年妇女,满脸横肉的她让人见了,便心生畏惧。 那个中年妇女见冲进来了个年轻人,还以为是来帮忙的,就取笑着王荣发说道:“呦呵,又来了个帮手啊!王荣发,你个老小子,你长出息了是不是?以为叫来个年轻小伙子,我就怕你,我这俩弟弟可都是在牢里面蹲过的,根本不怵你这些精神小伙。” 说完,她就走上前,点着王荣发的胸口骂道:“现在不是你这个光腚猴子,没钱没人的时候了,要不是老娘我,陪吃陪喝那个姓李的行长,求着给你办贷款的时候了?王荣发,你光荣发财了是不是啊?我跟你说,别以为你有个饲料厂就牛了,哪怕整个省城都是你的了,你在老娘面前,也是个抬不起头的狗玩意。” 说完,她就朝前走了一步,猛地一把将王荣发那头茂密的头发给扯了下来。 不看不知道,原本以为王荣发的头发是一头秀发,这么一薅,才知道,大企业家王荣发竟然是个地中海。 王荣发王老板的身体缺陷还不只是为人不举,竟然连头发都是缺陷。 秦淮仁看着王荣发的光头哭笑不得,难怪大热天,也不见王荣发把头发剪短,原来这个地中海发型,是他的自卑所在。 张志军一见老板这么没有面子,立马从院角抄起一把铁锹,抡了过来。 “我看你们谁敢闹事,想动我们老板,先过我这一关。” 张志军很勇敢地把王佳佳在内的三个人护在了身后。 第七十八章 挺身而出 “又是你这个不要命的臭小子啊,上次,你就坏了老娘的好事。这次,你还敢来送死,现在我有俩打架不要命的兄弟,怎么着,还想再试试?” 吕太后的泼辣展现得淋漓尽致,那模样简直就是现世的母老虎。 这个胖女人被称为吕太后,那狠辣的劲头,确实让人害怕。 但,历史上的吕太后也是等刘邦去世了以后才敢造次的,眼下王荣发活着,见了这个吕太后就跟见了恶魔一样,腿都软了。 这时候,那个小胡子上前蹬鼻子上脸地叫唤了起来。 “我跟你们说,这是我大姐和我大姐夫的家事,你们谁也别掺和啊,不然,我可打你们几个。跟你们说,之前大爷我进去的时候,就拿刀子捅了六个,不信,咱们就再试试。” 秦淮仁见这伙人难缠,也赶紧站了出来,大声吼了起来。 “你就是老板的前妻是,都叫你吕太后,果然,够泼辣的。不过,你们都离婚了,现在我们老板娘是这位,徐天凤。” 说完,指了指徐美玲。 秦淮仁这一指可不得了,吕太后的怒火瞬间燃烧到了徐美玲的身上。 吕太后瞟了眼她,瞅着嘴巴说道:“嘿,我说王荣发怎么就跟老娘离婚了。原来,是跟你这个小狐狸精好上了,我告诉你啊!说破了大天,我也是王荣发的结发妻子,你最多算个后来的小狐狸。你少给我装奶奶啊,别说一个王荣发,就你这么个骚货,来了我也一样要打。” 秦淮仁本来就是挑火的,想借着吕太后狠狠收拾一顿,徐美玲这个恶毒的女人。 哪知道,急于表现,不敢造次的张志军抢先一步,冲到了跟前,把铁锹横在了吕太后的跟前,大吼了起来。 “没王法了是吗?知道这是哪里吗?你们有本事动手,我削死你们几个。” 吕太后丝毫不虚,对着身边两个亲戚下令道:“二弟,三弟,你们两个吃干饭呢?还不快把这个小子给我弄开,我今天非打王荣发娶的这个狐狸精不可。” 张志军和秦淮仁上前去了,跟他们扭打在了一起。 这两个人下手很黑,那个光头的男人,趁张志军不注意,从腰间抽出来了一把弹簧刀,在张志军的胳膊上划了一个小口子,鲜血汩汩外冒。 看见了滋滋外冒的鲜血,王荣发差点晕了过去,赶紧一把跪在了吕太后的跟前,哀求了起来。 “我的祖奶奶啊!青兰,青兰,吕青兰,算我求你了行不行!你别闹了。” 吕太后见王荣发被拿捏住了,得意至极,笑着说道:“呦呵,害怕了还是心疼了,我们夫妻一场,你对我不仁,我却不能对你不义啊!” 吕太后一只手揪住了王荣发的耳朵,把他提溜了起来。 “你怎么这么心疼你后面娶的这个啊,怎么?难道,我给你生不出来儿子,这个就能给你生出来了?就算你跟她生了儿子又怎么样,我还给你生了俩丫头呢!那你说,我这两个女儿的抚养费,你怎么给?” 秦淮仁全明白了,王荣发跟吕青兰离了婚,但没有把事情给说清楚。 家事处理不好,吕青兰这才带着两个自家的兄弟打上门来,找秦淮仁他们家要分钱来,秦淮仁很明白,王荣发和徐美玲是真的遇到硬茬了。 王荣发哭了出来,哀求着说道:“咱们俩离婚这些年来,我哪个月少给过钱了啊?不都是,按时按数给你送过去嘛!你怎么还带人来闹啊?” 吕青兰没有搭理他的说辞,直接大吼着说:“你那点钱够干什么的,你不想一想,你能置办下来这么大的家业和厂子,是靠的谁?没有,老娘的努力,你怎么能把款给贷下来。我告诉你,你要是不给我写字据,把一般的财产分我,老娘跟你没完。” “老板,这个字据,你不能写。这个姓吕的婆娘,贪得无厌,你要是写了字据签了字,以后啊,还得来分你的财产。” 秦淮仁大声喊了起来,对着吕青兰比起了中指,他清楚,这种女人跟徐美玲一路货色,只知道傍大款,妄图过不劳而获的日子。 要说,王荣发也够倒霉的,搭上了两个这样的女人,那就算家业再大也得给这两个败家娘们给祸害没了。 现场的明白人就秦淮仁自己,徐美玲这个女人也不比王荣发的前妻好,只不过这个吕太后更霸道。 吕太后怒视着秦淮仁,没好气地说道:“哪来的野小子,用得着你管老娘的事情吗?你小子管自己的事。” 说完,他又对着自己的两个弟弟下令。 “二弟,三弟,你们俩还等什么,先给我把这个小狐狸精打一顿再说。就冲着她的肚子给我狠狠地打,想要儿子,我呸,王荣发,老娘要你断子绝孙。” 王佳佳一介女流,也跟着上前喊了起来。 “别打人,不然,我报警了。” 吕太后全然不惧,自己上手揪住了王佳佳的头发,抡圆了自己的胳膊,正要扇下去。 张志军见王佳佳要被打了,已经顾不上自己胳膊上的伤了,直接冲了过去,顺手捡起地上一块搬砖,冲着吕太后的额头拍了下去。 转头断成了两半,那个恶毒婆娘顿时血流如注,倒在地上连连喊痛。 见状,那个小胡子还想上前动手,秦淮仁也顺手从地上拾起铁锹对着小胡子的脸上拍了过去。 一颗牙当即就被打掉在了地上,流了一滩血。 剩下那个光口,看秦淮仁和张志军急了,对他们下了狠手,心里犯怵。 只得拉着小胡子服气来了吕太后…… 这伙人见吃了亏,没有再做纠缠,悻悻地离开了。 见他们开着夏利车离开,秦淮仁才把手里的铁锹扔了下来。 他明白,这个吕太后不是省油的灯,这一次过来吃了亏,以后肯定还会再带人来闹事,把今天丢失的场子全都给找回来。 而且,这个狠毒的女人也算是跟秦淮仁结下了梁子,定会秋后算账。 第七十九章 过招 “老板,你们还好?” 秦淮仁关切地问候着王荣发他们一家人,心里还有些顾虑。 王荣发缓了一会,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先看了眼徐美玲,既然没有受到伤害,他心情好多了,心也放下来了一半。 “淮仁,志军,多亏了你们俩,要不然的话,我和天凤肯定是要被吕太后他们给揍了。哎,一会回了咱们厂子里,我给你俩发奖金啊。” 王荣发喘着粗气,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滑落,看样子他是真的被吓得不轻啊! “老板,幸亏你听了我的话,没有写字据给那个吕太后,要不然的话,这就没完没啦。你以后挣的钱,就不是你的了。哎,老板真没想明白,你怎么娶了这么一个泼辣的女人,真是,倒贴十万也没人娶啊。” 秦淮仁这句话戳中了王荣发的痛处,内心真不是个滋味啊! 王荣发也没有大老板的颜面,更没有老板的自尊,那泪水夺眶而出,叫苦不迭。 “哎,我的命苦啊,都怪我那个死去多年的老爹。他迷信屁股大的女人能生,非要把这个吕青兰说给我做婆娘!哎……生是生了,可给我生的都是姑娘,我得有个儿子啊,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个姓吕的婆娘,跟我离婚后,非要纠缠不放,我……我造了什么孽啊!” 看着他哇哇大哭的模样,王佳佳和徐美玲赶紧上来,边劝边哄,就像哄一个被抢了玩具的孩子似的。 秦淮仁心里却很明白,到底还是乡下来的土包子,重男轻女的传统糟粕还根深蒂固地存在王荣发的心里。 根本看不到时代进步的王荣发,未来肯定会后悔的,二十一世纪国家的政策就变了。女生就是绝对的少数了,到时娶媳妇那叫一个难上加难。 张志军一只手捂着受伤的胳膊咧着嘴,看模样就知道他有多疼了,他还想凑上前,关心下王佳佳。 “志军,你别上千凑热闹了。你看你的胳膊,还流血呢,这伤口看样子不浅,你先关心下你自己的伤情!” 张志军扶着自己的胳膊,忍痛说道:“我知道,不过,我没事的。为了老板,这点伤算不了什么的!” 王佳佳也顾不上关心王荣发,走过来捶了张志军的胸口一下,埋怨了起来。 “你还逞能啊你!你没看见你胳膊还在流血吗?快去找个地方包扎一下去,真是的。” 张志军还想说些什么逞强没用的话,被秦淮仁抢先一步把话说了。 “佳佳,老板和老板娘他们俩没挨打,只是受到了惊吓,没有什么大碍。这样,你陪着志军找个门诊去把伤口先处理一下。” 说完,就对张志军使了个眼色,瞄着他的小眼睛,暗示了他的意思。 这回,憨直的张志军不傻了,乖乖地跟着王佳佳出去,找地方治疗自己受伤的胳膊了。 送走了他们,秦淮仁蹲在了老板的跟前,假装关心起来了徐美玲。 徐美玲明知道,秦淮仁这招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但也不好发作,只能配合着秦淮仁继续演戏。 “老板娘,你可得注意好自己的身子啊,现在你和老板正在要孩子呢!别管是营养还是休息,就连脾气都得守住,是不是?您听我的,什么事都不要掺和,有我们在呢!您啊,只要安心地备孕,别的不用您管。” 徐美玲很明白秦淮仁的意思,这是在敲打她不要有什么非分的想法,毕竟她能傍住王荣发,就是因为王荣发对生儿子的执念。 这既是王荣发的软肋,也是徐美玲不敢捅破的窗户纸。 尽管,徐美玲和秦淮仁水火不容,但他们夹在王荣发的两边,各有所需,也只能保持着和平。 “放心,小秦,我啊,很清楚现在什么对我最重要了。我们荣发喜欢儿子,我呀,就得好好保护好身子,给他生小子。” 徐美玲假惺惺地答应了着,顺便还对王荣发惺惺作态。 “老公,我知道你咽不下这口气,想着去找吕太后拼命。但,你千万不能冲动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可怎么办啊!再说了,咱们还得有儿子呢!” 受够了窝囊气的王荣发,气得破口大骂道:“吕青兰,你这个挨千刀的臭娘们,要不是为了我们家天凤,我非拿刀子把你千刀万剐不可。” “老板,你可不能冲动啊,你是家里的顶梁柱,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耽误了饲料厂这是小事,把老板娘的心伤害了,那就不值得了。” 秦淮仁也跟着徐美玲劝了起来,虽然说,他们俩水火不容,但现在这戏做的,还真是天衣无缝,让人看不出来。 秦淮仁见王荣发被唬住了,自己对徐美玲的敲打也已经到位,心里已经笑开了花。 旋即,跟徐美玲对了个眼神,知道自己可以离开了,就等着徐美玲她唱独角戏了。 于是,又开始假惺惺地跟王荣发说道:“老板,我出来的时间不短了,也是凑巧看见你被吕太后欺负,我才出手的。既然,吕太后被开了瓢,估计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回来报复了。我得回咱们饲料厂看看了,别我不在的时候,他们偷懒!” 王荣发对着秦淮仁点了点头,同意他回去看看,毕竟现在饲料厂是靠着何飞还有他来管理生产,确实得让秦淮仁留在厂里。 得到了许可,秦淮仁走了,临走前还跟徐美玲对视了一眼,又用眼神警告了一次。 走在路上的秦淮仁,心里颇为不安,他怕的不是吕太后的报复,毕竟针对的人不是自己。 真让他担心的反而是徐美玲,这个女人的歹毒,他上辈子就领教过了。 王荣发不过是徐美玲生活下去的长期饭票,一旦他的价值失去了,那下场无非跟秦淮仁一样被抛弃。 秦淮仁在心里盘算着,想出来了一万个办法对付她,只是时机未到。 因为,秦淮仁正在准备下一局大棋,现在,他只能希望这段时间相安无事。 第八十章 硬茬,铁头 就这样一直很平稳地过着,秦淮仁张志军和徐美玲他们相安无事了一段时间。 王荣发最惧怕的吕太后,不知道是被打伤以后在治疗,还是另外谋划着什么复仇计划,这就不得而知了。总之,还没有来闹过事。 至于,张志军和王佳佳,他们俩的关系更近了一步,虽然,王佳佳还是回老家了一趟。 但,他们已经确定了身份关系,张志军的心安定了下来,干活更卖力了。 最可观的变化是,他的荣光彻底焕发了,果然,恋爱以后,精气神都跟着好了。 一直平稳过了一个多月,大家都觉得不会再出事了,徐美玲也往医院跑得很勤。至于她到底能不能生育这事,秦淮仁不得而知,毕竟,这种事情让人很避讳。 只不过,好景不长,巨大的危机已经爆发了,将有一场恶战。 这天,秦淮仁正带着工友们搬运着新搅拌好的饲料,往大卡车上装货的时候。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了秦淮仁的耳朵里。 “救命啊,快来人,不好了……不好了。” 这杀猪一样的叫声,把正在干活的众人给惊住了,只见满头大汗的徐美玲跑了过来,连鞋都跑丢了,最让人吃惊的是,她的衣服也被撕扯开了一个大口子。 换做以前,徐美玲每次到了厂子里,都会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毕竟卖弄风骚是她的本性。尤其,她很享受被一群饥渴的男人关注。 而今,她都这般模样了,看起来是真出了很大的事情,才让她如此不堪。 半拉子走上前扶住了徐美玲,问道:“老板娘,你别急,你看你鞋呢?你怎么了这是?” “快……快……快去救你们老板!他……被……被吕太后带人……堵家里面了。” 徐美玲也顾不上难看了,也不在乎别人用什么眼光看她了,只能扯着干了的嗓子,结结巴巴地跟众人说。 张志军一听着急了,赶紧站到跟前,吃惊地说道:“你说什么?老板被人堵家里面了,那吕太后肯定又是来逼着老板签字条的。” 徐美玲说不出话来,只能一个劲儿地点着头,还是第一次见徐美玲这么不顾形象,紧张成这个样子。 “我就知道这个吕太后不是省油的灯,上次来没有讨到便宜,肯定是又带人来报复了。” 秦淮仁嘴上很着急,但,还是很沉稳,想着不能就这么莽撞地过去,还是要先计划个好方案再说。 谁知道对方来多少人,有没有亡命之徒呢!再说了,真要打起架来,这些打工的兄弟们,有几个敢真上手呢? 张志军却不管这么多,立马扔下了布帽,边走边说:“那还等什么啊,咱们快去帮忙啊!” 秦淮仁一把拉住了他,说道:“先别着急,咱们分两步走。” 先是对个头最小的半拉子说:“半拉子,你快去报警,就说有黑恶势力来报复咱们老板,说严重点,来了十几个黑社会呢!” 半拉子点了点头,立马跑了出去,往派出所的方向去了。 秦淮仁停顿了片刻,想了又想,最终说:“这样,四胖还有六对,你们俩比较壮跟我一起去老板家撑个场子。记住,能不动手,就不要动手,要是咱们也动手了,警察来了的话,发现咱们跟对面的打架了,那就说不清了。” 交代完了以后,秦淮仁又跟何飞说了话:“飞哥,事情比较紧急,老板娘就靠你照顾了。剩下的人留给你继续干活,咱们的工作不能耽误,你留点心。” 对于秦淮仁的决定,何飞完全信得过,毕竟在一起相处这么长时间了,早就了解了彼此的为人。 “放心去,生产装货的事情,我来安排了,要不你把志军也带上。咱们这,就属这个小子的力气大了。” 一提到张志军,秦淮仁四下看了看,早就不见张志军的踪影了,四处问来问去,谁也没注意到张志军什么时候不见的。 还是徐美玲关注着张志军,毕竟他们的关系很特殊,自然给他的关注也更多。 “你们别找他了,他早就趁着你们安排的时候,跑出去了。哎呀,你们这一伙男人,都不如人家张志军,遇到了事就知道往后躲。” 徐美玲埋怨着众人,又白了一眼秦淮仁,不满意地吼了起来。 “秦淮仁,你还在这里傻站着干什么,带着你的人赶紧去支援志军啊!” 秦淮仁本来还不想这么着急去,偏偏傻乎乎的张志军太莽撞了,这下不得不去支援张志军了。 一声招呼,四胖和六对也摘下了布帽跟着秦淮仁后面,朝王荣发的家跑去了。 往王荣发家跑去的时候,秦淮仁还在心里暗骂着张志军,这个没头没脑的货,去了肯定吃大亏。 万一晚到一步,张志军说不准得被打成猪头。 刚跑到了院门前,就听见里面一阵叫打的声音,听里面乱糟糟的声响,可想而知,吕太后这次来闹事,带的人肯定不少。 秦淮仁没机会再等了,只怕晚上一秒钟,张志军会被打出来个好歹。 赶紧一个健步上前,对着铁门一脚飞踹,院门就被踹开了。 里面的场景简直不要太惨,院子里溅射了很多血,张志军已经被这伙打人的混子按在地上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了。 最不愿意见到的场面,被秦淮仁看在眼里,气急的他红了眼,捡起地上一块砖头,对他们大声呵斥。 “你们还在打,不怕打出人命啊,告诉你们,这里有一个算一个,你们谁也别想跑。” 秦淮仁说着就抬头冲了上去,四胖和六对也跟着上前,与他们动起手来了,嘴里还喊着:“老板别怕,我们来救你。” 一板砖下去,砸在了为首的光头青年的额头上。 转头都拍碎了,那个人却没有吭声,反而用自己的头把秦淮仁一把撞了出去。 “呵,你就是那个叫秦淮仁的,听吕青兰说,上次就是你挑头。不过,你算是遇到硬茬了,我叫铁头。” 第八十一章 永恒的朋友钱财 “你小子是不是练过?吃我一板砖,你还没事!” 秦淮仁有些吃惊,往后退了两步,心里有点发虚,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硬的混混。 “算你小子给说对了,我的外号叫什么呢?铁头啊,我给你说,老子我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就是我这铁一样的头。我这头挨了不知道多少次转头了,我眼都不眨一下,你小子等着被收拾。” 说完,铁头就对着秦淮仁的胸口招呼了一拳,那一拳头仿佛有千斤之力,一下就把秦淮仁打在了地上起不来身。 不出意料,上一次吕太后吃了亏,这次花了大代价请了这么个硬茬来,不好对付了。 张志军终于不再挨打,踉跄着站起身子来,走到秦淮仁身边,嘿嘿一笑。 他可是被打惨了,尤其是左眼,被打肿得老大一块,都睁不开眼了,嘴角也跟着流了不少血。 张志军是真的够义气,老板有难第一个就上了,可是他这样做也是没多少效果,只能让人觉得他傻实在,但,除了白挨揍,没有别的作用。 “你们别太欺负人了啊,大不了跟你们拼了,要死的话,拉上个垫背的。” 张志军都站不稳了,还在强撑着口硬。 “停,先别打了,我先探探他们的底,敢跟我作对。” 铁头双手一抬,下了令。 “你们两个不识好歹的,混哪里的,在省城西三环这一带,你们去打听打听,谁不知道我铁头的大名。” 张志军又愣头愣脑地呼喊了一嘴:“老子哪条道都不混,就是从村里来到省城打工的,你们欺负我可以,欺负我老板,那就不行!” 秦淮仁掐了一把张志军,把他护在了身后,对铁头喊了起来。 “铁头,你们别在这里冒充黑社会,我们不害怕,村里来的怎么了,有的是力气。我们村里人,就不怕打架,有本事再来啊!” 铁头笑了,拿起倒在地上的铁锹,一脚下去木头柄折成了两截,右手拿住了一截,指着秦淮仁说道:“我当是谁呢,难怪不知道老子的名号。感情是村里来的憨货啊,爷爷不屑于打你们这样的无名小卒,这没你们的事,不想再挨揍就给我滚远点,我打人可从不会手下留情,知道我的厉害就快滚。” “哈哈,说得太对了,这事本来就跟你们没有关系,是你们非要上来凑热闹。打了你们怎么了,活该,你们那就是欠打。你们几个那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吃饱了撑的来搅合我和王荣发的事情来了。告诉你们,活该挨打,就是活该。” 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吕太后也跟着说话了,那歹毒的臭嘴,让人见了就想打她。 秦淮仁怒不可遏,摆好了架势,做出来了一副拼个你死我活的态势。 上一辈子的窝囊气还没有地方发泄呢,现在刚好可以跟这帮人拼了。 “你们这帮杂种,农村人怎么了,我们就不是人吗?没教养的东西,狗都不如。” 秦淮仁的怒吼惹恼了铁头,他把半截木杆指向秦淮仁,大吼道:“你个杂碎,说谁是杂种呢!我告诉你,你再骂个试试,我拿手里这半截木头抽你丫的。我刚才怎么打这个叫张志军的,我一会就怎么打你,让你也爬不起来。今天,我算是跟你们卯上劲儿了,我倒要看看你们几个农村来的,有什么本事!兄弟们,给我往死里打他们几个。” 吕太后也跟在一边起哄,七八个壮小伙手里拿着家伙事,向他们打了过来,四胖和六对也招呼不过来,全都被逼到了角落。 秦淮仁一伙,一时落入了下风。 巧合的是,门外响起了警笛声。 “我看你们谁敢再打,谁敢造闹事,警察在这呢,反了天了你们几个兔崽子!” 一个穿着绿警服的警察带着六七个民警从外边赶了过来,后面跟着的是姗姗来迟的半拉子,他一脸谄笑地看着秦淮仁,开始了道歉。 “对不起,淮仁哥,我有点转向。好在,我把警察叔叔们都给叫来了。老板,你别怕,警察来了。” 为首的警察把半拉子推到了一边,又开始发号施令。 “哼,你们谁要是再敢动手打架,那就先问问我手里的家伙。” 他拿着一个橡皮电警棍,在众人面前晃了晃,蓝色电光闪耀伴随着滋啦的冒电声,总算是震慑住了铁头这帮无法无天的狂徒。 王荣发一见警察都出面了,立马有了底气,捂着被打肿的左眼站到了警察的身后。 “警察同志你们可算来了,我跟你说啊,那个胖女人,她叫吕青兰,是我的前妻。为了从我这讨便宜,带了这么一大帮混混来我家闹事,你看把我的给打了,还有我的工人,你看都打成什么样子了。” 那个带头的警察跟铁头打了个照面,立马大声呵斥。 “铁头,你才从监狱里出来了多少天啊!陈涛管教没教好你是吗?按说你就不该被提前释放的,你是限制践行人员,他跟你担保着办了取保措施,你就出来闹事,是打谁的脸呢?” 一听陈涛两个字,秦淮仁的神经猛地一紧。 陈涛,是自己住进看守所里被安排管理自己的那个陈涛吗? 如果是的话,那他跟这个叫铁头的混混又是什么关系? 这时候秦淮仁总算明白了,这个法治还不健全的时代,没有人是绝对的朋友,要说跟谁永远是朋友,那就只有钱财。 既然,铁头不该被取保候审,那就应该还在看守所里住着。 秦淮仁还是把陈涛想简单了,他没有任何朋友,认得还就只有钱,秦淮仁明白了以后的路子该怎么走了。 那就是要用钱疏通关系,打通人脉,造出来自己的关系网络。 “哦,马警官,不好意思,我就是来跟人家闹着玩,误会。我这就走人啊!” 说完,他就对周围的几个小弟招呼了一嘴,这帮小痞子才跟在老大的身后走了。 “嘿,铁头,你收了我的钱!” 吕青兰边喊着就追了出去。 第八十二章 怒怼吕太后 “慢着,铁头谁让你走的,你还有那个叫吕什么的,给我回来,有什么话!在这里给我说清楚了,别到时候再来给我闹事!” 铁头和吕太后还没有走多远,就被那个带头的警察大声呵斥了回来。 虽然,没有什么明确的证据证明,这个警察和铁头有什么确切的关系,不过,陈涛既然被提及了,那就说明了一点,这个警察还有那个叫陈涛的管教再有铁头这个痞子。 他们三个之间一定有利益往来,不然不会交往这么密切,也有可能关系网更大更复杂。 果然,这个时代的思想观念还是很落后的,秦淮仁真是深有体会。 “那个……马警官,真的是误会啊,误会!上个月,这个吕青兰呢带着俩弟弟到王荣发这里,好说好商量女儿抚养费的事情。这不,他们把吕青兰给打伤了,这次怕吃亏,就叫我来,嘿嘿,你知道的,我来保护下。上次,就是这个叫张志军的把我青兰姐给打伤了。” 铁头还假惺惺地装无辜,指了下张志军,然后,又用肩膀撞了下吕青兰。 吕青兰懂了他的意思,这是让她出面来解决下今天的这一场闹剧,由她来收场。 “警察同志,刚才你也听见铁头说的话了,他说的没错,我就是找我前夫来商量我女儿抚养费的事情。结果呢,这俩小子把我给打了。我怕再挨打,这才叫铁头出面的。另外,我们自己家里的事情,跟他们八竿子打不着啊!他们走了不就没事了嘛!” 吕太后这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把秦淮仁彻底惹怒了,见过不讲理的,还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秦淮仁当即翻脸,揪着警察的袖子开始说了起来。 “我们凭什么要走啊,王荣发是我们老板,她倒恶人先告状了。我们凭什么就这么走了啊,你们看他们把我兄弟打成什么样了,上次把志军胳膊给划了那么深个口子,还没说事呢!今天,你们看看都把人打成这样了。” 秦淮仁越说越气,说什么也不肯放过吕太后他们,非要警察给主持公道,说出来个一二三。 吕太后趾高气扬惯了,丝毫没有在乎警察的颜面,当着面继续嚣张说:“谁让你们掺和我们家的事情的,我还告诉你了。我们的人打了他了怎么了,打了也白打。怎么的,你小子不服气是不是啊?” 嚣张到这种情况,完全不在乎警察还在跟前,吕青兰这种霸道的劲头,连那个姓马的警察都看不下去了。 走到了跟前,瞪着吕太后,就跟要拆骨抽筋似的。 “你个老婆娘,你说什么呢,当着我的面,你还敢说打了白打。怎么省城盛不下你了怎么着,是不是非要跟我回派出所教育教育,你才老实啊?老婆娘你叫什么,有种说出来。” 被警察呛住了,她立马气势下去了一般,不敢言语。 王荣发赶紧在警察身后,大声说道:“这个臭婆娘,她叫吕青兰,凶得很呢!” 姓马的警察点点头,嘿嘿一笑,把电警棍在她面前晃了晃,说道:“哦,早就听说有个姓吕的婆娘,泼辣得很。我当是谁呢,今天我算见识了,都叫你什么?吕太后?反了天了,你真当你是汉朝初代皇后吕雉吗?” 吕太后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卡住了嗓子,说不出来了话。虽然,她霸道,但是,当着警察的面,她的厉害也得收拾起来三分。 看她不说话了,秦淮仁走了上前,跟吕太后又开始了对峙。 “姓吕的,你就是胡搅蛮缠,你要是真的好好来跟老板谈子女抚养的问题,要来就自己来,非要带着这么大一帮子人来闹事,你这分明就是没事找事来的,你别给我找那些个理由和借口,总之,打了人不能说走就走。必须给我留下来,给一个交代。” 姓吕的婆娘对着秦淮仁又开始了胡搅,怒气冲冲地说道:“谁让你们几个吃饱了撑的,来管我们家的事情的,我和王荣发的事情,轮到你们这些个外人管了吗?” “你少给我胡扯私事什么的,你们家的事情好说好商量,怎么都行。可是,今天你把我们的人给打了,就不是私事,你们要负责,再说了,你都跟我们老板离婚了,你有什么资格,以什么身份来闹事?你顶多算前妻,法律判离婚了,你们就没关系,不服咱们就去法院。” 秦淮仁又一次理直气壮地顶了回去。 已经被怼得几乎哑口的吕青兰脸色很难看,显然已经不知道怎么应答秦淮仁的话了。饶是如此,她还在努力胡搅,愤怒地回了过去。 “好歹我给……我给王荣发生过俩女儿,就这个关系,怎么了?” “你嚷嚷什么,我知道,王荣发也没有少给过你们家抚养费啊!你来,不就是想分走我们老板的一半财产吗?怎么,不同意,你就带着混混来闹事,逼着人家签字答应是不是?我告诉你,这里不是你撒泼的地方了,你们来这里就算是私闯民宅,主人有权力把你们轰出去,更别说你们到这里闹事还打人了。我告诉你,臭婆娘,不行。” 秦淮仁的话句句诛心,把泼辣蛮横的吕太后,彻底给整无语了,眼看着自己说也说不过,打也打不得,只能气得她干瞪眼。 再看秦淮仁理直气壮的样子,也找不出来理由回怼过去,更别说警察还在现场动不起手来。 姓马的警察看他们吵完了,也开始做总结性发言。 “好了,事情就是这么简单,以后家庭的事情自己商量这解决!实在不行,去法院起诉啊!这个小伙子说得对,有事说事,说不通也不许打人。今天,打人的都跟我派出所先做笔录去,能和解最好,要是和解不了,咱们就按照法律手续来办事。” 马警官的话,没有人敢不听,全都乖乖地跟着警察叔叔们走了,到了派出所去老老实实地做了笔录。 最终,吕青兰和王荣发和解,还顺带赔偿了张志军五千元费用,才算了解。 第八十三章 老板的心意 王荣发可高兴了,秦淮仁和张志军主动出面帮他硬刚吕太后,不仅顶住了歹毒的吕太后,还替王荣发出头打了架。 虽然,最后王荣发吃了些亏,没有要求对方赔钱就让吕青兰走了。 但,也算是给足了对方教训,这次是真的算是一劳永逸,以后再也不敢登门闹事了。 危机总算平稳度过,每个人都很满意,感觉已经很好了。 唯独秦淮仁保持着清醒,看到了事件的本质,姓马的警察和陈涛,还有那个叫铁头的混混他们绝对有利益纽带。 就拿铁头他们到王荣发家打砸那件事情,足以让铁头进看守所里蹲一段日子了。 可是,姓马警察偏偏在自己的职权范围内,硬给调解掉了这起足以定刑事案件的事件。 秦淮仁想明白了,在城市里摸爬滚打多年,已经有了很高的情商,就这样在安心地等待机会,让他一飞冲天。 这天,王荣发高高兴兴地来到了工厂,看望受伤的张志军。 “志军,你的伤怎么样了?好好在宿舍休息就行了,你是因为我才挨打的,休息期间工资照发!这些扛大包的活,你啊,就先不要干了。” 可是,憨厚老实的张志军还在装实在,嘿嘿一笑说道:“哎呦,老板。你能来看我,就很高兴了,我这点伤啊,那就不叫事!怎么能把工作给耽误了呢,你等我再稍微休息两天,我就可以正常上班了。” 经历了这么多事的张志军也比以前成熟了不少,学会跟老板说奉承话了。虽然,这些不值得提倡,但是,也不是什么缺点,毕竟是个人都爱听好听话。 “志军,你啊就好好养伤休息!咱们老板早就给我发话了,劳务上呢,你不要担心,给你记全勤,发全工资,就冲你替老板出头,所以,工资不少你的。这段时间,不要上工了,伤没有好之前,你的工作就是好好休息。” 猴精的何飞凑了上来,替老板解释补充了起来。 王荣发很感激,坐在了张志军身边,看看这他那受伤的身躯,心里有些愧疚和不安。 工作上,张志军是他的得力干将,没想到在自己家里拿出来了这些事,张志军竟然还能第一个往前冲,这感觉让王荣发的内心暖暖的。 他轻抚着张志军的头,就像摸着孩子的头一样,关切万分。 就连站在一旁的秦淮仁都被感动了,情不自禁地又联想起来了上一辈悲惨的过往。 自己和弟弟秦怀义都是同一个爹妈生的孩子,但他们对秦淮义却一味地偏心袒护。 如今,张志军和王荣发非亲非故的,却能感受到温暖,这让秦淮义羡慕不已,对亲情的概念有了新的看法,最不能理解的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人竟然能有这么真挚的情感。 血缘关系又算得了什么呢,未来张志军终将会明白,在金钱和利益的面前,一切的亲情和友情都将不堪一击。 上一世,他先被徐美玲扫地出门而后又被无情抛弃就是最好的证明。 “真是对不住了,我家门遭遇了不幸,都怪我没有处理好我跟前妻的那些事!我是真的感谢志军还有淮仁啊,你们俩是同乡,是一起从小玩到大的哥们。打虎亲兄弟,你们俩可算是够义气,我感谢你们,我心里记着你们,以后我会好好报答。” 王荣发心疼地说了起来,从包里掏出来了一沓崭新的百元大钞,吩咐他们务必收下。 秦淮仁可是真真地看在了眼里,这可是五十张一百元啊,整整五千那可是80年代末,一个城市家庭多半年的收入呢! “志军,你别不收啊,你当咱们老板是什么人呢!那是咱们的衣食父母,我们老板可不是一般的资本家,是懂得感恩的,这钱啊,你得收下来,比起钱来说,老板更要面子。” 何飞知道张志军肯定会推辞,抢先一步把张志军的话堵在了嘴里。 张志军还是不好意思把钱收下,只能尴尬地盯着他们看。 秦淮仁知道,这个时候该自己说话了,毕竟自己是王荣发的得力干将,也在这次挽救活动中出了不少力。 “老板,志军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啊!这个钱,志军是真的不能收的,因为啊,我们村的人都是这样,帮助人不图回报!这不是别的,是我们村里的人习俗呀,你知道了!” 尽管秦淮仁把话说出去了,但王荣发还是坚持,毕竟自己老板的面子也很重要的。 “哎,我是一个大厂子的老板,你们的衣食父母,那干嘛不听我的啊?我话都出口了,我还怎么收回去呢!我不管啊,我这五千块的奖金,你们就算看我的面子也得收下去。” 秦淮仁想了想老板的面子要给,但是硬逼着张志军把钱收下也确实很为难,只能拉了下何飞的手,把自己的意见书这事,旧事重提了一下。 何飞也明白了过来,把嘴凑到了王荣发的耳朵边,轻声嘀咕了几句。 老板这才满意地点了下头,带着何飞和秦淮仁走到了仓库的位置,对大家宣布起来了一个伟大的决定。 “各位兄弟,我给你们宣布个事情,我啊,决定给你们大家每个人买一份意外保险。大家伙都是从事重体力工作的伙计,稍有不注意就容易受伤或者扭到,你们要是受了伤,身子难受,我心里也不愉快。所以,我听淮仁的意见,给你们买保险,以后放心地干。” 这话一说,大家很高兴,一阵欢呼雀跃,齐声喊着谢谢老板。 王荣发很高兴,这不仅是自己老板的身份被认可,更是让大家伙对他的感激,这就是每个人的工作保证。 自此,秦淮仁在工友们心中的地位更高了。 有勇有谋的秦淮仁,也越来越受王荣发的重视,他也被王荣发看在了眼里,个人能力方面不比任何人差。 也更适合当一个企业的管理层,秦淮仁越来越成熟,距离他的时代越来越近了。 第八十四章 写情书 秦淮仁的心事很重,辗转反侧想入睡,却无法入睡。 他想的太多了,想着陈娟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再被李尔东欺负;想着徐美玲后面怎么盘算,她不会跟自己这么和谐下去的;还想着家乡的妹妹秦晓梅的生活怎么样了,早就想把她接到城里来享福,享受更好的教育了。 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索性穿上了衣服朝外边走去,正巧碰上了跟他一样百无聊赖的张志军坐在饲料厂的门口,独自发呆。 “志军,你有心事吗?怎么跟我一样睡不着啊!” 秦淮仁说着就走到了张志军的身边,随便就地坐了下来。 张志军看了一眼秦淮仁,只是淡淡一笑,没有说话,又抚摸了下上次被人家砍伤而留下的疤痕,不知道心里的滋味如何。 “志军,触景生情了是吗?你说他们那么多人去找老板算账了,你还自己一个人先冲过去,真不怕被他们给打死了啊!” 张志军愣了一下神,最后还是嘿嘿笑了一下,说道:“是啊,你要说怕不怕打,我还真有点怕,正常人谁不怕死呢!但,我得上,老板对我有恩。” 秦淮仁却不以为然,反而有点不高兴,对着他满脸都是埋怨,傻实在这种人是谁,就是张志军,如果让他的情商高起来,可是真难啊! 不过,秦淮仁更清楚,他们之间还有个特别的关系人,那就是歹毒的徐美玲。 现在,这里就他们两个在月夜下畅聊,于是,不再有顾虑,直接问了。 “那你跟我说实话,你这么不要命,真的是为了王荣发。还是,因为徐美玲她拿捏着你的把柄?我看你是怕,你和徐美玲的糗事被暴露出来。” 这还真让秦淮仁猜对了,张志军点头如筛糠,已经承认了这件事。 这一点确实符合张志军的个性,她最见不得到女人难过可怜,可惜,她可怜错了对象。 徐美玲这样的人不值得同情,应该说,张志军根本不清楚徐美玲有多么歹毒。 秦淮仁恨铁不成钢,本想着痛骂张志军一顿,把这个还在迷糊不知东西的人给骂醒。 “那……那你就逞英雄,别到时候,你人死了还不落好,当个没人在乎的烈士。再说了,现在怎么没有那么些个见义勇为的了,再说破了大天去,你毕竟是个外人,那个吕太后再怎么说也是老板的前妻,你没资格去掺和人家的家事。你要真是去劝架,也白搭,毕竟不是当局者。我只是晚到了一小会,你就差点给打死!” 最后还是不忍心去骂这个跟自己感情至深的兄弟,只能委婉地表达了下自己的不满。 张志军满心的感动,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把自己心里的苦水化作泪水倒了出来。 “哥,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我也不会说个话,除了一身力气,我还能干什么?再说了,我真后悔跟徐美玲发生了那个,我现在真的是骑虎难下了。到最后,我弄了这么个烂摊子,最后,还是得你来帮我收拾。” 这话一说出口,秦淮仁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只觉得被噎住了,要说什么也不知道了。 他的内心很清楚,吕太后这个母老虎算是对付过去了,可是,还有徐美玲。 这个女人一定不会让自己好过,真的想早点从饲料厂辞职,走了算了。 但,秦淮仁的内心不甘。 因为,只有他是多活了一世的人,了解未来的一次机会,要想翻身,就必须把这个机会抓住。 能不能在省城里面给农村人争一口气,做人上人的生活,也就全看这一次了。 所以,秦淮仁必须保持好这个微妙又危险的关系,既不能让徐美玲坏了自己的事情,又要让老板不知道这件事情。 在不远的未来,秦淮仁又要靠上一世的记忆,再捞一笔金了,这至关重要的机会,秦淮仁不会放弃,也不允许失去。 “淮仁哥,我有件事,还是得让你帮一帮我!” 张志军心里还是没底,依然为借种的事情感到害怕,只能再次求教秦淮仁! “我……我觉得我该大胆一回了,我得跟王佳佳提亲,你帮我写一封诚恳点的求爱信!只要情书到位了,她对我又有好感,我想就能成了,佳佳那么好的姑娘,我要是错过了,那不可惜嘛!一句话,早日结婚成家,早省心啊!” 秦淮仁没有弄明白怎么回事,把自己的顾虑和想法跟他说了出来。 “志军,不是我不愿意帮你。只是,你和徐美玲那事没有弄清楚,你就让王佳佳这么帮你,你要知道,徐美玲的肚子有没有动静什么的!咱们可是瞒着人家的,要是让她知道了你和徐美玲有那么一档子见不得人的事情,那怎么收场呢?” 秦淮仁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张志军自然明白这是一颗定时炸弹。 只要自己还跟徐美玲偷偷摸摸的,迟早会让王荣发知道,到时候,真的是吃不了兜着走。 可是,相比较于身败名裂,他更舍不得王佳佳,所以,只有继续苦求秦淮仁。 “淮仁哥,这事我清楚,我想了想啊,如果佳佳同意了我的求婚。那,就算是我的人了。我也就不在这家饲料厂干了,省得担心又害怕,确实,徐美玲太歹毒了,我迟早要离开。所以,哥,你就帮我这一回行不行。” 秦淮仁从他的眼睛里读出来了那种对爱情的渴求,也知道他在跟徐美玲这么纠缠不清,迟早出大事,换句话来说,早点让张志军脱身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到时候,大不了张志军永远不再见王荣发和徐美玲就是了,而秦淮仁自己就能变被动为主动,以借种的事情,彻底拿捏徐美玲,让她不敢造次。 最终,秦淮仁对他点了点头,答应把他写情书了。 接着,两人就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宿舍里,打开台灯由秦淮仁执笔,写起了那个年代男女互相倾诉爱慕的情书了。 第八十五章 提拔 又这样平稳地度过了五天…… 王荣发总算是抽出来了时间,来到了饲料厂检查了下饲料厂的进出货物,还有生产的管理情况。 对于这一个多月来的账目管理,还有工人的工作效率,以及生产的情况出入的饲料情况来看,一切都清晰又明确。 重点是,工作量上来了,工人们的积极性也跟着水涨船高,非但没有降低工作的效率,反而,在更短的时间内,把更多的工作量完成到位了。 在试验新工作生产的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面,每个工人都出力了,平均工作效率提高了15左右。 就着15,让荣发饲料厂的收益,一下子就提高了7万,乐得王荣发嘴巴都合不拢了。 “行啊,淮仁,我真没有看错你!在你的帮助下,何飞也有很大进步,这厂子的生产和装卸的效率都提高了,管得好,值得表扬。” 秦淮仁很谦虚地表示了起来:“老板,你过奖了,我啊,之前不是当过村长吗?我就懂得激励大家的工作热情,刚好,咱们这工友都是农民出身,我啊也刚好会对症下药。” 王荣发笑嘻嘻地搭了上了他的肩膀,跟着他客气了起来。 “你别谦虚了,你小子的成色,我再清楚不过来,来,秦淮仁,坐,快坐啊!” 王荣发恭恭敬敬地把秦淮仁迎到了沙发上坐了下来,接着就开始沏茶倒水。 大老板的身份也不是高高在上的,对于能给他带来经济利益的人,他一样是敬重有加。 “淮仁,你管理生产我放心,不仅工人们给你面子。就看你每天手写的这个表格,那就知道你的心细致,说实话,你管理生产,那我是放一百个心,从进货数量到每天机器搅碎多少饲料,再到出库多少单,那都是清清楚楚。你小子不但能力出众,更重要的是勇气也不错,敢于大胆尝试。你这个对企业的改还有管理,那绝对超前,我都怀疑你是从未来穿越来的了。” 秦淮仁的想法确实超前,只不过他不是从未来穿越而来,只不过是重生了一次,还没有喝孟婆汤,就是靠着上一世的记忆,把未来的良好管理经验带到了现在。 而且,他确实有勇有谋,之前吕太后来家里闹事,怕老婆的王荣发被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也幸亏有秦淮仁,不然自己肯定会被吕太后和那个铁头欺负到死了。 “淮仁,以前是我的目光太短浅了。我以为啊,只有自己家人才靠得住,这才没有绝对信任你。不过,从你帮我出头,再到你这么用心管理经营饲料厂,我啊,现在对你绝对信任,无条件的。我观察你这么长时间了,我现在决定让你全面负责饲料厂的生产和运营,至于何飞,只负责管钱,你看怎么样啊?” 王荣发的话无疑是给了秦淮仁最大的信任,但还是留了一手,毕竟最重要的财务权力还是放在了何飞的手中,毕竟是自己家人,用着更让人放心一些。 尽管,王荣发还是小肚鸡肠了一些,但是在这个任人唯亲的年代,这么大的老板能做出来如此的决定,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了。 只是,自作聪明的王荣发不知道,正是由于自己的狭隘,才为自己以后倾家荡产留下来了祸害,因为,他的婆娘是个蛇蝎心肠的毒妇。 亲情不可靠早就在历史上就证明了出来,西汉初年,吕雉就是在刘邦死后,一味地促结刘吕两家的姻亲。到最后,这种姻缘的关系,还是没有消除刘吕两家的隔阂与仇恨。 这足以证明,婚姻维系的关系不可靠。 秦淮仁已经清楚了老板的决定,知道自己是推辞不掉的,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假装推辞了起来,毕竟,现在的秦淮仁已经成长圆滑了很多。 “老板,你这么做我感觉不合适。你想啊,何飞是您的亲外甥,从你开办厂子开始,就在饲料厂里当牛做马了。这么些年来了,一直是他管生产和经营,我要是爬到了他的上面,我感觉不是很好!” 王荣发知道他会推辞,便把茶水推到了他的跟前,继续做思想工作。 “淮仁,你别推辞了,你啊有勇有谋,厂子里的人是有目共睹的!何飞也服你的气,再说了,经营这方面你确实比他强多了,我这不还让他管钱呢嘛!说白了,就是让你们两个既相互协作,又互相掣肘。就这么定了啊,别忘了我王荣发是真正的话事人。我说你合适就合适,不许推辞啊,你要是再推辞就是不给我面子了,就一个要求,给我好好干!” 经过王荣发这么细心又耐心地一顿软磨硬泡,秦淮仁总算是勉强答应了下来,秦淮仁虽然是农村来的大学生不假。 但,毕竟勤奋好学,自然学得快,成长得也快,客套完了以后,也就不再推辞把王荣发的安排接了下来。 秦淮仁心里明白,王荣发之所以这么提拔重用自己,为的就是他能把饲料厂当成自己的事业核心。 这样算是把秦淮仁的心思牢牢地捏住了,好让他以后好好帮扶自己的企业,让自己躺着赚大钱,干享福。 “老板,感谢你的信任和重用,我一定尽自己百分之百的力,把咱们的工厂给管理到位了。你放心,只要我秦淮仁在一天,我就对得起你的信任。” 就这样秦淮仁成为了荣发饲料厂名副其实的二把手,除了钱还要跟何飞对着商量以外,那基本上就属于自己说的算了。 王荣发在背后当着饲料厂的金主,养活着一大批扛大包的工人,那秦淮仁自然而然就是总经理,各种大小事务都管理。 也就是有了这份难得的历练机会,才让他以后创业和管理企业,有了经验。 基础打好了,才能稳步上升,秦淮仁自从接手了饲料厂的工作以后,更加卖力了。 不仅每天都认真管理,做好各项进出饲料的登记,还依然跟民工兄弟一起扛大包卖力气。 第八十六章 空手套白狼 “淮仁,你读过大学,见识广,脑子里的知识也多,我呢,也有点事情得请教你。你看咱们这个饲料厂像是什么呢,其实,就是个买原料,再加工出售给养殖场的这么个玩意。” 王荣发说着,还跟着秦淮仁打着哈哈,开始讨论起来了饲料厂的未来发展。 秦淮仁怎么不明白呢,自然就接下来了他的话。 “嗯,说得再简单点,咱们这就是一头吃一头出,吃进来了饲料的原材料,在肚子里消化加工出来了成品饲料,咱们就是低卖高卖。就是这个套路啊,老板,我说得对不对。” 王荣发很开心,点了点头,又对秦淮仁比了个大拇指。 “不愧是大学生,比喻得真不错,别看我比你在省城混的时间长,跟你比啊,我就是个大老粗啊!我跟你说,咱们的工人就是卸货到仓库和从仓库出货到卡车,这俩环节累。你说的这个消化呢,就是咱们仓库这的生产区域。而你,要操心的就是这个消化的位置。不过,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你要是没有吃的原材料,你生产什么。”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秦淮仁是再清楚不过了,王荣发还是希望自己的企业收益更大,提拔秦淮仁是个契机,也是看出来了秦淮仁的能力足够强。 但是,归根结底还是要扩大生产,获取更大的利益。 “老板,我明白了你的意思了,咱们要想收益更多,那就得进更多的原材料,这样才能消化出来更多饲料成品。你就是想要扩大购买,再销售更多,确实,那个叫肯德基还有麦当劳的洋快餐已经进驻到了咱们省城,鸡鸭类的消耗增多,自然也就要更多的饲料了。” 王荣发很欣慰,拿起来了自己杯子跟秦淮仁碰了一下,说了下自己了解到的情况。 “嗯,是这么回事,实话跟你说了!现在啊,咱们省城的玉米还有秸秆这些原材料什么的倒是不缺少,进货也不是个问题。再说一下,我们这个饲料外售一方面,我呢跟省城的多家养殖场有合作,可以这么说,做生意这么多年了,我们合伙发财很愉快,有他们就有我的,算是彼此的衣食父母!” 这些话的意思,不就是向秦淮仁说明,他的这家饲料厂的底子很好嘛!买进原料再销售成品都不是问题。 老板卖这些关子,可能就是让秦淮仁在这之外再出个主意,把利润再扩大起来。 “老板,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咱们谁都清楚咱们的厂子是怎么运转情况了。说到底,咱们是企业不是慈善机构,必须要有钱,您希望我想点办法,再给饲料厂多创收。” 王荣发很满意,点头表扬道:“说得太对喽,我话只说到一半,你就全明白了。比何飞强,那小子我不给他点透,他就是不明白,嘿嘿,你前途无量。钱,就是这么个钱,咱们买东西花自己的钱,卖东西挣人家的钱,你给我好好想想空手套白狼的事啊!” 空手套白狼,这事很冒险,秦淮仁确实靠烧烤摊,挣出来过几万元钱,后面也依靠烧烤挣来的钱,投资大棚获得了成功。 但,这些都是需要真金白银的,没想到王荣发让他在空手套白狼上动脑子。 现实中,确实也有过成功的例子,但是,秦淮仁却没有过这样的经验和知识。 在他的记忆里只有空手套白狼成功的例子,但自己却不知道怎么玩这一套。 见秦淮仁一直苦思冥想还没有回话,王荣发知道这一次把秦淮仁这个高才生给难住了,于是开启了点拨模式。 “淮仁啊,你小子的头脑很灵活,点子也够多!就像之前你跟我写的那个建议书,什么给工人上保险,给安排休息日,还有员工激励奖什么的,我脑子里压根没有这些想法。经过你的这么实际一操作,效果还真不错!但你啊,还是吃亏少,做人也太正了,那些不太光明的手段也许你还不会!空手套白狼呢……厚黑一点就行了。” 王荣发打着迷糊腔调,正在好好点拨秦淮仁,他自然也知道,这是暗示自己要学会跟别人打通利益的关系和纽带。 一旦这种经济链条的利益搭建好了,那就是完美的环节,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就是这个意思! 信任不过是嘴皮子上的功夫,没有利益的纽带,谁和谁也不会有交集。 “淮仁,我再给你提个醒,你人正直是你的本性,但是不要带到商界来。销售咱们私聊的时候,你是个商人,商人是什么呢!我不说你就知道了,卖东西卖东西都要用钱,跟钱打交道最多的就是商人。举例子说,咱们进购饲料的原材料要花钱,万一给了钱人家不给货呢?还有卖饲料,咱们东西给人家了,人家又不给咱们钱,咋办?” 让秦淮仁没有想到的是,看似大大咧咧,事事不管不理的王荣发,竟然能把生意经念得这么精细。 果然,做生意的人都会念经,把术谋玩得贼溜。 秦淮仁跟着就明白了,所谓的空手套白狼就是要自己做中间桥梁,把风险和危机转嫁给两头。 钱,在自己的手里才最安全,但是,钱不流通,谁也发不了财。 秦淮仁明白了,情商高了以后,要在如战场般的商场里面横行无阻,还要学会术谋。 空手套白狼不是什么贬义词或者损招计谋,重要的是有这种把风险转嫁出去的意识和手段。 有很多知识不是书本上能学到的,更是要跟王荣发这样成功的商人才能学到的。 秦淮仁又学了一手,空手套白狼。 有上一世的经历和记忆是秦淮仁的优势,但不一定就会成功,秦淮仁在心里想明白了,一定要抱住王荣发这条大腿,还可以跟着他学到很多东西。 “老板,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要把生意谈好,尽量把风险转移给咱们的进货商还有购买咱们饲料的养殖场。” 王荣发满意地比出了大拇指。 第八十七章 搬家了 今天是周六,工人们加班加点地把工作都做完了,为的都是把工作今天干完,好明天畅快地去放松。 换做以前,张志军早就冲出去找王佳佳去了,热恋的男女都是如此,尤其是张志军这么憨厚一根筋的人。 偏偏今天却是个意外,才下班就把秦淮仁拉到了一边,一脸坏笑的样子。 “秦淮仁,我拜托你写的情书,你给写好了吗?别天天干工作,把我的正事给忘了啊!” 还以为是多大的事情,秦淮仁笑了笑,就从兜里把写好的情书交给了他。 “我当你有多大的事情呢,原来是你追王佳佳的事情啊,一份情书而已。我早就写好了,倒是你,那么多天不找我要,我还以为你给忘了呢!” 秦淮仁揶揄完了他,就不在做声。 张志军展开情书,细致地看了起来,颇久过后,张志军满意地点着头把情书收了起来。 还以为没有事情了,刚要离开的秦淮仁,还是被张志军拉住了,硬塞给了他一个信封。 “怎么了,什么东西啊,还套个信封!” 张志军说道:“这是我攒的钱,还有咱们那个餐馆,四方家常菜的分成。” 秦淮仁更不明白了,疑惑地问了起来:“你给我钱干什么啊?要再做投资还是干什么?” 张志军嘿嘿一笑,点着头回答道:“你脑子聪明,从干村长的时候,你就瞅准了机会干起来了温室大棚,这不赚得盆满钵满;后来,你又拉着我盘下来了餐馆,也增加了一份收入;再后来,你又当成了咱们饲料厂的二当家的。所以,钱我想先放你那,以后我就跟着你投资了,再说了,我也想多攒钱,娶佳佳不也要钱嘛,钱在你那我放心。” 秦淮仁彻底明白了他的心思,原来张志军给他的不是钱,而是满满的信任。 原来,人和人之间的信任还是存在的,张志军的信任就是最好的证明。 发财的路上,还是要带上自己的朋友,秦淮仁很感动,也明白了朋友的真正意义、 秦淮仁把钱收了下来,又从自己的兜里掏出来了三百块钱,嘱咐道:“志军,你的大钱我收下了。放心,我先给你放到银行存个活期,有了好投资的机会,我一定给你投资进去,咱们赚大钱。” 张志军还在往外推辞,连连说不用,比起秦淮仁他更清楚钱之不易…… 毕竟,张志军是从小吃苦长大的,要说村里谁家比秦淮仁更辛苦,那就是张志军的家了。 确实,只要坚持住不花钱,吃住在饲料厂,那也花不了什么钱。 “秦淮仁,你不知道,我打电话问过宋慧丽了。自从餐馆改了名字以后,还办了会员日特价菜的活动后,生意越来越好了,他们俩虽然累,但却干得很开心啊!今天这不十五号了嘛,她说纯利润已经两千了!到月底再分钱的话,我这个占三成股份的合伙人,那不就得有个小一千块嘛!嘿嘿。” 看着张志军那美美的模样,秦淮仁在心里替他高兴,这么些日子跟着秦淮仁一起生活打拼,总算有了进步。 一开始还犹豫不决要不要投资餐馆的时候,还不一样,按照一开始的出资,那三个月就能回本了。 张志军的脑子也跟着活泛了起来,也渐渐能适应城市里的节奏和生活了。 “你啊,有进步,不愧是跟我一起从小玩到大的兄弟!王佳佳要是见到了你成长的这么快,肯定心里乐开花了,你呀,比上过大学的那些大学生也不差!还要强上好几倍呢,说真的,从村里出来,到城市里面打拼,有没有后悔,你可是咱们村的生产队长啊!” 那个进步很大的张志军嘿嘿一笑,对着秦淮仁摆了下手,说道:“瞧你说的这个话,我怎么会后悔呢,我要不走出来那个犄角旮旯的小地方。我怎么知道,外边的世界这么大,城市的生活那么丰富多彩呢,也多亏有了你,我对未来的生活更有期待感了。” 两人有说有笑的时候,又看见六对和四胖正在搬着秦淮仁的被褥和衣服。 他们俩着急忙慌的样子,秦淮仁看着有些意外,他们搬自己的东西去干什么? “哎,六对你和四胖干嘛搬我的东西啊?” 刚把他们俩拦住,还没等他们开口,何飞就走了过来,把话头接住了。 “淮仁,别奇怪,是我让他们给你搬家的。” 一看是何飞的安排,秦淮仁明白过来了,但还是,象征性地问了起来。 “飞哥,你这是干什么啊?我在宿舍里面住的好好的,怎么搬我的东西了呢?” “你现在是咱们饲料厂的二把手了,不能再住这么混杂的宿舍了。老板,让我把厂房北头的空房子收拾出来了一间,就是给你当办公室兼宿舍用的。这不,我就吩咐他们俩来跟你搬家来了。你啊,好好干,待遇就跟着高了。” 王荣发想的可真是周到啊,不仅提拔了秦淮仁,给他涨了工资,就连生活也跟着给改善了。 “这下可好了,秦淮仁这小子就是个书虫,以后,没我们这些大老粗打呼噜打扰。现在,有了个人的独立空间,更能好好地看书,管理饲料厂了。” 秦淮仁还没有开口,张志军倒先感恩戴德起来了,还顺手接过来了何飞手里的书,要帮助他去给秦淮仁搬家。 “说换宿舍就换宿舍了,这一时半会儿,我可能还真适应不过来呢!我平时啊听你们几个人磨牙,还有打呼噜都习惯了,现在,让我自己一个人睡觉,没点动静我怕睡不着了。” 何飞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跟他们几个笑了笑,就催着赶紧搬家了。 这下是个人都看明白了,王荣发是真的有意培养秦淮仁了,后来听说,他早就想找个能干又放心的人来帮忙。 只不过,城里人太滑头信不过;农村人倒是实在,但大多没文化能力不够。 直到秦淮仁的出现,王荣发才算找到了满意的管理者。 第八十八章 凉茶仙姑的配方 “志军,你把情书给寄出去了没有啊?现在可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时候了,讲究自由恋爱!有我的求爱信,八成你会求亲成功。如果,这老王家的一旦同意了你和王佳佳的这个婚事啊!那你就暂时不能工作了,第一时间就是回家去未来老丈人家去认门,简单来说就是让人家考察下未来女婿怎么样的!” 秦淮仁揶揄起来了张志军,在他看来,张志军这次的求亲,那已经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了。 一说到这里,张志军就开心,那笑得根本就合不拢嘴,一脸得意的表情,对秦淮仁说:“你说的可不就是这样嘛!到时候啊,我回家相亲,就靠你去跟老板给我请个十天半个月的假了。说到底啊,还是得靠你。” 人生大事当然重要了,只是徐美玲太难缠,毕竟她和张志军还有那种不可告人的事情。 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迟早会暴露,到时候鸡飞蛋打,那就惨了。 秦淮仁还在想着以后带着张志军去跟徐美玲摊牌,谈好问题最重要。 只是,徐美玲一天怀不上,那王荣发就不会满意。 他还在思考着,怎么找个合适的机会去跟张志军先沟通好,尽早说清楚,以免夜长梦多。 想到这里秦淮仁换了个思路,说道:“志军,你是对老板有恩的人,你都二十五岁了。这年龄放在城市里也该结婚了,要是在咱们村子,你都得是孩子他爸了。你去跟他侄女相亲这事,老板肯定支持,再说了,早点拜托徐美玲不好吗?” “嗯,说得对!” 张志军满口答应着,又静下心来仔细想了想,确实如秦淮仁所说,徐美玲很难缠,再说了,这事要是让王荣发知道了怎么办呢!而且,也对不起王佳佳,还是趁早划清界限好。 “淮仁,我去老板他们老家跟王佳佳相亲了以后……你说怎么着?我还回不回来上班,要不带着王佳佳远走高飞怎么样?哦,还得把我爸妈和我弟弟一起带走,这样的话,徐美玲找不到我不就没事了吗?” 秦淮仁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一连三反问:“志军啊,这个问题你不该问我,应该问你自己啊!首先,你舍不舍得离开我们?其次,这么好的厂子这么高的工资,你舍得吗?最后,感觉这么一走,对得起老板吗?” 张志军又想了想秦淮仁的话,确实感觉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那样就真的得不偿失了,毕竟,现在他和徐美玲之间的事情,也就三个人清楚。 “对,那我太傻了,我去哪找这么好的工作啊,要不我拿什么养媳妇,我不能走。” 本以为秦淮仁会认可自己的决定,但谁知道,秦淮仁又冲着他的脑袋敲了一下。 “你真决定回来了,小心啊,徐美玲她可还惦记着你呢,我跟你说,你一天不让她的肚子大起来。她呀,就不会放过你的,你既要隐藏好自己,又得时刻防范着徐美玲这个灾星。” 张志军又糊涂了,想不到两全其美的办法只能再问侵害人怎么办。 “其实,也好办!你该去老王家提亲就提亲,咱们也得想办法让徐美玲怀上孩子,但是,你别误会,你不能再跟徐美玲做对不起老板的事了。你必须……要让徐美玲怀上老板的孩子,而且还必须是男孩!” “啊……” 秦淮仁的话语,把大大咧咧的张志军给惊了个呆,嘴巴长得老大,完全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和态度。 徐美玲本来就是个怀孕困难户,再加上老板他那方面不行,根本满足不了欲望十足的徐美玲,秦淮仁这么一说好像很简单似的。 要知道徐美玲可是千年的老铁树,让她怀孕几乎不可能,再说房事不举的王荣发,这一雄一雌根本没有可能的。 “淮仁,你没搞错,如果老板能让徐美玲的肚子大起来,满足她的话!哪还用得着我啊?再说了,王佳佳跟我说过了,她陪徐美玲去省城的生殖医院检查过了。她的那个什么管有点问题,要怀孕是比较难的。” “张志军啊,你当就你知道这种事情吗?我啊,比你了解的还要详细呢!老板那个方面不行,都知道了,还有王佳佳早就把徐美玲的检查结果告诉我了。偏偏,我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你想不想知道。” 精明老练的秦淮仁早就知道张志军会这么说,把他的胃口给吊得足足的。 一看时机到了,索性就把自己要说的话全都一股脑掏了出来。 “志军,以前咱们忍让着徐美玲,一是看老板的面子;二是也为了保护你。现在,我已经在厂子里站稳脚跟了,除了老板以外谁也无法撼动我的地位了。所以,我觉得是时候跟她摊牌,好好把这个问题解决了,这样你就不用再担惊受怕了。徐美玲这个定时炸弹,必须要在引线烧完前,给拆掉。” 张志军看秦淮仁这么胸有成竹,心里踏实了不少,催他赶紧把办法说出来,越说越着急。 “你先别着急啊,我早就有主意了。这样,你先别着急去老王家提亲,你先按照这个地址去找一个老太婆。” 说完,秦淮仁就从自己的兜里掏出来了一张纸条递给了张志军。 他接过来了秦淮仁的纸条,展开念了起来。 “东口街村大牌坊,凉茶仙姑茶饮摊。” 张志军闹不明白了,刚要开口,又被秦淮仁抢先一步捂住了嘴。 “就知道你小子闹不明白这回事,是不是想着,一个卖凉茶的老太婆子能有多大本事!” 被说中的张志军点了下头。 “那好,让我告诉你,别看他是个卖凉茶的老太婆,人家祖上有生儿子的秘方。小皮知道怎么来的吗?听我爹说,小皮他爹和他娘一直生不出来儿子,也总是女儿,直到他们托人打听到了凉茶仙姑……所以,吃了几回秘方,小皮也就跟着被生出来了。” 张志军的眼睛立马闪耀出来了光芒! 第八十九章 固执己见 张志军听了秦淮仁的话,请好了假按照秦淮仁给的地址去找凉茶仙姑讨生孩子的秘方了。 这几天时间,秦淮仁依旧忙碌着饲料厂内,大大小小的事物。 由于饲料需求的上涨,工人们的工作强度也跟着增大了不少,但好在秦淮仁的安排管理很到位,这才没有耽误饲料厂的各种工作。 这一忙起来,秦淮仁就忘了时间,但他却乐此不疲,确实秦淮仁就适合忙碌一些,这样工作才能充实一点。 这天,秦淮仁又被王荣发叫了过去。 “淮仁,现在找你可不容易啊,不过,也确实辛苦你了。这样,回头我让何飞在仓库安个电话,这样也方便我随时找你。” 王荣发说完,秦淮仁就接上了话。 “好嘞,老板,你找我的话,随时招呼一声就行了,反正我不是在办公室做计划表,那就是在仓库车间里面跟他们一起装卸货物。” 话说到这里,王荣发开始进入了正题,把一些码头施工现场的照片拿给了秦淮仁来看,还煞有介事地指指点点。 “怎么样,看出什么门道了吗?” 秦淮仁并没有着急回答,翻来覆去看了看这些施工的照片,确实很像那么一回事,这多半是要做进出口贸易,而修建的码头,这些民工还在火急火燎地施工。 “老板,我看出来了,这些个工人们在建设码头。你看,这里停靠大型船只的接船口,肯定吨位小不了。” 秦淮仁观察细致入微,王荣发也把真话说了出来。 “哎,对喽,就是这个意思!这就是咱们唐海港的码头建设,你看如火如荼的,以后肯定赚大钱,咱们国家正在鼓励进出口贸易呢!到时候,进的货物,还有外出销售给老外的业务,不全都得从码头走!” 王荣发越说越带劲,钱还没有挣到,就幻想起来了挣钱的场景。 话只听到了一半,秦淮仁就明白了老板的意思,他这是有意要投资港口的建设了。 如果,秦淮仁上一世知道港口建设的情况,还能给老板出个主意拿个意见什么的!但,偏偏这一方面,他的记忆是空白的,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淮仁啊,今天收了工,你先别着急盘点,这样,你跟我去会见一个朋友。那个人是广东来的,一个很成功的商人,而且据说有内部消息,知道国家的赚钱走向!要是咱们跟对了人家,那挣钱可就海了去了。不过,咱们得让人家愿意跟咱们合作,今晚喝酒,你得给我顶上啊,我听志军说过,你喝酒还是差不多的。” 秦淮仁无法推辞,只能点着头答应了。 不过,还是心里有些不安,悄悄地说道:“老板,陪客户喝酒,为了拿项目咱们好挣钱什么的,这无可厚非。你给我看这些照片,我知道是什么意思,确实咱们国家最近跟外国签了好几份大单子,跟欧美一些大国的贸易不在少数。只是,这么挣钱的项目,不是咱们这些小户能吃下来的,再说了,老板咱们只是做饲料生意的,投资建设码头,我觉得还是慎重。” 哪知道王荣发对此根本不在意,反而嘲笑秦淮仁胆小,甚至拿出来了国家政策文件的复印件给秦淮仁看。 看了一眼所谓的国家政策文件,秦淮仁确实没有找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却确切了一点,这个文件是伪造的。 老板说的那个广东商人,也自然不可信,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利用王荣发贪财的心理,给他下的一个套罢了。 秦淮仁看明白了这个骗局,但是,深陷其中的王荣发却依然还不自知。 “老板,我觉得你没有必要去见那个广东人了,他不可信!你要是真的投资了他的项目,那会有很大损失的。” 然而,王荣发对秦淮仁好心的劝诫不以为意,反而有点不高兴了,脸色立马难看了起来。 他把杯子一放,毫不客气地说了起来。 “淮仁,你的能力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但是,做生意这方面,你还是经验不足。你要说他本人是骗子,我没话说,但是,这白纸黑字的国家文件,不可能是假的。你知道,伪造国家文件的罪有多大吗?所以,我敢说就凭这个国家文件,那就是真的。” 王荣发的固执让秦淮仁很着急,他知道再往下说,王荣发就不会再给他好脸色了。 但是,毕竟他是自己的直接上司,荣发饲料厂的当家人。不能眼瞅他往火坑里跳,还不拦着! 冒着老板发怒的风险,秦淮仁还是继续劝道:“老板,就是因为这个文件,才说明了问题。你想啊,国家的文件怎么会让一个商人得到呢?再说了,就算国家有意在唐海建码头,肯定要对社会公开招标的。你看这个文件的这个位置!” 秦淮用右手的食指指在了文件大标题下面的那个‘密’字。 “你看,这还有个秘密的密字。那就说明,这是机密性的文件,国家不可能这么容易就这么把机密文件外流出去的。老板啊,你不要被那个骗子画的大饼给蒙骗了啊!这份国家的机密文件百分之百是伪造的。” 可事与愿违,秦淮仁好心好意地劝说,换来的却是王荣发的白眼,指着门对秦淮仁毫不客气地斥责道:“你要是觉得这是假的,那晚上的那个活动别去了。我带何飞去也是一样的,你就是太自信了,别忘了,做生意这一方面,我可是你的祖宗。” 秦淮仁知道王荣发已经劝不动了,只能悻悻地离开。 刚走出来的秦淮仁,莫名其妙地感到失落,以前的王荣发,不能说对自己的话言听计从!但多少也会认真思考下自己的建议的,这次,怎么这么决绝,难道是徐美玲使绊子了? 还在思考的时候,半拉子跑了过来,给秦淮仁传话了。 “淮仁哥,你的电话,有个女的找你!她说……她是你之前的女朋友。” “陈娟。”秦淮仁本能地开口了。 第九十章 情愫 秦淮仁一路奔跑到了何飞的办公室,把话筒接了起来。 “喂,我是秦淮仁,你是陈娟吗?”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阵委屈又心酸的哭声,那种心碎的声音,让秦淮仁的心隐隐体会到了阵痛。 “是你啊,淮仁,我……我就是陈娟。我真的好想你啊!” 另一头的陈娟不断啜泣,那哭声听得秦淮仁心里一阵心寒,不知道陈娟又遭遇了什么样的折磨,才会哭成这样子。 “陈娟,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李尔东那个畜生又打你了?” “没有,真的没有!我……我挺好的。” 明明有事却不说实话,如果真的没事,怎么电话那头的陈娟会泣不成声呢? 秦淮仁也不好意思揭露,只能假意地说着。 “哦,你没事啊,那……那要不就先这样!那个有困难或者想不开什么的,你可以再找我。” 最终,陈娟还是没有把受到的委屈告诉秦淮仁,只能默默地在另外一边抽泣。 秦淮仁的内心有种说不出来的痛苦,想象着自己的爱人正在受苦,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这个时候,秦淮仁恨不得第一时间飞奔到陈娟的身边,将这个饱受苦难的女人揽入怀中,好好关心爱护她。 又是多么想带她离开,让她再也不受伤害,然而,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淮仁,我……我想跟你见一面,可以吗?求你了,我非常非常地想要见到你。” 秦淮仁的心都碎了,根本就由不得自己拒绝,直接开口答应了下来。 “好,陈娟,我回去见你的,那你告诉我,你在哪呢?我这就去找你。” “在……我们在省城邂逅的那个地方。” 说完,陈娟就挂断了电话! 秦淮仁没有做任何的停留,发生似的跑了出去,留着一众工友瞎猜看热闹。 …… 果然,陈娟就在那个被改建成公园的地方,他还是一身素色的连衣裙,坐在长椅上,她满脸憔悴,眼睛都哭肿了,看得直叫人心疼。 秦淮仁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走到了陈娟的身边,看着她委屈又可怜的模样,秦淮仁的心已经碎成了八瓣,再怎么说这也是自己最爱的女人呀! 哪怕,她已经嫁给别人,心善的秦淮仁还是不愿意看到她不开心,更别说委屈成了这个模样。 “淮仁,你来啦!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你舍不得我难过的,我没看错你。你还记得从咱们在这里相遇,到现在多久了吗?” “时间不短了,四年半了。” 对于陈娟的回答,秦淮仁丝毫没有犹豫,直接回答了出来,可见他对陈娟的用心良苦。 “淮仁,我知道你的心里还是有我的,不然我一叫你过来,你就过来了。是不是呢?” 秦淮仁没有立刻回答,她知道现在的陈娟精神涣散,高度敏感,一直不敢言语,生怕说错了什么话,把她那脆弱的神经给伤害到了。 “淮仁,你真好。我正难过的时候,怕找不到你,幸亏我去了四方家常菜那!宋慧丽把你们饲料厂的电话告诉我了,我这不才联系到你的嘛!对于我这么冒失的行为,你不会生气?你知道吗?当我打通电话听到你声音的那一瞬间,我真是太感动了,哪怕是场美梦,我也愿意做梦做下去,不醒过来。” 秦淮仁看着她那较弱又伤感的模样,一直无法言语,只能看着她凝望着她,然后,默默地流眼泪。 谁说男子汉没有眼泪,能让秦淮仁落泪伤感的只有他的白月光陈娟了。 这一刻秦淮仁也跟着哽咽了,平日里能言善辩的他,这时候像是被人点住了哑穴,无法言语了。 许久过后,秦淮仁才挤出来了一句话,说道:“陈娟啊,让你久等了,是不是在这里等我等烦了。” 知陈娟者,还得是秦淮仁,陈娟对着秦淮仁点了点头,又摸了下自己做的长椅,颇为伤感。 “是啊,这个城市给我没有留下多少好的印象。我很怀念跟你一起上学的时候,无忧无虑,那时候的我们多单纯啊!现在,这座城市唯一让我留恋的,就只有我们相遇在这里的地方了。只不过,以前这里是蔬菜批发市场,现在被改成了小公园。” 同样伤感的还有秦淮仁,他已经知道了,陈娟已经心如死灰,就跟他当初失去了陈娟的时候是一模一样的。 当初,秦淮仁用了半年时间才走出来心里的阴影,陈娟怕是更难了。 饶是如此,秦淮仁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强行开个新话题,假意关心。 “陈娟,今天也不是周末啊,你来这里休息。那你不用上班的吗?” 陈娟的泪水用眼角滑落,等她用手背擦拭去了泪水,怏怏地说道:“不用了,我以后再也不用上班了。我是靠着李尔东他爸行长的身份,才留在了银行工作的,现在,我跟李尔东闹翻了,我也就跟着失业了。淮仁,来坐我旁边来。” 秦淮仁没有推辞,坐到了陈娟的身边,刚坐下就把手臂抬高,想要把胳膊搭在陈娟的肩膀上。 但还是停了一下,思考是不是合适! 最后,还是把手臂放了下来,搭在了陈娟那娇嫩的肩膀之上。 “陈娟,对不起,是我没有本事,让你受委屈了。你的工作来之不易,你是不是跟李尔东离婚了,快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陈娟停顿了一下,开口说道:“昨天,李尔东他又跟我闹了,他又打了我!我真的受不了他了,我的工作全靠他爸爸的关系,一旦,我跟他离婚了,我自然就没有工作了。哎,这样也挺好的,我终于摆脱他了,不就是一份工作嘛!我真的后悔了,我不该嫁给他。” 话说完了,陈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甚至可以说是一种解脱。 脱离了李尔东这个控制狂的掌控,离开了这个她不喜欢的家庭的桎梏。 陈娟又一次哭了出来,把头躺在了秦淮仁的肩头,再次体验温暖。 第九十一章 侮辱 “那么,陈娟,你真的跟李尔东离婚了吗?还是准备离婚呢!” 秦淮仁的内心很不是滋味,他是个矛盾的个体,一方面不希望陈娟离婚,毕竟80年代离婚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另一方面又希望陈娟快些离婚,这样就好跟她再续前缘,把一切的温柔和体贴都给到这个自己最爱的女人! 这一切的一切都要看眼前这个让他爱又不能,恨又不得的女人怎么回答了。 秦淮仁早就在心里盘算好了怎么接话。 然而,陈娟的回答却避开了正题。 “李尔东,他工作能力有限,存款和贷款的业务都完成得不好!所以,就染上了酒瘾,几乎每天都要出去喝酒,喝到很醉才回家来。回来了以后,就拿我撒气,他还总说我对你旧情未了,还藕断丝连,自己工作的无能也全都怪我。” 说着陈娟把头低了下来,这次忍住没有哭,扭头看向了秦淮仁一脸委屈的表情。 “淮仁,你知道吗?这样的日子,我过不下去了,我真的受够了,真真的是受够了。” 秦淮仁真的很难过,也很心疼陈娟,但却没有说越界的话,还是劝和。 “你已经跟李尔东结婚了,你们俩现在是合法的夫妻,我不管你们离婚还是不离婚,你啊,还是想清楚再说!谨慎一点,那没有什么不好的。” 陈娟还是满脸委屈,把自己的左手臂亮给了秦淮仁看了看。 那重重的淤青,一看就是暴力行为所致的。 “陈娟,难道……李尔东又动手打你了,你的胳膊是不是他打的?” “嗯,昨天,他又喝醉了酒回家!因为,他两个月了没有拉到一单存款的业务,就跟人家去赌钱,赌输了就回来打我,我的胳膊就是给他掐紫的。” 看着这受伤又发胀的小臂,怒不可遏的秦淮仁,气得大爆粗口。 “李尔东这个千刀万剐的,我……我饶不了他!” 一听秦淮仁冲动,陈娟赶紧搂住了他的脖子,苦口婆心地劝了起来。 “别,你别冲动,千万别冲动!你好不容易在省城干出来了一点成绩,你要是再一出手把人家给打出来了个好歹,那……那你怎么办啊?我不想你再进看守所。” 看守所这三个字,就像是秦淮仁的禁忌魔咒一样,这一世住进去了两次的他,不想再跟看守所挂上什么关系。 这一提醒,让秦淮仁瞬间清醒了。 踌躇了良久,秦淮仁只能轻抚了下陈娟。 “如果,真的过不下去了,我帮你在省城租一套小房子,你自己先住着!工作可以慢慢找,实在是待不下去了,你要不嫌弃的话,就来四方家常菜当个服务员,这样好歹有收入。” 陈娟松开了秦淮仁,一时又陷入了沉思,思虑了片刻,就又把头对准了秦淮仁,眼神里满是疑问。 “淮仁,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要是真的跟李尔东离婚了,那你……还会要我吗?” 秦淮仁没有想到,一向高冷的陈娟居然会开口这么说,始料不及的秦淮仁一时哑口,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按照自己的最初想法回答了出来。 “别说你离婚了,咱们从小青梅竹马!就冲着这份感情,我也不会嫌弃你的,离婚又怎么样呢,我……我会要了你的。” 陈娟对于秦淮仁的话,半信半疑,不过,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阴沉的脸颊总算有了点笑容,也许是感动。 秦淮仁对她说了真话,她也懂秦淮仁不会骗她,这么多年的感情还在! 但,最后陈娟还是冷冷地一笑,拒绝了。 “淮仁,我跟你开玩笑的,你不要当真,我知道你的心里还有我就很满足了。我怎么可能再奢求你还会跟我结婚呢,我哪有这么大的福气啊,哎,只怪我自己太傻了。淮仁,我要走了,我想自己在大街上再走走,冷静冷静,好好思考下自己的未来。” 秦淮仁明白自己的话语,已经说不进去陈娟的心里了,现在不是他能够帮助陈娟什么了。 这个难过的节点,必须要陈娟自己度过去了,虽然,秦淮仁很想不顾一切地去挽救陈娟。 但,这不太可能,因为陈娟毕竟已经是别人的女人了,自己跟她的感情再好也于事无补。 就这样,秦淮仁像个被抽走了灵魂的行尸走肉一般离开了,他没有勇气回头,无法再去看陈娟那委屈的面容。 只怕看见后的下一秒,他会破防,让自己的颜面和泪水一扫而尽。 可是,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骗自己,陈娟的好坏已经完完全全影响到了他生活的各个方面。 甚至可以说是,完全左右了自己的思想,陈娟那么好的姑娘没有跟他结婚已经很懊悔了。可恨的是,李尔东还不知道珍惜这么好的女人,反而出手打了她。 一切,这一切,秦淮仁都无法改变,更无力去做什么! 郁闷不已的秦淮仁,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走着,直到他走到了世纪大酒店的门前。 这是省城唯一的五星级酒店,来这里消费的要么是做生意的有钱人,要么就是有权力的高官。 秦淮仁记得,当初陈娟就是在这里订的婚,秦淮仁也是在这里被李尔东羞辱了。 一幕幕出现在了眼前,之前的屈辱也历历在目。 不知道怎的,秦淮仁挪动了脚步朝里面走去了,他只想学古人,买醉,然后长醉不复醒,就再也不用去思考烦心的事情了。 一个人喝酒,那就是喝闷酒,秦淮仁的内心是空的,就着一碟花生米,酒水不断。 一杯接着一杯,他醉了,喝的不是酒,是寂寞。 “秦淮仁,你自己一个人喝酒啊?” 说话的是李尔东,真的是冤家路窄,竟然在这里碰上面了。 “李尔东,你……你也来喝酒了。” 压根看不上秦淮仁的李尔东,坐到了他旁边,还不忘嘲笑这个对他恨之入骨的人。 “是我啊,你小子怎么也来这里消费了,你消费得起吗?土包子!” 第九十二章 暴揍李尔东 秦淮仁的火气本来就很大,而且自己已经喝得朦胧醉啦,又碰见李尔东如此奚落自己,火气立马就起来,即将暴怒! “李尔东,你别逼人太甚,我正有火气无处发泄呢!你可别逼着我打你。” 对于秦淮仁的警告,李尔东全然不屑,反而把一杯酒顺着秦淮仁的头顶倾泻而下,边摇头边揶揄。 “哎呀,生什么气呢!你啊,之前不就被我用国窖给灌醉过吗?呵呵,差点喝死你小子了,你不会忘记了?我看你混得也不错啊,能到五星级酒店来喝酒了,你知道你喝的这瓶洋酒多少一瓶吗?五百六十块,够一个城里人一个多月的工资了。” 秦淮仁依旧强压着怒火,喘了一口粗气,再看向那个嚣张又跋扈的李尔东,更加来气了。 猛地一把推开了他,正要给自己再倒酒的时候,李尔东上前抢过了他手中的酒瓶子。 “诶,自己喝酒有什么意思呢,我也爱喝酒,要不一起啊!对了,我得问你一件事。你是不是来这里当鸭子的,跟你说,这里有的是富婆,觉得你人不错,那就少不了打赏。” 秦淮仁气急,把桌上的一碟花生米全都泼到了李尔东的脸上,这一下子过去,李尔东全身都是油乎乎的。 这已经是秦淮仁给出的最后警告了,如果他再要造次,那铁定挨揍。 可偏偏有的人就是欠揍,李尔东就是典型的代表,人家不招惹你,你还去犯贱,那不是欠揍又是什么呢? “好小子,你敢拿花生米泼我,你知道不知道,在省城我是你惹不起的存在!” 说完,他站起身来,把抢来的洋酒对着自己的嘴灌了一大口,志得意满的他再次触犯了秦淮仁的底线。 “你这个没用的废物,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最后,她成了我的。我告诉你,她不配当人妻子,因为,她嫁给我了,心不在我这里。她还天天跟我念叨你,这是在侮辱我知道吗?我跟你说,我就打她了怎么了,我心情不好我就打,我的女人,我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这下隐忍很久的秦淮仁彻底怒了,他也跟着站起身来,怒视着李尔东,那眼神里甚至出现了杀意。 双拳攥得紧紧的,银牙紧咬,秦淮仁的恨意已经满了,恨不得一拳下去打的李尔东满地找牙。 但,醉意没有大过理智的情况下,秦淮仁还是忍住了,只是右手食指戳了一下李尔东的胸口,怒问:“李尔东,你再给我说一遍,你打的人是谁?你知道你犯错了吗?” 喝醉的李尔东霸道惯了,打骨子里看不起秦淮仁的他依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把手中的酒瓶子朝地上狠狠地一甩,手指着秦淮仁,点了点头,继续在作死的道路上前行。 “我打的是谁,你还不知道吗?我打的是陈娟,她是我媳妇,我打他怎么了!关你这个外人什么事,谁让她心心念念的男人是你呢!既然嫁给我了,那心里就只能有我,那你说,她不欠揍吗?” 秦淮仁的怒火彻底被点燃了,狠狠抽了李尔东一巴掌。 这一巴掌的力道很大,差点把他扇倒在地,踉跄着站稳后,李尔东还在继续作死。 “你没吃饭吗?就这么点力气打人,哼,我给你小子说,我一点也不疼。” 李尔东是真的再说大话,他不过是喝醉了,神经被酒精麻痹而已,这才觉得的没有多少疼痛的感觉,一旦酒醒了,那种火辣辣的疼痛感,一定会让他终身难忘。 “这一巴掌,我是替陈娟打你的,我跟你说,男人不会打女人的,尤其是不能打自己的女人。李尔东,就冲这一点,我秦淮仁看不起你。” “哈哈哈哈哈……” 被打后的李尔东依然没有醒悟,反而哈哈大笑了起来,引得了饭店内人员异样的关注。 两个男人彻底撕破脸了,谁也不给谁留面子,也不在乎别人的异样眼光, 李尔东还在继续挑衅着秦淮仁,大言不惭道:“我的女人,就是给我打的,我打他了,怎么了,你有本事再打我啊!来呀,打我啊!” 李尔东几乎喊了出来,跟愤怒的秦淮仁彻底交上了劲。 秦淮仁满脑子都是空白,闭着眼睛流下来了伤心的泪水。 “秦淮仁,我早知道陈娟跟你感情好,但是,为什么最后她选择嫁的男人是我,而不是你!其实,你很清楚,大学生毕业不包分配了,她又想留在省城,不再回你们那个偏远又落后的村子去。但是,省城落脚很容易吗?她只能选择我,因为我们家大业大,我爸还是银行的行长,能给她安排好工作知道不?要不怎么样跟你结婚,回你们的狗屁村子继续穷一辈子。所以,她图谋我家的,打她是看得起她。现在,她跟我过够了,要离婚,哼,离就离,离了以后,我看她还能在省城过得下去吗?” 最终,秦淮仁还是忍不住了,睁开了双眼,那双红红的眼睛满是杀意,看着眼前这个嘴臭欠揍的男人,恨不得立刻打死。 秦淮仁猛地向前一扑,就把李尔东压在了身下,揪住了他衣领,厉声喝问:“李尔东,你有种就再给我说一遍,试试!” “我,我说就说,她就是个婊子,残花败柳,不守妇道的贱人……” 话还没有说完,秦淮仁的拳头就招呼了上去,一拳接着一拳,一下又是一下。 秦淮仁彻底绷不住了,把自己内心的窝囊气,化作了拳头的力道,狠狠地冲李尔东的脸招呼了上去。 七八拳下来,他就累瘫了,只觉得身子很酥软,头脑一阵眩晕,看来是酒劲上来了。 再看被打躺的李尔东,已经满脸是血,只是呼呼地喘着粗气了。 秦淮仁便没有再出手,谁知道,李尔东竟然站起身来,抄起一个瓶酒对着秦淮仁的太阳穴打了过去。 “嗡……” 秦淮仁被打得七荤八素的,重重地摔在地上晕了过去。 第九十三章 秦淮仁是败家子 秦淮仁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了,他扶着头,总觉一阵阵的头痛,还伴随着晕眩。 看来李尔东打他的那一酒瓶子,正中了他的要害,这下被打得可不轻。 除了头痛外,自己的右手也很痛,他一看右手被缠绕上了厚厚的绷带,一定是打架的时候受的伤。 “你醒了,哎呀,你知道不知道多危险啊!你还要跟人家打架,你知道吗?你被打成了脑震荡了,再严重点,你不死也是植物人。” 一个年轻的小护士见秦淮仁醒了,就带着埋怨的语气跟他念叨了起来。 秦淮仁微微地点了下头,对护士道谢过后,又问了一嘴。 “护士小姐,我想问一下,是谁送我来的医院啊,我得去谢谢他。” 话刚说完,宋慧丽就进了病房,刚好接住了秦淮仁的话头。 “是我送你来的,秦淮仁,我说你什么好!你遇到了多大的事情啊,就跟人家打架,刚才可吓死我了,医生还说,你头部受到了重击,醒不醒得过来都不好说呢!” 一番埋怨后,宋慧丽也算是舒展下来了沉重的心,紧锁的眉头也展开了。 确实,秦淮仁有点后悔了,自己为什么要喝那么多酒,喝醉了还跟李尔东打架,出了那么多丑,最重要的是连累宋慧丽担心了自己。 秦淮仁满心都是歉疚,挣扎着要下床。 “淮仁,你别下床,你看你伤成什么样子了,你还乱动呢!” 宋慧丽话音刚落,护士就把话接上了。 “没事,医生跟我交代过了,他说病人要是醒了,就可以走了。毕竟只是个脑震荡,不用吃药住院,但是,要注意休息,起码半个月。时间一到,来复查一下,没事的话,就真没事了。” 听了护士的话,宋慧丽这才搀扶着秦淮仁下了床离开,刚要出病房门的时候,又被护士叫住了。 “喂,走的时候别忘了去收费处,把费用交了啊!” 宋慧丽答应了一声,就扶着秦淮仁出去了。 钱交完了,宋慧丽的脸拉得老长,那样子难看极了。 秦淮仁看她不开心的样子,心中有了疑惑,平日里宋慧丽挺开朗的一个人啊,怎么现在非但开心不起来,还摆上脸来了呢? “慧丽,你刚去交费的时候,脸色还没这么难看呢!交了费就把脸耷拉下来了,怎么了?” 宋慧丽又开始了埋怨,把不情愿的情绪一股脑甩给了秦淮仁。 “你好意思说呢,你知道不知花了多少钱啊!一千元呢!” “一千元……” 秦淮仁的心脏都差点跳出来,平时自己省吃俭用的,但凡挣了一点钱就存到银行账户里去,他留着这笔钱是有大用的。 现在,就因为自己一时的冲动,白给医院贡献了一万元钱,这把秦淮仁给心疼的呀! 但是,钱都花出去了,也要不回来,只能当时买个教训,只不过这个教训,太贵了。 “慧丽,我知道了,这钱你别给我垫,直接从我的分红里面扣掉。” 说完,就跟着宋慧丽出了医院大门,打了一辆出租车,回他们的小餐馆去了。 …… 很快他们就回到了餐馆,秦淮仁头痛欲裂根本就无法入睡,宋慧丽也怕他出意外,坐在他的身边守护着他,真要有事了,自己也可以照应一下。 “淮仁,你挺稳重挺踏实的一个人啊,今天这是怎么回事?跟谁打架了,还打出来个脑震荡来,真是的,那人下手也太狠了。” 秦淮仁也没有把宋慧丽当外人,毕竟有的话不吐不快,就如实相告了。 “白天,我跟陈娟见了面,她很难过,还是李尔东打她的事情。我本来想管,但是,陈娟不让我掺和。实在没办法了,我心里郁闷,就在大街上瞎转悠,结果,好巧不巧走到了当初陈娟和李尔东订婚的那家酒店,鬼使神差地就进去了。更巧的是,我在里面碰见李尔东了,他就是陈娟的丈夫,打她的那小子,喝酒以后,我没忍住把他打了。” 话说到这里,秦淮仁哭了,那泪水就跟不要钱似的,从眼角滑落。 宋慧娟也明白,现在劝他不哭于事无补,只是抽了点纸巾给他擦拭眼泪。 心里也在感叹秦淮仁的不值,却有羡慕陈娟好命,有秦淮仁这样的好男人给她出气。 “那你动手打李尔东就是给陈娟出一口气吗?哎,你太冲动了,先不说你把人家打成了什么样子!就你,都差点成了植物人,真要是醒不过来,谁伺候你一辈子。” 秦淮仁尴尬地苦笑了一声,确实,上一辈子他就够惨的了。 煤矿出了事故,他因此受了伤,成了残废,最后一直住着发馊发臭的养老院。 虽然,意识是清醒的,但是,身体却是残破的。 而今,幸亏自己没成植物人,不然,身体是好的,意识却模糊,那不等于和上一世一样了嘛! “是啊,我就是替陈娟出气。再怎么说,陈娟也是我的初恋女友,那么好的女人嫁给了这么个男人。他不珍惜陈娟也就算了,还打人,家暴都成了家常便饭了。慧丽,你也见过陈娟了,就是大晚上戴着墨镜找咱们餐馆来的那天,你看她的眼睛都给打肿了。” 秦淮仁越说越激动,差点要跳起来,宋慧丽赶紧把他按下。 对他伸出了手指,摇了摇,让他不要动。 接着,就给秦淮仁接了一杯水,聊了起来。 “陈娟啊命苦,原本以为进了豪门过好日子,谁知道过得这么惨!” 秦淮仁也跟着激动了起来,把牙都快咬碎了。 一看这个情况那还得了,宋慧丽赶紧把话题给转移了。 “哎,你先别着急呢,你自己都成什么样了,还生气。另外,你在五星级酒店吃饭喝酒的钱是我给你垫出来的,也是一千块!你呀,赶紧还给我。” 又是一个一千,秦淮仁下巴都快掉地上了,震惊地喊道:“什么?还有一千块钱啊,那我不就是败家子了吗?” “你以为呢,败家子!” 第九十四章 给秦淮仁的信 秦淮仁在心疼钱的同时,内心还在挣扎,陈娟的遭遇,让他太难过了,久久不能平复的内心,还在愤恨着自己的无能。 只是,他还不清楚,陈娟究竟是什么样的想法,此刻他多希望能守在陈娟的身边。 “慧丽,你知道吗?陈娟今天问我了,如果她离婚了,我还会不会再要她!哎,女人啊,真悲惨,你说她会真的离婚吗?” 宋慧丽摇了下头,说道:“要我,我也想离婚,可是不能离婚,离了婚,该怎么办啊!要是传出去了,那不得让人家给戳脊梁骨嘛,这……太丢人了。” 对于宋慧丽的观点,秦淮仁并不能苟同,愤愤地说道:“就是因为陈娟怕离婚被人家说三道四,这才助长了李尔东的嚣张气焰,你说,窝囊不。婚姻真的那么重要吗?哼……” 自相矛盾的秦淮仁,让宋慧丽不知所措,甚至连正眼也不看他了。 秦淮仁一向冷静沉着,不是头脑一热,说干什么就干什么的人。 今天,却颠覆了宋慧丽对他的认识,可以说,现在的额秦淮仁就是个只会唠叨的老爷们。 这样的人一看就找人烦,宋慧丽已经对他没有了好感,甚至可以说已经开始烦他了。 然而,秦淮仁依旧不自知,还在嘀嘀咕咕地说个不停。 “慧丽,慧丽,我跟你说话呢,慧丽。你知道吗?我对陈娟的那种感情,真的哎……算了,那都是过去了,感情的事不提也罢!我打李尔东一方面是为了给陈娟出气,但更主要的是我真的看不起打女人的男人啊!说真的,李尔东这小子是真的该打,太该打了!” 越说越落实,宋慧丽彻底不想听了,只是推了一把秦淮仁,撂下来了一句话。 “好了,你睡觉!什么李尔东,什么陈娟的,我不想听,那是你们三个人的事情。你记得,你还欠我一千块钱,早一点还给我啊!行了,我在你隔壁睡觉,有事你喊我一声就可以了。” 说完了话,宋慧丽就出去了,还把门顺带给碰上了。 只留下秦淮仁一个人在餐馆的雅间里,他把几张椅子拼了一下,躺了下来,满脑子都是今天跟陈娟的对话。 但,他不后悔的事情,那就是打了李尔东。 秦淮仁对着自己的心,问了一句,你真的还在爱陈娟吗?你还是不爱她了呢? 就这样,一直在自相矛盾中的秦淮仁,睡去了,带着矛盾的自己反复地问着自己,睡去了…… 第二天,秦淮仁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 他没有顾及自己还在发胀的脑袋,骑上了自行车直奔饲料厂了。 一进门,正巧碰见了刚装完车正在休息的张志军。 “淮仁,你怎么才来啊?” 秦淮仁不想再提昨天的事情,压根没有回答张志军的提问,倒是反问起来了张志军。 “怎么了啊?张志军,你这是有事请找我对吗?我记得,你请的是十天的假期啊,怎么,才七天你就回来了?” 张志军又点了点头,拉着秦淮仁就往他的办公宿舍走去。 进了屋子,这才开口说话。 “是这样的,淮仁哥,我求你一点事情!” 秦淮仁不是很高兴,往椅子上一坐,就说:“你什么时候这么墨迹了啊?有什么跟我说不就行了吗?对了,那个凉茶仙姑找到了没有,生儿子的秘方呢,拿到了吗?” 张志军没有答话,而是那一封信塞给了秦淮仁,一副很神秘的样子。 秦淮仁手里拿着信,一脸的疑惑,问张志军他也不说,只是催着他打开,再念一念。 “凉茶仙姑我找到了,秘方我也求到了,还偷偷地给徐美玲送去了呢!我想这下,我是可以消停一阵子的了。这信,也是那个凉茶仙姑让我捎带给你的,她特意说了,是给你的,得你自己打开,这不,信给你了,念给我听听!” 听了张志军的话,秦淮仁没有再说什么,直接撕开了信,看了起来。 “还真是那个凉茶仙姑的字迹,没错确实是她写的,这小孩一样的字迹,是她错不了。” 张志军也没功夫听他说没用的话,立马催了起来。 “你有完没完,是让你念信呢,别说废话,你快点念啊!” 秦淮仁清了清嗓子,正式念了起来。 “老秦家的长子,你还好吗?许久不见,你怎么样了?你搞蔬菜大棚把你们这个数一数二落后的穷村,一下带富的壮举,已经全县人人皆知。后来,我去你们村寻你来着,却又听说,你已经辞去了村长,到省城打拼了。幸亏,这个后生来找我求药,我才能找到你,拖他给你带封信去。听这个后生说,你在城里也出了模样,我替你高兴。我早就想把我的这个生子的中药配方推广到省城了,虽然,我是个没见识的老太婆,但我做梦都想发财,你不能只顾着自己发财,还得捎带下咱们老乡亲。话就是这么多,等你回信。凉茶仙姑,冯老婆子。” 秦淮仁急匆匆地把信念完了,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他现在是名人,成了他们县城带头致富的好典型。 虽然,辞去了村干部的职务,但是,在省城依旧混得风生水起。 需要秦淮仁这个先富的典型,带动一下她这个老太婆后富起来。 “我滴个乖乖,这老太婆看着慈眉善目的,竟然这么财迷呀,还真没看出来。淮仁,小皮也给我来信说了,农村的温室大棚也就有那么两年的搞头。这不,小皮说大棚现在不亏本就是好的了,想着让你出个主意,干什么营生还赚钱呢?” 秦淮仁冷静了一下,想了想,明年就是一九九零年了。 改革的春风就要吹到这里了,是时候带着村民们再吃上一波时代的红利了,但时机不到。 秦淮仁等的就是一次偶然的意外,只要挨过去了,那他就会再创佳绩。 至于,凉茶仙姑说的这个生儿子的配方,又给了秦淮仁一个挣钱的门路。 第九十五章 分红 这天一大早,秦淮仁就带着张志军来到了四方家常菜,也把乔彬彬和宋慧丽叫了出来。 先是盘点下这个月的经营情况,接下来就是要按照各自的出资比例分提成了。 “咱们的餐馆换名后,第一次做营业额的盘点,大家都知道的啊!说真的,换了店名以后正式营业也一个月了。好消息是,今天咱们就可以分红了。账目都盘算清楚了,这样,让咱们管账的宋慧丽先来说两句!” 秦淮仁客套了一阵,就把话语权转给了宋慧丽。 腼腆的宋慧丽抬头嘻嘻笑了一下,还是答应了下来,翻开了记账本,说了起来。 “本月,四方家常菜的营业流水七千四百块,咱们把食材还有水电和液化气房租这些固定开销都给排除出去了!哦,对了,把我和彬彬的工资去掉以后,咱们四个人的净利润是三千九百不到。那个……你们要不要看看我做的这个账啊?” 宋慧丽把专门记账的本子放到了桌子中央,让大家都过过目,做个检查。 张志军嘿嘿一笑,开口揶揄了起来。 “我不看这个账本了,慧丽姐做的账,我一百个放心。但要是,咱们的胖厨子做的账目看,那我不仅得看,还得好好看!这个胖子的心眼,比他的头发还多呢!真没准得给他坑了。” 这话一说出口,乔彬彬的脸色不是太好看了,拍了下桌子,生气地说:“哎呀,我真气得慌啊!秦淮仁,你看你这是什么兄弟啊!要说心眼子,我哪有张志军这个混账小子多啊!你不满意让我记账,我也不服气你小子记账,你真要是管账,我压根不会入股。” 秦淮仁怕他们吵起来,对着比了个暂停,说道:“行了,今天是分红的日子,还吵架呢!我跟你们说啊,就算张志军他想来记账,他也没有时间来,再说了,这个小子有的是力气,是我们饲料厂的第一大力士呢!我和我们老板都舍不得他来这里干活。最重要的是,你们俩不能见面,只要见了面,那就有抬不完的杠。” 乔彬彬不好意思了,低着脑袋开始了自我反省:“这都怪我,谁让我的嘴巴那么臭呢,我以后说话还真的得注意点,咱们饭馆得和气生财啊。” 宋慧丽又把话头抢了过来,说道:“好了,说正经事情呢,你们到底对账目有没有意见还检查不检查了?” 秦淮仁看了下张志军和乔彬彬,他们俩全都唯唯诺诺地点了几下头。 看他们俩没有意见,秦淮仁直接就对宋慧丽说:“慧丽,可以了,我本人没有意见,他们俩也是一样没有意见。那就进行咱们最盼望的项目,分红!慧丽,现在就指着你和胖子两人在咱们的餐馆里忙活了,而且,你的管理下收益也增加了,所以,你和胖子的工资我觉得得再高一点。” 宋慧丽也高兴地笑了,说道:“咱们的餐馆加了早点,谁让这附近有早集市,一大堆人赶早吃饭呢!所以,我和彬彬的工作时间也比以前长了!” 秦淮仁心里明白,他们两人为了这个餐馆真的很努力,起早贪黑地工作上班,确实不容易!把心一横,开口说道:“这样你们俩的工资都涨一涨,慧丽的工资原来是三百,现在四百块。彬彬是大厨,更辛苦一些,那就从三百五长到五百。” “哎呦,真的啊,那行,那真行。我干活呢,这工资也跟着就提高上来了!” 乔彬彬笑得合不拢嘴,宋慧丽则扭头啐了他一口,又冲着他的大胳膊狠狠拧了一把。 “那怎么行啊,我觉得我们还是拿原来的工资再加分成就挺好的,起码,这个餐馆也有我个人的一份了。我感觉,这样挣个提成也挺不错的,不是吗?” 张志军又把话接上了,说道:“哎呦,你们就听淮仁的!咱们国家现在不是按……按劳分配嘛!咱们这个餐馆不是国营企业,只不过是四个人的私营小餐馆,没那些规矩,你们确实挺累,加一点工资应该的。对,淮仁?” 秦淮仁连连点头,说道:“是啊,志军把我的意思说出来了。我们中间也来餐馆看过了,以前,咱们在一起打工来着,干饭馆有多累,我心里再明白不过了。现在,就你们俩,工作量还加了这么多,你们还没有周末休息,可以说,除了睡觉和吃饭之外,你们都是在忙。” 乔彬彬的嘴又开始嗒了。 “欸,你们中间来了也不帮个忙的,瞧把我和慧丽给累的啊,都成狗了。” 秦淮仁也跟着揶揄了起来,说道:“嗨,这还不是对你们有点不放心吗?胖子,你做的饭有进步,慧丽呢,人勤快干活呢也够麻利。所以,这个工资该给你们涨一点。别看我和志军的分红少了点,要是没有你们这么辛苦地付出,我们还不能躺着挣钱呢!” “行了,工资的事情,咱们也通过了啊!我再提两点要求,第一,胖子以后啊,你做菜什么的,别那么浪费。比如,芹菜你不能把只留芹菜杆把叶子扔了,你好歹剁碎了弄点饺子什么的,哪怕自己吃也省钱;第二,慧丽你注意啊,咱们的餐馆的用电用气还有租金什么的,你也得留意,咱们不能光挣钱,也要省钱。” 宋慧丽点着头答应,至于乔彬彬也跟着保证了。 “慧丽,把你的一百和彬彬的一百五十块刨出来,剩下算是三千六!咱们按照比例分一分,我和志军一人一千零八十块;你和彬彬七百二。这样算下来,你们俩也是月入千元的大户了。” 四个人全都笑了,除了秦淮仁以外,剩下的三个人全都是第一次体会到合伙经济的好处。 分完了钱,乔彬彬高兴地回到后厨,炒了道醋溜白菜和锅包肉,还顺带煮了四碗刀削面,几个人有说有笑地吃完了饭,就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去了。 第九十六章 心里有鬼 又是平稳地过了五天,张志军自从把从凉茶仙姑那里带回来的生儿子秘方给了徐美玲之后。果然效果非凡,王荣发一发击中,徐美玲已经感觉到肚子的情况有动静了。 这个消息不胫而走,王荣发更是开心得合不拢嘴,吩咐厨房,给工人们也添了些菜和肉,感恩戴德的农民工也越发卖力工作了。 这个消息对张志军来说才是最好的消息,也正是因为徐美玲怀孕,他总算是摆脱了这个可怕的灾星。 也就是因为这么个好消息,他又腾出来了时间,买好了去王佳佳他们老家的客车票,正是去定亲。 今天,刚好就是张志军去王佳佳他们老家提亲的日子了,连带秦淮仁在内,一大堆工友跟上去送他。 临走的时候秦淮仁还拉着张志军的胳膊,千叮咛万嘱咐道:“志军,这次回去你可好好表现啊!王佳佳是什么人,我们都清楚了,她人很不错的,你能娶到人家是你的福气。如果,这一次你和人家的家人对付上了,订了婚,那就距离结婚只差一步了,千万别辜负人家,记住一定好好对王佳佳啊!” 张志军缓缓地点了点头,又扭过头去,跟身后的工友们告别:“我先走了,哥几个,你们几个保重,我订了婚就回来跟你们还一起干活。” 调皮的半拉子又开始耍嘴皮子了,平日里这小子就嘴贱,说话也没有个把门的,最重要的是,他还挺受待见,谁让人家跟何飞的关系好呢。 “志军,你回去了你肾亏啊,天天腻歪在床上,到时候那就乐不思……哦,乐不思蜀!” 众人被逗得哄堂大笑,张志军也被戏弄得脸都红了。 “今天是周日,我们都放假呢,走,一起去送送志军,把他送上车了,咱们出去玩。” 四胖拉扯着半拉子跟着张志军一起往外走。 “感情是你们几个休息了,没事情做,才去送我啊,亏我把你们想得那么好。” 六对上前来呼啦了一下张志军的头,说道:“你小子这不是废话嘛,你说你多可气!我们都是二十好几块三十岁的老爷们了,还都是大光棍一条呢,你倒好先结婚,所以,生你气!你真当你是香饽饽啊,美的你。” 秦淮仁也跟着他们打起来了哈哈:“行了,你们结婚娶媳妇也是迟早的事情,王佳佳你们都认识的。早就对人家垂涎三尺了,最后,还不得是志军的女人嘛!” 张志军又对他们拒绝了起来,说道:“行了,你们几个,别送我了啊!又不是生离死别的,我的车票是下午的,时候还早呢!这样啊,我上车前还得去大街上再给人家买点东西呢,你们老跟着我怪不好意思的,要是买了的话,你说给不给你们几个买啊!” 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于山水之间。 张志军的话本意竟然在此,他不是真的介意工友们去送他到汽车站,更在乎的事情竟然是怕被别人占便宜。 平时,穷大方的张志军竟然有如此大的改变,秦淮仁怎么也没有想到,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又跟其他的工友说道:“行了,你们大家都别送了,志军呢,我自己去送就行了,我们俩是发小又是老乡。” 本以为张志军不会拒绝秦淮仁的请求,但,事实却大大出乎了秦淮仁的意料。 “淮仁,你也别送我了,你跟着工友们,也出去转转去!难得有个大周末了,你们跟着我那不好,城里多好玩啊,省得你们跟着我在这里郁闷不是吗?” 郁闷这个词都从张志军的嘴里蹦出来了,这倒是让众人都没有想明白! 平日里,张志军跟大家伙的关系都很不错,也是个爱笑有爱闹的人,偏偏今天却很奇怪,让人觉得他心里有鬼似的。 看着他着急忙慌往外奔跑的那个样子,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还是四胖拉扯了下秦淮仁,问了起来:“淮仁,你说这个小子怎么回事啊?不就是回家订个亲吗?闹得这么神秘,还偏不让我们去送一送,我看事情没这么简单,你这个发笑啊,心里有鬼哦。” 秦淮仁也摇了摇头,想不出来个什么情况,回答道:“别猜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能人家真的是去给美女买好吃的东西,还有好看的衣服去了。你们都知道,去老丈人家定亲,也不好空着手啊,是不是呢?” 六对还拿自己的肩膀撞了下秦淮仁,说道:“行了,你别替他打哈哈,他什么情况,我比你清楚。这小子,没心机也没城府,肚子里根本藏不住事情,这么着急走,肯定有点不方便跟我们说的事。” “就算有,那能怎么办啊?六对,别掺和人家了,咱们一会去逛街,要不到我的那个小餐馆里,一起吃点饭去,怎么样?” 一说有东西吃,六对这个大胃王,瞬间高兴了,眼睛都挤成了一条缝,笑眯眯地说道:“哎呦喂,懂我的人还得是你啊,淮仁,我就去你那吃饭了。别的不说啊,你们那个东北的胖厨子做的饭还真是好吃,我吃了一次还想吃第二次,挺好的啊。” 说完,秦淮仁就招呼着他还有四胖一击六对半,一起往外走了,难得的周末休息,都想吃点好的改善一下生活。 秦淮仁在路上走的时候,还在想着张志军为什么就这么地反常,难道还是因为徐美玲跟他借种的事情。 按理说,不应该的,毕竟凉茶仙姑的中药秘方效果很到位。 这些日子,就算徐美玲再放浪也得收着点自己的心才对,再说了王荣发知道她怀孕,更应该一直守着她。 可就是感觉不对劲,秦淮仁的心里还在打鼓。 思来想去,秦淮仁决定再去王荣发家看一看,没准张志军还跟徐美玲藕断丝连。 于是,秦淮仁先打发了工友们到四方家常菜吃饭先。 他自己就悄悄地去往了王荣发家。 第九十七章 忠告 不出秦淮仁所料,刚走到了大街口,就看见张志军从王荣发家的院子里走了出来。 “张志军,你不是去买东西了吗?怎么从老板家出来了。” 秦淮仁很不高兴,大声喊住了张志军。 被秦淮仁这猛地一声喊叫,张志军还没有回过神来,仓促地扭头一看是他,不知道怎么解释好,就一路小跑着离开了。 张志军在前面跑,秦淮仁就在后面追,两个人你追我赶了一段时间,跑到了河边都累了。 “张志军……你给我站住!” 秦淮仁大声喊着,猛地一个加速追到了跟前,一把拉住了已经跑得没力气的张志军。 此刻的张志军,已经没有体力了,站在原地大口喘着粗气。 “好你个张志军,你跟我说你要去订婚,你怎么又来找徐美玲了。她不是已经吃了凉茶仙姑给的那个生儿子的中药秘方了嘛!你怎么还跟她纠缠不清,老板现在经常回家,你真不怕老板扒了你的皮。” 张志军羞羞答答的,一直不好意思开口,在秦淮仁的一再逼问之下,才慢慢开了口。 “淮仁,你别想太多,我没有别的事情,真的没有啊!我就是去……去跟那个徐美玲说清楚,顺便再告个别。” 这么低级的谎话,秦淮仁压根不买账,狠狠地捶打了张志军的胸口一拳,恨铁不成钢的那个样子,显然让张志军怯懦了。 徐美玲本来就是个难缠的女人,现在好不容易让他坏了王荣发的孩子,算是能彻底划清界限甩掉这个累赘了。 但,偏偏不知道张志军的脑子是怎么想的,躲都躲不及的女人,张志军还上感着去找人家了。 “张志军,你还不老实是不是?再怎么说,徐美玲也是老板的女人,老板可是经常往家走的。你还敢这么去,你跟谁告别,你跟徐美玲告别去,你不怕你们之前的那些糗事让老板知道吗?” 张志军对着秦淮仁白了一眼,撅着嘴巴阴阳怪气了起来,大声承认了起来。 “是,我去看她了,怎么了?再怎么说,我也跟徐美玲上过床了,还不是一次,我就去告个别,跟她说明白。她有她的家庭,我也要结婚,我们以后老死不相往来,这不行吗?” 秦淮仁彻底愤怒了,不高兴的他对着张志军厉声质问道:“你是真的不长记性啊,张志军,你现在给我说实话,必须给我说实话!你说,你是不是舍不得徐美玲?还是跟她有别的事情,还瞒着我,让我不知道呢!” “哪有啊,我真的喜欢王佳佳,只不过,徐美玲她教给我怎么做了个男人的!” 果然,跟秦淮仁想象的一样,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张志军舍不得徐美玲这个让他当了男人的女人。 “张志军,你没说实话,你小子不老实,快跟我好好说!你到底跟徐美玲是个什么关系,怎么回事?” 张志军也没有耐心了,对秦淮仁没有好气地说道:“行了,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事情,不就是那些嘛!你瞧你事多得跟老婆子似的,总之,我给处理好了,你别问了。” 正在生气的时候,秦淮仁被彻底整无语了,对于这个不成器的东西,他也不想再管了。 “行,张志军,你真行,我以后绝对不会再管你了。本来,咱们就非亲非故的,你成什么样子,跟我没关系,你以后坏事了,我也不管你。你是不是拿了徐美玲什么好处了?我跟你说,徐美玲跟我的仇恨深着呢,你是不是想帮着她一起对付我啊?你给我好好说。” 张志军也不再藏着掖着了,直接从兜里掏出来了一个金戒指,亮给了秦淮仁,大大方方地对秦淮仁承认了。 “对,是给我好处了,就是这个东西,看到了没有金戒指。不过,你别瞎想,我不会帮助她对付你的,我也知道你和她苦大仇深,我犯不着为了她,伤害咱们两人的关系。” 话已至此,秦淮仁彻底无语了,不仅是拿捏不住张志军,最让人眼气的就是那个金戒指。 徐美玲的城府深得很,不会平白无故给送上一枚成色这么高的金戒指,但,秦淮仁也没有办法,怕跟张志军吵起来,只能语气稍微缓和了些,再问。 “那好,张志军,既然你还当我是你的发小,那我就再最后问你一句话。你刚才去她那里了,真的就是告别这么简单吗?有没有再做那种事情,你小心,她的心肠毒得很。” 这话一问出来,张志军的脸瞬间红透,害羞着闭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 只能看着秦淮仁,没有任何话语应对,低下了头。 秦淮仁更气了,这摆明是说对了,直接暴吼了起来。 “张志军,你小子行,你不老实啊!你有什么不敢说的,你不回答,那就是默认了。你好好说,你到底跟她又干什么了,你好不容易才甩掉她的,那你怎么跟王佳佳去说,你对得起王佳佳吗?” 张志军很无语,只能悻悻地说道:“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说了,真的!你别问了好不好啊?” “怎么了,你小子也知道脸红啊,不是你跟徐美玲那种忘怀的时候了?” 张志军彻底暴怒了,把手里的包狠狠往地上一摔,猛然推了秦淮仁一把,气愤地说道:“我……我跟你解释不清,你没有资格盘问我,我的事,以后你别管。” 说完,就蹲到了一边,把头低下。 “志军,我是为你好的,你要娶的人是王佳佳,就别在惹是生非了。不管怎么说,徐美玲她很危险,王荣发也是咱们老板,咱们不能再做对不起他的事情了。你跟徐美玲做这事,已经够丢人了,还不长记性!你小心,只要徐美玲把这事跟王荣发一说,按照老板的脾气,咱们俩估计都得被打断腿。” 话说完了,秦淮仁彻底气炸了。 张志军只能满脸愧疚地认错:“别说了,我听你的还不行嘛!” 第九十八章 宋慧丽上门 张志军没有跟秦淮仁说实话,一直打马虎眼。 秦淮仁也知道再逼问也是徒劳,只能自己离开了,彻底不再管这个让他又气又恨的憨货。 原本关系要好的人,因为徐美玲这件事情,最后,闹了个不欢而散。 最终,张志军还是按照首先安排的那样,去了王佳佳的老家跟人家订婚去了。 虽然,不知道张志军和徐美玲他们之间还有什么事情,不过,徐美玲是真的再也没有跟秦淮仁有过交集,只是安心地跟王荣发在家里养着胎。 直到某一天,半拉子敲开了秦淮仁的房门,找到了他。 “淮仁哥,有一个姐姐过来找你了。” 秦淮仁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竟然会有个女人来找他,这倒让他想不明白了,难道是陈娟吗? “你说有个姐姐找我?什么姐姐啊,你确定她要找的人是我吗?” 秦淮仁还是不明所以,疑惑地问着半拉子。 他很确信地点点头,说道:“对,人家指名道姓了就是找秦淮仁的。我不记得人家名字,只知道我们大家去你的餐馆聚餐的时候,你们的那个女股东,就是她来找你了。” 这么一说,秦淮仁就知道了,只是他不太理解,餐馆的声音那么忙,宋慧丽怎么会抽空找到自己呢,难道出了什么事了? 来不及多想,秦淮仁站起身来,问道:“那……她人呢?” 半拉子指了下门外,结结巴巴地说道:“就在……就在……你的门外!” 大热天,宋慧丽戴着一顶遮阳帽在烈日下等着秦淮仁,这个女人倒像是一朵阳光下的花朵,美丽盛开着。 “慧丽啊,你怎么有空找我来了,不在四方家常菜里忙活嘛!来,进我的办公室里面来,咱们有什么话,进来说,外边太热了,屋里面凉快。” 秦淮仁吆喝着就把宋慧丽迎了进来,对着她又是招呼,又是倒水,尽足了地主之谊。 宋慧丽也说不让他忙活了,找他是有事情要说的。 “慧丽,有事你就说,咱们都那么熟悉了。” 宋慧丽喝了一口水,抿了抿嘴,这才扭捏地开了口:“淮仁,我知道就这么冒失地来找你不太好。但是,事情有点急,我有件事想求你帮个忙。” 秦淮仁也没有客气,只是点了下头,说道:“有事你说就行了,别跟我客气,痛快点说。” 宋慧丽还是有点腼腆,先是岔开了一点话,扯起来了家常。 “是这样的,我妈她从山村里来找我了,就找到了咱们的餐馆!” “好事啊,咱们阿姨来了,你就更应该多陪陪人家了,留阿姨在餐馆吃饭了吗?” 秦淮仁很是客气,十分关切地问了起来。 “哎,对我来说不是啥好事!我们家重男轻女,我哥是个瘫子,小儿麻痹症,这不他站不起来,只能拄着拐杖走路。我妈来跟我说,好不容易给我哥哥说了个媳妇,可以结婚了。” 明明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宋慧丽却是一脸的愁容,秦淮仁还不理解,当即开始了揶揄。 “哎呦,别管你哥有什么残疾问题,起码有姑娘愿意嫁了,那也值得高兴!你别愁眉不展的啊,说,直接切入正题。” 宋慧丽听了秦淮仁反复催促,这才肯开口说实话。 “那家姑娘身体健全,也没有什么毛病,但我哥呢……嗨,直说了,要的彩礼挺高的。我们家真的是太穷了,我娘来找我,就是看看能不能给帮上一点小忙!全家呢,就指着我这个在省城打工的那点小钱,可你也知道的,我的钱真没多少!我就是想跟你借点钱,我觉得你应该有那么一些钱的?不要担心,我有了钱,第一时间就还你啊!” 宋慧丽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她很清楚,万事钱难借,这年头,借钱不还的老赖多了去了,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跟秦淮仁开口说这些。 “嗨,我当时多么大的事情呢,不就是钱的事吗!这样,这钱你拿去用。” 秦淮仁拉开了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沓子钱,说道:“这是我分红的一千块,还有一千是我刚发的工资,一共两千,你先用着,看看够不够你家里用啊!”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秦淮仁竟然这么大方,二话不说,就把钱拿了出来,送到了宋慧丽的手中。 看着崭新的百元大钞,宋慧丽反而觉得这些钱有点烫手了。 不好意思地看着秦淮仁,叹了口气。 “是啊,谢谢你的钱了,不过,这钱的主人就是你。那,我就先借着用了啊!” 秦淮仁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你这已经给我打了招呼了,我也知道你是说话算数的人,我信你,去,钱你先拿着用。什么时候,有钱了记得还给我那就行了。” 听了这话,她才把钱揣进兜里,还在连连感谢。 秦淮仁还在说不要见外一类的话,两个人既是朋友,又是彼此相信的合作伙伴。 这感情早就超越了金钱的关系,所谓的债券和债务,不过是一种法律上的字眼,影响不到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秦淮仁正以为宋慧丽从他这里借到了钱,就会离开的时候,宋慧丽又一次站住了。 两双眼睛相对之下,秦淮仁猜出来了,宋慧丽还有事情没说。 “淮仁,我还有件事没跟你说呢,不知道该不该说。” “别卖关子,直接说。” 秦淮仁催着她赶紧把要说的话说完,好赶紧回去把钱交给她妈妈。 “这事……哎,我妈说想让我回山村里。这城市里的工作,不想让我干了,这不,要我来跟你打个招呼。我也是要三十岁的人了,我妈还说,在家里给我介绍了户人家,让我回去相亲呢!” 秦淮仁听出来了宋慧丽的意思,冷笑着问道:“你别跟我说,你真想回去嫁人啊,我知道,你舍不得咱们的小餐馆,是不是?” “可不是嘛,这里也有我的股份呢,只是我怎么跟我妈说呢?” 秦淮仁坏笑了一声,说道:“这还不好办?” 第九十九章 冒牌相亲 秦淮仁嘿嘿一笑,对着宋慧丽揶揄了起来,那一脸坏笑像是要占便宜似的。 确实,秦淮仁也是这么想的,老一辈的农村人心里更实在,糊弄一下就过去了。 你就跟阿姨说:“说你在省城里面已经有对象了,而且关系相处得也不错,条件也很好,这不就算对付过去了嘛!实在不行,你跟她说,咱们俩正处对象也是可以的。” 宋慧丽被秦淮仁出的这个馊主意给整得哭笑不得,噘着嘴巴,说道:“不是,哎呀,你真坏,你懂不懂啊你!” 说完,她也跟着害羞地笑了起来,那样子就像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秦淮仁看着她那害羞红脸的样子,也跟着笑了起来,说道:“哎呦,慧丽啊,我这个主意不行嘛!村里的人都是实在心肠,咱们都是村里出来的,谁不了解谁啊,是不是你已经把这个方法用过了?没想到啊。” “哎呦,你瞧你说的这个话,这话可不是我跟我妈说的。都怪乔彬彬,他那破嘴就没有一个把门的,真是讨厌!是他坏坏的样子,跟我妈说了,说咱们俩正搞着对象,说你是我的男朋友呢!他不说还好,结果这一说,我妈就当真了,非要让我带你过去跟她见一面。说是,谈了对象当娘得要给好好把把关呢!” 宋慧丽嘴里说出来的尴尬话,却让秦淮仁笑得合不拢嘴了,他边笑边说:“哎呀,我当是什么大事情呢,不就是见面相看一下嘛,子女谈对象,老人关心那就再正常不过了。以前,我被人家嘲笑的时候,你不也是当过我的女朋友嘛,现在轮到我冒充你对象了。” 秦淮仁说着就洋洋自得起来,开始模仿着电视上的桥段,拉住宋慧丽的手,就开始演练起来了情侣之间的暧昧,那一幕,把平日里有点高冷的宋慧丽都给整笑了。 她看着秦淮仁那副坏坏的样子,竟然有点喜欢了,都市里生活久的女人,都不太喜欢一本正经的男生,反而喜欢有点小坏,略轻浮的男生,这一点已经得到了证实。 “慧丽,那你说,我这个冒牌货,该什么时候去见你老妈,配合着你,把这戏给演完呢?” 秦淮仁又是一脸坏笑,那种小坏的模样,是个女人都觉得恋爱了。 宋慧丽看着他,甚是满意,一时间真的想要把假戏真做出来,这样就算是彻底拥有了秦淮仁,两人能真结婚生活到一起,倒也是很不错的。 “现在就去,这不中午了嘛,你们中午不工作!” 秦淮仁点着头答应了,接着两人手挽着手,就像是一对真的情侣一样走出了门,离开了饲料厂往他们合伙经营的四方家常菜去了。 没一会儿到了餐馆,就见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年妇女坐在餐馆的当间,年龄确实不小,但是威气十足。 秦淮仁看出来了,这就是专门等他过来,这是把他和宋慧丽的事情当真了。 虽然,老太太知道自己的农村女儿能攀上秦淮仁这样的高枝,那已经很不容易了。只不过,老太太需要给女儿挣足了面子,只要这第一面的给压住了,那以后女儿的日子才好过。 “阿姨,来,您喝口茶。” 秦淮仁像模像样地递上来了一杯茶水,看那毕恭毕敬的模样,还真像是一回事。 “哎,真是个好孩子啊!淮仁,来你坐到我跟前来,让阿姨我啊,好好给看看!” 这个老太太还真吃秦淮仁这一套,他只是稍微礼貌了一下,顺带着坐坐样子,老太太就当真。 虽然说,这一切都只是秦淮仁和宋慧丽给老太太做的一场戏,但这一场戏,演得太过逼真,老太太心眼实诚,没有看出来。 已经起到了以假乱真的效果,秦淮仁和宋慧丽在心里偷偷地笑着。 “哎呀,秦淮仁是,早就听我家的女娃提过你了。说你是大学生,人英俊又有才,还说你啊,脑子活泛,这不拉着一起把这个饭馆给兑了。你们有出息了,现在真成了生成里面的老板了。今天,我这一见面啊,嘿,真是一表人才,不错,我家女娃的眼光真不错。” 老太太是越看越喜欢,对秦淮仁的满意程度可以说是近乎无可挑剔了。 那时候的农村人有三个迷恋,一是向往大城市的生活;二是渴望拥有国企工作;最后就是对大学生迷之热爱。 秦淮仁,除了没有国企的正式工作以外,另外两条都占了。 饶是如此,老太太也没有再挑剔的理由了,起码秦淮仁占了两个,已经是难得至极了。 “阿姨,咱是第一次见面,本该我去看你的,记过你悄无声息地就过来了,我这也没多做点准备,您啊,别介意,一会儿啊!您就留咱们的饭店吃个饭,乔胖子的收益可好了。” 老太太露出了满口黄牙,对着秦淮仁嘿嘿一笑,没有接他的话茬,而是继续开始了表扬。 “饭啊,不着急,让我好好看看你啊!嗯,你这个人真是没话说,我家女娃找你这样的,是她有福。听她说,你现在是饲料厂里最受领导待见的,前途无量啊!我没有别的什么要求的,阿姨啊就对你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对我的女娃必须要好,这不难!” 面对这么个话痨一样的老太太,秦淮仁有点无语,虽然说早就知道了这个老太太事多难缠。 不过好在,他已经从宋慧丽那里知道了这些消息。 但是,宋慧丽却没有告诉他,她的这个老娘竟然如此话痨,秦淮仁已经有些烦躁了,却不敢发作。 “诶,是的阿姨,我肯定会对慧丽好的,就跟自己家里人一样。” 老太太很高兴,继续发挥起来了话痨的个性。 “那不就是了,你看我家女娃这个模样也对得起你了,呀孙哥俊俏的女子啊,是不是呢?而且,人还勤快,你们真结婚了,能把家务都承担了。” 秦淮仁只能被动地接着话说:“诶,对,确实这个漂亮的。” 转头,就对着宋慧丽送去了个大白眼! 第一百章 财迷老太太 买东西货比三家,这自然无可厚非,但是像宋慧丽老娘这样,挑女婿的也还真的是头一次见到。 虽然说,秦淮仁这样的好女婿打着灯笼都难找,可这个老太太上说破天,下说漏地,没完没了啦。 不让说还不高兴,秦淮仁可没见过这么啰嗦的,既然做戏就得做足全套,这下只能听着这个老太太发挥话痨技能了。 “我跟你说啊,淮仁,你要是娶了我家女娃,那绝对是最好的,不仅孝顺公婆,还能给你相夫教子呢!哎,跟你说,我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儿子呢,小儿麻痹算个残疾。就这么个姑娘,她好手好脚的,你俩要真结婚了,可别委屈她啊,我挺对不起她的,因为家里穷,跟着我们老两口吃了不少的苦。你说对不?” 这下子,在一旁站着的宋慧丽也看不下去了,自己家的老娘翻来覆去的这些轱辘话,让谁听了都心烦,这戏是假的,但是老太太是真演啊。 宋慧丽在一边拉了拉老太太的衣角,不好意思地说道:“哎呦,妈,你别啰嗦了,你看你都说了半小时了,还有完没有?” 秦淮仁这时候,赶紧出来当好人,把话圆住。 “对,儿女是娘的心头肉,嫁人以后肯定不希望在丈夫家受委屈,没毛病。” 老太太听了这话,狠狠地扭了下自己的丫头,对着宋慧丽指着秦淮仁。 “娃娃,你看见了没有啊,秦淮仁他多好,这是我的好女婿,你这多好的丈夫呢!孩子啊,你跟了淮仁,你娘我就没有别的想法了,算是把心里的大事给落下了。” 好说歹说,总算把宋慧丽的亲事给说下来了,可是,还没有消停一小会儿,这个老太太又开始了逼逼叨叨。 “我和我那个死鬼呢,现在还有件事操心,那就是我们那个残废的儿子。哎,这个孩子都三十多岁的人了,天天喊着娶媳妇,但是,谁愿意嫁他这样双腿软的男人啊!这不就为这个事情犯愁呢嘛!” 老太太说完,就把自己的烟锅子拿了出来,很熟练地塞上了烟叶,划了一根火柴点上,那悠哉游哉的模样很是惬意。 让秦淮仁看在了眼里,那熟练的叼烟枪的动作和吸烟的劲头,简直就是女版的秦延良。 那抽烟的姿势,还有那翘二郎腿的动作,现在,秦淮仁知道为什么村里的人都管他爹叫秦大烟枪了! 这不觉又勾起了秦淮仁自己的回忆,是不是也该回家去看看了呢?妹妹又怎么样了,可惜妹妹初中都没读完,就辍学了,秦淮仁内心开始自责了起来。 老太太又开始了啰嗦,嘿嘿一笑,说道:“哎呀,现在啊,我儿子的亲事有着落了。但是,我们家穷啊,彩礼呀,盖新房啊,还得找人打家具……你说,这哪样不花钱呢!我老太婆子那真是急的啊,心脏病都快犯了!” 宋慧丽有点不好意思了,嘴巴念叨着自己的老娘干嘛这么碎叨,又上去拉扯着她的衣服,让她别再说了。 可是,老太太不明白宋慧丽的意思,反而扭了扭身子,对宋慧丽说:“你个女娃,你拉扯我干嘛啊?让我跟淮仁好好说说,不行吗?” 老太太又开始了,秦淮仁的耳朵嗡嗡的,但是,又不得不听着他念叨。 “我和我那个死鬼,就这么一个儿子,女儿的事,我不担心了。但是,你们也得给帮忙一下慧丽她的大哥不是吗?淮仁,你别嫌我烦啊,换你是我们老两口,你们愁不愁呢?” 秦淮仁也不愿意再听了,赶紧给她倒了一杯水,送到跟前,还装模作样了起来。 “阿姨,你说这么半天了,你渴不渴啊?来,听我的,先喝口水啊!” 宋慧丽也不愿意让自己的老娘再这么碎碎念下去了,嫌弃地拉扯着说道:“哎呀妈!我和淮仁还没有那个啥呢?你别在这里那么烦人了,行不行?你这样招人烦的,真是的,你这样念叨不好!过来,你给我过来。” 眼瞅着老太太被宋慧丽连拉带扯地拽到了一边,秦淮仁只是看着没有说话,是时候看看这对母女的反应态度了。 宋慧丽的火气一下就冒出来了,压根不在乎自己的亲娘面子,一股脑把不满全都伴着吐沫星子给吐了出来。 “哎呀,妈你丢人不丢人啊!我来省城打工之前就跟你说好了的,我在省城打工的每一分钱!都是你给我哥结婚用的,我不去干别的用,你还要怎么样啊,再说了,淮仁也是跟我一起打工的。后来,我们一合计才把餐馆盘下来了,你别太过分啊,还没结婚,你就惦记人家的钱,凭什么啊?” 老太太不高兴了,对着宋慧丽就抄起了烟锅子打了一下,满脸的不在意。 秦淮仁看在眼里,又想到了自己的家庭,自己的老父亲秦延良对自己何尝不是如此,他们眼里只有自己的弟弟秦淮义,根本就没有在意过,自己这个大儿子的感受。 现在,看这个老太太的态度,秦淮仁也就跟着懂了! 宋慧丽敢情在家里也不受待见,她进城市里务工还要把辛苦换来的薪水给家里,让她哥哥娶媳妇用!这是妥妥的工具人,多年过去了,老太太是来割女儿的韭菜来了。 秦淮仁又一次联想到了自己的遭遇,只不过他的情况不一样,他是重生的人,再活了一世,而且自己创业取得了成功,跟辛苦如牛马的宋慧丽不同。 越想越气愤,越想越替宋慧丽感到不值。 老太太又走到了秦淮仁的跟前,跟他抱怨着说道:“淮仁啊,你给我老太太评评理。我这是从大山上下来,那么老远找我家女娃了,为的就是给她哥哥帮个忙!慧丽这孩子,才给了我两千块钱,哪里够啊!” 没等秦淮仁开口,宋慧丽又是一把将老太太拉到了自己跟前,说道:“行了你,哪年过年,我不带着钱回家啊!我可是一分钱当成两份用,省着呢!准是,你这个老烟枪,把钱都买烟叶点着抽了。后来,我为什么不往家里带钱了,省得你们浪费,要不然,我还不会入股这个餐馆,当股东呢!” 秦淮仁觉得宋慧丽说得很在理,立马把话头接了过来,开始做老太太的思想工作。 “慧丽说得很对,她这么做也是对的,一个女人家,真辛苦在餐馆打工,又没保险又没基金!那保障是什么呢,还不就是钱嘛!确实,得有点钱拿在自己的手里,这样才有安全感。” 老太太没有听进去,反而对他们两个人做起了反向教育。 “淮仁,还有慧丽,你们俩就别给我老太太喊穷了。你们俩都在省城打工呢,还有,你们这不也把餐馆给盘下来了吗?都当老板了,还差这么几千块啊,我们一家子都在犄角旮旯的山村里面过活,那才是真的没钱挣,过穷日子呢!再说了,淮仁,你都是饲料厂管事的了,你的工资收入据说都破千了,你看……这是不是?” 老太太的如意算盘大得是真响亮,人老但是这账算得是比谁都明白,宋慧丽确实是一个难得的好姑娘,可就是有这么个市侩又财迷的老娘。 之前,宋慧丽没有对象的时候,她也只能图一图女儿挣的辛苦钱。 如今,听说女儿跟秦淮仁处上了对象,这下又开始琢磨秦淮仁的那些钱了。 确实如宋慧丽所说的那样,他们俩八字都还没有一撇呢,这老太太就这么财迷了,换成这样相亲说事,那都容易给搅和黄了。 秦淮仁很无语,甚至不想打理这个不谙世事的老太太了,再说得严重一点,都后悔答应宋慧丽来冒充对象了。 还是宋慧丽明白了这件事情,也看出来了秦淮仁脸上的表情是个什么意思了。 识趣的宋慧丽又把老太太拉了过来,继续对她沟通:“哎呀娘,你别啰嗦了。秦淮仁的家庭,比咱们家也不好哪里去,家里面一对爹年上了岁数,身体都不怎么好,也干不了重活。而且,人家还有弟弟妹妹呢,自己家的事情都顾不过来,怎么能顾得上咱们家呢?再说,淮仁的那个弟弟跟他一般大,人家就不相亲不订婚吗?” 老太太还是摆着自己的老一套,秦淮仁也听不下去了,只怕是他们俩人,就这样彼此做工作,互相说到了天黑,怕也是出不来个结果了,于是,心一横,站起身来走到了跟前。 他拉住了老太太的手,假装孝顺地说了起来。 “阿姨,你啊,别听慧丽的,你说的话我觉得有道理,来你听我跟你说。” 接着,就用凑自己的兜里掏出来了五张百元大钞,硬是塞到了老太太的手里。 “这是见面的礼钱,你啊就自己收下来啊!钱不多,你也别客气,收下啊!” 宋慧丽一看,秦淮仁就这么轻易地把钱给掏了出来,刚要说话阻拦,被秦淮仁紧急叫停,不让再说了。 第一百零一章 秦淮仁为什么哭 老太太收到了秦淮仁的钱,脸色立马变了,不仅眼睛冒着金光,还一个劲儿地对着秦淮仁夸赞,直说他懂事。 宋慧丽很明显不高兴了,上前就要把钱夺回来,还说着:“哎呀,妈这是人家的钱,咱们俩不能要,真的不能要。淮仁,你也是的,你干嘛给钱呢!” 秦淮仁一边拉扯着宋慧丽一边说:“没事的,我的丈母娘我愿意给,这是我的孝心。” 老太太整个人都精神了,把烟锅子放下,指着秦淮仁夸赞了起来。 “我就说你懂事,哎,就是得多夸夸才行!你的大学没有白上,就是有水平,以后的前途更是好着呢!闺女,你别说人家,你要是有人家这么懂事还知道感恩,你娘我就没白疼你这个娃娃!今天,我把话放这里了,我家女娃,以后就交给你了,好好在省城过你们俩的小日子去!” 虽然说,自己不情不愿地出去了六百块钱,但,好在是把宋慧丽留在了省城,这样既帮助了宋慧丽,也让自己省了心,可以更放心地干工作躺着挣分成的钱了。 老太太也不再做纠缠,总算是挪动了自己那高贵的屁股,准备挪地方走人了。 可就在要出门的时候,又话痨了起来。 “哎,我说淮仁啊,阿姨我还有个话要说。” 虽然很烦她,但是秦淮仁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点着头,假装应承。 “阿姨,以后就是自家人了,有什么话,你就说给我听!” 老太太开口闭口就是钱,这次也不例外。 “我家女儿就这么跟你了,我也不好让他空着手,从我们家出了门是不?谁让我是她娘呢,我还得厚着脸皮给她要个保证,你别怪我,谁让我心疼孩子呢!” 这么厚脸皮的话,都能从这个老太太的嘴里说出来,秦淮仁那是真的很反感。 心说着,你个老太太不就是财迷嘛!你喜欢钱不假,但是说心疼女儿,那就跟自己的老父亲心疼自己一个操行! 这都是睁着眼睛说假话,但为了赶紧送走这尊瘟神,秦淮仁也只能点头了。 实在是受不了自己老娘的宋慧丽,又一次上前,不满意地数落起来了自己的老娘。 “行了你,我的事,你啊就别操心了。我们俩在省城里好着呢,你有那闲工夫,多去管一管我哥哥好了。你别再找我,还有淮仁要钱了啊,你再要就过分了啊!” 宋慧丽和秦淮仁都以为,这个老太太贪得无厌,搞这么大一出又是变着方法要钱呢。 谁知道,老太太这次可不自私,还真的是替女儿打算了起来。 “哎,我们家里穷,但是,女娃娃出嫁一辈子就这么一次!我们老一辈的人出嫁都给个嫁妆首饰什么的,淮仁,你不也得买个金手镯金项链什么的吗?” 老太太这么一说,倒是给秦淮仁提醒了,确实,改革开放后,国家的经济越来越好。 人民群众的物质和精神需求,也跟着越来越高,现在普遍都穷,先是要填饱肚子,解决温饱。 如今,省城的人都已经解决了吃饱穿暖的问题,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生活的提高了。 真没想到这老太太眼睛挺刁毒的,看到城里人穿金戴银的,也就想让自己的女儿一样。 这一点,这个农村的老太太倒是不落后,跟上了城里人的思想。 真要是进入了九十年代,那就是真的有排场了,城市和农村以后会同化再接轨,金银首饰家具家电跟着需求就会增高了。 秦淮仁通过脑中对上一世的记忆检索,又想象出来了来跟发财的好项目,但是,事情得一件件做。 家具家电下乡那就是九十年代,甚至是千禧年之后的事情了。 本来秦淮仁对这个老太太很是嫌弃,但这无意的提醒,倒让他对这个来太太多了几分尊敬。 刚要开口答应的时候,被宋慧丽抢先一步把话说了出来。 “嘿,你有完没完,你拿了钱回家不就行了。还跟我说,要这要那,我跟你说啊,什么黄金玉石的,我都不要啊!那东西一点实用价值都没有。” 看自己的女儿如此不识趣,老太婆很生气,又对着宋慧丽的胳膊使劲扭了一下,不高兴地指责了起来。 “死妮子,你少给我打岔,我在跟我未来的女婿说话。我跟你说啊,兴的是不要,但是,秦淮仁啊买不买就看他自己了,多少是个心意。我还是那句话,女娃娃这一辈子就结婚一次,嫁一个男人,大好的青春!可不能留下来遗憾啊!按老一辈的说法,这结婚的东西是女人的脸面,不仅要还得给孩子们留着,一代传一代。” 秦淮仁听了她的话,心想着也是有道理,赶紧答应道:“对,这一点我支持阿姨,女人就结婚那么一次,必须留着点东西。阿姨,你放心,我一定会带着慧丽去挑个让她满意的金首饰的。” 可是这话说完了,秦淮仁的情绪有点激动,处在了崩溃的边缘,他还是放不下初恋的情人。 要是陈娟过得好也就算了,只是,现在他已经知道了,陈娟不仅过得不好,甚至还有点凄惨。 老太太见秦淮仁依了她,嘴巴都笑成了八瓣,嘻嘻哈哈的时候,继续絮叨了起来。 “还有个老规矩,那就是认亲订婚,那可是不能少的老礼啊!你们都知道的,淮仁,你家也是农村的,这个规矩没有问题!” 秦淮仁的本意是做一场戏给宋慧丽的老妈看,谁知道这个老太婆的规矩和事情还真是不少,不过,人家的要求也没有问题,确实是有这么个流程步骤。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秦淮仁只好应了下来,答应道:“是这么个事情,阿姨,我听你的,这个结婚前的定亲,那都是少不了的步骤。” 秦淮仁前脚刚答应,宋慧丽上来又给打断了,说道:“行了,娘!哪有那么多的事情啊,就你数你事情多,咱们家哪有人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家是外迁来的户!人家淮仁能娶我就行了呗,你的事情还挺多的!” 老太太看自家的姑娘总是跟自己作对,火爆的脾气立马上来,拖了自己的布鞋,就要冲宋慧丽身上打去。 秦淮仁和乔彬彬站在一边赶紧上前来阻止,五大三粗的乔彬彬挡在了中间,老太太还就是上不来。 “阿姨,你咋好好的,就打起人来了呢!你家姑娘,打坏了,你不心疼啊!再说了,咱们这是见女婿的,好事啊,你打丫头合适不。” 乔彬彬总算说了句人话,秦淮仁也跟着附和着说道:“可不是嘛,阿姨,今天是好日子,不兴打人啊!慧丽她说了不算,我都答应你还不行嘛!” 听了秦淮仁的话,算是有了保证,老太太这才算消了气,把布鞋又穿上。 “还是淮仁会说话,懂老祖宗的传统,不像你这个小丫头片子,除了跟你娘顶嘴,就不知道干别的了。哼,你老娘我,算是白疼你这个没良心的了。” 老太太丝毫不减怒气,依旧对着宋慧丽咆哮,那声音可想而知,宋慧丽之前在家里是什么地位,又受了多少的欺负。 话说了这么多,老太太的要求,秦淮仁也都一个不差地应了下来,两个晚辈做戏给老人看,可真是够累的。 但是,这个老太太很实在,把这一切都说得有模有样,安排得也很妥当。 三个人把事多的老太太送走了,这才回来长松了一口气,乔彬彬更是对着宋慧丽揶揄了一嘴。 “慧丽,你说你话这么少,那么干练!怎么能有这么能唠嗑的老娘呢?你说你是不是她亲生的啊!” 口不择言的乔彬彬上来就是一顿损话,好在宋慧丽不跟他计较,要是换做了别人,真没准跟他急了眼,打起架来。 “行了,怎么哪都有你啊,乔彬彬,你说我娘啰嗦!你呢,你就不啰嗦啊,你总是活干得少,废话多。” 虽然,自己的老娘很多话,但真要是别人说起来了自己的娘,宋慧丽还是有些意见的。 偏偏这个时候,秦淮仁绷不住了,那豆大的眼泪从眼睑挤了出来,又到了伤心处。 宋慧丽一看秦淮仁哭了,有点不知所措,主动关心了起来。 “淮仁,你怎么哭了?是我妈,哪里说得不对了吗?你别往心里去,我妈啊,就是这么个人,她要是说错了什么话,我替她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乔彬彬看着秦淮仁哭了,非但没有安慰,反而火上浇油。 “哎呦喂,你一个大老爷们,哭什么哭啊,丢人不?磕碜不?有事说不就完了,有啥好苦的。” “彬彬,闭上你的臭嘴。” 宋慧丽着急了狠狠抽了乔彬彬的胳膊一巴掌。 许久过去,秦淮仁的情绪才好了些,这才开口说道:“我哭,不是为了我自己。我是心疼陈娟,你妈说的是,女人结婚就是第二次投胎。可怜了陈娟,嫁错了人,我是替她难过。” 第一百零二章 又见陈娟 秦淮仁哭了一阵子,就回到了餐馆的后院房间里面,把门一锁,闷声不动。 宋慧丽和乔彬彬也没有办法,不再去打扰他,直到一天的生意忙完,宋慧丽才敲开了房门,跟秦淮仁说起来了白天,跟她妈见面的事情。 秦淮仁一脸憔悴,他那双眼睛也是红红的,一看就知道肯定是刚哭过了。 看他难过的样子,宋慧丽本想上前安慰,但是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把话题给转移到了他处。 “淮仁,你好点了吗?我……对不起啊,都要不是……” 宋慧丽的话刚说到一半,就被打断了。 “别说了慧丽,这不怪你,是我自己没有想明白,跟你没有关系的。你找我来肯定有事,说,咱们两人的关系没必要拐弯抹角。” 宋慧丽还有点不知所措,心想着秦淮仁会读心术吗,怎么就知道找他来有事情的? 这不是秦淮仁懂的读心术,只不过是他在省城接触的人多了,摸爬滚打这么长的时间了,自然学会了看人待物,尤其是被王荣发重点培养以后,更成熟老练了。 “那……我就直说了啊!今天,真的很对不起你,我本来想着你能来帮忙应付下我妈妈就行了。谁知道她……哎,真是有点太不像话了,你也是的,怎么能都答应呢!她跟敲你的竹杠似的,我都觉得丢人!” 宋慧丽说着来气,咬着嘴唇,不争气的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 秦淮仁却反过来对她安慰了起来。 “慧丽,好歹她也是你妈!你也别总是这么说自己的妈啊,打断骨头连着筋,我今天一下就看出来了,你啊,在家里面肯定没少受委屈。就冲你妈今天说的话,就知道,你哥哥虽然是个瘫子,但地位也比你高,你挣钱不容易,全都让你家里给霍霍掉了。” 这话直击到了宋慧丽的内心深处,有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的感觉。 那泪水更像是不要钱的珠子,嗒嗒地直掉。 秦淮仁给他递上去了毛巾,帮她擦干净了眼泪,心里好受多了,认识那么久了,彼此都没有互诉衷肠,如今真的算是把彼此的心里话都说出来。 但是看宋慧丽的情绪还是没有平复,就把她揽入了怀中,轻轻抚慰着柔弱的宋慧丽,嘴里还在不断地安慰。 “其实,我的命跟你很相似。我虽然是家里的儿子,但是,我的爹和娘,他们俩更偏心我的弟弟秦淮义。别看我是大学生,其实,我命里没资格上大学的。当年,我跟弟弟秦淮义一起考上了大学,我爹假惺惺的做样子捏出来了两个纸团,一个是上学,另一个是辍学。” 情到深处,自然伤感,宋慧丽本来已经干净的脸庞又被泪水打湿了,抬头一看是秦淮仁正在啜泣,这下她从内心感受到了秦淮仁的伤感。 “你以为我只是单纯的倒霉抽到了辍学的字条吗?其实不是的,两只字条写的都是辍学,我把诓我说我是哥哥要我先抽签,我就听话先抽签了。尽管最后,我戳穿了父亲的谎言,但是,读大学的机会,我还是没有争取过来,最后还是弟弟秦淮义去上了学。不仅这样,他们还要我去当村长家的上门女婿。” 宋慧丽听得一脸不可置信,站起身来,也帮秦淮仁擦拭掉了泪水,清了清嗓子,这才说道:“原来,你的命也是这么惨淡的啊!我以为,只有我的命苦,原来你的命也真凄惨。我们的命运真的好类似啊,就跟提前安排好似的。” 宋慧丽扶着秦淮仁坐了下来,又开始把自己内心的苦水对秦淮仁吐了出来。 “我的爸妈压根没有把我当人看,我哥哥他小儿麻痹症,两条腿是软的,根本就走不了路。后来给他做了一副拐杖总算是能走了。但是,我爹娘为了家里的香火,不惜跟人家大换亲,他们非要嫁给邻村的二傻子。还是我,最后拼了命不干,才弄成的这事,哎,你说咱们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 秦淮仁已经不想说那么多了,这些都是泪水,他和宋慧丽都是在家里面,爹不亲娘不爱的苦命孩子。 所以,他们俩才这么想要逃离原生的家庭,来到大城市里面好好打拼。 既然,从家庭里面感受不到温暖,那就从家里走出来,自己奋斗出来一个美好的生活给他们看看。 秦淮仁已经走出来了并且有了些成绩,至于宋慧丽虽然是个女人,但是她的志气却一点也不输给男人。 两个相拥相泣了一阵子,这才平复好了情绪。 “淮仁,还真的是难为你了,原本是让你假冒一下女婿,对付走了我妈就行了,你啊!你可真实在,你这比真女婿还孝顺呢” 这话说完,秦淮仁才露出了笑容,情绪稳定了,也不那么难受了。 淡然一笑说道:“你说错了,只有我这个家女婿才这么都答应下来,要是真女婿啊,才不说这么多呢!更别说做了,谁要是都答应下来的话,谁就是大傻子了。” 宋慧丽也被他这个突如其来的冷笑话给逗笑了。 用那种戏谑的语气跟秦淮仁打起来了情话。 “别说啊,我要是我妈有你这样的女婿,我也高兴得不得了!只是啊,你这样的老好人太容易吃亏了。” 秦淮仁没有在意反而,对着宋慧丽安慰着说:“我比你社会经验丰富,你听我说啊,我对别人该留心眼那就得留心眼。你这个人值得交朋友,因为,你对我实在啊,那我巴不得跟你当老好人是!” 两个人都笑了,笑得合不拢嘴,一点也看不出来,刚才不久,他们俩还抱在一块哭得稀里哗啦的。 又是感叹命运的不公,又是彼此恋爱,这样子真是让人无法言喻。 秦淮仁又一次打趣道:“喂,慧丽啊,你看我的表演还可以,能不能拿上一个奥斯卡的小金人奖励啊?” 宋慧丽轻轻锤击了秦淮仁的胸口一下,有点埋怨地说道:“诶呀,你真是够坏的你,咱们是普通老百姓,能过一点小日子就行了。不过,话说回来了,你不是把分红的钱,还有你一个月的工资都给我了吗?你怎么还有那么多钱啊,我真是小看你了呢!” 秦淮仁笑了笑,然后把手搭在了宋慧丽的肩头,悄声说道:“谁告诉你这是我的全部工资了,我啊,受我们老板的待见。这不,给我涨工资了吗?一开始工资算作一千,跟他的外甥拿一样的钱,后来,我负责了生产和管理,又给我加了五百块,我现在是月薪一千五百元!” 这下由不得宋慧丽不佩服秦淮仁了,不仅有经济投资的头脑,带着她和乔彬彬一起把餐馆承包了下来,自己当了老板。 还在饲料厂里混得风生水起,一开始只是个扛大包卖体力的小工人,现在竟然摇身一变成了老板的得力干将。 换了别人还真的不行,宋慧丽越看秦淮仁越觉得他聪明,打心眼里面喜欢上了他。 “慧丽,你家老太太可是购彩迷的啊,戏要做就得做全套的,你说是不是?这样,咱们要不一起去买个首饰去,好歹先偏下你那个眼里只有钱的老娘怎么样?” 看秦淮仁真的是下了大力气要把这个戏做足了,宋慧丽也就没有再推辞什么,只是象征性地说了些别的话题。 “那……首饰该买就买!只是,这首饰我不能要啊,你已经帮助我这么多了,还是留给你未来的媳妇好了。明天,今天不早了,等你中午休工的时候,你出来找我,咱们一起去商城买去,那里我认识人,肯定能打个折扣。” 秦淮仁答应了下来,就跟宋慧丽告了别,趁着天还没有全黑下来,着急回到了厂子里,去跟周公约见了。 第二天,两个人如约做着伴,到商场里面挑选起来了金首饰。 说是商场,其实不过就是个假冒饰品商场,虽然东西是假的,但做工却很好。 80年代末,人们都不还不是很富裕,自然也就不是那么舍得花钱。 更有些愚昧的人,还真以为能在这种地摊便宜货市场能淘到好宝,其实,这里没有真的视频。 金首饰什么的,也大多掺了杂质,纯度能有一半就不错了。 “哎呀,我当你说的是什么好地方呢,原来是这里啊,这里能有什么好的黄金首饰?” 秦淮仁不是很满意,要拉着宋慧丽离开。 “哎呀呀,都知道这不是当真的,你就跟我来,我认识个老乡。那手艺,打黄金没话说,咱们买绝对物美价廉。” 宋慧丽着急地拉着秦淮仁往商城的里面快步走,秦淮仁都快跟不上了,可还是走得很急。 在一个拐角处,他看见了个熟悉的身影。 扭过头去一看,是陈娟,接着就跟宋慧丽说,等下他。 说完,就去追陈娟了。 可是,来来回回找了几遍都没找到……难道是陈娟有意躲着自己? 第一百零三章 玉观音的价值 秦淮仁一阵找寻无果之后,只能先陪着宋慧丽把首饰选好了,既然是做戏给老太太看,他们也没有太当真,金项链才九十多块钱,不过,够糊弄宋慧丽那个财迷的妈了。 完成了任务,秦淮仁也没有多做停留,兀自一个人回到了饲料厂,又开始督促厂子里的工人们搬运饲料了。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何飞走到了秦淮仁身边,拍着他的肩膀说:“淮仁,你的电话,有一个女的找你。” 一听是女的,秦淮仁有点奇怪,才跟宋慧丽买完了首饰,不应该再有人找他才对啊! 难道又是陈娟吗? 秦淮仁不由地担心了起来,生怕陈娟又有什么想不开的,自从她和李尔东的夫妻生活有了裂痕后,精神状态也跟着出现了问题。 这能不让秦淮仁操心嘛,再怎么说也是曾经要好的情侣,陈娟成了今天这个样子,秦淮仁的内心还在滴血。 等到他忐忑地接起来了电话,才听见那头陈娟无力又无气的声音。 “喂,是陈娟吗?” “是啊,是我,那个我今天在首饰批发城看见你了。” 电话那头的陈娟不再哭泣,虽然声音很低,但是听声音就能听出来,状态恢复了不少。 果然,秦淮仁没有眼花,他当真是在首饰批发城见到了陈娟,那个熟悉的身影就是她。 只不过,他不知道为什么,陈娟一直在躲着他,故意不见。 “我……我……那时候在陪……陪一个朋友买首饰呢!” 陈娟呵呵地笑了起来,电话那头接着就是陈娟的揶揄。 “是……宋慧丽对吗?她已经是你的女朋友了,或者你们的关系更近一步,已经是未婚的夫妻了吗?” 这话说得秦淮仁有点不知所措,自己不过是冒充了下宋慧丽的男朋友为的就是对付下那个财迷的老太太,怎么会让她误会呢? 一时间语塞,竟然不知道说什么了,手里拿着电话筒,迟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别误会啊,秦淮仁,我不是吃醋,我只是在首饰城看见你配宋慧丽买首饰了。一般定亲的时候,才会带着来买金首饰的,不过,我能理解,咱们都是从农村出来的,确实也舍不得花钱买这些首饰什么的。别说啊,你和宋慧丽挺般配的,我希望你能好好珍惜她。” 让秦淮仁意想不到的是,他刚才跟宋慧丽在首饰商城买东西的时候,陈娟竟然一直在暗中偷窥!自己竟然毫无察觉,这下误会可深重了,不好解释清楚。 “陈娟,不是你想的那样子的,我是替宋慧丽应付一下她那个财迷的老妈!我们之间只是朋友关系,单纯的朋友关系,真不是男女朋友那种的。” 秦淮仁很着急,自己现在一门心思想着创业,让自己成富翁,还没有考虑成家的问题。 换句话说,他还在等着陈娟,想把两人曾经逝去的爱情再续接起来。 “陈娟,你听我说啊,是宋慧丽想留在城市,继续经营餐馆,这才……” 话还没有说完,电话那头只剩下嘟嘟嘟的挂断音! 陈娟不听自己解释,匆忙地把电话挂断了,秦淮仁也是百口莫辩,只能等着再次跟她见面,亲自解释给她听,希望陈娟听自己的。 …… 宋慧丽那个财迷的老妈知道了已经买好了首饰,立刻要求着他们一起吃饭,讨个喜头,也顺便再看看女儿的首饰是如何的模样。 这天,又在四方家常菜摆了一桌,为此,还特意停业了一天。 就连一向说话没有把门的乔彬彬也把饭菜做好之后,上了桌,跟他们一起吃喝起来。 一张小餐桌上,秦淮仁,乔彬彬,宋慧丽和她妈,四个人开始了吃喝交谈。 “慧丽啊,来,你过来靠妈近一点,我的女儿有出息了。你把金首饰掏出来,别藏在衣服里面,好让我看看淮仁给你买的金首饰成色如何啊!” 宋慧丽按照她的吩咐,把项链掏了出来,被老太太拿在手里把玩,还总是说着好看。 别说,老太太是第一次见到宋慧丽戴黄金首饰,就连秦淮仁和乔彬彬也是头一次看见宋慧丽戴金首饰。 确实挺好看的,只是宋慧丽这个农村女子,太朴素,平时不会化妆也不打扮。 但凡,她稍微打扮一下,那绝对也是出众的,本来资质就不错,这下看的秦淮仁倒有些失态了。 一看自己的女儿这么雍容华贵,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端着女儿的下巴说道:“我的女儿啊,你总算是成了,跟淮仁能结婚,我就算是放下来一半的心了。你好好过日子,接下来,娘啊,还要回去管你哥哥了。好女儿,你一定要跟淮仁好好过日子啊!” 说来也是奇怪,但又不是很奇怪…… 虽然,宋慧丽在家里一直不受她爹娘的待见,又不满意家里安排的大换亲,不愿意嫁给二傻子,这才逃离了家乡,到省城里打拼了。 现在,最不看好的女儿却找到了好人家要嫁人,那个有点缺心的娘也跟着高兴了。 不管,怎么说,亲情还是有的,再怎么说女儿也找到了好人家,做父母的也高兴。 就像秦淮仁自己一样,秦延良他们两口子一直偏心偏爱弟弟秦淮义,甚至牺牲了秦淮仁上大学的机会,把机会给了秦淮义。 但,秦淮仁不认命,真真实实地靠自己的双手挣出来了一份家业。 尽管,他自己是不被父母看好的孩子,但却做出了成绩,秦延良也跟着改变了些许看法,甚至,暗暗地在心里替秦淮仁高兴。 这样看来,秦淮仁也就对那个财迷的老太太没有那么嫌弃了。 “淮仁啊,真是难为你了,跟我们家女娃,买了这么好看的首饰!我信你了,你对我家孩子的情谊,我放心。我的孩子以后就跟你了,你可要珍惜她啊!” 稀罕了自家女儿半天的老太太,总算是对秦淮仁开口了。 “放心,阿姨,我……我肯定会好好对她的,我们一起打工好些年了,后面还成了合伙人。你说,我有什么理由不对慧丽好呢?” 老太太被忽悠得越发高兴,跟自己的女儿说了起来。 “女儿啊,妈昨天把去庙里求来的玉观音不是给你了吗?你快给淮仁带上啊,俗话说,男戴观音女戴佛,就该给咱们的女婿把观音带上的,这是好彩头,而且啊是开了光的。我求来的这个观音可灵了,是送子观音呢,你们也好早日上个大胖小子。” 乔彬彬坐在一边,又嘿嘿一笑,揶揄道:“那个阿姨,都什么年代了,你还搞封建迷信这一套,哪有说带个玉观音就一定生小子的啊!这……这不科学。” 秦淮仁赶紧用手捅了乔彬彬一下,说道:“哎呀,老一辈的人这不就是为了图个好彩头嘛,你别那么多事,吃饭就行了。” 这一次,老太太倒是没有再计较,只是笑嘻嘻地说道:“哎呀,没事啦,不打紧不打紧的。我也知道,这个东西不一定灵验,确实,就是奔个好彩头。我说丫头啊,你快把玉观音给淮仁啊。” 被老太太一催促,宋慧丽这才赶紧从包里把玉观音拿了出来,给秦淮仁挂在了脖子上。 东西虽然不值钱,但是做工很精美,老一辈的手艺人的技艺真的没话说。 狭小的细节犹如蚊足一样,勾画了了,真的能赶上核舟记描述的核舟一样精巧了。 “谢谢阿姨了,这东西虽然不值钱,但我知道,这是您的殷切期望。再说了,您能把这么好的女儿交给我,我还有什么不满意,不知足的呢?我肯定会好好对待她的,阿姨您放心!” 秦淮仁又一次把玉观音捧在了手里,有点愧疚了。 人家虽然贪财,但是,却真心实意地给送了件真玉石材质观音吊坠。 而秦淮仁自己,却只是用来对付草草了事地买了件假首饰,这样来说,显得自己虚情假意,感觉有点对不起宋慧丽她娘的真心了。 不用说,秦淮仁也会很在乎这个玉观音的,毕竟这是无价的礼物,弥足珍贵。 老太太也被他给说高兴了,心满意足地敬了一杯水,还在说道:“好女婿,你不愧是上过大学的大学生,有文化,更有水平。说话有水平,对老人还尊敬,像你这样又大方又懂事的好孩子,城里面也找不出来几个,谁说咱们农民家的孩子不如城里的啊!那是偏见。” 宋慧丽也当真了起来,脸红扑扑的,就跟吃了害羞药一样。 知女莫若母,老太太直接把话点名。 “看,我家闺女也害羞了。昨天,我就跟她说了,能找到淮仁这样的好孩子,怎么活都不冤枉。我家姑娘找对人了!这玉观音的价值你们俩知道吗?” 这个问题把秦淮仁问住了,他还没有想好怎么回答,倒是宋慧丽先把话给说出来了。 “这个玉观音,是被开过光的,价值应该就是当父母对孩子的期待寄托!” 第一百零四章 张志军来信 饭桌上,宋慧丽的财迷老娘,真的是把话痨的天赋,发挥得淋漓尽致。 一会说到,秦淮仁和宋慧丽多么的般配,一会又有说到,将来孩子上什么学叫什么的…… 那种八竿子打不着的话,也被她的三寸不烂之舌给说破天了。 乔彬彬是被说得原来越迷糊,听着她在这里唠叨个没完没了,都快要坐着睡着了。 一连两个多小时,说个没完,桌上的饭菜一口没动,愣是给放凉了。 等到她真的说累了,秦淮仁才敬酒,开始动桌上的冷菜啦! 人逢喜事精神爽,三瓶酒很快就被他们喝完了,老太太的酒量还真是够可以的。 就连东北来的乔彬彬都不是对手,秦淮仁就更不用说了。 微醺状态下的他,感觉刚刚好,实在是不能再喝了,只是对他们倒了个别,就出门打了个出租车回饲料厂了。 这回去了,倒头就睡,等他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只感觉头痛四肢麻木,酒劲还未完全散去,乙醇的作用还在。 秦淮仁还在思念着陈娟,心里五味杂陈,又把两个人的合影掏了出来,傻傻地看了个通宵,脑子中还回味着曾经的美好,也许旧爱才是最美的。 …… 天一大亮,秦淮仁已经错过了食堂的早饭,肚子有些空的他才走出饲料厂大门就被一个全身绿色的邮递员刚好叫住了他! “秦总!” 秦淮仁顺着声音扭头看去,原来是经常给他们饲料厂送信的快递员小赵! “小赵,又有我们饲料厂工人的信了吗?” 邮递员小赵对他摆了摆手,说道:“哪有啊,你们这厂子里全都是没上过多少学的大老粗,有几个识字的,也就你有信。给,是你的工友张志军给你写的信!” 秦淮仁谢过小赵,把信接到了自己的手里,送走了他,饭也没顾上吃,就回厂子里了。 张志军一共就请假了十天,今天已经是第七个日头了,这时候来信肯定是说明自己订婚的情况了! 迫不及待地把信拆开,认真地阅读了起来。 “淮仁,你还好吗?先跟你说个好消息,我和王佳佳的定亲很成功,主要是我们俩都愿意,彼此也很满意。我到了丈母娘家提亲出了个插曲,还闹了一场笑话。我按照王佳佳给的地址找去了,结果,刚到就吃了闭门羹,还以为早就跟佳佳认识了,感情基础在,能很顺利,谁知道非给我闹一出不认识。我这个人傻实在,不能骗人,就说了佳佳喜欢大学生,还喜欢城里人,我都不符合,媒人偏偏要我说假话,想要把生米做成熟饭!我就说大实话了,没按照媒人交的那么说,死心眼地还说,我就算一辈子当光棍也不能骗人,我还把你说出来了,也说秦淮仁才是王佳佳心中理想的丈夫,挺尴尬的……” 第一页信读完了,末尾涂改了很多字,这确实不能怪张志军,本来他们城镇的高中就很水,加上张志军不是材料的脑子,能写出来一份信就不错了,不能期待太高。 看送张志军的来信,也就知道了,这才是真的他,按照他那实诚的性格,肯定是有什么说什么的。 不像他自己,为了应付宋慧丽他老娘,假意定亲,从首饰到流程全都是做样子的,确实能哄骗人家,但这一切都是骗局。 反而,像张志军这样真真实实的人,给展现出来的全都是货真价实,可惜,人宁愿被骗也不愿接受现实,更喜欢活在梦里。 人就是这么奇怪,要不是张志军和王佳佳有良好的感情基础,他们的婚事早就黄了。 秦淮仁心里揶揄着张志军,赶紧又看到了下一页信。 “实话说完了,我被媒人骂缺心眼没脑子!不过这媒婆的嘴就是好事,训我也一套一套的,什么一嗯,二点头,三不骗,最后还训道我说我是狗嘴吃瓷碗,满嘴碰瓷!最后,罚我下跪还拿黑绸子蒙住了我的双眼,让我把心里话都说出来……这不难为人嘛!但,我还是照做了。那话真肉麻,简单说说,我说我对不起王佳佳,没上过大学,也不是城市户口,除了一番真心别的都没有了,但我真的想娶你王佳佳。话说完了,谁也不理我,直到有人在我的耳朵边大喊我的名字,把我吓了一个大跳,我才摘下来了黑绸子。是王佳佳跟我开玩笑,那笑得真开心,真灿烂啊!再看了一眼,她的爹娘还有那个媒婆子,好家伙,这一家人串通起来整蛊我呢!原来,他们早就知道我上门定亲这回事了,也早就从王佳佳的嘴里知道了我这个人,还有我英勇保卫老板一家人的光荣事迹,对我这个傻小子早就满意过关了,只是我还傻乎乎地被人家戏弄,那真是好尴尬。” 又读完了一页信,秦淮仁被逗得合不拢嘴,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傻人有傻福,张志军不是傻,就是太实在。 也正是他的实在,不仅让老板很感激,更间接赢得了王佳佳的芳心。 原来,王佳佳早就对张志军芳心暗许了,那种暗送秋波的方式,张志军没有察觉到而已。 秦淮仁和张志军在省城也有四五年了,两个人都从同一个村子里出来的,秦淮仁越来越圆滑了解社会了,只有张志军还依旧保留着农村人的质朴。 成家这方面,张志军算是走在了前头,农村人的淳朴有时候比圆滑更让人放心。 张志军赢得了王佳佳的感情,就是最好的证明。 秦淮仁在心里替张志军高兴的同时,又换到了第三页。 “王佳佳见到我也绷不住了,很快跟我黏在了一起,就像长到了一起一样,我也高兴地喊着,我有媳妇了。那时候,我谁也不羡慕,也包括你,我就觉得我是最幸福的人。隔天,王佳佳就跟着我回我们老家了,我爹一看我带这么个水灵的媳妇回家,嘴都笑歪了,嚷嚷着把老宅子拆了,再宅基地上重新起一套小楼。还以为,王佳佳会很高兴,因为家人都重视她啊!谁知道,这个女娃有自己的想法,说了房子先不要盖,挺浪费钱的,还说我在省城工作,一年到头也就过年的时候能回下老家,而且她本人也想继续留在省城里工作,未来就把家安排在省城了,把在农村结婚盖房子的钱省下来,以后好在省城买房子用。淮仁,你说这丫头咋就跟你似的,猴精猴精的,懂得省钱算计着在城市买房子了。总之啊,我这一趟目的算是达到了,过一俩月我们就结婚,你得给我帮忙啊!最后,再求你个事,帮我再续五天假期,我们小两口的甜蜜日子才刚开始!” 信念完了,整封信透露的就是他们两个人的甜蜜和美好,这让秦淮仁羡慕不已,虽然说,自己在事业上比张志军成功太多了,先是靠烧烤摊成了村里的第二个万元户;接着又率先搞大鹏作物变成了全村独一个十万元户。 哪怕来到了省城发展,不仅读完了大学拿到了毕业证,甚至靠自己的努力和先天的悟性,盘下来了个餐馆,又成为了饲料厂的两个管理者之一。 立业很成功,但是成家很失败,自己的爱人不仅跟别人结了婚,还把日子过得一塌糊涂,就连自己奔三的年龄下,还没有个固定的对象! 想到了这里不免有一点伤感,悲伤之余,秦淮仁又暗自下了决心,一定要把事业搞得更大,再让陈娟幸福。 接着,秦淮仁就去仓库监督工作了,只不过,这时候的他心不在焉。 脑子里面又一次飞速运转了起来,正在想着眼看就要到九十年代了,国家的政策走向该是哪里呢? 按照记忆,明年就该是一次大的牲畜疫情了,这个灾难的背后就是财富,秦淮仁一直惦记着。 还有就是上一次张志军去找凉茶仙姑要到了生儿子的秘方给徐美玲送去的时候,那一封信里也写着希望秦淮仁把老中药秘方带到省城,好好推广,也治一治城里人的不孕不育问题。 确实,也是个好思路,但是苦于没有这方面的牵线人,秦淮仁思来想去,必须要趁着这个机会,认识一个在孕育方面的权威人物,才能让自己挣到生儿子方面的提成。 于是,秦淮仁又把心思动在了专治不孕不育的中医院上面。 在心里暗暗盘算着…… 想起来了,上次回来路上被人发的宣传页,内容也刚好是治疗不孕不育的,其实,就是一家私人中医院在这里安排了老中医专门对男女的生育问题做问诊。 聪明的秦淮仁,又一次有了主意,心想着,该给张志军再回一封信,要他把信在带给凉茶仙姑,邀请她再到省城的医院来坐诊,这样不仅能解决城里人的生育问题,也能让自己分上一杯羹。 他清楚,医药贩子靠医生开药方吃回扣的利润也是可以的。 于是,他放下了手头的工作,回去写信了。 第一百零五章 谈业务 信很快就写完了,着急忙慌地委托快递员给张志军送去。 秦淮仁也没有闲着,换上了精致的西装衣服,赶紧找出来了那张宣传页,直接往宣传页上的地址去了。 等到了地方以后,看到的不是拍着长队的患者来问诊,而是,偌大的医院大厅没有一个医患! 除了坐在前台的接待小姐外,那就只剩秦淮仁自己了。 不用想也知道,中医现在可以说是鲜有人问津,再看这个情况也知道,这家私人孕育医院的中医水平也不够。 秦淮仁没有丝毫怯懦,直接上前跟接待小姐说了起来。 “小姐,你好请问你们的主治医师在吗?” 懒散的接待小姐完全没有注意到秦淮仁,只是站起来,奇怪地看着他说道:“先生,你是哪方面的问题,是您要看病,还是您的爱人?” 秦淮仁摇了摇头,故意不做声,只是拿着手里的宣传页,点了下不孕不育几个字。 “小姐,我是问你主任医师在那里呢?我找他有点事情,麻烦你给说一下。” 本以为来了个寻医问诊的,好借着机会忽悠点钱,哪知道秦淮仁竟然是来没事找事。 那个问诊台的接待小姐脸色一变,对着秦淮仁就揶揄了起来。 “我说,你来我们桐人医院,不是来问诊的,那还来做什么呢?” 说完,就一脸嫌弃地坐了下来,还把脸一扭,故意不再看秦淮仁。 换做一般人早就生气了,然后,秦淮仁却见怪不怪,对于这种看人下菜碟伎俩也早就泰然处之了。 他也懂得规矩,给那个前台的小姐姐送上一个红包,再脸色撞得很饱满,甚至有点谄媚,笑着就说道:“嘿嘿,小姐,我冒昧地过来确实不太好。但是,规矩我是懂的,这里面有两张,是给你意思一下的,我确实是来找你们主任医师来的,想要跟他谈下合作的事情。麻烦你,帮我跟主任医师约一下可以吗?” 从秦淮仁拿到好处的那个接待小姐就跟换了个人似的,笑着让秦淮仁稍等,就去主任办公室里通报情况了。 就这样秦淮仁按照自己的预定计划,顺利地见到了同仁医院的到主任医师。 这个所谓的医师不过是个富态的老中医,按他自己的说法,他们家世代中医,而且祖上还做过皇帝的御医,家族就是靠着治疗不孕不易而闻名的。 然后,让他具体说出来祖上都有哪些荣光,却支支吾吾说不出口,秦淮仁已经拿捏明白了这个情况。 要说这个老头究竟有没有本事,那还是有的。 因为,秦淮仁一进他的办公室就注意到了挂在墙上那个醒目的,国家一级中医资格认证书。 能把这么高级的证书办下来,足以说明,这个爱吹牛的主任医师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因为,我们的国家新政权建立较晚,也才堪堪四十年,还要做经济和复杂人员成分的改造。 那么多年下来,一直在打基础,真正开始发展经济也才有十年多些的时间。 所以,西医技术并不发达,大多还是依靠传统的中医治疗方法,秦淮仁深谙其中的门道,自然知道了这个老中医的能耐。 但是,不成正比的是这家医院冷淡不堪的生意,究其原因的话,只能用药不对症来解释了。 老中医看着秦淮仁心里有一种敬佩的感觉,眼前的这个后生虽然年轻,但是,却能从他那锐利的眼神中看到一丝自信和老练。 由此,他知道,秦淮仁肯定是有目的的,于是就先对着秦淮仁开了口。 “小伙子,一般来找我的人都是看疾病的,男的呢,就是不育症,女人嘛,不孕症。你倒好啊,什么都没有说,直接给我送上来了一封信,还说是给我送富贵了。信,我先不看了,你倒是先说说,这个富贵是什么?我觉得你不是一般人,既然你来找我,就直说了!” 秦淮仁坐在他对面只是摇了摇头,右手指了下挂在墙上的一级中医的证书,深有意味地笑了笑,但没有点破什么,只留那个老中医自己去猜测。 这个主任医师有点不高兴了,既然来找自己又不跟自己开口,反而打量着自己的证书,这葫芦里面又是卖什么药的呢?于是,他决定给秦淮仁个下马威。 “你指我的证书干什么,你是说,你要来我这里应聘求职吗?还是你也是个中医,还是个一级的,哼,别给我装有能耐,中医不是年轻人就能有成绩的,只有老中医才吃香!告诉你,没有个二三十年的中医经验,你是成不了气候的,我说了你还别不服气。” 秦淮仁这才开口接上了主任医师的话。 “秦医师,您是老中医了,这样,咱们初次见面。我还是先做个自我介绍,我叫秦淮仁,跟您本家姓。我不是中医,我只是个上完大学在省城打工的农村人。别看我不懂医,但是,我有跟你们中医搭边的门道,说实话,我看你们这如此冷却就知道,中医行业这里面,您还是差点的,不是您的医术问题,可能就是一味偏方的问题。我有治疗不孕不育而且生儿子的好方子,我想说的是您有兴趣吗?” 秦淮仁很耐心地说着,又拧开了矿泉水喝了起来,对着眼前傲慢的中医又说了起来。 “秦医师,我知道你觉得我年轻,是个读书的,那肯定对医疗一窍不通。实话跟您说,论本事您绝对是中医里面的泰山北斗,要不然,你也不会自己开这么一家私人医院,估计,您是从村里面来的老郎中,赶着山清水秀的农村,用您的偏方治好了不少不孕不育的男女。我没说错,但是,城市跟农村情况不一样,城里人压力更大,而且饮食起居都不如农村人健康,同样的方子未必对城市人管用,您说呢?” 老中医抽了抽嘴巴,有点不高兴了,但是从他那个难以启齿的表情来说,秦淮仁说对了,而且说得是一语中的。 再打个不恰当的例子,这就跟海瑞上述指责陈列出来了嘉靖皇帝朱厚熜的过失一样。 想发怒却又不能发怒,谁让秦淮仁说得这么准呢。 秦淮仁依旧对着秦医师摆出来高冷的态度,说道:“秦医师,您听我的,我真的不是一般的人,来这里绝对可以让你发财。就只差一个偏方,也可以说差的是另外一个有办法的老中医,您看呢!所以,你还是看看我给你的信。” 终于,这个趾高气扬又有脾气的老中医,打开了秦淮仁用心写的信件。 一个小时过去了,六千多字的信件,被他认认真真一字字地看了个明明白白,最终,秦医师满意地点起来了头。 “行啊,年轻人,你可真不简单,你这信就看出来了,你是有点真本事的人。对不起,老头我先给你道个歉,我啊真的是小看你了,有一件事,我想请教你一下,可以吗?” 秦淮仁见这个傲慢的老中医不再端着,而是放下来了身段,对着自己不耻下问了起来,也就跟着礼貌了。 “可以啊,秦医师,您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就好了。” “你啊,在中医方面,完全是个门外汉,怎么就对不孕不育了解得这么透彻呢!尤其是,你举例子说的这个紫河车,一般人可不知道这个中医名词的。不瞒你说,你还真是说对了,我这里啊以前确实治好了不少不孕不育的问题,可是,最近,哎我的药方跟失效了一样,你真的有好的民间偏方?” 秦医师的眼睛瞪得老大,就像是一个渴求知识的老学学童一样,彻底不端着了。 秦淮仁也跟着笑了,还是卖着关子说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我既然能来给你送富贵,当然得做足功课了。你想啊,我能在八十年代上大学,那我能没有点能耐吗!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我来了,就是让你放心的。” 秦医师也饶有兴趣地说道:“说真的,你这封信写的确实有水平,我啊心服口服。你说,怎么合作,我有兴趣,先说给我听听。实不相瞒,你是我自从开了这家私人医院以来,第一个看得起年轻人。” “秦医师,我很感谢您的高评价,您跟我说实话,我也跟你说实话。我一个发小他爹,一直生不出来儿子,后来机缘巧合之下,打听到了一个村里的女郎中!按照她给的方子,吃了足足三十天,备孕女人的身体多少有些不舒服,可是,一个治疗期过了,还真怀上了。后来,再去问的时候,才知道这个方子很神奇,喂过了一百多个女人,无一例外都生了儿子。” 这下,秦医师彻底服气了,对着秦淮仁竖起了大拇指,感激地说道:“别说挣钱的问题了,中医博大精深,能有这么好的方子,让它别流失就是最好的了。你啊,为中医界做了贡献,老头我谢谢你。” 第一百零六章 成功 “秦医师,我也得谢谢您,我从没有想过,为国家挽留些秘方什么的,我只想着挣钱。今天,您也给我上了一课,凡是不能总往钱看,更要懂得为国家为社会做些贡献。其实,我是个爹不亲娘不爱的孩子,我一直以为人性是自私贪婪的,直到我遇见了您。不愧是老中医,还有集体的观念,我学不来,现在我也要跟您一起提高思想境界。我现在对我自己说,我也要把我创造的价值和财富回馈给社会。因为,我从您这里学到了更大的价值,我也要做到先富带后富。以后,我绝对不能再这么自私了。” 秦淮仁的一番慷慨陈词,却没有打动秦医师,甚至有些怀疑,于是反问了过去。 “秦淮仁,你说你是农村出来的对,你不像村里人,村里人的小农意识很重。真的,一点也不像,你倒像是个能干大事的人。那好,我认识你了,我愿意跟你合作,就冲着你给提供这么好的中药偏方,我也得跟你合作啊!那个你推荐来的女中医,我这里随时欢迎,我一会就安排一个办公室,给她当个问诊室,呵呵,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别管什么偏方不偏方的,能让人家怀上就是好方子。我也是干了中医四十年的老人了,不能连这点度量都没有是!” 秦医师说完,就主动站起身来,把手伸了过去,要跟秦淮仁握手。 两个人把手一握,算是成功合作。 秦淮仁几乎是飞奔出来的,那种欢快的感觉简直不要太好。 凭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把一味绝好的民间中医偏方给拉到了省城的私人医院里,这下秦淮仁有面子了。 凉茶仙姑到了省城,就有正规医院的办公室给她坐诊用,这样一来,自己不仅能挣一笔好处费,更可以实现人生有价值的一方面了。 高兴之余,已经开始幻想当天的场景了,那种成功的感觉,从来未有,比自己弄大棚挣大钱,还要开心得多。 秦淮仁高兴地飘了,当即决定去四方家常菜把消息分享给自己的合伙人。 等他来到餐馆的时候,也是正忙的时候,有四桌客人正在吃吃喝喝,宋慧丽忙得不可开交,但却依然乐此不疲,毕竟这是给自己的生意忙活。 生意如此红火,秦淮仁更高兴了,当即就把西装拖了下里,挽起袖子去后厨帮忙了。 乔彬彬看他过来干活了,很是好奇,问道:“哎呦喂,你小子,你不上班你来餐馆干啥啊!还挽起袖子来,咋的啦,你是要给我打下手帮忙啊!” “嘿嘿,可不是嘛,好久不干咱们厨房的活了,手痒痒,你就让那个我干!诶,胖子,跟你说个事啊,回头我还得请你客,你好好干,我又干成了个大事。” 乔彬彬根本不屑一顾,反而刺激他说道:“行了,你小子就知道说大话,你要帮忙就快点,少说那些没用的。去,把肉馅给我剁了,客人要吃水汆丸子。” 用餐午高峰过去后,已经是中午两点多了,三个人都忙坏了,尤其是在厨房高温作业的乔彬彬,直接累瘫在凳子上,睡了过去。 秦淮仁则拉着宋慧丽离开了餐馆,来到了环城河一侧的柳树荫下。 宋慧丽有点不高兴了,埋怨道:“哎呀,淮仁,最近生意正好呢!你拉我出来干嘛?想让回去忙完了再说!” 秦淮仁却霸道了,拉着宋慧丽的手不松开,说道:“行了,不差这一会儿,我是大股东,我做主啊!你先休息一会儿,算是放假了。” 宋慧丽不干,硬把秦淮仁的手给甩开了,有点不高兴地噘嘴说道:“现在忙咱们的餐馆是正事,别的都往后说!还有啊,你有什么事,要么现在就说,没有正经事的话,我才不听你的呢!什么时候,这么油嘴滑舌的了。” 拗不过宋慧丽,秦淮仁只能把想要隐瞒一下的喜悦,提前分享了出来。 他抱住宋慧丽的腰肢,腾空而起,转起来了圈圈,越转越带劲。 宋慧丽抗眩晕的能力不行,着急地说着:“哎呀,淮仁,你快停下来啊!我不能转,我会晕的。” 秦淮仁又转了两圈,才把宋慧丽放了下里,她差点没站稳,扶住秦淮仁才稳住了。 “慧丽,你不知道,我干了件大事!我不仅能挣一笔钱,还干了件很有意义的大事情,真的很大的事情。” 宋慧丽看他这么高兴,也跟着高兴,问道:“你赚钱了,看你兴奋的,说,你赚多少。” 秦淮仁高兴得不知道怎么言语,从地上捡起来了一块小石子,冲着河面打了过去,打出来了一套漂亮的水瓢。 “不知道,不过肯定很多,因为,我这是给城里人创造了福利。以后,但凡不孕不育生不了儿子的,那都有我的功劳。” 说完,秦淮仁蹦蹦跳跳的就跟考了一百分的孩子一样。 看着开心如孩子的秦淮仁,宋慧丽也跟着替他高兴,笑嘻嘻地推了他一把,要求道:“你真挣大钱了啊,那好啊,你得请客,咱们好好开心下!不行,你得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挣到大钱的,咱们一起分享下啊!如果有经验,让我也跟你学一学啊。” 秦淮仁停顿了下,清了清嗓子,双手叉腰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也开始了自己傲慢又六亲不认的讲话。 “当然是生孩子了,想要孩子的夫妻,就怕生不出来孩子,咱们有秘方啊,能让人家给生出来孩子,而且生的还是儿子。我啊,就是听我一个发小跟我说过,有个很牛的女郎中,她就有个生儿子的偏方,我呢让张志军去找那个女郎中要秘方,还给我捎带了一封信。说的就是希望我把这个生儿子民间偏方给带到省城,挣一笔钱。如今,这事让我给办成了。” 听到了如此好消息,宋慧丽也高兴地跳了起来,接着就一把冲进了秦淮仁的怀中,相拥在了一起,那种感觉真的好像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秦淮仁笑嘻嘻地说道:“慧丽,你放心,只要我把这钱挣到了手里。我一定会带你去给你买好衣服,还有好鞋子,总之啊,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你还记得,咱们俩跟你妈吃饭,还是乔胖子作陪的那天吗?我和乔胖子都看傻眼了,没想到你稍微打扮一下就那么漂亮,如果真的好好打扮捯饬一下,那不跟皇宫里出来的娘娘似的。” 被秦淮仁这一顿吹捧,宋慧丽也跟着有点飘了,轻轻拍了下秦淮仁的肩膀,笑嘻嘻地撒娇道:“哎呀,你好坏呀!” 过了一会儿,宋慧丽却拒绝了秦淮仁的好意,说道:“哎呀,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这么贵的东西,我不能要,咱们都是村里出来的,都知道挣钱不容易啊!所以,钱呢,咱们还是省一省!再说了,我借你的两千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还呢,再花你的钱,我怎么好意思呢!” 说到了钱,秦淮仁已经不虚了,笑嘻嘻地拉住了宋慧丽的手,真诚地说道:“哎呀,不用你还了。我都是要挣大钱的人了,哪还用你还我钱呢,不过才两千块,算……送你了。慧丽,你想想啊,要是没有你,我也没有今天的自己啊。就拿餐馆来说,幸亏你把老板娘要兑店的消息说给我听了,不然,哪有资格吃干股呢,所以,这就当我表示的感谢!” 话已经说到这里了,宋慧丽心里十分感动,但还是笑着拒绝了。 对着秦淮仁就开始了意味深长的劝说:“算了,淮仁,你挣大钱。我替你高兴这是真的,但是,钱还是别花了,淮仁,我真的希望你能喜欢我。如果,上次我妈来,咱们不是做戏,而是真的订婚,那我肯定不会拒绝。我知道,你对陈娟还有感情,所以,我不能插入进来,更不能花你的钱了。” 秦淮仁大度多了,依旧上前跟她解释:“没事的,慧丽,我们是朋友的,谁说我的钱不能给你花了。你别误会啊,我们可不是简单的朋友关系,咱们还是合伙人,还是交心的知己呢,难道不是吗?” 但是,宋慧丽依旧是拒绝的,意味深长地说道:“好了,你也别劝我了。你能跟我说这么多,分享你的喜悦,我真的就已经心满意足了,谢谢你了。钱,我真的不能花你的了,你留着,就怕万一到时候,真有大用处呢!” 宋慧丽又赶紧开口说:“哎,淮仁,一会啊,就到了晚上忙活的时候了。到时候,比中午还忙呢,我得赶紧回去把晚上的食材帮忙弄下,再说了乔彬彬手脚也不利索,一个人忙不过来。你……早点回去!” 看着宋慧丽远走的身影,秦淮仁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又开始泛起了嘀咕。 宋慧丽这么好的女人,以后会嫁给谁呢?自己是不是真的该考虑接受这个女人了? 第一百零七章 陈娟又来电 秦淮仁刚回到饲料厂,就碰见了等他许久的半拉子,一看秦淮仁来了,立马叫住了他。 “淮仁哥,你去哪了也不打声招呼。那个叫什么……哎呀,我忘了名字了,说是你前女友的那个女的,都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找你呢,看样子挺急的。” 一听是陈娟找自己,秦淮仁是真的着急了,什么也没有说,一把就推开了半拉子。 他那个小身板哪里经得住这么大力推搡,一下子就推了个趔趄,摔了个结结实实。 秦淮仁也是真的着急了,拿起电话就给陈娟回拨了过去,一连能打那么多电话找自己,肯定是有很心急的事情! 电话接通了,电话那头却没有声音…… “喂,陈娟吗?我的工友说,你往厂子里打了好多个电话,说是来找我的。是吗?有什么事情,你那么着急找我啊!” 电话的那一头传来了陈娟的声音,只不过这一次,陈娟不伤感,反而很淡定。 “淮仁,我……我以后不会再给你打电话了,这是最后一次了。我……我跟李尔东彻底闹翻了,划分清楚了界限。现在,我已经没有了工作,跟李尔东离婚了。我接下来要离开省城了,去一个我都不知道的地方,开始我的新生活了。淮仁,你真好,只是我没有福气,对不起了,保重!” 这种话语寻死觅活的,怎么能让人不着急,秦淮仁一个劲儿地劝说她不要挂电话,有什么事情当面说清楚,可这些都是无用功,电话那头的陈娟已经把电话挂断了。 只留着秦淮仁听着盲音。 秦淮仁担心得很厉害,真的不知道陈娟会去什么地方,也怕她想不开做出来什么傻事。 赶紧放下了电话跑了出去,这次出门很急很快,又把半拉子撞了个趔趄,再次重重摔在了地上。 “哎呦,秦淮仁,你赶着投胎啊,撞死我了!” 压根没有功夫理他,直奔邂逅的那个地方去了。 以前,陈娟郁闷与秦淮仁通电话的时候,都会选择在这个由蔬菜批发市场改造而成的公园里。 但,这一次秦淮仁却扑了个空,里里外外转了好多圈都没见到陈娟。 这一次的诀别真的是永远吗?秦淮仁无比失落,心中仿佛被千把利刃插入。 第一次他们分开,是因为陈娟的父亲陈近南要求帮助秦淮仁出看守所,强迫陈娟离开的;而这一次陈娟没有不告而别,完全是因为破碎的婚姻还有对秦淮仁的愧疚离开。 秦淮仁只能独自一人坐在长椅上,静静地一个人发呆,回忆着自己跟陈娟的美好过往。 事业上是个成功的巨人,可是,爱情上却是个失败的彻彻底底的矮子。 无奈的秦淮仁嘲笑着自己,感叹命运的凄惨,上一世已经那么惨了,这一世重生,虽然,活出来了个人样。 但,上帝还在跟自己开玩笑,为自己打开了一扇门,却又关上了一扇窗! 想想陈娟的做法,把工作辞去了,告别了李尔东这个错误的人,也就算是把自己与这个城市的关系彻底割裂了。 以前,她还有些许不舍,这次却走得如此坚决,看来这个女人的心是真的被彻底伤透了。 偏偏现实就是如此残酷,秦淮仁只能叹息着对命运的无力,回去了。 他正在尝试着自我疗伤,希望时间可以冲淡她对陈娟的思念,好开始全新的生活,继续奋斗好自己的事业。 …… 又是平淡的过去了七天,太阳照常升起,地球照样运转,人还是这些人。 上午的工作很快做完了,秦淮仁拖着有点疲惫的身体,回到了自己的宿舍,正好看见了坐在床上等他的张志军。 “志军,你回来了?” 张志军一看秦淮仁回来了,笑嘻嘻地拉着他坐到了自己的身边。 “淮仁,好久不见你了,我可真是想你啊!” 秦淮仁知道现在的张志军正春风得意,还特意得了便宜还卖乖,假意问道:“志军,这个定亲的姑娘和她家里人都不错?” 张志军那满意的真是不知道怎么说了呢,笑嘻嘻地自夸了起来。 “首先是我自己足够好,然后,才是咱们这个姑娘也跟着够好,你说啊,王佳佳都跟咱们那么熟悉了。能不好吗?你说不是啊?” 知道了张志军定亲成功,又得到了王佳佳和她家里人的青睐,自然是精气神十足,笑嘻嘻地揶揄了起来! “嘿嘿,都是到你找了个好戏,瞧把你给你美的啊!当心秀恩爱,死得快啊!确实,咱们志军够优秀,王佳佳这样的好女孩,也才跟了你啊,是不是呢?你这个媳妇啊,以后肯定厉害,咱们都知道,你们会把日子越过越好的。你想,你在饲料厂工作这么久,时间长了互生情愫,这可比为了结婚而结婚的人好太多了。” 张志军可得意了,嬉皮笑脸地就像中了彩票似的,对着秦淮仁笑嘻嘻地装起来了无赖。 虽然,大钱没有挣到多少,可是,人家找的媳妇是真的好,这一点秦淮仁也不得不佩服。 “你知道吗?你没来饲料厂上班前,我们俩就是认识了,本来,人家打算找大学生,嫁到省城的呢!可是,后来跟你见了面,又顺带着跟我朝夕相处,最后成我媳妇了。所以啊,我这一去了他们家相亲,连带定亲都搞定了,这效率够高的!” 越说越得意,简直都要忘行了,只是让他觉得美中不足的事情,那就是还没有多休息几天假期。再说,他们俩的婚事,也还没有办下,还是要往后过几个月的。 只不过,看张志军猴急的样子,那就是迫不及待了。 秦淮仁也跟着高兴,但也只是一刻的高兴,接下来,他就把脸拉得老长,阴沉下来。 “有件事还是得跟你好好说一下,就是徐美玲那个坏女人。她……已经怀孕了,你应该也知道了!” 一提到徐美玲,张志军的表情就凝重了起来,有点不愉悦了,甚至有点苦瓜脸。 “我知道的啊,咱们老板告诉我了,还说邀请我们工友一起吃饭呢!” 秦淮仁点了点头,又警告他说:“嗯,怀孕了就好,以后,你一定要跟这个女人划清界限!不要,记住千万不要去他们家了,再往他们家跑,那就说不清了。” 秦淮仁的脸色依旧很难看,脸拉得很长,对着张志军那张不太在意的脸,就是一顿说落。 “你也知道的,徐美玲生育上有问题,还多亏了凉茶仙姑的生儿子偏方。还有一点我不是很放心,咱们老板那个方面的能力,你是知道的,要不然徐美玲不会找你去发泄。所以,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了,徐美玲怀的孩子,是不是真的是老板的?” 这话一说出来,原本高高兴兴的张志军立马暴起,腾的一下子,就从床上坐了起来,一脸怒气地看向秦淮仁那怒意,真的是想跟秦淮仁干上一架的那种。 不过,看在自己定亲心情好的份上,张志军还是把怒火给强制压了下来,但还是有着怨气地反问了秦淮仁。 “我干什么了,不就是以前,我跟徐美玲乱搞的事情嘛!你现在又要看我笑话了是不是?不是之前我们一起对付徐美玲的时候了,看你那样子,不就是彼此需要了嘛!” 张志军真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心虚,避重就轻地回答了秦淮仁的话,到最后也没有说明白,徐美玲肚子里怀的他的还是王荣发的。 秦淮仁就像是个恨铁不成钢的家长,指着张志军的脸又开始了哔哔。 “你少给我答非所问啊,你就说,徐美玲怀的孩子,跟你有没有关系就行了,别给我装傻,不说实话,要是真出了什么后果!那可有你难受的!还不跟我说实话嘛吗?你是不是跟徐美玲还有点别的事情,没有跟我说啊,有什么你快跟我说,现在还来得及。” 张志军眼见秦淮仁还是这样喋喋不休,也跟着上了脾气,直接扭头转身就要出去,他也是个急脾气,秦淮仁又一个劲儿地戳自己的软肋,早就不耐烦了。 刚走到门口,被秦淮仁一个大声喝骂,叫住了。 “站住,谁让你走的,你有什么事赶紧说出来。我为你好,你跟王佳佳都订婚了,必须得跟徐美玲把事情说清楚,不然,你好好的一桩婚事,就会被搅黄了。” 张志军也气得脸上青筋暴起,双拳攥得紧紧的,很快就要爆发了。 “秦淮仁,你别污蔑我,也别找我的闲事,我说了我们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只不过赶巧了,我走的时候她怀上了,所以,这个孩子跟我没关系,你以后要是再跟我胡扯这个,我可跟你急眼啊!” 张志军扯着大嗓门对秦淮仁咆哮,还没等秦淮仁回话,门外边就传来了王荣发的声音。 “哎呦喂,这是怎么了啊,你们俩关系好好的,咋说吵就吵起来了?” 王荣发红光满面地推门进来了。 第一百零八章 钱不是那么好赚的 一看是王荣发进来了,他们俩人也不再争吵,齐声道:“老板好。” 王荣发觉得他们俩肯定闹了不愉快,着急地说着他们,发出了疑问:“我说啊,你哥们俩平日里关系不是不错吗?好得跟一个人似的,今天这又是怎么了?我在外边就听见你们俩吵得火热,为了什么啊?不会是为了女人?” 张志军憋得说不出来话,只有秦淮仁笑嘻嘻地说道:“哎呀,老板,您来厂子里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啊,我好准备接你对!” 王荣发也没有追寻他们吵架的理由,有点小激动地说道:“哎呀,还不是我那个女人啊,我呢给她找了个省心的保姆,在家里给她炒菜做饭,照顾她。徐天凤啊,什么都好就是太娇气了,我陪她好半天,才说让我来厂子里看一看啊!这不,这么多天我不来厂子了,我怕心里没数,所以,我这不就过来看一看嘛!其实啊,我是高兴,因为坏了儿子了啊,不过,我也不能一点也不操心厂子的事情,别因为有了儿子,耽误了咱的厂子。” 说完,就从包里掏出来了一支香烟点上,吞吐厌恶间,又说:“我不在的时候,你跟何飞都辛苦了啊!跟你们俩碰一碰,我好了解,咱们厂子的这个运营的情况啊。我可不能当糊涂老板睁眼瞎啊!” 秦淮仁一看王荣发的心情不错,于是也就赶紧趁着这个机会,打听一下徐美玲的情况。 “老板,我和飞哥在,您就放心!对了,咱们老板娘的身体怎么样,胎还算是稳定?” 这话说得很有水平,王荣发嘿嘿一笑,又拍了下秦淮仁的肩膀,对他说:“嗯,你说的是啊!你进步挺大的,知道关系我家属的身体了,呵呵!放心,好着呢,而且呢,自打天凤怀孕了以后啊,也懂事了!不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跟我要死要活的了。” 说完,何飞也跟着进来了,几个人好好对了下最近的饲料厂运营情况,越说王荣发越高兴。 毕竟,秦淮仁很用心来管,不仅管得到位,而且收益也与日提高。 “何飞啊,你和淮仁都辛苦了,在你们的精心管理下,咱们的月收入平均提高了万把元,你们俩是功臣。功不可没的功臣,来,让我说两句,眼瞅着要入秋了,咱们得赶紧进一大批原料,这样……咱们才能把下个季度的钱,提前给挣过来。” 秦淮仁赶紧答应,丝毫不敢怠慢地说:“行老板,我一定会提前安排好的,冬季了,都不种植。最多就是弄些蔬菜大棚,咱们呢,肯定得把最近收割到的玉米粒子和秸秆都收过来,人要存粮食过冬。同理,鸡鸭鹅这些家禽也得准备过冬的饲料啊!” 何飞跟着说对,现在,他已经不用说什么话了,毕竟,秦淮仁一个人就把他该操心到的问题,都给操心到位了。 “嗯,是啊,诶,前些天,我不是跟一个老板去唐海那里考察码头了吗?嘿,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那场面真宏大!我算是长见识了,南方人就是比咱们北方人啊,会做生意。就说带我去考察的马老板,在那里真是呼风唤雨啊,说什么就是什么,那工人见了他都急着打招呼。诶,就是这个,他是码头的合伙人之一,码头最大的股东啊,那真是富的流油,想着拉我入一股呢,以后,我也是吃干股的了。何飞,淮仁,你们俩看怎么样呢?” 没想到王荣发去了一次唐海的码头,就对人家的项目彻底信服了,而且还打算拉着王荣发入一股!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的确是一本万利的事情,可是,这又不是买彩票中了头等奖。 泼天的富贵,怎么会说来就来呢,秦淮仁还想开口再劝一劝,但是,一想到上一次他跟王荣发持反对意见的时候,被甩脸子了,也就把到了嘴边的话,给收了回去。 何飞这个溜须拍马的家伙,一直充当着王荣发的心腹角色,对于王荣发说过的话,那简直就是言听计从。 与其说是问他的意见,倒不如说,这是暗示何飞给他投赞成票。 秦淮仁虽然明白,但却没有开口去劝,他知道,劝了也劝不动,于是,不说话,代表默认了。 “我就知道到你们两个肯定会支持我的,谁让我王荣发是一个成功的生意人呢!再有啊,那个马老板啊,人还是挺仗义的。要说这南方人,精明算计,我看也不全是这样的!他就是这么回事,主动帮我跟那个大股东联系,说是入股建设码头。我呢……已经安排了一笔钱,进去了,算是正式入股。嘿嘿,我爹给我起名荣发,那我就真的得光荣发大财!跟你们说啊,等到码头竣工的日子啊,那就是我王荣发,数钞票数得手抽筋的时候了。” 王荣发越说越得意,秦淮仁想的没错,自己不用去反对他,自作聪明的王荣发迟早要为自己的贪婪,付出代价。 现在,钱已经投资出去了,至于他说的盈利,还没到手里就想着自己数钱的时候了。 如今,王荣发错已铸成,秦淮仁劝说也没有意义了,只能等到王荣发穷困潦倒之时,再施以援助之手了。 钱……不是那么好赚的。 洋洋得意王荣发站了起来,又对两个人表扬了一番:“厂子的效益不错,我呢,接下来要去管我的媳妇了,还有就是我得多打听码头的事情。至于,厂子的经营,你们俩还得给我再多操心,明白了吗?” 何飞立刻表示道:“老板,您放心啊!我肯定干好,还有淮仁,有他在肯定一天比一天好。” 秦淮仁却一直没有说多余的话,只是在符合着说,是是是! “两个要求,第一个,就是保证咱们的饲料产量不能低了,能提高就提高。我还打算再往码头上投资一笔,所以,就指望咱们生产饲料的那些钱了。第二个,早点跟买咱们饲料的那些养殖场老板们签合同,越早签越好,这样资金回来得快,我也刚好拿去投资。” 原本,还以为王荣发只是把暂时用不到的钱拿去投资了。 可是,现在这一看,他已经走火入魔了啊,不仅把自己手里的积蓄投资给了码头项目,现在,还要把饲料厂生产运作的资金再拿去投资。 万一,他被骗了,钱拿不回来,那饲料厂还怎么运转,没钱就等于没有动力。 秦淮仁不能再不说话,大胆地提出来了反对的意见。 “老板,这事不能这么干,你这样做风险太大了。理财师还说过,不能把所有的鸡蛋都放进一个篮子里。万一,篮子掉了或者漏了,那不就血本无归了吗?你要求咱们饲料厂保证饲料的产量,那就得有原料,你要是把饲料厂运作用的钱再拿去投资,我们怎么拿原料呢?赊账吗?” 果然,秦淮仁一把反对建议说了出来,王荣发就不高兴了,一脸不悦地看向了秦淮仁,带着情绪说道:“淮仁,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再说了,你不会动脑子吗?我是什么人啊,我是个很成功的商人啊,你说,我干了那么多年饲料厂的生意了,我的信誉度,在省城的商界,那是首屈一指。所以,用我的信誉去做担保,不用现金就把原材料给我弄来,就当是赊账!还有就是那些养殖场,我先要他们的采购钱也行啊,那么多年的合作关系了,肯定信我。” 秦淮仁还要继续开口反对,被何飞打住了。 “淮仁,你别说了,咱们听老板的就是了!省城有不少供货商呢,比如冀中粮食中转站,他们最不缺的就是老玉米和秸秆碎,我们磨磨嘴皮子,这东西不就过来了吗?咱们荣发饲料厂是多少年的信誉工厂了,行了,你别管了,原材料的赊借问题,让我去办!” 本以为,王荣发脾气被压下去了,秦淮仁也默不作声,可就是这样,王荣发更不高兴了。 往日里,王荣发有点什么想法都会跟秦淮仁商量,听一听他的建议,今天,也是这样。 只不过今时不同往日,这次,秦淮仁再反对,也是无用功。 “淮仁,你别不说话,我知道,你觉得我太冒险了,但是,事情就得这么做。那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想让我不再投资,也不是不可以,给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来。” 秦淮仁也不想再劝了,只能委婉地把话说出来。 “老板,这家饲料厂是您的,大的注意和决策,还是您说了算。也许,真的是我太保守了,确实,改革开放以后呢!国家政府鼓励咱们自主创业,当先富的那一批人。行了,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干!” 听到秦淮仁不再跟自己唱反调,王荣发才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起身离开了…… 秦淮仁却隐隐地感觉到了不妙,总觉得王荣发这次会栽了。 第一百零九章 秦淮仁无语了 看来,王荣发是要一条道走到黑了,秦淮仁跟他只是雇佣和被雇佣的关系,如今自己说的话,王荣发听不进去,也只能无可奈何了,倒不是秦淮仁不想劝,是实在是劝不动。 从小就喜欢读春秋的秦淮仁对于好心没好报的事情,看得太多也彻底看淡了。 尤其是,伍子胥劝吴王夫差那事,不仅不落好,还被糊涂的夫差冤杀了。 虽然说,秦淮仁不会被落得被杀死的下场,但是,按照王荣发这种资本家的性格。 谁要是妨碍他挣钱,那肯定会让谁吃不了兜着走的,秦淮仁也不例外,如果,一味地反对,最后卷铺盖走人的可能性是有的,毕竟自己不是何飞,没有那一层亲戚的关系。 秦淮仁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做着预算和报表,干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正在他忙活的时候,房门被人冷不丁地打开了,进来的人正是张志军和乔彬彬。 “淮仁,那个餐馆的乔胖子,他来找你了。他还特意跟我说,是找你说一点秘密的私事,还不让我听,那我走了啊!” 张志军说完,捶打了乔彬彬一拳,这才走。 秦淮仁看他们俩闹得跟孩子一样,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嘿嘿一笑,说道:“胖子,你今天怎么有空找我来了啊?来,先往沙发上坐,没事,就跟在自己家一样。” 乔彬彬摇了摇头,四处打量了一下秦淮仁的房间,这才开口说道:“嘿,你小子这混得不错啊,住这么好的办公室!我不坐了,让我先稀罕稀罕你的办公室再说。” 眼看着乔彬彬对他这里如此感兴趣,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接了一杯水,就给他递了过去,请他慢慢喝水,让他慢慢看。 “乔胖子,你这个大厨不再咱们的餐馆做饭,怎么能行啊!宋慧丽炒菜指定不如你啊,你怎么找我这里来了,说,什么事。” 这个五大三粗的胖子,不再搪塞,总算是对着秦淮仁开口了。 “你放心,咱们的餐馆生意很好呢,只不过今天咱们那里市政施工,把咱们那里给封路了。所以啊,今天生意做不成,我也没有别的事,就是找你来说点事情了。” 乔彬彬把话说完,就不再跟秦淮仁客气了,把杯子中的凉白开抿了一口,兀自地坐到了沙发上面,好好享受着。 “那个……我就是想问问你,你到底是还想跟你以前的那个叫陈娟的小情人好呢,还是想跟咱们一起合伙的那个宋慧丽发展感情啊?人家娘可是找过来了啊,饭你们吃了,金首饰你也给买了啊,这事不管怎么样,也该定了是不是啊?” 乔彬彬那一副很义正言辞的样子,让秦淮仁看明白他这次来找自己的用意,其实就是想过来套自己的话来着。 这个看似憨憨的胖子,心里却住着个鬼,秦淮仁对他再明白不过了。 毕竟,在一起打工了几年,早就把这个好吃懒做的胖子给摸得透透的,今天,什么事情都不说,特意来问自己跟宋慧丽的打算,那就是想给自己争取来了。 他从跟宋慧丽第一天在餐馆打工就知道喜欢上了宋慧丽,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他没事就对宋慧丽无事献殷勤。 但是,宋慧丽却看不上这个胖憨憨,按照宋慧丽的话来说,他们俩就是真正且单纯的同事关系。 可是,这个胖子却贼心不死,总想着能早晚打动宋慧丽的心,毕竟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吗! 乔彬彬天天守着宋慧丽,想着自己能够在未来的某一天,可以打动宋慧丽。 有一次,跟他同屋睡觉的秦淮仁就听见她说了梦话,流露出来了他的真实想法。 到现在,秦淮仁记忆犹新——慧丽啊,你要是跟我好了,我这一辈子都不再看别的女人一眼了,包括我老妈! 尽管,精明的秦淮仁早就把这件事看得透透的了,但是,还想着跟这个胖子兜个圈子,逗一逗这个憨憨的胖子。 “胖子,你说的宋慧丽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事情啊,你就这么着急地来问我?” 实心眼的乔彬彬却当真了,脸色立马难看了起来,十分不满地说道:“哎呀,你这个浑蛋小子,你说你怎么这么快就不认账了呢?宋慧丽对你多么实心实意的啊!你还在这里装傻子是不是?你真快就把你和宋慧丽定亲的事情,给忘了是不是?” 果然,死心眼不知道多动脑子的乔彬彬当真了,这是替宋慧丽到他的办公场所里来,做感情求证了。 也说明了一件事情,秦淮仁假冒宋慧丽对象的事情,宋慧丽并没有告知乔彬彬,才让他误会到了找自己的地步。 不过,宋慧丽没有把这件事提前告诉乔彬彬也对,谁让这个胖子说话没有个把门的呢! 计划安排好好的,真要是让这个嘴漏的胖子提前知道了,那计划不就全盘泡汤了嘛! 现在,戏已经演完了,乔彬彬又联系不上宋慧丽她妈,已经不用再隐瞒了。 于是秦淮仁,就把他和宋慧丽的安排告诉了乔彬彬。 “实话跟你说了,我跟那个财迷的老太太说得话不作数。现在我就告诉你,我不是宋慧丽的对象,那是因为宋慧丽舍不得咱们的餐馆,又不想回去相亲结婚,这不,我才跟她一起做了一场戏,给她妈妈看的嘛!你别当真啊,我跟宋慧丽不是对象的关系。” 一听秦淮仁这么一说,乔彬彬先是愣了一下神,接着嘴巴笑得都合不拢了,瞪着大眼开心地看着秦淮仁,那表情简直比中了彩票还高兴一万倍。 “真的啊,你小子可不敢骗我啊?” 眼看这个胖子不相信自己的话,秦淮仁又笑了,拍着胸脯保证道:“可不就是真的啊!乔彬彬,天地良心啊,我绝对没有骗你,再说了,你说过的你最恨别人骗你了。如果,我真的敢骗你,你不拿你拿大巴掌打死我啊!” 秦淮仁的话说到了这里,乔彬彬这才开心地点了点头,可是还没有一分钟,他自己就想不通了。 又是一脸不满意的表情看着秦淮仁,那嘴巴抽抽的样子,感觉被人戏耍了一样。 “喂,你小子人不大,但是心眼贼多啊!你别想骗我,我不信你的话。金项链都买了,认亲的饭都吃了,你还给我睁着眼睛说瞎话,再不老实,我可真揍你。” 秦淮仁有点无语了,明明说了真话,这个死胖子就是不信,刚要开口说话,就被乔彬彬把话抢到了前面。 “我跟你说啊,秦淮仁,你别装好人啊,你本来就不是好人。你是坏人,秦坏人。那个宋慧丽是真心喜欢你的,咱们俩都知道,要不,你上大学读书的那时候,人家好端端地干嘛那么主动给你洗衣服啊!你现在必须给我说实话,你到底怎么想的,给我说!我告诉你,别因为她娘回去了,你就不认账,我可是娘家人!” 乔彬彬越说越离谱,秦淮仁被他这怪异的话语搞得挺无语的,完全不知道怎么跟傻子交流,只得陪着笑脸继续说真话。 “行了,你也别说你是什么宋慧丽的娘家人了。现在,换我来问你,胖子,你是不是喜欢宋慧丽啊?你知道了我跟宋慧丽只是做戏,你该高兴才对的啊!我都跟你说了,我们俩不是搞对象的,就是做做样子,那样你对宋慧丽来说,还有机会啊!该高兴才对。” 这话算是说对了宋彬彬的心思了,只不过,他还是个死心眼,就是不信,甚至还有怀疑地有理有据。 “如果,你们真的是假的,那我当然高兴了。但是,我也知道,我这个样子,宋慧丽啊,是看不上我的。但凡,她给我送个口,让我好好追一下她,我肯定一准让她跟我走了,那订婚的人不是你,就换做是我了!我还不清楚啊,农村来的女子,都喜欢大学生。” 秦淮仁实在是不知道再怎么说了,只能再次把话说一遍。 “哎呦喂,乔彬彬啊,我的亲哥哥,你是我的亲哥哥行不行?我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你怎么还说我对她有意思呢?我说的就是实话,她喜欢我,可我没说喜欢她啊。” 乔彬彬不高兴了,摆了下手,依然不信,说道:“哎呦喂,你欺负我小学毕业是不是?受不了你这个文化人的想法,说个实话有多难似的。我警告你啊,你赶紧给我个痛快话,要不然,我可真揍你了啊!” 秦淮仁说了三遍,这个胖子就是不信,只能说,秦淮仁是彻底对这个胖子无语了。 “诶呀,我说你这个胖子,你真让我无语。我都跟你说实话了,你怎么还跟我这么矫情啊!行,我再说最后一遍,我啊,真的没有跟宋慧丽恋爱,我们更不是情侣对象,知道了!别问了啊,这就是我跟你说的真话。” 哪知道,乔彬彬更来劲儿了,总之对秦淮仁就是不信。 第一百一十章 当机立断 “我说,你这个胖子讲理不讲理啊!你要我跟你说实话,我说的就是实话啊,你还不耐烦了。我说的,你都不信,你还老逼着我跟你说什么呢?” 秦淮仁刚抱怨完,乔彬彬比他的劲还大,直接站起身来,对着他大声嚷嚷。 “秦淮仁,你跟我说不着,而且我也不想听你狡辩!那就不是个好人,要不你叫坏人,你会那么好心,把宋慧丽那么好的女人,让给我?哼,除非是宋慧丽亲自跟我说,你俩不是对象,否则,我不信!” 乔彬彬的逻辑简直就是强盗逻辑,秦淮仁看他不可理喻也就懒得跟他解释了,甚至想赶紧把这个不明事理的胖子从自己的办公室给轰出去。 还没等秦淮仁给他下逐客令,这个胖子又开始了胡搅蛮缠。 “秦淮仁,你小子别不老实,你说,到底什么想法?你是真的想跟宋慧丽好好过,还是只是玩一玩,回头再去找你那个陈娟的女大学生?” 秦淮仁也着急了,没有好脸再给乔彬彬了,甚至也开始了吐槽,开启了愤怒模式。 他对这个死活不停真话的胖子也没有什么好说的,直接不回答了,开始噎对方的话语了。 “行了啊,乔胖子,你管得太宽了,你别管我对宋慧丽是不是真心的,这都跟你没关系!那是我们俩的事,再说了,我要跟宋慧丽好还是跟陈娟好,也轮不到你问,要问也是宋慧丽来问,你这叫咸吃萝卜淡操心。” 被秦淮仁这么一呛,乔彬彬也跟着急了,他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倒成了自己有理了。 秦淮仁不愿意跟他一般见识,这个胖子倒开始蹬鼻子上脸了,秦淮仁也不惯着他悉数怼了回去。 “秦淮仁,我跟你说了,别人的感情你玩弄我不管,但是,宋慧丽啊,就是不行!我跟你说,我是越想越不对劲,你小子花花肠子那么多,我怕宋慧丽吃亏,我这才来替她问你的。我跟你说,你要是真想跟人家好,就给我好好对待人家,听见了不?秦淮仁,我对你不放心啊,宋慧丽真的是好女孩!跟你说实话,我不管你们是不是真的合起伙来骗宋慧丽她妈。宋慧丽反正是高兴得睡不着觉,看得出来啊,人家是对你用了真心了,你可不能辜负人家啊!宋慧丽这种姑娘,那想的肯定多,谁让人家对你有意思呢!就那天你带她去买那个什么?” 乔彬彬也开始跟着话痨了起来,那说来没有完了,要不是他脑子不好使,在这个时候突然宕机了一下,还得滔滔不绝地说下去。 “我带她去买的金首饰,因为,是她那个财迷的娘硬性要求的。不过啊,她这么一打扮,带上金项链是真漂亮啊。” 秦淮仁提醒了他一句,只能继续听这个废物点心,继续逼逼叨叨。 “对,买了那个金项链回来了,那可把她高兴坏了,那一晚上,她不知道有多美多开心。我那时候啊,都觉得她神经了,就去问她了,人家啊,根本不愿意理我,只是说,秦淮仁什么的要是真娶我多好啊!哎呀……还把我训了一顿,说我老妨碍她美美的。” 说了老半天,乔彬彬终于口渴了,看他口干舌燥的,加上天气炎热,感觉他的嗓子都冒烟了,不用秦淮仁招呼,自己就把水拿起来了一饮而尽。 秦淮仁可算是听够了乔彬彬的啰嗦,趁他喝完水还没开口再说话的时候,赶紧自己开口说话了,要不然,自己真的会被这个家伙给烦死了。 “好了,乔胖子,哦不不不……乔大哥,你先别说了,我懂你的意思了。我会好好思考我和宋慧丽的关系的,你放心,我不会伤害她的。那个,宋慧丽对你的态度一直不好,我会批评她,让她以后注意,再多对你好一点的啊!” 秦淮仁没有好气,生怕宋彬彬再跟他啰嗦,只好赶紧都答应了,好让这个招人厌烦的胖子不再麻烦自己。 他已经不愿意再动脑子了,眼见这个胖子就着急,就烦,只想着赶紧送走这一尊瘟神,让他别妨碍自己。 乔彬彬虽然脑子笨了点,但不是傻子,看出来了秦淮仁这是反感自己了,不好意思的反向嫌弃起来了秦淮仁。 “哎呀,我说,你这什么意思,你是嫌我烦了是不是?不是,我还不是为了你好啊,还有你不能对不起宋慧丽知道不。你小子真的哎,你比那个叫张志军的浑蛋小子还气人呢!我跟你说的是正经事,我可是事先警告你了啊,你别给我瞎胡说。别看,宋慧丽对你感兴趣,但是,我告诉你,我比你更在乎也更了解宋慧丽。就你们情情爱爱的这些事,她早就渴望了,但是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她不能受刺激的,不然我会心疼。” 乔彬彬虽然很啰嗦,但是,这几句话秦淮仁还是听进了心里。 这个胖子虽然很啰嗦,秦淮仁却知道,他对宋慧丽是真心的,尽管宋慧丽不喜欢她,甚至说还有点厌烦乔彬彬。 但,乔彬彬却从来没有因为这件事对宋慧丽说过一个不字,足以见得乔彬彬对宋慧丽的真心了。 这一点,秦淮仁是比不了的,虽然说,自己是大学生,也更事业有成。 可就是,对宋慧丽的真心,秦淮仁还真就不如乔彬彬。 秦淮仁总算是长呼了一口气,开始好好地跟乔彬彬说话了。 “我说乔彬彬啊,你说的我明白,我也理解,你是宁愿自己难受,也不愿意宋慧丽不开心的那一种。她确实也喜欢大学生,对我很有好感,我明白。只不过,她知道,他没有读过大学,还是农村来的,骨子里有一股自卑的感觉,总觉得配不上我这个上过大学的人。” 听完了秦淮仁这一句发自肺腑的话,还有点生气的乔彬彬,总算是把怒气消去一些了,也没有刚才那么气急败坏,声音洪亮了。 而是和气的对秦淮仁,开始了意味深长的说教:“是啊,你知道就好了。你说,你配合她一起骗老太太那事,当然,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主要是,你没跟人家宋慧丽说清楚,人家的心里还总对你留有念想,不是吗?你越不说明白,人家越瞎想懂了不?这几天啊,她都失眠了,你知道为什么不,就是想你和她的那些事情,给想的知道了不!我来啊,就是这个事,让你给人家说明白了,不然,人家过不好日子。知道了不,为了她好,就别让人家瞎惦记,为这么点破事闹得天天糟心,都睡不好觉。” 说了这么多,秦淮仁一直在耐心地听着,如果,不是乔彬彬对宋慧丽真的用心,他也不会这么说的,秦淮仁这么一想也就能想明白了,对乔彬彬也在也没有那种不耐烦的态度了。 秦淮仁冷静了下来,好好思考了下乔彬彬跟他说的话,刚想再开口保证,但是,只怕自己说的话乔彬彬不满意又挑毛病。 所以,干脆不发表个人意见了,直接开口问他:“那么彬彬,你说,我听你的,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呢?” 果然,这一招很奏效,乔彬彬可能一开始就想着秦淮仁会听他的。 “你真聪明,这个事不知道怎么办了吗?当机立断啊,你要是还惦记你以前的那个叫陈娟的情人,就跟宋慧丽说清楚,让她别在你的身上下工夫花心思了。当然了,你要是对宋慧丽有那个意思,那就别再跟陈娟藕断丝连的了,跟宋慧丽安心成家过日子。一个男人不要占着俩女人,要不然都得不到。” 秦淮仁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虽然,这个胖子不会说话,但是,却心眼很实在。 于是,站起身来,也跟着意味深长了起来:“彬彬,今天别那么着急回去,我去找宋慧丽说清楚!其实,我还真是舍不得陈娟,毕竟是青梅竹马的初恋!实话实说,我放不下陈娟,你要是真的喜欢宋慧丽,那你也该使劲儿,毕竟宋慧丽没有结婚,你就有机会。” 乔彬彬看他开窍了,总算满意了,说道:“那行,当机立断,你给我好好地断啊,两个女人,你只能要一个,另外一个断得干脆一点!如果,你要是给我断不好,我可真收拾你小子啊,别忘了,我是宋慧丽的娘家人,知道了不?” 秦淮仁又烦他了,立刻答应:“行行行,我听你的必须当机立断,你啊,别跟我啰嗦了,你啊赶紧走,自己找地方溜达,实在不行,找小姐姐发泄下去。” 按照他说的,秦淮仁自己一人前往四方家常菜去了,他已经决定了,当机立断,跟宋慧丽好好地断掉。 路上秦淮仁还在佩服着乔彬彬,这个胖子虽然情商不高,还有一身的臭毛病,但是,人家对宋慧丽足够用心,也够真心。 不得不说,乔彬彬还真就是个痴情不变心的情种。 第一百一十二章 犯难 “秦淮仁……你……你怎么来了啊,也不提前说一声啊!” 宋慧丽对秦淮仁的到来很意外,惊讶地叫了出来,原本很生气的她,见是秦淮仁怒气跟着就下去了一半,不再发怒了。 果然,女人是情绪动物,喜怒哀乐根本就藏不住,但凡情绪有点不好,就会大发雷霆。 秦淮仁这算是领教了,要不是乔彬彬对她有感情在,怎么会受得了呢?想到了这里,秦淮仁开始有点佩服乔彬彬的性子了,要是自己的话,早就走得远远的了。 饶是如此,秦淮仁还是觉得宋慧丽人还是很好的,只是有时候发点小脾气。 “慧丽啊,我知道你操心咱们的小餐馆很辛苦,钱虽然是给咱们自己人挣的,但是,你的累和付出,我也看到了眼里。虽然,你有时候,脾气挺大的,但是,管理餐馆呢,就得有自己的脾气。乔彬彬是跟咱们一起打工好多年的人了,我也知道他什么样子,你啊,还就得多敲打敲打他。” 宋慧丽被秦淮仁这么一点,脸霎地一下子就红了,通红的脸有点发烫,低下了头,开始了自己的辩解。 “我不是那样子的人,我呢……嗨,就是有点生乔胖子的气,虽然,今天客观原因不能营业。但是,明天的食材,咱们还得准备不是吗?备好了一些菜这样不是方便嘛,再说了,就那个酸辣土豆丝这菜,哪天不得卖几盘子呢,提起准备上了,咱们不抓瞎。我啊,心里面多少有些着急了。” 秦淮仁笑嘻嘻地干着活,他心里明白,乔彬彬之所以没有回来帮宋慧丽操持餐馆,那全是因为下午来做自己的思想工作。 虽然,秦淮仁对宋慧丽只是合伙和好朋友的关系,但乔彬彬吃醋的时候,还在心里为她盘算,至少他真心希望宋慧丽可以过上幸福的生活。 “好了,不说这个事情了,那你说一说,乔彬彬他平时的表现怎么样啊?按照出资比例,他拿提成这无可厚非,但是,他对不对得起咱们餐馆给他开的工资呢?” 说到了这里宋慧丽这才把自己焦躁的情绪缓和了些,那发红发涨的脸色,也淡然了不少,看样子心情好多了。 不知道是真的自己想开了,还是秦淮仁的出现让她有点心花怒放,总之,情绪是好了。 “乔彬彬啊……你还不知道吗?他啊平时嘴没个把门的,说话爱得罪人,但是他也不是天天这样,就是贪吃懒散些。不过,自从咱们合伙了这家小餐馆,他好多了。他跟着我起早贪黑地一起干餐馆,也挺不容易的了。工资……对得起。” 看着宋慧丽紧张的模样,秦淮仁会心一笑,明白了宋慧丽的心思,这个女人啊就是爱当真,对于感情容易当真,对于自己的事业也当真。 秦淮仁随口这么一说,她也就跟着当真了,弄得秦淮仁哭笑不得。 “行,你说这话啊,我信,要是以前,咱们跟老板娘干的时候,谁也不放心这个好逸恶劳的臭胖子!现在,我放心了,放心多了,真的。” 宋慧丽也配合地笑了笑,又把刚摘好的大葱放到案板上,耐心又细致地切起来了葱丝,拿一根根一段段,还真是只有细致心思的人才能做出来的活。 许久没有跟秦淮仁在一间厨房里忙活的宋慧丽又有了一起工作聊天的感觉,耐心问道:“淮仁,你不是现在主要抓你们那个饲料厂的生产了嘛!那你,不在你的厂子里面忙碌,你怎么有空来忙餐馆的事情了。” “嗨,这还不简单啊,我以前跟你一起打工的,厨房的活,我干多了。这好久不干,怕手生,这不我又过来了,咱们在一起干一干厨房的工作呗,你说呢?” 秦淮仁把手头的工作放了下来,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耐心地想了想,靠在灶台边上,想了良久这才答非所问道:“哎,难为你和胖子了,咱们这个开餐馆的,哪里都好,不会觉得无聊,也不会闲得得病。就是有一点不好,那就是很少有休息的时间,这一天二十四个小时,你和胖子得有十四个小时忙活餐馆,这能不累人吗?说不好听点,就是当牛做马!这样,等到快过年的时候,咱们提前休业,不能为了挣钱,连一点劲也不给自己松的啊!慧丽……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外边,咱们旅个游爬爬山游游泳什么的!” 也不知道秦淮仁这话是真的还是假的,是不是哄自己开心说的玩笑话呢。 反正,宋慧丽是当真了,也跟着放下了手头的工作,反问道:“你要带我去旅游?真的还是假的?再说了,咱们去哪玩啊?” 秦淮仁也不知道去哪,海滨?大山?游乐场还是名胜古迹? “不知道,慧丽,要不你说去个什么地方?” 秦淮仁又把问题反向抛给了宋慧丽,看她能不能说出来个去玩的好地方。 “去,哎呀不知道了。” 宋慧丽说着就笑了,刚才那种不高兴的脸色一下就扫尽,仿佛就没有生过气一样,那脸色那状态就像是刚刚喝了蜜水一样。 正在这个时候,乔彬彬冷不丁地走了进来,看他们俩怡然自得的样子,瞬间愣神了。 一看偷懒的乔彬彬走了进来,宋慧丽又把脸板了起来,指着他的胸膛又顺手往案板一指。 “你个死胖子,不好好在厨房干活,你去哪偷懒了,还不快干活,还有三十斤排骨等着你剁了呢!” 秦淮仁一看是乔彬彬,那一副憨傻的样子,笑着说:“呦呵,乔胖子这不挺自觉就回来干活了嘛!刚才还聊你呢!” 乔彬彬也没有客套,看他们俩的样子,揶揄着说:“呦呵,不是宋慧丽给我甩脸子的时候了,也不是我给秦淮仁这个小坏蛋开导的时候了,看你们俩这样子,怎么中彩票了啊?瞧把你们俩给高兴的。” “我高兴什么呢我?胖子,我生你气了,你就知道偷懒。” 宋慧丽那副假装生气的模样,把乔彬彬给逗笑了,全然没有理会秦淮仁。 “喂,你还说你高兴什么?你自己去照照镜子,你嘴巴都给笑歪了,还说高兴什么呢!肯定是秦淮仁这个小子,又把你给忽悠高兴了,笑得那嘴巴都合不拢了。” “陪,死胖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你又欠收拾了。你自己的活都不干,让人家秦淮仁来干活来,你看我不收拾你。” 宋慧丽一边说着他,一边使劲掐着他的胳膊,拧得他连连喊疼。 秦淮仁跟着笑了起来,擦了擦手说道:“行了,咱们三个一起干活,这样干得快一点。等干完了活,咱们也好有时间多唠嗑啊。” 说完,又指了下宋彬彬,说道:“乔胖子,你看你偷懒了是,以后再这样,当心挨揍啊!” 乔彬彬走到了秦淮仁的跟前,笑眯眯地说道:“秦淮仁,你以后不是坏人,你是好人。秦好人,你啊,啥活也别干了,好好休息!这里面的活全是我一个人的了。” 总算是抓住了乔彬彬的话柄,宋慧丽笑眯眯地拉住了秦淮仁的胳膊,说道:“诶,胖子总算说了回人话,你啊,把我的活也给干完了。我呢,要带着秦淮仁出去转一转。” 一听宋慧丽要走,乔彬彬不干了,一手拉住一个,说道:“你们干啥呀这是,看我们东北人好欺负是不是?不带你们这么欺负人的,说我一个人干活,就真的全让我一个人给干了啊,你们这不是逮住老实人了往死里欺负吗?” 秦淮仁哭笑不得,婉拒道:“慧丽,咱们也别欺负胖子了,确实活还不少呢!这样,明天估计还得卖不少刀削面,这面还得醒大半宿,那我先把面给活好,完事就醒面啊!还是干活,为的还不是咱们几个人合伙的这个买卖对不对?” 说完,三个人有说有笑地就开始干活了,忙活得不亦乐乎,虽然,他们不是一家人,但感情却胜似一家人。 第二天,秦淮仁刚盘点完了昨天的进货和出货量,对了对进货数量和出货数量,一点也不差,这才满意地去厂区的仓库监督工人们干活了。 刚进去,就看见王荣发拿着仓库的固定电话大声说着。 “嘿嘿,你别着急啊,赖老板,我去你们唐海那考察过了。投资码头这件一本万利的事情,我肯定会插一手的,就这两天,容我这两天,我一定把钱跟到位,相信我啊!行,我听你的,钱到位了,你就把合同拿来,我签上,这样算我一股啊!” 电话刚挂断,王荣发就问站在他身边的何飞。 “我让你和淮仁凑的钱怎么样了,人家都催了我三天了,再不出钱,我就损失大了。” 何飞犯起了难,脸色很难看。 站在远处的秦淮仁一看就知道情况不好了,还是第一次见何飞为了钱如此犯难,钱不是小数目。 第一百一十三章 第一步计划 果然不出秦淮仁所料,何飞艰难地回答了王荣发的话。 “这……哎,跟你说实话,你要的数目太大了。我们把进货的钱,工人下半年工资的预算还有上保险的这些个钱,全都先挪出来了,还是凑不够你要的钱。” 一听这话,王荣发不高兴了,好像是被人家扼住了命脉,一怒不可收拾。 秦淮仁很明白,只是他们这个自负的老板糊涂,这明显是非法融资,还不自知。 像王荣发这样的人很多,看中了人家画的大饼,想着上去吃上一大口。殊不知,你惦记人家的丰厚回报,人家却把你的本钱惦记进去了。 秦淮仁看着他越陷越深也不开口指出来,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的王荣发已经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了,劝了不仅白劝,还会遭到人家的白眼。 “差钱,怎么还差钱啊?何飞,我养你是干什么用的,你说到底还差多少钱?” 何飞无奈地摇了摇头,对着他比出来一个三的手势,说道:“还差三万,老板,哎……舅舅,我觉得你还是别投资太多进去好。上次淮仁已经说过了不要把所有鸡蛋放进一个篮子里,我想了想很有道理的,你看,现在你已经把工人半年的工资还有咱们饲料厂运营的资金都搭进去了。这不太好,没钱,怎么运转啊,我想着起码你得把饲料厂运转的钱留住了。” 轮不到秦淮仁来劝,何飞倒是也跟着明白了,现在也只有王荣发还是和糊涂的,偏偏要往火坑里跳,这回真的是拉不回来了。 过不了多久,王荣发就会不高兴,筹集不到他要的钱,何飞还反过来劝他,王荣发肯定要恼火了。 正如秦淮仁预料的一样,王荣发狠狠拍了一巴掌桌子,脸色立马难看了起来。 “你怎么跟秦淮仁一样了,我投资赚点钱不好嘛!你们都是跟着我吃饭的,我赚的钱多了,你们也才能吃得更多,哼……实话说了!我得到这个饲料厂的贷款还欠十几万呢,我就是想靠投资这一把码头,提前把贷款都还完。行了,你别管钱的事了,我再去找银行贷款。” 说完,王荣发瞪了一眼秦淮仁,脸拉得老长,直接走了。 至于他的跟班何飞,自然也得跟上去,毕竟他是王荣发的心腹,时刻都要守在身边。 秦淮仁站在原地,还在想着要不要去再去劝一劝这个死倔死犟的王荣发。 劝了,怕自己吃不了兜着走,不劝,将来王荣发就要一贫如洗。 最后,秦淮仁还是往王荣发的办公室那里走去了,毕竟他对自己有恩,还是不能看着他往火坑里跳,再做最后一次的努力。 可是,转念又一想,自己真的改变不了王荣发,在心里很快盘算出来了一个两全其美的计划。 一来,可以在王荣发穷困潦倒之际,拉他一把;二来,更可以让自己在省城捞到一大笔资金,在省城再有自己的地位。 秦淮仁敲开了王荣发的门,这时候的王荣发正在发愁,一声接着一声地叹息,很明显还是在发愁钱的事情。 “淮仁,你来了啊!来,坐我跟前来。” 王荣发说着给他倒了一杯水,放到了他跟前,一脸凝重地看着秦淮仁。 虽然说,王荣发很顽固,但对秦淮仁还是很看重的,毕竟,秦淮仁翻译了机器说明书,配合何飞修好了机器。 后面,更是交上来整改的意见书,自己的饲料厂也越来越好。 所以,王荣发还是看好秦淮仁的,只是自己被蒙蔽了双眼,还不自知而已。 “淮仁,你还是来劝我,不要给码头投资太多钱的是吗?如果是这事,你别劝我了,刚才何飞劝我,已经被我骂出去了。要是别的事,你还可以说说。” 秦淮仁已经明白了王荣发的意思,毕竟话已经说到了前面,要是再说真的会很难看。 “老板,我听飞哥跟我说了。你还是想要投资那个唐海的码头,不是我说不好,其实,真的!饲料厂是咱们的根基,不能动啊,还是留着点运作的资金。我也听何飞说了,你挪了不少饲料厂的钱了,咱们的厂子已经有了资金的缺口了,你这样太危险了。” 苦口婆心的劝说,秦淮仁只希望王荣发可以听进去一点,最起码要留够饲料厂运转的钱。不然,真的是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了,再怎么说饲料厂的收益还是很不错的。 王荣发看着秦淮仁半天没有说话,脸色难看的不知道怎么形容,因为投资的资金不足问题,王荣发已经很恼火了。 偏偏这个时候,秦淮仁还上门来劝自己不要投资太多,真的很想发火。 但,王荣发还是忍住了,开始好好地秦淮仁说道:“淮仁,你知道吗?商场如战场,要想挣钱养活自己,那就得狠一点,你说你瞻前顾后,前怕狼后怕虎的,你做什么生意!说真的,你脑子够用,只是魄力不足,我不是投资了码头的项目吗?我考察过的没有问题,你啊,别劝了,我已经决定了,再说的话,那就没意思了啊。” 秦淮仁知道劝不动王荣发,可还是想试一试,如果把自己有过一世的经历告诉他,再来好好劝他,多半他会不信。 于是,他想明白了,那就换个方式劝,接着开始了自己的善良谎言。 “老板,你听我说啊,我前段时间做过调研,就是有关码头的调查和研究。这个不太合适,真的,你想啊,南方老板多精明啊!怎么会把挣钱的路子给你分享你呢?肥水不流外人田啊!我自己也做过投资,但都是调研好的,而且有一点,要挣钱必须得有国家的扶持,最起码有政策鼓励啊,你说呢!说实话,咱们的饲料厂效益不错,已经在省城做到了首屈一指了,再有,我知道你接下来可能就是要去找李尔东他们的银行再贷款是?我呢,知道我劝不动不投资码头,但,饲料厂没有钱运转那是不行的,我这里有那么一点……” 听着秦淮仁说了这么多弯弯绕绕的话,王荣发冷哼一声,笑了。 在他心里,秦淮仁确实能干,但是胆气和魄力不足。 曾经的秦淮仁只知道动脑子干活,而不考虑人际关系,那就是情商欠缺,但,现在已经知道拐着弯说话了,那就说明,他成熟了不少。 王荣发已经在心里认可了他,只是感觉秦淮仁还没有成熟,起码还没有到独当一面的地步,真到了那一步,那么成就肯定超过自己了。 “呵呵,秦淮仁啊,我知道你有本事,你也有点魄力,只是胆子太小了。吃不下那么多的饭,张志军跟我也说过,你当过你们村的村长,还带着他和另外几个同学一起搞大棚,赚了一笔钱,你也是个有点小资的人了。你的打算是……也要入一点股份进码头?” 王荣发嘿嘿笑了起来,他知道秦淮仁很在乎钱,对金钱的渴望丝毫不亚于自己,想着是对自己试探,等自己拿捏准了,这个小子再来分一杯羹,有想法。 哪知道,这一次老练精明的王荣发却算错了,他不知道秦淮仁正在下一局大棋,这不过是他的第一步计划而已。 秦淮仁也对他笑了笑,然后,轻轻摇了摇头说道:“老板,真不是您说的那个意思。我知道,我不能再劝你不投资码头了,但是,咱们的饲料厂也要运转不是吗?确实,咱们的底气就是饲料厂,而且,饲料厂的效益也很不错啊!确实,张志军没有说错,我手里头确实还有那么点钱,都是搞大棚挣出来的。我这几个钱呢,一时半会儿也用不上的,您的钱要做码头的生意!老板啊,我的意思是,我把我的钱先拿来在饲料厂运营用,算我入了股,您看怎么样,这样,您要是真的干码头挣钱了,那样好。我这里还给您兜底,这个不是一举两得,你好我也好的事情吗?” “呵呵呵呵……秦淮仁,你小子啊,我真小看你了。” 王荣发总算是会心一笑了,虽然说,秦淮仁没有直接把钱借到自己的手里开始投资。但是,他可以主动拿钱出来给饲料厂运营用,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 不得不说,这一次王荣发看走眼了,秦淮仁比他想象的还要成熟,成长得更明显。 “行啊,淮仁,那你打算入股多少钱呢?” 秦淮仁腼腆着说道:“我就两万多一点了,虽然不足以让咱们的饲料厂完全没有障碍得到运转起来,但是,保持着运转还是够的。但是,如果运转挣出来的钱,您不能再抽去投资码头了,要想满运作饲料厂,那就得再加钱!” 王荣发这次没有拒绝,当即点头答应道:“行,我听你的。以后找个厂子也有你一份,你以后不是打工仔了,也是咱们饲料厂的老板之一。不过啊,淮仁,你的两万还是少!” 第一百一十四章 约见李尔东 这时候,王荣发开始跟秦淮仁盘算着自己的饲料厂了。 “淮仁啊,你在农村挣个几万块钱,那就真算是很了不起了,我没小看你。但是,在省城的话,你的这些钱根本不够看。首先,我的这个民营的饲料厂地方还不算小,你真要入股进来那钱不够;其次,我这个是私人企业,我自己就是老板,我没打算叫人入股进来掺和,你要是进来了,那我不能自己独裁了。我不能让你进来是不是,你要是进来了,万一跟我唱反调怎么办呢?我是听你的还是不听你的啊,所以,我自己当老板!关系好的人,不适合一起做生意,多好的人也是这样,你也是!你啊,别操心了,你呢也别给饲料厂花钱了,钱自己留着用。毕竟,我是在省城干了十几年买卖的人了,几万块钱还难不倒我!”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秦淮仁听明白了,就是拒绝自己来他的饲料厂入股分羹,人家吃独食吃习惯了,怎么会把自己的饭分给别人呢! 秦淮仁这下彻底不能再说什么了,投资码头这事的后果,也只能给王荣发自己去扛了,毕竟,秦淮仁这个退路的问题,王荣发也给断绝了。 没有办法,听不进去正确的建议,那王荣发也只能辛辛苦苦几十年,一夕回到解放前了。 现在,秦淮仁不仅不能劝了,就连后路的问题,秦淮仁也不能帮助王荣发了。 “好老板,您说了算!入不了股没什么,我还跟着您,继续管好饲料厂!这个入股的事情,您别往心里去,当我放屁就行了啊。那没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啊,我得看工人们干活去了。” 秦淮仁告辞了,没有等王荣发再发话就走了,临走的时候,还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 虽然,王荣发拒绝了秦淮仁的建议,彻底走绝了自己的路。 但是,秦淮仁的机会却没有失去,只不过,自己走不成合伙的路子了,那就再走企业破产收购的路子。 秦淮仁想得很明白,他自言,一切尽在掌握中。 就这样秦淮仁默默地回到了自己办公宿舍,坐在床上发呆,心里面没有儿女情长的事情,满脑子都是想着怎么抓住这次机会。 本来想着自己会在饲料这方面大赚一笔,谁知道自己的老板竟然先犯了错误。 本来不想取而代之的,但现在不取代是不行了。 想了一会,他就起身要去打谁的时候,却看见了桌上面有一封信,肯定是工友看自己不在办公室,就把从邮差那里取到的信送到自己这里了。 秦淮仁想也没想就打开了,来信的人竟然是陈娟。 信件的内容很简单,就三句话。 “淮仁,对不起,我最后没有跟你在一起,如果,能再来一次我一定选择跟你。” “我要离开了,我下定了决心离开这个城市,你也不要回老家找我,我也不会回去的。” “淮仁,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又一次没跟你打招呼就走了,有缘我们还会再见的。” …… 秦淮仁看着信件又无语了,是不是李尔东又打她了呢? 想也没有用,只有去他们打架的那个酒店再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李尔东了。 对于陈娟的离开,再埋怨李尔东也没有意义了,要做的事情那就是问个清楚就好了,不管自己在做什么努力,陈娟是再也不回来了,也不知道去哪里。 秦淮仁没有停留,径直离开了这里,兀自一个人去到了酒店。 …… 这一切都太巧了,就在那家酒店还是上次他们打架的那个地方。 李尔东一副失败者的模样,独自一个人坐在餐桌前,吃着一份简单的阳春面,连连叹息。看见了秦淮仁也只是冷哼一声,示意他坐下,看来他也有话要跟秦淮仁说。 “秦淮仁,没想到啊,咱们总是能在这里不期而遇。算上这次偶遇,咱们这是第三次在这里见面了,第一次是我和陈娟订婚,第二次呢,咱们俩为了陈娟的事情打了一架。这第三次,还能见面,哎……好巧不巧啊!不过,说真的,我对不起陈娟啊!上次打架的事情,算了不说。” 李尔东一股脑地说了一堆,满脸的失落,看样子他混得很不好,要是真的混得风生水起的话,就不会这么失落了,而是大声地嘲笑奚落起秦淮仁来了。 当一个人没有钱混不好的时候,他的尊严就会荡然无存,反而自卑到极致,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差的那个人。 很显然,目前的李尔东就是这个状态,看他的样子就出来了。 秦淮仁没有多说什么,去前台买了两瓶矿泉水,就过来跟李尔东放下了芥蒂,开始了畅聊,以前因为有陈娟,他们俩亦敌亦友。 现在,陈娟离开了,他们再也没有交集的地方,算是冰释前嫌了。 “李尔东,我也挺意外的,你不是在你爸的银行当信贷部的经理吗?怎么总在这里混啊?我也没有想到,你挣钱就这么轻松。来,你喝点水,陈娟说,你喝酒都上瘾了,还是喝水健康!” 李尔东没有客气,直接打开了一瓶水喝下去了一半,才开口再说话。 “秦淮仁啊,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就是在这里,咱们坐的位置,你把我给打惨了,事后酒醒了,我才觉得疼!诶呀,那是真的很疼。” 秦淮仁冷冷地一笑,把那天的事情又回忆了一遍,确实,自己下手很重,打得人家满脸血,要不是李尔东也给了自己一酒瓶子,只怕要第三次蹲看守所了。 想到这里,秦淮仁竟然破天荒地道歉了。 “对不起了,李尔东,我那天喝了酒。再说了,我跟陈娟的感情,真的是太深了,我一时没收住手,下手太重了,不过,你也一酒瓶子下去,让我脑震荡了呢!” 说到了这里,李尔东伸手打住,流下来眼泪,不知道是懊悔还是感叹,只能说有一种彻悟的含义。 “别道歉了,我不怪你,确实我欠揍,我真的很贱。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不该打女人,更不该打自己的女人。再说了,那天我也喝多了,我侮辱陈娟的话太多太难听,而且,你们从小青梅竹马的,打我也没错。再说了,我……嗨,怪我打不过你,要不然呢?” 话已至此,两个人矛盾算是彻底化解了,秦淮仁也拧开了瓶盖,跟他碰了一下矿泉水,喝了起来。 李尔东又开口说道:“陈娟跟我说过你,你现在是省城一家饲料厂的管事的。还告诉我,那个老板也是从我们银行贷款发家的,嘿嘿,这不就是交集吗?也算是巧合,偏偏有了巧合,我们才认识,真是无巧不成书!说真的,你比我强,强太多了,咱们都是上大学的人。只不过,我上的大学比你上的好太多了,你不过是个旁听生,只有毕业证,却没有学位证。按说,你没什么能耐,但是……” 李尔东又把矿泉水拿了起来,喝了一大口,这才继续说道:“哎呀,实话实说,我不佩服你都不行!就是你这个二流大学毕业出来的旁听生,比我有出息多了,也是陈娟跟我说的,你从烧烤摊干起,再承包土地干大棚,后面到省城里还靠自己的双手成就了自己现在的事业。不像我,靠着自己老爸的人脉关系,天天在这里混,其实,什么信贷部经理,不过就是给人家批贷款的。我啊,为了多挣提成,办了不少不合规贷款,结果呢,无一例外都成了坏账!你说我,简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伤心的事说了出来,一向傲慢的李尔东还是控制不住了,泪水夺眶而出,滚滚热泪后,他摇了摇头,感叹自己本来拿了一手好牌,却让他自己给打了个稀烂。 “淮仁,我跟陈娟离婚了,她还跟你联系吗?” 秦淮仁没有弄明白,一脸严肃地看着李尔东,开口反问:“怎么是你问我呢?再怎么说,你们俩也结过婚了,你该比我更清楚才对。” “我还以为,她跟我离婚就是去找你了呢?没想到,她没去找你!真对不起,我还以为……” 一说到这里,秦淮仁就紧张,更严肃了。 “别话说一半,你告诉我,陈娟去哪了,又怎么了?别看你们离婚了,你要是不好好说,我还揍你。” 李尔东没有被吓住,反而问道:“你的话意思就是说,陈娟没有去找你是不是?你约我,也就是想了解陈娟的动态了?” 秦淮仁的火气又被点燃了,但还是忍住没爆发,狠狠地说了句。 “对,我就是关心她,所以,有什么你就都说了!” 李尔东停顿了一下,把矿泉水瓶里最后一口水喝了下去。 看他那不甘心的面容,就知道,他对陈娟也是有感情的,许久过去了,李尔东才再次开口说话。 “我是真爱她,但是……算了,你有什么就直接问!” 第一百一十五章 争吵 李尔东也不计前嫌了,对着秦淮仁开诚布公,开始了有问必答模式。 而且,怕秦淮仁不相信,李尔东还补上了一句话。 “你问就好了,我一定都跟你说实话,我和陈娟已经协商好了,所以,我们办理完了离婚手续,现在,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放心,连孩子都没有,我们彻底谁也不理谁!” 离婚……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这些六零还有七零后的年轻男女还是很忌讳离婚的,别看是在城市里,人们的思想还是相对保守。 先不说离开一个人能不能解决吃饭的问题,就说传统封建婚姻的观点,离婚都是很丢人很可耻的事情。 所以,就有了很多六七十年代出生的那些人,被家暴多次还不离婚分家的两口子。 更何况对陈娟这种农村来城市过活的女人来说,害怕离婚更是植入到骨子里的根深蒂固思想,对于李尔东这种出生就在城市的人来说还好。 秦淮仁到现在也想不明白,陈娟是从哪里来的勇气要离婚的。 饶是如此,秦淮仁还是开口问道:“李尔东,你和陈娟是什么时候离婚的?我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呢?陈娟也没有跟我说过你们离婚的事情,只是说她要离开这座城市了。” 李尔东丝毫没有回避,爽快地回答道:“上个星期二,跟我离婚以后,她不仅没有难过,还很开心,我以为她解脱了,去找你了呢!” 按说从李尔东的嘴里证实了他们离婚的消息后,秦淮仁应该高兴窃喜才对,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甚至还替陈娟难过。 要是陈近南知道了陈娟离婚的事情,那她回家后,不知道会受到多少白眼呢! 秦淮仁继续向李尔东打听陈娟的消息:“那个既然你们离婚了,陈娟的工作也没有了,毕竟是在你和你爸工作的银行里上班来着。” 李尔东沉默了片刻说道:“我不知道,我好几天没去银行了,不过你放心,我没有动用家里的关系逼她走,要走,也是她自己脸上挂不住啊!” 秦淮仁也叹息了一声,心情极度郁闷,停顿片刻后,才缓缓开口:“哎,怎么说呢,我也联系不上她了,这是昨天我收到她的来信,你看看,一共就三句话!其实,我也在找她,别看她离婚了,我不嫌弃,主要是,她对我不仅是感情的问题,还有恩情。” 说完,就把自己昨天开封的那封信件递给了李尔东。 李二东把信拿在了手里,打开后,轻声念了出来:“淮仁,对不起,我最后没有跟你在一起,如果,能再来一次我一定选择跟你。我要离开了,我下定了决心离开这个城市,你也不要回老家找我,我也不会回去的。淮仁,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又一次没跟你打招呼就走了,有缘我们还会再见的。” 秦淮仁也跟着流下来了难过伤心的泪水,心里的滋味只能用苦涩来形容,那种感觉很不好。 “李尔东,毕竟你们夫妻一场,我来碰你的面,就是为了找到陈娟,你能告诉我,她在哪里吗?” 李尔东摇了摇头,答道:“别问我,我不知道,毕竟我们感情破裂了,哦,不,换句话来说,我们俩之间没有感情,真的一点感情也没有。” 这话确实不假,一个单纯的女人心里一旦装下了一个男人,就很难再给第二个男人腾出来位置了,当然,自己的父亲除外。 只不过,陈娟的父亲陈近南在她心里什么地位,就不是很清楚了。 再怎么说,也逼着陈娟跟秦淮仁分手过,导致现在陈娟过得很惨淡。 女人的想法,男人是无法理解的,原本情比金坚的两个人都很重视他们彼此的感情。可是,最后陈娟读完了大学后,却嫁给了根本不爱的李尔东。 难道这就是大城市的美好生活改变了个人的想法吗? 难怪那么农村人见识到了大城市的繁华后,就不留恋自己的穷家乡,秦淮仁也不想再回村子里了。 甚至,不想再带村里人发家致富了,只想着能在城市里有自己的天地。 “李尔东,你真的不知道吗?一日夫妻百日恩,难道真的连她去哪你都不知道吗?” 对于秦淮仁的问题,李尔东很是无语,又开始了自嘲。 “什么一日夫妻百日恩的,那对我和陈娟来说,都是虚无缥缈的,我很丢人,我真的不知道她在哪里,去了哪里?离婚以后,就真的不再联系了,我的通讯录也没有她了,一点消息都没有,我是不是很可笑,还很失败?” 秦淮仁本想发脾气,但是看着现在这个一蹶不振自暴自弃的男人,再也不见往日那种潇洒的荣光和傲慢。 现在,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颓废又茫然的废柴男人,果然,花无百日红,谁都有走窄的时候,这个有钱人家的富二代子弟也是如此。 秦淮仁看着他这个无聊又无能的样子,不恨了,也不想问了,因为,李尔东现在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外加可怜虫。 “哎,陈娟在哪啊?李尔东,你真的很可怜,你说你自己的爸爸是行长,你又是名牌大学毕业生,还娶了陈娟这么好的媳妇,关键你还有人人羡慕的好工作。说真的,我觉得你丢人,一手好牌打得稀烂,说的就是你这种人。但,我无力吐槽你了,我就想知道陈娟在哪,既然,你不知道,那我没必要再跟你废话了。” 李尔东对于秦淮仁的指责批评早就麻木了,无奈叹息又摇了摇头,看样子他老子也没少训斥他这个不争气的纨绔子弟。 家里人的打击确实很致命,自己的父亲秦延良对秦淮仁何尝不是如此,只不过,秦淮仁在打击中成长起来了,而李尔东却在家人的打击下沦落了。 “我们根本就没感情,要我说几遍你才信,我真的不知道她去哪里了,再说了,换我是陈娟,我也不会让他知道我在哪,要去哪!” 两个男人面面相觑,四目相对良久,却又没有话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时间两个情商颇高的男人竟然成了哑巴,简直是莫大的讽刺。 突然,秦淮仁开口了,上来就是大声的呵斥。 “李尔东,你怎么想的,你知道不知道自己很过分啊,什么男人最没出息,那就是打老婆的男人。” 李尔东也没有反驳,跟着就是抽打了自己一巴掌,颇为后悔的说道:“对,我过分,我不该打陈娟,可是,哎……算了,都是我的错。” 秦淮仁还没有消掉自己的怒气,继续呵斥说:“陈娟是个单纯的女人,她想留在大城市里,这才跟你留在了省城,同时她也很要强,就是因为想有份体面的工作才跟你在一起的,你不会不知道!她为什么辞职呢,还不是你欺负她。” 李尔东也有些不高兴了,立马打断了秦淮仁的话,跟着大声说道:“秦淮仁,你别不讲理,我承认我不该打她。但是,她工作的事情不能怪我,虽然离婚了,但我不至于落井下石,工作上我和我爸都没有欺负过她。更何况,还是你告诉我她辞职的呢!如果,你非要说她离职是我造成的,我也没有办法,我承认我打她不对,她在我工作的银行上班很别扭。但,你知道我们的矛盾是因为什么吗?” 秦淮仁生气了,把剩下的半瓶矿泉水冲他泼了过去,让他湿了半身,李尔东刚要生气,还是没有动手,他心知肚明,打架不是秦淮仁的对手。 “说到底,陈娟也不是个合格的妻子,她都跟我结婚了,心心念念的却还是你小子。结婚了的女人,就该懂得三从四德,你说哪个男人愿意自己的女人天天跟他念叨前对象有多么好呢?换你,你愿意吗?那种被戴绿帽子的感觉,你知道是什么滋味的吗?虽然,你们从小青梅竹马,但是,那时候,我们才是受法律保护的夫妻。” 秦淮仁点了下头表示理解,接着就说:“哎,陈娟他爸爸是省里的公务员,真要说没有关系,你信吗?她就是跟她爸爸有矛盾才留在省城没有去找她爸帮忙的,离开了她爸爸,她有什么?没房子,没工作,没收入,你就忍心?” 李尔东又一次反驳道:“不,你说错了,你真以为陈娟为了我的钱和我家的关系。从一开始,她就没想着去依靠我,也没想依靠你,要不然,她肯定对我低三下四。我对他来说,只是被利用的可怜人。” “我不许你侮辱陈娟的人品,不然我跟你不客气了。” 秦淮仁暴怒,上前一把薅住了李尔东的领子,眼看自己拿沙包大的拳头就要砸向李尔东的脸上,又一次停住了。 郑重地警告李尔东说:“跟我争吵可以,哪怕你侮辱我也没事,但是,你不能再侮辱诽谤陈娟。” 第一百一十六章 酒桌的规矩 李尔东见秦淮仁真着急了,上次被打的心理阴影还在,也就怂了,点头答应说:“好,我注意,我也不会再说陈娟不好了。可是,你知道我的心里怎么难过的吗?你只是偏执地认为陈娟是被我欺负的受气包,你这是偏见知道吗?我李尔东确实不是什么好男人,但,我也有尊严,你明白吗?我无所谓了,我在你的眼里不过是个打女人的败类,你随便!” 说到这里,李尔东又一次落泪了,那伤心的模样,感觉万念俱灰…… 秦淮仁看明白了,李尔东确实可恨,但是,的确心里也有委屈,自己的老婆念叨着别人,是谁也不会很愿意的,秦淮仁想着自己,想着陈娟,又看着李尔东,不知道这奇怪的三角关系到底谁是谁非了。 “秦淮仁,我心里不好受,能陪我喝几杯吗?” 李尔东还是第一次对秦淮仁说出来了自己的请求,那股傲慢和之前灌他酒的无礼态度全然不在,空洞的眼神只能说明李尔东是条可怜虫。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只不过,现在秦淮仁懒得跟他计较了,反而大声招呼来了服务员。 “小姐,麻烦你给我们来一瓶老白干!” 服务员很礼貌地上来了一瓶老白干和两杯酒盅,接下来就是两个男人喝闷酒倒苦水的时候了,那种尴尬的场面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谢谢你陪我喝酒,说真的,我都看不起自己。以前,求我办贷款的人,那是点头哈腰,现在呢,贷款给他们了,他们呢?失踪的失踪,赖账的赖账,从我手里出去的贷款全都是坏账!哼,难怪我爹说我是个没用的废物,谁能想到陪我喝酒说话的,竟然是我的情敌。” 李尔东边说边哭,那种滋味不是能说出来的,只能靠喝酒来浇灌自己的忧愁了。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喝酒最多是麻痹一时的神经,但,他们还是这么做了。 秦淮仁也端起酒杯,说了句自暴自弃的话。 “我也想喝酒了,其实,我也比你强不到哪去,起码,我的家庭感情烂透了。” 两个人碰了一杯酒,全都一饮而尽,伤心微醺的李尔东又一次对着秦淮仁倒开了苦水:“当初,我追到了陈娟,当着你的面把她娶了过来。而且,订婚那天我还灌你喝酒,想让你出洋相,哼……秦淮仁,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我的仇?” 秦淮仁放下酒杯抹了一把热泪,沉沉地说道:“算了,都过去了,还提它干什么,咱们俩为了一个女人都挺惨的,你离婚了,事业也完蛋了;我呢,虽然有了点成绩,可感情比你还失败!” 李尔东没有接秦淮仁的话,兀自给自己又满了一盅酒,喝下去后,接着说:“你别以为就你喜欢陈娟,虽然,你们从小就感情好。可是,上了大学,我跟她成了同学,我就喜欢上了她,很喜欢,甚至很爱。大学的时候,我就一直在努力地追她,终于我成功了。你说,你们要不是在省城的蔬菜批发市场偶遇到该多好,你要不出现的话,真的她不会跟我离婚,哎,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还是没改变,我心里只爱她!可你知道吗?你出现了以后,她就变了,对我本来服服帖帖的,结果,我成多余的人了,她完全没有再爱我了。” 说完,秦淮仁没有接话,也给自己倒上了一杯酒,跟李尔东碰杯之后再次一饮而尽。 接下来,两个人相对无言,就这么一直喝酒,没过一会儿,一瓶酒就让他们俩喝完了。 两个郁闷的男人都在微醺的状态下失态了,你哭你的,我哭我的,等他们俩哭够了,秦淮仁站起身来,对李尔东说:“李尔东,日子还要继续过,你还是从头开始。时候不早了,我得先回去了,如果,你有了陈娟的消息记得告诉我!” 秦淮仁刚起身,李尔东又叫住了他。 “秦淮仁,别着急走呢,我再跟你说一句!陈娟其实很要强,不是你认为的娇弱女人,她之所以要强,就是有自己的野心和想法。她要过上奢华的生活,你没法改变他,这是我的理解,我想你会认可的。实话跟你说,她以后会成功的,总有一天,这个女人会让我们感觉到意外,成为我们都不认识的那个样子的。” 秦淮仁点了下头,说道:“谢谢你的提醒,好了,我先走了,你……好自为之!” 说完,秦淮仁就离开了酒店,再次漫步在了繁华辉煌的省城夜景下,在大街上百无聊赖地走着,不知道往哪里走,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走到了过街天桥上,看着夜空中的皓月,有了种李白《静夜思》的意境,他真的是在举头望明月,低头思佳人了。 又掏出来了陈娟给他的那封信,看了一遍,泪水又一次湿润了眼眶。 “陈娟,你在哪啊?” 思念过后,秦淮仁下了天桥,拦了辆出租车回到了饲料厂,去找周公为他解梦了。 …… 第二天夜晚,秦淮仁还有何飞陪着王荣发带来的那个南方老板一起签了合同。 好不容易凑足了投资建设码头的钱,跟那个老板签了合同以后,王荣发也算是把心中的大石头给落了下来!至少,心里有数了。 秦淮仁第一次见识到这个精瘦的南方人,看他模样很是干练,那种成功商人的模样架势很足,给人一种有钱的威压感。 说话间,几个人就上了酒桌,开始了推杯换盏,刚开始没一会,一阵敲门声响了起来。 南方老板笑嘻嘻地说道:“哎呀,王老板,我忘了跟你说,我明天就要去唐海监督码头施工了。我一会就得着急走,不过,我公司呢,新招录了一个很能干的办事秘书,她就是个你们本地人,以后,你们通过她就能联系上我,这不,她来了。” 说完,就大声喊道:“陈娟进来。” 秦淮仁的筷子掉了下来,陈娟这两个字对他来说,真的是太敏感了。 果不其然,推门进来的那个人,正是陈娟。 跟以往不一样的是,这时候的陈娟,浓妆艳抹的模样,简直像是换了个人。 这还是第一次让秦淮仁感觉到陌生,清纯质朴的陈娟俨然是一朵交际花了,混入商界的女人确实不能小觑。 秦淮仁开始有点相信李尔东的话了,陈娟确实如他所说的那样,是个有想法又有野心的女人,她不依赖任何人,她要自己强大。 陈娟一看是秦淮仁在场,也有点吃惊,但还是装作很淡定又不认识的模样,兀自一人平静地坐到了南方老板的身边。 “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啊,这个就是我跟你们说的,我的私人秘书,她叫陈娟,前些年刚毕业的大学生,很能干,也很漂亮。我再给你们介绍下啊,这几位是王荣发王老板,还有他的两个得力干将,秦淮仁,何飞。来,敬他们一杯酒啊!” 陈娟虽然很意外,但是,她还是很快就找回来了自己的状态,并且融入进了角色当中。 给自己满了一杯白酒,举起,对他们吆喝说:“你们好,我是陈老板新招收的秘书,我叫陈娟!那个……还请你们几位多多关照啊!” 说完,不用别人劝说,自己就把酒杯端起兀自喝了下去。 王荣发一看这个女人喝酒如此豪爽,拍着手大声称赞道:“嗯,好,女中豪杰啊,好酒量,好酒量。” 陈娟也没有怯场,对着王荣发赔笑道:“你好啊,王老板,我早就听我们老板说过您。说您做生意讲诚信,对自己的员工也够意思,常听他说您好呢,以后啊,还希望你能多多关照啊!” 王荣发见了美女就跟迷失了三魂七魄一样,立刻赔了一杯酒,说道:“那是,那是,我们一起多喝点酒啊,以后呢,就是生意上的伙伴了,也是好朋友了啊!” 南方老板也笑嘻嘻地说道:“哎呀,人都到齐了,咱们好好喝酒,今天呢,我高兴,跟王荣发老板签了这么大的合同。这顿饭算是我请客了,一定要让我买单啊!” 王荣发还真是见了美女就胡言乱语,要不然怎么会被徐美玲这个蛇蝎毒妇给迷得五迷三道的。 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词,对着陈娟就夸赞道:“哎呀,你这个新招收的女秘书啊,真是太漂亮了。我羡慕都来不及,您啊,别到时候来一个金屋藏娇啊!一定要让她多来我的饲料厂里勤沟通业务,多指点工作啊!” 说完,又对自己的两个员工说道:“喂,你们俩也是啊,多跟人家帮趁着点,以后来咱们饲料厂谈生意,全都按照最高的标准招待好啊!” 陈娟又接上来了话,说道:“王老板,您太客气了,按照酒桌的规矩,我再陪您一杯。” 秦淮仁又学到了,酒桌的规矩那就是,美女加美酒,好谈事!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两个女人的纸条 他们全都在那里推杯换盏,觥筹交错间,秦淮仁看到了不一样的陈娟,心里还在想着,这个女人,她是我认识的那个单纯又专一的陈娟吗? 她说他要离开这个城市,怎么还在这里呢,而且又干起来了秘书工作,真的就是秘书吗? 秦淮仁就跟愣神的呆瓜一样,看着陈娟那熟络的样子还有会来事的表情,心里不是滋味,想不明白自己心爱的女人怎么会成这个样子? 真让李尔东说对了,陈娟是个有野心有抱负的女人,她不会甘心一直当别人的附庸。 那个南方老板也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只是对着陈娟一直劝酒,喝到高兴的棘手,他直接端起来了酒杯,吆喝道:“嘿嘿,以后都是自己人了,怎么不那么客气了,我来敬大家一杯酒,都喝开心点,我祝大家财源广进,生意越来越好,咱们干一杯。” 就这样秦淮仁不情不愿地被动举起来了酒杯,跟这个最熟悉的陌生女人喝起来酒,曾经的陈娟根本不生就连,今天看她喝酒竟然像是一个千杯不倒的女豪杰! 酒过三巡后,大家都有点醉了,可是陈娟依旧脸不红气不喘,直接端上了酒杯对秦淮仁敬酒,还顺便说道:“秦先生,我们没有单独喝过酒呢,请你务必给小妹个面子,来,我也敬你一杯酒,请你赏脸啊!” 秦淮仁一脸幽怨,慢慢地把酒杯端了起来,有些心疼地说道:“陈小姐,你喝醉了,酒不是好东西,女人还是少喝!” 谁知道陈娟压根不领情,反而对着秦淮仁揶揄了起来。 “瞧你这话说的,妇女能顶半边天呢,怎么你这是看不起女人吗?还是觉得我不够资格,不管怎么样,反正我敬你的酒,我要喝下去,喝不喝在你。” 秦淮仁的心别提有多难过了,那个南方的老板也跟着过分了起来,直接站起身来,用自己粗糙的手臂搭在了陈娟的肩膀上,就像是搂住了自己的小情人一样那么自然。 “哎呀,陈娟啊,你为难小秦干什么呢!再怎么说,人家也是咱们的客人,合作伙伴,不要逼着人家喝酒,惹得人家不高兴那就不好了嘛!再说了,你的酒量我们都服气,这不王老板都说喝不过你了,你还不够有面子吗?你真要跟人家喝,你得客气一点是嘛!” 陈娟也没有再说什么呢,只是很开心地把他们老板扶到了座位上,一副谄媚的样子,魅狐着众人。 “老板,你说得对,我会好好说的,您啊,先在这里坐好了啊!” 陈娟又取了一酒杯,倒满,满脸对他都是埋怨,但语气还是很客气的。 “秦总,这样,我喝两杯,您喝一杯可以吗?这样,您不吃亏?” 陈娟的话就像是一把利刃,深深地插入了秦淮仁的心里,他真想过去打这个女人一巴掌,让她醒醒。 可是,转念一想,一个无依无靠的女人顶着这么多男人喝酒,又有什么抱怨的呢? 秦淮仁实在没有办法,只能配合,不情愿地举起来了酒杯。 只不过秦淮仁也跟着起劲了,说道:“我啊,不占美女的便宜,哪能让你喝两杯,我才喝一杯呢!” 说完就给自己满了一杯,说道:“咱们俩还是一人碰一杯,我得绅士一些,大度一点。” 一杯又一杯,一杯接着一杯,一连六杯酒就这么被他们俩硬生生地灌入了肚子里面。 就这样在尴尬又不愉快的氛围里,酒局结束了,秦淮仁找了个借口提前走了,再也没有回头,甚至不想今天的事情。 先是跟李尔东说了那么些不开心的话,但却让他言中了。 陈娟最终还是变成了她自己最不喜欢的样子,可能这就是人性中的无奈,进入了大城市要融入进去,就无法摆脱灯红酒绿的生活。 郁闷的秦淮仁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复杂的社会了…… 夜深了,秦淮仁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餐馆里面,郁闷的他甚至还想借酒消愁,可,最终还是放弃了。 现在的他,只想大哭一场,痛痛快快地品尝一把泪水的味道。 晃晃悠悠地走到了柜台前,不小心碰倒了一捆啤酒,巨大的碎裂声音,惊醒了后院正在休息的宋慧丽。 宋慧丽出来看见了正在呕吐狼狈的秦淮仁,心疼地问候了起来。 “淮仁,你……你又喝酒了?这……让我给你打杯热水,先醒醒酒。” 看着穿着睡衣清秀可人的宋慧丽,秦淮仁把持不住了,立刻冲到了她跟前,紧紧地把她抱在了自己的怀中,接着就像是一个大男孩一样哭了起来。 那哭声,撕心裂肺,好像多少年都没哭过了一样,全都的委屈都会化作了泪水倾泻而出。 毕竟喝得太多了,还都是沉闷的酒,十分容易醉倒,侵华日看着宋慧丽这一刻彻底无法把持,放飞了自我,将她环抱而起。 “淮仁……你……你要干什么,你快放我下来。” 宋慧丽很害怕,虽然,她早就对秦淮仁芳心暗许,但是,秦淮仁一向很稳重,今天的行为真的把宋慧丽给吓到了。 最后,还是秦淮仁的力量更大,抱着宋慧丽回到了房间里面,尽管她很害怕,可最后,还是被他半推半就地得逞了。 就这样,发生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那一晚宋慧丽见了红,秦淮仁也彻底释放出来了多年的压力,那一刻他真的觉得男人真好! 等秦淮仁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这才发现自己赤身裸体地躺在宋慧丽的床上。 凌乱的床铺已经说明了一切,秦淮仁摇了摇依旧很沉很痛的头,唉声叹气了起来。 事情已经发生了,说什么也没有必要了,只能穿好衣服,先离开了。 就在他要出门的时候,无意间看见了宋慧丽留给他字条,拿起来认真阅读。 “淮仁,你昨晚喝多了,还说了很多伤心的话,流了很多泪。看见了陈娟变成了最让人不能接受的样子,你很难过,还想做傻事。但是,你真的不能做傻事,而且,你还对我做了那种事,说真的,你一点也不温柔,太粗鲁了。不过,你放心,我跟你说这些,不是要你对我负责,我只是有点羡慕陈娟,因为她有你!” 秦淮仁开始后悔了,后悔自己昨天晚上的渣男行径,既然自己爱的是陈娟,又没有跟宋慧丽承诺过什么事情,就把人家给…… 接着他就不敢在想了生怕自己厌恶自己,可是,自己做的事情却是真的,就算再不就愿意承认也是事实啊! 想到这里了,秦淮仁有点后怕了,倒不是怕伤了宋慧丽的心而报复自己,只是觉得对不起自己的良心也对不起陈娟。 说到底,他还是很在乎陈娟的,纵使离婚成了职场女性又怎么样,在他心中的地位,谁也替代不了,任何都无法替代。 刚走出去,秦淮仁把手插入裤兜,又摸到了一张纸条,打开一看,竟然是陈娟写给自己的。 果然,陈娟也是个念及旧情的人,不会对秦淮仁不闻不问。 “对不起,淮仁,让你看见了那样的我。我挺对不起你的,我也不想成为我讨厌的那个样子,淮仁,我想要见你,可以吗?不管你答应不答应或者愿意不愿意见我,我都会等你一天的。你还来,咱们在省城偶遇的那个地方好吗?还是那个长椅那里,我等你,等你一天。” 秦淮仁还是舍不得放下陈娟,把纸条叠好,再次往那个偶遇的地方去了,还是那个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的地方。 只能说,秦淮仁他……放不下! 陈娟果然如她说的那样,早就在此地等候多时了,看见秦淮仁的到来,她满心欢喜地拍了拍长椅。 “我等你好长时间了,来呀,坐我的旁边啊!” 秦淮仁不再像以前那样自然,蹑手蹑脚地坐了过去,心里还在泛着嘀咕,陈娟为什么会约自己再来呢? 他只能肯定,陈娟并不是希望他们还能在一起,所以,心里没有底。 “淮仁,真不好意思啊,让你见到了那样的我。说真的,我都开始嫌弃我自己了,但是,一段失败的婚姻对我的打击真的是太大了。所以,我想要靠自己奋斗出来钱,这样我才踏实。” 陈娟话很自然地就说出来了,确实,她变了,变得有些陌生。 但,跟之前那种迷惘无助又不一样了,现在的陈娟眼神里是自信,那种成功的自信。 “哎,陈娟你还是你吗?我怎么觉得你这么陌生啊?我……” 一时哑口的秦淮仁又一次卡住了,不知道说什么好,虽然,坐在她身边的人就是陈娟,却真的没有那种熟悉的感觉了。 “淮仁,我知道你很不适应现在的我,但,你放心,我还是陈娟!我感觉我重生了,告别过去那个不成熟的我自己,彻底跟失败说再见,别怪我!我要当一个为自己而活的女人。” 第一百一十八章 变异的陈娟 “陈娟,你是陈娟吗?你真的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陈娟吗?” 秦淮仁矛盾了,对着这个是陈娟却又不是陈娟的女人大声质问了起来,感觉她变了,变得很陌生,陌生到了不认识。 陈娟轻轻地摇了摇头,一脸无所谓又有点懊悔的样子,看着秦淮仁,冷笑道:“你没认错,我就是陈娟,跟你一起长大,一起上学的陈娟。而且,我还告诉你了,我陈娟,不是别的人,这是我最清醒的时刻。” “啊哈哈哈哈……” 秦淮仁有些癫狂,从长椅上站了起来,手指着陈娟厉声呵斥:“错了,你不是陈娟,我认识的陈娟根本不是这个样子的。你看你,喝酒,陪那个南方人,你像什么,你说你像什么你?你根本就不是陈娟,你不配叫陈娟。” 陈娟也站起来了,对着秦淮仁的责备,颇有说辞,大声反驳着说道:“我就是陈娟,秦淮仁,不管你承认不承认,我告诉你,我就是陈娟,谁也替代不了我的存在。你可以说你不认识我,那无所谓,只是你不愿意接受认识现在的我罢了。” 秦淮仁终于爆发了,把自己的手挥了起来,抬得老高,眼看要打下去的时候,陈娟把脸凑了上来。 “好啊,秦淮仁,你打,李尔东他打我,你也打我。哼,我知道你们看不起我,可是,我有错吗?我就是喜欢城市的生活,我想留在城市,这有错吗?我喝酒陪客,就是为了能对接出来几单生意,拿些奖金和提成,这有什么不可以的。秦淮仁,你好封建,你知道吗?在省城里,都是笑贫不笑娼的,你穷人家才看不起你,你懂不懂?” 这一通怒怼,让秦淮仁无地自容,陈娟做得没错,一个受过伤被欺负过的女人,更看中钱,更需要自尊和自强。 靠自己的前夫靠不住,自己的父亲又逼自己跟相爱的人分手,这时候的陈娟不再单纯,而是老练到了让秦淮仁觉得陌生甚至可怕。 人……是会变的。 秦淮仁无助又无奈,只能默默地转身,刚要离开的时候,却听见了响亮的打耳光声音。 回头一看,陈娟正在对自己狠狠扇脸。 “陈娟,别打了,你干嘛这样?” 秦淮仁先是一把拉住了她的双手,接着就把陈娟心疼地护在了怀里,泪水再次涌出。 跟着陈娟也落泪了,热泪淌在了秦淮仁的肩头,那种热热的感觉,还有些苦涩。 “你受委屈了,我知道你很难过,也很委屈,但,我不许你这么打自己。你干嘛啊你,陈娟,你这样的话……我,我会恨我自己的。” 陈娟带着哭腔委屈地说:“你看不起我,我知道,我都看不起我自己,刚才你想打我,你下不了手,那我就自己打我自己好了。秦淮仁,你知道吗?我被伤害得太深了,我爸爸答应帮你从看守所出来,要我跟你分手用不来往,我恨他,但无可奈何;李尔东呢,纯粹是个混蛋,他就知道喝醉了酒打我。所以,我看明白了,我也很清醒地认识到了,没有钱,你就什么也不是,为了钱,我可以做任何事情,淮仁,你没资格说我,因为,你比我还爱钱。” 秦淮仁被她说到了痛处,将她一把推开,闭着眼睛半天说不出来话。 确实,这话糙理不糙的话很有道理,一个人要是没有钱,他算什么呢?真的什么也不是。 “秦淮仁,你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是很能说吗?我跟你说,你不配看不起我,你凭什么看不起我呢?你们都拯救不了我的话,那我自己就拯救我自己好了。” 陈娟的话深深刺痛了秦淮仁,他转头扭向陈娟,冷静了一下,才缓缓开口。 “你说的对,我没有资格看不起你,我更不配看不起你,因为你说的都对。再说了,咱们现在什么关系也不是,我有什么资格和理由说你呢!但是,陈娟,你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我很心疼,我只会恨我自己没有用。” 陈娟破防了,被秦淮仁这关心又无奈的话语给说得破防了。 她一把扑了上去,将秦淮仁搂住,死死地抱住,不愿意再松手。 “我真的以为我不需要靠别人了,我感觉把一切都看明白了,可是,我还是有在乎的人的。那个人,就是你啊,你一句话,一句关心,就让我破防了,我真的好想跟你从头开始,真的,我真的好想你啊!你刚才的那句话,是我来到省城以后,听过最暖心的话,淮仁,谢谢你。” 两个拥抱了一会儿,又坐回了长椅,各自缓和自己的情绪去了。 “陈娟,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你给我写信说要离开这个城市里,我还真的很着急,所以,昨天我去你们之前订婚的那个酒店里面找到李尔东了。你想知道,他跟我说了些什么吗?” 秦淮仁情绪平复之后,开始耐心地跟陈娟说起来了昨天跟李尔东聊天的细节了。 “你别让我猜了,我真的不想费那个心思去猜,你直接告诉我就好了。” 陈娟说完,就从自己的小包里掏出来了粉底海绵,开始补妆。 换做之前,陈娟确实比较注意,但是,现在的她不仅会打扮,也跟都市女性一样,不仅会打扮而且也很时髦。 “看他的表情,不像是说假话,他跟我说的是,他真的很喜欢也很爱你的,只是,你对他所做的,让他寒了心。而且,他还说了,他没有跟他那个当行长的爸爸说,要开除你,你自己辞职是个人意愿,他也说没有把你忘绝路上逼迫。” 听完了秦淮仁的转述,陈娟毫无波澜,依旧照着镜子擦粉底,还无所谓地说道:“对,我知道李尔东对我很用心,也是真的喜欢我,可是,我不喜欢他!是我不珍惜他,我也知道我做得也不对,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妻子。什么爱不爱的,爱情要两情相悦,比如你和我。李尔东还跟你说了些别的吗?” “说了,她说你不是一般的女人,很有野心和想法,你会让我变得陌生甚至不敢认识的。现在看来,他还真说对了,你的变化很大,变得我真的不敢说认识你了。” 这时候的陈娟,已经把妆画完了,收拾好了自己的化妆用品,才开口说道:“哎,他没说错,人是会变的。以前,我生活在农村,接触到的人,活动的地方也就那么大一点点,很多事情,我不清楚更不知道。直到我大学毕业来到了省城,我才算是真的见识了,可是啊,城市的套路太深了,我总是碰壁。跟李尔东离婚后,我就去了广东,认识了我现在的老板,巧合的是他正好跟你们老板做生意,所以,阴差阳错地我们又见面了。” 秦淮仁听了她话呵呵一笑,感觉她回来不再有安排或者打算,是真的多想离开这个让她伤心失望的地方,转而去南方更多金的城市了。 “陈娟,你跟我说实话,你真的想不辞而别吗?你是不是真的不想再回这里了?” 秦淮仁开始了自己的求证。 “实话实说,是的,我不想再回来了,这里没有美好的回忆。有的只是,那个对我管理甚严的爸爸,口口声声说爱我却打我的李尔东,还有就是你这个爱而不得的秦淮仁。知道吗,我甚至连我的名字都不想要了,长这么大了,我还是头一次想换身份。” 陈娟无奈叹息了一声,接着又说:“我去南方面试老板的秘书工作,不过还好,挺顺利的。那个老板一下就相中我了,虽然,我知道他是看我漂亮,他不过是个老色胚。但,我很需要这个工作啊,一切都是那么巧,没想到啊,我接到的工作安排就是来这里和你的老板王荣发做生意,呵呵,是不是好巧,真的是命运弄人啊。” 感觉陈娟如此老练不像是以前的那个她了,仿佛她也是跟自己一样,活了一世什么都看开了,才开始如此重视事业和工作的。 难道,真的重生回到80年代的人,不止他自己吗? 如此沉稳老练的陈娟绝对不是一般人,没有过十几二十年的商城打拼经历,不会如此老成,这越发让秦淮仁感到疑虑不解,难怪,李尔东会说这个女人可怕,还真是如此。 “陈娟啊,我想不明白,你怎么会变化这么大呢,我都觉得你陌生了。就拿喝酒来说,你的酒量现在三个男人都喝不过你了,这……” 陈娟咯咯一笑,一副释然的态度,说道:“婚姻要是美好,确实能把日子过得更好,但是,不好呢,人不对呢!就要舍弃。李尔东不过是我前进的障碍了,我现在发现单身挺好的,说实话,我感觉我变异了,这一次的变异激发了我很多的潜质,我的口才,我的能力,甚至说我的本事都不比你秦淮仁差。” 果然,陈娟变了,就像是又一个重生过来的人。 第一百一十九章 藕断丝连的感情 “淮仁,事实上呢,我就是陈娟,跟你以前认识的陈娟不一样了,你怎么看我呢?” 陈娟的情商也提高了不少,拐弯抹角的功力秦淮仁也望尘莫及。 “能怎么看你啊,你是你自己,我有管不了你,随便!” 秦淮仁除了叹息无奈之外,真的不知道再说什么了。 “淮仁,不知道怎么回答也不要紧的,现在咱们是合作的关系,你就当我们从新认识好了。那个,我合同的补充说明给你一份!拿到了以后,你看看有什么还要改进的,这是我们老板给我安排的工作,这一方面我确实不如你,所以,以后还得找你帮我。” 陈娟果然不是简单的叙旧聊天,从包里抽出来了一封文件交给了秦淮仁。 秦淮仁接在了手里,并没有立刻打开看,只是冷冷地说道:“好,这是工作的事情,那等我拿回去好好看看,实话说,我现在没心情看,因为,我好烦啊!好了,陈娟我们见过面了,你说得对,我需要对你做重新的认识。好了,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我已经迟到了,我总这样不好,我是厂子的干部,必须要带头干好工作。” 说完,秦淮仁才把屁股抬起来,就被陈娟给拉住了,只不过她的回答将彻底雷到秦淮仁。 “别急,淮仁不要这么着急地走,你跟我在这里对接工作就是在做你的工作。你忘了吗?我的老板和你的老板是合作的关系啊,再说了,我以前提前给你们王荣发老板去过电话了,说了今天白天你跟我对接合作的事宜,所以,不着急回去,再陪我一会。” 陈娟笑了,笑得狡黠又阴鸷,那时候,秦淮仁甚至有了一丝丝的不寒而栗。 是什么让陈娟有了如此大的改变,现在不仅仅是陌生了,甚至让人有点害怕,果然,李尔东预料的没错,陈娟已经彻底变了,融入到了残酷的社会洪流之中。 这个老练又有城府的女人,已经完全拿捏住了秦淮仁,能把工作和私人感情融合到一起,两不耽误了。 秦淮仁彻底明白了,陈娟的美人计使用的妙啊,王荣发还有他那个老板,这两个大色胚全都被陈娟给拿捏到了手里面。 至于秦淮仁,则成了她的情感工具,在这里为她提供起来了情绪价值,好不讽刺。 “淮仁啊,我去过你们的饲料厂了,你们的饲料厂在咱们这个省城里来说,那是首屈一指的存在,但跟真正繁荣的广东来比,差距还是不小的。说真的,就拿广州的那些炸鸡快餐店来说,对于鸡鸭的需求量那是太多了,那些饲料厂什么的,呵呵,你们啊拿不下来。所以,真的这个省城不过是咱们这里最繁华的城市,有机会你也该把目光放到南方城市去。” 秦淮仁已经没有了选择,又一次坐回了长椅上,打开了文件,阅读起来。 而陈娟则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来看待她,站起身来,要离开。 “你要去哪?” 秦淮仁搞不明白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问了起来。 “我去买两瓶水去,在这里单看文件不是太无聊了吗?没事,你慢慢看,我去去就回。” 这时候,秦淮仁再也不想留下来,真的是一刻也不想多待,如果陈娟还是以前的那个陈娟,秦淮仁则会巴不得能一直有她陪伴。 可是,现在这个陈娟太陌生了,陌生得让他都觉得害怕,看来要先回去滤清思路,想明白这么跟陈娟再接触了。 看着秦淮仁要走,陈娟知道留不住了,所以直接进入了最关键的话题。 “淮仁,最后一个问题,你还对我有感情吗?我不奢求你还能再爱一个让你又恨又怕的陈娟了,但是,我对你的感情从来没有变过。以前没有,现在没有,未来还是一样,我只对你有感情。” 秦淮仁愣在了原地,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的话,甚至连回头再看这个浓妆艳抹的女人的勇气都没有了,哭笑不得的秦淮仁只觉得自己是个小丑,恨不得找到个地缝再钻进去。 见秦淮仁一直说不出来话,陈娟也无法再装了,从身后抱住了他,说道:“我真的希望你还能来看看我,真的。就当你可怜我好吗?我们的感情不会那么脆弱的,我需要你,真的。省城很大,我也在这里生活了很多年,可是,真让我觉得还值得去留恋,想着去爱的,也只有你了淮仁。所以,算我求求你了,可以吗?我想你不会拒绝我的,淮仁,你说句话啊!” 接着,就把自己的名片递了上去,说道:“你拿着我的名片,这样你也会方便找到我,这个上面有的寻呼机号码,到时候,你给我发消息。” 秦淮仁有点错愕,寻呼机不就是bb机吗?这么快就有了,上一世回忆来说,应该是1993年的事情。 但是,转念一想,改革开放的春风最早吹到了南方,广东省作为改革的先头地区,领先北方三四年也是很正常的。 看着陈娟递上来的名片,不知道该不该接下来,接了以后,怕彻底沦陷,沉沦在了温柔乡之中而失去了奋斗的意志;如果不接下,又舍不得陈娟,真的怕再也联系不上这个对她有恩又有情谊的女人了。 秦淮仁想了想还是把陈娟给的名片接了下来,然后,一言不发地就离开了。 现在,他没有任何心思工作,只想着到底该不该跟陈娟续写感情,英雄难过美人关。 秦淮仁虽然只是刚有起色的商业新秀,却还是迷惘了,未来的路子和同等的套路还有很多,都等着他去面对。 秦淮仁就这么走了,走得悄无声息,毫无眷恋…… 回到了饲料厂后,他依然魂不守舍地,只知道兀自一个人往自己的宿舍办公室走,全然没有注意到,张志军已经悄悄跟在了他的身后。 等他打开门刚走进去的时候,被躲在后面的张志军大吼一声,吓了一哆嗦。 “秦淮仁!” 被吓得差点叫出来的秦淮仁,一看是冒冒失失的张志军,这才缓和了一口气。 “哎呦,是你小子啊,吓我一跳,有什么不能好好说啊,非要这么冒失。哎,还没到下班的时间啊,你怎么不去扛大包呢?” 秦淮仁说着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大口地喝了起来。 “嗨,今天的活啊,没有多少,我呢早就干完了。现在大家伙休息地休息,出去玩的出去玩,都可潇洒了。” 秦淮仁有点无力直接坐到了沙发上,不再去看张志军。 可是,张志军却很美,拿着自己未婚妻王佳佳的来信,就对着秦淮仁炫耀了起来。 “哎呀,我媳妇来信了,说下个月就来省城,继续留老板家里干活。哎,你昨天怎么没回来啊,我昨天请客了,结果,你没在,你说你,扫兴不扫兴。哎呀,你小子快给我说你昨天干嘛去了。” 秦淮仁被他给问烦了,没好气地说道:“我说,张志军,你怎么那么烦人啊,看不出来我心情不好吗?我晚上去哪玩了,在那睡觉,你操得着这心吗?你马上要升级当老公了,没心思好好准备结婚的事情,你倒拿我寻开心,吃饱了撑的!” 张志军被呵斥了下,却没有生气,停顿了一下,就猜了起来。 “要我猜啊,你又去那个四方家常菜了,找宋慧丽去了是不是啊?” 秦淮仁有点无语,也有点无奈,不愿意回答,就开始推着张志军往外走,嘴里还在念叨。 “我说你真是闲得没事干,我跟你不一样啊,我很忙的,你给我走,我看见你我就来气,我就烦。我昨天没有睡好,我要睡觉,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了,不然,我不认你是我兄弟啊。” “嘿嘿,你小子绝对昨天爽了,我跟你说啊,我那件事完了以后跟你差不多。身体很虚,很累,而且走路还有点分叉呢!” 张志军越说越来劲,还嘿嘿地挑逗起来了秦淮仁,这让秦淮仁很是恼火。 “哎呀,你怎么这么下流啊,原来你可不这样,你多老实的一个人啊!怎么这么下作,这么下流了呢?” 张志军越来劲儿了,说道:“你和宋慧丽肯定干那事了,干了就干了,多大的人了,这还是个事啊!行了,我没有调侃你的意思,我就是来看看你,瞧你那个德行。就许你管我跟徐美玲的事情,不允许我问你和宋慧丽的事情了是吗?” 秦淮仁赶紧捂住了他的嘴,小心说道:“那不一样,徐美玲的心坏着呢,好不容易让你甩掉她了,别再沾染上,而且,咱们不能对不起老板,知道了!我跟宋慧丽那都是没成家的人呢,不是原则的问题,你知道了,行了,你出去。我正烦呢!” 一个劲儿地把张志军往外轰,可是,张志军却来劲了。 再加上他体格更壮,秦淮仁还弄不动他,气急无奈之下,秦淮仁只能喊道:“你不走我走。” 第一百二十章 欠债的是大爷 这天,饲料厂正在疯狂往外出货,来往装卸的车已经超过十辆了,据说,还有十辆车下午还得来。 工人们已经干得汗流浃背了,这还是头一遭出了如此多的货物,让大家都有点吃不消了。 秦淮仁也没有心思想别的,陈娟的事情,已经够让他心烦意乱了,只能默默地清点着进货和出货的情况。 那一丝不苟的模样,很少见,生怕出错,一袋饲料看似不多,却代表他的工作态度。 正在他忙着记账的时候,一个黑瘦的男人走到了他身边,拍了下他的肩膀说道:“您是秦淮仁,秦总?” 还是第一次听人家叫他秦总,有点陌生,也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一看是个陌生的面孔,便问:“我是秦淮仁,这位先生,您找谁啊?我不认识你啊?” 那个黑瘦的男人陪着笑脸说道:“哦,我是特意来找您的,是你们饲料厂的半拉子跟我说,你现在负责饲料厂的运营还有生产,这不,他就把你指给我看了。哦,自我介绍下,我是给你们饲料厂供秸秆和老玉米粒的牛春发。” 秦淮仁一听牛春发,就知道是谁了,跟着赔笑脸说道:“哦哦,我知道了,我们老板总跟我提起您,您就是粮库的牛春饭,牛总啊!你好,你好。” 秦淮仁主动伸出了右手,跟他握了手。 “牛总,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今天,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牛春发没有直接表明来意,而是开始了虚的吹捧:“秦总,先不说什么事,王老板啊,跟我不止一次表扬您了,说您,年轻有为,是他们饲料厂里最有能耐的人,还上过大学呢!我这不今天不忙,特意来跟您认识一下来了!” 莫名的吹捧让秦淮仁很不适应,心里开始排斥起来了他,要不是有求于人,谁会主动点头哈腰!秦淮仁心里已经有了芥蒂,不想再说。 “您叫我本名秦淮仁就行了,不要说那么多虚头巴脑的话,这样,显得咱们关系更近是不是啊?牛总。您要是有事找我的话,直说就行了。” 话已经被点头了,牛春发也不再跟他客套,直接说了。 “就是进货款的事情,王老板跟我合作这么多年了,一直是让我给你们供货玉米和秸秆的,现在厂子规模大了,我虽然不是全量供应了,但也能供应个七八成不是吗?你看这次用了我这么多的货,仓库快见底了。以前都是一次一结清,这都拉了我七趟货了,还不给我结算,这不太好!我这也等着米下锅呢!我看咱们饲料厂干得如火如荼的,不像是生意不好的样子,你看我这几次供货的钱,您是不是可以跟王老板好好说说,该给了。” 罗里嗦了这么多,其实就是为了要自己的货款,秦淮仁一早就猜对了。 确实,人家给你供货这么长时间了,也合作了那么多年了,欠了几万块的饲料原料款,也算是一笔巨款了。 这已经都是立秋了,人家的粮库存量见底,钱还没有收到,换了谁也着急。 牛春发完全可以理直气壮地去找王荣发要自己的该拿的欠款,毕竟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可是,牛春发没有直接去找王荣发要钱,而是扭头先找到了秦淮仁,这个负责经营还有生产的人。 原本,牛春发是直接对口他们老板的,却把身份谦卑了下来,找秦淮仁,还称呼他为秦总,就是很可贵的了。 难怪人家可以挣大钱,就这个身份和情商,该人家赚钱。 “哦,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你放心,该你得到钱不会少你的。你的话,我一定带到,再说了,做生意钱不是最重要的,而是,信誉。你是跟我们王老板合作时间长了,也就是信誉度够高,才肯赊账给我们老板供货对?” 秦淮仁的话一下就说到了牛春发的心口上,他的脸拉得老长,脸色跟着不好看了,也是把自己的担忧都写在脸上了。 “秦总啊……哎,淮仁啊!你算是说对了,真的就是为钱发愁啊,实不相瞒,我这次来就是要钱的。我们也是从农民的手里面收粮食,我们不是屯蔬菜的那种,就是收购小麦,玉米这种基础粮食的,我们要是没钱的话,我怎能收秋粮啊,这最后一季。我清楚,别管多小的单位,没资金都转不起来。行,你答应了我就靠你了,真是谢谢你了。” 牛春发说着就又一次双手握住了秦淮仁的手,那力道很大,看来期望也挺高的,秦淮仁明白他的困难,赶紧不好意思地说道:“别别别,牛总,你别这样,是我们做的不对,我们不该一直拖欠着你的原料款不给你们。这样,你等我先忙我今天的活,我就去跟我们老板说你的这个事情去,我一定让他给你结算。” 正在他们说话之际,何飞就突然来到了,他对于这个场面见怪不怪,反而更客气了。 “牛总,你怎么又找到秦淮仁了,您有事找我或者我们老板不是更直接吗?” 秦淮仁一看何飞跟牛春发如此客气,就知道了,原来牛春发没有在第一时间找上自己,已经事先找过了王荣发还有何飞,敢情是最后才找自己的啊。 这样也对,王荣发是饲料厂的老板,说话一言九鼎;何飞是二把手,主要是跟老板是舅舅外甥的关系,也能说得上话。 可是,牛春发却在最后找到了当三把手的秦淮仁,可见,自己要钱是真的太难了,只能把秦淮仁这尊假佛也给拱上台面了。 可见,牛春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自己真的就是这样了。 果然,欠债的是大爷,讨债的是孙子。 人一旦有了钱,就容易被惦记,一开始借钱的人承诺得好好的,真到该还的时候,那就露出来本来面目了。 秦淮仁又学到了一招,不管关系好到位多少,就是不能借钱。 至于合伙做生意,那就得有合伙分摊的股份,按照出资比例分钱,而且参与管理和工作的,那也要事先落实到文字上。 要不然,成了牛春发这么低三下四求钱来,自己难看,债主也不好受。 “何飞啊,我这不是病急乱投医嘛!秦淮仁,是你们老板的红人,我想他给我说几句,总有点用,我也不是没找过你和王荣发,你看我这……” 话还没说完,何飞就拉扯着牛春发往外走,那感受真的是挺尴尬的。 “牛总啊,有什么事,跟我和我们老板说,不是更直接吗?走,跟我一起去老板家,咱们边喝茶边说啊!” 就这样,牛春发被何飞硬生生地给拉走了,那一脸的为难,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看着牛春发的孙子样,就知道他有多难过了,秦淮仁做梦也没有想到,王荣发这种一言九鼎的人,某天竟然也成了老赖…… 王荣发的好日子到头了,离他没落彻底穷困潦倒的时候不远了。 秦淮仁心里明白,却又无可奈何,毕竟人和人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一旦崩塌,再恢复那就堪比登天了。 秦淮仁没有办法,只能继续盘点着进货和出货的情况,只要饲料厂没有倒闭,他就得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任何时候都不例外。 总算忙完了,秦淮仁这才抽空去找何飞,正见他垂头丧气地在门外站着,一脸不悦。 “飞哥,怎么不高兴啊,你看那个牛老板过来的,嗨,钱呢?给人家结算了吗?” 何飞也没有隐瞒,直接就把实话说了出来。 “还结算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舅舅把厂子里的钱都挪去投资码头的建设了。没有回本之前,就别想见到钱了,我好说歹说,这才把牛春发给打发了。” “那么,咱们饲料厂具体欠了人家多少钱的货款啊,瞧人家着急的都上门了。” 秦淮仁早知道是这个结果,但还是要问个明白。 “小十万了,不过还有别的家的,估计也快来催钱了。除了他们家还有其他三家呢,加起来得有十八万多了。” 秦淮仁没有再问,只是叹息了一声,自己的十万左右也不够缓解饲料厂的债务了,果然,自己跟王荣发比起来,只算个小资,人家才是大户。 “淮仁啊,我就知道我舅舅这么投资太冒险!我也很认可你那个不要把所有鸡蛋放进一个篮子的那个理论,可是,我哪劝得动啊!” 秦淮仁明白,王荣发指望不上了,只能希望投资码头的那些钱,能够回款一部分。 可是,投资码头的钱不是那么快回来的,国家发展经济,牺牲了多少私人企业,这都是血泪历史。 不能看着饲料厂就这么完蛋了,尽管秦淮仁很想吃下来这块蛋糕,但,他还是高估了自己存款,也低估了饲料厂的体量。 自己一个人吃不下,就必须得去找老板挽救一下。 想到这里,秦淮仁拉上了何飞说:“走,去找老板谈谈。” 第一百二十一章 骗局 “你们俩一起来找我是什么意思啊?你们俩串通好了,哥俩好是不是?还要我拿主意,我有主意吗?我们只能等着了,就差一步了,那不就是码头的钱嘛!耐心等,到时候咱们欠的钱,连本带息还给那些债主,真是要命了!” 王荣发气地拍起来了桌子,对秦淮仁以及何飞的不满全都发泄了出来。 说到底,王荣根本上还只是个唯利是图的小资产业老板,什么事情都没有钱重要。 自己认为对的事情,果然是,谁也劝不动,谁说了也白说。 就连自己侄子的话,也听不进去了,秦淮仁已经看到了他的问题,可惜这个愚昧且自负的人,就是不密告白自己已经很危险了。 何飞总算是硬气了一回,对王荣发劝说了起来,也顺带说了下自己的困难。 “舅舅,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牛春发跟我们合作那么些年了,总是不给人家结算,再说了他还是好说话的!那些总来催账的人,一次次过来找咱们,这不也不合适吗?咱们这样下去,还有什么信誉度啊,谁还愿意跟咱们合伙做生意,你说是不是?” 这话彻底气急了王荣发,恼火的他,狠狠地拍打了一下桌子,砰然有声。 这一下子,秦淮仁以及何飞全都被吓住了,看着恼火的王荣发,两人一言不发。 “是什么是?不是什么又不是?我跟你们来说,谁要钱来也一样对待,让他们全都给我等着,好好等着,不就是钱嘛!晚上几天给了,能死人是不是?我告诉你们俩,别对那些要钱的人太客气了,这个世道,欠钱的是大爷,要钱的是孙子。我不也等着呢嘛,再说了投资码头的利润不回来,我拿什么给啊,我拿我的命抵押是吗?” 王荣发把自己的理由说完了,气愤地端起来了自己的茶缸,满饮了一大口水,放下杯子以后,继续满脸怒意地看着秦淮仁和何飞。 在他眼里就是钱最重要,自己的外甥再有秦淮仁都不过是自己挣钱的助手而已。 饶是如此,秦淮仁也把自己最操心的问题给点了出来。 “老板,我不管你听不听得进去我说的话,反正有的事情,我必须点一点你。咱们可是快要到了给工人结算工资的日子了,外人的货款你欠着,不能还欠咱们自己工人的工钱。你说,账上现在一点钱也没有,咱们怎么跟工人说工资的事情。” 早就不耐烦的王荣发,依旧没有好气,自怨自艾道:“哎呀,秦淮仁啊,你怎么也跟何飞一样开始烦人了。我做事用你教吗?我不知道,账上没钱,工人的工资还没有发吗?我告诉你啊,对待工人们,跟对待要钱的债主一个道理,先拖,拖一阵子再说,不就是晚发几天嘛!能怎么着,秦淮仁,你也是从扛大包的工人干起来的,你就不能给我好好先安抚下。别到时候给我闹罢工了,大不了,饲料卖了先给他们计算,后还债主的钱不行嘛!” 秦淮仁彻底无语了,对于王荣发来说,什么都不如他的投资码头事情重要,秦淮仁只能垂着脑袋,不再言语。 “舅舅,淮仁也是好意,你不能不听人劝啊!人家说得很对,对待跟咱们干活,靠咱们吃饭的工人你不能这样对待,容易把人家的心给寒了。再说了,合同是您签的。码头是政府的工程项目,就算要咱们民营企业家垫款,也不能一点钱也不拨付啊,你看,要不您还是再催催那个老板,让他匀一点政府的拨款给咱们用。” 王荣发彻底爆发了,把自己的水杯子也一把摔在了地上,对着跟自己忠心耿耿的两个下属开始了大发雷霆。 看着他不耐烦的样子,恨不得把他们都赶出去,直接说出来了最让人绝望又无奈的话语。 “行了,我这个老板干不了啦,你们俩全干了,催钱的事情你们去管可以不。如果,我的话你们俩都不听,那就都给我滚蛋。秦淮仁,我能提拔你就能让你卷起铺盖卷滚走,何飞,别看咱们是亲戚,要不是看在我死去姐姐的份上,你算老几,都滚出去。” 就这样,秦淮仁跟何飞两个人像是被扫地出门的丧家犬,从王荣发的办公室里走了,一个垂头丧气,一个连连叹息,都是无奈的样子。 这时候,是个人都看出来了,王荣发深陷其中,这个饲料厂怕是要完蛋了。 何飞也只能找脑子灵光的秦淮仁想办法,问道:“淮仁,你有什么办法没有啊?哎,现在,王荣发呀,是谁的话也听不进去了。咱们谁要是再劝他,那就是真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秦淮仁再三思索,最后也只能走最不愿意走的那一步了。 “没办法的话,我只能再去求一求陈娟了,现在,陈娟是唯一能催到款的人了。” 于是,第二天,秦淮仁就把陈娟约到了会所里,沟通起来了钱的事情。 “难得啊,淮仁,你也有求我的时候。要不是因为你们的饲料厂没钱运转了,你还不会找我来的?呵呵,真是稀罕了。说实话,这个项目是政府的,但是政府的钱也没有给我们啊,我们拿什么给你们呢?” 陈娟说着话,就把果汁给群淮仁倒上了,还示意他赶紧喝。 “陈娟,你不能连我也坑,我们饲料厂真的很困难。也就一开始,我们签合同的时候,你们老板拿了几万块钱的定金,后面还有好多钱呢,你就让我们一直这么等啊?那我们的饲料厂还干不干了?” 秦淮仁越说越着急,确实如陈娟所说的那样,要不是自己真的被逼到了这份上,为了荣发饲料厂的存活,他还真的不会来找陈娟麻烦这件事情。 陈娟也有点觉得不可思议,但还是,强装镇定地推诿了起来。 “你也太高看我这个当秘书的了,你是你们老板的助手,我也是啊。你做不了王荣发的主,我就能做我老板的主了吗?钱的问题,我也就只能去给你问问我们老板了,你也别老催我,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你也不是不知道缺钱多难过。另外,我跟你说,政府给的钱是直接对接给我们老板的,钱直接进他的账户,给不给你们老板,他不跟我说。” 从陈娟嘴里得知到的消息已经证实了秦淮仁的猜测,确实,王荣发被骗了。 已经是最大的骗局铸成,秦淮仁已经无力回天,只能看着陈娟无可奈何。 秦淮仁想不明白的是,自己最在乎的这个女人,最后竟然会成为骗子的帮凶,这是他多么不想看到的事情。 按理说,政府的项目要对接到的是公家账户,公对公账户不能对个人。 王荣发百密一疏,竟然在这一点上,被人家给骗了,最后的落败,已经是注定的了。 但就打款到个人账户而不是公司账户这一点问题上,秦淮仁就发现了端倪,可惜,发现得太早了,荣发饲料厂注定是要关门大吉了。 “秦淮仁,我真的无能为力了,我们老板会不会把钱打给你们老板,什么时候打,是他们俩自己的事情了。我一个当秘书的,无权过问老板了。” 秦淮仁气地把刚端起来的果汁,又放了回去,知道自己已经被骗了,但还是不甘心。 还希望着能从陈娟嘴里再获知一些内部的消息,只不过,怕是陈娟也是一个毫不知情的员工,什么问题都解决不了。 “陈娟,大概情况我知道了,我也知道,我们八成是被框了,这样。你把你们老板的情况跟我好好说一说,我真的只能再想办法了,事关我们饲料厂的存活,只能希望你帮一帮我了。” 陈娟也明白了秦淮仁的意思,于是也就言无不尽了。 “我跟这个老板不是很熟,我们没有那种事情。虽然,看见了我就跟无头苍蝇一样,但,我没有让他得逞,所以,也不给我花钱,也不跟我说内幕消息。其实,我就是在广州找工作的时候,碰巧面试上了,而且,这个老板看我面容姣好,才选择我的。一开始想要包养我,我没答应。” 秦淮仁彻底傻眼了,通过陈娟说的话,就觉察出来了,她不过也是被那个骗子老板给利用的对象。 “哈哈哈……我们都上当了,连你也是,陈娟啊,你要失业了。” 陈娟没有想明白,反问道:“不是,淮仁,我们老板的产业很大呢!什么生意没有做过啊,你不也见识到了嘛,他挥金如土。” “挥金如土,那不过是骗子的障眼法罢了。你想想,正常人谁会一天豪掷千金,多大的老板也顶不住啊,所以,我们被骗了,你也被骗了。陈娟,你怎么什么也不知道啊,你就算找工作,也得了解下你工作的单位,你跟的这老板,你真的了解吗?” 陈娟犹如五雷轰顶,眼睛瞪得老大,如入冰窟的感觉。 第一百二十二章 无助挣扎 秦淮仁再回到饲料厂的时候,王荣发正在焦急地等待,等秦淮仁把实际情况汇报给他后,立马着急地坐不住了。 自以为商场经验老道的王荣发,这次是彻底栽了一个大跟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只能和秦淮仁把那个南方老板的所有联系方式找了出来,一个劲儿地打电话。 可是,就算他们打多少个电话,那一头都只是一个忙音,要么就是无法接通。 “老板,你给我的联系方式我都打遍了,都打了十次电话了,就是联系不上人。你还有别的办法能联系上他吗?只要能找到人,那就好说了。” 秦淮仁没有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王荣发已经没法着急了,拿着他签的合同,气得咬牙切齿地说:“这怎么办呢?我们签了合同,都约束得很到位啊,他就不怕打官司输了吗?既然,我也入股了码头的建设,那政府的专项资金改进我的账户一部分啊!” 这时候,也只有秦淮仁清楚了,这个骗子根本不在乎官司的事情,因为,他本来就是行骗来的,不在乎人家会不会起诉,只想着能骗多少钱是多少钱! “老板,说着没有用了,只能说明你们被骗了。合同签的时候,你也没跟我说啊,陈娟也说了,那个南方人信不过,连她估计也被骗了。” 王荣发这才有点懊悔地说道:“哎呀,我怎么就没有注意呢,我是跟那个老板签的合同,可是他,却没有把其他的码头股东叫来,我怎么就……哎呀,都怪我太贪心了,我怎么就那么迷糊,签了这个买个糊涂合同呢?再说了,我当时但凡留个心眼,去工商税务查一查他,我怎么会这样呢?谁知道啊,这下我可惨了,我怕是要血本无归了!” “老板啊,真的是,哎呀,怎么说呢!他的那个叫陈娟的秘书跟我说,你签约的那个老板就没有实体的公司,他所谓的那些豪华办事处,还有挥金如土的行为,全都是骗局。哄骗你给他投资更多的钱,合同签了,你的钱,他也拿在手里了,这就玩失踪了。” 秦淮仁的话犹如五雷轰顶,王荣发当即就差点晕了过去,他头一蒙,往后一栽倒,重重地摔在了沙发上。 好半天才缓过来了一点点,反问道:“你说,那个办事处还有那么豪横的请客……都是骗局,全都是为了骗我做的局?” 看王荣发似乎明白过来点问题了,秦淮仁这才把自己对码头的看法说了出来。 “老板,你啊,就是被人家画的大饼给骗了。唐海的码头确实是要建设那不假,国家为了发展经济,离不开吞吐量巨大的码头工程。可是,肥水不流外人田,这种一本万利的事情,人家谁会给你分一杯羹。你想想,我要投资到你的饲料厂入个股,你都不同意,人家凭什么把码头的粥给你喝,你去考察人家带你去工地看看你就信了,可能那个骗子确实包揽了项目的一部分,但也就是挣这一块的钱,不是所有项目都是他的。” 王荣发这才如梦初醒,悔不当初没有听秦淮仁的,把钱都投资进去了不说,还把饲料厂运作的钱都搭进去了。 人一旦有了钱就会飘,想着有更多的钱,所以,这样就容易被人骗还被人利用。 王荣发用自己的惨痛经历给秦淮仁上了一课,秦淮仁也算是学到了。 “淮仁,你是说,那个叫陈娟的女人,那个老板的女秘书,也是他欺骗我们的一环了!” 秦淮仁不好意思直接说破,只是把话题转移了一下,问道:“老板,你说你投资入股了码头的建设,那么你有没有码头项目的股份认定书?” 王荣发想了想,说道:“有,那上面应该有电话,你的意思是,打这个电话就知道是不是真的了。” 秦淮仁点了点头,证明了这件事情是这样的。 等到王荣发翻找出来了认定书,再拨打过去电话,结果却是个空号。 这个骗子的伎俩是真的够高明,为了把王荣发这样有资产的大户给骗到,还真下足了血本,那叫一个舍得花钱。 不过,他的付出是有回报的,二十万左右的巨款被他卷走,毫不吱声,而骗子的成本也不过五万。 王荣发的天彻底塌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哭成了个泪人,如丧考妣,一点成功资本家的样子都没有了。 秦淮仁已经来不及安慰自己的老板了,刚好今天是工人的工资结算日子,跟王荣发知会了一声出去对付工人们了。 等到秦淮仁到了外边,正见工人们与何飞争执着,那一个个脸红脖子粗的,工人们也都跟着着急了,不再顾及何飞的面子。 “对不住了大伙,现在,咱们的饲料厂有点困难,工资暂时发不了。那个,先这样啊,大家先等等看,你们先去工作干活,等那些养殖场给咱们的饲料钱结算了,第一时间就把欠大家的工钱给结算了行不行?” 尽管,这些工人们已经急眼,已经开始了恶语相向,但是,何飞却还是很有耐心地做着大家的安慰工作。 看他着急的样子,却又不敢对饲料厂的工人们发怒,只能是打掉了牙往自己的肚子里咽。 为首的黑汉第一个站出来说话,一把揪住了何飞的衣领,大声怒吼:“干活?没给我工钱,我凭什么干活。你说,自打我进了饲料厂里面,我干活的时候,什么时候吝惜过力气?我是村里人,来城里就是想着省城给的工资高,我好养家。你现在被给我钱,还要我干活?我干你个鸟活。” 接着就是使劲一扔,一只手用力就把何飞摔了出去,跌在地上,声音很响脆。 这时候,另外一个个子高的工人也说了起来。 “我们不干活了,凭什么到期不给发工钱,没钱,我们就是不开工,说破大天也没有用。” 何飞也顾不上屁股疼了,扶着地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不好意思地说道:“各位兄弟们,大家伙都体谅一下!老板平时对大家伙都不错,现在咱们的饲料厂只是一时困难,卖了饲料肯定不欠大家的钱,就上工!” 这话刺激到了黑汉,再次把何飞像一只小鸡一样提溜了起来,反口大声质问道:“不行,我体谅你们,那谁体谅我们。我每个月一发了工资就往家里寄钱,你没钱我们就是不体谅,我们都是拿了钱才干活的人,别跟我说这么多有的没的。再说了,你小子平时就知道对我们吆五喝六的,你又不卖力气不扛大包,何飞,我们都没有工资,你呢,老板给你发工资了没?” 一看何飞要被这伙人围殴,张志军赶紧出来圆场了,笑嘻嘻地走到了跟前,对大家好言相劝道:“行了,行了,咱们别为难飞哥。咱们饲料厂,是老板说的算。真的,咱们的老板很有良心的,没有亏待过咱们,管吃饱,还管住。今年,不仅给咱们上了意外保险,还给咱们安排了每周一天休息呢。不是我替老板还有飞哥说话,你们说,每天咱们吃饭的大锅菜还有白面馒头管吃饱,每周还能休息一天,再说加班还给补钱呢!你们说,咱们这么好的厂子还有这么好的老板,去哪找,不就是晚几天发工资吗?” 何飞一看有人替自己说话了,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赶紧跟着说:“还是志军说得对啊!你们想想,咱们这么大的一家饲料厂还能跑了,厂子不都指望你们卖力气干活嘛!要是不给你们工钱,你们不干活了,我们饲料厂还拿什么运行,那我和老板不就跟着喝西北风去了吗?现在厂子有了那么一点困难,资金周转不出来,相信我,等饲料卖了以后,一定把欠大家伙的工资给如数发放到位了。” 这时候,看情况大概稳住了,为了彻底缓和掉大家伙的情绪,秦淮仁知道该自己出场了,毕竟,自己来饲料厂工作以后,很多工人们的福利都是靠他出面才争取来的。 也可以说,除了老板以外,这些在饲料厂打工的农民工都对他感恩戴德。 秦淮仁心里很明白这家饲料厂已经是无力回天了,再也无法复活起来,养这些农民工了。 但是,秦淮仁为了抓住这波饲料期货的财富机会,还是想要把这家饲料厂保住,也要把这些一起干活打工许久的农民工留下。 这对秦淮仁来说算是一场豪赌,一场下注了全部身家的一场豪赌。 但,他的下注跟王荣发的情况不一样,因为,秦淮仁有着上一世的记忆,能够把握住时代和政策的走向。 一旦成功了,那就是绝对的翻身致富,获得的财富不止翻一倍而是数倍。 为此,秦淮仁毅然决然地走到了跟前,说道:“对,大家伙要相信咱们的饲料厂,都回去,工资还有奖金福利一定不会少大家的。” 第一百二十三章 鸡瘟到来 王荣发着急了,带着何飞跟秦淮仁就去找陈娟工作的办事处去了,刚好堵住了她。 一见面,王荣发就指着陈娟的鼻子大声质问:“你们老板呢,我问你,你们那个糟心又恨人的骗子老板去哪了?我告诉你,陈娟,你要是不给我把人找到,你别想走,我堵住你了,你可别想跑了。” 没等到自己拿到薪水,陈娟又被王荣发带人给堵住了,看着气急败坏的王荣发,她不禁害怕了起来,看着他那双怒意十足的双眼,只能开始倾泻自己的无辜。 “对不起啊,王老板,您别着急。别说你找不到我们老板了,就连我,我也在找他呢,我都找不到他了。那个,他还欠我的工资没有给我呢!” 陈娟一脸无辜加委屈,王荣发却不听她的解释,气急地一把将她推倒在地,大声嘶吼:“你个婊子,你别跟我说这个东西,我不听你找理由,你也别给我解释。你们都是骗子,你老板留给我的电话打不通了,就连股份的合同书留的电话都是假的,你们全是假的,你老实告诉我,你那个骗子老板到底在哪?” 被连累的陈娟一肚子委屈跟他说也白搭,泪水不争气地夺眶而出,秦淮仁看了很是心疼,主动上前将她搀扶了起来。 “陈娟,我们老板真的着急坏了,这可是我们老板的全部身家啊!不能就这样给那个骗子弄走,你要是知道的话,就快告诉我们老板,老板不会为难你。” 可是,陈娟还是满肚子的委屈,确实,她也是受害者,是替骗子顶雷的受害人。 既然,王荣发找不到那个骗子,也就只好按住陈娟,把气撒在了陈娟的身上。 “王老板,你为难我干什么呢?我真的也不知道他在哪,别说你想找到他了,我也想找他啊!我所知道他的联系方式跟你一样的,你找不到我也不可能找到啊,我求你别为难我了可以吗?我真的找不到他,我对天发誓,我没骗你。” 王荣发彻底破防,解下来了自己的皮带对着陈娟威胁说:“哼,你少来这一套,你是他的秘书,你会不知道她在哪里吗?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把你们老板给我找出来,不然,我弄死你。” 说完,他就挥着皮带要往陈娟的身上抽打过去。 秦淮仁见状赶紧上前去拦了下来,还在劝着王荣发说:“老板,你冷静点,陈娟确实不知道他在哪里,要是知道的话,她就不会被我们堵在这里了。她不过是被安排留下来的挡箭牌。真的,老板你信我,她不知道那个骗子在哪?” 王荣发见秦淮仁如此护着陈娟,彻底恼怒,对着秦淮仁一同数落:“好,秦淮仁,你好样的。你竟然护着这个小狐狸精,你想一想是谁对你这么好,给你这么高的工资,那么好的待遇,是我王荣发。我跟你们说,陈娟一定知道那个骗子在哪,我不会放过她们的。” 说完,王荣发又要上前动手,秦淮仁害怕疯癫的王荣发真出手把陈娟打出来个好歹,只能拦在他们俩中间,让他们不发生肢体冲突。 力气更大的秦淮仁拦住了王荣发,这让王荣发彻底暴怒。 铆足了力气用皮带抽打在了秦淮仁的脸上,一条血红的仇恨甚是明显。 “秦淮仁,你有种,你以后不是我的员工了。” 何飞也赶紧上前拦住王荣发,好心劝导:“舅舅,你别动手打自己人,秦淮仁是怕你把人打出好歹来。你看,现在咱们控制了陈娟,就不怕那个骗子不出面。” “哎呀,我的钱,我的全部身家都被他们给骗了。” 王荣发就像一个考试不及格的孩子一样,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哭得稀里哗啦的,好像他全完蛋了,这么多年的打拼成果,即将付诸东流。 王荣发的心情,秦淮仁可以理解,毕竟是多年来好不容易打下的基业,如今,一朝夕回到了解放前。 他还要养徐美玲,如果,徐美玲知道了王荣发败落,肯定又会毫不犹豫地离开他。 过去了好久,王荣发哭累了,情绪也平复差不多了,秦淮仁才扶起来了王荣发开始安慰。 “老板,我一开始就劝你不要把所有的鸡蛋,放进一个篮子里面。现在,钱都让人家拿走了,你也别为难陈娟了,她也是被骗的受害人,她被利用了。我们都是傻子,以为陈娟是他留在这里的对接人,一丘之貉,结果呢,我们都是受害人。” 陈娟又一次被感动了,她知道很对不起秦淮仁,而秦淮仁对他一如既往地用心,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拉开了秦淮仁。 “淮仁,你别护着我了,我理解王老板的心情。让我来跟王老板做解释!” 陈娟也平复了下自己的情绪,清了清嗓子,说道:“王老板,我不过是才被他招录进来了两个多月的员工而已。我们只是简单的雇佣关系,但他只给我结算了一个月的工钱,他也还欠我一个月的工钱。我表面上是秘书,其实就是陪他喝酒吃饭,替他陪客户这些工作的。具体的钱还有项目活动,我都接触不到,他也不让我接触。现在,他玩失踪我真的不知道啊!我根本不知道你和他做了什么生意,我也没法介入,所以,您别为难我了。” 这回王荣发没有说话,何飞倒是替自己的舅舅把陈娟给骂了一顿。 “陈娟,你这个说假话的骗子,你说什么我们都不会信的,反正你跟着那个骗子干,我们就不会让你这么离开的。要么,我们见钱,要么你就给我把人找出来。总之,你得把钱给我拿出来,我们饲料厂好几十号工人的工资都没钱结算了。” 陈娟硬气起来了,大声吼道:“行了,你们要把人逼死吗?逼死我了,又有什么用啊,钱又不是打到我的账户上的,谁骗走了你们的钱,你们找谁要去啊!你们为难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我告诉你们,你们要是再这样的话,我可就报警了啊!不就是要钱嘛!你等着!” 说完,陈娟从办事处的柜子里掏出来一沓百元钞票,摔在了他们面前。 “这是那个南方人留在这里所有的钱了,一共七千块,就这么多了,你要的话,只能给你这些。多了,我没有办法,就这样。” 大家都愣住了,陈娟背对着他们一句话也不说,只能干瞪眼,流眼泪。 秦淮仁把钱拿在了手里,交到了何飞的手中。 “飞哥,拿着这点钱带老板先走,我跟陈娟关系不一般,我在她跑不了。确实如她所说的一样,她也是一样的受害人,所以,你们为难她也为难不出来钱了。现在,着急没有用,要我说两步走,我在这里看着她,继续联系她老板;飞哥你和老板去报案,看能不能找出来这个骗子。” 听完了秦淮仁的话,王荣发站起身来了,满脸怒意地盯着秦淮仁,许久才开口。 “哼,有什么办法!我的钱没了,二十万多呢,我跟你说二十万多呢,我多少年的心血啊!就这么没了,不行,我今天非要弄死这个女人不可。” 秦淮仁没有办法,只能又想了个办法继续劝他:“老板啊,你遇到了骗子,钱被骗走了没有办法。但是,码头在跑不了,你要不赶紧去码头,找到当地的施工方和承包商,最好让政府也介入把钱先稳住,能拿回来多少是多少啊!” 这一说,倒让王荣发明白了过来,赶紧上前跪在了陈娟的面前。 “陈秘书,我的奶奶啊!算我求你了,行不行!麻烦你,帮我联系到那个码头可以,你既然给那个南方人当过几个月的秘书,肯定去过码头了,所以,你能帮我联系吗?让他们把钱留住,多少给我分担点呀!” 何飞赶紧拉开了王荣发,顺带给秦淮仁使了个眼色。 心领神会的秦淮仁,也赶紧跟陈娟好声好气地说道:“陈娟,你看我们老板也不容易,码头工程不是那么快就能完成的,肯定还有没有打走的账目汇款。请你赶紧帮忙联系一下,让我们的损失降低减少到最少可以吗?” 陈娟又擦了下眼泪,说道:“好,我试试,看我能不能联系到码头,我只能说尽力而为,不一定能行啊!” 在一旁的王荣发还在鼻涕一把泪一把,一会说着不该眼高手低听人家忽悠去投资码头,一会又说自己早就该找人算算该不该投资…… 陈娟打电话过去,又是好久没有回音,最后,还是听了秦淮仁的建议。 王荣发带着何飞去唐海的码头,看能不能再捞回来一点损失;而秦淮仁继续留在这里看着陈娟。 …… 深夜两个人共同住在一家旅店里,原本一对要好的情侣却不能做什么,只能一人一张床,泾渭分明地恪守三八线。 直到看新闻,才知道闹起了鸡瘟,这下鸡饲料彻底滞销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打欠条 省城里的一家大型养殖厂有一只鸡害了病,感染了鸡瘟,导致同一场棚内七千只肉鸡和隔壁场棚四千只蛋鸡全被感染,一夜间全都毙亡。 秦淮仁看明白了,也证实了自己前世的记忆没错,同样的地方,同样的鸡鸭养殖场,就连时间也分毫不差。 这下,可不是王荣发投资建设码头的钱回不来了,就连已经生产出来的家禽饲料也卖不出去了。 原本,王荣发是指望着这些已经生产好的饲料,还能卖出去些钱,用来慢慢运转起来饲料厂。 这下倒好,屋漏偏逢连夜雨,投资建码头的钱是要不回来了,就连生产出来的饲料也压在了自己的手里,成了没人要的烂货。 秦淮仁害怕出事,只能离开。 “淮仁,你……要去哪?你不是看着我的吗?” 陈娟一脸疑惑地看着秦淮仁,她确实不想秦淮仁离开他,可从他的眼神读出来了,他非走不可。 “陈娟,我相信你,你是个做事有交代的人。我不看着你了,硬留着你在这里干耗着也没用,不过,我相信你不会就这么离开,让我难做的。刚才的新闻,你也看到了,常年合作买我们鸡鸭饲料的养殖厂的鸡感染了鸡瘟,我必须要回去看看了,搞不好,我们饲料厂就……真完了。” 陈娟没有再做挽留,而是主动上前拥抱住了秦淮仁,给了他深情一吻。 “淮仁,谢谢你,还这么为我说话,我知道你善良,我当初没选择你,是我太糊涂了。我……也不知道对你说什么了,你先回厂子去看看,这时候,你们老板最需要你了。” 秦淮仁对陈娟点了下头,就快速离开了。 等他赶到的时候,见王荣发的办公室外围了一大群人,有自己的工友也有给王荣发供货的粮商,这些人不用说就知道,全都是来讨债要账的。 秦淮仁刚走近了,就听见办公室里面大声吵嚷,债主们快要把王荣发大卸八块了。 债主们都找上门来,把王荣发围堵在里面无法出来,这下王荣发是要倒灶,饲料厂自然也就是要倒闭了。 秦淮仁不敢停留,赶紧进去了。 一进来,就看见围堵了一屋子的债主,全都脸红脖子粗的,他们或是抽烟或是吐痰,满屋子乌烟瘴气,气氛很差。 就连何飞,也只能在一边端茶到手,成了伺候债主的奴仆。 “王荣发,你说,你欠我这么多吨的原料钱,你怎么给我!反正,我是把东西赊给你了,你别赖账啊!” 牛春发阴阳怪气地说着,把抽了半截的香烟往地上狠狠一甩,生气了。 秦淮仁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饲料厂已经没有钱了,而且生产出来的鸡鸭饲料也因为鸡瘟的原因,卖不出去了。 所以,留着这些原料也没有用了,只能陪着笑脸说:“牛总,要不你听我的一个建议!你看咱们的这些个老玉米粒还有咱们的这个秸秆原料什么的,能不能退掉,我们再找车给您拉回粮库怎么样啊?” 牛春发没有了往日的礼貌还有客气,站起身来,狠狠推了秦淮仁一把,直接大声拒绝道:“少废话,哪有说出去的货物,再要回来的道理。我卖给你们饲料厂的原料,那都是严把质量关的,一点不掺假也不掺杂,既然,我提供的原料没有问题,那就没有退货的道理。你们倒好,赖着不给钱,说退货就退货,那我呢?我一个做粮食生意的,我把货退给谁去?我跟你说,我的粮食都是我们县里的老乡给我种植收购的,我要是答应退了,他们中的玉米秸秆我怎么办,我再退给他们去。要不是你们稳定收购玉米粒这些,我的老乡们早就干蔬菜大棚去了。这年月,我们县里一年四季都种玉米,那就是为了给你们荣发饲料厂提供饲料的原料。你这退钱是小事,我呢,我怎么去跟那些农民交代,他们玉米卖不出去喝西北风啊!” 秦淮仁赶紧上来,好好劝说:“好的,不能商量,您也别生气,消消气啊!” 牛春发依旧没有好气,对着他怒骂:“你滚一边去,你算什么东西,王荣发带出来的人有几个好人?以前,是看在他做生意实在,钱到位利索,我才干的,合作这么多年了,一直没有坑过我,可是,这一次,一坑我就要我的命!秦淮仁,你的成分也是农民,你忘本了吗?” 接着,他拨拉开秦淮仁,后面一堆债主跟在他身后,走到了王荣发的桌子前,开始了搂火。 “王荣发,你个婊子养的,你给我回个话,我们这些给你供货的人的钱,你到底给不给?你到底什么时候给我们?” 王荣发把香烟一掐,无奈叹息一声,头也不抬的说道:“老牛啊,我对不起你们,我也是被人家把钱给骗走了,所以,我也没有钱。我现在是真的没钱了,我这饲料厂还有几辆卡车,你要是不嫌弃就开走算是我抵账!哎,走到今天这一步,我也是活该。” 牛春发气得把王荣发的办公桌上的摆件一把推到地上,一只脚踩在了桌子上,大声对他呵斥:“王荣发,你是故意赖账还是怎么着啊,我们来就是要钱的,你别给我们刷无赖。都合作这么多年了,我知道你是个讲信用的人,要不是手里没钱,你也不会欠我们的,但,我没法可怜你,我这一大家子人也要养活呢!” 接着,他对旁边一个人使了个眼色,那人心领神会,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插在了桌子上,入木三分。 看样子人家是真的铁了心,甘愿受法律制裁也要讨债了,既然都动了刀子,那就等于把最后的脸皮也撕破了。 王荣发经营多年,结交的这些忠诚合作伙伴,也算是彻底报废了,不仅不是朋友,反目成仇当了敌人。 王荣发完了,他的荣发饲料厂也完了,今天就是末日的到来。 “老牛啊,还有老毕和老张,你们三个带这么些人来找我讨债了,我要是能给不早给了吗?你现在别说拿刀子来逼我,吓唬我了,就算是开着坦克来了,我也没有办法啦!得了,我就这几辆车了,最多还有我这几间办公室的家具和家电了。要的话,就拿走,别的债务人来了,你们就真的什么也拿不走了。” 牛春发看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气急了,直接把插在桌子上的刀拔了出来,就要去捅王荣发。 秦淮仁赶紧拦住了他,好心劝说:“牛总,您别急,您啊听我说,先把刀子放下。” 秦淮仁把怒气正足的牛春发按住以后,小心翼翼地说道:“实不相瞒,我们老板真的没钱了。自己的所有身家还有他借的钱,全都拿去投资码头了,这钱是肉包子打狗一去无回。现在,又闹鸡瘟,你也知道咱们省城最大的饲料厂死了上万只鸡鸭,这饲料喂谁?所以,这些饲料您先等等,我们找人往外贱卖,有人收购了的话,不说多,有少我也第一时间还你。这样,我本人给你打个借条,我们老板给不出来钱,我想办法能给一点是一点!” 说完,秦淮仁写了一张白纸黑字的欠条,签署了自己的名字,还按捺上了自己的手印。 饶是如此,牛春发还不是很满意,警告王荣发说道:“王荣发,你个老小子,你给我等着,钱我一天拿不到这是一天不算完,你的车我先开走了。那些饲料什么的钱,要不是秦淮仁给写的欠条做的担保,我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拿着秦淮仁写好的欠条,骂骂咧咧地走了,只听见外边一阵汽笛的响动,卡车也被人家开走了。 在饲料厂里看热闹的工人们,眼瞅着装卸饲料的卡车被债主们开走了,心里也跟着不是滋味,一个个着急的模样,想说话,却又插不上话。 六对只能干瞪眼抱怨:“完了,我们的厂子完了,我们这些卖体力的要失业了。这不,连咱们的卡车都给人家开走了,咱们还能干什么,咱们这一个月的工资怕是没着落啦!” 黑汉看着债主们走了,也不甘心,直接带头闹事说:“哼,开出来工资的话,王荣发就是咱们的老板。开不出来钱,王荣发就是黑心老板,走,大家伙找王荣发要工钱去,凭什么干了活还不给钱啊!” 在他的号召下一大堆人又往办公室里挤,刚走出门外的秦淮仁用力去拦,但他一个人怎么能懒得住这么多人呢? 这简直就是螳臂挡车,压根拦不住这帮暴怒的民工。 在门外就听见了工人们吵闹,王荣发还有何飞从办公室里出来,还想着安抚下工人们。 可是,现在压根没有人听他们的,只是一个劲儿地嚷嚷着要钱。 黑汉更是反怼道:“闭上你的嘴巴,王荣发,我们都知道了厂子垮了,你把钱给我们算两清!” 第一百二十五章 收购计划 这一伙工人已经全知道饲料厂要倒闭的事情了,没有钱运营那就没有办法开工资,而且闹鸡瘟的事情,已经不是新鲜事了。 饲料厂是靠养殖场生存的,由于鸡鸭害病的问题,饲料厂已经无法消耗这么多饲料了。 现在,就连饲料厂拉货的卡车都被人家开走抵债了,是个人都看出来问题了。 所以,这一大伙工人也学着那些债主一样,堵住了王荣发,你一言我一语地要工钱了。 正在工人们大脑特闹的时候,张志军又一次挺身而出,拦在了中间。 “各位,各位,各位工友,大家伙先别乱啊,咱们不要逼老板太紧,他亏了谁,也不能亏了咱们是不是啊!” 黑汉一把薅住了张志军的衣领子,骂道:“张志军,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说风凉话,你这条狗,我们要我们大家的工资有什么不对的?怎么,王荣发给我们发不了钱,你就能给我们发了吗?告诉你,今天谁说话都不好使,老子就是要钱来的,这一个月工钱别想给我赖掉,知道了没?你就知道向着他们说话,我看你的钱能不能拿到?” 一看自己的工人们都跟自己翻脸闹起来了,王荣发彻底忍无可忍,直接上前,对着他们怒吼:“你们这些个村里来的臭民工,有什么好闹的,就知道闹?闹什么呢!以为闹,就能闹出来钱了吗?妄想!我跟你们说,我养你们这么些年了,至于不至于,要钱可以,那就都先给我把嘴巴闭上,谁闹事,谁没钱!你们这些个没文化的农民,心眼小得跟真眼一样,我呸,活该你们打一辈子的工。” 王荣发装模装样地对着他们啐了一口,又对着地面吐了一大口痰,这才对着他们假装承诺。 “我告诉你们,等我晚点去找城南的那家饲料厂要钱来,他还欠我三百包饲料钱没给呢!拿到了就给你们这些老粗发工资,拿了钱全都给我滚蛋,我用不起你们这群大爷。现在开始,你们不用干活了,都歇工,你们也知道了,鸡瘟闹得这么厉害,死了那么多鸡鸭,那饲料就没有吃的动物了,所以,你们失业,我倒闭。” 王荣发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带着何飞就离开了,鬼知道他是不是取钱,只留下这伙卖苦力的农民工面面相觑。 秦淮仁知道,这些人真闹起来,哪怕是去打官司起诉王荣发,也大概率是要吃亏的,毕竟,他们在这里工作,那么久了!也没有签订用工合同,没有合同的劳务关系本来就是违法的,法院肯定不会支持他们。 这伙人看老板都离开了,他们也无可奈何,各自散去了,只留下了张志军拉住了秦淮仁。 “淮仁,你看事情都成这样了,怎么办好啊?少一个月的工钱,倒不是什么事情,我还有四方家常菜的分红,只是这样闹起来,不好啊,我对饲料厂都有感情了呢!” 秦淮仁一脸苦涩,只能如实相告了。 “志军啊,咱们饲料厂真的是完了。老板他被南方的骗子给忽悠了,连带自己的财产还有借的钱都超过二十万了,拿去投资建码头,到现在才知道,被人家给骗惨了。本来还想着靠咱们积压的这几百大包饲料能回点钱,让厂子先干着,慢慢缓和,可是,鸡瘟一闹,养殖鸡鸭的厂子完了,咱们这饲料厂也要倒闭了。” 说完,就带着张志军走了,离开了饲料厂,去外边漫无目的地闲逛了。 到了晚上,秦淮仁带着垂头丧气的张志军回了饲料厂,正见工友们议论纷纷,都怕失业,想不明白饲料厂倒闭以后去干什么! 工人们一看是跟着何飞管厂子生产经营的秦淮仁回来了,大家伙的眼神都冒出来了金光。 半拉子赶紧上前来住了他,问道:“哥,你去老板那里问过了没有,毕竟你是跟他一起管厂子的人,所以,肯定比我们知道的要多一些啊!怎么样?明天,咱们有没有工钱发啊?哪怕先发一部分也还好啦!” 最能吃的六对也上前问秦淮仁:“对啊,我这么大的饭量,钱倒是次要的,主要是得有地方管饭,明天,咱们饲料厂的食堂还把饭管够吗?” 黑汉倒是没有给秦淮仁好脸色,直接走到了中间,阴阳怪气地说道:“你们问这个当助手的有什么用啊,王荣发那个鬼精的家伙,脑子不够使还是怎么着?车都抵押了,哪还有钱,再说了,秦淮仁说到底也就是个打工的,钱还不都在王荣发那里!行了,别问他,问了也是白问,要钱的话,明天,咱们都去堵王荣发他们家的大门去。” 看着黑汉这着急暴怒的样子,秦淮仁也不好跟他发脾气,毕竟是王荣发拖欠人家的工资,他也不知道跟他说什么好,但要是直接跟黑汉接话也不好。 因为,他们饲料厂的工人全都知道,这个饲料厂里就数他的脾气最暴躁。 “行了,大家伙呢,都先别着急!咱们老板跟那些个和他做生意的关系比,跟咱们还不一样!咱们都是跟老板打工的人,如果老板真要是有钱了,肯定会先给咱们的。现在,咱们两步走,第一步,就是催着王荣发去要工钱,第二步,那就是也在省城再找找工作区。没有好工作,还没有个差工作嘛!至少,咱们现在还能在饲料厂的宿舍住,对!” 秦淮仁避重就轻地这么一说,围堵他的这些人也只能一个个无奈离开,各回各的床铺去了,现在,要钱是难了,只能为将来再做打算看看了。 等人都散得差不多了,张志军凑到了秦淮仁跟前,说道:“淮仁,咱们都是一个村出来的发小,你就不能跟我说点实在话!” 没想到,这一回张志军倒不糊涂了,秦淮仁点了点头,说:“那行,你跟我来,我刚好有点实在话要跟你说的,你呢,虽然不是我兄弟,但比我兄弟还亲,走,跟我来。” 来到了秦淮仁的办公宿舍后,秦淮仁就坦白说了自己的心里想法。 “志军,现在饲料厂是完蛋了,别说工人们的工资了。现在,王荣发欠的这一屁股债,自己都自顾不暇了。工资是别指望了,他现在早就资不抵债了。这样,这么多的饲料,这么大的厂房,我想着……要不,我把我搞大棚弄的那十来万,给收购了。” 一听这话,张志军就跟他拍桌子了,立马站了起来,数落着秦淮仁道:“秦淮仁,你还真是个坏人,你居然把心思动到咱们老板的厂子上面了。咱们王老板现在只是落难了,而不是像你说的那个样子似的,彻底落败到了没有办法再翻身了。你这真是趁人病要人命啊,哦不,说严重点,你这是趁人之危,趁着现在他被人催着要钱,还发不出来工钱,你就要把人家苦心经营这么多年的饲料厂给弄手里面,你什么居心?跟你说啊,我不同意这饲料厂跟你的姓,你小子啊,趁早死心啊!” 秦淮仁真是服了这个单细胞的生物了,根本不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当初,王荣发谁的话都听不进去非要去投资码头。 如今,被人家给骗的是倾家荡产,王荣发都是自己做的。 秦淮仁现在想要收购饲料厂一方面是想着囤积这些饲料,以后,让自己再赚一笔。另一方面那就是给王荣发一部分钱来缓解下当下的压力。 张志军却把秦淮仁的好心,给误解了,这让被误会的秦淮仁,恼怒不已。 “志军,你是不是误会我了!你脑子不转圈吗?我这是帮老板啊!你看现在,老板自己的钱都被骗走了,他还借了不少钱,甚至饲料原料的钱都没结算完;再有,养殖场的鸡鸭死了那么多,人家不买咱们饲料了,没有鸡鸭吃了。我正好手里还有个十万八万的,我借着他危难的时候,把这些钱拿来买他的不良资产,这不是挺好的嘛!虽然,厂子我买下来了,但,这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帮助他了啊!” 张志军还是拧着自己的那根筋,说道:“我不管,你借钱给他,或者白给他钱都行。你这是入股合伙还是直接买下来,我总觉得你居心叵测。” “哎呦,张志军啊,这是个好机会啊!你想想看,这个时候买厂子,就算买不下来,咱们也能多入一点股份啊!这样,趁现在王荣发困难的时候,多拿些股份下来,等厂子挺过来了,咱们也算是大小一个老板了,跟四方家常菜一样,多吃干股。” 张志军又开始了揶揄:“行啊你,早知道你脑子不是一般人的,上过大学以后更会了。之前,你没上大学,咱们一起弄蔬菜大棚的时候,你多单纯啊,入股合伙这套,都是上大学学到的,你学点有用的友善的不好吗?” 秦淮仁见他根本听不进去,就不想说了,但是张志军却依然喋喋不休。 第一百二十六章 落井下石 “秦淮仁,你还当这是咱们之前兑过来的小餐馆啊!这可是,省城首屈一指的饲料厂啊,这么大的厂子,三十几号扛大包的工人呢!我跟你说啊,你啊也就是个农民,在村里,你能当村长,动村里人的想法能动员大家搞大棚挣钱,这是你能耐。但是,在省城,就你还想当大老板呢,你啊,省省你!秦淮仁,你说什么你有把握帮助老板,什么能挣钱的,我不懂!你也别跟我说,你有十万也好,一百万也好。我就跟你说一句,这个饲料厂姓王,它不姓秦。” 张志军这一番话下来,秦淮仁有点无奈又无语,自己本来是好心,却被他给说了个狗血淋头,自己的发财致富道路上怎么会有他这么个猪队友呢? 无奈的秦淮仁只能对着他抱怨了起来,恨铁不成钢的他,真希望不认识张志军。 “我说,你别死脑筋啊,咱们不得把自己的日子过好了,再去管别人嘛!你要是没钱的话,谁在乎你啊,你是谁啊?” 秦淮仁的言语没有打动张志军,反而换回来了他的一通怼。 “什么叫我死脑筋啊,是你不实在,你说你小子啊!读了个大学,没学到多少有用的知识,总想着把人家的营生搞过来,当成自己的,你跟资本家差不多,尤其这一次,趁着自己的老板缺钱,找机会想吃了老板的厂子,我还不知道你小子啊!猴精着呢!不管怎么样,让老板吃亏的事情,我不干,我也不参与。” 张志军的话算是把秦淮仁给整无语了,果然,不懂得变通的人,一辈子只能是个打工的。 思想活泛一些,可不仅仅是收入高一点的问题,最主要的是,还能人生得意,情商提高才能受到领导的待见。 秦淮仁之所以能受到王荣发的待见,跟他这么活络的思想密不可分,反观,张志军,是没机会了。 “行了,我跟你说了真的是白说了。还不如,不把你叫过来呢,你净跟我唱反调了,我知道,咱们的老板对咱们很够意思。我这是帮助他呢,你懂不懂啊,我说你什么好?你这头蠢驴,脑子都是浆糊。” 张志军也跟着来劲了,反怼了起来:“啊,行,你说我是蠢驴,那我就是蠢驴!总比你这个只会投机倒把,趁人之危的小人强!你要真是有良心的话,老板现在需要你了,钱呢!你直接把钱借给咱们老板不就得了,实在不行,你要他一点点利息也可以的啊!不过啊,你不能惦记厂子,你这样就等于断了老板的饭碗,缺德到家了。” 秦淮仁知道,自己的曲线救厂的路子跟这个蠢人是说不通的,跟他做解释讲道理,无异于是对牛弹琴。 甚至说,还不如对牛弹琴呢,听了琴声的牛还值得牟牟叫两声,这个张志军除了说秦淮仁趁人之危以外,不会再有好话了。 如果秦淮仁再给他摆道理,说好话,得到的话,也无非就是张志军嘴里那些所谓的死道理和破想法。 说到了最后,那无非就是一句,王荣发对你好,你得感恩戴德不能惦记人家厂子这类的话。 确实,按照老农民的旧思想来说,趁着人家困难的时候,不是无私帮助而是图谋人家的营生,的确有些不厚道。 只不过,秦淮仁也不想一点好处也没有捞到,毕竟他对金钱的渴望比任何人都强烈。 再者说来,自己投资饲料厂也是冒着很大风险的。 秦淮仁跟他再也没有一句话要说,张志军不高兴地把门一甩,就要出去了。 可是,正好情绪低落的何飞也正巧要进来,跟张志军撞了个正着。 秦淮仁一看是何飞来了,还是这么晚,就知道又出大事了。 “飞哥,你怎么来了?是……老板让你来找我的吗?” 两眼空洞无神的何飞,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淮仁,老板说要见你,他已经是彻底走投无路了。没人愿意借钱给他,只知道堵着他来要账,刚才有一伙人冲进了老板家,把仅有的钱还有家具家电都搬走了。所以,他同意让你收购饲料厂了。” 这话一说完,张志军再无法开口损秦淮仁,秦淮仁也明白了时机已到,就拉上了张志军跟着何飞去王荣发的家里了。 当晚,秦淮仁带着自己的存折去找了王荣发,签好了饲料厂转交的合同手续以后,就把存折交到了王荣发的手中。 一手钱一手货,秦淮仁总算是拿到了这个已经死掉的饲料厂,王荣发也拿着最后一点救命钱,激动地落下来了热泪。 “王老板,这是我弄蔬菜大棚挣出来的钱啦!本来有个十多万,结果,放我家里他们用了几万,现在还有九万四千块钱,距离你说的十万元差几千,不过,您别担心,我尽快想办法给你凑出来。饲料厂,以后咱们合伙经营,这样多个股东说话算数的,您也就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这钱……您先拿去还债救急用!” 王荣发看着存折,无奈地签下了协议,按上了自己的手印。 当他把合同交给秦淮仁的那一刻,他再也绷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水夺眶而出,瞬间哭成了个泪人。 哭的是自己多年的心血就这么给了别人,哭的是自己一个大企业家竟然会靠自己的员工拿钱救济,哭的更是自己的一意孤行害得自己成了现在这样。 许久过去,王荣发才带着哭腔说道:“我都是自找的,我早该听你的话!淮仁,我要是不信那个骗子就好了,起码我的饲料厂还在,我还有本钱东山再起啊!到了这个时候,我竟然还得拿着淮仁你挣出来的钱,就我自己的命!对不起啊,淮仁,都怪我,以为自己多聪明不会上当,结果呢,我被人家骗得裤衩都穿不上了。” 秦淮仁看他的模样,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拿着纸巾给他擦了下眼泪,就深情地说道:“行了,老板啊,以后这个饲料厂也有您的!我只是占了大部分股份,你还是话事人,再说了,我落难的时候,没有你帮助我,没有你拉我一把,也没有现在的我啊!平时,对我对志军,对咱们厂子里的兄弟们都很好,那您就是个好老板。这算是互相帮忙!” 王荣发泣不成声,说不出话来,何飞赶紧替他说道:“淮仁,你也别这么说啊,你们既不沾亲又不带故的,老板心里跟明镜一样。他记着你的好呢,你别说他对你好,你对老板那也是没得说啊!你看,在老板这么困难的时候,你还能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收下来饲料厂,那就是形同再造,说再生父母也不为过。” 何飞还要往下说的时候,被王荣发打了一下胳膊,红着眼睛说道:“别说了,认识了淮仁,那是我王荣发一辈子的荣幸。秦淮仁,你对我不只是帮助,你更是对我有恩啊!我老王,王荣发这一辈子都记着,我一定忘不了你,秦淮仁。” 说完,就起身跟他握了握手,那感恩戴德的模样,真的是让人看了都感动。 患难见真情,能在落魄到无助的时候,帮助自己的人,那才是真正的朋友。 说了这么半天,张志军突然意识到了问题不对劲,大声问道:“老板,怎么就你在家啊!老板娘呢?她人到哪里去了啊?” 一提到徐美玲,王荣发气得牙痒痒,狠狠地拍了下桌子,吼道:“真是落井下石啊!徐天凤这个贱人,哦,不!她叫徐美玲,这个贱人!” 王荣发情绪失控了,大吼着乱砸乱骂,一度情绪失控。 还是强壮的张志军把他按住了,还在小心地劝慰着王荣发,让他不要太激动。 何飞把嘴巴凑到了秦淮仁的耳根处,小声说道:“喂,你不知道!徐天凤本名徐美玲,她经人介绍勾搭上了我们老板,要不是这个女人会卖弄风骚,老板才不要她呢!她这个女人啊,就是见钱眼开。老板一破产,他就出卖老板了,把债主引到了家里面,把家里最后的钱都给翻出来给了债主们,要不然……也不会最后找你来帮忙啊,淮仁。”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徐美玲做出这样的事,秦淮仁一点也不例外,毕竟自己经历过一次。 上一世,徐美玲就是看在秦淮仁能卖苦力在煤窑里挖矿挣钱这一点上,才跟他结婚过日子的。 等到秦淮仁因为矿难成了残废以后,徐美玲就把他扔在家里,把最后一点补偿款全都据为己有。 直到,秦淮仁彻底失去了价值,就把他扫地出门,任由他自生自灭。 徐美玲如今出卖王荣发,秦淮仁一点也不意外,这才是,徐美玲的本来面目。 只不过,现在她不装了,彻底暴露本性。 秦淮仁也上前安慰好了王荣发,说明白了现实的情况。 王荣发这才点头对他表示感谢,也发誓以后要徐美玲好看,彻底平复了自己的心情。 第一百二十七章 再挣一笔钱 王荣发的悲剧不仅仅是自己的我行我素给害的,同样,自己被妻子出卖也是因为自己遇人不淑,色字头上一把刀,看徐美玲漂亮会卖弄就上钩了,这才让自己惨上加惨。 秦淮仁还有何飞两个人站在王荣发身边,看着他一遍又一遍地盘着工人们的工资,那仔细的样子生怕出了什么问题。 盘好了以后,把工钱一份份地塞进了信封里面,然后往他们两个人的面前一摊,说道:“何飞,秦淮仁,你们俩跟我干了这么长时间了。是我最信得过的左膀右臂,这三十一个信封是工人们上个月的工钱,一共是两万一千七百块,奖金没有了,拿来基本工资就解散。我啊,翻来覆去点了好多遍了,应该不会错的。你们俩,拿着这些钱去,给工人们把工资结算了,说我王荣发,对不起大家了。” 秦淮仁看了一眼何飞,心里很不是滋味,第一次觉得工资拿得如此烫手,不知道接不接下来。 还是何飞先接了下来,不情不愿地跟王荣发说道:“哎呀,舅舅,我也知道你这是没办法了,确实,咱们欠谁的欠也不能欠工人的,你放心,我一定每个人都把钱发到位。” 王荣发还特别叮嘱了一下他们,说道:“我最后提醒你们一句话,千万不要声张啊,咱们就这些钱了。万一要让那些债主们知道,我这些钱给大家伙发了工资,那就发不成了。要是动静大了,咱们得冤家上门了,工人们可就没钱回家了。” 秦淮仁点头答应了下来,拉着何飞就去给工人们按照人头去发工钱了。 …… 在工人的宿舍里,秦淮仁对着名单开始发钱了,何飞一个个按人头发放。 “王凯,七百元。” “陈大军,七百元。” “苏河滨,七百元。” “贾绍南,六百五十元。” …… “行了,这是大家最后一个月的工钱了,厂子你们也看到了,因为禽流感,彻底垮了!我们都成了下岗失业职工了,老板呢,把最后的工钱给你们了,至于奖金什么的,无能为力啦!这一次老板拿钱投资被骗这是人祸,养殖场的鸡鸭害了鸡瘟这就是天灾,所以,大家伙各自散去,该找工作找工作,该回家就回家。” 正在大家要走的时候,秦淮仁又一次叫住了他们说道:“厂子也不能算完,我呢,出了一大笔钱,算是入了个股,不过,鸡鸭的这个疫情是会过去的。如果,你们有谁愿意,再跟着等一段时间,撑过去了,还可以在这里继续干,如果,不愿意等要走的话,走人我也不拦着。” 这话说完,人走了一半,除了那些跟他朝夕相处干出来感情的十个人外,真是人走茶凉了。 半拉子凑上前问道:“淮仁哥,还有飞哥,你们俩跟老板时间那么长了。我想问问,咱们的厂子是真的完了吗?这么好的厂子,就倒闭了,多可惜啊,我们不想离开,还想在这里继续干下去呢!” 何飞走了上前,拍了拍他那稚嫩的小肩膀说道:“厂子也不能算完,王荣发,也就是咱们的老板确实很困难,没有钱了,也给大家伙发不出来钱了。就你们的这些工资能发下来,也是淮仁之前挣到的钱拿出来给大家发的,现在,厂子是秦淮仁说了算,他不说完,就不算是完了。不过,咱们的饲料厂确实遇到了困难,很大的困难。” “何飞说得对,你们不了解鸡瘟的厉害,毕竟这不是人生的病。至于,咱们厂子的困难什么时候能过去,谁也不好说,咱们是给养殖场的鸡鸭供应饲料的,主要是看人家什么时候能挺过来,养鸡鸭的挨过去了,咱们的好日子也就跟着来了。这样,在这段时间,大家先散伙,先各自谋自己的职业,等按过了这段禽流感,大家愿意再回来,我们还欢迎。如果,大家实在是没活干,没地方住,那就先在这里将就着,吃饭嘛,省着点,咱们自己做饭吃啊!” 秦淮仁说完,就带着何飞离开了,留下几个还没离开的工人议论着,讨论自己何去何从的问题,有的人为挣钱发愁,有的人为了吃口饭还愿意留下。 夜深了,秦淮仁睡不着,第一次有这么难过的时候,上一世被徐美玲抛弃,被家人送到养老院都没有这么郁闷过。 而,现在自己一个人却躺在仓库的大包垛上,抑郁不开心,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的。只觉得,这一次很不开心。 虽然,这一次的收购厂子,跟自己生前的记忆是一模一样的,同样的时间段,省城爆发了大规模的禽流感。 几乎所有的养殖场的家禽都被感染了,成千上万只鸡鸭被屠杀殆尽,三个月后新的种鸡和种鸭被饲料厂收购后,重新开始养殖生产家禽肉和蛋类。 到时候,不值钱的鸡鸭饲料再次成为了抢手货,能把自己的资产翻三倍不止。 一切都是在按照自己的计划进行着,可即使是这样的话,秦淮仁依旧不开心。 他看到了人情的冷漠和不开心,果然,人和人之间都只有利益的纽带和关系,没有什么千古不变的朋友关系,有的就是利益,任何人也不例外。 秦淮仁看明白了,心里又开始了盘算。 “秦淮仁……” 正在沉思的秦淮仁被这一声呼唤给吓了一跳,起来一看,原来是张志军,看来,深夜睡不着的不只是他自己,也还有自己的发小。 没有了工作的张志军走到了他的跟前,一脸尴尬地说道:“对不起啊,是我误会你了,要不是你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把厂子给收购了。咱们老板连最后一点钱都拿不出来了,工人们的工钱都拿不到。好歹也结算了四万多进货的钱,虽然外边还有个小十万的外债,但……” 果然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张志军之前那副着急上火的样子可算是让秦淮仁看明白他了,现在,张志军跟着他一起经历了下来,才知道,秦淮仁收购厂子买下来饲料厂的大部分股份,也是在帮助王荣发,绝对不是趁人之危。 “志军,你也睡不着啊,是不是觉得下岗了,心里不踏实没有着落啊?” 秦淮仁看着心事重重又两眼空空的张志军,已经猜到了大概,他原本是个收入还可以的农民工,如今,却失业了。 自己家的媳妇还要养活,而收入成了大问题,这不得不让他担心,将来还怎么过,自己和自己新婚的媳妇怎么办! “哎,你不难过吗?这么好的厂子,以前多热闹啊,那么多人一起扛大包干活,虽然累,但是都很充实,挣的钱也不算少,可现在呢!连你和我,厂子里的人也不到十个了。” 秦淮仁就知道他会感叹这个,坐了起来,问道:“是吗?是不是人走的差不多了?” “对啊,都打包走了,你说不挣钱,谁还留下来干活啊!现在就剩下,咱们俩,半拉子,四胖和六对再有就是南边那村子来的兄弟四个了。你说那些走的工人们,他们能找到工作吗?” 秦淮仁笑了笑,沉默片刻说道:“这我怎么知道,只能说希望他们早点找到活干!其实,这个饲料厂招工也难,你想啊,那么沉重的体力工作,耐力不够好,力气不够大的人能干得了吗?别看咱们是卖力气的,那也得是有足够力气卖的。不过,该走还是走,谁家里没有人要养,谁家没有嘴要喂饭。” “淮仁,我跟你道个歉,我算是真的对你刮目相看了。我以前一直觉得你是趁人之危,想着趁咱们老板难的时候,把饲料厂搞到自己手里面。现在,我才明白了,你这不是为了自己,虽然,你也有为自己的成分在,但是,你能把钱拿出来,这就算是对老板最大的帮助。以后,这个厂子你占大头的股份了,怎么办啊?” 秦淮仁以为他明白事了,刚要开口回话,却还是让张志军提前占住了话头,抢先说道:“不过啊,淮仁,我虽然夸你也佩服你。但,我也挺替你担心的,你把搞蔬菜大棚挣的钱都投资进了饲料厂里面!你还说,等着禽流感过去了,就会好的,可是,你没想过吗?这个风险是不是太大了,风险是不是可控的啊?跟你说实话,我都怕你的钱打水漂了。” 秦淮仁笑了笑说道:“哎呀,志军啊,我还真以为你是榆木脑袋,不知道动呢!确实啊,现在来看,谁买这个饲料厂谁傻,可是,保不齐未来,咱们还能翻过身来。一开始,我砸锅卖铁地去搞蔬菜大棚,这不就挺成功的嘛!让咱们村的老乡都挣了一笔,少的也有两万多块。这一次投资,你对我就没有信心吗?” 接着,秦淮仁又把胳膊搭在了张志军的肩膀上,说道:“兄弟,咱们再好好干一把,再挣一笔钱。” 第一百二十八章 馈赠 张志军愣愣地看着秦淮仁,半天没有把话说出来,而是顺势一躺,倒在了大包垛上。 “志军啊,要不是五年前,你跟着我一起干蔬菜大棚,咱们能淘到第一桶金吗?有句话叫富贵险中求,你看着我把钱都投资在了这个已经死掉的饲料厂里,觉得我太冒险,我知道,你这是担心呢!但是,咱们坐着的不就是饲料吗?人们啊,都只是因为禽流感暂时不吃鸡鸭的,等着一阵疫情过去了,不就又吃了吗?咱们老祖宗吃了几千年的鸡鸭了,这不都过来了吗?眼光长远一点啊,信我的,咱们都是要在省城干出一片天地的男子汉。” 这些话也不知道张志军听进去了没有,他只是躺在饲料垛上,目不转睛地看着秦淮仁,从一开始的质疑怀疑,渐渐地跟着转变,想了想秦淮仁说的话,挺有道理的。 确实,中华文明几千年来了,天灾人祸瘟疫也被席卷过多次了,但,就是这么多的磨难。才练就了百折不挠的国人精神,古代就因为灾难和战乱,让我们的文明受到了不少的打击,近代被西方列强欺辱,最后又一次起来了。 一场鸡瘟又有什么那么? 张志军的眼睛突然有神了,对秦淮仁笑了起来,那种笑容,秦淮仁好久都没见到过了! “志军啊,你怎么回事啊?我跟你说了这么多话,你不回答我,还这么对我傻笑干什么啊?你信不信我啊?你忘了,之前跟着我一起干大棚挣钱的时候了吗?” 这个时候,张志军坐了起来,不正经地说道:“哎呀,你这个傻货,我看看你都不行吗?你大爷们的,怕看啊?再说了,你长得好看,我干嘛不看啊?” 被张志军这虚头巴脑的回答,给整无语了,冲着他的胸口捶打了一拳,也跟着不好意思的笑了。 这还是他认识的张志军吗,秦淮仁觉得他陌生又熟悉,陌生是,跟他直来直去那种憨厚的性子不一样了。熟悉的是,之前他跟秦淮仁一起弄大棚的时候,也是这样傻兮兮地犯迷糊一阵子的。 “志军啊,这次不让你投资了,你就给个态度就行,你看你怎么不正经了呢。” 张志军笑了笑,对秦淮仁夸赞了起来,说道:“哎呀,秦淮仁,你牛啊,我真的佩服你。” 说完,对着秦淮仁又一次竖起了大拇指,表示从心里认可了秦淮仁。 对于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他天生就对城市有敬仰的心,但也畏惧城市,毕竟城市的套路太深了。 农民的心思又单纯,自己一个人到省城打工这么些年,张志军不可能没有吃苦受累过,甚至说吃亏也不少。 所以说,单纯的张志军对人有着天然的戒备心理,特别是自己吃苦多了以后,来到了饲料厂工作,感觉这就是他的全部。 现在,工作好几年了,失业得毫无征兆,一下子丢失了工作,秦淮仁就这么再一次成了他的主心骨,这才有了刚才的表现。 “淮仁,既然,我跟你干了,那就无条件相信你!反正工作是没了,我又不想回村里,省得被人家看不起,那我就跟着你继续干。你说得很对,不能只看眼前,未来的钱也要准备好!我信你,你说什么,那就是什么了。” 秦淮仁总算是开心地笑了起来,两个人从小说到大,从你家长说到我家短,就这样一直聊着,聊到了后半夜,不知不觉间他们俩就躺在大包垛上睡着了。 等到他们俩醒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秦淮仁,秦淮仁……张志军,张志军,张志军……” 是何飞着急忙慌地在外边大喊着。 闻声而动的秦淮仁和张志军立马跑了出去,正好碰见了焦急的何飞。 只见他满头大汗地呼喊,见了秦淮仁以后,立马如释重负,开始说道:“淮仁,志军,你们俩跟进跟我去一趟老板家里。快,老板有急事找你商量,那个志军啊,你在外边放风,小心点催债的人来。这事,很着急。” 他们俩谁也没有犹豫,也没有问,跟着何飞一路小跑到了王荣发的小院子里面,秦淮仁跟何飞进了院子,张志军在外放风。 谁知道,进去一看,陈娟竟然坐在大厅里面,正等着秦淮仁呢。 “陈娟……你怎么会在我们老板家里?难道?” “淮仁,是我把你的老相好叫来的,我啊,找你和她过来,就是有重要的事情商量。这是秘密约见,见不得人的,咱们早说早散。” 楼上传下来了王荣发的声音。 等王荣发下楼来的时候,一脸阴郁,把手中的电话本放在了桌子上,开始说道:“说到底还是得感谢陈小姐啊!要不是她,我要不过来这些人的名单还有联系方式。这些人,都是她告诉我的,是那个骗子同一家公司的同事还有一些债主,可不只是我一个人上当受骗,被骗了的人多了去了,少说五十个。” 秦淮仁明白了,王荣发压根就没有放弃找骗子的想法,这是要走到天涯海角也得把这个可恶的骗子找回来的架势。 换做是秦淮仁也会这么做,毕竟是他骗得王荣发倾家荡产的,不仅厂子丢了,连家庭也跟着散了。 真要是找到了这个骗子,要回来钱还好说,要不回来的话,那不得扒皮抽筋拆骨头嘛! “秦淮仁啊,我这是要去广东找这个骗子去,是他害得我这么惨的,骗了我的钱不说,还跟我玩失踪。我非把钱要出来不可,不然的话,我就杀了他。我这么多年攒下来的钱,都让他给我报销了,我不能白干,要不就把命填出来抵债。” 秦淮仁害怕他真的做出来什么傻事,好心劝道:“老板,你到了广东以后,我建议还是先报警,真要是找到了他。先别打他,也是报警处理,拿到了钱怎么都好说,你要是真的把他怎么着了,你还得坐牢啊,这样不划算。只要你报了警,那么负刑事责任的就是他了。” 王荣发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许久不言语,等他想明白的时候,才对他们几个人摆了摆手,说道:“行了,陈小姐,淮仁还有何飞,你们几个人都坐下,咱们还得细细地说下。” 秦淮仁知道,王荣发这是豁出命去找那个骗子了,肯定有事情要交代给自己,所以,就提前说了。 “老板,有什么吩咐的,您就说,我对您的安排一定尽力办到。” 王荣发从包里摸出来了一根香烟,点燃吸完之后,才开口说道:“淮仁,真让你给说到了,我还真的是找你有事情,你啊,一定给我办好了。你入股给我的这些钱,我已经用完了,我现在又是身无分文,不过,我不会什么也不交代的,我这房子先抵押在这里。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一旦我要回来了钱,咱们还得把饲料厂给干下去。你的为人,我王荣发一百个相信,我就是想你把我这房子看好了,至于厂子嘛,你说了算啦!” 听到这个话,倒像是感觉王荣发豁出去了,是真的不要命也要去找骗子算账了。 秦淮仁听了也明白,只不过,他有点惊愕,毕竟接过来的是个烫手的山芋。 而且,王荣发欠的一屁股债,还没有算完,一堆债主等着他们呢,虽然,自己已经算是成了饲料厂的大股东说了算了。 但,这也间接把自己跟王荣发栓到一起了,债务上的事情,王荣发脱身了,债主们自然就会再来饲料厂去为难秦淮仁。 王荣发之所以留下来了自己的房子,也是给他一个保证,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能动他的房子。 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这房子还就必须得卖掉! 说完以后,陈娟又拿出来了一个过户文件,秦淮仁一看明白了,跟自己预料的一模一样。 如今,家破人亡的王荣发彻底不管不顾了,把过户手续都办好了,就等着秦淮仁签一下字了。 很显然,王荣发做好了鱼死网破的觉悟,也没想着自己还能活着回来,就把自己仅有的这套省城郊区的院子过户给了秦淮仁,算是给了自己最信任的人。 “王老板,你的房子也不要了吗?你这是要?” 王荣发又掏出了一根烟,点燃以后,继续说:“哎……我这一次去八成不能要回来钱,可能连骗子也找不到,说不定啊,我连命也没了。还让你接受了我的烂摊子,所以,我的房子以后就是你的了,厂子和房子你最多留一样,而我呢,彻底身败名裂了。你是个大学生,跟我非亲非故的,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拉了我一把,我感激你。所以,我把最后的东西留给你了,希望你以后干出来一番事业,在省城扎稳脚跟。何飞还有陈娟,就算是个见证。” 就这样,王荣发把自己最后的财产馈赠给了秦淮仁,这下没有了任何牵挂,可以放心去广东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流氓不可怕 有句话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你发达的时候,谁都对你众星捧月。 还有一句话叫墙倒众人推,等你落魄的时候,几乎没有朋友,生怕跟你沾染上一点关系。 王荣发这个商界的老油条,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朋友还真是交到了不少的,只不过都是些狐朋加狗友。 趁着王荣发落败的时候,来堵门要债的人,也就是这些跟他称兄道弟的人。 这回王荣发的饲料厂赶上了鸡瘟,加上自己被人骗得血本无归,他可算是见识到了这些人的真实嘴脸。 以前,王荣发阔绰的时候,他们全都围着他转悠,这次落败也算是把人间的冷暖给体验出来了。 到最后,能帮助自己的人,竟然是跟着他一起干活的农村小伙秦淮仁,这可把王荣发感恩戴德起来了。以至于,把自己最后的房子都馈赠给了秦淮仁,果然,人心都是肉长的。 风光的时候,试验不出来的人心,反而在最后落难之际,看出来了谁是最可靠的人。 秦淮仁接过来的可不是房子这么简单,而是满满的信任,这个人心不古,金钱利益至上的时代,还能这么交心,让人觉得不可多得。 就这样,秦淮仁接手了王荣发的饲料厂和房子,也就彻底获得了王荣发的信任和一切。之前,王荣发一直把他当成外人,何飞不管能力如何,始终压他一头,现在,秦淮仁得到了超越亲情的东西,那就是——信任。 “淮仁,以后饲料厂就是你的了,给你管理,肯定比我强。我的房子也是你的了,如果,我真的能活着把钱要回来,那房子你再还我!我……走了。” 说完,王荣发头也不回地走了。 何飞还有秦淮仁都伤心地流下来了眼泪,就连跟他不沾亲带故也不隶属的陈娟也哭了。 几个人对视了一下,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 秦淮仁没有地方去,只能先回到厂房,却又见到了曾经大闹王荣发家的硬茬子——铁头。 铁头带着十几个纹着身,光着背流里流气的流氓到饲料厂闹起事情来了,一看就知道,他们这是来催债的。 秦淮仁直接上前,对着铁头怒怼:“要钱的话,轮不到你来,你也不是债主,你就是个混混,欠收拾的混混。” 铁头冷哼一声,没把秦淮仁当回事,继续开喷:“呵呵,王荣发还欠我们债主的钱呢!他这个老王八跑掉了,你们这些小王八在家里还能扎起来什么刺,不知道我的厉害吗?” 秦淮仁也不发怵,反口骂了回去:“铁头,老王八跑了,你这个小王八该跟着去找啊,来我们这算什么事情。” “擦,你个臭农民工,你怎么说话呢你?欠抽是不是?信不信我揍你吖地。” 说着铁头撸起来了袖子,准备跟他大干一架。 “我靠,你还知道自己是干什么的吗?你吃的粮食就是农民种的,告诉你,老子就是这么说话的,你怎么着,你要是想打架,我可不怕你。” 说完,秦淮仁双手叉腰,准备动手了。 铁头一看秦淮仁不吃他这一套,也没有着急动手,毕竟对面这几个人也都是扛大包的人,有的是力气,真要动手估计不好讨到便宜。 只能换了个套路,继续用嘴来解决问题。 “你小子有种,我跟你说啊,我也不怕你,我后面这些都是犯过事的人。我的这伙子兄弟也狠着呢,告诉你啊,别逼急了我,不然,你小子没好果子吃。” 老练的秦淮仁一眼就看出来了铁头心虚,丝毫不怕,更是大声地给回击了过去,说道:“行了,你不就是个混混吗?真狠的人,没你话多,你吓唬谁呢你?你啊,最多就是欺负一些怂包软蛋,我才不怕你呢,之前,在我们老板家我就跟你对付过。你有几分能耐,我还不清楚吗?你个二货,有本事就真打啊,我后面这伙兄弟一对一,你们都得挨揍。” 铁头见吓唬不住,只能换了个路子说:“行了,我不跟你一般见识,只要你把王荣发的下落告诉我。我不为难你,我立马走人,你看行不行?我铁头保证,以后,我再也不来找你们的麻烦了,再来我是这个。” 说完,就把自己的小拇指比画了出来。 “哎呦,你个小痞子,你凭什么跟我说这些啊?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跟我讨价还价了,我最多跟你说四个字,无可奉告。” 铁头没了面子,只能再说别的话,有点败兴地说:“听说,你现在是这个饲料厂的大股东对,既然王荣发我找不到了。那我,就只能找你要钱了,我跟你说啊,我真急眼了。” 秦淮仁更不虚了,同样大声地对他吼了起来:“你小子,找我要不找钱啊,因为,我不欠你的。之前这个厂子欠的钱,是王荣发欠的,有能耐你们找他去,就这么简单。你找我要钱,呸,我给你个屁!别说我没钱给你了,就是有钱,我也不给你这个混子。你要是想要钱,那就去法院起诉去,给我来吓唬人这套,我告诉你,不好使。” 被秦淮仁给整得很无语的铁头,有点破防了,一般人他这么凶的人,随便吓唬两下,就能给唬住了。 本来他长得就凶,而且之前作奸犯科也有被打击处理过的记录,一般人还真有点怕他。 可偏偏,他遇到的就是秦淮仁这种不怕硬的主,所以,也是很无奈。 他无奈地大吼了起来:“我怎么就这么倒霉,我到哪去都遇到你,你是灾难?我干什么都遇到你给我捣乱,我……我今天就得给你硬碰硬了。” “呵呵,来,你懂我试试,咱们就打了,打群架我后面的兄弟们都是好手;要是单挑,我跟你来打,谁不敢谁孙子。咱们也有缘分啊,我秦淮仁就是克你这种欺软怕硬的恶人的。我还不了解你啊,遇到了硬的给人家当奴才跪舔,遇到了好欺负的那不得把人家欺负死!” 秦淮仁的一番怒怼,铁头还真急了,但是,真要动手的勇气,还是没有,继续嘴硬。 “你拿我当什么人了,你说打架就打架啊!我要账是受了委托的,是牛春发牛老板安排的。欠条有呢,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凭什么管我来要钱?” 秦淮仁看他有些草鸡,自己的气势更足了,大吼道:“你替牛春发来要钱,呵呵,你没资格,要钱的话,让他自己来,我告诉你,你不配,我们荣发饲料厂不认你这个无赖。我告诉你们啊,我最多当你们是无赖流氓来找事,如果,你们还不走,我打电话报警。想要打架解决也可以啊,我奉陪,你有本事就先动手,我打人比你狠多了。就你这样的,我才不怕,文的你不行,武的你又不敢。” 说完了,秦淮仁看了一下自己身边的张志军,看他那咬牙切齿的样子,立马拉他过来了。 “志军,上次他打你是,咱们不跟他客气,一会真打起来了。你就冲着铁头这小子,给我狠揍,打得他满地找牙,有什么事,咱们不怕。” 张志军也来劲儿了,跟着附和说:“对,上次把我打那么惨,我可记着仇呢!不打回来,我太冤枉,哥几个,咱们失业了,一肚子火气没地方撒呢,咱们就打这帮混混当出气了。” 六对的怒火也跟着被点燃了,把自己的背心脱了下来,摔在地上。 “我六对也手痒痒,打就打!反正老子失业了,肚子里窝了很多火,我正想打架呢,打完了痛快。等警察来了,咱也去局子里面住几天感受下,省得他们在拿犯过事给我们吓唬来。” 四胖也觉得很过瘾,跟着说道:“对,我也想打人了,要不是这帮孙子,我们也不至于这么惨,打就打,我专挑刺头打。” 说完,双方的矛盾再也无法压制,两伙人立马扭打在了一起,铁头这一边大多都是混子,真要跟卖力气的农村民工打架,那还是吃亏的。 没过上一会儿,他们就被打了个鼻青脸肿,而秦淮仁这一边,只是有个别的小擦伤,没有太多问题。 铁头看自己这里吃了亏,也讨不到便宜,只能想着自己好汉不吃眼前亏,故意找台阶下。 “兄弟们,咱们不打了,跟他们这些个臭农民打架掉身价。既然,王荣发不在这里咱们走就是了,回头盯着点,找机会再算账。” 说完,带着混混们就这么灰头土脸地走了,那一个个狼狈的样子,彻底让秦淮仁这些人见识到了。 这伙人不过就是作威作福惯了,吓唬人而已,一个个蛮横的样子,也就是吓唬人用的。 真遇到了秦淮仁这样的硬茬,打架也占不了便宜,只能走。 经过这一次打架,可让这伙民工舒坦了一些,起码肚子里的火气发泄出去了。 秦淮仁也不由得自我佩服了起来,真要动真格的了,这些流氓混子也不可怕。 第一百三十章 意外之意外 又是平凡的一天,秦淮仁一个人正在点着仓库里的饲料,做好登记。 鸡瘟爆发已经过了两个半月了,害了病的鸡鸭该死的死,该杀的杀,秦淮仁正在等一个机会,那就是等着饲料厂置换出来新的鸡鸭来填补,这样,饲料厂就可以起死回生了。 而他自己,正是靠着前世的记忆,算着日子,应该差不多了,到时候,又可以豪横地大赚一笔了。 正在他专心致志地清点之时,一个不速之客到来,让他意想不到。 抬头一看,竟然是陈娟,她不再浓妆艳抹而是青春脱俗的模样,正在对着秦淮仁嘻嘻地笑着,甜美的模样,让秦淮仁又一次熟悉了。 心目中那个单纯可爱的陈娟又回来了,秦淮仁仿佛年轻了好几岁,再次回到了美好的时光那一刻,这时候的他,心里暖暖的。 “陈娟,你怎么有时间来找我了?说真的,我挺想你的,你来了我开心。” “没啥事,我就是想你了,这才过来看一看的。不知道,你从王荣发手里接手了饲料厂以后情况怎么样,现在还适应吗?” 陈娟的心里还是装着秦淮仁的,虽然,她们俩分分合合的,这种感情看似坚固却又微妙,尤其是秦淮仁对陈娟割舍不开。 至于陈娟,则还是惦记秦淮仁的情况,还是希望他过得好。 秦淮仁只能无奈地笑了笑,虽然,自己已经把饲料厂接手了过来,但是,从王荣发手里接过来的时候,却是个无比难收拾的烂摊子! “一言难尽啊,你看我这狼狈的样子,这摊子可比之前的难收拾多了。不像在村里面,大家就是搞蔬菜大棚的,没什么太高的成本,可是饲料厂不一样啊,就指望着省城的养殖场给养活呢!禽流感一来,吃饲料的鸡鸭都没了,我自然……哎,不提了。” 陈娟从包里抽出来了纸巾,给额头冒汗的秦淮仁擦了擦,跟着感慨说道:“是啊,淮仁,你说咱们俩这是怎么了,都这么的倒霉!我呢,上完大学先是嫁错了人,接着又跟错了老板,工资是拿不到了。你,本来开局挺好的,谁知道你们老板突然垮了。” 秦淮仁看着一样落魄的陈娟,又关切地问了一句。 “陈娟,你跟你爸爸关系怎么样啊?” “别提了,我算是彻底跟他闹翻脸了,主要是我跟李尔东离婚这事情,我爸是彻底不认我这个女儿了。怎么说呢,我算是被扫地出门了。” 没房,没工作,没存款的三没人员陈娟,已经是落魄到头了,秦淮仁不知道怎么帮她,就只能关切地先问了一句。 “那么你现在也没地方住啊,要不,我给你弄点钱,你先找地方住,回头再找工作。” 秦淮仁说着就开始摸兜,可是,一阵摸索下来,什么都没有,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做兜比脸还干净。 “不用了,淮仁,我还有地方住呢。虽然,我没有什么存款,但是,我大学的闺蜜给我说了,让我搬过去她外租的一间房,我暂时跟另外一个夜场工作的女人合租,没事,有地方睡觉。淮仁,有句话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人人都不看好的饲料厂,你却偏偏要在闹鸡瘟的时候买进来,这是要囤积居奇?” 秦淮仁看着陈娟,他还真是小看了这个女人,自己的心思已经完全被陈娟给琢磨透了。 要不是这一次王荣发落难,秦淮仁是不可能用十万元把这么大的饲料厂控制在手里的,本以为,自己经历过一次人生,只有自己掌握了致富的密码。 没想到陈娟竟然看出来了这个问题,确实,禽流感导致了大量鸡鸭死亡,人们也对家禽类的产品避之不及。 但是,只要这个疫情过去,那就是家禽业复苏的时候,到时候这些鸡鸭的饲料就可以成为致富的本钱。 只不过,这一点不仅仅是秦淮仁看到了,就连陈娟也看到了。 “陈娟,你说的也对,不过,我不知道这到最后到底是好还是坏。谁知道,禽流感什么时候过去,人们什么时候还会再吃蛋和家禽,说实话,只要鸡鸭病源的问题不解决,那这饲料厂还是死气沉沉的一大片。我现在算是全部家底都投入了,关键的关键就是,赶紧抓点钱,一旦这波禽流感过去了,我就得回回资金了,没办法啊,我这是孤注一掷了。” 陈娟点了点头说道:“自从我爸爸把你从看守所里给保出来以后,我就离开了,去南方读了大学。不过,你别误会,我可不是单独读书去了,我也托人打听着你的消息呢。我早就听人说了,你的烧烤摊赚了一笔钱,后来,还带着小皮他们一起干蔬菜大棚把咱们村民,都带着富裕了一把。所以,我相信你的能力,就跟你选择了这家饲料厂一样,我来这里,就是告诉你,我想帮你做些什么!说真的,我离婚了,也没工作了,就连我爸爸也跟我划清界限了,我现在了无牵挂,没有了羁绊,我只想能为你做些事情。” “你……陈娟啊,说真的,我也不知道我这次的投资能不能回本呢!你就这么看好我吗?别到时候,跟我一起吃苦受累,还挣不到钱。” 哪知道陈娟却很有自信,笑嘻嘻地说道:“你小看我了,我也是上过大学的,跟着那个骗子老板走南闯北了一阵子,见了不少世面的。我不管你怎么看我的,我都要让你刮目相看。对了,你把这个拿着。” 陈娟又从自己的包里拿出来了一个小本子,而且很精致。 “淮仁,这算是我给你的一点帮助!原来,我在李尔东他爸的那家银行当柜员的时候,认识的一些客户。他们有政府的高干,有实力不俗的企业家,还有一些其他银行的业务人员,这些都算是人脉,我跟他们也提过你,对你印象都不错。说白了,社会就是靠关系走出来的,我很清楚,你也懂,资金还有你的货品,我想这些人你迟早用得上。” 看到了这份礼物,秦淮仁对陈娟不仅是高看了一眼,甚至感恩戴德。 “陈娟,谢谢你,本来以为,我们缘分到此了。说真的,我从看守所被放出来,看见你给我写的信以后,我的天都塌了。现在呢,拨云见日了,你又一次帮助了我,说得对啊,就算是垃圾那也是放错位置的资源。更何况,我这么多饲料呢,好歹也是一堆期货。” 心有灵犀就是这么个意思,陈娟这一点秦淮仁立马明白了。 果然,只有他们俩才是最般配的,只是陈娟的身份太尴尬了,成了一个骗子的秘书代言人,让她无地自容之下,对秦淮仁还有点愧疚。 李尔东说的没有错,陈娟不简单,她从来没有甘心好好专心地当某个人的娇妻。 她也有自己的打算和想法,甚至是自己的野性,虽然,是个看似娇弱的女性,但却跟秦淮仁一样,有着一颗充满报复的雄心。 虽然,陈娟的身份尴尬,毕竟她的老板骗得秦淮仁老板身败名裂,倾家荡产。 但有一点是真的,那就是陈娟对秦淮仁的心是真的,也比任何人更希望秦淮仁获得成功。 秦淮仁也没有心思盘点自己的账目了,看着时间快到中午了,就对陈娟发起了邀请。 “陈娟,时间不早了,一会咱们还得吃饭呢,这样,你去我那里坐一会。你挺有心思和想法的,我是真的打算把饲料厂再干起来,我想着这么多堆积如山的饲料,以后肯定能换回来钱,还是很多钱。你也好好给我做个参谋,拿个主意。” 说完,陈娟就跟在了秦淮仁的身后,一起往办公宿舍走去了。 可是,偏偏有了那么一点不赶巧,又有那么一点的尴尬。 秦淮仁开门进去的时候,正好碰见了在办公宿舍等他的宋慧丽。 这下一个男人,还有两个跟他关系匪浅的女人撞在了一起,场面尴尬又不知道如何应对。 “宋慧丽,你……你怎么在我的办公室啊,谁带你来的?” 宋慧丽也跟着很尴尬,看着秦淮仁意外的样子有点不知所措,最主要的是,他还把自己的情敌给带过来了。 “哦,是那个……张志军带我来的,说让我在这里等你来着。我是看新闻说,现在鸡流感那么厉害,我才来看看你这,也是后来才知道,你们的厂子黄了!” 饶是如此,陈娟却并不尴尬,反而很礼貌地对宋慧丽打了招呼。 “慧丽姐,真巧啊,你也在,你好!” 宋慧丽只能被动又结巴地跟了一嘴:“哦,你好,要是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你们……你们俩先聊!” 嘴上是这么说的,但身体却不老实,想着再表示一下,接着就像主人一样,倒了一杯水,递到了陈娟的手里。 秦淮仁看着这两个跟自己关系暧昧,又超越友情的女人,一时间也愣住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不良预感 如此尴尬的场面,让陈娟误会颇深,就在宋慧丽给她倒水的时候,自己便转身离开了。 现在,秦淮仁的办公室里,只有秦淮仁与宋慧丽两个人了,两人对视片刻后,也就放下了尴尬,开始了交谈。 “对不起啊,淮仁,我……我不知道你女朋友来厂子找你了。我还以为你正在为鸡瘟的事情发愁不高兴呢,这不,我就这么冒失来找你,还让陈娟她误会你了。要不,我还是走。” 说完,宋慧丽刚扭头,就被秦淮仁给叫住了。 “慧丽,别走了,既然来了,那就坐会。不像你猜想的那样,陈娟来找我也就是给我送份联系方式,以后,我还要在省城混,挣大钱,离不开这些人脉关系。” 说完,就拉着宋慧丽坐了下来,自己跟着坐到了她对面,看着这个不敢直视自己眼睛的女人,秦淮仁长叹一声,才说话。 “你也知道的,饲料厂因为禽流感的事情受影响了。要想这个厂子再活起来,那就得等养殖场的鸡鸭都被置换掉才行了,哎,这段时间,除了保管好这些饲料外,什么也做不了。所以……” 话还没有说完,宋慧丽就站起身来,推了一把秦淮仁,生气地说了起来。 “行了,我知道啦,我这是来给你添乱了。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再来饲料厂给你添乱了,也不会让你女朋友再吃醋了,这样行!” 听这口气,宋慧丽是误会秦淮仁当了他和陈娟之间的电灯泡了,这分明就是女人在吃醋。 只是吃醋的方式不一样,陈娟选择了离开压根不在这里尴尬;而宋慧丽虽然留了下来,却把自己的不满意写在了脸上给秦淮仁看。 “慧丽,你别这么说啊,我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误解啊!” 对此,宋慧丽还不满意,继续反怼道:“我没误解你,你就是这个意思,这不怪你,就全怪我。都怪我,对你太用心,我以为我对你好,你会有点感动,结果,你还是心里放着你的前女友。你也别误会,我真的就是看了新闻,知道了禽流感的事情,我这才来看看你的。我也没有想到,竟然这么凑巧碰到了陈娟,我知道,我坏了你和她的约会,我也不该不说一声,打扰到了你们。” 秦淮仁有口难辩,把陈娟给他的那本通讯录亮给了宋慧丽去看,说道:“真没有你说的那个意思,你看这个,这就是陈娟给我的那本通讯录,她真的只是帮我。而且,他来找我,我也事先不知道啊,就跟你突然出现找我一样,我也不知道。” 这一番苦口婆心的话,宋慧丽压根就没有听进去,醋意十足的她,还在对秦淮仁宣泄自己的不满意。 那一副苦瓜脸的模样,就好像秦淮仁欠了她十万块钱一样。 女人终究是感性的动物,特别是宋慧丽这种一直对秦淮仁抱有幻想的女人更敏感,话里话外都是吃醋的味道。 这可让秦淮仁头疼不已,也只能说,女人之间的是非太多,男人不会解释。 “秦淮仁,你别给我解释了,你跟我也没有什么特殊关系!我跟你算不上什么关系,最多就是个合伙人,我们没有感情的羁绊,别说了,说了我也不想听。” 秦淮仁也跟着没有了耐心,放大了自己的音量对宋慧丽吼道:“你看你,我好好跟你解释,你怎么就是听不进去啊!你至于吗你?我已经为饲料厂的事情,给整得焦头烂额了,你就别在这个时候,再给我添乱了行不行啊?” 宋慧丽一看秦淮仁真着急了,也想着爆发,大吼说:“我给你添乱,这就是……” 不过,宋慧丽还是忍住了,但依然带着情绪跟秦淮仁继续说:“你怎么不知道我多担心啊!你看鸡瘟闹起来了,你好久也不来咱们餐馆,我这不担心吗?我也是担心你,才来找你的,结果……坏了你和陈娟的好事。” “对,秦淮仁,是我不对,我只是来看你的,那我给你道歉,我不对,都是我错了,行不行?我在这里等了你两小时,你知道吗?你……没良心的男人。” 秦淮仁看她如此不可理喻,简直赶上了之前找他来做工作的乔彬彬,自己的苦谁理解?但是,他还是不能发火,对于自己既依赖又信任的伙伴,只能选择再解释。 “我真的不知道她会来找我,我也不知道你早就在这里等我了,这么多年一起工作,你还不清楚吗?哎呀,我给你解释,你听不进去,你让我怎么办?” 宋慧丽倒是有点相信了,那飘忽的眼神依旧不友好,随便哼了一声,就厉声质问了起来。 “那行,我信你!那你说,她来是干什么的?你不是说了,就是她的老板害了你们饲料厂吗?你还跟她来往?” 秦淮仁彻底被她误解了,但是身正不怕影子歪,依然语言生硬。 “对,是陈娟的老板骗了我们,害得我们饲料厂成了现在这样。但是,陈娟也是受害人,她不过是被那个骗子用来欺骗我们的一步棋子。而且,我们那么多年的感情基础还在,她不会落井下石的,今天来,就是想帮我,挺过眼前的难关,我让她来我的办公室,也不是你想的那样子,我只是要跟她商量未来的计划和安排。” 宋慧丽还是听不进去,直接甩了一把秦淮仁,愤怒又带着哭腔说:“我给你添乱了,我误会你了,行啦,我走了,我还要回餐馆忙活。” 这时候,秦淮仁也彻底暴怒了,音量也跟着提高到了最大。 “你还是孩子吗?你这叫吃醋懂不懂?哎……实话跟你说了,我正在下一步大棋,所以,我抽不开身,我真的很忙!我就等着靠这个机会,让我再好好整一笔钱,你知道了吗?哼,女人就知道吃醋,都是头发长见识短的感性人。” 宋慧丽是个顺毛驴,被秦淮仁用话毫不客气地顶回去以后,不仅没有收敛和理解,反而怒气飙升,对着秦淮仁又开始了输出。 “好啊,秦淮仁,你吼我,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就是看我不顺眼吗?我就是来看看你的,我怕你想不开你知道吗?行啦,我现在看你挺好的,我放心了,那我可以走了吗?” 秦淮仁真的很无奈,感觉宋慧丽这口醋喝下去后,酸劲却散不掉,也不再解释了,跟着抱怨了起来。 “慧丽啊,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你说说你,你以前多么懂事,多么善解人意啊!我都给你解释这么多了,你怎么还是这么难缠,还那么胡搅啊?” 这一句话从秦淮仁的嘴中说出来,把玻璃心的宋慧丽自尊彻底击碎了,她红着眼睛看着秦淮仁,眼里满是愤恨和不满。 “对不起,秦淮仁,我给你道歉了,你放心,我们没有关系,真的,没有任何关系。我们只是一起挣钱的合伙人,我走了,你别拦我,也别说了,咱们以后不要说那么多了。” 说完,她就哭着跑了,秦淮仁也只能在门口看她远去的背影,心里那叫一个苦啊,是一种宝宝有苦说不出的苦。 受了一肚子委屈的秦淮仁,狠狠地啐了一口,重重地把门碰上,接着就葛优躺在了床上,看着陈娟送过来的那本通讯录,又扔到了一边。 开始了胡思乱想…… 想到了上一世自己如何的悲惨,先是被家里人剥夺了上大学的机会,被迫下矿井去挖煤,结果自己还因为矿难成了残废,直到自己彻底失去了价值被扫地出门后,他才醒悟,真心未必能换到真心。 在对比一下宋慧丽和陈娟,这样看来,这两个争风吃醋的女人更难缠。 与她们俩相比,蛇蝎心肠的徐美玲反而更简单了些,她就纯粹为了多一点钱,别的什么想法都没有。 就连王荣发也是这样的,他对徐美玲有价值的时候,就跟在身边尾大不掉,前拥后抱的对王荣发那是关怀备至,体贴入微。 而现在呢,王荣发落魄了,秦淮仁也把自己的钱都投资到了饲料厂里,这些堆积成便宜货的饲料一天卖不出去,秦淮仁就是个一文不值的穷苦大学生。 想到了这里秦淮仁做了起来,站在敞口又开始了沉思…… 都说创业难,要承受无数人的白眼,被很多人说闲话,这下秦淮仁是感受到了,果然,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你没有钱,那算什么呢?最多就是人家的笑话。 这下秦淮仁更坚定了自己的内心,这是他按照前世记忆的第三次孤注一掷,一旦成功,他将彻底在省城站稳脚跟,成为人上人;相反,万一自己失败了,自己也就一切从零开始。 此刻的秦淮仁想了很多,又不知道自己真的在想什么,只知道自己挺傻的。 尽管,自己在烧烤和温室大棚上取得了成功,但,这一次却又很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这次的钱不会那么顺利。 第一百三十二章 争执 正在秦淮仁痛定思痛的时候,张志军没有敲门,直接开门进来了,看着一脸阴沉的秦淮仁,他也没有好气。 “秦淮仁,你看你那样子,烂摊子没有收拾好,现在呢,连陈娟和宋慧丽这两个女人都给你添堵了,你真是够倒霉。” 秦淮仁的火气还没下去,不屑地说道:“你管我呢,又不是你的事情,少管。” 张志军依然不惧,反而越说越上头:“你说你啊,还就是这样,两个女人,你只能选一个,两个都想占着,是什么意思?你跟宋慧丽吵架,肯定因为陈娟,陈娟那么着急走,也是看你这屋子里有个宋慧丽,才气走的。” “你知道个屁,不要瞎说,你走,我正烦着呢!” 秦淮仁越说越气,对张志军下了逐客令,这时候,他不想让任何人来烦他。 “不是我说你,你呢,女人缘比我好,但都是烂桃花,你打算怎么办啊?要么是你的老相好的,要么就是宋慧丽,你只能要一个!宋慧丽以前可不这样的啊,你是不是把人家睡了,就想着再甩了人家?” 这话正好说中了秦淮仁的软肋,立马不吭声了,只能低着头坐到了床脚,一言不发。 “被我说中了,我跟你说,这俩女人不一样,你跟宋慧丽那样了,你得负责任。这个女人不是徐美玲,跟谁都能上床,你要做的就是对人家说清楚,起码有个说法不是吗?你要连这事都解决不好,缺德不缺德,咱们就不说了,当心惹一身麻烦啊!” 张志军一再追问,一再咄咄逼人,喋喋不休之下,秦淮仁的脑子彻底乱成了一团浆糊,不仅不想说话,甚至连屋子都不想待。 他立马站起身,对着张志军瞪着大眼,想说又说不出来,只能气得喘粗气。 这么长时间了,他还是第一次被张志军这个直肠子给顶得无言以对,说到底,自己确实被人家说中痛点了。 那难过的劲头和滋味,别提了。 强忍住了怒火,秦淮仁才对他说:“行了,我正烦呢,我谢谢你的好意,我自己能解决好啊!志军,您是我哥,我亲哥行不行,求你出去,别烦我了,让我冷静一下啊!” 越说越带劲的张志军,狠狠推了一把秦淮仁,大吼:“不行,我今天就要你给我把事情说清楚了。你起码给我来一句话啊,你挣钱我支持你,但是,女人这事,你不能不好好对待,别到时候让宋慧丽成了第二个徐美玲。” “哎呦,我的事情你怎么这么上心啊,你最好别管我的事情啊,不然,王佳佳来了以后,我把你和徐美玲的事情全都告诉她!我再给你添油加醋,自己的事情自己管,别掺和我的事。” 秦淮仁把东西一甩,摆出来一副要打架的模样,那个状态和架势,眼看着俩人就要对打起来了,只不过,碍于两个人发小的关系,谁也没有先动手,都在强压自己的怒火。 对峙了片刻,秦淮仁率先开口了。 “哎,我现在有事,我不在这里待着了,我先出去了,你自己休息去!” 张志军还是不依不饶:“你缺德我不管,但是,你不能没个准话,我还是要你一句话,给我说完了,你就走人,我绝对不拦你小子。我跟你说啊,现在的陈娟不是以前的陈娟了,他都跟李尔东那样的人渣结婚了,后面还找了这么个骗子当老板,把咱们害成什么样你忘了吗?我告诉你,别说别的,我不能看你堕落,现在,你最好跟陈娟划清界限,别一来撩拨你就上钩,我看啊,陈娟现在就是另一个徐美玲。” 听张志军这么说陈娟,秦淮仁立马火大,怒骂道:“你说什么?我警告你,陈娟不是你来侮辱的,我也不许你说他不好,这次的事情我当没发生,但是,不许有下一次,徐美玲那破鞋怎么能跟陈娟比。别看你跟我感情好,你要再说,我不认你,我还得揍你。” “怎么,我说的不对啊!你要是真喜欢陈娟,你干嘛跟宋慧丽纠缠不清啊,要我说,过日子的女人,你还是得选择宋慧丽,不为别的,就冲这些年来我对你的了解。你就是太优柔寡断,才成了这样子的,早不说清楚,现在俩女人你都得罪了,这好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秦淮仁扭他不过,感觉这个人根本不可理喻,跟着揶揄了起来:“行啦,我是渣男情种好了!您别管我了,我清楚了好不好,我会给宋慧丽一个说法,我清楚了,我拜托你让我走好不好,张志军,您是我亲哥,哦,不。您是我秦淮仁的亲大爷行不行?” “秦淮仁,你不能遇到了事情就逃避,以前的你,可不是这样的啊!上学的时候,你成绩好,人缘好,后来当了村干部,我们都跟你干,你都是老实本分的一个人。怎么,你才来生成几年啊,你就成这样了,我为你好,这俩女人你必须选一个,你说!” 这还真是活久见,秦淮仁跟张志军的关系一向很好,虽然说来人有时候拌嘴,但像今天这样子,真的还是头一次。 以前,他们一起玩一起闹,还一起干大棚当干部,不过,确实跟张志军说的一样,他们之前那种朴实无华的关系,真的是到了省城生活工作以后,都变了。 秦淮仁挣钱的初心没有变,但是,为人却越来越圆滑。 张志军虽然憨厚,但是,也变得多愁善感,胡思乱想了,跟以前那种单纯思想的他完全不一样了。 来来回回的车轱辘话,彻底把秦淮仁给吵烦了,他对着张志军就指着脑门,点着说:“你没完了是不是,你要怎么样?我这么大的人了,我办事能没点数吗?谢谢你替我想,也谢谢你替我操心,咱们能不能别说了,我真的不想说了。” 张志军却不说烦,还是那句话,又一次说了一个遍:“我还是那句话,你就给我说清楚了,不然的话,你别出去了,我怕你在犯错!现在的你很敏感,这么大的压力,我怕你做出格的事情,你别到时候自杀了。” 秦淮仁没有在说话,对着张志军就用拳头招呼了上去。 这下秦淮仁先动手了,张志军也不惯着他的脾气,也挥舞起来了自己沙包大的拳头跟秦淮仁扭打在一起。 那动静很大,张志军力气更大,一拳下去秦淮仁就觉得胸口发闷。 急了眼的秦淮仁,一脚踹在了张志军的小腹,疼得他只冒冷汗。 咧着嘴冒汗说道:“好你啊,秦淮仁,你来真的,你等着,我打不改你。” 又是一巴掌扇在了秦淮仁的左脸上,这一下子秦淮仁彻底被打懵了,眼冒金星,站都站不稳了,只觉得前面有个人影在晃,影绰绰的,几乎要晕倒。 张志军总算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发现这一下出手太重了,也有点后悔,赶紧把秦淮仁扶住,连连道歉。 “淮仁,你没事,对不起,我真是急眼了,我下手没轻重!你要不要紧,我送你去……医院。淮仁,你别吓我啊,你回个话!” 好半天秦淮仁才缓过劲来,摸了下自己的鼻子,刚才被扇的这一巴掌可真是不清,都流鼻血了。 饶是如此,秦淮仁还是推了张志军的头一下,埋怨说:“你个混球东西,下手真狠,你说你是不是中邪了?你干嘛总揪着这件事,我们该想办法把饲料处理掉啊!你和宋慧丽一样,净给我找麻烦了,不帮忙我还没说呢,还赖我。” 秦淮仁撕了点卫生纸把自己的鼻孔堵上,这才缓和了下口气,说:“志军啊,我怕你了,你说,怎么办,我听你的,让我死也行!” “能怎么办啊,咱们虽然不是亲兄弟,但我比你那个叫秦淮义的兄弟对你还好,跟你还亲。你就跟我说句实话,那又能怎么样啊?别难为我,也不难为你,你说就行了。算了直说,我觉得你该跟宋慧丽好,起码人家真心对你,不像陈娟,他呀,变心了。” 张志军还是那句话,又一次啰嗦了出来,但也是把自己的看法表达了出来。 “这就是你的意思,你早说啊,不过,算了,我的事,我做主。你也知道,我跟陈娟那是不可能分开的,也告诉你了,你别劝我了,我就要陈娟。再说了,我要跟谁好是我的事情,你先把你自己跟王佳佳的事情安排好!” 张志军又站起来了,看着秦淮仁,只能无奈说:“哦,你决定了就行,不过自己负责啊!但是,我跟你说,就冲你没想着对宋慧丽负责这事情,你啊不厚道!对兄弟来说,你还行,但是,你太花心了。” “我……花心……哼,你还嫌不乱是?我把话说清楚了啊,我话也搁在这里了,我要去找人,跑关系,我得把饲料厂的饲料给卖掉。” 说完,一脚踢开张志军出门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被绑架了 秦淮仁浑浑噩噩地郁闷了一阵子,感觉自己有点对不起宋慧丽,刚才跟张志军闹了那么不多不愉快,多少听进去了些。 确实,应该去跟宋慧丽说清楚,要把误会解开才好。 别的不说,就冲他们是同一家餐馆的合伙人,也应该没有芥蒂,万一人和人之间留下来了隔阂,那还怎么挣钱合作呢! 一时片刻后,秦淮仁来到了四方家常菜饭馆这。 奇怪的是,今天的生意异常冷淡,这才想起来了,自家餐馆的招牌菜是小鸡炖蘑菇。 现在正是鸡瘟时期,瘟疫未过,自然生意不好了。 人要是倒霉真是喝凉水也塞牙,饲料厂停业了,就连自家的餐馆也跟着遭殃,秦淮仁也没有心思关心生意如何,只想早点找到宋慧丽解释清楚。 “宋慧丽,宋慧丽你在吗?我有事找你!” 秦淮仁焦急地在餐厅里喊,正要往后厨走的时候,乔彬彬刚好从厨房走了出来,巨大的身型一下子就把乔彬彬顶开了。 “秦淮仁,你小子啊,你说你做了什么缺德事了!你看你那贱嗖嗖的样子,你说你跟她说什么了,她一回来就是哭,哭得没完没了。我就说找你没好事,你看你把人家给惹的。” 秦淮仁没工夫搭理他,焦急地问道:“胖子,我没功夫跟你嘚瑟,我找宋慧丽呢,她是不是在后院,你让开,我去找她。” 见秦淮仁对自己不屑一顾,乔彬彬一把手就提溜起来了秦淮仁,拖到了门口,指着他的鼻子就说:“我警告你小子啊,别来闹事,宋慧丽不愿意见你。你现在给我先说清楚,你到底是怎么惹宋慧丽了,不说清楚的话,我可真揍你啊!” 才被张志军给打了,现在乔彬彬又要打自己,秦淮仁真是觉得倒霉到家了。 得罪了女人,还真是麻烦,被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教育,真是叫苦不迭啊! “我说啊,胖子,我找宋慧丽是真有事情!这跟你没有关系的事情,你问了也没用,宋慧丽在不在啊?要是不在,你告诉我,她去哪了也行!” 这话才说完,乔彬彬就冲着他的脸甩了一巴掌,打了他个七荤八素。 “我说,胖子哥,你别闹了行不行?我真的是找宋慧丽有事情,我们之间有一点误会,得说清楚啊!那个……告诉我,她去哪里了?” 乔彬彬越说越来气,把自己的厨师帽往地上一摔,又一把拉住了秦淮仁的领子,给拽了进来,说道:“秦淮仁,哼,你还真是个坏人。你还有脸说,她还冲我发脾气呢,我问她要去哪,她就给我来了一句,我要去自杀。” “什么?自杀,胖子,这个玩笑开不得啊!这更得赶紧找到她了啊?” 乔彬彬还是没有理这一茬,继续问他:“你小子跟我说,到底怎么回事啊,她去找你的时候,还挺高兴的,一回来就气哄哄的,跟我发完了脾气,她就哭得跟一个泪人似的。你小子好好跟我说清楚,不然,我真的往死里削你。你小子是不是真的是个渣男?跟宋慧丽就是玩一玩吗?现在,你原形毕露了,我早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你就说你那个陈娟,她对你一点也不好,你怎么就跟着上道呢?” “哎呦喂,你别瞎说了行不行,快告诉我,宋慧丽哪去了?就是因为,我们之间有了误会,我们才得找到她解释清楚啊,不说清楚的话,真的就出事了。” 乔彬彬的脾气比张志军更邪性,将秦淮仁狠狠地按在了椅子上,大声吼道:“你别瞎说了啊,你先给我把话说清楚,说不清楚才会出事呢!你好好跟我说,你到底对宋慧丽是什么意思,有什么想法,起码得有个交代!一阵子冷又一阵子热乎,打一巴掌再喂一个甜枣,你小子真行啊,会玩套路了。” 秦淮仁知道,这个乔彬彬那是死活不讲道理的人,只按照自己那固有的一套路子走,秦淮仁跟他解释,完全是浪费唇舌。 于是,挣扎着想起来,赶紧离开这里,好去找宋慧丽把事情说清楚,可是,自己没有五大三粗的乔彬彬强壮有力,被他按住根本就挪不开身。 “行啊,你小子想开溜啊。不行,被我抓住了,你就别想走,看我不把你给绑住。你给我说清楚,不然,我就不能让你走。” 依靠实力和体型呈碾压态势的乔彬彬三下五除二就把秦淮仁给绑了个结实,这下彻底动弹不得了,只能对着乔彬彬喊叫。 “胖子,你干什么呢你,快把我解开,我找宋慧丽真的有事。” 宋彬彬也跟着来劲了,又对秦淮仁甩了一巴掌,说道:“别不老实啊,你给我好好说清楚,不然,休想我给你松绑。告诉你,我还没有使劲呢,我要用力捆你,早就把你给弄展了。” 秦淮仁感觉被勒得喘不过气,大声说:“你个死胖子,你都多用力了,还说你没使劲呢!行,你够可以的,快要勒死我了。我说,有什么事,你先松开我行不行?有什么不能好好说。” 宋彬彬对着秦淮依旧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态度,龇牙咧嘴地说:“想让我放你,那你就好好跟我说,要不等宋慧丽回来了,再给你松开。现在,你就想让我给你松绑,我告诉你小子,门都没有,要是再不老实,我再给你把绳子上紧一点。” 终于,费了一番功夫,乔彬彬把秦淮仁给牢牢捆在了座椅上,任凭秦淮仁如何挣扎,也挣脱不开束缚。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秦淮仁,没想到自己会被合伙人给捆绑住,收拾一顿。 那滋味真不是好受的,甚至感觉自己是被绑架了一样,幸亏这是自己的熟人,要不然的话,秦淮仁还真以为是截道绑架自己的,稍不注意就会被撕票那种。 而将他五花大绑的乔彬彬这才坐到了他身边,擦了一把汗,也是稍微松了口气,嘚瑟了一嘴。 “待着你小子,看不出来啊,你小子挺瘦劲倒是不小,挺难整的你小子。” 秦淮仁也跟着生气了,对着乔彬彬一顿输出:“胖子,你什么意思啊,你小孩子吗你!你看你那模样,还有那行为,算了,我倒霉。我先是在饲料厂跟张志军干了一架,在这里你,你还绑我,你们都中邪了是不是?我今天撞见了你们两个瘟神。” 乔彬彬对着秦淮仁的嘴巴又是一巴掌,说:“嘿,你个臭小子,我还真当瘟神了我。一会,宋慧丽回来了,你必须给我老实说清楚了,不然,我可收拾你小子啊!你要是敢给我有一点不老实,你试试,我拆了你的骨头我。哦,至于你的肉,我给剁成肉馅,包饺子吃了。” 恼火的秦淮仁对着乔彬彬就吼了起来:“你疯了,咱们一起合伙干生意的,我哪得罪你了?你要我说什么,我跟你说得着吗我?” 乔彬彬看他还在嘴硬,就教他说:“宋慧丽回来了,你就不能别让人家那么伤心啊,你对她有感情还是没感情,我不管别的,只要你让她不高兴了,那我就得收拾你。你听见没,不想挨揍,你就给我老实点。” 说完,又对着秦淮仁的大腿根部就狠狠地掐了上去,怒气十足。 “你还给我动,再动一个你试试,我就不信我整不了你小子了。跟你说,你这样的,我一个能打你两个,别不老实啊!” 疼得直咧嘴的秦淮仁,头上冒着汗,对他说:“哎呦,你轻点,你知道你这是干什么吗?你这是绑架,你这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快给我松开,有事不能好好说吗?” 乔彬彬根本听不进去,又使劲给秦淮仁拧了一把,疼得他龇牙咧嘴。 “秦淮仁,别再动了,什么法律不法律的,我告诉你,为了宋慧丽什么我都敢干,总之,你给我老实点。要是,再不老实,我……我大刑伺候。” 秦淮仁是彻底不敢反抗了,被束缚在了椅子上动弹不得,再说了乔彬彬那个下手没轻没重的莽夫劲头,可真不是闹着玩的。 这下,他只能认栽,真真实实地被绑架了。 被收拾惨了的秦淮仁只能对着乔彬彬叫苦,但又不敢说话刺激这个愣头青,真怕他一个不注意外带冲动,就会被上紧绳子,再被收拾。 反抗已经没有用了,只能认命,只盼望着宋慧丽能早点回到餐馆来劝一劝乔彬彬,来解救下自己。 这时候的秦淮仁,内心仍在痛苦地叫嚷,想着自己没事来找什么宋慧丽啊! 人没找到,事情没有解决,倒让自己受了这么多罪,被人家绑起来像个粽子一样,这感觉这滋味,仿佛又回到了上一世那么痛苦不堪。 终于,苦等了两个小时以后,宋慧丽回来了,一进门就看见秦淮仁被五花大绑着,面部的表情都变样了,毫无血色。 “这是……怎么回事啊?” 宋慧丽惊叫了一声。 第一百三十四章 幕后黑手陈海 “慧丽,你回来了啊,真让我担心死了。” 乔彬彬边说边迎了上去。 宋慧丽走了上前,看着被五花大绑的秦淮仁很是疑惑,看着秦淮仁无辜的样子,再看在一旁洋洋得意的乔彬彬,已经明白了个大概。 “慧丽,你来,过来先坐这里,我得给你出一口气。” 乔彬彬拉着宋慧丽坐到了秦淮仁的对面,客气地说着,还给她倒了杯水。 “秦淮仁,现在宋慧丽可是回来了啊,你把你的想法真实的想法说出来,我跟你小子说啊!你必须给个交代,不然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秦淮仁有点无辜,瞪着大眼看向宋慧丽,说道:“我就是找你来说这事的,这个胖子帮了我一个多小时了,快点让他先给我松开。” 宋慧丽也有些心疼了,对着乔彬彬大声吼道:“你个胖子,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这叫绑架!是不是吃饱了撑得有劲儿没处使啊?快,你快把淮仁给我放了,有你这么对待合伙人的吗?我看你真是不够忙,闲得没事干了。快把淮仁给放开。” 原本就是剃头挑子一头热的乔彬彬被宋慧丽这么一同数落,立马不高兴了,满脸的委屈,又把不满对着宋慧丽发泄了出来。 “慧丽,你这是怎么想的啊?秦淮仁这小子可不是东西了,他都这么欺负你了,你还对他这么客气啊,你不知道吗?我这是给你出气呢!” 还是有点不高兴的宋慧丽,又对乔彬彬说:“别管怎么着,你也不该把人绑起来,快,把人给我放了,有什么等放开了人,咱们再说。” “切,我不放,凭什么让这小子这么欺负你,不给他点苦头吃,他不长记性。” 说完,自己走到了一边,抽了一把椅子坐下了,呆呆地看着宋慧丽和秦淮仁,一脸阴沉。 宋慧丽知道劝不动乔彬彬,现在他正在气头上,根本听不进去自己的话,也没有先动手松开秦淮仁。 而是,对着秦淮仁一本正经地说道:“淮仁,刚好你来了,正好,我也有事情找你呢!” 乔彬彬知道这一次能彻底把话说清楚了,也就对着他们把耳朵竖了起来,开始仔细聆听。 “秦淮仁,我去见过你前女友了,陈娟跟我聊了很多,也说了一些你们之前的过往。我跟她比不了,所以,我不争了,咱们之间的关系只是合伙人,没有别的了。以后,我们也不会发生什么的,行了,秦淮仁,你走!” 说完了,宋慧丽没有心情在留在这里,径直走到了后厨,只听见清脆的开门声后,接着就又是一声重重的关门声。 不用说也知道,宋慧丽回到后院休息去了,无心经营餐馆,毕竟心烦意乱之下,谁也干不好这个餐馆。 秦淮仁无奈,只能连连哀叹摇头,感觉自己真的是很失败。 从对待感情的问题上,还真是跟张志军比不上,也是自己的优柔寡断才会让自己这么被动,心里一直想着陈娟,可是,宋慧丽还在痴情地等他。 “喂,我真弄不明白你们了,我看慧丽回来以后,那哭得真伤心啊!还以为,你怎么惹她不高兴了呢?本来想着,我替她出出气,她会高兴,谁知道没效果啊!” 秦淮仁很无辜,一脸无奈的表情,说道:“哎,女人和女人除了吃醋能干什么啊?我才是夹在其中的受害者呢,行啦,你别绑着我了,快给我松开!对了,你知道她刚才去哪了吗?只是跟我说,去见了陈娟了,连我都不知道陈娟住哪呢!她怎么会知道!” “嘿,你别装好人了,我就更不知道她去哪了。” 乔彬彬气得狠狠拍了一巴掌桌子,那响声干脆异常,秦淮仁很庆幸刚才这一巴掌没打在自己的身上。 来之前,先是被张志军扇了一巴掌,都被扇出鼻血了,那一巴掌打得自己七荤八素的,差点背过气去。 现在乔彬彬这又是一巴掌打在了桌子上,听声音就知道,他的力气比张志军还要大。 “哎,我说胖子,你都说宋慧丽不对劲了,她走之前没有跟你说什么吗?” 有点糊涂又迷惘的乔彬彬只能甩了甩自己满是赘肉的双颊,现在他已经彻底晕乎了。 “哎……我真是作孽啊!你晚上看好宋慧丽啊,不行,今天先别干生意了,不能让她出事。” 秦淮仁长叹了一口气,就让乔彬彬赶紧给他解绳子。 这回,乔彬彬没再说什么,答应着就把绳子给解开了。 等秦淮仁站起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酸痛,尤其是两条手背,那深深的嘞痕,就是证明乔彬彬绑他时候多用力的证明。 现在,秦淮仁是害怕了,得赶紧离开这里,别到时候乔彬彬这个虎里虎气的愣子,再一冲动给自己两下,那说不准,真的就报销在这里了。 也顾不上抱怨,也不敢说疼,直接往外跑。 “淮仁,挺不好意思的,要不,晚上我给你下一碗面条吃?” 后面传来了乔彬彬不好意思的声音。 “不用了,我可怕你了,我得赶紧回厂子了。” 才说完,秦淮仁就加快了速度,一溜烟跑没影了。 第二天,饲料厂里还是一片死气沉沉,几个下岗失业的工人正百无聊赖地在厂区里聊天打趣。 始料不及的是,铁头开着一辆卡车带着一群混混下了车,而且车里还下来了一个更有派头的混子。 半拉子一看情况不好,赶紧把秦淮仁给叫了出来。 等秦淮仁出来的时候,两伙人已经对峙上了。 “呦呵,姓秦的小子,你还在这里呢啊?” 铁头指了指秦淮仁,没好气地调侃道。 “铁头,你怎么又来了,如果,你还是要钱的话,那我还是一句话!没钱,而且,钱也轮不到你来找我要。” 铁头摆了摆手,嘿嘿一笑,轻蔑道:“行,你小子能说啊,今天,我不跟你掰扯。因为,我说不过你,你比我还不讲理,还能耍赖。你不是说,让我们的债主找你说话吗?今天,我们老大已经过来了。” 说完,一个约莫一米八左右戴着墨镜的光头男走到了跟前,把墨镜一摘,嘿嘿一笑。 秦淮仁瞬时傻眼,在他面前的人是真正的狠角色,他就是秦淮仁第一次蹲看守所时候的管教人员,陈涛。 “陈……涛……” “呸,瞎了你的狗眼了,这不是陈涛,这是我们粮站的老总陈海,真正的大老板。牛春发也不过是跟我们老板下面的一个管事的经理。本来,合作好好的,好说好商量地让牛春发来要钱你们就拿几辆车给打发了,文的不行,只能来武的,我出面也搞不定。就是因为你们太无赖了,所以,只能我们老大出场,来要账了。” 这个人出场的气势比陈涛还要足,那种威严的态势简直不要太强。 感觉就连陈涛,在他面前也不过是个小角色,确实,秦淮仁眼前的这个人,不简单。 饶是如此,秦淮仁还是主动上前伸手要握手。 “陈老板啊,对不起了,你好,我叫秦淮仁。” 陈海完全没有理会秦淮仁伸出来的手,而是掏出来了一根雪茄烟点上,慢慢地抽了起来,抽到一半的时候,他才弹了弹烟灰,开口说话。 “别给我来那套虚的了,刚才你叫我什么来着?陈涛……呵呵,我告诉你,陈涛是我二弟,我是他大哥,他呢是体制里的,我就是个做生意的。怎么?你们认识?” 秦淮仁已经明白了,陈涛也是个涉黑的警察,只不过,八九十年代的警察还没有现在那么正规,里面难免混有一些黑恶势力的保护伞。 如今,陈海和陈涛兄弟,一个做生意混社会,另外一个在体制内照应,这已经形成了黑恶势力和保护伞的关系。 这回真的是遇到了硬茬了,比混子铁头还要硬的硬茬。 “嗯,认识,以前,我被人冤枉住进了看守所,刚好就是陈涛管教负责管我。后来,我出来了,也就没跟他再有交集和联系了。” 陈海又猛吸了一大口雪茄,吐出来一口白烟后,继续说:“别跟我掰扯那些没用的,我和我弟弟两人,各过各的,互不干涉。就这么跟你说,我跟王荣发合作多年了,一直合作挺好的。就是今年,赶得这么寸,不过啊,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们荣发饲料厂欠我的原料钱,不能不给?” 秦淮仁没有办法,人家虽然是混黑社会的人,但,他们跟饲料厂的业务往来是合法且正常的,没有办法赖账。 “对,是有这么回事,我们欠了不少原料的钱。” 陈海看他没有狡辩,笑着说:“哼,行,你还算是负责人,至少欠了钱还敢承认。但是,我的小弟铁头跟我说,你怎么回事?你是不是不想还钱呢?” “不是不想还,陈老板,我们欠你们钱,走到哪我们也承认。可是,现在我们老板跑了,我们现在实在是筹不出来钱还你们。” 第一百三十五章 以物抵利息 陈海这种见过大场面而且心狠手辣的人,也知道现在禽流感闹得厉害,饲料一时半会也卖不出去,这时候除了饲料,秦淮仁真的是什么也没有。 但是,他是个追求利益的黑社会分子,不会再把饲料给拉走,本质上也是逐利的,来这里无非是催一把加急的,拿钱最现实。 依旧抽着雪茄,悠然地听着秦淮仁说话,通过行动诠释了什么叫人狠话不多。 “陈老板,请你们再容我些时间。我们从你们的粮站拉来的秸秆和玉米,都是做饲料用了的,而且,我们真的需要把饲料卖出去才有钱,卖不掉,我们没钱给你。实在是不行……那也只能请你把饲料拉走,算是顶账了。这是我最后的办法了,怎么办,你说。” 铁头一听还是秦淮仁原来的说辞,自己蛮横的脾气又上来了,指着秦淮仁就要上前,嘴里还不干不净地哼哼:‘我尼玛,你就是要赖账呗。’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铁头的脸上,红红的五指印,分外明显。 陈海这一巴掌的分量已经让秦淮仁见识到了,被打了的铁头根本不敢吭声,只能往后退,低下来了脑袋。 “秦淮仁啊,你别跟我扯饲料的事情,我是做合法生意的,我们粮食站的玉米和秸秆这些原材料,一直以来都是定向给王荣发的,知道不?我和你老板也合作很多年了,一直就是这样,我供应原料,他加工做成玉米,再卖给养殖厂,鸡鸭吃了饲料,再流入市场,被人买了消费进肚子里。就是这么个流程,现在进展不下去了,你说退饲料抵债就退,我拉哪去,这能变钱吗?再说了,禽流感的时候,谁会买饲料,吃饱了撑的吗?你还要我拉走,装卸拉运这些,已经够费事了,关键是,我的仓库不是用来存饲料的。别钱要不到,你还让我倒贴。” 虽然说,这个陈海是混黑道出来的,也是靠着打砸置办了这么个粮食产业,算是一个行业的恶霸。要不然,这么多的粮食,他一个人肯定吃不下来,恶性压价,强行收购的事情肯定没少干。 不过,说到底也是个黑色资本家,谁要是让他挣不到钱,那肯定会让谁好看。 秦淮仁深谙此理,自己的办法和说辞,陈海断然不会接受,只能把话语权让了出来。 “那行,您说怎么办啊?陈老板,您说,我尽量听您的。” 陈海挠了挠头,四下望了望,开始打探起来了秦淮仁的口风。 “兄弟,你不一般啊,铁头办事虽然蛮横,但是效果不错。有什么坏账赖账,我都是派他去给我要,你还是第一个让他吃瘪的人。如果,我没猜错,你叫秦淮仁,是难免郸州市小肥县的人?” 秦淮仁明白了,这个叫陈海的真是有备而来,把自己的底细都摸了出来,难怪人家这么有把握来找自己,感情是吃定自己了。 “对,陈老板对我够了解的。是陈涛陈管教告诉您的吗?” “别管谁告诉我的,我已经把你了解的透透的了,你啊,还干了不到一年的村长。抓住了农业大棚的福利,让自己村里的人都小赚了一笔呢,没错?” 果然,秦淮仁的话得到了印证,他点着头,又一次对陈海竖起大拇指连连夸赞。 “不愧是大老板,有一套,您说的没错,我就是带领村民发家致富的先进典型,我也是吃了一波蔬菜大棚的福利,成了个十万元的小户。您不会惦记上我们村里的大棚了?您是收粮食的,不是搞蔬菜的啊?” 陈海笑了笑,说道:“我打听你,都说你有头脑,以后能成事,所以,咱们交个朋友!钱你还是要还的,但是,我也想跟你做朋友,你看这样行不行。你们饲料厂里的电机设备还有什么家具床板什么的东西,有点是点!我看有没有还能用的,或者还能放到旧货市场换点小钱的,别看我今天带了这么多人来,其实啊,就是搬点东西。不过,这算利息可以吗,半年的利息。半年以后,你还是得把我的钱还出来,这样才算两清。” 对于这个有头脑的黑老大,秦淮仁不敢说不,表面上来看,这是他的霸王要求。但是,秦淮仁却乐在了心里,想着,那这些二手东西抵作半年的利息,时间太够用了。 按照上一世的记忆,顶多一个月,养殖场的鸡鸭就会更新出来,饲料肯定会供不应求,再次成为紧俏的商品。 别说还债了,就算是重新购置一套设备和家具,外带着翻新下饲料厂也是绰绰有余的。 于是,秦淮仁毫不犹豫就吐出来了一个字——行。 但是,谨慎的秦淮仁还是多了一嘴。 “陈老板,空口无凭,什么嘴上说的事情,咱们都得落实到纸上,你搬我们厂子的东西可以,但是,也得留个字据,证明有这么一回事啊!” 陈海笑了笑,觉得这个叫秦淮仁的不简单,事情虽然有点多,但是,为人谨慎还是很对的。 “别介意,陈老板,你们搬东西是可以的,以物抵利息,也是我同意的。而且,您还得明确写清楚了这半年时间不能再来饲料厂找我们的麻烦,时间一到,我也不会多说什么,欠你们的钱,也一定按时到。” “你小子跟我开玩笑呢是吗?就你们厂子这些二手的玩意,能值多少钱?不过嘛,你小子倒是够谨慎的啊!” 陈海对秦淮仁这厂子里的东西根本不屑一顾,确实也值不了多少钱,但,秦淮仁的这个避免找后账的做法,真的让他对秦淮仁很佩服。 “请您理解,王荣发欠债跑了,给我留了这么个烂摊子,您催得急,我也没啥说的。现在,饲料厂我说了算,那就得按我说的走,东西拿了可以,但是,凭证万万不能少。如果,您要是这点都不答应的话,那抱歉了,我就不能让你们搬东西了,别想着明抢啊!这可是抢劫罪呢,您不是不知道法律后果,别因为钱要不回来,自己再犯了罪。” 陈海又一次对秦淮仁竖起了大拇指,夸赞说:“行,够聪明,就按你说的,咱们立字为据。走,签好了字,按了手印,我再叫人搬东西。算是便宜你小子了,如果,你也说话算数,以后,我姓陈的跟你姓秦的就是朋友,一起发财的朋友。” 很快,他们就签好了字据,秦淮仁也就带着陈海他们进入了库房和操作间还有职工的宿舍。 指了指里面的东西设备,但凡看着还行,可以卖出价钱的,也就点了点,搬走了。 东点点,西指指,大到吸尘器鼓风机,小到床板床架子,都被抬上了大卡车。 六对看着他们拆卸东西,搬到卡车上,心里很不是滋味,拉着秦淮仁埋怨了起来。 “淮仁,你看他们这不是明抢吗?设备拿走也就算了,连锅碗瓢盆什么东西都连带着一起拿走了,这是干嘛啊?我们这还是厂子吗?简直成了人家的私人财产库了。” 秦淮仁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安慰说:“哥,你别着急啊,谁让咱们饲料厂欠了人家的钱呢!不管怎么样,咱们不占理,人家拆了也是抵债抵利息用的。再有,咱们搅原料混合添加的大机器不还是在呢吗?这大家伙在,以后就还能干。正好,他们搬走的东西都是用旧的东西,挨过了这一阵子,我全都给你们置办一套新东西啊。” 说完皮笑肉不笑地装这样子了,谁都明白,秦淮仁这是强颜欢笑,脸在笑,心却在痛苦,谁也不愿意自己好好工作的厂子成这样,换了谁也郁闷难过。 很快饲料厂看起来还可以的,能卖出钱的东西,就被他们给搬得差不多了,除了几床破旧的被褥以外,再也没有什么值得搬的了。 要说还有什么要拆要搬的,那也只有拆房子褪瓦片了。 临走的时候,陈海又看了下厂区院子里的木头搭建的棚子,点了下头,又指示自己的手下拆棚子了。 半拉子一看要拆棚子,赶紧上前阻止说:“喂,你们怎么连棚子也拆啊,就这么几根木头你们也看得上吗?” 陈海没有理他,反而对秦淮仁刁难:“淮仁兄弟,咱们怎么说的啊,只要是我看上了,觉得能卖点钱的东西,不都是让我拆吗?你这个木材搭的棚子,虽然简陋,但是,木材质量不错,我拿去看能不能做家具用!这棚子我得拆走,你别耍赖。” 秦淮仁没有办法,只能点着头答应说:“行,你拆,谁让我们厂子欠你们的钱呢!” 陈海的手下也很利索,麻溜地就把棚子拆走了。 这下,饲料厂真的跟腾空了差不多,一眼看去就跟还没有入驻过的厂房似的。 现在,还在饲料厂里暂住的工人们,也只能打地铺睡觉了。 就连秦淮仁自己的办公宿舍,也只想剩下被褥,洗漱用品和一张凉席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救饲料 这伙瘟神总算走了,秦淮仁他们看了看空荡荡饲料厂,内心无不是百感交集。 陈海一伙人开车刚走,王佳佳就来到了厂子里,一看饲料厂毫无生气,只有秦淮仁这一伙人呆若木鸡,就知道出了问题。 小跑着上前,询问道:“哎,饲料厂……这是怎么了,你们不干活,连棚子都让人家给拆走了?这是倒闭不干了吗?” 秦淮仁和张志军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都尴尬得不知道怎么说。 秦淮仁率先开口了,说道:“哎,饲料厂……完了。你舅舅也去广东找骗子算账了,这样,有什么你让志军跟你说。” 接着,用自己的胳膊肘撞了下张志军说:“志军,你的未婚妻来了,你带她出去转转!” 张志军带着王佳佳刚走还没多长时间,专门治疗不孕不育的秦医师又找过来了。 他的出现,让秦淮仁很意外,也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无事不登三宝殿,他这是来做什么呢? 正在纳闷的时候,秦医师上前,递给了秦淮仁一个信封。 “淮仁,你别意外啊,这是一千块钱,是你介绍的那个女中医给你的感谢费。” 秦淮仁接下来了信封,虽然,这不过是十张百元钞票的分量,但是,此刻却感觉有着千斤的重量。 因为,这个时候的秦淮仁实在是太需要钱了。 自己搞蔬菜温室大棚的营收,全都投入到了饲料厂,现在手里除了这些饲料以外,没有任何东西了。 “谢谢你了,秦医师,其实,我一开始去找你就是想着当个药贩子似的,从你这里做成一个医患,拿一笔提成。还真是你的说法对,你说的改变了我,老中医的秘方不能石沉大海,必须要拿出来造福国人。我想着就当做一件有益的事情,结果,你们还是给我送钱来了。” 秦医师笑了笑说道:“哎,怎么说,谁都想要钱,你介绍来的那个中医。她开的药方子还真是够好用的,堪比孙思邈的千金方。我知道,谈钱太俗了,但要是没有你的引荐,这么好的中医秘方也出不来,所以,这钱多少是个心意你收下。” 说完,秦医师也不再做停留,就要走了。 钱,虽然不多,但来得很是时候,平时,不紧张的情况下,钱多点少点不那么明显。也就是在现在这个紧要的关头,一千块钱却是弥足珍贵。 这又让秦淮仁不禁回想起来了,七十年代自己童年的回忆中,家里一分钱当两分钱用的时候了。 存钱的意识一定要有,哪怕钱富裕的情况下,也要用之有度。 秦淮仁目送秦医师到了大门的时候,秦医师又突然停了下来。 “天有不测风云,今天有阵雨,注意饲料别受潮了。我看你们这么大的饲料厂,怎么不开工啊?” 这又一次说到了秦淮仁伤心的事情,不想再说,只是草草敷衍着说道:“嗨,真是你说的那样,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不,都是禽流感给闹的,鸡鸭死得太多了,饲料也卖不出去啦,只能等等看。” 秦医师点了下头,说道:“放心,一定会过去的,作为一个干了几十年中医的医生来说。这场家禽的灾难,用不了多久就会过去。” 然后,他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等秦医师的身影消失在了秦淮仁的视野中,他才扭头往回走。 哪知道,秦淮仁才转身,天空就轰隆一声响了一个雷动。 秦淮仁这才想到,刚才秦医师给他提的醒,今天有阵雨…… “坏了,刚才木棚子被人家拆走了,这阵雨来得太急太快。要是饲料被雨水淋湿发霉了,那就真的是一文不值了。自己的前世记忆确实时间差没错,该是这个时候闹鸡瘟,也快要到鸡瘟过去的时候了。偏偏,自己没有记住老天爷下雨哭泣的日子,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就差最后一哆嗦,如果,不抓紧把饲料放到仓库,被雨水淋湿了,那别说赚钱了,本钱都回不来。” 秦淮仁心说着,赶紧往工人的集体宿舍跑去了,大声呼唤着众人出来搬运饲料。 “大家伙别愣着了,马上要下雨了,大家伙算帮我的忙行不行,咱们快搬饲料了。赶紧的,趁着雨还没下起来,咱们把饲料都拉到机房去,这些饲料是咱们最后的救命本钱了。” 偏偏这个时候,四胖唱起来了反调。 “淮仁,算了,这个厂子都被人家搬空了,咱们就这么些个没人要的饲料了,还管饲料干嘛,省点力气得了。” 秦淮仁着急了,说道:“你别瞎说啊,四胖,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咱们都是农民出身的,谁不清楚种粮食再收粮食有多辛苦啊,粮食不能浪费,只要饲料还是好的,咱们就能换钱。” 训斥完了四胖,秦淮仁把装着钱的信封往地上一摔,说道:“弟兄们,这些饲料是咱们最后的财产,翻身的本钱了。不能让雨水给淋湿了,我有预感,禽流感马上就要过去了,前些天我还跟城北一直买我们家饲料的养殖场联系来着,他们置换的鸡鸭马上就要出笼,运送过来了,到时候,饲料会大卖值钱的。这是我最后的一千块钱,咱们这里有一个是一个,跟我再坚持两个星期,一人一百块。大家伙算是帮我的忙,把咱们最后的这些饲料给搬到机房去,这一百块算我给大家开的最后半个月的工钱。” 六对深受感动,备受鼓舞说道:“钱不钱事小,咱们真的都是农民出身的人,粮食不能就这样被糟蹋了,兄弟们,咱们赶紧去抢救饲料!” 一伙人团结一致,忙着开始抢救饲料,六七百大包的饲料被他们加班加点地搬进了电机仓库。 阵雨果然是来得很快,稀里哗啦地下着,尽管大部分饲料被搬进了仓库里。 但是,还有好几十袋饲料被雨水给浇了,趁着还没有被浇透的时候。 六对和半拉子又扯来塑料布,把最后这几十袋饲料覆盖住了。 等他们抢救完了饲料,人也累瘫了,以前干活稳重求快,阵雨不等人,等他们忙完,一个个的都成了落汤鸡。 尽管,还是有小部分的饲料损失掉了,但,毕竟大部分的饲料还是被包了下来。 秦淮仁看着堆积如山被抢救下来的饲料,总算是欣慰地笑了。 又是这样平淡的过去了五天,几个人在饲料厂里翻来覆去地操心饲料的事情。 被淋湿的那些饲料拿出来晾晒烘干后,也只有部分还能使用,其余的只能作废。 这天夜里,最后的这伙民工找到了秦淮仁。 “淮仁,我们不能总干耗着啊,之前离开的黑汉,在城南的工地找到了一份工作,现在正缺人手,这不就来找我们了,我们几个人一合计,打算先去干着了。” 秦淮仁早就知道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笑嘻嘻地恭喜着说道:“那有什么啊,兄弟们,这都是好事啊!哥几个不用干耗着,有了工作,那指定是开心的事情,该走就走,在饲料厂里干耗着也不是个事。” 有点伤感的六对,眯缝着眼睛,说道:“我这饭量大,老这么干等着不是事,所以,我觉得黑汉给找的工作,别管好坏,都先干着啊!说明白点,我得有饭吃,对不淮仁?” 同样伤感的四胖也对秦淮仁表示了歉意,说:“淮仁,对不起,我跟大家伙一样,对咱们的饲料厂有感情了。也不想走,毕竟在一起共事这些天,我们都认可你,想再跟着你干,但是,马总得吃草,人总得吃饭!” 秦淮仁没有说话,只是眼角泛起了泪光,张志军站了出来说:“我淮仁哥肯定能理解,也知道大家伙从乡下出来,都是为了挣钱来的,不然留家里不香吗?” “志军说得对啊,兄弟们也都是有一家老小要照顾的人,谁还不得挣点钱养家糊口呢!该散就散,要是咱们的饲料厂没有完蛋,还能开出来钱,谁愿意离开啊。” 六对听着很感动,眼泪没有忍住,说道:“淮仁,别看不在一起共事了,咱们还是兄弟!如果,你这有啥要干的活了,你跟志军说,带个话,只要招呼一声我们。别管了,咱们哪个人都不会心疼力气的,你的活,就是我们大家每个人要干的活。” 秦淮仁点了点头,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身边的人越走越少,一个个的都离开了。 先是王荣发去广东找骗子,接着就是最好的合作伙伴宋慧丽跟他闹翻,现在,最后守着饲料厂的兄弟们也要走了。 秦淮仁最终还是说出来了两个字——谢谢。 送大家伙离开了以后,秦淮仁的身边只剩下张志军和半拉子两个人了。 “半拉子你怎么没跟着一起走啊,你不去工地干嘛?”张志军疑惑,问了起来。 “我……我这小体格子,人家肯定不要,我就跟你们当个小工。” 第一百三十七章 女人的第六感很准 偌大的厂子,现在只剩下秦淮仁、张志军和半拉子了,这三个人是厂子里面最后的留守人员。 创业艰难在他们身上已经体现得淋漓尽致,到最后能留下来的精英,也只有这三个人了。 “淮仁。” 是陈娟在远处大声喊着秦淮仁,想不到在这个时候,陈娟又会来探望秦淮仁。 一看是自己的老相好来了,半拉子和张志军很识趣地离开了,又往职工宿舍走去,继续躺着。 秦淮仁对着她微笑,牵着她的手,就去到了自己的办公宿舍。 “陈娟,你都看见了,我这里啊,被人家搬得什么都不剩了。不嫌弃的话,你就跟我席地而坐,把我的地铺当座位。” 秦淮仁开着玩笑式地对陈娟调侃,陈娟也没有客气,真的就坐在了秦淮仁的地铺之上。 “娟子,真是让你给笑话了,看我现在还剩什么啊!这算是我最惨的时候了,以前,我好歹还是个存款够六位的小富翁,现在呢!别提了,厂子里的东西都给人家搬的没什么了。” 陈娟却没有安慰,反而刺激他说:“淮仁,你受到的打击可真不少啊!不过,你看你这样子,怎么了?是不是要放弃啊?你不能放弃啊,从咱们一起上高中那时候,你就不是这样的,一开始你只是中游的水平,第二年,你就成了全年级第一,一直到毕业都没人超过你。你要是放弃了,那就不是我认识和喜欢的秦淮仁了啊!” 秦淮仁知道陈娟的意思,完全没有恼怒,只是对着陈娟傻笑了一下。 然后,再次端起了她的手,感受着手心的温度,秦淮仁已经很久没有拉过陈娟的手了。 再次拉起的时候,还是觉得那样温暖,那样细腻,脸上洋溢出了喜悦的笑容。 “我懂你的意思,我也不是说放弃就放弃的人,要不然,我也不会认识我自己了。可是,人都有走窄的时候,我现在就是走到了窄巷子,前几天那场阵雨,差点把我最后的盘缠给报销了。现在,我只有最后这几百袋饲料了,就看什么时候能熬到养殖场换新家禽。” 陈娟殷切地看着秦淮仁,以为自己给他联系用的通讯录能起到点作用,可是,看他唉声叹气的模样,就知道效果不好。 饶是如此,依然询问道:“我是尽力帮你了,我给你的那些有能耐人,你都联系过了吗?” 秦淮仁点了点头,又是一声长叹。 “都联系过了,找人家借钱或者贷款,还有看能不能收购一点我的饲料什么的,结果,没有一个人理我这茬,还有个叫孙嘉的,直接说我彻底落败了。实不相瞒,我这几天光对付债主了。哦,对了,我不是跟你说过,我住看守所的时候认识了个叫孙涛的管教吗,你还记得不?” 陈娟也跟着点了下头,慢慢说道:“对,你跟我说过的,我爸找的人就是他。怎么,他也是你的债主。” “他不是我的债主,他大哥是我的债主。他大哥叫孙海,是个势力背景很大,在省城很能吃得开的黑商。实话跟你说了,之所以他能垄断省城的粮食生意,就是因为他本身就是黑社会,要不然,怎么能给我们这么大的饲料厂源源不断送原料呢?所以啊,这个人能量很大,真的不好惹,来找我要债的就是他,我以为,他会很为难我一下呢!结果,他把我这里稍微值钱点的都拉走了,容我半年时间,再还他原料钱。” 秦淮仁把刚才事件的主角跟陈娟一说,让她当时就吃了一惊。 “淮仁,你说……来找你催债的人是……孙海。” 陈娟的表情很不自然,秦淮仁也真真的看到了,怕是孙海跟陈娟家有什么交情,起码也是认识。 “对,陈海这个人很有能量。之前,我上学读书的时候,我爸没跟我提过这个人,也从不跟我说,他跟这些杂七杂八的人有什么往来,我只知道,我们家不缺钱。但,我爸那时候只是领导的司机,收入很有限。但是,家里从没缺过钱。直到,我大学毕业回来,我才知道了,我爸跟这个叫陈海的交情匪浅,每次他跟李副省长有交集,都是我爸经手的。” 陈娟的话差点震聋了秦淮仁的耳朵,没有想到这个叫陈海的人,能力关系竟然如此庞大。 就连省厅级的领导关系都搭上了,难怪,陈海能作威作福,这样的黑恶势力,后面竟然有官员保护。 如果,搁到了古时候,那么这个叫陈海的,绝对是地方豪强。 至于,他和李副省长他们的关系,那就是官匪勾结。 这里面的门路和关系真够复杂,秦淮仁也没再想着打探什么,心里想着,以后会跟这样有能力又危险的人再打交道。 现在不是聊陈海的时候,秦淮仁赶紧岔开了话题,开口说:“这两天我总算是把债主给对付过去了,现在,就希望养殖场能给力一点了。娟儿,你也看到了,我们饲料厂的家伙事,全都给人家拆走了,无非就是废旧货品市场上,卖点钱抵债了。我们的厂子除了没人要的饲料外,真的是穷的叮当响啦!” 陈娟弄不清楚秦淮仁到底跟孙海交涉成了什么样子,但,这么明显的转移话题,她不可能不知道,秦淮仁在回避这个问题。 只能关心一问:“淮仁,事情闹到这里了,下面你打算怎么办?” “娟儿,我做事还是有分寸的。虽然,这次我是砸锅卖铁全投资给饲料了,那就等!就看最后的机会了,只要养殖场能早点解决新家禽的问题,我就能翻身。我现在要做的就是一个字,等,就这个等字。我的这些饲料现在卖不出去没关系,这些东西本来就是期货,等着值钱的时候,我再出手就好了。” 陈娟已经懂了秦淮仁的想法和心思,板着的脸终于展颜一笑。 “淮仁,我没看错你,我来就是给你带好消息来的。” 一听是好消息,秦淮仁激动得差点没跳起来,抱住了陈娟就问道:“你说的好消息是什么,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 “我托人打听了,咱们省城的七家养殖场害了病的鸡鸭已经全部处理完了,集中焚烧掉,一点后遗症也没有。下周,新置换的家禽就会来补位了,到时候,肉鸡肉鸭,蛋鸡蛋鸭都补充上了,我想,你的这些期货不能比得上黄金,但也应该是紧俏货了。” 果然是天大的好消息,秦淮仁激动地搂住了陈娟的腰肢,狂吻了起来。 一阵亲热过后,陈娟继续说道:“昨天,宋慧丽约我出来见面了,我们俩谈的就是你。不知道,这件事情,你知道了吗?” 秦淮仁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昨天我也去找她来着。她对我的态度突然一百八十度改变,说跟我就是合伙人的关系,没有别的。” “是啊,淮仁,我就说嘛!她对你用心了,真的也有感情,也很喜欢你,在乎你!不过,一直是她在说,我没说什么话。刚来的时候有些激动,还不就是因为那天,在你的屋子里面,我们不期而遇嘛!说真的她吃醋了,当然,我也很吃醋,只是她的醋意更大。所以,刚找我的时候,没给我说话的机会,只是在跟我诉苦。不过,我知道,她很伤心,伤透了心。” 陈娟话说到此,秦淮仁哽咽了,一时半会说不出来话,只能呆呆地坐在一边,心里不是个滋味。 到头来,还是没有处理好感情的事情,跟单纯的王佳佳和张志军不一样,他彻底把感情的事情给玩差了,换句话说,他本人被感情给玩弄了。 陈娟看到了秦淮仁的沮丧,轻轻拍了拍他,接着说:“不过,好在最后,我们把话说开了,这不过是一场美丽的误会。昨天的事情,那就是偶然,纯粹的偶然。我不生你的气了,宋慧丽也不再生你的气了。” “是吗?那就好了,只是我,太优柔寡断了,我心里装的是你。却没有在第一时间,跟宋慧丽把话说明白,嗨……我这是自作自受啊!现在,宋慧丽不信任我了。” 陈娟又接着说:“从女人的角度来说,宋慧丽没有错,谁让人家那么喜欢你,在乎你呢!如果,换做我是她,我也会这样的。因为,女人最缺乏的就是安全感。你可以说,她对你是一厢情愿,但,你要是真的跟她不想那样,你就该说清楚,让她死了心。不然,女人都会胡思乱想的,尤其是,宋慧丽这样单纯的女人。” 这话还真是让陈娟说对了,秦淮仁只是跟宋慧丽保持着暧昧却又没有公开的关系,让自己的好感,全都成了宋慧丽的幻想。 话没有说完,这种若即若离,割舍不断的关系,更会让人琢磨并不明白。 秦淮仁陷入了深深的自责,恨不得锤自己几拳。 “淮仁,女人的第六感很准。” 第一百三十八章 没有退路就得多想出路 “淮仁,那你对宋慧丽喜欢还是不喜欢?” 陈娟摊牌了,自己最后的归属不在别人,全都看秦淮仁的态度了。 “不,我只是把她当一起做生意的合伙人,好朋友!” 陈娟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一个女人的醋意已经很浓了,看着秦淮仁又一次发出了质问。 “你要是真的不喜欢她,怎么会带她去买金首饰呢?你们都买三金了,没考虑要结婚?” 秦淮仁一下子就回想起来了,当时他配合宋慧丽哄骗她那个贪财的老母亲的情景,跟女人还要解释吗?她们只会偏执地认为,解释就是掩饰。 “我知道,那天我好像还看见你了,就是没找到你。” 醋意迸发的陈娟,双臂环抱,有点不高兴了,说道:“你当时的样子告诉我了,你对宋慧丽不可能是一点喜欢的感觉都没有,你说是不是?” 秦淮仁笑而不语,他不是不想说,而是根本就说不明白。 之前,因为陈娟和宋慧丽的不期而遇,而且还是在他的办公宿舍里撞到的。 这两个女人的醋意就大发了出来,一个当时就走了,一个留下来跟他大吵了一架。 就连张志军和乔彬彬这两个愣货,也给他狠狠收拾了一顿,现在,轮到陈娟上门清算了。 纠缠不清楚的男女感情,真的让人很头疼,很恼火,秦淮仁更明白这种事情不是说一说就算的,解释真的是解释不清楚,那些带着醋意和偏见的女人根本不会听。 “是啊,我们在一起很长时间了,男女之间我要说有纯粹的友谊,你会相信吗?” 醋意消下去一些的陈娟,撅起来了嘴巴,看她那不高兴的样子,很像是特殊期的时候。 “淮仁,宋慧丽对你的感情也挺深的!要不然,她不会来找我,说你们之间的事情的。你知道吗?在感情方面你就想射雕英雄传里面的郭靖,只是我和宋慧丽,不知道谁是华筝,谁是黄蓉了!宋慧丽对你可以付出很多,哪怕是她说,她跟你划清界限,放弃你的时候,我看出来了,她心有不甘。可是啊,秦淮仁就一个,感情的事情不是公平的,也不能平分。嗨,还真是那样,感情就是毒药,谁认真谁就输了。” 对于她的话,秦淮仁不敢苟同,只是有点愧疚,不开心地说道:“我从没有想过要伤害谁,哪怕是让你或者宋慧丽,为我难过一点点,我都不愿意。只是,我不知道怎么开口,说清楚我们的关系。” “淮仁,你就是这一点不好,优柔寡断,你看张志军,对感情就是专注,认准了一个女人,就专心对她好。有时候,你想着把事情说清楚,却会同时伤害两个女人的心,虽然,你无意这样做,但是,却事与愿违。也是宋慧丽来找我,我才知道的,原来宋慧丽对你的感情,一点也不比我对你少。所以,不能都怪你,你也是为她想,要是你直接拒绝了她,说不准她会想不开,哭得很难过。好了,我来找你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跟你说清楚,早点做个取舍,如果你选择了宋慧丽,我就祝福你;如果,你还愿意跟我好,那就请尽快告诉我。” 不知道什么时候,陈娟哭了,一种释然的感觉写在了自己的脸上,告别了秦淮仁就离开了。 留下来秦淮仁,独自坐在床垫上,思考着未来。 许久过去了,才听见有人敲门。 “进来。” 张志军这才慢慢走了进来,看着满脸踌躇的秦淮仁,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还是秦淮仁先开了口,问道:“我这几天烦心的事太多了,我早该问你的。那个,你把你未婚妻给安排了吗?” 这时候,秦淮仁那忧郁的眼神和憔悴的模样,让张志军惊了个呆。 “淮仁,你……你怎么变样了?” 这话说得秦淮仁有点晕,掏出来镜子一看,差点没有认出来自己。 胡子拉碴的样子,就像是一个多月没有洗漱过一样;双眼满是红血丝,简直就是连续熬夜三天;再看自己那双操劳的脸颊。 感觉自己一下成了五十岁! “哦,我……我太累了,这些天饲料的事情,还有那两个女人的事,搅得我心神不宁。没事,我休息休息就好了。” 张志军抽了下鼻子,好像有些感冒,说道:“我没有跟你商量,那个老板走的时候,不是把他的那套小院子交给你了嘛!我也没有跟你商量,就自作主张让她住那了。” “志军,不是我说你,你怎么能把人往那安排呢!老板欠的钱多了,债主们天天上他家去堵着,佳佳一个女人,怎么能应付那些债主啊?” 张志军却又自己的道理,对秦淮仁又回答说:“我也没有办法啊,咱们的饲料厂,你看还剩什么!秋季降温很快,我们这里除了些旧的被褥还有什么,我也不让她住这么寒酸的地方啊!” 秦淮仁依旧有自己的说辞,说道:“确实,咱们住得辛苦了点,但是,万一债主们再来闹事,她应付得了吗?要是,守着咱们住,债主来了我来对付,生活上还可以照顾她啊!” “谢谢你了,淮仁,事情都闹到这里了,爱怎么样怎么样!我已经把事情都告诉佳佳了,她没有埋怨,也没有别的说法。她还说,让咱们俩连带半拉子轮流看饲料就行了,别的时候就回老板家住着去就行了。” 张志军说完,又抽打了自己的脸一巴掌,看得出来,他是恨自己没有用。 秦淮仁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虽然说,张志军和王佳佳的感情还是很稳定的,只是,现在闹出了这么多事情,这婚不一定能结成。 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张志军是个没有读过大学的农民工,现在还失业断了主要收入,已经没有了生活的保障。 除非,王佳佳真的不在意这些,还会看在感情的份上,跟他一起熬过去眼前的难关。 “你这样还是太委屈佳佳了,这么说,你现在没有了工作。这些天鸡瘟的事情,咱们的餐馆生意也差了好多,收入不稳定,你说,你和她还能结成婚吗?” 这话刺激到了张志军,声音也跟着有了力,说道:“我咋就不结婚了,这婚必须要结的。可是,我自己现在收入大量缩水,跟着我,她会吃苦的。不像你,底子那么大,结果,还是买了个死的不能再死的厂子。” 秦淮仁又被他给说糊涂了,一脸嫌弃地问:“我又怎么你了,说你的事呢,你扯到我身上干吗?” “你好意思说我啊,工友们才走,你那个陈娟就又过来了,跟你在屋子里说了那么久。一会笑,一会哭的,走的时候,我看见了两眼泛着泪花,你是不是又把人家给怎么着了?反正,宋慧丽的心你是给伤透了,这个女人你要和好吗?要是真和好,人家哭什么呢?秦淮仁,你真是个坏人啊,你是不是又当了不负责的渣男了?宋慧丽呢,你不考虑啦?” 一提到这个事情,秦淮仁就火大,暴跳如雷地站了起来。 一边挠头一边转,气得他指着张志军的鼻子开始喷火。 “我还不够烦是不是啊,你们一个个的,全都给我添堵,张志军,现在说的是你和王佳佳的事情。别,你的事没说完呢,就转移话题到我身上啊!这个厂子都完蛋了,工友们都去工地上干活了,你要真的跟王佳佳结婚,那你也得找活干,你怎么不跟着去工地干啊?” 张志军扭头一看,愣了下眼神,说道:“我放心不下你,我再一走,厂子就剩你和半拉子了。半拉子他那个小身子板,铁头那些小流氓再来闹事,他帮不上忙,再说了,我对你还是有信心的,你不会平白无故就收下来没人要的饲料啊!” 这歪打正着的一句话,正好说到了秦淮仁的心窝里,他歪嘴一笑,总算是有点开心了。 “志军啊,你说得对,我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情的。我们俩都是来省城奋斗的,要的就是打下来自己的一片天地,所以,我要靠这些饲料翻身。” 接着,他拉着张志军的胳膊又走了出来,叹了口气说道:“志军啊,你看这个厂子多大啊,现在他姓秦了。这厂子的车间,宿舍,食堂包括这厂子里的一草一木,出场的地秤,都是我的了,这些东西都跟着我姓秦了。” 张志军有点懂了,冒昧地猜了一嘴:“淮仁,你说这个厂子归你了,你是要拿它再搞活了。继续做饲料厂,还是?” “嗯,对,咱们的饲料只占一间大仓库,空闲了这么多房子,咱们可以想着搞点别的什么营生。没有退路就得多想出路,你说是不是啊?张志军兄弟。” 这是秦淮仁说的最提气的到一句话了,张志军连连表示认可,跟着重复认可了一遍:“对没有退路就得多相处路。” 第一百三十九章 晒饲料 “淮仁哥,志军哥……” 半拉子一路拎着自己的被褥又来到了他们俩跟前。 秦淮仁有点意外,早上他还跟秦淮仁一起守饲料厂呢,现在这个样子分明是刚回到了大本营。 “半拉子,你这是去哪了,你是不是刚去找工作了?” 秦淮仁刚把话问完,半拉子就把东西往地上一扔,哭丧着脸,对他们诉苦。 “哎呀,真让淮仁哥说对了。我跟你们送完了人,就看见附近有个招工的广告,就没跟你们打招呼收拾行李去了,到那里以后,人家一看我矮小,就说不要我了。不要我打工就不要呗,他们还数落了我好半天。一会要我搬重物,一会呢,又让我去给他们洗内裤。戏弄了我好半天,还说我就是来混饭吃的,把我给撵走了。” 说着哭了起来,就像是一个还没有断奶的孩子一样,那哭得稀里哗啦的,让人看着心疼。 张志军抚了抚他的头,说道:“别哭了,一会跟我们一起吃饭,我和你淮仁哥,这不也没找到活干呢吗?” 半拉子抹了抹眼泪,平复了下情绪后,清了一下嗓子,对秦淮仁哀求道:“淮仁哥,我知道你人好,我也特别喜欢跟你干,所以,我求你,你把我收留了好不好。我这小体格子,真的干不了多少活。我知道你现在也困难,我不要你给我开工钱,你有口饭吃的话,赏给我一口汤喝就行了。真的,哥,我求你可怜可怜我!” 话说到这里了,秦淮仁真的不好意思说不,咧着嘴笑着,安抚说:“行啦,你是我兄弟,放心!虽然,哥现在不富裕,但是,养活你还是可以的,只不过现在,哥混得不好,你得跟我吃糠喝稀。” 这话可是把半拉子给感动坏了,鼻涕一把泪一把的,也顾不上自己的涕泗,冲到了秦淮仁的怀中,哭着说:“谢谢你了哥,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哥,我跟你的姓,我以后姓秦。” 张志军也跟着打起来了哈哈,对着半拉子的头打了一巴掌,说道:“哎呦,你跟他姓秦,不如跟我们姓张。我告诉你啊,我和你淮仁哥一个村子的,他在村里是最没地位的,不如跟我们张姓!要不,我收你当我儿子怎么样?” 这话说完,半拉子着急了,站起来,数落着张志军说道:“好啊你,占我便宜是不是?你怎么比,监工都狠都坏啊!你要做我的长辈,呸。就算要认爹,那我也不认你,你坏。我认爹也得认秦淮仁当爹,人家比你好,起码对我更好。” 秦淮仁看他们闹了起来,压力短暂地没有了,看着他们闹,就跟半拉子说:“行了,半拉子你的被褥就留在我这屋,一会你再去大宿舍,把志军的被褥也给搬过来。这样,咱们就能住一起了,现在,饲料厂真的就咱们三个人了,以后同病相怜。” 说完,秦淮仁带着身上仅有的三百块钱,出去买啤酒和烧烤了。 晚上几个人说笑打闹,边吃边喝,不到一会,张志军和半拉子就先醉倒了,秦淮仁扶着他们躺下盖好了被子。 独自一人看着月亮发了一会呆,也躺下睡觉了。 …… 这一天,张志军早早地就起来了,又在拿着大扫帚清扫院子。 秦淮仁刚一起床,就看了看天,阴云密布又像是要下雨了。 “淮仁哥,这几天时不时地来点小雨,什么时候能天晴啊?” 秦淮仁皱了皱眉头,沉吟片刻后,才说:“是啊,这天气怎么了,总是阴雨绵绵的,咱们的仓库鼓风机都被拆走了,没法换气透风,再这样,饲料就得发霉了。” 张志军又捶打了一下秦淮仁,提醒了一句:“淮仁,还有个事情跟你说,今天可是咱们那个四方家常菜该分红的日子了。咱们四个人股东约定好的,每个月的今天都是分红日啊!咱们快断粮了,你不觉得,咱们应该去回回血了吗?” “切,我当是什么事呢,还是盯着点咱们的饲料!昨天,陈娟找我来就跟我说了,跟咱们饲料厂合作的那几家养殖厂置换的鸡鸭快到了,到时候,咱们的饲料就不愁卖不动了。至于,你说分红的事,要不你去,把我的那份钱一起带回来,咱们俩出资一样,拿一样多的钱!乔彬彬和宋慧丽为人实在,不会糊弄你的。” 秦淮仁说完,就伸了个懒腰,舒展了下筋骨,自从没有床睡了以后,这睡眠也跟着不踏实了。 地面潮湿不说,还贼硬,但是,只能先忍着。 “志军哥,淮仁哥。” 半拉子一路小跑,带着王佳佳找到了秦淮仁和张志军。 “佳佳,你怎么来了啊?是不是讨债的人,把你给赶出来了?” 张志军觉得有点奇怪,还以为债主找上门了。 王佳佳还没有回话,半拉子先把话抢住了,说道:“你们先别管那些债务的事了,佳佳姐过来不是被赶出来了。你们看咱们的饲料,好像出问题了。” 说着,就把踹在兜里的一把饲料掏了出来,亮给了秦淮仁和张志军看。 王佳佳把话头接住,说道:“我也是刚到饲料厂的,正好碰见半拉子看饲料呢,我就库房了。结果,进去以后是又闷又热,就抛开了一袋饲料查看,闻着有一股味道,还有热乎呢,是不是受潮氧化了?” 张志军抓起来一把饲料,端到了自己的鼻子前面,使劲闻了闻,脸色一变:“是啊,有味道了,不过,还没有发霉的味道。” 秦淮仁着急地拍了下大腿,大喊一声坏了,就飞一样地奔向了存放饲料的厂房。 刚一进去,一股迎面的阴热感袭来,那股潮热的味道很刺鼻,显然是受了潮,加上不通风没法保持饲料干燥。 这才使得饲料里有了水分,才会有这种异味。 “肯定是前两天总下雨,而且,咱们厂房的鼓风机换气扇都被拆走了,没法排出潮气,这才让水分混了进来,在这个空气不流通的仓库,饲料被闷坏了。” 秦淮仁着急的直跺脚,狠狠锤了一拳离自己最近的大包垛。 张志军把话头接了过来,说道:“你们看,这下边的饲料都有点烫手了,温度不低啊!现在这堆饲料的垛顶上冒热气,垛底下的饲料马上要开始变质霉烂了。这样不行,再不管的话,咱们最后留下的饲料就全报废了。” 秦淮仁狠狠拍了下自己的大腿,说道:“不行,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咱们不能再等了,得赶紧想法子把这些饲料拿出来晾一晾,水分散掉就好了。” 这时候,半拉子又唱起来了反调,说:“哎呦,你省省,现在,咱们才几个人啊,你看这好几百大包的饲料,咱们去哪晾晒啊!以前,咱们还有烘干设备,把饲料放到烘干机器里过一遍就好了。现在,咱们又得靠人力用最低效的方法晾晒吗?” 张志军推了一把半拉子的脑袋,点着他脑门说:“帮不上忙也别说泄气话,你让淮仁冷静一下,好好想个办法出来,这些饲料要是坏了,咱们就真的成了一文不值的穷光蛋了。” 秦淮仁又走了出去,看了下天,远处晴空万里,自己头顶上的云朵也一点点地散开。 “今天,只是多云,没准过一会这云朵就散开了,等太阳出来了,天晴咱们就把饲料拿出来,去晒晒,必须把潮气给散出去。对了,一会啊,大家都辛苦下,晒好的饲料装袋,先放到咱们的集体宿舍去,那里地势高不容易进水,而且还通风,适合放饲料。” 王佳佳被秦淮仁的话提出来了干劲,掐了一把张志军的胳膊,说:“对啊,我也加入,志军这里属你壮了,来,咱们几个人一起干!为了最后的本钱,咱们累一点就累一点。” 半拉子也来了劲儿,鼓气说:“咱们四个人,就这一个上午了,把饲料都搬出去,佳佳是女的,帮咱们铺平装袋。咱们几个老爷们,干体力活。” 有点凉意的秋季,让这四个人干得热火朝天,张志军力气大一个人扛着两个大包到院子外边,把饲料铺开。 王佳佳是个女人,力气跟男人比不了,只能双手拖着大包到院子里,一点点铺开。 几个小时的时间,他们就把几百袋饲料打开铺满了整个饲料厂的院子。 他们也跟着累瘫了,汗水一大把一大把地滴答。 四个人全都汗如雨下,衣衫也被汗水浸湿。 也许是老天爷受了感动,太阳公公威力十足,毫不吝惜自己的热力,尽情地把阳光洒在了满地的饲料上面。 这滚滚的热浪,把受潮的饲料水分,烘了出来。 秦淮仁蹲在地上抓了一把,那种湿热的感觉没有了,又拿起来闻了闻,满意地点了点头。 “大家伙都辛苦了,也感谢老天爷,咱们的饲料晾好了。一会啊,大家再辛苦下,咱们还得把赶在下雨前,把饲料抬进宿舍里。” 秦淮仁说完,擦了把汗对其余三人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第一百四十章 挨揍 几个人实在是太累了,有的靠着墙根,有的躺在地上,都睡着了。 等他们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靠在墙根睡着的秦淮仁,想要起身,却感觉后背有一种撕裂的痛感。 只能扶着墙,硬撑着站起身来,那种累得腰酸背痛的感觉,秦淮仁已经许久未感受到了。 还是张志军身体更好,从屋里接了一碗水,递给了坐在地上的王佳佳说道:“老婆,你累坏了!这碗水是刚晾好的,快喝了!这些体力活,我们这些大老爷们干都吃不消,你们女人更干不了啦!” 半拉子还能站起来,踉跄着走到了张志军的身边揶揄说:“哎呀,我说志军哥,你是不是心疼了,觉得嫂子还没跟你圆房,就跟你干这么重的体力活,心里过意不去的啊?嗨,说白了,你就是心疼了!还是怕,咱这么娇嫩的媳妇干粗活,这细腻的小手干粗了呢?” 秦淮仁没有说话,只是在一边嘻嘻哈哈地大笑,这两人开的笑话真是太有趣了。 “半拉子啊,你小子给我等着,要不是干活累得我没劲儿了,我非揍你小子不行!” 张志军穿着粗气说。 秦淮仁总算接话了,指着张志军和半拉子,就开始了揶揄:“要我说啊,你别揍他了,你找根绳子,把半拉子倒吊起来,就跟晒咸鱼一样,晒一晒这个小子,看他还贫嘴不。” 半拉子嘿嘿一笑,又往地上躺了,嘴里还一直念叨:“舒坦,真舒坦啊!” 大太阳晒了半天,也差不多了,同样被日光浴的几个人,也恢复了些许体力,开始收饲料了。 半拉子想偷懒,拉住了秦淮仁说:“哥,要不你先给我点钱,让我买些饭去,大半天没吃饭了。肚子都叫了,咱们吃了饭,然后再收饲料到宿舍去,你看行不行?” 秦淮仁同意了,从兜里掏出来了二十块钱给他,说道:“你说的没错,这些钱你拿着,出去买点顶饥的饭回来。再收饲料,搬饲料到宿舍,那也得是很重的体力活。这样,咱们就不怕下雨发潮了。诶,对了,要不,半拉子你去工地上叫四胖六对他们来帮一下忙,这活太多了,咱们给人家发个二三十的工钱也算。” 半拉子也很认可,答应道:“行,钱不重要,咱们这些一起干活的兄弟,都认你这个人,反正我能找到他们,说要是帮你干活,肯定都愿意来。那我先去买饭了,很快回来。” 这时候,王佳佳也休息过来了,站起身来,边说边走了过来:“半拉子,我跟你一起去,淮仁和志军他们爱吃什么,我很清楚,再说了这一代我更熟悉,哪里卖的饭菜实在,我更清楚。” 秦淮仁也点了下头,就默许他们两个人出去了,自己和张志军两个人留了下来,等着他们回来以后,再收饲料。 这可是他们最后的底牌了,一旦亮出来就要回本,所以,他们俩不管怎么样都得看好这些饲料,不能让饲料再出任何岔子。 半拉子和王佳佳刚走出了饲料厂大门口,就撞见了怒气冲冲的乔彬彬,跟他说话,他也没有搭理。 于是,就对着里面的秦淮仁大喊了一声:“淮仁哥,乔胖子找你来了啊!” 这个时候,乔彬彬怎么会来呢?按说,这个点了应该是饭馆正忙的时候啊,秦淮仁想不明白,无缘无故的乔彬彬怎么回来。 但是,看他一脸怒相,准没好事。 张志军却没看出来问题,用胳膊肘撞了下秦淮仁说:“今天是分红的日子,你说会不会给咱们俩送分红的钱来了啊?” 秦淮仁看着他,越看越不对劲,兀自地说道:“不对,这家伙很不对劲,看起来生气了。” 就这样,怒意十足的乔彬彬走到了秦淮仁的跟前,狠狠地瞪着秦淮仁。 “胖子,你怎么过来也不事先说一声啊!” 秦淮仁还在疑惑,刚说了一句话出来,就被乔彬彬一拳打在了脸上。 “秦淮仁,你个坏人,老子我今天不打废了你小子。” 这一拳分量十足,直接把秦淮仁给打翻了,连着在地上打了两个滚。 半拉子和王佳佳一看着急了,也顾不上去买饭了,赶紧跑回来栏架。 就连张志军也懵圈了,赶紧上来拉架,还说道:“胖子,你抽什么风啊你,干什么呢,有什么话好好说,行不行?别打人啊,打人就不对了。” 乔彬彬已经红了眼,根本拦不住,索性坐到了秦淮仁的身上,劈头盖脸地一顿招呼,那沙包大的拳头打下去,秦淮仁只能招架和喊痛,加上刚才已经失去了大量体力,完全就是被动挨打的情况,眼看着就要被打蒙了。 “你们都别拦我,这是我跟秦淮仁的事情,我打他是为了给宋慧丽出气,我今天非要把他打个残废不可!” 乔彬彬越说越来劲,越打越狠。 张志军着急了,见拉不走,又拦不住,索性直接从地上抽出了一根木棍对着他的后背就是一棍子下去。 这一下很有力量,刚才还忙着打秦淮仁的乔彬彬被这一下暴击,打得龇牙咧嘴,半拉子也跟着上来,帮助张志军把乔彬彬拉到了一边去了。 半拉子和张志军一起上去,一人按住他一条胳膊,可是,他们俩再使劲也于事无补。 毕竟,他们也很累了,尤其是个子很小的半拉子,对乔彬彬来说,他跟小孩没有区别。 稍微一用力,就甩开了半拉子,腾出来了一只手又掰开了张志军,继续冲上去对秦淮仁进行招呼。 秦淮仁,才站起身来,又被乔彬彬一拳打在了面门上,这一圈下来,他的鼻子和嘴都迸出了鲜血,这一拳下去估计已经被打出了轻伤。 一看乔彬彬彻底打红了眼,拦不住了,张志军也着急了,拿着棍子对他一顿招呼,也把乔彬彬的左手臂打得肿胀了许多,这才停手。 不知道什么时候,宋慧丽也跑了过来,拦在了他们中间,一看宋慧丽出现了,乔彬彬这才住手,依然一脸怒意地看着秦淮仁,拳头攥得紧紧的,还想殴打秦淮仁。 张志军把棍子一扔,指着乔彬彬怒吼:“胖子,你疯了啊,你说,你为什么上来就打淮仁?他怎么你了,要打人也得有理由,要是说不出来个一二三,我打回来。” “哼,你还护着秦淮仁,他就不算个人,他是个不负责任的畜生,我打他怎么了,你要是护着他,我连你小子也一起打!” 乔彬彬越说越来劲,撸起来了袖子还要上前继续动手。 “彬彬,你干什么啊?别动手啊,好好说!” 张志军也跟着上火气了,伸手指,指向了乔彬彬,吼道:“我跟你说,你别犯病啊,你再上来打一个试试,我跟你拼了。” 乔彬彬也丝毫不虚,反而来劲儿了。 “行啊,你们俩都不是好东西,有本事,你们俩就一起上,我一个人就能把你们俩都收拾了。反正,你也不是好东西,正好收拾了你们,为民除害了。不信看看啦,我一个打你们俩也绰绰有余。” 秦淮仁踉跄着站了起来,把张志军拉到了身后,上前对乔彬彬问了起来。 “乔彬彬,你说,你为什么上来就不问缘由,对我下这么狠的手打我啊?你要打我只有一个理由,我想你是为了宋慧丽,刚好宋慧丽也在这里,那好,今天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咱们把事情说明白了!” 秦淮仁被打惨了,擦了一下自己的鼻血,这才问宋慧丽。 “慧丽,你说实话,乔彬彬来打我,是不是为了你?” “没错,彬彬来这里,就是为我出气来的,你们别为难他,有什么跟我说就好了。” 宋慧丽这个瘦削的女人,也站在了前面,把五大三粗的乔彬彬挡在了自己的身后。 “慧丽,咱们要不单独说说!” 秦淮仁的话刚说完,宋慧丽就不高兴了,反口拒绝说:“不,秦淮仁,你必要跟我说,我也不想跟你说什么了。再说了,咱们有什么好说的,没必要说。上次,你来餐馆,我就说明白了,我给你也留了字条,你看到了,咱们俩没什么事,你对我做了什么,我也不要你负责,这样,咱们俩没关系了,彻底没关系。” 秦淮仁还想说些什么,宋慧丽直接伸出来了自己的手,比了个停止的手势。 “别说了,只怕你越描越黑,彬彬,咱们走!咱们还得回餐馆干活呢,好不容易弄起来自己的买卖,不能不当回事。” 宋慧丽使劲地拉着宋彬彬往外走,可是这个胖子依旧不依不饶,总感觉便宜了秦淮仁,让他心里很不爽! 正在这个时候,天空有乌云密布,轰隆隆的雷声响起,看情况很快又要下雷阵雨了。 几个人同步地仰头看向了天空,这下几个人都呆傻了,这天是说变就变! 好不容易才晾晒好的饲料,要是再被雨水给浇了,就全完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五千块 刚把玉米晾晒好,雨水接踵而至,这下子秦淮仁慌神了。 “这什么天啊,什么时候下雨不好,非要现在,我们还没有把饲料抬进宿舍呢!我们的饲料要完蛋了!” 半拉子说着着急地直跺脚,那个态度比死了亲娘还着急。 秦淮仁看了下乔彬彬和宋慧丽,又抬头看着阴沉又轰鸣的苍天,气得要哭出来了。 “我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啊,这老天爷你是要亡我啊,这是我最后的本钱了,这可是我最后的十万块了。” 张志军转手就给了秦淮仁还有半拉子,一人一巴掌。 “你们俩抱怨什么,快往宿舍里搬啊,能抢救多少是多少!” 宋慧丽倒成了最先反应过来的,对着他们大声嘶喊:“你们都是死人啊,快点来把饲料收进去啊,真要让雨水把饲料都报废了吗?” 两个女人合伙抬一袋,秦淮仁和半拉子一人扛着一袋,最强壮的张志军和乔彬彬则是一人扛着两大包,往宿舍里搬运。 这下谁也顾不上喊累,也顾不上刚才搬运和打架多辛苦了,全都是一门心思地扛着大包往宿舍里转运。 大家伙由近及远,一点点地往宿舍里搬运,才刚搬进来一百多袋,乌云就堆积了起来。 滴答滴答……已经开始掉点了。 “来不及了,王佳佳,宋慧丽,半拉子,你们三个先别搬了。快去拿塑料布先把远处的饲料都盖上,别让雨水把饲料浇了,都盖上了,咱们再搬运,这样争取把损失降到最小。” 秦淮仁着急的时候,还是冷静地做好了安排,那三个人也按照秦淮仁的吩咐,先把来不及搬运的饲料给盖上了。 就这样,几个人又把自己当成两个人用,一趟趟地搬运饲料,根本顾不上累。 没多大一会儿功夫,这雨就下大了,感觉今年秋季的雨就跟孩子一样,说哭就哭,这阵雨来得快停得也快。 下了一阵后,雨水终于停了,六个人也总算是把饲料全都抢救进了宿舍里面,尽管大部分保住了。 可还是有一部分进了水,怕是真的不能要了。 六个人都成了落汤鸡,才把饲料搬完,就都靠着饲料大包,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这一天干的活,顶得上三天的工作量了。 要不是,今天的情况太紧急,秦淮仁他们几个也不会超常发挥,发现自己这么有耐力。 “哎呦喂……可……可累死,累死我了!” 乔彬彬喘了口粗气,就把自己湿透的上衣脱下来,拧了拧,一大把雨水混着汗水,流了下来。 秦淮仁看着光着膀子的乔彬彬,给他递上了毛巾说道:“胖子,谢谢你,擦擦身子。” 乔彬彬根本就不领情,一把就将其淮仁推了老远,说道:“你少给我来这套,我不稀罕。告诉你,我这全是看宋慧丽的面子,不然,我才不管你这破饲料会不会被雨水浇了呢!” 秦淮仁看乔彬彬不领情,也没有办法,只能转头去关心宋慧丽,刚走到跟前,就开始问候了起来了这个对他很用心的女人。 “慧丽,真的谢谢你了,我呢!有点对不起你,这样,你跟我到一边来,咱们说两句好好吗?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的,说完就可以了。” 然而,宋慧丽并没有理会秦淮仁,还是背对着秦淮仁趴在了饲料堆上,喘着粗气。 “慧丽,我跟你说话呢!你是不是不舒服了,慧丽。” 宋慧丽依旧没有回话,这次不仅不喘气了,而是趴倒在饲料堆上,一动不动。 看样子情况不是很理想,秦淮仁担心地轻轻拍了下宋慧丽的肩膀。 谁知道,这不碰不要紧,一碰宋慧丽就向后身子一仰,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这一下子,大家都着急了也顾不上大口喘气休息了,全都围了上来。 “慧丽,你怎么了?” 秦淮仁刚蹲下身子,就被乔彬彬一把推开,还怒吼道:“渣男,你给我闪开。” “慧丽,你怎么样了,你别吓我。” 稍微学过点中医的王佳佳走到了跟前,看了看宋慧丽的情况,脸色惨白,呼吸也很微弱。 又把头凑了过去,听了听她的心跳,也很微弱,然后,拿手背靠在了宋慧丽的额头上,着急地大喊了起来:“坏了,她的额头好烫,发高烧了。” “什么,怎么会发高烧了?” 秦淮仁还是很不解,就这么一次淋雨会让宋慧丽发高烧。 乔彬彬又推了他一把,说道:“还不是你害的,你让人家那么伤心,她身子本来就弱,你不知道啊!心情又不好,这不一被雨水浇了,这不就发烧了呗!你跟人家干了那个事,人家还想着帮你,你觉得你对得起人家不。” 说完,乔彬彬又要对他暴揍。 王佳佳也跟着着急了,对他们嘶吼道:“你们别说了,你们都疯了吗?现在慧丽姐这么难过,你们还有心思吵架,赶紧送医院啊,要不然会落下后遗症的。你们几个大男人快来帮忙,轮流背着她去医院。” 说完,半拉子就撤了一大块塑料布过来,乔彬彬一把就将宋慧丽背了起来,再盖上塑料布,几个人一起冒着雨往医院赶。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每个人轮换了一次背宋慧丽,终于赶到了最近的医院。 在急诊室的医生也没有犹豫,直接叫人推进了抢救室,开始了抢救。 刚把人推进了抢救室,乔彬彬就把怒火发泄到了秦淮仁的身上,双手死死地掐着秦淮仁的脖子将他顶到了墙上,恶狠狠地说着:“都怪你小子,是你把宋慧丽害成这样的,我掐死你,省得你活在这个世界,让宋慧丽那么难过。” 几个人一看乔彬彬下了死手,赶紧来阻止,张志军着急了,说道:“胖子,你快松手啊,你不能这样,你这是故意杀人。” 秦淮仁被掐得受不了啦,本能地用自己的左腿膝盖一下子顶在了乔彬彬的生命之根上。 这一下的分量很足,只见乔彬彬护住了自己的下边,佝偻的身子就像虾米,难受的他直叫唤,嘴里还默默地说着话。 “废话,你小子干的事,万一人家怀孕了呢!” 秦淮仁也很懊悔,坐在了地上沉默了。 张志军过去把乔彬彬扶了起来,拉着他到了一边,劝说道:“胖哥,你别冲动了,咱们慧丽姐弄成这样,谁也不愿意是不是?现在,就等着,期盼宋慧丽没有事。” 过了一会,抢救室里出来了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一看外边这几个狼狈不堪的人,直接问道:“病人的情况不容乐观,你们谁是她的家属啊?” 秦淮仁站起了起来,想要负责,就说道:“我是。” 这句话又一次触碰到了乔彬彬的逆鳞,又上前一把推开了秦淮仁,抢着话说:“不,他不是,我才是宋慧丽的家属,医生,病人情况到底怎么样啊!” “病人的情况不是很好,她本来身子就弱,这次被雨水浇了,受了凉,而且,她以前就有基础病。所以,哎……先过来签个字,一会去收费处把抢救治疗的费用交了啊。也幸亏,你们送过来的及时,不然,有生命危险了。” 医生没有开玩笑,这话一说出来,乔彬彬整个人都傻了,愣在当场,不知所措。 还是秦淮仁有经验,上来就问,医生你赶紧救人,我们不会欠住院费的。 “我跟你们说,她原本就有肺病,肺炎也挺严重,肺部的结节很大。所以,我们给她输上了专门消炎抑制的液体,总算稳定了。不过,还没有过危险期,这期间很有可能暴毙,你们要有心理准备啊!行了,你们去交钱,我得去看病人情况。” 医生说完,就又回到抢救室继续救人了。 这时候,谁也没有时间和心情去埋怨别人了,一起到了缴费处,结果一问,全都傻眼了。 治疗和住院押金竟然要五千元钱…… 秦淮仁不禁泛起了难,自己入股进了饲料厂已经把自己所有的存款都交给了王荣发了,现在自己除了饲料以外,基本上是身无分文了。 除了摇头也没有办法,正在苦恼着。 “我的天啊,这人可千万别有病啊,根本看不起病啊!” 乔彬彬也着急的挠起来了头,看向了张志军。 “胖子,你看我干嘛啊?我工作都没了,我去哪弄钱?倒霉她娘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这个节骨眼上,咱们去哪凑这五千块钱啊?” 冷静了片刻以后,秦淮仁还是没有主意,只能来回踱步,把其他几个人都看烦了。 “这样,大家把手里的钱都拿出来凑凑,有多少是多少,先交了,其他的,再想办法。” 谁也没有犹豫,把兜里的钱都翻了出来,五个人一共就凑了一千块钱,一分也不多。 秦淮仁无奈叹息,说道:“这一千,你们先交上,交完了你们在这里等消息,我这就出去想办法,不管怎么样,宋慧丽看病的钱,必须凑出来。” 第一百四十二章 告别 秦淮仁没有任何停留耽搁,一溜烟就跑出去了。 毕竟人命关天,秦淮仁虽然对宋慧丽没有感情,却有着很多的歉意…… 一路狂奔没有丝毫停歇地跑到了陈娟的办事处,正巧碰见了收拾好了行李准备离开的陈娟,看着陈娟收拾得整整齐齐这多半又是要南下了。 “淮仁,你……你的脸怎么了?跟人家打架了吗?” 陈娟关切地问着,从兜里抽出来了面巾纸给他擦脸。 秦淮仁没有功夫再解释了,拨开了陈娟的手,哀求说:“陈娟,你能不能想办法先借给我四千块钱,我的饲料一旦没出去了。我就会立刻还你,不带有一点拖欠的。” 陈娟没有明白秦淮仁这么着急忙慌地要钱干什么,还以为是他把人打坏了,就问道:“你这么着急要钱,是你把人家给打伤了吗?” 秦淮仁生硬地摇了摇头,拉住了她的手往外走。 “咱们到大厅坐下来说!” 两个人到了大厅的沙发区坐了下来,接着就从自己的包里取出来了两千元现金给了秦淮仁。 “我这里就这两千块了,先借你用,你是跟人家打架了吗?” “谢谢你的钱了,我肯定尽快还你,是这样的,宋慧丽得了急病,正急需钱治疗,我找不到别人帮忙,就只有先找你了。” 这下陈娟明白了,原来是宋慧丽得了重病,难怪秦淮仁这么着急了。 “不用谢了,你也不用跟我客气的,宋慧丽人很不错!我也把她当我的朋友,而且还是很不错的朋友。我要是知道她得了这么重的病,不用你来找我借钱,我也会出的。不过,你最好还是别跟她说,这钱是我出的,不管她怎么想,我们俩都因为你吃醋吵过架,我怕她不会领情。但是,我想着今天可以出钱帮助她,我也挺开心的了。” 秦淮仁很受感动,自己犯的错,后果却让宋慧丽承担了。 自己明明对陈娟舍不得割弃,却没有尽早把自己的想法关系跟宋慧丽说清楚,害了陈娟也害了宋慧丽。 深深自责的秦淮仁也没有多说什么,手里攥着二十张百元的钞票,心里很不是滋味,一个劲儿地谴责自己。 只不过,现在他还没有勇气对陈娟说留下,确实,陈娟受的伤太深了。 关键是,自己现在一文不值,还没有资格再对陈娟说爱。 “陈娟,都是我不好,我没有勇敢地爱你,我也没有尽早挣出来家业,要不然,我也不会又一次失去你。不过,你放心,等我这次逆风翻盘,我一定会再来追求你的。那个,你是又要去南方吗?” 陈娟点了点头,承认了自己离开的事实。 “对,我只能住到今天了,我还是要去南方发展,这次我要去的就是改革开放的第一个城市。那里是最先发展起来的城市,我有信心让自己过上人的生活,淮仁,你要照顾好自己啊。如果,有缘的话,咱们还会再见。也许,你会问我,为什么还要去南方呢,我也一直在受骗!不过,我想好了,该离开了,上大学以后,我就喜欢上了南方,经济确实比咱们这里发展好太多了。要不然,我还留在这里吗?这里没有好的回忆。” 秦淮仁有点不舍,拉住了陈娟的手就问:“那么,你要去的城市是深圳吗?” “是的,我已经买好了火车票了,今晚就走,后天中午就到了。我去了新的城市,开始新的生活,不管我过得好不好,我都希望你别忘了我。去了那里等于重获新生,开始我的新生活了,一切从头开始。如果,我在那边再次遇到了那个骗我的老板,你放心,我会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秦淮仁越说越不舍,把钱又塞回了陈娟的手里,说道:“你要是就这么走了,我怎么联系你呢?还有啊,这两千块钱,我该怎么还你,还是不借了!” “淮仁,咱们俩是什么关系啊,用得着说这么见外的话嘛!你对我的真情,我记在心里,同样我对你的爱,也不是钱衡量的。不就是两千块钱嘛,不用你还了,我知道你是舍不得我离开,但是,我决定要走了,就会走的。不过,我答应你,我会给你去电话的。” 听了陈娟这句话,秦淮仁的内心总算是踏实了一些,因为他真的害怕失去陈娟的联系。 毕竟,现在还是80年代末,想要联系上一个人真的很困难,就连固定电话一座城市里也很少有。 想了想八九十年代的祖国,还真是有点落后,就等着进入二十一世纪迎来日新月异的发展了。 陈娟虽然说是要去深圳,但,那里的人思想前卫更开放,去那里发展也许是一件好事呢! 最终秦淮仁,还是在心里说服了自己,谁让陈娟的去意已决,自己强留不住呢! “行了,秦淮仁别难过了,我保证咱们不会断了联系的。你看你心不在焉的样子,快去给宋慧丽交医疗费!别耽误了治疗,有两千先用两千,剩下的钱再慢慢想办法是!” 陈娟催着秦淮仁离开,毕竟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宋慧丽的病情,这可耽误不得。 “谢谢你了陈娟,我替宋慧丽谢你,那我就先走了,放心,我们以后还会再见的!” 看着秦淮仁着急忙慌离开的样子,陈娟又哭了,心里也觉得宋慧丽是真的傻! 秦淮仁口口声声说,宋慧丽不如自己重要,但,宋慧丽生病需要钱,秦淮仁却能如此上心。 除了陈娟自己以外,能让秦淮仁这么着急的人,估计也就只有宋慧丽了。 她隐隐感觉到了,秦淮仁的心中有两个女人,只不过自己的位置比宋慧丽高一点。 只不过,自己还是有点不高兴,秦淮仁没有跟自己告别,祝福一路顺风。 此刻,陈娟的内心是矛盾的,舍不得秦淮仁,但又不想留在这个让她伤心的城市。 …… 一路疾跑犹如风一样跑进医院的秦淮仁,正巧跟刚要外出的张志军撞了个满怀,两人谁也顾不上疼,同时开口。 “淮仁,钱筹集到了吗?” “志军,慧丽怎么样了,脱离危险了吗?” 张志军看他着急的样子,就先做出了回答。 “还行,医生抢救了一会,人就醒了,现在已经脱离了危险期,转入到了普通病房了。对了,你出去这么长时间了,钱怎么样了?” 秦淮仁赶紧从兜里掏出来了用报纸包裹住的两千元钞票,穿着粗气说:“借到了两千,先交了,剩下的两千随后咱们再说,哎,先带我去看看慧丽。” 张志军没有犹豫,在前面带路,领着秦淮仁走进了宋慧丽住的病房。 病房内,只有宋慧丽一个病号在床上躺着,脸色苍白的她看着秦淮仁走了进来,有气无力地微笑了一下。 而王佳佳和乔彬彬两个人,一脸疲惫但却不干放松,尤其是乔彬彬一直盯着宋慧丽输的液体,生怕药液输完,混进来空气。 秦淮仁走上前去,看着虚弱的宋慧丽,怜爱地关心了起来,问道:“慧丽,真对不起,你要坚强啊,咱们一定要把身体给照顾好。” 宋慧丽看了看他,没有说话,默默地闭上了眼睛,眼角滑下了晶莹的泪珠。 王佳佳怕秦淮仁影响到他休息,就拉住了秦淮仁的胳膊,说:“淮仁哥,你别打扰他了,医生刚给她做了手术,身体正虚弱呢!特别叮嘱我说,病人需要休息,你比让她太激动,防止她休息不好啊!” 万分自责的秦淮仁又随口一问:“医生说,她恢复的可能性有多大呢?” “一半一半,主要是得养着,不过,你放心,她性命无忧。” 王佳佳也怕影响宋慧丽休息,只能小声地说。 这时候,秦淮仁才把手里的两千块钱亮了出来,跟他们说道:“钱我又拿到了一半,你们留个人轮流陪护!我……我先去把住院费给交上。” 自己都觉得再留下很尴尬的秦淮仁就像个打了败仗的将军似的,灰溜溜地从病房出来了,现在的他仿佛就像是个无地自容的老鼠,恨透了自己。 办正事要紧,秦淮仁也没有耽搁,先是把自己手里的两千元钱交给了收费处,又走到了一边蹲下开始发愁。 在饲料厂打工的时候,秦淮仁知道了张志军跟徐美玲有染,没少训斥他。 可是,现在看看自己,又比张志军强到那里去了呢,这可是八十年代啊! 女孩子们的脸皮都很薄,尤其是农村来的女子,思想更是传统,认为一旦把身体给了某个男人,就一定要结婚的。 现在呢,自己跟宋慧丽已经发生了那种事情,但却让宋慧丽很难过,因为,自己没有对她负责,甚至连关系都没有说清楚。 如果,不是自己当时喝了酒冲动一下,就不会造成今天的惨状。 正在秦淮仁懊悔愤恨的时候,主治医生走过来了。 “不是让你准备四千嘛,还差两千呢!” 第一百四十三章 借钱 “医生,麻烦你们先帮一帮忙!我现在只有借过来的这两千块钱。说真的,现在咱们省城的工资也就四五百块那样,要是一下子凑出来四五千真的挺难的,确实是事情太急了,医生,真的你就通融下,我这两天尽快凑齐医疗费。 医生看秦淮仁真的很为难,也只有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下来。 “行,算我做个担保!不是我为难你,这已经是按照药价和住院标准跟你安排的,一分都没多要。剩下的两千块钱,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必须要按时交齐。我只能帮到这里了,别说我难,医院也难!你这个病号的病情很严重,医疗成本很高得到。” 这话说得秦淮仁真是感恩戴德,连连点头表示感谢。 其实,心里明白得很,医院救死扶伤那只是面上的事情了,医疗确实要成本,但是,平民老百姓真的很难负担起来这么高昂的医疗成本。 就连秦淮仁也很清楚,自己上一世因为矿难受了重伤,本来送医院是很及时的。 只是,高昂的医疗费,自己的家庭负担不起,而徐美玲又不愿意承担高昂的额医疗费。 就这样,秦淮仁的病情被耽误了,彻底成了残废,也就有了上一世悲惨的人生。 说到底,有了钱到哪都好用,饶是如此,秦淮仁也只能点头哈腰地对着医生假装感谢。 “是的,我谢谢你,也谢谢医院,放心,我一定尽快把医药费凑齐送到这里。说真的,我已经很感谢医院了,真的。我保证不会让你为难,也不会让医院做冤大头的。” 医生这才欣慰地点了点头,说:“那你尽快,我还有病房要去查,你也尽快去凑钱。” 说完,就走了,那走路的姿势六亲不认。 秦淮仁是敢怒不敢言,毕竟现在人们的生活很不富裕,相当一部分人,连温饱的问题都没有解决,更别说有医德讲良心了。 一切的一切都是建立在物质基础上的。 自己答应的倒是很痛快,说是一个星期内就把剩下的两千送过来,可是,现在这个关头节点,连二百块都很难拿出来,别说两千了。 思来想去没有好办法,只能浑浑噩噩地走到了张志军和乔彬彬的身边,一起商量看看了。 张志军也着急,对着他们自问了起来:“哎呀,两千块,咱们上哪凑这些钱呢?这事情都赶一块了,在最困难的时候,难事一件接着一件,先是老板被骗破产,咱们的饲料厂不仅人走了,东西也给人家拆得差不多了,现在慧丽姐也得了重病。事干事,赶到一起的都是坏事。淮仁,你说,现在哪找钱啊,不行,回村里去凑凑。” 乔彬彬这时候不再那么憨傻了,转着溜圆的眼珠,说道:“你们看这样行不行,就是不知道我这个办法好不好使啊!要不,咱们把四季家常菜的账先挪出来,暂时停业几天,能凑一点钱是一点钱对不对!实在不行,卖了算了,当时咱们本钱就是一万,现在经营的生意好多了,再把店兑出去肯定比一万多。” 秦淮仁还以为这个胖子有什么好主意,原来出的主意,竟然是这么个杀鸡取卵的馊主意。 想也没想就给否决了,说道:“这不行,咱们好不容易有了这么好的餐馆,是咱们的底子。不能就这么卖掉,再说了你们的股份还在,你们舍得吗?不就是两千块钱嘛,咱们再好好合计合计,肯定能弄出来这两千块。” 张志军又开始唱反调了,说道:“生意没了还可以再拼,慧丽姐的病要紧,再说了,人还能给尿憋死啊!再说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啊,挣钱就是为了花,现在这不应急呢嘛!” 乔彬彬也出来帮腔:“秦淮仁,你这个坏人,坏透了。你想想啊,咱们的小餐馆要是没有宋慧丽给咱们操心经营,能干成现在这样吗?你小子的红利股份,那就是个泡影,反正我不管,我大不了不要我那一份股份,真要是宋慧丽有个三长两短的,那我也干着没意思,我回我老家去了,你小子就当一辈子的坏人。你要是觉得对不起宋慧丽,那你倒是想法把这钱拿出来啊,你要是拿出来了,我就不卖餐馆了。” 秦淮仁没有搭话,张志军和乔彬彬也跟着着急了,还以为他不愿意呢。 这个时候,秦淮仁又想到了一个人,扭头对他们说道:“你们提到了咱们的餐馆,这样,我想起来了我们原来的那个老板娘!我去找她借个钱,回头多还她俩赌资就行了。” 秦淮仁说完,没有跟这两人再废话,再一次飞奔而出,去找老板娘了。 又留下了张志军和乔彬彬四目相对。 乔彬彬又把气洒在了张志军身上,冲着他的头就是一推搡,说道:“你看我干啥,快想办法啊!” 秦淮仁一连找了三家棋牌室,总算是把正在搓麻过瘾的老板娘给找到了。 他对这个嗜赌如命的中年妇女再了解不过了,现在的她就是个全职赌徒,每天不是搓麻就是打牌,天天玩得是不亦乐乎。 秦淮仁见了她知道也是打扰了她的兴致,不敢立马挑明,只能捡着好话说。 “老板娘,您还打麻将呢?赢了多少了?” 秦淮仁一副谄媚的样子,老板娘看了很不爽,却又不好意思发作,只能阴阳怪气地反问了起来。 “哎呦,你小子啊,你管我赢多少了呢!哼,反正啊,够吃饭的。” 这一幅嘴脸怎么骗得了秦淮仁,指定是手气不好,输多输少不知道,反正肯定是输着呢! 如果,让这个刁钻的女人赢了钱,肯定是嘚瑟的不得了。 “是这样的老板娘,你看你要不停会,兴许一会就转运了呢!再说了,您要是有空的话,来老餐馆去看看怎么样,现在啊,这餐馆经营得好着呢,去了让您大开眼界。” 老板娘以为秦淮仁这是在讽刺她,找麻友要了一根香烟就点上,熟练地抽了一口,对着秦淮仁就吐出了一口浓烟。 “用不着你给我打哈哈啊,老娘我现在正玩得带劲,你别扫兴,有事等我打完了这一圈再跟我说。” 接着,就不再打理秦淮仁,跟同桌的三个麻友一起搓麻将了,那噼里啪啦的声响,听着就让人心烦。 确实,这个老板娘的命就是赌博,别管自己是赢钱还是输钱,她就好这一口。 虽然,秦淮仁不打麻将也不懂赌徒的心理,只知道这些人对搓麻上瘾,秦淮仁也不止一次劝过老板娘。 但是,换回来的确实老板娘的无动于衷。 只能等着老板娘耐心地打完了这一圈,好在老板娘自摸赢下来了这一把,心情大好,才停了下来。 “老板娘,我找你有点事,请你出来一下,放心,保证你不吃亏。” 老板娘看了一眼这个精明有心思的人,心想老娘还怕你,也没有再拒绝,而是对自己的三个麻友说道:“姐妹们,我这个小老弟找我有点事,我先休息会啊!你们几个,先玩着,我晚点再来找你们。” “哎呦,你快去,我们几个还得再打三圈呢!” 一个卷发的中年妇女说完,就催她快走。 两人来到了门口,秦淮仁才开口说明了来意。 “老板娘,我要不是困难了,我绝对不打扰你玩麻将,这不是实在没办法了嘛!希望你这一次,一定要帮我,真的就帮我这一次。” 老板娘没有了耐心,不耐烦地说:“什么时候,你这么婆婆妈妈的了!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别跟老娘绕弯子,你说。” “能不能借我两千块钱,宋慧丽她……病了,这钱挺着急的,老板娘,你放心这钱借个我,我不会白让你借的,可以给你一厘钱的利息。” 哪知道,老板娘根本不吃这一套,反口揶揄了起来。 “我当什么事呢,你说你借钱,还借我两千块。不借,凭什么借给你啊,我都欠了一千多块的赌资了,我正发愁呢!” 说完,老板娘就要再进去搓麻,秦淮仁赶紧挡住了。 “老板娘,这可是江湖救急啊!我下的本钱大一点,你看行不行,这样,您兑给我的餐馆先押给你!一天换不上你钱,利润就是你的。另外,你不是欠了一千块赌资嘛!你放心,我借你两千,还你三千,欠的赌资,算我的。” 这话听得老板娘动心了,在心里盘算了一阵子,心想着还能有这么好的事情。 秦淮仁再怎么说也是上过大学的,会做这么亏本的买卖,想了一通后,这才开口。 “你小子说的……可当真,不反悔?” 秦淮仁赶紧趁热打铁:“当然,我现在就给你写个字条,说话算数!” 说完,回到了棋牌室找老板要来了纸币写好了欠条,老板娘拿在手里看了看,这才满意地笑了。 “行,看在咱们认识这些年的份上,你又是着急给宋慧丽看病用!两千块,我借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嫁人就嫁灰太狼 救命的钱总算是借到了,秦淮仁拿着钱火急火燎地回来,把剩下的钱交上了。 剩下的就是跟王佳佳他们轮楼守护宋慧丽了,就这样一直过了两个昼夜,宋慧丽依然没有醒。 按照医生的话说,第二次手术做的是全部麻醉,跟第一次的局部麻醉情况不同。 人昏迷是很正常的,两三天就会醒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他们几个人还是很着急。 终于,这一天宋慧丽苏醒了…… 一直盯着她的秦淮仁看她醒了,看她要坐起,立马上前将她托着坐了起来。 “姐,你醒了,太好了,你没事就好了。” 张志军看着宋慧丽,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暗自为她高兴。 “我……我这是啊,我这是在哪里啊?” 虚弱的宋慧丽有气无力地问了起来,看着周围得到几个人,心里很受感动。 “淮仁,你还在呢啊!对不起,我拖累你们了。” 宋慧丽推开了秦淮仁自己坐在床上,内心自责,看着其他几个人,泪水嗒不断。 乔彬彬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也感动地流了眼泪,拉扯着宋慧丽说道:“慧丽,对不起啊,我们不知道你身体成这样了。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要是不嫌弃我,那我娶你。” 在这个尴尬的情况很让人觉得无语,宋慧丽身体很虚弱,乔彬彬倒是对她一往情深,这么长时间了,宋慧丽都没有接受他。 可是,乔彬彬没有任何怨言,对宋慧丽一如既往地好。 宋慧丽没有说话,只是点着头,感动得泪水不断。 王佳佳看着他们幸福的样子,拉了一把秦淮仁,又指了下病房门,秦淮仁秒懂,三个人一起出去了,把最后的温存留给了宋慧丽和乔彬彬。 他们才出门,就听见了乔彬彬那撕心裂肺的嚎哭声,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个五大三粗的胖子哭得像个孩子一样。 秦淮仁也知道现在他不需要留在医院了,有乔彬彬守着宋慧丽就够了。 “佳佳,志军,你们回老板家先安顿下。现在,慧丽跟乔彬彬他们俩好上了,我们应该再操心好饲料的事情了。” 说完,他们就分散了。 …… 这天,秦淮仁和半拉子又在翻弄着饲料,对于那些受潮易发霉的饲料,频繁抬出去晾晒再搬回来,就是要保持饲料的干燥。 半拉子喘着粗气把最后一袋饲料摞好,靠在了上面,抱怨说:“哎呀,可真是累死我了。我只是个小个子的民工,没你们这么壮,让我干这么多活,不行,我晚上得加餐。” 刚说完,他就往地上一躺,不愿意再动了。 “半拉子,这可是咱们最后的生意本钱了,你放心!等饲料卖出去了,我给你双份工钱,因为,你是守着我的最后一个人。” 半拉子却没有抱希望,依旧埋怨:“哎呀,你少啰嗦了,志军哥呢!他一个人顶你两个,顶我四个,他就知道守着他的那个小媳妇,也不知道回来帮个忙啊!” 秦淮仁笑了笑,眼睛四下乱飘,解释了起来:“行,我晚点找他回来帮忙,这几天,真的是辛苦你了。不过,咱们也别要求人家太多,谁让人家的媳妇来了呢!老板的房子送给我了,这不,人家得好好打扫下,再安排自己的媳妇住好点嘛!” 半拉子还没有休息过来,依旧喘着气说着风凉话。 “得了,你们一个个的都这么不负责。慧丽姐不是恢复差不多了,是不是这几天就能出院了。最后啊,还是姓乔的那个傻大个捡了便宜,人家明明喜欢你,结果,选了那个傻子。” 这话看似嘲讽,秦淮仁却心里坦荡,如释重负,说道:“你说得对啊,宋慧丽对我很有好感,确实很希望能跟我结婚。只是……算了,别说了,女人要嫁男人就得嫁给灰太狼,哦,不嫁给对自己好的男人,乔彬彬就是对的。” “啥,啥是灰太狼?” 秦淮仁一个口误,就把半拉子的兴趣调了起来。 灰太狼的故事还是二十一世纪的产物,现在还在娘胎里酝酿,秦淮仁还是把上一世的记忆说出来了。 而且,还是自己在养老院里百无聊赖追剧的时候,看到的动画片。 “没什么,一时口误,嫁人啊,就得嫁乔彬彬这样的好男人。别看宋慧丽很快出院了,乔彬彬抱得美人归,还不得好好心疼这个媳妇啊,他做梦都想娶宋慧丽,这下梦想成真了。你小子还没恋爱过,不知道爱情的美好,女人啊,尤其是心爱的女人,总得有人陪着的。” 秦淮仁把恋爱的感觉说了出来,讲给半拉子这个娘胎出来后,单身二十多年的处男说。 可惜,这个可怜的小个子处男,却没有明白,着急地反说。 “我不懂,不就是这么个事情嘛!我觉得打光棍就挺好的,干嘛结婚啊,干嘛找女人啊,还不够麻烦的!你就说,咱们老板,先娶了一个吕太后,把他收拾得要死要活的。再说,后面娶的这个徐天凤,那就是个白眼狼,有钱的时候,咱们老板这好那好,老板落败了,她就拍拍屁股走人了,你说,这女人有几个有良心的!” 抱怨完了,又捡起地上一块小石子扔了一下秦淮仁,继续抱怨:“好女人都是你和志军的。张志军有了王佳佳,你呢,虽然没有跟慧丽姐在一起,但是,你还有那个陈娟啊!我……我什么时候才有个值得我爱的女人啊!” “哈哈哈……” 秦淮仁笑得合不拢嘴,情绪稳定后,又认真了,开始好好问他。 “半拉子,你也该有二十五岁了,我大你四岁,二十九了。怎么,你也着急了啊?还是想要品尝男人和女人之间的禁果啊?” 这话刺激到了这个小个子,他猛地坐了起来,认真又有点生气地说道:“你废话你,我能不着急嘛!我是们家的独生子,我是第五代的单传了,就如你说的,我还有几天就二十六岁了。你是大学生,女朋友陈娟又那么漂亮,我真是眼馋。” 看半拉子着急了,秦淮仁也不逗他了,只能笑着对他安慰道:“别生气啊,哥不是嘲笑你的意思。放心啊,等咱们把眼前的难关度过了以后,我给你留意个好女人,让你也早点结婚,当个幸福的男人啊,确实,你不小了,该找个对象结婚成家生孩子了。我要是没有能耐的话,我就让我们村的媒婆子给你说一个,留守在我们村的一个女人当你媳妇。” “啊……真的啊,淮仁哥,你是我亲哥,不,你是我亲爹!你一定得给我找个好媳妇啊!” 半拉子高兴了,对于秦淮仁男简直是感激涕零,不知道怎么回报。 “真的,行了,现在,先干活!咱们把今天晾晒的这一百多袋大包给码到角落上,三天内,咱们不用管这些大包了,就等着养殖场来找咱们了。” 一听要干活,半拉子不高兴又不情愿地坐了起来,跟着他一起抬大包。 “秦淮仁,你就是个坏人,刚把我哄高兴了,就带着我一起干活,我跟你说啊,工钱不许少,你必须给我双份。你呀,就知道先喂甜枣,然后再赏我一巴掌。” 秦淮仁却没有计较,依旧平和地说:“行了,都答应你,媳妇给你说,工钱也是双倍的,快干活,小祖宗。” 两人一边说一边干活,也不觉得有那么累了,效率还高了。 果然,精力的分散,不能天天抱怨,真正的强者从不抱怨环境,而是努力工作。 正在这个时候,张志军带着王佳佳过来了,他们俩手拉着手,一副如胶似漆的样子。 眼尖的半拉子看到了他们幸福的模样,嘿嘿一笑。 “淮仁哥,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刚才,咱们聊着张志军和王佳佳呢,你瞧,他们来这不就来了嘛!” 秦淮仁把手里的活停了下来,朝门口一看,还真是他们这对幸福的小两口一起来了,那样子真的让半拉子羡慕又嫉妒,秦淮仁也礼貌地招呼了一声。 “呦呵,你们来了啊,志军,快帮忙干点活啦!” 王佳佳也笑着回答了一句:“淮仁哥,志军啊,真是心疼我呢!除了洗衣服什么都不让我干,你们也辛苦了,现在,慧丽姐病好了。她和那个胖子哥哥,就要回老家去见父母,商量结婚了。那个,要不你们把衣服收拾出来,让我给你们洗了!” 半拉子倒是不客气,赶紧放下手头的活,把自己那一大兜子脏衣服送到了王佳佳手里。 “佳佳姐,真的不跟你客气了啊!那个我的衣服,就交给你洗了啊!” 张志军一看半拉子的脸皮这么厚,随意揶揄了他一嘴,就对秦淮仁说道:“淮仁,明天慧丽就出院了,她让我给你捎带个话!希望,你接他出院,再回餐馆的后院一起收拾下行李,毕竟她喜欢你这么久了,想跟你好好告个别。” 第一百四十五章 最后的温存 秦淮仁果然回到了餐馆的后院,此刻宋慧丽正在自己的小房间里面等着他,一脸期待。 “淮仁,你终于来了。坐,这几天没有在这里收拾,挺乱的。我就要走了,放心,走的时候,我会把这里再给打扫干净。” 秦淮仁却笑而不语,摇了摇头,总算开口了。 “慧丽啊,你别动了,这里也用不着你打扫了,都让我来,你刚刚大病初愈,这些活,你就别干了。回头,让我收拾。从今天开始,这里的活都是我负责了,你别再累到。” 宋慧丽偷偷地笑了,揶揄着说:“这个活,以后还是我来干,就算你干了,乔彬彬也不会领情的。以后啊,我就是乔彬彬的人了,这些活让他干,不过,咱们还是朋友好不好?” 这话算是秦淮仁听到最欣慰的话了,他拧开了一瓶矿泉水递给了宋慧丽,说道:“呵呵,真是傻人有傻福啊!最终,乔彬彬的真情打动了你,他有福气娶到了你这么好的女人。换句话来说,乔彬彬要是能够照顾你,他巴不得呢,是他的福气。” 说完,就把刚拧开的矿泉水推着送到了宋慧丽的嘴边,劝她多喝水。 还是第一次被秦淮仁这么关心,宋慧丽还有点不好意思呢,秦淮仁看着她,目不转睛,不一会儿,宋慧丽就不好意思了。 “你老是盯着我这么看干什么呢?又不是没有见过我啊!” 秦淮仁笑了,一五一十地说道:“让我再看看你,过不了几天,你就得回去结婚了。再到了那个时候,我想看你都看不到你了呢!哎……怎么说呢,其实也不是说看不到了,以后,你就是乔彬彬的人了,我再这么看你,他就该吃醋了,万一再想不开,揍我一顿,这可怎么办啊,那胖子打人下手黑,我怕被再被打了。” 宋慧丽被哄高兴了,笑嘻嘻地一仰头,打了秦淮仁一下。 接着,就羞答答地自我揶揄了起来。 “你净瞎说话,我再怎么看不也还是那样嘛!现在你看我多,乔彬彬吃醋的。等陈娟来了,要是知道你这么跟我搞暧昧,她不也得吃醋啊!再说了,我哪有陈娟漂亮啊,说到底我也是个没上大学的土妞,你啊,真是的。” 秦淮仁又不自禁地嘿嘿笑了起来,说道:“说真的,我不也是村里来的嘛!再说了,陈娟也是村里的土妞,只不过上了大学以后,洋气了,说到底,大家的成分都是村里的农民。” 说到了这里,宋慧丽又有一点不高兴了,带着一丝丝的愧疚对秦淮仁说:“说真的啊,我心里有点过意不去,你别记恨就行了。就因为我,让你跟陈娟没有少吵架,本来,我就是个外人,插入进去了不好。再说,咱们的四季家常菜刚有点起色,正赚钱的时候,我先是生病了,又让你欠了咱们原来的老板娘那么钱,还得你还!再说了,彬彬和志军的股份也让我给哎!要不这样,住院治疗的钱,从我和彬彬的股份里面扣出来,你看行不行?” 秦淮仁却没有当回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头,安慰了起来。 “你说那事情干什么呢,想太多了,真的,太多了。我不是还有个大厂子呢嘛!这样,以后四季家常菜就有你和彬彬管了,我和志军的股份让出来,以后,饲料厂是我们的事业。就等着,饲料卖出去了,我好挣大钱,日子快了,禽流感过去那么长时间了,养殖场肯定也把鸡鸭置换差不多了,该轮到我挣钱了。” 秦淮仁说着就笑了起来,又开始画大饼了。 “四季家常菜只是个小餐馆,等我过来这个风口,赚了大钱,我啊!再给你和胖子两个人,盘下来一个更大的餐馆,咱们继续搞合伙经营。到时候,弄个三层的饭馆,你是老板,乔彬彬就给你当后厨的厨师长。” 宋慧丽陪着他笑了一阵,又打了他一下,感觉这个正儿八经的读书人越来越滑头了。 她还有点不相信,觉得这嘴皮子倒是越来越好使了,而且画大饼说空话的本事也见长了。 不过,女人都是爱听好听话的,宋慧丽也是如此,反口就揶揄了秦淮仁一句。 “你小子啊,读完书在省城工作了以后,越来越不正经了,说话也跟着不靠谱了,真不得了!你说,你是不是越来越油嘴滑舌了?专挑好听话哄我!” 说着说着,宋慧丽哭了,上前主动拥抱了秦淮仁,忍不住对着他的脸颊吻了又吻。 “淮仁,喜欢你这么些年了,最后,我还是嫁给了喜欢我的人,而不是我喜欢的人。所以,我想再好好跟你温存下。” 秦淮仁明白她的想法,毕竟自己是个大学生,还是个有本事有主见的商业能手。 他这样的有本事青年,在八九十年代都是抢手的结婚对象,是个女人都喜欢,尤其是农村来的这些单纯又质朴的姑娘,更稀罕他。 等他们温存片刻后,秦淮仁又关注在了她的幸福之上,说道:“慧丽啊,祝福你了。虽然,我不能说你以后有多幸福,但是,乔彬彬这个人是针对你好的人。刚好,最近生意黄了一阵子,你就和胖子早点回家见父母家人,把婚趁早结了,我也希望你能早日幸福。” 宋慧丽犯难了,噘着嘴巴说:“还是太早,我住院花了好几千块呢,我还得还你的钱!再说了,这个餐馆的活钱都被挪用了,还有欠咱们老板娘的钱,她那个小心眼肯定还会催着要咱们还钱的。这婚,怕是一时半会儿结不了!” “钱……钱啊,没了还可以再赚啊!我是有抱负,有想法的年轻人。你信我,不要因为这点小钱,就看扁自己,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再说了,你结婚,我必须还得给你送真真实实的黄金首饰!有钱的时候啊,咱们不知道节制,现在,事赶事,真是哎……一言难尽,不提了,总之,祝你和乔彬彬新婚快乐。” 到底还是农村女人朴实,不是那么看重财产和利益的,一个女人图的是什么呢? 到最后,图的不就是男人的真心和实意吗? 宋慧丽点着头说道:“最后,还是嫁给了真心对我的乔彬彬,有了真爱自己的男人,什么真金白银的,我都不要了。话说,乔彬彬以后估计更卖力了,也不会吊儿郎当的了,再怎么说,这个四方家常菜以后就是我们的夫妻店了。” 宋慧丽说完,又让秦淮仁等着,从自己的衣柜里翻找出来了个精致的小盒子。 打开一看,是一对精美的对戒,不过,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假首饰,只不过是样子好看一些罢了。 饶是如此,宋慧丽依然爱不释手,拿在了手里比了比看了看,最后送给了秦淮仁。 “这是我妈妈给我的对戒,别看是假的,但是很精美,是一番心意。我妈说了,将来我和我老公一人一枚戒指,但是,你都给我买别的首饰了。那,这对戒指算我的回礼,以后,你要把它送给陈娟,亲手给她戴上啊!” 虽然是假的,但是意义很深重,秦淮仁接了下来,表示一定要收藏好。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秦淮仁刚要开口说回饲料厂前,就听见没问有人大喊。 “慧丽,慧丽,宋慧丽……” 两人一起出了门,就见一对衣着破烂的夫妻带着两个襁褓中的孩子,来看望宋慧丽了。 宋慧丽觉得挺尴尬的,对秦淮仁比了个离开的手势,他明白了宋慧丽的意思,这是怕放不开太尴尬,就走了。 …… 路上秦淮仁又在回忆着过往,还是为这次的新生,感到遗憾。 上一辈子,自己接受了命运的安排,虽然,娶到了徐美玲这样如花似玉的娇妻,但是,这个女人太狠心,在利用秦淮仁,不断榨取自己。 而自己的父母还是偏心弟弟秦淮义,这才让自己不得不住进了养老院。 本以为,这一世反抗命运的安排,彻底跟徐美玲一家决裂,开启了新的人生,成了县里号召学习的先进典型。 前半截虽然有波折,但是,好在自己还是走出来了。 不仅挣了钱,还顺带把欺压自己的徐家人给斗翻了,要不是自己争抢想要在省城混出个样子来。 压根不会到省城来跟人家斗心眼,现在,距离自己返贫只差一步了。 不过,转念一想,这一世还是有很多成就的,先是搞烧烤摊挣了钱,后面又因为蔬菜大棚发了家,再到后来,沈乡长帮助自己读了大学,圆了自己的大学梦。 这一切,不又是自己幸运的嘛! 想到了这里,秦淮仁又是一声哀叹,成年人的世界,哪有容易二字,只能生命不息奋斗不止了。 边走先思考人生的秦淮仁,感觉没过多久,就走到了饲料厂。 又该关心饲料的事情了,秦淮仁没有办法只能一边往里走,一边喊人。 第一百四十六章 办学堂 秦淮仁喊了许久,都没有人回应,也没有再去找其他人的踪影,径直往存放饲料的宿舍去了。 好巧不巧的是,王佳佳正在给张志军和半拉子讲故事,双手捧着《水浒传》正在津津有味地念,张志军和半拉子也在一边听得津津有味。 这朗朗的声音,一下子就把秦淮仁拉回到了读书的年代,想了想还是读书好。 “你们什么时候在这里开始听佳佳讲故事了?” 张志军一看是秦淮仁回来了,高兴地坐了起来,说道:“你的学历最高,认识的字多,懂得也最多,但是啊,你一走,佳佳就得给我们讲故事了。她说啊,以后还得让我们跟她一起学习读书认字呢,就连数学也得学好,这样,我以后才能帮你。” 王佳佳却觉得不好意思了,对秦淮仁说道:“淮仁哥,我就不在圣人面前卖弄三字经了,我啊,也就是拿他们过过当老师的瘾。” 半拉子一听自己被当了试验品,有点不高兴了,埋怨说:“哎呦,姐姐,你这是逗小孩玩呢啊!那不行,你以后得教我读书识字,我才小学毕业,你还得教我啊,真的。” 秦淮仁却乐了,一本正经地说道:“好,这么做是对的,半拉子你学历太低,既然你能守着我的饲料厂好好干,那我以后肯定也要重用你,不认识字,那肯定是不行的。以后,佳佳还有我,就当你的老师了。” 一看秦淮仁都给自己撑腰了,王佳佳也得意了起来,拿着手指了下半拉子跟张志军,像模像样地训斥起来了他们俩。 “你们俩傻子听见了没有,我有淮仁哥罩着呢,以后啊,叫我王老师,给我好好学习。” 秦淮仁连忙跟着附和说道:“不光他们俩得叫你老师,我秦淮仁也得叫你老师。王老师,刚好我有个想法跟你说说,你给参考下。” “行,你说。” 正被秦淮仁哄得高兴的王佳佳越发得意,自满的笑容溢于言表。 “你啊,教这俩肯定不过瘾,我再多给你找几个学生来!以后,算是给没文化的人扫盲了,扫他们的文盲。” 半拉子又开始嘴贫,跟他们油腔滑调了起来。 “喂,那么流氓要不要也扫啊?” 王佳佳立马提溜住了半拉子的一只耳朵说:“哎呀,给你几分颜色你就敢开染坊,流氓的氓是一个死亡的亡加一个人民的民,文盲的盲那就是瞎子的意思,盲人的那个盲!你别给我贫嘴,臭小子。” 说完了,又问秦淮仁:“哥,你说找的学生都是谁啊?” “说的就是咱们这些农村来务工的父母了,他们的孩子都小,到了适龄上学的时候,却没有钱,上不了学,读不成书。你啊,虽然也是个高中毕业,但是,对付这些小孩子的教育是可以的。不求他们学历多高,至少让门能认识字,基本的算术也会,那就够了。” 王佳佳欣然同意了,秦淮仁立刻联系了以前在饲料厂打工人,也就是曾经的工友。 把他们的孩子都叫到了一起,来饲料厂里面,跟着王佳佳学读书识字,里面除了这些该上学却没上学的孩子以外,还有些没上过学的孩子家长。 来这里能学习的人,无一不是聚精会神地听着,那种对知识的渴望,让在这里学习的人都获得了满足。 秦淮仁也觉得自己做了件有意义的事情,现在他也在一点点的改变,曾经自己很在乎钱,可以说是唯利是图。 而现在,他依旧在乎钱,但是,也越来越想着能够为社会做更有意义的事情了。 就连王佳佳给孩子们教学用的黑板,还是他自己用心做出来的。 工友们带着自己的老婆来看孩子学习,也都高兴得合不拢嘴,对秦淮仁说不出的感激。 古时候,孩子们上学读书只能是说上私塾,每年给教书先生的工钱,就是两吊腊肉,可以说,教书先生的工作和地位都很高。 只是,社会发展了几千年了,现在还有很多人不能读书,甚至连义务教育都做不到。 这不得不说是自己国家的悲哀,要是全面教育能早日普及,怎么会有被西方列强欺辱的事情,又怎么会有被小日子打到国破山河的时候。 秦淮仁内心很坚定,教育很重要,从娃娃抓起。 刚一出来,四胖的那个肥媳妇就拉着秦淮仁千恩万谢。 “淮仁啊,你真是个好人,你让我说什么好!我家这三个孩子,一个比一个不省心,老大都十岁了,就连我家的老三也七岁了。就是没钱去上学,我知道,我们外地来的农村人被人瞧不起,咱们是老农民,啥也不懂。现在,有王老师帮忙给孩子们教识字,我就很开心了,再也不怕被人家说没文化,让人看不起了。” 他刚说完,黑汉又上来感谢说:“真的淮仁,咱们一起应聘到了饲料厂上工地。我见你第一面,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还真让我看对了。我做梦都没想到,我家这俩小子能读书,您啊真是我的大恩人了,没多有少,我得给你加一点学费。” 说着,就要往秦淮仁的手里塞钱。 秦淮仁连连推辞拒绝:“哎呀,黑哥,你这是干嘛?使不得啊使不得!说真的,我也是农民出身,知道咱们来城市打工的村里人,容易被人家看不起,还不就是咱们不识字没文化吗!大文化,咱没有,但是呢,教给孩子认识几千个常用字还是可以的。再说了,省城的学校收费太高了,咱们都负担不起啊!但,我也得做点好事,算是帮助咱们的工友了。” 四胖又把话抢了回来,说道:“对,城里的学校太贵了,我给我家大儿子去报名读书的时候,就找我要小一千块的赞助费,这不是欺负人嘛!要不这样,我们大家多少给你这里交个十块八块的学费什么的,也别算白上课。” “不行,真的不行,这可千万不行,话说到哪里,我都不能收大家伙的钱!再说了,我这就不算是学校,王佳佳就是义务劳动,给孩子们教一点常用字,起码以后出门外在,认识字了,不至于寸步难行啊!再说了,王佳佳教书是自愿的,人家不要钱,我再把钱收了,这叫什么事啊!你们啊,别感谢我了,你们有空多来帮忙干个活,就算可以了。” 四胖又接了话,说道:“可是,这心里过意不去啊,你看你,让我说什么好,也不知道怎么感谢。” 秦淮仁笑着说:“不用谢,也就是个临时的,未来啊,肯定是城市化的加速期。会有大量的农民涌入的,那时候,市政府就不得不考虑,外来农村子女读书的问题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你们真要有心,就努力挣钱,为孩子以后在城里读书,多攒钱!行了,你们都先回去,别影响农村的娃娃读书啊!” 一天教学很快就结束了,从最简单的一二三四五教起,下午的时候,又教给了孩子们李白作的《静夜思》,就连蹭课的张志军和半拉子也在一起背诵了起来。 “静夜思,唐,李白。床前明月光,疑是鞋两双,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人。” 半拉子不知道是记错了诗词还是故意篡改,弄得有点造作,被张志军给纠正了过来。 “傻子,你背错了。是这样的,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不是你的那个鞋两双,思故人!” “志军哥,还是你记得准,再怎么说,你高中毕业,我小学毕业。虽然,听淮仁哥说,你这个高中学的也不咋的。” 张志军呼啦了一下半拉子的头,有点不高兴了,说:“哎,再不行也比你行,你看你背的叫什么啊!我脑子比你好,车间还开着灯呢,兴许淮仁又在想什么事,这样,你先去睡觉。我去看看他,这小子估计还在琢磨钱的事。” 半拉子很听话,说道:“得嘞,我听你的,那我先睡啦啊!” 见半拉子走远,张志军就去了车间,跟他猜的一样,秦淮仁正高高地坐在饲料垛上,发着呆,兀自爬上了饲料垛。 “秦淮仁,你坐这么高干嘛?哦,对,这叫正襟危坐。坐得够高,够板正。还是读书好啊,我最后悔的就是没有在上学的时候,把自己的底子打好一点。现在,王佳佳说,这班里的学生我最大,我当班长,过瘾,以前,你还是咱们的班长呢,现在轮到我了。” 秦淮仁看着他,皮笑肉不笑地说:“那你就好好过一把当班长的瘾,学习也要带头啊。” “淮仁,你真的不是坏人,是好人。这些娃娃的爸妈跟咱们同龄,也都是从农村带出来的,父母没文化,不能让他们没文化!你做得很对,上不起学,但也不能让人家不认识字。” 秦淮仁思考了片刻,说道:“还得感谢秦医师啊!” 第一百四十七章 禽流感 “还能有让你说感谢的人,淮仁,我怎么看你都像是个大老板!” 张志军的话让秦淮仁想不明白,按理说他们俩这么熟悉了,又是一起长大的发小,不该有不明白的啊! 偏偏今天,张志军的话让秦淮仁觉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你收我像个大老板?呵呵,哪里像了?” 张志军说道:“是啊,好多人啊就是先有了钱,有了钱以后赚更多的钱,那就是大老板。接着,不知道人家怎么想的,觉得资产过多,不想挣钱了,就开始搞绿化,做教育,做一些对社会有益的事情呢!你也是先弄大棚挣了点小钱,现在,这么大的厂子也吃进肚子里了,你可不就是大老板了嘛,还是那种有爱心的大老板!” 秦淮仁冷笑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张志军已经学会揶揄自己了,开始自嘲起来。 “我还大老板呢,你可拉倒,我是可怜虫,很可怜的那种可怜虫!现在,我除了这几百袋饲料还有什么呢,可不就是可怜虫嘛!不过啊,教育是百年大计,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谁也不愿意让祖国的下一代当文盲!”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张志军附和完了秦淮仁,笑着又点了他一下,又说:“早点睡,你比王佳佳的文化水平高,什么时候,你来给孩子讲课,我相信你更有水平。” “不了,你先睡,我心里有事,睡不着啊!” 秦淮仁说着,又一次犯起来了愁,那样子简直就是一种煎熬,按理说,这个时候养殖场该联系他了才对。 这么久过去了,怎么还是没有动静呢? 张志军看着他愁眉不展的样子,再看了下他屁股下面堆积如山的饲料,才出来了个一二。 “你发愁,还有心事!嗨,还不就是饲料啊,怎么还没等到买家来收购嘛?” “是啊,真让你说对了,我就是发愁这个!我已经没有钱了,彻底断供了,现在手里的钱已经是两位数了,只怕连三天都撑不住了。志军,你看禽流感已经过去了,按理说,养殖场得置换新的鸡鸭来,这年月了,难道家禽不吃饲料了吗?嗨……如果,鸡鸭不吃饲料,那我就真的是落败了,饲料卖不出去那怎么有钱。” 秦淮仁越说越发愁,张志军看着他说了句不太负责的话。 “志军啊,这粮食真的卖不出去吗?如果说,咱们把粮食白给了,白给那些养鸡养鸭的人家不要嘛?” 张志军的玩笑话刺痛了秦淮仁的内心,心里很不是滋味,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看秦淮仁的表情很严肃。 “哎,我去过了饲料厂了,人家没有说不要,也没有说要,只是说再等等。其实,也对,禽流感才过去,怎么也得稳定稳定再说,人家说了家禽还在防疫病的期间,哎,鸡鸭是来了,可是,饲料不能立即买走。我还联系了最近的一家养殖场,我还承诺送货上门呢!还说了,先不要钱,先赊账,看看鸡鸭的肉质和鸡蛋产出来了,赚了钱再给我,你猜人家怎么说的?” 张志军也来了兴趣,但是没有猜,直接问:“人家怎么说的?” “人家说,鸡鸭还是刚进的,先要观察一阵子,看有没有再害病的。虽然说,饲料厂的圈养池子已经用药剂消杀了好几遍了,人家还是不放心。而且,饲料存放到人家那里了,占地方,还要防虫防潮防火,要是一个保管不善,发霉变质了,清运还要花钱。所以,人家说白了,就是看不上也不确定买,更别说担风险了。” 张志军对此嗤之以鼻,气愤得很,义愤填膺之余,对秦淮仁说:“哼,这么便宜他们了,还找毛病,什么东西啊!哦,就不说,咱们饲料厂生产的饲料好,人家求爷爷告奶奶得找我们买饲料的时候了。看着,过些天,观察期到了,咱们的饲料供不应求。” “你别说啊,志军,这些玉米和秸秆做的饲料啊,还就是一种期货,可以长期储备的。只不过,保管太操心了,这可不是黄金,存黄金能对抗通货膨胀,但是,存饲料,那就风险大了。如果说,鸡鸭缺吃得了,咱们存的期货就真能让咱们的身价翻倍。” 张志军听完,脑袋嗡嗡的,也不知道期货是什么意思,他只明白,存货就像小商店似的。 进货囤货卖货,那几乎是天天有货物进来,又天天有货物出去,像这么多饲料存着不外卖的情况,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处理。 随口,又揶揄了起来:“哎,这可都是粮食做的饲料啊,以前,吃不饱穿不暖的年代。粮食都抢着吃,哪有给鸡鸭这些家禽吃的道理;现在,人们为了吃肉,这么好的粮食给鸡鸭填饱,人在吃鸡鸭,切,就该让这些好日子过多了的人回到二十年前吃吃苦。” 秦淮仁笑了,但是笑得很无语,无奈地说:“你说这有什么办法,赶得不好呗!赶上了禽流感,这是天灾;再赶上了咱们老板投资失败被人家骗了,这就是人祸。天灾人祸的双重加持下,咱们就被吊在了悬崖边上。” 张志军不是很了解饲料的行情,但是却喜欢打听,他知道秦淮仁是个有心的人,就问:“那你说,生产饲料的不只是咱们这一家厂子,只不过咱们是省城数一数二规模的饲料厂。那省城其他的几家饲料厂呢?人家是不是也不生产了呢?” “是,不生产了,咱们这么大的厂子都扛不住禽流感,其他的小厂子呢,更扛不住。禽流感是过去了,但是,余威还在,那些养鸡养鸭的厂子是彻底害怕了,几千几万只鸡鸭成片地杀死!再置换新的回来,人家已经是大出血了,现在,还不知道能不能再挣钱呢,谁会傻乎乎地冒险买饲料再增加成本呢?” 张志军听着来了兴趣,又向秦淮仁打听了起来:“淮仁,那你说什么叫禽流感啊?怎么就这么厉害呢,让咱们瞬间失业,逼得咱们又是当货又是拆家的。” “禽流感……” 秦淮仁脑子思索了一阵子,就像模像样地解释了起来。 “禽流感是一种能让鸡鸭生病的微小病毒,可分为甲乙、丙三型,其中甲型流感病毒的危害程度最大,宿主范围广泛,除可感染人,引起世界性流感大流行外,也在动物中广泛存在,引起动物流感流行和造成大量动物死亡。这一次流感死了那么多人,就是甲型流感病毒爆发了,所以,人才恐慌的。鸡鸭呢,最容易被感染,所以,人们就害怕了,拒绝吃鸡鸭。就像英国的疯牛病一样。鸡鸭这些家禽也会跟人一样感冒,但是,这种感冒足以让人死亡。你看鸡鸭反应异常了,前些天不吃不喝,还一个劲地排泄,得了禽流感的鸡鸭就是这个症状。人要是吃了这些鸡鸭或者他们的蛋,也一样。所以,鸡鸭没人敢吃了,饲料谁还用得到。” 这话张志军算是听明白了,只不过他不在发愁,而是笑眯眯地问了秦淮仁一个问题,再获得个求证。 “你确定禽流感过去了是吗?” 秦淮仁没有回答,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用行动告诉了张志军。 “放心,鸡鸭害了病跟人一样,你说,人要是生病了,不还得修养几天才能正常吃饭嘛!你看宋慧丽,生病的时候多虚弱,出院后,也是休息了几天才正常的,你说呢!再说了,咱们小时候村里养鸡的人家的鸡鸭,不也传染过病吗,你看那回不都是病好了,鸡鸭都没死绝。这个病过去后啊,人们还是对鸡鸭该吃的吃,该养的养!你看啊,只要有人吃鸡,那就得有人养鸡,养鸡就要用鸡鸭的饲料,咱们是干嘛的?就是生产鸡鸭饲料的啊!咱们的厂子为什么能干这么大,还不是因为咱们生产的饲料好!淮仁,你就好好地把饲料存好,只要挨过了鸡鸭的抗病期,咱们就不求爷爷告奶奶地去卖饲料了,人家会抢着来买的。” 秦淮仁愣住了,变天不吱声,只能把胳膊搭在了张志军的肩膀上,微微点头。 “哎,但愿这一天早来,说真的,我都快熬出精神病了,就等这一哆嗦。可是呢,哎,就是得等着,等,除了等,还能怎么办!不过,你比我乐观,这比我强,我相信这一天不远了。我现在担心的是,咱们能挺多久啊,别还没等到收饲料的人来,咱们就先饿死了。” 这时候,张志军再次给了秦淮仁信心,说道:“你信我挺得到的,咱们只要把饲料保管得当,那绝对就是好饲料,那时候咱们就真的发了。” “淮仁,你别忘了,还有你、我、半拉子呢,现在又过了雨季,咱们勤快些给这些饲料通风,散热,勤晾晒,肯定能保存好的。而且,禽流感都过去了,鸡鸭外销的日子还远吗?” 第一百四十八章 新来的服务员 看着张志军斗志昂扬的精神,给了秦淮仁不少鼓励,现在,他的心已经不空落了。 自己想赚钱固然是大事,但是,换个角度去思考,养殖场的人员也想多挣钱,但是,禽流感刚过,他们也要等鸡鸭确定没有再生病的症状才敢投资再生产。 秦淮仁拍了拍张志军的肩膀说道:“好兄弟,哥没看错你啊!谢谢你给我提供的情绪价值,咱们该睡觉了,你说得对,现在就是要等家禽的适应期过了。” 说完,俩人一起回宿舍睡觉了。 …… 又是过了一天,秦淮仁带着半拉子来到了四方家常菜馆,打算好好吃一顿。 一进门,就有那种熟悉的味道,心情敞亮了。 半拉子想体验一把当上帝的感觉,进门就大喊道:“来人啊,我要吃饭,” 一听有人招呼,从后厨出来了一个穿着素色短袖衫,梳着马尾辫的年轻女子,虽然,模样看着不是很漂亮,但是一看就知道是个干练的女人。 “两位帅哥,欢迎,你们先坐,我给你们先倒杯水喝!” 说完,就扭头要给他们倒水喝,秦淮仁却一把叫住了她。 “服务员,不用麻烦了,我弟弟啊,他馋了,我也挺饿的。听说你们餐馆的刀削面好吃,给我们俩一人来一碗。跟你们后厨说,我是秦老板,他就会给我加肉的。” 那个服务员小姐姐秒懂,立马往后厨走去,同时,大声吆喝着:“彬彬哥,快做两大碗刀削面,咱们的老客户秦老板的,你记得给人家多加点肉吃啊!” 没过一小会儿,那个勤快的服务员又来到了跟前,问道:“两位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秦淮仁笑了笑说:“没什么了,你还是得给乔彬彬那个胖子强调一下!千万别放盐放多了,他是东北人口重,得注意我们当地人的口味。我也来这里吃过几次了,他确实这面削得挺不错了,但是千万别做咸了。算了,现在反正也没有生意,你先把你们大厨师给我叫出来,我跟他说。” 半拉子听出来了,秦淮仁这是故意没话找话说,但是,他看着这个年轻的小姐姐,动了心思,那眼睛都离不开了。 脸皮厚得跟城墙一样的他,倒是直接又干脆,开口就问:“嘿嘿,小姐姐,你真漂亮,能跟你认识下不?我叫李肃,大家伙都爱叫我半拉子,你呢,你叫啥?” 那个服务员有点害羞了,咬着手指,怯怯地回应道:“啊……你这也太快了!哎呀,我还是回后厨把厨师给叫出来,别把面条做咸了!” 秦淮仁没有绷住,笑得快岔气了,半拉子在一边笑着看向秦淮仁,不高兴地说:“哎呀,你逗人家干吗?瞧人家认真了,我还没问到人家的名字呢!” 还没等秦淮仁说完话,乔彬彬那粗野的声音就从后厨传到了大厅。 “哎呀,你拉我干啥啊?我这还没和完面呢,你就拉着我,是啥事啊,不就是刀削面嘛!他们爱吃不吃,就这样了。” “不行,顾客就是上帝你不知道啊,慧丽姐怎么说你的呢?你真是的,快出来,这俩客人让你出来跟你嘱咐几句,还不怪你啊,总把人家的面给做咸了。” 说着,乔彬彬就被这个女服务员给拉了出来,本来还有点不高兴的乔彬彬一看是秦淮仁和半拉子,惊了个呆。 “哎呦,我当是拿来的祖宗呢,原来是你们俩臭小子啊,真是的,没事给我找事!” 秦淮仁也笑了,看着乔彬彬那憨态可掬的模样,不禁地揶揄起来了他,说道:“哈哈,你做的面咸不咸,你自己不清楚啊!反正,我知道,再说了,慧丽跟你结婚了,也不自己操心饭馆了啊,总算有个能关注你的了。” “哎呀,秦淮仁,你小子还是个坏人啊,你别嘴贱啊!我跟你说,你又是欠揍了,上次我打你还没打过瘾呢!” “哈哈哈哈哈……” 半拉子差点笑岔气了,一边拍着大腿,一边扯着嗓子狂笑。 现在,就剩下这个新来的服务员蒙圈了,看了看秦淮仁和半拉子一下,又看了看乔彬彬。 “啊……你们都认识啊!看样子,还挺熟的,你们两位是?” 半拉子先起来了,说道:“嗨,我说,这个秦老板叫秦淮仁,以前是这个餐馆的服务员,就是个打零工的。后来,跟你们大厨师,还有你们老板娘宋慧丽,还有我们厂子的一个憨货,四个人合伙把店盘下来了。现在的老板,就是乔胖子和慧丽姐了。” “哦,原来秦老板就是秦淮仁啊,幸会幸会。你看你们来了也不好好说一声,是老东家啊,我刚来这里上班的,还不认识你们。以后啊,还得请你们多教教我,我很多都不懂呢!” 接着,她又拉住了秦淮仁的手,笑嘻嘻地说:“我叫李倩,你以后叫我倩倩,以后,我就叫你淮仁哥了,好不好?彬彬总说你是个坏人,其实啊,您一点也不坏,是他胡说。我啊,以后就跟你学习了啊。” 半拉子不高兴了,说道:“哎呀,我都还饿着呢,你们唠起家常了,不行,不高兴。” “就是的,你快去,给咱们俩贵客做刀削面去,我告诉你啊别再做咸了啊!慧丽姐跟我说了,她不在的时候啊,就让我管着你,别以为你是半个老板,我是老板娘的娘家人。” 乔彬彬也被说得不好意思了,笑着说:“放心,我保证做不咸,你们啊,好好等着,我做的刀削面更好了。” “嘿嘿,小姐姐,倩倩姐姐你真好啊!要不,我进去给你们帮点忙,主要是干一点你的活。” 李倩一把将半拉子给按住了,说道:“不用,不用,不用,真的不用。现在啊,你们是客人,这些活我们来干啊!你们在这里坐着,一会就好了啊,别心急,我去催他去。这里的活不重,我也不累,再说了,慧丽姐和彬彬哥人好啊!哎呀,半拉子,还有淮仁哥,你们以后还是叫我倩倩!” 虽然说,这个叫李倩的服务员是个新来的农村姑娘,但是情商却很高,对着秦淮仁就表示道:“对了啊,淮仁哥,你千万不要被乔彬彬给吓到啊!有我在的话,你放心了,我保证乔彬彬不敢打你的,要是他敢说不,我就给慧丽姐告状。” 秦淮仁笑着夸赞道:“好的,你说这话我爱听,咱们都是一家人,虽然,我不是四方家常菜的股东了。但是,我也能说话算数,你尽管干!” 正在他们嬉笑的时候,后厨又传来了乔彬彬的声音。 “倩倩,面煮好了,你快来给咱们的客人上饭!” 李倩也没有再说什么,立马进入了后厨,嬉笑着把两碗刀削面端了出来,上到了秦淮仁他们面前。 两个人吃着美味的刀削面,越说越开心。 面刚吃完,秦淮仁就自顾自地走进了后厨,去找乔彬彬谈话了。 “胖子,你面做得有长进啊,再给做一碗面条!” 乔彬彬也挺高兴爽快地答应了起来,说道:“放心啊,我马上就给你再下一碗面条。” “胖子,不着急,你做的饭,我放心。只是,不明白,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听话了。以前的你,那可是狗熊脾气啊,动不动就要打人,要砍人的。宋慧丽是真厉害啊,说收拾你,就收拾你,把你给收拾得这么服帖。” 感觉丢了面子的乔彬彬,还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说道:“哎呀,你说什么呢,你瞧你这话说得啊!” “我没说你什么,你现在是刚结婚娶了宋大美女,人生正得意呢!嘿嘿,你啊,给我好好煮面条啊。” 乔彬彬撅了下嘴,又说道:“放心,咸不了,我们俩刚领证,回头,酒店安排了,你小子得来喝喜酒啊。” “放心,我一定到。” 秦淮仁满意地点头答应了。 秦淮仁又看了看这里的摆设还有装置,满意地点头了。 如今,这个小餐馆已经转手两次,被三个当家人说了算了。 除去第一个老板娘外,就是秦淮仁,只不过这个餐馆盘下来也才一年,就成了乔彬彬和宋慧丽的产业了。 这后厨的环境卫生,还有摆放也越来越讲究,宋慧丽果然是个聪明又细致的女人。 秦淮仁还以为自己不操心餐馆了,生意会有所下滑呢! 谁知道,宋慧丽竟然能管得井井有条,就连食材和厨具都摆放的错落有致。 也应该是宋惠丽她挣钱了,毕竟这个女人对自己家的生意很上心,果然,没让秦淮仁失望。 “淮仁,你的面煮好了,快自己端出去趁热吃了!” 乔彬彬这面条煮得倒是很利索,秦淮仁立马对外边喊了一嗓子。 “半拉子,活干的不多,吃得不少,快,你的面好了,进来自己端!” 秦淮仁口口声声说自己还想吃面,结果,是给半拉子要的。 乔彬彬用勺子指着秦淮仁:“你小子啊!” 第一百四十九章 志军失踪 秦淮仁和半拉子吃饱了以后,也没有多寒暄,就一起回了饲料厂,正巧在厂子门口一脸丧失的张志军。 “志军,你怎么了?闷闷不乐的。” 秦淮仁一看他就发现了不对劲,上前关心了起来。 半拉子一看他的状态不对,也跟着问:“志军哥,你怎么样了啊?魂不守舍的,是生病了吗?” 两个人都问他了,关心之余,都想着问出来怎么回事。 可是,张志军却红着眼睛,一个劲儿地对他们俩摆手示意,让他们别问了。 “哎,志军哥……” 秦淮仁一把拉住了半拉子,说道:“别问了,肯定是受了不小的打击,今天,先睡觉!明天,等他情绪稳定了,再说了。” 第二天,秦淮仁早早就醒了,见半拉子和张志军还在沉睡,就没有打扰他们,自己去院子里坐着了。 正好,王佳佳着急地跑了进来。 “淮仁哥,你在啊?” 秦淮仁一看王佳佳来了,立马起身,问道:“佳佳,你这是来找志军的吗?” “啊,是呀!我来这里除了找他,还能找谁啊!” 秦淮仁这下算是放了一半的心,说道:“找他就行,现在他也就最听你的话了。这么跟你说,昨天,半拉子馋了,我拗不过,只能带他回四方家常菜去吃刀削面了。结果,回来的时候,你看张志军就跟丢了魂一样,我怎么叫他,他就是不理我。是不是你们俩闹了什么不愉快了?他这人嘴笨,你别往心里去,如果他哪里做得不对了跟我说,我揍他。” 说到这里,王佳佳的委屈全都就着自己拿苦涩的泪水全都倾倒了出来。 越哭越难过,秦淮仁看着很心疼,不知道他们昨天因为什么事,闹得这么不愉快,赶紧从兜里抽出来纸巾,递了上去。 “佳佳,你别哭,有话好好说,我最见不得女人哭了。你好好跟哥说啊,是不是张志军那个浑蛋小子欺负你了,是你就跟我说,我找他算账去。” 王佳佳看秦淮仁着急了,立马拉住了他,说道:“哥,你是好人,我就不瞒你了,我确实跟张志军吵架了。吵得我们都闹分手了,不过,现在我想想我挺对不起他的。都怪张志军,跟我说那么都傻实在的话,她说不想骗我,也不能瞒着我,他跟我叔叔的老婆,也就是那个叫徐天凤的女人。不过现在,我知道了她叫徐美玲,他跟这个肮脏的女人干了那种事情。” 王佳佳又一次抹了把泪水,说道:“张志军在认识我之前,早就认识徐美玲了,那个女人勾引他,他有没有把持住,结果,就发生那事了。哎,当时,我真恨不得杀了他。不过,昨天我一晚上没有睡,现在,我想明白了,这也不能怪志军,他也是被逼的。这个时候了,也好了,再说了,我也是要面子的人,你说,我跟志军都订婚了,家里的亲戚都坐在一起吃了饭了,我们怎么还能分呢,说出去多丢人,我家里还要脸呢!想了想,志军人挺不错的,我看我就原谅他,再说了这样的好男人已经不多了。” “啊,张志军这个傻子,怎么什么都说啊,烂肚子里不就没事了嘛!” 秦淮仁着急地只挠头,站在原地来回踱步,恨不得暴揍张志军一顿。 “淮仁哥,你别着急啊,你也大吃一惊是不是?当时,我听他把话说了,我差点没气地背过气去,那可恨的张志军,我恨不得掐死他。竟然,跟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做不要脸的事。所以,你不能怪我,我跟他分手,都是他的错。” 这话说得秦淮仁也有点无地自容了,确实这事不怪王佳佳,只能怪徐美玲这个荡妇还有张志军这个傻子,谁让他当时把持不住自己呢! 秦淮仁想也没想就安慰说:“对对对,别说你一个小姑娘了,就算是我,我一个大老爷们,我都看不过去,分手也对。” “是啊,志军可不就是傻子嘛!但凡,他要是有你一半的精明,我都不至于那么担心,那么生气。有一会,这个大傻子喝多了,还到处说对不起我什么的话!不过,我大度,再说了那时候我们还没有确立关系,我就当没发生过,为了面子和里子,我原谅他了。” 秦淮仁打心眼里佩服这个大气又大度的女人,看着王佳佳这个宽宏大量的样子,在心里就替张志军高兴,能娶到王佳佳这样的好女人,是多大的服气啊! 这样的好女人,真的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女人了。 “佳佳,你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女人,张志军真是祖上冒青烟了,能跟你这么好的女人结婚。我替他高兴,你放心,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娘家人,什么事尽管跟我说,我来给你做主,保证张志军不敢欺负你。” 王佳佳很受感动,终于不哭了,擦干了眼泪,对着秦淮仁点头,送来个感谢的眼神。 “淮仁哥,你说过的话要负责啊,不能因为张志军是你的发小,你就偏信他的话。” 这个单纯的小女生,真的像个小女孩,那笑起来两个酒窝真的很让人心疼。 秦淮仁也没有多说什么话,就跟王佳佳说:“走,跟我去宿舍找张志军去,这小子估计该起床。” 才走出去没有两步,就见半拉子一路小跑过来了。 “哎呦,不好了,不好了。淮仁哥还有佳佳姐,张志军他……他没打一声招呼,就走了。” 这一下子,可把秦淮仁跟王佳佳给吓得不轻,秦淮仁连忙说道:“你个臭小子,别瞎胡说,到底怎么啦?把话给我说清楚了,把你的舌头捋直了再说。” 我昨天晚上睡得听迷糊的,但是,张志军就是睡不着,我迷糊地问他干嘛不睡? 他不理我,哭了大半宿,今天早上起来,就发现他走了。 “不会,我醒得比你们俩都早啊,那时候,你们俩都呼呼地睡着呢!张志军也没从大门走啊,难道从后门溜了?半拉子,我问你,他的东西还在不在?” 半拉子摇了摇头,着急说道:“要是在的话,我就不着急了,关键就是行李不见了啊,你说,他不是不辞而别,那去哪了啊?以前要走,好歹也会跟咱们知会一声,你说是不是?” 王佳佳也跟着着急了,就问:“张志军去哪了,连个纸条都没有吗?” “纸条……有。” 说着,就把攥在手里那张已经皱得不像样子的纸条递了上去。 “秦淮仁,半拉子,对不起你们,我更对不起王佳佳,我走了,你们别找我,我也不知道我去哪里。总之,我没有脸再留下来了。” 秦淮仁看了这张纸条,这才真的着急了,赶忙说道:“半拉子,你留在厂子里给我看好了。我和王佳佳去找他,他应该还没走远,也许找得到呢!” 为了尽快找到张志军,秦淮仁和王佳佳分开去找了,一个去汽车站,一个去火车站。 不管找不找得到,玩失踪的张志军,他们约好了中午十二点必须要回饲料厂碰头。 秦淮仁找了一大圈,都没有找到,看来汽车站是找不到了。 转瞬就到了十一点半,自己回去也要半小时,秦淮仁索性就先回去了。 出乎意料的是,自己到了饲料厂以后,正好看见了张志军和半拉子,一边嗑瓜子一边等着秦淮仁。 见秦淮仁回来了,立马迎着他坐了回来,了解以后,果然,张志军兀自一人去了火车站。 感情备受打击的他,原本想着卧轨自杀,可是又有点舍不得,正当自己犹豫不决的时候,王佳佳找到他了。 两人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心结也跟着打开了,他们再也没有隔阂和误会,和好如初了。 秦淮仁拍着张志军揶揄了起来。 “张志军啊张志军,你小子真不让人省心,看你小子以后还敢不敢再犯错误!我可是答应了王佳佳了,我是娘家人,不许你欺负她啊!” 半拉子也凑了上来跟着揶揄了起来。 “我半拉子,什么时候也能跟你张志军一样,遇上这些个新鲜事啊!说真的,我还是处男呢,你们俩都起码开过荤,尝过鲜了,那我呢!尤其是你,秦淮仁啊,你可答应过给我找个媳妇的,不能说话不算数啊!” 张志军反手就推了半拉子一个趔趄,说道:“你小子还拿我开玩笑呢,你这不是纯涮我嘛!我跟你说啊,我还是太惨了,差点连媳妇都没了,好在啊,我吉人自有天相。你小气快去,给我看饲料去,最近老鼠闹得厉害,别让好好的饲料给老鼠祸害了。” 说完,半拉子就走了,老老实实地去守着饲料去了。 张志军看他走了,又开始跟秦淮仁窃窃私语了起来。 “淮仁哥啊,其实,我也挺幸运的,得亏了,王佳佳大人有大量不然,我……嗨别提了,总之以后,我就专心对王佳佳一个人好,来走一个。” 张志军开了罐啤酒喝了起来。 第一百五十章 转机来到 这天秦淮仁又在倒腾着成堆的饲料,来回翻腾着大垛。 刚把最后一个大包扛上到了上面,才坐下来歇着,就听见半拉子大喊着跑了进来。 “淮仁哥,淮仁哥,有东西吃了,好吃的东西啊!” 秦淮仁觉得有点奇怪,不是很明白怎么个情况,就问火急火燎的半拉子。 “你小子咋咋呼呼地干嘛呢,有什么好吃的啊!” 秦淮仁又看了下他双手捧着的铝制饭盒,隐隐地嗅到了一股淡淡的幽香,果然是美味。 “半拉子,你这是什么好吃的啊?” 半拉子凑了上去,说道:“哥,不瞒你说,你对我是真的够意思啊!我呢,虽然挣的工钱少,但是,这些年了我多少也存了点小钱。我平时,挺抠的,心里过意不去,这不,我去买了条卤煮鱼回来,咱们一起吃点!” 说完,就掀开了铝制饭盒的盖子,一股扑鼻的鱼肉香迎面而来,那美美的味道,差点让秦淮仁陶醉过去。 “谢谢了半拉子,不算我白疼你小子。你这鱼啊,哥一定吃,好好地吃啊!不过,话说回来了,你挣的钱本来就是咱们饲料厂最少的,以后别这么破费了。” 秦淮仁话里话外的关心,让半拉子更感动了,就差哭了。 “哥啊,您别客气了,我一直蹭你们的好处,今天,就该让弟弟给你表示下孝心了。这鱼啊,是真的好吃呢,你就吃,我嘴馋,买回来的路上我就吃了不少了,你别不高兴啊,吃点我剩下的。” 说着,半拉子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个头虽然小,但这小子吃饭可不含糊,有什么好吃的都往自己的饭碗里扒拉。 秦淮仁跟他一起打工这一年多以来,对他再了解不过了。 不过,人是会变的,以前铁公鸡一样的半拉子,今天也破天荒地出血了。 秦淮仁笑着把饭盒接了过来,对他表扬说:“瞧你这话说的,你什么人我还不清楚啊!不仅仅是铁公鸡一毛不拔,还得占别人一大堆好处。不过,你已经有进步了,我很欣慰,再说了,咱们现在这么困难,有鱼吃已经不错了。” 说完,就随手抓起一块鱼肉塞进了嘴里,那美味的感觉简直不要太好。 当秦淮仁小心翼翼慢慢咀嚼着鲜嫩的鱼肉之时,好久不吃肉了,此刻竟然有了如此巨大的魔力。 那种美味,真的是太好了,仿佛重新过上了锦衣玉食的日子。 要知道,他已经连续快三周,只吃咸菜就着稀饭了,能吃上一顿鱼肉,别提多么美味了。 浓郁的肉香充满了秦淮仁的鼻腔,整个味蕾都在享受,丰腴的肉质流淌进嘴中,伴随着细细的咀嚼,那美美的味道像是浪潮一样在最终扩散开了。 慢慢地吞咽了下去,秦淮仁这是吃过最美味的饭了,那味道就像是宗教信徒的虔诚。 不一小会儿,这一盒美味的卤煮鱼就被秦淮仁消灭完了,就连饭盒里的汤汁,也被秦淮仁消灭得一干二净。 半拉子看着仍在回味的秦淮仁,开心极了,又一次开口问了起来。 “哥啊,你说咱们的饲料厂将来要是恢复了生产,咱们的机器再工作了。这些粮食原料,还有这些饲料,不由堆积如山了吗?饲料生产出来了,就得有地方放啊,但是,咱们的棚子被人家拆了,要是再赶上雨雪天气,那就又完蛋了。咱们回头是不是还得再盖个简易房,至少,咱们得把棚子给支起来一个!” 秦淮仁就像哄孩子一样,摸了摸半拉子的头,说:“你别瞎操心了,这都是没准的事情呢,等恢复了生产再说,很快就可以了,我有预感,就这几天。再说了,咱们的机器让人家拆走了那么多,到时候,还不得买新设备回来吗?” 半拉子很不服气,气愤地锤了下大腿,说:“他们要机器有什么用啊,顶多当废铁给卖了,要不就是给抵押出去,算是咱们的,对咱们来说才有用。” 秦淮仁放下来了饭盒,说真的也有点不甘心,但,无奈的他,却只能自我安慰。 “谁让咱们老板,咱们饲料厂欠了人家的钱呢,赊了人家那么多的粮食没给人家原料钱。人家可不着急嘛,所以,人家要拆咱们的东西,那有什么办法。不过,这个叫陈海的,估计下场不会太好,你知道吗?他们能吃下这么大的粮食行业,肯定有不干净的勾当,既然,涉及了黑恶势力,肯定有自己的销售路子。” 秦淮仁的话,半拉子一点也没有听进去,反而更抱怨了。 “卖才能卖几个钱,那些设备机器,只有给咱们这些做饲料的厂子了,才有价值!他们要机器采用不到呢,可就是咱们饲料厂的吃饭家伙,要我说啊,他们就是当废品给送到废品收购站去了。” 半拉子这个无意的抱怨,倒是提醒到了秦淮仁,确实,废品收购站就是犯罪分子的销赃场所。 能把半信或者二手的东西卖到那里的,哪个是干净的? 真要是还能用还能穿或者还能将就的物件,人们都不会卖,虽然,这里是省城,但是,大多数人还不是富裕到了喜新厌旧的地步。 秦淮仁被点醒了,开口道:“对啊,半拉子,你真说对了。陈海他们用不到咱们的机器,可不就当废铁卖了吗,反正别管是偷来的,抢来的,还是跟咱们这一样当做抵债的。在那里都只值一点小钱,陈海说了,这些小钱就是利息,他一点也不亏。如果,以后真的恢复生产了,还是需要这些设备的。如果,全都买新的,那花的钱多了去了。” 半拉子这个时候又插嘴了,说道:“咱们的大设备不是坏过一次嘛!还是你帮助何飞翻译了纯英文的使用说明书,再让他给修好的。我记得很清楚,老板买的是德国货,几万块钱呢!还有啊,咱们那个被拆走的棚子和鼓风机什么的,也得有几千块呢!” 被点得明白事的秦淮仁,眼珠一转显然是有了主意,抓紧问半拉子。 “你在这住的时间长,废品收购站要收购咱们的设备,你觉得能有多少钱?” 半拉子没有当回事,只是阴阳怪气地说道:“嗨,那些收破烂的人也损着呢!别看,那个大老板气场足,也给不了太多,两三千块就不少了。” 秦淮仁笑了,点了点头,说道:“旧设备也是好设备啊,最多,咱们出个搬运费。回头,咱们再去废品收购站买回来旧设备,还不是一样不耽误用啊!” “对啊,淮仁哥,你行,你可真行,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水土不服就服你!” 两人相视一笑,嘻嘻哈哈地就离开了。 又是一天过去了,秦淮仁早早就打发半拉子去打听,饲料厂被拆走的这些设备卖给附近那家废品收购站了,这样也好方便以后再把设备回收过来。 而他自己,刚走出饲料厂伸了个懒腰,看着大大的日头挂在天上,指定是个好天气。 他眯缝着眼,打了个哈欠,再抬头时,正好看见了一个邮递员小哥骑着自行车往他这里赶。 “你是秦淮仁先生?” “啊,是啊,怎么有我的信了吗?” 秦淮仁有点惊诧,不知道这个时候是谁给来的信。 邮递员说道:“哎呀,你真说对了,还真有一封你的信,广东寄来的。来,给您,麻烦你再签收一下。” 秦淮仁一听是广东来的信件,就知道这又是陈娟写给他的信。 于是,想也没想就签收了。 接着,一边往回走,一边拆信封,拆开信件一看,那秀气的字不是陈娟写的又会是谁。 “淮仁,你还好吗?我是陈娟啊,跟你说一下,我已经在广东深圳找到了工作,在一家合资企业当管理。薪资待遇什么的,都比咱们这里好多了,广东深圳这里真不愧是改革开放的首个城市,经济繁荣比咱们这不知道好了多少。等我再工作一段时间,安定了,我就给你再写信,我会把我的地址也告诉你的。有空了,你再来看我啊!” 很快第一页就看完了,秦淮仁一直怕陈娟在深圳那边适应不了,现在,收到了她的来信,心里踏实多了,又迫不及待地看第二页。 “话说正题,你的饲料厂应该还没倒闭,我知道你是个有主见的人,就等着禽流感过去了,再卖饲料呢!跟你说个好消息,你准备好恢复生产,我这次要送你个大礼。我在深圳这边帮你联系好了一家刚恢复生产的养殖场,这家养殖场的鸡鸭肉量和蛋量生产都很高,你的饲料市场一片大好,人家也正好缺优质的鸡鸭饲料,我就推荐了你!过两天,深圳这边就会派业务员过去跟你签合同,少说要你两百大包的饲料呢!记得,给我回信啊,爱你的陈娟。” 秦淮仁读完了陈娟的信,瞬间满血复活,他替自己替陈娟都高兴。 第一百五十一章 旧物回收 秦淮仁刚收到了陈娟来信的第二天,深圳那家饲料厂就派人来了,一见到秦淮仁就直奔主题。 “你是秦淮仁,秦总吗?” 一个操持着浓重粤语口音的小个子说着蹩脚的普通话,对秦淮仁主动问候。 “啊,对,我是秦淮仁,请问怎么称呼?” 那个小个子主动伸出来了右手跟秦淮仁热情地握了握手。 “我叫陈世河,是深圳细雨养殖场的法人代表。陈娟经理跟我们有业务上的往来,刚好,禽流感已经过去了,我们饲养殖场正好缺少鸡鸭饲料,她跟我推荐了这里,说你们的饲料是上乘的好饲料,所以,我就来考察下,如果,真的质量过关,咱们长期合作。” 这下秦淮仁高兴得不知道说什么了,堆积许久的饲料总算是可以出手了。 现在的饲料市场,货物供不应求,秦淮仁手里的玉米饲料成了金豆子,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秦淮仁哪能放过到手的富贵,赶紧把财神爷往里面迎。 “你好陈总,您的到来真是太及时了,我这里啊什么都没有,唯独不缺少质量好的饲料,来里面请,咱们到屋里谈。” 面对着秦淮仁百般的热情,陈世河却摇了摇收,晃了晃脑袋,说道:“不了,还是正事要紧!既然,我这次从广东不远万里来你们这,那就先看看饲料,货物好,我们才有合伙的基础。” 秦淮仁没想到这个小个子倒是个痛快人,立马带着他去往存放饲料的宿舍去了。 刚到地方,秦淮仁就剖开了一袋装着饲料的麻袋,陈世河走了过去,抓了一把仔细看了看又好好闻了闻。 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嗯,确实是好饲料,难怪陈经理会给我们推荐你这里的饲料,我真没白来。就冲着饲料里面的玉米粒,颗颗饱满,再看你们配合的秸秆,搅碎了再磨细,不错,我们要了。” 陈世河把手里的饲料又扔回了麻袋里,迫不及待地问了起来。 “秦总,像这样的饲料,你有多少?” 果然是大客户,秦淮仁也没有任何拐弯和保留,说道:“有六百多包,一大包整整一百五十斤,您看你出什么价。” 陈世河对着他比出来个一,说:“一大包一百五斤,我出一千块。原本,我计划着要两百大包先用着,怎么着这二百包也够用两月多的,但是,这么好的饲料,我改主意了,我要三百大包,一共是三十万。秦总,怎么样,我出的价钱,您还满意吗?” “三十万……” 秦淮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平时他们的饲料厂出货也就是一大包五百块,南方来的老板就是豪气,一开口就是三百大包,而且价格还翻了一倍。 不是说人家豪横,确实,禽流感刚过去,新替换的鸡鸭这些新家禽,都还很缺少饲料,当然,会哄抢了。 如今,鸡鸭饲料可是紧俏货,这个行家当然先要占住了。 一百大包就够让秦淮仁回本了,现在他有六百多大包的饲料,除去本钱,他净赚了五倍的利润啊。 秦淮仁立马高兴地跳了起来,兴奋地握住陈世河的手,赶紧问:“没问题,陈老板,您说,咱们什么时候签合同交易?你只要交现钱,我立马安排给你装货。” 陈新河不慌不忙地从自己的皮包里取出来了一份合同,说道:“秦总,我早准备好了,这是合同要是你看没有问题,咱们就把交易的金额还有交易货物的量写上,再签名,就算合作成功了。以后,你这么好的饲料一定要留好,我一定还会再要。” 临了的时候,陈世河好奇多了句嘴:“秦老板,我想问一下,您们厂子能做出来这么好的饲料,肯定是用了好的粮食,就说这玉米!都是好货物啊,请问你是花什么价格买进收购的。” 秦淮仁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搞养殖的陈世河竟然会突然对他询问这个粮食的情况。 但是,转念一想,既然人家是来收购饲料的,想要了解下当地的原料这也正常,于是就言无不尽了。 “是这样的,我们这有个很厉害的商人,叫陈海,他把我们这一带的粮食收购基本上垄断了。至于他花什么价格收的玉米粮食,我不知道,但是,他卖给我是八百一吨。” 本以为,这个叫陈世河的商人会对这低廉的玉米收购价很感兴趣,吃一惊呢! 没曾想,他竟然惊奇了另外一件事。 “陈海,是他?” 这一下把秦淮仁也给惊到了,诧异道:“怎么?陈老板,您认识陈海?” 原本,秦淮仁还想吃瓜呢,但是,陈世河却没有再说任何关于陈海的话。 而是,从自己的皮包里又抽出来了一张名片,说:“这是我的名片,秦总常联系啊。” 第一笔生意做成了,陈新河也爽快地让自己的跟班出面,把三百张崭新的百元大钞放在了秦淮仁的办公室里面。 好客的秦淮仁把陈世河留了下来,尽地主之谊,吃了顿饭,安排好了三辆大卡车送走。 接着,又送人家上了火车这才回到饲料厂。 刚才他跟陈世河提到了陈涛,明明他吃惊了一下,结果,一下子就否认了。 里面绝对有事情,但是,秦淮仁却没有继续打听,毕竟人家有隐私权。 看着瞬减一半的饲料,再看自己刚挣到的三十万,秦淮仁激动得快疯了,苦日子总算熬过来了。 这下,饲料厂不仅活过来了,而且以后的经营规模还会更大更好。 好消息接连不断,秦淮仁刚做完了生意,又见半拉子风尘仆仆地跑了回来。 “淮仁哥,你让我打听的事情,我打听到了,收咱们设备的废品收购站就在……” 话还没有说完,半拉子就停住了,看了一下少了一半存量的宿舍,奇怪地问道:“哇塞,淮仁哥,你是超人吗?才半天的功夫,你一个人就把一半的饲料给倒腾出去晾晒了?” 秦淮仁笑了笑,拍了他的后背一下,说道:“不是的,刚才你哥我做了一笔大生意。有个南方来的养殖场老板,一下就要了咱们饲料厂一半的饲料,而且啊,还一大包一千块。” “我的妈啊!一千块,还要了咱们一半的饲料。” 半拉子激动地跳到了秦淮仁的身上,激动地跟他相拥在了一起,嘴里还念叨着说:“哦哦哦,发财喽,发财喽。” 停了下来以后,秦淮仁就打发半拉子说:“现在,我有钱了,你快起跟那个废品收购站的老板说,让他把咱们厂房的设备都给我拉过来,不管他多少钱收的,我都出双倍。另外,我还打算扩大再生产,看还有没有别的什么能用的鼓风机,粉碎机一类的,我也要买过来。” 半拉子总算是机灵了一回,说道:“淮仁哥,这次你得表扬我了,我啊,就知道你对这些东西感兴趣。这不,我已经让老板把东西拉过来啦!而且,还是个大家伙呢,要不,咱们去看看,人家就在外边等着呢!” 一出门正巧看见的就是当初陈海拉走用来顶利息的粉碎机,秦淮仁见到了曾经的机器,那种喜悦得到感觉都不知道怎么形容了。 赶紧让半拉子和自己一起搭把手,把设备给抬进了车间里面,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老板,辛苦你了,这就是从我们厂出去的粉碎机,真辛苦你了,给我们送了过来。兜兜转转一大圈,从我这里出去的,现在又回到原来的地方了。说,这设备多少钱,我买回来。哦,对了,你看还有没有其他的饲料设备,可能都是我们厂的,我一起买回来。” 秦淮仁丝毫不犹豫,当即就把话说了出来。 “呵呵,秦老板,你折腾个啥劲啊!在我那里跟这个设备一起进来的,还有俩设备应该都是你们的,我一起拉回来,你呀给……给三千的了。” 秦淮仁没有还价,爽快地把三千元给了过去。 还不忘感激说道:“真是谢谢你了,我的设备麻烦你尽快给拉回来,我好投入生产使用。再说了,要是设备都不够的话,我这饲料厂可是要歇工的。” “呦呵,咱们的设备可回来了,就是不知道折腾了这一阵子,有没有少零件什么的?” 半拉子东瞧瞧西摸摸,看了好半天。 “行了,半拉子,你别弄这个东西了。大家伙都回来了,咱们这里再少点小零件什么的,那好说,去五金店匹配不就行了。” 半拉子也跟着笑了,对秦淮仁和那个收废品的老板说道:“可算回来了,我也算是个淮仁哥帮了一会忙!当初,收走我们设备那帮傻子,根本不知道,这设备多值钱,能创造多少财富和价值呢!” 说着,秦淮仁又看见了角落里的苫布,赶紧又问那个老板。 “老板啊,我这饲料厂存放晾晒玉米少不了棚板,还得搭建棚子用。你看,你那还有没有回收的棚板,我也买了。” “行了,明天给你拉回来,五百块。” 第一百五十二章 恢复生产 卖出去了三百大包的饲料,秦淮仁有了再次启动饲料厂的资金,紧接着就让半拉子把六对和四胖这些曾经的饲料厂主力给叫了回来。 说到底,这些一起吃一起睡一起干活的兄弟,还是对饲料厂有感情的,所以,这才因为秦淮仁一声招呼都回来了。 听说,秦淮仁挺过来了,饲料厂还要重新经营,大家伙都乐得合不拢嘴。 三十几号人都集中在了院子里面,等着秦淮仁发号施令。 “感谢兄弟们都回来了啊,我这啊,马上又要重新开张生产了。愿意还回饲料厂干的我欢迎,如果,有了更好的营生,那今天算是打个短工,给五十块帮忙钱。烦请大家,今天都辛苦一下,帮我把咱们的棚子给装上,我呢又进了四卡车的原料,还得让兄弟们给帮忙卸货。” 一伙人闹哄哄地都说没问题,每个人都洋溢着笑容,十分开心能见证饲料厂的复生。 六对抢先把话给说了,对着秦淮仁毫不客气。 “淮仁,我还是回饲料厂,跟着你小子干,我起码肚子不受委屈。你知道不,我在那个工地力气不必在这里干得少,但是,我只能吃个半饱。” 一种哄笑了以后,四胖又跟秦淮仁嘚瑟了起来。 “我不在乎那个,我小子啊要上中学了,急需钱。我也留饲料厂继续干,就是不知道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再开工啊?” 秦淮仁笑了,对他摆摆手说道:“放心,已经快了,昨天,我就卖出去了一半的存货。未来市场肯定需要大量的饲料,这一次禽流感厉害啊,几乎把咱们省城的所有养殖场给击垮了。连带着咱们这些生产饲料的厂子也遭了殃,好在咱们挺过来了,那到时候肯定得日夜不停地开工啊,放心,只要咱们好好干,钱少不了大家的,跟我秦淮仁,有肉吃。” 张志军也笑眯眯地站出来了,说道:“大家伙都听到了,咱们秦老板进的饲料还有大半天才能到货呢。现在,咱们大家的任务就是把棚子给重新搭好,然后呢,把宿舍里的饲料挪出来,一会还有养殖场的车来拉饲料呢!最后,就是大家伙好好打扫下宿舍,把新买的上下床给组装上,这样咱们又可以常住厂子了。” 没等秦淮仁再说话,就有人着急地喊了起来。 “那就干,快干啊!” “对,干!” “干就干。” “干。” …… 工友们干得热火朝天,秦淮仁则带着半拉子研究起来了组装打饲料的机器。 偌大的一个机器,他们忙活了一个通宵,总算是给装好了,缺少的螺丝螺母什么的,也一个不差的全都给装上了。 就差通电启动看效果了,能不能使用就在这一刻。 王佳佳走到了跟前,给秦淮仁递了一杯水,问道:“淮仁哥,你忙活了一个晚上了,设备怎么样可以了吗?” 秦淮仁擦了一把汗,说:“应该没有问题了,缺少的零件都给补上了,而且,我是每一步都按照说明书给组装的,一点也没出错。就连边角的操作台,我都翻来覆去对了三遍呢!行了,开下开关试试看!” 说完秦淮仁喝了一大口水,对着半拉子比画了个手势,让他连上电源,再打开开关。 “轰隆隆隆……” 一阵刺耳的机器轰鸣声响起,这台机器设备就这样被秦淮仁他们给维修好了。 那种自满自信的感觉,秦淮仁好久没有体会到了。 他又问了下身边的半拉子,说:“你小子说实话,我的这个组装维修能力比应用工程专业毕业的何飞怎么样?按照说明书组装修理,也不难嘛!” 半拉子立马竖起了大拇指,说:“淮仁哥,你是这个。” 秦淮仁先是一笑,把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又说:“半拉子,走,跟我去外边看看,看他们的活干得怎么样了。” 说完两人就出去了,院子里一阵叮叮当当的敲打声,才片刻功夫,六对他们已经把棚子搭好了一半了。 张志军又带着一半人,正在有条不紊地把宿舍里的饲料一点点地往外搬运呢。 看着大家热火朝天地工作,秦淮仁很欣慰,也很欢喜。 苦尽甘来后,自己的饲料厂终于又火了,不仅自己现存的饲料已经被人家预定,而且还收到了八百大包的订单。 禽流感已经击垮省城内除秦淮仁的饲料厂以外的所有饲料厂,现在秦淮仁这一家饲料厂就要供应全省城的所有养殖场了。 供不应求的时候,就是最赚钱的时候,秦淮仁已经幻想起了,自己数钱数到手抽筋的时候了。 突然,他激动地对工人们宣布了起来。 “兄弟们,大家好好干啊!我现在当中宣布一件大事情,咱们的饲料厂又活了,以后,还在饲料厂里好好干,死而复生以后的厂子,不仅活了而且生产规模也会更大,大家只要不嫌累,就有挣不完的钱。” 这话一说出口,大家有的鼓掌,有的蹦跳,一副欢呼雀跃的样子,把所有人的感情都给调动了起来。 经历了磨难才懂得珍惜,这伙工人们全都沉浸在了喜悦的氛围之中。 转眼间来到了下午,秦淮仁订购的三卡车的玉米和秸秆运到了饲料厂,又该卖力气了。 张志军又开始带起了头,唱着干活的口号:“兄弟们一起干,跟我一起再把咱们的口号喊起来。“扛大包啊,挺起腰啊,稳住下盘,慢慢上板,一二,诶嘿,一二,诶嘿……” 工人们全都被张志军的口号感染了,纷纷跟着附和了起来。 大家干活越干越有力气,这时候,一拨人卸着饲料,另外一拨人在车间里面打着饲料。 完整的流水线就这样运转了,秦淮仁越看越满意,果然,有需求就有买卖。 人多的地方发财的机会就多,秦淮仁暗自庆幸自己赌对了,就应该辞职掉村长来到省城发展,这里有更多的机会,有更好的钱途。 心满意足的他又大声喊了一嘴:“大家都抓紧啊,今天辛苦一点,活干完了,我做东,咱们去四方家常菜好好搓一顿。” “噢……” 这句话就犹如一针强力的鸡血,打击了所有人,他们个个精神抖擞干得也卖力了起来。 晚上七点钟,最后一辆卡车也被装载完毕,几个工人把堆满的饲料大包车全都捆扎了个结结实实,再过了一下厂子门口的地磅。 齐声说了句:“好。” 这一天的工作就这样完成了,虽然累,却很充实,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那种喜悦的表情比回家过年都开心。 “兄弟们,走,宿舍门前集合点名!咱们跟着秦厂长下馆子喽。” 四胖招呼了一声,这些人瞬间就忘记了疲劳,纷纷跑向了集体宿舍。 大家光顾着高兴了,没人注意到,半黑的晚上,一个光头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径直到了秦淮仁的办公室里面。 正巧撞见了临时过来帮忙的李倩,一看是个陌生的面孔,就问他:“这位大哥,你来找谁啊?” “你好,美女,我……我找你们秦老板。” “哦,找我们秦总啊,对不起,他现在很忙,你也看到了,工人们都干了一天活了。再说了,今天第一天开工,正要带他们去我们餐馆吃饭呢,你来的也不是时候,天都黑了。要不,你明天再来。” 李倩有点不礼貌了,压根没有把这个光头当回事,随便几句话就想打发他了。 “我说,美女啊,你就帮帮忙!我和秦淮仁他认识,还是很熟悉的那种呢!” 李倩还是有点不屑,随口问了一嘴:“你们是朋友吗?” “算是朋友,说白了,我们一起共事了好久呢!” 这一回,李倩有点重视了,这个光头看起来其貌不扬的,但没想到跟大名鼎鼎的秦淮仁竟然是朋友,态度变了一些。 “哦,对不住啊,我不知道你跟我们秦老板是朋友。那行,你跟我来,我带你去找他,说不准啊,晚上也带您来一起下馆子呢!” 李倩带着光头走到了宿舍跟前,刚好工人们已经集合完毕,准备点名。 “秦总,有人找您!” 秦淮仁还没有开口,就把头扭了过去,瞬时愣住了。 工友们见他愣住了,也跟着把头扭了过去,这下所有人都愣在了当场,来了个不速之客。 “老板……” 几乎是所有人都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 大家伙也顾不上吃饭了,全都围了过来,把王荣发围在了中间,开始了嘘寒问暖。 有的问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有的人还问钱要回来了没有,也有人问他接下来怎么打算的。 这些问题,就像是尖刀刺痛了王荣发的心,说着就流下来了苦涩的眼泪。 还是秦淮仁站了出来,打住了众人的询问,对着王荣发把钥匙掏了出来。 “王老板,您回来了就好,这是您家的钥匙,先回去住,有什么回头说。” 感动的王荣发接过来了钥匙:“谢谢。” 第一百五十三章 股份制 安顿好了王荣发,秦淮仁就带着工友们浩浩荡荡地往四方家常菜进发了。 那一夜大家都吃得很开心,喝得很愉快,酣畅淋漓之后,就成群地回家了。 第二天,秦淮仁暂时放下了手头的工作,交给了半拉子先盯着。带着张志军和王佳佳就去了王荣发的家里,想要看看这个曾经的老板过得怎么样。 在老板家…… “淮仁,志军,还有我的好侄女,这段时间啊,多亏你们了。要不是你们给我守着家,没有把房子卖出去,那我现在真的就是无家可归的可怜人了。” 王荣发说着就要给他们跪下行礼,被秦淮仁赶紧拦了下来。 “王老板使不得啊,你这是何苦呢,再怎么说,也是你给我机会来饲料厂工作的,这叫知遇之恩。你不要给我行这么大的礼,我承担不起。” 秦淮仁赶紧扶着他起来了,安排他坐下,这才开始了好久没有沟通的攀谈。 王荣发十分感动,对着他们说道:“我对你们真是感激涕零,无言以谢啊!来,淮仁,志军,你们全都坐下,坐下来,咱们好好聊啊!” 秦淮仁也点了下头,直入主题:“王老板,这都是自己人了,昨天不方便问你。你去广东这一趟,有没有找到那个骗子?” 王荣发长叹一口气,闭着眼睛沉默了,片刻后,才睁眼开口说:“这个骗子,在我去了广东后没有多久,就让广州警方给抓获了,他犯的罪是诈骗罪,涉案的金额有二百九十万。我这骗的还不算多,只是受害者之一,我这次去了广东,碰巧还碰见了十几个被他忽悠投资码头建设的老板。那是,东找西找啊,就是为了抓住这个臭骗子。” 秦淮仁明白,当时他就劝过王荣发不要相信,却没有用,这个所谓的码头建设,其实,就是人家精心编造出来的骗局。 至于陈娟还有先前他的投资,全都是假的,都是自己精心设计的骗局的其中一环。 想到了这里,秦淮仁就替王荣发不值,但是,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又能怎么样呢! “对了,淮仁啊,你不知道!陈娟陈小姐,不久后也去了广东,多亏了她啊!还是陈娟想办法把这个骗子给诓出来,才让警察把他抓住了的。” 王佳佳突然插嘴了,问道:“叔叔,骗子是被抓住了,可是,咱们的钱呢,那么多钱啊!有没有追缴回来一部分,然后退赃,退给咱们呢?” 这一下又说到了王荣发的痛处,垂头丧气地说道:“哎,这钱啊怕是追不回来了。都被这个该死的骗子转移到海外账户了,没办法了。就算要把钱往回追,也得通过国际刑警来锁定账户,再给往回追了。不过还好,抓住他的时候,他身上还有五十万,我们这些受害者一人三万块,也就这么多了。行了,现在我就这几万块将就过,虽然,淮仁已经是饲料厂的大股东了,但是,还有我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呢,对不对?” 秦淮仁笑了笑,冷冷地说:“对,对,王荣发还是咱们饲料厂的老板呢!” “就是嘛,多少我还有个小钱呢,不至于是从头再来。” 既然王荣发提到了饲料厂,秦淮仁也就只能跟他就这个厂子说事了。 “王老板,你既然提到了饲料厂,要不咱们好好谈一谈!” 谁知道,王荣发却没有计较饲料厂归属的问题跟他说话,自己把话头抢了过来。 “淮仁,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饲料厂的事情,你先别说,让我先说啊!你放心,我王荣发是个说话算数的人,我不会坑你。你以后也别提饲料厂这个事情了,省得我生气。不过呢,你现在是大股东,那就你说了算,经过这次灾难,我也看明白了,你比我会管理会经营。就冲你把饲料厂给起死回生了,就说明你更适合当这个厂子的一把手。” 果然,一说饲料厂王荣发就着急,简直没有能再说的事情了。 “老板,你别生气啊,你先听淮仁把话说完啊!” 张志军劝了一下,王荣发的气才消了一些。 王荣发突然感觉自己刚才有些过分了,才对秦淮仁点了点头,示意让他开口。 “王老板,这个饲料厂是你一手带起来的,谁也抢不走。其实,你比我们任何一个人心里都清楚,十万块钱就让我做了这个饲料厂的大股东,那也是因为当时的情况特殊。工人们的工钱发不出来了,你的债主催你还钱,又催得紧。要是您不在最难的时候,你也不会让我入股的。不过,现在厂子又活了,咱们的工人们也都回来上班了。现在,外债也已经结清了,就那个最大的债主叫陈海的那个人,他的十一万粮食钱,我也给结算了。” 说到这里秦淮仁停顿了一下,得组织好语言,不能让王荣发再触景生情。 终于,他想好了,说道:“你放心这个厂子不会跟你没有关系的。而且,我和志军是不会答应的,你也是股东,是说话有分量的股东。你说呢?张志军。” 这话一下子就扯到了张志军,既然被点名了,张志军也就跟着开口了,连连说:“对对对,我淮仁哥说得对,虽然,你不是当家的了,但是,王荣发您,永远是我们的老板。” 王荣发满意了,点了点头高兴地指着秦淮仁说:“行,你小子有良心,我没看错你,就冲你还认我这个姓王的,是你的老板,那你就是我的兄弟。” 秦淮仁接着说:“你看,禽流感刚过去,我们饲料厂的饲料啊,那就供不应求。除了,南方那个细雨饲料厂这个新发展的客户外,以前合作过的养殖场也都找我们来了,还不就是咱们的饲料好嘛!这也多亏了老板你,都是你给打的底子好,我们才能迅速恢复生产。所以,我和志军商量了一下,把之前留存的六百多大包饲料除去,以后的饲料,咱们就是七三分账。老板,我秦淮仁记着你的好,这饲料厂里永远都有您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啊!” 王荣发知道秦淮仁知恩图报,却没有想到,秦淮仁这么重情重义,感动得都快哭了,他激动地握住了秦淮仁的手,说话都结巴了起来。 “淮仁,我……我……我!嗨,都怪我太小肚鸡肠了,你看你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啊,饲料厂给了你算是给对人了。你放心,饲料厂你说了算,你一个人说的算,你的话就是我的话!我只要跟着你能喝一口汤就行了。” 张志军又上前扶住了王荣发,安慰说:“老板,您啊,太客气了,都是一起经历了大灾难的伙伴了。您啊,放一百个心,做生意这方面,秦淮仁绝对是个好手,不管怎么样,您都是我们兄弟俩的老板,一辈子的老板。” “好,你们哥俩的好意我领了,你们啊,以后就是我王荣发的亲兄弟,再造父母啊!有钱,大家一起赚,谈生意搞业务,我跟秦淮仁一起干!可是,我现在不能参与进来,我还得看一看再适应适应当老二的感觉,饲料厂在你的管理下,越干越好了,这一天二十四小时连轴转,饲料都生产不过来呢!所以,我对你有信心,我详细你能把饲料厂给干好。你当饲料厂的主事人,我王荣发心服口服。那你还有什么想法吗?” 王荣发猜中了秦淮仁的心思,秦淮仁笑着点头说:“对,你说对了,我还真有想法。” 秦淮仁又清了清嗓子,停顿了一下,把自己的想法又说了出来。 “虽然,禽流感挺过来了,咱们的饲料厂又干起来了。但是,我的钱还是有限,就拿那六百多大包饲料来说,也就是六十多万块,除去还陈海十一万,买新的棚盖还有补充的设备以及上下铺床。还有就是新进的玉米和原料,剩下不到二十万了,虽然,订单挺多的,但是,现在规模已经不够了,我们还得扩容。” 这时候,王荣发也觉得难了,扩容就得花钱啊,可是现在除了秦淮仁以外,谁还能拿出来钱呢?只能反问秦淮仁。 “淮仁,我是真没钱了,你的钱也就都在厂子里了。你说的扩容,又是缺钱了。” “您说对了,要不您是老板呢。我是这么想的,咱们俩作为公司的大小老板,一起给咱们的工人们开个会怎么样,他们都是吃咱们工资的工人,不如咱们俩再扩容出来二十万的资金度给工人们,让他们以工资或者个人资金来入股怎么样。众人拾柴火焰高,这样的话,群策群力,扩容的问题不就好解决了嘛!到时候,咱们俩还是大头,工人们按照干股还能除去工资外再增加点收入呢!” 王荣发惊呆了,开口就称赞说:“好,你真是好样的,我王荣发不服也得服了,淮仁,你果然是个做生意的好料子。” 第一百五十四章 何飞回厂 王荣发这一次是彻底服了秦淮仁了,双手抱拳对他做了个揖,说道:“哎呀,我王荣发啊,就是太盲目自大了,觉得好处只能自己一个人占,一个人拿!你说,我当初要是有你这个魄力的话,把厂子一小部分的利润分给底下的工人们,也不会在最后众叛亲离。淮仁啊,我再求你一件事情,可以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王荣发也跟自己见外了起来,他笑嘻嘻地答应道:“老板,看你这话说的,有什么事,你说就是了,还提求干嘛?” “那行,我就说了。”王荣发稍微停顿了一下,整理了下思绪和语言,这才开口。 “我的那个外甥,就是我姐姐的独生子何飞啊!我回来了以后啊,又联系到了这小子了。从我这里离开了以后啊,自己打了点零工,结果,钱没有挣到,反而倒欠了一万多块,这不混得不太行嘛!现在,他白天给人家端盘子,晚上开夜间出租车,多辛苦啊!这小子啊,不争气,要不是看在我那个早死的姐姐面子上,我才懒得理他。我啊,再卖一次自己的老脸,你看能不能让何飞也回饲料厂上班呢,当然,现在饲料厂你说了算,听你的。” 王荣发这哪里是求人啊,他捏住了秦淮仁重感情图报恩的心理,故意把何飞说得很惨!为的还不就是让一个自家人守着自己嘛! 这也不怪王荣发,再怎么说,何飞也是自己家的亲戚,跟着自己干了这么长时间的饲料厂了,况且,有何飞在,才能满足自己是个领导的架子啊! 秦淮仁不是不明白王荣发心里的小九九,何飞虽然是个马屁精,但是,业务能力还是有的,虽然说,人刻薄了点。 但是,留着他多少也能帮助秦淮仁一点小忙,于是爽快地答应了。 “何飞是,没有问题,但是,老板,他跟我们一起做个管理就行了。工资呢,跟咱们的普通工人一样,以前,他是您的亲戚,我知道。但是,现在他可就是从头开始了,再给那么高的工资,别人会说闲话的。” 王荣发笑了,连连摆手说好。 “淮仁,好小子,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说完,他就站起身来,对着门后喊了一嗓子:“何飞,你都听见了!别嫌工资少,秦老板啊,要你了,别躲在门后面了,出来!” 得了王荣发的令,何飞这才悻悻地从门后走了出来,看着秦淮仁,微微点了点头。 “淮仁……哦,不,秦总,秦总好!谢谢,秦总还愿意用我。” 没想到何飞早就埋伏在了老板家里了,他看着有些落魄的何飞,动了恻隐之心,但多少也有点窃喜。 “何飞,见到你真是太好了,来坐下,咱们好久没见面了,叙叙旧!” 何飞这才扭扭捏捏地坐了下来,看着秦淮仁一直觉得不好意思,半天才开口说话。 “让你笑话了,我呢……欠了不少钱,端盘子当司机又挣得太少。还是回来干活,有个一年半载的,也就能还上了。不过,哎,我真是服你了,秦总,您真的是深谋远虑,我和我舅舅都没有你这么好的眼光和远见,以后,你领导我,说东我绝对不往西走。” 秦淮仁笑了,连连摆手说道:“嗨,我哪知道什么远见啊!不过是上一……” 话说到这里,秦淮仁赶紧停住了,又差点说漏了嘴,想了想自己真愚蠢,为什么要把自己活过一次的事情说出来呢。 于是,赶紧改变了口风,说道:“我啊,不过是……误打误撞,让我赌对了,我就想啊,禽流感来得快!但是,总得有过去的时候,是?所以,我就把饲料都存了起来,这不,禽流感过去了,新置换的鸡鸭也过了适应期,这就发了家致了富啦!何飞,你回来了就好,你啊,以后给我当个副手,好好干。争取,把咱们的饲料厂做得更大更强。” 何飞感动地哭了,眼睛一红,情绪再也绷不住了,流着泪说:“秦总,哦……淮仁哥,您能把我留在饲料厂工作。我肯定尽心,尽一百个心,使一百份力。” 秦淮仁也只能安慰他说:“何飞,别这么情绪化啊,男儿有泪不轻弹。要是没有你的话,我的建议书老板会看吗?以前,我给你当副手的时候,你也帮助我跟老板美言了啊,要是没有你,也没有我秦淮仁的今天啊!咱们这叫相辅相成,你要是真的感激我,那就把你的感激用在工作上面!晚点,跟我回厂子去,我把志军跟你安排到一个宿舍去,以后采购这方面的事情还是你来负责。” 王荣发这下开心了,秦淮仁既保留了自己的股份,还收留了何飞,给足了自己面子。 志得意满的他,笑着对王佳佳吩咐道:“佳佳,听你叔叔的话!厨房里有新买的鸡肉和牛肉,你啊,好好地做几个菜,我跟淮仁,志军还有何飞,要好好喝几杯,叙叙旧。” “好嘞,叔叔,你们等着啊!” 答应完了以后,王佳佳就去厨房忙活了,不一会儿喷香的饭菜味道,就飘了过来。 秦淮仁他们四个人,坐在茶几边上,喝着茶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一会说道谁家的长短,一会又讨论到了饲料厂未来的发展,聊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转眼就到了立冬,天越来越冷,身强力壮的饲料厂工人们也穿起来了厚厚的冬装。 忙活了好长一阵子,天冷了,地也上冻了,秦淮仁赶着最后一批原材料收购了过来,再次堆满了仓库,就给饲料厂的工人们放假了。 现在,饲料厂里就留下他和张志军以及六对还有半拉子四个人看厂子了。 秦淮仁带着张志军进入仓库,两人很满意地看着这些粮食,来年又是一大笔收入,心里就很开心。 “志军,你快上去看看,这些都是咱们的钱啊,你说,你之前是不是经常在这些粮食垛上面睡觉呢?要不再去感受感受。” 秦淮仁话刚说完,张志军就飞奔了上去,一个大字躺在了上面,吹起了口哨。 秦淮仁也跟着上去了,坐在他身边咯吱了他两下,说:“你快坐起来,我跟你说几件事啊!” 痒得受不住的张志军坐了起来,说:“别闹了,你问。” “你看我这几个月的折腾,没想到,我突然就发家致富了。你看我,像不像是一个大老板,或者说是暴发户。” 张志军没有回答,故意笑着给他看,那一脸的坏笑其实就已经回答了他。 这时候的秦淮仁,简直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钱挣了不少,还拿出来跟张志军嘚瑟,都让人家觉得讨厌了。 这一点,秦淮仁自己都察觉到了,但是没有在意,反而继续蹬鼻子上脸。 “张志军,你快好好跟我说,好好回答!你快说我是像个大老板呢,还是像一个暴发户?” “嘿嘿,秦淮仁啊,你又成了坏人了是不是?你啊不是像,你就是,你既是大老板也是暴发户。” 张志军嬉皮笑脸的玩笑话,把秦淮仁给逗乐了,秦淮仁也不跟他客气,对他也不正经了起来。 “拉倒,你小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啊,什么也不像,暴发户是什么样的呀?那是到处撒钱,摆阔气,根本就不把钱当钱的那种,再说,大老板,我还差远了呢!要说真正的大老板,那就得是香港的李嘉诚那样的,这才叫大老板呢!” 秦淮仁把自己的道理摆出来了,哪知道张志军也有自己的道理,拿出来了自己的理论和依据跟秦淮仁斗嘴了。 “我跟你说啊,你就是大老板,而且还是个彻头彻尾的暴发户。你想想看啊,几个月前,你先是拿出来了十万块从王荣发的手里把饲料厂的大股份给买下来了,说真的,现在就是你秦淮仁说了算了,这厂子值老鼻子钱了。再有呢,你给那个叫陈海的钱也多给了,还就是你借餐馆原来老板娘的钱还多搭进去了一千块的赌资呢!你啊,这不就是妥妥的暴发户加大老板嘛!” 秦淮仁没想到,张志军进步得这么快,情商也跟着高了起来,以前的他,那是憨厚的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根本不懂得变通。 如今,也跟着秦淮仁学会耍嘴皮子了,这样也好,起码不会让王佳佳感觉到没意思了。 油腔滑调的张志军倒显出来了几分可爱,他能娶到王佳佳,可以说他是傻人有傻福。 但现在,张志军不傻了,成了真真正正的聪明人。 十分欣慰的秦淮仁,又拉住了张志军的手,开始了老生常谈。 “行,你小子真会说,我说不过你,这次算我输了。” 一听秦淮仁都认输了,张志军更嘚瑟了,连忙接话:“哈哈,秦淮仁,没想到有一天你也会说不过我。” “说正经的,快过年了,是不是该回老家看看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真相 “嗯,是啊,出来混了好几年了,还没回过家!今年,是该回家看看了,这叫荣归故里。” 张志军摆出来了一副很有学问的样子。 “对了,志军,我还有件事情要跟你说呢!小皮给我也来信了,说赶在过年的时候,他也要结婚了。说了,如果要回去的话,一定要去他们家吃酒席啊!” 张志军挺意外,惊讶道:“真的啊,那行,我一定得去,诶,咱们俩在省城立足了。那么不得把小皮也来过来吗?再说了,人家也是咱们俩的好同学,他说还没来省城好好玩呢,你不是说有买房子的打算吗,到时候,叫小皮带上他媳妇来暖房,吃饭。” 秦淮仁开心地点着头答应了,说道:“行,那就说定了,这几天,咱们把厂子的事情给安排好,过年期间轮流安排人看厂子。然后,再买点东西,咱们回家看看去,我那个爱抽烟的爹,偏心的娘,可怜的妹妹,还有让人恨不起来的弟弟,我得看看去了。” ……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转眼就到了年根,还有三天就是大年三十除夕了。 秦淮仁和张志军,以及王佳佳三个人坐着车回了村子。 张志军家住在村口,直接就带着王佳佳回家了。 秦淮仁呢,家在村子的犄角旮旯位置,又自己走了二十多分钟才到家,只是没有跟家里打招呼,就自己回来了。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院子里传来了父亲秦延良和母亲王秀娥的对话。 “老头子,你咋愁眉不展的啊。” 过了几分钟,除了秦延良抽旱烟的声音以外,就没有声音了。 “哎呀,老头子,你不说话是咋回事?有什么心里话,你就说出来,我也能给你拿主意啊!哎呦,你好好说,真的好好说,人不能给话憋死知道不。” 在母亲王秀娥的催问下,一直抽烟不语的秦延良这才开了口。 “哎呀,啥事,你说啥事?还不就是咱们大小子和二小子的事情嘛!这俩孩子都跟我一个姓,是老秦家的姓!” 秦延良总算开口了,只不过这语气很不对劲,秦淮仁听着就觉得里面有猫腻。 母亲王秀娥又不耐烦地嫌弃了起来,大声说道:“废话,咱们的孩子啊!而且,都是我生的孩子,咋就不对劲了呢!这还值当你天天发愁,不高兴啊,咱们家大小子出息了挣大钱了,好几年没回家,今年过年回来了,你别耷拉着脸。” “咣咣咣……” 三声清脆的敲烟斗的声响过后,又传来了秦延良那火爆的声音。 “你废什么话,什么时候轮到你个死婆娘埋怨我了。哎,说真的,有件事挂在我心里好几十年了,我心里憋得慌啊!真是的,咱家的大儿子,哎,挺对不住他的。我一直对淮仁不够好,想跟他说真话,却又不知道怎么跟这小子说好。这事我已经瞒了二十多年了。” 这话,刚说完,秦淮仁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觉得事情不是很好,但,谨慎的他还是决定在门外窃听,等他们说完。 “老头子,你说说啊,到底是什么事,能让你瞒着,还瞒了你二十几年,我跟你结婚都三十个年头了。你根本就不是个心里能藏住事的人,没想到,你竟然还能把一件事瞒这么久。” 母亲王秀娥的声音带来的是惊讶,她说的没错,秦淮仁的心里秦延良也确实是个藏不住事情的人,他对外人很软,但是对家人很硬。 这一点,秦延良始终没有改变,秦淮仁想起小时候挨揍的经历,多少有点害怕。 “哎呀,你看,咱们这俩孩子都这么大的人了。也都是该成家立业的人了,老大,咱们从小没好好对待过,结果,还真争气;这老二,咱心疼那么多年了,就是不长进。我真是难过啊,操心得没出息,不当回事的,嗨,偏偏出了能耐。” “老头子,你说的是什么跟什么啊?这俩不都是咱们的孩子嘛,哪个有出息不都是好事不,你别兜圈子了,到底是什么事瞒了这么长时间,你跟我快说啊!别总憋着了,省得憋出来了毛病,咱们家老二呢,大学毕业了而且还在县里当个小干部。至于,老大,不也是在省城混出来了个人样了么。尤其是,欺负咱们好几十年的老徐家,彻底被咱淮仁给都垮了,再也不用受他们徐家的鸟气了。” 秦延良又哽住了,说不出来话,任凭母亲王秀娥怎么说,怎么催,他都无动于衷。 好不容易开口了,却语出惊人。 “老婆娘,这俩孩子有一个不是亲生的,你还不知道!哎,对不起你啦,连你我也瞒住了。要不是,淮仁出息了,回来对咱们以德报怨,我也……嗨,就是对不起淮仁。” “啊……这俩是兄弟两人,双胞胎兄弟,怎么会不是亲生的呢?再说了,哪个不是亲生的?” 秦延良又沉默了片刻,哀叹一声开口了:“这还用问吗?你说哪个,多么明显啊!” 这一句话彻底雷住了秦淮仁,他突然怒火中烧,难怪自己的亲爹和亲娘对自己不亲,还以为自己是哥哥,他们偏心弟弟秦淮义呢! 原来,自己很可能就是那个非亲生的儿子啊! 秦淮仁再也忍不了,难怪从小他和秦淮义就被父母区别对待,敢情自己根本就不是秦延良和王秀娥的种。 小时候的种种不行过往,在秦淮仁的脑中就像幻灯片一样,一篇篇得过。 明明是弟弟秦淮义打碎了花碗,他不敢承认,指着秦淮仁说是哥哥打碎的,还没等秦淮仁做辩解,秦延良厚实的巴掌就打在了秦淮仁稚嫩的身躯之上。 有一次,秦延良从地里打来了一只野兔带回家做好了以后就带着秦淮义和王秀娥吃完了,他们吃完以后,才轮到秦淮仁啃兔子骨头吃。 最过分的事情就是,每次弟弟没有写作业,就把秦淮仁的作业偷走,改写了名字,然后,被处罚的人就是秦淮仁,为此,秦淮仁被老师处罚,被父母打也多到数不清了。 …… 这一切的一切都太多了,都历历在目。 本来,秦淮仁还有一丝不忍,毕竟这是亲生的父母,有着生育的恩惠。 如今,他全明白了,自己竟然是个笑话,跟秦延良没有一丝的血缘关系。 想到这里,他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了,一脚踹开了院门,怒视着院落中就座的秦延良和王秀娥。 “爹,娘……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们爹和娘了。我现在才知道,我根本不是你们的孩子,我不过是个你们捡来的或者是要来的一个孩子而已。” 对于突如其来的秦淮仁,这对老两口傻眼了,压根不知道秦淮仁竟然会比信里说的时间还要早了一天。 他们两口子傻眼了,看着怒目圆睁的秦淮仁,心里还有些害怕,虽然说,没有血缘关系。 但是,秦淮仁被他们虐待了这么多年,对他们俩的积怨早就根深蒂固了。 现在看来,秦淮仁随时都有可能会爆发,对他们俩不利。 “秦延良,王秀娥,我现在知道了,你们俩不是我的爹娘,就因为我不是亲生的。所以,你们就把我另类对待,秦淮义是你们的儿子,你们做得对,做得好。难怪上大学的时候,秦延良你就作弊,你就害怕我选中了上学的纸团,所以,两张纸团你写的都是辍学。你为的,就是让亲生的儿子获得读大学的机会啊!哪怕后来,我挣了钱,你还是惦记着淮义,要我资助他读书,花钱找工作,哼哼,我懂了,我全懂了。” 被秦淮仁那愤怒的雷霆之声,震撼而出的秦晓梅听到了秦淮仁的声音,惊呼着从屋里跑了出来,呆呆地看着秦淮仁。 “哥,你好可怕,你别着急啊,好好跟爸妈说话。” 秦淮仁立马把怒火洒在了秦晓梅的身上。 “滚,大额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他们俩是你的爹娘,不是我的爹娘。你们两口子从小就不喜欢我,处处针对我。原来,我还看在你们是亲生父母的面子上,我都忍了,我还想好好孝顺你们的!难怪我这么不讨喜欢,我书读得比秦淮义好,在学校也更有人缘,结果呢,秦延良你就是看不见对!难怪,你这么偏心呢!原来,我不是亲生儿子啊!” 秦淮仁歇斯底里地呐喊加哭泣,带动着母亲王秀娥也绷不住了,泪水簌簌而下,对着秦淮仁哭着解释。 “儿啊,你别瞎说,你就是娘亲生的孩子,你是哥哥,比你弟弟先从娘的身子里出来的。只不过,你是脚先出来,折腾娘比较久。” 秦淮仁哪里听得进去,怒火中烧的他,对着王秀娥就暴吼道:“不可能,刚才我在门外,把你们俩说的话,都听得一清二楚了。” “淮仁,爹求你了,听爹说几句行不行?” 在秦淮仁盛怒之余,一直没说话的秦延良终于开口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秦淮仁的身世 果然,到头来还是父亲的威严大,秦淮仁看着有些愧疚,但真动怒的秦延良,又一次冷静了下来。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话一点也不假,秦淮仁看着年迈的秦延良那双诚挚又惭愧的双眸,心再次软了下来。 虽然说,这个老父亲对自己很是严苛,没有给自己的童年带来了多少快乐,但,不管怎么说,这个老人是照顾了自己很多年的老父亲。 哪怕真的不是亲生父亲,而是自己的养父,秦淮仁也应该冷静下来听听秦延良说什么。 恰巧这个时候,秦淮义也回了家,准备过年了。 过年的氛围还是不要破坏好,秦淮仁最终还是妥协了,一家人坐在院子里,听着秦延良当年的经历。 “我老秦啊,人没本事,脾气又不好,所以,十里八乡的女子都看不上我。有一天啊,碰巧遇到了逃灾荒的秀娥,也就是你们三个孩子的娘。那年,我刚好三十岁,在村里是真的大龄未婚青年了。碰巧,秀娥在这人生地不熟也没个亲人,就跟我成亲结婚了。一年后啊,她怀了孕,村里的医生说是个双胞胎,可把我给高兴坏了。只是呢,生孩子的时候啊难产。” 说到了这里,秦延良的焊烟抽完了,他把烟斗往地上使劲磕了磕,将残余的烟灰倾倒而出,又熟练地塞满了烟丝,再次点燃。 这个强悍又顽固的老年人,第一次眼角泛起了泪光,看来谁都有过不堪回首的往事啊,一向外软内硬的秦延良也是如此。 “本来,我在秀娥即将生产前呢,找人算过了。算命的先生说,秀娥生孩子呢一个逆一个顺。而且,孩子起名也有讲究,逆的那个叫淮仁,顺的那个叫淮义。后面的可想而知了,当时秀娥难产,大儿子出生的时候先出来的到是双脚,把秀娥给折腾的那是死去又活来,那是大不吉利啊!后面,就是老二淮义出生了,他就是正常的头先出来。逆,淮仁,顺,淮义。所以,这就是我偏爱淮义,又不喜欢淮仁的原因了。” 说完,年过花甲的秦延良伤心地流下来了泪水,就连性格稍懦弱的王秀娥也跟着哭了起来。 秦淮仁看了一眼,喂不饱的秦淮义,就不再看,可以说是不屑一顾。 父亲秦延良的话,像极了东周时期的一个典故——郑庄公黄泉认母。 只不过,秦淮仁不是郑庄公,王秀娥也不是郑庄公的母亲姜氏。 难过一阵后,秦延良继续说道:“可是,逆生的这个孩子呢,身体很弱,总是害病。本来,我和秀娥都不喜欢这个孩子,按照老一代人的说法,双脚先出来的孩子啊,大不吉利,刚好身子弱,就想带出去埋了。可是,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我们俩都舍不得。有一天啊,淮仁发烧很厉害,我就着急了,抱着他跑了十几里路,来到了镇卫生说给打针治病。跑了一阵子,我太累了,孩子交给了医生打针,我就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淮仁找不到了,问医生,医生也不知道去哪了。我就着急地找了三天三夜,一下眼都没合。最后,还是没找到,淮仁这个孩子……丢了。” 说完,秦延良也不抽烟了,把烟枪往地上一扔,捶胸顿足。 “回来的路上,走到了山沟上的青苗的时候,听见了青苗地里面有孩子的哭声!等我走上前去一看,是个才出生没多久的男孩,结果,这个孩子我一抱起来,他就不哭了。也是,赶上了我丢了一个孩子,我又捡了这么一个孩子。于是,我就把孩子给抱回来了,刚出生的孩子都没长开,这事,我跟谁也没有说。所以,这个孩子就成了现在的淮仁。” 秦淮仁已经泪流满面,对于秦延良的恨意已经彻底消去,荡然无存。 确实,秦延良不是自己的亲爹,但,如果没有他把自己捡回去抚养,那么婴孩时期的自己多半,在那会就成为山上野狼的口粮了。 “虽然,这个捡来的淮仁弥补了一段时间我们家庭的快乐。但是,那个逆生的阴影久久不能散去,久而久之,我和秀娥就越发偏心淮义,而跟淮仁不亲了。所以,不管是吃穿住用,哪个方面都先紧着淮义。哎,怪我们老两口没本事啊,俩儿子一起考上了大学,却只能供一个人上,最后,成全了淮义,委屈了淮仁。我承认,那年让你们哥俩抓阄,我有私心,还做了假。可是呢,对淮义太好,结果淮义被宠坏了;相反,处处被打压的淮仁,有了出息。” 话已经都说明白了,全家人都哭得稀里哗啦的,除了秦淮义,还是一脸的嫌弃,仿佛这个家只有这个亲生儿子才能有出息,秦淮仁却永远是个外人一样。 秦淮义白了一眼秦淮仁,阴阳怪气道:“比我有出息那又怎么样,又不是爹娘亲生的,到头来,亲生的儿子就只有我一个。” “淮义,你咋说话呢!” 母亲王秀娥着急了,伸出手来就要打,却又被秦延良赶紧拦住了。 “孩子他妈,现在俩儿子都大了,别打了,咱们也打不动了。咱们这俩儿子,都是大人了,也都该结婚了。现在,淮仁有出息了,不仅在村里干出来成绩,还在省城闯出了名堂,爹高兴,爹光荣。现在,我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我要是再不说的话,只怕哪天我死了,带着遗憾下地,淮仁这孩子得记我一辈子的仇。今天,说出来,我心里敞亮多了。” 这时候,王秀娥又出来插话了,对秦淮仁说:“是啊,淮仁,别记恨你爹了。虽然,我们不是你的亲爹娘,但也算是养你长大的爹娘,这几天,真是愁坏了老秦了。愁得他啊,好几天睡不好觉呢!” “死老婆子,你别说话。” 在家一向强势的秦延良瞬间暴怒,又一次对王秀娥暴吼了一嗓子。 “好了,事情就是这样子的,我说完了。淮仁,你要是恨爹,爹不怪你,我确实没有心疼过你。再说了,我也只是一直把你当我亲生儿子的替代品。不过啊,你怨恨我可以,随便你怎么怨恨,只可惜,你弟弟淮义啊!他啊,不争气,你是当哥哥的,爹只求你以后能照顾一下你弟弟,他是我老秦家唯一的血脉了,还指望他给老秦家传宗接代呢!” 秦淮仁已经听呆了听傻了,呆呆地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秦晓梅走到了他身边碰了碰他,而秦淮仁却没有反应。 于是,就开口喊他。 “哥,哥……大哥。” 秦淮仁终于站起来了,他看了一眼家里人,什么也没有说,兀自地离开了这个家。 走着走着,秦淮仁走到了小时候和张志军还有小皮他们一起嘻嘻玩闹的那个小山坡上。 这里依旧是郁郁葱葱的,虽然,已经是冬季,但是,这块小山坡依旧是绿色的。 秦淮仁也不想走了,躺了下来,双手当枕头,心里一直在思考。 心说,秦延良啊秦延良,我说你什么好。 我确实不是你的亲生儿子,如果,当年你只是从我身边走过,而不把我抱回家抚养,那我肯定就跟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本来,我多少还有些感动,虽然,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心疼过我。 就冲着你把我从青苗里捡起来,再抚养长大,我都会孝顺你的,就算你不是我的亲爹又怎样! 但是,你还是太偏心了,从小你就宠爱秦淮义,对我各种打压批评,造成了我逆反又自卑的心里。 如今,我靠我自己好不要容易打下来了一片天地,你却让我帮扶秦淮义这个没有良心的白眼狼。 如果,秦淮义真的有良心,知道感恩,懂得回报。那不用你说,我就会对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好的。 可惜的是,这么多年了,我早把秦淮义给看透了,那就是个喂不饱的混账。 秦淮仁越想越气,反思过后,他坐了起来,望着山脚下的村落,心里又不平衡了。 换位思考,秦延良做的没有错,是人都会对亲生的子女多一点偏爱,更何况自己本来就不属于这个家庭。 秦延良之所以叮嘱自己要多照顾秦淮义,也不就是为了保住秦家的香火能够延续嘛! 想到了这里,秦淮仁彻底释然了,未来的路还很远,自己发展的空间还很大。 对于,老父亲的期待和嘱托,秦淮仁会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就这样,秦淮仁没有回家,而是在隆隆的冬夜,自己一个人躺在小山坡上睡了一晚。 第二天大亮的时候,秦淮仁醒了。 昨天晚上,他已经想明白了,自己确实很不幸,被亲生父母遗弃了丢在了山间的青苗地里,可自己又很幸运,被秦延良捡了回家,还抚养成人了。 以前的秦淮仁只会感叹命运不公,现在,他又觉得人生充满了意义。 把一切都想明白的秦淮仁,大步朝山下走去。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三件事 秦淮仁回了家,一家人正在打扫着卫生,准备迎接新春的到来。 他的回归,让全家人都很意外,一个个把注意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大哥,我还以为你气得又回省城,不再理我们了呢?” 秦小梅看着秦淮仁一脸的质疑。 就连母亲王秀娥也破天荒地开了口,对秦淮仁嘘寒问暖:“淮仁啊,娘也很担心你,不过还好你回来了。昨天啊,你爹把真相都说了出来,我还以为你真的一时接受不了想不开呢!但是,人回来了就好,咱们一家人啊,四五年没一起过年了,聚在一起好好热闹热闹。” 就剩下秦延良和秦淮义没有表态了,他们两人在院子的角落里正倒腾着对联,看着秦淮仁,只不过年老的那个有点愧疚,年少的却一脸鄙夷。 秦淮仁看着这跟自己没有血缘关系,却有养育恩情的一家人,心里的感觉很微妙。 现实的确很残酷,但是,除了接受残酷的现实以外,还能怎么办呢? 昨夜,秦淮仁已经想通了,现在他要做个全新的自己。 “爹,娘,弟弟还有妹妹,再怎么说我也是这个家的长子,虽然咱们不是血脉勾连的一家人。但是,娘,您真是个好人,真正的淮仁把你弄得那么难受,你还是接受了这个孩子;爹,您对我的恩情更大,对于我这个捡来的孩子,就怕我想不开,这秘密你一守护就是二十多年;淮义,从小你就仗着父母的宠爱,什么都跟我争,凡是都要压我一头,但你放心,看爹的面子上,我会把你当亲弟弟对待的;还有小妹,你只读到了初中就辍学了,而且一辍学就是三年,哥现在有钱了,我要把你接到省城读最好的高中,也上大学。” 秦淮仁这一番掏心掏肺的话,感动了除秦淮义之外的所有人,就连一向顽固的老烟枪秦延良也感动得老泪纵横。 他发下了手中的对联和横批,快步走到了秦淮仁跟前,跟他热情地拥抱到了一起,激动地说:“好儿子,虽然,你不是我亲生的,但是,你很正气。以前,我还不信,现在我真信了,这个感情啊,还真的比血缘关系重要。淮仁,我的好儿子!” 最终,一家人其乐融融地聚集在了院子里,秦淮仁也跟着融入了进来,帮助家里打扫卫生,贴对联,点鞭炮。 自打,秦淮仁带着全村搞起来了农村的塑料大棚种植,温室农作物已经带着全村人发了一笔小菜。 虽然说,温室大棚的福利只有三年,但,好在秦淮仁带着全村搞温室大棚是走在了最早的前三年。 不能说,带着村民赚得盆满钵满,但也是挣出来了个盖新房的钱。 现在,秦淮仁他们村已经从全乡镇最落后贫穷的村子一跃成为全乡镇最富裕的村子了,甚至可以说,在他们的县里也是屈指可数的富裕村了。 所以,这个村子里除了徐家人以外,全都对他是感恩戴德,毕竟,因为秦淮仁,这些朴实的农民才有了第一笔不少的收入呢! 整个村子都张灯结彩的,听说秦淮仁回了村子,全都是大包小包地围过来探望他的。 尽管,这几年来村子在小皮的管理下,发展得也不错,但,还是多亏了秦淮仁给打得底子好。 秦家人的活没有干多少,全都顾着去应付这些热情的村里人了,他们一个个都很开心,同样热情的秦淮仁也没少对他们嘘寒问暖。 虽然,过年很忙,很多家务要做。 全都被这些村里的老乡给包揽了,不仅如此,送鸡鸭送肉蛋的也很多,就连过年要吃的硬菜都给秦家上过来了。 等一家人应付完了村里的人,天已经黑了,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候。 几盘预制的肉食被装盘摆了上来,王秀娥也把煮熟的饺子装了盘,端到上了桌,饭菜已经齐乎了。 “哦,终于开饭了,我肚子早饿了啊!” 看着满满一桌子玉盘珍馐的秦小梅忍不住,动手抓起了一根大鸡翅,塞进了嘴里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越吃越有味道。 老烟枪秦延良看着秦小梅的吃相,很不高兴,用自己那铁制的大烟斗对着她的脑袋瓜上就是一下子。 “嘣……” 一声脆响,秦小梅被敲得龇牙咧嘴。 “没大没小,你妈和你俩哥哥都没动筷子,你就上手了。” 这时候,秦淮仁稍微轻轻揉了揉秦小梅的头,对着爹娘笑了笑。 “这都要晚上八点了,要不咱们就开动!” 现在,秦淮仁说话比一家之主秦延良都管用了,既然秦淮仁都发话了。 秦延良也没有再说别的,直接拿起来了筷子,说:“那就开动。” “爹,我敬你一杯酒。” 秦淮仁才吃了两口菜,就拧开了一瓶牛栏山二锅头,给自己父亲跟前的小酒杯满上了一杯,又给自己和弟弟秦淮义把酒满上了。 “爹,你和娘养了我十八年,我又和淮义当了二十多年的兄弟。虽然,不是亲生的兄弟和孩子,但,感情比血更浓,这第一杯,我和淮义敬你,算是,我们兄弟俩感谢父母的养育之恩。” 说完,秦淮仁当仁不让地把自己端起来的杯中酒一饮而尽。 秦淮义被架了上来,又看秦淮仁带了个头,打了个样,也只能跟着一口把酒闷下。 也顺带附属了一句:“爹,大哥说得对,我也敬你,感谢你和爹娘的生育恩。” 秦延良看着两个懂事的儿子,很是感动,自己也把酒端了起来喝了下去。 又让秦淮仁给自己再满上了一杯,然后,自己又把酒杯端了起来,对着秦淮仁和秦淮义一口闷。 “淮仁啊,你别怪爹偏心,你从小我就对你严格要求,动不动就打你骂你。我承认,有你是捡来的这一方面,也有因为你娘难产的原因。就连上大学,我都没想着你,对不起你了。确实,我偏心眼了,对你不好,刚才那一杯酒,算是,我对你道歉了。” 秦淮仁听了这话,内心没有任何波澜,同样给自己满了一杯酒说道:“爹,没事啊,要不是你这么多年来的捶打。我怎么能有百折不挠的精神呢,入赘到徐美玲家当上门女婿,还有就是没上大学什么的事,咱们不提了。” 秦延良这才把烟枪放下,从秦淮仁的手里接过来了酒瓶子,给自己和秦淮义又倒满了,然后,又是一把举杯对向秦淮义。 “淮义啊,不是爹说你,打小你爹娘就偏爱你。什么好吃的,好穿的都紧着给你。但,你啊,没你哥有出息。爹,也不是说你不对,以后,对你哥就跟对爹娘一样。来,跟你爹一起把酒敬淮仁。” 一听这话,秦淮义不愿意了,很是不情愿地端起来了酒杯,面向秦淮仁。 “大哥,这杯酒……我不敬你了。” 说完,就把杯中酒泼洒了出去,敬土地了。 这下可把秦延良惹恼了,伸出手来就要揍他,被王秀娥拦了下来。 “他爹,大过年的,你别打孩子啊!淮仁出息了,都说了会照顾淮义的。” 饶是如此,秦淮义还是不领情,说道:“哼,他要真是有良心,干嘛不听爹的话,跟徐美玲结婚,再下洞去挖矿。你们不知道,现在西山那的煤矿效益越来越好了,矿老板厉害得很呢,今年刚换了一辆悍马车。” 很显然,秦淮义已经被虚荣遮盖住了双眼,眼睛里只有富贵人家的钞票和奢华,看不起秦淮仁和这个穷苦的家了。 秦淮仁却没有计较,从秦延良的手中把酒接了过来,一饮而尽。 接着,就开始宣布了自己的事情。 “那个,爹娘,我有三件事,要跟你们说一下,为了我个人,也为了咱们家,希望你们支持啊,听听我说的是,你们看行不。” 老烟枪秦延良的烟瘾又犯了,又塞入了烟丝点上,抽着烟说:“没事,你说就行,爹自己就能做主。” “第一件事,我这次回村子了,要去参加小皮的婚礼。明天就是他的大喜之日,我们既是发小也是一起共过事的兄弟,所以,我得去帮忙。而且,他还说当村长遇到了些麻烦,带领村民致富也希望我给出出主意,帮帮忙,你得让我去给小皮帮忙!” 秦延良点了点头,当即说:“可以,你当村长的时候,已经干出样了,现在,为村里人着想,是好事,去!” “第二件事,我呢,今年靠卖饲料赚了一笔钱,也就七十几万。我想着在省城买套房子,大一点的房子,再接小梅去省城上高中。一来,小梅和我有个住的地方;二来,你们来省城探亲什么的,也有个过夜的地方。” 秦延良又点头说:“可以,按你说的办。” “第三件事,我呢,没法具体帮淮义。这样,我干饲料厂赚得钱给淮义一成,算是帮助了!” 这话一说,秦延良差点没感动到落泪,立马拍腿喊着秦淮义。 “淮义,快谢你大哥啊!” 第一百五十八章 小皮的烦恼 这一天是小皮大喜的日子,现场更是热闹非凡。 秦淮仁穿着帅气的西装,胸前挂着伴郎的红花,这个精神的劲头,快把今日主角小皮给比下去了。 秦淮仁整了整领带站在了小皮家的堂屋门前,大声喊道:“新郎官还磨蹭什么啊,吉时已到了。” “哎呀,我来了。” 小皮火急火燎地从屋内开门而出,正好撞见了比他还精神的秦淮仁,那一脸嫌弃的样子。 “淮仁,你穿这么精神干什么啊?又不是你结婚呀!哎呦,你和你那个老相好的什么时候结婚啊?嘿嘿,不好意思,让你这个当哥哥的给我当伴郎了,我可比你早一步。我跟你说啊,你又没有我帅,你不能抢我风头,给我捣乱啊!” 小皮的一阵子玩笑话,逗得秦淮仁合不拢嘴,他笑了笑,又拍了下小皮的肩膀。 “知道,你是今天的主角,新郎官大人。但是,我也是你的伴郎啊,我不把自己给弄得帅一点怎么衬托你呢,是不是啊?行了,咱们快上轿子,南村的新娘子快等不及了。” 这一提醒,小皮才着急了,拉住了秦淮仁说道:“哎呀,时候可不早了,咱们快去!” 一个多小时的折腾忙活,小皮总算是把漂亮的新娘子给娶回了村子里,在村子广场上热闹得不能再热闹了。 噼里啪啦的一阵鞭炮声响之后,广场墙上硕大的红囍字分外眨眼。 又是一阵锣鼓喧天,本村的老太太们扭着秧歌跳着舞,借着过年的喜悦氛围,让这一场婚礼更有意义也更喜庆。 小皮牵着新娘子的手,带着她缓缓走到了红地毯的中央,双方父母四大泰山坐在跟前中央,看着孩子们幸福的样子,激动切满意。 张志军大声宣布道:“新郎新娘的婚礼仪式,现在开始。” 热闹非凡的婚礼现场,村里辈分最高的长辈站在了新人旁边,开始了最俗套的花辞。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一阵欢呼雀跃的时候,张志军站了出来,开始带头开玩笑。 “小皮,哦不,新郎官,今天娶了这么漂亮的新娘子。给我们说点心里的感受,不然,我们晚上就要好好闹一闹你的洞房了。” 一阵子嬉闹,把害羞的小皮给驾到了高处,这下子不发表结婚感言也不行了。 他嘿嘿一笑,看了下秦淮仁,秦淮仁也给他比了个大拇指,鼓足了信心。 “首先,谢谢咱们村和南村的父老乡亲们,这么些年来,一直支持我村长的工作。现在,赶在过年的节骨眼上,又来参加我的婚礼,我真的很荣幸,很感谢。我们村啊,有点穷,婚礼也简单了些,但是,吃喝绝对不会亏待各位的。一会啊,大家不要客气,一定要吃好喝好!” 正在热闹的同时,一辆黑色的解放轿车驶入了村广场,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大家都不知所措。 秦淮仁搞不太明白,走了上前。 谁知道,驾驶位走下来的正是花枝招展的宋慧丽。 “慧丽,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跟乔彬彬回老家结婚去了吗?” 宋慧丽面带微笑说道:“是啊,我们俩是结婚去了,但是,餐馆的事情也得管啊!这不,我和乔彬彬刚结完婚就往省城赶呢,听说,你也回家参加你发小的婚礼了。我们俩顺道就来看看,对了,新郎和新娘呢?” 秦淮仁这下不觉得尴尬了,原来是给这对新人贺喜的,就顺手指了下广场墙那边。 宋慧丽径直走了过去,对着小皮就笑着打起来了招呼。 “你就是小皮?真的好精神啊,今天是你新婚大喜的日子,我是特意代表我们四方家常菜这个小餐馆来恭喜你们的。淮仁说了,他有两个最好的发笑,一个是张志军,另外一个就是张小皮。来,新婚快乐。” 宋慧丽庆祝完了以后,乔彬彬双手捧着一大束百合花,慢悠悠地走到了小皮的跟前。 “小皮,新婚快乐啊,我和慧丽衷心祝福你们俩百年好合。” 接着,手捧的鲜花送到了小皮手中,接住了鲜花以后,小皮笑了,那种甜蜜的笑容,久久不去。 “谢谢,那么……咱们就开始炫饭!” 不大的村广场,支上了三十几张圆桌,大家伙轮流坐着,一边说笑,一边吃饭喝酒。 村中的过年热闹,再搭配上这结婚的喜事,更是精神爽朗。 喝得半醉的张志军端着酒杯走到了小皮爸妈的跟前,端着酒杯混着酒话说:“叔叔,婶婶……呃,我助你们老两口子,也是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小皮他妈倒也不客气,跟着张志军就说:“志军啊,你有出息了,跟淮仁混得好!你结婚的时候,婶子也跟你去热闹一下,谢谢你的祝福啊!我的好孩子,谢谢你了。” 接着,张志军就其他人拉到别的桌去喝酒了,一番热闹下来,大家全都尽兴了。 除了秦淮仁和小皮外,别人也都差不多了,就这样十分热闹的一场婚宴,在全村父老乡亲的参与下,圆满落幕了。 下午…… 刚喜悦完的小皮和小皮他爹,就拉上了秦淮仁到了喜庆的堂屋里,唠嗑了。 与其说是唠嗑,倒不如说是讨论村里的长长短短,别看,秦淮仁这么长时间不当村长了。 却,还是一如既往地关心着村民的生活状况,从家家的收入,再到村民的住宅,最后就是村里的福利建设,方方面面秦淮仁都惦记在心里。 这一次,小皮他们爷俩把自己留了下来,不用猜就知道,肯定就是为了村民的事情。 谁让,小皮现在是村长呢,他正在为村里致富的事情发愁呢! “淮仁,听说你的饲料厂干得风生水起啊,收的都是什么粮食,玉米对吗?嗨,直说了,最近,咱们村粮食的销量不好,连续几个季度了,都没挣到钱。如果,你的饲料厂肯收咱们村的粮食,小皮到时候号召大家全种玉米,起码有个保底收入。” 小皮他爹张大成拍着秦淮仁的肩膀,这算是把全村的希望放在了这个后生的身上。 “爹,你先别说咱们的想法,淮仁,跟我从小玩到大。他肯定有主意,你别自己给人家出主意,听人家先说说啊!” 秦淮仁却没有急着开口,把小皮拉到了一边,继续以晚辈后生的身份和态度,谦卑地向张大成请教了起来。 “叔,这些年,我不在村里,一门心思在省城搞事业。如今,我事业搞成了,是该回馈咱们村里了。只是,村里现在什么情况,我不是很清楚的,那你跟我说说村里的情况。” 张大成对秦淮仁很满意,别看秦淮仁挣了大钱,春风得意马蹄疾,但却还是对村里的长辈恭敬备至,这一点张大成很满意。 于是,慢慢地跟秦淮仁说起来了,村子里的一些情况。 “是这样的,淮仁啊,你搞了两次温室大棚,带着咱们村里的人挣了一笔钱出来。多的有个四五万,少的也有两三万,靠着这笔钱,盖新房的盖新房,添家具的添家具。可是,老农民哪有赚钱的脑子啊,温室大棚被县里号召推广,也就一年咱们的优势就不是优势了。去年,干大棚的都亏了本,这不,你回来了,想着让你再给出主意。可是,农民除了会种地还会干什么呢,所以,我们几个老干部商量了下,觉得,你的饲料厂能不能照顾一下咱们村里的村民,都是老乡亲戚的。” 听着张大成把堵在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秦淮仁明白了,确实,没有文化的农村人,真的没有致富挣钱的出路。 因为,他们只会种地,对于搞企业还有投资做生意,根本就是八窍通七窍——一窍不通。 小皮又对秦淮仁倒起来了苦水,说道:“淮仁,谢谢你能参加我的婚礼。但是,我也有烦恼,你和张志军去了省城,咱们铁三角就剩我自己一个人在村里当村长。一开始,咱们的大棚有底子,头两年还能赚钱,现在呢,唉,纯赔钱了。我知道你门路多,你想着有什么办法,让咱们村民都跟着富起来,你可是县里表彰过的,先富带后富的先进典型啊!” 小皮的烦恼就是村长操心的事情,无非就是村民的生计,虽然,村长算不上什么大官。 但,性质却跟沈祥瑞这样的镇长是一样的,都要成绩,或者说是政绩。 村里的政绩就是小皮的烦恼,现在,这一股脑全甩给了秦淮仁。 饶是如此,秦淮仁也当仁不让,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却是老农民除了会种地,真的别的不会干了。但是,我毕竟在省城也摸爬滚打干出了一点成绩了,所以,我琢磨了一下,小皮的这个烦恼还就是得让村民致富。咱们农村要是想真的脱贫致富,那还是得搞企业。” 一说搞企业,张大成和张小皮这爷俩全都瞪大了眼,等他接着说。 第一百五十九章 造纸厂 “淮仁,你没开玩笑,怎么有这个想法了?咱们全村没几个上过学的,都是大字不识一个的老农民,你怎么想着让他们搞企业呢,没有人会啊?” 张大成一脸疑惑地看着秦淮仁,不知道他的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竟然有了突然想要开企业的想法。 小皮轻轻拍了下张大成说道:“爹,你别插嘴,淮仁肯定有自己的想法,让他说说看。” “经过我在省城的饲料厂干的这一年以来,我又在村里了解了下,咱们村子有个优势,那就是草和树多。如果,咱们搞一个造纸厂的话,肯定是挣钱的,你想啊,侯森他们家上一代就有做草浆纸的手艺。再说了,侯森自从不干了村干部以后,这不就干回老本行了,又开造纸厂营业了。” 这话说完,小皮却不看好,对着秦淮仁唱起来了反调。 “不行,淮仁,这回不能听你的。你是知道的啊,侯森家的那个造纸厂可是快要倒闭了的啊!这个你还打算找他干,你没事,这不是稳赔不赚的生意吗?” 秦淮仁却摆了摆手,连连说道:“这造纸厂啊,能干。主要是得有人要你的纸张对,草浆纸咱们可以用来做卫生纸卖出去,只要质量好,省城人多,不怕销售渠道不够;再说,木浆纸也给做好了,现在孩子们上学,打个草稿写个作业不都用纸吗?再说了,你们俩知道不知道为什么侯森的造纸厂会濒临倒闭吗?” 张大成和小皮,异口同声:“为什么啊?” “很简单,侯森这家伙贪吃贪喝,最近又赌博了。你们说,多大的产业也顶不住这种陋习啊,我承认侯森家的人品是不咋好,但是,人家祖上传下来的造纸手艺,那是没的说的。这也算是,咱们国家的非遗啊。大成叔,你还记不记得你和咱们婶子喝了凉茶仙姑的中药秘方才生了小皮的啊?” 张大成被他搞不明白了,不知道为什么把话题又转移到这里了,但,秦淮仁问了,他也就只能回答了。 “记得啊,就是靠这个秘方我才有了儿子,也就是这个当村长的儿子。” “那就是了,凉茶仙姑的秘方也是咱们中医的精髓,我给推荐到了省城一家专治不孕不育的医院里面。那个老中医感化了我,不能凡事都往钱看,咱们国家的国粹精华就不能遗失了。侯家人的造纸技术也很重要,算是为了这项非遗,也为了咱们村致富,我觉得可以干个造纸厂,还是得让侯森来当指导。” 正当大家伙讨论热烈的时候,门外响起来了一阵滴滴声,接着就传入进来了一个秦淮仁最感激又最想听到的声音。 “呦呵,淮仁,不够意思了啊!好几年不见你回来,回来了也不打声招呼,我可生你气了啊!” 一听是沈祥瑞的声音,秦淮仁立马站了起来,走到了门前把沈祥瑞给迎接了进来。 “沈镇长,您来了啊,好久不见你了,我挺想你的。” 沈祥瑞明显老了,像他这样一心操心着人民群众发家致富的好干部,能不老吗? 可惜,这样把人民群众利益放在首位的干部不多了,他的双鬓已经有了不少银发,上唇的胡子也发白了。 “淮仁啊,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总叫我申镇长了,这样显得生分。你啊,还是叫我沈哥,这样,咱们关系更近,也不客套。” 小皮也跟着走到了跟前,把话头接了下来,说:“嗨,咱们都叫顺嘴了,不过,以后我们还是要改的。沈哥,这么跟你说,我这个村长啊,当地好失败,这两年了,我一直没法把村里的经济搞上去。淮仁,上过大学,又在省城干了个企业,这不,我就想找他取取经。” 沈祥瑞点了点头,就对秦淮仁和小皮说道:“有人把你们给告到县党委那去了,说你们不积极响应政府的文件,让大棚这个经济没干起来。” 小皮不明白了,拉着沈祥瑞和秦淮仁又坐到了桌子旁边,给沈祥瑞倒了杯热水,就问:“沈哥,你给我们说说,那些告状的人,告的我们是什么呢?” 沈祥瑞没有喝水,语气和脸色都不太好,敲着桌子说道:“告什么?能告你们什么。不就是蔬菜大棚的事情嘛,小皮啊,搞蔬菜大棚这个事情,淮仁已经安排打好了样。也让你们村子都挣了第一笔钱,当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但是,你们为什么又反对搞大棚蔬菜了呢?” 秦淮仁听得很不理解,又问了下小皮。 “小皮,你怎么能反对咱们县里搞大棚蔬菜呢?” “天地良心,我可没有反对啊,再说了,我们村里家家户户都有大棚,每个人都种大棚蔬菜呢!要是,我反对的话,村里人怎么还搞得这么急啊,就今天过大年,我们村还有在大棚里忙活的呢!” 沈祥瑞没有听他们的解释,就又对着他们三个人放出来了话。 “你们还不承认啊,还说没有。告你们的人,学你们说话来着,意思就是,搞了几年的蔬菜大棚都挣了钱,但不往别的村镇推广大棚技术,是不是你们村干部做的事?这话,是不是你们村干部说的,这事啊,我不问淮仁,我问你张小皮。” 张小皮有点脸红了,不好意思地说道:“嗨,我是村长,得先顾着我们村里人的收益啊!一开始那两年,大棚还没有普及,当然挣了些钱了。但是啊,现在搞大棚的人越来越多了,我们村里的人,也挣不到什么钱了,甚至还赔钱呢!” 秦淮仁又把话抢了过来,跟沈祥瑞做了解释:“沈哥,别急,告状的人就没有跟你说原因嘛!这不小皮告诉你了,小皮做得没错,就是方法欠妥当。你看啊,一个大棚赶在冬季能挣个一两千块钱,但是,你说要是咱们镇子的各个村都搞的话,还挣什么钱啊?不用小皮做主,我就能答应了,温室大棚技术无偿交出来。可是,村民们挣不到钱,他们干吗?以前,温室大棚是新鲜事物,好搞钱!但是,现在这个已经不新了,得有新路子了。要说过去,咱们生产水平低下,先吃饭再说别的。现在呢,村民们也想多挣钱,富裕起来了,不是吃饱穿暖就满足的了,你说是不是啊?沈哥,沈镇长。” 被秦淮仁这么一通教育,沈祥瑞觉得有点道理了,点了点头,这才把小皮给他递上来的热水杯子端起,喝了一口。 “行,我不为难你和小皮。县里派我来就是要个回话,因为有人告状,我得把事给县委领导汇报了。还有,你们最好有点新的路子出来,只要能让经济搞上去,县领导一定支持。” 秦淮仁想了想,又转头问小皮和张大成。 “小皮,大成叔,我虽然不是村干部了,但是,我有致富的想法。要不,先听听我的意见,我不说当你们全部的家,当一半的家可以不?” 张大成把手一甩,说道:“别问我,我早不是村干部了,你问小皮。” 张小皮看着秦淮仁,就像个没主见的娃娃,低声说:“我没辙了,你说了算,淮仁,你毕竟读过大学,见过大场面。我……听你的。” “行,既然小皮没有意见,那就说一说,我刚才跟小皮商量的事情!我想让我们村搞一个造纸厂,草浆纸用来当卫生纸,生活用。木浆纸质量好,给孩子们用,也可以给办公单位当信笺纸用,总之办公也好。” 沈祥瑞却没有听进去,只是以上级干部的身份说了句自己该说的话。 “淮仁啊,想搞什么你们村里自己说了算,别指望乡镇拨钱。不过,温室大棚你们搞出来了个样子,我看在眼里的也没意见。但是,在农村搞企业这还是第一次听说啊!不过呢,搞大棚的事情你得给我个说法,咱们县要搞大棚,就是因为你们村子搞起来了,是个好的典型。咱们县都下了像你们村学习的响应文件了,各乡镇把文件都发下去了,你总不能让县政府的文件当废纸,所以,大棚的事情你们村得给个说法。” 这个时候小皮开口了,发挥了下村子的权力。 “沈哥,你别为难淮仁了,他不是干部了。他最多就是出谋划策,县里的响应,得让咱们村里来响应,我来出个主意。这个响应,我们村必须跟上。这样,既然都想搞大棚,我们村就不搞了,我让村里的这些搞成大棚的,一家出一个人当技术员。这样,让其他村子的大队部投资大棚,我呢,每个村派去一个技术员,做大棚的指导技术工作行不行。再说了,农作物多了,分开种也好,千篇一律能挣钱,也挣不上了。” 沈祥瑞笑了,站起身来,说道:“这还算是个满意的话,行就按小皮说的。至于你们的造纸厂……干出样了再说。” 说完,他就走了。 第一百六十章 半瓶酒的价值 秦淮仁要干造纸厂这件事,很不被沈祥瑞看好,就连一向支持他的小皮和张志军他们俩也对秦淮仁表示了怀疑。 这倒不能怪村民们,谁让他们都是没有文化和知识的农民呢,企业营销还有往外销售纸张的事情,他们压根不懂,还真就是面朝黄土背朝天,除了种地别的一概不懂。 尽管秦淮仁带着村里的人,已经先富了一次,但是,农民那种浅薄的见识,你要是没有让他们见到切实又真实的例子,那他们都不会选择相信。 特别是他们村里的侯森,已经因为干造纸厂干得自己身无分文了,现在,除了一家空壳子厂址,再也没有什么了。 秦淮仁偏偏不信邪,骑着自行车就来到了已经门可罗雀的造纸厂前。 大门上还贴着一张白纸黑字的告示。 “本造纸厂因经营不善,企业亏损面临倒闭,现急需资金周转。现将厂房出售,价格面议,望来往人员相互转告。” 秦淮仁正要进去的时候,被一个扫地的大爷给拦在了外边。 “小伙子,你这是要进造纸厂找谁啊?” 秦淮仁看着这个扫地大爷如此用心,一脸紧张惊愕的样子,有点担心地拉住了他的手。 “哦,我是来找这个厂长的,厂长还是侯森吗?” 那个大爷点了点头,说道:“对,还是侯森,但是啊,我劝你还是别进去了。这个姓侯的,脑子受刺激了。天天在里面喝酒抽烟,债主们都上门好几次了,他总是推脱过几天还钱,就是还不上。本来,他造纸的手艺不错,家里的三个小子也跟着他干,可就是啊……太爱赌博了,说是要出售资金周转,还不是还赌债啊!你最好别进去,搞不好把你打出来。他这破厂子要价高着呢,稍微低一点就都给轰出来了。” 看来,这个侯森的名声是真臭了,自己在村里混不下去,只能出来干造纸厂。 本来挺好的造纸手艺,却被他这烂赌的坏习惯给带坏了,不仅没有挣到钱,反而亏本成了烂企业。 就连一个门口扫马路的老头,都看不惯侯森了,还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秦淮仁点了点头,对扫马路的大爷说:“大爷,谢谢你的提醒了。不过,我没事的,我跟侯森侯厂长是一个村子的,我曾经是他的村长,不会不给我面子的。” 一听是这么个关系,那个老头也不再阻拦了,只是象征性地又提醒了一嘴。 “年轻人,既然你们是一个村的,还是干群关系,那我不拦你了,你去!不过啊,这会儿啊,估计正喝闷酒呢,你小心点。” 老大爷说完,就扛着自己的家伙事去对面打扫卫生了,看他干活认真卖力的样子,就知道这也是个老实本分的农民。 秦淮仁进去了,还真让老大爷猜对了,侯森正自己一个人就着一碟子花生米和一碟子咸菜喝白酒,那种似醉非醉的状态就像是个酒仙。 “侯叔,我来看看你了,又自己一个人喝闷酒了。” 侯森一看是秦淮仁,他就没有好态度了,一脸嫌弃地喝了一口白酒,对着秦淮仁开始了揶揄。 “你小子,秦延良家的大小子。你说你,不在家里搞你的蔬菜大棚又不在省城弄你的什么饲料,你来我这里找我干嘛?吃饱了撑的啊你,是不是来我这里看我的笑话来了。哼,你小子就没安好心,村干部让你给拿了,我干个祖宗传下来的手艺也干坏了,你……你给我滚。” 侯森没有好语气,对着秦淮仁毫不留情面地就怼了出来,以前自己是村干部,对着秦家这个村里最窝囊的家庭那是随意踩踏。 如今,自己不再是村干部了,自己曾经踩踏的秦淮仁还成了村里最有出息的人。 在侯森看来,就是来看自己笑话了,所以,压根没打算给秦淮仁好脸看。 “侯森,我叫你一声叔叔,那就不是白叫的。再怎么说,咱们也是一个村里的人啊,都一起几十年了,虽然,关系不怎么样,但是,好歹远亲不如近邻。你啊,误会我了,我秦淮仁不是那种得势报复的小人。我找你是有正经事的。” 侯森的酒劲上来了,说话也跟着打起了结巴,一字一顿地问道:“好小子啊,你不看我笑话!哼……那你找我什么事,难道对我来说是好事?” “你说对了,侯叔,真的对你来说是好事情!我秦淮仁在省城干了一家占股百分之六十的饲料厂,还挣钱了。但是,我不是忘本的人,我没有忘了咱们村的乡亲们,我找你来,就是冲着你做纸的手艺来的,实话跟你说了!我也想办一家造纸厂,就用你的这个地方。放心,我不会让你掏一分钱的,你是造纸的专家,你愿意不愿意用你的厂房、设备还有你的手艺来跟我一起干!放心,算你一股,挣了钱按照股份分钱啊!” 秦淮仁认认真真地把话都说了出来,自己的想法很明确,就是铁了心要干企业,把造纸厂给干起来。 侯森又看了眼秦淮仁,他的眼神告诉了侯森,这不是开玩笑的。 饶是如此,侯森还是不太相信,也不相信秦淮仁会真的不记仇。 “呵呵呵呵呵……你小子说的是真的?我怎么不信啊,换做别人呢,我以前那么欺负你们家,你们家要是正常的话,早就把我往死里踩了。” 说完,侯森又把酒瓶子抬起,狠狠地喝了一大口,也许是自己真醉了,也有可能是喝得太多太急,一口下去把侯森呛到了,咳嗽不止。 好不容易缓过来了,又看着秦淮仁,冷哼着不当回事。 “没事,侯叔,你慢慢考虑!等你酒醒以后,你再想想我的话,我这么做对你,对我,对咱们村子都是好事。” 秦淮仁的话说完了,刚要走,就被侯森喊住了。 “秦淮仁,你少啰嗦,是爷们你就给我站住了。” 秦淮仁还真就站住了,跟侯森四目相对了许久,侯森恶狠狠地盯着秦淮仁,一直看他就像要把秦淮仁生吞活剥了一样。 “呵呵,秦淮仁,你有种,我服你小子了。但是,我只跟看得起我的人合作。你小子,要是真看得起我侯森,那你就……把我这半瓶酒一口气,闷了!” 没想到,侯森竟然会给秦淮仁整上这么一出,秦淮仁看着半瓶子酒,又看着醉醺醺的侯森,一时间没有了主意。 “秦淮仁,你喝不喝?喝了,就是看得起我侯森,咱们以后就是朋友。要是不喝,我不拦你,你滚蛋,也别跟我说合作入股的事情。”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秦淮仁看出来了侯森是真的说酒话了,只是不知道,他说话是否算数? 可是,秦淮仁又舍不得这个做纸张的行家,也只能希望,侯森酒后吐真言,说话算数! “好,侯森叔,我秦淮仁还真没跟你喝过酒呢!不过,今天这酒我可以喝,但是,你说话算是不算数?” 侯森被秦淮仁的话夹起来了,还以为秦淮仁怂包了,就说道:“说话算数,你要是都给我喝了,我就认你,你就看得起我,那什么事情都好商量。” 秦淮仁也跟着豁出去了,从侯森的手里把白酒夺了过来,二话没说,咕咚咕咚地就把半瓶子白酒硬生生地喝进了肚子里。 酒喝完了,他也难受地趴在地上干呕,这么烈的酒,不仅烧胃,更让秦淮仁头疼,连打出来的嗝都是浓浓的酒味。 侯森看秦淮仁给足了自己的面子,也就把秦淮仁扶了起来,夸赞说:“好小子,秦淮仁,我就按你说的,厂房喝设备还有我自己的手艺,都跟你入股了。你说怎么干,咱们就怎么干,谁让你看得起我侯森呢!就冲你喝了酒,从今往后,只要你不让我做伤天害理,杀人放火的事情,那一切的一切,我都听你。” “呵呵,那……那这酒,我没……我没白喝。” 秦淮仁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获得了侯森的尊重。 当晚,秦淮仁就带着侯森到了村大队部,跟小皮和张志军以及其他几个村子里有头有脸的人碰面了。 就是一起商量着干造纸厂的事情,把大家伙的顾虑和想法放到一起碰一碰,对一对,凡事都拿到台面上来解决。 被拉入伙的侯森,也是言无不尽地把自己家祖传下来的造纸手艺给大家伙普及了一下。 从草浆纸到木浆纸的区别,到选材料和混纸水,还有晾晒烘烤等等多个方面说得很详细。 在场的人都挺入迷了,也渐渐地开始接受秦淮仁造纸厂的建议了,感觉能干。 最后,几个人一商量合计,造纸厂的股份被分成了五份,还是秦淮仁拿大头,占股四成,侯森没有钱投资只能靠技术占股百分之十五,其他的三家出人出钱也各占股百分之十五。 就这样,在秦淮仁的号召下,造纸厂又恢复了营业,踏踏实实勤勤恳恳的农民一阵忙活,费劲了心力。 第一百六十一章 分股份 在秦淮仁的带领下,三个多月过去了,五户人家没白天也没有黑夜地干着,谁也不说哭,谁也不嫌累。 终于,在四月底,他们生产出来的数吨卫生纸和信笺纸销售一空,他们五户人家全都拿了分红。 村长兼村会计小皮,这天把卖纸的钱从银行里全都取了回来,摊在了一起干造纸厂的五户人家跟前,笑嘻嘻地说道:“这是咱们这几个月以来,辛苦挣出来的钱,大家都分一分啊!按照咱们融资的比例来分,呵呵,今天是最喜庆的日子。” 侯森,看着皮包里的钱,眼睛冒出来了精光,问道:“这……这是多少钱啊?村长。” 小皮点着头说道:“除了淮仁占股份多,一个人分一万二以外,剩下的咱们每户都有六千块。” “六千块……” “哇塞,发了……” “天啊,我做梦都没有想到。” 大家七嘴八舌地惊呆了,真没想到才几个月就挣了这么多钱出来,他们兴高采烈的样子,都不知道用什么话来感激秦淮仁了。 张志军又笑着跟大家打起来了哈哈:“嘿嘿,真是不错!当初,咱们这些平户,一个人投资了一千块,现在咱们就能分六千块了。” 秦淮仁看着得意的张志军,开始了揶揄:“咋了,志军,你这是傻了啊!是不是不想要这钱啊,没事,我不嫌钱多,不想要把钱给我啊!” 大家伙又高兴地哄笑了起来,侯森更是高兴地一把抓起,笑嘻嘻地说:“这下我欠的赌债刚好够还了,哈哈……真好!” “累是累了些,大家伙没白天没黑夜地干,好在啊,这些钱对得起咱们三个月来的辛苦!还有就是咱们侯森叔的造纸技术好,所以,咱们的卫生纸和信笺纸也在能比市场价格高。关键是,咱们的成本还低呢!这不回家三个多月了,我的饲料厂也该再营业了,我想着三天后,再回省城去操心下饲料厂的事情呢!” 张志军也笑着跟秦淮仁说:“淮仁听你的,我也该回去扛大包了,好久不动了,身子都散架了。不过,真舍不得啊,我扛大包一个月才挣六百块,这里一个月就两千呢!” “大家伙,都安静一下,我有句话得替小皮跟大家伙说一下啊!也可以算是商量一下!” 侯森笑了,指着秦淮仁就说:“还商量什么啊,你看你干活还有投资都这么有头脑。不用商量,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我们大家以后全都无条件服从,都听你一个人的。” “对对对,都听你的了。” “都听淮仁的啊!” 秦淮仁笑了一嘴,看了一眼小皮,有点不好意思了,对着小皮说道:“这样,小皮你是村长,这个事情还是你来说。我呢……毕竟不是咱们村大队的干部了。” 张小皮看着他们所有人,总算是开口了。 “是这样的,这个纸厂子咱们是挣钱了,也是挣到了头一笔大钱,不仅回本了,还拿到了五倍的投资本钱。所以,我想呢,这纸厂的股份,咱们应该分给全村,家家户户都能站一股。当然了,厂子还是咱们说的算,股份也是咱们拿得最多。就这个事,大家伙说说意见!” 张志军听明白了,从刚才一脸喜悦立马变了一张脸,有点吃惊又有点不高兴。 “小皮,你没生病,你怎么有这种想法?” 侯森也很不理解,跟着就问道:“小皮,你说说为什么要把咱们五户人家投资的纸厂分股份给全村呢?” 小皮没有回答,秦淮仁把话头接了过来,跟他们解释道:“你们别难为小皮,他跟我商量来着,毕竟小皮是村长。他要为全村考虑问题,现在呢,咱们村靠蔬菜大棚挣到钱了。可是,也就一锤子买卖,收入不稳定,总的来说,大家伙都还是很穷的。我想你们也不忍心,全村的人都是这么贫穷。现在,富裕的是咱们这五户人家,村里还有一百户人家呢,他们不眼红吗?不嫉妒咱们吗?他们见咱们有钱了,不眼馋吗?也没准给咱们搞破坏呢!” 秦淮仁把话说到了这里,小皮也接住了话,说道:“对啊,要有钱得眼光长远一点,如果,咱们自己搞纸厂挣大钱,就等于把咱们五户人家跟其他的人家都搞分裂了。所以,我和秦淮仁商量了,咱们的厂子还是分给全村,哪怕一户只占半股呢!每户都入股,不在乎钱少,有钱分和没钱分那是两回事。” 张志军又站出来唱反对意见了,他说道:“哼,净想好事呢!淮仁当初开会,让大家伙都入股干纸厂,除了我们几个外,其他那么多户说什么也不入股干纸厂。他们就是不入股份,现在,咱们五户人家赚了钱了,就让他们参与进来吗?这是挣了钱,万一咱们的纸厂亏本了呢,他们还会不会跟咱们一起承担风险,都是自私的种。” 秦淮仁又看着张志军,本想发火,却又还是把火气压了下来,说道:“志军啊,你别生气,好好听我说一说啊!当初,接侯森叔的这家造纸厂的时候啊,只有我一个人想干来着。说实话,就算没有你们入股,我一个人也干得起来,因为我有三十万啊!要不是想着为了咱们全村人的利益啊,我还真就是自己单干了,为的不就是咱们全村共同富裕嘛!如果真是我自己一个人干了,哪有你们一户人家分六千的事情啊,这些钱都是我一个人的,三个月的钱啊,哪有你们的事情。再说了,小皮也跟我是发小,感情也不比你张志军差,如果,我真的一个人吃独食,你们还是贫穷的,那怎么办?就说志军你,你是什么心情?” 看秦淮仁这么向着自己说话,身为村干部的小皮很受感动,他知道自己在村里的威信不如秦淮仁。 虽然,自己是村长,可就是不如秦淮仁管事。 不过好在秦淮仁是自己背后的支持者,心里还是很感激的,就说道:“淮仁说得对,这一切都是在帮我的忙!我第一个感谢淮仁,他虽然才干了不到一年的村长,但是,心里始终装着咱们全村的乡亲们。现在,既然我当了咱们村的村长,我就不得不替全村的人考虑,而且,我也不是就咱们五户人家的村长。我要管全村的人,你们都明白了没有?” 小皮和秦淮仁的轮番解释下来,心如磐石的张志军还是很不服气,在他眼里肥水不流外人田,自己投资了纸厂又费力去干活,就不能让别人染指自己的成果。 最后,他还是说了句心不甘情不愿的话。 “小皮,淮仁,你们俩别做我们的工作了。要我说啊,这厂子还是咱们自己的,要不行,咱们企业多给村里捐些钱,这不也算是帮忙嘛!到时候,来年大棚的种子钱,不让村里人安排了,我们造纸厂把种子都买了。” 小皮又出来解释了起来,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 “这不行啊,你想着是多交一点钱就算没事了。但是,不能这样的。人都不会往好处想,咱们给村大队交的钱越多,这些人就会觉得咱们挣得越多,都会眼红的。不仅,解决不了问题,搞不好,还会激化矛盾,这样别说富裕了,只怕会返贫。” 小皮说完了,其他人也都不再说话了,确实是这么个理。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交再多的钱也不如把纸厂的股份分给每一户实在,这样下来,不仅能解决问题,还不会把话柄留给别人。 一直没说话的侯森,这时候也开口了,但没有问小皮,而是问了最有主见的秦淮仁。 “淮仁,就没有别的办法嘛!咱们的纸厂效益虽然好,但是分给了那么多户人家,那也富裕不了啊!你想想,一百块钱十个人分,一人十块钱,还够一个星期的伙食开销。要是分给一百个人,一块钱最多就是一碗面条。不分股份,不行吗?” 侯森用疑问的眼神看向了秦淮仁,心里很不是滋味。 “侯森叔,我说了不在乎多少的问题,在乎的是有没有,均匀不均匀的事情!确实,造纸厂不能让大家都富裕,但是一户一年来增加个几百块钱也是没问题的。只有分股份,才能让村里的人都说不出来闲话!” 话刚说完,暴躁的张志军就拍桌子了,对着秦淮仁大发雷霆。 “秦淮仁,你脑子有病。我跟你说啊,要分的话,你就分你自己那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我这百分之十五的股份,谁也别想动。反正,分股份的事情,我反对,你们其他人看着办!说完,他就负气地走了。” 秦淮仁看五户人家中的张志军走了,现在还有四户,除了自己和小皮这两户同意之外,侯森还在摇摆,只能问最后一户李才的主意了。 “李才,虽然你没跟我一起干大棚,但是纸厂你干了,你的主意呢?” 李才阴阳怪气地说道:“淮仁,跟志军一样,不同意。” 第一百六十二章 共同富裕 现在五户人家的张志军和李才已经明确反对了,除了小皮和秦淮仁支持外,就看侯森的态度了,可偏偏这么多年了,侯森还是跟秦淮仁很不对付的一个人。 秦淮仁看了下小皮还有侯森,心里很不是滋味,但还是冷静了下来,跟他们俩说:“算了,先别拿意见了,这事本来说得就突然。今天是分钱的好日子,说这么不开心的事情,这两人生气也正常,回头再慢慢做工作。小皮,侯森叔,把你们俩的分红拿回去,先回家吃饭!” 就这样剩下的几个把钱一分,各回各家吃饭去了。 秦淮仁没有心思吃饭,走到了隔壁村的二妞餐馆门前,一股饭香味勾住了他的味蕾,想了想肚子也饿了,就走进去,准备吃饭。 好巧不巧,张志军正和李才两个人边吃饭边聊秦淮仁的事。 “李才,我跟志军干了一年多饲料厂了,他有能力会赚钱这是不假!可这小子,脑子不正常,咱们自己挣的钱辛辛苦苦的,干嘛要分钱给人家,要发财致富。哼,靠自己的本事去。” 张志军正说得带劲之时,秦淮仁也走向了他们,李才赶紧打住了他。 “淮仁来了。” 张志军一扭头看向了秦淮仁,心情不太好的他刚有话说了,板着脸说:“秦淮仁,哼,秦坏人。你也饿了,来坐这里一起吃点,算我和李才请你的。” 说完,抽过来了一把木椅子,让秦淮仁坐下,那一副不满意的样子,真的让人很讨厌。 秦淮仁也懂张志军还在生自己的气,这一脸难看的面相就懂什么意思了。 饶是如此,他还是坐了下来,跟张志军和李才坐到了一起,拿了双筷子吃了起来。 “淮仁,吃,使劲吃,我张志军管得起你的饭。” 张志军越说越过分,还在挑衅着秦淮仁的底线。 秦淮仁却很冷静,淡淡地说道:“张志军啊,你这是跟我叫板呢!还要跟我对着干吗?你小子最没良心了,当初要不是我拉你一起入股四方家常菜你有分成吗?现在,造纸厂盈利了,你也分了不少钱,那不就是我帮你的吗?不然,你是什么呢?你不支持小皮的工作,又不是给我闹难看,我管不着你!但是,你太自私了,小皮是村干部,你和他关系也那么好,你就不该支持小皮的工作吗?” 张志军很不服气,张口就来:“那时候,你要干温室大棚,我张志军没支持你吗?我出钱了没有,我出的力比你们谁也不少!后来,在省城我也帮你进了饲料厂,要不然,你能把饲料厂接手赚大钱吗?包括干纸厂,我爹还有佳佳都说不让入股,怕折腾不好,毕竟侯森把造纸厂给做赔本了。但,我无条件相信你,也支持你了。” 秦淮仁点了点头,又问了下李才。 “李才,你也是咱们一起上过小学的同学,虽然,后面你就没上学了。但是,咱们也是一起玩大的,你说说你的意思!” “淮仁,我跟你不一样,我才读了小学,你好歹上完了大学。你也干过村长,我那时候见识短,没跟着你和志军头一批干温室大棚,但是,造纸厂确实我跟上了。事实证明,跟着你没有错,这事你也不能怪志军,换了谁也不愿意把自己的营生分了出去。这就跟割身上的肉没啥区别,咱干不好,人家看咱们的笑话;干好了,人家未必领情,你就不能想个折中的办法?” 李才缓和了一下秦淮仁和张志军之间的矛盾,这样他们俩才显得不那么脸红脖子粗的了。 接着,又对他补充了一句:“我们不沾光就不沾了,可是我们辛苦了这么一阵子,手里有钱了,再看着人家把咱们的钱分走!那换谁也不高兴。” 秦淮仁又给他们俩倒了杯酒,开始慢慢做他们的工作。 “小皮也是自己的兄弟啊,现在搞大棚赚不到钱了,但是,土地是农民的根本。家家户户种地可以留个口粮,但是呢,咱们富了,你们也挣了好几千!够人家两年的钱了,还有一百多户呢,不能让人家穷。我带头,我把我的股份稀释掉了,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我只要百分之十!剩下的我都原价卖给村里最贫困的六十户。你们好歹拿出来百分之五的股份,这样呢!我带头吃亏,你们少吃点亏。我算是退让了,小皮是村支书,让他出百分之十的股份。这个办法怎么样,你们俩还有意见没,支持小皮的工作就是为咱们全村好。” 倔强无比的张志军这才把窝囊气给咽了下去,气得他把酒一口喝干,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秦淮仁都带头割肉了,自己还怎么说呢。 “行,我算输给你了。当初,我不想入股干餐馆,我跟你干了,造纸厂也跟你干了。好处跟你一起拿了,现在该吃亏了,那就吃亏。到头来都是这样,好处你拿得多,吃亏你就得多。小皮的工作,我真不想支持,但是,不支持又能怎么办,还是得支持,谁让你秦淮仁支持呢!” 张志军把气话都说完了,李才也跟着表示了起来。 “行,就秦淮仁说的办,咱吃了第一大口肉,当了有钱人。后面,少一点就少一点。” 这两个硬茬的工作总算是做通了,秦淮仁这才跟他们将就着吃完了饭,离开了餐馆。 还没回到家,天就已经黑了,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侯森还有小皮两个人在他家门前蹲着等了他好久了。 秦淮仁一看是他们俩,知道因为什么事情来的,反而揶揄了起来:“你们俩怎么来我家门前了,也不进屋啊!嗨,我家门又不是什么帝王之家,咋就不敢进呢?” 听到了秦淮仁的话,小皮和侯森才站了起来,一脸无奈地看着他,不知道怎么开口。 “淮仁,你别拿我跟侯森叔寻开心了,我们俩还不就是因为造纸厂分股份的事情睡不着嘛!虽然,你不是村干部了,但是,你有主意有想法,你在我们心里就踏实。淮仁,我们俩就是睡不着觉,等你回来了,再好好商量下!” 小皮说完了,点了点头,等着秦淮仁发话。 秦淮仁又看了一眼侯森,问道:“侯森叔,我和小皮的态度是支持分股份给全村的,你呢,你是不是也支持啊?” “淮仁啊,你走了以后,我跟小皮商量了好几个小时呢!他是村长,就该替咱们全村着想。如果说,你能挣钱,小皮又跟你关系那么好,蹭你便宜,沾你光的话!他是富了,可是村里其他人有意见,这时间一长啊,贫富差距拉大了,咱们村还得完蛋。这就是我的心里话,我支持小皮的工作,听你们的话,我的这个股份,我同意分了。” 小皮也抱着感激和为难的表情,对秦淮仁说起来了心里话。 “现在,咱们的纸厂干起来了,底子打得不错,侯森叔的造纸手艺好!这不又接到了不少省城的订单,我想着未来也许能挣更多的钱,谁不愿意多挣点钱是不是?真要是分给了全村人,挣的就少了,僧多粥少啊!我想了下,咱们村一百多户,这纸厂分股份了,到人头手上,也没有几个钱。想了想,太难了,要是大家伙都不同意,要不算了!” 秦淮仁却捶打了小皮一拳,说道:“你小子啊,你就是个木鱼脑袋。我还不比你清楚吗,这钱大家伙一分,肯定就少了。成倍的减少,谁也不愿意,但是呢,你不分怎么办,只能让咱们村的人离心离德,人家过得那么惨,你就那么好!见不得你好,你还干什么村长?” 侯森这时候却选择了支持,主动跟小皮说:“你是村长,就该替全村人想。我以前当村干部,那就是多吃多占,我挺不好意思的,现在,我改了,跟你们一起干股份,我分了。” 秦淮仁这才笑了,对着小皮说:“咱们侯森叔都说了,那就干!说实话,刚才我跟李才和张志军一起吃饭,他们俩也同意分股份了。小皮,你是村长,我是大股东,咱们俩得带头吃亏。我出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你出百分之十,侯森叔还有那俩一人百分之五,这不就是百分之五十五的股份了吗?剩下百分之四十五的还是咱们五户人家的。够给村里的乡亲分股份了,咱们都割出来一半多的肉了。” 秦淮仁笑了笑,意气风发的他,对这小皮就说:“小皮,就这么办,明天你用大喇叭号召下村里人,来大队部登记收钱。以后,这造纸厂就是全村的了。” 果然,第二天村大队部的大喇叭通知完了以后,全村人都趋之若鹜地在大队部门口排起了长队! 一户村民入股五百元,每家每户都能到年底分到一笔钱了。 正是由于造纸厂生产的纸张质量好,省城的订单就不断,纸厂越来越盈利,农民也跟着发家开心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新村规划 就这样纸厂成了村子的企业,这下谁也没有话说,更没有了抱怨。 虽然,村民的整体体量很大,但是家家有钱分,人人有钱拿,再也没有人抱怨了。 村民有了钱花,有了饭吃,就这样小皮的村长位置更稳了。 即便如此,新的问题又出现了,这让小皮挠破了头,也没有办法。 人的欲望是无穷的,生活越来越好,人们的物质和文明需求也就越来越高。 不仅小皮不满足,秦淮仁也不满足,村里的每个人都不满足,还要继续奋斗更好的生活。 这一天,小皮愁眉不展地正盯着村里那些破败不堪的房子,一阵阵的心酸和发愁。 秦淮仁又被他拉到了大队部,开始商量着未来的打算,这就是村民住房的问题了。 “淮仁,纸厂成了全村的人了,大家伙都很高兴!但是,咱们村不算富裕,也就勉强算个温饱。还有就是,咱们村里的房子都太破旧了,真的,如果要让村民的生活幸福感再高一点的话,那就还得把房子给人家修好,你说呢!” 秦淮仁看了看小皮,又联想到了自家那破旧不堪的房子,确实,房子太破旧了。 一个人的脸就是自己的脸面,一个家庭的脸面自然就是房子,家家户户的房子都不好看,还残破不堪,自然丢人。 秦淮仁明白了小皮的担忧,就问了起来。 “对于咱们村的房子,你是怎么看的呢?你肯定是想让咱们村里人都住新房子!” 小皮点了点头,说道:“是啊,什么事都瞒不过你,我担心的事情还就是这件事。现在,村里人都嫌自己的房子破,可就是没办法,找我来批宅基地盖新房的人越来越多了,这可咋整啊?” 秦淮仁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问道:“算了,这事几乎弄不成,就一个问题,钱从哪来?你呢就算是给人家的老宅基地上的房子翻新,有什么用,老房子都快一个世纪了。还修什么,该拆就拆啊,大不了再盖!懂了吗?” 这话真的是雷到了小皮,眼睛瞪得老大,问道:“淮仁,咱们村企业还有大队部里的钱光给他们翻修房子就不够了。你还要拆了房子,再给人家盖……淮仁,你这?” 秦淮仁却没有回答他的话,接着就又问了个新问题。 “小皮,别觉得不现实,人啊都有欲望。有了欲望才会去努力,这叫上进心,人都是从不满足开始的。别怕钱不够,咱们可以一步步来,既然,咱们的企业可以入股,贷款还能分期,咱们也可以这么发展村子。对了,你信不信我秦淮仁?” 秦淮仁的话里有话,只是小皮听不出来,但是看他那自信满满的样子,自己也有了动力。 可以说,小皮对秦淮仁那是绝对信任,可以这么说,只要是秦淮仁的话,他绝对服从,秦淮仁说什么大家都听,跟着秦淮仁不会吃亏。 “当然了,咱们村干温室大棚这个第一桶金,就是你带头让咱们全村人挣到的。后来,这个造纸厂也全靠你啊,每家每户每年都能增收一千多块呢!你就当我这个村长的家!你的话,就是我说的话。” 秦淮仁很满意地说:“好,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放心,我再怎么说也是你上一任的村长,自然要把咱们村建设成为富强美丽的繁荣新农村,房子的事情必然绕不过去。今晚,你把大家伙都集中到村广场来,咱们给村民们开个大会,你到时候这么说。” …… 夜晚,村广场灯火通明,不大的广场聚集了四五百人,有的坐有的站,全都等着村干部开大会做未来的打算。 “各位村里的父老乡亲们,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咱们谁家换了新房,除了小皮的家,就没有了!我这几年在省城上大学做买卖,已经有成绩了,这次回家啊,看咱们村里的乡亲们还是这么穷……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小皮也有心让大家过好日子。所以,我们有想法。” 秦淮仁的前奏说完了,轮到小皮来点破了。 “淮仁的意思啊,就是给咱们的村子焕然一新。这么说,咱们国家自成立以来,咱们村就存在了,有的房子还是上个世纪的呢!这十里八村的人,只要一听咱们村的名字,人家都会默契地嘲笑咱们。为啥啊?咱们的房子破,路况也不好,人家到现在还说那破村子,人穷房子破没人看得上!就拿来相亲结婚这事来说,看咱们村里人家的破房子,那就没人愿意跟咱们村的小伙子结婚了。人要脸树要皮,咱们村民的房子就是各家各户的脸面啊!所以,嫁入咱们村的姑娘,有几个俊的好看的,这么说,都是歪瓜裂枣。” 小皮说到这里也哭了出来,把自己的悲惨过往说了出来。 “咱们村老一辈的大妈和大爷都知道,我小皮是怎么来的。我爹身体好,体格子壮,可我娘就有毛病,怀得了孩子,却活不了孩子。要不是后来我爹要过来了凉茶仙姑的偏方,就没有我小皮。所以,别的不说,就看我这一辈的娃娃们,有几个长得顺溜,咱们村这么多年来啊,就出来了秦淮仁这一个大学生。” 小皮越说越难过,心里的感觉很痛,一度哽咽,坐了下来。 秦淮仁没想到这次开会让小皮如此受伤,看着泣不成声的小皮,秦淮仁又站了出来,他扶着小皮坐下又一次站到了c位,继续说。 “对不住啊,乡亲们,村长这是提到伤心事了。但是,理还是这么个理,话还是这么个话!说白了,咱们村的男人没有好房子的话,就还真是娶不到好的婆娘。你们都说说,人家凭啥把自己家的女娃嫁到咱们村里来,起码得图你一两样!图你家有钱,你家小子上过大学,你家土地和大棚多!这些都很现实,别活在理想里面。没有好的媳妇,就生不出来好娃娃,咱们村就没有出头之日。” 气愤烘托到了这里,广场里面一个胖子开口了,打断了秦淮仁的话,直接问起来了小皮。 “既然,淮仁老跟我们提房子的事,那正好也是大家伙关心的事情。我为我家的那房子找了村大队部不知道几次了,可是……就说钱紧张,给我家修房子了,别人家也找。那我问下,咱们小皮村长,你们叫大家伙来开会,是不是村大队要给我们全村人修房子啊!” 秦淮仁点了下头,把话替小皮给回答了。 “对,这就是小皮的意思,他为村里人的房子发愁坏了,村里的钱给七八户修房子没问题。但是,不能顾此失彼啊,给你家修了给他家修与不修。但是,修了这治标不治本!所以,我和小皮商量了一下,决定一步到位,把咱们村都拆了搞上一套新村的规划。既然,咱们要盖饭就盖好房子,二三十年都不落后的好农村房子。” 话刚说完,村里一个白发苍苍,老牙都就没有剩下几颗的老人又把话给接上了。 “你这后生不要说大话,要说盖新房子,咱们村的人哪一家都想!可是,钱呢,没钱盖啥房子,村大队有钱不,能给咱们每一户都盖房子不?” 秦淮仁点了下头,对着这个村里的老人回应道:“井研大爷,您说得我明白,盖房子是得花钱!花得还不少,但是,我想了,先做个统计,从新丈量下咱们村里每家每户的桩基有多大,要盖多少。再说盖新房子,每户咱们都预算个两万左右。这样子,房子的预制板我和小皮去赊,真要盖房子是全村人的福利。纸厂是咱们每个人的,拿纸厂咱们去抵押给银行,给咱贷款,这样每户补贴个一万来块钱。到时候,盖饭群策群力,还款也是大家的事。” 这个时候,小皮也缓过来了,他没有想到秦淮仁有这么高明的招数,盖房子不是个人的事情,每家每户都盖饭,就通过纸厂抵押贷款!让每户都拿到一部分钱,先干着,到了还款的时候,家家户户都得出钱还贷款。 这样一来,房子盖成了,大家盖房子的压力也能缓解,最主要的是,全都是新房子,村子的面貌必然也跟着焕然一新。 “淮仁说的办法,我感觉不错,既然咱们的房子都破旧了。咱们就全拆了从盖,那就等于咱们村子拆了从盖,咱们不就是个文明新村了吗?各位,相亲,你们看这么做怎么样?” 小皮说完,又一个大腹便便的老头站了出来,他身体还算硬朗,只是佝偻着背,挺不直腰杆了。 “村长,你说的真是这样吗?那感情好,只是难啊!” 下面又开始乱糟糟地议论了起来…… “以前老徐当村长的时候,也想过把村里从新规划,都没弄成,小皮和淮仁能行吗?” “我觉得淮仁可以,他不是那种只会说不会干的人,可以试试啊!” “行啊,试试!” 越议论就越热闹。 第一百六十四章 拆房 现场的村民你一言我一语的,把矛盾和问题越说越大。 有的说,花这么多钱,银行肯定不批贷款,村子太穷;有的说,之前好几任村干部都想农村规划,都没搞下来;还有的说,有的家里没宅基地或者宅基地小肯定愿意,宅子大的肯定吃亏,有的说,房子虽然旧但将就着还能住人,不值得拆,也不想欠钱。 议论纷纷的人想得很多,但是矛盾问题也很多,这时候又到了小皮这里了。 他们家的房子目前是最好的,要拆也得带头拆。 有的人还说了,只要干部先拆房子,自己家再拆,不能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要是干部不拆房子,村民拆了,那就得闹翻天。 矛盾一下子就多了起来,秦淮仁和小皮以及其他的几个村干部碰了一鼻子灰。 又一次集合到了村子的大队部开始讨论了。 “咱们新村的规划,为的是大家的利益,但是动的钱又都是咱们村民自己手里的钱。本来钱就不多,还要以纸厂为抵押贷款,每家每户都得还,可不都小心翼翼的嘛!别看,咱们用纸厂贷款给解决了一半,就另外一半,家家户户都不愿意掏。” 秦淮仁把问题和群众的心里分析出来了,还把问题摆在了明面上,等着大家伙发表意见了,希望能寻求到突破口,把这个老大难的问题解决了。 这时候,老一届的干部张大成开口了。 “咱们新村的规划建设,我和上一任的村长徐彪不止一次想搞了,都盘算了好几年,可就是搞不起来。为什么我们就是搞不成呢?还不是人心不齐嘛,咱们全村一百多户人家,谁和谁想的都不一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算盘和想法!现在,让他们掏自己的钱再贷款一起还,这事难办着呢,保不齐有什么不好的想法。” 小皮听自己的老父亲抱怨完了,就率先答话了,对着自己的老父亲要求道:“我知道难,淮仁也知道难!就是因为难,所以啊,爹你得先支持我啊!你就我这一个儿子,再说,我现在是村长,淮仁卸任村长好几年了,还想着咱们村呢,你也得支持我的工作。” 张大成听儿子说完了,也没有表示反对,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而且还是不容易得来的儿子。 “儿啊,你的理解,你就说,我怎么支持你?” “爹,你是上一任的村干部,我又是现任的村长,咱们俩就率先带个头出来。咱们家的房子是村里最好的,那咱们就带头先拆自己家的房子。村里大部分人都看咱们的动作呢,咱们家的房子要是先拆了,他们自然就说不出什么话了。” 张大成一听说拆房子,就不愿意了,之前徐家的房子是村里最好的,自从徐家没落了,他们家的房子现在是村里最好的,自然要带头了。 秦淮仁一看这个老头犯了难,又站了出来,说道:“叔,这样,我是前一任村长,我的房子先赶在你前头拆。而且,把这事都宣传出去,让村里人都先放一半的心,有我这个前村长在前面打样,你们再跟效果更好。” 既然秦淮仁都这么说了,张大成的鼓励也就没有多少了,痛定思痛下,他下了狠心,说:“行,我支持你,秦淮仁,你家的房子先拆了,我紧跟着你拆房子。” 其他几个人看着秦淮仁,等着他做表率。 秦淮仁毫不犹豫,脸上露出了微笑:“好,我这就回去跟我爹说,咱们把房子拆了!也不愧是老干部,觉悟高,小皮,你还等什么,按照咱们的方案可以进行了。真要是新农村规划搞好了,咱们就真成了功臣了。” 小皮一听秦淮仁真的要先带头,确实挺高兴的,没想到秦淮仁这么支持自己的工作,这件事干成了,他就是历来村里的第一村长。 只不过还有点犹豫,又问了一嘴。 “淮仁,你不是打算在省城买房子吗?你还说要把你妹妹接到省城去上高中呢,那都得花不少钱,我要是你,早就不管村里,接上爸妈都去城里享福了。你有必要再花冤枉钱给老家的房子吗?人家知道了都会说你傻的!” 秦淮仁早就知道会有人提出来疑问的,但他还是毫不在意,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没事,我对村里有感情,再说了,小皮你和我还有志军三个人是铁三角关系。我哪有理由不支持你小子呢,你这个村长必须干好。再说了,咱们村就属你们家的房子最好了,你们都舍得拆,我有什么舍不得拆的呢!” 尽管,秦淮仁已经表态,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小皮还是为了确认一下他说话是否可靠,就又开口给他加固了一下。 “淮仁,你可不说假话,也不吹牛啊!只是,这一次咱们全村规划,花得可是上百万的大钱啊,虽然说,咱们是挣了不少,这钱也是全村家家户户都要掏的。可是,人真多,你保证得了,那么多人没有一两个会给你整出点幺蛾子来?” 秦淮仁又点了点头说道:“我们家有十个大棚,这样,我再多下点本钱。带头拆的村民前两家,我一家送一个大棚,哼,房子都拆了。那就说明大钱我都花了,这个大棚虽然不如房子值钱,但是又便宜不占,谁会呢?一旦开了头,后面就好干了,有第一户,就有第二户!你们想想是这个道理吗?早点盖好了房,也早省心,后面的那就夜长梦多了。” 这下大队部了的新老村干部全都服气了,对着秦淮仁又是点头又是哈腰。 秦淮仁也只是淡然一笑,说自己回家跟家里商量一下就拆房子了。 秦淮仁本以为自己跟老父亲把非亲生儿子的事情说开,自己也接受了小时候的苦难,不再记恨他们,甚至还愿意孝顺。 这样,就可以当这个家,做这个主了。 谁知道,这一次老父亲秦延良没有反对,母亲王秀娥倒是出乎意料地反对了起来。 “淮仁,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啊!你想要拆咱们家的房子,咱们这房子都住了几十年了,你爷爷奶奶在的时候就有这房子了。我跟你说,不行……这房子我不许你拆,除非,你娘我死了。要不然,你休想拆这房子一块瓦片下来。” 看着母亲王秀娥如此反对,执拗的劲头甚至超过了自己那个死倔的爹,只能噘嘴说:“娘,话不能这样说,这房子不拆是不行的。要是咱们的老房子不拆,小皮的工作怎么干。新村规划不就成了个笑话了吗?再说了,我都答应了小皮和村里的干部了,你总不能让我跟大家伙说假话,防空炮。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事要是干不好,以后小皮在村里还怎么干?” 王秀娥也来劲了,走到了跟前点了一下他的太阳穴说:“我管你小子说不说假话了。再说了,小皮是村支书,搞新农村的规划是他的事。你又不是村干部了,你还替他们操心,闲得慌!我跟你说啊,反正我不同意你拆房子,从干纸厂开始,你就瞎操心,结果都是小皮落了好,你呢,白忙活。” 眼看着说不下来自己的母亲,秦延良却破天荒地过来给秦淮仁帮腔了。 “老婆子,你不懂村干部的事情,你就知道守着自己的破房子啊。再怎么说,淮仁也是曾经的村支书,他说拆房子那就拆!现在当干部的,有威望的那个不吃亏,反正,这房子拆定了。” 谁知道一向对秦延良唯命是从的王秀娥,竟然也破天荒地发飙了。 “哼,老秦我嫁给你了,就没享过福。当干部就得吃亏,那还当个鸟啊!你当咱们的房子是说盖就盖,说拆就拆的吗?哼,有钱烧的,淮仁挣出来的钱,都让你们给这么浪费了。” 秦延良一看大半辈子都顺从自己的婆娘也开始跟他斗嘴了,火气立马上来了,对着她大声怒吼:“你个婆子,胡说什么啊,村里的事你懂不懂?这房子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淮仁要做的事情,那就一定是对的,他就没错过。” 王秀娥说着就不高兴了,直接扭头回了屋子把门锁上,谁叫门也不开了。 秦延良又把烟枪叼了起来,边抽烟边安慰秦淮仁说:“你别着急,你娘啊这么多年都忍过来了。其实,嘴功夫够硬的,但是,最后这家还是我说了算。她一个老娘们懂啥啊,时间长了,自然就想明白了。不过,你也要理解下,住了好几十年的房子里,有感情。” 这时候,小皮又来了,看着他们家这个氛围,就知道,拆房子的事情没有说下来,正在犯难。 秦淮仁都犯难了,那么小皮就更没底气了,只能上来再问。 “淮仁,你碰壁了?是不是咱们叔和咱婶不同意你拆房子啊?” “可不是嘛,嘴上说得容易,这破房子啊。我早想拆了,可是,爹娘对老房子有感情。”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三管齐下 今天这个拆房子的工作是跟母亲王秀额做不通了,秦淮仁没有办法了,只能跟秦延良告了别,带着小皮一起往大队部走了。 路上,两个人边走边说。 “刚才当着你家老爷子的面,不好意思问你,是不是拆房子的事情没有说下来啊?” 小皮看秦淮仁的脸色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只不过碍于面子没敢当面挑明,私底下偷偷地问了一嘴。 “是啊,这次不是我爹闹着不拆房子跟我作对了。现在,轮到我娘了,我娘那脾气也够倔的,我真没法啊!” 秦淮仁说着就无奈地叹息了起来,本来只要自己这个老村长能带头先把房子拆了那就算是解决了一半的困难了,谁知道拆房子这个问题还是这么难。 “小皮啊,你别着急,我再努力跟家里做一做工作,我尽量说通他们拆房子。你看啊,你都已经通知全村我家先拆房子了,要是我的房子不率先拆掉,别的村民房子那就更难拆了。必须得有个有身份的人先出来拆了房子,那就得看我的房子什么时候拆掉了。” 秦淮仁有种不知道怎么办的感觉,正在想着,怎么才能把新村规划的问题落实了。 可是,绕不过去的步骤那就是拆房子,首先要解决的就是自己家房子先拆的问题。 “淮仁,你也先别着急啊,我想了个办法,跟你说一说,你看行不?” “说来听听,也许你的办法好呢!不过,关键是让村民掏自己的钱,他们肯定有意见的,花自己的钱盖房子能拆就怪了!关键是,我不能再做吃亏的事情了,不然,我那个娘肯定不答应。” 小皮点了点头,把自己的方法说了出来。 “我的办法就是先拆一些有意向盖房子的人,到时候按照这个补贴先走,钱拿到手里再说。这样的话,新房子盖起来了,让后面的眼红。” 这个主意确实挺不错的,一下子就提醒了秦淮仁,他脑子里跟着小皮的思想,就开始思索。 房子没法一起都拆掉,肯定要分着来,第一批拆了再盖,第二批拆了再盖,然后是第三批和第四批。 确实,这个办法不错,全村一百多户人家呢,不可能一下子全拆掉,而且,就算全拆了再盖房子。 那样的话,根本没有那么多钱来安排,毕竟是几百万的事情。 这么多的钱,造纸厂再挣钱五年也弄不下来这么多,再让每家每户掏一万多块,对于贫穷没存款的农村人来说,更不可能。 思来想去,秦淮仁决定贷款,分批次,纸厂补贴按照这三根管子,做到三管齐下。 “小皮,要不这么着,我又想了个办法。我之前初步测算了一下,咱们的这个造纸厂就按照这三个月的收入,五年时间不分红。就能把钱借给大家盖新房了,起码砖头和水泥还有腻子粉这些是够了的。另外,咱们的补贴不按一半了,再加一成,百分之六十的话!也许不到五年就能完成新村的规划了。” 秦淮仁给蹲了下来,用树枝在地上画了三个圈,给他声情并茂地讲解着。 “淮仁,那你计划是要分几批按照几年完成这个新村的规划呢?” 秦淮仁想了想,说道:“初步打算是分三批,最快三年,最慢五年完成。咱们这新村干部连带几个跟咱们一起弄大棚和纸厂的都好找起来,争取第一批干起来,先打个样。头一批效果好了,那些不舍得花钱,不愿意先拆房子的也就心动了。” 小皮噘着嘴巴点着头,心里一阵高兴,说道:“淮仁啊,还是你的脑子好用。这算是三期或者四期的工程项目了,你说得对啊!还是你聪明,按照村民的拆房盖房子意愿,可以先拆那些愿意先拆房子的人,不愿意拆的可以先缓缓;银行贷款一下子不会那么多,造纸厂的收益也有限,这样算是先集中一小部分;最重要的是你把盖房子的钱又追加了,村民掏的钱少了,更不会有意见了。” 俩人一拍即合,这三管齐下的方案很适合安排村里的拆房盖房工作。 这个方案出来,新村规划基本就没有什么阻碍了,让村民少掏自己腰包的钱,就算是分红暂停也愿意。 第二天,小皮就把这个方案跟全村的干部商量了一下,通过村大队部的喇叭宣布了出来。 眼看着四月初了,春季的玉米和秸秆已经开始收割了,陈海也打电话到了饲料厂里,询问了饲料原料继续合作得到事情。 这下可算是又该忙活了,秦淮仁刚收拾好了行囊,准备往省城走了。 “淮仁,儿子……” 秦淮仁才走出去没多远,王秀娥就在后面边喊边追着他。 “娘,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好了,我今天走的吗?” 王秀娥没有跟秦淮仁说什么多余的话,也不是来挽留儿子多住几天的,她拉住了秦淮仁的手,耐心地说着。 “淮仁,我的儿子啊!我是来跟你商量一件事呢!” 一看自己的老娘态度大转变,还有些为难的样子,秦淮仁先是奇怪,接着就是心疼了。 昨天,一说拆房子,母亲王秀娥很着急,甚至大发雷霆。 今天,王秀娥的态度倒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了,昨天强势的模样和态度一消而散。 “娘,你跟我说那么客气的话干嘛,你是我娘,有事用得着跟我商量吗?你直接说不就好了嘛!不要那么着急,你慢慢跟我说就是了。” 王秀娥开口了,说的就是拆房子的事情。 “淮仁,你不是要拆房子吗?拆,因为新村不是要规划嘛!你跟小皮说说,记得给划一块跟原来桩子一样大的宅基地啊!” 王秀娥的态度转变让秦淮仁始料不及,甚至很意外,秦淮仁还是试探性地问问,要先弄明白自己的母亲这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 “娘啊,你别着急,昨天,我就跟你商量拆房子重盖的事情了。你不是不同意拆房子再盖吗?你说过的,老房子住了有感情,说了不允许我拆房子的吗?娘,你到底怎么想的,我才跟小皮商量好了个方案,咱们家的房子不着急先拆了。我们要拆也是先拆那些想要先拆的,娘你要不再过两年。” 王秀娥却不高兴了,对着秦淮仁就埋怨地说道:“你还是我的儿子吗?这点要求你都不能满足了是不是?淮仁啊,不行,我跟你说了,不行。房子,我让你拆,新村规划好了宅基地,你就盖上,没事,我支持村里的新村规划工作。” “娘啊,你到底怎么回事啊?你昨天拒绝的那么坚决,我真的不懂了,娘,你确定,你同意拆咱们家的老房子了?” 王秀娥点着头,着急地说道:“儿子啊,我答应了,拆,我马上就让拆掉。儿子,你也是村里的老干部了,再说,你跟小皮关系好,一定要让小皮赶紧给咱们家划一片宅基地。儿子,你必须给办好了,房子我第一个让拆。” “行,娘,你带着爹先去村大队部啊!到了那里你先签字同意拆迁了,然后在抓阄选个宅基地。不过,你得跟我说,为什么你怎么突然同意拆房子了呢?我觉得,你的转变太突然了。娘,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什么了?” 王秀娥也没有瞒秦淮仁,毕竟是收养过来的孩子,于是就一五一十地回答了秦淮仁的问题。 “好,儿子,今天一早你还睡觉的时候。我出去倒垃圾的时候,碰见了小皮,她就跟我说了你们的方案,另外,他还跟我说了。我们家要是现在拆房子的话,咱们村的纸厂还给拆房子的补贴,主要是趁着现在厂子效益好,要不然过几年跟温室大棚一样,说不准什么时候不挣钱了,那盖房子得到补贴就没咱们家的了。” 果然,跟秦淮仁猜的一样,小皮还是说漏了嘴,还添油加醋了。 到头来,还是想让自己家拆房子,毕竟自己是小皮上一任的村长,自己的房子拆了,然后小皮家的房子再拆了,那别人家的房子就好拆多了。 只不过,小皮突然跟自己的老母亲一说,还真忽悠住了。 昨天,自己费了那么大的功夫都没有说通顽固的老母亲,被小皮随便一忽悠,就给说明白了。 接下来,小皮的工作怕是要难干了。 一传十十传百,自己的养母是个大嘴婆娘,接下来拆房子要补贴的人会一个接一个,村里的财务肯定紧张,纸厂的收入肯定也负担不过来了,谁让新村规划要花太多钱呢。 秦淮仁已经预见,不久的将来,村民们肯定都要求来大队部要抓阄选宅基地。 这样子的话,新村规划的经费肯定会紧张起来,又要为钱的事情发愁了。 秦淮仁没有办法,只能祝小皮好运了,其实,他真的不是很在乎老家的房子了。 他说过,要在省城买房子,接妹妹去读书,让家人去住。 秦淮仁,最终还是上了去往省城的大巴。 第一百六十六章 水产生意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来到了1993年,由于纸厂在兜底,新村规划虽然进展慢了一些,却还算是稳步进行。 只不过,一开始的三批计划被王秀娥说漏了嘴,家家户户都抢着要宅基地,再等着纸厂出钱盖房。 结果是,贷款没下来够数,纸厂的收益也没有提高太多,没有了秦淮仁的支持,小皮和剩下的村干部又在东拼西凑,这挪那借的,据说还赊上了兼职材料! 确实,村子在大跨步地建设提升,可就是钱不够,全村的房子建设进展很缓慢,甚至有人去上头告状。 着急的小皮都生了病,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硬干了。 同样,这三年,秦淮仁的饲料厂几乎垄断了省城的饲料厂生意。 还是几年前那场禽流感带来的机会,那一次灾难,整垮了省城里所有的饲料厂,除了秦淮仁的这一家。 经过几年的打拼,秦淮仁经营这三年,财富翻倍了,如今的秦淮仁是百万元的大户。 别说在省城了,放眼下去整个国家的北方,也是屈指可数的有钱人了。 然后,花无百日红,也没有人会一直富裕的。 人们的生活水平提高了,以前吃鸡鸭很多的省城人,有了新口味,开始还吃海产品了! 前一年,张志军和他的新婚媳妇王佳佳两人去了浙江考察市场,随后,进购倒卖了一批海鲜回来,真真地让张志军也赚了个盆满钵满。 这一年多以来,秦淮仁和张志军频繁通电话,也了解到了海鲜产品未来广大的市场,秦淮仁也越来越心动了。 其实,赚钱同样能让人上瘾。 在张志军的劝说下,抱着了解一番的态度,秦淮仁特别留意了张志军推荐的一个水产市场的摊位,据张志军所说,在那个摊位做生意的少女,正是批发张志军收购来海鲜最多商家。 只不过,秦淮仁一直忙着饲料厂的生意,很少有功夫来关注了解水产生意。 碰巧,这一天有时间,他来到了水产市场开始了解起来了今年的水产行情。 路过一家摊点的时候,秦淮仁开始向正在售卖海鲜的一个精神小妹打听了起来。 “小妹,生意怎么样啊?最近,省城的人都喜欢吃海鲜了,你们这市场人山人海的,估计赚了不少。” 那个穿黄衣服竖着马尾辫的少女,却叹了口气,摇头说:“哎呀,老板,瞧你说的!咱们的生意要是好做,我就不发愁了。要不,您来买点水产品,我给你优惠一些。” 秦淮仁已经懂了她的意思,天下没有的午餐,要是想打听到点水产生意里的一些内幕消息,那还得照顾一下人家的生意。 “行,我看你漂亮,人实在,我就买一点好了。这个扇状贝壳的叫什么啊?不知道咋卖的?” 秦淮仁指了指少女右脚边那盆海鲜,问道。 “哦,这叫花蛤,四十五块钱一斤。您买回家以后啊,先倒点油给它们吃,等它们把脏东西吐出来。你再放开水里面煮,煮熟了晾干水分,再倒油快炒,加点红辣椒碎和食盐,香着呢!” 少女贴心的介绍了起来,还把如何烹饪的方法告诉了秦淮仁。 秦淮仁却只记住了价格,又指了下少女左脚边那个青色笼子里的海蟹问道:“那你这是什么螃蟹啊,实不相瞒,我只吃过青蟹。你这种红色的大个海蟹,我还没有吃过呢!” “嗨,这个啊,这叫梭子蟹,原本啊是辽东的海鲜,但是,后来被人买来到南方育种了,结果更好吃了。这个有点贵哦,九十块一斤。不过啊,好吃得很呢,怎么样来点不?” 秦淮仁看着这么大个又鲜活的海蟹还真想买,只是从少女的口中得知价格,心中不免咯噔了一下,被这昂贵的价格给打退了。 “哎呀,太贵了,真是太贵了,一只大螃蟹估计就得二百多块了。哎,难怪你说,海鲜卖不起来呢,价格太高了,这里啊还净是看的人,很少买。” 秦淮仁的话确实不假,好吃的东西都贵,毕竟现在是九十年代初期。 南方的海鲜被运送到这里来,成本颇高,价格自然昂贵,只不过,省城的人喜欢尝试新鲜事物,对于海洋产品很稀奇。 况且,美味的食物,谁都想试一试,价格虽然昂贵,但是,吃货可不会亏待自己的胃。 “老板,您嫌贵啊,那您看看这个!” 少女又指向了自己跟前的那个青色的盆子,里面好几十尾小黄鱼,一样鲜活四处游动。 “这是小黄花鱼,三十块钱一斤,别看鱼的个头不大,但是好吃。您啊,买回去刷洗干净,再放到油锅里面炸透了,那就是好吃的油炸黄花鱼。我们南方人都可爱吃这道菜了,你听我的要不买点回去。” 秦淮仁懂了,消息也打听得差不多了,为了问到更有价值的线索,也就点着头答应了。 “行,小妹,我就要这黄花鱼了,你给我称五斤,我回去就把鱼做了。” 说完,麻溜地从兜里掏出来了一百五十块钱,递了过去,刚好少女也把称好的黄花鱼交到了秦淮仁的手中。 “诶,小妹啊,我再多一句嘴,我看来这买海鲜的人是不少!可是,真买的不多,就算买也就一两斤,像这个大螃蟹还有大黄鱼什么的……都没什么人买啊!那你们做海鲜生意的,不就亏了吗?说实话,这虽然是省城,但是我们北方的经济跟你们南方还是差一大截的。” 秦淮仁假装好奇,却把自己真正想了解的消息甩了出去,为的就是验证一下,张志军的消息是真还是假,到底这个海鲜生意值得不值得投资。 “您啊,看到的只是表面现象,别看我这里一天到晚净是来问的,很少有买的。那是因为,自己来逛街买水产的都是平头老百姓,真正有钱的人啊!他们根本就不把钱当回事,说白了,为了吃好点,有钱人不怎么考虑价格。” 秦淮仁还以为这个少年在调侃自己,才没有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于是,又跟着问道:“小妹妹,话别这么说啊!谁能不把钱当回事啊,垄断型的资本家吗?要我说啊,你这大几十上百元的海鲜产品,再好也是贵啊,个人谁买得起那么多,还当饭吃呢!” 就知道秦淮仁会这么说,这个做生意多年,售卖很多水产的少女,切了一声。 又笑了笑,对着秦淮仁甩出了眉眼,说道:“您啊,还是小看了有钱人。别看我这里问得多,买的少,但是啊,我有大客户。省城东区开得三家大酒店,他们都卖海鲜,三家都从我这里进货呢,尤其是那家东贝海鲜酒店,他们家的梭子蟹,面包蟹还有石斑鱼都是我这里供货的,一次就买上千的货物走。尤其是夏季的时候,省城这里的海鲜青黄不接,我们都加价卖呢!” 这个少女总算是把实话说出来了,果然做生意要赚大钱,就得有稳定的大客户来源。 以前,秦淮仁做饲料生意,那全依仗了省城多家养殖场,要没有人家那么多的鸡鸭吃他家生产的饲料,自己的饲料厂也就挣不到钱。 难怪张志军总说,搞海鲜水产生意,挣大钱,还是有道理的。 时代在发展,人们越来越讲究吃了,吃腻了地上会跑的家畜和家禽,现在又开始吃水里游的了。 什么鱼,虾,蟹,海蜇水母,就连海洋藻类也被端上了餐桌。 秦淮仁不得不佩服南方人的思想了,要说吃海鲜也是两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还是个浙江海鲜商人拉了一车活海鲜在省城售卖。 成功的是他不仅把带来的水产都卖完了,更了不起的事,这个城市的海鲜市场被打开了,而且,当地政府还很支持他,特意建设了一个水产海鲜市场。 越来越多做海鲜生意的人来到了这里,开始大赚特赚了起来。 只不过秦淮仁上一世没有关注水产这方面,自然没有这方面生意的记忆和经验,只能摸着石头过河,尝试着做一做水产的生意了。 秦淮仁道谢过后,就拎着黄花鱼离开了,回到了家里,把黄花鱼交给了保姆英梅,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一阵翻找。 好一阵子翻找后,找到了张志军从南方邮寄回来的信,他要找的就是这么一段内容。 “我在5月8号这一天晚上坐火车到省城,记得在站前接我啊。” 秦淮仁一直忙,这才想起来了今天就是五月八日,刚好就是要接张志军的日子了。 为了挣钱,也为了这个许久不见的发小,秦淮仁换好了衣服,就出门了。 临出门,还特意对保姆交代了一嘴。 “英梅,晚上不用等我吃饭了,我要去接一个重要的朋友,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这样,你等小梅回来了,你们就先吃!” 说完,就把门狠狠地碰上,一阵小跑地下了楼,往火车站方向去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海产大王 绿皮火车就是不靠谱,前天张志军来电话说晚上八点准能到,结果,火车晚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 秦淮仁在车站门口守了四个多小时了,已经到了第二天零点多了,他的眼皮都开始打架了,本来操心饲料厂就很辛苦了。 又要抽时间来接人,以前这个时间点,秦淮仁早就睡踏实了。 “淮仁,我来了。” 风尘仆仆的张志军出了站,第一时间给秦淮仁打上了招呼。 只不过许久未见的张志军已经不像走的时候那样强壮干练了,也许是在外奔波多了,瘦了不少,最明显的就是眼窝,很明显塌陷了下去。 “张志军你回来了啊!哎,火车真没谱。” 张志军拖着疲惫的身子,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说:“哎呀,可不是嘛!这绿皮火车人挤人不说,还晚点了四个多小时,我真服气了。” 说完,他又开始跟秦淮仁介绍起来了自己旁边那个叼着半截香烟的中分头。 “让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吕泰,安徽人,人送外号海产大王。我到浙江打拼全靠他提携。人家是最早做海产生意的老板,所以有了他的帮助,我才干起来了海产生意呢!我跟他说,你也是个有头脑的企业家,挣钱贼溜,这不,有钱大家一起赚!” 说完,那个叫吕泰的中分头,叼着香烟走了上前,主动跟秦淮仁握手。 “秦淮仁,秦老板,你好!早就听张志军提起来过你了,认识你很高兴!彼此多多照顾,咱们多多发大财啊!” 秦淮仁对他的印象不是很好,尖嘴猴腮的样子,一副唯利是图的模样,更关键的是一眼看过去就知道他不是个善茬。 秦淮仁故意戏谑道:“吕老板是做海鲜大生意的,以后也提携一下我啊,来到我们这里是考察市场还是了解行情呢?” 吕泰猛抽了一口烟,接着就是一口烟雾吐出,露出了满嘴黄牙,说道:“哎呀,既然我是海产大王,我怎么能不了解海鲜市场的行情呢!我来这里,就是带着你多投资发大财的。秦老板,让你久等了,不好意思,要不咱们一起去吃点饭,我做东!” 说完几个人就朝着站前广场远处的一家老店走了过去,边走边聊天。 “秦老板,张志军说你有本事,自己是摆烧烤摊发家,然后带着全村搞温室大棚又赚了一大笔,最厉害的还是在省城趁着禽流感盘下来了饲料厂,也是赶对机会了,饲料大卖一下子你的财产就翻了几倍。了不起,你别老挣钱了,给我们这些人留一点钱挣!” 想不到这个叫吕泰的倒是个自然熟,才刚跟秦淮仁认识了,就聊得火热了,那个模样和个性,就像是认识了好些年的老朋友一样。 可能这就是生意人该有的样子,不能跟钱过不去,自然要跟有钱的朋友多打交道了。 秦淮仁很明白,虽然对这个人印象不好,但,碍于张志军的面子就没计较,再说,这个人既然能靠倒卖海产品发财,也有秦淮仁值得学习的地方。 “吕老板说笑了,我啊,就是赶运气干好了。早几年,我们这里吃鸡鸭的人还多,所以,家禽类的肉和蛋消耗多。如今,人们不稀罕地上跑的了,都开始吃海里游的,我……还是得跟您这个大老板多学习学习。” 才互相吹捧完就到了老店,毕竟是一家有过五十年历史的老店,生意自然好得很,深夜依旧满座的宾朋。 现在只剩下角落里的一个位置了,秦淮仁指了一下那个小桌,说道:“将就下,我来安排。” 几个人落座后,服务员麻溜地走了上来,几位,你们想吃什么呢? “吕老板,第一次来我们这里,有没有什么忌口的?要不你来点菜?” 秦淮仁客气地说着,还不忘开了一瓶冰镇啤酒,笑嘻嘻地给吕泰满上。 “秦老板,说笑了,我还真是第一次来你们北省的省会!我是外来的,当然要吃你们这里的特色菜了,你看着点俩菜就行了。” 吕泰说完,就赶紧端起来了一杯啤酒,立马喝下,毕竟坐了一天的火车焦躁又火热,冰镇啤酒既解暑又消渴。 “那行,服务员。这样,上一盘酱香炒鸡,再来四碟蒸菜,最后,上一道清口的醋溜土豆丝。” 很快菜就上齐了,几个人推杯换盏间,越聊越投机,把自己的发家历史都抖了出来。 “淮仁,我跟你说,吕老板五年前就发家了。他们家一直做海产生意,还是吕老板看到了海鲜市场的商机,变卖了全部财产都投入到了海鲜的采购。几经倒手,挣了不少呢!就去年倒腾的一笔海蜇生意,他就净赚了九十万。” 张志军说着就给吕泰倒了杯啤酒,看得出来,他对这个叫吕泰的海鲜商人,满是敬佩的心理。 那种敬佩的态度,甚至超过了秦淮仁。 这时候,秦淮仁才发现张志军变了,变得油滑会来事,而且在大老板面前也很保守低调了,这才是生意人该有的态度。 “呵呵呵,我啊,就是眼光独到。也是我从小海边长大,我们家就是沿海的,谁让我祖上是靠海吃饭的渔民呢!我啊,大了也是靠着海洋生物发家的!打鱼才挣几个钱啊,还是得会做生意,那样的话,那些打鱼老们,全都是给你打工的人。” 看样子吕泰还没有喝多啊,就开始说起来糊涂话了,那种高调的样子,也许真的是发迹以后改变的。 人狂必有难,秦淮仁心里隐隐觉察到了危机,不知道这个叫吕泰的以后是不是还能这么有钱。 做事高调那是应该的,但做人一定要低调,显然,吕泰搞反了。 秦淮仁心里这么想,但是,还是低调地举杯敬酒说:“吕大老板,富贵命啊!我就指望着跟你一起沾点福气了,你能吃肉,我就只求喝一口肉汤了。来,我敬你三杯,你啊一杯意思意思就行了。” 秦淮仁爽快地把一杯啤酒干了下去,喉结蠕动的状态,看得出来很爽…… 张志军一直捧吕泰,秦淮仁也把他往高处抬,这个叫吕泰的生意有点飘了,点了一支烟,慢悠悠地跟他们俩吃起来了牛。 “那是啊,实话给你们俩说了,想让我带着他们去一趟浙江收购海鲜,再卖的那可不是少数呢!我跟你这么说,我这倒一次海鲜的钱就能顶得上大部分人一辈子挣的钱。你说,有多少人愿意跟我去干,愿意跟我倒腾海鲜呢!不过……” 敏感的秦淮仁听出来了,这个叫吕泰的商人话里有话,话直说了前半截,后面才是重点。 秦淮仁也很明白,主动又满上了一杯啤酒,试探性地问道:“不过什么呢?吕老板,话要说完,不要只说一半啊!我知道,天底下没有午餐,你对我有什么要求直说!” “呵呵,秦老板真是快人快语啊,我喜欢,我就喜欢你们北方人这种直来直去的性子。那我就有话直说了,明明有那么多人想跟我去做生意,为什么我就选你呢?实话说了,还是你们这里的海鲜需求大,张志军跟我说了,你在省城的饲料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只不过,家禽市场被海鲜市场给冲击得很惨,但,我知道,你既然跟养殖场有合作,肯定也认识不少餐饮类的老板,所以,我也希望你能帮我打开这个市场!放心,不会让你白忙活,进了我的海鲜,会让你挣一笔提成的。” 吕泰把自己此行的目的说出来了,秦淮仁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又回想起来了,今天去水产市场考察的情况。 那个卖他黄花鱼的小姑娘说得没错,这么大量的海鲜产品,只靠一些市民小户根本养不住这么庞大的海鲜市场。 到头来,还是得靠参与,城里人爱吃,现在又钟爱吃海鲜,未来这几年,肯定是海鲜的热卖期。 想到了这里,秦淮仁感觉自己赚钱的机会来了,一定要抓住这次发财的机会。 把自己的产业做得更大更强,可是,自己毕竟是个门外汉,如果有机会还是得跟吕泰去一趟浙江,好好取取经,兴许,自己又可以依靠海鲜市场大赚一笔。 “这是当然了,有钱大家赚,如果,咱们没有彼此利用的价值,又怎么会认识呢?再说了你不远万里来我们这里考察,肯定是要多转转海鲜市场和招牌酒店的,放心,我会带你多熟悉这里的餐饮商户的!人脉关系还有金钱到位了,我们就可以了。” 这句话听得吕泰是高兴极了,但是,张志军却没有高兴起来,而是踩了踩秦淮仁的脚。 再把嘴巴附到了他的耳朵边:“淮仁,你说介绍的关系,不会是陈涛?” 秦淮仁笑着不说话,很显然是比较避讳这个话题。 张志军也不再问了,但心里已经有数了。 秦淮仁没有客套,又打开了一瓶啤酒,依次倒满。 第一百六十八章 财不外露 “吕泰老板,你是名副其实的海产大王,别说我了,是个人都想跟着你沾一点光。你想想,你们提前下海的人都挣大钱了,谁跟钱有仇啊,没有嫌自己挣得多的,只有嫌自己挣得少的人。” 秦淮仁又端起来了酒杯,把啤酒先干为敬了。 吕泰没有端酒杯,吃了几口菜,才说:“怎么了,搞饲料生意的秦老板也要跟我一起跑一趟浙江搞一搞海产的生意吗?呵呵,也好,咱们以后就是朋友。” 秦淮仁也没有隐瞒,直接说:“当然想了,我也说了,最近几年我们饲料厂的生意有所下滑!不是说人们不吃鸡鸭和蛋类,确实是,海产方面的生意更有前景。还请吕泰老板,拉我一把进这个行当里面分一杯羹了。” 吕泰也是快人快语,毕竟秦淮仁也对他有利用的价值,还要靠秦淮仁打通当地的餐饮市场,所以,这个利益的纽带就要链接好。 南方的有钱老板很精明,不会得罪自己开辟市场的帮手,秦淮仁也深知这个道理自然就拿捏住了吕泰的心思。 “好说,我领你去挣钱没有问题,但是,本钱你得自己出,拿出来十万投资!” 秦淮仁也没有多说什么,当即答应了。 “十万块钱是进购的本钱吗?用不用再出点给你安排的好处费呢?” 张志军把话头接了个过来,抢着说:“淮仁,你准备钱就行了。咱们这些做生意的人,无时无刻离不开钱,咱们围绕的就一个字,那就是钱!我们南方人有一句这样的话,一个完整的鸡蛋要是过一下某个生意人的手,那也就等于被吃了一口,所以啊,分钱的人永远不缺,只是看你……舍不舍得下本钱!” 秦淮仁懂了,这个南方来的生意人还真是叫周扒皮的,对于谁都惦记,但是这样的生意人太势利眼了,也太在乎钱了。 不过,秦淮仁却没有拒绝,确实十万块对他来说不过是现有财产的一角,值得去投资。 心里却揶揄着吕泰,咒骂这个只认钱不认人的主,跟着他能不能挣钱先不说,人家反正要从自己的身上捞一些好处走。 “秦老板说得对,咱们不光是去赚钱买海货,另外,浙江的沿海区域也很美的,你当去旅游也行。到时候啊,让志军给你安排几个漂亮的小妹妹一起去玩玩啊!你带足了本钱啊,咱们可以挣大钱的。” 张志军也给秦淮仁敬了一杯酒:“淮仁,你别考虑了,咱们一起跑一趟也值得了啊!” 说话间,秦淮仁才注意到了张志军小拇指上戴的小戒指,那金灿灿的颜色能看出来,成色很重,应该是千足金的,纯度也不低。 “志军,你是真的发财了啊,你看你手上的这一枚戒指,纯度可不低啊,纯金的吗?” 张志军没有答话,吕泰又吸了一口烟,哈哈一笑:“嗨,就是一枚千足金的戒指而已,三千多块。我跟你说,这戒指啊是他和他媳妇的对戒。不过,这不算什么,他有了钱就喜欢买买买,王佳佳都被他给宠坏了,天天穿金戴银的。我今天教你一个新东西,财不外露。” 确实,抠唆不舍财的吕泰总算说出来了一句有用的话了,财不外露。 在秦淮仁的老家还好,毕竟小皮和秦淮仁他们还是很顾念村里人的生活质量的。 现在,小皮肯定在忙活着新村规划的问题,还真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没有钱什么都不行。 想到这里还真是,秦淮仁迫不及待想跟吕泰去浙江好好发一笔海产的财了。 张志军也跟着哈哈一笑:“呵呵,吕泰说得对啊,以后再出门,我不能再戴这么贵重的手势了,现在啊,还是穷人多富人少。那么多人都看不得你过得好,咱们要是太招摇了,被地方上的穷人或者小混混和痞子什么的看到了,那不得被人家扒一层皮吗?” “志军,你还真是变了,你的口音都有点客家音了。唉,你跟吕老板混时间长了,还真是进步不少啊,不像跟着我的时候了,憨憨的你,也圆滑会说话了。” 张志军也给自己满上了一杯啤酒,喝着说:“是啊,不改变不行啊,淮仁,原来是你一直做生意,胆大心细,把生意做大了,赚钱了。我也不能落后啊,佳佳鼓励我多出去走走,尤其是改革开放先沐浴了祖国的南方,我就去发财了,也是运气好,让吕泰带着我挣钱了。” “呵呵,秦老板别听张志军瞎胡说,南方有钱的人多了,你是北方的有钱人,现在该轮到他填补一下有钱人的位置了。而且,还是填补北方有钱人的位置,不是我看不起你们北方人啊,做生意赚钱,还是南方人脑子好使。” 吕泰丝毫不避讳,说话的同时也不忘提醒他们,其实,他没有说错,北方人的憨厚跟南方人的精明是无法比的。 “对啊,做生意赚钱,我不得不佩服你们南方来的人!尤其是浙江温州那里的人,也是血脉和骨子里的个性使然。温州人各个想当老板,有自己的生意,要不他们被人称为东方犹太人啊!南方的生意人,那个生意经念得就是好,爱动脑子比傻卖力气就是好。志军,你现在也算是半个南方人了?” 秦淮仁看似夸赞,借机揶揄张志军的话语,弄得吕泰爆笑不止。 张志军却沉默着没有说什么,还是拿起来了筷子,慢慢挑着菜吃饭,又对秦淮仁说道:“淮仁,以前我见识短,以为在省城就能赚钱。可是,力气我有的是,挣的都是扛大包的钱,王佳佳呢怀孕了,大着肚子在老家待产。我得多挣钱啊,我去了南方才知道,财富都在南方呢,欸,有一款电脑游戏叫大航海时代,我在南方玩的!大概啊,就是你从一个港口进货,到另外一个港口去卖赚钱!我就是这样受到启发的。” 真没想到,憨厚的张志军竟然走到了自己的前头,以前压根不动脑子的张志军,在南方混了两年竟然变化这么大。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这都两年多不见了,要不是秦淮仁从小就跟张志军要好认识,打死他也不会相信,眼前这个低调话少又沉着冷静的人竟然会是自己的发小。 这让秦淮仁对祖国的南方更加向往了,更期待一起去浙江了解行情,看一看当地的海产情况了。 只不过,秦淮仁不再是一味地想赚钱了,更想要长见识了。 “呵呵,秦老板说笑了,我刚认识张志军的时候,就没见过比他傻的。你看他现在,也算是个聪明人了。这样,咱们去是可以一起去的,但是,一切听我的,财不外露,凡事都要低调。你和张志军当我的小工,另外啊,为了增加出行的乐趣,我还给你们带上一个美女作伴,这样,不虚此行了。” 一听说还有个美女加入,秦淮仁有点意外,忙问:“吕老板说还有个女的,是什么来历啊?” 吕泰撇了撇嘴,说:“呵呵,你别管了,总之是跟我一起发财的女人!就是你们当地的人,家里也是有点资产的,不过呢,我跟你说啊,到哪里,我都得有两相好的。” 原来,吕泰这个人劣根还不少,不仅贪财而且好色…… 饭吃完了,这次见面碰头也结束了。 尽管,秦淮仁对这个叫吕泰的声音人印象很差,但,却从人家那里学到了些真本事,起码有一句话人家说得很对,那就是财不外露。 这个社会风气不是很正,况且,贫富差距越拉越大,人们也越来越势力眼。 没有钱谁会把你当回事,可就是有了钱,还不能让人家知道你很有钱。 人怕出名猪怕壮,有钱的人才是被宰的对象,一旦被惦记上了,肯定要破财…… 独自一人无聊,正在大街上漫步的秦淮仁,双手插兜,脑子一团乱看似在边走边思考,却不明白自己在想什么! “先生,借你的打火机用一用!” 突然一声招呼,把正在愣神的秦淮仁给惊了个呆,扭过头看去,竟然是一个穿着时髦丹,明眸皓齿的短发女人。 只不过,这个女人姿色一般,但是,穿着很讲究,最耀眼的是脖子上那串珍珠项链,明晃晃的,很招人。 “哦,对不起啊,美女,我不抽烟,所以,哦,不过,我这里有火柴。” 说完,秦淮仁从包里掏出来了一盒泊头火柴,一划一点。 那个美女点上了香烟,在嘴里抽了一口,很满意。 “谢谢你了,只是没想到,现在的男人还有不抽烟的!有意思,帅哥,你做什么的?” “哦,我是做……” 秦淮仁刚要如实相告,就想起来了吕泰教给他的财不外露,于是,就连忙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来,随便编了个身份搪塞了过去。 “我啊,不过就是个打零工的,我是村里人,在省城打工好几年了,一个人打两份工。” 第一百六十九章 方欣其人 “哦,不像是,你不像是个打工的。像是个知识分子,肯定读过大学,从你说话和气质就能看出来了。” 秦淮仁惊呆了,自己打扮得这么土,而且他的成分确实是农民。 只是,没有想到这个短发气质女却看出来了他的不一般,这是秦淮仁万万没想到的。 “美女,你眼光好毒啊,你说对了,我是个大学毕业生,但那都是五年前的事情了。现在我二十八岁了,还是单身一个人呢,怎么说呢,大学生也不值钱了,不包分配工作,但我又不甘心,就留在省城找工作瞎混呗。” 那个短发女人说着就笑了,打量着秦淮仁,很明显对他产生了一定的兴趣。 看来这个非富即贵的女人是对他有意思了,秦淮仁本能地激动了。 “我就说你不是一般人嘛!虽然说你打扮挺普通的,但是说话和谈吐就知道,你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哦,我现在是在做一笔大生意的人有个留美的华侨给我介绍的,那是一家跨国企业,咱们国家的劳动力不是廉价嘛,这不通过外贸弄了些转基因类的种子,招募一些农民在试验田上种菌菇。再把成品菌菇返销回美国,挣一个产品价格。唉……美国的情况跟咱们不一样,人家的劳动力昂贵,所以,就由咱们的人干活,人家外企挣的就是劳动力差价。” 一听说‘劳动力差价’,秦淮仁顿感不明觉厉,外国人的经营理念还是很先进的,眼前这个女人也不平凡,兴许以后用得到呢,秦淮仁看着她有一种想要认识的冲动。 秦淮仁又在大脑里检索了一遍上一世的记忆,一直以来,美国就以高端技术产业领跑全球经济。 我们国家的发展一直是粗放型的,技术和高科技始终比不过他们,无法做到高精端的产业,而是在自己生命垂危之际,才等到了国家科学技术改进逐步赶上的,只是,再后来就不知道了。 也许,自己也可以学着这个女人倒一手本国和外国的劳动力差价呢! “哦,这个姐姐也不是一般人啊!看来我算是有幸认识你了,你好,我叫秦淮仁,以后请你多多关照。” “哈哈,你好,我叫方欣。要我说啊,想挣钱别打工,要么跟南方人学习做买卖,哪怕倒手做生意,专卖货物挣差价。要么呢,跟我一样,做跨国贸易,更挣钱。” 这个女人越说越厉害,秦淮仁听着也很受用,点着头说:“我做梦都想发财,可就是,没门路也没有关系,就算我想着去倒卖什么也没人带,你说我能怎么办?我都快抑郁了,白上大学了,要不,姐姐你提拔一下我。” 那个女人倒是来者不拒,直接递上了一张名片,掏出来了自己的寻呼机,在他面前一亮。 上一世的一个记忆片段又闪现了出来,那句经典的广告词——呼机、手机、商务通,一个都不能少! 这才是九三年啊,这个女人竟然成了省城第一批用寻呼机的人,确实是有两把刷子的。 秦淮仁双手接过了名片,感激万分。 “秦淮仁是,好的,你留好我的名片,我确实需要个能跑前跑后的助手,你先考虑一下!如果,想明白了就打我的传呼,咱们一起做生意赚钱。再见!” 方欣微笑着拍了一下秦淮仁的肩膀,女人的体香瞬间充斥入了秦淮仁的鼻腔,只觉得沁人心脾,有那么一刻他激动了。 秦淮仁拖着疲惫且困顿的身子回了家,秦小梅却还没有睡,而是津津有味地看着十八寸的电视。 “小梅,这么晚了还不睡啊,明天你还要上学呢!你都高二了,成绩还是办理的倒数,你还不抓紧。天天这么学习,混日子,你将来怎么上大学呢?” 秦小梅却不在意秦淮仁的话,而是看见哥哥回来了,很是欣喜,冲到了跟前搂住了秦淮仁的脖子开始撒娇。 “哥哥你回来啦,你最好了!唉,不是我不想学习,真的是太难了,听老师讲的数学函数,那就跟听天书一样,我真的学不会了。咋办?还是靠哥哥以后照顾我。” 秦淮仁无奈冷笑了一下,这个妹妹是又爱又恨,爱是因为妹妹单纯,跟自己一样没人疼没人爱的。 虽然,她是秦延良和王秀娥的亲生孩子,但是跟同样亲生的秦淮义却天差地别。 至于恨,那就只是恨妹妹学习不好,不够争气了,但有时候学习真的是看天赋的,秦小梅也许天生就不是学习型的基因。 “好,谁让你是我哥哥呢,但是,你必须给我努力学习,哪怕以后上个二流的大学呢!不要给我丢人,也不要让爸妈丢脸,我知道你也想上大学,没事哥哥供你。真要是你能顺利上完学,毕了业,那我就带着你做生意,咱们赚大钱。” 单纯的秦小梅立刻就来了兴趣,对着他撒娇说道:“不啊,我真的不想学习了。我最羡慕的就是你做生意挣大钱,我还是觉得你有本事,要不我不上学了,你让我给你打个下手。哥哥,你是做生意的天才,先是卖烤肉,后来你又在村里搞温室大棚,现在你又成了省城第一饲料厂的大老板。有你这样的好哥哥,我最幸福了,这年头啊,有钱才是王道,我做梦都想跟你一样干大事,挣大钱。” 这话虽然很糙,但确实是这么个理,有钱才是王道,自己上一辈子就是吃了没钱的苦。 虽然,自己接受了命运的安排,也干着收入不菲的煤炭工人的工作。 可,他自己就是个挣钱的工具,一直过着仰人鼻息的生活。 最后,在自己完全没有利用的价值了以后,先是被扫地出门,又被父母无奈抛弃,最后落得一个自挂东南枝的下场。 说到底,还是没钱…… “呵呵,小梅还挺有野心的,但是,书还是要好好读的。知识就是你以后挣钱的工具,你想啊,要是没有趁手的工具,你做工作干活怎么能得心应手呢!欸,对了,你要是挣了钱想要买什么呢?” 秦淮仁这个看似简单的问题,让秦小梅还真犯了难,她只是幻想着成为哥哥一样有能力挣钱的男人。 思来想去了一阵子,秦小梅总算开口回答了哥哥的问题。 “如果,我有钱了,我就会买一台大大的彩电,起码要三十寸的,给爹娘来看。小电视看了不过瘾,可就是没有钱,起码,我现在还没有挣到钱呢!我要是跟哥哥一样,一下子赚几十万,我就能实现彩电的梦想了,也可以跟哥哥一样,在省城买这么大,这么好的房子了。” 秦淮仁却没有再说什么,兀自地坐在了沙发上,看着电视发呆。 “哥哥,你怎么不说话了呀?你在想什么呢?” 秦淮仁盯着秦小梅,又把手放在了她的脑袋上,轻轻地抚摸了几下,便说:“你呀,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要是做生意真像你想的那么简单,那么多容易,那是个人就能挣钱发大财了。你看,当初我和你二哥为了争取唯一能上大学的名额,这不都闹翻了吗?最后啊,我也是当了村长,干出来了成绩,沈镇长才安排我去了省城的师范大学当旁听生。你这丫头啊,有这么好的读书条件不珍惜,如果上学不重要,我干嘛那么努力上大学呢!你是不是也想当百万富翁呢,哦,应该叫百万富婆。” 秦小梅听着哥哥说的大道理有点不耐烦了,白了秦淮仁一眼,又从冰箱里取出来了一听可乐打开,喝了一大口才开始说话。 “当百万富婆,我有兴趣,但是,读书……” 秦淮仁知道妹妹的心思不在学习上,全都想着跟秦淮仁挣大钱了,也是秦小梅的学习基础太差了,这才让她如此厌学。 可是,到头来秦淮仁还是很难改变自己的妹妹,心里不高兴却有又无可奈何。 如果,是对秦淮仁,秦淮仁早就各种难听话上去了,说不准还会挥出自己强力的巴掌。 但是,秦小梅毕竟不是秦淮义,自己始终狠不下来那个心。 自己的本意是想着带妹妹到省城来接受良好的教育,房子买了,也花钱找人打点好了关系,把自己的妹妹安排到了省城一家很优质的高中。 可惜啊,底子差从小就没受到良好教育的秦小梅,刚到省城中学就凸显出来了自己学习的短板。 毕竟,她是在教学不合格的乡镇上的中小学,师资力量自然跟省城的学校没法比。 骨子里的自卑加基础的不牢固,秦小梅自然成了差等生。 自卑心理之下,谁能学习得好呢! 秦淮仁甚至有点后悔了,自己的好心办了错事,想要恼火,却没有理由。 最后,他只能苦口婆心地劝慰了一下妹妹说:“哥哥终究不能照顾你一辈子,你迟早要嫁人的,这样,你一定要读好书,哪怕上个次点的大学。我答应你,只要你上了大学,我就带你去做生意。” 第一百七十章 盗窃前科 秦淮仁思来想去都没有明白这个叫方欣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来头,为什么愿意让自己跟他一起做生意,确实,我们国家的劳动力很廉价,她这倒也是一个路子。 只是不知道该不该信她呢? 越想秦淮仁就越睡不着,总觉得这个有气质的女人应该是有两把刷子的,可是,就是不明白他该不该被信任。 对了,到底是不是真的,自己去考察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秦淮仁赶忙从包里翻出来了方欣送给他的那张名片,对照着地址,心里有数了。 第二天,秦淮仁早早就去饲料厂安排完了工作,大家伙也都干着还可以,除了半拉子有点心事,找上了秦淮仁。 “淮仁哥,你最近的心思不在咱们饲料厂啊,哎,也是,现在的人们都喜欢吃海鲜了。咱们这些卖饲料给鸡鸭吃的厂子都跟着不景气了,不过,我还跟着你,你还要干别的企业营生不?” 半拉子一下子就说到了点上,秦淮仁笑着对他说:“你啊,是咱们厂子里最聪明的,放心好了。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的。对了,昨天我认识了个女人,她很有气质又很有钱,他还说她会挣很多钱呢,正在做大生意。要不,你跟我一起去找他看看。” 半拉子早就觉得在饲料厂干得没意思了,就立马答应要跟他去了,秦淮仁也没有多说什么,让半拉子开着车按照方欣给的地址去到了那个地方。 “淮仁哥,你说的那个有钱的姐姐就住这个地方啊?” 半拉子有点不信,还以为秦淮仁被骗了,说着啊,就揶揄着秦淮仁说:“志军哥不是带着一个带他做生意的大老板回来了吗?我觉得,你跟他去做生意,倒腾点海产品的了,比你找什么漂亮的小姐姐好多了,你该不会是看人家漂亮,去上当了!” 一看这个油腔滑调的小子揶揄自己,秦淮仁却没有生气,而是扒拉了一下他的头,说道:“你呀,别老说这些没用的,现在呢,我就去里面找找她。她不是住在这里,而是在这里工作啊!你在这等我,车开不进去,我在省城好几年了,怎么就不知道这里呢?” 说完,秦淮仁没有再说话,就拎着自己的公文包进入了这个破败的胡同里。 “大爷,这个小街道是不是华平胡同啊?” 秦淮仁拉住了一个穿着白色无袖背心的光头大爷,仔细地打听了起来。 那个大爷没听清秦淮仁说什么,很显然就是岁数大了耳朵有点背的那种。 他把手架在了耳朵上班,大声说:“啊……你问我什么?没听清。” 秦淮仁又大声问道:“老大爷,请问您一下,这一条小街道是不是华平胡同?” “哦,你找华平胡同啊,是的,这就是华平胡同。” 秦淮仁到过谢之后,就往里走去了,看似很狭窄的胡同街道,却比他想象的深得太多了。 一直走了十分钟,秦淮仁有点迷路了,只记得自己一路往南。 秦淮仁看着长长的胡同,也觉得自己被人家给骗了,这显然是个穷人才住的棚户区,而那个叫方欣的女人给自己的名片地址,却写的是在这里办公。 而且是,华平胡同的二十八号…… 秦淮仁决定再找一找试试看,也许是真人不露相呢。 于是,他又问到了路边一个在木棚下乘凉的光背男人。 “大哥,你好啊,请问一下华平胡同的二十八号怎么走啊?” 那个光背的男人,懒洋洋地坐了起来,有点惊诧:“哦,你问二十八号?” 看这个男人很吃惊的样子,秦淮仁有点茫然了,心里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大哥,有问题吗?我问的就是二十八号啊,难道,没有二十八号吗?” “哦,不是,不是没有二十八号,有的。只不过……嗨,我看你人面善,这么跟你说了。我住二十七号的,二十八号就在前面,那个门口有个浅坑的那一户就是了。只不过,这里面的人住得比较混乱,有一个孤寡的老头,天天神神叨叨的,总喜欢给人家算命,说人家的命多么多么不好;还有一对脾气挺怪的夫妻,这两口子总是沉默寡言的;最后啊,就是一对男女,女的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看起来挺有钱,男的,跟个落魄的高材生似的,话多但不招人待见。” 听他这么一说,秦淮仁来了兴趣,他说的那个花枝招展的女人,估计就是方欣了。 只是,那个跟他保持不正当男女关系的男人身份有点复杂了,这个男人会不会吃醋呢?毕竟,自己是来找方欣的,会不会有点什么误会? 但,来都来了秦淮仁还是决定去拜访一下。 “谢谢你了,大哥。” 秦淮仁道过谢之后,就到了那个门口有个浅坑的门前,看着生锈的铁皮门,里面传来一阵阵潮湿的霉味,很明显这是穷苦和落难人的居所。很难让人相信,看着富贵华丽的方欣竟然会在这里工作或居住。 莫非那个叫方欣的女人是居住在贫民窟的百万富婆? 秦淮仁也不多想了,直接大力地敲打起来了铁皮门,一层层尘土混杂着铁锈弥漫在了他的周围。 铁皮门小窗口被人从里面打开了,一双深邃的眼睛打量着秦淮仁。 “小伙子,你找谁啊?” “哦,你好啊,我是按照名片地址来找人的?请问,方欣方小姐,是在这里办公吗?” 那个男人冷笑了一声,揶揄说:“呵呵,她在这里办公呢,她啊,居住办公一体化。行了,进来说!” 说完,那扇破旧的铁皮门被吱呀呀地从内打开了,这一动,灰尘四处飘洒,呛得人难受。 “你说你找方欣是?确实,她在这里住过,只不过,很少回来这里,之前也有不少人来找她。但,跟你一样,都扑了个空,她大部分时间不在这里。” 一听这话,秦淮仁就觉得是要败兴而归了,他又打量了一下这里的环境,确实就是个贫民窟,做生意的有钱人怎么会选这里工作呢! 但,还是不死心,继续打听了起来。 “那么大哥,你能联系上她吗?或者,你告诉我去哪里能找到方欣?” 那个男人突然变了个态度,一脸不屑地撇了一嘴,用脏兮兮的右手指着蹲在院子里正用大塑料盆洗衣服的中年女人。 “你要问,就问这个婆娘。” 那个女人一听被这个男人揶揄了,立马暴雷:“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就知道惦记好看的。行了,你有什么问我!” “我就是想找一下方欣,你能给联系到吗?” 那个女人放下来了手里的活,把手往自己的围裙上抹了两把,又把自己的双臂环架了起来。 “嗨,我也不好说!这么跟你说,这个女人的名声不太好,本来以前是个国企的正式工,后来呢!犯了罪,要不是住我们隔壁屋的那个书呆子看上了她,这个女人怕是一辈子没人要,就这样都犯罪让人家判过刑了,还想着发大财,迟早把自己再搁到监狱里面去。” 听得出来,这个女人对方欣的怨气颇深,秦淮仁倒是想听听她的过往,于是就打听了起来。 “看来你对方欣有点误会啊,那你能跟我说一说她的过去吗?” 女人停顿了一下,突然开口:“好,本来背后嚼舌根是很不道德的行为,但是……还是先这么着!主要是这个女人太可恨了,你要是有情趣,我就跟你说说。” 女人开始了自己漫长的吐槽话语。 “知道。其实,这个女人跟我以前是一个企业的,我和我男人都是国企的工人,那个叫方欣的是正式工。当时啊,还是我们生产车间的组长。本来工资每个月就比我们一般工人多个五十多块钱,权力还不小,管我们的排班,本来,我们相处挺好的。可就是……手脚不干净,厂子效益不太好了以后,她怨声载道的。就投了厂子里的一些基础材料,有一次她失手了。被保卫科的干事给抓了个现行,厂子核对丢失的材料,发现少了两千多块的加工料。她啊,非把我们几个人跟她小偷小摸地一起给说出来了,害我们两口子也跟着丢了工作。可是,我就偷了那么一次,才五块钱的东西。最后,她补不上厂子的损失,厂长就报了警,最后,方欣蹲了一年多,放出来了。谁知道,阴差阳错的她还有她的书呆子老公,又跟我们租到了一个院子里面。” 秦淮仁听到这里就明白了,原来这个女人还真是不简单,只不过有一段很不堪的过去。 可是,她那有钱的贵妇气质是装不出来的,秦淮仁却又问道:“难怪你看不上她,原来,她有过盗窃的前科。呃,不过,她应该不差钱!” “对,她不差钱,就是不知道,她怎么就发财了的?诶,你小子是不是看她有钱来给他当小白脸来了?” 那个女人又对着秦淮仁污蔑了起来。 第一百七十一章 逛花街 打听完了方欣的消息,秦淮仁基本确定了情况,虽然,方欣这个人有过人生的污点。 但,毕竟是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周围的邻家虽然对她的评价并不好,可人家有钱是真的,不管是什么样的情况,秦淮仁决定跟她干一次试试。 一天就这么忙碌过去了,秦淮仁坐回了车里,让半拉子开车把他拉回了饲料厂。 刚一进了自己办公室,就看见了张志军和吕泰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等着他,看他们俩一脸困意,似乎等了好久了。 “淮仁,你回来了啊,秦淮仁和吕老板等你半天了,今晚,吕老板请客,安排个大活动场面。” 张志军说着抛了个媚眼过去,秦淮仁还没有做出来反应,半拉子就跟着凑了过来往他们跟前念叨了起来。 “哥,秦淮仁懂你们的意思了,要不,带上我半拉子也去!说实话,你们都尝过女人味了,要不也带上我开个荤腥,好不好啊?” 半拉子那饥渴的模样,像极了母胎单身至今几十年的小处男,逗得秦淮仁一阵发笑。 “吕老板,你看这个小子太没出息了,要不带一个!” 秦淮仁笑嘻嘻地指着半拉子,揶揄着的时候,还不忘笑话了一阵他,半拉子也没有别的话说,只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吕泰却卖着关子说道:“秦老板,不是秦淮仁吕泰小气,秦淮仁说的地方,你知道是哪里吗?” 秦淮仁也没有装傻,直接开口说明:“具体地方秦淮仁不知道,但是,秦淮仁们省城的红灯区就只有渝北路了,那可是秦淮仁们这里的粉红一条街啊!” 吕泰微笑,那副好色的嘴脸让人看着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个有钱人很懂得红色街区的经济和模式。 如果放到古代,绝对是个经常逛窑子的商人,男人有钱就变化,多半就是指他这样的人。 饱暖思淫欲,不知道这么解释对不对? “秦老板,我给你面子,咱们几个一起去,不要紧,今天算我的!碧海阁,咱们走起。” 果然,秦淮仁对他的猜测是对的,这个人有钱了就去逛红灯区了,以后,他多半会载在女人的手上。 最不可思议的是张志军,但是想了一想,秦淮仁觉得这也很正常,毕竟有钱人的生活,很是奢华。 被人众星捧月,而后又会沉迷在女人的温柔乡里,无法自拔…… 之前的张志军,就差点被徐美玲给害死,去南方摸爬滚打这些年后,他已经被磨砺出来了,估计这种风月场所没有少去,现在已经成了很在行的老主顾了。 秦淮仁想了一下,点着头说:“吕老板还真是大方啊,那秦淮仁就盛情难却了。” …… 夜晚,还是那个平凡的夜晚,省城的夜生活才刚开始,人员在夜市内穿梭不息,四处弥漫着烤羊肉的香味,勾搭得人垂涎欲滴。 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秦淮仁他们四个走到了红灯街最大的一家店前,店名是至尊歌舞城! 在门口迎宾的小姐一眼就看出来了他们的身份,打开门往里迎接,几人鱼贯而入。 一进这里就被这绚丽的灯光音效,还有站在t台上跳热舞的美女吸引了。 看着她们夸张又性感的动作,感觉全身的荷尔蒙都喷张了,秦淮仁甚至差点忘记秦淮仁是来干嘛的了。 这一家夜场不愧是省城红灯街的头牌场所,三教九流都羣聚在这里,挥金如土,花钱买乐。真的是有钱人的天堂啊,不管里面的人是不是真有钱,起码看起来很有钱的样子。 秦淮仁还幻想着,自己要是有这么一家夜店,那自己还干什么活啊,完全可以躺平,享受人生,但,这种靠肉欲换来的金钱,并不干净,也不好守住。 不过,也算是长了见识了,明白了为什么陈海这样的人,会宁愿冒着违法犯罪被惩罚的风险再去赚不干净的钱,确实收益太好了。 再联想一下,自己那凄惨无比的童年,这个时候秦淮仁只觉得自己是天下最不幸的人。 算了,既然来到了这里,那就好好享受一番。 “秦老板啊,这地方不知道你来没来过,不过呢!来了就要开心,咱们各自玩各自的,今晚就在这里过夜了啊!我的要求就是玩得开心。哦,对了,这是三千块钱。呵呵,我早就给你准备好了。” 说完,他就跟张志军往蹦迪的舞池那走去了,按照他们常来玩的人说法,这叫捡人,看那个喝晕乎或者玩开心的小姐,沟通好了一夜的价格,就算是捡人成功了。 吕泰还真是个行家啊,对于这里的活动那么了解。 半拉子拉着秦淮仁的胳膊,问道:“哥,咱们该怎么玩啊?” “说实话,这个地方我也是第一次来,不过,听说这是男人的天堂。先看看别人怎么玩再说!” 话才说完,一个黄发的吊带衫女郎走了上来,勾搭起来了秦淮仁。 “先生,你是第一次来是吗?有没有什么想玩的?” “是啊,第一次来,放松一下了。” 秦淮仁还以为这个服务员会热情地给秦淮仁介绍她的义务,哪知道,这个黄发女郎却对他比出来了一个剪刀手。 “一条龙服务连包夜二百元,怎么样?愿意的话,跟我去前台办卡。” “啊,二百元?那是我半个月的工资啊?啥服务啊,你说的这个够不够值得啊?” 半拉子丢人了,虽然,自己很想要享受一下这个男人的天堂的高端服务,但,他还是被这个高昂的消费价格给吓退了。 那个黄发女郎,看他那惊呆的样子,笑嘻嘻地一摆手,就对半拉子开始了揶揄:“哼,你这个小个子啊!两百块还嫌贵,来我们这里有钱你就是皇帝,不管是吃饭、洗澡、按摩、蹦迪、推牌九、住宿还是特殊服务什么的,那都是钱。二百块,只是包夜住宿和小姐陪睡这两项服务。如果,这都消费不起,那就请离开” 秦淮仁瞬间明白过来了,难怪吕泰会带秦淮仁来这里还大方地说要请客安排秦淮仁。 这种挥金如土的场所,要是没有足够多的钱,那真的会被人看扁的。 他立马抽出来吕泰给他的钱,黄发女郎一看足足三千元,她的眼睛都直了,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对秦淮仁点头哈腰地说好话。 “先生,算我眼拙,原来您是老客户了啊,对不起啊!这样,我们这里是高端消费场所,从四川来了很多新小姐,如果有兴趣,跟我一起走!” 秦淮仁也装模作样地说道:“那好,你去前面带路,我和我这个小兄弟,要一起享受下了。” 黄发女郎一看遇到了有钱的主,特意惺惺作态道:“先生,祝您玩得愉快,玩得开心。” 秦淮仁也故意装大款,从兜里又抽出来了一张皱皱巴巴的百元钞票,说道:“小妹妹这是一百块钱,给你的小费!” “哎呀,谢谢,谢谢!” 被打赏的黄发女郎立马笑开了花。 虽然说这种高端的消遣场所里面满是高挑的身材和一双双大长腿,进来了以后就不想离开,甚至还想再来一次,让普通人也有古代帝王那种宫闱之乐的快感。 但这里也是人性堕落的地方,这种消金场所有钱就是皇帝,没钱就要仰人鼻息,一个小小的服务员都如此,那其他人呢!这种纸醉金迷的场所还是少来好,要不然多少钱都不够喂给这些财迷的女人。 在黄发女郎的带领下,秦淮仁和半拉子绕了几圈又几个弯后,进入了地下二层,又是一个长排的大厅。 这个场景彻底亮瞎了秦淮仁的狗眼,约莫一千平米的长条大厅的两侧各坐满了穿着情趣内衣的美女。 清一色的肤白、貌美、大长腿,还有一些丰满到家了。 这里真的是男人的天堂啊,刚一进来就有后宫佳丽三千的感觉,是个男人都会感受到当一个古代帝王是多么的——性福。 秦淮仁忍不住左顾右盼,两边的美女竟是对我抛媚眼,甩飞吻,有的还跟我比心,更有甚得还挑逗我。 九十年代,省城的黄业就这么发达了吗?秦淮仁有点不敢相信,可能上一世他生活的区域太狭窄太封闭了,毕竟,他大部分时间都在暗无天日的矿坑里挖煤过活。 能到了这个男人的极乐场所,是多么性福的事情,秦淮仁此刻彻底沦陷了,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古往今来那么多有钱人混在这里一掷千金,败落掉亿万家产。 “嗨,帅哥。” “要不要考虑下我?” “让我服侍你一次,保证你永生难忘!” …… 一众美女挑逗,半拉子有点把持不住了,凑到了一个高挑的美女跟前把头凑了过去。 那个美女足足高他一头,虽然,看似不协调,但在这种场所,没有这种影响和尴尬。 “淮仁哥,我要这个了。” 秦淮仁点了下头,半拉子就拉着她往里走了。 秦淮仁也挑花眼了,无从决定。 第一百七十二章 用情 “就她了,我喜欢,这个女的肤白貌美大长腿,正合我的胃口。” 秦淮仁指着一个长发高挑的黑丝女人,那个女人也就走了上来挽住了秦淮仁的臂弯,跟着他进了一个小单间里面。 把门一碰上,那个女人就拆掉了自己的发簪,一头飘逸的秀发带着女人的体香,差点让秦淮仁沉沦。 “先不着急呢,你除了特殊服务,还会点什么呢?” 那个女人傲娇的回答道:“我还会精油开背,先生,你要不要来试试呢?” 秦淮仁没有拒绝,把自己的上衣脱掉,仍在了茶几上,重重地趴在了松软的大床上。 “哇,好软好解压啊!” 秦淮仁心说着,还在心里念叨着这种生活的美好,也知道为什么那么多的有钱人会沦落在这里,把自己辛辛苦苦挣来的钱浪费在这种消金场所了。 一股浓郁的香味袭来,接着就是自己的后背一股暖意袭来,纤纤玉手在自己的后背游走,那种微微痒又舒服的感觉真是享受。 此刻,他的脑中完全没有陈娟和宋慧丽的温柔乡感觉,只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激动。 游走在身上的那种肌肤接触的感觉,更让他感觉欲生欲死,这就是正常欲望和享受啊! 温热的感觉让他沉沦了,一阵肌肤之亲的按摩过后,那个少女停手了。 “先生,您的精油开背做完了,咱们是不是可以……” 那个女人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秦淮仁并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转身扭过头来,看着她,尖尖的下巴,水汪汪的大眼睛,秦淮仁真的是……爱了。 “不着急,先陪我聊会,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静。” “不是问你在这里的称号,你愿意把你的真名告诉我吗?” 一听秦淮仁竟然对自己的真名有了兴趣,先是眼前一亮,但随后,她就停顿了下来,心情有点复杂,停顿了片刻。 “哥,在我们这里不能说真名的,我们的公公管得严。你喜欢我,那我就伺候好你就行了,咱们要是真有缘分,以后还有机会见面的。” 秦淮仁虽然很想得到佳人,但还是从心里喜欢上了这个女人,却没有在乎并且碍于她是做特种服务工作的失足女。 虽然,只是一刻的眼神迷离,却让秦淮仁懂了这个情况,她是渴望过正常人的生活的! “要不这样,咱们打个赌,如果,咱们真的有缘分的话!肯定会再见面,如果,再见面了,你就要把你的真名告诉我,可以吗?” 小静沉默了一阵,心情有点触动,许久过后,还是沉默了,没有回答秦淮仁的话。 “哥,咱们不说这个了。让我给你服务!” “不着急,问你个事,你们这家店的幕后老板是不是姓陈?叫陈海?” 一听到‘陈海’两个字,小静猛地抖动了下身子,稍微停了停,没有说话,但是,眼角滑落了一滴眼泪。 陈海这个黑社会果然够坏,他的钱全都是不干净,迫害了多少个无辜少女。 “小静,咱们不说了,不过,哥跟你说句真心的话!哥喜欢你,喜欢帮助你,你信吗?” 说到了这里,小静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秦淮仁也没有再说什么,又从兜里掏出来了五百元钱。 “小静啊,你别给我提供服务了,你刚才给我精油开背已经是服务到位了。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个行业,我也不要求你做你不愿意的事情了。拿着!如果,你觉得过意不去的话,那就跟我再说一说陈涛的事情。” 小静怯懦地把钱收了下来,说道:“谢谢你了哥,老板的事情,我不方便透露。要不这样,如果,咱们真的还有机会再见面的话!我就会告诉你我的真名的,哥,不骗你。” 秦淮仁没有再说什么,就这样默认了,自顾自地去了卫生间洗漱了。 再出来的时候,见小静还在屋子里站着,没有明白她的意思。 “你还在这里站着干嘛?” “哥,你不是点了我吗?那我就得给你做好服务的,要不然……我会挨打。” 果然,再单纯的少女来了这里也会被逼良为娼,既然她为难,那就只能做做样子了。 秦淮仁理解了,指了下床边说道:“今晚,这床咱们俩一人一半,然后,做个样子,咱都喊叫两声算了。” 小静真是感恩戴德,按照秦淮仁的建议,两人躺在床上,却没有发生不可描述的事情。 …… 第二天十点多,几个人才从至尊歌舞城出来,吕泰、张志军、半拉子全都扶着腰一脸疲态的模样,只有秦淮仁依旧是从容的表情。 吕泰走了过去,用肩膀撞了撞秦淮仁,问道:“秦老板,怎么样,昨天的小姐过瘾不过瘾。我可是在你的房间门外听了好半天呢,那叫声,你可真有劲……” 说完,对着他竖起了大拇指。 “这下,你是我们自己人了,我可以放心地带你去浙江淘海货了。” 没想到吕泰竟然会说出来这么惊人的话,难道必须跟他一起过一把嫖娼的瘾才算自己人嘛! 秦淮仁又想到了这么一句,市井里面常流传的人生四大铁:“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一起嫖过娼,一起分过脏。” 敢情,吕泰这是要把自己跟他弄过一个同样的经历才算自己人啊,真没想到,吕泰的城府如此之深。 “呵呵,挺好挺好的。主要是,那个女人合胃口,提得起来兴趣啊!” 说完,几个人就告别了,各自散去。 秦淮仁在路上走着走着,竟然巧合地碰到了方欣。 “方欣。” “秦淮仁。你怎么走着来了,你家不是在城东吗?” 方欣随口一问,秦淮仁自然不敢说昨晚去歌舞娱乐场所潇洒了,只能随口编了句假话,说:“哦,我有个朋友生病了,我刚去他家看了看他。这不,才出来正要回去呢!你呢?” “哦,我来看一个朋友啊!对了,我给你说的那个给我当副手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你上过大学,人实在,而且还机灵,跟我干?” 秦淮仁还是不太放心,又问了一句:“具体要我做什么呢,是要求我帮你找农民种菌菇吗?” 方欣摇了摇头,说道:“你说错了,美方需要的产品量很大,我们租下来的试验田根本不够。所以,我又把种子分包了下去,用温室和催生技术,把这些新品种的菌菇催熟,这样好收获。你啊,只要负责跟我到时候上门回收就行了,回收价格,二块二毛一斤。” 一听这个价格,秦淮仁先是吃了一惊,心里想着:“老美还真是有钱,当地的菌菇成交价才九毛一斤。都知道,这个老美提供的转基因菌菇种子好成活,产量还高,就连收购价还这么高。到时候,还不知道会把省城的菌菇市场给挤兑掉多少。” 秦淮仁隐隐感觉到了,这是美国商人布的局,先让种菜的农民吃到甜头,再让自己的转基因作物抢占稳了当地的市场。 就凭他嗅到了这一点不良的预感,秦淮仁已经隐隐觉得方欣的生意怕是做不下去,省城的政府肯定不会让外来的农作物对本地的农产品构成威胁的。 秦淮仁已经在心里拒绝了方欣的邀请,却不敢明说。 “这样,我还是考虑一下好了,顺便,有空了我再去了解下市场看看,你说好不好?” 方欣见他不心动,也么有别的办法了,随口便问:“那么,秦淮仁,你有别的挣钱项目吗?觉得靠谱不靠谱?” “有啊,我一个发小,他呢跟着一个安徽的商人,他们俩一起倒腾海产品呢。你看,咱们省城这么多吃海鲜的,人家就发现商机了,这不,我打算就跟着他们这些爆发的老板们去浙江看看,也倒腾点海产品发笔小财。” 方欣点了点头,说:“哦,你是去倒腾海鲜啊,听着不错!但是,毕竟咱们国人不如美国人有钱,我觉得,你还是跟着我干比较合适,我的东家才是有大钱的主呢!那个,我还是叮嘱你一下,钱都不是好赚的,不是说你找的朋友不靠谱。我觉得,你还是单独去找下他再好好了解看看再说。” 虽然,秦淮仁拒绝了方欣的合作邀请,但方欣还是善意地提醒起来了秦淮仁,这倒是让他感激万分。 确实,在他居住的小区前不久,就有人跳楼自杀了。 自杀的那人正是秦淮仁的邻居,当时,他就是借来了十好几万的现金去东北做生意,结果,钱没赚到,倒把自己的本钱都折了进去。 钱还不起,债主们却没打算放过他,天天来他们家又是敲锣又是打鼓,还在他们家涂写血色的油漆。 这种软暴力催债,最终摧垮了这个负债的邻居,某天喝了个酩酊大醉,便从楼上一跃而下,人死债消了。 方欣的这句话,点醒了秦淮仁,他觉得有道理,是该跟这个叫吕泰的生意人好好了解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劝学 当晚,方欣就找到了吕泰家,说是他的家,其实,就是他在这里买的一间二手房,为的就是有个落脚的地方而已。 “吕老板,咱们什么时候去浙江采购呢?” 秦淮仁装出来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想着跟他去浙江跃跃欲试了。 “我可是投资对了海产品,暴富的成功典型啊,告诉你!想跟我去浙江采购发财的人可多了去了。我之所以选择你跟我一起去发财,第一是看张志军的面子,他说你人实在又有钱是个可以互利互惠的伙伴,第二,就是你跟我一起做了那事,你说拉你下水也好,带你潇洒也好,总之,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秦淮仁想着试探下吕泰,就把自己发家的经历说了一下:“吕老板,感谢你带我发财。我出身是个农民,先是搞了个烧烤摊,挣了一点小钱,后来,我又把握住了机会靠温室大棚成了我们村的第一个十万元户,我来了省城以后,碰到了一次禽流感。也幸亏这次禽流感,我拿下来了省城最大的饲料厂,好好赚了一笔饲料钱。” “哼,你也是成功人士了,不过,你是赶运气赶得好!我呢,用脑子赚钱,我敏锐地发现倒海产品赚钱,这一次我的投资就让我挣回来了九倍的本钱,只有不动头脑做生意的人才亏本呢!秦老板,合作愉快啊!” 秦淮仁也开始幻想自己搞海产生意挣大钱的画面了,他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虽然,他在海产生意这方面是个纯小白,但,这何尝不是人生的一次体验呢! 刚好就着这一次去浙江采购海产的机会,验证下个人的实力,看是不是能够赚一笔钱,也好检验下个人是不是做生意的这块料。 “吕老板,咱们什么时候出发呢?” 吕泰点了点头,说道:“你回家尽快准备一下,很快就要去了。最多十天,浙江宁波的海产收获季节就到了,咱们到时候早点去,赶在别的海产商人前面把渔民养殖的海产收购到。” 秦淮仁越说越期待,就问他:“吕老板,你这么有信心吗?你说,我要是跟你出这一趟远门的话,能不能跟你一样好好赚一笔钱,当一个暴发户。” 吕泰却觉得秦淮仁的担心有点多余,拍着胸脯保证道:“你发财还是不发财,这一点呢,我可保证不了。但是,你跟我是去原产地采购,你们这稀罕的水产品价格高昂,但是,在人家那里就是烂大街的货物,起码赔不了钱。咱们就是倒卖海产品的中间商,赚的就是个差价,只有赚得多或者是赚得少的区别,没有别的问题。爆发不爆发,只能说有可能。” 秦淮仁一听觉得有道理,想着反正是原产地去进货,自己不是被转了二三手的中间商,也就没那么多顾虑了。 尽管自己也有着一瞬间爆发的想法,但,理智的他还是决定不孤注一掷了。 自以为是的吕泰,对秦淮仁的过往不感兴趣,反倒是对于自己再赚钱信心十足。 相反,秦淮仁却被这个有能力的中间商把胃口吊足了,既然有自己的发小张志军一起陪着,那应该多少能赚一点回来。 秦淮仁没有再多问什么,这个有钱人跟那个叫方欣的女人不一样。 方欣有过犯罪的前科,背靠跨国企业工作,但是,她的生意触碰了人民和政府的利益,注定是不会成功的。 倒是,吕泰出奇的自信,虽然,是跟国人做生意,不涉及外贸,没有更高的利润。 但,起码都是一个国家的人,没有那么多繁琐的手续问题,秦淮仁还是选择跟吕泰去一趟浙江,试一试海鲜生意的水有多深。 不过,浙江确实是自己第一次去,跟着的还是一个视财如命的南方生意人。 在秦淮仁看来,这个叫吕泰的生意人,他的脑袋里面只有一个字,那就是钱! 唯利是图的商人除了利益之外,真的就再也没有任何感兴趣的事情了,曾经的秦淮仁也是如此,好在后来有了改变。 所以,看问题和避免踩坑方面,秦淮仁才更有头脑,既然决定了要去,那就不再乱想了,接下来就是准备一部分钱再跟自己的妹妹和保姆交代一下,就可以离开去赚钱了。 回到了家里,秦淮仁就翻开了自己的几本存折,边翻找,边思考自己该带多少钱去进货。 鸡蛋不能全放一个篮子里,想了想还是把存款最少的那张存折拿了出来,才六万元钱,就抱着试一试的态度! 但是,他还不是很放心,毕竟上一世的记忆里没有过任何海产生意的信息。 而如今,他是要完全靠自己来尝试一把生意如何了,这一次也算是给自己一个检验个人能力的机会,能不能成功,就试上一试。 行李收拾完了,秦淮仁正要打算出门去银行把存折里的钱取出的时候,却又突然想看看妹妹的情况。 毕竟,自己这一走就是一个多月,妹妹本来就叛逆不爱学习,自己不在的话,谁能管得了她呢! 自家的保姆英梅最多能照顾下她的饮食生活,至于学习,那压根不会听的。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打扰到了屋内的秦晓梅。 “是大哥吗?门没锁,你进来!” 得到了妹妹的许可,秦淮仁就推门而入了。 屋里的秦晓梅正穿着吊带睡衣,翻看着小说,而自己书桌上那一堆习题,却只做了一点点。 还真是让人不省心啊,秦淮仁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又不能对她发火,不管怎么说,自己也要维护好自己好哥哥的形象。 “小梅,哥哥未来几天要出一趟远门,去做一笔很大的生意,能不能挣钱这是次要的。我还是担心你啊!你能不能好好学习啊,你记得吗?期中考试完了,开家长会呢,我被老师单独叫过去谈话,你是第五名啊……倒数的。” 秦晓梅正处在青春叛逆期,刚满十八周岁的她,正处在不服管的阶段,立马不高兴了。 从床上坐起站在了秦淮仁的面前。 刚成年出落的少女,风姿绰约,尤其是处在发育期的那对双方已经隆起,正在越发美丽。 妹妹越来越成熟漂亮,但还是那样的叛逆,秦淮仁更不能放心了。 正要发脾气的时候,却还是把脾气收住了,问道:“小梅,你跟我说说,到底为什么不想好好学习!你小学和初中的成绩可不差啊,平时,你也最听哥哥的话。我现在说你,不是为你好吗?你要还认我这个哥哥,那就把心里话告诉我,身为哥哥绝对不会害你,也不会剥夺你的爱好和权利,我不是咱爹那么霸道的人,但,你要跟我说实话。” 这话说得秦小梅一下脸就涨红了,半天不好意思开口,心事重重的她看向窗外,始终不愿意开口。 秦淮仁了解她,对着她的肩膀轻轻拍了下去,开始劝慰。 “妹子,相信哥哥!别管你是真的想跟我做生意,还是不想上大学,你有什么尽管跟我说。” 终于,秦小梅开口了,对着这个不是亲哥哥的哥哥敞开了心扉。 “哥,我……我恋爱了。” “恋爱了?是谁啊?” 秦晓梅没有说话,而是从自己的数学课本里抽出来了一张照片,那个男孩脸上还有些稚嫩,但是中分的头型,还是略显帅气的。 “就是他,我的同学,他学习比我好!看我成绩总是提不上去,就主动帮我补课,一来二去,我就喜欢上他了。” 果然,青春期的女生最懵懂,但凡有个优秀的男人对她好一点,就容易沦陷。 “小伙子挺帅气的嘛!他叫什么?” “叫刘国刚,我同桌,也是我们班的学习委员。老师最看好他了,说他绝对是我们班里最有希望考上大学的。” 秦小梅冷不丁的这一句话,让秦淮仁把握到了劝妹妹学习的突破点,就是刘国刚有希望考上大学。 他知道怎么说了,心里也有了一半底气,就切中要害地问道:“既然,人家学习那么好,肯定是要考大学的啊!你曾经说,你不想读书,想要跟我去学做生意,但是,现在呢,你还想不想上大学啊?” 秦小梅的头都得跟筛糠一样,说道:“现在我想了,因为,我想跟他在一起,一直做同桌呢!” “那就是了,你看看你现在的学习成绩,你们班里就三十个学生,你是倒数第五名,就这样你还上什么大学。你要是不想跟他分手啊,那你就好好学习,争取跟他考上同一所大学,这样你们才有机会在一起,未来才可能结婚。” 这句话就像是给厌学的秦小梅打上了一针鸡血一样,她瞬间就有了学习的动力,立马推着秦淮仁往外走。 “哥,你快出去,我现在听你的话要好好学习了。” 秦淮仁很满意,这才出了门往银行走去。 可是,才没有走几步,就被一个带着老花镜的算命老头叫住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血光之灾 “哎,小伙子,你先别着急走,我看你面相不好,来我这里,给你算算,兴许可以替你解忧呢!” 不知道那个人是否在叫自己,只见那个戴眼镜的老者一脸严肃,地上平摊的那张白纸上整整齐齐地写着四个大字——科学测字。 “老叔叔,你是在叫我吗?” 秦淮仁好奇地发问了一嘴。 “对,说得对就是你啊,年轻人,来我这里给你测算一下,不灵不收费的。” 秦淮仁一向就对测字算命这些不屑一顾,更别提信任了,他只是白嫖了一眼这个算命的老人,毫不在乎地摇了摇头。 “有缘分再说,我现在有事情,很重要的事,如果下次再见面了,我会找你测字的。” 说完,扭头就走,完全没有注意身后的那个算命老者啧啧的叹息声。 秦淮仁取完了钱,回家的路上碰巧又撞见了吕泰,真是无巧不成书,自从吕泰来到了生成后,秦淮义已经两次与他不期而遇了。 “海产大王,咱们俩真是有缘啊,又一次碰面了。” 秦淮仁热情地打着招呼,还在感叹世界太小了。 “对啊,有缘分啊!淮仁,咱们真是有缘分,就该我带你去浙江。不过……” 这时候,吕泰突然把声音压低,小心地把嘴巴凑到了秦淮仁的耳朵旁,小心地说道:“不过,你得保密啊!咱们这次是去浙江赶早采购海产品的,不能让别人知道,你知道财不外露,那些嫉妒你发财的人见不得你好。咱们去挣钱的事,不要告诉任何其他的人,越少人知道越好,这样,咱们才能少生事端,你明白!” 秦淮仁点了点头,答应道:“知道了,对了你不是说,你在这里又混了个女人吗?他是鹿泉的人,你什么时候去鹿泉?” “明天就走了,车票是今天刚买好的。到时候,你来鹿泉青城路第一百一十号院找我就行了,那地方虽然偏,但是人也就少了,自然避免人多眼杂,隔墙有耳。” 秦淮仁明白了,就说:“我也准备好了几万块钱,给你去浙江先发一笔试试,我回家安顿一下,就去鹿泉那里找你啊!再见。” “好嘞,你慢一点啊!” 说完,两个人相向而去,就跟不认识一样擦肩而过。 秦淮仁回了家又开始准备一些新的衣服,毕竟这一次出门得四五十天呢,自己才带了一身换洗的衣服,显然是不够的,于是,又加了一个中号行李箱的衣服,让保姆英梅帮助自己再收拾几件衣服带过去。 “淮仁,你到底去做多久啊,以前见你出门最多带两件衣服,这都要带四件了。” 保姆英梅很关心地问询着秦淮仁。 “这次去的是浙江,还是我的发小张志军带我去的地方呢,他和他老婆去南方做生意,认识了个倒卖海产品的生意人。人家一出手就挣回来了九十万,现在咱们省城的人嘴巴都叼了,爱吃海鲜,说不准,我能发一笔财!” “淮仁,做生意这个我不懂,我只是个保姆,打扫下卫生,做个饭照顾下你和小梅的饮食起居什么的。但是,你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不知道你安全吗?我有点担心你啊!” 对于英梅的关心,秦淮仁很感动,也轻声说道:“放心好了!张志军跟我从小玩到大,关系好得不得了,有他带队绝对可以。而且,我这次才带了几万块钱出去进货,我也懂财不外露的道理,我不当显眼包,没人会惦记我的钱的。” 饶是如此,英梅还是不放心,对着秦淮仁的行李翻弄了起来,还是不放心地嘱咐说:“我说啊,淮仁,你随身带这么多的钱,我怕你不安全啊!现在是夏季,大热的天,谁没事大包小包穿那么厚呢,都是短袖或背心,你身上带着钱那么多,肯定包裹严实了。别人又不傻,万一惦记上你了,抢你的或者偷你的,那该怎么办啊?” 秦淮仁想想也对,有几句话叫此地无银三百两,要是自己真的把钱都带在身上,鼓鼓囊囊的包或口袋,但凡有人留意都能看得出来。 这是九十年代的初期,自己的六万元钱,不多不少也算一笔差不多的巨款。 秦淮仁想了想,自己只能带现金去交易,南方得到渔民大多还是只认现金的没文化人,谁会相信存折呢! 现在,现金何处存放倒成了他最苦恼的一个问题了。 正在秦淮仁苦恼的时候,英梅递给他了一个朴素甚至还有点残破的布包过去。 “淮仁,你干脆用我这个东西装钱。里面最好再混杂些干粮或者咸菜什么的,看着鼓鼓囊囊的,都以为你这个是个干粮餐包呢!谁会想着你包里有巨款呢!” 秦淮人听了很有道理,于是就把包接了下来,自己本来就是农民出身,家里根本不缺破旧的衣服还有鞋袜。 真要是这么一穿,还真的就是个外地来的民工,谁会吃饱了撑的去点击农民工的那三瓜俩枣呢! 天已经黑了,秦淮仁想着再出去买两个大编织袋,把自己存放衣服和生活用品的行李箱置换成不起眼的编织袋,这样伪装的也就更像了。 他正在往夜市走去的时候,又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 “小伙子,我们还真是有缘啊,咱们俩竟然又见面了。” 秦淮仁顺着声音扭过去了头,还是那个戴眼镜的算命老人,这个时候的他还是那件素衣穿着,跟前的那张白纸换成了一面红色的粗布,但还是那四个字——科学测字。 “呦呵,老先生,还真是你说的,咱们俩又见面了,是挺有缘的。” 老人把自己身边的小马扎递了过去,示意他坐下,任何悻悻地说道:“小伙子,看你火急火燎的样子,这是要去逛夜市买东西,挺紧急的,是不是要出远门了。” “哎呀,老先生,你可真是神了。本来我对测字,算命,相面什么的不是很相信。但,听你这么说,好像真有两把刷子呢!” 算命的老人,又是微微一笑,对着他说道:“咱们有缘,我还记得你说过,要是再见面了,你就会让我给你测字,占卜下前途呢!放心,还是那样,不灵不收费,如果你相信了,那就随你的意愿,看着给一点钱就行。我的原则就是一切随缘,多少钱都行,但是,不占卜空卦啊!” 秦淮仁总算是来了一丝丝的兴趣,想着那就算一算,毕竟自己是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而且,这还是自己头一回在没有记忆加持下,别管是吉是凶,让这个看似有点仙风道骨的老人给算一下,也算是个心理安慰。 是吉那就感谢下,是凶自己就多加小心了。 想着就摸了一下兜,刚好还有五块钱的零钱,就当是算命的卦金了。 “好,老师傅!那你就给我算一卦!就跟你说的一样,我马上就要出远门做生意了,一去就是个把月,那就请你给我测算下我出行的吉凶情况,最主要的是能不能挣到钱。” 老人捋了捋自己的白胡须,点头答应了。 “好,那就算一下,还是老规矩,你写一个字,我来拆字给你分析。” 说完,就把一支铅笔和一个本子递了上去。 “老汉我的本事就是测字,一日不过八,刚好,你就是我今天测算的第八个人,也是第八个字。你随便写一个字,不要过脑子,过脑子就不灵了。” 秦淮仁想也没有想,就把自己的姓氏写了上去,一个大大又整齐的秦字,写在了本子上,很是显眼。 “秦始皇的秦字,呵呵,你写的字真好!现在啊,能写这字的人不多,起码是个高中学历。好,我看看。” 老人端了端眼镜,仔细看了看秦淮仁刚写出来的秦字,许久没有说话,半天才微微点头。 “哎,不妙啊!先生,您姓秦!男左女右,把你的左手掌摊开让我给你看一看!” 秦淮仁也就听话地把自己的左手伸了过去,掌面朝上,老人又接着老花镜仔细端详了起来他的左手面。 “你不是活了一次的人,你绝对有第二条命!而且,你的第一条命已经报废了,而且,第一次生命你没有珍惜,浪费掉了。只是,阴差阳错你又活了。哎……” 秦淮仁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话给吓住了,不是说他算得准,而是精准地点出来了秦淮仁从活一世的经历。 因为,他又活了一次的事情,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却能被这个仙风道骨的老人给算出来。 难道,他真的是活神仙吗? “老先生啊,话不要说一半!你得把话说完,是不是我的第二条命也很不好啊!” 那个老人,停了停还是说道:“嗯,一般人只有一条命,那我还能算出来。但是,你却是个意外,你还有第二条命,我算出来的是你已经死了,确实你的第一条命给你浪费了。第二条命,我算不出来,我只能告诉你,你不宜出远门,否则,你有血光之灾。” 第一百七十五章 提前出发 “老先生啊,可不能开这种玩笑啊!咱们国家可是法治社会,社会治安好着呢!你说我就是出一趟院门做一次生意,怎么能有血光之灾呢?” 秦淮仁很明显不高兴了,但对这个仙风道骨的算命先生的话还是有几分相信的,毕竟他算出来了自己是有过一世人生的人了,确实,自己正在用第二次生命活着。 “秦先生啊,你最好还是听我一句话比较好!俗话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这是有道理的啊。如果,你真的不想自己有事,你最好还是打消这次出远门做生意的计划,毕竟,钱财乃是身外之物,命才是最重要的。你想想啊,你都活过一次了,上一世那么悲惨,这一次的人生,你还不好好珍惜嘛!听我的,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秦淮仁还是不愿意相信,总觉得这个算命先生说的话有些过了,虽然,他猜到了自己已经复活过了。 但,什么也不能打消秦淮仁外出赚钱的打算,于是,他就编了个谎言。 “可笑了,我不过就是出去挣一次钱嘛!那好,你既然都说了,我有血光之灾,那就当这次出远门的计划破产了!” 然后,算命的先生却不依不挠了起来,指着秦淮仁写的字开始指指点点。 “秦先生啊,我是为你好啊!秦先生,你来看看,你写的这个秦字。上下两部分分离得太远,说明你的两条命已经分离过了。再看上面这部分,三个人,结伴而行的事三个人,但是,计划肯定会打乱,跟你们一起出行的还会有第四个甚至第五个人。但是,真正算得上人的只有三个,另外的人肯定心怀鬼胎。再看下面的禾字,说明你还是得靠农业才能稳住根,大城市的人生,不适合你的。所以,你的人生就在这个字里面,你要是不听我的,肯定会被同行的人给害了。” 秦淮仁本来还有点相信这个算命先生说的话,但是他越说越离谱,这种奇谈怪论,他没有兴趣听了。 说到底,还是他还是希望秦淮仁放弃这次出远门的计划。 秦淮仁实在是没有听下去的欲望了,从兜里赶紧把那张攥皱的五元钱掏了出来,送到了算命先生的手里。 “老先生,你说了算命测字随缘,五块钱给你了啊!” 秦淮仁转身才走出了五步,就被那个算命人给叫住了。 “秦先生,还有句话送给你,你看你给我了五元钱,你刚刚起来又走了五步,这就说明一点。算是我最后给你的忠告,你们这次出远门是五个人结伴而行,只有两个人值得信任,因为,秦字的上半部分拆解那就是三人。另外的两个人,一定会害你的。” 秦淮仁再也没有理他,连买编织袋的心情都没有了,径直走回了家。 才到了家,就见自己的父亲秦延良和母亲王秀娥两个人在家焦急地等待着他回家。 “爹,娘,你们俩怎么来了啊?” 秦淮仁看着自己的爹娘,又看了一眼秦小梅,她不敢直视秦淮仁的眼睛,立马把头埋了下来,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不敢抬头。 “淮仁,你别盯着你妹妹看,我现在就告诉你,就是小梅给小皮家里打了电话!告诉我和你妈,说你这一次带了好几万块钱要去南方买海产品回来倒手。哼,你有出息了啊,你自己有那么大的一家饲料厂还不知足,还要赚多少钱,你才满意!总之,我不同意啊,你一个人带那么多钱出去,肯定是要出事的,现在的社会治安不好,尤其是南方为了钱争得头破血流的事情比比皆是啊!” 秦延良说完,又一次掏出来了自己的老烟枪,塞上了新买的烟草,点燃了,顿时,整间屋子乌烟瘴气的。 一向不当家做主的王秀娥也在一边帮腔说:“淮仁,听你爸的话,别出去了,算是娘求你了。现在,你有了省城最大的饲料厂了,虽然,效益不如以前了,但是还能赢收!那就留在省城太太平平地过日子不好吗?咱们不说大富大贵,至少咱们在省城有房子住有饭吃,将来你结婚了,全家能过好日子,这就可以了。你看你已经很有出息了,起码不像我和你爹那样,一辈子老农民出不来村子,现在你已经很成功了。” 秦淮仁却不服气,开口对他们反驳了起来:“你们俩就是小农思想,知道什么啊!原来,你们就偏心淮义,不让我上大学,后来,我搞了烧烤摊你们就反对!最后呢,我不仅干成了,还把蔬菜大棚弄起来了,要不是我后来放手一搏投资对了饲料厂!咱们还是穷人的日子呢,你们看我都已经靠实际行动证明我的成功了,你们怎么还反对啊!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跟着市场走向的机会,如果,我不抓住这次贩卖海产品的机会,那我会后悔一辈子的。要想挣钱过好日子,就得抓住机会。” 秦延良知道自己劝不动自己的养子,但还是做出来了最后的努力,把自己听说过来的各种事情给秦淮仁摆了出来。 “淮仁,我和你妈真的是为你好啊!我来的时候,小皮还跟我说了,好多人都知道南方搞开发,致富发达了不少人。但是,多少人为了钱打得头破血流啊,报纸上这种为了钱杀人抢劫的多了去了,你到了浙江就是外地人,不怕被人家打劫吗?跟你说,现在的社会治安可不是那么好的,你要是去了,我怕你回不来!” 王秀娥又在一边帮腔了,说道:“淮仁,我求你啦,你已经很成功了。没必要再冒险了,要不然的话,我们老两口不得担心死啊,你是老秦家的顶梁柱啊!” “爹娘,你们别操心了,让我试一试!我已经取出来钱了,这只是咱们一部分的钱,再说了,是张志军介绍认识的人啊!他还会害我吗?我要是出了事,他难道就没有责任吗?你们就是操心太多了,你看我做了三次投资,哪次亏本了,不都挣回来了吗?” 秦淮仁越说越带劲,反而白眼了一下秦小梅,不满意地揶揄起来了她。 “小没良心的,背着我告状给爹娘,以后,看我还给不给你零花钱。” 老两口见劝不动,也就没有办法再说什么了,秦延良更是把茶几上的一个玻璃拿在了手里,冲着地上狠狠地摔去,那个玻璃杯被摔了个粉碎。 “你们别吃惊,这叫碎碎平安,淮仁,既然要去,那就让他去。” 秦延良说完,就继续抽起来了自己的大烟枪,不再跟秦淮仁废话了。 秦淮仁也不愿意在家里住了,站起身来,拿着自己的包就要出去。 “淮仁,这么晚了你去哪啊?我和你爹不就是说了你两句嘛,你就要走,哪去?” 秦淮仁看着母亲王秀娥,不耐烦地回答了一嘴:“我这个房子是个小三室的,小梅住一间,保姆住一间,你们老两口来了,就睡我的房间!我……今晚去厂子里睡觉,我还得把饲料厂的事情交代给半拉子呢,没事,你们睡。” 说完,他就出门了,头也不回地走了,刚出门就打了一辆出租车,往饲料厂去了。 好巧不巧的是,秦淮仁才进了自己的办公室,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 他弄不明白,这么晚了,谁还会打电话过来找他呢? “喂,我是秦淮仁,你是哪位?” “哦,秦老板啊!你好,我是跟你合作的吕泰啊!” “原来是吕泰老板,怎么这么晚给我来电话了呢?”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可能是吕泰的烟抽多了。 “是这样的,我已经到家了,家里的事情也安排妥当了,我把跟我一起去浙江的人也联系好了。咱们到时候一起去浙江宁波的渔村采购海产品去啊,你呢,明天下午就买车票来鹿泉,还记得我家的地址吗?鹿泉青城路第一百一十号院。” 原本说好的时间,没想到吕泰竟然提前了,他有点意外,赶紧问道。 “吕泰,距离咱们越好出发的时间还有五天啊,怎么提前了呢?” 哪知道,电话那一头的吕泰却哈哈大笑了起来。 “淮仁啊,这也是策略,你要去做生意肯定你家里人会知道的,他们嘴太杂,肯定会说漏的。还有啊,今年的海鲜产品比往年要早几天收购,所以,我临时决定提前出发。你啊,赶紧准备一下,明天晚上到我家来集合,住一晚上,咱们就出发去啦!” 秦淮仁没有想到这个叫吕泰的会突然改变,但想想也对,自己去发财的事情没有必要大肆宣传,闷声发财这才是王道。 “好,那我明天晚上就去你家找你。” 说完,电话那头就挂断了,秦淮仁也没有想什么,放下了电话,躺在了床上。 只是这宁静的夏夜,秦淮仁久久无法入睡,他在心里面一直在想着那个测字老人的话语,血光之灾一直在脑中游荡。 第一百七十六章 神秘眼镜男 躺在床上的秦淮仁翻来覆去的,就跟烙饼一样,总是睡不着,那种反反复复睡不着的状态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心里有事就是睡不着,忐忑的是这一次投资买海鲜是完全没有准备的一场仗。 跟前三次赚钱不同的是,以前投资是有记忆做支撑的,而这一次就是全靠个人运气了,也是检验自己有没有做生意的天赋还有动力的。 还有就是那个测字算命的老人测出来的血光之灾,本来秦淮仁是不会相信的,只是那个人算命的老人精准的算出来了自己已经死过一次又复活了。 最忐忑的就是他测算自己有血光之灾,这是最让人害怕的,毕竟他很在乎自己还能活着。 秦淮仁越想越害怕,难道自己注定是被死神盯上的那个人,要是跟着吕泰去了浙江,真的会有血光之灾吗? 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个算命先生给他说过的话,一遍遍地萦绕在了他的耳畔,久久不能平静。 秦淮仁又联想起来了,自己父母对自己的劝说,全家人都一致反对自己这一次远行做生意,难道,这都是给自己的提前暗示。 难道,悲惨的命运明没有打算放过自己,这就是家人对自己的保护,自己到底该不该去冒险做这一笔生意呢? 脑中有一个声音再跟秦淮仁说:“别去了,那里治安不好,去了可能就回不来了。” 但是,脑子里还有另外一个声音,却又跟他说:“去,发财就在这一刻,去了那里再狠狠赚上一大笔。” 烦躁的秦淮仁心里说着:“去不去呢?去了的话,也许真的能依靠海鲜生意再爆发一回。如果不去的话,只怕是无法见证自己的生意能力了。挣钱的机会,还是要把握!可是,退一步再说,自己亏了本钱是小事,只怕自己真的会小命不保。” 迷迷糊糊中,秦淮仁就这么睡了过去,他仍然在纠结,到底是该留下来不去挣不稳当的钱,还是应该冒险去浙江富贵险中求呢? 第二天,秦淮仁老早就把半拉子还有何飞两个人叫到了办公室里来。 “何飞还有半拉子,我明天就要去浙江了解海产的行情了,如果可靠的话,我打算进购一匹海产回来,说不定,能大赚一笔呢!张志军可是已经走在前头了,他赚了不少了呢!厂子就靠你们俩了,我不在的时候,厂子你们一定要给管好!何飞负责管钱,半拉子你要配合好你飞哥,这可是咱们所有人吃饭的底子呢!” 半拉子立刻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好了,我在的时候,一定给你管理好进出库的数量,保证一包也不多,一包也不少。” 倒是何飞有点担心了,毕竟秦淮仁是饲料厂的大股东,企业的核心力量。 秦淮仁要离开,何飞总感觉心里空落落的,于是就忧心忡忡地问了他一嘴。 “淮仁,你是真的决定了,要去浙江了吗?厂子里离不开你啊,虽然,我管了好多年了,但是,你不在我心里空落落的。还有,你可得考虑好了啊,你去的可是人生地不熟的浙江沿海,万一……” 何飞说到这里也没有再劝了,只能摇着头说:“算了,你哪里是说了不办事的人啊!你决定的事情,那肯定是要干到底的,我也劝不住你了。不过,咱们一起这么些年了,我还是想跟你好好说几句话,嘱咐下。” “何飞,你说就是了,我听着呢!” 秦淮仁知道何飞的好意,但是去意已决,就竖起来了耳朵,好好听着。 “南方人都精明,做生意也是个顶个的好手,千万注意别轻易信他们的话;身上的钱,你还是少带比较好,存放在只有你自己知道的地方就行了,每次出门带少许的钱;最后,奉劝你一句,不见兔子不撒鹰。” 秦淮仁笑了笑,他明白何飞的意思,自从厂子濒临倒闭的那一刻开始,何飞也去南方漂泊过一些时日,吃尽了苦头,也上当受骗过。 所以,每当提起南方人,他总是眉头一紧,像是过敏一样。 半拉子也插了一句嘴,说道:“淮仁哥啊,你去那里千万别当好人,你要像你的名字一样,当个坏人。别人给你的吃喝茶水,一概不要接受啊。” “好你个半拉子,连你都笑话我是坏人了!” 秦淮仁揶揄完了半拉子,把手中的废纸揉成一团,扔到了他身上。 确实,出门在外要留十二分心,现在是治安有点混乱的九十年代啊! 距离全面的法治社会还差着十好几年呢,真正要成为治安良好的国家,那还有的等待呢! 何飞又插嘴了,说道:“淮仁,我也买了个寻呼机,这是我的寻呼机号码!不管你有没有事,当然,我希望你没有了。有事赶紧发消息给我,没事也要每周报一次平安,不然,我可就报警去了啊。” 秦淮听明白了,何飞是真的在南方吃够了亏,才把这些精明的南方人想得这么坏。 虽然说,现在仍有些地区是治安的乱点,但,比起建国初期还是好多了的。 一开始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场景,也不见得好,因为真的是太穷了。 没有富裕的人,那就没有值得偷窃的东西,贫穷才是一切的元凶。 尽管,富裕以后,也有了各种各样的犯罪,但脱离贫困才是解决问题的重中之重。 秦淮仁又想起来了老家的小皮,不知道他把新村规划的问题,给解决了没有。 突然,他萌生了一个想法,把所有的存折都带过去。 先拿六万元试一试水,如果,真的很赚钱,他再豪气地掷出一笔,然后带着巨量财富帮助小皮完成新农村的建设。 秦淮仁说完,就又回来家,刚好小梅还在学校上学,自己家的保姆英梅又去菜市场买菜去了,家里没有人。 他想也没有想,就把收拾好的行李提了起来,出门打上车往汽车站方向去了。 很快,秦淮仁就来到了城乡结合部的汽车站,买了一张去鹿泉县的车票后,就上了大巴车,可能是心里惶恐的缘由,他一直惴惴不安地怀抱着自己的小包。 这里面可是有着六万元的巨款啊…… 虽然,这只是秦淮仁财产的一个零头,但是,对于同行的大多数人来说,这无异于是一笔让人羡慕的巨款! 秦淮仁蹑手蹑脚地上了车,把伪装用来放钱的干粮包挂在了脖子上,还抱得紧紧的。 也幸亏他是一身农民工的衣着打扮才没有露馅。 以至于,同行的乘客纷纷向他投来异样的目光,还在对他指指点点的议论。 “瞧见了没,这就是农村来的土包子,脏兮兮的没见识!” “看他那样,跟没吃过饭似的,一个脏干粮包拿得紧紧的。” “农村人就是农村人,成不了大气候。” …… 一阵对秦淮仁的品头论足过后,车里上来了一个带着金丝眼镜,有点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那一身名贵的短袖衬衫就看出来了他是个有钱人。 尤其是左手腕戴的机械手表,一看就价值不菲。 偏偏他就坐在了秦淮仁的身边,两人之间只隔着一条仅供一人通过的小过道,一个村民一个市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倒成了车上最独特的风景线。 “都坐好了啊,咱们要出发喽。” 随着司机师傅的一声呼喊,车门关上了,一阵汽笛响起后,笨重的老长途车启动出发了。 颠簸的大巴车上,疲惫的乘客纷纷打盹睡去,除了秦淮仁和他身旁那个有钱的市民还精神十足。 那个戴眼镜的男人突然对秦淮仁打去了招呼,开口说:“小兄弟,你这是回老家吗?” 对于这个陌生的男人,秦淮仁心里满是戒备,他怎么会注意到自己呢,难道,是自己还隐藏得不够好,被他看出来了身上携带者六万元的现金? “你……你好……大哥!我……我回老家!” 秦淮仁想着自己本来就是农民出身,自己又是低调的打扮,就假装成了一个憨厚老实巴交的庄稼汉,故意装成一个结巴,回答了这个男人。 那个男人却不上当,把嘴巴悄悄地凑到了他的耳朵边上,轻声细语地说道:“你回老家?哼,你少来了,你当我看不出来吗?你不是本地人,口音都不对,你别以为故意装结巴!我就听不出来,从你说话的口音,我就知道,你是受过高等教育的。而且,还有点小钱。” 秦淮仁惊呆了,自己什么时候被人给顶上了。 确实,一个人的穿着和行为容易被隐藏伪装,但是话语和气质以及生活的习惯,实在是难以一时改变。 所以,他才被这个刁钻的眼镜男给看破了,秦淮仁想了想,既然藏不下去,那就不装了,不如直接摊牌。 “老哥好眼力,我确实有那么碎银几两,但是,你别想惦记我的钱。你要敢惦记我的钱,我就跟你拼了。” 那个眼镜男却没有生气,而是和气地说:“兄弟,别着急,我给你指一条富贵路。” 第一百七十七章 愤怒一拳 “老哥,你开什么玩笑,你跟我一个村里来的人讲什么发财的门路,我又不认识你。” 秦淮仁越说越生气,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敌意,用自己的目光告诉他,再跟自己套近乎,就要不客气了。 “我没骗你,我也是去找我的一个朋友,他是要带我一起发财的,我看你人面善,有心拉你一把,你别不识好歹啊!” 秦淮仁警惕了起来,能把自己研究这么透的人,究竟是什么来路,自己确实不认识这个让人一看就讨厌的眼镜男! 可是,他怎么知道自己是去发财的呢,这个男人说的发财之路又是什么呢? 秦淮仁只觉得自己被不止一双眼睛给盯上了,也许,自己到省城发了财以后,就已经被人给惦记上了。 这时候,他有一点后悔没有听父母的劝告了,难道那个给他测字算命的先生给说中了吗? 这一路不太平,秦淮仁越想越不对劲,他究竟有什么打算呢?秦淮仁没有办法,但是,既然人已经出来往吕泰暂时居住的地方去了,那就没有回头路了。 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这位小伙子,你一直想着发财对不对,而且,你伪装得太过了。对于,那种没有经验的人来说,你这么在意你的干粮袋,肯定是觉得你常年吃不饱。但是,逃不过我老辣的眼光,你……这里面一定藏着钱,是要干大事的钱!眼下,有一笔富贵,我想跟你分享呢,这钱我一个人赚不完,所以,我想再结交个有钱的朋友。你没有资格拒绝,因为,鹿泉这里你人生地不熟。而我,是个连陈海和陈涛都不怕狠角色。” 这话雷到了秦淮仁,他是怎么知道自己跟陈海和陈涛兄弟两个有交集的呢? 这俩兄弟一个当过自己在看守所里的管教,一个曾经当过自己的债主,尽管后来跟陈海有了生意上的往来,但,他知道这兄弟俩不好惹。 然而,一提到这两个省城人都谈虎色变的两个人时,这个眼镜男竟然如此风轻云淡! 他究竟要干什么,是惦记自己的钱,还是真的想拉自己下水! 就这样秦淮仁没有再跟他多说什么,只是那语气放缓了很多,说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哪有送上来的财路不走的呢?只是想问一下大哥,您说的财路是什么呢?” 那个眼镜男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绕了个弯子跟秦淮仁说:“呵呵,我告诉你!那个财路很快就会通的,到时候,我自然会联系你的。小兄弟,我知道你的名字,你是荣发饲料厂的大股东,秦淮仁。呵呵,其实,你并不差钱,你已经是百万富翁了。记住,我叫赵炳森。” “赵炳森,赵老板,好,你这个朋友,我秦淮仁交了。如果,你真的有好路子一定要说啊,但,违法犯罪的事情,别找我。我就这一个要求。” 秦淮仁还是假装硬气了一回,把自己做事的底线说了出来。 “那当然,这一点你放心,我们做的生意就是一个倒腾。只要咱们抓住了机会,有利可图,那就是好生意,呵呵,老赵我在省城摸爬滚打了那么多年了,就是会抓机会。我劝你,还是别把包拿得那么紧了,而且,这么长的路程,你看他们都睡了,你就这样一直睁大眼睛。要是车上有个小偷扒手什么的,一准就会盯上你的钱袋子。” “赵老板眼力果然好,这大热天的,抱在怀里这个干粮袋,很热。但是,这是我这次做生意的本钱,我必须拿好了,我可丢不起钱啊!” 赵炳森嘿嘿一笑,又一次说道:“有时候,你保护得越好,越容易弄巧成拙。此地无银三百两知道吗?越是你保护的明显的东西,人家就会看得越注意,欲盖弥彰了。以后出来的话,别这么土不拉几地,像我这样子,穿好点,身上不带什么现钱。就算被小偷摸了,那也只能让他干气。” 秦淮仁有些烦了,把自己的干粮袋拿得更紧了,说道:“嘘,这个世道不太平,你想我被打劫是吗?谁出门带钱不得看紧了啊,你要是出门带钱不得看好了嘛!行了,你不要再说钱的事情了。” “呵呵呵呵……” 赵炳森依旧是一脸坏笑,像是拿捏住了秦淮仁的心里,小心翼翼地拍了拍他的干粮包,故意让本就精神紧张的秦淮仁更紧张了。 “我这是在提醒你呢,什么叫做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说的就是秦老弟,你了!老弟,我就问你一句,敢不敢打赌,一千块钱!” 秦淮仁有点恼火了,说道:“赵炳森老板,你别逼人太甚,你总这样有意思吗?我秦淮仁是有几个钱,我也喜欢赚钱,但是,我只跟我喜欢的人合作。你已经让我很讨厌了,知道吗?如果,你还想合作的话,就请你闭嘴,起码别让我那么讨厌你。” 赵炳森依旧是一副欠揍的嘴脸,反而更来劲了,挑衅道:“陈涛和陈海两兄弟,我都不怕,我会怕你小子。哼,那个叫铁头的混混知道不知道?前些天就是因为得罪我了,我就叫人剁了他一根手指,这小子可是三番五次地去你们饲料厂闹事的。你不可能不认识。你别把话说的那么难听,我要让你付出代价那就是分分钟的事情。你放心,你要是跟我合作了,那道上的兄弟肯定会给三分面子,以后不会对你的财物下手。你知道吗,你越紧张,就代表你包里的钱越多。” 秦淮仁快要爆发了,恨不得把身边的这个无赖一脚踹下车,但,看他提陈海这样的黑社会不脸红也不喘气的。 倒还真像是道上混的人,人不可貌相,外表看上去人畜无害的一个斯文人,竟然是个如此油滑的坏人。 秦淮仁虽然不敢得罪他,但也从心里边明白了过来,绝对不能跟这样的人纠缠不清,一旦沾染上了,那肯定麻烦不断。 鬼知道这个叫赵炳森的有什么阴谋诡计呢? 秦淮仁没有再多想什么,反正明天就要出发去浙江了,到时候,自己消失这个把月的,他就不信甩不掉赵炳森这个麻烦精。 “赵老板,说实话,我出来之前有个算命的老头给我算过命了。说我,已经死过一次,你不知道,但是,我还活着呢!所以,这说明什么,我死不了!而且,他还预言我要是远行出去做生意,那肯定有血光之灾。我要是活不了,那我也会拉一个垫背的。” 赵炳森依然没有被吓住,继续挑衅着秦淮仁,说道:“哦,血光之灾……呵呵,我老赵也是死过的人了。而且,我走南闯北也不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干大事的人,就要豁得出去命,既然你已经决定出远门,那就没有回头路了,你拉垫背的,那就拉。我敢说,你不会为了几万块钱就拼命的,因为你还有好几十万,你有财产,是有钱人,有钱人才舍不得死。但是,我就不一样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秦淮仁懒得理他,把干粮袋抱得紧紧的,假装闭目养神。 赵炳森看他故意不搭理自己,有点生气,说道:“你是装傻呢,哼,我热了请你把窗户打开透透气。” 秦淮仁没有搭理他,赵炳森也没继续要求,站起身来弯下腰,隔着秦淮仁的身子猫腰过去,打开了车窗,一阵风立马扑面而来。 赵炳森还故意挑衅,使劲拽了一下秦淮仁的干粮包,这一下子就触碰到了秦淮仁的逆鳞。 恼火的秦淮仁立马睁开眼睛,怒视着赵炳森,有那么一刻,赵炳森害怕了。 旋即,秦淮仁右手握紧了拳头,狠狠地冲着赵炳森的左脸颊招呼了过去。 这一拳格外用力,不仅把赵炳森的金丝边框眼镜打落在地,就连嘴角也被打出了鲜血。 “哎呦……” 赵炳森一声尖叫,把大巴车内昏昏欲睡的乘客全都惊醒了。 除了司机之外,所有人都盯着他看,那一副狼狈的样子,让人们都惊了个呆。 “哦哦,误会,误会。我刚才跟我的小兄弟开玩笑呢,一不小心,我把他逗着急了,没事啊,没事啊,各位!” 接着,赵炳森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坐回了原位。 秦淮仁很恼怒,盯着赵炳森说:“赵炳森,我不管你是干什么的,有什么能耐。你要是再敢挑衅我,那我就不客气了,到时候,我非打得你满地找牙不可!” 赵炳森掏出纸巾擦了擦嘴,还装作没事一样,笑了笑。 “秦淮仁,你这是干嘛啊,开不起玩笑嘛!哼,你的钱就是你的,我说了给你指一条发财的路,那就说明,我交你这个朋友。你的这点钱,我看不上。咱们以后会是合作伙伴的,哼,我只要下了车跟黑道上的朋友打个招呼,你信不信,你连省城都离不开,还做个屁生意。” 秦淮仁越说越气,又一次把拳头握紧了,对着他恶狠狠地说:“有种你就再说废话。” 第一百七十八章 吕泰的家 “哎,兄弟,别生气啊!有话好好说!” 这个叫赵炳森的看来是个欺软怕硬的主,眼看秦淮仁暴怒,他秒怂。 “我说的是实话,以后,我真的愿意交你这个朋友的。只要我跟道上的朋友说一声,你以后起码不会路上丢钱。你也知道,多个朋友出门,路好走是不是呢?你不知道,这鹿泉净是穷得叮当响的人,他们要是知道了你有这么多钱,那些要钱不要命的,非把你的钱全抢了呢!” 秦淮仁没有再搭理他,现在除了厌恶以外,更觉得他的存在对自己就是个危险。 必须要想办法尽早甩开他才行,秦淮仁故意保持着跟他的距离,想着一下车就东拐西绕,把这个麻烦精甩开。 破旧的城际大巴车晃晃悠悠了一个多小时,总算在鹿泉汽车站停定了。 秦淮仁和赵炳森前后脚下了车,挤过了拥挤的人潮,出了汽车站。 然后,这个叫侯森的坏蛋,一直跟在自己身后,就像尾巴一样,怎么也甩不掉。 秦淮仁眼看甩不掉他,那就拼体力。 说跑就跑,秦淮仁的两条腿就像是转上了马达一样,快速飞奔。 他年轻而且不胖,相比较起来,赵炳森他那偏旁又被酒色掏空了的身体,才追了几步就没有劲了,只能看着秦淮仁跟他的距离越来越远。 不一会,彻底甩掉了赵炳森这个麻烦。 几番打听后,终于找到了鹿泉青城路第一百一十号院,这就是吕泰和他的那个老相好的家了。 这个院子破破烂烂的,甚至连大门都是用生锈的铁栅栏给围挡着的,秦淮仁站在门前透过铁篱笆,往里看了看,空空荡荡的院子,除了几口大陶罐就是地上一些杂草和苔藓,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 秦淮仁还以为找错了地方,但,既然地址没有错,就想着找找看! 刚要准备大声喊,就见一个红色短发,穿着一身清凉睡衣的女人从堂屋走了出来。 “秦淮仁是不是啊?呵呵,吕泰跟我说了,你今天会来我们家找吕泰的。” “啊,是啊,大姐。您就是吕泰的对象,乔珊珊?” 那个红色短发女子点着头一路小跑过来,喊着说是,就把栅栏门上的铁锁打开了,请秦淮仁进了院子。 “来,里面请,大热天的,渴坏了!来,我给你倒杯水喝啊!” 没想到这个妖艳的女人倒是很会来事,热情地把秦淮仁当成了自家人,赶紧给他去倒了一杯凉白开。 接到了一大杯白开水的秦淮仁,才感觉到口渴难耐,本来天气就热,刚才为了甩开烦人的赵炳森,使劲狂奔了好长一段距离呢! 早就想喝水的秦淮仁,顾不得面子,拿起水杯狂炫下去,这种解渴凉爽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喝完了水放下杯子,乔珊珊就把他往屋子里引,等他进入了内间,看着屋子里面陈列的旧式的家具已经很破旧了,不少家具都掉漆甚至发霉,甚至有的快要生虫被蛀掉了。 就连角落位置的被褥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这里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百万富翁的家,更像是一个落难贫民的家庭。 乔珊珊又接了一杯白开水过来,送到了秦淮仁面前,说:“再喝一杯水,你瞧你,满头大汗的。” 秦淮仁接过来了杯子,有点诧异地问道:“珊珊,这……真的是你和吕泰的家吗?这哪里像是有钱人的家啊。你们家吕泰可是有大钱的人,干嘛住个贫民的房子呢?” 乔珊珊一听秦淮仁的质疑,立马把食指比在了嘴上,对他做出来了个噤声的手势。 “嘘,吕泰没有告诉你吗?低调,不要让人知道,咱们有多少钱,一定要装作很穷的样子。” 说着就给秦淮仁递上来了一把蒲扇,让他给自己扇扇风,降降温。 “哎,这都快四十度了,你们也不买一台电扇吹风吗?要是在城里,我早就吹着电扇吃着冰棍了。就算是要省钱,装没钱的样子,你们省成这样也太过了!” 秦淮仁揶揄的时候,感觉有点不敢置信,自己也不是那种花钱大手大脚高调摆阔的人。 对吕泰和乔珊珊不满的时候,又在打量着他们的这个落败的家,又问道:“难道,你们家连一件家电都没有吗?” 乔珊珊没有回答,径直往角落走去,把一层覆盖了厚厚灰尘的红布掀开,一台十二寸的黑白老式电视机出现在了秦淮仁的面前。 这就是他们家唯一的家电吗?如果在省城的话,那么家家户户都有彩色电视机了,彩电都成了省城人家的标配,没想到吕泰还是在这里装穷,甚至有些没苦硬吃。 “这不就是我们家的家电嘛!想看了就打开看一会,还是那种大锅盖接收信号的,一下雨就看不了啦!不过,这也没什么,我和吕泰都不是很喜欢看电视。就这东西,还是我从省城的旧货市场花了三十块钱淘回来的旧货,凑活着看。” 秦淮仁又把杯中的水喝完,递给了乔珊珊。 “谢谢你,我太渴了,麻烦你再给我一杯好吗?” “好,你等我再给你接一杯水。” 乔珊珊刚出去,就看见了光着上身的吕泰大声叫着秦淮仁的名字进来了。 “秦淮仁,哈哈,秦淮仁,秦老板,你还真来了。” “哦,我来了,你催我来,我哪敢不早点来啊。发财致富的路上,我可不能掉队呀!” 秦淮仁揶揄着看向吕泰。 吕泰则慢慢地坐到了他的身边,小心地说道:“我跟你说啊,咱们这一次是带着巨款去浙江的,上次我才带了八万多块钱过去。那都得小心翼翼的,你以为这钱是怎么赚来的,是我的运气赶好了,拿钱收购好了海产品,再返销到了省城,这样子赚出来的大钱。我这次去,可是带着一百万呢!你也知道的,渔村跟农村治安一样,不太好,稍不小心,财外露出来的话,那可是要出大事的。” 说着,吕泰又给秦淮仁递上去了半张面饼,让他吃点东西垫下肚子。 完事了,又掏出来了一盒市场价值才两块钱的香烟,先不说抽烟的人觉得味道如何,被动吸二手烟的秦淮仁闻了都觉得呛鼻子。 “吕大老板,你都那么有钱了,还抽这么价格低廉的破烟,好歹抽个五块钱一盒的香烟啊!”秦淮仁揶揄着把面饼塞进嘴里,吃了一口,这面饼不知道隔了多久了,硬硬的很难下咽,真不明白,这家有钱人吝啬成了什么样子。 “呵呵,烟啊,不就是让你头脑多分泌点多巴胺嘛!我……习惯了,就将就!” “你知道不知道,这种两块钱的烟也就我们老家的老农还抽一两口。省城里的烟民,你看哪一个会抽这么劣质的香烟呢!吕泰,你也别没苦硬吃了,适当地花一点钱,生活稍微改善一下就好了啊!” 秦淮仁说着,就走上前去把他的劣质香烟给掐灭了,因为,这二手烟呛得他实在头痛。 乔珊珊也插不上男人之间的谈话,站起身来,对他们说:“你们俩好好说做生意的事情!我去给你们做饭吃,今晚,你们好好在家里吃饭,明天就要出发受苦了。” 看着乔珊珊走出的背影,那后臀一扭一扭的,秦淮仁有点迷恋,这么个风韵的女人竟然心甘情愿跟吕泰受苦,真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也许,是自己猜错了,吕泰不知道给了她多少钱,才让这个女人如此死心塌地。 “淮仁,这一次你跟我去浙江一定要在我身边寸步不离啊!这个海鲜的采购大了去啦,我们这些钱根本不够收购海产品的,你只要听我的放心,没多有少,一定让你赚一笔。浙江我去过好几次了,那里的人精明着呢,你是北方人千万别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傻实在可没有你的好果子吃呢!” 秦淮仁点了点头,又问:“吕泰,张志军哪里去了?你这次出远门做生意,他不跟着你去吗?以前,你不是经常带着他一起去浙江采购海产品的吗?” “嗨,他呀,说跟我一起做生意,当我的副手小工。可是,脾气不还对,让我给骂了,这两天正生气呢!不过你放心,他过不了多久就会过来的。有钱,谁不想挣啊,没了我,他怎么能出远门呢,再说了海产生意还是我带他入门的。” “哦,这样啊!那行,毕竟我跟张志军认识那么多年了,都愿意一起出门。” 这时候,外面传来了乔珊珊的大声呼喊:“吕泰,快出来吃饭了。” “哦,来了,走,秦淮仁咱们吃饭去。” 秦淮仁正要起身,竟然被吕泰把自己的干粮袋子给抓住了,接着就一把将干粮袋撤了下来扔到了床上。 “都让你跟我去吃好饭了,你还带着你这个破干粮袋子干吗,丢人不。走走走,咱们吃饭去。” 秦淮仁那要命的钱就这么被甩在了床上,秦淮仁有点不高兴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富比银行 “来,淮仁,这是到了我家了。你好好吃饭就行了,来我这里就不要客气了啊!” 秦淮仁就这样被吕泰强拉硬拽地上了桌,看着桌子上面的精致的五菜一汤,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一道风味炒鸡,一道韭菜炒河虾,一道尖椒炒鸡蛋,一道醋溜土豆丝,一道凉拌西红柿,最后就是一盆紫菜蛋花汤! 真没想到看似风骚的乔珊珊,做饭竟然是一个高手,吃她做的饭,感觉一点也不比省城大饭店的主厨做得差。 也可能是秦淮仁真的饿了,他与吕泰相对而坐,左边就坐的乔彬彬还给他倒了一杯啤酒,热情招待说:“淮仁,我们这个农家角落的小院子,一点风味小炒菜,你啊,慢慢吃!别嫌弃,我们家吃得不好就可以了。” 肚子饿瘪的秦淮仁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端起米饭碗,右手拿着筷子,开始大快朵颐。 “诶诶,秦淮仁,你别着急啊,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夹起来一块鸡肉,放在嘴里,拿爆汁的感觉真是太好了,味蕾简直就是享受,每颗微小的肉食分子充分被秦淮仁吸收了。 “真想不到啊,我的饲料厂天天生产给鸡鸭吃的饲料,我却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鸡肉。问一下,你们这的鸡,是不是吃饲料长大的,怎么那么好吃啊?” 吕泰吃着很带劲,说道:“嗨,我们村里的人不一直都这么吃嘛!吃得鸡鸭鱼都是自己养殖的,再说你,你也是农民出身啊!怎么就吃不出来咱们这鸡肉是家养鸡呢,你肯定是在城里生活习惯了,吃得净是饲料喂大的家禽,所以,胃口就跟着变了。我们这么一直吃不也好好的嘛,你现在不是村里人了,该是城里人了。也学着讲究起来了,知道为什么我真有钱了,还这么低调嘛,那就是因为我还是乡下人,没有改变掉乡下人的本质,而你已经不再是乡下人了,是正儿八经的城市人了。” 秦淮仁看着他和乔珊珊,心里不由地打起来了鼓,那个算命的说自己远行有血光之灾,难道就是在这里吗? 吕泰会不会是个冒牌的富翁,如果他真的像张志军说得那么有钱,怎么会甘心过这么清贫的日子。 秦淮仁是正宗的村里人,吃苦耐劳不在话下,虽然说,自己的生活比以前好多了。 但,却决然不是那种由俭入奢的日子,而还是很精打细算的模样。 难道,吕泰和乔珊珊这对不正当关系的情侣他们的钱是不正当来路的,刚才在长途车上的赵炳森,会不会就是他提前知会了这两人来算计自己呢? 秦淮仁越想越不对劲,很快就把自己的饭扒拉完了,站起身就说:“我吃饱了,我有点累,借你们家的床躺一下啊!” “哎,淮仁那么着急干什么啊,你的啤酒还没喝呢!” 还在餐桌上的吕泰大声地叫着他。 秦淮仁压根没有功夫搭理,等他进了内间,发现刚才被扔到床上的干粮袋不翼而飞。 急得他大叫了起来。 “我的干粮袋呢,我的干粮袋呢!我的干粮袋哪里去了?” 听着他这大声的嘶吼,吕泰也跟着进来了,看他着急的模样,大声说:“哎呀,刚才我不是才把干粮袋扔床上的吗?不会没有的啊,咱们好好找找啊!” 秦淮仁上前一阵乱翻,却还是没有翻出来,瞎忙活一阵。 “该死,我的干粮袋呢,干粮袋不见了,不见了……” 吕泰却不以为,对着他揶揄了起来:“嗨,不就是个破干粮袋吗,丢了就丢了,谁稀罕你这个破玩意啊。” 秦淮仁着急了,一脸怒气地看着吕泰,接着一只手掐住了他的脖子,暴怒:“是不是你干的?把我的干粮袋扔在了床上,趁我不在的时候,把我的干粮袋偷走了。我告诉你,我这里面可有六万块钱的现金啊,要是没有了你必须赔我!” “你别着急啊,这就奇怪了,我和我对象一直在外边陪你吃饭啊!你的干粮袋怎么会没有的呢?你别着急,我再帮你找一找看啊!” 秦淮仁松开了他,盯着他在屋子里一阵翻找。 找了一阵子还是没有结果,吕泰就大声对外边喊:“珊珊,珊珊,你见到了淮仁带来的干粮袋了吗?” “没有看见啊,她出来吃饭的时候,我就没有见她带着干粮袋。” 说着乔珊珊也走了进来,对吕泰发问:“阿泰,你想一想,是不是你把人家的干粮袋给放起来了,好好想想放在哪里了?” 秦淮仁就指了一下墙角的单人床说:“就被吕泰给扔到了那张床上面去了,我刚回来,干粮袋就没有了。” 乔珊珊摇了摇头,说:“不应该啊,这个院子里面,就咱们三个人,没有其他人了。别着急,再好好找找,我们这个地方好几个月了都没有丢过东西,小偷都不屑于来偷我们家。” 一阵子着急忙慌地翻找过后,还是没有那个干粮袋的踪迹,秦淮仁着急地往地上一坐,满脸怒意地看着他们俩说:“我的钱,我的六万块钱啊,我不管,我的钱在你们家丢的。你们要是找不回来,那就赔给我六万块钱,不然,不然我就报警了啊!” 这话一说出来,乔珊珊和吕泰都跟着傻眼了,他们俩站在原地一副很无辜的样子,看着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许久,没有一个人说话,他们就这样三人六眼彼此看着。 “怎么会呢?这里就咱们三个人啊,谁会去偷一个破干粮袋子呢?” 吕泰有点错愕,更有些吃惊,惊呆的他使劲挠了挠头,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正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猫吃食的唧声音…… 那声响就是野猫吃饭护食的声音,是人都知道,猫最护食了。 乔珊珊先走了出去,正好看见,惊呼了一声。 “哎呀,原来是只野猫干的坏事啊!淮仁,你快过来看看,你的干粮袋是不是外边这个?” 秦淮仁仿佛听到了希望,就赶紧走了出去,一看…… 那只狸花猫已经将秦淮仁的干粮袋给咬破了一个大口子,里面的碎干粮撒了一地,野猫正在津津有味地享用着美味的干粮。 秦淮仁一见正是自己放钱的干粮袋,心情一下就松了下来,走上前去,一脚就把叼走他那干粮袋的野猫踢走。 赶紧把干粮袋打开,里面六打百元的人民币还在,秦淮仁这才把心放了下来。 擦了一把额头上着急的冷汗,长舒一口气:“太好了,我的钱没有少,也还没有在。” 饶是如此,秦淮仁还是很生气,对另外两个人大吼:“这个袋子,以后谁也不许动,现在起寸步不离。” 吕泰也跟着松了一口气,不高兴地说道:“说的是啊,我们家有的是钱,谁会在乎你这几万块的小钱。” 乔珊珊也不高兴了,对着秦淮仁就揶揄了起来:“哼,好心没好报。我们家根本就没有贼,要是常来小偷光顾,我们早就搬家了。要怪,就怪这只臭野猫,还有就是那个破口袋里的干粮。” 她揶揄完了秦淮仁就拉住了吕泰说:“阿泰,走,咱们继续吃饭去。” “你先去。” 吕泰转头又对秦淮仁说:“秦老板,咱们是友好的合作伙伴,我们怎么会觊觎你的那一点小钱呢!我这里安全得很,没有贼的。” 秦淮仁这才把怒气消掉,连连道歉:“刚才真是对不起了,是我的神经太过敏感了。” “不打紧,不打紧的,哎呀,淮仁啊,你知道不知道,我吕泰到底有多少钱吗?” 秦淮仁摆出来了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就说:“吕大老板,你这是难为我了,我怎么知道你有多少钱呢,总之,你有很多钱就对了。” “呵呵,瞧瞧你,才六万块就把你紧张成这样子。你跟我来看看,我告诉你我的钱到底有多少!” 说着,吕泰在前面带路,秦淮仁跟在后面准备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吕泰他们俩又走进了里屋,从一个上锁的旧木箱子里面抱出来了一个厚厚的包裹,解开以后,里面是个红色的丝绸包裹,一样捆扎得严严实实的。 甚至比捆大闸蟹还严实呢! 吕泰把丝绸包裹放在了桌子上,指了指,让秦淮仁猜猜看。 “秦老板,你好好看一看,你说这里面到底是多少钱呢?” 秦淮仁没有兴趣猜,只是对着他连连摇头,表示自己根本猜不出来。 吕泰也没有再问他,只是把红丝绸包裹打开,里面全都是崭新的百元大钞,一捆一捆的,每一捆都是十万,看样子得有一百好几十捆。 “哇塞,吕泰你真的好有钱啊,我只在银行见过柜员收纳入账的时候,有这么多钱,你的钱比一家银行都不少了!” 吕泰却没有接他的话,只是揶揄了一嘴说:“这才是一百五十万,我还有呢,你等我给你找出来啊!” 接着,他又从床下抽出来了一个大麻袋。 第一百八十章 出行四人组(上) 刚才已经露出来了一百五十万了,而且财大气粗的吕泰却用了一个才是! 那说明的是什么呢,说明吕泰不是一般的富有,比秦淮仁想象的还要有钱得多。 这么大的一个麻袋真要是装钱的话,恐怕购买下秦淮仁他们这个小区的一整栋楼了。 “我就不打开这个了,里面有二百五十万,两个加起来就是四百万啊,我之所以跟你说十天后出发,不为别的。为的就是我能多从银行里把钱提出来,这二百五十万,银行调钱都用了五天才让我全给取出来了。一开始的这一百五十万,就是我家的现金,秦老板,你看我这四百万,能顶你几个身家呢?” 看着吕泰高调挣钱,低调生活的态度,秦淮仁是彻底服了,他微微点头。 “我算是见识到了真正大老板的实力了,你的财产能顶我四个,我没跟错人啊,你就带着我去浙江采购发大财!诶,对了,吕老板,我知道你有钱,却不知道你怎么会这么有钱呢?你能告诉我吗?” 吕泰却嘿嘿一笑,说道:“有钱,你说错了,我这才四百万就算有钱吗?上海和广东那边有钱的人多了去了,跟你说,这年头资产没有上千万的,都不算有钱人。咱们要比不比别的,就比更有钱的,跟那些真有钱的南方大老板相比,你和我都是穷得拿不出手的人。” 让秦淮仁没有想到,这个貌不惊人,就连居所都跟垃圾堆差不多的男人,竟然是个手里拥有四个百万的有钱财主。 什么叫做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秦淮仁今天真的是长见识了,自己的那百万财产在人家的眼里根本不值得一提。 只不过,秦淮仁又看出来了吕泰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信任的危机。 像吕泰这样的有着四百万巨额财产的个体老板,不把钱放在最保险的银行里面,反倒是把自己的钱藏在不起眼的包裹里面。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别说贼不知道他的钱在哪里,也许蛀虫和老鼠就把他的宝贝钱早给啃得烂唧唧的了。 那时候,银行还没有残破钞票的兑换要求服务,有的只有伪造货币的回收。 秦淮仁想了想自己的钱还是放在银行最安全。 不过,秦淮仁也放心了,他看到的是货真价实的四百万,在不违法不犯罪的情况下,真真实实靠倒腾海货赚出来这么多钱,换了谁也会心动的。 秦淮仁也没有再有任何怀疑,让乔珊珊把自己那个被野猫咬破的干粮袋用针线补了补,还给缝上了一块大大的补丁,看上去更加破旧了。 这倒让秦淮仁更加放心了,因为自己用来放钱的干粮袋更破旧,让人更不会怀疑这里面藏有巨款。 想了想,秦淮仁觉得已经安全到了吕泰的家里,他又询问吕泰。 “吕泰,你这附近有地方能打公共电话吗?我走的时候,跟我的副手说了一声,让他没事就在我的办公室里居住办公。现在,我平安到你这里了,是时候给我的工人们报平安了。” 吕泰也没有说什么,表示理解指了一下南边,说道:“这样,淮仁,你从大门出去,往南走过了马路,第一个红绿灯左转五分钟有一家邮电局,那有电话给你打。你去,回来的时候,喊我女朋友啊,让她给你开门。” 按照吕泰说的,秦淮仁走了十分钟左右的路,来到了吕泰说的那个邮电局,拨通了自己办公室的电话。 嘟嘟嘟的电话声响了足足半分钟,电话那头总算是有人把电话接起来了。 “是何飞吗?是我啊!” “你……哦,秦淮仁,秦总啊!太好了,你在哪啊?是不是已经安全到了吕老板的家里了?我还一直担心你呢,你能打电话来报平安实在是太好了。” 电话这一头的秦淮仁热得已经受不了啦,他仰了一下头,擦了擦额头的汗,又把胸前的扣子解开了两颗。 “不用担心,我啊,很顺利的就到了。这只是去咱们省城下边的一个郊县,不算多远呢,你放心好了!很快,我就会跟着吕大老板去浙江采购了,到时候发了大财,咱们都高兴。诶,我还得留一部分小海鲜,咱们一起吃呢!哎,我家没有电话,我妹妹也担心我出事,你今晚下班帮忙去我家一趟,给我妹妹也报一个平安!然后,让她转达给我家的老人,这样他们也就放心了。” “放心,秦总,我一定把话给你带到。哎,对了,前几天有一个叫方欣的女人来饲料厂找你呢。她说,她也打算去浙江那,好像是有什么新的挣钱项目了。” 秦淮仁一听这个叫方欣的女人竟然找到了自己的饲料厂,这不应该啊! 他对这个女人没有说绝对的实话,也没有把自己的底子都告诉方欣,她是怎么知道自己有一家饲料厂的呢! 难道这个女人神通广大,找人帮忙给打听出来了吗? “秦总,那个女人说,他赶时髦买了部大哥大,为的就是方便联系。让我把电话号码给你呢,要不你加一下。” 秦淮仁想也没想就答应了,说:“好的,你念,我记着呢。” 说完,就从包里掏出来了圆珠笔,在自己的左臂上准备记录。 “电话号码是,。记住了吗?她还说啊,你到了浙江以后,再打电话跟她联系,到时候,你们还要见面让你帮助她看一看,她新选的项目合适不合适呢!” “好了,谢谢你啊!何飞,那就先这样了。” 电话那头先挂断了,秦淮仁接着就挂断了电话,递给了邮电局员工一元钱。 夜已经深了,秦淮仁从吕泰的家里搬出来了一把躺椅,一屁股坐在了上面,摇摇晃晃地躺在上面,望着繁星点点的夜空,有点想念陈娟了。 “陈娟,你在哪啊?你还好吗?” 旧爱才是最美,秦淮仁心里念叨着陈娟,始终无法放下跟她的感情。 “淮仁啊,别傻愣愣地朝天看了,看不出财富来的。来,这是刚切好的西瓜,来吃一块!” 吕泰走到了他身边递上来了一块刚开的西瓜。 吃下一口红壤的西瓜,多汁甜蜜的西瓜优抚了秦淮仁的味蕾,这炎热的夏季,没有什么比在院子里乘凉吃着大西瓜更让人满足的了。 秦淮仁又炫了一大口西瓜,满意地笑了笑,又感觉生活如此美好。 “吕泰,咱们这次的浙江之行,一共有几个人参与呢!吃了你我还有张志军,有没有其他人呢?” 吕泰说道:“当然不是了,哪能就咱们三个人去呢,我家的珊珊还不放心我们几个一起去呢!跟你说,还有人给我交了会员费,我才答应带上他一起去的。实话跟你说了,淮仁啊,咱们这一次的浙江之行,除了你和我,张志军三个人以外,还有一个人呢!不过,咱可是说好的啊,我才是大老板,你们俩虽然也有点小钱,但,到了那里你们俩可是我的小工。这么说,张志军个头大有力气,不仅可以给我劳工,还能兼任我的保镖。淮仁,你啊,也辛苦一点,出出力气。” 秦淮仁对跟着一起出来的另外一个人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于是又问道:“跟咱们一起走的一个是个美女,跟你说,人不仅漂亮而且多金,她啊,也带着好几十万呢!到时候,那个美女老板自然会出现,明晚八点在我家集合。到时候啊,咱们四个人作伴一起出发。” 在里屋洗衣服的乔珊珊突然放下来了手里的活,快步走到了跟前,对吕泰发起了脾气。 “好你个没良心的吕泰啊!你说你们一起行动的都是大老爷们,怎么还添加了一个女人?事先怎么不跟我说呢,你个花心大萝卜,我警告你啊!你要是敢给我出轨,我拿剪子剪了你的下边。” 真没想到这个红发的美女竟然还是个大醋坛子,那凶起来的模样,秦淮仁看了都害怕。这泼辣的劲头,让他想起来了徐美玲这个害人的寡妇,还真有几分徐美玲的模样。 “哎呦,我哪敢啊,我们一行三个男人呢!配上一个女人最多就是打一圈四人麻将,别的就没有事了。放心,淮仁和志军会监督我的,你说是不是啊,秦大老板。” 秦淮仁连忙迎合,说:“说得对,我不会让吕老板犯错的,他啊只对你一个人忠心。” 吕泰对秦淮仁的回答甚是满意,又蹲在了他身边念叨了一遍注意事项。 “淮仁,我跟你说啊,咱们几个是一起发财的合作伙伴!要想做朋友,那就得账面清楚,说白了,就是亲兄弟明算账。到时候,咱们去浙江赚钱的费用各自负责各自的,省得搅和不清楚。” 秦淮仁很佩服吕泰的为人处世,但就这种小气又斤斤计较的态度,秦淮仁又有点看不起他。 有可能吕泰这辈子赚钱的上限也就是这四百万了,但凡做大生意的人都不会这么算计。 第一百八十一章 出行五人组(下) 夜晚,秦淮仁一个人在搭着帐篷的折叠床里深深睡去,只不过这一晚,他做了一场梦。 与其说是梦,倒不如说上一世那痛苦的回忆。 …… “已经是十五号了,太好了,高考的录取书下来了!” 秦淮义高兴地在自己的院子里大喊大叫着。 迷迷糊糊的秦淮仁看见自己还在跟自己竞争着,唯一的上大学机会。 噩梦中,命运依然对自己不公。 “淮仁,淮义,你们的爹没本事啊!我只能供你们一个人上大学,抽中的就去上学。谁要是抓阄输了,那么他就别有怨言,入赘到徐美玲家当一个赘婿,再成为煤矿的一名煤矿工人,供另外一个人去读书啊。” 秦延良又一次抽着大烟,对秦淮仁说:“淮仁你先抽。” 秦延良放下来了烟枪,把两张纸团拿在手里,攥得紧紧的。 “不,我不抽,你让淮义先抽。不管什么结果,我都认了。” 然而,梦中的秦延良却又换了一副嘴脸,直接摊牌不装了。 “不抽就不抽,淮仁,你跟徐美玲结婚,淮义去读书上大学。”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偏心秦淮义,就因为我是个捡来的孩子吗?就因为,我跟你们没有血缘关系嘛!” 秦淮义发出了歇斯底里的诟骂声,那声音能穿透云霄。 但是,他的嘶吼却是无效的,秦延良,秦淮义,王秀娥就连自己最疼爱的妹妹秦小梅都走到了他的跟前,齐声先后地对他重复着一句话。 “是你要入赘给徐美玲当赘婿。是你要入赘给徐美玲当赘婿。是你要入赘给徐美玲当赘婿。是你要入赘给徐美玲当赘婿。是你要入赘给徐美玲当赘婿。是你要入赘给徐美玲当赘婿。是你要入赘给徐美玲当赘婿……” 秦淮仁崩溃了,全家人都在重复这句,他最不愿意听到的话。 突然,他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等他恢复意识的时候,他已经在矿坑里面了。 还是那个暗无天日的场景,还是那个一只笼子里的金丝鸟,还是那些跟他一起在矿坑内挖矿的工人。 “今天是什么日子呢?我怎么又在矿洞里了?难道我又穿越回上一辈子了?” 秦淮仁心说着,又用手敲了敲自己身边的那个刚成年的旷工。 “栓子,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几月几号啊!” 那个叫栓子的小矿工擦了一下鼻涕,说道:“淮仁哥,你傻了啊,今天什么日子都忘了吗?今天是八月八号啊,你当煤矿工人的日子就是八月八号,算起来,今年是第十个年头了。” “八月八号……坏了。” 秦淮仁清晰地记得,他成为残废的那一天,他永远也忘不了。 今天,就是今天,今天就是发生矿难,让秦淮仁成了残废的日子。 秦淮仁还没开口说话,笼子里的金丝鸟叽叽喳喳地叫了几声,原地扑腾了几下翅膀,就死翘翘了。 这时候,矿洞内摇摇晃晃地,不时有煤渣从他们的头顶上坠下,砸在煤矿工人的身上。 矿洞口一个人声嘶力竭地冲矿坑里面大喊:“快跑啊……冒尖了。” 这话一喊出来,矿井内的工人们就立马成了惊弓之鸟,谁也不敢比谁跑得慢,全都争先恐后地往矿洞外面跑去。 秦淮仁哪敢落后一点点,撒开了腿往外快速跑去。 “啊……” 栓子大喊了一声,被一块硕大的煤块砸住了后背,一时挪不开身子。 秦淮仁又看见了,此情此景十分地熟悉。 他清晰的记着,上一世,他就是圣母心泛滥,冒险搬开了栓子身上的煤块,把他拉了出来,但是,自己却失去了绝佳的逃生机会,被洒落下来的煤渣埋在矿坑里面。 等他再被救出来的时候,他的脊梁骨已经被砸断,成了个只能坐轮椅下肢瘫痪的废人。 秦淮仁心中的阴影无法散去,这一次他选择了自顾自地逃命,没有去就栓子。 然而,他的两条腿就像是被灌入了铅一样,无法挪动分毫。 原来,自己的双腿被栓子用双手死死地扣住了。 “栓子,你干嘛啊?你……你快放开我啊!” 秦淮仁惊恐地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淮仁哥,你忘了你该做什么了吗?你应该把我救出来再走啊!” 栓子的眼神变得十分恐怖,对着秦淮仁发出一阵阵淫笑。 “栓子,哦不……栓子哥,栓子爷爷!我……我求你放过我,我不想被煤渣埋没,我不想残废!” 哪知道这个恐怖的栓子却丝毫不为所动,笑着对秦淮仁揶揄了起来。 “淮仁哥,你的命就是如此,你躲不过命运的安排,所以,你……认命。” 一瞬间,栓子已经到了矿洞口,扭头对着秦淮仁坏笑。 而秦淮仁却没法跑出去,被煤渣压在了下面,只能远远地看着一众逃生的工友对他发出一阵阵的坏笑。 就这样,秦淮仁又一次成了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废物。 又是一晃而过,秦淮仁正被人五花大绑地绑在一块木板之上,他正在被四个强壮如牛的男子抬着往前走。 领头的人正是那个恶毒的女人徐美玲。 “美玲,美玲你……你要带我去哪里啊?” 徐美玲听见了秦淮仁的声音,扭过头来对着秦淮仁坏笑。 “老公你醒了啊,对不起啊,没经过你同意,我就给你喂了安眠药,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把你送回你家里。放心,的,毕竟夫妻一场,我送你最后一程。” 此情此景,秦淮仁再熟悉不过了,他内心一惊,害怕地直冒汗。 “美玲,我求求你不要这么对我,看在我们十五年夫妻的情分上,你给我个痛快!我爹娘根本没有能力养活我,你把我送过去,也无非是要把我送进养老院里面。我会生不如死的,你这么做,倒不如杀了我。” 哪知道歹毒的徐美玲根本不在乎秦淮仁的死活,还是把他扔到了他们家门口,转头给四个壮汉发了钱,又不忘对秦淮仁揶揄一嘴。 “亲爱的老公,你已经没有任何利用的价值了,你是个残废,半身没有知觉的废人。现在,你连补贴金都没有了,你已经没有用了,呵呵,祝你好死不如赖活着。” 说完,徐美玲扬长而去。 突然,秦淮仁又穿越到了那个散发着霉味的老旧养老院的房子里。 只觉得一阵呼吸困难,缠绕他脖子的不是上一世他自杀的白布条,而是一条粗粗的白蛇! 弥留之际,那个给他算过命的戴眼镜老先生,再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你有血光之灾,你有血光之灾,你有血光之灾,你有血光之灾,你有血光之灾……” …… “哦,不,不,不,不……” 秦淮仁惊恐地睁开了眼睛,他惊呆着擦了擦自己的冷汗,而他躺过的地方已经被湿哒哒的汗水浸湿了。 “秦淮仁,你怎么了?你知道吗你都睡了快一天了,这一天可吓死我了。你又喊又叫的,是做噩梦了!” 乔珊珊走了过来,递给了他一杯热茶。 秦淮仁结果来了水杯,慢慢地喝着,给自己压惊。 上一世的经历在睡梦中又浮现了一次,差点把他吓成了白痴,不禁自我怀疑了起来。 难道自己这一次的浙江之行真的会是九死一生吗? 吕泰也走进来了,他看秦淮仁醒了,也放心了。 “本来说好,今天晚上八点,咱们一起出发的,你瞧你这一觉睡的,都快九点了,你说你耽误事不?” 秦淮仁顾不上吕泰的埋怨,忙问:“那个张志军,他来了吗?” 吕泰看了看表,说:“应该快到了。” 才说完,张志军的声音就从外边传了过来。 “吕泰,秦淮仁,我来了。” 跟他一同进来的一男一女,竟然都是熟悉的面孔,把秦淮仁给惊了个呆。 这个女人不就是自己前几天去省城红街区认识的那个叫小静的小姐吗? “小静。” 那个女人一听秦淮仁这么称呼她,有点不高兴了。 “去你的小静,我跟你说,本小姐姓苏,叫苏晨。” 而跟他们一同前来的那个男人,正是秦淮仁在城际大巴车上遇到的赵炳森。 秦淮仁很是不解,这个坏种怎么会跟着张志军一起来到了吕泰家里,难道,他说的富贵之路,就是吕泰带他们去浙江采购海产品的路吗? “哈哈,秦淮仁,秦总!我们真是有缘啊,我早就说了有一条富贵之路,没想到,不用我的介绍,你就提前走上了这条富贵之路啊!那,就不用我给你介绍吕老板了。” 秦淮仁也不好发作,只能唯唯诺诺地点头说:“哦,你好,你好!” 吕泰看秦淮仁很惊讶,就忙解释说:“淮仁啊,本来咱们是四人之行,但是,计划临时有变,我临时把赵老板也加上了,他可是比我能耐还大的老板啊!” 就这样,原本的四个人队伍变成了五个人。 敏感的秦淮仁又一次想起来了那个测字先生的话,血光之灾四个字再次萦绕耳畔。 第一百八十一章 出行五人组(下) 夜晚,秦淮仁一个人在搭着帐篷的折叠床里深深睡去,只不过这一晚,他做了一场梦。 与其说是梦,倒不如说上一世那痛苦的回忆。 …… “已经是十五号了,太好了,高考的录取书下来了!” 秦淮义高兴地在自己的院子里大喊大叫着。 迷迷糊糊的秦淮仁看见自己还在跟自己竞争着,唯一的上大学机会。 噩梦中,命运依然对自己不公。 “淮仁,淮义,你们的爹没本事啊!我只能供你们一个人上大学,抽中的就去上学。谁要是抓阄输了,那么他就别有怨言,入赘到徐美玲家当一个赘婿,再成为煤矿的一名煤矿工人,供另外一个人去读书啊。” 秦延良又一次抽着大烟,对秦淮仁说:“淮仁你先抽。” 秦延良放下来了烟枪,把两张纸团拿在手里,攥得紧紧的。 “不,我不抽,你让淮义先抽。不管什么结果,我都认了。” 然而,梦中的秦延良却又换了一副嘴脸,直接摊牌不装了。 “不抽就不抽,淮仁,你跟徐美玲结婚,淮义去读书上大学。”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偏心秦淮义,就因为我是个捡来的孩子吗?就因为,我跟你们没有血缘关系嘛!” 秦淮义发出了歇斯底里的诟骂声,那声音能穿透云霄。 但是,他的嘶吼却是无效的,秦延良,秦淮义,王秀娥就连自己最疼爱的妹妹秦小梅都走到了他的跟前,齐声先后地对他重复着一句话。 “是你要入赘给徐美玲当赘婿。是你要入赘给徐美玲当赘婿。是你要入赘给徐美玲当赘婿。是你要入赘给徐美玲当赘婿。是你要入赘给徐美玲当赘婿。是你要入赘给徐美玲当赘婿。是你要入赘给徐美玲当赘婿……” 秦淮仁崩溃了,全家人都在重复这句,他最不愿意听到的话。 突然,他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等他恢复意识的时候,他已经在矿坑里面了。 还是那个暗无天日的场景,还是那个一只笼子里的金丝鸟,还是那些跟他一起在矿坑内挖矿的工人。 “今天是什么日子呢?我怎么又在矿洞里了?难道我又穿越回上一辈子了?” 秦淮仁心说着,又用手敲了敲自己身边的那个刚成年的旷工。 “栓子,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几月几号啊!” 那个叫栓子的小矿工擦了一下鼻涕,说道:“淮仁哥,你傻了啊,今天什么日子都忘了吗?今天是八月八号啊,你当煤矿工人的日子就是八月八号,算起来,今年是第十个年头了。” “八月八号……坏了。” 秦淮仁清晰地记得,他成为残废的那一天,他永远也忘不了。 今天,就是今天,今天就是发生矿难,让秦淮仁成了残废的日子。 秦淮仁还没开口说话,笼子里的金丝鸟叽叽喳喳地叫了几声,原地扑腾了几下翅膀,就死翘翘了。 这时候,矿洞内摇摇晃晃地,不时有煤渣从他们的头顶上坠下,砸在煤矿工人的身上。 矿洞口一个人声嘶力竭地冲矿坑里面大喊:“快跑啊……冒尖了。” 这话一喊出来,矿井内的工人们就立马成了惊弓之鸟,谁也不敢比谁跑得慢,全都争先恐后地往矿洞外面跑去。 秦淮仁哪敢落后一点点,撒开了腿往外快速跑去。 “啊……” 栓子大喊了一声,被一块硕大的煤块砸住了后背,一时挪不开身子。 秦淮仁又看见了,此情此景十分地熟悉。 他清晰的记着,上一世,他就是圣母心泛滥,冒险搬开了栓子身上的煤块,把他拉了出来,但是,自己却失去了绝佳的逃生机会,被洒落下来的煤渣埋在矿坑里面。 等他再被救出来的时候,他的脊梁骨已经被砸断,成了个只能坐轮椅下肢瘫痪的废人。 秦淮仁心中的阴影无法散去,这一次他选择了自顾自地逃命,没有去就栓子。 然而,他的两条腿就像是被灌入了铅一样,无法挪动分毫。 原来,自己的双腿被栓子用双手死死地扣住了。 “栓子,你干嘛啊?你……你快放开我啊!” 秦淮仁惊恐地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淮仁哥,你忘了你该做什么了吗?你应该把我救出来再走啊!” 栓子的眼神变得十分恐怖,对着秦淮仁发出一阵阵淫笑。 “栓子,哦不……栓子哥,栓子爷爷!我……我求你放过我,我不想被煤渣埋没,我不想残废!” 哪知道这个恐怖的栓子却丝毫不为所动,笑着对秦淮仁揶揄了起来。 “淮仁哥,你的命就是如此,你躲不过命运的安排,所以,你……认命。” 一瞬间,栓子已经到了矿洞口,扭头对着秦淮仁坏笑。 而秦淮仁却没法跑出去,被煤渣压在了下面,只能远远地看着一众逃生的工友对他发出一阵阵的坏笑。 就这样,秦淮仁又一次成了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废物。 又是一晃而过,秦淮仁正被人五花大绑地绑在一块木板之上,他正在被四个强壮如牛的男子抬着往前走。 领头的人正是那个恶毒的女人徐美玲。 “美玲,美玲你……你要带我去哪里啊?” 徐美玲听见了秦淮仁的声音,扭过头来对着秦淮仁坏笑。 “老公你醒了啊,对不起啊,没经过你同意,我就给你喂了安眠药,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把你送回你家里。放心,的,毕竟夫妻一场,我送你最后一程。” 此情此景,秦淮仁再熟悉不过了,他内心一惊,害怕地直冒汗。 “美玲,我求求你不要这么对我,看在我们十五年夫妻的情分上,你给我个痛快!我爹娘根本没有能力养活我,你把我送过去,也无非是要把我送进养老院里面。我会生不如死的,你这么做,倒不如杀了我。” 哪知道歹毒的徐美玲根本不在乎秦淮仁的死活,还是把他扔到了他们家门口,转头给四个壮汉发了钱,又不忘对秦淮仁揶揄一嘴。 “亲爱的老公,你已经没有任何利用的价值了,你是个残废,半身没有知觉的废人。现在,你连补贴金都没有了,你已经没有用了,呵呵,祝你好死不如赖活着。” 说完,徐美玲扬长而去。 突然,秦淮仁又穿越到了那个散发着霉味的老旧养老院的房子里。 只觉得一阵呼吸困难,缠绕他脖子的不是上一世他自杀的白布条,而是一条粗粗的白蛇! 弥留之际,那个给他算过命的戴眼镜老先生,再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你有血光之灾,你有血光之灾,你有血光之灾,你有血光之灾,你有血光之灾……” …… “哦,不,不,不,不……” 秦淮仁惊恐地睁开了眼睛,他惊呆着擦了擦自己的冷汗,而他躺过的地方已经被湿哒哒的汗水浸湿了。 “秦淮仁,你怎么了?你知道吗你都睡了快一天了,这一天可吓死我了。你又喊又叫的,是做噩梦了!” 乔珊珊走了过来,递给了他一杯热茶。 秦淮仁结果来了水杯,慢慢地喝着,给自己压惊。 上一世的经历在睡梦中又浮现了一次,差点把他吓成了白痴,不禁自我怀疑了起来。 难道自己这一次的浙江之行真的会是九死一生吗? 吕泰也走进来了,他看秦淮仁醒了,也放心了。 “本来说好,今天晚上八点,咱们一起出发的,你瞧你这一觉睡的,都快九点了,你说你耽误事不?” 秦淮仁顾不上吕泰的埋怨,忙问:“那个张志军,他来了吗?” 吕泰看了看表,说:“应该快到了。” 才说完,张志军的声音就从外边传了过来。 “吕泰,秦淮仁,我来了。” 跟他一同进来的一男一女,竟然都是熟悉的面孔,把秦淮仁给惊了个呆。 这个女人不就是自己前几天去省城红街区认识的那个叫小静的小姐吗? “小静。” 那个女人一听秦淮仁这么称呼她,有点不高兴了。 “去你的小静,我跟你说,本小姐姓苏,叫苏晨。” 而跟他们一同前来的那个男人,正是秦淮仁在城际大巴车上遇到的赵炳森。 秦淮仁很是不解,这个坏种怎么会跟着张志军一起来到了吕泰家里,难道,他说的富贵之路,就是吕泰带他们去浙江采购海产品的路吗? “哈哈,秦淮仁,秦总!我们真是有缘啊,我早就说了有一条富贵之路,没想到,不用我的介绍,你就提前走上了这条富贵之路啊!那,就不用我给你介绍吕老板了。” 秦淮仁也不好发作,只能唯唯诺诺地点头说:“哦,你好,你好!” 吕泰看秦淮仁很惊讶,就忙解释说:“淮仁啊,本来咱们是四人之行,但是,计划临时有变,我临时把赵老板也加上了,他可是比我能耐还大的老板啊!” 就这样,原本的四个人队伍变成了五个人。 敏感的秦淮仁又一次想起来了那个测字先生的话,血光之灾四个字再次萦绕耳畔。 第一百八十二章 出发 “秦老板,你没有想到 “秦老板,你没有想到,我们又组队一起去浙江挣钱了。咱们俩真的是很有缘分啊!” 秦淮仁尽管心里厌恶他,可是,却不好在吕泰的家里爆发,也只能揶揄说:“真让人头痛,赵老板,你最好别去,因为,我怕你死在浙江。” 赵炳森完全不以为,反而点了一根香烟,对着秦淮仁反揶揄了起来。 “呵呵,秦老板你干嘛说的这么难听呢,一起发财不好嘛,你是甩不掉我的。咱们的富贵路上要结伴而行,我的路子很野的,我说了你摆脱不掉我,你骗不信。现在你信了吗?” 对于他的话语,秦淮仁根本就不屑一顾,扭过头去,不再看他。 谁知道,这个叫赵炳森的脸皮厚到极致了,还在那里自顾自地说话。 “秦老板,你看你为人那么和善,这里的人都能当你的朋友,我怎么就不行呢!我就真的那么可怕吗?发财的路上,咱们谁也不能掉队。” 秦淮仁还没有搭理这个叫赵炳森的话痨,跟他们同行的女老板苏晨倒先开口跟他说上话了。 “哼,赵炳森,你还怪人家不搭理你,你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货色。人家是怕你胡来,你自己说说,你骚扰了我多少次了,哼,要不是看在吕泰的面子上,我还不愿意跟你搭伙去浙江采购海产呢!” 恬不知耻的赵炳森又把嘴碎的目标转移到了苏晨的身上,那一副色眯眯的样子,让人讨厌极了。 “嘿嘿,苏晨老板,你说你一个完全可以靠模样吃饭的美人,偏偏要跟我们几个老爷们去浙江混生意。我可真是艳福不浅啊,说真的,我都开始想入非非了。哎呀……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就算我真的死在了这次浙江之行,那也值得了。” 赵炳森说着就站了起来,把自己的咸猪手摸到了人家的脸上,那细腻的皮肤,在赵炳森用手触碰到的那一刻,立马沉沦,继续污言秽语伴随而上。 “不知道,我老赵要怎么做才能赢得美人的放心啊!要不咱们……” 苏晨着急了,狠狠啐了他一口:“呸,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离我远点。” 虽然,秦淮仁对这个叫赵炳森的厌恶不比苏晨少,但,眼看着这个色狼已经转换了目标,也就没有再说些什么。 这时候,张志军又打断了赵炳森的调戏,对他说:“赵老板,你别嘴贱了,咱们已经晚了。赶紧出发上路,要不然,赶不上发财的班车了。你能不能先收敛一点,咱们该走了。” “哦,好好好,咱们一起走,一起走。” 说完,赵炳森就跟在了苏晨的身后,仔细打量这个美女老板前凸后翘的身材。 秦淮仁见了他就恶心,根本就没有往前凑的意思,抢在他们前面跟张志军并排走在了一起,这倒更像是两个给老板打工的小工人了。 眼看着他们要出门了,乔珊珊也不忘甩下一句话:“你们路上注意安全,千万要小心。” 吕泰显得很不耐烦,对着她摆了摆手,说道:“行,我知道了,你回去。” “再见……” “再见。” 五个人就这样离开了吕泰的家出发了,趁着夜色赶路也是有讲究的,毕竟现在正热,白天赶路容易中暑,也算是符合规律。 不像水浒传那样,杨志偏偏跟人家反着来,白天赶路,夜里休息。 路上,秦淮仁仔细留意着同行的几个人动态。 苏晨实在是受不了赵炳森的性骚扰,主动上前凑到了吕泰的身边,跟他谈得倒是很欢。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女人对男人有着天然的戒备心理,但却能够跟吕泰聊得如此欢快,那就说明他们的交情匪浅,只是这个女人不一定真的有钱,要不然怎么会冒险自己一个女人出远门去采购海产品呢! 秦淮仁仔细聆听着他们的对话,以便以后跟同行人好相处。 “苏晨,你这次出门带了多少钱啊?” 那个叫苏晨的女人左右看了看,前后又打量了打量,见大家的注意力都不在他身上,才比出来了四根手指。 “哦,四万啊,没多少嘛!不过,你放心,如果顺利的话,一个月采购再回来了,你这四万有可能一倒手就成了二十多万呢!” 吕泰的话让苏晨就像打了鸡血一般,眼睛也更有神采了,惊愕地问吕泰:“吕泰,你说的是真的吗?真的能让我的钱一下翻那么多倍?” 对于苏晨的疑问,吕泰显得很有信心,自信地说道:“我还是少说了呢,品质好的海产品,咱们省城的大酒店抢着收购呢,起码让你的钱翻转回来四倍的利润。我跟你说,那个叫赵炳森的老板,他求着让我带他来做生意呢,就这我还收了他五千块的手续费。” 一听这话,苏晨的心里好受多了,瞧瞧说道:“哦,那还得谢谢你了。你只收我两千块的手续费,便宜了不少呢!” 秦淮仁把他们俩的对话都听到了耳朵里,心里也开始了判断。 除了跟着吕泰学精明了很多的张志军外,其他的几个人也已经大概清楚了是什么情况。 吕泰,是个低调的安徽生意人,祖上是渔民出身,赶好了省城海洋产品的发财浪潮,成了暴发户。只不过,他骨子里那种小气吝啬的本质还是没有改变,虽然,赚了很多钱,但以后他这种刻薄,唯利是图的性格迟早会害了他。 苏晨,确实是个天生丽质难自弃的美人胚子,也有一定的家庭底子,但是,为人太单纯。要不是自己一直想要圆了发财的梦想,也不会冒险来跟着四个大老爷们出这一趟远门挣大钱的,毕竟本金太少了,只能发小财,苏晨她这一辈子最多是小富。 赵炳森,是个有城府又好色的浑蛋无疑了,他那尖嘴猴腮一副油腻让人厌恶的模样,就让别人对他敬而远之。他既惦记秦淮仁做生意的钱,又总希望往苏晨身边凑,抓住个机会就揩油,他以后的下场肯定很惨,注定会一贫如洗,不得好死。 秦淮仁对这些人有了大概的判断,也知道该如何当着这三个人说话了,所谓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此刻再引申一下,那就是看什么人,说什么话! “哎呀,苏小姐,我可听到了!你才带了四万块钱啊,呵呵,不过,我比你多一点点,我带了四十万。瞧,都在我的这个蛇皮口袋里面呢!知道为什么我偏要那破烂蛇皮袋装吗?那就是不能太招摇了,谁会想到我拿蛇皮袋装四十万的现金呢?” 秦淮仁听着赵炳森吹牛,不知道他到时候会不会上税,不过,确实他们几个人隐藏的都很好。 最有钱的吕泰带着三百多万的现金出门,全都混在厚厚棉被子里,把蓬松又轻质的棉花一混合,还真不好让人看出来,他这三床棉被里面有三百多万。 就连秦淮仁也只是把六万块的现金挂在了干粮袋里,自己的脖子上挎着干粮袋时刻不离身。 至于苏晨的钱肯定是拿得紧紧的拉链包里面,赵炳森的钱也就是在蛇皮袋里。 那张志军的钱呢?在哪?秦淮仁来了兴趣,用自己的左胳膊肘撞了撞他,问道:“志军,大家都把自己的现金藏得严严实实的,那么你的呢,你不会不带钱去浙江。” 张志军还真没有白去南方混,他点了点头,小声说:“我跟你们不一样,我只带了八十几块钱的现金。大钱,就在我的旅游鞋里面,一张存折。” 话刚说完,吕泰就往前快走了几步,来到了一处枝叶虚掩的空地上,他把虚掩的枝叶拨拉开了,竟然是一辆破旧的人力三轮车。 苏晨一看是一辆带兜的三轮车,当时就懵了。 “吕泰,你没开玩笑,咱们这是北省啊,到浙江省两千多公里的路程,咱们就蹬这么一辆旧三轮车去吗?” 吕泰并没有嘲笑她,说道:“嗨,哪能啊,财不外露,不记得了吗?咱们这么晚赶路,一图凉快,二图的就是人少。咱们坐三轮车这是去火车站啊,要不然就靠俩腿嘛!起一个大早,还蹬三轮,让别人看了以为咱们是起早贪黑的进货党。” 说完,吕泰就比了一个请的手势,让苏晨第一个坐了上去,秦淮仁他们几个紧跟着也坐上了三轮车,张志军这个小工则成了驾驶员,开始卖力地蹬起来了三轮车。 还真别说,这凌晨夜晚,坐在三轮小车上,还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除了凉爽的感觉外,那就是听着咕咕叫唤不听的蛐蛐呼叫。 可就是这样,赵炳森还是不忘调戏苏晨,他对着苏晨抛去了媚眼,调戏说:“苏小姐,我很荣幸能跟你这样的美女一路同行,我真是有福啊!如果,你看得起我老赵,我们交个朋友。” 说完,咸猪手就又要抹了上去。 秦淮仁看不下去了,直接一巴掌打开了他的手。 第一百八十二章 出发 “秦老板,你没有想到 “秦老板,你没有想到,我们又组队一起去浙江挣钱了。咱们俩真的是很有缘分啊!” 秦淮仁尽管心里厌恶他,可是,却不好在吕泰的家里爆发,也只能揶揄说:“真让人头痛,赵老板,你最好别去,因为,我怕你死在浙江。” 赵炳森完全不以为,反而点了一根香烟,对着秦淮仁反揶揄了起来。 “呵呵,秦老板你干嘛说的这么难听呢,一起发财不好嘛,你是甩不掉我的。咱们的富贵路上要结伴而行,我的路子很野的,我说了你摆脱不掉我,你骗不信。现在你信了吗?” 对于他的话语,秦淮仁根本就不屑一顾,扭过头去,不再看他。 谁知道,这个叫赵炳森的脸皮厚到极致了,还在那里自顾自地说话。 “秦老板,你看你为人那么和善,这里的人都能当你的朋友,我怎么就不行呢!我就真的那么可怕吗?发财的路上,咱们谁也不能掉队。” 秦淮仁还没有搭理这个叫赵炳森的话痨,跟他们同行的女老板苏晨倒先开口跟他说上话了。 “哼,赵炳森,你还怪人家不搭理你,你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货色。人家是怕你胡来,你自己说说,你骚扰了我多少次了,哼,要不是看在吕泰的面子上,我还不愿意跟你搭伙去浙江采购海产呢!” 恬不知耻的赵炳森又把嘴碎的目标转移到了苏晨的身上,那一副色眯眯的样子,让人讨厌极了。 “嘿嘿,苏晨老板,你说你一个完全可以靠模样吃饭的美人,偏偏要跟我们几个老爷们去浙江混生意。我可真是艳福不浅啊,说真的,我都开始想入非非了。哎呀……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就算我真的死在了这次浙江之行,那也值得了。” 赵炳森说着就站了起来,把自己的咸猪手摸到了人家的脸上,那细腻的皮肤,在赵炳森用手触碰到的那一刻,立马沉沦,继续污言秽语伴随而上。 “不知道,我老赵要怎么做才能赢得美人的放心啊!要不咱们……” 苏晨着急了,狠狠啐了他一口:“呸,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离我远点。” 虽然,秦淮仁对这个叫赵炳森的厌恶不比苏晨少,但,眼看着这个色狼已经转换了目标,也就没有再说些什么。 这时候,张志军又打断了赵炳森的调戏,对他说:“赵老板,你别嘴贱了,咱们已经晚了。赶紧出发上路,要不然,赶不上发财的班车了。你能不能先收敛一点,咱们该走了。” “哦,好好好,咱们一起走,一起走。” 说完,赵炳森就跟在了苏晨的身后,仔细打量这个美女老板前凸后翘的身材。 秦淮仁见了他就恶心,根本就没有往前凑的意思,抢在他们前面跟张志军并排走在了一起,这倒更像是两个给老板打工的小工人了。 眼看着他们要出门了,乔珊珊也不忘甩下一句话:“你们路上注意安全,千万要小心。” 吕泰显得很不耐烦,对着她摆了摆手,说道:“行,我知道了,你回去。” “再见……” “再见。” 五个人就这样离开了吕泰的家出发了,趁着夜色赶路也是有讲究的,毕竟现在正热,白天赶路容易中暑,也算是符合规律。 不像水浒传那样,杨志偏偏跟人家反着来,白天赶路,夜里休息。 路上,秦淮仁仔细留意着同行的几个人动态。 苏晨实在是受不了赵炳森的性骚扰,主动上前凑到了吕泰的身边,跟他谈得倒是很欢。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女人对男人有着天然的戒备心理,但却能够跟吕泰聊得如此欢快,那就说明他们的交情匪浅,只是这个女人不一定真的有钱,要不然怎么会冒险自己一个女人出远门去采购海产品呢! 秦淮仁仔细聆听着他们的对话,以便以后跟同行人好相处。 “苏晨,你这次出门带了多少钱啊?” 那个叫苏晨的女人左右看了看,前后又打量了打量,见大家的注意力都不在他身上,才比出来了四根手指。 “哦,四万啊,没多少嘛!不过,你放心,如果顺利的话,一个月采购再回来了,你这四万有可能一倒手就成了二十多万呢!” 吕泰的话让苏晨就像打了鸡血一般,眼睛也更有神采了,惊愕地问吕泰:“吕泰,你说的是真的吗?真的能让我的钱一下翻那么多倍?” 对于苏晨的疑问,吕泰显得很有信心,自信地说道:“我还是少说了呢,品质好的海产品,咱们省城的大酒店抢着收购呢,起码让你的钱翻转回来四倍的利润。我跟你说,那个叫赵炳森的老板,他求着让我带他来做生意呢,就这我还收了他五千块的手续费。” 一听这话,苏晨的心里好受多了,瞧瞧说道:“哦,那还得谢谢你了。你只收我两千块的手续费,便宜了不少呢!” 秦淮仁把他们俩的对话都听到了耳朵里,心里也开始了判断。 除了跟着吕泰学精明了很多的张志军外,其他的几个人也已经大概清楚了是什么情况。 吕泰,是个低调的安徽生意人,祖上是渔民出身,赶好了省城海洋产品的发财浪潮,成了暴发户。只不过,他骨子里那种小气吝啬的本质还是没有改变,虽然,赚了很多钱,但以后他这种刻薄,唯利是图的性格迟早会害了他。 苏晨,确实是个天生丽质难自弃的美人胚子,也有一定的家庭底子,但是,为人太单纯。要不是自己一直想要圆了发财的梦想,也不会冒险来跟着四个大老爷们出这一趟远门挣大钱的,毕竟本金太少了,只能发小财,苏晨她这一辈子最多是小富。 赵炳森,是个有城府又好色的浑蛋无疑了,他那尖嘴猴腮一副油腻让人厌恶的模样,就让别人对他敬而远之。他既惦记秦淮仁做生意的钱,又总希望往苏晨身边凑,抓住个机会就揩油,他以后的下场肯定很惨,注定会一贫如洗,不得好死。 秦淮仁对这些人有了大概的判断,也知道该如何当着这三个人说话了,所谓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此刻再引申一下,那就是看什么人,说什么话! “哎呀,苏小姐,我可听到了!你才带了四万块钱啊,呵呵,不过,我比你多一点点,我带了四十万。瞧,都在我的这个蛇皮口袋里面呢!知道为什么我偏要那破烂蛇皮袋装吗?那就是不能太招摇了,谁会想到我拿蛇皮袋装四十万的现金呢?” 秦淮仁听着赵炳森吹牛,不知道他到时候会不会上税,不过,确实他们几个人隐藏的都很好。 最有钱的吕泰带着三百多万的现金出门,全都混在厚厚棉被子里,把蓬松又轻质的棉花一混合,还真不好让人看出来,他这三床棉被里面有三百多万。 就连秦淮仁也只是把六万块的现金挂在了干粮袋里,自己的脖子上挎着干粮袋时刻不离身。 至于苏晨的钱肯定是拿得紧紧的拉链包里面,赵炳森的钱也就是在蛇皮袋里。 那张志军的钱呢?在哪?秦淮仁来了兴趣,用自己的左胳膊肘撞了撞他,问道:“志军,大家都把自己的现金藏得严严实实的,那么你的呢,你不会不带钱去浙江。” 张志军还真没有白去南方混,他点了点头,小声说:“我跟你们不一样,我只带了八十几块钱的现金。大钱,就在我的旅游鞋里面,一张存折。” 话刚说完,吕泰就往前快走了几步,来到了一处枝叶虚掩的空地上,他把虚掩的枝叶拨拉开了,竟然是一辆破旧的人力三轮车。 苏晨一看是一辆带兜的三轮车,当时就懵了。 “吕泰,你没开玩笑,咱们这是北省啊,到浙江省两千多公里的路程,咱们就蹬这么一辆旧三轮车去吗?” 吕泰并没有嘲笑她,说道:“嗨,哪能啊,财不外露,不记得了吗?咱们这么晚赶路,一图凉快,二图的就是人少。咱们坐三轮车这是去火车站啊,要不然就靠俩腿嘛!起一个大早,还蹬三轮,让别人看了以为咱们是起早贪黑的进货党。” 说完,吕泰就比了一个请的手势,让苏晨第一个坐了上去,秦淮仁他们几个紧跟着也坐上了三轮车,张志军这个小工则成了驾驶员,开始卖力地蹬起来了三轮车。 还真别说,这凌晨夜晚,坐在三轮小车上,还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除了凉爽的感觉外,那就是听着咕咕叫唤不听的蛐蛐呼叫。 可就是这样,赵炳森还是不忘调戏苏晨,他对着苏晨抛去了媚眼,调戏说:“苏小姐,我很荣幸能跟你这样的美女一路同行,我真是有福啊!如果,你看得起我老赵,我们交个朋友。” 说完,咸猪手就又要抹了上去。 秦淮仁看不下去了,直接一巴掌打开了他的手。 第一百八十三章 好处费 “去,赵炳森,我警告你!别拿你的脏手碰她,不然我要你好看。在往鹿泉的大巴车上,我就看你不顺眼了,你这个既贪财又好色的混账东西。我跟你说啊,你要是再对苏晨毛手毛脚的,我就废了你的手。” 秦淮仁的怒意已经表达出来了,然而,赵炳森并没有被他给吓唬住,反倒是让赵炳森抓住了机会对秦淮仁开始了输出。 “秦淮仁,我是真的想帮你的。在大巴车上,我就提醒你来着,说是带你发财又不是开玩笑的,你倒好,跟我摆臭架子,你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我,好心当成驴肝肺。哼!” 赵炳森说完了,又开始对苏晨开始了攻击。 “还有你苏晨小姐,我本来就想跟你结伴而行,你不知道吗,我在省城的时候就注意到你了。说好一起坐车来找吕泰的,你却放我的鸽子,你以为你是高高在上的女王吗?哼,你啊,不过就是个城里女人,有什么了不起的。” 苏晨厌恶地看了一眼这个令人讨厌的赵炳森,只觉得一阵反胃,恶心到了极致。 对着赵炳森就开始了揶揄:“谢谢你,赵大色狼,我不用你来保护,也不需要你的帮助。你只要不对我性骚扰就够好的了,再说了,我有秦老板和吕老板的保护,谁用得到你呢!” 赵炳森又开始了自己的语言骚扰,那种污言秽语从他嘴里出来,别人听了都是一种污染,可是,在他看来,说出来的话就是正儿八经的调情。 甚至,还不觉得脸红,更会以此骄傲自满。 “苏小姐,你一个亭亭玉立的大门人,竟然跟着我们四个大老粗一起出远门。而且,一出去就是一个多月,你说传出去了,像什么样子,你是跟我们哪一个人好了?还是被我们四个人都给光顾了呢?” 苏晨不屑地白了他一眼,自顾自地说道:“用不着你操心,反正我现在还没有对象,没有人吃这个醋。再说了,谁没事瞎传别人的闲话啊,哼,不怕死了下十八层地狱勾他的长舌头。老赵,你不口渴吗?说了这么多,当心下辈子投胎做哑巴。” “哎呀呀呀……哈哈,真是太好了,啊,我有机会了。” 赵炳森都快把嘴笑扯了,苏晨还在一边有点迷糊呢。 果然,没有出过远门的苏晨一点经验都没有,被赵炳森占了便宜,还不自知。 “诶,老赵,你觉得可笑吗?我又没有说笑话给你听,瞧把你给乐的。” 秦淮仁看着懵懂还有些无知的苏晨,说道:“你说你男朋友,就告诉了他,你还是个单身的女青年。赵炳森这个色狼就会认为自己有机会了,可以明目张胆地追求你了,哦,不,准确地说是调戏你,骚扰你。” 赵炳森的脸皮真是厚到了一定的厚度,都这贬损这个无耻之徒了,他还是对这苏晨继续语言骚扰,而在他看来是忠诚的表白。 “秦老板,你的话不要那么难听嘛!我对苏小姐的真情,日月可鉴,我是真心表白。” 赵炳森才说完,就一把拉住了苏晨的右手,假意地表白说:“苏晨,我赵炳森对着天发誓,我一定当好护花使者,这一路上,我一定会像是照顾爱人那样。好好地照顾你,护你的周全好不好?” 说着,就把自己的胳膊搭在了苏晨的肩膀上,然后一点点往她的酥胸那里游走。 “哎呀,你干什么啊,拿开你的咸猪手。” 苏晨开始了挣扎,挪着赵炳森那胖胖的手。 “啪……” 一声清脆的拍打声响后,赵炳森本能地把自己的左脸捂住。 “赵炳森,我警告你,你最好放老实点。要不然,我就一脚把你从三轮车上踹下去,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吗?你这是对苏小姐,耍流氓。” 赵炳森还没有开口说话,吕泰倒先开口了。 “够了啊,你们两个,我不管你们是什么关系,咱们这一次出远门为的是挣钱。你们谁要是再污言秽语,不干不净的,我就把他踢出去浙江赚钱的队伍。自己从哪来回哪去,还有,秦淮仁、赵炳森,你们两个要是打架,别在我的三轮车上动手,先下车打完架了自己再去浙江。哼,吃饱了撑的。” 带头人都发话了,这三个闹矛盾的人才停止了争吵,很配合的都把嘴巴闭上了,谁也不再多说一句话,全都安安静静地坐在三轮车上。 好一阵过去了,来到了一个上坡的路段,张志军越骑越吃力,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了下来。 他那不均匀的呼吸声和喘气声,就说明了他的体力被消耗得所剩无几了。 骑到了一处缓坡的时候,张志军几乎蹬不动了,秦淮仁立马下了车,帮助在后面给了一个助力,使劲往上推三轮车。 苏晨看着秦淮仁和张志军吃力的模样,心生不忍,对赵炳森的胳膊拍了一下。 “赵老板,你也下车帮下秦淮仁推推车,你看张志军多辛苦啊!” 抽着烟的赵炳森却有自己的理由,他对苏晨说:“我的苏大小姐,你别那么好心。这种活就是小工该干的,就该让张志军蹬三轮车,再说了,咱们是假冒穷人去浙江的。秦淮仁和张志军就扮演了吕老板小工的角色。我和你都是吕泰的合作伙伴,咱们要是帮忙推车,那就是掉身价。至于,秦淮仁,他就是活该自找的。” 秦淮仁却没有理会,依旧帮着张志军推车,有了他的帮助,这三轮车上坡也更有力了。 吕泰又跟另外两人说:“秦淮仁愿意帮忙,那是有理由的,他和我的这个小工是同窗好友。后来,都在省城一起工作,感情好得不得了。不过,这样也好,反正离火车站也不是太远了。” 秦淮仁十分看不上吕泰和赵炳森这种看别人低人一等的态度,噘着嘴说:“哼,你们就是老板的本位思想太严重了,咱们出来不仅仅是赚钱,也要互帮互助。你们看上坡这么劳累,我啊,还是在后面继续推车,这样的话,张志军也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终于推过了上坡这一段,路面平稳了。 苏晨主动上前拉了一把秦淮仁,说:“淮仁,已经开始下坡了,你也够累的,来上车。” 苏晨使劲拉了一把,秦淮仁再卖力一跃又坐回到了三轮车上。 等他们到了火车站的时候,天已经微微亮了,张志军的短袖衫也早已经被汗水浸湿了。 几个人下来车拿上了各自的行李,吕泰拿起了扁担就像一个熟练的挑夫似的,把自己装满钱的三床被子一把挑起,就嘱咐起来了张志军。 “志军,去把三轮车卖了,能卖五块钱就行了。诶,你快去快回啊。” 张志军点着头说:“好,我这就去,放心,我不会让你们等我太久的!” 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还不到六点,他们就到了火车站。 可是,偏偏这里羣聚了很多去往不同地方的旅客,不大的售票大厅,愣是被挤满了人,水泄不通的状态下,让人转个身都困难。 车站不大,但是,车站的工作人员检查得却十分仔细。 按照车站的说法是害怕有的乘客会把易燃易爆炸等危险品带上火车,为的就是所有人的安全着想。 秦淮仁心里嘀咕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以前没见过,火车站会检查这么仔细啊! 等轮到他们的时候,身上携带的巨款肯定会暴露无遗,众目睽睽之下,万一被一两个别有用心的人盯上了,那自己的钱财可就不安全了。 毕竟,火车站这样的地方鱼龙混杂,谁也无法保证这里面没有些许个为了钱财而不择手段的歹徒。 就算没有被坏人盯上,他们几个人携带如此多的钱财,难免不会被工作人员怀疑,很有可能再把他们几个人移交给车站的派出所。 让警察再好好盘查下他们几个人,如果,说不清楚,那就不知道会被滞留多久了。 怪就怪他们此次出行,携带的钱财太多了! 再说,他们的穿着打扮就是农民工,除了苏晨和赵炳森之外,其他的三人还真说不准被当成犯罪分子来对待呢! 这个年头,谁也不会相信打扮得土里土气的农民工身上会有这么多的钱…… 正在秦淮仁心里打鼓的时候,刚好就要轮到他们几个人被检查了。 吕泰却凑到了负责检查他们的一个车站工作者的跟前,那猛地一贴身,很明显有个小动作。 而,跟他唱双簧的张志军又比画了出来了个五。 就这样,车站工作者对他们五个人放行了,甚至连开包检查的工作都免了。 跟其他人待遇最不一样的就是这里,他们五个人成了免检的对象,扛着自己的行李,堂而皇之地进入了候车大厅。 等他们进入了候车大厅在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了,张志军就上来跟秦淮仁解释:“之所以不检查我们,那是因为我们塞了好处费。” 第一百八十三章 好处费 “去,赵炳森,我警告你!别拿你的脏手碰她,不然我要你好看。在往鹿泉的大巴车上,我就看你不顺眼了,你这个既贪财又好色的混账东西。我跟你说啊,你要是再对苏晨毛手毛脚的,我就废了你的手。” 秦淮仁的怒意已经表达出来了,然而,赵炳森并没有被他给吓唬住,反倒是让赵炳森抓住了机会对秦淮仁开始了输出。 “秦淮仁,我是真的想帮你的。在大巴车上,我就提醒你来着,说是带你发财又不是开玩笑的,你倒好,跟我摆臭架子,你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我,好心当成驴肝肺。哼!” 赵炳森说完了,又开始对苏晨开始了攻击。 “还有你苏晨小姐,我本来就想跟你结伴而行,你不知道吗,我在省城的时候就注意到你了。说好一起坐车来找吕泰的,你却放我的鸽子,你以为你是高高在上的女王吗?哼,你啊,不过就是个城里女人,有什么了不起的。” 苏晨厌恶地看了一眼这个令人讨厌的赵炳森,只觉得一阵反胃,恶心到了极致。 对着赵炳森就开始了揶揄:“谢谢你,赵大色狼,我不用你来保护,也不需要你的帮助。你只要不对我性骚扰就够好的了,再说了,我有秦老板和吕老板的保护,谁用得到你呢!” 赵炳森又开始了自己的语言骚扰,那种污言秽语从他嘴里出来,别人听了都是一种污染,可是,在他看来,说出来的话就是正儿八经的调情。 甚至,还不觉得脸红,更会以此骄傲自满。 “苏小姐,你一个亭亭玉立的大门人,竟然跟着我们四个大老粗一起出远门。而且,一出去就是一个多月,你说传出去了,像什么样子,你是跟我们哪一个人好了?还是被我们四个人都给光顾了呢?” 苏晨不屑地白了他一眼,自顾自地说道:“用不着你操心,反正我现在还没有对象,没有人吃这个醋。再说了,谁没事瞎传别人的闲话啊,哼,不怕死了下十八层地狱勾他的长舌头。老赵,你不口渴吗?说了这么多,当心下辈子投胎做哑巴。” “哎呀呀呀……哈哈,真是太好了,啊,我有机会了。” 赵炳森都快把嘴笑扯了,苏晨还在一边有点迷糊呢。 果然,没有出过远门的苏晨一点经验都没有,被赵炳森占了便宜,还不自知。 “诶,老赵,你觉得可笑吗?我又没有说笑话给你听,瞧把你给乐的。” 秦淮仁看着懵懂还有些无知的苏晨,说道:“你说你男朋友,就告诉了他,你还是个单身的女青年。赵炳森这个色狼就会认为自己有机会了,可以明目张胆地追求你了,哦,不,准确地说是调戏你,骚扰你。” 赵炳森的脸皮真是厚到了一定的厚度,都这贬损这个无耻之徒了,他还是对这苏晨继续语言骚扰,而在他看来是忠诚的表白。 “秦老板,你的话不要那么难听嘛!我对苏小姐的真情,日月可鉴,我是真心表白。” 赵炳森才说完,就一把拉住了苏晨的右手,假意地表白说:“苏晨,我赵炳森对着天发誓,我一定当好护花使者,这一路上,我一定会像是照顾爱人那样。好好地照顾你,护你的周全好不好?” 说着,就把自己的胳膊搭在了苏晨的肩膀上,然后一点点往她的酥胸那里游走。 “哎呀,你干什么啊,拿开你的咸猪手。” 苏晨开始了挣扎,挪着赵炳森那胖胖的手。 “啪……” 一声清脆的拍打声响后,赵炳森本能地把自己的左脸捂住。 “赵炳森,我警告你,你最好放老实点。要不然,我就一脚把你从三轮车上踹下去,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吗?你这是对苏小姐,耍流氓。” 赵炳森还没有开口说话,吕泰倒先开口了。 “够了啊,你们两个,我不管你们是什么关系,咱们这一次出远门为的是挣钱。你们谁要是再污言秽语,不干不净的,我就把他踢出去浙江赚钱的队伍。自己从哪来回哪去,还有,秦淮仁、赵炳森,你们两个要是打架,别在我的三轮车上动手,先下车打完架了自己再去浙江。哼,吃饱了撑的。” 带头人都发话了,这三个闹矛盾的人才停止了争吵,很配合的都把嘴巴闭上了,谁也不再多说一句话,全都安安静静地坐在三轮车上。 好一阵过去了,来到了一个上坡的路段,张志军越骑越吃力,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了下来。 他那不均匀的呼吸声和喘气声,就说明了他的体力被消耗得所剩无几了。 骑到了一处缓坡的时候,张志军几乎蹬不动了,秦淮仁立马下了车,帮助在后面给了一个助力,使劲往上推三轮车。 苏晨看着秦淮仁和张志军吃力的模样,心生不忍,对赵炳森的胳膊拍了一下。 “赵老板,你也下车帮下秦淮仁推推车,你看张志军多辛苦啊!” 抽着烟的赵炳森却有自己的理由,他对苏晨说:“我的苏大小姐,你别那么好心。这种活就是小工该干的,就该让张志军蹬三轮车,再说了,咱们是假冒穷人去浙江的。秦淮仁和张志军就扮演了吕老板小工的角色。我和你都是吕泰的合作伙伴,咱们要是帮忙推车,那就是掉身价。至于,秦淮仁,他就是活该自找的。” 秦淮仁却没有理会,依旧帮着张志军推车,有了他的帮助,这三轮车上坡也更有力了。 吕泰又跟另外两人说:“秦淮仁愿意帮忙,那是有理由的,他和我的这个小工是同窗好友。后来,都在省城一起工作,感情好得不得了。不过,这样也好,反正离火车站也不是太远了。” 秦淮仁十分看不上吕泰和赵炳森这种看别人低人一等的态度,噘着嘴说:“哼,你们就是老板的本位思想太严重了,咱们出来不仅仅是赚钱,也要互帮互助。你们看上坡这么劳累,我啊,还是在后面继续推车,这样的话,张志军也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终于推过了上坡这一段,路面平稳了。 苏晨主动上前拉了一把秦淮仁,说:“淮仁,已经开始下坡了,你也够累的,来上车。” 苏晨使劲拉了一把,秦淮仁再卖力一跃又坐回到了三轮车上。 等他们到了火车站的时候,天已经微微亮了,张志军的短袖衫也早已经被汗水浸湿了。 几个人下来车拿上了各自的行李,吕泰拿起了扁担就像一个熟练的挑夫似的,把自己装满钱的三床被子一把挑起,就嘱咐起来了张志军。 “志军,去把三轮车卖了,能卖五块钱就行了。诶,你快去快回啊。” 张志军点着头说:“好,我这就去,放心,我不会让你们等我太久的!” 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还不到六点,他们就到了火车站。 可是,偏偏这里羣聚了很多去往不同地方的旅客,不大的售票大厅,愣是被挤满了人,水泄不通的状态下,让人转个身都困难。 车站不大,但是,车站的工作人员检查得却十分仔细。 按照车站的说法是害怕有的乘客会把易燃易爆炸等危险品带上火车,为的就是所有人的安全着想。 秦淮仁心里嘀咕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以前没见过,火车站会检查这么仔细啊! 等轮到他们的时候,身上携带的巨款肯定会暴露无遗,众目睽睽之下,万一被一两个别有用心的人盯上了,那自己的钱财可就不安全了。 毕竟,火车站这样的地方鱼龙混杂,谁也无法保证这里面没有些许个为了钱财而不择手段的歹徒。 就算没有被坏人盯上,他们几个人携带如此多的钱财,难免不会被工作人员怀疑,很有可能再把他们几个人移交给车站的派出所。 让警察再好好盘查下他们几个人,如果,说不清楚,那就不知道会被滞留多久了。 怪就怪他们此次出行,携带的钱财太多了! 再说,他们的穿着打扮就是农民工,除了苏晨和赵炳森之外,其他的三人还真说不准被当成犯罪分子来对待呢! 这个年头,谁也不会相信打扮得土里土气的农民工身上会有这么多的钱…… 正在秦淮仁心里打鼓的时候,刚好就要轮到他们几个人被检查了。 吕泰却凑到了负责检查他们的一个车站工作者的跟前,那猛地一贴身,很明显有个小动作。 而,跟他唱双簧的张志军又比画了出来了个五。 就这样,车站工作者对他们五个人放行了,甚至连开包检查的工作都免了。 跟其他人待遇最不一样的就是这里,他们五个人成了免检的对象,扛着自己的行李,堂而皇之地进入了候车大厅。 等他们进入了候车大厅在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了,张志军就上来跟秦淮仁解释:“之所以不检查我们,那是因为我们塞了好处费。” 第一百八十四章 不一样的消费观 “淮仁,这也是我跟着吕泰学过来的本事。这些铁路上的职工,他们工资也不高,但是,工作很繁琐,压力很大。所以,只要给一点小恩小惠,他就会给你方便。咱们带了这么多钱,要是真让他给检查出来,就等于暴露在外了,到时候,咱们的钱就不安全了。” 秦淮仁听了张志军说的话,点了点头,又问道:“给了多少钱?” “五百块,一会咱们上了车,还要平摊这笔钱,一人一百块都给吕泰。” 不一会儿,检票的广播响了,吕泰在前面引路,其他人跟在他的后面一个个的上了车。 五个人的座位是连在一起的,刚好两排长,相对而坐。 吕泰看了看四周,等车上的人大多睡去,才小心翼翼地开口说:“现在把钱都交给我,你们进站免检的钱是我垫付的啊!” 他们谁也没有多说什么,全都配合着把钱给了吕泰。 吕泰又开口说:“火车上人太杂了,咱们又是出来干大事的,听着,咱们现在轮流睡觉,醒着的人要全程盯着彼此的钱袋子。看好了啊,小心驶得万年船。那我和张志军先睡了,秦淮仁、苏晨、赵炳森你们等我们醒了再睡。每两小时叫醒对方,记得啊,醒着的一定要负责。” 秦淮仁点头说:“知道了,你和志军放心睡,我会看好咱们的命根子的。” 说完,吕泰就抱着自己装钱的被子沉沉地睡去了。 尽管,秦淮仁也很疲惫,但是依旧不敢把眼睛合上,困意太大,他就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疼痛感驱赶走了睡意,他更精神了。 没过一会儿,苏晨也打起来哈欠,头一沉倒在了秦淮仁的肩膀上。 秦淮仁赶紧拨拉了一下她的头。 “苏晨,醒一醒,不能睡啊!再坚持下,还有一个小时,咱们才能睡呢!” 苏晨却一脸委屈,倦怠的她实在是撑不住了,只感觉眼皮很重,委托着秦淮仁说:“淮仁,我实在是坚持不住了。算你帮一个忙,帮我撑一会,你看着咱们的行李好吗?” 本来,秦淮仁是不想答应的,但是看着她那双打架的眼睛,知道是没有用的,只能点头答应了。 又过了没有一会,赵炳森也顶不住了头一歪,也沉沉地睡了过去,那沉沉的呼噜声,一直在秦淮仁的耳朵边响着。 现在,醒着的只有秦淮仁了,他不能在睡着,一旦睡着了,醒来,说不准钱就去哪里了?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见一个中年妇女哭着呼喊。 “哎呀,哪个天杀的小偷啊!我的钱……我的五万块钱啊!” 那个女人哭得稀里哗啦,一把鼻涕一把泪,让人看着既无奈又可怜。 这一声呼喊,惊醒了几乎整节车厢的人,睡得很沉的吕泰跟张志军也瞬间惊醒。 那个妇女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腿哭诉:“我的全部身家啊,都在我的钱包里,就这么……就这么被小偷给偷走了。我的钱啊,都在包里,就这么被偷了……这下我可完了,我该怎么活啊!” 吕泰被吓得不轻,赶紧说:“有小偷,快看看你们的钱都还在不在?” 几个人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行李,一检查一摸,全都放心了,还好,小偷没有摸到他们的身上。 得知了车上有小偷,谁也不敢睡觉了,只能盯着自己的钱包直到天大亮。 “矿泉水、八宝粥、方便面、面包、火腿肠、饼干、卤鸡蛋啦……” 一个中年乘务员推着小车熟练地在车厢里贩卖着食品。 折腾了几个小时,已经早上九点多了,几乎一夜没合眼的秦淮仁,早已饥肠辘辘,看着小推车过来,就拦了下来。 同样饥饿的苏晨开口就问:“有什么吃的卖啊?” 才说完,她就指了下小推车上的长条面包。 “我要这个了,多少钱?” “两块钱。” 赵炳森也跟着说:“再给我们来五罐八宝粥喝。” “五罐八宝粥,一共十五块,谢谢!” 张志军也拿起了一根火腿肠,付了钱,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一直沉默没有说话的吕泰,整理了下自己油腻的中分头,打开了车窗,探出头往外看了看。 “已经出了北省了,估计还有十六七个小时,咱们就到了。” 一听还要在这拥挤闷热的火车上再乘坐十好几个小时,娇生惯养的苏晨有点不高兴了,拿起一叠旧报纸一边扇着一边抱怨:“啊,出一趟远门就是这么受罪啊!要不是为了做生意,我才不遭这大罪呢,哎,钱不好挣啊!” 秦淮仁看着他们吃得津津有味,也没有羡慕,而是摸着自己的干粮袋准备开饭。 “哎呦,出门在外还这么委屈自己啊!秦淮仁,给你一罐八宝粥,不花钱的,我请客啊!” 苏晨倒是挺大方,看来是真的没有吃过生活的苦,这才花钱这么随意,虽然,她不至于有钱任性。 但,却是地地道道没有吃过苦的城市人家小姐。 “哦,谢谢你了,苏晨,我这干粮包里还有玉米面窝头吃呢!” 秦淮仁说着就从自己的宝贝干粮包里把玉米面窝头拿了出来,就这一点凉白开一边吃一边喝。 “淮仁,你至于吗?出来吃点好的,才花你多少钱啊!算我请你的客还不行吗?” 吕泰打开了苏晨请的八宝粥,说道:“淮仁他的出身是贫农,小时候家里穷得那叫一个厉害呢!像你这样花钱,太大手大脚了,我和秦淮仁这样的农民小子,根本舍不得。其实……” 说到了这里,他又给张志军使了个眼色,张志军才凑上去小声地说:“咱们出门在外,吃的也尽量要省一点,那些歹徒小偷什么的,眼睛贼着呢!舍不得吃穿用,这样人家才不惦记咱们的。” 苏晨被张志军的话,给惊呆住了,她也不知道怎么接话好,只能反问一下:“啊……真的有这么严重吗?这不是新的社会主义社会嘛,现在的风气那么差,坏人那么多?” 吕泰不屑地摇了摇头,对这苏晨开始了教育:“好,我今天给你上一课。不是说咱们的国家制度不好,也不是新社会不行,只不过,咱们现在还是初级阶段。大多数人都穷怕了,再说,现在刚稳定,治安形势不是太好,别觉得先富的人一定会带后富,这社会上有的是那种看不得你好的人呢!所以,出门在外一定要小心。” 这话说得很在理,张志军也赶紧帮忙说:“吕泰说得对啊,国家的大政方针是好的,但是,千万别小看了人性的贪婪和自私。你真以为面像和善的人是好人吗,道貌岸然心如蛇蝎的多了。还有啊,名字叫坏人的就一定是坏人吗?也不尽然啊,你像他。” 说着,张志军,就把手指向了秦淮仁。 “他叫秦淮仁,就真的是秦坏人吗?” 苏晨和赵炳森都被张志军的冷笑话给逗乐啦,唯独尴尬的秦淮仁愣在原位。 “哎,我怎么就成坏人了,你小子,居然嘲笑我了。” 小心眼的吕泰却拿着手里的八宝粥,对苏晨表了态度:“说好的是你请客啊,你不能让我们平摊钱给你的啊!我之前是说过的,我们此次出行,个人支付个人的。可不兴你让我们给你摊八宝粥的钱啊!” 苏晨说:“嗨,瞧你这话说的,好了,既然是我请客,那肯定不会让你们给我钱了。你们都怎么了?都是出来赚大钱的人了,吃点喝点怎么了?” 赵炳森接上了她的话说道:“行了,苏晨,你这叫自作多情。他们三都是农民出身的土包子,小时候,过的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穷日子。跟咱们这些城市人不一样,除了我以外,没人会说你大方的。你想想,昨天,他们宁愿蹬三轮跑个十来里的路去火车站,要你的话,没准打个出租车就去了,还不明白吗?” 秦淮仁倒没有再说什么,手里拿着窝头就着吕泰带来的咸菜,吃得也是津津有味。 他倒是也没有拒绝苏晨送来的八宝粥,拉开盖子大快朵颐。 “苏晨啊,穷苦人的日子,你真的没有体验过,要不你也尝一下,我们村里人吃的腌咸菜。” 苏晨看着蔫了的咸菜就摇头说没胃口。 相比较这个城市里的小姐,张志军和吕泰就吃得很开心,那种美味的感觉,根本不需要伪装,是个人都不会以为他们是有钱人。 秦淮仁看着对面坐着的苏晨和赵炳森,心里不免又开始想象,她们的未来会是怎么样的呢? 而且,也注定了秦淮仁跟他们俩无法成为一路人,就连吃饭这个小问题,都会凸显出很大的问题,要是生活估计更是差到天边去了。 绿皮火车慢悠悠地晃荡了许久,天色也渐渐地暗了下来,十多个小时过去了,等他们进入到了浙江的地界时候,天已经很黑了。 老破旧的火车缓缓驶入了一家小站,等到列车停稳了,一行五人便先后下车。 第一百八十四章 不一样的消费观 “淮仁,这也是我跟着吕泰学过来的本事。这些铁路上的职工,他们工资也不高,但是,工作很繁琐,压力很大。所以,只要给一点小恩小惠,他就会给你方便。咱们带了这么多钱,要是真让他给检查出来,就等于暴露在外了,到时候,咱们的钱就不安全了。” 秦淮仁听了张志军说的话,点了点头,又问道:“给了多少钱?” “五百块,一会咱们上了车,还要平摊这笔钱,一人一百块都给吕泰。” 不一会儿,检票的广播响了,吕泰在前面引路,其他人跟在他的后面一个个的上了车。 五个人的座位是连在一起的,刚好两排长,相对而坐。 吕泰看了看四周,等车上的人大多睡去,才小心翼翼地开口说:“现在把钱都交给我,你们进站免检的钱是我垫付的啊!” 他们谁也没有多说什么,全都配合着把钱给了吕泰。 吕泰又开口说:“火车上人太杂了,咱们又是出来干大事的,听着,咱们现在轮流睡觉,醒着的人要全程盯着彼此的钱袋子。看好了啊,小心驶得万年船。那我和张志军先睡了,秦淮仁、苏晨、赵炳森你们等我们醒了再睡。每两小时叫醒对方,记得啊,醒着的一定要负责。” 秦淮仁点头说:“知道了,你和志军放心睡,我会看好咱们的命根子的。” 说完,吕泰就抱着自己装钱的被子沉沉地睡去了。 尽管,秦淮仁也很疲惫,但是依旧不敢把眼睛合上,困意太大,他就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疼痛感驱赶走了睡意,他更精神了。 没过一会儿,苏晨也打起来哈欠,头一沉倒在了秦淮仁的肩膀上。 秦淮仁赶紧拨拉了一下她的头。 “苏晨,醒一醒,不能睡啊!再坚持下,还有一个小时,咱们才能睡呢!” 苏晨却一脸委屈,倦怠的她实在是撑不住了,只感觉眼皮很重,委托着秦淮仁说:“淮仁,我实在是坚持不住了。算你帮一个忙,帮我撑一会,你看着咱们的行李好吗?” 本来,秦淮仁是不想答应的,但是看着她那双打架的眼睛,知道是没有用的,只能点头答应了。 又过了没有一会,赵炳森也顶不住了头一歪,也沉沉地睡了过去,那沉沉的呼噜声,一直在秦淮仁的耳朵边响着。 现在,醒着的只有秦淮仁了,他不能在睡着,一旦睡着了,醒来,说不准钱就去哪里了?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见一个中年妇女哭着呼喊。 “哎呀,哪个天杀的小偷啊!我的钱……我的五万块钱啊!” 那个女人哭得稀里哗啦,一把鼻涕一把泪,让人看着既无奈又可怜。 这一声呼喊,惊醒了几乎整节车厢的人,睡得很沉的吕泰跟张志军也瞬间惊醒。 那个妇女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腿哭诉:“我的全部身家啊,都在我的钱包里,就这么……就这么被小偷给偷走了。我的钱啊,都在包里,就这么被偷了……这下我可完了,我该怎么活啊!” 吕泰被吓得不轻,赶紧说:“有小偷,快看看你们的钱都还在不在?” 几个人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行李,一检查一摸,全都放心了,还好,小偷没有摸到他们的身上。 得知了车上有小偷,谁也不敢睡觉了,只能盯着自己的钱包直到天大亮。 “矿泉水、八宝粥、方便面、面包、火腿肠、饼干、卤鸡蛋啦……” 一个中年乘务员推着小车熟练地在车厢里贩卖着食品。 折腾了几个小时,已经早上九点多了,几乎一夜没合眼的秦淮仁,早已饥肠辘辘,看着小推车过来,就拦了下来。 同样饥饿的苏晨开口就问:“有什么吃的卖啊?” 才说完,她就指了下小推车上的长条面包。 “我要这个了,多少钱?” “两块钱。” 赵炳森也跟着说:“再给我们来五罐八宝粥喝。” “五罐八宝粥,一共十五块,谢谢!” 张志军也拿起了一根火腿肠,付了钱,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一直沉默没有说话的吕泰,整理了下自己油腻的中分头,打开了车窗,探出头往外看了看。 “已经出了北省了,估计还有十六七个小时,咱们就到了。” 一听还要在这拥挤闷热的火车上再乘坐十好几个小时,娇生惯养的苏晨有点不高兴了,拿起一叠旧报纸一边扇着一边抱怨:“啊,出一趟远门就是这么受罪啊!要不是为了做生意,我才不遭这大罪呢,哎,钱不好挣啊!” 秦淮仁看着他们吃得津津有味,也没有羡慕,而是摸着自己的干粮袋准备开饭。 “哎呦,出门在外还这么委屈自己啊!秦淮仁,给你一罐八宝粥,不花钱的,我请客啊!” 苏晨倒是挺大方,看来是真的没有吃过生活的苦,这才花钱这么随意,虽然,她不至于有钱任性。 但,却是地地道道没有吃过苦的城市人家小姐。 “哦,谢谢你了,苏晨,我这干粮包里还有玉米面窝头吃呢!” 秦淮仁说着就从自己的宝贝干粮包里把玉米面窝头拿了出来,就这一点凉白开一边吃一边喝。 “淮仁,你至于吗?出来吃点好的,才花你多少钱啊!算我请你的客还不行吗?” 吕泰打开了苏晨请的八宝粥,说道:“淮仁他的出身是贫农,小时候家里穷得那叫一个厉害呢!像你这样花钱,太大手大脚了,我和秦淮仁这样的农民小子,根本舍不得。其实……” 说到了这里,他又给张志军使了个眼色,张志军才凑上去小声地说:“咱们出门在外,吃的也尽量要省一点,那些歹徒小偷什么的,眼睛贼着呢!舍不得吃穿用,这样人家才不惦记咱们的。” 苏晨被张志军的话,给惊呆住了,她也不知道怎么接话好,只能反问一下:“啊……真的有这么严重吗?这不是新的社会主义社会嘛,现在的风气那么差,坏人那么多?” 吕泰不屑地摇了摇头,对这苏晨开始了教育:“好,我今天给你上一课。不是说咱们的国家制度不好,也不是新社会不行,只不过,咱们现在还是初级阶段。大多数人都穷怕了,再说,现在刚稳定,治安形势不是太好,别觉得先富的人一定会带后富,这社会上有的是那种看不得你好的人呢!所以,出门在外一定要小心。” 这话说得很在理,张志军也赶紧帮忙说:“吕泰说得对啊,国家的大政方针是好的,但是,千万别小看了人性的贪婪和自私。你真以为面像和善的人是好人吗,道貌岸然心如蛇蝎的多了。还有啊,名字叫坏人的就一定是坏人吗?也不尽然啊,你像他。” 说着,张志军,就把手指向了秦淮仁。 “他叫秦淮仁,就真的是秦坏人吗?” 苏晨和赵炳森都被张志军的冷笑话给逗乐啦,唯独尴尬的秦淮仁愣在原位。 “哎,我怎么就成坏人了,你小子,居然嘲笑我了。” 小心眼的吕泰却拿着手里的八宝粥,对苏晨表了态度:“说好的是你请客啊,你不能让我们平摊钱给你的啊!我之前是说过的,我们此次出行,个人支付个人的。可不兴你让我们给你摊八宝粥的钱啊!” 苏晨说:“嗨,瞧你这话说的,好了,既然是我请客,那肯定不会让你们给我钱了。你们都怎么了?都是出来赚大钱的人了,吃点喝点怎么了?” 赵炳森接上了她的话说道:“行了,苏晨,你这叫自作多情。他们三都是农民出身的土包子,小时候,过的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穷日子。跟咱们这些城市人不一样,除了我以外,没人会说你大方的。你想想,昨天,他们宁愿蹬三轮跑个十来里的路去火车站,要你的话,没准打个出租车就去了,还不明白吗?” 秦淮仁倒没有再说什么,手里拿着窝头就着吕泰带来的咸菜,吃得也是津津有味。 他倒是也没有拒绝苏晨送来的八宝粥,拉开盖子大快朵颐。 “苏晨啊,穷苦人的日子,你真的没有体验过,要不你也尝一下,我们村里人吃的腌咸菜。” 苏晨看着蔫了的咸菜就摇头说没胃口。 相比较这个城市里的小姐,张志军和吕泰就吃得很开心,那种美味的感觉,根本不需要伪装,是个人都不会以为他们是有钱人。 秦淮仁看着对面坐着的苏晨和赵炳森,心里不免又开始想象,她们的未来会是怎么样的呢? 而且,也注定了秦淮仁跟他们俩无法成为一路人,就连吃饭这个小问题,都会凸显出很大的问题,要是生活估计更是差到天边去了。 绿皮火车慢悠悠地晃荡了许久,天色也渐渐地暗了下来,十多个小时过去了,等他们进入到了浙江的地界时候,天已经很黑了。 老破旧的火车缓缓驶入了一家小站,等到列车停稳了,一行五人便先后下车。 第一百八十五章 被盯上了 这个南方的小城镇跟北方城市不一样,这里虽然不能算是灯火通明,但也有点小小的热闹,刚出火车站,门外就羣聚了很多招揽生意的本地人。 秦淮仁看着这些为钱而奔波的南方人,心中不禁感叹,这些勤劳又有头脑的人。 这么晚了还守着火车站等待疲惫下车的乘客,给他们送上最需要的食宿。 而自己家乡城市的人却没有这么清晰的头脑,只知道一味地工作干活。 南北方的巨大经济差异可能就是这么来的! “让一让啊,都让一让了,我们有急事。” 一马当先的吕泰在前面轰赶着阻碍他们出行的人,这短短的几十米,不知道拒绝推开了多少上前来问是否需要饮食和住宿的个体户商人。 张志军也很反感他们,一边推着他还一边拒绝着说:“哦,我们不住宿,我们也不吃饭,我们没钱,没钱!别围着我们几个人了。我们几个都是来打工的,我跟你们说啊,我们都么有钱的,你们找别人!” “别拉我,别拉我,你们干嘛?” 谁让苏晨长得太漂亮了,才一出站就被很多上前的人用咸猪手揩油。 总算是拜托了这些难缠的黑商了,吕泰带着他们走到了站前广场的一角,这里有很多外地来打工的人聚集,全都背靠着背打盹休息。 “来来来,来啊,咱们的人都过来下,把东西放下,先休息休息了。” 吕泰作为领头人,把大家招呼了过来,然后往地上一坐,有一种天然释放的感觉,那滋味简直就是让四肢百骸都彻底释放了。 苏晨有点不高兴了,不满意地踢了一下席地而坐的吕泰。 “喂,姓吕的,今晚就住这里啊?有没有搞错,好歹得找个有床的地方休息,在这里怎么能休息的好。” 说完,原地转了一圈,把她四周的农民工全都打量了一番,有的敞着怀睡在长椅上,呼声震天响;有的人则是背靠着背,垂着脑袋沉沉地睡了过去;稍微讲究点的人,还知道在地上铺垫几张报纸,枕着行李睡觉。 苏晨看着他们这些农民工不优雅的睡姿,胃里一阵翻腾,甚至有些作呕。 她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想要离开,不满意地说道:“行了,你们要在这里睡,那就自己在这睡觉。我受不了这里,我去找家旅店自己睡觉去了。” “哎,不行啊,苏晨!” 张志军一看她要走,赶紧上前拉住了她的胳膊。 “咱们这么多人不能走散,而且,你别看这里不适合休息。但是,有好处,你想想那谢谢小偷或流氓什么的,见咱们跟农民工们挤在一起过夜,都会以为咱们是没有钱出来打工的穷人。再说了,你以为住旅店安全啊,有一伙小偷是专门偷旅馆的住客的。” 吕泰也跟着说:“张志军说得对啊,我们是为你好,我知道你不习惯风餐露宿,但是,出来都出来了,你就随大流。” 说完,吕泰又从兜里掏出来了香烟,把烟盒中最后一支抽出,点燃! “吕泰,我们……我们就不能找个差不多的地方啊?这里露宿也太……还是住到旅馆里面,咱们自己人开个大房间。” 说到底,苏晨还是很不情愿跟他们在外边过夜,毕竟户外没有墙面挡风遮雨。 吕泰没有答应,自然有自己的理由,说道:“不去,住旅馆花钱多,还不安全,这样划不来。听我的,咱们就住这里比较安全,实在不行我们四个男人把你围在中间,总可以了!” 几个人就这样把娇气的苏晨围在了中间,就像保护千金小姐一样,守护着她。 然而,他们自以为隐藏得够好,却不知道,早已经被细心的黑商给盯上了! 秦淮仁已经在火车上消耗得精疲力竭,自己靠在了长条椅边上,揉了揉眼睛,搂住了自己的干粮袋就把眼睛闭上了。 朦胧中又听见了赵炳森这个老色胚继续调戏苏晨。 “晨晨啊,来让我摸下你的大腿,要不你靠我身上睡觉啊!” 苏晨很厌恶地抖动了下身子,气愤地吼道:“起开,你个老流氓,离我远一点。” “哎呀,你生什么气啊,今天我们睡在一起,我搂着你不安全吗?这才是贴身保护啊,对不对我的小心肝!来呀,来呀,咱们躺在一起!” 赵炳森越说越过分,秦淮仁却闭着眼睛几乎睡去,懒得搭理这个满嘴污言秽语的色狼了。 要说最难受的还是苏晨,她一个大城市的女生,跟着四个男人一起到了千里之遥的陌生地界,说是要采购海产,赚取差价好发大财。 但是,吃的苦受的累,却不是一般的多,还真不如这些外地来打工的人员,起码人家身上没钱能心安理得地在这里睡觉,不去想别的没用的事情,而他们这些人就不一样了。 现在,苏晨似乎有些后悔,因为,今夜,他只能露宿在这苍凉的车站广场大棚下了。 想到了这里,从小锦衣玉食没有吃过苦的苏晨,委屈地抽泣了起来,那哭声很小,却让心细的秦淮仁给听到了。 他微微睁开了双眼,看着抽泣的苏晨,想要去安慰,却……始终还是没有开口。 可是,还没过一会,赵炳森又开始污言秽语了起来。 “哎呦,苏晨小姐啊,我都快等疯了。来,让我摸摸你的小屁股。” “起来,你要是再对我动手动脚的,我就喊了啊!” 苏晨着急了,对着他开始了抗议,本就因为来到了陌生的地方心情很差,又哭泣着,再加上赵炳森不失时机的调戏,苏晨更加生气了。 秦淮仁心里还在想着,这个叫苏晨的城市女孩都已经出来了,还真端着干什么呢? 这是人为主动地把自己跟别人割裂开了,为什么他就不融入这个男人的集体呢?在这里,属她这个女人最膈应,况且对这里还是人生地不熟的状态,这是干什么呢! 秦淮仁想不明白,如果是单纯的想要挣钱发财,也不该这么冒险,过以往没有经历过的生活呢! 等到苏晨好不容易有点困意,靠在长椅上打盹的时候,赵炳森又开始伸出咸猪手了。 敏感的苏晨一下子就拨拉开了他的手,把自己保护得好好的。 “哎呦,你装什么啊,我就不信没有女人不想要男人的。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想要个男人给你暖一暖内心了?晨小姐,你未嫁人,我也没有老婆,咱们俩怎么就不能成一对呢?咱们在一起,那就是干柴和烈火的组合,只要一合体,那就一发不可收拾。” 好色的赵炳森压根没有介意,直接躺在了苏晨的大腿上。 气的苏晨根本就没法睡觉了,使劲地把他的头推到了一边。 “真是烦人,我不睡了。” 这一声动静,把睡意朦胧的秦淮仁还有张志军都给惊醒了。 秦淮仁实在是看不惯,站起身来,狠狠地踢了赵炳森两脚,怒吼:“你给我滚开,这地方是我的。我跟你说,你要睡觉就守着我睡。” 说完,又对苏晨说:“苏晨小姐,你别搭理这个色狼,他啊,不得好死!你坐在我刚才的位置上,别着急,他不敢对你怎么样的。现在,我替你看着赵炳森。” 苏晨一看秦淮仁这么照顾她,心里有点感动,就坐到了秦淮仁的旁边,由于秦淮仁用自己的身体把苏晨和赵炳森给物理隔开了。 赵炳森也不敢再骚扰,苏晨也没有了睡意,就开始主动找秦淮仁聊起来了天。 “秦淮仁,听你的口音不是咱们省城本地的人!你来省城多久了?” “从我留在省城上大学开始,到现在五年多了,哎,时间过得很快啊。” 苏晨有点不理解,又问道:“路上,我听吕泰说你也是个在省城创业成功的老板了,怎么愿意放下身段,来这里淘海货呢!” “还不是因为,现在饲料生意不好做吗!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在人们对于海产品正在稀罕期,所以,当下正是海产品的流行季节。我自然要跟着吕泰来发财了。” 这时候,一个只有一条胳膊,衣衫褴褛的儿童端着个破碗从他们面前走过,往出站口去了,但是,这个孩子不是普通的孩子。 因为,他的眼神不对劲,他没有主动拦截过往的人员去索要食物,而是一直盯着秦淮仁他们几个再看。 秦淮仁跟他对视了片刻,那个儿童似乎看出来了问题,赶紧把眼神收敛了起来,躲闪的眼神和惊愕的表情,已经暴露了问题。 “淮仁,你看那个要饭的小孩干吗?是不是可怜他了?” 秦淮仁却说道:“坏了,我们已经被人盯上了,这里不安全了。” “啊,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咱们怎么就不安全了呢?刚才吕泰还说,在这里才是最安全的,因为,没有人会对没钱的民工有想法。” 秦淮仁着急了,说道:“哎呀,现在跟你说不清楚,快把人都叫醒,咱们得赶紧走。” 第一百八十五章 被盯上了 这个南方的小城镇跟北方城市不一样,这里虽然不能算是灯火通明,但也有点小小的热闹,刚出火车站,门外就羣聚了很多招揽生意的本地人。 秦淮仁看着这些为钱而奔波的南方人,心中不禁感叹,这些勤劳又有头脑的人。 这么晚了还守着火车站等待疲惫下车的乘客,给他们送上最需要的食宿。 而自己家乡城市的人却没有这么清晰的头脑,只知道一味地工作干活。 南北方的巨大经济差异可能就是这么来的! “让一让啊,都让一让了,我们有急事。” 一马当先的吕泰在前面轰赶着阻碍他们出行的人,这短短的几十米,不知道拒绝推开了多少上前来问是否需要饮食和住宿的个体户商人。 张志军也很反感他们,一边推着他还一边拒绝着说:“哦,我们不住宿,我们也不吃饭,我们没钱,没钱!别围着我们几个人了。我们几个都是来打工的,我跟你们说啊,我们都么有钱的,你们找别人!” “别拉我,别拉我,你们干嘛?” 谁让苏晨长得太漂亮了,才一出站就被很多上前的人用咸猪手揩油。 总算是拜托了这些难缠的黑商了,吕泰带着他们走到了站前广场的一角,这里有很多外地来打工的人聚集,全都背靠着背打盹休息。 “来来来,来啊,咱们的人都过来下,把东西放下,先休息休息了。” 吕泰作为领头人,把大家招呼了过来,然后往地上一坐,有一种天然释放的感觉,那滋味简直就是让四肢百骸都彻底释放了。 苏晨有点不高兴了,不满意地踢了一下席地而坐的吕泰。 “喂,姓吕的,今晚就住这里啊?有没有搞错,好歹得找个有床的地方休息,在这里怎么能休息的好。” 说完,原地转了一圈,把她四周的农民工全都打量了一番,有的敞着怀睡在长椅上,呼声震天响;有的人则是背靠着背,垂着脑袋沉沉地睡了过去;稍微讲究点的人,还知道在地上铺垫几张报纸,枕着行李睡觉。 苏晨看着他们这些农民工不优雅的睡姿,胃里一阵翻腾,甚至有些作呕。 她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想要离开,不满意地说道:“行了,你们要在这里睡,那就自己在这睡觉。我受不了这里,我去找家旅店自己睡觉去了。” “哎,不行啊,苏晨!” 张志军一看她要走,赶紧上前拉住了她的胳膊。 “咱们这么多人不能走散,而且,你别看这里不适合休息。但是,有好处,你想想那谢谢小偷或流氓什么的,见咱们跟农民工们挤在一起过夜,都会以为咱们是没有钱出来打工的穷人。再说了,你以为住旅店安全啊,有一伙小偷是专门偷旅馆的住客的。” 吕泰也跟着说:“张志军说得对啊,我们是为你好,我知道你不习惯风餐露宿,但是,出来都出来了,你就随大流。” 说完,吕泰又从兜里掏出来了香烟,把烟盒中最后一支抽出,点燃! “吕泰,我们……我们就不能找个差不多的地方啊?这里露宿也太……还是住到旅馆里面,咱们自己人开个大房间。” 说到底,苏晨还是很不情愿跟他们在外边过夜,毕竟户外没有墙面挡风遮雨。 吕泰没有答应,自然有自己的理由,说道:“不去,住旅馆花钱多,还不安全,这样划不来。听我的,咱们就住这里比较安全,实在不行我们四个男人把你围在中间,总可以了!” 几个人就这样把娇气的苏晨围在了中间,就像保护千金小姐一样,守护着她。 然而,他们自以为隐藏得够好,却不知道,早已经被细心的黑商给盯上了! 秦淮仁已经在火车上消耗得精疲力竭,自己靠在了长条椅边上,揉了揉眼睛,搂住了自己的干粮袋就把眼睛闭上了。 朦胧中又听见了赵炳森这个老色胚继续调戏苏晨。 “晨晨啊,来让我摸下你的大腿,要不你靠我身上睡觉啊!” 苏晨很厌恶地抖动了下身子,气愤地吼道:“起开,你个老流氓,离我远一点。” “哎呀,你生什么气啊,今天我们睡在一起,我搂着你不安全吗?这才是贴身保护啊,对不对我的小心肝!来呀,来呀,咱们躺在一起!” 赵炳森越说越过分,秦淮仁却闭着眼睛几乎睡去,懒得搭理这个满嘴污言秽语的色狼了。 要说最难受的还是苏晨,她一个大城市的女生,跟着四个男人一起到了千里之遥的陌生地界,说是要采购海产,赚取差价好发大财。 但是,吃的苦受的累,却不是一般的多,还真不如这些外地来打工的人员,起码人家身上没钱能心安理得地在这里睡觉,不去想别的没用的事情,而他们这些人就不一样了。 现在,苏晨似乎有些后悔,因为,今夜,他只能露宿在这苍凉的车站广场大棚下了。 想到了这里,从小锦衣玉食没有吃过苦的苏晨,委屈地抽泣了起来,那哭声很小,却让心细的秦淮仁给听到了。 他微微睁开了双眼,看着抽泣的苏晨,想要去安慰,却……始终还是没有开口。 可是,还没过一会,赵炳森又开始污言秽语了起来。 “哎呦,苏晨小姐啊,我都快等疯了。来,让我摸摸你的小屁股。” “起来,你要是再对我动手动脚的,我就喊了啊!” 苏晨着急了,对着他开始了抗议,本就因为来到了陌生的地方心情很差,又哭泣着,再加上赵炳森不失时机的调戏,苏晨更加生气了。 秦淮仁心里还在想着,这个叫苏晨的城市女孩都已经出来了,还真端着干什么呢? 这是人为主动地把自己跟别人割裂开了,为什么他就不融入这个男人的集体呢?在这里,属她这个女人最膈应,况且对这里还是人生地不熟的状态,这是干什么呢! 秦淮仁想不明白,如果是单纯的想要挣钱发财,也不该这么冒险,过以往没有经历过的生活呢! 等到苏晨好不容易有点困意,靠在长椅上打盹的时候,赵炳森又开始伸出咸猪手了。 敏感的苏晨一下子就拨拉开了他的手,把自己保护得好好的。 “哎呦,你装什么啊,我就不信没有女人不想要男人的。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想要个男人给你暖一暖内心了?晨小姐,你未嫁人,我也没有老婆,咱们俩怎么就不能成一对呢?咱们在一起,那就是干柴和烈火的组合,只要一合体,那就一发不可收拾。” 好色的赵炳森压根没有介意,直接躺在了苏晨的大腿上。 气的苏晨根本就没法睡觉了,使劲地把他的头推到了一边。 “真是烦人,我不睡了。” 这一声动静,把睡意朦胧的秦淮仁还有张志军都给惊醒了。 秦淮仁实在是看不惯,站起身来,狠狠地踢了赵炳森两脚,怒吼:“你给我滚开,这地方是我的。我跟你说,你要睡觉就守着我睡。” 说完,又对苏晨说:“苏晨小姐,你别搭理这个色狼,他啊,不得好死!你坐在我刚才的位置上,别着急,他不敢对你怎么样的。现在,我替你看着赵炳森。” 苏晨一看秦淮仁这么照顾她,心里有点感动,就坐到了秦淮仁的旁边,由于秦淮仁用自己的身体把苏晨和赵炳森给物理隔开了。 赵炳森也不敢再骚扰,苏晨也没有了睡意,就开始主动找秦淮仁聊起来了天。 “秦淮仁,听你的口音不是咱们省城本地的人!你来省城多久了?” “从我留在省城上大学开始,到现在五年多了,哎,时间过得很快啊。” 苏晨有点不理解,又问道:“路上,我听吕泰说你也是个在省城创业成功的老板了,怎么愿意放下身段,来这里淘海货呢!” “还不是因为,现在饲料生意不好做吗!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在人们对于海产品正在稀罕期,所以,当下正是海产品的流行季节。我自然要跟着吕泰来发财了。” 这时候,一个只有一条胳膊,衣衫褴褛的儿童端着个破碗从他们面前走过,往出站口去了,但是,这个孩子不是普通的孩子。 因为,他的眼神不对劲,他没有主动拦截过往的人员去索要食物,而是一直盯着秦淮仁他们几个再看。 秦淮仁跟他对视了片刻,那个儿童似乎看出来了问题,赶紧把眼神收敛了起来,躲闪的眼神和惊愕的表情,已经暴露了问题。 “淮仁,你看那个要饭的小孩干吗?是不是可怜他了?” 秦淮仁却说道:“坏了,我们已经被人盯上了,这里不安全了。” “啊,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咱们怎么就不安全了呢?刚才吕泰还说,在这里才是最安全的,因为,没有人会对没钱的民工有想法。” 秦淮仁着急了,说道:“哎呀,现在跟你说不清楚,快把人都叫醒,咱们得赶紧走。” 第一百八十六章 遭遇地头蛇 “喂……醒醒,醒一醒,都快醒一醒啊!” 秦淮仁发疯似的摇晃着吕泰,催他别睡了。 “哎呀,秦淮仁,你不累吗你?明天还有好几个小时的路要赶呢,你不睡觉,不让我睡觉吗?真服了你了。” 秦淮仁,着急了甩了他一巴掌说道:“哎呀,你别睡了,咱们被盯上了。人家已经放出来眼线,盯了我们好久了,快走,要不然,他们的老大来了。到时候,咱们就走不了啦!” “啊,真的啊!” 这一句话说出来,吕泰几乎是蹦着起来的,他着急了,赶紧把自己的三床被子用扁担挑起,说话也不利索了。 “那……那……快走!” 谁知,还是晚了一步,秦淮仁他们被一群人围在了中间,周围的几个人流里流气的样子,把苏晨一下子就给吓得直打哆嗦。 就连色胆包天的赵炳森,也一时语塞,他看着这十来个本地痞子,也腿软了下来。 “喂,你们几个外地来的,快说,你们谁是大老板?” 五个人被这些流氓地痞包围在这里中间,大气都不敢喘。 其中一个八字胡,穿着短袖花衬衫的男人掏出一把折叠刀在他们面前晃了晃,又追着问道:“问你们话呢,都听不见吗?快说啊,你们谁是老板?哼,一群哑巴。” “哎,阿彪。对北方来的有钱老板怎么能这个态度呢?” 一个五大三粗,满脸坑豆的彪形大汉站了出来一把推开了那个八字胡。 “说话啊,你们谁是老板?” 见这几个人还是不说话,刚才那个八字胡又横了起来,怒吼:“说话啊,你们怎么不会说话了啊,有钱的大老板连话都不敢说吗?” 八字胡见他们还是不说话,就把矛头对准了中分头的吕泰,厉声喝问:“那个,你,就是你这个中分脑袋。快说,你们五个人谁是老板啊?” “我……我……哦,不,我不是老板!我和我的伙伴都是……都是来找工作,打工来的。” 吕泰刚要站起来,就被他身后一个胖子用按住了脑袋,一把按回到了长条椅子上。 “嘿,你个小分头,让你站起来了吗?给我坐下!” 胖子一看吕泰被吓住了,就趁热打铁继续喝问:“你们这些个北狄,顽固不化,知道不知道我们这几个人是干什么的吗?” 秦淮仁他们谁也没有说话,只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对周围这些五大三粗的地痞打量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生怕说错了一句话,就会招来对方的爆锤。 那个满脸坑坑洼洼的彪形大汉,又走了上来,让那个八字胡给自己上了一支烟,抽了起来。 然后,又吩咐他给秦淮仁他们几个人每人散了一根香烟,这才继续说:“嘿嘿,你们几个人就别装了,出门打工的。要说你们这三个叫花子似的,我还觉得有点可以信,但是,你在看这个戴眼镜的和这个漂亮小妞,哼,根本就不是打工的人。告诉你们,我是出了名的火眼金睛,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刘赖子。” 刘赖子示意那个八字胡给他们把烟点上,秦淮仁压根不抽烟,但却还是装模作样地抽了起来,就连苏晨也不得不装着抽烟。 尽管,香烟的焦油味把她呛得连连咳嗽,她也不敢不抽。 “嘿嘿,刘赖子……不,赖子哥,大哥。你真的搞错了,我们不是什么有钱的大老板,我们真的是从北方来这里投奔亲戚打工的。南方经济好,我们就来这里做个南漂,各位大哥,高抬贵手,我们真的不是什么大老板,就是穷打工的。” 八字胡不高兴了,又把弹簧刀架在了吕泰的脖子上,威胁说:“再不说实话的话,那我就给你放血了啊!你真当我们是小孩子,好骗是不是啊?快说,你们五个人谁是真正的大老板。我跟你们说啊,别不老实,这不是在你们的地盘,这是在我们的地界上。” 说到这个时候,那个叫刘赖子的又笑嘻嘻的出来唱红脸了,说道:“哎,彪子,你看你这臭毛病!对待北方来的大老板,你怎么能这么没礼貌呢,时间有的是,我刘赖子这个人很好客。北方人实在,我愿意给你们交朋友,也愿意跟有钱人交朋友啊,哈哈!” 吕泰有点害怕了,但还是不愿意承认,于是就说:“大哥,你为难我们干嘛啊!我们真要是有钱,怎么会在这里住呢,我们早就住到宾馆里面去了不是吗?” 刘赖子见他还是嘴硬,立马不高兴了,指着吕泰就威胁说:“哼,你还装傻啊!你就承认了,我就喜欢交有钱的朋友,再说了,你来干什么的我不知道吗?就是做海产生意的,你想发财,那不假,但是,我们也要沾点光。大老板,再给你一次机会,承认了。” 八字胡把刀子收了回来,准备验证自己的猜测。 “你小子,还不承认自己是大老板对吗?那行,你们几个敢不敢让我们验一验你们的行李,就先从你的被盖验证。” 一说这个话,吕泰瞬间着急了,但还是嘴硬地说:“啊……你们真要检验啊,那……那就验,不过损坏了赔新的被褥给我啊!” “呵呵,还敢嘴硬,那把杯子拿来,我用我的刀子检查下。”八字胡说完了,就把自己的刀操起,正要对着吕泰护着被子动刀。 “哎……你干嘛,你真要划坏我的被子啊,你还得赔钱呢!” 又一个胖子上前,甩了吕泰一个巴掌,怒吼:“小子,你给我老实点,这不是你们的地界。你要是惹毛了我们老大,那你就别想活着离开这里了。” 刘赖子也被不懂规矩的吕泰给惹毛了,上前揪住了他的衣领子,就把瘦弱的吕泰一把提溜了起来:“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警告你啊,最好配合。就算你是条强龙,那你也压不住我这条土生土长的地头蛇。” 眼看着刘赖子这伙流氓就要动手,对他们不利。 突然,听到了一个浑厚有力的声音。 “都给我住手,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老大。” 刚说完,一个比较干净利索的白衬衣走了过来,看他的样子挺精神的,手里拿着一把白纸折扇,像是一个当地的小干部。 “哼,来者就是客,这些北方的老板是我们的贵宾,有你们招待客人的吗?” 他们的老大一说话,所有人都沉默了。 他打量了一下秦淮仁他们几个,满意地点了点头,似乎心里已经有数了。 “刘赖子,你不懂事吗?对待客人,就不能温柔点吗?你给我好好说话。” “是,老大。” 刘赖子这才把语气缓和了下来,慢慢说道:“五位北方来的客人,我们真的没有恶意。我们老大就是想要跟你们交个朋友,既然你们是北方来的,那就没必要藏着掖着了。都说北方人诚实,老实,那就拿出来诚意,有生意给你们做,也是真的。总之啊,我们的老大是很有诚意跟你们几位大老板交朋友的。” 他们的老大又把话头接住了,说:“呵呵,如果,你们几个人真的是来打工的。那就算是我们冒犯了,你看你们的被子还有这个行李包,再有那个帅哥的干粮袋子。” 秦淮仁很敏感,被他们的老大点了自己的干粮袋,本能地护住了。 “看你们的东西都不行了,我这个人最喜欢帮助别人了。那,我就全给你们换新的好不好!要不这样你们这些物件我出五百块钱全都买下来了,怎么样啊,很划算!好了,阿彪,快给钱,东西算我买了。” 这可是要命的东西啊,吕泰肯定不干了,结结巴巴地说道:“不……不换,我们不换!都是有感情的物件了,我不换。” “呵呵,一直是你说话,别人没有回答。” 流氓的老大走了上来,用自己的纸扇点了点吕泰的胸口,说道:“真不换吗?那,你就承认了,北方来的大老板!” 气氛一下子就尴尬了起来,秦淮仁这一伙一直无法开口说话,对面又咄咄逼人,看来真的是无法脱身了。 在这个关键的时候,秦淮仁挺身而出,笑脸相迎。 “呵呵,各位大哥,咱们都是朋友,是朋友!我们初到贵宝地,还没有拜佛,您带着一伙兄弟们过来,这阵势吓住了我的这几个工人和亲戚。咱们……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秦淮仁假意地上前跟他们的老大示好,为的就是先稳住了对方,再随机应变。 “怎么你是大老板?还是……” 秦淮仁假装有点不淡定,又环顾了下周围的人,这才开口:“哦,对,刚你问的这个中分头是跟我干活的马仔。村里人,你们这么多人把他吓到了,有事跟我说,我就是你们要找的那个大老板!” 吕泰没有说话,苏晨、赵炳森还有秦淮仁也跟着都闭住了嘴,等着秦淮仁来应付这些当地的地头蛇。 第一百八十六章 遭遇地头蛇 “喂……醒醒,醒一醒,都快醒一醒啊!” 秦淮仁发疯似的摇晃着吕泰,催他别睡了。 “哎呀,秦淮仁,你不累吗你?明天还有好几个小时的路要赶呢,你不睡觉,不让我睡觉吗?真服了你了。” 秦淮仁,着急了甩了他一巴掌说道:“哎呀,你别睡了,咱们被盯上了。人家已经放出来眼线,盯了我们好久了,快走,要不然,他们的老大来了。到时候,咱们就走不了啦!” “啊,真的啊!” 这一句话说出来,吕泰几乎是蹦着起来的,他着急了,赶紧把自己的三床被子用扁担挑起,说话也不利索了。 “那……那……快走!” 谁知,还是晚了一步,秦淮仁他们被一群人围在了中间,周围的几个人流里流气的样子,把苏晨一下子就给吓得直打哆嗦。 就连色胆包天的赵炳森,也一时语塞,他看着这十来个本地痞子,也腿软了下来。 “喂,你们几个外地来的,快说,你们谁是大老板?” 五个人被这些流氓地痞包围在这里中间,大气都不敢喘。 其中一个八字胡,穿着短袖花衬衫的男人掏出一把折叠刀在他们面前晃了晃,又追着问道:“问你们话呢,都听不见吗?快说啊,你们谁是老板?哼,一群哑巴。” “哎,阿彪。对北方来的有钱老板怎么能这个态度呢?” 一个五大三粗,满脸坑豆的彪形大汉站了出来一把推开了那个八字胡。 “说话啊,你们谁是老板?” 见这几个人还是不说话,刚才那个八字胡又横了起来,怒吼:“说话啊,你们怎么不会说话了啊,有钱的大老板连话都不敢说吗?” 八字胡见他们还是不说话,就把矛头对准了中分头的吕泰,厉声喝问:“那个,你,就是你这个中分脑袋。快说,你们五个人谁是老板啊?” “我……我……哦,不,我不是老板!我和我的伙伴都是……都是来找工作,打工来的。” 吕泰刚要站起来,就被他身后一个胖子用按住了脑袋,一把按回到了长条椅子上。 “嘿,你个小分头,让你站起来了吗?给我坐下!” 胖子一看吕泰被吓住了,就趁热打铁继续喝问:“你们这些个北狄,顽固不化,知道不知道我们这几个人是干什么的吗?” 秦淮仁他们谁也没有说话,只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对周围这些五大三粗的地痞打量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生怕说错了一句话,就会招来对方的爆锤。 那个满脸坑坑洼洼的彪形大汉,又走了上来,让那个八字胡给自己上了一支烟,抽了起来。 然后,又吩咐他给秦淮仁他们几个人每人散了一根香烟,这才继续说:“嘿嘿,你们几个人就别装了,出门打工的。要说你们这三个叫花子似的,我还觉得有点可以信,但是,你在看这个戴眼镜的和这个漂亮小妞,哼,根本就不是打工的人。告诉你们,我是出了名的火眼金睛,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刘赖子。” 刘赖子示意那个八字胡给他们把烟点上,秦淮仁压根不抽烟,但却还是装模作样地抽了起来,就连苏晨也不得不装着抽烟。 尽管,香烟的焦油味把她呛得连连咳嗽,她也不敢不抽。 “嘿嘿,刘赖子……不,赖子哥,大哥。你真的搞错了,我们不是什么有钱的大老板,我们真的是从北方来这里投奔亲戚打工的。南方经济好,我们就来这里做个南漂,各位大哥,高抬贵手,我们真的不是什么大老板,就是穷打工的。” 八字胡不高兴了,又把弹簧刀架在了吕泰的脖子上,威胁说:“再不说实话的话,那我就给你放血了啊!你真当我们是小孩子,好骗是不是啊?快说,你们五个人谁是真正的大老板。我跟你们说啊,别不老实,这不是在你们的地盘,这是在我们的地界上。” 说到这个时候,那个叫刘赖子的又笑嘻嘻的出来唱红脸了,说道:“哎,彪子,你看你这臭毛病!对待北方来的大老板,你怎么能这么没礼貌呢,时间有的是,我刘赖子这个人很好客。北方人实在,我愿意给你们交朋友,也愿意跟有钱人交朋友啊,哈哈!” 吕泰有点害怕了,但还是不愿意承认,于是就说:“大哥,你为难我们干嘛啊!我们真要是有钱,怎么会在这里住呢,我们早就住到宾馆里面去了不是吗?” 刘赖子见他还是嘴硬,立马不高兴了,指着吕泰就威胁说:“哼,你还装傻啊!你就承认了,我就喜欢交有钱的朋友,再说了,你来干什么的我不知道吗?就是做海产生意的,你想发财,那不假,但是,我们也要沾点光。大老板,再给你一次机会,承认了。” 八字胡把刀子收了回来,准备验证自己的猜测。 “你小子,还不承认自己是大老板对吗?那行,你们几个敢不敢让我们验一验你们的行李,就先从你的被盖验证。” 一说这个话,吕泰瞬间着急了,但还是嘴硬地说:“啊……你们真要检验啊,那……那就验,不过损坏了赔新的被褥给我啊!” “呵呵,还敢嘴硬,那把杯子拿来,我用我的刀子检查下。”八字胡说完了,就把自己的刀操起,正要对着吕泰护着被子动刀。 “哎……你干嘛,你真要划坏我的被子啊,你还得赔钱呢!” 又一个胖子上前,甩了吕泰一个巴掌,怒吼:“小子,你给我老实点,这不是你们的地界。你要是惹毛了我们老大,那你就别想活着离开这里了。” 刘赖子也被不懂规矩的吕泰给惹毛了,上前揪住了他的衣领子,就把瘦弱的吕泰一把提溜了起来:“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警告你啊,最好配合。就算你是条强龙,那你也压不住我这条土生土长的地头蛇。” 眼看着刘赖子这伙流氓就要动手,对他们不利。 突然,听到了一个浑厚有力的声音。 “都给我住手,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老大。” 刚说完,一个比较干净利索的白衬衣走了过来,看他的样子挺精神的,手里拿着一把白纸折扇,像是一个当地的小干部。 “哼,来者就是客,这些北方的老板是我们的贵宾,有你们招待客人的吗?” 他们的老大一说话,所有人都沉默了。 他打量了一下秦淮仁他们几个,满意地点了点头,似乎心里已经有数了。 “刘赖子,你不懂事吗?对待客人,就不能温柔点吗?你给我好好说话。” “是,老大。” 刘赖子这才把语气缓和了下来,慢慢说道:“五位北方来的客人,我们真的没有恶意。我们老大就是想要跟你们交个朋友,既然你们是北方来的,那就没必要藏着掖着了。都说北方人诚实,老实,那就拿出来诚意,有生意给你们做,也是真的。总之啊,我们的老大是很有诚意跟你们几位大老板交朋友的。” 他们的老大又把话头接住了,说:“呵呵,如果,你们几个人真的是来打工的。那就算是我们冒犯了,你看你们的被子还有这个行李包,再有那个帅哥的干粮袋子。” 秦淮仁很敏感,被他们的老大点了自己的干粮袋,本能地护住了。 “看你们的东西都不行了,我这个人最喜欢帮助别人了。那,我就全给你们换新的好不好!要不这样你们这些物件我出五百块钱全都买下来了,怎么样啊,很划算!好了,阿彪,快给钱,东西算我买了。” 这可是要命的东西啊,吕泰肯定不干了,结结巴巴地说道:“不……不换,我们不换!都是有感情的物件了,我不换。” “呵呵,一直是你说话,别人没有回答。” 流氓的老大走了上来,用自己的纸扇点了点吕泰的胸口,说道:“真不换吗?那,你就承认了,北方来的大老板!” 气氛一下子就尴尬了起来,秦淮仁这一伙一直无法开口说话,对面又咄咄逼人,看来真的是无法脱身了。 在这个关键的时候,秦淮仁挺身而出,笑脸相迎。 “呵呵,各位大哥,咱们都是朋友,是朋友!我们初到贵宝地,还没有拜佛,您带着一伙兄弟们过来,这阵势吓住了我的这几个工人和亲戚。咱们……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秦淮仁假意地上前跟他们的老大示好,为的就是先稳住了对方,再随机应变。 “怎么你是大老板?还是……” 秦淮仁假装有点不淡定,又环顾了下周围的人,这才开口:“哦,对,刚你问的这个中分头是跟我干活的马仔。村里人,你们这么多人把他吓到了,有事跟我说,我就是你们要找的那个大老板!” 吕泰没有说话,苏晨、赵炳森还有秦淮仁也跟着都闭住了嘴,等着秦淮仁来应付这些当地的地头蛇。 第一百八十七章 别小看了地头蛇 一看秦淮仁承认了大老板的身份,这一伙流氓的老大,态度立马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那个老大立马笑脸相迎,客气地说道:“哎呀,我真是眼拙啊!原来,你就是北方来的有钱大老板,怪我,怪我,你啊,别跟我们这些穷逼一般见识。” 老大还是有点不信,又问了随行的那几个人:“你们四个人说,这个就是你们那个带头来的大老板吗?” 张志军赶紧点头说:“是的,他就是我们的老板,大老板!” 混混的老大赶紧从兜里掏出来了一盒白沙香烟,主动递上去说:“老板啊,来快抽烟,请你一支我们这里特产的香烟。” 秦淮仁装模作样地抽出来了一支,还在手上敲了敲,混混老大立马给他点上。 “大老板,你是北省来的人,北方人能有这么好的经济头脑,赚大钱的。还真不多呢,我们浙江有很多老乡去你们那里都发了财了,不是我小看北方人,爱动脑子赚钱的,真不多。” 秦淮仁把烟放在嘴里抽了几口,也配合地说道:“老大,你说的还真是准啊,要不你们浙江人有钱呢!我们北方的人还真是比不了的。” 老大又悄悄地跟秦淮仁打听了起来,小声问他:“大老板,你既然是来我们这个小地方做生意的,那能冒昧地问一下你,带了多少钱吗?” 秦淮仁也没有丝毫不配合,淡定从容地比出来了一根手指。 “啊……大老板,你带来了一万,哦不,十万!” “都不对,我带来的是一百万现金。怎么样,够不够咱们合作一把啊?” 秦淮仁装模作样的架势,让对方深信不疑,对面也赶紧点头哈腰。 “够,够,够,当然够了。北方也有你这样的有钱大老板,有多少人做梦都想要有这一百万呢!你说是不是啊,大老板,咱们一定会合作愉快的。那个……当下正是浙江沿海一带的海产品捕捞的季节,北方内陆的城市正需要大量的海洋产品,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们就是来这里进购海产,再倒手回去赚差价的,早几年这就是投机倒把!呵呵,不说没用的了,大老板,小弟我这里正好有一个大渔场,有一批刚捕捞上来的海产,有没有兴趣呢?” 绕了这么多弯子,原来这一伙地头蛇是要找他们合作,买卖交易海产品的。 秦淮仁也有底气多了,不是他对付流氓有招数,而是,他做生意太懂得套路了。 这伙当地的黑商眼力确实很到位,而且,套路也很精明,但是,他们的伎俩却不高明。 秦淮仁已经有了稳住他们的办法了,一种绝地逃生的想法已然浮现在了大脑中。 当下,正是要把这些混混给糊弄高兴了,于是,他将计就计。 “行啊,我们还真是来这里做海产生意的。要不,带我们去看看你们的产品,对了,老大,你可是不够意思啊。想做生意直接说就好了嘛!我们北方人都是直肠子,最喜欢直来直去了,早说不就好了嘛,瞧你们这玩笑开的,把我的妹子还有姐夫,跟我的两个小工给吓坏了。以后,合作可以,但是玩笑可不敢这么开了啊!” “哈哈哈……误会,误会,都是误会啊!” 对面的混混老大说完,秦淮仁有装模作样地猛吸了一大口烟,就问:“那么,你们有多少海货啊?让我看一看,如果真是好东西,那么我就都要了。” 那个混混头,见秦淮仁如此豪气,立马点头说:“还真有不少货物,按标准桶来说,有个一千多桶呢,海蜇、梭子蟹、皮皮虾、皇带鱼这几种每样都少不了你的。” “嗯,挺好的,都是我想要买的。那么说说价格,可别太黑心了啊!” “哪能啊,便宜着呢,海蜇七块五,梭子蟹九块一,皮皮虾算你三块五好了,皇带鱼嘛……算你八块三。” 秦淮仁一听这价格,确实比市场价略低,有了点兴趣,想着赶紧去看一看货物如何! 于是,立马就去问他:“行啊,这价钱还算是比较良心的。那么,货物呢,如果不远的话,我们现在就去看一看。但是,有个前提,做生意可以,但你的货必须是好货。” 混子头立马笑着说:“瞧你说的这个话,我哪能坑你大老板啊,放心,绝对是好货中的好货。我这把车给你们都安排上了,上车,半小时咱们就到了。” 秦淮仁知道,戏一定要做足,就说:“好,我可没开玩笑啊,货好我才要。” “你跟我去看就知道了,绝对是好货中的好货,我跟你说,我马牛子,是这里的治保主任。哪个敢卖给我烂货,除非,他不想在这里继续干海产了。只要大老板吃了我的这些货,那么咱们就是好兄弟了,在这里没人敢动你们。” 秦淮仁点着头答应了,说道:“那行,我跟你们去看货物。” 然后,他扭头把苏晨拉了过来,又跟她说:“妹子,你跟我一起去看看货,看看这些海产的货物成色和质量到底好不好!” 扭头又对其他三个同行的伙伴说:“姐夫,还有吕泰跟赵炳森,你们三个人呢!这样,就去斜对角的那家海东宾馆开两间房先住下,记得啊,给我妹子单独个开个房间住啊!我们回来了就住下,如果,这些货物真对得起我们,那咱们就买了。到时候,买海鲜桶再找车皮拉货,那都要忙上好一阵子的。” 说完,就从自己的兜里摸出来了两百块钱,给到了张志军的手里面。 “你们去,咱们四个男人住上一个四人间就行了。房钱呢……我已经给志军了,别愣着了快去!带上你们的行李啊,看好了。” 张志军见秦淮仁给他们创造出来了脱身的机会,立马点头同意了,挑起来了几个人的行李,走了。 跟他们作伴的还有四个彪形大汉,这还是怕他们跑了,安排了几个人盯住了张志军他们几个人。 直到看他们走出去了一段距离,他才把胳膊搭在了那个叫马牛子的混混头肩膀上,说:“还等什么啊,咱们走!” “好嘞,大老板,走,上我们的车,一会就到了。” 那个八字胡也赶紧换了嘴脸,忙着拎秦淮仁手中的旅行袋,还笑嘻嘻地说:“大老板,嘿嘿,来,东西给我,我给你拎着啊!” “那就谢谢你了。” 就这样,秦淮仁和苏晨两个人在这伙混子的拥堵下,上了他们的面包车,司机一脚油门踩到底,一串黑乎乎的尾气排出,他们正往存放海产的地方去了。 颠簸的汽车上,那个叫马牛子的混子头,一边抽着香烟,一边打量着苏晨,好像从没见过如此美人似的。 那色眯眯的眼神就告诉了秦淮仁,他对苏晨有了想法。 秦淮仁心里也明白,自己是跟着吕泰出来的,并不是领头的人,但是,自己伪装成腰缠万贯的大老板不是问题。 因为,他自己本来就有百万的资产。 苏晨有点害怕,围坐在他们周边的几个男人无一不是色眯眯地盯着自己,心里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她拉了拉秦淮仁的衣袖,小声问:“淮仁,你说,他们这是要把我们拉到哪里?不会是……对我们不利?” 秦淮仁假装淡定,狠狠地握住了苏晨的手,轻声说:“别问那么多,跟着我不会出事。” 马牛子已经偷听到了苏晨和秦淮仁的话,也看出来了这个叫苏晨的美女,只不过是一个没出过远门的城市人家小姐,根本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和场面。 马牛子说道:“呵呵,这位小姐不要怕,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们浙江是沿海强省,当然靠大海吃饭了,实话说了,别以为南方人真的不够凶悍。明朝的戚家军首领,就是俞龙戚虎的戚老虎,戚继光啊!他选的兵都是从我们老家选的,就是浙江的义乌。当然,现在是和平年代了,虽然,没有仗要打,但是,义乌人彪悍还是在的。所以呢,我跟你们两位说了,来我们这里做生意必须要小心啊!” 刘赖子又把话接了过来,说道:“我大哥是好意,你们别害怕,你们遇到了我们是好事。跟你说,前几天啊,有一个东北的大老板来这里,就是没弄明白怎么回事,让人家削了一只耳朵呢!就这样,他还不服,最后就让人给……淹死在海塘里了。所以,你们要来做生意,必须得有我们这些地头蛇罩着,要不然别管你是强龙还是猛虎,都得哑火。” “啊……” 苏晨听完,吓得赶紧捂住了嘴巴,很明显是被吓坏了,蜷缩成了一团,不敢再吱声。 马牛子立马安慰:“哎呀,别害怕嘛!你们是有我保护的,放心好了。两位大老板啊,其实,道理很简单,你们能耐再大,也别小看了地头蛇。” 第一百八十七章 别小看了地头蛇 一看秦淮仁承认了大老板的身份,这一伙流氓的老大,态度立马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那个老大立马笑脸相迎,客气地说道:“哎呀,我真是眼拙啊!原来,你就是北方来的有钱大老板,怪我,怪我,你啊,别跟我们这些穷逼一般见识。” 老大还是有点不信,又问了随行的那几个人:“你们四个人说,这个就是你们那个带头来的大老板吗?” 张志军赶紧点头说:“是的,他就是我们的老板,大老板!” 混混的老大赶紧从兜里掏出来了一盒白沙香烟,主动递上去说:“老板啊,来快抽烟,请你一支我们这里特产的香烟。” 秦淮仁装模作样地抽出来了一支,还在手上敲了敲,混混老大立马给他点上。 “大老板,你是北省来的人,北方人能有这么好的经济头脑,赚大钱的。还真不多呢,我们浙江有很多老乡去你们那里都发了财了,不是我小看北方人,爱动脑子赚钱的,真不多。” 秦淮仁把烟放在嘴里抽了几口,也配合地说道:“老大,你说的还真是准啊,要不你们浙江人有钱呢!我们北方的人还真是比不了的。” 老大又悄悄地跟秦淮仁打听了起来,小声问他:“大老板,你既然是来我们这个小地方做生意的,那能冒昧地问一下你,带了多少钱吗?” 秦淮仁也没有丝毫不配合,淡定从容地比出来了一根手指。 “啊……大老板,你带来了一万,哦不,十万!” “都不对,我带来的是一百万现金。怎么样,够不够咱们合作一把啊?” 秦淮仁装模作样的架势,让对方深信不疑,对面也赶紧点头哈腰。 “够,够,够,当然够了。北方也有你这样的有钱大老板,有多少人做梦都想要有这一百万呢!你说是不是啊,大老板,咱们一定会合作愉快的。那个……当下正是浙江沿海一带的海产品捕捞的季节,北方内陆的城市正需要大量的海洋产品,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们就是来这里进购海产,再倒手回去赚差价的,早几年这就是投机倒把!呵呵,不说没用的了,大老板,小弟我这里正好有一个大渔场,有一批刚捕捞上来的海产,有没有兴趣呢?” 绕了这么多弯子,原来这一伙地头蛇是要找他们合作,买卖交易海产品的。 秦淮仁也有底气多了,不是他对付流氓有招数,而是,他做生意太懂得套路了。 这伙当地的黑商眼力确实很到位,而且,套路也很精明,但是,他们的伎俩却不高明。 秦淮仁已经有了稳住他们的办法了,一种绝地逃生的想法已然浮现在了大脑中。 当下,正是要把这些混混给糊弄高兴了,于是,他将计就计。 “行啊,我们还真是来这里做海产生意的。要不,带我们去看看你们的产品,对了,老大,你可是不够意思啊。想做生意直接说就好了嘛!我们北方人都是直肠子,最喜欢直来直去了,早说不就好了嘛,瞧你们这玩笑开的,把我的妹子还有姐夫,跟我的两个小工给吓坏了。以后,合作可以,但是玩笑可不敢这么开了啊!” “哈哈哈……误会,误会,都是误会啊!” 对面的混混老大说完,秦淮仁有装模作样地猛吸了一大口烟,就问:“那么,你们有多少海货啊?让我看一看,如果真是好东西,那么我就都要了。” 那个混混头,见秦淮仁如此豪气,立马点头说:“还真有不少货物,按标准桶来说,有个一千多桶呢,海蜇、梭子蟹、皮皮虾、皇带鱼这几种每样都少不了你的。” “嗯,挺好的,都是我想要买的。那么说说价格,可别太黑心了啊!” “哪能啊,便宜着呢,海蜇七块五,梭子蟹九块一,皮皮虾算你三块五好了,皇带鱼嘛……算你八块三。” 秦淮仁一听这价格,确实比市场价略低,有了点兴趣,想着赶紧去看一看货物如何! 于是,立马就去问他:“行啊,这价钱还算是比较良心的。那么,货物呢,如果不远的话,我们现在就去看一看。但是,有个前提,做生意可以,但你的货必须是好货。” 混子头立马笑着说:“瞧你说的这个话,我哪能坑你大老板啊,放心,绝对是好货中的好货。我这把车给你们都安排上了,上车,半小时咱们就到了。” 秦淮仁知道,戏一定要做足,就说:“好,我可没开玩笑啊,货好我才要。” “你跟我去看就知道了,绝对是好货中的好货,我跟你说,我马牛子,是这里的治保主任。哪个敢卖给我烂货,除非,他不想在这里继续干海产了。只要大老板吃了我的这些货,那么咱们就是好兄弟了,在这里没人敢动你们。” 秦淮仁点着头答应了,说道:“那行,我跟你们去看货物。” 然后,他扭头把苏晨拉了过来,又跟她说:“妹子,你跟我一起去看看货,看看这些海产的货物成色和质量到底好不好!” 扭头又对其他三个同行的伙伴说:“姐夫,还有吕泰跟赵炳森,你们三个人呢!这样,就去斜对角的那家海东宾馆开两间房先住下,记得啊,给我妹子单独个开个房间住啊!我们回来了就住下,如果,这些货物真对得起我们,那咱们就买了。到时候,买海鲜桶再找车皮拉货,那都要忙上好一阵子的。” 说完,就从自己的兜里摸出来了两百块钱,给到了张志军的手里面。 “你们去,咱们四个男人住上一个四人间就行了。房钱呢……我已经给志军了,别愣着了快去!带上你们的行李啊,看好了。” 张志军见秦淮仁给他们创造出来了脱身的机会,立马点头同意了,挑起来了几个人的行李,走了。 跟他们作伴的还有四个彪形大汉,这还是怕他们跑了,安排了几个人盯住了张志军他们几个人。 直到看他们走出去了一段距离,他才把胳膊搭在了那个叫马牛子的混混头肩膀上,说:“还等什么啊,咱们走!” “好嘞,大老板,走,上我们的车,一会就到了。” 那个八字胡也赶紧换了嘴脸,忙着拎秦淮仁手中的旅行袋,还笑嘻嘻地说:“大老板,嘿嘿,来,东西给我,我给你拎着啊!” “那就谢谢你了。” 就这样,秦淮仁和苏晨两个人在这伙混子的拥堵下,上了他们的面包车,司机一脚油门踩到底,一串黑乎乎的尾气排出,他们正往存放海产的地方去了。 颠簸的汽车上,那个叫马牛子的混子头,一边抽着香烟,一边打量着苏晨,好像从没见过如此美人似的。 那色眯眯的眼神就告诉了秦淮仁,他对苏晨有了想法。 秦淮仁心里也明白,自己是跟着吕泰出来的,并不是领头的人,但是,自己伪装成腰缠万贯的大老板不是问题。 因为,他自己本来就有百万的资产。 苏晨有点害怕,围坐在他们周边的几个男人无一不是色眯眯地盯着自己,心里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她拉了拉秦淮仁的衣袖,小声问:“淮仁,你说,他们这是要把我们拉到哪里?不会是……对我们不利?” 秦淮仁假装淡定,狠狠地握住了苏晨的手,轻声说:“别问那么多,跟着我不会出事。” 马牛子已经偷听到了苏晨和秦淮仁的话,也看出来了这个叫苏晨的美女,只不过是一个没出过远门的城市人家小姐,根本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和场面。 马牛子说道:“呵呵,这位小姐不要怕,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们浙江是沿海强省,当然靠大海吃饭了,实话说了,别以为南方人真的不够凶悍。明朝的戚家军首领,就是俞龙戚虎的戚老虎,戚继光啊!他选的兵都是从我们老家选的,就是浙江的义乌。当然,现在是和平年代了,虽然,没有仗要打,但是,义乌人彪悍还是在的。所以呢,我跟你们两位说了,来我们这里做生意必须要小心啊!” 刘赖子又把话接了过来,说道:“我大哥是好意,你们别害怕,你们遇到了我们是好事。跟你说,前几天啊,有一个东北的大老板来这里,就是没弄明白怎么回事,让人家削了一只耳朵呢!就这样,他还不服,最后就让人给……淹死在海塘里了。所以,你们要来做生意,必须得有我们这些地头蛇罩着,要不然别管你是强龙还是猛虎,都得哑火。” “啊……” 苏晨听完,吓得赶紧捂住了嘴巴,很明显是被吓坏了,蜷缩成了一团,不敢再吱声。 马牛子立马安慰:“哎呀,别害怕嘛!你们是有我保护的,放心好了。两位大老板啊,其实,道理很简单,你们能耐再大,也别小看了地头蛇。” 第一百八十八章 验货 “呵呵,老大哥啊!我也算是个走南闯北的老江湖了,如果,我连这么一点小道理都不懂,我怎么能挣到一百万的家产呢!你说是不是?再说了,你们这伙人心狠,我是相信的,但是,杀人你就骗一骗孩子!” 秦淮仁说着,也就拿自己以身说法了,笑着说:“我十七岁的那一年呢,就跟几个混子开过玩笑。他们都玩不起,最后全都半死不活的了。说白了,你别吓唬我,我还真不害怕。我本来是想着交你这个朋友的,结果,你呢!是国家的人,却干着欺行霸市的勾当,你说,我还怎么跟你合作啊,我不能跟你认真了。” 马牛子也跟着吹起来了牛,对着他说起来了更狠的话。 “呵呵,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呢!说最狠的话,挨最毒的打。我说,大老板啊,你倒是很会吹牛,没错,我确实不敢杀人。但是,我的这个叫刘赖子的兄弟,那可是真的狠角色啊!蹲过两次大牢,加起来有十年呢,就说这个,你怕不怕?你要牛啊,在你那随便牛。不过,跟我比那就是小孩子的把戏,在这里还是我们的这些地头蛇玩得更狠。” “哎呀,我既然能挣一百万,那就说明我有本事!现在,挣几万块和十几万块,那都不叫本事。有本事,你给我挣个一百万去,那可不是说你本本分分做生意,老老实实做人就能有一百万的。给你说个人,我们北省省城的陈海听说过吗?那绝对是个狠人,难道,你比他还黑,还狠?哼,我不信,我挣得出来一百万,那我也是黑白通吃的。就靠这个陈海的关系,给我从黑市弄来了几把这个。” 说着,秦淮仁就对他比出来了一个手枪的姿势,那种嚣张的态度,还真不像是装的。 秦淮仁又补充了一句,说:“要说玩嘛,你不能只够狠,你还得路子野!陈涛和陈海这兄弟俩为什么能玩得转,还发了家,不受政府打击呢?那就是因为这哥俩,黑白通吃。懂了,要挣钱,你就得够黑,钱挣到了还得留住钱,留钱嘛,那就得用白色的了。呵呵呵呵……” “呵呵呵呵……” 马牛子也跟着秦淮仁嘻嘻哈哈了起来。 来之前,秦淮仁就做足了功课,像同样涉黑的陈海请教过了,特别是他们黑道上的事情,打听得更细致。 就是怕,在这里遇到当地的混子。 不遇到自然好,但是,躲不过真遇到了混子,起码可以把打听来的事迹和组织,跟这帮人摆一摆,也算是让自己够硬,对面要想对自己不利,起码也得掂量着办了。 接着,他就跟着帮混子吹起来了牛。 “别以为我吹牛,我对你们这的事情,可是一清二楚。你们这伙人最多欺负欺负老实的小本生意人,他们挣到的不过是一点小钱,有什么意思呢!我才是你们想钓的大鱼,这么跟你们说了,我不是好惹的,就凭我带过来了一百万元。你想想,真要是把我给动了,你们就不怕我们北省的地头蛇跟你们找麻烦,再说了,白道的兄弟要收拾你们几个,那也不是难事。去年,就这个地方,有一伙混子,不就是说来个人都得扒一层皮的那种吗!就是不长眼得罪了个大神,没蹦跶几天,就被人民政府给端了。就连他们的老大,都给吓尿了,呵呵,地头蛇再厉害也就欺负一下没本事的小户,我这么大的老板,你们敢吃吗?” 秦淮仁的嚣张,反倒是把一开始占优势的混混们给吓唬住了,那个狐假虎威的刘赖子更是被吓出了阴影。 “哎,老大,这伙人是佛爷啊!” “滚一边子去,少他喵的给我添堵。” 马牛子刚说完,就赏了刘赖子一记响亮的大逼兜。 后面,马牛子再也不敢跟秦淮仁嚣张了,看来,秦淮仁的恫吓,对他也是起了一定的作用。 秦淮仁在混子界藉藉无名,拿自己的名字出来装逼那是根本吓不住人的。 但是,好在秦淮仁懂得狐假虎威,把陈海陈涛兄弟摆了出来,确实管用,因为,这兄弟俩可是如假包换的黑恶势力成员。 晃晃悠悠地总算到了地方,马牛子先下了车,对里面作揖道:“大老板,我们到了,请!” 就这样,秦淮仁和苏晨在这伙混子的带领下,进入了一个破旧的院子,门口还有一条很壮大的德国黑牧在守门。 “老六,我带大老板来看货了,你干什么吃的,快给老子开门。” 马牛子大声吼着,一个只穿三角裤衩的中年男人还没醒透的男人,慢悠悠地过来开了门。 “大老板,里面请,不要怕,来我这就跟在自己家里一样!千万别拘束。” 他们走进了彩钢棚的下面,这里整齐地码放着数百桶海鲜产品,这数量确实很多。 秦淮仁一看这么多的货物,心里也就明白了,这伙人确实是当地的渔霸,要是正规的生意人,压根不会收购过来如此大量的海产品。 “你们看看,随便验货,从左往右依次是海蜇、梭子蟹、皮皮虾、皇带鱼。货物都在这里了,我想这么多的货,也只有你们这样有实力的大老板能吃下来了。” 听了马牛子的介绍,秦淮仁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心想着,这伙人虽然欺行霸市,但是,自己刚才也给了他们三分颜色。 估计,一时半会儿也不敢跟自己对着干。 就算对方有意抬价,也应该不会太过分,但是,这伙人绝对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秦淮仁已经猜出来个差不多了,这些海产品的质量应该不会太好,起码不是上乘的货品。 “诶,老大,既然来了,那我就看看你的货物!能不能随便看一看呢?” 秦淮仁装出来了一副很懂行的模样,对着马牛子大声问。 “当然可以了,里外一致的,随便你看,这么跟你说了!我的货物,都是最好的,不怕你看。我们既然给你这种黑白通吃的大老板做生意,那自然得实在一点了。” “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怕里外不一致。” 这话一说完,马牛子的脸色猛地变了一下,突然笑不出来了。 但是,他的态度扭转得很快,脸面也猛地一变,又笑嘻嘻了起来。 “哈哈,瞧你这话说的,里外当然一致了,快看看!” 刚把话说完,秦淮仁就抬下来了一小桶的海鲜,打开一看正是鲜活的螃蟹,他从地上拾起了一根细细木棍,逗了一下那里面的梭子蟹。 竟然,把小细棍给夹断了。 “好家伙,这梭子蟹够凶的,好货,我要了。” 一听这话,马牛子乐开了花,笑着说:“大老板好眼力,我说了,我就得给你安排质量好的货,你看是不是呢?那边就是皮皮虾了,要不要试试看。” 秦淮仁顺着马牛子指的方向,走了过去,又随机打开了一桶海鲜,里面正是鲜活的皮皮虾,确实也是很好的货物。 他随手抓取了一只皮皮虾,还在他的手中欢快地活动呢,确实是个活物,还是个鲜活健康的皮皮虾。 接着,他又从旁边捡起一根细细的木棍,正要往里拨拉的时候,再观察一下马牛子他们几个人的脸色。 这伙人无法做到完全的不动声色,眼神变了,表情也有点不自信。 秦淮仁右手拿棍子,放入了桶内搅合了一下,里面的皮皮虾也是生龙活虎的。 一看皮皮虾没有问题,秦淮仁掏出了棍子,但在如此腥重的味道之下,还是让他嗅到了一股异样的酸味,这股味道,让警觉的秦淮仁更仔细了。 努力不变脸,还装出来了一副笑容,问道:“海蜇呢?让我再看看!” 马牛子又指了一下,秦淮仁再次打开了一个桶盖,拿起一大块海蜇放在手里,捏了捏又闻了闻,满意地放了下来。 至于马牛子那一伙人,也全都盯着他看,毕竟是生意成交前的验货状态,只怕生意做不成。 秦淮仁又打开了旁边一个海鲜桶,从里面捞出来一小块海蜇又拿在手里看了看,使劲撕了下,柔韧度还是很好的。 “怎么样啊,大老板,我的货物还不错!呵呵!” 马牛子手里摇着扇子,询问了起来。 秦淮仁满意地点了点头,走到了他的身边就问:“嘿嘿,我看的这些都还可以,老大啊!不过,我还是怕你给我混入残次品,最后问一你一次,你这里的货物都是一致的!不要给我烂货啊,不然,我买回去了,在我们那里销不掉,可怎么办呢!” “呵呵,绝对一致,你随便看啊!如果,我这里给你掺了一件次品,那我全部退掉,分文不收。诶,那边还有皇带鱼,你没有验货呢!” 秦淮仁却大手一挥:“不用了,我信你了,这些货都不错,我就喜欢跟你这么干脆的人做生意。你这里的货物,我喜欢,有多少,我都要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验货 “呵呵,老大哥啊!我也算是个走南闯北的老江湖了,如果,我连这么一点小道理都不懂,我怎么能挣到一百万的家产呢!你说是不是?再说了,你们这伙人心狠,我是相信的,但是,杀人你就骗一骗孩子!” 秦淮仁说着,也就拿自己以身说法了,笑着说:“我十七岁的那一年呢,就跟几个混子开过玩笑。他们都玩不起,最后全都半死不活的了。说白了,你别吓唬我,我还真不害怕。我本来是想着交你这个朋友的,结果,你呢!是国家的人,却干着欺行霸市的勾当,你说,我还怎么跟你合作啊,我不能跟你认真了。” 马牛子也跟着吹起来了牛,对着他说起来了更狠的话。 “呵呵,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呢!说最狠的话,挨最毒的打。我说,大老板啊,你倒是很会吹牛,没错,我确实不敢杀人。但是,我的这个叫刘赖子的兄弟,那可是真的狠角色啊!蹲过两次大牢,加起来有十年呢,就说这个,你怕不怕?你要牛啊,在你那随便牛。不过,跟我比那就是小孩子的把戏,在这里还是我们的这些地头蛇玩得更狠。” “哎呀,我既然能挣一百万,那就说明我有本事!现在,挣几万块和十几万块,那都不叫本事。有本事,你给我挣个一百万去,那可不是说你本本分分做生意,老老实实做人就能有一百万的。给你说个人,我们北省省城的陈海听说过吗?那绝对是个狠人,难道,你比他还黑,还狠?哼,我不信,我挣得出来一百万,那我也是黑白通吃的。就靠这个陈海的关系,给我从黑市弄来了几把这个。” 说着,秦淮仁就对他比出来了一个手枪的姿势,那种嚣张的态度,还真不像是装的。 秦淮仁又补充了一句,说:“要说玩嘛,你不能只够狠,你还得路子野!陈涛和陈海这兄弟俩为什么能玩得转,还发了家,不受政府打击呢?那就是因为这哥俩,黑白通吃。懂了,要挣钱,你就得够黑,钱挣到了还得留住钱,留钱嘛,那就得用白色的了。呵呵呵呵……” “呵呵呵呵……” 马牛子也跟着秦淮仁嘻嘻哈哈了起来。 来之前,秦淮仁就做足了功课,像同样涉黑的陈海请教过了,特别是他们黑道上的事情,打听得更细致。 就是怕,在这里遇到当地的混子。 不遇到自然好,但是,躲不过真遇到了混子,起码可以把打听来的事迹和组织,跟这帮人摆一摆,也算是让自己够硬,对面要想对自己不利,起码也得掂量着办了。 接着,他就跟着帮混子吹起来了牛。 “别以为我吹牛,我对你们这的事情,可是一清二楚。你们这伙人最多欺负欺负老实的小本生意人,他们挣到的不过是一点小钱,有什么意思呢!我才是你们想钓的大鱼,这么跟你们说了,我不是好惹的,就凭我带过来了一百万元。你想想,真要是把我给动了,你们就不怕我们北省的地头蛇跟你们找麻烦,再说了,白道的兄弟要收拾你们几个,那也不是难事。去年,就这个地方,有一伙混子,不就是说来个人都得扒一层皮的那种吗!就是不长眼得罪了个大神,没蹦跶几天,就被人民政府给端了。就连他们的老大,都给吓尿了,呵呵,地头蛇再厉害也就欺负一下没本事的小户,我这么大的老板,你们敢吃吗?” 秦淮仁的嚣张,反倒是把一开始占优势的混混们给吓唬住了,那个狐假虎威的刘赖子更是被吓出了阴影。 “哎,老大,这伙人是佛爷啊!” “滚一边子去,少他喵的给我添堵。” 马牛子刚说完,就赏了刘赖子一记响亮的大逼兜。 后面,马牛子再也不敢跟秦淮仁嚣张了,看来,秦淮仁的恫吓,对他也是起了一定的作用。 秦淮仁在混子界藉藉无名,拿自己的名字出来装逼那是根本吓不住人的。 但是,好在秦淮仁懂得狐假虎威,把陈海陈涛兄弟摆了出来,确实管用,因为,这兄弟俩可是如假包换的黑恶势力成员。 晃晃悠悠地总算到了地方,马牛子先下了车,对里面作揖道:“大老板,我们到了,请!” 就这样,秦淮仁和苏晨在这伙混子的带领下,进入了一个破旧的院子,门口还有一条很壮大的德国黑牧在守门。 “老六,我带大老板来看货了,你干什么吃的,快给老子开门。” 马牛子大声吼着,一个只穿三角裤衩的中年男人还没醒透的男人,慢悠悠地过来开了门。 “大老板,里面请,不要怕,来我这就跟在自己家里一样!千万别拘束。” 他们走进了彩钢棚的下面,这里整齐地码放着数百桶海鲜产品,这数量确实很多。 秦淮仁一看这么多的货物,心里也就明白了,这伙人确实是当地的渔霸,要是正规的生意人,压根不会收购过来如此大量的海产品。 “你们看看,随便验货,从左往右依次是海蜇、梭子蟹、皮皮虾、皇带鱼。货物都在这里了,我想这么多的货,也只有你们这样有实力的大老板能吃下来了。” 听了马牛子的介绍,秦淮仁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心想着,这伙人虽然欺行霸市,但是,自己刚才也给了他们三分颜色。 估计,一时半会儿也不敢跟自己对着干。 就算对方有意抬价,也应该不会太过分,但是,这伙人绝对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秦淮仁已经猜出来个差不多了,这些海产品的质量应该不会太好,起码不是上乘的货品。 “诶,老大,既然来了,那我就看看你的货物!能不能随便看一看呢?” 秦淮仁装出来了一副很懂行的模样,对着马牛子大声问。 “当然可以了,里外一致的,随便你看,这么跟你说了!我的货物,都是最好的,不怕你看。我们既然给你这种黑白通吃的大老板做生意,那自然得实在一点了。” “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怕里外不一致。” 这话一说完,马牛子的脸色猛地变了一下,突然笑不出来了。 但是,他的态度扭转得很快,脸面也猛地一变,又笑嘻嘻了起来。 “哈哈,瞧你这话说的,里外当然一致了,快看看!” 刚把话说完,秦淮仁就抬下来了一小桶的海鲜,打开一看正是鲜活的螃蟹,他从地上拾起了一根细细木棍,逗了一下那里面的梭子蟹。 竟然,把小细棍给夹断了。 “好家伙,这梭子蟹够凶的,好货,我要了。” 一听这话,马牛子乐开了花,笑着说:“大老板好眼力,我说了,我就得给你安排质量好的货,你看是不是呢?那边就是皮皮虾了,要不要试试看。” 秦淮仁顺着马牛子指的方向,走了过去,又随机打开了一桶海鲜,里面正是鲜活的皮皮虾,确实也是很好的货物。 他随手抓取了一只皮皮虾,还在他的手中欢快地活动呢,确实是个活物,还是个鲜活健康的皮皮虾。 接着,他又从旁边捡起一根细细的木棍,正要往里拨拉的时候,再观察一下马牛子他们几个人的脸色。 这伙人无法做到完全的不动声色,眼神变了,表情也有点不自信。 秦淮仁右手拿棍子,放入了桶内搅合了一下,里面的皮皮虾也是生龙活虎的。 一看皮皮虾没有问题,秦淮仁掏出了棍子,但在如此腥重的味道之下,还是让他嗅到了一股异样的酸味,这股味道,让警觉的秦淮仁更仔细了。 努力不变脸,还装出来了一副笑容,问道:“海蜇呢?让我再看看!” 马牛子又指了一下,秦淮仁再次打开了一个桶盖,拿起一大块海蜇放在手里,捏了捏又闻了闻,满意地放了下来。 至于马牛子那一伙人,也全都盯着他看,毕竟是生意成交前的验货状态,只怕生意做不成。 秦淮仁又打开了旁边一个海鲜桶,从里面捞出来一小块海蜇又拿在手里看了看,使劲撕了下,柔韧度还是很好的。 “怎么样啊,大老板,我的货物还不错!呵呵!” 马牛子手里摇着扇子,询问了起来。 秦淮仁满意地点了点头,走到了他的身边就问:“嘿嘿,我看的这些都还可以,老大啊!不过,我还是怕你给我混入残次品,最后问一你一次,你这里的货物都是一致的!不要给我烂货啊,不然,我买回去了,在我们那里销不掉,可怎么办呢!” “呵呵,绝对一致,你随便看啊!如果,我这里给你掺了一件次品,那我全部退掉,分文不收。诶,那边还有皇带鱼,你没有验货呢!” 秦淮仁却大手一挥:“不用了,我信你了,这些货都不错,我就喜欢跟你这么干脆的人做生意。你这里的货物,我喜欢,有多少,我都要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角力 “呵呵,那当然了,我也喜欢跟你这么爽快的生意人打交道。你放心,明天就给你们安排发货,您啊,就等着发大财!” 马牛子把话说完了,秦淮仁也很配合,说道:“那么这些货的价格,咱们进屋谈。” “好,大老板,屋里请。” 一伙人就这么进了屋子里面,开始谈交易了。 “来,两个大老板,你们先喝水。” 那个叫老六的中年人,给秦淮仁和苏晨各倒了一杯茶水,笑着欢迎他们的到来。 秦淮仁很自然地就把茶水接了过来,苏晨接下来了说,只是说了声谢谢却又不敢喝。 秦淮仁看着不自然的苏晨,就劝她说:“没事,你喝了!你就是电视剧看多了,哪有那么多人绞尽脑汁地去害你啊!” 马牛子又上前给秦淮仁分发了一支烟,却被拒绝了。 “老大哥,不用给我烟了,我没什么烟瘾,而且今天抽了不少了。” “那么,大老板,你可是看过我们的货物了。怎么样啊?我说的质量不差,是不是真的不差啊?” 秦淮仁却毫不在意他的说法,只是笑嘻嘻地把空杯子放在,揶揄了一嘴说:“呵呵,也就那么回事!这质量只能说是一般,真的一般!再好好说个价格!” 马牛子一看秦淮仁这个傲慢的劲头,就知道了,货肯定是要的,但是肯定要往下压价。 只不过,这个马牛子依旧没有让步,对他说:“刚才,在火车站前的广场,我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嘛!价格是海蜇七块五,梭子蟹九块一,皮皮虾三块五,皇带鱼八块。” “哼,我这有一百万啊,你这里的货物我要是全吃掉了呢?难道,你也给我这个价格吗?不是谈合作嘛,你也得有诚意!” 说完以后,秦淮仁就装出来一副动怒的样子,把自己那张难看的脸色摆了出来。 “大老板就是大老板,豪横,价格……可以商量,但多少,你得让我赚一点,你看我这里还有那么多小弟要养的呢!” 苏晨看着他们在说话,只能在一边默不作声,但心中多少还是有点窃喜。 在她看来,这一次出行虽然很辛苦,但是,这么快就能谈成如此大宗的一笔买卖,那也算是进展顺利。 “妹子啊,你别老站着,我都坐了快一天的火车了,肩膀酸得狠呢!你快给我按一按啊!” 苏晨虽然不知道秦淮仁心里是怎么盘算的,但知道,听他的准没错,就按照他说的,给他用力揉捏起来了肩膀。 “大老板,痛快点,既然你这么有诚意!那么,你就给个实在价,我想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秦淮仁享受着按摩,连眼睛都懒得睁开了,那一副大爷傲慢的样子,让人看了很不爽。 饶是如此,秦淮仁依旧连眼皮都懒得抬:“皇带鱼冤家,其它的,每斤都给我减一块钱。” “哎呦,大老板,你这是杀价吗?哪有一开口就杀一块的价格啊,我们利润本来就薄,你这么狠心一杀价,我们几乎就没有利润了。那可不行,大老板,你就当打发我们这些要饭的好了,你再加一点!哪怕就一点点!” 秦淮仁这时候才把眼睛睁开,那表情模样,像是生气了。 当下就拍了桌子说:“利润少点怎么了,我一口气能吃掉你所有的货。就这样了,多一分我都不要,又不是什么好货,最多就是个一般货。” 接着就对苏晨喊话:“哼,妹子,咱们走,明天去选真正的好海货。” 一看秦淮仁当真了,马牛子这才着急,赶紧上前拦住说好话! “哎呀,大老板,您别生气啊,货是普通了些。但是,不耽误您赚钱,不是吗?” 秦淮仁这才又坐了下来,自己给自己又倒了一杯茶水。 马牛子又开价了,说道:“这样,大老板,您再稍微给加一点就行,不能光我们卖货的让步,你们收购的一点也不退让是不是呢?” “废什么话啊,你真婆妈!我说了,除了皇带鱼,全都给我减一块钱!” “不,你就给加一点,说话算话,我绝对不食言,但,就是不能减一块的单价。” 秦淮仁没有着急回话,一口就把茶水喝完了,这才说:“我说话也是算话的,就得减去一块钱,就这价格,我还是看在了你请我喝茶抽烟的面子上,才给的价格!就你这货,哼,我真要是去了沿海的渔村,我每斤压价两块钱,都有人卖给我。” 马六子为难了,跟在他身边的那个叫刘赖子的混子正要起来发怒,被他按了下去。 其实,这一伙人就是当地的渔霸,仗着自己的组织野蛮凶残,欺压当地的渔民,以低于市场收购的价格,强行收购渔民捕捞的海鲜。 然后,再以次充好,强迫外地而来的商人,再以高价卖给他们。 低价收高价出,这伙欺行霸市的黑恶势力同样裹挟住了秦淮仁他们。 要不是秦淮仁足够机智,早就被他们得逞了。 利用北省陈海和陈涛两兄弟的影响,才算是震慑住了他们这伙小鱼小虾,这才没有敢对秦淮仁他们不利,也没有敢在价格上狠狠宰他们。 刘赖子也不惯着了,上来又打算吓一吓秦淮仁,威胁说:“大老板,你还给不给人活路啊?我们这伙人,就指望这么个打鱼捕捞的季节能吃口饭了,你这是要吃瘪吗?” 秦淮仁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慢条斯理地说道:“哼,我在跟你老大谈话,你算什么东西,轮到你插嘴了吗?你要是没见过大场面,就别逞能,谁规定我必须吃你家的海鲜了?” 秦淮仁故意把‘海鲜’两个字说得很重,就是为了震慑住对方,为了能增加震慑的威力,甚至,还把刚才喝水的玻璃杯拿起来狠狠摔在了地上。 刘赖子哪里肯吃这个亏,以前都是他们欺负要挟别人,现在,竟然被一个北方来的外地人给欺负了,顿时火冒三丈。 当下,就对着秦淮仁掏出来了匕首。 看对面亮家伙了,胆小的苏晨,立马吓得站到了角落里,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双瞳滚下热泪,显然,被吓呆了。 “这位兄弟,你动我试试,我就不信你敢杀人。今天,你要是把我杀了,你就等着刘海找你们算账。这么跟你说了,刘海可舍不得我出事,因为,我是他在外边搂钱的耙子。你信不信,我只要给刘海打一个电话,他就立马拉上一车皮的人来这里,给你们这群地头蛇推个平头。” 刘赖子也没有被吓住,但却没有敢真拿匕首对秦淮仁招呼。 只是,把锋利的匕首往木桌子上插了下去,入木三分…… 这时候,秦淮仁就是再跟对方角力,谁要是先怂了,那就算是败下阵来了。 这伙地头蛇最多少赚一点钱,但是,秦淮仁他们要是败阵了,那就是亏本到家了。 “怎么?你怕了,有种的,溺宠我这里扎呀!” 说着,秦淮仁就扯开了自己的衬衣扣子,把自己的胸口露了出来,还挑衅地朝自己的胸膛拍了三拍。 这下,刘赖子被唬住了,他是真的很想杀了秦淮仁,可还真是不敢下手。 “哼,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敢带着一百万现金出远门的生意人,是省油的灯吗?” 秦淮仁越喊声音越大,那气势简直可以敲山震虎。 “滚,你个刘赖子,滚远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被自己的老大训斥了,刘赖子再也凶狠不起来了,只能悻悻地往后退了几步,不敢抬头再发狠了。 “大老板,你何必跟这么不懂事的玩意生气呢!做生意的人,不都信奉一个原则嘛!和气生财,你那,别生气,气大伤身。把您给气出来个好歹,那我可担待不起啊!” 秦淮仁见目的答道,也给了马牛子三分面子,说:“呵,算你识相,本来就是这样的。一般的小商小贩,你们欺负欺负就算了,对于我这样的大户。如果,就这么被你们给欺负了,那我以后还怎么出来混啊?” “那……你看我给你面子了,你是不是也该稍微加一点呢!” 秦淮仁也知道,自己的面子够了,必须也要把对方的面子给足,这是出门道上的规矩。不能得寸进尺,否则,真遇到了愣头青或是实力差不多的势力,真有可能吃了眼前亏。 “那行,我少赚一点,你多挣一些。海蜇七块,梭子蟹九块,皮皮虾三块,你把零头全都给我抹了,皇带鱼不跟你砍价了,这总够意思了!” 马牛子这才满意了,笑着说:“行,就依你的价格,咱们合作愉快。” “行,有了面子,才能谈票子。来,咱们签个协议,把交易落实到纸面上,这样才保险。” “那是当然的了。”马牛子说完,又对那个叫老六的吩咐说:“快去把我的纸币还有印泥拿来。” 老六很利索地就交了上来,马牛子拿着笔在纸上开始婆娑。 第一百八十九章 角力 “呵呵,那当然了,我也喜欢跟你这么爽快的生意人打交道。你放心,明天就给你们安排发货,您啊,就等着发大财!” 马牛子把话说完了,秦淮仁也很配合,说道:“那么这些货的价格,咱们进屋谈。” “好,大老板,屋里请。” 一伙人就这么进了屋子里面,开始谈交易了。 “来,两个大老板,你们先喝水。” 那个叫老六的中年人,给秦淮仁和苏晨各倒了一杯茶水,笑着欢迎他们的到来。 秦淮仁很自然地就把茶水接了过来,苏晨接下来了说,只是说了声谢谢却又不敢喝。 秦淮仁看着不自然的苏晨,就劝她说:“没事,你喝了!你就是电视剧看多了,哪有那么多人绞尽脑汁地去害你啊!” 马牛子又上前给秦淮仁分发了一支烟,却被拒绝了。 “老大哥,不用给我烟了,我没什么烟瘾,而且今天抽了不少了。” “那么,大老板,你可是看过我们的货物了。怎么样啊?我说的质量不差,是不是真的不差啊?” 秦淮仁却毫不在意他的说法,只是笑嘻嘻地把空杯子放在,揶揄了一嘴说:“呵呵,也就那么回事!这质量只能说是一般,真的一般!再好好说个价格!” 马牛子一看秦淮仁这个傲慢的劲头,就知道了,货肯定是要的,但是肯定要往下压价。 只不过,这个马牛子依旧没有让步,对他说:“刚才,在火车站前的广场,我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嘛!价格是海蜇七块五,梭子蟹九块一,皮皮虾三块五,皇带鱼八块。” “哼,我这有一百万啊,你这里的货物我要是全吃掉了呢?难道,你也给我这个价格吗?不是谈合作嘛,你也得有诚意!” 说完以后,秦淮仁就装出来一副动怒的样子,把自己那张难看的脸色摆了出来。 “大老板就是大老板,豪横,价格……可以商量,但多少,你得让我赚一点,你看我这里还有那么多小弟要养的呢!” 苏晨看着他们在说话,只能在一边默不作声,但心中多少还是有点窃喜。 在她看来,这一次出行虽然很辛苦,但是,这么快就能谈成如此大宗的一笔买卖,那也算是进展顺利。 “妹子啊,你别老站着,我都坐了快一天的火车了,肩膀酸得狠呢!你快给我按一按啊!” 苏晨虽然不知道秦淮仁心里是怎么盘算的,但知道,听他的准没错,就按照他说的,给他用力揉捏起来了肩膀。 “大老板,痛快点,既然你这么有诚意!那么,你就给个实在价,我想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秦淮仁享受着按摩,连眼睛都懒得睁开了,那一副大爷傲慢的样子,让人看了很不爽。 饶是如此,秦淮仁依旧连眼皮都懒得抬:“皇带鱼冤家,其它的,每斤都给我减一块钱。” “哎呦,大老板,你这是杀价吗?哪有一开口就杀一块的价格啊,我们利润本来就薄,你这么狠心一杀价,我们几乎就没有利润了。那可不行,大老板,你就当打发我们这些要饭的好了,你再加一点!哪怕就一点点!” 秦淮仁这时候才把眼睛睁开,那表情模样,像是生气了。 当下就拍了桌子说:“利润少点怎么了,我一口气能吃掉你所有的货。就这样了,多一分我都不要,又不是什么好货,最多就是个一般货。” 接着就对苏晨喊话:“哼,妹子,咱们走,明天去选真正的好海货。” 一看秦淮仁当真了,马牛子这才着急,赶紧上前拦住说好话! “哎呀,大老板,您别生气啊,货是普通了些。但是,不耽误您赚钱,不是吗?” 秦淮仁这才又坐了下来,自己给自己又倒了一杯茶水。 马牛子又开价了,说道:“这样,大老板,您再稍微给加一点就行,不能光我们卖货的让步,你们收购的一点也不退让是不是呢?” “废什么话啊,你真婆妈!我说了,除了皇带鱼,全都给我减一块钱!” “不,你就给加一点,说话算话,我绝对不食言,但,就是不能减一块的单价。” 秦淮仁没有着急回话,一口就把茶水喝完了,这才说:“我说话也是算话的,就得减去一块钱,就这价格,我还是看在了你请我喝茶抽烟的面子上,才给的价格!就你这货,哼,我真要是去了沿海的渔村,我每斤压价两块钱,都有人卖给我。” 马六子为难了,跟在他身边的那个叫刘赖子的混子正要起来发怒,被他按了下去。 其实,这一伙人就是当地的渔霸,仗着自己的组织野蛮凶残,欺压当地的渔民,以低于市场收购的价格,强行收购渔民捕捞的海鲜。 然后,再以次充好,强迫外地而来的商人,再以高价卖给他们。 低价收高价出,这伙欺行霸市的黑恶势力同样裹挟住了秦淮仁他们。 要不是秦淮仁足够机智,早就被他们得逞了。 利用北省陈海和陈涛两兄弟的影响,才算是震慑住了他们这伙小鱼小虾,这才没有敢对秦淮仁他们不利,也没有敢在价格上狠狠宰他们。 刘赖子也不惯着了,上来又打算吓一吓秦淮仁,威胁说:“大老板,你还给不给人活路啊?我们这伙人,就指望这么个打鱼捕捞的季节能吃口饭了,你这是要吃瘪吗?” 秦淮仁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慢条斯理地说道:“哼,我在跟你老大谈话,你算什么东西,轮到你插嘴了吗?你要是没见过大场面,就别逞能,谁规定我必须吃你家的海鲜了?” 秦淮仁故意把‘海鲜’两个字说得很重,就是为了震慑住对方,为了能增加震慑的威力,甚至,还把刚才喝水的玻璃杯拿起来狠狠摔在了地上。 刘赖子哪里肯吃这个亏,以前都是他们欺负要挟别人,现在,竟然被一个北方来的外地人给欺负了,顿时火冒三丈。 当下,就对着秦淮仁掏出来了匕首。 看对面亮家伙了,胆小的苏晨,立马吓得站到了角落里,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双瞳滚下热泪,显然,被吓呆了。 “这位兄弟,你动我试试,我就不信你敢杀人。今天,你要是把我杀了,你就等着刘海找你们算账。这么跟你说了,刘海可舍不得我出事,因为,我是他在外边搂钱的耙子。你信不信,我只要给刘海打一个电话,他就立马拉上一车皮的人来这里,给你们这群地头蛇推个平头。” 刘赖子也没有被吓住,但却没有敢真拿匕首对秦淮仁招呼。 只是,把锋利的匕首往木桌子上插了下去,入木三分…… 这时候,秦淮仁就是再跟对方角力,谁要是先怂了,那就算是败下阵来了。 这伙地头蛇最多少赚一点钱,但是,秦淮仁他们要是败阵了,那就是亏本到家了。 “怎么?你怕了,有种的,溺宠我这里扎呀!” 说着,秦淮仁就扯开了自己的衬衣扣子,把自己的胸口露了出来,还挑衅地朝自己的胸膛拍了三拍。 这下,刘赖子被唬住了,他是真的很想杀了秦淮仁,可还真是不敢下手。 “哼,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敢带着一百万现金出远门的生意人,是省油的灯吗?” 秦淮仁越喊声音越大,那气势简直可以敲山震虎。 “滚,你个刘赖子,滚远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被自己的老大训斥了,刘赖子再也凶狠不起来了,只能悻悻地往后退了几步,不敢抬头再发狠了。 “大老板,你何必跟这么不懂事的玩意生气呢!做生意的人,不都信奉一个原则嘛!和气生财,你那,别生气,气大伤身。把您给气出来个好歹,那我可担待不起啊!” 秦淮仁见目的答道,也给了马牛子三分面子,说:“呵,算你识相,本来就是这样的。一般的小商小贩,你们欺负欺负就算了,对于我这样的大户。如果,就这么被你们给欺负了,那我以后还怎么出来混啊?” “那……你看我给你面子了,你是不是也该稍微加一点呢!” 秦淮仁也知道,自己的面子够了,必须也要把对方的面子给足,这是出门道上的规矩。不能得寸进尺,否则,真遇到了愣头青或是实力差不多的势力,真有可能吃了眼前亏。 “那行,我少赚一点,你多挣一些。海蜇七块,梭子蟹九块,皮皮虾三块,你把零头全都给我抹了,皇带鱼不跟你砍价了,这总够意思了!” 马牛子这才满意了,笑着说:“行,就依你的价格,咱们合作愉快。” “行,有了面子,才能谈票子。来,咱们签个协议,把交易落实到纸面上,这样才保险。” “那是当然的了。”马牛子说完,又对那个叫老六的吩咐说:“快去把我的纸币还有印泥拿来。” 老六很利索地就交了上来,马牛子拿着笔在纸上开始婆娑。 第一百九十章 做戏 “合作愉快啊!” “我很荣幸,能跟你这个大老板合作。” 秦淮仁跟马牛子像模像样地握了握手,这一次的合作算是初步达成了。 刚刚把合同签完,秦淮仁就问苏晨。 “妹子,你身上带了多少钱啊?” 苏晨没有明白秦淮仁的操作和套路,忙问:“你问我身上有多少钱,这是干什么呢?” 秦淮仁也没着急说道:“既然跟马老板合作买卖海产了,那当然是要先交出来一笔押金了。这是做大宗买卖的定钱,咱们卖家要是反悔了,那定金就算是卖家里的。另外,我也怕对方赖账啊,这么便宜的海产品,机会不多啊!万一,他们遇到了比我们还有实力的老板,人家出的价比我们高,那不就成冤大头了吗?今天,跟马老板他们闹了些不愉快,也算是最后两全其美,这笔生意做成了,我可不想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马牛子看秦淮仁认真了,立马上前来劝说:“哎呀,大老板,既然你这个漂亮的美女,不愿意交钱,那我也不勉强啊!我马牛子就一个优点,说话算数,没押金我也认账。现在,你们俩已经验货了,而且,还跟我签了合同,那就是生效的协议了。我马牛子拿人头来跟你保证,绝对不会变卦的!” 苏晨明白了过来,也没说别的,立马从屁股兜里掏出来了四张百元的大钞。 “淮仁哥,我这里就剩下了四百块钱了,你看要不走个形式,就拿这些钱当押金!” 秦淮仁接了过来,塞到了马牛子的到手上,说道:“这四百块意思意思了,押金还是要的,因为,这是我们做大生意的人,不能省略的步骤。你也是个生意人,买卖成交先出押金的规矩,咱们谁也不能破坏啊。” “呵呵,要不说你是大老板呢,就是有魄力也有胆气,就该你赚钱,别人都是小卡拉米!” 马牛子被秦淮仁彻底给唬住了,虽然说,他没有像对待一般的外来生意人那样,强行抬价逼迫买卖,来赚取更多的利润。 但是,能一口气卖掉如此多的海产品,他也是很高兴的。 此刻的马牛子正沉浸在喜悦之中,完全没有留意到秦淮仁还留有一手,甚至还以为自己已经吃下来了秦淮仁这一伙大客商。 “好说啊,马老大,你是本地的地头蛇,我们明天早上睡够了。就会找车来你这里拉货,所以,就请你给我们找点便宜的帮工,这么多的货物,估计得装上个大半天了。帮工的费用,自然是我们承担,你看怎么样啊?” 马牛子自然很乐意,连忙说道:“行啊,没有问题,包在我马牛子的身上了。呵呵,我虽然是他们的老大,但我明面上还是这里管治安的,所以呢,找人干活,压根就不叫事。你的要求,那我肯定完成,对于你这样的豪气的老板,那肯定是没说的了。” “嗯,一切按照咱们的协议来办,绝不反悔,握个手!” 秦淮仁还真像是个说话算数的老板,主动伸出来了手,那个马牛子也很配合地握了一下。 就这样,一次不太友好的合作,就这样在他们那哈哈哈的笑声中达成了。 “大老板,让我亲自把你和这位小姐送回酒店,有什么事,你直接吩咐我的小弟就行了。” 秦淮仁很满意,跟苏晨一起上了车,回到了酒店里面。 没过一会儿,他们就回到了开好的酒店里面,在门口的时候,马牛子还是很兴奋地跟秦淮仁又说了句生意的话题。 “大老板,以后每年收海产的时候都要来啊,你也看到了我们这里的海产品了。都是有质量保证的,这种货物绝对没有问题的!放心,您啊也是黑白通吃的人,我不敢跟你耍心眼。毕竟,咱们的合作要一直进行下去呢!” 马牛子越说越上头,刚开始还把秦淮仁他们当肥羊宰,又是威胁又是恐吓的。 现在,已经开始跟他称兄道弟了,果然,人和人之间最可靠的关系,就是利益关系。 “那……我住的房间呢?马牛子,您小弟告诉您了吗?” “当然了,大老板,就在前面,咱们走。” 说完,就拿自己的折扇往前一指,一起走了过去。 秦淮仁他们走到了定好的房间,等了他们许久的赵炳森和吕泰,还有张志军三人早就顶不住困意,在房间里面装着衣服,靠在床上睡着了。 “吕泰,老赵,张志军,我平安回来了。” 吕泰看秦淮仁还有苏晨他们俩平安回来,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不用再提心吊胆为他们担心了。 走的时候,他们俩还跟这帮混子剑拔弩张的,现在,却都和颜悦色,看样子这笔生意是谈成了。 吕泰赶紧问秦淮仁:“淮仁,你回来了就好,那个,你和他们的生意谈得怎么样了?” “呵呵,不着急,给我倒杯水先喝一口。哦,不用了,张志军,去把那瓶矿泉水给我拿来喝。” 秦淮仁已经口干舌燥了,指着茶几上的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说道。 阿彪那几个看着张志军和吕泰他们的混混也有点迫不及待,上前赶紧问马牛子:“老大,怎么样了,生意谈成了吗?” “嗨嗨,成功了,大老板就是豪横,已经跟我把合同都签下来了。” “真的吗?那太好了。” 这帮混混说着也跟着兴奋了起来,刚才一脸凶狠严肃的模样,瞬间喜笑颜开,就跟考试得了满分一样,个个笑得跟花一样。 “淮仁,你快跟吕泰说一说,他们的货怎么样?有没有成功?” 秦淮仁喝了一半水,才开口说:“他们给的海产质量一般,可是价格还是够可以的,我狠狠地杀了一把价格!海蜇七块一斤,梭子蟹九块一斤,皮皮虾三块一斤,皇带鱼八块钱一斤。所以,他的几百桶货物,我就决定了全要了。合同在我这,你们看看!” 说完,秦淮仁就从自己的上衣兜里,把刚才签好的买卖合同掏了出来,给吕泰他们看了看。 赵炳森看着这一份合同笑得眼睛都快没了,高兴地说:“秦老板真能干啊,一出马就这么大一笔。” 吕泰看着合同,皱了皱眉头,旋即又长叹了一口气,说:“这个价格……有点!嗨,算了,好歹比市场价也不算贵!淮仁,他们不会反悔,这价格,他们这些地头蛇不会觉得利润少一点吗?别到时候,人家把货物再卖给别人就不好了。” 然而,秦淮仁却胸有成竹。 “不会的,我让苏晨交了四百块钱的押金,而且,也说好了明天睡够了。我们就去他们那里拉货,马老大还给我们找人搬货呢,你说,谁会放着这么大的生意不做呢?” 张志军跟赵炳森,高兴地拍手庆祝了起来。 就连视财如命,活得犹如葛朗台一般的吕泰也高兴得合不拢嘴了。 对着秦淮仁连连夸赞:“好啊,就知道你能干!张志军没有介绍错人,不愧是做大生意的能耐人,我现在越来越佩服你了。” 马牛子又把注意力放在了这五个人身上,看他的样子,还是怕这伙大鱼跑了,心里还在盘算着他们。 秦淮仁怎么会看不出来呢,只是装模作样了起来,跟大家说道:“好了,折腾了大半夜都快凌晨两点了,我看啊,大伙都够累的。今天呢,咱们早点休息,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忙!等大家睡醒了,吃好喝好,咱们就去马老大那里买咱们得海产品了。” 秦淮仁又走到了马老大跟前,再次握手说:“马老大,跟我们折腾了大半宿,你和你的兄弟们也够累的了。要我说啊,你们也够辛苦的,堵我们在火车站那么长时间,还安排个小要饭地盯我们几个人的哨。你们真是够可以的,好了,现在咱们是合作伙伴。都休息!” “哈哈哈,好的,好的。大老板啊,您的眼睛可真够贼的啊,您怎么就知道,我这安排了个残疾小孩去盯你们呢?” 马牛子以为自己的安排天衣无缝,却没想到被秦淮仁发现了问题,就好奇地问了起来。 “哦,很简单嘛!有句话叫……此地无银三百两。你想啊,都那么晚了。叫花子们也得休息啊,这又不是昼伏夜出的职业,再说了,要饭也得去人多穿得像样子的人那去要饭啊!偏偏,往我们这些伪装成农民工的人跟前凑,那不很明显是盯梢嘛!” 秦淮仁这一次倒是没有隐藏,直接说了出来。 “呵呵,大老板果然有件事,眼睛够贼的。马牛子,真是服了你了,好的,您啊,早点睡!” 说完,就招呼着自己的一众小弟出去了。 那伙人刚出去了,赵炳森就高兴地往床上一趟,嘻嘻哈哈地跟中了彩票一样。 吕泰也少不了对他夸奖:“还是你有本事啊,我的秦大老板,以后,你带我做生意,我跟你混好了。” 就连苏晨和张志军也对秦淮仁夸赞有加。 唯独秦淮仁是一脸不悦。 第一百九十章 做戏 “合作愉快啊!” “我很荣幸,能跟你这个大老板合作。” 秦淮仁跟马牛子像模像样地握了握手,这一次的合作算是初步达成了。 刚刚把合同签完,秦淮仁就问苏晨。 “妹子,你身上带了多少钱啊?” 苏晨没有明白秦淮仁的操作和套路,忙问:“你问我身上有多少钱,这是干什么呢?” 秦淮仁也没着急说道:“既然跟马老板合作买卖海产了,那当然是要先交出来一笔押金了。这是做大宗买卖的定钱,咱们卖家要是反悔了,那定金就算是卖家里的。另外,我也怕对方赖账啊,这么便宜的海产品,机会不多啊!万一,他们遇到了比我们还有实力的老板,人家出的价比我们高,那不就成冤大头了吗?今天,跟马老板他们闹了些不愉快,也算是最后两全其美,这笔生意做成了,我可不想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马牛子看秦淮仁认真了,立马上前来劝说:“哎呀,大老板,既然你这个漂亮的美女,不愿意交钱,那我也不勉强啊!我马牛子就一个优点,说话算数,没押金我也认账。现在,你们俩已经验货了,而且,还跟我签了合同,那就是生效的协议了。我马牛子拿人头来跟你保证,绝对不会变卦的!” 苏晨明白了过来,也没说别的,立马从屁股兜里掏出来了四张百元的大钞。 “淮仁哥,我这里就剩下了四百块钱了,你看要不走个形式,就拿这些钱当押金!” 秦淮仁接了过来,塞到了马牛子的到手上,说道:“这四百块意思意思了,押金还是要的,因为,这是我们做大生意的人,不能省略的步骤。你也是个生意人,买卖成交先出押金的规矩,咱们谁也不能破坏啊。” “呵呵,要不说你是大老板呢,就是有魄力也有胆气,就该你赚钱,别人都是小卡拉米!” 马牛子被秦淮仁彻底给唬住了,虽然说,他没有像对待一般的外来生意人那样,强行抬价逼迫买卖,来赚取更多的利润。 但是,能一口气卖掉如此多的海产品,他也是很高兴的。 此刻的马牛子正沉浸在喜悦之中,完全没有留意到秦淮仁还留有一手,甚至还以为自己已经吃下来了秦淮仁这一伙大客商。 “好说啊,马老大,你是本地的地头蛇,我们明天早上睡够了。就会找车来你这里拉货,所以,就请你给我们找点便宜的帮工,这么多的货物,估计得装上个大半天了。帮工的费用,自然是我们承担,你看怎么样啊?” 马牛子自然很乐意,连忙说道:“行啊,没有问题,包在我马牛子的身上了。呵呵,我虽然是他们的老大,但我明面上还是这里管治安的,所以呢,找人干活,压根就不叫事。你的要求,那我肯定完成,对于你这样的豪气的老板,那肯定是没说的了。” “嗯,一切按照咱们的协议来办,绝不反悔,握个手!” 秦淮仁还真像是个说话算数的老板,主动伸出来了手,那个马牛子也很配合地握了一下。 就这样,一次不太友好的合作,就这样在他们那哈哈哈的笑声中达成了。 “大老板,让我亲自把你和这位小姐送回酒店,有什么事,你直接吩咐我的小弟就行了。” 秦淮仁很满意,跟苏晨一起上了车,回到了酒店里面。 没过一会儿,他们就回到了开好的酒店里面,在门口的时候,马牛子还是很兴奋地跟秦淮仁又说了句生意的话题。 “大老板,以后每年收海产的时候都要来啊,你也看到了我们这里的海产品了。都是有质量保证的,这种货物绝对没有问题的!放心,您啊也是黑白通吃的人,我不敢跟你耍心眼。毕竟,咱们的合作要一直进行下去呢!” 马牛子越说越上头,刚开始还把秦淮仁他们当肥羊宰,又是威胁又是恐吓的。 现在,已经开始跟他称兄道弟了,果然,人和人之间最可靠的关系,就是利益关系。 “那……我住的房间呢?马牛子,您小弟告诉您了吗?” “当然了,大老板,就在前面,咱们走。” 说完,就拿自己的折扇往前一指,一起走了过去。 秦淮仁他们走到了定好的房间,等了他们许久的赵炳森和吕泰,还有张志军三人早就顶不住困意,在房间里面装着衣服,靠在床上睡着了。 “吕泰,老赵,张志军,我平安回来了。” 吕泰看秦淮仁还有苏晨他们俩平安回来,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不用再提心吊胆为他们担心了。 走的时候,他们俩还跟这帮混子剑拔弩张的,现在,却都和颜悦色,看样子这笔生意是谈成了。 吕泰赶紧问秦淮仁:“淮仁,你回来了就好,那个,你和他们的生意谈得怎么样了?” “呵呵,不着急,给我倒杯水先喝一口。哦,不用了,张志军,去把那瓶矿泉水给我拿来喝。” 秦淮仁已经口干舌燥了,指着茶几上的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说道。 阿彪那几个看着张志军和吕泰他们的混混也有点迫不及待,上前赶紧问马牛子:“老大,怎么样了,生意谈成了吗?” “嗨嗨,成功了,大老板就是豪横,已经跟我把合同都签下来了。” “真的吗?那太好了。” 这帮混混说着也跟着兴奋了起来,刚才一脸凶狠严肃的模样,瞬间喜笑颜开,就跟考试得了满分一样,个个笑得跟花一样。 “淮仁,你快跟吕泰说一说,他们的货怎么样?有没有成功?” 秦淮仁喝了一半水,才开口说:“他们给的海产质量一般,可是价格还是够可以的,我狠狠地杀了一把价格!海蜇七块一斤,梭子蟹九块一斤,皮皮虾三块一斤,皇带鱼八块钱一斤。所以,他的几百桶货物,我就决定了全要了。合同在我这,你们看看!” 说完,秦淮仁就从自己的上衣兜里,把刚才签好的买卖合同掏了出来,给吕泰他们看了看。 赵炳森看着这一份合同笑得眼睛都快没了,高兴地说:“秦老板真能干啊,一出马就这么大一笔。” 吕泰看着合同,皱了皱眉头,旋即又长叹了一口气,说:“这个价格……有点!嗨,算了,好歹比市场价也不算贵!淮仁,他们不会反悔,这价格,他们这些地头蛇不会觉得利润少一点吗?别到时候,人家把货物再卖给别人就不好了。” 然而,秦淮仁却胸有成竹。 “不会的,我让苏晨交了四百块钱的押金,而且,也说好了明天睡够了。我们就去他们那里拉货,马老大还给我们找人搬货呢,你说,谁会放着这么大的生意不做呢?” 张志军跟赵炳森,高兴地拍手庆祝了起来。 就连视财如命,活得犹如葛朗台一般的吕泰也高兴得合不拢嘴了。 对着秦淮仁连连夸赞:“好啊,就知道你能干!张志军没有介绍错人,不愧是做大生意的能耐人,我现在越来越佩服你了。” 马牛子又把注意力放在了这五个人身上,看他的样子,还是怕这伙大鱼跑了,心里还在盘算着他们。 秦淮仁怎么会看不出来呢,只是装模作样了起来,跟大家说道:“好了,折腾了大半夜都快凌晨两点了,我看啊,大伙都够累的。今天呢,咱们早点休息,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忙!等大家睡醒了,吃好喝好,咱们就去马老大那里买咱们得海产品了。” 秦淮仁又走到了马老大跟前,再次握手说:“马老大,跟我们折腾了大半宿,你和你的兄弟们也够累的了。要我说啊,你们也够辛苦的,堵我们在火车站那么长时间,还安排个小要饭地盯我们几个人的哨。你们真是够可以的,好了,现在咱们是合作伙伴。都休息!” “哈哈哈,好的,好的。大老板啊,您的眼睛可真够贼的啊,您怎么就知道,我这安排了个残疾小孩去盯你们呢?” 马牛子以为自己的安排天衣无缝,却没想到被秦淮仁发现了问题,就好奇地问了起来。 “哦,很简单嘛!有句话叫……此地无银三百两。你想啊,都那么晚了。叫花子们也得休息啊,这又不是昼伏夜出的职业,再说了,要饭也得去人多穿得像样子的人那去要饭啊!偏偏,往我们这些伪装成农民工的人跟前凑,那不很明显是盯梢嘛!” 秦淮仁这一次倒是没有隐藏,直接说了出来。 “呵呵,大老板果然有件事,眼睛够贼的。马牛子,真是服了你了,好的,您啊,早点睡!” 说完,就招呼着自己的一众小弟出去了。 那伙人刚出去了,赵炳森就高兴地往床上一趟,嘻嘻哈哈地跟中了彩票一样。 吕泰也少不了对他夸奖:“还是你有本事啊,我的秦大老板,以后,你带我做生意,我跟你混好了。” 就连苏晨和张志军也对秦淮仁夸赞有加。 唯独秦淮仁是一脸不悦。 第一百九十一章 秦淮仁的安排 “你们别高兴啊!这事情不简单,这伙流氓地痞,不是省油的灯。他们的心特别的狠,之所以,没有敢像杀一般生意人那样,狠狠地痛宰我们,那是因为……我拿陈涛出来吓他们了。” 秦淮仁刚把陈涛的名字给说出来,那个赵炳森就过敏了,大声说:“啊……你说陈……” 话没说完,就被秦淮仁一把捂住了嘴巴。 “你想死啊,你要是喊出来了,那就露馅了。我跟你说,他们这伙人不简单。尤其是他们老大,猴精猴精的,别以为,跟我们签了合同就算好了。这里面是一场阴谋,我敢断言,这个时候,他们一定在酒店布置了眼线,盯着我们呢,就是怕我们这几个人跑了。” 秦淮仁话才说完,剩下这三个大老爷们面面相觑,一脸的不可置信,只有,刚才跟他走了一遭的苏晨还明白一些。 “现在说话,还是太早,他们肯定不放心,咱们先洗澡休息装睡。等晚一点了,我再跟你们细说。” 说完,苏晨就去了隔壁的单人间,临走的时候,秦淮仁还说:“先别睡,等我去找你。” 一个小时过去了,很快到了凌晨的三点钟。 秦淮仁悄悄打开了门,四处望了望,确定没有人盯梢,这才放心地敲响了隔壁苏晨的房门。 “谁呀?” “是我啊,苏晨,我是秦淮仁。” “哦,淮仁啊,对不起,我要洗澡睡觉了。” “先打开门,我有事跟你说。” 苏晨对睿智的秦淮仁没有设防,悄悄打开了房门,把他引了进来。 “淮仁,你有心事啊,你刚才说,有一场阴谋?我看,你是不是太敏感了,合同都签了,押金也给了,还会有变化?说真的,好几天了,我的衣服都没换,汗都浸了衣服好几遍,再不洗澡,我就臭了。” 苏晨虽然知道秦淮仁很精明,但是,自己却没有看出来问题所在。 秦淮茹看她不着急的样子,自己却着急了,赶紧把她拉到了里面,小声说:“事情很严重的,我必须跟你说明白了,这个……哎,抓紧说,这是我们仅有的机会了。” 苏晨看他如此紧张,只能噘着嘴说:“那就长话短说,我倒想听一听有多么严重!” “苏晨啊,你还是出门太少了,尤其是这一次出这么远的门。这些混混给咱们设置了一个巨大的圈套,他们要是对待那些老实没背景的小生意人,那就直接强卖海产交易了。虽然说,我们已经震慑住了他们,但是,我们这笔生意不能跟他们做,要不然就亏大了。” 苏晨一下子就惊呆住了,差点没有明白过来,现在的秦淮仁脸色很难看,跟刚才与马牛子他们角力时候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现在来看,秦淮仁已经紧张透了,而且,眼神里带着心虚出来。 “淮仁,你可是亲自检查过海产的,你还说了质量虽然不强,但是能交代得过去的。而且,你还跟他签协议按手印了呢!为了防止变卦,还让我交了四百块的押金啊!” 苏晨很是不解,她只看到了第一次,那就是秦淮仁那种勇敢还有杀价的能力,这就让她足够对秦淮仁佩服了。 还以为是靠着秦淮仁做了一笔大生意呢,哪里知道,秦淮仁如此紧张。 “具体是什么,等咱们脱离了危险再说,我不能在你这里停留时间过长!要不然,那些南蛮子就会怀疑的,对了,你配合我一下,咱们搞出点动静来!” “啊……你。” 苏晨以为秦淮仁要跟她做男人女人之间的事情,气得刚要骂出来。 秦淮仁又赶紧把她的嘴巴捂住了,耐心小声地劝说道:“别喊,你要是喊出来,咱们就提前完蛋了。你这样,我不要求你跟我做那种事,但是,你要配合做一下,你就试着呻吟一下,那种事情,你肯定做过。另外,床也要咯吱几声。” 苏晨没有再拒绝配合了起来。 一边做戏,一边小声地沟通着。 “我安排好了,过五分钟,我就出去,你赶紧洗澡。你用酒店的闹钟定个时间,五点半,你必须起床。什么都不要干,出了宾馆叫一辆出租车到酒店的后门来,我们所有人都赶紧离开这里。要不然,我们就走不了啦,我们的本钱也就都折了。” 秦淮仁刚把话交代完了,就听见有人敲门。 这个点敲门,肯定不是好事,秦淮仁心里想着应该就是马牛子的手下来查岗了。 苏晨不耐烦地喊了一嗓子:“谁呀,别打扰我,我要洗澡睡觉了。” “苏晨小姐,是我啊,赵炳森!” 秦淮仁一听是赵炳森,虚惊了一场,缓了口气揶揄道:“哼,又是这个姓赵的东西。他和吕泰两人,一个好色,一个贪财。最后,肯定都没有好下场。” 苏晨也感觉到了问题,而且不简单,就耐心地问秦淮仁:“淮仁,你跟我说下,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秦淮仁摇了摇头,没有直接说明,开始给苏晨吃起了定心丸。 “具体什么事,明天脱线了,我再说!现在,形势对咱们还是好的,起码,马牛子被我给忽悠住了。你别太担心了,听我的绝对错不了。赵炳森、吕泰这俩都靠不住,张志军人不够精明,而我对这些混子来说又太碍眼了,我只能让你去办这件事情了。这事一定要办好啊,我只能跟你说这事,别的人都靠不住。” 苏晨更糊涂了,总是想要个明白的理由,还是执着地提问:“那么淮仁,你为什么就信任我,咱们不是该听吕泰的吗?是他带着咱们出来发财,做海产生意的啊!” “哎,还不是我的目标太大了嘛!那些痞子,现在都认为我是领头的大老板,所以,一定会死盯我。相反,你是个女人,他们不会太提防你!你去办事叫车来,最容易成功。” 苏晨点着头认可了秦淮仁的说法,但又随口问了句:“那么你有没有把事情,跟吕泰他们几个人说过了?” 秦淮仁摇了摇头,说:“我还没跟他说,等在路上跟他说!他手里拿着合同,还以为捡了大便宜,殊不知,自己成了人家待宰的羔羊。要是让他知道了,按照他那视财如命的性子,肯定会坏事。你也知道他有多抠门,简直就是翻版的法国葛朗台。按照他的性子,肯定会因为押金和房租,还有货物什么的跟马牛子他们拼命,这不就全完了嘛!” 话才说完,就听见赵炳森把苏晨的房门敲得震天响。 秦淮仁知道赵炳森急了,也没在说话,直接从里面开了房门,跟赵炳森撞了个正着。 赵炳森一看秦淮仁衣衫不整地从苏晨的房间里出来了,顿时火冒三丈,立马揪住了他的衣领子,发怒道:“好你个秦淮仁,你真是个坏人。刚才里面吱吱呀呀的摇床声,以为我听不见吗?哼,你给我好好说,你跟苏晨干什么了?你要不好好说,我今天揍扁了你小子。” 苏晨害怕他们争吵,主动上前开始解围。 “老赵,你别为难秦淮仁,我……我对他有意思,再说了,这种事情不好对你说。秦淮仁有脑子,跟你不一样,天天都是黄色的思想,生意上该听他的,明天你就知道秦淮仁的优势了。” 苏晨说完以后,赵炳森却很不高兴,他还真的以为秦淮仁跟苏晨发生了那种不可描述的事情,所以,对苏晨的态度也突然恶劣了起来。 “哼,你跟他干了那种事情,你当然就向着他说话了。你还跟我狡辩什么呢!你们俩衣衫不整的,还有你的脸红扑扑的,干什么事了,还用我说嘛!” 苏晨也懒得跟他解释,直接摆出来了一副很嫌弃的脸。 “老赵,你有完没完,我不跟你说了,现在,我要休息,你也早点睡!” 秦淮仁也懒得跟他说话,跟苏晨打了一声招呼:“苏晨,早点睡觉,都三点了,咱们明天睡醒了还有正经事呢!晚安。” 说完,就离开了,摆明了一副刚战斗完,酣畅淋漓的模样,惹得赵炳森气急败坏。 苏晨正要关门,却被赵炳森给挡住了,一使劲把她推了进去,自己则顶住了房门开始揶揄。 “哼,我跟你说,秦淮仁不是好东西,他玩过的女人能赶上一个排。不像我,我老赵虽然花花肠子多,但是,对你苏晨,绝对是一条心。” 苏晨对赵炳森越来越厌恶,指着他开始吼:“谁让你进我的房间的,你给我出去,他怎么样,你又是什么样子的人!我苏晨心里明白,你给我走,我说了我要睡觉了。” “哎呀,你现在就护着你的小白脸了。你们俩这次出远门真的是为了挣钱吗?你是不是想怀了他的孩子,然后再被他无情地抛弃,那就好了。” “够了,你给我出去。”苏晨大声诟骂着赵炳森,却没有他力气大,气急的她直接对着赵炳森胳膊一下,吃痛后,才被轰走。 第一百九十一章 秦淮仁的安排 “你们别高兴啊!这事情不简单,这伙流氓地痞,不是省油的灯。他们的心特别的狠,之所以,没有敢像杀一般生意人那样,狠狠地痛宰我们,那是因为……我拿陈涛出来吓他们了。” 秦淮仁刚把陈涛的名字给说出来,那个赵炳森就过敏了,大声说:“啊……你说陈……” 话没说完,就被秦淮仁一把捂住了嘴巴。 “你想死啊,你要是喊出来了,那就露馅了。我跟你说,他们这伙人不简单。尤其是他们老大,猴精猴精的,别以为,跟我们签了合同就算好了。这里面是一场阴谋,我敢断言,这个时候,他们一定在酒店布置了眼线,盯着我们呢,就是怕我们这几个人跑了。” 秦淮仁话才说完,剩下这三个大老爷们面面相觑,一脸的不可置信,只有,刚才跟他走了一遭的苏晨还明白一些。 “现在说话,还是太早,他们肯定不放心,咱们先洗澡休息装睡。等晚一点了,我再跟你们细说。” 说完,苏晨就去了隔壁的单人间,临走的时候,秦淮仁还说:“先别睡,等我去找你。” 一个小时过去了,很快到了凌晨的三点钟。 秦淮仁悄悄打开了门,四处望了望,确定没有人盯梢,这才放心地敲响了隔壁苏晨的房门。 “谁呀?” “是我啊,苏晨,我是秦淮仁。” “哦,淮仁啊,对不起,我要洗澡睡觉了。” “先打开门,我有事跟你说。” 苏晨对睿智的秦淮仁没有设防,悄悄打开了房门,把他引了进来。 “淮仁,你有心事啊,你刚才说,有一场阴谋?我看,你是不是太敏感了,合同都签了,押金也给了,还会有变化?说真的,好几天了,我的衣服都没换,汗都浸了衣服好几遍,再不洗澡,我就臭了。” 苏晨虽然知道秦淮仁很精明,但是,自己却没有看出来问题所在。 秦淮茹看她不着急的样子,自己却着急了,赶紧把她拉到了里面,小声说:“事情很严重的,我必须跟你说明白了,这个……哎,抓紧说,这是我们仅有的机会了。” 苏晨看他如此紧张,只能噘着嘴说:“那就长话短说,我倒想听一听有多么严重!” “苏晨啊,你还是出门太少了,尤其是这一次出这么远的门。这些混混给咱们设置了一个巨大的圈套,他们要是对待那些老实没背景的小生意人,那就直接强卖海产交易了。虽然说,我们已经震慑住了他们,但是,我们这笔生意不能跟他们做,要不然就亏大了。” 苏晨一下子就惊呆住了,差点没有明白过来,现在的秦淮仁脸色很难看,跟刚才与马牛子他们角力时候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现在来看,秦淮仁已经紧张透了,而且,眼神里带着心虚出来。 “淮仁,你可是亲自检查过海产的,你还说了质量虽然不强,但是能交代得过去的。而且,你还跟他签协议按手印了呢!为了防止变卦,还让我交了四百块的押金啊!” 苏晨很是不解,她只看到了第一次,那就是秦淮仁那种勇敢还有杀价的能力,这就让她足够对秦淮仁佩服了。 还以为是靠着秦淮仁做了一笔大生意呢,哪里知道,秦淮仁如此紧张。 “具体是什么,等咱们脱离了危险再说,我不能在你这里停留时间过长!要不然,那些南蛮子就会怀疑的,对了,你配合我一下,咱们搞出点动静来!” “啊……你。” 苏晨以为秦淮仁要跟她做男人女人之间的事情,气得刚要骂出来。 秦淮仁又赶紧把她的嘴巴捂住了,耐心小声地劝说道:“别喊,你要是喊出来,咱们就提前完蛋了。你这样,我不要求你跟我做那种事,但是,你要配合做一下,你就试着呻吟一下,那种事情,你肯定做过。另外,床也要咯吱几声。” 苏晨没有再拒绝配合了起来。 一边做戏,一边小声地沟通着。 “我安排好了,过五分钟,我就出去,你赶紧洗澡。你用酒店的闹钟定个时间,五点半,你必须起床。什么都不要干,出了宾馆叫一辆出租车到酒店的后门来,我们所有人都赶紧离开这里。要不然,我们就走不了啦,我们的本钱也就都折了。” 秦淮仁刚把话交代完了,就听见有人敲门。 这个点敲门,肯定不是好事,秦淮仁心里想着应该就是马牛子的手下来查岗了。 苏晨不耐烦地喊了一嗓子:“谁呀,别打扰我,我要洗澡睡觉了。” “苏晨小姐,是我啊,赵炳森!” 秦淮仁一听是赵炳森,虚惊了一场,缓了口气揶揄道:“哼,又是这个姓赵的东西。他和吕泰两人,一个好色,一个贪财。最后,肯定都没有好下场。” 苏晨也感觉到了问题,而且不简单,就耐心地问秦淮仁:“淮仁,你跟我说下,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秦淮仁摇了摇头,没有直接说明,开始给苏晨吃起了定心丸。 “具体什么事,明天脱线了,我再说!现在,形势对咱们还是好的,起码,马牛子被我给忽悠住了。你别太担心了,听我的绝对错不了。赵炳森、吕泰这俩都靠不住,张志军人不够精明,而我对这些混子来说又太碍眼了,我只能让你去办这件事情了。这事一定要办好啊,我只能跟你说这事,别的人都靠不住。” 苏晨更糊涂了,总是想要个明白的理由,还是执着地提问:“那么淮仁,你为什么就信任我,咱们不是该听吕泰的吗?是他带着咱们出来发财,做海产生意的啊!” “哎,还不是我的目标太大了嘛!那些痞子,现在都认为我是领头的大老板,所以,一定会死盯我。相反,你是个女人,他们不会太提防你!你去办事叫车来,最容易成功。” 苏晨点着头认可了秦淮仁的说法,但又随口问了句:“那么你有没有把事情,跟吕泰他们几个人说过了?” 秦淮仁摇了摇头,说:“我还没跟他说,等在路上跟他说!他手里拿着合同,还以为捡了大便宜,殊不知,自己成了人家待宰的羔羊。要是让他知道了,按照他那视财如命的性子,肯定会坏事。你也知道他有多抠门,简直就是翻版的法国葛朗台。按照他的性子,肯定会因为押金和房租,还有货物什么的跟马牛子他们拼命,这不就全完了嘛!” 话才说完,就听见赵炳森把苏晨的房门敲得震天响。 秦淮仁知道赵炳森急了,也没在说话,直接从里面开了房门,跟赵炳森撞了个正着。 赵炳森一看秦淮仁衣衫不整地从苏晨的房间里出来了,顿时火冒三丈,立马揪住了他的衣领子,发怒道:“好你个秦淮仁,你真是个坏人。刚才里面吱吱呀呀的摇床声,以为我听不见吗?哼,你给我好好说,你跟苏晨干什么了?你要不好好说,我今天揍扁了你小子。” 苏晨害怕他们争吵,主动上前开始解围。 “老赵,你别为难秦淮仁,我……我对他有意思,再说了,这种事情不好对你说。秦淮仁有脑子,跟你不一样,天天都是黄色的思想,生意上该听他的,明天你就知道秦淮仁的优势了。” 苏晨说完以后,赵炳森却很不高兴,他还真的以为秦淮仁跟苏晨发生了那种不可描述的事情,所以,对苏晨的态度也突然恶劣了起来。 “哼,你跟他干了那种事情,你当然就向着他说话了。你还跟我狡辩什么呢!你们俩衣衫不整的,还有你的脸红扑扑的,干什么事了,还用我说嘛!” 苏晨也懒得跟他解释,直接摆出来了一副很嫌弃的脸。 “老赵,你有完没完,我不跟你说了,现在,我要休息,你也早点睡!” 秦淮仁也懒得跟他说话,跟苏晨打了一声招呼:“苏晨,早点睡觉,都三点了,咱们明天睡醒了还有正经事呢!晚安。” 说完,就离开了,摆明了一副刚战斗完,酣畅淋漓的模样,惹得赵炳森气急败坏。 苏晨正要关门,却被赵炳森给挡住了,一使劲把她推了进去,自己则顶住了房门开始揶揄。 “哼,我跟你说,秦淮仁不是好东西,他玩过的女人能赶上一个排。不像我,我老赵虽然花花肠子多,但是,对你苏晨,绝对是一条心。” 苏晨对赵炳森越来越厌恶,指着他开始吼:“谁让你进我的房间的,你给我出去,他怎么样,你又是什么样子的人!我苏晨心里明白,你给我走,我说了我要睡觉了。” “哎呀,你现在就护着你的小白脸了。你们俩这次出远门真的是为了挣钱吗?你是不是想怀了他的孩子,然后再被他无情地抛弃,那就好了。” “够了,你给我出去。”苏晨大声诟骂着赵炳森,却没有他力气大,气急的她直接对着赵炳森胳膊一下,吃痛后,才被轰走。 第一百九十二章 逃 深夜,心事重重的秦淮仁一点睡意也没有,反倒是另外三个人那呼噜声一个比一个响亮。 现在,这里只有他是清醒的,马牛子这伙人如果是单纯的抢劫,那就太明显了。 而是,借着这一批低质量的海产品对他们进行一次收割。 这也就是这伙地头蛇高明的地方,顺带着交易达成的伪装,好让公检法不好插手进来。 毫无睡意的秦淮仁兀自站起身来,把耳朵贴在了墙壁,隔壁稀里哗啦的搓麻声音已经说明了一切。 果然,他们在自己居住的房间旁边,开好了房间,为的就是监视秦淮仁他们。 马牛子他们是铁了心要吃下他们,不会放走他们这样的肥羊。 秦淮仁看着手表,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终于,他挨到了五点半。 “老赵,老赵。” 秦淮仁奋力地摇晃着赵炳森,这个睡意十足的男人没有丝毫清醒的征兆。 “志军,张志军,快起来。” 眼看着张志军睡着就是醒不过来,秦淮仁着急了连摔了他几个巴掌。 两个人已经被他慌醒了,他又赶紧揪住了吕泰的长发,总算把最后一尊睡神给唤醒了。 秦淮仁先出了门,悄悄推了一下苏晨的房间。 然而,门是虚掩的。 苏晨果然没有掉链子,按照秦淮仁交代好的事情,去安排了。 他又小心地往房间另一侧蹑手蹑脚地挪动了过去,透过窄窄的门缝,看见四个粗野的汉子正在打麻将,床上还躺着三两个睡熟的汉子。 天赐良机,这伙人没有发现秦淮仁他们的小动作,彻底放松了对他们的警惕。 千载难逢的机会,秦淮仁对另外三个人比了一下手势,他们也赶紧带上了行李悄然从门缝前溜走。 四个人小心翼翼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不惊动任何一个人,悄悄地来到了一楼的大厅。 正好碰见了已经在大厅守候他们的苏晨,一见秦淮仁他们四个下来了,赶紧对他们招呼。 “快点,我找的出租车已经在外边等好了。” 几个人着急忙慌地往外走着,而守着前台的服务员却在这个时候焦急地打起来了电话。 感觉不妙的张志军立马上前,抢过来了电话筒,里面传来的就是马六子的声音。 “拖住他们,我这就下来。” 张志军这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对着这个告密的前台就是一巴掌招呼了过去。 “臭婊子,回头要你好看。” 撂下来了一句狠话,也只能快步往外跑,上了车。 东西全部装好,吕泰最后一个上了车以后,马牛子那伙人也刚跑出大门,对他们大吼:“哎,别跑啊!” 秦淮仁哪里会搭理他们,催着司机赶快开车,汽车当即发动,立马窜了出去。 通过后车窗看着后面那一伙着急的混混,他们也赶紧上了车,想要追回来这群逃跑的肥羊。 就这样,一场追逐大戏上演了,秦淮仁他们的车眼看着甩掉了对方,才松下来了一口气。 苏晨看没有了危险,就对秦淮仁问道:“淮仁,你现在跟我说一说!昨天,你还跟着我一起去检验了他们的海产品,回来就要我们安排赶紧跑路。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呢?不是说了,咱们跟他们合作吗,还有合同和定钱呢!” 秦淮仁清了清嗓子,说道:“现在这个社会不是那么太平的,人们为了钱什么都干得出来,你就说马牛子这伙混混!他们好逸恶劳,根本不想勤劳致富,那就只能依靠自己地头蛇的身份,专门欺负往来的客商。说实话,他们的海产品是残次货。你想想看,这些混子之所以连夜带着我们去看货物,那么着急,不愿意等待,肯定是有自己的打算。天上没有掉下来的富贵,这是他们精心布置的一个局。” 张志军也来了兴趣,隔着苏晨扭过头来问秦淮仁。 “昨天,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们,还有,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局呢?你明知道这是那些混子布置的陷阱,还要跟他们签什么合同,害得我们以为,咱们做成了一笔大生意呢!” 秦淮仁冷静了片刻才说道:“张志军啊,我真以为你去南方长进了呢。现在才知道,你跟吕泰在南方混生意这几年,确实赚了大钱。但也只是你们运气好,没遇到今天这波吃人不吐骨头的歹徒,不安你们都不一定能活着回来。实话跟你们说了,我昨天跟他们去看海产的时候,就留意呢,打开的那些海鲜桶。最上面的海产品还算过得去,下面全都是被防腐液浸泡了很久的变质或者不合格海产品。就拿海蜇来说,下面的都是沙蛰头或是其他以次充好的水母。再说那些梭子蟹,下面的都是一些当配料的小螃蟹。” “什么,都是这种东西,昨天我见你拿出来的螃蟹又大又活跃。” 苏晨彻底惊呆了,呆呆地看着秦淮仁,那眼神中全都是疑惑和不甘。 “对,都是小螃蟹,在省城来说,这种小螃蟹一般都是当做汤或者涮火锅的用的边角料。就当炒菜作料来卖的话,一斤不到三块钱,买了我们就是妥妥的大冤种。” 吕泰听完了秦淮仁的话,有点震惊,从副驾驶位置把头转了过来,看着秦淮仁发出疑问。 “秦淮仁,你不是北方内陆的人吗?怎么会对海产品那么了解呢?就拿沙蛰头和海蜇来说,一般人还真分辨不出来呢!” 秦淮仁点着头说:“是啊,不好分辨出来。但是,张志军给我打电话或者来信都说了,海产品的市场一片大好,我有心要跟你们做这个行业,自然要对海产品了解了。跟你们出来之前,我就已经转了好几次水产市场了,说真的,你连自己卖的东西都不了解,你还怎么挣钱?谁会让你去挣海产品的钱呢?” 张志军也点着头,跟苏晨说:“还是秦淮仁有头脑,要不说,他之前的三次投资都成功了呢!对了,苏晨,你也是第一次做生意,所以,对海产品不了解也正常的。这个沙蛰头也算是海蜇里面的一种,但是没有一点点食用的价值,可以说是一无是处。就算吃起来,也没有那股脆脆的嚼劲,而且……还有很多泥沙,不好清理。口感,那就更不用说了。” 秦淮仁又点着头开始说:“这伙流氓,已经知道了他们当地的海产在我们那已经热销到了供不应求的状态。笃定了,会有北方人来他们这里大量收购海产品,去赚中间的差价,碰巧,就让他们把我们给堵住了。马牛子还真以为,我不了解海产品,看不出来他给我的货物的好与坏,所以,我就陪着他做戏。他还真以为忽悠住了一个外行呢,他算计我,我也跟着算计他!所以,将错就错之下,我骗他签了合同,还给了押金,这才找准了机会,让他们对我们疏于防范,要不然,我们怎么跑出来的。真成了被他们控制住的待宰羔羊了。” 苏晨这才恍然大悟,佩服地说道:“哦,原来如此啊,那个流氓头子还以为我们中计被他们给忽悠住了呢!没想到,他们才是真正的小丑。” 这时候,赵炳森又说话了。 “淮仁,如果,你当时没有配合他演戏,直接揭露了他的骗局,那会怎么样呢?难道要对我们明抢吗?” 秦淮仁摇了摇头说道:“抢劫估计不敢,因为,我把陈海和陈涛这两个我们省城的黑社会头目搬出来了。他们多少也知道点,所以,估计不敢对我们不利。但是,他们的货,肯定会逼着我们买下来的,不过,那是下下策了,毕竟他们也不想脸红脖子粗。” 正当大家都在庆幸躲过一劫的时候,一副葛朗台模样的吕泰却拉长了脸,很不高兴。 秦淮仁知道,吕泰这一种不花冤枉钱的性格,肯定一会就要迁怒到自己的身上。 所以,也没有跟秦淮仁争吵,毕竟现在他们还在逃跑的路上,还没有完全安全。 就这样,车一直没有停歇地开了一个多小时,已经开出去那家宾馆一百多公里的距离了。 本以为,他们已经彻底安全,甩开那些要命的阎王了,这时候,却听见苏晨的惊呼。 “坏了,那个叫彪子的……追,追上来了。” 秦淮仁透过后视镜一看,还真是那个叫彪子的混混正骑着一辆大马力的摩托车在追赶着他们。 虽然说,汽车的动力要比摩托车高,可是他们的车是严重超载的状态。 “这伙人真执着,不是善类啊。” 秦淮仁叹息着,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随后,从后面拍了拍司机的后背说:“师傅,你快点加速,赶紧甩掉他,我给你付双倍的车费。要是真被他们追到了,别说你的车钱了,保不齐,你的车也得给砸了。” 汽车跑得是飞快,那后面的摩托车也是穷追不舍,好久没有吃到这么有钱的商人了,肯定舍不得放过。 第一百九十二章 逃 深夜,心事重重的秦淮仁一点睡意也没有,反倒是另外三个人那呼噜声一个比一个响亮。 现在,这里只有他是清醒的,马牛子这伙人如果是单纯的抢劫,那就太明显了。 而是,借着这一批低质量的海产品对他们进行一次收割。 这也就是这伙地头蛇高明的地方,顺带着交易达成的伪装,好让公检法不好插手进来。 毫无睡意的秦淮仁兀自站起身来,把耳朵贴在了墙壁,隔壁稀里哗啦的搓麻声音已经说明了一切。 果然,他们在自己居住的房间旁边,开好了房间,为的就是监视秦淮仁他们。 马牛子他们是铁了心要吃下他们,不会放走他们这样的肥羊。 秦淮仁看着手表,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终于,他挨到了五点半。 “老赵,老赵。” 秦淮仁奋力地摇晃着赵炳森,这个睡意十足的男人没有丝毫清醒的征兆。 “志军,张志军,快起来。” 眼看着张志军睡着就是醒不过来,秦淮仁着急了连摔了他几个巴掌。 两个人已经被他慌醒了,他又赶紧揪住了吕泰的长发,总算把最后一尊睡神给唤醒了。 秦淮仁先出了门,悄悄推了一下苏晨的房间。 然而,门是虚掩的。 苏晨果然没有掉链子,按照秦淮仁交代好的事情,去安排了。 他又小心地往房间另一侧蹑手蹑脚地挪动了过去,透过窄窄的门缝,看见四个粗野的汉子正在打麻将,床上还躺着三两个睡熟的汉子。 天赐良机,这伙人没有发现秦淮仁他们的小动作,彻底放松了对他们的警惕。 千载难逢的机会,秦淮仁对另外三个人比了一下手势,他们也赶紧带上了行李悄然从门缝前溜走。 四个人小心翼翼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不惊动任何一个人,悄悄地来到了一楼的大厅。 正好碰见了已经在大厅守候他们的苏晨,一见秦淮仁他们四个下来了,赶紧对他们招呼。 “快点,我找的出租车已经在外边等好了。” 几个人着急忙慌地往外走着,而守着前台的服务员却在这个时候焦急地打起来了电话。 感觉不妙的张志军立马上前,抢过来了电话筒,里面传来的就是马六子的声音。 “拖住他们,我这就下来。” 张志军这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对着这个告密的前台就是一巴掌招呼了过去。 “臭婊子,回头要你好看。” 撂下来了一句狠话,也只能快步往外跑,上了车。 东西全部装好,吕泰最后一个上了车以后,马牛子那伙人也刚跑出大门,对他们大吼:“哎,别跑啊!” 秦淮仁哪里会搭理他们,催着司机赶快开车,汽车当即发动,立马窜了出去。 通过后车窗看着后面那一伙着急的混混,他们也赶紧上了车,想要追回来这群逃跑的肥羊。 就这样,一场追逐大戏上演了,秦淮仁他们的车眼看着甩掉了对方,才松下来了一口气。 苏晨看没有了危险,就对秦淮仁问道:“淮仁,你现在跟我说一说!昨天,你还跟着我一起去检验了他们的海产品,回来就要我们安排赶紧跑路。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呢?不是说了,咱们跟他们合作吗,还有合同和定钱呢!” 秦淮仁清了清嗓子,说道:“现在这个社会不是那么太平的,人们为了钱什么都干得出来,你就说马牛子这伙混混!他们好逸恶劳,根本不想勤劳致富,那就只能依靠自己地头蛇的身份,专门欺负往来的客商。说实话,他们的海产品是残次货。你想想看,这些混子之所以连夜带着我们去看货物,那么着急,不愿意等待,肯定是有自己的打算。天上没有掉下来的富贵,这是他们精心布置的一个局。” 张志军也来了兴趣,隔着苏晨扭过头来问秦淮仁。 “昨天,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们,还有,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局呢?你明知道这是那些混子布置的陷阱,还要跟他们签什么合同,害得我们以为,咱们做成了一笔大生意呢!” 秦淮仁冷静了片刻才说道:“张志军啊,我真以为你去南方长进了呢。现在才知道,你跟吕泰在南方混生意这几年,确实赚了大钱。但也只是你们运气好,没遇到今天这波吃人不吐骨头的歹徒,不安你们都不一定能活着回来。实话跟你们说了,我昨天跟他们去看海产的时候,就留意呢,打开的那些海鲜桶。最上面的海产品还算过得去,下面全都是被防腐液浸泡了很久的变质或者不合格海产品。就拿海蜇来说,下面的都是沙蛰头或是其他以次充好的水母。再说那些梭子蟹,下面的都是一些当配料的小螃蟹。” “什么,都是这种东西,昨天我见你拿出来的螃蟹又大又活跃。” 苏晨彻底惊呆了,呆呆地看着秦淮仁,那眼神中全都是疑惑和不甘。 “对,都是小螃蟹,在省城来说,这种小螃蟹一般都是当做汤或者涮火锅的用的边角料。就当炒菜作料来卖的话,一斤不到三块钱,买了我们就是妥妥的大冤种。” 吕泰听完了秦淮仁的话,有点震惊,从副驾驶位置把头转了过来,看着秦淮仁发出疑问。 “秦淮仁,你不是北方内陆的人吗?怎么会对海产品那么了解呢?就拿沙蛰头和海蜇来说,一般人还真分辨不出来呢!” 秦淮仁点着头说:“是啊,不好分辨出来。但是,张志军给我打电话或者来信都说了,海产品的市场一片大好,我有心要跟你们做这个行业,自然要对海产品了解了。跟你们出来之前,我就已经转了好几次水产市场了,说真的,你连自己卖的东西都不了解,你还怎么挣钱?谁会让你去挣海产品的钱呢?” 张志军也点着头,跟苏晨说:“还是秦淮仁有头脑,要不说,他之前的三次投资都成功了呢!对了,苏晨,你也是第一次做生意,所以,对海产品不了解也正常的。这个沙蛰头也算是海蜇里面的一种,但是没有一点点食用的价值,可以说是一无是处。就算吃起来,也没有那股脆脆的嚼劲,而且……还有很多泥沙,不好清理。口感,那就更不用说了。” 秦淮仁又点着头开始说:“这伙流氓,已经知道了他们当地的海产在我们那已经热销到了供不应求的状态。笃定了,会有北方人来他们这里大量收购海产品,去赚中间的差价,碰巧,就让他们把我们给堵住了。马牛子还真以为,我不了解海产品,看不出来他给我的货物的好与坏,所以,我就陪着他做戏。他还真以为忽悠住了一个外行呢,他算计我,我也跟着算计他!所以,将错就错之下,我骗他签了合同,还给了押金,这才找准了机会,让他们对我们疏于防范,要不然,我们怎么跑出来的。真成了被他们控制住的待宰羔羊了。” 苏晨这才恍然大悟,佩服地说道:“哦,原来如此啊,那个流氓头子还以为我们中计被他们给忽悠住了呢!没想到,他们才是真正的小丑。” 这时候,赵炳森又说话了。 “淮仁,如果,你当时没有配合他演戏,直接揭露了他的骗局,那会怎么样呢?难道要对我们明抢吗?” 秦淮仁摇了摇头说道:“抢劫估计不敢,因为,我把陈海和陈涛这两个我们省城的黑社会头目搬出来了。他们多少也知道点,所以,估计不敢对我们不利。但是,他们的货,肯定会逼着我们买下来的,不过,那是下下策了,毕竟他们也不想脸红脖子粗。” 正当大家都在庆幸躲过一劫的时候,一副葛朗台模样的吕泰却拉长了脸,很不高兴。 秦淮仁知道,吕泰这一种不花冤枉钱的性格,肯定一会就要迁怒到自己的身上。 所以,也没有跟秦淮仁争吵,毕竟现在他们还在逃跑的路上,还没有完全安全。 就这样,车一直没有停歇地开了一个多小时,已经开出去那家宾馆一百多公里的距离了。 本以为,他们已经彻底安全,甩开那些要命的阎王了,这时候,却听见苏晨的惊呼。 “坏了,那个叫彪子的……追,追上来了。” 秦淮仁透过后视镜一看,还真是那个叫彪子的混混正骑着一辆大马力的摩托车在追赶着他们。 虽然说,汽车的动力要比摩托车高,可是他们的车是严重超载的状态。 “这伙人真执着,不是善类啊。” 秦淮仁叹息着,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随后,从后面拍了拍司机的后背说:“师傅,你快点加速,赶紧甩掉他,我给你付双倍的车费。要是真被他们追到了,别说你的车钱了,保不齐,你的车也得给砸了。” 汽车跑得是飞快,那后面的摩托车也是穷追不舍,好久没有吃到这么有钱的商人了,肯定舍不得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