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死跟娘被拐改嫁我养大弟妹成家》 第1章 奇葩死法 一九八二年,三月,某一天。 苏北,一个离县城偏远的小村庄里。住在村尾的许大山昨夜蹲茅坑拉屎竟掉进茅坑里淹死了。 天刚亮,许大山的大闺女大丫就把早饭给做好了。 掀开她爹那屋的挡门布帘,破旧的老式木床上只躺着小弟和她半傻子的娘,却没有她爹许大山。 许大丫就纳闷了,难道他爹天不亮就起床出门了? 爷爷奶奶相继去世,还没出百天。自家没有留春地,也就没有春季的小苗庄稼侍弄。难道爹又去爷奶坟上去了? 于是,大丫就跑到田野里自家麦田地里找。 穿过麦田,爷奶的坟孤零零的矗立在自家麦地里,没看到人! 三月的早上,露水挺大,许大丫小小的身板,裤子与破烂露脚趾头的布鞋全被露水打湿了。 春季里,田野里除了麦田,就是早春种植的瓜地、花生、红薯、烟草地。没有挡眼的庄稼,一望多远。 大丫又赶紧跑回家,有些尿急,就去自家房后不远处的茅房去小解,结果就发现她爹正头朝下脚朝上,栽在茅坑里,茅房及他爹身上折腾地到处都是屎! 许大丫看着他爹那倒栽葱一样头插进茅坑里,只怕是凶多吉少了,应该是没命在了。 许大丫哇的一声,把尿急的小便也给憋了回去。就赶紧跑进村子里喊人,希望他们出面把她爹从茅坑里给拉出来。 远的近的,和许大山没出五服的本家,大约有七八家人,许大丫都挨着喊了一遍。 一村老老少少听说许大山掉进茅坑里淹死了,都纷纷丢下手中的活计跑来村尾来看看热闹。 许大山的叔伯堂兄弟七八个胡啦啦都拥在那茅房外。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那倒竖在茅坑里的就是整整一个屎人! 人人都来一句:“妈呀,这可咋整?也下不去手呀?” 臭自不必说了,关键是太脏了! 这死法也没谁了,千百年来许家湾就出许大山一个,真是奇葩死法! 大家都知道,许大山有羊角风,犯起病来口吐白沫脚蹬手挠地就晕厥了,他老娘手持一根纳鞋底的大针往鼻子下头的人中上一扎,许大山伸手挠挠眼皮,立马起身就好了。 村民都见过,平日他要是和人吵架拌嘴气不过,就会发病,村民们也会学着他老娘的样子,狠掐他的人中,就把他给掐醒了。 时间一久,别人都避让他,知道他那病不受刺激,一般不会犯的。 此时围观的村民们都纷纷猜测,许大山应该是在拉屎的时候犯病了。犯病的原因,肯定是因为他爹娘突然间的双双离世,大受打击,看着家里的五个嗷嗷待哺的孩子,一个半憨不精的婆娘,压力太大,才导致犯病了。 人群越聚越多,有手拿镰刀肩背粪箕子的,有肩扛锄头的,这会子都在那儿交头接耳的议论着,也不着急去下田了。 生产队长也来了,他阴沉着脸,扫视一圈七嘴八舌的村民。 这土地才刚分产到户没两年,这帮子老少妇儒村民就不把他放在眼里了,看到他来,竟然没有一个人和他打招呼! 其实,许大丫第一个就去喊的是生产队长,只是队长不在家下地去了。只是和队长老婆说一声,说她爹出事了,但没讲掉茅坑里,就慌忙跑了。 在大丫的认知里生产队长是他们庄子里最有权威的人,而且是一言九鼎,说一不二。就比如她五岁就开始割草为家里争工分,每次称秤员看她割的太少:三斤、五斤,都不愿意给她称。小小的她就去找队长爷爷,寻求公道。队长来了,大手一挥,“给大丫称了。” 就这样大丫也不是个吃闲饭的人,成为家里能争工分的人。 许大丫的几个叔伯看到许大山这个屎样,没来由的都往后退,谁都不愿意做那出头鸟。 队长许福贵走近,看向土坯墙茅草顶的茅房内,看不到大山的头,只能看到竖在茅坑边上的两只脚。皱着眉说道:“你们几个,做为大山的叔伯堂兄弟都往后缩,别人更不会上前来帮忙。 看热闹不是个事儿,得想办法把大山捞上来,冲洗干净,入土为安才能算是完事! 你们几个和他是最亲的了,大山虽有羊角风,这自打他成婚以来很少犯病,你们谁家有事,他都是忙上忙下的,从不偷奸耍滑头。” 几人没有出声,人群里不知谁说一句,“你是队长,大山在生产队最听你话,喊你叔比亲的还亲!你把伸手把他给捞上来? 就着就听此起彼伏的附和声:“就是!就是!” 队长没有理会那说闲话的人,而是吩咐大丫的几个叔伯:“大成,你去我家骑上自行车,去魏庄喊小山回来,再绕道去陆集胡庄把大山两个妹妹都叫家来。就说他们哥得急病去世了,别说掉茅坑淹死了。” 大成是大山三叔的大儿子,得了队长的吩咐立马就去办了。 “大拴,你步行去大队,找大队长和书记来,看看可能批几个钱为大山超办后事。 大山爹娘才走,只怕家里也是没有分文。大丫娘又是个不能管事操心的人。” 大拴得了吩咐也快步的跑走了。 余下还有六人,也想抬脚走人。 “都给我老实地站住! 你们想干啥? 跑啊? 别以为地分开了,我就说不算你们了是? 你们想错了,现在咱们许湾庄,我这个队长还是有一点小小的权力,还是算数的。 午季交公粮,按号头去领钱,大队把任务分给我,没有我的公章,你们还是领不到那个粮食钱! 所以不要看不起我这个生产队长!” 几人听队长的一番说词,结合去年午季收完小麦,到乡镇交公粮的情况,还真是哩,队长还是有点权利的,可不能不听队长的。 想溜走的几人,脸上如刷五彩似的,脸一阵青红皂白,不好意思的对着队长笑。 “福贵叔,都听您吩咐!” 许福贵微微点一下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第2章 大丫娘吴水秀 许福贵背着手走向大丫家,三间半截石头根基半截土坯墙的正房。同样也是三间半截石头根基半截土坯的东厢房。两间西厢房则是一面土坯墙的半面坡的草棚子,原先是喂驴的地方。没有院墙。庄子里的户家基本都没有院墙。 生产队把土地分到户,队里的牛驴也打上价钱,有要的,就拿钱买,大山爹就把毛驴给留下了。 刚过完年,大山爹娘一下子都得了病,也没去医治,就是那么硬扛着,结果没过几天就相继去了,没钱送老殡,只得把驴子卖掉,买两口薄棺材给葬下地。 这些也都是经了队长之手来帮忙的。 这时大丫安排二丫三丫四丫赶紧地去把饭吃了。 又去把她小弟给穿上衣服,把她娘也给拉喊起来。 许福贵看此场景心里都犯愁的慌。 “大丫啊,你家可有绳子?找来给我。” “好!” 大丫干脆地答应着,忙去东厢最南边的那间,推开木板门找来挂在墙上拉车绳,递给许褔贵,“麻烦福爷爷了。”说着流下了眼泪。 许福贵手拿长绳,也不吭声,走回茅房边。他把绳子解开,找出绳头,打了两个活结,让小拴与三成找来两根略粗的树杠子,把大山的两只脚给拨正,许福贵便把两个活结套在许大山的两条小腿上,一拉绳子,活结便紧了起来。 大坤子弟兄四个,大坤的爷爷和大山的爷爷是亲胞兄弟,相较于大拴与大成两家略远一点,但比其他村民又近一些关系。 许福贵指挥他兄弟四个,两人一组扯绳子往外拉。 这一拉不要紧,带到的臭气熏天,简直就是臭死个人! 也不知那石头彻的茅坑有多久没清粪便了,简直臭的让在场与看热闹的人,没法呼吸。以至于,大多数人都还离了很远。 小拴和三成身上都溅到了屎,二人忍着恶心用木杠子把大山从粪坑里给撬起来。大坤兄弟四个用力拉,把大山给拉出茅房。 老话说:屎不扬不臭!一点不假! 小拴与三成跑到远远的麦田地里狂呕起来。许福贵不管他二人,指挥着大坤子兄弟四个去沟里挑水,许福贵把挑来的一桶桶水都泼在了许大山的身上。足足泼了十桶水,又给挪了挪地方,翻个身,又泼了五六桶水,才算把许大山从头到脚的一身屎给泼了个干净。 大丫娘叫吴水秀,起床后看到自家屋前屋后来了许多人,就开口骂骂咧咧的:“奶奶的逼滴,你们这些人都来我家看什么热闹?我还没吃饭呢?都走,都走!我家可没有这么多饭给你们吃!” 二丫知道他爹掉茅坑死了,一点也不心疼,带着两个妹妹一个小弟去灶房吃饭去了。 看热闹的人,也没有一个人理会吴水秀。 吴水秀见人都不理她,就越骂越起劲,还跳起脚骂。 有一个离她近的年轻女人看她跳的如此欢,不由的说了一句:“骂骂骂,你男人都叫你骂死了,还骂!今后你去喝西北风去!” 旁边人拉了那小妇人一把:“你和她一个半憨拉四的人说啥?说不清道不明。” “你说啥?奶的逼滴!说谁憨?说谁傻? 我憨我生的孩子,你给我喂大的? 我傻,我孩子个个都不傻!” 吴水秀跑过来就去抓那个说她憨傻的女人头发。那个女人岂能容她抓到,就朝许大山那边退,边退边说:“来呀,你个傻逼来抓我呀!” 吴水秀还真是去抓那个引诱她的女人。 别人都看着热闹,也没人劝阻,都知道吴水秀是个听不懂好赖话的。 那女人退到许大山跟前没多远就站住:“快过来,傻逼,你看看你男人都被你咒死了,还是掉茅坑淹死的,就因为你那张臭嘴,没事天天就骂人,骂外人骂家人,这家伙没有许大山给你挡灾,再骂人,看人家不把你个逼嘴乎烂!” 那引导吴水秀的女人不是旁人,就是许大成的老婆,魏芹。看见吴水秀,她就烦,这么些年,她就生下一个闺女,还大出血,伤了身子,想再生,就是不怀孕。而吴水秀就像屙屎一样生孩子生的这么容易,村里若不是见她已经生了男娃,给她带了绝育环,只怕小六子都该出生会走路了。 吴水秀生了孩子,还会抱到魏芹面前炫耀,“谁说生孩子废劲?我这噗嗤一下就生出来了?丫头也是宝,都是我生的!” 听吴水秀这话说的,一点也不傻! 就是孩子们都是天养活的,只要有饭吃就成。 吴水秀看到队长许福贵一桶水一桶水泼向地上淌着的人,看到那人一动不动,她没看到那人的脸,只是看到衣服有些熟悉。 就开口问道:“队长,你泼他水干啥?” 许福贵也不理她。 吴水秀吸动着鼻翼,“奶的个逼的,这么臭?这人掉茅坑里了吗?” 吴水秀从裤子的口袋里掏出一方蓝白相间的帕子,轻轻地捂住了口鼻,用脚踢了踢许大山的尸体,骂道:“奶的逼的,大山你起来,魏芹说你死了?我不相信。魏芹才死了呢,坏逼女子,心思太坏了!快起来,让人家一桶水一桶水泼在你身上,你不冷吗?” 魏芹一听吴水秀还在拐弯骂,又跑过来:“臭女人,你男人死了,动都不动,你眼瞎吗?你不能把他给翻过来看看,可有死透吗?” 许福贵推了一把魏芹,“你和她一般见识干啥?真是的。退回去!” 魏芹很听队长的话,果断地退回人群后面。 大丫找过绳子给队长后,就去村东头小卖部去赊孝布去了。 说是小卖部,其实也不算小,两大间房子里,摆的满满的东西,小到针头线脑,大到水桶铁锅布匹。反正是村民需要的,许胖子都会赶着毛驴车去县城把货给进来。 许大丫吃力地扛着两匹孝布回到家门口,就看到她妈在踢她爹,一阵的无力感袭来。 许大丫忙把孝布扛进屋自己的床上,又赶紧地跑出来去阻止她妈,“阿妈!你不能再踢俺爹了,俺爹已经死了,你就让他歇歇!” 第3章 入土为安 “狗日的大丫头,你就胡吊扯!你爹没死!他只是困了。” 大丫娘吴水秀,扬起巴掌对着大丫劈头盖脑的就是一顿猛抽。 不多时,大丫的脸就被她这傻娘给打肿了。 大丫紧咬着下唇,一副倔强的模样,一把推开她的傻娘,独自回屋去了。 吴水秀被大丫推翻在地,手掌被擦破了皮,一阵哎呦哎呦叫了几声,又骂了大丫几句,看着许大山还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就四肢并用爬到许大山跟前,用手使劲地推晃许大山。 “大山,你快起来,你干嘛要睡在这里?看队长都把你身上泼的都是水,你会冻感冒的。 快起来,回屋里睡去,我去给你熬些姜汤喝,祛祛寒!” 说着她自己就爬起身,弯腰使劲地拽着许大山的胳膊往屋里托。 但吴水秀这前脊后凸的身体,哪里能拽得动也算是八尺身高许大山的尸身? 这时围观的人们,没有一个上前劝说的。 因为吴水秀她就是一个好赖话不分的人,没得无端地挨上她一顿骂。 若和她一个半傻子对骂,有失做人的风度。不还嘴儿,任由她骂,内心里定会怒气翻涌。 最好的办法就是都不搭理她。 许大丫把自家一个夏凉床用单薄的肩膀给扛出来,放在许大山的跟前,唤道:“福爷爷,麻烦您找两个人把俺爹抬上软床上。 我已经找好俺爹的衣裳,待会儿等俺叔来,让俺叔给俺爹洗个澡儿,再换上一身干爽的衣裳。” 许福贵手持旱烟袋,狠狠地吸了两口,压下心底的恶心,指挥着两个青壮把许大山抬到软床上,再把他抬进他家堂屋。 许大丫把孝布给撕剪了几段,让三个妹妹和小弟都带上孝布,腰上系着麻绳,又在脚脖子上扎绑了白布。 一番倒腾后,许小山和他的两个姐姐也都相继过来了,姐妹俩来的时候,又去集镇上卖送老衣的店里,给许大山买了一套送老衣。鞋袜和帽子。 姐弟三人来了之后,又是一番哭泣哀嚎,便着手帮许大山洗澡洗头,换衣服。 许小山不嫌脏,把他哥从头到尾洗了个遍,还给打了香胰子搓搓,换了几次水,才算把许大山洗的干净。 换上送老衣后,把许大山平放在软床上,身上盖上白布,找来了一个破瓦盆,让二丫和三丫带着小弟跪在床头往瓦盆里给他们的爹烧纸钱。 许大山的堂弟许大拴找了村长又去找书记,把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问二人能不能批点扶贫款给堂哥办理后事? 书记是外派来的,他有些不相信,许大山他也是认识的,个子挺高的一个,人长的也不错,听说家里孩子不少,五个。找的婆娘也是个不理想的。 但村长知道啊,他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他是看着许大山长大的,就说:“不会假!许大山从小生了一场病,没治利索,有羊角疯,一般不受刺激不会犯病,有可能是因为他父母双双离世,受了打击,他婆娘又是个不经事的。应该是思想负担太重造成的后果!” 大拴忙附和道:“也有可能。近一段日子,大山哥没事就跑我大伯坟前待着,一待就是半日。唉!他那个婆娘长成那个奇样,没事还逮着他骂,大山哥若找个正常一点的婆娘,也不会这么累,也不会犯病而死! 我讲的是真的,我们队长让我来找你二位,帮帮忙,可怜可怜他们一家老弱病残的? 书记您要是不相信,可随我道去看看?” 宋书记连忙摆手,“你说的,我信!我就不去凑那个热闹了,老周你给他批了,打二百块钱,拿了条子到会计那要。” “好嘞!谢谢宋书记!谢谢宋书记!” 宋书记交待完就走了。 周村长叹了一口气道:“大拴啊,我有心想多批两个钱,可是书记说话了,我也不好说什么了。二百就二百,也比没有强。 可有请木工做棺材来?” “我来的时候,还没呢,这会子福贵叔只怕已经差人砍树了?” 许大拴回答。 村长周国荣也不再多话,赶紧给他写了个条子,递给了大拴。 大拴接了条子又去找村会计,把条子递交给他看,村会计也没说啥,就数了二百块钱递给了许大拴。 大拴领了二百块钱,就急忙忙的回来,他没有把钱递交给许小山或是许大丫,而是给了队长许褔贵。 许福贵接了钱,有些感叹,二百块钱有点少了,但少也胜无啊。 他早已经吩咐大成及其他庄子里的年轻人去砍伐许大山家屋后两棵泡水桶粗的泡桐树,伐了树后,找来附近村子里会木工的人来给许大山扶棺材。按照大山的身量截好了长度,就把树段拉去陆集街上去把木头剖成板子。 四个木匠一起忙活,于第二日下午,把一口薄棺给做好。 许福贵当家,用这二百块钱买菜买酒,让许大山两个妹妹做饭,招待来帮忙的人。 棺材做好,糊上草纸,就把许大山放进棺材里,盖上盖子,又在家里停留了一夜,于翌日早上,队长差遣八个壮劳力把盛放许大山的棺材,抬进他娘的坟旁,早已有打坑的人把坑井打好,然后就把许大山下葬了。 还不到三岁的许小弟头上扎着孝布,手里抓着哭丧棒在许小山的怀里,一动也不动,茫然的看着众人在忙活着。 他不知道众人为何要把他爹装进木盒子里,然后又给抬出去埋进土里? 他睁着一双湿露露的大眼睛,看着那盛放他爹的木盒子,被众人用绳子给吊进土坑里,然后又开始埋土,眼看着那木盒子就被土渣全部埋实,他心里酸酸的,哇啦一声,挣扎着从许小山的怀里下来,迈着小短腿跑向那越来越高的土堆。 伸开两只如小鸡爪子似的小手拼命地扒拉着那土堆,并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爹!我要爹!我要爹!” 众人停下手中的动作,生怕伤到孩子。 这时,许福贵也动容的擦了擦溢出眼眶的眼泪。他吸了吸鼻子说道:“小山,快把你侄子给抱起来,让他们赶紧给坟堆埋好,也好让你哥入土为安!” 第4章 收麦子 埋好了许大山,众人回来,按照许褔贵的安排,凡是来帮忙的,中午都又在许大丫家吃了一顿饭,算是回丧席,许小山两个姐姐,也拿出来一些钱帮衬着。 总共坐了四桌人,来帮忙的就有三桌,每桌六个菜,两荤四素,大白米饭一个汤。 众人吃过,帮忙送桌子板凳盘碗。 人群散尽,家里顿时冷清起来。 许小山当即也就回去了,他是倒插门,不当家,身上也没有钱。 他哥死了,他婆娘孩子都没来,他岳父是个强势的。骨子里就有些看不起许家,要不是自己没有儿,闺女又死活愿意跟许小山成亲。他都不打算同意的。不过,丈母娘是个好人,拿他如儿子般疼护,但也不当老头子的家。因此许小山的日子多少也有些憋屈,但他会忍,若不来当上门女婿,家里又穷,哪里能找到合适的女子? 就如他哥长的是一表人才,一来因家穷,二来有羊角疯,没有法子才娶了他嫂子吴水秀这样好赖话不分,还是个身材长相畸形的半傻子! 一张嘴不骂人不说话,还会撒泼打滚。是个让人头疼的主。 许大秀和许小香,姐妹俩和吴水秀的关系也不好,都因吴水秀那张臭嘴,如今没了她们的哥,她俩有心想帮衬一下,可是自己家也有孩子要养,看着那一挫一抹的五个孩子,姐妹俩头都疼。 姐妹俩合计到夏收忙季过来帮忙,平日里也没法老跑过来。于是二人交待了大丫一番,各自掏了五块钱递给大丫,让她照看好弟妹就走了。 十一岁的许大丫也没推辞,把两张五块钱收好,送了送两个姑姑。 再回来时,把零乱的屋里收拾收拾。 看着年幼的妹妹和小弟,心里长叹一口气,以后这个家全靠自己了。 许大山活着的时候,已经把花生种下地,由于无钱买地膜,这会子花生还没有出齐。 本来家里九口人,有十八亩地,许小山的户口转去岳父家,家里自然也是没分他的地,但因父母去世,他从岳父那要了钱给爹娘送殡,单凭一头驴子钱,没够。 于是他岳父就提议要分他父母的地,许大山当即就厚道地分给了许小山三亩地,家前屋后么废地也将近二亩地,许大山折半,把大田地分给了自家弟弟。 这样,他家还剩十五亩地,种了四亩花生,一亩瓜地,十亩麦子。 许湾庄人均二亩地,不算多,比起陆集村陆湖杨湖,那人均五六亩,甚至七八亩的都有。 忙天都累死个人。 一场春雨一场肥,花生如春笋一般全都出齐了苗,当然,草儿也都生机勃勃的跟着长的特别旺盛! 本来大丫还正在上学,已经上了三年级了,到了暑假,再开学就上四年级了。 这下子许大山死了,别说她不能去上学,再开学就连二丫三丫都没法去读书了,只怕到时家里没钱交学费啊! 许大丫决定她自己先不去上学了,二丫和三丫还得继续去读书,怎么着也得把这学期的书给上完。 于是,她这个家中的长姐,每天早早地起床,把饭做好,让二丫三丫赶紧地吃饭,把书包带着,拿着锄头铲子到花生田里去锄草。 因花生田在去学校的路边不远处,一边锄草一边能看到同村小孩去学校的身影。 每到这时大丫就会催促二丫和三丫赶紧去上学。 四亩花生和一亩瓜地,在许大丫每天如小蜜蜂一样辛辛苦苦地去锄草,倒也没见荒了。 队长许褔贵见状,才算松了一口气。心道大丫这孩子真是个勤快又懂事的好孩子。 转眼麦子就黄了,眼看就到了夏收的季节。 这时候收割麦子,也基本全靠手握镰刀割麦,但也有小型收割机,能一下子在地里把麦粒儿给脱打出来。 也有小四轮装在前端如剪刀一样收割麦子,那样割完麦子,还得需要人工拉麦子。 机械收割哪样都要收费。 许大丫那个愁呀?她没钱! 看着农田里忙的热火朝天收麦子的身影,她急的直抹眼泪。 收完麦子,这年头还得要交公粮,无论哪一样活计都不是她这小小身板能做的了的事情。 瓜田里瓜秧已经盖满了地面。 许大丫犯愁的同时,就跑进瓜田里去看看那结出来有碗口大的西瓜,茶杯粗的甜瓜。 成熟的甜瓜,她把长的好看的摘放在水桶里,不好看的放进篮子里留给家里吃,好看拿到集镇上去买。 眼看着别人家的麦子都将要陆续割完了,她家的麦子还站在地里,昂起的麦穗都已经勾头了,再不收,有可能就散落在地里。 还好老天给脸,收麦子以来都是大晴天,趁着那联合收割机还没走,许大丫便又去找队长,央求许福贵出面,去找那收割机机主帮她家收麦子,收割费用以麦子抵消。 许福贵看着可怜又能干的大丫,只得答应她的要求。 那机主听说后,也没让许福贵为难,就给大丫家那十亩麦子给割了。 每亩二十五块钱的收割费,十亩就是二百五十块钱,麦子是六毛钱一斤。 在许福贵的帮助下,找来秤,当家做主给称出五百斤的麦子给了机主。 原因无他,因为机主带来了四轮车,不仅收割,还替许大丫把收出来的麦子送回她家门口。由此可见机主也是个很厚道的。 许福贵多给点麦子,也算是给人家四轮机添个油钱了。 对此大丫也没有异议。 打心眼里还是感激许福贵和那联合收割机机主的。还特意跑到瓜地里去摘了几个甜瓜送给那机主几人。 当然也会送给许福贵几个,但许福贵,他不要,他家地里也留了春,种了西瓜甜瓜,个头可比大丫家的瓜大许多。 收完麦子的第二日,大丫的叔叔和两个姑夫都来了。他们也都是刚收完自家的麦子,就急急的来了。 夏收就是抢时间,农民都是靠天吃饭,老天给脸,大睛天,让收庄稼,那就是连天加夜的抢收。 三人是开着两辆四轮车来的,看着大丫家门口地面上堆的麦子,二话不说,就把麦子装车拉到大马路的路边摊开晾晒。 没有多少,也就三趟给拉完了。 许小山估算也就五千多斤。 加上抵收割费的五百斤麦子,亩产也就六百斤左右。 一个人再交上三百斤公粮,八个人就得二千四百斤。 还余剩二千多斤,六口人的口粮还是宽宽有余的。 第5章 真是家门不幸啊 许小山和两个姐夫连续在许大丫家忙了三天,把粮食晒干收回家,又帮忙把地也给耕种好,就都回家忙种自家的活去了。 以前有许大山爹娘活着,他们平日里很少来,多半就是夏秋两季收种庄稼忙天时来帮帮忙,或者节日里买一点礼物送来。 其他时间都很少来。 他们不是说不想和许大山走动,而是每次一来,吴水秀就会骂骂咧咧。 人家帮忙看活,她看不着,到吃饭的时候,饭桌子围满了人,她就会觉得人家都来吃她家饭了。 作为妹妹妹夫以及小弟许小山又不能和她一般见识。 若当真计较了,回骂她两句,那就算戳马蜂窝了。 吴水秀气恼起来就会往地上一躺,哭天抢地打滚撒泼,大骂许大山连个女人都护不住,若不是她命苦爹死的早,娘为了生活,每天把她按在簸箩里,使得脊柱变形,又生了一场病,把脑子也烧坏了。 老娘死的时候,她当兵的哥哥转业到上海,回来家里为老娘料理后事,就把她托付给许家。 不然她也不会瞎了眼睛跟了许大山! 每每一闹,吴水秀就说自己真是瞎了眼睛跟了他。 许大山多半是默默地忍受着吴水秀谩骂。 他心里难受的不行,自卑又自责,还嘀嘀咕咕说老天对他不公! 为何为要让他得上羊角疯呢? 十里八乡之内,一般正常的姑娘家,知道底细的都不愿意嫁给他。 再远一点的,不知道底细的一相亲就看中了他的长相,女家就同意和他定亲,可是随着一来二去的来往走动,就被近处的邻里给使坏,扒豁子给扒掉了。 尽管他长的是人高马大,一表人才。 可那又能怎样呢? 也无法改变他有羊角疯病的事实! 这一事实就是他身上撕不掉的污点! 所以,当吴水波带着前脊骨后锣锅的吴水秀前来,问许大山的爹娘可同意他妹妹做许大山的媳妇时,他们家愿意。 因为别无选择,左一次右一次被悔婚,实在是对许大山打击太大了。 每悔一次婚,花出去的定婚钱,再赔回来,就不能一碗水倒进另一碗内,还是满的,总会洒漏。 许大山就会犯一次病。那发作起来,简直就是吓人,脚蹬手挠,口吐白沫,然后就会昏迷不醒。 身为许大山的老娘,就会拿起纳鞋底的大针,管他消不消毒,往许大山几处穴位上快速地扎了几针。 半个小时后,许大山就会眨巴眨巴眼睛爬起来,但每一次都会尿潮裤子。 但是自从和吴水秀成婚后,一对童男童女,练了双修后,许大山竟然再没有再犯过病?也真是奇迹了! 不管吴水秀是半憨半傻,许大山的父母对吴水秀是格外的包容和疼护。 自从两个妹妹和许小山各自成家后,每一次回来,吴水秀看兄弟姐妹回家里来吃饭,就会胡骂打滚撒泼。 长久以往,许大山的父母也都没辙。 而许大山则是会很有耐心地好一阵劝说诱哄。每一次都如抱小孩一样把她给抱起来,然后给扛回家中的卧房里,然后再如哄孩子一样哄她安睡入眠。 而吴水秀就会抱着许大山不撒手,借机提无理要求。 无理要求是什么呢? 那就是双修! 最终以造娃的方式才能把吴水秀给哄好! 白日宣淫,吴水秀最喜欢许大山这种哄骗方式。 每遇此事,最为无奈的是许大山的父母,只得把房门关上,跑到外面很远的地方去。 耳不听为净! 唉! 真是家门不幸啊! 谁让自己儿子有那一种病呢?家里又没有能力给他医治,只能从郎中那里传来的针刺方法救儿子。 尽管两老口十分苦闷,但也没办法,只能处处条条容忍吴水秀。 毕竟吴水秀的哥哥,没问许家要一分钱财礼,还如在外给了许家一百块钱的陪嫁。 另外,吴水波还把家里老娘的箱笼三斗桌及床都给拉来做为吴水秀的嫁妆。 吴水秀的大哥还给许大山的父母磕头,拜托二老一定要善待他妹妹。 他上海的家,实在是没法把吴水秀给接去。 若接去,吴水波只怕自己家会被妹妹给闹散。 只因许大山以造娃方式把吴水秀哄好,以至于那娃子尤如猪崽一样,一个接一个接踵而来。 娃多好养活,不管饭食孬好,只管能吃饱肚子就行。 许大山父母也从未嫌弃吴水秀一顺头生了四个丫头,只要肚皮争气,总是会生上孙子的。 这不生了五蛋后,老天不作美,让二老先后都去了。 也就是因此对许大山的打击太大了,犯了病,还是那样的死法。 作为弟弟妹妹妹夫们,不讲吴水秀,也得讲那几个可怜的孩子,怎么也得来帮忙啊! 可是不知好歹的吴水秀,人家只管来干活,却不能到她家吃饭,那骂骂咧咧的毛病依旧不变。 姐夫郎舅三人忍气吞声地来忙活两天,嘱咐大丫一通,就回去了。 大丫好一通对她妈发脾气,说她妈不能帮忙干活,还好赖人不分! 并勒令,让她学习做饭洗衣服,不然,大家都饿着。 看着大丫发脾气,真的不烧饭,吴水秀有点害怕。 失去了许大山的宠爱惯着,现在的她只能饿肚子。 二丫和吴水秀不亲,甚至对她一度厌恶至极,从小到大几乎没怎么喊她妈妈。 在二丫很小的时候,只要吴水秀惹了她,稍不顺心就对吴水秀拳打脚踢。 但被许大山揍了几次后,就收敛了一些对她妈妈厌恶的表情,但内心里从厌恶到恨! 看大丫不煮饭,二丫就偷偷的煮些面块汤吃。 因为平日里烧火的活计都是她,对于做饭,她耳濡目染的就会了一些,煮熟吃就行了。 二丫做的面糊饭不多,就两碗,一人的量,她自己狼吞虎咽地给吃完了。 三丫去抢,饭没吃上,还被二丫揍了一顿。四丫五蛋又小点,更不敢去抢,也只有站在边上眼巴巴地看着的份了。 小孩子嘛,肚子饿的咕噜咕噜叫,也只能哭嚎地喊叫着。 吴水秀更饿呀,她看见二丫做饭自己吃,也不喊她,还打去抢饭的三丫,她看着三丫被打的嗷嗷直叫,也不敢去吵骂打二丫。 二丫虎起来的时候,像个疯子,那可是摸什么东西都会往她这个当妈身上打的! 吴水秀回想起来,还会觉得当初被打的地方,那真的是好疼呀! 吴水秀没辙,使不动赌气的大丫,更不敢招惹虎了唧的二丫,只得自己去煮饭。 其实她是会做饭的,在娘家的时候就会,洗衣做饭收拾家务,样样都会,只是后来来到许大山家里,就没再做过。 农家饭无非就是做面条,疙瘩汤,死面饼,发面饼,包子馒头,烧菜炒菜。 吴水秀妈妈活着的时候,都有耐心地教会吴水秀做饭洗衣做家务,还有干地里的活。 因为她妈妈生怕哪一天自己走了,闺女啥都不会,可能会饿肚子。 第6章 久旱过后必有涝 饿的饥肠辘辘的吴水秀,让三丫烧火,她和面,擀面条吃。 因为面条要比面疙瘩好吃禁饿些。 而且还有一个说法,就是擀面汤省面,拌面汤要比较费面些。 拌面汤面如柳絮一般不实在,吃到肚子里汤汤水水的,即便吃到肚子很撑了也还感觉没有饱腹感。 不是吴水秀多会过日子,而是在娘家,她老娘就是这样交待她的。 一锅面条做好,无论孩子对她怎样,吴水秀还是喊了大丫与二丫吃饭。 大丫生起气来,那脾气是十分倔的。 不吃! 二丫可不管,因为她觉得肚子还能盛下一碗饭不成问题,于是端着碗,用筷子在锅里去捞面。 由于面条刚熟,汤与面泾渭分明,被二丫这么专横地捞起一碗面去,锅里就显得清汤寡水了。 这一下子,吴水秀忍不住又叨叨起来:“奶的个逼谛,二丫你要死啊,你饿死鬼投胎吗?你捞起冈稠一碗,人都还要不要吃啊?你这个该死的……” 三丫也跟着骂:“你是猪吗?刚刚吃过两碗疙瘩汤了,这又捞了满满一碗面条,你看锅里的面条让你捞一半去了,我们几个吃什么?” 四丫五蛋也跟着嚷嚷。 二丫甩都不甩他们几人,把捞的面往案板上一放,就去拿来香油与醋各倒一些在面上,用筷子翻拌起来,用鼻子这么一吸气,“哇!真香!” 正当她欲要享受美食之时,大丫猛不丁地一把拽住她的头发往地上一甩,顺势骑了上去,对着二丫的头脸及身上一阵猛捶。 “你要不要脸?谁教你的这么自私?你这是要撑死自己饿死别人吗?” 被骑在大丫身下的二丫被打的嗷嗷嗷直叫。她努力地挣扎,试图把大丫推翻下去。 然而她越挣扎,被揍得越狠,直到她求饶为止。 大丫因早早地为家里劳作,身上有一把子力气。此时发起威来,可不是二丫这个好吃懒做的人能打得过的。 尽管她比大丫看上去还很壮的个头,但她身上堆起来的都是懒劲,与大丫身上的真力气是没法比的。 被揍的鼻青脸肿的二丫,内心里把大丫也给恨上了。但嘴上还是乖乖地承认错误,把那碗插筷子不倒冈稠的面条给倒入锅里。 在大丫的淫威下,重新拿来几个碗,把每个碗里盛出同等的面条,然后再用勺子加汤,这样不偏不倚的做法,让三丫四丫五蛋都停住了叫嚷的嘴巴。 大丫也不犯倔了,一家人围着饭桌吃面。 大丫忍不住又教导妹妹们几句。 怎么办呢?娘是个不中用的,以后家里可就全靠她撑着了。 大丫忍不住叹了口气。 半个月的麦忙假很快过去,二丫和三丫继续去上学。 大丫则在家忙活着地里的活计。 挑着篮子去地里摘瓜,然后挑到集市上去卖。 家里没有秤,她就借用别人的秤把个头中等拿出来称重,得知了别人的瓜价后,她就论个卖,香瓜甜瓜按个头大小来摆放,要价也为大小两个价,如香瓜甜瓜大的一个五毛,小的三毛两毛都行。 西瓜也按个头大小的来定价。 那时候人手里都没有多少钱,三毛五毛都舍不得花。 但大丫嘴甜,卖瓜又灵活,给个差不多的钱,就把瓜给卖了。 所以每天挑去集市上卖的大瓜小瓜,早早地就卖完了。 这样一来,也够维持家里的开销。 很快一茬两茬瓜就卖完了,随着天不下雨,瓜苗没有水分,就不结瓜。 别人家都拉水或挑水去浇瓜,她小小的身板提着水桶,半桶半桶的去挑,那一点水,倒进土壤里,还没被瓜苗吸收,就被热辣的太阳给蒸发了。 真是杯水车薪不能解饥渴的土壤啊! 一连二十多天没下雨。热辣的太阳把所有的庄稼都炙烤的耷拉着叶子,蔫不拉叽的。 看此情景村民们都忙着抗旱救苗。 大丫只能唉声长叹。 随着暑假来临,花生也正是下针结果季节。 别人家有劳力的,庄稼都被浇水,庄稼虽然不好,但比起大丫家地里的庄稼,那可算是长势良好。 俗话说,久旱过后必有涝! 当人们有能力的都已经抗完旱了,那久违的雨水便下了起来。先是细雨绵绵,再就是大雨滂沱。 老天下过还就晴,那庄稼眼见眼的长势喜人啊! 可是天不遂人愿,明明庄稼的水份已经够用了,可它还下雨,而且是连续下了半个月的大雨。 鸡睁眼就下,一直下到傍晚才停。要么就是下了一整夜,天亮再停。 这样大雨一直下,那庄稼地可就不好了。 所有长势良好的庄稼开始蹲水牢了, 地势洼的庄稼地,那是汪洋一片啊! 即便是想排洪排涝,那水往哪儿排啊! 大丫家的几块田都在水里泡着。 这下子秋季是无望了! 只怕内涝水退下去后,洼地的庄稼已经被泡烂了。 日子还要过,家里生活必需品需要买,可是家里又没有了经济来源。 收的麦子交了公粮,留下口粮,又卖掉一些麦子用来买化肥种子。 实在没有办法的许大丫只得去村东头小卖部去赊账,大到油盐酱醋洗衣粉,小到针头线脑卡子皮筋子。 开小卖部的许胖子两口子,五十多岁人,都长的白白胖胖的富态相,他家儿子在县城百货商场当负责人。 因此就让老爹老娘在家也开了小卖部。 两间前屋里摆满了货物,附近村民都来这里买东西。 许胖子两口子有心不想赊给大丫,可是又搁不住许大丫一口一声胖爷爷胖奶奶的喊着,还惨兮兮哭叽叽地说:你二老就可怜可怜我们!等俺大舅回来就还你们钱。 日子一天天过去,阴雨连绵,下了停,停了下,一共持续了七七四十九日。 终于被气象站台监测到没有雨了。 日子很快进入了阳历八月底,又到了快要开学的日子, 小卖部也被大丫赊账赊了有三十多块钱了。 可是大丫舅一直没来。 大丫爹死的时候,也没有人对大丫舅说,那个时候通讯又不发达,要么写信,要么发电报。 可是谁又代笔来写信与电报呢? 可是大丫舅若不来,这小卖部赊账钱也是没法还的,还有二丫三丫的学费钱也是没有着落。 第7章 许胖子交了个人贩子朋友(小修) 这日大丫又来到小卖部,许胖子一看许大丫来,就耷拉着脸子说:“大丫啊,爷这是小本买卖,都像你这么赊账不给钱,爷这小店还要不要开啊? 爷去进货,可是不给赊账的!” 许胖子父母在解放前属于富农家庭,因而他小小年纪就进了私塾开蒙,读过《三字经》、《百家姓》、再就是《千字文》。 许胖子因家境殷实,从小到大几乎没瘦过。 他父亲给他起名许有才,私塾老师又给配了个字,文彬。 许文彬和大丫爷爷是一个辈分,今年五十八岁,由于分产到户后,儿子又是个有出息的,日子过得好,家境富足,就吃胖的像个弥罗佛。 即便是撸下脸子,也不震慑人! “胖爷爷,俺不是来赊东西的。俺是想拜托你一件事,你今日或明日去县城进货,帮俺发一封电报给俺大舅,俺也是实在没办法了。这马上开学了,二丫三丫的学费,还有四丫五蛋生病抓药的钱,几处账都要还。 如果俺大舅寄过来钱,俺就把赊你的账给还上。 就说俺爹死了,俺这发洪水了,望大舅寄些钱来。 你看这样行吗? 这发电报的钱,等俺大舅寄来钱,俺也一拼还你!” “那…若是你大舅不打来钱呢?” 许胖子问道。 “我大舅一定会打钱来的,我爷奶爹都没了,大舅很疼我妈的,他若知道情况,肯定会打钱来的!” 大丫肯定地说道。 “好,明天我去县城进货,帮你拍个电报。” 许胖子答应了大丫的请求。 大队给大丫家发了十五斤绿豆种子,让她去退了洪的被淹地去种绿豆,收了绿豆多少也能弥补秋季损失。 现在种,能收一茬绿豆,一亩地也能收个二百斤,八毛钱一斤,也能卖个一百多块钱。 饭店里、生绿豆芽的及做绿豆饼、绿豆皮,用量不小呢,不愁卖不出去。 可是就在大丫去找许胖子的时候,那绿豆被二丫舀了两碗加麦粒儿在一起煮,当干饭吃了。 绿豆压秤,两碗就有三斤重。 大丫得知原因后,也没有骂二丫。 因为四丫带小弟出去玩,看到人家用绿豆配白米做的米饭,闻起来可香了。 馋的五蛋要上人家讨要吃,结果饭没给吃,还被人家小孩给推翻在地,擦破了手皮。 姐弟俩哭嚎着回来,二丫得知后,就用绿豆配麦粒儿煮饭给小弟吃。 吴水秀得知后,站在自家门口蹦着骂了一会儿,也无人理她。 翌日,许胖子赶着驴车去县城,半道上被三个人拦住要搭个便车。 许胖子看对方三个人,有心不想带,又怕对方揍他,就停了下来。 三人上了车,一闲聊,才得知三人是人贩子,问许胖子庄子上可有要买老婆的。 他们可以帮忙。 许胖子说:“有啊,只是咱村子地势洼,蛤蟆一翘腿,啥庄稼都泡汤了!哪里有余钱买老婆?” “噢!也是!”其中一人说道。 “那,你想不想干我们这一行啊?也可以把你们村里闺女子帮忙介绍到别的地方?” 一个精瘦如猴地男人在驴车上往前挪了挪,挨着许胖子跟前,小声问道。 “你们这买卖人口可是犯法的!”许胖子抬手拍了拍那精瘦男人说道。 “嘻嘻,犯啥法?我这是帮人家解决了难题嘞! 瞧,我身后这个是董老弟,四川的,他这次来带了七个。在我们那里卖了三个。 我就把他带到你们这边,在你们这魏集卖了两个。县城小旅馆里还有两个。石集还有两家要要的。 昨日我们去了魏集,把两个女子给送了过去。在那里住一宿。 两个小闺女子,一个俊一点的卖了一千块,另一个一般化卖了八百。 还有几家也想买,但拿不出来钱。 那可不行! 干我们这行可是很担风险的,把小闺女给带出来,这吃住行都可是要钱的。 你光有儿子拿不出来钱,长的跟罗成一样也没吊用!可对? 他就是你们魏集的。 来到这里,我就是奔他来的。” 精瘦男人分别拍了拍另两个男人的肩膀介绍给许胖子认识。 那个魏集的男人也有五十来岁,看长相黑不溜秋的,憨头憨脑的一副憨厚相。 但他说话,就能听出来属于外憨内精的憨中刁! 许胖子细问,才得知他们都是扒火车认识的,都是车上的偷儿! 可以说是混江湖的。 “如果你愿意加入我们,我们可以给你分红。 四川女人可以说婆家来咱这里,咱这里有闺女的,也可以把她说到别处!” 精瘦男人说道。 “俺这边谁家闺女子愿意说到外地?一家有女百家求,哪里还有愁嫁的闺女?” 许胖子说道。 “嘿!这你就不在行了,可以动动脑子啊? 哪里的闺女子愿意远嫁他乡?不都是哄骗他们外出找工作,才被带出来的。 这一出来,干啥子还由得他们说算? 若是反抗,一顿竹鞭子炒肉,她们就个个都老实了,乖乖的听话!” 精瘦男人洋洋得意地说道。 “你心够狠的!”许胖子咂舌。 “哼!我可是三进三出局子的。我这腰曾经在那个地方被打伤过!我的腰都伸不直了!” “那你还不改?”许胖子看精瘦男人说话时,颈部两个大筋都突出来,带动的面部神经有些显得狰狞。 想来都是进局子被改造造成的。 可是这出来之后还是做铤而走险犯法的事! 可是又听说一个女子能卖到千了八百的,除去吃喝拉撒,一个女子也能赚个五六百块钱。七个女子,也赚了大几千,几个人一下分了上千块。那可是不小的数目呢! 许胖子的心里多少是有点心动的,就问精瘦男人:“你贵姓啊?今年贵庚?哪里人士?” 许胖子幼时是上过学堂的,上过四书五经,也接受过新教育。但说起话来有些咬文嚼字了。 精瘦男人也不是睁眼瞎子,幼年时也是上过四书五经的,对于许胖子的咬文嚼字也是能听懂的。 他对许胖子拱了拱手道:“在下免贵姓薛,名圣严,字荣全。今年六十有二,淮浍人士。” “哦!”许胖子点点头。 一路上许胖子和精瘦男人越唠越熟悉,竟以兄弟相称。 薛胜严告诉许胖子,自己家的详细地址。 若以后再有买卖,他必给许胖子分红。 许胖子若有货也可以去找他,他负责推销。 薛胜严拍着胸脯说:“你哥我钱不多,就是朋友多! 这不咱俩又成了朋友? 多个朋友多条路!” “是是是!”许胖子笑着点头。 没想到自己这趟县城之行,竟然交了个人贩子朋友。 第8章 许胖子去给大丫舅发电报 人一聊熟,就如多年老朋友一般。 许胖子一直把人送到他们落脚的小旅馆。 并被邀请进去看了看,许胖子见到了两个川妹子,长相都不孬,年龄也都不大,十七八岁的样子,身上穿的也都是新衣服,看眼睛都哭过。 应该是后悔了,被骗了,可是后悔也晚了! 与女孩同住的还有一名四十来岁的中年女人,手里夹着烟,在吞云吐雾。 “许老弟怎么样?你若给介绍你们村子或你们那乡有想娶媳妇的。价格若谈的高,可以给你一成的分红,看我这个朋友可够意思?” 送许胖子出来的薛老头说道。 “好!我先去看看我儿子,回家后,我就去张罗,若有头绪,下午我就来给你回话。” 许胖子有些激动,他只是动动嘴皮子就能分到一成的分红,那可是干得的啊! “好!许老弟,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回头我当家就多给你分两个!” “好好好。谢谢薛老哥。” 二人在旅馆门口分开。 许胖子赶着驴车去找儿子进了货。 并把揣在裤衩子内兜里的进货钱递给了儿子。 一切都交给了儿子安排。 货物都装好车后,许胖子忽然想起许大丫拜托他的事情,就把毛驴车赶到邮局门口,把驴子拴在邮局的窗棱上,赶紧进去拍一个加急电报。 电报上写:大舅好,我是大丫,爷奶爹全死了,家里连续下了几十天雨,发了水涝庄稼都淹死了,我和妈生活实在艰难,希望大舅能尽快寄些钱来帮我们渡过难关。 发报人:许有才代。 写好后递给工作人员,工作人员说:“先交钱,后发报,交钱!” “多少钱?”许胖子问。 “八块。”工作人员回。 “啥?咋这么贵呢?”许胖子惊叫。 工作人员耐心解释:“加急费一块,加上一个字一毛,标点符号都算数,你自己写了多少字不清楚吗?” “那我再重写?” 许胖子重新拿了一张发报纸,写道:大舅速回爷奶爹全死家里发洪灾生活实在艰难 发报人:许大丫 写完后,很自觉地递上三块钱,然后对工作人员说:“我是受别人所托,她家实在可怜,连一毛钱都拿不出来。” 工作人员也没说啥,收了钱后,就把电报递给发报员。 许胖子心里想,反正大丫舅是个识文断字的人,是能理解他写的其中的意思。 大丫一直待在许胖子家,一边帮胖奶奶干活,一边等候许胖子归来。 当得知电报已经发出去了,心里才稍稍安了心。 这几日小弟又吃坏了肚子,拉稀。可把她忙的晕头转向。天天背着去村里卫生室去打针,给的药有些苦,小弟不愿吃,她只好把药给磨成粉,给小弟强行给罐下去。 九月一日开学了,别人家孩子都背着新书包去上学了。 二丫三丫也跟着去了,由于没交学费,自然是领不到新书的。 两个孩子回来就在大丫面前哭嚎。那嚎声让大丫头疼。大丫实在没法就去学校乞求校长能不能通融一下,先让两个妹妹到教室里听课?等过几日等大舅打钱过来,就给补交上。 校长也知道大丫家情况,可是学杂费可以免,但书本费不可以免啊。 商量来商量去,就让大丫去给两孩子去借书,先暂时上着,不然别人都跟着有样学样,他这个校长也不好当。 现在大多数家庭条件都不太好,但凡有点能力的都替孩子交了学费,让孩子安心读书,但也有少数的家长不想交学费。 所以校长不能给大丫开这个先例。否则,别人提意见,要求类似的要求,他这个校长真的不好说话。 大丫没辙只能回来去借书,可是连借了几家,人家各种借口,就是不愿把书借给二丫使用。 说二丫就如她妈吴水秀一样令人讨厌,动不动逮人就骂,欺负弱小,不分好赖,有点二一扑通、虎了唧的性子!。 反正没有人说二丫的好话。 连带三丫的书也难借到。 没办法,大丫沮丧地回了家,劝说两个妹妹暂时不去上学了,等大舅打钱来,有了钱交学费再去上。 许胖子回来后,心里惦记着薛拐子的话,把进来的货,安心地都给按着顺序把缺的货给补上。 唤来婆娘看店,自己就去走访,问问谁家想说儿媳妇,一把能拿出千把块钱的,就把人给直接送上门! 他们许湾村受灾最重,没了秋季的收入做保障,谁家都很难一把拿出这么多钱,毕竟家里还需要开销不是。 于是许胖子在村里走访了一遍也没有人敢允的。 说儿媳妇当紧,但也没有一家老小活面当紧。 本村不行,许胖子就到受灾轻的庄子打探。 这不打探没打探到,财不露白,谁家不是捂得紧实地? 反倒是有一家亲自找上门来,这户人家是齐台村子的,孕有三女一儿,儿子身体有些羸弱,一阵风来都能把人刮跑的那种,单根独苗,生怕哪天一口气上不来,家就绝后了。 于是全家人一合计,就决定娶个媳妇冲冲喜,希望能给家里留条后。 可是附近十里八村的,哪家人又愿意把自家闺女往火坑里推? 四处托媒无果,又听说只要有钱就能买到外地云贵川一带的姑娘。 可是,上哪里又能遇到? 这不听说许湾村许胖子,在四处打听谁家要买外地来的媳妇,这家人就不请自来。 于是许胖子心中大喜,就赶着毛驴车把这户人家的家主两口子给带去县城。 来到小旅馆后,许胖子和薛拐子说明来意。 薛拐子就把两口子带去女子的房间看看。 薛拐子让两个女孩站起来在房间里走两人步,夫妻二人在两个女孩身上看来看去后,就退了出来。 和薛拐子说,两个姑娘都挺好的,随便哪一个都行。 薛拐子一听,这就好办了,就伸出一个手指头出来,“最少一千。这两个姑娘漂亮,先前两个长相一般的,还卖一个一千的,一个九百的。” “那就九百?!”齐家夫妇不死心地讨价还价。 然而薛拐子摇摇头,说:“要不是许老弟带来,我都不同意的。这两个姑娘是打算送往石集乡的,那边有两家都打过招呼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齐家夫妇也不好再说什么了,齐家婆子就进屋去拉那个个子高一点,长的也好看一点的,反正拿钱,自然是要买一个好一点的,将来生个孩子也好看。 于是薛拐子与四川男人和齐家夫妻带着女孩,又乘坐许胖子的毛驴车赶往陆集齐台子,当天晚上就让那姑娘与齐家儿子拜了堂。 那姑娘看到齐家儿子也没有闹,心甘情愿的与齐家儿子成了婚。 看着小两口同床共枕熄了灯,齐家两口子,就把整整一千块钱,一分不少地点给薛拐子。 当面数钱不为薄。 薛拐子也当着齐家两口子的面把钱又给数了一遍,正正好,一千块钱。 随即,薛拐子就抽出一百五十块钱递给了许胖子。 许胖子一番假意推辞,最后窃喜地把钱装进内兜里。 这钱真心好赚啊! 第9章 薛拐子 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当天齐家夫妻就把那女子带回家去。 做为牵线搭桥的许胖子和主事的薛拐子一同跟了过去。 而另两个拐子则带着剩下的那个女孩去了石集乡。 齐家当晚就让女孩与他们家的幺儿拜了天地,入了洞房。 齐家儿子长的不丑,个子高高的。就是有些瘦,自小体弱多病造成的。 那女孩虽心有不甘,但也没有反抗,就同意了。 薛拐子与许胖子当晚在许家吃了酒,二人都喝的有些多,醉了,就在齐家过了一晚。 翌日。 洞过房小夫妻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齐家担心一夜的老两口,看着儿子活蹦乱跳的从屋里出来,终于放下心来。 儿媳妇也是一脸羞涩,脸现红晕的走出卧房。见到齐家老太,喊了一声“妈!我,起晚了!” 齐家老太欢天喜地牵着女孩的手道:“没事没事!小两口就该多亲热亲热,这样我也能早点抱上孙子!” 看着羞红了脸的儿媳妇和站在一旁傻乐的儿子,齐家两老就又留了许胖子和薛拐子吃了中午饭。 中午,二人没有多唱酒,饭后坐了一小会,薛拐子又交待女孩几句,便走了。 许胖子和薛拐子赶着驴车,不消多时就来到许湾村。 这两日,许湾村水下去了不少,地势较高一点地方露出地面,红太阳一暴晒,地皮就起了大大小小的格子。 有村民赤着脚,拿着锄头用锄尖在砧地,顺便把领来绿豆种给种下去。 “你这个村子受灾确实很严重!也难怪没钱买媳妇!” “唉!可不是吗?我们村属于内涝,离溏口进的庄稼地全部被淹了,也就是这条进村的主道地势最高了。 要不是冬日加高了道路地基,往年我们出行可难了。” 许胖子叹息地说道。 “受灾这么重,上级可送救济粮?” 薛拐子问道。 “不知道啊,多少年都没有发这么大的水了,那是汪洋一片啊!那花生都成熟了,全部泡在地里烂透了,都臭了! 上面送了绿豆种,让每家每户都补种一些,用以挽救秋季的收入。” 二人说说讲讲就进入村中许胖子家的门口。 许婆子听到毛驴的叫声,连忙从屋里出来,看到许胖子,堆着笑脸,说道:“当家的,怎到这时才回?是不是昨天晚上喝醉了?” “可不是!秀英啊,这是薛哥,肥省垓县的。离我们这儿也不远。” 许胖子指着薛拐子给自己老婆说道。 许婆子叫李秀英,虽说已有五十六七岁的年纪,可是皮肤白皙,身材很丰满,个子又高。 那长相妥妥的一个大美人儿,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年轻许多。 “嗯呢,进屋喝杯茶?” 薛拐子看到许婆子的那一刻,两眼放光,眼底的贪婪一扫而过。 随及满脸堆笑地对许婆子说道:“弟妹在家辛苦了,昨晚在齐家我与许老弟都喝多了,就在那家住了一晚。那家也是实诚人,把你家的毛驴伺候的也很好。没让它饿着渴着。 昨日我们送去的女娃子也很得齐家的满意。当晚小两口就入了洞房,嘿嘿…齐家不愁抱孙子了!” 薛拐子说着就下了驴车,两只眼睛时不时地偷瞄前挺后翘的许婆子,并还用胳膊肘捣了许胖子一下,小声道:“许兄弟,你小子好命啊!” 薛拐子没有走,决定在许胖子家住上一晚。 看着白白胖胖肉肉的许婆子,薛拐子有些眼馋,心里痒痒的难受。 恨不得能扑倒在床上,大啃特啃一番。 薛拐子原本也是有老婆的人。但因做了犯法之事,进了班房。 回来家后房倒屋塌,妻子带着孩子远离他乡改了嫁。 他试图想找回孩子,但妻儿不知所踪。 心存怨恨,蹲了多年班房也没有改造好的他的思想,也许是为了报复还是什么心理,他又干起来拐卖人口的勾当。 不管是本地的,还是外地的。 五六年来,经他手拐卖的也有不少女人了。 被拐卖的有年老年少的,凡是不听话的,经他狠辣的修理一番,哪个都是老老实实乖乖地的。 虽然他是个男人,也有那方面需求。 但能让他提起兴致的女人不多。 尤其是对拐来的年轻小姑娘丝毫没起一点龌龊之心。 但今日不知怎的,自见了许婆子之后,他不仅心痒难耐,就连他家小兄弟也跟着起了兴奋。 他可是已经六十三岁了,他都有些不敢置信! 薛拐子人长的不丑,留个中分的头,穿着很讲究,也很爱干净。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知识分子,老师或干部呢。 薛拐子个子高高的,有点瘦,是原来蹲班房时饿瘦的。出狱十年了,也没有把身体给吃起来。 许胖子家,住的很宽敞。 前面四间,有两间是商店,一间是过道,一间仓房。 院子里有厢房,有驴棚。 后面四间,三间堂屋,一个单间卧房。 孩子们都成了家,如今家里就许胖子两口子在家。 薛拐子想住下,那是有地方给他住的 晚饭时,为了吸引许婆子注意,薛拐子从身上掏出了两千块钱放在饭桌上,坦言地对许胖子说:“看我这一次就分了这些钱。不少?” 许胖子目露贪婪,“薛哥,这钱果然挣的易!以后…能不能带上我一起发财?” “可以啊!” 薛拐子爽快地答应。 然后又严肃地说道: “不过,干这行,胆子要大,心要狠,还要会骗才行! 就不知你可有这胆?毕竟也是很担风险的。 但不冒险,又上哪里挣这么多的钱?” “自古就有富贵险中求的说法。嘿嘿,我决定了冒险也跟着薛哥挣小钱。 俺庄还有不少小伙子没说亲的,今年没希望,明年收成好了,每家千把两千地还是能拿出来的。 薛哥再带人来,我给你联系买家。” “管!” 为了讨好薛拐子,许胖子取出闺女给买的好酒,二人边聊边小酌。 许婆子没有阻止许胖子的贪念,但也没有去多看薛拐子放在饭桌上的钱,甚至也很少拿眼去看薛拐子的脸。只是默默地坐在一边吃饭。 薛拐子看许婆子不心动,就从两千块钱里抽出二百块钱递给许婆子,“来,弟妹,这是我这个当哥的一番心意,初次登门,空着两手,我都有些不好意思!” “不要!不要!”许婆子连忙伸手阻拦。 推送之间,二人手掌相碰,看着那白皙好看的手,薛拐子顿觉一股电流划过。 第10章 听墙角 许胖子见状连忙伸手接过那二百块钱,笑着说道:“薛哥真慷慨大方!我替秀英谢谢你了。” 饭后,许婆子烧了热水,并把客房收拾了一番。 许胖子一下子得三百五十?块钱,心情那是十分舒畅,那是屁颠的给薛拐子打水洗漱,并把自家的收音机拿去给薛拐子晚上睡不着时听听解闷儿。 许胖子伺候好了薛拐子,就忙着自己去洗了个澡。 然后四下里察看一番,发现一切无误,就进了主屋,把门一插,就去上床睡觉去了。 薛拐子躺在床上,也没有一丝睡意。打开收音机,来回找了好几个台,也没有自己想听的内容。 脑子里浮现的都是许婆子的身影,那胸前的两团肉鼓鼓的兔子,挺翘而不下垂。 一点也不像上了年纪的老娘们,那胸前要么干瘪的如面板,要么低垂耷拉着都能到裤腰的软不拉叽的老南瓜。 薛拐子越想越睡不着,越睡不着越想。 想着想着顿觉口渴起来,他起身下床,披上外衣,穿上鞋子,轻轻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依着院墙搭建的棚子里,驴子听到他轻微的脚步,打了几声响鼻。 鸡舍里,因驴子打出来的响鼻引起几声鸡的“咯咯”的叫声。 天上繁星闪烁。偶尔传来几声蛙鸣。 一弯银月挂在碧蓝的天上,洒落下来的银辉照亮了整个小院。 繁星点点,月色朦胧,碧空如洗,浮云飘过。 若有心数星赏月,就会觉得这夜色很美。 但薛拐子只觉得心头那一抹身影撩人,撩的他口渴难耐,只想到灶房水缸舀一瓢水饮了,浇灭那燎原之火。 为了不惊扰到主人,他如一抹幽灵,脚步轻抬轻落。 要走进灶房,必要经过主屋的门前。 许胖子与许婆子的卧房在主屋的东上房。 主屋里已经熄了灯,偶尔传来许胖子的低低说话声。 薛拐子轻轻推开灶房的门,借着月色,他寻到水瓢,从水缸里舀了大半瓢水,咕噜咕噜全喝进肚子里去,顿时感觉肚子都鼓了起来。 凉水还是解渴的。 半瓢水下肚,渴意散去,可是体内燎原之火还未曾灭下半分。 薛拐子脑海里当即又浮现出许婆子影子,脑中想的是她没穿衣服白花花的身子。 他脑中忽然跳出一个小人儿觉得他自己很下流,来到人家做客,怎么能肖想人家女主子呢? 是不是自己清心寡欲太久了? 即便是发狠调教那些被拐不听话的女人,也没有想强上的心思。 可是今日忽然看见风韵犹存的许婆子就动了春心! 就如二八少年一样,想了就一发不可收拾。 想起许胖子那颗弥勒佛的胖头脸以及微凸圆鼓鼓的肚子。 若知道自己想他的女人,会不会和自己翻脸? 薛拐子看看自己这干瘪如柴的身架,若打起来,自己不一定是许胖子的对手。 若看许胖子的表面,那一笑起来,妥妥的如来佛祖的笑脸。 可是当他看到人民币时,露出的却是满满的贪婪之色。 薛拐子站在灶房门前,向院子里四处打量一番。 按照许胖子家的住宅情况,也算是很富裕的家庭了。 儿女们如飞笼的鸟儿各自成家,早已没了负担。可他却依然是个很爱财的人。 只要爱财贪婪,就好办。 来日方长! 薛拐子正在思考间,主屋的卧房里传出一阵阵急促的喘息声和压抑中夹杂痛苦的呻吟声。 薛拐子耳尖动了动,眼睛微眯,向那声音来源的窗口望去。 那压抑的呻吟声继续响起,尤如一股魔力吸引着薛拐子的双脚挪过去。 他,蹑手蹑脚。 向那窗口靠近,靠近,靠近,再靠近! 如今八月天气,若老实的躺在床上,也是不热的。 但若肆无忌惮地做运动还是很热的。 带玻璃的窗户小门没有关上,处面罩一层防蚊虫的纱窗。 里面的窗帘没有拉上,可能嫌热的缘故,偶尔一阵风吹来,屋内也是凉爽的。 天空虽是半月,但月光很亮。 月光顺着窗口照进屋内一束光,也照亮了屋内一切,虽朦胧却也真切。 薛拐子贴着窗户边边的墙壁悄无声息地向屋内望去。 耳边听到的是床板发出有节奏的“咯吱咯吱”的声响,还夹带着屋内二人压抑的喘息声。 眼里看到的是许胖子那一身肥膘,正如一头不知疲倦的牛,正在辛勤耕耘着土地。 …… 这是薛拐子有生六十三年来,第一次干了听墙角的事。 他知道这不是君子所为。 他虽不为正人君子,但却是很讲义气之人。 正所谓朋友妻不可欺,可是,自第一眼见到许胖子的婆娘,他就管不住自己的眼,自己的心。 他不敢明目张胆去看去想,但他可以偷偷地看,偷偷地想。 薛拐子看了一场活春宫,又躁又窘。 他就那么直直地贴在窗户的一侧站着,两眼一眨不眨地瞅着,耳朵屏蔽了一切声音,极力去听许婆子如歌如泣的低吟。 薛拐子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甚至都忘了呼吸。 直到看着那二人累极睡去。 耳边传来许胖子的呼噜声。 薛拐子才如一只猫贼一样,轻手轻脚回到自己的客房里,辗转反侧,直到鸡鸣声响起,困意来袭,才算睡了过去。 翌日,许胖子两口子早早地就起床。 神清气爽! 分工明确。 许胖子打开前院木制大门,把驴子牵出去,拴在外面简易的驴棚里,添上草料。 再回来,把鸡舍打开,把鸡全赶出了院子。然后打扫庭院,前屋,再把商店的房间货架整理一番,就打水洗漱。 许婆子起床后,就烧了一些开水灌入茶瓶里,余下的热水舀进瓷盆里,刷牙,用温水洗脸,然后拍打几下脸蛋,拧开毛巾擦去脸上的水汁,开始做早餐。 先是在一口锅里加水,淘洗半碗玉米渣子放进去,拐进灶前烧火,扔了一锅底褪去粒子的玉米棒芯子。 便洗了手开始和面。 许婆子做事很麻利,那一双手一拌二揉三搓,几下子就和了一块面团子出来。 找来笼布盖上面团。 扒拉出几棵小土豆,刮皮,清洗,切丝,一气呵成。 又从菜篮子里扒出几棵青尖椒,清洗剁碎,又洗了几棵葱,有碎,一切准备就绪。 用布把面板擦抹一遍,抓了一把干面撒上。把面团拿出,左右搓揉一番,就用擀面杖把面擀开,撒上盐,抹上猪油,撒入葱花,几拆几卷,卷成长条,用擀面杖给擀开,切成一头宽一头窄的馍坯子。 许婆子在灶房里一通忙活,做好了简单的早饭。 第11章 你是谁 吃过早饭,薛拐子依然没有想打算离开的想法与行动。 许胖子见状,也不好意思说出口赶人的话。 毕竟短短两日才收过人家三百五十块钱,人家就是在他家过上十天半个月,也是应该的。 他们两口子从早忙到晚一看守个小商店,一个月下来也很难净赚到五十块钱。 刚分产到户没几年,大家手里都没有多少钱。 许胖子只是感觉家里忽然多了一个外人,还是个拐子,心里多少有点不得劲儿。 尤其是昨晚上床好久,他软磨硬泡地才和媳妇儿做了每天晚上都想做的事儿。 家里多了个外人,媳妇心里别别扭扭有压力。 做起那事儿都放不开,压抑的太苦了。 许胖子两口子成婚的早。生有一儿两女,读了书,高中毕业后经过妹夫帮忙都在县城里都安排了工作,先后也都找了对象成了家。 自从孩子们各自成家后,平常都上班就很少回来。 儿子娶的媳妇也是县城里的,有了孙子孙女也不用他们带。 家里就他和媳妇两人,种了十多亩地,又开个小卖部,日子过得别提多滋味儿。 白日里,家里人来人往买个盐巴酱油针头线脑的。晚上大门一关,长夜漫漫,两口子躺在床上睡不着觉儿,互相抚摸一番,来了兴致就肆无忌惮地做那事儿。 没想到媳妇儿越发变的好看且年轻了。 薛拐子呆在许胖子家无事可做,也不能总是拿一双眼睛去偷瞅人家老婆看? 若被许胖子发现,只怕立马翻脸撵他滚蛋,那这所谓用金钱堆起来的朋友情也被咔嚓断了。 为了稳住心神,不露馅儿,薛拐子决定去村子里转一转。 “许老弟,我出去走走转转。” 许胖子一听,就笑着点头道:“好嘞!那你去。转累了就回来喝茶。” 薛拐子在嗓子里“嗯”了一声。 八月的天气,清早是凉爽的,过了八九点的太阳才会变的火辣起来。 由于家里开了小卖部,许胖子两口子起的早,因而吃饭也早。 薛拐子身着灰色中山装的外套,内衬白衬衣。下身同色系的灰色裤子,脚穿黑色千层底小口布鞋,配上灰色的玻璃丝袜。 为了怕出太阳,晒的慌。他特意从随行的提包里翻出状如礼帽样式的凉帽。 浑身没有一块布丁的薛拐子,走在村子里,就是引人眼球的风景线。 他走起路来,腰身有些微微向前倾,那是为了就换曾经在班房被打伤的腰部,会舒服些。 但若不走路时,他也是站得直挺挺的瘦高个儿。 看着如此潮的穿着,吸引村里无数双眼球。 薛拐子慢悠悠的从村子里每户人家门口走过,终是有热情纯朴的村民和他打招呼。 “哪庄的?” “吃嘞嘛?” 薛拐子一听会露出人畜无害的笑脸,露出打着牙套的银牙。 “诶!吃了,吃了。” “我是许有才的朋友。” 薛拐子溜溜达达不觉间来到村子西头许大丫家的门口。 此时,许大丫家才吃早饭。 煮的是麦仁稀饭,炒的野苋菜。 吴水秀端着饭碗坐在灶房门前的小凳子上,嘴里骂骂咧咧的,“奶奶的个逼的,这饭吃什么吊劲!没有一点味道!” 她的眼睛很大,且是双眼皮。 由于后脊柱向前弯曲,使得胸部前凸,肩膀处的胸脊后弓,脖子向前倾,导致眼球有些凸出,有种要挤出眼眶的那种。 吴水秀的嘴巴很大,牙齿稀疏,谁都挤不到谁的那种。 苋菜有点老,由于没有焯水,吃起来有些苦涩。 吴水秀由于牙齿稀疏的缘故,吃进嘴的苋菜被卡在牙齿缝隙里。 吴水秀一手端碗,一手伸开手指探入口中去抠拽牙缝里的苋菜。 嘴里不停地骂骂骂! 薛拐子深觉有趣,驻步就这么看着。 厢房的墙边,一排排蹲坐着大大小小四个孩子。 他们的手里都端着一碗麦仁粥,上面铺盖着一撮炒的黑糊糊的苋菜。 他们手里拿着筷子,不停地往嘴里扒拉着煮熟的麦粒仁儿,一双眼睛带着审视往薛拐子这个陌生人身上瞅。 薛拐子看着几个小孩睁着一双双大眼睛,一边看他,一边扒饭。每个小孩脸上似乎都没有洗脸,眼角不仅有眼屎,脸上还抹的跟花猫一样。尤其是两个最小的孩子,脸上还抹有鼻屎格子,已经凝固在脸蛋上。 不仅如此,他们一边扒饭,两条鼻涕还时不时如两条蚯蚓从鼻孔里穿出,眼看着就要落入碗中,那小孩用力一吸,又吸入鼻腔之中。 薛拐子就这么静静站着,一双眼睛就盯着那两个小的看,看他们把鼻涕吸入又流出,如此反复。直到吸不上去时,小舌头一舔便吸入口中,然后再用小拳头使劲揉揉鼻子,再这么左右一抹,两边脸蛋上又增添了油光发亮的鼻涕格子。 薛拐子顿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哇”的一声,紧跑两步,扶着一棵树吐了! “你这人是谁?奶的个逼的,看不到我们在吃饭?真恶心?” 吴水秀起身,把饭碗放在自己做的小凳子上,往薛拐子身边走去。 待走至薛拐子跟前,伸开双手就去推薛拐子。 “你谁呀?你真讨厌!我们正在吃饭,你却在我们面前呕吐?你恶不恶心人?” 吴水秀怒气冲冲,用力推搡薛拐子。 薛拐子若不是手扒拽着小树,只怕会被吴水秀推倒在地。 听到吴水秀的吼叫,蹲在灶房饭桌边吃饭的大丫走了出来。 她看到自家门口来了一个陌生的老头,又见自己妈妈在使劲地推搡人家,就赶紧跑了过去。 “妈,你在干啥?” 然后看向薛拐子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来我家?” “哟?你还吐了?难怪我妈生气!” “你快走,我妈好骂人,你别生气!” 大丫接连说了几句,薛拐子揉了揉胃,又抚了抚胸口,把酸涩揉抚回胃里去,才觉得好受一点。 他说:“对不起啊,小姑娘,我不是故意要吐的,刚才,刚才着实因为那两个小孩吸鼻涕泡又用舌头舔入嘴中,我忍不住就……” 薛拐子尴尬的解释,露出口中四个银色的牙套来。 第12章 大舅来了 很快就到了八月十五,大丫每日都到村口去看看。 望眼欲穿了都,却还是没见大舅的身影。 别人家过节,家里多少都有些闲钱杀鸡买肉,她家,翻遍整个屋子也难找出一分钱。 没法子,许大丫只得去许胖子家赊鸡蛋和挂面回家煮鸡蛋面条吃。 薛拐子于八月十二走的,亲戚常走,不能久过。时间一久就让人烦了。 何况他们只算是萍水相逢的朋友。 这一点薛拐子还是有点数的,他家里有两个弟弟,有侄儿有侄女,两个弟弟对他还不错,逢年过节都会请他吃饭去。 被人惦记的感觉还是很温暖的。 许胖子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但看到大丫那可怜拉巴样子,还是把面条盐巴鸡蛋赊给她了,不管怎么样,都头顶着一个许,总不能让他们娘几个饿死不是? 许胖子自我安慰,我是好人! 9月20号,农历八月十八。 这日许大丫的大舅终于来了。 风尘仆仆。 来时,从县城买了一大提兜东西。 提兜里有大肉包子,还有饼干,糖果。 许大丫的大舅个子很高,比许大山都要显得高一些,但没有许大山壮实。略显瘦。 看眉眼和吴水秀还有几分相似,浓眉大眼的,虽然人已四十来岁,却依旧一表人才。 毕竟曾经当过兵的,身姿挺拔,走路风姿尽显军人风采。 许胖子家住在村口,村子若来人,坐在店里面的他是能看到的。 大丫舅,许胖子是认识的,见到来人,一张弥陀佛的脸溢满了笑容。 “呀,大丫舅来了,这是大清早就从县城赶过来的?哎呦,我要是知道,我怎么也得赶着驴车去接你!” “噢,许叔好,凌晨三点到的,在候车大厅里迷糊了一会,天亮了做了早班车过来,买点饭吃,又给孩子们买点零食,半路上恰巧遇到邻村的拖拉机,稍我一程。 不然,依我步行,还得好一会儿才能到。” 大丫舅说道。 “嗯,是呢。来我屋里喝碗水!歇会再走?” 许胖子热情地说道。 “不了,去大丫家看看,没了大山,小小的大丫也受累了。” 大丫舅说着,脚步一抬,顺村里的土路向西走去。 许胖子回头向自家屋里喊一声:“秀英呀,出来看小店,大丫舅来了,我随他一起去大丫家看看。” “去。我这就来。” 许胖子的婆娘在屋内应了一声,就走了出来。 村里人,有许多是认识大丫舅的,见他到来,都热情地出来和他一声招呼。 大丫舅一路上脸上都是挂着浅笑,很得体的回应着和他打招呼的人。 许胖子跟在大丫舅身后,亦步亦趋。 他顶着一张弥陀佛的笑脸,一路上也是不停地和村里人打着招呼。 许胖子内里穿了一件背心,外罩一件自然灰色纱布七分袖对襟小褂。 小褂没有扣上,裂开胸怀,显露出他的胖乎乎的大肚子。 有爱凑热闹的村民也跟着许胖子身后,一同前往村西头许大丫家。 日近晌午,秋意正浓,太阳光依旧火辣辣的。 但村民不嫌晒,越聚越多跟在许胖子身后。 大丫家门口没人,烟囱里也没有向外冒烟,也不知道有没有做饭? 许胖子大声喊叫:“大丫,大丫,你大舅来了,还不快出来迎接。” 随着许胖子的话落,没见大丫没有出来,二丫三丫四丫倒是赤着脚从半掩门的堂屋里挤了出来。 最后是吴水秀牵着五蛋,她骂骂咧咧地拉开碍事的双扇门。 “奶奶的个逼的,要死啦,二丫你忙的去投胎啊,门也不打开,就往外挤。” “水秀,大哥来看你了!” 大丫舅看着蓬头垢面的妹妹,眉毛不由自主的皱了皱。 听到熟悉的声音,吴水秀抬起乱糟糟的脑袋,露出脏兮兮的脸来,眼睛顿时泛红起来,眼泪如泛滥的江水顿时冲出,顺势把眼角糊满的眼屎蛋子也给冲刷下来。 吴水秀狠命的揉了揉眼睫毛上糊着的毛刺虎,仔细地看向来人。 几步开外的那一抹高大身影,不是她大哥又是谁呢? “哇……” 一声粗犷的哭叫声,丢开五蛋,向前奔去,本以为,一定会和她哥哥扑个满怀。 谁曾想,还差一步之遥,吴水秀一屁股坐在地上,脚蹬手挠地往地上一躺,大声豪哭起来。 “娘啊!妈嘞!秀命苦啊!找个男人是个短命的啊!两眼一眯,不管不顾我娘儿几个的啊!我家中少吃的无喝的,我娘儿几个差点饿死了啊!” 大丫舅没有想到妹妹给他来这阵仗? 真是额头上冒出无数道黑线,这会子他的喉头都干的冒烟,快渴死了! “二丫,你姐大丫呢?” 许胖子看着躺在地上打滚的吴水秀,无奈的问道。 “大丫去挖野菜去了。家里没菜吃。” 二丫两眼如狼一般直盯着大舅手里提着的网兜,馋得就如饿狼见了肉,不停地吞咽口水。 “你大舅来了,你还不快找去?真够懒的,天都快晌午了,也不知道在家烧个饭啥的,什么事都让你姐一个人干!” 许胖子摆出一副长辈的口吻对二丫训斥。 “你个死胖子,我家事要你管!瞧你胖的跟狗熊样儿,开着商店,一天天的尽赚些烂心肝的钱……” “二丫,你给我闭嘴!” 许大丫手拿镰刀,身背着篓箕,满头大汗从屋西的山巷边走了过来。 她怒喝正在跳脚骂人的许二丫。 她紧走几步,把篓箕和镰刀放在墙角处。 满脸堆笑地看向大舅,连忙招呼道:“大舅快进屋子里,外面大太阳的。胖爷爷,几位爷叔伯婶子们,都进屋呗?” 许大丫把手往衣服上擦了擦,顺势上前拉着大舅的手臂往堂屋拽。 堂屋里,清早就被大丫清扫干净,屋内虽简陋,但还算干净。 大丫搬了一个凳子,让大舅坐下,转脸又去拉拽还在外面站着的许胖子。 许胖子也不推辞,随即也就进了屋坐着。 许大丫招呼好两人,忙进灶房,倒了两碗干净的白开水,端进堂屋,一碗递给大舅,一碗递给许胖子。 大丫舅正渴着呢,一碗水下肚,冒烟的嗓子顿觉得好受起来。 许胖子懒得喝白水,他在家要么喝绿豆汤,要么喝茶叶泡的清茶。 因此他就把那碗白水放在堂屋里的案板上。 大丫见状,笑盈盈地说一句,“胖爷爷不喝,我就喝了,哎呦,渴死我了! 这白开水是我一早起来提水回来烧的,干干净净的,灌满了两大茶瓶,俺小弟要是口渴了,就这白水很解渴的。” 第13章 万般皆是命(小修) 村民们看着吴水秀还在地上不停地滚来滚去哭嚎着自己命苦啥的。 为了防止无辜被骂,也都识趣的离开。 大丫见众人离开,忙走出屋去,伸手把躺在地上的吴水秀给拉拽起来,三丫忙着给她拍打身上的灰尘和草屑。 二丫则拉着四丫躲到一旁,斜眼看她妈,一脸的嫌弃。 二丫似像是在大舅面前表现一般,伸手提溜着大丫挖的野菜放在堂屋门前一侧,往地一坐。 “四丫去灶房拿个筐子来,我把这野菜给摘了。一会儿,二姐炒给你尝尝。” “好嘞!二姐。” 四丫迈开小短腿哒哒哒跑进灶房,再出来时,手里拿着两个高梁杆子缝制的筐子。 篓箕里有嫩嫩的马齿苋,南瓜秧苗头,嫩红薯梗子,还有一颗泛黄的小南瓜,一把葱。 二丫分门别类,把马齿苋摘的很干净,南瓜藤的老皮也撕的干净,露出嫩青的梗肉来。 大丫忙着和三丫用瓦罐打水倒在水桶里,来回抬了两趟水。 就忙着开始做饭,煮的麦仁米饭,一半麦仁一半白米。 白米里生了虫,大丫把米虫挑拣出去,淘洗干净,让三丫烧火。 二丫自觉的去洗菜,又找来两棵干蒜头,用刀背一拍,就把蒜衣拍散了。 吴水秀是被大丫好一通安抚后,才坐进堂屋里,身边偎着五蛋,时不时去掀开她衣襟找奶吃。 随着五蛋头拱进吴水秀的衣襟里,传出吸吮的唧声。 也就是个分钟,五蛋被吴水秀一把从衣襟里给拽了出来,一巴掌甩在五蛋那光裸的小腚上。 五蛋还没从妈妈粗鲁地撕拽中醒过神来,小屁股上又挨了一巴掌,一张瘦弱的小脸上立马闪现出委屈巴巴的模样,一双泪眼看看这个,又看看哪个,终是忍住没有哭出来,赤着的小脚丫慢慢地向门边退去,再退去,一只退到门槛处,然后一转身向灶房跑去。 “大姐,妈妈…打我!大姐,我饿!” 灶房里传来五蛋的告状声。 “小弟乖,大姐给你蒸南瓜羹吃!” 大丫安抚好五蛋,让四丫带出去玩。 又让二丫去烧另一口灶。 二丫没有反驳,乖乖地坐在灶前烧火。 堂屋里,许胖子在酝酿着,如何开口问大丫舅要钱。 大丫在他的小卖部可是赊了几十块钱的账了。 大丫舅心里对许胖子心里有些反感。 心道:自己妹妹家都这么穷了,他还不走,难道还想着留下蹭饭? 于是,大丫舅就熄了和许胖子聊天的心思,转脸看向自家妹妹。 他对这个唯一的妹妹即疼惜又无奈! 看她蓬头垢面,浑身脏兮兮的,也是没办法。 于是,走出房门,打算打水替妹妹洗洗。 进入灶房,看到水缸里水也不多了,就拿起扁担,勾着两个水桶,唤一声:“二丫,带我去水井那里,我去把水缸挑满。” “诶!好嘞!” 二丫答应的很干脆,一下子就从灶房里跳了出来。 跑到外面,拍了拍身上的草屑,笑靥如花地对大舅说:“大舅,快跟我来。” 舅甥俩很快走出家门口,走过几家人门口,越过一处巷子,来到后排房舍的门口,一棵大榆树下,几块青石板搭建的井口。 这口水井是庄子里最早挖的第一口水井。 分田到户后,有劳力多的人家,为了用水方便,就在自家小院里开挖了水井,买了红砖给砌了井墙。 没有井的大丫家,阴晴天,都都来这口大井打水吃。 井水挖的深,打上来的水清澈甘甜。 后排房舍的村民,很多也都是认识大丫舅的,本来想和大丫舅打声招呼,但看到站在井边的是二丫,不是大丫,就止住了脚步,也歇了想打招呼的心思。就装作没看见,又退回了屋中。 大丫舅又怎会看不见? 通过一言一行观察,他知道二丫的性子随了妹妹。 没有大丫是个能容忍的。 端看二丫身高腿长,如今的个头都如大丫一般高矮,而且长相特随了自己,大眼睛,双眼皮,高鼻梁。 与大丫相比,要长的好看许多。 大丫也许是因为干的活太多,压力大,显得有些黑瘦黑瘦的。 大丫的长相是随了许大山的,拥有一双狭长的丹凤眼,有点内双。 小小年纪眉宇紧锁,似有解不开的哀愁! 吴水波脑海里浮现妹妹生的几个小孩的脸来。 心中的愁绪也不禁升起,他晃了晃脑袋,压住心中的愁绪,快速打上来两桶水,挑在肩上,便和二丫一前一后往家走去。 舅甥二人边走边聊。“二丫,你上几年级了?” 二丫回:“大舅,本来开学我该上三年级了。可是家里没钱交学费。 三丫上一年级,她去年上的学前班。 我没有上学前班,直接上的一年级。” 吴水波好奇,“那你为什么没上学前班班呢?老师为什么让三丫上学前班?” 二丫回:“因为大丫上学时,她回来读书给我听,她会的,我都会。所以,我去学校报名时,老师出的题,我都会。 三丫太笨,连一百个数字都数不顺,二十以内的加减法也不会算。她不上学前班,谁上学前班? 如今四丫都比她聪明,一年级的内容,早都背的滚瓜烂熟的,莫说二十以内的加减,就连一百以内的加减乘除,都能够心算出来。” “哦?四丫这么聪明的吗?那她是谁教的啊?” 大丫舅惊奇地问道。 “哪里有人教?就是我们回来写作业时,她在边上跟着学的呗,她好学,肯问。 我和大姐得空了,也都会告她讲。 她没事的时候,就折了小树枝来数,举一反三!” “噢?这样啊,这么说你和四丫还都挺聪明的!” 二丫一点都不谦虚地点了点头,“嗯!” 大舅看二丫一张充满自信的小脸。不由地笑了,随口问道: “大丫学习成绩怎么样啊?” 二丫抬头看看刺眼的阳光,闷闷地回道: “不知道!她每天忙忙碌碌的,要帮家里干许多活。 大姐,她…老早就帮家里干活,割草挣工分。 她只比我大两岁,却比我做许多活,操许多心! 她,太累了,你看她的个子都没怎么长高。 妈妈又是个不经事的。 唉!烦死了! 走到哪里,都能听见别人埋汰我家,我一听,就气不过,开嘴就给骂回去。 村里人大多数都不喜欢我,说我随我妈一样让人讨厌。 没有大丫让人喜欢。 说白了,他们就是看我家…好欺负,才有事没事埋汰我们!” 二丫说着倔犟的把眼泪给憋了回去。 然后瓮声瓮气的说道:“大舅,你说我算不算倒霉?” “为啥?” “投胎到这样的家庭里!” 二丫说完,快步向家里跑去。 听到这里,大丫舅看着跑走的二外甥女,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唉!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第14章 小小年纪就扛起一个家 大丫舅吴水波一连挑了三趟水,把大丫家灶房里的大水缸给挑满。 彼时,大丫已经做好饭,打来水,把吴水秀手脸都洗的干干净净,同时也把吴水秀的头发给梳的理顺,又帮她换下干净的衣服。 这样看起来,顺眼多了。 吴水波挑完水后,就进灶房张罗着盛饭吃饭。 他把买来的十个肉包子放在锅里,让三丫烧火给热一热。 大丫凉拌一个蒜蓉马齿苋,清炒一个红薯梗子,还有一个南瓜头,蒸了一大盘子南爪片,上面撒一些白糖。 大丫找来一只小碗,把南瓜片拨出一小碗给五蛋吃。 麦仁米饭做的是二抹头,有稀有稠的那种,不是那种蒸米饭。 这样做饭既解渴又管饿。 大丫舅吴水波帮忙把饭菜都端进堂屋的小饭桌上,然后打水让几个孩子把手给洗了再吃饭。 他说:“以后要记得饭前饭后都要洗手,这样干净了,就不会或者很少生病。 要记得病从口入,手上沾了脏东西,吃到肚子里,就会肚子疼,拉肚子,发烧难受。可记住没?” 几个孩子都齐齐应声:“记住了,大舅舅!” 吴水波一共买了十个大肉包子,端上桌,孩子们的眼里哪还想吃麦仁饭,都馋那肉包子哩! 大丫就把肉包子给分了,每人一个,七个,还余下三个。 二丫狼吞虎咽,快速地吃下一个,然后趁大丫不注意,伸手又拿了一个,张口就咬上一口,然后细嚼慢咽起来,如品山珍海味一般。 大丫看了二丫一眼,眼里露出鄙夷。 但碍于大舅在,她也就没有作声,把剩下两个包子掰开分成四半,给她妈吴水秀半个,然后是三丫、四丫,剩下半个递给大舅。 吴水波摆手,说:“大丫你吃,看你瘦的,小小年纪就扛起一个家,着实不容易! 唉!大舅有心无力,也帮不了你,怎么办?” 吴水波看着不知忧愁的妹妹,心里泛愁! 连续吃了两个包子的二丫,一边挟菜,一边扒拉着麦仁饭。 她听到大舅这样说,就立马放下饭碗,一把抓住大舅的手臂,急忙忙地说道:“你可是我妈妈的亲大哥,你不帮我们,还有谁能帮我们? 大舅,你不帮我们,我们别说上学了,这样没吃没喝的,会被饿死的! 呜呜呜…我不要死! 大舅,你把我带走,带到上海,看谁家有要孩子的,就把我给送出去。你的朋友战友多,总能想到办法的。 到别人家,我会乖乖听话,努力做一个好孩子,他们一定会想办法让我去读书,我一定努力读书,绝不会给大舅你丢脸!” 四丫一听二姐这样声色泪下哭求大舅,她似心有灵犀一点通,也起身跪在大舅的面前,抱着吴水波的另一条手臂,哭求:“大舅,你行行好,带着二姐,顺便把我也给带走,家里一下子少了两个人,就少了两张嘴。给大姐减轻负担! 二姐走了,就没有人气大姐。我走了,把粮食省给小弟吃。 大舅,你把我带到上海,也可以送你的朋友呀战友呀,或者邻居什么的,人家不能生,没孩子的家庭,我长的好看又聪明,人家一定会喜欢我的!” 不得不说,四丫是个情商高的,才五岁的年纪,就很会说话很会想事情。 吴水波脑海顿时涌现出一对夫妻来,和他差不多大的年纪,结婚多年,一直都没怀上孩子,不是女子不能生,而是男子精子成活率低! 那男的是他的战友,受过伤,伤及隐秘部位。 就他家了,把四丫送过去,一定会被如珠如宝的疼宠。 二丫不适合,看二丫的品性有点自私自利,虽然有点聪明,听说话就没有四丫豁达有心胸对家人也有亲情。 吴水波再三思量,觉得把两个孩子带走也行。 还有一个朋友家,也是成婚多年,家里没孩子,是做生意的,二丫生性泼辣,把二丫送入那朋友家也行。 “大丫,你怎么看?” 大丫虽然只有十一岁,吴水波却把她当成了一家之主,选择遵从她的意见。 “大舅,说心里话,我是不想让她俩离开家的。 家里若不是上了洪水,把秋季庄稼,全淹完了。家里彻底没了收入,我这心里也不会发慌泛愁的。 我这个当大姐的已经下了决心,选好了道路,在阿达死后,我决计要把妹妹弟弟们抚养长大成人。 既然二丫和四丫有自己的想法,大舅你感觉你把她俩带走,只要不给你带去麻烦和负担就行,其他我没意见! 之所以等你来,一个是能让我妈安心。 你是她亲哥,我妈对你有依赖性,得到你的安慰,她的心情就会好受一些,也不会整天浑浑噩噩的骂人! 二来,让村里人知道,我们并不是没人管的野孩子。 小叔和两个姑姑都还好,只是他们也有家庭孩子要养,最主要的是,他们一来,我妈老是骂人家。 以前有爷奶阿达活着,人家有包容心,现在再骂人,一次两次三次,事不过三,阿妈好赖不分,只会让人寒心!” 待大丫讲完,吴水波拉起吴水秀的手说:“阿妹呀,以后千万不能甩小孩脾气了啊,大山死了,你是妈妈,是家里的大人,要学会生活,做饭、洗衣、收拾家务,要多疼爱孩子,少骂人,懂了吗?” 吴水秀最是听大哥的话,她如一个孩子,重重地点头。 吴水波帮忙收拾了碗筷,二丫连忙接在手里,端进灶房的洗菜盆里,“大舅,你歇会儿,我来洗碗。” 饭桌上,盘碗一扫光,饭菜都被吃的干干净净。 大丫拿来抹布,用饭桌擦抹干净。 然后找来一只竹杯,给大舅倒了一杯白水。 几番斟酌,大丫张开口问道:“大舅这次回来,可有给我带钱来? 那个许胖子是开小卖部的,我在他那里赊了几十块钱的东西。 还有村里诊所,小弟生病,四丫拉肚子,阿妈感冒,都赊了药钱……” 吴水波没有说话,手插裤子口袋里掏出钱夹来,打开看了看,思量再三,说道:“大丫,本来我打算给你三百块钱的,我余下几十块钱,就够回去的车费。 若是带上二丫和四丫,那就不同,回头带她们去县城,得给她们两人买两身衣服,鞋子,坐车买票,买饭。 所以,我只能给你留下二百块钱。” 说着便从钱夹里掏出二百块钱来放在桌子上。 第15章 真是人穷虱子多 许大丫看着放在饭桌上的二百块钱,有一张五十块钱的面额。剩下十五张是十元的。 她起身把钱掠起,走进屋里,再出来时,拿着一个布包,对吴水波说:“既然大舅考虑好了,就在家里过上一晚,明早再动身去县城,这样时间就会充足。 我这就去把诊所的账给结了。” “你一个人能行吗?” 吴水波有些不放心。 “行!瞧了多少次病,我都记得呢。 他们知道我家困难,也不会糊弄我的。” 说完,大丫就走出屋子。 药费一共是三十八块钱,大丫可怜巴巴地掏出三十块钱,然后又掏出一毛两毛一块两块的零钱来,这是她原来卖瓜卖菜攒的零钱,被她藏起来,用作再去卖菜找零用的。 许大丫数了五块钱零钱来,说道:“伯伯,就三十五块钱。我家里没有粮了…” “行!行!让你两块钱,再给一块钱,三十六。唉!我只能自己替你贴了,谁叫我可怜你们呢!” 乡村赤脚医生,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还有一个二十多岁的打针输水的助手,两个人。 还完诊所的钱,许大丫又去还了小卖部的钱。 许胖子一听,许大丫是来还钱的,别提多开心了。 拿出账本翻开,算盘一打,啪啪啪,“大丫啊,一共五十六!” “啊?胖爷爷,你可有算错吗?我觉得,不对呀?我这里也有记账,我哪天来买的东西,我都有注意你家的日历。回家我就用笔给记下了。 要不咱俩对对账,不然,我不会还你钱的!” “咦?你这孩子,我好心把东西赊给你,我还能多算你账不成?” 许胖子有些恼火。 “胖爷爷,不是你发火的事情,对下账又没有错,你的恩情,我大舅记着呢,要不是灾年,我定会请你去我家和我大舅喝了两杯,可是我家里花生全都被淹了,实在拿不出可口的饭菜来。” 许胖子一听,大丫舅没走,又生怕大丫回家把她大舅叫来,若弄的人尽皆知,可不好,会影响他好人形象的。 最后还了四十五块钱的赊账。 多算了她十一块钱。 许胖子声称他和老婆子记重一笔账了。 还清了账,许大丫又买了三把挂面,十个鸡蛋,六块钱。 “胖爷爷,你明天去县城进货吗?” 许大丫状似无意地问道。 “干啥?”许胖子不解。 “我看你这货架上货缺了许多,就这么随口一问。” 大丫说道。 “噢!我知道了,是不是你大舅明早走,想搭车啊?” 许胖子一副我懂的神情。 “如果,你去的话,方便的话,能搭你的车更好。胖爷爷的心就如如来佛祖一样心善!” 许大丫指着许胖子那挺起来的啤酒肚子说道。 “啊?哈哈哈!你这孩子!行,回家和你大舅说,我明天去县城拉货,就让他来坐我的驴车。省老劲了!” 许胖子下巴一抬说道。 “嗯,谢谢胖爷爷,胖爷爷最好了,就因为你心善,你看胖奶奶才会越来越好看!” 大丫笑眯了丹凤眼,露出两排整齐牙齿来。 大丫回到家中,只有吴水秀和五蛋在家。 看到大丫回来,吴水秀把手中的糖果递给许大丫,“给你吃,两个,二丫一口气吃了四个,二逼女子,就是饿死鬼投胎,什么都想多吃,这次趁你大舅在,我就把她给赶走!” “妈!别瞎说,二丫饭量大,她饿的快,还是怨咱家太穷,要是有吃有喝,二丫也不会这样的。 她是你的孩子,可不能这样说,她若是听见,一定会很伤心的。” 大丫劝慰吴水秀,改正她的思想。 而躲在山巷边的二丫正好听见吴水秀骂她,她是折回身来,来拿一把镰刀和篓箕子的。 她恨不得出来一把把那前脊后罗锅的丑女人给掐死! 老天爷为什么要让她投生到这个傻逼女人的肚子里? 许二丫恨恨地想着。 她向后退了十几步,一直退到屋后。 她抬起脚踹向墙根,“妈的,瞧你那傻逼样!还要赶走老子,你不赶,老子都要走!死了,老子都不会回来认你这个傻逼玩意!” 二丫照着墙根连踹了十几下,才消散了心中的郁气。 玛德,她感觉自己生来就和吴水秀犯冲。 姐妹几个,就数她从记事起,挨打的最多! 她不就是饭量大一点吗?吃的多一点?总是被傻逼吴罗锅子骂骂骂! 烦死了! 想着大舅的吩咐,许二丫调整好心态,快速地跑了出去。 “姐,你把账还完了吗? 咱家还有没有剩钱?” 许二丫笑着问许大丫。 “嗯,还完了。不过以后日子长着呢,我们家这条件,想挣钱是难上加难!” 大丫神情沮丧地说道。 “走,和我一起下田。大舅在北湖等着我们嘞。” 大丫把挂面鸡蛋放进堂屋菜厨里,“晚上煮面条吃,再烫些菜。” “好,大姐我等你。” 二丫拿着镰刀,背起篓箕说道。 三丫四丫跟在大舅后面很开心。 岗子上,丘陵地带,没有遭受水淹。 这里没有许大丫家的田地,这里田地旱天不一定能有收获,但是在涝季,收获却是满满。 玉米棒子又大又长。有的都硬壳了。 大丫钻进玉米林里之后,挑拣一些嫩的玉米棒子掰了十几个,用衣襟兜着,猫着腰走出来。 吴水波则带着孩子在洼地里挖了许多马齿苋,遇到红薯地,又扯了不少嫩梗子。 遇到嫩嫩的野苋菜,也会折些嫩芽。 舅甥几个收获满满,篮子篓箕里都装满了采摘的东西。 回到家后,齐齐动手,参与共同做 晚餐的快乐! 饭后,在吴水波的督促下,烧了几锅热水,亲手给孩子们洗头。 夕阳下,吴水波坐在院门口的石台边,用篦子缠上白棉线,把二丫四丫头发上都抹了一些香油,耐心细心地把她俩头上的虱子虮子一点一点给篦干净。 每篦到一个虱子,就会磕在面前的石板上,如芝麻粒大小的虱子在石板上慢慢地爬行,二丫伸手用大拇指甲盖狠狠地给压死。 “真是人穷虱子多!” 吴水波说:“勤洗澡勤洗头,就不会生虱子了!” “唉!灾荒年,连柴禾都金贵,说来说去,还是穷给闹的。” 四丫手捧着小脸无奈地说道。 第16章 我送送大舅 吴水波着重给二丫四丫篦头发,主要是带去上海,怕自己妻儿嫌弃。 若是发现两个孩子的头发里又是虱子又是虮子的,自己的妻子定会嫌弃的不让进了家门,更别说再送给别人,平白的就让人家打心眼里看不起。 贫穷不是过错,但又懒又邋遢那就是人的惰性造成的,很不会让人接受的。 做人要审时度势,此一时彼一时,要有眼力劲儿,才能遭没有血缘关系的养父母喜欢和疼宠。 由于晚饭吃的早,天黑的晚,二丫四丫头发里的虱子全部捉完了,头发上又大又饱怎的虮子也被篦完了,就剩那干瘪的虮子皮还寄生在头发根上。 趁着天色还没黑,吴水波又帮了三丫洗头篦发。 三丫的头发长到肩膀,脖子上抹了一层黑黑的锅灰。 就数她烧锅最多,小手抓柴往灶堂里送,沾上了锅灰,天又热,就用小手去擦,久而久之,脖子一圈沾满了锅灰。 三丫耿直,心里没有拐弯心,有啥说啥。 其实细看,三丫长的最好看。 大眼睛,双眼皮,挺翘的小鼻子,立体的唇线,一笑起来,露出一口整齐瓷白的两排牙齿来。 经吴水波打理过后的三丫就如仙子掉落凡间。 吴水波忍不住问道:“三丫想不想跟大舅去上海看看?” 二丫一听,忍不住出言讥讽:“就她那蠢笨如猪的模样,也只能待在家里,要是去外面,定是被人家两句好话就给拐卖了,弄不巧还能乐颠地帮人家数钱呢! 可惜呀,却是个连数都数不好的蠢东西,真是白瞎了一张好看的脸!” 三丫没有理会二丫,只是闷闷不乐地回答大舅,“谢谢大舅,我就不去了。每日抱柴烧火的活都是我的。我若是走了,大姐一个人在家又要照顾妈妈,还要照顾弟弟,她太累了!我又学不上来有的人干活往后退,抢吃抢喝第一名。” “你?” 二丫指着三丫,抬起手掌,但慑于大舅在跟前,她又装做无事人一般拉着四丫进屋收拾去了。 吴水波拿来剪刀帮三丫修剪了头发,剪成那种风凉头,然后又在鬓角两边涂抹了香油,浸润一下头发根上的虮子。 又给吴水秀也修剪了头发,还有五蛋。 五蛋头顶留有一小撮胎毛,吴水秀死活都不让她哥吴水波给剪了。 “这是鸭尾毛,哥哥剪了,是不是不想给蛋蛋花钱啊? 他还有两个姑姑呢,怎么也得挣他两个姑姑两身衣服?不能剪!” 吴水秀双手捂住五蛋的头顶。 吴水波见状,忙哄劝道:“妹妹,哥哥不剪蛋蛋的鸭毛,只是把鸭毛一圈的头发给剪了,这样蛋蛋不热,也不会藏虱子生虮子。” 五蛋一听,连忙用小手推吴水秀,“别捂我,我要剪,我要剪。” 剪好,大家都洗了澡,干干净净爬上了床,很快都进入梦乡。 吴水波也是,竟没有失眠,一觉睡到天亮。 大丫早早地就起床了,把屋里屋外洒上水,清扫一遍。 早饭是鸡蛋面条,煮好后,大丫就喊了妹妹弟弟起床洗手洗脸漱口,然后吃早饭。 大丫煮面条,水兑的多,面条煮的也透。 这会子每人一大碗,再也不会出现二丫持筷子捞面,全家只能喝汤的局面。 当然了,当着大舅的面,二丫也不敢这样做。否则,她的上海之行就泡汤了! 吃过早饭,大丫嘱咐三丫在家看好五蛋,千万不要到沟塘边玩水。 她就和二丫四丫一起跟在大舅身后去许胖子家。 许胖子已经套好了驴车,正在家里等着呢,见到几人到来,忙笑脸迎上去:“大丫舅,你吃没?” “吃过了。叔,你可有吃早饭?” 吴水波跟着许大山的叫法,称呼许胖子。 “你婶子起的早,我们早就吃过了,就等你呢。 昨个大丫来说一声,我寻思着大丫带着妹妹弟弟的,肯定会晚一点。 不过,这会子也不晚。 都快上车,咱这就走。” 吴水波把四丫抱上车,大丫顺势也爬上了驴车。 二丫不解:“姐,你去干啥?” “我,送送大舅! 反正又不用我步行,来回都有胖爷爷的驴车坐。你赶紧快上来!” 许胖子原以为姐妹三个是来送送她们的大舅的,没想到一个二个三个都爬上了驴车。 碍于吴水波的面,许胖子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回头向院子里喊了一声:“秀英啊,我走了噢!” “嗯,去!我这就来!” 秀英的声音从灶房内传出。 驴子踢踢跶跶不紧不慢穿过村路,绕过学校,就上了公路。 驴子来来回回往返县城无数趟,早已识的路。无须许胖子抖缰绳,也知道从马路边边往前行走。 三十里的路程说远也不算多远,要是靠双腿走路,那路程可算不近。 在驴子四蹄生风下,也就个把小时就进了县城。 县城也没有多大,一条主街,从东向西,一直通往站汽车站。 对称的侧街从主街向两下延伸出去,就如蜈蚣的足一般。 一个店铺挨着一个店铺,货品琳琅满目。 许胖子把毛驴车赶往他进货的地方,说:“大丫,你带二丫四丫跟你们大舅去逛逛街,看看让你们大舅给你们买些什么? 我就在这里等你们,别耽搁时间长了,我最多等你们到十点钟,晌午头就得到家。” “好嘞!谢谢胖爷爷!” 大丫连忙应道。 二丫四丫神情一致没有多说话,只是脆声声地道谢:“谢谢胖爷爷!” “乖啊,别乱跑,大丫会找不见你们。” 许胖子关心地说道。 “嗯嗯!”二丫四丫乖巧地点头! “其实,二丫乖巧听话时,也挺招人喜欢的!” 许胖子看着姐妹三人,目光锁在二丫身上。 二丫暗暗翻了个白眼,在心里骂道:喜你妹!抠逼玩意,连根铅笔都不赊给我! “叔,我走了。谢谢你!”吴水波上前一步握住许胖子的手。 然后进入旁边批发部,花了二块五给许胖子买了一包烟。 “叔,我也不会抽烟,也不知道哪种烟好抽,就随便给你买一包,将就抽一口!” 批发部看吴水波穿着讲究,又是和许胖子一起来的。他虽然只买一包烟,但也只收他批发价,不是零售价。 这个烟,许胖子从没有进过,他卖的都是次等烟,农村人可不舍得买一包好烟抽。 因而很是欢喜,就把烟包接入手中。 第17章 二丫四丫被大舅带走了 吴水波带着三个孩子先是去带进理发店剪了头发。和店家讲明缘由,店家知晓,并没有露出嫌弃之色。 耐心地用了一种药虱子的药粉揉在三人的头发里,稍后再洗去。 给她们姐妹三个都剪了运动式的短发。 吴水波付了钱后,又带三人去买了衣服,给大丫三丫五蛋,还有吴水秀买了一套衣服。 给二丫四丫各买两套,又买了鞋子,顺便给大丫也买了一双。 七股八杂花了将近小一百。 然后又把大丫送回许胖子进货的那道街口。 “去,我站在这里看着你。” 吴水波向大丫摆摆手。 大丫提着衣袋不舍的看着吴水波,“大舅,等我长大了能去上海找你吗?” “可以。” 吴水波点头。 得到满意的答复,大丫转回身走了两步,又停下,然后又转身,把手中的袋子放在路边,紧跑两步,一把抱起四丫,把头埋在四丫的脖颈里,嚎啕大哭起来。 四丫猛然间被大姐抱住,一下子怔住。 听到大姐的哭声后,四丫回抱住大丫,劝慰道:“大姐,快别哭了。每天看着你拼命地扛着,维持一个家,太辛苦了! 大姐,将来,等我长大了,我会回来找你,看望妈妈,无论她是憨是傻,她都是我妈妈! 别哭了,大姐!” 大丫狠命地摇头,“四丫,都怪咱们年龄太小,都怪大姐没用,实在扛不起这个家。否则,我绝对不会让你们离开。” “大姐,别自责,我跟大舅走,也是一条出路。 我们姐妹一场,终归如咱家屋檐下筑巢的燕,长大后,会各奔东西,咱们只不过是早一天分开。 好了,大姐快松开我,你这样会耽误大舅赶车的。” 大丫听到四丫小大人般讲话,忍着不舍与心酸,放开了四丫。 她用袖子擦了擦眼泪,看向二丫,意欲上前一步。 二丫赶紧缩在大舅的身后,指着大丫怒道:“少来这一套啊,我不稀罕你的怀抱。 我走了,家里也少一份负担,反正咱妈看见我就烦,不是打就骂,我走的远远的,她还能多活几十年! 以后的路,谁也不知道,我若混好了,我会回来看看,我若混的差,今后我就与你老死不见。 好了,你快回,别在磨磨唧唧,耽误大舅时间!” 大丫深深地看了二丫一眼,“不管怎么说,咱妈生了你一场,把你养到九岁,没有咱妈,就没有你,无论你今后过的如何,都要想着,这里才是你的家乡! 出门在外,要听大舅的话,千万不要像在庄子里,一言不合就怼人,这样会让人不喜的。”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啰里啰嗦!” 二丫不耐烦地说道。 “二丫,不可以对你姐这样,你要知道,她是关心你的,你怎能好赖话不分呢? 若是这样不听话,那我就不带你走了。” 吴水波有些生气的说道。 一看大舅真的生气了,二丫立马就怂了。 拉住吴水波的手臂撒娇道:“您看姐姐这样不耽误时间吗?我若和四丫一样和她相抱相拥,磨磨唧唧,那一下子不耽误时间。既然决定要跟你走了,那就狠心一点,果决一点,何必婆婆妈妈,这样拖泥带水的是干不成大事的。” 吴水波没有在斥责二丫,伸手揉了揉大丫的头,“好孩子,你所做所为,大舅都看在眼里。 等你长大了,可以来找我。平常有困难可以写信告诉我。快回去!大舅走了,看看可能买上火车票。” “好,大舅保重!” 大丫看了大舅一眼说道,然后利索的转身,走两步把衣袋子提起抱在怀里,快速地向许胖子骡车跑去。 一口气跑到骡车地方,停住脚,转回身,大舅还没有走,看到她驻步转身,吴水波向她挥手告别。 泪水打湿了大丫的眼眶,她连忙腾出一只手,狠命的挥着。 泪眼朦胧间,她看到四丫也向她挥手告别。 然后,跟随大舅转身离开。 为了走快点,吴水波把四丫驮在肩上,二丫则快步跟在大舅身后,新衣新裤新鞋子,脚步翻飞,脸上洋溢着笑容。 不管未来如何,她深信总比老家待着好! 许胖子早已经点好了货,心想大丫姐妹三人逛街还得一会儿,就去了菜市买了肉鱼虾水果送到儿子家,小坐一会儿,就回来。 看到驴车边就大丫一人,就慌忙问道,“大丫,二丫四丫呢?咋没和你回来?” 大丫低着头,没有回话。 “诶?你这孩子,咋不说话? 二丫四丫呢?要是丢了,咱得去找去!” 许胖子一脸着急跳脚。 “胖爷爷,不用找了。 二丫四丫被大舅带走了!” 大丫沉闷的说道。 “啥?你大舅给带走了?” 大丫点头。 “唉!带走也好!你大舅是个好的,能愿意收养她俩,这样也给你减轻负担。 不过,这样以来,你大舅他的负担就重了。城市不比农村,一切全靠买。 农村没头吃,还能挖野菜充饥,城市就不一样啊,没钱只能讨饭了! 若是都穷,讨饭都讨不到。” 大丫一听,心情就更特别的沉重。 许胖子怕大丫难过,也不再多言,连忙把进的货搬上驴车,点了数,一样不少,付了款,让大丫上车,解开拴着的驴绳,绕道往家赶去。 一个小时后,回到村子,大丫下了骡车,告别许胖子往家中走去。 日近晌午,家家户户烟囱里都冒着炊烟,偶尔飘出一点饭香味儿。 经过洪灾,大多数家里,日子过得都不太好。但少数家里平常富足些,即便是遇灾了,人家还是不愁吃喝的。 只有她们家是个例外! 大丫不用猜,她家一定还没做饭。 大丫心里有一点委屈。自从爷奶过世后,大丫很少能吃一顿现成的饭。 大丫抱着衣服回到家中,家里门是敞着的。 吴水秀在屋里床上躺着,呼呼大睡。 灶房里,三丫正在喂五蛋吃面条。 抬眼看到大丫,三丫连忙站起身来,叫道:“大姐,你回来了? 还没吃饭?锅里边,我煮的面条。还打了鸡蛋。咱妈吃过了,就去睡觉,小弟刚睡醒,我给他喂饭呢!” “噢!三丫真有用,能自己单独做饭了。大姐终于吃上一顿现成的饭了。” 大丫脸上露出笑容。 第18章 卖小青菜 家里一下子又少了两个人,大丫的心觉得空落落的。 她把吴水秀喊醒,把大舅给买的新衣服拿出来,让几个人试了试,还好,都挺合身的。 有了钱,大丫决定把家里的麦子淘一淘,机面吃,这样会省粮食。 太阳正好,说干就干。 她和三丫把灶房里的大缸给搬出来,放在灶房门口,然后让吴水秀看好五蛋,姐妹俩去打水抬水。 抬了三桶零三瓦罐,半缸水正好。 家里现成的箔,再找出一个床单铺子芦苇扎的箔片上,开始用竹篮淘洗麦子。 连连淘洗五个半篮子麦粒儿,差不多有一袋子小麦。 姐妹俩一个淘,一个沾,用毛巾把麦粒儿上的水份都给粘净,这样,晾晒就快些。 傍晚的时候,麦粒儿晒到七成干了。 第二日,大丫又把麦粒儿拿出来晒了半日,晌午头,就已经全干了。 大丫就和三丫扒拣麦粒里有没有小石子什么的。挨着扒了一遍,就给装进两个鱼鳞袋子里。 吃过午饭,大丫就和三丫拉着自家板车去镇子上机面。 大丫不放心五蛋,就把五蛋抱在板车上坐着。 两个半袋子小麦,九十八斤,机了七十斤面,二十八斤麦麸皮。 大丫用麦麸皮和人家来机猪饲料的换了二十五斤玉米渣子,用来煮稀饭。 大丫又去买了菠菜籽,大菊花菜籽,小青菜籽,雪菜籽,打算回家种,勤浇水,一个月就可以卖了。 大丫拉着板车,绕道去了学校,找了校长,好一通央求,又替三丫交了三块钱的学费,准备让三丫明日来上学。 能上学,三丫自然是非常高兴。 很快农历的八月过尽,九月到来。 大丫每天就像勤劳的小蜜蜂在自家不远处的沟塘边开荒种菜,水源近,浇水方便。 功夫不负有人,二十天的时间,那个小青菜就长大了,有大丫的手掌高了。 大丫喜滋滋地去镇子上花了四块钱买来十斤尿素,回家后挖上一斤,把尿素均匀的撒在她种的小青菜及雪菜上。 然后回家用粪舀子从塘里直接舀水洒。 小小的大丫,人小力气大,手臂上因长期干活已经练出小小的腱子肉。 三天,肉眼可见,小青菜噌噌地往上长,因不缺水,显得水灵灵的。 第五天,许大丫已经按捺不住自己卖菜的心。 于傍晚时分,就去菜地里拔菜,捡大棵拔,稠密的地方,匀苗也得拔,用晒的半干毛草茎子打湿后,给一小把一小把给扎捆上。 匀了一遍,把菜背回家放在家里洗衣的大木盆里,竖着摆放在木盆里,在木盆底部加上水,这样小青菜的根部能吸到水份,小青菜放上一晚也不会蔫巴。 翌日清晨,大丫早早起来做好饭,嘱咐她妈在家看好五蛋,又再三叮嘱五蛋不能去摆弄水,要不然会被淹死的。 五蛋不懂的生与死,只懂得听大姐话有饭吃,就非常乖巧的点头说自己记住了。 大丫与吴水秀把木盆抬在板车上,木盆里的水在一夜之间被小青菜都吸收干净。 大丫用一个树叉棍抵住车把,使板车保持平衡,她又往木盆里加了少量的水,又找来一块旧单布打湿盖在菜的上面。 便与三丫一起去镇上。 来到学校门口,时间有点早,其他学生都还没有来,教室也没有开门。 大丫就嘱咐三丫背书,闲时大丫也会抽空看书的,没事就用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尽管已经离开学校的门,她也不想把学到的知识给忘了。 三丫尽管缺席好多天,但在大丫的补习下,落下的功课也基本嗑嗑会读了。 大丫把板车拉到集市上,寻一处地方,把湿布拿开,露出里面水灵灵的青菜来,菜贩子已经来了,正在卸菜摆摊,也有自家来摆摊的,卖豆芽的,卖豆腐的。 当然也有自己吃完的菜拿来卖的,但他们那卖的青菜可不如许大丫种的菜这么鲜j嫩水灵。 很快菜市就上人了,有饭店里的,食堂里的菜买来买菜。 有一个是乡镇食堂里菜买看中了许大丫的菜,就问道:“小姑娘,你这小青菜怎么卖啊?” 大丫也不知道别人都卖啥价格,去问了别人,别人老早就看到她拉的青菜,出于同行是对头的心?亦或者看他一个小姑娘家家的,也不理她。 大丫挠挠头说:“好长时间没来卖东西了,我也不知道别人都卖的是什么价格,你就给五毛钱一把子!” 那人也没有说啥,直接就拾了二十把小青菜放进他买菜的筐子里,掏出十元钱递给了许大丫。 许大丫看人家这么爽快,又厚道地拿出一把小青菜说:“叔叔,再送一把小青菜给你吃!” 那人笑了笑,也没有客气,接过就放在绑在自行车前面车把上的菜筐里。 这年头能有一辆自行车,都是很了不起的人物。 不过看他这辆旧的不能再旧的破自行车,定是乡镇府里,别人不骑了,他当做菜买驮货用的,自行车链子上点油,只要零件不少,车胎没毁,虽旧,但骑是一样骑。 许大丫可是不敢奢想一辆自行车,她最大的愿望是每天都能有饱饭吃。 许大丫一共扎了有五十把菜,她家的木盆大,当年是她爷爷做来给孩子们洗澡用的。 不深,盆边有三十公分深,里面只有二十三公分深,厚厚的盆檐口,用竹篾子打成股给圈上,还上了桐油,挺结实的。 正好用来装青菜刚刚好。 余下三十把青菜,两家饭店里各拿了十一把,每人给五块钱,还剩下八把,就这么零卖,卖了三把,一块五。 余下五把被菜贩子拿去,那人没有给她钱,而是拿来两个土豆和两棵芹菜一颗洋葱,说:“咱们两个换菜吃,我给你的东西,你绝对不会吃亏”“你明日再薅菜来卖,我给你六毛钱一钱,全部卖给我,不用扎不用绑,直接卖给我就行。” 许大丫不知可否? “你别怕,我又不会坑你,你一下子把菜卖给了我,你也不用在这里看守,又省时又省力,多好?” 那菜贩子一副都为许大丫着想。 许大丫听完,点点头说:“好!” 卖完菜,看天色差不多有九点多将近十点左右? 她们家也没有时钟,许胖子家有,村民们想知道时间都会去许胖子家问。 许大丫也去问过看过,她就会跑出来看看太阳,对比一下。 第19章 小贩有套路 许大丫兜里一共揣着二十一块五毛钱的巨款,心里别提多兴奋了! 没想到这青菜这么值钱! 一下子就能换来二十多块钱,都快赶上人家一个月的工资了! 许大丫想想就激动不已。还是做生意挣钱! 许大丫先是割了两斤五花肉三块五毛钱。 又从那个菜贩子那里,笑兮兮的顺走一小块姜,两根葱。 那人见了,也没说啥,只是摆了摆手。 许大丫又买了五毛钱豆芽,两块钱粉条。 又去商店买了一大盒牛奶钙饼干,二块八毛钱,拿回家给小弟吃,小弟正在长身体,正好补补钙。 一块钱三个鸡蛋,她又买了三块钱的。又买了一块钱三个烧饼。 又给自己买了一碗油茶喝,三毛钱。 油茶虽稀,但味道还不错,里面有细细的海带丝、腐竹丝、葱花配姜丝,一股子老母鸡汤的味道,真香。 这下子花销,七算八算,花去一半的钱。 家里还没有盐,灯油,火柴。 都需要买。 许大丫没有买灯油,而是买了蜡烛。 灯油容易被打翻,屋里还有烟熏味儿。 这一下子,又去了一多半,口袋里只剩下不到五块钱。 唉!真是花钱容易挣钱难。 急忙忙拉着板车回到家里,看着妈与小弟都在家,大丫才放下心。 拿来剪刀把饼干盒子剪开一道口子,掏出三片钙奶饼干递给小弟吃。 吴水秀见状,也伸手要:“大丫,我也吃,我还没尝过饼干啥味道呢?” 大丫不忍心看他妈那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就给了她一块饼干,一块烧饼。 吴水秀见状,如一个孩童一样露出开心的笑容。 自二丫四丫走后,吴水秀还是想念的,毕竟都是她生的孩子,平日里再骂再打,一下子不在跟前,还是不习惯的。 大丫听过几回,她妈妈夜里哭泣:“妈妈呀,娘呀,你的孩子水秀我可怜啊,你们都死了,大山也死了,哥哥离我这么远啊,来来回回照顾我也不方便! 我的孩子呀,二丫四丫呀,妈妈这辈子到死也不知道能不能再见你们一面……” 大丫和三丫睡在一个床上,三丫呼呼大睡,连翻身都没有,也许打雷才能把她惊醒。 大丫也没有起身,任凭吴水秀哭去,心里难过,哭出来也好,这样也不会郁结在心里。 大丫准备中午肉炖土豆和豆芽,锅圈贴饼子,再烧玉米渣稀饭。 小小的大丫就跟着奶奶学做饭了,和面贴饼子包饺子,她都会。 把肥肉练油,肥瘦相间的,割一半炖土豆和豆芽,一半剁馅。 再和面放置在那里醒面,然后煮粥。 粥好后,开始烧菜,贴饼。 饭做好,三丫就回来了,正好一家四口吃饭。 吴水秀看大丫忙忙碌碌,就也变得勤快起来,把家里家外清扫的干干净净,也知道洗衣服,洗脸洗头发了。 大丫卖了两天小青菜,又拔了雪菜卖。 拔完就浇水,菜长的也快。 大丫每天拔的不多,零卖,依旧五毛钱一把,买的多四毛也行。 那天那个小贩说要她的菜,第二天早起把菜直接送给他时,那菜贩子又嫌弃她带了菜根,上秤一称,才十八斤,算算钱数,结果卖的钱还没头天卖的多。 十八斤乘以六毛,才卖了十多块钱。 大丫当即就拒绝和那贩子做买卖。 但是那贩子不干,说昨日已经讲好的。 大丫毕竟是一个小姑娘,秉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以十二块钱为准,不然就真不卖给他。 那贩子也没有再多说啥,向众人开讲,说看她一个小孩,可怜巴巴的也不容易,就多给她一块二毛钱呢,算是给她买早饭吃了。 许大丫听在耳里也没有辩驳,心道这个小贩太不地道,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明日姑奶奶可不会再送巧给你占,让你想巧想屁吃! 卖完菜的大丫也没有急着走,她猜小贩一定有套路。 果不其然,小贩把大丫的菜装进菜筐里,然后就放在自行车的货架上,给带走了,不用猜也是带去县城里出售的。 转眼已经到了九月下旬,阳历也快要进十一月了。 田头地边都是撒肥料,犁地种麦子的农民。 大丫也想种小麦,可是她手里那一点点钱,都不够买化肥的,何况麦种还没有着落。 大丫回家与吴水秀搬出两袋麦子出来,摊在门口的布单上晾晒,捡去小土块和石子及生虫的麦粒儿,当做麦种用。 许小山种完家里的麦子,就来许湾村耕种他的那块田,许大丫瞧见,连忙跑上前去。 “小叔,你来种麦子吗?” “是啊!你家还没有种?” 许小山明知故问。 “是啊!这几天,我看别人一直都在耕地,我心里就好急啊!可我家里又没有钱。 一月前大舅来过,给了我两百块钱,我还了小卖部和诊所的药账,还剩百十块钱,我寻思买一些磷肥和一袋子尿素,还是能买一些的。 小叔给你商量个事。” 许小山在拌磷肥和化肥,随口问道:“啥事?” “那个我家不是有十五亩地吗?给你九亩地种,到时你交九亩地公粮就可以了,余下六亩地我种,每年只希望小叔能帮我耕种就可以了。 我现在年龄小,实在是心有余力不足!” “可以!等我先把化肥种子撒下地,耕好这块地,我就带你买肥料去。” 许小山说完就把肥料背到地里分段撒了一遍。 大丫一听,小叔愿意,连忙也走进地里帮小叔撒肥料。 三亩地,用了两个小时就耕种好了。 还是四轮机械快。 中午,大丫强留小叔在家里吃的午饭,做的玉米渣配白米饭,她卖菜回来买了十斤大米,煮粥喝的。 正好今天小叔来,做一顿两掺头杂粮米饭,炒雪里红,自己的腌的下饭菜。又炒了一盘子豆芽菜。还烧了一个青菜鸡蛋汤。 小叔是干活人,饭量大,大丫特意给他用了家里的粗瓷大碗给他装了满满一大碗米饭。 怕小叔不吃,她特意给她妈三丫还有自己也都装满了碗。只有五蛋是半碗米饭。 果然,许小山见状也没有推辞,端起碗就干饭,猪油渣炒的雪里红,许小山端起菜盘子往碗里拨了一半,好似怕吴水秀骂他,又赶觉和吴水秀同桌吃饭不得劲儿,就端到外面树荫下干饭。 很快一碗饭见底,又喝了两碗汤才作罢。 饭不够汤来凑。 大丫把汤烧的多,青菜放的多,里面的蛋花是打开的,放的猪油和醋。 农家人吃饭不讲究味道,吃饱肚子就行。 第20章 种麦子 今天吴水秀特别正常,不仅没骂许小山,还邀他来屋里吃,言称在外面吃不合适。 这让大丫很欣慰。 饭后,许大丫带上一百一十块钱,和许小山一起去买了肥料。 磷肥很便宜,一毛八一斤。 若按小叔那样上肥料,就得六百斤。 六百斤就得一百块钱露头。还有一袋尿素还得四十块钱。两下里就是一百四十八块钱。 许大丫身上钱是不够的。 许大丫就在心里盘算,一亩地就按八十斤磷肥上,就是四百八十斤,八十六块四。 再买上五十斤尿素二十块钱,这样的话,自己身上的钱就绰绰有余。 于是她就告诉鳞肥厂的工作人员,自己所要的重量。 工人和依言给她装袋称重。 大丫当即就付了钱。 对此,许小山也没有多言。 因为他身上也没有什么钱,买肥料加油都要回家开口问老丈人要,上门女婿也不是这么好当的。 这么多年,他老丈人一直都看不起他,嫌弃他是穷鬼出身,没办法忍着就是。 妻子相对来说,对他还可以。 买完化肥,许小山当即连夜就帮大丫把麦子种下地。 清晨又过来耙地,把大土块用铁耙给耙成小块,不影响小麦芽顽强向上生长。 耙完地后就回去了,午后就拉了肥料过来开始种剩下的九亩地。 许大丫站在自家屋后的北大路上就能看到小叔忙碌的身影。 她本来也想去帮忙撒撒肥料,她破天荒的发现,小叔的老丈人和小婶竟然都来了。 他们各自挎着竹制马篮子在地里来回撒肥料。 许大丫灵机一动,回到家里把瓦罐给清洗一遍,在锅里加水,烧半锅开水,在里面加上少许的干薄荷叶子,又放了五六块小冰糖,这是她花了二块钱买了一小包,回来给吴水秀甜甜嘴儿,最近吴水秀不太想吃饭,胃口不佳,经常发愣发呆。 应该是家里太冷清了? 以往二丫在家,每日都闹的鸡飞狗跳的,叫嚷声半个庄子都能听见。 许大丫牵着五蛋去给小叔小婶送水喝。 至于喝与不喝是他们的事,自己不能做用人朝前不用人甩之脑后之人? 五蛋迈着小短腿问道:“大姐,你带我上哪去?” 大丫说:“小叔昨天帮我们家种了麦子,今日他来种自家的麦子,咱们是来给他送水喝的,咱们要学会有感恩的心,感谢他帮忙给我们家种麦子!” 五蛋似懂非懂的说:“我知道了。” 五蛋很省事,也很乖,他没有撒娇说让大姐抱,他知道大姐手提瓦罐也不好背他抱他。 就在快要到地方时,五蛋就高声喊叫道:“小叔,我和大姐来给你送水喝了哦!” 小婶见状,竟然也是破天荒奔来,一把把五蛋抱在怀里。 五蛋刚刚来时手脸被大丫洗的干干净净。 五蛋的眉眼和大丫长的像,狭长的丹凤眼,眉形长的很好看,就和许小山长得非常像,剑眉星目。 而大丫是女孩子,眉毛弯弯如柳叶一样。 若是有人说五蛋是许小山的种,都会有人相信。 许小山的老婆魏淑芬之所以亲切地抱住五蛋,应该是爱屋及乌? “小婶,我好喜欢你!” 被抱入怀的五蛋照着小婶的脸上唧亲了一口,惹的小婶回亲了好几口,对五蛋没有一丝嫌弃。 但是她爹魏老头则不是个好相与的,阴沉着一张老脸,写满了嫌弃! 大丫忙上前说:“五蛋快下来,让小婶歇歇,小婶撒肥料很累呢!” 五蛋歪着头问小婶,“真的吗?” “嗯,是有点累。但抱五蛋的力气还是有的。和我一起到我家玩去,好不好?和姐姐哥哥弟弟一起玩。” 小婶宠溺的抵了抵五蛋的额头,引来五蛋一阵咯咯咯的笑声。 大丫提着瓦罐,罐口倒扣一只大碗。 她微笑着走近魏老头说:“姥爷辛苦了,我特意煮的冰糖薄荷水给提来给你们喝的。” 魏老头也没客气,伸手接过瓦罐,把倒扣的碗翻过来,四下看了看,寻一处平坦的路边坐下。 把碗放在路面上,双手抱着瓦罐把水倒入碗中,略带一点青棕色的茶汤子向外散发出淡淡的薄荷香。 魏老头刚刚撒肥料,流了不少汗,正渴的紧。 一碗水下肚,咂咂嘴说:“还不错,解渴,就是没怎么尝出甜味来?” 大丫笑着说:“能解渴就好,我放的冰糖有点少。前几日我去卖菜,顺便买了两块钱的冰糖回来,五蛋不想吃饭,我就捏个一块两块哄他吃饭。” 魏老头听罢,说:“你都卖的啥菜?” “一个多月前,我大舅来了,给了我一些钱,我还了药账和小卖部的钱,还余下一点,我就把我家前面的沟边地给刨了,种些小青菜、雪里红、菊花芯还有菠菜,离水近,我天天浇水,长的快,一个月就能卖了。 看人家都种麦了,幸好我大舅给的钱还余上一点,我看到小叔来犁地,我就找上他,帮我去把肥料给买来。 我寻思着,我和我妈也种不了那么些地,就和小叔商量把地给他种,他种多少就交多少人的公粮,忙天来帮忙收割一下就行。 姥爷,你不会生气?” 大丫似是特意解释一番,她知道小叔的日子不好过,面前这个人高马大的且魁梧强壮的臭老头,言语上经常压制小叔。 魏老头,也不过五十多岁,心还很年轻气盛着哩! 但在大丫眼里,那就是一个老头。听到大丫一番说词,得知许小山没有说假话,心情好转,立刻爽快地答应,“大丫呀,这个好说,到收麦子天,我会让你小叔小婶来给你家帮忙的。 不过,你家也有六张嘴呢,到时粮食不够吃,到时你妈再逮着你小叔骂,要田要粮,可怎么办?” 魏长更说出心中的忧虑。 “姥爷,不会的。我给你打保票! 二丫四丫已经被大舅带走,家里就我与三丫五蛋和妈四口人,种六亩地交三个人的公粮,只要老天爷给收粮食,日子还能过下去的!” 魏老头听大丫这么说,放心地点点头,完全没有关心问一句二丫四丫被吴水波带走的话语。 可见他是个非常强势且自私的人! 第21章 魏老爹 老爹向来在家说话是说一不二的性子,完全不能接受别人忤逆他半个不字。 看到和听到许大丫所做所为,魏淑芬对大丫投来感激的一笑。 成婚七八年来,天知道她夹在丈夫和老爹之间有多难? 一边心疼许小山的不易,一边还得哄劝老爹不要刁难许小山! 如果…如果可以的话,她都想和许小山离开那个让她心累的家。 可是……不行啊,小山家太穷! 回到婆家也是糟心满满。 也只能眯着眼睛朝前过,过一天算一天! 魏淑芬在家排行老三,上面有两个强势的姐姐,都嫁出去了。 她娘生了一辈子的孩子,愣是没有儿子缘! 生完她之后,事隔两年她娘又生了一个老四,刚一落地看还是个女娃子,当时就被她奶奶给活活摔死。 她娘当时哭了两天两夜才住声,要跳河自尽,不想活了! 魏老爹虽然人高马大红糙汉子,但还是很在乎自己的婆娘的,好劝歹劝,才把媳妇给劝好! 自此生了老五,女娃,不要,送人。 生了老六,女娃,不要,送人。 生了老七,女娃,不要,送人。 生了老八,女娃,不要,送人,魏淑芬娘当即跳下床,不顾身体虚弱,一把从婆婆怀中抢过孩子,又钻进灶房,拿了一把菜刀,扬言,要是再把她生的丫头送人,就砍死老太婆! 葬良心啊!摔死一个,送走四个,拿她当母猪对待啊?生不出男孩也不是她的过错,死男人难道就没错? 就这样魏淑芬的娘赤着脚抱着奶娃娃拿着菜刀满庄子追要砍死魏老太婆。 魏长更没有去袒护他老娘,他偷偷去县医院问过老大夫,取经如何才能生男娃子,生不出男娃是不是女人的错? 老大夫给他的答案是,生不出男孩是男人的错,与女人何干? 那老大夫询问魏长更一番,魏长更也没有隐瞒,说出了家中的实情。 那老大夫说,“作孽啊!我观你面相,你此生都与儿子无缘!完全是因你与你娘不善待孩子,造的恶果,快收手,到时后果不堪设想!” 因此,魏长更看着自己的婆娘发疯去砍他老娘时,也没有去阻拦。 最后没法子,魏老太婆就跑去闺女家后,再也没有回来。 老八是留下来了。 但魏淑芬的老娘因此也得了个月子病,不能见风。 事隔三年,魏婆子又再一次怀孕,结果落地后,又是个女儿。 魏长更心道,自己真是犯了九女星,那老九总该引出老十,该是个男孩? 谁知道,魏婆子打生过老九之后,肚子再没了动静。 魏大姐和魏二姐的脾气都是倔犟中带着暴躁的,一言不合都敢和魏老爹干架的那种。 魏老爹本身也是杂毛性子,怎能容忍忤逆不孝的闺女留在家里气他? 于是到处扒拉家庭条件尚好的人家,把两个丫头给说了婆家。 闺女是亲生的,虽然忤逆他,魏老爹还是想找个合适的好人家,把女儿给嫁了。 经过好一番打听扒拉,就锁好了目标。 魏家大女二十,二女十八,长的都是身材高挑,如花似玉的美人胚子,因而魏老爹一托中间人去男方家说说,结果一说就通。 魏老爹为了省事,一天嫁二女,两个女婿家也都是风风光光来下的聘礼,赶的牛车把人给接了回去。 两个女婿都是好的,平日里都很孝敬尊重他这个老丈人,感谢老丈人慧眼识珠选中了他们,送给他们美如鲜花的媳妇。 尽管媳妇脾气烈,如难驯的马,夫妻间拌嘴吵闹,老丈人都是和他们站在同一战线上的,不像别人家动不动就去婆家打砸东西。 他们非常感谢老丈人明事理,身上若有闲钱就给老丈人买烟买酒。 魏长更就经常偷着乐,还暗自传授经验,如何才能把女人训得服服帖帖。 再强势的女人也是怕挨揍的,要揍就往死里揍,揍服降后,她乖乖听话了,再可着劲儿疼宠! 因此两个大女婿也会揍也会疼,最终也把两个大闺女调教好了! 三闺女魏淑芬是个老实听话的,长相也没有两个大闺女仙子容姿,但也不丑。 每天本本分分家里田里一把抓,干活是一把好手。 魏长更是魏庄村的大队长,在他这一代的计划生育还是比较松懈的。 因为他想要儿子,由着媳妇儿生,因此别人家想生是不生,只要能养起,他也没有阻止。 他家生的那些女儿,要不是他老娘当家强硬送给别人,若留在家里,他也是愿意养活的。 大不了做饭多兑一碗水,自己少吃一口。 只是自己老娘早年守寡,好不容易把他养大,他也不想忤逆老娘,让她伤心! 想想那三个被送人的女儿。魏老爹很想一个一个给找回来,或者给认亲也行。 只是那三个女儿都不同意认他这个爹,个个都打心眼里都恨他。 两个大闺女嫁出去后,家里一下子少了两个挣工分的,魏老爹就寻思着给三闺女找一个上门女婿。 三闺女魏淑芬是个老实听话的,从不忤逆他这个老爹,也很得魏长更喜欢,就决定把她留在家里。 转眼,三闺女就到二十了,魏老爹就把自己的打算说给魏淑芬听。 就开始给她扒拉人家。 生产队挣工分年代,虽然大家伙日子都不太富裕,但也没有谁家想把儿子去当倒插门的。 扒拉来扒拉去,要么年纪大个七八十来岁的,要么人长的丑,或者矮。 许小山和魏淑芬是在修水利挖沟段认识的。 冬日寒冷,一日魏淑芬不小心崴了脚,碰巧许小山遇见了,就把她给背到帐篷里休息,还去买来烧酒帮她揉脚。 打那以后,他们就认识了,二人赶集也经常能碰到。 许小山比魏淑芬大两岁,一日魏淑芬特意来找了许小山,问他愿不愿意当上门女婿,说她爹如今正到处给她物色上门女婿。 魏淑芬直接向许小山表明了心意,只要他愿意,不让他家花一分钱,她愿意嫁给他! 许小山当即就给魏淑芬回复自己的心意,他也非常喜欢她,就是自己家太穷,就怕魏老爹不同意。 魏淑芬得知许小山的心意后,就回家和母亲讲了她和许小山的事情。 明确表明,她爹若想让她家立门户,她就非许小山不娶! 魏老爹虽然对许小山家各种嫌弃,但最后还是同意了,言明许小山必须把户口迁入他的名下,生的孩子必须都姓魏。 魏老爹对待许小山可没有对待大女婿二女婿那般好,对许小山也是各种不满意,生怕拿他家的钱贴补许家,每天就好防贼一样防着。 因此许小山若想花一分钱都得开口问魏老爹要。 魏婆子对许小山十分好,就如对待亲生儿子一样,时常会偷偷塞两个零碎钱给许小山压腰。 第22章 无人可依靠,自己便是依靠 这块地节很长,是许大丫家最大一块田产,足足有五亩四分地。许小山开着四轮机把肥料拉进地里,隔段就放下一袋肥料,一直开到地的另一头,就在地的另一头撒起了肥料,待把所有肥料撒好,就把空袋子拾拾,就开着四轮机车回来,把铁犁子装上。 许小山看到许大丫姐弟俩来很是开心,抱了抱五蛋,接过魏淑芬给他倒的一碗茶水,一饮而尽。 当着岳父的面,话不多说,开工干活。 魏老爹对于许大丫能够如此慷慨地把家中最大一块平整的田给他们家种,很是满意。 对于洪水涝灾之事,今年只是个意外,多少年才遇到这一次,总不会下一年又如此? 喝过两碗薄荷冰糖水的魏老爹有些意犹未尽,看女儿女婿各喝一碗水后,就把剩余的都喝个尽光。 只见他在口袋里掏啊掏,掏出来五块钱,大大方方的塞入五蛋手里,“来,五蛋,姥爷给你五块钱,回家去小卖部买东西吃!” 也真是日了狗的大方! 魏淑芬瞪大了眼睛,她爹竟然能给五蛋五块钱? 平日里,可从没有这么大方的对待她们一家五口! 家里两个妹妹倒是要比她魏三花好命,一个盼弟,一个招弟,虽然没有把弟弟招来,却是吃的好,穿的好! 上面大姐金花,二姐银花,回来娘家也高她们两口子一等。 魏三花魏淑芬,这一刻委屈的湿了眼眶,合着他们家就该她受委屈辛苦! 许大丫见状连忙阻止五蛋去伸手接那五块钱,小婶魏淑芬拉了许大丫一把,说:“大丫呀,这是我爹的心意,好歹你们也喊他一声姥爷不是。” “就是!就是!” 魏老爹笑着附和。 转而又说:“大丫呀,姥爷我喝你煮的那薄荷水还过好喝呢! 嘿嘿,大丫呀,你人小腿快,再回家给我煮一罐子来,多加点冰糖。” “好嘞!” 许大丫接过五块钱,欲要牵五蛋回家,魏老爹说:“大丫,你先回家煮水,五蛋在这里,我给你看着,你回家煮好了就送来,马上我们就去另一块地,反正到黑,这九亩地必须耕完。 明天,你小叔就可以给别人家耕田为家里挣个耕地的油钱!” 大丫点头,提着瓦罐往家跑去。 回家后煮了水,再送来,就直接把瓦罐留在地里,然后就把困觉的五蛋背回家来。 清晨起来,大丫发现自家的瓦罐被放在灶房门前。 由于家里没有院墙,又靠在村尾,屋后是树林子。 一到晚上,灶房门,大丫一般都是上锁的。 小叔故意把瓦罐放在灶房门前,为的是大丫能看见? 也不知道,他是犁到什么时候才回家的? 大丫不禁心疼小叔来。 日子继续向前过,大丫把靠沟边近的荒地开垦出来,种了青萝卜、红萝卜、大白菜。 每天依旧如勤劳的小蜜蜂,往返于集镇与家里。 一日,终于忙清耕田的小叔买了二十斤白米送来,又割了三斤五花肉,五十个鸡蛋,嘱咐大丫一定要照顾好五蛋,说五蛋是他许家的根。 来家里站一会儿,把五蛋抱在怀里亲了又亲,临走又给大丫十块钱。 许小山说,“大丫呀,叔来看看你,如今所有的麦子都种下地了,我在家也没啥事儿。 叔有三个孩子要养,总不能在家吃闲饭? 我准备去县城找个事儿做。 我已经问好了,当搬运工,扛大包,多劳多得。 一个月给两天假,小叔若是得空再来看你们。” 亲情摘不断,义的按不牢! 许大丫留小叔在家里吃饭,许小山拒绝。 许大丫隐忍泪水把许小山送出村口。 转眼天变得冷了起来,许大丫把热天都翻晒过太阳的棉衣都给找了出来。 十月的天气,早晚特别冷,到了半晌午的时候又热了起来。 大丫去卖菜,吴水秀在家只知道给五蛋穿衣服,就不知道热的时候给他脱衣服。 那孩子自己玩热了,就自己脱个精光,这不散了汗,就发起了高热来。 唉!许大丫那个操心哟,半夜三更,和她妈一起去老大夫家喊人。 这一发热,都烧到抽,可不是打一针两针就能好的,那得输液消炎,这一治就是一个星期。 热总算是退下去了,还没好两天,大丫又去卖菜,也不知道她妈给五蛋吃的啥? 五蛋又吃坏了肚子,又拉起稀来,小小的孩子都拉虚脱了。 摊上这么个傻娘,许大丫眼泪都快要流干了。 因小弟连续生病,许大丫再不敢去卖菜了,就安心在家带小弟。 只有在三丫在星期天的时候,她瞅一天空,砍些菠菜,菊花芯,搭配萝卜去卖。 多少见了个现钱。 自奶奶死后,他们的棉衣再没有被拆洗重套过,如今穿在身上又小又硬,一点都不暖和。 可那又怎么样办呢? 无人可依靠,自己便是依靠! 五蛋治病的钱,诊所小助手来要了两趟了,他说他们进药也是要本钱的。 老大夫看她们娘儿几个可怜,不好意思来要。 做人不能没有良心,许大丫两次带五蛋都是半夜三更去敲老大夫的家门,老大夫丝毫没有怨言,还一心一意地给五蛋医治。 大丫决定拉两袋麦子去集镇粮店卖了,还账。 家里如此困难,大丫一度去大队部找过,但大队部说她爹死的时候,才补贴过二百块钱。 不足一年,不能再补贴她们,让她找亲戚想办法。 若是再想要补贴只能等到明年! 大丫听了也只能作罢! 没了钱,日子又过得捉襟见肘。 没法子,大丫又只能厚着脸皮到许胖子的小卖部赊账,面条,鸡蛋、盐、洗衣粉等常用的东西。 一次许胖子跑到队长许福贵家里抱怨,许福贵就去村里申请,能不能照顾许大丫孤儿寡母几人,批些救济款和粮食。 可是被村干部一口回绝,再三言明已经给过她们家二百块钱了,村里边没有钱。要批也是明年的事了。 许福贵没有办法,只能悻悻然回家,和老伴商量一下,从自家装了三十斤磨好的小麦面送过来。 福爷爷这是雪中送炭啊! 许大丫拉着三丫忙给许福贵磕头,声明,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福爷爷的恩情。 第23章 要饭 十月下旬。 一天早上,大丫打开房门,没想到,外面雪花飞扬。 下雪了。 十月还没过完,没想到雪下的这么早? 吴水秀和五蛋都不敢出门,嫌冷,只能缩在被窝里。 三丫不畏严寒,冒着大雪去上学。 三丫是个心大的,也是个能容忍的。 无论她在学校里是受人排挤还是受人欺负,能打过的就打回去,打不过的就受着,她从来不把学校的事情回来家说给大丫听。 一日雪停,许大丫穿着芦苇蕠编制的茅翁鞋到村东头许胖子家里去赊面条。 因为五蛋要吃挂面条。 她不得不去赊。 看到大丫到来,许胖子两口子没有像往日那样木着一张脸,而是笑呵呵的说:“雪停了,大丫来赊啥?” 大丫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俺小弟想吃龙须面,我是来赊面条的。 胖爷爷,胖奶奶,过年,大舅一定会打钱来的,打了钱,我就会还你们。” “你大舅还有闲钱打给你吗? 二丫四丫给他带去负担还小吗?两张嘴也得要养的。” 许胖子提出疑问。 许大丫一时性急说道:“大舅把她俩都送人了,不会给他造成负担的!” “啥?送人了? 那就是说二丫和四丫都被你大舅带到上海给卖了? 两个小丫头长的那么好看,一定被你大舅卖不少钱? 你大舅原来竟是这样的人? 我原以为他是带回家自己养活呢?” 许胖子一阵噼里啪啦输出,许大丫想插言都插不进去话语。 许胖子的老婆,忙拿了五把一斤的龙须面递给大丫,“好孩子,别难过了,再没钱,也不能让你饿着。呐,这五把面条五块钱,你拿回家煮给你小弟吃去。” 大丫默默地接过面条,往回家走去。 在二丫和四丫走过以后的某一天。 许大丫去镇上卖完菜回来的时候,路上正好遇到骑自行车送信件的邮递员。 由于快进村口了,那个邮递员就问她,许大丫和吴水秀家在哪住? 她当即就说自己就是许大丫,那人就把信件给了她,还让她在一张回单上按了红手印,然后就走了。 大舅来的信很长,有四五页纸。 诉说他把两个孩子带回去,和她们的舅妈吵了一架。 原因是家里没有空余的房间,舅妈以为舅舅是带回家自己要养,说明缘由后,才作罢。 两个孩子在家里过了半个月,就给送到养父母家里去了。 收养二丫的家庭是做生意的商人,家里开了作坊,夫妻俩成婚十多年,先前怀孕几次都小产了,也就是习惯性的滑胎,带不住小孩。 为此,二人曾一度闹到离婚的地步。 但女方家有钱,最终男的也没有离。 把二丫送过去时,夫妻俩个见二丫长的好看,就都很喜欢,当即就带去给入了户口,改了姓名叫陆圆梦。 大舅说二丫不喜欢这个新名字,俗气! 当即就反驳,说自己可以用原来的名字,改个姓就行了。 原来的名字叫许芝瑶,可以改成陆芝瑶就行了。 陆家夫妻也没反对,就问芝瑶这名字是谁起的? 二丫说是她自己。 说她姐许大丫,大名叫许芝芝。 去报名的时候,她就给自己起了名字叫许芝瑶。 陆氏夫妻就认为二丫聪明,就依了她,把圆梦当作小名给喊了。 由于缺课,陆氏夫妻怕二丫跟不上课,就让她从二年级上,许二丫不同意,只愿上三年级。 二丫给老师做了保证,如果自己入学一个月后,追赶不上其他同学的成绩,她甘愿退回二年级。 结果在二丫入学四十天的时候,班级实行实验考试,二丫两门功课,不但考及格了,还是班里的第三名。 对此陆家夫妻开心的不得了,因此对二丫是疼爱有加。 四丫被送到战友家,一下子就被战友夫妇喜欢上了,带去买新裙子小皮鞋,整个就一个小公主。 四丫乖巧懂事,聪明又会说话,走到哪里都招人喜欢,一点也不像农村的孩子走入大城市各种拘谨害怕,四丫完全没有。 战友要把四丫送去幼儿园,因她才五岁嘛,四丫直接给拒绝了,让战友夫妻买一年级到三年级的书回来给她看,又让他们买了一些卷纸,四丫就在家里自学起来。 自考的卷纸就拿去让养父母给审校批改,结果给了战友夫妻意外之喜。 对于一个没有进过学堂的五岁小娃,这种学习的自制力与智慧是分不开的。 信上让大丫放心,两家养父母对两个孩子都非常满意,且非常疼爱。 看完信纸的大丫,心中猜想,聪明吗?智商高吗?应该是随了大舅? 为了改变命运,她们可不得抓住机会? 只愿她们过的顺风顺水就好! 回到家里,大丫肩上扛着的是养家的责任。 晌午了,等三丫放学回来,她下了面,炒的是腌菜,寒冬腊月,冰水刺骨,看着冻的通红的小手,许大丫狠命的搓着,只希望雪早点化尽。 冰雪天,打水最是费劲,姐妹俩趁着早上上冻去抬水,中午冰雪融化,一桶水还没有鞋子上沾染的泥巴重呢。 星期天的时候,大丫就让三丫在家看护着小弟,她就提着一只口袋出门去要饭。 从早上要到晚上,一双腿几乎要走断了,还得手拿棍棒,防止土狗咬着,回到家中把袋子里的东西倒入饭桌上,有馍馍,红薯干子,麦粒仁儿。 反正别人给她什么,她都要。 回到家中馍馍可以热着吃,红薯干子洗洗和麦粒儿煮粥吃。 就这样,大丫一早煮一锅稀饭,嘱咐她妈在家看好五蛋,她便提着口袋去要饭。 本庄子里她不要,因为平日里,不管是亲的近的远的看着她不是装没瞧见就是绕道走,尽量不搭理她,就不搭理她,生怕她会像一张狗皮膏药贴上来。 当然,也不乏有那好心的,多半是伯娘奶奶辈的,瞧见她,会偷偷塞给她一个馍馍吃,真正光明正大送东西的,也只有许富贵这个队长了! 大丫整整要了一个星期,能勉强够维持一家四口饿不死。 每天早出晚归的,渐渐村里人都知道许大丫在要饭。 既然都知道了,她索性脸皮就变厚些,也不跑很远的庄子上要,就在附近的庄子要,走到哪庄是哪庄,走到镇上就要镇上,给什么都要,反正只要是能吃的都行。 镇子上有给她钱的,一分、二分、五分、一毛、两毛、五毛、还有大方的给她一块的,她瞧见就会给人连连鞠三个躬,表示感谢至极。 第24章 许大丫是个小要饭婆 村里人都知道许大丫每天都会出去要饭,许胖子两口子自然也是知道。 他们两口子可是消息通,住在村口第一家,庄子里若是来什么人,他们两口子只要是坐在小卖部里,自然是什么都尽收眼底。 对于许大丫每天早出晚归,二人从没有追上前询问,只是两双眼睛里发出狼性的光。 因为某日,许胖子忽然收到一封信,自己看后,便又去读给老婆听。 信是薛拐子寄过来的。 说他刚刚从贵州带过来五个妹子,刚到家就被人一抢而空,而且价格还翻倍。 问许胖子感不感兴趣? 若感兴趣,过完年也可以参与。 信中还带了几句,你们村西头那个憨婆娘带几个娃子的,也可以哄骗出来,我瞧见那几个娃子单独卖,能值不少钱,那个憨婆娘,我这儿有一户人家,可以要,你想想办法给搞来,不会亏待你的! 这日,阳光甚好,大丫没有去要饭,而是把家里的被子席子拿出来晾晒,原因无他,因为天冷,小弟整日窝在被窝里,把被子都尿潮了。 眼见快晌午了,五蛋哭闹着要吃鸡蛋龙须面。 大丫没法子就又去许胖子家赊去。 走进小卖部,许胖子见到大丫来,没有吭声,像是没有看见一样,顺着后门走向院子里。 正在做午饭的胖子媳妇见状,说道:“你不看店,你跑出来干啥?” 许胖子说:“爱赊账的大丫又来了,我瞅着她就头疼!” 许大丫站在许胖子家过道底下看着他们夫妻两人对话,咬咬牙道:“胖爷爷,我赊账会还的,我家五蛋想吃鸡蛋面,他那么小,你就行行好,赊给我!” 许胖子站在灶房门口没动,他媳妇秀英从灶房里走了出来,面带笑容向大丫走来。 走近,一把抓住大丫的手臂,说道:“ 大丫呀,你也别生你胖爷爷气,这不你一个劲儿来赊账,也不老少钱了,咱家这是小本生意,他一时半会想不开,又犯起了轴劲儿。 不过奶奶心疼你,奶奶赊给你! 反正最近你胖爷爷也不进货了,不挣钱,也不想干了,想出去玩几天散散心,正好回来过年。 诶,大丫,我听说你这一段时间都在要饭?” 大丫点头。 “在农村要不到什么东西,无非就是馍馍,一把粮食,也要不到钱。” 大丫再度点头。 “我听说大城市,要饭能要到钱,尤其是像你妈这样的人最是让人可怜,三块五块,城里人都舍得给的,想不想去大城市要?” 许大丫昂起脑袋看向李秀英问道:“胖奶奶想带我去哪个城市要? 如果你和胖爷爷出去玩,顺便带上我们,要来钱我们平分,这样就把你家账还了。 你和胖爷爷这么胖,一个像观音,一个你弥勒佛,肯定是要不到东西的。 我们瘦不拉即的,不论到哪里,伸手一要,都是可怜人!” 李秀英听后,噗嗤一笑,伸手点了点大丫的脑门,“你这孩子,把我们比做佛祖!” “什么时候去?” 大丫关切地问道。 “再过两日,我就和你胖爷爷先去南京玩几天,再去苏州。你要确定跟我们去,那就跟着我们一起!” 许大丫依旧点头。 便伸手从货架上拿了三把挂面,又从筐子里抓了三个鸡蛋。 “四块钱。胖奶奶,你记在账上,我回家也记上,等我有钱一定会还你的。” 许大丫回家把面条煮了又打入鸡蛋进去。把鸡蛋面条喂给五蛋吃后,她和吴水秀三丫就喝一些面条汤,配上要回来的馍馍吃。 吃完饭,三丫上学,她则背着口袋继续去要饭。 整个许湾村都知道许大丫是个小要饭婆。 这日傍晚时分归家,她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穿过前排房舍去了后排,直奔队长许福贵家,她今天要了大概有二十斤左右的玉米粒儿,还有四五斤红薯干和几块馍馍。 这是她要饭以来要的东西最多的一天。 到了许福贵家,他家刚吃过晚饭,锅里也没有剩饭,做疙瘩汤喝的。 许福贵的婆娘要起身给她做一碗糊糊吃,被大丫给拒绝了。 她说:“福奶奶,你去找一块单子来,我把我要的玉米粒送给你。” 队长婆娘说:“哎呦,大丫,你好容易要的,快拿回家去,等要的多了,带去镇上机面吃。” “不嘛!福奶奶,先前福爷爷给我家送了面粉,我感谢你们还来不及呢! 正好,今个儿我感觉要的东西还行,就寻思我家也用不着,就送来给你家。” 许大丫说完,就再三催促福婆子把家里晾晒粮食的布单子拿出来。 福婆子没法子,只好去取来。 许大丫接过来,把布单子平铺在地上。 便把要饭的口袋倒过来,把东西都倒在单子上。 里面有黑面馍馍,玉米面馍馍,半块的居多。也有白面的馍馍,但很少。 还有红薯干子,再就是玉米粒儿,里面还有少量的麦粒儿。 一个袋子里的东西,差不多有三十斤的重量。 “唉!”福婆子想想自家孙女每天翘手蹑脚的,烧个灶儿还满嘴发牢骚,说把衣服弄脏了,若是摊上许大丫家这样的糟心事,她家孙女也只有饿死的份! 福婆子想想就为大丫落泪。 出去串门子的许福贵回家,得知实情后,连忙让大丫把要来的东西统统都拿回家去,扬言是她好不容易要来的,自己岂能要她的东西,那他许褔贵成啥人了? 大丫忙摆手,说自己要玉米也没用,里面七谷八杂的,特意给他家送来的,绝对不能拿回去。 许福贵见大丫坚持也只好作罢。 大丫把馍馍都捡起来放入袋中,就对许褔贵说:“福爷爷,我打算带我妈明天去县城要饭,我顺便背床被子,若是五蛋困了,就可以用被子裹他睡觉!” “不行!就瞎胡闹!” 许褔贵想也不想地斥责道。 许大丫只是抬头看了一眼许褔贵道:“既然褔爷爷不同意,那从明天起,我一家四口就来你家吃?” 许福贵看了老婆子一眼,眼皮子一耷拉,就没有再出声阻止。 就算他们老两口同意,但媳妇儿子们绝对不同意,弄不巧还会和他闹起来。 见大丫站在原地没走,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看。 许福贵无奈地说道:“我,我也是有心无力!只要你们把五蛋看顾好就行,去县城能要到钱更好!” 许大丫见状,笑了。 就知道会是这样,她对任何人都不抱有希望。 其实自爹爹死后,福爷爷对他们娘几个算是最好的了。 那些亲的堂爷爷堂奶奶堂叔堂婶儿,哪一个不是如躲瘟神一般躲着他们? 第25章 跟你去 十一月初三。 许大丫如以往一样早早起床烧水做饭。 做好饭,许大丫把家里收拾了一下。 既然决定去要饭,三丫便不再去上学。 把她一个人丢在家里,大丫也不放心。 把家里仅有的几块钱都装在身上。 又把家里收拾一番,找出几件换洗的衣服装在包里。 家里除了一些老旧的家具,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除了那辆板车的车轱辘,再没有更值钱的东西了。 大丫把车轱辘给卸下搬进堂屋西间里放着。 大丫把一床五六斤重的被子,卷把卷把用带子给捆绑起来,又给小弟找两身衣服装在袋子里让三丫背在背上。 让吴水秀背上背子,又找了一根棍子让吴水秀拄着,这样可以打狗,累了也可以支撑点力量。从灶房里拿了两只搪瓷缸子和一双筷子一只勺子装进袋子里,也让三丫背着。 小三丫没有抱怨,任劳任怨地背在身上。 大丫锁好堂屋和灶房的门,用一根宽布袋子把小弟绑在背上背着。 就大步头前带路向村口走去。 一路上有村民看到,也没有人出言询问,因为有吴水秀跟着,人们打心眼里就不想搭理她,眼里除了嫌弃就是嫌弃。 途经许胖子家,见他家大门开着,小卖部的门也是开着的。 许胖子正站在店里向她们张望着。 许大丫清楚地看到许胖子向她挥了挥手。 因昨天晚上,许胖子特意来悄悄找过她,说要是走的话,让她们先走。 他们不能和她一块儿走,不然会被村里人发现,会说三道四的。 大丫表示同意。 因此对许胖子挥手就装做没看见。 三丫看到忙说:“大姐,许胖子向咱们招手呢?” 大丫头也没回,只是轻声说道:“走!” “大姐,咱们走到县城不得晌午,能要到钱吗?” 三丫说着也加快了脚步。 大丫想了想说道:“应该能。 太晚,咱就不回来。可以寻去县医院的门诊大厅里将就一晚。” 吴水秀拄着木棍背着棉被走在两个女儿的中间,她一脸的愁苦和对未知的心慌。 在大丫几人差不多走有十五里路的时候,许胖子赶着驴车追了上来,上面赫然坐着他的婆娘李秀英。 二人都穿着看上去就很暖和的棉袄棉裤,围着围巾。 来到许大丫娘四个身边,停下驴车,让四人上来。 三丫看了大丫一眼,大丫解开绑着五蛋的布带子,把五蛋放在驴车上,让他抓住车栏杆,转回身来把吴水秀背上的棉被给接下来放在驴车上,又扶她爬上驴车。 三丫见状,顺势也爬上了驴车,丝毫没有因为身上背的东西影响,很利索地就上了车。 大丫最后上车,坐在驴车的最后端,她双手抓住车两边的栏杆,双脚蹬住车尾的横撑木。 即便路上颠簸,她也稳稳地护住身后靠在她后背的五蛋。 许胖子家的板车很长也很宽。许胖子为了能够多装货物,找人特意制作的。 因而几人在坐在车上也是宽宽有余。 驴车进入县城后。许胖子把驴车停在一家包子铺门口停下。 秀英跳下驴车,让大丫几人下来,许胖子把大丫家的东西都给搬了下来。 几人立马把东西背在背上。 李秀英则把她们带进不远的一处包子铺,并为几人要了包子辣汤等吃食,她们一边吃,一边等候许胖子的到来。 许胖子赶着驴车七拐八拐后,钻进一条巷子里,来到一处院子,这里是县城的装运队。 有力气大的,不用毛驴,可凭一身力气,参与搬货拉货。 也有那力气人的,借用毛驴的力量拉运货物的。 这处管理者,正好是许胖子的亲家。 他把毛驴连车托管在这里,会有人替他喂草料的,既安全又放心。 院子不小,一长排房舍至少有二十斤为宿舍,另一边有食堂,有水井,还有喂驴子的牲口棚子。 许胖子掏出一包烟给食堂做饭的老陈,说自己出去玩几日,不知哪日才能回来,让他帮忙喂一下驴子。 食堂老陈手拍胸脯,让他绝对放心,他一定会给他看护好的。 开玩笑,领导的亲家托付一件事情,能不尽心吗? 交待好驴子的事情,许胖子心无旁骛地离开了,来到包子铺,要了一碗油茶,一个茶叶蛋和一根油条两个包子,大口地吃了起来。 又询问大丫几人可有吃饱?不要作假之类的话语。 三丫很诚实地说吃饱了。 五蛋也跟着学舌,拍着小手说:“吃胖了,吃胖了。” 许胖子几口喝尽碗中的汤汁,大手一抹嘴边的汤汁,然后麻溜的掏钱付款。 然后带几人出了包子铺。 走在大街上,许胖子说:“大丫呀,你是带你妈在县城里要饭,还是跟我一起去大城市要饭? 你要是在县城里要,我们就此分开。 要是跟我们一起去大城市要,我给你们垫付车票钱,也管你们吃饭钱。 你愿意和我一起同行吗?我不催你,你和你妈想想看?” 许胖子撂下话后,就掏出一包烟,从里面抽出一根,刁在嘴里,掏出火柴,嗤啦一声,燃起,双手呈空心状态护住火苗,向嘴上的香烟靠近。 火苗燃着香烟,许胖子狠命的抽了两口,才把火柴杆扔掉,抬手把烟夹在指缝里,然后张嘴把吞进去的烟雾给吐了出来。 很快一根烟被许胖子狠命的几口抽完,把剩下不过一指长的烟嘴儿给扔在地上,抬起黑色的棉鞋,用鞋尘往烟嘴上一踏一捻,才抬起脚,烟嘴儿已经粉身碎骨。 全程背着小弟的大丫都在注视着许胖子的一举一动。 在她小小的心灵里,萌生一种预感,许胖子两口子有可能在打她一家几口的主意。 许大丫默不作声,等待着许胖子再一次问话。 果然,在许胖子踏灭烟蒂之后,开口问道:“大丫,可有想好?是留在县城,还是跟我去大城市里要饭?” 许大丫没有打顿,脱口而出:“跟你去!” “好!那就跟我走。 咱们这就去汽车站。” 三丫说:“我想坐火车。” “傻丫头,咱这小县城还没通火车,只有徐州和新沂才通火车。” 许胖子揉了揉三丫的头,笑着说。 三丫说:“我头上有虱子,你不怕跑到你手上?” 许胖子一听,立即一蹦,跳有三尺远。 这一蹦一跳十分敏捷,完全没受那胖大的肚子限制他的灵活。 第26章 被拐卖 许胖子两口子,带着大丫娘四个来到汽车站里,买了四张汽车票,给三丫买了一张半票。 过了检票口,进入侯车室,大丫就让她妈和三丫把东西都放在长椅上,她自己也把五蛋放下来,活动活动双腿,一边等候长途汽车到来。 约么等了半个多小时,有工作人员手里拿着一个大喇叭,大声喊道:“开往珠城的长途汽车半个小时之后就要准备发车了。 凡是去往泗水县,谷阳县的顾客,请做好准备了,拿好你的行李,准备上车了啊!” 许胖子两口子只背了一个旅行帆布包。 五蛋说口渴了。 大丫就在候车大厅花了两分钱,买了一碗水,他们四人轮流喝了几口, 喝完水,大丫又带着三人去了一趟厕所。 回来,正好上车。 司机把她们的东西给放在汽车的顶上,并用雨布给盖上,防止下雨被淋湿。 待发车时间一到。 汽车司机就开始发动机器,把汽车缓慢地开出汽车站。 出了县城。 道路两边树木葱葱,随着车速前行,所见景物都向后退去。 大丫靠坐在车窗边上,怀里抱着五蛋。 她心里忽升起一种感觉,此去还能回来吗? 由于路面不是太好。 汽车有些颠簸。 使得三丫有些晕车,胃里翻江倒海,她急忙跑到车窗边,把车窗拉开,把胃里的吃食都全部给吐了出来。 五蛋还好,上车就睡觉,老老实实睡在大丫怀里。 看着满车厢生面孔的人,吴水秀双眼无神地坐在座位上,一言不发,手里紧紧地抓住那支木棍。 汽车开到泗水县临时停靠点,下去四人,又上来两人。 半路上有行人招手让停车,司机就把汽车停在路边带人。 跟车售票员收了钱,客人就站在中间的通道上。 汽车又开了三个小时。售票员说:“谷阳县到了,汽车会开入临时停放区,想吃饭的旅客抓紧下去吃饭,四十分钟后,在此聚集上车。 再往后的时间里,汽车将不会再停,一路直接开往珠城。” 随着她的话落,汽车缓缓开进一个停放许多长途客车的大院。 停稳车后,司机和售票员让顾客,赶紧下车去买点吃的。 说完两人就率先走了。 旅客见状也都纷纷下车,找厕所,找饭店,找商店,各需所求。 许胖子见人差不多都下去了,才站起身最后下车。 他如灵猴一般,爬上了汽车顶部,把大丫家的背包被子都给拿了下来。 大丫说:“胖爷爷,你把我的行李提下来干嘛? 你这是不想去大城市了? 你想把我们带哪?” 许胖子没有回答大丫的问题,而是让大丫下车:“快下来,我买的票就是到这儿。 一会儿重新坐车,咱们先去找个小饭店,吃点饭。” 许大丫狐疑地看着他? 就应声抱着五蛋下了车。 下了车后,五蛋就醒了,他要下来自己跑,他说大姐累了,应该让大姐歇歇。 大丫一听,真是个小暖男,这么小也知道怕她累! 于是就把五蛋放在地上,牵着他的小手,跟在许胖子身后,也不分东西南北,眯眼向前走。 几人向街里走了有两三百米远,来到一家小饭馆。 要了六碗面。 几人开始吃了起来。 许胖子口称嘴里没有味,向老板讨要一头生蒜。 那老板说:“你来,我拿给你。” 许胖子就起身走向后厨。 过了一会儿,许胖子手拿一头蒜,坐回桌位,吃一口面条,咬一口生蒜瓣。 吃的有滋有味。 三丫见状,馋的口水都流出来了。 就向许胖子讨要一瓣蒜,扒开皮,送入嘴里一咬,发出“啊啊啊”的叫声。 “哎哟!妈呀!太辣啦! 你这个胖老头吃屎都香!” “混账东西,怎么说话的? 目高梁低的,想挨揍!” 许胖子抬手作势要打三丫! 被李秀英阻止:“好了,老许,你和她一个孩子计较什么?她又不是大丫,三丫被二丫那个浑不吝的带坏了,说话泡泡哧哧的,又不经大脑。你气坏了身子,她还不知道啥原因。” 大丫尽心投喂五蛋,一边睹吹她妈快吃面。 吴水秀再不复往日骂骂咧咧,像一只怕被人遗弃的小狗,两眼四下直瞟,惶惶不安。 在大丫的再三安慰下,心才安定,狼吞虎咽吃下一碗面,用手背一抹,从大丫手中端过面碗,“大丫你快吃,我来喂五蛋,一会儿赶不上车了。” 这话很正常,体现出来一个老母亲的关心,真的很难得! 许胖子吃了一碗面后,又去盛了一碗面汤,吸溜吸溜地喝着。 这时小饭店门口来了一辆驴车。 饭店老板见状,上前打了一声招呼。 对许胖子说:“我给你找了一辆驴车。” 许胖子点头:“谢了啊!” 饭店老板说:“谢啥! 下次还到我这里,有吃有住,不收你住宿费!” 许胖子笑道:“好啊!” 大丫警惕地问道:“胖爷爷,你这是要带我们去哪?” 许胖子说:“到了,你就知道!” 许大丫说:“我们不应该去汽车站吗?你不是说要带我们去大城市吗?” 许胖子没有回答许大丫的问题,而是催促:“快上车,到了地方再说。” 许大丫不愿,拉着五蛋前往汽车站的方向走去。 许胖子说:“那你去。 我和你奶这就回家去,是生是死随你自己!” 许大丫一听,看着手里牵着的小弟,豆丁大的小娃,头大身子小,额角与细长的脖子处青筋暴起。 这都是穷惹的祸。 许大丫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 走到这一步。 她不得不转回身,弯腰抱起小弟,走向驴车,坐了上去。 三丫和吴水秀如两只尾巴一般,也乖乖坐上驴车。 李秀英坐在车尾,两只手紧紧地抓住两边的车栏杆。 许胖子与车把式一左一右坐在板车前辕的两边。 车把式吆喝一声,“诶,都坐稳了?” 几人都“嗯”了一声。 车把式手中的小鞭子朝空中一甩,嘴里说道:“驴兄,走起!” 小毛驴的耳朵动了两动,打了一个响鼻,四蹄扒地,用力向前跑去。 许大丫坐在板车的前端,她侧着身子紧挨着许胖子身边。 看着毛驴甩着尾巴欢快地“哒哒哒”跑出了小县城。 石子铺的路面,偶尔有几辆汽车或拖拉机驶过。 马路两边栽种的高大的法国梧桐树。树的外边是刚出土生长旺盛绿油油的麦田。 车把式与许胖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三言两语。 驴车离县城越来越远,来到一条叉路口,许大丫看到叉路口上有大牌标志。 向南的箭头,表示前往珠城。 向西的箭头,表示前往相庙、疃沟、高远。 车把式抖了抖驴子的缰绳,毛驴便向西拐去。 许大丫再次确定许胖子的行为。 就开口道:“胖爷爷,胖奶奶,你俩哄骗我们出来要饭是假,拐卖我们母子四人才是真! 胖爷爷,俺们丑话要说在前头,既然你已经起了这个心思,想拐卖我们娘儿四个,那你就给我听好了,我们娘四个绝对不能分开卖。 否则,即便我隐忍十年,都会告发你们老两口去吃牢饭,让你们晚年不得安生!” 第27章 给你们找了一个新家 “你这孩子,咋这么说话呢? 你想想你们在家少吃无喝的,可能熬过这个冬天? 老是去我那小卖部赊账,也不是个长久的事啊? 这漫漫长冬,你们家里没粮,胖爷爷也是实在不忍心,才想给你们找一条活路。 你瞅你说的啥话? 怎么能恩将仇报呢? 放心,胖爷爷不会把你们四人分开!” 许胖子抬起一只胖手拍打一下大丫的后背。 “那就好!” 说完,许大丫不再说话,搂紧了小弟,开始闭目养神。 驴车走了差不多有十里路,过了一座桥。 桥的西头就是十字路口。 十字路口的各处边上,都盖层出不齐的有房舍。 路边一侧拐角处,埋有路标,上写赵桥。 车把式把毛驴车赶到路西,紧挨着马路边上一处直桶房子前。 看那墙体不齐,就知道不是一次性砌的墙。 直桶房子有四间。 在东面的山墙处留的门,门对着南北马路。 青砖墙体,灰瓦屋脊。 高高洼洼,显示出大梁木头不堪重量,被压的有些下沉了。 车把式停稳了驴车,让许胖子抓稳了驴绳,他推开桶子房半虚掩的房门,高声喊道:“圣炎兄?圣炎兄?在家吗?” 不一会儿,屋的深处传来沙哑的声音。 “谁呀?” “我是垓上的。我把你的朋友给送来了,姓许,苏北那边得。” 车把式站在门边说道。 “噢!我睡觉呢,这就起。” 不一会儿,一个瘦高的人影从最里屋晃动着,走了出来。 见到车把式,瘦高人揉了揉眼睛说:“哟,老张啊!老许在哪里?” 车把式侧过身,往外一指,“在门口呢。” 说完,车把式又往里走近一步,压低声音说道:“老家伙,那姓许的两口子都来了。 我的乖乖,也难怪你念念不忘。 那家伙真大! 摸起来,手感定是不差。嘻嘻嘻……” 外表看起来憨厚老实的车把式,抬起两只手往胸前比划着。 嘴边露出猥琐的淫笑。 一副贱贱的模样。 瘦高人不是薛拐子还是谁? 他抬脚踢了车把式的屁股,收起你那上不了台面的笑。 少打那娘们的主意,比划都不行! 小心老子废了你! 车把式一听,立马正经起来。 “哥,我哪敢儿。 实在是…她那兔子快要把棉袄的扣子给撑开了。不想看到都不行啊!” 薛拐子一瞪眼,车把式连忙捂住了嘴,默默站在一旁。 薛拐子从容淡定地从桶里打来半盆水,扯过晾绳上的毛巾,浸没在水盆里,打湿,提起,攥干水分,洗了把脸。 又用湿毛巾擦了擦乱糟糟的头发。 找来镜子和梳子,梳顺了三七分的头发。 理了理衣摆,便与车把式一同走出桶子房。 看到站在板车一边的许胖子两口子,薛拐子礼貌地伸出手,露出手腕上的金表。 呲着金牙,脸上露出得体的微笑。 “许老弟,弟妹。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欢迎来我家做客!” 许胖子的脸上呈现出失望的神情! 说好的宽敞明亮的大房子呢? 这眼前如老牛洼脊的青砖破桶子房,还没有他许胖子家的厢房好呢。 如果来一场厚重的暴雪,看那顶脊是否能承重? 许胖子都替这眼前的房子担心! 薛拐子是谁? 岂有看不出许胖子眼神里的失望? 他吭吭两声道:“这里原本是我三弟的房子。 我三弟妹去世后,我三弟就去了杭州闺女那里。 大城市嘛,每天不用起早贪黑,支个修鞋换拉锁的小摊子,也是够他吃喝不尽! 我的房子往南两路在西拐一里,便是薛庄。明三暗五,一个大院。送给我侄了。 将来我老了,终归他给我安排后事。 一个人住在哪里都一样。” 车把式也看出许胖子两口子的脸色不是太好。 想来又是薛拐子在人家两口子面前大吹特吹了! 不过不是吹牛逼,而是真的。 庄子里那五间明三暗五一遛子青砖大瓦房,确实是薛拐子为他自己儿子盖的。 只可惜他儿子随了亲娘改嫁到淮南,人家在那里已经娶妻生子。 还回来干什么? 艰难困苦之时,人家亲娘老子没有把可怜的娃丢在家里,拍屁股走人,孩子们长大了,自然也不会舍弃老娘,来奔向他这个罪满释放的老改犯! 车把式一双眼睛飘忽不定,但心中又惧怕薛拐子,只得把脸转向马路上。 待薛拐子说完后,他如保证一般附和道:“对对对,圣炎哥那房子,原本是给他儿盖的,只是人家不愿意回来。 他侄结婚,他那没过门的侄媳妇相中了他家那大院和房子,咬死口若不给人家盖同样的房子和大院子,人家就不进门。 没办法,圣炎哥就把房子送给他侄子了,不要钱,只是有个条件等到圣炎哥老了不能动,他侄子要给他养老送终的! 签字画押,大队部所有干部都按了手印呢。” 许胖子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有些惋惜地道: “那不是委屈了薛哥了?” “那有什么委屈不委屈?我一把年纪了,只要侄子能成个家,给我们家传宗接代,应该的。” 说到此。 薛拐子转了话题,并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许老弟,快,快和弟妹进屋里坐!不过,屋里有点乱,还请二位不要介意!” 许胖子连忙摆手道:“没事!没事!” 嘴上说着,但脚上没动。心里多少还是十分嫌弃的。 别看许胖子大肚子,胖的如弥陀佛一样,那平日里在家里,可爱干净了。 薛拐子见二人没有想进屋的意思,也就没有强求。而是看向毛驴车上的大丫与吴水秀四人,脸上挤出慈祥和善的笑容。 “孩子,咱们又见面了,到家了,就下来!” 大丫坐在车上没动。 三丫想尿尿,一双小手捂住裤裆。 两眼直瞅大丫,求救般的说道:“大姐,我要尿尿,攒急了,快要尿裤子了!” 没办法,大丫只得把五蛋放在车板上,捶了捶被压麻的两条腿,然后跳下车,去拉三丫。 三丫站起身,双手终是没有捂住。 尿液打湿了单薄的裤子,顺着裤脚流到车板上,湿了一片,还从车板缝隙嘀嗒流在地上。 可见憋了一路,一泡尿不少。 当着众人的面,没攒住尿,还尿湿了裤子。 平日里没心没肺的三丫,这会子也羞愤难当。 双眼一闭,“哇哇”大哭起来。 “没事!没事!一会儿爷爷进屋把炉子升起来,你把裤子脱了,钻进被窝里,让你姐姐给你洗了,放在炉子上烤,一会儿就烤干了。 爷爷给你们找了一个新家。 先在这里住一晚,明日就把你们送去新家里。 新家里有爷爷奶奶,还有一个新爸爸,他们见到你,一定会喜欢的。” 薛拐子两只大手把三丫从驴车上抱了下来,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对她说道。 第28章 也没有什么不可以 “真的吗?” 三丫止住了哭声。 “真的。走,随爷爷进屋去。” 薛拐子牵着三丫,唤了众人,“走啊,都愣在这里干啥呢?” 车把式老张把驴车赶到路边,把驴子拴在路边的树上。 驴子低下头去啃路边泛黄的青草。 车把式便把板车上大丫家的行李一样不落,都给抱进薛拐子筒子房的第三间的竹板床上。他来到这里熟门熟,自然知道把东西放哪里。 薛拐子的筒子房,进门第一间是门厅也是厨房。 这间房子内部空间比较宽大,南北跨度差不多有五米宽,东西开间三米五,约有十七八个平方。 靠南墙中间处留有一扇窗,屋内西南拐角处砌了一口青砖灶。 灶膛口,山墙边堆积被砍好的长短一齐的木柴。 一只铁皮煤炉放在东墙边上,木制方盒里放满了球状煤炭。 窗户下有一长方形砖砌的小水池,看来用于洗菜用的,这样泼水方便,竹制的排水管通向墙外。 水池西面是盛水用的大缸,缸西面便是灶台。 水池东侧摆放的是做饭用的案板。 靠北墙放有一张饭桌和一个柜式菜厨。 几只大小不一的木制板凳放在饭桌下面及边上。 门北角放置了一个盆架,一根晾绳用两根铁钉固定在墙的拐角两面墙上。 盆架上方的墙上挂着一面有成人脸大的镜子。 镜子的下方,有两根木钉固定在墙上,上面放置一块木板。 木板上放有装肥皂的盒子,牙刷牙膏梳子插放在竹制的杯子里。 边上还有一个精致有手柄的竹杯,还有抹脸用的铁盒装的香脂。 地面上是青砖铺制的,被扫的很是干净。 由此可见,薛拐子也是个非常有讲究爱干净的人。 许胖子的一双眼睛四处打量,脸上略带嫌弃的表情才算收敛。 李秀英也不作声,只是亦步亦趋地跟在许胖子身后。 吴水秀手中拄着木棍,跟在大丫身后,也是亦步亦趋。 一句话也不敢说,就如失魂一样。 这时五蛋说:“大姐,我要拉屎!” 薛拐子一听,忙放下准备引火点燃煤球炉子的动作。 说道:“快随我来。” 大丫就抱着五蛋跟着薛拐子往里走。 第二间是储藏间,宽度较窄,过道两边堆放有粮食袋子,还有其他物件。 第三间如同第二间一样大,靠北墙边上东西对头放了两张单人竹床,上面除了大丫家的行李,其他便啥也没有。 南墙靠西侧留有一扇向外出去的单扇门。 门外是马路沟的缓坡地,种有青菜萝卜大白菜,菠菜蒜苗香葱等。 三块青砖的宽度铺成的小路,一直通向沟底。 在沟的半坂处,有一个平台,上面搭了一个草棚,便是简易厕所,外围用篱笆拦挡,防止晚上起夜不小心掉进沟里去。 沟里有水,青砖铺垫的台阶,若隐若现通向水里,台阶上放有一只半截高的铁皮桶,看样子是用来提水浇菜的。 在薛拐子的指引下,大丫让五蛋把屎拉在菜地里空隙处。 吴水秀一直跟在大丫身后,看着五蛋拉屎拉尿,瘪了瘪嘴,一副很委屈的模样。 “大丫呀,哎呀,妈呀!我差点就跟三丫一样,尿湿了裤子! 攒死我了呢!” 吴水秀说完也不管不顾,解下裤带蹲在菜地里解决了问题。 大丫看见没有说啥,但她可做不出她妈那个动作。 她还是坚持到茅房里去解决。 草棚里,一口破瓦缸坐在土里,上面搭了两块五公分厚的木板,当做脚踏。 解决了内急,大丫顿觉浑身一轻。 出了草棚,就见吴水秀扯了两片菜叶子给五蛋擦了屁股,正欲把五蛋给抱进屋里,李秀英与许胖子一前一后走了过来。 “咦,这片小菜园搞的不错嘛?” 许胖子说道。 李秀英“嗯”了一声,赶忙快步走向茅房。 大芽见状,让开她,快步走进屋里。 屋内向阳的墙面都开了窗户,光亮从窗外射进来,屋子里面不黑还显很暖和。 最后一间是卧室,里面空间就如第一间那般大。 卧室里面放有一大一小两张床。 大床上铺有棉被,小床上是空着的。 屋子里放有一个三门橱,一张写字台桌子,两把椅子。 屋子是除了床上的被子没叠,整体来讲,还是很干净整洁的。 太阳西垂,屋内渐渐暗了,温度也跟着渐渐低了下来。 三丫身上穿了一件薛拐子的破旧大棉袄包住了双腿,围坐在火炉边取暖。 那湿了的裤子,薛拐子让三丫自己给脱下来,他帮她给洗了,拧干水分搭在火炉上面的铁架子上烘烤,时不时翻动一下,以防烤焦。 薛拐子说道:“三丫呀,我给你找的新家里,新爷爷挺好的。我和你新爷爷曾经是拜把子兄弟。 要提这拜把子的事情,就是很早的事情了。 那时我们都在一起读过四书五经,你爷爷比我大一岁,他是甲班,我是丙班……” 三丫也不接话,只是默默地听着。双手紧紧地拢着破旧的棉袄,时不时向里面张望。 当看到大丫牵着五蛋过来时,脸上的表情明显松缓。 薛拐子一看大丫到来,就笑着说:“该饿了?我这就给你们做疙瘩汤吃。 我让老张去金庄去接你们的新爷爷过来看看,是今晚接你们过去,还是明天上午?” 大丫脸上罩着愁云,是对未知的生活担忧! 薛拐子笑道:“爷爷不骗你,保证你新爷爷绝对疼你们如亲孙女孙子一般。 好多年了,他盼孙孙都盼白了头发。唉!我那老哥……也真是难为他了。” 薛拐子站起身,向大丫招手,“你过来看着火,帮三丫翻看裤子,不要被烤焦了。 我在去打两桶水,回来就做饭。” 大丫没有坐下,而是拉着吴水秀,让她坐在火炉边,让她帮三丫烤裤子。 又搬来一个小凳子,让五蛋坐下,叮嘱道:“小弟乖乖坐在这里啊?大姐帮薛爷爷一起做饭给你吃,好不好?” 五蛋点头,“好!” 大丫说:“爷爷,要到哪里打水?我帮你?” 薛拐子一听,笑道:“好呀!” 说完他提着两只铁桶就走出了门。 大丫跟在他的后面,穿过马路对面,来到一户人家门口。 这家人门口打了一口压水井。 薛拐子把桶里不多的水倒入压水井里做引水,连压几下井柄,水就被吸了上来。 “来,你过来压水,我进屋看看,买几块豆腐。 顺便给你舀一碗豆花吃。” 大丫点头,闻到屋内飘出的豆香味。 她用力地压着水。 心里想着,既然走到这一步,想回去,身无分文很难! 只要新家有吃有喝,不虐待她姐弟三人,不嫌弃她妈妈这样的,也没有什么不可以。 只要能活着,在哪里都一样生活。 第29章 你们是我的新家人吗 大丫压满了一桶水,费力地把桶提在一旁,把另一只空桶放在流水处。 用力地压着,很快桶水压满。 她停下手,向屋门走去,有些怯生生地站在门边张望,张口喊道:“薛爷爷,水桶水满了。” “过来大丫。” 薛拐子的声音从屋后面传来。 大丫疑惑地走进屋里,一眼看去,两间通透的房子,左边离墙体一臂之遥是一台大石磨。 墙边木架上摆放的是包布与木盒。 右边有个角门,角门里面有床铺,衣柜长方桌,显然是卧房。 大丫收回打量的目光,径直向屋的后门走去。 后面没有院子,一片不大的平台。平台上搭建的棚子里,有两口大灶,有三个人在忙碌着。 薛拐子正捧着一碗豆花在吃着。 见到大丫过来,忙把边上小饭桌上的一碗豆花递给她,上面撒有晶莹剔透的白糖。“尝尝。” 大丫接过碗,向四周打量一番,看到平台下方是潺潺流水的河流,旁边不到十米就是赵桥。 南边是一条通往河里的大沟。 沟边建有猪圈,圈里养着十多头小猪。 沟边上还拴着一头大如门板的黑色母猪,猪肚子很大,一排猪乳头都触到地面。 母猪不停地哼哼唧唧,甩着小尾巴。 大丫收回目光,低声道:“我能把碗端到你家吗?” “可以,去!我家有小勺子,你可以分开,你们四人都尝尝,回头,我把碗送过来。” 棚子里有一妇人,矮胖矮胖如一只小钢炮,脑后窝了一个小髻,她忙碌中问道:“贤侄,这是谁家的孩子?瞧着面生,是不是你拐来的? 要死了,连人家丁大点孩子都不放过!” “炮爷,您可冤枉我了。 这不是德顺哥,一直拜托我给他家明弟寻个媳妇儿,我这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给他寻来了吗?一带三,本来她家有五个娃子,有两个被舅舅带去上海了。” “噢!你小子还算干了一件正事。” 坐在灶膛口烧火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头。 看着他坐在那里的身量,就知道个子不矮。 脸上的皮肤被灶膛里的火苗映照的红扑扑的。 端看他五官,年轻时一定是个俊美男子。 他的身后是高粱杆制成的挡风墙,墙外面是用黄泥覆抹的,从秸秆缝隙里挤了过来。 “老庆子,瞧您老说的,我干的哪件事不是正事?我干的可都是造福每一个缺媳妇的光棍汉子!” 薛拐子为自己狡辩。 “你小子就嘴能,这拐卖妇女儿童,可是犯法的,若有人告你,你又得回去吃牢法!” 薛拐子回头看了一眼已经走过二门进入屋内的大丫,陪着笑脸说道:“我不怕,到哪都是吃饭!” “哼!无药可救!” 那叫老庆子的老头冷哼一声说道。 薛拐子也不理他,对着小钢炮胖老太太说:“庆婶子,我想买两块钱豆腐,一会儿配大白菜烧。” 小钢炮伸手:“钱拿来,打五块钱的,两块钱不够吃的?我瞅你家来不少人。 剩下的,一会送到二小饭店去。不然我这一盒豆腐控干水分,得少卖好几块钱的水钱。” 薛拐子从兜里掏出五块钱,被钢炮老太太一把夺过。 “今天可算见到你一回钱了。” 说完,搬过一小盒豆腐,理开布单,拿过木制盒板扣在豆腐盒上。 双手抓紧木板与豆腐盒子,双手用力往上一举,一翻个,再轻轻放回架子上,一盒豆腐就合在面板上。 薛拐子夸奖道:“炮爷,你的勇猛不减当年啊?” “去!喊婶子!别人给起的浑号,你也跟着乱叫,一会儿惹怒了我家幺儿,当心他把你金牙给打掉。” 那在一旁忙碌的青年很配合自己老娘,笑着举了举拳头。 薛拐子嘴一撇道:“我在丢掉十岁年纪,若腰没受伤,两个河弟都不是我的对手。 莫看你三十而立正当时。” 江河没有接话,依旧在低头忙碌着,他在做千张皮。 庆婶子找来自家一个盆子,呼哧呼哧,用刀把豆腐划成大小均一的方块。 往盆子里装了十块豆腐,完了又装上一块。 踹了薛拐子一脚,骂道:“还杵在这干什么,还不端起豆腐快滚,这眼见眼的天就要黑了。” “是是是。” 薛拐子端起装有豆腐的钢精盆就走。 身后传来老太太的声音,“别忘了把盆与碗给老娘送回来。” 薛拐子回了一句:“知道了。” 过了马路,见老张赶着驴车慢悠悠地回来了。 板车上坐着的三人,就是薛拐子为大丫找的新家人:爷爷奶奶和新爸爸。 薛拐子连忙把豆腐端进屋里。 屋内李秀英拔了菠菜,蒜苗,青菜在清洗。 灶后墙边砌了一个小水池,留有一个不大的出水口,洗菜的废水可直接流出屋外。 许胖子和大丫用木棍把两桶水给抬进屋里。 薛拐子把车上三人迎进屋里。 三丫已经把两条单裤穿上,手里牵着小弟,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看向走进屋里的三个陌生人。 薛拐子拉亮屋内的电灯,昏黄的灯光不是很亮。 但也比豆大的油灯强了万倍。 这是他私自接用通往乡镇的照明电路。 各庄子里的农户,普遍都还点着煤油灯照明。 今日有点晚,往日这个点,他已经吃过了晚饭。 “德顺哥,德顺嫂子,这是我许弟,这是我秀英妹子。” 那叫德顺的老头,头发几乎全白,且还有些佝偻脊背。 他倒背着双手,尽量能使腰杆挺直一些。 他温和一笑点点头算是和二人打了招呼。 他身上穿的是一件对襟蓝色大褂。外罩一件对襟无袖棉马甲,马甲上的长条布扣,没有扣上。 德顺婶是一个小脚老太太,脑后窝了一个髻,用黑色丝网兜着,上面插着两个银簪子。 身上穿着斜襟老蓝色半新褂子,里面是同色面的棉袄,黑色棉裤,白色的裹腿布,黑色的布鞋,尖尖的。显示出一双小脚来。 二人的身后站着一名四十左右的中年人,他皮肤白皙,五官和德顺老头如出一辙,中等身材,不胖不瘦,一身得体的中山装穿在身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哪里来的包队干部呢? 看他神情有些拘谨,双手握着衣角,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站在那里。 “你们是我的新家人吗?” 三丫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宁静。她抬手拍了拍德顺老头的衣摆,歪头看向他问道。 德顺老头看着眼前一大一小两个小孩,脸上抹的跟小花猫似的。 就温和的蹲下来,笑着问道:“想不想爷爷成为你的新家人?” 第30章 长的太磕碜了 “你家有大白面馒头吃吗?能让我们吃饱饭吗?” 三丫不答反问。 一双露脚趾头的布鞋互相踩踏着,显示出她心里的不安与最在乎的事情。 五蛋眨巴着一双凤眼,也跟着嗯嗯嗯的点头。 小脚老太太听到三丫问的话题,那泛着白色被胃火旺盛冲烂的嘴角一撇,显示出她的不喜。 但她没说话,寻了一只板凳坐下。 毕竟她一双小脚承担着全身的重量,有些吃力。 她拽了拽身旁的儿子,“明儿,这里有凳子,坐下来歇歇。” 德顺老头怜爱的摸摸五蛋的头,又伸手摸了一把五蛋开裆裤露出来的小鸡鸡。 五蛋顿时羞的两腿并拢,并用那只没被三丫抓住的小手捂住,啐了老头一口,小脸一板,骂道:“不知羞!流氓!” 德顺老头一听,不恼反笑,一把抱住五蛋,用额头抵了抵,“爷爷的孙孙,大白面馒头,爷爷家有,一天三顿管饱!” 说着也怜爱地牵着三丫的手。 笑呵呵的道:“爷爷还会找人给你们姐弟三个做新衣服呢!” “真的吗?” 三丫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盛满了惊喜! “真的!” 金德顺给出肯定的答案! “爷爷!爷爷!你就是我的亲爷爷,谢谢你! 咱们走,去你家,离这儿远不远啊?” 大丫见状,连忙喝止。 “三丫,干什么?不要闹!” 刚刚她把豆花分给三丫和小弟吃,她自己也吃了几口,就帮忙抬水洗菜烧火。 她心思自己是长姐,出门在外就得多干活,勤快一些,自己娘四个吃饭也会心安些。 她伸手欲要把金德顺怀里的五蛋抱过来。 五蛋却不愿意。 “我要爷爷抱,我要爷爷抱。” 说着,一双小手紧紧地搂住金德顺的脖子。 哎呦,这动作把金德顺一颗盼孙已久的荒凉心给暖化了! “爷爷抱,爷爷抱。咱不让大姐抱。哈哈哈!” 金德顺开心地大笑着。 盼了二十年了,终于如愿以偿了! 即便不是亲孙又如何? 只要随了他金德顺的姓,以后就是他的亲孙孙! 大丫见状,只好悻悻地收回手,又坐回灶膛前烧火。 薛拐子见状,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他伸头往里屋瞅瞅问道:“大丫,你妈呢?” 大丫说:“我不知道。” 许胖子和李秀英也是大眼瞪小眼,表示也不知道。 薛拐子一听,没有那个赖歪子娘,这三个小的再好,人家也不要啊! 慌忙就朝里面去找,千万不要掉沟里,摊上了人命,那才坏菜了。 三丫见状,忙喊道:“薛爷爷,薛爷爷,我妈在最里面那间屋子里睡觉呢!” 薛拐子一听,心里长呼了一口气。 妈呀,刚刚可把他担心死了。 薛拐子推开最里一间的房门,拉动门边的开关线,屋里灯泡照亮一室。 吴水秀和衣躺在薛拐子的大床上。 盖上被子,把头也埋在被窝里。 薛拐子的额头,三根黑线滑落,心里三万只草泥马飞过。 他恨恨地走到床边,一把掀开被子,只见吴水秀绻成一只小狗,嘴角上流着口水,浸湿了枕巾一遍。 一双脏污的脚丫子把床单都给蹬出污迹。 薛拐子忍住心中的怒气,粗鲁地推搡吴水秀,“快醒醒!快醒醒!” 吴水秀翻了个身,嘴里咕咕哢哢骂道:“奶奶的个逼的,别闹!让我多睡一会儿,困死我了!” 继续呼呼大睡。 三丫见状,大声喊道:“阿妈!做的饭都快被吃完了,你不起来,没饭吃嚎?” 三丫话落,吴水秀呼隆一下子从床上跳了下来,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骂道:“死三丫,要死啊!早不知喊我? 没饿吃,看我不打死你?” 吴水秀一边说一边去穿鞋子。 “妈!你不看看这是哪里?动不动就要打死我,你是睡糊涂了吗?” 吴水秀一听,揉了揉眼睛,看着眼前一脸阴沉的薛拐子,顿时吓得如一只鹌鹑状,小声地嘟囔道:“你生个什么气?我不是太困了吗?我不睡在这里,睡哪里? 哪些床上都没有被! 睡在上面,要是冻感冒了怎么办?” 说的也是! 自己跟她一个半傻子置什么气? 薛拐子自我安慰。 转而又变成温和的笑脸道:“大丫娘,想不想有饱饭吃?” 吴水秀看了薛拐子一眼道:“当然想喽!饿肚子,实在是太难受!” 薛拐子点头:“既然想有饱饭吃,那就得听薛叔的话,好不好?” 吴水秀眨巴着一双大眼睛说道:“好!” 薛拐子见吴水秀很听话,心中的气也消了大半。 就指着她如鸡窝一样的头发道:“用手把头发抓抓,给抓理顺了。 外屋,咱家来了客人,就是叔给你重新找了一个新婆家,叔把你带出去让他们看看,看好了,人家把你们娘四个接家去,以后就不用为吃饭穿衣焦愁了,弄不好,大丫三丫还能去上学呢! 一会儿出去好好和人家说话,不许乱说话,不然要是不听话,晚上就不给你饭吃!外面马上就做好饭了。 可记住吗?” 薛拐子一边哄劝,一边又威胁道。 三丫一听,忙伸出小手给她妈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给理顺了。又帮她妈把衣服给拽拽,理理。 “妈呀,你要不听薛爷爷的话,你可真的饿肚子哦? 咱们那新家人里的新爷爷可好了! 他说有大白面馒头管饱吃,还要给我们做新衣服呢!” 吴水秀看了三丫一眼,问道:“真的?” 三丫点头,“真的!骗你是小狗!” 三丫伸出她的小拇指。 吴水秀不再说话,就抬脚顺着过道向前面走去。 没人的时候,前面的屋子显得很大。 这会子站了一屋子的人,就显得十分拥挤! 李秀英与大丫已经做好了饭。 案板上炒了一盘绿油油的菠菜,再就是一大盆豆腐烧大白菜。 主食是一大锅疙瘩汤。 许胖子与李秀英靠着南墙边上坐着。 老张坐在门边,带眼看着他的驴车。 大丫依旧坐在灶膛边。 薛拐子拉着吴水秀的胳膊道:“看,这是叔给你找的新家人。 这个就是给你新找的女婿。将来就是大丫三丫五蛋的新爸爸。 这个是你公公。你看五蛋和他爷爷多亲,这一抱就不愿意下怀,多有缘分? 这个是你婆婆。 看看他们身上穿的,一块补丁都没有。 再看看你身上穿的,活像个叫花子! 愿不愿意?” 就在这时,金德顺的儿子,金明道:“我不愿意!她,长的太磕碜了!” 第31章 一切都听爷爷安排 “啥?” 薛拐子掏了掏耳朵,手指着金明问道。 “你在给我说一遍?” 金明似是不服气地道:“我说得前三个老婆,哪个都比她好看! 她长的太丑了!我不要!” 金明话落,吴水秀怒了。 手指着金明骂道:“奶奶的个逼的,你瞅瞅你自己那个熊样,都几十岁了,连个女人都留不住,肯定是你不行! 不然三个老婆咋都不跟你呢? 连个孩子都生不出,不然你家老头也不会这么稀罕我生的孩子! 还说我长的丑哩?我生的孩子可没有一个长的丑。 我家男人,大山,许大山可比你长的好看多了,要个子有个子。要长相有长相。 要不是,要不是我家大山死了,我娘儿几个也不会这么苦哇…” 吴水秀干嚎了几声又道:“我们原本是要去大城市要饭的。 你们、你们一个个都是大骗子,拐子,人贩子! 你们一个个都是杀千刀的,不得好死! 还有你、你。” 吴水秀伸着手指胡乱指着屋内几人,最好停留在许胖子两口子身上道:“你两个就是大坏蛋,骗子,骗人精! 你把我们给骗出来,就是想把我们娘儿几个卖掉换钱! 你们两个不得好死,我咒你两个吃不下去饭,屙不下来屎!” 许胖子一听怒了。 “吴水秀,你不要装疯卖傻! 你再胡乱攀扯骂人,那你就把你家赊账钱还给我,从此你们娘四个是生是死,我们都不会过问……” 吴水秀一听立马就秃噜嘴皮,蔫巴了,息鼓宁人。 一双大眼睛瞟呀瞟的,直往大丫那里瞅,怎么办?接下来该怎么办? 她不知道啊? 就如做错事的小孩。 大丫看她妈吓到了,就起身,走向金德顺面前道:“爷爷,你看我妈,她的脾气个性就如小孩一样,以前在家俺爸都是宠着她的。从来都不拘她的性子。 不过俺妈什么活都会做,洗衣做饭,下地干活都行,还爱干净。 就是俺爸走了,咱们家里又遭了洪水,到嘴的庄稼全部被淹完了,才使得我们娘儿几个过的如此窘迫! 原本胖奶奶说要带我们去大城市里要饭,说大城市里的钱很好要,一个冬天就能要上好几千块钱呢! 没想到,你们是老早串通好的,就是为了把我们给哄骗出来,卖到你家的。 只要你能接受我妈这时好时坏的脾性,我们也愿意去你家,从此以后,你就是我们家爷爷,我们也会一心一意地孝敬你和奶奶。 如果你们觉得心里还有遗憾,想拥有一个属于自己家的血脉小孩,我妈今年才三十六岁,她没有做结扎手术,只是被俺们大队给戴上了绝育环,取下来,还可以生的。 我今年十一,我三妹七岁,我小弟三岁,我们都愿意随你姓。 就是这么简单! 至于把我们卖个什么价钱,你们说了算。 我想当家说不要钱,只是我说了不算。” 金德顺慈爱的看着眼前这个身量瘦弱,却思路清晰敏捷表达能力很强的女孩,他打从心眼里喜欢上了,做他的孙女多好? 从此以后过日子,终于有一个能替他分担解忧的人了! 金德顺怀抱着五蛋,瞧瞧怀中的小人儿依旧搂着他的脖子不放,那一张清瘦干黄的小脸和眼前的少女一模一样。 金德顺猜想,这两个孩子长相应该随了他们的爸爸? 由此可见,孩子的亲爸长的定然是帅气的。 当然,看到吴水秀那个样子,孩子的亲爸定也是什么缺陷的,否则面对这前脊后驼,五官变形的一张脸… 金德顺硬逼着自己不要想下去。 低头看着身侧拽着他衣襟紧紧不放的三丫,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呼扇呼扇,看看这个,瞅瞅那个,一副很担心的样子。 看孩子长相应该随了她妈。 单凭那一双眼睛就是。 金德顺不得不又重新审视一番吴水秀,眼睛大,鼻孔大,嘴也大。 她的五官之所以畸形,是被脊柱前倾后弯带的。 心里不仅长叹一声,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小时候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 看三丫的长相,将来孩子妈和他儿子若能有幸再生一两个娃子,定也不会丑的。 他回头看了看老伴和儿子。 心里又长叹一声,嫌弃别人,自己又不是十全十美之人,有什么资格去嫌弃别人呢? 一个是抠抠搜搜又吝啬,一个是三魂七魄不全之人。 以前娶的三个儿媳妇,自己的老婆子要是大大方方,把儿媳妇当闺女疼,那一个个女子,也不会离开儿子,离开他家。 唉!这么些年来自己操碎了心。 看到大丫那小脸紧绷眼神坚定的神情,就知道是个能主事的人,家里有她的介入,将来自己口眼一闭,也能安心地走了。 小丫头定能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这样明儿也不会孤苦伶仃一个人。 就凭大丫这个人,他决定留下她们娘四个。 金德顺想及此,就说道:“丫头,我看你就是个能主事的人,你家应该你说了算,只要你点个头,明天,爷爷就让人赶辆牛车过来,把你们娘儿四个给全部接回家去。 明儿个一早,我就去垓上给你娘买一件红袄新棉裤,送过来。再给你们四个各买一身棉衣,好?” 大丫点头,“行!一切都听爷爷安排。” 话到此,就算说成了事情,至于放不放人,那就是薛拐子一句话的事情。 关系再铁,不拿钱,薛拐子只怕也是不会松口的。 薛拐子见事情谈妥了,就忙着招呼道:“吃饭,吃饭,看饭菜都凉了!” 于是屋内之人,就分了两桌吃饭,好在薛拐子家碗筷够用的。 吃完饭后,薛拐子决定和老张去垓上,把家里交给大丫看管,并说柜子里还有被子,让她们娘几个多烧些水把头脸和脚都洗洗,就用他家的火碱或肥皂都行,以防有虱子会落在他家床上。 说完,薛拐子就让金明把他家水缸给打满了水。 就送金家三人离去。 回来,薛拐子邀许胖子一同去街上旅馆去住。 许胖子婉言拒绝。 他说:“薛哥,我就和秀英在你家将就一晚,明个把大丫娘几个送到金家后,我就和秀英回去了。” 价钱已经谈妥,一千四。 许胖子拿八百,薛拐子落三百。 老张得一百,垓上小饭馆连落点得二百。 此时大丫两耳不管身外事,专心操持自家人。 她先去薛拐子卧房,打开柜门,从里面抱出一床棉被。 来到外间,把两张单人竹板床并拢一起,把自己带来的被子当铺被。 薛拐子的被当盖被。 开始烧水,先为她妈洗头、擦身子、洗脚。 从蛇皮袋子里,把每人换洗的内衣都给掏出来,虽然破破烂烂,但也比不换的强。 吴水秀穿好衣服,直呼真舒服,就直接钻进被窝里。 然后大丫就给五蛋洗,洗好后,就把他塞入妈妈怀里。 然后是三丫,最后是她自己。 许胖子与李秀英一直在帮忙烧水又去打水,好一阵忙碌。 最后他们自己也擦洗一番,关好房门,关灯。走入最里间。 彼时大丫与她妈妈四人已经打着小呼噜,进入梦乡。 第32章 人之常情 夜已深,房子离马路太近,偶尔会有车辆行驶。 万籁俱静中,那声音显得十分聒噪! 大丫有心事,睡过了困劲,有了响动就会惊醒。 里屋,许胖子两口子也是。 他们两个都是非常爱干净的人。 入睡前,李秀英把薛拐子的床铺全部掀起,抖了几抖,生怕里面有虱子或跳虫。 又从衣柜里重新拿出一床被单给补上,才勉强上床。 二人都睡不着。又没有收音机听。 二人互拥,手就不老实起来。 暧昧气息上升,两口子就做了该做的事情。 毕竟不是在家里,李秀英放不开,生怕大丫娘几个听见。 两人都没有尽兴,相互抚摸一番,便睡了过去。 子夜过后。 由于床生和马路上嘟嘟嘟的车辆声,二人又从睡意中醒来。 有些尿急。 许胖子下了床,摸到门边,拉动开关,灯亮,二人穿衣下床,来到外间。 瞧见大丫娘四个挤在一床被子里呼呼大睡,一点也没有要醒的迹象。 “唉!到底是小孩子,走到哪里都能睡着。” 李秀英看着大丫半个身子都露在外面,就把三丫穿的薛拐子的破大袄给盖在大丫身上。 小声嘀咕道:“真是个苦命的好孩子,明明自己还是个孩子,却操着大人的心。 希望进入新家后,不再为生计奔波发愁,能安心过上几年好日子,将来再寻一门好亲事,找一个好男人嫁了,希望老天爷好好待她!” 紧闭双眼的大丫,这时好想哭,感动的! 就凭这一席话,将来不管发生什么事,胖奶奶,我都不会揭发你! 大丫装睡,静心聆听着他们的一言一行。 许胖子打开通向茅房的门,二人走了出去,吹进一股凉意,随着门被关上,凉意也被关在门外。 随着他们解决了卸货水谷残渣大事,又打开房门带进一阵冷风。 关门,冷风与凉意都被关在门外。 李秀英说:“我有些口渴。” 许胖子说,“我去烧水。” 于是,他们就悉悉索索走到外间,开灯烧水。 半个小时后,许胖子与李秀英轻手轻脚走了回来,进了里屋,关上房门,关了灯,一室黑暗。 刚才冥心静气,大丫神经有些紧绷,随着黑暗袭来,大丫放松了身体,不觉困意再次来袭,正欲入睡,就听里屋的床板发出很有节奏地咯吱、咯吱的响声,这响声还来杂两个人的粗重喘息声从门缝里传出。 接着就听到许胖子压低的声音说道:“媳妇,她们都睡着了,你尽管放心大胆干! 我在下,你在上,主权都交给你了! 为夫坚持,绝对让你…满意!” 接着床板发出的咯吱声比刚才…快!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许大丫把两个食指堵在耳朵眼里。 不听!不听!不听!我不听! 这声音,她若不知道是干啥子的? 她也白活了十年。 因为她妈每一次撒泼打滚,她爹就是用这个办法把她妈给哄好的。 即便大着肚子也不放过。 大丫不明白,庄子里经常传出许家儿媳妇小产了,有干活挑水累的,有的摔了一跤。 为毛她妈就没有呢? 她妈就如生猪仔一样,一个一个把她们生下来,还一个一个都给喂活了。 屋里还在继续,床板声,喘息声,嘤嘤嘤…似哭似泣声,声声入耳! 这声音随着男人的低吼和女人的低吟中结束。 许大丫耳朵终于清净。 可是很困,又睡不着。 她就开始低骂许胖子,一把年纪,为老不尊! 骂李秀英一把年纪,还骚气十足! 骂着骂着,就又进入了梦乡。 鸡鸣,天亮。 三丫被尿憋醒,赶紧穿衣下床,开门出去,解决宿谷大事。 再回来,推醒大丫,唤小弟起来尿尿,不能在这里尿床云云。 吴水秀困不够,对三丫骂骂咧咧! 这边声音很大,也没吵醒屋内孟浪的两个人。 大丫起床穿衣,出门解了手,心中赞叹,薛拐子这房屋设计的好。 薛拐子:这哪里是我设计的?我好好的大房子没住,搬到这筒子房里住,不好!我憋屈啊! 大丫给五蛋穿了衣裤,把换下来的衣服给装进蛇皮袋里,准备到了新家清洗。 吴水秀不敢骂大丫,被大丫唤了两声,就赶忙快快起身。 穿好衣服,大丫又把自家的被子卷巴卷巴塞入蛇皮袋子里。 就去菜园子里砍了一颗大白菜回来。 准备还继续大白菜烧豆腐贴馍,然后再一些面汤稀饭。 这么想也就这么做。 大丫在第二间屋子里的架子上,找到了面袋子,舀了三碗面,有二斤多。 和好面,把面盆放在锅里醒着。 开始洗菜。 豆腐还有五块,每一块豆腐都有一斤重。 许大丫把豆腐盆里加了水放入一勺子盐进去。 让三丫烧火,她开始做早饭。 把面盆从锅里拿出,把铁锅刷洗一遍。 找到姜块与干辣椒清洗切片切段,放在碗里备用。 从油罐里铲了两铲子猪油放在热锅底化开。 再丢进去姜块与干辣椒段,爆香,把切好的豆腐方块全部都倒入锅里,静置三分钟后,把豆腐都给均匀的翻了一遍,使每一块豆腐都贴到锅底,再静置三分钟,再翻一遍,倒入酱油,加少量水,把切好的大白菜倒入,盖上锅盖。 把面放在擦洗干净的面板上,开始揉面,擀面。 把面块擀成长条形状,用刀切成大头小尾,形状相同的膜胚。 打开锅盖,把豆腐与大白菜翻动一下,再加一些水,把膜胚贴在锅边。 烧了几把火,馍熟菜香。 起锅,把馍与菜铲出,刷锅,加水,放入半碗大白米,便让三丫继续烧火。 刚才她去舀面时,看到了米袋子。 大丫又开始着手引燃煤炉子,这样,屋子里就会很快暖和起。 在炉子底端放置小木块,又放了一把软草麦秸子。 从锅底扒出火种,用小锨头接住,倒在炉腔里。 找来扇子,一阵猛扇。 很快,炉内的小木块旺盛的烧了起来。 大丫就用火钳子,夹了几块煤球和昨天没烧透的煤炭,丢进炉腔里。 再用扇子扇了扇。 小煤球就燃烧起来。 大丫把茶吊子加了半壶水,很快水热。 这时大米粥也煮好了。 大丫让三丫停火。 用铁勺放在锅里搅了几下,没有拿出,把锅盖露出一指宽的缝来,防止溢锅。 大丫就着手打水让她妈、五蛋、三丫,嗽口洗脸。 做好了一切。 屋里面的许胖子与李秀英穿戴整齐走了出来。 李秀英一看大丫已经做好了早饭,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说道:“真不好意思啊,大丫,我睡着了。看你把早饭都给做好了!你受累辛苦了!” 许胖子用胳膊轻轻碰了李秀英道:“瞧你,还给孩子客气起来了。 大丫平时在家都是做惯了的。辛苦个啥?不就是一顿饭吗?” 大丫一听,瞟了一眼许胖子那大肚子及肚子下面,漫不经心地说道:“是啊,不辛苦!辛苦啥? 还是你们辛苦,一大把年纪,走到哪里都不消停!” 李秀英一听这话,一张白皙如满月的脸,立马爆红起来。 她感觉自己被一个孩子说道,简直无地自容! 许胖子吭吭两声,似是被口水呛到,眤了大丫一眼,夺过大丫手中的盆子毛巾,把水洒在马路上。 回来又把毛巾用肥皂清洗两遍,才重新打水,把热凉水温调好,把还杵在原地尴尬的李秀英,拉过来洗漱。 温声软语地安抚:“多大点事?夫妻生活,人之常情。她一个小屁孩,能懂什么? 莫要计较!” 第33章 薛爷爷,你夸错人了 有了许胖子的劝说,李秀英的脸色才缓和了一点。 洗漱一番后,就帮忙拉桌子盛饭。 就在众人端起碗,准备吃饭时。 老张赶着驴车载着薛拐子回来了。 他下了车,手里提着一大包油条糖糕和荤素的大包子。 他们二人也没有吃饭,只是匆匆买了吃食带回来一起吃。 大丫很有眼色地帮薛拐子打水,让他洗脸洗手。 薛拐子爱怜地摸摸大丫的头,“真乖!爷爷喜欢!” 薛拐子又吆喝老张去洗手,一起吃饭。 好在大丫煮粥兑的水多。 一圈下来,锅里还剩下不少。 面对吃食,三丫是狼吞虎咽。 喝了一碗白粥,一块饼子,豆腐白菜使劲往嘴里塞。 见到薛拐子买了油条糖糕包子,就伸手见样抢了一个放在自己的面前。 狼吞虎咽吃了一根油条,囫囵吞枣找了一块糖糕。 随手又拿起面前的肉包子,一口两口三口吞入肚中。 最后又拿起那个菜包子,又如吃肉包子一样,因吃的太急,被掖住。 大丫喝止三丫,又忙着给她拍背,把她拉起离开桌子,让她靠墙站,不许她再吃。 小小的肚皮,吃了许多东西,贪吃无厌,暴食暴饮,最后吃亏的还是她自己。 小孩子本就脾胃弱,她这样不知饥饱的吃饭,一定会伤了脾胃,引起消化不良,积食,还会引发一系列的问题。 暴吃一顿饭,管饱好几天! 以吃美食为乐,反而会很难受很难受。 这样的事情,大丫经历过一次。 从那以后再也不敢了。 吃饱了就吃饱了,再好的吃食也不能多吃。 薛拐子见状,就让三丫先消化消化,等肚子饿了再吃。 面对薛拐子好脾气的哄劝。 三丫就乖巧地点头。 面对香喷喷的大白米粥,五蛋也乖巧地吃了大半碗。 他不挑食,豆腐白菜都吃,好在牙齿都已长齐,吃起死面饼子来也嘎嘎香! 看到油条糖糕大包子,五蛋很想吃。 但是他胆小,不敢要。 可是面对那黄澄澄稀奇的吃食,五蛋的眼神露出了渴望。 大丫见状,拿起一根油条一掰两段,一段递给五蛋,一段留给自己。 五蛋人小,不能吃的太多,稍微尝尝,让他知道这叫油条的是啥味道。 见五蛋吃完,大丫又拿起一块糖糕,一掰为二,一半递给五蛋,一半留给自己。 吴水秀见状,也很想吃。 可上面对薛拐子,吴水秀是打从心里发怵的。 即便很想吃,也不敢抬手去拿。 只能悄默默地去拽拽大丫的衣袖,两只眼睛里标明:“大丫,妈也想吃,可是不敢拿!” 身为女儿,妈妈再不好,那也是生养自己的妈妈。 妈妈不敢拿,自己这个女儿就帮她拿。 大丫大大方方,给她妈拿了一根油条,一块糖糕,一荤一素两个包子。 自己可以多做一些事情,用以换来妈妈妹妹弟弟的吃食。 即便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心思。 大丫的宗旨,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薛拐子看小孩子喜欢吃油条糖糕包子,他就伸手拿起一块饼子来吃,看着手中浸了菜汁的饼子,张嘴咬了一口,面粉加的水多,和的柔软,吃到嘴里也不显硬。 他因牙口不好,不怎么做这种死面饼子吃。 但今天吃起来,显得特别香。 咬一口饼子,夹一筷子白菜豆腐,味道真是好极了。 薛拐子一块饼子吃完,看向李秀英,不由得夸赞道:“弟妹做的饼子真好吃,真香!菜炒的也好吃。 吃了还想吃!” 说着又伸手去拿了一块饼子。 李秀英也不接话,只是捧着碗闷头喝着稀饭。 许胖子打着哈哈,夹了一根油条放入李秀英的碗里。 说道:“我家秀英呐,不仅茶饭好,针线活也好。” 说完就催着李秀英道:“你咋不吃,光喝那白粥,也不顶饿。薛哥买的这油条,一看颜色就知道一定很好吃。” 说着又夹了一筷子菜放入李秀英的碗中。 接着又夹了一个肉包子也放在李秀英面前。 薛拐子见状,也忙催促道:“对对对,弟妹快尝尝我买的油条和包子,味道才不错呢!” 靠墙站的三丫听着他们你来我往说的话,两个腮帮子如气鼓鼓的蛤蟆。 听到薛拐子夸奖胖奶奶做饼子好吃。看到许胖子接腔也不解释,就大声说道:“薛爷爷,你夸错人了! 明明那馍馍是我大姐做的。火是我烧的。 他们两个起床的时候,我和大姐都把饭做好了。 那火炉子也是大姐引燃的。” 说完,又小声嘀咕道:“真不要脸,明明不是自己做的,也不解释! 还过会揽功呢!” 三丫话落,李秀英头埋的更低了。 许胖子恼怒:“如果这是我家秀英做的饭,你个死丫头可吃? 昨天晚上,那疙瘩汤就是不是你姐姐做的,我看你吃的还怪香呢!” 薛拐子见状,嗔了许胖子一眼,“好了,许老弟,你和她一个小孩子计较做什么? 弟妹,你也不要往心里去! 该吃吃,该喝喝。 一会儿,我还要麻烦你,帮我把那被子拆了,洗洗,下午再帮我给缝上。” 大丫一听,就按三丫喝斥:“闭嘴,三丫。胖奶奶,床生,睡不着,天亮睡觉香,才起晚的。 若不是你把我晃醒,我也想多睡一会呢!” 大丫就抢忙着收拾碗筷 第34章 李秀英的矛盾心理 吃完早饭。 大丫把洗碗刷锅的活给全包了。 三丫洒水扫地。 李秀英按照薛拐子的吩咐,把卧房内铺的盖的,都给拆了,把被套抱在菜地里拉的晾绳给晒了。 炉上有热水,把热水倒入大木盆里,抓了一把火碱,放入水中化开,把被里被单都给按在水里,翻来覆去地按压。 待全部浸湿后,盆里的水被被单吸收,许胖子就按照李秀英的吩咐,又给加了一些热水放入盆中。 李秀英再一次把被里被单在大木盆里翻了一遍后,开始仔细搓洗。 特别是被头的地方,明显泛着脏污。就撒上洗衣粉使劲地搓洗,搓洗一遍后,就给捞出攥干水分。 当然许胖子一直在一旁帮忙,生怕累着自己的媳妇! 三床被里,两床被单清洗之后,就又把被面枕套给清洗一遍,开始漂洗。 漂洗是把被里被面被单,连盆端到老庆子家的门口压水井旁,这样就不用费时费力来回提水。 一连漂洗了两遍,许胖子帮忙与李秀英拧水,二人一个往左,一个往右。 直到被单里的水分拧不出来,才算罢休。 薛拐子见洗好了,连声说:“谢谢!谢谢!辛苦弟妹了!” 李秀英笑笑,没有回话。 其实,她的心里是不想洗的。 早知道这样,她就不该同意老许的建议。 此刻她后悔出来这一趟了。 她的好形象在许大丫的面前崩塌了! 想起以往那孩子总是胖奶奶、胖奶奶叫着,昂着头看向她,眼里装满了孺慕之情! 现如今及往后,只怕小丫头的心里再也不会生出那样的孺慕之心了? 唉!随她! 自己两口子也不是救世主,也不应该承担赡养她们娘儿几个的责任。 老是跑她家赊赊赊,也不知道哪天才能还回来? 不要,自己是有本钱的。 要了,看她们娘儿几个少吃无喝来赊账,终又是不忍! 无论怎样,自己两口子也算给他们找了一条活路! 李秀英矛盾的心理,一时这样想,一时那样想。 前前后后四间屋子里已经被三丫和吴水秀拾掇的干干净净,东西也摆放的整整齐齐。吴水秀只要想干,拾弄家务还是一把好手。 随着太阳的升高,薛拐子仰头看看天,又抬起手腕,看看时间已到十点。 薛拐子见金家还没有来人,就让老张赶驴车拉他去金家看看。 驴车走了有三里多路,下了马路,往北一拐,又走了一里路,就来到金庄。 金庄有三排房舍。 金德顺家住在前排,庄子头第一家。 这时他家门口,好多人在忙忙碌碌,洗菜,切肉,贴双喜,缝制大红喜被。 不过牛车已经备好,大黄牛的脑袋上绑着一颗红布扎的大花球。 众人见到薛拐子从驴车下来,都客客气气地上前和他打招呼。 这个喊:“薛爷爷。” 那个喊:“薛叔。” 和他同辈的年纪大的,就喊他“薛弟。” 比他辈分长的,就喊他圣炎。 老张见状,一脸羡慕。 没想到老薛如此受人欢迎! 金德顺听说薛拐子来了,忙从屋里走了出来。 他笑道:“薛老弟,是不是等急了啊? 这就准备去接呢,你看牛车都已经备好了。 一大清早,天还没亮就起来了,去垓上一阵买买买,耽搁了一些时间。 咱这在怎么说,也是一件大喜的事情,喜事喜办。 我给娃娃们都买了新衣裳,给娃娃娘买了红袄棉裤新鞋子。又扯了新红被面子,缝了一床新被。 这被子备子,怎么来讲,也图个吉利喜庆。” 薛拐子一听,连连点头,称赞:“还是老哥你想的周到啊!是我心急了,哈哈哈!” “薛老弟啊,咱们转四圈子,方圆几十里,甚至上百里,缺媳妇的人家就需要你这个急性热心肠呢!” 一个老太太抬手拍了拍薛拐子的后背道。 “哟,是老嫂子啊,谢谢!谢谢!” 十点半。 金家准时发车。 金明的堂弟,金志赶着牛车,牛车上坐着一名小妇人,妇人不是别人,正是金志的媳妇,名叫严英,二十七岁。长的白白净净,很是俊俏。她的面前放着四个包袱。 薛拐子又坐上老张的驴车与牛车一前一后往赵桥走去。 牛车走的有些慢。老张也让驴子走慢些。 十几分钟后,两辆车来到赵桥。 金志把牛车停放在路边,靠近薛拐子的筒子房的墙边上。 薛拐子的筒子房,北墙面对东西马路,没留门也没留窗。 薛拐子从驴车上下来,老张把驴车赶到向南去的马路边上,把驴子拴在路边的树上。 回头走过来帮金志看着老牛。 牛车上的小妇人也从车上蹦了下来,一手提了两个包袱,在薛拐子的引领下,走进他家的筒子房。 一进屋,薛拐子就吆喝道:“大丫啊,快出来,你新家来人了,是过来接你们的来了。” 薛拐子话落,金志就在筒子房的门口,放响有一扎长的一小段炮竹来。 噼里啪啦,那根根细长的小炮竹在地上欢快地跳跃蹦哒着。 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就炸完了。 炮竹声引来,马路向南稀稀拉拉几家住户的注意。。 都不知道薛拐子家今日有什么事,都好奇过来看看。 看着他家出出进进几个人,心里猜想,也不知道老拐子又从哪里拐来的人,几个人?他们家亲戚还有光棍,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 呼啦啦围上来看热闹的,一下子把筒子房的门口站满了。 严英提着四个包袱,侧着身子往里走。 大丫带着三丫在菜地里拔草,五蛋与吴水秀坐在小板凳上,一左一右坐在角门的两旁。 许胖子则与李秀英躲在卧房里坐着。 两人听到喊声,慌忙从屋里走出来,看到薛拐子后,许胖子特意往角门处走去,伸头向外喊道:“大丫快带你妈进来,接亲的来了,快来。” “这就来。”大丫应声。 对三丫说:“走。” 大丫一手的草屑与泥土从角门处走到屋里,逮眼看到薛拐子与一长相好看的小妇人,笑道:“来了啊,刚刚我带三妹在帮爷爷的菜园拔草呢。 吃爷爷家的饭,总想着多帮爷爷干点活,这样心里才会安定!” “乖!瞧你说的,爷爷还怕你吃的那点饭?一时半会地还是能养起你家四人。 快,快去把手洗洗去,回来把新衣换上,咱这就带你去新家。” “好嘞!这就去。” 大丫笑着拉三丫往前面走。 第35章 薛拐子发起狠来,犹如一头凶残的老狼 严英把四个包袱放在竹板床上,随手打开了包袱,对李秀英说道:“婶子,新娘子呢?快让她来换衣服了。 一大清早,我二伯就坐船去了垓上,他挑选的,也不知道大小可合适?” 李秀英走近竹板床,伸手翻看了包袄,她也不知道可合适,就随口说道:“老爷子眼光不错,应该合身。” 许胖子站在角门处伸手去拉吴水秀,“大丫娘,快进来,你的新婆家来接你了,你看,还戴的新衣服来了呢。” 许胖子话落,吴水秀如炸了毛的公鸡,对许胖子吼道:“你拉我干什么?你拉我干什么? 你们一个个都是坏蛋,坏蛋!大骗子!不声不响就又给我找个新男人,我说我愿意了吗? 你们一个个都想当我的家?我家大山刚死啊?尸骨未寒!我再嫁,如何对得起他呀? 我的大山呐! 哪个男人也取代不了我的大山呐……” 吴水秀吼过,絮絮叨叨哭诉起来。 大丫带着三丫急忙忙洗了手,就在自己身上擦擦水渍,慌慌忙忙地走回来。 看到妈妈在哭诉,三行鼻子两行泪的。大丫就回头对三丫说:“三丫,去端半盆水来,给咱妈洗脸。” 三丫应声离去。 大丫先是把怯生生的五蛋拉进屋里,哄劝道:“小弟乖,大姐先给你换衣服,这里是昨晚上那个新爷爷给咱们买的新衣服,看,多好啊!穿在身上一定会很暖和! 一会儿咱们都换上,比比谁的最好看!” 五蛋笑着拍拍小手道:“好!我听大姐话,去见新爷爷,新爷爷还抱我呢,我想新爷爷了!” “嗯,真乖!真听话!” 大丫说着,伸出右手食指在五蛋的小鼻子上轻轻地刮了一下,引发五蛋发出“咯咯咯”的笑声来。 童真的世界,简单快乐! “这小孩真可爱!” 严英笑着说。 “是呀!” 大丫附和。 然后望向严英:“我该怎么称呼你?” 严英笑回:“喊我婶子。” “哦!婶子长的真好看!皮肤真白!” 大丫真心夸道。 “好看啥?”严英谦虚。 三丫把半盆水端来,放在另一张竹板床上。 大丫不再犹豫,伸手把她妈拽进屋来。 “妈,啥也别想了,要想活命,不想挨饿,就赶快把脸洗洗。不然,我就生气了!” 吴水秀一听大闺女要生气,就赶忙卷起袖子去洗手洗脸。 薛拐子在一旁催道:“大丫,快快快,让你妈换衣服,这就走了,别在磨磨蹭蹭,十二点之前进新家门,图个吉利!” “我晓得了。” 大丫就把四个包袱摞在一起,一把给抱进最里屋,然后把吴水秀推进屋里,三丫和五蛋也跟着走进屋里。 严英见状,就拉着李秀英也走进屋里,随手把门给关上。 大丫先是帮吴水秀脱衣服,露出里面破破烂烂的里衣。当着严英与李秀英的面,大丫倒也没觉得尴尬,不就是穷给闹的吗? 不然也不会来到这里。 三丫与五蛋也自己动手脱衣服。 严英见状就帮忙给五蛋脱,看着他小小的人,不哭也不闹,严英打心眼里喜欢的紧。 看着大人小孩里衣都破破烂烂,严英都替他们心酸。 很快四人从里到外都焕然一新。 吴水秀上身大红棉袄,下身老蓝色棉裤,脚上蹬的是黑色灯心绒带气眼的系带子棉鞋,里面是红袜子。 大丫与三丫穿的同色系的粉红色印花小袄,下身是大紫红色的棉裤,脚上穿的也是黑色系带子的棉鞋。 五蛋一身蓝色带着满天星的印花棉衣棉裤,脚上穿的是一道眉蓝色秀气的棉鞋,不大不小,都是刚刚好! 使得严英夸赞:“二伯眼光就是好,看了人,就能猜测出人的身量尺寸大小。” “是呢!” 大丫低头理了理身上的新衣,喜不自胜。 李秀英打开房门,严英牵着五蛋走了出来,对薛拐子说:“薛叔,都好了。” 大丫把他们四人换下来的旧衣服用原先的包袱皮给包上,走出来问薛拐子,“薛爷爷,我们换下来的旧衣服,先放在你家行不行?” 薛拐子一听皱眉道:“都是破衣服,还要干啥?扔了算了。” 大丫不乐意了,说: “瞧你说的,破衣烂衫也有用处,糊浆糊打个衬,做个鞋底子也行啊!” 薛拐子一摆手,“把你们的东西都提上车,老许给帮忙扔到牛车上。” 许胖子应了一声,不情不愿地把大丫家的衣服被子包裹给一一抱上了牛车。 几人一前一后陆续向外面走去。薛拐子把向外开着的门关上,从里面上了拴,跟在最后面。 大丫牵着吴水秀,把她往外拽。 三丫开心的一蹦一跳跟在二人的身后。 金志见人都从屋里走了出来。 随手又点燃了一小节炮竹扔在南侧的马路边上。 看热闹的人,终于看到今日的主角,人群里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有一妇人搞怪似的惊呼:“哇哦!我的个乖乖,这是个什么玩意啊?咋长的这么丑家伙?” 大丫听到,抬眼寻声望去,回骂道:“你妈是什么玩意?你爹是什么玩意?怎么揍出你这个说话不长大脑的种来?” 严英拉了拉大丫衣袖,阻止她怼人。 果然,下一秒人群之中就有一个妇人挤了出来,壮如黑塔。 只见她卷胳膊撸袖子就要上来掌掴大丫。 嘴里骂道:“你个婊子养的小蹄子,小娼妇,小小年纪,就长着一张狐媚子的脸,一看就是个小骚货! 瞧你伶牙利齿的,看老娘今天不打烂你的嘴?” 严英见状吓得尖叫:“哎呦!你怎么能这样啊?” 说着,松开五蛋就要上前阻拦。 这时三丫就如一只小炮弹冲了过去,用头去撞那妇人的肚子。 冷不丁被人撞了一下,那妇人皮糙肉厚不疼不痒。 伸手就把三丫给提留起来,收回要掌掴大丫的手,往三丫脸上呼去。 就在这时,吴水秀如老母鸡护小鸡一般,伸出一双如老鹰一般细长的爪子往那黑塔女人脸上抓去。 黑塔女人脸上一疼,顿时甩掉手中的三丫,伸手就要来抓吴水秀,大丫见状,一把抓住妇人的手,张嘴就狠狠咬上她的手面。 那妇人立马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声,情急之下对着吴水秀就是一脚。 吴水秀当即就被踢飞了出去。 妇人望着咬住自己手面不松口的大丫,当即就抬起如小沙包大的拳头就要砸在大丫的头上。 若被砸到,大丫不血溅当场,也有可能会被打成脑震荡。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有人吓得尖叫,有人吓得捂住了眼睛。 然而,众人预想的事情却没有发生。 就见薛拐子犹如一只猎豹从屋内蹿出。一把从妇人手中夺过大丫,就势给了妇人面门一拳,妇人当场就被打翻在地。 大丫也生生咬下妇人手面上的一块皮。 薛拐子把大丫轻轻地放在地上。 然后一把薅住女人的头发,口中骂道:“贱人,找死!今日竟敢来搅事,有想过后果吗?” 说完那铁钳一般修长手指一用力似要把妇人头发薅秃鲁皮。 另一只手也如铁钳一般抓住妇人的腰间软肉,一用力,把妇人举起,然后狠劲地往地上摔去,随即对着女人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黑塔女人再不复刚才凶狠的模样,被打的只能在地上翻滚着,一边惨叫,一边求饶。 “啊!别打了!” “啊!求你了!” “啊!我错了” …… 这时站在马路对面的老庆子倒背着双手,慢悠悠地走过来,喝道:“圣炎,你给我住手,打两下解解气得了,再打就会打出人命来的!” 薛拐子很听老庆子的话,当即就住了手,如无事人一般,理了理有些乱的头发、衣服与袖子。 站在一旁的老张,此刻吓得脸色苍白。 刚刚他想上前拉架来着,但看到薛拐子那发起狠来的模样,犹如一头凶残的老狼! 第36章 拜堂成亲 老张没有进过局子,他只是一个跟在后面跑腿的。 因为他有一头驴车,在垓上拉货挣钱养家。 别人吃肉,他喝汤。 因为他胆小,所以当别人被抓进去,他毫发无损。 他经常听道上的朋友,私下里谈论:别看老薛平常一副斯斯文文知识分子模样,那家伙发起狠来,就如一头狼。 以往老张是不信的。 但今日,他信了 老张在心里告诫自己,今后在老薛面前可得要谨言慎行了。 那躺在地上妇人,忍着疼痛爬了起来,再不敢说一句话,连身上灰都不敢打,顶着一张被抓花的脸,灰溜溜地走了。 众人见她走了,又开始议论起来。 “呸!整天就仗着身高体壮,动不动就对人挥拳头,在庄子里都横着走,今天挨揍一顿快活了?嘻嘻…” “就是!就是!不知自己多粗多长很了不起!今天被炒一顿肉,心爽了!” 这时一个人压低声音说:“哎呦!她还不是以为薛拐子不能怎么她,才出来耍横的? 她两个月前,站在南边刘栓磷肥厂的大门边,脸朝北骂了好几次。 是不傻的,都知道她是骂薛拐子的。 薛拐子在家睡大觉,下橡棋,都装听不见,不和她一般见识。 她以为薛拐子怕她,不敢惹她呢! 看,今天被打得多狠?只怕那身上青紫没有好皮了!” “我知道!” “我也知道!” “她那是想来问老薛要钱的。 她不是想屁吃? 老薛给她家二嘎子带个媳妇来,她一家人拿人家不当人待,说嚼就嚼,说打就打,打寒心了,谁个还想过她家日子? 她不找找自家原因还好意思来要钱?太不要脸!” “嗯,就是,我听说那个小媳妇儿识文断字的,学问还不低,是个高中生呢! 哎呦,每次被打的真可怜呐!那次怀孕都被打的流一裤子的血,一家人吓死了,慌忙又带去医院打保胎针,结果孩子流裤裆里了。 医生说不清宫,恐以后难怀孕。 王翠荣就同意了,那小女子就是在医院里跑掉的。 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唉!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 薛拐子,无视众人的议论,看看手表,已经十一点半了,就赶紧吆喝,让大丫娘,快上牛车。 严英已经把吴水秀从地上拉了起来,帮她打去身上的灰尘。 还好,她没有什么大碍。 吴水秀在严英的搀扶下上了牛车。 三丫早已从地上爬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土,也爬上了牛车,并招手呼唤:“小弟快上来。” 大丫忙把五蛋抱上牛车,自己紧跟着也坐了上去。 金志见几人都上了牛车,就把一盘长炮理开放在薛拐子门口,然后用烟头点燃炮竹,一阵噼里啪啦声响起。 金志就牵着牛车顺着马路边向西走去。 薛拐子锁上房门,让老张牵过驴车,催促许胖子和李秀英赶快上车。 驴车比牛车走的快,薛拐子就催促金志走快些,一定要在十二点之前,进入金家。 金志答应,便大步流星走了起来。 老黄牛似是能听懂薛拐子的话,四个蹄子加快了速度,大步跑了起来。 一人一牛一车,随着车速加快,车上几人抓住车的栏杆。 用了十八分钟,牛车来到金福顺的门口。 金志拽住了牛耳朵,让车停稳。 大丫先跳下车,抱下五蛋。 三丫跳下车,转身去扶她妈下来。 严英也从前面车辕处跳了下来,也去伸手扶吴水秀,“嫂子,到家了,我扶你进屋。” 吴水秀却抓住车栏杆死死不松手,嘴里说道:“我不去!我不去!” 驴车是紧跟在牛车后面走的。 薛拐子从驴车上下来,看见吴水秀这个样子,脸色一寒,“下来!” 谁知道吴水秀犟劲上来,也不怕薛拐子了。 嘴里嘟囔着:“我不要改嫁!我不能对不起大山!我不要改嫁!我不能做对不起大山的事!” 薛拐子看向大丫,“你怎么说?” 大丫直视薛拐子道:“薛爷爷,事到如今,我已无退路,一切你安排!” “那就好!” 薛拐子抬手看看手表,怒吼道:“金明过来,把你媳妇抱屋去。” 站在一旁的金明不情不愿地走过来。 薛拐子照着他的腚上就是一脚,骂道:“小舅子样,你若有本事,也不会把你老子爹愁白了头发。” 说完,抓住吴水秀的两只胳膊用力一扯,就如拎小鸡一般,拎入金明怀里。 对金明警告道:“给老子抱好了!不然,小心我削你!” 看着冷寒如冰的薛拐子,金明还是害怕的。 吴水秀也怕,就’老实地趴在金明的怀里,任由他给抱进屋里。 大丫一手牵着五蛋,一手牵着三丫,无视众人打量的眼神和毫无顾忌的议论声,挺直脊背往新家屋里走去。 入眼的是三间正房。 半截青砖根基,半截土胚墙,青瓦顶。 东西各有两间厢房。 两山墙处还搭了一间草棚,看到里面有牛槽,想来就是牛棚了。 正房中间是堂屋。 有条几大桌子。 大桌子塞一半在条几里面。 两把太帅椅摆在大桌子两边。 金德顺坐在上首。 他的老妻坐在右边下首。 金明把吴水秀抱进堂屋,在堂叔金知峻的指挥下,把吴水秀放在地上站好。 他随即喊道:“拜堂开始!” 严英走了进来,扶着吴水秀,劝说:“嫂子,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三个孩子考虑,别置气了。 听我老叔喊话,你就照着做哈。” 吴水秀也不吱声,但也没有再挣扎。 金知峻解开金明身上绑的大红花,把绑花红布的一头塞入吴水秀的手中,让严英帮忙扶着吴水秀,准备拜天地的仪式。 金知峻开始高喊 “一拜天地!” 吴水秀不懂,严英就用手按着她的头,嘴里说道:“你要配合哈,不许生气。” 吴水秀倒也很配合,没有反怼严英。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送入洞房!” 随着金知峻的话落,一帮小年轻就拥着二人,往西侧卧房里涌去。 并起哄道:“新郎官散烟发糖!” “发糖!” “发糖!” 就连三丫也跟着往里挤,等着新爸爸发糖吃。 金明被推挤的,一张脸红如布,又羞又恼! 抬起皮锤就要揍人! 金知峻见到,连忙喝止,“明子,不得无礼!闹喜闹喜,越闹越喜!新喜三天闹,不分大和小,抓糖给他们吃,每人两颗糖,分到的就出来,意思意思就行了。” 金知峻是老师,戴着眼镜,穿着中山装,白白净净,斯斯文文,一副文人模样,也就四十来岁,但说话很有份量。 众人对他说的话,没有反驳,领到糖的,就乖乖地退了出来,准备吃席。 拜完堂后,金德顺正欲起身去招呼客人,但被大丫拉住,又把他给扶回座位,同时把老太太也给扶回座位。 大丫说:“既然我妈已和新爸爸拜完了天地,他们今后就是夫妻了。 我们三个是我妈带过来的,今后就是你们的孙女孙子,今儿个我带着妹妹弟弟就给你们二老磕头认亲? 从此我们就是金家人!” 金德顺一听,连道:“好好好!” 说完就微笑地坐正身姿。 大丫见金德顺是真心开心,就带着三丫五蛋给二人磕了三个头。 金德顺当即就从衣袋里掏了三个用红纸包着的红包,分发给三人。 “这红包是爷爷奶奶的心意,你们拿着!” 大丫依旧跪着,没有起身,接过红包,说道:“谢谢爷爷奶奶!” 三丫也跟着大丫说:“谢谢爷爷奶奶!” 五蛋也忙着说:“谢谢爷爷奶奶!” 金德顺笑着伸手拉起三人道:“不谢!不谢!都赶快起来,今后你们三个就是我金德顺的孙女孙子,亲的!” 第37章 大丫的语气里充满了威胁 喜宴到两点半才结束。 办的很是热闹,整个金庄的户家都来了。就连外庄也有过来喝喜酒的。 这些年,金德顺到处出礼,但自家一直也没有事情可办。 每出一次礼,老婆子金周氏一张脸拉成了鞋拔子。 老婆子不高兴,但金德顺也得去出礼,毕竟出门都要见面的,人家有喜事,不能因为自家没事情,就不前去捧个场,随个礼,他做不到。 和他同龄的人家,都儿孙满堂,有的甚至都见了第四辈重孙的面,他羡慕呀? 常常愁的睡不着觉,因此头发都愁白了。 他与老妻金周氏只育有一女一儿。 不是他们没有生育能力,而是因为金德顺在金明刚出生没有多久外出时,被抓了壮丁。 这一去就是数年。 原本家里人以为金德顺是凶多吉少了。 后来收到他写的家书,才知道他还活着。 得知他被强行入伍参加国民党军,一次战役,国军吃了败仗,他被八路军俘虏过来。 解放后,他又参加了抗美援朝战争。 战争结束,退伍回来,被政府安排到徐州军区工作,担任电话接线工作。 有一次,因电话线路被大风刮断的大树砸毁,他与战友去抢修线路时,因是下雨天,不小心从电线杆上跌落下来,摔伤到腰部,经过保守治疗,他的腰部就挺直不起来。 于是他就选择退伍,就把家里读了五年书十八岁的女儿送去当兵。 女儿进了军区,就学习了医术,后来又被调往兰州军区,成了军医,就在那里成了家,千里遥远,往返家里就不方便了,一年之间只有在春节前后回来一趟家。 儿子因自己不在家,一次发热有些烧坏了脑子,好了之后,就不如先前那般聪明灵利,好大了,连个数都数不好,看着不憨,但一说话就暴露了缺陷,虽不是憨子,但也不算是正常之人。 先前说了两个精明的姑娘,人家进门之后,在他家过了半个月就回了家,就再也没有回来。还说他就是不知如何人道的傻子。 后来本地的姑娘就再也没人愿意同意嫁给他。 就这样一拖就是十年。 转眼三十多岁了,金德顺愁啊! 后来又时兴买蛮子,先是四川的,后来又是贵州云南广西的。 那年轻的小姑娘,还有小媳妇儿被人贩子一批又批拐过来。 得知被拐来这边是找婆家,也只能认命了。 可是,即便是外地的女子,只要和金明拉几句呱,人家死活就是不愿意嫁给他。 四年前,金明的姐姐,金慧云从兰州回来,带了一个哑巴女子。 那女子二十七八岁,长的白白胖胖的,长相很是富贵。 端看她浑身上下穿着,就知道她的家庭定也是挺富有的。 她若坐在那里不出声,别人不会以为她是哑巴。 来之后,她应该是不习惯这边上茅房?就毫不避讳外人,随地大小便。 从这一点上看出这个哑巴脑子还是有些不太正常。 不管这女人是憨是哑,金德顺只想着对方能为自己儿子生个一儿半女的,也算是留个后了。 无论怎样,金德顺都让老婆子待哑巴好一点,千万不能嫌弃人家。 在老周氏不懈努力下,金明如愿以偿把三十六年的童子鸡给发挥出来它的最大作用:耕耘,播种! 哑巴的身体是健康的,正常的。 两个月后出现了孕吐。 这下子可把老两口乐坏了,好吃好喝地侍候着哑巴,也禁止金明再与哑巴同房。 九个月之后,哑巴生了一个六斤男孩。 孩子生下后,老周氏没让孩子吃哑女的奶水。 生怕孩子也会成为哑巴。 每天就是煮羊奶,或者是到庄子里去找奶吃。 哑女的奶水很充足,两个粮仓被胀的如两只大葫芦,哑女难受,又说不出来,就哀嚎大哭。 老周氏生怕哑女会胀个好歹来,就让金明用嘴去吸。 谁知金明这一吸,还吸上了瘾来。 只要一有空,就趴在哑女的怀里去吸奶水。 因为不用哑女给孩子喂奶,老周氏也没有给哑女好服养,渐渐地她的奶水就不足起来,原先圆润白胖的身体,一下子消瘦起来。 哑女生的那小金孙被老周氏精心喂养到三个月。 忽然有一日,那孩子啼哭不止,肚胀如鼓,可把老两口吓坏了。 就抱着孩子步行四里路,坐了渡船去垓上医院给孩子检查。 经检查,老医生说小娃肚内有胀气,消化不良引起的。 就仔细询问小孩都吃了什么,老周氏说她口嚼了一些鱼肉和发面馍,喂了孩子。 老医生说,孩子太小,又说老周氏不讲究卫生,把病原体传给了小娃。 结果,小娃胀气未消,啼哭不止,又发了高烧,在医院待了三天,就去了。 孩子在医院里待三天,哑女在家三天就拒绝吃饭。 或许母子连心,孩子去了,哑女在家也没了呼吸。 这一打击,使得金德顺,一下子白了头。 今天得了儿媳妇,又凭白得了两个孙女和一个孙子,金德顺那空缺的心,一下子被填满了起来。 见来吃喜的人都走后,就回屋爽快地拿出来一千四百块,正欲去递给薛拐子,被时刻注意老头动向的大丫给拦住了。 她拦住金德顺,把老头又拉回屋里,就询问金德顺:“爷,咱家过活靠什么收入来源?” 金德顺被大孙女这么一拦,又听她如此问她,心中并未产生不满,而是耐心地和她说:“咱家有田地十二亩半,地上交去公粮,咱家还能卖出去一些余粮,这是一部分收入。 爷爷有伤残补助金每月三十六,退休金八十块钱。一年也能领个一千多块钱!” 大丫听完,心中对新家有个大致了解。 依然拦着金德顺说道:“爷爷,如今咱家一下子添了四口人,就是四张嘴。 今后收的粮食再不能如往年那般卖了。不然粮食就不够吃。 那收入来源全靠爷爷的补贴了。 这场宴席也定花了不少? 这一下子薅了这么多钱,若我们一家都平平安安还好,若是生个头痛脑热的,就需要钱医治,你一下子把钱都拿出来,我们家里空了,我们过日子就会拮据起来。 以孙女之见,扣下六百,只给他们八百就成。 他们若不同意,孙女来给他们说。 因为孙女有一点私心,孙女想去上学,三丫和小弟都得去。将来我妈再生下弟弟妹妹,都要花钱。” 金德顺听大丫这番说词,他不知可否? 犹豫间,手中的钱,被大丫一把夺了过去,拿在手中点了点,正好一千四百钱。 大丫快速地数出六百块钱,当着金德顺的面,塞入枕头套子里面,然后手拿一沓子钱出来,唤了一声:“薛爷爷,你来。” 薛拐子见状起身,问道:“大丫,有什么事?” “给,这里是八百块钱,我做了主,就给你这么多,至于你们几人如何分赃,那就不是我的事。 如果薛爷爷要较真,不顾和我爷爷多年的交情,只认钱,不认人,我不妨哪日跑去垓上公安局去报案,告你和许胖子合伙把我们母子四人给骗出来拐卖了。 我想你比我知道,这拐卖儿童罪是重罪? 薛爷爷也是上了年岁的人,再没有年轻时那一身硬骨头……” 大丫语气里充满了威胁! 第38章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薛拐子深深地看了大丫一眼,没想到这么一个小小的女娃子,心里竟是有成算的。 刚刚他有注意到金德顺手里拿了厚厚的一沓子人民币出来,结果被这个小丫头给截胡了! 再出来时就少了一半。 一下子减了六百。 这,先前自己分配的,岂不是失言了? 可是,小丫头既然敢威胁,那说明她就敢做出来。 想想小丫头说的也对,自己一把老骨头,若再进去,再无出来之日了? 目前自己还不想死! 八百就八百,那就重新分配。 少挣点就少挣点,安全第一。 “好!爷爷就卖你一个人情!不过,今后爷爷会经常来你家蹭饭,到时候可不许嫌烦?” 大丫笑笑, “这个家,还是爷爷当家做主,只不过我今天我想为自己当家一回,就抢了爷爷的权力。” 金德顺不好意思地说道:“薛弟,你看这事…丫头把钱夺了去,她不愿意给,这一时半会,我也拿不出。 毕竟咱爷孙才相聚,我也不好喝斥她,以免以后这孩子会和我这个爷爷生分!” 薛拐子摆手道:“老哥,不妨事,几百块钱的家,我还是能当的了的。 我可有言在先,今后我会常来你家蹭饭!” 金德顺一听,哈哈大笑道:“赶明个开春,我让你嫂子多抓一些鸡来家喂养着,只要你来,定杀鸡招待你!绝不慢待!” “好!一言为定!” 薛拐子握了握金德顺的手,又摸了摸大丫的头。 “是个有心计的孩子。德顺哥,以后过日子,这丫头会为你分担,你可以放松心情过日子了!” “嗯嗯,借你吉言,但愿如此!” 金德顺留薛拐子几人用过晚饭再走。 薛拐子说家里被子被拆洗了,还得回去,让李秀英为缝被子,不然晚上只能盖棉絮了。 金德顺知道薛拐子是个爱干净的,定是嫌弃大丫娘几个身上脏污,特意把被子拆洗了。 就也不强留,就用竹篮子装了六瓶白酒,又割了一块没用完的猪肉,两条没用完的鱼。 薛拐子也没有推辞,就拎着放在驴车上,就与许胖子李秀英一同坐上驴车走了。 见驴车走远,金德顺就回了屋,就让大丫把那六百块钱收好,是她节省出来的,就算是她的了。 但大丫没有拿,因为她初来乍到,把钱能放在哪里? 晚上她睡在哪屋还不清楚呢? 于是就开口问道:“爷,我和三丫小弟晚上睡在哪里?” 金德顺笑着说:“放心,有地方,绝对不会让你三人睡在露水地里! 爷这就去给你们收拾屋子去。” 晚饭,因着有剩菜剩饭,金德顺就让本家的几家人又聚在他家吃了一顿饭。 席间比金明大的两个堂嫂,很直白地说金明,让他晚上要和新娘子洞房,争取让二叔二婶抱上亲孙孙云云。 直把金明说的满脸通红。 几个堂侄也跟着起哄,说他明叔,晚上看不见再找不着道,摸不进去。 金明恼羞成怒,脱了鞋底追着他们转圈圈。 金德顺一声喝斥,众人才息了嬉皮笑脸的心思。 金知峻堂兄弟排行老八,他戴着一到眼镜,板着脸训斥几个堂侄,让他们把东西收拾归位,就各自回家。 小一辈的孩子没人敢忤逆八叔,他严肃起来,绷着一张脸,还是令孩子们害怕的。 他交代一番老周氏,让她好好待大丫娘四个,今后家才会有热火气! 老周氏很识劝,点头答应。 待众人都走后。 老周氏就让大丫去灶房烧热水,让几人洗脸洗脚就可以睡觉了。 家里没拉院墙,又喂了牛,金德顺睡觉还是警醒着的。 老周氏很稀罕五蛋,想带着他睡。 但由于生分,五蛋只愿跟大丫睡。 姐弟三人睡在西厢房里,睡在软软的被窝里,姐弟三人一着床,没有多会就进入梦乡。 老周氏担心儿子几年没有和女人那啥,生怕儿子就如几个侄孙那般说词,一时半会睡不着,竖起耳朵,听着西房的动静。 临睡前老周氏交待儿子打水给他媳妇洗脸洗脚,还特意再三交待儿子,让两人都清洗一下屁股。 金明很听老娘的话,也如实让吴水秀洗,说吴水秀若想吃他家饭,就得按照他说的做。 吴水秀怕吃不上饭,就乖乖的照做。 二人洗好以后,上了床。 老周氏说灯不能灭,得亮一夜。 金明把灯芯往上拨了拨,用剪刀剪掉烧焦的灯捻子。 玻璃油灯里装了满满的灯油。 金明想应该能够点一夜? 他想头三次结婚,灯都没亮一夜,人家才跑的跑,死的死。 今晚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灯给灭了。 吴水秀经历了一段时间少吃无喝的日子。 深感饿肚子很难受! 若不是有大丫,她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了过来。 今晚为了以后她和三个孩子不再挨饿,她就眯着眼睛做对不起大山的事? 她就主动脱光了自己的衣服,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说:“来!” 金明想起老娘的交代,这个女子虽然长的很丑,但她是个母的,自己和她做那羞羞的事情,她就能生小孩,娘就能抱上亲孙孙,娘养他不容易,千万不能让娘伤心! 她长的丑,那自己就不看她脸,闭上眼睛和她做那羞羞的事情。 于是,金明也把自己扒了个精光,就闭上眼睛向吴水秀摸去。 摸到她之后,就趴在她身上。 吴水秀睡在床上,闭上眼睛,一动也不动。 任金明如何折腾,还真如几个堂侄的说法一样,他愣是没找到道? 他以前和哑女也是做过的呀? 为什么这会子就不行了呢? 他急的睁开了眼,一看吴水秀这睡姿不对,就推了推吴水秀说:“你睁开眼睛,得配合我,不然种娃大事完成不不了! 明天我让娘不给你饭吃!” 吴水秀最怕的就是吃不上饭,会饿肚子,挨饿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于是她妥协了,就睁开了眼,这不睁不要紧,这一睁,看到金明那播种的工具,吴水秀大嘴一撇,满脸的嫌弃:“怪不得,人家女子都不愿意跟你,你那…也太小了? 还是我家大山的大!” 金明恼怒: “还想不想有饭吃?” 吴水秀立马怂了。 乖乖回答:“想!” 金明:“既然想,就把你原来和死鬼男人如何种娃的经验拿出来。 俺娘说了,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俺俩个今晚必须种个娃娃出来,一晚不行,就两晚,直到种出娃娃来才行! 你都生过五个娃了,你经验足,你得帮助我,不然,娘得知你不配合我,定然会让你饿肚子的。” 于是,吴水秀很卖力地帮助金明,让他如愿以偿很成功地完成了种娃大事。 金明很高兴也很兴奋。 一夜里播了三次种,直到累极了,才睡了过去。 老周氏披衣起身听了墙角,听到她儿子的说词,把吴水秀拿捏地死死地。 谁说她儿子傻了?她的儿子若动动脑子,还是很聪明滴! 听到儿子完成了种娃大计,老周氏摸回房里,脱去衣服,终于可以放心地睡了过去。 第39章 买缸,讨价还价 翌日清晨。 一夜好眠的大丫,在生物钟的驱使下,就毅然决然地起床了。 绝不因被窝舒适,就贪恋不起。 她刚打开门,发现爷爷已经起床了,把西厢北侧的牛棚里的牛给牵了出来,拉去外面的牛槽上拴着,又去庵棚是扒了草放进淘草缸里浸泡,用大捞罩子捞出倒入牛槽中。 舀来半瓢炒的豆香料拌入草料中,老牛吃的特别香。 大丫看爷爷是如何喂牛的,就默默记在心里。 就拿着篓箕从柴草垛子上扯了柴禾,背进灶房,准备做早饭。 她询问金德顺,早饭做什么吃? 金德顺说:“可以烧红薯稀饭,昨天晚上的馒头还有,可以放在稀饭锅上溜溜。 再炒个土豆丝,腌个洋葱。再煮五个鸡蛋,我和你奶不喜欢吃。你们小孩子在长身体,你们吃就行。等吃完了,爷爷就去垓上买。” 大丫点头,表示知道了。 就钻进灶房去做饭了。 快速洗了红薯,剁块,放入大锅里,加水。 点燃灶膛火,加了木柴。 就开始削土豆皮,切丝,配上青辣椒,炒了一小钢精盆。 洗了锅,又煮了七个鸡蛋,每人一个。 爷爷说他不喜吃,是骗人的。 当长辈的都会这样说。 不过是为了省吃的给小孩吃罢了。 宁愿苦了自己,也不愿意苦孩子。 以前的爷爷奶奶是,如今这个爷爷也是。 大丫做好了饭,就忙去看五蛋,生怕他会尿床,五蛋很争气,一夜没尿,也没尿床。 看到大姐过来,就从被窝里爬了起来,就学着自己穿衣服。 大丫叫醒了三丫。 三丫得知大姐已经做好饭,就忙和大丫道歉,说她睡着了。 说明天,她若不醒,让大丫喊她,可以帮忙烧火的。 大丫应允,就把溜的热水取出来,让三丫和五蛋洗脸,漱口。 她自己也跟着做了一遍。 就等候老周氏起床后再吃饭。 老周氏被叽叽喳喳三个孩子说话声给惊醒了,她悠悠醒来,见天已大亮,连忙起身穿衣,得知大丫已经做好了饭。 心里很是高兴,不由得就对大丫偏爱了几分。 三丫欲要去喊她妈起床吃饭,被老周氏给阻止了。 金德顺就让他们先吃饭,说吃完饭要带大丫去相庙一趟,去买棉花弹几床被子。 昨晚大丫盖的被子还是从严英家借来的。 大丫一听很是高兴。 三丫也要去。 金德顺大手一挥,让姐弟三人都去,反正赶牛车去,来回又不让他们跑路。 吃完早饭,大丫麻溜的刷好碗筷,就和金德顺去赶相庙去了。 初一、初五、初八、十一、十五、十八、二十一、二十五、二十八,一个月有九逢大集。 逢大集的时候,乡镇土集市还是很热闹的。 卖什么的都有,吆喝声声,很是杂乱。 金德顺先去弹棉花的地方,弹了三床被子。 又给三个孩子买点东西吃。 然后又去了农贸市场。 金德顺问大丫可有什么想买的? 大丫看到有卖大白菜的,还有大头青白菜,腊菜。 就问:“爷,咱家腌过冬菜了吗?” 金德顺说:“没有。你奶腌菜肯坏菜。每年若想吃,就从别人家要一点。” 大丫点头,“那咱家有菜园子吗?” 金德顺说:“有。在北沟嘴,那里离塘沟近,开荒地,有一分地,浇水方便。 不过种的菜,经常会被别人拔去。” “噢!那咱为什么不在离家近的地方开菜园子种菜呢? 种菜离家近,也能看到,什么都可以种一些,也省了买。” “嗯,你说的是。 赶明个,我就和你爸爸把屋东那些小杂树给伐了,趁还没上大冻,赶紧给挖土冻冻,冻一冬,把土质冻酥了,来年开春再上些牛屎饭,再翻翻土,种什么菜,都会长势喜人!” “好,就依爷爷说的办!” 爷孙俩你一言我一语,在操心家里每一件事。 大丫看到有卖腌菜坛子和瓦缸。 就跑近前问了价格。 一个小坛子能盛十斤的容量,两块五毛钱。 盛二十斤的,五块钱。 能盛一百斤的,十五块钱的是个半腰高的瓦缸。 大丫问过价后,就走到金德顺面前问: “爷,我能当家买两个坛子一口缸吗?” 金德顺想了想就问道:“你要买坛子和缸干什么用的?” 大丫说:“坛子可以腌些酱豆吃,这个是早晚菜,打上一小碗,拿着馍馍就着酱豆子,也很美味的。 咱们干活,也不能太过于苛克自己。 馍就馍,稀饭就稀饭,这样吃身体会显没劲的,人不能不吃盐。 但有了咸酱豆子,就代替了盐味。 有了坛子也可以腌制萝卜干子。 买大缸,就是腌一缸过冬的菜。 咱们买些萝卜,白菜与腊菜,再买几斤盐。 咱们回家腌些过冬菜吃。” 金德顺听大丫说的头头是道。 就同意了大丫的说法。 “成!那咱就买。” 大丫就又兴奋地跑回去和卖缸的人讨价还价。 边上的人看她一个小孩歪头和人家讨价还价都想笑的晃。 那卖缸的老板说:“丫头,我一看你就是想买的,就和你讲的都是实诚价,没有虚价。” 大丫:“现在的物资什么都便宜,就是你这坛坛罐罐水缸要的价超乎离谱了。 都赶上人家…人家半年的收入了。” “你这丫头,话不是你那么说的,买一口坛子罐子水缸,只要你爱惜不打烂,能使用二十年三十年五十年都不成问题。 你看我这缸不是砂缸,是镀瓷的精缸,只要不是故意把它给打烂,一般是不会毁坏的。 能盛水、能腌菜,也可以用来装粮食,盛什么都行。” 卖缸老板见没有其他客人上门,就耐心和大丫解释起来。 “经你这么一说,我还是觉得太贵,想买几样,你又不便宜。 你看我在这里站了这么久,也没见有人来买,是你做生意太实板了! 我和你讨价还价半天,你一个子也不松口,反而还和我绕弯儿。” 商贩一听,合着他刚才说的话,小丫头一个字没听进去,只关注价格了。 于是就说道:“你若真心想买这几样你问过价的,我就做主再送你一个大钵子,可以盛汤盛饭,盛热油。” 商贩说着,伸手拿了一只广口的浅体钵缸子,能盛放个二三斤的物体。 大丫一双眼睛滳溜溜乱转,随口说道:“好呀好呀,给我一个不嫌少,给我两个不嫌多。 说着就随手去拿一个目测能盛放五斤的有些畸形的广口钵子,又随手接过商贩手里那个钵子转身就走。” 那商贩手上一空,就“诶?诶?诶?”叫着。 “丫头你还没给钱呢?怎能拿走我的东西?” 大丫说:“你这两样不是送我的吗?我瞧这个丑不拉几的东西放在那里,也绝对没人要,就勉为其难收下了。回头我让我爷爷把牛车赶过来来拉,也省的你一趟趟送,都说买了,你怕个啥?我家一老三小,打又打不过你,还赖了你不成? 你看,牛车就在那里,一眼就能看到。” 商败顺着大丫指的方向,果然看到一白发老头和车上两个小孩,就说:“你让你爷过来。” 大丫走近牛车,就把两个钵子塞入三丫和五蛋的怀里,再三嘱咐让他俩给抱好了,若是打烂了,或是被人抢了去,今天没饭吃。 二人如得了圣旨,紧紧搂住怀里的钵子。 大丫问金德顺要了三十块钱。她把钱分两个里装着,一边口袋装二十二块钱,一边口袋装八块钱。 说给钱的时候不许金德顺再掏钱。 金德顺笑呵呵的答应了。 把牛车赶到卖缸的跟前, 金德顺按照大丫指的三件,一大一小两个坛子、还有那口大缸,都给搬上了牛车。 掏钱时,大丫就给了那商贩二十二元。 “五毛钱,你也赖我的不给吗?” 商贩有点生气。 “我若不看你同意给我两个钵子,我还真不买呢? 说完,大丫就大声吆喝,想买萝卜白菜腌菜的,都过来这边看一看,这里缸子坛子都有,你腌一缸菜,能吃一冬天,你腌一坛子酱豆子,能吃大半年。 都过来看看,你们看我买了好几样,老板人诚实,价格优惠!” 那卖缸老板没想到小丫头给他来这出? 随着大丫的话落,果然,围过来好几个人,有想买坛子的,有想买缸的。 看着商贩忙碌起来,大丫就让金德顺赶牛车走。 第40章 关你屁事 老周氏看到爷孙四人买了一车东西回来,那张鞋拔子脸拉的有些长。 大丫见状,就问:“奶,你生气了吗? 这是我做主买的坛子和大缸。 还有这白菜腊菜萝卜也是我做主买的,总共花了三十二块钱,其中两块钱还是爷爷昨天给我的见面礼。 你要知道,我花的这一点点钱比起昨日下午我一下子替爷爷省了六百块钱,少之又少。 其实我买这些东西,都是有用处的,并没有乱花钱!” 金德顺见大丫小脸紧绷,似乎有些生气状,就忙把老周氏给拉到堂屋的东上房里,把老周氏扶到雕花大床上坐下,说道:“老婆子,我知道这几十年来,你是精打细算,过惯了细日子的人。 可是现在和以往不同了,现在咱家是有了孙女和孙子的家庭了。 过日子就不能如从前那般抠抠搜搜了,小孩子都正在长身体,咱吃不起大鱼大肉,腌个咸菜酱豆子,还是要满足一下孩子们的愿望。 咱不能一日三餐稀饭就着馍馍,连一口菜都舍不得炒给孩子们吃。 你这样的思想可不行,小孩子进家才第二天,你就甩脸子,小孩子们又都不是傻子,时间久了,他们都会厌烦你,也不会和你亲近。 如今咱们都老了,只要暖了孩子们的心,让她们感受到这里是家,让他们有归宿感。时间过久了,有了感情,他们就不会想着离开这里。 到时你我双腿一蹬,离开人世,明儿也不会孤苦无依。 大丫这个孩子是个好的,别看她小,经受过苦难,掌起家来可是有条不紊的。 老婆子,你就放宽心,默着头和和气气过日子。 待水秀有孕,再生下一儿半女,唉,我这心里头就满足了! 在我活着的日子里,我会尽我所能好好善待三个孩子,把他们抚养成人。 过两日是星期天,我再找知峻问问,看看可能让大丫和三丫去读书,再让八弟给三个孩子重新起个大名,我再去大队部写个证明,把他们娘四个的户口给入上。” 老周氏听老头子这么一劝,一张堆满皱纹的老脸有了缓和之色。 “明儿他爹,都依你!” “诶!这就对了,这么多年咱们老两口不就日盼夜盼想有这样的日子吗?” 金德顺说着站起身,又随口问道:“他娘,明儿和水秀呢?” 老周氏说:“去大井台子洗衣服去了。 两个人一个端盆,一个拿桶,相处的也挺好的。” “噢,这就好!这就好!” 眼见金德顺就要走出堂屋门,躲在东厢灶房门前侧耳听墙角的大丫,闪身退回了灶房,再出来时手里拿着一把菜刀,见到走出堂屋门的金德顺就说道:“爷,我把腊菜的根削一削,再把萝卜削削,我就做晌午饭,一会儿吃过中饭,就腌菜。” 金德顺满眼怜爱道: “我来削。你去西边拐个弯,庄子中间,有个大井台子,你去看看你妈妈在哪里洗衣服,可有洗好?” “噢!我说回来咋没看到我妈和…我…爸呢!” 大丫喊金明爸爸有些涩口,终不如喊金德顺爷爷那么爽快。 大丫与金德顺把大缸抬进西厢里,把被子也给抱进屋里。 三丫与五蛋坐在西厢山墙前的木敦子上,一边晒着太阳,一边在吃手中的米花团子。 小孩子的世界是简单的,只要有吃食,他们就会很满足,忘记那擦肩而过短暂的痛苦时光。 金德顺找了个小凳子坐下,一边摘腊菜上的黄叶子,一边把腊菜根部的大根给削掉。 大丫手里拿着一个扁担和一只水桶,按照爷爷给指的方向,往庄子里的井台子方向走去。 井台子在庄子正中,有一条南北路惯通庄子里三排房子。 大井台就在庄路西边上,大井台西侧有一个水塘,曾经是个大粪池子,是大生产队沤肥的地方。 在水塘北边有十几米远的地方,搭建的牛棚与牛屋,也是原生产队喂牛的地方。 井台子边上是用大长方青石铺垫的青石板地面,距离井口都有五六米远。 呈一个圆形方位。 井的周围坐了几个妇人都在搓洗衣服。 一边搓洗一边在说荤段子。 “金明啊,昨晚可找到洞口?” “他又不是没吃过肉,以前和哑女,我听说是德顺婶站在床边教他如何如何弄的! 不就隔着两三年,他若忘了,就是个真傻子了!” “以前小芹和秀玲在这里过了一段时间,走时就是未开苞的处,人两个都说他不够吊料,上了床没动静!” …… “你们这些婶子嫂子弟媳妇侄媳妇…当着我的面,议论我的事,就不知丑吗? 想不想知道,我会不会打洞?要不我去你家找你们男人问问他可同意?我让你们尝试尝试? 一个一个可还是女人?脸皮都比那城墙拐弯处还厚!” 金明涨红着一张脸,手里提着桶,站在井台边气恼地说道。 “你们一个一个都在这里埋汰我,下次再找我给你们挑水,哼!都做梦去!” 大丫无视那些声音,径直走向井台边,打量着井台。 井口呈长方形,由四块青石板搭建。井口南北长度目测一米五,东西宽度一米二。 四个拐角,可以同时站四个人打水。 大丫走到井台边上,小心往前凑近,伸头看了一眼,井水幽幽,清澈荡漾。 青砖砌的圆形井墙,长满了绿苔。 一个妇人见大丫伸头往井里看,连忙喝斥:“你是谁家孩子?赶紧退回来,小心掉进井里去!” 大丫笑着说,“我小心着呢,谢谢你的好意!” “咦!金明,这不是你的皮闰女吗?咋没听见她喊你爸爸呢?” 一妇人一惊一乍的问道,那表情夸张的让大丫不想去看她都难! 大丫凤眼一翻,“你谁呀?我喊不喊爸,关你屁事?” “诶?你这个小丫头怎么能这样和我说话呢? 我孬好也算你个长辈?” 妇人停下手中搓衣的动作,脸现愠色。 “你是婶子?你有当婶子的觉性吗? 做长辈的得要有个长辈范儿,你都不自立形象,我喊你哪门子的婶婶?” 大丫小脸一板丝毫不惧。 “你?好!好得狠!你可知道你家一直都担着我的情?” 妇人指着大丫怒道。 大丫:“我初来乍到,没吃你一口米,也没喝你一口水?我担你西北风冷情! 你恩情谁,找谁要去?” 那妇人看大丫伶牙俐齿,一句话也不退让,怒气升腾,把搓衣板一撂,嚯地站起身来,一手夹腰,一手指着大丫骂道:“我日你个娘些滴!真是有娘生没娘管的东西!刚一来就目中无人,傲气冲天,是谁给你的底气?” 第41章 打架 一直沉默的吴水秀停下手中漂洗的动作,她的衣服基本洗好了。 原先就她一人在井台边洗衣服,婆婆说大井水温,不凉手,就使唤金明与她一同来,帮她打水。 谁知道她一来,原来冷清清的井台边来好几个端衣服的妇人,她们都使唤金明给她们打水。 吴水秀和她们不熟,别人和她说话,她也不出声,只是默默地搓衣服,看看手中破烂不堪的旧衣,她的心中一阵阵心酸。 自己没本事,让孩子们都跟着她遭罪。 边上的妇女都拿她和金明开玩笑,讲些晚上做羞羞的事情,她们张口就说出,难道就不害臊吗? 她真想站起来骂她们不要脸,可她不敢! 她怕闯祸,没人给她兜着,何况对方人多,她就一个。 边上这个傻男人可不是她家大山那般会护着她。 她可是看见傻男人刚才一会儿给这个打一桶水,一会儿给那个打一桶水,忙得跟陀螺一般,还一副喜不自胜的傻逼模样! 吴水秀看到也不好阻止,很心塞。 她呼呼地喘着粗气,心里默声说道:我忍,我忍,我忍忍忍! 她用力地把衣服使劲在搓衣板上搓着,她搓的不是衣服而是金明。 是哪些说黄段子不知羞耻的妇人! 她们哪里是来洗衣服?分明就是来拿她与金明当话柄当笑料,纯粹是来寻开心的! 一群不要脸的浪货! 自己身为女人,怎么张开嘴来问傻逼男人床上羞羞的事情? 她真想起身去撕烂她们的嘴! 大丫来了,她想起身阻止大丫过来,怕污言秽语弄脏了大丫的耳朵。 但她又十分希望大丫过来。 她成不了大丫的依靠,但大丫来了,她就十分有底气。 她不会害怕,不会心慌,她会心安! 因此她没有出声阻止大丫过来,而是出声让金明给她提水漂洗衣服。 快速的把衣服在衣服里按呀按,甩呀甩。 傻逼男人只知道站在身边东张西望,不知道伸手帮帮忙。 换水!提水! 傻逼男人还有一点点眼力劲儿! 我洗我拧,我洗洗洗,我拧拧拧。 终于,最后一件捞上来,拧去水分,把衣服往小木盆里一摞。 瞅一眼木制搓衣板,吴水秀伸手拿起,嚯地站起身来,一声不吭地对着那个一手掐腰,一手指着她家大丫喷粪的妇人后背砸去。 就在这千均一发之际,那高昂起来的搓衣板不知是谁从她的背后一把夺了去。 这突出其来的动作,也把那个张狂输出的女人吓得一大跳。 大丫娘吴水秀手上一空,但她没有回头去看是谁夺走她的搓衣板,而是伸出一双如老鹰爪子的双手,对着那妇人的头发与脸上抓去。 吴水秀身高腿长,一手薅住那妇人的头发,一手抓花了她的半张脸。 由于指甲泡水有点久,不是太硬,有点软,有些不锋利,吴水秀有心小遗憾,抓伤对女人没有多大杀伤力,只留下四道抓痕,没流血。 那女人只是短暂的愣怔,马上就反应过来,反手就来抓吴水秀的头发,二人就撕打起来。 吴水秀抓住女人的头发不放,但她的力气似乎没有女人的力气大,很快她就占了下风,被那妇人按在身下,抡起拳头狠狠地打在吴水秀身上。 吴水秀虽然被压在身下,但她那只手紧紧抓住女人的头发不松手,狠命地拽着,手面上的青筋暴起。 边上的妇人们被这突出其来的打架给弄懵了! 怎么回事? 两人怎么就打起架来了呢? 没想到丑不拉几金明家的,这么生猛? 她们在边上都扯了半天的八卦,也没见她羞恼,这会子她的闺女被彩云给骂了,她就一声不吭地拿起搓衣板揍人? 没想到还是个护短的! 谁说她傻? 妇人本弱,为母则刚! 这句话一点不假啊?! 刚刚在八卦的妇女们纷纷上前拉架。 有拽曹彩云的,有掰吴水秀手的。 吴水秀狠命攥着。 但经不住别人一根一根把她的手指头给掰开。 一时间她气的泼口大骂:“你们这些老少死逼女人,都欺负我们娘俩。看我们是外乡来的,是不是好欺负? 我们再好欺负,也是金明家的人,我公公也是这个庄子里的人。 你们欺负我母女,也就等同于打我公公的脸! 你们这些死逼女人,老半天都在说我的笑话,仿佛你们都没有男人似的,没尝过男人的滋味? 若想知道金明厉不厉害,他这些年打光棍,你们都不把他拽回家里试试?” 吴水秀的这一席话,激怒了在场的众妇人。 她们一下子停下手中拉架的动作,齐齐指着被曹彩云压在身下的吴水秀骂。 “你这个前脊骨后锣锅的臭婊子,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把金明这个憨货当个宝,也只有你这种傻逼才会看上他那个怂蛋玩意……” …… 真是墙倒众人推,破鼓乱人捶。 一时间大丫气红了眼,怒瞪金明,看着他手里提着的搓衣板,她知道那是她妈为了维护她,拿起搓衣板是去砸人的,结果被这个傻爸爸半路给截胡了。 “你是个死的吗?” 大丫骂了一句金明,就抡起手中的扁担对着压在她妈身上的曹彩云身上招呼去。 “啪啪啪!” 众妇人惊呼,连忙去围堵大丫,把她手中的打人的扁担给夺下。 “你们在干什么?真是欺人太甚?都当我金德顺是个死的吗?” 这时不见大丫回去的金德顺寻来了。 他手持一把菜刀,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把压在吴水秀身上的曹彩云给提溜起来。 别看金德顺的腰部受过伤,但他曾是上过战场上的人,那是真枪实弹打过仗,也经历过刺刀战的,他的身上留下过光荣的伤疤。 如今他虽然六十三岁的年纪,但提溜着干瘦的曹彩云,还是不费一点力气的。 虽把人拉开,但是二人的手还没有分开,两人都互抓住对方头发,一时半会谁都不愿意松开手。 众妇人见金德顺来了,忙都四下散开,也没有夺下大丫手中紧握的扁担。 就在这时,金明丢下手中的搓衣板,一把从大丫手中夺下挑水扁担,口中嘟囔着:“不能打!不能打!彩云可是对我们家有恩的,她可是给我家耀祖喂过奶的!” 大丫手中一空,看着手中的扁担被金明夺了去。 这个傻爸不帮自己母女也就罢了,还胳膊肘往外拐。 大丫再也绷不住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然后一个箭步窜了过去,对着曹彩云紧抓吴水秀头发不松的手咬了上去。 曹彩云手上吃痛,“啊”的一声,顿时松开了手。 但是吴水秀的手还没松,依然拽着她的头发。 曹彩云就觉得自己吃亏了,就脚蹬手挠来抓大丫,脚踢吴水秀。 金德顺见状,自然是不会如她的意,但口中却劝道:“水秀啊,快松手,这事儿交给我来办,你快起身和大丫回家去。” 大丫听爷爷发了话,见好就收,就小声让妈妈松手。 吴水秀很听大丫的话,也就松开了手,在大丫的搀扶下,起了身。 大丫帮她妈理了理头发,一双怨恨的眼光扫视在场的每一个人。 “爷,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维持人的。 我和我妈初来乍到,并没有得罪她们,她们一个个都笑话我们,不仅骂我们,还笑话你的儿子是憨货是傻逼! 亏得你儿子还一桶桶为她们提水洗衣。 如果你今天处理不好,以后我们母子四人岂不是只要走出家门,就会被人人可欺? 她们不光是欺负我们,也是在看不起你,在打你的脸。 如果真是那样,这里没有我们容身之处,说不定哪天,我会带着妈妈离开这里!” 大丫说完,就把吴水秀洗的衣服,小盆摞大盆,又走到被丢在地上的搓衣板给拿起来,放在洗衣服用的大木盆里,娘儿俩个抬着向家走去。 第42章 进我家门就是我家人 大丫和吴水秀把洗好的衣服抬回家,把衣服晾晒在金德顺早已拴好的绳子上晾晒。 三丫和五蛋见到二人回来,立马如小麻雀一般围了上来,叽叽喳喳。 三丫:“大姐,我帮你。” 五蛋:“阿妈,我回来家,咋没看到你,原来是去洗衣服去了。 给,米花糖,我特意留给你吃的。” 五蛋一把抱住吴水秀的大腿,伸手从口袋里掏了一个有他自己拳头大小的米花糖。 吴水秀伸手接过来,照着五蛋的额头亲了一口,“我的乖乖真好,知道疼妈妈呢。” 说完就咬了米花糖一口,“嗯,真香,真好吃!” 吴水秀吃的津津有味。 三丫说:“妈,我也给你留了一个呢。” 说着,也从口袋里掏一个出来,塞在吴水秀的手中。 然后对大丫说:“大姐,你咋去了那么久?给,我也给你留了一个。” 大丫有心事,推拒道:“你留着,我不吃。 让妈歇歇,你去给我烧锅去,我去做饭。” 五蛋说:“大姐,我早都饿了,吃米花糖不顶饿!” “乖,大姐这就去做。” 大丫摸摸五蛋的头,然后把大木盆提到西厢山墙前,把摘好的腊菜都给抱在木盆里。 大丫拿了两根萝卜进入灶房。 舀水清洗,把萝卜切成条,拌上面糊,锅中放油,烧热,把拌了面糊的萝卜条平摊在锅里煎,煎至两面金黄,放盐,加水。 又和了一些面,擀开,放盐,放油,放些葱花,做油饼吃。 三丫烧火。 两口锅一起烧。 大丫又在烧开的萝卜夹面鱼汤里放了粉丝,用锅铲操底铲了铲,又撒了葱花。 姐妹俩很快做好了饭。 金德顺才和挑着一挑子水的金明回来。 老周氏在房子东面,在翻晒树枝柴禾。 她之所以在那里假装很忙活,就是躲避不想做饭的。 猛一下子添了这么多人口,她不知道怎么做,如何做?心里一下子没有谱! 金明挑着水,把桶放在厨房门口,一桶一桶把水提进屋里,把水倒入吃水缸里。 大丫只喊了金德顺,“爷,吃饭了。” 金德顺把手中的旧菜刀放进灶房里。 家里有两把菜刀,大丫刚刚切萝卜是用的新菜刀,刀口很锋利。 大丫让三丫去喊老周氏。 吴水秀坐在门口,还在生着闷气。 看到金明,都是不见黑眼珠子只见白眼翻着。 一副嫌恶的样子。 大丫也是,不给金明好脸色。 大丫把饭盛好,把油馍给揭掉。 没炒菜。 一家人就在东厢内,围在案板边上吃了一顿简单的饭。 金德顺连连夸赞大丫会做饭,“大丫呀,没想到萝卜拌面煎这么香,好吃,油馍也好吃!” 大丫没有出声,只是默默地吃着饭。 吃完饭。三丫忙收拾碗筷,洗碗刷锅扫地,擦锅台,很是勤快。 金德顺看在眼里,喜在心里,这钱花的值啊! 儿媳妇脑子不行,和自己儿子差不多。 但这两个孙女干活都是一把好手啊! “老婆子,你以后只管享清福了!以往,你不做饭你就吃不上饭。 今个儿,你不做,也能吃上现成的,多好? 吃过了,你想刷碗都刷不上了呢! 哈哈哈,看咱俩个孙女多勤快? 老婆子你可得好好疼爱她们哦?” “这个自然。 进我家门就是我家人,我怎么不疼他们? 他们可都是我的孙女孙子!” 老周氏白了自家老头说道。 “爷,那个和妈打架的女人对你们家有什么恩? 耀祖是谁? 你的儿子不护他的新婚妻子,却是护住外人?” 大丫忍不住问道,心中好奇。 “唉!” 金德顺叹了口气。 “至于有恩,就是喂了一段时间的奶水。 就是咱家四年前,你大姑从兰州带回来一个哑巴姑娘。 以养她父母活着,就在家养着。 后来她父母去了,跟着哥嫂过日子。 她哥嫂就想着为她说一门亲事给嫁出去。 可是一个又憨又哑的女子,哪里这么好找婆家? 你姑姑得知后,就花了一些钱,把哑女给带了回来。 后来哑女生了一男娃,你奶没让娃吃哑女的奶水,怕孩子也会成分哑巴。 正巧彩云生了一个娃,比耀祖大半个月,你奶就抱着耀祖找她喂奶。 我们也是买了鸡蛋和老母鸡给送去过的。 耀祖也不光吃过她的奶水,也吃过别人的奶水。 唉!终是一场空。 她娘俩个都去了。 我的头发就是那个时候白的! 不过,现在有了你们,我这心情好多了。 放心,我都一一找过她们每一家人了。 我明确告诉她们,谁要是把我儿媳妇孙女给欺负走了。 我说我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来,哪怕是坐牢! 她们家里的男人,公公婆婆也都狠狠地骂过她们了。 她们也给我道了歉,做了保证,以后再不会欺负你们了。” 大丫点头,指着金明说道:“今后,我若知道你屁颠屁颠去给人家挑水,那种没被担人情的献殷勤,那你就没饭吃! 你给谁家干活,就去谁家吃去! 没道理干别人家的活,吃自己家的饭。 再傻的人都不会这样干!” 大丫说到这里,指着金明道:“若不是看在爷爷的面子上,我们很不想待在你家里。 若不是家里遭遇洪水,淹没了糊口的庄稼,我们也不会被拐卖。 凭我小小年纪也能是养活妈妈与我妹妹小弟的!” 金明一副哼哼唧唧不服气的模样道:“你个小丫头凶什么凶?这里是我的家,我不回来吃饭,难不成厚着脸皮吃人家的饭? 不就是一挑子水吗? 都乡里乡亲的,人家张开嘴了,难不成就一口拒绝? 这叫互相帮忙,可懂?” 大丫怒道:“我不懂!我没听到别人说一句感谢你的话,却都是喊你憨货!傻逼! 人家都看不起你,把你当猴看,把你当候耍! 你还好赖话不分,哪日卖了还替别人数钱!” 金明嘴一撇道:“那不是你干的事吗? 我爹拿钱给人,你不就是接过来数了数? 说的你跟多聪明似的!” “你给我闭嘴!再胡咧咧,小心我打烂你的腿!” 金德顺怒斥。 第43章 起新名字 老周氏得知怎么回事,也生气了,她最是护短,当然是护她儿子的短。 于是开口教训儿子道:“大丫头说的对,今后再半天不见人影,急吼吼地帮别人家干活,到了饭点就往家赶,那你就等着吃屎!回来老娘也会拿擀面杖削你!” 金明委屈巴巴,“娘,她们说我也就罢料,你怎么能也这样说我呢?我可是你生的?别人骂我憨货、傻逼,这可都赖你,谁让你不把我生的精明一点的? 当初让我给彩云家干活的也是你,这会子又这样说我,我不服!” 老周氏一把拧住金明的耳朵,“你不服?能了你!老娘不眠不休几个晚上,能保住你的性命就不错了。是老天爷让你变成这样的,我有什么办法? 让你憨,让你傻,但没让你不听话! 当初让你去帮忙,现在老娘不想让你去帮忙,她的恩,咱家已经还完了,不需要在帮她家干活了。 如今,你要记住,你现在可是有媳妇有儿女的人了? 你得老老实实在家帮媳妇儿女干活,知道没? 不然,老娘就不认你这个儿子!” 金明伸手去拨拉老娘的手,嘴里“哎呦哎呦”的叫着。 随着老周氏加大力度,金明赶紧表忠心:“娘啊,我向你保证,今后再也不帮别人家干活了,只帮咱家干活,他们又不管我饭吃,干完活都赶我回家。我以后都不去了,你快松手,耳朵快要拧掉了。” 老周氏还不松手,恨恨地说道:“不要求我,求你媳妇和大闺女原谅你,我才松手!” 大丫见状,感觉简直没眼看,都说她妈傻,这男人还不如她妈的智商呢! 哎!未来的路,任重道远啊! “行了,奶,只要他今后给别人家干活,中午回来就没饭吃。 傍晚回来也没地方睡觉。给谁家干活就去谁家,咱家就不要他了。” 老两口一听,都齐齐点头,表示同意。 “大丫呀,今后,这个家就交给你当,不过大事上还得和你爷商量商量。只要事情做的过去,不管大事小事儿,奶奶都不会过问。” 老周氏拍板。 为了能留住大孙女的心,老周氏也豁出去了。 “好!谢谢奶,我一定会当好这个家的。” 大丫重重的点头,一点也没推拒。 见大丫收了要走的心,老两口才算松口气。 吃过午饭,大丫让金明打水,把腊菜萝卜白菜都给洗了,腌了一缸过冬菜。 又泡上三斤黄豆,等着晚饭后煮。 又把萝卜切成一小条一小条给腌在坛子里。 忙忙碌碌一个下午,很快又到了晚上。 鉴于下午金明的表现还不错,大丫就劝她妈,允许憨爸上床睡觉。 大丫妈最听大丫的话了,不然没饭吃。 但她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她生气!她委屈! 只让金明上床,不让金明上她! 开玩笑,白天都不帮她打架护闺女,还夺走她手中的东西,不理他,坚决不理他。 一上床金明把自己脱得光溜溜的,就去脱和衣而眠的吴水秀。 吴水秀心中有气,岂能如了他的意,反手挠花金明的脸,又一把拽住金明的小弟,一用力疼的金明发出闷哼声,连忙求饶:“媳妇,媳妇,我错了!你这样拽着我,疼!会把我拽死的。我死了,你会被赶走的。你还会饿肚子,没饭吃!快,快松手。我不,不睡你了。” 吴水秀一听没饭吃,就赶紧把手松开。 金明吓得赶紧去安抚小弟,好险!差点被废了! 觉得自己很委屈,她可是自己家花钱买来的,买她不就是陪自己睡觉的吗?然后生小孩? 来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 老娘说了自己媳妇儿自己疼,那自己以后就多疼她,来日方长,今晚就放过她! 于是金明又起身,麻溜地把短裤衬衣衬裤给穿上,背对着吴水秀躺下。 第二天,一家人都在家相安无事。 金明也没有跑出去帮人挑水劈柴干活。 第三日是星期天,吃过早饭,金德顺就去八堂弟金知峻家,去寻问他,能不能让两个孙女去上学的事和起名字的事情。 不一会儿,金知峻就带着他家大闺女过来。 腋下夹着一本新华字典和一个本子。 他的中山装棉袄胸前挂着钢笔。 大丫见人过来,赶忙热情相迎,“八爷爷来了!坐板凳,我去给你倒水!” 说着又搬板凳又倒水,如勤劳的小蜜蜂。 金知峻笑着夸赞:“二哥有福了。” “嗯!” 金德顺笑着点头。 金知峻坐下,指着随行的女孩对大丫说:“这是我家小带,和你同岁,今后你们可以一起玩。 我把她带来,让她教你功课,把你落下来的知识给补上。” “谢谢八爷爷,谢谢小姑姑。” 小带有些腼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不客气!” 于是,两个同龄的小姑娘很快就相熟起来。 小带上四年级。 大丫若不是爹死,若不是家里遭了洪水,她现在也本该坐在教室里,读四年级。 唉! 大丫感叹,只怪自己命运多舛! 这边金知峻把字典和本子放在饭桌上,开始翻阅字典,查阅什么字给三个孩子起名好? 本姓金,大丫头那就给取单名一个凤字。 凤落金家,希望二哥家的日子从今往后能够富贵吉祥。 眼是心灵的窗户。 观看大丫的眼神也是个意志刚健的,否则前两日也不会以小小的身体去保护母亲。 她本身也是个有心计的孩子,可怜只是弱小。 金凤这个名字从寓意上也很贴合大丫。 只希望她以后能够智慧超群,前途远大! 金知峻在本子上写写画画,把金凤这个名字的人格魅力给写了出来。 高贵典雅,美丽大方。 勇敢坚强,不畏艰难,勇往直前。 金知峻把他所写推给大丫看,问:“你对这个名字满意吗?” 大丫看了看本子上的字,点头道:“全凭八爷爷做主,给我姐弟三人起名。 只要您觉得好,那便好!” 金知峻点头。 “那你从今往后就叫金凤!” “好的,谢谢八爷爷!” 大丫再次道谢。 金知峻:“那就叫声名字来听听?” 大丫点头。 金知峻:“金凤?” 大丫:“诶!” 小带笑:“金凤。” 大丫:“诶!” 家里其他人跟着笑。 三丫忙扒拉着金知峻的胳膊,“八爷爷,快给我也起个名字,我不想别人都喊我三丫。” 金知峻:“好。八爷爷这就给你取名字。” 他在本子上快速写一个梅字。 然后又写了一个旺字。 并把两个字的寓意都写在纸上,先是推给大丫看,大丫无意见。 金知峻又把本子递给金德顺看。 金德顺见了也没有意见。 于是他就张开口唤道:“金凤。” 大丫起身,清脆的回答:“诶!爷爷我在。” 金德顺笑着点头,继续喊道:“金梅!” 三丫赶忙上前一步,高声回答:“爷爷,我在!” 金德顺继续喊:“金旺,金旺!” 窝在吴水秀怀里的五蛋见爷爷刚刚唤大姐三姐都是新的名字,想来这个名字定是自己的。 于是就从吴水秀的怀里起身,钻进金德顺的怀里,轻声问道:“爷爷,你是在喊我吗?” 金德顺一把抱住五蛋,把他放在自己的腿上,用自己的额头去抵他的小额头,笑道:“嗯,爷爷喊的就是你的新名字。 从今天起,你就叫金旺,不叫五蛋,记住了没?” 五蛋点头,“我记住了。爷爷快我下来,我要谢谢八爷爷,谢他给我起了新名字!” 第44章 去上学 新名字起好了,接下来就是入户口和上学的事情。 大丫因家里的原因,没有能力去上学。 如果重返学校,只能去读三年级。 三丫继续上一年级。 事不宜迟,金德顺决定明天星期一就让金凤和金梅去上学。 得知老头子要把两个孙女送去上学,老周氏也没反对,就把一块压箱底的蓝色布料给扒拉出来,三尺长,是一块做裤子的布料。 她当即就把布料拿到严英家,严英家有缝纫机,让侄媳妇帮她做两个新书包。 严英是个手巧的,连裁加剪,没要一小时就给做好了。 严英的大儿子八岁,上二年级,正好把一年级的书,给找出来送给三丫。 老周氏又去庄子里有上学的小孩家,给大丫找书。 找了几家,要么说没有,要么就是书如破衬一般。 老周氏嫌弃,就没要,回到家里,往脑袋上一拍。 明白了,定是前日,在大井台子洗衣服,大丫拿扁担打了彩云,庄子里定是串通好的。 不借就不借! 诶?八弟家小带就应该有书,那自己还满家借书干吗?想及此就和金德顺这么一说。 翌日一早,吃过饭,金德顺就带着金凤和金梅去了庄子最后排的金知峻家。 他家是三间青砖瓦房,三间青砖西厢房,前面有四间青砖前屋。 因屋后也有一条路,就留有向屋后出行的大门。 住的很是宽敞,看房舍很新,应该都是才盖没有多久的房子。 家里也喂了牛。 大丫一双眼睛咕噜噜打量着房舍和院落。 金知峻家正在吃饭,见到金德顺带着两个孙女来,一家人连忙起身,热情地招呼他们爷孙三人入坐再吃点。 金德顺拒绝,表示已经吃过。让金知峻一家人赶紧坐下吃饭。 金知峻的婆娘,拿了一块大白面馍馍,一掰两半,一半递给大丫,一半递给三丫,“来,即是吃过了,就少吃一点馍馍。八奶奶自己做的,很香呢!” 大丫拒绝,说:“谢谢八奶奶,我真的吃过早饭了,留着你自己吃!” 大丫说着往后退,一双小手也背在身后。 她知道粮食稀罕,自己若吃了,别人就少吃一点。 三丫看着白面馍馍,口水就直往下咽。 虽然来到这里两三天,也不缺吃,吃的也是白面,但这么松软的白面馍馍,她很想吃,于是,她就伸手接了。 大丫:“三丫不能接,你若吃了,八奶奶就没饭吃了。” 于是三丫就忙又把馍馍放在饭桌上,不敢吃了。 小带的弟弟,小光站起身,把那半块馍馍塞入三丫手里,笑着说:“既然想吃,就吃,别怕,以后记得要喊我小叔哦?” 三丫就又小心地接过来那半块馍馍,大声说:“谢谢小叔!” 一双大大的眼睛里盛满了笑意! “嗯,真乖。以后就来我家找我姐我妹玩。” 小光说着指了指饭桌边喝稀饭的三个女孩。 “我姐,小名小带,大名金爱。今年十一岁。不过你们得喊她大姑姑,可不许喊小名,那是大不敬!懂?” 大丫没吭声,正在小口小口吃馍的三丫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我叫金光,今年九岁,上三年级。” 说到这里,他指了指大丫,“我听说,你上过三年级?” 大丫点头。 金光说:“我去把我姐的书找给你。” 说着准备走向屋里,又收回了脚,“算了,还是让她自己找给你,一会儿又会怪我翻乱她的东西,爱哭包!” 小带没有吱声,一边自己吃饭一边喂那小一点的妹妹。 小光指了指和三丫差不多大的女孩,“我妹金华,七岁,二年级。 这个是我小妹,三岁,叫金慧。她还没有上学。 别看人小,也是你们的姑姑哟?不要忘了喊?” 说着,他指了指三丫,你刚刚吃了我家的馍,快喊三声姑姑给我听。 说着,他指给三丫看,“喊她喊大姑。” 小光指着小带。 “喊她喊二姑。” 小光又指着金华。 “喊她喊小姑姑。” 小光又指着三岁的金彗。 看向三丫,“快喊!” 三丫吃完了馍馍,就很爽快地喊道:“大姑,二姑,小姑姑好! 赶快吃饭,吃完饭,我们一起去上学?” 金知峻很快吃好了饭。 又去洗了把脸,把厚重的眼镜片擦了擦给重新戴在眼上。 催促还没吃好的小带,“小带快吃,金慧让你妈喂,咱们该走了。” 于是,小带三口两口把碗中的稀饭给喝完,又快速地把饭碗摞起来,给端进灶间,又快速地把碗给刷洗一遍,洗了手,赶紧去卧房,把书包给整理好,又把三年级的书籍给拿出来递给大丫。 大丫接过两本书,对小带说:“谢谢大姑。” 小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就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一只圆珠笔和两个作业本子递给大丫,“你应该什么都没有?这,送给你!” 大丫:“谢谢大姑,等我买了,就还你。” 小带:“你都喊我大姑了,不用还。送你的。不是借给你的。送与借是两个概念!” 大丫:“好!谢谢大姑!” 金知峻:“走,孩子们,不能再耽搁了。到学校,我还得去找一下三年级和一年级们班主任,和他们说一下,大丫和三丫是插班生。要他们得照应一下。别让其他小朋友给欺负了去。” 小光:“有小叔在,谁敢?” 小华:“有二姑姑在…诶?对了,你是一年级,我还没法罩着你呢? 不过,没关系,谁要是欺负你了,你只管来找二姑姑,二姑姑保管给你出气!” 三丫:“好!” “都快去,孩子们再见!你们要记住自己是姑姑叔叔,一定要照顾好两个大侄女哟?” 金知峻的媳妇,叫周荣,清清瘦瘦,三十出头的年纪,脾气挺好的。 小带:“……” 金光:“妈妈放心,有本少爷在,谁敢!” 金华:“妈妈再见,我身为姑姑,保护好她俩,是我的职责!” 大丫:“八奶奶真好!八奶奶再见!” 三丫:“八奶奶,谢谢你给我馍吃!再见!” 说完,几个孩子一起,开开心心去上学。 金知峻和金德顺走在孩子们的后面,看着五个孩子一点也不陌生,有说有笑地就融入一起。 金德顺看着两个开心地孙女对金知峻说道:“八弟,我这空落落的心壳膛,终于被填满了。 以施我有多羡慕别人送孙子孙女去上学,今天我终于如愿以偿了。 她们都随了我的姓,就是我亲的!” 第45章 卖豆腐 金德顺一路跟着去了学校。 金知峻是学校的教导主任。 他就把自家堂侄的事情给校长说了。 校长也是认识金德顺的,自然也是笑着答应了。 金知峻又和三年级班主任说了情况,也和一年级的老师说了原因。 然后大丫和三丫,就被她们的班主任给带进教室,给安排了座位,并向班里的同学,介绍了她们的名字,今后要团结相处,好好学习。 都是农村小孩,都很纯朴,得知她们的名字后,就有很多小孩上前自我介绍,说以后要和她们好好相处。 大丫和三丫也不气馁,大大方方和同班同学玩到一起,更是虚心请教座位的前后左右同学,表示自己来的晚,不会的一定要请教他们。 农村的小孩都实在,一听说好看又好相处的新同学要请教他们,个个都拍着胸脯,很讲义气,表示一定会帮助她们,决不藏私。 金德顺两间教室都跑了看,见大孙女和小孙女和班里的同学相处的很好,也就放心了。 就去学校门旁的小店,给两个孩子买了笔与本子,橡皮,铅笔刀,文具盒等学习用品都给买了两套。 买完,喜滋滋地就给两个孩子送了去。 同班同学艳羡地看着金德顺把东西送来,直夸大丫三丫有个好爷爷。 大丫三丫心里美滋滋,内心下定决心,一定要认真学习,认真听课,争取考个好成绩,领个奖状回家回报爷爷。 一天只上五节课。 上午三节半课,下午两节。 由于老师都是农村的,家里都有田地,一边教课,一边还要回家喂牛,喂猪,干农活。 所以上课时间很少。 早上七点半,有值班老师打预备铃,孩子们到校,不可在教室外玩耍,要早读或者把没完成的家庭作业给补写好。 半个小时的时间,期间可以上厕所。 八点钟正式上课,或一节语文课,或一节数学课,或连续两节语文,或连续两节数学。 但冬日,早读时间就变成做广播操的时间,四十分钟。有十分钟上厕所的时间。 八点二十正式上课,一节课四十五分钟。下课休息十五分钟,继续上下一节课。 上午十一点零五下课放学。 用铁锤敲打一个挂起来的铁块,铁与铁的撞击声,也清脆悦耳,能传出两里地声音。 回到家中,大丫和三丫表示老师上的课,她们都能听懂。 下午两点半上课,她们两点钟从家里走,半个小时走到学校,宽宽有余。 大丫觉得十分钟就能跑到学校。 也就两里多路。 不过绕大路就远点,三里多。 走小路就近,庄稼地里的小路。 晴天好走,阴雨天就难走。 下午两节课,放学回家,太阳还高高挂在西边的天上。 大丫觉得自己最好能帮家里干一点活,但是干什么好呢? 大丫想了想,确定给家里添上一门收入才行。 家里老弱病残,除了地里那点收入,交去公粮,若不是爷爷月月有补助,家里又添了她们四口人,只怕是过日子会紧顾紧。 一旦妈妈怀孕,又多了一个吃饭的。 大丫想来想去,决定拐豆腐让傻爸爸去卖,省的他在家一天天没事干,就去把力气贡献给别人家。 这家找他干活,那家也找他干活,高兴管他一顿饭,不高兴就把他给撵来家吃。 原因就是傻爸爱在庄子里瞎转悠。 冬日里,农闲,村民若不外出找事做,就聚集在一起打纸牌,不来钱,但兴贴纸条,或者是顶鞋底。 贴纸条,纸是个稀罕品。大多都是顶鞋底。 在谁家打牌,就会把家里的旧鞋子,不管大人小孩的,都扒拉出一大堆。 看谁顶的多。 没广播,没电视,打牌就是一种娱乐。 男人们聚在一起打牌,女人见到骂骂咧咧,家里没水了,没柴了。 只要金明在,谁家的男人都不动,被使唤干活的,独一无二的专属,便是金明了。 大丫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服了金德顺。 与星期天,和金德顺一起去了垓上,买了一盘小石磨回来,还有石膏。 那日,她在赵桥老庆子家看得清楚明白。 做豆腐要石磨,扯白色的豆腐包布,木制的豆腐盒,木架子,压豆腐的石块。 点豆腐的石膏。扒豆腐的大勺。 大丫把能想的都想了,又让爷爷去赵桥去看看,学习学习取取经,学学经验。 大丫也和爷爷一同前往观看。 她默默记住了扒豆腐的牢窍。 其他都不是事,只要掌握住扒好豆腐的技术就成。 既然想干,金德顺平日里做个板凳,门窗还是行的。 虽不是专业的,但家里斧头凿子小锯子,一应家伙什还很齐全。 他放了树,与儿子一起,把树拉去木业社电锯房,把木头刺开成想要的木板子。 回到家,金德顺把木板都放在火上烤了烤。然后用绳给绑起来,防止翘起变形。 又放了两棵小树,做了小磨腿,齐腰高的架子。 又按了一个矮架子,放置做好的豆腐装进豆腐盒子里,包上包布,盒上盖板,搬起石块压在上面,那水哗哗地从豆腐盒的缝隙里流了出来,直到没有水流出,豆腐就被压成型了。 待金德顺把需要的东西制好,时间就到了十一月底。 还好,今年的冬天没有干水利。 闲冬。 大丫和金德顺连连实验做了两个豆腐,做成功了。 由于是实验,做的少,只做了三四斤的豆子,二十多斤豆腐,自家吃不完,就几家相好的人家给送送分食了。 第三个豆腐,做了六斤的豆子,把称好的豆子泡了半夜,早上起来,换了一遍水。中午大丫放学回来,让金明推小石磨,她用勺子,一勺一勺把泡好的豆子,舀起倒入磨眼里。 磨架子下面放着金德顺又买回来的一口新缸。 看着那奶白的豆汁从两块磨缝里流了出来,发出豆子的清香味。 拐好了豆子,大丫就去上学。 金德顺就在家耐心地教金明做豆腐。 等大丫放学回家,豆腐也就被做了出来。 翌日一大清早,大丫早早把饭做好,把金明喊起, 二人快速吃完饭,就让金明把两盒豆腐搬上板车,让金明拉着板车,就走乡串户去卖豆腐。 大丫让金明喊,金明喊不出口,害羞嫌丑! 大丫:“人没吃的,挨饿! 人没钱花,那才叫丑! 出门卖吃食,一手拿钱,一手交货,有什么好害羞的?” 任大丫如何讲,金明就是低着头,拉着板车不出声。 卖东西不出声咋卖呢? 于是大丫就扯开嗓子吆喝,“卖豆腐了!卖豆腐了!五毛钱一斤。” 诶? 经她这么一喊,立马就有人要买。 有一人买,立马就引来两三个人,或者四五个人。 一盒豆腐很快在一个庄子里就卖完了。 六斤豆子只出了三十多斤豆腐。 这家一块钱,那家一块五,二块钱的。 大丫称秤,多一点不去,少一点补上,秤杆子给的高高的。 庄子里凡是买她豆腐的,都夸奖她是个实在的,表明下次等她来,还买她的。 第46章 通透的大丫 三十多斤豆腐卖了十六块五毛钱。 黄豆八毛钱一斤。 六斤豆子,四块八。 水不要钱,柴火自家的。 石膏是花钱买的。 扒一个豆腐也就合七八毛。 剩下的就是人工费了。 在家闲着也是闲着,钱虽不多,但有少可以聚多啊? 就如她原来种菜卖菜,不然没钱就买不来吃食。 大丫回想回想就心酸! 那段日子里,简直就是她灰色的记忆! 大丫不喜欢流眼泪,因为流泪毛都没有! 她只能鼓励自己坚强! 接下来的日子里。 大丫每天如此,早早起床,早早做饭。 把金明喊起刷牙洗脸吃饭,然后父女两个也不跑远,就沿着学校附近的村庄吆喝叫卖。 家里有黄豆的,也可以拿来换豆腐吃。 一斤黄豆根据孬好,还有干净的程度来换豆腐的斤数。 大丫都会和对方讲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她思路清晰,有理有据,口齿伶俐,又非常有礼貌,嘴巴又甜,还肯叫人。 见老头来买豆腐,就喊“爷爷。” 老太太就喊“奶奶。” 反正根据对方的年龄,总是先喊人。 婶子大娘,大伯大叔,大哥大姐地喊着。 金明都诧异她的小嘴为什么喊别人如抺了蜜一样甜? 为什么喊他一声爸爸这么难? 每每金明发问这个问题,大丫就凤眼一翻:“因为我喊人家,人家就不好意思拒绝我,多多少少都得掏钱买一些豆腐。 俗话说得好,喊人不赊本,全指舌头打个滚! 对方高兴,我赚钱,又不会赊本,那不挺好的吗? 喊你难?是因为你惹了我妈和我生气! 而且你是家活懒,外活勤,干别人的活不累人,干起自家活嫌三倒四累死人! 你看你连养家的本事都没有,又穷又懒!还不会算账?你说说,你全身没有一点优点,我能甘愿喊你爸爸吗? 你知道爸爸的责任是什么吗? 你都不知道!你还好意思气我不喊你爸爸吗? 你看爷爷是你的爸爸,你看看他是如何对你付出的? 爸爸的责任,是养家,任劳任怨干活。爱家,爱老婆,爱孩子。可懂?” 金明拉着板车,默默地听大丫陈述。 说:“我懂了!以后我不会的,你要教我。 我娘说,我原本也是个非常聪明的小孩。 一次下雨淋了水,就发烧了。 那时我娘一个人带两个孩子。我爹外出被抓走了,不知生死! 我娘说,我能活命也是天意了! 虽然我的脑子有点笨,人有点傻,但我会干活呀?有了我,你们就有归处,就不会挨饿。 而且我也不会打你妈,更不会打你们几个。 来到我家,难道不是你们的福气? 最起码不会饿肚子?” 大丫:你说他傻缺?他地给你讲了不少理由? 唉!自己就是个操心的命。 很想当一条不愁吃喝的咸鱼,不知道这辈子何时才能实现? 她小小年纪,很不想操心好乏? 她怕自己长不高,将来找不到一个如意又养眼的小郎君。 不嫁人? 她可从没想过。 还是嫁人好,累了可以借个肩膀靠靠,困了可以钻入他的怀中睡觉,有一份安全感,舒心又美妙。 看她亲爹,若没有羊角疯病,对她妈的态度,那是绝世好男人的态度。 自从家里磨上豆腐,庄里人得知憨明子家皮闺女当家做主,做上磨豆腐的买卖,就有人上门来买。 家里没留,有人羡慕,有人说些酸言酸语。 金德顺何尝不知道庄里人的心理? 无非就是笑你贫,嫉你有! 金德顺一律不往心里去,如今即有孙女又有孙子,撑满了整个心房,三个孩子懂事又孝顺还很有眼色,每日看他干活累了,先是搬板凳给他坐,再就是给他捶背又捶腿。 金德顺那个满足呀,惬意呀! 别人说出来的不中听的话,他都当放屁! 大丫得知有人家里来买豆腐,就让金德顺做了一个小木盒,能盛二十斤左右的豆腐,年天就泡上十二斤的豆子,做出三盒豆腐,就把小盒豆腐留在家里,用刀划好,大小均匀,按块售卖,五毛钱一块,一块一斤左右,只多不少。 这样庄里人拿回家上秤称一下,也不会说他们家缺斤少两。 若卖不完,自己家也可以吃。 自从磨豆腐,家里人每天都能吃上一碗豆腐花,脸色都变得红润白皙起来,特别是五蛋金旺,眼见眼的长胖了,再也不显头大身子小的如豆菜的状态了。 在大丫的建议下,金德顺抓了一头猪仔,每天磨豆腐的豆渣,家里老牛吃不完,加上麸皮喂猪喂鸡正正好。 自从卖豆腐,家里零钱不断,根据大丫耐心教导,将不识数的金明也给教会算账找钱,虽然有点慢,不急,但比不会强。 卖完豆腐,大丫就去上课,有时会迟到,老师都知她家特殊情况,也不会特意去难为她。 因为有教导主任金知峻在,有了他的解释,老师们不仅给大丫开了绿灯,也打从心底里非常敬佩她。 小小年纪扛起养家的担子,是多么的不容易! 虽然大丫经常迟到,但她的功课都会认真完成,而且考试成绩也都是班级名列前茅,都是在前三名之内。 大丫在上课时,会屏弃杂念,专心投入学习中去,全神贯注,认真听讲,按时完成作业,不会的地方,也会虚心请教同班同学,以及向老师请教。 她热情坚韧,乐观向上,积极参加学校活动。 她爱唱歌,爱体育,也爱绘画。 体现了她多才多艺的天赋。 与人相处,言语交流,沟通能力很强。 笑意盈盈,脸上没有展现出一丝愁苦,努力融入同学当中去,她的态度非常随和。 一双丹凤眼灵动有神,从容不迫。 她从没因身世而自卑与悲伤。 她选择不了出身,她可以贫穷,但她会努力去改变生活。 她就如一株向阳花,以坚韧不拔的精神锲而不舍的态度,去面对生活。 她可以爽快地与老师谈心,她会说出她切身体会:当你经历过苦难与绝望之时,就如一个溺水的人,在孤立无援下,只能想到自救的法子。 可是身边却没有可以救命的东西,那怎么办? 那你只有努力地潜水,哪怕遇到一根稻草,你也要紧紧地抓住,明知道起不了多大作用,但你手中有物,心里不空,那或许就是生的希望。 就如遇到柳暗花明又一村那般。 你会眼前一亮,就会更加珍惜生命。 你不顽强向上,就对不起刚刚吃过的苦与难! 老师都会被她的话语折服,小小年纪活的如此通透。 第47章 爷,你怪我吗? 这日是星期天,也是月底的最后一天卖完豆腐回来,大丫对金德顺说:“阿爷,我想去垓上,寄一封家书给我小叔,向他报个平安,以免他去我们家看不到我们会心急,再会到处乱找我们。 我小叔和小婶都是好人,我不想他们为我们担心。” 金德顺一听,就说:“金凤呀,我和你一起去,你一个小孩子去,我不放心!” 大丫说:“没事,我不会被人骗走的,你若没啥事,不用来回跟着跑,我不想你跟去受累!” “你这孩子,爷爷又没七老八十,走个路还有干农活累吗?” “爷,我知道你腰疼,特别是下雨天,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如今咱们还得多攒钱,等放寒假,我陪你去县医院瞧瞧去。今天你就莫跟着去了,我去找小带姑姑,问她要不要去垓上。” 金德顺心中感动,大孙女太懂事了,就说:“那也行。你去找小带,与她一起去做个伴。” 三丫得知大丫要去县城,嚷着:“大姐带我一个呗?我也去!我也去!” 大丫小脸一绷:“不行!你去又没啥事,在家看好小弟,帮咱爸舀豆子磨豆腐。” 三丫恼怒:“为什么你能去,我就不能去?你想借机躲懒,还使唤我在家帮着他那个憨驴磨豆腐,没门! 还咱爸?我呸!你不在家,我替他舀豆子,他推磨,他就会逮着机会骂我。 他一会儿骂我舀豆子舀多了,他推磨费劲! 一会儿骂我舀豆子舀少了,说会费磨牙,磨牙磨平了,还得花钱找人铸磨。 哪象你舀豆子时,他一个屁也不敢放?” 三丫委屈巴巴向大丫诉说自己的憋屈,一边怒瞪坐在门边逗弄五蛋的金明。 金明对于三丫的控诉,置若罔闻,仿佛三丫说的与他无关。 “旺旺,叫爸爸?一会儿爸爸背你去大队部买糖吃!” 金德顺看了自家儿子一眼,说:“金凤呀,你就带金梅去,她想去看看玩玩就跟着去。” 说着就从怀里掏出十五块钱,给大丫十块,给三丫五块,“到垓上想吃什么,就买。 爷爷有钱。” 一脚门里门外的老周氏,两眼如电,“死老头子,你干嘛给她俩这么多钱? 寄一封信,哪能要这么多钱? 给三丫块把两块钱就成了!” 说完白了三丫一眼,又道:“我儿再不好,他也是你爸爸,没有他,我们家的饭也不会给你这个没良心的吃!下次我再听你骂她憨货,就不给你饭吃!” 三丫:“哼!要不是胖奶奶把我们拐来,谁稀罕吃你家的饭?你们一家三口,就阿爷是一个好人! 你抠抠搜搜,吃个饭,还用舌头把碗舔的干干净净,生怕浪费了一点,要你命似的,怪不得你一天到晚都烂嘴丫,喷出来的口气也是臭臭的,让我看着都觉得恶心! 怪不得哑巴生的小孩让你一口馍馍一口白糖给喂死了呢?你不知道你自己那一张臭嘴比茅坑里的大便还臭? 还嚼食喂那丁点小娃?可怜那个孩子不是你给薰死的,就是被你一嘴的细菌给吞噬死的……” 老周氏被气的胸脯剧烈起起伏伏,口唇哆嗦,手指颤抖。 她抬手指向三丫,光张嘴,却气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眼看老周氏就要被气的厥了过去。 大丫眼疾手快地上前,扶住老周氏,并为她顺气。 “阿奶莫气!您老莫和她一般见识!她是从小跟我二妹学坏了,说话不经大脑,就是个浑不吝的!” 说完又转头怒斥喋喋不休的三丫: “三丫,你给我闭嘴!再叨叨,看我不打烂你的嘴? 平日里老师怎么教我们的,要尊老爱幼?快给阿奶道歉!” 这时就见一道人影从堂屋里闪出,几步蹿到三丫跟前,抬手就往三丫的屁股上打了两巴掌,口中骂道:“三b丫头,你是安生日子过逆了吗?没事找事?看我不打死你!” 以往还没见过吴水秀动作这般利索敏捷。 来这里二十多天,不愁吃不愁穿,想睡就睡,家里活想干就干。生活虽不算多好,但比起以前饿肚子的日子,也好上十倍了。 最起码大丫每天不用起早去讨饭,讨来就有东西吃,讨不来就饿肚子。 三丫怎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呢? 还谁稀罕在这里? 不在这里,要去哪里? 有饭吃有衣穿,不饿肚子,目前不就是他们一家四口最想要的生活吗? 管他奶奶的个b滴金明是好是憨? 权当他是一头驴使唤就成了? 晚上还能捂热被窝,虽然那活儿比不了大山,有总胜无! 吴水秀躲在屋里,歪在床上,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听到三丫说的混账话,就想出来去捂三丫的嘴巴。但又听到她骂老周氏,吴水秀心里又十分解气! 大丫不在家时,死老马子确实见她娘俩不是黑眼就是白眼,嘴里咕咕唧唧,眼珠子快要翻出了眼皮,视她娘俩如仇人一般。 但听到大丫发怒,她这个当娘的就在屋里躺不住了。 吴水秀心里清楚,她如今能够享福,一是金家想借她的肚皮生孩子。二是大丫是个能干的。 三丫不知好歹的闹腾,她这个当妈的必须出去管教一下不懂事的三丫。 被打的三丫,感觉屁股上传出火辣辣的疼感,恼怒道:“妈!你这么用力打我干啥?你一天天闲劲都朝我身上使了?” 不过,还好。 三丫对吴水秀没再说出混账话。 其实三丫心里也清楚,妈妈再不好,那也是自己的妈妈,也是大姐们底线,她不能触碰大姐的底线,否则,她真的会很惨! 因为,她看过人高马大的二丫就被大姐揍的很惨! 吴水秀见三丫不服,心中生气,就弯腰去脱脚上的鞋子,口中骂骂咧咧:“咋?三b丫头,你还不服气? 你是我生滴,我就能管你。” 说着手拿鞋底就要往三丫身上招呼去。 大丫头疼! 怒吼一声:“妈!好了!你就不要掺和进来了?管教三丫是我的事情。” 吴水秀一听,就如做错事的小孩,把鞋子丢在地上,弯腰把鞋子穿在脚上,就转身往屋里走。 大丫把老周氏扶到墙边木凳子坐下,又进灶房倒了一杯白开水来。 “奶,你消消气,喝口水!” 转脸又对蹲在西厢墙角一言不发的金德顺说:“爷,今个儿这事都怪我,不然也不会引发矛盾。 爷,你怪我吗? 今个儿我就不去街上了。 明个儿我去学校,我们学校有一位老师家住垓上,我就拜托他,帮我寄一封家书报个平安!” 金德顺卷了一个烟圈,点燃火柴,吸了一口,随后吐出一口白色的烟雾,浓浓的烟草夹杂着菊花的清香味向四处散开。 金德顺狠狠吸了两口烟后,才回大丫一句:“爷不怪你!你去,找小带再找小雪,带上金梅,寄完信,再买几支牙刷杯子和牙膏回来。金梅说的对,每个人都要讲究卫生,你们奶奶确实要改正一下生活习惯!” 第48章 姐俩挨打 得了金德顺的话,大丫就带着三丫,先是去了小雪家,小雪也和大丫同岁,如今和小带同班,她正在家门口和自家姐姐小英在玩跳格子踢沙包。 在家闹了一会儿矛盾,耽搁了差不多半个小时。 看太阳,这会子的时间差不多十点多了。 小雪看到大丫姐妹俩,就停止了跳格子的动作,说道:“金凤,今日怎么有空过来找我玩来?” 三丫忙道:“小雪姐姐,我们不是来玩的,是来找你一起上街的,你去吗?” 小英道:“我们不去,上街也没啥事!” 这时小英娘从屋里走了出来。 大丫忙问道:“俺大娘,我想找小雪和我一起去垓上,你让她去吗?” 小雪娘看到大丫,满脸堆笑道:“大丫呀,不是大娘不让小雪去,一来没啥事,二来嘛,大娘这兜里也没有钱。这没钱去赶个什么集? 你身上若是带的钱多,也可以借个三块两块给小雪,我就让她陪你一起去。再说了,小雪又不像你,小小年纪就能帮家里卖豆腐赚钱。” 三丫正遇开口说话,被大丫用力拽了一下胳膊,说道:“既然大娘不想让小雪去,那我们就走了。其实我也没啥事,就是去街上寄一封信,我爷就给我五块钱,我还要买牙刷、牙膏、还有刷牙的杯子,也不知道我身上的钱,够不够买东西呢?” 大丫说到这里,就拉着三丫,“走,我们去找小带姑姑,让她陪我们一起去。” “好呀!好呀!” 三丫欢快地一蹦一跳跟着大丫往庄子后排走去。 俗话说,隔河十里远。 金庄到县城也不过四里路远,但中间就是隔一条浍河。 大丫带着三丫来到小带家,向金知俊说明来意,金知俊二话没说,就掏了五块钱给小带,并问道:“金凤,你爷可有给你姐妹俩钱?若没给,我给你。” 说着就又掏出五块钱递给大丫。 大丫拽着三丫向后退了一步道:“不用,八爷爷,你快把钱给收起来,我爷给了钱的。” 金知俊听罢,把钱收起,就嘱咐三人,路上小心,坐船小心什么的,便催促三人快去快回。 金庄通往河边有一处渡口,叫窑湾渡口。 中间要经过岭圩村的村头。 那摆船人都是岭圩村的社员。 岭圩村有四个自然队,岭东、岭西、大圩、小圩。 每个庄子选出四个人摆船,一对一个星期摆船,摆多摆少,所挣的钱都平均分配。 一年分一次红。 由大队会计管账。 每天收入多少钱,即便不上交钱,也得入账。 小带与大丫三丫穿过田野里的土路,一直来到河边。 三人不知道的是,小雪也跟着气喘吁吁地跑来。 大丫与三丫从她家走后,说去找小带。 小雪一听小带要去,就在家里问她娘闹着要钱。 闹了半天,她娘才给她两块钱。 小雪接到钱后,就忙跑去小带家,结果三人早已走了。 她不死心就跟在后面追去。 结果,等她追到河边,三人已经坐船到了河对岸。 小雪气的跳脚:“大丫头!大丫头!等等我?” 如今冬日,河水下降,河面不过三百米宽。 不像夏日雨季,河水猛涨,河面达到五百米宽。 三丫耳尖地听到小雪的呼叫声,她没有回头,小声地说道:“大姐,我好像听到小雪的叫声了?她是在呼唤你的小名。” 小带说:“我也听到,要不我们等等她呗?” 大丫伸手拉住两人的手向前走去,“小姑姑,三丫别回头,就当没听见。 刚刚我们去过她家找过她,她娘不让去。这会子跟来,只怕和她娘闹的不轻。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还是不要等她的好! 弄不巧,等我们下午回家,大伯娘还会去我家叨叨几句呢?” 小带不解:“她去你家能叨叨啥?” “大伯娘说她没钱,不像大姐能帮家里卖豆腐赚钱!” 三丫忙说道。 “不是这个原因,小雪这时才追来,定是和她闹着要钱,看大伯娘那架势,即便给了,也不会多给,最多两块钱。等我们回家,大伯娘定会去我们家说落我们,说我们不该去她家找小雪。” 小带挣开大丫的禁锢:“我是小姑姑,我觉得,我还是等她一下,比较好!” 大丫也不好说什么,也只好耐心地站在河边等候。 河对岸小雪见三人没有等她,张口大骂。 有一个摆船的是她一个远房舅舅,问她要不要上船? 小雪双眼喷火直盯着河对岸,见小带站在码头没走,似乎是在等她,她忙叫住已经离岸的船只,摆船人只得掉转头靠岸,让她上了船。 无风,摆船就不会受阻。 三百米的河面,在小雪的催促下,也就十分钟到了河对岸。 小雪没有去付过船费,因为摆船人是她的小堂舅,三十来岁,一身的力量! 船刚停稳,小雪就从船舱里跃上船头,一个飞跳,就蹦到岸上。 还惹来她的小堂舅的担心:“小雪,你慢点,别跌倒了!” “她谁家的?风风火火的。” 正欲下船的一妇人收住了脚。因为小船没小雪这么一蹦一蹬的惯劲,船头离岸又稍远一点。 摆船人笑着回道:“我大爷家,我大姐的小闺女,老丫头,被宠着长大的!” 说着又往前摇了摇桨,使小船安稳靠岸。 下了岸的小雪,无视笑脸相迎的小带,从她身边飞奔跑了过去。 来到并排站等候的姐妹俩个面前,双掌扬起,对着二人的脸上就招呼过去。 下了船的众人,耳边只听“啪啪”的两声! 众人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个子矮的小丫头的脸上五指留印。 三丫的左半边脸立马就肿了起来。 可见小雪的右手用足了力气。 她的左手力道就小一点,打在大丫的左脸上,虽发出声音,但没有肿。 路过的坐船人,一阵唏嘘:“好个被骄纵的小丫头,你怎么能够打人呢?你这不是欺负人嘛?” 小雪对众人翻着白眼,“我就打她俩,两个小野种!找我赶集,又不等我! 我的事要你们管?不想挨嚼,就滚远点!” 小雪的这股狂妄劲,令一众下船人或是下集上船人,听了不喜。 刚刚与摆船人说话的那妇人道:“走走走,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还是莫说的好!人家舅舅在那里,还不是仗势欺人?都是别人家的孩子,咱们都走!” 第49章 小带不是亲生的 小带在家里,身为老大,心地善良,仁怀宽厚,爱护弟妹,尊敬爸妈。 有活都是抢着干,有饭都是谦让吃。 所以对待外人也是一样,从不主动招惹是非。 此时,她看到小雪如此盛气凌人,打了大丫姐妹俩个,心里非常后悔自责! 都怨她,要不是她执意要等小雪,大丫和三丫也不会挨打。 于是她就慢吞吞地走向前,推了小雪一把,说:“是你自己在家磨磨蹭蹭,说过不来,又来,能怪得了谁? 你再生气也不该打人!” 大丫伸手抚了抚三丫肿起来的脸,没有看小雪,而是看向小带,说:“小姑姑,没事,打就打了,我们快走,再磨蹭就晌午了!” 说着就拉三丫向前走去。 小带见大丫息事宁人,也不好多说什么,就对小雪说,“走,小雪。” 打了人,小雪郁闷的心情好了很多,对小带的脸色也缓和了好多! 就随口说道:“我哪里是不想来?是我娘不给我钱,我在地上撒泼打滚再要来两块钱! 唉,两块钱够干什么?” 小带边走边慢吞吞地说道:“两块钱也不少了啊,买本子够买二十个作业本。 买铅笔也能买二十根。 买……” 小带伸着手指,如数家珍。 “谁能和你比?八爷爷疼你,你虽不是八爷爷亲生的,却也视如亲生!” 小雪快人快语。 小带:“你瞎说!我就是我爸爸的孩子,每年清明,我爸爸都会带我去给妈妈上坟。 我知道我自己不是现在的妈妈生的,但我就是爸爸的亲生的。” 小雪:“小带,你知道你为什么叫小带吗? 因为他们收养你,希望你能给他们带来孩子! 你不是我们金家的小孩? 所以,我从来都不喊你小姑姑,你是假的,不配我喊!” 小雪说完,傲娇地向前走去。 听完小雪说的话,小带心里非常难受,她默默地跟在后面,一边默默地流着眼泪。 看到下集的人看向她,她连忙用袖子去擦眼泪,谁知道越擦越多,泪如泉涌了都! 小带实在忍不住情绪“哇啦”一声大哭起来。 “啊啊啊啊啊……” 牵着三丫疾步走的大丫,听到小带的哭声,便站住了脚,忙问道:“小姑姑,你怎么啦?为何哭了啊?” 小带也不答话,走到大丫面前,索性往地上一蹲,埋头痛哭起来! 大丫仰望天空,压住心中的焦急,这都什么事儿? 早知道,她谁也不找,带着三丫直接来赶集多好,省了惹出这接二连三的事端。 大丫伸手拉拽起小带,急道:“小姑姑快走,天都快晌午了,咱们快去快回,回来我还要做豆腐呢!” 小带一听,也不矫情,急忙擦去脸上的眼泪,快步向街里走去。 过了河到街里也就一里路远。 四人穿过火车道的地下通道,就算进入县城的地段了。 谷阳县是个后起新县,县城也不算大,但拥有火车站和汽车站。 大丫也就是上次来的时候,记住了谷一路。 但爷爷已经告诉她了,坐船过河过去,穿过钱路地下道,进入就是黄元路,向里走一里路,就是县城中心的百货大楼。 邮电局就在百货大楼的对面,与新华书店是门连旁。 大丫记住爷爷的话,心里一点也不慌。 抓住三丫的小手,一刻也没松缓。 进入街里,看着街道两面的店铺,卖吃的,卖穿的。 小雪的气已经全消了,她嘻嘻哈哈没话找话与大丫小带说话。 大丫偶尔回应她一下,小带则是表情蔫蔫,缺少了精气神,脸上更是无一丝笑意。 大丫牵着三丫径直去了邮电局,把早已写好的信从口袋里掏出。 信不是用信纸写的,而是用作业本写的。 花了一毛钱买了一个信封,又花了五毛钱买了一张邮票贴在信封上。 把信折好装入信封里,封好口,就投进指定的铁皮箱子里。 寄好了信,大丫就牵着三丫的手,穿过马路,进入百货大楼的总出入口处。 一楼吃的喝的都有。 还对外售卖电器,小小的黑白电视机,电风扇,收音机,唱片机。 还有自行车,缝纫机。 大丫无心欣赏那些东西,而是去寻找牙刷牙膏柜台。 家里一共七个人,她给家里每一个人都买了一支牙刷,两支牙膏。 一支是成年人使用的牙膏,一支是儿童用的牙膏。 选好牙刷牙膏,还要买刷牙的杯子。 大丫看那杯子都是精美的玻璃杯,大丫认为玻璃杯不结实,三丫冒冒失失,一不小心就会被打碎。 她挑挑拣拣,看到了精致美观的竹制杯,杯体上刻着花纹,还上了彩。 一问价格,竟然比玻璃杯还贵。 大丫决定不卖了,脑子里有一个想法,既然别人能用竹子制作杯子,那么她也可以啊! 她记得家里,爷爷的工具箱里,凿子、刨子、锤子、大小锯子等工具还不少呢。 大丫决定去买一根由她大腿到小腿粗细的青竹杆。 付了钱,她拽着三丫就出了百货大楼。 小带怀揣五块钱,什么都不想买。 小雪怀揣两块钱,是什么都想买,可是两块钱实在是买不到她想要的东西。 她刚刚跑到卖服装鞋子区域,她看中了好几件衣服和鞋子。 可是,她身上的两块钱,连一节袖子都买不到。 于是,她在学习文具区,买了四个本子,一支圆珠笔。 正好花去一块钱,身上还余剩一块钱。 小雪便不敢乱花了,她知道小带因她的多嘴快舌而生气了! 小带紧紧跟着大丫,大丫去哪她去哪,完全不理会小雪。 三人同岁,小雪月份最大,春日下小雪时生,个子也是最高的那一个,皮肤白皙,平日里一副笑嘻嘻的模样。 今日三人见识了她真正的脸孔,标准笑面虎一个。 小雪被孤立,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也不敢再发威,脚步也紧紧地跟在三人之后,生怕会落了单。 大丫也没有特意想丢下她,偶尔也会和她讲一句话,她不是怂,只是想等下了集后,寻个无人的地方教训她一下,灭灭她嚣张跋扈性子。 省得以后她肆意妄为地以为人人都怕她,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再可着劲儿霸凌她们姐妹俩。 第50章 会说话的大丫 大丫问了人,经指路来到卖竹子木料的地方。 这是主街上分叉出来的一条斜斜的道路。 路的两边没有店铺,只有搭建的简易房舍和棚子,再就是堆满了盖房子用的房梁棒,还有安装好的人字木梁头,单双扇门框、门板,窗框等。 大丫又往里走了一段路,她看到了堆放在路边的长长的竹杆,很粗很长,能挑三间房梁的那种。 也有成捆细长的小竹杆,按照粗细不等被分类摆放。 卖竹杆的地方,有竹制的凉床,竹椅子,竹筐,竹板子等竹制用品。 大丫寻寻觅觅,终于寻到大竹杆梢子,被锯下来的下脚料。 她随手捡了两根青竹梢头,每根有一米来长,茶杯口粗细。 她又从下脚料捡了两根手指粗细的细竹节的根部,有筷子长短。 那卖竹子的老板走了过来询问:“小丫头,你在这里找什么?你拿我的竹杆头做什么?” 大丫说:“大叔好,我看到别人玩竹蜻蜓,还有竹灯笼,我家里没有竹杆,就想着来你这里买上两小段回家,用菜刀劈开,试着给我小弟做出来给他玩!” 竹老板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问道:“那你会做吗?” 大丫回:“不会,我可以学啊!” 竹老板:“若你编会了,能不能拿来给我看看?” 不待大丫回答,随后又问道:“你家住哪里,能不能告诉我,我也可以去找你啊?” 大丫状似胆怯地说:“还、还是不用了!我、我也不会,不知道可能编出来呢?” 大丫说着把怀里两根米把长的竹杆头,往前举了举,“老板,这两根多少钱?我、我买。” 那竹老板摆摆手说:“那都是废料,你要你就拿去。你要是真编出来,记得拿来给我看,我会出钱买的,真的! 叔叔又不是坏人,告诉我你在哪庄住,以后再来买东西,我会给你便宜点。” 大丫一听顿时喜笑颜开对卖竹子的老板鞠了一躬:“谢谢叔叔!谢谢叔叔!叔叔是个好人! 我叫金凤,家住相庙乡,金元村,金庄生产队,我爷爷叫金德顺,我爸爸叫金明。祝叔叔生意兴隆,财源八方来!” 那竹老板没想到眼前小小年纪清瘦的小姑娘在这大晌午里,竟对他说这般吉祥如意话语,让人听着,心里特别舒坦! 于是笑道:“你这个小丫头真会说话,叔叔借你吉言,若是发大财了,就去金庄谢你!” 大丫:“好呀!好呀!等你来我家做客?” 竹老板点点头道:“你看看这堆废料里,你还需要什么,你只管捡了拿去便是。” 大丫见竹老板如此随和,说:“叔叔,我也不是个贪心的,今天只要这两根就行了,多了我也拿不走,改日,我和爷爷过来,再从你这里买下这竹杆头,实不相瞒,我买来钉豆腐盒底,木头不禁沤,竹子禁沤沥水。” “嗯,好!”竹老板说完就走了。 大丫又从废料中捡了一些破开的竹片,装进三丫背的口袋里,又从废料找来两段塑料小绳,随手又捡了一节竹梢头,把三根竹梢头呈角形状捆绑在一起,给扛在肩上,往回走。 路过一个菜场,里面还有卖菜的,但已经不多了。 大丫肩扛着竹杆筒子走了进去,见还有两家肉摊子没收。 就向一家肉多的摊位走了过去。 她把竹杆筒放下,伸手去掀猪肉皮看看,然后指了指一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问道:“大叔,这块肉怎么卖?” 那老板正在吃饭,听大丫问价,忙把手中盛饭的大茶缸放下,站起身,拿起割肉的尖刀,回道:“你要多少?可以给你便宜一点,一块五,早上卖一块八。” 大丫不知道真正的猪肉价,心里也没底。 来到这里二十多天,也就是刚来那会儿,自家杀的猪,吃了几天的肉。 再过后,就一直没有买肉吃。 一块五就一块五。 “那你给我割两斤?” “好嘞!” 卖猪肉的汉子三十来岁,手起刀落,一条子肉被他割了下来,放在秤盘子上一称,二斤三两。 “小姑娘,给三块三!” 默了一路的三丫,忍不住说道:“三块就是喽?” 卖肉老板:“那不行,本来就便宜卖了,再让钱,我就赚不到什么钱了。” 大丫没有说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三块五毛钱,递给卖肉老板,指了案边一块猪的掀板骨问:“我给你三块五,这块骨头上也没啥肉,就送给我好吗?” 猪肉老板一看,点头说:“行,送给你。”说着又从肉案底下的一个桶里又拿出一小节腿骨,“喏,这个也送给你,拿回家煲汤喝,很美味的。” 大丫的脸上立马绽放出笑容:“谢谢大叔,大叔真好,下次再来你家买肉,祝你以后发大财!” 肉案老板一听,哈哈大笑起来,“好!小姑娘真会说话,叔叔爱听,借你吉言,欢迎下次再来啊!” “好的!” 大丫把肉与骨头装进三丫背的口袋里。 提过来自己背着,把三根竹筒放在三丫的肩上。 小带看到大丫买了肉,虽然她心情有些沮丧,但跟着来了,觉得空手回去也不好,就对卖肉老板说:“给我割一斤肉。” 老板看她一眼,胖胖圆圆的小脸,低眉顺眼,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没有大丫双眼灵动,也就没有多说什么,上去一刀,往盘秤上一扔,“一块八。看你们一起来的,就收你一块五!” 小带掏出五块钱递给卖肉老板。 老板从钱盒子是找小带三块五。 小带接过钱,把肉提在手上,对大丫说:“金凤,我们回去!” 大丫说:“好!” 小雪也想吃肉,就张嘴问大丫与小带借钱,“你俩谁各借我两块钱呗?” 两人没有一人理她。 小雪气恼,感觉自己被孤立了。 “喂?你俩聋了吗?” 三丫白了小雪一眼,“你才聋了呢,你全家都聋了!” 大丫拉了三丫一把,“三丫,别说话,走!” 三丫很听话的扛着竹筒跟着大丫身后往前走。 大丫四下看了看,发现有一家卖黄豆芽的。 铝合金大盆里剩的也不多了,黄澄澄豆芽头居多,她觉得黄豆芽头放在大骨头汤里煮,味道一定会很鲜美。 于是大丫就问卖豆芽的大婶,说:“阿姨,你这豆芽怎么卖?都大晌午了。” “早上卖五毛,现在一块钱给三斤。小姑娘,你看这盆里就剩豆芽头了,最是有营养了,炒着吃,烧汤吃,可香了!” “哦!那就五毛二斤呗? 我买一块钱的。” 大丫笑着说道。 那大婶说:“你这小丫头真会讲价!不是让我亏本卖吗?” “哎呦!俗话说,先头卖是赚,后头是保本。 阿姨你长的这么好看,哪里会做亏本的买卖? 卖,卖,我买五毛钱的,我小姑姑也买五毛钱的,就当批发价,等哪天我让我爸来你家买一桶豆芽回家溜乡卖。 挣个差价,卖的好,天天都来你家买。” “好,好。” 卖豆芽的大婶,扯了一个方便袋,往里面装了四大把豆芽。“不用秤了,二斤只多不少。” 大丫递上五毛钱。 小带也递了五毛钱。 卖豆芽的大婶也同样给她装了四大把。 小雪感觉自己被人无视了,就默默地在一旁站着等候。 大丫又去另一家摊子买了二毛钱的芹菜,三毛钱的生姜,感觉已经没有要买的了。 第51章 教训小雪 买好了东西,大丫就准备回家。 小雪还为刚才二人不借钱给她而生气。 就站在那里不走。 小带不知可否,问大丫:“她不走,会不会丢了?毕竟是跟我们来的!” 大丫回头看了小雪一眼,说:“是她自己不想走。我们又拉不动她,即便丢了,大伯娘也怨不得我们。 实话告诉你,小姑姑,像小雪这样的,若被人贩子盯上,拐去卖了,最少能卖一千块钱呢!你看她又高又白,哪里像十一岁的女孩子?说她十五岁,也有人相信!” 小雪一听,小脸吓得煞白,四下里看看,脚下生风,赶紧向大丫小带两人靠近。 路过一家一日三餐包子铺,三丫说:“大姐,我饿了,我想吃包子。” 大丫说,“姐姐给你买。” 包子铺不大,两小间门脸,靠近门边是一口大灶,灶上的大铁锅里,还有小半锅辣糊汤,向外冒着热气。 铺子里有两三个人正在吃饭。 包子铺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 他身上系着白围裙,袖子上套的是白套袖,很是干净。 屋内也被收拾的很干净。 铺子后面还有一间后罩房,里面一个妇人正在面案边包包子。 看着大丫四人走进店里,老板问:“吃什么?包子还是油条?” 大丫问:“那汤多少钱一碗?包子油条都是什么价?” 老板回:“麻糊汤,两毛钱一小碗。五毛钱一大碗。包子,五毛钱三个,一块钱七个。油条两毛钱一根。” 小带说:“坐船钱是你付的,吃饭钱,我来付。” 大丫说:“本来是我找你陪我来的,帮你付过河费是应该的。 我们姐妹俩个,哪里让你付钱?这样,个人吃多少个个自己付钱,就这样!” 说完,大丫就对店老板说:“大伯,你帮我盛两个小碗汤,再给我八个包子。” 大丫说着,就从口袋里掏出一块五毛钱放在灶台上。 那老板伸手把钱拾起,放进围裙前面的口袋里。 就拿来两个小碗,各盛了一勺,就满了。 店老板把汤端在一张大桌子上,用竹编的小筐子去后罩房里夹了八个油煎包,包子不大,有婴儿拳头大小,但很香! 小带看大丫吃上了,就花了四毛钱,买了一小碗汤和一根油条,默默地吃着。 小雪站在那里生闷气,“早知道你们这么不待见我,我就不来了,你们一个二个太坏了! 大丫,我是陪你来的,你为什么不管我饭吃? 小带,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小姑姑,你看看你哪有一点小姑姑的样子? 你们吃,我在看,你们能吃的下去吗?” 大丫:“小雪,做人要讲理? 我去找你的时候,你说过不来的。 所以,你来与不来,与我都没有关系! 从今以后,我都不会再去你家找你。 你看,三丫的脸还肿呢? 你可以在你家里人的面前飞扬跋扈,我不还手,不代表我就怕你! 小姑姑她也没有义务管你吃喝,何况你也从来没喊过她一声小姑姑。” 小带一句话都不说,把碗端到大丫的另一侧,生怕小雪会掀翻她的汤碗。 没法子,小雪只得自己掏了五毛钱,“给我盛一碗汤,三个包子。” 店老板很快给她盛了一小碗,端来三个包子。 一勺汤下肚,小雪的火气被压了下去。 汤很好喝。 她怕大丫使坏不等她,用勺子一边不停地搅拌汤,一边快速地吃着包子。 韭菜粉丝鸡蛋馅的,很香。 两口一个包子,快速咀嚼,咽入肚中。 三个包子很快下肚,就又端起碗快速地顺碗边喝汤,这样不烫嘴。 小带吃饭很慢,小雪都把汤喝完,她还在一小勺一小勺把汤舀进嘴里,一看她神情,就是在想着心思。 大丫把一个煎包放入小带碗里,说:“小姑姑,快吃,别七想八想了。你要记住八爷爷是爱你的就行了! 其实,你比起我之前的生活,算是很幸运的了! 你最起码不用愁每天吃什么,明天该怎么办?” 小带一愣,看三人都在等她,就把大丫夹的包子吃入肚子里,一口喝完碗里汤,撕了一小戴卫生纸把嘴擦了擦,拿起自己的布袋子,说:“走。” 几人绕到黄元路,向南走,穿过铁路地下道,就算出了县城。 直向南走有一处渡口,叫徐窑渡口。 她们四人向西南走,到窑湾渡口。 大丫看着天空偏移的太阳,说:“小姑姑,现在应该有两点了?” 小带也抬头看了看太阳,小声说道:“应该有!” 跟在后面的小雪说:“哼,还不是你磨磨蹭蹭,才拖到现在?早知道我就不来了,一点也没意思!” 小带提着布头闷头往前走,此刻她是一点都不想理会讨厌的小雪。 原本以为她整日嘻嘻哈哈是个好的,没想到今日见了真章。 如此嚣张跋扈的性格,实在不宜与之相处,今天她记住了! 大丫走着走着放慢了脚步,小雪很快追上她了,斜眤了她一眼,然后“哼”的一声把脸一拧,显示出对她不屑一顾的表情。 大丫趁机伸出一只脚把她绊倒在地,然后装做去拉她时,抡起拳头对着小雪的肚子如捶沙包一样,连连掏了六皮锤。 小雪来不及哼叫,又被大丫捂住了嘴。 小雪挣扎着起身一把把大丫按在地上,正欲开骂,就听大丫如杀猪般嚎叫:“啊啊啊!小姑姑快救我!” 在前面闷头走路的小带听到大丫的嚎叫,连忙转身,就看见小雪抡起巴掌往大丫脸上扇去。 “啪”的一声,大丫的半边脸肿起。 小带慌忙跑了过去,放下手中的布袋子,一把薅住小雪的头发,用力往地上一甩,抬脚就往她的屁股踢去。 “我让你横!” “我让你横!” “我让你横!” “我今天不教训你,你是不是我们都很好欺负? 我是带来的又怎么样?我吃的比你好!穿的比你强! 大丫一去我家找我上街,我妈一句阻拦的话都没说,还让我爸给我钱。 我弟我妹也没嚷着哭闹要跟我来,他们一个一个都说让我陪着金凤,让我照顾好金凤姐妹俩。 她们虽小,却比你懂事多了! 眼长在头顶上,以为别人都不如你,可那又怎样? 你不也是哭着闹着,打滚撒泼才要来两块钱? 你心里有气,找你娘撒去,为何要对我们撒? 我们一个二个三个又不欠你的!” 小雪本来就被大丫打的肚子疼,这会子又被小带拳打脚踢,吓得不敢还手了。 一双手护住头,连连求饶:“小姑姑,别打了,我错了! 我给你道歉,从今以后,我再也不喊你小带了,我喊你大姑!” 大丫也没想到,平日和善的小带,发起威来,这么厉害? 这就叫别欺负老实人,逼急了,她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第52章 三丫告状 大丫拉住小带,“小姑姑,别生气了!看在她爷爷是我爷爷的大哥情份上,我原谅她了! 今个儿,要不是我爷爷让我去找她,我就没想着去找她。 直接去你家找你好了,不然我和三丫也不会被她打,也不会…引来她口无遮拦…让小姑姑你伤心难过! 今日,这事都怪我,我直接一个人去街上就好了。 就是爷爷不放心我一个人…” 小带听大丫不停地自责,咧嘴笑了。 “傻丫头,自责啥?这本来就不是你的错! 小姑姑我已经不生气了!刚刚已经解气了,没想到打人真爽!” 小带抬脚踢了踢蜷缩在地上的小雪,“快起来!走了!不然,老子再打你一顿!” 小雪赶忙从地上爬了起来,生怕小带再揍她。 她现在不光是肚子疼,头皮疼,屁股疼,浑身都疼! 她没想到小带发起狠来,这么来劲!竟然一把把她甩在地上! 小带伸手拍了拍小雪的脸,问道:“以后还敢不敢在我和大丫姐妹俩面前这么狂拽了? 告诉你,回家后,你别想仗着小英的势? 小英如今上五年级,她还有半年就上初中了。 到时她一走,我和金凤可着劲儿欺负你,你若去家学话,你娘若来我们家找事,我和金凤就在上学的路上或放学的路上打你。 我们不打你脸,专打让你疼的地方!” 小雪忙表忠心,“小姑姑,我不敢!从今以后,我愿意为你马首是瞻,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绝对不会才顶撞你,惹你生气!” “好,看你认错态度良好的份子上,今天就原谅你了!” 小带弯腰把小雪掉落在地上的本子与笔拾起,塞入她的手中。 “走了!真不让人省心,非要打一顿才会老实!” 说完提起自己的布袋子大步向前走去。 三丫扛着竹筒,她全程没有说话,她的脸还在疼,她要回家告诉爷爷,她和姐姐受的委屈。 她在心里警告自己,以后再也不找小雪玩了,她们一家都不是好人! 只是外表看上去好相处,实际内里坏透了! 现在路上,除了她们几人,再没有其他行人。 一早去的,该下集的,早已到家了。除非有事情的还没有回来。 几人在小带的带领下,很快来到渡口。 渡口这边没有船,两只船都在河对岸。 看到这边有人,其中一只小船摆了过来,如一叶飞舟,速度很快,眨眼间来到码头。 四人上了船,小带掏出两毛钱递给摆船人。 大丫掏了三毛。 “我妹是小孩,半价。” 小雪说:“我大舅舅是凡明,小舅舅是凡亮。我身上没有钱!” 摆船人没有说啥,只是双手向前划动着双桨。 十分钟后,小船靠了岸,大丫把竹筒扛在肩上,一手背着口袋,先下了船,把东西放在岸边,转回头去拉三丫,去扶小带,又不计前嫌地拉了小雪一把。 然后笑着对摆船人说:“我们几个都是金庄的,谢谢你特意把我们接过来,有空可以去我们家吃豆腐花,我爷爷叫金德顺,我家做豆腐。” 摆船人挥挥手,“不客气!快回家!” 三丫重新把三根竹筒扛在肩上。 大丫背起口袋。 回家心切,几人再没有说话,大步小跑,很快就来到庄子上。 来到庄子中心大路,小带挥了挥手,径直往家走去。 小雪家在第二排路东,最东头边的第一家。 大丫家就在小雪家的前面。 回到家中,金德顺和金明正在过滤豆渣,豆浆还没舀入锅里烧煮。 金德顺看到姐妹俩回来,忙问道:“在垓上可有买饭吃?” 三丫把扛着的竹筒放在墙边,回道:“爷,我们吃了一块五毛钱的饭,两小碗辣糊汤,七个包子,本来是八个包子,大姐夹一个给小带姑姑吃了。” 大丫把口袋提进堂屋,把口袋里的东西一一给掏了出来。 五蛋看到大姐回来,忙偎了上来。 问:“大姐,有没有买糖?” 大丫:“大姐没买,大姐买了猪肉,一会儿咱们和奶奶一起包饺子给你吃,好不好? 看,大姐还买了牙刷牙膏,等晚上吃过饭,大姐教你刷牙好不好?” 五蛋乖巧地应答:“好!” 说着就要去亲大丫的脸蛋,小小的人儿,忽然发现自家大姐的两边脸不一样了? 一边脸正常,一边脸又红又肿。 如今的五蛋已经三岁多了,经历了苦难,非常懂事! 只见他哒哒哒地跑了出去,来到三丫面前,抬头看看她的脸,和大姐一样,虽然不红肿了,但那手指印子还没退去。 小家伙心里知道,想来大姐和三姐定是被人给揍了。 他急忙跑到金德顺的面前,扯了扯老头的棉袄,大声说道:“爷爷,不好了,不好了,我发现大姐和三姐都被人给打了! 爷爷,你看三姐的脸上还有指甲刮伤的印子,可见打她的人用了大力气的。 大姐的脸也被乎肿了。 爷爷,我看见了都心疼呢?” 金德顺没想到,小孙子一下子讲了这许多话,还这么流畅! 忙停下滚浆的活计,让金明自己滤浆。 先是扯过三丫的胳膊,让她的脸对着亮色,一瞅,果然,巴掌印还没消去,脸上还有刮伤的痕迹。 “金凤,你出来,让爷爷看看你的脸,伤的重不重? 爷爷去大队部拿药回来给你俩抺抺。” 大丫忙回,“爷爷,我没事,我能扛得住。” 金德顺走进堂屋,一把把大丫拉出堂屋,把她的小脸摸正,对着太阳的亮色,入眼清晰,明显看得出,大丫的脸被打肿了。 “我让你去找小雪和小带一起去垓上,是不是垓上人打的?你可知道人是哪里的?爷爷去找他理论理论,这不是欺负人吗?” 金德顺很生气,气那个出手打他孙女的人。 “爷,哪里是外人打的? 分明就是小雪打的! 爷,我和大姐都听你的话,去小雪家找她一起,谁知道她娘不让她去,说她身上没有钱。 于是大姐就带我去找小带姑姑。 人家八爷爷二话没说,就给小带十块钱,说去街上看见什么好吃的,就买给我和姐姐吃。 八爷爷说小姑是长辈,理应照顾好我俩。 小姑只拿了五块钱,就和我们一起往渡口去。 谁知道我们上了船,都到了河对岸了,小雪又跑来了。 我们在河对岸等了她,谁知道她跳下船,不仅不感谢我们等她,反而照着我和姐姐脸上乎! 还骂我们是野种! 小带姑姑忙上前拉架,小雪说她不是金家的孩子,说她的名字和人一样,说小姑姑不是八爷爷亲生的,是她原来亲娘从外面带来的野孩子。 现在的八奶奶不是小带姑姑的亲妈……” 三丫小嘴啦啦,很会告状学话,把被挨打的前因后果,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第53章 一封家书 金德顺见两个孙女脸上都肿了,又听三丫说是小雪大的。 立马一手一牵一个去小雪家找后账。 刚到小雪家门口,就听小雪在家鬼哭狼嚎地诉说,“娘啊!我说的都是真的。大丫和小带都打我! 呜呜呜!我浑身都疼!” 只听小雪娘说:“打你不亏!不让你去,你非要去,这下子可快活了!” 小英说:“娘,你说的什么话?小雪挨打,咱们得去找他们寻理去,这打不能白挨了!” 金德顺气呼呼起接腔,“小雪,你姐不是说你不能白挨吗?那你给我出来,当着我的面,我看着你和大丫俩个打架!打输了就挨,打赢了就打赢了!” 小雪娘满脸怒气从屋里走出来,“二叔,你这话说的,我家小雪再怎么说也叫你一声二爷爷! 按亲疏有别,可是比你手里牵着的两个亲! 我还没领孩子去找你后账,你反而护短找上门?” 小雪她娘,你这话说的就不在理,她们俩虽不是我的亲孙女,但我已经认定了就是我的亲孙女。 我已经给她们入了户口,凤她娘,大队部带着乡里人来家给凤她娘,取了环。 水秀就是我的儿媳。 凤就是我嫡亲的大孙女。你们娘俩过来看看,到底是谁打谁? 你们偏听偏信一雪一面之词,说护短还是你们! 不然你家小雪小小年纪,尽是满嘴谎言? 你看我家金梅,这小小的脸上,撑掴的印子,还有小雪指甲挖的抓痕,我孙女差点被你闺女给毁容了? 还有我家金凤的脸上,你看?你看?这半张脸肿的? 到底是谁打的谁? 你家小雪脸上干干净净,连一丝痕迹都没有,惯孩子也不是你们这样惯的?” 小雪娘看看小雪,又看看大丫,一时间无法反驳。 就和稀泥道:“小孩子打架,不就是你抓我一把,我挠你一下? 小雪是有点下手重了,小孩打架,大人又能怎么办呢?只能劝说她们搁得子好好玩,下会子千万不能打架!” 小雪娘说话不疼不痒,转身就进屋里。 小英看到大丫和三丫的脸确实肿了,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状似不相信般,伸手去触摸大丫的脸,发现确实是肿了,又看三丫脸上的手指印子还没退去,也不好说什么,就嘿嘿傻笑。 金德顺见也说不出什么头绪来,就一手拉一个宝贝孙女回家了。 金明滤好了豆汁,舀进大锅里开始烧煮,很快大火烧开,加了一舀子凉水顺锅的四圈浇下去,不然就会溢了出来。 大丫手拿大铝舀子,用布包着,一舀一舀把烧开的豆浆倒入刷洗干净的大缸里。 三丫端来一个小盆,里面放的白糖,大丫舀了一水舀子豆浆,把小盆里的白糖给冲开。 就又继续把锅里的豆浆给舀净,又往锅里加了几舀子凉水进去,把称好的石膏粉用温水化开,然后给倒入豆浆中。 大丫双手持着长把子大铁勺使劲地把石膏给均匀地和在豆浆中,直到豆浆变的粘稠,勺子挂满了饱和颗粒状态凝固物,就算齐了。 扒好豆腐,就是静止凝固,然后分装在木制豆腐盒里压制成型。 然后铲祸圈子上糊住的豆腐网,加上麦麸子,加上豆渣分两桶装,一桶喂牛,一桶喂猪。 自天天磨豆腐以来,家里天天都有豆渣,家里的牛、鸡都吃不完,大丫就做主让金德顺去买两头小猪苗来家喂养。 不过刷洗豆腐锅喂猪喂鸡喂猪,大丫一声:“阿爸是最棒的,这些小事都交给你了,我相信阿爸一定能完成任务!” 爱戴高帽子的金明自然乐颠地去干了! 久而久之,不用大丫使,金明也就主动去揽活,嘴甜的大丫免不了还会夸赞几句。 金德顺看在眼里,老怀心慰。 做好了豆腐后,大丫就开始和面,三丫也很有眼色地忙着剁馅,姐妹两个齐上阵开始包饺子。 三丫学着擀皮,大丫包。 饺子很快就被包好,包了满满两粟亭子锅胚。 被老周氏带着出去砍柴的吴水秀两人才蹒跚回来。 老周氏手拄着棍,肩背上背着篓箕,里面装满了细小折断好的枝条木柴。 吴水秀背上背的是一大捆木柴,长短不齐。 大丫见状,忙指挥金明:“阿爸,快,快帮你老婆把柴禾给接下来?” 金明自然是屁颠地跑到吴水秀身后,把木柴从她的背上给接下来,放在厢房外的山墙边竖放着,等着阴干。 大丫就让家人坐在庭院里歇息。 太阳西垂。 大丫和三丫开始一个烧火,一个刷锅加水,水开下饺子,洒了三次凉水,饺子就熟了。 一家人围在堂屋的小饭桌边吃饭。 金明说:“大丫的手艺真不错!三丫这馅调的也好吃!” 坐得近了,吴水秀眼尖地发现大丫脸上的肿意和三丫脸上的抓痕,再三追问,三丫就说自己和大姐挨揍的原因说了一遍。 吴水秀一边大口吃饺子,一边谩骂,被大丫制止。 吴水秀生气,就闷头干饭。 一连吃了三碗水饺的吴水秀,以消食为由,手里拿着捆柴的绳子,一路小跑到小雪家门口,往地上一坐,骂小雪家人欺负她孤儿寡母,欺软怕硬,整整骂了两个小时。 谁来也拉不走,最后还是金明过来把吴水秀给扛回家的。 大丫见家人都又回来,就在煮豆腐的大锅里烧了热水,让一家人洗脸洗脚,她首先打水让金德顺老两口洗,再就是吴水秀和金明。 最后她们姐弟三人再洗。 大丫往老家魏庄寄的信,很快就被她小婶魏淑芬收到了。 许小山没在家。 魏淑芬拿着信,看到信封上写着xx省xx市谷阳县相庙乡金元村金庄队。 心中疑惑,她们家并没有这么远的亲戚啊? 也没听小山说过啊? 魏淑芬怀着疑虑,就擅自拆开信封打开看。 信封里装的不是特定的信纸,而是学生用的作业本子。 她虽然文化不高,通过参加文化扫盲班,她已经认识很多字了,读一封信还是不成问题的。 以前在家做了不少的活,家里的田里的,每天被使唤的如一个陀螺。 就因为她是家里最不受宠的那个人,活该被两个姐姐欺负。以至于学习都没好好用功,考试成绩不好,就灰心地早早下学不念书了。 魏淑芬捧着几页信,认真看了起来。 信上写: 尊敬的小叔你好,好久没有见你了,很是想念! 因此,我特意给你写一封家书! 小叔,俺爹死后的几个月里,就是我们家最艰难最难过的日子。 不过,如今每天都是晴天。 我和妈妈三丫五蛋来到金庄已经过了二十五天了。 我妈妈又重新嫁了人,新爸爸是个心智简单的,他纯真没有恶意。 我在这边学会了做豆腐,每天早早起来,我会陪着新爸爸走乡串户卖豆腐,贴补家用。 卖完豆腐,我再去上课。 老师们对我很好,他们都知道我家中的情况。 因为我这边有一个小爷爷是我新爷爷的堂弟,他也是非常地关照我,是我读书学校的小学教导主任。 我不会的地方,小爷爷会让他的大女儿来教我。 他们一家人都很好! 这里的新爷爷脾气很好,为人和善,对我们几个也非常好,很有包容心,视我们如他的亲孙子孙女一般,给我们缝了新棉花被,新棉袄棉裤棉鞋,生怕我们冻着饿着。 小叔,我们在这边过的很好,你不用担心! 待我长大一点,我就会带着弟弟妹妹去看你,去俺爹的坟上烧纸钱。 我们能够来到这里,多亏了小卖部的胖爷爷,结交了一个这边的朋友。 他让我喊他薛爷爷。 他和我新爷爷年轻时拜过把子。 只是我爷进了部队,他到处跑,后来进了监狱。 我听这边的人,私下里都喊他薛拐子。 我知道拐子就是人贩子。 不过,薛爷爷人真的很好! 字,就写到这里。等过一段时间,我再给你写家书,向你汇报我们目前过的怎么样! 第54章 大丫,她娘几个被拐卖了(小修) 看完信的魏淑芬,并没有声张。 把信纸收好放在靠里墙的床板席下面。 借赶集之际,偷偷地去了许湾村。 她没有从庄子里的大路进去,而是从庄稼地里绕道直接去了庄子西头最边边的婆家的房子。 走近,果然房门紧锁,门口被风吹的干草垃圾成堆,一看就是没有人打理的迹象。 显得有些荒凉! 魏淑芬不由得鼻子发酸! 想想大丫字里行间的苦楚,魏淑芬泪水打湿了眼眶,她靠在墙边,无声地替大丫难过。 她想着家囤积的余粮,她却做不得主拿来接济一下可怜的几个孩子。 自己老爹强势,老娘因一辈子没生出儿子是个不当家的。 想想自家两个妹子,有她和小山两个长工当驴使,哪个妹子不是娇养着的? 吃的好,穿的好,上着学。 如今一个上高中,一个上初中。 和大丫相比,一个天堂,一个地狱。 想着大丫小小年纪就扛起一个家。她这个做婶娘的却无力帮衬一把。 那孩子那个时候是有多绝望? 魏淑芬无声地哭了一会儿,擦干眼泪,又绕着道儿从麦田地走了。 远远的,她看着许胖子家的门是开着的。 她也看到许胖子正在小卖部里卖东西。 许胖子的老婆出来喂鸡。 魏淑芬虽然自责,但对许胖子两口子也没有好感! 这两口子表面上与人和善,没想到背地里却与人贩子勾搭上了,干起了贩卖人口的坏事来! 花着卖人妻女的钱,就不怕夜里做噩梦吗? 魏淑芬七想八想,走回镇上,随便买了一些东西,就回家了。 老爹没在家,打牌去了。 闺女做啥子,老娘不会过问。 但看到女儿表情,魏婆子猜想,三丫头一定又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闺女不说,她也不逼问! 魏婆子是个不当家的! 一辈子生的尽是闺女! 魏长更是个强势的,自己没给男人长脸,生个带把的,家里的大事小事,事事都是魏长更说的算。 魏婆子能忍则忍,为了家和,一忍就是几十年。 她过得有多憋屈,只有她自己知道。 如今三女儿在家招赘,也不当家,过的也是憋屈,她这个当娘的,也是知道的。 魏淑芬每天不声不语,闷声干活。 又过了好几日,眼看就到了腊月十八,腊八节。 过了腊八就把年来办。 许小山还没有回来,魏淑芬心里堆着事,觉得不把事情告诉她男人许小山听,心里难受! 于是就和魏婆子说一声。让老娘在家看好三个孩子,就去县城工地上找许小山去。 到了工地上,找到了许小山,看到许小山又黑又瘦。 魏淑芬免不了又掉了一把眼泪。 心疼的! 这可是她,虽没有血缘却是知冷知热最亲的人。 成婚以来,他们从没有红过脸,他们面对生活都很无奈,只能相互拥抱慰藉取暖,相互给对方鼓励,安慰。 许小山见妻子掉眼泪,立马心疼的不得了,就把魏淑芬扶着蹲下,用里衣的背面给她擦眼泪。 因为他的外衫实在是脏的不得了。 “这么久,为什么不回家看看?” 许小山:“淑芬呐,快别哭了。我,实在是走不开。 咱家离县城那么远。” “再远,请一天假不行吗?” 魏淑芬依旧是掉眼泪,委屈巴巴。 许小山看妻子哭的伤心,心疼的不得了。 “淑芬,你别哭!看你哭,我都想哭了! 你在家受苦了,是我没本事,也不能让你过上好日子!” 许小山说着,眼泪也夺眶而出。 魏淑芬一看丈夫也掉了眼泪,立马慌了神,赶忙用衣袖帮他擦去眼泪。 嗔怪道:“哪里又往身上揽责任? 我又从没怨过你? 能和你结婚,我已经感觉很好了!” 许小山一听妻子这口吻,很享受! 天知道,他在老丈人面前,被踩踏的多么自卑低下?? 都卑微到尘埃里那种,还好,妻子是个体贴懂他的人。 他之所以没时间回家,是干着两份工。 一份是在工地上白天干木工,一份是在工地上晚上看料子。 拿着双份工资。 只待工地封工时,他结算工资,一份上交家里,一份送给大丫用于过年的开销。 他给不了大丫更多的帮助,也只能尽己所能! “小山,你们工地上还有多久才能封工?” 魏淑芬问道。 “干到二十三。放假,年初六开工。 不过我答应年初二就来上工,来做开工前的准备工作。 怎么啦?你问这问哪?” 许小山心里翻涌一阵不安来。 他说:“前一段时间,我老是做梦,大嫂带着大丫三丫五蛋去要饭去了,后来遇到坏人,强行把她们拉上驴车,我跟在后面追呀追,始终就差几步之遥,就是追不上。 一连几日,我都做同样的梦。 早上起来,还把我累的够呛! 淑芬呐,我拜托你一件事,你回去之后,去一趟许湾村,帮我看一下大嫂他们娘几个! 也不知道她们在家可有头吃?五蛋如何了?” 许小山说着,从衣兜里掏出三百块钱。 “我身上就剩这么多钱。不过等封工时,工资才能结清。 工地上中午管一顿饭,天天大白米饭,一个肉配菜,一个汤。天天都能吃饱。 但是早晚还得我自己做饭吃。我用砖块搭了一个简易灶台,工地上多的就是碎木头废料,烧火不成问题。早饭我就煮点疙瘩汤,大米粥就行了,但不禁饿!” “怪不得你这么瘦呢?” 魏淑芬看着许小山说道说道。 “瘦一点没事,我这身筋骨结实着呢! 淑芬呐,麻烦你能把这一半的钱送给大丫吗?我这个做叔叔的无能力把他们接家里养活,但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饿死,你说是吗?” 魏淑芬一听,眼泪又掉了下来。 许小山不解,轻声问道:“你这又是哭啥?是心疼钱吗? 大丫是个好的,只要帮着她渡过这五六年难关,待她长大找个婆家,也可以招婿,有了依靠,日子也就不难了!” 魏淑芬摇头,“小山,我不是心疼钱!只是,只是大丫她娘几个被人拐卖了!” 第55章 许小山报案 “什么?” 许小山只觉得晴天一个霹雳,把他炸的焦糊。 他晃了几晃,要不是魏淑芬眼疾手快抓住他,只怕他会因大脑一时缺氧倒地。 魏淑芬一把把许小山抱进怀里,一边劝说:“小山,为了我和孩子,你不要激动好吗?你听我把话说完,好吗?” 许小山闭了闭眼睛,把头埋在妻子的颈窝里,等那一波眩晕过去。 待稳住心神,许小山把魏淑芬拉到他的住处,并顺便向工头请示一下。 工头点头允他。 回到住处,就是用木料搭的简易忛布棚子,里面很冷。木制木板床,上面铺着一层草垫子就是一床破被子和一件新买的黄大衣。 魏淑芬又是一阵鼻头酸涩,心中发苦。 为人妻,她有点不合格啊! 她就死心眼的没有想到天冷了,她要不要给小山送一床被子来,棉衣什么的? 她还在家里偷偷呕气,气小山一走两三个月也不知道回一趟家! “老婆!别难过,我不怪你!让你在家独守空房!” 许小山温柔地说道。 又怕老婆害羞,又急忙说道:“你渴不渴?我去给你烧水喝?” 魏淑芬急忙拉住小山欲要起身的动作! “你坐下,我把话说给你听。” 许小山很听话地坐回木板床上,挨着魏淑芬很近。 一把把她搂在怀里,让她能听到自己嘣嘣嘣跳的心声。 “老婆,让我抱抱你!” “好!” 魏淑芬没有挣扎,她尽管很害羞,也由着丈夫搂抱着。 许小山就这么搂抱着自己的媳妇,心渐渐沉稳下来。 说道:“老婆,你把大丫的事情,细细说给我听。” 魏淑芬:“好!” 于是就把大丫信上的内容给复述了一遍。 一字不漏! 不得不说,魏淑芬的记忆力良好! 许小山听后,没再像刚才那般激动。 只要大丫说在新家过的好,他就放心了。 但想到大丫说在家里这几个月里是最艰难最苦的日子,他的心就抽着疼! 他们姐弟三人却无能供养她们娘四个。 尽管大丫已经想办法让大舅回来带走了二丫和四丫。 但对小小的大丫,在存活方面依然是个挑战。 他们姐弟三人因对吴水秀的不满,选择性的无视,这是逼的大丫为了生存不得不重新选择人生路。 还好大丫机智,没有被迫单独分开拐卖,要不然娘四个瓦崩分散,那又将会是怎样的一个光景? 许小山不敢想! 他的心中不由得把许胖子两口子给恨上了。 赊你家账,怎么了?记着呗! 人不死债不烂,总有还清的那一天。 一家人都过得肥的流油,还能起着拐卖人口的坏心思! 身为族叔,不能帮忖一把,还落井下石? 真是黑心肝烂肠烂肺的! 许小山心中发狠,他不能让许胖子两口子心安理得的花着卖他侄女侄子憨嫂子的卖身钱。 想及此。 他起身拉着魏淑芬出去,又向工头请了一天假。 工头上下打量两人,见两人身上衣服穿着整整齐齐,还发现两人的眼睛都有哭过的痕迹,红红的。 工头知道许小山是招上门女婿,日子过得憋屈,自来工地上干活,也是勤勤恳恳的一个人,也就没有询问,就又点头应允了。 工头是县城二建公司的承包工,表面上严肃,实际上对工人还是挺好的。 没有苛待工人。 他深知没有工人用心维护支持他的工作,他也不可能做大做强,连续接了几座大楼的承包工地。 许小山带着魏淑芬买了一身内外换洗衣服,也给他自己买了一身,顺便又理了个发,就带着魏淑芬去澡堂子买了澡票,二人洗了澡,换了干净的衣服。 把换下来的衣服先寄存在澡堂子里,用一个布口袋装着。 许小山给看澡堂子大爷花了八毛钱买了一包烟。 大爷很高兴,挥了挥手。 许小山带着魏淑芬走进县里公安局。 当即就有公安接待了两人,端茶倒水,询问两人:“请问两位同志来这里有什么事?来,先喝水再说。” 许小山忙起身,神情有些激动又紧张地说道:“谢谢!公安同志,那个,那个,我们是来报案的!” 接待员温和地扶着许小山坐下,说:“同志,别紧张,你详细说说看报什么案?我让书记员过来记一下笔录。” 接待员出去一下,很快又进来一名年轻的公安小战士,他手里拿着笔和记录本走到门前,“报告!” 接待员:“请进!” 并说道:“小张,你来给这位同志记录一下,他要报案。” “是!” 那小张搬了一把椅子,规规矩矩笔直坐在椅子上,打开记录本,翻到空白页,先写上年月日,再写报案人名字:“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许小山:“许小山。” 记录员小张:“报什么案?” 许小山:“人口拐卖案。” 记录员小张:“被拐之人和你什么关系?” 许小山:“我嫂子、我两个侄女和侄子。” 记录员小张:“他们多大年纪?” 许小山:“我嫂子三十六。我大侄女十一,二侄女七岁,小侄子三岁。” 记录员小张:“可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被拐走的?” 许小山:“具体时间不清楚,是我大侄女给我写了一封家信,才知道。已经被拐走一个多月了。” 记录员小张:“给你们写信了?信中可有提出是拐卖还是自己出去的?” 许小山:“信中写的是被拐卖,是我们许湾村许庄小卖部许胖子两口子,他们勾结了人贩子联合把嫂子连同三个孩子给拐走的。” 记录员小张:“信里可有写被拐卖到什么地方?” 许小山:“有,被卖到皖北谷阳县相庙乡金元村金庄生产队。” 记录员小张:“好!报案内容已记好。我们马上请示局长批准,立案调查。 一经查准核实,我们绝不会让坏人姑息,但也绝对不能冤枉了一个好人!” 许小山点头:“我所报案绝对真实,不带一丝虚假,只是我在县城工地干活,好久没回家了。 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来报案,因为我…我不在家住,去了、去了魏家当了上门女婿! 那封信,我媳妇收到的,她看过后给放在家里,今日没有带来。 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报案好,不然,坏人拐卖儿童妇女一次得手,看没有事情,这会养大他们的胃口。” 接待员:“你这个同志说的很对,绝对不能养大人贩子的胃口。 我们马上就立案。你二位喝口茶水,就可以走了。” 第56章 补救方法是投案自首 “叮铃铃……” 县合作供销社办公室一阵电话铃声响起。 坐在办公桌前正吞云吐雾的许家树不慌不忙把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然后才拿起电话接听。 “喂?请问你找谁?” 电话那头:“许家树!我是沈哲磊。” 许家树立马坐正了身姿,“哦!原来是哲磊啊,老同学你天天可是大忙人,今天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呢?”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很严肃:“家树啊,按说你家里也很富有的?你们姐弟几个也都成婚了。 家里许叔和许婶又在庄里头开了家小卖部,挣不多,少挣点,手里也是很宽裕的。 家里还有十几亩田。 为啥许叔和许婶就与拐卖人口沾上了关系了呢?” 许家树立马站了起来,情绪有些激动:“这不可能啊?我爸妈都是心地良善之人。 村里面有钱没钱的,只要家里需要急用,爸妈都愿意赊账给乡邻们,什么时候有钱什么时候给。 我们姐弟几个逢年过节,回家也会给他们钱,买新衣服。 这拐卖人口的事情,我相信我爸妈不可能做出这违法的事情!” 电话那头静静聆听许家树的辩解,直到他说完,才出声道:“我也不相信这是真的。 可是今天中午前,就有人来报案,说是你爸拐卖妇女儿童。 要知道拐卖妇女儿童,一旦确认,那就是重罪! 按规定,我是不该给你打电话透露消息的。 可是,咱们关系也这么铁,还忍不住向你询问一下。 这个案件,局长已经认真对待了。明天,我们将会组织人员前往许湾村调查,界时,你爸妈确有其事,就会被抓捕坐牢的。” 许家树:“可能透露报案人是谁吗?” 电话那头:“这个…我不能说。 给你打电话透露消息都是违反规定了。 若是……” 许家树:“放心!我不会做出没理智的事情。 能走到今天,我也十分不容易,我不会以身涉险的! 你说出来,我心里也会有个数,回头我能想想办法采取补救办法! 哲磊,你能给我打电话,透露消息,我许家树就已经感激不尽了! 放心! 哲磊,你这个情我承了!” 电话那头:“咱俩谁跟谁?一辈同学三辈亲,初中三年,高中三年,咱俩的关系铁着呢!” 许家树:“好!谢了!说说看,是谁报的案?我爸妈拐的是谁?” 电话那头:“报案人,许小山,告你爸妈拐卖他的寡嫂和侄子侄女。” 许家树:“好!我知道了! 对于他们有没有拐卖,我倒是不清楚。 不过,许小山,我知道,他是我们庄许大山的弟弟,因为家里穷,去了魏庄做上门女婿。 他哥许大山今年春上,因患有羊角疯,可能疯病发作,掉茅坑淹死了。 待人发现时,身体都僵硬了! 那个场面可想而知了! 许大山死后,我听我爸妈说,大山的大闺女,许大丫经常来我家赊欠东西,大到油盐酱醋,小到小孩的作业本铅笔针线。 光赊不还,我爸妈也是小本生意,从来没有拒绝过她,看着他们孤儿寡母几个可怜! 后来那丫头觉得老是赊账,也就不好意思,就央求我爸给她远在上海的舅舅发电报,希望她大舅舅能寄回来一些钱帮帮她。 我爸好心好意地帮她发了电报后,没过多久,许大丫的大舅来了,帮大丫还清了账,丢下一百块钱,就把二丫和四丫给领走了。 至此就没有再回来过。 家里没吃的,大丫依然来我家赊面条,赊鸡蛋,我爸妈都没有拒绝她。 后来我听说大丫就到处讨饭,每天不居多少,都能讨到东西回来煮她妈和弟妹吃。 后来村里有人看到许大丫带着她妈和两个小的,背着一床破被离开了村子。 别是她自己出去要饭,被人强制拐走了,就赖在我爸妈头上了? 我爸我妈乞不是被冤枉了?” 电话那头:“冤枉不冤枉我不知道,一旦立了案,就会展开调查,若真有其事,你爸就会被拘留,情节严重,还会被判刑!你妈是从犯,罪证就轻些,可能也会放拘留一段时间! 若想补救,只能寻求被拐卖之人的谅解! 人有情,法无情!你知道的,犯了法就得承担后果!” 许家树:“好,我知道了。一会儿我就回家问问我爸妈,询问真相!” 电话那头:“嗯,好!就这样。” 那头挂上了电话,许家树手握电话,传出嘟嘟的线路回响声。 他赶紧挂上电话,出了办公室,给手下人交待一下,就急忙忙地蹬上自行车往三十里以外的乡下老家赶去。 他能有今天,全是老丈人的提携,从一个农村娃走进县城里。 老婆是他的同学,要不是看上他这张脸,自己哪有机会成为人家的乘龙快婿? 连带姐姐妹妹都找了个好婆家。 “唉!爸妈,真不让人省心!” 许家树,一路未停,骑到家中,整个后背的衣服都湿透了。 回到家里把自行车往墙边一靠,一把就把许胖子拉进后屋里,开口就问:“爸,你有没有做拐卖人口的事?” 许胖子有些心虚,但嘴上却很硬:“臭小子!一回来就给你老子摆什么官威?即便你是县长,我也是你老子!” 许家树一脸着急:“爸!你别给我绕圈子了!人家许小山已经去公安局把你给告了。说你拐卖人家嫂子和侄子侄女。 要不是我朋友给我透露消息,我还被蒙在鼓里。 以往,你去县城进货,总在我面前唠叨,说许大山家的大丫头老是来咱家赊东西,定是心存怨念,一时想不开做了错事!” 许胖子不作声,一双眼睛飘忽不定。 许家树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看来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许家树长叹一声道:“爸,事到如今,你就给我说实话?咱们想想看能不能补救一下?” 许胖子:“是!我是把她娘几个带出去,我哪里是卖他们?我这是给他们指引活路啊? 他许小山还有脸来告我? 寡嫂在家领几个孩子,要不是大丫是个坚强的,只怕娘四个早都饿死在屋里头! 若真饿死了?这四条人命谁来负责? 我好心救她们四条人命,反而成为坏人了? 她天天来我家赊面条,赊鸡蛋,咋都没人来说我好呢? 再说我又不欠她们娘四个,按亲疏远近,我们只是和她上辈子老太爷是一个老祖宗的。 早都出了五福了! 我不给赊?你妈又心软!又会偷偷赊拿给她! 我们相较于他们家亲房堂伯叔祖,已经够可以的了! 你瞧大山几个堂伯兄弟,哪一个不是躲瘟神一般躲着大丫娘几个? 可是那小丫头偏偏赖上了我们!” 许胖子说到了这里就止住了话语。 沉默的抱着头! 李秀英的神情也没有像以往那般见儿子回来,热络地上前给搬板凳又倒水的。 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许家树心里焦急,也没在意李秀英的表情,只当她是吓得。 “妈!你怎么也不劝劝爸呢?你可知道这样做,是犯法的啊? 就算以往你们对大丫再好,可是……你们真是糊涂啊!” 许家树此刻气的浑身都打哆嗦! “那、那怎么办?事情都过去一个多月了,怎、怎滴忽然就又报官了呢?” 李秀英惨白着一张脸问道。 许家树:“我哪知道? 现在最好的补救方法,就是你们俩去公安局投案自首!” 第57章 我们和你同路 “好!妈认罪,妈去投案自首! 妈这就跟你一起去!” 说着李秀英就拉着儿子欲要出去。 “回来!” 许胖子一把扯过李秀英。 “都大晌午了,再急也不急这一时。咱们先做饭吃,吃完饭,我赶毛驴车去! 你在不在家吃?在家吃,就多做点,不在家吃,我和你妈就随便做一点吃。” 许家树弄清楚原由,心中着急,就说道:“我不在家吃了。我得回去,我还正上着班呢!” 说着,就急急忙忙欲去推自行车。 走几步,又拐回来,再三交代,“爸妈,别忘了,一会儿吃过饭,一定到公安局把事情都给交代了,要知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道理!” “知道了!知道了!要走你就赶紧走!” 许胖子不耐烦地把许家树赶走了。 李秀英:“文彬,还是让我去死!要不,你陪我一起去死? 不!还是我自己去死好了!一死百了!” 许胖子一把抱住李秀英,“娃他娘,你不能死!咱俩的日子还长着呢? 你为什么老是想死呢?那又不是你的错?要死也该那个畜牲死!” 说完,许胖子连连扇了自己几巴掌! “啪啪啪啪啪啪!” 不一会儿,许胖子的脸就被自己扇的红肿起来。 李秀英一把抓住丈夫的手,哭道:“别打了!要知道打在你脸上,痛在我心上! 我们如今走到这一步,又能怪谁呢? 一步错,步步错! 只能说一个贪字占了上风! 结果……” 李秀英扑在许胖子的怀里低声哭泣! “都是我的错啊!秀英,不怪你!是我引狼入室!是我贪图小利!都是我害了你伤心难过啊!” 李秀英哭累了,从许胖子怀里退了出来,说: “走,套上驴车,我们听家树的话,去投案自首!” “好!” 许胖子也擦干眼泪,去了灶房,把早上的剩饭给热了热。 二人吃了剩饭,又把锅碗给洗了洗。 四下里检查一遍,把鸡洞口留好,方便傍晚小鸡暮宿。 二人锁好房门,套上驴车赶往县城。 来到公安局门口,许胖子脚步如灌铅般沉重! 难以踏进那道大门。 李秀英推许胖子:“进去啊?” 许胖子纹丝不动。 许胖吭吭两声道:“那个秀英啊?你看这样好不好? 咱们俩还把驴车还存放在老韩头那里。 咱俩买车票前往谷阳县,去求求大丫,我觉得大丫能救得了我们!” 李秀英:“可是,我不想去!我怕……” 许胖子:“没事!咱们坐船超近路,就不会经过他那里! 其实县城离金庄很近的,从窑湾渡口坐船,也就四里多路。 上次我们回来不就是从徐窑渡口过去的,窑湾渡口在西面。” “好!一切都听你的!” 李秀英一颗慌乱的心,七上八下,六神无主! 二人返身回来,把毛驴加板车寄放好,就去汽车站买票。 正好赶上车。 二人一路无话。 汽车摇摇晃晃来到谷阳县汽车站,四点半。 出了汽车站,许胖子和李秀英把脸都用围巾给围实落了,只露一双眼睛在外面,生怕汽车站不远处的那家小饭店的老板给认了出来。 经上次事情,他确认这个小饭馆就是人贩子的一个接应窝点。 那老板老板娘有可能都是人贩子。还有那个被打烂头的老张都是知情者。 二人跟着一个身背一个大包的中年妇女西身后走着。 二人亦步亦趋。 那人走快,他俩也走快。那人走慢,他俩也走慢。 那妇女停下脚步,一脸严肃对二人说道:“你俩想干什么?看你们年纪也不小了,想打劫吗? 实话告诉你们俩个,我可是当过兵的,对付你们两个还是绰绰有余的!” 许胖子,连忙把围巾往下拉了拉,“这位同志,你误会了! 我们只是和你同路。 刚才看有人拦你,问你要不要住店? 听你说,不需要,家很近,在金元村。 我就想着,我们同路,这不就和你走到一块儿了!” 那妇女齐耳短发,皮肤白皙,但眼角的鱼尾纹显示出她岁月的痕迹。 她身后背着一个特大号的双肩包,看那重量,想来也不轻。 女子说:“即是同路,那就走! 冬天黑的早,以免到渡口没了船!” “好!” 许胖子伸手欲要帮女子提手里的旅行包。 被女子拒绝了。 “我自己拿就好了,不劳烦你了!” 许胖子说:“放心,我们两口子不是坏人!我们是前往金元村金庄,金德顺家的。” 女子:“噢?你们和他家是亲戚?” 许胖子:“唉!也算是亲戚!他家儿媳妇儿就是我给带过来的!” 女子:“噢?金德顺这人我认识,人挺好的!” 许胖子:“是不错,人挺好的!” 女子:“你是什么时候把人带来的?” 许胖子:“十一月初,如今快有五十天了。” 女子:“你们可是不放心,过来看看?金家会不会经气受?” 许胖子:“唉!不是!我相信他们不会给儿媳妇气受的。金德顺对带来的孙女孙子可好了,疼的不得了。” 女子:“那是!多年盼孙子,盼的头发都白了。这如今有了现成的孙女孙子,如愿以偿,可不得高兴坏了?” 许胖子:“看来你们很熟?” 女子:“那是我爸,我能不认识? 真是好巧! 谢谢你们啊,帮我爸圆了心愿! 我弟金明,自小发热烧坏了脑子,人不憨,就是反应慢了点。 若有人耐心带领他,他什么事情也都能做好的。 我爸妈年岁越来越大,我又远嫁,说真的,我真不放心家里。 听爸说家里,大丫头是个有主见的,做事利索,我也就放心了不少。 这不赶紧就请了假,提前回来了!” 许胖子笑道:“还真是巧了!你算是大丫姑姑了。 这下子该放心帮你提一下行李了? 看你背这么多东西,我都替你累的慌!” 女子:“没事!咱是当兵的,这点重量还是能承受的住的。” 三人很快来到渡口,摆船人看有人来,就顶着风,把船摆了过来。 摆船人认识女子,笑道:“金云,今年回来挺早的?往年都是过完年才回来!” “马路,是你啊!今年心里高兴啊?我家添丁带口的,一下子多了四口人,我弟弟终于解决了个人问题。 这下子我爸妈也能敞开胸怀过日子了!” 马路:“是呢!我听说你那新侄女是个能干的,才来一个多月,就把你们家打理的井井有条!” 金云:“哦?是吗?那可太好了! 这下子我更放心了!” 马路:“是啊!你一嫁嫁那么远,家中有急事,想回也不能一时半会就回来。远水解不了近渴! 这下子你爸妈年纪大了,有个头疼脑热的,床边也有人端茶倒水的了!” 金云长叹一口气道:“是啊!我这也身不由己,投身军队,不论人在哪里,都是报效祖国,一切都听从党与领导安排。” 第58章 谁说歹竹不能出好笋 到了河对岸,金云掏了一块钱放进马路收钱的铁盒子里。 马路:“多了!” 金云:“多了,算是请你喝茶的。同学一场,要不随我去我家吃饭去?” 马路摇头:“不了!还得在这里守一时。” 说着对许胖子扬了扬下巴,“坐船费两毛!” 金云忙笑着道:“他俩是随我一起的!” 马路:“哼!我说你那么大方呢! 一个大包,一个旅行包,一块钱刚好。 茶钱还欠着!” 金云:“行,哪天我临走时请你吃牛肉面,可比茶钱多了!” 马路:“我等着!” 金云背起超大双肩包,许胖子帮她提起大旅行包。 三人上了岸,渐渐走远。 整个渡口就剩马路一人一船。 风起,马路紧了紧身上半旧的袄子。 长叹一声:“知识改变命运! 可惜我只读了三年书,除了会写几个人名,其他都交给岁月了!” 太阳余辉还在,金云背着超大双肩包走到自家门口。 看着以往冷冷清清的庭院,这会子聚集着一家三代人。 金云泪湿了眼眶:“爸,妈,我回来了!” 金德顺一听到闺女的声音,立马站了起来,叫嚷着:“金凤,金梅,金旺,你们姑姑回来了!” 说着就迎上前去,绕到闺女身后去托着那超大双肩背包,“怎么背这么大一个包?那得多累啊? 金明啊,快过来帮你姐给取下来。” 吴水秀见状,忙的跑过来,“大姐,我来帮你!” 金云:“这兄弟媳妇,嗯!真丑! 不过,这三个便宜侄女侄子,长的倒是不错!都是好颜值!” 吴水秀轻而易举地把金云身上的大包给托了起来,问大丫:“大丫,这包裹放在哪里头?” 大丫:“放奶那屋。” 金明:“媳妇,我来,我在家哪能累着你?” 金云撇嘴,没想到傻弟弟和丑媳妇相处的不错,还是个疼媳妇的! 金云仔细瞧了瞧吴水秀,其实细看,她的五官底子还是不错的,只是她的后胸椎弯曲带动五官有些紧张,猛一看上去,有点吓人。 看惯了就好! “大姑,欢迎你回家,我是金凤。” 金云伸手摸了摸大丫的头,“好孩子,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以后这个家就交给你了!” 大丫:“姑姑说的哪里话?有爷爷在,爷爷就是这一家之主! 爷爷宠我,我只是提一个小小的建议,只要把咱家日子过起来,终归是好的!” 金云:“哈哈哈,小丫头真会说话,我喜欢!” 说完又朝金梅金旺招招手:“来,姑姑给你们糖吃。” 金梅伸手接过金云从口袋里掏出的糖果,“谢谢大姑,我叫金梅!” 一双大眼睛眨呀眨,亮亮的,炯炯有神。 一看长相,长大就是个大美女! 金云就是个颜控。 看着小小的金旺一双狭长的单凤眼。 谁说歹竹不能出好笋? 看这几个孩子的颜值? 金云把口袋里的糖每人分给六个。 吴水秀站在一边哈喇子都顺着嘴角流出来了。 “大姐,我的糖呢?” 她伸出一只修长的手到金云面前。 “给!哪能忘了你呢!” 金云笑着,也给了吴水秀六颗糖。 金云想着许胖子两口子还提着她的大旅行包在后面呢,那个旅行包里都是她带的换穿衣服,忙转身往外走。 “大姑,你去哪里?” 大丫问。 金云:“咱家不光来了我,还来了其他客人呢?” 大丫忙跟着出去。 东厢房后面,许胖子提着金云的大旅行包靠墙站着。 李秀英靠墙蹲着,俩人都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没一点儿精气神。 “你们都到家门口了,怎么还避在这里?” 金云不解地问道。 许胖子:“我们怕吴水秀骂我们,我们不敢过去。 她一发起疯来,会招来很多人围观,就想着,等天黑了再进屋!” 大丫走近,看来人诧异:“胖爷爷胖奶奶,你们怎么来了? 这都眼看过年了?” 李秀英见到大丫就如见到救星,一下子就跪到大丫腿脚边,双手拉拽着大丫的手道:“大丫呀?你说以往在家,胖奶待你不薄?从没有像你哪堂伯奶奶堂叔奶奶甩脸子给你看? 你去我家赊账,胖奶奶从没有拒绝过你?” 大丫不解? 伸手拉拽李秀英,“快起来,你看你跪我,不是折我的寿吗?我喊你一声胖奶奶,你便是我的长辈,哪里有长辈给小辈下跪的? 有话咱屋里说,别让外人看了去!” 金云:“对对对,你快起来,咱有话屋里说,没有过不去的坎,说出来,咱们大家一起想办法!” 金云伸手把李秀英拉拽起来,并帮她打掉沾染衣服上的灰尘。 四人拐过厢房,走进庭院,又走进堂屋。 屋里很暗,没了亮光。 大丫点亮了马蹄灯,把灯挂在门旁,这样既照亮屋里,也照亮庭院。 吴水秀看到许胖子两口,果然敌意深深,正欲开口喝骂,被大丫制止:“妈?你想干什么? 无论怎样,胖爷爷胖奶奶对我们是有恩的,没有他们愿意给赊面条鸡蛋,我小弟生病那段日子里……” 提起往事,坚强的大丫不禁红了眼眶! 所谓的往事,不过三两个月之前的事! 历历在目! “妈,挨饿的滋味可好受?” 吴水秀摸摸如今长了一层肉的肚皮,不作声了。 如鹌鹑一般,搬个小板凳坐在一旁,双手互拢着袖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胖奶奶,一切事情,咱等饭后再说好吗? 大姑远道而来,我们总不能让她饿着。 许胖子:“是是是!” 大丫忙走进厨房,把新烝的二合一花圈给端进堂屋大桌上,麦面与玉米面卷成的花卷,从侧面看,赏心悦目! “好手艺!” 金云夸道。 “妈,这是你烝的吗?” 老周氏:“你妈我退休了! 咱家灶上的活,只要大丫头在家,哪里还用得着我伸手? 嘿嘿!我现在很听你爸的话,不操心!只等着享咱大丫头的福了!” “妈,这就对了! 看金凤人小心大,会把咱家过好的! 做事多有头脑,有条不紊!” 大丫:“大姑,你就别夸我了!我这不是被生活所逼吗?不得不逼着自己长大! 谁叫我是长姐呢,当然就得扛起养家的责任!” 晚饭是红薯稀饭,一大盆烧大白菜配豆腐,一盘酱豆,一盘萝卜干。 第59章 又可怜又可恨 饭后,大丫招呼许胖子两口子及金云去西厢说话。 既然他们是来专程求她的,总得要问个清楚明白。 金德顺则带着金旺金梅出去溜达去了。 刷锅洗碗这活就交给了吴水秀和金明两个干了。 二人刷好抹好收拾好,又烧了一锅热水。 二人照例洗漱一番,角门一关,便上床搂搂抱抱睡觉去了。 老周氏费了好大劲也没挪动女儿那大包裹半分。 她打开旅行包的拉锁,一看里面叠放整齐的都是闺女的衣服,就越发好奇,那大包裹里都装的是什么东西? 不过大包裹袋口不仅用线给缝上,还用胶带给绷了?真仔细! 于是她扭动着小脚,拄着木棍跑庄子里溜溜,顺便看看老头子把两个孩子带哪里去玩了? 月色朦胧,庄子里家家户户都点亮着灯火,为过年而准备,忙碌着。 有的家里灶房内,一闻那气味,老周氏就知道在熬煮麦芽山芋糖,空气里飘荡着煮熟了的山芋的味道,还有麦芽的清香味。 有的家里忙着在蒸馒头,包子,窝窝头。 空气里飘荡着馍香。 还有炸小果子的,猫耳朵,香香的。 老周氏就是鼻子尖,一闻就知道谁家谁家在干什么? 西厢内,四人静坐几秒,大丫开口道:“胖爷爷,胖奶奶,你们这么着急忙慌的过来,不在家里待着备年货,肯定是出了大事了? 至于什么事?你说出来,看看小小的我,能不能帮的上忙? 若能帮上,我尽力而为!” 李秀英一听,连忙又要下跪,被金云一把托住,她一脸严肃地说道:“按道理说你们亲乡熟悉,如今金凤是我金家的人,她就是我亲亲侄女。 你有事说事,别动不动就来下跪这一动作。 你这样做,也是对我家金凤不尊重,同样也不尊重你自己? 有什么事情,你快说出来? 磨磨唧唧,看得我都着急!” 大丫搂了搂大姑:“别催他们,他们若不想说,那我们就不听。” 大丫说着起身,“我去帮你们打水,今晚你俩就在这屋歇着,我们和大姑在爷奶床前铺个地铺,挤一挤,和大姑亲近亲近!” 大丫说着,还用小身板使劲蹭了蹭金云的身体! 金云一把搂住大丫,把她放在自己膝盖上,上下其手挠大丫的痒痒! “小大人,整天一定板着个脸,来,姑姑让你笑一个!” “大姑,别闹!当兵的才应该严肃呢! 我每天都有笑,面对人家来买咱家豆腐的,我都会微笑对人,然后爷爷奶奶大娘大伯叔叔婶婶阿姨大哥大姐的叫着,我的脸都快笑僵了呢! 不过,假笑很累人的!” 许胖子看明明才见面不久的姑侄俩人就打闹一片了,一副真的不想听他们苦衷的模样。 许胖子心里着急,吭吭两声道:“那个,大丫,金凤啊,你,你先不要着急帮我们打水洗漱,事情呢,还是由我来说!” 大丫一听许胖子要说出来找她的原因,就从金云腿上下来,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做聆听状。 许胖子继续说道:“事情是这样的,你小叔不知道怎么知道你来了这里?是不是你给他写了信?” 大丫点头:“是。我们在这边安定下来,是应该告诉小叔讲的,以免他做工回来找不到我们会着急! 写信怎么了?难道不能写吗?” 许胖子:“没有说不能写。只是,只是你小叔去公安局报了案,直接告我犯了拐卖儿童妇女罪! 可是,可是,我们…我们…” 大丫:“难道不是吗?你和胖奶奶骗我说去大城市里讨饭讨钱能讨发财,你还说愿意带我们去,还让我们先走,不能让村里人看到我们一起走。 你们的出发点就不良! 如果你一开始就实话和我说:大丫呀,你看你娘几个在家多可怜,不如爷爷重新帮你找一个新家! 如果你真那样说,我会考虑,确实那段日子很苦,我也很感激你们愿意赊东西给我,也算是在间接帮助我,这份情,我一直都记在心里,我一有钱,马上就会想办法还你! 直到如今,我依然记得我还欠你家二十八块四毛钱的欠款,我就想着,我能讨到钱回来,一定还你三十。我一直都记着! 我写信给小叔报平安,我并没有提及让他告你?” 李秀英听来听去,没听出大丫想帮他们的意思,言语里还埋怨他们欺骗了她! 看她们娘几个如今都添了膘,小脸吃的红扑扑,哪像原来,一脸菜色,瘦的跟豆芽菜? 李秀英捂脸低低痛哭起来,“大丫,做人不能没良心呐? 想想你原来在家过的是什么日子?想想你现在又过的什么日子? 还没有两个月,你们姐弟三个都吃胖了! 我们虽骗了你,但也没把你们往火坑里推,也是把你们给寻到好人家的啊? 如果他们家人不好,你们娘四个能过的这么滋润?” 大丫:“胖奶奶,话不能这么说,我很有良心,我并没有去告你,我也可以随你们回去,让我小叔撤回案子。 但你们最初的本心,不用我说,你们心里清楚。 说来说去,还是你们的贪婪之心害苦了你们自己! 你们勾搭上了薛拐子,本心就是想把我们拐卖掉,就因为我隔三差五去你家赊账,让你们烦不胜烦!就起了歹念,以诱哄我们去大城市讨饭为晃子,把我们骗出来拐卖才是真目的! 胖奶奶,胖爷爷,难保你们当初不是抱着这样的心理?” 李秀英嚯的站起身来,就快速地解开自己的衣扣,一把脱掉上衣,又脱去裤子。 状似疯魔:“大丫,你说对!你看,我这全身上下的青紫掐痕、咬痕,我这不是遭到报应了吗? 我那是现实报啊?” 李秀英说着瘫倒在自己的衣服堆上。 金云尴尬地起身,把厢房的房门关上,以防冷风进来,使李秀英着凉。 “大姐,你这像什么样子?当着孩子的面?不是污了孩子的眼睛?” 金云伸手去把李秀英拉拽起来,并帮她把衣服穿上。 大丫很平静,并没有被吓到:“你这身伤怎么来的?是不是薛爷爷对你行不轨之事?” 李秀英一听大丫这样说,浑身就吓的颤抖起来。 哭道:“从你这里回去,我帮他缝了被子,吃饭时,他还一副正人君子。 谁知道,谁知道吃过饭以后,他就是一只魔鬼,一头恶狼! 他和老张一起把你胖爷爷给绑住了手脚,嘴里还塞上了毛巾! 然后…然后…” “别说了!对一个十来岁的小孩说这样的话好吗?” 金云果断的打断李秀英的话语。 大丫:“大姑,别打岔!你是局外人,不理解她的感受!做为一个旁听者,你没有权利打断她对我的倾诉! 她需要对我倾诉! 请不要把我当小孩对待!” 大丫绷起小脸对金云说教着。 金云摸摸鼻子,摆了摆手,一副我投降的状态,“好好好!继续!继续!” 说完,她想转身开门出去,但她又不放心大丫的安危。 就退至门板边,双手抱胸,一副眼观鼻,鼻观口的旁听者的姿态。 大丫扬了扬下巴,面无表情,无视李秀英那胸前高耸上被咬的一块块牙痕,还有腹部与大腿内侧都布满了青紫的痕迹! “胖奶奶,你继续说!” 李秀英见大丫一脸严肃就忙把棉裤给提了起来,又把袄子给穿在身上。 眼睛里已经不再流泪。 她说:“薛拐子与老张把文彬脚手都捆绑起来,又破毛巾堵住了他的嘴巴。 我当时都吓死了,要与他们拼了,可我哪里是他们的对手? 薛拐子先是把我的双手绑在床架子上,又把我的双脚也给绑上。 他让老张回去,老张不愿意走! 老张看着我淫笑,说:薛哥,你吃肉,我总得喝口汤?不能事事都由你说得算? 老张说:我今天就不走,要不咱俩打一架?谁打赢了,谁先上? 薛拐子说:找死! 她只能是爷的!爷想念她好久了!你若染指,爷弄死你! 反正爷是进过局子的人,不怕!你敢进局子吗? 老张说:有什么不敢的?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只见薛拐子从地上扣起一块板砖,“嘭”的一声,把老张的头上打出一道血口子。 老张骂一句:操你妈!一摸头上流出血,立马就怂蛋了。 嘴里哀嚎:薛哥我错了,我不想死,快点送我上医院。 薛拐子当时用棉花给老张捂住伤口,拿来烧酒给老张倒在伤口上,又用一块白布缠了几圈,帮他给包上,就把他给赶走了。 再回来时,他打来热水,扒去我的衣衫,把我浑身都清洗一遍…… 那一夜对于我们来说就是一场恶梦! 我当时欲要寻死,薛拐子说,如果我要自杀,他就会杀了我儿子、我孙子! 我一听又不敢死了! 这么多天来,我都快要疯了! 大丫,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大丫摊摊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说你们是与虎谋皮,引狼入室! 又可怜可恨!” 第60章 吃了秤砣铁了心 听大丫的话,许胖子肠子都悔青了! 这都是他贪小便宜,惹上了大亏! 怎么办?事已如此! 确实! 他们真是病急乱投医! 大丫一个小孩子又能左右了什么? 她再坚强,不过一个十一岁的小孩子,没权没势,每天在温饱线上挣扎! 许胖子说:“其实,都怪我,我要不认识薛拐子,也不会引发来这么多事? 至于你愿意赊账,我就赊给你,你愿意讨饭,你就讨饭! 呜呜呜…… 现在说什么也都晚了!” 大丫:“一切都是命数!胖爷爷,你不要难过,明天,我就跟着你们回去,到公安局为你们脱罪,就说是我求你的。你不是有心的!” 许胖子转悲为喜:“真的?” 大丫:“真的!我已经把这里当成家了。 这里有疼我的爷爷,爱我的奶奶,常常关心我的八爷爷,还有亲厚又善良的小带姑姑。 日子虽也艰难,但也好过在许湾村,每天开门为吃的而发愁,没着落! 说真的,若不是你和胖奶奶,还有老大夫,只怕我小弟不是病死也会被饿死! 那段日子,太难熬了! 不管怎样,你们的恩情,我记着呢? 我大丫不是没有良心的人! 明个回去,先去自首,我再和小叔谈谈,让他放弃这个案件!” 许胖子的心里终于有了着落,说道:“那,天也不早了,我们就这样凑合一晚!这么多天,我都是看住看住秀英,生怕她会做傻事,往后余生,我再也不做这些蠢事了!” “好,既然如此,那你们也不要难过了,明日吃过早饭,我就陪同你们一起回去!” 大丫说完,就和金云走了出去,回来又帮两人提回来一个尿桶。 并还是贴心的问一句:“要不要洗洗脸洗洗脚再睡?” “不了!” 李秀英木纳的说了一句,就和衣躺下。 大丫不再管二人的事,就去扯了一篓箕麦瓤子。 又去扛来两截圆木,当做挡板,把篓箕里的麦瓤子给铺在地上,用手给铺平,又把一床破被铺在上面,又从梁上取下两床新被子,用来盖。 刚铺好地铺,外面我传来三丫叽叽喳喳的说话声。 大丫:“还真巧!我刚铺好,爷爷奶奶就回来了!” 我去打水给他们洗洗,泡泡脚,晚上也消消乏! 金云:“没想到大侄女懂得这么多!” 大丫:“这有什么?生活经验积累罢了!” 大丫说完转身出去,“爷,奶,去谁家了?怎的到现在才回来?” 金德顺:“去你八爷爷家了,他家在蒸馍,我在那帮着烧火呢。 金梅和金旺在那里可吃足了东西,炒花生,炒瓜子,芝麻糖,炸的小果子,猫耳朵! 明个,咱家也炸些个。爷先去买一块猪板油回来,咱家油不多了!” 大丫:“得嘞!” 说着伸手接过五蛋手里提着的小马灯,“这是八爷爷家的,明个还得还回去,加点油再还!” 五蛋:“给我!那是八爷爷送给我的!” 大丫:“小无赖,人家只是借给你照明用的,不然回来路太黑,小短腿再摔倒了哭鼻子怎么办?” 五蛋:“哼!坏大姐,等着瞧?我一定比你长高高!” 这时金云忍着笑意,从屋里跑出来,一把把五蛋从地上抱了起来,往上举高高。 “我们小旺旺是不是要长这么高呀?比大姑姑高好多好多呢!” 五蛋乐的直点头:“嗯嗯,就要长这么高!大姑姑你真好!从来没有人给我举高高呢!” 金云:“那姑姑在家天天给你举高高好不好呀?” 五蛋:“好呀!好呀!” 大丫打来热水,说:“洗洗睡了,明天还要早起。 三丫,快洗快睡,明天你跟着咱爸一起去卖豆腐,帮咱爸算账收钱!” 三丫:“为什么我去?那不是你的活吗?” 大丫:“让你去,你就去!现在又不上学,正好是锻炼你的能力时候,不然,你这学不是白上了吗? 100以内加减乘除,都上了两个学期了…” 三丫:“行!行!我去!管家婆!” 一家人凑着热水,都洗了脸洗了脚,开始睡觉! 第二天早上,天刚朦朦亮,大丫就已经把早饭烧好了。 依然是山芋稀饭,馏的馍馍,并煮了两个鸡蛋, 她先是给金明盛一碗加芋头的稀饭,把鸡蛋外壳剥掉,又给三丫盛了一碗,给三丫剥了半个鸡蛋,另半个留给五蛋吃。 金也早就穿好衣服,蹲过茅坑在刷牙。 洗好脸,就心安理得的端来闺女给盛的饭,大口吃了起来。 吃了几口芋头,再用筷子插进鸡蛋里咬上一小口。 大丫见状:“爸,别出三相了,快吃!今天我有事,让三丫跟着你去卖豆腐,你自己也得学会算账才行呢!” 金明:“我知道了!” 然后一筷子把鸡蛋戳进嘴里,三下五除二,嚼嚼给咽下肚了里去! 开始大口吃芋头,吃完芋头,又摸过来一块馍馍大口的吃着,时不时夹一粒酱豆子,尝尝盐味! “人不吃盐,没有斤!我得吃点咸豆子!” 三丫刷了牙,洗过脸,端起自己的碗,先是把半个鸡蛋吃了,三口两口吃了芋头,又把稀饭喝干净,掰了半块花卷子,在中间扣出一块馍瓤子,用小勺子挖了一勺子酱豆子夹在馍馍的中间,边吃边催促着:“大明子,走了!” 金明眼睛一瞪,抬脚就去踢三丫,“丈丫头子,目无尊长,我踢死你!” 三丫:“你笨的像一头猪!大姐跟着你这么久了,到现在连卖豆腐的小账都不会算,就是一头猪,天天听着别人算账也该学会了!” 大丫:“三丫,皮痒了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他笨与不笨,都是咱们的爸爸! 要想有饭吃,你就得把性子收敛一点!别没大没小,不知事!” 三丫:“知道了!大姐!他要是半天打我了怎么办?” 大丫:“你不惹他生气,他打你干嘛? 人要学会识时务,可懂?” 三丫:“不懂!” 然后指着金明道:“一会儿我跟着算账收钱,你不许打我的嚎? 否则,你这一辈子,也别想我喊你爸爸!” 金明:“不喊就不喊,我这四十年,没人喊,不也过来了? 要不是你们来我家,我能需要这么累吗? 天天吃我的,喝我的,你个小没良心的,要不是看大丫头是个好的,我早把你们赶走了!” 大丫:“爸,这是你真心话吗?” 金明:“我?” 看着大丫冷下来的脸子,金明后知后觉,自己说错话了,忙向大丫道歉:“大丫头,不是真的,爸,爸就是想、想吓唬吓唬三丫的!” 大丫:“爸,以后这样的话,最好不要讲,你要记住,我不爱听!若是再听你说这样话,我会把妈妈带走!我看你一人拿什么给爷爷奶奶带来快乐? 这里虽然给我一个避风港,可我也是在努力帮家里改变生活! 我们没有在这里干坐着等着你把吃喝端到我们面前!” 金德顺:“金凤,别生气了!你和你爸值什么气?他是什么脑子,你还不清楚吗? 爷爷说话算话,今后这个家说交给你管了,就交给你管了! 你就吃了秤砣铁了心,把这里当成你的家!” 第61章 我是来撤案的 有了金德顺再三保证,大丫一颗浮躁的心才安稳下来。 三丫与金明之间就当做父女拌嘴,一个小插曲过去。 没心没肺的三丫,一会子就忘记了金明要踢她的事,就催促金明快走。 磨磨蹭蹭的金明才挑起豆腐挑子离开了家。 因为和大丫一起卖豆腐,他不费心也不费脑子,只管出一把子力气就行,大丫在前面一边走,一边喊。 他只管挑着挑子跟后面走就行。 他不知道三丫行不行,心有点慌! 庭院里吵吵闹闹,许胖子也早已醒了,只是没好意思开门出来。 待金明走后,他才提着尿桶出来,把尿液倒进大丫家的坟堆上,就把桶提到大丫家茅房边放着。 回来后,大丫帮他二人打了热水洗脸。 大丫又进屋唤醒了金云和金旺。 老周氏早已穿戴整齐,听到院子里吵吵闹闹,她特意不出来,不闻不问。 老头子说了,一切都交给大丫头,那就交给大丫头! 家里虽然费些粮食,但热闹不是? 以往冷冷清清的小院,现在多了人气声,欢笑声,孩童叫爷爷奶奶的声! 那是最好听的声音! 金旺一睁开眼睛,就对着老周氏笑:“奶奶!” 老周氏心都要化了! 还有比这更开心的事吗? 儿孙绕膝的快乐! 人老了,越发害怕孤单! 大丫喊了两遍吴水秀,吴水秀都不愿意起床,把自己的头蒙在被窝里。 双手抓住被角死死的,生怕大丫去掀她的被子! 不起就不起,大丫也没有强硬的让她起床。 吃过饭。 金云从她背着的大包裹里翻出一件红色的,做干精致的袄子,给大丫换上,又给她换下了新的棉裤。 新的棉皮鞋。 又重新给大丫梳理了辫子,并取出一对红色的蝴蝶结给绑在小辫上。 这一换装,哪里像一个农村的小姑娘? 大丫皮肤本就细腻,经过一个多月的饱饭吃,脸不泛黄,显得白皙红润。 金云左右端详,“嗯,我家小凤凤真好看!” 夸完金凤后,就对金德顺与老周氏说:“爸爸妈妈,我也陪同金凤一起去,她一个人,我不放心! 你们在家要看护好金旺!” 金德顺:“行!你跟去,我也放心!快去快回!” 金云:“好的,爸!” 金云也换了一件米黄色羽绒服外套。 老蓝色加绒裤子,黑色皮棉鞋。 无视她眼角的细鱼尾纹,金云还是很显年轻漂亮的。 她的皮肤随金德顺,白! 姐弟俩皮肤都白。 老周氏皮肤是黄色的,人老了,显得干巴巴的。 到了冬日,头上绑着抹额,又是小脚,看上去比金德顺要老上许多! 金云身上背着一个小皮包。 送给大丫一个绿色的带着五角星帆布挎包。 大丫也没有什么东西要装的,就把她的一个日记本和一支钢笔放了进去。 那个日记本,是她学期末考试全班第一名,得的奖励,钢笔也是。还有一张奖状。 她也给放进书包里。 又拿了十块钱,便也没有什么可拿的了。 于是四人就走了。 还是坐船去的垓上。 四个人八毛钱,这是大丫特意准备好的过河费。 过了河,进入县城,直接去汽车站。 买票钱,金云一起付了。 几人上了汽车,因是最早的班车,一路也没停,行驶了三个多小时就到了大丫老家的县城,临淮县。 快过年了,县城里很是热闹,人很多,到处是卖吃的,用的,对联,鞭炮。 大丫四人穿梭在行人当中。 “胖爷爷,咱们直接去公安局,把事情给了了,你和胖奶回家还能过个好年!” 许胖子嗡声嗡气:“走!” 他心里没底啊! 在许胖子的带领下,几人来到公安局大门前。 许胖子又如昨日一样,脚步始终不敢向前跨出那一步,仿佛前面就是深渊! 一旦跨出,将会万劫不复! 大丫一用力,犹如一只小牛犊子,把许胖子给抗进大门里,接着她就快步走了进去。 她看着字,上写接待室,门没关,出于礼貌,大丫敲了敲门框, 正在埋头写字的公安战士,随口说一句:“请进!” 大丫就快步走了进去,说:“公安同志,我是来撤案的!” 那人停下手中的钢笔,问:“撤回什么案?” 大丫:“就是陆集乡魏庄村许小山报的案,就是许湾村拐卖妇女儿童案。” “噢?那个案子已经跟进了。 昨日下午,局长安排了人员去了许湾村调查。 许湾队的队长说把你写的信递交上来做为证据。 庄子里的百姓都知道你们娘几个外出要饭的事情,但没人知道你们被拐卖的事情。 调查组就又去了魏庄找许小山同志,结果你写的信被你小叔家两个孩子给翻找出来叠卡片了,还拿出去和小孩玩,打输了,被同庄的小孩赢了去,几番询问,说是被对方小孩家里的老太太,给扔灶膛里当柴烧了。 没了信件内容做凭证,没法子只能按照你信封上留的地址到谷阳县去找你了。 你小叔也跟着去了。” 公安小战士把事情详细说的清楚明白。 大丫:“那我们这么搞? 我把两个当事人也给带来了,他们是来投案自首的。” 公安记录员:“好!我把你们的名字给记录下来,待科长回来,再做决定?” 大丫:“好,也只能这样了。” 于是就自报家门:“我,许大丫,原学名叫许芝芝。 现名叫金凤。 我担保许文彬夫妇没有拐卖妇女儿童,是我们自愿恳求他俩带我们出去,寻求一丝活路。 原先我在家讨了很久的饭,我们家自从父亲死后,家里就失去了劳动力,母亲有些智障,没人带领,根本无法单独干农活。 又朝洪水淹没庄稼,家里姐妹加小弟和妈妈六口人,朝不保夕,没有吃食,无耐之下,我救助许文彬爷爷帮我拍了一张发往上海的电报,向我大舅舅寻求帮助。 大舅舅来后,他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因为他要工作,还有家庭,大舅带走了二丫和四丫,送给了大舅的朋友收养,为此,我也减轻一些负担! 可是即便少了两张嘴,我依然为每天的吃喝而发愁!因为我的家里实在是没有一点粮食! 我每天挖野菜,讨饭回来,就这么一锅煮的如猪食一般,为了活命,即便是猪食,我们也的吃! 那段时日以来,我就仿佛陷入灰色地带! 那种绝望中求生存,是那些不愁吃喝的人们,无法能感受到的苦楚!” 第62章 为何要这样对我小叔小婶 公安小战士把大丫说的话一字不落的都记了下来。 “好了,你们先回去,等局长回来,我会把这件事汇报上去!” 许大丫点头:“那谢谢了!” 许胖子嚅嚅地走上前,“那,我、我是来自首的,你…你看我是不是…” 公安小战士:“噢,你们是一起来的?既然小姑娘是来撤案的,那我先给你记一下笔录,如今年关将至,局里面很忙,局长去市里开会去了,只待科长从谷阳县回来后,再做决定,做好笔录,你就先回去,告诉你啊,在家等候,千万不能逃跑,否则,那罪就会大了!” “是是是,我可是安份守己的良民,她这事只是个例外!” 许胖子点头哈腰地说道。 待许胖子也做好了笔录后,就如释重负地走出公安局。 许胖子说:“今天都二十六了。大丫你是跟你姑姑回去,还是跟我一道回许湾村?” 许大丫:“胖爷爷你的驴车寄放在哪里啊?我想回家看一下,可是我不能让我姑姑累着,好远的路呢。” 许胖子说:“我的驴车还寄存在老地方,你们跟我过去,一会儿坐我的驴车一起回去。” 许大丫:“那好呀!要是通汽车就好了,来往也方便。” 许胖子:“以后日子好过了,会有的。” 李秀英也不作声,心情十分低落,亦步亦趋地跟在许胖子身后。 许胖子伸手牵住她的手,体贴地问,“秀英呐,饿不饿?咱们去买点饭吃去? 这车费是大丫她姑出的,这顿饭钱咱们出!” 李秀英点头,“你看着办!” 四人向前走着,许胖子看到一家羊肉馆,就拉着李秀英走了进去。 店里老板见有人来,就忙着出来招呼:“几位想吃什么?有羊肉汤,羊杂汤面,油酥烧饼,钢盔饼。” 许胖子转头问大丫:“大丫呀,你和你姑吃什么?这顿胖爷爷请。” 大丫看向金云,“姑姑你吃什么?” 金云说:“我吃羊肉汤,油酥烧饼。” 大丫:“那我也和你一样。” 许胖子听罢,就说:“来两碗羊肉汤,两碗羊杂汤面,十个油酥烧饼。” 店老板说:“好嘞,先坐下等一会儿。” 说着给四人上了一壶茶,端来四个杯子。 正好,几个也口渴了。 金云就伸手倒水,分别送到每人面前。 没过多时,店老板就把羊肉汤端上桌子,紧接着两碗羊杂汤面和十个油酥烧饼都端上了桌。 许胖子起身,又去舀了几碟子小菜:咸腊菜、香辣土豆丝、洋葱碎、酱豆子。 许大丫活了十一年,还是第一次喝羊肉汤呢。 一碗羊肉汤中有八片羊肉、有千张丝、还有粉条,上面撒着香菜和蒜苗碎。 油汪汪的清汤,向外散发着香气。 她先是狠狠地闻上一口,然后开吃。 金云看着两眼冒光的大丫,就把自己碗中的羊肉夹起,欲放大丫的碗中。 大丫连忙用手把碗捂住,“姑姑,我这好大一碗呢,保准我都吃不完,哪能再要你的?我不要,你快自己吃!” 金云看她双手死死地捂住碗口,也就不勉强给她,把夹出的羊肉片,又放回碗中。 许胖子倒是不声不响地把自己碗中的羊杂夹入许秀英的碗中。 他快速地吃面喝汤,又要了两张锅盔饼,就着小菜,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许胖子也实在是饿了,今日也感觉到饭香。 前两日实在是食不知味! 一碗羊肉汤下肚,大丫小肚子撑的溜圆,明明已经吃饱了,可是看着飘着油花的汤汁实在舍不得浪费,就一股脑地喝入腹中。 看着油酥烧饼,很想吃,可是又实在吃不下。 就拿了两块放在手中说道:“胖爷爷,你请客,我饭量小,这一碗羊肉汤我喝不完,我就硬是把汤给喝完,丢了就觉得实在可惜!这饼我也想吃,可是我又实在吃不下。 想起以前的苦日子,我感觉这汤简直就是人间美味!” 那店老板说:“小小年纪,能吃过什么苦日子呀?要说咱这个年纪吃了苦日子,还差不多! 不过听你夸奖我的羊肉汤好吃,我还是很高兴的。那两块油酥烧饼就送给你吃了!” 许胖子和老板算了账,老板说话果然是很算话的,大丫手中的两块油酥烧饼没要钱。 出了羊肉汤馆,几人便跟在许胖子身后,往毛驴车寄存处走去。 三人没进巷子里,在街角处等候。 看到许胖子把车赶出来,三个人就坐了上去。 出了县城,一路往陆集乡赶去。 毛驴扬起四蹄,颠颠跑得很快。 一个小时后进入陆集乡地界。 驴车行到一处岔路口时,大丫忽然喊住许胖子,“胖爷爷,你停一下!” “吁!”许胖子拽了拽驴的缰绳。 毛驴很听话的就停了下来。 “干啥?” 许胖子回头看向大丫问道。 “这条路是去魏庄的,我想去看看我小婶。 你能送我们过去吗?” 许胖子点头,“行!反正我现在也没有心情回家看店,晚一时回家也没有关系!” “好!那谢谢胖爷爷了!” 大丫笑着说道。 许胖子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随即抖了抖缰绳,让驴子拐弯。 毛驴很听话地按照主人的意愿向魏庄方向走去。 魏庄。 魏家正在吵架。 魏老爹手指许小山的额头在骂,“妈拉个逼的,你瞧瞧你那态样,若不是我把闺女嫁给你,你到现在应该还在打光棍! 真是胆肥了?谁个不告,你去告许文彬? 你不知道他儿子的老丈人是个当官的? 人家若是抖三抖,跺跺脚,咱家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你他娘的还要把你那憨逼寡嫂娘几个给接回来? 接回来,你养活? 你又拿什么养活? 你他娘的吃我的喝我的,难不成还要搬我家粮食去养你许家的人? 今个儿我若不是听强子说,我还不知道你胆子这么肥呢?” 许小山一言不发,任由老丈人手指戳他的额头。 他被戳的连连后退! 魏秀芬头发散乱在一旁坐在地上哭泣! 嘴角上还挂着血迹,就连半边脸也是肿的! 大丫正好见到这一幕,驴车还没停稳,她就从车上蹦了下来,飞奔过去,挡住许小山的前面,对着魏老爹质问道:“为何这样对我小叔小婶? 这些年,我小叔如骡马一样,在你家吃苦受累,养活你们一大家子,我倒不知道是如何吃你的喝你的? 我小叔的田地分在你家,还把我爷奶的一人地带过来,就是个长工还得管饭还得发工钱呢? 没想到你心黑,而且心还这么狠?” 第63章 窝里横 大丫说完,看到小婶红肿的脸,就用脑袋去撞魏老爹! 把魏老爹撞的往后退了一个趔趄! “你这个小杂种!我打死你!” 生平强势的魏老爹,是眼里揉不了沙子的。 别看大丫只是一个小孩,惹恼了他,他也是照打不误的! 最主要的是,打了大丫没事!因为她没有靠山! 平日里许小山两口子就是他的出气筒,心情不好的时候,对他俩就是一通骂,不许辩驳,不许还嘴,否则,就会挨打! 魏淑芬就是向着许小山讲了两句话,就被魏老爹两巴掌甩在脸上,还踹了她一脚,把她给踹倒在地! 她的两个妹妹不仅不出来拉架,反而还嘲讽魏淑芬分不清远近! 说魏老爹才是她的亲人,而许小山只不过是一个外姓人罢了! 刚刚许小山怎么被奚落,被侮辱,他都能忍! 可是看到魏老爹带着狠劲,大耳刮子欲要抽向大丫的脸蛋,他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攥住魏老爹的手腕。 于此同时,金云也是三两下身体敏捷脚步矫健地窜到魏老爹身前,伸手把大丫拉拽到自己的身后,与此同时另一只细白纤长素手一把攥住魏老爹那黝黑粗壮的手腕,怒道: “我倒是没想到,长的人畜无害,一把年纪,喷出来的口气比屎还臭,竟然连小孩子都要打,真是好大的能耐! 打自家人,那不算本事,那叫窝里横! 打别人,遇到比你强的人,叫你有种!比你弱的人,你就叫恃强凌弱,可懂?” 魏老爹怒瞪金云:“你谁呀?这是老子的家事,要你管?” 他使劲地挣了挣手,竟然没挣开?而且还传来一丝疼痛感! 眼前的小女子身高不过顶到他的肩头,没想到力气这么大? 人高马大身强体壮的魏老爹一辈子还没遇到过敢与他叫板的人,今日这个小女子是头一个。 他越挣扎,他的手腕就越疼,那莹白细瓷的小手就如一把铁钳一样,牢牢锁住的他的手腕。 于是他抬脚就去踹金云,没想到金云出脚比他还快,在他脚抬起之时,金云穿着高跟皮鞋的脚就踹在他的小腿迎面骨上。 魏老爹发出如杀猪般的吼叫声:“噢噢噢!” 然后做单腿跳状。 跳了几下,他又怒瞪着紧抓他另一只手腕的许小山骂道:“狗东西,还不松手?紧攥着老子的手,攥上瘾了? 谁借给你的狗胆?快给老子松开? 不然,我要你好看!” 许小山看他刚刚被踹的五官狰狞,想来也是痛的狠了,于是就松开攥着魏老爹的手。 魏老爹的手一得到自由,就照着许小山的脸甩了一巴掌。 大丫见状,当即就从金云的背后钻出来,一把抓住魏老爹刚刚落下来的手,张口就咬了下去。 落口处正好咬在食指与手掌相接的手面关节处。 大丫一口小米牙牙齿挺锋利的,当即就把魏老爹的手咬的鲜血淋漓。 魏老爹疼的大骂:“哎呦!你这个小杂种竟敢咬我? 真是活的不耐烦了!看我不摔死你!” 魏老爹反手抓住大丫的胸襟,单手把大丫提起,带着狠劲往地上摔去! 说时迟那时快,金云立马松开擒着魏老爹手腕上的手,一把又从魏老爹手上夺下大丫,塞入许小山的怀中,然后快速一个擒拿手擒住魏老爹的胳膊,来一个过肩摔,把如小山一样身躯的魏老爹摔在地上。 由于他身上穿的棉衣,金云用的也只是巧劲儿,对于魏老爹也并没有多大的伤害! 这对一向都是眼高于顶的魏老爹来说,伤害不大,侮辱性却极强! 不过这小小的一个过肩摔,对魏老爹却起到震慑作用! 他再不敢狂妄,而是力了嗓子喊道:“招弟、盼弟快去喊你叔叔伯伯来,就说有人来咱家闹事,把你爹我给打了!” 这时躲在屋檐下两个漂亮的穿的很好的大姑娘,答应一声就跑走了。 没过多一会儿,魏家门口除去先前来看热闹的人外,又呼啦啦来了七八十来个人。 有男有女。 “怎么啦?三叔。你咋躺在地上了呢?” 走在最前头的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弯腰问魏老爹。 魏老爹抬手给那汉子看,“大毛,你看,我这手被咬的,鲜血淋漓啊! 都是怪狗日子的许小山,他勾结外人来打我! 我不能就这么放过他! 今个儿我不把他打死,我就不姓魏!” 坐在地上的魏淑芬一听,“爹!你到底要闹哪样?我们两个在这个家里当牛做马,还不够孬的吗? 你是不是把我们欺负死,你才好过? 阿娘还在诊所里挂水,你们一个二个不去关心,反在这里找我们的麻烦! 如果…如果看我们不顺眼,我一家五口离开便是! 哪怕是要饭总也比在这里受你们的气强!” 许大丫一听,搂着许小山的脖子,附在他的耳朵上说:“小叔,带着小婶回家!家里有田有地,你和小婶那么能干,攒到钱了,把咱家老房子打倒重盖,日子一定比在这里强!” 许小山一听,小声道:“那我回去了,你们将来回来怎么办?” 大丫:“小叔,我今天来就是告诉你的,我不仅是来撤案,也是给你一个定心丸,我不打算回来了!刚刚那把魏老头摔趴下的,是我大姑,她厉害?她是当兵的!我崇拜我姑! 那个新爹虽然傻了点,但没有坏心。新爷爷是个好人,他非常疼爱我们姐弟三个。 我妈都三十六了,即便要生,也只能生一个。 这个你放心,那个家都是我在管。 大姑对我也非常挺好的,你也看见了,小叔你千万不要有后顾之忧,丢了这次机会,你再想离开就很难了!” 许小山一听,喉结滚几滚,下了决心说:“好!就听你的!” 那边,魏老爹依旧躺在地上,对魏淑芬咆哮:“你个不孝女!我养大你就是对你的仁慈了!没把你溺死在尿桶里,都算是你前世修的福气! 我留你一条命,你竟然敢和我顶嘴? 看我不起来打死你!” 说着他就欲翻身爬起来,去打魏淑芬。 一个五十来岁的女子按魏淑芬吵,“三丫头,你爹正在气头上,你就少说两句,也会少挨打! 唉!清官难断家务事。 三哥,我不是说你,一把年纪了,也少操心家里事。 小山这孩子已经够好的了,若是你儿子媳妇,你这样打骂试试? 哎呦!你就知足一点!” 魏老爹停止爬起来的动作,牛蛋眼一瞪,指着妇人怒道:“秀兰,你到底是在帮谁说话?” 秀兰也怒瞪回去,怒道:“诶,我说三哥,你们家盼弟招弟唤我们来,难道不是让来劝架的?还是让我们打小山与三丫头不成? 咱们魏庄只要是眼睛不瞎的,哪个不知道你欺负他俩个,就差没欺负死? 常言都说,劝架劝和,还有助长的道理? 都半截土坷垃埋脖颈的人了,一天到晚还凶什么凶?凶给谁看?你也只有在他俩面前凶,去你大女婿二女婿面前凶一个试试!” 第64章 我支持你们 “你!” 魏老爹指着堂弟妹吴秀兰,气道:“他许小山一个穷鬼,给了你什么好处?竟让你不怕得罪我,向着他说话?” 吴秀兰双手叉腰怼道:“许小山给我的好处可大了! 在工地上干活,我家大壮在搭建的高架上踩翻了跳板,差一点就从高高的架子上摔了下来。 是小山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我儿的后衣领子…才免遭祸事发生!” 吴秀兰说到这里还心有余悸地用手去捂着自己的胸口,然后继续说道: “总之小山这个孩子就是个好的。我吴秀兰是个讲良心的人,这些年,自从小山做了你们家上门女婿,脏活累活,哪样不是许小山在干? 你一天到晚还不知足,还有事没事骂人家? 要是你自己有个儿子,你可敢这样虐待? 不过,三嫂子倒是个好人,若不是她拿小山疼护一些,你家这日子简直都没法过了! 他是你的招上门女婿,又不是你打骂的奴隶!” “就是!你自己恶看不到,总觉得别人不称你的心! 你不是还有两个高文化的女儿吗?让她们在家招一个好的上门女婿来家给你养老,我小叔可以带小婶回家了,省了在你家挨打受气!” “好好好!你这个畜牲,我这就让你尝尝什么叫祸从口出!待会儿,你别跪倒求我!” 魏老爹说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把手上被咬的伤痕展现给在场来围拢看热闹的村民看。 “大家伙都看清了吗?我这手就是这个死丫头咬的,她想为她小叔出头,勾结这个女人来,她会武功,把我这个老头子打趴下。我这就如了她们的意!” 说完,就疯了一样冲着已经被人拉起来的魏淑芬打去。 嘴里骂道:“你这个吃里扒外的xxx,今天就带着你那穷鬼男人滚出我家。” “你给我住手!再打三丫头,我给你拼了!” 这时魏婆子跌跌撞撞跑了回来,她手里还拿着药,看到魏老爹在打魏淑芬,就拿头去撞魏老爹。 嘴里骂道:“你个老东西,我看你就是安逸日子过惯了,就想生事! 没有小山,我看你整天能像个老太爷一般吆五喝六!” 怒火冲天的魏老爹哪受得了一向理亏没有给他生出儿子的老妻忤逆他? 他抬起脚就去踹魏婆子,口中骂道:“不主贵的东西,和三丫头一样吃里扒外,老子真给你脸了,让你这么猖狂?” 站在一旁的金云又哪里能让魏老爹踢到魏婆子,于是又抬起脚往魏老爹那踹人的小腿迎面骨踢去。 这下子两条腿非常协调。 然后又随手把魏婆子拽至自己身后。 魏老爹被踢后,当即就坐地上抱着小腿哀嚎:“哎呦!我的腿!我的腿断了!” 由于金云出腿快,与拉魏婆子同时。 别人只看见魏老爹骂骂咧咧地抬脚去踹魏婆子,眼看就要被踹到,就被大丫带来的女子给拽到她的身后,也只是看她轻轻抬脚,并未见她多用力去踹魏老爹。 但见魏老爹那嘶吼声,在场人都觉得他是装的。 本家来的人,都觉得魏老爹没脸看。 只要许小山一在家,每天都能听到他骂骂咧咧的声音。 许小山出去苦钱,他才能在家安生一段时间。 魏婆子看着魏老爹那无赖样,都替他躁的慌! 忍不住走上前又去踢了魏老爹两脚,都踢在魏老爹的迎面骨上。 魏婆子口中骂道:“你个死老头子,真是安生日子过腻了! 我让你打我? 我让你打我? 我让你装? 我让你装?” 魏婆子踢了两脚不过瘾,又补了两脚! 气的魏老爹泼口大骂:“你这骚婊子!你竟敢打我?真是胆肥了! 一辈子生的孩子可不少,却没能给我生个带把的! 否则,我今日也不会丢这么大的脸?” 魏婆子这会子腰也不疼了,拍着巴掌,跺着脚在骂骂骂。 “你个臭不要脸的老货,是你没有播好种,怎能种出主贵的苗? 说来说去还是你自己不够料! 今天我就把话撂这儿来,你不是要赶小山走吗? 从今以后我就拿他当儿子待。 既然大丫表示不愿回来,那许家老宅终是需要人去守护的。 我同意小山和三丫头回去。 不过,我也跟过去。 我的田地也带过去。 还有小山一家四口的土地,都要带过去。” 魏婆子说到这里,有些气喘吁吁! 她看向小山与自己三闺女魏淑芬,大声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回屋收拾东西?今日就搬走! 我也与你们一起走。 我也与他过的够够的了!” 许小山看着魏淑芬。 魏淑芬也回看许小山,二人相互重重地点了点头。 便一起回屋收拾去了。 魏老爹不顾疼痛,疯狂地从地上爬起来,他脱去一只脚上棉鞋,弯腰捡起,在手中挥舞着,向着许小山跑去,嘴中骂道:“妈的!你们要进屋收拾啥?这个家里我说的算! 什么都没有你的,要走可以,立马滚蛋! 净身出户!” 魏婆子见状,跑进院子里,摸出一把锄头,对着魏老爹脑袋砸去! “既然不想过,那就去死! 别人家都是妇人闹事,俺家就你一个杂种在胡搅蛮缠!” 眼看着锄头就要落在魏老爹的头上。 这时魏老爹也怂了,他连忙就用胳膊去挡,他还从没见过老伴如此凶狠的发脾气,以往都是他说啥就是啥! 不是他打不过老伴,实在是他觉得自己双腿太疼,心也疼,他觉得自己威严被触碰了,实在是颜面扫地。 锄头没有如期打在魏老爹的头上,而是被盼弟招弟给抓住了。 一个抱住她们的老娘说:“娘,你消消气,可不能打俺爹。打个哪样的,还得你侍候!” 一个抓住锄头说:“俺爹,你消消气,别在吵闹了,这吵了半天了,也没吵出个所以然,还能的家门口乱糟糟的,平白让人看了笑话去!” 招弟又说:“爹,三姐要走就让她们走!不然,在这个家里早晚也会把你气死!” 魏婆子一听,一巴掌打在招弟身上,“你个死丫头,昧着良心说话!” 招弟:“妈?你听我说完话再打我! 我想说的就是俺爹没事找事,自己找气生! 嘁!真是的! 你疼三姐,也不是这样乱发脾气的!” 招弟跺脚! 魏婆子:“可不是吗?若没你三姐在家挡门户,你和盼弟能安安稳稳读这么多书? 做人做事要讲良心! 这个死老头子,良心坏透了,就是无事一身轻闲得,才会有事无事如疯狗一样乱咬人! 你们都可以嫌弃三丫头,嫌弃小山,我这个做娘的不可以,他们的付出,我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我支持小山和三丫头回许家湾,回去后总有熬出头的日子,总好过在这里被你这个老家伙打骂奴役!” 第65章 硬气了一回(小修) 许小山和魏淑芬得到老娘的支持,就连忙进屋收拾一番。 衣服,棉被。 许大丫也拉着金云进屋帮忙。 堂婶吴秀兰也进屋去帮忙。 这吴秀兰的娘家还和吴水秀的娘家是同一个庄子的。 按辈分,吴水秀得管吴秀兰叫一声姑姑。 因此大丫得管吴秀兰叫姑婆。 吴秀兰特意提了一嘴。 但大丫和她不熟,自然也就没喊。 毕竟大家都在忙碌着,吴秀兰自然也不会在意。 人多做事快。 很快把该收拾的都收拾好了。 魏婆子当家做主,让许小山开她家的拖拉机,把一应东西搬到车上。 又打开粮仓,让许小山搬了十袋小麦搬到车上,一袋子白面。 又拾了半布袋子蒸的过年包子卷子。 又去棚子里扒拉了萝卜白菜,红薯… 看魏婆子那架势,恨不得把家里所有东西都给一遍。 最后她又从箱子里掏出二百块钱塞给魏淑芬,眼含热泪说道:“三花啊,是娘没用,这些年来,让你和小山受委屈了。 娘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你为这个家付出的最多,却最不受你爹待见! 你爹就是个势利眼,眼瞎心盲。 回到许湾,你和小山好好把日子过起来。 三个孩子你若不得闲带,就留在这里,我给你带着。” 魏淑芬感动的稀里哗啦,她娘为了她,终于硬气了一回。 “娘,我和小山先去收拾一番,待过了年,爹若在惹您生气,你就跟我过,我和小山养你!” “好!他个死老东西若是再张着一张臭嘴怼我,我就丢下他,去找你!” 然后小声说,“快把钱装好,别弄丢了!” 魏淑芬不愿意要,“娘,你身体不好,打针吃药又离不了钱…” 魏婆子嗔怪道:“要你装,你就装着。这都是这些年我攒的私房钱,打针吃药,以后我赊账,就让死老头出! 不然,就找你大姐夫二姐夫要,他们都是拿工资的,这月没花完,那月又来了!” 魏淑芬一听,眼神暗淡,她家小山是没有工作的,一年忙不完,其实挣的钱也不少。 但所挣的钱必须上交。 因此成婚这七八年来,她们也没攒到什么钱! 现在回家单过,一切重新开始,正是需要钱的时候,她也就不再推辞,把老娘给的钱,贴身装好,只待以后自己多孝顺老娘,保她将来老有所依。 魏老爹见状,虽然脸色难看,但碍于金云的拳脚功夫,他若再大动肝火,只怕会更吃亏。 亲戚本家被喊来,经吴秀兰在里面一搅和,也没人出来像他说话!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想他原来当大队长时,哪个见他不是客客气气? 现在不在其位了,人对他的态度也就不一样了。 好在还有两个贴心小棉袄,盼弟和招弟在身边。 “哼!走就走,出了这个家,再想回这个门,就很难了!” 魏长更被盼弟扶着进了堂屋坐在大桌边的木椅子上。 招弟忙给他倒了一杯茶,还往里面加了一勺子白糖。 “爹,消消气!三姐走就走,留在家里,徒留你生气! 反正爹爹又不喜欢三姐夫,省了两看两相厌! 这一走了,成了两家,到时当成亲戚走。 爹爹还会和三姐一家关系修好的!” 魏长更手抱着茶杯,传来一丝暖意,喝上一口,顿觉得嗓子干的冒烟。 原来口这么渴吗? “盼弟,现在你也高中毕业了。 考学你也没考上,看看你那些男同学有没有长的好看顺眼的,家里弟兄多的,愿意当上门女婿的。 你回想回想,爹去找媒人上门提亲去。” 招弟笑着说:“爹,八姐长的貌美,在学校自然有许多男同学都喜欢八姐的。” 盼弟打了招弟一巴掌,“闭嘴!就瞎说,坏我名声! 你现在已经读高一了,好好上,别谈恋爱,分心! 争取考上大学,也为俺爹扬眉吐气一把!” 魏长更一听,拍手道:“盼盼说的对!招招安心好好读书,考上大学,出来就是铁饭碗! 不然,爹就把你和盼盼都招赘在家里!” 招弟搂着魏长更的胳膊,撒娇道:“爹,我会努力的。还有一年半的时间,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其实八姐心里已有喜欢的人了,要不然,她高考也不会名落孙山!” 魏长更抓住盼弟的手,“真的吗? 如果你喜欢他,那明天,你就去找他,问他愿不愿意当上门女婿? 若愿意,咱家也不问他家要什么彩礼,过了年,咱就订亲,过一段时间,你俩就成婚!” 许小山不知道魏长更的打算,把该搬的东西,也基本都差不多了。 他拉着魏婆子的手,泪如雨下,双膝一跪,跪在地上,给魏婆子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哐哐哐!” 一旁围观的邻居都替他疼! “唉!这孩子太实在了!” 许小山磕完头,魏婆子伸手欲要把他给拉拽起来。 许小山仰起泪脸,“娘,今后您老人家若是在这里过的不顺心,就去许湾,我许小山今天在此当着老少爷们的面发誓, 今后,您就是我的亲娘! 我愿意养您到老,不厌不烦! 苍天在上,我许小山决不食言!” 魏婆子哭了,这样的好女婿也没枉费她白疼! “好!等娘想你们,就去你家过几日,反正也不远,六七里路。 再过十年二十年,只要娘能走动,就去! 好孩子,快起来,天也不早了,去家再拾弄拾弄,天就黑了!” 许小山很听劝,依言起身,用袖子擦干眼泪,把拖拉机的油箱给加满柴油。 家里有大姐夫买的平价柴油送过来的,库存在一个大铁桶里。用油漏斗一压就出来,用小油桶接着,再给倒入拖拉机里。 魏淑芬把三个孩子都抱进车厢里。 大的是男孩叫魏强,七岁,和三丫一般大的年纪。 二的是女儿魏琼琼,六岁! 三的也是女儿叫魏瑶瑶,五岁。 一年生一个,比两年生一个的吴水秀还厉害。 三个孩子的名字,除了老大儿子魏强是魏老爹给起的名字,两个女儿都是她和小山查字典起的。 魏老爷爹眼巴一辈子,也没能得上一个儿子。 看到女儿头胎就生了个男孩,就想着女儿还是有儿子缘的,就想让她再多生一个儿子,谁知道偷摸生,一连两个都是丫头片子。 魏老爹还想让女儿生,魏淑芬又怕生了女儿,就去带了绝育环,可把魏老爹气个半死,为此还骂魏淑芬好多日。 第66章 吵架原因 许小山手拿摇把,一使劲就把柴油拖拉机给发动起来。 金云把大丫抱上车,她自己也跟着跳上了车。 魏家的院子很大。 毕竟魏长更曾是根红苗正的魏庄村的大队长。 六间宽的上房,纯清砖到顶的。 东西两边各有三间厢房,还有车棚柴棚。 因家里有四轮拖拉机,也就没有喂牲口。 不过鸡鸭鹅倒是喂了不少,都被圈在屋后的院子里。 看着远去的人与车,围观看热闹的村民们也渐渐散了出去。 吴秀兰受魏淑芬拜托,倒是没有立即走,生怕魏长更再难为三花娘。 在她的帮助下,魏婆子回到自己和老头子的卧房,把铺盖搬到魏淑芬那屋的床上,她决定了从此与死老头子分房睡,再也不惯着他的臭毛病了。 招弟:“俺爹,俺妈,这回是真生气哩,你看这要和你分床睡嘞?今天晚上没人给你捂被窝喽? 都说少年夫妻老来伴,从今天起,你要不改变,阿妈只会被你越推越远!” 魏爹:“咦!她现在在气头上,我去哄她,能哄好?” 盼弟:“你哄不好?从我记事起,我就从来没有看过你哄过俺妈? 若是我不无理取闹,我将来结婚了,找的对象若是像俺爹你这样的,我会决定我把他踹了,换一个疼我宠我的! 俺爹,你脾气太臭,对俺妈不好,又大男子主义,说实在的,你若不是俺爹,我一点都不喜欢你! 不过,谁让你是俺爹呢?从小到大对我和招弟的疼爱是没的说,我说的是帮理不帮亲…” 姐妹俩对视一眼,都悄悄退了出去。 招弟:“姐,我今晚跟妈睡!” 盼弟:“我也跟妈睡,俺妈生我一场不容易,做为女儿,我要疼她!” 招弟:“姐,你说的是,俺妈这一辈子太苦了,生了这么多小孩,还都是女孩,上受婆婆气,中受丈夫气,咱们做孩子的再不对她好,她这一辈子过的……唉!我若是这样的,我就离婚,一辈子都不嫁人!” 盼弟:“是啊!我也不想嫁人了!看俺妈和俺爹的婚姻,嫁人有什么好?还不如一个人过的自在!” 坐在屋里的魏老爹,坐不住了,他起身,默默地来到西屋,许小山和魏淑芬住的三间房里。 吴秀兰还没走,陪魏婆子在小声唠嗑。一看到魏长更来了,立马变了脸色,指着魏长更说:“三哥,这架也吵过了,三嫂还生着病,如果你还想生事,今天我哪怕是得罪你挨一顿揍,我都不能让你再对我三嫂动手…” 魏长更脸一寒:“秀兰,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你三嫂是我的妻,我孩子娘,我承认我以往恶言恶语对她不好,不代表我以后对她不好? 刚刚盼盼和招招都说我了,我回想回想确实我的脾气不好,是该改一改了! 今天若不是警车把小山送来,我问了小耿去垓县找大丫娘的经过,我也不会生气! 你说小山他去报什么案?人家根本就不愿意回来? 我听说小山和刘科长,还有当地的公安去了大丫的新家,大丫娘得知小山欲要把她给带回来,大丫娘不但不愿意回来,还躺在地上打滚放赖骂小山,说她孤儿寡母娘几个差点饿死搁家中,也没见一个人出来问她们事,她这好不容易找到能吃饱饭的地方,又要被带走,她就问,回去谁养她? 这个问题,难住了刘科长! 刘科长就把这个难题留给小山,小山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他明知道他当不了我的家,自然也不会把她嫂子带回来! 那金家人说他们家的女儿带着大丫和那许湾村的许胖子两口子回来我们临淮县来撤案了。 据说另一个叫薛拐子的人给抓了,原因是他把一个叫老张的人打成了脑震荡,在住院治疗…哎哟,反正这里面的水很浑,我怕小山无事惹来一身腥,就骂了他几句,谁知道三花不乐意,对着我又哭又闹的,我这不一气,就打了三花。 结果小山护着三花,对我又推又搡的,我岂能愿意? 于是我就又打了小山! 今天吵架就是这个原因! 其实我也早就知道三花不愿意在这个家待了,只是无处可去! 今日许家大丫头回来给了她一个定心丸吃,再加上孩子他娘你给的支持,他们才敢如此胆大妄为! 否则,我打烂他俩的头,他们都不带有半分怨言的! 今个儿盼弟说了,她愿意在家招赘,以盼弟的容色和学识,定会找个比许小山家世好的! 盼弟要文化,高中生,要长相有长相,要个子有个子! 如果把消息一放出去,这十里八乡的,即便是招赘,也有的是人上门提亲! 孩他娘,你就别和我置气了! 刚刚盼弟和招弟都给我做思想工作了! 说少年夫妻老来伴! 今后你才是我最亲的人! 我,我,我向你道歉! 雪荣,对,对不起!我错了!” 魏长更成婚三十多年,有史以来第一次给媳妇陈雪荣低下高傲的头颅。 吴秀兰见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就对陈雪荣说:“三嫂子,都说夫妻打架,床头吵架床尾和! 你俩虽说吵吵闹闹一辈子,还是很有感情的,要不然,一辈子也不会生下那么多孩子! 三哥说的对,孩子再多再好,也不跟你俩好,睡到半夜口渴了,孩子们也不能来到你们床面前倒口水给你喝! 好了,这下子我也放心了,三哥能放下身段低头向三嫂你道歉,这说明,他真的重视你了。 这天寒地冻的,你们老两口也就不用分房睡了! 哈哈哈! 我走了!” 吴秀兰笑着走了出去。 魏长更看吴秀兰走远了,就动手把床上铺的盖的卷巴卷巴抱到东屋去。 魏婆子陈雪荣佯装生气,“你干什么把我的被子抱走?” 魏长更嘻嘻笑道:“老婆子,我承认我白天里当着外人的面,是没给过你好脸色,说话语气有点冲,也不听! 不过,你扪心自问,晚上我对你可是好的很? 冬天你脚手冰凉,进被窝里半天都捂不热,我可有嫌弃过你? 不都是把你抱在怀里帮你给捂热的?” 陈雪荣没好气地说道:“我脚手冰凉,还不是给你生孩子生多了,落下的月子病造成的? 想想我的四花,我就难过! 她可是被你娘给活活摔死的?那么小小的一个孩子,她怎么下得去手? 还有我的五花六花七花,她们看到我都如见了仇人一般! 她们可都是我怀揣十月啊,挺个肚子是多么辛苦?” 陈雪荣脚跟脚在魏长更身后抱怨,满心苦楚! 魏长更想起小四小五小六小七,他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小四就不说了,死就死了。 以他和陈雪荣的容貌生出来的孩子,个个长的都不差! 每次去赶集,偶尔也能看到小五小六小七,她们容貌即随了她们的娘雪荣,也随了他这个爹,个子都是高挑个儿! 想想他也是后悔莫及! 来到东屋卧房,魏长更把铺盖往箱盖上一放,转身把身后还在委屈碎碎念的陈雪荣,一把拉进卧房里,转手把角门关上并上了栓。 陈雪荣后知后觉问道:“你,你想干什么?” 魏长更:“都说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 为夫现在就要和你床尾和…” 陈雪荣:“都一大把年纪还想~,真不要脸!” 魏长更:“八十老翁还能老来得子呢! 我如今不过才五十八岁?还没到活埋的年纪,又没七老八十? 看,我这身材?” 魏长更说着展示一下自己的大长腿,宽肩,窄腰。 “只怪俺生不逢时,要是在大城市,有地位,俺也是帅得狠呢! 来,老婆,别生气了,让为夫好好地疼疼你! 今后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两个好好的过好自己的生活便是!” 第67章 小叔小婶都是好人 许小山开着拖拉机拉着棉被衣服和粮食及妻儿和大丫姑侄,一路没停往许湾村开去。 途中看到驾着毛驴车的许胖子,他也没有打招呼,只因他心里还有着怨气! 大丫倒没有像她小叔一样,而是大声打着招呼:“胖爷爷,你赶车慢点,我们先走了啊!” 许胖子摆了摆手! 这会子他心里真不是滋味儿! 一会儿回去,也不知道如何见庄里人。 肯定公安也来过了! 还好,大丫回来了,只愿她不会乱说! 魏庄离许湾七八里路,步行起来显得不近,但开车就没显得有多远,也就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 进入庄里,一路向西,来到村西头。 门口刮满了树叶乱草。 大丫来到西则原来的驴棚,她抠起一块半截青砖,从底下摸出开门的钥匙,好在锁头还没上锈,还能打开。 堂屋,灶房的门都被大丫给打开。 屋内有些脏,但四人都是勤快人,也搁不位收拾。 许小山挑着两只水桶去村里大井去挑水。 把灶房的锅及水缸烧了热水都给刷洗干净。 好在家里还有一些陈柴,麦草和玉米秸杆。 收拾好灶房,又去收拾堂屋。 好一通打扫,把屋子收拾的利索干净。 许小山的两个孩子也非常懂事,跟着帮忙,丝毫没嫌弃这个家又穷又破。 虽然没有姥爷家好,但他们都常常听到过姥爷骂他们的妈妈和爸爸,撵他们的爸爸滚! 他们私下里多次看到爸爸妈妈偷偷的哭。 如今能有属于自己的家,即便穷一点,破一点,两个小孩一点都不嫌弃,还非常开心。 喊大丫一口一个大姐叫着! 不像在魏家,两个小孩面对魏老爹发火时,吓得躲在角落里一言不发。 晚饭,魏淑芬做的疙瘩汤,炒的大白菜。 夜幕降临的时候,许胖子过来,怕大丫家睡不下,毕竟好久家是没人住了,棉被也没有晒太阳,就好心过来邀金云带大丫去他家睡去。 金云也没有推辞,就带大丫去了许胖子家。 李秀英依然没有精气神,始终走不出来,陷入被强失身的痛苦中! 金云对他们也不熟,秉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就没有去劝说。 她的责任就是看护好大丫,在乎大丫所在乎的人,其他都与她无关。 一夜无话。 翌日一早起来,许大丫就和金云回到自己家,遇到村民,有愿意和她说话的,她就回应一下。 有的装看不到她的,她也不会舔着脸去找示人家说话。 做人就要不卑不亢! 以往,她有些自卑,感叹命运不公。但看到姑姑时,她就被姑姑的飒爽英姿给感染了! 简单吃了一顿早饭,大丫决定回去,毕竟今天已是二十七了,再过两日就到大年三十了! 过了年,她就十二岁了,又长一岁。 许小山想留大丫,也是不可能的,他决定开拖拉机拉着妻儿去县城一趟,一来送送大丫,二来再给大丫三丫五蛋各买一套棉衣棉鞋,也算是他这个叔叔的尽一点心意。 还好自己的工钱没结算清,都被他自己领了还没有上交,否则他兜里比脸还干净! 进入县城后,许小山在县城工地上干活,自然也知道把拖拉机停在哪里合适。 停好车后,一家四口与大丫姑侄二人往街里走去。 许小山头前带路去了卖服装的街上,去了卖儿童的服装店。 大丫看出小叔的意图,被大丫极力拒绝。 她说:“小叔,你别给我买衣服,我不缺衣服穿,我去了金家后,金家爷爷给我们姐弟三个各买了两套从里到外两身衣服。 姑姑回来,又给我们带回来许衣服。” 许小山:“大丫呀,小叔无能,没有能力养活你们,但给你们姐弟三个各买一身衣服,还是能买起的,你不要拒绝我,这样我的心才会好受一些。” 许小山,说着,就落下泪来。 许大丫看小叔哭了,她也很难过。 于是说道:“小叔既然你想买,那就给我买一件袄子! 三丫五蛋的就不要买了。 等明年寒假,我带他俩过来,你再给他俩买!” 魏淑芬一把拉住大丫的手,说道:“为什么非要等到寒假再来?放暑假也可以过来玩啊? 一年寒暑假都可以回来,可以在家多过几日。 以前我和你小叔都不当家,想疼你们,也有心无力! 以后不碍事了,回来家,只要有我们吃的,就有你们吃的。” 魏淑芬也是双眼通红,想着以往的委屈,泪水还是情不自禁地流了出来。 大丫抬手帮她擦去眼泪,劝道:“小婶别难过了!以后就和小叔好好过日子,家里一切都交给你了!” “嗯嗯!” 魏淑芬把大丫搂在怀里,抱了又抱。 对金云说:“大姐,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大丫这孩子活的太累了! 若是有人依靠,哪个孩子不想快快乐乐度过童年? 唉!孩子也无法选择出身,只能苦日子苦过,熬着! 幸好,幸好能遇到你们家都是好人,疼她爱她,这样我和小山也就放心了!” 金云:“这个自然,我可是把三个孩子当亲侄女侄子看待的! 何况大丫还是个非常懂事的好孩子!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也没有什么不好,这样能独当一面,走到哪里,都不会被生活打倒,我很欣赏她! 我也是早早地就离开家了,去部队当兵,在离这不远的徐州军区待了几年。后又被调往兰州军区。 离家太远,往返也不方便! 以前我很担心家里,现在家里有大丫,我就放心了! 她很会过日子,也很会安排家中的事,操持家事有条不紊,我爸我妈可省了不少心……” 金云提起大丫就感慨万千,激动不已! 并顺手给许小山的一对小儿女各买了一身新衣! 许小山见状,人家一个与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大丫新姑姑给自己两个买衣服鞋袜,自己这个亲叔叔无论如何都应该给三个侄女侄子各买一身衣服。 大丫再欲张嘴劝说,被金云打断:“金凤啊,你别在阻碍你小叔疼护你的心,就让他给你姐弟三人买,如果今天他有了这份心,没有把家花出去,他今晚回去都会睡不着觉的。 你小叔小婶都是好人!” 第68章 不能要 许大丫与金云手提着三套衣服鞋袜,和许小山一家四口,挥手告别! 二人去了汽车站,许小山要追上前为二人买票,被金云拦住了。 “大兄弟,我知道你疼爱大丫,如今你们刚回来,哪里都得用钱,你还是看家里缺少,就去买!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回去! 我们这就进去买票走了。” 许小山长嘘短叹,表示知道了,但看得出他对大丫的不舍。 买好票,大丫与金云和许小山挥手告别,便走了进去。 上了车,一路无话。 回到谷阳县,也才九点左右。 姑侄二人下了汽车,就直奔渡口。 过了河,回到家中,三丫和五蛋都围在大丫身边,一副如三秋没见一般! 大丫把小叔给买的衣服鞋袜分别送给三丫与五蛋,两个小鬼头都开心的不得了! 稍做休息,大丫就准备了中午的饭食。 一家人齐齐整整坐在一起吃饭,有说有笑,感受家的温暖氛围。 吃饭间,金德顺讲述了一遍,昨天早上发生的事。 公安车一路拉着警笛,开到他们家停下。 那公安还有县里来的一名公安,来到这里先是出示了证件,欲要把吴水秀带走。 吴水秀听说自己要被带走,送回老家,她就指着一同前往来的许小山,破口大骂,还往地上一躺,诉说自己命苦,先是死了公婆,后又死了男人,留下五个孩子,孤儿寡母六人,差点饿死在家中,一个庄里的亲戚村邻都没有出来问事! 骂完许小山,骂公安! 别人得知她脑子有问题,也就没有计较她,问了实质问题后,许小山也无法保障她们娘几个的吃喝问题,因为他是招赘,当不了家。 跟来的公安也只能作罢! 大丫也弄清了来龙去脉,就说道:“幸好,我今日和大姑一起去了小叔家,想来小叔是和魏家姥爷商量要把我们接回家,养我们,定是遭到魏姥爷的反对,才起的冲突! 不过这样也好,与其在魏家当牛做马还遭嫌弃,正好借机回家,咱家也有人守护,我也就放心了! 爷爷,以后这里就是我和三丫小弟的家了。 我家里的家,已经送给了小叔,以后可不准你说气话赶我们走哈?” 金德顺笑道:“乖!你这孩子,爷爷我怎能出言赶你走呢?我疼你还来不及呢! 凤啊,你尽管放宽心! 爷决不会那样说,直到死了也不会说!” 大丫再一次吃了定心丸,顿觉得口里的饭菜都香! 金明没有像以往那样,吃饭时和三丫斗嘴,只是默默地吃着饭,时不时给吴水秀夹一片肉,或一筷子大白菜粉条。 看那架势,知道越发疼惜媳妇了。 饭后,大丫抢忙收拾,洗刷完毕。大丫就迫不及待地央求金云教她练擒拿格斗术。 金云说,想练擒拿格斗,首先是要练习扎马步,踢沙袋。 先练稳了下盘,脚如生根,才能更好集中力量一举攻击对方。 于是大丫就在门口小步小步,消食助消化。 就让金周氏找出一条旧裤子,她要缝一条沙袋,装上沙子,练习踢踹沙袋,练习腿上的肌肉,也可以用皮锤捶沙袋。 傍晚,大丫带着三丫五蛋跟着金云学习练站桩扎马步。 清晨起来继续练习,并开始一招一式教习大丫。 金云想能教会大丫武术,也算是给她一层自我保护的技能。 大丫很能吃苦,年三十早上也没忘扎马步练习站桩。 半天抽空又去踢沙袋。 对此老周氏是不喜的,嘴里咕咕哢哢,也不知说的是什么? 金德顺很是喜欢,非常支持,出来进去看着三个孩子都认真地跟在自己的闺女身后面学习,一招一式都非常钻心,金德顺老怀欣慰! 不求打架斗殴逞强,只求自保,也能强身健体! 那豆腐的营生,每天也一直都在做着。 三丫也没咬由大丫回来了,跟着金明去卖豆腐就该大丫跟着去。 她很自觉的早早起床,帮着金明的忙。 刚出了自家的门口,就清清脆脆喊上了:“豆腐了!卖豆腐了?不来买,俺就走了。 由于磨的多,六盒豆腐,就用板车往前推着。 本庄的人有想吃豆腐的,就有人拿着筐子或盆子前来买上两块三块豆腐。 不过自大丫来了磨豆腐之后,金庄也有好多家跟着学起做磨豆腐的生意了。 但是年关,买豆腐吃的人多。售卖还不影响。 只怕过了年,出了正月,平日里再卖,只怕就没有这么好卖了。 大丫如是想着。 但自家老弱,后爸又是个不识数的。 卖豆腐都教了他这么久算账,愣是没有学会。 大丫不禁犯愁,时不时长吁短叹! 心细的金云发现了大丫的愁色,就笑着问道:“金凤啊,你说你小小的年纪愁啥?时不时就叹气?是不是受凉了,或者昨日气着了,胃难受? 要不大姑带你去村诊所去看看去?拿一些药吃?” 大丫对着大姑姑展颜一笑,“瞧大姑说的,我哪有那么脆弱? 我这是替我爸愁啊!跟着我姐俩卖了那么多天豆腐,愣是也学不会算账。 如今庄子里,还有前庄子,多了不少副挑担子卖豆腐的。 车多挡道啊! 姑,你说咱家又平白多了几张嘴,若咱妈再生一个小孩,咱家后负担就重了! 我想着,我怎么滴也要把小学读完。 这人不识字,出门就如同瞎子! 我在想着,咱家再能做什么营生呢!” 金云:“金凤,别愁!车到山前必有路!以后我每一个季度打三十块钱过来! 还有你爷爷也有抚恤金,每月三十,也够家里嚼用的了。 你只管安心读书! 你爸,他就那样了,扯耳朵都教不会了!” 大丫一脸严肃的说道:“大姑,那不行!我们总不能要你的钱,你也有家庭要养,何况小嫚姐和小军哥哥都在读高中,若他们上大学,都需要花钱的地方很多! 我们不能要你的钱!坚决不能要!” 大丫说着走出院门口! 她站在自家门口,东看看西看看自家的房舍。 她的脑中一个生钱的门路蹦了出来。 第69章 买年货 金庄前面有一条半截大沟,大约有三百米长,三十米宽。 这个大沟是金庄各家各户建土坯房子挖土形成的。 大沟虽是半截沟,但也不算是死水沟。因为庄子西头有一条南北长流水的西塘沟。 大沟与西塘沟之间有一条两米来宽,一百多米长的小水沟贯穿连通。 每到下大雨的时候,沟水过满之时,水就会西流进入西塘沟里,塘沟弯弯曲曲一直流到浍河里去。 大丫觉得可以联合几家在一起买一些鱼苗放进大沟里养着。 平日里可以到塘沟里或浍河边上捞一些杂草丢进大沟里喂鱼,再买一些鱼饲料喂鱼。 这样等到八月十五前夕及过年前夕,可以清塘,不就是一项收入吗? 买鱼苗也要不了多少钱。 也可进入西塘沟抓鱼,丢进大沟里。 大丫心中想着,这事得待到年后春日回暖再说。 眼前要做的事,把自家屋东屋西空地给利用起来,杂树都给砍了,规整种菜。 大丫觉得种菜也是来钱快的好收入。 大丫想到就想行动起来,觉得趁寒假空闲,把废地利用起来。 于是,大丫就把自己的打算告诉了金德顺。 金德顺觉得也行,大不了自己去卖这个菜去! 二十九这天。 大清早,天麻麻亮时,金明就把五小盒豆搬上车,留下一盒用一块一面光滑的长方形木板往包布四下打开的豆腐盒上一盖。 双手扣住木板及豆腐盒沿,往头顶上一举,一翻,就把豆腐盒中的豆腐倒扣在木板上。 三丫把秤杆秤砣打豆腐的刀都拿上板车。 然后走进灶房把一碗红薯稀饭和一个萝卜馅的大包子快速吃入肚中。 三丫吃好饭后,就站在一旁等着金明。 金明连吃带喝两碗红薯稀饭,两个大菜包子。 吃完后,父女二人就推着板车继续溜村串巷卖豆腐去了。 大丫则和金云金德顺父女二人,随便吃了一些饭出了家门往渡口走去。 一家人,除了五蛋金旺和睡懒觉的吴水秀还没起床。 家里人都走了,老周氏起床看家。 她扭着一双小脚先是把鸡圈里的鸡给放出来,喂些玉米粒儿。 再就是进牛棚把自家大黄牛给牵出来,拴在门口外面的牛槽边的木柱子上。 用篓箕子扒了一些砍碎了的红薯藤,倒进牛槽里。 老牛发出了一声“哞”声,就低下头开始用舌头卷碎了的红薯藤。 老周氏又用篓箕子扒了一些闸碎了的麦草,倒入牛槽的另一头。 牛槽很长,有一米五长,槽底有六十公分宽。 是用一整块大石雕凿而成的。 老周氏倒好了麦草,就回灶房,从水缸里舀了几瓢水倒入空的小锅里,就又走到灶前弯腰坐在木敦子上烧火。 点燃火柴,抓一把盘软的麦秸秆引火,把柴放入灶堂里,又连连抓了两把麦瓤子塞入灶堂里,然后又塞入一些小树枝。 起身,提起水桶,把锅中已经微温的水舀出,再添了一些水在锅中捂着。 老周氏用碗舀了三碗豆渣放入水桶中,又舀了一碗麦麸子掺入,找来一根木棍在桶里搅拌。 老周氏一手拄棍,一手提桶,费力的走出灶房。 这时吴水秀大概是便急? 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从堂屋的西间走了出来,她看到老周氏踩着一双小脚,有些吃力地提着料桶。 她一把从老周氏的手中把铁皮桶提了过去,半睁半眯着眼睛问道:“老太太,这拌料是喂牛的吗?” 老周氏翻着白眼,“你喊我什么?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你还喊我老太太?” 吴水秀也白了老周氏一眼,不耐烦地说:“我不喊你老太太,难不成喊你老马子?” 老周氏生气! 这个二货从进门到现在,她几乎没听吴水秀喊过她一声娘! 吴水秀屎急,也不再搭理老周氏,快速走到牛槽边,非常轻松地把料桶均匀地洒入牛槽中,然后拿起竖在牛槽一侧的拌草棍,快速地三下五除二拌了几下,把料与草大致地拌了一下,就又快速地扔了拌草棍朝茅房跑去。 老周氏才姗姗来迟。 她弯腰捡起拌草棍,嘴里嘀嘀咕咕地骂道:“屎到腚门才去屙,不然还舍不得起床!” 老周氏把草与料又仔细地翻拌均匀。 老周氏把铁桶提回到灶房,看到五蛋站在堂屋门边,对着她喊了一声:“阿奶。” 老周氏连忙放下水桶对着五蛋露出一脸的笑容。 “乖宝起来了?” 五蛋点头,“阿奶,棉袄棉裤是我自己穿的。” 老周氏夸奖道:“我乖宝能能,真厉害! 来,奶奶给你洗脸,洗白白,抹香香!” “好哒!谢谢阿奶!” 金旺说着跑向了老周氏。 大丫三人过了河,由金德顺带着,直奔黄元路的大菜市场。 金德顺今天打算买一些年货回去。 按照大丫的要求三人先是去蔬菜区,因为来的早,小贩们一边摆摊一边去兑菜。 大丫就上前抓住一个身穿破棉袄胡子拉碴的中年大叔,他拉着板车,车上面摆放着三个藤条编织的大筐,一个筐里码放整把捆扎整齐的水灵灵的小青菜。一个筐里摆放的是芹菜,也是水灵灵的。最上面的那个筐里是韭菜,没有水洗,也是用茅草绳捆扎成一把一把的,摆放整齐。 那胡子大叔看大丫是一个小丫头,就问:“小丫头,你抓住我干啥?” 大丫展颜一笑,“大叔你是来摆摊卖菜的?” 胡子大叔回:“我不摆摊,我是来兑菜的,今天带的菜多,起的有些晚,因而到现在才到,往常这个点我都已经回去了。” 大丫点头,转而又担心问道:“大叔,你来晚了,会不会影响你兑菜啊?” 大叔摆手道:“没事!我是种菜大户,只要不断供应,这些菜贩都会把我的菜兑去,现在说晚也不算晚,这不还没怎么上人来吗?只不过你来的早而已。” 两人说话间,一个瘦高的男子,手拿一把大长钩子秤和一根扁担出来。 胡子大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今个有点睡过头了,来的有点晚!” 瘦高个说:“兑过菜去百货大楼买一台闹钟放在床头,定好点数,每天清早,闹钟会叫醒你的!” 胡子男人答应“好!” 就转身把一大筐韭菜从板车上面一用力给搬了下来。 胡子抓拽提起筐两边的吊绳,瘦高大菜贩子把大秤钩子钩上。 二人抬起扁担,瘦高个开始称秤,“一百零四斤半,算一百零五!” 胡子大叔说:“随你说了算!” 然后又称了芹菜是一百三十六斤。小青菜是一百二十八斤。 特好秤,店里就有两名伙计麻利地把菜筐抬进店里。 大丫就站在一旁不动,不错眼的看着瘦高个子菜贩子与胡子交易算账。 韭菜一块八一斤,一百零五斤就是一百八十九块钱。 芹菜一块,就是一百三十六块钱。 小青菜也是一块钱一斤,就是一百二十八块钱。 没想到大胡子一早上就卖菜进了四百多钱的收入,真不少!大丫用手捂住嘭嘭跳动的心脏,替这个胡子大叔高兴,但不眼红,毕竟是人家劳动的成果。 大丫算了,即便是半折算本钱,胡子大叔一早也净挣了二百多块钱! 力气不算本钱,反正闲着也不生利息,用了还来。 看到这一幕,大丫越发下定决心,自家也必须挣一些反季节的菜来。 看大叔收拾好筐子,准备要走,大丫又上前询问,“大叔,这天这么冷,你这菜是怎么种出来的?” 胡子也没有现出不耐烦,而是好脾气的回答:“我家是种在蔬菜大棚里的,可忙人了!你看就这一身弄的脏兮兮的! 不过,累也值!” 金德顺与金云转了一圈也没见大丫跟上来,慌忙又回来找,看到大丫还站在蔬菜摊前和胡子大叔讲话,就快步走来,生怕大丫被人骗走了! 金云连忙出声询问冫“金凤,你在这干啥?咋不走呢?” 胡子见大丫的家人来了,怕出事端,便不再多言,推起板车就走。 大丫没有回答金云只是笑笑,便问菜店伙计韭菜芹菜小青菜的零售价,各样都贵出先前兑菜价钱的三分之一到二分之一。 比如韭菜兑价一块八,零售就是二块五。芹菜与小青菜对价一块,零售就是一块五。 不过这家商贩生意特别火爆,不一会儿门前就围上来很多人,因是明码标价,顾客也不讨价还价,拿起称重付钱就走。 金德顺买了炒瓜子、炒花生、芝麻糖、奶糖水果糖、鞭炮、冲天炮、摔炮啊,吃的玩的喝的等等,三人手里都提着大包小包,年货满满! 第70章 再说我就是小狗 三人手中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往家赶。 金云就问:“金凤啊,你和那胡子拉碴的男子在拉什么事情? 我们走了好久,一回头看不到你的身影,我快吓死了都!” 大丫笑了笑说:“谢谢大姑担心!我又不会被人家骗走。被骗了一回,难道还不长一点记性?我这十一年也白活了!” “呵呵呵!哎哟!十一年很长吗?看你把话说的老气横秋的!” 金云被大丫的话逗笑了。 大丫也跟着呵呵呵的笑了起来。 然后说道:“我那什么,就是想看看胡子大叔是怎样卖菜的。原来是直接兑给菜贩子,省事! 我就想着咱家屋东屋西占用的废地那么多,与其在那长些无用的杂树,不如开成菜园子种菜卖!” “金凤啊,你这主意好是好,只是怕很难实现! 你看家家户户都喂了那么多散养的鸡鸭鹅,你这种菜岂不是成了鸡鸭鹅的口粮,白累?” 金云说道。 “咱们可以插上篱笆,我觉得种上韭菜是最为省事的。 种一次能管好几年呢! 我可以每日早起去兑卖,回来也不耽误上学!” 大丫说出心中所想。 金德顺接过话茬:“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爷爷怎么能放心让你去?我去不成吗?爷爷这身子骨还能干几年呢!” 大丫说:“爷爷你本该是享清福的年纪,要不是曾经落下的伤,影响了你的腰,你说你去卖菜,我可不放心呢,看到你背着一些东西就弯腰,我的心就很难受! 是我们母子几人到来给您增加了负担!” 正在行走间金德顺忽的停下脚步,看着大丫眼眶有些发红,他的情续有些激动地说道:“金凤啊,你不要这么说,我听了心中好难过! 我能有命活着回来,都是苍天有眼了! 我们…我们家你也看到了,我能安心享清福吗? 金明,你爸爸他…他若是小时候脑子没被烧坏…咳!咳咳咳!这也许就是天意?你们的到来,我没觉得累,我感觉跟开心呢! 凤啊!以后,咱都是一家人,别说生分话,爷爷没拿你们娘几个当外人,都是我的亲孙儿!好?” “好!爷,大丫以后不会再说了,再说我就是小狗!” 许大丫非常干脆利落地保证! 大丫的赌咒发誓把金云给逗乐! 忍不住“哈哈哈”大笑起来。 父女爷孙三人,一路说说笑笑来到渡口,乘船往家赶。 过年了,来来往往乘船的也非常多。 今天天好,艳阳高照。 河面上也风平浪静,摆船人也很省劲。 遇到大风天,摆船人最是吃力了。 到岸后,大丫从兜里掏出六角钱递给摆船人便下了船,把手中提的东西放在岸上,就又回身来接金德顺手中的东西。 金德顺不给,说道:“凤啊,爷爷知道你心疼爷,爷如今才六十三,有力气呢,又没到七老八十,手不能提肩不能扛。 爷能多干点就多干点,凤啊,你才不能过于操劳过度,如今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不能累伤力了,影响长个儿!” “好!大丫铭记爷爷的话,咱即要长个儿,也要干点活儿,这叫劳逸结合,只要不累过度就行!” 摆船人孟献起忍不住夸道:“德顺叔,有福了!你这孙女真懂事啊!” 金德顺点头,乐呵呵的回应道:“是滴!是滳! 那献起表侄,谢谢夸奖,那叔就走了哈?得空到我家坐坐,有酒给你喝!” 孟献起挥挥手:“好嘞!好嘞!多谢!多谢!德顺叔慢点走。” 三人回到家中时,金明和三丫卖完豆腐已经回来了,正在磨豆腐。 三丫用铁勺子连水加豆舀放在石磨的眼里。 金明手抓木架来回推拉着小石磨。 随着小石磨转动,舀放进去的豆子就被磨成水豆渣,细腻,散发着豆子的清香。 五蛋一眼就锁定了金德顺。 三蹦两跳地跑出来,搂着金德顺的大腿就撒娇:“爷爷!爷爷!爷爷!我想你了!” 金德顺一张老脸笑成了菊花! 真开心啊! 难道这样不好吗? 孙子绕膝快乐多,再累也值得! 他知道,庄子里有好多人背地里骂他【谱种】! 他不反驳! 谁爱骂谁骂去,只要自己心里快乐就好! 今天二十九,泡的豆子少一些,只有十二斤,准备做三盒子豆腐,卖两盒,留一盒自家吃! 中午,大丫掌勺炒菜,大丫使唤吴水秀来烧火,让爷爷和姑姑歇着。 奶奶扭着一双小脚,大丫看她走路都累,自然也是不忍心让她做事。 吴水秀最听大丫的话,只要她使唤,从不反驳,乖乖照做。 大丫在小锅里兑了一碗大渣子玉米两碗大白米,二合一渣子米饭。 因为金明饭量大,大丫自然要做的足些。 水兑的有些多,这样做出来的米饭柔软,像老周氏和金德顺上了年纪的人吃了易消化。叫做二抺头饭,有稀有干。 红烧一盆肉烧萝卜,又烧了一锅豆腐鸡蛋汤,也算是比较丰盛了! 饭做好,三丫和金明把十二斤的水豆子也磨好了。 金明麻利地把小石磨刷洗干净,已经养成了习惯,再也不用大丫交代。 这一点大丫还算满意。 只是那算账的事情,只怕是很难教会了! 饭做好就开吃! 三丫越发有眼色了,磨好豆腐就忙着去盛饭。 八口人,八个碗。 三丫任劳任怨把饭盛好,摆放在堂屋的小饭桌上。 最后一盆肉烧萝卜是大丫端的,生怕三丫端不稳,再打了。 金旺非常有眼力劲的,把小凳子一一都摆好,他居然能数出八个数字! 他说:“我家有八口人,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就是四个人了。还有大姑,大姐、三姐,加上一个我!” 他掰着自己的手指头说:“也是四个人。四个加四个,12345678,就等于八个。看我厉害?” 他晃动左右小手手开心地又蹦又跳。 这一刻,金德顺的开心劲儿溢于言表! 还有什么比儿孙绕膝这么开心快乐?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热热乎乎地吃了一顿午饭,吃进嘴里的饭简直又香又甜。 金德顺就是这么感觉的! 第71章 过大年,放鞭炮 饭吃了一半,大丫说:“爷,今日咱买了酒,也忘了拿给你喝!” 金德顺摆手,“不喝!我都醉了!开心的! 瞧!这饭桌围的满满的!以往你们没来,这饭桌四面还少一人呢。 多冷清? 今个爷不喝,明个过大年,爷再喝! 今年真好,有年三十,但愿来年顺风顺水,一顺百顺!” 大丫笑。 “爷,愿您吉言天成!” 金云看老爸开心,心里自然也是跟着开心的! 三丫专挑红烧肉开吃! 老周氏一双耷皮三角眼翻出的只剩眼白。 大丫见状,打了三丫一筷子,出言教育道:“三丫,你这样吃菜是不对的,懂吗?属于自私!没品格! 一家人在一起吃饭,要相互谦让,匀着都吃! 你不能一人吃独食,你这样不好,可知道? 爷疼爱我们,我们不能恃宠而骄! 想想原来我艰难的日子,我们要珍惜现在的日子! 我们都是一家人,我们要懂得孝敬长辈,尊老爱幼!可懂? 有喜欢的吃食物要学会分享而不是独占! 如果你长此以往保持这个个性,走到哪里,都没有人会喜欢你的……” 金德顺不在意地摆摆手,说道:“凤啊,别吵金梅了。还是咱家穷,要是天天都有肉吃,金梅她也不会这么馋了!” 金德顺说完,看着似笑不笑的金梅说道:“梅啊,咱贪吃可以在家吃,出了门咱可不兴这样的,没的让人家在咱们背后说三道四的!咱虽是女娃子,咱也得有志气!有骨气! 吃,在家吃,爷不吵你!” 老周氏那烂嘴丫的嘴一撇,骂道:“老东西!你就惯着她!早晚要猴你头上拉屎拉尿!” 金德顺不理会老妻的浑话。 金云捂嘴笑,“妈!你真逗!现在正在吃饭呢?水秀的口头禅咋让你给学会了? 真是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啊哈哈哈!妈妈,你笑死我了!” 金云放下碗,捂嘴笑! 其实金云在打圆场,她怕大丫怼老妈,她知道大丫有点护短! 她知道大丫有个性,自尊心也很强! 为了生活,又不得不低头! 金云知道自己老妈过惯了苦日子,也是精打细算惯了,家里猛一下添了一半的人口,每日费粮费油的,心里有些小心疼! 人心难有两全啊! 又想让牛儿跑,又不想让牛吃草? 世上哪有这等好事?! 做为女儿,一年只能来一趟家,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在一旁打哈哈! 但愿大丫不要计较老太太就成! 吃完饭,大丫麻利地收拾碗筷,利索地刷洗。 别看她人小,干起活来就是利索!真是干好这样干那样,片刻都不偷闲! 一夜过去就是年。 清晨,依旧是除了吴水秀一个懒虫,全家人都早早地起床。 就连金旺这个小 三丫照旧和金明去卖豆腐,今天只有两盒。 五蛋金旺和老周氏一起到鸡圈放鸡,撒玉米粒喂食。 金德顺喂牛。 大丫早早就把饭烤好,依然是红薯稀饭,溜饱子!小菜是辣豆子与压缸菜。 等家里人都吃好饭后,吴水秀还没起床,赖在被窝里不愿起! 大丫心里有些生气,便走进堂屋的西屋,硬是把她妈妈从被窝里给拉拽起来! 不免说叨两句:“妈,你这样老是睡懒觉可不行的? 我可以早起烧饭,但你不能让全家都等你一人。 要是到收庄稼的大忙天,你还这样不自觉的睡懒觉就行了吗? 爷爷奶奶不好说你,我得说你,你不能不自觉? 你是大人,是我和三丫五蛋的妈妈,你要给我们带头,做个勤劳又善良的好妈妈,这样你就会成为我们学习的好榜样了! 以后家里人起床,你就得起来,记得吗?” “我知道了,管家婆!” 吴水秀有些不耐地记道。 等吴水秀吃完饭,大丫给她分配一样活做,喂猪。 “妈,以后喂猪的活计就交给你了,不然就不给你饭吃!” 大丫绷着一张小脸,认真地说道。 “这个家你说了不算! 我嫁给他,和他睡觉,他就得养我!” 吴水秀指着推着板车卖豆腐已经回来的金明说道。 大丫白了吴水秀一眼,不再说教! 她妈说的话,让她无法接下去。 接下来开始准备年三十的中午饭菜。 大丫和金云在灶房里忙乎起来。 自家喂的大公鸡,一早就被金德顺给杀了,把好看的五彩缤纷的鸡毛留下来给孙女缝鸡毛键子用。 这第一道菜就是烧鸡块,寓意:大吉大利! 第二道菜是:年年有鱼(余粮、余钱)。 第三道菜是:红烧狮子头(团团圆圆) 第四道菜是:红烧牛肉炖大白菜(牛气冲天生百财) 这些寓意,都是金云在说,大丫是不懂的,也从来没听人家说过。 大丫忍不住夸赞:“姑姑,和你做一顿饭,我受益匪浅呢,还学到了知识。” 很快,四面八方传来鞭炮齐鸣的声音。 小五蛋捂着耳朵跑到灶房说:“大姐,咱家做好饭没?别人家都放炮了! 咱家后面的小双家,放的鞭炮可响了,我捂着耳朵都觉得好吓人呢!” 金德顺倒背着双手跟在后面,乐呵呵的道:“小旺旺跑的可真快!爷爷大步追都没追上……” 小金旺一听,赶忙又跑过去抓住金德顺的手说:“爷爷,爷爷,不是金旺不等你,只是,只是,看到别人家都放鞭炮了,我就想着咱家有没有做好饭?是不是也要放炮?” “要放的!要放的!” 金德顺被金旺拉着大手往堂屋里拽,指着条机桌案上的鞭炮,“爷爷,你快把炮拿出去,咱们家也放鞭炮?” 金德顺说:“好!” 灶房里,金云和大丫一共做了十道菜。 吴水秀当了火头军,一直在烧火。 金明卖完豆腐回来后在劈柴。 老周氏则手拿条扫,这里扫扫,那里抓抓。 三丫则搬个小板凳坐在西厢外的山墙上晒太阳。时不时地起身把金明劈的木柴给码放在东厢的南山墙边柴堆上。 随着金云的一声“开饭了!放鞭炮!” 堂屋的饭桌上摆了十道菜。 鞭炮是金明放的。 小金旺想去点燃,又十分害怕,他笑着对金德顺说:“爷爷,我还小,不能放鞭炮! 等我长大了,以后咱家过大年放鞭炮,都由我来放可好?” 金德顺伸手帮金旺捂住双耳,温声回答:“好!” 第72章 祝大姑一路平安 吃过大年饭。 下午老周氏发话,要包扁食。 初一吃素。 老周氏不放心大丫,怕她一个小丫头做不好! 就亲自动手。 洗了萝卜,擦成丝,撒上腌杀杀水分。 又烧了热水,烫了粉条。 又把豆腐切成豆腐碎,放在热热的油锅中翻炒一下。 加上葱姜碎,调成一个萝卜粉丝豆腐馅的。 老周氏亲自和面,醒面。开始调馅,放盐,放些香油。 她每做一步,都对大丫说:“凤啊,你看看,奶奶教你,以后这事都交给你做了!” 大丫觉得也没有什么好学的,很简单嘛! 但嘴上却乖巧地答道:“我知晓了,奶奶!” 其实大丫从五岁起就学习和面,擀皮。 那是自己亲奶奶教的。 大丫觉得亲奶奶要比老周氏好多了。 但不管怎样,来到这里,成为一家人,就要学会尊重和谦让,大丫觉得这是做人的准则。 老周氏虽然平时很少笑,但手还是很巧的,缝衣服、鞋袜,用高粱梢杆子缝锅盖胚子,编筐头,蒸馍用的篦子。 还会绣花。 家里的枕头上的花朵都是老周氏亲手绣制的。 晚上下的扁食也叫包汤,吃的。 吃完了,要守岁。 庄子里十多岁的男孩女孩聚集在庄子后面的打谷场上,在做游戏活动。 男孩子搬着腿,单腿跳,互相用力攻击彼此的膝盖,叫斗鸡。 女孩子们丢手绢。 玩腻了,又全部起来在一起拔河,再就是玩老鹰抓小鸡的游戏。 大丫没有去,三丫跑去了。 是金知俊家的金华和金慧一起过来找的。 夜越来越深,孩子们的玩闹声没有消减。 大丫烧好了热水,先是打给老周氏,让她洗脸,再换盆泡脚。 再就是吴水秀和金明。 洗完后就都上床捂被窝睡觉去了! 大丫没有出去喊三丫,任由她疯一晚上,一年的最后一天。 家里就剩金德顺一人,他在堂屋的饭桌边坐着,找来一个瓦盆,在里面燃起了木柴,火花噼啪炸响,也烘退了一屋寒气。 金云这次回来给他买了一台收音机,他把声音调的很小。 收音机每天分时间段在播放着名评书演员刘兰芳演讲的《杨家将》。 还有单田芳演讲的《七侠五义》。 金德顺一边听着收音机,一边等候三丫归家。 等啊等! 午夜,鞭炮齐鸣,冲天炮,响彻整个庄子。 三丫带着一脸满足的笑,回到家中。 “爷爷,爷爷,谢谢您等我啊?八爷爷家买的冲天炮可响了!” 金德顺慈爱地看着这个灵动的孙女,并未因她大声就苛责她。 初一早上下扁食,中午热年三十的盛菜。 下午,金云去县火车站买了返程的车票。 初二,是金云离开的日子。 金云买的是下午三点五十从蚌埠出发开往兰州的火车。 大丫早早地就开始做中饭,为姑姑送行。 得知金云要走,老周氏的眼泪就如断了线的珍珠,一会儿哭,一会儿哭! 金明看着,不知所以! 想劝说又不知如何开口。 站在一旁时不时抓抓头发。 “娘啊,这大过年的,你哭个啥? 孩子们都看着哩,大姐有家,年都没在家过,留下他爷仨在家,也不知道会不会烧饭,在家都吃啥?” 老周氏拧了一把鼻涕抹在墙上,斥责:“吴良才他有手有脚为什么不能做饭给孩子吃?我哭哭啼啼我想哭!要你管! 都是你这个改肠孩子不够料!讨债鬼!你要精明强干的,我能这么伤心吗?” 金明又抓了抓头发,一副无可奈何地模样,把五蛋往头顶一扛,说道:“小旺旺,来,爸爸驮着你出去玩一会儿,再回来吃午饭!” 五蛋欢快地拍着小手手,“好呀!好呀!我最喜欢爸爸了!” “嗯,乖!还是小旺旺好哄。老太太真麻烦!” 金明说完就发出“啊呜”一声,快速地跑走了,留下五蛋开心的“咯咯咯”笑声。 吃午饭的时候,由于老周氏不开脸子。 一家人都没有说话,一向爱贪吃不改的三丫,今早也老老实实吃了一顿饭。 对于金云这个大姑,她是喜欢的。 姑姑回来的这段日子里,给她洗头,把她头上的虱子虮子都想方设法地给她解决完。 让她的头发丝里再也没有虱子咬她。 姑姑给她带回来好几套漂亮的衣服,皮鞋。 等待春暖花开时,她就可以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虽然那些衣服都是别人穿过的,但三丫不介意。 因为那些衣服都有七八成新,是她从小到大都没穿过的款式。 吃好午饭,大丫赶紧地把饭碗撤下洗刷,收拾干净后,就把金德顺一早杀好用盐腌好的两只大公鸡装在袋子里。 又把家里攒制的芝麻酥装入用塑料包装起来。 红薯麦芽糖饼,一袋炒花生。 除此之外,家里实在没有什么可以让大姑带回去的特产了。 看到小丫头诚心诚意待自己,虽然是自己从小长到大的家,金云还是十分感动的。 午后,由金明背着金云的那个大背包,一路相送到垓上。 大丫和三丫也跟去了。 年初二,街里人不是很多,好多店铺还没有开门。 许大丫牵着三丫的手穿梭在稀稀朗朗的人群里。 因为三丫太跳脱,大丫生怕一眨眼的功夫找不见她。 金云走路快,展现出军人的矫健的军姿,不弯腰不驼背,走路如行云流水! 一看她的气质就不凡! 父女三人一直把金云送到火车站。 进入检票口,检查人员要把背包打开看看,有没有违禁物品。 三丫想进去看看,被工作人员给拦下。 金云背着背包,手提旅行包,踏上通向二楼候车室的楼梯。 三丫蹦起来叫道:“大姑,你有空就回来豪?我会想你的!” 金云眼含泪花向两个孩子点了点头说:“好!” 大丫眼尖地看到大姑的脸上的泪花,便挥起双手:“大姑,别哭!我也会想你的。放心,我会在家把爷爷奶奶照顾好的,祝大姑一路平安!” 大丫的声音很大,他们相隔又不是太远。 金云点头笑道:“谢谢金凤!我也会想你们的。 咱们可以互相写信联系!你们快回去,一会儿车来,我就上车走了!” 这时,四处张望的金明仿佛才听到自家姐姐告别的声音,连忙挥手说道:“我姐,代我给姐夫、小嫚、小军,问声好!” 金云站住脚步回了他一声:“好!” 然后走上最后一个台阶,再次向三人挥手告别。 然后大步往候车室里面走去。 以往她一人来,一人走。 往后余生,她若来,娘家会有人去迎她。 她若走,也会有人送她。 再不会冷冷清清! 第73章 是个知道感恩的 正月十六才开学。 接下来的日子里,大丫决计要把自家屋东的废地给利用起来,种菜。 屋西废地,长满了杂乱的刺槐、带着臭味的椿树、还有水桶粗细的泡桐。 老周氏把脯不许金明砍伐她的那些杂树,她说放在那里长着,待她死了,可以做棺材板。 屋东的杂树,相对来说要小。 在金德顺的支持下,金明把杂树全部都给连根挖起。 把家里的牛粪、猪粪上了一遍,然后又把地给翻了一遍,把地捂一捂。 待到二月,就可以打畦种菜了。 在大丫的指挥下,金明把砍伐的杂树,把园地一周插上了篱笆。 正月十五挑灯笼。 金德顺用竹篾和高粱杆子扎了三盏灯笼,用白纸糊上,上面再用过年写对联用的红纸剪花,沾抹一些浆糊贴在白纸上。 有小人,大鹅,老牛,小猪。 看着爷爷亲手制作的灯笼,大丫说:“爷,我都大了,您还给我做?” 金德顺笑,“再大,在爷面前也是小孩子! 爷没上街给你们姐弟三人买好的,自己动手做一个,意思意思开心就好!” 金明说:“十四试灯,十五挑灯,十六踩灯!” 五蛋说:“我才不踩呢!傻子才会踩! 这是我爷爷给我做的,好看! 晚上可以挑着灯看路。” 出了正月十五就算过完年。 正月十六,大丫和三丫背起书包,开始新的一学期上学了。 金明在大丫的再三教导下,终于学会了算小账。 每天可以单独出去卖豆腐了。 不多,每天只磨两盒豆腐。 只图豆腐渣喂牛喂猪。 过了二月二,金德顺去垓上的种子店,买来了韭菜籽,小青菜籽。 把园地又重新翻了一遍,打畦埂,种了十畦韭菜,六畦小青菜,余下还有一些地,准备再种上黄瓜茄子辣椒西红柿等家常小菜,用来自家吃。 金明两天浇一遍水,韭菜与小青菜很快破土而出。 出苗挺好,长势喜人! 二月过去,三月到来,大地春暖花开。 韭菜的长势一天一个样。 大丫天天瞅,天天看,天天盼。 终于在三月十八这天,开始动刀割韭。 农历是四月三十号,星期六。 第一次,心里没底。 大丫决定先割两畦韭菜去试试水。 由于是第一刀,韭菜不是很壮,一畦韭菜只扎了十几把,两畦也就三十多把,差不多三十多斤。 正好,明日是星期天,又是五月一日劳动节,也不用上学。 一早听收音机播报的时间是五点。 金德顺用两个竹篮子把韭菜装起来,用扁担挑着。 大丫带上家里的零钱,一会儿到菜场若没有菜贩子兑菜,那就零卖。 谁知道过了河,刚入街,就有人问价。 “诶?你这韭菜可是要卖的?” 金德顺说:“是卖的!” 路人:“多少钱一斤?” 金德顺:“还没去菜市,不知价呢?” 大丫:“两块五!” 路人:“小丫头口气不小!两块五三斤还差不多!” 大丫:“不卖!咱这是头刀韭,香着呢!” 路人:“一块钱一斤,卖给我一把子!” 金德顺驻足,看向大丫,用询问的眼神,“卖一把子?” 大丫伸手从竹篮子里拿了一把韭菜,“两块钱一把子,不二价! 你看我这韭菜又干净又香,绝对好吃!” 那路人嘴唇动了动,想说又没说,从口袋里掏出两张一块钱的纸币,递给了大丫。 那路人大妈没有从大丫手里接韭菜,而是从竹篮里,拿了一把看上去要大一把的韭菜。 与路人大妈一块儿的还有两个妇女,见状,各自也掏了两块钱,递给大丫,然后从篮子里欲挑选大把韭菜。 大丫说:“大娘大婶,你们不要挑,每一把都差不多重,一斤二两,在家我都是称过的,不信,我可以称给你们看看。 可不能翻乱了,乱了再整理也很麻烦的。” 大丫说着,麻利地把韭菜秤给几人看。 大差不差,一斤二两,一斤三两,一斤二两五的都有。 三名妇人没再说啥,拿起韭菜把子就走了。 走了没过多久,又卖掉两把子,依旧是两块钱一把。 一直走到菜场里面,三十多把韭菜,已经卖掉一半。 爷孙二人往里去,企图寻个摆摊的地点。 正行走间,大丫看到那个瘦高个菜贩子。 就笑着上前打招呼:“叔叔好!您要韭菜吗? 看,这是我家第一刀韭。” 那瘦高大个子,姓周,人人都喊他小周。 他走近金德顺挑的竹篮子边,拿起韭菜翻看了一下,说:“干净到是干净,就是叶子有些蔫了。 看来你们也卖出去不少。 这还有十多把子,那就送我那里去!” 大丫伸手拽了拽小周的衣袖,笑着问道:“叔叔给我们什么价钱?” 小周:“那你先前是什么价格零卖的?” 大丫说:“两块钱一把卖出去的。” 小周:“哦?那我就给你一块八一斤! 家里若有,明日可以直接送来。 价格若有浮动,我会给你们讲的。” 大丫笑着说:“好!明天割两畦,再配些小青菜。” 菜贩子小周笑:“那行,你们过去,我店里有人,会有人给你称秤的。 我老婆会把钱结算给你!” “好的!谢谢叔叔!” 大丫欢快应声感谢! 金德顺把篮子挑到周记菜店。 立马就有伙计迎上来,问:“是送菜的吗?” 大丫点头。 “那,我给你称。” 伙计把两个竹篮里韭菜掏出来装在用鱼鳞口袋做成带带子的布包里过秤。 不多,也就十八斤。 伙计问:“可有谈好价格?” 大丫问:“你们这里是多少钱一斤卖啊?” 伙计回,“店里卖贵卖贱与你不相干,你只管报出老板给你的价格是多少钱一斤就行!” “一块八!”大丫利落地说出。 “好嘞!知道了!” 伙计拿来一个大盆,把盆里倒有七八公分深的水。 然后把韭菜把子一一摆放在大盆里,根茎部没在水中。 大丫见状,十分嘴甜地喊道:“叔叔,你能告诉我,你这样做是干什么的吗?” 那伙计对大丫也没有隐瞒。 他说:“小丫头,你看你这韭菜都蔫了,会影响卖相。 把根部没在水里,韭菜吸收水分,就不会显蔫了!” 说完又小声说道,“看你嘴甜的份上,下次割韭菜,捆好,晚上就像这样做,早上起来拾放在篮子里,挑来卖就是了,一杆秤兑掉,至少能多卖二斤水钱!” 大丫点头,“我记住了,谢谢叔叔,你真好!” 伙计摆好了韭菜,从里面的抽屉里数出三十二块四毛钱。 大丫说:“四毛钱不要了,算是给叔叔买水喝了。” 大丫把那四毛钱塞入伙计的手中。 伙计笑:“你这个小丫头,是个知道感恩的!” 第74章 割麦子 金德顺没想到三十多把韭菜能卖六十多块钱,是他两个月的退休工资。 感觉与肉价比肩了! 想起肉,金德顺就想起了三丫。 “凤啊,咱割点猪肉?” 大丫:“好!” 猪肉价,一块九至两块二不等。 前后座瘦肉贵,五花肉相对便宜一点。 猪脖子肉最便宜。 大丫选了三斤五花肉,五块七毛钱。 买了两块钱的葱秧子,一小捆子,足足五斤。 又买了姜块与盐。 买了十个大烧饼。 和爷爷各喝一碗油茶,两根油条。 去文品店买了和三丫写家庭作业的本子与笔。 一通下来花了将近十五块钱。 有了第一天的经验,再往后去卖菜就轻车熟路了。 不零售,到了地方直接兑给周记菜行。 大丫还没有忘记把大沟养鱼的事情。 金德顺不太支持。 因为庄子里家家户户都喂鸭子与鹅,不想与庄子里同村人为敌。 一旦把沟围起来,放鱼苗养鱼,立马就会有红眼病的人找茬! 大丫见说不动爷爷,也就把养鱼的想法搁浅了,一来还是自己年龄小,二来自己还不知道找哪些人合伙养鱼比较放心。 忙忙碌碌的日子里,大丫忽然发现她妈妈吴水秀的肚子越发大了。 就和老周氏说:“奶,你看我妈肚子这么大,是不是怀孕了?” 老周氏没有回答大丫,而是走近吴水秀,问:“你可知道自己怀孕没有?” 吴水秀用手抚摸了一下自己如西瓜的肚皮,说:“知道啊!你们又没有人问我。 你儿子天天晚上都趴在我身上…这怀孕的事情不是很正常吗? 再说了,以前又不是没生过,不就如屙泡屎这么简单?” 老周氏面上有些嫌弃:粗鄙! 心中窃喜:苍天有眼!终于要有自己的亲孙儿了! 金德顺得知吴水秀怀孕,隔三差五就去垓上买一些零嘴儿回来给吴水秀吃。 很快就到提刀割麦的日子。 学校放了麦忙假。 金庄一共有两台收割机,其中一台是金德顺侄子金林家的。 剪刀式收割机,安装在小四轮的前端。 金林是金德顺的侄子,和小雪爸爸是亲兄弟,是金德顺大哥家的儿子。 金德顺家一共分了九亩的田地,没有留春,种的全是麦子。 大丫在金德顺的带领指引下,早已把自家地认的清清楚楚了。 大大小小一共有五块地。 最大的一块田是四亩,其次是二亩八,余下三块田,分别是一亩、七分和五分的小块田。 大丫决定两块大田用收割机割麦子,三块小田用镰刀割麦。 这不天刚刚蒙蒙亮,大丫背着篓箕就下田割麦子了。 小小的身影,挥舞着镰刀向前冲。 一个早上,一块五分田的麦子就被大丫给放倒在地。 天没亮,她就起床烙的韭菜盒子。 天热,韭菜卖不上价,爱烂,也就一两毛钱一斤。 尽管便宜,金德顺也会割一些送去周记,或者送去一些早餐店,卖个十块八块钱,那也算是不少的进项! 大丫用瓦罐装的凉白开。 吃的喝的都都带了,也不用往家来回跑了。 割完五分地的麦子,又去割七分地的麦子,争取在晌午头,把七分地的麦子也给割倒。 这边金明在金德顺的使唤下,把板车用木棍绑上车架,套上牛去地里把大丫割倒的麦子给拉到打谷场上。 日上三竿,七分地的麦田,大丫已经割倒一半。 金德顺与金明赶着牛车过来。 父子二人加入,很快剩余的三分地也被割完。 大丫说:“爷,我上去踩车,争取一车把麦子拉完,下趟不用再来了,把麦子拉到场上顺便就摊开,下午就可以碾压了。” 金德顺笑:“好嘞,咱都听凤的。” 把七分地的麦草装车后,金德顺赶牛,金明掌着板车把,把一大车带麦穗的麦秸秆拉上打谷场上,给卸下。 趁晌午太阳正盛,金德顺与金明按照大丫的说法把麦秸扒开翻匀晾晒。 家里老周氏在做饭,三丫烧火。 吴水秀是啥活都不干! 吃过午饭,大丫就赶忙磨刀,并把三丫也带下地,让她也学着割麦子。 三丫性格虽跳脱,但认真干起活来,丝毫不次于大丫,一双小手“刷刷刷”。 一把不大的镰刀在她的小手里上下翻飞。 很快站着的麦子都被她割倒摆放整齐,一堆一堆的。 天还没黑,一亩麦子就被姐妹俩个给割完了。 与此同时,金明也赶着牛车来到了地里,父女三人一起把麦子抱上车,带着黑,拉了两车,把麦子给装完。 这样,这三块小田就算完成任务了。 接下来两块大田就等着收割机来到地边,自行就会把自家的麦子割了。 翌日。 大丫没有如昨日那般早起,浑身如散了架一般疼痛难忍! 她想起姑姑教的军体拳,打了一套,又做了全身拉伸动作,一通下来,浑身酸痛也都渐渐消去。 三丫倒是如无事人一般,起床后洗把脸就去别人家拉过麦子的田里拾麦穗去了。 麦忙假过后,回校还要上交十斤麦子。 这是老师给每个学生布置的任务。 四亩麦子,收割机在地里转了十圈也就用一个小时时间割完了。 随即金明就把牛车赶到地里来装麦子。 拉了有二亩地的麦杆到打谷场上,扒开,摊平。再套上牛,拉着石滚子在麦秸秆子上碾压脱粒麦穗子。 碾压过后,还要翻动个几遍。 就算打了头道麦子。 金德顺怕大丫累伤力,不让她干。 大丫说:“爷,我都十二了,出不了大力,可以尽我所能,我多干一点,你就少干一点。 谢谢你疼护我,万没有你在干活,我在闲着的道理……” 接下来几日就是拉麦脱粒翻场的事情。 三丫一早去拾麦,快到中午的时候就回家帮老周氏烧火。 老周氏自从知道吴水秀怀孕后,也再没有与她黑眼白眼的呛声。 要知道她肚子可是揣着金明的种呢! 家里的鸡蛋,园子里韭菜,黄瓜,茄子,反正顿顿都炒两个菜,也使得放油了,不再如以往那般抠抠搜搜了。 感受到老周氏对她的好,吴水秀的脑子虽然有些问题,但也还知道好赖,也不再喊老太太,而是改口喊娘了! 看到老周氏扭着一双小脚,喂猪、扯柴,她会主动上前帮老周氏分担一下活计。 一家人在一起也算是相亲相爱,互敬互助,其乐融融! 第75章 吴水秀怀的是双胎 十天麦忙假很快过去。 三丫一共拾了七天的麦子。 老周氏闲暇时也会去打谷场上帮忙。 来来回回路上拾捡的麦穗儿也都送给了三丫。 假期一过,每一个学生必须带上十斤麦子去上学,否则老师也会让回家去。 三丫拾的麦子没有放在打谷场上,而是抱回来放在自家门口。 她剪开几个鱼鳞袋子,用针线缝在一起,成了一个大鱼鳞单子。 她就把自己拾的麦穗儿铺开晾晒在单子上。 中午回来吃饭的时候,她还会用棒槌捶打麦粒。 老周氏扭着小脚,用簸箕帮她簸粮食。 把麦糠子都给簸洒干净。 倒在水桶里,足足有一水桶,还没装下。 老周氏夸道:“我梅子真有用,拾的还不少呢! 一会儿你秤出你的十斤小麦,看如下还剩多少斤,让你爷给你钱奖励!” 三丫豪气地一摆手:“奶,你说啥哩?咱们可都是一家人!要啥钱呢? 就是,我听说有来卖西瓜的,咱家又没留春地点瓜。奶,咱就拿着这粮食来换西瓜吃,好不好?” 老周氏毫不迟疑地答应:“好!” 果然,当天就有人拉着西瓜来换粮食。 一斤小麦五斤瓜。大瓜小瓜都有。 经村民们讨价还价,一斤小麦可以换六斤西瓜,换八斤小瓜。 老周氏一共背了二十八斤的小麦。换了一百五十斤的西瓜与小瓜子。 卖瓜人非常周到的把瓜给背到家里。 吴水秀见到有西瓜吃,当即就去抱了一个大瓜,手掌一拍,一分为二,下手抓挖瓜瓤往嘴里塞。 连吃了几口后,开心地叫嚷道: “哎呀妈呀!我可算是吃了一回爽口的了!” 孕妇为大! 老周氏:“你喜欢吃,等明再有卖西瓜的来,咱再换!” 吴水秀忙不迭的点头,“嗯嗯。谢谢娘!” 收完小麦,后续的活还有很多。 大丫虽然去上学,还不忘操心家里。 比如那块大的田,四亩地种玉米。二亩八的种黄豆。一亩地的种芝麻。七分地的栽红薯。五分地种绿豆与姜豆。 很快一学期结束。 大丫的成绩毋庸疑问,是班里的第一名。 不仅得了奖状,还得十个本子和一支钢笔。 三丫两门功课都是七十多分,不上不下。 三丫说:“我尽力了,只要保证我开学能上二年级就成。” 暑假里,大丫觉得自己干点什么才合适呢? 也好挣个学费钱。 大丫想起卖冰棍。 可是家里没有自行车,还要做一个木箱子,自己背在肩上也装不了多少,想想也不行。 园子里菜也卖不上价,也就一毛两毛钱一斤。 除了自家吃外,老周氏与金德顺闲来割些韭菜拿到垓上包子店卖,摘的干干净净一毛五一斤。一天也能卖上几块钱的收入,想想也就不错了,聊有胜无! 大丫思来想去决定想去早餐店问问要不要帮工,可是看到她妈妈的肚子要比以往大的很多,就有些不放心,就找金德顺提议道:“爷,咱们明天把手底下的事放一放。我想带妈妈去县医院检查一下,俺妈的肚子越来越大,我这心里有些不踏实,去检查一下,放心些,爷,你说是不?” 金德顺瞅了儿媳妇肚子一眼,自从入夏,吴水秀都穿老周氏的大襟褂子和大腰裤子。 毕竟是儿媳妇,做为公公的金德顺也不好过于专注去看儿媳妇的肚子。 今个儿一瞧,乖乖,确实不小!就点头道:“成!择日不如撞日。现在也不晚,那就今天去。” 于是,全家人独留老周氏一人在家看家,金明拉着板车,车上坐着吴水秀和五蛋。 车两边是大丫与三丫步行。 金德顺倒背着双手走在板车的后面。 一家人依旧是乘船。 若是走大路,得绕一圈。 隔河十里远,一点也不假。 乘船,板车要交一块钱的过河费,为了稳固,金明把板车的车轱辘给下掉。 到岸边再装上就是。 到了县医院妇产科,是一名五十来岁的有经验的医生帮吴水秀检查胎位,又听了胎心音。 大丫一直跟在左右。 三丫与五蛋坐在板车上与金明在外面等着。 金德顺不放心则等在走道里。 老医生一边检查一边询问吴水秀:“以前可有来检查过?” 吴水秀仰躺在检查床上,哼哼唧唧道:“哎呦妈呀,这床恁窄的?我可不要掉下去了?就这一次,我都吓死了都!” 啦啦没有重点。 大丫只好不好意思地回答:“大姨,我妈今个儿是第一次,以前从没有检查过。这不,我发现她的肚子越来越大,不放心,就带她过来检查一下。 大姨,您看我妈她…” 医生:“没事!你妈她身体很好,就是你妈这脊柱有些变形,你妈怀的是双胎,有两个胎心音,两个宝宝心跳都很有力。很好! 就是后期,胎儿身体变大,会被挤压你妈妈的心脏。” 医生说完问吴水秀:“你可知道你怀孕几个月了?” 吴水秀:“啥?几个月了?过完年怀的。 我也不知道有几个月了! 管他几个月,天数到了自行就生了,前面我生了五个,都如屙泡屎那般容易…” 啦啦! 几番询问,妇产科医生也觉察出吴水秀的脑子不是正常的。 就对大丫说:“孩子,你爸爸来没?” 大丫说:“大姨,您有什么要交代的,和我说就成! 我爸他…” 大丫说着用手指了指脑袋。 “要不,我唤我爷爷过来?” 医生说:“行,那你去喊去!” 说着拍拍吴水秀,“起来,没事了!” 大丫出去看到金德顺就在门外的走道里等着,就对他招手,“爷,你过来一下。” 金德顺就快步走了过来。 医生看到金德顺就慎重地对他说:“老人家,你的儿媳妇怀的是双胎,一般双胎都会不足月就会生产,平时要多注意休息,适当地走走。 看她如今状况,差不多有七个多月了。 我检查一下,胎心很好。胎位也很正。家里人要时刻多注意一下。 若有时间的话,下个月再来检查一下。” 金德顺连忙点头应声:“好好好!谢谢医生了!” 出了县医院,金德顺很是高兴,就带着几人去了县中心地段的大众饭店,点了一盆红烧肉,一条鱼炖豆腐,一盘子土豆丝,一盘子凉拌黄花菠菜。一盆大白米饭。一盆番茄鸡蛋汤。 饭菜上桌,金德顺脸上溢满慈祥的笑容,“都快吃!” 第76章 我可以拜您为师 这下子大丫的暑假工挣学费的想法又不现实了! 她妈怀的是双胎,要是顺顺利利的生产还好,若是难产… 大丫不敢想。 回到家后,一家人喜忧参半! 金德顺看出大孙女脸上的愁色,就安慰道:“凤啊,你妈能吃能睡,能跑能动,你就别愁了!若是觉到肚子疼,咱就去县医院生产,哪怕半夜也不怕。 你金林二伯家的女婿会摆船,若真是…我去找他。 你现在就给你姑姑写信,让她寄一些钱过来,咱们做两手准备!” 大丫想想也是。 于是就动手给姑姑写信。 大姑好,见字如面! 一别数月,我们全家人都想你! 今天我和爷爷还有咱爸带妈妈去县医院做了胎检。 医生说我妈怀的是双胎。 医生还说双胎有易早产现象,让我们多注意我妈。 医生还说我妈脊柱弯曲,由于是双胎,怀孕后期有可能会压迫到心脏的问题。 不去医院不知道,去了医院,又担心的受不了! 俺爷说,说,如果您手里还有闲钱,就寄些过来,给我们应急,就算是我们借您的。 待我妈生产时,做两手准备。 大姑放心,我们会把钱还给您的! 毕竟您也不容易,有家庭有孩子要养! 好了,就写到这儿! 爷爷奶奶身体都好,勿挂念! 金凤。 一九八三年七月十一日。 大丫写完信后,就去菜园子里割韭菜。 她拿来一个蒲垫和一块小木板。 割一刀韭菜,随手就把烂叶、死叶、干叶给摘去。 感觉够一斤,就用茅草绕成绳茎子给捆绑固定。 大丫一直割到夜幕降临才停手。 数一数,总共二十八把子。 待到晚上,大丫把大盆里倒有一指厚的水在里面,然后把韭菜竖放进去。 这样经过一夜的吸收水分,韭菜不会蔫,还能增加二两重量。 天明时分,大丫把用作业纸写的信,折叠好装进口袋里。就自己挎着两个竹篮去渡口。 到了菜市,很顺利地就把韭菜给卖掉。 二毛钱一斤,总共有三十斤韭菜,六块钱。 大丫卖完韭菜,就想去买了二斤黄豆芽回家烧着吃。 因为她心里有个打算,在家生豆芽卖也行啊! 大丫走走看看,往菜市最里面走。 她看到有好几个卖豆芽的大姨。 她们拉着板车,车上放的是半人高的圆形大铁桶。 她悄无声的走近,伸头往那铁皮桶里看看,里面装的都是黄豆牙。 她又走到另一个人的板车边,伸头看看板车上铁皮桶里,有黄豆芽,还有绿豆芽。 大丫站在一旁看着。 她看到有菜贩子过来,都是一装一大黑塑料袋,二十斤、三十斤的买走,最少的也要十斤。 兑菜也就是早上四、五、六点这一个时间段,再晚也只能零售了。 看没有客人,大丫走近一位看上脾气好爱笑的大姨跟前。 那大姨见大丫一直在旁边看着,就问道:“你这个小闺女子是在等你家大人吗?” 大丫说:“不是,大姨,我是来买豆芽的。刚才看您一直在忙,就没有过来买。” 大姨笑:“噢,原来是这样啊,那你想买多少钱的?” 大丫说:“一块钱的。” 大姨说:“一块钱给你三斤,刚才兑给人是一块钱四斤。” 大丫:“行,大姨您看着给。” 大丫说着递给卖豆芽大姨一块钱。 那大姨把一块钱装进身前大围裙的兜里。 转手扯了一个黑塑料袋,伸手从铁皮桶抓豆芽往袋子里装,装的满满一塑料袋,才系上口。 “给,有四斤,只多不少! 大姨多给你一点。” 大丫接过豆芽放在竹篮子里,连声说:“谢谢大姨!谢谢大姨!” 谢完后,她装似无意地问卖豆芽的大姨问。“大姨你真厉害!居然能把豆子生成豆芽。 大姨生豆芽需要哪些东西啊?” 那大姨笑,“丫头,你想学吗?” 大丫不好意思地点头,“大姨,实话不瞒您说,我今个儿是来卖韭菜的,三十斤卖了六块钱。 您看我家,我爷爷腰上有陈年旧伤,也不出力干重活! 我奶奶一双小脚,走路都费劲儿。 我爸…他不识数! 我妈…也是! 家里面还有一个妹妹和一个弟弟。 我就想着我能做些啥能生钱,贴补家用!” 大姨点头,“确实,家里也挺困难的。 看你年龄也不大,却要操心!也真是难为你了!” “大姨,我十二了,走乡串户我可以的,不就是吆喝吗? 只是我们家来到这里要过河,我有心想从您这里兑些豆芽回去卖,也不现实。 就是…那个…大姨,您能不能教教我如何生豆芽的方法? 我可以拜您为师的,回去后,我让我爷带我一同来给您买拜师礼?” 那卖豆芽大姨爽朗一笑,“你这孩子是个懂恩的! 你家住在哪里?” 大丫说:“大姨,我家住在相庙乡金元村金庄,我爷爷叫金德顺。” “噢!金庄的啊?我娘家是岭西的,与你家属于前后庄子,都不远。 说起来我们两家还有家戚来。 我侄媳妇儿是你堂姐,她爸爸叫金林。” 大丫喜:“还真是亲戚呢!那我喊您大姑!” 大姨:“成!回家后让你爷带你来我家学。我会把步骤教给你! 家里面,你大姑父在家生豆芽,我只管早起来卖!” 大丫:“谢谢大姑,您一定还没吃饭?” 大姨:“差不多八九点,回家再吃!” 大丫:“那大姨,您先忙,我把东西放在您这里,一会儿就过来。” 大姨:“好!快去快回。” 大丫四处瞅了瞅,看到不远处有一家早餐店。 她走了进去。 “小姑娘吃饭吗?要吃啥?包子辣汤油条,鸡蛋汤豆腐脑稀饭。” 店里也不知是老板还是店员,嘴巴如机关枪一样快速介绍店里的吃食。 “都是什么价格?” 大丫生涩地问道。 那店员回:“小包子一毛钱一个,稀饭两毛钱一碗,辣汤两毛,油条两毛钱一根。纯老母鸡肉丝鸡蛋汤五毛钱一碗,豆腐脑三毛钱一碗。 看看你要吃哪个!” 大丫回:“一碗老母鸡肉丝蛋汤,一碗辣汤,一块钱包子,两个油条。” 大丫话落,那店员干脆应声:“找个位置坐,我给你盛汤。” 大丫说:“我的辣汤先不慌盛,我能把鸡蛋汤端到那边那个穿红格子的胖阿姨那里吗?” 那店员的向外走出一步,顺着大丫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那是孟大姐,可以啊?她是你亲戚?” 大丫:“我大姑!” 店员:“行!” 店员回到里面麻利地冲了一碗老母鸡肉丝蛋汤,放在桌案上,就开始拾包子,拿油条。 大丫拿起竹青篾子编的扁筐,有筷子长。 大丫用筷子把两根油条放在竹筐上,又夹了五个包子放在上面。 她说:“阿姨,您能帮我把鸡蛋汤端给我大姑吗?” 那店员说:“行!” 第77章 剥苘 早餐店的店员在前面端着一大碗老母鸡肉丝鸡蛋汤。 边走边吆喝:“诶!汤来了!让一让,让一让啊!小心烫着!” 她这么一吆喝,行人自是让她一条道来。 “孟大姐,你的鸡丝蛋汤,这个小姑娘让我端给你的,她说你上她大姑? 这丫头还怪知道疼你哩!” 卖豆芽的大姨看到大丫手端竹筐,上面摆放着两根油条和五个包子。 嗔怪道:“你这孩子真实诚!大姑不饿,你自己吃!” 大丫腼腆地笑了笑。 “大姑,您怎会不饿?早早就起来了。 那边店里,我已经盛好汤了,在那是冷着呢! 我不知道这些够不够您吃?若不够一会儿再盛!” 孟大姑笑:“够了!够了!乖乖!这是孩子的心意!我吃!” 说着便从店员手里把汤接过去。 “给钱没?我付给你?” 还未待店员回答,大丫抢先道:“我给过了!大姑您再给,不就给重了吗?” 那店员心思玲珑,笑着道:“你侄女说请你吃的,自然是给过的,一会儿吃完,记得把碗送过去?” 孟大姑爽快回道:“好嘞!放心!” 店员笑着就回去了。 孟大姑把汤碗放在一旁的水泥台子上,伸手从大丫端的竹筐里,拿起一根油条,一折几截放入汤碗里,随手又拿起两个煎包一口一个塞入口中。 嚼嚼咽下。 “乖乖,本来我是不饿的,你这一端饭来,还真就饿了。” 孟大姑说着又把剩下的三个包子吃完,还剩下一根油条,说:“孩子,这根油条你吃,大姑再喝下这一大碗汤,保准吃的五足六饱的。 你叫什么名字?我还没有问你名字呢?” 一旁另一个大姐笑,“你这亲戚莫不是假的?连人家孩大叫啥都不知道?” 大丫笑:“亲戚是真的!只是大姑不知道! 我叫金凤。我爸叫金明。金林是我二伯。” 孟大姑:“好!我知道了。 你一会儿回家去,今个下午若有空,就让你爷带你来我家,若没空,明个来也行。 我下午在家。 好了,你那汤也快凉了,去,把油条端走,快去吃饭去。 这碗我不送,他们也会自己来取。” 大丫点头,弯腰把自己的竹篮提起,对孟大姑说一声:“大姑再见!” 孟大姑“嗯”了一声,挥挥手。 大丫回到早餐店里,让店员给她盛一碗汤,她把油条给退了。 那店员说:“别退了,总共收你两块钱!” 大丫有些心疼,但是想学本事,不会钱又怎么能行? 大丫付了两块钱饭钱,喝了汤,吃了两个包子,把油条和三个包子用油纸给包起来放在篮子里,便出了早餐店。 她去了邮局,花了两毛钱买一张邮票,五分钱买了一张信封,把自己用作业本写的信塞入信封里,封上口,贴上邮票,塞入信件箱里。 看看天色,也就八点多钟的样子。 大丫快步往渡口走。 赶集的人不多,大丫在河边等了一会儿,船才过来。 回到家中后,发现爷爷不在家。 奶奶在缝衣服。 五蛋在数小棍棒。 那是金德顺用树枝做的一百根小棍棒,让五蛋学着数数。 五蛋只能数到五十,再往后就不会了。 大丫也没有过去打扰,任由他一人玩的不亦乐乎! 吴水秀在睡觉。 能吃能睡的那种。 “奶,我爷呢?” 老周氏抬头看看大丫,继续手里的针线。 “你爷去剥苘麻了!你爷准备再打几个凉床,需要绳茎子攀床。 北沟边,你爷开了二分荒,全都种上了苘麻。前些天砍了,埋在沟是沤。 今个儿让你爸全给扒出来,清洗一下,就可以剥了。 原本我也打算去的,可是你妈在家我又不放心!” 大丫了然的“噢”了一声。 就把篮子里的包子,拿出来一个递给老周氏,“奶,给你一个煎包尝尝,可香了!” 老周氏没接,说:“奶吃过饭了。嗯!是哩,闻着挺香哩? 旺旺,过来,看大姐买了包子,快,过来吃!” “好嘞!” 金旺拍了拍小手,走过来,“大姐,我不洗手,能吃吗?” 大丫:“不能!病从口入。 你刚刚在地上玩小棒棒,地上的土里有我们看不见的毛毛虫,不洗手会吃到肚子里,小毛虫就会变大毛虫,它就会咬你的肠子,你的肚子就会很疼!很疼!” 金旺眼睛睁的好大,惊奇地问道:“大姐,你是怎么知道的?” 大丫说:“我是听大姑说的呀!别忘了大姑夫可是医生,大姑也是医生也是护士!她懂得可多了!” 金旺:“哦!那你帮我洗洗,洗完手,我要去喊妈妈起来一起吃!” 大丫爽快地给小金旺洗手,又与他一起把吴水秀喊起来。 听说有包子油条吃,吴水秀立马秒起。 那大肚子一点也没有影响她的动作。 大丫打来水,细心地帮她妈洗手。 然后把油条一分为二,给吴水秀和金旺一人一半。 包子也是一人一个,余下一个,被金旺硬塞入老周氏的口中。 老周氏一张老脸笑成了菊花! “我的小旺旺真乖!奶奶没白疼你!” 大丫感觉在家也没啥事,就说:“奶,我也去北沟边看看去,一会儿我回来做午饭!” 老周氏:“成!” 大丫走出家门,看到小雪和庄子里其他几个同龄女孩在树荫下,用书本通过抬腿打鸡毛键子。 抬右腿,抬左腿,右弯腿。 手抓住书本从腿的下方,拍打从上方掉落下来的漂亮的鸡毛键子。 大丫没有停步,直接走了过去。 有一个叫小朵的女孩子喊道:“金凤,过来打键子玩?” 大丫摇摇手,表示拒绝。 小雪嘴一撇,“她哪里有闲空?一家子五老七伤的人,也就她和三丫两个正常人!” 大丫听入耳中,皱了皱眉,但没有理会,径直向前走去! 人与人的命运不同,站着的不要总笑话躺着的,谁也不知道谁的以后会如何? 逞一时嘴快没意思! 北沟离家有一里地。 弯弯曲曲的一条小塘沟,里面的水很清澈。 沟边长满了水草,大丫眼尖地能看水里有成群的小鱼儿在游来游去。 沟边每隔一段,就有人开荒的小地块,一米宽两三米长,这样沟面就显得有些窄。 大丫顺着沟边走了有三百米,便来到爷爷剥苘的地方。 她发现沟边好长一段的开荒沟坡地。 “爷,这都是你开的荒地吗?” 金德顺笑:“是哩!凤,你回来了?信寄没?” 大丫:“寄了!” 金德顺:“韭菜好卖不?” 大丫:“好卖。两毛钱一斤,一秤给人家的。” 金德顺:“哦,那省事!” 【写文不易!求进来的书友动动您发财的手给个赞,求好评(oo)谢谢!感激不尽!】 第78章 我等你来 金明站在水里剥苘剥的非常快。 别看他脑子不灵光,真正干起活来,手是不慢的。 三丫剥了一会儿,就起来扭扭。 她说:“大姐,你看,这里是我捞的屋螺。一会儿拿回家用开水一烫,用老虎钳子把这头尖子给夹断,那头盖子给打开,淘洗干净,放些辣椒盐煮着吃,才好吃呢!” 大丫稀奇:“说的跟你吃过似的?” 三丫:“可不吗?我吃过了呀!我同学带给我吃的。可好吃了!” 大丫:“行!等晚上,咱就那样吃!” 三丫开心!“那我顺沟边再摸一些。” 说着,她提着小篮子,赤着脚走进水里,弯腰在沟边寻找屋螺! 大丫坐在金德顺对面,着手剥起苘来。 “爷,给你商量个事?” 金德顺:“凤,你说?” 大丫:“我今天去卖韭菜,认识了一个大姑,她是卖豆芽的,她是向外批发的。每天至少都能卖一百斤的豆芽。 我就问她,豆芽是怎么生的?需要哪些东西? 我说我要拜她为师,她就问我家是哪里的? 我就告诉她地址。 她说她是我金林二伯家女儿的大姑! 于是,我就改口喊她大姑,还给她买了一碗汤喝。 她说都是亲戚,若是想学,得空,让你带我过去,去她家看看,她说她下午在家! 爷,你下午带我去吗?” 金德顺:“你想学生豆芽?” 大丫:“嗯!头期得要下点本钱,后期才会挣钱! 我就想着,咱爸,卖豆腐一样也是卖,再卖一样豆芽,也是一样溜乡串户。 如今这个热天里,豆腐也不好卖,一旦入了秋,户家菜园子里的菜都败了,豆芽豆腐就都好卖了!” 金德顺说:“成!既然凤想学,那爷就支持你!” 大丫笑:“爷,你真好!” 金德顺笑:“还是俺凤儿好!别人家孩子都在无忧无虑地玩,俺凤儿尽替家里面操心,想把咱家日子过好!爷心里蕴贴的很呐!” 大丫:“那这苘?” “今天剥不完,明天剥!下午你爸爸一个人剥! 我与你一起去找二英,让她带我们去西圩看看,你把本子和笔都带着,把步骤都用笔给记下来。” “嗯!” 大丫应了一声,不再说话,快速地剥苘。 金德顺:“这苘绳也能卖钱呢!打绳茎子用的着。” 大丫:“噢!” 有了大丫的加入,刚刚一大堆没剥的苘,很快被剥成小白棍。 剥好的苘绳要摆放整齐,要拿到水里清洗干净。 不然向外散发一股股沟泥的腐臭味。 剥好岸上的苘堆,金德顺便起身说:“明子,把你洗的苘绳扔上来,我背回家门口晾晒去。 金明二话没说,把洗好的苘绳缠着一捆一捆,撩在小白棍的堆子上。 金德顺给一一捡起来装入篓箕里,整整装了一篓箕。 金德顺弯腰把篓箕给背起。 “爷爷,我来背?” 大丫作势要抢过篓箕。 金德顺不让。 “这水水啦啦地,会弄湿你的衣裳。再说,也老重呢,你背不动的!” “那我帮你在后面托着?” 大丫笑着说道。 金德顺摆手,“不用!不用!你快家去,做饭,吃了饭,咱爷孙俩就走!” 大丫:“好嘞!” 大丫说完,撒起脚丫子就快速往家跑! 回到家中,快速地舀了一铁勺子大米淘洗,煮粥。 然后舀面粉和面。 大丫把豆芽淘洗干净,扯了两个红辣椒。 大锅刷洗干净,燃火加柴,锅热,铲一坨猪油放入锅底化开。 把红辣椒扔入油中,把豆芽倒入一半在锅中,用铲子快速翻炒,加盐,再翻动,让盐均匀。 锅中加水。 把醒好的面放在面板上,几扯几揉,把面块擀成长方形馍胚,用刀切成大头小尾的馍剂子。 然后一一贴在锅圈上。 还特意留下三块放在豆芽上煮。 舀了半瓢水往锅圈子洒水,盖上锅盖。 闻到馍香,息火。 饭做好了! 金德顺也把苘绳给晾晒好,喂了牛草。 金明与三丫,一人提桶,一人提篮子,也一同回来家。 金旺看到金明回来,连忙迎了上去,“爸爸,你抓到鱼没?” “抓到了。十多条呢!” 金明满脸自豪地说道。 “我看看?” 金明把水桶放下,金旺趴着桶沿向桶里看,果然有不少鱼在桶里游来游去。 金旺开心地拍手叫好。 “爸爸真厉害!我妈妈有鱼吃了!” “你吃不吃?” 金明笑着问。 “我不吃,留给妈妈吃!妈妈肚子里有弟弟和妹妹!” 金旺认真地说道。 这句话成功地取悦了金德顺和老周氏! 金德顺忍不住把金旺抱在怀里,亲了一口又一口! 老周氏那满是皱纹的老脸又笑成了菊花! 饭后。 金德顺就带着大丫去了岭西找到金林家的二闺女,金二英,向她说明来意。 二英欣然答应,带着金德顺和大丫坐了船去西圩村孟大姑家学习如何生豆芽! 三人也没有买什么,空着两手。 到了孟大姑家,孟大姑十分热情把三人迎进屋里,先是倒茶让坐,拉了几句闲呱。 孟大姑就入了正题。 说出如何生豆芽的步骤,并把大丫带到她生豆芽的厢房。 厢房里摆放三排整齐的陶沙缸,缸不算太大,齐膝高,直径也就五六十公分。 每个缸下面都钻有洞眼和塞子。 方便给豆芽浇水放水。 大丫把大姑所讲的步骤,一条一条都给记录地清清楚楚。 临走时,大丫说:“大姑,等我生豆芽挣到钱了,我再来买东西感谢您!” 孟大姑爽朗大笑,“好!我等着你来!” 告别了孟大姑,离开西圩村。 三人又往家赶,路过一处小店,金德顺进去花一块钱,买了两袋子牛奶旅行饼干。 一袋子递给金二英,一袋子给大丫拿着。 金二英不要。 金德顺说:“来时,去你家空抓两手,你家还有俩孩子,这个饼干正好吃。 我这个做太太的,多少也是心意!” 厚道的金二英笑,“那我就收下了! 二爷爷,要不你晚饭就在我家吃!” 金德顺说:“不了,一会儿咱们过了河就回家去,家里我种了一些苘,埋沟里沤一个星期了,今天我让你明叔都给扒出来,把绳给剥了。 你家若没有绳使,可以来我家拿? 种,就留自家用的!” 金二英笑:“好!” 第79章 只有先投资才能赚到钱 爷孙俩回到家后,见天还早,就又去北沟剥苘。 一直剥到黑天,才回家来。 晚饭老周氏拌的面疙瘩汤,又熬了一锅小鱼汤。 把鱼汤盛给吴水秀喝,吴水秀一边挥手,一边作干呕状。 “哎呦妈呀,快拿走,薰死我了,老太太你做的啥玩意?那气味能吃吗?” 老周氏生气! “六零年能有这鱼汤吃都是美味!真是有两天饱饭吃就找不到北了!” 老周氏十分生气,说着就气恼地自己喝了,结果喝一半,她自己也干呕起来! 大丫闻到鱼汤腥味很浓,波及整个堂屋及灶房都一股子鱼腥味儿。 大丫忙给老周氏拍背,又给她倒来一碗白开水漱口润喉。 由此可见,她奶老周氏做饭水平不到位。 大丫询问可有人愿意喝鱼汤? 金德顺与金明都摆手,表示嫌腥! 最后鱼和鱼汤都被大丫盛起倒给猪吃了。 翌日一早,大丫就与金德顺一起拉着板车去赶相庙集,直接来到卖缸的地方,大丫特意挑选三个一般大小的小砂缸,因为小砂缸便宜。 陶釉精缸要贵上许多! 金凤让卖缸人用手钻在缸底部上端二横指处,分别钻了一公分大小的洞眼。 卖缸人再三确认金德顺是否要这三口缸? 还未待金德顺发话,大丫点头说确定要,经讨价还价,以十毛钱成交。 大丫看在卖缸人认真为她的三口缸认真仔细打洞眼的份子上,爽快地付给卖缸人十四块钱! “大叔,别看我年龄小,在别人敬我一尺的时候,我会敬别人一丈。买卖争分毫,原谅我刚刚与你的讨价还价!” 卖缸人摆摆手说:“没事!我可算知道你这个小丫头会讲价!我也知道你这买缸钻眼是干什么用的,等明缸不够用时,再来我这里买啊!不让你讲价,我都会给你最优惠!” 大丫笑:“好啊!叔叔可要记住今天说的话!” 卖缸人:“那是当然!” 说完便帮忙把缸抬到板车上去。 告别了卖缸人,爷孙俩又去农贸市场买了那种大小均匀的小黄豆。 挑选两份农户家来卖的那种小黄豆,两家豆子在一起不到八十斤,四毛钱一斤,这样一来又花去三十一块钱。 一下子就花去金德顺一个半月的退休工资。 本就是该用钱的时候,按照医生的话说,吴水秀不知道啥时候就会生产。 家里没钱可不行! 大丫生怕金德顺心疼钱,就赶紧解释:“爷,我们不下本钱是挣不到钱的,只有先投资才能赚到钱!” 金德顺感受到大丫的紧张,就安抚道:“没事!凤啊,爷知道,爷知道你是想把家里过好! 爷不会怪你,也不会心疼钱! 你不用担心,你妈若下月生产,爷的下月退休金会能派上用场的。 我知道一旦进了医院,三十块钱是不够用的。 到时候爷就去找你八爷爷借! 再不然,爷早做打算,明日去上街邮局打个电话,找你三爷爷借,让他给我邮三百块钱过来。 咱们日后再慢慢还! 你三爷爷如今工资高,他是高级锻造工,还有不到两年的时间就到了退休的年纪了! 如今他的虚岁已经六十了! 他的大儿子叫金杰,你管他叫大叔,今年也有三十九岁了,比你爸爸小一岁。 在你三爷爷家排行是老二,他的上面还有一个姐姐,今年要活着也有四十一岁了,因在婆家和婆婆生气,身上不知沾染了什么脏东西,去许多医院去查,也没查出什么?每天又哭又笑的,疯疯癫癫的。 回到娘家,就指着你三奶奶的鼻子骂,说你三奶把她往火坑里推,找个恶婆婆虐待她! 只要一来,就坐在你三奶的堂屋当门的台子上,让你三奶给她磕头谢罪! 后来,你三奶就气有病了。 你三爷爷把她带到徐州去瞧病也没瞧好,不到一年就去世了。 后来送过葬之后,你三爷爷把你那疯大姑用皮带抽打一顿。 过后,她就疯的更狠了!后来掉沟淹死了! 她也生有一儿两女,也不和这边往来。 你大叔金杰他在徐州军区后勤部任主任之职,他早早地就在部队成了家。 你那大婶子是军区文工团的,会唱会跳,脾气好!他们生有一女一儿。 自你三奶奶过世后,你三爷爷基本上就不回来,只是夏秋两季忙天会给你金志叔邮一些钱回来。 你金志叔已经成了婚,将来你三爷若退休了,你金志叔也接不了班! 你三爷就把你小暖姑姑给接去了徐州,给安排了临时工,怕她在家里被人追跑了,将来接不了你三爷爷的班! 为此严英倒是有些微词,生气,可是也没办法! 反正家里得有一个守门框的。 你金志叔,他心甘情愿在家守门户,因为他没有能说会道的本事,见到生人就紧张地磕巴,连话都不会说,急地脸红脖子粗的不知如何是好! 你三爷爷就做主让你金志小叔在家看守门户,将来他老的时候还会回来养老! 你金志小叔虽然不怎么爱说话,但会算得一手好账,原先在生产队就当队会计。 你大伯,小雪他爸是生产队长。” 大丫静静地听着金德顺讲述她不知道的事情。 爷孙俩回到家后,大丫赶紧把缸刷洗好,搬到西厢,然后按照孟大姑的说法,依次泡好豆子在分别装入在三口缸中。 上边用保湿的多层白色老粗布盖好,上面再盖上木板,每天早晚浇透两次水后,再缸的底部打眼的木塞稍微往外放松一下,流出来的水会从水槽流入桶里,可以用来浇菜。 这叫废水利用。 过了两天,大丫再去浇水,惊喜地发现,豆芽竟然已经长出了尾巴? 接着发现,豆芽一天一变化,五天的时间,豆芽已长成五到六公分长短了。 二十斤的黄豆已经长了满满一缸的黄豆芽。 于是,大丫决定第六日一早去卖豆芽。 一缸黄豆芽扒半缸出来,装满了一大木盆和两个水桶。 大丫与金明把木盆抬到板车上,又把两个水桶也提上了车,在豆芽里加上水,用厚重的老粗布盖上,以防止豆芽会青头。 庄子里听说大丫家生了黄豆芽,就纷纷拿着筐子盆子过来买豆芽。 豆芽价五毛钱一斤,有买五毛的,有买一块钱的。 很快一水桶黄豆芽就卖空了。 然后在汪庄,又卖空了一水桶黄豆芽。 又溜了三个庄子,把一大木盆的黄豆芽也给卖完了。 第80章 龙凤双宝 回到家里,大丫把装钱的布袋子倒在桌面上,教金明认钱数钱,没想到半缸豆芽加上一些水浸泡,竟然卖了三十八块五毛钱。 豆芽是水货,称秤时,最起码要高高秤,或者平秤时,再随手给家抓一点,这样人家都有占便宜心理,就会高兴,为下一次卖货奠定基础。 照这样看,一缸的豆芽卖完就可以回本了。 把买缸的钱和买黄豆的钱给赚回来。 另外两缸生的豆芽就是干赚的。 虽然忙一点,但是有钱赚,再忙也值得。 为了能够续上卖豆芽,翌日一早,大丫把剩下的半缸豆芽给扒出来时,接着称重二十斤的 黄豆给水泡上。 就这样周而复始卖了一个月的黄豆芽,其间又去买了两口缸和二百斤黄豆回来。 卖着,赚着,投资着。 就是这么一个来回循环过程。 与此同时,大丫给金云写的信也过了一个月出去了。 既没有接到金云的回信,也没有收到金云的汇款单。 大丫心里有些疑惑? 难道姑姑没收到自己的信? 或者说,接到信后因钱的事情闹了矛盾? 若是没收到还好,若是收到因救济家里闹了矛盾,那就不美好了! 大丫心里有些惶惶不安,有心想再写一封信出去问问,又怕激发矛盾! 不能因为贴补娘家,让姑姑的婚姻不幸福! 又是五日过去,大丫这日和金明走乡串户回来,已是日近中午。 回到家后,一看,没想到家里竟然来了三个客人! 大丫一眼就认出了大姑。 大丫一下子眼泪就出来了,多少天的担心与不安再也无法控制,竟小声呜咽起来! 金云一把搂住大丫,询问:“凤儿,你哭啥?是见到大姑高兴的吗?” 大丫能说啥?能说出实情吗? 答案是不能! 只能点头说是高兴的! 大丫擦干眼泪,忙去喊了另两位客人。 一个是青葱美少女。 另一个是俊美阳光少年。 二人一个十七岁,一个十六岁。 都同读高二,今年都同时参加了高考。 因为下届高中就是三年制。 他俩属于最后一批两年制高中,这样读书也为家里节省一些经济负担。 金云说出没有及时回信和邮款的原因。 小军为了省学费报考了军校,大学是的。 小嫚选择了在浙江杭州读师范大学,出来就当教师,她觉得杭州是个好地方,因此她选择了杭州。 大丫喊了嫚嫚姐,小军哥哥。 小军很爽快地答应了,还调皮的捏了捏大丫的脸蛋。 “听姥爷说,你挺能干?天天早晨就出去卖豆芽,这小脸随我妈,晒不黑! 看,我出去,脸都晒成了包公,随了我爸!” 小嫚则不同,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眼神里隐藏着嫌弃和不耐。 大丫很识趣,唤了一声,表示礼貌周到就行了。 金云带来医疗箱和工作证,她做了两手准备,若是吴水秀难产,当即就送到医院,若是没人愿意给她做手术,她来做,出了风险她来承担。 若是顺顺利利,那是更好! 当天下午金云就又为吴水秀检查了胎位,又听了胎心音,胎心音很正常,胎儿很好! 一家人听后都把心放到肚子里! 农村不比城市,条件差,夏天有蚊子。 幸好金德顺一连做了几个纳凉床,每人抱一床被子,把凉床放在门口。 自然风远比电风扇凉快多了。 小军很喜欢这乡下生活,每天早起去大井打水,帮忙喂牛,喂猪,喂鸡,扯柴,烧火,忙的不亦乐乎! 小嫚则不同,嫌哪里都脏! 对待金德顺和老周氏也不热情,也是满眼的嫌弃! 金云见到有些生气,可是女儿大了,又不好过于说教! 私下里只能偷偷地安抚自己的老爸老妈! “爸,妈,你二老都别生气! 小嫚都是她爸给惯成大小姐脾气!” 老周氏:“云啊,妈不生气! 良才肯定娇惯嫚嫚,毕竟他都三十三岁才有了女儿,肯定疼啊! 唉!良才整整比你大八岁的年纪! 当初,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愿意的? 大了那么多岁数! 如今他已经五十了? 人说疼宠女儿冷落妻! 他如此疼宠小嫚,对你如何?” 金云笑,“他对我挺好的,也是当女儿养!只是我和大丫一样,没有那么娇气罢了!” 老周氏一听,也就放心了! “对你好,那就好!” 八月十八号凌晨。 正在睡梦中的吴水秀忽然大叫起来:“哎呦妈呀娘呀!快来啊,我要生了!” 大丫没有睡在外面,而是扯了一张凉席铺在吴水秀的床面前的地上睡的。 每日睡前饭后,她会把吴水秀拉到外面走一走,用艾草把屋里薰一遍,薰退了蚊子,待烟雾散去,再让吴水秀进屋睡觉。 当大丫点亮马灯,帮她妈妈脱去裤子,发现她妈妈的双腿间,已经生出来了一个小孩的头来。 大丫赶忙打开角门,出声大喊:“大姑快来,我妈她生了!” 一家人听到大丫的喊声,立马折身全都起来。 金云说:“爸,你快去烧热水! 金明随我进屋!” 小军说:“妈,我干什么?” 金云:“帮你姥爷烧水!” 金云沉稳取出自己的医疗箱,把手消毒,带上无菌手套。 来到西屋时,吴水秀已经把孩子给生出来一个。 孩子不大也不小,在吴水秀的双腿间蠕动着身体,但没有哭! 血与羊水染红了凉席 大丫想上手把趴在血污中的小婴孩给翻过来,怕他(她)给憋闷坏了,可是又不知如何下手。 正焦急间,金云走了进来,身后跟着金明。 只见金云麻利地把小婴孩给翻过来身子,伸手往他口中头掏了一下,又把他的头脸擦了擦,然后抓起两只小脚给倒提了起来,照着小婴孩的小屁股“啪啪啪”就是几下子。 立马,“哇哇哇”的啼哭声传了出来。 金云立马把婴孩的脐带用无茵线给扎上,然后剪断脐带。 老周氏默声站在一旁,把怀中干净的襁褓递了过来,金云麻利地把孩子给包了起来。 然后往老周氏怀里一塞,用最轻快的语气说道:“恭喜妈妈,喜得金孙!” 老周氏满脸笑:“男孩女孩都一样,都是我的宝贝!” 此时吴水秀又嗷嗷嗷大叫起来,“大姐!大姐!我想阿屎!” 金云说:“那你用力!不管他屎尿,你屙便是!” 吴水秀:“好!” 只见她一用力,又一个小婴孩从她的双腿间滑了出来。 这个小婴孩个头偏小一点,她是脸朝上,一双眼睛慢慢地睁开,随即就哇哇大哭起来。 金云麻利地帮她剪断脐带,用另一个襁褓,把她给包了起来,然后塞给大丫。 “凤儿,抱好你妹妹。” 然后对傻笑的金明说:“弟啊,快把咱家的大功臣吴水秀给抱起来,我给她整理一下床铺,可不能让她睡在水污里。” 金明:“好好好!” 说着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把吴水秀给抱起来。 并且照着吴水秀满是汗水的脸上“唧”亲了一口,笑着说道:“我媳妇儿真厉害,一家伙给我生一对龙凤双宝,这下子我闺女儿子都有了!” 金云默默在心里给她弟弟点个赞:你说他傻去?这行动这话语,哪里就傻了? 正常啊!很正常啊! 第81章 我妈可厉害 天明时分,屋里已经收拾利索。 金志的媳妇,严英牵着女儿金小莹和小儿子金小双过来瞧瞧。 她见到金云笑着说:“我姐,大丫妈生了没? 后半夜,我睡的朦朦胧胧的,听到大丫她妈妈的嚎叫声,我心思着,难道是生了吗? 当时我想过来看看,又担心两个小的醒来找不见我! 俺家你兄弟,金志,他睡觉是睡着了不问小孩事的! 我就想着,天亮了再过来看看。” 严英后面还跟着大双,娘四个都过来了。 金云笑:“生了!是龙凤胎,大宝是男孩,四斤六两。 二宝是女孩,三斤九两。 两个在一起八斤半。按说体重也还可以! 八个多月,还行!生产是挺顺利的!” “这就罢了!也总算圆了我二伯娘的心意了!” 严英笑着诉说实话。 “是呢!我妈高兴坏了!我爸都感动的哭了!他说,这下子,以后死了,口眼也能闭上了!” 金云说着,脸上流淌着泪花。 这时小嫚从老周氏屋里出来,掏出手绢帮金云擦去脸上的泪花! “妈,你咋还哭上了呢?” 金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妈妈是感动的!小嫚,这是你小舅妈,是你姥爷家的,快喊!” 小嫚看向严英,上下扫视一眼,看她上身白色的确凉褂子,下身是蓝色的确良裤子,脚上穿的是黑色布鞋,再往她身旁三个小娃扫视一眼,都被收拾打理的干净整洁。就乖巧地喊了一声:“小舅妈好!” 严英觉察出对面的女孩在审视打量自己,她不动声色地面带微笑,等待对方是否合开金口? 女孩身材高挑,一袭红色格子连衣裙衬托出她纤腰腿长,露出在外的肌肤都很白皙。 听到对方喊她,严英连忙回应:“诶!好!好!好!姐,有福气,儿女双全! 看小嫚长的多好看!个子真高!” 金云接话:“是呢!个子不矮!两个孩子都随他们的爸爸! 你姐夫他一米八六,大高个。我才顶他肩膀头上!” 严英:“姐夫这么高吗?那真不矮! 姐,你的个就不矮了!看,比我高出半个脑袋来呢!” 严英说着,往金云身边靠了靠。 金云说:“我一米六五,还行!我家小嫚一米七。小军一米八三。 在我家数我最矮!” 严英说:“姐,不矮!只能说,你家都是高人!” 金云招手:“走,快进屋去。我给孩子拿点吃的!” 严英说:“姐,不拿。我进屋看看孩子去。” 于是严英娘四个随着金云一同走进了老周氏的房间。 屋子里面空间小,一下子就塞满了人。 金旺趴在床上,不住眼的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见到严英家的小莹和小双,立马开始显摆起来:“小莹姐姐,小双弟弟,看我妈妈可厉害?一下子就给我们家生了两个小毛孩!” 金旺说着还不忘伸出两根手指头比划一下。 然后接着说:“大宝是弟弟,二宝是妹妹。 这下子,有两个叫我哥哥的了。我就不算是家中最小的了!” 看他清楚地表达,说话十分清晰。 老周氏怜爱的摸摸金旺的头,说道:“以后金旺就是大哥了,当大哥的就要疼护弟弟和妹妹!” 金旺连忙拍着胸脯道:“阿奶,你放心,我一定会的!爱护弟弟妹妹是我的职责,就像我大姐一样!” 老周氏重重地点头:“嗯!旺旺说的对!” 这时严英打开老周氏床前的小柜子门,从里面拿一包牛奶饼干,打开,给几个小孩分食。 严英连忙阻止:“留给二伯娘吃,一会儿我就带回家吃饭去!” 严英别看她年轻,二十七八岁,她拦不住金云的。 很快大双,小莹小双两只手里都被金云塞满了东西。 一手饼干,一手糖。 大人作假,小孩可不作假! 饼干与糖果,对于他们来说都是稀罕物! 严英问:“怎么没看到二伯和明哥,大丫姐妹俩呢?” 金云回:“我爸和大丫头大清早天刚亮就去上集了,一是去买鲫鱼回来家给水秀下奶,二是买奶粉奶瓶回来喂两个小孩。 刚才我妈喂了糖水。 水秀的奶水还没下来。即便下来,奶水只怕也是不够两个小孩吃的!” 严英:“我听说,喂奶羊,也能挤奶喂小孩,能买一只奶羊回来搭着喂也行!” 老周氏:“那奶水不一股膻味吗?” 金云:“挤过奶后,可以在锅里煮开放温,再喂宝宝更好!” 严英再三强调:“我听说管喂呢!” 金云:“等我爸回来,我和他说! 我弟带着我家小军和金梅一起去卖豆芽去了! 我家小军好奇,就也跟着跟去了! 让他跟着他舅舅历练历练一下赚钱不易!” 严英笑! 大双:“大姑,我一直想插嘴说话,一直都说不上,就听你和我妈一直在说说说!” 金云:“那你想说什么?给你空隙,你说!” 大双:“大姑你给我姊们三个饼干糖果吃,我想说你晌午饭上俺家吃去? 我现在就回家让我爸去买菜!” 金云笑:“看来,我还是受欢迎的!原来大双竟然要请我吃饭?我好感动! 谢谢! 不用了,你的心意我领了!我要在家帮助你二奶奶照顾弟弟妹妹,就不去你家了!” 大双:“噢?原来是这样啊?我真的好遗憾!” 金云:“哟?大双这么会说话的呀?今年几岁了?” 大双:“我八岁了,和三丫一般大的,开学上三年级了。 这个是我妹,叫小莹,五岁,她还没上学。 这个是小双,三岁,正好比五蛋小一岁。” 金云:“严英,你一个人带三个孩子不容易,那忙天干活怎么办?” 严英:“忙天,我妈不来,我小弟也过来帮我看小孩。怎么办?” 金云:“就是,我三婶要活着,多好?也能帮你带孩子做饭洗衣服!” 严英:“唉!还说什么呢?” 叹息一声,又说道:“姐,我去看看水秀嫂子,就带孩子回家吃饭去了,出来也一大歇子了!” 金云:“那行!” 严英去看了吴水秀,她正在呼呼大睡! 笑着说:“大丫头妈就是厉害,生完孩子就这么睡着了,生产过后,可有吃饭吗?” 金云:“吃了。大丫擀的面皮子下的汤面,又打了三个鸡蛋。 水秀一连吃了三碗汤面鸡蛋,吃完就呼呼大睡,一直睡到现在,她也是累极了,太困!” 严英:“是呢!别人生一个孩子都又痛又累的受不了。大丫头娘毕竟一下子生下两个孩子,她能不累吗?肯定累!” 说完就抓住金云与小嫚的手,“走,今天中午到我家吃去?” 金云:“不了!弟妹的心意我领了,我得在家帮忙看顾两个孩子。那你赶快带孩子回家吃早饭!我也不留你了!” 严英笑,“你不去,那我就走了?” 金云笑着点头,看着严英带着孩子们走了! 第82章 这鱼汤做的太好喝了 大丫买了六条鲫鱼。 六袋五百克袋装牛奶粉。 两只奶瓶,四个奶嘴,四个小塑料盆,十条大小毛巾。 买了一大袋十斤装的大张卫生草纸。 猪肉与蔬菜相当。 还有两张一大一小的鱼网。 爷孙俩满头是汗,肩背手提把东西一股脑都放在堂屋的饭桌子上。 老周氏看爷孙俩买这么多东西,就挨着扒拉看了一遍,有些心疼。 就说:“大丫头,买这网子干啥的?可得多少钱啊? 今天这一集,保准你爷这个月退休金又得干!唉!” 大丫说:“奶,我没花咱爷的钱,是卖豆芽的钱。 我买的这是鱼网,这个是大网,人家说可以去河边撒网抓鱼。我寻思着,可以去西塘沟撒。 这小网子,咱可以砍一棵喇叭叉树叉子,做个搓网子去北沟浅,让咱爸下沟推鱼,总有能推到的? 抓了鱼,搁锅里倒油一煎,两面金黄,放点姜片,兑开水,那汤浓白浓白的,就跟牛奶一样,咱妈一喝鱼汤鲜,绝对有奶水,有了奶水,就不愁喂俺小弟和俺小妹了! 奶,我说的可对? 这大网八块,小网两块,总共十块钱。 可是我买这六条鲫鱼,不到四斤,一块五一斤,收我五块八毛钱。 我这虽然一下花了十块钱,买了两个网,若是抓鱼,就能省不少钱呢!” 大丫说完,就从塑料袋中捡出四条还活着的鲫鱼,拿进灶房舀水给清洗干净,然后给投放进自家吃水的缸里养着。 把剩下两条已经死了的鲫鱼给杀了清理干净,放些盐给盐上。 又去堂屋,把葱姜扒拉出来,给清洗干净。大丫准备先做一盆鱼汤给她妈吃。 这样想着,就打算去了堂屋西间问问? 一打开角门,就发现她姑金云起伺候她妈妈吴水秀解手来。 金云正半扶半抱着吴水秀,屋里散发着臭味! “妈,如果你要是能走,还是去茅厕解手,别在房间里,你闻闻这味儿?” 说完又不好意思对金云笑了笑,“大姑,真是难为你了!本来这事该我做的!” 吴水秀:“咦?你哪里那么多事哩? 我可是一下子生俩个,这会子可是头重脚轻的,哪有力气走路? 你大姑都不嫌臭,就你事多! 别给这废话了!我饿了!快给我做饭去!我听到你说买鱼了!你那做鱼汤的方法,我听起来就馋了,你会做吗?” 大丫:“是那卖鱼的给我说的,鱼那样做,保管不腥,下奶还好! 妈,我这就去学着给你做去! 大姑,一会儿,这粪桶,我来倒!俺妈该我伺候的!” 金云:“凤儿,别把什么责任都往你身上扛? 你妈为你爸生了龙凤双宝,这本该你爸爸做的事情,可是你爸现在还没回来。我是你大姑,也是你妈的姐姐,照顾你妈,这没有什么?我们是一家人不是吗? 你不用这么不好意思? 我在这里,能帮就帮一点,过几天我走了,想帮也帮不了! 小嫚与小军都要走了,他们各自奔负校园,我们回去后,我还要继续请假和你姑父,我们一家四口一起先去送小嫚到杭州浙江师范大学学校报到,然后再去湖南长沙国防科技大学把小军送过去。 毕竟他们也没出过远门,单独出去,我们也不放心!” 大丫心中赞叹:出身决定命运! 她还在温饱线上挣扎,大姑家孩子已经成为祖国未来有用的花朵! 大丫狠命咽下眼中的酸涩,转身退了出去。 如果,如果她有权选择出身,她想她也不会比小嫚差! 回想小嫚眼中的轻视与嫌弃,其实不是她有多么优秀?只是她命好而已,投了一个好胎! 什么命如钉定,胡思乱想不中用! 大丫拼退心中的杂念,进入灶房。 把两口铁锅都刷洗了一遍,然后把灶膛都给点燃引火,加上木柴烧着。 一锅加水烧茶。 一锅倒上菜油。 油达七层热,把两条鲫鱼依次放入油锅里煎,煎至两面金黄,就放入姜片翻炒。 另一口锅中水开。 大丫用葫芦做的水瓢舀开水倒入鱼锅中炖汤。 然后又加水继续烧茶。 鱼锅水开,锅中奶白奶白的汤汁翻滚着,散发出阵阵的鱼香味。 大丫从筐子里抓了两颗鸡蛋,打开倒入鱼汤中,再盖上锅盖闷煮。 另一口锅水开,大丫拿来家中的茶瓶给灌上,一会儿给两个小宝宝冲奶粉喝。 她回来家后,忙的还没进奶奶屋里看呢? 不过,也没有听到两宝的哭声,难道就不饿吗? 大丫舀了一碗开水放在灶台上放着等待放凉。 她看过奶粉袋上有说明,说是用五十度温开水冲泡奶粉。 一会儿待水温放凉,她就可以加一半热开水再加一半凉开水就行了! 大丫去了老周氏的卧房看了小弟与小妹。 小嫚趴在老周氏的床上睡着了,金旺趴在另一头的床里面,他的外面,并排放着两个襁褓,襁褓里的两个小不点都睁着一双葡萄般的大眼睛眨啊眨的,小嘴在吸吮着,竟然没哭?! 真是可爱! 小弟小妹的眼睛都随三丫,大大的。 当然也是随了吴水秀。大眼睛,双眼皮,高鼻梁! 大丫这一刻,所有的疲惫都不见了! 老周氏去菜园子里割了一些韭菜在屋檐下摘烂叶子。 “奶,我爷呢?” 大丫问。 老周氏:“你爷他去割青草去了,顺便下田去看看芝麻黄豆可管割呢?” “哦!” 大丫应了一声,把手里的奶瓶奶嘴放在锅底的开水中煮烫一下,消消毒。一会儿取出来冲奶嗯两宝。 大丫找来一只大碗和一只深盘子。 把两条鲫鱼和汤与鸡蛋分别盛在盘子与大碗中,依次端给吴水秀的床面前的木桌子上。 屋里已经被金云收拾的干干净净,还洒了花露水驱散臭味。 大丫舀来热水给吴水秀把手脸都擦洗一遍,就让她先把鱼肉吃了,再喝汤。 吴水秀依言,拿起筷子开始夹鱼肉吃。 “妈呀,这鱼肉真鲜!真嫩!嗯!好吃!” “妈?别说话,有鱼刺!会卡着你!” 大丫提醒! “噢!那我不夸了!光吃!” 吴水秀把筷子放下,伸手把鱼抓在手里,大口咀嚼起来,小刺咀碎咽了下去,大刺…没吐,因为她就没吃大刺! 很快一个鱼肉吃完,就剩了两副鱼骨架子摆放在盘子里。 然后,拿起筷子,把碗中两个荷包蛋大口吃入肚中,再放下筷子,捧起大碗大口喝汤。 就听“咕咚咕咚咕咚”的声音,很快一大海碗鱼汤见底! 吴水秀舌头上下一舔,“哎呦妈呀,我这月子做的值,没想到我家闺女大丫头学会了做鱼的手艺?这鱼汤做的太好喝了呢? 可有了?我还想喝呢?” 大丫笑:“妈,好喝啊?锅里还有半碗,我给你盛去!” 吴水秀:“大丫头,妈生了你,真好!” 第83章 给小弟小妹取名 大丫按照说明对照表给小弟小妹各冲了30毫升的水加一勺奶粉的量。 她与姑姑金云分别喂了小弟小妹。 小弟挺能吃的,三十毫升的奶量一口气就给喝完了,小妹的饭量小,还剩下有十毫升的量,大丫就把剩下的奶倒入碗中,给已经醒来的金旺喝了。 金旺原本不愿喝,说是等小妹醒来再喝。 金云说:“旺旺,天热,待小妹醒来,那奶就凉了了,小妹喝了不好!会肚子疼的,现在倒了即浪费又可惜,都是你大家辛辛苦苦卖豆芽赚的钱买的。 吃了不心疼倒了才心疼呢! 小旺旺你就喝了?又不多,小妹的嘴巴又不脏!” 金旺的一双凤眼膘向金云:“大姑,你多心了,我才没有嫌俺小妹脏呢! 我只是想,我是哥哥,哥哥不可以吃小妹的东西的! 奶粉那么贵,应该省给小妹吃。 可是你们说不吃,一会凉了,小妹喝会肚子疼? 那咱们不能热一热吗? 热了,小妹喝,就不会肚子疼啦?” 金云摇头:“那也不行!现在天太热! 放置在那里,冲过的牛奶会变质,小妹妹喝了会肚子疼。大姑这样说,你懂不懂? 好孩子,快喝!大姑是医生,听大姑的话,没错!” 金旺叹了一口气:“唉!那好!不喝倒了,确实可惜了!” 金旺说着伸手端过小碗,一口气就把碗底的一点牛奶水给喝入肚中。 喝完后,他意犹未尽地咂巴咂巴嘴说:“大姐,没想到这牛奶还挺好喝呢!” 大丫说:“那是当然,这可是好营养呢! 等大姐卖豆芽赚到钱,再给你买一袋奶粉来家冲给你喝!” 金旺连忙摆起一双小手,“不了不了,大姐。我好好吃饭,能吃饱饭就行了! 我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一定会长高高的。 我记得我爹爹是个大高个,我也一定长到如爹爹那般高!” 金旺说着从床上站了起来,踮起脚尖,把双手抬的高高的! 金云连忙伸手去扶住他,生怕他一个站不稳,倒下再压到双胞胎。 双胞胎很乖,吃饱就睡,几人讲话都没吵醒他俩。 也包括小嫚,睡的很沉,大概是晚上没有睡好,这会子太困了! 金云把金旺从床上抱了下来,给他把塑料凉鞋给穿上。 老周氏和金德顺都在庭院门口摘韭菜,一根一根的理,把黄叶干叶都给剥离掐去。 理好的韭菜都放在金德顺用三块小木板钉制的u形扎菜器中,这样每把韭菜若是长短都差不多,重量都没有多大悬殊! 但有一条就是有点慢! 这样扎菜,可以论把子卖,一把多少钱,不用称秤。 但若是兑菜就不用那么讲究。 金德顺把兑不掉,才不嫌麻烦的这样搞菜! 金旺说:“爷爷,奶奶,我也来帮你们摘菜?” 大丫把奶瓶拿到厨房用开水冲洗干净放进篮子里,用布盖上。 然后开始准备做午饭。 大丫淘洗了大米,中午做大白米饭吃。 煮熟的大白米饭,香香的,闻着都会让人流口水! 姑姑回来,虽说这里是她的家,但毕竟是出嫁了,归家也总归是客! 何况还有小嫚和小军,为了他们二人也要比平常的饭做好一点。 金旺看大姐在淘米,就噔噔噔地跑到灶房,“大姐,我来帮你烧火?” 大丫笑。 “不用了,小弟,大姐不用你烧火。你烧不好,让爷爷来烧。你陪着奶奶说话就行。” 金旺纠正:“大姐,你现在不能再喊我小弟哦? 应该喊我大弟才对。或者喊我旺旺、金旺也行。 别忘了,奶奶床上那个才是咱们的小弟! 还有小妹?” 大丫说:“知道了!待会儿,大姐就给咱们的小弟弟小妹妹起名字好不好? 以后姐姐不喊大弟小弟,就都喊名字!” 金旺拍手欢呼:“好呀好呀!大姐赶快起?你打算起什么名字? 大姐,你一定要给咱们的小弟弟小妹妹起好听的文字哟?” 大丫回:“好!” “你出去,我得赶紧做饭,一会儿爸爸、金梅,还有小军哥哥回来了,他们现在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豆芽有没有卖完? 他们一定走了很多路,回到家中定是会很累的! 大姐争取在他们回来之前做好饭,等他们回来到家就能吃上饭!” 大丫蹲在灶膛前,拿起火柴盒,打开,从里里抽出一支火柴棍,把火柴头往火柴盒侧面的磷纸上一划,火柴头顿时燃烧起来。 大丫伸手抓起一把麦瓤子,把燃烧的火柴头凑到麦瓤下面,一下子就点燃了。 大丫把燃烧的麦瓤子往灶膛里塞了进去,连连又塞了两把麦瓤子,然后把几截树枝塞入灶膛里,就赶紧摘菜洗菜。 山药削皮切片,用水镇着。 山药炒猪肝,猪肝洗出血水,切成片放上盐揉了揉,又加了面粉揉揉,也放在水里泡着。 切了肉丝,芹菜摘去老叶,洗净切段。 莴笋切丝,准备配红辣椒清炒。 五花肉烧豆芽。 韭菜炒鸡蛋。 西红柿蛋汤。 大丫准备今天中午炒这些菜,很不错了。 大丫觉得很丰盛,五个菜一个汤。 大丫炒的菜比较清淡的,一会儿她妈妈也可以吃。 一来庆祝妈妈喜得龙凤双宝。 二来在饭桌上准备公布她给小弟小妹起的名字。 五蛋金旺有些唉声叹气,他回到老周氏的身边时,坐在小板凳上,双手托着下巴说道:“奶奶,我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老周氏:“我乖宝怎么啦?” 金旺说:我想帮我大姐姐烧火,大姐不让,说我小,她一个人可以的。 可是我看她一个人在厨房里忙上忙下的,又明白∽在锅上又忙锅下的…” 老周氏看着愁眉苦脸的大孙子,哈哈哈大笑起来,“看你愁的,没长大就变老了了!让你爷去烧火! 你帮我理韭菜。” 金旺坐在小板凳上说:“好!” 金德顺麻溜地摘了一把韭菜,拿到灶房递给大丫,忙去烧火。 在大丫烧最后一道汤时,金明才带着小军三丫才跚跚回来,几人的裤角还湿哒哒的。 一问一看才知道,几人卖完豆芽,途经一条小河沟,下沟抓鱼去了。 板车上的两只水桶里,一桶是大小不一的小草鱼,最大的筷子长,最小的拇指长。 还有小半桶螺蛳。 大丫招呼三人赶紧洗手吃饭。 然后又从茶瓶里倒来热水进西屋,把她妈扶坐起来,给她妈擦洗脸与手。 然后盛来大白米饭与烧猪肝芹菜肉丝几样菜夹在一只大碗里,端给她妈妈吃,让她妈妈吃完就喊她,她会过来帮妈妈盛饭! 一家人满满当当围坐在小饭桌吃饭吃菜。 小军夸赞大丫炒菜好吃。 大丫说:“爷爷,我想给小弟小妹取名字,我说出来,你们听听!这名字,当初得知妈妈怀双胎时,我就从小带姑姑那里借了一本新华字典翻阅了,就想着给弟弟或者妹妹起名字。” 三丫说:“大姐,快说出来,给小弟小妹起的啥名字?好听就叫,不好听,就让小军哥哥和小嫚姐姐帮忙取,他们好厉害,马上都要去上大学了! 我好羡慕! 不过,我脑子太笨,上学太难了。我感觉我连初中都考不上!” 大丫看了三丫一眼,“别说丧气话!大姐会努力挣钱让你上学的!” 三丫摆手,“走一步讲一步。现在是在说给小弟小妹取名字的事情!” 大丫看大家都停下吃饭动作看着她,她就清了清嗓子说道:“奶奶,我给小弟小妹取名字,你没有意见? 本来取名字的事情,该爷爷取的,毕竟小弟小妹是爷爷的亲孙子孙女!” 金德顺:“金凤啊,别这样说,你既然已经随了我金家的姓,那就是我的长孙女!爷爷早都给你说过了,这个家就交给你当,咱们一家人和和气气在一起过日子!” 老周氏连忙点头附和,“对对对!大姐儿你就快说?奶奶没意见!” “那好! 我给小弟取名为金熠熠。 熠熠生辉! 因为我妈生小弟小妹时,是在凌晨,太阳要升起的时候,我觉得挺好的。 小妹叫金烁烁。 烁烁其华。 都是美好的意思! 大姑,你是有文化的人,觉得如何?” 第84章 满月酒办的很成功 还未待金云开口,小军忙接话茬道:“不错!名字都显示有活力,阳光开朗! 诶?你不是说早就取好了名?难不成你早就知道舅母会在太阳将要生起时生孩子?” “我哪里知道? 先前我查了字典,还不是顾忌不能重庄子里其他家小孩的名字? 先前我取的是金睿,金慧。 睿智、智慧。两个字表达意思差不多。 我就想着妈妈最好是生一对龙凤胎。 可是八爷爷家的老小,叫金慧。 所以不能重她的名字。 本来熠熠和烁烁是取的小名。若叫金辉,金华。 可是八爷爷家的二姑姑,又叫金华。也不能重她的名字。 那你们说说看,到底叫哪个名字好呢?” 金德顺说:“乖孙就叫熠熠,金熠熠。 乖孙女叫烁烁,金烁烁! 将来上学也就这样叫。我觉得挺好的!” 金德顺一锤定音! 老周氏:“熠熠,烁烁!嗯,好!还没有重谁家的大人小孩名字呢! 取名字也是很难的! 重了人家的名字,不讲究的还无所谓。 若是那讲究的,定会来找你麻烦! 就如金梅的小名一样。前一段日子,就因为水秀喊了金梅为小三子,庄西头的金燕他娘听到了,当即就不乐意了,一路从东湖追到我们家来吵架! 指着我家水秀骂,不许她喊金梅为小三子。 就因为她家男人,小名叫小山。 唉!那个女人就是护短占上风的女人! 还是我再三保证让水秀以后都不这么称喊了,她才不依不饶地才罢休!” 大丫问:“阿奶,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先前,我怎么没听你和俺妈提过?” 老周氏:“收麦的时候!说啥?一家人都忙的打场、翻场、脱麦粒儿,都忙的脚不沾地。 都够累的! 说出来又有什么用? 还不是无端找气生? 徒增烦恼罢了!” 一桌人没有再说什么,默默地继续吃着饭。 大丫又帮吴水秀盛了一碗西红柿鸡蛋汤,吴水秀一连喝了两碗。 这把货卸了,胃口大开。 下午,大丫把金明与小军抓的鱼,给收拾出来。 大的挑出红烧。 一扎长的,挑出来几尾鲜活蹦跳的给清洗干净后,也给放入水缸里养着。 再小一点的,大丫决定拌些面粉做炸鱼吃。 顺手又把螺丝给清洗干净放入锅里煮,煮开后,捞出,用针把螺丝上层的小盖给挑去。 大一些的螺蛳,大丫就用针直接把肉给挑出来。 小一点的,底部尖端用剪子给剪掉。 清洗干净后。 晚餐就用韭菜炒螺蛳肉。 用生姜红辣椒八角花椒酱油卤煮螺蛳。 晚餐也很丰盛。 大丫用刀削竹片,做了竹签,一家人围坐在饭桌前吸着螺蛳,那吸溜声都让人胃口大开。 吴水秀也想吃。 大丫不让。 因为放了辣椒。 韭菜也不能吃,据说有截奶功效。 大丫还是煎了鱼,熬煮了鱼汤给吴水秀吃。 又擀的面条打的荷包蛋给她妈吃。 当晚,吴水秀奶就胀胀的,来奶了。 金云得知,吴水秀来了奶水,当即就倒了热水给她清洗了乳房,保持清洁干净。 顺势把熠熠和烁烁抱过去喂了奶。 奶水还不少。两个小孩都吃的饱饱的。 金云帮忙拍了嗝后,又给换了尿布后,就睡了过去。 夜间大宝二宝若哼哼唧唧饿了或尿了拉了,金明也显示出奶爸风格来。 很有耐心地督促吴水秀喂奶,他自己也帮忙换尿布,擦洗。 很快,两个宝宝过了六天。 金云决定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了。 回到兰州后,收拾一番,就送两个孩子去学校了。 走时,丢下两百块钱。 表示很遗憾,不能在俩宝过满月酒时,在家帮帮忙。 大丫不愿意要。 家里也实在没有什么可以给金云带走的。 分离是辛酸的,老周氏泪眼婆娑,舍不得女儿外孙女外孙离开。 金德顺分别给了外孙女小嫚和外孙小军,每人六十块钱。 算是支持上大学的奖励。 大丫和三丫一路相送金云娘仨个到县城。 大丫兜里有钱,给三人买了一大袋吃食。 姐妹二人一直把金云母子三人送到火车站。 眼看三人就要走了,三丫哇啦一声哭了,一把抱住小军说:“小军哥哥,放假时候还来我家玩啊?我俩一起下沟抓鱼? 我好舍不得你走!呜呜呜…” 小军伸手抱了抱三丫,又抬手在三丫的背上拍了拍,说:“等明年放暑假,我再来!” 三丫一听收住哭声,抬头问道:“小军哥哥,你说的是真的?” 小军点头,“真的!” 金云看着这一幕,也感动的眼圈发红。 她说:“好好上学,也争取和哥哥一样考上大学,将来毕业就能分配工作…” 一旁的小嫚,有些不耐烦地催促:“有个差不多就得了?!赶紧走!” 小嫚说完,就抬脚走向了二楼候车大厅。 相聚就有分离时。 大丫挥手和三人告别。 很快假期结束。 大丫依然早早地起来,去溜乡串户卖豆芽,就在附近几个庄子售卖。 卖完卖不完,她都必须在临上课的时候,赶到学校。 若有剩余,她就利用课间休息时候在学校售卖,接受同学们赊账,先吃后给钱。 对于此事,校长老师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因为都知道大丫的不容易! 金德顺安排了双胞胎孙子孙女的满月酒。 就找人又把自家喂养的二百多斤的猪给杀了,准备招待客人。 满月酒办的很隆重! 整个金庄,每家每户都过来贺喜,参加了宴席。 就连汪庄与后岭数家人也都过来贺喜吃喜面。 来贺喜的人,有人送六斤散子。有人送一小竹篮子鸡蛋,多则六十,少则三十。有人送六包红糖。有人给五块钱,也有人给三块钱。还有人送一只老母鸡。 蒋知俊得知二哥杀猪来招待客人时,是想大办满月酒,毕竟一下子孙子孙女都有了,心中是大欢喜的。 早早就用自家过年时写对联没用完的红纸裁剪缝制一个记账的礼单。 当人们都来贺喜的时候,他就提意记账,以方便以后好回礼。 其实这样的事情,凡是大办的,宴请宾客多的,都有做过。 有前车之鉴,过来道贺的人们也没有多说什么。 因为上过账后,账桌子上会回赠用红色手帕包起来的雪白小馒头。 小馒头是用麦芯面做的,馒头的顶端用高粱杆子做成的六瓣梅花沾的红墨水点在上面,很是好看。 金德顺还特意去请金荣庆过来充当为老指事,指挥本庄子上过来帮忙的干活,还很有秩序的安排亲朋好友如何坐桌。 随着鞭炮齐鸣之时,上筷子碗,酒菜上桌开席。 酒是宿县大曲。 先是六个凉菜摆盘,凉调青红萝卜丁,水煮花生米,凉拌菠菜,油炸糖裹小京果子,糖裹芝麻薄片,油炸外酥里嫩小肉丸子。 然后就是六个炒菜:韭菜炒鸡蛋、洋葱炒猪肝、煸炒豆芽、酸辣土豆丝、芹菜炒肉丝,莴笋炒肉片。 再就是红烧鸡块、红烧一整条筷子长的小鲤鱼、红烧肉、红烧排骨、红烧大小肠,六个荤菜。 最后是两道汤,一盆是甜汤,银耳糯米羹。 一盆是番茄蛋汤。 主食是大白面卷子。 一场宴席下来,众宾客吃的可谓是尽欢! 客人吃好喝好,主家开开心心! 满月酒办的很成功! 众人起席后,无不对金德顺又是一阵夸赞! 第85章 人知足就够了 办过满月酒,接着就迎来秋收。 先是割芝麻,再就是割豆子,接着就是掰玉米,然后是拔花生,待到霜降时刨芋头。 秋收就如拉大锯一样的活计。 有一种持久战的说法,它不像夏收,抢收抢种。 那是因为麦老一晌,蚕老一时。 小苗庄稼也必须在芒种之前种下地,要不然秋季庄稼成熟晚,减产。 秋季所种的庄稼成熟日期不同,收割时间也是不同时期,反正得小一个月的忙活。 这期间,大丫一大早去下田干一会儿活,然后再回家吃点饭往学校赶。 金德顺有一只怀表,大丫为了掌握时间,就把怀表挂在脖子上,这样上学也不会迟到。 在秋收期间,卖豆芽都是金德顺去卖。 在掰玉米的时候,学校放了十天的秋忙假,毕竟学校老师差不多都是农村人,拖家带口的也都要收庄稼。 不过假期之间,每个学生给的任务要交给学校十斤玉米,用来做学校的津费。 秋收过后,当人们准备种麦的时候,二次分地文件又下达下来。 先前家里是九亩地,加上宅基废地一共十一亩地,有金明的哑巴妻子的一份地。 现在重新动地分地,金德顺家一下子添丁添口六口人。 为此金庄人有一半人反对重新动地。别家也有添丁添口的,但没有金德顺家一下子添了这么多! 有人说可以给吴水秀和双胞胎分地,大丫姐弟三人不给分。 又不怕得罪金德顺的,直接跑到他面前说。 金德顺自然不乐意! 他跑去大队和乡里找。 最终的结果,是给他们家都分了地。 九口人,湖里畈田分了十八亩,家里宅基与占用的废地是不动了。 加起来由原先的人均二亩七分五,变成了人均二亩二分二。 这样就是家里占的废地多,湖里畈田就分的少。 家里废地占的少,湖里畈田就分的多。 小块拼大块。 大丫家共分了六块地。 最大的地块五亩四,依次是三亩六、三亩二、二亩七、一亩八、一亩三。 当时就有人骂骂咧咧,闹啊! 但村长和乡干部又岂能让他们撒野?就是强硬地把地给分了下去。 闹事者见到头戴大盖帽的公安,立马就怂了。 不过经村民这么一闹腾,吴水秀就被村干部安排去做了结扎手术。 吴水秀鬼哭狼嚎地不干! 她说早知道要挨这一刀,打死她都不去生下这一对孩子。 再哭再闹,最终被村干部给扶上了村里安排的拖拉机,拉去乡卫生院,做了结扎绝育手术。 吴水秀结过扎后,整整在床上睡了半个月。 她又气又恨! 家里很忙,还正值秋种! 大丫便请了两个星期的假。既要照顾家里,还要忙活湖里畈田的种植。 就这样,在大丫的精心安排下,种了十三亩麦子,留下三亩二与一亩八为春地,来年春季种花生、种西瓜、种春红薯。 把小麦种下地后,大丫准备把留春的地给翻一遍。 大丫利用星期天的空闲,亲手扶犁,吆喝自家大黄牛耕地。 天渐渐凉了。 金明每天用板车拉两盒豆腐和两桶豆芽去卖。 蠢猪都能爬上树。 不会数数的金明硬是被金旺教会了数数,一百以内的加减法。 如今去走乡串户,那小账算的是麻溜麻溜的。 转眼到了年底,两个双胞胎已经五个月了,会翻身,会坐。 老周氏时时刻刻都在看护着两个小孩,因为是小脚,每天累的都是精疲力尽的。 吴水秀的奶水是馋奶子,只要隔三差五吃点好的,比如鸡汤,排骨汤,鱼汤。 那奶水丝毫没受结扎手术影响,鼓鼓囊囊胀了起来。 两个小娃娃都被喂的白白胖胖的,可招人喜爱了。 都非常爱说爱笑的,每天和金德顺及老周氏“啊欧”说个不停。 偶尔会喵出一个“奶”字,一个“爷”字。 当然妈妈二字,喊的特别清楚。 过了年,农历二月种瓜豆。 大丫又利用星期天的时间找四轮机把家里春地翻耕,自家老牛耕地实在太慢。 对此金德顺和老周氏都没持反对意见。 因为他们二人也不得空闲。二人一边看孩子,一边剥带壳花生种,一共买了二百斤,老周氏和金德顺整整剥了五天,才把花生外壳给剥完。 两块地里都上了农家肥和磷肥,有助于提苗壮苗。 大丫利用每天早晚的时间,提着花生种,带着三丫去地里点花生。 大丫刨坑,三丫丢种,顺带用脚埋土填坑。 三亩二分地,姐妹整整点种了一个星期。 点种好了花生,又开始忙活一亩八分地。 种了半亩地的西瓜,二分地的小瓜。 去相庙市场买了红薯秧苗回来,栽种了六分地。 余下半亩地,大丫点种了菜豆,到时候豆苗结荚,也可以撸毛豆角子去卖,那也是快速来钱的菜类! 家里的韭菜,每五十天,差不多够一刀。 每割一茬,金德顺就会把韭菜畦浇透水,然后用牛屎粪配草木灰薄薄地盖在韭菜根上面,用钉耙搂匀。 这样韭菜长出来,又粗又壮。 一畦韭菜也能割出四五斤韭菜来。 为了浇水方便。 大丫非常大方的一连打了两口压水井。 菜园子里面一口井,自家庭院门口打一口井。 这样家里没有水吃,老周氏也不用扭着小脚去大井台子去打水。 睛天干地还好,要是到下雨泥泞天,老周氏空手走路都费劲,别说还提着一桶水。 大丫常常想,以小脚为美,她实在看不出来奶奶的那双脚哪里美? 每当她帮老周氏打水洗脚,看着老周氏那被掰断窝在脚前掌心的一个一个的小脚趾,大丫都替她奶老周氏心疼! 一家人虽说是老弱病残,在忙忙碌碌中过的倒也是快乐顺畅,开心幸福。 这叫人知足就够了! 菜豆子生长期短,两个月就能开花结荚,只要雨水跟得上,那豆荚很快就饱满起来。 大丫带着三丫每日早晚都会去田里拔草。 大丫会在夜里挑灯默读、背诵,把以前因请假拖踏课文温习,把当前学着的稳固,把未学的知新浏览一下。 大丫是勤快的小蜜蜂,她的脑思维也勤快,分块记忆储存各样事情! 而三丫晚饭过后,就呼呼大睡,她没有请过假,作业也不拖堂,完全在学校直接搞定。 大丫给三丫制定学习计划,让她与自己一起学习一个小时就成。 然而三十学习不到半个小时,就百无聊赖的直打瞌睡。 大丫教训她,三丫却理直气壮的说她没有大志,将来只要吃饱穿暖就好! 听了三丫豪言壮语,大丫也不好过于强迫她,也只能随她去了。 三丫除了学习上不爱动脑子,嘴有点欠揍外。其他事情上还是很聪明的,一点就通。 第86章 只想要爷爷和奶奶有个好身体 半亩地毛豆竟然获得三百来块钱的收入。 这是大丫想未所想的事情。 毛豆荚,荚长饱满,很是压秤。 一秤兑给小周的,省事快速。 第一天卖豆荚,大早上,大丫和金德顺两人一共挑了一百五十斤去菜场直接找了小周。 对价是一块钱三斤,这一集就卖得五十块钱。 爷孙俩看到五张十块的大团结,别提多开心了! 当日下午,小周就命两个伙计开车过来,直接找到大丫家。 正巧,这日是星期天,大丫三丫金德顺三人正在地里撸豆荚。 金明在家和老娘在做豆腐。 吴水秀和金旺在家看护两个满地爬的双胞胎。 自从生过双胞胎后,随着两个孩子越来越大,吴水秀变的也特别勤快好动,把家里的卫生摆设收拾的利利索索干干净净,妥妥当当,有条不紊! 就连桌拐都用棉布包上用铁钉钉上。 生怕双胞胎会磕着碰着。 两个双胞胎不仅会爬,还会扶着桌子板凳能站起来了,转圈圈,就是还不能独立行走。 不过,两个双胞胎就是上天指派过来报恩的,很少哭闹,整天都是一副乐哈哈的模样,见到人就咿咿呀呀开口笑,露出几颗小门牙。 小金旺得知开车过来的两名大哥哥是来买他们家的毛豆荚,就毛遂自荐要给他们带路。 老周氏不放心,生怕他们拐走了自己的大孙子,便与金旺一起坐上了那双排座位带小斗厢的皮卡车。 上了车后,伙计小孙发动起车辆在崎岖不平的乡间田野土路上奔跑着。 金旺还没坐过瘾,几分钟就到了地边。 大丫认识两名伙计,就热情地上前打招呼:“孙哥,吴哥,你们怎么过来了?” 伙计小孙说:“老板让我们过来帮忙,帮你撸豆荚。 老板决定今天夜晚把撸下来的豆荚拉到蚌埠市场卖。” 大丫点头,说:“行! 那我也就不客气了,那你们就干活,把豆秧子掰断,我们三个专心撸短荚。” 金旺急忙跑到大丫跟前:“大姐,我也帮你撸豆荚。” 大丫爱怜地摸了摸金旺的头,说:“旺旺,你去搀奶奶回家,你帮妈妈看护熠熠和烁烁,你是大哥哥,理应照顾他俩。 阿奶你回家看爸爸做豆腐,以免他不专心,豆浆再溢锅了!” 老周氏叹息一声,说:“好!” 大丫忙停下手中活,去瓜地摘了四个九道青香瓜递给金旺和老周氏。 “阿奶,没想到我们家小瓜都长成熟了呢! 明日,我就让阿爷在这豆地边搭建个一瓜棚,得要看着,否则被人偷了,岂不可惜?” 老周氏一听,连忙把手中的甜瓜放在地上,把自己身上的大襟褂子给脱了,放在地上,伸手把金旺手里两个的甜瓜拿了过来,放在衣服上面,又把地上的两个小瓜也放在上面,兜起来,用袖子绕一圈,给固定系起来,她说:“这样,别人就不会看见,也省的来我们家地里摘瓜吃。” 大丫笑:“还是阿奶聪明!” 有了小周的两名伙计,小孙和小吴的帮忙,在天黑之前,五人一共撸了六袋子豆荚。 大丫保守估算,一袋子至少有六十斤豆荚。 六袋子就有三百多斤,那就是一百多块钱。 大丫趁着亮色,又和金德顺在瓜地里摘了一袋子小瓜。额外送给两名伙计各两个甜瓜吃吃。 “孙哥,吴哥,你们二人忙呼了半天,一刻也没停着,吃个瓜解解渴? 要不是西瓜还没成熟,我定是要给你俩每人摘一个尝尝的。” 小孙笑:“等你家西瓜熟了,我们再过来吃!” 大丫也笑:“好呀! 孙大哥,吴大哥,这一袋子小瓜也算是我兑卖给周叔叔的,至于给多少钱一斤,等他卖掉瓜后再给个价! 至于多少斤重,你们应该没有带秤? 现在秤不秤也无所谓,我是相信周叔叔和两位大哥哥的,一定不会欺瞒我的秤重数量的,对? 我的家庭你们也看见了? 我爷爷奶奶身体都不好!我爸爸妈妈又都是智力发育不全的人。 实在是不容易! 我为什么小小年纪,这个拼命地干活?还不是想拥有一口饭吃,一身衣服穿?” 二人听了大丫一席话,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回想今日去大丫家的情况:三间青砖根基土砌墙的堂屋,靠屋西山搭建了一间土墙半拉牛棚,东西对面都是土砌的低矮厢房,虽然收拾的挺干净,但还是显得家里很穷! 小孙和小吴立马就对大丫保证:“放心,小金凤,我们老板什么人,最厚道了! 该多少斤就多少斤,我们老板绝不会克扣你一斤一两的!我们老板如果不厚道,也绝不会成为疏菜市场上最大的商贩!” 大丫笑:“好!我相信两位大哥哥,也相信周叔叔的为人,绝不会贪占我这三瓜两枣的,是?” 二人连忙点头:“当然不会!” 大丫继续说道: “两位大哥,刚刚那一袋子小甜瓜也是卖的,至于多少钱一斤,还请你们二位转述给周叔叔听,让他先卖着,至于给我多少钱一斤,待他卖完了再给我定价。” 二人答应:“好!” 两个人把后车厢斗门关好,告别了大丫和金德顺,就上车开车走了。 三丫跑瓜地里摸了一个小瓜出来,往身上衣服上擦了擦,小手一用力掰成三块,先是递给金德顺,“给,爷,你尝尝?大姐也真是的,咱家瓜都管吃了,也不留下几个留吃?” 金德顺:“梅啊,你爱吃就留你吃!爷不爱吃瓜!” 三丫撇嘴:“给你,你就拿着?爷爷不许撒谎!哪有不爱吃的?你只是舍不得吃罢了!” 三丫说完硬是把她掰开的一块瓜塞入金德顺手中。 大丫则自己从三丫手中接过一块最小的瓜块,张开口咬上一口,咀嚼,嘴里发出感叹:“嗯!好吃!甜甜的味道!” 大丫说着看向金德顺,“爷,快吃啊?爷,这是三丫的心意。 爷,我和三丫只希望你能开开心心,快快乐乐过好每一天,陪伴着我们每一天。 爷,你别不舍得吃,说什么不爱吃?我知道那是爷爷最善意的谎言! 我知道爷爷都是想省给我们吃的。 可是我不想爷爷这样省,只想爷爷和奶奶有个好身体,才是我们家最大的幸福!” 金德顺听大丫暖心的话语,感动的差点落泪! 看着眼前的两个孙女,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可那又怎样?如此贴心关爱他,不是亲孙女却胜过亲孙女! 孝敬他和老婆子,遗憾大半生的金德顺,此时他真的是满满的幸福感! 即便是此时死了,也不遗憾了! 不过,他现在还不能死! 他还有任务没完成,他的小金凤还没长大!幼小的肩头若扛起一个家太辛苦了! 只要老天给命活,他愿意活到更久一点,成为依旧能独立自理的老朽,陪伴儿孙左右,看着孙女孙子们一个个成婚。 第87章 一人为私,二人为公 金德顺含着眼泪把瓜吃下肚中,只觉得手中的瓜块是真甜!比蜜都甜! “爷,明个一早,咱从家里拉些树棍,在那豆地边上搭个窝棚,咱家地里瓜熟了,咱得要看着,不然再被有心人给摸了去,咱不是白忙活一场了吗?” 金德顺点头,“是该搭个瓜棚,看地里那一个个如小憨狗儿卧着的西瓜,爷爷我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没想到咱金凤是种瓜小能手呢?” 三丫:“前年,我们在老家就种了西瓜,都是大姐伺弄,就是那个时候天太干了,我和大姐太小了,也挑不了多少水来抗旱,只能靠天吃饭了,我家地里结的西瓜虽然个头小,可甜了! 都是大姐挑到镇上卖的。 唉!谁知道后面又下了这么久的雨?呜呜呜……把我们家花生、玉米,所有的庄稼都淹没了!要不然,我们也不会出来要饭!” 三丫回想起两年前的事儿还如昨日一般,想一想,就又心酸不已! 大丫:“好了,三丫,别提了,已经过去了,咱们若想吃饱穿暖,就得学勤快一点,咱们虽然没有大本事,做一点小生意还是可以的,最起码能保持天天见钱,维持家里的油盐酱醋的开销。 只要人勤快,脑子都会变灵活的,这不咱们的爸爸也能独当一面了,不是吗?” 金德顺欣慰点头! 三丫蹦起来拍个巴掌,“还真是的呢,没想到大明子那笨脑子也能被大姐和小旺旺教开窍了!” 看着三丫手舞足蹈的开心劲儿,大丫也没有斥责她对金明的不敬! 三丫就是心直口快的人,刀子嘴豆腐心! 这一点随了吴水秀,只怕一时半会改不了。 翌日下午,小孙和小吴又来了。 大丫和三丫去上学去了。 豆地里只有金德顺一人,在撸豆荚,也没有多少了,看样子也最多能撸个百来斤。 大丫千叮咛万嘱咐,让金德顺靠近瓜地边,留下一二百棵豆秧子,不掰不撸,留下生长成熟做豆种。 看着豆秧子分叉上结满了密密麻麻的豆荚,老天真是开了天眼了,没想到经大孙女手种下的庄稼长势都这么旺盛!种什么,什么长的都好! 小孙和小吴开着车,老远就看到正在地里忙活的金德顺,因而就把皮卡车直接开到地头。 停好了车,二人从车上下来,热情打着招呼:“金大爷好!俺们过来,是给你送钱来了,顺便帮你撸豆荚,然后把豆荚给带走。这样也省的你和小凤凤来回跑了!” 金德顺忙起身也打着招呼,“小孙、小吴过来了?真是谢谢你们了!” 二人连忙摆手:“谢啥呀?咱们都是老熟人了。金凤去上学了?” 金德顺:“嗯!今天星期一,自然得去上学。 我寻思这地里也不多了,我一个人撸多少算多少,明个一早,我挑去街上,没想到你俩又过来了。” 二人笑,立即连根折断豆秧子来。 两人年轻,干活快,就听“啪嗒,啪嗒…” 一根一根豆秧子贴着地面被折断,不一会儿,豆秧子所剩无几。 金德顺连忙阻止,“那个小孙小吴啊,俺家金凤说,留下一两百棵做豆种哩?” 小孙说:“大爷,没事,下年可以重新买新种子,你看这豆秧子长势好结荚多,留种不一定还是这样结果!” 小吴说:“这还剩百十棵,那就留下,既然小凤凤交待的,还是听她的?” 小孙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干活太起劲了,没留住手!” 说着把折断的豆秧子抱到地头,二人坐在路边地埂上开始撸豆荚。 二人手快,没过多久就把豆秧子上的豆荚给撸完了。 今日二人带了一杆秤来,把豆荚上秤一称,两个半鱼鳞袋子,一共七十二斤。 “大爷,你过来看看秤?七十二斤。” 金德顺摆手,“我不用看,我相信你们,你们说多少就多少!” “好!” 二人把秤好的豆荚给搬进皮卡车的后厢斗里,然后把撸过豆荚的豆秧子,给摊开在地里晾晒。 金德顺看在眼里,又忙去瓜地翻找能吃的小瓜子。 两人接过金德顺递过来的小瓜子,毫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小吴说:“大爷,你家瓜可真甜!” 小孙说:“大爷,你这瓜棚是早上搭的吗?昨个下午还没有呢?” 金德顺:“是呢,一大早,俺家金凤就和我拉着一车树棍过来,搭建的。 这不是怕别人过来偷吗? 俺家金凤心细着哩! 你俩看了,俺们一家人也不容易,辛辛苦苦点种的瓜,万一被人来地里摸个光,俺们不是白忙活一场吗?” 二人点头,“是哩!” 小孙说:“俺们老板说了,待你家西瓜成熟了,我和小吴过来帮你摘,我们可以对接给酒店里,也不可以帮你零售,要比你自家卖的快些!” 金德顺:“那太感谢你俩和你们老板了!” 小孙摆手:“大爷别感动!还不是你和你孙女厚道?从来不和我们老板争价?其实你们争不争价,我们老板是厚道人,也不会亏了你们。” 金德顺忙点头附和:“是是是!” 小孙打开车门,从里面拿出一帆布包出来。 从里面掏出一张纸,递给金德顺,说:“这是昨日下午豆荚的重量。我们后半夜三点钟开车拉去了蚌埠菜场卖的,因为豆荚饱满,很受客户欢迎!往外兑价先是八毛五,后来不兑了,直接零卖一块钱一斤,也呼呼的好卖!只可惜,你家种的太少了! 如果是在县城菜场就卖不上高价了! 不过,我们老板说了,虽然在县城卖不上高价,但决定给你涨价,每斤五毛。 我们拉到市里,车费,摊位费,人工费都要算在里面,其实也赚不了多少钱! 给你按五毛钱一斤算,大爷你没有意见?” 金德顺连忙摆手,“没意见!没意见!别说你们卖八毛一块,就是卖两块钱一斤,我和金凤都没有意见! 卖多卖少都是你们的能力!” 小孙笑:“金大爷就是爽快人! 按着上面的重量来算,六袋豆荚一共四百二十五斤,每斤五毛,那就是二百一十二块零五毛。 加上今天七十二斤,就是三十六块钱。加在一起就是二百四十八块五。 我就做主算个整,那个零头就算五十块钱。 再加上昨日的小瓜子,一共五十二斤。我们也是带到蚌埠去卖的,一块五两斤,我们先是让人试吃之后才卖的。 同样,若是在县城也卖不上高价,城里人毕竟都是拿工资的,来钱快,这月花完那月来,不像我们农民老百姓全指地里两季死收入。 在县城我估计,也最多五毛钱一斤零售。 老板说了,也给你照二五毛钱一斤算账,那就是二十七块钱。 两下里加在一起就是二百七十七块钱。 今天我二人一起做个主,给你一个整数,二百八十块钱!” 小吴点头:“对对对!一人为私,两人为公。回去后,我会给老板报备的。 老板信任我俩,我俩一要对得起老板,二要对得起你和小金凤!” 第88章 一笔巨款 小孙待小吴说完,就从帆布包里往外数钱。 一共数了十八张十元钞票,递给金德顺,“金大爷,你数数,这里是一百八十块钱。” 金德顺摆手,“我不用数了。我信你!” 小吴说:“金大爷,你就数一下?当面数钱不为薄!” 金德顺:“好!” 说完便手沾吐沫子,低头数了起来。 数完十八张,便抬头说:“正好十八张,一百八十块钱。” 小孙点头,就又从包里摸出两张五十块钱来。 “给,这两张五十块钱,就是一百。 这下子,咱们的账就是两清了。 等到你家西瓜成熟了,到街上菜场知会一声,我们再过来。” 金德顺,连忙点头,“好嘞!好嘞!” 说完,便伸手接过小孙递过来的两张钢铁工人面额的五十块钱人民币,感动的眼眶都红了! 这二百八十块钱,可是相当于他九个月零十天的抚恤金呢! 小孙安慰地拍了拍金德顺的肩膀,“大爷,就这么一点钱,就把你感动的这样?我们老板一天可是有一千块钱的从手里来回过,眼都不带眨一下的! 我和小吴打心眼里佩服我们老板,不愧是能当上老板,有头脑,有气魄!” 小孙说完,回身又从车里拿了一个黑色塑料袋递给金德顺,“大爷把钱装好,快回家,我俩也走了。” 金德顺接过塑料袋,把钱都小心地装入袋中,折叠好,包裹起来,贴身装在内衣胸口处的暗兜里。 然后对小孙小吴说:“去我家吃过晚饭再走?” 小孙说:“不了!我们走了,你也快回家!” 金德顺没有言语,而是弯下腰,快速折断四颗豆秧子装在鱼鳞袋中,再一次说:“去我家吃饭?吃过两走,也算是我和金凤对你俩的感谢! 虽然没有大鱼大肉,但是豆腐豆芽自家有!” 小吴说:“我最喜欢吃豆芽贴馍,要不孙哥,咱俩把金大爷送回家,去他家,买一些豆芽带回家炒着吃?” 小孙一听,点头,“行!” 小孙打开后排车门,“大爷,你上车,我们把你送回家,再回去。” 金德顺:“好嘞!” 说完,背着口袋,怀揣巨款上了皮卡车。 小车很快来到大丫家门口停下。 这会子大丫刚放学,还没到家门口,看到小孙开的皮卡车过来,连忙跑上前挥手:“孙大哥,吴大哥。” 小孙和小吴分别打开车门从两边下来。 二人都笑着打着招呼:“金凤,放学了?上几年级了?” 金凤:“四年级。 你们是来给我送钱的吗?” 小吴点头,“是呢,我们把钱给你爷爷了,顺便帮他把地里的豆荚也给撸完了!” 小孙打开后车门,扶着金德顺下车。 金德顺把口袋提下车,反手又拉着小孙:“你和小吴一定在这吃过晚饭再走。” 这时双胞胎听到大丫的说话声,纷纷从堂屋里爬了出来,爬的非常快,来到大丫身边,两个娃,一人抱着大丫的一条腿,站了起来,咿咿呀呀的叫着。 随后金旺也跑了出来。 紧接着吴水秀也从屋里出来,笑道:“奶奶个逼滴,这两个小兔崽子爬的真快!我正和面呢,他俩听到大姐儿的说话了,就跑了出来。” 小孙和小吴看吴水秀两只手上沾满了的面,就跑了出来,看她前凸后凹的脊柱,以及略显狰狞的五官,立即就没了食欲感! 尤其是吴水秀的笑,口里的牙,都是独立的个体,不沾不连,像什么? 二人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 但是单看一对眼睛还是好看一点,双眼皮,大大的,只是随着她的笑,眼球有点要夺眶而出的样子。 看上去心里有些不舒服! 小吴说:“金凤啊,我俩想来你家买一些豆芽带回家炒着吃! 昨天卖豆荚的钱,给了你爷爷了,斤数与单价,我们老板都写在纸上了,一会儿让你爷爷拿给你看看。 不过,你放心,我们老板和我俩都不会亏待你的。” 大丫笑,“好的!一会儿我有空了再看。 我去帮你们装豆芽,不过我得先洗个手。 哦,对了,我刚刚看到你们车里有那种黑色塑料袋,给我两个,我帮你俩装。 诶,给我三个,我给周叔叔也装上一袋,算是我感谢你们的。 若不是你们过来帮忙,我和我爷还得几天忙活?有了你们的帮助,一下子给我解决了事情!我得感谢你们,豆芽是送给你们的,千万不要给我提钱买的事情啊? 我也不留你们在这吃晚饭了,我家弟弟妹妹玩皮,实在是没有什么好的饭食招待你俩,待哪天有空,我和爷爷去垓上请你俩下馆子!” 小孙小吴都笑:“好的,我们都听金凤的!那就不掏钱给你了!” 大丫弯腰把双胞胎弟弟妹妹放在地上坐着,“爷,旺旺,你们俩一人看一个。” 东灶房里,老周氏在烧火,金明手拿瓷盆,等待豆浆开锅。 这时候一刻也不能马虎,不然稍不留神,豆浆就会溢出来,那就是好几斤豆腐的事。 今天做的豆腐有点晚,灶房内要不是从西墙上留个窗户,此时屋里就已经昏暗了。 大丫拿了三个塑料袋进了西厢,她把书包取下放在自己的床上,然后出来打水洗了手,就又回厢房,打开一个豆芽缸,开始装豆芽,每个塑料袋都装的满满的,大丫掂了掂,每袋足有四斤,只多不少。 然后提了出来,递给小孙和小吴。 “就不留你俩了。 诶?对了,我看你那后车厢里不少口袋,能不能给我几个,到时候摘西瓜装西爪能用得上。” 小孙把手里的豆芽往小吴手里一塞,非常慷慨地说:“行!哥给你拿!” 小孙走到车厢边,长臂一伸,从车厢里拿出十多条卷在一起,用绳子系着的口袋,递给大丫,“给你!” 大丫接过,笑着说:“谢谢孙大哥,吴大哥。” 小孙:“谢啥呀?不就是几条口袋吗?等西瓜熟了,送几个给我们俩吃,就行了!” 大丫很干脆的答应:“好!” 小孙打开后车门,把小吴怀里抱的豆芽都放了进去。 然后二人都坐上车,对着大丫挥挥手,就发动起车子来,把车调转方向,按了一声喇叭后,快速开走了。 看着远去的皮卡汽车。 大丫和金德顺一人抱一个双胞胎往堂屋走去。 吴水秀已经和好面,把面盆端进灶屋。 金德顺把双胞胎熠熠放在饭桌边站着,然后就伸手掏向胸口,把内兜里装有钞票的黑塑料袋拿了出来。 “给,这里是二百八十块钱。有二十七块钱的卖瓜钱,他们多给了几块钱。金凤啊,你的豆芽不收钱是对的,虽然人家有钱,但咱们也不能多占人家便宜!” 二百八十块钱,对于他们一家人,可谓是一笔巨款了! 大丫伸手接过塑料袋,把钱掏出来放在桌子上,看了看纸上写的斤数和兑价钱。 大丫没想到,称的重量比她估算的还要多呢! 加上先前的五十块钱,半亩地的豆荚竟然卖了三百块钱! 那相当于爷爷十个月的抚恤金了! 第89章 我家金凤是个知道感恩的 熠熠看着饭桌上好多纸张,伸手就摸了一张五十块钱往嘴里塞。 大丫连忙阻止,从熠熠手里把沾满口水的五十块钱给解救出来。 金旺过去,抱起小熠熠坐在小板凳上,对着他的小手拍了一下,“小淘气!你可知道那是钱钱?五十块钱呢,能买好多东西,还往肚子里吃?” 小烁烁也伸手去抓钱,她没有把钱往嘴里塞,而是往怀里塞! 大丫连忙把钱装进黑色塑料袋里,走进老周氏那屋,把钱放进箱子里,还上了锁。 再出来时,把烁烁抱在怀里,用手点了点她的小脑袋道:“没想到小妹却是个小财迷呢,不像小熠熠就知道吃!” 金德顺笑,“能吃是福!” 大丫:“我听说赵桥东开始建红砖窑场了。 我打算明年夏天,咱家买一些红砖,往东扩建三间瓦房,把灶房打倒,再盖三间东厢房,咱把院墙也拉上。 咱家在村口路口第一家,熠熠和烁烁越来越大,一个不留神跑出去,俺奶腿脚哪里能跟得上拉上院墙也紧严安全些!” 金德顺点头,“中!” 转眼二十多天过去,随着小麦渐渐变黄,地里的西瓜也都大部分成熟了。 这期间,大丫摘了一些小瓜子,背到学校卖,大丫一共摘了二十二个小瓜,她在家早早称好重量,并用铅笔把每个小瓜的重量都写在瓜尾处。 五毛钱一斤,二十二个小瓜,差不多有十六斤,大丫取了两个小瓜当做品尝,另外二十个小瓜用来卖。 因为大丫把一个小瓜杀成很多块小块,并且每块小爪上都插上一个牙签放在一个木制的托盘上。 凡是想买小瓜的人,可以品尝一小块,这叫做先尝后买。 因为学生口袋里装钱的不多,有的是三个人拼钱买,有的是两个人拼钱买。 任他们选。 付了钱后,大丫会帮他们杀好等份的瓜块。 如此隔十天,卖了两次,所得的钱,基本都是一毛两毛五毛的纸币,有十几块钱。 对此老师们依旧睁只眼闭只眼。 因为大丫家困难! 因为大丫成绩好! 眼看到夏收就要到了,瓜地里西瓜也都成熟了。 就在大丫准备星期天摘些瓜去相庙集市上卖的时候,小孙和小吴开着皮卡车又来了。 原来金德顺看西瓜熟了,就摘了四个西瓜分开装在两个袋子里挑到大周那里,把两个西瓜送给小周吃,“周老板啊,我摘了两个西瓜送给你尝尝,小孙说,等西瓜熟了,让我来告知你一下。 你先尝尝看,合不合你的口味?能不能去我家地里把瓜给兑了?” 小孙一听,连忙把其中一个瓜抱去洗了,然后用刀杀开,切成等份大小的瓜块,把西瓜块都放在托盘里,先让周老板和老板娘品尝。 西瓜很甜,带些沙瓤子! 小周很快吃了两块,赞道:“不错,好吃! 小孙明天去摘,可以对接各个酒店,还可以拉送到蚌埠酒店对接,这样省事!” 金德顺:“好,那就这样说,这剩下两个西瓜,我送给那卖豆芽的孟啥子来?我侄孙女的婆家大姑,是她教会我家金凤如何生豆芽!” 小周点头说:“去,老金!” 金德顺背着西瓜来到卖豆芽的孟大姐的板车前停下。 正在低头为人家装豆芽的孟大姐,没有抬头,就随口说道:“买豆芽的吗?要多少钱的?我马上就给你装。” 说完抬头一看是金德顺,连忙笑道:“原来是我二叔啊?你是来卖菜的?卖过了吗?” 金德顺,“不是!我是来给你送西瓜吃的。 我一共摘了四个西瓜,送给小周两个,这两个送给你。” 孟大姐一听,脸笑成了太阳花。 一把抓住金德顺说:“二叔,你太客气了!西瓜熟了还想着我,这大老远的,你挑着也不轻?” 说着把金德顺背上的西瓜接了下来。 这一接,便掂出了重量,两个西瓜有二十来斤。 金德顺说:“俺家金凤说,待西瓜熟了,说什么也得先摘两个给她大姑你尝尝! 就是隔河十里远,我有心想多摘几个送你,也无力挑过来。 这袋子里还有四个小瓜子,两个金耙齿,两个小白瓜。都好吃!” 孟大姐打开口袋一看,果然,口袋里有两个长椭圆形的西瓜,一个目测有七八斤重,整个瓜体形状长的受看,边上重叠四个小瓜。 两个青色皮上长出金色条纹,状如耙齿。 两个白色的小瓜。 “二叔,在这等我一会儿,待我把这豆芽卖完,就随我去我家吃了中午饭再走。 你和金凤太客气,又是烟又酒的给我送来,这西瓜熟了,又想着我,哎哟,我这心里别提多蕴贴! 金凤这个徒弟没白教! 哈哈哈…” 金德顺也笑:“是啊!我家金凤是个知道感恩的! 谁对她一分好,她时刻记在心里,就想着如何回报对她好的人!” 孟大姐收住笑意点头,“确实!能看出来!” “她大姑,我就不在这等了,走了。 家里活多,还有两个不会走路双胞胎孙子孙女照看。 俺家你二婶,唉!她那一双小脚扭了一天,晚上都累的腰酸背痛的!” 孟大姐:“那成!看孩子当紧!二叔,你应该还没吃早饭?我去给你买去?” 金德顺摆手,“不要去买,赶紧卖豆芽!我家饭早,早都吃过了。” 这时又有人来买豆芽,金德顺摆摆手就走了。 孟大姐也没有强留,连忙给人家装豆芽。 当天下午,小孙和小吴就又开着皮卡车过来,他们带着大钩子秤。 二人与金德顺一起摘瓜,然后装袋称秤。 一共摘了五百六十斤的西瓜。 金德顺说:“那六十斤瓜就不要算在里面了,算是我和金凤送给你二人的了!礼轻情意重,也算是心意!” 二人也没客气,毕竟都累的汗流浃背的,出了很大的力! 兑价不同于零售价,一块钱四斤,也就是两毛五。 五百斤,那就是125块钱。六十斤,也值15块呢。 二人也没多贪,各自从两瓜里挑了三个个头小的,单装在口袋里,又去地里寻摸着几个小瓜分装在二人的鱼鳞口袋里带回家。 然后小孙就从车上包里掏出130块钱递给金德顺。 金德顺把钱接过也没数,就装进口袋里。 他转身从瓜棚里抱出一个有十斤重的大西瓜,拿出水果刀,当即就杀给两人吃。 金德顺说:“你们两个也是实在人,你们对我们好,我们的心也不是实的,哪有白使人的道理? 虽然你们是你们老板派来的,但我金凤也非常感激你们! 这为人处世不就是这样吗?相互尊重,才能处的长远!” 小孙和小吴齐齐点头:“大爷你说的对!就因为你和金凤厚道,老板派我们来,我们不但愿意来,还会在老板面前帮你家说话!” 二人说完,赶紧大口吃着西瓜。 很快个十斤重的大瓜被两人吃的干净。 金德顺没有吃,他看着两人吃的欢快就很高兴。 小孙和小吴抹了抹嘴巴,不好意思地笑道:“让你吃,也不吃,光让我俩吃!哎哟,这瓜可真甜,沙凌沙凌的,做西瓜酱最好了! 谢谢你啊,金大爷,我俩走了!” 第90章 你这孩子心算的这么快? 经历了忙碌的夏收,夏种后,这学期又接近尾声。 大丫依旧是班级第一名,获得德智体三好学生奖状。 另外还获得五块钱奖励,十个大练习本,一支钢笔,两支圆珠笔。 这些奖励津贴都是夏收时候,放的夏忙假,四五年级每个学生要交十五斤小麦。一到三年级,每个学生上交十斤小麦,所卖得钱,都用来做为学校的津贴。 全校学生有人羡慕大丫,有人嫉妒大丫。 但老师们都喜欢大丫。 炎炎夏日,大丫一共背了两回大西瓜送到老师们的办公室里。 每个老师送一个,大小均一,余留一个大的,让老师们在办公室内杀了吃,解了夏日的炎热。 学校校长加教导主任,一共十一人。 大丫和三丫每次打算送西瓜给老师们品尝时,都是在午后,去学校很晚,同学们都知道她在学校卖瓜,也没有多想。 她认为她这是贿赂老师,若不是老师们给她开绿灯,她也无法在学校卖瓜。 三丫的成绩依旧是不上不下。 只算是考个中下等成绩,不会蹲班,开学就能上三年级。 一到夏日,金明就停了磨豆腐,只卖豆芽。 每天两桶,最多转了十来个村子就卖完回家。 假期里,正是西瓜最便宜的时候,最多卖一毛五,多数一毛。但是过了这一茬,瓜秧子就败了。瓜价就又会涨上去。 大丫和三丫与金明一起拉着西瓜与豆芽走乡串户卖了三次,地里的瓜也就所剩无几了。 大丫决定不卖了,地里再结瓜,剩多剩少,都留自己家吃。 按照关系亲近,给金知俊家送过两次瓜。 给金志,也就是严英家送过两次。 给金林家送过一次。 都是晚上送去。 金德顺亲兄弟三个,堂兄弟八个。 有两个在广西南宁,剩下的也有好几家在家,若是都送,自家那六分地的西瓜就得去了三分之一。 想想他们对自己也只是表面上说说话而已,与其他同庄村民也无两样,也就歇了心思,每家都送。 不卖西瓜,就是除草,再就是拔花生。 为了省劲, 大丫特意把犁头的铁犁面给卸掉,留下尖尖的铁犁刺。 把铁犁刺放在花生埂的正中。 她扶着犁把,让金明按压犁头的曲辕处。 因为金明要用力往下压,老牛走的慢,半天下来,冲了十趟埂子,讲起也不算慢了。 这样拔花生就省劲许多。 祖孙三人,半日就把十趟埂子花生把泥土抖落干净,整齐的把花生秧子码放在趟埂上。 这样既能晾晒花生瓜子,也能晾晒花生秧子。 三亩二分地花生,用了三日,就全部起完了。 豆秧子地,点种了摘绿豆。 瓜地四圈套种了晚熟大青豆。 七分地的春芋头用了半日就给全从土里起了出来,当然也全是用犁头冲埂子,用爪钩子不费力地耧一耧,土里的大多数的红薯芋头都能给刨出来。 这个时候的红薯芋头还没有红心或黄心的,都是那种白心的。 可以用来打粉做粉丝或做成黑凉粉。 最为省事的,用木制白芋推子,推切成白芋干子,撒在土坷垃地里晒,晒干后,可直接拉去县城酒厂卖,可以用来酿酒。 垓下县城就有一个酒厂,叫老白干酒厂。大量收购白芋干子,二毛八一斤。 还有浍河大闸的码头上,走船拉货,往外地运送的大商贩也收,据说是三毛二一斤。 但是人山人海的。 大丫想好了,待白芋干子干了,就拉去酒厂卖。 据说一亩地白芋干子能收六百斤,她家这七分地,怎么也得收四百二十斤? 也能卖个一百多块钱。 关键是这春季红芋秧子可是派了大用处,生长旺盛的白芋藤苗,嫩嫩的茎叶,不仅能喂猪,也能喂牛。 老天很给力,拔花生起芋头,都是大晴天。 花生连秧子在地里晒了六天。 这六天里,不仅起了白芋,还晒干了芋头干子,大丫与三丫金德顺把白芋干子拾回家,整整拾了六麻袋。 每个麻袋都有七十多斤。 当日下午,大丫就与金德顺把白干子装上板车,套上老黄牛,绕大路直奔县城的酒厂。 到了收购处,检验员检验了大丫家白芋干子,还没晒干,若想卖,只能给二毛七一斤。 大丫说:“闸门码头,三毛二,你这太会压榨了?我们家若是有劳力,也不会把白干子拉到你这卖? 收不到白干子,你这个检员有一大半的责任! 我这白干子可是在地里晒了整整四个太阳! 这鬼热的天气,这白干子哪里就没干?” 这时一个身着白色衬衫的三十七八岁的中年人走了过来,只见他卷起来的袖子下戴着手表。 这年头能戴手表的都是不简单的人物。 那人听到大丫的争辩声,走过来问道:“怎么回事?” 金德顺一见来人,眼睛一亮,“胜泉?” “哟?是表叔啊? 你…是来卖白芋干子的?” 那人梳着三七分的大奔头,国字脸,剑眉星目,有一种军人不怒自威的气魄。 金德顺笑:“是啊!家里栽种了七分春芋头,都切成了干子,整整晒了四个多太阳。 我觉得已经干了,才于今日晌午头拾起来,这不下午就拉来这里卖了。 我听说你转业到这酒厂任厂长,就把白干子拉到你这里来卖,要不然就在闸门那边卖给大船上了。听说那边三毛二,即便是三毛也比你这里高二分。 可你这检验员硬要压价,给我们两毛七,还说,不卖就走! 瞧他这态度,你再是国营企业也不能如此高高在上! 如今私营企业越来越多,最后的结果都会毁在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手里!” 那检验员一听,手指金德顺恨恨地说道:“你!别仗着厂长喊你一声表叔就飞上天了…” “闭嘴!我说怎么老是收不到白芋干子,感情是你在这摆谱? 一个小小的检验员挺牛逼哄哄的? 不管人家的白芋干子是几成干度,首先要有好的姿态对待人。 八成干以上,都应该给两毛八一斤。 七成干的,二毛七没错,六成干没法收。但你也不能口吐狂言,让人家不卖就滚蛋?谁给你的权力?如此嚣张? 我看应该滚蛋的是你?” 检验员一听,立马怂了。连忙给厂长道歉作揖,“厂长,我错了!厂长,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薛胜泉打开麻袋口,伸手从麻袋里掏出一片白干子,掰断一块,放入嘴里咀嚼,口腔里传来一丝微甜。 “虽未达到十成干,但也有九成干! 达标了,二毛八一斤,过秤!” 厂长话落,检验员与过秤员都过来帮忙搬麻袋放在磅秤上。 六个麻袋零一个鱼鳞口袋,一共是四百六十七斤。 一个麻袋二斤皮,六个麻袋十二斤,一个鱼鳞袋子是半斤皮。 过秤员如此说,金德顺看向薛胜泉,见他没言语,他也就没说啥。 过秤员写了单据,撕下第两联交给大丫,往旁边一个办公室的窗口一指,“去那里领钱!” 大丫来到窗口,把两联单据都递进窗口里,只听那会计打起了算盘。 大丫站在外面说:“阿姨,一共是一百二十七块两毛六!” 窗口里办公桌后面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她看了窗外的大丫一眼,又看了算盘上的数字,“你这孩子心算的这么快?” 第91章 没想到你的画工不错 大丫领了钱,大大方方走到薛胜泉面前,喊一声:“薛叔叔好!” 站在一旁十分安静地三丫,看到自家大姐喊人家大厂长为叔叔,胆子也放大起来。 拉着金德顺说:“爷,咱们喊他叔叔,那为什么喊那个薛拐子为爷爷啊?咱家和他是什么亲戚啊?” 薛胜泉看着三丫睁着一双大眼睛,叽里咕噜转动着,显得非常机灵,猴精猴精的模样。 忍不住笑了! “表叔,这两个都是你孙女? 我听说还带一个男孩来? 说起来圣严叔可算是帮了你大忙了! 只是这回进里面,只怕是出不来了! 唉! 我曾去探望过,但不给探监!” 金德顺也长叹一口气,说道:“是啊!我欠他一个人情!只怕这一辈子也无法偿还了! 他刚抓进去那回子,我去看过,给他买了一提兜罐头和一些吃食。 又如外给了他二十块钱。 他没要钱,只留下吃食。 他说他要钱在里面也花不掉。 在里面有的吃,饿不死就成。 我只见了他那一次面。 再后来,再去见,就没见到!” 爷爷去探监的事,大丫知道。 对于薛拐子的事,她无法给予评论。 反正违法的事情莫做为好! 告别了薛胜泉,爷孙三人赶着牛车进入县城街道,一路上大丫一双眼睛四处盯看着。 终于,她找到一家新开的糕点蛋糕烘焙店。 看店面刚装修不久。 她把牛车往街边靠靠,把老牛拴在街边老树上,从板车底部掏出一个扁筐,里面放的是压碎的干豆叶和红薯藤。 然后在老牛的后蹄处,平铺了一条麻袋。 做好了这一切,大丫说:“爷,你坐在板车上歇一会儿,我去那个店里看看。” 金德顺看了一眼,大丫指的店铺,没说啥,只是点了点头。 他确实累了! 人不服老不行啊! 何况他的腰部还有陈年旧伤。 晴天还好,一到阴雨天气,就隐隐作痛! 每每,他都咬牙忍着。 大丫牵着三丫走入店里,看着店里做的有鸡蛋糕,小京果,大泡果,大麻花,小麻花,麻片,芝麻酥,羊角蜜等。 还有几款蛋糕模型。 但是那几个款式,除了花的颜色不一样,没有什么新颖的。 店里面有三个人。 一个上了岁数的老者,花白的头发,看上去有六十多岁。 店里还有两个一男一女的年轻人。 那位老者看大丫和三丫在端详蛋糕模型,就开口问道:“两位小姑娘,想要订做生日蛋糕吗?” 大丫点头。 老者说:“看中哪一款,指出来,我们帮你做。 是现在要,还是什么时候?” 大丫说:“明日是我弟弟妹妹的周岁生日,我想订做一个生日蛋糕,但是你这几款,都不是我想要的。” 老者:“噢?那你想要什么样的款式?能讲述一下吗?” 大丫想了想说:“老板,你有纸笔吗?借给我用一下。 我没学过画画,不一定画好。不过可以以你们原有的底板模型上,改动一下。” 老者笑哈哈地道:“没关系,你画,然后再讲述一下,我让我孙子孙女给你做出来。” 说完打开一旁的抽屉,取出一张纸和一支带橡皮的铅笔,递给大丫。 大丫接过纸笔,看了看生日蛋糕模型,又静思想了几秒,便按照脑中的图形给画了出来。 不一会儿,纸上出现一个蛋糕图形,底板正面是:我一周岁啦。 再往上蛋糕顶端留出一个小半椭圆的平面,靠在蛋糕边缘写上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四个字的里面是两个小小的紧挨着的寿桃, 大丫用比较重的阴影描述绿叶来衬托粉嫩嫩的寿桃。 再就是两只憨态可掬的小胖猪,猪嘴正对着寿桃。 在两只小猪的空隙里,可以放一些葡萄西瓜点缀,并在水果后面插上一面小旗,旗上写着祝福语:一岁一礼,欢喜多多。祝熠熠烁烁每天都笑容满面,生日快乐! 并把小旗上祝福语,写在一旁的空白处。 大丫画好图片,把纸与笔往前推了推,说:“爷爷,这款能做出来吗? 那个桃子可以调成粉嫩色,底座用绿色的奶油做成绿叶做衬托。” 老者看了看图片,又看了看大丫,“没想到你的画工不错! 有专业学过吗?” 大丫:“没有,只是在图画课上,跟老师在黑板上学过素描。 农村的学校,无非画一些鸭子、小鸡、鹅、小猪、牛等一些家禽家畜。再就是小树小草小花与太阳。房子与冒着炊烟袅袅的烟囱。” 老者听大丫的描述,笑了。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只不过这小猪有点难度,使奶油恐怕做不出模型来。” 两个年轻人也走过来伸头看了看大丫画的图片,一致都摇头说:“这个底板衬托都是一样的,蛋糕上面奶油可以调色,把奶油用裱花袋挤出来花的造型,小桃子也可以裱出来,大不了用鲜桃子代替,就是这小猪有些难度!” 大丫:“可以用发面捏出造型放在锅里蒸出来啊? 你比如人家属龙的,你就用面做出一条龙,用剪刀剪出龙鳞放在锅里蒸,熟了以后用奶油调上油彩,就可以了。 只要你能用面块做出十二属相,一切都不是问题。 当然了,遇到那些随便做,无要求的,就会十分省事了! 只不过我家有一对双胞胎弟弟妹妹,正好明天是他们俩的生日,所以我想给他俩送个有意义的生日蛋糕礼物。 如果你们能做成更好,若是做不成也没关系,我明日下午三点钟快来拿,就造你们的模型做也行!” 大丫话落,那个年轻男子说:“那你先交五块钱的订金。我们若是做了,你不来拿,我们岂不是白做了?要知道奶油可贵了!” 大丫没有说什么,低头从口袋里摸出五张一块钱递给老者,说:“我金凤活了十三年,还从没有做过不兑现不厚道的事呢! 我既然想给弟弟妹妹们过生日,过来订蛋糕,哪有不要的道理?” 那年轻男子正欲张嘴辩解,被老者抬手阻断。 “好了,祖良。快干活!” 老者喝斥孙子后,抬眼看向大丫,笑着说道:“小姑娘,你叫金凤可对?” 大丫点头。 只见老者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笔记本,翻开,在一张空白处写了日期:1984年8月19日,收金凤订金五元。 写到这,然向又抬头问大丫,“金凤,你打算订几寸的?” 大丫看了模型,就指着那个标有六寸的模型说:“就要六寸的,就行了! 你看还差多少钱,我明天来拿蛋糕再付余款,好,爷爷? 我相信爷爷明天也不会对我狮子大开口宰我?” 老者笑:“开店做生意,秉承公平公正,老不欺少不讹! 放心,孩子,明天来拿蛋糕,爷爷定给你一个公平公正的价钱!” 大丫:“好!我记住爷爷说的话了!” 第92章 真是一个惊喜 当大丫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手臂却被三丫攥住了。 她说:“大姐,咱们…能不能买些这个鸡蛋糕回家吃啊?我想尝尝它的味道,隔着玻璃,看到那一块块鸡蛋糕松软焦黄,一定很好吃?” 三丫用力攥了攥大丫的手臂,带着祈求说道:“要不…咱就买九个回家? 我保证回家再吃,每人分得一个,好不好吗?大姐?” 三丫带着祈求。 大丫看了三丫一眼,看到她眼中满满的渴望! 大丫决定满足三丫的希望。 当初要不是她执意留下来,愿意在家陪伴妈妈过日子,说什么都轮不到二丫去上海! 二丫不仅嘴欠,而且就是个自私自利的白眼狼! 虽然现如今不知道她与四丫在上海过的好不好,但终归是要比待在农村好的。 大丫对老者说:“爷爷,你给我称三十个,我家里老老少少九个人,就让我们家每个人都能分到两个尝尝能尝。余下的,就算是多出来哄我弟弟妹妹的开心零食了。” 老者点头。 起身,从靠墙的货架上取过两只老虎皮纸做成的纸袋子,放在柜台上。 然后,拉开玻璃柜台的推拉门,把里面装鸡蛋糕的木制托盘给端了出来,放在玻璃柜台上。 老者找来竹夹子,把纸皮袋子打开,往一个袋子里夹了十五块圆形如幼儿拳头大小的鸡蛋糕。 另一个袋子也是如此,加了十五块。 老者一边装一边数数。 然后又分别往两个纸袋里,各添加了三个。 老者说:“您看这个鸡蛋糕个头大不大?每一个都有吃米饭的小碗口这么大呢! 若是用油纸包着零售,那价格可是五毛钱一个。 当然农村,绝大部分都是舍不得买来吃的。这可是纯鸡蛋做出来的哦?最适合小孩老人吃了。 但是在我这里呢,你一下子要三十个,那就是十块钱。这后加进去的六个是我额外送你的!” 老者说完,把两个大纸袋往前推了推。 大丫面上不改,但心里疼钱啊! 也就咬牙抽出十块钱递给老者,脸上表情很不自然地说了一声:“谢谢爷爷!” 说完,抱起两个纸袋走了出去。 三丫也没想到大姐一下子花去十块钱! 那可是十块钱呐? 得卖多少斤白干子才能换来的十块钱。 三丫看了柜台里的老者一眼,忍不住抬手打了自己嘴巴一巴掌,骂道:“让你个贪吃鬼?一下子花了十块钱!” 三丫说完“哇啦”一声哭出来,跑了出去。 “大姐,你别生气,我不要吃了,你把蛋糕退回去……” 柜台里的年轻男子看到这一幕,目瞪口呆! “爷爷,不就是十块钱吗? 那个小丫头要吃的也是她,买了怎又这副样子?” 老者看了孙子一眼,说道:“你没经历过疾苦,你又怎体会到她们的心情? 不同的立场体会不到,不一样的人生! 明天那小丫头来取蛋糕,就不要再收她的钱了!” 祖良:“爷爷,那可是生日蛋糕诶?六寸的,最简单的也得八块钱,像她这样要的这么复杂,怎么也得十块钱?” 老者瞟了孙子一眼,“哼!说的轻巧,你看,从开业到现在,有多少人来订做蛋糕? 目前大多数人,都舍不得来花这个钱订制蛋糕,因为这十块八块可是够他们买很多生活用品的!” 叫祖良的年轻人不再知声。 而一旁在揉面的女孩说道:“爷爷,其实这个女孩挺聪明的,若是能选择出身,她一定会有更好的未来! 看她那画工,还有她的提示,其实我们可以按照她画的图片,再做出一个模型来。标注可以做十二属相的生日蛋糕。 只要有条件的家庭,还点愿意给小孩过生日的。 若是做出来,定会被顾客欢迎的!” 老者叫祖松,祖辈就是糕点师。 他听着孙女说的话,摆摆手,“干活!生而为人投胎谁也无法做主选择,都是老天爷给安排好的!” 孙女的话语确实给他一个启发。 确实,那个叫金凤的女孩画的属相蛋糕,很是新颖好看。 而且祝福语简洁明了。 大丫抱着两个老虎皮纸袋,来到板车旁。 看着金德顺侧卧在板车上,打着呼噜,身下铺着麻袋,身上也盖着麻袋。 临来时,步行了一路,爷爷也确实累了。 三丫正欲开口叫醒金德顺,被大丫阻止。 大丫让三丫坐在板车前面的车辕上,手抓住板车厢的栏杆。 大丫把两个纸袋让三丫抱着,并低声说:“想吃,就掏出来一个尝尝。” 三丫犹豫了一下,伸手在纸袋里拿出一个鸡蛋糕,然后一分为二,把一半递给大丫。 “大姐,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给!” 大丫伸手接过半块鸡蛋糕,又伸手掰开一半,把另一半又给塞入纸袋中。 三口两口把蛋糕吃完,便把扁筐塞入板车下面。 随即把牛绳解开,抖着缰绳,把牛车调转方向往县城外正东方向赶去。 大丫没有坐在板车上,而是一路步行,在老牛的前方牵着牛绳悠哉悠哉顺着马路边上往前走着。 到家的时候,已是日落西山,晚霞满天。 金德顺在牛车走上新大桥时,就已经醒来,他微闭着双眼,任性一回,享受大孙女给予的悠闲时刻。 板车一路上摇摇晃晃,摇走了金德顺的疲惫,晃散了金德顺浑身疼痛。 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大丫把牛车停在门口,喊了一声:“奶,金旺,熠熠,烁烁,我回来了。” 随着大丫的话落,金旺如一个小炮弹般冲了出来,一把抱住了大丫。 惊喜地喊道:“大姐,你回来了?” 双胞胎也如两只地趴趴小狗狗快速地从屋里爬了出来,来到大丫双腿前,两个小人儿,一人扶一边,抱着大丫的腿站了起来,齐齐喊道:“大姐!” 大丫心中一喜,没想到两个小机灵鬼今天居然能喊大姐了,而且还喊的这么清楚! 真是一个惊喜! 就不知道明天会不会给她又一个惊喜? 金德顺也不再装睡,连忙从板车上下来,去给老牛卸去牛弓绳套。 三丫忙从板车上跳了下来,抱着两个纸袋走进堂屋,把纸袋放在堂屋的条几案上。 然后一言不发地钻进灶房,把老周氏拉起,“奶奶,你歇着,我来烧火。” 老周氏:“不用,我已经烧好了,只是馏馏馍。 你爸你妈去花生地摘花生去了,一会回来,咱们就吃饭!” 第93章 他浑身都是劲 大丫弯腰一手牵着一个小人儿往堂屋走去。 来到饭桌跟前,让两个小人儿扶着饭桌站立,让金旺看着。 大丫拿来脸盆打水,给三个小人儿洗了手脸。 洗完后,从条几台子上的纸袋子里,拿出两块鸡蛋糕,分别掰开一分为二,先是给熠熠和烁烁两个小人儿,各自半块。 金旺吸了吸小鼻子,“真香!大姐,这个叫什么?” 大丫看着金旺那张与自己脸极其相似的脸,又看着他极力忍耐想吃的欲望,笑着回答,“这叫鸡蛋糕。松软香甜。是用鸡蛋、牛奶、白糖、还有面粉做成的。来,这半块给你吃,这半块,你送给爷吃,回来,我送给你一个大的。” 金旺一听,凤眼闪闪发光,“真的吗?大姐?” 大丫点头,“真的,快去!” “好!” 小金旺接过蛋糕就跑出去,“奶奶奶奶,爷爷爷爷!” 小金旺如一只小炮弹般,跑到牛糟边,把半块鸡蛋糕塞入正与金德顺说话的老周氏手里,另一半塞入金德顺手里,“这是大姐让我送给你俩吃的,咱们全家人人有份噢,快吃,可好吃呢!” 说完,不待二人说话,连忙又跑回堂屋。 三丫在压水,把压到半桶水的水桶提到灶房,倒入大缸里。 一桶水,依照她的小身板,还没那个力气能提动。 金旺回到堂屋,大丫遵守承诺,递给他一整个鸡蛋糕,但金旺没有独享其成,接过蛋糕后,小手用力一掰,一分为三,“大姐,你和三姐也没吃,这块蛋糕,咱们三个人吃!” 大丫欣慰的笑,“你自己吃,我和你三姐都吃过了。” “骗我的?你一定没吃!你没舍得吃,都省给我们吃了。大姐!” 金旺一把抱住大丫,把手里蛋糕高举着,让大丫吃。 大丫拗不过,张嘴咬了一口。 蛋糕入口,满嘴香甜。 “好了,大姐吃了,剩下的,你吃!” 金旺收回手正欲往嘴里送,这时两个小家伙已扭手里蛋糕囫囵吞枣吃入腹中。 他们一手抓住案板的边缘,一手抬起来,伸出小手问金旺要,“哥哥,吃!” 金旺一下子难住了,他忙乎半天了,忍耐已久,还没吃进嘴中一口,他有无措,自己想吃,可看到弟弟妹妹伸过来的小手,又不知如何是好! “你吃,不给他们俩,不能惯着!会养成吃独食的坏习惯!” 大丫说完就弯腰伸手去牵两个小儿,“走,我带你坐车车,去找爸爸妈妈!” 两个小人儿一听说坐车车,就不再问金旺要蛋糕吃,都急急地牵着大丫的手往面拉。 大丫把两个小人儿抱上板车,让金旺坐在板车的下首,便推着往东湖坂田走去。 临走也不忘对正在喂牛的金德顺与老周氏打一声招呼,“爷,奶,我去花生地了。” 金德顺诶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花生地里,金明与吴水秀一下午摘了三蛇皮口袋的花生,正时正在拾捡洒在土里的带壳花生,看那架势也是准备回家的。 金旺下了板车,把手心里攥着的一小块鸡蛋糕,又一分为二,奔向金明与吴水秀。 “爸爸妈妈,回家了,吃饭了。” 小金旺先是跑到吴水秀面前说:“妈妈,你辛苦了!” 吴水秀笑,伸手怜爱地摸了摸金旺的头。 “在家可有好好带弟弟妹妹?” “有。我还教他俩数数,我还有背诗给他俩听呢!” 吴水秀一听,忍不住对着金旺的脸“唧”亲了一口。 “我崽真乖!” “妈妈,妈妈,你闭上眼睛,张开嘴巴,我给你一样东西吃!” “好!” 吴水秀依照儿子的说法闭上了眼睛。 金旺立马把一小块金蛋糕塞入吴水秀的口中。 吴水秀只觉得满嘴溢满了又香又甜的味道。 忍不住咀嚼了两下,那一小块鸡蛋糕立马融化,进入腹腔。 吴水秀咂巴嘴,回味无穷,忍不住问道,“旺旺,你给我吃的是什么?这么好吃?” “鸡蛋糕。大姐说是鸡蛋糕!” 金旺说完,跑到金明身边,故技重演。 “爸爸,爸爸,你闭上眼睛。” 金明刚刚还黯淡的眼光,立马明亮起来,失落的小情绪也高涨起来。 他顺从地闭上眼睛,按照小金旺的吩咐,张开了嘴巴。 金旺顺势也把一小块鸡蛋糕塞入金明的口中。 “爸爸,嚼一嚼,再咽下去!” 金明咀嚼了两下,蛋糕入口即化,立马被咽入腹中,满嘴香甜,回味无穷! “真好吃!” 金明赞道。 “那当然!这叫鸡蛋糕,可是大姐特意买来,给家里人尝尝的。 爷爷奶奶都尝了。 待会回到家里,我再拿给你吃。” 金旺忍不住说道。 金明一听,浑身充满了干劲,把已经装满的花生口袋,系上口,扛在肩上,向地头的板车上走去。 两个被大丫挽扶的小人儿一看到向他们走来的金明,立马挣脱大丫的手,往地上一趴,快速向金明爬去,口中还不断地喊:“八八,八八!” 大丫立马眼疾手快地抓住两个小不点身上的背带裤。 两个小人儿身上穿着相同的棉制工装裤,是开裆的,因为他俩爱爬,前面膝盖处缝制了双层。上身穿的是能护前后心的无袖短褂。 这样款式一共有四套,都是金云邮寄过来的。 脚上穿的是老周氏手工做的软底布鞋,用带子固定住。 大丫一手提一个,往地里走去,待走到吴水秀跟前,才把两个小儿放下。 “妈妈!妈妈!” 两个小人儿一见到吴水秀,立马又欢快地叫着,一人抓住吴水秀的一条腿,如树袋熊一般,向上攀爬。 吴水秀见状,立马坐了下来,掀开褂子,两个小家伙一边一个,抓着略显胀鼓鼓粮仓,张开嘴巴对准乳头吸吮起来。 吃的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大丫连忙把洒在地上的花生都给捡入篮子里,再倒进袋子里,给系上口。 金明来回扛了三趟,把装有花生的口袋放在板车上。 再回去,一手抱起一个小崽子,满脸笑意,对吴水秀和金旺说:“走,咱们回家了!” 这一刻,他浑身都是劲! 第94章 鸡蛋糕真好吃 晚饭是玉米渣子粥,麦面与玉米面做成的花卷子。 老周氏没有炒菜,饭桌上是一盘辣酱豆,一盘子剁碎的青辣椒拌洋葱丝,一大碗蒸鸡蛋羹。 老周氏拿来两个小碗,把鸡蛋羹分装在两个小碗里,与金德顺一人投喂一个双胞胎。 大碗中还剩下一些鸡蛋羹,老周氏便把大碗推给金旺。“旺旺,这些给你吃,你天天看护弟弟妹妹,也吃点好的,长高一点,长壮一点,才能有力气看护好弟弟妹妹。” 老周氏这个人虽然笑点很少,自从有了双胞胎后,她对金旺的爱也没有减少,也没有因金旺不是她的亲孙子,做出厚此薄彼的事情来。 金旺看奶奶推过来的鸡蛋羹,心中有些小雀跃,想吃! 他暗暗地咽了咽口水,又把碗推到老周氏面前,“奶奶吃,奶奶更辛苦!” 老周氏:“乖乖,咱小旺旺真懂事,奶奶不吃,小旺旺吃!” 老周氏说着,又把鸡蛋羹碗推回旺旺面前。 金旺用勺子在碗里舀出一勺子放入口中,赞叹:“真好吃!谢谢奶奶。” 然后把鸡蛋羹的碗,双手端给吴水秀,说:“妈妈,你吃,你吃了才会有奶水。 刚才在花生地里,我看到熠熠和烁烁一人一边吃的可欢了! 唉!妈妈最辛苦!” 吴水秀看着黄澄澄如豆腐一般的鸡蛋羹,咽了咽口水,她确实有很久都没有单独吃好吃的下奶食物了! 看着金旺,做为一个母亲,她虽然有些傻,但还是疼爱孩子的。 “妈妈不吃,旺旺吃!” 吴水秀说完,低头喝起了大渣子粥。又把花卷掰开,把酱豆了夹在馍馍中间。喝一口稀饭,咬一口馍馍。 金旺看妈妈不吃,他便亲自投喂。 碗底的鸡蛋羹也没有多少,也就五六小勺子,被金旺强硬地投喂在吴水秀的口中。 很快老周氏与金德顺也各自把一小碗鸡蛋羹给喂完。 双胞胎都坐在金德顺用木头制作的圈圈椅里。这样两个小人儿被固定住,能安心地吃饭。 大丫见状,赶紧去给二人盛来玉米渣子粥。 然后又从条机台子上的老虎皮纸袋里拿出鸡蛋糕,每人分给一个。 双胞胎见状,双手抱着往嘴里塞,小口小口啃食起来。 金德顺与老周氏见双胞胎吃的这么欢,就拒绝不吃。 大丫不依。 “爷爷奶奶,我知道你们疼孙子,再疼孙子也得顾及自己的身体。 只有你们吃好喝好身体好,才能更好地疼爱我们,是不是?” 金德顺见大孙女给自己讲道理。 听听,说的也在理。 于是就接过鸡蛋糕吃了起来。 “老婆子,你也吃!凤儿说的对,俺俩得把身体养好,才能有精力照顾孙子!” 金明手拿着绵软的蛋糕,回想在花生地,金旺往他嘴里塞的吃食,应该就是这个东西? 一股股香甜的味道直溢鼻息。 他轻轻地咬上一小口,慢慢品尝味道。 长这么大,还第一次吃这叫鸡蛋糕的食物。 托大丫头的福,鸡蛋糕真好吃! 如鸡蛋糕这般大小的馒头,他最多五口就吃下肚。此时,他却小口小口地啃咬,慢慢地品尝。 如吃人间珍品。 老周氏与金德顺也是如此。 以往他们只知道攒钱,舍不得吃喝,只有金云回来,才会舍得吃鸡鱼肉蛋。 翌日清晨。 在大丫的安排下,金德顺挑着两只水桶去卖豆芽。 每只桶里只装了半桶豆芽。 在桶里豆芽上泼上两碗水,用老粗布打湿盖在豆芽的上面,防止见风青头。 金明则拉着板车套上牛,去地里把花生秧子装上车拉回家堆放起来,慢慢摘。 早上有露水,已经焦干的花生秧子回潮,这样好装车。 大丫让三丫上板车上踩车。 板车上绑着木架与木板,这样能多拉庄稼。 三丫如猴子一样在车上踩来踩去。 金明用三齿木叉,把花生秧子一小堆一小堆挑放在越堆越高的板车上。 大丫感觉装有半亩地的花生秧子,就让三丫封顶。 拿来麻绳,扔上扔下,来来回回捆绑好几道,防止花生秧塌陷。 一个上午拉了三趟花生,才拉了一亩半地的花生秧子。 主要是拉回来家后还要给堆放好,这样就显的有些慢。 吃午饭时,大丫说:“爷,奶,可记得今天的日子?” 老两口呆愣,“什么日子?” 大丫说:“是熠熠烁烁的生日啊!” 老周氏,“他俩的生日不已经过去十来天了吗?那日是七月十二,如今都已经是七月二十四了,怎么还说是他俩的生日?” 大丫:“奶,你记得是阴历,我记得是阳历。 难道你忘了去年大姑来了没几日妈妈就生产了? 熠熠和烁烁六天的时候,大姑走的? 十天过后,我和三丫就去上学了? 所以,我打算今天晚上要给熠熠烁烁过一周岁生日。 昨天下午,我订了一个生日蛋糕,吃完饭,我就去拿。 下午,爸别拉花生了,带着三丫把地里掉落的花生拾干净就成,余下的明日一早再拉。” 金明很听话的点头,“好!” 就听大丫又说:“爷,一会儿你别下地了,把鸡圈里我特意关着的大公鸡给杀了。 今晚咱们早早吃饭,为熠熠烁烁庆祝一周岁生日快乐! 咱去把八爷爷一家人叫过来,还有严英婶子一家,咱们把饭桌与案板拼在一起,就在院子里吃,热闹热闹!” 老周氏心里有些心疼大公鸡,但没说啥。 金德顺爽快答应,“成!” 大丫洗把脸,换上干净的衣裤和塑料凉鞋,又把凌乱的发辫给解开,重新梳理辫成两个麻花辫。 大丫过了河,来到街里,直奔那家名为祖记蛋糕糕点铺。 店内,有几名顾客。 那老者手拿盘称,正在柜台里称重。 然后,就见他拿出一沓子虎皮包装纸,及一团子纸绳,还有裁剪好的小长方形的红纸。 只见老者一次性在玻璃柜台上铺上六张四十厘米见方的包装纸。 只见他快速地用铲子铲出小京果,平分在每个包装纸上。 再就是羊角蜜,麻片,麻花,大京果,大泡果,总共六样。 老者配制好,然后快速地包装,用纸绳捆扎起来,把裁剪好的红纸塞入正面的纸绳打结处。 包装好后,老者抬头,看到站在顾客身后的大丫,脸上露出笑容,抬了抬手,唤道:“金凤,你来了?” 第95章 会走路了 “嗯。爷爷,我是来拿生日蛋糕的。” “好好好! 已经给你做好了,我去给你拿。” 老者说着就对柜台外的几个顾客说:“几位稍等一会儿。” 说完,他就走向后厨工作室。 没过多久,老者出来,手里提着一个精美的包装纸盒。 老者把包装盒放在柜台上,招手,“金凤,你要不要看看?做的可让你满意?” 几名顾客听老者说话自动往两边列列。 大丫猜出老者的用意,就走上前来,点头说好。 老者解开包装盒上的彩带,把罩在蛋糕上印有生日快乐的彩色纸盒拿开,露出里面的蛋糕来。 一对憨态可掬的小猪,两只前蹄抱着桃子。 粉嫩粉嫩的桃子,绿色的叶子,衬托很是好看。 在蛋糕的中心摆放成心形的葡萄,葡萄的中心是堆放的鲜艳的草莓。 在心形的凹处插着一只红色的小旗。 小旗上用钢笔写的祝福语:一岁一礼,欢喜多多。 下面是一行略显小一点的字,祝金熠熠、金烁烁笑容常伴,生日快乐! 蛋糕的空白处用粉色奶油挤出来两行字,靠边缘的是:我们一周岁啦! 在往里是:生日快乐! 蛋糕的一圈都用白色的奶油裱上波纹形状,再就是粉色的小花,蓝色的星星。 最吸引人的就是那对小猪,胖嘟嘟,粉嫩粉嫩的。 几名顾客看后,都啧啧赞叹! “这生日蛋糕做的真好看!” 这时一个顾客说:“老祖,明年,我家孙子六岁,剪鸭尾,属马,到时候来找你做个属相生日蛋糕,能做出来吗?” 老者点头,“没问题!十二属相都可以做出来。到时候只管来订做就是。” 那顾客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当即点头,说:“好好好!” 随即又问道:“老祖,这款蛋糕多少钱?” 老者回:“这是八寸的,十二块钱,昨天她来订做时就已经付过钱了。 所以,今天,她只管拿走便是。” 那妇女忍不住又啧舌:“我滴!怎么这么贵?我一个月才二十四块钱工资,妈妈娘嘞,买了一个生日蛋糕,就得把嘴缝上半个月! 这一家老小的!” 老者:“一年不就过一次生日?也不是年年都过?还不是随大人根据家庭状况而定? 你一个月二十四块钱,总不可能月月光? 何况你家里,也不可能就你一个人挣钱养家?” 那妇人笑着说:“你说的也是,又不可能年年都过生日!” 老者问大丫,“看后,可满意?” 大丫说:“满意!谢谢爷爷!” 老者说:“满意就好!” 说完就又把彩盒罩在蛋糕上,用彩带绑扎好。 随即又去后面工作室,再回来时,手里提着两只红塑料碗篮, 篮口上面是白色透明的盖子,与篮沿边上用订书针给定上了。 里面装的是两只奶油小蛋糕,上表也裱了花朵与浪花。 老者说:“金凤啊,这两小篮子蛋糕,算是我送给你弟弟妹妹的生日礼物,祝他俩生日快乐!万事顺意!” 大丫伸手接过两个塑料小篮,又抬手去提生日蛋糕的包装袋。 老者说:“等一等,金凤,爷爷还有东西没拿?” 老者说完,连忙又拿出一个纸袋,问道:“你们家给孩子庆生,可有招呼多少人?” 大丫说:“我请了两家人,加上我家,一共二十口人。” 老者点头,“那行,我就给你二十个塑料小盘子,一根蜡烛,两个生日帽。” 说着把几样东西都装入纸袋中,递给大丫。 “快回去! 以后,还想订做什么生日蛋糕,只管来订便是?” 大丫笑着说:“好!爷爷再见!” 大丫提着生日蛋糕,一路上引来不少目光审视。 大丫脚步不停,来到一处童装店,又为金旺与双胞胎各买了一身衣服和鞋子。 回到家中后,家里面,两家人也来了个七七八八。 严英家,金志还没来,严英在灶房里帮忙炒菜。 烧火的是小带。 大丫赶把生日蛋糕放在堂屋里的条几台子上。 忙出来和小带严英打招呼,“小带姑姑,老婶子,你俩辛苦了! 让你们来吃饭,还得让你们炒菜,哈哈哈,这多不好意思?” 严英说:“你这孩子,客气啥?都又不是外人!” 坐在灶堂前的小带,腼腆一笑:“就是,都又不是外人,就不要说外气话了。” 大丫说:“好!那今晚的菜就交给老婶了。 我去使用豆腐锅烧些水,给三个小孩洗洗,换上新衣服。” “嗯,是该换身新衣服,毕竟是过生日嘛!” 小带笑着说。 大丫压了一桶水倒入煮豆腐的锅中。 这口锅在东厢里的南山墙边,为了进出方便,把一处窗户处,开了一道门,这样进出也方便。 三个小孩洗过澡后,全部换上新衣服。 让金旺牵着双胞胎走路,没想到两个小不点被金旺牵着走几步后,就挣开了金旺的手,自己脚步沉稳地走了起来。 而且越走越好。 金旺看到这一幕,惊奇地大叫起来,“爷爷,奶奶,快来看啊,熠熠和烁烁会走路了!” 金德顺一听,连忙从西厢房的后面跑了过来,看到双胞胎重新换了衣服鞋子,在庭院门口走来走去,乐呵呵的,别提多开心了! 严英家的三个,小带最小的两个妹妹,原先都在玩石子,看谁抓的多。 在看到双胞胎在洗过澡后,就突然会走路了,就觉得很惊奇,就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观看双胞胎不停地走路,开心极了! 老周氏慢了好几步,才走过来见到这一幕,也是别提多开心了! “真是快,说会走路就会走路,就如看好的日子一般。原来小熠熠和小烁烁知道大姐儿给你俩过生日,就特意给我们惊喜吗?” 老周氏说完就拍起手掌来,“大家都鼓掌,为小熠熠小烁烁鼓掌加油!真棒!” 两个小家伙仿佛听懂了奶奶的话一般,也跟着开心地拍着小手手,并也跟着老周氏鹦鹉学舌:“鼓掌!鼓掌!点赞!点赞!” 真不愧是双胞胎,一个小人儿先讲后,另一个小人儿就如复读机跟着重复一遍。 第96章 生日快乐 严英与小带听到喊声,也忍不住频频从灶房里伸出头看看。 同样,这一幕也被从花生地回来,扛着一口袋花生的金明看到。 吴水秀背着半袋子花生,跟在金明的身后,看到小儿子和小女儿会走路了,忍不住发出如鸭子一般“嘎嘎嘎”的笑声。 双胞胎能辨声识人,听到吴水秀的声音后,就快速地向吴水秀跑去,虽然有些跌跌撞撞的,但就如不倒翁一般,没有摔倒。 看的老周氏恨不得上前,把小人儿给抓抱起来。 但她生生忍住了。 “妈妈!妈妈!” 金明把肩上的花生口袋放在地上,蹲下身子,拍着巴掌,打算截胡:“来爸爸这里,来爸爸这里,爸爸有力气,一抱俩!” 金明喊的起劲,嘴巴都快要咧到耳朵根上了。 然而双胞胎不鸟他,分别绕开他,扑向他身后的吴水秀。 就如两只树袋熊一般,抱住吴水秀两条腿往上爬,口里还不停地喊,“妈妈,吃咪咪!” 狗不嫌家贫,儿不嫌母丑! 不管吴水秀长成什么样子,是喂他们香香奶水的人。 金旺见状,就知道弟弟妹妹奶瘾来了。 连忙搬了一把高度适中的板凳,搬过来放在吴水秀的身后。 “妈妈,你坐!这两个小贪吃鬼又想上你怀里克咪咪呢! 妈妈,我扶你坐下。” 金旺说着,扶着吴水秀坐下,坐稳。 然后说道: “妈妈,你渴不渴?我去给你倒一碗茶水来喝?” 吴水秀连忙阻止:“旺旺,你还小,妈妈不让你倒水,小心开水烫到你,一会儿妈妈自己倒水喝。” 说完又抓了抓旺旺的手臂,“记住了没?开水烫在皮肤上很疼的,会起水泡,要很长时间才会好,还会留疤。” 说完把自己的一侧左胳膊伸过来给金旺看,“这里,看见没?这是开水溅的,都留下疤了!三十多年了,现在想起来还很疼很疼呢!” 金旺很听话地点头,“我不倒,让大姐倒,她做事沉稳。” 吴水秀点头:“管!” 在吴水秀说话间,两个小不点一边一个,再一次爬上吴水秀的大腿上坐定,就开始肆无忌惮地掀开吴水秀的衣襟,极不可耐地抱着粮仓吸吮起来。 一边吸着,还不停地摇晃着双脚。 看到彼此碰撞的小脚,双胞胎一边吸吮乳汁,一边对视而笑。 大丫看见越发消瘦的妈妈,心中不禁升起一丝心疼。一个念头随之升起,决定打算要给弟弟妹妹戒奶了。 不过这个计划她要悄悄进行,说出来只怕奶奶老周氏不同意。 因为她先前就说过,让吴水秀随两个娃怎么吃,直到吃没有奶水为止。 而许大丫听到老周氏的话,是不认同的。 自从夏收过后,自己也好久没有给妈妈开过小灶,什么鱼汤排骨汤的,再没有单独炖给吴水秀喝,即便炖了汤,也都是全家人都吃。 随着双胞胎越长越大,饭量自然也大,即便老周氏每天变着花样做小饭给双胞胎吃,双胞胎还是会狠狠地吃奶,导致妈妈身体越来越瘦。 这样下去,大丫担心会影响她的身体健康。 要不明日借给爷爷领工资的机会,再去一趟街上,买些奶粉回来,给双胞胎加餐喝,只要他们喝饱了,转移了奶瘾目标,想来应该能把母乳戒掉。 严英已经把菜炒好。 炒了一盆韭菜炒鸡蛋。 一盆茄子烧肉。 一盆黄豆芽。 两盘子拌黄瓜。 两盘子盐焗花生米。 一大盆干豆角烧鸡肉。 老周氏午后半天蒸了两锅玉米面掺小麦面做的大卷子。 小烧煮了一锅大米粥。 金明听说做好了饭,就去庄子后面最后排喊来八叔八婶和他们的儿子金光。 他们也在家搞花生,拍拍身上的尘土,洗了把脸,锁上门,就跟着金明过来了。 路过金志门口,把正在摔打花生的金志也给拉拽了过来。 人都到齐了。 大丫把堂屋的饭桌搬到庭院里,又进灶屋把用来切菜做面食的案板也给搬了出来,两个桌子拼接在一起。 把木墩子,大粟壳子编织的蒲团以及家里的小板凳找齐。 把盆里的菜一分为二摆放在两个桌上,让所有人都围坐在桌子旁。 大丫把生日蛋糕从屋里提出来,放在两个桌子拼接的正中间。 打开包装,露出里面憨态可掬胖嘟嘟的小猪来。 众人一见,纷纷夸赞:“哇!这就是生日蛋糕吗?这么好看,一定不便宜?” 大丫笑笑,没有吱声。 金小双叫嚷着,“我要小猪,我要吃小猪!” 金知俊说:“小猪不能给你吃,应该给小熠熠和小烁烁吃。 过生日,首先要有仪式感? 先插上蜡烛,把生日帽戴在两个小寿星的头上。 点蜡烛,唱生日歌。 然后许愿,吹蜡烛,最后是切蛋糕分食。” 小孩对金知俊是又敬又怕,立马都噤了声。 大丫说:“没想到八爷爷懂的这么多!” 大丫连忙进屋把虎皮纸袋拿出来,把两个生日帽分别戴在两个小人儿的头上。 插上蜡烛,点燃。 对双胞胎说道:“今天是你俩一周岁的生日,大姐特意去订制的蛋糕。 接下来,咱们一起跟随八爷爷学唱生日歌,好不好?” 两个小不点似乎能听懂话一般,拍起小手掌,“好好好!” 大丫拿来火柴,把插在生日蛋糕上的一根蜡烛点燃。 金知俊见状就拍着巴掌,做为节奏,清了清嗓子,对大家说:“跟我学唱,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幸福,祝你健康,祝你有个温暖的家庭!” 大家都跟在金知俊后面练习唱。 金知俊连连教唱了三遍生日歌后,又唱起了英文生日歌:happy birthday to you! happy birthday to you! happy birthday to you! …… 也是一连唱了两遍后,说:“小旺旺带着弟弟妹妹,许愿吹蜡烛!” 金知俊说完,给金旺做出示范。 金旺学着金知俊的样子,替弟弟妹妹许了愿,吹了蜡烛。 两个小宝贝见状,也学着哥哥的样子,一起把蜡烛吹灭。 接下来就是切蛋糕。 自然是大丫的工作。 两个小胖猪被大丫分给两个小寿星,又分给了他俩每人两个草莓,葡萄没敢给,怕被掖着。 两个粉嫩粉嫩的寿桃,被大丫分给了金德顺与老周氏,双手递过去之后,大丫说:“祝爷爷奶奶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两人的脸上笑如菊花灿烂。 然后就是在坐的每个人都分到一块生日蛋糕, 小孩子们可喜欢了,都伸出舌头去舔蛋糕上的奶油。 又香又甜又软又糯。 简直就是人间美味! 第97章 工资涨了 翌日。 大丫又起了个大早,依然让金德顺挑担子去卖黄豆芽。 她和金明三丫把地里花生给拉完。 又让金明用木耙套上牛,把花生地耙了几遍,把埋在土里的花生果子都给耙了出来。 三丫和金旺干劲十足地挎着紫藤条编制的篮子,快速在地里拾捡耙出来的花生。 因为他俩昨晚收到大姐特意送的礼物,就是装在红色塑料小篮里的奶油小蛋糕,有小碗口那么大。 大姐说,算是补偿给两人的生日蛋糕了。 二人手提红色的塑料小篮,尽管晚饭吃的很饱,他俩手持小勺一点一点把蛋糕上的奶油瓦刮干净,吃入腹中,如品美味佳肴。 碗口大的蛋糕,姐弟二人愣是吃到晚上十点才给吃完。 最后在大丫的坚持下,漱了口刷了牙,才准睡觉! 被特殊对待,二人很是开心,因而今日在地里拾花生特别勤快。 午饭后,大丫找来一个小口袋,挑捡一些比较饱满的双仁甚至三仁的带壳花生。 上秤称,二十二斤,大丫找来小绳子把口袋系上口。 大丫对金德顺说:“爷,你的工资本给我,我去帮你取钱去,顺便给熠熠烁烁买一些奶粉回来喝。 如今他俩饭量大,妈妈的奶水根本就供应不上。 这样盯着一口奶,时间一久,不仅熠熠和烁烁瘦,营养达不到。 妈妈也瘦,你看妈妈瘦的,脸上身上就快要成为皮包骨头了!” 金德顺说:“成!咱也不是那不讲理的人。自夏收以来,你妈就没有再单独开过小灶。 明日下午,让你爸去北沟看看,能不能拿小推网搓一些小鱼回来?再不然去西塘沟拿撒网撒。” 大丫:“也行。大粟棒子还没成熟,还得半个月才能撅。 后日割豆子。 爷,我捡这花生,是准备送给小周叔叔的。 咱家豆子西瓜多亏了人家帮忙。 咱家没有好东西,就送些花生给他,礼轻情意重,心意到了就成! 说明我们心也不是实的,记住了他对我们家的好!” “嗯!确实。” 金德顺赞同。 进了屋,找出钥匙,打开小柜上的锁,打开小柜门。 拉开最底层的暗格,从中摸出一个铁盒,打开铁盒,铁盒里有大丫去信用社存钱的存款折。 有三百,有二百。 大丫决定存钱盖房,钱只有存入银行才能攒住。否则,留在手里就会忍不住花掉。 河边建造的小窑,烧的都是青砖。 大丫认为青砖不好,吸水过潮。 还是红砖好,结实,不吸水,也过潮。 大丫斜背着大姑给的绿色军用挎包,里面装有笔记本和钢笔。 笔记本里夹着金德顺的红色工资小本本和家里的户口本子。 她先是去了小周菜行,没想到来的真巧。 小周和他的老婆丁艳都在。 丁艳三十出头,烫着大波浪卷,头发披散在后背及肩上。 唇上抹着口红,脸上抹着一层浮飘的白粉,使得脸上的皮肤不白,反而有些发青。 不显一丝红润之色。 丁艳五官长的不丑,眉眼如画,鼻梁高挺,唇瓣立体。身材高挑。 看样子有一米七。 美中不足,就是脸上长满了黄雀子,俗称满脸沙。 小周身高至少有一米八六。 不过可能是他太过起早劳累,腰身有些弯曲,头有些往前倾。 小周长相周正,十分帅气,爱说爱笑,夸夸其谈。 据说二人是同班同学,自由恋爱。 下了学就结了婚。 小周原本是国营饭店的采买,认识不少人。 后来政策放宽,允许开门店做生意,他就留职停薪,干起了开门店供应各个大饭店酒楼的蔬菜生意。 没想到一干就这么好! 且越干越大。 不仅供应蔬菜,还供应干货。 雇佣了十个伙计,各管一行。 大丫没有过度去盯着人家的脸看,而是礼貌地打了招呼。 “周叔,丁姨都在啊?” 大丫抬脚走进门店中,把身上背的花生放了下来。 小周笑,“哟,金凤来了?你那口袋里背的是花生?背来卖的吗?” 丁艳也笑,等待大丫回答。 “是花生。但不是卖的,我背来是送给你们吃的。 隔条河,我也背不了多少。刚起的花生,在地里都晒干了。 昨日和今日上午都在拉花生。 今日我是来买牛奶粉回家给我家双胞胎弟弟妹妹喝的。正好顺道给你们送些花生过来先尝尝,等过年的时候,我再给你们送些花生过来。 过年炒花生吃!” 丁艳说:“好!那就谢谢小金凤了。 我家琳琅和瑞琪都喜欢吃生花生!” 大丫一听,说:“丁姨,喜欢吃就好。这袋子里虽不多,都是我爷我奶精心挑选的饱满花生。 等吃完了,我再给你们送。” 小周点头,“好!谢谢金凤。 不过,叔叔有个提议,叔叔把你当成自己人,才这么给你说的。 明年,你若是再种春花生,在花生长成七八成熟的时候,就拔起来卖鲜花生,很好卖的。 饭店酒楼都能用得着,叫盐焗煮花生,是一道喝酒聊天的拉呱菜。 到时你拔了,摘好,淘洗干净,直接送到我这里,我决对会给你好价钱。” “好!到时候,咱们再说。我还有事,去买牛奶粉去。” 大丫说完,告别了小周和丁艳,走出菜场。 来到街道上,走进农业银行,她拿出金德顺给她的领工资的小红本本。 银行的工作人员打开小本本,抬眼看了大丫一眼问道:“就你一个小姑娘来的吗? 家里没有家人跟随吗? 你把工资领了,你家人能放心吗?” 大丫见银行工作人员如此问话,就把自己带来的户口本从包里取出来,也递了过去。 大丫说:“阿姨,放心,你不用怀疑,我可以的!” 工作人员打开户口本,看了一遍,就专心办理业务程序。 工作人员一边写字,一边对大丫说:“你叫金凤?” 大丫点头夸道:“阿姨真厉害,一下子就知道我的名字了!” 工作人员笑,“你的户口本上有。我想告诉你的事,是你爷爷的退休抚恤金涨了,涨高了。 现在每个月是五十块钱,涨了二十块。 今年元月份就涨了。 得补发你七个月的补贴工资。 等到明年,有可能还会涨,据听说,能涨到每个月八十。” “哦?真的吗?” 大丫有些不太相信! “真的!不骗你!其实我认识你,还买过你家韭菜,只不过你去兑菜,我从小周菜行转买的。 那日去的早,看到了你。 你家韭草很香,比别人家的韭菜好吃!” “哦!那谢谢阿姨了,也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实情! 下次我若来卖菜,到时候给你送两把子韭菜吃,表示对您的感谢!” 柜台里工作人员满脸是笑。很快为大丫办理好程序,并从保险柜里取出金德顺以前六个月补贴和七月份的工资,一共一百七十块钱。 第98章 买奶粉 大丫取了钱后,就去了一家新开的私营百货商场买奶粉。 商场里柜台都是透明玻璃的。 里面摆放的商品那是一览无余。 柜台里面的货架上也摆满了商品。 大丫来到奶粉区柜台。 玻璃柜台里摆放的是展品。 只要顾客选择了哪款,对售货员讲一声,她们就会热情地拿给你看。 这里的售货员要比国营的售货员热情多了! 耐心,热情! 不像国营商场,里面的售货员下巴都快要昂上天了! 大丫挨个看了玻璃柜台里的奶粉,以及柜台里面货架上摆放的奶粉,和柜台里面一样。 有罐装的奶粉,也有袋装的。 经推销员推销讲解,她又看了奶粉与米粉的说明书。 大丫决定选择袋装的。 因为袋装与罐装而言,相对便宜很多。 大丫思量一番,决定此次一次性买下十袋牛奶粉,二十袋子米粉。 两样可以单冲,也可以按比例掺在一起冲。 吃了米粉,宝宝会有饱腹感。 那推销员给她找来一个蛇皮袋子,把绿色的袋装牛奶粉与黄色的袋装米粉都装了进去,每袋上面标识是500克,也就是一斤的重量。 三十袋就是三十斤的重量。 那推销员非常关心地问道:“小妹妹,你家若是离的远的话,付了钱后,可做两次来取,你背走一半,留下一半,我给你写个凭据,你什么时候有空过来拿都行!” 大丫摆手:“没事!三十斤的重量,我能背的动,谢谢大姐姐的好意。 不过,大姐姐,我一下子买了这么多奶粉和米粉,你是不是该表示表示赠送我什么礼品呀?我这可是一下子给你冲了不少业绩呢!” 那营业推销员听后,脸上现出无奈地笑,说:“真不好意思啊,没、没有礼品赠送。” 大丫看她吞吐的样子,心中疑惑:“真的?” 推销员点头:“真的!” 大丫挑眉:“没有?没有你这么卖力推销干吗?我还以为有赠品可送呢,才一下子买了这么多! 算了,既然没有赠品,我一下子买了这么多,又不优惠,也没赠品送。 我还不如去寻找那私人批发部看看,说不定人家那里更便宜些呢!” 大丫说着作势就要离开。 这一幕让站在不远处的几名售货员看在眼里,不免都窃窃私语起来。 “想不到这个小丫头,还挺有心眼子的?还知道要赠品相送? 这下子吴爱玲可遇到对手了!看她一天天地那么卖力推销奶粉,见到顾客就如猫逮着老鼠一般,推销个没完…” “谁说不是?人家卖力推销,那可是有钱赚啊! 不像我们几个卖的商品,还没向人家推销讲解,人家来一句:不用你讲,我自己有眼睛看! 真是烦人! 国营商场,里面的售货员,就如嘴巴被缝上了一般。 这边的售货员嘴巴就如机关枪一般“嘟嘟嘟”个没完! 真是烦死了! 没想到做人难,做私营的售货员更难!” 吴爱玲扫视了她们几人一眼。 有女人的地方,就是聊八卦的地方。 吴爱玲见大丫好像是真的不愿意买了,心里又慌了一批! 是啊,没有提成,她何必这么卖力? 每卖一袋奶粉,她可是有两毛钱的提成,米粉一毛。 今天好不容易卖掉一个大单,可是有四块钱的提成呢?到手的鸭子,怎能让其飞了? 吴爱琴连忙绕到进柜台的出入口,掀开挡板,急走出来,一抬手抓住大丫的手腕,急忙说:“小妹妹,你先别慌走! 你看我都把奶粉米粉都给你装入口袋里,我这可是满满的诚意啊? 你说不买就不买,这样让我心里很不好受啊! 我那么热情对你! 不是我不给你赠品,实在是这种袋装的奶粉,根本就没有配备赠品。 只有罐装奶粉才有会赠品可送。 看你买了这么多的份上,我就作主去给你到仓库找找,看看可有什么合适的礼品送你,好不好?” 大丫见状,心又软了下来。就收住脚步说:“好!你去找,我在这里等你。 不过,我可要告诉你,我家里是双胞胎弟妹,要送就得送我两个。 不然,我回家没法分,两个小孩为此争夺互欧,那就是你的过错了。 再说了,我家弟弟妹妹要是喜欢喝这款奶粉,今后我还会来买的。 咱又不是一锤子的买卖,以后永不相见了。” 推销员吴爱玲一听,脸上立马现出喜色,“那行,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这去仓库给你找。” 大丫点头,“快去!” 很快,还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吴爱玲就从仓库快步走了出来,手里拿了两个透明塑料水壶,水壶有盖,还带着背带。 吴爱玲说:“小妹妹,这是买罐装奶粉才有的赠品,是新品,厂家刚送来的。 咱们一回生,两回熟。待奶粉喝完,还来就这里买哈?” 大丫笑着点头,“那是自然。” 说着就伸手接过两个精致的水壶,在手心翻转看了一遍,水壶不大,有成年男人两个拳头大,大丫预测了一下,水壶的内里的空间能装下二百毫升水,是不成问题的。 有了水壶,夏日可以烧些开水放凉,给装入水壶里,这样两个小不点也不会乱喝生水了。 大丫看罢,毫不犹豫地就把两只水壶装入军用包里。 对着吴爱玲展颜一笑,眉眼弯弯。 说道:“谢谢姐姐!姐姐真是人美心善! 好姐姐,能不能再送我两只奶嘴啊?我家里有两只奶瓶,好久没给弟弟妹妹喂奶粉了。只怕家里的奶嘴是不管用了! 好姐姐,你就送我两个?下次,下次我来买奶粉,一定不会再问你要东西了。 姐姐,我不要好的,送给我普通的那款就成。” 吴爱玲咬了咬牙,为了完成这单,也可谓是耐着性子。“有,我给你拿,不过也是买罐装奶粉才有的赠品,我今天真是给你开了绿色通道了。” 大丫依旧眉眼带笑,夸道:“都说姐姐是好人嘛!不仅人长的漂亮,心地也善良。到年底冲业绩一定能过千!” 吴爱玲打开货架下面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两只塑料奶嘴递给大丫。 大丫随手塞入包里,心满意足地背起柜台上面装奶粉的蛇皮袋子,去收款柜台把奶粉与米粉的钱给付了。 第99章 卖花生 第二天,金明特意去抓了鱼回来,大丫捡出几条小鲫鱼,清理干净,给她妈单独煮了鱼汤喝。 看着浓白的鱼汤,吴水秀馋的直流口水。 她连鱼带汤,连吃加喝,干了三大碗,又吃了两个发面大花卷子。 吃的那叫一个香甜。 但夜里,两个双胞胎喝了一次奶水后,到天亮,吴水秀也没觉得奶胀。 大丫确定,老妈自身营养不良了。 吸收的营养,还不够自己身体所需呢。 当两个小家伙奶瘾上来时,会哭闹不止。 即便老周氏做了鸡蛋面片也转移不了两个小人想喝奶的冲动。 大丫当即就把奶瓶奶嘴放进开水里烫煮消毒。 然后甩干水份,开始冲奶粉与米粉。 米粉袋子一打开,一股香甜的味道传入鼻腔。 大丫按照说明给两个小人儿各冲了一瓶,让他们自己抱着喝。 大概是因为米粉的香味吸引了二人。 二人喝了之后,立马就不哭闹了。 两天不到,两个双胞胎就不再去掀吴水秀的怀。 奶水也就这么戒了。 老周氏怕吴水秀摔花生碰到胀奶,就熬煮了大麦茶给吴水秀喝。 吴水秀喝了两次大麦茶后,奶也就不胀了。 一家人除了双胞胎不能干活外,都一起上阵摘花生,摔花生。 就在快要摘完的这天,门口一连开来几辆手扶拖拉机。 他们见到大丫家的花生,第一辆手扶拖拉机就停了下来,车上坐着一男一女两个人,连驾驶员三个人,都从手扶拖拉机上下来。走至大丫他们身前,蹲下身扒拉着大丫家摘出来的花生。 问道:“你们家花生卖不卖?” 金德顺说:“你们是来收花生的吗?” 那三人中的妇人说:“是啊! 过去叫投机倒把,现在政策支持,这不就出来挣个差价钱啊!” 金德顺问:“你们是哪里的?听你们的口音不像近处的。” 那妇人说:“蚌埠北的,俺们那里建了个油厂,大量收购花生,玉米,大豆,油菜籽。 凡是能榨油的农作物,都要。” 其他几辆手扶机看他们聊上了,就往庄子里开去,他们一边慢慢前行,一边高声吆喝:“收花生了!上门收花生了!” 金德顺看着渐渐消失的手扶拖拉机,全部都是崭新的。 就说道:“你们都是一起的?” 那妇人点头:“我们几部车都是一个庄子的。我们那里好多人家都出来搞收购了!” 金德顺:“噢!那你们一定赚的不少? 家家都买了新手扶拖拉机。” 那妇人笑:“哪能赚多少钱?都是辛苦钱! 买这一台手扶拖拉机都是借贷款买的。 政策给了优惠,只要按照在规定的时间内,把买车的贷款给还齐,就不涨利息。” “那一台手扶拖拉机需要多少钱能买来?” 金德顺继续问道。 一个男的答话:“价格不等的,要根据柴油机的马力大小,有贵一点的,有便宜的。 不过再便宜,一台手扶拖拉机也得三千左右。” 金德顺一听,不再问了。 就闷头摔起了花生。 那男子问道:“大爷,看你应该是一家之主?你家这花生有七成干,可以卖了! 现在你们卖,不吃亏,若是再等等,你们家花生还得晒晒才能贮藏!” “还晒?再晒,我家花生米都能脱去花生衣了! 你真会睁眼说瞎话! 你想买?那你能给我家花生多少钱一斤?” 三丫忍不住问道。 那人抓了抓带壳的花生,慎重地说道:“我给你们九毛钱一斤。 你们思量思量,可是不少了!” 这时大丫轻嗤一声道:“一看你就不是诚心的!既然不诚心,那你们就走,我们家花生不卖!” 这时那妇人一边剥着花生仁往嘴里塞,一边打圆场说道:“哪能这样拉呱啊?这一下子不是把话拉死了吗? 咱们有话可以商量着来!” 三丫斜眤那妇人:“怎么商量?你说话就说话,别老是吃我家花生? 我们自家人都可是舍不得吃的,你看看你面前的花生壳,都剥了一小堆了。 不买也行,你得掏一块钱给我。” 那妇人嘴巴一撇:“咦?你这个小丫头怎么这么小气呢? 不就吃你家一点点花生吗? 上门要饭的还得给一碗热乎饭吃呢!” 三丫:“那不一样!要饭的是要饭的,给吃的,是因为他们可怜!而你们就不一样了! 你们是出来做买卖的,来收我们家花生,不出价不讲,还一个劲儿地吃我们家花生。 至于我家花生干不干,你比谁都清楚! 明明我家花生晒的已经很干了,你们却说七成干!莫不是把我们一家人当傻子? 不给钱也成,那我就去拿你们的两条麻袋抵了!” 三丫说着,就抬腿去翻上了手扶拖拉机的车厢里,去扯捆在一起的新麻袋。 “好了!好了!小丫头,别拿,我来给你们一个诚实价,一块钱一斤,如何?” 这是那个开手扶拖拉机的司机给出的价格! 他看上去有四十多岁,一直没有说话,性格显得沉稳一些。 大丫没说话。 三丫一把扯出了两条新麻袋抱入怀中,踏上车邦子跳了下来。 对三人驱赶道:“你们快走,我们家花生不卖给你们。” 那司机白了那妇人一眼,“你也真是的,吃花生,吃一个两个尝尝就行了,你看你吃人家这么多,跟没吃过东西似的!” 此时那个说花生只有七成干的年轻的男子,赌气般的起了身。 “走!人家不愿意卖,何必在这死皮白赖的!” 妇人和司机坐在花生堆旁没有动。 大丫看得出他们是真心想买。 刚刚他们一起过来的有五部手扶拖拉机。 这部停下后,另四部就开进庄子里。 吆喝了一圈后,有两辆车谈成了生意。 有两辆车在庄子里绕了一圈,又开了出来,往前面汪庄去了。 那个年轻点的男人见状连忙上前紧跑几步打招呼,问他们为什么没买成? 大丫清晰听到那两辆车上的人说:“人家想要卖高价钱,要价一块五一斤呢! 一块五我们可是不敢收的,出来这么多人,不然岂不是白忙活了一场?!” 年轻点头又问,“他们两家在庄子里谈成了?” 车上人回答:“他们两家出价一块一,谈成了。人家愿意卖,好说话,就能谈成。” 有人催促:“咱们快走,!不要耽时间了,若是收不到花生,岂不是出来白跑了一趟?” 第100章 一块二 那两辆手扶拖拉机开走了,年轻男子又走了回来,坐在手扶拖拉机的驾驶台上。 “小青,他们走了啊?”妇人问道。 男子嗯了一声,没再多言。 妇人看了看司机男人一眼,试探地对金德顺说道:“大爷,你给句真心话,你家花生到底卖不卖?” 金德顺说:“你们和我大孙女谈。我老头子脑子不灵光!” 那司机听后,满脸堆笑地对大丫说:“原来你才是一家之主啊?真是没想到!” 大丫皮笑肉不笑地回道:“咋的?不行吗?” 三丫、金旺、双胞胎立马化身成为复读机:“咋的?不行吗!” 金旺指着那妇人:“你可不准再吃我家花生了!那可都是钱钱!都是我一个一个从地里捡起来的!” 双胞胎也跟着攥紧小拳拳挥舞着:“不准吃!” 那妇人笑:“不吃不吃!我去吃你们家馍馍,我饿了!” 双胞胎立马伸出双手挡在妇人面前:“不准拿我家馍馍!” 有大丫在的地方,吴水秀轻易不会发言的,她在卖为地摔打花生秧上的花生果。 老周氏也是一言不发在摘花生,一双眼睛时不时瞅向双胞胎。 那司机站起身来,对着大丫说:“我们也聊了这么久的呱了,我再出个诚实价,一块一,你看可管? 管,我们就装袋。不管,我们就走人!” 打从心底说,大丫是想把花生卖掉的。着实是因为家里实在没有地方堆放花生了。 前天金德顺去了大队供销社扯了一块大雨布,盖花生的,防止下雨,不然花生变黑霉变就卖不上价了。 大丫眼皮抬了抬,笑着说:“我看你们几人就是没出来做过生意的。刚一开始就给个诚实价,现在花生也该装了十来袋子了? 一个只知道吃,一个胡扯,一个不说话! 刚刚你们也看到你们同来的,在庄子里绕了一圈,没买到,别人家都要一块五。 他们没买到,还得去寻,这也要时间与精力! 说实话,你们想买,我也想卖! 你们听到对话,我也听到了,有两家谈好价钱是一块一。我敢打保票,他们家的花生,绝对没我家的干,也没有我家的花生干净亮堂。 若是不信,你可以让他去看看,他腿脚跑的快,回来的也快!” 大丫说着,指了指那坐在手扶拖拉机上的年轻人。 司机听了大丫的话,做势离开的脚步也退了回来。 大丫见状,就说道:“你们如果真心想买,我也就给出一个诚实价,就一块二,想买,就拿袋子装,不买,你们就走人,省得互相耽误时间!” 那年轻男人一听,立马跳下驾驶台,问道:“舅舅,买还是不买?” 那司机说:“让五厘,一块一毛五!” 大丫挥手,“你们走,也不要再费口舌了!” 那司机犹犹豫豫,说:“前有车,后有辙,你们庄子,别家一块一,我给多出五厘,也不少了!” 大丫不再理会那男人,对妇人说:“大婶,还请你们走,别在这里耽误我们干活了!赶紧去寻那九毛、一块的便宜!” 那妇人听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闺女真会说笑!” 然后利索地站起身,低头看了大丫一眼,见大丫头都没抬,好似一丝挽留他们的意思都没有。 于是巴掌一拍,“我日他个奶奶熊滴!今天这单生意,我做主了,亏赊都算我的,一块二就一块二,买!都在这耽搁了这么久,买到总比没买到要强! 小青,把家伙拿下来,装花生!” 妇人一声令下,那年轻男子立马应声,从车上拿下麻袋、簸箕、小耙子。 把东西放下,年轻男子还不忘埋怨道:“三姨,你早下决定,也不会耽误这么长时间!” 那妇人把眼睛一瞪,骂道:“龟孙糕子,你给我下决定的机会了吗?你不是当家做主给人出价了吗?” 那年轻男子嘟嘴道:“没理就会骂人!是我不给你机会,还是你吃人家花生吃上瘾了?没得让人家孩子来扯我们麻袋抵债!” 大丫一听,这又扯起皮了? 皱眉道:“我看你们真是不急?到底买还是不买?不买就走人!真烦你们做事磨磨唧唧!” 那妇人听后,敛起笑容说:“买买买!臭小子快装花生。大哥,你用耙子搂!” 于是三人开始行动起来。 很快,就装了十来袋子花生。 大丫见那男子搂花生,特别用力,有的花生壳子都被按碎了,壳子里面花生就被挤了出来了。 大丫上前一把夺过男司机手中的小耙子,怒道:“哪有你这样搂花生的?这么用力干啥?花生壳子上又没泥没土的。我一看你这人就心术不正,做事一点也不诚实! 都和我爸一样的年纪,做出事情,让人无法尊重你! 以后再来收回生,决计不会再卖给你的,也只有和你们做这一次的买卖了!” 那司机辩解道,“我这不是往一起搂成堆吗?搂成堆才好装花生!” 大丫说:“我看你是心里不忿,觉得价格出高了,没气出,拿我的花生出气! 我告诉你,还没付钱,这花生就不是你们的,你没权力拿我的花生出气! 我告诉你,我们金庄都姓金,可团结了!你们外边人莫要妄想来这里耍威风!” 司机经大丫嗦啰一通,心中的愤气消了大半,于是就拿起一旁的大扫把,把花生堆上的花生叶子及碎梗子给轻轻地扫了出去。 大家再没出声,快速做事,大丫用木锨把花生往妇人与年轻男子身边推。 三丫与金旺提着篮子把摔打崩的到处都是的花生,给一颗一颗拾捡起来。 没人打岔,都心平气和地干活,很快就装满了二十五袋花生。 那司机把大扫把丢下,把装好的花生用包针穿绳封口。 金德顺与吴水秀还在摘花生秧子上的花生。 余下的秧子还有一小堆。 大丫估算了,最多还能摘下四麻袋花生。 于是就决定剩下花生的不卖了,留下自己家吃,顺便捡些好的留种。 就对吴水秀和金德顺说:“妈,爷,剩下的就别摘了,不卖了,留种。” 二人一听,立马停下手中的动作。 那妇人一听,忙说道:“别介啊,剩下的也不多了,我们帮你们摘完!天也晌午了,就在你们家吃个便饭!” 大丫说:“爷,把雨布扯开,把花生秧子盖起来不摘了! 去金志叔家,把咱家大秤拿来,顺便把他也给喊来,帮忙过秤。” 三丫一听,连忙说:“大姐,我去!我腿跑的快!” 很快,金志就被三丫连拉带拽的给拖来了。她的肩上扛着一杆能达三百斤的大秤。 这是一杆老秤,市斤秤,是生产队里分粮食的老秤了! 由于秤星子磨没了,就被金德顺要回家里,前不久,他去卖韭菜,到垓上卖秤的店里修了一下,把秤星子给补齐。 修好回来不久,就被金志家借去用了。 第101章 这才是七成干 妇人见大丫下定决心,不卖余下的花生。 也就不再强求! 接下来就是过秤。 三丫找来纸笔,等候记数。 每两麻袋摞在一起,过一次秤,二十五袋花生,过了十三次秤。 三丫看着十三个数字,一个头两个大,算不准,合了两次,结果就是两个不同的总重量! 大丫接过纸张,一通心算,就给出结果:“花生的总重量是1579斤。 二十五袋花生,平均每袋合6316斤。 由此可见,我家的花生晒的有多干? 都没水分了,一点都不压秤。 若是像他说的七成干,这一麻袋至少也得七八十斤重!” 金志点头附和,“对!你家花生晒的确实太干了! 油粮,不能晒的太干了!七八成干就行了!” 那三人没有接话,年轻男子把称好的花生往手扶拖拉机的车厢里搬。 在称秤的过程中,那妇人也拿出纸笔,记下每一秤的重量。 称完秤,她从手扶拖拉机的座位下,掏出一个包和一支小算盘出来。 她连加了三次,结果都和大丫算的相等。 那妇人点头夸道:“没想到你的心算这么厉害!” 那妇人对着大丫伸出一根大拇指。 大丫笑着推开妇人的拇指:“大婶赶快算帐给钱?你有算盘,也不用我费脑子了!” 那妇人连忙点头,又是一通算盘珠子碰撞声,算盘上显示是18948元。 大丫没有出声,等待妇人掏钱。 妇人从鼓鼓囊囊的包里,掏出十八沓子,十元一张用毛钱捆扎在一起的钱。 她说:“这一扎是十张,一百元。十八扎就是一千八百块。然后,我再给你一个九四块八毛钱。四舍五入,我给你九十五块钱! 你数数!” 那妇人把十八扎十元人民币和九张十元一个五元的人民币往大丫面前一递,“闺女,你数数,当面数钱不为薄!有错的,不对的,可当场找,一会儿我们走了,你就找不到我们了!” 大丫伸出双手把钱接过,弯腰把钱放在地上的竹篮子里,一扎一扎都挨个数过,又查看钱有没有缺角拼揍的烂钱。 一通查看,都没有! 这些钱都是崭新的,看样子是从银行里刚取出来的。 大丫把钱都数了一遍,起身,把钱拿进屋里,放在老周氏的箱子里的衣服下面。 转身出来,把三丫抱着的麻袋也给送了出来。 说道:“生意做成仁义在,一点花生吃就吃!我们都是普通人家,一分钱都是血汗钱! 不容易! 麻袋还给你们!” 妇人笑着接过麻袋说:“就知道,你是个好的,不会要我们家麻袋! 你看,我们忙活了一阵子,口渴的要命,能不能给我们烧口水喝?” 三丫连忙说道:“我们家都跟着一起忙,还没烧饭呢,我去给你们压井水喝!我家的压井水,可甜了! 我们口渴都是喝压井水!” 三丫说着指着大丫,用口型责怪道:谁让你把我拿的麻袋送给他们的! 大丫没有理会三丫,而是用扫把把花生的堆底子归拢在一起,装进口袋里。 里面都是花生米和小花生,装起来,以后有空再分捡出来。 三丫提桶压了半桶水,提了过来,把喂猪用的水瓢在盆子里洗了洗,又在压井水笼头下冲了冲,放在水桶里提了过来,“给,你们过喝!” 那年轻男人首先伸手舀了一瓢水,咕噜咕噜把一瓢水喝下肚,喝完说道:“哎哟!真解渴!” 说完咂咂嘴道:“别说,这水还真是有点甜,比我们家水甜!” 那妇人接话道:“真滴?” 年轻男子点头:“真滴!不信你喝一口,尝尝?” 妇人接过水瓢,弯腰舀了半瓢,先是喝了一口尝尝,果然,入口清冽甘甜。 “乖乖!还真是滴呢!恁甜!” 妇人于是咕噜咕噜把半瓢水喝下肚,紧接着又舀了大半瓢水喝下肚。 她摸摸鼓起来的肚皮道:“乖乖,这喝水都喝饱了! 我大哥,你也过来喝一口,解解渴!” 司机男人没说话,而是快步走了过来,舀了一瓢水,如牛饮一般灌下了肚。 喝完,把水瓢放进桶里,对妇人和年轻男子说:“走!” 金志说:“我家也有花生,不去看看吗? 你这才半车花生,就回去吗?” 妇人看了司机一眼,说道:“要不过去看看?” 司机点头,就拿出摇把,把手扶拖拉机发动起来,坐上驾驶位,跟在金志后面,把手扶拖拉机向他家开去。 大丫扛着秤,决定过去帮忙! 到了金志家。 司机把车停稳,在金志的引领下,一看他家的花生与大丫家的花生一对比,简直个没法比! 整个一个花生堆上花生叶子,碎花生埂子,溜子大小的土疙瘩! 三人见状,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妇人说:“你家花生咋这么脏啊?这得怎么收拾?” 金志抓抓头说:“这是小孩子打闹弄的,我还没来得及收拾! 不过屋里还有,那还是比较干净的。” 金志家房子多,一共六间青砖上房,对面各三间青砖厢房,也没有拉院墙,家里喂了一头牛和一头驴,配队耕地。 他家分了八口人的地,据说分地时,她嫂子也回家来争地了!加上老头子也来家争地,还有他妹妹小暖,他自己五口人的,一共十个人的地。大田地比大丫家多了二亩地。 为此庄子里都是一肚子意见,有人背地里去大队找,去乡政府去找! 乡政府也碍于金志的爸爸也是抗美援朝的老兵,他是兵工厂的高级锻造工,师傅级别的人物,将来老了,还会回来家养老的! 金志的嫂子其实是因为偷生了三胎,家庭有些困难! 每年都会回来带一些粮食和面粉去补贴家用。 偷生的是个女儿,被丢在娘家,娘家妈给带的! 金志带人去了东厢,屋内一共有二十多袋蛇皮袋子花生。 那妇人打开一袋子花生,把手使劲伸了下去,抓了一把往回一掏,一连用手剥开几颗花生尝了尝,又分别递给年轻男子和司机,“你们也尝一尝。 这花生才叫七成干,有水分!” 说着,妇人用力往上托了托花生袋子,显得很沉! 然后一脸严肃地对金志说:“你若想卖,就一口价,一块钱一斤!卖就搬出去,不卖咱就走人!” 大丫也伸手抓了一把,剥壳,尝一尝,花生不仅有水分,还有一丝被捂闷发出来的苦味! 大丫没有打扰金志谈价格,而是退了出去! 第102章 买亏了 此时,严英在灶房做饭。 大双在烧火。 小影带着小双在一旁玩耍! “婶,做饭了啊?” 严英抬眼看向大丫,“你家花生弄好了啊?” 大丫“嗯”了一声,伸手把掌心的花生,当着严英的面,剥壳,把花生米塞入严英的口中,“婶,你尝尝你家的花生有点变味了! 要么全部扛出来再晒晒,要么就在今天给卖了,否则,以后也卖不上价钱!” 严英的嘴巴更灵敏,把口中的花生嚼了嚼,一丝又苦又霉的味道从舌尖传导至大脑。 她立马吐掉口中的花生碎,说道:“哎哟!怎么是这个味儿? 你叔这个犟种,我说再晒晒,他非不干!照这样下去,还真卖不出一个好价钱! 你可知道,他们给什么价?” “一块!”大丫回。 “你家是一块二,以你叔的脾气,肯定是不愿意卖的! 我去看看!” 严英说着就走出了灶房。 果然,就看司机已经走到车边,妇人与年轻男子也准备去上车。 金志跟在后面说道:“有话好商量,价格可以再谈谈!” 严英一听,就知道价钱谈崩了,她不动声色地走到手扶拖拉机头边上站定。 若是发动开走,势必会碰撞到严英。 严英笑着说:“这都大晌午了,你们再跑,也不一定能收到合适的花生。 你给我们家花生什么价,说出来,我听听,合适,就卖,不合适,我也不阻拦你们。” 妇人看出严英有阻拦的意思,就说道:“你家花生的干度水分,想必你心里比我清楚,你家人想跟前面那家价格走,那是不可能的! 我没给你家九毛,就已经不错了,我给的实诚价,一块钱一斤,你思量思量,给你五分钟的时间,再回答我们!” 严英说:“不用想,你就给一块零五分? 中午饭也在我家吃。我已经烧好了稀饭,馍也蒸好了,再炒个地瓜子,就可以吃饭了!” 妇人说:“大妹子,这不是吃饭不吃饭的问题,实在你家花生太潮了,我收回去,还不能与车上这花生一起卖,不然会影响这花生的价格! 既然你已经争究了,我也不挥你面子,我就多出个两分钱,一块零二分,你觉得管,咱就开始收拾,不管,咱就走!互不耽搁时间!” 严英一副为难的样子,“好!我当家,卖了! 走走,咱们先吃饭,后干活!” 严英说着,就拉拽妇人的手,往她家灶房拽去。 三间灶房,空间很大。 大丫在帮忙炒菜,炒了一盆土豆丝,炒了一小盆腌的咸豆角子。 司机与年轻男人见状,也跟了过来。 老婆为大! 金志也没有多话,赶忙去扯点花生秧子去喂了牛驴,又急忙赶回自家灶房。 在严英的热情招呼下,司机、妇人、年轻男子洗了手坐在饭桌边上开始吃了起,大双小影小双也非常乖巧地坐在另一个案板边上吃饭。 大丫把菜分拨出来,装在盘子里,带着大双兄妹三人坐在另一边吃了起来,她一点都没见外。 金志赶忙自己盛饭拿馍也坐在饭桌边上吃了起来。 严英很是热情,招呼三人吃菜,吃雪白的纯白面大卷子馍,喝大米稀饭! 这年头,能吃上这样的茶饭,算是有家底的人家了。 多数家庭还舍不得吃精米细面呢! 都是掺着粗粮搭配吃,把细粮卖了换钱。 三人也没客气,确实饿了。 地瓜丝和腌豆角都是下饭菜。 妇人一连吃了两个白面大卷子,喝了一碗半白米稀饭。 年轻男子和司机则分别吃了三个大卷子,两大碗白米稀饭,真是吃的五足六饱的! 吃好饭,好干活。 见三人吃饱,严英就催促严志把东厢的花生都给搬出来。 金志说:“搬什么搬?直接拿麻袋往里倒就是!” 妇人并没有因吃了饭,嘴就软了。 “那不行!说什么,我们也要扒拉一下的!” 金志说:“找那麻烦干啥?一口袋对一袋冲就是了,装不满,再从外面的花生堆上扒拉就是?” 妇人:“我们都不嫌麻烦,你嫌麻烦个啥?若不是大妹子热情款待,这展子,说不定我们就已经找到下家了呢!” 严英见金志还想啰嗦,巴掌一拍:“我日你个小姐来滴,恁哪那么多屁话呢? 奶奶个逼的,真是懒驴上磨尿屎多!” 说完,照着金志的屁股就是一脚! 金志呼噜呼噜被踹的屁股,指着严英怒道:“你这个熊女人,今天胆子不小了!当着别人的面,竟敢踹我?你给我等着!” 金志一脸爆红,很难为情地走出灶房。 出去后,把东厢二十多袋花生都一一给提了出来。 他没有把口袋全都倒在地面上,而是倒了三口袋,蹲在地上,扒了扒,对着随后而来收花生的三人说:“你们看看,这花生多干净?有什么可捡的,直接倒进你们的麻袋得了!” 妇人没有理会金志,而是亲自动手,一股脑把十袋花生倒在地上。 拿来两个簸箕与司机一同一点一点往簸箕里扒。 挑拣的十分认真。 年轻男子理口袋,不发一语。 二十四蛇皮口袋花生,经挑拣,装成了不到十四袋半。 为了配满,妇人来到西边花生堆边,仔细挑拣了三簸箕把麻袋装满,就说什么也不再要了。 封口称秤,一麻袋一麻袋称,每麻袋花生明显就比大丫家花生重出许多。 每袋子都多出十来斤重。这一对比,妇人脸上再没了笑容,只觉得这单花生买亏了! 十五麻袋总重量是1080斤。 大丫记的账。 大双还不服气。 对他妈妈严英的安排十分不满意,明明他也是读书人,为什么把自家记账的大事情交给大丫这个外人? 大丫为了不挥大双的面子,把合总斤数的大事情,交给大双。 大双在纸上列起来相加的算术公式,三组三组相加,一共五组,算出的结果和妇人的珠算不同,不比人家多,反而还少了十几斤。 妇人笑,“那就以大公子的结果来算钱数!” 严英也笑:“大姐真会开玩笑,你算的才是对的!” 刚刚大丫已经附在她的耳朵说出了总斤数,以及总钱数! 妇人看了大丫一眼,对严英说:“这个丫头厉害,会心算,想必她已经把重量和钱数都告诉你了?” 严英点头。 妇人不再多说什么。 就打开绑在腰上的钱包,从里面点出十一沓钱出来,递给严英。 “大妹子,总钱数是11016钱,那一块六毛钱,我就不给了! 说实在的,买你家的花生,买亏了!” 严英笑着接过来钱,一把递给大丫,“凤,替我数数!” 转头对妇人说:“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你说你能亏什么? 包赚不赔的买卖! 你想买,我想卖! 你赚的再多我也不眼红! 你也看到了,我们家就两个劳力,三个小孩不能帮忙还跟着捣乱! 不然,这个价格我还不卖呢! 不过啊,卖掉了,我觉得省心! 一块六毛钱,不给就不给,我这个人啊还是很大度的!一顿饭我都舍得,那星星点点的我还真不放在眼里呢!” 经严英这么一说,那妇人就从包里,摸出一块钱纸币递给严英道:“看你也是爽快人,我喜欢,这一块钱给你,六毛就不给了!” 严英作势推拒,实则把一块钱已经握在手心里。 嘴上却虚假地说道:“你看,都说不要了,你还硬给?那我也只好收下了!” 第103章 不简单 大丫在心里默默给严英点个赞,这才叫高手! 和善的笑意下,充满了算计! 还给人一副老好人的面相! 年轻男子爬上了车,金志与司机把十五麻袋花生抬着甩上车,年轻人麻利地把麻袋给码放好。 司机接着就是拿出绳索捆绑刹车。 司机刹绳很熟练,七绕八甩,一会儿就把绳给刹好了。 妇人上了一趟茅房,回来也爬上了车,与严英挥手告别,司机就发动车辆开走了! 卖掉了花生,大丫就感觉心里一块大石头落地了。 还有两天就要开学了。 大丫问金旺要不要去上学? 金旺说:“不要,我要在家帮奶奶照看弟弟妹妹!” 如今畈田地块里还有一块五亩四分地和二亩七分地种的是大粟棒子,还没成熟。 一亩三分地麦茬栽的是晚季白芋,得等霜降时节才能起,到时候种麦子有点晚了,就留春种花生,到时候就如小周说的卖鲜花生。 瓜地和早春豆茬地里种的是摘绿豆及红小豆。长势非常好! 吴水秀抽空就会去地里摘,每次都能摘一口袋绿豆角和一马篮子红小豆角回来。 二亩七分地的玉米地,大丫决种油菜,来年油菜茬可以种花生,听说菜茬花生产量也不低,只是要晚起二十多天,与掰玉米差不多的收获时间,都不在暑假时候,有点麻烦。 那就少种一点玉米,把三亩二分地种上玉米。 五亩四分地种上黄豆搭配套种一些芝麻。 一亩八分地继续留春,到的候点爪种豆。不栽春季白芋了,那个收入太低了,大丫觉得不合算! 无形中,秋收过后的种植和来年春季的庄稼,都在大丫的思考下给计划安排好了! 开了学,大丫就上了五年级,三丫上三年级。 五岁的金旺,不愿意上学,大丫也没有强求。 明年,待他愿意上再上! 双胞胎自过了生日后,就学会了生日歌,不管是中文的、还是英文的,两个小不点都唱的有模有样的! 这一点令金德顺很是惊奇,连连赞叹两个孩子的记忆力超好! 看着机灵可人的一对小孙孙,金德顺每天乐的都合不拢嘴。 自大丫家卖过花生后,后来再上门来收花生的,就没有再出高过一块钱的价格了! 都降价了! 九毛,九毛五,最高只给到九毛八一斤。 几家先卖的都巧了! 大丫家卖的价格最高! 为此,严英还特意上街买了六尺的确凉,用自己家的缝纫机给大丫做了一件连衣裙! 以此感谢大丫对她的提醒! 为此金志,再也没有跟严英顶过嘴。 理亏啊! 对于给大丫做衣服,他也认为,是该感谢大丫的。 他家后来剩余的花生,只卖到九毛二一斤。 若是当天没听大丫的提示,那些花生,只怕得少百十块钱呢! 不愁吃穿,日子安稳,虽然每天偶尔忙碌,但心里踏实。就会觉得时间过的飞快! 转眼一学期过去,又到年底放寒假的时候。 这一天,大丫收到小叔的来信,说是问她假期是否能回家看看? 家里面,经过两年的苦干,已经把老房子打倒重新盖了六间红砖大瓦房,说如果她们回去,也有房子住。 房子盖好后,没想到她小婶又意外怀孕了! 如今已经有四个月了,待过了年五月收麦子时生产! 大丫看完信后,就给小叔回了信,说她年前不回去了,说家里走不开! 说恭喜小婶,不管生弟弟还是妹妹,她都喜欢!到时候她抽空会过去庆祝! 至于她妈妈生双胞胎的事情,她只字没提。 一来怕小叔听后伤心! 二来怕小叔花钱,会寄一些东西过来! 先前寄过一次,被大丫写信婉拒了,让他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成,说她娘几个在这边过的很好云云。 从那也没有和小叔联系,小叔也没和她联系! 想来小叔为了盖新房,一直都在苦累着挣钱? 年二十八这天,大丫从自家鸡圈里抓了两只毛发漂亮且个头很大的大公鸡,装在竹筐里。 又装了三十斤花生,用绳子把口袋与竹筐捆绑起来,姐妹俩用扁担抬着去了垓上。 大丫的胳膊上还挎了一个小竹篮子,篮子底部铺的老粗布。 老粗布上方撒了一层玉米面,玉米面里放了六块红薯麦芽糖。 糖的上面又盖了一层老粗布。 老粗布的上方放着一只压腰葫芦。葫芦是用绳子系在篮提上,压腰葫芦里装的是香油。 庄子里金荣户家常年拐香油卖。 大丫就用了自家芝麻去换的香油。 三斤芝麻换一斤香油。 大丫一共换了五斤。 这压腰葫芦就是金荣户家特意种的,专门用来盛香油的。 大丫的这只压腰葫芦里装了二斤。 姐妹俩走在大街上,一路上不停地有过来问大丫公鸡卖不卖? 看着羽毛好看让人喜欢,就想两只都给买着。 大丫与三丫的回答,自然是不卖!给多少钱都不卖! 进了大菜场周记菜行,店里的伙计,那叫一个忙碌。 周记菜行的门面是双开门,两面都可以购买各种蔬菜。 小周也跟着忙着卖菜收钱。 他可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还没到近前,他就看到大丫姐俩,待到二人走到近前停下,他问道:“金凤,你是来卖老公鸡的吗? 今天公鸡可好卖了!价格还贵! 那口袋里装的是花生吗? 也是卖的吗? 生花生不太好卖,剥了壳的生花生米好卖,带壳炒熟的也好卖!” 大丫笑:“周叔叔,恭喜发财! 管它贵贱的,我不卖公鸡也不卖花生,这两样都是我的心意,专门送来给你吃的!” 小周看着竹筐里毛发鲜艳的大公鸡,眼睛睁的明亮亮的,笑着道:“那感情好!送给我,我就收下!” 说完,就出来,把花生口袋与竹筐都给提到店里面。 大丫也跟着走了进去,把胳膊上的小竹篮也递给了小周,说:“周叔,这葫芦里装的是香油,可香了!你看这葫芦多漂亮?上面还画了图画。” 三丫也挤了进来,忙抢话道:“那葫芦上的花纹都是大姐用刀刻上去的。 那个拐香油的太祖买了颜料,让大姐姐给涂抹装饰一番,是不是很好看啊?” 小周惊讶,“没想到金凤还有这本领呢? 不简单啊!” 小周说着,对大丫竖起了大拇指。 百忙中的小孙和小吴也对大丫竖起大拇指,“不简单!” 大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都是照书上刻着玩的。” 然后又掀开篮子上的老粗布盖布,对小周说:“周叔,这是我家做的红薯麦芽糖饼,总共六块,你可以敲成一小块一小块分给这几位大哥哥们尝尝,挺好吃的。” 第104章 不能固步自封 冬去春来又一年。 赵桥东面的窑场在正月十六这日正式开工了! 这日,天明,鞭炮就没停过,也不知道放了多少盘炮,大概整个窑场的场地都挨着放一遍了? 大丫坐在教室里,耳边还遥遥传来鞭炮声! 大丫想了,等到收麦子时候去问问价格,看看家里的钱能买多少块砖? 过了二月二,春季留茬口的地都开始忙碌起来。 冻了一冬的坷垃筏子地,冻得又酥又碎。 春回大地,那地里的草芽很快就长出来了。 大丫带着三丫利用早起的空儿去两块留春的地里去拔草。 地里的草儿种类很多有麦眼珠、面条菜、马齿苋、芙苗秧、婆婆丁等等。 两人各背一个柳条编的粪箕,把草装满就回来,喂牛喂猪喂鸡。 青草嫩嫩的,多汁多水,牛猪鸡都特别爱吃。 拔完草后,姐妹俩再利用下午放学的空把家里的土杂肥,一车一车装进板车里,拉进留春的地里,均匀有间距的倒成一堆一堆,然后用爪钩扒开晒干,再用铁锨给撒开。 瓜地上的土杂肥上的比较多。 花生地上的就少些,金德顺说,上多了会生长一种叫养蛙子白胖胖的害虫。 怕生长害虫,在犁地串埂的时候,大丫特意去买了一种叫六六粉的杀虫剂,拌土撒在埂趟里,这样能杀死虫卵。 为了能保湿保暖,大丫特意去大队供销社买了一款新出的叫地膜的薄如蝉翼的塑料纸,覆盖在种好的花生趟埂上。 地膜有些小贵! 但大丫还是咬牙买了。 西瓜种和小瓜种埋在潮湿的麦芒糠里催出芽,然后再种在地里,盖上薄膜,两天的时间里就全出苗了。 这些细微的活都交给金德顺管理了。 在地膜上扣洞眼,掏苗,培土。 金德顺每天倒背着双手来回在两块田里跑,乐不思蜀。 看看别家没用地膜覆盖的花生田,瓜田,都还在似露非露地往上顶土。 而自家地,往地头一蹲,这么打眼一瞧,那一株株胖墩墩的花生苗,长势真的喜人! 由此可见,人的思想要进步,不能固步自封! 幸亏大丫头当家,到时候自家的瓜肯定能抢到先机。 如金德顺所愿,在自家油菜成熟的时候,他家的第一批大西瓜和小瓜子上市了,毛豆角也上市了。 依然是小周派车派人来摘瓜摘豆。 这天,依然是小孙开的车,不过不是皮卡,是一辆蓝色长斗的单排驾驶的货车。 大丫还没去上学,就来了。 大丫让三丫去上学替她请了假,她去庄子里请了人,帮忙摘毛豆。 本来她想出钱省事。 但被严英阻止了。 严英说:“都是本庄本土的,哪里需要开什么工钱,你找了别人来帮忙,到时候别人有事时候,过来张个嘴,咱也过去帮个忙就是了! 也不用大鱼大肉的招待,因为忙也没时间做饭不是? 就熬稀饭,蒸馒头,炒上一锅豆芽,吃饱就成!” 大丫一听,原来这样也行? 于是就找了五个人来帮忙,加上严英六个人。 当然有严英在,金志也跑不了。 大丫和了一大盆发面,放在豆腐锅的热水里,差不多两个小时面就发了。 金德顺在瓜地里看护着选瓜摘瓜,时不时提醒小周的伙计注意脚下,不要踩到瓜苗。 吴水秀则在另一头的毛豆地里摘毛豆角。 金明一早就去溜乡卖豆芽了。 金旺与老周氏的责任就是喂猪喂鸡看护双胞胎。 大丫是家里地里两头跑。 凡是请来干活的,每人摘了一个小瓜给尝尝解解渴。 至于小孙他们,都是熟人,不用大丫招待。 八分地的毛豆,没到晌午就基本完工了。 有严英时不时的催工,大家双手就都没闲着。 大丫在家用十四张的豆腐锅,蒸了一大锅发面卷子出来,在做饭的大锅里煮了一大锅的绿豆稀饭。 在小锅里烧了一大盆黄豆芽,又炒了一大盆韭菜炒鸡蛋。 做好了饭,大丫赶往地里,地里的活计也就基本结束了。 在大丫十分热情地挽留下,小孙几人把车装好,就开车来到大丫家吃了午饭。 大卷子又大又软,老面头摌了碱水,很香又很实在。 一口豆芽一口馍馍,吃的那叫一个香! 一口韭菜炒鸡蛋,一口馍馍,吃的那叫一个满足! 以后来大丫干活,他们愿意来。 吃饱喝足,小孙他们四人就开车走了。 而被大丫请来帮忙的五家六人,大丫也都分别送了一包足有二斤的黄豆芽,表示感谢! 第一批的价格出来了,小周竟然给大丫的西瓜出到八毛钱一斤。毛豆角一块。 据说当天全都拉到蚌埠去卖的。 对此大丫没有争议,一切全凭小周做主给钱,这样自家四老五少的也省时省力! 割完油菜,紧接着就又种下去花生。 接着麦子又成熟了。 三块大田,全用收割机割麦,只管慢慢往场上运就是了。 在这期间,从大队架的电线也拉到庄子里了,每家每户若想用电照明,必须出电线与电线杆子的费用。 一早架在大沟嘴上的大喇叭就把这事给讲了! 大喇叭平常是不响的,只有大队有事情才会响几声。比如:各庄生产队队长到大队开会,该交公粮了,或者大队部放电影了,冬天修路挖沟干水利等这些事情。 每个人头三块钱的线路费和电线杆子折损费。 大丫果断地把27块钱去交到那个大队电工手里。 当天那电工就火速拿来了电线,给大丫家把电接到家里。 在大丫的指挥下,确保每个房间里都理上灯头,就连牛棚里也装上了。 堂屋的屋檐下,大丫装了一个100瓦的灯泡,可亮了! 忙碌的夏收过去,安排好了小苗庄稼。 大丫给小叔写了信,问小婶是不是生了?诉说自己到暑假再过去,现在自己还要上学,实在是没空过去。 到垓上寄完信,回来从另一个渡口坐船来到河东窑场去看红砖的质量。 走进窑场,一股股热浪迎面扑来。 一座有36个窑洞门的大窑出现在现眼前。 大丫看到那些人都打着赤膊从窑洞口进进出出。 进去的是生坯,隔五六个窑室出来的是红砖。 出窑人是满头满脸满身的灰尘。 前胸与后背及腋下都被汗水打湿。 由此可见,干啥都不易! 大丫仰起头,红砖筑起的高大的烟囱向外冒出缕缕黑烟,不一会儿就被风吹散。 第105章 我生长在逆境中 大丫看着出窑人推着特制的小板车,板车上交叉码放着红砖。 大丫慢步跟在出窑人身后,看他把小板车推到堆放红砖的场地。 场地上的红砖一摞摞、一排排很是整齐。 大丫看见出窑人双臂一用力把小板车的车身掀起,以九十度的直角,把车上码放好的砖块,给摞在地面上的四块砖上。 抽退出板车,装在车轱辘上。 大丫快步走近,出口问那出窑人,“大叔,你这一摞砖是有多少块?” 出窑人是一位三十多岁的中年汉子,砖块上细白煤干石的灰烬也没掩盖住他古铜色的皮肤。 汉子用搭在脖子上的汗巾擦了把脸道:“整整一百块,一块不多,一块不少。 丫头,你是不是想买砖啊?” 大丫点头,“叔,想买呢,家里的老房子是茅草顶的,过了两夏就会漏雨水。还不够三年两头调理房子的呢,麻烦! 而且土垃砌的墙,里面挡不住老鼠与蛇掏洞。 家里有小孩,感觉特别不安全!” 汉子点头:“是呢!土垃房子就遭老鼠和蛇。 麦秸秆子不禁沤。 五黄六月车辙雨,雨水多,茅草房子容易腐烂,可不就容易漏雨。 还是用那种茴草擅的房顶耐沤,能管个十年八年的。 不过你既然想买红砖,那房顶就不要擅草了,用红瓦铺顶,一般瓦不烂,都不会漏雨的。” 大丫笑:“大叔懂得真多!” 汉子笑,露出一口白牙。 “我出外打工,给人盖过房子,当然知道。 只是今年走不开,就来这窑场找个活干,我打算准备到秋,以工抵砖,拉些红砖回家,明年也好起三间房子。” 大丫点头,“哦!原来如此。那,大叔,你在这里干活,应该知晓现在红砖出厂价是多少钱一块啊?” 那汉子说:“应该是一毛二一块? 买的多应该是一毛一。” 大丫问道:“多少为多?” 汉子回:“超过一万块红砖。” 汉子说完,四下里看了看,然后小声对大丫说:“闺女,看你年龄也不大,应该和我家闺女差不多大,叔实话和你说,你如果现在急等盖房子的话,即便你付了钱,现在也拉不到砖,因为这一段时间来开砖票的太多了。 如果你实在想在今年盖房子,叔建议你在起花生前面来开票,开好票就起砖,到时候你来找我,给叔买四盒烟,叔和对班讲好,咱们一起把好砖给你出齐,到时绝对让你满意!” 大丫有些不相信,“真的?” 汉子笑着点头:“真的!其实我是认识你的,你叫金凤,对? 你带你爸爸卖过豆腐,卖过豆芽,就因为他不会算账。 真是苦了你了。 还有,我闺女和你是同班同学,她叫崔北红,知道? 她回家经常夸你,说你能干,成绩又好! 我闺女以前可懒了! 自从和你是同学,受了你的影响,现在可勤快了! 我闺女说你一天到晚忙忙碌碌顾家做生意赚钱,还时常请假缺课,成绩还这么好! 她说她谁都不服就服你!” 汉子说着对大丫竖起大拇指。 大丫莞尔一笑,“我哪有崔北红说的那么好? 白天不得空学,晚上还是费些灯油花时间学习的,不学,我也不是神仙脑子,哪里能都会? 我的家,没办法啊! 家里爷奶年岁大,爸妈脑子又不灵光,我是家里的长姐,不多为家里分担一点怎么办呢? 谁个不想被父母捧在手心里呵护?被爷奶疼爱呢? 可是我家不行! 我生长在逆境中! 我不得不逼着自己长大!” 大丫说到这里,心中有是泛酸! 她长叹一声,把心中的酸涩强压下去。 对汉子说:“叔,您是崔北红的爸爸,那我就喊您崔叔了,您能不能告诉我您的名字?” 汉子:“可以啊!我叫催向东。” 大丫点头:“那行,我知道您了,下次再来,我就找您。 崔叔,那您忙! 可不能再耽误您出窑了。 我在这站了一会儿和您说话,最起码得耽误崔叔出两车砖了。 下次来买砖,多给您买一包烟算是弥补您!” 汉子连忙摆手道:“你这孩子!不就是说两句话吗? 多出一摞少出一摞,不就是几毛钱的事吗?权当我歇歇了,喘口气了! 没事的啊!” 大丫笑着点点头,对汉子挥了挥手,便快步离开了窑场。 窑厂离赵桥的大马路有一里路的距离。 起名为谷阳北窑厂。 大丫听说还准备建个谷阳南窑厂,在大马路正南方有三里路远的地方,也是建在澥浍新河的东岸边上。 澥浍新河是一条人工河,河东岸上,堆的如城墙一般高的挖河的沙质黄土,听说制作砖胚好,烧出来的砖块光滑结实。 大丫很快来到大马路上,踏上赵桥边上的人行道上,青石筑起的桥边栏杆,扶栏向桥下看去,河里的水流,能看出来由南向北急速流淌。 河水清澈,河的两边长满了水草。 大丫站在桥上,眼尖地看到清澈的河水里,有成群结队野生鱼群在游动嬉戏,时不时打出一个水花来。 桥西头南侧河边上,金荣庆家的灶房的烟囱里冒着袅袅炊烟。 与此同时,大丫闻到空气里有扑鼻的豆花香。 金荣庆老两口一年到头都在做千张豆腐干,也是往县城里送货,不用自己零售,省事! 河边坡地上,那头如门板大的黑色老母猪拴着绳,躺卧在河床边上,十几头小猪仔在老母猪身旁欢快的又蹦又跳。 金荣庆家的马路对面就是薛拐子的家。 桶子房的房门紧闭,上面挂着锁,门前铺的地砖里长满了野草。 大丫的脚步不由自主穿过马路向那房子走去。 毕竟这里也算是自己母子四人的人生转折点! 站了一小会儿,大丫想,也不知道拐子爷爷如今怎么样了? 唉!如果能见上,她很想给薛拐子买些吃食送过去。 对于薛拐子,大丫的心里还存在一丝感激的,是他,自己才能有幸地遇见和善疼爱她的爷爷,时不时邮寄衣物和写信来鼓励她、关心她的金云姑姑。 为她答题解惑和树立人生观的金知俊八爷爷。腼腆宽厚的小带带姑姑。 还有笑里藏刀不吃亏教她如何为人处世的严英婶子! 他们都是真心对她好的人! 第106章 我是守诺之人 大丫家的西瓜,摘了两茬卖后,市场上西瓜就多了起来。 小周就没有派人过来摘了,卖不上价! 早春豆茬出来,金德顺与老周氏在地膜里套种了绿豆,边头上种了红小豆。 小瓜秧比西瓜秧败的要早。 力用过了,便不再开花了。 金德顺留下十来棵浇了水,希望能够再开花结果,可以摘给家里的孩子们吃。 其余的小瓜秧就被他给砍掉了,稀稀疏疏种了豇豆和玉米。 豇豆爱拖秧子,就让它们往玉米杆子上爬。得风结荚多。 一亩三分地早春花生也可以拔了,如小周所说卖鲜花生。 星期六下午,大丫拔了两小段花生,摘了两口袋鲜花生,差不多百十斤,想着先去试试水。 第二天是星期天,大丫让金明挑着鲜花生,她自己则挑两泥包西瓜,大概有七八十斤的重量。 隔河十里远,确实运输不方便! 大丫咬着牙,把西瓜挑到渡口,轻轻地把西瓜放在地上,才狠狠地喘着粗气,让心脏好受些。 般靠岸,等单身行人先上船,金明伸手接过大丫手中的扁担,轻松地把西瓜挑上船,大丫也赶紧地上了船,站立,把西瓜扁担接在手中往上拉紧,防止西瓜从泥包里滚出,再滚进河里去。 大丫对于金明的举动,很满意。 觉得他也在努力地改变,让自己努力改变为一个称职的父亲。 金明下了船,又把花生挑上船。 对于经常卖菜的大丫,几个摆船人都认识她。 随着土地再次动荡,分包到户。 渡口也没在设置单独收费的了。 应该是被四家人给承包了。 两家一组,分单双日来摆船,谁摆谁收钱。 大丫直接掏了一块给了过河费。 因为自己父女各自挑着一副挑子,占了整个船头,上下都耽搁时间。 下了岸后,大丫从泥包里捡了一个三斤左右的西瓜送给摆船人。 摆船人也没有推拒,直接收下。 父女二人挑着担子,直奔大菜场。 大丫首先找到小周,把花生直接兑给了他。 小周说:“金凤啊,现在垓下市场还没有鲜花生出现,我也不知道能卖什么价,我先卖卖看,咱爷俩再谈价钱!” 大丫爽快答应:“周叔,花生交给你了,你当家,卖完随便你给我多少钱。” 大丫说着,从泥包里挑拣两个大的西瓜抱进小周商行里:“哥哥们辛苦了! 来,这是妹妹犒劳你们的!” 大丫说完,爽朗的哈哈大笑起来,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眉眼弯弯。 安排好花生的归宿,大丫就让金明回家。 她则找了菜场的一角空地上,把两只泥包放在那里,把扁担抽出,放在脚下,把泥包铺平整,把大大小小的西瓜堆放在一个泥包上摆放好,等待着顾客光临。 拢共挑来十六个西瓜,送出去两大一小三个。 泥包里还剩十三个。 大丫的左右都是农家来卖菜的,有韭菜,边摘边卖。 有茄子辣椒豆角子,都不多,见样一点。 他们的年岁大些,自家地种的,带来卖,多少见个现钱。 不一会儿,就有人问大丫,“小姑娘,你这西瓜怎么卖?” 大丫说:“五毛!” 那问价之人是一名四十多岁的妇女,看她穿着不像是农村人,因为她的手腕上还戴着一只手表。 “现在西瓜哪有这么贵?没想到小姑娘长的过漂亮,这么会要价?” 大丫笑,眉眼弯弯! “阿姨,瞧您说的,长漂亮又不是错! 要的高,五毛钱一斤也不算高呀?要知道我从河南挑到这里流了多少汗啊?不就是想多卖两个钱攒学费!” “哦?你是坐船过来的?” 妇人问道。 大丫点头,“可不是吗?要不是隔条河,直接顺路,我就用板车也能多拉一些过来卖!” “贵了!大前天,我买了两个才一块钱三斤。” 妇人嘴上说贵,脚步却没抬,反而蹲下身来,抬手敲起了瓜来。 大丫家今年点的西爪是圆形的,不像去年点种的是长椭圆形的。 这个品种是青皮黑道子纹路,跟地雷一样,让人看了舒服顺眼。 妇人拍拍打打,几乎把十三个瓜敲了个遍。 最后她从十三个瓜里,挑出六个个头大,比较圆润的西瓜出来,对大丫说:“小姑娘,你也别要五毛了,我呢也不和你讲一块钱三斤,咱就四毛钱一斤,这几个瓜我都要了,可行? 行,我就买。不行,我就走人!” 大丫沉吟片刻后,爽快答应,说:“一看阿姨就是爽快人! 那我也必须得爽快! 其实来卖瓜,我也只是卖个力气钱。 阿姨,我们家住在浍河南,从窑湾渡口坐船过来,一路上我挑着歇着,好累死我了! 如果要是阿姨路遇我家地头,这六个瓜我送给阿姨吃,我都使得!” 大丫说完话,麻溜地把另外一个空泥包拿出来,铺在地上,把妇人捡出来的六个西瓜抱在泥包里。 大丫没带秤来,左右扫视一下,便把泥包连回西瓜提到不远处临摊子土豆的。 大丫明显看得出他的秤度量大。 一问,能达一百斤的。 卖土豆的一手捧二家,讲究的是公平公正。 秤杆子挑起,把秤砣打稳了。 秤杆梢子不抬头,秤砣也不能低秤,最公正的就是平秤。 卖土豆的那人直接讲了出来结果:“六个西瓜,三十九斤平秤。 你俩都到了嚎? 我一手捧二家哈,既不像你,也不像她! 账,你们自己算!” 大丫还没开口说话,妇人也是快人快语,就当着大丫的面,开始算账起来。 “39斤乘以4,等于156块钱。” 一副生怕大丫按照五毛钱斤算账。 大丫说:“阿姨,你放心,既然已经讲好价钱,我是守诺之人,说多少钱一斤,就多少钱一斤来算账。 既然阿姨已算好账,那六毛钱,我就不要了,给我十五块钱就成。” “好呀!”妇人爽快答应,立马就从口袋里掏出十五块钱。 然后指着大丫盛放西瓜的泥包,“连包一起送给我? 我那边有自行车,可以绑在自行车货架的一侧。” 大丫说:“阿姨,这泥包不行,小心路上掉下来一个摔炸了,岂不是吃不上还白花钱。 你且在这里等我,我去周记菜行给你找条袋子来。” 妇人笑,“那感情好呀!” 大丫快步跑到周记菜行,此时小周不在,小吴在。 看到大丫来,问:“金凤,两瓜卖完了吗?” 大丫说:“还没。给我条口袋,刚刚一位阿姨买了六个西瓜,我没有东西帮她装。” “哦,我给你拿。” 小吴连忙从货架下面找了两条鱼鳞口袋,又扯了四五个大黑塑料袋。 大丫拿到袋子,急忙跑回自己的摊位前。 拿出一条口袋,把六个西瓜装入袋中。又从那卖韭菜的老头脚边扯来一段布拉条,麻利地把袋口系紧。 然后一弯腰,轻松抱起西瓜扛在肩上,笑道:“阿姨,你的自行车在哪里?我帮你送去。” 妇人见状,连忙不好意思地说道:“你这孩子于活这么利索?怎么这么厚道?我和你俩抬着不成吗?哎呦,你这般小的年纪,可别累着了…” 大丫打断妇人絮絮叨叨的话语,“没事,阿姨,快走!” “哎!哎!好好好!”妇人连忙把大丫引至菜场专门设置的车辆停放处。 四圈用绳拦着,留有进出的门。 有专门胳膊带着红秀章的人看守。 【作者在此祝各位书友元宵节快乐!心想事成!万事如意!希望书友们在听书或阅读的同时,恳求各位动动您发财之手给个五星好评或评语也行!您们的鼓励便是我写文的动力。作者在此非常感谢了!!】 第107章 相遇是缘 妇人指着自己的自行车对大丫说:“这是我的自行车。你先等我一下,我把车锁打开,把车推出来。 要不,我还是先帮你把西瓜接下来放在地上,可别累着你了。” 大丫一手抓住肩上的西瓜袋口,一边摆手道:“没事!阿姨你快把车锁打开,把车子推出来?” 妇人越发不好意思:“乖乖,你这孩子太实在了!” 妇人赶紧把车锁打开,推了出来,扎好支腿。 转身连忙伸手从大丫的肩膀上把西瓜口袋给接下来。 大丫肩膀一轻,连忙伸出手去帮妇人抬下口袋。 一副生怕妇人没有力气抱住西瓜,再把西瓜口袋给摔了。 大丫的这一举动,又让妇人感动的不得了。 两人把西瓜口袋抬放在崭新的自行车的后货架上。 大丫扫视了自行车一眼,看到自行车的车梁及盖瓦上都带有凤凰标志,车把前面带着一个车篮,里面放着一些新鲜蔬菜。 大丫伸手扶住自行车后货架上的西瓜口袋,“阿姨,不用绳拦着,你一只手撑把,一只手抓住这袋口,能行吗?” 妇人笑着说:“我来试试!你看都耽误你卖西瓜了,我还歪头和你讲价钱!” “没事!讨价还价是正常事,阿姨你买了我的西瓜就是我的客户,我必须给你服务到位。” 妇人蹬开自行车支腿,一手撑把,一手去扶着西瓜口袋,欲要用力往前推去,结果自行车头乱晃,一副欲要歪倒的架势。 幸亏大丫没松手,扶稳了自行车。 妇人尴尬一笑。 说道:“你看我是不是很没用?几十年斤的重量,连个车把都撑不稳!” 就在这时,一个胳膊上戴着被看章的高个子青年走了过来,他笑着对妇人打招呼:“孙校长,您买好东西了啊? 哟,还买了西瓜啊? 可好带? 我这儿有板车,要不我帮您推回去?” 那妇人苦笑一声道:“小崔啊,刚刚我买了这个小姑娘六个西瓜,她帮我扛送了过来。 没想到我连个车把都撑不住! 要不是这丫头还没离开,帮我扶着车,只怕我此时连人带自行车都已经倒在地上了! 那,小崔,你既然有板车,那就麻烦你帮我把西瓜推回去!” 小崔连忙说:“好!” 便几步走到两人面前的自行车前,伸手把自行车后座架上的西瓜口袋提起,然后毫不费劲地就给搬到一辆板车上放好。 放好后,那小崔就对妇人道:“走,孙校长。” 说完,便推起板车就要走。 孙校长连忙阻止道:“小崔,你且等等。” 然后问大丫:“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能不能告诉我啊?” 大丫说:“可以啊,名字取来就是让人叫的,没有什么能不能的。 今日相遇,也算是缘分! 阿姨,我姓金,名叫金凤。家住在浍河南岸的金元村的金庄。” 妇人点头,“你叫金风。好,我知道了。” 随后对小崔道:“小崔啊,我耽搁这丫头这么久的时间,也耽误了她买西瓜。 她那里还剩六七个西瓜,我索性都给她买了! 我感觉她那西瓜都挺好的。” 他们站着的方向,能看到大丫的扁担与泥包上的西瓜。 小崔放下板车,吆喝一声另一个带被看章看车的老头道:“老余,给我看一下这西瓜与这自行车。” 那老余摆了摆手道:“放心,强子,保准一样不少。” 那崔强便与大丫及妇人一起往大丫的瓜摊走去。 几步之遥,大丫就眼尖地看到少了一个西瓜。 刚刚她帮忙扶自行车,正好是背对着自己的摊位。 邻边那个卖韭菜的老头看到大丫领着两个人过来,还未等大丫说话,就把放在脚边的两块三毛钱拿起,伸手递给大丫道:“丫头,给,这是刚刚我帮你卖了一个西瓜的钱,我也是照四毛卖的,五斤八两,应摊两块三毛二分钱。 那二分钱,爷爷我就替你当家了,没要!” 大丫笑眼弯弯接过钱,连忙说道:“谢谢爷爷!谢谢爷爷!能和你看摊做邻居,真是好呢!” 妇人也跟着说了一句:“谢谢你啊,大爷!” 老头忙摆手道:“谢啥呀!是来这里摆地摊卖菜卖瓜的,都是不远人。 乡里乡亲的,互相帮个忙,没什么!” 妇人蹲下身,扯过扁担下面压着的口袋,把余下六个西瓜全都装进袋子里。 大丫伸手抓过口袋欲要找那卖土豆的汉子约秤。 卖韭菜的老头忙说道:“丫头,别往那边提了,我这秤能达三十斤。 你这几个西瓜,我估摸着,难有三十斤。 我来帮你们称!” 老头说着从坐着的小马扎上站起身,随手拿起放在脚边的秤,向前跨一步,来到大丫跟前,弯腰,把秤钩子往鱼鳞口袋上用力向里一钩,左手把秤砣往秤杆梢子上挪。右手提起秤头上的头号系麻绳,不费力地就把西瓜口袋给提溜了起来。 为了使秤杆子保持平衡,老头左手掌心虚握着秤杆与秤砣,拇指与食指拨动着秤砣绳系,直到秤杆子保持平衡。 老头做事一板一眼,非常认真。 “26斤7两。 来,你们二人都看看秤?” 妇人笑:“大爷,我相信你。” 大丫膘了秤一眼道:“爷爷一手托两家,最公平公正的啦,我不用看秤!” 老头一听大丫说的话,“哈哈哈”把脸笑成了菊花! “乖乖,这个丫头,莫看人小,说话倒是个中肯的。 老头子我最是坦荡之人!” 说完,欲要把提着的西瓜放下。一旁站着的崔强却是低头仔细看了一下秤说:“什么26斤7两,就26斤得了。” 老头放下西瓜,收了秤,又跨回小马扎前,坐下。 抬头看了崔强一眼,不悦地道:“我又不是行爷,按重量收费。该多少就多少,我只不过报个实数而已。 至于算账收钱,收多少让多少,那都是丫头的事情,我又不参与,你和我较真个啥?” 老头脸上现出不悦之色 妇人忙笑着打圆场道:“对对对,大爷你说的对,辛苦你了。” 说着就从胳膊套挎的钱包里,掏出一个十块钱和一个一块钱来,两张钱合在一起递给大丫,说:“来,金凤,拿着。不用找我了。两下子加起来我还占你钱呢!” 金凤伸手从妇人手上抽出那张十块钱,说道:“阿姨我收十块钱就行了,至于零头就算了!” 妇人一听,更加不好意思,把手中一块钱硬往大丫手中塞:“拿着,拿着!” 大丫推拒:“阿姨,我真不要! 今日相遇便是缘分! 我还要感谢你把我的西瓜全都给买走了呢? 也省得我在这守着了!” 大丫眉笑弯弯,虽是单眼皮,但是是丹凤眼甚是好看! 那妇人被大丫的笑感染到了,伸手一把抓住大丫的手问道:“金凤,你今年多大了?可有上学?” 大丫回:“阿姨,我十四了,上五年级,下学期读初一。” 妇人点头,“我是县一中学校副校长,孩子,如果想要有更好的学习环境,可以来县一中找我,我叫孙玉梅!” 大丫爽快答应,“好呀!” 孙玉梅转头对着崔强道:“小崔呀,下回金凤来菜场卖瓜,照顾着点?” 小崔笑:“好嘞!” 第108章 爷,谢谢你这么疼我 崔强单手把西瓜口袋提走了。 孙玉梅抓住大丫的手不放,说:“走,随阿姨一道去我家里,吃了中饭再回家?” 大丫笑:“不了!不了!谢谢阿姨,您快回家去,我就不送您了,今天星期天,家里还有许多活计等我呐!” 孙玉梅似是不经意地上下扫视了大丫一眼,叹了口气,拍了拍大丫的手道:“别忘了啊?想来一中上学,到时带着成绩单来找我就成!” 大丫点头,“嗯!阿姨再见!” 孙玉梅“嗯”了一声,便松开大丫的手,转身离开了。 大丫今日上身穿蓝底绿叶红花棉布小翻领七分袖的褂子,下身是老蓝色的确凉裤子,脚上穿的是绿色军用高帮老宝球鞋。 干活时,她都会穿这双鞋,一是跟脚,二是不会有坷垃小石子灌进鞋壳里面磕脚。 上学时,穿白色青年运动鞋。 在家时穿奶奶做的千层底布鞋。 大丫注意到孙玉梅打量她的眼光:有疼惜,有怜悯。 大丫没有想过要考大学,她的家庭条件和状况也不允许。 大丫只想多读些书,不考大学,能拿个高中毕业证就很满足了! 可是爷爷今年已经六十六岁了,奶奶六十五岁。只怕上高中都是奢望,能顺利读完初中就不错了! 大丫收住思绪,不敢多想。 弯下腰收拾自己的两个泥包,把剩下几个黑色塑料袋送给卖韭菜的老头。 “爷爷,谢谢你,这几个袋子给你!” 老头接过塑料袋,老脸笑成了菊花:“乖乖,你这孩子真懂事!下次来,还和爷爷一起做邻居。” 大丫爽快答应,“好嘞!” 大丫又和那卖土豆汉子说了一声:“叔叔,谢谢你啊!” 那汉子摆摆手道:“不客气!” 大丫把两个泥卷成一砣,挂在扁担上。为了防止扛在肩上碰人,大丫就把扁担当拐杖竖着拿。 来到周记菜行。 老板小周和大伙计小孙依然没在,只小吴和另一个伙计在忙乎着。 大丫喊一声,“吴大哥,我已经把西瓜卖完了,我走了哈!” 小吴听见声音,连忙走过来,对大丫说:“卖完了啊?也挺快的。你送来花生也卖完了,一块钱零售似乎不太好卖,我们老板以九毛钱送给几家饭店了! 你明天若想卖,还摘今天这些,别摘多,当然,如果还有别的菜贩子也要的话,你就多摘一点。 不过,这样老板…” “吴大哥,我晓得!就照你说的。如果不好卖,我就不摘了,放在地里等着长熟!” “嗯!那你快回去!” 小吴挥挥手。 “吴大哥,再见!” 大丫说完,就转身去肉摊上,割了二斤半五花肉,花去七块五。又买了五斤猪板油,花去十一块钱。 二十五块钱的卖瓜钱,还剩六块五。 大丫花五毛钱买了两块生姜,直接装进裤兜里,这下子还剩六块钱。 她身上这件棉布花褂子是大姑金云邮寄过来的。 金云每年春秋都会寄一大包衣服过来。 都是军区家属大院里,人家孩子穿小的,七八成新的衣服。 每家孩子都不多,一到两个孩子,夫妻都有工资,也能给孩子买得起换季衣服。 都知道金云要旧衣服,换季时,都会有人把自家不穿的衣服送到金云家。 大丫很喜欢这件小翻领衬衫,夏天穿,布料不吸太阳的光热,还吸汗。 衣襟下摆两边都有衣兜,左胸口处,还有一个内兜,正好可以装钱。 大丫看到了孟大姑,便走过去给她打了声招呼:“大姑,还没卖完啊?” 孟大姑抬头看是大丫,就笑道:“金凤又来卖菜啊?今天卖的是什么菜?” “大姑,我今天卖的是鲜花生,放在小周叔叔那里卖的,明天,我单独送一包过来给你吃。” 孟大姑连忙摆手道:“不用!不用!大姑不爱吃花生。 你可有买好东西?” 大丫说:“买好了。过来和你打声招呼。” 孟大姑:“你这孩子就是懂事!买好了就回家,大姑也不留你吃晌午饭了!” 大丫笑:“好的,大姑,我走了!” “去,去。”孟大姑摆手道。 大丫步行来到河边渡口,坐的还是早上那人的船。 上了船后,大丫就去掏口袋准备给坐船费。 摆船人见状摆手道:“莫给了!” 大丫笑笑,很听话的住了手。 上了岸,大丫脚步飞快地走在乡间的土路上, 抬眼扫视田野,一览无余。 豆苗,玉米都正努力生长。 远远地就瞧见三丫轩着牛,金德顺掌把,拉着一小架车码放整齐的花生秧子,正从自家花生地里往外拉。 大丫把肩上的扁担拿下,把五花肉与猪板油的绳环套在左手腕上,手指扣紧肉块与板油,连连深吸几口气,做了几个深呼吸,小腿肚子发紧,便踏着小苗庄稼地朝二人奔跑过去。 跑出500米冲刺的速度。 三丫也眼尖地看到大姐向他们跑来,回头对金德顺说:“爷,大姐来了!” “在哪呢?” 金德顺正欲抬头张望,就见大丫气喘吁吁来到他的跟前,张着嘴对他笑,眉眼弯弯。 汗水从大丫的颊边流下。 “金梅,停下!” 三丫连忙拉住牛绳站住。 金德顺松开板车把,大丫抬手把扁担放在花生秧子上面,伸手抓扶住车把,“爷,我来拉!” 说话间,大丫还不停地喘息着。 金德顺伸出双手往自己的褂襟子上使劲擦了擦,然后把右手伸进裤兜里,掏出一方蓝白相间的格子手帕,打开。 一手扶着大丫的肩膀,一手抬起为她擦去额头及颊边的汗水。 疼惜地说道:“你跑这么快干啥?看把你累成什么样了?跑出这许多汗!” 大丫笑,眼睛却湿润了! “爷,谢谢你这么疼我! 再累我都值得! 给,这肉和板油你提着,我来掌把。” 金德顺仔细地帮大丫擦干脸上的汗珠,把手帕又翻了过来,又给她擦了擦眼睛,说道:“你是我大孙女,我不疼你?疼谁?” 三丫忙接嘴问道:“那爷疼我吗?” “疼!爷都疼!等这块地花生拔完了,爷上街去领工资,给你们姐妹俩每人买一条裙子和凉鞋! 我的工资又长了,已经长到八十块钱一个月了。 感谢祖国,感谢党! 以后我们的生活会越来越好的。” 有新裙子和新凉鞋,三丫很期待,憧憬着自己穿上新裙子和新凉鞋,被同学们羡慕的样子。 想想,三丫就觉得很满足。 有饭吃有衣穿,人生足矣! 金德顺从大丫手中接过肉与猪板油在手中提着。 大丫掌着架车车把,爷孙三人有说有笑往家走去。 回到家中,大丫和三丫一起把板车上的花生秧子给抱下来一排排放好。 吴水秀和老周氏带着一大两小便过来摘花生。 金德顺把手中的肉和板油放进灶房,就去压水给老牛喝。 金德顺把满满一桶水提到老牛跟前,老牛一口气喝下去大半桶水。 老周氏心疼大丫,就说道:“大丫头你这脚步不停地忙活,灶房的大锅里,有我煮的绿豆汤,快去盛碗喝去!” “哎!好,奶奶!” 大丫欢快地答应着,就去了灶房,三丫也跟去了灶房。 “大姐,我帮你盛碗!” “我自己盛!你盛你喝。喝完去给豆芽缸浇水!” “好嘞!大姐!” 第109章 言而有信 大丫一连喝了两碗绿豆汤,浑身燥热的暑气顿时消散。 把锅内剩余的绿豆盛放在新买的钢精盆里,用粟亭锅胚(用高粱梢杆子缝制的锅盖)盖上。 把锅刷洗干净,兑些水进去,往灶堂里扔了几把柴草燃着,一会儿锅里的水就热了。 大丫用热水把五花肉与猪板油连洗了两遍。 猪板油开始切块炼油。 五花肉切一半,豆芽烧肉。留一半,晚上做韭菜猪肉饺子。 炼好猪板油,大丫开始和面,做到三光:盆光、面光、手光,面就算是和好了。 盖上粟葶锅盖,让面醒着。 大丫提着粟葶小篮,就去菜园子割几撮小火葱,摘了六个茄子,四个西红柿。 回来时边走边把火葱的外皮和死叶摘的干净。 浇好豆芽水的三丫,蹲了一趟茅坑,回来欲要伸手摘花生,被老周氏赶来烧火。 三个小的闻到肉香味,吸了吸鼻子问:“阿奶,咱家是不是烧肉吃了啊?这么香呢?” 老周氏:“炼油呢!你们大姐买了五花肉,一会儿吃饭时,就能吃到了肉肉了啊。” 金旺忍着吸口水的动作,伸出小手把花生秧子上的花生果,一个一个摘放在篮子里。 两个小的则是坐不稳啊,一会儿摘两个花生,一会儿去抓老周氏脑后的小揪揪。一会儿去摸金德顺下巴上的一撮小胡子,一会儿给吴水秀捶背…反正一刻都不闲着。 大丫把面块放在面板上,分出两大一小三个面剂子。两个大的擀片,撒盐,用手搓匀,抹上刚炼的猪油,撒上小葱花,几折几叠,把面片折叠成长条状,用长擀面杖横竖擀开,拿刀把一个一个油馍剂子切成大头小尾,然后给摆放豆腐面板上。 如法炮制,擀好另一个大面剂子。 老周氏闲来无事,就用高梁杆梢子缝制锅胚,这下子都派上了用场。 另一小块面剂子,大丫使劲揉面,使面剂子越发劲道,又放回面盆中醒着。 大丫坐在灶膛前等候大姐下达命令烧火。 这期间,三丫偷偷捏了两块油渣放进嘴里嚼嚼再咽下去! 真香! 当三丫再去偷摸捏第三块油渣时,被眼疾手快的大丫拍了一下。 “事不过三,适可而止!” 三丫嘟着嘴没有吱声。 “烧花!先烧小锅。” 油渣烧茄子,上面贴油馍。 “小锅小火,烧大锅。” 三丫很听话,把大锅膛子燃着。 大丫麻利地把菜籽油倒入一些在锅中。 烧热,放入薄薄的五花肉翻炒,肉香四溢,放入姜片,两个干辣椒,倒入洗好的豆芽,快速翻炒,使豆芽均匀受热被油浸润到。 肉香味使得三小只再也待不住了,纷纷跑到灶房。 两个双胞胎齐齐喊道:“大姐,我要吃肉肉!” “大姐,我要吃肉肉,太香了,宝宝要馋死了!” 大丫笑,耐心说道:“熠熠,烁烁,现在还不能吃,待会儿做好饭一起吃!我们不能做自私的小孩,有好东西只想着自己懂吗? 首先要想着疼爱你们的爷爷奶奶,爸爸和妈妈,还有护着你们的哥哥姐姐……” “好!我知道了!我是小小男子汉!我要疼妹妹,护着妹妹,等做好饭了,大家一起吃,我们是一家人!” 小熠熠很清晰地说出很长一段话! 小烁烁也认真点头,“我不要了,我要听大姐话,不做自私小孩!” “嗯,真乖!一会儿饭好了,大姐分给你们三个每人四块肉肉,快去摘花生!” 大丫拍拍金旺的小肩膀说道。 小熠熠和小烁烁伸出四根手指,又蹦又跳,开心极了! 打发走三个小孩,大丫把大锅加些水在豆芽菜上,开始贴馍,贴了一圈,又在豆芽菜上放了四块油馍,专门做来给老周氏和金德顺吃,放在菜上蒸溜出来的馍,柔软,老人吃了好消化! 把小锅的油馍铲出,把油渣茄子铲出,放在陶盆里。 大丫开始擀面,把小面剂子擀成薄薄的大面片,切成十公分长,一指宽的面皮。 小锅加水,让三丫继续烧火,把西红柿洗干净切成碎片,倒入锅中,水开,下面片,拿来四个鸡蛋打入碗中,搅拌,均匀倒入滚开的锅中,撒上葱花,倒入芝麻油,让三丫停火。 把西红柿鸡蛋面片汤,全部盛入和面的大陶盆中。 中午饭已做好,准备开饭。 大丫把饭都端入堂屋。 正巧金明也回来了,满头是汗。 大丫忙打水让他洗脸,又给他盛了一碗绿豆汤喝,解暑解渴。 三丫把家人都喊过来,洗手吃饭。 一家人围坐在饭桌前,满满当当一桌人。 桌上两盆菜,散发着诱人的肉香。 大丫拿来一只碗,把豆芽菜里的肉片都给翻找出来。 大丫这样做,是怕馋嘴的三丫没眼色,把肉片都夹到她自己碗中,不看任何人的脸色吃进嘴里。 大丫不想看老周氏气到极致又不说话,翻白眼的样子! 其实说来说去,还是那年的饥饿给三丫带来阴影! 大丫做到言而有信,给三小只,每人分到四片五花肉,放在他们面前的西红柿鸡蛋面片汤碗里。 双胞胎已经能够熟练的使用锅子。 金德顺抽空给两个小人儿刻了两把小木勺,打磨的很是光滑,连一点小木刺都没有。 三小只相互看了一眼,都露出满意又满足的笑。 接下来就是先给金德顺和老周氏各分了三片,再就是金明和吴水秀也是三片。 给三丫分了三片肉后,碗中还剩三小片肉,算她自己的。 这是大丫早在切肉时就算计好的。 金德顺看着碗中的三片肉舍不得吃,就用筷子夹起分给了三小只。 大丫见状,立马又给他来了回去。 “爷,我知道你很爱他们,但这不是正确的疼爱方法。 你一次两次这样舍不得吃,把好的都分给他们吃,时间一久,他们会认为理所当然,就会把思想养成自私的习惯! 你这么大年纪,该吃就吃,把身体养好才是首要的关键!有了好身体才能更好地爱他们!” 老周氏对着金德顺翻白眼,“大丫头说的对!把身体养好,才能有精力去疼他们爱他们! 死老头子就是贱!你这样做显摆你疼爱孩子,我把肉吃了,我不疼爱孩子? 又不是天天吃肉,我就不信你不熬的慌? 何况他们碗里,大丫头都给分了肉?” 两小只一听,就分别把碗里多出来那一块肉夹给了吴水秀吃! “我们爱妈妈!” 金旺则把碗里多出来的那片肉夹给了金德顺,“我最爱爷爷!” 第110章 金凤家的饭菜太香了 面对两小只的投喂,吴水秀发出久违的“嘎嘎嘎”鸭子般的大笑声。 两小只被妈妈的笑意感染到,发出孩童稚嫩清脆的笑声。 与吴水秀的笑声成为鲜明对比。 一个刺耳难听! 一个悦耳动听! 与此同时,大丫看到老周氏一张脸如调色板一样来回变化。 一副狰狞又忍耐到极致的面孔,双腮处气鼓鼓的。但也就是转瞬即逝的瞬间。 最后眼皮一耷拉,如无事人一般,默默地吃饭。 但吃饭的速度很快,就如与谁堵气一般。 油渣茄子烧的很烂。 老周氏一口气夹了好几块吃进嘴中。 又快速把一碗西红柿鸡蛋面皮汤吃进肚子里,又把两块柔软的油馍也给快速咬入肚中,囫囵吞枣地咽了下去。 然后一言不发的起身,打着饱嗝走了出去。 金德顺沉浸在感动中,吃的很慢。 要数最为满足的就是金明,他乐呵呵的傻笑着。 “十天半个月能吃上三块肉,我就已经很满足了!小孩子他们愿意把肉给谁吃就给谁吃,我一点都不生气,也不眼馋! 他们终归还是个孩子!” 大丫:越来越发现这个继父脑子也不是那么傻了? 在跑出去卖豆芽豆腐与人接触多了,也懂得察言观色了?也会说话带双关暗示了? 果然,走出去的老周氏扭着小脚又走了回来,一手扶着门框,抬起一只小脚对着金明的屁股踹了几下! 金明坐在饭桌的下首,正好方便老周氏踢他,手扶门框还不得跌倒! 小熠熠和小烁烁见状,纷纷起身,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老周氏,问道:“奶奶你为啥踢爸爸?爸爸是不是说错话了?惹你生气才打他的对? 那…下次大姐再做肉吃,我们再把肉省下来分给你吃,好不好?” 看着两个如年画般的亲孙子孙女,老周氏的火气立马烟消云散! 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冫“奶奶没生气,踢你爸爸是消食的!” 小熠熠小嘴一撇道:“奶奶撒谎!我看到你生气了!” “对!哥哥说的没错,我也看到了!” 两小只说完,转过身,伸出小手在金明的屁股上抚了抚道:“扑了扑了消消,疼了不给娘知道!扑了扑了消消,大风来了刮跑了!” 然后两个小人儿行动一致,抬起右边小脚往地面上跺三跺,再张开小嘴往地面“呸呸呸”吐了三声。 再然后拍拍小手对金明道:“爸爸你莫想被奶奶踢的地方,就不疼了!” 看此状况,全家人都笑了,包括老周氏在内,菊花重叠绽放! 饭桌上,除了金德顺慢条斯理的吃着饭食,大家都吃饱起身。 大丫也就算吃饱了,只是还坐在饭桌旁陪着爷爷。 三丫麻利地把空碗及筷子收起,端至灶房的小锅里放着,加了水,又在灶膛里扔了两把柴,点燃,待金德顺吃完,再开始洗锅刷碗。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汽车的鸣笛声,紧接着就见一辆蓝色的货车停在门口。 从车上蹦下来的不是小孙又是谁? 紧接着小吴和另两名伙计也从车上跳了下来,随之还从车厢里抬下一辆破旧的自行车。 自行车虽破,但完好无损! 小孙快步走到堂屋饭桌前,伸头看看饭桌上的饭菜,两盆菜,各剩一半。 油渣茄子,油汪汪的炒豆芽。 条机上是半筐头油馍,还有半黄盆西红柿鸡蛋面片汤。 小孙的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叫声。 人熟了,小孙也随意,对大丫说道:“没想到今天你家饭这么早呢? 我们几个还没吃饭,就想着来你家吃饭呢!” 大丫起身,指着饭盆里的汤面和半筐子油馍说道:“这饭还多着呢,想来应该够你们几人吃的,那屋灶房还有大半盆绿豆汤,解暑解渴,你们若喝,我去端来。” 说着,大丫起身走出,就看见小吴手里推着一辆旧的自行车,车身上面落满了灰尘,把原有的黑色变成灰仆仆的灰色。 “吴大哥,你推自行车干吗?” 大丫好奇问道。 “送给你的啊!” 小吴笑着回答。 “送给我的?” 大丫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真的!不骗你,这是我们老板的自行车,丢在仓库一年了。老板听说,你下学期就要上初中了。 中学不比小学离家近,上中学在相庙,离你家有十里路呢! 老板把自行车送你上学的。” “噢!原来是这样!周叔真好!那,代我谢谢周叔了!” 大丫说完,进了灶房,让三丫把绿豆汤端进堂屋。她自己则快速地洗了四双碗筷。 走出灶房,招呼小吴三人快进堂屋吃饭。 三人就着压井水把手洗了洗。 小吴说:“小孙你也不洗手了吗?” 小孙正和金德顺说话,听到喊声连忙跑出来,就着压井水把手脸都洗了。 四人都走进堂屋坐下。大丫把馍筐子拿下,里面还剩八块油馍,平均分配,每人两块,大丫给摆放每人面前,然后给四人盛饭。 篮边粗瓷大碗,每人一碗西红柿鸡蛋面皮汤,黄陶盆里还盛下小半碗,大丫就盛给了金德顺。 大丫把饭碗摆放四人面前,说道:“汤面每人一碗,不够,还有绿豆汤。” 小孙说:“行!我们来了都不外,你若吃过,就去摘花生?我们不用你招待,谁吃谁自己盛碗。” 金德顺一听,快速喝光碗中汤面,起身道:“你们几位慢慢吃,我好了!” 说完就从正位上起身走了出去。 大丫笑着说:“那我也出去,你们慢用!” 爷孙俩一走,四个人的表情立马变了。 拿筷子的手,快速争抢夹菜吃。 很快两个馍馍下肚,菜盆里的菜也被抢个精光,就连盆底菜稀的都没放过。 每人一碗面汤下肚后,又把半盆绿豆汤给分食干净! 小孙摸着鼓起来的肚子道:“我们几人在菜行,每人一碗面条就饱了,今天在金凤家吃的是不是有点贫?还有点多?” 小吴撇嘴,“也不知道谁抢的最欢?” 小孙翻了一个白眼,“你不欢?你把菜稀的都倒入碗中?” 另两名伙计见二人拌嘴,忍不住哈哈大笑! “不是我们贪吃,实在是金凤家的饭菜太香了! 我们几个在菜场吃的那叫饭吗?那简直就是难以下咽的猪食!” 第111章 六个吃货 四人起身,小吴麻溜地吃完的碗筷菜盆摞在一起,端进灶房。 大丫一直注意堂屋的动静,见四人吃好,连忙停下摘花生的动作。 起身去擦桌子,刷洗盆碗与锅。 收拾妥当后,大丫走出灶房,就出问小孙,“孙大哥,你们此行来,是不是想多薅花生,摘,带去蚌埠卖? 早上,我卖完西瓜,都没见到你和周叔叔?是不是去了蚌埠考察去了!” 小孙点头,“确实去了蚌埠,一是考察,二是拉些货回来! 没想到这个塑料薄膜一出世,好多人都想到这个先机,用地膜覆盖花生,保湿又保暖,使得花生早开花早结果。 市场一旦出现,立马就有跟风,所以小县城的销量是有限的。 毕竟普通老百姓的手里是没有多少钱,他们于其花一块钱买些花生来吃,不如买一块钱的豆芽来的实在,那会买上好大一包。 临来时,老板和我说了,这鲜花生的兑价,最多只能给你五毛五。 你要是觉得管,我们一会儿就去地里帮你们拔花生,不管,就把今日上午的花生钱给你! 你要知道,我们不仅要出人工费,还有车油费,只有拉到蚌埠才能大量甩出去,在县城根本不行!” 大丫想也没想,就说道,“我同意!现在你们就去地里!我去喊金志叔来帮忙!” 三丫主动爬上了汽车副驾驶,指挥小孙往自家那一亩三分地驶去。 大丫则和金志金明一同往自家花生地走去。 来到地里,小孙和小吴等四名伙计,那拔起花生来,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 四人各拿一个口袋,顺地面上往前拉,一边薅花生,抖抖土垃,一边摘。 四人干活很快,那手指如耙钩子一样利索! 金凤也学着他们的做法。 用了两个小时,连薅加摘,拔完一趟花生。 小孙说:“金凤啊,我们晚饭还在你家吃,你别在这里干活了,赶快去家做饭?” 对于小孙的请求,大丫也不好拒绝,只得答应。 回到家里,看那剩下的斤把肉,若是剁馅包饺子,这么多人,也不够吃的啊? 这可怎么办呢? 大丫就想起了家里买了二十多斤的大白米,那晚饭不如做大米饭省事! 那就剩下的那点五花肉继续烧豆芽。 再炒个韭菜鸡蛋。 那先烧上两壶开水,再煮一锅绿豆汤? 大丫如是打算着。 老周氏看大丫回来就钻进灶房,就猜想几个伙计晚饭一定会在家里吃。 就忙提着小篮子,拿着镰刀去割了韭菜,摘了一把青辣椒挎回来。 与金德顺一起摘干净,又去拿来盆子在压水井前,把韭菜搓洗干净。 来到灶房,问道:“大丫头,是不是他们晚饭要在家里吃?” 大丫正在切肉,头也没抬,回答:“是呢! 人家帮了咱家忙,论心意,咱也是要管饭的。” “那现在要烧火吗?” “烧!先煮一锅绿豆汤。再炒菜。 在大锅做一锅白米饭!” 大丫说着就往小锅加水,淘洗绿豆,加了一小勺子碱面放了进去,盖上木锅盖。 “阿奶,烧火!” 老周氏应了一声,火柴一划,燃起灶膛里的柴禾。 大丫转头又去把韭菜翻了翻,见里面被摘的很干净,又在洗菜盆里淘洗一遍,切段,给掠进菜筐子里备用。 又去西厢抓了一筐子黄豆芽,在压井水下清洗一番,放在盆中控水。 绿豆汤很快被烧开,大丫加了两瓢冷水旋转倒入翻滚的绿豆汤中。 让老周氏继续烧火,水开,绿豆全都开了花,向外散发绿豆的清香味。 大丫让老周氏把火移转到大灶膛里。 准备淘米下锅。 她去小带姑姑家,听八奶奶说过,一碗米能出三碗米饭。 像他们几个男劳力饭量大,最起码得吃两碗米饭! 六个劳动力就是十二碗。 那就得四碗米。 再加上家里的八个人,每人至少得吃一碗米饭? 金旺和两小只吃的少些,那也得一小碗米饭? 大丫算来算去,最后瓦了七碗米放进黄盆里淘洗。 下锅,加水。 二十多斤大米,一下子就去了一半。 大丫有些心疼,但也没办法! 总不能使了牛干活,还不给牛吃草? 小孙几人若知道大丫把他们当作牛比喻,是不是会翻白眼? 她用瓦米的蓝边陶瓷大碗加了二十一碗水,软硬就是它! 把绿豆汤盛出,就开始炒菜,先是韭菜炒鸡蛋,把青辣椒斜斜地切成丝,放在韭菜里。 两样菜很快炒好。 也就闻到大锅里有米香味。 大丫掀开木制锅盖,见里面没水了,就让老周氏停火。 做好饭,大丫就又去了湖里花生地里,几人拔的很快,由于一个星期前才下过一场透地雨,此时拔花生,土垃松散,一点也不费劲! 大丫看到瓜地的西瓜壳,知道定是三丫当跑腿的,去摘来给他们解渴。 小孙看到大丫走来,仰起笑脸问道:“是不是做好饭了?不会?这么快?” 大丫也笑,“孙大哥,你问的三句话都是同一个话题! 是啊,你都说了晚饭要在我家吃,我能不做好饭吗? 现在就是来喊你们回去吃饭的!” 小孙点头,“金凤你做事真利索!我们都还没把花生薅完!” 小吴笑问:“金凤,你做的什么好吃的?” 大丫回:“没有好吃的,就是家常便饭。原本我打算晚饭是包饺子吃的,又觉得不实用。饺子必须下好盛出就吃才行,不然就沤的成一锅糊糊了!” 很快,太阳快要下山了。 大丫催促几人莫要薅了,剩一点就剩一点! 小孙看所剩不多了,就建议把花生秧子全部薅起,带回家门口摘去,他眼尖地发现,大丫家堂屋和屋檐下都吊着电灯。 不摘花生,那动作就快了。 几个人三下五除二把剩余的花生秧子给薅完了! 又稀哩呼噜地把摘的花生口袋抱上车,再把花生秧子也给抱上车。 然后所有人都上了车。 小孙一踩油门,眨眼就到大丫家门口了。 先是洗手吃饭,后干活。 果然,如大丫猜想的没错。 四名伙计加上金明金志堂兄弟俩,如比赛一般,每人各干了两大碗白米饭。 最终结果是饭光!菜光! 大丫不得不承认,六个人都是饭桶!吃货!! 第112章 事实没有假设 几人吃完了饭,把花生秧子全部抱入堂屋门口。 一顿饭把天际最后一丝亮光也吃没了! 人多好干活! 人少好吃馍! 十多个人一起动手,把那一堆花生秧子很快摘完装袋。 小孙对大丫说,“金凤对我们可放心? 若不放心,你去找杆秤来把这些花生过一遍秤,过两天抽空过来把钱给你送来?” 大丫依旧毫不犹豫地说道:“我信你们,也信周叔!不就是一亩多地的花生吗? 周叔不至于孬我这三瓜两枣的! 拉走!” 小孙对大丫竖起大拇指,“豪气!给处!” 四人七手八脚把花生口袋甩上车。 正欲上车走人,小吴又跳下车来,去前面驾驶仓里掏出一个布袋子,走到大丫面前道:“这是老板让我带来给你的菠菜种和菊花菜种,让你撒在那花生茬地。 夏日雨水多,长势快,老板说菠菜与菊花菜长至十公分高时就可匀苗卖了。 到时候直接送到我们菜行来就行。 一个假期也算给你挣个学费的机会了!” 大丫伸手接过,说道:“代我谢谢周叔了! 那你们就走,路上注意安全!” 小吴挥了挥手,“好!谢谢你的饭,好吃!” 大丫说:“好吃!那以后你们抽空过来吃!” 小吴笑:“好!” 便转身上了副驾驶座位上。 小孙按了一声喇叭,脚踩油门,如箭头一般快速度开了出去! 金明把门口的花生秧子挑到屋西自家小树行里摊开,防止堆在一起来热腐烂。 金志打了声招呼,看了一眼大丫,眼中带有羡慕的眼神,离开! 心中赞叹,大丫真是个有眼光有本事的! 就是男孩子又该怎么样呢? 也未必能撑起二伯这个家! 薛拐子生平干了件好事,让二伯家时来运转,把大丫头这个能干的,给送来! 买一送三。 金明这个傻逼,真算是走狗屎运了! 将来大丫头若嫁入谁家,也定是个旺夫的! 没人知道金志嘴里嘀嘀咕咕! 翌日大清早,天刚亮。 大丫就把饭做好了。 贴的葱油饼,煮的白米粥,盐拌洋葱碎。 金明吃过饭就挑两桶豆芽去卖了。 大丫和金德顺把木耙抬上板车,把木犁子也搬上板车。套上牛,爷孙俩就去了花生地,用木耙把花生地全部耙了一遍地,把土里的花生耙出。 爷孙俩各提一个篮子把花生捡起。 又耙了两遍,第三遍已经没什么花生了,竟然拾了将近一鱼鳞袋子花生。 金德顺用犁头在地中间冲了一道沟,又在两边地界处也各冲了一道沟,方便下雨时好排水。 就准备开始撒菜籽。 菠菜籽比较大,像绿豆粒一般大小,上面长着尖头,种子要多一些,差不多有一斤重。 菊花菜籽少一点,应该有半斤重。 金德顺决定一半地种菠菜,一半地种菊花菜,到时砍菜也好砍,不用在里面挑挑拣拣的。 金德顺把装有菠菜的布袋里种子倒出一多半,放在鱼鳞袋子里,平铺在地头路面上,用脚踩! “爷,为什么要踩它?昨晚小吴说,不是要用热水泡的吗?” 大丫不解地问道。 “哼!他懂个啥?标准就是人云亦云! 那是卖种子的骗他的! 菠菜籽外壳太硬,不下透地雨,很难把它的外衣泡软! 所以人说种菠菜和种芫菜一样,两样菜种子都有厚厚的外衣,种下地肯睡觉,不能及时出芽! 我这样踩,就把菠菜籽尖硬的外衣踩碎,里面的种子不被禁锢,就会很快出芽的! 菊花菜籽皮包,如同种油菜一样,沾到湿气就能出芽!” 大丫点头,“爷爷懂得真多!受教了!” “爷爷这也是学来的啊,过去生产队也种菜,做为生产队的津费!” 金德顺解释道。 “噢?我知道了!爷,你撒菊花种子,我撒菠菜种子,这样会快些!” “好!” 金德顺知道大丫上学的时间快要到了。 于是二人一人撒一边,一个来回,就把菜种撒好。 金德顺说:“走回家,一会儿我用钉耙来耧耧就行了。 不然使耙耧,老牛那四个大蹄甲子得踩下去多少种子?” 大丫:“那行!你慢慢干,别累着了!” 于是祖孙二人赶着牛车往家走。 回到家后,大丫与金德顺把犁和耙抬进牛棚放好,以防三小只调皮碰着,那可是不得了的事情。 做完一切,大丫抓着书包就急忙忙跑步去了学校。 刚进入教室坐好,上课铃就被打响了。 办公室的门口树上吊挂着一个长方形的大铁块,通常都是值班老师拿着小铁锤,连连砸了七八下,发出“铛铛铛…”的声音。 上课的声音要长,下课的声音要短。 这一节课是班主任王老师的课,他教的是语文。 五年级有五门文化课,语文、数学、地理、历史和思想品德。还有就是图画、音乐、体育! 不过小升初,图画音乐体育都不考,三门副科也不考。 农村小学还没普及到英语学科,到初中才会学英语。 因此小升初,只考语文和数学两门课。 王老师没有讲课文,因为课文已经学完了。 他说的都是鼓励学生的话语,让学生利用不多的时间好好温习功课,争取都能被录取上。 不然就得在学校在蹲一级,浪费时间浪费光阴! 要知道大好年华,一寸光阴一寸金! 王老师说到最后,大声且严肃地问道:“大家对自己都可有信心?” 成绩好的,都大声回道。成绩不好的,光动不听声音。 一个班级总共三十五人,男多女少。 一共只有十二个女生,二十三个男生。 这个时代,多数女孩都不上学,在家不是做饭割草,就是在家照看弟弟妹妹! 大丫很庆幸自己,先后在两个家庭里,爷奶爸妈都没有偏见的思想,不让女孩子上学。 如果当初爹爹不犯病,也不知道自己家将会是怎样的光景? 但事实没有假设! 灾难发生了,谁也无法改变! 第二天,天空变阴,下起了雾蒙蒙的小雨,淅淅沥沥下了一天一夜。 大丫欢喜,老天爷真给力啊! 她们家刚种好菜,老天爷就给浇个透彻。 很快十天过去,就到了小升初考试。 这日是星期六,班主任老师和校长带着大丫在内的三十五名五年级学生,步行十里路来到相庙乡相庙中学,参加小升初考试。 上午考语文,一个小时的时间,从十点到十一点。 一百分的卷子,七十分的考题,三十分的作文分。 作文没有给命名,只是提示,写你生活中最有意义的事情。要求,最低得超过五百个字。 中午就在学校食堂吃的饭,下午考数学,一点半到两点半,也是一个小时的时间。 因此,早早就考完了。 班主任和校长又很负责任地步行十里,如母鸡护小鸡一般把全班同学带回学校,开了最后一次班会,就各回各家! 第113章 要吃饭就得干 小升初的考试结束,大丫的暑假生活开始了。 第一件事就是想去窑厂看看,可有那日崔小红的爸爸崔向东说的红砖被销售的很吃香? 这日拂晓大丫就起床把饭做好后,用肥皂把手清洗干净,就去西厢把豆芽装进木桶里,再稍稍浇些水,让豆芽保持湿润,然后再把浸湿的老粗折叠几层给盖在豆芽上面,以防止豆芽青头。 这边金明起床后,先去蹲坑,回来后刷牙洗脸,这是大丫要求的,说金明出门做生意,遇到不爱干净的还无所谓,遇到那爱干净了气的人,一开口说话就一股子臭气,会影响卖豆芽的。 金明觉得听大丫头的话没错,这不,家里的日子越过越好! 虽然累一点也没什么! 走乡串户,认识很多人,也学会不少东西,也懂得了不少人情世故,也听得出人家说的是孬好话,也能辨别出是非。 再也不像以往那样浑浑噩噩,眼一闭一夜过去,眼一睁一天迎来。 家里冷冷清清,老娘唠唠叨叨,老爹唉声叹气,说日子没盼头! 如今…… 金明看着大丫头把早饭盛好放在饭桌上冷着,筷子摆好,板凳放好,他觉得自己已经很幸福了! 金明吃着饭嘴角都漾着笑! 大丫做好一切就顺着自家门前的大路向东跑去,穿过通向马路的大路,一直向东跑,奔跑在田野间的小路上。 一直跑,跑到顺赵桥而下的河边上的南北大路上。再顺着这条大路向北跑,这条大路虽是土路,却很宽很平整。这是赵桥通向窑湾渡口的主干路。 但此时路上却无人。 大丫跑着跑着,心血来潮,来个单手撑地做车轱辘翻,一口气连翻了十几个,利索起身,再向前跑,一直跑到通向渡口的东西大路。 然后再顺着这条路向西跑,一直跑到东岭村的村头南北道,再往南来,这是一条斜道,贯穿田野的拉庄稼的大道。一直通到金庄东头的南北大道。 大丫便顺着那条来来回回奔波去渡口的道路跑回来。 这样,一个晨跑就算结束了,有十里路。 田野里,大道小道,阡陌纵横,隔开一块块畈田庄稼地。 而且每一块畈田都有名字。 就如大丫家的六块田就是六个名字:老妖坟、洋庄子、合坟、石桥湾、刘府、洋鬼子洼简称洋洼,那块地的地边有一处呈长椭圆形的长长的洼地,据说是当时日本洋鬼子挖的战壕。 大丫回到家时,爷爷已经起床拉牛喂牛铲牛屎。 奶奶打开鸡圈门,放出鸡鸭,喂粮食,拿锛铲伸进鸡圈里钩鸡屎,掺些草木灰撒在割过的韭菜根上。 再铲些草木灰撒入鸡圈里,这样能掩盖鸡屎的臭味。 牛棚里也是,金德顺也会撒业草木灰。 三丫起床后,先是蹲坑,后是刷牙,再就是盛饭吃饭,然后就是背着书包上学去。 这学期结束,下学期她就上四年级了。 大丫家住的位置是庄子最前端,独一户。 屋后的庄子里有三排房子,都有左邻右舍,邻里之间经常会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发生口角。 而大丫家没有左邻右舍,所以也不会因一点小事,或是小孩打闹磕着碰着了,大人护短而引发的妇女撕逼大战。 结果大人成了仇敌,小孩还依然是狗脸朋友。 前一分钟小孩打闹,成为不共戴天的仇敌,杀猪般哭嚎跑回家告状,大人大打出手,互骂互殴。后一分钟罪魁祸首握手言和,他俩还是好朋友! 结果大人不是脸上挂了彩,就是头发被扯成了鸡窝! 小孩的官司是断不清的! 就如那清宫难断家务事一样。 大丫对自家住的位置非常满意,听不到邻里是非,她也不去搬弄别人的事非。 只想过好自家的日子,做自己想的事情。也不想听别人说三道四,对她指手画脚。 大丫心中惦记着买砖,一刻也不曾忘记。 吃过早饭,大丫对金德顺说:“爷,我现在去河东赵桥北窑厂看看,问清砖价,合适,咱就开票买下, 咱家屋顶又漏雨了。 我寻思着趁这次买砖盖房,多买一些瓦片,到时把这老屋上盖给掀掉,重新换了屋笆,缮上瓦,也就省事多了!” 金德顺说:“好,你既心有成算,那你看着安排!到窑场和人说话,要察言观色,留个心眼子! 上天我去街上卖韭菜,我听人家闲聊,说街上人家工地买的砖价,才八分钱一块,红瓦两毛钱一块,是大闸的国营砖瓦厂的价格。 我不相信赵桥这窑厂会要高出几分的价格? 你悄默默地去,不要去找那个崔卫东,出去打过工的人,见过世面,心眼子多,嘴会欢欢人! 好了,爷不多说了,一切你自己定夺!” “嗯!爷爷,你说的话,我都听进心里去了!放心,有你说的砖价,有因就有果,那就是真的! 如果赵桥的砖价贵,那我就去大闸国营窑厂看看去,顺便把瓦片也买了。” “行!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去!” 金德顺说道。 “好嘞!”大丫爽快应声,便大步向东边的田野走去。 走到菠菜地边,菠菜与菊花菜长的都挺好,嫩嫩的,胖胖的。 大丫蹲下身,伸出自己的小手与菜的高度,比量比量,四指高了。 大丫想,若是下雨,去大队供销社买来二斤尿素撒在里面试试,看它们长的快不快? 大丫来到窑厂后,她先去场地看了看出窑的红砖,窑炉两边已经踞了不少红砖。 有两个出窑人,大丫不认识。 看来崔卫东不摊班,亦或许是下午班。 天太热,出窑干全天的,只怕是受不了,会中暑的。 大丫在红砖场地来回转悠。 这时一个戴眼镜的男子,从一排房舍中的一间房子里走出来。 他一手拿一个大笔记本,一手拿着钢笔。 他不停地打量大丫,便向两排似乎刚出窑的红砖摞子走去。 大丫向他走近,看他伸出纤白的手指在点数字。 一溜子多少摞,点好数,便记在本上。 他穿着天蓝色的的确凉短袖衬衫,下身穿的是老蓝色的确凉裤子,脚上蹬的是一双黑色牛皮凉鞋,左手腕上戴一块手表。 那男人点完数记好数,看大丫站着没动,眼光看他点数在移动着,就不由的好奇问道:“小姑娘,你是来窑厂找活干的吗? 窑厂出砖胚的前道,缺少一个滑板子的。 你干不干?不过来这里干活,要不怕吃苦才行!” 大丫不答反问:“请问你是厂长吗?” 那男子说:“我不是厂长,我是厂里聘请来的会计! 我家是县城的。 我们单位不景气,我是第一批下岗了。 要吃饭就得干! 经朋友引荐来这里当会计。 每天就是点数收数,包括买砖开票,发砖点数。 今天目前还没有人来买砖。 自收过麦子以后,就没什么人来开票买砖了! 唉!没人来开票,这月的工资怎么发啊?” 男子似是自言自语,又是说给大丫听,说完还抓了抓已经有些败顶的富士山的头。 第114章 穷人的孩子输在起跑线上 大丫看着这身为窑厂会计的男人,愁容满面。 那头顶为数不多的头发,再挠挠就真正成为富士山了! 大丫歪头瞅他,一副小心翼翼地问道:“叔叔,看你这么愁的慌?似乎是砖头滞销了? 刚收过麦子的时候,我从徐窑渡口过来从这里绕了一圈,问那出窑人说,砖头销售可吃香来哟! 一毛二一块都不够卖的呢?” 大丫带着试探。 那会计眼睛一瞪,那镜片后面眼珠子若不是被镜片挡住,大丫以为会不会被瞪掉出来? “哪个出窑人对你说的?一毛二都不够卖的? 如今一毛一块都卖不动!” 大丫忙说:“就是那个脸黑黑的!” “黑黑的?” 会计男抓了抓头皮,“四个出窑人,哪个不是黑黑的?就没有白人! 他诓你的! 收麦子时候也是一毛钱一块,要价一毛一都是虚头! 可是现在连一毛钱一块都卖不动了!” 大丫又小心翼翼地问道:“是不是受国营一窑厂砖价影响,导致你们砖头不好卖? 我听说,县城一建公司,二建公司从一窑厂拿砖拿的多、且量大,才七分钱一块!和你们价格一比,难怪你们窑厂砖块滞销呢?” 窑厂会计深吸一口气,又吐出一口气说道:“你这个小丫头知道的还怪多嘞! 这么机密的事情,你听谁说的?” 大丫双拳碰了碰道: “昨日一早,我去街上卖菜听大菜市场周家菜行老板说的!” 会计男:“周记菜行老板小周?” 会计男点了点头,“噢!原来你是听他说的?” 那、也许可能是真的! 不过,我听说国营窑厂,红砖是八分一块对外开票。 而我们这是一毛钱一块对外开票,哪里能卖得动? 谁拿钱不去买便宜的?反过来来这里买贵的? 谁又不傻!” 大丫又伸头试探地问道:“叔叔,那,你们这是不是也能和国营窑厂降一样价格呢?把降价风声传出去,砖头价格掉下来后,不就会有人来买了吗? 买的人一多起来,砖块紧俏!就可以慢慢涨上来啊?” 大丫提议道。 “可是国营窑厂砖价优惠的风声早已经打出去了啊,我们这再跟风传出去也晚了啊! 最关键是老百姓的手里都没有什么钱,没到收秋季庄稼卖的时候,大家手里有了钱,才能来买砖。” 大丫连忙说道:“不晚!如果价格优惠我买,我就是来看看砖头价格的,不是来找活干的。 如果和国营窑厂一样的价格,我宁愿来这里买,都不去国营窑厂买。 因为离我家近啊! 距离短,拉砖的四轮车来回跑两趟,到国营窑厂拉砖头才能跑一趟,这多快呀?” 会计男想了想道: “七分钱一块是不可能的! 八分钱一块砖价已经是最低价了,厂长也同意这个价格往外出售!不过要买的多,最少得一万块砖以上才行。 买的少不行! 不过,你若是买个六千八千的,我会同意把砖块卖给你的。这样我就能支取两个工资钱回家交给孩子妈妈了! 这年头下了岗,挣不到钱,在家里是没一点地位,还受气啊!” 大丫笑:“看来叔叔受的气还不少?不然也不会一脸的愁容!” 会计男叹了一口气道:“有这么明明显吗?” 大丫:“可不是吗?” 会计男:“唉!在家受婆娘怨,在窑厂,砖块滞销,被老板无名之火殃及,可不就是受委屈吗?” “唉!叔叔身为男人要养家糊口啊!总不能全指望俺家孩子她娘一个人挣钱养家? 原本我们是一个单位的,夫妻两人必须有一个下岗,至于谁下岗,白己俩夫妻商量来,厂里不做决定。 我就想着我是男人,下了岗既便出大力也比老婆有力气? 谁知道真正下岗后,日子就不这么好过了,没了工资,日子紧巴,俺家你姨姨那脾气也就跟着上来了! 为了孩子为了家,我只能忍着呗! 不好意思啊,小姑娘,叔叔竟然向你倒起苦水来了!” 窑厂会计不好意思地扶了扶眼镜,并伸出指尖去偷偷擦拭镜片下面的眼泪! 大丫看了会计男一眼,感慨道:“人生百态,平凡的人活着多半是艰难中砥砺前行! 大丫向前伸出右手,说道:“叔叔,咱们认识一下,我来个自我介绍叫。 我叫金凤,住在河对岸金庄里!今年十四岁,暑假过后,开学上初一。 我此次来,就是想买些砖块回家盖房。 我家住的是土坯房,茅草顶,下雨天,外头不下屋里下。 特别是下雨打雷天,就感觉房子都在晃,住着都害怕! 我家人口多,房子少,买砖盖房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那我今天就是来给你们窑厂第一个开张的客人!” 那会计男一听,脸上愁容立散。忙伸出粗糙大手握住大丫的小手,很有礼貌地握下即松开。 笑着说道:“谢谢!谢谢!今天老板就不会对我和厂长发火了! 你好!我叫丁浩,今年三十三岁,有一个女儿,今年八岁,在县城实验小学读三年级,下学期就升四年级了! 我爱人叫王月华,今年三十二岁,县农机一厂职工,每天都在拧螺丝。 这下子我女儿暑假想去参加艺术班学习钢琴与舞蹈的费用就有了! 请问你到底开多少块红砖?” 大丫没有回答丁浩的问题,脑门上却出现“艹泥码”一群乌鸦飞过! 你他妈这也叫不好过? 她许大丫刚突破温饱线啊! 人家为孩子上才艺班的费用发愁! 唉!无语望天! 大丫上一次来窑场时,有用过稻草绳测量过砖块的厚度与长度。 回家后量尺量出砖块的长度为24厘米,厚度为5厘米。 她抽空去数过严英家三间青砖瓦房的后墙与西山墙。 青砖与红砖的砖块大小厚度都差不多。 她用量尺里出一平方的墙体来,再数数一平方的墙体面积需要用多少块砖? 回家后在纸上写写画画,又请教了金德顺,大丫觉得至少要买三万块红砖才够用的! “丫头?金凤?你到底要买多少块红砖?” 丁浩又问了一遍。 “三万!” 大丫有些无精打采! 这生活不同,家境不同,同样都是生的孩子,穷人的孩子却输在起跑线上! “走走走!快随我去办公室开票去?钱带来了吗? 哎呦!我得给老板打电话去,说什么样也得给我支二百块钱!” 第115章 买砖 “叔叔,看你笑的一副贼兮兮的模样,就像小偷刚偷了人家二百块钱一样! 唉!当我听说你下岗了,一副愁容满面的模样时,我还替你惋惜呢! 结果,你即便下岗了,都比我们家日子好过!” 大丫故作情绪低落的说道。 丁浩:“你这……我就这么一个小孩,我这个当父亲说什么也要满足她的愿望! 否则,也愧为人父!” 大丫:“嗯!叔叔是个好父亲! 叔叔,今天我本来只是来看看红砖的,没有带钱! 但是买砖确定是要买的。 要不我回去和我爷爷一起把钱带过来,再开票?” 丁浩一听,说道:“走,你随我一道去办公室去。 我先和厂长说一声。” 于是二人一前一后往砖厂里的一排红砖瓦房走去。 一排房子大大小有十间。 其中有两间连通的房子的门上面挂着办公室三个字。 走进房子里,光滑干净的水泥地面。三扇大窗户上钉着纱窗。玻璃木窗的门是往屋里开的。 靠里间南北窗户下,各并列摆放两张写字台办公桌。 正中的房梁上吊挂着一台吊扇。 人字底梁上穿着一盏白炽灯。 进门的靠墙处,摆放一个长条桌子,桌上有两只暖水瓶心,和十来个玻璃杯子。 还有一只电烧茶壶。 其余靠墙的地方排放长条凳子和椅子,以供来人坐的。 大丫目览屋内,在丁浩的招呼下,选择坐在一把椅子上。 丁浩则忙着用茶瓶里的开水冲烫一只玻璃杯子,然后给大丫倒了一杯白开水,放在长条桌上,对金凤说:“有点烫,先冷着,放温了你再喝。 我去喊厂长去。” 丁浩说完就跑出去了。 没过多时就听到丁浩高声喊人的声音传来:“张厂长,你快过来,我有事和你说!” 大丫坐在那里没有动,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 远处有铲土车的轰鸣声,还有出砖的窑门洞口谷风机转动声。 声声盖过窑厂车间及生坯架道里,热火朝天忙忙碌碌人与人之间大声说话的嘈杂声。 “找我有什么事?” 随着脚步声渐近,另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 “当然是好事!” 丁浩愉悦的声音。 “有人来买砖了?”另一个男声响起。 丁浩:“是呢!” 接着大丫就看到丁浩与那个说话的主人,大概就是张厂长走了进来。 那张厂长也是三十多岁的年纪,留着三七分的发式,一张国字脸,黑里透红,不像丁浩是烟黄脸。 上身是一件白色的衬衫,前胸与后背都被汗水打湿了。长袖卷至胳膊弯处,一双小臂也是黑里透红,充满了线条肌肉。 军绿色的裤子,上面沾了几点尘土。 脚上穿的是军用老宝鞋,鞋底边上也沾上了泥汁。 看来他应该在干活。 看来缺人手时,厂长也不能甩大袖? 他看向丁浩,指着大丫问道:“就是她要买砖?” 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丁浩点头,“是呀!她说她要买三万,三万块也不少了呀,一下子也能腾出很大一片场地来,不然出窑的都愁没地方出砖了! 不然的话,挪砖腾场地又是一笔费用! 唉!真是不当家不知粮米贵哟!” 那厂长个子很高,要比丁浩高出半个脑袋,不过丁浩个子也不矮,也许是因为近视的原因,走路头有些往前伸,托着肩膀,影响了他的高度。 不像张厂长长的直杆! 张厂长走近大丫,笑着自我介绍,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我是这里的厂长,我姓张,叫张少军。 你说你要买三万块砖,暂时没有带钱来,确定真要买,是?” 大丫点头,“真确定要买呀!难不成我还能撒谎? 厂长这样问,是不是想还能给我优惠些?” 张厂长看了大丫一眼没回答。 而是转头问了丁浩,“丁会计,你是给她说多少钱一块开票的?” 丁浩说:“我说了,优惠价,八分钱一块!” 张厂长腮帮子鼓了鼓,大概是咬了后槽牙带动的。 大丫看见张厂长不悦地瞪了丁浩一眼,那意思很明显,嫌他说便宜了! 大丫起身道:“张厂长,看你表情,似乎对丁会计说出的价格不满意? 既然有这个优惠价,为什么就不能以这个价卖给我呢? 我都没有和你讲价,你还嫌要少了? 既然不想卖,那就算了,我还是上国营窑厂去买去,顺便把瓦片边给买了。省事!” 大丫说着,就抬步走出办公室。 丁浩连忙出声阻止。 “金凤,等等!我骑自行车送你回去,一会儿把你爷爷也接来,就开票! 老张,不是我说你,你不要把人家孩子当三岁小孩待? 人家孩子年龄虽小,但心性成熟! 人家都知道县城一建公司和二建公司分别都从国营窑厂,以七分钱的价格开的砖票。 一建公司,承包建盖了县物资局大楼。 二建公司承包建盖化肥厂小区家属楼。 两处工地都需要大量的砖块,人家畅销,我们这却滞销。 工人都嗷嗷地等着我们发工资呢? 我们卖了一些砖,那就见了一些钱,每个人发个三十或五十块钱,激励一下,那钱就是润滑油,见了钱,工人干活才会上劲! 要不然,你看看你一天天的如车轱辘一样转到这、转到那,还亲你上手干,哪有一点厂长的样?” “好了!好了!不要叨叨叨了!跟唐僧念经一样,我又不是孙悟空。 走,我们两人一起骑自行车去金庄,带上发票,印章印泥。 如果今天拉,回来我马上安排车辆。” 大丫一听,立马就说,“不如你现在就去安排车辆,把你们的自行车借我骑,我一人回家把我爷爷和钱带来,一手付款一手开票,然后立刻发砖?” “这……” 那厂长又有些迟疑。 大丫:“张厂长难不成还以为我是骗子不成?会拐跑你的自行车不成?” 张厂长连忙摆手,“噢,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会骑自行车吗?” 大丫:“我会呀!我家有一辆永久牌自行车。 不过,不是我家买的,是大菜场,周记菜行老板送给我的。” 张厂长:……周老板是你家亲戚? 大丫:“不是!我就是把我家种的菜以兑价给他,就这样一来二去,就熟悉了?我喊他周叔叔,有什么不妥吗?” 丁浩:“诶!没有!没有!就是好奇问问! 还是我把你送回家,不过我们俩可以一人骑一辆自行车。 你骑我的大链合,轻便些。 我骑张厂长的三八大杆,一会儿我把你爷爷载来。 就这样,事不宜迟,你去让人招呼小四轮机手,立马开工拉砖了! 想来他们定会像小燕子一样,高兴地扑扇着翅膀往窑厂赶!” 第116章 自来熟 丁浩说完,走出办公室,走进一间小房子里,把两辆自行车推出来。 指着随后而来的大丫,“喏,那是我的自行车,车身小,轻便。” 说完,他一脚蹬开三八大杠自行车的双支腿,然后抬起大长腿,直接坐在三八大杠自行车的座位上。 脚上踩着脚踏,一用力就把自行车骑走了。 大丫见状,双手推起丁浩自行车的车把,车子有些破旧,还没小周送她的那辆自行车新呢! 大丫小脚利索踢开自行车的单支腿,左脚踏上脚踏子,右脚在地上蹬跑两步,便轻巧利索地上车,用力蹬起,很快就追上了丁浩。 骑了一段颠簸的窑厂到赵桥的大马路。 大丫体会到,莫看丁浩的自行车外表显得破,但骑起来很轻巧,大链合车盘大,蹬起来省力! 大链合自行车就是怕掉车链子,一旦掉了链子,再上上,还得要卸掉大链合外面的挡泥板盖瓦才行。 两人十多分钟就来到大丫家。 正巧金德顺在家。 大丫也热情地招呼丁浩进她家堂屋坐。 三个小不点看到大丫,那是十分热情,一口一个大姐地喊着。 快到两岁的小熠熠和小烁烁一点不怕生地,一人一边去拉丁浩的手,仰头看着丁浩,喊道:“叔叔,叔叔,你是来我们家做客的吗? 我大姐做饭炒菜可好吃了!” 金旺却是站在一旁,一双眼睛时刻关注弟弟妹妹莫要摔倒,或者磕着碰着! 老周氏在撕破旧实在不能再穿的旧衣服,做衬鞋布。 吴水秀坐在堂屋门旁在低头纳鞋底,看样子像是给两小只纳的鞋底。 丁浩来,她也没有抬头,她心里清楚,陌生人见到她,对她的长相都有排斥和嫌弃! 那她就不去和人家说话了,以免看到人家眼里嫌弃的眼光。 老周氏扭着小脚,搬着一张小板凳递给丁浩:“来,我也不知道称呼你?来到我家就是客! 看,你定是人缘好!你看我家小孙孙和小孙女多喜欢你啊?” 丁浩没有手接,两只手被两小只抓着不放。 他们两个还一个一个掰着丁浩的手指说道:“点点堂堂,老鼠上梁,新官上阵,旧官退堂!,10!” 丁浩对着老周氏笑着道:“大娘,你家小孙孙小孙女,这么小,一点都不怕人,自来熟!” 老周氏把板凳放在丁浩的屁股后面,伸手去掰小熠熠的手,说道:“乖孙,松开叔叔的手,请人家坐板凳。 人家来做客,哪里有让人站着的道理?是不是呀? 咱们要做热情又懂礼貌的好孩子,对不对? 小熠熠是哥哥,哥哥就要带好头,是妹妹小烁烁的学习好榜样!” 小熠熠连忙松开手,仰着笑脸看老周氏,“奶奶,我是最乖最懂事的好孩子! 妹妹,你也要听话,让叔叔坐!” “好!叔叔你坐,一会儿,我大姐就做饭,你就在我家吃饭?” 小烁烁说着就松开丁浩的手,热情相邀,然后欢快地拍着小手笑,露出一口小米牙。 大丫到家,把自行车支腿一扎,就拉着金德顺进屋,然后翻箱倒柜,把藏在各处的钱给翻出来。 大丫悄声讲砖块的开票价格,及一会儿回去就让丁会计发砖,还得要挑拣捡颜色正,好看结实的砖块拉才行! 爷孙俩手沾吐沫子,数出两千四百块钱。 有十块的,有五块的。 一百块钱一扎就用白棉线缠绕几圈系上。 一共二十四扎。 大丫拿来自己的书包,把二十四扎钱装进书包里,然后又装进蛇皮袋里。 把箱柜都关好,金德顺就把蛇皮袋子抱在怀里,走了出来,对丁浩说:“小丁,俺家大孙女已经和我说了,我这把钱也已经准备好了。 那,咱们就走?” “好!” 丁浩忙站起身来,说:“大爷,我骑车托你,来,你先坐上车。” 丁浩看金德顺怀中抱着鼓鼓囊囊的蛇皮袋子,心跳如锣鼓,即紧张又兴奋! 有二十多天,都没人来开砖票,他都快要急疯了! 丁浩把金德顺用力一抱,抱坐上三八大杠自行车后面的货架上。 大丫见状连忙进屋拿了一个小蒲团垫子走了出来,“丁叔叔,麻烦你把我爷爷抱下来,我把这垫子绑上去,不然一路颠簸,我爷爷坐到窑厂,腰与屁股都受不了。” 丁浩依言,又把金德顺从车架上抱下来。 金德顺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下来!” 丁浩说:“老爷子,没事!抱你上下车,我开心呀!” 金德顺:你开心的是我怀里的钱? 大丫绑好了蒲团垫在车架上。 丁浩一把又把金德顺抱上车架上。 他蹬开自行车支腿,然后从自行车大杆上把右腿翘腿蹩过去,直接坐在自行车座垫上,然后一脚撑地,一脚蹬脚踏子,自行车摇摇晃晃向前骑了出去。 金德顺一手抱住口袋,一手狠命地扣抓自行车后架的边缘。 双腿拿劲到快麻木了! 丁浩把车骑到大马路上,路面平坦,车头就不摇晃了! 主要是金德顺坐在车架上拿劲拿的太狠了! 以至于丁浩骑车都累的慌! 下了赵桥,通往窑厂的路,是碎砖头渣子铺的路面,坑坑洼洼,高低不平。 骑自行车的不颠,坐自行车的就受罪了! 大丫喊道:“丁叔叔,一站到(停下)? 把我爷爷放下来?这路面太孬了!” 丁浩双脚沾地,想收回右腿来扶金德顺,很费力! 大丫看得出来,丁浩只会上死车,下死车。 不会滑车一甩腿上车。 大丫把大链合自行车放好,就去伸手小心翼翼地把金德顺扶下车,并还很贴心地给金德顺缓缓揉顺紧张的小腿肌肉。 金德顺感觉双腿有知觉了,才缓缓迈开步往前走。 大丫与丁浩都没再骑车,而是一左一右如两个护法跟在金德顺的身后走着。 来到窑厂办公室,张厂长还在那里等着呢,见到几人,连忙从屋里走了出来,一脸显现一副心急麻慌样! “厂长,等急了吗? 我们去了也没耽搁多少时间啊?也就是金凤进屋数钱才耽搁了一点时间。” 大丫把自行车支腿扎好,就伸手去扶金德顺,把他扶进办公室里面的椅子上。 随后跟进来厂长与丁浩。 大丫把金德顺手中的蛇皮袋里的书包给提溜出来。 然后把二十四扎钱,一扎一扎摆放在办公桌上,四排,每排六扎。 “你俩数钱!” 第117章 信不信我捶死你 丁浩:“不用数了!我相信金凤。我这就给你开票。” 张厂长:“慢着!当面数钱不为薄!如果那一扎里少了一张,尤其是五元一扎的钱,若是少了两张,丁浩,你来赔?” 丁浩:……他不想赌也不想赔! 大丫:“丁叔叔,数?张厂长说的没错!我们在家数的正好,你若开票了,把钱收了过去,事后若是钱少了十张八张的,回头再来找我们,倒打一耙说我们故意少给呢? 我们岂不冤的慌? 我认为你们还是数数合适! 爷爷你和丁会计一组,我来监督张厂长数钱。 既然他不相信我,我也同样不相信他! 不!还是都让张厂长数钱,毕竟我爷爷年岁大了,也不方便监督丁会计。 那,丁会计,你就坐在那里歇会。 不就两千四百块钱吗?又不是两万四,我就不相信堂堂一个厂长能数到一上午? 哼!不然,也难怪这新开的窑厂砖块滞消呢? 还是厂长个人能力有问题!” 张厂长:“你?” 大丫:“你什么你?赶紧数钱?没想到来买个砖还受你怀疑?若是你觉得心不甘,价格卖亏了,那我就不在你这买砖了!” 大丫说着伸出手欲要把办公桌上的钱拾入书包。 丁浩见状,连忙伸手阻挡,并出言:“厂长,你别拿乔太过了?我若不是想先支取二百块钱为女儿报才艺班,我就直接打电话给老板了!” 张厂长一听,如扼七寸,立马闭嘴不再多言,开始数钱。 十元一扎的,一扎十张,总共十六扎,合计一千六百块。 如下八扎是五块的,每扎二十张,合计八百块钱。 两下里共计两千四百块钱。 一张不少,一张不多。 前后数钱,也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就把二十四扎钱给数完啦! 张厂长数完钱,就打开抽屉,取出一只黑色塑料袋,把钱都拾放进去,一边拾钱,一边对丁浩说:“开票!” 大丫想着今天就拉砖,还有两个细节没问清楚,就忙伸手去抓钱袋说道:“等等!” 张厂长脸绷着道:“不是都数完了吗?数完就开票。钱我收着,开完票,你就和丁会计一起去起砖,四轮手都已经通知了,马上就会来!那你还磨蹭什么?” 大丫抓着钱袋不放,说道:“还有两个细节没说清楚!” 张厂长不耐烦道:“还有什么没说清楚?” 大丫依旧不松手,道:“那四轮机拉砖的费用,还有装砖工人的费用,是包括在开票之内的?” 还未待丁浩出言,张厂长脱口而出:“当然是你出!砖头拉齐,四轮机手有为首的,他会和你结账,包括装车费用在内。 三万砖,你家离得近,每车装两千块砖,单趟运费就是五块钱,每块砖的运费是二厘五。 十五车,运费就是七十五块钱! 装车费一块砖一厘五,一车砖两千块,每车就是三块钱装车费。 十五车,三万块砖是四十五块钱。 到时候砖块装齐,那你也直接把装费结算给装车领头人就成!” 大丫一听,就伸手去夺装钱的黑色塑料袋,怒道:“我看你就是欺负人,看我年纪小,看我爷年纪老,好欺负是不是? 我这拿钱来买砖还处处看你脸色、受你欺负? 这砖,我不买了还不成? 你把钱退还给我!” 张厂长把钱袋紧紧地护在怀中。 开玩笑,二十三天了,终于又见到一些回笼钱,虽不多,却也胜于无! 鬼知道,这些天他受到老板多少批评?堂堂一个大男人被老板如熊糖豆一般,满肚子委屈向谁诉? 张厂长梗着脖子说道: “那不成!讲了半天的价,自行车也借给你骑,还让丁会计去你家接了人,这砖你买也得买,不买也得买!” 张厂长的语气有些强硬! 哟荷,这是上演强买强卖的节奏了? 难不成还真是看她一老一小好欺负! 奶奶的个熊滴! 整天都装老好人,今天我许大丫也怒一回! 大丫伸手一把薅住张厂长的衣领,用力一拽,就把张厂长的脸拽离近了些。 紧跟着右手成拳就要往张厂长脸上招呼去!口中怒道:“你堂堂一个男人,还要不要脸?是不是真的以为我好欺负哩? 信不信我捶死你?” 金德顺见状连忙伸手抱住大丫的右胳膊。 一副息事宁人地说道:“凤儿,可别!咱是来买砖的,不是来打架的! 那车费装费啥的,咱出就咱出!莫和人家闹矛盾啊?” 丁浩见状,也忙起身过来拉架,说道:“金凤啊,有事好商量! 可不能打架啊,你终究是一个小姑娘,张厂长他一个大男人不会和你动手的,若真动了手,吃亏的还是你,是不是?” 说完就去掰大丫紧攥张厂长衣领的手指。 “爷,你放开我!一度的忍让,只会让没品的人得寸进尺!” 金德顺没松手,带着乞求,“凤儿,你爸若是个能掌事的,今天我和你都不用来伸这个头! 爷,还不是怕你吃亏吗? 你说你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哪里是他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的对手? 惹毛了他,对你还手,吃亏的不还是你吗?” 张厂长连忙跟着咐和:“对对对,你爷爷说的对! 快松手!我不会和你一个小黄毛丫头斤斤计较的。 但若是登鼻子上脸真惹怒了我,那也不好说!” 丁浩用力去掰大丫的手,可是怎么掰都掰不开。 大丫五指成爪,紧抓张厂长的衣领如铁钳一般。 丁浩:“金凤啊,再耽误一时就晌午了。 估计四轮车手都已经来过了,一会儿再等急了! 寻过来看到这一幕也不好! 我这就给你开票,开好咱就去起砖装车。 晌午头还能送两趟,其余下午再送。” 金德顺:“对对对,还是丁会计说的对!咱们正事当紧!” 张厂长的喉部被大丫攥衣领的中指顶住,显得十分难受,他哑着嗓子怒道:“快松手?再不松手我就踢你了?” 大丫:让我松手也行,窑室东南角,有一大堆碎砖头送给我? 我看过了,那一堆碎砖头都是铲车清场地推过去的。 里面都是半截头,碎砖块,那就是垃圾,是卖不出去的。 你若同意送给我,我立马就松手!” 张厂长依旧口气强硬:“不行!那是垫路用的。快松开我!不然我真的对你不客气了!” 大丫怒极冷笑:“今天我倒要看看你对我如何一个不客气法?” 金德顺:“凤儿,快松手? 吃亏上当,咱认这一次!” 大丫看了金德顺一眼,道:“爷,你这样紧抱着我的手臂,不仅不能帮到我,还帮倒了忙! 若是他打我,有你这样紧抱着我,我不但躲不掉,还能被打的结结实实的! 你,能先松开你的手吗?” 最后一句,大丫连爷都不喊了,声音清冷,带着寒意,再不似先前那般轻柔! 第118章 来个过肩摔 金德顺从没见过大孙女发怒的样子。 三年来,她未从说话就先笑,声音都是轻轻柔柔的,从没有像刚刚那一刻清冷! 难道…… 金德顺连忙松开双手,但没退开,他生怕张厂长会打大丫,他这个当爷爷的虽老了,但说什么样也得要护着自己的大孙女! 即便他挨了打! “爷,快退到边上去。我今天就试试大姑教我的招式可管用?一会儿别在碰到你!” 金德顺一听,没有再固执站着不动,而是很听话的退到门边站着。手里还拖着一把椅子,以防孙女吃亏,也能挡上一把! 丁浩见状,也不去掰大丫的手了,而是一把夺过张厂长手里的黑塑料袋,退回自己的办公桌,弯腰打开办公桌一侧柜门,把钱袋放进里面,然后快速锁上柜门,把钥匙挂在腰上,正欲起身,抬头就看到小小的金凤把人高马大的张厂长来个过肩摔,就听“噗”的一声,张厂长被摔倒在金凤的脚边。 张厂长一张脸等时黑入锅底,欲要起身,可是挣扎了好几下,也没爬起来。 他只觉得自己浑身如散了架一般,动一动,浑身都疼! “哼!起来啊?你不是说,对我不客气吗? 我很想知道你是如何对我不客气法?” 张厂长伸出手,指着丁浩,“快,拉我一把!一会来人,我趴在这里像什么样子?” 丁浩起身欲要伸手去拉张厂长,被大丫伸手阻止,“丁叔叔,快给我开砖票,我等着拉砖,这个暑假就得把房子盖起来,不然开学了,我就没时间了! 我家,你也看到了,老的老,小的小! 我爸,实话不瞒你,他的脑子也不是精明之人。 我的家,一切我立着,我扛着! 丁叔叔,你是体会不到我的心情的? 好了!快开,别开错了!” 丁浩:“好!金凤,如果你愿意,以后我们也可以做朋友!” 大丫:“只要你不嫌我穷,那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我这人,人家对我一分好,我都会铭记于心的! 做人莫欺少年穷? 只是未到翻身时!” 丁浩扶了扶眼睛,抿了抿唇,点点头,“你说的对! 为人莫欺少年穷,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好!金凤,我丁浩把你当做朋友了!” 说完,不再说话,拉了拉椅子坐下,打开抽屉,把开砖发票拿出,两层印纸,一式三联。 刷刷刷! 丁浩认真开好发票,撕下一联绿色的票据,说:“走,金凤,我们去点砖去,你要哪里,我发哪里,哪里砖好点哪里!” “丁浩?你这个王八糕子,快把我拉起来啊? 我日你祖宗!” 大丫抬脚就对张厂长腰上一处踩去。 就听张厂长发出“嘶”的一声。 大丫的脚下,他的腰上那处如针扎似的一般疼痛! “金凤,金凤,别踩了,别踩了!我答应你,那堆废砖头都给你,只要顶黑你都拉走,就行!” 大丫:“真的假的?” 张厂长:“真的!那堆只是留下雨天用来垫路的!你若能顶黑都拉走,不被老板看到就行!” “那成!只要你答应,没有办不成的事!” 大丫收回脚,伸手对张厂长的腰部痛穴,拍了拍几巴掌,张厂长只觉得痛意顿消! 没想到他今天踢到了一个狠角色!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大丫拽起张厂长一侧的手臂,一用力,就把他给拉拽起来。 她所学会的这些招数,全都是金云倾囊相授! 她许大丫金凤,一天都没落下过。 张厂长被大丫轻而易举地拉拽起来后,再不敢对大丫造次。 他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年岁不大力气大的小姑娘还会招数? 不简单啊,不简单!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丁浩见张厂长起身站好,就问道:“张厂长,你可和我一道去点砖数,发砖?” 张厂长,摆手,“不去了!你发就成,数字不要点错了!” “好!那你在这歇一会,我走了!” 丁浩说完,把上联发票撕下来,留下红联发票做底根,给收进抽屉里锁好,便与大丫走出了办公室,往出砖场地走去。 金德顺松开紧握椅背上的手,亦步亦趋地跟在大丫身后。 此时大丫也不生金德顺的气了,一把抓住金德顺的手,牵在手里,“爷,我牵你,注意脚下,别绊跌倒了!” 金德顺连忙应声:“诶!诶!爷爷小心着呢!” 说着,任由大孙女牵着自己的手。 那个柔声细语的大孙女又回来了! 唉!刚才情急之下,太过担心孙女了,才抱着她。 因为做人遇事,都是劝和解的,宁愿被欺也要退让三分。 情急之下,完全忘记闺女在家时教大孙女的一招一式了。 军体拳,擒拿格斗术。 曾经,自己也是上过战场的人,新中国的血性男儿! 如今遇事就想退缩,逃避! 真是老了,被岁月磨平了棱角,血性也被随之消失殆尽! 三人还未走进场地,这时就听到有人喊:“丁浩,我们都来好大一会了,你怎么才磨磨蹭蹭过来?” “就是!他娘的,咱们搞台车没货拉,啥时才能回本? 听说有人来买砖,就急急过来了。 结果你他娘的,还没过来? 这逼窑厂没遇到好人管理,才会半死不活的……人家国营窑厂的货都拉不完!” 丁浩对几个四轮机手的骂骂咧咧视若无睹,好似习惯了他们的粗鲁的骂声。 这时一个十几岁少年向三人走过来,笑着对丁浩说:“丁会计,快发砖,我的车已经靠好位置了,装车的我都找好人了!” 丁浩扶了扶眼镜问:“你的车停在哪里?” 少年说:“在窑室东边!” 大丫问:“那砖头好吗?颜色是那种烧透发红的颜色吗?” 少年:“是,绝对是好砖!” 少年上下打量了大丫一眼道:“是你来买砖的吗?你家是哪庄的?远不远?” 大丫:“不远,我家就是这西边金庄的,这是我爷爷。我一早就过来看砖了,只是没带钱,厂长不放心,以为我是说玩的,就让丁会计和我一起回家拿钱,这不就耽误了一些时间!” 少年点头,“噢!原来是这样?那你们快随我来?我看中的砖,绝对会让你满意!” 第119章 我是最实诚的人 大丫笑,“好啊,如果砖好,那真谢谢你了!” 少年拍了拍胸脯,“放心!” 于是四人顺窑室绕了半个圈来到另一边去。 四人走近,看到一连停了两辆四轮机的车尾处,那红砖的颜色确实不错。 大丫松开金德顺的手,手抓四轮车厢斗的栏杆,一用力跃上车邦上,然后踩着车邦子再踏上砖摞上,挨个看了每摞砖及这片的砖的颜色。 车边站了四个装车人,有一六十多岁的老头和三个妇女,还有一个一言不发坐在砖摞上的少年,此时都开口说话了,你一言,他一语。 “不用看了,这片砖绝对是好砖,颜色正,烧的透,结实!” 丁浩也爬上了车,颤巍巍的走在砖摞上,点头道!“金凤,这片砖确实不孬!协会好眼光啊!” 少年笑道:“那是!我是最实诚的人! 那个,金凤是?你看看这片砖,你要到哪里,咱就装到哪里,不行咱就换地方找好砖!” “好! 丁会计,这行到这,这行到这…” 大丫脚步平稳地在砖头摞上走来走去,如走平地,不见一丝害怕心理。 每点一处,就在界线处竖放一块砖做记号。 反观丁浩因为近视的缘故,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 这时另一个少年,一跃而起,几步来到丁浩面前,伸手道:“把你手中的粉笔给我,日你大爷的,看你抓瞎模样,我都替你着急!” “粗鄙!淮浍,你就不能说句正常的话来?” 丁浩不悦地从裤子口袋里掏出几根半截头白色粉笔递给那叫淮浍的少年。 少年走到大丫竖放砖头的地方,在后面那摞砖头处,在上头及两边都划上大大的“x”号,表示不要的砖摞,到此为界。 “好了。界线我都给画好了!丁浩你个大草虾,要不要过来点个数?” 丁浩不理会少年对他的不敬,对金凤说:“金凤,看你走的如此沉稳,你点,每一流多少摞,你报个数,我来记。” 大丫说:“好的,丁叔叔!” 那叫淮浍的少年看长相和协会有些相似,一看就是兄弟,看上去要比协会大一点。 大丫说:“你应该是他哥?” 大丫指着协会对淮浍说。 淮浍对大丫竖起大拇指,“真棒!好眼光,一下子就认出我们是一家的。看你年岁不大,胆子不小!” 大丫笑,忙着点数报数,总共八流,一万六千块砖。 点好说,淮会指着装砖的四人道,“装,顶晌午能拉三趟,你们也能挣二斤肉钱。” 四人一听,立马就装起车来。 一共来了五台四轮车,另三部在窑室的另一侧,也已经靠好车位。 大丫就和丁浩又回到窑室的另一边,大丫爬上砖摞看看砖头的颜色都还不错,也就要了。 看来四轮机手都是很有眼光的。 就直接点数了一百四十摞。 丁浩记好数字,让大丫画好记号,就回办公室了。 这边的三辆车,也只有四个装车人。 人手不够,那有一辆车只能在那闲着。 那辆四轮车手也是个十七八岁的青年,就很是生气,对砖摞狠踢几脚,骂骂咧咧。 大丫说:“你生这么大气干啥?你再气,不还是没有多余的人给你装车吗?” 那人看了大丫一眼道:“我当然生气了!我就比他们晚来一步,那就等同于一同来的,别人车都装了,我的车在这闲着,这样,我就要比他们少拉一趟,也就少挣一趟运费钱。 要知道我这四轮车是借贷款买的,挣不到钱,何时才能把贷款还上?” “噢?” 大丫走近他,小声道:“我给你说件事,如果你同意,我保准你今天一下子就能挣到二十块钱,现金立马兑现!” 那青年眼睛立马一亮,说:“真的?” 大丫:“真的!没骗你。” 那青年摩拳擦掌点头道:“好,我信你,你说,啥事,只要不是杀人放火犯法事,我都干!” 大丫忍不住无声一笑,“你少等一会儿,我马上带你过去。 大丫说完折返回身对几名装车人及拉砖人说道:“今个儿,这拉砖的运费及装车费都是我出,我希望你们都要给我装够啊?咱们都是庄稼人,买点砖不容易,手心扣手掌,勒紧裤腰带从牙齿上刮下来一点钱才买的这砖。 希望大婶大叔都良心做事,要确保每车都装够数。完成之后,我会一分不少地把装费和运费结算给你们。” 大丫话落,四名装车人都一再保证道:“小姑娘,你放心,咱们都是吃粮食长的,不会干那缺德事!给窑厂扣下一摞砖,窑厂又不能多给我们一分钱!” 大丫笑:“好!大叔大婶,我信你们,下午来,我给你们买糖吃!” 大丫说完就和那青年向窑室东南走去。 另两名四轮车手站在砖摞上抽着两毛钱一包的小白棍,那是栽烟的烟农家自己用木制卷烟机做的自制烟,售卖的。 四轮车手年纪都不大,这两人也就二十多岁,坐在砖摞上吞云吐雾,看着大丫走远,其中一个叫国庆的人吐了一口烟雾道:“乖!没想到这小丫头还挺厉害的,竟然把厂长给揍了!” 另一名青年叫庆军,他说:“国庆,你真的看到了?厂长那大个竟然克不过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说出去,厂长的脸往挪搁?” 国庆:“小声点!别让人听到了!我正巧走到办公室门边,看到了那一幕,还好被老头挡住,我没被厂长看到!” 庆军嗤笑一声,“乖!确实够丢人的! 国庆,你看小志没装上车气毁了,也不知道那丫头和他嘀嘀咕咕的在说什么? 咦?他们俩一阵走了,是去干什么的呢?” 国庆:“管他呢?谁让他磨磨蹭蹭来晚了?也不知道去找两个装车人? 不然把他娘把他爹喊来装车也成啊。 八百年跟没找过老婆一样,我跑他家喊人,他还没起床呢,就告他家人讲,来活了,赶紧装车去! 人家倒好,还在家搂着老婆睡大觉没起来? 这大夏天的,死吊热,搂在一起沾腻腻的,也能睡的着?” 庆军讥笑:“人家才结婚嘛,家里肯定给装了吊扇。正新鲜着呢,夜里肯定倒腾的太厉害了,天亮又太乏了,肯定想多睡一会喽!你我都是过来人,又不是没经历过…” 国庆把烟头一扔,吐了一口吐沫,哼了一声道:“都几点了?太阳都晒屁股蛋子了?装不上砖还生气,赖谁? 一夜那么长,运动运动,差不多就得了!他那老婆就那样,长的又不是七仙女,才结婚就一天天把他管的跟个孙子似的……” 小志没有听到二人在讥讽他,而是跟大丫身后来到窑室东南一堆废料砖块前站定。 大丫对小志说:“这一堆半截头碎砖头,我都要了,如果你能全部给我运回我家,运完后,我给你出这个数。” 大丫伸出两根手指头。 小志:“二十?” 大丫:“对啊!不比你拉整砖强吗?三万砖十五趟,匀着装,你也只能拉三趟。 不过,照目前看,你也不一定能拉上三趟哟!拉上两趟,不就十块钱吗? 想一想,干不干?” 小志摸摸下巴道:“干是能干,关键这碎砖头上车麻烦啊?一块块扔,一车也得扔个一小时?” 大丫说:“这个好办呀!只要你会开那玩意,还不是几铲子的事情?” 大丫说着,伸手指了指远处停放的铲车。 第120章 厂长被我掟了两个熊猫眼 王小志看着大丫手指的方向点头道:“那铲车,我会开的! 关键是没有厂长的允许,我可不敢去开! 这样,我去找协会,他敢开。” 大丫问:“那为什么他敢开,你不敢开呢?” 小志:“因为人家协会爹是村长啊! 这窑厂虽然建在我们庄子地上,我们庄人可以来拉砖,装砖,但窑厂的机械,没有厂长允许,我们是不能随便开的!” 大丫:“那窑厂老板是谁?” 小志:“是我们古城村村书记啊,这窑厂是以古城村的名义盘建起来的。 也就是说属于大队的产业!” 大丫:“那赚了钱能分给村民吗?” 小志笑:“你问话真期!这些事情,我哪里知道?” 大丫点头,说:“你去喊他!” 小志说:“好!我去找协会,让他去开铲车,毕竟他爸是咱村的村长,胆子比我肥,厂长不敢熊他!” 大丫:“……” “协会,协会,你过来一下?” 小志大声喊道。 协会站在砖头摞上听到小志喊他,便从砖摞上飞奔过来,跑到砖摞边缘,一个跳跃,稳稳落在地上。 “王小志,找我有什么事?” 协会问道。 小志说:“是这样的,她说让我把这堆砖头给她拉回家。 可我不敢去开铲车,就想着让你帮我开铲车给我装一下车可行?” 协会没有回答小志,而是问大丫,“这堆砖头,厂长给你算多少钱?” 大丫停顿一下说:“多少钱?一百多块钱!” 协会:“噢!这堆砖头,那天我想要的,厂长不同意,原来是想卖两个钱滴!” 大丫:“你要这堆半截头干啥?” 协会:“拉回家盖猪圈啊,这堆砖头虽然都是断头,挑挑拣拣都管用,砌墙时整砖还得砍断用半截头补豁口呢!” 大丫点头:“是啊,我就是这么想的,才花一百多块钱买的啊! 不过,厂长说,让我顶黑之前必须拉走!所以我就找到了他,因为没有人给他装车。” 协会点头:“行,我知道了。这堆砖头,你能出多少运费,给你拉回家?” 大丫依然伸出两根手指,“二十块钱,拉完利索地给你!” 协会一拍巴掌,道:“好!这事交给我,我来给你拉。 小志,我那车运费算你的,马上也快装好了,你开我的车。 你的车,我来开,铲车我去开我来装,一会儿咱俩一起走,下趟,你的车你直接去装砖,那两个装车的也让给你,如何?否则,就免谈!” 协会说完,就看向大丫,“你叫什么名字?你有点不够意思啊?亏的我还帮你看好砖,有了这挣钱的差事,也不想着我啊?” 大丫笑,“我没考虑那么多!只想着有车给拉车就行,何况你的车又没闲着!” 协会摆手,“好了,别说了,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大丫:“我叫金凤,就在这西边庄子的。” 协会点头:“姓金?我知道了。是金庄的!” 小志面对协会,也只有妥协的份,也不敢有争议。 别看协会只有十五岁,那打起架可厉害了!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 尤其是他哥淮浍最会给人玩阴的,属于表面闷不吭声的老好人,实则一开口,又阴狠又毒辣! 不过,不惹恼他们,就没事的! 小志乖乖地把自己的四轮机开来,把车厢斗停靠在碎砖头堆旁。 此时协会轻而易举地就把铲车开了过来,他熟练地操作操纵杆,把地堆上的碎砖头铲了三铲,就把小四轮车厢斗给堆满了。 他从铲车驾驶室跳了下来,对小志说:“你去开我的车,我来开你的车。” 小志就往协会车走去。 这时两辆四轮车厢都装满了二千块砖。 金德顺被淮浍扶抱上车厢斗上的砖头上坐好,并耐心地嘱咐,让他抓住车厢前面的栏杆,小防从上面栽落下来。 大丫也跟着上了车,坐在协会开的小四轮车上。 一行三辆车缓慢开出窑厂,直到上了大马路才开的稍微快些! 由于淮绘车上坐着金德顺,他把车开的很稳。 大丫站在协会车上,时不时也往后看着,看看有没有砖块掉落? 窑厂到大丫家也就四里路的距离。 很快三辆四轮车就开到大丫家的门口。 在大丫的指挥下,把砖块都倒进大丫家屋西小树行里。 拉砖车厢斗都有自卸功能,因此也很省事,速度也快! 卸完砖后,大丫不让金德顺跟着,告诉他,一会另两辆车来,把砖倒在哪里,让他在家看着,管闲事。 交待完,又让她奶老周氏烧一锅绿豆汤,等下一趟来,天就晌午了,更热了,再来时,喝正好。 空车回去,开的飞快。 大丫站在协会的四轮车厢里,只觉得五脏庙都跟着颤抖! 颠就颠,人就得适应,什么苦都能吃的才行。 途经赵桥,与另两辆小四轮迎头而过。 大丫让协会站住,她就下车给二人带路。 当大丫跟车再回到窑厂时,协会正在开铲车,铲砖头装车呢。 他看到大丫跟车回来,就连忙从铲车上蹦了下来,跑向大丫面前,笑不笑不地说道:“哎呦!金凤,刚刚我闯祸了,今天晌午饭,我不去家吃了,我去你家吃! 不然,我回家指定挨揍!” 大丫:“吃饭?行啊!为什么你回家会挨揍呢?” 协会:“因为,我把厂长给掟了两个熊猫眼! 他已经去找我爸告状去了!” 大丫:“那你为啥掟他?” 协会:“他不让我开铲车,我说不开铲车铲,怎么才能把这些碎砖头装上车? 他娘的!他让我直接用手扔? 他把驾驶舱给锁上了,我气不过,掟了他两拳,他就躺在地上装死! 我哥就拿砖块吓唬他,再不起,腿打断,反正都是打了! 他一听,就赶紧爬起来,说是去找我爸,让我爸评理。 所以,我爸指定会揍我,皮鞭炒肉,还不许躲,还不许跑!” 大丫:“你爸是严父!” 协会:“哪里是严父?就可着劲揍我!若不是我和他长的相,我都以为我是捡来的!” 别人的家事,大丫不予多说。 只是说道:“到我家吃,就是随茶便饭,因为我没时间去买菜炒菜!” 协会:“没事!吃啥都行,只要躲过中午这顿灾,等到晚上,我拿到结算钱,给我娘,有我娘护着,我就不会挨揍了!” “那好!你去我家做客,不嫌弃就成!” 大丫爽快答应! 协会得到保障,就又跑回铲车驾驶仓,启动铲车,很快就把小四轮给装满,就开走了。 地上还剩一些,也不多了。 大丫想,若是协会回来不愿意拉,那就算了。 第121章 我上你家吃饭去 十几分钟后,协会如一匹脱缰的野马,把小四轮开的如飞的一般回来了。 老远就听到小四轮的车厢发出“哐哐哐”的摩擦颠簸声。 这时王小志与淮浍的两千砖已经装齐。 北边国庆的车与庆军的车还剩车尾没有装满。 大丫是窑室南北两边跑,查看两边点好的数字,装多少,还剩多少。 淮浍与小志车装满后,就拉走了。 协会就把自己的小四轮靠了上去,让四个装车人一起给他装车,装完后,就让他们回家吃饭,并再三言明,下午让金凤买糖给他们几个吃! 大丫也笑着应允了! 当国庆与庆军的车装满开走时,协会的四轮车厢斗也基本上算上装好了! 还是四个人装车快,加上协会自己围着车厢斗两边跑,抱砖码车帮子。 一边车帮子上能码二百块,他一人搬了四百块砖。 车上两人码砖,车下两人搬砖,配合好,速度自然是飞快。 装好车后,四个装车人都走了。 协会就把装好砖块的车开出来,一直开到那一小堆碎砖块前,停下。 大丫就见他跳下车,走到砖头堆前,双手一阵唰唰唰,把那堆大小不一的砖块给扔到装好砖的车顶上。 然后跳上驾驶座,拍了拍一旁大轱辘上面铁皮挡盖板,对大丫说:“上来坐,正好,我上你家吃饭去!” 大丫也不矫情,就直接坐到协会的身旁。 还没回到家,就迎面遇到小志和淮浍开的空车回来。 两人按了一声喇叭,算是打了招呼。 下了马路后,协会开的很慢,正巧又遇到卸过砖头国庆与庆军。 两人都别有深意地看了几眼大丫与协会! 大丫没有在意他们的眼光,而是热情地挽留二人在她家吃过饭再走。 二人摆手就把四轮车开走了! 今天刚好是星期六。 只上早上半天学。 此时三丫已经放学在家,同时她家门口还多了几个庄里人。 得知大丫家买砖,都过来看个热闹。 其中就包括小雪和她娘。 看到大丫从协会车上蹦下来,小雪她娘就阴阳怪气地说道:“哎呦?大丫头你都这么大了,也不知道避嫌? 你和他坐的这么近,像什么样子? 你既已随了金家的姓,还是要注意一下,不要丢了金家的家风!” 大丫刚要开口,协会唰的一下就从四轮机驾驶座上利索跳了下来,抬手指向小雪她娘道:“诶!你这个老马马,说话注意一下嚎? 不要扑风捉影败坏我的名声? 我和她清清白白的嚎? 她买砖,我拉砖。 她不坐在我那驾驶座旁的车邦上,难不成你让她爬上后车厢上面的砖头上坐着? 看你一把年纪,安的什么心?坏心吗? 没有影的事情,你再胡吊扯,败坏我名声,我可不管你是老头还是老马,我可是会嚼人的哟?” 大丫看协会牙尖嘴利一副不吃亏的架势,就把到嘴的话咽回肚中。 也没有理会庄子里来看热闹的众人,就一头钻进灶房做饭去了。 小雪娘被协会毫不留情的一顿怼,气的浑身发抖,抬手指着协会怒道:“你是哪庄的小孩?讲话这般没规矩? 你喊谁是老马马?” 协会:“就喊你老马马!怎滴?看你脑后勺窝个小籫,身上灰扑扑斜襟大褂,就一副老马马打扮,难不成让我喊你大姑娘? 你家没有镜子,大丫家应该有水缸,借下照照!” 小雪手指协会,气的胸脯上下起伏。 “你…你…” 协会翻了个白眼,“你什么你?一把年纪还和我讲规矩?规矩都是对讲规矩人才有用! 对你这样自己都不讲规矩的人,我更不讲规矩!” 小雪娘你了半天,才说出来:“你是谁家小孩?我倒要问问你家大人,我这样说的可对? 在我们这一个大家族里,我身为长房的大儿媳妇管教一下小辈可有错处?” 协会:“我不管你什么大家族还是二家族,没有影的事就是没有影的事,你去我家找我老子也不管用! 那,我好心告诉你,我是哪庄的。 我是古城村村长王卫国家的二儿子王协会。 欢迎你去找!” 古城村的王卫国那可是很出名的! 十六岁就干了古城村大队长,一干多少年都没有下台。 古城里,良田千亩,一季麦子一季稻,还没分产到户时,被他管理的,那庄稼两季都是大丰收! 因而方圆几十里,没有不知道王卫国的大名的! 小雪娘一听,立马闭上了嘴巴,灰溜溜地回家了! 而小雪却没有走,一双眼珠似有似无的直往协会身上瞅。 她借故和三丫玩,有的没的找话讲,就是不回家。 协会启动小四轮,把车开到西边小树行,把车上砖头给卸下。 并伸手把砖块往上拾拾。 三丫在小雪促狭下,借故问他渴不渴,跟了过来。 协会看了三丫一眼,问道:“你是金凤的妹妹?” 还未待三丫回答,小雪忙接腔道:“她叫三丫,是大丫妹妹!” 三丫白了小雪一眼:“我叫金梅,我大姐叫金凤!” 这时金明挑着水桶姗姗来迟,回到家门口。 看到自家屋西小树行里堆满了砖头,开心地不得了! 他挑着水桶就直接来协会跟前,问道:“你是谁?怎滴这么勤快?帮我家干活?” 协会:“那你又是谁? 我中午要在她家吃饭,所以就帮她家干活。” 协会指着三丫说道。 三丫忙说:“协会,他是我爸!溜乡卖豆芽呢,才回来!” 然后又对金明说:“爸,他是给我家拉砖的,中午要在我家吃饭! 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 金明笑不笑不地道:“我走到那小塘沟,一看里面有好多鱼,我就下沟砸上两段泥坝,用桶豁了一气水,呶,你看这桶里大大小小好多鱼呢!” 三丫:“爸,你真不知道忙闲!” 小雪发出嘻嘻的笑声道:“要不然,你爸就被人喊成半个脑子的傻逼了吗?” 三丫怼了小雪一句:“就你精?都晌午了,还不去家?” 协会一听金明抓了好多鱼,立马馋虫上涌,他最喜欢吃鱼了,忙停止拾砖的动作,说:“我最爱吃鱼了,我去帮你杀鱼,一会儿熬鱼克!” 协会伸手把金明肩膀上的挑子接过来,挑到大丫家的压水井旁。 让三丫找个盆来。 三下五除二,利落地把木桶里的鱼给全杀好,清洗干净,一气呵成! 这一幕让又跟过来的小雪如发现了新大陆,一双大眼睛里闪烁出无数只小星星! 【写文不易,求点评,求五星小赞赞!作者在此谢谢大家了!】 第122章 你想多了 协会把杀好的鱼端进大丫家灶房,大丫已经做好饭。 大白米饭,炒豆芽,韭菜炒鸡蛋,西红柿鸡蛋汤,还有解渴的绿豆汤。 协会说,“金凤,我想吃鱼,你熬几条给我吃呗?” 大丫也没挥协会的面子,说:“成!你先到外面等会儿。 我这就给你熬鱼!” 两个小不点今日午觉提前了。 家里尽管吵哄哄的,也没有把他们惊醒。 金旺就守着双胞胎,也跟前睡着了。 大丫把杀好的鱼给撒上盐,搅拌腌制一番。 洗了手后,把小锅中的西红柿蛋汤给舀了出来,盛放在大陶盆里。 把锅刷洗一番,让老周氏继续烧火,锅中倒入一碗菜籽油,又挖了两坨猪油放在里面融化,待油热,大丫把十八条大大小小的鱼分两次沾上面粉,放在锅中煎,直至煎到两面金黄。 把多余的油舀出,放在碗中。 锅中还余留少许油,放入姜片与干辣椒段,蒜与葱段,炸香后,把煎好的鱼又全部倒入锅中,加水,加醋,加少许的酱油。 大火煮开,再小火慢煮。 一阵阵的鱼香味儿飘进了堂屋,把双胞胎给馋醒。 两个小人儿纷纷从床上爬起来,摇醒了挡在床边睡觉的哥哥金旺。 “哥哥快起来!咱们家灶房好香啊!是不是大姐又做好吃的了?” 金旺被摇醒,立马翻身下床,小心翼翼把弟弟妹妹抱下床。 走出屋去,看到先前开车拉砖的大哥哥坐在自家院子里,两个小不点自来熟,立马偎在协会身旁,一边一个站定,伸着头看协会:“大哥哥,你是来我家吃饭的吗? 我大姐做饭可好吃了! 你闻到没?可香了?” “嗯,香香,一会我可要多吃点,行吗?” 两个双胞胎点头,“可以啊!那你以后就常来我家吃饭,不过来我家吃饭,得要帮我们家干活的哟?” 协会笑:“好!” 大丫把菜端上桌,三丫赶紧舀水让家里人洗手吃饭。 金旺把双胞胎拉过去,帮两小只洗手洗脸。 协会则跑到压井边随意洗了把脸和手,并还打肥皂,又给清洗干净,就进灶房帮忙盛饭端饭,就好似这里跟他家一般。 吴水秀好似怕协会一般,没有去堂屋吃饭,而是躲在灶房里吃饭。 大丫给她留了鱼汤和鱼。 吴水秀是非常喜欢吃鱼的,可以说吃鱼是他的最爱! 围着饭桌满满当当一家人,协会只觉得吃进嘴里饭太香了! 协会吃饭很快,可以说是狼吞虎咽的那种,很快两碗米饭拌鱼汤下肚,克了两条白条鱼,三条小卿鱼,都有手掌长。 “嗨!你别说,金凤烧鱼的手法还真不错呢!可以开个饭店当大厨了!” 协会笑着夸奖。 老周氏一边吃饭一边问话:“协会啊,你兄弟姐妹几个呀?” 协会:“五个。我有一个姐一个哥。 一个妹妹一个弟弟!” 老周氏点头,“那你今年多大了?有多少岁?” 协会老实地回答:“我十五岁了,不得岁!腊月生! 我姐十九,已经出过嫁了。 我哥十七,已经看好日子,阳历年结婚!” 老周氏点头,说道:“你十五,我家大丫头十四,大一岁也挺好!不过我家大丫头还要上学。 你也看到了,我那大侄媳妇都说出闲话来了,只怕这以后闲话会被传的越来越多。如今你们还小,那就等两三年,让你父母来提亲……” 协会抬起双手连着头都摇成了拨浪鼓。 “诶诶诶?打住!打住! 我说老太太,你想多了! 我和你孙女什么都没有!我对她也没想法! 你要如果这么想,没人敢给你家拉砖了! 如果可以相处,我只拿金凤当朋友,请你不要胡说八讲,可行?” 金德顺斥道:“他娘,你胡说什么呢?人家小孩勤勤快快来给我们家拉砖,来到这里还帮我们干活,别人说啥你也跟着说啥? 真是糊涂! 小雪娘,那是什么人?她就是不能看别人过的比她强的人! 此事莫提,别伤了大丫头的心! 别人不体谅她,我们做爷奶要多体谅她! 何况,咱凤儿如今还小,以后的事情以后说,她自己主意正着哩!今后你也少操这份心!” 有了金德顺训斥,老周氏就闭紧了嘴巴。 这件事情就算翻篇了! 协会吃饱喝足,离开饭桌,出去把小四轮车给发动起来,等候大丫。 大丫也急忙起身,进了老周氏的房里,打开箱笼,拿出家里收藏的糖果与饼干和零碎钱装在背包里,急急忙忙把背包斜背在身上,就跑了出去,一个翻身就利索地跳进协会的四轮车后厢头里。 车轮滚滚。 大丫眼尖地发现她家灶房后面贴墙避着一个人,一双眼睛痴痴地看向驾驶座上,一身军绿装的少年。 大丫轻蔑一笑。 小雪她娘真会贼喊捉贼! 来到窑厂,其他四辆车已经开始装车了。 没人装车,协会就自己装。 大丫没有食言,拿出糖果与饼干先后分给八名装车人及五个四轮机手。 分到吃食,自然都是高兴的。几名装车人甚至投桃报李,从别的砖堆上偷拿几块砖装进四轮车厢里。 大丫想笑,这就人心。 淮浍趁大丫离开,就跑到协会跟前,一手搂着协会的肩膀小声问道:“二弟,中午的饭好克吗?” 协会:“还行!” 淮浍:“想不想免了晚上咱爸回家给你一顿皮鞭炒肉?” 协会:“我把今天挣的钱全部上交给咱娘,让咱娘护我。” 淮浍:“你就不想攒两个私房钱请女朋友看电影?最近垓上电影院放映《少林寺》可火了。 明天没砖拉,我决定去约你嫂子去看电影。” 协会:“俺哥,我没有女朋友,省钱都给你结婚用!” 淮浍:“你没看上人家金凤?那你怎么留在人家吃饭?” 协会:“俺哥!我那不是怕晌午回家挨揍吗?我那是躲难的! 你说我看上金凤?你可拉倒!要说她长的还行,人也精明。 可是她那妈…啧啧啧,以后要和我爸成了亲家,那不丢我爸的人?也丢我的人? 还有她那二逼傻爸,我可没有那种想法!” 淮浍:“既然没想法,晚上回家,哥护你,咱爸要打你,我就从后面抱住他的腰,让他打不到你!” 协会感动! “谢谢哥!你真是亲哥!” “不用谢!但我有个条件,这一运拉完,还剩一车砖,我要抢占先机,一会儿我那车只装一千八,余下两百块,装在你车上!” 协会拍了拍胸脯:“没问题!” 淮浍谈好了条件,就回到他自己车后,对两名装车人小声说:“你俩把我这车装一千八块就好,余下两百块装在协会车上。还剩最后一车砖,我得给争取上。” 两名装车人:“那装费会不会少给?” 淮浍:“放心!吊壳一个籽儿都不会少你俩的,不就三块钱吗?出息!” 两个装车人不再言语。 他们可不想惹恼了这个狂野的村长大公子。 他就是那种典型的你好我好大家好的脾性。 一旦怒恼了他,只有他亲爹老子来了才能治服他! 这样一来淮浍就抢占了先机。 第123章 值得相处 协会装好车没有开走,在等候淮浍。 淮浍因少拉了二百块砖抢占了先机,比别人多拉了一趟砖,挣了二十块钱的运费钱。 大丫爽快地把运费和装车费给结清了。 就在这时,崔小红的爸爸走了过来,他说:“金凤啊,你说过买砖来找我的呢?怎么也没吭声就把砖都拉上了?” 大丫似笑非笑道:“嗯,找你干啥?给你添麻烦! 现在密厂又不缺砖,走到就拉省事!” “你这孩子,也真是的! 亏得叔还一直想着你呢?” 协会:“你想着她?你想她钱?搞的窑厂跟你家似的?你给她算多少钱一块?” 大丫:“一毛二。叔说给我出好砖!” 协会一把推向崔向东的肩膀道“去去去!我都懒得说你,什么玩意! 今后她家再买砖,都包在我身上了,我绝对替她和窑厂讨你还价,以最优惠的价格给她。 她这个朋友,从今以后我照着了!” 崔卫东没有再说啥,对这两个桀骜不驯爱打死架的少年,他虽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汉子,打从心底也是惧怕二人的。 因为他们的爹太出名了! 王卫国,他可是又红又专的红二代出身。 若不是他爹牺牲的早,如今他们家也不知道又是一个什么样的光景? 王卫国还有一个大哥,叫王卫东,在某个乡镇任职,生有四个儿子,也可谓是人丁兴旺! 崔向东不敢太岁头上动土,只能灰溜溜的走了。 二人把车开到大丫家卸过砖后,协会问:“金凤,你这砖头买好了,啥时候盖房啊?” 大丫说:“我就打算利用这个假期把房子盖起来,一旦开了学,我就没有时间了!” 协会说:“我家在赵桥东路北马路边买了一块地皮,也准备盖房,明日开始拉土盘地基。如今砖价便宜,我回去就让我爸买砖。 到时候你家用沙子水泥,就找我,我去给你拉送?” 大丫说:“好!你这个朋友我认了,值得相处! 实诚!直爽!,” 淮浍:“那我呢?” 大丫:“你愿意拿我当朋友待,我自然也愿意拿你当朋友待啊? 听说你今年阳历年结婚,到时,我学校放假,去给你贺喜,出一分份子钱!” 淮浍:“好!一言为定!到时候你家拉庄稼用车,吱声一声,我们哥俩谁有空谁来!” 大丫一听,笑意甜甜,眉笑弯弯。 “嗯嗯,那好呀!谢谢你们哥俩啦!” 你们可有认识比较熟悉的瓦工队?介绍过来,明天就可以过来丈量地基了!” 淮浍:“我回家问问我爸爸去,问好了再给你回信。” 大丫点头,说:“好!那就麻烦你家叔叔了!” 协会:“客气啥?一回生,两回熟,三回咱们就是好朋友!” 大丫又笑,开心灿烂。 “谢谢你们把我当朋友!” 送走了二人。 大丫就回屋和金德顺老周氏商量是从屋西盖房,还是从屋东盖房? 老周氏依然反对从屋西盖房。 屋西的小树行一旦盖房,将要面临砍伐结果。 老周氏依然坚持真理,屋那些杂树,不能砍,到时留她和老头子做棺材板。 大丫也不反驳她,就决定在屋东盖房子。 傍晚时分,严英过来。 她见到大丫就问:“金凤啊,你这砖块买好,可打算什么时候盖啊?” 大丫迎上前,一把抓住严英的手,“婶,你是不是给我引荐瓦工队啊?” 严英不好意思地笑道:“这不,我看你家拉砖,自然是想要盖房子的啊! 我就过来问问你们家可有找好瓦工队,若是没找好的话,我娘家哥刚组建了一个瓦工队,如果,你愿意的话。明天就让俺家你叔去告诉一声,就让他们连人带工具开车带过来。” 大丫放开严英的手,又一把把严英抱满怀,把头歪靠在严英的肩膀上,语带撒娇地道“阿婶,你真是我的及时雨! 我正在愁找谁盖房呢,你就过来了! 不过,大舅舅的瓦工队里可有盖房懂门的老师傅啊?” 严英伸手抚了抚大丫的后背,说:“有啊,自然会请的,不然怎么给人建房?那量地基,对拐隔方,砌墙抱拐,那都可是技术活?不懂门怎么给人干活?” 大丫从严英的肩上,把头给抬起来,展颜一笑道:“俺婶不简单来?很懂门道呢!” 严英:“我家盖过房子,经历过,自然是懂得一点的。” “好!那行,明天一早就叫我老叔去把人给请来!” 严英笑着拍了拍大丫的手道:“放心,都是自己人,肯定会认真盖的。” 瓦工队有了着落,大丫也就不着急了。 翌日天没亮,金志就去了严家村,告诉严英的哥哥严思,说他二伯家要建三间瓦房,三间厢房,还要拉院子。 严思听后一喜,他这刚组建了一支建筑队,妹夫就给送活来了。 当即就骑上自行车去喊人。 把人找齐后,就把建房用的家伙什都搬上小四轮车厢里,就开着小四轮拉着工人往金庄来了。 建筑队,人不多,大工小工总共就十个人。 来到大丫家后,停稳了车,人都下来,把该用的东西搬下了车。 大丫与金德顺看到来人就迎了出来,热情地打着招呼。 话不多说,来就是干活的。 在大丫的指点下,开始放线。 这样,菜园子就占去了九米。 因为屋东墙外还有闲置了两米。 放好线后,撒上石灰粉,就开始动手挖地基,全是人工挖,有些吃力。 快要到中午的时候,严思找了大丫,以商量的口气和她说:“金凤啊,舅舅和你商量件事?” 大丫:“什么事?舅舅你说?” 严思:“我想让你管中午一顿饭,这样也省了工人来回跑,回家吃饭耽搁时间。 这样也出快活! 管饭,也不用多好,随茶便饭,吃饱就成!” 大丫一听爽快答应,“好!舅舅放心,好饭没有,管饱还是有能力的!” 严思又说:“金凤啊,你这盖房是准备用沙子水泥还是用黄泥? 现在就得准备了。 一旦挖好地基就砸夯。 地基夯实落后,就得用沙子水泥砌墙根了。 三间大屋的墙根就得二千块砖阴在地下。” 大丫:“用沙子水泥灌底做沾泥结实。我这就找人去拉来。” 说罢,大丫就骑车来到赵桥,准备去王庄找协会拉沙子。 刚过赵桥,就看马路北口边上正在盘土,她看到了协会,正准备开口喊他,正巧协会也看到了她。 就招手问道:“金凤你这是干什么去?” 大丫把自行车推到马路北口边上,“我就是来找你啊,找你帮我拉沙子水泥!” “啥时候用?”协会停下手中的活,走近大丫问道。 “明天就用。你家现在也准备开房吗?”大丫问道。 “我爸说先垫土折折,待折实落了再盖。 好了,你回家,明天上午保准给你把货物送去。” 协会笑道。 “那,不先给钱吗?” 大丫问道。 “没事,闸门河边有卖沙子水泥的,我家已经开过票了,先从我家那里用,到时你把钱给我就成。” 协会解释道。 “好,那就这样说了,咱们是朋友,我也就不说谢谢啦!” 第124章 盖房子 “嗯,不用客气。你快回去。我看了,你家什么事情都得你操心,真是苦了你了!” 协会眼里露出同情的眼光。 “没事! 你那什么眼光?不用觉得我可怜,我现在觉得很好!” 大丫展颜一笑,云淡风轻。 协会:“我没觉得你可怜,我只是觉得你太不容易了!” “嗯,谢谢你理解,那我走了!” 大丫向协会挥挥手,把自行车调转车头,踏上脚踏滑了几下,抬腿飞身坐上座垫上,双脚用力一蹬,飞快地往家骑去。 地基挖了一天,还没挖好。 天又热,工人们都热的汗流浃背,干活速度有些慢。 还好有绿豆汤解暑气。 翌日,工人们来的非常早。 早上凉快,还是出活的。 一早上把剩余的地基就给挖好了,接着就是用夯铁石夯地基。 夯铁石,是一个有四十公长宽的四方形的平面厚铁板。 是生铁铸造的,铁板四个拐角有四条一米长的实心铁棍腿,呈梯形角度向外倾斜 夯铁若是倒过来放置,就如一只高脚板凳。 在铁板的上方,用铁条固定一块长方形大石块,用以增加夯铁的重量,因此就叫夯铁石。 严思一共罢办了两个夯铁石。 十个人分两组,还少两人。 正好加上金志与金明,正好六人一组。 四个人面对面握着夯铁腿提起在用力放下,边上再拴两道绳,由两个人站在地基沟道两边,用力拉拽,随着惯力一起一落,且非常有节奏。 为了烘托气氛,严思还哼起了调儿:“抬起来呀!” 工人们:“嗨哟!” “落下去呀!” “嗨哟!” “使劲干呀!” “嗨哟!” “砸稳当喽!” “嗨哟!” “争取晌午头砸好哟!” “嗨哟!” “加油干喽!” “嗨哟!” 严思为了提起工人们精神,就吼道:“晌午克大米饭就豆芽喽!” 工人们:“嗨哟!嗨哟!” …… 工人们打号子声引来村里闲人来观看。 大丫看着这一幕笑,就对全德顺说:“爷,我现在去街上买些大米回来,不然大舅舅的愿望不能实现。 一会儿协会送沙子水泥来,你让他把沙子水泥卸在路边边上。 不能妨碍人家来回走路。” 金德顺,“好,我知道了!你小心点,快去快回!” 大丫上街,一来去买一些大米,二来再割点肉和猪板油,再打些菜籽油,两掺着炒菜。 今天看工人都这么出力,理应该配些肉吃。 为了盖房,家里的菜园子茄子辣椒洋柿子,豆角黄瓜全都被薅掉了,就连韭菜也占用了两畦子。 还好压水井没碣事。 大丫有些小肉疼,但也没法子。 过了河,来到街上后,大丫先是去粮油店买了五十斤大米,打了五斤菜油。 就又拐去菜场,割了四斤肉,六斤猪板油,又买了生姜,大料,胡椒,味精,酱油醋。 把买的东西都装在蛇皮袋子里,给系在自行车货架两边,上边横放大米口袋,用绳给捆绑起来,以防滑落。 然后她又来到周记菜行,小周不在,伙计总管小孙在。 上次卖鲜花生,也没卖多少钱,总共才六百多块钱,不到七百。是金德顺去卖韭菜给带回来的。 她今天来是想,若是自家钱盖房不够用,看能不能找小周借点? 小孙看到大丫后,就热情地走出来和她打了招呼:“金凤来啦?哟!你买不少东西呢? 你这口袋都买了些啥?” 大丫小心把自行车支腿给支好,笑着对小孙说:“孙大哥,我也没买啥,就是大米,猪板油,打了五斤菜籽油,还有酱油醋。” 小孙点头,“哦!你可是有什么事?” 大丫说:“孙大哥,我家正在盖房子,攒的钱有些不太宽绰,我就想着,能不能找周叔叔借点钱,以后我们卖菜再抵上?” 小孙:“噢,你家盖房子啦? 是该盖,看你家房顶的草都塌败了,下雨天漏雨呗?” 大丫:“就是漏雨,我才想着盖房,再把老屋的房顶修缮一下。我就担心家里钱不够,所以才想着找周叔叔借个千把块钱救救急!” 小孙咂咂嘴道:“这个啊?不太好办!老板不在家,和老板娘一块儿去上海了。你也知道啊,老板看得起我,让我当这里的管事。 却没有权力借给你一千块钱啊?” 大丫问:“那他去上海有什么事吗?” 小孙四下里看看,小声附在大丫耳畔说:“带老板娘去治脸去了,老板娘那一脸麻雀蛋太难看了,天天和老板闹,让老板带她去上海大医院治。原因就是上次她来这里看店卖菜,有个老妇女带个小孩来买菜,那小孩指着老板娘的脸说道,哎呦,奶奶啊,她那脸好恶心啊,长的真丑!下次咱不要来她家买菜了,好吓人! 可把老板娘气坏了!当时抬手就打了那孩子。 老妇女不乐意,当时就和老板娘打了起来,动静闹的可大了,连公安都来了。 经过调节,才平息下来。 老板娘只觉得她自己季屈,说她原先脸也不是这样的,就是生完孩子后,才越长越多的! 对这个俺也不懂,这大街上那么多生过孩子的,也没有一个像老板娘那脸上长满了那个叫什么蒙脸纱的雀斑? 关于借钱这事,老板不在,我也做不了这个主,老板若在,指定行! 我也不知道老板啥时候回来,要是真短缺个三百五百的,那我就把我家攒的钱借给你用,救救急。 店里面的钱,我是不敢动,每天还要进菜,不能缺少周转资金。” 大丫笑了笑,“那行,我知道了。过几天菠菜菊花芯也管卖了,到时砍过来卖。” 小孙:“那成。到时砍的时候,莫要扎把子,就直接散放着带过来卖就行。” 大丫:“好。那,孙大哥,我走了!” 小孙:“嗯。你去!” 大丫回到家里,协会也已经把黄沙水泥都送了过来,人也走了。 地基也夯好了。 工人们开始抬砖,和泥,下地基了。 大丫就忙着炼油,炒菜,做饭。 家里豆芽,大丫决定暂时不卖了,每天都要炒上一大锅,消耗的也快,就让金明在家帮忙做小工。 中午吃饭时,工人面对大白米饭,还有一大锅豆芽烧肉,工人们都笑了。 都对严思竖起了大拇指,心里都觉得跟对了老板。 这要是回家吃饭,还不是啃着干巴馍,喝着大粟渣稀饭,就着咸酱豆子。 现在,虽然干着出力的重活,但吃着这样的饭食,即便少挣两个钱也值得。 晌午吃了好的饭食,下午工人们干活更卖力了。 大丫看工人们一刻也不偷懒耍滑,想来盖这房子也要不了多久,就能快速盖好。 第125章 上梁 地基干了一天半,才砌好。 接着就是回土,把墙根用土给培平,踩踏实落。 大丫一早起床连饭都没吃,就拉着板车步行绕着大道到了闸门才转进街里,买来盖房子用的大小门框窗户框。 一刻都没歇息,就急急回到家里,瓦工们已经开始砌正墙了。 砌正墙走直线,是最出活的,就是抱墙拐的大师傅是最精细的活,相对要慢上一点,时不时就得超水平线,眯逢着一只眼瞅着两个墙拐是否保持在同一个水平线上。 整个后面一面墙,用了半天时间就砌到与人胸口平齐。 靠西侧后墙离地一米高,按照大丫的要求,留下一扇窗,正好大丫买来窗框直接装上 接下来再往上砌墙,就得搭架子棚跳板才能砌墙。 为了使墙体一致,就转战砌南墙,南墙留有正门和两扇窗,砌墙更快。 再就是四道山墙。 金德顺平日里会砍砍按按,做个简易桌子木床的,这会子就派上了用场。 他从自家屋西小树行里,选了三棵大碗口粗细的杂树,让金明和金志连根给砍挖了。 把家里的斧头刨子锯子等工具全都拿出来,做了门窗的过梁,这样就省了找人家专业的木工来干,也省了一笔开销。 三间大屋几道墙砌好,就等着上梁上笆上瓦了。 为了让墙体凝固凝固,大丫就让严思开始挖东厢房的地基。 小房子的地基挖的浅,速度也快,连挖带夯加拾地基用了不到两天的时间。 为了省砖,一米以下砌的是实心墙,一米以上砌的都是空心墙。 严思说用水泥黄沙和的泥做沾泥,只要凝固也是非常结实的。 对此,大丫表示相信他。 7月16号,三丫考完试领完成绩单,正式放了暑假,暑假时长是四十五天。 这样一来,三丫就能帮大丫干了不少活。 地里的芝麻黄豆都熟了。 都要下田去割拉回来。 有了三丫加入,大丫就减轻了不少压力。 家里除了中午一餐大丫做饭,早晚两餐都是吴水秀在做。 因为大丫要早早地起床带三丫下地去割芝麻,割黄豆。 割好以后,姐妹二人还要赶着老牛拉着板车把芝麻黄豆往打谷场上拉,摊晒,再套上石滚子碾压。 收割好芝麻黄豆,就又开始砍菠菜和菊花芯卖。 大丫带着三丫一连用了三个下午半天的时间,把大棵的菠菜和菊花芯给砍匀完。 头天下午砍,翌日清晨去卖。 大苗砍掉,小苗继续生长。 一共卖了三集。 三集都是大丫带着三丫各自挑了两泥包菠菜和菊花菜去卖,挑到街上后都是直接兑给了周记菜行。 岭子村做生意的多,摆船人起的就早。 三集一共卖了将近二百块钱。 最后一集,大丫为了奖励三丫,就很大方地抽出一张十元大票子递给了三丫。 但三丫却摆手不要,她说:“大姐,我怎能要家里的钱呢? 每天挑担子来卖菜,虽然有点累,但也没你累! 你挑的多,我挑的少。而且每次卖完菜,你都给我买了肉包子吃,可香啦! 还有老母鸡汤冲的鸡蛋茶,又鲜又美味。 大姐,我已经很满足了! 你自己都不舍得吃,都买给我吃。 你却骗我,你不喜欢吃。 你哪里是不喜欢吃?只是为了省钱而已! 所以,这钱我不能要! 现在咱们家里正是用钱的时候,我若缺啥,再问你要也不迟!” 大丫对三丫的懂事很是欣慰! 其实三丫知道大姐每天是最辛苦的! 虽然每天她显示一副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样子,但对大姐的付出都是看在眼里的。 大姐为了家里能过上好日子住上大房子,可谓是劳心劳力又劳神。 小孙给大丫出的菜价竟然是九毛钱一斤。 对此大丫很是惊喜。 菜价之所以贵,这个时候正是青黄不接之时,早春的青菜已经败了,夏季种菜气温高不太好种活。 不过大丫家这块花生茬种的菜,似乎得到了老天的偏爱,来了一阵雨,下过就晴,既不耽误大丫家盖房,还把大丫家的菜都给浇了一遍。 不仅没生虫,且长势还很喜人! 这让大丫觉得老天爷对她还是很照拂的。 盖房期间,协会没让大丫再去找,就又一连拉来三车黄沙和三十袋水泥。 第一天拉了一车黄沙,十五袋水泥。 大丫第一次盖房心里也没底,也不知道究竟该用多少黄沙和水泥。 大丫问:“协会,你这一车黄沙多少钱?” 协会回:“三十块钱一车。” “那水泥呢?多少钱一袋?” 大丫又问。 协会回:“三块。” 大丫算了算,四车沙子一百二十块钱。四十五袋水泥,一百三十五。 加上五趟运费,大丫给了协会三百零五块钱。 协会也没有推拒,收了大丫三百块钱。 还有房梁木要买,打屋笆的苇子,红瓦。 买房梁木这日,大丫和金德顺都去了。 按照瓦工的要求买了相应的房梁木和芦苇,满满一大车。 一下子又花去大几百块钱。 上梁要选个好日子。 金德顺翻看了日历,选在7月26号,农历六月初九,这日上梁。 初九寓意九九十成,是个黄道吉日。 上梁要放鞭炮,撒小糖和小果子和烟条子。 早有村民就过来询问,哪日上梁? 因而这日一大早就过来瞅了。 这日一早,金德顺让金明去庄子里请了四个人过来帮忙,用苘绳扎苇子做屋笆。 上午上房梁,下午上笆。第二天就可以上沾泥上瓦片了。 先是上厢房的房梁棒,三间二十一根,房子矮,传递也快。 上好厢房,就去上大房子的房梁。 添加了人手,把大房的四道山墙边都搭了跳板。 四个大工师傅站在跳板上,接住递上来房梁木一一摆放在山墙上。 严思虽是刚组建的建筑队,他懂得也不少,也很会指挥用人 十点多钟就把房梁木全部上齐。 然后就是放鞭炮撒上梁喜果子喜糖和喜烟。 大丫一大早就去了街上买来大小两盘鞭炮,买了小糖与小果子,又买了两条大前门烟。 买了六瓶酒、六斤肉,两条大草鱼,十根黄瓜。 七七八八花了将近六十块钱。 上梁放炮撒喜糖必须在十点之后,十一点之前,最为吉利。 上梁之日,蒋知俊也早早地就过来了。把家里的红纸笔墨都拿了过来,写了福禄寿喜财分别贴在房梁木上。 在堂屋当门的房梁写上了吉星高照和五福临门四言对联。 厢房上房梁木也贴了福字。 贴好对联就放炮,撒糖果子。 大丫把小糖和小果子都倒进小竹篮子里,还有煮熟的十个红鸡蛋,都递了上去。 严思站在房梁上说道:“今选黄道吉日,脊上梁大吉,放鞭炮,撒喜糖,开始。” 话落,鞭炮齐鸣,糖果撒下。 村民们男女老少都涌了进来,嘻嘻哈哈,一阵疯抢。 东厢房上面,金志爬上中间的房梁,在严思话落之时,他也点燃了鞭炮,撒了几把小糖。 因为上梁这日,必须要管瓦工一顿丰盛的午饭。 一大早起来,金德顺就杀了两只大公鸡,让吴水秀拔毛破肚清理。 他和三丫拐了一盒豆腐出来。 因为上梁,严英也带着三个小孩过来帮忙做饭。 中午大丫做的饭菜很丰盛。 大白米饭,十个菜。 有红烧鸡块,红烧肉,红烧鱼,红烧豆腐,韭菜炒鸡蛋,凉拌菠菜,清炒菊花芯,清炒黄豆芽,盐煮花生米,凉拌黄瓜。 又煮了一水桶绿豆汤。 第126章 买瓦 大丫把饭菜做的份量很足。 分了三桌人。 男人们分了两桌。 女人小孩一桌。 瓦工们对如此丰盛的上梁菜,都感慨不已。 直夸金德顺厚道,舍得给人吃。 这年头除了摆桌席,很难吃到如此丰盛的饭菜。 瓦工十个人,加上金志金明,又请来四人,还有金德顺与金知俊十八个人,正好分了两桌。 大丫给一桌上了两瓶酒和两包烟。 菜多,自然就想多喝酒。 很快两桌上,两瓶酒就见了底。 有人要酒,被大丫拒绝了。 她说:“今天是上梁大喜,我只想让各位吃好,酒意思一下就行了。 因为房子还没盖好,还要爬高上低的,咱们要以干活为主,安全为主。 请各位体谅我的心情!” 瓦工们很听劝,就说大丫说的话有道理。 吃饱喝足后,用苇子扎笆的继续扎。 严思则开着小四轮带着金志金明去了大丫家瓜地,拉了两车土回来,用做当屋笆的沾泥用。 翌日一早,大丫带着三丫去赵桥王庄找了协会,让他开车去帮自己拉瓦。 找到协会后,大丫上了协会的四轮车。 三丫则把自行车骑回家。 当大丫与协会刚到窑厂没多时。 淮浍开着小四轮,车厢里也拉了一人。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二人的爷老子王卫国。 大丫和协会先去看了瓦,大丫是想先看好瓦,再去问价给钱。 王卫国是方圆几十里地的名人。 国营砖瓦厂的当家人都是认识他的。 他去办公室讲了价,自然是要给他面子的。 两毛钱的一片瓦,给他让了二分,合到一毛八一片。 王卫国讲好了价,说等一时再来付款。 他就去场地寻找协会与大丫。 关于大丫的事,国庆与庆军已经在庄子里传开了,说是协会看上了金庄来买砖头的金凤了。 还说协会也不嫌找那样的老丈母娘磕碜人! 这话传到王卫国耳朵里,他就逼问协会,协会就不承认,他说没有影的事。 他说他和金凤只是普通朋友关系,再问就跑了。 那王卫国自然就问大儿子淮浍。 淮浍在家那就是乖乖仔,和老爹有啥说啥,把个金凤夸奖一番,不仅长的漂亮,还能干!干活十分利索,贤惠等云云。 王卫国一听,心就动了。 大儿子已经说好了儿媳妇。 二儿子十五,先说好,等二年,也十七了,丫头十六,也管结婚了。 然后再过几年,打算小闺女和小儿子的婚事。 说好一个算完成一个任务了。 那么能干攒贤的儿媳妇,即便老早分出去,也能把小日子过好,管她娘家爹妈如何,只要孩子优秀就好! 王卫国满心欢喜,就让大儿子开车把他送来,他想亲自眼见这个金凤,被大儿子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 若不是知道大儿子是喜欢未过门的大儿媳妇,王卫国都以为大儿子也是喜欢上了那个叫金凤的丫头呢! 王卫国走进堆放瓦块的场地,发出吭吭两声。 协会巡声望去,一看是自己的老爸来了,一张笑脸立马敛去了笑容。 现出一副老鼠见猫的架势。 连爸也没叫,只是淡淡地问一句:“你怎么来了?” 王卫国没有理采协会,而是满脸微笑地看向大丫。 “你叫金凤,对?” 大丫看向来人,四十来岁年纪,留的是板寸头,一身军绿色的衬衫和长裤,脚上穿的也是黄色的军用鞋。 身材挺拔笔直,且魁梧。 小麦色的皮肤,显得人非常健康。 大丫疑惑地问道:“您是?” 王卫国指了指协会道:“我是他爸爸。” 大丫一笑,眉眼弯弯,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 “原来是叔叔啊? 我说看您,怎么觉得这么面熟呢?你们长的很像啊!” 王卫国看着大丫的笑,只觉得很靓眼睛! 丫头长着一双丹凤眼,很是灵动有神。 柳叶眉,鹅蛋脸,长的俊秀,好看! 王卫国一副老公公看未来儿媳妇的面孔,满意!太满意了! 王卫国傲娇,“他长的随我就对了!长的多帅气?” 大丫笑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说:“叔叔,我看协会见到你,有点害怕呢? 你看他现在多紧张?多拘束?” “因为我是严父! 男孩子就得管教严些才行! 正所谓: 木不雕不成器! 树不修不直律! 人不管不成人!” 王卫国话落,协会道:“我看兄弟姐妹,你专挑我修理? 若不是我和你长的很像,我都以为我是你们捡来的呢? 天天就使得打我,修理我!” 协会带着气愤,带着委屈说道。 王卫国也不理会协会,而是问大丫,“金凤啊,我得知你要来买瓦片,我就急忙跟了上来。 买的多好讲价。 原先是两毛钱一块,刚刚被我讲下二分钱,现在是一毛八一片瓦。 你打算买多少片瓦啊?” 大丫刚刚量了尺寸,就估摸着算出得三千块瓦片。 于是就说道:“叔叔,我要三千片瓦。 那一毛八一块,就是五百四十块钱。” 大丫算出钱数,就问:“叔叔可有开票呢?” 王卫国如实回答:“还没。就想着问你需要多少片,就一至去开票。” “噢!这样啊? 那我就把钱给你,你拿钱一起去开票?” 王卫国身上揣着一千块钱。 本来打算连大丫的瓦钱都由他来付款的。 既然被定选为未来儿媳妇,就自己自掏腰包为金凤家买瓦也没啥? 早花钱晚花钱,都是为了想拉拢儿媳妇的心。 不过王卫国没想到大丫一下子要这么多? 他私下里替大丫算了,一千五百片就够了,谁知道她一下子要了翻一翻! 王卫国自己打算买四千片瓦的,加上大丫的,一千块钱买完瓦还宽宽有余。 可是谁知道计划跟不上变化。 王卫国只得接下大丫递过来的五百四十块钱,就去开票了。 他没让厂里装卸工上瓦,他们装是要出装费的。 王卫国带人来点了数,就与大丫协会把瓦片给装上车。 三千片装在一车里,有点摞高了,有重量。 若是路孬还容易颠烂。 王卫国就让淮浍把四轮车也开过来,每辆车各装一千五百片,拉回家保证都不会有损失。 装好了瓦,四人就回来了。 途经古城村的村委会,王卫国就从淮浍的车上下来。 两辆车开到金凤家后,瓦片不是砖块,不能自卸,必须用人工卸货。 金志金明严思及瓦工都起身来帮忙卸瓦。 卸完后,大丫就拿出二十块钱,给兄弟二人每人十块钱。 淮浍直接拒绝了,“不要!朋友一场,为你拉一趟瓦,三块钱油钱还是能贴得起的。” 看淮浍不收钱,协会伸出去的手,又放下。 然后又犹犹豫豫地抬起,又伸手夺下大丫手中的十块钱,似是赌气又似是证明什么道:“你不要,我要!” 第127章 建好了 大丫认为收钱是该收的,就又把另一张十块钱硬塞给淮浍,但淮浍依然推拒没要。 大丫说:“淮浍大哥,你都说咱们是朋友,以后要用车就直接找你,你这不收钱,我还怎么好意思再找你?” 淮浍说:“那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啊?除非你不把我当朋友? 如果你实在想给,就给我装两包黄豆芽我带回家!” 大丫一听,那行啊!就急忙忙回屋,找来从周记菜行拿来的黑塑料袋,一下子给淮浍装两大包黄豆芽,足足有十斤重。 大丫把黄豆芽递给淮浍,说道:“淮浍大哥,你把豆芽拿回家放在没有沾油的盆或桶里都行,加点凉井水,上面用湿布盖上,放上个天都没事。” 淮浍接过豆芽包,把一包递给协会,一包放在驾驶座上,拿出摇把准备启动四轮机时,大丫又急忙说道:“淮浍大哥,你们若得空能不能给我拉两车土来?垫垫我这院子。” 协会一听,连忙就应道:“行,明天就给你拉来。” 然后又问大丫,“你家可种花生吗?” 大丫说:“种了!春花生已经拔卖掉过了,卖的是鲜花生果子。地里还有油菜茬花生,我准备过几天也给起掉,你是想来给我起花生吗?” 协花说:“给你起花生,没问题! 我是说,到时候你家花生秧子都送给我家? 我妈在家喂养了四头牛,现在能天天下湖割草,到冬天要贮备草料。我想要你家花生秧子拉回家喂牛。” 大丫说:“那行啊!婶子真能干!” 协会:“我妈不干不行啊?我们兄弟三个哩,得要给准备三份彩礼,还得盖三处房子,三台四轮机。 她不累怎么办?” 大丫没有接协会这个话题,而是说道:“你俩有时间后天给我拉土? 明天上瓦,有点忙,后天准备挖院墙地基,我准备留一副大门,能进入四轮机。” 淮浍说:“那最低得留三米宽的大门。 你这砖头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再给你送一车过来?” 大丫看了看,说:“好,那就麻烦淮浍大哥了,送来后,我再把钱给你。” 淮浍说:“成!协会你回家。我得把这包豆芽菜送给我岳母家去!” 翌日,用了一天的时间把两处房顶的瓦片缮齐。 就准备挖院墙地基了。 这几日砌墙时,大丫要的那一堆砖头可起到了大作用,七寸头,二寸半,半截头,可省下不少整砖。 拉院墙,大丫准备留一道大门,两道东西小角门。 一个在牛棚与西厢的小巷子里,那里是鸡棚,准备给拆了。 留一道门,早晚拉牛出来进去,不用从大门绕了,也省的铲牛屎了。 鸡圈可以安排在西厢南山墙与院墙之间的空荡里。 东边大房子与厢房之间也留一道小门,可以出来进去直接到菜园子里。 大丫准备在新房子的东山墙的边角上搭建两个男女厕所,带有脚凳子的那种蹲厕,,茅坑留在厕墙外面,池子用单片红砖砌上,再用水泥黄沙抹上,上盖用水泥黄沙倒块水泥板给盖上。这样小孩子去蹲坑,大人也放心,也不得掉入大茅坑里。 几年过去,大丫每次去蹲坑,心里都有阴影,脑海里始终挥之不去,她爹许大山倒栽葱掉茅坑里的情景。 每每想起,心里都钝痛钝痛。 淮浍又给大丫拉了两千块砖来。又和协会共拉送了四车土来,卸在院子里。 严思是个很给人商量的瓦工老板,大丫提出的要求,他都一一答应照办。 院墙拉的很快,用了三天时间就拉好了。 接下来就是东厢房和大房子的屋内砸夯打水泥地平。 瓦工里有一位师傅会砌锅灶,他自告奋勇给大丫家在东厢砌了两口锅灶。 接下来就是把老屋子的屋顶和西厢的屋顶都给掀掉,重新打笆上瓦。 大丫就带着吴水秀三丫把屋内的棉被衣物都给推放在被单子里,捆绑好,抬出来给放在木制的软床上堆放。 还有铺床的芦席,饭桌板凳等小件物件给搬了出来。 原来的房梁棒,时间长久,有的有点细弱,若是上瓦,只怕承担不住重量。 严思就把实情说给大丫听。 大丫就毫不迟疑地打开箱子的锁头,从里面拿出两百块钱来递给严思。 她说:“大舅,你看着买,一切都交给你了。我就不跟去了。 大舅你带好刹车绳,只要你选好木材,卖木材的都会帮你给抬上车的。” 严思说:“我知道了。大舅办事情,你尽管放心,绝对都给办的妥妥的!” 大丫笑:“我相信大舅!” 严思来回用了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就把所需房梁木都给买了回来。上面还堆放几根一挑三间的长竹杆。都有碗口粗细。 大丫好奇:“大舅,你怎滴买这大长竹杆回来干啥用?” 严思说:“长竹杆只要不炸裂,和沙条房梁木一样担力。一挑三间,实惠还省钱。” 大丫点头,便没再过问。 老房子内能搬的都已经搬出来。 西厢内的豆芽缸及大丫睡觉的床也都给全部搬了出来。 豆芽缸里不再泡豆子,大丫决定盖好房子再生豆芽。 瓦工们把老房子房顶上的茅草及屋笆都给全部掀掉。 房梁木也都给传了下来,又用红砖往上加高了几匹,砌檐口,又重新上了房梁木,搭配了长竹杆。 金德顺图个吉利,就让大丫去大队供销社买了一封小鞭炮放了个响。 一掀一盖,又用了三天时间,把老房子和西厢的房顶也给收拾出来,又把老房子和新房子之间的巷子也给砌了墙,搭个简易棚子,用来盛放杂货。 大丫看了还剩些砖块,就让严思又在大房子的西间的中间砌了一道墙,这样就隔成了两个小卧室。 大丫决定搬进新灶房里做饭,就把两口铁锅都给安装在新灶膛上。 这就叫做老锅新灶。 那老灶房就直接给扒掉了。 大丫又求那瓦工师傅在西厢房内砌口大灶台,用来煮豆浆做豆腐。 将近傍晚时分,大丫站在院子里,东瞅瞅西看看,除了院子里的水泥地平没打外,其他大活小活瓦工们都按照她的要求给建好了。 来到这里两年多,苦累与付出也值得! 房子建好了,瓦工们在做扫尾工作,接下来就是该结算工钱的时候了。 大丫不知道严思舅舅是怎么一个包活法? 想来除了工人工资,还有他的工具磨损费也应该包括在内。 还有四轮机每天早起晚归来回拉工人的油钱,也应该都包括在内。 包一份活,当老板的多少也应该赚两个? 不然,人家组建这建筑队干啥? 整个工期耗时整整一个月,三十天。 大丫估算,工价怎么也得两千块钱? 第128章 二千块钱 大丫想着和严思商量一下,能不能缓她十天半个月? 等她卖掉菜茬花生再付给他工价钱? 大丫想着就欲抬步向正在忙碌的严思走去。 就在这时,严英手里提着一个布袋子走进院子里来。 大丫看见后忙热情地迎了上去,搂着严英的胳膊道:“阿婶,你过来是来看看我大舅的吗? 一会儿别走了,晚上带弟弟妹妹过来就在我家吃饭呗?” 严英说:“哪里有事无事都在你家吃? 我是来给你送钱过来的。 我听说今天活已经结束了,想来你手里也应该没有啥钱了? 这活虽然是我哥包的,但聘请人家工人来干活,谁个不想着干完活就拿钱?拿到钱才能有动力再去干活不是? 我就想着,我暂时也用不到什么钱,就把家里存放的两千块钱给你送过来,让我哥算算,总共工价是多少,就把钱拿回去,把工人的工资都给发了! 下次再有活,去请人也好请!” 大丫一听,感激的不得了! “阿婶,你是我亲婶! 唉!我刚刚也在为这工价钱的事情发愁哩! 我正想着去和大舅商议呢,能不能缓我个十天半个月的。等我把菜茬花生给起了,有人来买,管它贵贱,我立马就给卖掉! 来付大舅舅的工价钱,差多差少,我再慢慢还! 这下子阿婶你真是救了我的急啊,到时我再把钱还给你,这样我心就不急了! 阿婶,你太让我感动了!呜呜!” 大丫伸手搂住严英的脖子越发亲昵起来! “阿婶,我要给你当闺女!” 严英笑:“好啊!反正我也喜欢你!” 严英伸出一只手拍了拍大丫的背,“凤啊,你不用有心理负担,我现在也用不到钱,你早一天晚一天还我都没关系!不要给自己增加压力啊?” 看到这一幕金德顺叹息一声。 老周氏低下了头。 他俩都感受到大丫有一颗傲强的心,也心疼大孙女的不容易! 他们能做到的就是不多说话,不给大丫头添堵。 双胞胎见到大丫搂抱着严英,也忙着跑过来,一人抱着严英一条腿,“阿婶阿婶”地叫着,还顺势往上爬。 大丫见状,赶紧松开严英,把两小只给扒拉下来,“旺旺,快来给小弟小妹带走?” 金旺如一个小卫士一般从老屋出来,唤了一声“阿婶”就一手牵一个,把双胞胎给牵走了。 三丫吴水秀金明都在打扫收拾老屋和西厢房。 在外面已经睡了几个晚上了。大热天的在外面睡觉也没关系,在软床烧一堆艾草也就就没有蚊子叮咬。 就怕下雨。 大丫拉着严英的胳膊说:“阿婶,走上我家灶房坐去。我再喊大舅舅,和他把这工价算算,把钱直接给他就得了!” 严英点头,“好!” 严思一直在瞅大丫和自家妹妹的互动,一边收拾一边笑。 为了凑够一个工,也为了负责任,工人都拿着铁锨和大爪钩子在给平整院子。 只待严思一声令下,立马收工走人。 大丫唤了一声“大舅舅,你来灶房。” 严思答应,就放下手中的活计,走进灶房。 东厢也是十米长,三米三宽。严思按照大丫的吩咐,把灶房隔成四米的开间,余下用一道山墙隔开,用来做自家的仓房。 灶房内砌了两口锅灶,占去了将近一半的地方。 前灶锅,烟囱是留在灶口上方的,这样烧火比较干净,屋内也没有烟。 灶后台用红砖砌的洗菜台和一只细长水缸,临门拐角放着案板。 严英自行坐在灶堂口。 严思也听到了她俩的对话,对此也没多说什么。 大丫搬了一只小板凳让严思坐在案板边,她自己靠着锅后台的南墙边坐下。看着严思说道:“大舅,本来我是想和您商量一下的,现在阿婶直接把钱给我送来,我也就不用和你商量了。咱俩就直接把工价算算?” 待大丫说完,严思莞尔一笑道:“好!舅舅也不和你推拖了。干好你家活,正好起花生。已经有两三个工人问我支钱了,我就从家里拿钱垫付给他们的。 你婶子愿意帮你,一是你这孩子遭她疼。二是她知道我刚组建瓦工队也不容易,算是支持我!” 严英笑,起身把布袋子放在案桌子上,“这里是二千块钱,阿哥,你就和金凤算算,算好了,你就把工人工资给付了,下次再找人,人家也好爽快答应跟你干活。 没有工人,你一个光杆司令是干不赢的!” 严思一听,还是自家妹子啊,支持自己! 严思欣慰地“吭吭”两声,用来掩盖心情。 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笔记本,里面记着工人的名字,算是记工本! 干大丫家活,几个工人全都是满工,一天都没缺。 严思把本子打开对大丫说:“大侄女,舅舅这就和你说说,你家这大房子,我也不问你要多,工价就一千块钱,这处厢房工价六百。院墙三百,修缮老房子和西厢给你算四百块钱。 加起来总共是二千三百块钱。 再抛开你爸的工钱,小工是三块五一天,我就给他算一百块钱。 那就是二千二。 还有金志的工钱,也算一百块钱。” 严英连忙说:“金志的工钱不要,阿哥你不要给他算,他算是来帮忙的了。 以后我家要有活需要帮忙,也能来找金明哥给我帮忙不是?我也能张开口,我使得也仗己! 你若是给金志开工钱了,那我以后也得给金明哥开工钱不是? 这样一来,咱们两家就是金钱关系了,没有人情味了。 我觉得不能那样做!更何况来这里帮忙干活,又不是给别人帮忙?这是金志的亲二伯家呀,这是有血缘至亲关系的! 严思听严英讲完话,就点头道:“那好,看着你们两家关系处的好,我这个做娘家哥哥的也为你们开心! 毕竟有严英这层关系在这里,那我就算个整数,收你两千块钱! 金凤啊,我这请的有技术抱拐能操水平的大工师傅,我给出的工钱是七块钱一天,拿二刀跑直线的是六块钱一天,小工是三块五一天。 大侄女,我也不瞒你,我这账目很明了。 我置办这些工具,铁架子,夯铁石,泥桶铁锨等工具也花费了不少钱,干啥都不容易啊!” 大丫说:“我知道,大舅舅,该多少你就拿多少,也不能让你白忙活不是!” 严思说:“诶!该让就得让,别人的钱能赚,你的钱舅舅不能赚,够来的就行。好了,大舅舅就收你二千块钱!” 大丫指了指布袋子,说道:“大舅舅,正好阿婶给我送二千块钱来。 我也没占手,你看看点点。 你既然说只收两千,那,我也就不用再去拿钱给配上了!” 大丫说完,不好意思地笑笑。 严思把布袋里的钱倒在案桌面上,指了指严英,“妹子,我点点哈?” 严英说:“点点是应该的。金凤你也帮忙数数。” “好!那我帮大舅舅点,也快些!” 于是两个人一齐点钱,二十扎,一会儿就点完了。整整好二千块钱。 严思又把钱装入布袋中,“那我就收下了。金凤啊,待你何时手中宽绰了,说要打这院子中的水泥地平,到时你吱声一声,大舅舅就带人来给你打。” 严思说完,就站起身来,“好了,我们也该下工走了。” 第129章 前腿弓,后腿蹬 夏天的菜,长势快,匀过苗没多久,那菠菜和菊花菜就长起来了。 大丫带着三丫又去匀苗,把大棵菜砍掉,留下小菜苗, 又卖了三集,得了一百八十多块钱。 虽然严英说不等用钱,但大丫还是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地里的庄稼,黄豆和芝麻割完了,放在打谷场上翻晒,用石滚子碾压一次,豆子是打不净的。还得晾晒,一共打了三次,才把豆节上的黄豆粒儿打完。 倒芝麻也是个慢活,细致活。 金德顺抽空就去打谷场上忙活。 摘绿豆角和红豆角依旧是吴水秀的活。 田野里,村民们已经把春花生拔完,或在地里摘,或用板车往家门口拉。 大丫就跑去自家菜茬地看看,走入地中间随手薅了一棵一看,结果一棵秧子上的花生果子结的还是蛮多的。 拨开花生壳,把里面的花生仁已经开始收了水份,也紧实。 大丫当即就决定拔花生,一个人在地里,就如忙碌的土拨鼠,弯下腰身闷头往前拔就是,仿若不知疲惫,也忘记了饥饿。 吃饭时,家里人发现大丫还没回来,就让三丫去找,结果发现大姐正在拔花生。 三丫没有惊动大姐,就一个人又跑回家,告诉了担心的奶奶和爷爷,就用瓦罐提了绿豆汤和馍馍及土豆丝给大姐送饭。 吃过饭的金明,被老周氏使唤去拔花生。 有了三丫和金明的加入,大丫顿觉精神倍增。 父子三人用了两天的时间就把花生秧子给薅完。 薅完后,就用爪钩子在花生梗趟里,把没带起的花生果给收搂一遍,父女三人用了一天零早晨。 第四日,大丫决定就开始在地里摔打花生。 按照大丫的指示,父女三人把花生秧子抱在一起堆成堆,都放在靠地中间的位置,左边的堆放在左边,右边的堆放在右边,都码放整齐。 大丫把家里的大长条板凳给扛入地里,赤槐树的,非常结实。 大丫把长条大板凳竖放在两堆花生秧子中间的土里,一只脚踩着下边的两条腿的中间撑子,一只脚往后退一步。 如练习武功一般,做到前腿弓,后腿蹬。 弯腰时,左右两边一伸手,一抓一把花生秧子,然后往大长条板凳上方的腿上一阵摔打,那花生果子唰唰的直往下掉落。 花生秧子上面偶尔有一两个没被摔打掉落的花生果子,都逃脱不掉大丫的利眼,她都会仔细的用手给扒拉拽下来。 摔打过后花生秧子再用力随手一扔,有多远被扔多远晾晒。 金明则把板车的车轱辘卸掉,按照大丫的指点,把车轱辘竖放在两堆花生秧子的中间,再插上一根长棍固定往车轱辘,防止摔打花生秧子时,车轱辘会来回转动。 三丫则提着篮子在地里拾捡抱花生秧子时掉落的花生果子。 然后负责送水送饭。 夜间月亮升起,大丫怕摔打不净花生,就坐在花生堆旁摘花生,金德顺不放心就拿来自己和老周氏的大袄子,来花生地里陪伴大孙女。 两个人一边摘花生,一边有一搭没一搭闲聊话语。 大丫知道自己规劝不回去爷爷的,索性也就没有劝他回去。 头顶的月亮移动了位置,二人也没人抬头看一眼。直到远处村庄里的公鸡打鸣,金德顺开始打起盹来,大丫起身把他扶在花生秧子上睡倒,给他身上盖上大袄子。 她自己也挨着爷爷的身后趴窝在花生秧子上,身上盖着老周氏的大袄睡了过去。 天刚刚朦朦亮时,大丫就醒了,把身上的大袄盖在金德顺的腿上。 清晨,风吹来,有一丝凉意。 大丫扛着长条凳子就走远一点去摔打花生,防止摔打的声音惊醒了金德顺。 在太阳升起的时候,金德顺醒来,发现孙女都已经摔打两大堆花生出来。 心中感叹自己老了! 大丫看到爷爷醒了,就劝他回家。 金德顺没有反驳,就很听话的回家了。 还没到晌午就把所有的花花秧子上的花生全给摔打完了。 大丫就用竹耙子把花生果子扒开晾晒,用三齿木叉把花秧子也给手翻晒一遍。 花生果子在地里又哂了两个太阳。 这天那个去年收花生的又来了,一车开到大丫家,发现她家有了很大的变化,就问老周氏,“老婶子,家里今年点花生没?” 老周氏说:“点了。还在地里呢,今年没往家里拉,直接就在地里晾晒了,我那大孙女可能干了,吃睡都在地里。唉!我这老婆子人老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老周氏碎碎念不停! 那妇女说:“老婶子,能不能带我们去你家花生地里看看?” 老周氏一听,心中大喜,她知道大孙女心中有压力,就因为少了严英侄媳妇的钱,白天忍受热辣辣的太阳暴晒,晚上还要忍受蚊虫叮咬,在地里面看花生。 幸好花生地块的两边都种的是黄豆与红薯地,要是种的玉米,挡住风,孙女在地里干活会更热的。 “那,可以啊,让我家媳妇儿带你们过去。” 老周氏说着,就对吴水秀招招手道:“水秀啊,你带着他们去咱家地地里看看。” 吴水秀很听话,乖顺地就在前面的带路了。 收花生的妇女让她上车,被吴水秀拒绝了。 收花生的妇女也只好与吴水秀一起步行往前去。 身后的手扶拖拉机以老牛的慢吞吞的速度,跟在两人后面前行着。 所幸离花生地也不是有多远。 吴水秀领着妇人很快就来到自家花生地头,指着正地里搂耙花生的大丫道:“你瞧,那就是俺家俩个闺女,都在搂花生呢! 俺家男人去给金志家帮忙干活呢,你要不要俺家花生?要的话,我就去喊俺家男人来帮你们干活!” 那妇人没有回答吴水秀的话头,就忙着跑到地里,抓了一把花生在手里翻看,花生长而饱满,基本都是两节三节的花生果,几乎不见只结一个果仁的花生。 妇人心中甚喜,立马剥去花生壳,把花生仁往嘴里一塞,咀嚼起来,花生仁的晒干度六到七成,论讲起也可以收购了。 想及此,妇人大声吆喝:“诶?金凤啊,你快过来,我是去年来收你家花生的。 今年又来了,你快过来呀?” 大丫让三丫继续搂着花生翻晒,她自己则朝地头跑去。 第130章 把钱还了 对于这个妇人,大丫自然是认识的,毕竟打了两次交道。 没想到她今年又来了。 随后开车而来的两个男人也还是去年那两个男人。 大丫用手拢了拢有些发乱的头发,笑着与那女人打了一声招呼:“姨姨又来了啊?” 那妇人笑着点头道:“是啊,去年收你家花生很可以,今年还想着你家花生,就来了!” 妇人顶着一张肥胖的银盘脸对大丫笑。 大丫立马说道:“那我就年年点花生等着姨姨来收喽?” 妇人拍手称“好!” 大丫:“姨姨,我家这花生收吗?” 妇人:“可以是可以,就是价格上,别要想去年那个价了。” 大丫:“那你能给我个什么价格?说来听听,说不定我把花生同意卖给你呢?” 妇人:“最多给九毛!” 大丫有些为难:“九毛五? 我家建房子,还没给人工价费呢?” 妇人摇头称道:“不行啊!你家花生干净是干净,就是水份有点大!” 大丫:“那九毛二,成了?看,我可是真心想把花生卖给你? 唉!真是没钱账压人啊!” 妇人一直保持微笑,不松口,“九毛。你愿意卖,咱就开始装包,如何?” 大丫一咬牙,“成!卖了。” 妇人一听,也不再耽搁,就使唤同来的外甥和大哥,拿袋子下来装包。 妇人说:“小妮,赶紧把你家的小耙子拿来,把花生搂成堆,俺们也好装包。” 大丫二话没说,就飞奔往地的另一头奔去。 一会的工夫,大丫掂着两把小耙子跑回来,妇人接过小耙子,快速地把花生搂成堆,让两个男人装袋。 三丫如小旋风一般跑了过来,对着还站在一旁观看的吴水秀说道:“妈,你也跟着帮帮忙啊?怎么能在这里傻站着呢? 快蹲下把这里的片片角角的花生往篮子里拾,我去喊俺爸去。” 三丫说着快速地提着一只竹篮子塞入吴水秀的手中,就跑走了。 大丫没有阻拦三丫去喊金明。 双手在不停地把花生拾掠进袋子里。 不一会儿,三丫和金明一前一后大步跑了回来。 有了二人的加入,装花生又稍微加快了一点。 妇人手拿小耙子和两个男人把每堆花生大致拢了拢,就开始装袋。 大丫一家四口负责清底,把土里的花生都给拾捡起来把袋子装满。 晌午的时候,地里的花生基本装完,令大丫没想到的是,竟然装了二十七麻袋花生! 地里还有四五个堆底没有清理拾捡完。 大丫就让三丫回去杠秤,再拿两条蛇皮袋子来。让吴水秀赶紧回家烧饭。 三丫腿快,似小旋风。 回到家后,把秤与砣及两条口袋找到,往肩膀上一扛,就又如小旋风一般跑回湖里自家花生地。 站在自家门口的小雪,看见三丫,就连忙向她招手呼喊。 但三丫心里有事,没有理她,径直跑了。 气的小雪在自家门口直跺脚。 三丫把秤与口袋拿到地里。 大丫把装满篮子的花生倒入两条蛇皮口袋里。 直到装满,就把如下的花生堆底又装进对方的麻袋里,有小半麻袋。 妇人带着两名男子缝口打包。 开始称秤。 大丫和金明二人抬麻袋,妇人称秤,三丫记账。 两个男人负责装车开车。 由于花生饱满,很压秤,每袋子都有八十四五斤重,甚至还有一袋花生达到九十二斤重。 这令那妇人很是怀疑,就认为袋子里一定被金明装入土坷垃了。 就对大丫说:“丫头,这袋花生是不是被你妈和你爸掺假了啊?” 大丫说:“你若怀疑,那就打开看看?” 妇人就让自家外甥把盖车的油布拿来。 三下五除二,就把花生袋口的缝绳给扯开,一用力,就把麻袋里的花生倒入油布上。妇人一阵扒拉,结果,从里面挑捡出不超过十个手指盖大小的小土坷垃块子。 几人都发现这麻袋花生里基本都是三节杠的花生多。 妇人登时脸色大冏,但还是为自己辩解,说定是花生太潮才压秤的。 大丫也没有多言,就直接把花生装入袋中,封口,一气呵成。 但再称秤时,大丫就十分认真地时刻提醒妇人称秤要保持平秤。 一通秤称下来二十七袋半花生。 大丫让三丫合数。 三丫立马把本子与笔都塞入大丫手中,“大姐,我不想动脑子!” 当着外人的面,大丫不好苛责三丫,看着三丫记下来的二十八个数字,一通心算,得出总斤数是2362斤。 再抛开2斤的袋皮,就是56斤。 净重就是2306斤,每斤单价9毛,总钱数就是20754块钱。 大丫算好了心算也不动声色,就把本子与笔递给妇人道:“姨姨打了一手好算盘,还是姨姨算!” 本来记账本和笔也是妇人的。 妇人接过来称重数字,一阵算盘珠子噼里啪啦响,妇人算出总重量是2362斤。 她忘记了抛除每袋2斤重的袋皮,直接算出钱数21258块钱。 算好后,问大丫要不要再算算? 大丫说,“我相信姨姨,不用算了!” 妇人把那页纸给撕下递给大丫,“明年还来你家收,你家这花生当花生种卖都行。” 说完就去手扶拖拉机的座位下,拿出钱包,直接把2125块钱数给大丫。 大丫不动声色把钱与纸片收下都放进竹篮子里,上面用草帽盖上,让三丫提着。 心里想,若是妇人想起,那自己就把56斤的袋皮重量钱退还给她。 其实一条新麻袋也就一斤半左右。但是去年就是按2斤的皮除重量。 几人把花生口袋码好,妇人的大哥把手扶拖拉机发动起来,直接就从花生地里开上地头间拉庄稼的土路上。 正好不不多远,有一条拉庄稼的土路直接通向大马路。 大丫为他们指路。 妇人说,不去大丫的庄子里了,往回走,一路上定能碰巧卖花生的,再收个三十袋就算完成任务了。 大丫一直把他们送到大马路上,挥手告别,直到看手扶拖拉机远去,她才回到花生地里。 金明已经把花生堆地全部清理干净,连一颗花生果子都不曾落下。 把两蛇皮袋子花生搬上板车上,又把两把小耙子与筐子篮子都放在板车上,往地头拉。 太阳西斜,大丫看了一下怀表,已经一点多钟了。 三丫连忙把装钱的篮子塞入大丫的怀中。 “大姐,还是你拿着!我拿着,这么多钱,心里害怕。” 大丫笑,就把篮子挎在胳膊上。 回到家里,大丫急急忙忙洗了把脸,又把蓬乱的发辫打开,拿来梳子沾着水,把头发梳理一下重新辫好。 被她派出去的三丫如一阵风的跑了回来,“大姐,阿婶子在家门口摘花生呢!她问我,咱家花生卖了吗?我说卖了! 她说多少钱一斤?我说九毛。 她问卖了多少斤?多少钱?” 我说不知道!我说我算不好!” 大丫点头,“好,你去吃饭!” 然后提起盛钱的竹篮,从里面数出125块钱递给老周氏,“奶,你把这钱收起来,我去把阿婶的钱还了!” 老周氏接过一百二十五块钱在手里攥着,她说:“大丫头,先吃饭,吃了饭再去还钱?” 大丫说道:“奶,还是先还钱,把钱还了,我吃饭才香!” 第131章 小雪的秘密 还了账,大丫感觉一身轻! 吃进嘴里的饭菜也很香。 翌日,大丫没有早起,睡了一个懒觉。 家里也没有人喊她。 金明和吴水秀都去给严英家帮忙摘花生和拉花生。 金志家点种了六亩花生。 大丫起来时,已经是七点多将近八点了。 大丫从未起这么晚过。 吃过饭,她扛着三齿叉子,去地里翻晒花生秧子。 翻了一遍,她又去菠菜地,她发现最近没下雨的缘故,菠菜和菊花菜不长胖,反而开始抽苔了,抽苔就表示想开花结籽了。 大丫决定下午一次性给砍完,分两集给卖完。 吃过午饭,大丫找出镰。刀和泥包准备带三丫去砍菜 这时协会开着小四轮哐当哐当来了。 车子一停稳,协会就从驾驶座上跳了下来,他还没进院门就高声叫道:“大丫头,你可在家?我来你家拉花生秧子!” 三丫忙跑出来骂道:“你这个死协会!不准这么喊我大姐,我大姐叫金凤!” 协会笑:“大丫,金凤。金凤,大丫。不都是同一个名字吗?起名就是让人喊的。 为什么别人能喊得?我就喊不得?” 大丫手拿镰刀扁担泥包,站在协会面前,“别贫嘴了,先把小四轮开进我家院子里,把地面压一压,到时候,窑厂若有碎砖头半截头,再给我拉几车来,我想把院子里给铺上,到时候再买些水泥黄沙做个地平,也方便在院子里晾晒粮食。” 协会一听,拍了拍胸脯,这个包在我身上,只要你家花生秧子年年都送给我家喂牛。 大丫白了协会一眼,“送一半,留一半。我家也有牛要喂。 不过,今年那地里的花生秧子全送你!” 协会:“那太好了!” 说完跑出去,把车厢斗摘下,把小四轮头开进院子里,来来回回仔细地压了一遍,把新垫的土都给压板实了。 老灶房的板墙土也给压碎了。 他说:“金凤,这一次也压不实在,必须下一场透地雨,睛天晾干地,我再来压,就实在了。” 大丫:“那行,随便你!” 协会就把四轮车头又开出了院子。 老周氏怕四轮车来回压院子里的土地,怕碰到双胞胎,就把三个小孩关进老房子里,直到协会把车头开出去,才把小孩子们放出来。 金德顺在发挥自己所长,把凿子刨子锯子拿出来,在制做院子里的东西两个角门及门框。 大丫决定大门买一副铁门给安上。 金德顺觉得费钱,他说他抽空了,还是自己用木头做,再在大门上方做个门楼,护住大门。 协会把四轮车斗又给安装在四轮机后面的轨头上,就招呼大丫三丫上车。 两人上车,把镰刀扁担泥包带上。 协会用摇巴摇动起发动机,就抬头上了驾驶座,正欲开动。 就听一个声音传来,“协会,等等我!” 三人寻声望去,就见小雪急步跑来,她没有爬上车厢,而是一伸手抬腿坐在了协会身旁。 协会看了小雪一眼,“你干什么的?” 小看着协会,满脸羞红,“我,我是来给大丫帮忙的!” 协会一听,不再言语,就发动四轮机往前走去。 小雪与协会近距离地接触,一颗心激动的跳跃着,那心声如擂鼓! 此刻她太开心了! 多少天来的日思夜想,今日终于能近距离地挨坐在他的身旁! 小雪是家里的老小,上面有三个姐姐,两个哥哥。 大姐随军去了上海。 大哥是老二,还没成婚,因打伤了人,跑去广西五爷爷那里去避难去了。 据说这位五爷爷在广西任厅级干部,家里的小辈去了,他都给予照拂。 那家里面,老三是姐姐,那是当劳力使唤的,婆家说好了,是汪庄的,小雪她娘就是不同意女儿出嫁,原因是她儿子还没成家。 真是苦了她那女婿,年年两节礼,夏秋两季还得来给她家干活。 老四是哥,已经谈好了对象,就是古城村的。 老五是姐,每天负责烧锅做饭。 作为家里老小的小雪,除了上学就是玩,可以说是无忧无虑。 她本就长的白,长着一张娃娃脸,一双大眼睛,又爱在父母面前撒娇,小雪她爹她娘自然就娇宠着她多一点。 此刻她因又开心又激动又有些娇羞,一张瓷的娃娃脸,粉粉嫩嫩,就如那三月的桃花! 协会目不转睛地往前开着,双手撑握小四轮的驾驶盘,时不时小幅度的转动着。 这时前面路面上出现了一连几个小坑洼。 这是清明的时候,人家添坟,在路面上挖了几个坟头,事后也没人填平。 四轮机从上面走过,一阵颠簸。 小雪一手抓住协会身后的弹簧铁靠背,一手紧紧抓住身下大轱辘挡泥铁板。 这样的坐姿,就把胸前的两个小鼓苞显露出来,虽然隔了一件小衣和褂子。 小雪虽然叫小雪,她不是冬天生,而是春日生,生她那日下了一场小雪,因而她娘就为她取名为小雪。 她和大丫都是十四岁,而她的身体已经发育成熟了。 胖乎乎,显得十分圆润。 大丫与她相比,就像干巴巴的豆芽菜,这两年除了长胳膊长腿长个子,其他地方都没长。 两人若站在一起比较,大丫要比小雪高出一个脑袋。 刚来那会儿,她还没有小雪个子高。 现在就连三丫的个子也赶上了小雪。 协会也因为被颠簸了几下,握着方向盘的大胳膊及胳膊肘正巧与小雪胸前的鼓苞来个亲密贴合。 二人都如电击一般,身体都打着颤儿! 小雪则是更加激动,一张脸涨红的如六月里熟透了的桃子! 而协会心里却起了厌烦! 他强忍着厌恶,在心里骂小雪小小年纪不要脸,毛还没长齐,就想勾引男人! 啊!呸! 然后更加坐直了身子,把胳膊都尽量远离了她。 车厢上。 大丫与三丫都把这一切看在眼里。 三丫扒拉着大丫的肩膀,“姐,你蹲下点。” 大丫很顺从往下蹲了蹲腰身。 三丫就附在大丫的耳朵上小声说:“大姐,我发现了小雪的秘密! 她喜欢上协会了! 你留意她看协会的眼神就知道了,就如咱们学校五年级女生刘红看大双的眼神。 女生们说,刘红对大双是一往情深! 每天从家里带好吃的东西硬塞给大双。 比如煮熟的咸丫蛋,还有鸡蛋,还有葱油饼。 大双都不要,又把东西给还回去。 刘红就堵着大双,非让他要。 她的眼神看大双就如小雪看协会一样!” 大丫站直了身体,附在三丫的耳朵上,小声道:“闭上你的嘴巴,不许往外瞎说,否则,小雪她娘要骂你,我可不给你擦屁股!” 三丫大眼睛一翻:“每天你不惹她,她不也照样黄嚼黑骂的拐着弯骂你? 奶奶说,她那是眼红病,看不得咱家过得比她家好!老逼马子太坏了!” 第132章 卖菜(1) 大丫姐妹站在车厢里不用发话,协会开着四轮在小雪的指点下,来到大丫家的花生地。 协会直接把车开进地里,停稳。 大丫把砍菜的工具拿出来,放在四轮斗的车帮上,顺势也跳了出来。 她说:“让三丫给你帮忙踩车,我就不帮你了,我得去砍菜,再不砍就老了!卖不掉只能喂猪喂鸡!” 协会说:“都有哪些菜?” 大丫说:“菠菜,菊花菜。” 协会:“那你去给我砍点来,带回家吃!” 小雪忙说:“我去给你砍去。” 协会从四轮机车帮子下方的工具箱里,摸出一条蛇皮袋子递给小雪,“给我砍一口袋来。” 小雪满脸堆笑,似是讨好般说道:“好,保证给你砍一口袋菜来。” 说完就与大丫一块儿走了。 到了菜地,大丫蹲下就砍,不论大小菜棵,全部砍尽。 而小雪拿着三丫的砍菜刀,提着口袋,这里一棵,那里一棵,哪棵大,砍哪棵。 大丫对她的做法视而不见。 小雪砍了半口袋菊花芯,又去砍菠菜,直到砍满为止,就丢下三丫的小镰刀,背着口袋走了。 大丫一手挥刀,一手如小耙子一样,把砍的菜堆了几堆就掠进泥包里装着,上面用布单子给盖上,以防晒干。 因为不用匀苗,大丫砍菜砍的很快,一会儿就砍了两泥包菊花菜,挑回家。 回到家里,她把新盖的堂屋水泥地上洒些水,然后把菜平摊在水泥地上。 就又折回身去砍了菠菜。 当大丫把一挑子菠菜挑回家时,太阳已经西斜了,三丫还没有过来。 大丫把菜挑回家后,又把菠菜平摊在水泥地上,又去了一趟菜地,砍了一泥包菠菜和一泥包菊花菜。 这时太阳已经隐没在西天的云际里。 暮意渐浓。 村庄的上空升起袅袅炊烟。 庄子里时不时传来孩子们的打闹声、狗吠声和老牛的哞哞声。 大丫心里腾升了一丝怒气,正欲往自家花生地走去,远远地就瞧见三丫与小雪肩并肩的向她走来。 大丫站住脚,等二人走近,对三丫说:“把你的扁担镰刀泥包拿着,回家。” 三丫:“大姐,我的镰刀在哪里?” 大丫说:“找小雪!” 说完,挑起担子就走了。 身后传来三丫的埋怨声:“小雪,都怪你,非拉着我在那里等协会,这下好了,我一棵菜没砍,大姐心里定是非常生气了!” 小雪不屑地哼道:“哼!她有啥气好生的?不是她让你帮协会踩车的吗? 踩好了车,协会还好心地把你从高高的花生秧子上接下来,又把你抱在地上。 我若是这样被他抱在怀里,我都能开心死,夜里都能从梦里醒来!” “呸!不嫌丑!你娘要知道你小小年纪就想找男人,非打断你的腿不可!” 三丫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骂道。 三丫本来想往小雪脸上吐的,可是她不敢! 大姐不在,若是打起来,自己指定打不过小雪! 小雪对三丫的恼骂不在意,她笑兮兮地说道:“你现在才十岁,说了,你也不懂!等你年龄长大了,你就懂了! 当你喜欢上一个人,他在你跟前时,你满眼都是他! 他不在你跟前时,你满脑子都是他! 三丫,你难道看不出协会他长的有多帅吗? 哎呦!反正,我是越看越喜欢!” 三丫忍不住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我没看他帅在哪里? 不就一个鼻子两个眼?外加他的头发短? 那头发像钢针,整个就一刺猬头,俺没看出好看在哪里? 瞧你那熊样! 若是协会来了,你恨不得能去啃人家两口? 哎呦!不和你说了,我得赶紧找到镰刀,不然,回家大姐更生气了!” 小雪撇嘴,“不就一把破镰刀吗,扔在地里,也没人来拿。 现在天都马上就要黑了,你要镰刀做什么?难不成还砍菜?现在砍,又能砍多少?” 三丫一听更加气恼:“还不都赖你?我说来砍菜,你非拉拽让我陪你在那里等! 结果等到现在,协会鬼影子都没现身!” 小雪撇嘴道:“三丫,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虽然你帮他踩车,可是你从车上下来时,他把你抱了个满怀,难道你不高兴吗?” 三丫大声辩解道:“小雪,别把我看成跟你一样?我高兴个鬼? 车上堆了那么高的花生秧子,难不成让我自己蹦下来?你真搞笑! 别废话了!快帮我把镰刀找到?” 三丫气的跺脚! 小雪嘴里咕哢道:“我若是被他抱个满怀,我一夜不睡觉都开心!” 说着就走进菜地里,对着大棵菠菜和菊花菜一阵猛薅。 三丫连忙上前阻止:“小雪,你薅我家菜干什么?” 小雪:“当然抱回家吃呀?怎么说我们两家也是亲戚,吃你家一点菜不也是应该的吗?” 三丫无语:“你到底把我的镰刀扔在哪里去了?” 小雪把菜抱在怀里,起身四下看看,走了几步,用脚把一把小镰刀踢了几脚,踢到三丫的面前。 三丫:“你也不怕割伤你的脚?” 三丫气愤地弯腰把镰刀拾起,再把扁担泥包布单拿起,一转身如一阵小旋风跑走了。 把小雪一人丢在后面。 回到家里,大丫冷脸对三丫一顿训斥。 三丫低下头,一句也不敢反驳自家大姐,她觉得自己不该陪着小雪在那傻等着的。 结果人家协会拉了一趟花生秧子回家后就没来!! 翌日大清早,父女三人各自挑了一挑菜,过了河来到街上菜市,小孙嫌弃大丫的菜有些老,有些瘦,只要了六十斤的菠菜,兑价只给了四毛。 四毛就四毛,四毛也兑。 小孙给了大丫二十四块钱。 大丫就问他要了一些零钱。 然后准备自己摆摊零卖。 小崔一早就看到大丫,他记得孙校长的话,再见到大丫,一定要照顾她。 他看到大丫三人挑着担子去了周记菜行,结果菜没兑完,就又挑着菜出来找摊位。 小崔就帮助了大丫为她安排在菜场的入口位置,让她在那里零售。 有了小崔的帮助,菜市场管理员及收税员和收卫生费的,都没有为难大丫。 大丫交了一块钱税和五毛钱的卫生费。 让三丫看着菜,她则去了周记菜行搬了一个小板凳和一把黑色的塑料袋回来。 大丫往小板凳上一坐,开始吆喝起卖菜:“诶?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买菜了,一块钱两斤,花生茬种的菜,生长期短,好吃不贵! 买一斤六毛,买两斤一块,买两块钱,我给你优惠,五斤了!” 大丫的嗓音清脆又婉转动听! 不一会儿就引来买菜人的注意,有人就问她,两块钱给多少斤? 大丫指了指菊花芯,“两块钱五斤。一大包!你买回家够吃几顿!下面条,烧汤,配千张豆腐干在一起炒着吃可香啦?鲜嫩有多汁!” 大丫话落,立马就有几个人围了上来,每人两块钱,大丫从泥包下面,抽出塑料袋,装呀装,每人一包,上秤一称,整整五斤! 不多不少! 菠菜是买一斤六毛,一块钱就是二斤。 没到晌午,大丫与三丫就把菜给卖完了。 去掉二十四块钱的本钱,姐妹俩点点了钱,二十多斤菠菜与百十斤菊花芯,竟然卖了将近六十块钱。 大丫觉得如此卖菜非常好! 第133章 卖菜(2) 金明在兑过菠菜后,大丫就让他回家了。 姐妹俩把小板凳送给周记菜行时,发现小孙兑的菠菜还没卖完。 大丫也不知道他零售是多少钱一斤。 小孙看到大丫已经把菜卖完,就很替她高兴。 “我这里,今天没有饭店来拿菠菜,零售的有些慢,就没有卖完! 你下午回家若是再砍菜的话,明天你还是零卖,我就不兑了,反正你自己贵贱给卖掉拉倒,卖一块得一块,是?” 大丫点头:“是呢!孙大哥!周叔叔还没回来吗?” 小孙:“没呢!还在上海呢!” 大丫:“若是回来,你告诉我一声,我去看看丁姨!” 小孙:“傻丫头,你去看老板娘,你打算给多少钱? 给多,你家那么困难! 给少,你觉得能拿出手吗?” 大丫一听咽了咽发干的嗓子道:“孙大哥,我不给钱!但我一定要来看看丁姨。不然,我会觉得对不起周叔。 此次做手术回来,丁姨一定会变的很漂亮! 我虽然拿不出来钱,但我家里有喂的老母鸡,我可以抓两只送给丁姨炖汤补身子! 我听说母鸡配红枣炖汤非常好!” 小孙:“好,到时候他们回来,我会告诉你! 你家房子盖好可欠外债?” 大丫想了想道:“欠的,我爸的堂弟,借了两千块钱给我。 唉!是我帽大一尺了!有些急功近利了! 房子盖好,门窗还没有做。 只能慢慢来了!” 小孙:“嗯!日子会好的,慢慢来!不过房子盖好了,你的心情也会变好的。” 大丫笑着点头:“是呢!” 然后问道:“孙大哥,你那卖菜的塑料袋是从哪里买的?我咋没看到有卖的呢?” 小孙:“塑料制品批发店。 不过你不用买,我拿给你。 老板一下子批了几麻袋,多的是。 你等我一下啊,我给你拿。” 小孙说着,转身进入货架里面,再出来时拿出十卷黑塑料袋,抱出来送给大丫。 “明天一早来,寻个位置就可以卖了!” 大丫接过塑料袋,笑颜如花,眉眼弯弯,“孙大哥得空到我家做客,让我爷爷杀老公鸡贴馍馍招待你!” 小孙一听,双手一拍,“那感情好!好菜,我喜欢吃!” 店里另两名伙计听到大丫如此说,就连忙道:“小金凤,我们可能抓着孙总的褂襟子去沾光油油嘴?” 大丫笑:“可以啊,你们都去了我更欢迎啊!” 告别了小孙,大丫又去割了两斤肉,花去五块钱。 买了五斤海带六块钱,二斤姜一块六,二块钱的八角面,二块钱的胡椒粉,八毛钱一袋味精,二块钱酱油,二块钱醋等。 七七八八花了二十多块钱,大丫把东西都放进泥包里,用一边绳系绕了一圈系上,留出绳环套在扁担上,然后背在肩背上。 大丫又特意来到早点铺子,给三丫买了一块钱五个萝卜肉馅大包子吃,又到烧饼摊位前买了二十个烧饼,花去三块钱,放在纸袋里包着。 三丫分了两个肉包子硬塞给大丫手中,“大姐,我知道我有些贪吃,但不能我吃你看着,那你少吃一个,我多吃一个,咱们俩个都吃!” 大丫笑:“好!” 姐妹二人吃完包子,又各吃了一个烧饼。 大丫又去花了一毛钱买了两杯茶水喝,茶水里有一丝甜味。 三丫一喝,就说:“大姐,这里面放的是糖精。” 又喝了两口说: “大姐,咱们也买一小包糖精回家掝水喝? 那个糖精放在凉水里就化了,可好喝了,俺们学校就有同学买了糖精带学校掝水喝的!” 大丫说:“三丫,不能喝生水,生水里有我们看不见的虫子,我们喝生水,会肚子疼的,那就是肚子里生了毛虫!” 三丫:“你咋知道的?” 大丫:“原来在老家时,带俺小弟去看病,咱老家那诊所老大夫告诉我的。 等哪天我有钱了,我一定买些东西去看望他老人家! 俺家金望,若不是他……唉!走,回家!” 姐妹俩回到家里,饭已经做好,就等着她二人回来就吃饭。 双胞胎一看到大丫,就开心地迎了上去,一人抱一边腿,大姐大姐地叫着。 由于一直在忙,两个小不点的生日已经过去。 大丫思量,今年不过明年三周岁再过! 她不知道的是,老周氏已经给两个小不点擀过长寿面,并每人窝了一个荷包蛋。 两小只吃的可香了,就连金旺,不是生日也跟着吃了一碗长寿鸡蛋面。 这一点老周氏做的还不错! 并没有因双胞胎出生,有了亲孙孙就冷待了金旺这个假孙孙,她都是一样疼的。 下午三丫没有胡跑,和大丫一起去菜地里砍了菜。 大丫感觉地里明显少了菜,好多大棵菜被人砍去。 大丫决定一次性给砍完,这样,有人想再来砍也砍不上了。 三丫说:“一定是小雪来偷菜了。” 大丫没有多说话,快速地砍菜,直到把地里的菜全砍完,就一趟一趟往家挑。 金明被金德顺使唤给金知俊家拉花生去了,连牛带车。 否则,大丫也不用挑,有板车,装上木制车斗,一趟也给拉回家去了。 大丫又不想去借辆板车,索性就自己挑。 大丫一共挑了四趟,三丫挑一趟,所有的菜都被挑完。 回到家后,大丫让三丫提着两个小竹篮装菜,把菠菜和菊花菜分别装了一点,放进竹篮子里。 先是送给严英与金知俊家送。 然后又送了两趟,送给自己家盖房时过来帮忙扎屋笆的四户人家。 在大丫的认知里,自家需要帮忙时,张嘴去请人来帮忙,能请得动的,他愿意来帮忙的,那都是值得相处的人。 第二日,父女三人又各自挑了一挑子菜,过了河,进了街,来到菜场,大丫又蹲在昨日那个位置,把菜挑子放下,就把用黑塑料袋装的一大袋花生,送给整理看护菜场的小崔。 小崔得知大丫送给他的是花生,他没有推拒,就笑着直接收下了。 在他的安排下,金明与三丫也各自找了一个摊位卖菜。 在小崔的提示下,只收了大丫一个人的工商税和卫生税。 父女三人就带一杆秤。大丫和三丫都没有要秤,把秤留给了金明。 大丫今日卖的更快,菊花芯和菠菜均是一块钱二斤,两块钱五斤卖的,多一点,也不会抓下。 如此卖法,还带动一旁卖菜的都跟着好卖。 因为大丫没有秤,就使用邻摊的秤,因为她的叫卖吸引了不少顾客,她的菜好,带动邻摊的菜也好卖。 一杆秤握在她的手里,邻摊的只管收钱就行了。 搞得邻摊连连说明天还要在一起卖菜,真省心! 大丫八点半就把一大挑子菜给卖完了,数了数竟然卖了五十多块钱。 第134章 卖菜(3) 三丫在另一处卖菜,也很好卖。 因为她长的好看又爱笑,也是一大优势。 因为打算今天是来零卖的,父女三人都从家里带了一个小凳子。 三丫坐在小凳子上,面前摆放两只蛇皮袋子做的泥包。 大丫给了她一把塑料袋,大概有二十只。 她把塑料袋放在泥包下面,她也没有秤,当人看到她长的好看,就过来问她,“小姑娘,你这菜咋卖的?” 三丫会根据对方的性别年龄来喊人,中年男女,喊姨姨叔叔,老年男女喊爷爷奶奶,年轻的都喊大哥哥大姐姐。 然后就告诉别人零买六毛钱一斤,一块钱就是二斤,二块钱五斤。 一下子围来许多人,因为她没有秤,就借了旁边邻摊的秤使。 邻摊的见她生意好,年龄又小,就不愿意把秤借给她使。 不给使就不使,三丫索性就不再张口问左右两边借秤。 三丫就用堆算法来卖菜。 她把左右两边泥包里的菠菜和菊花菜往后扒拉扒拉,然后在泥包的前方,用手依次抓成三成三个菜堆。 买少的六毛钱一小堆,给五毛钱也行。 买一块钱的就拿中间堆,买一点饶一点,顾客随手又从后面大菜堆上又抓了一把菜也行。 边上的是大一点菜的堆,那就是两块钱的一堆菜。 因为三丫长的漂亮,当她看你时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是闪着光,明亮又灵动。 双眼皮,挺直的高鼻梁,弯弯的清黛眉。 一张立体薄唇,随着她的嘴巴一张一合的说话,两腮显露两个小酒窝。 口中是两排站队整齐的洁白牙齿。 一头乌发编成一条麻花辫,一时垂在胸前,一时被她甩在脑后。 上身白底碎布棉质上衣,下身藏蓝色格子棉布衣裤。脚上穿的是蓝色系带的青年球鞋。 三丫通体全身让人看上去,既纯真又纯朴! 因而从她面前走过的买菜顾客,只要她开口露出大大的微笑,“阿姨买点菜?自己家大田里早茬花生茬出来种的菜。买,又嫩又好吃!” “爷爷买点菜,回家下面条,烧汤打鸡蛋,又鲜又好吃,你看这菜多嫩?没有一点丝,不塞牙!” …… 三丫挑的少,五十多斤菜,也是八点半左右给卖完了。 当姐妹二人找到金明时,他还有一多半的菜没卖完。 于是大丫就把他的菜,挑过来,放在自己的摊位上。 由于邻摊卖菜的喜欢她,自然也不会让别人占了她的位置。 金明挑的菜里,大棵的菠菜和菊花菜基本都被买菜人给挑走了。 剩下的都是中小棵,有的已经都抽苔了,但不老。因为季节的关系。 金明卖菜,要价也是六毛五毛,别人讲价,就五毛四毛的零卖的。 因为有秤,他卖菜就一板一眼,斤是斤,两是两,但也不免被那些爱占便宜的人抓些菜去。 没有吸引人的大棵菜,大丫就一块钱三斤大甩卖,到了最后一块钱四斤也卖! 反正明天又不来了,高低贵贱也不影响自己生意! 十点半卖完了菜。 大丫带着金明和三丫三人去了一家牛肉面馆,要了三碗牛肉面和十个油酥烧饼。 现在的日子既无忧吃喝,大丫今天就奢侈了一把,犒劳犒劳爸爸和三丫,自己是他们俩的主心骨,来到街上,他们都不开口要求什么? 自己若舍不得,他们就吃不上。 在等面的过程中,大丫问店家要了水,父女三人洗了手。 然后又拿起碟子夹了几样的小菜:“辣豆子、酸豆角、洋葱碎、酸辣土豆丝。” 牛肉鲜香,面条爽滑劲道。 上面撒上葱花,倒了香油,端上桌,香气扑鼻! 金明看着色香味俱全的牛肉面,食道已经开动工作,催促他快吃? 于是,饥肠辘辘的金明,不好意思地看了大丫一眼,笑不笑不地道:“大丫头,爸爸吃了啊?” 大丫点头:“你吃! 可以就着这油酥烧饼吃,才开锅的,趁热吃,凉了就没这么香了!” 金明又看了大丫一眼,“真的吗?起小到大,我还没吃过呢?” 大丫笑:“爸,没吃过,你就多吃几块,吃饱为止。” 金明不好意思地对着大丫“嘿嘿”傻笑,然后又点点头发出“诶!诶!”声。 此刻金明的眼睛有些泛酸,好些哭! 给这样的贴心的姑娘当爸爸真好! 知冷知热又知疼惜人! 他此生足矣! “爸,别发呆啊?快吃! 你若渴了,这里面汤茶水都是的,懂吗?就是不要钱的! 你如果吃一碗牛肉面觉得不够,咱们可以再点。 爸,咱卖了菜,出了力,又卖得了钱,就大方一回,善待一下自己。 好了,咱不说话了,快吃!” 面碗很大,大丫和三丫吃完一面就觉得很饱了。 三丫馋油酥烧饼,就硬撑着吃了一块,酥脆酥脆的,非常香! 三丫嘴上想吃,可是饭食似乎都装到嗓子眼的地方。 再吃,只怕要吐了! 金明一口气把大碗面条吃完,几片牛肉,他本来是舍不得吃的,欲要夹给大丫和三丫,被大丫制止。 他吃完了面后,才把薄薄的牛肉片吃入口中。 随后又吃了四个油酥烧饼。 又就着还没吃完的小菜喝了两碗面汤,方觉得五足云饭饭! 还余下三块油酥烧饼,大丫就让店家用油纸给包上,带回家给三小只吃。 大丫付了钱,虽然有点小贵,但还能接受! 三人出了面馆,没有再买东西,就直接回家了。 回到家后,已是晌午。 大丫把三块油酥烧饼分给三小只吃。 而三个小孩非常懂事又孝顺。在金旺的带动下,硬是把手中的油酥烧饼一掰为二。金旺把半块烧饼硬塞给金德顺,让他尝尝。 小熠熠有样学样,把半块烧饼也是硬要塞给老周氏。 而小烁烁则把手中另一半的油酥烧饼送给了吴水秀。 吴水秀见状,立马伸手接过半块烧饼,就连忙塞入口中,生怕下一秒小女儿反悔,再把半块烧饼给要回去。就三两下地全部塞入口中。 而金德顺与老周氏则和孙子们推拒,不愿意要,就没有伸手去接。 而两个孩子却是硬给。 大丫见状,就劝说道:“爷,奶,他们愿意分享食物是对的。 你们就接着!不然他们以为你们的不舍得吃是不喜欢吃,养成了习惯,就慢慢变得贪吃,有好吃的只想着自己,再不会想着别人! 爷,奶,疼孙不能惯孙!” 两个老人一听大孙女的说教,就欣然地把半块烧饼接入手中,细嚼慢咽品尝起来。 第135章 我想去看看小婶 下午,协会来了。 他给大丫拉了一车半截碎砖头来。 他把小四轮直接开进院子中,对金德顺说:“老爷子,你可以把这些砖头在院子里铺几条砖头路,下雨天,在院子里也不用踩烂泥。 你先铺着,不够,我再给你拉。” 金德顺点头,说:“谢谢你,协会,有劳你了!” 协会说:“那有什么?我和你家孙女金凤可是好朋友噢?” 当他从庆军口中得知,砖厂厂长被大丫一个过肩摔,给撂倒在地上时,协会简直是对大丫五体投地的崇拜! 也更加愿意和大丫做朋友,坦荡荡的那种朋友! 金德顺说:“做朋友,可以啊,下次你若来,就晌午头来,在我家吃饭!” 协会摆手:“吃不吃饭的都无谓!我这人随意,有活就干,有饭就吃。 不用刻意地因为我要来吃饭,让金凤忙活的跟什么样!那样太麻烦了!” 然后对大丫说,“走,把你家的木耙搬上板车,我去给你耙花生地去,多少能耙一些花生出来,我家地就耙出来许多!” 大丫说:“好!” 进了牛棚,二人把木耙抬上了板车,拿了两个篮子和一条袋子放在板车上。 三丫忙的跳上协会的车厢里坐着。 金明问,“大丫头,我要不要去?” 金德顺斥责道:“你怎么能喊凤儿为大丫头?喊金凤!” 金明面对金德顺时似乎没有面对大丫那么服顺。 眼白一翻:“我是她爸,她妈能喊得,我为什么就不能喊得?我觉得喊大丫头亲近些!” 大丫看向金明,一脸严肃:“你不用去了,去场上把豆节,芝麻杆扒开晾晾,一会儿我和三丫拾完花生,就去把豆节花生节拉回家,堆放在屋西小树林里,还有豆糠也扒开晒晒拉回家喂牛。” 金明表情马上大改变,说:“好!” 大丫继续说道:“以后和爷爷说话不许呛?你这样会带坏小孩子的,以后他们会有样学样地呛你!” 金明没有吱声,就去牛棚把放在拐角处的叉子和木钉耙及大扫把扛在肩上,走了。 协会看着这一幕发笑,看到金明走出来,还往他吐了吐舌头。 然后就四轮机开往湖里的花生地去。 大丫拉着板车跟在后面走。 不一会儿进入地头,协会把车厢摘了,用绳子拴在木耙的两端,让大丫与三丫都站在木耙的上方,伸手抓扶住驾驶座的靠背,用以压住木耙,增加耙地的重量。 地里有明显有被人用爪钩搂过的痕迹。 大丫说:“你什么时候把地里的花生秧子拉走的? 昨日害的人家小雪拉着金梅在这里等你到黑!” 协会撇嘴道:“哼!我眼又不瞎?我能看出那个叫小雪的丫头发情了!就如我家喂的小水羊,一发情时恨不得让公羊爬? 我又不喜欢她,我不躲着她,难道等着她赖上我?” 三丫一听,“噗嗤”地笑出声,指着协会,“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哎呀妈呀!小雪要是知道你这样形容她,指定能气的半死! 她都对我说了多少遍,她喜欢你,她想和你谈恋爱,如果你要娶她,她立马就不上学了,希望和你天天都在一起!” 协会一甩手道:“怎么可能?我十五,她十四,不行不行,怎么也得等到十八岁以后,我才考虑结婚的事情!” 大丫:“好了,三丫,别提这事了,干活才是正事。开始耙地了?” 协会启动小四轮,拉着木耙在花生地里挨个耙了一遍后,停下,三个人并齐开始拾捡花生。 姐妹二人提着篮子,协会提着口袋,一来一回,竟也拾了大半口袋。 又把地刷了一片,协会说:“金凤,你和金梅在这里拾,我去给家拉豆节去。” 金凤说:“让金梅带你去,我爸那人,干好活后,见到人可会聊天了,这会子指定不在场上,你去不一定能找见人。” 果不其然。 当三丫和协会开车来到打谷场上,只见工具不见人影。 协会摸起叉子,把豆节一阵挑甩在四轮车厢里。 他一连拉了两车,也没见金明身影。 大丫拾完花生,自己把木耙搬上车。没想到竟然抬到整整一口袋,这块菜茬花生太好了。 回到家里,晚饭时,大丫又忍不住说教金明一番。 翌日一早,大丫让金明把豆节堆好,场上扫尾工作也让他做好,不许他再人跑玩了。 一番交待后,大丫说:“爷,今天已经八月二十五号了,再过几天就开学了。 玉米棒子还不能掰,我决定今日回老家一趟,去看看我小婶,她早该生过了。一会儿到街上,我给小叔家两个大的各自买两身衣服。 从咱家抓只母鸡带上,我已经抓好了,在鸡圈里关着呢。” 金德顺:“那成,坐车,走路都小心一点。” 大丫:“我知道了,爷。” 三丫:“大姐,我也想回家看看小叔和小婶。” 看着大眼睛里充满了渴望,大丫就点头应允了。 姐妹二人换下衣服,把老母鸡拴住腿脚放进篮子里,就往渡口走去。 大丫到童装店,买了一身男孩的衣裤,又买了两身女孩的衣裤,就去了汽车站。 上了汽车后,一路安稳,一直坐到临淮县城下了车,大丫又去菜场割了一块肉,买了芹菜与四季豆,豆芽千张子,小孩吃的零食,零零整整的一大布兜子。 姐妹二人就步行往家的一方向走去。 再回故乡路,又是别样情。 三十里路,姐妹俩因手里都提着东西,走的是满头大汗。 大丫倒没觉得累,纯粹是热的。 而三丫就不行了,就因为平日里她懒,不愿意锻炼身体,光看她平日里跑步似小旋风,但真正长时间走路,她就失去了耐力。 走的是气喘吁吁。 进入许湾村巳是午时。 途经许胖子家时,他家的商店的门是关着的,但通往院子的过道门是开着的。 大丫没有停步,继续往村西走去。 一直走到自家门口,抬眼望去,老房子已不复存在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排六间红砖瓦房,又盖了两间东厢,屋顶上砌着的烟囱里向上冒出袅袅炊烟。 没有拉院墙。 门前庭院堆满了还没有摘的花生秧子。 大丫不禁泪湿了眼眶,这里是自己的出生地,这里也是自己的伤心地。 只是这里如今都已经改变了模样! 小叔在努力,自己也在努力,都是拼命地想把日子过好! 这时大丫胳膊上挎着的篮子里,老母鸡发出“咯咯咯”的叫声。 引来花生堆后面正在摘花生的女人注意。 她站起身,看着自家门口站着两个少女,她不敢置信地揉一揉眼睛,出声问道: “是大丫吗?” 大丫寻声望去,只见花生堆子的上方露出一个女人的脑袋来,她头上扎着花布巾。 但大丫一眼就认出了,那人正是小婶,她惊喜地说道:“小婶,我是大丫,我回来看你来了!” 第136章 小婶你真厉害 被挡在大丫身后的三丫,此时正蹲在地上喘着粗气。 听到大姐的说话声,立马蹦了起来,向前面跑去。 三丫绕过花生垛,看到站在花生垛旁的小婶,就要往上捕,想给小婶来抱个满怀。 被小婶伸出手挡住。 三丫见状,委屈巴巴地道:“小婶,我是三丫啊?难道你不认识我了吗?” 小婶魏淑芬说:“我哪里是不认识你?我只是怕你碰到我的奶子!” 三丫这才注意到小婶胸前鼓鼓的。 她拍了拍脑门道:“小婶,我见到就给乐坏了,倒忘了这一茬。 小强弟弟和琼琼瑶瑶呢?” 小婶魏淑芬道:“刚刚都还在这里呢,现在都回屋吃饭了。你姐俩应该也没吃饭? 走,快跟我进屋。” 魏淑芬招呼大丫三丫。 大丫哎了一声,就上下打量小婶一眼,除了胸前的高耸外,人整体也圆润了不少。 大概是因为日子过得舒心,喝凉水都添膘! 大丫提起放在脚边的篮子与布兜子,跟在后面。 “小强,琼琼,瑶瑶,你们的大姐回来家了,快出来?” 魏淑芬对着屋内喊了话。 屋内立马跑出一男二女,三个小孩。 他们一看到大丫,立马冲上前来,伸手接过她手中的东西。 一口一个大姐地喊着。 反观三丫因空着两手,倒是没人和她打招呼。 看着大姐被人围得团团转,三丫有些失落。 魏淑芬很敏锐地发现到,就对两个女儿琼琼瑶瑶道:“琼琼瑶瑶,咋不和你们的三姐说话呢?” 两个女孩立马抓起三丫的手道:“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吗? 因为大姐手中提的东西多,我们不是怕她累着吗?” 三丫说:“那竹篮子里母鸡,一路上都是我提着的,刚刚只是因为见到小婶实在太高兴了,才把竹篮子放在地上……” 三丫委屈巴巴地解释,感觉自己被怠慢了。 大丫没有理会三丫,而是对小婶问道:“小婶,小叔呢?” 魏淑芬道:“去县城工地上干活去了。 他连续请了两次假。 第一次,我生孩子。 那天多亏了许胖子送我去医院。否则,有我好受的。好在都过去了,有惊无险。” 大丫忙问道:“怎么啦小婶?你是难产吗?” 魏淑芬道:“那几日你小叔天天晚上都借人家的自行车,骑车回来,生怕我生了,没人在跟前,又把我妈也给接来看护一下。 结果那天你小叔一大早刚走,我就发动了,我妈没法子,就出门找人帮忙,可谁都不愿意去县城,只愿意帮忙给送到乡里医院。 可我怀的是双胎,我怕去了乡里医院有危险。就想到许胖子家有驴车,就让妈去找了许胖子。 许胖子这人也挺好,不计前嫌就赶着驴车,把我送到县医院了。 还好去的及时,到了县医院,许胖子还给垫了钱,又去找你小叔。 想想我又觉得惭愧,当年你小叔去公安局告人家,人家不但没有记恨咱,还帮了咱! 但又一想,若不是你小叔去告他们,我们到现在也不一定能回来,还被我爹一边嫌弃一边压榨,还认为我们占了他很大的便宜呢!” 大丫点头,脸上惊喜! “小婶,你也生了双胞胎?什么小孩?是男孩还是女孩?” “一对男孩!今天已经五十天了。 我妈说我生的是双胞胎,月子得做双月子,让我做满六十天才行。 可是家里那么多话,我哪里能闲得住?何况你小叔又不在家。 为了起花生,他又请十天假。 可是工地上催得紧啊,施工部都跑到家里来找。 唉!幸亏有我妈来照顾,否则,我一个人都忙的吃不上饭!” 魏淑芬回道。 大丫:“小婶真有本事,这一回来家,就一下子抱了俩! 这下子,我们老许家后继有人了! 我抓了老母鸡来,待会儿,我吃了饭,就烧水把母鸡杀了,炖汤给你喝!” 魏淑芬:“不了。今天先不杀了。 你快进屋吃饭,跑了这么远的路,歇歇脚。 若杀,明天早上再杀,炖汤可以喝上一天。 现在这天太热,又不搁久,不然就会了!” 大丫一听,也是。 就和小婶一起走进屋子里。 正房,东屋三间,东间有山墙有角门。 西间是人字梁头,两间连通的。 靠西山墙边,一连摆放两张床。 一个老妇人在给两个小娃娃换尿布。 她就是魏淑芬的老娘,魏婆子陈雪荣。 “姥姥!” 大丫面带微笑地唤道。 魏婆子转脸看着大丫和三丫,一脸和善的笑。 “大丫,三丫家来了? 哎呦,真好!你小叔小婶天天念,天天盼,可把你们姐妹盼来了!” 三丫一看床上两个小娃,胖嘟嘟的,脚蹬手挠的,嘴里还发出“啊呜啊呜”的声音,似是和魏婆子在说话。 就快步跑了过去,一脸欣喜地伸手摸摸那挥舞的小手手和小脚丫。 两个小娃娃几乎一模一样,看那鼻子眼睛倒是和大丫有几分相似,毫无疑问,长相就是随了许小山。 都是那种内双的丹凤眼,挺翘的鼻梁。 小小的人儿就看得出长大一定都是大帅哥! 三丫高兴的这个看看,那个摸摸。 一身的兴奋劲儿,早已把疲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她说:“姥姥,哪个是老大?哪个是老二?你能分辨出来吗?” 魏婆子说:“能! 老大这耳朵后面有一小块红色的梅花胎记!是我给他们洗澡时发现的。 原先你小婶在医院生产时,我怕分不清谁是老大,谁是老二,就在老大的手脖子上系了红线。 后来洗澡发现他这个耳朵这里有一块梅花胎记,我就把红线给解了。 随着慢慢地长大,还是能看得出来有一点不一样,那就是他们的嘴巴。 一个随你们小叔的嘴,薄唇,略显长一些。 一个随你们小婶的嘴,圆润饱满小一些。” 大丫上前仔细端详,还别说,魏姥姥观察的真仔细! 两个双胞胎确实是嘴巴有所不同! 但眉眼与鼻子却是一模一样。 三丫一把抓住魏淑芬的手,夸赞道:“小婶,还是你厉害,一下生了俩儿子,这会子你有三个儿子了,和小叔好好累! 我妈没你厉害,我妈到新家生了一对龙凤胎!已经两岁了。小时候可好带了,不哭不闹的。现在又可调皮了,我那新家小脚奶奶看一天都累的浑身疼!” 小婶魏淑芬听三丫这么一说,一把抓住大丫的手问道:“大丫呀,三丫说的可是真的?你妈都已经生过小孩了? 咋没听你写信说呢? 你小叔若知道,怎么也得寄两个钱过去? 你这孩子瞒的真结实!” 大丫:“我就是故意瞒的啊?小叔已经够累够辛苦的了! 我不想他把用在家里的钱给挤出来寄给我,我只想他平平安安开开心心过好日子就成!” 小强给大丫三丫盛了饭,唤了一声:“大姐,三姐,快来吃饭!吃完饭就别走了,帮咱家摘花生。 一会儿让姥姥把大姐买的肉剁肉馅包饺子吃!” 第137章 老许家后继有人了 “好!一会儿姥姥就去剁!包饺子给你们吃。 你们可都沾了你大姐的光,来了还砍肉来!” 魏琼琼和魏瑶瑶各人手里拿着新衣裤,在身上比划着给魏婆子看,“奶奶,你看,大姐姐还给我们买了新衣服呢! 哥哥也有。 这下子我们开学就可以穿了!” 八九岁的小丫头,正是爱美爱炫耀的时候。 二人眼睛里闪耀着小星星,开心的不得了! 她们以前在魏家是喊魏婆子为奶奶,现在依然还叫奶奶。 魏婆子说:“大姐姐给你们买了新衣服。那吃完饭就好好摘花生,你们的妈妈还没出月子,不能摔花生,她的汗毛管子是空的,若摔花生会带起风,将来手与胳膊都会疼的。 小强啊,你是哥哥,也是家里的顶梁柱,你就带着妹妹多摘点花生啊?” 魏强强点头:“知道了,奶奶。” “小婶,你吃了没?” 大丫问道。 “我吃过了,你快吃! 你姥姥老早就给我单做饭,我说和孩子们吃一样的饭得了,你姥姥说我还没出月子,还得细养活。 我哪有那么娇气啊?又不是头一胎,都生过三个娃子的娘了!” 魏婆子笑:“仔细不好吗? 我这身体就是月子里没做好,才会得一身病? 动不动,不是这里疼,就是哪里疼的! 你是我闺女,我这还能动,我不疼你,疼谁去? 将来我还得指望你对我好呢!” 魏淑芬笑,“对你好不是应该的吗? 你养我小,我养你老,本就是天经地义的!” 魏婆子:“说起天经地义,可是我又不只生你一个? 可是你大姐二姐,我怕我是指望不上她们,一个个都死口样!都干净的狠!到时候肯定都是会嫌弃我的! 所以,我现在得好好照顾你,让你月子里把身体养好,将来也有个好身体来照顾我……” 魏淑芬往床上一坐,把双腿一盘,把两个小孩分别抱在自己的腿上斜躺着,然后把上衣扣子解开,露出两只圆鼓鼓的粮仓来,然后左右胳膊往孩子脊背处一托,把孩子的脑袋都托在胳膊弯处,两个小孩自己就挥舞着双手抓握着粮仓往嘴里塞。 就听他们咕嗵咕嗵吸吮奶水,一阵猛吃。 那一双鼓鼓囊囊的粮仓一会儿眼见的变得柔软起来。 两个小娃吃饱了,就把乳头给推了出来。 打了两个饱嗝,就开始伸手去抓小脚丫。 小婶就这么斜搂几分钟后,抽出双臂,就把双胞胎抱放在床上横躺着,省了一会打圈子转,再掉落床下,可会让人心疼死! 魏婆子来这里居住有两个多月了。 自魏淑芬生过双胞胎后,魏老爹隔三差五也会跑过来看看,每次都会买不是鲫鱼就是黑鱼,或者排骨,猪蹄子,小鸽子,老母鸡,鸡蛋等下奶的好东西送过来。 盼弟在家招了亲,是她的同学,二人读书时就互相都有好感。 虽然男孩父母有些不同意儿子去当上门女婿。 可是魏家不要彩礼,还出彩礼,这样就省了一刮子钱,给大儿子娶媳妇。 二儿子是个聪明的,只是老早谈了恋爱,高考失败,名落孙山。 好在魏家丫头长的好看,也不吃亏。 男孩父母也就同意了婚事。 二人都是高中生,乡镇给了指标,招募小学代课老师,需要报名考试,两人都去报名了,也都参加了考试,结果两人都考上了,当了小学代课老师。 婚后生了一个女孩,盼弟就决定不要了。 这下子可把魏老头气坏了! 两下一比较,还是觉得三闺女和三女婿许小山好! 于是,魏老爹就隔三差五往许湾村跑。 三个外孙都随他姓,尤其是小强,他更加宝贝的不得了! 多次来之后,就要给两个双胞胎取名,也姓魏。 许小山坚决不同意! 前三个是在魏家生的,户口也还在魏家。 但他已经把自己和魏淑芬的户口迁回了许湾村,这两个双胞胎说什么也得姓许! 魏老头给一对小孙子起名为魏兴,魏旺。 但许小山不鸟他! 现在又不是过去,被他拘着。 满过月就给俩娃上了户口,大的起名叫许璟,二的叫许瑞。 当大丫听小婶的诉说,心中也为小叔的硬气点赞! 小叔终于可以扬眉吐气地过日子了! 由此可见,小婶和小叔的感情甚好! 大丫让小婶找来她的衣裤换下自己的衣服,把发辫盘在头顶,用毛巾把头发扎了起来,如陕西老夸头一般。 她搬来架车轱辘,竖放。一边用砖块垫上,再用木棍别上,使绳子系住,开始摔打花生。 大丫干活快,半天下来,摔了有一亩地的花生。 魏婆子让魏淑芬带孩子,她则剁馅包饺子吃。 晚饭老早就做好了。 一家人围在饭桌边,香喷喷地吃了一顿饭。 鲜嫩可口的芹菜猪肉饺子。 尖椒炒千张丝。 豆芽烧豆干子。 魏婆子炒菜手艺不错,很好吃! 大丫也吃了不少。 趁着消食的空,她独自一人跑到爷奶亲爸的坟前,坐了一会儿。 这块地点的花生,邻边的地,都种的是花生。 空旷的田野,大丫孤零零的坐在两座坟堆的中间,在自言自语:“阿奶,阿爷,阿大,我是大丫,我回来看你们来了。 明天,晌午前,我会给你们送一些钱花的。 阿奶、阿爷,小叔回来家住了! 他今后都能顶天立地地过日子了,再不用看魏姥爷的脸色过日了! 小婶是个争气的,没想到回来家住后,一下子给你们生了两个大胖孙子。 咱们老许家后继有人了! 爷、奶,大丫不孝! 没能坚持下来。 为了活命,我把二丫、四丫都送人了! 送了人,她们就有一线生机,好好的活着! 为了活命,我带妈妈出去讨饭! 谁知……爷,奶,对不起!大丫也是无能为力,才走了那一步! 俺大,你在那世还好吗?病也应该全好了? 我知道你这一辈子,摊上我妈这个人,让你过的憋屈! 不然,你也不合犯病! 俺大,对不起! 我把妈妈改嫁了,我们也都改了姓! 我们被人合谋拐卖了! 还好,我硬气了一回,护住了三丫和五蛋,我们才没有被单独卖掉! 阿大,怎么办? 下辈子,下辈子希望您健健康康,妈妈也健健康康,再做夫妻,续前缘! 我还愿做你们的女儿,疼你们,爱你们。好不好?” 第138章 摔花生 大丫低声哭诉。 把平日里所有憋回去的眼泪,这回子都流了出来。 傍晚的风,也跟着呜呜咽咽,用以衬托大丫愧疚的心情! 她终觉得自己是个罪人,没能守住弟妹和家! 如今小叔回来,小婶的肚皮又争气,大丫虽然心中酸涩,但想起一对胖嘟嘟可爱的双胞胎弟弟,她的心情又好多了。 暮色渐浓,她怕小婶担心,就急忙忙起身,“奶,爷,大,我明天,还是后天再来看你们?我得先帮小婶把花生给摔好,再来给你们送些钱花!” 大丫说完,就赶紧抬步跑回家。 刚到家后面,就看到不断张望的小婶,她一脸的急色,在看到大丫时再缓缓长吁一口气! 她没有责怪大丫,只是担心地问道:“是不是跑爷奶坟上去了?看看你大?” 大丫点头,“是的!逢年过节,我也不能给他们烧点纸钱!今日回来,怎么也得和他们说说话? 我看不到他们,他们应该能看到我?” 魏淑芬连忙捂住大丫的额头,急言道:“大丫,你别吓我噢? 你可不能有三长两短? 你妈三丫五蛋还得指望你呢?” 大丫轻轻地扒拉开小婶那颤抖的手,说道:“小婶,我没事,我只是想爷爷奶奶和俺大了!你不用担心,我正常的很!” 魏婆子烧了热水,让几个孩子洗洗睡觉。 晚上,魏淑芬带着两个双胞胎睡在东屋,白天角门是关上的,南北通透的窗户都钉了纱窗,屋里也没有蚊子。 因门口有花生,魏婆子就搬张软床子在堂屋当门子,把床放在门边,也好看护好花生。 大丫和三丫睡在西墙边的大床上。 这是她们家的旧床。 大丫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呢? 谁知道一沾床,就呼呼大睡起来。 也许是太累的缘故? 鸡叫头遍,她醒了,出来解个小解,再回房躺在床上再想睡,却怎么都睡不着! 刚刚起床出去尿尿,看天上的月亮是大半个圆,还挺亮的! 大丫左右翻身,怎么都睡不着,最后起身。 趁着月色,摸到灶间舀水洗脸,让自己的脑子清醒一下。 刚刚虽然睡不着,但脑子却是乱哄哄的,经凉水一洗,脑子就清醒许多! 大丫用毛巾把头脸都给包起来,就去西边屋,把架车轱辘给搬出来,如白日一样,搬来一个高脚凳坐着,开始摔打花生来了。 月亮很亮,干活看的也清楚,花生秧子上没摔掉的,再用手给拽掉。 夜间小婶看到大丫在摔花生,本想出来劝阻她。 但她知道大丫是个倔脾气的,只怕劝了,也是无用功。 魏婆子睡在门边,也许是白天带俩个小娃又带做饭,也是很辛苦的。 大丫摔打花生的动静,竟然没有把魏婆子给惊醒? 大丫摔打到天明时,又摔掉了有一亩地花生。 清晨,太阳还没出来,就霞光万道。 这就标志又是一个艳阳天! 魏婆子看到大丫摔了一大堆花生,可把她给心疼坏了! 她一把拉住大丫,抱个满怀!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怎么能不睡觉啊?你这…唉!让姥姥怎么说你好呢! 你是一夜没睡吗?你这么小,这样会伤身体的……” 魏婆子心疼大丫,不知如何表达,听则是满满的责怪,实则是满满的心疼! 吃过早饭后,大丫让魏强与三丫他们把她摔打出来的花生,给清底扒拉出去摊开晾晒。 再把摔打过的花生秧子也扒拉到屋西空地上晾晒。 魏强很是听话,他和三丫同年生,但月份小,是冬天生。 原本魏淑芬给他起名为冬冬,让魏老爹硬是给改了名字。 而魏淑芬时常就喊他冬冬。 四个孩子看大姐干活那么带力,就也非常卖力,把大丫吩咐的活给快速完成。 清了底后,就觉得脚底下十分利索。 小强说:“大姐,我们也想跟你学,摔打花生,这样速度快,摘的太慢了! 我们都快要开学了,再不摘完,留妈妈一个人摘到何时?” 三丫说:“没有架车轱辘,可以用板凳,摔打在板凳上也行啊!” 大丫说:“我来给你们想办法! 咱们把花生重新堆放一下。” 大丫进屋,把魏婆子睡的夏凉软床搬出来,放在一排花生堆跟前。 伸手把花生秧子抱了一些堆放在软床的另一边,码放整齐。 她让四个小孩站在软床的四个拐角处,摔打花生。 身后就是花生秧子,伸手就能抓了一把,然后双手抱住花生秧头,使劲在软床帮子摔打,花生果子从软床的绳经缝隙里漏了下去。 摔打过的花生秧子丢在两头的空白处。 四个小孩如比赛一般,噼里啪啦一阵摔打。 这样一来速度特别快! 魏淑芬不敢用力去大幅度摔打花生,她怕伤到奶,就充当搬运工,把孩子们摔打过的花生秧子,用叉子给挑出去。 看着干劲十足的几个孩子,她很欣慰! 家里一共点种了六亩花生,昨日早上,她还十分忧愁,何时才能摘完花生? 今日心情就如头顶自天空豁然晴朗! 魏婆子早饭后收拾碗筷,刷洗好,就开始烧水杀鸡拔毛炖汤。 九点多钟,灶房就飘出浓香的鸡汤味! 除了大丫外,另外四人都馋得吞咽口水。 太阳越来越热。 四人都有样学样,用毛巾用小褂子把头脸包上,只露两个眼睛出来。 汗水湿了他们的头发衣服,但他们看大丫依然在坚持摔打花生,他们也咬牙坚持着。 十一点,大丫看了看掩藏在褂子里面的怀表。 她想再坚持半小时,因为午后的太阳会更热。一直会热到三点半左右。 小孩子们就得磨磨他们的耐力和韧劲! 能吃苦中苦,遇到难事,才会少生一丝抱怨,多一份克服困难的态度。 不慌不乱! 此时,远处庄子里传来竹节板摇动的噼啪噼啪声,然后又传来一阵阵吆喝声:“冰棒冰棒,水果冰棒,一毛钱两根。奶油冰棒一毛钱一根。” 魏瑶瑶,热得好想哭! 她好想停住手,可是看到姐姐哥哥们都还在拼命的摔打花生,她又不敢停下手中的活。 此刻她都感觉手都不是她的了! 眼泪在她的眼中团团转转,可是低头看软床下方,她摔打出来的花生又是哪样的少? 她又觉得自己太没用了! 她正处于一个矛盾状态时,就听大丫的声音仿若天籁,“好了!咱们都歇歇!小强,去问小婶要钱买冰棍吃!你们吃奶油的?还是吃水果的?” 三丫把头上的小褂一掀擦去脸上的汗,喜笑颜开地道:“我两个都要!” 三丫伸出两根手指。 王琼琼因为是三个孩子中间的那一个,在魏家也不受魏老头疼宠,做起活来,也很坚韧。 此刻她也伸出两根手指道:“我也跟三姐一样。” 王瑶瑶因为曾经是老小的原因,心里上有些娇气,但看到三丫和自己姐姐都如此豁达,她也下定决心,以后也得学坚强一点,像大姐姐学习,成为一个坚强的人。 她装作擦汗,把眼中的泪水擦干,不好意思地也伸出两根手指。 大丫果断拍板,“好,每人两根冰棍!小婶不能吃,问姥姥吃不吃? 小强,买冰棍的事,就交给你了。 三丫带妹妹去打水把脸洗一洗,回屋歇歇等会儿吃冰棍。 这清底的任务就交给我了!” 第139章 买冰棍 小强问魏淑芬要了一块钱,问魏婆子:“奶奶,你吃不吃冰棍?” 魏婆子摆手道:“我胃寒,不吃!” “噢!大姐说妈妈也不能吃,说妈妈现在喂奶,若吃了冰棍,大弟和小弟就会拉肚子,奶奶,是真的吗?” 小强好奇的问道。 魏婆子:“当然是真的。快去买!” “噢!” 小强手心攥着钱跑了出去。 一直追到后排房舍,才找到卖冰棍的汉子。 “大叔,买冰棍!” 那卖冰棍的站住,转头问小强,“小孩,你想买什么样的?” 小强说:“五根奶油的,五根水果的。” 说着把手里的一块钱递给卖冰棍的汉子。 卖冰棍的汉子笑着接过钱,说:“好,我先给你拿,再给你找钱。” 小明说:“好嘞!” 汉子看着小明空着两手,又道:“你买这么多,咋不带只碗来呢?用手拿多渣手啊?” 小强抓抓头说:“我忘了!” 汉子说:“你家在哪里?我跟你一起过去。” 小强说:“好嘞!” 于是就头前带路。 一妇人见状,就问:“小强啊,你把卖冰棍的带回家,你家还卖多少冰棍啊?” 小强看着那妇人说:“伯娘,我一下子买十棒子,太咋手了!” 那妇人笑着说:“你爸又没在家,你妈要喂奶水不能吃,你姥姥能吃,也只吃一棒子不?你们兄妹三人能吃那么多吗? 小孩子还是少吃一点凉的,吃多了对肠胃不好!” 小强:“谢谢伯娘关心。我不是贪吃,是我大姐姐带着三丫姐姐回来了。从昨天下午到现在给我家摔了有三亩地的花生,带动的我和妹妹都干劲十足。 天太热了,我大姐姐让我来买冰棍的,我大姐姐说,我们每人可以吃两根没事的!” 那妇人点头,“噢!是大丫回来了吗?” 小强:“是呢!” 那妇人:“若是大丫回来,让他抽空来咱们家,就说你福爷爷想她了!” 小强说:“好的,伯娘。我回家就告诉我大姐姐!” 那妇人点头“嗯”了一声,摆摆手,“快家去!先吃了冰棍,歇一会儿再吃饭。” 小强点头:“知道了,伯娘。” 那妇人不是旁人,正是许福贵的大儿媳。 回到家门口,小强就喊道:“卖冰棍了,水果冰棍,五分钱一根,一毛钱两根。奶油冰棍一毛钱一根。大雪糕两毛钱一根。” 三丫和瑶瑶一听小强的喊声,立马都从屋里跑了出来。 二人不要吃五分和一毛的冰棍了,只要吃两毛钱一根大雪糕。 这时琼琼也出来了。 小强问:“大姐呢?” 琼琼说:“大姐在屋里呢!” 小强说:“你去问大姐是一毛的还是五分或者两毛的?” “好,我这就去问。” 琼琼跑回了屋:“大姐,卖冰棍的来咱家了,三姐和瑶瑶都要吃两毛钱一根的大雪糕。 哥哥让我来喊你,让你出去选?” 大丫一听,卖冰棍的来门口了? 就急忙走出堂屋,看到卖冰棍的推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后面货架上绑个木箱子。 大丫曾经想过,夏天卖冰棍的事情。 只是原来没有自行车,如今有了,马上又开学了。 她就走近,看看人家木箱子是如何保温的。 大丫以选冰棍为由,让汉子打开用棉被盖着的木箱子。 里面五分钱一根冰棍是裸装的,没用纸来包装。 大丫嫌不卫生。 她选了一毛的奶油冰棍,是用油白纸包装的。 两毛钱的大雪精,包装纸上带着小花纹,体积要大些。 大丫点了四棒大雪糕,两棒奶油小冰棍,这下子也用找钱了。 大丫是有心想看冰棍箱子的内部构造。 就打开箱子看了一下,用手伸进去摸摸箱壁。 “叔叔,你能告诉我,你这棉花被是如何固定在箱子内壁的?” 那汉子也不隐瞒,就耐心地把木箱内壁如何固定住棉花被,说给大丫听。 大丫听明白后,就对卖冰棍汉子说,“去屋里头吃饭呗?随茶便饭!” 那汉子吸了吸鼻子道:“你家炖鸡汤了?好香!” 大丫说:“我小婶正在做月子,这鸡汤是炖给小婶喝的! 我们也吃不上。” 汉子笑,“那恭喜恭喜了!” 说完就把车子调转方向,对大丫说一声,“俺走了!” 几个小孩如愿以偿地吃了想吃的冰棍。 大丫一口气吃了两根奶油小冰棍,心里的燥热才消散去。 魏婆子炖好了鸡汤。 又擀了两剂子手擀面,先下一剂子面条,煮好面后,捞起来,在凉水里过了一遍,在捞起来,分盛放在五个碗中,再兑上鸡汤和鸡肉丝,再撒上葱花,倒上香油和醋。 每个小孩都吃了满满一大碗,面条吃进嘴巴里又香又劲道。 魏婆子和魏淑芬直接吃的是汤面。 魏婆子又另外给魏淑芬盛了鸡汤和鸡肉。 这边的香味把隔壁邻居家的小孩馋得嗷嗷嗷直哭闹。 隔壁住的不是旁人,正是大成家。 先前魏芹因生产伤了身体大出血,一直都没有再生。 自大丫娘几个走后,又换许小山回来住,两家虽说是亲戚,但来往也并不热络。 原因就是魏芹有嫉妒心理,她总觉得一直没能怀上孕,都是许大山一家给方得。 谁知在许小山两口子搬回来,没多久,魏芹突然间就怀上孕了,九月底,麦子种下地,魏芹生下一个男孩。 两口子真是喜极而泣,如珠如宝地疼宠着。 至此,魏芹和许小山两口子相处又亲近一些,认为许小山两口子不方她。 但因许小山盖房子,两家又闹了点小矛盾。 原因是魏芹说许小山盖的房子又高又宽,显得比她家的房子又矮又窄! 就认为对她家不好,有妨碍! 小山说东为上,自己扒掉旧房盖新房不方她! 魏芹就说方! 小山气不过就说,你嫌方你,你也扒掉房子重新盖,即便你盖的比我家房子盖的宽盖的高,我都没意见! 魏芹就认为许小山笑话她没钱,一生气把她家西厢房的南山墙以南,都用篱笆给插起来做菜园子,恨不得把许小山家进出的路给堵死! 但那门口留出道路是公家留好的,八米宽,不属于她家的地,但她只留下不到四米宽。 小山家盖房子,拉砖,拉沙子水泥,来往车辆,自然就会压到她插的篱笆,魏芹自然是不愿意,就黄嚼黑骂,为此两家又争吵不休。 为此,小山去找许福贵,又去找村干部。 自从魏芹生了儿子后,大成处处都让着魏芹,对于魏芹找小山的事,他只是睁着眼闭只眼,他不参与也不阻拦。 大成爹娘得知后,就过来按大成打,按魏芹吵,强行把魏芹插扦的篱笆给拔了一些去,丢下原有的路形来。 毕竟小山是他们的亲侄子,大山死了,小山回来,外人不欺负,自家人欺负,不是平白让别人笑话了去吗? 大成爹娘和大成分家后,就带着二成小成及闺女搬到庄子后面,另起了宅基地,重新盖了房子住,不想在一起惹矛盾。 小山回来能盖新房子,大成爹还是很开心的,为了能让许小山顺利的盖好房子,两老白天都过来守着,不允许大儿媳魏芹再找小山家的麻烦,并训导她要积德行善,方能让小孙孙得到福报。 第140章 冤家宜解不宜结 对于两家闹矛盾的事情,大丫是不知情的。 小山写信给她,只是报喜不报忧! 那一阶段,两家吵架,也是令许小山和魏淑芬头疼的很! 好在三叔三婶明事理,帮理不帮亲,让他顺利把房子盖下去。 不到两岁的小娃,闻到隔壁的香味哭闹不止! 自魏芹生了双胞胎后,隔三差五,家里灶房时不时飘出香味来,但都没有今日这么香味诱人。 别说小孩子,就连她都被馋的直流口水。 小孩子哭闹不止,任魏芹怎么哄都哄不好! 小儿子就拽着她的手往外指,往西指。 “妈妈,香香!安安要吃吃!” 魏芹的小儿子,起名叫安安。 因大女儿叫平平。 原本想给儿子起名叫欢喜的。 但又想着一对儿女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就好! 魏芹被闹的没法子,就让大女儿拿只碗去隔壁要点汤回来,哄儿子。 平平说:“妈妈,你忘记了和人家吵架的事了吗?怎还好意思去人家要吃食?” 魏芹说:“妈妈以后不和人家吵了,要和你小山叔婶好好相处! 你看你爸爸不是跟你小山叔去县城工地上干活去了吗? 你端碗去试试,给就给,不给就不给。 那明天妈妈也杀只母鸡炖汤给你俩喝,好不好?” 平平点头,“要不来,妈妈可不许吵我的哟?” 魏芹摇头,“妈妈不吵你!” 平平就端着碗,绕过自家菜园子,来到小山家,看到他们家一门口晒的都是花生,就纳闷,昨天还都在花生秧子上呢,怎么今天都摊在地上晒了? 小婶干活真厉害,一下子生了两个娃,还不耽误干家里的活,也难怪能盖起大房子! 不像自己妈妈,就带弟弟一个小孩,一天到晚都忙的手忙脚乱的! 同样都是妈妈,为什么小强的妈妈这么能干呢? 平平不禁对自己生起了怨言! 而且自从生了弟弟后,她发觉妈妈都不爱她了。 事事都以弟弟为先。 平平怀着忐忑的心来到小山家的堂屋门前,开口喊了一声,“小婶!” 屋内饭桌边正在吃饭的大人小孩,听到喊声皆抬头向门外看去。 小强说:“平平,你端只空碗来干啥?” 琼琼没吱声。 瑶瑶翻了个白眼,嘴里咕哢道:“我家不欢迎你!” 三丫倒是站起身,几步走到门边,笑着说:“平平,可记得我了? 两年多来见,你咋瘦了呢?” “三丫,你回来了?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在新家过的好吗? 你不仅长高了还长胖了!” 平平比三丫大八个多月,她是头年的农历十月二十六生辰。 三丫是第二年的七月初三生。 吴水秀生的五个小孩都是五六七这三个月生,差不多两年一个。 好生又好养! 两人年龄相近,三丫又是大大咧咧的性子,以往不好的回忆,早已被三丫埋藏在心底! 所以看到平平,她还是很开心的! 大人生起了一点矛盾,小孩子还是无辜的。 魏淑芬还不至于和小孩子呕气,就站起身,问道:“平平你拿着空碗,是不是来要鸡汤的? 刚才我听到你弟弟在哭,是不是在闹?” 平平点头,“小婶,我弟弟闻到你家飘出的香味,就一直在闹,我妈怎么哄也不哄不好! 我弟还牵着我妈的手要来你家,说吃吃。 我妈她…不好意思来,就让我端着碗来问小婶你要点鸡汤哄弟弟。 小婶,对不起! 我替我妈给你道歉!” 平平说着对魏淑芬弯下腰,深深地鞠了一躬! 许瑶瑶:“你道歉有个屁用? 你妈妈是个坏女人! 我家盖房子,你妈不仅不让我家盖房子,还不让我们走路! 现在怎么还有脸让你来我们家要鸡汤喝?” 平平一听瑶瑶说的话,就连忙站直了身子,转身就走。 大丫起身,几个健步挡住平平的去路,笑道:“见到大姐也不喊?难道不认识了吗?” 平平忍住眼里的眼泪,小声道:“大姐!” 说完,眼泪就掉落下来。 大丫从她手中拿过碗,说:“别哭了!我给你盛! 做错事,知道错了,你能替你妈妈道歉,表明你是个明辨是非的好孩子! 所以,我这个当大姐的愿意把鸡汤盛给你! 回家和你妈说,我们两家不仅是亲戚,还是邻居。 你和你妈说,让她记住远亲不如近邻! 当你遇到困难时,你的亲人离的很远,一时半会帮不上忙,而邻居呢? 你站在你家院子里大声喊一声,邻居就会过去帮忙!” 大丫说完,就笑着对魏淑芬说:“小婶,冤家宜解不宜结!大家住的这么近,出门低头不见抬头见! 平平有她妈的话,能来就表示愿意和你和好了!” 魏淑芬点头,“大姐儿,你如何做,小婶不阻拦!只要平平妈愿意和我和好,我也没意见! 更何况三叔三婶都是很好的。 为了让平平爸也跟你小叔去县城工地干活,三叔和三婶也是替他们说了许多好话。 毕竟是亲戚,哪里能记那么大的仇? 好了,平平你也别难过了! 只要你妈妈不找我们的麻烦,我们也不会和她翻脸吵架! 我们从魏庄搬回来家住,只想安安生生过日子!” 平平又对魏淑芬鞠了一躬,说:“谢谢小婶原谅我妈妈,回家后,我一定转达给她听的,我会劝她和你好好相处的。” 大丫盛了满满一碗鸡汤面,上面又放了三块鸡肉,她怕烫平平的手,就亲自给她们送过去。 当初自己困难要饭的时候,魏芹躲她如躲瘟神一般。 不过,她不记恨她! 她感恩她爹死的时候,大成叔和小成叔都是诚心诚意来帮忙,这就足够了。 大丫早都看见了魏芹插的篱笆园子,园子里菜没草多。 菜园子不宽,也就大成家的西厢山墙那么宽。 大丫端着鸡汤面,跨过平平家的院门,厢房里,小娃的哭声依旧,还有魏芹的耐心哄劝声。 “大婶子,我把鸡汤面给你送来了,快给小弟喂下?哭闹了这么久,也真难为你了!” 魏芹寻声望去,看到眼前这个又高又好看的女孩,手里端了满满一碗汤面,上面还有三块鸡肉,她立马把怀中的儿子放在地上,迎上前去,惊呼:“你是大丫?” 魏芹把碗接了过去,放在锅台上面,以免小儿抓到烫着,尽管已经不算太热,但也不能被猴急的儿子扒豁了,不然就白瞎了! 魏芹放好碗,转身抓住大丫的手,亲热地说道:“两年多没见,没想到,你一下长这么高了? 人也变得漂亮了! 大丫啊,以往婶子对不起你啊,也没能照顾你一二! 看到你竟然给我送鸡汤面来,婶子这心惭愧啊!” 大丫笑:“婶子,以往的事都过去了!人还是向前看,向长远看!心界得放宽一呢! 婶子,我之所以过来给你送鸡汤面,一是怕烫着平平。二,就是过来劝劝你,以后要和我小婶好好相处。 常言说的好,远亲不如近邻! 至于你两家闹的什么矛盾,我小叔小婶一个字都没和我说过。 刚刚若不是平平说,我还不知道呢? 我小婶是个好人,你若和她相处不好,那就是你的错了! 平平端着碗过去,我小婶不计前嫌,就让我盛了鸡汤,还有姥姥擀的面条…喂小弟正正好,非常有营养!” 第141章 本来就是你的错 魏芹听了大丫的话,感动的不得了! 就说道:“你小叔家盖房子,我不该嫉妒的。 都是我的错! 我不该插篱笆园子堵他的路! 我知道,你小叔小婶都是好人。 你小叔不记恨我们,还帮俺家你大叔给介绍去工地上干活! 你大栓叔弟兄四个都跟你小叔去工活。 他们去的早,都当大工子了,都能挣到十块钱一天了,那一个月下来,就是三百块钱!一年也能挣三千块钱。 两年多,不费劲就能盖起房子了。 俺家你大叔去的晚,只能拿六块钱一天,这也很不错了,人家领工都是看你小叔的面子。 有的才拿四块五块钱一天的,再少也比搁家待着强,多少总是能见到钱的! 何况工地上还管吃管住,有食堂。 还是你小叔有本事,聪明又能干,能看懂那啥盖楼的图纸,指挥工人如何施工。 会开叉车,也会开铲车。 你小叔几乎是全能的,很受工头老板重视。 凡是他介绍去的,老板都给安排活计。 这年头挣钱太难了,能找到一份活计不容易!而且工地工资不拖欠,到月就发。” 魏芹说到这里,表情有点扭捏。 “其实我也想和你小婶和好的,就是抹不开面子!” 大丫拍了一下她的胳膊:“那有什么磨不开面子的? 本来就是你的错! 你不给小婶道歉,你主动找她讲话,不就行了吗? 我小婶又不是那种心胸狭窄之人,她还能不理你? 这样一来二去,不就好了吗? 你们两家本来就没有仇怨,大婶子,你说是?” 小安安看着大人只顾说话,也不赶紧喂他,就往地上一坐,脚蹬手挠地撒起泼来! 大丫见状,忍不住说道:“大婶子,我说你,你也别生气哈? 你家这儿子被你惯的这习性可不好! 小孩子生下来,原本纯洁的如一张白纸,就看大人如何教育! 你若宠惯的,不给他引导正确的人生观,会被宠歪的! 这样动不动就耍泼,将来是你的罪过,你得不到他的心疼尊敬和孝顺,你所给他的一切,他不会感恩,只认为是理所当然!” 大丫说完,也不看魏芹,就直接从她家碗洞里,拿出两只小碗,又从她家竹筒筷笼里抽出两双筷子,把大碗鸡汤面,拨出一多半,分装在两只小碗里,并把三块鸡肉也夹了两块出来,放在两只小碗里,一只放在饭桌上,一只递塞到站在灶房门边如壁虎一般的平平手里,并把筷子也塞入她手里,温声道:“吃!大姐看着你吃,这只母鸡,是我从我的新家带过来的,可香啦!” 平平低着头,小声说:“谢谢大姐!” “不谢,快吃,面条再等一会儿就坨了,就不爽滑劲道了!” 大丫说着,把平平拉到饭桌边坐下,又顺手搬起一个小板凳放在饭桌的另一边,她拍了拍板凳面,对闹着要魏芹喂饭的小安安说道:“好小弟,快来坐在板凳上,让大姐姐看看,你吃我家鸡汤香不香? 好不好呀? 还要和姐姐比赛哟,看谁吃的香?看谁吃的快哦?” 安安不认识大丫,但看到她明亮的眼睛和洁白的牙齿,就非常很听话的从地上一骨碌爬起身,小短腿几步就坐在大丫搬的板凳上。小手拿起筷子跟着姐姐有样学样块吃起面来。 不哭不闹,非常听话! 魏芹:“没想到你这么会哄小孩?” 大丫笑:“小孩要哄,要夸,要鼓励,但不能不明辨是非地宠惯他!” 魏芹点头:“大丫,你说的是! 你看你,从小到大就是懂事! 你在那新家好吗?新家人对你可好?” 大丫:“还行!新家人有爷奶出嫁的大姑,还有后爸爸,他们对我们都很好! 不过,我在新家里也需要操心! 毕竟我妈那人~ 婶子。你是知道的。 最主要的是新家里爷爷挺好的。 家里粮食够吃的,衣服够穿的。 我这个人,大概是因为从小就作惯了活的原因,不管走到哪里,我都不喜欢依附别人安排事情去做,我有我自己的想法。 大概我来到这个世上,生来就是天生爱操心的命!” 大丫说完就笑了,眉眼弯弯,一张脸上如阳光明媚,自信又洒脱! 魏芹一双眼睛盯着大丫的脸看,被她脸上洋溢着的明媚笑容感染了。 不禁心情也跟着大好起来! “大丫,你妈妈,她还好?” 魏芹有些扭捏地问道。 毕竟以往她没少和吴水秀俩个骂架。 就因为吴水秀时常抱孩子去她面前显摆,而引起的。 大丫说:“我妈现在过的很好!我妈这辈子,大概就是天生不操心享福的命。 我妈到新家生了一对龙凤胎,我妈的地位一下子站稳了! 我新爷新奶新大姑对她可好了! 我双胞胎弟弟妹妹也可省事了! 满一周岁会自行走路,吃饭都是他们自己吃呢。 真的!可省事了!” “噢?” 魏芹不敢相信! 同时也感叹吴水秀的肚皮真争气! “没想到,你妈生了一对龙凤胎,连带着把福气也传送了给了你小婶。 她都带了几年的绝育环子,竟然顶着环子,还能生一对带把的双胞胎。 真是令人羡慕啊!” 大丫说:“大婶子,做人的心态要保持平和,还要尽可能的与人为善的好! 幂幂之间,人的所做所为都被老天爷看在眼里,是福是祸,天意自有安排! 好了,大婶子,你把碗里那一点面给吃了。 我小婶的妈妈,是个很好的老人,脾气最为和善,因此才会教导出我小婶这么好的人来。 大丫说到这里停顿一下,看到平平已经把小碗中的面已经吃完,就对魏芹说:“大婶子我走了。” 魏芹说:“我送送你。” 大丫摆手,“不用,你快点吃,讲了这许久的话。” 大丫说着走出魏芹家的院门,绕过篱笆草园子,回到自家门口,操起小耙子,把花生挨着地方都耧了一遍,这样能均匀地受到太阳光的照射。 头顶的太阳火辣辣的,一会儿大丫的头与脸上就冒出许多汗珠儿。 后背的衣服也湿了一大片,紧紧地贴在身上。 魏淑芬见状,连忙拿顶草帽和毛巾出来。 一边为大丫擦汗,一边把草帽给她戴上。 “你这孩子,走到哪都让人稀罕!可招人疼了! 你这来也没带换洗的衣服来,看样子原本是打算过一晚就走的? 不过,你是个眼里有活的人。 看到我家这么多花生没摘,你是心疼我才留下帮我的。” 【不是专职写手,每天发布章节时间不固定。有点忙,很抱歉!欢迎大家阅读和听书,给予五星好评,评论,指正不足之处。非常感谢】 第142章 太贴心了 “帮你不是应该的吗?我们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你和小叔都是我最亲的人!” 大丫仰着脸任由小婶给她擦汗。 口中继续说道:“我就如你的孩子一样,我不是来做客的,这里就是我的家,回家了有饭就吃,有活就干,对不对小婶?” 小婶只是宠溺地对她笑。 “马上又快开学了,弟弟与两个妹妹去上学,就帮不到你,这好些花生,你又要带孩子,我不想你心急! 我留下来带着他们把花生摔好,也就了一片心事了。 小婶你也能安心地在家带好俺两个小弟!” 魏芹:“你这孩子太暖心了!” 小婶忍不住在大丫的脸上亲了一口。 然后笑着说道:“我现在奶水充足,也不敢用力摔打花生,我怕节奶,那样的话,既苦了我,也苦了小孩。 一旦节了奶,又红又肿,小孩用力吸都吸吮不出来。 以前生琼琼的时候,就节过一次奶,可受罪了。 六亩地花生,你小叔临走时说,让我慢慢摘,千万要注意不能节奶了,他说他会抽空回来摔花生。 我也打算好了,准备长时间的摘了。 没想到你一来,帮了我大忙! 搂好花生,咱俩去一趟陆集,可好?” 大丫点头,“好!所以啊,我就想着我带着弟妹快速把花生摘完,免除小叔的后顾之忧! 小婶,我也正打算和你讲,去陆集买些东西送给福爷爷呢,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是他帮助的我最多! 还有胖爷爷,他虽然有些贪婪,但曾经愿意赊账给我东西,也是我值得感恩的人。” 魏淑芬点头,有些惭愧的说:“小婶和小叔没用,那个时候一点也帮不到你,害的你受了那么多的苦!” 小婶魏淑芬说着就哽咽起来,眼泪也跟着哗哗地流了出来。 大丫忙拿过小婶手中的毛巾,为她擦眼泪,“小婶,你现在可不能哭,伤眼睛,都过去了,咱们的日子,都向好的发展! 你回来家住,我们以后来也就有个奔头。 等我们长大了,嫁人了,这里曾是我的家,也算是娘家,你是我小婶,也算是我妈妈! 别难过了,小婶,我从来都有没埋怨过你! 好啦!小婶你先回屋把双胞胎弟弟们喂一下,待我搂好花生,咱俩就出发!” 大丫把魏淑芬给推进堂屋,她自己则又回来搂花生。 魏婆子见三闺女眼睛红红的,就不解地问道:“三花,你这是咋了?咋还哭上了呢? 月子里哭可不好,会伤眼睛的! 你看娘现在,哪里都疼! 你可不能跟娘一样落下病根?” 魏淑芬笑着对老母亲说:“妈,没事!我这是开心的哭,不是伤心的哭! 若能有大丫这样一个闺女,多好?太贴心了!” 魏婆子舒了一口气,“哦!是啊,那丫头就是太懂事了,懂事的让人心疼又让人怜爱! 你想把她当闺女疼也可以啊,她回来了,你和小山就多疼疼她! 无论多懂事,她还是个孩子! 你快喂喂孩子,一会儿你就领着她去街上,给她和三丫各买两身衣服换洗,再扯几尺布给他做几身小衣。她都十四了,也该快来月事了。 她那个娘不顶事,来到你身前,你就要多疼疼她,该想的你都要为她想着!” “妈,你说的事,一会儿我就带她去陆集。” 魏淑芬说着就去解衣怀,上了床盘腿打坐,把两个孩子一边一个放好,开始喂奶。 大丫把花生都搂了一遍。就去上灶房门口的压水井前,压了水洗把脸,又用毛巾往身上擦了几下,顿时就感觉凉快许多! 大丫看了几眼,还有两长垛子花生没摘出来,预测还有二亩多地的。 大丫心中盘算,今晚,明早及晌午头,一定把花生给摔打出来。 二十八号早上再回去。 魏淑芬喂好双胞胎,就和大丫两人步行去了陆集街上。 二人没从庄子里大道走,而是直接从田间小道,绕道往陆集街上走去。 三年没来了,陆集街小有变化。 开店做生意的多了起来。 魏淑芬先是带大丫去了成衣店。 说给她和三丫各买了两身衣裤和球鞋。 大丫阻拦,只愿要一身,被小婶拒绝。 大丫只好作罢,任由小婶给她挑选,又在她身上比量着。 买好了衣服和鞋袜。又去布店扯了几段棉布,有蓝底碎花的,红底碎花的,还有粉底碎花的。 魏淑芬决定给大丫做三套小丫,顺便再给三丫做三条内裤。 大丫问:“小婶,你扯布做什么?” “给你做小衣。家里有一台缝纫机,是你小叔老板家不要的,送给了我们。 我已经学会缝纫了,做衣服很快的。 大丫,你如今已经十四了,若不是两年前身体受了亏,只怕你现在应该来葵水了?” 大丫一听,脸一红。道:“我还没有来。” 她虽然没经历过,但她看过她妈妈用过月事带,以前亲奶奶活着的时候,每次妈妈来的时候,都是亲奶奶帮妈妈洗。 上学时,班里的女生也有! 她很庆幸自己还没有。 她觉得来那个葵水,一定会很难受?从肚子里流了那么多血,想想都觉得不舒服。 而且不能跑不能蹦的,看班里的女生就知道了,走路都小心翼翼的。 魏淑芬,“没来没关系,因为你年龄还小,我先帮你做三身小衣,再做几条月事带准备着。 以后等月事来了,就可以用到。 以前没条件,都用草木灰,现在商店里有那个叫卫生纸的卖,比过去好用多了,干净又卫生。” “我知道了,小婶。我们去供销社买点东西?” 大丫岔开话题,不想谈那个令人尴尬的事情。 小婶知道大侄女是害羞了,也就不再说那个话题。 二人提着东西就去了供销社。 大丫这瞅瞅,那看看,也不知道买什么好? 小婶就提议一家买两瓶酒,四封糕点。 心意到了,就行了。 何况大丫现在还是个孩子。 大丫想想也是,自己现在又不是衣锦还乡,水过地皮湿,心里想着他们,买的东西多少,他们应该也不会介意的。 大丫最后决定给许福贵买了四瓶双洋大曲,低度酒,二块八毛钱一瓶,四瓶就是十一块二毛钱。 给许胖子买两瓶双沟大曲,三块六一瓶,两瓶七块二。 又包两份四封糕点,两包小糖,总共花了将近四十块钱。 因为有打算,大丫是背着口袋去的。 买好东西,娘俩个又原路返回。 回到家里,双胞胎已经饿了,发出想吃奶的哼哼唧唧声。 第143章 答对有奖 魏淑芬赶紧倒了茶瓶里的热水洗了手,又用毛巾把双侧乳头给擦洗一下。 便又爬上床去喂奶。 大丫没看到三花小强几人,就问魏婆子,“姥姥,他们几个呢?” 魏婆子说:“他们几个抱了花生在屋西山的大树下摘花生呢! 自你来了之后,带头摔花生,小强仿佛一下子就懂事了! 以前在我家,都被我家死老头子给娇惯的,只知道玩,打卡片。 这回来之后,没人娇惯,但也不是很勤快的,不使唤都不知道干,也不想干! 都十岁了,讲起也不小了啊! 琼琼倒是个好的,知道疼她妈妈,烧锅抱柴学做饭,不用大人催。 瑶瑶,因为是老小,动不动就爱生气,娇气包! 自有了双胞胎后,她也好多了! 不过,你俩走后,我没有使唤他们,小强倒像是长大了一般,一趟一趟抱着花生,放在树荫下,喊她几个过去摘花生。” 魏婆子学着话,开心的不得了。 魏淑芬坐在床上如树袋熊一般,也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人说小孩子一夜之间就能长大! 讲的就是她家的大儿子吗? 这还是大丫这个大姐儿的功劳,言传身教带了一个好头! 大丫说:“变好就值得表扬和奖励!” 说着就去打开口袋,从里面翻找出一包水果糖来,打开,从里面捏了两块水果糖,剥了糖纸,一块塞入魏婆子口中,“姥姥,甜甜嘴儿,这一天天的操老心了!” 把另一块塞入小婶的口中。 “你自己也吃啊?光剥给我们吃?” 魏婆子口齿不清地说道。 “我会吃的,姥姥。” 大丫又从糖包里摸出十二个小糖来。说:“我去给他们送奖励。” 然后走出堂屋。 西边三间的房门大开,大丫踏入门坎,伸头向里面看了一眼,屋内堆放的粮食和杂物,墙壁还没有用水泥抹墙,地面也没有做水泥地平。 大丫猜想小叔不吃馒头争口气,想来盖好房子,手里定是没有什么钱了,又加上小婶生产。 两年多未见,小叔肯定还是很瘦的? 也不知道老没老? 大丫不禁有些想念小叔了! 屋西山。 离房子有五六米远有栽种的树,还有自己出的杂树。 树荫很是浓厚。 有北来的风,阵阵吹过,很是凉快。 这里的废地,有二三亩,以前是鸡嘴地,分给任何一家都没人愿意要,就被生产队硬是分给了大丫爷爷。 因他们这一排房舍是庄子最前面的一排。 门口有路有沟。 大丫家前面的沟有两块青石板搭的小桥,通向南湖里的畈田。 刚刚大丫和魏淑芬就从那里走过去的。 这条沟正好把大丫家占用的废地圈成了一个半椭圆,又向西北方向弯弯绕绕,在田野里也不知绕到什么地方去了。 大丫在沟边种菜的地还在,依然种有辣椒秧和豆角架。 与房子平齐的前面,大大小小的杂树,基本已被小叔给砍伐完了。 大丫扫视了一圈后,就对着聚精会神摘花生的四人,发出吭吭的两声。 用以吸引他们的注意。 吭吭声引来四人齐齐抬头。 “大姐!” 四个声音传入她的耳中。 小强站起身仿若汇报工作:“大姐,我没有躲懒哟! 你和妈妈走过后,我就开始把花生抱在这里,抱了好几趟,我就把他们三人喊过来摘花生了。 除了三姐,我就是老大,我理应该带好头! 爸爸不在家,我该替妈妈分担的。 以前,我太不懂事了。 刚刚三姐向我们三个讲述了你的事情。 我更加惭愧! 你每天那么辛苦,为了赚钱起早贪黑的,还能把成绩学的这么好! 大姐,以后你就是我们学习的榜样! 我们都要向你学习,做一个有担当有责任的人!” 大丫向小墙竖起大拇指,点头表扬道:“嗯!我们家小墙长大了,懂事了!值得表扬! 来,这是奖励!” 大丫说着,把两颗糖果塞入小强的手中。 然后是三丫、琼琼、瑶瑶,每人分得两块水果糖。 “你们都值得表扬,做的都不错,都该奖励!呐,我手里还有两块糖,就是我对自己的奖励! 吃完,屋里还有呢,我买了一包呢。 大概有五十颗糖。 刚刚给姥姥剥了一颗,给小婶剥了一颗,我们五人,每人两颗,算算看,那包里还剩多少颗糖? 看谁算的又快又对,有奖励哦!” 三丫在算,小强在发愣,瑶瑶在掰手指。 琼琼举手,“还有三十八!” 小强:“琼琼,你怎么算的这么快?” 三丫再拍脑门,“是啊,这么简单的算法,我还算不过琼琼!真是白上了这几年学!” 瑶瑶撅嘴生气。 大丫立马剥下手中的一块糖,塞入琼琼的嘴中。 “都不许生气啊?猜对有奖,当场兑现!” 大丫说完就转身离开。 边走边把手中那颗糖纸给剥了,塞入自己的口中,用舌头狠命吸吮几下,“嗯,真甜!” 自己给自己奖励,加糖,也是一种不错的享受! 大丫回屋,拿起草帽戴在头上。 又从西屋把架车轱辘给卸下扛出来,放在两垛花生中间,用两块砖垫起来,用一根树棍固定,开始摔打花生。 小强四人见状,就放弃那堆花生秧子,又把软床抬出来,在大丫的指点下,也开始认真又快速地摔打起花生来。 傍晚,魏婆子早早地就做好饭。 唤几人吃饭。 大丫把摔打过的花生秧子用叉子给清理出去。 吃过晚饭,四人组也不用大人使唤,就自发地争抢收拾,刷洗。 大丫烧了水,把自己收拾一下。 找来小婶家的竹编马篮,把口袋里准备给许福贵的东西掏出来,四瓶双洋大曲,四封糕点,一包水果糖,上面用一条蛇皮袋折了两折给盖上,便挎起马篮子从屋西山绕道向后排走去。 许福贵家在后排偏东。 再往后面,还有两排房舍。 有房舍的地方,就有树,有路。 大丫走在房舍前面的路上,村民户家,有拉院子的,也有没拉院子的。 此时正是饭点。 有在屋里面吃饭的,也有端着碗蹲在墙角边,大树下,路边,发出呼噜呼噜扒饭声。 暮色下,偶尔有人抬头也看不清大丫的侧颜。 两年多的时间蜕变,大丫已不是当初那个瘦弱不堪的小要饭婆了。 村民们认不出是谁,也没有贸然出言,只是端着碗,站起身来,带着怀疑的眼光,看着大丫的背影,注视她是往谁家去? 第144章 不要忘记,这里才是你们的根 大丫来到许福贵家,他家也正在吃饭。 昏黄的瓦丝灯下,一家人正围坐在堂屋的饭桌边,有说有笑,很是温馨的画面。 大丫穿过院门,走路脚步很轻,生怕打乱这一室的温馨。 她走到许福贵的堂屋门前站定,脸上绽放大大的笑容,甜甜的喊了一声:“福爷爷,我来看你了!” 一家人听到声音,皆都抬起头,向大丫看去。 许福贵站起身,绕过家人,三步并做两步走至门坎处,“你是大丫?” 许福贵上上下下打量大丫一番,脸上是绽放的笑容,眼里流出的眼泪。 “两年多未见了!长高了,马上就要长成大闺女了!好!好!好!” 许福贵说着又注意到大丫胳膊上挎着的马篮子。 看上去有点沉。 就收敛了笑容,问道:“你这挎的什么?” 大丫说:“也没什么,就是给你买了几瓶酒,就是普通的酒,你干活累了,可以喝上二两,活活血,解解乏!” 许福贵:“你这孩子,乱花钱做什么? 回来家能来看看福爷爷,福爷爷知道你过的好,就成!” 这时一家人都站了起来。 有福奶奶及她的两个儿媳妇,还有孙子孙女。 福奶奶推开许福贵,“死老头子,孩子来到跟前,没说让她进来,搬个凳子让她坐下,却堵着她在这门前站着,她挎着篮子不累吗?” 福奶奶说着就拉着大丫进来屋里。 许福贵家也重新盖了房子。 五间宽的院子,这里住着他的二儿子和小儿子。 大儿子分家另起了宅子。 大丫随着福奶奶走了进去,她直接走到条机桌案前,把篮子上面的蛇皮袋掀开,一只手把篮子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放在条机桌案上。 大丫笑着对站在她身侧的褔奶奶说:“我买的东西不多,这是我的心意,希望福奶奶福爷爷不要拒绝! 虽然离开家两年多,但我一直都记得你们对我的好! 以后,我若得空回来,都会来看你们的!” “哎呀,你这孩子,就是招人稀罕! 好,你的心意,我就替你福爷爷收下了。以后再来,就不要再买东西了啊? 来,快坐下,奶奶给你盛饭吃!” 大丫摆手,“奶,爷,婶子,你们快坐下吃饭。我已经在小婶家吃过饭了。 我昨日回来的,一直在帮小婶摔花生。就没第一时间来看你们。” 许福贵的二儿媳搬过一只板凳,把大丫扶按坐下,说道:“吃过了,也坐下拉一会呱,说说你在新家过的怎么样? 这二年,你福爷爷也是时常记挂着你!” 大丫很温顺地坐了下来,把篮子放在脚边。 她微笑着说:“谢谢福爷爷记挂,我们在新家过的还好,不缺吃穿! 那边家只有一个姑姑,没有叔伯。 爷奶也都六十多岁,奶奶是小脚,走路有些费劲!爷爷参加过抗美援朝,是退伍的老兵,有补贴,因此,日子还行。” 许福贵一听,点点头道:“只要对你们娘几个好就行,我也就放心了! 你妈…她还如在家时那样吗?有张无事的乱骂人吗?” 许福贵语气有些迟疑地问道。 大丫摇头,“我妈进入新家,性子有所收敛! 她也不出门,偶尔下地干活,摘摘绿豆、红豆,砍砍沟边的小杂树,背回来当柴烧。 她也不与外人打交道。” 一家人大人小孩都没有再吃饭,而是静静地听大丫讲述她们进入新家的事情。 福奶奶说:“你妈当年生过五蛋并没有结扎,只是带了绝育环,那个花钱就能取下。要想在新家站稳脚跟,必须还得给人家生一儿半女才行!” 大丫搓了搓手道:“其实,我妈是不同意改嫁的,为此她哭闹了一番。 但为了我们姐弟三人有饭吃,她又不得不牺牲她对俺爹的背叛! 她一直都没有忘记俺爹! 新爸爸在幼年时,爷爷当兵不在家,他发烧烧坏了脑子,不是那种精明强干的人,但干活啥的都行,但不是个能顶门立户的人,就得需要别人操心使唤!” 福奶奶叹了一口气,说道:“那你在新家,难道还得操心?真是苦了你了!” 大丫笑:“没关系!操心好!这样我会觉得踏实!” “说的也是!”许福贵点头。 “能操心,说明你在新家还是个当家做主的! 你妈在新家若不生养,五蛋改了姓,你爹这支就绝后了?” 大丫说:“福爷爷,我妈在新家生了一对双胞胎,是龙凤胎。 因此我新爷奶和新爸爸对我妈可好了! 五蛋长大后,他若愿意回来,那就让他回来。 我这个当长姐的,一切都随小弟的心意。” 许福贵,“长大后,还是让他回来的好,毕竟他是我许家的孩子。 到时候我会去找村里,重新给他批一块宅基地。 反正每个生产队都留有机动地。” 大丫起身,对着许福贵深深鞠了一躬,“大丫在此,先替小弟谢过您了! 现在我们还不能回来,因为我妈还离不开我们姐弟三个,尤其是我! 我小弟还小,他回来,没人呵护也很难长大。 把他放在小叔家,也只能给小叔增加负担,小弟也不会开心!” 许福贵,“不急,待他再长大一些,等到十几岁时候,你们姐弟三人都回来,就在这边说婆家,记住没?” 大丫点头,“记住了,福爷爷。 那,你们快吃饭,我走了!” 大丫指了指饭桌上还没吃完的饭碗,就提起篮子向屋外走去。 见大丫要走,一家人忙着跟着送出来,一直送到院门。许福贵再三嘱咐,让她得空就回来家看看,把五蛋也带回来,不要让五蛋忘记这里才是他的根。 大丫一一答应,就让他们止步。 回到小婶家后,小强三丫四人都已经洗洗睡了,大概都是摔打花生太累了?四人睡觉竟然还打起了小呼噜! 大丫和魏淑芬娘俩打了一声招呼,就打开口袋看了看,见口袋里两瓶酒和四包糕点未动,就直接提着口袋出门,沿着村道往许胖子家走去。 村道两边都生长着大树,月影婆娑,大丫脚步轻缓,偶尔引来几声狗吠。 许胖子家商店门与院门印已经关上。 大丫眯逢着一只眼,顺着门缝往院子里望去,发现堂屋的灯还亮着。 她就抬起手拍起了门板。 拍门声引来院内一阵疯狂的狗叫声,同时引来半个庄子的狗叫声。 “谁呀!” 院子里传来许胖子的声音。 第145章 许胖子肠子都悔青了 “是我,许大丫!” “大,大丫?” 许胖子没想到大丫这个时候来找他? 他慌忙快步走到院门前,打开院门,把大丫让进院子里,然后随手又把门关好插上。 转身和大丫一起向堂屋走去。 许胖子问:“你怎么这个时候来?白天都不来的? 我听人说,讲你回来了,还寻思着去找你呢?” “白天不是忙吗?小叔家种了六亩花生,留小婶一人在家摘花生。 我没来之前,那三个大的也不像心干活。 我来了之后,在我的带动下,也都非常卖力。 胖爷爷,你家没种花生吗?” 大丫扫视了一眼许胖子家干干净净的院子。 “种了,种的少,就二亩地的。 俺家你两个姑姑都来家帮忙,都弄利索了,昨天给卖掉了,九毛八一斤。一千多块钱。 你这口袋里,提的啥?” 许胖子看向大丫手中的蛇皮袋。 “给你和胖奶奶买的酒和糕点!” 这时李秀英也迎了上来,声音热略,但脸上却没有啥笑意,她的脸显沧桑,眉峰间显出一个川字。 大丫看得出她这是陷入死角里走不出来,这是一种自我折磨的情绪。 大丫也不知道该如何再品评二人! 也更不好出口劝解李秀英,准备简单讲两句,就离开。 “你这孩子,来就来呗,还花钱买东西,不是浪费钱吗?” 李秀英嗔怪道。 大丫把口袋里的两瓶酒和四包糕点拿出来,放在许胖子家堂屋的大桌子上。 “我也没买什么?不论东西多少都是我的心意。 当初,若不是你们肯赊东西给我,我的日子会更加凄苦! 无论怎样,我对你俩还是心怀感恩的! 今天下午,我和小婶特意去的陆集买的。 我也不知道你们都喜欢吃啥,就去供销社买了这些! 我就是来看看你们二人,看过了,那我就走了!” 大丫说完,就欲转身走人。 “诶?别慌走,爷有事和你说一下。” 许胖子出言阻止。 大丫站住脚,问道:“胖爷爷,你有什么事,尽管说。” 许胖子摸了摸下巴,把大丫拉着往院子东厢边走去,这里搭的驴棚与鸡舍。 李秀英没有跟上去,她目光黯淡地退回屋里。 “胖爷爷,你说?搞什么?这么神神秘秘的?” 胖爷爷吭吭两声道,“去年二月,我被抓了,被拘留了二十天,还被罚了款。” 大丫不解,“我们不是撤诉了吗? 你怎么还能被抓呢?” 许胖子,“不是你们的事,是那个老张,他不仅告了薛拐子,也告了我! 还……” 许胖子捂住了嘴,又把话咽了回去。 停顿了几息,又说:“那个老张虽然告了我,但他也被薛拐子给咬了进去。 他只是被打破了头,没有脑震荡。 还有那个小饭店的老板也被抓了。 那是一条贩卖人口的链条。 被顺藤摸瓜抓到了十多个。 都被罚了款。 那个薛拐子提出要求要见我,我们见了面后,他告诉我,他有些对不起我,他说这么些年来,他从没有对哪个女子动过心,唯独……” 许胖子说到这里,又艰涩地咽下要说的话语。 此刻,他真是肠子都悔青了! 原本亲亲热热的二人生活,被他的贪心搞的一团糟! 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得不偿失! 如今李秀英还有抑郁倾向! 始终走不出那夜被失去清白的阴影! 大丫见他不说话,又陷入沉默中,就说:“胖爷爷,你不说,那我就走了!” “你这孩子,急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 许胖子伸手拦住她的去路。 “那你快说啊,吞吞吐吐的,我看着着急啊?磨磨唧唧不是你的性格啊?” 许胖子又长叹了一口气道:“薛拐子提出要求要见我。 他虽然进了班房,却是云淡风轻的,浑身很是干净,一点都没有脏污的感觉,不像我搞得很狼狈! 他说为了补偿对我和你胖奶奶的无礼,他把他藏钱的地方告诉了我,希望我去把那钱给取回来! 薛拐子为我作证,说我是受他所骗,是无辜的。 我就被放了回来。 出来后,我本来是想去取的。 你胖奶奶说,如果我要去拿,她就立马死给我看! 所以,我把这事拜托给你,你离那里也不远,进去翻找也方便。 若是我去,只怕被人当贼打。 他那房子,如今有没有被人占据? 若是被人占据了,恐怕那钱还真不好拿呢?” 大丫问,“他告诉你,他的钱藏在哪里了?” 许胖子说:“就藏在他那架子床的床头架子靠墙的腿里,把床腿上面雕刻的菱形的床头给拿掉,里面是空的。 他把他的钱是用红线缠绕,一百块钱一圈,一串一串都是用线绳拴在一起,都塞进那空床腿里。 你回去后,寻个机会进入薛拐子房间,想办法把钱给取出来。 他告诉我里面有两千三百块钱呢! 实际有没有那么多,我没看到也不清楚。 到时,你数数看,我要的不多,就是把罚的钱给我补上就成! 受罪算我活该了,谁让我起了贪心呢? 大丫好奇,“那,罚你多少? 如果薛拐子骗你,说他有钱也是骗你的呢? 实则,他没有那么多钱又该怎么办?” 许胖子很利索地说道:“没有就算! 若真有他说的那么多,我也不要多,就给我被罚款的八百块钱就行!” 大丫轻笑一声,“你,对我还挺放心的,就不怕我找到了,不分你一个卯个子?” 许胖子也低声笑道:“胖爷爷现在还不够惨么? 你不是那样的人,我相信你! 我这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儿子女儿都吵我,你胖奶奶有时还甩脸子给我,我除了忍,还能怎么着? 我这是自作自受啊? 当初要不对你们起了孬心,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大丫说:“别埋怨了!事已至此,已成定局,无论你怎么自悔,除了增加你的心理负担,一点意义都没有! 另外,劝导胖奶奶,别钻牛角尖,权当被狗咬了一口,而且那狗还对她情有独钟! 也不算吃亏! 至于你托我办的事,我会放在心上。 若有,我会给你邮过来八百块钱,若是没有,我也会给你寄个纸条过来说一声。” 许胖子点头,“那,就这样说定了,我送你!” 大丫摆手,“不用,我自个儿回!” 许胖子:“从我这里到庄子西头,你不害怕吗?” 大丫:“怕啥?鬼吗?我倒是希望能见到我爷我奶,还有我大! 诶?胖爷爷,我为什么喊我爸爸喊大?咱这里,好奇怪,有喊父亲为爹爹的,有喊大的,还有喊爸爸的? 我就不明白了?” 许胖子,“你不明白,我也不明白!你是你家里的老大,至于你为什么喊你爹为大?那要问你自己?” 大丫对许胖子翻了个白眼,她就那么随口一问,谁要他解释? 蹲了班房二十天,也没看他瘦? 不过胖奶奶倒是瘦了不少,刚刚灯光下,大丫清晰地看到胖奶奶头上有了白发! 第146章 小叔回来了 大丫打开门栓,走了出去。 此时庄子里没有什么娱乐,大人小孩都早早地睡下了。 回到小婶家,魏婆子在等她。 锅里焐着热水。 看她回来,便忙着去给她从锅里打了出来。 “给,用热水擦擦身子,也好解解乏。 别再熬夜摔花生了,都累了一两天了,你年纪还小,可不能累伤力了!” “好,我晓得了。谢谢姥姥!” “谢什么?你如同我自己孙女一般! 奶奶疼孙女天经地义的事情。 衣服也给你拿好了,试着换上你小婶给你做的小衣。” “好,谢谢姥姥。” 大丫说着把水盆端到东厢灶房和大房之间山巷的阴影里,为自己擦洗一番,换上了小衣。 所谓的小衣,下身是平角裤头子。 上身是无袖的娃娃衫,小v形圆领,无袖,短款。穿在身上很合身。 在魏婆子再三催促下,大丫爬上了床。 鸡鸣,狗叫。 大丫醒来。 一看放在枕边的怀表,凌晨三点。 大丫起身,穿衣,穿鞋。 就着月光去灶房打水洗脸。 魏婆子把软床放在东厢的屋檐下,此刻正蒙头大睡。 她不在外面看着不放心,一门口的花生。 洗好手脸,大丫所有的困意,顿时消散去。 她的架车轱辘还竖放在两垛花生的之间。 月亮西斜,温和又明亮。 大丫热了热身,在原地脚步轻盈地弹跳二十下。 便开始摔打花生。 摔打花生的声音惊醒了魏婆子。 她起身,来到大丫身边,说道:“你这孩子,让你睡觉,咋又不睡了? 这么一点活计就坠的你睡不安? 哎呦真是的! 你这样熬着不伤身体吗?” 大丫停下摔花生的动作,说:“姥姥,我打算明天早上就回去了,那边家里我也放心不下。 三个小的又调皮,家门口不远处就是一条大沟。 三丫若没被我带出来还好。 你说我还能睡得着吗? 来到这里,我要是立马走了,我又不放心小婶,所以,多睡一会少睡一会儿无所谓。 反正都醒了,再睡也睡不着。 姥姥,你年岁大了,身体又不好,那你就回房睡去,也要不了多久,天就亮了!” 大丫说着,就把魏婆子往堂房拉拽,一直把她拉到屋里的床边,才停手。 “哎呦,你这孩子可真有劲,胳膊都好给我拉断了!” 大丫轻笑,“姥姥你快睡一会儿,别把他们几个给惊醒了。 一会儿天亮了,你还要做早饭呢!” “哼!他们哪里会被惊醒?一个个都是不知娇愁的人,睡的都跟小憨猪一样。 好了,我也不阻拦你了。我再睡一会儿,你去忙!” 大丫应了一声,就退转身,把房门轻轻关上。 再回到车轱辘前,便开始扎起了马步,两手齐上阵,左右抓,如两军对垒擂鼓助威一般。 “嗦嗦嗦。” 两只手拽花生秧子的声音。 “啪啪啪” 摔打花生的声音。 “唰唰唰” 花生掉落的声音。 左右两边花生垛,由高变矮,再到无,直到大丫拽不到时, 就把车轱辘往前一挪,继续摔打。 庄子里鸡鸣狗叫声,此起彼伏。 庄子里渐渐地有各种响声。 打喷嚏声,说话声,吆喝牲口声,牛叫声…声声入耳。 晨晖赶走黎明的朦胧,朝阳还未升起,霞光就已射出万道。 天越来越亮。 大丫扎着马步,沉浸在摔打花生过程中。她面朝北,背对着南。 晨曦中,村口一辆自行车驶了进来。 那骑车人不是别人,正是许小山。 昨天,队长的大儿媳去了工地,把大丫回来的消息告诉了他,他原本昨天就想回来,但他忍住了。 下了工后,他去会计处支了工钱。 他不知道大丫长的有多高,也不敢贸然给大丫买成品衣服,就去布店扯了两身布料,给姐妹俩人,各扯一身。 又买了一些吃食,忍着想回来的冲动,在工地上好好睡了一觉。 天未亮,他就醒了,洗漱一番,他把买的东西绑在自行车上,就急匆匆赶往早食店,等第一锅包子出来,他买了三十个荤素各半的大包子,就一刻未停地往家赶。 从庄子里经过,他都来不及和人打招呼,就呼的一下骑了过去。 来到自家门口,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被归拢如一条长龙的花生堆子。 堂屋的门是敞开着的,静悄悄的。 灶房的烟囱里,冒着袅袅炊烟。 右侧,大成家的魏芹在折薅自己插扦的篱笆。 她逮眼看到骑在自行车上,单腿支地的许小山,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说道:“小山,你这一大早上的就赶回来了,这么快?是不是得知大丫回来了,才特意赶回来的?” 许小山“嗯”了一声,转头看去,看魏芹正在薅拽篱笆棍,就皱眉问道:“你把它薅掉做什么?好容易加的?” 魏芹尴尬地一笑,“对,对不起,小山兄弟,当初都是我不对,给你和淑芬添堵了。 昨天,你家炖鸡汤,我家安安闹着要喝鸡汤,任我如何哄都哄不好,没法子,我就让平平端着一只碗过去,要一点鸡汤过来喂安安。 谁知淑芬不计前嫌,还让大丫盛了一大碗鸡汤面过来。 大丫人虽小,她懂得却比我这个三十多岁的人还多! 她把鸡汤面送来,说我们两家不仅是亲戚,还是近邻。 她告诉我,远亲不如近邻……想想我觉得很惭愧,就早起把这碍事的园子给拨了。 想种菜,我就在南沟边种,离水近。 对不起!对不起!” 魏芹羞愧地给小山道歉! “没关系!” 这时小山看到那站在两垛花生中间的高挑身影正在对他笑,并向他招了招手,然后大声对屋里喊道:“小叔回来了!” 许小山连忙从自行车上蹦了下来,然后把自行车向前推了推,扎好支腿,向大丫走去。 待走到跟前,一把抓住大丫的手,把她从两垛花生中间给拉了出来,上下打量,又哭又笑地道:“长高了,也长漂亮了。这身高快要长成大人了!” 许小山说着抬手摸了摸大丫的头。 “两年多没见了,小叔此刻真开心!” 大丫也回望上下打量许小山,脸上笑容灿烂,“这两天,我还猜想,小叔这么勒紧裤腰带,把房子给盖起来,一定会又黑又瘦? 没想到小叔不但没黑而且越发健壮起来,不像过去的几年里,消瘦又单薄。” 第147章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站在灶房门边的魏婆子笑骂:“奶奶个腿地,你这是在说你小叔在我家没有饱饭吃?被饿瘦的不成?” 大丫一本正经的回答,“是啊,若不是我把他拖离苦海,此时依然在您家受罪呢! 被姥爷那样奴役,姥姥你就顿顿给小叔做肉吃,小叔都吃不胖!” 说到这里,就小声嘀咕:“分明就是区别对待,不就是嫌我们家穷吗?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相信小叔十年都不要,就能把咱家给过好!” 说完看向许小山,问道:“对,小叔?” 许小山宠溺一笑,点点头,“走,回屋吃包子,小叔买了三十个荤素各占一半的包子。” 此时堂屋门前排排站,一大四小五人,都是被大丫一嗓子嚎叫给催起来的。 许小山,现在的一家之主,他们正在半睡半醒中,一下子全醒了。 夏日都是穿着衣裤睡的,这一醒来,穿上鞋子就成了。就连魏淑芬也是一样,她快速地穿好衣裤,穿上鞋子,看了一眼熟睡的双胞胎,就轻手轻脚地拉开角门再关上,走了出来。 几人都笑着看向许小山和许大丫两个人。 待他们二人话讲完,魏瑶瑶撅着小嘴像一只小蝴蝶,飞扑进许小山的怀里,“爸爸,你回来了?我好想你呀!” 许小山伸手把瑶瑶抱进怀里,一如既往地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真的吗?爸爸才走几天,就想爸爸了?” 魏瑶瑶点头,就伸开手臂去圈许小山的脖子,“当然想了!我最喜欢爸爸了。” 许小山因一路不停地蹬着车,尽管晨风兮兮,他依然是汗流浃背。 看到小女儿欲要搂抱他的脖子,他立马就把她给放下,“爸爸身汗,太热了!” 说着就去解自行车上的东西,布料与包子。 “妈,你烧好稀饭没?刚刚我看烟囱里在冒着烟。” 魏婆子:“哦,我已经烧好了稀饭,正准备和面,烙两张油饼呢。正好你买了包子,也省的我做饼子了。” 几个小的连忙去洗脸刷牙,去帮忙盛稀饭。 魏婆子切了一个洋葱碎,撒上盐,倒了一点醋和香油,拌了拌当下饭的小菜。跟着又舀了一碗辣豆子,滴上几滴香油,香气四溢。 许小山先把包子放在饭桌上,就把自己买的布料拿出给魏淑芬看:“淑芬呐,我也不知道大丫和三丫长多高了,也就没有买成衣,就扯了两匹布,你看着如何给姐妹俩做两身衣服?” 大丫忙说道:“不用!小叔。 昨日下午小婶已经带我去过陆集街上,给我和三丫已经扯过布了。小叔买的布,就留给琼琼和瑶瑶做衣服!” 魏淑芬说:“既然你小叔买了,那就都给你们姐妹俩做,那也算是你小叔的心意!” “哼!爸爸妈妈就是偏心,都给大姐姐和三丫姐做好几身衣服了,却不给我们做!” 小瑶瑶又撅起小嘴,不满地说道。 小强看见推了瑶瑶一下,“你都八岁了,开学就上三年级了。 动不动就撅嘴,你向谁撒娇呢? 现在你又不是我们家的老小,你是姐姐,下面还有两个弟弟等你带呢? 还有,你光知道咬由,难道没看到大姐姐你付出吗? 咱家门口那如白趟埂子的一垛一垛的花生秧,都上你捶出来的? 真是干活不屌用,争宠咬由第一名! 呸!” 魏婆子斥责道:“小强怎么说话的?你是大哥哥,该爱惜妹妹,哪能这样的态度对待呢?” “姥姥,你就护着她呢?你能护她一时,不能护她一辈子。 娇气包,看着就来气! 原先我也是个不知事的,现在在大姐姐的带领下,我决定弃掉坏毛病,也要像大姐姐那样,努力向上,坚韧不拔地多为家里付出,做个有担当的人!” 许小山一听,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头,欣慰! “好啦!都吃饱!吃完饭,除了你们的妈妈和姥姥不许摔花生,咱们都一起摔花生,争取在今天上午把花生全部摔打出来,也清理干净!” 小强拍了拍胸脯,说:“今天晌午头,一定能弄的利利索索的。有爸爸加入,事半功倍!” 三丫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笑问:“我可以吃一个大包子吗?” 小山看着三丫笑:“早已饿了? 行啊,快吃,买来就是吃的。” 吃完饭,有了许小山加入,很快就把剩余的花生给摔完了。 在几人摔打花生的时候,魏婆子与魏淑芬娘俩则把昨晚归拢在一起的花生,扒开摊匀晾晒。 就看到魏芹门口的篱笆基本已被拆完,篱笆棍,一堆一堆散乱地放在地上。 没见到她人。 母女俩怀疑,她这是什么时候干的事? 一碗鸡汤面吃下肚,人也变好了? 还是说昨日大丫把她给洗脑了? 母女二人把花生摊开后,就进屋给大丫姐妹俩裁剪衣服去了。 十点左右,门口所有的花生垛子都被摔打完。 就在这时,庄子里传来四轮机队开动的声音,以及喊叫:“有卖花生的吗?” 小强一听,就询问许小山,“爸爸,咱家花生卖吗? 三姐说,明日她就要和大姐姐一起回去了。 我们也快开学了,妈妈和姥姥在家,这一收一扒的也挺累人的!我觉得他们要是收,我们就把花生给卖掉?” 许小山点头,“你说的是!那你去庄子里看看,都有哪家卖的?都给什么价?然后心中有个数,再把他们给引过来。” 小强笑着说:“好嘞! 那我去啦?” 许小山点头。 这时一言不发的魏琼琼说:“哥哥,我和你一起去。” 小强也不排斥她,就和她一起走了。 魏婆子会裁剪衣服,也不用尺子量,只用手扎扎就行。 先前也量过大丫和三丫的身量,此刻也不用再量了,用手比划比划几下,就下剪刀剪了起来。 魏淑芬双脚一蹬,缝纫机发出“哒哒”声,转动起来。 很快,两身衣服就被做好了。 小强出去有半个多小时,再回来,是站在一辆小四轮机车厢里的。 车厢里不仅有他兄妹二人,还另外坐着两男一女,加上开车的四个人! 开车的把车行在路上,几人下来,小强也利索地跳下车。 闷声不响的琼琼也敏捷地跳了下来。 许小山见儿子把买花生的带来,就迎了出来。 几个人走至摊晒的花生前,随手抓了一把,就开始剥米子放入口中品尝湿气。 一人说:“可晒几个太阳来?” 许小山,“十几二十个!你看那边的花生秧子都是干的!” “你打算多少钱一斤卖?” 另一人说。 许小山:“听你开个价?” “九毛五,最高价!” 许小山:“不卖!我这六亩地的花生,你们一下子就收了几十袋子,不用你们寻下家配车! 装好车就可以直接走人!” 几人一听,相互递了一个眼神,“那,我们再给你加一分,九毛六,那边几家就是这个价,人家就卖了!” “一块钱一斤!中午还管你们四人饭吃! 在我家收花生,还不让你们饿肚子!” 几人摇头,“太高了,我们不够来的!” 小强说:“我把你们带来的,那我就和我爸讨价还价,九毛九如何? 给你们降下一分钱的面子,如何?” 其中一个人说,“直降一分吗?那不如降两分,九毛八一斤,还要管我们四人吃饱饭才行。” 小强一拍胸脯,“好!成交。 这个家我当了,九毛八就九毛八一斤。 我把你们领来,也不能让你们白跑一趟!” 第148章 离开 那四人一听小墙那如小狐狸一般的笑脸,有一种感觉,上当了。 上当就上当! 索性就求个安稳。 一次性能收满一车。 许小山一声令下,大丫带着四小只,拿锨的拿锨,拿扫把,反正能用的工具都用上,把花生又给归成垅。 花生很干净,是通过摔打的,也没有土坷垃,直接装就是。 大丫也帮忙装袋子,那扒花生的手法,比那四个专业收花生的还利索! “小姑娘,你干活挺快的,上没上学?没上学跟着我们一块儿帮忙收花生去?” 大丫笑,“不去!我今天也不会问你们要工钱!” …… 几个人一边干活,一边拉着呱。 不觉不易就装了四十袋子,看那地上还有许多。 太阳已是正午,几人都戴上草帽。 魏婆子与魏淑芬听说要管饭,给大丫姐妹做好了衣服,就开始做饭。 做什么吃呢?又快又省事? 那就做米饭? 娘俩一个烧锅,一个做饭。 魏淑芬去菜园子里,摘了辣椒,茄子,豆角已经败了,黄瓜秧子也败了。洋柿秧子上还有结有几个半青半黄的洋柿子。又扯了一几把空心菜,几棵葱,又掐了一把野苋菜,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可寻的了。 自家灶房前打了压水井,用水方便,魏淑芬很快把菜洗好,就开始烧菜。 一个油焖茄子,辣椒洋柿炒鸡蛋,辣椒土豆丝,清炒空心菜。一个苋菜叶子鸡蛋汤。 好了,饭已做好,开始吃饭。 四人被请进屋里,小强为四人打水洗手。 大丫帮忙盛饭。 三丫琼琼及瑶瑶,被魏淑芬吆喝去灶房吃,她炒了两盘土豆丝,又拨了几块茄子和空心菜。 魏淑芬与魏婆子等五个人在灶房吃。 又没有好菜,没必要让几个小姑娘过去争抢夹菜吃,又插不上话,还拥挤。 大丫坐在饭桌边,帮他们四人盛饭盛汤,偶尔和他们聊上几句话题,让饭桌上不冷场。 小强很热情,说没来得及买菜,就是随茶便饭什么什么的。 大丫没想到,这个小堂弟挺能说的。 许小山话不多,偶尔说上一两句。 基本上都是小强和大丫与那四人说话。 吃饱喝足,稍做歇息,就继续装花生。 一直装到下午三点,才把花生给扒拉完。 堆底里有小花生和花生米。 都被大丫用木锨铲进口袋里,待得空再慢慢挑拣,不然那收花生的女子也不嫌麻烦,就一个劲地坐在地上拾捡花生米。 花生米贵啊! 装好袋,封好口,一共装了六十二袋子花生,论讲起,产量是不低的。 称过秤,记账算账,一切都交给了小强。 毕竟开学就上五年级了。 算这点账,应该轻而易举。 许小山也是有意在锻炼大儿子的胆量和能力! 小孩子就要从小培养他的能力和不惧怕人的胆识。 他自己就是因为家穷,有些自卑,倒插门后,又被强势的魏老爹压制,才使得他在不熟悉的人面前寡言少语。 不是他说不出来话,而是不想说。 进入工地后,他展现了自己的天赋后,被老板领工重用,他拾回了自信,他发觉他也不比任何人差! 心情好了,食之有味,身体自然也就显得健壮起来! 能懂他的人,还是他的侄女大丫。 最终算得结果,六亩地花生卖得钱为492156元。 五毛六分钱,自然不会给的。 将近五千块钱,这样算下来,也是一笔巨款啊! 大丫觉得自从挪动方位,老天爷待他叔侄二人都不薄。 单看小叔家这花生收的产量,已经算是高产了,大丰收。 卖掉花生也就了了一桩大心事,接下来就是掰玉米的事了,还得十天半个月,就又得忙活。 下午许小山骑车去了陆集街上卖猪肉的家里,割了五斤肉,又去菜贩子家里买了二斤芹菜。 傍晚大家一起动手,包饺子吃。 也算是对收完花生一个圆满的庆祝。 翌日。 八月二十八号,就是大丫离开的日子。 一大早,魏淑芬出来进去,眼泪就没干过。 满眼都是对大丫的不舍! 许小山说:“无论什么时候,这里都是你们的家,小叔是你的后盾! 再过几年,我再去寻一块宅基地,再盖六间。 这屋西山还剩有八米多宽,连三间地皮都不够了。 家前院后,总共占有三亩地。 要不然,再从屋后面再盖六间也成。” 大丫听许小山在那盘算着,他知道,小叔连五蛋的房子也给承担下来,他是希望五蛋长大之后,还是认祖归宗! 大丫暂时还没考虑这么多,走一步讲一步? 到时候,还是看五蛋自己的选择。 自己可以承担养他教导他,当他有自主意识,有自己的选择权时,大丫决不把自己的思想强加左右五蛋的思想,就连三丫也是。 大丫从自己的帆布解放包里,掏出六十块钱递给魏淑芬,“小婶,这是我的心意,是给两个弟弟的。” 魏淑芬出手阻拦:“不要!不要!自来这里,你一刻都没闲着。你自己收起来,马上开学了,你们姐妹要交学费。 还有五蛋都已经六岁了,也该上学了。 还有那龙凤胎,哪里都要花钱!” 许小山:“哪里来的龙凤胎?” 魏瑶瑶连忙举手道:“爸爸,我知道! 大伯娘去新家后,生了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就如我两个弟弟一样,也是双胞胎。” “咋?你妈竟然也生了一对双胞胎? 可有多大?几个月了?” “已经过了两周岁了。” 大丫回道。 许小山听后,没再多言,脸上有些伤感,是为他哥许大山伤感! 许小山说:“淑芬呐,既然大丫真心实意地想给,那你就收下,为小璟和小瑞收着,这就算是他俩的。” “好!” 最后大丫收拾了一大包衣服,和许小山一起离开了。 魏婆子和魏淑芬只送到自家门口的路上。 因为屋里还有两个小孩,她二人不能跑远。 小强则带着两个妹妹一直把大丫送到村口。 “大姐,你明年暑假还来吗?…来?我会想你的!” “我也会想你的。明年的事,明年再说!我现在无法给你承诺。 快回去,回家再把课本拿出来温习温习,不然都不熟悉了。 我们可以写信,谁给我写,我都会回的。” “真的吗?大姐姐,我也会给你写信的!” 瑶瑶脆声声地说道。 “好呀,你给我写信,我一定会回的!” “那我也给你写。” 琼琼轻声说道。 “好,我等你! 你们都回去,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三丫坐在自行车前面的大杠上,许小山抬腿上了自行车,他人高腿长,待大丫坐上车后,他用力一蹬脚踏,自行车便向前驶去。 大丫坐在车后架上,怀里抱着包裹,里面是小婶为她和三丫做的衣服。 她腾出一只手来,向后面挥去。 村口那三个小人也向她使劲挥动着手臂。 第149章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呢 许小山蹬着自行车,载着三人。 三十多里路,骑车用了一个多小时,才到县城。 因为三丫横坐在前面大梁上,许小山蹬车就有些受影响,不像他独自一人骑车,只管用力甩开蹬就是了! 进入县城,第一次这样坐车的三丫,只觉得屁股与腿麻掉了。 “小叔,我能不能下来,我的腿都麻了!” 许小山正欲单腿着地,大丫出言阻止了。 “三丫,再坚持一会儿,我们到汽车站再歇,现在街上人少,小叔骑车不受阻,一旦你下来走,还耽搁时间。 反正也是麻了! 走,小叔!” 许小山,“要不,就让三丫下来跺跺脚?” “不,跺脚也没用,麻了得下来站歇一会儿,或是坐在椅子上歇一会儿。 三丫之所以麻,是因为车大梁太窄了,三丫是拿劲拿的。 到汽车站也没多远,不过十多分钟,坚持一下。 要不然会错过一班车的。 现在这个点,早班车已经走了。” 许小山听出大丫归心似箭。 唉!终归是妈在哪家在哪! 也就很听从她的话,继续蹬车,一直来到汽车站。 许小山伸出大长腿支住地,大丫从车后架上跳了下来,她的腿也麻了。 她把包袱放在地上,双手把两条腿都拍打一番,才感觉好受一些。 三丫有样学样,做完一遍,才感觉腿是自己的腿了。 许小山把自行车扎好,让她二人看着,他就去为二人买了一提兜子苹果,又买了两封钙奶饼开和六个用油纸包起来的肉菜包子,也装在提兜里。 回来后,把两个提兜子递给三丫,“拿着,和你姐姐路上吃!渴了就啃苹果,饿了就吃饼干。” 三丫笑着点头:“小叔你真好!” 许小山也笑:“傻孩子,我和你爹是一个娘的,你和你姐就如同我的孩子一样,我对你好不是应该的吗?” 许小山说着又道,“我去买票去。” 大丫也没有出声阻拦,点点头。 买好了两张票后,许小山就把大丫拉到墙角边,从口袋里掏出三百块钱塞入大丫的包袱里。 小声说道:“这里是三百块钱,给你带回去,马上开学了,你和三丫都要交学费,五蛋也六岁了,也管去上学了。 本来搁家里时,就该给你的,又怕你不要,就没给你。 你小婶要给你六百的,被我阻止了。 你应该看到,我那西边三间房的墙还没泥,还少人一些工钱没给清。 我允诺过的,等收花生卖了,就把人家工钱付清,咱做人做事得讲信用不是? 等收完玉米,可以再进一些收入。 我就想着,等种完麦子,我打算再买一些砖块,把咱家院墙给拉上。 我不在家,你小婶一个大人带几个孩子在家,我也不放心! 老太太暂时又不能长年住在咱家,要不是你小婶生产,她早就被魏老头给喊回家了。” 大丫静静地听小叔把话说完,就伸手从包袱里把那三百块钱又拿出来,塞回小叔的手中,“我知道小叔现在手头应该有些紧,所以这钱,我不能要。” “不!你拿着,小叔每天在工地上干活,已经能拿到十三块钱一天了,不缺工,也能挣三百多块钱了。 慢慢都会好的。 你一走就是二年多才回来,下一趟,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多与少都是小叔的心意,你要不拿,小叔的心会难受!” 许小山带着鼻音,又把钱塞入大丫的包袱里。 “你和三丫回来一趟也没闲着,连天加夜地给我摔花生。 好孩子,我知道你这是为我解除后顾之忧。 所以,小叔心里始终有愧啊? 也不知道五蛋与你那双胞胎弟弟妹妹有多高,这钱也就算是给他们买衣服穿的,还有你三个的学费。 好了,别再和我推来推去的,一会儿再被别人看见了,你们会让我担心的。” 许小山捂住大丫又伸进包袱里的手。 大丫只得作罢。 “好了,带着三丫进去!” 许小山扬了一下手脖子看一下时间。 笑着对大丫说:“为了掌握时间,花了十块钱买了一块电子表。” 大丫点头,说:“那,小叔你是回工地,还是回家?” “回工地。下午,还能挣半天工资呢!” 大丫笑,“好,那你赶快走,我和三丫也进去了。” 大丫说着就喊三丫向汽车站入口走去。 许小山站在入口边,目光紧随姐妹二人,直到拐弯看不见,他才离开。 大丫带着三丫去了一趟厕所,解决大事情,然后一身轻地等候上车。 很快车就来了。 二人上了车,寻个一双人的位置坐下,三丫靠窗,大丫怕她晕车。 十多分钟,人上齐了,司机发动车辆,驶出汽车站。 一路上很是平静,也没停车带人,只是到特定的站点停一下,有下车的,也有上车的。 很快汽车就进入了垓县,三丫精神立马就上来了。 还好,一路上坐车虽有点晕,还没有发生晕吐。 到了车站,姐妹二人下了车,一刻也没停留,就出了站口。 “姐,我渴了。” 三丫双手提着网兜。 大丫把包袱挎在肩上,伸手提过三丫手上那有重量的一兜苹果,从里面掏出一颗,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递给三丫,“吃。小叔不是说渴了就吃苹果。傻丫头,想吃就吃,还要问我?” 三丫没有辩驳:伸手接过,“谢谢大姐,你也吃!” “好!” 大丫也掏出一个,在身上擦了擦,上去一口“咔嚓”一声。 嗯,真甜! 姐妹俩相视一笑,边吃边走。 大丫带着三丫去了一处比较近一点的小菜场,割了三斤肉,又买了一把芹菜,三个土豆。 因为已经中午了,小菜场里冷冷清清。 大丫别的也没有买,怕提不动。 姐妹二人出了小菜市,七拐八拐,在大丫的带领下,出了县城,直奔渡口。 过了河,走在通向家的土路上。 姐妹俩的心情都很放松。 太阳已经偏西,火辣辣的,但有风,倒也没感觉到有多热。 远远的姐妹俩看到往家拐的土路上,坐着一人,旁边站着一大两小三个小人。 三丫:“那是阿妈!她坐在那里,不嫌热吗?” 大丫没有吱声,加快了脚步。 这边,五蛋也看清了来人,就拉拽坐在地上的吴水秀,“妈妈,快起来?大姐和三姐回来了!” 吴水秀在低头哭泣,她听到五蛋这么一说,连忙抬头,揉了揉眼睛,看着远处向她跑来的两道身影,不是她的女儿还有谁? 立马起身,快速地向前跑去,一口气没停歇,直到,与二人面对面。 大丫三丫都做好了被母亲熊抱的壮举。 然而,下一秒,令大丫没想到的是,吴水秀来到她跟前没有伸出手与她相拥,而是往地上一躺,脚蹬手挠地哭嚎? 声音粗犷,震荡田野与云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哎呀妈呀!大丫呀,可把我担心死了!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哎呀妈呀!你一走就是一二三四天!” 吴水秀躺在地上,伸出四根手指。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呢!” 第150章 回来就好 三丫额头落下三根黑线,幸亏这里没有外人,否则,她妈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大丫则放下手中的包袱与苹果。 蹲下身,把她妈拉起,伸手从她的衣兜里掏出手帕,耐心仔细地帮她妈擦去脸上的眼泪与鼻涕! “妈,不要担心,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我这次回小叔家看看,本来打算到那里过一夜就回来的。 看到小叔家,也就是原来的咱家门口堆了好多没摘的花生秧子,就决定帮他摘好再回来。 妈,让你担心了!” 吴水秀委屈巴巴地看着大闺女,“你小婶,她不能摘吗?我都能帮咱家摘花生!” 大丫:“妈,小婶跟你一样,也生了一对双胞胎,才一个多月,她也有摘啊,她还要喂奶,不能甩开膀子快速地摔打花生呀?只能靠双手一点一点摘,那得多慢啊?” 吴水秀:“那你小叔呢?还有他家的三个孩子,一个一个也不小了啊?也该帮家里干活啊?” 大丫:“小叔在家把花生起好,拉回家堆好就去上工去了,他不去,工地上人来家找,这说明咱小叔是个有能力的人! 咱家老房子被扒掉了,小叔又重新盖上六间大瓦房,就跟咱这里的房子一样。 日子都在向好的发展。 好了,妈,别哭了,那以后我去相庙上学了,到冬天,有可能要住校,一去就是一个星期,你见不到我,也是如此这样,还让不让我上学了呢?” 吴水秀:“呜呜呜,大丫头,那不一样啊?我知道你去上学了,你会回来的。 这,你是回老家,万一,路上…或者,他们不让你回来,我可怎么办? 大丫头,没有你,我害怕!” 吴水秀说到此,一把搂住大丫,又放声大哭起来,大丫没有起身,任由她妈妈发泄。 直到她妈妈声音由大变小。 不远处站着一大三小,看着这一幕,他们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 大丫抬起头,看到金明,唤了一声“爸!” 金明发出“哎”的一声,就带着三小只向前走来。 “回来就好。 昨天,你妈就来这等了,一直等到黑天,是我把她给扛回去的,你看我这里都被她挠烂了,我一下子都没舍得打她!” 金明说着,蹲下身,把衣服领子拉了拉,把脖子上的抓痕露出来给大丫看,一脸的委屈。 大丫想笑,但硬是给憋了回去! 大丫起身,把三丫手中提的网兜拿了过来,里面有六个包子,被捂了一路,也不知道菜馅可有馊掉。 大丫拿出一个菜馅的掰开一看,用鼻子闻了闻,还好,没有闻到馊味,就放下。 用自己的衣服下摆帮三个小的擦了擦手,把三个肉包子分给三人吃! 两个菜包子拿给金明和吴水秀的手里,剩下的一个,她和三丫一人一半。 一家几口都席地而坐,安心地吃着包子。 心不急躁,倒也没觉得有多热。 大丫看他们一个个吃的那叫一个字“香”的模样,就猜想一定是因吴水秀闹情绪,应该都没吃好饭,或者没吃饭。 吃完了包子,几双眼睛都往苹果上瞅。 大丫说:“不吃了,待回家,把苹果洗一洗,再吃。 奶奶和爷爷应该在家等急了?” 五蛋点头,“这两日爷奶都没有吃好睡好呢?都是被妈妈闹的!” 两小只也点头,告状道:“大姐,妈妈闹人,还打爸爸!我们都不想喜欢妈妈了!” 吴水秀一听,大眼球子一翻,“不喜就不喜,两个讨债鬼!谁稀罕你俩喜欢!” 说着,又伸手抓住大丫的手不放。 大丫看向双胞胎说道:“熠熠、烁烁,以后不准再说不喜欢妈妈的话来,没有她,就没有我们。知道吗?再说,大姐也不喜欢你们了!” 两小只一听,立马变了脸色,纷纷扑向大丫,“大姐,我们以后再也不说了,我们听大姐的话!” “好,乖啊!只要听话,不惹妈妈生气,大姐还是疼爱你们的。走,咱们回家。” 大丫把吴水秀拉起来,帮她拍拍身上的尘土,低头弯腰把自己的包袱给拿起来,挎在肩上,让金明把她买的肉菜及苹果提着。 三丫伸手去牵两小只。 五蛋提着钙奶饼干的网兜着。 一家人齐齐整整往家走去。 大门口,金德顺与老周氏看着儿子一家人都回来了,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老周氏拄着树杖,“大丫头啊,你可算回来了,唉!…” 金德顺:“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屋里饭桌上,有菜有馍,锅里还有你奶煮的绿豆南瓜粥,快点进屋吃去!” 金德顺连忙出言打断老妻的抱怨话语。 大丫笑着点头,“爷,奶,让你们担心了!你们应该也没有吃饭? 走,咱们一起进屋,吃饭!” 金德顺:“诶!吃饭!吃饭!” 说着伸出手牵住大丫的手,如珠如宝向院子里走去。 老周手拄着拐杖,对金德顺翻了一个白眼,嘴里嘀咕:“老东西,惯会讨巧!” 金旺走到老周氏跟前,伸出小手牵住老周氏的左手:“奶,我搀你! 看,大姐带回来的饼干,一会儿我拿给你吃!” 老周氏欣慰。 脸上流露出慈爱的笑容来:“还是我大孙子好!奶奶没白疼你!” 心里嘀咕:管他家孙野孙,对她好的就是金孙! 至此刻起,老周氏,除了大丫,最疼的就是金旺了! 一家人顺着红砖铺成的路面,向堂屋走去。 金德顺说:“你走后,协会又拉了一车半截头,我和你爸这两天就把路给铺出来,这样下雨,在院子里不用换胶鞋。 那孩子,人挺不错的! 他说,等咱家掰玉米,还会过来帮咱们拉的。” 大丫“哦”了一声,和爷爷一直走到堂屋里。 大丫把包袱放下,就去打水洗手,麻利地盛饭,让全家人都洗了一遍手,就又都围坐饭桌边,把没吃的饭菜,给吃下肚。 反正是夏天,饭菜凉了也没关系! 吃完了饭,大丫洗了三个苹果,削去皮,一个杀成三块,堆放在盘子里,端到堂屋,正好每人分得一块。 大丫对三小只说:“刚吃过饭,不能吃多,每人都尝一块。” 三小只齐齐点头,嘴里小口小口啃着苹果,吃的那叫一个津津有味,眉笑得那么开心! 这一刻大丫的心也得到舒缓。 第151章 啥事,这么神神秘秘 饭后,大丫让吴水秀剁肉包饺子。 她则和金德顺去田里看看玉米可有成熟? 三亩二分地,种了二亩八分地的玉米,四分地的红薯。 大丫准备将这块地种油菜,到时候种菜茬花生,也不错。 如今田野里,除了玉米就是红薯。 以往有人栽烟,但村民都嫌栽烟太忙人,渐渐都没人栽了。 金德顺闲来无事,或干活劳累时,会吸上两口。 他就在自己开荒的沟坡地栽种几十棵,待烟叶长大,他就会掰了装在篓箕里背回家,用麻绳缠绕着,挂在屋檐下晾晒,他还会摘些野菊花搭配着烟丝,或装在烟锅里抽,或卷烟吃。 金德顺每年都会有发两身衣服发放,但他一般都不穿,都是给儿子金明穿。 他喜欢穿老周氏给他缝制的衣服。 要么中山装,要么是长条扣的便服,那长条扣被定在门襟上,笔直且正,可见老周氏的针线活做的非常好,而且都是成套的。 黑色小口千层底的布鞋。 他总是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 祖孙俩走在田间地头的道路上。 大丫四下里看了看,四处二十米内空旷,不是豆茬地就是花生茬地。 地里长满了遗漏的花生长出来的苗以及青草。 “爷,我和你说一个事?” 大丫附在金德顺的耳边轻声说道。 “啥事?这么神神秘秘?” 金德顺也轻声笑问。 “这趟,我回老家,买礼物,先是去了我们生产队长家,以前我在家时,他对我很照拂。 后来又去了把我们带出来的胖爷爷家。 胖爷爷因那个老张的攀咬,也被抓了进去。 他被罚款八百块钱,还被拘留了二十天。 是薛爷爷把拐卖我们娘几个的责往身上揽,加上他儿子又托关系,胖爷爷才被放出来! 那个胖奶奶,那天把我们送到这里后,当晚回去,被那个薛拐子给强暴了!那个老张也起了龌龊之心,才被老薛给打破了头。 老薛对胖爷爷说,他对胖奶奶是一见钟情,是真爱! 为了补尝他犯下的过错,他愿意把他攒的积蓄送给许胖子的老婆李秀英,也就是胖奶奶! 胖爷爷有心想来拿,胖奶奶不愿意,说是来了,再被人家当贼打了一顿! 正巧,我去了,他就把这事告诉了我,胖爷爷拜托我,去把那钱给拿出来,他说他不多要,给他八百块钱就成。 从今以后,他再也不贪心了,至于其他,就当花钱买个教训!” 金德顺叹了一口气! 说实在的,他从心底里是感谢薛拐子和许胖子的。 没有他们,也就没有今天这样的好心情。 金德顺说:“都这么久了,只怕他那房子也被他二弟一家几口扒拉几遍了! 至于那个,只怕也是没有了!” “那不一定,毕竟你不知道他藏在何处,只要家里的东西不被人搬走,想来应该还在!” 大丫说道。 金德顺转了转眼珠子,说道,“你腿脚快,去咱家拿一条口袋和一把带钥匙的锁来。” 大丫“噢”了一声,立马就往家跑。 回到家二话没说,摸了一条小麻袋及自家的门锁,上面丁着一把钥匙。 转身就跑走了。 搞的家里人都莫名其妙。 再回到金德顺身边时,他把大丫手中的锁头连钥匙一起装进自己的口袋里。 “去咱家地里找个十来棒子嫩玉米,掰了。” 大丫遵从爷爷说的话,提着小麻袋便钻进自家玉米地里,一通寻找,掰了十二棒嫩玉米。 棒子不大,也就一扎来长。 大丫钻出玉米地,便问道:“爷爷,接下来,咱们干啥?” “走,你随我来。” 金德顺说完,便倒背着双手,头向前伸着,大步流星地向东走去。 一直走,一直走。 一直走到赵桥通向渡口的那条南北大路上。 然后又顺着大路向南,一直走到大马路上。 看向东南西没有车辆,就穿过马路,来到金荣庆家。 大丫的脚步也自是不慢,脚跟脚跟在爷爷的身后。 此时的金荣庆家,正阵阵向外飘着豆浆的香味。 金德顺倒背着双手走进金荣床的屋里,万过二门,笑着对正在忙碌三人说道:“老庆叔,离老远,就能闻到你家豆浆的香味。” 火头军老庆子一看到金德顺,就对金江河说道:“快搬板凳给你德顺哥坐!” 庆婶子正在洗包布。 江河在擦洗木盒,一会儿做千张和豆腐干。 金德顺摆手道:“不麻烦河弟了,你忙你的。 我来这有件事想问庆叔和庆婶子。” 老庆子,“什么事啊?你说。” 金德顺就把和大丫编辑好的说词说了一遍。 这时小钢炮庆婶子如一阵小旋风一般跑过来问道:“啥?那女的金耳环掉落在圣严屋里去了? 哼!你奶奶,就是掉八百个,只怕也没有了。 二趴子女人都来寻摸多少趟了。 就差老鼠窟没掏了,她若能钻进去,她能放过? 圣严的家业都给她一家了!” 这时站在金德顺身后的大丫出声问:“太奶,那这对面的房子不是薛爷爷的吗? 那二趴子家的又是谁?” “哟!这小闺女子,长的恁好看嘀? 顺子,这是你大孙女?” “是的,庆婶子,她是金凤!” 金德顺笑着说道。 “乖乖,大变样了!可比一来那展子好看多了! 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 来,给你搬个凳子坐!” 小钢炮做事情都是风风火火的,那干活是十分利索。 别看她已经六十多岁,那可是一点都不像,倒像是五十多岁的。 “丫头,这二趴子就是薛拐子二弟。 这对面的桶子房是三趴子的,是借给薛拐子住的。 三趴子没儿子,就一个女儿,女儿出嫁后,两口子就跟着女儿去南方去了。 三趴子会手艺,会修鞋修拉锁,在大城市里支个摊,就不会来了。 拐子回来家后,死性不改,依然做着犯法的事,种了钱,盖了一套明三暗五的大瓦房,东西各三间厢房,又拉的院子,可阔绰了。 盖好房后,就去淮南,去找他婆子与儿子。 谁知道他婆娘另寻了人,又生了两个孩子,人那养父也是个好的,对拐子的儿子如亲子,给盖了房子又娶了媳妇。 他去找,人家娘俩都不愿意回来。 拐子没法,只好自己拍拍屁股灰溜溜地跑回来了。 回来家后,正好赶巧二趴子家说儿媳妇,自看到拐子家盖的明三暗五的大瓦房,那儿媳妇家就让二趴子也盖同样的房子。否则,就不结婚! 二趴子拿不出来钱,心灰意冷的拐子就把房子送给了侄子。 那儿媳妇进了门后,不准二趴子两口子和她同住。 搞的薛拐子没地方住,就来住三趴子的这竖桶子房。” 第152章 小心使得万年船 “太奶,我前两日回了老家一趟,那个把我们带出来胖奶奶再三求我,让我回来后,一定去拐子爷爷家瞅瞅! 太奶,恰巧,那个二趴子家的没瞧见呢? 胖奶奶说,多半是掉那床里面墙根里去了。” 大丫起身走近庆婶子小钢炮跟前,抓住她的手亲切说道。 “乖,这小嘴真甜!顺子,你有福了,再也不用像往前那般整日愁眉苦脸长叹短叹了!” 小钢炮怜爱的摸了摸大丫的头。 金德顺:“是啊!我心也算是圆满了! 还是婶子你有福啊,都见四辈人了!” 小钢炮:“乖乖,有什么福?我一天天忙的跟陀螺似的。儿女大了,都有自己家了,各顾各家。我还能动,能干一点就干一点。也幸亏江河跟着忙活,否则,我和你庆叔也是力不从心了。 老了就是老了,不能不承认! 他都七十岁的人了。我和你同岁六十六,俺家大儿子五十整! 唉!我这一辈子生了五个闺女三个儿,个个把他们养大,也是不容易! 好在我没裹那劳什子小脚……” 老庆子适时打断了老妻的话,“他娘,别说那过去的事了。要不,你陪他们过去看看去?钥匙还挂在咱家那屋墙上挂着呢,是拐子那日被抓的时候交到我手上的。 二趴子家的来了三回,开过门后,去里面扒拉一通,锁上门,钥匙就又送回我这了。” 小钢炮:“她敢不送来吗? 拐子又没犯杀人罪,说不定哪天就回来,捶她一顿! 那个死孩子发起狠来,打人是不留情的。 那年,拐子刚从劳改队回来。二趴子家的在拐子面前胜脸,说话啮毛,被拐子打的浑身青紫没有一块好皮,走路都没法走,都是顺地崴的! 搁床上躺了两三个月,后来再见拐子,那都是吓得溜溜的! 乖!再强的人都怕挨!被打缩架了,打从心眼里惧怕拐子! 不过,拐子聪明,还仁义,那还客气! 他是那种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性子!” 江河是老庆子的幺儿,婆娘是拐子从云南带过来的,长的水灵又漂亮,只花了六百块钱就到手了。 因为拐子爱去老庆子家蹭饭。 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所以也就没问老庆子两口子狮子大开口。 如今那小媳妇已是两个男娃的娘,人老实也孝顺。 很受老庆子和小钢炮喜欢。 老庆子的大儿子叫大江,在老庆子还任大队长的时候,被他托关系给安排在离相庙不远的刘湖乡任供销社主任。 二三是女儿,老四是儿子,叫大河,也是个能人,先是自己偷偷做生意,一小二大,人家去了县城靠路边买了一块将近二亩地的地皮,后面是沟,人家利用地形,前面盖的门面开商店,后面搭上大棚,开了澡堂子。 老五老六是闺女,老七就是江河,在他下面的幺女老八,读的书多,考上了中专,毕业后,当了教师。 三个儿子,就数江河是个没用的,每天就守在老两口的身边。 庄子里也给他盖了大房子。 此时江河正端着盆,盆里装有半盆凉水,他站在灶台边,大缸也挪在灶台边上。 豆浆锅的锅盖已被掀起。 豆浆上面升腾着底部聚集起来泡沫,已经膨胀起来,鼓鼓的,已经高出锅沿,看那形状随时都有溢出来的可能。 大丫知道,江河是在等泡沫裂开花之际,把凉水扑了进去,顺势把豆浆舀入缸里,待全部舀入后,在打沫。 而她不同,在滤完豆渣后,她会用一只长棍在缸里使劲搅劲生浆,让豆浆里的气泡升出来,她就用铁勺把泡沫给打出来,如此三次,泡沫基本就没有了。这样豆浆锅开的时候,泡沫少就不容易溢锅。 不过,各人有各人的做法,她不予横加指点。毕竟人家已经做了好多年。吃过的盐都比她吃的饭多。 此刻她只想快点到对面看看,到底有没有如许胖子说的那般藏钱的地方? 若真有,薛拐子那真是高人! “太奶,要不你陪我一起过去看看?让我爷在这里帮忙?看过之后,去我家吃饺子去?我奶和我妈此刻正在家包呢!” 庆婶子小钢炮道:“不行,我一会儿还得下膏扒豆腐,这一关离我还不行!还有两锅浆没上锅呢! 我就不过去了,你和你爷爷过去,回来,钥匙还放在我那墙上就成。 唉!看了也是白看,不过,看了也好对人家有个交待! 去!” 小钢炮说着拉着大丫走入她家房子里,果然正堂的山墙上一排铁钉,上面挂满了东西,有钥匙,有小布袋子,里面装的小钢炮收的菜种子。 小钢炮伸手取一把用蓝布拉条系的钥匙,递给大丫,“呐,过去。” 大丫接过钥匙,把手中的麻袋打开,把里面的嫩玉米棒子掏出六个棒子来:“太奶,这是在俺家地里掰的。我一共找了十二棒子嫩玉米,给你六个,让太爷在锅底烤着吃,正好,你们三个一人两棒子。” 小钢炮伸手接过,“好,你给我我就要着。” “太奶,你看上去真显年轻!你比我奶还大一岁呢!” 看太爷长相,风采依旧,年轻时一定是个美男子! 让我太奶每天看着太爷那张脸,吃饭饭香,干活不累……” “去去去!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也敢打趣我?胆肥了!” 小钢炮佯装生气,抬手赶大丫,脸上笑容却灿烂如花。 大丫一看小钢炮那表情,就知道她心里美滋滋! 女人找对了男人,一辈子心情都是大晴天! 大丫拿着钥匙喊了一声“爷爷”就往对面走去。 来到拐子门前,放下麻袋,打开锁头,往后面看了一眼,见金德顺没跟过来。 大丫把麻袋提起,推开门走了进去,屋内散发出一股股霉味。 前厅锅碗瓢勺还在。 不过那只大铁炉子和水缸已经不见了。 大丫随手抄起门后一支顶木棍,然后脚步放轻往里面走去,一直走到最后面一间,里面没人。 她谨记小心使得万年船! 这样做法也算是一种自我保护。 第153章 生姜还是老的辣 大丫在屋内转了一圈,看屋内没有危险,就顺手把屋内的窗户打开,跑跑气味。 不然,霉味太呛人了。 大丫快速回到前面,看爷爷还没过来,就把门关上,顺手插上门栓,又用手中的棍子把门给顶上,做到双重保险。 然后又快速走进里屋,站在床一侧,双臂一用力,把大床拉开离墙壁有半米远。 大床上的棉被,就剩一床旧铺被子了,好的棉被已经不见。 屋内柜子的门也是被打开的,里面被翻的乱七八糟的,上面已经落满了灰尘。 大丫手提麻袋绕到床里面,她麻袋放在床上,伸手去拍拍最靠墙拐的床腿,听得出是中空的声音。 于是她双手抱住床腿架上方的雕刻的六面菱形木头,左右用力一拧,就听“啪”的一声,菱形木头松动,木头底部呈一个圆锥体。 在圆锥体的底部尖端上系一根红线。 大丫伸手去提红线,感觉有重量。 于是她快速地把红线往上提起。 果然,下一刻就见红线系着一卷一卷的纸币,还好,纸币没有腐烂,也没有被虫蛀,不过纸币散发出一股松香的味道。 大丫一直往上提着纸卷,直到提到最后,在红线的底端,竟然拴着两只金耳环! 大丫一边提就一边数了,一共二十三卷纸币,都是十块钱的面额,每卷十张,正正好二千三百块钱! 大丫不知道这是什么用意,就赶紧扯断木头上的红线,把钱连耳环都塞入麻袋里,并把里面的六个玉米棒子外壳给剥开,把下面的纸币给完全盖住,再把玉米放在最上面。 此刻她才知道,爷爷的用意! 由此可见,生姜还是老的辣! 她又特意跪在床里面,伸手扒扒砖缝,故意使自己身上沾染一些灰尘。 然后快速把那菱形木头再按回原位。 从里面绕了出来,快速跑到前厅把顶门棍及门栓打开,使得门是半掩半关的。 回来时,再把南开的窗户给关上。 这时门外就传来金德顺的声音,“庆婶子,也不知道俺家金凤找没找到?这孩子是个实诚的,别人托办的事,她答应了就得想着给人办到。” “嗯,我也看得出来!” 门吱呀一声被大力的打开。 “哎呦!庆婶子,你小点力气,别把这门给推散了!” “顺子,你怕什么?推散了,有老娘兜着! 拐子在家都不敢对我呲牙! 二趴子女人若来找事,哼!看我不撕烂她的嘴!” “我谁都不佩服,就佩服老婶子您! 荣柱家的来了,她见了您也是客客气气的,她哪敢跟您造次?” 二人说话,一个恭维,一个耍威。 “金凤啊?你找见没? 你太奶过来了。 找不到就算了!咱回家?” 金德顺小声吆喝着,一副怕大声吓到自家孙女的样子。 “哎!爷,太奶,我在床底下呢,我这就出去!” 大丫说着从床底下爬了出来,一头一身都是蜘蛛网。 “乖,这屋黑布隆冬地,你在床底下瞎摸,你能看见吗? 人都说精明,我看你也太实诚了! 摸找一歇了,可有找到?” 大丫摇头,“没有!” “没有就算,咱走家? 来,爷爷帮你把床给推复位,省的人家荣柱家的来瞧见了说三道四的!” 金德顺一边说,一边用力把床连腿往里推推。 小钢炮把金德顺拉到一边,“看你弯腰驼背的,过去!我来推!” 人家一下子就把大床推到位。 “你看这房子没人住就不像样子! 以前荣权在家,这屋叫他拾掇的多干净? 自他走后,他二弟两口子来扒拉两次,能挑能拿的都拿走了! 这张大床若不是我喝止,那个女人恨不得连床都给拆了拉走! 你庆叔也不同意,说是荣权把钥匙交给他,什么都被他们两口子拉走,待荣权回来,咱们也没法和他交待!” 大丫抓住小钢炮的手,问道:“太奶,你可有去看过拐子爷爷?” 小钢炮:“我没去,你太爷去看过一次,回来也没说啥。你太爷也没提家里的事。” 大丫:“其实,我该去看看的,要不是他,我也遇不到疼爱我的爷爷!” 大丫说着,松开小钢炮的手,去抓金德顺的衣袖。 金德顺顺势抬手为大丫拂掉头发上的蜘蛛网,又帮她拍打身上的灰尘。 打完后,伸手去提床上的麻袋,“凤啊,咱回家? 你太奶还忙着哩,咱不能耽误她做活! 你太奶这一辈子是个女强人,做事都不输于男劳力,为人也敞亮!这方圆十里二十里不敢讲,但方圆五里八里的我敢讲,凡是认识你太奶的,哪个不对她竖起大拇指? 你太爷年轻时任咱这一片的大队长,多在外,少在内,你太奶那是家里田里一把抓啊! 能吃苦,也会干! 不然,哪有能力养活那么多的孩子?” 小钢炮胸脯一挺,“那是!我十五岁和你庆叔拜堂成亲!他要参军,俺家老公公老婆婆不准许! 他大哥死得早,留下寡嫂母子五个。 可都得指望他在家顶门户? 你庆叔参不了军,就到乡政府去报名,申请入党,参加基层工作。 你庆叔他识字,人高马大的,长的是一表人才,思想觉悟又高,到了乡里就被乡政府干部看中了,在乡里学习了半个多月二十天,就把他安排当了咱这一片的大队长。 管理徐马、曹圩、金元、岭圩、孟庙、孟圩这六个村的生产。 那可不就忙啊? 家里只是睡觉的地方,早晨扒开眼起来,洗把脸就走了。 晚上夜半三更地才回来。 那些年,我真是又累又忙! 孩子又多!十六岁生的大江,十九岁生的大芳,二十二岁生的小莲……三年一个,直到三十五岁生了八妹小聪,就再没生。 大带小,也得好养活,给口吃的就行了!” 大丫又一把抓住小钢炮的手,“太奶你真厉害,生了八个小孩! 人家说,孩子生多了人显老! 可你看上去,一点都不显老,你看你这头发,黑黑的,跟黑缎子一样,真好! 我左看右看,太奶也就像五十多岁的模样! 还有太爷也显年轻,不过他的头发白了,应该是干工作时,夜以继日地操心操的! 太奶的性情,我太喜欢了! 太奶一定能活一百岁!” 小钢炮轻轻地拍了大丫的头顶一巴掌。 “乖乖!我发现你这个小丫头惯会说好听话呢? 不过,我爱听! 哈哈哈! 好了,走!你爷都等急了!” 此时金德顺手提着麻袋已经走了出去,正站在门口等着呢! “嗯!” 大丫很干脆地应了一声,就牵着小钢炮的手往外走去。 走到门前,大丫说:“一人为私,两人为公,太奶奶,你可是看见我什么没拿噢? 若是你说的那个二趴子家的来找我麻烦,我可要找你护着我啊?” “你快出去,我来锁门!有我在,她不敢!” 小钢炮把大丫推了出去,她顺手把门关上,锁好。 第154章 唉!我都愁死了 “太奶,你跟我去去我家吃饺子呗?” 大丫拉了拉小钢炮的衣袖。 “不了!我还有的忙,拾掇拾掇不到晚上八九点,都不能闲着! 我也不留你爷孙俩在我家吃饭了!” 小钢炮挥了挥手,就向马路对面走去。 大丫看着小钢炮走回她自家屋,看她把钥匙挂在过堂的南山墙上,又过了二门到后院忙碌去了。 大丫才牵着金德顺的手看了三处方向,有没有来往的车辆,见无,就拉着金德顺过了马路。 爷孙俩原路返回,从田间土路往家走。 爷孙俩没有提钱的事。 麻袋被金德孙背在肩上。 “爷,咱家新房子的一副大门是做是买?还有五个小门。” 金德顺脚步不停地走在前面,他回:“明日,我去金荣户家看看,他家正在做家具,是江苏丹阳来的一批木匠,听说木工手艺才不错呢!” “哦!那爷,做好门窗,装上玻璃,你和奶搬进新房子里的东屋居住? 让爸妈住东厢,那也是一大间呢,尽内三米宽五米长呢,也等于一大间房子呢。 西间砌了腰墙,一隔二,金旺和熠熠住在向阳间,我和三丫带着烁烁住在北间,咱家得再打两张大床,两张写字台,再做四个方凳子,放在写字台边坐着写字。 老屋到时候把梁下的篱笆泥墙,给拆了,再垫些土,打上水泥地平,做仓库,盛放粮食。” 金德顺摇头,“不,我和你奶还住老屋,住习惯了。 如今上盖已经换过了,一般瓦不烂,就不会漏雨。 让你爸妈住正房,东厢留盛放粮食。 明天我就去找木匠过来,看看俺家需要多少木料,先放几棵树,不够,再买一些纤维板子配上。 那几棵大泡桐树,你奶死活都是不让动的。 其实泡桐做棺材,不结实! 唉!说来讲去,还不是……” 金德顺忙收住了话题。 他悄悄抬起一只手拍了一下自己嘴巴子。 他的一个小小的动作,被大丫眼尖地看在眼里。 于是,大丫就转移了话题。 “爷,拐子爷爷的二弟,为什么叫二趴子?是他的小名吗?” 金德顺想了想说:“不是他的小名。 他们家弟兄仨,都是挨肩的,大两岁一个。 也没有姐妹。 俗话说,疼的是老大,娇的是老小。 挨打的是中间的! 他小时候被打怕了,后来看到他娘一发火,他就往溜地一趴! 从此,人家就不喊他真正的小名,就喊他二趴子。 喊顺溜了,就喊他老三,三趴子。 其实他的小名叫来喜,你拐子爷小名叫小喜。 他三弟就叫三喜。” “哦!那可有人喊拐子爷为大趴子的呢?” 大丫一副好奇宝宝,没话找话。 “谁敢啊?你拐子爷从小就六!他是那种你敬我,我敬你!不然,那就打你! 所以私塾先生把他给安排丙班,其实他挺聪明的一个人!” 大丫点头,“是呢!就是聪明没用在正途上。 爷,麻袋给我提着?” 金德顺摇头,“又不重,我背着就是!马上就到家了。” 回到家后,爷孙俩一声没吭,就进了西边老屋。 金德顺伸手往麻袋底部掏了掏,掏了一把用红线系成卷的钱来。 金德顺拿来剪刀,把每卷缠绕的红线给剪开,一数都是十张,正好一百块钱。 二十三卷,两千三百块钱。 他看到绳子末端的一副金耳环,不大,小巧精致,却显厚实。 想来也得不少钱? 金德顺起身,从老妻的针线筐里,翻找出几块红布。 他先是把那副金耳环给包起来。 又数出八百钱出来,剩下还有一千五百块钱。 他说:“金凤啊,这八百块钱,你明日上街,就给你胖爷爷寄过去? 至于这金耳环是我们俩编出来的故事,就当不了真,不能寄给他们。 你这马上就快开学了,等到十月一国庆节时,我带你去探监,咱给你薛爷爷扯两身衣服的布料,让你奶给他缝制,再给他做两双布鞋带过去。再买些东西带过去,这些钱和这金耳环都带着,随他怎么安排!” 大丫听后,没有反驳,“都听爷爷的安排,我没有意见!” 说完,她就走了出来。 翌日,八月二十九号。 吃过早饭,大丫准备洗好锅碗就上街去寄钱。 小带、小光、小华还有小慧,姐弟四人都来到大丫家。 一进院子,四人就齐齐喊金德顺和老周氏,“二伯,二伯娘!” 金德顺笑,“你们来了啊?有没有吃饭啊?” 四个人齐齐回道:“吃过了,二伯。” 小光上前一步说道:“二伯,今天小学新生报名,我们是带小慧去报名的。 我爸说,小慧和你家金旺一般大的,都是六岁了,到了该上学的年纪,就去上学。 原本去年,我就打算让他去报名的,她听说你家金旺不去,也就不愿意去了。 今年我就不由着她了。 上学早,脑子开发的早,脑子越用越灵,越不用就越笨! 这不就来你家了嘛,就想着,我们一起结伴去学校报名,给两个小的壮胆,也热热闹闹。 我大姐过来,就是想找金凤一块儿去的。 金凤,咱俩成绩不相上下啊,还是你聪明! 明天三十号就得去学校报到了,交学费,领书,领课桌,分班级,是住校,还是走读? 得一两天忙活? 九月一号就正式上课了。 今天不玩,就没时间玩了!” 小光嘴巴啦啦说了一通话。 从屋里跑出来的金旺,连忙摆手道:“我不去!我不去!我要在家带弟弟妹妹!” 老周氏说:“乖孙,不去就不去,在家看熠熠和烁烁也行!要不等三年,你兄妹三人一起去上学,互相有个照应,那时旺旺也不过九岁。 以往九岁上一年级的多得是,还有十一二岁的,才上一年级。” 小光诧异地看了老周氏一眼,指着金旺说:“不去?你要在家带弟弟妹妹?那你会数数吗? 你啥都不会,你拿什么本事带他们?” 小光撇嘴。 金旺不服气,“我会数数,早都会了。还会一百以内的加减法。还会乘法口诀! 我也会背诗,一到五年级里的诗句,我大姐会的,我都会!” “哼!那有什么用?还不是纸上谈兵? 不进入课堂里听老师讲课,听老师解析诗句的含义,发试卷考试,验一下你的真材实料。那你能经得起老师的考验吗? 你一天不进学校教室门,别人就会说你是大文盲!” 小光用以激将法。 但金旺依旧说:“我走了,谁来看护弟弟妹妹? 他俩那么淘气,奶奶追不上,妈妈管不好! 唉!我都愁死了! 我若真去上学了,谁能管得了他俩?” 五蛋说完,一副苦瓜相。 三丫站在一旁笑,至于五蛋上不上学,她不关心,她也不多言。 省的一会儿说错话了,奶奶又会用她那被耷拉下来的眼皮遮盖一半的小眼睛,翻着眼白瞅她。 反正这些事都是大姐该管的事,无须她操心。 至于她奶为什么老爱翻眼瞅她,她也从没深想,到底是因为什么? 管他呢,有饭吃有衣穿,人生足矣! 第155章 是我来报名的 看着五蛋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大丫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你瞅瞅你,小小年纪哪就愁到你了呢? 既然大姑姑带着小姑姑。不有小叔叔一起去学校,咱们也都去,那多热闹啊?” 金旺仰脸看向大丫说:“熠熠和烁烁太小,不能上学!人家老师会不要的!” “咱们是带着他俩陪着你和小慧姑姑去报名的,又不是让他俩也去报名,就是玩的啊? 让他俩看看,他们的哥哥多勇敢,去学校报名,老师考你的问题都会回答,争取直接上一年级,而不用上学前班。 给熠熠烁烁做学习的榜样! 以后你在学校学的知识,再回来教给他俩,这样你就可以做他俩的启蒙老师,使得他们爱学习,对上学感兴趣,就渴望快快长大,去上学啊!” 大丫说着,把五蛋拉到灶房门前,打了水,把他的手脸洗洗。 五蛋的皮肤呈现黄白的那种,即便晒太阳也不黑。 但不做大双小双都随了严英那种的白皮肤,晒太阳就是白里透红。 此时,严英也过来了,牵着五岁的小双,后面跟着大双和小影。 小影的长相就随了金志,皮肤虽也细腻,就稍显黑些。 娘四个走进院子里,就问,“金凤啊,今天小旺旺可去报名? 刚刚看到小带姊妹几个往你家来,我就想着,让小双也去报名,这样他们三个也有个伴,我也放心。 下湖干活我也不用为他一时渴了一时饿了一时尿尿一时拉屎的,耽误干活! 反正也要不了几个学费,权当是去玩了,有人给带孩子!” 严英话落,还未待大丫说话,老周氏从屋里把两个娃娃牵了出来。 两个小人都换了新衣服,刚刚,他们听说哥哥去报名,就闹着让老周氏帮他俩重新护上新衣服,他俩也要去上学。 “严英,你吃过饭了?” 老周氏一手牵一个,迈着小外八字步,脚后跟用力一掷一掷地走路。 “吃过了,二伯娘! 刚刚看到小带姊妹几个过来,我就猜想一定是来找你家金旺去报名的。我就想着让小双也跟着一块儿去!” 严英笑着回答,腮边呈现出两个小小的水滴酒窝。 “那小双能数多少个数啊? 去报名不得还要数数吗?” 老周氏看向抓着严英衣襟不放手的小双问道。 小说有些腼腆,他小声地回道:“我能数一百个数字呢! 也会加法,也会减法。 都是我姐姐教我的!” “会数数,那就好!” 老周氏说着又看向金旺,“奶的乖孙,奶不阻拦你了,去! 待你到学校混熟了,再过二三年,熠熠和烁烁去上学,有你这个当哥哥的护着,他俩也不会受别的小孩欺负! 金凤啊,家里的活,先放一放,你就带着他们去!” “哎,好的,奶奶。” 大丫欢快地答应。 金德顺去了金荣户家看人家江苏丹阳那边过来的木匠,做家具,人家手艺确实要比咱们当地的木匠手艺好! 金明和吴水秀一起去摘绿豆去了。 绿豆和红小豆已经断了花,也还能摘个一两次豆角,秧子就快败了,摘完就管把秧子扯掉,等候种麦了。 这是大丫昨日途经地边看到的,所以早就给金明和吴水秀安排活计。 她的脑容量里储存着家里许多需要她思考的问题。 还比如,今日下午或晚上该淘洗泡上两缸黄豆生豆芽了! 自建好房后,就没再生豆芽。 像她爸金明这样的,就得给他安排活计,不然,他闲着没事,就会去庄子里串门,别人使唤他干活,他又不懂得如何拒绝,还会像以前那样,被人当作的驴,干好活后(拉过磨后),不到晌午饭点,就会把他给赶回家来吃饭! 不说气,说多了也气! 有些人值得,有些人不值得! 但真正让他卖豆芽的时候,他也还是满认真满负责的去做事情! 大丫也进屋,把金旺给重新换了身新衣服和新鞋子。 这是金德顺前两天特意上街去买的,三个小孩各买一身。 换好衣服后,一行十几人便离开金凤家。 严英也跟着去了。 她不去,她家小双不乐意! 金庄前面是汪庄。 通向相庙的大马路是从汪庄的庄子里穿过。 大马路的两边都有住户。 他们就读的小学,叫邱曹小学。 穿过汪庄要走一里多路,才能到达学校。 往学校去的路上,都是成群结队的。 有姐姐带妹妹或者弟弟的。 也有哥哥带妹妹和弟弟的。 当然也有如严英一般,大人带着小孩去报名的。 学校座落在大路的西面,占用了一大块地。目测得有七八亩地。 南北两排教室是门对门,相对而建,中间隔有四十米宽的距离。 红砖红瓦垒砌而成的。 在两排教室的西侧,有一排房舍是门朝东的房子,全是青砖青瓦,共有十间,每两间隔成一个教室。 看那斑驳的墙体,就知道有些年份了。 西侧房子与南北两侧的房子都留有距离,都是进出口,没有院墙。 下了大路,就是学校的操场,在学校的入口偏南侧,有两组高大的篮球架。 学校四周都栽着高大的杨树。 就连两排教室之间的院子里,也栽了两排杨树。 太阳光照射下来,校园里树荫浓厚。 北边一排向阳的教室,最东面三间是老师备课批改作业用的办公室。 再往西两间是学校盛放物品的仓库。 再往西两个单间是老师值班守夜的休息室。然后再往西就是五年级与四年级的教室,各是三间。 教室里的桌位,是刚刚换的新买的木制小桌子。 大丫刚来就读的时候,课桌还是用宽大的土砖砌成了的双层土桌子,上层是带位洞子放书包的,下层可以伸腿放在里面。 板凳自己从家带。 为此,金德顺特意给大丫做的高腿凳子。 三丫就读一年的土桌是一层高的。 也是用土砖垒砌的。 一个小孩趴一个位洞子,上面是薄土砖砌的台面,桌腿是用土砖砌成,下面空洞可以盛放每一位小学生的双腿。 靠南面的一排教室,教室门都是向北开的。 最西面的三间是三年级,依次往东是二年级、一年级、还有学前班。 办公室里,老师基本都来了。 里面挤满了大人带着来报名上学的小孩。 三间办公室两头都留有门,中间一间向阳的地方留有一扇窗户。 有老师维持秩序,东进西出。 他们十几人也都排着队从东门进入。 有维持秩序的老师见大丫一手牵一个小娃,不禁笑道:“金凤同学,你怎么能把这么小的小孩带来报名呢? 我们这里又不是育儿园!” 大丫解释:“老师好,我是带我弟弟来报名的。 不是他俩,是前面这一个!” 大丫用嘴对站在她前面的金旺呶了呶! 金旺一听,立马对着老师笑,“老师好,我叫金旺,今年六岁了。 是我来报名的! 我弟弟妹妹是跟来玩的哟!” 两个小家伙一听,立马鹦鹉学舌,“老师好,我们是来玩的。” 两个小不点口齿清晰诉说话语,说完还不断地在原地蹦呀蹦。 带动着牵着他俩不松手的大丫,双肩也跟着抖动。 由此可见,双胞胎正是天真烂漫、开心好动的年纪! 第156章 不能浪费 真是报名没有陪着的人多,使得办公室闹哄哄的。 一年级的两名老师,各自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 每一个排队进入的小孩,可以随意在哪一个老师面前,经受考验。 首先第一步就是数数字。 小带牵着金慧,小光则站在二人身后,他们排队排在金旺的前面。 三丫和金华没有进来,她们嫌挤人,跑到外面和相熟的同学玩去了。 小金慧说话非常清脆,一点也不怕生。 老师要求让她数数,数一百个数字,必须顺利完成才行。 小金慧轻而易举地就完成了! 然后就是二十以内的加减法,老师随意出了三道题,小金慧都一一回答正确。 报名过关,可以直接上一年级。 然后就轮到金旺了。 小金旺走上前去,在老师的桌案一侧站定,有些怯生生对老师鞠了一躬,道一句:“老师好!” 他的行为引来一众家长的大笑。 更让想笑的是双胞胎,他俩挣脱大丫的桎梏,纷纷与金旺靠齐,也有模有样地对着老师鞠了一躬,“老师好!” 然后站直身,睁着一双大眼睛清亮亮的大眼睛看着招生老师。 招生老师是一年级班主任张公云老师。 三十多岁的年纪,黝黑的皮肤泛着亮光。 “你俩这么小,也是来报名的吗?” 张老师看着面前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娃,还没有桌子高,起了逗弄之心。 只见两个小娃动作一致的摆手,“我们不报名,是陪着哥哥一起来报名的。看,这是我们大姐!” 两个小家伙齐齐伸手指向大丫,一副认真又傲娇的小模样成为在场人的笑点。 “噢,那你俩不报名为何要站在我面前呢?” 张老师继续问道。 “因为我哥哥要报名啊,都说了是陪他来的。” 小烁烁耐心地解释。 “好了,张老师快给报名,一会儿后面的人该等急了。” 大丫催促道。 “好!” 张老师也就收起逗弄的心,对金旺说:“数数,从一数到一百。” 金旺点头开始数,声音大而清亮。 两个小的小声数。 三个人一起整齐一致把一百个数很顺畅地数完。 张老师点头夸赞:“嗯,不错! 接下来我开始出题了,二十以内的加减法,答题正确,就可以上一年级,回答不了,只能上学前班。听明白了吗?” 金旺点头。 张老师说:“你叫什么名字?” 金旺:“我叫金旺。” 张老师:“13+17等于多少?” 金旺:“等于30,你这不是三十以内的加减法!” 张老师:“哦?噢!这题不算!重新出题,12-9等于几?” 还未待金旺回答,两个小不点忙举起手,“等于3。” 张老师笑! “15-7等于几?请金旺同学回答。” 金旺:“等于8。” “嗯!答对! 9+13等于几?” 金旺:“22。老师你又超出二十的范围了。” 张老师隐去狐狸的笑,“超出一点点,答错也没关系! 5+7等于几?” 金旺:“12。” “18-7等于几?”张老师继续出题。 金旺:“1。” 就在张老师还要继续出题时候,小烁烁开口了,“老师,不是说只出三题吗?” “那不是被你们给抢答一题吗?” 张老师辩解。 “即便是我们抢答了,那、那也有五道题了!” 小烁烁伸出手指头数着说道。 张老师,“好,不出题了。那就背首诗来听听?” “嗯嗯!” 小丫头点点头,抓着金旺的手臂晃动,“哥哥,你快背?” 小烁烁要比小熠熠爱表达一些,性格好动。 小熠熠显得有些沉稳。 金旺小手交握,清了清嗓子道:“老师,我就背一首《锄禾》?” 张老师点头。 “嗯!好的,开始!” 金旺:“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清脆的童音响彻办公室。 金旺背完,张老师问,“金旺同学,你背完这首诗,你可知道这首诗的意思是什么?” 金旺凤眼微抬看向老师,微怔,正欲开口回答。 作为一只话唠倾向的小烁烁抢先一步回答了。 她举起小手手,“我爷爷说,收的每一粒粮食都不容易,都是用汗水和勤劳的双手换来的,让我们要珍惜粮食,不能浪费!” 在场的大人小孩都想伸长脖子去看这个只有两岁的小孩。 一个妇人的声音响起:“这么小的小丫头,是不是临来时,大人教好的呀? 这么会说?” 另一个大半都是和她相熟的人说:“你家孩子临来没教吗? 待会儿,看看他的表现?” “我家孩子不行!他就一榆木疙瘩!你家孩子也不行,也不能比我家孩子强哪去?” “对对对,咱俩大哥别说二哥! 人家这个小丫头投胎时,绝对是没喝孟婆给的迷魂汤……” 一时间,办公室里七嘴八舌,声浪一声比着一声高! 张老师:“好了,后天31号来交学费,领书!” “好的。” 大丫便带着三小朝前门走去。 还不忘转头对严英说一声:“俺婶,到外面等你,这里太挤了!” 严英:“好,那你们先出去!” 面对一圈子都是人,小双有些紧张。 看着他抓住严英的衣襟,紧紧的,也不松手,甚至还把脸埋在妈妈腋下身侧。 严英伸手抓过小双,把他往前面推了推。 “金小双,五岁。” 张老师:“看他这表情是不想上学啊?” 严英:“不上也得上!在家没人带。 正好,金旺金慧,他们三个可以一块儿上下学。” 张老师:“那行,数数!” 金小双低着头不吱声,摆弄着手指。 严英:“小双快数啊,金旺和双胞胎还在外面等着你呢?别让人家等急了! 你大胆地数,数好数,报好名,晌午,妈妈给你煮鸡蛋吃!” “我要吃两个!” 小双勾着头说。 “行!妈妈答应你!” 严英给出保证。 办公室内鸦雀无声,但除了呼吸声和一两声咳嗽声外! “123456……” 一直数到59的时候,忽然就拐到70上去了,一直数到一百没打顿。 张老师就问他:“小双同学5过过是几?” “6。” 小说小声回答。 张老师:“59过过是几?” 小双:“60。” 张老师:“嗯,还不错,应该是紧张的。” 随后就规规矩矩地出了三道题,虽然小双是依赖手指磕磕巴巴把答案算出,但还都算对了。 报名也算过关,也可以上一年级了。 严英一听,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第157章 把钱花在刀刃上 大丫牵着弟弟妹妹出了办公室后,便带金旺去熟悉一下学校的环境。 比如厕所在哪?口渴了要去哪里喝水。 又去了一年级的教室看看。 学校经过一个假期的修整,原本土桌子,全部给拆了运了出去,重新打了水泥地面,换上新木桌子。 学前班及一二年级都是矮木桌子。 三四五年级则是高桌子。 此时三丫和金华及几个女孩子在操场边上的树荫下,在单腿跳格子,发出嘻嘻哈哈的笑声。 小带牵着金慧在边上安静地看着,没有看到小光的身影。 大丫没有带三小只过去,而是又回到办公室门口的树荫下等候严英出来。 不多会,严英带着小双出来,看到大丫带着三个小的站在树荫下。 就说:“可回去?” 大丫心里装着事,自然是想回去,就点头说:“回去!” 小带见状,就喊道:“金梅金华,走回家了。” 二人没有跳够,不愿意走。 小带连喊了两遍,二人依旧不愿意走,说要再玩一会儿。 小带没辙,就牵着金慧朝大丫这边来。 正在跳格子的三丫看着大姐和严英婶子一块往大路上走,就对金华说:“我们回去?” 金华说:“不回,再玩一会儿嘛?” 其他女孩子也跟着附和,“再玩一会儿。好不容易出来放松一回,回家事多,让干这干那的。” 三丫犹豫。 大丫回头看一眼,问:“大姑姑你没喊她俩回家吗?” 小带说:“喊了。她俩不愿走!” 大丫点头,便开口大声吆喝一声:“金梅,你走不走?” 正在跳一半的金梅立马停下继续往前跳的动作,问:“金华姑姑,你走不走?” 金华:“我不走,我要陪她们再玩一会,她们都我同学。” 金梅:“那我走了。” 金华:“你也不准走!” 金梅:“不行,我大姐会生气的!” 金华:“胆小鬼!我从来都不怕我大姐!” 金梅没有多说什么,就转身走了。 金华站在原地,眼含愤怒的目光,感觉自己被轻视了。 转过头,她又恢复平静,继续和女孩子们跳起格子来。 她说:“还是我平易近人?我并没有因我爸是学校的教导主任,而高于你们一等?” 几个女同学相继点头。 “那个金梅也真是的,太不够意思了,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金华大肚地说:“不管她,毕竟她喊我一声姑,我不和她一般见识。 她又不是我二伯的亲孙女,她妈脑子又不好,要不是她姐能干,哪里能进得了我们老金家的门。 我若不是顾着我爸爸的感受,才懒得和她一起玩呢!” …… 三丫追上大丫,就蹲下身子把烁烁背在背上。 熠熠也被大丫背了起来,毕竟二人年龄小,路走多了会感觉腿不舒服! 几人回到大丫家门口,大丫也没出口留人,就各回各家了。 金德顺已经喊过木匠来家里看过了,此刻正与金明在挖树,金志也过来帮忙。 院子里,吴水秀在洗衣服。 新房子的堂屋门西旁,并排放两张软床子,上面铺的是鱼鳞袋子缝制的单子。 单子上面,一小半晾晒的是红小豆角,一大半晾晒的是绿豆角。 老周氏坐在老屋堂屋的门里边在缝衣服。 由于新房子还没安门窗,因此还没人搬过去住,只是在里面吃饭。 两个小娃经一路在姐姐们的背上晃荡,都睡着了。回到家中后,又机灵灵的都醒了。 一个个像小燕子似的,奔向吴水秀,各人喊一声“妈妈”后,都又奔向了老周氏。 叽叽喳喳! “奶,哥哥报好名了!老师出的题,哥哥都会。厉害?” 话唠倾向的小烁烁,求夸奖似的向老周氏叙说办公室金旺报名时的场景。 老周氏很欣慰,抱着亲孙女亲了一口,又用额头与小孙女的额头抵了抵,一副亲不够,疼不够的架势。 大丫嘱咐三丫,用压井水泡十五斤豆子,吩咐她要把豆子捡干净了,再泡。 吩咐好三丫,就进了老周氏的房间,打开箱笼,摸出那八百元的红布包,给放在绿色的军用帆布包里。 和老周氏说了一声,就出门上街了。 老周氏对于大丫所做所为,不予以过问。 毕竟大丫头是个有主见的,能给她打声招呼,她的心就已经很满足了,大孙女是个知事的,敬重她这个老婆子。 大丫来到街上,就直接去了邮局把钱打给许胖子,并又给他发了一封电报,简短写上几个字。 有些钱,该花的就得花。 这叫钱花在刀刃上。 出了邮局,就去了卖衣服的街道,来到卖箱包店,给自己和三丫各买一个双肩帆布书包,又给金旺买了一双胶鞋和雨衣。 若是下雨天,往学校去的路都是土路,经一踩,都泥泞不堪。 她给自己也买了一双新的胶鞋。 自己穿小的送给三丫穿,三丫 又到文具店给金旺买了文具盒和铅笔本子等一系列学习用品。 当然也给三丫买了,包括她自己。 别的也没有买,就直接回家了。 翌日,小光又早早地过来来找她,一块儿去相庙中学报名。 大丫:“小叔,昨天你出了办公室,我带金旺出来咋没看到你啊?” 小光:“我帮我爸一起去相庙中心小学去帮忙搬书去了。 校长找的四轮机去拉的。 四五年级的书,还有课桌没有拉齐。” 大丫笑:“你还挺勤快的!” 小光:“那是,我爸是教导主任,教学方面是他负责,我去帮忙,不也减轻他的负担吗?” 大丫点头:“你的思想很好,没有恃宠而骄!” 小光:“我又不是女孩子,咱是爷们!金家儿郎顶天立地!” 小光拍着他单薄的小胸脯。 一个清秀单薄的少年郎。 唇红齿白! 他的身高顶到大丫的耳尖,十二岁,也不算矮了。 两人都骑着自行车,十里路,不觉不易就到了相庙。 中学座落在相庙的西街后,小学和中学相邻。 小学在东侧,中学在西侧。 中学占地是小学的三个大。 二人拿着录取通知书,找到初一新生报名处。 填上入学表格,就被老师告知他们已经被分好了班级。 初一新生班,一共有五个班。 大丫被分到一班,小光被分到二班。 还有其他陆续过来的同学,被分配到其他班。 有学校安排的带队同学把新生带到自己所在的班级熟悉一下环境后,就是去领课桌和板凳,要交二十二块钱的课桌板凳费,老师重点说明,这二十二块钱是等于买了课桌板凳了。 课桌板凳是跟随人走的,等将来初三毕业了,这课桌板凳就可以带回家,属于个人的了。 学费及书本费是另收费,二十元。 大丫一共带了五十块钱。 她毫不犹豫地就把钱交了。 想住校的,可以自己从家带床到学校寝室,住宿,食堂打饭,自费,可从家带粮食换饭票。 大丫临时选择走读,不住校,待到冬日下雪下雨时再说。 第158章 我选金凤同学为班长 小光选择了住校。 他家里也就只有一辆自行车。 他爸爸平日里偶尔也会骑。 他妈妈有事情也会骑。 因为他姐小带就是选择住校。 毕竟早自习和晚自习,他怕自己跟不上。 二人报好名后,把各自的课桌领来,从办公室里借来毛笔和墨水,把自己的名字写在课桌的底部,板凳亦是。 就给搬到各自的教室里去。每个新生都必须买。 不在学校买,你可以借也行,但必须是相同的。 但不能偷盗学校里面的,一经发现,轻是罚款,重的是不接收该学生。 二人不放心,又去发新书处找来绳子,把课桌与板凳系在一起,先是搬到初一(一)班的教室里。 便一起回来了。 三十一号,大丫骑车带金旺去了学校,交了学费,课桌费五块,学费二块五,一共七块五。 三丫的课桌费加书费是十块钱。 家里金德顺与金明金志,又找了两个本家的兄弟,大大小小一共放了十棵树。 九棵杂树,一棵泡桐。 经那木匠再三确定,扶两口棺材,四棵树就够了。 老周氏才允口让放了一棵。 而屋西小树行一共六棵大泡桐,还有两棵小的。 放泡桐树,主要分割成一点五公厚的板子,做新房子的双扇门板。还有厢房的两扇门。 大房子里角门可以用纤维板代替,但面对风吹雨打的外门不可以。 木匠按照所需尺寸,给量好,画好记号。两个人用大锯给锯开。以便好装车? 大丫就又骑车去了一趟协会家,找他过来帮忙拉木头去到电剧房。 王卫国得知后,就亲自开着小四轮车过来帮忙,当然也把协会给带了过来。 四个劳动力把截好的木头抬上四轮车,就去了垓上的木业舍的电锯房,这里分割尺寸标准。 而且王卫国也认识人。 有了熟人好办事,剖了一车木料,只收了十元钱。 跟去的几个人,都说便宜。 那个木匠也去了。 当然,大丫也去了。 剖好木头,大丫表示为了感谢,就在木业舍的附近一处小饭店吃了饭。 菜是王卫国点的,十个菜,四荤:鸡、鱼、肉、排骨。四炒:肉丝炒芹菜、炒尖椒,肉片炒莴笋、炒山药片,烫菠菜,水煮花生米。 西红柿蛋汤,一大盆米饭。 又要了两瓶宿州老窖酒。 大丫不喝酒,以茶代酒敬了王卫国和电锯房的两名职工。 金庄来的四人,只吃饭菜,不喝酒。 任王卫国如何劝酒,都不喝。 木匠也小酌了两杯。 王卫国的酒量可以,四个人把两瓶酒给干光了。 大丫悄悄起身,去找饭钱结了。 那店家说,看在王卫国的面子上,米饭和汤是送的,收个本钱就成了,四十八块钱。 大丫心里没底,不知是真是假。不过人家说了,只收个本钱,那大丫嘴上自然要对人家是一番感谢的! 反正好话不要钱,说就是了! 两瓶酒,王卫国自己就喝有八两,木匠喝有二两。 木业舍的两名职工,各自喝有半斤。 一桌人也算是尽兴,酒足饭饱散去。 回程,当然是协会开车,看王卫国那架势,有些晕乎乎的,说话舌头有些打结。 他说:“金凤啊,你想读书,读!读了初中毕业,你们年龄也就够了! 到时,你放心,我绝对风风光光把你们的婚事给办的轰轰烈烈的!让别的小姑娘都羡慕你!” 说完就趴在木头上呼呼大睡起来。 金凤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听着。 她知道协会嫌弃她妈妈,反正她也不喜欢他,就是做个朋友就行了。 别人总爱想东想西,随他们怎么想好了。 回到家后,几人把王卫国叫醒,帮忙把木头抬下,为了防止木头变形,那木匠就让金德顺找来绳子把木板都按照树的原形给捆上。 做好一切,众人就回去了。 王卫国握着金德顺的手,一口一个“叔”叫着,说他把大丫教育的好,云云! 最后是协会把他爸爸给拉上车厢里,开车走了。 九月一号。 清晨,全家人都早早地起床了,就连一向爱睡懒觉的吴水秀也自觉的起来了。 金德顺要亲自去送大孙子去上学。 他不放心三丫带着。 尽管大双姐弟仨也过来了。 不过,时间还早,小学上课晚。 中学要早。 大丫吃好饭,在等小光。 不一会儿,小光就过来,他和他姐小带一起过来的。 两人推着一辆自行车过来,后面没有金华和金慧。 大丫也没说啥,就和他们姐弟相视一笑,推着车,穿过汪庄,来到大马路上。 大丫骑车驼着小带。 小光自己骑着一辆自行车。 小雪没有过来找他们,人家是和小英一起骑着自行车早就走了。 庄子里也还有其他的小孩子,也都各自骑上自行车独自前行。 三个人一路有说有笑,都怀着一颗兴奋的心迎接新的一学期到来。 来到学校后,班主任老师也都早早地来了,站在自己的班级门前等候。 待全班同学到齐,唤了名字,让人根据自己的高矮站队。 男生一队,女生一队。 班主任是一位三十出头的女老师,个子不高,留着齐耳短发,一张娃娃脸,长的很是精致。 她的表情很严肃。 让每个学生进教室把自己的课桌板凳搬出来。 再按自己原先站队位置给站好。 然后班主任根据学生个子的高矮来安排座位。 个子矮的排在前面,个子高的排在后面。 大丫的个子算是女生中的高个子,自然被安排坐在最后面。 大丫对座位安排在哪都没关系,只要好好读书,好好学习就成。 安排好了座位。 老师就随意点了几名高个子男孩子,随她一起去办公室把书给抱来。 大丫没有被点名,但她主动出来,跟在老师身后去帮忙。 在她的带动下,也有几名女生出来帮忙去办公室抱书。 初一课本,有语文、数学、英语、植物、地理、历史、政治,七门课。 在大丫的带领下,把七本书摞在一起,发到每一个学生面前的课桌上。 这样发书就很快。 很快,所有的书都发到位。 出来帮忙的同学各回各位。 班主任老师,姓马,马老师站在讲台上特定的桌子前站定。 讲台要比地面高出二十五公分。 她站在讲台上扫视了大家一眼。 “同学们好!” 大丫当即就带头回应一句:“老师好!” 其他同学慢一拍地回应,“老师好!” 不齐整! 可见同学们的反应不一致。 马老师对大丫的领导能力和反应能力,都很赞赏。 就向她招手,“同学,你过来。” 大丫反应老师在叫她,当即就站起身走到前面,她没有选择走上讲台上,她面对老师等候老师的下言? 马老师:“同学,你上来,站在老师的身边,你向同学的来做一个自我介绍,叫什么名字,来自哪个小学…” 大丫向马老师点点头,就走上了讲台,她比马老师高出半个脑袋。 面对全班五十六名同学,她抑制一下有些紧张的心。 “大家好!我叫金凤,今年十四岁,来自邱曹小学,以后请同学们和老师多多关照!” 大丫说完就对着同学们鞠了一躬,然后右转身对着马老师也鞠了一躬。 马老师对她的行为,心中更加赞赏! 她清了清嗓子道:“同学们,我要选金凤同学为初一(一)班的班长。 大家觉得如何?” 第159章 第一天上学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成绩不好的人,谁当班长都一样。 但是,成绩好的人,就有好胜心理。 就见有一位男同学脸上显现出不服气的表情,他举手说:“报告老师,让她当临时的代班长,我们同意。 若想当真正的班长,但得经得起考验才行! 第一,她成绩要好。 第二,她要有管理能力。 第三,她德智体全方面都好才行。 才能盛胜班长这个职责! 金凤同学,请问你能做到这些吗?如果能,我东方白心甘情愿拥护选举你当这个班长!” 大丫笑着说:“这位同学,你说的对。班长班长,做为一班之长,首先要有协助老师的管理班级的能力。 在老师不在或忙的情况下,班里出现突发状况,能在不用老师出面的情况下行别式其次还要学习能力强,给全班起一个引导作用。 我不知道我说我这两点可对,因为我也没有经验。 如果这位同学,你要是觉得你有胜任这个班长的能力。那我举双手赞同你来当这个班长。 毕竟我的经验不足,而且以前读小学时,也没当过班干,所以,我觉得还是你来当这个班长最为合适!” 大丫以退为进,其实,她不想当班长,只想当班级里普通的一名学生。 她的精力心系着家里,还要在课堂上认真听讲,然后抽空看书写字,努力学习,上好学! 那个男生说“我在小学一一直都担任班长,如果你不能胜任,我愿代劳!” “好!” 大丫很干脆地答应。 然后对马老师深深鞠了一躬。 “老师,我觉得还是让这位同学来担任班长比较好!毕竟他有经验。 不过,全班同学的眼睛的雪亮的,经得住考验才是一个合格的好班长!” 大丫话落,班里此起彼伏的附和声,“对,金凤同学说的对!要想成为一个合格的班长,就得经得起考验。 不合格,我们全班同学有权否决他,重新推新一名合格的班长来!” “对!” “我赞成!” “我也同意!” …… 班里同学一时间情绪激昂! “啪啪啪!” 马老师拍了拍手掌道:“大家静一静!既然东方白同学愿意担任班长,那么就让他当这个班长。 金凤同学请回座位。” 大丫就回到座位坐好。 接下来老师就给同学们开起班会,给同学们做做思想工作,毕竟现在已经进入初中阶段,所学课本比小学多出好几门。 “各位同学,从下个星期起,将要上早自习和晚自习。 远路的同学,如果你觉得时间和距离赶不上的话,你可以选择住校。 现在学校已经购买了双层架子床,不用同学们从家里自带床了。 原本是要收费的,经校领导一致研究决定,不收同学们费用,生活所用品自带,吃饭,学校有食堂,街道上也有卖吃的,不过,我建议同学们还是尽量在学校食堂用餐。” 很快下课铃声响起,老师说一声“下课”就走出教室。 课间十分钟,各行方便。 第二节课是数学课,是位男老师,也是一位三十多岁,身材略显胖。 他面对微笑走进教室。 站在讲台上,扫视全班每一个同学的脸上,仿佛似要记住每一张如向日葵绽放的脸,他就是那辛勤浇水的园丁。 他说:“同学们好,我是你们的数学老师,我叫王为民。 今后大家在数学方面不等的地方尽可以的来找我,咱们一起探讨,直到你懂了为止。 要知道我们坐在这里不是为父母上课,是为我们自己上课。 每一个家长都拥有一颗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心,他们省吃俭用供应我们来这里读书,就是希望我们上好学、学好习……好,今天讲的很多,接下来我们开始正式上课。” …… 王老师上课诙谐幽默,也通俗易懂。 一堂课下来,使他与同学们拉近了关系! 中午放学,大丫选择回家吃饭,因为她要时刻关注着家里。 十一点半放学,大丫顾不上去找小光姐弟,就骑上自行车往前赶。 用了二十分钟的时间,回到家里。 家里老周氏已经做好饭,在收拾厨房。 三丫在剁红薯藤喂猪。 金旺带着弟弟妹妹在读书,看到大姐回来就忙着迎了上来。 “大姐!” “大姐!” “大姐!” 三声大姐过后,大丫一一应声。 然后话唠小烁烁,人小鬼大地问道:“大姐,第一天上学,可有感觉累?” 大丫摇头,“不累!” 金德顺金明吴水秀都去下田掰玉米去了。 大丫安抚一下弟弟妹妹,就抬脚往自家玉米地跑。 一个上午半天,三个人把二亩八分地的玉米给掰完了,此时正在装袋,往地头背,装车拉回家。 大丫说,“爷,爸,这样钻来钻去背玉米太费劲了。 咱们可以把地中间的三趟子玉米杆子给砍了,把架车子推到地里,这样装车也省劲些。 往地头拉,有老牛带着也不费劲!” 金德顺:“我们没带锛铲来也没法砍呀?” 大丫说:“先不砍,装满车回家吃饭,我奶已经在家做好饭了。 吃过饭,下午来砍。” 大丫说完快速把玉米棒子往口袋里装,一共装了二十袋,把带来的袋子给装完了,也全部搬上车。 大丫亲自驾车撑把,手持老牛的缰绳往家赶。 老牛脚步很快,撂蹦子往家赶。 大丫脚步也快,如踏风火轮,稳稳地撑往架车把。 车后三人经过一上午的忙活,很是疲累! 脚步沉重的在后面也是紧赶慢赶,肚子饿了! 大丫赶着牛拉着车,很快就来到自家院子前,大丫唤住老牛,把挡着的半截围栏门打开。 把牛赶进院子里,把车停稳。 坐在堂屋陪着弟妹吃饭的三丫,慌忙跑了出来,帮忙卸去牛弓绳,把牛牵到院外路边的牛槽处,又去压了井水提去给老牛喝。 接下来就是从草庵里扒出草料倒入淘草缸里,搅拌一番,用捞草罩子把砸断的草料给捞出来倒入牛槽里。 又忙跑回院子里舀来麦麸皮回来拌草。 喂好牛,三丫又忙压了半盆水,拿好毛巾,等候爷爷他们三人回来洗洗脸降降温。 接着又去盛四碗饭,给端到新堂屋的饭桌上。 在三丫做这一切的时候,大丫就把板车上装有玉米的口袋系口,都给打开,把带壳的玉米给倒在庭院里的地上。 二十口袋全部倒给拽下了板车,全部一一给倒了出来。 就在这时,金明背着吴水秀走了进来。 金德顺倒背着双手跟在后面。 第160章 心之所向 大丫没有理会她妈与她爸之间的相处模式。 倒完口袋,把袋子卷巴卷巴给扔在架车上。 她就另拿一只盆,压了水洗了手脸。 大丫没有去板板正正地坐在饭桌边吃饭,而是端起一碗绿豆南瓜粥,用筷子快速地把饭扒完,然后拿了一块发面饼子,掰开,夹一筷子土豆丝、一筷子韭菜炒鸡蛋就退出堂屋。 找来大姑送给的军用水壶,接了一壶压井水背在背上。 她一边走一边吃,到牛棚内的墙上取下挂着的锛铲,又从老屋的墙上的木桩上取下挂着的竹斗笠,戴在头上,就走出院子,往东湖田里走去。 金德顺见状叹口气,什么也没说,就坐在饭桌边吃饭。 田野里,大多数人家玉米地的玉米棒子都还没有熟,自然就都没掰玉米。 大丫家也不知道是不是早熟品种,反正玉米壳子已经成熟了,玉米仁也已经收身也没了水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种的株距太愁的缘故,结的玉米棒子也不长,每棒玉米也只有筷子长,大小都很匀称的。 马上家里就要做木工活了,所以金德顺就决定把玉米都给搉回家。 大丫快步如飞往前走。 她胳肢窝下夹着锛铲,双手捏着夹菜的馍馍,边走边吃。 很快一个馍馍吃完,她就甩开大步往前走。 到了自家玉米地,她把背在背上的水壶取下拧开盖子,一口气喝了五六口,盖上盖子,顺手放在趟沟里,便开始甩开锛铲砍了起来。 “唰唰唰唰唰唰!” 一次性砍了六棵秸秆,往趟埂沟里一放。 然后三趟子往前砍。 左边放一抱,右边放一抱。 把中间的趟埂子给留出来,以便板车进出方便。 笼拱十三趟埂玉米,在地的中间砍了三个趟埂,左右各五个趟埂,这样装玉米,多方便? 大丫闷头地往前砍,不看不想。 下午是二点四十五上课。 她必须争取在两点十分之前,把三趟埂子玉米秸秆给砍完。 大丫拥有坚定的信念,不知疲惫,头不抬,手不停,拼命挥舞着锛铲,争取一铲子一棵,直到把三趟子玉米秸秆砍完为止。 大丫也记不清楚自己砍了多少下? 反正砍完三趟埂玉米秸秆后,便长舒了一口气。 她忙掏出怀表看时间,发现时间正好是两点整。 她就急忙往地头走,抄起放在地头趟沟里的水壶,打开盖,又猛灌了几口水,用衣襟擦去脸上的汗水。 来不及歇口气,就大步如飞往家赶。 回到家后,忍住脸上被玉米秸秆上的叶子刮出的红痕传出丝丝痛意。 她连忙从水缸里打来水,取下头上戴着的斗笠,把头脸清洗一遍,又把头发辫子散开,用梳子重新梳理一遍,简单扎一个马尾,又进西厢屋里换下已经脏了的衣裤。 金德顺也许是因为累了的缘故靠在墙边打起了盹。 三丫和金旺已经去上学去了。 老周氏带着双胞胎在老屋里睡午觉。 吴水秀和金明在剥玉米外壳。 大丫收拾好自己,一看时间已经是两点十八分。 她走近金德顺,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爷,你要困了,就进屋上床睡一会儿,别在这里受凉了!” 金德顺睁开双眼,“呀?金凤呀,你咋还没上学?快去,别再去晚了!” 大丫“嗯”了一声,对金明说:“爸,别剥了,咱家地中间三趟子玉米秸秆被我砍完了,你快套上牛车把棒子都给拉回家再剥。” 说完,又说一声“我走了!” 便背上书包,骑车就走。 用了两分钟穿过汪庄,来到大马路上,她双脚用力使劲蹬脚踏,把自行车骑的飞快。 一路畅通无阻,快速骑入学校大门,把自行车停放在指定的停车处。扎好自行车,她又以冲刺的速度,跑进了初一(一)班的教室。 上课铃声晌起! 她忍着紊乱的气息,目不斜视,平稳地走回教室最后一排,来到自己的位置,放下肩上的书包,拉出桌子下面的方凳,坐定。 这时语文老师,也就是班主任马老师踩着时间走进了教室。 她走上讲台,站定。 班长东方白站起身,喊了一声:“全体起立!” 全班同学都很自觉站起。 东方白:“老师好!” 全班同学:“老师好!” 马老师:“班长东方白,不需要这样! 全体坐下! 开始上课!” …… 下午一共上了三节课,每节课四十五分钟,给了一个小时吃饭的时间,然后就开始了晚自习,也是一个小时的时间,上到晚上七点二十才放学。 夏日,天黑的晚,七点多天还有一丝亮色,大丫骑车往家赶,到家时,天就暗了下来。 院子里,屋檐下,桔黄色的灯光,蕴含着暖色。 这里是她的家,心之所向的归处。 金德顺坐在庭院里剥玉米壳,看到大丫放学回来,就起身抖了抖身上的玉米须,笑着说道:“凤,你放学了啊?家里还没吃饭,就等你回来。” 金凤:“嗯。爷!咱家玉米拉完了吗?” 金德顺:“拉完了。” 金德顺说着,就端着脸盆去打水。 三丫忙从屋里跑出来,“大姐,你回来了?快吃饭?就等你了,我去盛饭!” 三小只也忙迎了出来,团团把她围住,叽叽喳喳,问这问那。 大丫都耐心一一回答。 大丫被拥着走到西厢,放下书包,就左右牵着,后面跟着来到新堂屋让三小只坐好,她就帮忙端饭。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了简单又温馨的晚饭。 饭后,大丫三丫忙着刷碗刷锅。 三丫就负责烧水。 全家人大人小孩都洗了澡。 两日后。 金荣户家的家具齐工。 四个木匠就提着行李,扛着工具来到大丫家。 准备开工干活。 剖的木头还没有干。 主事木匠,就抱来许多木柴,在院子里的土地上生起了火,搭起了架子,把所有的木料架在火堆上烤,他们站在两边,时不时翻动一下。 烤干水汽,木头就不会变形呈弯曲状。 首先要做的就是房门。 几个木匠做活分工明确,很认真,也很负责任! 所需用品,木匠师傅吩咐一下,金德顺就去街上给买回来。 到了星期六的中午放学时候,大丫把她的课桌和凳子给搬出教室,在同学们的诧异的目光下都给带了回来。 她让木工师傅帮她把课桌位洞口,根据尺寸大小,给做一个小门,用靠链给钉上这样可以再买把锁把小门给锁上。 这样一来,她可以把不看的书本放在桌洞里,留在学校,不用来回背着,也减轻后背的重量。 木匠师傅爽快答应大丫的要求。 亲自动手帮她做,又给她的木凳子加固一下。 第161章 探监 木匠们在大丫家干活。 管吃管住。 为了方便家里的炒菜,金明又磨起了豆腐。 每天九斤豆子,分装成两大一小三盒子豆腐。 两大盒子用板车拉着带上一桶豆芽去买。 一小盒豆腐,留在家里吃。 大丫就让吴水秀来负责做家里的一日三餐。 老周氏要看顾孩子再做饭是吃不消的。 就光看孩子,那一天,一双小脚扭一天,到了晚上累的直哼哼。 大丫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每晚回来,都会煮上一锅艾草水,舀出来给老周氏和金德顺老两口泡泡脚。 为了不让妈妈觉得自己心里没有她,大丫也会给吴水秀和金明舀上一盆,让他俩也泡脚缓解疲劳。 磨豆腐,是中午姐妹两人放学回来必做的事情。 三丫要早点到家,放下书包就去淘洗豆子,等大姐回来,姐妹俩半个小时就会把九斤豆子给磨好。 金旺则充当火头军帮妈妈烧火。 又是一个星期过去。 村里人都在忙碌着掰玉米,砍玉米。 大丫则利用星期天的时间,把地里已经干的玉米秸秆,套上牛车,给一趟一趟拉回家,堆放在屋西小树林里,当柴烧。 先把几个房门做好,再给安装好。 窗户上的玻璃也给安装上。 这期间,那木匠和金德顺又去了街上买了几张纤维板和油漆回来。 给吴水秀打了一张八条腿的架子床,可以挂蚊帐,床架上方还能盛放一些没什么重量的东西。 打了两个大衣柜,一个高低柜,一个五斗柜,两张写字台。 一个长条机桌案,一个吃饭的大桌子,四个长条板凳,四个二凳子,一个五层鞋架子。又把剩余的一些小木料给做了几个小方凳子。 大丫借此机会还让木匠给她做了一个冰棒箱子。 做好家具又给上了油漆。 国庆节前夕就是八月十五,木匠师傅要带着徒弟们回去过节。 工具就寄放在大丫家。 金德顺当即就给木匠结算了五百块钱的工价钱。 大丫也与金德顺买了许多东西和老周氏抽空做的衣服鞋袜,坐汽车去了皖北第一监狱,探望薛拐子。 得到允许探监,大丫和金德顺见到了薛拐子。 他更显清瘦了,被剃成了光头。 腰有些驼了,手面与手腕处青筋暴起。 大丫喊了一声,“薛爷爷!” 声音不由得哽咽起来。 只觉得他和爷爷一般大的年纪,不知道还要在牢狱里待多久? 大丫对薛拐子没有恨意,她的心里甚至对他有一丝感激之情,若不是他有意提起,也不知道自己又将会是何样的处境? 薛拐子是惯犯了,如今还没判刑。 他每天的活计,是在监狱里面打扫卫生,包括厕所。 他的肠胃浅,所以吃不下饭,人就显得清瘦。 金德顺为他买了一只符离集的烧鸡,垓县的烧鸭。苹果,桔子。小京果子、羊角密小果子等吃食。 金德顺又给他带来了一小布包自制菊香烟丝,一只竹制的烟袋锅子。 一身秋装,一身冬装。两双鞋袜,一单一棉。就连内裤都给他缝了两条。 看着摆在桌案上的东西,薛拐子流下感动的泪水。 “我哥!你就是我亲哥!今生不是一娘生,却胜过亲兄弟!” 薛拐子说完,当即就给金德顺跪了下来。 大丫见状,忙上前把他给托拽起来。 发觉他的身体很轻,自己没费一点劲,就把他给拉了起来。 “薛爷爷,不带这样了,既然是好兄弟,看你是应该的,以后每年的十月一,我都会陪爷爷来看你。 探监的时间虽不长,我们能来了之后,能看到你就放心了。 你要好好吃饭,好好改造,出来哪日,我会和爷爷来接你!” 薛拐子一听,又感动的眼泪哗哗直流! “好孩子,把你们娘几个拐来,是我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情!即便再坐一次牢我也不很悔! 不然,德顺哥的心里不会这样对我亲! 自我进来之后,我的亲兄弟侄子,没有一人来看我的。 他们住着我的房子,还想着喝我的血! 去年春上,我表妹来看过我一次,向我诉说,我二弟一家在我那桶子房里到处扒拉,把我的水缸炉子棉被都拉走了。 要不是庆婶子喝斥,我二弟一家子恨不得能把我的房子给拆了! 我听了之后,真是寒心…… ” 大丫和金德顺安静地叫薛拐子把话讲完。 大丫看了金德顺一眼,金德顺就把手伸进胸膛里面的内兜里,把一个小蓝布包裹给拿了出来。 他把小包裹打开,里面有八卷用红线缠绕着的十元纸币。 薛拐子看了金德顺一眼,没有出口询问,等待他的下言。 金德顺从钞票下面把那一对金耳环也给取出。 他说:“老弟,今年暑假,俺凤儿回了一趟苏北老家,去看望她小叔,顺道看了曾经照拂过她的队长,以及那许家夫妇。 那许家老弟就把你告诉他的秘密,给告诉了俺凤儿。 他们两口子不敢来,就把这事拜托俺凤身上。 那日,我找了老庆子,就借口说那个许家的把金耳环丢在你家屋里去了,庆婶子说我们去找也是白找,说你二弟媳妇儿若是老鼠洞能进得去,也能给扒拉一遍! 我编织了谎言,没想到你那藏钱的地方还真有一对金耳环。 我寻思着,这是你的东西就送来给你。 还有你藏钱的地方也真够隐秘的,你就不怕你二弟把你的床也给搬走?” 薛拐子看了一眼金德顺手中的耳环,他的眼前浮现出李秀英那如圆月一般的脸,丰满的身段。 昏黄灯光下,梨花带雨求饶声,被他侵占后对他充满恨意的眼神…… 薛拐子回想过往,把思绪回拢,他说:“我交代过庆婶子的,我那屋里什么都可以动,唯独床不能动,以后回来,我总得有一张床睡觉?” 金德顺点头。 “你告诉许胖子,你一共藏钱两千三,他说他只要他被罚的八百块钱,其余的他不眼红。 俺凤半个月前给他寄了八百,余下还有一千五,我动用了二百块钱搭配一下给家里买了肥料。家里做家具,工价五百也是从你这钱里出的。 还有余下八百块和这副金耳环带来给你。 等明年,我和俺凤再来探监时,再把那七百块钱给你送来。” 薛拐子忽地站起,伸手握住金德顺的双手,“把钱全送给我,是不是你就不打算来看我了?” “不会!只要我活着,我还能行走,我都会和俺凤来看你,让你嫂子给你做衣服鞋子。 咱俩今生是发小,那就是一辈子的兄弟。 你放心,我不会不来看你的!” 金德顺真诚地说道。 “好,好,好!” 薛拐子泪流满面,双手颤抖紧紧地握着金德顺的手,“哥,谢谢你,没有丢下我! 这些钱,你拿回去,我在这里也用不着,我也不想打点讨好谁? 这些东西衣服我都留下,谢谢嫂子的心意。 今后我会好好吃饭,爱惜身体,等你来看我!” 就在这个时候,监管人员走了过来,喊道:“薛圣严,探监时间到。” 第162章 给你更好的 离开监狱,爷孙俩怀着沉重的心情乘车赶了回来。 田里一片忙碌景象,村民们都在犁地种麦子。 有用牛犁的,有用机械耕地。 整个金庄就金林家有机械。 其余家庭都是牛驴。 不过老庆子家买了一台手扶拖拉机,手扶拖拉机犁地到地头拐弯要灵活些,但要比四∵轮机慢,因为用手扶着拖拉机把,人是跟在后面走的。 大丫家庄稼茬口出来的早,但不到种麦的节气,也只能搁那荒着长草。 不过家里有牛,金德顺会把每块地的草给割了,喂不了就晒干,当冬日的牛饲料。 他对大丫说,节气到了,村民们就会自然行动起来。 种庄稼不用学,看到人家咋做俺咋做! 大丫认为他爷的思想是落后的想法,不过种麦子确实不能种的过早。 天暖麦子出的快,长的也快,冬日来临,麦苗用力过猛,脆弱不抗冻! 而且来年产量也不会高,还容易扑倒。 回到家后,来不及歇息,大丫就对金德顺说:“爷,我去打五十斤柴油,直接送去协会家,叫他来帮咱家犁地!这样快。 我还有两天假,我想趁这两天,把麦子给种出来。” 金德顺欲言又止,最后点头说:“好!那你小心点!” 就从衣兜里掏出五十块钱递给大丫。 大丫拿着家里的特意新买能盛五十斤容量的大塑料桶,骑车去了私人卖柴油的门市部,打了五十斤的柴油,让人帮忙绑在自行车的货架一边。 柴油八毛钱一斤,五十斤,就是四十块钱。 大丫小心地骑着自行车,直接把柴油送到协会家。 上了初中,不像是读小学那般,早上上课时间晚,她一早起来套上老牛,扶犁能犁个一亩地,他爷再来接手,一天也能犁个三亩地。 老牛脚步慢,想犁多也犁不出来。 犁地之前得要把肥料撒上。 用个三四天的时间也能把地给耕完。 只是如今初中早上六点四十就开始上早自习课了,六点半就得到校。 大丫觉得她早上实在没有多少时间来兼顾家里。 同时,她也不想让爷爷过于操劳太累! 在这个家里,明面上是她操心虑事,实际上,她爷金德顺是她心理上的靠山,也是她灵魂的支柱。 大丫决定留下那三亩二分地为春地,来年春日种花生。 收花生在暑假期间,她得空。 再种那一亩三分地为油菜,种的少,收割打都快。收了油菜,可以卖也可以不卖,带去油坊榨油,不要油菜饼就不用出加工费,要是要的话,就要出加工费。 再种点菜茬花生,正好和春花生错开收。 如下的地块还剩十三亩半,就都种上麦子,要交公粮,麦子不能种少了,除去公粮,得要确保一家人的口粮。 协会家的路边房子已经开始在建造了,正在砌墙,已经垒到四檐起了。 不过,此刻没人。 路边空地上搭建的棚子,有锅有灶,还有柴禾。旁边堆放成堆的红砖,油布下盖的是水泥,还有一大堆黄沙。 通过送料子,协会认识了严思。 在大丫家盖房时,协会就觉得严思这个人说话做事都很靠谱。 回家就跟他爸爸说了。 严庄在垓县的东面,进县城很方便,直东直西不隔河。 协会家一下子盖的是十间的大房子,看那垒的框架是又高又宽。 大丫家的房子只有六米宽。 农村大多数的房子都是五米,新建的房子是六米。 大丫唤醒躺在简易棚子里呼呼大睡的协会,向他说明来意。 协会挥挥手说:“我知道了,明天早上去给你家犁地,你把柴油送到我家去。俺娘在家呢。” 大丫说:“好。” 就骑车来到协会家。 协会家的老房子共有五间上房,院子很大也很长。左右两边盖的是大大小小的厢房以及牛棚草棚。 全是青砖青瓦,连门楼也是用青砖砌的,大门是半截铁皮半截钢筋焊接的。 院门前没多远就是门口的大路。 隔条路的前面,是一大片树行子,里面拴着大大小小有七八头牛,或站或卧。 此刻协会家大门是敞着的。 大丫就推车走了进去。 协会娘是认识大丫的,见到大丫到来,热情地打着招呼,她说:“哟,是金凤来了啊? 你这带的是柴油吗?你从赵桥过来,没有看到他吗?” 大丫推着自行车,笑着回答:“婶子,我看到他了,是他让我过来的,他在睡觉。 我是来找他给我家犁地的。” 协会娘笑着点头。于是就帮忙把大丫自行车后货架上的油桶的绳子解开,把油桶搬到一旁的厢房屋里。 又忙转身去招呼大丫进屋坐。 大丫推脱,说家里忙,不愿意去坐。 协会娘就抓住大丫的手不松。 协会娘叫崔明英,年纪不大,还不到四十岁,才三十七。 她成婚早,十六岁时就嫁给已经名震四方二十岁的王卫国,当时也是顶着红盖头,拜堂成亲的。 在她十七岁时生下协会的大姐王红旗。 二十岁时生的淮浍,因为他们世代居住的地方是在淮浍平原上,因而王卫国就把大儿子取名淮浍。 她虽然年轻,但眼角已经布满了细纹,特别是一笑时十分明显。 她亲切地抓着大丫的手,左看右看对大丫都非常满意。 她说:“淮浍八月十二过的红,俺家你叔对大儿媳很满意,大儿媳人长的漂亮,嘴皮子也顺溜,能说会道,嘴也甜。 比淮浍大两岁,原本淮浍嫌人家大,当看到人家女孩本人时,就爽快地同意了。 女大两黄金长!挺好的!” 大丫站着不动,任她抓住她的手喜笑颜开的说说说。 “俺家你叔要面子,卖了一头牛,给淮浍过的红,办的非常体面。 六十斤猪肉,六箱蚌埠大曲,一箱六瓶,就是三十六瓶。 俺那亲家公是个爱喝酒的。 如外又下了十六包果子,两条大鲤鱼,六只公鸡。 六百六十块钱的彩礼金,六套衣服,六双鞋袜。还有三转一响外加一台十四寸黑白电视。 走,我带你去看看他们的婚房。” 崔明英拽着大丫去看淮浍的婚房。 婚房是设在上房的西边两间屋里。 正堂靠北墙摆放一张长条几桌案,案下面是一方大桌子。 里屋的婚床是铁架子钢丝弹簧床,有写字台,梳妆台,大衣柜,高低柜。 大丫说:“婶,你家什么都制齐了,那女方家要是陪嫁,东西往哪放?” 崔明英说:“俺家你叔说,不让大儿媳娘家陪嫁,只要结婚那天,她人来了就行! 金凤啊,你是不是觉得这已经很好了啊?” 大丫点头。 崔明英展颜一笑,附在大丫的耳朵上说:“这有什么?” 等明个,你读完了初中,就别再读书了,就和协会结婚,到时候我会给你更好的!” 崔明英说完,还向大丫挤了挤眼睛,继续小声说道: “俺家你叔那是对你更加满意,到时给你过红彩礼金八百八,怎么样?” 第163章 你起来也不喊我? 面对协会娘的热情,大丫只觉得无力招架,就推脱回去撒肥料,明日协会去犁地,能来得及。 协会娘一听就放了手。 大丫就忙推着车离开协会家。 途经赵桥时,看见棚子里,协会没有要醒的迹象。 回到家里,大丫趁着亮色,和三丫把化肥抬上车,套上牛拉着到地里。 二亩七分地,大丫一共拉了三袋子臭化肥,三袋子鳞化,三十斤钾肥。 臭肥和鳞肥,根据距离,放下两袋肥料。 臭肥和鳞肥上不完,各样都得留下个三十斤下来。 姐妹俩一人挎着一只竹编的马篮。 三丫挎着臭化肥,大丫挎着磷肥。 十岁的三丫,虽然做活也不慢,但力气上比不了大姐。 力气小就少挎一些化肥,她少干一点,但也分担了大姐的压力! 很快,大丫把磷肥撒好。 又把三十斤的钾肥撒了,再把七十斤的臭肥给撒完。 天渐渐黑了,大丫和三丫带着黑,又把那一亩三分的肥料给撒完。 自从做木工活,吴水秀把做饭的活计接过去。 老周氏就不再做饭了。 小暖男金旺,一边充当扶弟扶妹狂魔,还充当着火头军。 金德顺在家里帮金明烧豆腐锅。 自从在西厢砌了豆腐锅灶,没做豆腐的时候,大丫和三丫还住在西厢中。 但做了豆腐,大丫和三丫就搬进东厢临时先住着。 几个木匠在做木工活的时候,看大丫吊在院子里的沙袋,以及吊环,看她踢沙袋时的狠辣劲以及打的军体拳。 木匠的几个徒弟,没有一个敢起龌龊的心! 都规规矩矩做人做事! 大房子做好门窗,大丫和三丫就搬到西间的套间,北半个的小房间里。 六米宽的房子,净空五米五,再抛去中间的单片砖砌起来的隔墙,有十五公分的宽度。 每个小房间净空还有二米七十公分的长度,净宽三米一十五。 大丫和三丫睡的床,只有一米三,长两米,四条腿的板床,金德顺学木工手艺时,自己学着安装装,也挺结实的。 大丫和三丫房间,推开角门就是床头,床离门有一米一十五的距离,角门只有七十五公分宽,推关也都不碍事。 靠山墙,角门北边放一个大衣柜,里面盛放大丫和三丫的衣服。 靠北的窗户下,摆放着一张三斗桌,两张二凳子。 西墙边摆放着一个五斗柜,屋内空间显得很拥挤。 向阳的隔间,大丫给安排成金旺和两小只的卧房。 里面摆放两张小床,一个写字台。一个五层鞋架,大丫用来当书架。 东间,靠北墙靠东,摆放一张木制架子床。 紧靠南墙边,窗户东侧,摆放一个大衣柜 紧接着就是高低柜。 西墙角门边上摆放一张写字台。 他们已经搬过来居住。 老屋里只有金德顺和老周氏。 吃过晚饭,一家人洗洗就睡下了。 翌日一早,大丫起床,金明和吴水秀也起来了。 吴水秀帮忙把家里的板车清扫刷洗一遍。 就去扒豆芽。 金明收拾所要带的东西:零钱,秤。把一盒子豆腐给合过来,把另一盒豆腐搬上板车。 这边大丫做好饭,给盛好,就去喂牛。 喂好牛,就回来洗漱,吃饭。 天天渐渐亮了,金明已经吃好饭,拉着板车走了。 大丫吃好饭就去牛棚把牛爬犁搬了出来,又把木耙搬出来棚在上面。再就是108斤麦种和一斤三两油菜籽种。 最后是犁头。 在大丫做好了一切,金德顺和老周氏才起床。 三丫也起来,她忙跑到大丫身边,小声报怨:“大姐,你起来也不喊我?你就一个人闷头干?” 大丫:“没事。你先养些力气,下午还要撒肥料。 不然,你吃过饭就骑车去喊协会,让他快点来帮咱家犁地,就说咱家已经把肥料都撒在地里了。” 三丫心情才好,笑道:“好!” 大丫把牛拉来,把弓绳套上。 就赶着牛往东湖里去了。 来到那一亩三分地边停下。 把犁头搬下来,放在地边,把牛牵过来,把耕绳套曲辕上,便开始扶着犁把犁起地来。 村民们也都赶着牛陆续来到各家的地里,耕地,撒肥料。 大人们无不夸赞大丫! 孩子们无不嫉妒加讨厌大丫。 因为他们家大人,总是拿自家的孩子和大丫比! 协会来的时候,大丫的一亩三分地基本已经犁好。 大丫一看,跟在后面的三丫,就知道是三丫去叫来的。 在三丫的指点下,协会把四轮机开往二亩七分地的地头。 只见他把车厢摘掉,招手唤来一个村民帮忙,把铁犁给装上,便开始犁起地来。 大丫没有过去,而是把地头,找找地横头。再在地的两边冲出一个很明显的山沟沟。 这时金德顺已经过来,他欲要去撒菜籽,被大丫阻止。 “爷,你教我如何撒就行了,你深一脚浅一脚的,你没我走的快。” 金德顺÷“乖乖,爷爷又没七老八十,哪里就走不动了?” 大丫:“你就让我学学嘛?学会了,不是减轻了你的负担? 就像咱爸,你不让他干活,他永远就觉得自己啥都学不会。可是以前庄子里,哪个不使唤他?干的不好,人家不仅骂他,还踹他! 他不也照样给人家干好才行?” 金德顺听大孙女讲这话,脸上有一丝不自然,但却是大实话! 不然,他的头发也不会白的这么早,这么快! 还不是心里不敞快? 唉!好在都已经过去了。 金德顺说:“要怕撒不匀,可以拌土撒,不拌土,就用三根手指捏着往前撒,要撒开,争取把这些菜籽撒成两遍。” 大丫:“好,我记住了。爷爷,你去咱家那块儿,一会儿我把麦种拉过去,我把这边地耙好,就过去。” 金德顺“诶”了一声,就倒背手走了。 大丫按照金德顺传授的方法,快步走,快速撒。 很快撒了两遍,把种子也撒完了。 然后把木耙搬到地头边,把牛的耕绳又拴在木耙上。 她则双脚以千斤坠的姿势,站在木耙上。 手里牵着牛绳,嘴里吆喝着,老牛一步四个蹄印向前沉稳地走着。 大丫把地刷了四遍。 就让牛停下,把木耙搬到隔壁家没耕的地里,把牛拴在木耙上,让它随意吃草。 她则走到地头,弯腰把一口袋一百零八斤的麦种,一用力给扛在肩上。 再用脚尖勾着竹马篮,往上一挑,来个金鸡独立,把马篮接到手里,就把麦种子扛到二亩七分地的地头边上。 第164章 以免丢了我金家的脸 大丫一溜烟跑着,把108斤的小麦种子扛到二亩七分地的地头边上。 这时协会也快犁好了。 还是四轮机犁地快,哧溜一个来回,哧溜一个来回。 找找地横头犁一下,就行了。 余下还有一个大地块五亩四,其次就是三亩六,还有一个小块地一亩八。 待协会犁好地,大丫说:“爷,你在这块地撒麦种,我们回去拉化肥,先撒那个大块地。” 金德顺,“诶,好!” 于是,大丫帮忙把四轮机的犁头给卸掉,再把车厢斗子给装上。 姐妹二人翻身上了车厢,协会发动起四轮机把车开回庄子里。 来到门口,大丫利索地跳下车厢,把挡着的院门打开。 让协会把四轮车开了进来。 大丫打开东厢的门,与协会把化肥甩进车厢里。 十一袋臭肥,十一袋磷肥,又把一袋多钾肥也给抬进车厢里。 协会说:“大丫头,没想到你还过有劲呢? 俺俩要是真如俺爸想的那样,在一起过日子,我只怕到时候,我克不过你! 乖,到时候我多没面子? 我昨晚上赌牌九来,赢了二百五十块钱,后来又全部给输回去了,另外还倒贴进去五十块钱。 今晚,我还得去给捞回来去!” 大丫:“你身上有钱吗?” 协会:“没有钱,你想借给我吗?” 大丫:“你看我像是有钱人吗?” 协会:“不像!像穷鬼!” 大丫:“你像赌鬼!我劝你最好别去,今天带黑都要把我家地给犁好,否则的话,我会揍你!” 协会笑:“哟喝!敢威胁我了嘞? 那一会儿,到地里,俺俩比划比划?” 大丫:“现在没空,等犁好地! 今年,是我最后一次找你犁地,明年不会再找你! 所以,你爸的意思,你不用害怕! 我!” 大丫指了一下自己的鼻尖,继续说道:“根本就没看上你! 和你只是做朋友,懂吗? 咱俩若是做夫妻,脾气绝对不会合的! 做个朋友还行,偶尔见到面能唠唠嗑,说说话! 真的! 如果你想学如何生豆芽和做豆腐这两样手艺,你冬天不拉砖时,可以过来到我家学,特别是星期六星期天过来,我手把手教你!直到把你教会为止,也算是还了这几年来你对我们家的帮助!” 协会:“听你口气,是想和我绝交吗?” 大丫一脸严肃:“没有!只是人言可畏!男人和女人不能走的太近乎,否则,就会被人往歪路上想,你是男生无所谓! 其实,我也无所谓,只是,我不想让爷爷难堪! 他这一辈子,本是…算了,不说了。” 协会:“清者自清!随别人怎么想!人嘴两层皮,爱说人长道人短的人,你身影再正,他也想挑你三分错处!” “哟?没想到你个大文盲也会讲出一席大道理出来?” 大丫笑着调侃。 “谁是文盲?我孬好也上了三年级来? 这些话,都是我奶说的。 别看我奶她一天没进过学屋门的,懂的道理才不少呢! 我奶年轻时干过妇女队长,妇女主任,妇女大队长! 后来看我爸有能力,就把担子交给我爸肩上。” 协会说着往大丫家屋里瞅一眼,小声道:“我奶可不像你奶裹着一双小脚,我看着她走路都累! 我奶没裹脚,她长着一双大脚,穿四十码的鞋,我奶个子也高,一米七! 我小时候看我奶,好高啊! 大丫,你现在有多高?看你也不矮家伙,快赶上我了!” 大丫:“不知道,没量过。走了!” 大丫找来两个钢精盆和一个马篮子。 三丫给协会盛了一碗绿豆汤。 协会接过,一口喝完。 三丫把绿豆汤装进茶瓶里,在怀里抱着,手里拿了一个大茶缸子,身上背个军用水壶,笨拙地往车厢斗上爬。 协会见状,双手一挟,就把三丫给抱上车厢的化肥口袋上。 三丫嘴甜地说道:“谢谢二哥!” 协会一时半会没转过来向,问:“那你大哥是谁?” 三丫很认真地回答:“当然是淮浍啦? 是他让我喊他大哥的呀?我喊你二哥没错呀?” 大丫:“走了!别磨叽了,一会儿就晌午了!” “好!管家婆!” 协会提起摇把,一用力,把柴油机给发动起来。 把四轮车往外倒,直到全部倒出去,大丫把木栅栏门,又给挡好! 刚刚三小只看到大姐在忙,他们没有出来捣乱,他们很听老周氏的话。 吴水秀身上来大姨妈了,大丫就没让她来帮忙撒肥料。 协会按照大丫指定的地点停车,把肥料给一一卸下来。 最后来到大地块五亩四,把肥料分别有距离的丢在地里。 拆开袋口,三人开始撒肥料。 整整撒了两个小时,三个人才把五亩四分地的肥料撒好! 看天上的太阳,已是晌午了。 协会累的都不想动了。 他说:“明年,就不买这样的肥料了,撒起来太费劲。 买那种复合肥,我听说一亩地上七十斤就够了。 像这块地上五袋子肥料就够了! 要减少一半。” 大丫说:“那行!我记住了!你不想动,那你起来,教我来犁地,总行?” “那好!” 协会懒懒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让大丫学着用摇把发动柴油机。 大丫手持摇把,站定。 协会站在她的身后,右手握住她握摇把的手。 左手持着她的手去按柴油机的液压油门,从远处看,大丫是被协会搂在怀里的。 协会数数,“一二三,开始。” 大丫力气大,协会只是虚扶了一把,没用力。 一下子就把柴油机给发动起来。 接着大丫就坐上了驾驶座上,协会也跟着坐上了小四轮机上的大轱辘挡泥板上。 他指挥大丫掌握住铁犁起动杆,前行和倒车的起动杆,都在驾驶座的下边。 左手撑握方向盘,右手操纵起动杆。 跑直线时,扎下犁头,往前跑就是。 到了地头,操作起动杆,把犁头升抬起来,拐个弯,再扎下铁犁头。 四轮机后面带的是双犁头,一来一回犁地就是一米宽。 几圈下来,大丫已经掌握住技术。 远处,小雪家地里,小雪的爸爸也从农科队回来,帮忙家里种麦子。 每年小雪家种麦子犁地都是她的两个舅舅轮换来。 小雪是来送水的。 她看到大丫和协会坐的如此贴近,她就嫉妒地发狂! 她抓住站在地头当甩手掌柜的金科,“爸爸,你看!” 小雪指向正在学犁地的大丫,“憨明子的皮闺女也太不要脸了!” 说着她又委屈地说道:“爸爸,你知道那个男孩是谁吗?” 金科摇头,表示不认识,“谁家的?” “他是王卫国家的二儿子!原本他来送砖,我和他说话,他对我笑,对我挺好的,让我坐他的驾驶座位旁,我以为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上了他! 可是后来,他看我就跑,甚至躲着我。 都是大丫那个贱人不让他和我接触! 他和我说过,他不喜欢大丫,是大丫硬去找他来给大丫家干活的! 爸,我现在上学都上不下去了,怎么办呀?” 金科皱了皱眉,说道:“你才多大啊?就起了这种心思? 给我好好上学,不要学坏! 一会儿我去找二叔说说去,让他管好那野种!不要做出一些伤风败俗的事情,以免丢了我金家的脸!” 第165章 我妈妈再不好,那也是我妈妈 勤奋好学的大丫,不知道远处有两双眼睛盯着她看。 一双眼睛是因嫉妒发狂阴毒地盯着她看! 一双眼睛是嫉恶如仇又轻蔑的眼神盯着她看。 金科心里有些烦! 自二叔家盖过新房子后,金科每次回来,就听他的婆娘一张嘴就不停歇地抱怨,说憨明子家日子越来越好过了! 又盖上大房子,又卖豆腐,又卖豆芽的。 家里天天都进钱! 不像他家,全指望地里和他的一点工资。 人家小孩说上街就上街,大包小包的东西往家买。 就提小雪上街的事情,让她在家难做,小孩伸手问她要钱,她都拿不出来…… 云云! 金科的老婆,光知道抱怨,且空口白牙的只会说人长道人短,就不去看看人家多辛苦? 她自己只想过着安逸的生活! 不是公主命,却想着过公主的生活! 还会怨天尤人! 小雪娘和小雪爹是从小定的娃娃亲。 金庄与岭东又不远,二人小小的时候就认识了。 小雪的长相就随她娘,皮肤白,娃娃脸,大眼睛双眼皮,一笑还有两个小酒窝。 小雪娘从小也是被娇宠着长大的。 叔伯弟兄几个就她一个女娃子,其余都是男丁。 小雪爹对他这个未过门的小媳妇很是喜欢,经常问家里要钱,过河去街上买东西送给小雪娘吃。 两家只待小雪娘过了十五岁,十六岁时就成亲。 二人是一般大的年纪,只因小雪娘长的小巧玲珑,又冰雪玉人,金科少年时个子就高,看小雪娘,自然就是保护欲强。 小雪爹就是在一次去了街上买东西时,被抓壮丁给抓走的,给直接押上火车拉走了。 后来国共两军对垒,国军大败,小雪爹被俘虏,坦白交待曾经当兵是被迫的,他自愿加入解放军的队伍中,愿意成为一名合格的解放军人。 没多久就解放了,新中国成立。 解放后,全国都解放没什么仗可打了,他心里还想着他的小媳妇,也不知道可有另嫁他人? 揣着心事,就请了假回来探亲,才得知他那没过门的小媳妇还在家苦苦等他,可把他给高兴坏了! 当即就跑去见了小雪她娘,并再三保证,回去后就转业回来,娶她! 小雪娘叫孟兰英,一辈子都是被金科捧在手心里的。 金科53年转业回来,与她结婚。 54年,生下长女小爱。 57年生下长子小分。 58年大跃进,一直到61年,全国闹饥荒! 很少有人家生孩子能养活的。 小雪娘得了肿病,差一点没命。 62年生活渐渐好转,才养好了身体。 63年生下二女,爱芳。 66年生下次子,爱初。 69年生下三女,爱英。 71年生下幺女,小雪。 看人家孩子的名字起的,是不是很有含义? 小爱:从小就爱。 小分:被迫分开。 爱芳:爱你芳心依旧,这是孟兰英表达出对金科的爱。 爱初:爱你如初。 爱英:这是金科表达对孟兰英的爱。 小雪:只因生她那日,又了一场小雪。小雪她娘随口就给孩子起了名字。 老婆大人至上,金口一开,再无更改! 金科转业后,就被安排到分洪江农场的农科队任职。 农科队是培育良种的基地。 金科听着自己的幺女掌中宝报怨,心里就把大丫给恨上了! 对此大丫浑然不知。 大丫掌握住窍门,就跳下车,把剩下的肥料,肩扛手提的,给提到三亩六分地的地里。 来回跑了三趟,才给拿完? 金德顺撒好麦种后,就把牛套上,用犁头压在木耙上,把地给耙了几遍后, 把木耙留下,就把牛套上爬犁给赶回家里饮水喂料。 大丫自己在地里撒肥料,让三丫去家把饭送到地里来吃。 大丫挎着马篮,大步如飞,手中如天女散花,把肥料一把又一把撒在地里。 合成有七袋多的肥料,就是七百多斤。 大丫仿佛不知疲累,一篮又一篮挎着撒着。 真正撒完后,口中憋着的那一股真气泄露,就累的都不想动! 三丫早已把饭菜提来,协会把四轮机头开过来熄了火,就坐在地头边上大吃大喝起来。 老周氏很大方,特意杀了一只大公鸡炖豆角,炒了豆芽,土豆丝。 得知大丫不回来吃,就拨一半,让三丫带来一大海碗,两盘子小菜,十个卷子,一瓦罐绿豆茶。 要说三丫提这些饭菜来,也挺累人的,她先是把豆芽菜盘子放在水桶的最下面,上面用三根筷子棚上,再把土豆丝放在三根筷子上。 再在土豆丝上面棚三根筷子,再把鸡肉海碗放在上面,边上夹着一酒瓶子,里面装的是压井水。 在水桶口处塞放的是盛放馍馍的粟葶小篮子。 就这样,她一手提水桶,一手提瓦罐,三丫硬是咬牙忍着累把吃食给送了过来。 在地头路上,三丫还带了一条鱼鳞口袋被剪开的单子,给铺放在地上。 把三样菜摆放在单子上, 粟葶小篮子里放的是白面卷子,上面用笼布盖着。 上面摆放一双筷子。 大丫嫌手脏,三丫就把水桶里的酒瓶装的水,拿出来倒给大丫洗手。 “大姐,这是我特意装的,就是给你洗手的。” 协会一听,立马不干了。 他说:“三丫,你怎能这么偏心? 带水咋不给我洗手? 我的手也好脏?” 三丫撅嘴道:“你怪我吗? 自己忙不迭地就抢筷子就吃!” 大丫:“现在洗也不迟! 你不是还没拿馍馍吃来吗?” 协会,“没有!光吃小鸡肉呢! 我滴孩来! 你家小鸡肉烧的真香!真好克!” 三丫:“哼!还嫌我妈长的丑嘞?这菜都是我妈炒的!” 协会不好意思地笑:“难道我说错了吗? 只要眼不瞎的,谁看到你妈,谁都会说她长的丑! 那五官变形的,太吓人了!” 三丫翻眼,“那咋没把你给吓死? 如果你妈长的丑,你难道就要嫌弃你妈妈不成?” 协会:“我妈妈长的不丑! 我妈妈做饭也好吃! 我妈妈能干,家里家外一把抓! 我妈妈年轻,比你妈妈还小两岁来!” 三丫:“哼!那又怎样? 你妈妈再好,那是你妈妈! 我妈妈再不好,那也是我的妈妈。 不管她是美是丑,她都是我最爱的妈妈!” 大丫坐在一旁一声不吭,闷头吃菜吃馍。 很快两个大卷子下肚,吃了两块鸡肉,吃的最多的就是土豆丝,清脆爽口。 大丫的军用水壶早已喝光。 她就把瓦罐里的绿豆茶倒入大茶缸里,端起“咕噜咕噜”一大茶缸子绿豆茶,被她喝个精光。 抹了抹嘴,起身,一言不发地,把钾肥背着,前往那一亩八分地走去。 大丫一个人又用了一个小时,把肥料撒好。 又特意留下约莫有二十斤的臭肥和二十斤的磷肥,用来上屋东莱园子地。 她本来想把菜园子里的韭菜起掉重新栽,被老周氏给阻止了。 原因是家里有带九的年纪人,不能种韭,更不能栽韭,音释~灾久! 虽说有点迷信,大丫还是听信老人劝。 只待来年开春把韭菜再挪挪窝重新栽。 明年家里更没有逢九的年纪。 第1章 奇葩死法 一九八二年,三月,某一天。 苏北,一个离县城偏远的小村庄里。住在村尾的许大山昨夜蹲茅坑拉屎竟掉进茅坑里淹死了。 天刚亮,许大山的大闺女大丫就把早饭给做好了。 掀开她爹那屋的挡门布帘,破旧的老式木床上只躺着小弟和她半傻子的娘,却没有她爹许大山。 许大丫就纳闷了,难道他爹天不亮就起床出门了? 爷爷奶奶相继去世,还没出百天。自家没有留春地,也就没有春季的小苗庄稼侍弄。难道爹又去爷奶坟上去了? 于是,大丫就跑到田野里自家麦田地里找。 穿过麦田,爷奶的坟孤零零的矗立在自家麦地里,没看到人! 三月的早上,露水挺大,许大丫小小的身板,裤子与破烂露脚趾头的布鞋全被露水打湿了。 春季里,田野里除了麦田,就是早春种植的瓜地、花生、红薯、烟草地。没有挡眼的庄稼,一望多远。 大丫又赶紧跑回家,有些尿急,就去自家房后不远处的茅房去小解,结果就发现她爹正头朝下脚朝上,栽在茅坑里,茅房及他爹身上折腾地到处都是屎! 许大丫看着他爹那倒栽葱一样头插进茅坑里,只怕是凶多吉少了,应该是没命在了。 许大丫哇的一声,把尿急的小便也给憋了回去。就赶紧跑进村子里喊人,希望他们出面把她爹从茅坑里给拉出来。 远的近的,和许大山没出五服的本家,大约有七八家人,许大丫都挨着喊了一遍。 一村老老少少听说许大山掉进茅坑里淹死了,都纷纷丢下手中的活计跑来村尾来看看热闹。 许大山的叔伯堂兄弟七八个胡啦啦都拥在那茅房外。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那倒竖在茅坑里的就是整整一个屎人! 人人都来一句:“妈呀,这可咋整?也下不去手呀?” 臭自不必说了,关键是太脏了! 这死法也没谁了,千百年来许家湾就出许大山一个,真是奇葩死法! 大家都知道,许大山有羊角风,犯起病来口吐白沫脚蹬手挠地就晕厥了,他老娘手持一根纳鞋底的大针往鼻子下头的人中上一扎,许大山伸手挠挠眼皮,立马起身就好了。 村民都见过,平日他要是和人吵架拌嘴气不过,就会发病,村民们也会学着他老娘的样子,狠掐他的人中,就把他给掐醒了。 时间一久,别人都避让他,知道他那病不受刺激,一般不会犯的。 此时围观的村民们都纷纷猜测,许大山应该是在拉屎的时候犯病了。犯病的原因,肯定是因为他爹娘突然间的双双离世,大受打击,看着家里的五个嗷嗷待哺的孩子,一个半憨不精的婆娘,压力太大,才导致犯病了。 人群越聚越多,有手拿镰刀肩背粪箕子的,有肩扛锄头的,这会子都在那儿交头接耳的议论着,也不着急去下田了。 生产队长也来了,他阴沉着脸,扫视一圈七嘴八舌的村民。 这土地才刚分产到户没两年,这帮子老少妇儒村民就不把他放在眼里了,看到他来,竟然没有一个人和他打招呼! 其实,许大丫第一个就去喊的是生产队长,只是队长不在家下地去了。只是和队长老婆说一声,说她爹出事了,但没讲掉茅坑里,就慌忙跑了。 在大丫的认知里生产队长是他们庄子里最有权威的人,而且是一言九鼎,说一不二。就比如她五岁就开始割草为家里争工分,每次称秤员看她割的太少:三斤、五斤,都不愿意给她称。小小的她就去找队长爷爷,寻求公道。队长来了,大手一挥,“给大丫称了。” 就这样大丫也不是个吃闲饭的人,成为家里能争工分的人。 许大丫的几个叔伯看到许大山这个屎样,没来由的都往后退,谁都不愿意做那出头鸟。 队长许福贵走近,看向土坯墙茅草顶的茅房内,看不到大山的头,只能看到竖在茅坑边上的两只脚。皱着眉说道:“你们几个,做为大山的叔伯堂兄弟都往后缩,别人更不会上前来帮忙。 看热闹不是个事儿,得想办法把大山捞上来,冲洗干净,入土为安才能算是完事! 你们几个和他是最亲的了,大山虽有羊角风,这自打他成婚以来很少犯病,你们谁家有事,他都是忙上忙下的,从不偷奸耍滑头。” 几人没有出声,人群里不知谁说一句,“你是队长,大山在生产队最听你话,喊你叔比亲的还亲!你把伸手把他给捞上来? 就着就听此起彼伏的附和声:“就是!就是!” 队长没有理会那说闲话的人,而是吩咐大丫的几个叔伯:“大成,你去我家骑上自行车,去魏庄喊小山回来,再绕道去陆集胡庄把大山两个妹妹都叫家来。就说他们哥得急病去世了,别说掉茅坑淹死了。” 大成是大山三叔的大儿子,得了队长的吩咐立马就去办了。 “大拴,你步行去大队,找大队长和书记来,看看可能批几个钱为大山超办后事。 大山爹娘才走,只怕家里也是没有分文。大丫娘又是个不能管事操心的人。” 大拴得了吩咐也快步的跑走了。 余下还有六人,也想抬脚走人。 “都给我老实地站住! 你们想干啥? 跑啊? 别以为地分开了,我就说不算你们了是? 你们想错了,现在咱们许湾庄,我这个队长还是有一点小小的权力,还是算数的。 午季交公粮,按号头去领钱,大队把任务分给我,没有我的公章,你们还是领不到那个粮食钱! 所以不要看不起我这个生产队长!” 几人听队长的一番说词,结合去年午季收完小麦,到乡镇交公粮的情况,还真是哩,队长还是有点权利的,可不能不听队长的。 想溜走的几人,脸上如刷五彩似的,脸一阵青红皂白,不好意思的对着队长笑。 “福贵叔,都听您吩咐!” 许福贵微微点一下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第2章 大丫娘吴水秀 许福贵背着手走向大丫家,三间半截石头根基半截土坯墙的正房。同样也是三间半截石头根基半截土坯的东厢房。两间西厢房则是一面土坯墙的半面坡的草棚子,原先是喂驴的地方。没有院墙。庄子里的户家基本都没有院墙。 生产队把土地分到户,队里的牛驴也打上价钱,有要的,就拿钱买,大山爹就把毛驴给留下了。 刚过完年,大山爹娘一下子都得了病,也没去医治,就是那么硬扛着,结果没过几天就相继去了,没钱送老殡,只得把驴子卖掉,买两口薄棺材给葬下地。 这些也都是经了队长之手来帮忙的。 这时大丫安排二丫三丫四丫赶紧地去把饭吃了。 又去把她小弟给穿上衣服,把她娘也给拉喊起来。 许福贵看此场景心里都犯愁的慌。 “大丫啊,你家可有绳子?找来给我。” “好!” 大丫干脆地答应着,忙去东厢最南边的那间,推开木板门找来挂在墙上拉车绳,递给许褔贵,“麻烦福爷爷了。”说着流下了眼泪。 许福贵手拿长绳,也不吭声,走回茅房边。他把绳子解开,找出绳头,打了两个活结,让小拴与三成找来两根略粗的树杠子,把大山的两只脚给拨正,许福贵便把两个活结套在许大山的两条小腿上,一拉绳子,活结便紧了起来。 大坤子弟兄四个,大坤的爷爷和大山的爷爷是亲胞兄弟,相较于大拴与大成两家略远一点,但比其他村民又近一些关系。 许福贵指挥他兄弟四个,两人一组扯绳子往外拉。 这一拉不要紧,带到的臭气熏天,简直就是臭死个人! 也不知那石头彻的茅坑有多久没清粪便了,简直臭的让在场与看热闹的人,没法呼吸。以至于,大多数人都还离了很远。 小拴和三成身上都溅到了屎,二人忍着恶心用木杠子把大山从粪坑里给撬起来。大坤兄弟四个用力拉,把大山给拉出茅房。 老话说:屎不扬不臭!一点不假! 小拴与三成跑到远远的麦田地里狂呕起来。许福贵不管他二人,指挥着大坤子兄弟四个去沟里挑水,许福贵把挑来的一桶桶水都泼在了许大山的身上。足足泼了十桶水,又给挪了挪地方,翻个身,又泼了五六桶水,才算把许大山从头到脚的一身屎给泼了个干净。 大丫娘叫吴水秀,起床后看到自家屋前屋后来了许多人,就开口骂骂咧咧的:“奶奶的逼滴,你们这些人都来我家看什么热闹?我还没吃饭呢?都走,都走!我家可没有这么多饭给你们吃!” 二丫知道他爹掉茅坑死了,一点也不心疼,带着两个妹妹一个小弟去灶房吃饭去了。 看热闹的人,也没有一个人理会吴水秀。 吴水秀见人都不理她,就越骂越起劲,还跳起脚骂。 有一个离她近的年轻女人看她跳的如此欢,不由的说了一句:“骂骂骂,你男人都叫你骂死了,还骂!今后你去喝西北风去!” 旁边人拉了那小妇人一把:“你和她一个半憨拉四的人说啥?说不清道不明。” “你说啥?奶的逼滴!说谁憨?说谁傻? 我憨我生的孩子,你给我喂大的? 我傻,我孩子个个都不傻!” 吴水秀跑过来就去抓那个说她憨傻的女人头发。那个女人岂能容她抓到,就朝许大山那边退,边退边说:“来呀,你个傻逼来抓我呀!” 吴水秀还真是去抓那个引诱她的女人。 别人都看着热闹,也没人劝阻,都知道吴水秀是个听不懂好赖话的。 那女人退到许大山跟前没多远就站住:“快过来,傻逼,你看看你男人都被你咒死了,还是掉茅坑淹死的,就因为你那张臭嘴,没事天天就骂人,骂外人骂家人,这家伙没有许大山给你挡灾,再骂人,看人家不把你个逼嘴乎烂!” 那引导吴水秀的女人不是旁人,就是许大成的老婆,魏芹。看见吴水秀,她就烦,这么些年,她就生下一个闺女,还大出血,伤了身子,想再生,就是不怀孕。而吴水秀就像屙屎一样生孩子生的这么容易,村里若不是见她已经生了男娃,给她带了绝育环,只怕小六子都该出生会走路了。 吴水秀生了孩子,还会抱到魏芹面前炫耀,“谁说生孩子废劲?我这噗嗤一下就生出来了?丫头也是宝,都是我生的!” 听吴水秀这话说的,一点也不傻! 就是孩子们都是天养活的,只要有饭吃就成。 吴水秀看到队长许福贵一桶水一桶水泼向地上淌着的人,看到那人一动不动,她没看到那人的脸,只是看到衣服有些熟悉。 就开口问道:“队长,你泼他水干啥?” 许福贵也不理她。 吴水秀吸动着鼻翼,“奶的个逼的,这么臭?这人掉茅坑里了吗?” 吴水秀从裤子的口袋里掏出一方蓝白相间的帕子,轻轻地捂住了口鼻,用脚踢了踢许大山的尸体,骂道:“奶的逼的,大山你起来,魏芹说你死了?我不相信。魏芹才死了呢,坏逼女子,心思太坏了!快起来,让人家一桶水一桶水泼在你身上,你不冷吗?” 魏芹一听吴水秀还在拐弯骂,又跑过来:“臭女人,你男人死了,动都不动,你眼瞎吗?你不能把他给翻过来看看,可有死透吗?” 许福贵推了一把魏芹,“你和她一般见识干啥?真是的。退回去!” 魏芹很听队长的话,果断地退回人群后面。 大丫找过绳子给队长后,就去村东头小卖部去赊孝布去了。 说是小卖部,其实也不算小,两大间房子里,摆的满满的东西,小到针头线脑,大到水桶铁锅布匹。反正是村民需要的,许胖子都会赶着毛驴车去县城把货给进来。 许大丫吃力地扛着两匹孝布回到家门口,就看到她妈在踢她爹,一阵的无力感袭来。 许大丫忙把孝布扛进屋自己的床上,又赶紧地跑出来去阻止她妈,“阿妈!你不能再踢俺爹了,俺爹已经死了,你就让他歇歇!” 第3章 入土为安 “狗日的大丫头,你就胡吊扯!你爹没死!他只是困了。” 大丫娘吴水秀,扬起巴掌对着大丫劈头盖脑的就是一顿猛抽。 不多时,大丫的脸就被她这傻娘给打肿了。 大丫紧咬着下唇,一副倔强的模样,一把推开她的傻娘,独自回屋去了。 吴水秀被大丫推翻在地,手掌被擦破了皮,一阵哎呦哎呦叫了几声,又骂了大丫几句,看着许大山还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就四肢并用爬到许大山跟前,用手使劲地推晃许大山。 “大山,你快起来,你干嘛要睡在这里?看队长都把你身上泼的都是水,你会冻感冒的。 快起来,回屋里睡去,我去给你熬些姜汤喝,祛祛寒!” 说着她自己就爬起身,弯腰使劲地拽着许大山的胳膊往屋里托。 但吴水秀这前脊后凸的身体,哪里能拽得动也算是八尺身高许大山的尸身? 这时围观的人们,没有一个上前劝说的。 因为吴水秀她就是一个好赖话不分的人,没得无端地挨上她一顿骂。 若和她一个半傻子对骂,有失做人的风度。不还嘴儿,任由她骂,内心里定会怒气翻涌。 最好的办法就是都不搭理她。 许大丫把自家一个夏凉床用单薄的肩膀给扛出来,放在许大山的跟前,唤道:“福爷爷,麻烦您找两个人把俺爹抬上软床上。 我已经找好俺爹的衣裳,待会儿等俺叔来,让俺叔给俺爹洗个澡儿,再换上一身干爽的衣裳。” 许福贵手持旱烟袋,狠狠地吸了两口,压下心底的恶心,指挥着两个青壮把许大山抬到软床上,再把他抬进他家堂屋。 许大丫把孝布给撕剪了几段,让三个妹妹和小弟都带上孝布,腰上系着麻绳,又在脚脖子上扎绑了白布。 一番倒腾后,许小山和他的两个姐姐也都相继过来了,姐妹俩来的时候,又去集镇上卖送老衣的店里,给许大山买了一套送老衣。鞋袜和帽子。 姐弟三人来了之后,又是一番哭泣哀嚎,便着手帮许大山洗澡洗头,换衣服。 许小山不嫌脏,把他哥从头到尾洗了个遍,还给打了香胰子搓搓,换了几次水,才算把许大山洗的干净。 换上送老衣后,把许大山平放在软床上,身上盖上白布,找来了一个破瓦盆,让二丫和三丫带着小弟跪在床头往瓦盆里给他们的爹烧纸钱。 许大山的堂弟许大拴找了村长又去找书记,把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问二人能不能批点扶贫款给堂哥办理后事? 书记是外派来的,他有些不相信,许大山他也是认识的,个子挺高的一个,人长的也不错,听说家里孩子不少,五个。找的婆娘也是个不理想的。 但村长知道啊,他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他是看着许大山长大的,就说:“不会假!许大山从小生了一场病,没治利索,有羊角疯,一般不受刺激不会犯病,有可能是因为他父母双双离世,受了打击,他婆娘又是个不经事的。应该是思想负担太重造成的后果!” 大拴忙附和道:“也有可能。近一段日子,大山哥没事就跑我大伯坟前待着,一待就是半日。唉!他那个婆娘长成那个奇样,没事还逮着他骂,大山哥若找个正常一点的婆娘,也不会这么累,也不会犯病而死! 我讲的是真的,我们队长让我来找你二位,帮帮忙,可怜可怜他们一家老弱病残的? 书记您要是不相信,可随我道去看看?” 宋书记连忙摆手,“你说的,我信!我就不去凑那个热闹了,老周你给他批了,打二百块钱,拿了条子到会计那要。” “好嘞!谢谢宋书记!谢谢宋书记!” 宋书记交待完就走了。 周村长叹了一口气道:“大拴啊,我有心想多批两个钱,可是书记说话了,我也不好说什么了。二百就二百,也比没有强。 可有请木工做棺材来?” “我来的时候,还没呢,这会子福贵叔只怕已经差人砍树了?” 许大拴回答。 村长周国荣也不再多话,赶紧给他写了个条子,递给了大拴。 大拴接了条子又去找村会计,把条子递交给他看,村会计也没说啥,就数了二百块钱递给了许大拴。 大拴领了二百块钱,就急忙忙的回来,他没有把钱递交给许小山或是许大丫,而是给了队长许褔贵。 许福贵接了钱,有些感叹,二百块钱有点少了,但少也胜无啊。 他早已经吩咐大成及其他庄子里的年轻人去砍伐许大山家屋后两棵泡水桶粗的泡桐树,伐了树后,找来附近村子里会木工的人来给许大山扶棺材。按照大山的身量截好了长度,就把树段拉去陆集街上去把木头剖成板子。 四个木匠一起忙活,于第二日下午,把一口薄棺给做好。 许福贵当家,用这二百块钱买菜买酒,让许大山两个妹妹做饭,招待来帮忙的人。 棺材做好,糊上草纸,就把许大山放进棺材里,盖上盖子,又在家里停留了一夜,于翌日早上,队长差遣八个壮劳力把盛放许大山的棺材,抬进他娘的坟旁,早已有打坑的人把坑井打好,然后就把许大山下葬了。 还不到三岁的许小弟头上扎着孝布,手里抓着哭丧棒在许小山的怀里,一动也不动,茫然的看着众人在忙活着。 他不知道众人为何要把他爹装进木盒子里,然后又给抬出去埋进土里? 他睁着一双湿露露的大眼睛,看着那盛放他爹的木盒子,被众人用绳子给吊进土坑里,然后又开始埋土,眼看着那木盒子就被土渣全部埋实,他心里酸酸的,哇啦一声,挣扎着从许小山的怀里下来,迈着小短腿跑向那越来越高的土堆。 伸开两只如小鸡爪子似的小手拼命地扒拉着那土堆,并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爹!我要爹!我要爹!” 众人停下手中的动作,生怕伤到孩子。 这时,许福贵也动容的擦了擦溢出眼眶的眼泪。他吸了吸鼻子说道:“小山,快把你侄子给抱起来,让他们赶紧给坟堆埋好,也好让你哥入土为安!” 第4章 收麦子 埋好了许大山,众人回来,按照许褔贵的安排,凡是来帮忙的,中午都又在许大丫家吃了一顿饭,算是回丧席,许小山两个姐姐,也拿出来一些钱帮衬着。 总共坐了四桌人,来帮忙的就有三桌,每桌六个菜,两荤四素,大白米饭一个汤。 众人吃过,帮忙送桌子板凳盘碗。 人群散尽,家里顿时冷清起来。 许小山当即也就回去了,他是倒插门,不当家,身上也没有钱。 他哥死了,他婆娘孩子都没来,他岳父是个强势的。骨子里就有些看不起许家,要不是自己没有儿,闺女又死活愿意跟许小山成亲。他都不打算同意的。不过,丈母娘是个好人,拿他如儿子般疼护,但也不当老头子的家。因此许小山的日子多少也有些憋屈,但他会忍,若不来当上门女婿,家里又穷,哪里能找到合适的女子? 就如他哥长的是一表人才,一来因家穷,二来有羊角疯,没有法子才娶了他嫂子吴水秀这样好赖话不分,还是个身材长相畸形的半傻子! 一张嘴不骂人不说话,还会撒泼打滚。是个让人头疼的主。 许大秀和许小香,姐妹俩和吴水秀的关系也不好,都因吴水秀那张臭嘴,如今没了她们的哥,她俩有心想帮衬一下,可是自己家也有孩子要养,看着那一挫一抹的五个孩子,姐妹俩头都疼。 姐妹俩合计到夏收忙季过来帮忙,平日里也没法老跑过来。于是二人交待了大丫一番,各自掏了五块钱递给大丫,让她照看好弟妹就走了。 十一岁的许大丫也没推辞,把两张五块钱收好,送了送两个姑姑。 再回来时,把零乱的屋里收拾收拾。 看着年幼的妹妹和小弟,心里长叹一口气,以后这个家全靠自己了。 许大山活着的时候,已经把花生种下地,由于无钱买地膜,这会子花生还没有出齐。 本来家里九口人,有十八亩地,许小山的户口转去岳父家,家里自然也是没分他的地,但因父母去世,他从岳父那要了钱给爹娘送殡,单凭一头驴子钱,没够。 于是他岳父就提议要分他父母的地,许大山当即就厚道地分给了许小山三亩地,家前屋后么废地也将近二亩地,许大山折半,把大田地分给了自家弟弟。 这样,他家还剩十五亩地,种了四亩花生,一亩瓜地,十亩麦子。 许湾庄人均二亩地,不算多,比起陆集村陆湖杨湖,那人均五六亩,甚至七八亩的都有。 忙天都累死个人。 一场春雨一场肥,花生如春笋一般全都出齐了苗,当然,草儿也都生机勃勃的跟着长的特别旺盛! 本来大丫还正在上学,已经上了三年级了,到了暑假,再开学就上四年级了。 这下子许大山死了,别说她不能去上学,再开学就连二丫三丫都没法去读书了,只怕到时家里没钱交学费啊! 许大丫决定她自己先不去上学了,二丫和三丫还得继续去读书,怎么着也得把这学期的书给上完。 于是,她这个家中的长姐,每天早早地起床,把饭做好,让二丫三丫赶紧地吃饭,把书包带着,拿着锄头铲子到花生田里去锄草。 因花生田在去学校的路边不远处,一边锄草一边能看到同村小孩去学校的身影。 每到这时大丫就会催促二丫和三丫赶紧去上学。 四亩花生和一亩瓜地,在许大丫每天如小蜜蜂一样辛辛苦苦地去锄草,倒也没见荒了。 队长许褔贵见状,才算松了一口气。心道大丫这孩子真是个勤快又懂事的好孩子。 转眼麦子就黄了,眼看就到了夏收的季节。 这时候收割麦子,也基本全靠手握镰刀割麦,但也有小型收割机,能一下子在地里把麦粒儿给脱打出来。 也有小四轮装在前端如剪刀一样收割麦子,那样割完麦子,还得需要人工拉麦子。 机械收割哪样都要收费。 许大丫那个愁呀?她没钱! 看着农田里忙的热火朝天收麦子的身影,她急的直抹眼泪。 收完麦子,这年头还得要交公粮,无论哪一样活计都不是她这小小身板能做的了的事情。 瓜田里瓜秧已经盖满了地面。 许大丫犯愁的同时,就跑进瓜田里去看看那结出来有碗口大的西瓜,茶杯粗的甜瓜。 成熟的甜瓜,她把长的好看的摘放在水桶里,不好看的放进篮子里留给家里吃,好看拿到集镇上去买。 眼看着别人家的麦子都将要陆续割完了,她家的麦子还站在地里,昂起的麦穗都已经勾头了,再不收,有可能就散落在地里。 还好老天给脸,收麦子以来都是大晴天,趁着那联合收割机还没走,许大丫便又去找队长,央求许福贵出面,去找那收割机机主帮她家收麦子,收割费用以麦子抵消。 许福贵看着可怜又能干的大丫,只得答应她的要求。 那机主听说后,也没让许福贵为难,就给大丫家那十亩麦子给割了。 每亩二十五块钱的收割费,十亩就是二百五十块钱,麦子是六毛钱一斤。 在许福贵的帮助下,找来秤,当家做主给称出五百斤的麦子给了机主。 原因无他,因为机主带来了四轮车,不仅收割,还替许大丫把收出来的麦子送回她家门口。由此可见机主也是个很厚道的。 许福贵多给点麦子,也算是给人家四轮机添个油钱了。 对此大丫也没有异议。 打心眼里还是感激许福贵和那联合收割机机主的。还特意跑到瓜地里去摘了几个甜瓜送给那机主几人。 当然也会送给许福贵几个,但许福贵,他不要,他家地里也留了春,种了西瓜甜瓜,个头可比大丫家的瓜大许多。 收完麦子的第二日,大丫的叔叔和两个姑夫都来了。他们也都是刚收完自家的麦子,就急急的来了。 夏收就是抢时间,农民都是靠天吃饭,老天给脸,大睛天,让收庄稼,那就是连天加夜的抢收。 三人是开着两辆四轮车来的,看着大丫家门口地面上堆的麦子,二话不说,就把麦子装车拉到大马路的路边摊开晾晒。 没有多少,也就三趟给拉完了。 许小山估算也就五千多斤。 加上抵收割费的五百斤麦子,亩产也就六百斤左右。 一个人再交上三百斤公粮,八个人就得二千四百斤。 还余剩二千多斤,六口人的口粮还是宽宽有余的。 第5章 真是家门不幸啊 许小山和两个姐夫连续在许大丫家忙了三天,把粮食晒干收回家,又帮忙把地也给耕种好,就都回家忙种自家的活去了。 以前有许大山爹娘活着,他们平日里很少来,多半就是夏秋两季收种庄稼忙天时来帮帮忙,或者节日里买一点礼物送来。 其他时间都很少来。 他们不是说不想和许大山走动,而是每次一来,吴水秀就会骂骂咧咧。 人家帮忙看活,她看不着,到吃饭的时候,饭桌子围满了人,她就会觉得人家都来吃她家饭了。 作为妹妹妹夫以及小弟许小山又不能和她一般见识。 若当真计较了,回骂她两句,那就算戳马蜂窝了。 吴水秀气恼起来就会往地上一躺,哭天抢地打滚撒泼,大骂许大山连个女人都护不住,若不是她命苦爹死的早,娘为了生活,每天把她按在簸箩里,使得脊柱变形,又生了一场病,把脑子也烧坏了。 老娘死的时候,她当兵的哥哥转业到上海,回来家里为老娘料理后事,就把她托付给许家。 不然她也不会瞎了眼睛跟了许大山! 每每一闹,吴水秀就说自己真是瞎了眼睛跟了他。 许大山多半是默默地忍受着吴水秀谩骂。 他心里难受的不行,自卑又自责,还嘀嘀咕咕说老天对他不公! 为何为要让他得上羊角疯呢? 十里八乡之内,一般正常的姑娘家,知道底细的都不愿意嫁给他。 再远一点的,不知道底细的一相亲就看中了他的长相,女家就同意和他定亲,可是随着一来二去的来往走动,就被近处的邻里给使坏,扒豁子给扒掉了。 尽管他长的是人高马大,一表人才。 可那又能怎样呢? 也无法改变他有羊角疯病的事实! 这一事实就是他身上撕不掉的污点! 所以,当吴水波带着前脊骨后锣锅的吴水秀前来,问许大山的爹娘可同意他妹妹做许大山的媳妇时,他们家愿意。 因为别无选择,左一次右一次被悔婚,实在是对许大山打击太大了。 每悔一次婚,花出去的定婚钱,再赔回来,就不能一碗水倒进另一碗内,还是满的,总会洒漏。 许大山就会犯一次病。那发作起来,简直就是吓人,脚蹬手挠,口吐白沫,然后就会昏迷不醒。 身为许大山的老娘,就会拿起纳鞋底的大针,管他消不消毒,往许大山几处穴位上快速地扎了几针。 半个小时后,许大山就会眨巴眨巴眼睛爬起来,但每一次都会尿潮裤子。 但是自从和吴水秀成婚后,一对童男童女,练了双修后,许大山竟然再没有再犯过病?也真是奇迹了! 不管吴水秀是半憨半傻,许大山的父母对吴水秀是格外的包容和疼护。 自从两个妹妹和许小山各自成家后,每一次回来,吴水秀看兄弟姐妹回家里来吃饭,就会胡骂打滚撒泼。 长久以往,许大山的父母也都没辙。 而许大山则是会很有耐心地好一阵劝说诱哄。每一次都如抱小孩一样把她给抱起来,然后给扛回家中的卧房里,然后再如哄孩子一样哄她安睡入眠。 而吴水秀就会抱着许大山不撒手,借机提无理要求。 无理要求是什么呢? 那就是双修! 最终以造娃的方式才能把吴水秀给哄好! 白日宣淫,吴水秀最喜欢许大山这种哄骗方式。 每遇此事,最为无奈的是许大山的父母,只得把房门关上,跑到外面很远的地方去。 耳不听为净! 唉! 真是家门不幸啊! 谁让自己儿子有那一种病呢?家里又没有能力给他医治,只能从郎中那里传来的针刺方法救儿子。 尽管两老口十分苦闷,但也没办法,只能处处条条容忍吴水秀。 毕竟吴水秀的哥哥,没问许家要一分钱财礼,还如在外给了许家一百块钱的陪嫁。 另外,吴水波还把家里老娘的箱笼三斗桌及床都给拉来做为吴水秀的嫁妆。 吴水秀的大哥还给许大山的父母磕头,拜托二老一定要善待他妹妹。 他上海的家,实在是没法把吴水秀给接去。 若接去,吴水波只怕自己家会被妹妹给闹散。 只因许大山以造娃方式把吴水秀哄好,以至于那娃子尤如猪崽一样,一个接一个接踵而来。 娃多好养活,不管饭食孬好,只管能吃饱肚子就行。 许大山父母也从未嫌弃吴水秀一顺头生了四个丫头,只要肚皮争气,总是会生上孙子的。 这不生了五蛋后,老天不作美,让二老先后都去了。 也就是因此对许大山的打击太大了,犯了病,还是那样的死法。 作为弟弟妹妹妹夫们,不讲吴水秀,也得讲那几个可怜的孩子,怎么也得来帮忙啊! 可是不知好歹的吴水秀,人家只管来干活,却不能到她家吃饭,那骂骂咧咧的毛病依旧不变。 姐夫郎舅三人忍气吞声地来忙活两天,嘱咐大丫一通,就回去了。 大丫好一通对她妈发脾气,说她妈不能帮忙干活,还好赖人不分! 并勒令,让她学习做饭洗衣服,不然,大家都饿着。 看着大丫发脾气,真的不烧饭,吴水秀有点害怕。 失去了许大山的宠爱惯着,现在的她只能饿肚子。 二丫和吴水秀不亲,甚至对她一度厌恶至极,从小到大几乎没怎么喊她妈妈。 在二丫很小的时候,只要吴水秀惹了她,稍不顺心就对吴水秀拳打脚踢。 但被许大山揍了几次后,就收敛了一些对她妈妈厌恶的表情,但内心里从厌恶到恨! 看大丫不煮饭,二丫就偷偷的煮些面块汤吃。 因为平日里烧火的活计都是她,对于做饭,她耳濡目染的就会了一些,煮熟吃就行了。 二丫做的面糊饭不多,就两碗,一人的量,她自己狼吞虎咽地给吃完了。 三丫去抢,饭没吃上,还被二丫揍了一顿。四丫五蛋又小点,更不敢去抢,也只有站在边上眼巴巴地看着的份了。 小孩子嘛,肚子饿的咕噜咕噜叫,也只能哭嚎地喊叫着。 吴水秀更饿呀,她看见二丫做饭自己吃,也不喊她,还打去抢饭的三丫,她看着三丫被打的嗷嗷直叫,也不敢去吵骂打二丫。 二丫虎起来的时候,像个疯子,那可是摸什么东西都会往她这个当妈身上打的! 吴水秀回想起来,还会觉得当初被打的地方,那真的是好疼呀! 吴水秀没辙,使不动赌气的大丫,更不敢招惹虎了唧的二丫,只得自己去煮饭。 其实她是会做饭的,在娘家的时候就会,洗衣做饭收拾家务,样样都会,只是后来来到许大山家里,就没再做过。 农家饭无非就是做面条,疙瘩汤,死面饼,发面饼,包子馒头,烧菜炒菜。 吴水秀妈妈活着的时候,都有耐心地教会吴水秀做饭洗衣做家务,还有干地里的活。 因为她妈妈生怕哪一天自己走了,闺女啥都不会,可能会饿肚子。 第6章 久旱过后必有涝 饿的饥肠辘辘的吴水秀,让三丫烧火,她和面,擀面条吃。 因为面条要比面疙瘩好吃禁饿些。 而且还有一个说法,就是擀面汤省面,拌面汤要比较费面些。 拌面汤面如柳絮一般不实在,吃到肚子里汤汤水水的,即便吃到肚子很撑了也还感觉没有饱腹感。 不是吴水秀多会过日子,而是在娘家,她老娘就是这样交待她的。 一锅面条做好,无论孩子对她怎样,吴水秀还是喊了大丫与二丫吃饭。 大丫生起气来,那脾气是十分倔的。 不吃! 二丫可不管,因为她觉得肚子还能盛下一碗饭不成问题,于是端着碗,用筷子在锅里去捞面。 由于面条刚熟,汤与面泾渭分明,被二丫这么专横地捞起一碗面去,锅里就显得清汤寡水了。 这一下子,吴水秀忍不住又叨叨起来:“奶的个逼谛,二丫你要死啊,你饿死鬼投胎吗?你捞起冈稠一碗,人都还要不要吃啊?你这个该死的……” 三丫也跟着骂:“你是猪吗?刚刚吃过两碗疙瘩汤了,这又捞了满满一碗面条,你看锅里的面条让你捞一半去了,我们几个吃什么?” 四丫五蛋也跟着嚷嚷。 二丫甩都不甩他们几人,把捞的面往案板上一放,就去拿来香油与醋各倒一些在面上,用筷子翻拌起来,用鼻子这么一吸气,“哇!真香!” 正当她欲要享受美食之时,大丫猛不丁地一把拽住她的头发往地上一甩,顺势骑了上去,对着二丫的头脸及身上一阵猛捶。 “你要不要脸?谁教你的这么自私?你这是要撑死自己饿死别人吗?” 被骑在大丫身下的二丫被打的嗷嗷嗷直叫。她努力地挣扎,试图把大丫推翻下去。 然而她越挣扎,被揍得越狠,直到她求饶为止。 大丫因早早地为家里劳作,身上有一把子力气。此时发起威来,可不是二丫这个好吃懒做的人能打得过的。 尽管她比大丫看上去还很壮的个头,但她身上堆起来的都是懒劲,与大丫身上的真力气是没法比的。 被揍的鼻青脸肿的二丫,内心里把大丫也给恨上了。但嘴上还是乖乖地承认错误,把那碗插筷子不倒冈稠的面条给倒入锅里。 在大丫的淫威下,重新拿来几个碗,把每个碗里盛出同等的面条,然后再用勺子加汤,这样不偏不倚的做法,让三丫四丫五蛋都停住了叫嚷的嘴巴。 大丫也不犯倔了,一家人围着饭桌吃面。 大丫忍不住又教导妹妹们几句。 怎么办呢?娘是个不中用的,以后家里可就全靠她撑着了。 大丫忍不住叹了口气。 半个月的麦忙假很快过去,二丫和三丫继续去上学。 大丫则在家忙活着地里的活计。 挑着篮子去地里摘瓜,然后挑到集市上去卖。 家里没有秤,她就借用别人的秤把个头中等拿出来称重,得知了别人的瓜价后,她就论个卖,香瓜甜瓜按个头大小来摆放,要价也为大小两个价,如香瓜甜瓜大的一个五毛,小的三毛两毛都行。 西瓜也按个头大小的来定价。 那时候人手里都没有多少钱,三毛五毛都舍不得花。 但大丫嘴甜,卖瓜又灵活,给个差不多的钱,就把瓜给卖了。 所以每天挑去集市上卖的大瓜小瓜,早早地就卖完了。 这样一来,也够维持家里的开销。 很快一茬两茬瓜就卖完了,随着天不下雨,瓜苗没有水分,就不结瓜。 别人家都拉水或挑水去浇瓜,她小小的身板提着水桶,半桶半桶的去挑,那一点水,倒进土壤里,还没被瓜苗吸收,就被热辣的太阳给蒸发了。 真是杯水车薪不能解饥渴的土壤啊! 一连二十多天没下雨。热辣的太阳把所有的庄稼都炙烤的耷拉着叶子,蔫不拉叽的。 看此情景村民们都忙着抗旱救苗。 大丫只能唉声长叹。 随着暑假来临,花生也正是下针结果季节。 别人家有劳力的,庄稼都被浇水,庄稼虽然不好,但比起大丫家地里的庄稼,那可算是长势良好。 俗话说,久旱过后必有涝! 当人们有能力的都已经抗完旱了,那久违的雨水便下了起来。先是细雨绵绵,再就是大雨滂沱。 老天下过还就晴,那庄稼眼见眼的长势喜人啊! 可是天不遂人愿,明明庄稼的水份已经够用了,可它还下雨,而且是连续下了半个月的大雨。 鸡睁眼就下,一直下到傍晚才停。要么就是下了一整夜,天亮再停。 这样大雨一直下,那庄稼地可就不好了。 所有长势良好的庄稼开始蹲水牢了, 地势洼的庄稼地,那是汪洋一片啊! 即便是想排洪排涝,那水往哪儿排啊! 大丫家的几块田都在水里泡着。 这下子秋季是无望了! 只怕内涝水退下去后,洼地的庄稼已经被泡烂了。 日子还要过,家里生活必需品需要买,可是家里又没有了经济来源。 收的麦子交了公粮,留下口粮,又卖掉一些麦子用来买化肥种子。 实在没有办法的许大丫只得去村东头小卖部去赊账,大到油盐酱醋洗衣粉,小到针头线脑卡子皮筋子。 开小卖部的许胖子两口子,五十多岁人,都长的白白胖胖的富态相,他家儿子在县城百货商场当负责人。 因此就让老爹老娘在家也开了小卖部。 两间前屋里摆满了货物,附近村民都来这里买东西。 许胖子两口子有心不想赊给大丫,可是又搁不住许大丫一口一声胖爷爷胖奶奶的喊着,还惨兮兮哭叽叽地说:你二老就可怜可怜我们!等俺大舅回来就还你们钱。 日子一天天过去,阴雨连绵,下了停,停了下,一共持续了七七四十九日。 终于被气象站台监测到没有雨了。 日子很快进入了阳历八月底,又到了快要开学的日子, 小卖部也被大丫赊账赊了有三十多块钱了。 可是大丫舅一直没来。 大丫爹死的时候,也没有人对大丫舅说,那个时候通讯又不发达,要么写信,要么发电报。 可是谁又代笔来写信与电报呢? 可是大丫舅若不来,这小卖部赊账钱也是没法还的,还有二丫三丫的学费钱也是没有着落。 第7章 许胖子交了个人贩子朋友(小修) 这日大丫又来到小卖部,许胖子一看许大丫来,就耷拉着脸子说:“大丫啊,爷这是小本买卖,都像你这么赊账不给钱,爷这小店还要不要开啊? 爷去进货,可是不给赊账的!” 许胖子父母在解放前属于富农家庭,因而他小小年纪就进了私塾开蒙,读过《三字经》、《百家姓》、再就是《千字文》。 许胖子因家境殷实,从小到大几乎没瘦过。 他父亲给他起名许有才,私塾老师又给配了个字,文彬。 许文彬和大丫爷爷是一个辈分,今年五十八岁,由于分产到户后,儿子又是个有出息的,日子过得好,家境富足,就吃胖的像个弥罗佛。 即便是撸下脸子,也不震慑人! “胖爷爷,俺不是来赊东西的。俺是想拜托你一件事,你今日或明日去县城进货,帮俺发一封电报给俺大舅,俺也是实在没办法了。这马上开学了,二丫三丫的学费,还有四丫五蛋生病抓药的钱,几处账都要还。 如果俺大舅寄过来钱,俺就把赊你的账给还上。 就说俺爹死了,俺这发洪水了,望大舅寄些钱来。 你看这样行吗? 这发电报的钱,等俺大舅寄来钱,俺也一拼还你!” “那…若是你大舅不打来钱呢?” 许胖子问道。 “我大舅一定会打钱来的,我爷奶爹都没了,大舅很疼我妈的,他若知道情况,肯定会打钱来的!” 大丫肯定地说道。 “好,明天我去县城进货,帮你拍个电报。” 许胖子答应了大丫的请求。 大队给大丫家发了十五斤绿豆种子,让她去退了洪的被淹地去种绿豆,收了绿豆多少也能弥补秋季损失。 现在种,能收一茬绿豆,一亩地也能收个二百斤,八毛钱一斤,也能卖个一百多块钱。 饭店里、生绿豆芽的及做绿豆饼、绿豆皮,用量不小呢,不愁卖不出去。 可是就在大丫去找许胖子的时候,那绿豆被二丫舀了两碗加麦粒儿在一起煮,当干饭吃了。 绿豆压秤,两碗就有三斤重。 大丫得知原因后,也没有骂二丫。 因为四丫带小弟出去玩,看到人家用绿豆配白米做的米饭,闻起来可香了。 馋的五蛋要上人家讨要吃,结果饭没给吃,还被人家小孩给推翻在地,擦破了手皮。 姐弟俩哭嚎着回来,二丫得知后,就用绿豆配麦粒儿煮饭给小弟吃。 吴水秀得知后,站在自家门口蹦着骂了一会儿,也无人理她。 翌日,许胖子赶着驴车去县城,半道上被三个人拦住要搭个便车。 许胖子看对方三个人,有心不想带,又怕对方揍他,就停了下来。 三人上了车,一闲聊,才得知三人是人贩子,问许胖子庄子上可有要买老婆的。 他们可以帮忙。 许胖子说:“有啊,只是咱村子地势洼,蛤蟆一翘腿,啥庄稼都泡汤了!哪里有余钱买老婆?” “噢!也是!”其中一人说道。 “那,你想不想干我们这一行啊?也可以把你们村里闺女子帮忙介绍到别的地方?” 一个精瘦如猴地男人在驴车上往前挪了挪,挨着许胖子跟前,小声问道。 “你们这买卖人口可是犯法的!”许胖子抬手拍了拍那精瘦男人说道。 “嘻嘻,犯啥法?我这是帮人家解决了难题嘞! 瞧,我身后这个是董老弟,四川的,他这次来带了七个。在我们那里卖了三个。 我就把他带到你们这边,在你们这魏集卖了两个。县城小旅馆里还有两个。石集还有两家要要的。 昨日我们去了魏集,把两个女子给送了过去。在那里住一宿。 两个小闺女子,一个俊一点的卖了一千块,另一个一般化卖了八百。 还有几家也想买,但拿不出来钱。 那可不行! 干我们这行可是很担风险的,把小闺女给带出来,这吃住行都可是要钱的。 你光有儿子拿不出来钱,长的跟罗成一样也没吊用!可对? 他就是你们魏集的。 来到这里,我就是奔他来的。” 精瘦男人分别拍了拍另两个男人的肩膀介绍给许胖子认识。 那个魏集的男人也有五十来岁,看长相黑不溜秋的,憨头憨脑的一副憨厚相。 但他说话,就能听出来属于外憨内精的憨中刁! 许胖子细问,才得知他们都是扒火车认识的,都是车上的偷儿! 可以说是混江湖的。 “如果你愿意加入我们,我们可以给你分红。 四川女人可以说婆家来咱这里,咱这里有闺女的,也可以把她说到别处!” 精瘦男人说道。 “俺这边谁家闺女子愿意说到外地?一家有女百家求,哪里还有愁嫁的闺女?” 许胖子说道。 “嘿!这你就不在行了,可以动动脑子啊? 哪里的闺女子愿意远嫁他乡?不都是哄骗他们外出找工作,才被带出来的。 这一出来,干啥子还由得他们说算? 若是反抗,一顿竹鞭子炒肉,她们就个个都老实了,乖乖的听话!” 精瘦男人洋洋得意地说道。 “你心够狠的!”许胖子咂舌。 “哼!我可是三进三出局子的。我这腰曾经在那个地方被打伤过!我的腰都伸不直了!” “那你还不改?”许胖子看精瘦男人说话时,颈部两个大筋都突出来,带动的面部神经有些显得狰狞。 想来都是进局子被改造造成的。 可是这出来之后还是做铤而走险犯法的事! 可是又听说一个女子能卖到千了八百的,除去吃喝拉撒,一个女子也能赚个五六百块钱。七个女子,也赚了大几千,几个人一下分了上千块。那可是不小的数目呢! 许胖子的心里多少是有点心动的,就问精瘦男人:“你贵姓啊?今年贵庚?哪里人士?” 许胖子幼时是上过学堂的,上过四书五经,也接受过新教育。但说起话来有些咬文嚼字了。 精瘦男人也不是睁眼瞎子,幼年时也是上过四书五经的,对于许胖子的咬文嚼字也是能听懂的。 他对许胖子拱了拱手道:“在下免贵姓薛,名圣严,字荣全。今年六十有二,淮浍人士。” “哦!”许胖子点点头。 一路上许胖子和精瘦男人越唠越熟悉,竟以兄弟相称。 薛胜严告诉许胖子,自己家的详细地址。 若以后再有买卖,他必给许胖子分红。 许胖子若有货也可以去找他,他负责推销。 薛胜严拍着胸脯说:“你哥我钱不多,就是朋友多! 这不咱俩又成了朋友? 多个朋友多条路!” “是是是!”许胖子笑着点头。 没想到自己这趟县城之行,竟然交了个人贩子朋友。 第8章 许胖子去给大丫舅发电报 人一聊熟,就如多年老朋友一般。 许胖子一直把人送到他们落脚的小旅馆。 并被邀请进去看了看,许胖子见到了两个川妹子,长相都不孬,年龄也都不大,十七八岁的样子,身上穿的也都是新衣服,看眼睛都哭过。 应该是后悔了,被骗了,可是后悔也晚了! 与女孩同住的还有一名四十来岁的中年女人,手里夹着烟,在吞云吐雾。 “许老弟怎么样?你若给介绍你们村子或你们那乡有想娶媳妇的。价格若谈的高,可以给你一成的分红,看我这个朋友可够意思?” 送许胖子出来的薛老头说道。 “好!我先去看看我儿子,回家后,我就去张罗,若有头绪,下午我就来给你回话。” 许胖子有些激动,他只是动动嘴皮子就能分到一成的分红,那可是干得的啊! “好!许老弟,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回头我当家就多给你分两个!” “好好好。谢谢薛老哥。” 二人在旅馆门口分开。 许胖子赶着驴车去找儿子进了货。 并把揣在裤衩子内兜里的进货钱递给了儿子。 一切都交给了儿子安排。 货物都装好车后,许胖子忽然想起许大丫拜托他的事情,就把毛驴车赶到邮局门口,把驴子拴在邮局的窗棱上,赶紧进去拍一个加急电报。 电报上写:大舅好,我是大丫,爷奶爹全死了,家里连续下了几十天雨,发了水涝庄稼都淹死了,我和妈生活实在艰难,希望大舅能尽快寄些钱来帮我们渡过难关。 发报人:许有才代。 写好后递给工作人员,工作人员说:“先交钱,后发报,交钱!” “多少钱?”许胖子问。 “八块。”工作人员回。 “啥?咋这么贵呢?”许胖子惊叫。 工作人员耐心解释:“加急费一块,加上一个字一毛,标点符号都算数,你自己写了多少字不清楚吗?” “那我再重写?” 许胖子重新拿了一张发报纸,写道:大舅速回爷奶爹全死家里发洪灾生活实在艰难 发报人:许大丫 写完后,很自觉地递上三块钱,然后对工作人员说:“我是受别人所托,她家实在可怜,连一毛钱都拿不出来。” 工作人员也没说啥,收了钱后,就把电报递给发报员。 许胖子心里想,反正大丫舅是个识文断字的人,是能理解他写的其中的意思。 大丫一直待在许胖子家,一边帮胖奶奶干活,一边等候许胖子归来。 当得知电报已经发出去了,心里才稍稍安了心。 这几日小弟又吃坏了肚子,拉稀。可把她忙的晕头转向。天天背着去村里卫生室去打针,给的药有些苦,小弟不愿吃,她只好把药给磨成粉,给小弟强行给罐下去。 九月一日开学了,别人家孩子都背着新书包去上学了。 二丫三丫也跟着去了,由于没交学费,自然是领不到新书的。 两个孩子回来就在大丫面前哭嚎。那嚎声让大丫头疼。大丫实在没法就去学校乞求校长能不能通融一下,先让两个妹妹到教室里听课?等过几日等大舅打钱过来,就给补交上。 校长也知道大丫家情况,可是学杂费可以免,但书本费不可以免啊。 商量来商量去,就让大丫去给两孩子去借书,先暂时上着,不然别人都跟着有样学样,他这个校长也不好当。 现在大多数家庭条件都不太好,但凡有点能力的都替孩子交了学费,让孩子安心读书,但也有少数的家长不想交学费。 所以校长不能给大丫开这个先例。否则,别人提意见,要求类似的要求,他这个校长真的不好说话。 大丫没辙只能回来去借书,可是连借了几家,人家各种借口,就是不愿把书借给二丫使用。 说二丫就如她妈吴水秀一样令人讨厌,动不动逮人就骂,欺负弱小,不分好赖,有点二一扑通、虎了唧的性子!。 反正没有人说二丫的好话。 连带三丫的书也难借到。 没办法,大丫沮丧地回了家,劝说两个妹妹暂时不去上学了,等大舅打钱来,有了钱交学费再去上。 许胖子回来后,心里惦记着薛拐子的话,把进来的货,安心地都给按着顺序把缺的货给补上。 唤来婆娘看店,自己就去走访,问问谁家想说儿媳妇,一把能拿出千把块钱的,就把人给直接送上门! 他们许湾村受灾最重,没了秋季的收入做保障,谁家都很难一把拿出这么多钱,毕竟家里还需要开销不是。 于是许胖子在村里走访了一遍也没有人敢允的。 说儿媳妇当紧,但也没有一家老小活面当紧。 本村不行,许胖子就到受灾轻的庄子打探。 这不打探没打探到,财不露白,谁家不是捂得紧实地? 反倒是有一家亲自找上门来,这户人家是齐台村子的,孕有三女一儿,儿子身体有些羸弱,一阵风来都能把人刮跑的那种,单根独苗,生怕哪天一口气上不来,家就绝后了。 于是全家人一合计,就决定娶个媳妇冲冲喜,希望能给家里留条后。 可是附近十里八村的,哪家人又愿意把自家闺女往火坑里推? 四处托媒无果,又听说只要有钱就能买到外地云贵川一带的姑娘。 可是,上哪里又能遇到? 这不听说许湾村许胖子,在四处打听谁家要买外地来的媳妇,这家人就不请自来。 于是许胖子心中大喜,就赶着毛驴车把这户人家的家主两口子给带去县城。 来到小旅馆后,许胖子和薛拐子说明来意。 薛拐子就把两口子带去女子的房间看看。 薛拐子让两个女孩站起来在房间里走两人步,夫妻二人在两个女孩身上看来看去后,就退了出来。 和薛拐子说,两个姑娘都挺好的,随便哪一个都行。 薛拐子一听,这就好办了,就伸出一个手指头出来,“最少一千。这两个姑娘漂亮,先前两个长相一般的,还卖一个一千的,一个九百的。” “那就九百?!”齐家夫妇不死心地讨价还价。 然而薛拐子摇摇头,说:“要不是许老弟带来,我都不同意的。这两个姑娘是打算送往石集乡的,那边有两家都打过招呼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齐家夫妇也不好再说什么了,齐家婆子就进屋去拉那个个子高一点,长的也好看一点的,反正拿钱,自然是要买一个好一点的,将来生个孩子也好看。 于是薛拐子与四川男人和齐家夫妻带着女孩,又乘坐许胖子的毛驴车赶往陆集齐台子,当天晚上就让那姑娘与齐家儿子拜了堂。 那姑娘看到齐家儿子也没有闹,心甘情愿的与齐家儿子成了婚。 看着小两口同床共枕熄了灯,齐家两口子,就把整整一千块钱,一分不少地点给薛拐子。 当面数钱不为薄。 薛拐子也当着齐家两口子的面把钱又给数了一遍,正正好,一千块钱。 随即,薛拐子就抽出一百五十块钱递给了许胖子。 许胖子一番假意推辞,最后窃喜地把钱装进内兜里。 这钱真心好赚啊! 第9章 薛拐子 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当天齐家夫妻就把那女子带回家去。 做为牵线搭桥的许胖子和主事的薛拐子一同跟了过去。 而另两个拐子则带着剩下的那个女孩去了石集乡。 齐家当晚就让女孩与他们家的幺儿拜了天地,入了洞房。 齐家儿子长的不丑,个子高高的。就是有些瘦,自小体弱多病造成的。 那女孩虽心有不甘,但也没有反抗,就同意了。 薛拐子与许胖子当晚在许家吃了酒,二人都喝的有些多,醉了,就在齐家过了一晚。 翌日。 洞过房小夫妻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齐家担心一夜的老两口,看着儿子活蹦乱跳的从屋里出来,终于放下心来。 儿媳妇也是一脸羞涩,脸现红晕的走出卧房。见到齐家老太,喊了一声“妈!我,起晚了!” 齐家老太欢天喜地牵着女孩的手道:“没事没事!小两口就该多亲热亲热,这样我也能早点抱上孙子!” 看着羞红了脸的儿媳妇和站在一旁傻乐的儿子,齐家两老就又留了许胖子和薛拐子吃了中午饭。 中午,二人没有多唱酒,饭后坐了一小会,薛拐子又交待女孩几句,便走了。 许胖子和薛拐子赶着驴车,不消多时就来到许湾村。 这两日,许湾村水下去了不少,地势较高一点地方露出地面,红太阳一暴晒,地皮就起了大大小小的格子。 有村民赤着脚,拿着锄头用锄尖在砧地,顺便把领来绿豆种给种下去。 “你这个村子受灾确实很严重!也难怪没钱买媳妇!” “唉!可不是吗?我们村属于内涝,离溏口进的庄稼地全部被淹了,也就是这条进村的主道地势最高了。 要不是冬日加高了道路地基,往年我们出行可难了。” 许胖子叹息地说道。 “受灾这么重,上级可送救济粮?” 薛拐子问道。 “不知道啊,多少年都没有发这么大的水了,那是汪洋一片啊!那花生都成熟了,全部泡在地里烂透了,都臭了! 上面送了绿豆种,让每家每户都补种一些,用以挽救秋季的收入。” 二人说说讲讲就进入村中许胖子家的门口。 许婆子听到毛驴的叫声,连忙从屋里出来,看到许胖子,堆着笑脸,说道:“当家的,怎到这时才回?是不是昨天晚上喝醉了?” “可不是!秀英啊,这是薛哥,肥省垓县的。离我们这儿也不远。” 许胖子指着薛拐子给自己老婆说道。 许婆子叫李秀英,虽说已有五十六七岁的年纪,可是皮肤白皙,身材很丰满,个子又高。 那长相妥妥的一个大美人儿,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年轻许多。 “嗯呢,进屋喝杯茶?” 薛拐子看到许婆子的那一刻,两眼放光,眼底的贪婪一扫而过。 随及满脸堆笑地对许婆子说道:“弟妹在家辛苦了,昨晚在齐家我与许老弟都喝多了,就在那家住了一晚。那家也是实诚人,把你家的毛驴伺候的也很好。没让它饿着渴着。 昨日我们送去的女娃子也很得齐家的满意。当晚小两口就入了洞房,嘿嘿…齐家不愁抱孙子了!” 薛拐子说着就下了驴车,两只眼睛时不时地偷瞄前挺后翘的许婆子,并还用胳膊肘捣了许胖子一下,小声道:“许兄弟,你小子好命啊!” 薛拐子没有走,决定在许胖子家住上一晚。 看着白白胖胖肉肉的许婆子,薛拐子有些眼馋,心里痒痒的难受。 恨不得能扑倒在床上,大啃特啃一番。 薛拐子原本也是有老婆的人。但因做了犯法之事,进了班房。 回来家后房倒屋塌,妻子带着孩子远离他乡改了嫁。 他试图想找回孩子,但妻儿不知所踪。 心存怨恨,蹲了多年班房也没有改造好的他的思想,也许是为了报复还是什么心理,他又干起来拐卖人口的勾当。 不管是本地的,还是外地的。 五六年来,经他手拐卖的也有不少女人了。 被拐卖的有年老年少的,凡是不听话的,经他狠辣的修理一番,哪个都是老老实实乖乖地的。 虽然他是个男人,也有那方面需求。 但能让他提起兴致的女人不多。 尤其是对拐来的年轻小姑娘丝毫没起一点龌龊之心。 但今日不知怎的,自见了许婆子之后,他不仅心痒难耐,就连他家小兄弟也跟着起了兴奋。 他可是已经六十三岁了,他都有些不敢置信! 薛拐子人长的不丑,留个中分的头,穿着很讲究,也很爱干净。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知识分子,老师或干部呢。 薛拐子个子高高的,有点瘦,是原来蹲班房时饿瘦的。出狱十年了,也没有把身体给吃起来。 许胖子家,住的很宽敞。 前面四间,有两间是商店,一间是过道,一间仓房。 院子里有厢房,有驴棚。 后面四间,三间堂屋,一个单间卧房。 孩子们都成了家,如今家里就许胖子两口子在家。 薛拐子想住下,那是有地方给他住的 晚饭时,为了吸引许婆子注意,薛拐子从身上掏出了两千块钱放在饭桌上,坦言地对许胖子说:“看我这一次就分了这些钱。不少?” 许胖子目露贪婪,“薛哥,这钱果然挣的易!以后…能不能带上我一起发财?” “可以啊!” 薛拐子爽快地答应。 然后又严肃地说道: “不过,干这行,胆子要大,心要狠,还要会骗才行! 就不知你可有这胆?毕竟也是很担风险的。 但不冒险,又上哪里挣这么多的钱?” “自古就有富贵险中求的说法。嘿嘿,我决定了冒险也跟着薛哥挣小钱。 俺庄还有不少小伙子没说亲的,今年没希望,明年收成好了,每家千把两千地还是能拿出来的。 薛哥再带人来,我给你联系买家。” “管!” 为了讨好薛拐子,许胖子取出闺女给买的好酒,二人边聊边小酌。 许婆子没有阻止许胖子的贪念,但也没有去多看薛拐子放在饭桌上的钱,甚至也很少拿眼去看薛拐子的脸。只是默默地坐在一边吃饭。 薛拐子看许婆子不心动,就从两千块钱里抽出二百块钱递给许婆子,“来,弟妹,这是我这个当哥的一番心意,初次登门,空着两手,我都有些不好意思!” “不要!不要!”许婆子连忙伸手阻拦。 推送之间,二人手掌相碰,看着那白皙好看的手,薛拐子顿觉一股电流划过。 第10章 听墙角 许胖子见状连忙伸手接过那二百块钱,笑着说道:“薛哥真慷慨大方!我替秀英谢谢你了。” 饭后,许婆子烧了热水,并把客房收拾了一番。 许胖子一下子得三百五十?块钱,心情那是十分舒畅,那是屁颠的给薛拐子打水洗漱,并把自家的收音机拿去给薛拐子晚上睡不着时听听解闷儿。 许胖子伺候好了薛拐子,就忙着自己去洗了个澡。 然后四下里察看一番,发现一切无误,就进了主屋,把门一插,就去上床睡觉去了。 薛拐子躺在床上,也没有一丝睡意。打开收音机,来回找了好几个台,也没有自己想听的内容。 脑子里浮现的都是许婆子的身影,那胸前的两团肉鼓鼓的兔子,挺翘而不下垂。 一点也不像上了年纪的老娘们,那胸前要么干瘪的如面板,要么低垂耷拉着都能到裤腰的软不拉叽的老南瓜。 薛拐子越想越睡不着,越睡不着越想。 想着想着顿觉口渴起来,他起身下床,披上外衣,穿上鞋子,轻轻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依着院墙搭建的棚子里,驴子听到他轻微的脚步,打了几声响鼻。 鸡舍里,因驴子打出来的响鼻引起几声鸡的“咯咯”的叫声。 天上繁星闪烁。偶尔传来几声蛙鸣。 一弯银月挂在碧蓝的天上,洒落下来的银辉照亮了整个小院。 繁星点点,月色朦胧,碧空如洗,浮云飘过。 若有心数星赏月,就会觉得这夜色很美。 但薛拐子只觉得心头那一抹身影撩人,撩的他口渴难耐,只想到灶房水缸舀一瓢水饮了,浇灭那燎原之火。 为了不惊扰到主人,他如一抹幽灵,脚步轻抬轻落。 要走进灶房,必要经过主屋的门前。 许胖子与许婆子的卧房在主屋的东上房。 主屋里已经熄了灯,偶尔传来许胖子的低低说话声。 薛拐子轻轻推开灶房的门,借着月色,他寻到水瓢,从水缸里舀了大半瓢水,咕噜咕噜全喝进肚子里去,顿时感觉肚子都鼓了起来。 凉水还是解渴的。 半瓢水下肚,渴意散去,可是体内燎原之火还未曾灭下半分。 薛拐子脑海里当即又浮现出许婆子影子,脑中想的是她没穿衣服白花花的身子。 他脑中忽然跳出一个小人儿觉得他自己很下流,来到人家做客,怎么能肖想人家女主子呢? 是不是自己清心寡欲太久了? 即便是发狠调教那些被拐不听话的女人,也没有想强上的心思。 可是今日忽然看见风韵犹存的许婆子就动了春心! 就如二八少年一样,想了就一发不可收拾。 想起许胖子那颗弥勒佛的胖头脸以及微凸圆鼓鼓的肚子。 若知道自己想他的女人,会不会和自己翻脸? 薛拐子看看自己这干瘪如柴的身架,若打起来,自己不一定是许胖子的对手。 若看许胖子的表面,那一笑起来,妥妥的如来佛祖的笑脸。 可是当他看到人民币时,露出的却是满满的贪婪之色。 薛拐子站在灶房门前,向院子里四处打量一番。 按照许胖子家的住宅情况,也算是很富裕的家庭了。 儿女们如飞笼的鸟儿各自成家,早已没了负担。可他却依然是个很爱财的人。 只要爱财贪婪,就好办。 来日方长! 薛拐子正在思考间,主屋的卧房里传出一阵阵急促的喘息声和压抑中夹杂痛苦的呻吟声。 薛拐子耳尖动了动,眼睛微眯,向那声音来源的窗口望去。 那压抑的呻吟声继续响起,尤如一股魔力吸引着薛拐子的双脚挪过去。 他,蹑手蹑脚。 向那窗口靠近,靠近,靠近,再靠近! 如今八月天气,若老实的躺在床上,也是不热的。 但若肆无忌惮地做运动还是很热的。 带玻璃的窗户小门没有关上,处面罩一层防蚊虫的纱窗。 里面的窗帘没有拉上,可能嫌热的缘故,偶尔一阵风吹来,屋内也是凉爽的。 天空虽是半月,但月光很亮。 月光顺着窗口照进屋内一束光,也照亮了屋内一切,虽朦胧却也真切。 薛拐子贴着窗户边边的墙壁悄无声息地向屋内望去。 耳边听到的是床板发出有节奏的“咯吱咯吱”的声响,还夹带着屋内二人压抑的喘息声。 眼里看到的是许胖子那一身肥膘,正如一头不知疲倦的牛,正在辛勤耕耘着土地。 …… 这是薛拐子有生六十三年来,第一次干了听墙角的事。 他知道这不是君子所为。 他虽不为正人君子,但却是很讲义气之人。 正所谓朋友妻不可欺,可是,自第一眼见到许胖子的婆娘,他就管不住自己的眼,自己的心。 他不敢明目张胆去看去想,但他可以偷偷地看,偷偷地想。 薛拐子看了一场活春宫,又躁又窘。 他就那么直直地贴在窗户的一侧站着,两眼一眨不眨地瞅着,耳朵屏蔽了一切声音,极力去听许婆子如歌如泣的低吟。 薛拐子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甚至都忘了呼吸。 直到看着那二人累极睡去。 耳边传来许胖子的呼噜声。 薛拐子才如一只猫贼一样,轻手轻脚回到自己的客房里,辗转反侧,直到鸡鸣声响起,困意来袭,才算睡了过去。 翌日,许胖子两口子早早地就起床。 神清气爽! 分工明确。 许胖子打开前院木制大门,把驴子牵出去,拴在外面简易的驴棚里,添上草料。 再回来,把鸡舍打开,把鸡全赶出了院子。然后打扫庭院,前屋,再把商店的房间货架整理一番,就打水洗漱。 许婆子起床后,就烧了一些开水灌入茶瓶里,余下的热水舀进瓷盆里,刷牙,用温水洗脸,然后拍打几下脸蛋,拧开毛巾擦去脸上的水汁,开始做早餐。 先是在一口锅里加水,淘洗半碗玉米渣子放进去,拐进灶前烧火,扔了一锅底褪去粒子的玉米棒芯子。 便洗了手开始和面。 许婆子做事很麻利,那一双手一拌二揉三搓,几下子就和了一块面团子出来。 找来笼布盖上面团。 扒拉出几棵小土豆,刮皮,清洗,切丝,一气呵成。 又从菜篮子里扒出几棵青尖椒,清洗剁碎,又洗了几棵葱,有碎,一切准备就绪。 用布把面板擦抹一遍,抓了一把干面撒上。把面团拿出,左右搓揉一番,就用擀面杖把面擀开,撒上盐,抹上猪油,撒入葱花,几拆几卷,卷成长条,用擀面杖给擀开,切成一头宽一头窄的馍坯子。 许婆子在灶房里一通忙活,做好了简单的早饭。 第11章 你是谁 吃过早饭,薛拐子依然没有想打算离开的想法与行动。 许胖子见状,也不好意思说出口赶人的话。 毕竟短短两日才收过人家三百五十块钱,人家就是在他家过上十天半个月,也是应该的。 他们两口子从早忙到晚一看守个小商店,一个月下来也很难净赚到五十块钱。 刚分产到户没几年,大家手里都没有多少钱。 许胖子只是感觉家里忽然多了一个外人,还是个拐子,心里多少有点不得劲儿。 尤其是昨晚上床好久,他软磨硬泡地才和媳妇儿做了每天晚上都想做的事儿。 家里多了个外人,媳妇心里别别扭扭有压力。 做起那事儿都放不开,压抑的太苦了。 许胖子两口子成婚的早。生有一儿两女,读了书,高中毕业后经过妹夫帮忙都在县城里都安排了工作,先后也都找了对象成了家。 自从孩子们各自成家后,平常都上班就很少回来。 儿子娶的媳妇也是县城里的,有了孙子孙女也不用他们带。 家里就他和媳妇两人,种了十多亩地,又开个小卖部,日子过得别提多滋味儿。 白日里,家里人来人往买个盐巴酱油针头线脑的。晚上大门一关,长夜漫漫,两口子躺在床上睡不着觉儿,互相抚摸一番,来了兴致就肆无忌惮地做那事儿。 没想到媳妇儿越发变的好看且年轻了。 薛拐子呆在许胖子家无事可做,也不能总是拿一双眼睛去偷瞅人家老婆看? 若被许胖子发现,只怕立马翻脸撵他滚蛋,那这所谓用金钱堆起来的朋友情也被咔嚓断了。 为了稳住心神,不露馅儿,薛拐子决定去村子里转一转。 “许老弟,我出去走走转转。” 许胖子一听,就笑着点头道:“好嘞!那你去。转累了就回来喝茶。” 薛拐子在嗓子里“嗯”了一声。 八月的天气,清早是凉爽的,过了八九点的太阳才会变的火辣起来。 由于家里开了小卖部,许胖子两口子起的早,因而吃饭也早。 薛拐子身着灰色中山装的外套,内衬白衬衣。下身同色系的灰色裤子,脚穿黑色千层底小口布鞋,配上灰色的玻璃丝袜。 为了怕出太阳,晒的慌。他特意从随行的提包里翻出状如礼帽样式的凉帽。 浑身没有一块布丁的薛拐子,走在村子里,就是引人眼球的风景线。 他走起路来,腰身有些微微向前倾,那是为了就换曾经在班房被打伤的腰部,会舒服些。 但若不走路时,他也是站得直挺挺的瘦高个儿。 看着如此潮的穿着,吸引村里无数双眼球。 薛拐子慢悠悠的从村子里每户人家门口走过,终是有热情纯朴的村民和他打招呼。 “哪庄的?” “吃嘞嘛?” 薛拐子一听会露出人畜无害的笑脸,露出打着牙套的银牙。 “诶!吃了,吃了。” “我是许有才的朋友。” 薛拐子溜溜达达不觉间来到村子西头许大丫家的门口。 此时,许大丫家才吃早饭。 煮的是麦仁稀饭,炒的野苋菜。 吴水秀端着饭碗坐在灶房门前的小凳子上,嘴里骂骂咧咧的,“奶奶的个逼的,这饭吃什么吊劲!没有一点味道!” 她的眼睛很大,且是双眼皮。 由于后脊柱向前弯曲,使得胸部前凸,肩膀处的胸脊后弓,脖子向前倾,导致眼球有些凸出,有种要挤出眼眶的那种。 吴水秀的嘴巴很大,牙齿稀疏,谁都挤不到谁的那种。 苋菜有点老,由于没有焯水,吃起来有些苦涩。 吴水秀由于牙齿稀疏的缘故,吃进嘴的苋菜被卡在牙齿缝隙里。 吴水秀一手端碗,一手伸开手指探入口中去抠拽牙缝里的苋菜。 嘴里不停地骂骂骂! 薛拐子深觉有趣,驻步就这么看着。 厢房的墙边,一排排蹲坐着大大小小四个孩子。 他们的手里都端着一碗麦仁粥,上面铺盖着一撮炒的黑糊糊的苋菜。 他们手里拿着筷子,不停地往嘴里扒拉着煮熟的麦粒仁儿,一双眼睛带着审视往薛拐子这个陌生人身上瞅。 薛拐子看着几个小孩睁着一双双大眼睛,一边看他,一边扒饭。每个小孩脸上似乎都没有洗脸,眼角不仅有眼屎,脸上还抹的跟花猫一样。尤其是两个最小的孩子,脸上还抹有鼻屎格子,已经凝固在脸蛋上。 不仅如此,他们一边扒饭,两条鼻涕还时不时如两条蚯蚓从鼻孔里穿出,眼看着就要落入碗中,那小孩用力一吸,又吸入鼻腔之中。 薛拐子就这么静静站着,一双眼睛就盯着那两个小的看,看他们把鼻涕吸入又流出,如此反复。直到吸不上去时,小舌头一舔便吸入口中,然后再用小拳头使劲揉揉鼻子,再这么左右一抹,两边脸蛋上又增添了油光发亮的鼻涕格子。 薛拐子顿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哇”的一声,紧跑两步,扶着一棵树吐了! “你这人是谁?奶的个逼的,看不到我们在吃饭?真恶心?” 吴水秀起身,把饭碗放在自己做的小凳子上,往薛拐子身边走去。 待走至薛拐子跟前,伸开双手就去推薛拐子。 “你谁呀?你真讨厌!我们正在吃饭,你却在我们面前呕吐?你恶不恶心人?” 吴水秀怒气冲冲,用力推搡薛拐子。 薛拐子若不是手扒拽着小树,只怕会被吴水秀推倒在地。 听到吴水秀的吼叫,蹲在灶房饭桌边吃饭的大丫走了出来。 她看到自家门口来了一个陌生的老头,又见自己妈妈在使劲地推搡人家,就赶紧跑了过去。 “妈,你在干啥?” 然后看向薛拐子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来我家?” “哟?你还吐了?难怪我妈生气!” “你快走,我妈好骂人,你别生气!” 大丫接连说了几句,薛拐子揉了揉胃,又抚了抚胸口,把酸涩揉抚回胃里去,才觉得好受一点。 他说:“对不起啊,小姑娘,我不是故意要吐的,刚才,刚才着实因为那两个小孩吸鼻涕泡又用舌头舔入嘴中,我忍不住就……” 薛拐子尴尬的解释,露出口中四个银色的牙套来。 第12章 大舅来了 很快就到了八月十五,大丫每日都到村口去看看。 望眼欲穿了都,却还是没见大舅的身影。 别人家过节,家里多少都有些闲钱杀鸡买肉,她家,翻遍整个屋子也难找出一分钱。 没法子,许大丫只得去许胖子家赊鸡蛋和挂面回家煮鸡蛋面条吃。 薛拐子于八月十二走的,亲戚常走,不能久过。时间一久就让人烦了。 何况他们只算是萍水相逢的朋友。 这一点薛拐子还是有点数的,他家里有两个弟弟,有侄儿有侄女,两个弟弟对他还不错,逢年过节都会请他吃饭去。 被人惦记的感觉还是很温暖的。 许胖子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但看到大丫那可怜拉巴样子,还是把面条盐巴鸡蛋赊给她了,不管怎么样,都头顶着一个许,总不能让他们娘几个饿死不是? 许胖子自我安慰,我是好人! 9月20号,农历八月十八。 这日许大丫的大舅终于来了。 风尘仆仆。 来时,从县城买了一大提兜东西。 提兜里有大肉包子,还有饼干,糖果。 许大丫的大舅个子很高,比许大山都要显得高一些,但没有许大山壮实。略显瘦。 看眉眼和吴水秀还有几分相似,浓眉大眼的,虽然人已四十来岁,却依旧一表人才。 毕竟曾经当过兵的,身姿挺拔,走路风姿尽显军人风采。 许胖子家住在村口,村子若来人,坐在店里面的他是能看到的。 大丫舅,许胖子是认识的,见到来人,一张弥陀佛的脸溢满了笑容。 “呀,大丫舅来了,这是大清早就从县城赶过来的?哎呦,我要是知道,我怎么也得赶着驴车去接你!” “噢,许叔好,凌晨三点到的,在候车大厅里迷糊了一会,天亮了做了早班车过来,买点饭吃,又给孩子们买点零食,半路上恰巧遇到邻村的拖拉机,稍我一程。 不然,依我步行,还得好一会儿才能到。” 大丫舅说道。 “嗯,是呢。来我屋里喝碗水!歇会再走?” 许胖子热情地说道。 “不了,去大丫家看看,没了大山,小小的大丫也受累了。” 大丫舅说着,脚步一抬,顺村里的土路向西走去。 许胖子回头向自家屋里喊一声:“秀英呀,出来看小店,大丫舅来了,我随他一起去大丫家看看。” “去。我这就来。” 许胖子的婆娘在屋内应了一声,就走了出来。 村里人,有许多是认识大丫舅的,见他到来,都热情地出来和他一声招呼。 大丫舅一路上脸上都是挂着浅笑,很得体的回应着和他打招呼的人。 许胖子跟在大丫舅身后,亦步亦趋。 他顶着一张弥陀佛的笑脸,一路上也是不停地和村里人打着招呼。 许胖子内里穿了一件背心,外罩一件自然灰色纱布七分袖对襟小褂。 小褂没有扣上,裂开胸怀,显露出他的胖乎乎的大肚子。 有爱凑热闹的村民也跟着许胖子身后,一同前往村西头许大丫家。 日近晌午,秋意正浓,太阳光依旧火辣辣的。 但村民不嫌晒,越聚越多跟在许胖子身后。 大丫家门口没人,烟囱里也没有向外冒烟,也不知道有没有做饭? 许胖子大声喊叫:“大丫,大丫,你大舅来了,还不快出来迎接。” 随着许胖子的话落,没见大丫没有出来,二丫三丫四丫倒是赤着脚从半掩门的堂屋里挤了出来。 最后是吴水秀牵着五蛋,她骂骂咧咧地拉开碍事的双扇门。 “奶奶的个逼的,要死啦,二丫你忙的去投胎啊,门也不打开,就往外挤。” “水秀,大哥来看你了!” 大丫舅看着蓬头垢面的妹妹,眉毛不由自主的皱了皱。 听到熟悉的声音,吴水秀抬起乱糟糟的脑袋,露出脏兮兮的脸来,眼睛顿时泛红起来,眼泪如泛滥的江水顿时冲出,顺势把眼角糊满的眼屎蛋子也给冲刷下来。 吴水秀狠命的揉了揉眼睫毛上糊着的毛刺虎,仔细地看向来人。 几步开外的那一抹高大身影,不是她大哥又是谁呢? “哇……” 一声粗犷的哭叫声,丢开五蛋,向前奔去,本以为,一定会和她哥哥扑个满怀。 谁曾想,还差一步之遥,吴水秀一屁股坐在地上,脚蹬手挠地往地上一躺,大声豪哭起来。 “娘啊!妈嘞!秀命苦啊!找个男人是个短命的啊!两眼一眯,不管不顾我娘儿几个的啊!我家中少吃的无喝的,我娘儿几个差点饿死了啊!” 大丫舅没有想到妹妹给他来这阵仗? 真是额头上冒出无数道黑线,这会子他的喉头都干的冒烟,快渴死了! “二丫,你姐大丫呢?” 许胖子看着躺在地上打滚的吴水秀,无奈的问道。 “大丫去挖野菜去了。家里没菜吃。” 二丫两眼如狼一般直盯着大舅手里提着的网兜,馋得就如饿狼见了肉,不停地吞咽口水。 “你大舅来了,你还不快找去?真够懒的,天都快晌午了,也不知道在家烧个饭啥的,什么事都让你姐一个人干!” 许胖子摆出一副长辈的口吻对二丫训斥。 “你个死胖子,我家事要你管!瞧你胖的跟狗熊样儿,开着商店,一天天的尽赚些烂心肝的钱……” “二丫,你给我闭嘴!” 许大丫手拿镰刀,身背着篓箕,满头大汗从屋西的山巷边走了过来。 她怒喝正在跳脚骂人的许二丫。 她紧走几步,把篓箕和镰刀放在墙角处。 满脸堆笑地看向大舅,连忙招呼道:“大舅快进屋子里,外面大太阳的。胖爷爷,几位爷叔伯婶子们,都进屋呗?” 许大丫把手往衣服上擦了擦,顺势上前拉着大舅的手臂往堂屋拽。 堂屋里,清早就被大丫清扫干净,屋内虽简陋,但还算干净。 大丫搬了一个凳子,让大舅坐下,转脸又去拉拽还在外面站着的许胖子。 许胖子也不推辞,随即也就进了屋坐着。 许大丫招呼好两人,忙进灶房,倒了两碗干净的白开水,端进堂屋,一碗递给大舅,一碗递给许胖子。 大丫舅正渴着呢,一碗水下肚,冒烟的嗓子顿觉得好受起来。 许胖子懒得喝白水,他在家要么喝绿豆汤,要么喝茶叶泡的清茶。 因此他就把那碗白水放在堂屋里的案板上。 大丫见状,笑盈盈地说一句,“胖爷爷不喝,我就喝了,哎呦,渴死我了! 这白开水是我一早起来提水回来烧的,干干净净的,灌满了两大茶瓶,俺小弟要是口渴了,就这白水很解渴的。” 第13章 万般皆是命(小修) 村民们看着吴水秀还在地上不停地滚来滚去哭嚎着自己命苦啥的。 为了防止无辜被骂,也都识趣的离开。 大丫见众人离开,忙走出屋去,伸手把躺在地上的吴水秀给拉拽起来,三丫忙着给她拍打身上的灰尘和草屑。 二丫则拉着四丫躲到一旁,斜眼看她妈,一脸的嫌弃。 二丫似像是在大舅面前表现一般,伸手提溜着大丫挖的野菜放在堂屋门前一侧,往地一坐。 “四丫去灶房拿个筐子来,我把这野菜给摘了。一会儿,二姐炒给你尝尝。” “好嘞!二姐。” 四丫迈开小短腿哒哒哒跑进灶房,再出来时,手里拿着两个高梁杆子缝制的筐子。 篓箕里有嫩嫩的马齿苋,南瓜秧苗头,嫩红薯梗子,还有一颗泛黄的小南瓜,一把葱。 二丫分门别类,把马齿苋摘的很干净,南瓜藤的老皮也撕的干净,露出嫩青的梗肉来。 大丫忙着和三丫用瓦罐打水倒在水桶里,来回抬了两趟水。 就忙着开始做饭,煮的麦仁米饭,一半麦仁一半白米。 白米里生了虫,大丫把米虫挑拣出去,淘洗干净,让三丫烧火。 二丫自觉的去洗菜,又找来两棵干蒜头,用刀背一拍,就把蒜衣拍散了。 吴水秀是被大丫好一通安抚后,才坐进堂屋里,身边偎着五蛋,时不时去掀开她衣襟找奶吃。 随着五蛋头拱进吴水秀的衣襟里,传出吸吮的唧声。 也就是个分钟,五蛋被吴水秀一把从衣襟里给拽了出来,一巴掌甩在五蛋那光裸的小腚上。 五蛋还没从妈妈粗鲁地撕拽中醒过神来,小屁股上又挨了一巴掌,一张瘦弱的小脸上立马闪现出委屈巴巴的模样,一双泪眼看看这个,又看看哪个,终是忍住没有哭出来,赤着的小脚丫慢慢地向门边退去,再退去,一只退到门槛处,然后一转身向灶房跑去。 “大姐,妈妈…打我!大姐,我饿!” 灶房里传来五蛋的告状声。 “小弟乖,大姐给你蒸南瓜羹吃!” 大丫安抚好五蛋,让四丫带出去玩。 又让二丫去烧另一口灶。 二丫没有反驳,乖乖地坐在灶前烧火。 堂屋里,许胖子在酝酿着,如何开口问大丫舅要钱。 大丫在他的小卖部可是赊了几十块钱的账了。 大丫舅心里对许胖子心里有些反感。 心道:自己妹妹家都这么穷了,他还不走,难道还想着留下蹭饭? 于是,大丫舅就熄了和许胖子聊天的心思,转脸看向自家妹妹。 他对这个唯一的妹妹即疼惜又无奈! 看她蓬头垢面,浑身脏兮兮的,也是没办法。 于是,走出房门,打算打水替妹妹洗洗。 进入灶房,看到水缸里水也不多了,就拿起扁担,勾着两个水桶,唤一声:“二丫,带我去水井那里,我去把水缸挑满。” “诶!好嘞!” 二丫答应的很干脆,一下子就从灶房里跳了出来。 跑到外面,拍了拍身上的草屑,笑靥如花地对大舅说:“大舅,快跟我来。” 舅甥俩很快走出家门口,走过几家人门口,越过一处巷子,来到后排房舍的门口,一棵大榆树下,几块青石板搭建的井口。 这口水井是庄子里最早挖的第一口水井。 分田到户后,有劳力多的人家,为了用水方便,就在自家小院里开挖了水井,买了红砖给砌了井墙。 没有井的大丫家,阴晴天,都都来这口大井打水吃。 井水挖的深,打上来的水清澈甘甜。 后排房舍的村民,很多也都是认识大丫舅的,本来想和大丫舅打声招呼,但看到站在井边的是二丫,不是大丫,就止住了脚步,也歇了想打招呼的心思。就装作没看见,又退回了屋中。 大丫舅又怎会看不见? 通过一言一行观察,他知道二丫的性子随了妹妹。 没有大丫是个能容忍的。 端看二丫身高腿长,如今的个头都如大丫一般高矮,而且长相特随了自己,大眼睛,双眼皮,高鼻梁。 与大丫相比,要长的好看许多。 大丫也许是因为干的活太多,压力大,显得有些黑瘦黑瘦的。 大丫的长相是随了许大山的,拥有一双狭长的丹凤眼,有点内双。 小小年纪眉宇紧锁,似有解不开的哀愁! 吴水波脑海里浮现妹妹生的几个小孩的脸来。 心中的愁绪也不禁升起,他晃了晃脑袋,压住心中的愁绪,快速打上来两桶水,挑在肩上,便和二丫一前一后往家走去。 舅甥二人边走边聊。“二丫,你上几年级了?” 二丫回:“大舅,本来开学我该上三年级了。可是家里没钱交学费。 三丫上一年级,她去年上的学前班。 我没有上学前班,直接上的一年级。” 吴水波好奇,“那你为什么没上学前班班呢?老师为什么让三丫上学前班?” 二丫回:“因为大丫上学时,她回来读书给我听,她会的,我都会。所以,我去学校报名时,老师出的题,我都会。 三丫太笨,连一百个数字都数不顺,二十以内的加减法也不会算。她不上学前班,谁上学前班? 如今四丫都比她聪明,一年级的内容,早都背的滚瓜烂熟的,莫说二十以内的加减,就连一百以内的加减乘除,都能够心算出来。” “哦?四丫这么聪明的吗?那她是谁教的啊?” 大丫舅惊奇地问道。 “哪里有人教?就是我们回来写作业时,她在边上跟着学的呗,她好学,肯问。 我和大姐得空了,也都会告她讲。 她没事的时候,就折了小树枝来数,举一反三!” “噢?这样啊,这么说你和四丫还都挺聪明的!” 二丫一点都不谦虚地点了点头,“嗯!” 大舅看二丫一张充满自信的小脸。不由地笑了,随口问道: “大丫学习成绩怎么样啊?” 二丫抬头看看刺眼的阳光,闷闷地回道: “不知道!她每天忙忙碌碌的,要帮家里干许多活。 大姐,她…老早就帮家里干活,割草挣工分。 她只比我大两岁,却比我做许多活,操许多心! 她,太累了,你看她的个子都没怎么长高。 妈妈又是个不经事的。 唉!烦死了! 走到哪里,都能听见别人埋汰我家,我一听,就气不过,开嘴就给骂回去。 村里人大多数都不喜欢我,说我随我妈一样让人讨厌。 没有大丫让人喜欢。 说白了,他们就是看我家…好欺负,才有事没事埋汰我们!” 二丫说着倔犟的把眼泪给憋了回去。 然后瓮声瓮气的说道:“大舅,你说我算不算倒霉?” “为啥?” “投胎到这样的家庭里!” 二丫说完,快步向家里跑去。 听到这里,大丫舅看着跑走的二外甥女,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唉!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第14章 小小年纪就扛起一个家 大丫舅吴水波一连挑了三趟水,把大丫家灶房里的大水缸给挑满。 彼时,大丫已经做好饭,打来水,把吴水秀手脸都洗的干干净净,同时也把吴水秀的头发给梳的理顺,又帮她换下干净的衣服。 这样看起来,顺眼多了。 吴水波挑完水后,就进灶房张罗着盛饭吃饭。 他把买来的十个肉包子放在锅里,让三丫烧火给热一热。 大丫凉拌一个蒜蓉马齿苋,清炒一个红薯梗子,还有一个南瓜头,蒸了一大盘子南爪片,上面撒一些白糖。 大丫找来一只小碗,把南瓜片拨出一小碗给五蛋吃。 麦仁米饭做的是二抹头,有稀有稠的那种,不是那种蒸米饭。 这样做饭既解渴又管饿。 大丫舅吴水波帮忙把饭菜都端进堂屋的小饭桌上,然后打水让几个孩子把手给洗了再吃饭。 他说:“以后要记得饭前饭后都要洗手,这样干净了,就不会或者很少生病。 要记得病从口入,手上沾了脏东西,吃到肚子里,就会肚子疼,拉肚子,发烧难受。可记住没?” 几个孩子都齐齐应声:“记住了,大舅舅!” 吴水波一共买了十个大肉包子,端上桌,孩子们的眼里哪还想吃麦仁饭,都馋那肉包子哩! 大丫就把肉包子给分了,每人一个,七个,还余下三个。 二丫狼吞虎咽,快速地吃下一个,然后趁大丫不注意,伸手又拿了一个,张口就咬上一口,然后细嚼慢咽起来,如品山珍海味一般。 大丫看了二丫一眼,眼里露出鄙夷。 但碍于大舅在,她也就没有作声,把剩下两个包子掰开分成四半,给她妈吴水秀半个,然后是三丫、四丫,剩下半个递给大舅。 吴水波摆手,说:“大丫你吃,看你瘦的,小小年纪就扛起一个家,着实不容易! 唉!大舅有心无力,也帮不了你,怎么办?” 吴水波看着不知忧愁的妹妹,心里泛愁! 连续吃了两个包子的二丫,一边挟菜,一边扒拉着麦仁饭。 她听到大舅这样说,就立马放下饭碗,一把抓住大舅的手臂,急忙忙地说道:“你可是我妈妈的亲大哥,你不帮我们,还有谁能帮我们? 大舅,你不帮我们,我们别说上学了,这样没吃没喝的,会被饿死的! 呜呜呜…我不要死! 大舅,你把我带走,带到上海,看谁家有要孩子的,就把我给送出去。你的朋友战友多,总能想到办法的。 到别人家,我会乖乖听话,努力做一个好孩子,他们一定会想办法让我去读书,我一定努力读书,绝不会给大舅你丢脸!” 四丫一听二姐这样声色泪下哭求大舅,她似心有灵犀一点通,也起身跪在大舅的面前,抱着吴水波的另一条手臂,哭求:“大舅,你行行好,带着二姐,顺便把我也给带走,家里一下子少了两个人,就少了两张嘴。给大姐减轻负担! 二姐走了,就没有人气大姐。我走了,把粮食省给小弟吃。 大舅,你把我带到上海,也可以送你的朋友呀战友呀,或者邻居什么的,人家不能生,没孩子的家庭,我长的好看又聪明,人家一定会喜欢我的!” 不得不说,四丫是个情商高的,才五岁的年纪,就很会说话很会想事情。 吴水波脑海顿时涌现出一对夫妻来,和他差不多大的年纪,结婚多年,一直都没怀上孩子,不是女子不能生,而是男子精子成活率低! 那男的是他的战友,受过伤,伤及隐秘部位。 就他家了,把四丫送过去,一定会被如珠如宝的疼宠。 二丫不适合,看二丫的品性有点自私自利,虽然有点聪明,听说话就没有四丫豁达有心胸对家人也有亲情。 吴水波再三思量,觉得把两个孩子带走也行。 还有一个朋友家,也是成婚多年,家里没孩子,是做生意的,二丫生性泼辣,把二丫送入那朋友家也行。 “大丫,你怎么看?” 大丫虽然只有十一岁,吴水波却把她当成了一家之主,选择遵从她的意见。 “大舅,说心里话,我是不想让她俩离开家的。 家里若不是上了洪水,把秋季庄稼,全淹完了。家里彻底没了收入,我这心里也不会发慌泛愁的。 我这个当大姐的已经下了决心,选好了道路,在阿达死后,我决计要把妹妹弟弟们抚养长大成人。 既然二丫和四丫有自己的想法,大舅你感觉你把她俩带走,只要不给你带去麻烦和负担就行,其他我没意见! 之所以等你来,一个是能让我妈安心。 你是她亲哥,我妈对你有依赖性,得到你的安慰,她的心情就会好受一些,也不会整天浑浑噩噩的骂人! 二来,让村里人知道,我们并不是没人管的野孩子。 小叔和两个姑姑都还好,只是他们也有家庭孩子要养,最主要的是,他们一来,我妈老是骂人家。 以前有爷奶阿达活着,人家有包容心,现在再骂人,一次两次三次,事不过三,阿妈好赖不分,只会让人寒心!” 待大丫讲完,吴水波拉起吴水秀的手说:“阿妹呀,以后千万不能甩小孩脾气了啊,大山死了,你是妈妈,是家里的大人,要学会生活,做饭、洗衣、收拾家务,要多疼爱孩子,少骂人,懂了吗?” 吴水秀最是听大哥的话,她如一个孩子,重重地点头。 吴水波帮忙收拾了碗筷,二丫连忙接在手里,端进灶房的洗菜盆里,“大舅,你歇会儿,我来洗碗。” 饭桌上,盘碗一扫光,饭菜都被吃的干干净净。 大丫拿来抹布,用饭桌擦抹干净。 然后找来一只竹杯,给大舅倒了一杯白水。 几番斟酌,大丫张开口问道:“大舅这次回来,可有给我带钱来? 那个许胖子是开小卖部的,我在他那里赊了几十块钱的东西。 还有村里诊所,小弟生病,四丫拉肚子,阿妈感冒,都赊了药钱……” 吴水波没有说话,手插裤子口袋里掏出钱夹来,打开看了看,思量再三,说道:“大丫,本来我打算给你三百块钱的,我余下几十块钱,就够回去的车费。 若是带上二丫和四丫,那就不同,回头带她们去县城,得给她们两人买两身衣服,鞋子,坐车买票,买饭。 所以,我只能给你留下二百块钱。” 说着便从钱夹里掏出二百块钱来放在桌子上。 第15章 真是人穷虱子多 许大丫看着放在饭桌上的二百块钱,有一张五十块钱的面额。剩下十五张是十元的。 她起身把钱掠起,走进屋里,再出来时,拿着一个布包,对吴水波说:“既然大舅考虑好了,就在家里过上一晚,明早再动身去县城,这样时间就会充足。 我这就去把诊所的账给结了。” “你一个人能行吗?” 吴水波有些不放心。 “行!瞧了多少次病,我都记得呢。 他们知道我家困难,也不会糊弄我的。” 说完,大丫就走出屋子。 药费一共是三十八块钱,大丫可怜巴巴地掏出三十块钱,然后又掏出一毛两毛一块两块的零钱来,这是她原来卖瓜卖菜攒的零钱,被她藏起来,用作再去卖菜找零用的。 许大丫数了五块钱零钱来,说道:“伯伯,就三十五块钱。我家里没有粮了…” “行!行!让你两块钱,再给一块钱,三十六。唉!我只能自己替你贴了,谁叫我可怜你们呢!” 乡村赤脚医生,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还有一个二十多岁的打针输水的助手,两个人。 还完诊所的钱,许大丫又去还了小卖部的钱。 许胖子一听,许大丫是来还钱的,别提多开心了。 拿出账本翻开,算盘一打,啪啪啪,“大丫啊,一共五十六!” “啊?胖爷爷,你可有算错吗?我觉得,不对呀?我这里也有记账,我哪天来买的东西,我都有注意你家的日历。回家我就用笔给记下了。 要不咱俩对对账,不然,我不会还你钱的!” “咦?你这孩子,我好心把东西赊给你,我还能多算你账不成?” 许胖子有些恼火。 “胖爷爷,不是你发火的事情,对下账又没有错,你的恩情,我大舅记着呢,要不是灾年,我定会请你去我家和我大舅喝了两杯,可是我家里花生全都被淹了,实在拿不出可口的饭菜来。” 许胖子一听,大丫舅没走,又生怕大丫回家把她大舅叫来,若弄的人尽皆知,可不好,会影响他好人形象的。 最后还了四十五块钱的赊账。 多算了她十一块钱。 许胖子声称他和老婆子记重一笔账了。 还清了账,许大丫又买了三把挂面,十个鸡蛋,六块钱。 “胖爷爷,你明天去县城进货吗?” 许大丫状似无意地问道。 “干啥?”许胖子不解。 “我看你这货架上货缺了许多,就这么随口一问。” 大丫说道。 “噢!我知道了,是不是你大舅明早走,想搭车啊?” 许胖子一副我懂的神情。 “如果,你去的话,方便的话,能搭你的车更好。胖爷爷的心就如如来佛祖一样心善!” 许大丫指着许胖子那挺起来的啤酒肚子说道。 “啊?哈哈哈!你这孩子!行,回家和你大舅说,我明天去县城拉货,就让他来坐我的驴车。省老劲了!” 许胖子下巴一抬说道。 “嗯,谢谢胖爷爷,胖爷爷最好了,就因为你心善,你看胖奶奶才会越来越好看!” 大丫笑眯了丹凤眼,露出两排整齐牙齿来。 大丫回到家中,只有吴水秀和五蛋在家。 看到大丫回来,吴水秀把手中的糖果递给许大丫,“给你吃,两个,二丫一口气吃了四个,二逼女子,就是饿死鬼投胎,什么都想多吃,这次趁你大舅在,我就把她给赶走!” “妈!别瞎说,二丫饭量大,她饿的快,还是怨咱家太穷,要是有吃有喝,二丫也不会这样的。 她是你的孩子,可不能这样说,她若是听见,一定会很伤心的。” 大丫劝慰吴水秀,改正她的思想。 而躲在山巷边的二丫正好听见吴水秀骂她,她是折回身来,来拿一把镰刀和篓箕子的。 她恨不得出来一把把那前脊后罗锅的丑女人给掐死! 老天爷为什么要让她投生到这个傻逼女人的肚子里? 许二丫恨恨地想着。 她向后退了十几步,一直退到屋后。 她抬起脚踹向墙根,“妈的,瞧你那傻逼样!还要赶走老子,你不赶,老子都要走!死了,老子都不会回来认你这个傻逼玩意!” 二丫照着墙根连踹了十几下,才消散了心中的郁气。 玛德,她感觉自己生来就和吴水秀犯冲。 姐妹几个,就数她从记事起,挨打的最多! 她不就是饭量大一点吗?吃的多一点?总是被傻逼吴罗锅子骂骂骂! 烦死了! 想着大舅的吩咐,许二丫调整好心态,快速地跑了出去。 “姐,你把账还完了吗? 咱家还有没有剩钱?” 许二丫笑着问许大丫。 “嗯,还完了。不过以后日子长着呢,我们家这条件,想挣钱是难上加难!” 大丫神情沮丧地说道。 “走,和我一起下田。大舅在北湖等着我们嘞。” 大丫把挂面鸡蛋放进堂屋菜厨里,“晚上煮面条吃,再烫些菜。” “好,大姐我等你。” 二丫拿着镰刀,背起篓箕说道。 三丫四丫跟在大舅后面很开心。 岗子上,丘陵地带,没有遭受水淹。 这里没有许大丫家的田地,这里田地旱天不一定能有收获,但是在涝季,收获却是满满。 玉米棒子又大又长。有的都硬壳了。 大丫钻进玉米林里之后,挑拣一些嫩的玉米棒子掰了十几个,用衣襟兜着,猫着腰走出来。 吴水波则带着孩子在洼地里挖了许多马齿苋,遇到红薯地,又扯了不少嫩梗子。 遇到嫩嫩的野苋菜,也会折些嫩芽。 舅甥几个收获满满,篮子篓箕里都装满了采摘的东西。 回到家后,齐齐动手,参与共同做 晚餐的快乐! 饭后,在吴水波的督促下,烧了几锅热水,亲手给孩子们洗头。 夕阳下,吴水波坐在院门口的石台边,用篦子缠上白棉线,把二丫四丫头发上都抹了一些香油,耐心细心地把她俩头上的虱子虮子一点一点给篦干净。 每篦到一个虱子,就会磕在面前的石板上,如芝麻粒大小的虱子在石板上慢慢地爬行,二丫伸手用大拇指甲盖狠狠地给压死。 “真是人穷虱子多!” 吴水波说:“勤洗澡勤洗头,就不会生虱子了!” “唉!灾荒年,连柴禾都金贵,说来说去,还是穷给闹的。” 四丫手捧着小脸无奈地说道。 第16章 我送送大舅 吴水波着重给二丫四丫篦头发,主要是带去上海,怕自己妻儿嫌弃。 若是发现两个孩子的头发里又是虱子又是虮子的,自己的妻子定会嫌弃的不让进了家门,更别说再送给别人,平白的就让人家打心眼里看不起。 贫穷不是过错,但又懒又邋遢那就是人的惰性造成的,很不会让人接受的。 做人要审时度势,此一时彼一时,要有眼力劲儿,才能遭没有血缘关系的养父母喜欢和疼宠。 由于晚饭吃的早,天黑的晚,二丫四丫头发里的虱子全部捉完了,头发上又大又饱怎的虮子也被篦完了,就剩那干瘪的虮子皮还寄生在头发根上。 趁着天色还没黑,吴水波又帮了三丫洗头篦发。 三丫的头发长到肩膀,脖子上抹了一层黑黑的锅灰。 就数她烧锅最多,小手抓柴往灶堂里送,沾上了锅灰,天又热,就用小手去擦,久而久之,脖子一圈沾满了锅灰。 三丫耿直,心里没有拐弯心,有啥说啥。 其实细看,三丫长的最好看。 大眼睛,双眼皮,挺翘的小鼻子,立体的唇线,一笑起来,露出一口整齐瓷白的两排牙齿来。 经吴水波打理过后的三丫就如仙子掉落凡间。 吴水波忍不住问道:“三丫想不想跟大舅去上海看看?” 二丫一听,忍不住出言讥讽:“就她那蠢笨如猪的模样,也只能待在家里,要是去外面,定是被人家两句好话就给拐卖了,弄不巧还能乐颠地帮人家数钱呢! 可惜呀,却是个连数都数不好的蠢东西,真是白瞎了一张好看的脸!” 三丫没有理会二丫,只是闷闷不乐地回答大舅,“谢谢大舅,我就不去了。每日抱柴烧火的活都是我的。我若是走了,大姐一个人在家又要照顾妈妈,还要照顾弟弟,她太累了!我又学不上来有的人干活往后退,抢吃抢喝第一名。” “你?” 二丫指着三丫,抬起手掌,但慑于大舅在跟前,她又装做无事人一般拉着四丫进屋收拾去了。 吴水波拿来剪刀帮三丫修剪了头发,剪成那种风凉头,然后又在鬓角两边涂抹了香油,浸润一下头发根上的虮子。 又给吴水秀也修剪了头发,还有五蛋。 五蛋头顶留有一小撮胎毛,吴水秀死活都不让她哥吴水波给剪了。 “这是鸭尾毛,哥哥剪了,是不是不想给蛋蛋花钱啊? 他还有两个姑姑呢,怎么也得挣他两个姑姑两身衣服?不能剪!” 吴水秀双手捂住五蛋的头顶。 吴水波见状,忙哄劝道:“妹妹,哥哥不剪蛋蛋的鸭毛,只是把鸭毛一圈的头发给剪了,这样蛋蛋不热,也不会藏虱子生虮子。” 五蛋一听,连忙用小手推吴水秀,“别捂我,我要剪,我要剪。” 剪好,大家都洗了澡,干干净净爬上了床,很快都进入梦乡。 吴水波也是,竟没有失眠,一觉睡到天亮。 大丫早早地就起床了,把屋里屋外洒上水,清扫一遍。 早饭是鸡蛋面条,煮好后,大丫就喊了妹妹弟弟起床洗手洗脸漱口,然后吃早饭。 大丫煮面条,水兑的多,面条煮的也透。 这会子每人一大碗,再也不会出现二丫持筷子捞面,全家只能喝汤的局面。 当然了,当着大舅的面,二丫也不敢这样做。否则,她的上海之行就泡汤了! 吃过早饭,大丫嘱咐三丫在家看好五蛋,千万不要到沟塘边玩水。 她就和二丫四丫一起跟在大舅身后去许胖子家。 许胖子已经套好了驴车,正在家里等着呢,见到几人到来,忙笑脸迎上去:“大丫舅,你吃没?” “吃过了。叔,你可有吃早饭?” 吴水波跟着许大山的叫法,称呼许胖子。 “你婶子起的早,我们早就吃过了,就等你呢。 昨个大丫来说一声,我寻思着大丫带着妹妹弟弟的,肯定会晚一点。 不过,这会子也不晚。 都快上车,咱这就走。” 吴水波把四丫抱上车,大丫顺势也爬上了驴车。 二丫不解:“姐,你去干啥?” “我,送送大舅! 反正又不用我步行,来回都有胖爷爷的驴车坐。你赶紧快上来!” 许胖子原以为姐妹三个是来送送她们的大舅的,没想到一个二个三个都爬上了驴车。 碍于吴水波的面,许胖子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回头向院子里喊了一声:“秀英啊,我走了噢!” “嗯,去!我这就来!” 秀英的声音从灶房内传出。 驴子踢踢跶跶不紧不慢穿过村路,绕过学校,就上了公路。 驴子来来回回往返县城无数趟,早已识的路。无须许胖子抖缰绳,也知道从马路边边往前行走。 三十里的路程说远也不算多远,要是靠双腿走路,那路程可算不近。 在驴子四蹄生风下,也就个把小时就进了县城。 县城也没有多大,一条主街,从东向西,一直通往站汽车站。 对称的侧街从主街向两下延伸出去,就如蜈蚣的足一般。 一个店铺挨着一个店铺,货品琳琅满目。 许胖子把毛驴车赶往他进货的地方,说:“大丫,你带二丫四丫跟你们大舅去逛逛街,看看让你们大舅给你们买些什么? 我就在这里等你们,别耽搁时间长了,我最多等你们到十点钟,晌午头就得到家。” “好嘞!谢谢胖爷爷!” 大丫连忙应道。 二丫四丫神情一致没有多说话,只是脆声声地道谢:“谢谢胖爷爷!” “乖啊,别乱跑,大丫会找不见你们。” 许胖子关心地说道。 “嗯嗯!”二丫四丫乖巧地点头! “其实,二丫乖巧听话时,也挺招人喜欢的!” 许胖子看着姐妹三人,目光锁在二丫身上。 二丫暗暗翻了个白眼,在心里骂道:喜你妹!抠逼玩意,连根铅笔都不赊给我! “叔,我走了。谢谢你!”吴水波上前一步握住许胖子的手。 然后进入旁边批发部,花了二块五给许胖子买了一包烟。 “叔,我也不会抽烟,也不知道哪种烟好抽,就随便给你买一包,将就抽一口!” 批发部看吴水波穿着讲究,又是和许胖子一起来的。他虽然只买一包烟,但也只收他批发价,不是零售价。 这个烟,许胖子从没有进过,他卖的都是次等烟,农村人可不舍得买一包好烟抽。 因而很是欢喜,就把烟包接入手中。 第17章 二丫四丫被大舅带走了 吴水波带着三个孩子先是去带进理发店剪了头发。和店家讲明缘由,店家知晓,并没有露出嫌弃之色。 耐心地用了一种药虱子的药粉揉在三人的头发里,稍后再洗去。 给她们姐妹三个都剪了运动式的短发。 吴水波付了钱后,又带三人去买了衣服,给大丫三丫五蛋,还有吴水秀买了一套衣服。 给二丫四丫各买两套,又买了鞋子,顺便给大丫也买了一双。 七股八杂花了将近小一百。 然后又把大丫送回许胖子进货的那道街口。 “去,我站在这里看着你。” 吴水波向大丫摆摆手。 大丫提着衣袋不舍的看着吴水波,“大舅,等我长大了能去上海找你吗?” “可以。” 吴水波点头。 得到满意的答复,大丫转回身走了两步,又停下,然后又转身,把手中的袋子放在路边,紧跑两步,一把抱起四丫,把头埋在四丫的脖颈里,嚎啕大哭起来。 四丫猛然间被大姐抱住,一下子怔住。 听到大姐的哭声后,四丫回抱住大丫,劝慰道:“大姐,快别哭了。每天看着你拼命地扛着,维持一个家,太辛苦了! 大姐,将来,等我长大了,我会回来找你,看望妈妈,无论她是憨是傻,她都是我妈妈! 别哭了,大姐!” 大丫狠命地摇头,“四丫,都怪咱们年龄太小,都怪大姐没用,实在扛不起这个家。否则,我绝对不会让你们离开。” “大姐,别自责,我跟大舅走,也是一条出路。 我们姐妹一场,终归如咱家屋檐下筑巢的燕,长大后,会各奔东西,咱们只不过是早一天分开。 好了,大姐快松开我,你这样会耽误大舅赶车的。” 大丫听到四丫小大人般讲话,忍着不舍与心酸,放开了四丫。 她用袖子擦了擦眼泪,看向二丫,意欲上前一步。 二丫赶紧缩在大舅的身后,指着大丫怒道:“少来这一套啊,我不稀罕你的怀抱。 我走了,家里也少一份负担,反正咱妈看见我就烦,不是打就骂,我走的远远的,她还能多活几十年! 以后的路,谁也不知道,我若混好了,我会回来看看,我若混的差,今后我就与你老死不见。 好了,你快回,别在磨磨唧唧,耽误大舅时间!” 大丫深深地看了二丫一眼,“不管怎么说,咱妈生了你一场,把你养到九岁,没有咱妈,就没有你,无论你今后过的如何,都要想着,这里才是你的家乡! 出门在外,要听大舅的话,千万不要像在庄子里,一言不合就怼人,这样会让人不喜的。”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啰里啰嗦!” 二丫不耐烦地说道。 “二丫,不可以对你姐这样,你要知道,她是关心你的,你怎能好赖话不分呢? 若是这样不听话,那我就不带你走了。” 吴水波有些生气的说道。 一看大舅真的生气了,二丫立马就怂了。 拉住吴水波的手臂撒娇道:“您看姐姐这样不耽误时间吗?我若和四丫一样和她相抱相拥,磨磨唧唧,那一下子不耽误时间。既然决定要跟你走了,那就狠心一点,果决一点,何必婆婆妈妈,这样拖泥带水的是干不成大事的。” 吴水波没有在斥责二丫,伸手揉了揉大丫的头,“好孩子,你所做所为,大舅都看在眼里。 等你长大了,可以来找我。平常有困难可以写信告诉我。快回去!大舅走了,看看可能买上火车票。” “好,大舅保重!” 大丫看了大舅一眼说道,然后利索的转身,走两步把衣袋子提起抱在怀里,快速地向许胖子骡车跑去。 一口气跑到骡车地方,停住脚,转回身,大舅还没有走,看到她驻步转身,吴水波向她挥手告别。 泪水打湿了大丫的眼眶,她连忙腾出一只手,狠命的挥着。 泪眼朦胧间,她看到四丫也向她挥手告别。 然后,跟随大舅转身离开。 为了走快点,吴水波把四丫驮在肩上,二丫则快步跟在大舅身后,新衣新裤新鞋子,脚步翻飞,脸上洋溢着笑容。 不管未来如何,她深信总比老家待着好! 许胖子早已经点好了货,心想大丫姐妹三人逛街还得一会儿,就去了菜市买了肉鱼虾水果送到儿子家,小坐一会儿,就回来。 看到驴车边就大丫一人,就慌忙问道,“大丫,二丫四丫呢?咋没和你回来?” 大丫低着头,没有回话。 “诶?你这孩子,咋不说话? 二丫四丫呢?要是丢了,咱得去找去!” 许胖子一脸着急跳脚。 “胖爷爷,不用找了。 二丫四丫被大舅带走了!” 大丫沉闷的说道。 “啥?你大舅给带走了?” 大丫点头。 “唉!带走也好!你大舅是个好的,能愿意收养她俩,这样也给你减轻负担。 不过,这样以来,你大舅他的负担就重了。城市不比农村,一切全靠买。 农村没头吃,还能挖野菜充饥,城市就不一样啊,没钱只能讨饭了! 若是都穷,讨饭都讨不到。” 大丫一听,心情就更特别的沉重。 许胖子怕大丫难过,也不再多言,连忙把进的货搬上驴车,点了数,一样不少,付了款,让大丫上车,解开拴着的驴绳,绕道往家赶去。 一个小时后,回到村子,大丫下了骡车,告别许胖子往家中走去。 日近晌午,家家户户烟囱里都冒着炊烟,偶尔飘出一点饭香味儿。 经过洪灾,大多数家里,日子过得都不太好。但少数家里平常富足些,即便是遇灾了,人家还是不愁吃喝的。 只有她们家是个例外! 大丫不用猜,她家一定还没做饭。 大丫心里有一点委屈。自从爷奶过世后,大丫很少能吃一顿现成的饭。 大丫抱着衣服回到家中,家里门是敞着的。 吴水秀在屋里床上躺着,呼呼大睡。 灶房里,三丫正在喂五蛋吃面条。 抬眼看到大丫,三丫连忙站起身来,叫道:“大姐,你回来了? 还没吃饭?锅里边,我煮的面条。还打了鸡蛋。咱妈吃过了,就去睡觉,小弟刚睡醒,我给他喂饭呢!” “噢!三丫真有用,能自己单独做饭了。大姐终于吃上一顿现成的饭了。” 大丫脸上露出笑容。 第18章 卖小青菜 家里一下子又少了两个人,大丫的心觉得空落落的。 她把吴水秀喊醒,把大舅给买的新衣服拿出来,让几个人试了试,还好,都挺合身的。 有了钱,大丫决定把家里的麦子淘一淘,机面吃,这样会省粮食。 太阳正好,说干就干。 她和三丫把灶房里的大缸给搬出来,放在灶房门口,然后让吴水秀看好五蛋,姐妹俩去打水抬水。 抬了三桶零三瓦罐,半缸水正好。 家里现成的箔,再找出一个床单铺子芦苇扎的箔片上,开始用竹篮淘洗麦子。 连连淘洗五个半篮子麦粒儿,差不多有一袋子小麦。 姐妹俩一个淘,一个沾,用毛巾把麦粒儿上的水份都给粘净,这样,晾晒就快些。 傍晚的时候,麦粒儿晒到七成干了。 第二日,大丫又把麦粒儿拿出来晒了半日,晌午头,就已经全干了。 大丫就和三丫扒拣麦粒里有没有小石子什么的。挨着扒了一遍,就给装进两个鱼鳞袋子里。 吃过午饭,大丫就和三丫拉着自家板车去镇子上机面。 大丫不放心五蛋,就把五蛋抱在板车上坐着。 两个半袋子小麦,九十八斤,机了七十斤面,二十八斤麦麸皮。 大丫用麦麸皮和人家来机猪饲料的换了二十五斤玉米渣子,用来煮稀饭。 大丫又去买了菠菜籽,大菊花菜籽,小青菜籽,雪菜籽,打算回家种,勤浇水,一个月就可以卖了。 大丫拉着板车,绕道去了学校,找了校长,好一通央求,又替三丫交了三块钱的学费,准备让三丫明日来上学。 能上学,三丫自然是非常高兴。 很快农历的八月过尽,九月到来。 大丫每天就像勤劳的小蜜蜂在自家不远处的沟塘边开荒种菜,水源近,浇水方便。 功夫不负有人,二十天的时间,那个小青菜就长大了,有大丫的手掌高了。 大丫喜滋滋地去镇子上花了四块钱买来十斤尿素,回家后挖上一斤,把尿素均匀的撒在她种的小青菜及雪菜上。 然后回家用粪舀子从塘里直接舀水洒。 小小的大丫,人小力气大,手臂上因长期干活已经练出小小的腱子肉。 三天,肉眼可见,小青菜噌噌地往上长,因不缺水,显得水灵灵的。 第五天,许大丫已经按捺不住自己卖菜的心。 于傍晚时分,就去菜地里拔菜,捡大棵拔,稠密的地方,匀苗也得拔,用晒的半干毛草茎子打湿后,给一小把一小把给扎捆上。 匀了一遍,把菜背回家放在家里洗衣的大木盆里,竖着摆放在木盆里,在木盆底部加上水,这样小青菜的根部能吸到水份,小青菜放上一晚也不会蔫巴。 翌日清晨,大丫早早起来做好饭,嘱咐她妈在家看好五蛋,又再三叮嘱五蛋不能去摆弄水,要不然会被淹死的。 五蛋不懂的生与死,只懂得听大姐话有饭吃,就非常乖巧的点头说自己记住了。 大丫与吴水秀把木盆抬在板车上,木盆里的水在一夜之间被小青菜都吸收干净。 大丫用一个树叉棍抵住车把,使板车保持平衡,她又往木盆里加了少量的水,又找来一块旧单布打湿盖在菜的上面。 便与三丫一起去镇上。 来到学校门口,时间有点早,其他学生都还没有来,教室也没有开门。 大丫就嘱咐三丫背书,闲时大丫也会抽空看书的,没事就用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尽管已经离开学校的门,她也不想把学到的知识给忘了。 三丫尽管缺席好多天,但在大丫的补习下,落下的功课也基本嗑嗑会读了。 大丫把板车拉到集市上,寻一处地方,把湿布拿开,露出里面水灵灵的青菜来,菜贩子已经来了,正在卸菜摆摊,也有自家来摆摊的,卖豆芽的,卖豆腐的。 当然也有自己吃完的菜拿来卖的,但他们那卖的青菜可不如许大丫种的菜这么鲜j嫩水灵。 很快菜市就上人了,有饭店里的,食堂里的菜买来买菜。 有一个是乡镇食堂里菜买看中了许大丫的菜,就问道:“小姑娘,你这小青菜怎么卖啊?” 大丫也不知道别人都卖啥价格,去问了别人,别人老早就看到她拉的青菜,出于同行是对头的心?亦或者看他一个小姑娘家家的,也不理她。 大丫挠挠头说:“好长时间没来卖东西了,我也不知道别人都卖的是什么价格,你就给五毛钱一把子!” 那人也没有说啥,直接就拾了二十把小青菜放进他买菜的筐子里,掏出十元钱递给了许大丫。 许大丫看人家这么爽快,又厚道地拿出一把小青菜说:“叔叔,再送一把小青菜给你吃!” 那人笑了笑,也没有客气,接过就放在绑在自行车前面车把上的菜筐里。 这年头能有一辆自行车,都是很了不起的人物。 不过看他这辆旧的不能再旧的破自行车,定是乡镇府里,别人不骑了,他当做菜买驮货用的,自行车链子上点油,只要零件不少,车胎没毁,虽旧,但骑是一样骑。 许大丫可是不敢奢想一辆自行车,她最大的愿望是每天都能有饱饭吃。 许大丫一共扎了有五十把菜,她家的木盆大,当年是她爷爷做来给孩子们洗澡用的。 不深,盆边有三十公分深,里面只有二十三公分深,厚厚的盆檐口,用竹篾子打成股给圈上,还上了桐油,挺结实的。 正好用来装青菜刚刚好。 余下三十把青菜,两家饭店里各拿了十一把,每人给五块钱,还剩下八把,就这么零卖,卖了三把,一块五。 余下五把被菜贩子拿去,那人没有给她钱,而是拿来两个土豆和两棵芹菜一颗洋葱,说:“咱们两个换菜吃,我给你的东西,你绝对不会吃亏”“你明日再薅菜来卖,我给你六毛钱一钱,全部卖给我,不用扎不用绑,直接卖给我就行。” 许大丫不知可否? “你别怕,我又不会坑你,你一下子把菜卖给了我,你也不用在这里看守,又省时又省力,多好?” 那菜贩子一副都为许大丫着想。 许大丫听完,点点头说:“好!” 卖完菜,看天色差不多有九点多将近十点左右? 她们家也没有时钟,许胖子家有,村民们想知道时间都会去许胖子家问。 许大丫也去问过看过,她就会跑出来看看太阳,对比一下。 第19章 小贩有套路 许大丫兜里一共揣着二十一块五毛钱的巨款,心里别提多兴奋了! 没想到这青菜这么值钱! 一下子就能换来二十多块钱,都快赶上人家一个月的工资了! 许大丫想想就激动不已。还是做生意挣钱! 许大丫先是割了两斤五花肉三块五毛钱。 又从那个菜贩子那里,笑兮兮的顺走一小块姜,两根葱。 那人见了,也没说啥,只是摆了摆手。 许大丫又买了五毛钱豆芽,两块钱粉条。 又去商店买了一大盒牛奶钙饼干,二块八毛钱,拿回家给小弟吃,小弟正在长身体,正好补补钙。 一块钱三个鸡蛋,她又买了三块钱的。又买了一块钱三个烧饼。 又给自己买了一碗油茶喝,三毛钱。 油茶虽稀,但味道还不错,里面有细细的海带丝、腐竹丝、葱花配姜丝,一股子老母鸡汤的味道,真香。 这下子花销,七算八算,花去一半的钱。 家里还没有盐,灯油,火柴。 都需要买。 许大丫没有买灯油,而是买了蜡烛。 灯油容易被打翻,屋里还有烟熏味儿。 这一下子,又去了一多半,口袋里只剩下不到五块钱。 唉!真是花钱容易挣钱难。 急忙忙拉着板车回到家里,看着妈与小弟都在家,大丫才放下心。 拿来剪刀把饼干盒子剪开一道口子,掏出三片钙奶饼干递给小弟吃。 吴水秀见状,也伸手要:“大丫,我也吃,我还没尝过饼干啥味道呢?” 大丫不忍心看他妈那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就给了她一块饼干,一块烧饼。 吴水秀见状,如一个孩童一样露出开心的笑容。 自二丫四丫走后,吴水秀还是想念的,毕竟都是她生的孩子,平日里再骂再打,一下子不在跟前,还是不习惯的。 大丫听过几回,她妈妈夜里哭泣:“妈妈呀,娘呀,你的孩子水秀我可怜啊,你们都死了,大山也死了,哥哥离我这么远啊,来来回回照顾我也不方便! 我的孩子呀,二丫四丫呀,妈妈这辈子到死也不知道能不能再见你们一面……” 大丫和三丫睡在一个床上,三丫呼呼大睡,连翻身都没有,也许打雷才能把她惊醒。 大丫也没有起身,任凭吴水秀哭去,心里难过,哭出来也好,这样也不会郁结在心里。 大丫准备中午肉炖土豆和豆芽,锅圈贴饼子,再烧玉米渣稀饭。 小小的大丫就跟着奶奶学做饭了,和面贴饼子包饺子,她都会。 把肥肉练油,肥瘦相间的,割一半炖土豆和豆芽,一半剁馅。 再和面放置在那里醒面,然后煮粥。 粥好后,开始烧菜,贴饼。 饭做好,三丫就回来了,正好一家四口吃饭。 吴水秀看大丫忙忙碌碌,就也变得勤快起来,把家里家外清扫的干干净净,也知道洗衣服,洗脸洗头发了。 大丫卖了两天小青菜,又拔了雪菜卖。 拔完就浇水,菜长的也快。 大丫每天拔的不多,零卖,依旧五毛钱一把,买的多四毛也行。 那天那个小贩说要她的菜,第二天早起把菜直接送给他时,那菜贩子又嫌弃她带了菜根,上秤一称,才十八斤,算算钱数,结果卖的钱还没头天卖的多。 十八斤乘以六毛,才卖了十多块钱。 大丫当即就拒绝和那贩子做买卖。 但是那贩子不干,说昨日已经讲好的。 大丫毕竟是一个小姑娘,秉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以十二块钱为准,不然就真不卖给他。 那贩子也没有再多说啥,向众人开讲,说看她一个小孩,可怜巴巴的也不容易,就多给她一块二毛钱呢,算是给她买早饭吃了。 许大丫听在耳里也没有辩驳,心道这个小贩太不地道,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明日姑奶奶可不会再送巧给你占,让你想巧想屁吃! 卖完菜的大丫也没有急着走,她猜小贩一定有套路。 果不其然,小贩把大丫的菜装进菜筐里,然后就放在自行车的货架上,给带走了,不用猜也是带去县城里出售的。 转眼已经到了九月下旬,阳历也快要进十一月了。 田头地边都是撒肥料,犁地种麦子的农民。 大丫也想种小麦,可是她手里那一点点钱,都不够买化肥的,何况麦种还没有着落。 大丫回家与吴水秀搬出两袋麦子出来,摊在门口的布单上晾晒,捡去小土块和石子及生虫的麦粒儿,当做麦种用。 许小山种完家里的麦子,就来许湾村耕种他的那块田,许大丫瞧见,连忙跑上前去。 “小叔,你来种麦子吗?” “是啊!你家还没有种?” 许小山明知故问。 “是啊!这几天,我看别人一直都在耕地,我心里就好急啊!可我家里又没有钱。 一月前大舅来过,给了我两百块钱,我还了小卖部和诊所的药账,还剩百十块钱,我寻思买一些磷肥和一袋子尿素,还是能买一些的。 小叔给你商量个事。” 许小山在拌磷肥和化肥,随口问道:“啥事?” “那个我家不是有十五亩地吗?给你九亩地种,到时你交九亩地公粮就可以了,余下六亩地我种,每年只希望小叔能帮我耕种就可以了。 我现在年龄小,实在是心有余力不足!” “可以!等我先把化肥种子撒下地,耕好这块地,我就带你买肥料去。” 许小山说完就把肥料背到地里分段撒了一遍。 大丫一听,小叔愿意,连忙也走进地里帮小叔撒肥料。 三亩地,用了两个小时就耕种好了。 还是四轮机械快。 中午,大丫强留小叔在家里吃的午饭,做的玉米渣配白米饭,她卖菜回来买了十斤大米,煮粥喝的。 正好今天小叔来,做一顿两掺头杂粮米饭,炒雪里红,自己的腌的下饭菜。又炒了一盘子豆芽菜。还烧了一个青菜鸡蛋汤。 小叔是干活人,饭量大,大丫特意给他用了家里的粗瓷大碗给他装了满满一大碗米饭。 怕小叔不吃,她特意给她妈三丫还有自己也都装满了碗。只有五蛋是半碗米饭。 果然,许小山见状也没有推辞,端起碗就干饭,猪油渣炒的雪里红,许小山端起菜盘子往碗里拨了一半,好似怕吴水秀骂他,又赶觉和吴水秀同桌吃饭不得劲儿,就端到外面树荫下干饭。 很快一碗饭见底,又喝了两碗汤才作罢。 饭不够汤来凑。 大丫把汤烧的多,青菜放的多,里面的蛋花是打开的,放的猪油和醋。 农家人吃饭不讲究味道,吃饱肚子就行。 第20章 种麦子 今天吴水秀特别正常,不仅没骂许小山,还邀他来屋里吃,言称在外面吃不合适。 这让大丫很欣慰。 饭后,许大丫带上一百一十块钱,和许小山一起去买了肥料。 磷肥很便宜,一毛八一斤。 若按小叔那样上肥料,就得六百斤。 六百斤就得一百块钱露头。还有一袋尿素还得四十块钱。两下里就是一百四十八块钱。 许大丫身上钱是不够的。 许大丫就在心里盘算,一亩地就按八十斤磷肥上,就是四百八十斤,八十六块四。 再买上五十斤尿素二十块钱,这样的话,自己身上的钱就绰绰有余。 于是她就告诉鳞肥厂的工作人员,自己所要的重量。 工人和依言给她装袋称重。 大丫当即就付了钱。 对此,许小山也没有多言。 因为他身上也没有什么钱,买肥料加油都要回家开口问老丈人要,上门女婿也不是这么好当的。 这么多年,他老丈人一直都看不起他,嫌弃他是穷鬼出身,没办法忍着就是。 妻子相对来说,对他还可以。 买完化肥,许小山当即连夜就帮大丫把麦子种下地。 清晨又过来耙地,把大土块用铁耙给耙成小块,不影响小麦芽顽强向上生长。 耙完地后就回去了,午后就拉了肥料过来开始种剩下的九亩地。 许大丫站在自家屋后的北大路上就能看到小叔忙碌的身影。 她本来也想去帮忙撒撒肥料,她破天荒的发现,小叔的老丈人和小婶竟然都来了。 他们各自挎着竹制马篮子在地里来回撒肥料。 许大丫灵机一动,回到家里把瓦罐给清洗一遍,在锅里加水,烧半锅开水,在里面加上少许的干薄荷叶子,又放了五六块小冰糖,这是她花了二块钱买了一小包,回来给吴水秀甜甜嘴儿,最近吴水秀不太想吃饭,胃口不佳,经常发愣发呆。 应该是家里太冷清了? 以往二丫在家,每日都闹的鸡飞狗跳的,叫嚷声半个庄子都能听见。 许大丫牵着五蛋去给小叔小婶送水喝。 至于喝与不喝是他们的事,自己不能做用人朝前不用人甩之脑后之人? 五蛋迈着小短腿问道:“大姐,你带我上哪去?” 大丫说:“小叔昨天帮我们家种了麦子,今日他来种自家的麦子,咱们是来给他送水喝的,咱们要学会有感恩的心,感谢他帮忙给我们家种麦子!” 五蛋似懂非懂的说:“我知道了。” 五蛋很省事,也很乖,他没有撒娇说让大姐抱,他知道大姐手提瓦罐也不好背他抱他。 就在快要到地方时,五蛋就高声喊叫道:“小叔,我和大姐来给你送水喝了哦!” 小婶见状,竟然也是破天荒奔来,一把把五蛋抱在怀里。 五蛋刚刚来时手脸被大丫洗的干干净净。 五蛋的眉眼和大丫长的像,狭长的丹凤眼,眉形长的很好看,就和许小山长得非常像,剑眉星目。 而大丫是女孩子,眉毛弯弯如柳叶一样。 若是有人说五蛋是许小山的种,都会有人相信。 许小山的老婆魏淑芬之所以亲切地抱住五蛋,应该是爱屋及乌? “小婶,我好喜欢你!” 被抱入怀的五蛋照着小婶的脸上唧亲了一口,惹的小婶回亲了好几口,对五蛋没有一丝嫌弃。 但是她爹魏老头则不是个好相与的,阴沉着一张老脸,写满了嫌弃! 大丫忙上前说:“五蛋快下来,让小婶歇歇,小婶撒肥料很累呢!” 五蛋歪着头问小婶,“真的吗?” “嗯,是有点累。但抱五蛋的力气还是有的。和我一起到我家玩去,好不好?和姐姐哥哥弟弟一起玩。” 小婶宠溺的抵了抵五蛋的额头,引来五蛋一阵咯咯咯的笑声。 大丫提着瓦罐,罐口倒扣一只大碗。 她微笑着走近魏老头说:“姥爷辛苦了,我特意煮的冰糖薄荷水给提来给你们喝的。” 魏老头也没客气,伸手接过瓦罐,把倒扣的碗翻过来,四下看了看,寻一处平坦的路边坐下。 把碗放在路面上,双手抱着瓦罐把水倒入碗中,略带一点青棕色的茶汤子向外散发出淡淡的薄荷香。 魏老头刚刚撒肥料,流了不少汗,正渴的紧。 一碗水下肚,咂咂嘴说:“还不错,解渴,就是没怎么尝出甜味来?” 大丫笑着说:“能解渴就好,我放的冰糖有点少。前几日我去卖菜,顺便买了两块钱的冰糖回来,五蛋不想吃饭,我就捏个一块两块哄他吃饭。” 魏老头听罢,说:“你都卖的啥菜?” “一个多月前,我大舅来了,给了我一些钱,我还了药账和小卖部的钱,还余下一点,我就把我家前面的沟边地给刨了,种些小青菜、雪里红、菊花芯还有菠菜,离水近,我天天浇水,长的快,一个月就能卖了。 看人家都种麦了,幸好我大舅给的钱还余上一点,我看到小叔来犁地,我就找上他,帮我去把肥料给买来。 我寻思着,我和我妈也种不了那么些地,就和小叔商量把地给他种,他种多少就交多少人的公粮,忙天来帮忙收割一下就行。 姥爷,你不会生气?” 大丫似是特意解释一番,她知道小叔的日子不好过,面前这个人高马大的且魁梧强壮的臭老头,言语上经常压制小叔。 魏老头,也不过五十多岁,心还很年轻气盛着哩! 但在大丫眼里,那就是一个老头。听到大丫一番说词,得知许小山没有说假话,心情好转,立刻爽快地答应,“大丫呀,这个好说,到收麦子天,我会让你小叔小婶来给你家帮忙的。 不过,你家也有六张嘴呢,到时粮食不够吃,到时你妈再逮着你小叔骂,要田要粮,可怎么办?” 魏长更说出心中的忧虑。 “姥爷,不会的。我给你打保票! 二丫四丫已经被大舅带走,家里就我与三丫五蛋和妈四口人,种六亩地交三个人的公粮,只要老天爷给收粮食,日子还能过下去的!” 魏老头听大丫这么说,放心地点点头,完全没有关心问一句二丫四丫被吴水波带走的话语。 可见他是个非常强势且自私的人! 第21章 魏老爹 老爹向来在家说话是说一不二的性子,完全不能接受别人忤逆他半个不字。 看到和听到许大丫所做所为,魏淑芬对大丫投来感激的一笑。 成婚七八年来,天知道她夹在丈夫和老爹之间有多难? 一边心疼许小山的不易,一边还得哄劝老爹不要刁难许小山! 如果…如果可以的话,她都想和许小山离开那个让她心累的家。 可是……不行啊,小山家太穷! 回到婆家也是糟心满满。 也只能眯着眼睛朝前过,过一天算一天! 魏淑芬在家排行老三,上面有两个强势的姐姐,都嫁出去了。 她娘生了一辈子的孩子,愣是没有儿子缘! 生完她之后,事隔两年她娘又生了一个老四,刚一落地看还是个女娃子,当时就被她奶奶给活活摔死。 她娘当时哭了两天两夜才住声,要跳河自尽,不想活了! 魏老爹虽然人高马大红糙汉子,但还是很在乎自己的婆娘的,好劝歹劝,才把媳妇给劝好! 自此生了老五,女娃,不要,送人。 生了老六,女娃,不要,送人。 生了老七,女娃,不要,送人。 生了老八,女娃,不要,送人,魏淑芬娘当即跳下床,不顾身体虚弱,一把从婆婆怀中抢过孩子,又钻进灶房,拿了一把菜刀,扬言,要是再把她生的丫头送人,就砍死老太婆! 葬良心啊!摔死一个,送走四个,拿她当母猪对待啊?生不出男孩也不是她的过错,死男人难道就没错? 就这样魏淑芬的娘赤着脚抱着奶娃娃拿着菜刀满庄子追要砍死魏老太婆。 魏长更没有去袒护他老娘,他偷偷去县医院问过老大夫,取经如何才能生男娃子,生不出男娃是不是女人的错? 老大夫给他的答案是,生不出男孩是男人的错,与女人何干? 那老大夫询问魏长更一番,魏长更也没有隐瞒,说出了家中的实情。 那老大夫说,“作孽啊!我观你面相,你此生都与儿子无缘!完全是因你与你娘不善待孩子,造的恶果,快收手,到时后果不堪设想!” 因此,魏长更看着自己的婆娘发疯去砍他老娘时,也没有去阻拦。 最后没法子,魏老太婆就跑去闺女家后,再也没有回来。 老八是留下来了。 但魏淑芬的老娘因此也得了个月子病,不能见风。 事隔三年,魏婆子又再一次怀孕,结果落地后,又是个女儿。 魏长更心道,自己真是犯了九女星,那老九总该引出老十,该是个男孩? 谁知道,魏婆子打生过老九之后,肚子再没了动静。 魏大姐和魏二姐的脾气都是倔犟中带着暴躁的,一言不合都敢和魏老爹干架的那种。 魏老爹本身也是杂毛性子,怎能容忍忤逆不孝的闺女留在家里气他? 于是到处扒拉家庭条件尚好的人家,把两个丫头给说了婆家。 闺女是亲生的,虽然忤逆他,魏老爹还是想找个合适的好人家,把女儿给嫁了。 经过好一番打听扒拉,就锁好了目标。 魏家大女二十,二女十八,长的都是身材高挑,如花似玉的美人胚子,因而魏老爹一托中间人去男方家说说,结果一说就通。 魏老爹为了省事,一天嫁二女,两个女婿家也都是风风光光来下的聘礼,赶的牛车把人给接了回去。 两个女婿都是好的,平日里都很孝敬尊重他这个老丈人,感谢老丈人慧眼识珠选中了他们,送给他们美如鲜花的媳妇。 尽管媳妇脾气烈,如难驯的马,夫妻间拌嘴吵闹,老丈人都是和他们站在同一战线上的,不像别人家动不动就去婆家打砸东西。 他们非常感谢老丈人明事理,身上若有闲钱就给老丈人买烟买酒。 魏长更就经常偷着乐,还暗自传授经验,如何才能把女人训得服服帖帖。 再强势的女人也是怕挨揍的,要揍就往死里揍,揍服降后,她乖乖听话了,再可着劲儿疼宠! 因此两个大女婿也会揍也会疼,最终也把两个大闺女调教好了! 三闺女魏淑芬是个老实听话的,长相也没有两个大闺女仙子容姿,但也不丑。 每天本本分分家里田里一把抓,干活是一把好手。 魏长更是魏庄村的大队长,在他这一代的计划生育还是比较松懈的。 因为他想要儿子,由着媳妇儿生,因此别人家想生是不生,只要能养起,他也没有阻止。 他家生的那些女儿,要不是他老娘当家强硬送给别人,若留在家里,他也是愿意养活的。 大不了做饭多兑一碗水,自己少吃一口。 只是自己老娘早年守寡,好不容易把他养大,他也不想忤逆老娘,让她伤心! 想想那三个被送人的女儿。魏老爹很想一个一个给找回来,或者给认亲也行。 只是那三个女儿都不同意认他这个爹,个个都打心眼里都恨他。 两个大闺女嫁出去后,家里一下子少了两个挣工分的,魏老爹就寻思着给三闺女找一个上门女婿。 三闺女魏淑芬是个老实听话的,从不忤逆他这个老爹,也很得魏长更喜欢,就决定把她留在家里。 转眼,三闺女就到二十了,魏老爹就把自己的打算说给魏淑芬听。 就开始给她扒拉人家。 生产队挣工分年代,虽然大家伙日子都不太富裕,但也没有谁家想把儿子去当倒插门的。 扒拉来扒拉去,要么年纪大个七八十来岁的,要么人长的丑,或者矮。 许小山和魏淑芬是在修水利挖沟段认识的。 冬日寒冷,一日魏淑芬不小心崴了脚,碰巧许小山遇见了,就把她给背到帐篷里休息,还去买来烧酒帮她揉脚。 打那以后,他们就认识了,二人赶集也经常能碰到。 许小山比魏淑芬大两岁,一日魏淑芬特意来找了许小山,问他愿不愿意当上门女婿,说她爹如今正到处给她物色上门女婿。 魏淑芬直接向许小山表明了心意,只要他愿意,不让他家花一分钱,她愿意嫁给他! 许小山当即就给魏淑芬回复自己的心意,他也非常喜欢她,就是自己家太穷,就怕魏老爹不同意。 魏淑芬得知许小山的心意后,就回家和母亲讲了她和许小山的事情。 明确表明,她爹若想让她家立门户,她就非许小山不娶! 魏老爹虽然对许小山家各种嫌弃,但最后还是同意了,言明许小山必须把户口迁入他的名下,生的孩子必须都姓魏。 魏老爹对待许小山可没有对待大女婿二女婿那般好,对许小山也是各种不满意,生怕拿他家的钱贴补许家,每天就好防贼一样防着。 因此许小山若想花一分钱都得开口问魏老爹要。 魏婆子对许小山十分好,就如对待亲生儿子一样,时常会偷偷塞两个零碎钱给许小山压腰。 第22章 无人可依靠,自己便是依靠 这块地节很长,是许大丫家最大一块田产,足足有五亩四分地。许小山开着四轮机把肥料拉进地里,隔段就放下一袋肥料,一直开到地的另一头,就在地的另一头撒起了肥料,待把所有肥料撒好,就把空袋子拾拾,就开着四轮机车回来,把铁犁子装上。 许小山看到许大丫姐弟俩来很是开心,抱了抱五蛋,接过魏淑芬给他倒的一碗茶水,一饮而尽。 当着岳父的面,话不多说,开工干活。 魏老爹对于许大丫能够如此慷慨地把家中最大一块平整的田给他们家种,很是满意。 对于洪水涝灾之事,今年只是个意外,多少年才遇到这一次,总不会下一年又如此? 喝过两碗薄荷冰糖水的魏老爹有些意犹未尽,看女儿女婿各喝一碗水后,就把剩余的都喝个尽光。 只见他在口袋里掏啊掏,掏出来五块钱,大大方方的塞入五蛋手里,“来,五蛋,姥爷给你五块钱,回家去小卖部买东西吃!” 也真是日了狗的大方! 魏淑芬瞪大了眼睛,她爹竟然能给五蛋五块钱? 平日里,可从没有这么大方的对待她们一家五口! 家里两个妹妹倒是要比她魏三花好命,一个盼弟,一个招弟,虽然没有把弟弟招来,却是吃的好,穿的好! 上面大姐金花,二姐银花,回来娘家也高她们两口子一等。 魏三花魏淑芬,这一刻委屈的湿了眼眶,合着他们家就该她受委屈辛苦! 许大丫见状连忙阻止五蛋去伸手接那五块钱,小婶魏淑芬拉了许大丫一把,说:“大丫呀,这是我爹的心意,好歹你们也喊他一声姥爷不是。” “就是!就是!” 魏老爹笑着附和。 转而又说:“大丫呀,姥爷我喝你煮的那薄荷水还过好喝呢! 嘿嘿,大丫呀,你人小腿快,再回家给我煮一罐子来,多加点冰糖。” “好嘞!” 许大丫接过五块钱,欲要牵五蛋回家,魏老爹说:“大丫,你先回家煮水,五蛋在这里,我给你看着,你回家煮好了就送来,马上我们就去另一块地,反正到黑,这九亩地必须耕完。 明天,你小叔就可以给别人家耕田为家里挣个耕地的油钱!” 大丫点头,提着瓦罐往家跑去。 回家后煮了水,再送来,就直接把瓦罐留在地里,然后就把困觉的五蛋背回家来。 清晨起来,大丫发现自家的瓦罐被放在灶房门前。 由于家里没有院墙,又靠在村尾,屋后是树林子。 一到晚上,灶房门,大丫一般都是上锁的。 小叔故意把瓦罐放在灶房门前,为的是大丫能看见? 也不知道,他是犁到什么时候才回家的? 大丫不禁心疼小叔来。 日子继续向前过,大丫把靠沟边近的荒地开垦出来,种了青萝卜、红萝卜、大白菜。 每天依旧如勤劳的小蜜蜂,往返于集镇与家里。 一日,终于忙清耕田的小叔买了二十斤白米送来,又割了三斤五花肉,五十个鸡蛋,嘱咐大丫一定要照顾好五蛋,说五蛋是他许家的根。 来家里站一会儿,把五蛋抱在怀里亲了又亲,临走又给大丫十块钱。 许小山说,“大丫呀,叔来看看你,如今所有的麦子都种下地了,我在家也没啥事儿。 叔有三个孩子要养,总不能在家吃闲饭? 我准备去县城找个事儿做。 我已经问好了,当搬运工,扛大包,多劳多得。 一个月给两天假,小叔若是得空再来看你们。” 亲情摘不断,义的按不牢! 许大丫留小叔在家里吃饭,许小山拒绝。 许大丫隐忍泪水把许小山送出村口。 转眼天变得冷了起来,许大丫把热天都翻晒过太阳的棉衣都给找了出来。 十月的天气,早晚特别冷,到了半晌午的时候又热了起来。 大丫去卖菜,吴水秀在家只知道给五蛋穿衣服,就不知道热的时候给他脱衣服。 那孩子自己玩热了,就自己脱个精光,这不散了汗,就发起了高热来。 唉!许大丫那个操心哟,半夜三更,和她妈一起去老大夫家喊人。 这一发热,都烧到抽,可不是打一针两针就能好的,那得输液消炎,这一治就是一个星期。 热总算是退下去了,还没好两天,大丫又去卖菜,也不知道她妈给五蛋吃的啥? 五蛋又吃坏了肚子,又拉起稀来,小小的孩子都拉虚脱了。 摊上这么个傻娘,许大丫眼泪都快要流干了。 因小弟连续生病,许大丫再不敢去卖菜了,就安心在家带小弟。 只有在三丫在星期天的时候,她瞅一天空,砍些菠菜,菊花芯,搭配萝卜去卖。 多少见了个现钱。 自奶奶死后,他们的棉衣再没有被拆洗重套过,如今穿在身上又小又硬,一点都不暖和。 可那又怎么样办呢? 无人可依靠,自己便是依靠! 五蛋治病的钱,诊所小助手来要了两趟了,他说他们进药也是要本钱的。 老大夫看她们娘儿几个可怜,不好意思来要。 做人不能没有良心,许大丫两次带五蛋都是半夜三更去敲老大夫的家门,老大夫丝毫没有怨言,还一心一意地给五蛋医治。 大丫决定拉两袋麦子去集镇粮店卖了,还账。 家里如此困难,大丫一度去大队部找过,但大队部说她爹死的时候,才补贴过二百块钱。 不足一年,不能再补贴她们,让她找亲戚想办法。 若是再想要补贴只能等到明年! 大丫听了也只能作罢! 没了钱,日子又过得捉襟见肘。 没法子,大丫又只能厚着脸皮到许胖子的小卖部赊账,面条,鸡蛋、盐、洗衣粉等常用的东西。 一次许胖子跑到队长许福贵家里抱怨,许福贵就去村里申请,能不能照顾许大丫孤儿寡母几人,批些救济款和粮食。 可是被村干部一口回绝,再三言明已经给过她们家二百块钱了,村里边没有钱。要批也是明年的事了。 许福贵没有办法,只能悻悻然回家,和老伴商量一下,从自家装了三十斤磨好的小麦面送过来。 福爷爷这是雪中送炭啊! 许大丫拉着三丫忙给许福贵磕头,声明,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福爷爷的恩情。 第23章 要饭 十月下旬。 一天早上,大丫打开房门,没想到,外面雪花飞扬。 下雪了。 十月还没过完,没想到雪下的这么早? 吴水秀和五蛋都不敢出门,嫌冷,只能缩在被窝里。 三丫不畏严寒,冒着大雪去上学。 三丫是个心大的,也是个能容忍的。 无论她在学校里是受人排挤还是受人欺负,能打过的就打回去,打不过的就受着,她从来不把学校的事情回来家说给大丫听。 一日雪停,许大丫穿着芦苇蕠编制的茅翁鞋到村东头许胖子家里去赊面条。 因为五蛋要吃挂面条。 她不得不去赊。 看到大丫到来,许胖子两口子没有像往日那样木着一张脸,而是笑呵呵的说:“雪停了,大丫来赊啥?” 大丫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俺小弟想吃龙须面,我是来赊面条的。 胖爷爷,胖奶奶,过年,大舅一定会打钱来的,打了钱,我就会还你们。” “你大舅还有闲钱打给你吗? 二丫四丫给他带去负担还小吗?两张嘴也得要养的。” 许胖子提出疑问。 许大丫一时性急说道:“大舅把她俩都送人了,不会给他造成负担的!” “啥?送人了? 那就是说二丫和四丫都被你大舅带到上海给卖了? 两个小丫头长的那么好看,一定被你大舅卖不少钱? 你大舅原来竟是这样的人? 我原以为他是带回家自己养活呢?” 许胖子一阵噼里啪啦输出,许大丫想插言都插不进去话语。 许胖子的老婆,忙拿了五把一斤的龙须面递给大丫,“好孩子,别难过了,再没钱,也不能让你饿着。呐,这五把面条五块钱,你拿回家煮给你小弟吃去。” 大丫默默地接过面条,往回家走去。 在二丫和四丫走过以后的某一天。 许大丫去镇上卖完菜回来的时候,路上正好遇到骑自行车送信件的邮递员。 由于快进村口了,那个邮递员就问她,许大丫和吴水秀家在哪住? 她当即就说自己就是许大丫,那人就把信件给了她,还让她在一张回单上按了红手印,然后就走了。 大舅来的信很长,有四五页纸。 诉说他把两个孩子带回去,和她们的舅妈吵了一架。 原因是家里没有空余的房间,舅妈以为舅舅是带回家自己要养,说明缘由后,才作罢。 两个孩子在家里过了半个月,就给送到养父母家里去了。 收养二丫的家庭是做生意的商人,家里开了作坊,夫妻俩成婚十多年,先前怀孕几次都小产了,也就是习惯性的滑胎,带不住小孩。 为此,二人曾一度闹到离婚的地步。 但女方家有钱,最终男的也没有离。 把二丫送过去时,夫妻俩个见二丫长的好看,就都很喜欢,当即就带去给入了户口,改了姓名叫陆圆梦。 大舅说二丫不喜欢这个新名字,俗气! 当即就反驳,说自己可以用原来的名字,改个姓就行了。 原来的名字叫许芝瑶,可以改成陆芝瑶就行了。 陆家夫妻也没反对,就问芝瑶这名字是谁起的? 二丫说是她自己。 说她姐许大丫,大名叫许芝芝。 去报名的时候,她就给自己起了名字叫许芝瑶。 陆氏夫妻就认为二丫聪明,就依了她,把圆梦当作小名给喊了。 由于缺课,陆氏夫妻怕二丫跟不上课,就让她从二年级上,许二丫不同意,只愿上三年级。 二丫给老师做了保证,如果自己入学一个月后,追赶不上其他同学的成绩,她甘愿退回二年级。 结果在二丫入学四十天的时候,班级实行实验考试,二丫两门功课,不但考及格了,还是班里的第三名。 对此陆家夫妻开心的不得了,因此对二丫是疼爱有加。 四丫被送到战友家,一下子就被战友夫妇喜欢上了,带去买新裙子小皮鞋,整个就一个小公主。 四丫乖巧懂事,聪明又会说话,走到哪里都招人喜欢,一点也不像农村的孩子走入大城市各种拘谨害怕,四丫完全没有。 战友要把四丫送去幼儿园,因她才五岁嘛,四丫直接给拒绝了,让战友夫妻买一年级到三年级的书回来给她看,又让他们买了一些卷纸,四丫就在家里自学起来。 自考的卷纸就拿去让养父母给审校批改,结果给了战友夫妻意外之喜。 对于一个没有进过学堂的五岁小娃,这种学习的自制力与智慧是分不开的。 信上让大丫放心,两家养父母对两个孩子都非常满意,且非常疼爱。 看完信纸的大丫,心中猜想,聪明吗?智商高吗?应该是随了大舅? 为了改变命运,她们可不得抓住机会? 只愿她们过的顺风顺水就好! 回到家里,大丫肩上扛着的是养家的责任。 晌午了,等三丫放学回来,她下了面,炒的是腌菜,寒冬腊月,冰水刺骨,看着冻的通红的小手,许大丫狠命的搓着,只希望雪早点化尽。 冰雪天,打水最是费劲,姐妹俩趁着早上上冻去抬水,中午冰雪融化,一桶水还没有鞋子上沾染的泥巴重呢。 星期天的时候,大丫就让三丫在家看护着小弟,她就提着一只口袋出门去要饭。 从早上要到晚上,一双腿几乎要走断了,还得手拿棍棒,防止土狗咬着,回到家中把袋子里的东西倒入饭桌上,有馍馍,红薯干子,麦粒仁儿。 反正别人给她什么,她都要。 回到家中馍馍可以热着吃,红薯干子洗洗和麦粒儿煮粥吃。 就这样,大丫一早煮一锅稀饭,嘱咐她妈在家看好五蛋,她便提着口袋去要饭。 本庄子里她不要,因为平日里,不管是亲的近的远的看着她不是装没瞧见就是绕道走,尽量不搭理她,就不搭理她,生怕她会像一张狗皮膏药贴上来。 当然,也不乏有那好心的,多半是伯娘奶奶辈的,瞧见她,会偷偷塞给她一个馍馍吃,真正光明正大送东西的,也只有许富贵这个队长了! 大丫整整要了一个星期,能勉强够维持一家四口饿不死。 每天早出晚归的,渐渐村里人都知道许大丫在要饭。 既然都知道了,她索性脸皮就变厚些,也不跑很远的庄子上要,就在附近的庄子要,走到哪庄是哪庄,走到镇上就要镇上,给什么都要,反正只要是能吃的都行。 镇子上有给她钱的,一分、二分、五分、一毛、两毛、五毛、还有大方的给她一块的,她瞧见就会给人连连鞠三个躬,表示感谢至极。 第24章 许大丫是个小要饭婆 村里人都知道许大丫每天都会出去要饭,许胖子两口子自然也是知道。 他们两口子可是消息通,住在村口第一家,庄子里若是来什么人,他们两口子只要是坐在小卖部里,自然是什么都尽收眼底。 对于许大丫每天早出晚归,二人从没有追上前询问,只是两双眼睛里发出狼性的光。 因为某日,许胖子忽然收到一封信,自己看后,便又去读给老婆听。 信是薛拐子寄过来的。 说他刚刚从贵州带过来五个妹子,刚到家就被人一抢而空,而且价格还翻倍。 问许胖子感不感兴趣? 若感兴趣,过完年也可以参与。 信中还带了几句,你们村西头那个憨婆娘带几个娃子的,也可以哄骗出来,我瞧见那几个娃子单独卖,能值不少钱,那个憨婆娘,我这儿有一户人家,可以要,你想想办法给搞来,不会亏待你的! 这日,阳光甚好,大丫没有去要饭,而是把家里的被子席子拿出来晾晒,原因无他,因为天冷,小弟整日窝在被窝里,把被子都尿潮了。 眼见快晌午了,五蛋哭闹着要吃鸡蛋龙须面。 大丫没法子就又去许胖子家赊去。 走进小卖部,许胖子见到大丫来,没有吭声,像是没有看见一样,顺着后门走向院子里。 正在做午饭的胖子媳妇见状,说道:“你不看店,你跑出来干啥?” 许胖子说:“爱赊账的大丫又来了,我瞅着她就头疼!” 许大丫站在许胖子家过道底下看着他们夫妻两人对话,咬咬牙道:“胖爷爷,我赊账会还的,我家五蛋想吃鸡蛋面,他那么小,你就行行好,赊给我!” 许胖子站在灶房门口没动,他媳妇秀英从灶房里走了出来,面带笑容向大丫走来。 走近,一把抓住大丫的手臂,说道:“ 大丫呀,你也别生你胖爷爷气,这不你一个劲儿来赊账,也不老少钱了,咱家这是小本生意,他一时半会想不开,又犯起了轴劲儿。 不过奶奶心疼你,奶奶赊给你! 反正最近你胖爷爷也不进货了,不挣钱,也不想干了,想出去玩几天散散心,正好回来过年。 诶,大丫,我听说你这一段时间都在要饭?” 大丫点头。 “在农村要不到什么东西,无非就是馍馍,一把粮食,也要不到钱。” 大丫再度点头。 “我听说大城市,要饭能要到钱,尤其是像你妈这样的人最是让人可怜,三块五块,城里人都舍得给的,想不想去大城市要?” 许大丫昂起脑袋看向李秀英问道:“胖奶奶想带我去哪个城市要? 如果你和胖爷爷出去玩,顺便带上我们,要来钱我们平分,这样就把你家账还了。 你和胖爷爷这么胖,一个像观音,一个你弥勒佛,肯定是要不到东西的。 我们瘦不拉即的,不论到哪里,伸手一要,都是可怜人!” 李秀英听后,噗嗤一笑,伸手点了点大丫的脑门,“你这孩子,把我们比做佛祖!” “什么时候去?” 大丫关切地问道。 “再过两日,我就和你胖爷爷先去南京玩几天,再去苏州。你要确定跟我们去,那就跟着我们一起!” 许大丫依旧点头。 便伸手从货架上拿了三把挂面,又从筐子里抓了三个鸡蛋。 “四块钱。胖奶奶,你记在账上,我回家也记上,等我有钱一定会还你的。” 许大丫回家把面条煮了又打入鸡蛋进去。把鸡蛋面条喂给五蛋吃后,她和吴水秀三丫就喝一些面条汤,配上要回来的馍馍吃。 吃完饭,三丫上学,她则背着口袋继续去要饭。 整个许湾村都知道许大丫是个小要饭婆。 这日傍晚时分归家,她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穿过前排房舍去了后排,直奔队长许福贵家,她今天要了大概有二十斤左右的玉米粒儿,还有四五斤红薯干和几块馍馍。 这是她要饭以来要的东西最多的一天。 到了许福贵家,他家刚吃过晚饭,锅里也没有剩饭,做疙瘩汤喝的。 许福贵的婆娘要起身给她做一碗糊糊吃,被大丫给拒绝了。 她说:“福奶奶,你去找一块单子来,我把我要的玉米粒送给你。” 队长婆娘说:“哎呦,大丫,你好容易要的,快拿回家去,等要的多了,带去镇上机面吃。” “不嘛!福奶奶,先前福爷爷给我家送了面粉,我感谢你们还来不及呢! 正好,今个儿我感觉要的东西还行,就寻思我家也用不着,就送来给你家。” 许大丫说完,就再三催促福婆子把家里晾晒粮食的布单子拿出来。 福婆子没法子,只好去取来。 许大丫接过来,把布单子平铺在地上。 便把要饭的口袋倒过来,把东西都倒在单子上。 里面有黑面馍馍,玉米面馍馍,半块的居多。也有白面的馍馍,但很少。 还有红薯干子,再就是玉米粒儿,里面还有少量的麦粒儿。 一个袋子里的东西,差不多有三十斤的重量。 “唉!”福婆子想想自家孙女每天翘手蹑脚的,烧个灶儿还满嘴发牢骚,说把衣服弄脏了,若是摊上许大丫家这样的糟心事,她家孙女也只有饿死的份! 福婆子想想就为大丫落泪。 出去串门子的许福贵回家,得知实情后,连忙让大丫把要来的东西统统都拿回家去,扬言是她好不容易要来的,自己岂能要她的东西,那他许褔贵成啥人了? 大丫忙摆手,说自己要玉米也没用,里面七谷八杂的,特意给他家送来的,绝对不能拿回去。 许福贵见大丫坚持也只好作罢。 大丫把馍馍都捡起来放入袋中,就对许褔贵说:“福爷爷,我打算带我妈明天去县城要饭,我顺便背床被子,若是五蛋困了,就可以用被子裹他睡觉!” “不行!就瞎胡闹!” 许褔贵想也不想地斥责道。 许大丫只是抬头看了一眼许褔贵道:“既然褔爷爷不同意,那从明天起,我一家四口就来你家吃?” 许福贵看了老婆子一眼,眼皮子一耷拉,就没有再出声阻止。 就算他们老两口同意,但媳妇儿子们绝对不同意,弄不巧还会和他闹起来。 见大丫站在原地没走,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看。 许福贵无奈地说道:“我,我也是有心无力!只要你们把五蛋看顾好就行,去县城能要到钱更好!” 许大丫见状,笑了。 就知道会是这样,她对任何人都不抱有希望。 其实自爹爹死后,福爷爷对他们娘几个算是最好的了。 那些亲的堂爷爷堂奶奶堂叔堂婶儿,哪一个不是如躲瘟神一般躲着他们? 第25章 跟你去 十一月初三。 许大丫如以往一样早早起床烧水做饭。 做好饭,许大丫把家里收拾了一下。 既然决定去要饭,三丫便不再去上学。 把她一个人丢在家里,大丫也不放心。 把家里仅有的几块钱都装在身上。 又把家里收拾一番,找出几件换洗的衣服装在包里。 家里除了一些老旧的家具,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除了那辆板车的车轱辘,再没有更值钱的东西了。 大丫把车轱辘给卸下搬进堂屋西间里放着。 大丫把一床五六斤重的被子,卷把卷把用带子给捆绑起来,又给小弟找两身衣服装在袋子里让三丫背在背上。 让吴水秀背上背子,又找了一根棍子让吴水秀拄着,这样可以打狗,累了也可以支撑点力量。从灶房里拿了两只搪瓷缸子和一双筷子一只勺子装进袋子里,也让三丫背着。 小三丫没有抱怨,任劳任怨地背在身上。 大丫锁好堂屋和灶房的门,用一根宽布袋子把小弟绑在背上背着。 就大步头前带路向村口走去。 一路上有村民看到,也没有人出言询问,因为有吴水秀跟着,人们打心眼里就不想搭理她,眼里除了嫌弃就是嫌弃。 途经许胖子家,见他家大门开着,小卖部的门也是开着的。 许胖子正站在店里向她们张望着。 许大丫清楚地看到许胖子向她挥了挥手。 因昨天晚上,许胖子特意来悄悄找过她,说要是走的话,让她们先走。 他们不能和她一块儿走,不然会被村里人发现,会说三道四的。 大丫表示同意。 因此对许胖子挥手就装做没看见。 三丫看到忙说:“大姐,许胖子向咱们招手呢?” 大丫头也没回,只是轻声说道:“走!” “大姐,咱们走到县城不得晌午,能要到钱吗?” 三丫说着也加快了脚步。 大丫想了想说道:“应该能。 太晚,咱就不回来。可以寻去县医院的门诊大厅里将就一晚。” 吴水秀拄着木棍背着棉被走在两个女儿的中间,她一脸的愁苦和对未知的心慌。 在大丫几人差不多走有十五里路的时候,许胖子赶着驴车追了上来,上面赫然坐着他的婆娘李秀英。 二人都穿着看上去就很暖和的棉袄棉裤,围着围巾。 来到许大丫娘四个身边,停下驴车,让四人上来。 三丫看了大丫一眼,大丫解开绑着五蛋的布带子,把五蛋放在驴车上,让他抓住车栏杆,转回身来把吴水秀背上的棉被给接下来放在驴车上,又扶她爬上驴车。 三丫见状,顺势也爬上了驴车,丝毫没有因为身上背的东西影响,很利索地就上了车。 大丫最后上车,坐在驴车的最后端,她双手抓住车两边的栏杆,双脚蹬住车尾的横撑木。 即便路上颠簸,她也稳稳地护住身后靠在她后背的五蛋。 许胖子家的板车很长也很宽。许胖子为了能够多装货物,找人特意制作的。 因而几人在坐在车上也是宽宽有余。 驴车进入县城后。许胖子把驴车停在一家包子铺门口停下。 秀英跳下驴车,让大丫几人下来,许胖子把大丫家的东西都给搬了下来。 几人立马把东西背在背上。 李秀英则把她们带进不远的一处包子铺,并为几人要了包子辣汤等吃食,她们一边吃,一边等候许胖子的到来。 许胖子赶着驴车七拐八拐后,钻进一条巷子里,来到一处院子,这里是县城的装运队。 有力气大的,不用毛驴,可凭一身力气,参与搬货拉货。 也有那力气人的,借用毛驴的力量拉运货物的。 这处管理者,正好是许胖子的亲家。 他把毛驴连车托管在这里,会有人替他喂草料的,既安全又放心。 院子不小,一长排房舍至少有二十斤为宿舍,另一边有食堂,有水井,还有喂驴子的牲口棚子。 许胖子掏出一包烟给食堂做饭的老陈,说自己出去玩几日,不知哪日才能回来,让他帮忙喂一下驴子。 食堂老陈手拍胸脯,让他绝对放心,他一定会给他看护好的。 开玩笑,领导的亲家托付一件事情,能不尽心吗? 交待好驴子的事情,许胖子心无旁骛地离开了,来到包子铺,要了一碗油茶,一个茶叶蛋和一根油条两个包子,大口地吃了起来。 又询问大丫几人可有吃饱?不要作假之类的话语。 三丫很诚实地说吃饱了。 五蛋也跟着学舌,拍着小手说:“吃胖了,吃胖了。” 许胖子几口喝尽碗中的汤汁,大手一抹嘴边的汤汁,然后麻溜的掏钱付款。 然后带几人出了包子铺。 走在大街上,许胖子说:“大丫呀,你是带你妈在县城里要饭,还是跟我一起去大城市要饭? 你要是在县城里要,我们就此分开。 要是跟我们一起去大城市要,我给你们垫付车票钱,也管你们吃饭钱。 你愿意和我一起同行吗?我不催你,你和你妈想想看?” 许胖子撂下话后,就掏出一包烟,从里面抽出一根,刁在嘴里,掏出火柴,嗤啦一声,燃起,双手呈空心状态护住火苗,向嘴上的香烟靠近。 火苗燃着香烟,许胖子狠命的抽了两口,才把火柴杆扔掉,抬手把烟夹在指缝里,然后张嘴把吞进去的烟雾给吐了出来。 很快一根烟被许胖子狠命的几口抽完,把剩下不过一指长的烟嘴儿给扔在地上,抬起黑色的棉鞋,用鞋尘往烟嘴上一踏一捻,才抬起脚,烟嘴儿已经粉身碎骨。 全程背着小弟的大丫都在注视着许胖子的一举一动。 在她小小的心灵里,萌生一种预感,许胖子两口子有可能在打她一家几口的主意。 许大丫默不作声,等待着许胖子再一次问话。 果然,在许胖子踏灭烟蒂之后,开口问道:“大丫,可有想好?是留在县城,还是跟我去大城市里要饭?” 许大丫没有打顿,脱口而出:“跟你去!” “好!那就跟我走。 咱们这就去汽车站。” 三丫说:“我想坐火车。” “傻丫头,咱这小县城还没通火车,只有徐州和新沂才通火车。” 许胖子揉了揉三丫的头,笑着说。 三丫说:“我头上有虱子,你不怕跑到你手上?” 许胖子一听,立即一蹦,跳有三尺远。 这一蹦一跳十分敏捷,完全没受那胖大的肚子限制他的灵活。 第26章 被拐卖 许胖子两口子,带着大丫娘四个来到汽车站里,买了四张汽车票,给三丫买了一张半票。 过了检票口,进入侯车室,大丫就让她妈和三丫把东西都放在长椅上,她自己也把五蛋放下来,活动活动双腿,一边等候长途汽车到来。 约么等了半个多小时,有工作人员手里拿着一个大喇叭,大声喊道:“开往珠城的长途汽车半个小时之后就要准备发车了。 凡是去往泗水县,谷阳县的顾客,请做好准备了,拿好你的行李,准备上车了啊!” 许胖子两口子只背了一个旅行帆布包。 五蛋说口渴了。 大丫就在候车大厅花了两分钱,买了一碗水,他们四人轮流喝了几口, 喝完水,大丫又带着三人去了一趟厕所。 回来,正好上车。 司机把她们的东西给放在汽车的顶上,并用雨布给盖上,防止下雨被淋湿。 待发车时间一到。 汽车司机就开始发动机器,把汽车缓慢地开出汽车站。 出了县城。 道路两边树木葱葱,随着车速前行,所见景物都向后退去。 大丫靠坐在车窗边上,怀里抱着五蛋。 她心里忽升起一种感觉,此去还能回来吗? 由于路面不是太好。 汽车有些颠簸。 使得三丫有些晕车,胃里翻江倒海,她急忙跑到车窗边,把车窗拉开,把胃里的吃食都全部给吐了出来。 五蛋还好,上车就睡觉,老老实实睡在大丫怀里。 看着满车厢生面孔的人,吴水秀双眼无神地坐在座位上,一言不发,手里紧紧地抓住那支木棍。 汽车开到泗水县临时停靠点,下去四人,又上来两人。 半路上有行人招手让停车,司机就把汽车停在路边带人。 跟车售票员收了钱,客人就站在中间的通道上。 汽车又开了三个小时。售票员说:“谷阳县到了,汽车会开入临时停放区,想吃饭的旅客抓紧下去吃饭,四十分钟后,在此聚集上车。 再往后的时间里,汽车将不会再停,一路直接开往珠城。” 随着她的话落,汽车缓缓开进一个停放许多长途客车的大院。 停稳车后,司机和售票员让顾客,赶紧下车去买点吃的。 说完两人就率先走了。 旅客见状也都纷纷下车,找厕所,找饭店,找商店,各需所求。 许胖子见人差不多都下去了,才站起身最后下车。 他如灵猴一般,爬上了汽车顶部,把大丫家的背包被子都给拿了下来。 大丫说:“胖爷爷,你把我的行李提下来干嘛? 你这是不想去大城市了? 你想把我们带哪?” 许胖子没有回答大丫的问题,而是让大丫下车:“快下来,我买的票就是到这儿。 一会儿重新坐车,咱们先去找个小饭店,吃点饭。” 许大丫狐疑地看着他? 就应声抱着五蛋下了车。 下了车后,五蛋就醒了,他要下来自己跑,他说大姐累了,应该让大姐歇歇。 大丫一听,真是个小暖男,这么小也知道怕她累! 于是就把五蛋放在地上,牵着他的小手,跟在许胖子身后,也不分东西南北,眯眼向前走。 几人向街里走了有两三百米远,来到一家小饭馆。 要了六碗面。 几人开始吃了起来。 许胖子口称嘴里没有味,向老板讨要一头生蒜。 那老板说:“你来,我拿给你。” 许胖子就起身走向后厨。 过了一会儿,许胖子手拿一头蒜,坐回桌位,吃一口面条,咬一口生蒜瓣。 吃的有滋有味。 三丫见状,馋的口水都流出来了。 就向许胖子讨要一瓣蒜,扒开皮,送入嘴里一咬,发出“啊啊啊”的叫声。 “哎哟!妈呀!太辣啦! 你这个胖老头吃屎都香!” “混账东西,怎么说话的? 目高梁低的,想挨揍!” 许胖子抬手作势要打三丫! 被李秀英阻止:“好了,老许,你和她一个孩子计较什么?她又不是大丫,三丫被二丫那个浑不吝的带坏了,说话泡泡哧哧的,又不经大脑。你气坏了身子,她还不知道啥原因。” 大丫尽心投喂五蛋,一边睹吹她妈快吃面。 吴水秀再不复往日骂骂咧咧,像一只怕被人遗弃的小狗,两眼四下直瞟,惶惶不安。 在大丫的再三安慰下,心才安定,狼吞虎咽吃下一碗面,用手背一抹,从大丫手中端过面碗,“大丫你快吃,我来喂五蛋,一会儿赶不上车了。” 这话很正常,体现出来一个老母亲的关心,真的很难得! 许胖子吃了一碗面后,又去盛了一碗面汤,吸溜吸溜地喝着。 这时小饭店门口来了一辆驴车。 饭店老板见状,上前打了一声招呼。 对许胖子说:“我给你找了一辆驴车。” 许胖子点头:“谢了啊!” 饭店老板说:“谢啥! 下次还到我这里,有吃有住,不收你住宿费!” 许胖子笑道:“好啊!” 大丫警惕地问道:“胖爷爷,你这是要带我们去哪?” 许胖子说:“到了,你就知道!” 许大丫说:“我们不应该去汽车站吗?你不是说要带我们去大城市吗?” 许胖子没有回答许大丫的问题,而是催促:“快上车,到了地方再说。” 许大丫不愿,拉着五蛋前往汽车站的方向走去。 许胖子说:“那你去。 我和你奶这就回家去,是生是死随你自己!” 许大丫一听,看着手里牵着的小弟,豆丁大的小娃,头大身子小,额角与细长的脖子处青筋暴起。 这都是穷惹的祸。 许大丫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 走到这一步。 她不得不转回身,弯腰抱起小弟,走向驴车,坐了上去。 三丫和吴水秀如两只尾巴一般,也乖乖坐上驴车。 李秀英坐在车尾,两只手紧紧地抓住两边的车栏杆。 许胖子与车把式一左一右坐在板车前辕的两边。 车把式吆喝一声,“诶,都坐稳了?” 几人都“嗯”了一声。 车把式手中的小鞭子朝空中一甩,嘴里说道:“驴兄,走起!” 小毛驴的耳朵动了两动,打了一个响鼻,四蹄扒地,用力向前跑去。 许大丫坐在板车的前端,她侧着身子紧挨着许胖子身边。 看着毛驴甩着尾巴欢快地“哒哒哒”跑出了小县城。 石子铺的路面,偶尔有几辆汽车或拖拉机驶过。 马路两边栽种的高大的法国梧桐树。树的外边是刚出土生长旺盛绿油油的麦田。 车把式与许胖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三言两语。 驴车离县城越来越远,来到一条叉路口,许大丫看到叉路口上有大牌标志。 向南的箭头,表示前往珠城。 向西的箭头,表示前往相庙、疃沟、高远。 车把式抖了抖驴子的缰绳,毛驴便向西拐去。 许大丫再次确定许胖子的行为。 就开口道:“胖爷爷,胖奶奶,你俩哄骗我们出来要饭是假,拐卖我们母子四人才是真! 胖爷爷,俺们丑话要说在前头,既然你已经起了这个心思,想拐卖我们娘儿四个,那你就给我听好了,我们娘四个绝对不能分开卖。 否则,即便我隐忍十年,都会告发你们老两口去吃牢饭,让你们晚年不得安生!” 第27章 给你们找了一个新家 “你这孩子,咋这么说话呢? 你想想你们在家少吃无喝的,可能熬过这个冬天? 老是去我那小卖部赊账,也不是个长久的事啊? 这漫漫长冬,你们家里没粮,胖爷爷也是实在不忍心,才想给你们找一条活路。 你瞅你说的啥话? 怎么能恩将仇报呢? 放心,胖爷爷不会把你们四人分开!” 许胖子抬起一只胖手拍打一下大丫的后背。 “那就好!” 说完,许大丫不再说话,搂紧了小弟,开始闭目养神。 驴车走了差不多有十里路,过了一座桥。 桥的西头就是十字路口。 十字路口的各处边上,都盖层出不齐的有房舍。 路边一侧拐角处,埋有路标,上写赵桥。 车把式把毛驴车赶到路西,紧挨着马路边上一处直桶房子前。 看那墙体不齐,就知道不是一次性砌的墙。 直桶房子有四间。 在东面的山墙处留的门,门对着南北马路。 青砖墙体,灰瓦屋脊。 高高洼洼,显示出大梁木头不堪重量,被压的有些下沉了。 车把式停稳了驴车,让许胖子抓稳了驴绳,他推开桶子房半虚掩的房门,高声喊道:“圣炎兄?圣炎兄?在家吗?” 不一会儿,屋的深处传来沙哑的声音。 “谁呀?” “我是垓上的。我把你的朋友给送来了,姓许,苏北那边得。” 车把式站在门边说道。 “噢!我睡觉呢,这就起。” 不一会儿,一个瘦高的人影从最里屋晃动着,走了出来。 见到车把式,瘦高人揉了揉眼睛说:“哟,老张啊!老许在哪里?” 车把式侧过身,往外一指,“在门口呢。” 说完,车把式又往里走近一步,压低声音说道:“老家伙,那姓许的两口子都来了。 我的乖乖,也难怪你念念不忘。 那家伙真大! 摸起来,手感定是不差。嘻嘻嘻……” 外表看起来憨厚老实的车把式,抬起两只手往胸前比划着。 嘴边露出猥琐的淫笑。 一副贱贱的模样。 瘦高人不是薛拐子还是谁? 他抬脚踢了车把式的屁股,收起你那上不了台面的笑。 少打那娘们的主意,比划都不行! 小心老子废了你! 车把式一听,立马正经起来。 “哥,我哪敢儿。 实在是…她那兔子快要把棉袄的扣子给撑开了。不想看到都不行啊!” 薛拐子一瞪眼,车把式连忙捂住了嘴,默默站在一旁。 薛拐子从容淡定地从桶里打来半盆水,扯过晾绳上的毛巾,浸没在水盆里,打湿,提起,攥干水分,洗了把脸。 又用湿毛巾擦了擦乱糟糟的头发。 找来镜子和梳子,梳顺了三七分的头发。 理了理衣摆,便与车把式一同走出桶子房。 看到站在板车一边的许胖子两口子,薛拐子礼貌地伸出手,露出手腕上的金表。 呲着金牙,脸上露出得体的微笑。 “许老弟,弟妹。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欢迎来我家做客!” 许胖子的脸上呈现出失望的神情! 说好的宽敞明亮的大房子呢? 这眼前如老牛洼脊的青砖破桶子房,还没有他许胖子家的厢房好呢。 如果来一场厚重的暴雪,看那顶脊是否能承重? 许胖子都替这眼前的房子担心! 薛拐子是谁? 岂有看不出许胖子眼神里的失望? 他吭吭两声道:“这里原本是我三弟的房子。 我三弟妹去世后,我三弟就去了杭州闺女那里。 大城市嘛,每天不用起早贪黑,支个修鞋换拉锁的小摊子,也是够他吃喝不尽! 我的房子往南两路在西拐一里,便是薛庄。明三暗五,一个大院。送给我侄了。 将来我老了,终归他给我安排后事。 一个人住在哪里都一样。” 车把式也看出许胖子两口子的脸色不是太好。 想来又是薛拐子在人家两口子面前大吹特吹了! 不过不是吹牛逼,而是真的。 庄子里那五间明三暗五一遛子青砖大瓦房,确实是薛拐子为他自己儿子盖的。 只可惜他儿子随了亲娘改嫁到淮南,人家在那里已经娶妻生子。 还回来干什么? 艰难困苦之时,人家亲娘老子没有把可怜的娃丢在家里,拍屁股走人,孩子们长大了,自然也不会舍弃老娘,来奔向他这个罪满释放的老改犯! 车把式一双眼睛飘忽不定,但心中又惧怕薛拐子,只得把脸转向马路上。 待薛拐子说完后,他如保证一般附和道:“对对对,圣炎哥那房子,原本是给他儿盖的,只是人家不愿意回来。 他侄结婚,他那没过门的侄媳妇相中了他家那大院和房子,咬死口若不给人家盖同样的房子和大院子,人家就不进门。 没办法,圣炎哥就把房子送给他侄子了,不要钱,只是有个条件等到圣炎哥老了不能动,他侄子要给他养老送终的! 签字画押,大队部所有干部都按了手印呢。” 许胖子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有些惋惜地道: “那不是委屈了薛哥了?” “那有什么委屈不委屈?我一把年纪了,只要侄子能成个家,给我们家传宗接代,应该的。” 说到此。 薛拐子转了话题,并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许老弟,快,快和弟妹进屋里坐!不过,屋里有点乱,还请二位不要介意!” 许胖子连忙摆手道:“没事!没事!” 嘴上说着,但脚上没动。心里多少还是十分嫌弃的。 别看许胖子大肚子,胖的如弥陀佛一样,那平日里在家里,可爱干净了。 薛拐子见二人没有想进屋的意思,也就没有强求。而是看向毛驴车上的大丫与吴水秀四人,脸上挤出慈祥和善的笑容。 “孩子,咱们又见面了,到家了,就下来!” 大丫坐在车上没动。 三丫想尿尿,一双小手捂住裤裆。 两眼直瞅大丫,求救般的说道:“大姐,我要尿尿,攒急了,快要尿裤子了!” 没办法,大丫只得把五蛋放在车板上,捶了捶被压麻的两条腿,然后跳下车,去拉三丫。 三丫站起身,双手终是没有捂住。 尿液打湿了单薄的裤子,顺着裤脚流到车板上,湿了一片,还从车板缝隙嘀嗒流在地上。 可见憋了一路,一泡尿不少。 当着众人的面,没攒住尿,还尿湿了裤子。 平日里没心没肺的三丫,这会子也羞愤难当。 双眼一闭,“哇哇”大哭起来。 “没事!没事!一会儿爷爷进屋把炉子升起来,你把裤子脱了,钻进被窝里,让你姐姐给你洗了,放在炉子上烤,一会儿就烤干了。 爷爷给你们找了一个新家。 先在这里住一晚,明日就把你们送去新家里。 新家里有爷爷奶奶,还有一个新爸爸,他们见到你,一定会喜欢的。” 薛拐子两只大手把三丫从驴车上抱了下来,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对她说道。 第28章 也没有什么不可以 “真的吗?” 三丫止住了哭声。 “真的。走,随爷爷进屋去。” 薛拐子牵着三丫,唤了众人,“走啊,都愣在这里干啥呢?” 车把式老张把驴车赶到路边,把驴子拴在路边的树上。 驴子低下头去啃路边泛黄的青草。 车把式便把板车上大丫家的行李一样不落,都给抱进薛拐子筒子房的第三间的竹板床上。他来到这里熟门熟,自然知道把东西放哪里。 薛拐子的筒子房,进门第一间是门厅也是厨房。 这间房子内部空间比较宽大,南北跨度差不多有五米宽,东西开间三米五,约有十七八个平方。 靠南墙中间处留有一扇窗,屋内西南拐角处砌了一口青砖灶。 灶膛口,山墙边堆积被砍好的长短一齐的木柴。 一只铁皮煤炉放在东墙边上,木制方盒里放满了球状煤炭。 窗户下有一长方形砖砌的小水池,看来用于洗菜用的,这样泼水方便,竹制的排水管通向墙外。 水池西面是盛水用的大缸,缸西面便是灶台。 水池东侧摆放的是做饭用的案板。 靠北墙放有一张饭桌和一个柜式菜厨。 几只大小不一的木制板凳放在饭桌下面及边上。 门北角放置了一个盆架,一根晾绳用两根铁钉固定在墙的拐角两面墙上。 盆架上方的墙上挂着一面有成人脸大的镜子。 镜子的下方,有两根木钉固定在墙上,上面放置一块木板。 木板上放有装肥皂的盒子,牙刷牙膏梳子插放在竹制的杯子里。 边上还有一个精致有手柄的竹杯,还有抹脸用的铁盒装的香脂。 地面上是青砖铺制的,被扫的很是干净。 由此可见,薛拐子也是个非常有讲究爱干净的人。 许胖子的一双眼睛四处打量,脸上略带嫌弃的表情才算收敛。 李秀英也不作声,只是亦步亦趋地跟在许胖子身后。 吴水秀手中拄着木棍,跟在大丫身后,也是亦步亦趋。 一句话也不敢说,就如失魂一样。 这时五蛋说:“大姐,我要拉屎!” 薛拐子一听,忙放下准备引火点燃煤球炉子的动作。 说道:“快随我来。” 大丫就抱着五蛋跟着薛拐子往里走。 第二间是储藏间,宽度较窄,过道两边堆放有粮食袋子,还有其他物件。 第三间如同第二间一样大,靠北墙边上东西对头放了两张单人竹床,上面除了大丫家的行李,其他便啥也没有。 南墙靠西侧留有一扇向外出去的单扇门。 门外是马路沟的缓坡地,种有青菜萝卜大白菜,菠菜蒜苗香葱等。 三块青砖的宽度铺成的小路,一直通向沟底。 在沟的半坂处,有一个平台,上面搭了一个草棚,便是简易厕所,外围用篱笆拦挡,防止晚上起夜不小心掉进沟里去。 沟里有水,青砖铺垫的台阶,若隐若现通向水里,台阶上放有一只半截高的铁皮桶,看样子是用来提水浇菜的。 在薛拐子的指引下,大丫让五蛋把屎拉在菜地里空隙处。 吴水秀一直跟在大丫身后,看着五蛋拉屎拉尿,瘪了瘪嘴,一副很委屈的模样。 “大丫呀,哎呀,妈呀!我差点就跟三丫一样,尿湿了裤子! 攒死我了呢!” 吴水秀说完也不管不顾,解下裤带蹲在菜地里解决了问题。 大丫看见没有说啥,但她可做不出她妈那个动作。 她还是坚持到茅房里去解决。 草棚里,一口破瓦缸坐在土里,上面搭了两块五公分厚的木板,当做脚踏。 解决了内急,大丫顿觉浑身一轻。 出了草棚,就见吴水秀扯了两片菜叶子给五蛋擦了屁股,正欲把五蛋给抱进屋里,李秀英与许胖子一前一后走了过来。 “咦,这片小菜园搞的不错嘛?” 许胖子说道。 李秀英“嗯”了一声,赶忙快步走向茅房。 大芽见状,让开她,快步走进屋里。 屋内向阳的墙面都开了窗户,光亮从窗外射进来,屋子里面不黑还显很暖和。 最后一间是卧室,里面空间就如第一间那般大。 卧室里面放有一大一小两张床。 大床上铺有棉被,小床上是空着的。 屋子里放有一个三门橱,一张写字台桌子,两把椅子。 屋子是除了床上的被子没叠,整体来讲,还是很干净整洁的。 太阳西垂,屋内渐渐暗了,温度也跟着渐渐低了下来。 三丫身上穿了一件薛拐子的破旧大棉袄包住了双腿,围坐在火炉边取暖。 那湿了的裤子,薛拐子让三丫自己给脱下来,他帮她给洗了,拧干水分搭在火炉上面的铁架子上烘烤,时不时翻动一下,以防烤焦。 薛拐子说道:“三丫呀,我给你找的新家里,新爷爷挺好的。我和你新爷爷曾经是拜把子兄弟。 要提这拜把子的事情,就是很早的事情了。 那时我们都在一起读过四书五经,你爷爷比我大一岁,他是甲班,我是丙班……” 三丫也不接话,只是默默地听着。双手紧紧地拢着破旧的棉袄,时不时向里面张望。 当看到大丫牵着五蛋过来时,脸上的表情明显松缓。 薛拐子一看大丫到来,就笑着说:“该饿了?我这就给你们做疙瘩汤吃。 我让老张去金庄去接你们的新爷爷过来看看,是今晚接你们过去,还是明天上午?” 大丫脸上罩着愁云,是对未知的生活担忧! 薛拐子笑道:“爷爷不骗你,保证你新爷爷绝对疼你们如亲孙女孙子一般。 好多年了,他盼孙孙都盼白了头发。唉!我那老哥……也真是难为他了。” 薛拐子站起身,向大丫招手,“你过来看着火,帮三丫翻看裤子,不要被烤焦了。 我在去打两桶水,回来就做饭。” 大丫没有坐下,而是拉着吴水秀,让她坐在火炉边,让她帮三丫烤裤子。 又搬来一个小凳子,让五蛋坐下,叮嘱道:“小弟乖乖坐在这里啊?大姐帮薛爷爷一起做饭给你吃,好不好?” 五蛋点头,“好!” 大丫说:“爷爷,要到哪里打水?我帮你?” 薛拐子一听,笑道:“好呀!” 说完他提着两只铁桶就走出了门。 大丫跟在他的后面,穿过马路对面,来到一户人家门口。 这家人门口打了一口压水井。 薛拐子把桶里不多的水倒入压水井里做引水,连压几下井柄,水就被吸了上来。 “来,你过来压水,我进屋看看,买几块豆腐。 顺便给你舀一碗豆花吃。” 大丫点头,闻到屋内飘出的豆香味。 她用力地压着水。 心里想着,既然走到这一步,想回去,身无分文很难! 只要新家有吃有喝,不虐待她姐弟三人,不嫌弃她妈妈这样的,也没有什么不可以。 只要能活着,在哪里都一样生活。 第29章 你们是我的新家人吗 大丫压满了一桶水,费力地把桶提在一旁,把另一只空桶放在流水处。 用力地压着,很快桶水压满。 她停下手,向屋门走去,有些怯生生地站在门边张望,张口喊道:“薛爷爷,水桶水满了。” “过来大丫。” 薛拐子的声音从屋后面传来。 大丫疑惑地走进屋里,一眼看去,两间通透的房子,左边离墙体一臂之遥是一台大石磨。 墙边木架上摆放的是包布与木盒。 右边有个角门,角门里面有床铺,衣柜长方桌,显然是卧房。 大丫收回打量的目光,径直向屋的后门走去。 后面没有院子,一片不大的平台。平台上搭建的棚子里,有两口大灶,有三个人在忙碌着。 薛拐子正捧着一碗豆花在吃着。 见到大丫过来,忙把边上小饭桌上的一碗豆花递给她,上面撒有晶莹剔透的白糖。“尝尝。” 大丫接过碗,向四周打量一番,看到平台下方是潺潺流水的河流,旁边不到十米就是赵桥。 南边是一条通往河里的大沟。 沟边建有猪圈,圈里养着十多头小猪。 沟边上还拴着一头大如门板的黑色母猪,猪肚子很大,一排猪乳头都触到地面。 母猪不停地哼哼唧唧,甩着小尾巴。 大丫收回目光,低声道:“我能把碗端到你家吗?” “可以,去!我家有小勺子,你可以分开,你们四人都尝尝,回头,我把碗送过来。” 棚子里有一妇人,矮胖矮胖如一只小钢炮,脑后窝了一个小髻,她忙碌中问道:“贤侄,这是谁家的孩子?瞧着面生,是不是你拐来的? 要死了,连人家丁大点孩子都不放过!” “炮爷,您可冤枉我了。 这不是德顺哥,一直拜托我给他家明弟寻个媳妇儿,我这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给他寻来了吗?一带三,本来她家有五个娃子,有两个被舅舅带去上海了。” “噢!你小子还算干了一件正事。” 坐在灶膛口烧火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头。 看着他坐在那里的身量,就知道个子不矮。 脸上的皮肤被灶膛里的火苗映照的红扑扑的。 端看他五官,年轻时一定是个俊美男子。 他的身后是高粱杆制成的挡风墙,墙外面是用黄泥覆抹的,从秸秆缝隙里挤了过来。 “老庆子,瞧您老说的,我干的哪件事不是正事?我干的可都是造福每一个缺媳妇的光棍汉子!” 薛拐子为自己狡辩。 “你小子就嘴能,这拐卖妇女儿童,可是犯法的,若有人告你,你又得回去吃牢法!” 薛拐子回头看了一眼已经走过二门进入屋内的大丫,陪着笑脸说道:“我不怕,到哪都是吃饭!” “哼!无药可救!” 那叫老庆子的老头冷哼一声说道。 薛拐子也不理他,对着小钢炮胖老太太说:“庆婶子,我想买两块钱豆腐,一会儿配大白菜烧。” 小钢炮伸手:“钱拿来,打五块钱的,两块钱不够吃的?我瞅你家来不少人。 剩下的,一会送到二小饭店去。不然我这一盒豆腐控干水分,得少卖好几块钱的水钱。” 薛拐子从兜里掏出五块钱,被钢炮老太太一把夺过。 “今天可算见到你一回钱了。” 说完,搬过一小盒豆腐,理开布单,拿过木制盒板扣在豆腐盒上。 双手抓紧木板与豆腐盒子,双手用力往上一举,一翻个,再轻轻放回架子上,一盒豆腐就合在面板上。 薛拐子夸奖道:“炮爷,你的勇猛不减当年啊?” “去!喊婶子!别人给起的浑号,你也跟着乱叫,一会儿惹怒了我家幺儿,当心他把你金牙给打掉。” 那在一旁忙碌的青年很配合自己老娘,笑着举了举拳头。 薛拐子嘴一撇道:“我在丢掉十岁年纪,若腰没受伤,两个河弟都不是我的对手。 莫看你三十而立正当时。” 江河没有接话,依旧在低头忙碌着,他在做千张皮。 庆婶子找来自家一个盆子,呼哧呼哧,用刀把豆腐划成大小均一的方块。 往盆子里装了十块豆腐,完了又装上一块。 踹了薛拐子一脚,骂道:“还杵在这干什么,还不端起豆腐快滚,这眼见眼的天就要黑了。” “是是是。” 薛拐子端起装有豆腐的钢精盆就走。 身后传来老太太的声音,“别忘了把盆与碗给老娘送回来。” 薛拐子回了一句:“知道了。” 过了马路,见老张赶着驴车慢悠悠地回来了。 板车上坐着的三人,就是薛拐子为大丫找的新家人:爷爷奶奶和新爸爸。 薛拐子连忙把豆腐端进屋里。 屋内李秀英拔了菠菜,蒜苗,青菜在清洗。 灶后墙边砌了一个小水池,留有一个不大的出水口,洗菜的废水可直接流出屋外。 许胖子和大丫用木棍把两桶水给抬进屋里。 薛拐子把车上三人迎进屋里。 三丫已经把两条单裤穿上,手里牵着小弟,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看向走进屋里的三个陌生人。 薛拐子拉亮屋内的电灯,昏黄的灯光不是很亮。 但也比豆大的油灯强了万倍。 这是他私自接用通往乡镇的照明电路。 各庄子里的农户,普遍都还点着煤油灯照明。 今日有点晚,往日这个点,他已经吃过了晚饭。 “德顺哥,德顺嫂子,这是我许弟,这是我秀英妹子。” 那叫德顺的老头,头发几乎全白,且还有些佝偻脊背。 他倒背着双手,尽量能使腰杆挺直一些。 他温和一笑点点头算是和二人打了招呼。 他身上穿的是一件对襟蓝色大褂。外罩一件对襟无袖棉马甲,马甲上的长条布扣,没有扣上。 德顺婶是一个小脚老太太,脑后窝了一个髻,用黑色丝网兜着,上面插着两个银簪子。 身上穿着斜襟老蓝色半新褂子,里面是同色面的棉袄,黑色棉裤,白色的裹腿布,黑色的布鞋,尖尖的。显示出一双小脚来。 二人的身后站着一名四十左右的中年人,他皮肤白皙,五官和德顺老头如出一辙,中等身材,不胖不瘦,一身得体的中山装穿在身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哪里来的包队干部呢? 看他神情有些拘谨,双手握着衣角,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站在那里。 “你们是我的新家人吗?” 三丫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宁静。她抬手拍了拍德顺老头的衣摆,歪头看向他问道。 德顺老头看着眼前一大一小两个小孩,脸上抹的跟小花猫似的。 就温和的蹲下来,笑着问道:“想不想爷爷成为你的新家人?” 第30章 长的太磕碜了 “你家有大白面馒头吃吗?能让我们吃饱饭吗?” 三丫不答反问。 一双露脚趾头的布鞋互相踩踏着,显示出她心里的不安与最在乎的事情。 五蛋眨巴着一双凤眼,也跟着嗯嗯嗯的点头。 小脚老太太听到三丫问的话题,那泛着白色被胃火旺盛冲烂的嘴角一撇,显示出她的不喜。 但她没说话,寻了一只板凳坐下。 毕竟她一双小脚承担着全身的重量,有些吃力。 她拽了拽身旁的儿子,“明儿,这里有凳子,坐下来歇歇。” 德顺老头怜爱的摸摸五蛋的头,又伸手摸了一把五蛋开裆裤露出来的小鸡鸡。 五蛋顿时羞的两腿并拢,并用那只没被三丫抓住的小手捂住,啐了老头一口,小脸一板,骂道:“不知羞!流氓!” 德顺老头一听,不恼反笑,一把抱住五蛋,用额头抵了抵,“爷爷的孙孙,大白面馒头,爷爷家有,一天三顿管饱!” 说着也怜爱地牵着三丫的手。 笑呵呵的道:“爷爷还会找人给你们姐弟三个做新衣服呢!” “真的吗?” 三丫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盛满了惊喜! “真的!” 金德顺给出肯定的答案! “爷爷!爷爷!你就是我的亲爷爷,谢谢你! 咱们走,去你家,离这儿远不远啊?” 大丫见状,连忙喝止。 “三丫,干什么?不要闹!” 刚刚她把豆花分给三丫和小弟吃,她自己也吃了几口,就帮忙抬水洗菜烧火。 她心思自己是长姐,出门在外就得多干活,勤快一些,自己娘四个吃饭也会心安些。 她伸手欲要把金德顺怀里的五蛋抱过来。 五蛋却不愿意。 “我要爷爷抱,我要爷爷抱。” 说着,一双小手紧紧地搂住金德顺的脖子。 哎呦,这动作把金德顺一颗盼孙已久的荒凉心给暖化了! “爷爷抱,爷爷抱。咱不让大姐抱。哈哈哈!” 金德顺开心地大笑着。 盼了二十年了,终于如愿以偿了! 即便不是亲孙又如何? 只要随了他金德顺的姓,以后就是他的亲孙孙! 大丫见状,只好悻悻地收回手,又坐回灶膛前烧火。 薛拐子见状,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他伸头往里屋瞅瞅问道:“大丫,你妈呢?” 大丫说:“我不知道。” 许胖子和李秀英也是大眼瞪小眼,表示也不知道。 薛拐子一听,没有那个赖歪子娘,这三个小的再好,人家也不要啊! 慌忙就朝里面去找,千万不要掉沟里,摊上了人命,那才坏菜了。 三丫见状,忙喊道:“薛爷爷,薛爷爷,我妈在最里面那间屋子里睡觉呢!” 薛拐子一听,心里长呼了一口气。 妈呀,刚刚可把他担心死了。 薛拐子推开最里一间的房门,拉动门边的开关线,屋里灯泡照亮一室。 吴水秀和衣躺在薛拐子的大床上。 盖上被子,把头也埋在被窝里。 薛拐子的额头,三根黑线滑落,心里三万只草泥马飞过。 他恨恨地走到床边,一把掀开被子,只见吴水秀绻成一只小狗,嘴角上流着口水,浸湿了枕巾一遍。 一双脏污的脚丫子把床单都给蹬出污迹。 薛拐子忍住心中的怒气,粗鲁地推搡吴水秀,“快醒醒!快醒醒!” 吴水秀翻了个身,嘴里咕咕哢哢骂道:“奶奶的个逼的,别闹!让我多睡一会儿,困死我了!” 继续呼呼大睡。 三丫见状,大声喊道:“阿妈!做的饭都快被吃完了,你不起来,没饭吃嚎?” 三丫话落,吴水秀呼隆一下子从床上跳了下来,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骂道:“死三丫,要死啊!早不知喊我? 没饿吃,看我不打死你?” 吴水秀一边说一边去穿鞋子。 “妈!你不看看这是哪里?动不动就要打死我,你是睡糊涂了吗?” 吴水秀一听,揉了揉眼睛,看着眼前一脸阴沉的薛拐子,顿时吓得如一只鹌鹑状,小声地嘟囔道:“你生个什么气?我不是太困了吗?我不睡在这里,睡哪里? 哪些床上都没有被! 睡在上面,要是冻感冒了怎么办?” 说的也是! 自己跟她一个半傻子置什么气? 薛拐子自我安慰。 转而又变成温和的笑脸道:“大丫娘,想不想有饱饭吃?” 吴水秀看了薛拐子一眼道:“当然想喽!饿肚子,实在是太难受!” 薛拐子点头:“既然想有饱饭吃,那就得听薛叔的话,好不好?” 吴水秀眨巴着一双大眼睛说道:“好!” 薛拐子见吴水秀很听话,心中的气也消了大半。 就指着她如鸡窝一样的头发道:“用手把头发抓抓,给抓理顺了。 外屋,咱家来了客人,就是叔给你重新找了一个新婆家,叔把你带出去让他们看看,看好了,人家把你们娘四个接家去,以后就不用为吃饭穿衣焦愁了,弄不好,大丫三丫还能去上学呢! 一会儿出去好好和人家说话,不许乱说话,不然要是不听话,晚上就不给你饭吃!外面马上就做好饭了。 可记住吗?” 薛拐子一边哄劝,一边又威胁道。 三丫一听,忙伸出小手给她妈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给理顺了。又帮她妈把衣服给拽拽,理理。 “妈呀,你要不听薛爷爷的话,你可真的饿肚子哦? 咱们那新家人里的新爷爷可好了! 他说有大白面馒头管饱吃,还要给我们做新衣服呢!” 吴水秀看了三丫一眼,问道:“真的?” 三丫点头,“真的!骗你是小狗!” 三丫伸出她的小拇指。 吴水秀不再说话,就抬脚顺着过道向前面走去。 没人的时候,前面的屋子显得很大。 这会子站了一屋子的人,就显得十分拥挤! 李秀英与大丫已经做好了饭。 案板上炒了一盘绿油油的菠菜,再就是一大盆豆腐烧大白菜。 主食是一大锅疙瘩汤。 许胖子与李秀英靠着南墙边上坐着。 老张坐在门边,带眼看着他的驴车。 大丫依旧坐在灶膛边。 薛拐子拉着吴水秀的胳膊道:“看,这是叔给你找的新家人。 这个就是给你新找的女婿。将来就是大丫三丫五蛋的新爸爸。 这个是你公公。你看五蛋和他爷爷多亲,这一抱就不愿意下怀,多有缘分? 这个是你婆婆。 看看他们身上穿的,一块补丁都没有。 再看看你身上穿的,活像个叫花子! 愿不愿意?” 就在这时,金德顺的儿子,金明道:“我不愿意!她,长的太磕碜了!” 第31章 一切都听爷爷安排 “啥?” 薛拐子掏了掏耳朵,手指着金明问道。 “你在给我说一遍?” 金明似是不服气地道:“我说得前三个老婆,哪个都比她好看! 她长的太丑了!我不要!” 金明话落,吴水秀怒了。 手指着金明骂道:“奶奶的个逼的,你瞅瞅你自己那个熊样,都几十岁了,连个女人都留不住,肯定是你不行! 不然三个老婆咋都不跟你呢? 连个孩子都生不出,不然你家老头也不会这么稀罕我生的孩子! 还说我长的丑哩?我生的孩子可没有一个长的丑。 我家男人,大山,许大山可比你长的好看多了,要个子有个子。要长相有长相。 要不是,要不是我家大山死了,我娘儿几个也不会这么苦哇…” 吴水秀干嚎了几声又道:“我们原本是要去大城市要饭的。 你们、你们一个个都是大骗子,拐子,人贩子! 你们一个个都是杀千刀的,不得好死! 还有你、你。” 吴水秀伸着手指胡乱指着屋内几人,最好停留在许胖子两口子身上道:“你两个就是大坏蛋,骗子,骗人精! 你把我们给骗出来,就是想把我们娘儿几个卖掉换钱! 你们两个不得好死,我咒你两个吃不下去饭,屙不下来屎!” 许胖子一听怒了。 “吴水秀,你不要装疯卖傻! 你再胡乱攀扯骂人,那你就把你家赊账钱还给我,从此你们娘四个是生是死,我们都不会过问……” 吴水秀一听立马就秃噜嘴皮,蔫巴了,息鼓宁人。 一双大眼睛瞟呀瞟的,直往大丫那里瞅,怎么办?接下来该怎么办? 她不知道啊? 就如做错事的小孩。 大丫看她妈吓到了,就起身,走向金德顺面前道:“爷爷,你看我妈,她的脾气个性就如小孩一样,以前在家俺爸都是宠着她的。从来都不拘她的性子。 不过俺妈什么活都会做,洗衣做饭,下地干活都行,还爱干净。 就是俺爸走了,咱们家里又遭了洪水,到嘴的庄稼全部被淹完了,才使得我们娘儿几个过的如此窘迫! 原本胖奶奶说要带我们去大城市里要饭,说大城市里的钱很好要,一个冬天就能要上好几千块钱呢! 没想到,你们是老早串通好的,就是为了把我们给哄骗出来,卖到你家的。 只要你能接受我妈这时好时坏的脾性,我们也愿意去你家,从此以后,你就是我们家爷爷,我们也会一心一意地孝敬你和奶奶。 如果你们觉得心里还有遗憾,想拥有一个属于自己家的血脉小孩,我妈今年才三十六岁,她没有做结扎手术,只是被俺们大队给戴上了绝育环,取下来,还可以生的。 我今年十一,我三妹七岁,我小弟三岁,我们都愿意随你姓。 就是这么简单! 至于把我们卖个什么价钱,你们说了算。 我想当家说不要钱,只是我说了不算。” 金德顺慈爱的看着眼前这个身量瘦弱,却思路清晰敏捷表达能力很强的女孩,他打从心眼里喜欢上了,做他的孙女多好? 从此以后过日子,终于有一个能替他分担解忧的人了! 金德顺怀抱着五蛋,瞧瞧怀中的小人儿依旧搂着他的脖子不放,那一张清瘦干黄的小脸和眼前的少女一模一样。 金德顺猜想,这两个孩子长相应该随了他们的爸爸? 由此可见,孩子的亲爸长的定然是帅气的。 当然,看到吴水秀那个样子,孩子的亲爸定也是什么缺陷的,否则面对这前脊后驼,五官变形的一张脸… 金德顺硬逼着自己不要想下去。 低头看着身侧拽着他衣襟紧紧不放的三丫,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呼扇呼扇,看看这个,瞅瞅那个,一副很担心的样子。 看孩子长相应该随了她妈。 单凭那一双眼睛就是。 金德顺不得不又重新审视一番吴水秀,眼睛大,鼻孔大,嘴也大。 她的五官之所以畸形,是被脊柱前倾后弯带的。 心里不仅长叹一声,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小时候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 看三丫的长相,将来孩子妈和他儿子若能有幸再生一两个娃子,定也不会丑的。 他回头看了看老伴和儿子。 心里又长叹一声,嫌弃别人,自己又不是十全十美之人,有什么资格去嫌弃别人呢? 一个是抠抠搜搜又吝啬,一个是三魂七魄不全之人。 以前娶的三个儿媳妇,自己的老婆子要是大大方方,把儿媳妇当闺女疼,那一个个女子,也不会离开儿子,离开他家。 唉!这么些年来自己操碎了心。 看到大丫那小脸紧绷眼神坚定的神情,就知道是个能主事的人,家里有她的介入,将来自己口眼一闭,也能安心地走了。 小丫头定能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这样明儿也不会孤苦伶仃一个人。 就凭大丫这个人,他决定留下她们娘四个。 金德顺想及此,就说道:“丫头,我看你就是个能主事的人,你家应该你说了算,只要你点个头,明天,爷爷就让人赶辆牛车过来,把你们娘儿四个给全部接回家去。 明儿个一早,我就去垓上给你娘买一件红袄新棉裤,送过来。再给你们四个各买一身棉衣,好?” 大丫点头,“行!一切都听爷爷安排。” 话到此,就算说成了事情,至于放不放人,那就是薛拐子一句话的事情。 关系再铁,不拿钱,薛拐子只怕也是不会松口的。 薛拐子见事情谈妥了,就忙着招呼道:“吃饭,吃饭,看饭菜都凉了!” 于是屋内之人,就分了两桌吃饭,好在薛拐子家碗筷够用的。 吃完饭后,薛拐子决定和老张去垓上,把家里交给大丫看管,并说柜子里还有被子,让她们娘几个多烧些水把头脸和脚都洗洗,就用他家的火碱或肥皂都行,以防有虱子会落在他家床上。 说完,薛拐子就让金明把他家水缸给打满了水。 就送金家三人离去。 回来,薛拐子邀许胖子一同去街上旅馆去住。 许胖子婉言拒绝。 他说:“薛哥,我就和秀英在你家将就一晚,明个把大丫娘几个送到金家后,我就和秀英回去了。” 价钱已经谈妥,一千四。 许胖子拿八百,薛拐子落三百。 老张得一百,垓上小饭馆连落点得二百。 此时大丫两耳不管身外事,专心操持自家人。 她先去薛拐子卧房,打开柜门,从里面抱出一床棉被。 来到外间,把两张单人竹板床并拢一起,把自己带来的被子当铺被。 薛拐子的被当盖被。 开始烧水,先为她妈洗头、擦身子、洗脚。 从蛇皮袋子里,把每人换洗的内衣都给掏出来,虽然破破烂烂,但也比不换的强。 吴水秀穿好衣服,直呼真舒服,就直接钻进被窝里。 然后大丫就给五蛋洗,洗好后,就把他塞入妈妈怀里。 然后是三丫,最后是她自己。 许胖子与李秀英一直在帮忙烧水又去打水,好一阵忙碌。 最后他们自己也擦洗一番,关好房门,关灯。走入最里间。 彼时大丫与她妈妈四人已经打着小呼噜,进入梦乡。 第32章 人之常情 夜已深,房子离马路太近,偶尔会有车辆行驶。 万籁俱静中,那声音显得十分聒噪! 大丫有心事,睡过了困劲,有了响动就会惊醒。 里屋,许胖子两口子也是。 他们两个都是非常爱干净的人。 入睡前,李秀英把薛拐子的床铺全部掀起,抖了几抖,生怕里面有虱子或跳虫。 又从衣柜里重新拿出一床被单给补上,才勉强上床。 二人都睡不着。又没有收音机听。 二人互拥,手就不老实起来。 暧昧气息上升,两口子就做了该做的事情。 毕竟不是在家里,李秀英放不开,生怕大丫娘几个听见。 两人都没有尽兴,相互抚摸一番,便睡了过去。 子夜过后。 由于床生和马路上嘟嘟嘟的车辆声,二人又从睡意中醒来。 有些尿急。 许胖子下了床,摸到门边,拉动开关,灯亮,二人穿衣下床,来到外间。 瞧见大丫娘四个挤在一床被子里呼呼大睡,一点也没有要醒的迹象。 “唉!到底是小孩子,走到哪里都能睡着。” 李秀英看着大丫半个身子都露在外面,就把三丫穿的薛拐子的破大袄给盖在大丫身上。 小声嘀咕道:“真是个苦命的好孩子,明明自己还是个孩子,却操着大人的心。 希望进入新家后,不再为生计奔波发愁,能安心过上几年好日子,将来再寻一门好亲事,找一个好男人嫁了,希望老天爷好好待她!” 紧闭双眼的大丫,这时好想哭,感动的! 就凭这一席话,将来不管发生什么事,胖奶奶,我都不会揭发你! 大丫装睡,静心聆听着他们的一言一行。 许胖子打开通向茅房的门,二人走了出去,吹进一股凉意,随着门被关上,凉意也被关在门外。 随着他们解决了卸货水谷残渣大事,又打开房门带进一阵冷风。 关门,冷风与凉意都被关在门外。 李秀英说:“我有些口渴。” 许胖子说,“我去烧水。” 于是,他们就悉悉索索走到外间,开灯烧水。 半个小时后,许胖子与李秀英轻手轻脚走了回来,进了里屋,关上房门,关了灯,一室黑暗。 刚才冥心静气,大丫神经有些紧绷,随着黑暗袭来,大丫放松了身体,不觉困意再次来袭,正欲入睡,就听里屋的床板发出很有节奏地咯吱、咯吱的响声,这响声还来杂两个人的粗重喘息声从门缝里传出。 接着就听到许胖子压低的声音说道:“媳妇,她们都睡着了,你尽管放心大胆干! 我在下,你在上,主权都交给你了! 为夫坚持,绝对让你…满意!” 接着床板发出的咯吱声比刚才…快!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许大丫把两个食指堵在耳朵眼里。 不听!不听!不听!我不听! 这声音,她若不知道是干啥子的? 她也白活了十年。 因为她妈每一次撒泼打滚,她爹就是用这个办法把她妈给哄好的。 即便大着肚子也不放过。 大丫不明白,庄子里经常传出许家儿媳妇小产了,有干活挑水累的,有的摔了一跤。 为毛她妈就没有呢? 她妈就如生猪仔一样,一个一个把她们生下来,还一个一个都给喂活了。 屋里还在继续,床板声,喘息声,嘤嘤嘤…似哭似泣声,声声入耳! 这声音随着男人的低吼和女人的低吟中结束。 许大丫耳朵终于清净。 可是很困,又睡不着。 她就开始低骂许胖子,一把年纪,为老不尊! 骂李秀英一把年纪,还骚气十足! 骂着骂着,就又进入了梦乡。 鸡鸣,天亮。 三丫被尿憋醒,赶紧穿衣下床,开门出去,解决宿谷大事。 再回来,推醒大丫,唤小弟起来尿尿,不能在这里尿床云云。 吴水秀困不够,对三丫骂骂咧咧! 这边声音很大,也没吵醒屋内孟浪的两个人。 大丫起床穿衣,出门解了手,心中赞叹,薛拐子这房屋设计的好。 薛拐子:这哪里是我设计的?我好好的大房子没住,搬到这筒子房里住,不好!我憋屈啊! 大丫给五蛋穿了衣裤,把换下来的衣服给装进蛇皮袋里,准备到了新家清洗。 吴水秀不敢骂大丫,被大丫唤了两声,就赶忙快快起身。 穿好衣服,大丫又把自家的被子卷巴卷巴塞入蛇皮袋子里。 就去菜园子里砍了一颗大白菜回来。 准备还继续大白菜烧豆腐贴馍,然后再一些面汤稀饭。 这么想也就这么做。 大丫在第二间屋子里的架子上,找到了面袋子,舀了三碗面,有二斤多。 和好面,把面盆放在锅里醒着。 开始洗菜。 豆腐还有五块,每一块豆腐都有一斤重。 许大丫把豆腐盆里加了水放入一勺子盐进去。 让三丫烧火,她开始做早饭。 把面盆从锅里拿出,把铁锅刷洗一遍。 找到姜块与干辣椒清洗切片切段,放在碗里备用。 从油罐里铲了两铲子猪油放在热锅底化开。 再丢进去姜块与干辣椒段,爆香,把切好的豆腐方块全部都倒入锅里,静置三分钟后,把豆腐都给均匀的翻了一遍,使每一块豆腐都贴到锅底,再静置三分钟,再翻一遍,倒入酱油,加少量水,把切好的大白菜倒入,盖上锅盖。 把面放在擦洗干净的面板上,开始揉面,擀面。 把面块擀成长条形状,用刀切成大头小尾,形状相同的膜胚。 打开锅盖,把豆腐与大白菜翻动一下,再加一些水,把膜胚贴在锅边。 烧了几把火,馍熟菜香。 起锅,把馍与菜铲出,刷锅,加水,放入半碗大白米,便让三丫继续烧火。 刚才她去舀面时,看到了米袋子。 大丫又开始着手引燃煤炉子,这样,屋子里就会很快暖和起。 在炉子底端放置小木块,又放了一把软草麦秸子。 从锅底扒出火种,用小锨头接住,倒在炉腔里。 找来扇子,一阵猛扇。 很快,炉内的小木块旺盛的烧了起来。 大丫就用火钳子,夹了几块煤球和昨天没烧透的煤炭,丢进炉腔里。 再用扇子扇了扇。 小煤球就燃烧起来。 大丫把茶吊子加了半壶水,很快水热。 这时大米粥也煮好了。 大丫让三丫停火。 用铁勺放在锅里搅了几下,没有拿出,把锅盖露出一指宽的缝来,防止溢锅。 大丫就着手打水让她妈、五蛋、三丫,嗽口洗脸。 做好了一切。 屋里面的许胖子与李秀英穿戴整齐走了出来。 李秀英一看大丫已经做好了早饭,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说道:“真不好意思啊,大丫,我睡着了。看你把早饭都给做好了!你受累辛苦了!” 许胖子用胳膊轻轻碰了李秀英道:“瞧你,还给孩子客气起来了。 大丫平时在家都是做惯了的。辛苦个啥?不就是一顿饭吗?” 大丫一听,瞟了一眼许胖子那大肚子及肚子下面,漫不经心地说道:“是啊,不辛苦!辛苦啥? 还是你们辛苦,一大把年纪,走到哪里都不消停!” 李秀英一听这话,一张白皙如满月的脸,立马爆红起来。 她感觉自己被一个孩子说道,简直无地自容! 许胖子吭吭两声,似是被口水呛到,眤了大丫一眼,夺过大丫手中的盆子毛巾,把水洒在马路上。 回来又把毛巾用肥皂清洗两遍,才重新打水,把热凉水温调好,把还杵在原地尴尬的李秀英,拉过来洗漱。 温声软语地安抚:“多大点事?夫妻生活,人之常情。她一个小屁孩,能懂什么? 莫要计较!” 第33章 薛爷爷,你夸错人了 有了许胖子的劝说,李秀英的脸色才缓和了一点。 洗漱一番后,就帮忙拉桌子盛饭。 就在众人端起碗,准备吃饭时。 老张赶着驴车载着薛拐子回来了。 他下了车,手里提着一大包油条糖糕和荤素的大包子。 他们二人也没有吃饭,只是匆匆买了吃食带回来一起吃。 大丫很有眼色地帮薛拐子打水,让他洗脸洗手。 薛拐子爱怜地摸摸大丫的头,“真乖!爷爷喜欢!” 薛拐子又吆喝老张去洗手,一起吃饭。 好在大丫煮粥兑的水多。 一圈下来,锅里还剩下不少。 面对吃食,三丫是狼吞虎咽。 喝了一碗白粥,一块饼子,豆腐白菜使劲往嘴里塞。 见到薛拐子买了油条糖糕包子,就伸手见样抢了一个放在自己的面前。 狼吞虎咽吃了一根油条,囫囵吞枣找了一块糖糕。 随手又拿起面前的肉包子,一口两口三口吞入肚中。 最后又拿起那个菜包子,又如吃肉包子一样,因吃的太急,被掖住。 大丫喝止三丫,又忙着给她拍背,把她拉起离开桌子,让她靠墙站,不许她再吃。 小小的肚皮,吃了许多东西,贪吃无厌,暴食暴饮,最后吃亏的还是她自己。 小孩子本就脾胃弱,她这样不知饥饱的吃饭,一定会伤了脾胃,引起消化不良,积食,还会引发一系列的问题。 暴吃一顿饭,管饱好几天! 以吃美食为乐,反而会很难受很难受。 这样的事情,大丫经历过一次。 从那以后再也不敢了。 吃饱了就吃饱了,再好的吃食也不能多吃。 薛拐子见状,就让三丫先消化消化,等肚子饿了再吃。 面对薛拐子好脾气的哄劝。 三丫就乖巧地点头。 面对香喷喷的大白米粥,五蛋也乖巧地吃了大半碗。 他不挑食,豆腐白菜都吃,好在牙齿都已长齐,吃起死面饼子来也嘎嘎香! 看到油条糖糕大包子,五蛋很想吃。 但是他胆小,不敢要。 可是面对那黄澄澄稀奇的吃食,五蛋的眼神露出了渴望。 大丫见状,拿起一根油条一掰两段,一段递给五蛋,一段留给自己。 五蛋人小,不能吃的太多,稍微尝尝,让他知道这叫油条的是啥味道。 见五蛋吃完,大丫又拿起一块糖糕,一掰为二,一半递给五蛋,一半留给自己。 吴水秀见状,也很想吃。 可上面对薛拐子,吴水秀是打从心里发怵的。 即便很想吃,也不敢抬手去拿。 只能悄默默地去拽拽大丫的衣袖,两只眼睛里标明:“大丫,妈也想吃,可是不敢拿!” 身为女儿,妈妈再不好,那也是生养自己的妈妈。 妈妈不敢拿,自己这个女儿就帮她拿。 大丫大大方方,给她妈拿了一根油条,一块糖糕,一荤一素两个包子。 自己可以多做一些事情,用以换来妈妈妹妹弟弟的吃食。 即便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心思。 大丫的宗旨,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薛拐子看小孩子喜欢吃油条糖糕包子,他就伸手拿起一块饼子来吃,看着手中浸了菜汁的饼子,张嘴咬了一口,面粉加的水多,和的柔软,吃到嘴里也不显硬。 他因牙口不好,不怎么做这种死面饼子吃。 但今天吃起来,显得特别香。 咬一口饼子,夹一筷子白菜豆腐,味道真是好极了。 薛拐子一块饼子吃完,看向李秀英,不由得夸赞道:“弟妹做的饼子真好吃,真香!菜炒的也好吃。 吃了还想吃!” 说着又伸手去拿了一块饼子。 李秀英也不接话,只是捧着碗闷头喝着稀饭。 许胖子打着哈哈,夹了一根油条放入李秀英的碗里。 说道:“我家秀英呐,不仅茶饭好,针线活也好。” 说完就催着李秀英道:“你咋不吃,光喝那白粥,也不顶饿。薛哥买的这油条,一看颜色就知道一定很好吃。” 说着又夹了一筷子菜放入李秀英的碗中。 接着又夹了一个肉包子也放在李秀英面前。 薛拐子见状,也忙催促道:“对对对,弟妹快尝尝我买的油条和包子,味道才不错呢!” 靠墙站的三丫听着他们你来我往说的话,两个腮帮子如气鼓鼓的蛤蟆。 听到薛拐子夸奖胖奶奶做饼子好吃。看到许胖子接腔也不解释,就大声说道:“薛爷爷,你夸错人了! 明明那馍馍是我大姐做的。火是我烧的。 他们两个起床的时候,我和大姐都把饭做好了。 那火炉子也是大姐引燃的。” 说完,又小声嘀咕道:“真不要脸,明明不是自己做的,也不解释! 还过会揽功呢!” 三丫话落,李秀英头埋的更低了。 许胖子恼怒:“如果这是我家秀英做的饭,你个死丫头可吃? 昨天晚上,那疙瘩汤就是不是你姐姐做的,我看你吃的还怪香呢!” 薛拐子见状,嗔了许胖子一眼,“好了,许老弟,你和她一个小孩子计较做什么? 弟妹,你也不要往心里去! 该吃吃,该喝喝。 一会儿,我还要麻烦你,帮我把那被子拆了,洗洗,下午再帮我给缝上。” 大丫一听,就按三丫喝斥:“闭嘴,三丫。胖奶奶,床生,睡不着,天亮睡觉香,才起晚的。 若不是你把我晃醒,我也想多睡一会呢!” 大丫就抢忙着收拾碗筷 第34章 李秀英的矛盾心理 吃完早饭。 大丫把洗碗刷锅的活给全包了。 三丫洒水扫地。 李秀英按照薛拐子的吩咐,把卧房内铺的盖的,都给拆了,把被套抱在菜地里拉的晾绳给晒了。 炉上有热水,把热水倒入大木盆里,抓了一把火碱,放入水中化开,把被里被单都给按在水里,翻来覆去地按压。 待全部浸湿后,盆里的水被被单吸收,许胖子就按照李秀英的吩咐,又给加了一些热水放入盆中。 李秀英再一次把被里被单在大木盆里翻了一遍后,开始仔细搓洗。 特别是被头的地方,明显泛着脏污。就撒上洗衣粉使劲地搓洗,搓洗一遍后,就给捞出攥干水分。 当然许胖子一直在一旁帮忙,生怕累着自己的媳妇! 三床被里,两床被单清洗之后,就又把被面枕套给清洗一遍,开始漂洗。 漂洗是把被里被面被单,连盆端到老庆子家的门口压水井旁,这样就不用费时费力来回提水。 一连漂洗了两遍,许胖子帮忙与李秀英拧水,二人一个往左,一个往右。 直到被单里的水分拧不出来,才算罢休。 薛拐子见洗好了,连声说:“谢谢!谢谢!辛苦弟妹了!” 李秀英笑笑,没有回话。 其实,她的心里是不想洗的。 早知道这样,她就不该同意老许的建议。 此刻她后悔出来这一趟了。 她的好形象在许大丫的面前崩塌了! 想起以往那孩子总是胖奶奶、胖奶奶叫着,昂着头看向她,眼里装满了孺慕之情! 现如今及往后,只怕小丫头的心里再也不会生出那样的孺慕之心了? 唉!随她! 自己两口子也不是救世主,也不应该承担赡养她们娘儿几个的责任。 老是跑她家赊赊赊,也不知道哪天才能还回来? 不要,自己是有本钱的。 要了,看她们娘儿几个少吃无喝来赊账,终又是不忍! 无论怎样,自己两口子也算给他们找了一条活路! 李秀英矛盾的心理,一时这样想,一时那样想。 前前后后四间屋子里已经被三丫和吴水秀拾掇的干干净净,东西也摆放的整整齐齐。吴水秀只要想干,拾弄家务还是一把好手。 随着太阳的升高,薛拐子仰头看看天,又抬起手腕,看看时间已到十点。 薛拐子见金家还没有来人,就让老张赶驴车拉他去金家看看。 驴车走了有三里多路,下了马路,往北一拐,又走了一里路,就来到金庄。 金庄有三排房舍。 金德顺家住在前排,庄子头第一家。 这时他家门口,好多人在忙忙碌碌,洗菜,切肉,贴双喜,缝制大红喜被。 不过牛车已经备好,大黄牛的脑袋上绑着一颗红布扎的大花球。 众人见到薛拐子从驴车下来,都客客气气地上前和他打招呼。 这个喊:“薛爷爷。” 那个喊:“薛叔。” 和他同辈的年纪大的,就喊他“薛弟。” 比他辈分长的,就喊他圣炎。 老张见状,一脸羡慕。 没想到老薛如此受人欢迎! 金德顺听说薛拐子来了,忙从屋里走了出来。 他笑道:“薛老弟,是不是等急了啊? 这就准备去接呢,你看牛车都已经备好了。 一大清早,天还没亮就起来了,去垓上一阵买买买,耽搁了一些时间。 咱这在怎么说,也是一件大喜的事情,喜事喜办。 我给娃娃们都买了新衣裳,给娃娃娘买了红袄棉裤新鞋子。又扯了新红被面子,缝了一床新被。 这被子备子,怎么来讲,也图个吉利喜庆。” 薛拐子一听,连连点头,称赞:“还是老哥你想的周到啊!是我心急了,哈哈哈!” “薛老弟啊,咱们转四圈子,方圆几十里,甚至上百里,缺媳妇的人家就需要你这个急性热心肠呢!” 一个老太太抬手拍了拍薛拐子的后背道。 “哟,是老嫂子啊,谢谢!谢谢!” 十点半。 金家准时发车。 金明的堂弟,金志赶着牛车,牛车上坐着一名小妇人,妇人不是别人,正是金志的媳妇,名叫严英,二十七岁。长的白白净净,很是俊俏。她的面前放着四个包袱。 薛拐子又坐上老张的驴车与牛车一前一后往赵桥走去。 牛车走的有些慢。老张也让驴子走慢些。 十几分钟后,两辆车来到赵桥。 金志把牛车停放在路边,靠近薛拐子的筒子房的墙边上。 薛拐子的筒子房,北墙面对东西马路,没留门也没留窗。 薛拐子从驴车上下来,老张把驴车赶到向南去的马路边上,把驴子拴在路边的树上。 回头走过来帮金志看着老牛。 牛车上的小妇人也从车上蹦了下来,一手提了两个包袱,在薛拐子的引领下,走进他家的筒子房。 一进屋,薛拐子就吆喝道:“大丫啊,快出来,你新家来人了,是过来接你们的来了。” 薛拐子话落,金志就在筒子房的门口,放响有一扎长的一小段炮竹来。 噼里啪啦,那根根细长的小炮竹在地上欢快地跳跃蹦哒着。 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就炸完了。 炮竹声引来,马路向南稀稀拉拉几家住户的注意。。 都不知道薛拐子家今日有什么事,都好奇过来看看。 看着他家出出进进几个人,心里猜想,也不知道老拐子又从哪里拐来的人,几个人?他们家亲戚还有光棍,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 呼啦啦围上来看热闹的,一下子把筒子房的门口站满了。 严英提着四个包袱,侧着身子往里走。 大丫带着三丫在菜地里拔草,五蛋与吴水秀坐在小板凳上,一左一右坐在角门的两旁。 许胖子则与李秀英躲在卧房里坐着。 两人听到喊声,慌忙从屋里走出来,看到薛拐子后,许胖子特意往角门处走去,伸头向外喊道:“大丫快带你妈进来,接亲的来了,快来。” “这就来。”大丫应声。 对三丫说:“走。” 大丫一手的草屑与泥土从角门处走到屋里,逮眼看到薛拐子与一长相好看的小妇人,笑道:“来了啊,刚刚我带三妹在帮爷爷的菜园拔草呢。 吃爷爷家的饭,总想着多帮爷爷干点活,这样心里才会安定!” “乖!瞧你说的,爷爷还怕你吃的那点饭?一时半会地还是能养起你家四人。 快,快去把手洗洗去,回来把新衣换上,咱这就带你去新家。” “好嘞!这就去。” 大丫笑着拉三丫往前面走。 第35章 薛拐子发起狠来,犹如一头凶残的老狼 严英把四个包袱放在竹板床上,随手打开了包袱,对李秀英说道:“婶子,新娘子呢?快让她来换衣服了。 一大清早,我二伯就坐船去了垓上,他挑选的,也不知道大小可合适?” 李秀英走近竹板床,伸手翻看了包袄,她也不知道可合适,就随口说道:“老爷子眼光不错,应该合身。” 许胖子站在角门处伸手去拉吴水秀,“大丫娘,快进来,你的新婆家来接你了,你看,还戴的新衣服来了呢。” 许胖子话落,吴水秀如炸了毛的公鸡,对许胖子吼道:“你拉我干什么?你拉我干什么? 你们一个个都是坏蛋,坏蛋!大骗子!不声不响就又给我找个新男人,我说我愿意了吗? 你们一个个都想当我的家?我家大山刚死啊?尸骨未寒!我再嫁,如何对得起他呀? 我的大山呐! 哪个男人也取代不了我的大山呐……” 吴水秀吼过,絮絮叨叨哭诉起来。 大丫带着三丫急忙忙洗了手,就在自己身上擦擦水渍,慌慌忙忙地走回来。 看到妈妈在哭诉,三行鼻子两行泪的。大丫就回头对三丫说:“三丫,去端半盆水来,给咱妈洗脸。” 三丫应声离去。 大丫先是把怯生生的五蛋拉进屋里,哄劝道:“小弟乖,大姐先给你换衣服,这里是昨晚上那个新爷爷给咱们买的新衣服,看,多好啊!穿在身上一定会很暖和! 一会儿咱们都换上,比比谁的最好看!” 五蛋笑着拍拍小手道:“好!我听大姐话,去见新爷爷,新爷爷还抱我呢,我想新爷爷了!” “嗯,真乖!真听话!” 大丫说着,伸出右手食指在五蛋的小鼻子上轻轻地刮了一下,引发五蛋发出“咯咯咯”的笑声来。 童真的世界,简单快乐! “这小孩真可爱!” 严英笑着说。 “是呀!” 大丫附和。 然后望向严英:“我该怎么称呼你?” 严英笑回:“喊我婶子。” “哦!婶子长的真好看!皮肤真白!” 大丫真心夸道。 “好看啥?”严英谦虚。 三丫把半盆水端来,放在另一张竹板床上。 大丫不再犹豫,伸手把她妈拽进屋来。 “妈,啥也别想了,要想活命,不想挨饿,就赶快把脸洗洗。不然,我就生气了!” 吴水秀一听大闺女要生气,就赶忙卷起袖子去洗手洗脸。 薛拐子在一旁催道:“大丫,快快快,让你妈换衣服,这就走了,别在磨磨蹭蹭,十二点之前进新家门,图个吉利!” “我晓得了。” 大丫就把四个包袱摞在一起,一把给抱进最里屋,然后把吴水秀推进屋里,三丫和五蛋也跟着走进屋里。 严英见状,就拉着李秀英也走进屋里,随手把门给关上。 大丫先是帮吴水秀脱衣服,露出里面破破烂烂的里衣。当着严英与李秀英的面,大丫倒也没觉得尴尬,不就是穷给闹的吗? 不然也不会来到这里。 三丫与五蛋也自己动手脱衣服。 严英见状就帮忙给五蛋脱,看着他小小的人,不哭也不闹,严英打心眼里喜欢的紧。 看着大人小孩里衣都破破烂烂,严英都替他们心酸。 很快四人从里到外都焕然一新。 吴水秀上身大红棉袄,下身老蓝色棉裤,脚上蹬的是黑色灯心绒带气眼的系带子棉鞋,里面是红袜子。 大丫与三丫穿的同色系的粉红色印花小袄,下身是大紫红色的棉裤,脚上穿的也是黑色系带子的棉鞋。 五蛋一身蓝色带着满天星的印花棉衣棉裤,脚上穿的是一道眉蓝色秀气的棉鞋,不大不小,都是刚刚好! 使得严英夸赞:“二伯眼光就是好,看了人,就能猜测出人的身量尺寸大小。” “是呢!” 大丫低头理了理身上的新衣,喜不自胜。 李秀英打开房门,严英牵着五蛋走了出来,对薛拐子说:“薛叔,都好了。” 大丫把他们四人换下来的旧衣服用原先的包袱皮给包上,走出来问薛拐子,“薛爷爷,我们换下来的旧衣服,先放在你家行不行?” 薛拐子一听皱眉道:“都是破衣服,还要干啥?扔了算了。” 大丫不乐意了,说: “瞧你说的,破衣烂衫也有用处,糊浆糊打个衬,做个鞋底子也行啊!” 薛拐子一摆手,“把你们的东西都提上车,老许给帮忙扔到牛车上。” 许胖子应了一声,不情不愿地把大丫家的衣服被子包裹给一一抱上了牛车。 几人一前一后陆续向外面走去。薛拐子把向外开着的门关上,从里面上了拴,跟在最后面。 大丫牵着吴水秀,把她往外拽。 三丫开心的一蹦一跳跟在二人的身后。 金志见人都从屋里走了出来。 随手又点燃了一小节炮竹扔在南侧的马路边上。 看热闹的人,终于看到今日的主角,人群里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有一妇人搞怪似的惊呼:“哇哦!我的个乖乖,这是个什么玩意啊?咋长的这么丑家伙?” 大丫听到,抬眼寻声望去,回骂道:“你妈是什么玩意?你爹是什么玩意?怎么揍出你这个说话不长大脑的种来?” 严英拉了拉大丫衣袖,阻止她怼人。 果然,下一秒人群之中就有一个妇人挤了出来,壮如黑塔。 只见她卷胳膊撸袖子就要上来掌掴大丫。 嘴里骂道:“你个婊子养的小蹄子,小娼妇,小小年纪,就长着一张狐媚子的脸,一看就是个小骚货! 瞧你伶牙利齿的,看老娘今天不打烂你的嘴?” 严英见状吓得尖叫:“哎呦!你怎么能这样啊?” 说着,松开五蛋就要上前阻拦。 这时三丫就如一只小炮弹冲了过去,用头去撞那妇人的肚子。 冷不丁被人撞了一下,那妇人皮糙肉厚不疼不痒。 伸手就把三丫给提留起来,收回要掌掴大丫的手,往三丫脸上呼去。 就在这时,吴水秀如老母鸡护小鸡一般,伸出一双如老鹰一般细长的爪子往那黑塔女人脸上抓去。 黑塔女人脸上一疼,顿时甩掉手中的三丫,伸手就要来抓吴水秀,大丫见状,一把抓住妇人的手,张嘴就狠狠咬上她的手面。 那妇人立马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声,情急之下对着吴水秀就是一脚。 吴水秀当即就被踢飞了出去。 妇人望着咬住自己手面不松口的大丫,当即就抬起如小沙包大的拳头就要砸在大丫的头上。 若被砸到,大丫不血溅当场,也有可能会被打成脑震荡。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有人吓得尖叫,有人吓得捂住了眼睛。 然而,众人预想的事情却没有发生。 就见薛拐子犹如一只猎豹从屋内蹿出。一把从妇人手中夺过大丫,就势给了妇人面门一拳,妇人当场就被打翻在地。 大丫也生生咬下妇人手面上的一块皮。 薛拐子把大丫轻轻地放在地上。 然后一把薅住女人的头发,口中骂道:“贱人,找死!今日竟敢来搅事,有想过后果吗?” 说完那铁钳一般修长手指一用力似要把妇人头发薅秃鲁皮。 另一只手也如铁钳一般抓住妇人的腰间软肉,一用力,把妇人举起,然后狠劲地往地上摔去,随即对着女人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黑塔女人再不复刚才凶狠的模样,被打的只能在地上翻滚着,一边惨叫,一边求饶。 “啊!别打了!” “啊!求你了!” “啊!我错了” …… 这时站在马路对面的老庆子倒背着双手,慢悠悠地走过来,喝道:“圣炎,你给我住手,打两下解解气得了,再打就会打出人命来的!” 薛拐子很听老庆子的话,当即就住了手,如无事人一般,理了理有些乱的头发、衣服与袖子。 站在一旁的老张,此刻吓得脸色苍白。 刚刚他想上前拉架来着,但看到薛拐子那发起狠来的模样,犹如一头凶残的老狼! 第36章 拜堂成亲 老张没有进过局子,他只是一个跟在后面跑腿的。 因为他有一头驴车,在垓上拉货挣钱养家。 别人吃肉,他喝汤。 因为他胆小,所以当别人被抓进去,他毫发无损。 他经常听道上的朋友,私下里谈论:别看老薛平常一副斯斯文文知识分子模样,那家伙发起狠来,就如一头狼。 以往老张是不信的。 但今日,他信了 老张在心里告诫自己,今后在老薛面前可得要谨言慎行了。 那躺在地上妇人,忍着疼痛爬了起来,再不敢说一句话,连身上灰都不敢打,顶着一张被抓花的脸,灰溜溜地走了。 众人见她走了,又开始议论起来。 “呸!整天就仗着身高体壮,动不动就对人挥拳头,在庄子里都横着走,今天挨揍一顿快活了?嘻嘻…” “就是!就是!不知自己多粗多长很了不起!今天被炒一顿肉,心爽了!” 这时一个人压低声音说:“哎呦!她还不是以为薛拐子不能怎么她,才出来耍横的? 她两个月前,站在南边刘栓磷肥厂的大门边,脸朝北骂了好几次。 是不傻的,都知道她是骂薛拐子的。 薛拐子在家睡大觉,下橡棋,都装听不见,不和她一般见识。 她以为薛拐子怕她,不敢惹她呢! 看,今天被打得多狠?只怕那身上青紫没有好皮了!” “我知道!” “我也知道!” “她那是想来问老薛要钱的。 她不是想屁吃? 老薛给她家二嘎子带个媳妇来,她一家人拿人家不当人待,说嚼就嚼,说打就打,打寒心了,谁个还想过她家日子? 她不找找自家原因还好意思来要钱?太不要脸!” “嗯,就是,我听说那个小媳妇儿识文断字的,学问还不低,是个高中生呢! 哎呦,每次被打的真可怜呐!那次怀孕都被打的流一裤子的血,一家人吓死了,慌忙又带去医院打保胎针,结果孩子流裤裆里了。 医生说不清宫,恐以后难怀孕。 王翠荣就同意了,那小女子就是在医院里跑掉的。 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唉!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 薛拐子,无视众人的议论,看看手表,已经十一点半了,就赶紧吆喝,让大丫娘,快上牛车。 严英已经把吴水秀从地上拉了起来,帮她打去身上的灰尘。 还好,她没有什么大碍。 吴水秀在严英的搀扶下上了牛车。 三丫早已从地上爬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土,也爬上了牛车,并招手呼唤:“小弟快上来。” 大丫忙把五蛋抱上牛车,自己紧跟着也坐了上去。 金志见几人都上了牛车,就把一盘长炮理开放在薛拐子门口,然后用烟头点燃炮竹,一阵噼里啪啦声响起。 金志就牵着牛车顺着马路边向西走去。 薛拐子锁上房门,让老张牵过驴车,催促许胖子和李秀英赶快上车。 驴车比牛车走的快,薛拐子就催促金志走快些,一定要在十二点之前,进入金家。 金志答应,便大步流星走了起来。 老黄牛似是能听懂薛拐子的话,四个蹄子加快了速度,大步跑了起来。 一人一牛一车,随着车速加快,车上几人抓住车的栏杆。 用了十八分钟,牛车来到金福顺的门口。 金志拽住了牛耳朵,让车停稳。 大丫先跳下车,抱下五蛋。 三丫跳下车,转身去扶她妈下来。 严英也从前面车辕处跳了下来,也去伸手扶吴水秀,“嫂子,到家了,我扶你进屋。” 吴水秀却抓住车栏杆死死不松手,嘴里说道:“我不去!我不去!” 驴车是紧跟在牛车后面走的。 薛拐子从驴车上下来,看见吴水秀这个样子,脸色一寒,“下来!” 谁知道吴水秀犟劲上来,也不怕薛拐子了。 嘴里嘟囔着:“我不要改嫁!我不能对不起大山!我不要改嫁!我不能做对不起大山的事!” 薛拐子看向大丫,“你怎么说?” 大丫直视薛拐子道:“薛爷爷,事到如今,我已无退路,一切你安排!” “那就好!” 薛拐子抬手看看手表,怒吼道:“金明过来,把你媳妇抱屋去。” 站在一旁的金明不情不愿地走过来。 薛拐子照着他的腚上就是一脚,骂道:“小舅子样,你若有本事,也不会把你老子爹愁白了头发。” 说完,抓住吴水秀的两只胳膊用力一扯,就如拎小鸡一般,拎入金明怀里。 对金明警告道:“给老子抱好了!不然,小心我削你!” 看着冷寒如冰的薛拐子,金明还是害怕的。 吴水秀也怕,就’老实地趴在金明的怀里,任由他给抱进屋里。 大丫一手牵着五蛋,一手牵着三丫,无视众人打量的眼神和毫无顾忌的议论声,挺直脊背往新家屋里走去。 入眼的是三间正房。 半截青砖根基,半截土胚墙,青瓦顶。 东西各有两间厢房。 两山墙处还搭了一间草棚,看到里面有牛槽,想来就是牛棚了。 正房中间是堂屋。 有条几大桌子。 大桌子塞一半在条几里面。 两把太帅椅摆在大桌子两边。 金德顺坐在上首。 他的老妻坐在右边下首。 金明把吴水秀抱进堂屋,在堂叔金知峻的指挥下,把吴水秀放在地上站好。 他随即喊道:“拜堂开始!” 严英走了进来,扶着吴水秀,劝说:“嫂子,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三个孩子考虑,别置气了。 听我老叔喊话,你就照着做哈。” 吴水秀也不吱声,但也没有再挣扎。 金知峻解开金明身上绑的大红花,把绑花红布的一头塞入吴水秀的手中,让严英帮忙扶着吴水秀,准备拜天地的仪式。 金知峻开始高喊 “一拜天地!” 吴水秀不懂,严英就用手按着她的头,嘴里说道:“你要配合哈,不许生气。” 吴水秀倒也很配合,没有反怼严英。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送入洞房!” 随着金知峻的话落,一帮小年轻就拥着二人,往西侧卧房里涌去。 并起哄道:“新郎官散烟发糖!” “发糖!” “发糖!” 就连三丫也跟着往里挤,等着新爸爸发糖吃。 金明被推挤的,一张脸红如布,又羞又恼! 抬起皮锤就要揍人! 金知峻见到,连忙喝止,“明子,不得无礼!闹喜闹喜,越闹越喜!新喜三天闹,不分大和小,抓糖给他们吃,每人两颗糖,分到的就出来,意思意思就行了。” 金知峻是老师,戴着眼镜,穿着中山装,白白净净,斯斯文文,一副文人模样,也就四十来岁,但说话很有份量。 众人对他说的话,没有反驳,领到糖的,就乖乖地退了出来,准备吃席。 拜完堂后,金德顺正欲起身去招呼客人,但被大丫拉住,又把他给扶回座位,同时把老太太也给扶回座位。 大丫说:“既然我妈已和新爸爸拜完了天地,他们今后就是夫妻了。 我们三个是我妈带过来的,今后就是你们的孙女孙子,今儿个我带着妹妹弟弟就给你们二老磕头认亲? 从此我们就是金家人!” 金德顺一听,连道:“好好好!” 说完就微笑地坐正身姿。 大丫见金德顺是真心开心,就带着三丫五蛋给二人磕了三个头。 金德顺当即就从衣袋里掏了三个用红纸包着的红包,分发给三人。 “这红包是爷爷奶奶的心意,你们拿着!” 大丫依旧跪着,没有起身,接过红包,说道:“谢谢爷爷奶奶!” 三丫也跟着大丫说:“谢谢爷爷奶奶!” 五蛋也忙着说:“谢谢爷爷奶奶!” 金德顺笑着伸手拉起三人道:“不谢!不谢!都赶快起来,今后你们三个就是我金德顺的孙女孙子,亲的!” 第37章 大丫的语气里充满了威胁 喜宴到两点半才结束。 办的很是热闹,整个金庄的户家都来了。就连外庄也有过来喝喜酒的。 这些年,金德顺到处出礼,但自家一直也没有事情可办。 每出一次礼,老婆子金周氏一张脸拉成了鞋拔子。 老婆子不高兴,但金德顺也得去出礼,毕竟出门都要见面的,人家有喜事,不能因为自家没事情,就不前去捧个场,随个礼,他做不到。 和他同龄的人家,都儿孙满堂,有的甚至都见了第四辈重孙的面,他羡慕呀? 常常愁的睡不着觉,因此头发都愁白了。 他与老妻金周氏只育有一女一儿。 不是他们没有生育能力,而是因为金德顺在金明刚出生没有多久外出时,被抓了壮丁。 这一去就是数年。 原本家里人以为金德顺是凶多吉少了。 后来收到他写的家书,才知道他还活着。 得知他被强行入伍参加国民党军,一次战役,国军吃了败仗,他被八路军俘虏过来。 解放后,他又参加了抗美援朝战争。 战争结束,退伍回来,被政府安排到徐州军区工作,担任电话接线工作。 有一次,因电话线路被大风刮断的大树砸毁,他与战友去抢修线路时,因是下雨天,不小心从电线杆上跌落下来,摔伤到腰部,经过保守治疗,他的腰部就挺直不起来。 于是他就选择退伍,就把家里读了五年书十八岁的女儿送去当兵。 女儿进了军区,就学习了医术,后来又被调往兰州军区,成了军医,就在那里成了家,千里遥远,往返家里就不方便了,一年之间只有在春节前后回来一趟家。 儿子因自己不在家,一次发热有些烧坏了脑子,好了之后,就不如先前那般聪明灵利,好大了,连个数都数不好,看着不憨,但一说话就暴露了缺陷,虽不是憨子,但也不算是正常之人。 先前说了两个精明的姑娘,人家进门之后,在他家过了半个月就回了家,就再也没有回来。还说他就是不知如何人道的傻子。 后来本地的姑娘就再也没人愿意同意嫁给他。 就这样一拖就是十年。 转眼三十多岁了,金德顺愁啊! 后来又时兴买蛮子,先是四川的,后来又是贵州云南广西的。 那年轻的小姑娘,还有小媳妇儿被人贩子一批又批拐过来。 得知被拐来这边是找婆家,也只能认命了。 可是,即便是外地的女子,只要和金明拉几句呱,人家死活就是不愿意嫁给他。 四年前,金明的姐姐,金慧云从兰州回来,带了一个哑巴女子。 那女子二十七八岁,长的白白胖胖的,长相很是富贵。 端看她浑身上下穿着,就知道她的家庭定也是挺富有的。 她若坐在那里不出声,别人不会以为她是哑巴。 来之后,她应该是不习惯这边上茅房?就毫不避讳外人,随地大小便。 从这一点上看出这个哑巴脑子还是有些不太正常。 不管这女人是憨是哑,金德顺只想着对方能为自己儿子生个一儿半女的,也算是留个后了。 无论怎样,金德顺都让老婆子待哑巴好一点,千万不能嫌弃人家。 在老周氏不懈努力下,金明如愿以偿把三十六年的童子鸡给发挥出来它的最大作用:耕耘,播种! 哑巴的身体是健康的,正常的。 两个月后出现了孕吐。 这下子可把老两口乐坏了,好吃好喝地侍候着哑巴,也禁止金明再与哑巴同房。 九个月之后,哑巴生了一个六斤男孩。 孩子生下后,老周氏没让孩子吃哑女的奶水。 生怕孩子也会成为哑巴。 每天就是煮羊奶,或者是到庄子里去找奶吃。 哑女的奶水很充足,两个粮仓被胀的如两只大葫芦,哑女难受,又说不出来,就哀嚎大哭。 老周氏生怕哑女会胀个好歹来,就让金明用嘴去吸。 谁知金明这一吸,还吸上了瘾来。 只要一有空,就趴在哑女的怀里去吸奶水。 因为不用哑女给孩子喂奶,老周氏也没有给哑女好服养,渐渐地她的奶水就不足起来,原先圆润白胖的身体,一下子消瘦起来。 哑女生的那小金孙被老周氏精心喂养到三个月。 忽然有一日,那孩子啼哭不止,肚胀如鼓,可把老两口吓坏了。 就抱着孩子步行四里路,坐了渡船去垓上医院给孩子检查。 经检查,老医生说小娃肚内有胀气,消化不良引起的。 就仔细询问小孩都吃了什么,老周氏说她口嚼了一些鱼肉和发面馍,喂了孩子。 老医生说,孩子太小,又说老周氏不讲究卫生,把病原体传给了小娃。 结果,小娃胀气未消,啼哭不止,又发了高烧,在医院待了三天,就去了。 孩子在医院里待三天,哑女在家三天就拒绝吃饭。 或许母子连心,孩子去了,哑女在家也没了呼吸。 这一打击,使得金德顺,一下子白了头。 今天得了儿媳妇,又凭白得了两个孙女和一个孙子,金德顺那空缺的心,一下子被填满了起来。 见来吃喜的人都走后,就回屋爽快地拿出来一千四百块,正欲去递给薛拐子,被时刻注意老头动向的大丫给拦住了。 她拦住金德顺,把老头又拉回屋里,就询问金德顺:“爷,咱家过活靠什么收入来源?” 金德顺被大孙女这么一拦,又听她如此问她,心中并未产生不满,而是耐心地和她说:“咱家有田地十二亩半,地上交去公粮,咱家还能卖出去一些余粮,这是一部分收入。 爷爷有伤残补助金每月三十六,退休金八十块钱。一年也能领个一千多块钱!” 大丫听完,心中对新家有个大致了解。 依然拦着金德顺说道:“爷爷,如今咱家一下子添了四口人,就是四张嘴。 今后收的粮食再不能如往年那般卖了。不然粮食就不够吃。 那收入来源全靠爷爷的补贴了。 这场宴席也定花了不少? 这一下子薅了这么多钱,若我们一家都平平安安还好,若是生个头痛脑热的,就需要钱医治,你一下子把钱都拿出来,我们家里空了,我们过日子就会拮据起来。 以孙女之见,扣下六百,只给他们八百就成。 他们若不同意,孙女来给他们说。 因为孙女有一点私心,孙女想去上学,三丫和小弟都得去。将来我妈再生下弟弟妹妹,都要花钱。” 金德顺听大丫这番说词,他不知可否? 犹豫间,手中的钱,被大丫一把夺了过去,拿在手中点了点,正好一千四百钱。 大丫快速地数出六百块钱,当着金德顺的面,塞入枕头套子里面,然后手拿一沓子钱出来,唤了一声:“薛爷爷,你来。” 薛拐子见状起身,问道:“大丫,有什么事?” “给,这里是八百块钱,我做了主,就给你这么多,至于你们几人如何分赃,那就不是我的事。 如果薛爷爷要较真,不顾和我爷爷多年的交情,只认钱,不认人,我不妨哪日跑去垓上公安局去报案,告你和许胖子合伙把我们母子四人给骗出来拐卖了。 我想你比我知道,这拐卖儿童罪是重罪? 薛爷爷也是上了年岁的人,再没有年轻时那一身硬骨头……” 大丫语气里充满了威胁! 第38章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薛拐子深深地看了大丫一眼,没想到这么一个小小的女娃子,心里竟是有成算的。 刚刚他有注意到金德顺手里拿了厚厚的一沓子人民币出来,结果被这个小丫头给截胡了! 再出来时就少了一半。 一下子减了六百。 这,先前自己分配的,岂不是失言了? 可是,小丫头既然敢威胁,那说明她就敢做出来。 想想小丫头说的也对,自己一把老骨头,若再进去,再无出来之日了? 目前自己还不想死! 八百就八百,那就重新分配。 少挣点就少挣点,安全第一。 “好!爷爷就卖你一个人情!不过,今后爷爷会经常来你家蹭饭,到时候可不许嫌烦?” 大丫笑笑, “这个家,还是爷爷当家做主,只不过我今天我想为自己当家一回,就抢了爷爷的权力。” 金德顺不好意思地说道:“薛弟,你看这事…丫头把钱夺了去,她不愿意给,这一时半会,我也拿不出。 毕竟咱爷孙才相聚,我也不好喝斥她,以免以后这孩子会和我这个爷爷生分!” 薛拐子摆手道:“老哥,不妨事,几百块钱的家,我还是能当的了的。 我可有言在先,今后我会常来你家蹭饭!” 金德顺一听,哈哈大笑道:“赶明个开春,我让你嫂子多抓一些鸡来家喂养着,只要你来,定杀鸡招待你!绝不慢待!” “好!一言为定!” 薛拐子握了握金德顺的手,又摸了摸大丫的头。 “是个有心计的孩子。德顺哥,以后过日子,这丫头会为你分担,你可以放松心情过日子了!” “嗯嗯,借你吉言,但愿如此!” 金德顺留薛拐子几人用过晚饭再走。 薛拐子说家里被子被拆洗了,还得回去,让李秀英为缝被子,不然晚上只能盖棉絮了。 金德顺知道薛拐子是个爱干净的,定是嫌弃大丫娘几个身上脏污,特意把被子拆洗了。 就也不强留,就用竹篮子装了六瓶白酒,又割了一块没用完的猪肉,两条没用完的鱼。 薛拐子也没有推辞,就拎着放在驴车上,就与许胖子李秀英一同坐上驴车走了。 见驴车走远,金德顺就回了屋,就让大丫把那六百块钱收好,是她节省出来的,就算是她的了。 但大丫没有拿,因为她初来乍到,把钱能放在哪里? 晚上她睡在哪屋还不清楚呢? 于是就开口问道:“爷,我和三丫小弟晚上睡在哪里?” 金德顺笑着说:“放心,有地方,绝对不会让你三人睡在露水地里! 爷这就去给你们收拾屋子去。” 晚饭,因着有剩菜剩饭,金德顺就让本家的几家人又聚在他家吃了一顿饭。 席间比金明大的两个堂嫂,很直白地说金明,让他晚上要和新娘子洞房,争取让二叔二婶抱上亲孙孙云云。 直把金明说的满脸通红。 几个堂侄也跟着起哄,说他明叔,晚上看不见再找不着道,摸不进去。 金明恼羞成怒,脱了鞋底追着他们转圈圈。 金德顺一声喝斥,众人才息了嬉皮笑脸的心思。 金知峻堂兄弟排行老八,他戴着一到眼镜,板着脸训斥几个堂侄,让他们把东西收拾归位,就各自回家。 小一辈的孩子没人敢忤逆八叔,他严肃起来,绷着一张脸,还是令孩子们害怕的。 他交代一番老周氏,让她好好待大丫娘四个,今后家才会有热火气! 老周氏很识劝,点头答应。 待众人都走后。 老周氏就让大丫去灶房烧热水,让几人洗脸洗脚就可以睡觉了。 家里没拉院墙,又喂了牛,金德顺睡觉还是警醒着的。 老周氏很稀罕五蛋,想带着他睡。 但由于生分,五蛋只愿跟大丫睡。 姐弟三人睡在西厢房里,睡在软软的被窝里,姐弟三人一着床,没有多会就进入梦乡。 老周氏担心儿子几年没有和女人那啥,生怕儿子就如几个侄孙那般说词,一时半会睡不着,竖起耳朵,听着西房的动静。 临睡前老周氏交待儿子打水给他媳妇洗脸洗脚,还特意再三交待儿子,让两人都清洗一下屁股。 金明很听老娘的话,也如实让吴水秀洗,说吴水秀若想吃他家饭,就得按照他说的做。 吴水秀怕吃不上饭,就乖乖的照做。 二人洗好以后,上了床。 老周氏说灯不能灭,得亮一夜。 金明把灯芯往上拨了拨,用剪刀剪掉烧焦的灯捻子。 玻璃油灯里装了满满的灯油。 金明想应该能够点一夜? 他想头三次结婚,灯都没亮一夜,人家才跑的跑,死的死。 今晚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灯给灭了。 吴水秀经历了一段时间少吃无喝的日子。 深感饿肚子很难受! 若不是有大丫,她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了过来。 今晚为了以后她和三个孩子不再挨饿,她就眯着眼睛做对不起大山的事? 她就主动脱光了自己的衣服,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说:“来!” 金明想起老娘的交代,这个女子虽然长的很丑,但她是个母的,自己和她做那羞羞的事情,她就能生小孩,娘就能抱上亲孙孙,娘养他不容易,千万不能让娘伤心! 她长的丑,那自己就不看她脸,闭上眼睛和她做那羞羞的事情。 于是,金明也把自己扒了个精光,就闭上眼睛向吴水秀摸去。 摸到她之后,就趴在她身上。 吴水秀睡在床上,闭上眼睛,一动也不动。 任金明如何折腾,还真如几个堂侄的说法一样,他愣是没找到道? 他以前和哑女也是做过的呀? 为什么这会子就不行了呢? 他急的睁开了眼,一看吴水秀这睡姿不对,就推了推吴水秀说:“你睁开眼睛,得配合我,不然种娃大事完成不不了! 明天我让娘不给你饭吃!” 吴水秀最怕的就是吃不上饭,会饿肚子,挨饿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于是她妥协了,就睁开了眼,这不睁不要紧,这一睁,看到金明那播种的工具,吴水秀大嘴一撇,满脸的嫌弃:“怪不得,人家女子都不愿意跟你,你那…也太小了? 还是我家大山的大!” 金明恼怒: “还想不想有饭吃?” 吴水秀立马怂了。 乖乖回答:“想!” 金明:“既然想,就把你原来和死鬼男人如何种娃的经验拿出来。 俺娘说了,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俺俩个今晚必须种个娃娃出来,一晚不行,就两晚,直到种出娃娃来才行! 你都生过五个娃了,你经验足,你得帮助我,不然,娘得知你不配合我,定然会让你饿肚子的。” 于是,吴水秀很卖力地帮助金明,让他如愿以偿很成功地完成了种娃大事。 金明很高兴也很兴奋。 一夜里播了三次种,直到累极了,才睡了过去。 老周氏披衣起身听了墙角,听到她儿子的说词,把吴水秀拿捏地死死地。 谁说她儿子傻了?她的儿子若动动脑子,还是很聪明滴! 听到儿子完成了种娃大计,老周氏摸回房里,脱去衣服,终于可以放心地睡了过去。 第39章 买缸,讨价还价 翌日清晨。 一夜好眠的大丫,在生物钟的驱使下,就毅然决然地起床了。 绝不因被窝舒适,就贪恋不起。 她刚打开门,发现爷爷已经起床了,把西厢北侧的牛棚里的牛给牵了出来,拉去外面的牛槽上拴着,又去庵棚是扒了草放进淘草缸里浸泡,用大捞罩子捞出倒入牛槽中。 舀来半瓢炒的豆香料拌入草料中,老牛吃的特别香。 大丫看爷爷是如何喂牛的,就默默记在心里。 就拿着篓箕从柴草垛子上扯了柴禾,背进灶房,准备做早饭。 她询问金德顺,早饭做什么吃? 金德顺说:“可以烧红薯稀饭,昨天晚上的馒头还有,可以放在稀饭锅上溜溜。 再炒个土豆丝,腌个洋葱。再煮五个鸡蛋,我和你奶不喜欢吃。你们小孩子在长身体,你们吃就行。等吃完了,爷爷就去垓上买。” 大丫点头,表示知道了。 就钻进灶房去做饭了。 快速洗了红薯,剁块,放入大锅里,加水。 点燃灶膛火,加了木柴。 就开始削土豆皮,切丝,配上青辣椒,炒了一小钢精盆。 洗了锅,又煮了七个鸡蛋,每人一个。 爷爷说他不喜吃,是骗人的。 当长辈的都会这样说。 不过是为了省吃的给小孩吃罢了。 宁愿苦了自己,也不愿意苦孩子。 以前的爷爷奶奶是,如今这个爷爷也是。 大丫做好了饭,就忙去看五蛋,生怕他会尿床,五蛋很争气,一夜没尿,也没尿床。 看到大姐过来,就从被窝里爬了起来,就学着自己穿衣服。 大丫叫醒了三丫。 三丫得知大姐已经做好饭,就忙和大丫道歉,说她睡着了。 说明天,她若不醒,让大丫喊她,可以帮忙烧火的。 大丫应允,就把溜的热水取出来,让三丫和五蛋洗脸,漱口。 她自己也跟着做了一遍。 就等候老周氏起床后再吃饭。 老周氏被叽叽喳喳三个孩子说话声给惊醒了,她悠悠醒来,见天已大亮,连忙起身穿衣,得知大丫已经做好了饭。 心里很是高兴,不由得就对大丫偏爱了几分。 三丫欲要去喊她妈起床吃饭,被老周氏给阻止了。 金德顺就让他们先吃饭,说吃完饭要带大丫去相庙一趟,去买棉花弹几床被子。 昨晚大丫盖的被子还是从严英家借来的。 大丫一听很是高兴。 三丫也要去。 金德顺大手一挥,让姐弟三人都去,反正赶牛车去,来回又不让他们跑路。 吃完早饭,大丫麻溜的刷好碗筷,就和金德顺去赶相庙去了。 初一、初五、初八、十一、十五、十八、二十一、二十五、二十八,一个月有九逢大集。 逢大集的时候,乡镇土集市还是很热闹的。 卖什么的都有,吆喝声声,很是杂乱。 金德顺先去弹棉花的地方,弹了三床被子。 又给三个孩子买点东西吃。 然后又去了农贸市场。 金德顺问大丫可有什么想买的? 大丫看到有卖大白菜的,还有大头青白菜,腊菜。 就问:“爷,咱家腌过冬菜了吗?” 金德顺说:“没有。你奶腌菜肯坏菜。每年若想吃,就从别人家要一点。” 大丫点头,“那咱家有菜园子吗?” 金德顺说:“有。在北沟嘴,那里离塘沟近,开荒地,有一分地,浇水方便。 不过种的菜,经常会被别人拔去。” “噢!那咱为什么不在离家近的地方开菜园子种菜呢? 种菜离家近,也能看到,什么都可以种一些,也省了买。” “嗯,你说的是。 赶明个,我就和你爸爸把屋东那些小杂树给伐了,趁还没上大冻,赶紧给挖土冻冻,冻一冬,把土质冻酥了,来年开春再上些牛屎饭,再翻翻土,种什么菜,都会长势喜人!” “好,就依爷爷说的办!” 爷孙俩你一言我一语,在操心家里每一件事。 大丫看到有卖腌菜坛子和瓦缸。 就跑近前问了价格。 一个小坛子能盛十斤的容量,两块五毛钱。 盛二十斤的,五块钱。 能盛一百斤的,十五块钱的是个半腰高的瓦缸。 大丫问过价后,就走到金德顺面前问: “爷,我能当家买两个坛子一口缸吗?” 金德顺想了想就问道:“你要买坛子和缸干什么用的?” 大丫说:“坛子可以腌些酱豆吃,这个是早晚菜,打上一小碗,拿着馍馍就着酱豆子,也很美味的。 咱们干活,也不能太过于苛克自己。 馍就馍,稀饭就稀饭,这样吃身体会显没劲的,人不能不吃盐。 但有了咸酱豆子,就代替了盐味。 有了坛子也可以腌制萝卜干子。 买大缸,就是腌一缸过冬的菜。 咱们买些萝卜,白菜与腊菜,再买几斤盐。 咱们回家腌些过冬菜吃。” 金德顺听大丫说的头头是道。 就同意了大丫的说法。 “成!那咱就买。” 大丫就又兴奋地跑回去和卖缸的人讨价还价。 边上的人看她一个小孩歪头和人家讨价还价都想笑的晃。 那卖缸的老板说:“丫头,我一看你就是想买的,就和你讲的都是实诚价,没有虚价。” 大丫:“现在的物资什么都便宜,就是你这坛坛罐罐水缸要的价超乎离谱了。 都赶上人家…人家半年的收入了。” “你这丫头,话不是你那么说的,买一口坛子罐子水缸,只要你爱惜不打烂,能使用二十年三十年五十年都不成问题。 你看我这缸不是砂缸,是镀瓷的精缸,只要不是故意把它给打烂,一般是不会毁坏的。 能盛水、能腌菜,也可以用来装粮食,盛什么都行。” 卖缸老板见没有其他客人上门,就耐心和大丫解释起来。 “经你这么一说,我还是觉得太贵,想买几样,你又不便宜。 你看我在这里站了这么久,也没见有人来买,是你做生意太实板了! 我和你讨价还价半天,你一个子也不松口,反而还和我绕弯儿。” 商贩一听,合着他刚才说的话,小丫头一个字没听进去,只关注价格了。 于是就说道:“你若真心想买这几样你问过价的,我就做主再送你一个大钵子,可以盛汤盛饭,盛热油。” 商贩说着,伸手拿了一只广口的浅体钵缸子,能盛放个二三斤的物体。 大丫一双眼睛滳溜溜乱转,随口说道:“好呀好呀,给我一个不嫌少,给我两个不嫌多。 说着就随手去拿一个目测能盛放五斤的有些畸形的广口钵子,又随手接过商贩手里那个钵子转身就走。” 那商贩手上一空,就“诶?诶?诶?”叫着。 “丫头你还没给钱呢?怎能拿走我的东西?” 大丫说:“你这两样不是送我的吗?我瞧这个丑不拉几的东西放在那里,也绝对没人要,就勉为其难收下了。回头我让我爷爷把牛车赶过来来拉,也省的你一趟趟送,都说买了,你怕个啥?我家一老三小,打又打不过你,还赖了你不成? 你看,牛车就在那里,一眼就能看到。” 商败顺着大丫指的方向,果然看到一白发老头和车上两个小孩,就说:“你让你爷过来。” 大丫走近牛车,就把两个钵子塞入三丫和五蛋的怀里,再三嘱咐让他俩给抱好了,若是打烂了,或是被人抢了去,今天没饭吃。 二人如得了圣旨,紧紧搂住怀里的钵子。 大丫问金德顺要了三十块钱。她把钱分两个里装着,一边口袋装二十二块钱,一边口袋装八块钱。 说给钱的时候不许金德顺再掏钱。 金德顺笑呵呵的答应了。 把牛车赶到卖缸的跟前, 金德顺按照大丫指的三件,一大一小两个坛子、还有那口大缸,都给搬上了牛车。 掏钱时,大丫就给了那商贩二十二元。 “五毛钱,你也赖我的不给吗?” 商贩有点生气。 “我若不看你同意给我两个钵子,我还真不买呢? 说完,大丫就大声吆喝,想买萝卜白菜腌菜的,都过来这边看一看,这里缸子坛子都有,你腌一缸菜,能吃一冬天,你腌一坛子酱豆子,能吃大半年。 都过来看看,你们看我买了好几样,老板人诚实,价格优惠!” 那卖缸老板没想到小丫头给他来这出? 随着大丫的话落,果然,围过来好几个人,有想买坛子的,有想买缸的。 看着商贩忙碌起来,大丫就让金德顺赶牛车走。 第40章 关你屁事 老周氏看到爷孙四人买了一车东西回来,那张鞋拔子脸拉的有些长。 大丫见状,就问:“奶,你生气了吗? 这是我做主买的坛子和大缸。 还有这白菜腊菜萝卜也是我做主买的,总共花了三十二块钱,其中两块钱还是爷爷昨天给我的见面礼。 你要知道,我花的这一点点钱比起昨日下午我一下子替爷爷省了六百块钱,少之又少。 其实我买这些东西,都是有用处的,并没有乱花钱!” 金德顺见大丫小脸紧绷,似乎有些生气状,就忙把老周氏给拉到堂屋的东上房里,把老周氏扶到雕花大床上坐下,说道:“老婆子,我知道这几十年来,你是精打细算,过惯了细日子的人。 可是现在和以往不同了,现在咱家是有了孙女和孙子的家庭了。 过日子就不能如从前那般抠抠搜搜了,小孩子都正在长身体,咱吃不起大鱼大肉,腌个咸菜酱豆子,还是要满足一下孩子们的愿望。 咱不能一日三餐稀饭就着馍馍,连一口菜都舍不得炒给孩子们吃。 你这样的思想可不行,小孩子进家才第二天,你就甩脸子,小孩子们又都不是傻子,时间久了,他们都会厌烦你,也不会和你亲近。 如今咱们都老了,只要暖了孩子们的心,让她们感受到这里是家,让他们有归宿感。时间过久了,有了感情,他们就不会想着离开这里。 到时你我双腿一蹬,离开人世,明儿也不会孤苦无依。 大丫这个孩子是个好的,别看她小,经受过苦难,掌起家来可是有条不紊的。 老婆子,你就放宽心,默着头和和气气过日子。 待水秀有孕,再生下一儿半女,唉,我这心里头就满足了! 在我活着的日子里,我会尽我所能好好善待三个孩子,把他们抚养成人。 过两日是星期天,我再找知峻问问,看看可能让大丫和三丫去读书,再让八弟给三个孩子重新起个大名,我再去大队部写个证明,把他们娘四个的户口给入上。” 老周氏听老头子这么一劝,一张堆满皱纹的老脸有了缓和之色。 “明儿他爹,都依你!” “诶!这就对了,这么多年咱们老两口不就日盼夜盼想有这样的日子吗?” 金德顺说着站起身,又随口问道:“他娘,明儿和水秀呢?” 老周氏说:“去大井台子洗衣服去了。 两个人一个端盆,一个拿桶,相处的也挺好的。” “噢,这就好!这就好!” 眼见金德顺就要走出堂屋门,躲在东厢灶房门前侧耳听墙角的大丫,闪身退回了灶房,再出来时手里拿着一把菜刀,见到走出堂屋门的金德顺就说道:“爷,我把腊菜的根削一削,再把萝卜削削,我就做晌午饭,一会儿吃过中饭,就腌菜。” 金德顺满眼怜爱道: “我来削。你去西边拐个弯,庄子中间,有个大井台子,你去看看你妈妈在哪里洗衣服,可有洗好?” “噢!我说回来咋没看到我妈和…我…爸呢!” 大丫喊金明爸爸有些涩口,终不如喊金德顺爷爷那么爽快。 大丫与金德顺把大缸抬进西厢里,把被子也给抱进屋里。 三丫与五蛋坐在西厢山墙前的木敦子上,一边晒着太阳,一边在吃手中的米花团子。 小孩子的世界是简单的,只要有吃食,他们就会很满足,忘记那擦肩而过短暂的痛苦时光。 金德顺找了个小凳子坐下,一边摘腊菜上的黄叶子,一边把腊菜根部的大根给削掉。 大丫手里拿着一个扁担和一只水桶,按照爷爷给指的方向,往庄子里的井台子方向走去。 井台子在庄子正中,有一条南北路惯通庄子里三排房子。 大井台就在庄路西边上,大井台西侧有一个水塘,曾经是个大粪池子,是大生产队沤肥的地方。 在水塘北边有十几米远的地方,搭建的牛棚与牛屋,也是原生产队喂牛的地方。 井台子边上是用大长方青石铺垫的青石板地面,距离井口都有五六米远。 呈一个圆形方位。 井的周围坐了几个妇人都在搓洗衣服。 一边搓洗一边在说荤段子。 “金明啊,昨晚可找到洞口?” “他又不是没吃过肉,以前和哑女,我听说是德顺婶站在床边教他如何如何弄的! 不就隔着两三年,他若忘了,就是个真傻子了!” “以前小芹和秀玲在这里过了一段时间,走时就是未开苞的处,人两个都说他不够吊料,上了床没动静!” …… “你们这些婶子嫂子弟媳妇侄媳妇…当着我的面,议论我的事,就不知丑吗? 想不想知道,我会不会打洞?要不我去你家找你们男人问问他可同意?我让你们尝试尝试? 一个一个可还是女人?脸皮都比那城墙拐弯处还厚!” 金明涨红着一张脸,手里提着桶,站在井台边气恼地说道。 “你们一个一个都在这里埋汰我,下次再找我给你们挑水,哼!都做梦去!” 大丫无视那些声音,径直走向井台边,打量着井台。 井口呈长方形,由四块青石板搭建。井口南北长度目测一米五,东西宽度一米二。 四个拐角,可以同时站四个人打水。 大丫走到井台边上,小心往前凑近,伸头看了一眼,井水幽幽,清澈荡漾。 青砖砌的圆形井墙,长满了绿苔。 一个妇人见大丫伸头往井里看,连忙喝斥:“你是谁家孩子?赶紧退回来,小心掉进井里去!” 大丫笑着说,“我小心着呢,谢谢你的好意!” “咦!金明,这不是你的皮闰女吗?咋没听见她喊你爸爸呢?” 一妇人一惊一乍的问道,那表情夸张的让大丫不想去看她都难! 大丫凤眼一翻,“你谁呀?我喊不喊爸,关你屁事?” “诶?你这个小丫头怎么能这样和我说话呢? 我孬好也算你个长辈?” 妇人停下手中搓衣的动作,脸现愠色。 “你是婶子?你有当婶子的觉性吗? 做长辈的得要有个长辈范儿,你都不自立形象,我喊你哪门子的婶婶?” 大丫小脸一板丝毫不惧。 “你?好!好得狠!你可知道你家一直都担着我的情?” 妇人指着大丫怒道。 大丫:“我初来乍到,没吃你一口米,也没喝你一口水?我担你西北风冷情! 你恩情谁,找谁要去?” 那妇人看大丫伶牙俐齿,一句话也不退让,怒气升腾,把搓衣板一撂,嚯地站起身来,一手夹腰,一手指着大丫骂道:“我日你个娘些滴!真是有娘生没娘管的东西!刚一来就目中无人,傲气冲天,是谁给你的底气?” 第41章 打架 一直沉默的吴水秀停下手中漂洗的动作,她的衣服基本洗好了。 原先就她一人在井台边洗衣服,婆婆说大井水温,不凉手,就使唤金明与她一同来,帮她打水。 谁知道她一来,原来冷清清的井台边来好几个端衣服的妇人,她们都使唤金明给她们打水。 吴水秀和她们不熟,别人和她说话,她也不出声,只是默默地搓衣服,看看手中破烂不堪的旧衣,她的心中一阵阵心酸。 自己没本事,让孩子们都跟着她遭罪。 边上的妇女都拿她和金明开玩笑,讲些晚上做羞羞的事情,她们张口就说出,难道就不害臊吗? 她真想站起来骂她们不要脸,可她不敢! 她怕闯祸,没人给她兜着,何况对方人多,她就一个。 边上这个傻男人可不是她家大山那般会护着她。 她可是看见傻男人刚才一会儿给这个打一桶水,一会儿给那个打一桶水,忙得跟陀螺一般,还一副喜不自胜的傻逼模样! 吴水秀看到也不好阻止,很心塞。 她呼呼地喘着粗气,心里默声说道:我忍,我忍,我忍忍忍! 她用力地把衣服使劲在搓衣板上搓着,她搓的不是衣服而是金明。 是哪些说黄段子不知羞耻的妇人! 她们哪里是来洗衣服?分明就是来拿她与金明当话柄当笑料,纯粹是来寻开心的! 一群不要脸的浪货! 自己身为女人,怎么张开嘴来问傻逼男人床上羞羞的事情? 她真想起身去撕烂她们的嘴! 大丫来了,她想起身阻止大丫过来,怕污言秽语弄脏了大丫的耳朵。 但她又十分希望大丫过来。 她成不了大丫的依靠,但大丫来了,她就十分有底气。 她不会害怕,不会心慌,她会心安! 因此她没有出声阻止大丫过来,而是出声让金明给她提水漂洗衣服。 快速的把衣服在衣服里按呀按,甩呀甩。 傻逼男人只知道站在身边东张西望,不知道伸手帮帮忙。 换水!提水! 傻逼男人还有一点点眼力劲儿! 我洗我拧,我洗洗洗,我拧拧拧。 终于,最后一件捞上来,拧去水分,把衣服往小木盆里一摞。 瞅一眼木制搓衣板,吴水秀伸手拿起,嚯地站起身来,一声不吭地对着那个一手掐腰,一手指着她家大丫喷粪的妇人后背砸去。 就在这千均一发之际,那高昂起来的搓衣板不知是谁从她的背后一把夺了去。 这突出其来的动作,也把那个张狂输出的女人吓得一大跳。 大丫娘吴水秀手上一空,但她没有回头去看是谁夺走她的搓衣板,而是伸出一双如老鹰爪子的双手,对着那妇人的头发与脸上抓去。 吴水秀身高腿长,一手薅住那妇人的头发,一手抓花了她的半张脸。 由于指甲泡水有点久,不是太硬,有点软,有些不锋利,吴水秀有心小遗憾,抓伤对女人没有多大杀伤力,只留下四道抓痕,没流血。 那女人只是短暂的愣怔,马上就反应过来,反手就来抓吴水秀的头发,二人就撕打起来。 吴水秀抓住女人的头发不放,但她的力气似乎没有女人的力气大,很快她就占了下风,被那妇人按在身下,抡起拳头狠狠地打在吴水秀身上。 吴水秀虽然被压在身下,但她那只手紧紧抓住女人的头发不松手,狠命地拽着,手面上的青筋暴起。 边上的妇人们被这突出其来的打架给弄懵了! 怎么回事? 两人怎么就打起架来了呢? 没想到丑不拉几金明家的,这么生猛? 她们在边上都扯了半天的八卦,也没见她羞恼,这会子她的闺女被彩云给骂了,她就一声不吭地拿起搓衣板揍人? 没想到还是个护短的! 谁说她傻? 妇人本弱,为母则刚! 这句话一点不假啊?! 刚刚在八卦的妇女们纷纷上前拉架。 有拽曹彩云的,有掰吴水秀手的。 吴水秀狠命攥着。 但经不住别人一根一根把她的手指头给掰开。 一时间她气的泼口大骂:“你们这些老少死逼女人,都欺负我们娘俩。看我们是外乡来的,是不是好欺负? 我们再好欺负,也是金明家的人,我公公也是这个庄子里的人。 你们欺负我母女,也就等同于打我公公的脸! 你们这些死逼女人,老半天都在说我的笑话,仿佛你们都没有男人似的,没尝过男人的滋味? 若想知道金明厉不厉害,他这些年打光棍,你们都不把他拽回家里试试?” 吴水秀的这一席话,激怒了在场的众妇人。 她们一下子停下手中拉架的动作,齐齐指着被曹彩云压在身下的吴水秀骂。 “你这个前脊骨后锣锅的臭婊子,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把金明这个憨货当个宝,也只有你这种傻逼才会看上他那个怂蛋玩意……” …… 真是墙倒众人推,破鼓乱人捶。 一时间大丫气红了眼,怒瞪金明,看着他手里提着的搓衣板,她知道那是她妈为了维护她,拿起搓衣板是去砸人的,结果被这个傻爸爸半路给截胡了。 “你是个死的吗?” 大丫骂了一句金明,就抡起手中的扁担对着压在她妈身上的曹彩云身上招呼去。 “啪啪啪!” 众妇人惊呼,连忙去围堵大丫,把她手中的打人的扁担给夺下。 “你们在干什么?真是欺人太甚?都当我金德顺是个死的吗?” 这时不见大丫回去的金德顺寻来了。 他手持一把菜刀,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把压在吴水秀身上的曹彩云给提溜起来。 别看金德顺的腰部受过伤,但他曾是上过战场上的人,那是真枪实弹打过仗,也经历过刺刀战的,他的身上留下过光荣的伤疤。 如今他虽然六十三岁的年纪,但提溜着干瘦的曹彩云,还是不费一点力气的。 虽把人拉开,但是二人的手还没有分开,两人都互抓住对方头发,一时半会谁都不愿意松开手。 众妇人见金德顺来了,忙都四下散开,也没有夺下大丫手中紧握的扁担。 就在这时,金明丢下手中的搓衣板,一把从大丫手中夺下挑水扁担,口中嘟囔着:“不能打!不能打!彩云可是对我们家有恩的,她可是给我家耀祖喂过奶的!” 大丫手中一空,看着手中的扁担被金明夺了去。 这个傻爸不帮自己母女也就罢了,还胳膊肘往外拐。 大丫再也绷不住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然后一个箭步窜了过去,对着曹彩云紧抓吴水秀头发不松的手咬了上去。 曹彩云手上吃痛,“啊”的一声,顿时松开了手。 但是吴水秀的手还没松,依然拽着她的头发。 曹彩云就觉得自己吃亏了,就脚蹬手挠来抓大丫,脚踢吴水秀。 金德顺见状,自然是不会如她的意,但口中却劝道:“水秀啊,快松手,这事儿交给我来办,你快起身和大丫回家去。” 大丫听爷爷发了话,见好就收,就小声让妈妈松手。 吴水秀很听大丫的话,也就松开了手,在大丫的搀扶下,起了身。 大丫帮她妈理了理头发,一双怨恨的眼光扫视在场的每一个人。 “爷,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维持人的。 我和我妈初来乍到,并没有得罪她们,她们一个个都笑话我们,不仅骂我们,还笑话你的儿子是憨货是傻逼! 亏得你儿子还一桶桶为她们提水洗衣。 如果你今天处理不好,以后我们母子四人岂不是只要走出家门,就会被人人可欺? 她们不光是欺负我们,也是在看不起你,在打你的脸。 如果真是那样,这里没有我们容身之处,说不定哪天,我会带着妈妈离开这里!” 大丫说完,就把吴水秀洗的衣服,小盆摞大盆,又走到被丢在地上的搓衣板给拿起来,放在洗衣服用的大木盆里,娘儿俩个抬着向家走去。 第42章 进我家门就是我家人 大丫和吴水秀把洗好的衣服抬回家,把衣服晾晒在金德顺早已拴好的绳子上晾晒。 三丫和五蛋见到二人回来,立马如小麻雀一般围了上来,叽叽喳喳。 三丫:“大姐,我帮你。” 五蛋:“阿妈,我回来家,咋没看到你,原来是去洗衣服去了。 给,米花糖,我特意留给你吃的。” 五蛋一把抱住吴水秀的大腿,伸手从口袋里掏了一个有他自己拳头大小的米花糖。 吴水秀伸手接过来,照着五蛋的额头亲了一口,“我的乖乖真好,知道疼妈妈呢。” 说完就咬了米花糖一口,“嗯,真香,真好吃!” 吴水秀吃的津津有味。 三丫说:“妈,我也给你留了一个呢。” 说着,也从口袋里掏一个出来,塞在吴水秀的手中。 然后对大丫说:“大姐,你咋去了那么久?给,我也给你留了一个。” 大丫有心事,推拒道:“你留着,我不吃。 让妈歇歇,你去给我烧锅去,我去做饭。” 五蛋说:“大姐,我早都饿了,吃米花糖不顶饿!” “乖,大姐这就去做。” 大丫摸摸五蛋的头,然后把大木盆提到西厢山墙前,把摘好的腊菜都给抱在木盆里。 大丫拿了两根萝卜进入灶房。 舀水清洗,把萝卜切成条,拌上面糊,锅中放油,烧热,把拌了面糊的萝卜条平摊在锅里煎,煎至两面金黄,放盐,加水。 又和了一些面,擀开,放盐,放油,放些葱花,做油饼吃。 三丫烧火。 两口锅一起烧。 大丫又在烧开的萝卜夹面鱼汤里放了粉丝,用锅铲操底铲了铲,又撒了葱花。 姐妹俩很快做好了饭。 金德顺才和挑着一挑子水的金明回来。 老周氏在房子东面,在翻晒树枝柴禾。 她之所以在那里假装很忙活,就是躲避不想做饭的。 猛一下子添了这么多人口,她不知道怎么做,如何做?心里一下子没有谱! 金明挑着水,把桶放在厨房门口,一桶一桶把水提进屋里,把水倒入吃水缸里。 大丫只喊了金德顺,“爷,吃饭了。” 金德顺把手中的旧菜刀放进灶房里。 家里有两把菜刀,大丫刚刚切萝卜是用的新菜刀,刀口很锋利。 大丫让三丫去喊老周氏。 吴水秀坐在门口,还在生着闷气。 看到金明,都是不见黑眼珠子只见白眼翻着。 一副嫌恶的样子。 大丫也是,不给金明好脸色。 大丫把饭盛好,把油馍给揭掉。 没炒菜。 一家人就在东厢内,围在案板边上吃了一顿简单的饭。 金德顺连连夸赞大丫会做饭,“大丫呀,没想到萝卜拌面煎这么香,好吃,油馍也好吃!” 大丫没有出声,只是默默地吃着饭。 吃完饭。三丫忙收拾碗筷,洗碗刷锅扫地,擦锅台,很是勤快。 金德顺看在眼里,喜在心里,这钱花的值啊! 儿媳妇脑子不行,和自己儿子差不多。 但这两个孙女干活都是一把好手啊! “老婆子,你以后只管享清福了!以往,你不做饭你就吃不上饭。 今个儿,你不做,也能吃上现成的,多好? 吃过了,你想刷碗都刷不上了呢! 哈哈哈,看咱俩个孙女多勤快? 老婆子你可得好好疼爱她们哦?” “这个自然。 进我家门就是我家人,我怎么不疼他们? 他们可都是我的孙女孙子!” 老周氏白了自家老头说道。 “爷,那个和妈打架的女人对你们家有什么恩? 耀祖是谁? 你的儿子不护他的新婚妻子,却是护住外人?” 大丫忍不住问道,心中好奇。 “唉!” 金德顺叹了口气。 “至于有恩,就是喂了一段时间的奶水。 就是咱家四年前,你大姑从兰州带回来一个哑巴姑娘。 以养她父母活着,就在家养着。 后来她父母去了,跟着哥嫂过日子。 她哥嫂就想着为她说一门亲事给嫁出去。 可是一个又憨又哑的女子,哪里这么好找婆家? 你姑姑得知后,就花了一些钱,把哑女给带了回来。 后来哑女生了一男娃,你奶没让娃吃哑女的奶水,怕孩子也会成分哑巴。 正巧彩云生了一个娃,比耀祖大半个月,你奶就抱着耀祖找她喂奶。 我们也是买了鸡蛋和老母鸡给送去过的。 耀祖也不光吃过她的奶水,也吃过别人的奶水。 唉!终是一场空。 她娘俩个都去了。 我的头发就是那个时候白的! 不过,现在有了你们,我这心情好多了。 放心,我都一一找过她们每一家人了。 我明确告诉她们,谁要是把我儿媳妇孙女给欺负走了。 我说我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来,哪怕是坐牢! 她们家里的男人,公公婆婆也都狠狠地骂过她们了。 她们也给我道了歉,做了保证,以后再不会欺负你们了。” 大丫点头,指着金明说道:“今后,我若知道你屁颠屁颠去给人家挑水,那种没被担人情的献殷勤,那你就没饭吃! 你给谁家干活,就去谁家吃去! 没道理干别人家的活,吃自己家的饭。 再傻的人都不会这样干!” 大丫说到这里,指着金明道:“若不是看在爷爷的面子上,我们很不想待在你家里。 若不是家里遭遇洪水,淹没了糊口的庄稼,我们也不会被拐卖。 凭我小小年纪也能是养活妈妈与我妹妹小弟的!” 金明一副哼哼唧唧不服气的模样道:“你个小丫头凶什么凶?这里是我的家,我不回来吃饭,难不成厚着脸皮吃人家的饭? 不就是一挑子水吗? 都乡里乡亲的,人家张开嘴了,难不成就一口拒绝? 这叫互相帮忙,可懂?” 大丫怒道:“我不懂!我没听到别人说一句感谢你的话,却都是喊你憨货!傻逼! 人家都看不起你,把你当猴看,把你当候耍! 你还好赖话不分,哪日卖了还替别人数钱!” 金明嘴一撇道:“那不是你干的事吗? 我爹拿钱给人,你不就是接过来数了数? 说的你跟多聪明似的!” “你给我闭嘴!再胡咧咧,小心我打烂你的腿!” 金德顺怒斥。 第43章 起新名字 老周氏得知怎么回事,也生气了,她最是护短,当然是护她儿子的短。 于是开口教训儿子道:“大丫头说的对,今后再半天不见人影,急吼吼地帮别人家干活,到了饭点就往家赶,那你就等着吃屎!回来老娘也会拿擀面杖削你!” 金明委屈巴巴,“娘,她们说我也就罢料,你怎么能也这样说我呢?我可是你生的?别人骂我憨货、傻逼,这可都赖你,谁让你不把我生的精明一点的? 当初让我给彩云家干活的也是你,这会子又这样说我,我不服!” 老周氏一把拧住金明的耳朵,“你不服?能了你!老娘不眠不休几个晚上,能保住你的性命就不错了。是老天爷让你变成这样的,我有什么办法? 让你憨,让你傻,但没让你不听话! 当初让你去帮忙,现在老娘不想让你去帮忙,她的恩,咱家已经还完了,不需要在帮她家干活了。 如今,你要记住,你现在可是有媳妇有儿女的人了? 你得老老实实在家帮媳妇儿女干活,知道没? 不然,老娘就不认你这个儿子!” 金明伸手去拨拉老娘的手,嘴里“哎呦哎呦”的叫着。 随着老周氏加大力度,金明赶紧表忠心:“娘啊,我向你保证,今后再也不帮别人家干活了,只帮咱家干活,他们又不管我饭吃,干完活都赶我回家。我以后都不去了,你快松手,耳朵快要拧掉了。” 老周氏还不松手,恨恨地说道:“不要求我,求你媳妇和大闺女原谅你,我才松手!” 大丫见状,感觉简直没眼看,都说她妈傻,这男人还不如她妈的智商呢! 哎!未来的路,任重道远啊! “行了,奶,只要他今后给别人家干活,中午回来就没饭吃。 傍晚回来也没地方睡觉。给谁家干活就去谁家,咱家就不要他了。” 老两口一听,都齐齐点头,表示同意。 “大丫呀,今后,这个家就交给你当,不过大事上还得和你爷商量商量。只要事情做的过去,不管大事小事儿,奶奶都不会过问。” 老周氏拍板。 为了能留住大孙女的心,老周氏也豁出去了。 “好!谢谢奶,我一定会当好这个家的。” 大丫重重的点头,一点也没推拒。 见大丫收了要走的心,老两口才算松口气。 吃过午饭,大丫让金明打水,把腊菜萝卜白菜都给洗了,腌了一缸过冬菜。 又泡上三斤黄豆,等着晚饭后煮。 又把萝卜切成一小条一小条给腌在坛子里。 忙忙碌碌一个下午,很快又到了晚上。 鉴于下午金明的表现还不错,大丫就劝她妈,允许憨爸上床睡觉。 大丫妈最听大丫的话了,不然没饭吃。 但她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她生气!她委屈! 只让金明上床,不让金明上她! 开玩笑,白天都不帮她打架护闺女,还夺走她手中的东西,不理他,坚决不理他。 一上床金明把自己脱得光溜溜的,就去脱和衣而眠的吴水秀。 吴水秀心中有气,岂能如了他的意,反手挠花金明的脸,又一把拽住金明的小弟,一用力疼的金明发出闷哼声,连忙求饶:“媳妇,媳妇,我错了!你这样拽着我,疼!会把我拽死的。我死了,你会被赶走的。你还会饿肚子,没饭吃!快,快松手。我不,不睡你了。” 吴水秀一听没饭吃,就赶紧把手松开。 金明吓得赶紧去安抚小弟,好险!差点被废了! 觉得自己很委屈,她可是自己家花钱买来的,买她不就是陪自己睡觉的吗?然后生小孩? 来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 老娘说了自己媳妇儿自己疼,那自己以后就多疼她,来日方长,今晚就放过她! 于是金明又起身,麻溜地把短裤衬衣衬裤给穿上,背对着吴水秀躺下。 第二天,一家人都在家相安无事。 金明也没有跑出去帮人挑水劈柴干活。 第三日是星期天,吃过早饭,金德顺就去八堂弟金知峻家,去寻问他,能不能让两个孙女去上学的事和起名字的事情。 不一会儿,金知峻就带着他家大闺女过来。 腋下夹着一本新华字典和一个本子。 他的中山装棉袄胸前挂着钢笔。 大丫见人过来,赶忙热情相迎,“八爷爷来了!坐板凳,我去给你倒水!” 说着又搬板凳又倒水,如勤劳的小蜜蜂。 金知峻笑着夸赞:“二哥有福了。” “嗯!” 金德顺笑着点头。 金知峻坐下,指着随行的女孩对大丫说:“这是我家小带,和你同岁,今后你们可以一起玩。 我把她带来,让她教你功课,把你落下来的知识给补上。” “谢谢八爷爷,谢谢小姑姑。” 小带有些腼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不客气!” 于是,两个同龄的小姑娘很快就相熟起来。 小带上四年级。 大丫若不是爹死,若不是家里遭了洪水,她现在也本该坐在教室里,读四年级。 唉! 大丫感叹,只怪自己命运多舛! 这边金知峻把字典和本子放在饭桌上,开始翻阅字典,查阅什么字给三个孩子起名好? 本姓金,大丫头那就给取单名一个凤字。 凤落金家,希望二哥家的日子从今往后能够富贵吉祥。 眼是心灵的窗户。 观看大丫的眼神也是个意志刚健的,否则前两日也不会以小小的身体去保护母亲。 她本身也是个有心计的孩子,可怜只是弱小。 金凤这个名字从寓意上也很贴合大丫。 只希望她以后能够智慧超群,前途远大! 金知峻在本子上写写画画,把金凤这个名字的人格魅力给写了出来。 高贵典雅,美丽大方。 勇敢坚强,不畏艰难,勇往直前。 金知峻把他所写推给大丫看,问:“你对这个名字满意吗?” 大丫看了看本子上的字,点头道:“全凭八爷爷做主,给我姐弟三人起名。 只要您觉得好,那便好!” 金知峻点头。 “那你从今往后就叫金凤!” “好的,谢谢八爷爷!” 大丫再次道谢。 金知峻:“那就叫声名字来听听?” 大丫点头。 金知峻:“金凤?” 大丫:“诶!” 小带笑:“金凤。” 大丫:“诶!” 家里其他人跟着笑。 三丫忙扒拉着金知峻的胳膊,“八爷爷,快给我也起个名字,我不想别人都喊我三丫。” 金知峻:“好。八爷爷这就给你取名字。” 他在本子上快速写一个梅字。 然后又写了一个旺字。 并把两个字的寓意都写在纸上,先是推给大丫看,大丫无意见。 金知峻又把本子递给金德顺看。 金德顺见了也没有意见。 于是他就张开口唤道:“金凤。” 大丫起身,清脆的回答:“诶!爷爷我在。” 金德顺笑着点头,继续喊道:“金梅!” 三丫赶忙上前一步,高声回答:“爷爷,我在!” 金德顺继续喊:“金旺,金旺!” 窝在吴水秀怀里的五蛋见爷爷刚刚唤大姐三姐都是新的名字,想来这个名字定是自己的。 于是就从吴水秀的怀里起身,钻进金德顺的怀里,轻声问道:“爷爷,你是在喊我吗?” 金德顺一把抱住五蛋,把他放在自己的腿上,用自己的额头去抵他的小额头,笑道:“嗯,爷爷喊的就是你的新名字。 从今天起,你就叫金旺,不叫五蛋,记住了没?” 五蛋点头,“我记住了。爷爷快我下来,我要谢谢八爷爷,谢他给我起了新名字!” 第44章 去上学 新名字起好了,接下来就是入户口和上学的事情。 大丫因家里的原因,没有能力去上学。 如果重返学校,只能去读三年级。 三丫继续上一年级。 事不宜迟,金德顺决定明天星期一就让金凤和金梅去上学。 得知老头子要把两个孙女送去上学,老周氏也没反对,就把一块压箱底的蓝色布料给扒拉出来,三尺长,是一块做裤子的布料。 她当即就把布料拿到严英家,严英家有缝纫机,让侄媳妇帮她做两个新书包。 严英是个手巧的,连裁加剪,没要一小时就给做好了。 严英的大儿子八岁,上二年级,正好把一年级的书,给找出来送给三丫。 老周氏又去庄子里有上学的小孩家,给大丫找书。 找了几家,要么说没有,要么就是书如破衬一般。 老周氏嫌弃,就没要,回到家里,往脑袋上一拍。 明白了,定是前日,在大井台子洗衣服,大丫拿扁担打了彩云,庄子里定是串通好的。 不借就不借! 诶?八弟家小带就应该有书,那自己还满家借书干吗?想及此就和金德顺这么一说。 翌日一早,吃过饭,金德顺就带着金凤和金梅去了庄子最后排的金知峻家。 他家是三间青砖瓦房,三间青砖西厢房,前面有四间青砖前屋。 因屋后也有一条路,就留有向屋后出行的大门。 住的很是宽敞,看房舍很新,应该都是才盖没有多久的房子。 家里也喂了牛。 大丫一双眼睛咕噜噜打量着房舍和院落。 金知峻家正在吃饭,见到金德顺带着两个孙女来,一家人连忙起身,热情地招呼他们爷孙三人入坐再吃点。 金德顺拒绝,表示已经吃过。让金知峻一家人赶紧坐下吃饭。 金知峻的婆娘,拿了一块大白面馍馍,一掰两半,一半递给大丫,一半递给三丫,“来,即是吃过了,就少吃一点馍馍。八奶奶自己做的,很香呢!” 大丫拒绝,说:“谢谢八奶奶,我真的吃过早饭了,留着你自己吃!” 大丫说着往后退,一双小手也背在身后。 她知道粮食稀罕,自己若吃了,别人就少吃一点。 三丫看着白面馍馍,口水就直往下咽。 虽然来到这里两三天,也不缺吃,吃的也是白面,但这么松软的白面馍馍,她很想吃,于是,她就伸手接了。 大丫:“三丫不能接,你若吃了,八奶奶就没饭吃了。” 于是三丫就忙又把馍馍放在饭桌上,不敢吃了。 小带的弟弟,小光站起身,把那半块馍馍塞入三丫手里,笑着说:“既然想吃,就吃,别怕,以后记得要喊我小叔哦?” 三丫就又小心地接过来那半块馍馍,大声说:“谢谢小叔!” 一双大大的眼睛里盛满了笑意! “嗯,真乖。以后就来我家找我姐我妹玩。” 小光说着指了指饭桌边喝稀饭的三个女孩。 “我姐,小名小带,大名金爱。今年十一岁。不过你们得喊她大姑姑,可不许喊小名,那是大不敬!懂?” 大丫没吭声,正在小口小口吃馍的三丫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我叫金光,今年九岁,上三年级。” 说到这里,他指了指大丫,“我听说,你上过三年级?” 大丫点头。 金光说:“我去把我姐的书找给你。” 说着准备走向屋里,又收回了脚,“算了,还是让她自己找给你,一会儿又会怪我翻乱她的东西,爱哭包!” 小带没有吱声,一边自己吃饭一边喂那小一点的妹妹。 小光指了指和三丫差不多大的女孩,“我妹金华,七岁,二年级。 这个是我小妹,三岁,叫金慧。她还没有上学。 别看人小,也是你们的姑姑哟?不要忘了喊?” 说着,他指了指三丫,你刚刚吃了我家的馍,快喊三声姑姑给我听。 说着,他指给三丫看,“喊她喊大姑。” 小光指着小带。 “喊她喊二姑。” 小光又指着金华。 “喊她喊小姑姑。” 小光又指着三岁的金彗。 看向三丫,“快喊!” 三丫吃完了馍馍,就很爽快地喊道:“大姑,二姑,小姑姑好! 赶快吃饭,吃完饭,我们一起去上学?” 金知峻很快吃好了饭。 又去洗了把脸,把厚重的眼镜片擦了擦给重新戴在眼上。 催促还没吃好的小带,“小带快吃,金慧让你妈喂,咱们该走了。” 于是,小带三口两口把碗中的稀饭给喝完,又快速地把饭碗摞起来,给端进灶间,又快速地把碗给刷洗一遍,洗了手,赶紧去卧房,把书包给整理好,又把三年级的书籍给拿出来递给大丫。 大丫接过两本书,对小带说:“谢谢大姑。” 小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就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一只圆珠笔和两个作业本子递给大丫,“你应该什么都没有?这,送给你!” 大丫:“谢谢大姑,等我买了,就还你。” 小带:“你都喊我大姑了,不用还。送你的。不是借给你的。送与借是两个概念!” 大丫:“好!谢谢大姑!” 金知峻:“走,孩子们,不能再耽搁了。到学校,我还得去找一下三年级和一年级们班主任,和他们说一下,大丫和三丫是插班生。要他们得照应一下。别让其他小朋友给欺负了去。” 小光:“有小叔在,谁敢?” 小华:“有二姑姑在…诶?对了,你是一年级,我还没法罩着你呢? 不过,没关系,谁要是欺负你了,你只管来找二姑姑,二姑姑保管给你出气!” 三丫:“好!” “都快去,孩子们再见!你们要记住自己是姑姑叔叔,一定要照顾好两个大侄女哟?” 金知峻的媳妇,叫周荣,清清瘦瘦,三十出头的年纪,脾气挺好的。 小带:“……” 金光:“妈妈放心,有本少爷在,谁敢!” 金华:“妈妈再见,我身为姑姑,保护好她俩,是我的职责!” 大丫:“八奶奶真好!八奶奶再见!” 三丫:“八奶奶,谢谢你给我馍吃!再见!” 说完,几个孩子一起,开开心心去上学。 金知峻和金德顺走在孩子们的后面,看着五个孩子一点也不陌生,有说有笑地就融入一起。 金德顺看着两个开心地孙女对金知峻说道:“八弟,我这空落落的心壳膛,终于被填满了。 以施我有多羡慕别人送孙子孙女去上学,今天我终于如愿以偿了。 她们都随了我的姓,就是我亲的!” 第45章 卖豆腐 金德顺一路跟着去了学校。 金知峻是学校的教导主任。 他就把自家堂侄的事情给校长说了。 校长也是认识金德顺的,自然也是笑着答应了。 金知峻又和三年级班主任说了情况,也和一年级的老师说了原因。 然后大丫和三丫,就被她们的班主任给带进教室,给安排了座位,并向班里的同学,介绍了她们的名字,今后要团结相处,好好学习。 都是农村小孩,都很纯朴,得知她们的名字后,就有很多小孩上前自我介绍,说以后要和她们好好相处。 大丫和三丫也不气馁,大大方方和同班同学玩到一起,更是虚心请教座位的前后左右同学,表示自己来的晚,不会的一定要请教他们。 农村的小孩都实在,一听说好看又好相处的新同学要请教他们,个个都拍着胸脯,很讲义气,表示一定会帮助她们,决不藏私。 金德顺两间教室都跑了看,见大孙女和小孙女和班里的同学相处的很好,也就放心了。 就去学校门旁的小店,给两个孩子买了笔与本子,橡皮,铅笔刀,文具盒等学习用品都给买了两套。 买完,喜滋滋地就给两个孩子送了去。 同班同学艳羡地看着金德顺把东西送来,直夸大丫三丫有个好爷爷。 大丫三丫心里美滋滋,内心下定决心,一定要认真学习,认真听课,争取考个好成绩,领个奖状回家回报爷爷。 一天只上五节课。 上午三节半课,下午两节。 由于老师都是农村的,家里都有田地,一边教课,一边还要回家喂牛,喂猪,干农活。 所以上课时间很少。 早上七点半,有值班老师打预备铃,孩子们到校,不可在教室外玩耍,要早读或者把没完成的家庭作业给补写好。 半个小时的时间,期间可以上厕所。 八点钟正式上课,或一节语文课,或一节数学课,或连续两节语文,或连续两节数学。 但冬日,早读时间就变成做广播操的时间,四十分钟。有十分钟上厕所的时间。 八点二十正式上课,一节课四十五分钟。下课休息十五分钟,继续上下一节课。 上午十一点零五下课放学。 用铁锤敲打一个挂起来的铁块,铁与铁的撞击声,也清脆悦耳,能传出两里地声音。 回到家中,大丫和三丫表示老师上的课,她们都能听懂。 下午两点半上课,她们两点钟从家里走,半个小时走到学校,宽宽有余。 大丫觉得十分钟就能跑到学校。 也就两里多路。 不过绕大路就远点,三里多。 走小路就近,庄稼地里的小路。 晴天好走,阴雨天就难走。 下午两节课,放学回家,太阳还高高挂在西边的天上。 大丫觉得自己最好能帮家里干一点活,但是干什么好呢? 大丫想了想,确定给家里添上一门收入才行。 家里老弱病残,除了地里那点收入,交去公粮,若不是爷爷月月有补助,家里又添了她们四口人,只怕是过日子会紧顾紧。 一旦妈妈怀孕,又多了一个吃饭的。 大丫想来想去,决定拐豆腐让傻爸爸去卖,省的他在家一天天没事干,就去把力气贡献给别人家。 这家找他干活,那家也找他干活,高兴管他一顿饭,不高兴就把他给撵来家吃。 原因就是傻爸爱在庄子里瞎转悠。 冬日里,农闲,村民若不外出找事做,就聚集在一起打纸牌,不来钱,但兴贴纸条,或者是顶鞋底。 贴纸条,纸是个稀罕品。大多都是顶鞋底。 在谁家打牌,就会把家里的旧鞋子,不管大人小孩的,都扒拉出一大堆。 看谁顶的多。 没广播,没电视,打牌就是一种娱乐。 男人们聚在一起打牌,女人见到骂骂咧咧,家里没水了,没柴了。 只要金明在,谁家的男人都不动,被使唤干活的,独一无二的专属,便是金明了。 大丫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服了金德顺。 与星期天,和金德顺一起去了垓上,买了一盘小石磨回来,还有石膏。 那日,她在赵桥老庆子家看得清楚明白。 做豆腐要石磨,扯白色的豆腐包布,木制的豆腐盒,木架子,压豆腐的石块。 点豆腐的石膏。扒豆腐的大勺。 大丫把能想的都想了,又让爷爷去赵桥去看看,学习学习取取经,学学经验。 大丫也和爷爷一同前往观看。 她默默记住了扒豆腐的牢窍。 其他都不是事,只要掌握住扒好豆腐的技术就成。 既然想干,金德顺平日里做个板凳,门窗还是行的。 虽不是专业的,但家里斧头凿子小锯子,一应家伙什还很齐全。 他放了树,与儿子一起,把树拉去木业社电锯房,把木头刺开成想要的木板子。 回到家,金德顺把木板都放在火上烤了烤。然后用绳给绑起来,防止翘起变形。 又放了两棵小树,做了小磨腿,齐腰高的架子。 又按了一个矮架子,放置做好的豆腐装进豆腐盒子里,包上包布,盒上盖板,搬起石块压在上面,那水哗哗地从豆腐盒的缝隙里流了出来,直到没有水流出,豆腐就被压成型了。 待金德顺把需要的东西制好,时间就到了十一月底。 还好,今年的冬天没有干水利。 闲冬。 大丫和金德顺连连实验做了两个豆腐,做成功了。 由于是实验,做的少,只做了三四斤的豆子,二十多斤豆腐,自家吃不完,就几家相好的人家给送送分食了。 第三个豆腐,做了六斤的豆子,把称好的豆子泡了半夜,早上起来,换了一遍水。中午大丫放学回来,让金明推小石磨,她用勺子,一勺一勺把泡好的豆子,舀起倒入磨眼里。 磨架子下面放着金德顺又买回来的一口新缸。 看着那奶白的豆汁从两块磨缝里流了出来,发出豆子的清香味。 拐好了豆子,大丫就去上学。 金德顺就在家耐心地教金明做豆腐。 等大丫放学回家,豆腐也就被做了出来。 翌日一大清早,大丫早早把饭做好,把金明喊起, 二人快速吃完饭,就让金明把两盒豆腐搬上板车,让金明拉着板车,就走乡串户去卖豆腐。 大丫让金明喊,金明喊不出口,害羞嫌丑! 大丫:“人没吃的,挨饿! 人没钱花,那才叫丑! 出门卖吃食,一手拿钱,一手交货,有什么好害羞的?” 任大丫如何讲,金明就是低着头,拉着板车不出声。 卖东西不出声咋卖呢? 于是大丫就扯开嗓子吆喝,“卖豆腐了!卖豆腐了!五毛钱一斤。” 诶? 经她这么一喊,立马就有人要买。 有一人买,立马就引来两三个人,或者四五个人。 一盒豆腐很快在一个庄子里就卖完了。 六斤豆子只出了三十多斤豆腐。 这家一块钱,那家一块五,二块钱的。 大丫称秤,多一点不去,少一点补上,秤杆子给的高高的。 庄子里凡是买她豆腐的,都夸奖她是个实在的,表明下次等她来,还买她的。 第46章 通透的大丫 三十多斤豆腐卖了十六块五毛钱。 黄豆八毛钱一斤。 六斤豆子,四块八。 水不要钱,柴火自家的。 石膏是花钱买的。 扒一个豆腐也就合七八毛。 剩下的就是人工费了。 在家闲着也是闲着,钱虽不多,但有少可以聚多啊? 就如她原来种菜卖菜,不然没钱就买不来吃食。 大丫回想回想就心酸! 那段日子里,简直就是她灰色的记忆! 大丫不喜欢流眼泪,因为流泪毛都没有! 她只能鼓励自己坚强! 接下来的日子里。 大丫每天如此,早早起床,早早做饭。 把金明喊起刷牙洗脸吃饭,然后父女两个也不跑远,就沿着学校附近的村庄吆喝叫卖。 家里有黄豆的,也可以拿来换豆腐吃。 一斤黄豆根据孬好,还有干净的程度来换豆腐的斤数。 大丫都会和对方讲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她思路清晰,有理有据,口齿伶俐,又非常有礼貌,嘴巴又甜,还肯叫人。 见老头来买豆腐,就喊“爷爷。” 老太太就喊“奶奶。” 反正根据对方的年龄,总是先喊人。 婶子大娘,大伯大叔,大哥大姐地喊着。 金明都诧异她的小嘴为什么喊别人如抺了蜜一样甜? 为什么喊他一声爸爸这么难? 每每金明发问这个问题,大丫就凤眼一翻:“因为我喊人家,人家就不好意思拒绝我,多多少少都得掏钱买一些豆腐。 俗话说得好,喊人不赊本,全指舌头打个滚! 对方高兴,我赚钱,又不会赊本,那不挺好的吗? 喊你难?是因为你惹了我妈和我生气! 而且你是家活懒,外活勤,干别人的活不累人,干起自家活嫌三倒四累死人! 你看你连养家的本事都没有,又穷又懒!还不会算账?你说说,你全身没有一点优点,我能甘愿喊你爸爸吗? 你知道爸爸的责任是什么吗? 你都不知道!你还好意思气我不喊你爸爸吗? 你看爷爷是你的爸爸,你看看他是如何对你付出的? 爸爸的责任,是养家,任劳任怨干活。爱家,爱老婆,爱孩子。可懂?” 金明拉着板车,默默地听大丫陈述。 说:“我懂了!以后我不会的,你要教我。 我娘说,我原本也是个非常聪明的小孩。 一次下雨淋了水,就发烧了。 那时我娘一个人带两个孩子。我爹外出被抓走了,不知生死! 我娘说,我能活命也是天意了! 虽然我的脑子有点笨,人有点傻,但我会干活呀?有了我,你们就有归处,就不会挨饿。 而且我也不会打你妈,更不会打你们几个。 来到我家,难道不是你们的福气? 最起码不会饿肚子?” 大丫:你说他傻缺?他地给你讲了不少理由? 唉!自己就是个操心的命。 很想当一条不愁吃喝的咸鱼,不知道这辈子何时才能实现? 她小小年纪,很不想操心好乏? 她怕自己长不高,将来找不到一个如意又养眼的小郎君。 不嫁人? 她可从没想过。 还是嫁人好,累了可以借个肩膀靠靠,困了可以钻入他的怀中睡觉,有一份安全感,舒心又美妙。 看她亲爹,若没有羊角疯病,对她妈的态度,那是绝世好男人的态度。 自从家里磨上豆腐,庄里人得知憨明子家皮闺女当家做主,做上磨豆腐的买卖,就有人上门来买。 家里没留,有人羡慕,有人说些酸言酸语。 金德顺何尝不知道庄里人的心理? 无非就是笑你贫,嫉你有! 金德顺一律不往心里去,如今即有孙女又有孙子,撑满了整个心房,三个孩子懂事又孝顺还很有眼色,每日看他干活累了,先是搬板凳给他坐,再就是给他捶背又捶腿。 金德顺那个满足呀,惬意呀! 别人说出来的不中听的话,他都当放屁! 大丫得知有人家里来买豆腐,就让金德顺做了一个小木盒,能盛二十斤左右的豆腐,年天就泡上十二斤的豆子,做出三盒豆腐,就把小盒豆腐留在家里,用刀划好,大小均匀,按块售卖,五毛钱一块,一块一斤左右,只多不少。 这样庄里人拿回家上秤称一下,也不会说他们家缺斤少两。 若卖不完,自己家也可以吃。 自从磨豆腐,家里人每天都能吃上一碗豆腐花,脸色都变得红润白皙起来,特别是五蛋金旺,眼见眼的长胖了,再也不显头大身子小的如豆菜的状态了。 在大丫的建议下,金德顺抓了一头猪仔,每天磨豆腐的豆渣,家里老牛吃不完,加上麸皮喂猪喂鸡正正好。 自从卖豆腐,家里零钱不断,根据大丫耐心教导,将不识数的金明也给教会算账找钱,虽然有点慢,不急,但比不会强。 卖完豆腐,大丫就去上课,有时会迟到,老师都知她家特殊情况,也不会特意去难为她。 因为有教导主任金知峻在,有了他的解释,老师们不仅给大丫开了绿灯,也打从心底里非常敬佩她。 小小年纪扛起养家的担子,是多么的不容易! 虽然大丫经常迟到,但她的功课都会认真完成,而且考试成绩也都是班级名列前茅,都是在前三名之内。 大丫在上课时,会屏弃杂念,专心投入学习中去,全神贯注,认真听讲,按时完成作业,不会的地方,也会虚心请教同班同学,以及向老师请教。 她热情坚韧,乐观向上,积极参加学校活动。 她爱唱歌,爱体育,也爱绘画。 体现了她多才多艺的天赋。 与人相处,言语交流,沟通能力很强。 笑意盈盈,脸上没有展现出一丝愁苦,努力融入同学当中去,她的态度非常随和。 一双丹凤眼灵动有神,从容不迫。 她从没因身世而自卑与悲伤。 她选择不了出身,她可以贫穷,但她会努力去改变生活。 她就如一株向阳花,以坚韧不拔的精神锲而不舍的态度,去面对生活。 她可以爽快地与老师谈心,她会说出她切身体会:当你经历过苦难与绝望之时,就如一个溺水的人,在孤立无援下,只能想到自救的法子。 可是身边却没有可以救命的东西,那怎么办? 那你只有努力地潜水,哪怕遇到一根稻草,你也要紧紧地抓住,明知道起不了多大作用,但你手中有物,心里不空,那或许就是生的希望。 就如遇到柳暗花明又一村那般。 你会眼前一亮,就会更加珍惜生命。 你不顽强向上,就对不起刚刚吃过的苦与难! 老师都会被她的话语折服,小小年纪活的如此通透。 第47章 爷,你怪我吗? 这日是星期天,也是月底的最后一天卖完豆腐回来,大丫对金德顺说:“阿爷,我想去垓上,寄一封家书给我小叔,向他报个平安,以免他去我们家看不到我们会心急,再会到处乱找我们。 我小叔和小婶都是好人,我不想他们为我们担心。” 金德顺一听,就说:“金凤呀,我和你一起去,你一个小孩子去,我不放心!” 大丫说:“没事,我不会被人骗走的,你若没啥事,不用来回跟着跑,我不想你跟去受累!” “你这孩子,爷爷又没七老八十,走个路还有干农活累吗?” “爷,我知道你腰疼,特别是下雨天,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如今咱们还得多攒钱,等放寒假,我陪你去县医院瞧瞧去。今天你就莫跟着去了,我去找小带姑姑,问她要不要去垓上。” 金德顺心中感动,大孙女太懂事了,就说:“那也行。你去找小带,与她一起去做个伴。” 三丫得知大丫要去县城,嚷着:“大姐带我一个呗?我也去!我也去!” 大丫小脸一绷:“不行!你去又没啥事,在家看好小弟,帮咱爸舀豆子磨豆腐。” 三丫恼怒:“为什么你能去,我就不能去?你想借机躲懒,还使唤我在家帮着他那个憨驴磨豆腐,没门! 还咱爸?我呸!你不在家,我替他舀豆子,他推磨,他就会逮着机会骂我。 他一会儿骂我舀豆子舀多了,他推磨费劲! 一会儿骂我舀豆子舀少了,说会费磨牙,磨牙磨平了,还得花钱找人铸磨。 哪象你舀豆子时,他一个屁也不敢放?” 三丫委屈巴巴向大丫诉说自己的憋屈,一边怒瞪坐在门边逗弄五蛋的金明。 金明对于三丫的控诉,置若罔闻,仿佛三丫说的与他无关。 “旺旺,叫爸爸?一会儿爸爸背你去大队部买糖吃!” 金德顺看了自家儿子一眼,说:“金凤呀,你就带金梅去,她想去看看玩玩就跟着去。” 说着就从怀里掏出十五块钱,给大丫十块,给三丫五块,“到垓上想吃什么,就买。 爷爷有钱。” 一脚门里门外的老周氏,两眼如电,“死老头子,你干嘛给她俩这么多钱? 寄一封信,哪能要这么多钱? 给三丫块把两块钱就成了!” 说完白了三丫一眼,又道:“我儿再不好,他也是你爸爸,没有他,我们家的饭也不会给你这个没良心的吃!下次我再听你骂她憨货,就不给你饭吃!” 三丫:“哼!要不是胖奶奶把我们拐来,谁稀罕吃你家的饭?你们一家三口,就阿爷是一个好人! 你抠抠搜搜,吃个饭,还用舌头把碗舔的干干净净,生怕浪费了一点,要你命似的,怪不得你一天到晚都烂嘴丫,喷出来的口气也是臭臭的,让我看着都觉得恶心! 怪不得哑巴生的小孩让你一口馍馍一口白糖给喂死了呢?你不知道你自己那一张臭嘴比茅坑里的大便还臭? 还嚼食喂那丁点小娃?可怜那个孩子不是你给薰死的,就是被你一嘴的细菌给吞噬死的……” 老周氏被气的胸脯剧烈起起伏伏,口唇哆嗦,手指颤抖。 她抬手指向三丫,光张嘴,却气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眼看老周氏就要被气的厥了过去。 大丫眼疾手快地上前,扶住老周氏,并为她顺气。 “阿奶莫气!您老莫和她一般见识!她是从小跟我二妹学坏了,说话不经大脑,就是个浑不吝的!” 说完又转头怒斥喋喋不休的三丫: “三丫,你给我闭嘴!再叨叨,看我不打烂你的嘴? 平日里老师怎么教我们的,要尊老爱幼?快给阿奶道歉!” 这时就见一道人影从堂屋里闪出,几步蹿到三丫跟前,抬手就往三丫的屁股上打了两巴掌,口中骂道:“三b丫头,你是安生日子过逆了吗?没事找事?看我不打死你!” 以往还没见过吴水秀动作这般利索敏捷。 来这里二十多天,不愁吃不愁穿,想睡就睡,家里活想干就干。生活虽不算多好,但比起以前饿肚子的日子,也好上十倍了。 最起码大丫每天不用起早去讨饭,讨来就有东西吃,讨不来就饿肚子。 三丫怎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呢? 还谁稀罕在这里? 不在这里,要去哪里? 有饭吃有衣穿,不饿肚子,目前不就是他们一家四口最想要的生活吗? 管他奶奶的个b滴金明是好是憨? 权当他是一头驴使唤就成了? 晚上还能捂热被窝,虽然那活儿比不了大山,有总胜无! 吴水秀躲在屋里,歪在床上,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听到三丫说的混账话,就想出来去捂三丫的嘴巴。但又听到她骂老周氏,吴水秀心里又十分解气! 大丫不在家时,死老马子确实见她娘俩不是黑眼就是白眼,嘴里咕咕唧唧,眼珠子快要翻出了眼皮,视她娘俩如仇人一般。 但听到大丫发怒,她这个当娘的就在屋里躺不住了。 吴水秀心里清楚,她如今能够享福,一是金家想借她的肚皮生孩子。二是大丫是个能干的。 三丫不知好歹的闹腾,她这个当妈的必须出去管教一下不懂事的三丫。 被打的三丫,感觉屁股上传出火辣辣的疼感,恼怒道:“妈!你这么用力打我干啥?你一天天闲劲都朝我身上使了?” 不过,还好。 三丫对吴水秀没再说出混账话。 其实三丫心里也清楚,妈妈再不好,那也是自己的妈妈,也是大姐们底线,她不能触碰大姐的底线,否则,她真的会很惨! 因为,她看过人高马大的二丫就被大姐揍的很惨! 吴水秀见三丫不服,心中生气,就弯腰去脱脚上的鞋子,口中骂骂咧咧:“咋?三b丫头,你还不服气? 你是我生滴,我就能管你。” 说着手拿鞋底就要往三丫身上招呼去。 大丫头疼! 怒吼一声:“妈!好了!你就不要掺和进来了?管教三丫是我的事情。” 吴水秀一听,就如做错事的小孩,把鞋子丢在地上,弯腰把鞋子穿在脚上,就转身往屋里走。 大丫把老周氏扶到墙边木凳子坐下,又进灶房倒了一杯白开水来。 “奶,你消消气,喝口水!” 转脸又对蹲在西厢墙角一言不发的金德顺说:“爷,今个儿这事都怪我,不然也不会引发矛盾。 爷,你怪我吗? 今个儿我就不去街上了。 明个儿我去学校,我们学校有一位老师家住垓上,我就拜托他,帮我寄一封家书报个平安!” 金德顺卷了一个烟圈,点燃火柴,吸了一口,随后吐出一口白色的烟雾,浓浓的烟草夹杂着菊花的清香味向四处散开。 金德顺狠狠吸了两口烟后,才回大丫一句:“爷不怪你!你去,找小带再找小雪,带上金梅,寄完信,再买几支牙刷杯子和牙膏回来。金梅说的对,每个人都要讲究卫生,你们奶奶确实要改正一下生活习惯!” 第48章 姐俩挨打 得了金德顺的话,大丫就带着三丫,先是去了小雪家,小雪也和大丫同岁,如今和小带同班,她正在家门口和自家姐姐小英在玩跳格子踢沙包。 在家闹了一会儿矛盾,耽搁了差不多半个小时。 看太阳,这会子的时间差不多十点多了。 小雪看到大丫姐妹俩,就停止了跳格子的动作,说道:“金凤,今日怎么有空过来找我玩来?” 三丫忙道:“小雪姐姐,我们不是来玩的,是来找你一起上街的,你去吗?” 小英道:“我们不去,上街也没啥事!” 这时小英娘从屋里走了出来。 大丫忙问道:“俺大娘,我想找小雪和我一起去垓上,你让她去吗?” 小雪娘看到大丫,满脸堆笑道:“大丫呀,不是大娘不让小雪去,一来没啥事,二来嘛,大娘这兜里也没有钱。这没钱去赶个什么集? 你身上若是带的钱多,也可以借个三块两块给小雪,我就让她陪你一起去。再说了,小雪又不像你,小小年纪就能帮家里卖豆腐赚钱。” 三丫正遇开口说话,被大丫用力拽了一下胳膊,说道:“既然大娘不想让小雪去,那我们就走了。其实我也没啥事,就是去街上寄一封信,我爷就给我五块钱,我还要买牙刷、牙膏、还有刷牙的杯子,也不知道我身上的钱,够不够买东西呢?” 大丫说到这里,就拉着三丫,“走,我们去找小带姑姑,让她陪我们一起去。” “好呀!好呀!” 三丫欢快地一蹦一跳跟着大丫往庄子后排走去。 俗话说,隔河十里远。 金庄到县城也不过四里路远,但中间就是隔一条浍河。 大丫带着三丫来到小带家,向金知俊说明来意,金知俊二话没说,就掏了五块钱给小带,并问道:“金凤,你爷可有给你姐妹俩钱?若没给,我给你。” 说着就又掏出五块钱递给大丫。 大丫拽着三丫向后退了一步道:“不用,八爷爷,你快把钱给收起来,我爷给了钱的。” 金知俊听罢,把钱收起,就嘱咐三人,路上小心,坐船小心什么的,便催促三人快去快回。 金庄通往河边有一处渡口,叫窑湾渡口。 中间要经过岭圩村的村头。 那摆船人都是岭圩村的社员。 岭圩村有四个自然队,岭东、岭西、大圩、小圩。 每个庄子选出四个人摆船,一对一个星期摆船,摆多摆少,所挣的钱都平均分配。 一年分一次红。 由大队会计管账。 每天收入多少钱,即便不上交钱,也得入账。 小带与大丫三丫穿过田野里的土路,一直来到河边。 三人不知道的是,小雪也跟着气喘吁吁地跑来。 大丫与三丫从她家走后,说去找小带。 小雪一听小带要去,就在家里问她娘闹着要钱。 闹了半天,她娘才给她两块钱。 小雪接到钱后,就忙跑去小带家,结果三人早已走了。 她不死心就跟在后面追去。 结果,等她追到河边,三人已经坐船到了河对岸。 小雪气的跳脚:“大丫头!大丫头!等等我?” 如今冬日,河水下降,河面不过三百米宽。 不像夏日雨季,河水猛涨,河面达到五百米宽。 三丫耳尖地听到小雪的呼叫声,她没有回头,小声地说道:“大姐,我好像听到小雪的叫声了?她是在呼唤你的小名。” 小带说:“我也听到,要不我们等等她呗?” 大丫伸手拉住两人的手向前走去,“小姑姑,三丫别回头,就当没听见。 刚刚我们去过她家找过她,她娘不让去。这会子跟来,只怕和她娘闹的不轻。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还是不要等她的好! 弄不巧,等我们下午回家,大伯娘还会去我家叨叨几句呢?” 小带不解:“她去你家能叨叨啥?” “大伯娘说她没钱,不像大姐能帮家里卖豆腐赚钱!” 三丫忙说道。 “不是这个原因,小雪这时才追来,定是和她闹着要钱,看大伯娘那架势,即便给了,也不会多给,最多两块钱。等我们回家,大伯娘定会去我们家说落我们,说我们不该去她家找小雪。” 小带挣开大丫的禁锢:“我是小姑姑,我觉得,我还是等她一下,比较好!” 大丫也不好说什么,也只好耐心地站在河边等候。 河对岸小雪见三人没有等她,张口大骂。 有一个摆船的是她一个远房舅舅,问她要不要上船? 小雪双眼喷火直盯着河对岸,见小带站在码头没走,似乎是在等她,她忙叫住已经离岸的船只,摆船人只得掉转头靠岸,让她上了船。 无风,摆船就不会受阻。 三百米的河面,在小雪的催促下,也就十分钟到了河对岸。 小雪没有去付过船费,因为摆船人是她的小堂舅,三十来岁,一身的力量! 船刚停稳,小雪就从船舱里跃上船头,一个飞跳,就蹦到岸上。 还惹来她的小堂舅的担心:“小雪,你慢点,别跌倒了!” “她谁家的?风风火火的。” 正欲下船的一妇人收住了脚。因为小船没小雪这么一蹦一蹬的惯劲,船头离岸又稍远一点。 摆船人笑着回道:“我大爷家,我大姐的小闺女,老丫头,被宠着长大的!” 说着又往前摇了摇桨,使小船安稳靠岸。 下了岸的小雪,无视笑脸相迎的小带,从她身边飞奔跑了过去。 来到并排站等候的姐妹俩个面前,双掌扬起,对着二人的脸上就招呼过去。 下了船的众人,耳边只听“啪啪”的两声! 众人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个子矮的小丫头的脸上五指留印。 三丫的左半边脸立马就肿了起来。 可见小雪的右手用足了力气。 她的左手力道就小一点,打在大丫的左脸上,虽发出声音,但没有肿。 路过的坐船人,一阵唏嘘:“好个被骄纵的小丫头,你怎么能够打人呢?你这不是欺负人嘛?” 小雪对众人翻着白眼,“我就打她俩,两个小野种!找我赶集,又不等我! 我的事要你们管?不想挨嚼,就滚远点!” 小雪的这股狂妄劲,令一众下船人或是下集上船人,听了不喜。 刚刚与摆船人说话的那妇人道:“走走走,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还是莫说的好!人家舅舅在那里,还不是仗势欺人?都是别人家的孩子,咱们都走!” 第49章 小带不是亲生的 小带在家里,身为老大,心地善良,仁怀宽厚,爱护弟妹,尊敬爸妈。 有活都是抢着干,有饭都是谦让吃。 所以对待外人也是一样,从不主动招惹是非。 此时,她看到小雪如此盛气凌人,打了大丫姐妹俩个,心里非常后悔自责! 都怨她,要不是她执意要等小雪,大丫和三丫也不会挨打。 于是她就慢吞吞地走向前,推了小雪一把,说:“是你自己在家磨磨蹭蹭,说过不来,又来,能怪得了谁? 你再生气也不该打人!” 大丫伸手抚了抚三丫肿起来的脸,没有看小雪,而是看向小带,说:“小姑姑,没事,打就打了,我们快走,再磨蹭就晌午了!” 说着就拉三丫向前走去。 小带见大丫息事宁人,也不好多说什么,就对小雪说,“走,小雪。” 打了人,小雪郁闷的心情好了很多,对小带的脸色也缓和了好多! 就随口说道:“我哪里是不想来?是我娘不给我钱,我在地上撒泼打滚再要来两块钱! 唉,两块钱够干什么?” 小带边走边慢吞吞地说道:“两块钱也不少了啊,买本子够买二十个作业本。 买铅笔也能买二十根。 买……” 小带伸着手指,如数家珍。 “谁能和你比?八爷爷疼你,你虽不是八爷爷亲生的,却也视如亲生!” 小雪快人快语。 小带:“你瞎说!我就是我爸爸的孩子,每年清明,我爸爸都会带我去给妈妈上坟。 我知道我自己不是现在的妈妈生的,但我就是爸爸的亲生的。” 小雪:“小带,你知道你为什么叫小带吗? 因为他们收养你,希望你能给他们带来孩子! 你不是我们金家的小孩? 所以,我从来都不喊你小姑姑,你是假的,不配我喊!” 小雪说完,傲娇地向前走去。 听完小雪说的话,小带心里非常难受,她默默地跟在后面,一边默默地流着眼泪。 看到下集的人看向她,她连忙用袖子去擦眼泪,谁知道越擦越多,泪如泉涌了都! 小带实在忍不住情绪“哇啦”一声大哭起来。 “啊啊啊啊啊……” 牵着三丫疾步走的大丫,听到小带的哭声,便站住了脚,忙问道:“小姑姑,你怎么啦?为何哭了啊?” 小带也不答话,走到大丫面前,索性往地上一蹲,埋头痛哭起来! 大丫仰望天空,压住心中的焦急,这都什么事儿? 早知道,她谁也不找,带着三丫直接来赶集多好,省了惹出这接二连三的事端。 大丫伸手拉拽起小带,急道:“小姑姑快走,天都快晌午了,咱们快去快回,回来我还要做豆腐呢!” 小带一听,也不矫情,急忙擦去脸上的眼泪,快步向街里走去。 过了河到街里也就一里路远。 四人穿过火车道的地下通道,就算进入县城的地段了。 谷阳县是个后起新县,县城也不算大,但拥有火车站和汽车站。 大丫也就是上次来的时候,记住了谷一路。 但爷爷已经告诉她了,坐船过河过去,穿过钱路地下道,进入就是黄元路,向里走一里路,就是县城中心的百货大楼。 邮电局就在百货大楼的对面,与新华书店是门连旁。 大丫记住爷爷的话,心里一点也不慌。 抓住三丫的小手,一刻也没松缓。 进入街里,看着街道两面的店铺,卖吃的,卖穿的。 小雪的气已经全消了,她嘻嘻哈哈没话找话与大丫小带说话。 大丫偶尔回应她一下,小带则是表情蔫蔫,缺少了精气神,脸上更是无一丝笑意。 大丫牵着三丫径直去了邮电局,把早已写好的信从口袋里掏出。 信不是用信纸写的,而是用作业本写的。 花了一毛钱买了一个信封,又花了五毛钱买了一张邮票贴在信封上。 把信折好装入信封里,封好口,就投进指定的铁皮箱子里。 寄好了信,大丫就牵着三丫的手,穿过马路,进入百货大楼的总出入口处。 一楼吃的喝的都有。 还对外售卖电器,小小的黑白电视机,电风扇,收音机,唱片机。 还有自行车,缝纫机。 大丫无心欣赏那些东西,而是去寻找牙刷牙膏柜台。 家里一共七个人,她给家里每一个人都买了一支牙刷,两支牙膏。 一支是成年人使用的牙膏,一支是儿童用的牙膏。 选好牙刷牙膏,还要买刷牙的杯子。 大丫看那杯子都是精美的玻璃杯,大丫认为玻璃杯不结实,三丫冒冒失失,一不小心就会被打碎。 她挑挑拣拣,看到了精致美观的竹制杯,杯体上刻着花纹,还上了彩。 一问价格,竟然比玻璃杯还贵。 大丫决定不卖了,脑子里有一个想法,既然别人能用竹子制作杯子,那么她也可以啊! 她记得家里,爷爷的工具箱里,凿子、刨子、锤子、大小锯子等工具还不少呢。 大丫决定去买一根由她大腿到小腿粗细的青竹杆。 付了钱,她拽着三丫就出了百货大楼。 小带怀揣五块钱,什么都不想买。 小雪怀揣两块钱,是什么都想买,可是两块钱实在是买不到她想要的东西。 她刚刚跑到卖服装鞋子区域,她看中了好几件衣服和鞋子。 可是,她身上的两块钱,连一节袖子都买不到。 于是,她在学习文具区,买了四个本子,一支圆珠笔。 正好花去一块钱,身上还余剩一块钱。 小雪便不敢乱花了,她知道小带因她的多嘴快舌而生气了! 小带紧紧跟着大丫,大丫去哪她去哪,完全不理会小雪。 三人同岁,小雪月份最大,春日下小雪时生,个子也是最高的那一个,皮肤白皙,平日里一副笑嘻嘻的模样。 今日三人见识了她真正的脸孔,标准笑面虎一个。 小雪被孤立,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也不敢再发威,脚步也紧紧地跟在三人之后,生怕会落了单。 大丫也没有特意想丢下她,偶尔也会和她讲一句话,她不是怂,只是想等下了集后,寻个无人的地方教训她一下,灭灭她嚣张跋扈性子。 省得以后她肆意妄为地以为人人都怕她,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再可着劲儿霸凌她们姐妹俩。 第50章 会说话的大丫 大丫问了人,经指路来到卖竹子木料的地方。 这是主街上分叉出来的一条斜斜的道路。 路的两边没有店铺,只有搭建的简易房舍和棚子,再就是堆满了盖房子用的房梁棒,还有安装好的人字木梁头,单双扇门框、门板,窗框等。 大丫又往里走了一段路,她看到了堆放在路边的长长的竹杆,很粗很长,能挑三间房梁的那种。 也有成捆细长的小竹杆,按照粗细不等被分类摆放。 卖竹杆的地方,有竹制的凉床,竹椅子,竹筐,竹板子等竹制用品。 大丫寻寻觅觅,终于寻到大竹杆梢子,被锯下来的下脚料。 她随手捡了两根青竹梢头,每根有一米来长,茶杯口粗细。 她又从下脚料捡了两根手指粗细的细竹节的根部,有筷子长短。 那卖竹子的老板走了过来询问:“小丫头,你在这里找什么?你拿我的竹杆头做什么?” 大丫说:“大叔好,我看到别人玩竹蜻蜓,还有竹灯笼,我家里没有竹杆,就想着来你这里买上两小段回家,用菜刀劈开,试着给我小弟做出来给他玩!” 竹老板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问道:“那你会做吗?” 大丫回:“不会,我可以学啊!” 竹老板:“若你编会了,能不能拿来给我看看?” 不待大丫回答,随后又问道:“你家住哪里,能不能告诉我,我也可以去找你啊?” 大丫状似胆怯地说:“还、还是不用了!我、我也不会,不知道可能编出来呢?” 大丫说着把怀里两根米把长的竹杆头,往前举了举,“老板,这两根多少钱?我、我买。” 那竹老板摆摆手说:“那都是废料,你要你就拿去。你要是真编出来,记得拿来给我看,我会出钱买的,真的! 叔叔又不是坏人,告诉我你在哪庄住,以后再来买东西,我会给你便宜点。” 大丫一听顿时喜笑颜开对卖竹子的老板鞠了一躬:“谢谢叔叔!谢谢叔叔!叔叔是个好人! 我叫金凤,家住相庙乡,金元村,金庄生产队,我爷爷叫金德顺,我爸爸叫金明。祝叔叔生意兴隆,财源八方来!” 那竹老板没想到眼前小小年纪清瘦的小姑娘在这大晌午里,竟对他说这般吉祥如意话语,让人听着,心里特别舒坦! 于是笑道:“你这个小丫头真会说话,叔叔借你吉言,若是发大财了,就去金庄谢你!” 大丫:“好呀!好呀!等你来我家做客?” 竹老板点点头道:“你看看这堆废料里,你还需要什么,你只管捡了拿去便是。” 大丫见竹老板如此随和,说:“叔叔,我也不是个贪心的,今天只要这两根就行了,多了我也拿不走,改日,我和爷爷过来,再从你这里买下这竹杆头,实不相瞒,我买来钉豆腐盒底,木头不禁沤,竹子禁沤沥水。” “嗯,好!”竹老板说完就走了。 大丫又从废料中捡了一些破开的竹片,装进三丫背的口袋里,又从废料找来两段塑料小绳,随手又捡了一节竹梢头,把三根竹梢头呈角形状捆绑在一起,给扛在肩上,往回走。 路过一个菜场,里面还有卖菜的,但已经不多了。 大丫肩扛着竹杆筒子走了进去,见还有两家肉摊子没收。 就向一家肉多的摊位走了过去。 她把竹杆筒放下,伸手去掀猪肉皮看看,然后指了指一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问道:“大叔,这块肉怎么卖?” 那老板正在吃饭,听大丫问价,忙把手中盛饭的大茶缸放下,站起身,拿起割肉的尖刀,回道:“你要多少?可以给你便宜一点,一块五,早上卖一块八。” 大丫不知道真正的猪肉价,心里也没底。 来到这里二十多天,也就是刚来那会儿,自家杀的猪,吃了几天的肉。 再过后,就一直没有买肉吃。 一块五就一块五。 “那你给我割两斤?” “好嘞!” 卖猪肉的汉子三十来岁,手起刀落,一条子肉被他割了下来,放在秤盘子上一称,二斤三两。 “小姑娘,给三块三!” 默了一路的三丫,忍不住说道:“三块就是喽?” 卖肉老板:“那不行,本来就便宜卖了,再让钱,我就赚不到什么钱了。” 大丫没有说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三块五毛钱,递给卖肉老板,指了案边一块猪的掀板骨问:“我给你三块五,这块骨头上也没啥肉,就送给我好吗?” 猪肉老板一看,点头说:“行,送给你。”说着又从肉案底下的一个桶里又拿出一小节腿骨,“喏,这个也送给你,拿回家煲汤喝,很美味的。” 大丫的脸上立马绽放出笑容:“谢谢大叔,大叔真好,下次再来你家买肉,祝你以后发大财!” 肉案老板一听,哈哈大笑起来,“好!小姑娘真会说话,叔叔爱听,借你吉言,欢迎下次再来啊!” “好的!” 大丫把肉与骨头装进三丫背的口袋里。 提过来自己背着,把三根竹筒放在三丫的肩上。 小带看到大丫买了肉,虽然她心情有些沮丧,但跟着来了,觉得空手回去也不好,就对卖肉老板说:“给我割一斤肉。” 老板看她一眼,胖胖圆圆的小脸,低眉顺眼,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没有大丫双眼灵动,也就没有多说什么,上去一刀,往盘秤上一扔,“一块八。看你们一起来的,就收你一块五!” 小带掏出五块钱递给卖肉老板。 老板从钱盒子是找小带三块五。 小带接过钱,把肉提在手上,对大丫说:“金凤,我们回去!” 大丫说:“好!” 小雪也想吃肉,就张嘴问大丫与小带借钱,“你俩谁各借我两块钱呗?” 两人没有一人理她。 小雪气恼,感觉自己被孤立了。 “喂?你俩聋了吗?” 三丫白了小雪一眼,“你才聋了呢,你全家都聋了!” 大丫拉了三丫一把,“三丫,别说话,走!” 三丫很听话的扛着竹筒跟着大丫身后往前走。 大丫四下看了看,发现有一家卖黄豆芽的。 铝合金大盆里剩的也不多了,黄澄澄豆芽头居多,她觉得黄豆芽头放在大骨头汤里煮,味道一定会很鲜美。 于是大丫就问卖豆芽的大婶,说:“阿姨,你这豆芽怎么卖?都大晌午了。” “早上卖五毛,现在一块钱给三斤。小姑娘,你看这盆里就剩豆芽头了,最是有营养了,炒着吃,烧汤吃,可香了!” “哦!那就五毛二斤呗? 我买一块钱的。” 大丫笑着说道。 那大婶说:“你这小丫头真会讲价!不是让我亏本卖吗?” “哎呦!俗话说,先头卖是赚,后头是保本。 阿姨你长的这么好看,哪里会做亏本的买卖? 卖,卖,我买五毛钱的,我小姑姑也买五毛钱的,就当批发价,等哪天我让我爸来你家买一桶豆芽回家溜乡卖。 挣个差价,卖的好,天天都来你家买。” “好,好。” 卖豆芽的大婶,扯了一个方便袋,往里面装了四大把豆芽。“不用秤了,二斤只多不少。” 大丫递上五毛钱。 小带也递了五毛钱。 卖豆芽的大婶也同样给她装了四大把。 小雪感觉自己被人无视了,就默默地在一旁站着等候。 大丫又去另一家摊子买了二毛钱的芹菜,三毛钱的生姜,感觉已经没有要买的了。 第51章 教训小雪 买好了东西,大丫就准备回家。 小雪还为刚才二人不借钱给她而生气。 就站在那里不走。 小带不知可否,问大丫:“她不走,会不会丢了?毕竟是跟我们来的!” 大丫回头看了小雪一眼,说:“是她自己不想走。我们又拉不动她,即便丢了,大伯娘也怨不得我们。 实话告诉你,小姑姑,像小雪这样的,若被人贩子盯上,拐去卖了,最少能卖一千块钱呢!你看她又高又白,哪里像十一岁的女孩子?说她十五岁,也有人相信!” 小雪一听,小脸吓得煞白,四下里看看,脚下生风,赶紧向大丫小带两人靠近。 路过一家一日三餐包子铺,三丫说:“大姐,我饿了,我想吃包子。” 大丫说,“姐姐给你买。” 包子铺不大,两小间门脸,靠近门边是一口大灶,灶上的大铁锅里,还有小半锅辣糊汤,向外冒着热气。 铺子里有两三个人正在吃饭。 包子铺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 他身上系着白围裙,袖子上套的是白套袖,很是干净。 屋内也被收拾的很干净。 铺子后面还有一间后罩房,里面一个妇人正在面案边包包子。 看着大丫四人走进店里,老板问:“吃什么?包子还是油条?” 大丫问:“那汤多少钱一碗?包子油条都是什么价?” 老板回:“麻糊汤,两毛钱一小碗。五毛钱一大碗。包子,五毛钱三个,一块钱七个。油条两毛钱一根。” 小带说:“坐船钱是你付的,吃饭钱,我来付。” 大丫说:“本来是我找你陪我来的,帮你付过河费是应该的。 我们姐妹俩个,哪里让你付钱?这样,个人吃多少个个自己付钱,就这样!” 说完,大丫就对店老板说:“大伯,你帮我盛两个小碗汤,再给我八个包子。” 大丫说着,就从口袋里掏出一块五毛钱放在灶台上。 那老板伸手把钱拾起,放进围裙前面的口袋里。 就拿来两个小碗,各盛了一勺,就满了。 店老板把汤端在一张大桌子上,用竹编的小筐子去后罩房里夹了八个油煎包,包子不大,有婴儿拳头大小,但很香! 小带看大丫吃上了,就花了四毛钱,买了一小碗汤和一根油条,默默地吃着。 小雪站在那里生闷气,“早知道你们这么不待见我,我就不来了,你们一个二个太坏了! 大丫,我是陪你来的,你为什么不管我饭吃? 小带,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小姑姑,你看看你哪有一点小姑姑的样子? 你们吃,我在看,你们能吃的下去吗?” 大丫:“小雪,做人要讲理? 我去找你的时候,你说过不来的。 所以,你来与不来,与我都没有关系! 从今以后,我都不会再去你家找你。 你看,三丫的脸还肿呢? 你可以在你家里人的面前飞扬跋扈,我不还手,不代表我就怕你! 小姑姑她也没有义务管你吃喝,何况你也从来没喊过她一声小姑姑。” 小带一句话都不说,把碗端到大丫的另一侧,生怕小雪会掀翻她的汤碗。 没法子,小雪只得自己掏了五毛钱,“给我盛一碗汤,三个包子。” 店老板很快给她盛了一小碗,端来三个包子。 一勺汤下肚,小雪的火气被压了下去。 汤很好喝。 她怕大丫使坏不等她,用勺子一边不停地搅拌汤,一边快速地吃着包子。 韭菜粉丝鸡蛋馅的,很香。 两口一个包子,快速咀嚼,咽入肚中。 三个包子很快下肚,就又端起碗快速地顺碗边喝汤,这样不烫嘴。 小带吃饭很慢,小雪都把汤喝完,她还在一小勺一小勺把汤舀进嘴里,一看她神情,就是在想着心思。 大丫把一个煎包放入小带碗里,说:“小姑姑,快吃,别七想八想了。你要记住八爷爷是爱你的就行了! 其实,你比起我之前的生活,算是很幸运的了! 你最起码不用愁每天吃什么,明天该怎么办?” 小带一愣,看三人都在等她,就把大丫夹的包子吃入肚子里,一口喝完碗里汤,撕了一小戴卫生纸把嘴擦了擦,拿起自己的布袋子,说:“走。” 几人绕到黄元路,向南走,穿过铁路地下道,就算出了县城。 直向南走有一处渡口,叫徐窑渡口。 她们四人向西南走,到窑湾渡口。 大丫看着天空偏移的太阳,说:“小姑姑,现在应该有两点了?” 小带也抬头看了看太阳,小声说道:“应该有!” 跟在后面的小雪说:“哼,还不是你磨磨蹭蹭,才拖到现在?早知道我就不来了,一点也没意思!” 小带提着布头闷头往前走,此刻她是一点都不想理会讨厌的小雪。 原本以为她整日嘻嘻哈哈是个好的,没想到今日见了真章。 如此嚣张跋扈的性格,实在不宜与之相处,今天她记住了! 大丫走着走着放慢了脚步,小雪很快追上她了,斜眤了她一眼,然后“哼”的一声把脸一拧,显示出对她不屑一顾的表情。 大丫趁机伸出一只脚把她绊倒在地,然后装做去拉她时,抡起拳头对着小雪的肚子如捶沙包一样,连连掏了六皮锤。 小雪来不及哼叫,又被大丫捂住了嘴。 小雪挣扎着起身一把把大丫按在地上,正欲开骂,就听大丫如杀猪般嚎叫:“啊啊啊!小姑姑快救我!” 在前面闷头走路的小带听到大丫的嚎叫,连忙转身,就看见小雪抡起巴掌往大丫脸上扇去。 “啪”的一声,大丫的半边脸肿起。 小带慌忙跑了过去,放下手中的布袋子,一把薅住小雪的头发,用力往地上一甩,抬脚就往她的屁股踢去。 “我让你横!” “我让你横!” “我让你横!” “我今天不教训你,你是不是我们都很好欺负? 我是带来的又怎么样?我吃的比你好!穿的比你强! 大丫一去我家找我上街,我妈一句阻拦的话都没说,还让我爸给我钱。 我弟我妹也没嚷着哭闹要跟我来,他们一个一个都说让我陪着金凤,让我照顾好金凤姐妹俩。 她们虽小,却比你懂事多了! 眼长在头顶上,以为别人都不如你,可那又怎样? 你不也是哭着闹着,打滚撒泼才要来两块钱? 你心里有气,找你娘撒去,为何要对我们撒? 我们一个二个三个又不欠你的!” 小雪本来就被大丫打的肚子疼,这会子又被小带拳打脚踢,吓得不敢还手了。 一双手护住头,连连求饶:“小姑姑,别打了,我错了! 我给你道歉,从今以后,我再也不喊你小带了,我喊你大姑!” 大丫也没想到,平日和善的小带,发起威来,这么厉害? 这就叫别欺负老实人,逼急了,她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第52章 三丫告状 大丫拉住小带,“小姑姑,别生气了!看在她爷爷是我爷爷的大哥情份上,我原谅她了! 今个儿,要不是我爷爷让我去找她,我就没想着去找她。 直接去你家找你好了,不然我和三丫也不会被她打,也不会…引来她口无遮拦…让小姑姑你伤心难过! 今日,这事都怪我,我直接一个人去街上就好了。 就是爷爷不放心我一个人…” 小带听大丫不停地自责,咧嘴笑了。 “傻丫头,自责啥?这本来就不是你的错! 小姑姑我已经不生气了!刚刚已经解气了,没想到打人真爽!” 小带抬脚踢了踢蜷缩在地上的小雪,“快起来!走了!不然,老子再打你一顿!” 小雪赶忙从地上爬了起来,生怕小带再揍她。 她现在不光是肚子疼,头皮疼,屁股疼,浑身都疼! 她没想到小带发起狠来,这么来劲!竟然一把把她甩在地上! 小带伸手拍了拍小雪的脸,问道:“以后还敢不敢在我和大丫姐妹俩面前这么狂拽了? 告诉你,回家后,你别想仗着小英的势? 小英如今上五年级,她还有半年就上初中了。 到时她一走,我和金凤可着劲儿欺负你,你若去家学话,你娘若来我们家找事,我和金凤就在上学的路上或放学的路上打你。 我们不打你脸,专打让你疼的地方!” 小雪忙表忠心,“小姑姑,我不敢!从今以后,我愿意为你马首是瞻,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绝对不会才顶撞你,惹你生气!” “好,看你认错态度良好的份子上,今天就原谅你了!” 小带弯腰把小雪掉落在地上的本子与笔拾起,塞入她的手中。 “走了!真不让人省心,非要打一顿才会老实!” 说完提起自己的布袋子大步向前走去。 三丫扛着竹筒,她全程没有说话,她的脸还在疼,她要回家告诉爷爷,她和姐姐受的委屈。 她在心里警告自己,以后再也不找小雪玩了,她们一家都不是好人! 只是外表看上去好相处,实际内里坏透了! 现在路上,除了她们几人,再没有其他行人。 一早去的,该下集的,早已到家了。除非有事情的还没有回来。 几人在小带的带领下,很快来到渡口。 渡口这边没有船,两只船都在河对岸。 看到这边有人,其中一只小船摆了过来,如一叶飞舟,速度很快,眨眼间来到码头。 四人上了船,小带掏出两毛钱递给摆船人。 大丫掏了三毛。 “我妹是小孩,半价。” 小雪说:“我大舅舅是凡明,小舅舅是凡亮。我身上没有钱!” 摆船人没有说啥,只是双手向前划动着双桨。 十分钟后,小船靠了岸,大丫把竹筒扛在肩上,一手背着口袋,先下了船,把东西放在岸边,转回头去拉三丫,去扶小带,又不计前嫌地拉了小雪一把。 然后笑着对摆船人说:“我们几个都是金庄的,谢谢你特意把我们接过来,有空可以去我们家吃豆腐花,我爷爷叫金德顺,我家做豆腐。” 摆船人挥挥手,“不客气!快回家!” 三丫重新把三根竹筒扛在肩上。 大丫背起口袋。 回家心切,几人再没有说话,大步小跑,很快就来到庄子上。 来到庄子中心大路,小带挥了挥手,径直往家走去。 小雪家在第二排路东,最东头边的第一家。 大丫家就在小雪家的前面。 回到家中,金德顺和金明正在过滤豆渣,豆浆还没舀入锅里烧煮。 金德顺看到姐妹俩回来,忙问道:“在垓上可有买饭吃?” 三丫把扛着的竹筒放在墙边,回道:“爷,我们吃了一块五毛钱的饭,两小碗辣糊汤,七个包子,本来是八个包子,大姐夹一个给小带姑姑吃了。” 大丫把口袋提进堂屋,把口袋里的东西一一给掏了出来。 五蛋看到大姐回来,忙偎了上来。 问:“大姐,有没有买糖?” 大丫:“大姐没买,大姐买了猪肉,一会儿咱们和奶奶一起包饺子给你吃,好不好? 看,大姐还买了牙刷牙膏,等晚上吃过饭,大姐教你刷牙好不好?” 五蛋乖巧地应答:“好!” 说着就要去亲大丫的脸蛋,小小的人儿,忽然发现自家大姐的两边脸不一样了? 一边脸正常,一边脸又红又肿。 如今的五蛋已经三岁多了,经历了苦难,非常懂事! 只见他哒哒哒地跑了出去,来到三丫面前,抬头看看她的脸,和大姐一样,虽然不红肿了,但那手指印子还没退去。 小家伙心里知道,想来大姐和三姐定是被人给揍了。 他急忙跑到金德顺的面前,扯了扯老头的棉袄,大声说道:“爷爷,不好了,不好了,我发现大姐和三姐都被人给打了! 爷爷,你看三姐的脸上还有指甲刮伤的印子,可见打她的人用了大力气的。 大姐的脸也被乎肿了。 爷爷,我看见了都心疼呢?” 金德顺没想到,小孙子一下子讲了这许多话,还这么流畅! 忙停下滚浆的活计,让金明自己滤浆。 先是扯过三丫的胳膊,让她的脸对着亮色,一瞅,果然,巴掌印还没消去,脸上还有刮伤的痕迹。 “金凤,你出来,让爷爷看看你的脸,伤的重不重? 爷爷去大队部拿药回来给你俩抺抺。” 大丫忙回,“爷爷,我没事,我能扛得住。” 金德顺走进堂屋,一把把大丫拉出堂屋,把她的小脸摸正,对着太阳的亮色,入眼清晰,明显看得出,大丫的脸被打肿了。 “我让你去找小雪和小带一起去垓上,是不是垓上人打的?你可知道人是哪里的?爷爷去找他理论理论,这不是欺负人吗?” 金德顺很生气,气那个出手打他孙女的人。 “爷,哪里是外人打的? 分明就是小雪打的! 爷,我和大姐都听你的话,去小雪家找她一起,谁知道她娘不让她去,说她身上没有钱。 于是大姐就带我去找小带姑姑。 人家八爷爷二话没说,就给小带十块钱,说去街上看见什么好吃的,就买给我和姐姐吃。 八爷爷说小姑是长辈,理应照顾好我俩。 小姑只拿了五块钱,就和我们一起往渡口去。 谁知道我们上了船,都到了河对岸了,小雪又跑来了。 我们在河对岸等了她,谁知道她跳下船,不仅不感谢我们等她,反而照着我和姐姐脸上乎! 还骂我们是野种! 小带姑姑忙上前拉架,小雪说她不是金家的孩子,说她的名字和人一样,说小姑姑不是八爷爷亲生的,是她原来亲娘从外面带来的野孩子。 现在的八奶奶不是小带姑姑的亲妈……” 三丫小嘴啦啦,很会告状学话,把被挨打的前因后果,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第53章 一封家书 金德顺见两个孙女脸上都肿了,又听三丫说是小雪大的。 立马一手一牵一个去小雪家找后账。 刚到小雪家门口,就听小雪在家鬼哭狼嚎地诉说,“娘啊!我说的都是真的。大丫和小带都打我! 呜呜呜!我浑身都疼!” 只听小雪娘说:“打你不亏!不让你去,你非要去,这下子可快活了!” 小英说:“娘,你说的什么话?小雪挨打,咱们得去找他们寻理去,这打不能白挨了!” 金德顺气呼呼起接腔,“小雪,你姐不是说你不能白挨吗?那你给我出来,当着我的面,我看着你和大丫俩个打架!打输了就挨,打赢了就打赢了!” 小雪娘满脸怒气从屋里走出来,“二叔,你这话说的,我家小雪再怎么说也叫你一声二爷爷! 按亲疏有别,可是比你手里牵着的两个亲! 我还没领孩子去找你后账,你反而护短找上门?” 小雪她娘,你这话说的就不在理,她们俩虽不是我的亲孙女,但我已经认定了就是我的亲孙女。 我已经给她们入了户口,凤她娘,大队部带着乡里人来家给凤她娘,取了环。 水秀就是我的儿媳。 凤就是我嫡亲的大孙女。你们娘俩过来看看,到底是谁打谁? 你们偏听偏信一雪一面之词,说护短还是你们! 不然你家小雪小小年纪,尽是满嘴谎言? 你看我家金梅,这小小的脸上,撑掴的印子,还有小雪指甲挖的抓痕,我孙女差点被你闺女给毁容了? 还有我家金凤的脸上,你看?你看?这半张脸肿的? 到底是谁打的谁? 你家小雪脸上干干净净,连一丝痕迹都没有,惯孩子也不是你们这样惯的?” 小雪娘看看小雪,又看看大丫,一时间无法反驳。 就和稀泥道:“小孩子打架,不就是你抓我一把,我挠你一下? 小雪是有点下手重了,小孩打架,大人又能怎么办呢?只能劝说她们搁得子好好玩,下会子千万不能打架!” 小雪娘说话不疼不痒,转身就进屋里。 小英看到大丫和三丫的脸确实肿了,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状似不相信般,伸手去触摸大丫的脸,发现确实是肿了,又看三丫脸上的手指印子还没退去,也不好说什么,就嘿嘿傻笑。 金德顺见也说不出什么头绪来,就一手拉一个宝贝孙女回家了。 金明滤好了豆汁,舀进大锅里开始烧煮,很快大火烧开,加了一舀子凉水顺锅的四圈浇下去,不然就会溢了出来。 大丫手拿大铝舀子,用布包着,一舀一舀把烧开的豆浆倒入刷洗干净的大缸里。 三丫端来一个小盆,里面放的白糖,大丫舀了一水舀子豆浆,把小盆里的白糖给冲开。 就又继续把锅里的豆浆给舀净,又往锅里加了几舀子凉水进去,把称好的石膏粉用温水化开,然后给倒入豆浆中。 大丫双手持着长把子大铁勺使劲地把石膏给均匀地和在豆浆中,直到豆浆变的粘稠,勺子挂满了饱和颗粒状态凝固物,就算齐了。 扒好豆腐,就是静止凝固,然后分装在木制豆腐盒里压制成型。 然后铲祸圈子上糊住的豆腐网,加上麦麸子,加上豆渣分两桶装,一桶喂牛,一桶喂猪。 自天天磨豆腐以来,家里天天都有豆渣,家里的牛、鸡都吃不完,大丫就做主让金德顺去买两头小猪苗来家喂养。 不过刷洗豆腐锅喂猪喂鸡喂猪,大丫一声:“阿爸是最棒的,这些小事都交给你了,我相信阿爸一定能完成任务!” 爱戴高帽子的金明自然乐颠地去干了! 久而久之,不用大丫使,金明也就主动去揽活,嘴甜的大丫免不了还会夸赞几句。 金德顺看在眼里,老怀心慰。 做好了豆腐后,大丫就开始和面,三丫也很有眼色地忙着剁馅,姐妹两个齐上阵开始包饺子。 三丫学着擀皮,大丫包。 饺子很快就被包好,包了满满两粟亭子锅胚。 被老周氏带着出去砍柴的吴水秀两人才蹒跚回来。 老周氏手拄着棍,肩背上背着篓箕,里面装满了细小折断好的枝条木柴。 吴水秀背上背的是一大捆木柴,长短不齐。 大丫见状,忙指挥金明:“阿爸,快,快帮你老婆把柴禾给接下来?” 金明自然是屁颠地跑到吴水秀身后,把木柴从她的背上给接下来,放在厢房外的山墙边竖放着,等着阴干。 大丫就让家人坐在庭院里歇息。 太阳西垂。 大丫和三丫开始一个烧火,一个刷锅加水,水开下饺子,洒了三次凉水,饺子就熟了。 一家人围在堂屋的小饭桌边吃饭。 金明说:“大丫的手艺真不错!三丫这馅调的也好吃!” 坐得近了,吴水秀眼尖地发现大丫脸上的肿意和三丫脸上的抓痕,再三追问,三丫就说自己和大姐挨揍的原因说了一遍。 吴水秀一边大口吃饺子,一边谩骂,被大丫制止。 吴水秀生气,就闷头干饭。 一连吃了三碗水饺的吴水秀,以消食为由,手里拿着捆柴的绳子,一路小跑到小雪家门口,往地上一坐,骂小雪家人欺负她孤儿寡母,欺软怕硬,整整骂了两个小时。 谁来也拉不走,最后还是金明过来把吴水秀给扛回家的。 大丫见家人都又回来,就在煮豆腐的大锅里烧了热水,让一家人洗脸洗脚,她首先打水让金德顺老两口洗,再就是吴水秀和金明。 最后她们姐弟三人再洗。 大丫往老家魏庄寄的信,很快就被她小婶魏淑芬收到了。 许小山没在家。 魏淑芬拿着信,看到信封上写着xx省xx市谷阳县相庙乡金元村金庄队。 心中疑惑,她们家并没有这么远的亲戚啊? 也没听小山说过啊? 魏淑芬怀着疑虑,就擅自拆开信封打开看。 信封里装的不是特定的信纸,而是学生用的作业本子。 她虽然文化不高,通过参加文化扫盲班,她已经认识很多字了,读一封信还是不成问题的。 以前在家做了不少的活,家里的田里的,每天被使唤的如一个陀螺。 就因为她是家里最不受宠的那个人,活该被两个姐姐欺负。以至于学习都没好好用功,考试成绩不好,就灰心地早早下学不念书了。 魏淑芬捧着几页信,认真看了起来。 信上写: 尊敬的小叔你好,好久没有见你了,很是想念! 因此,我特意给你写一封家书! 小叔,俺爹死后的几个月里,就是我们家最艰难最难过的日子。 不过,如今每天都是晴天。 我和妈妈三丫五蛋来到金庄已经过了二十五天了。 我妈妈又重新嫁了人,新爸爸是个心智简单的,他纯真没有恶意。 我在这边学会了做豆腐,每天早早起来,我会陪着新爸爸走乡串户卖豆腐,贴补家用。 卖完豆腐,我再去上课。 老师们对我很好,他们都知道我家中的情况。 因为我这边有一个小爷爷是我新爷爷的堂弟,他也是非常地关照我,是我读书学校的小学教导主任。 我不会的地方,小爷爷会让他的大女儿来教我。 他们一家人都很好! 这里的新爷爷脾气很好,为人和善,对我们几个也非常好,很有包容心,视我们如他的亲孙子孙女一般,给我们缝了新棉花被,新棉袄棉裤棉鞋,生怕我们冻着饿着。 小叔,我们在这边过的很好,你不用担心! 待我长大一点,我就会带着弟弟妹妹去看你,去俺爹的坟上烧纸钱。 我们能够来到这里,多亏了小卖部的胖爷爷,结交了一个这边的朋友。 他让我喊他薛爷爷。 他和我新爷爷年轻时拜过把子。 只是我爷进了部队,他到处跑,后来进了监狱。 我听这边的人,私下里都喊他薛拐子。 我知道拐子就是人贩子。 不过,薛爷爷人真的很好! 字,就写到这里。等过一段时间,我再给你写家书,向你汇报我们目前过的怎么样! 第54章 大丫,她娘几个被拐卖了(小修) 看完信的魏淑芬,并没有声张。 把信纸收好放在靠里墙的床板席下面。 借赶集之际,偷偷地去了许湾村。 她没有从庄子里的大路进去,而是从庄稼地里绕道直接去了庄子西头最边边的婆家的房子。 走近,果然房门紧锁,门口被风吹的干草垃圾成堆,一看就是没有人打理的迹象。 显得有些荒凉! 魏淑芬不由得鼻子发酸! 想想大丫字里行间的苦楚,魏淑芬泪水打湿了眼眶,她靠在墙边,无声地替大丫难过。 她想着家囤积的余粮,她却做不得主拿来接济一下可怜的几个孩子。 自己老爹强势,老娘因一辈子没生出儿子是个不当家的。 想想自家两个妹子,有她和小山两个长工当驴使,哪个妹子不是娇养着的? 吃的好,穿的好,上着学。 如今一个上高中,一个上初中。 和大丫相比,一个天堂,一个地狱。 想着大丫小小年纪就扛起一个家。她这个做婶娘的却无力帮衬一把。 那孩子那个时候是有多绝望? 魏淑芬无声地哭了一会儿,擦干眼泪,又绕着道儿从麦田地走了。 远远的,她看着许胖子家的门是开着的。 她也看到许胖子正在小卖部里卖东西。 许胖子的老婆出来喂鸡。 魏淑芬虽然自责,但对许胖子两口子也没有好感! 这两口子表面上与人和善,没想到背地里却与人贩子勾搭上了,干起了贩卖人口的坏事来! 花着卖人妻女的钱,就不怕夜里做噩梦吗? 魏淑芬七想八想,走回镇上,随便买了一些东西,就回家了。 老爹没在家,打牌去了。 闺女做啥子,老娘不会过问。 但看到女儿表情,魏婆子猜想,三丫头一定又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闺女不说,她也不逼问! 魏婆子是个不当家的! 一辈子生的尽是闺女! 魏长更是个强势的,自己没给男人长脸,生个带把的,家里的大事小事,事事都是魏长更说的算。 魏婆子能忍则忍,为了家和,一忍就是几十年。 她过得有多憋屈,只有她自己知道。 如今三女儿在家招赘,也不当家,过的也是憋屈,她这个当娘的,也是知道的。 魏淑芬每天不声不语,闷声干活。 又过了好几日,眼看就到了腊月十八,腊八节。 过了腊八就把年来办。 许小山还没有回来,魏淑芬心里堆着事,觉得不把事情告诉她男人许小山听,心里难受! 于是就和魏婆子说一声。让老娘在家看好三个孩子,就去县城工地上找许小山去。 到了工地上,找到了许小山,看到许小山又黑又瘦。 魏淑芬免不了又掉了一把眼泪。 心疼的! 这可是她,虽没有血缘却是知冷知热最亲的人。 成婚以来,他们从没有红过脸,他们面对生活都很无奈,只能相互拥抱慰藉取暖,相互给对方鼓励,安慰。 许小山见妻子掉眼泪,立马心疼的不得了,就把魏淑芬扶着蹲下,用里衣的背面给她擦眼泪。 因为他的外衫实在是脏的不得了。 “这么久,为什么不回家看看?” 许小山:“淑芬呐,快别哭了。我,实在是走不开。 咱家离县城那么远。” “再远,请一天假不行吗?” 魏淑芬依旧是掉眼泪,委屈巴巴。 许小山看妻子哭的伤心,心疼的不得了。 “淑芬,你别哭!看你哭,我都想哭了! 你在家受苦了,是我没本事,也不能让你过上好日子!” 许小山说着,眼泪也夺眶而出。 魏淑芬一看丈夫也掉了眼泪,立马慌了神,赶忙用衣袖帮他擦去眼泪。 嗔怪道:“哪里又往身上揽责任? 我又从没怨过你? 能和你结婚,我已经感觉很好了!” 许小山一听妻子这口吻,很享受! 天知道,他在老丈人面前,被踩踏的多么自卑低下?? 都卑微到尘埃里那种,还好,妻子是个体贴懂他的人。 他之所以没时间回家,是干着两份工。 一份是在工地上白天干木工,一份是在工地上晚上看料子。 拿着双份工资。 只待工地封工时,他结算工资,一份上交家里,一份送给大丫用于过年的开销。 他给不了大丫更多的帮助,也只能尽己所能! “小山,你们工地上还有多久才能封工?” 魏淑芬问道。 “干到二十三。放假,年初六开工。 不过我答应年初二就来上工,来做开工前的准备工作。 怎么啦?你问这问哪?” 许小山心里翻涌一阵不安来。 他说:“前一段时间,我老是做梦,大嫂带着大丫三丫五蛋去要饭去了,后来遇到坏人,强行把她们拉上驴车,我跟在后面追呀追,始终就差几步之遥,就是追不上。 一连几日,我都做同样的梦。 早上起来,还把我累的够呛! 淑芬呐,我拜托你一件事,你回去之后,去一趟许湾村,帮我看一下大嫂他们娘几个! 也不知道她们在家可有头吃?五蛋如何了?” 许小山说着,从衣兜里掏出三百块钱。 “我身上就剩这么多钱。不过等封工时,工资才能结清。 工地上中午管一顿饭,天天大白米饭,一个肉配菜,一个汤。天天都能吃饱。 但是早晚还得我自己做饭吃。我用砖块搭了一个简易灶台,工地上多的就是碎木头废料,烧火不成问题。早饭我就煮点疙瘩汤,大米粥就行了,但不禁饿!” “怪不得你这么瘦呢?” 魏淑芬看着许小山说道说道。 “瘦一点没事,我这身筋骨结实着呢! 淑芬呐,麻烦你能把这一半的钱送给大丫吗?我这个做叔叔的无能力把他们接家里养活,但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饿死,你说是吗?” 魏淑芬一听,眼泪又掉了下来。 许小山不解,轻声问道:“你这又是哭啥?是心疼钱吗? 大丫是个好的,只要帮着她渡过这五六年难关,待她长大找个婆家,也可以招婿,有了依靠,日子也就不难了!” 魏淑芬摇头,“小山,我不是心疼钱!只是,只是大丫她娘几个被人拐卖了!” 第55章 许小山报案 “什么?” 许小山只觉得晴天一个霹雳,把他炸的焦糊。 他晃了几晃,要不是魏淑芬眼疾手快抓住他,只怕他会因大脑一时缺氧倒地。 魏淑芬一把把许小山抱进怀里,一边劝说:“小山,为了我和孩子,你不要激动好吗?你听我把话说完,好吗?” 许小山闭了闭眼睛,把头埋在妻子的颈窝里,等那一波眩晕过去。 待稳住心神,许小山把魏淑芬拉到他的住处,并顺便向工头请示一下。 工头点头允他。 回到住处,就是用木料搭的简易忛布棚子,里面很冷。木制木板床,上面铺着一层草垫子就是一床破被子和一件新买的黄大衣。 魏淑芬又是一阵鼻头酸涩,心中发苦。 为人妻,她有点不合格啊! 她就死心眼的没有想到天冷了,她要不要给小山送一床被子来,棉衣什么的? 她还在家里偷偷呕气,气小山一走两三个月也不知道回一趟家! “老婆!别难过,我不怪你!让你在家独守空房!” 许小山温柔地说道。 又怕老婆害羞,又急忙说道:“你渴不渴?我去给你烧水喝?” 魏淑芬急忙拉住小山欲要起身的动作! “你坐下,我把话说给你听。” 许小山很听话地坐回木板床上,挨着魏淑芬很近。 一把把她搂在怀里,让她能听到自己嘣嘣嘣跳的心声。 “老婆,让我抱抱你!” “好!” 魏淑芬没有挣扎,她尽管很害羞,也由着丈夫搂抱着。 许小山就这么搂抱着自己的媳妇,心渐渐沉稳下来。 说道:“老婆,你把大丫的事情,细细说给我听。” 魏淑芬:“好!” 于是就把大丫信上的内容给复述了一遍。 一字不漏! 不得不说,魏淑芬的记忆力良好! 许小山听后,没再像刚才那般激动。 只要大丫说在新家过的好,他就放心了。 但想到大丫说在家里这几个月里是最艰难最苦的日子,他的心就抽着疼! 他们姐弟三人却无能供养她们娘四个。 尽管大丫已经想办法让大舅回来带走了二丫和四丫。 但对小小的大丫,在存活方面依然是个挑战。 他们姐弟三人因对吴水秀的不满,选择性的无视,这是逼的大丫为了生存不得不重新选择人生路。 还好大丫机智,没有被迫单独分开拐卖,要不然娘四个瓦崩分散,那又将会是怎样的一个光景? 许小山不敢想! 他的心中不由得把许胖子两口子给恨上了。 赊你家账,怎么了?记着呗! 人不死债不烂,总有还清的那一天。 一家人都过得肥的流油,还能起着拐卖人口的坏心思! 身为族叔,不能帮忖一把,还落井下石? 真是黑心肝烂肠烂肺的! 许小山心中发狠,他不能让许胖子两口子心安理得的花着卖他侄女侄子憨嫂子的卖身钱。 想及此。 他起身拉着魏淑芬出去,又向工头请了一天假。 工头上下打量两人,见两人身上衣服穿着整整齐齐,还发现两人的眼睛都有哭过的痕迹,红红的。 工头知道许小山是招上门女婿,日子过得憋屈,自来工地上干活,也是勤勤恳恳的一个人,也就没有询问,就又点头应允了。 工头是县城二建公司的承包工,表面上严肃,实际上对工人还是挺好的。 没有苛待工人。 他深知没有工人用心维护支持他的工作,他也不可能做大做强,连续接了几座大楼的承包工地。 许小山带着魏淑芬买了一身内外换洗衣服,也给他自己买了一身,顺便又理了个发,就带着魏淑芬去澡堂子买了澡票,二人洗了澡,换了干净的衣服。 把换下来的衣服先寄存在澡堂子里,用一个布口袋装着。 许小山给看澡堂子大爷花了八毛钱买了一包烟。 大爷很高兴,挥了挥手。 许小山带着魏淑芬走进县里公安局。 当即就有公安接待了两人,端茶倒水,询问两人:“请问两位同志来这里有什么事?来,先喝水再说。” 许小山忙起身,神情有些激动又紧张地说道:“谢谢!公安同志,那个,那个,我们是来报案的!” 接待员温和地扶着许小山坐下,说:“同志,别紧张,你详细说说看报什么案?我让书记员过来记一下笔录。” 接待员出去一下,很快又进来一名年轻的公安小战士,他手里拿着笔和记录本走到门前,“报告!” 接待员:“请进!” 并说道:“小张,你来给这位同志记录一下,他要报案。” “是!” 那小张搬了一把椅子,规规矩矩笔直坐在椅子上,打开记录本,翻到空白页,先写上年月日,再写报案人名字:“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许小山:“许小山。” 记录员小张:“报什么案?” 许小山:“人口拐卖案。” 记录员小张:“被拐之人和你什么关系?” 许小山:“我嫂子、我两个侄女和侄子。” 记录员小张:“他们多大年纪?” 许小山:“我嫂子三十六。我大侄女十一,二侄女七岁,小侄子三岁。” 记录员小张:“可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被拐走的?” 许小山:“具体时间不清楚,是我大侄女给我写了一封家信,才知道。已经被拐走一个多月了。” 记录员小张:“给你们写信了?信中可有提出是拐卖还是自己出去的?” 许小山:“信中写的是被拐卖,是我们许湾村许庄小卖部许胖子两口子,他们勾结了人贩子联合把嫂子连同三个孩子给拐走的。” 记录员小张:“信里可有写被拐卖到什么地方?” 许小山:“有,被卖到皖北谷阳县相庙乡金元村金庄生产队。” 记录员小张:“好!报案内容已记好。我们马上请示局长批准,立案调查。 一经查准核实,我们绝不会让坏人姑息,但也绝对不能冤枉了一个好人!” 许小山点头:“我所报案绝对真实,不带一丝虚假,只是我在县城工地干活,好久没回家了。 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来报案,因为我…我不在家住,去了、去了魏家当了上门女婿! 那封信,我媳妇收到的,她看过后给放在家里,今日没有带来。 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报案好,不然,坏人拐卖儿童妇女一次得手,看没有事情,这会养大他们的胃口。” 接待员:“你这个同志说的很对,绝对不能养大人贩子的胃口。 我们马上就立案。你二位喝口茶水,就可以走了。” 第56章 补救方法是投案自首 “叮铃铃……” 县合作供销社办公室一阵电话铃声响起。 坐在办公桌前正吞云吐雾的许家树不慌不忙把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然后才拿起电话接听。 “喂?请问你找谁?” 电话那头:“许家树!我是沈哲磊。” 许家树立马坐正了身姿,“哦!原来是哲磊啊,老同学你天天可是大忙人,今天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呢?”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很严肃:“家树啊,按说你家里也很富有的?你们姐弟几个也都成婚了。 家里许叔和许婶又在庄里头开了家小卖部,挣不多,少挣点,手里也是很宽裕的。 家里还有十几亩田。 为啥许叔和许婶就与拐卖人口沾上了关系了呢?” 许家树立马站了起来,情绪有些激动:“这不可能啊?我爸妈都是心地良善之人。 村里面有钱没钱的,只要家里需要急用,爸妈都愿意赊账给乡邻们,什么时候有钱什么时候给。 我们姐弟几个逢年过节,回家也会给他们钱,买新衣服。 这拐卖人口的事情,我相信我爸妈不可能做出这违法的事情!” 电话那头静静聆听许家树的辩解,直到他说完,才出声道:“我也不相信这是真的。 可是今天中午前,就有人来报案,说是你爸拐卖妇女儿童。 要知道拐卖妇女儿童,一旦确认,那就是重罪! 按规定,我是不该给你打电话透露消息的。 可是,咱们关系也这么铁,还忍不住向你询问一下。 这个案件,局长已经认真对待了。明天,我们将会组织人员前往许湾村调查,界时,你爸妈确有其事,就会被抓捕坐牢的。” 许家树:“可能透露报案人是谁吗?” 电话那头:“这个…我不能说。 给你打电话透露消息都是违反规定了。 若是……” 许家树:“放心!我不会做出没理智的事情。 能走到今天,我也十分不容易,我不会以身涉险的! 你说出来,我心里也会有个数,回头我能想想办法采取补救办法! 哲磊,你能给我打电话,透露消息,我许家树就已经感激不尽了! 放心! 哲磊,你这个情我承了!” 电话那头:“咱俩谁跟谁?一辈同学三辈亲,初中三年,高中三年,咱俩的关系铁着呢!” 许家树:“好!谢了!说说看,是谁报的案?我爸妈拐的是谁?” 电话那头:“报案人,许小山,告你爸妈拐卖他的寡嫂和侄子侄女。” 许家树:“好!我知道了! 对于他们有没有拐卖,我倒是不清楚。 不过,许小山,我知道,他是我们庄许大山的弟弟,因为家里穷,去了魏庄做上门女婿。 他哥许大山今年春上,因患有羊角疯,可能疯病发作,掉茅坑淹死了。 待人发现时,身体都僵硬了! 那个场面可想而知了! 许大山死后,我听我爸妈说,大山的大闺女,许大丫经常来我家赊欠东西,大到油盐酱醋,小到小孩的作业本铅笔针线。 光赊不还,我爸妈也是小本生意,从来没有拒绝过她,看着他们孤儿寡母几个可怜! 后来那丫头觉得老是赊账,也就不好意思,就央求我爸给她远在上海的舅舅发电报,希望她大舅舅能寄回来一些钱帮帮她。 我爸好心好意地帮她发了电报后,没过多久,许大丫的大舅来了,帮大丫还清了账,丢下一百块钱,就把二丫和四丫给领走了。 至此就没有再回来过。 家里没吃的,大丫依然来我家赊面条,赊鸡蛋,我爸妈都没有拒绝她。 后来我听说大丫就到处讨饭,每天不居多少,都能讨到东西回来煮她妈和弟妹吃。 后来村里有人看到许大丫带着她妈和两个小的,背着一床破被离开了村子。 别是她自己出去要饭,被人强制拐走了,就赖在我爸妈头上了? 我爸我妈乞不是被冤枉了?” 电话那头:“冤枉不冤枉我不知道,一旦立了案,就会展开调查,若真有其事,你爸就会被拘留,情节严重,还会被判刑!你妈是从犯,罪证就轻些,可能也会放拘留一段时间! 若想补救,只能寻求被拐卖之人的谅解! 人有情,法无情!你知道的,犯了法就得承担后果!” 许家树:“好,我知道了。一会儿我就回家问问我爸妈,询问真相!” 电话那头:“嗯,好!就这样。” 那头挂上了电话,许家树手握电话,传出嘟嘟的线路回响声。 他赶紧挂上电话,出了办公室,给手下人交待一下,就急忙忙地蹬上自行车往三十里以外的乡下老家赶去。 他能有今天,全是老丈人的提携,从一个农村娃走进县城里。 老婆是他的同学,要不是看上他这张脸,自己哪有机会成为人家的乘龙快婿? 连带姐姐妹妹都找了个好婆家。 “唉!爸妈,真不让人省心!” 许家树,一路未停,骑到家中,整个后背的衣服都湿透了。 回到家里把自行车往墙边一靠,一把就把许胖子拉进后屋里,开口就问:“爸,你有没有做拐卖人口的事?” 许胖子有些心虚,但嘴上却很硬:“臭小子!一回来就给你老子摆什么官威?即便你是县长,我也是你老子!” 许家树一脸着急:“爸!你别给我绕圈子了!人家许小山已经去公安局把你给告了。说你拐卖人家嫂子和侄子侄女。 要不是我朋友给我透露消息,我还被蒙在鼓里。 以往,你去县城进货,总在我面前唠叨,说许大山家的大丫头老是来咱家赊东西,定是心存怨念,一时想不开做了错事!” 许胖子不作声,一双眼睛飘忽不定。 许家树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看来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许家树长叹一声道:“爸,事到如今,你就给我说实话?咱们想想看能不能补救一下?” 许胖子:“是!我是把她娘几个带出去,我哪里是卖他们?我这是给他们指引活路啊? 他许小山还有脸来告我? 寡嫂在家领几个孩子,要不是大丫是个坚强的,只怕娘四个早都饿死在屋里头! 若真饿死了?这四条人命谁来负责? 我好心救她们四条人命,反而成为坏人了? 她天天来我家赊面条,赊鸡蛋,咋都没人来说我好呢? 再说我又不欠她们娘四个,按亲疏远近,我们只是和她上辈子老太爷是一个老祖宗的。 早都出了五福了! 我不给赊?你妈又心软!又会偷偷赊拿给她! 我们相较于他们家亲房堂伯叔祖,已经够可以的了! 你瞧大山几个堂伯兄弟,哪一个不是躲瘟神一般躲着大丫娘几个? 可是那小丫头偏偏赖上了我们!” 许胖子说到了这里就止住了话语。 沉默的抱着头! 李秀英的神情也没有像以往那般见儿子回来,热络地上前给搬板凳又倒水的。 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许家树心里焦急,也没在意李秀英的表情,只当她是吓得。 “妈!你怎么也不劝劝爸呢?你可知道这样做,是犯法的啊? 就算以往你们对大丫再好,可是……你们真是糊涂啊!” 许家树此刻气的浑身都打哆嗦! “那、那怎么办?事情都过去一个多月了,怎、怎滴忽然就又报官了呢?” 李秀英惨白着一张脸问道。 许家树:“我哪知道? 现在最好的补救方法,就是你们俩去公安局投案自首!” 第57章 我们和你同路 “好!妈认罪,妈去投案自首! 妈这就跟你一起去!” 说着李秀英就拉着儿子欲要出去。 “回来!” 许胖子一把扯过李秀英。 “都大晌午了,再急也不急这一时。咱们先做饭吃,吃完饭,我赶毛驴车去! 你在不在家吃?在家吃,就多做点,不在家吃,我和你妈就随便做一点吃。” 许家树弄清楚原由,心中着急,就说道:“我不在家吃了。我得回去,我还正上着班呢!” 说着,就急急忙忙欲去推自行车。 走几步,又拐回来,再三交代,“爸妈,别忘了,一会儿吃过饭,一定到公安局把事情都给交代了,要知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道理!” “知道了!知道了!要走你就赶紧走!” 许胖子不耐烦地把许家树赶走了。 李秀英:“文彬,还是让我去死!要不,你陪我一起去死? 不!还是我自己去死好了!一死百了!” 许胖子一把抱住李秀英,“娃他娘,你不能死!咱俩的日子还长着呢? 你为什么老是想死呢?那又不是你的错?要死也该那个畜牲死!” 说完,许胖子连连扇了自己几巴掌! “啪啪啪啪啪啪!” 不一会儿,许胖子的脸就被自己扇的红肿起来。 李秀英一把抓住丈夫的手,哭道:“别打了!要知道打在你脸上,痛在我心上! 我们如今走到这一步,又能怪谁呢? 一步错,步步错! 只能说一个贪字占了上风! 结果……” 李秀英扑在许胖子的怀里低声哭泣! “都是我的错啊!秀英,不怪你!是我引狼入室!是我贪图小利!都是我害了你伤心难过啊!” 李秀英哭累了,从许胖子怀里退了出来,说: “走,套上驴车,我们听家树的话,去投案自首!” “好!” 许胖子也擦干眼泪,去了灶房,把早上的剩饭给热了热。 二人吃了剩饭,又把锅碗给洗了洗。 四下里检查一遍,把鸡洞口留好,方便傍晚小鸡暮宿。 二人锁好房门,套上驴车赶往县城。 来到公安局门口,许胖子脚步如灌铅般沉重! 难以踏进那道大门。 李秀英推许胖子:“进去啊?” 许胖子纹丝不动。 许胖吭吭两声道:“那个秀英啊?你看这样好不好? 咱们俩还把驴车还存放在老韩头那里。 咱俩买车票前往谷阳县,去求求大丫,我觉得大丫能救得了我们!” 李秀英:“可是,我不想去!我怕……” 许胖子:“没事!咱们坐船超近路,就不会经过他那里! 其实县城离金庄很近的,从窑湾渡口坐船,也就四里多路。 上次我们回来不就是从徐窑渡口过去的,窑湾渡口在西面。” “好!一切都听你的!” 李秀英一颗慌乱的心,七上八下,六神无主! 二人返身回来,把毛驴加板车寄放好,就去汽车站买票。 正好赶上车。 二人一路无话。 汽车摇摇晃晃来到谷阳县汽车站,四点半。 出了汽车站,许胖子和李秀英把脸都用围巾给围实落了,只露一双眼睛在外面,生怕汽车站不远处的那家小饭店的老板给认了出来。 经上次事情,他确认这个小饭馆就是人贩子的一个接应窝点。 那老板老板娘有可能都是人贩子。还有那个被打烂头的老张都是知情者。 二人跟着一个身背一个大包的中年妇女西身后走着。 二人亦步亦趋。 那人走快,他俩也走快。那人走慢,他俩也走慢。 那妇女停下脚步,一脸严肃对二人说道:“你俩想干什么?看你们年纪也不小了,想打劫吗? 实话告诉你们俩个,我可是当过兵的,对付你们两个还是绰绰有余的!” 许胖子,连忙把围巾往下拉了拉,“这位同志,你误会了! 我们只是和你同路。 刚才看有人拦你,问你要不要住店? 听你说,不需要,家很近,在金元村。 我就想着,我们同路,这不就和你走到一块儿了!” 那妇女齐耳短发,皮肤白皙,但眼角的鱼尾纹显示出她岁月的痕迹。 她身后背着一个特大号的双肩包,看那重量,想来也不轻。 女子说:“即是同路,那就走! 冬天黑的早,以免到渡口没了船!” “好!” 许胖子伸手欲要帮女子提手里的旅行包。 被女子拒绝了。 “我自己拿就好了,不劳烦你了!” 许胖子说:“放心,我们两口子不是坏人!我们是前往金元村金庄,金德顺家的。” 女子:“噢?你们和他家是亲戚?” 许胖子:“唉!也算是亲戚!他家儿媳妇儿就是我给带过来的!” 女子:“噢?金德顺这人我认识,人挺好的!” 许胖子:“是不错,人挺好的!” 女子:“你是什么时候把人带来的?” 许胖子:“十一月初,如今快有五十天了。” 女子:“你们可是不放心,过来看看?金家会不会经气受?” 许胖子:“唉!不是!我相信他们不会给儿媳妇气受的。金德顺对带来的孙女孙子可好了,疼的不得了。” 女子:“那是!多年盼孙子,盼的头发都白了。这如今有了现成的孙女孙子,如愿以偿,可不得高兴坏了?” 许胖子:“看来你们很熟?” 女子:“那是我爸,我能不认识? 真是好巧! 谢谢你们啊,帮我爸圆了心愿! 我弟金明,自小发热烧坏了脑子,人不憨,就是反应慢了点。 若有人耐心带领他,他什么事情也都能做好的。 我爸妈年岁越来越大,我又远嫁,说真的,我真不放心家里。 听爸说家里,大丫头是个有主见的,做事利索,我也就放心了不少。 这不赶紧就请了假,提前回来了!” 许胖子笑道:“还真是巧了!你算是大丫姑姑了。 这下子该放心帮你提一下行李了? 看你背这么多东西,我都替你累的慌!” 女子:“没事!咱是当兵的,这点重量还是能承受的住的。” 三人很快来到渡口,摆船人看有人来,就顶着风,把船摆了过来。 摆船人认识女子,笑道:“金云,今年回来挺早的?往年都是过完年才回来!” “马路,是你啊!今年心里高兴啊?我家添丁带口的,一下子多了四口人,我弟弟终于解决了个人问题。 这下子我爸妈也能敞开胸怀过日子了!” 马路:“是呢!我听说你那新侄女是个能干的,才来一个多月,就把你们家打理的井井有条!” 金云:“哦?是吗?那可太好了! 这下子我更放心了!” 马路:“是啊!你一嫁嫁那么远,家中有急事,想回也不能一时半会就回来。远水解不了近渴! 这下子你爸妈年纪大了,有个头疼脑热的,床边也有人端茶倒水的了!” 金云长叹一口气道:“是啊!我这也身不由己,投身军队,不论人在哪里,都是报效祖国,一切都听从党与领导安排。” 第58章 谁说歹竹不能出好笋 到了河对岸,金云掏了一块钱放进马路收钱的铁盒子里。 马路:“多了!” 金云:“多了,算是请你喝茶的。同学一场,要不随我去我家吃饭去?” 马路摇头:“不了!还得在这里守一时。” 说着对许胖子扬了扬下巴,“坐船费两毛!” 金云忙笑着道:“他俩是随我一起的!” 马路:“哼!我说你那么大方呢! 一个大包,一个旅行包,一块钱刚好。 茶钱还欠着!” 金云:“行,哪天我临走时请你吃牛肉面,可比茶钱多了!” 马路:“我等着!” 金云背起超大双肩包,许胖子帮她提起大旅行包。 三人上了岸,渐渐走远。 整个渡口就剩马路一人一船。 风起,马路紧了紧身上半旧的袄子。 长叹一声:“知识改变命运! 可惜我只读了三年书,除了会写几个人名,其他都交给岁月了!” 太阳余辉还在,金云背着超大双肩包走到自家门口。 看着以往冷冷清清的庭院,这会子聚集着一家三代人。 金云泪湿了眼眶:“爸,妈,我回来了!” 金德顺一听到闺女的声音,立马站了起来,叫嚷着:“金凤,金梅,金旺,你们姑姑回来了!” 说着就迎上前去,绕到闺女身后去托着那超大双肩背包,“怎么背这么大一个包?那得多累啊? 金明啊,快过来帮你姐给取下来。” 吴水秀见状,忙的跑过来,“大姐,我来帮你!” 金云:“这兄弟媳妇,嗯!真丑! 不过,这三个便宜侄女侄子,长的倒是不错!都是好颜值!” 吴水秀轻而易举地把金云身上的大包给托了起来,问大丫:“大丫,这包裹放在哪里头?” 大丫:“放奶那屋。” 金明:“媳妇,我来,我在家哪能累着你?” 金云撇嘴,没想到傻弟弟和丑媳妇相处的不错,还是个疼媳妇的! 金云仔细瞧了瞧吴水秀,其实细看,她的五官底子还是不错的,只是她的后胸椎弯曲带动五官有些紧张,猛一看上去,有点吓人。 看惯了就好! “大姑,欢迎你回家,我是金凤。” 金云伸手摸了摸大丫的头,“好孩子,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以后这个家就交给你了!” 大丫:“姑姑说的哪里话?有爷爷在,爷爷就是这一家之主! 爷爷宠我,我只是提一个小小的建议,只要把咱家日子过起来,终归是好的!” 金云:“哈哈哈,小丫头真会说话,我喜欢!” 说完又朝金梅金旺招招手:“来,姑姑给你们糖吃。” 金梅伸手接过金云从口袋里掏出的糖果,“谢谢大姑,我叫金梅!” 一双大眼睛眨呀眨,亮亮的,炯炯有神。 一看长相,长大就是个大美女! 金云就是个颜控。 看着小小的金旺一双狭长的单凤眼。 谁说歹竹不能出好笋? 看这几个孩子的颜值? 金云把口袋里的糖每人分给六个。 吴水秀站在一边哈喇子都顺着嘴角流出来了。 “大姐,我的糖呢?” 她伸出一只修长的手到金云面前。 “给!哪能忘了你呢!” 金云笑着,也给了吴水秀六颗糖。 金云想着许胖子两口子还提着她的大旅行包在后面呢,那个旅行包里都是她带的换穿衣服,忙转身往外走。 “大姑,你去哪里?” 大丫问。 金云:“咱家不光来了我,还来了其他客人呢?” 大丫忙跟着出去。 东厢房后面,许胖子提着金云的大旅行包靠墙站着。 李秀英靠墙蹲着,俩人都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没一点儿精气神。 “你们都到家门口了,怎么还避在这里?” 金云不解地问道。 许胖子:“我们怕吴水秀骂我们,我们不敢过去。 她一发起疯来,会招来很多人围观,就想着,等天黑了再进屋!” 大丫走近,看来人诧异:“胖爷爷胖奶奶,你们怎么来了? 这都眼看过年了?” 李秀英见到大丫就如见到救星,一下子就跪到大丫腿脚边,双手拉拽着大丫的手道:“大丫呀?你说以往在家,胖奶待你不薄?从没有像你哪堂伯奶奶堂叔奶奶甩脸子给你看? 你去我家赊账,胖奶奶从没有拒绝过你?” 大丫不解? 伸手拉拽李秀英,“快起来,你看你跪我,不是折我的寿吗?我喊你一声胖奶奶,你便是我的长辈,哪里有长辈给小辈下跪的? 有话咱屋里说,别让外人看了去!” 金云:“对对对,你快起来,咱有话屋里说,没有过不去的坎,说出来,咱们大家一起想办法!” 金云伸手把李秀英拉拽起来,并帮她打掉沾染衣服上的灰尘。 四人拐过厢房,走进庭院,又走进堂屋。 屋里很暗,没了亮光。 大丫点亮了马蹄灯,把灯挂在门旁,这样既照亮屋里,也照亮庭院。 吴水秀看到许胖子两口,果然敌意深深,正欲开口喝骂,被大丫制止:“妈?你想干什么? 无论怎样,胖爷爷胖奶奶对我们是有恩的,没有他们愿意给赊面条鸡蛋,我小弟生病那段日子里……” 提起往事,坚强的大丫不禁红了眼眶! 所谓的往事,不过三两个月之前的事! 历历在目! “妈,挨饿的滋味可好受?” 吴水秀摸摸如今长了一层肉的肚皮,不作声了。 如鹌鹑一般,搬个小板凳坐在一旁,双手互拢着袖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胖奶奶,一切事情,咱等饭后再说好吗? 大姑远道而来,我们总不能让她饿着。 许胖子:“是是是!” 大丫忙走进厨房,把新烝的二合一花圈给端进堂屋大桌上,麦面与玉米面卷成的花卷,从侧面看,赏心悦目! “好手艺!” 金云夸道。 “妈,这是你烝的吗?” 老周氏:“你妈我退休了! 咱家灶上的活,只要大丫头在家,哪里还用得着我伸手? 嘿嘿!我现在很听你爸的话,不操心!只等着享咱大丫头的福了!” “妈,这就对了! 看金凤人小心大,会把咱家过好的! 做事多有头脑,有条不紊!” 大丫:“大姑,你就别夸我了!我这不是被生活所逼吗?不得不逼着自己长大! 谁叫我是长姐呢,当然就得扛起养家的责任!” 晚饭是红薯稀饭,一大盆烧大白菜配豆腐,一盘酱豆,一盘萝卜干。 第59章 又可怜又可恨 饭后,大丫招呼许胖子两口子及金云去西厢说话。 既然他们是来专程求她的,总得要问个清楚明白。 金德顺则带着金旺金梅出去溜达去了。 刷锅洗碗这活就交给了吴水秀和金明两个干了。 二人刷好抹好收拾好,又烧了一锅热水。 二人照例洗漱一番,角门一关,便上床搂搂抱抱睡觉去了。 老周氏费了好大劲也没挪动女儿那大包裹半分。 她打开旅行包的拉锁,一看里面叠放整齐的都是闺女的衣服,就越发好奇,那大包裹里都装的是什么东西? 不过大包裹袋口不仅用线给缝上,还用胶带给绷了?真仔细! 于是她扭动着小脚,拄着木棍跑庄子里溜溜,顺便看看老头子把两个孩子带哪里去玩了? 月色朦胧,庄子里家家户户都点亮着灯火,为过年而准备,忙碌着。 有的家里灶房内,一闻那气味,老周氏就知道在熬煮麦芽山芋糖,空气里飘荡着煮熟了的山芋的味道,还有麦芽的清香味。 有的家里忙着在蒸馒头,包子,窝窝头。 空气里飘荡着馍香。 还有炸小果子的,猫耳朵,香香的。 老周氏就是鼻子尖,一闻就知道谁家谁家在干什么? 西厢内,四人静坐几秒,大丫开口道:“胖爷爷,胖奶奶,你们这么着急忙慌的过来,不在家里待着备年货,肯定是出了大事了? 至于什么事?你说出来,看看小小的我,能不能帮的上忙? 若能帮上,我尽力而为!” 李秀英一听,连忙又要下跪,被金云一把托住,她一脸严肃地说道:“按道理说你们亲乡熟悉,如今金凤是我金家的人,她就是我亲亲侄女。 你有事说事,别动不动就来下跪这一动作。 你这样做,也是对我家金凤不尊重,同样也不尊重你自己? 有什么事情,你快说出来? 磨磨唧唧,看得我都着急!” 大丫搂了搂大姑:“别催他们,他们若不想说,那我们就不听。” 大丫说着起身,“我去帮你们打水,今晚你俩就在这屋歇着,我们和大姑在爷奶床前铺个地铺,挤一挤,和大姑亲近亲近!” 大丫说着,还用小身板使劲蹭了蹭金云的身体! 金云一把搂住大丫,把她放在自己膝盖上,上下其手挠大丫的痒痒! “小大人,整天一定板着个脸,来,姑姑让你笑一个!” “大姑,别闹!当兵的才应该严肃呢! 我每天都有笑,面对人家来买咱家豆腐的,我都会微笑对人,然后爷爷奶奶大娘大伯叔叔婶婶阿姨大哥大姐的叫着,我的脸都快笑僵了呢! 不过,假笑很累人的!” 许胖子看明明才见面不久的姑侄俩人就打闹一片了,一副真的不想听他们苦衷的模样。 许胖子心里着急,吭吭两声道:“那个,大丫,金凤啊,你,你先不要着急帮我们打水洗漱,事情呢,还是由我来说!” 大丫一听许胖子要说出来找她的原因,就从金云腿上下来,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做聆听状。 许胖子继续说道:“事情是这样的,你小叔不知道怎么知道你来了这里?是不是你给他写了信?” 大丫点头:“是。我们在这边安定下来,是应该告诉小叔讲的,以免他做工回来找不到我们会着急! 写信怎么了?难道不能写吗?” 许胖子:“没有说不能写。只是,只是你小叔去公安局报了案,直接告我犯了拐卖儿童妇女罪! 可是,可是,我们…我们…” 大丫:“难道不是吗?你和胖奶奶骗我说去大城市里讨饭讨钱能讨发财,你还说愿意带我们去,还让我们先走,不能让村里人看到我们一起走。 你们的出发点就不良! 如果你一开始就实话和我说:大丫呀,你看你娘几个在家多可怜,不如爷爷重新帮你找一个新家! 如果你真那样说,我会考虑,确实那段日子很苦,我也很感激你们愿意赊东西给我,也算是在间接帮助我,这份情,我一直都记在心里,我一有钱,马上就会想办法还你! 直到如今,我依然记得我还欠你家二十八块四毛钱的欠款,我就想着,我能讨到钱回来,一定还你三十。我一直都记着! 我写信给小叔报平安,我并没有提及让他告你?” 李秀英听来听去,没听出大丫想帮他们的意思,言语里还埋怨他们欺骗了她! 看她们娘几个如今都添了膘,小脸吃的红扑扑,哪像原来,一脸菜色,瘦的跟豆芽菜? 李秀英捂脸低低痛哭起来,“大丫,做人不能没良心呐? 想想你原来在家过的是什么日子?想想你现在又过的什么日子? 还没有两个月,你们姐弟三个都吃胖了! 我们虽骗了你,但也没把你们往火坑里推,也是把你们给寻到好人家的啊? 如果他们家人不好,你们娘四个能过的这么滋润?” 大丫:“胖奶奶,话不能这么说,我很有良心,我并没有去告你,我也可以随你们回去,让我小叔撤回案子。 但你们最初的本心,不用我说,你们心里清楚。 说来说去,还是你们的贪婪之心害苦了你们自己! 你们勾搭上了薛拐子,本心就是想把我们拐卖掉,就因为我隔三差五去你家赊账,让你们烦不胜烦!就起了歹念,以诱哄我们去大城市讨饭为晃子,把我们骗出来拐卖才是真目的! 胖奶奶,胖爷爷,难保你们当初不是抱着这样的心理?” 李秀英嚯的站起身来,就快速地解开自己的衣扣,一把脱掉上衣,又脱去裤子。 状似疯魔:“大丫,你说对!你看,我这全身上下的青紫掐痕、咬痕,我这不是遭到报应了吗? 我那是现实报啊?” 李秀英说着瘫倒在自己的衣服堆上。 金云尴尬地起身,把厢房的房门关上,以防冷风进来,使李秀英着凉。 “大姐,你这像什么样子?当着孩子的面?不是污了孩子的眼睛?” 金云伸手去把李秀英拉拽起来,并帮她把衣服穿上。 大丫很平静,并没有被吓到:“你这身伤怎么来的?是不是薛爷爷对你行不轨之事?” 李秀英一听大丫这样说,浑身就吓的颤抖起来。 哭道:“从你这里回去,我帮他缝了被子,吃饭时,他还一副正人君子。 谁知道,谁知道吃过饭以后,他就是一只魔鬼,一头恶狼! 他和老张一起把你胖爷爷给绑住了手脚,嘴里还塞上了毛巾! 然后…然后…” “别说了!对一个十来岁的小孩说这样的话好吗?” 金云果断的打断李秀英的话语。 大丫:“大姑,别打岔!你是局外人,不理解她的感受!做为一个旁听者,你没有权利打断她对我的倾诉! 她需要对我倾诉! 请不要把我当小孩对待!” 大丫绷起小脸对金云说教着。 金云摸摸鼻子,摆了摆手,一副我投降的状态,“好好好!继续!继续!” 说完,她想转身开门出去,但她又不放心大丫的安危。 就退至门板边,双手抱胸,一副眼观鼻,鼻观口的旁听者的姿态。 大丫扬了扬下巴,面无表情,无视李秀英那胸前高耸上被咬的一块块牙痕,还有腹部与大腿内侧都布满了青紫的痕迹! “胖奶奶,你继续说!” 李秀英见大丫一脸严肃就忙把棉裤给提了起来,又把袄子给穿在身上。 眼睛里已经不再流泪。 她说:“薛拐子与老张把文彬脚手都捆绑起来,又破毛巾堵住了他的嘴巴。 我当时都吓死了,要与他们拼了,可我哪里是他们的对手? 薛拐子先是把我的双手绑在床架子上,又把我的双脚也给绑上。 他让老张回去,老张不愿意走! 老张看着我淫笑,说:薛哥,你吃肉,我总得喝口汤?不能事事都由你说得算? 老张说:我今天就不走,要不咱俩打一架?谁打赢了,谁先上? 薛拐子说:找死! 她只能是爷的!爷想念她好久了!你若染指,爷弄死你! 反正爷是进过局子的人,不怕!你敢进局子吗? 老张说:有什么不敢的?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只见薛拐子从地上扣起一块板砖,“嘭”的一声,把老张的头上打出一道血口子。 老张骂一句:操你妈!一摸头上流出血,立马就怂蛋了。 嘴里哀嚎:薛哥我错了,我不想死,快点送我上医院。 薛拐子当时用棉花给老张捂住伤口,拿来烧酒给老张倒在伤口上,又用一块白布缠了几圈,帮他给包上,就把他给赶走了。 再回来时,他打来热水,扒去我的衣衫,把我浑身都清洗一遍…… 那一夜对于我们来说就是一场恶梦! 我当时欲要寻死,薛拐子说,如果我要自杀,他就会杀了我儿子、我孙子! 我一听又不敢死了! 这么多天来,我都快要疯了! 大丫,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大丫摊摊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说你们是与虎谋皮,引狼入室! 又可怜可恨!” 第60章 吃了秤砣铁了心 听大丫的话,许胖子肠子都悔青了! 这都是他贪小便宜,惹上了大亏! 怎么办?事已如此! 确实! 他们真是病急乱投医! 大丫一个小孩子又能左右了什么? 她再坚强,不过一个十一岁的小孩子,没权没势,每天在温饱线上挣扎! 许胖子说:“其实,都怪我,我要不认识薛拐子,也不会引发来这么多事? 至于你愿意赊账,我就赊给你,你愿意讨饭,你就讨饭! 呜呜呜…… 现在说什么也都晚了!” 大丫:“一切都是命数!胖爷爷,你不要难过,明天,我就跟着你们回去,到公安局为你们脱罪,就说是我求你的。你不是有心的!” 许胖子转悲为喜:“真的?” 大丫:“真的!我已经把这里当成家了。 这里有疼我的爷爷,爱我的奶奶,常常关心我的八爷爷,还有亲厚又善良的小带姑姑。 日子虽也艰难,但也好过在许湾村,每天开门为吃的而发愁,没着落! 说真的,若不是你和胖奶奶,还有老大夫,只怕我小弟不是病死也会被饿死! 那段日子,太难熬了! 不管怎样,你们的恩情,我记着呢? 我大丫不是没有良心的人! 明个回去,先去自首,我再和小叔谈谈,让他放弃这个案件!” 许胖子的心里终于有了着落,说道:“那,天也不早了,我们就这样凑合一晚!这么多天,我都是看住看住秀英,生怕她会做傻事,往后余生,我再也不做这些蠢事了!” “好,既然如此,那你们也不要难过了,明日吃过早饭,我就陪同你们一起回去!” 大丫说完,就和金云走了出去,回来又帮两人提回来一个尿桶。 并还是贴心的问一句:“要不要洗洗脸洗洗脚再睡?” “不了!” 李秀英木纳的说了一句,就和衣躺下。 大丫不再管二人的事,就去扯了一篓箕麦瓤子。 又去扛来两截圆木,当做挡板,把篓箕里的麦瓤子给铺在地上,用手给铺平,又把一床破被铺在上面,又从梁上取下两床新被子,用来盖。 刚铺好地铺,外面我传来三丫叽叽喳喳的说话声。 大丫:“还真巧!我刚铺好,爷爷奶奶就回来了!” 我去打水给他们洗洗,泡泡脚,晚上也消消乏! 金云:“没想到大侄女懂得这么多!” 大丫:“这有什么?生活经验积累罢了!” 大丫说完转身出去,“爷,奶,去谁家了?怎的到现在才回来?” 金德顺:“去你八爷爷家了,他家在蒸馍,我在那帮着烧火呢。 金梅和金旺在那里可吃足了东西,炒花生,炒瓜子,芝麻糖,炸的小果子,猫耳朵! 明个,咱家也炸些个。爷先去买一块猪板油回来,咱家油不多了!” 大丫:“得嘞!” 说着伸手接过五蛋手里提着的小马灯,“这是八爷爷家的,明个还得还回去,加点油再还!” 五蛋:“给我!那是八爷爷送给我的!” 大丫:“小无赖,人家只是借给你照明用的,不然回来路太黑,小短腿再摔倒了哭鼻子怎么办?” 五蛋:“哼!坏大姐,等着瞧?我一定比你长高高!” 这时金云忍着笑意,从屋里跑出来,一把把五蛋从地上抱了起来,往上举高高。 “我们小旺旺是不是要长这么高呀?比大姑姑高好多好多呢!” 五蛋乐的直点头:“嗯嗯,就要长这么高!大姑姑你真好!从来没有人给我举高高呢!” 金云:“那姑姑在家天天给你举高高好不好呀?” 五蛋:“好呀!好呀!” 大丫打来热水,说:“洗洗睡了,明天还要早起。 三丫,快洗快睡,明天你跟着咱爸一起去卖豆腐,帮咱爸算账收钱!” 三丫:“为什么我去?那不是你的活吗?” 大丫:“让你去,你就去!现在又不上学,正好是锻炼你的能力时候,不然,你这学不是白上了吗? 100以内加减乘除,都上了两个学期了…” 三丫:“行!行!我去!管家婆!” 一家人凑着热水,都洗了脸洗了脚,开始睡觉! 第二天早上,天刚朦朦亮,大丫就已经把早饭烧好了。 依然是山芋稀饭,馏的馍馍,并煮了两个鸡蛋, 她先是给金明盛一碗加芋头的稀饭,把鸡蛋外壳剥掉,又给三丫盛了一碗,给三丫剥了半个鸡蛋,另半个留给五蛋吃。 金也早就穿好衣服,蹲过茅坑在刷牙。 洗好脸,就心安理得的端来闺女给盛的饭,大口吃了起来。 吃了几口芋头,再用筷子插进鸡蛋里咬上一小口。 大丫见状:“爸,别出三相了,快吃!今天我有事,让三丫跟着你去卖豆腐,你自己也得学会算账才行呢!” 金明:“我知道了!” 然后一筷子把鸡蛋戳进嘴里,三下五除二,嚼嚼给咽下肚了里去! 开始大口吃芋头,吃完芋头,又摸过来一块馍馍大口的吃着,时不时夹一粒酱豆子,尝尝盐味! “人不吃盐,没有斤!我得吃点咸豆子!” 三丫刷了牙,洗过脸,端起自己的碗,先是把半个鸡蛋吃了,三口两口吃了芋头,又把稀饭喝干净,掰了半块花卷子,在中间扣出一块馍瓤子,用小勺子挖了一勺子酱豆子夹在馍馍的中间,边吃边催促着:“大明子,走了!” 金明眼睛一瞪,抬脚就去踢三丫,“丈丫头子,目无尊长,我踢死你!” 三丫:“你笨的像一头猪!大姐跟着你这么久了,到现在连卖豆腐的小账都不会算,就是一头猪,天天听着别人算账也该学会了!” 大丫:“三丫,皮痒了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他笨与不笨,都是咱们的爸爸! 要想有饭吃,你就得把性子收敛一点!别没大没小,不知事!” 三丫:“知道了!大姐!他要是半天打我了怎么办?” 大丫:“你不惹他生气,他打你干嘛? 人要学会识时务,可懂?” 三丫:“不懂!” 然后指着金明道:“一会儿我跟着算账收钱,你不许打我的嚎? 否则,你这一辈子,也别想我喊你爸爸!” 金明:“不喊就不喊,我这四十年,没人喊,不也过来了? 要不是你们来我家,我能需要这么累吗? 天天吃我的,喝我的,你个小没良心的,要不是看大丫头是个好的,我早把你们赶走了!” 大丫:“爸,这是你真心话吗?” 金明:“我?” 看着大丫冷下来的脸子,金明后知后觉,自己说错话了,忙向大丫道歉:“大丫头,不是真的,爸,爸就是想、想吓唬吓唬三丫的!” 大丫:“爸,以后这样的话,最好不要讲,你要记住,我不爱听!若是再听你说这样话,我会把妈妈带走!我看你一人拿什么给爷爷奶奶带来快乐? 这里虽然给我一个避风港,可我也是在努力帮家里改变生活! 我们没有在这里干坐着等着你把吃喝端到我们面前!” 金德顺:“金凤,别生气了!你和你爸值什么气?他是什么脑子,你还不清楚吗? 爷爷说话算话,今后这个家说交给你管了,就交给你管了! 你就吃了秤砣铁了心,把这里当成你的家!” 第61章 我是来撤案的 有了金德顺再三保证,大丫一颗浮躁的心才安稳下来。 三丫与金明之间就当做父女拌嘴,一个小插曲过去。 没心没肺的三丫,一会子就忘记了金明要踢她的事,就催促金明快走。 磨磨蹭蹭的金明才挑起豆腐挑子离开了家。 因为和大丫一起卖豆腐,他不费心也不费脑子,只管出一把子力气就行,大丫在前面一边走,一边喊。 他只管挑着挑子跟后面走就行。 他不知道三丫行不行,心有点慌! 庭院里吵吵闹闹,许胖子也早已醒了,只是没好意思开门出来。 待金明走后,他才提着尿桶出来,把尿液倒进大丫家的坟堆上,就把桶提到大丫家茅房边放着。 回来后,大丫帮他二人打了热水洗脸。 大丫又进屋唤醒了金云和金旺。 老周氏早已穿戴整齐,听到院子里吵吵闹闹,她特意不出来,不闻不问。 老头子说了,一切都交给大丫头,那就交给大丫头! 家里虽然费些粮食,但热闹不是? 以往冷冷清清的小院,现在多了人气声,欢笑声,孩童叫爷爷奶奶的声! 那是最好听的声音! 金旺一睁开眼睛,就对着老周氏笑:“奶奶!” 老周氏心都要化了! 还有比这更开心的事吗? 儿孙绕膝的快乐! 人老了,越发害怕孤单! 大丫喊了两遍吴水秀,吴水秀都不愿意起床,把自己的头蒙在被窝里。 双手抓住被角死死的,生怕大丫去掀她的被子! 不起就不起,大丫也没有强硬的让她起床。 吃过饭。 金云从她背着的大包裹里翻出一件红色的,做干精致的袄子,给大丫换上,又给她换下了新的棉裤。 新的棉皮鞋。 又重新给大丫梳理了辫子,并取出一对红色的蝴蝶结给绑在小辫上。 这一换装,哪里像一个农村的小姑娘? 大丫皮肤本就细腻,经过一个多月的饱饭吃,脸不泛黄,显得白皙红润。 金云左右端详,“嗯,我家小凤凤真好看!” 夸完金凤后,就对金德顺与老周氏说:“爸爸妈妈,我也陪同金凤一起去,她一个人,我不放心! 你们在家要看护好金旺!” 金德顺:“行!你跟去,我也放心!快去快回!” 金云:“好的,爸!” 金云也换了一件米黄色羽绒服外套。 老蓝色加绒裤子,黑色皮棉鞋。 无视她眼角的细鱼尾纹,金云还是很显年轻漂亮的。 她的皮肤随金德顺,白! 姐弟俩皮肤都白。 老周氏皮肤是黄色的,人老了,显得干巴巴的。 到了冬日,头上绑着抹额,又是小脚,看上去比金德顺要老上许多! 金云身上背着一个小皮包。 送给大丫一个绿色的带着五角星帆布挎包。 大丫也没有什么东西要装的,就把她的一个日记本和一支钢笔放了进去。 那个日记本,是她学期末考试全班第一名,得的奖励,钢笔也是。还有一张奖状。 她也给放进书包里。 又拿了十块钱,便也没有什么可拿的了。 于是四人就走了。 还是坐船去的垓上。 四个人八毛钱,这是大丫特意准备好的过河费。 过了河,进入县城,直接去汽车站。 买票钱,金云一起付了。 几人上了汽车,因是最早的班车,一路也没停,行驶了三个多小时就到了大丫老家的县城,临淮县。 快过年了,县城里很是热闹,人很多,到处是卖吃的,用的,对联,鞭炮。 大丫四人穿梭在行人当中。 “胖爷爷,咱们直接去公安局,把事情给了了,你和胖奶回家还能过个好年!” 许胖子嗡声嗡气:“走!” 他心里没底啊! 在许胖子的带领下,几人来到公安局大门前。 许胖子又如昨日一样,脚步始终不敢向前跨出那一步,仿佛前面就是深渊! 一旦跨出,将会万劫不复! 大丫一用力,犹如一只小牛犊子,把许胖子给抗进大门里,接着她就快步走了进去。 她看着字,上写接待室,门没关,出于礼貌,大丫敲了敲门框, 正在埋头写字的公安战士,随口说一句:“请进!” 大丫就快步走了进去,说:“公安同志,我是来撤案的!” 那人停下手中的钢笔,问:“撤回什么案?” 大丫:“就是陆集乡魏庄村许小山报的案,就是许湾村拐卖妇女儿童案。” “噢?那个案子已经跟进了。 昨日下午,局长安排了人员去了许湾村调查。 许湾队的队长说把你写的信递交上来做为证据。 庄子里的百姓都知道你们娘几个外出要饭的事情,但没人知道你们被拐卖的事情。 调查组就又去了魏庄找许小山同志,结果你写的信被你小叔家两个孩子给翻找出来叠卡片了,还拿出去和小孩玩,打输了,被同庄的小孩赢了去,几番询问,说是被对方小孩家里的老太太,给扔灶膛里当柴烧了。 没了信件内容做凭证,没法子只能按照你信封上留的地址到谷阳县去找你了。 你小叔也跟着去了。” 公安小战士把事情详细说的清楚明白。 大丫:“那我们这么搞? 我把两个当事人也给带来了,他们是来投案自首的。” 公安记录员:“好!我把你们的名字给记录下来,待科长回来,再做决定?” 大丫:“好,也只能这样了。” 于是就自报家门:“我,许大丫,原学名叫许芝芝。 现名叫金凤。 我担保许文彬夫妇没有拐卖妇女儿童,是我们自愿恳求他俩带我们出去,寻求一丝活路。 原先我在家讨了很久的饭,我们家自从父亲死后,家里就失去了劳动力,母亲有些智障,没人带领,根本无法单独干农活。 又朝洪水淹没庄稼,家里姐妹加小弟和妈妈六口人,朝不保夕,没有吃食,无耐之下,我救助许文彬爷爷帮我拍了一张发往上海的电报,向我大舅舅寻求帮助。 大舅舅来后,他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因为他要工作,还有家庭,大舅带走了二丫和四丫,送给了大舅的朋友收养,为此,我也减轻一些负担! 可是即便少了两张嘴,我依然为每天的吃喝而发愁!因为我的家里实在是没有一点粮食! 我每天挖野菜,讨饭回来,就这么一锅煮的如猪食一般,为了活命,即便是猪食,我们也的吃! 那段时日以来,我就仿佛陷入灰色地带! 那种绝望中求生存,是那些不愁吃喝的人们,无法能感受到的苦楚!” 第62章 为何要这样对我小叔小婶 公安小战士把大丫说的话一字不落的都记了下来。 “好了,你们先回去,等局长回来,我会把这件事汇报上去!” 许大丫点头:“那谢谢了!” 许胖子嚅嚅地走上前,“那,我、我是来自首的,你…你看我是不是…” 公安小战士:“噢,你们是一起来的?既然小姑娘是来撤案的,那我先给你记一下笔录,如今年关将至,局里面很忙,局长去市里开会去了,只待科长从谷阳县回来后,再做决定,做好笔录,你就先回去,告诉你啊,在家等候,千万不能逃跑,否则,那罪就会大了!” “是是是,我可是安份守己的良民,她这事只是个例外!” 许胖子点头哈腰地说道。 待许胖子也做好了笔录后,就如释重负地走出公安局。 许胖子说:“今天都二十六了。大丫你是跟你姑姑回去,还是跟我一道回许湾村?” 许大丫:“胖爷爷你的驴车寄放在哪里啊?我想回家看一下,可是我不能让我姑姑累着,好远的路呢。” 许胖子说:“我的驴车还寄存在老地方,你们跟我过去,一会儿坐我的驴车一起回去。” 许大丫:“那好呀!要是通汽车就好了,来往也方便。” 许胖子:“以后日子好过了,会有的。” 李秀英也不作声,心情十分低落,亦步亦趋地跟在许胖子身后。 许胖子伸手牵住她的手,体贴地问,“秀英呐,饿不饿?咱们去买点饭吃去? 这车费是大丫她姑出的,这顿饭钱咱们出!” 李秀英点头,“你看着办!” 四人向前走着,许胖子看到一家羊肉馆,就拉着李秀英走了进去。 店里老板见有人来,就忙着出来招呼:“几位想吃什么?有羊肉汤,羊杂汤面,油酥烧饼,钢盔饼。” 许胖子转头问大丫:“大丫呀,你和你姑吃什么?这顿胖爷爷请。” 大丫看向金云,“姑姑你吃什么?” 金云说:“我吃羊肉汤,油酥烧饼。” 大丫:“那我也和你一样。” 许胖子听罢,就说:“来两碗羊肉汤,两碗羊杂汤面,十个油酥烧饼。” 店老板说:“好嘞,先坐下等一会儿。” 说着给四人上了一壶茶,端来四个杯子。 正好,几个也口渴了。 金云就伸手倒水,分别送到每人面前。 没过多时,店老板就把羊肉汤端上桌子,紧接着两碗羊杂汤面和十个油酥烧饼都端上了桌。 许胖子起身,又去舀了几碟子小菜:咸腊菜、香辣土豆丝、洋葱碎、酱豆子。 许大丫活了十一年,还是第一次喝羊肉汤呢。 一碗羊肉汤中有八片羊肉、有千张丝、还有粉条,上面撒着香菜和蒜苗碎。 油汪汪的清汤,向外散发着香气。 她先是狠狠地闻上一口,然后开吃。 金云看着两眼冒光的大丫,就把自己碗中的羊肉夹起,欲放大丫的碗中。 大丫连忙用手把碗捂住,“姑姑,我这好大一碗呢,保准我都吃不完,哪能再要你的?我不要,你快自己吃!” 金云看她双手死死地捂住碗口,也就不勉强给她,把夹出的羊肉片,又放回碗中。 许胖子倒是不声不响地把自己碗中的羊杂夹入许秀英的碗中。 他快速地吃面喝汤,又要了两张锅盔饼,就着小菜,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许胖子也实在是饿了,今日也感觉到饭香。 前两日实在是食不知味! 一碗羊肉汤下肚,大丫小肚子撑的溜圆,明明已经吃饱了,可是看着飘着油花的汤汁实在舍不得浪费,就一股脑地喝入腹中。 看着油酥烧饼,很想吃,可是又实在吃不下。 就拿了两块放在手中说道:“胖爷爷,你请客,我饭量小,这一碗羊肉汤我喝不完,我就硬是把汤给喝完,丢了就觉得实在可惜!这饼我也想吃,可是我又实在吃不下。 想起以前的苦日子,我感觉这汤简直就是人间美味!” 那店老板说:“小小年纪,能吃过什么苦日子呀?要说咱这个年纪吃了苦日子,还差不多! 不过听你夸奖我的羊肉汤好吃,我还是很高兴的。那两块油酥烧饼就送给你吃了!” 许胖子和老板算了账,老板说话果然是很算话的,大丫手中的两块油酥烧饼没要钱。 出了羊肉汤馆,几人便跟在许胖子身后,往毛驴车寄存处走去。 三人没进巷子里,在街角处等候。 看到许胖子把车赶出来,三个人就坐了上去。 出了县城,一路往陆集乡赶去。 毛驴扬起四蹄,颠颠跑得很快。 一个小时后进入陆集乡地界。 驴车行到一处岔路口时,大丫忽然喊住许胖子,“胖爷爷,你停一下!” “吁!”许胖子拽了拽驴的缰绳。 毛驴很听话的就停了下来。 “干啥?” 许胖子回头看向大丫问道。 “这条路是去魏庄的,我想去看看我小婶。 你能送我们过去吗?” 许胖子点头,“行!反正我现在也没有心情回家看店,晚一时回家也没有关系!” “好!那谢谢胖爷爷了!” 大丫笑着说道。 许胖子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随即抖了抖缰绳,让驴子拐弯。 毛驴很听话地按照主人的意愿向魏庄方向走去。 魏庄。 魏家正在吵架。 魏老爹手指许小山的额头在骂,“妈拉个逼的,你瞧瞧你那态样,若不是我把闺女嫁给你,你到现在应该还在打光棍! 真是胆肥了?谁个不告,你去告许文彬? 你不知道他儿子的老丈人是个当官的? 人家若是抖三抖,跺跺脚,咱家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你他娘的还要把你那憨逼寡嫂娘几个给接回来? 接回来,你养活? 你又拿什么养活? 你他娘的吃我的喝我的,难不成还要搬我家粮食去养你许家的人? 今个儿我若不是听强子说,我还不知道你胆子这么肥呢?” 许小山一言不发,任由老丈人手指戳他的额头。 他被戳的连连后退! 魏秀芬头发散乱在一旁坐在地上哭泣! 嘴角上还挂着血迹,就连半边脸也是肿的! 大丫正好见到这一幕,驴车还没停稳,她就从车上蹦了下来,飞奔过去,挡住许小山的前面,对着魏老爹质问道:“为何这样对我小叔小婶? 这些年,我小叔如骡马一样,在你家吃苦受累,养活你们一大家子,我倒不知道是如何吃你的喝你的? 我小叔的田地分在你家,还把我爷奶的一人地带过来,就是个长工还得管饭还得发工钱呢? 没想到你心黑,而且心还这么狠?” 第63章 窝里横 大丫说完,看到小婶红肿的脸,就用脑袋去撞魏老爹! 把魏老爹撞的往后退了一个趔趄! “你这个小杂种!我打死你!” 生平强势的魏老爹,是眼里揉不了沙子的。 别看大丫只是一个小孩,惹恼了他,他也是照打不误的! 最主要的是,打了大丫没事!因为她没有靠山! 平日里许小山两口子就是他的出气筒,心情不好的时候,对他俩就是一通骂,不许辩驳,不许还嘴,否则,就会挨打! 魏淑芬就是向着许小山讲了两句话,就被魏老爹两巴掌甩在脸上,还踹了她一脚,把她给踹倒在地! 她的两个妹妹不仅不出来拉架,反而还嘲讽魏淑芬分不清远近! 说魏老爹才是她的亲人,而许小山只不过是一个外姓人罢了! 刚刚许小山怎么被奚落,被侮辱,他都能忍! 可是看到魏老爹带着狠劲,大耳刮子欲要抽向大丫的脸蛋,他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攥住魏老爹的手腕。 于此同时,金云也是三两下身体敏捷脚步矫健地窜到魏老爹身前,伸手把大丫拉拽到自己的身后,与此同时另一只细白纤长素手一把攥住魏老爹那黝黑粗壮的手腕,怒道: “我倒是没想到,长的人畜无害,一把年纪,喷出来的口气比屎还臭,竟然连小孩子都要打,真是好大的能耐! 打自家人,那不算本事,那叫窝里横! 打别人,遇到比你强的人,叫你有种!比你弱的人,你就叫恃强凌弱,可懂?” 魏老爹怒瞪金云:“你谁呀?这是老子的家事,要你管?” 他使劲地挣了挣手,竟然没挣开?而且还传来一丝疼痛感! 眼前的小女子身高不过顶到他的肩头,没想到力气这么大? 人高马大身强体壮的魏老爹一辈子还没遇到过敢与他叫板的人,今日这个小女子是头一个。 他越挣扎,他的手腕就越疼,那莹白细瓷的小手就如一把铁钳一样,牢牢锁住的他的手腕。 于是他抬脚就去踹金云,没想到金云出脚比他还快,在他脚抬起之时,金云穿着高跟皮鞋的脚就踹在他的小腿迎面骨上。 魏老爹发出如杀猪般的吼叫声:“噢噢噢!” 然后做单腿跳状。 跳了几下,他又怒瞪着紧抓他另一只手腕的许小山骂道:“狗东西,还不松手?紧攥着老子的手,攥上瘾了? 谁借给你的狗胆?快给老子松开? 不然,我要你好看!” 许小山看他刚刚被踹的五官狰狞,想来也是痛的狠了,于是就松开攥着魏老爹的手。 魏老爹的手一得到自由,就照着许小山的脸甩了一巴掌。 大丫见状,当即就从金云的背后钻出来,一把抓住魏老爹刚刚落下来的手,张口就咬了下去。 落口处正好咬在食指与手掌相接的手面关节处。 大丫一口小米牙牙齿挺锋利的,当即就把魏老爹的手咬的鲜血淋漓。 魏老爹疼的大骂:“哎呦!你这个小杂种竟敢咬我? 真是活的不耐烦了!看我不摔死你!” 魏老爹反手抓住大丫的胸襟,单手把大丫提起,带着狠劲往地上摔去! 说时迟那时快,金云立马松开擒着魏老爹手腕上的手,一把又从魏老爹手上夺下大丫,塞入许小山的怀中,然后快速一个擒拿手擒住魏老爹的胳膊,来一个过肩摔,把如小山一样身躯的魏老爹摔在地上。 由于他身上穿的棉衣,金云用的也只是巧劲儿,对于魏老爹也并没有多大的伤害! 这对一向都是眼高于顶的魏老爹来说,伤害不大,侮辱性却极强! 不过这小小的一个过肩摔,对魏老爹却起到震慑作用! 他再不敢狂妄,而是力了嗓子喊道:“招弟、盼弟快去喊你叔叔伯伯来,就说有人来咱家闹事,把你爹我给打了!” 这时躲在屋檐下两个漂亮的穿的很好的大姑娘,答应一声就跑走了。 没过多一会儿,魏家门口除去先前来看热闹的人外,又呼啦啦来了七八十来个人。 有男有女。 “怎么啦?三叔。你咋躺在地上了呢?” 走在最前头的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弯腰问魏老爹。 魏老爹抬手给那汉子看,“大毛,你看,我这手被咬的,鲜血淋漓啊! 都是怪狗日子的许小山,他勾结外人来打我! 我不能就这么放过他! 今个儿我不把他打死,我就不姓魏!” 坐在地上的魏淑芬一听,“爹!你到底要闹哪样?我们两个在这个家里当牛做马,还不够孬的吗? 你是不是把我们欺负死,你才好过? 阿娘还在诊所里挂水,你们一个二个不去关心,反在这里找我们的麻烦! 如果…如果看我们不顺眼,我一家五口离开便是! 哪怕是要饭总也比在这里受你们的气强!” 许大丫一听,搂着许小山的脖子,附在他的耳朵上说:“小叔,带着小婶回家!家里有田有地,你和小婶那么能干,攒到钱了,把咱家老房子打倒重盖,日子一定比在这里强!” 许小山一听,小声道:“那我回去了,你们将来回来怎么办?” 大丫:“小叔,我今天来就是告诉你的,我不仅是来撤案,也是给你一个定心丸,我不打算回来了!刚刚那把魏老头摔趴下的,是我大姑,她厉害?她是当兵的!我崇拜我姑! 那个新爹虽然傻了点,但没有坏心。新爷爷是个好人,他非常疼爱我们姐弟三个。 我妈都三十六了,即便要生,也只能生一个。 这个你放心,那个家都是我在管。 大姑对我也非常挺好的,你也看见了,小叔你千万不要有后顾之忧,丢了这次机会,你再想离开就很难了!” 许小山一听,喉结滚几滚,下了决心说:“好!就听你的!” 那边,魏老爹依旧躺在地上,对魏淑芬咆哮:“你个不孝女!我养大你就是对你的仁慈了!没把你溺死在尿桶里,都算是你前世修的福气! 我留你一条命,你竟然敢和我顶嘴? 看我不起来打死你!” 说着他就欲翻身爬起来,去打魏淑芬。 一个五十来岁的女子按魏淑芬吵,“三丫头,你爹正在气头上,你就少说两句,也会少挨打! 唉!清官难断家务事。 三哥,我不是说你,一把年纪了,也少操心家里事。 小山这孩子已经够好的了,若是你儿子媳妇,你这样打骂试试? 哎呦!你就知足一点!” 魏老爹停止爬起来的动作,牛蛋眼一瞪,指着妇人怒道:“秀兰,你到底是在帮谁说话?” 秀兰也怒瞪回去,怒道:“诶,我说三哥,你们家盼弟招弟唤我们来,难道不是让来劝架的?还是让我们打小山与三丫头不成? 咱们魏庄只要是眼睛不瞎的,哪个不知道你欺负他俩个,就差没欺负死? 常言都说,劝架劝和,还有助长的道理? 都半截土坷垃埋脖颈的人了,一天到晚还凶什么凶?凶给谁看?你也只有在他俩面前凶,去你大女婿二女婿面前凶一个试试!” 第64章 我支持你们 “你!” 魏老爹指着堂弟妹吴秀兰,气道:“他许小山一个穷鬼,给了你什么好处?竟让你不怕得罪我,向着他说话?” 吴秀兰双手叉腰怼道:“许小山给我的好处可大了! 在工地上干活,我家大壮在搭建的高架上踩翻了跳板,差一点就从高高的架子上摔了下来。 是小山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我儿的后衣领子…才免遭祸事发生!” 吴秀兰说到这里还心有余悸地用手去捂着自己的胸口,然后继续说道: “总之小山这个孩子就是个好的。我吴秀兰是个讲良心的人,这些年,自从小山做了你们家上门女婿,脏活累活,哪样不是许小山在干? 你一天到晚还不知足,还有事没事骂人家? 要是你自己有个儿子,你可敢这样虐待? 不过,三嫂子倒是个好人,若不是她拿小山疼护一些,你家这日子简直都没法过了! 他是你的招上门女婿,又不是你打骂的奴隶!” “就是!你自己恶看不到,总觉得别人不称你的心! 你不是还有两个高文化的女儿吗?让她们在家招一个好的上门女婿来家给你养老,我小叔可以带小婶回家了,省了在你家挨打受气!” “好好好!你这个畜牲,我这就让你尝尝什么叫祸从口出!待会儿,你别跪倒求我!” 魏老爹说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把手上被咬的伤痕展现给在场来围拢看热闹的村民看。 “大家伙都看清了吗?我这手就是这个死丫头咬的,她想为她小叔出头,勾结这个女人来,她会武功,把我这个老头子打趴下。我这就如了她们的意!” 说完,就疯了一样冲着已经被人拉起来的魏淑芬打去。 嘴里骂道:“你这个吃里扒外的xxx,今天就带着你那穷鬼男人滚出我家。” “你给我住手!再打三丫头,我给你拼了!” 这时魏婆子跌跌撞撞跑了回来,她手里还拿着药,看到魏老爹在打魏淑芬,就拿头去撞魏老爹。 嘴里骂道:“你个老东西,我看你就是安逸日子过惯了,就想生事! 没有小山,我看你整天能像个老太爷一般吆五喝六!” 怒火冲天的魏老爹哪受得了一向理亏没有给他生出儿子的老妻忤逆他? 他抬起脚就去踹魏婆子,口中骂道:“不主贵的东西,和三丫头一样吃里扒外,老子真给你脸了,让你这么猖狂?” 站在一旁的金云又哪里能让魏老爹踢到魏婆子,于是又抬起脚往魏老爹那踹人的小腿迎面骨踢去。 这下子两条腿非常协调。 然后又随手把魏婆子拽至自己身后。 魏老爹被踢后,当即就坐地上抱着小腿哀嚎:“哎呦!我的腿!我的腿断了!” 由于金云出腿快,与拉魏婆子同时。 别人只看见魏老爹骂骂咧咧地抬脚去踹魏婆子,眼看就要被踹到,就被大丫带来的女子给拽到她的身后,也只是看她轻轻抬脚,并未见她多用力去踹魏老爹。 但见魏老爹那嘶吼声,在场人都觉得他是装的。 本家来的人,都觉得魏老爹没脸看。 只要许小山一在家,每天都能听到他骂骂咧咧的声音。 许小山出去苦钱,他才能在家安生一段时间。 魏婆子看着魏老爹那无赖样,都替他躁的慌! 忍不住走上前又去踢了魏老爹两脚,都踢在魏老爹的迎面骨上。 魏婆子口中骂道:“你个死老头子,真是安生日子过腻了! 我让你打我? 我让你打我? 我让你装? 我让你装?” 魏婆子踢了两脚不过瘾,又补了两脚! 气的魏老爹泼口大骂:“你这骚婊子!你竟敢打我?真是胆肥了! 一辈子生的孩子可不少,却没能给我生个带把的! 否则,我今日也不会丢这么大的脸?” 魏婆子这会子腰也不疼了,拍着巴掌,跺着脚在骂骂骂。 “你个臭不要脸的老货,是你没有播好种,怎能种出主贵的苗? 说来说去还是你自己不够料! 今天我就把话撂这儿来,你不是要赶小山走吗? 从今以后我就拿他当儿子待。 既然大丫表示不愿回来,那许家老宅终是需要人去守护的。 我同意小山和三丫头回去。 不过,我也跟过去。 我的田地也带过去。 还有小山一家四口的土地,都要带过去。” 魏婆子说到这里,有些气喘吁吁! 她看向小山与自己三闺女魏淑芬,大声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回屋收拾东西?今日就搬走! 我也与你们一起走。 我也与他过的够够的了!” 许小山看着魏淑芬。 魏淑芬也回看许小山,二人相互重重地点了点头。 便一起回屋收拾去了。 魏老爹不顾疼痛,疯狂地从地上爬起来,他脱去一只脚上棉鞋,弯腰捡起,在手中挥舞着,向着许小山跑去,嘴中骂道:“妈的!你们要进屋收拾啥?这个家里我说的算! 什么都没有你的,要走可以,立马滚蛋! 净身出户!” 魏婆子见状,跑进院子里,摸出一把锄头,对着魏老爹脑袋砸去! “既然不想过,那就去死! 别人家都是妇人闹事,俺家就你一个杂种在胡搅蛮缠!” 眼看着锄头就要落在魏老爹的头上。 这时魏老爹也怂了,他连忙就用胳膊去挡,他还从没见过老伴如此凶狠的发脾气,以往都是他说啥就是啥! 不是他打不过老伴,实在是他觉得自己双腿太疼,心也疼,他觉得自己威严被触碰了,实在是颜面扫地。 锄头没有如期打在魏老爹的头上,而是被盼弟招弟给抓住了。 一个抱住她们的老娘说:“娘,你消消气,可不能打俺爹。打个哪样的,还得你侍候!” 一个抓住锄头说:“俺爹,你消消气,别在吵闹了,这吵了半天了,也没吵出个所以然,还能的家门口乱糟糟的,平白让人看了笑话去!” 招弟又说:“爹,三姐要走就让她们走!不然,在这个家里早晚也会把你气死!” 魏婆子一听,一巴掌打在招弟身上,“你个死丫头,昧着良心说话!” 招弟:“妈?你听我说完话再打我! 我想说的就是俺爹没事找事,自己找气生! 嘁!真是的! 你疼三姐,也不是这样乱发脾气的!” 招弟跺脚! 魏婆子:“可不是吗?若没你三姐在家挡门户,你和盼弟能安安稳稳读这么多书? 做人做事要讲良心! 这个死老头子,良心坏透了,就是无事一身轻闲得,才会有事无事如疯狗一样乱咬人! 你们都可以嫌弃三丫头,嫌弃小山,我这个做娘的不可以,他们的付出,我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我支持小山和三丫头回许家湾,回去后总有熬出头的日子,总好过在这里被你这个老家伙打骂奴役!” 第65章 硬气了一回(小修) 许小山和魏淑芬得到老娘的支持,就连忙进屋收拾一番。 衣服,棉被。 许大丫也拉着金云进屋帮忙。 堂婶吴秀兰也进屋去帮忙。 这吴秀兰的娘家还和吴水秀的娘家是同一个庄子的。 按辈分,吴水秀得管吴秀兰叫一声姑姑。 因此大丫得管吴秀兰叫姑婆。 吴秀兰特意提了一嘴。 但大丫和她不熟,自然也就没喊。 毕竟大家都在忙碌着,吴秀兰自然也不会在意。 人多做事快。 很快把该收拾的都收拾好了。 魏婆子当家做主,让许小山开她家的拖拉机,把一应东西搬到车上。 又打开粮仓,让许小山搬了十袋小麦搬到车上,一袋子白面。 又拾了半布袋子蒸的过年包子卷子。 又去棚子里扒拉了萝卜白菜,红薯… 看魏婆子那架势,恨不得把家里所有东西都给一遍。 最后她又从箱子里掏出二百块钱塞给魏淑芬,眼含热泪说道:“三花啊,是娘没用,这些年来,让你和小山受委屈了。 娘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你为这个家付出的最多,却最不受你爹待见! 你爹就是个势利眼,眼瞎心盲。 回到许湾,你和小山好好把日子过起来。 三个孩子你若不得闲带,就留在这里,我给你带着。” 魏淑芬感动的稀里哗啦,她娘为了她,终于硬气了一回。 “娘,我和小山先去收拾一番,待过了年,爹若在惹您生气,你就跟我过,我和小山养你!” “好!他个死老东西若是再张着一张臭嘴怼我,我就丢下他,去找你!” 然后小声说,“快把钱装好,别弄丢了!” 魏淑芬不愿意要,“娘,你身体不好,打针吃药又离不了钱…” 魏婆子嗔怪道:“要你装,你就装着。这都是这些年我攒的私房钱,打针吃药,以后我赊账,就让死老头出! 不然,就找你大姐夫二姐夫要,他们都是拿工资的,这月没花完,那月又来了!” 魏淑芬一听,眼神暗淡,她家小山是没有工作的,一年忙不完,其实挣的钱也不少。 但所挣的钱必须上交。 因此成婚这七八年来,她们也没攒到什么钱! 现在回家单过,一切重新开始,正是需要钱的时候,她也就不再推辞,把老娘给的钱,贴身装好,只待以后自己多孝顺老娘,保她将来老有所依。 魏老爹见状,虽然脸色难看,但碍于金云的拳脚功夫,他若再大动肝火,只怕会更吃亏。 亲戚本家被喊来,经吴秀兰在里面一搅和,也没人出来像他说话!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想他原来当大队长时,哪个见他不是客客气气? 现在不在其位了,人对他的态度也就不一样了。 好在还有两个贴心小棉袄,盼弟和招弟在身边。 “哼!走就走,出了这个家,再想回这个门,就很难了!” 魏长更被盼弟扶着进了堂屋坐在大桌边的木椅子上。 招弟忙给他倒了一杯茶,还往里面加了一勺子白糖。 “爹,消消气!三姐走就走,留在家里,徒留你生气! 反正爹爹又不喜欢三姐夫,省了两看两相厌! 这一走了,成了两家,到时当成亲戚走。 爹爹还会和三姐一家关系修好的!” 魏长更手抱着茶杯,传来一丝暖意,喝上一口,顿觉得嗓子干的冒烟。 原来口这么渴吗? “盼弟,现在你也高中毕业了。 考学你也没考上,看看你那些男同学有没有长的好看顺眼的,家里弟兄多的,愿意当上门女婿的。 你回想回想,爹去找媒人上门提亲去。” 招弟笑着说:“爹,八姐长的貌美,在学校自然有许多男同学都喜欢八姐的。” 盼弟打了招弟一巴掌,“闭嘴!就瞎说,坏我名声! 你现在已经读高一了,好好上,别谈恋爱,分心! 争取考上大学,也为俺爹扬眉吐气一把!” 魏长更一听,拍手道:“盼盼说的对!招招安心好好读书,考上大学,出来就是铁饭碗! 不然,爹就把你和盼盼都招赘在家里!” 招弟搂着魏长更的胳膊,撒娇道:“爹,我会努力的。还有一年半的时间,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其实八姐心里已有喜欢的人了,要不然,她高考也不会名落孙山!” 魏长更抓住盼弟的手,“真的吗? 如果你喜欢他,那明天,你就去找他,问他愿不愿意当上门女婿? 若愿意,咱家也不问他家要什么彩礼,过了年,咱就订亲,过一段时间,你俩就成婚!” 许小山不知道魏长更的打算,把该搬的东西,也基本都差不多了。 他拉着魏婆子的手,泪如雨下,双膝一跪,跪在地上,给魏婆子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哐哐哐!” 一旁围观的邻居都替他疼! “唉!这孩子太实在了!” 许小山磕完头,魏婆子伸手欲要把他给拉拽起来。 许小山仰起泪脸,“娘,今后您老人家若是在这里过的不顺心,就去许湾,我许小山今天在此当着老少爷们的面发誓, 今后,您就是我的亲娘! 我愿意养您到老,不厌不烦! 苍天在上,我许小山决不食言!” 魏婆子哭了,这样的好女婿也没枉费她白疼! “好!等娘想你们,就去你家过几日,反正也不远,六七里路。 再过十年二十年,只要娘能走动,就去! 好孩子,快起来,天也不早了,去家再拾弄拾弄,天就黑了!” 许小山很听劝,依言起身,用袖子擦干眼泪,把拖拉机的油箱给加满柴油。 家里有大姐夫买的平价柴油送过来的,库存在一个大铁桶里。用油漏斗一压就出来,用小油桶接着,再给倒入拖拉机里。 魏淑芬把三个孩子都抱进车厢里。 大的是男孩叫魏强,七岁,和三丫一般大的年纪。 二的是女儿魏琼琼,六岁! 三的也是女儿叫魏瑶瑶,五岁。 一年生一个,比两年生一个的吴水秀还厉害。 三个孩子的名字,除了老大儿子魏强是魏老爹给起的名字,两个女儿都是她和小山查字典起的。 魏老爷爹眼巴一辈子,也没能得上一个儿子。 看到女儿头胎就生了个男孩,就想着女儿还是有儿子缘的,就想让她再多生一个儿子,谁知道偷摸生,一连两个都是丫头片子。 魏老爹还想让女儿生,魏淑芬又怕生了女儿,就去带了绝育环,可把魏老爹气个半死,为此还骂魏淑芬好多日。 第66章 吵架原因 许小山手拿摇把,一使劲就把柴油拖拉机给发动起来。 金云把大丫抱上车,她自己也跟着跳上了车。 魏家的院子很大。 毕竟魏长更曾是根红苗正的魏庄村的大队长。 六间宽的上房,纯清砖到顶的。 东西两边各有三间厢房,还有车棚柴棚。 因家里有四轮拖拉机,也就没有喂牲口。 不过鸡鸭鹅倒是喂了不少,都被圈在屋后的院子里。 看着远去的人与车,围观看热闹的村民们也渐渐散了出去。 吴秀兰受魏淑芬拜托,倒是没有立即走,生怕魏长更再难为三花娘。 在她的帮助下,魏婆子回到自己和老头子的卧房,把铺盖搬到魏淑芬那屋的床上,她决定了从此与死老头子分房睡,再也不惯着他的臭毛病了。 招弟:“俺爹,俺妈,这回是真生气哩,你看这要和你分床睡嘞?今天晚上没人给你捂被窝喽? 都说少年夫妻老来伴,从今天起,你要不改变,阿妈只会被你越推越远!” 魏爹:“咦!她现在在气头上,我去哄她,能哄好?” 盼弟:“你哄不好?从我记事起,我就从来没有看过你哄过俺妈? 若是我不无理取闹,我将来结婚了,找的对象若是像俺爹你这样的,我会决定我把他踹了,换一个疼我宠我的! 俺爹,你脾气太臭,对俺妈不好,又大男子主义,说实在的,你若不是俺爹,我一点都不喜欢你! 不过,谁让你是俺爹呢?从小到大对我和招弟的疼爱是没的说,我说的是帮理不帮亲…” 姐妹俩对视一眼,都悄悄退了出去。 招弟:“姐,我今晚跟妈睡!” 盼弟:“我也跟妈睡,俺妈生我一场不容易,做为女儿,我要疼她!” 招弟:“姐,你说的是,俺妈这一辈子太苦了,生了这么多小孩,还都是女孩,上受婆婆气,中受丈夫气,咱们做孩子的再不对她好,她这一辈子过的……唉!我若是这样的,我就离婚,一辈子都不嫁人!” 盼弟:“是啊!我也不想嫁人了!看俺妈和俺爹的婚姻,嫁人有什么好?还不如一个人过的自在!” 坐在屋里的魏老爹,坐不住了,他起身,默默地来到西屋,许小山和魏淑芬住的三间房里。 吴秀兰还没走,陪魏婆子在小声唠嗑。一看到魏长更来了,立马变了脸色,指着魏长更说:“三哥,这架也吵过了,三嫂还生着病,如果你还想生事,今天我哪怕是得罪你挨一顿揍,我都不能让你再对我三嫂动手…” 魏长更脸一寒:“秀兰,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你三嫂是我的妻,我孩子娘,我承认我以往恶言恶语对她不好,不代表我以后对她不好? 刚刚盼盼和招招都说我了,我回想回想确实我的脾气不好,是该改一改了! 今天若不是警车把小山送来,我问了小耿去垓县找大丫娘的经过,我也不会生气! 你说小山他去报什么案?人家根本就不愿意回来? 我听说小山和刘科长,还有当地的公安去了大丫的新家,大丫娘得知小山欲要把她给带回来,大丫娘不但不愿意回来,还躺在地上打滚放赖骂小山,说她孤儿寡母娘几个差点饿死搁家中,也没见一个人出来问她们事,她这好不容易找到能吃饱饭的地方,又要被带走,她就问,回去谁养她? 这个问题,难住了刘科长! 刘科长就把这个难题留给小山,小山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他明知道他当不了我的家,自然也不会把她嫂子带回来! 那金家人说他们家的女儿带着大丫和那许湾村的许胖子两口子回来我们临淮县来撤案了。 据说另一个叫薛拐子的人给抓了,原因是他把一个叫老张的人打成了脑震荡,在住院治疗…哎哟,反正这里面的水很浑,我怕小山无事惹来一身腥,就骂了他几句,谁知道三花不乐意,对着我又哭又闹的,我这不一气,就打了三花。 结果小山护着三花,对我又推又搡的,我岂能愿意? 于是我就又打了小山! 今天吵架就是这个原因! 其实我也早就知道三花不愿意在这个家待了,只是无处可去! 今日许家大丫头回来给了她一个定心丸吃,再加上孩子他娘你给的支持,他们才敢如此胆大妄为! 否则,我打烂他俩的头,他们都不带有半分怨言的! 今个儿盼弟说了,她愿意在家招赘,以盼弟的容色和学识,定会找个比许小山家世好的! 盼弟要文化,高中生,要长相有长相,要个子有个子! 如果把消息一放出去,这十里八乡的,即便是招赘,也有的是人上门提亲! 孩他娘,你就别和我置气了! 刚刚盼弟和招弟都给我做思想工作了! 说少年夫妻老来伴! 今后你才是我最亲的人! 我,我,我向你道歉! 雪荣,对,对不起!我错了!” 魏长更成婚三十多年,有史以来第一次给媳妇陈雪荣低下高傲的头颅。 吴秀兰见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就对陈雪荣说:“三嫂子,都说夫妻打架,床头吵架床尾和! 你俩虽说吵吵闹闹一辈子,还是很有感情的,要不然,一辈子也不会生下那么多孩子! 三哥说的对,孩子再多再好,也不跟你俩好,睡到半夜口渴了,孩子们也不能来到你们床面前倒口水给你喝! 好了,这下子我也放心了,三哥能放下身段低头向三嫂你道歉,这说明,他真的重视你了。 这天寒地冻的,你们老两口也就不用分房睡了! 哈哈哈! 我走了!” 吴秀兰笑着走了出去。 魏长更看吴秀兰走远了,就动手把床上铺的盖的卷巴卷巴抱到东屋去。 魏婆子陈雪荣佯装生气,“你干什么把我的被子抱走?” 魏长更嘻嘻笑道:“老婆子,我承认我白天里当着外人的面,是没给过你好脸色,说话语气有点冲,也不听! 不过,你扪心自问,晚上我对你可是好的很? 冬天你脚手冰凉,进被窝里半天都捂不热,我可有嫌弃过你? 不都是把你抱在怀里帮你给捂热的?” 陈雪荣没好气地说道:“我脚手冰凉,还不是给你生孩子生多了,落下的月子病造成的? 想想我的四花,我就难过! 她可是被你娘给活活摔死的?那么小小的一个孩子,她怎么下得去手? 还有我的五花六花七花,她们看到我都如见了仇人一般! 她们可都是我怀揣十月啊,挺个肚子是多么辛苦?” 陈雪荣脚跟脚在魏长更身后抱怨,满心苦楚! 魏长更想起小四小五小六小七,他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小四就不说了,死就死了。 以他和陈雪荣的容貌生出来的孩子,个个长的都不差! 每次去赶集,偶尔也能看到小五小六小七,她们容貌即随了她们的娘雪荣,也随了他这个爹,个子都是高挑个儿! 想想他也是后悔莫及! 来到东屋卧房,魏长更把铺盖往箱盖上一放,转身把身后还在委屈碎碎念的陈雪荣,一把拉进卧房里,转手把角门关上并上了栓。 陈雪荣后知后觉问道:“你,你想干什么?” 魏长更:“都说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 为夫现在就要和你床尾和…” 陈雪荣:“都一大把年纪还想~,真不要脸!” 魏长更:“八十老翁还能老来得子呢! 我如今不过才五十八岁?还没到活埋的年纪,又没七老八十? 看,我这身材?” 魏长更说着展示一下自己的大长腿,宽肩,窄腰。 “只怪俺生不逢时,要是在大城市,有地位,俺也是帅得狠呢! 来,老婆,别生气了,让为夫好好地疼疼你! 今后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两个好好的过好自己的生活便是!” 第67章 小叔小婶都是好人 许小山开着拖拉机拉着棉被衣服和粮食及妻儿和大丫姑侄,一路没停往许湾村开去。 途中看到驾着毛驴车的许胖子,他也没有打招呼,只因他心里还有着怨气! 大丫倒没有像她小叔一样,而是大声打着招呼:“胖爷爷,你赶车慢点,我们先走了啊!” 许胖子摆了摆手! 这会子他心里真不是滋味儿! 一会儿回去,也不知道如何见庄里人。 肯定公安也来过了! 还好,大丫回来了,只愿她不会乱说! 魏庄离许湾七八里路,步行起来显得不近,但开车就没显得有多远,也就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 进入庄里,一路向西,来到村西头。 门口刮满了树叶乱草。 大丫来到西则原来的驴棚,她抠起一块半截青砖,从底下摸出开门的钥匙,好在锁头还没上锈,还能打开。 堂屋,灶房的门都被大丫给打开。 屋内有些脏,但四人都是勤快人,也搁不位收拾。 许小山挑着两只水桶去村里大井去挑水。 把灶房的锅及水缸烧了热水都给刷洗干净。 好在家里还有一些陈柴,麦草和玉米秸杆。 收拾好灶房,又去收拾堂屋。 好一通打扫,把屋子收拾的利索干净。 许小山的两个孩子也非常懂事,跟着帮忙,丝毫没嫌弃这个家又穷又破。 虽然没有姥爷家好,但他们都常常听到过姥爷骂他们的妈妈和爸爸,撵他们的爸爸滚! 他们私下里多次看到爸爸妈妈偷偷的哭。 如今能有属于自己的家,即便穷一点,破一点,两个小孩一点都不嫌弃,还非常开心。 喊大丫一口一个大姐叫着! 不像在魏家,两个小孩面对魏老爹发火时,吓得躲在角落里一言不发。 晚饭,魏淑芬做的疙瘩汤,炒的大白菜。 夜幕降临的时候,许胖子过来,怕大丫家睡不下,毕竟好久家是没人住了,棉被也没有晒太阳,就好心过来邀金云带大丫去他家睡去。 金云也没有推辞,就带大丫去了许胖子家。 李秀英依然没有精气神,始终走不出来,陷入被强失身的痛苦中! 金云对他们也不熟,秉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就没有去劝说。 她的责任就是看护好大丫,在乎大丫所在乎的人,其他都与她无关。 一夜无话。 翌日一早起来,许大丫就和金云回到自己家,遇到村民,有愿意和她说话的,她就回应一下。 有的装看不到她的,她也不会舔着脸去找示人家说话。 做人就要不卑不亢! 以往,她有些自卑,感叹命运不公。但看到姑姑时,她就被姑姑的飒爽英姿给感染了! 简单吃了一顿早饭,大丫决定回去,毕竟今天已是二十七了,再过两日就到大年三十了! 过了年,她就十二岁了,又长一岁。 许小山想留大丫,也是不可能的,他决定开拖拉机拉着妻儿去县城一趟,一来送送大丫,二来再给大丫三丫五蛋各买一套棉衣棉鞋,也算是他这个叔叔的尽一点心意。 还好自己的工钱没结算清,都被他自己领了还没有上交,否则他兜里比脸还干净! 进入县城后,许小山在县城工地上干活,自然也知道把拖拉机停在哪里合适。 停好车后,一家四口与大丫姑侄二人往街里走去。 许小山头前带路去了卖服装的街上,去了卖儿童的服装店。 大丫看出小叔的意图,被大丫极力拒绝。 她说:“小叔,你别给我买衣服,我不缺衣服穿,我去了金家后,金家爷爷给我们姐弟三个各买了两套从里到外两身衣服。 姑姑回来,又给我们带回来许衣服。” 许小山:“大丫呀,小叔无能,没有能力养活你们,但给你们姐弟三个各买一身衣服,还是能买起的,你不要拒绝我,这样我的心才会好受一些。” 许小山,说着,就落下泪来。 许大丫看小叔哭了,她也很难过。 于是说道:“小叔既然你想买,那就给我买一件袄子! 三丫五蛋的就不要买了。 等明年寒假,我带他俩过来,你再给他俩买!” 魏淑芬一把拉住大丫的手,说道:“为什么非要等到寒假再来?放暑假也可以过来玩啊? 一年寒暑假都可以回来,可以在家多过几日。 以前我和你小叔都不当家,想疼你们,也有心无力! 以后不碍事了,回来家,只要有我们吃的,就有你们吃的。” 魏淑芬也是双眼通红,想着以往的委屈,泪水还是情不自禁地流了出来。 大丫抬手帮她擦去眼泪,劝道:“小婶别难过了!以后就和小叔好好过日子,家里一切都交给你了!” “嗯嗯!” 魏淑芬把大丫搂在怀里,抱了又抱。 对金云说:“大姐,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大丫这孩子活的太累了! 若是有人依靠,哪个孩子不想快快乐乐度过童年? 唉!孩子也无法选择出身,只能苦日子苦过,熬着! 幸好,幸好能遇到你们家都是好人,疼她爱她,这样我和小山也就放心了!” 金云:“这个自然,我可是把三个孩子当亲侄女侄子看待的! 何况大丫还是个非常懂事的好孩子!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也没有什么不好,这样能独当一面,走到哪里,都不会被生活打倒,我很欣赏她! 我也是早早地就离开家了,去部队当兵,在离这不远的徐州军区待了几年。后又被调往兰州军区。 离家太远,往返也不方便! 以前我很担心家里,现在家里有大丫,我就放心了! 她很会过日子,也很会安排家中的事,操持家事有条不紊,我爸我妈可省了不少心……” 金云提起大丫就感慨万千,激动不已! 并顺手给许小山的一对小儿女各买了一身新衣! 许小山见状,人家一个与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大丫新姑姑给自己两个买衣服鞋袜,自己这个亲叔叔无论如何都应该给三个侄女侄子各买一身衣服。 大丫再欲张嘴劝说,被金云打断:“金凤啊,你别在阻碍你小叔疼护你的心,就让他给你姐弟三人买,如果今天他有了这份心,没有把家花出去,他今晚回去都会睡不着觉的。 你小叔小婶都是好人!” 第68章 不能要 许大丫与金云手提着三套衣服鞋袜,和许小山一家四口,挥手告别! 二人去了汽车站,许小山要追上前为二人买票,被金云拦住了。 “大兄弟,我知道你疼爱大丫,如今你们刚回来,哪里都得用钱,你还是看家里缺少,就去买!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回去! 我们这就进去买票走了。” 许小山长嘘短叹,表示知道了,但看得出他对大丫的不舍。 买好票,大丫与金云和许小山挥手告别,便走了进去。 上了车,一路无话。 回到谷阳县,也才九点左右。 姑侄二人下了汽车,就直奔渡口。 过了河,回到家中,三丫和五蛋都围在大丫身边,一副如三秋没见一般! 大丫把小叔给买的衣服鞋袜分别送给三丫与五蛋,两个小鬼头都开心的不得了! 稍做休息,大丫就准备了中午的饭食。 一家人齐齐整整坐在一起吃饭,有说有笑,感受家的温暖氛围。 吃饭间,金德顺讲述了一遍,昨天早上发生的事。 公安车一路拉着警笛,开到他们家停下。 那公安还有县里来的一名公安,来到这里先是出示了证件,欲要把吴水秀带走。 吴水秀听说自己要被带走,送回老家,她就指着一同前往来的许小山,破口大骂,还往地上一躺,诉说自己命苦,先是死了公婆,后又死了男人,留下五个孩子,孤儿寡母六人,差点饿死在家中,一个庄里的亲戚村邻都没有出来问事! 骂完许小山,骂公安! 别人得知她脑子有问题,也就没有计较她,问了实质问题后,许小山也无法保障她们娘几个的吃喝问题,因为他是招赘,当不了家。 跟来的公安也只能作罢! 大丫也弄清了来龙去脉,就说道:“幸好,我今日和大姑一起去了小叔家,想来小叔是和魏家姥爷商量要把我们接回家,养我们,定是遭到魏姥爷的反对,才起的冲突! 不过这样也好,与其在魏家当牛做马还遭嫌弃,正好借机回家,咱家也有人守护,我也就放心了! 爷爷,以后这里就是我和三丫小弟的家了。 我家里的家,已经送给了小叔,以后可不准你说气话赶我们走哈?” 金德顺笑道:“乖!你这孩子,爷爷我怎能出言赶你走呢?我疼你还来不及呢! 凤啊,你尽管放宽心! 爷决不会那样说,直到死了也不会说!” 大丫再一次吃了定心丸,顿觉得口里的饭菜都香! 金明没有像以往那样,吃饭时和三丫斗嘴,只是默默地吃着饭,时不时给吴水秀夹一片肉,或一筷子大白菜粉条。 看那架势,知道越发疼惜媳妇了。 饭后,大丫抢忙收拾,洗刷完毕。大丫就迫不及待地央求金云教她练擒拿格斗术。 金云说,想练擒拿格斗,首先是要练习扎马步,踢沙袋。 先练稳了下盘,脚如生根,才能更好集中力量一举攻击对方。 于是大丫就在门口小步小步,消食助消化。 就让金周氏找出一条旧裤子,她要缝一条沙袋,装上沙子,练习踢踹沙袋,练习腿上的肌肉,也可以用皮锤捶沙袋。 傍晚,大丫带着三丫五蛋跟着金云学习练站桩扎马步。 清晨起来继续练习,并开始一招一式教习大丫。 金云想能教会大丫武术,也算是给她一层自我保护的技能。 大丫很能吃苦,年三十早上也没忘扎马步练习站桩。 半天抽空又去踢沙袋。 对此老周氏是不喜的,嘴里咕咕哢哢,也不知说的是什么? 金德顺很是喜欢,非常支持,出来进去看着三个孩子都认真地跟在自己的闺女身后面学习,一招一式都非常钻心,金德顺老怀欣慰! 不求打架斗殴逞强,只求自保,也能强身健体! 那豆腐的营生,每天也一直都在做着。 三丫也没咬由大丫回来了,跟着金明去卖豆腐就该大丫跟着去。 她很自觉的早早起床,帮着金明的忙。 刚出了自家的门口,就清清脆脆喊上了:“豆腐了!卖豆腐了?不来买,俺就走了。 由于磨的多,六盒豆腐,就用板车往前推着。 本庄的人有想吃豆腐的,就有人拿着筐子或盆子前来买上两块三块豆腐。 不过自大丫来了磨豆腐之后,金庄也有好多家跟着学起做磨豆腐的生意了。 但是年关,买豆腐吃的人多。售卖还不影响。 只怕过了年,出了正月,平日里再卖,只怕就没有这么好卖了。 大丫如是想着。 但自家老弱,后爸又是个不识数的。 卖豆腐都教了他这么久算账,愣是没有学会。 大丫不禁犯愁,时不时长吁短叹! 心细的金云发现了大丫的愁色,就笑着问道:“金凤啊,你说你小小的年纪愁啥?时不时就叹气?是不是受凉了,或者昨日气着了,胃难受? 要不大姑带你去村诊所去看看去?拿一些药吃?” 大丫对着大姑姑展颜一笑,“瞧大姑说的,我哪有那么脆弱? 我这是替我爸愁啊!跟着我姐俩卖了那么多天豆腐,愣是也学不会算账。 如今庄子里,还有前庄子,多了不少副挑担子卖豆腐的。 车多挡道啊! 姑,你说咱家又平白多了几张嘴,若咱妈再生一个小孩,咱家后负担就重了! 我想着,我怎么滴也要把小学读完。 这人不识字,出门就如同瞎子! 我在想着,咱家再能做什么营生呢!” 金云:“金凤,别愁!车到山前必有路!以后我每一个季度打三十块钱过来! 还有你爷爷也有抚恤金,每月三十,也够家里嚼用的了。 你只管安心读书! 你爸,他就那样了,扯耳朵都教不会了!” 大丫一脸严肃的说道:“大姑,那不行!我们总不能要你的钱,你也有家庭要养,何况小嫚姐和小军哥哥都在读高中,若他们上大学,都需要花钱的地方很多! 我们不能要你的钱!坚决不能要!” 大丫说着走出院门口! 她站在自家门口,东看看西看看自家的房舍。 她的脑中一个生钱的门路蹦了出来。 第69章 买年货 金庄前面有一条半截大沟,大约有三百米长,三十米宽。 这个大沟是金庄各家各户建土坯房子挖土形成的。 大沟虽是半截沟,但也不算是死水沟。因为庄子西头有一条南北长流水的西塘沟。 大沟与西塘沟之间有一条两米来宽,一百多米长的小水沟贯穿连通。 每到下大雨的时候,沟水过满之时,水就会西流进入西塘沟里,塘沟弯弯曲曲一直流到浍河里去。 大丫觉得可以联合几家在一起买一些鱼苗放进大沟里养着。 平日里可以到塘沟里或浍河边上捞一些杂草丢进大沟里喂鱼,再买一些鱼饲料喂鱼。 这样等到八月十五前夕及过年前夕,可以清塘,不就是一项收入吗? 买鱼苗也要不了多少钱。 也可进入西塘沟抓鱼,丢进大沟里。 大丫心中想着,这事得待到年后春日回暖再说。 眼前要做的事,把自家屋东屋西空地给利用起来,杂树都给砍了,规整种菜。 大丫觉得种菜也是来钱快的好收入。 大丫想到就想行动起来,觉得趁寒假空闲,把废地利用起来。 于是,大丫就把自己的打算告诉了金德顺。 金德顺觉得也行,大不了自己去卖这个菜去! 二十九这天。 大清早,天麻麻亮时,金明就把五小盒豆搬上车,留下一盒用一块一面光滑的长方形木板往包布四下打开的豆腐盒上一盖。 双手扣住木板及豆腐盒沿,往头顶上一举,一翻,就把豆腐盒中的豆腐倒扣在木板上。 三丫把秤杆秤砣打豆腐的刀都拿上板车。 然后走进灶房把一碗红薯稀饭和一个萝卜馅的大包子快速吃入肚中。 三丫吃好饭后,就站在一旁等着金明。 金明连吃带喝两碗红薯稀饭,两个大菜包子。 吃完后,父女二人就推着板车继续溜村串巷卖豆腐去了。 大丫则和金云金德顺父女二人,随便吃了一些饭出了家门往渡口走去。 一家人,除了五蛋金旺和睡懒觉的吴水秀还没起床。 家里人都走了,老周氏起床看家。 她扭着一双小脚先是把鸡圈里的鸡给放出来,喂些玉米粒儿。 再就是进牛棚把自家大黄牛给牵出来,拴在门口外面的牛槽边的木柱子上。 用篓箕子扒了一些砍碎了的红薯藤,倒进牛槽里。 老牛发出了一声“哞”声,就低下头开始用舌头卷碎了的红薯藤。 老周氏又用篓箕子扒了一些闸碎了的麦草,倒入牛槽的另一头。 牛槽很长,有一米五长,槽底有六十公分宽。 是用一整块大石雕凿而成的。 老周氏倒好了麦草,就回灶房,从水缸里舀了几瓢水倒入空的小锅里,就又走到灶前弯腰坐在木敦子上烧火。 点燃火柴,抓一把盘软的麦秸秆引火,把柴放入灶堂里,又连连抓了两把麦瓤子塞入灶堂里,然后又塞入一些小树枝。 起身,提起水桶,把锅中已经微温的水舀出,再添了一些水在锅中捂着。 老周氏用碗舀了三碗豆渣放入水桶中,又舀了一碗麦麸子掺入,找来一根木棍在桶里搅拌。 老周氏一手拄棍,一手提桶,费力的走出灶房。 这时吴水秀大概是便急? 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从堂屋的西间走了出来,她看到老周氏踩着一双小脚,有些吃力地提着料桶。 她一把从老周氏的手中把铁皮桶提了过去,半睁半眯着眼睛问道:“老太太,这拌料是喂牛的吗?” 老周氏翻着白眼,“你喊我什么?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你还喊我老太太?” 吴水秀也白了老周氏一眼,不耐烦地说:“我不喊你老太太,难不成喊你老马子?” 老周氏生气! 这个二货从进门到现在,她几乎没听吴水秀喊过她一声娘! 吴水秀屎急,也不再搭理老周氏,快速走到牛槽边,非常轻松地把料桶均匀地洒入牛槽中,然后拿起竖在牛槽一侧的拌草棍,快速地三下五除二拌了几下,把料与草大致地拌了一下,就又快速地扔了拌草棍朝茅房跑去。 老周氏才姗姗来迟。 她弯腰捡起拌草棍,嘴里嘀嘀咕咕地骂道:“屎到腚门才去屙,不然还舍不得起床!” 老周氏把草与料又仔细地翻拌均匀。 老周氏把铁桶提回到灶房,看到五蛋站在堂屋门边,对着她喊了一声:“阿奶。” 老周氏连忙放下水桶对着五蛋露出一脸的笑容。 “乖宝起来了?” 五蛋点头,“阿奶,棉袄棉裤是我自己穿的。” 老周氏夸奖道:“我乖宝能能,真厉害! 来,奶奶给你洗脸,洗白白,抹香香!” “好哒!谢谢阿奶!” 金旺说着跑向了老周氏。 大丫三人过了河,由金德顺带着,直奔黄元路的大菜市场。 金德顺今天打算买一些年货回去。 按照大丫的要求三人先是去蔬菜区,因为来的早,小贩们一边摆摊一边去兑菜。 大丫就上前抓住一个身穿破棉袄胡子拉碴的中年大叔,他拉着板车,车上面摆放着三个藤条编织的大筐,一个筐里码放整把捆扎整齐的水灵灵的小青菜。一个筐里摆放的是芹菜,也是水灵灵的。最上面的那个筐里是韭菜,没有水洗,也是用茅草绳捆扎成一把一把的,摆放整齐。 那胡子大叔看大丫是一个小丫头,就问:“小丫头,你抓住我干啥?” 大丫展颜一笑,“大叔你是来摆摊卖菜的?” 胡子大叔回:“我不摆摊,我是来兑菜的,今天带的菜多,起的有些晚,因而到现在才到,往常这个点我都已经回去了。” 大丫点头,转而又担心问道:“大叔,你来晚了,会不会影响你兑菜啊?” 大叔摆手道:“没事!我是种菜大户,只要不断供应,这些菜贩都会把我的菜兑去,现在说晚也不算晚,这不还没怎么上人来吗?只不过你来的早而已。” 两人说话间,一个瘦高的男子,手拿一把大长钩子秤和一根扁担出来。 胡子大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今个有点睡过头了,来的有点晚!” 瘦高个说:“兑过菜去百货大楼买一台闹钟放在床头,定好点数,每天清早,闹钟会叫醒你的!” 胡子男人答应“好!” 就转身把一大筐韭菜从板车上面一用力给搬了下来。 胡子抓拽提起筐两边的吊绳,瘦高大菜贩子把大秤钩子钩上。 二人抬起扁担,瘦高个开始称秤,“一百零四斤半,算一百零五!” 胡子大叔说:“随你说了算!” 然后又称了芹菜是一百三十六斤。小青菜是一百二十八斤。 特好秤,店里就有两名伙计麻利地把菜筐抬进店里。 大丫就站在一旁不动,不错眼的看着瘦高个子菜贩子与胡子交易算账。 韭菜一块八一斤,一百零五斤就是一百八十九块钱。 芹菜一块,就是一百三十六块钱。 小青菜也是一块钱一斤,就是一百二十八块钱。 没想到大胡子一早上就卖菜进了四百多钱的收入,真不少!大丫用手捂住嘭嘭跳动的心脏,替这个胡子大叔高兴,但不眼红,毕竟是人家劳动的成果。 大丫算了,即便是半折算本钱,胡子大叔一早也净挣了二百多块钱! 力气不算本钱,反正闲着也不生利息,用了还来。 看到这一幕,大丫越发下定决心,自家也必须挣一些反季节的菜来。 看大叔收拾好筐子,准备要走,大丫又上前询问,“大叔,这天这么冷,你这菜是怎么种出来的?” 胡子也没有现出不耐烦,而是好脾气的回答:“我家是种在蔬菜大棚里的,可忙人了!你看就这一身弄的脏兮兮的! 不过,累也值!” 金德顺与金云转了一圈也没见大丫跟上来,慌忙又回来找,看到大丫还站在蔬菜摊前和胡子大叔讲话,就快步走来,生怕大丫被人骗走了! 金云连忙出声询问冫“金凤,你在这干啥?咋不走呢?” 胡子见大丫的家人来了,怕出事端,便不再多言,推起板车就走。 大丫没有回答金云只是笑笑,便问菜店伙计韭菜芹菜小青菜的零售价,各样都贵出先前兑菜价钱的三分之一到二分之一。 比如韭菜兑价一块八,零售就是二块五。芹菜与小青菜对价一块,零售就是一块五。 不过这家商贩生意特别火爆,不一会儿门前就围上来很多人,因是明码标价,顾客也不讨价还价,拿起称重付钱就走。 金德顺买了炒瓜子、炒花生、芝麻糖、奶糖水果糖、鞭炮、冲天炮、摔炮啊,吃的玩的喝的等等,三人手里都提着大包小包,年货满满! 第70章 再说我就是小狗 三人手中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往家赶。 金云就问:“金凤啊,你和那胡子拉碴的男子在拉什么事情? 我们走了好久,一回头看不到你的身影,我快吓死了都!” 大丫笑了笑说:“谢谢大姑担心!我又不会被人家骗走。被骗了一回,难道还不长一点记性?我这十一年也白活了!” “呵呵呵!哎哟!十一年很长吗?看你把话说的老气横秋的!” 金云被大丫的话逗笑了。 大丫也跟着呵呵呵的笑了起来。 然后说道:“我那什么,就是想看看胡子大叔是怎样卖菜的。原来是直接兑给菜贩子,省事! 我就想着咱家屋东屋西占用的废地那么多,与其在那长些无用的杂树,不如开成菜园子种菜卖!” “金凤啊,你这主意好是好,只是怕很难实现! 你看家家户户都喂了那么多散养的鸡鸭鹅,你这种菜岂不是成了鸡鸭鹅的口粮,白累?” 金云说道。 “咱们可以插上篱笆,我觉得种上韭菜是最为省事的。 种一次能管好几年呢! 我可以每日早起去兑卖,回来也不耽误上学!” 大丫说出心中所想。 金德顺接过话茬:“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爷爷怎么能放心让你去?我去不成吗?爷爷这身子骨还能干几年呢!” 大丫说:“爷爷你本该是享清福的年纪,要不是曾经落下的伤,影响了你的腰,你说你去卖菜,我可不放心呢,看到你背着一些东西就弯腰,我的心就很难受! 是我们母子几人到来给您增加了负担!” 正在行走间金德顺忽的停下脚步,看着大丫眼眶有些发红,他的情续有些激动地说道:“金凤啊,你不要这么说,我听了心中好难过! 我能有命活着回来,都是苍天有眼了! 我们…我们家你也看到了,我能安心享清福吗? 金明,你爸爸他…他若是小时候脑子没被烧坏…咳!咳咳咳!这也许就是天意?你们的到来,我没觉得累,我感觉跟开心呢! 凤啊!以后,咱都是一家人,别说生分话,爷爷没拿你们娘几个当外人,都是我的亲孙儿!好?” “好!爷,大丫以后不会再说了,再说我就是小狗!” 许大丫非常干脆利落地保证! 大丫的赌咒发誓把金云给逗乐! 忍不住“哈哈哈”大笑起来。 父女爷孙三人,一路说说笑笑来到渡口,乘船往家赶。 过年了,来来往往乘船的也非常多。 今天天好,艳阳高照。 河面上也风平浪静,摆船人也很省劲。 遇到大风天,摆船人最是吃力了。 到岸后,大丫从兜里掏出六角钱递给摆船人便下了船,把手中提的东西放在岸上,就又回身来接金德顺手中的东西。 金德顺不给,说道:“凤啊,爷爷知道你心疼爷,爷如今才六十三,有力气呢,又没到七老八十,手不能提肩不能扛。 爷能多干点就多干点,凤啊,你才不能过于操劳过度,如今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不能累伤力了,影响长个儿!” “好!大丫铭记爷爷的话,咱即要长个儿,也要干点活儿,这叫劳逸结合,只要不累过度就行!” 摆船人孟献起忍不住夸道:“德顺叔,有福了!你这孙女真懂事啊!” 金德顺点头,乐呵呵的回应道:“是滴!是滳! 那献起表侄,谢谢夸奖,那叔就走了哈?得空到我家坐坐,有酒给你喝!” 孟献起挥挥手:“好嘞!好嘞!多谢!多谢!德顺叔慢点走。” 三人回到家中时,金明和三丫卖完豆腐已经回来了,正在磨豆腐。 三丫用铁勺子连水加豆舀放在石磨的眼里。 金明手抓木架来回推拉着小石磨。 随着小石磨转动,舀放进去的豆子就被磨成水豆渣,细腻,散发着豆子的清香。 五蛋一眼就锁定了金德顺。 三蹦两跳地跑出来,搂着金德顺的大腿就撒娇:“爷爷!爷爷!爷爷!我想你了!” 金德顺一张老脸笑成了菊花! 真开心啊! 难道这样不好吗? 孙子绕膝快乐多,再累也值得! 他知道,庄子里有好多人背地里骂他【谱种】! 他不反驳! 谁爱骂谁骂去,只要自己心里快乐就好! 今天二十九,泡的豆子少一些,只有十二斤,准备做三盒子豆腐,卖两盒,留一盒自家吃! 中午,大丫掌勺炒菜,大丫使唤吴水秀来烧火,让爷爷和姑姑歇着。 奶奶扭着一双小脚,大丫看她走路都累,自然也是不忍心让她做事。 吴水秀最听大丫的话,只要她使唤,从不反驳,乖乖照做。 大丫在小锅里兑了一碗大渣子玉米两碗大白米,二合一渣子米饭。 因为金明饭量大,大丫自然要做的足些。 水兑的有些多,这样做出来的米饭柔软,像老周氏和金德顺上了年纪的人吃了易消化。叫做二抺头饭,有稀有干。 红烧一盆肉烧萝卜,又烧了一锅豆腐鸡蛋汤,也算是比较丰盛了! 饭做好,三丫和金明把十二斤的水豆子也磨好了。 金明麻利地把小石磨刷洗干净,已经养成了习惯,再也不用大丫交代。 这一点大丫还算满意。 只是那算账的事情,只怕是很难教会了! 饭做好就开吃! 三丫越发有眼色了,磨好豆腐就忙着去盛饭。 八口人,八个碗。 三丫任劳任怨把饭盛好,摆放在堂屋的小饭桌上。 最后一盆肉烧萝卜是大丫端的,生怕三丫端不稳,再打了。 金旺非常有眼力劲的,把小凳子一一都摆好,他居然能数出八个数字! 他说:“我家有八口人,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就是四个人了。还有大姑,大姐、三姐,加上一个我!” 他掰着自己的手指头说:“也是四个人。四个加四个,12345678,就等于八个。看我厉害?” 他晃动左右小手手开心地又蹦又跳。 这一刻,金德顺的开心劲儿溢于言表! 还有什么比儿孙绕膝这么开心快乐?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热热乎乎地吃了一顿午饭,吃进嘴里的饭简直又香又甜。 金德顺就是这么感觉的! 第71章 过大年,放鞭炮 饭吃了一半,大丫说:“爷,今日咱买了酒,也忘了拿给你喝!” 金德顺摆手,“不喝!我都醉了!开心的! 瞧!这饭桌围的满满的!以往你们没来,这饭桌四面还少一人呢。 多冷清? 今个爷不喝,明个过大年,爷再喝! 今年真好,有年三十,但愿来年顺风顺水,一顺百顺!” 大丫笑。 “爷,愿您吉言天成!” 金云看老爸开心,心里自然也是跟着开心的! 三丫专挑红烧肉开吃! 老周氏一双耷皮三角眼翻出的只剩眼白。 大丫见状,打了三丫一筷子,出言教育道:“三丫,你这样吃菜是不对的,懂吗?属于自私!没品格! 一家人在一起吃饭,要相互谦让,匀着都吃! 你不能一人吃独食,你这样不好,可知道? 爷疼爱我们,我们不能恃宠而骄! 想想原来我艰难的日子,我们要珍惜现在的日子! 我们都是一家人,我们要懂得孝敬长辈,尊老爱幼!可懂? 有喜欢的吃食物要学会分享而不是独占! 如果你长此以往保持这个个性,走到哪里,都没有人会喜欢你的……” 金德顺不在意地摆摆手,说道:“凤啊,别吵金梅了。还是咱家穷,要是天天都有肉吃,金梅她也不会这么馋了!” 金德顺说完,看着似笑不笑的金梅说道:“梅啊,咱贪吃可以在家吃,出了门咱可不兴这样的,没的让人家在咱们背后说三道四的!咱虽是女娃子,咱也得有志气!有骨气! 吃,在家吃,爷不吵你!” 老周氏那烂嘴丫的嘴一撇,骂道:“老东西!你就惯着她!早晚要猴你头上拉屎拉尿!” 金德顺不理会老妻的浑话。 金云捂嘴笑,“妈!你真逗!现在正在吃饭呢?水秀的口头禅咋让你给学会了? 真是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啊哈哈哈!妈妈,你笑死我了!” 金云放下碗,捂嘴笑! 其实金云在打圆场,她怕大丫怼老妈,她知道大丫有点护短! 她知道大丫有个性,自尊心也很强! 为了生活,又不得不低头! 金云知道自己老妈过惯了苦日子,也是精打细算惯了,家里猛一下添了一半的人口,每日费粮费油的,心里有些小心疼! 人心难有两全啊! 又想让牛儿跑,又不想让牛吃草? 世上哪有这等好事?! 做为女儿,一年只能来一趟家,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在一旁打哈哈! 但愿大丫不要计较老太太就成! 吃完饭,大丫麻利地收拾碗筷,利索地刷洗。 别看她人小,干起活来就是利索!真是干好这样干那样,片刻都不偷闲! 一夜过去就是年。 清晨,依旧是除了吴水秀一个懒虫,全家人都早早地起床。 就连金旺这个小 三丫照旧和金明去卖豆腐,今天只有两盒。 五蛋金旺和老周氏一起到鸡圈放鸡,撒玉米粒喂食。 金德顺喂牛。 大丫早早就把饭烤好,依然是红薯稀饭,溜饱子!小菜是辣豆子与压缸菜。 等家里人都吃好饭后,吴水秀还没起床,赖在被窝里不愿起! 大丫心里有些生气,便走进堂屋的西屋,硬是把她妈妈从被窝里给拉拽起来! 不免说叨两句:“妈,你这样老是睡懒觉可不行的? 我可以早起烧饭,但你不能让全家都等你一人。 要是到收庄稼的大忙天,你还这样不自觉的睡懒觉就行了吗? 爷爷奶奶不好说你,我得说你,你不能不自觉? 你是大人,是我和三丫五蛋的妈妈,你要给我们带头,做个勤劳又善良的好妈妈,这样你就会成为我们学习的好榜样了! 以后家里人起床,你就得起来,记得吗?” “我知道了,管家婆!” 吴水秀有些不耐地记道。 等吴水秀吃完饭,大丫给她分配一样活做,喂猪。 “妈,以后喂猪的活计就交给你了,不然就不给你饭吃!” 大丫绷着一张小脸,认真地说道。 “这个家你说了不算! 我嫁给他,和他睡觉,他就得养我!” 吴水秀指着推着板车卖豆腐已经回来的金明说道。 大丫白了吴水秀一眼,不再说教! 她妈说的话,让她无法接下去。 接下来开始准备年三十的中午饭菜。 大丫和金云在灶房里忙乎起来。 自家喂的大公鸡,一早就被金德顺给杀了,把好看的五彩缤纷的鸡毛留下来给孙女缝鸡毛键子用。 这第一道菜就是烧鸡块,寓意:大吉大利! 第二道菜是:年年有鱼(余粮、余钱)。 第三道菜是:红烧狮子头(团团圆圆) 第四道菜是:红烧牛肉炖大白菜(牛气冲天生百财) 这些寓意,都是金云在说,大丫是不懂的,也从来没听人家说过。 大丫忍不住夸赞:“姑姑,和你做一顿饭,我受益匪浅呢,还学到了知识。” 很快,四面八方传来鞭炮齐鸣的声音。 小五蛋捂着耳朵跑到灶房说:“大姐,咱家做好饭没?别人家都放炮了! 咱家后面的小双家,放的鞭炮可响了,我捂着耳朵都觉得好吓人呢!” 金德顺倒背着双手跟在后面,乐呵呵的道:“小旺旺跑的可真快!爷爷大步追都没追上……” 小金旺一听,赶忙又跑过去抓住金德顺的手说:“爷爷,爷爷,不是金旺不等你,只是,只是,看到别人家都放鞭炮了,我就想着咱家有没有做好饭?是不是也要放炮?” “要放的!要放的!” 金德顺被金旺拉着大手往堂屋里拽,指着条机桌案上的鞭炮,“爷爷,你快把炮拿出去,咱们家也放鞭炮?” 金德顺说:“好!” 灶房里,金云和大丫一共做了十道菜。 吴水秀当了火头军,一直在烧火。 金明卖完豆腐回来后在劈柴。 老周氏则手拿条扫,这里扫扫,那里抓抓。 三丫则搬个小板凳坐在西厢外的山墙上晒太阳。时不时地起身把金明劈的木柴给码放在东厢的南山墙边柴堆上。 随着金云的一声“开饭了!放鞭炮!” 堂屋的饭桌上摆了十道菜。 鞭炮是金明放的。 小金旺想去点燃,又十分害怕,他笑着对金德顺说:“爷爷,我还小,不能放鞭炮! 等我长大了,以后咱家过大年放鞭炮,都由我来放可好?” 金德顺伸手帮金旺捂住双耳,温声回答:“好!” 第72章 祝大姑一路平安 吃过大年饭。 下午老周氏发话,要包扁食。 初一吃素。 老周氏不放心大丫,怕她一个小丫头做不好! 就亲自动手。 洗了萝卜,擦成丝,撒上腌杀杀水分。 又烧了热水,烫了粉条。 又把豆腐切成豆腐碎,放在热热的油锅中翻炒一下。 加上葱姜碎,调成一个萝卜粉丝豆腐馅的。 老周氏亲自和面,醒面。开始调馅,放盐,放些香油。 她每做一步,都对大丫说:“凤啊,你看看,奶奶教你,以后这事都交给你做了!” 大丫觉得也没有什么好学的,很简单嘛! 但嘴上却乖巧地答道:“我知晓了,奶奶!” 其实大丫从五岁起就学习和面,擀皮。 那是自己亲奶奶教的。 大丫觉得亲奶奶要比老周氏好多了。 但不管怎样,来到这里,成为一家人,就要学会尊重和谦让,大丫觉得这是做人的准则。 老周氏虽然平时很少笑,但手还是很巧的,缝衣服、鞋袜,用高粱梢杆子缝锅盖胚子,编筐头,蒸馍用的篦子。 还会绣花。 家里的枕头上的花朵都是老周氏亲手绣制的。 晚上下的扁食也叫包汤,吃的。 吃完了,要守岁。 庄子里十多岁的男孩女孩聚集在庄子后面的打谷场上,在做游戏活动。 男孩子搬着腿,单腿跳,互相用力攻击彼此的膝盖,叫斗鸡。 女孩子们丢手绢。 玩腻了,又全部起来在一起拔河,再就是玩老鹰抓小鸡的游戏。 大丫没有去,三丫跑去了。 是金知俊家的金华和金慧一起过来找的。 夜越来越深,孩子们的玩闹声没有消减。 大丫烧好了热水,先是打给老周氏,让她洗脸,再换盆泡脚。 再就是吴水秀和金明。 洗完后就都上床捂被窝睡觉去了! 大丫没有出去喊三丫,任由她疯一晚上,一年的最后一天。 家里就剩金德顺一人,他在堂屋的饭桌边坐着,找来一个瓦盆,在里面燃起了木柴,火花噼啪炸响,也烘退了一屋寒气。 金云这次回来给他买了一台收音机,他把声音调的很小。 收音机每天分时间段在播放着名评书演员刘兰芳演讲的《杨家将》。 还有单田芳演讲的《七侠五义》。 金德顺一边听着收音机,一边等候三丫归家。 等啊等! 午夜,鞭炮齐鸣,冲天炮,响彻整个庄子。 三丫带着一脸满足的笑,回到家中。 “爷爷,爷爷,谢谢您等我啊?八爷爷家买的冲天炮可响了!” 金德顺慈爱地看着这个灵动的孙女,并未因她大声就苛责她。 初一早上下扁食,中午热年三十的盛菜。 下午,金云去县火车站买了返程的车票。 初二,是金云离开的日子。 金云买的是下午三点五十从蚌埠出发开往兰州的火车。 大丫早早地就开始做中饭,为姑姑送行。 得知金云要走,老周氏的眼泪就如断了线的珍珠,一会儿哭,一会儿哭! 金明看着,不知所以! 想劝说又不知如何开口。 站在一旁时不时抓抓头发。 “娘啊,这大过年的,你哭个啥? 孩子们都看着哩,大姐有家,年都没在家过,留下他爷仨在家,也不知道会不会烧饭,在家都吃啥?” 老周氏拧了一把鼻涕抹在墙上,斥责:“吴良才他有手有脚为什么不能做饭给孩子吃?我哭哭啼啼我想哭!要你管! 都是你这个改肠孩子不够料!讨债鬼!你要精明强干的,我能这么伤心吗?” 金明又抓了抓头发,一副无可奈何地模样,把五蛋往头顶一扛,说道:“小旺旺,来,爸爸驮着你出去玩一会儿,再回来吃午饭!” 五蛋欢快地拍着小手手,“好呀!好呀!我最喜欢爸爸了!” “嗯,乖!还是小旺旺好哄。老太太真麻烦!” 金明说完就发出“啊呜”一声,快速地跑走了,留下五蛋开心的“咯咯咯”笑声。 吃午饭的时候,由于老周氏不开脸子。 一家人都没有说话,一向爱贪吃不改的三丫,今早也老老实实吃了一顿饭。 对于金云这个大姑,她是喜欢的。 姑姑回来的这段日子里,给她洗头,把她头上的虱子虮子都想方设法地给她解决完。 让她的头发丝里再也没有虱子咬她。 姑姑给她带回来好几套漂亮的衣服,皮鞋。 等待春暖花开时,她就可以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虽然那些衣服都是别人穿过的,但三丫不介意。 因为那些衣服都有七八成新,是她从小到大都没穿过的款式。 吃好午饭,大丫赶紧地把饭碗撤下洗刷,收拾干净后,就把金德顺一早杀好用盐腌好的两只大公鸡装在袋子里。 又把家里攒制的芝麻酥装入用塑料包装起来。 红薯麦芽糖饼,一袋炒花生。 除此之外,家里实在没有什么可以让大姑带回去的特产了。 看到小丫头诚心诚意待自己,虽然是自己从小长到大的家,金云还是十分感动的。 午后,由金明背着金云的那个大背包,一路相送到垓上。 大丫和三丫也跟去了。 年初二,街里人不是很多,好多店铺还没有开门。 许大丫牵着三丫的手穿梭在稀稀朗朗的人群里。 因为三丫太跳脱,大丫生怕一眨眼的功夫找不见她。 金云走路快,展现出军人的矫健的军姿,不弯腰不驼背,走路如行云流水! 一看她的气质就不凡! 父女三人一直把金云送到火车站。 进入检票口,检查人员要把背包打开看看,有没有违禁物品。 三丫想进去看看,被工作人员给拦下。 金云背着背包,手提旅行包,踏上通向二楼候车室的楼梯。 三丫蹦起来叫道:“大姑,你有空就回来豪?我会想你的!” 金云眼含泪花向两个孩子点了点头说:“好!” 大丫眼尖地看到大姑的脸上的泪花,便挥起双手:“大姑,别哭!我也会想你的。放心,我会在家把爷爷奶奶照顾好的,祝大姑一路平安!” 大丫的声音很大,他们相隔又不是太远。 金云点头笑道:“谢谢金凤!我也会想你们的。 咱们可以互相写信联系!你们快回去,一会儿车来,我就上车走了!” 这时,四处张望的金明仿佛才听到自家姐姐告别的声音,连忙挥手说道:“我姐,代我给姐夫、小嫚、小军,问声好!” 金云站住脚步回了他一声:“好!” 然后走上最后一个台阶,再次向三人挥手告别。 然后大步往候车室里面走去。 以往她一人来,一人走。 往后余生,她若来,娘家会有人去迎她。 她若走,也会有人送她。 再不会冷冷清清! 第73章 是个知道感恩的 正月十六才开学。 接下来的日子里,大丫决计要把自家屋东的废地给利用起来,种菜。 屋西废地,长满了杂乱的刺槐、带着臭味的椿树、还有水桶粗细的泡桐。 老周氏把脯不许金明砍伐她的那些杂树,她说放在那里长着,待她死了,可以做棺材板。 屋东的杂树,相对来说要小。 在金德顺的支持下,金明把杂树全部都给连根挖起。 把家里的牛粪、猪粪上了一遍,然后又把地给翻了一遍,把地捂一捂。 待到二月,就可以打畦种菜了。 在大丫的指挥下,金明把砍伐的杂树,把园地一周插上了篱笆。 正月十五挑灯笼。 金德顺用竹篾和高粱杆子扎了三盏灯笼,用白纸糊上,上面再用过年写对联用的红纸剪花,沾抹一些浆糊贴在白纸上。 有小人,大鹅,老牛,小猪。 看着爷爷亲手制作的灯笼,大丫说:“爷,我都大了,您还给我做?” 金德顺笑,“再大,在爷面前也是小孩子! 爷没上街给你们姐弟三人买好的,自己动手做一个,意思意思开心就好!” 金明说:“十四试灯,十五挑灯,十六踩灯!” 五蛋说:“我才不踩呢!傻子才会踩! 这是我爷爷给我做的,好看! 晚上可以挑着灯看路。” 出了正月十五就算过完年。 正月十六,大丫和三丫背起书包,开始新的一学期上学了。 金明在大丫的再三教导下,终于学会了算小账。 每天可以单独出去卖豆腐了。 不多,每天只磨两盒豆腐。 只图豆腐渣喂牛喂猪。 过了二月二,金德顺去垓上的种子店,买来了韭菜籽,小青菜籽。 把园地又重新翻了一遍,打畦埂,种了十畦韭菜,六畦小青菜,余下还有一些地,准备再种上黄瓜茄子辣椒西红柿等家常小菜,用来自家吃。 金明两天浇一遍水,韭菜与小青菜很快破土而出。 出苗挺好,长势喜人! 二月过去,三月到来,大地春暖花开。 韭菜的长势一天一个样。 大丫天天瞅,天天看,天天盼。 终于在三月十八这天,开始动刀割韭。 农历是四月三十号,星期六。 第一次,心里没底。 大丫决定先割两畦韭菜去试试水。 由于是第一刀,韭菜不是很壮,一畦韭菜只扎了十几把,两畦也就三十多把,差不多三十多斤。 正好,明日是星期天,又是五月一日劳动节,也不用上学。 一早听收音机播报的时间是五点。 金德顺用两个竹篮子把韭菜装起来,用扁担挑着。 大丫带上家里的零钱,一会儿到菜场若没有菜贩子兑菜,那就零卖。 谁知道过了河,刚入街,就有人问价。 “诶?你这韭菜可是要卖的?” 金德顺说:“是卖的!” 路人:“多少钱一斤?” 金德顺:“还没去菜市,不知价呢?” 大丫:“两块五!” 路人:“小丫头口气不小!两块五三斤还差不多!” 大丫:“不卖!咱这是头刀韭,香着呢!” 路人:“一块钱一斤,卖给我一把子!” 金德顺驻足,看向大丫,用询问的眼神,“卖一把子?” 大丫伸手从竹篮子里拿了一把韭菜,“两块钱一把子,不二价! 你看我这韭菜又干净又香,绝对好吃!” 那路人嘴唇动了动,想说又没说,从口袋里掏出两张一块钱的纸币,递给了大丫。 那路人大妈没有从大丫手里接韭菜,而是从竹篮里,拿了一把看上去要大一把的韭菜。 与路人大妈一块儿的还有两个妇女,见状,各自也掏了两块钱,递给大丫,然后从篮子里欲挑选大把韭菜。 大丫说:“大娘大婶,你们不要挑,每一把都差不多重,一斤二两,在家我都是称过的,不信,我可以称给你们看看。 可不能翻乱了,乱了再整理也很麻烦的。” 大丫说着,麻利地把韭菜秤给几人看。 大差不差,一斤二两,一斤三两,一斤二两五的都有。 三名妇人没再说啥,拿起韭菜把子就走了。 走了没过多久,又卖掉两把子,依旧是两块钱一把。 一直走到菜场里面,三十多把韭菜,已经卖掉一半。 爷孙二人往里去,企图寻个摆摊的地点。 正行走间,大丫看到那个瘦高个菜贩子。 就笑着上前打招呼:“叔叔好!您要韭菜吗? 看,这是我家第一刀韭。” 那瘦高大个子,姓周,人人都喊他小周。 他走近金德顺挑的竹篮子边,拿起韭菜翻看了一下,说:“干净到是干净,就是叶子有些蔫了。 看来你们也卖出去不少。 这还有十多把子,那就送我那里去!” 大丫伸手拽了拽小周的衣袖,笑着问道:“叔叔给我们什么价钱?” 小周:“那你先前是什么价格零卖的?” 大丫说:“两块钱一把卖出去的。” 小周:“哦?那我就给你一块八一斤! 家里若有,明日可以直接送来。 价格若有浮动,我会给你们讲的。” 大丫笑着说:“好!明天割两畦,再配些小青菜。” 菜贩子小周笑:“那行,你们过去,我店里有人,会有人给你称秤的。 我老婆会把钱结算给你!” “好的!谢谢叔叔!” 大丫欢快应声感谢! 金德顺把篮子挑到周记菜店。 立马就有伙计迎上来,问:“是送菜的吗?” 大丫点头。 “那,我给你称。” 伙计把两个竹篮里韭菜掏出来装在用鱼鳞口袋做成带带子的布包里过秤。 不多,也就十八斤。 伙计问:“可有谈好价格?” 大丫问:“你们这里是多少钱一斤卖啊?” 伙计回,“店里卖贵卖贱与你不相干,你只管报出老板给你的价格是多少钱一斤就行!” “一块八!”大丫利落地说出。 “好嘞!知道了!” 伙计拿来一个大盆,把盆里倒有七八公分深的水。 然后把韭菜把子一一摆放在大盆里,根茎部没在水中。 大丫见状,十分嘴甜地喊道:“叔叔,你能告诉我,你这样做是干什么的吗?” 那伙计对大丫也没有隐瞒。 他说:“小丫头,你看你这韭菜都蔫了,会影响卖相。 把根部没在水里,韭菜吸收水分,就不会显蔫了!” 说完又小声说道,“看你嘴甜的份上,下次割韭菜,捆好,晚上就像这样做,早上起来拾放在篮子里,挑来卖就是了,一杆秤兑掉,至少能多卖二斤水钱!” 大丫点头,“我记住了,谢谢叔叔,你真好!” 伙计摆好了韭菜,从里面的抽屉里数出三十二块四毛钱。 大丫说:“四毛钱不要了,算是给叔叔买水喝了。” 大丫把那四毛钱塞入伙计的手中。 伙计笑:“你这个小丫头,是个知道感恩的!” 第74章 割麦子 金德顺没想到三十多把韭菜能卖六十多块钱,是他两个月的退休工资。 感觉与肉价比肩了! 想起肉,金德顺就想起了三丫。 “凤啊,咱割点猪肉?” 大丫:“好!” 猪肉价,一块九至两块二不等。 前后座瘦肉贵,五花肉相对便宜一点。 猪脖子肉最便宜。 大丫选了三斤五花肉,五块七毛钱。 买了两块钱的葱秧子,一小捆子,足足五斤。 又买了姜块与盐。 买了十个大烧饼。 和爷爷各喝一碗油茶,两根油条。 去文品店买了和三丫写家庭作业的本子与笔。 一通下来花了将近十五块钱。 有了第一天的经验,再往后去卖菜就轻车熟路了。 不零售,到了地方直接兑给周记菜行。 大丫还没有忘记把大沟养鱼的事情。 金德顺不太支持。 因为庄子里家家户户都喂鸭子与鹅,不想与庄子里同村人为敌。 一旦把沟围起来,放鱼苗养鱼,立马就会有红眼病的人找茬! 大丫见说不动爷爷,也就把养鱼的想法搁浅了,一来还是自己年龄小,二来自己还不知道找哪些人合伙养鱼比较放心。 忙忙碌碌的日子里,大丫忽然发现她妈妈吴水秀的肚子越发大了。 就和老周氏说:“奶,你看我妈肚子这么大,是不是怀孕了?” 老周氏没有回答大丫,而是走近吴水秀,问:“你可知道自己怀孕没有?” 吴水秀用手抚摸了一下自己如西瓜的肚皮,说:“知道啊!你们又没有人问我。 你儿子天天晚上都趴在我身上…这怀孕的事情不是很正常吗? 再说了,以前又不是没生过,不就如屙泡屎这么简单?” 老周氏面上有些嫌弃:粗鄙! 心中窃喜:苍天有眼!终于要有自己的亲孙儿了! 金德顺得知吴水秀怀孕,隔三差五就去垓上买一些零嘴儿回来给吴水秀吃。 很快就到提刀割麦的日子。 学校放了麦忙假。 金庄一共有两台收割机,其中一台是金德顺侄子金林家的。 剪刀式收割机,安装在小四轮的前端。 金林是金德顺的侄子,和小雪爸爸是亲兄弟,是金德顺大哥家的儿子。 金德顺家一共分了九亩的田地,没有留春,种的全是麦子。 大丫在金德顺的带领指引下,早已把自家地认的清清楚楚了。 大大小小一共有五块地。 最大的一块田是四亩,其次是二亩八,余下三块田,分别是一亩、七分和五分的小块田。 大丫决定两块大田用收割机割麦子,三块小田用镰刀割麦。 这不天刚刚蒙蒙亮,大丫背着篓箕就下田割麦子了。 小小的身影,挥舞着镰刀向前冲。 一个早上,一块五分田的麦子就被大丫给放倒在地。 天没亮,她就起床烙的韭菜盒子。 天热,韭菜卖不上价,爱烂,也就一两毛钱一斤。 尽管便宜,金德顺也会割一些送去周记,或者送去一些早餐店,卖个十块八块钱,那也算是不少的进项! 大丫用瓦罐装的凉白开。 吃的喝的都都带了,也不用往家来回跑了。 割完五分地的麦子,又去割七分地的麦子,争取在晌午头,把七分地的麦子也给割倒。 这边金明在金德顺的使唤下,把板车用木棍绑上车架,套上牛去地里把大丫割倒的麦子给拉到打谷场上。 日上三竿,七分地的麦田,大丫已经割倒一半。 金德顺与金明赶着牛车过来。 父子二人加入,很快剩余的三分地也被割完。 大丫说:“爷,我上去踩车,争取一车把麦子拉完,下趟不用再来了,把麦子拉到场上顺便就摊开,下午就可以碾压了。” 金德顺笑:“好嘞,咱都听凤的。” 把七分地的麦草装车后,金德顺赶牛,金明掌着板车把,把一大车带麦穗的麦秸秆拉上打谷场上,给卸下。 趁晌午太阳正盛,金德顺与金明按照大丫的说法把麦秸扒开翻匀晾晒。 家里老周氏在做饭,三丫烧火。 吴水秀是啥活都不干! 吃过午饭,大丫就赶忙磨刀,并把三丫也带下地,让她也学着割麦子。 三丫性格虽跳脱,但认真干起活来,丝毫不次于大丫,一双小手“刷刷刷”。 一把不大的镰刀在她的小手里上下翻飞。 很快站着的麦子都被她割倒摆放整齐,一堆一堆的。 天还没黑,一亩麦子就被姐妹俩个给割完了。 与此同时,金明也赶着牛车来到了地里,父女三人一起把麦子抱上车,带着黑,拉了两车,把麦子给装完。 这样,这三块小田就算完成任务了。 接下来两块大田就等着收割机来到地边,自行就会把自家的麦子割了。 翌日。 大丫没有如昨日那般早起,浑身如散了架一般疼痛难忍! 她想起姑姑教的军体拳,打了一套,又做了全身拉伸动作,一通下来,浑身酸痛也都渐渐消去。 三丫倒是如无事人一般,起床后洗把脸就去别人家拉过麦子的田里拾麦穗去了。 麦忙假过后,回校还要上交十斤麦子。 这是老师给每个学生布置的任务。 四亩麦子,收割机在地里转了十圈也就用一个小时时间割完了。 随即金明就把牛车赶到地里来装麦子。 拉了有二亩地的麦杆到打谷场上,扒开,摊平。再套上牛,拉着石滚子在麦秸秆子上碾压脱粒麦穗子。 碾压过后,还要翻动个几遍。 就算打了头道麦子。 金德顺怕大丫累伤力,不让她干。 大丫说:“爷,我都十二了,出不了大力,可以尽我所能,我多干一点,你就少干一点。 谢谢你疼护我,万没有你在干活,我在闲着的道理……” 接下来几日就是拉麦脱粒翻场的事情。 三丫一早去拾麦,快到中午的时候就回家帮老周氏烧火。 老周氏自从知道吴水秀怀孕后,也再没有与她黑眼白眼的呛声。 要知道她肚子可是揣着金明的种呢! 家里的鸡蛋,园子里韭菜,黄瓜,茄子,反正顿顿都炒两个菜,也使得放油了,不再如以往那般抠抠搜搜了。 感受到老周氏对她的好,吴水秀的脑子虽然有些问题,但也还知道好赖,也不再喊老太太,而是改口喊娘了! 看到老周氏扭着一双小脚,喂猪、扯柴,她会主动上前帮老周氏分担一下活计。 一家人在一起也算是相亲相爱,互敬互助,其乐融融! 第75章 吴水秀怀的是双胎 十天麦忙假很快过去。 三丫一共拾了七天的麦子。 老周氏闲暇时也会去打谷场上帮忙。 来来回回路上拾捡的麦穗儿也都送给了三丫。 假期一过,每一个学生必须带上十斤麦子去上学,否则老师也会让回家去。 三丫拾的麦子没有放在打谷场上,而是抱回来放在自家门口。 她剪开几个鱼鳞袋子,用针线缝在一起,成了一个大鱼鳞单子。 她就把自己拾的麦穗儿铺开晾晒在单子上。 中午回来吃饭的时候,她还会用棒槌捶打麦粒。 老周氏扭着小脚,用簸箕帮她簸粮食。 把麦糠子都给簸洒干净。 倒在水桶里,足足有一水桶,还没装下。 老周氏夸道:“我梅子真有用,拾的还不少呢! 一会儿你秤出你的十斤小麦,看如下还剩多少斤,让你爷给你钱奖励!” 三丫豪气地一摆手:“奶,你说啥哩?咱们可都是一家人!要啥钱呢? 就是,我听说有来卖西瓜的,咱家又没留春地点瓜。奶,咱就拿着这粮食来换西瓜吃,好不好?” 老周氏毫不迟疑地答应:“好!” 果然,当天就有人拉着西瓜来换粮食。 一斤小麦五斤瓜。大瓜小瓜都有。 经村民们讨价还价,一斤小麦可以换六斤西瓜,换八斤小瓜。 老周氏一共背了二十八斤的小麦。换了一百五十斤的西瓜与小瓜子。 卖瓜人非常周到的把瓜给背到家里。 吴水秀见到有西瓜吃,当即就去抱了一个大瓜,手掌一拍,一分为二,下手抓挖瓜瓤往嘴里塞。 连吃了几口后,开心地叫嚷道: “哎呀妈呀!我可算是吃了一回爽口的了!” 孕妇为大! 老周氏:“你喜欢吃,等明再有卖西瓜的来,咱再换!” 吴水秀忙不迭的点头,“嗯嗯。谢谢娘!” 收完小麦,后续的活还有很多。 大丫虽然去上学,还不忘操心家里。 比如那块大的田,四亩地种玉米。二亩八的种黄豆。一亩地的种芝麻。七分地的栽红薯。五分地种绿豆与姜豆。 很快一学期结束。 大丫的成绩毋庸疑问,是班里的第一名。 不仅得了奖状,还得十个本子和一支钢笔。 三丫两门功课都是七十多分,不上不下。 三丫说:“我尽力了,只要保证我开学能上二年级就成。” 暑假里,大丫觉得自己干点什么才合适呢? 也好挣个学费钱。 大丫想起卖冰棍。 可是家里没有自行车,还要做一个木箱子,自己背在肩上也装不了多少,想想也不行。 园子里菜也卖不上价,也就一毛两毛钱一斤。 除了自家吃外,老周氏与金德顺闲来割些韭菜拿到垓上包子店卖,摘的干干净净一毛五一斤。一天也能卖上几块钱的收入,想想也就不错了,聊有胜无! 大丫思来想去决定想去早餐店问问要不要帮工,可是看到她妈妈的肚子要比以往大的很多,就有些不放心,就找金德顺提议道:“爷,咱们明天把手底下的事放一放。我想带妈妈去县医院检查一下,俺妈的肚子越来越大,我这心里有些不踏实,去检查一下,放心些,爷,你说是不?” 金德顺瞅了儿媳妇肚子一眼,自从入夏,吴水秀都穿老周氏的大襟褂子和大腰裤子。 毕竟是儿媳妇,做为公公的金德顺也不好过于专注去看儿媳妇的肚子。 今个儿一瞧,乖乖,确实不小!就点头道:“成!择日不如撞日。现在也不晚,那就今天去。” 于是,全家人独留老周氏一人在家看家,金明拉着板车,车上坐着吴水秀和五蛋。 车两边是大丫与三丫步行。 金德顺倒背着双手走在板车的后面。 一家人依旧是乘船。 若是走大路,得绕一圈。 隔河十里远,一点也不假。 乘船,板车要交一块钱的过河费,为了稳固,金明把板车的车轱辘给下掉。 到岸边再装上就是。 到了县医院妇产科,是一名五十来岁的有经验的医生帮吴水秀检查胎位,又听了胎心音。 大丫一直跟在左右。 三丫与五蛋坐在板车上与金明在外面等着。 金德顺不放心则等在走道里。 老医生一边检查一边询问吴水秀:“以前可有来检查过?” 吴水秀仰躺在检查床上,哼哼唧唧道:“哎呦妈呀,这床恁窄的?我可不要掉下去了?就这一次,我都吓死了都!” 啦啦没有重点。 大丫只好不好意思地回答:“大姨,我妈今个儿是第一次,以前从没有检查过。这不,我发现她的肚子越来越大,不放心,就带她过来检查一下。 大姨,您看我妈她…” 医生:“没事!你妈她身体很好,就是你妈这脊柱有些变形,你妈怀的是双胎,有两个胎心音,两个宝宝心跳都很有力。很好! 就是后期,胎儿身体变大,会被挤压你妈妈的心脏。” 医生说完问吴水秀:“你可知道你怀孕几个月了?” 吴水秀:“啥?几个月了?过完年怀的。 我也不知道有几个月了! 管他几个月,天数到了自行就生了,前面我生了五个,都如屙泡屎那般容易…” 啦啦! 几番询问,妇产科医生也觉察出吴水秀的脑子不是正常的。 就对大丫说:“孩子,你爸爸来没?” 大丫说:“大姨,您有什么要交代的,和我说就成! 我爸他…” 大丫说着用手指了指脑袋。 “要不,我唤我爷爷过来?” 医生说:“行,那你去喊去!” 说着拍拍吴水秀,“起来,没事了!” 大丫出去看到金德顺就在门外的走道里等着,就对他招手,“爷,你过来一下。” 金德顺就快步走了过来。 医生看到金德顺就慎重地对他说:“老人家,你的儿媳妇怀的是双胎,一般双胎都会不足月就会生产,平时要多注意休息,适当地走走。 看她如今状况,差不多有七个多月了。 我检查一下,胎心很好。胎位也很正。家里人要时刻多注意一下。 若有时间的话,下个月再来检查一下。” 金德顺连忙点头应声:“好好好!谢谢医生了!” 出了县医院,金德顺很是高兴,就带着几人去了县中心地段的大众饭店,点了一盆红烧肉,一条鱼炖豆腐,一盘子土豆丝,一盘子凉拌黄花菠菜。一盆大白米饭。一盆番茄鸡蛋汤。 饭菜上桌,金德顺脸上溢满慈祥的笑容,“都快吃!” 第76章 我可以拜您为师 这下子大丫的暑假工挣学费的想法又不现实了! 她妈怀的是双胎,要是顺顺利利的生产还好,若是难产… 大丫不敢想。 回到家后,一家人喜忧参半! 金德顺看出大孙女脸上的愁色,就安慰道:“凤啊,你妈能吃能睡,能跑能动,你就别愁了!若是觉到肚子疼,咱就去县医院生产,哪怕半夜也不怕。 你金林二伯家的女婿会摆船,若真是…我去找他。 你现在就给你姑姑写信,让她寄一些钱过来,咱们做两手准备!” 大丫想想也是。 于是就动手给姑姑写信。 大姑好,见字如面! 一别数月,我们全家人都想你! 今天我和爷爷还有咱爸带妈妈去县医院做了胎检。 医生说我妈怀的是双胎。 医生还说双胎有易早产现象,让我们多注意我妈。 医生还说我妈脊柱弯曲,由于是双胎,怀孕后期有可能会压迫到心脏的问题。 不去医院不知道,去了医院,又担心的受不了! 俺爷说,说,如果您手里还有闲钱,就寄些过来,给我们应急,就算是我们借您的。 待我妈生产时,做两手准备。 大姑放心,我们会把钱还给您的! 毕竟您也不容易,有家庭有孩子要养! 好了,就写到这儿! 爷爷奶奶身体都好,勿挂念! 金凤。 一九八三年七月十一日。 大丫写完信后,就去菜园子里割韭菜。 她拿来一个蒲垫和一块小木板。 割一刀韭菜,随手就把烂叶、死叶、干叶给摘去。 感觉够一斤,就用茅草绕成绳茎子给捆绑固定。 大丫一直割到夜幕降临才停手。 数一数,总共二十八把子。 待到晚上,大丫把大盆里倒有一指厚的水在里面,然后把韭菜竖放进去。 这样经过一夜的吸收水分,韭菜不会蔫,还能增加二两重量。 天明时分,大丫把用作业纸写的信,折叠好装进口袋里。就自己挎着两个竹篮去渡口。 到了菜市,很顺利地就把韭菜给卖掉。 二毛钱一斤,总共有三十斤韭菜,六块钱。 大丫卖完韭菜,就想去买了二斤黄豆芽回家烧着吃。 因为她心里有个打算,在家生豆芽卖也行啊! 大丫走走看看,往菜市最里面走。 她看到有好几个卖豆芽的大姨。 她们拉着板车,车上放的是半人高的圆形大铁桶。 她悄无声的走近,伸头往那铁皮桶里看看,里面装的都是黄豆牙。 她又走到另一个人的板车边,伸头看看板车上铁皮桶里,有黄豆芽,还有绿豆芽。 大丫站在一旁看着。 她看到有菜贩子过来,都是一装一大黑塑料袋,二十斤、三十斤的买走,最少的也要十斤。 兑菜也就是早上四、五、六点这一个时间段,再晚也只能零售了。 看没有客人,大丫走近一位看上脾气好爱笑的大姨跟前。 那大姨见大丫一直在旁边看着,就问道:“你这个小闺女子是在等你家大人吗?” 大丫说:“不是,大姨,我是来买豆芽的。刚才看您一直在忙,就没有过来买。” 大姨笑:“噢,原来是这样啊,那你想买多少钱的?” 大丫说:“一块钱的。” 大姨说:“一块钱给你三斤,刚才兑给人是一块钱四斤。” 大丫:“行,大姨您看着给。” 大丫说着递给卖豆芽大姨一块钱。 那大姨把一块钱装进身前大围裙的兜里。 转手扯了一个黑塑料袋,伸手从铁皮桶抓豆芽往袋子里装,装的满满一塑料袋,才系上口。 “给,有四斤,只多不少! 大姨多给你一点。” 大丫接过豆芽放在竹篮子里,连声说:“谢谢大姨!谢谢大姨!” 谢完后,她装似无意地问卖豆芽的大姨问。“大姨你真厉害!居然能把豆子生成豆芽。 大姨生豆芽需要哪些东西啊?” 那大姨笑,“丫头,你想学吗?” 大丫不好意思地点头,“大姨,实话不瞒您说,我今个儿是来卖韭菜的,三十斤卖了六块钱。 您看我家,我爷爷腰上有陈年旧伤,也不出力干重活! 我奶奶一双小脚,走路都费劲儿。 我爸…他不识数! 我妈…也是! 家里面还有一个妹妹和一个弟弟。 我就想着我能做些啥能生钱,贴补家用!” 大姨点头,“确实,家里也挺困难的。 看你年龄也不大,却要操心!也真是难为你了!” “大姨,我十二了,走乡串户我可以的,不就是吆喝吗? 只是我们家来到这里要过河,我有心想从您这里兑些豆芽回去卖,也不现实。 就是…那个…大姨,您能不能教教我如何生豆芽的方法? 我可以拜您为师的,回去后,我让我爷带我一同来给您买拜师礼?” 那卖豆芽大姨爽朗一笑,“你这孩子是个懂恩的! 你家住在哪里?” 大丫说:“大姨,我家住在相庙乡金元村金庄,我爷爷叫金德顺。” “噢!金庄的啊?我娘家是岭西的,与你家属于前后庄子,都不远。 说起来我们两家还有家戚来。 我侄媳妇儿是你堂姐,她爸爸叫金林。” 大丫喜:“还真是亲戚呢!那我喊您大姑!” 大姨:“成!回家后让你爷带你来我家学。我会把步骤教给你! 家里面,你大姑父在家生豆芽,我只管早起来卖!” 大丫:“谢谢大姑,您一定还没吃饭?” 大姨:“差不多八九点,回家再吃!” 大丫:“那大姨,您先忙,我把东西放在您这里,一会儿就过来。” 大姨:“好!快去快回。” 大丫四处瞅了瞅,看到不远处有一家早餐店。 她走了进去。 “小姑娘吃饭吗?要吃啥?包子辣汤油条,鸡蛋汤豆腐脑稀饭。” 店里也不知是老板还是店员,嘴巴如机关枪一样快速介绍店里的吃食。 “都是什么价格?” 大丫生涩地问道。 那店员回:“小包子一毛钱一个,稀饭两毛钱一碗,辣汤两毛,油条两毛钱一根。纯老母鸡肉丝鸡蛋汤五毛钱一碗,豆腐脑三毛钱一碗。 看看你要吃哪个!” 大丫回:“一碗老母鸡肉丝蛋汤,一碗辣汤,一块钱包子,两个油条。” 大丫话落,那店员干脆应声:“找个位置坐,我给你盛汤。” 大丫说:“我的辣汤先不慌盛,我能把鸡蛋汤端到那边那个穿红格子的胖阿姨那里吗?” 那店员的向外走出一步,顺着大丫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那是孟大姐,可以啊?她是你亲戚?” 大丫:“我大姑!” 店员:“行!” 店员回到里面麻利地冲了一碗老母鸡肉丝蛋汤,放在桌案上,就开始拾包子,拿油条。 大丫拿起竹青篾子编的扁筐,有筷子长。 大丫用筷子把两根油条放在竹筐上,又夹了五个包子放在上面。 她说:“阿姨,您能帮我把鸡蛋汤端给我大姑吗?” 那店员说:“行!” 第77章 剥苘 早餐店的店员在前面端着一大碗老母鸡肉丝鸡蛋汤。 边走边吆喝:“诶!汤来了!让一让,让一让啊!小心烫着!” 她这么一吆喝,行人自是让她一条道来。 “孟大姐,你的鸡丝蛋汤,这个小姑娘让我端给你的,她说你上她大姑? 这丫头还怪知道疼你哩!” 卖豆芽的大姨看到大丫手端竹筐,上面摆放着两根油条和五个包子。 嗔怪道:“你这孩子真实诚!大姑不饿,你自己吃!” 大丫腼腆地笑了笑。 “大姑,您怎会不饿?早早就起来了。 那边店里,我已经盛好汤了,在那是冷着呢! 我不知道这些够不够您吃?若不够一会儿再盛!” 孟大姑笑:“够了!够了!乖乖!这是孩子的心意!我吃!” 说着便从店员手里把汤接过去。 “给钱没?我付给你?” 还未待店员回答,大丫抢先道:“我给过了!大姑您再给,不就给重了吗?” 那店员心思玲珑,笑着道:“你侄女说请你吃的,自然是给过的,一会儿吃完,记得把碗送过去?” 孟大姑爽快回道:“好嘞!放心!” 店员笑着就回去了。 孟大姑把汤碗放在一旁的水泥台子上,伸手从大丫端的竹筐里,拿起一根油条,一折几截放入汤碗里,随手又拿起两个煎包一口一个塞入口中。 嚼嚼咽下。 “乖乖,本来我是不饿的,你这一端饭来,还真就饿了。” 孟大姑说着又把剩下的三个包子吃完,还剩下一根油条,说:“孩子,这根油条你吃,大姑再喝下这一大碗汤,保准吃的五足六饱的。 你叫什么名字?我还没有问你名字呢?” 一旁另一个大姐笑,“你这亲戚莫不是假的?连人家孩大叫啥都不知道?” 大丫笑:“亲戚是真的!只是大姑不知道! 我叫金凤。我爸叫金明。金林是我二伯。” 孟大姑:“好!我知道了。 你一会儿回家去,今个下午若有空,就让你爷带你来我家,若没空,明个来也行。 我下午在家。 好了,你那汤也快凉了,去,把油条端走,快去吃饭去。 这碗我不送,他们也会自己来取。” 大丫点头,弯腰把自己的竹篮提起,对孟大姑说一声:“大姑再见!” 孟大姑“嗯”了一声,挥挥手。 大丫回到早餐店里,让店员给她盛一碗汤,她把油条给退了。 那店员说:“别退了,总共收你两块钱!” 大丫有些心疼,但是想学本事,不会钱又怎么能行? 大丫付了两块钱饭钱,喝了汤,吃了两个包子,把油条和三个包子用油纸给包起来放在篮子里,便出了早餐店。 她去了邮局,花了两毛钱买一张邮票,五分钱买了一张信封,把自己用作业本写的信塞入信封里,封上口,贴上邮票,塞入信件箱里。 看看天色,也就八点多钟的样子。 大丫快步往渡口走。 赶集的人不多,大丫在河边等了一会儿,船才过来。 回到家中后,发现爷爷不在家。 奶奶在缝衣服。 五蛋在数小棍棒。 那是金德顺用树枝做的一百根小棍棒,让五蛋学着数数。 五蛋只能数到五十,再往后就不会了。 大丫也没有过去打扰,任由他一人玩的不亦乐乎! 吴水秀在睡觉。 能吃能睡的那种。 “奶,我爷呢?” 老周氏抬头看看大丫,继续手里的针线。 “你爷去剥苘麻了!你爷准备再打几个凉床,需要绳茎子攀床。 北沟边,你爷开了二分荒,全都种上了苘麻。前些天砍了,埋在沟是沤。 今个儿让你爸全给扒出来,清洗一下,就可以剥了。 原本我也打算去的,可是你妈在家我又不放心!” 大丫了然的“噢”了一声。 就把篮子里的包子,拿出来一个递给老周氏,“奶,给你一个煎包尝尝,可香了!” 老周氏没接,说:“奶吃过饭了。嗯!是哩,闻着挺香哩? 旺旺,过来,看大姐买了包子,快,过来吃!” “好嘞!” 金旺拍了拍小手,走过来,“大姐,我不洗手,能吃吗?” 大丫:“不能!病从口入。 你刚刚在地上玩小棒棒,地上的土里有我们看不见的毛毛虫,不洗手会吃到肚子里,小毛虫就会变大毛虫,它就会咬你的肠子,你的肚子就会很疼!很疼!” 金旺眼睛睁的好大,惊奇地问道:“大姐,你是怎么知道的?” 大丫说:“我是听大姑说的呀!别忘了大姑夫可是医生,大姑也是医生也是护士!她懂得可多了!” 金旺:“哦!那你帮我洗洗,洗完手,我要去喊妈妈起来一起吃!” 大丫爽快地给小金旺洗手,又与他一起把吴水秀喊起来。 听说有包子油条吃,吴水秀立马秒起。 那大肚子一点也没有影响她的动作。 大丫打来水,细心地帮她妈洗手。 然后把油条一分为二,给吴水秀和金旺一人一半。 包子也是一人一个,余下一个,被金旺硬塞入老周氏的口中。 老周氏一张老脸笑成了菊花! “我的小旺旺真乖!奶奶没白疼你!” 大丫感觉在家也没啥事,就说:“奶,我也去北沟边看看去,一会儿我回来做午饭!” 老周氏:“成!” 大丫走出家门,看到小雪和庄子里其他几个同龄女孩在树荫下,用书本通过抬腿打鸡毛键子。 抬右腿,抬左腿,右弯腿。 手抓住书本从腿的下方,拍打从上方掉落下来的漂亮的鸡毛键子。 大丫没有停步,直接走了过去。 有一个叫小朵的女孩子喊道:“金凤,过来打键子玩?” 大丫摇摇手,表示拒绝。 小雪嘴一撇,“她哪里有闲空?一家子五老七伤的人,也就她和三丫两个正常人!” 大丫听入耳中,皱了皱眉,但没有理会,径直向前走去! 人与人的命运不同,站着的不要总笑话躺着的,谁也不知道谁的以后会如何? 逞一时嘴快没意思! 北沟离家有一里地。 弯弯曲曲的一条小塘沟,里面的水很清澈。 沟边长满了水草,大丫眼尖地能看水里有成群的小鱼儿在游来游去。 沟边每隔一段,就有人开荒的小地块,一米宽两三米长,这样沟面就显得有些窄。 大丫顺着沟边走了有三百米,便来到爷爷剥苘的地方。 她发现沟边好长一段的开荒沟坡地。 “爷,这都是你开的荒地吗?” 金德顺笑:“是哩!凤,你回来了?信寄没?” 大丫:“寄了!” 金德顺:“韭菜好卖不?” 大丫:“好卖。两毛钱一斤,一秤给人家的。” 金德顺:“哦,那省事!” 【写文不易!求进来的书友动动您发财的手给个赞,求好评(oo)谢谢!感激不尽!】 第78章 我等你来 金明站在水里剥苘剥的非常快。 别看他脑子不灵光,真正干起活来,手是不慢的。 三丫剥了一会儿,就起来扭扭。 她说:“大姐,你看,这里是我捞的屋螺。一会儿拿回家用开水一烫,用老虎钳子把这头尖子给夹断,那头盖子给打开,淘洗干净,放些辣椒盐煮着吃,才好吃呢!” 大丫稀奇:“说的跟你吃过似的?” 三丫:“可不吗?我吃过了呀!我同学带给我吃的。可好吃了!” 大丫:“行!等晚上,咱就那样吃!” 三丫开心!“那我顺沟边再摸一些。” 说着,她提着小篮子,赤着脚走进水里,弯腰在沟边寻找屋螺! 大丫坐在金德顺对面,着手剥起苘来。 “爷,给你商量个事?” 金德顺:“凤,你说?” 大丫:“我今天去卖韭菜,认识了一个大姑,她是卖豆芽的,她是向外批发的。每天至少都能卖一百斤的豆芽。 我就问她,豆芽是怎么生的?需要哪些东西? 我说我要拜她为师,她就问我家是哪里的? 我就告诉她地址。 她说她是我金林二伯家女儿的大姑! 于是,我就改口喊她大姑,还给她买了一碗汤喝。 她说都是亲戚,若是想学,得空,让你带我过去,去她家看看,她说她下午在家! 爷,你下午带我去吗?” 金德顺:“你想学生豆芽?” 大丫:“嗯!头期得要下点本钱,后期才会挣钱! 我就想着,咱爸,卖豆腐一样也是卖,再卖一样豆芽,也是一样溜乡串户。 如今这个热天里,豆腐也不好卖,一旦入了秋,户家菜园子里的菜都败了,豆芽豆腐就都好卖了!” 金德顺说:“成!既然凤想学,那爷就支持你!” 大丫笑:“爷,你真好!” 金德顺笑:“还是俺凤儿好!别人家孩子都在无忧无虑地玩,俺凤儿尽替家里面操心,想把咱家日子过好!爷心里蕴贴的很呐!” 大丫:“那这苘?” “今天剥不完,明天剥!下午你爸爸一个人剥! 我与你一起去找二英,让她带我们去西圩看看,你把本子和笔都带着,把步骤都用笔给记下来。” “嗯!” 大丫应了一声,不再说话,快速地剥苘。 金德顺:“这苘绳也能卖钱呢!打绳茎子用的着。” 大丫:“噢!” 有了大丫的加入,刚刚一大堆没剥的苘,很快被剥成小白棍。 剥好的苘绳要摆放整齐,要拿到水里清洗干净。 不然向外散发一股股沟泥的腐臭味。 剥好岸上的苘堆,金德顺便起身说:“明子,把你洗的苘绳扔上来,我背回家门口晾晒去。 金明二话没说,把洗好的苘绳缠着一捆一捆,撩在小白棍的堆子上。 金德顺给一一捡起来装入篓箕里,整整装了一篓箕。 金德顺弯腰把篓箕给背起。 “爷爷,我来背?” 大丫作势要抢过篓箕。 金德顺不让。 “这水水啦啦地,会弄湿你的衣裳。再说,也老重呢,你背不动的!” “那我帮你在后面托着?” 大丫笑着说道。 金德顺摆手,“不用!不用!你快家去,做饭,吃了饭,咱爷孙俩就走!” 大丫:“好嘞!” 大丫说完,撒起脚丫子就快速往家跑! 回到家中,快速地舀了一铁勺子大米淘洗,煮粥。 然后舀面粉和面。 大丫把豆芽淘洗干净,扯了两个红辣椒。 大锅刷洗干净,燃火加柴,锅热,铲一坨猪油放入锅底化开。 把红辣椒扔入油中,把豆芽倒入一半在锅中,用铲子快速翻炒,加盐,再翻动,让盐均匀。 锅中加水。 把醒好的面放在面板上,几扯几揉,把面块擀成长方形馍胚,用刀切成大头小尾的馍剂子。 然后一一贴在锅圈上。 还特意留下三块放在豆芽上煮。 舀了半瓢水往锅圈子洒水,盖上锅盖。 闻到馍香,息火。 饭做好了! 金德顺也把苘绳给晾晒好,喂了牛草。 金明与三丫,一人提桶,一人提篮子,也一同回来家。 金旺看到金明回来,连忙迎了上去,“爸爸,你抓到鱼没?” “抓到了。十多条呢!” 金明满脸自豪地说道。 “我看看?” 金明把水桶放下,金旺趴着桶沿向桶里看,果然有不少鱼在桶里游来游去。 金旺开心地拍手叫好。 “爸爸真厉害!我妈妈有鱼吃了!” “你吃不吃?” 金明笑着问。 “我不吃,留给妈妈吃!妈妈肚子里有弟弟和妹妹!” 金旺认真地说道。 这句话成功地取悦了金德顺和老周氏! 金德顺忍不住把金旺抱在怀里,亲了一口又一口! 老周氏那满是皱纹的老脸又笑成了菊花! 饭后。 金德顺就带着大丫去了岭西找到金林家的二闺女,金二英,向她说明来意。 二英欣然答应,带着金德顺和大丫坐了船去西圩村孟大姑家学习如何生豆芽! 三人也没有买什么,空着两手。 到了孟大姑家,孟大姑十分热情把三人迎进屋里,先是倒茶让坐,拉了几句闲呱。 孟大姑就入了正题。 说出如何生豆芽的步骤,并把大丫带到她生豆芽的厢房。 厢房里摆放三排整齐的陶沙缸,缸不算太大,齐膝高,直径也就五六十公分。 每个缸下面都钻有洞眼和塞子。 方便给豆芽浇水放水。 大丫把大姑所讲的步骤,一条一条都给记录地清清楚楚。 临走时,大丫说:“大姑,等我生豆芽挣到钱了,我再来买东西感谢您!” 孟大姑爽朗大笑,“好!我等着你来!” 告别了孟大姑,离开西圩村。 三人又往家赶,路过一处小店,金德顺进去花一块钱,买了两袋子牛奶旅行饼干。 一袋子递给金二英,一袋子给大丫拿着。 金二英不要。 金德顺说:“来时,去你家空抓两手,你家还有俩孩子,这个饼干正好吃。 我这个做太太的,多少也是心意!” 厚道的金二英笑,“那我就收下了! 二爷爷,要不你晚饭就在我家吃!” 金德顺说:“不了,一会儿咱们过了河就回家去,家里我种了一些苘,埋沟里沤一个星期了,今天我让你明叔都给扒出来,把绳给剥了。 你家若没有绳使,可以来我家拿? 种,就留自家用的!” 金二英笑:“好!” 第79章 只有先投资才能赚到钱 爷孙俩回到家后,见天还早,就又去北沟剥苘。 一直剥到黑天,才回家来。 晚饭老周氏拌的面疙瘩汤,又熬了一锅小鱼汤。 把鱼汤盛给吴水秀喝,吴水秀一边挥手,一边作干呕状。 “哎呦妈呀,快拿走,薰死我了,老太太你做的啥玩意?那气味能吃吗?” 老周氏生气! “六零年能有这鱼汤吃都是美味!真是有两天饱饭吃就找不到北了!” 老周氏十分生气,说着就气恼地自己喝了,结果喝一半,她自己也干呕起来! 大丫闻到鱼汤腥味很浓,波及整个堂屋及灶房都一股子鱼腥味儿。 大丫忙给老周氏拍背,又给她倒来一碗白开水漱口润喉。 由此可见,她奶老周氏做饭水平不到位。 大丫询问可有人愿意喝鱼汤? 金德顺与金明都摆手,表示嫌腥! 最后鱼和鱼汤都被大丫盛起倒给猪吃了。 翌日一早,大丫就与金德顺一起拉着板车去赶相庙集,直接来到卖缸的地方,大丫特意挑选三个一般大小的小砂缸,因为小砂缸便宜。 陶釉精缸要贵上许多! 金凤让卖缸人用手钻在缸底部上端二横指处,分别钻了一公分大小的洞眼。 卖缸人再三确认金德顺是否要这三口缸? 还未待金德顺发话,大丫点头说确定要,经讨价还价,以十毛钱成交。 大丫看在卖缸人认真为她的三口缸认真仔细打洞眼的份子上,爽快地付给卖缸人十四块钱! “大叔,别看我年龄小,在别人敬我一尺的时候,我会敬别人一丈。买卖争分毫,原谅我刚刚与你的讨价还价!” 卖缸人摆摆手说:“没事!我可算知道你这个小丫头会讲价!我也知道你这买缸钻眼是干什么用的,等明缸不够用时,再来我这里买啊!不让你讲价,我都会给你最优惠!” 大丫笑:“好啊!叔叔可要记住今天说的话!” 卖缸人:“那是当然!” 说完便帮忙把缸抬到板车上去。 告别了卖缸人,爷孙俩又去农贸市场买了那种大小均匀的小黄豆。 挑选两份农户家来卖的那种小黄豆,两家豆子在一起不到八十斤,四毛钱一斤,这样一来又花去三十一块钱。 一下子就花去金德顺一个半月的退休工资。 本就是该用钱的时候,按照医生的话说,吴水秀不知道啥时候就会生产。 家里没钱可不行! 大丫生怕金德顺心疼钱,就赶紧解释:“爷,我们不下本钱是挣不到钱的,只有先投资才能赚到钱!” 金德顺感受到大丫的紧张,就安抚道:“没事!凤啊,爷知道,爷知道你是想把家里过好! 爷不会怪你,也不会心疼钱! 你不用担心,你妈若下月生产,爷的下月退休金会能派上用场的。 我知道一旦进了医院,三十块钱是不够用的。 到时候爷就去找你八爷爷借! 再不然,爷早做打算,明日去上街邮局打个电话,找你三爷爷借,让他给我邮三百块钱过来。 咱们日后再慢慢还! 你三爷爷如今工资高,他是高级锻造工,还有不到两年的时间就到了退休的年纪了! 如今他的虚岁已经六十了! 他的大儿子叫金杰,你管他叫大叔,今年也有三十九岁了,比你爸爸小一岁。 在你三爷爷家排行是老二,他的上面还有一个姐姐,今年要活着也有四十一岁了,因在婆家和婆婆生气,身上不知沾染了什么脏东西,去许多医院去查,也没查出什么?每天又哭又笑的,疯疯癫癫的。 回到娘家,就指着你三奶奶的鼻子骂,说你三奶把她往火坑里推,找个恶婆婆虐待她! 只要一来,就坐在你三奶的堂屋当门的台子上,让你三奶给她磕头谢罪! 后来,你三奶就气有病了。 你三爷爷把她带到徐州去瞧病也没瞧好,不到一年就去世了。 后来送过葬之后,你三爷爷把你那疯大姑用皮带抽打一顿。 过后,她就疯的更狠了!后来掉沟淹死了! 她也生有一儿两女,也不和这边往来。 你大叔金杰他在徐州军区后勤部任主任之职,他早早地就在部队成了家。 你那大婶子是军区文工团的,会唱会跳,脾气好!他们生有一女一儿。 自你三奶奶过世后,你三爷爷基本上就不回来,只是夏秋两季忙天会给你金志叔邮一些钱回来。 你金志叔已经成了婚,将来你三爷若退休了,你金志叔也接不了班! 你三爷就把你小暖姑姑给接去了徐州,给安排了临时工,怕她在家里被人追跑了,将来接不了你三爷爷的班! 为此严英倒是有些微词,生气,可是也没办法! 反正家里得有一个守门框的。 你金志叔,他心甘情愿在家守门户,因为他没有能说会道的本事,见到生人就紧张地磕巴,连话都不会说,急地脸红脖子粗的不知如何是好! 你三爷爷就做主让你金志小叔在家看守门户,将来他老的时候还会回来养老! 你金志小叔虽然不怎么爱说话,但会算得一手好账,原先在生产队就当队会计。 你大伯,小雪他爸是生产队长。” 大丫静静地听着金德顺讲述她不知道的事情。 爷孙俩回到家后,大丫赶紧把缸刷洗好,搬到西厢,然后按照孟大姑的说法,依次泡好豆子在分别装入在三口缸中。 上边用保湿的多层白色老粗布盖好,上面再盖上木板,每天早晚浇透两次水后,再缸的底部打眼的木塞稍微往外放松一下,流出来的水会从水槽流入桶里,可以用来浇菜。 这叫废水利用。 过了两天,大丫再去浇水,惊喜地发现,豆芽竟然已经长出了尾巴? 接着发现,豆芽一天一变化,五天的时间,豆芽已长成五到六公分长短了。 二十斤的黄豆已经长了满满一缸的黄豆芽。 于是,大丫决定第六日一早去卖豆芽。 一缸黄豆芽扒半缸出来,装满了一大木盆和两个水桶。 大丫与金明把木盆抬到板车上,又把两个水桶也提上了车,在豆芽里加上水,用厚重的老粗布盖上,以防止豆芽会青头。 庄子里听说大丫家生了黄豆芽,就纷纷拿着筐子盆子过来买豆芽。 豆芽价五毛钱一斤,有买五毛的,有买一块钱的。 很快一水桶黄豆芽就卖空了。 然后在汪庄,又卖空了一水桶黄豆芽。 又溜了三个庄子,把一大木盆的黄豆芽也给卖完了。 第80章 龙凤双宝 回到家里,大丫把装钱的布袋子倒在桌面上,教金明认钱数钱,没想到半缸豆芽加上一些水浸泡,竟然卖了三十八块五毛钱。 豆芽是水货,称秤时,最起码要高高秤,或者平秤时,再随手给家抓一点,这样人家都有占便宜心理,就会高兴,为下一次卖货奠定基础。 照这样看,一缸的豆芽卖完就可以回本了。 把买缸的钱和买黄豆的钱给赚回来。 另外两缸生的豆芽就是干赚的。 虽然忙一点,但是有钱赚,再忙也值得。 为了能够续上卖豆芽,翌日一早,大丫把剩下的半缸豆芽给扒出来时,接着称重二十斤的 黄豆给水泡上。 就这样周而复始卖了一个月的黄豆芽,其间又去买了两口缸和二百斤黄豆回来。 卖着,赚着,投资着。 就是这么一个来回循环过程。 与此同时,大丫给金云写的信也过了一个月出去了。 既没有接到金云的回信,也没有收到金云的汇款单。 大丫心里有些疑惑? 难道姑姑没收到自己的信? 或者说,接到信后因钱的事情闹了矛盾? 若是没收到还好,若是收到因救济家里闹了矛盾,那就不美好了! 大丫心里有些惶惶不安,有心想再写一封信出去问问,又怕激发矛盾! 不能因为贴补娘家,让姑姑的婚姻不幸福! 又是五日过去,大丫这日和金明走乡串户回来,已是日近中午。 回到家后,一看,没想到家里竟然来了三个客人! 大丫一眼就认出了大姑。 大丫一下子眼泪就出来了,多少天的担心与不安再也无法控制,竟小声呜咽起来! 金云一把搂住大丫,询问:“凤儿,你哭啥?是见到大姑高兴的吗?” 大丫能说啥?能说出实情吗? 答案是不能! 只能点头说是高兴的! 大丫擦干眼泪,忙去喊了另两位客人。 一个是青葱美少女。 另一个是俊美阳光少年。 二人一个十七岁,一个十六岁。 都同读高二,今年都同时参加了高考。 因为下届高中就是三年制。 他俩属于最后一批两年制高中,这样读书也为家里节省一些经济负担。 金云说出没有及时回信和邮款的原因。 小军为了省学费报考了军校,大学是的。 小嫚选择了在浙江杭州读师范大学,出来就当教师,她觉得杭州是个好地方,因此她选择了杭州。 大丫喊了嫚嫚姐,小军哥哥。 小军很爽快地答应了,还调皮的捏了捏大丫的脸蛋。 “听姥爷说,你挺能干?天天早晨就出去卖豆芽,这小脸随我妈,晒不黑! 看,我出去,脸都晒成了包公,随了我爸!” 小嫚则不同,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眼神里隐藏着嫌弃和不耐。 大丫很识趣,唤了一声,表示礼貌周到就行了。 金云带来医疗箱和工作证,她做了两手准备,若是吴水秀难产,当即就送到医院,若是没人愿意给她做手术,她来做,出了风险她来承担。 若是顺顺利利,那是更好! 当天下午金云就又为吴水秀检查了胎位,又听了胎心音,胎心音很正常,胎儿很好! 一家人听后都把心放到肚子里! 农村不比城市,条件差,夏天有蚊子。 幸好金德顺一连做了几个纳凉床,每人抱一床被子,把凉床放在门口。 自然风远比电风扇凉快多了。 小军很喜欢这乡下生活,每天早起去大井打水,帮忙喂牛,喂猪,喂鸡,扯柴,烧火,忙的不亦乐乎! 小嫚则不同,嫌哪里都脏! 对待金德顺和老周氏也不热情,也是满眼的嫌弃! 金云见到有些生气,可是女儿大了,又不好过于说教! 私下里只能偷偷地安抚自己的老爸老妈! “爸,妈,你二老都别生气! 小嫚都是她爸给惯成大小姐脾气!” 老周氏:“云啊,妈不生气! 良才肯定娇惯嫚嫚,毕竟他都三十三岁才有了女儿,肯定疼啊! 唉!良才整整比你大八岁的年纪! 当初,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愿意的? 大了那么多岁数! 如今他已经五十了? 人说疼宠女儿冷落妻! 他如此疼宠小嫚,对你如何?” 金云笑,“他对我挺好的,也是当女儿养!只是我和大丫一样,没有那么娇气罢了!” 老周氏一听,也就放心了! “对你好,那就好!” 八月十八号凌晨。 正在睡梦中的吴水秀忽然大叫起来:“哎呦妈呀娘呀!快来啊,我要生了!” 大丫没有睡在外面,而是扯了一张凉席铺在吴水秀的床面前的地上睡的。 每日睡前饭后,她会把吴水秀拉到外面走一走,用艾草把屋里薰一遍,薰退了蚊子,待烟雾散去,再让吴水秀进屋睡觉。 当大丫点亮马灯,帮她妈妈脱去裤子,发现她妈妈的双腿间,已经生出来了一个小孩的头来。 大丫赶忙打开角门,出声大喊:“大姑快来,我妈她生了!” 一家人听到大丫的喊声,立马折身全都起来。 金云说:“爸,你快去烧热水! 金明随我进屋!” 小军说:“妈,我干什么?” 金云:“帮你姥爷烧水!” 金云沉稳取出自己的医疗箱,把手消毒,带上无菌手套。 来到西屋时,吴水秀已经把孩子给生出来一个。 孩子不大也不小,在吴水秀的双腿间蠕动着身体,但没有哭! 血与羊水染红了凉席 大丫想上手把趴在血污中的小婴孩给翻过来,怕他(她)给憋闷坏了,可是又不知如何下手。 正焦急间,金云走了进来,身后跟着金明。 只见金云麻利地把小婴孩给翻过来身子,伸手往他口中头掏了一下,又把他的头脸擦了擦,然后抓起两只小脚给倒提了起来,照着小婴孩的小屁股“啪啪啪”就是几下子。 立马,“哇哇哇”的啼哭声传了出来。 金云立马把婴孩的脐带用无茵线给扎上,然后剪断脐带。 老周氏默声站在一旁,把怀中干净的襁褓递了过来,金云麻利地把孩子给包了起来。 然后往老周氏怀里一塞,用最轻快的语气说道:“恭喜妈妈,喜得金孙!” 老周氏满脸笑:“男孩女孩都一样,都是我的宝贝!” 此时吴水秀又嗷嗷嗷大叫起来,“大姐!大姐!我想阿屎!” 金云说:“那你用力!不管他屎尿,你屙便是!” 吴水秀:“好!” 只见她一用力,又一个小婴孩从她的双腿间滑了出来。 这个小婴孩个头偏小一点,她是脸朝上,一双眼睛慢慢地睁开,随即就哇哇大哭起来。 金云麻利地帮她剪断脐带,用另一个襁褓,把她给包了起来,然后塞给大丫。 “凤儿,抱好你妹妹。” 然后对傻笑的金明说:“弟啊,快把咱家的大功臣吴水秀给抱起来,我给她整理一下床铺,可不能让她睡在水污里。” 金明:“好好好!” 说着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把吴水秀给抱起来。 并且照着吴水秀满是汗水的脸上“唧”亲了一口,笑着说道:“我媳妇儿真厉害,一家伙给我生一对龙凤双宝,这下子我闺女儿子都有了!” 金云默默在心里给她弟弟点个赞:你说他傻去?这行动这话语,哪里就傻了? 正常啊!很正常啊! 第81章 我妈可厉害 天明时分,屋里已经收拾利索。 金志的媳妇,严英牵着女儿金小莹和小儿子金小双过来瞧瞧。 她见到金云笑着说:“我姐,大丫妈生了没? 后半夜,我睡的朦朦胧胧的,听到大丫她妈妈的嚎叫声,我心思着,难道是生了吗? 当时我想过来看看,又担心两个小的醒来找不见我! 俺家你兄弟,金志,他睡觉是睡着了不问小孩事的! 我就想着,天亮了再过来看看。” 严英后面还跟着大双,娘四个都过来了。 金云笑:“生了!是龙凤胎,大宝是男孩,四斤六两。 二宝是女孩,三斤九两。 两个在一起八斤半。按说体重也还可以! 八个多月,还行!生产是挺顺利的!” “这就罢了!也总算圆了我二伯娘的心意了!” 严英笑着诉说实话。 “是呢!我妈高兴坏了!我爸都感动的哭了!他说,这下子,以后死了,口眼也能闭上了!” 金云说着,脸上流淌着泪花。 这时小嫚从老周氏屋里出来,掏出手绢帮金云擦去脸上的泪花! “妈,你咋还哭上了呢?” 金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妈妈是感动的!小嫚,这是你小舅妈,是你姥爷家的,快喊!” 小嫚看向严英,上下扫视一眼,看她上身白色的确凉褂子,下身是蓝色的确良裤子,脚上穿的是黑色布鞋,再往她身旁三个小娃扫视一眼,都被收拾打理的干净整洁。就乖巧地喊了一声:“小舅妈好!” 严英觉察出对面的女孩在审视打量自己,她不动声色地面带微笑,等待对方是否合开金口? 女孩身材高挑,一袭红色格子连衣裙衬托出她纤腰腿长,露出在外的肌肤都很白皙。 听到对方喊她,严英连忙回应:“诶!好!好!好!姐,有福气,儿女双全! 看小嫚长的多好看!个子真高!” 金云接话:“是呢!个子不矮!两个孩子都随他们的爸爸! 你姐夫他一米八六,大高个。我才顶他肩膀头上!” 严英:“姐夫这么高吗?那真不矮! 姐,你的个就不矮了!看,比我高出半个脑袋来呢!” 严英说着,往金云身边靠了靠。 金云说:“我一米六五,还行!我家小嫚一米七。小军一米八三。 在我家数我最矮!” 严英说:“姐,不矮!只能说,你家都是高人!” 金云招手:“走,快进屋去。我给孩子拿点吃的!” 严英说:“姐,不拿。我进屋看看孩子去。” 于是严英娘四个随着金云一同走进了老周氏的房间。 屋子里面空间小,一下子就塞满了人。 金旺趴在床上,不住眼的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见到严英家的小莹和小双,立马开始显摆起来:“小莹姐姐,小双弟弟,看我妈妈可厉害?一下子就给我们家生了两个小毛孩!” 金旺说着还不忘伸出两根手指头比划一下。 然后接着说:“大宝是弟弟,二宝是妹妹。 这下子,有两个叫我哥哥的了。我就不算是家中最小的了!” 看他清楚地表达,说话十分清晰。 老周氏怜爱的摸摸金旺的头,说道:“以后金旺就是大哥了,当大哥的就要疼护弟弟和妹妹!” 金旺连忙拍着胸脯道:“阿奶,你放心,我一定会的!爱护弟弟妹妹是我的职责,就像我大姐一样!” 老周氏重重地点头:“嗯!旺旺说的对!” 这时严英打开老周氏床前的小柜子门,从里面拿一包牛奶饼干,打开,给几个小孩分食。 严英连忙阻止:“留给二伯娘吃,一会儿我就带回家吃饭去!” 严英别看她年轻,二十七八岁,她拦不住金云的。 很快大双,小莹小双两只手里都被金云塞满了东西。 一手饼干,一手糖。 大人作假,小孩可不作假! 饼干与糖果,对于他们来说都是稀罕物! 严英问:“怎么没看到二伯和明哥,大丫姐妹俩呢?” 金云回:“我爸和大丫头大清早天刚亮就去上集了,一是去买鲫鱼回来家给水秀下奶,二是买奶粉奶瓶回来喂两个小孩。 刚才我妈喂了糖水。 水秀的奶水还没下来。即便下来,奶水只怕也是不够两个小孩吃的!” 严英:“我听说,喂奶羊,也能挤奶喂小孩,能买一只奶羊回来搭着喂也行!” 老周氏:“那奶水不一股膻味吗?” 金云:“挤过奶后,可以在锅里煮开放温,再喂宝宝更好!” 严英再三强调:“我听说管喂呢!” 金云:“等我爸回来,我和他说! 我弟带着我家小军和金梅一起去卖豆芽去了! 我家小军好奇,就也跟着跟去了! 让他跟着他舅舅历练历练一下赚钱不易!” 严英笑! 大双:“大姑,我一直想插嘴说话,一直都说不上,就听你和我妈一直在说说说!” 金云:“那你想说什么?给你空隙,你说!” 大双:“大姑你给我姊们三个饼干糖果吃,我想说你晌午饭上俺家吃去? 我现在就回家让我爸去买菜!” 金云笑:“看来,我还是受欢迎的!原来大双竟然要请我吃饭?我好感动! 谢谢! 不用了,你的心意我领了!我要在家帮助你二奶奶照顾弟弟妹妹,就不去你家了!” 大双:“噢?原来是这样啊?我真的好遗憾!” 金云:“哟?大双这么会说话的呀?今年几岁了?” 大双:“我八岁了,和三丫一般大的,开学上三年级了。 这个是我妹,叫小莹,五岁,她还没上学。 这个是小双,三岁,正好比五蛋小一岁。” 金云:“严英,你一个人带三个孩子不容易,那忙天干活怎么办?” 严英:“忙天,我妈不来,我小弟也过来帮我看小孩。怎么办?” 金云:“就是,我三婶要活着,多好?也能帮你带孩子做饭洗衣服!” 严英:“唉!还说什么呢?” 叹息一声,又说道:“姐,我去看看水秀嫂子,就带孩子回家吃饭去了,出来也一大歇子了!” 金云:“那行!” 严英去看了吴水秀,她正在呼呼大睡! 笑着说:“大丫头妈就是厉害,生完孩子就这么睡着了,生产过后,可有吃饭吗?” 金云:“吃了。大丫擀的面皮子下的汤面,又打了三个鸡蛋。 水秀一连吃了三碗汤面鸡蛋,吃完就呼呼大睡,一直睡到现在,她也是累极了,太困!” 严英:“是呢!别人生一个孩子都又痛又累的受不了。大丫头娘毕竟一下子生下两个孩子,她能不累吗?肯定累!” 说完就抓住金云与小嫚的手,“走,今天中午到我家吃去?” 金云:“不了!弟妹的心意我领了,我得在家帮忙看顾两个孩子。那你赶快带孩子回家吃早饭!我也不留你了!” 严英笑,“你不去,那我就走了?” 金云笑着点头,看着严英带着孩子们走了! 第82章 这鱼汤做的太好喝了 大丫买了六条鲫鱼。 六袋五百克袋装牛奶粉。 两只奶瓶,四个奶嘴,四个小塑料盆,十条大小毛巾。 买了一大袋十斤装的大张卫生草纸。 猪肉与蔬菜相当。 还有两张一大一小的鱼网。 爷孙俩满头是汗,肩背手提把东西一股脑都放在堂屋的饭桌子上。 老周氏看爷孙俩买这么多东西,就挨着扒拉看了一遍,有些心疼。 就说:“大丫头,买这网子干啥的?可得多少钱啊? 今天这一集,保准你爷这个月退休金又得干!唉!” 大丫说:“奶,我没花咱爷的钱,是卖豆芽的钱。 我买的这是鱼网,这个是大网,人家说可以去河边撒网抓鱼。我寻思着,可以去西塘沟撒。 这小网子,咱可以砍一棵喇叭叉树叉子,做个搓网子去北沟浅,让咱爸下沟推鱼,总有能推到的? 抓了鱼,搁锅里倒油一煎,两面金黄,放点姜片,兑开水,那汤浓白浓白的,就跟牛奶一样,咱妈一喝鱼汤鲜,绝对有奶水,有了奶水,就不愁喂俺小弟和俺小妹了! 奶,我说的可对? 这大网八块,小网两块,总共十块钱。 可是我买这六条鲫鱼,不到四斤,一块五一斤,收我五块八毛钱。 我这虽然一下花了十块钱,买了两个网,若是抓鱼,就能省不少钱呢!” 大丫说完,就从塑料袋中捡出四条还活着的鲫鱼,拿进灶房舀水给清洗干净,然后给投放进自家吃水的缸里养着。 把剩下两条已经死了的鲫鱼给杀了清理干净,放些盐给盐上。 又去堂屋,把葱姜扒拉出来,给清洗干净。大丫准备先做一盆鱼汤给她妈吃。 这样想着,就打算去了堂屋西间问问? 一打开角门,就发现她姑金云起伺候她妈妈吴水秀解手来。 金云正半扶半抱着吴水秀,屋里散发着臭味! “妈,如果你要是能走,还是去茅厕解手,别在房间里,你闻闻这味儿?” 说完又不好意思对金云笑了笑,“大姑,真是难为你了!本来这事该我做的!” 吴水秀:“咦?你哪里那么多事哩? 我可是一下子生俩个,这会子可是头重脚轻的,哪有力气走路? 你大姑都不嫌臭,就你事多! 别给这废话了!我饿了!快给我做饭去!我听到你说买鱼了!你那做鱼汤的方法,我听起来就馋了,你会做吗?” 大丫:“是那卖鱼的给我说的,鱼那样做,保管不腥,下奶还好! 妈,我这就去学着给你做去! 大姑,一会儿,这粪桶,我来倒!俺妈该我伺候的!” 金云:“凤儿,别把什么责任都往你身上扛? 你妈为你爸生了龙凤双宝,这本该你爸爸做的事情,可是你爸现在还没回来。我是你大姑,也是你妈的姐姐,照顾你妈,这没有什么?我们是一家人不是吗? 你不用这么不好意思? 我在这里,能帮就帮一点,过几天我走了,想帮也帮不了! 小嫚与小军都要走了,他们各自奔负校园,我们回去后,我还要继续请假和你姑父,我们一家四口一起先去送小嫚到杭州浙江师范大学学校报到,然后再去湖南长沙国防科技大学把小军送过去。 毕竟他们也没出过远门,单独出去,我们也不放心!” 大丫心中赞叹:出身决定命运! 她还在温饱线上挣扎,大姑家孩子已经成为祖国未来有用的花朵! 大丫狠命咽下眼中的酸涩,转身退了出去。 如果,如果她有权选择出身,她想她也不会比小嫚差! 回想小嫚眼中的轻视与嫌弃,其实不是她有多么优秀?只是她命好而已,投了一个好胎! 什么命如钉定,胡思乱想不中用! 大丫拼退心中的杂念,进入灶房。 把两口铁锅都刷洗了一遍,然后把灶膛都给点燃引火,加上木柴烧着。 一锅加水烧茶。 一锅倒上菜油。 油达七层热,把两条鲫鱼依次放入油锅里煎,煎至两面金黄,就放入姜片翻炒。 另一口锅中水开。 大丫用葫芦做的水瓢舀开水倒入鱼锅中炖汤。 然后又加水继续烧茶。 鱼锅水开,锅中奶白奶白的汤汁翻滚着,散发出阵阵的鱼香味。 大丫从筐子里抓了两颗鸡蛋,打开倒入鱼汤中,再盖上锅盖闷煮。 另一口锅水开,大丫拿来家中的茶瓶给灌上,一会儿给两个小宝宝冲奶粉喝。 她回来家后,忙的还没进奶奶屋里看呢? 不过,也没有听到两宝的哭声,难道就不饿吗? 大丫舀了一碗开水放在灶台上放着等待放凉。 她看过奶粉袋上有说明,说是用五十度温开水冲泡奶粉。 一会儿待水温放凉,她就可以加一半热开水再加一半凉开水就行了! 大丫去了老周氏的卧房看了小弟与小妹。 小嫚趴在老周氏的床上睡着了,金旺趴在另一头的床里面,他的外面,并排放着两个襁褓,襁褓里的两个小不点都睁着一双葡萄般的大眼睛眨啊眨的,小嘴在吸吮着,竟然没哭?! 真是可爱! 小弟小妹的眼睛都随三丫,大大的。 当然也是随了吴水秀。大眼睛,双眼皮,高鼻梁! 大丫这一刻,所有的疲惫都不见了! 老周氏去菜园子里割了一些韭菜在屋檐下摘烂叶子。 “奶,我爷呢?” 大丫问。 老周氏:“你爷他去割青草去了,顺便下田去看看芝麻黄豆可管割呢?” “哦!” 大丫应了一声,把手里的奶瓶奶嘴放在锅底的开水中煮烫一下,消消毒。一会儿取出来冲奶嗯两宝。 大丫找来一只大碗和一只深盘子。 把两条鲫鱼和汤与鸡蛋分别盛在盘子与大碗中,依次端给吴水秀的床面前的木桌子上。 屋里已经被金云收拾的干干净净,还洒了花露水驱散臭味。 大丫舀来热水给吴水秀把手脸都擦洗一遍,就让她先把鱼肉吃了,再喝汤。 吴水秀依言,拿起筷子开始夹鱼肉吃。 “妈呀,这鱼肉真鲜!真嫩!嗯!好吃!” “妈?别说话,有鱼刺!会卡着你!” 大丫提醒! “噢!那我不夸了!光吃!” 吴水秀把筷子放下,伸手把鱼抓在手里,大口咀嚼起来,小刺咀碎咽了下去,大刺…没吐,因为她就没吃大刺! 很快一个鱼肉吃完,就剩了两副鱼骨架子摆放在盘子里。 然后,拿起筷子,把碗中两个荷包蛋大口吃入肚中,再放下筷子,捧起大碗大口喝汤。 就听“咕咚咕咚咕咚”的声音,很快一大海碗鱼汤见底! 吴水秀舌头上下一舔,“哎呦妈呀,我这月子做的值,没想到我家闺女大丫头学会了做鱼的手艺?这鱼汤做的太好喝了呢? 可有了?我还想喝呢?” 大丫笑:“妈,好喝啊?锅里还有半碗,我给你盛去!” 吴水秀:“大丫头,妈生了你,真好!” 第83章 给小弟小妹取名 大丫按照说明对照表给小弟小妹各冲了30毫升的水加一勺奶粉的量。 她与姑姑金云分别喂了小弟小妹。 小弟挺能吃的,三十毫升的奶量一口气就给喝完了,小妹的饭量小,还剩下有十毫升的量,大丫就把剩下的奶倒入碗中,给已经醒来的金旺喝了。 金旺原本不愿喝,说是等小妹醒来再喝。 金云说:“旺旺,天热,待小妹醒来,那奶就凉了了,小妹喝了不好!会肚子疼的,现在倒了即浪费又可惜,都是你大家辛辛苦苦卖豆芽赚的钱买的。 吃了不心疼倒了才心疼呢! 小旺旺你就喝了?又不多,小妹的嘴巴又不脏!” 金旺的一双凤眼膘向金云:“大姑,你多心了,我才没有嫌俺小妹脏呢! 我只是想,我是哥哥,哥哥不可以吃小妹的东西的! 奶粉那么贵,应该省给小妹吃。 可是你们说不吃,一会凉了,小妹喝会肚子疼? 那咱们不能热一热吗? 热了,小妹喝,就不会肚子疼啦?” 金云摇头:“那也不行!现在天太热! 放置在那里,冲过的牛奶会变质,小妹妹喝了会肚子疼。大姑这样说,你懂不懂? 好孩子,快喝!大姑是医生,听大姑的话,没错!” 金旺叹了一口气:“唉!那好!不喝倒了,确实可惜了!” 金旺说着伸手端过小碗,一口气就把碗底的一点牛奶水给喝入肚中。 喝完后,他意犹未尽地咂巴咂巴嘴说:“大姐,没想到这牛奶还挺好喝呢!” 大丫说:“那是当然,这可是好营养呢! 等大姐卖豆芽赚到钱,再给你买一袋奶粉来家冲给你喝!” 金旺连忙摆起一双小手,“不了不了,大姐。我好好吃饭,能吃饱饭就行了! 我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一定会长高高的。 我记得我爹爹是个大高个,我也一定长到如爹爹那般高!” 金旺说着从床上站了起来,踮起脚尖,把双手抬的高高的! 金云连忙伸手去扶住他,生怕他一个站不稳,倒下再压到双胞胎。 双胞胎很乖,吃饱就睡,几人讲话都没吵醒他俩。 也包括小嫚,睡的很沉,大概是晚上没有睡好,这会子太困了! 金云把金旺从床上抱了下来,给他把塑料凉鞋给穿上。 老周氏和金德顺都在庭院门口摘韭菜,一根一根的理,把黄叶干叶都给剥离掐去。 理好的韭菜都放在金德顺用三块小木板钉制的u形扎菜器中,这样每把韭菜若是长短都差不多,重量都没有多大悬殊! 但有一条就是有点慢! 这样扎菜,可以论把子卖,一把多少钱,不用称秤。 但若是兑菜就不用那么讲究。 金德顺把兑不掉,才不嫌麻烦的这样搞菜! 金旺说:“爷爷,奶奶,我也来帮你们摘菜?” 大丫把奶瓶拿到厨房用开水冲洗干净放进篮子里,用布盖上。 然后开始准备做午饭。 大丫淘洗了大米,中午做大白米饭吃。 煮熟的大白米饭,香香的,闻着都会让人流口水! 姑姑回来,虽说这里是她的家,但毕竟是出嫁了,归家也总归是客! 何况还有小嫚和小军,为了他们二人也要比平常的饭做好一点。 金旺看大姐在淘米,就噔噔噔地跑到灶房,“大姐,我来帮你烧火?” 大丫笑。 “不用了,小弟,大姐不用你烧火。你烧不好,让爷爷来烧。你陪着奶奶说话就行。” 金旺纠正:“大姐,你现在不能再喊我小弟哦? 应该喊我大弟才对。或者喊我旺旺、金旺也行。 别忘了,奶奶床上那个才是咱们的小弟! 还有小妹?” 大丫说:“知道了!待会儿,大姐就给咱们的小弟弟小妹妹起名字好不好? 以后姐姐不喊大弟小弟,就都喊名字!” 金旺拍手欢呼:“好呀好呀!大姐赶快起?你打算起什么名字? 大姐,你一定要给咱们的小弟弟小妹妹起好听的文字哟?” 大丫回:“好!” “你出去,我得赶紧做饭,一会儿爸爸、金梅,还有小军哥哥回来了,他们现在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豆芽有没有卖完? 他们一定走了很多路,回到家中定是会很累的! 大姐争取在他们回来之前做好饭,等他们回来到家就能吃上饭!” 大丫蹲在灶膛前,拿起火柴盒,打开,从里里抽出一支火柴棍,把火柴头往火柴盒侧面的磷纸上一划,火柴头顿时燃烧起来。 大丫伸手抓起一把麦瓤子,把燃烧的火柴头凑到麦瓤下面,一下子就点燃了。 大丫把燃烧的麦瓤子往灶膛里塞了进去,连连又塞了两把麦瓤子,然后把几截树枝塞入灶膛里,就赶紧摘菜洗菜。 山药削皮切片,用水镇着。 山药炒猪肝,猪肝洗出血水,切成片放上盐揉了揉,又加了面粉揉揉,也放在水里泡着。 切了肉丝,芹菜摘去老叶,洗净切段。 莴笋切丝,准备配红辣椒清炒。 五花肉烧豆芽。 韭菜炒鸡蛋。 西红柿蛋汤。 大丫准备今天中午炒这些菜,很不错了。 大丫觉得很丰盛,五个菜一个汤。 大丫炒的菜比较清淡的,一会儿她妈妈也可以吃。 一来庆祝妈妈喜得龙凤双宝。 二来在饭桌上准备公布她给小弟小妹起的名字。 五蛋金旺有些唉声叹气,他回到老周氏的身边时,坐在小板凳上,双手托着下巴说道:“奶奶,我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老周氏:“我乖宝怎么啦?” 金旺说:我想帮我大姐姐烧火,大姐不让,说我小,她一个人可以的。 可是我看她一个人在厨房里忙上忙下的,又明白∽在锅上又忙锅下的…” 老周氏看着愁眉苦脸的大孙子,哈哈哈大笑起来,“看你愁的,没长大就变老了了!让你爷去烧火! 你帮我理韭菜。” 金旺坐在小板凳上说:“好!” 金德顺麻溜地摘了一把韭菜,拿到灶房递给大丫,忙去烧火。 在大丫烧最后一道汤时,金明才带着小军三丫才跚跚回来,几人的裤角还湿哒哒的。 一问一看才知道,几人卖完豆芽,途经一条小河沟,下沟抓鱼去了。 板车上的两只水桶里,一桶是大小不一的小草鱼,最大的筷子长,最小的拇指长。 还有小半桶螺蛳。 大丫招呼三人赶紧洗手吃饭。 然后又从茶瓶里倒来热水进西屋,把她妈扶坐起来,给她妈擦洗脸与手。 然后盛来大白米饭与烧猪肝芹菜肉丝几样菜夹在一只大碗里,端给她妈妈吃,让她妈妈吃完就喊她,她会过来帮妈妈盛饭! 一家人满满当当围坐在小饭桌吃饭吃菜。 小军夸赞大丫炒菜好吃。 大丫说:“爷爷,我想给小弟小妹取名字,我说出来,你们听听!这名字,当初得知妈妈怀双胎时,我就从小带姑姑那里借了一本新华字典翻阅了,就想着给弟弟或者妹妹起名字。” 三丫说:“大姐,快说出来,给小弟小妹起的啥名字?好听就叫,不好听,就让小军哥哥和小嫚姐姐帮忙取,他们好厉害,马上都要去上大学了! 我好羡慕! 不过,我脑子太笨,上学太难了。我感觉我连初中都考不上!” 大丫看了三丫一眼,“别说丧气话!大姐会努力挣钱让你上学的!” 三丫摆手,“走一步讲一步。现在是在说给小弟小妹取名字的事情!” 大丫看大家都停下吃饭动作看着她,她就清了清嗓子说道:“奶奶,我给小弟小妹取名字,你没有意见? 本来取名字的事情,该爷爷取的,毕竟小弟小妹是爷爷的亲孙子孙女!” 金德顺:“金凤啊,别这样说,你既然已经随了我金家的姓,那就是我的长孙女!爷爷早都给你说过了,这个家就交给你当,咱们一家人和和气气在一起过日子!” 老周氏连忙点头附和,“对对对!大姐儿你就快说?奶奶没意见!” “那好! 我给小弟取名为金熠熠。 熠熠生辉! 因为我妈生小弟小妹时,是在凌晨,太阳要升起的时候,我觉得挺好的。 小妹叫金烁烁。 烁烁其华。 都是美好的意思! 大姑,你是有文化的人,觉得如何?” 第84章 满月酒办的很成功 还未待金云开口,小军忙接话茬道:“不错!名字都显示有活力,阳光开朗! 诶?你不是说早就取好了名?难不成你早就知道舅母会在太阳将要生起时生孩子?” “我哪里知道? 先前我查了字典,还不是顾忌不能重庄子里其他家小孩的名字? 先前我取的是金睿,金慧。 睿智、智慧。两个字表达意思差不多。 我就想着妈妈最好是生一对龙凤胎。 可是八爷爷家的老小,叫金慧。 所以不能重她的名字。 本来熠熠和烁烁是取的小名。若叫金辉,金华。 可是八爷爷家的二姑姑,又叫金华。也不能重她的名字。 那你们说说看,到底叫哪个名字好呢?” 金德顺说:“乖孙就叫熠熠,金熠熠。 乖孙女叫烁烁,金烁烁! 将来上学也就这样叫。我觉得挺好的!” 金德顺一锤定音! 老周氏:“熠熠,烁烁!嗯,好!还没有重谁家的大人小孩名字呢! 取名字也是很难的! 重了人家的名字,不讲究的还无所谓。 若是那讲究的,定会来找你麻烦! 就如金梅的小名一样。前一段日子,就因为水秀喊了金梅为小三子,庄西头的金燕他娘听到了,当即就不乐意了,一路从东湖追到我们家来吵架! 指着我家水秀骂,不许她喊金梅为小三子。 就因为她家男人,小名叫小山。 唉!那个女人就是护短占上风的女人! 还是我再三保证让水秀以后都不这么称喊了,她才不依不饶地才罢休!” 大丫问:“阿奶,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先前,我怎么没听你和俺妈提过?” 老周氏:“收麦的时候!说啥?一家人都忙的打场、翻场、脱麦粒儿,都忙的脚不沾地。 都够累的! 说出来又有什么用? 还不是无端找气生? 徒增烦恼罢了!” 一桌人没有再说什么,默默地继续吃着饭。 大丫又帮吴水秀盛了一碗西红柿鸡蛋汤,吴水秀一连喝了两碗。 这把货卸了,胃口大开。 下午,大丫把金明与小军抓的鱼,给收拾出来。 大的挑出红烧。 一扎长的,挑出来几尾鲜活蹦跳的给清洗干净后,也给放入水缸里养着。 再小一点的,大丫决定拌些面粉做炸鱼吃。 顺手又把螺丝给清洗干净放入锅里煮,煮开后,捞出,用针把螺丝上层的小盖给挑去。 大一些的螺蛳,大丫就用针直接把肉给挑出来。 小一点的,底部尖端用剪子给剪掉。 清洗干净后。 晚餐就用韭菜炒螺蛳肉。 用生姜红辣椒八角花椒酱油卤煮螺蛳。 晚餐也很丰盛。 大丫用刀削竹片,做了竹签,一家人围坐在饭桌前吸着螺蛳,那吸溜声都让人胃口大开。 吴水秀也想吃。 大丫不让。 因为放了辣椒。 韭菜也不能吃,据说有截奶功效。 大丫还是煎了鱼,熬煮了鱼汤给吴水秀吃。 又擀的面条打的荷包蛋给她妈吃。 当晚,吴水秀奶就胀胀的,来奶了。 金云得知,吴水秀来了奶水,当即就倒了热水给她清洗了乳房,保持清洁干净。 顺势把熠熠和烁烁抱过去喂了奶。 奶水还不少。两个小孩都吃的饱饱的。 金云帮忙拍了嗝后,又给换了尿布后,就睡了过去。 夜间大宝二宝若哼哼唧唧饿了或尿了拉了,金明也显示出奶爸风格来。 很有耐心地督促吴水秀喂奶,他自己也帮忙换尿布,擦洗。 很快,两个宝宝过了六天。 金云决定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了。 回到兰州后,收拾一番,就送两个孩子去学校了。 走时,丢下两百块钱。 表示很遗憾,不能在俩宝过满月酒时,在家帮帮忙。 大丫不愿意要。 家里也实在没有什么可以给金云带走的。 分离是辛酸的,老周氏泪眼婆娑,舍不得女儿外孙女外孙离开。 金德顺分别给了外孙女小嫚和外孙小军,每人六十块钱。 算是支持上大学的奖励。 大丫和三丫一路相送金云娘仨个到县城。 大丫兜里有钱,给三人买了一大袋吃食。 姐妹二人一直把金云母子三人送到火车站。 眼看三人就要走了,三丫哇啦一声哭了,一把抱住小军说:“小军哥哥,放假时候还来我家玩啊?我俩一起下沟抓鱼? 我好舍不得你走!呜呜呜…” 小军伸手抱了抱三丫,又抬手在三丫的背上拍了拍,说:“等明年放暑假,我再来!” 三丫一听收住哭声,抬头问道:“小军哥哥,你说的是真的?” 小军点头,“真的!” 金云看着这一幕,也感动的眼圈发红。 她说:“好好上学,也争取和哥哥一样考上大学,将来毕业就能分配工作…” 一旁的小嫚,有些不耐烦地催促:“有个差不多就得了?!赶紧走!” 小嫚说完,就抬脚走向了二楼候车大厅。 相聚就有分离时。 大丫挥手和三人告别。 很快假期结束。 大丫依然早早地起来,去溜乡串户卖豆芽,就在附近几个庄子售卖。 卖完卖不完,她都必须在临上课的时候,赶到学校。 若有剩余,她就利用课间休息时候在学校售卖,接受同学们赊账,先吃后给钱。 对于此事,校长老师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因为都知道大丫的不容易! 金德顺安排了双胞胎孙子孙女的满月酒。 就找人又把自家喂养的二百多斤的猪给杀了,准备招待客人。 满月酒办的很隆重! 整个金庄,每家每户都过来贺喜,参加了宴席。 就连汪庄与后岭数家人也都过来贺喜吃喜面。 来贺喜的人,有人送六斤散子。有人送一小竹篮子鸡蛋,多则六十,少则三十。有人送六包红糖。有人给五块钱,也有人给三块钱。还有人送一只老母鸡。 蒋知俊得知二哥杀猪来招待客人时,是想大办满月酒,毕竟一下子孙子孙女都有了,心中是大欢喜的。 早早就用自家过年时写对联没用完的红纸裁剪缝制一个记账的礼单。 当人们都来贺喜的时候,他就提意记账,以方便以后好回礼。 其实这样的事情,凡是大办的,宴请宾客多的,都有做过。 有前车之鉴,过来道贺的人们也没有多说什么。 因为上过账后,账桌子上会回赠用红色手帕包起来的雪白小馒头。 小馒头是用麦芯面做的,馒头的顶端用高粱杆子做成的六瓣梅花沾的红墨水点在上面,很是好看。 金德顺还特意去请金荣庆过来充当为老指事,指挥本庄子上过来帮忙的干活,还很有秩序的安排亲朋好友如何坐桌。 随着鞭炮齐鸣之时,上筷子碗,酒菜上桌开席。 酒是宿县大曲。 先是六个凉菜摆盘,凉调青红萝卜丁,水煮花生米,凉拌菠菜,油炸糖裹小京果子,糖裹芝麻薄片,油炸外酥里嫩小肉丸子。 然后就是六个炒菜:韭菜炒鸡蛋、洋葱炒猪肝、煸炒豆芽、酸辣土豆丝、芹菜炒肉丝,莴笋炒肉片。 再就是红烧鸡块、红烧一整条筷子长的小鲤鱼、红烧肉、红烧排骨、红烧大小肠,六个荤菜。 最后是两道汤,一盆是甜汤,银耳糯米羹。 一盆是番茄蛋汤。 主食是大白面卷子。 一场宴席下来,众宾客吃的可谓是尽欢! 客人吃好喝好,主家开开心心! 满月酒办的很成功! 众人起席后,无不对金德顺又是一阵夸赞! 第85章 人知足就够了 办过满月酒,接着就迎来秋收。 先是割芝麻,再就是割豆子,接着就是掰玉米,然后是拔花生,待到霜降时刨芋头。 秋收就如拉大锯一样的活计。 有一种持久战的说法,它不像夏收,抢收抢种。 那是因为麦老一晌,蚕老一时。 小苗庄稼也必须在芒种之前种下地,要不然秋季庄稼成熟晚,减产。 秋季所种的庄稼成熟日期不同,收割时间也是不同时期,反正得小一个月的忙活。 这期间,大丫一大早去下田干一会儿活,然后再回家吃点饭往学校赶。 金德顺有一只怀表,大丫为了掌握时间,就把怀表挂在脖子上,这样上学也不会迟到。 在秋收期间,卖豆芽都是金德顺去卖。 在掰玉米的时候,学校放了十天的秋忙假,毕竟学校老师差不多都是农村人,拖家带口的也都要收庄稼。 不过假期之间,每个学生给的任务要交给学校十斤玉米,用来做学校的津费。 秋收过后,当人们准备种麦的时候,二次分地文件又下达下来。 先前家里是九亩地,加上宅基废地一共十一亩地,有金明的哑巴妻子的一份地。 现在重新动地分地,金德顺家一下子添丁添口六口人。 为此金庄人有一半人反对重新动地。别家也有添丁添口的,但没有金德顺家一下子添了这么多! 有人说可以给吴水秀和双胞胎分地,大丫姐弟三人不给分。 又不怕得罪金德顺的,直接跑到他面前说。 金德顺自然不乐意! 他跑去大队和乡里找。 最终的结果,是给他们家都分了地。 九口人,湖里畈田分了十八亩,家里宅基与占用的废地是不动了。 加起来由原先的人均二亩七分五,变成了人均二亩二分二。 这样就是家里占的废地多,湖里畈田就分的少。 家里废地占的少,湖里畈田就分的多。 小块拼大块。 大丫家共分了六块地。 最大的地块五亩四,依次是三亩六、三亩二、二亩七、一亩八、一亩三。 当时就有人骂骂咧咧,闹啊! 但村长和乡干部又岂能让他们撒野?就是强硬地把地给分了下去。 闹事者见到头戴大盖帽的公安,立马就怂了。 不过经村民这么一闹腾,吴水秀就被村干部安排去做了结扎手术。 吴水秀鬼哭狼嚎地不干! 她说早知道要挨这一刀,打死她都不去生下这一对孩子。 再哭再闹,最终被村干部给扶上了村里安排的拖拉机,拉去乡卫生院,做了结扎绝育手术。 吴水秀结过扎后,整整在床上睡了半个月。 她又气又恨! 家里很忙,还正值秋种! 大丫便请了两个星期的假。既要照顾家里,还要忙活湖里畈田的种植。 就这样,在大丫的精心安排下,种了十三亩麦子,留下三亩二与一亩八为春地,来年春季种花生、种西瓜、种春红薯。 把小麦种下地后,大丫准备把留春的地给翻一遍。 大丫利用星期天的空闲,亲手扶犁,吆喝自家大黄牛耕地。 天渐渐凉了。 金明每天用板车拉两盒豆腐和两桶豆芽去卖。 蠢猪都能爬上树。 不会数数的金明硬是被金旺教会了数数,一百以内的加减法。 如今去走乡串户,那小账算的是麻溜麻溜的。 转眼到了年底,两个双胞胎已经五个月了,会翻身,会坐。 老周氏时时刻刻都在看护着两个小孩,因为是小脚,每天累的都是精疲力尽的。 吴水秀的奶水是馋奶子,只要隔三差五吃点好的,比如鸡汤,排骨汤,鱼汤。 那奶水丝毫没受结扎手术影响,鼓鼓囊囊胀了起来。 两个小娃娃都被喂的白白胖胖的,可招人喜爱了。 都非常爱说爱笑的,每天和金德顺及老周氏“啊欧”说个不停。 偶尔会喵出一个“奶”字,一个“爷”字。 当然妈妈二字,喊的特别清楚。 过了年,农历二月种瓜豆。 大丫又利用星期天的时间找四轮机把家里春地翻耕,自家老牛耕地实在太慢。 对此金德顺和老周氏都没持反对意见。 因为他们二人也不得空闲。二人一边看孩子,一边剥带壳花生种,一共买了二百斤,老周氏和金德顺整整剥了五天,才把花生外壳给剥完。 两块地里都上了农家肥和磷肥,有助于提苗壮苗。 大丫利用每天早晚的时间,提着花生种,带着三丫去地里点花生。 大丫刨坑,三丫丢种,顺带用脚埋土填坑。 三亩二分地,姐妹整整点种了一个星期。 点种好了花生,又开始忙活一亩八分地。 种了半亩地的西瓜,二分地的小瓜。 去相庙市场买了红薯秧苗回来,栽种了六分地。 余下半亩地,大丫点种了菜豆,到时候豆苗结荚,也可以撸毛豆角子去卖,那也是快速来钱的菜类! 家里的韭菜,每五十天,差不多够一刀。 每割一茬,金德顺就会把韭菜畦浇透水,然后用牛屎粪配草木灰薄薄地盖在韭菜根上面,用钉耙搂匀。 这样韭菜长出来,又粗又壮。 一畦韭菜也能割出四五斤韭菜来。 为了浇水方便。 大丫非常大方的一连打了两口压水井。 菜园子里面一口井,自家庭院门口打一口井。 这样家里没有水吃,老周氏也不用扭着小脚去大井台子去打水。 睛天干地还好,要是到下雨泥泞天,老周氏空手走路都费劲,别说还提着一桶水。 大丫常常想,以小脚为美,她实在看不出来奶奶的那双脚哪里美? 每当她帮老周氏打水洗脚,看着老周氏那被掰断窝在脚前掌心的一个一个的小脚趾,大丫都替她奶老周氏心疼! 一家人虽说是老弱病残,在忙忙碌碌中过的倒也是快乐顺畅,开心幸福。 这叫人知足就够了! 菜豆子生长期短,两个月就能开花结荚,只要雨水跟得上,那豆荚很快就饱满起来。 大丫带着三丫每日早晚都会去田里拔草。 大丫会在夜里挑灯默读、背诵,把以前因请假拖踏课文温习,把当前学着的稳固,把未学的知新浏览一下。 大丫是勤快的小蜜蜂,她的脑思维也勤快,分块记忆储存各样事情! 而三丫晚饭过后,就呼呼大睡,她没有请过假,作业也不拖堂,完全在学校直接搞定。 大丫给三丫制定学习计划,让她与自己一起学习一个小时就成。 然而三十学习不到半个小时,就百无聊赖的直打瞌睡。 大丫教训她,三丫却理直气壮的说她没有大志,将来只要吃饱穿暖就好! 听了三丫豪言壮语,大丫也不好过于强迫她,也只能随她去了。 三丫除了学习上不爱动脑子,嘴有点欠揍外。其他事情上还是很聪明的,一点就通。 第86章 只想要爷爷和奶奶有个好身体 半亩地毛豆竟然获得三百来块钱的收入。 这是大丫想未所想的事情。 毛豆荚,荚长饱满,很是压秤。 一秤兑给小周的,省事快速。 第一天卖豆荚,大早上,大丫和金德顺两人一共挑了一百五十斤去菜场直接找了小周。 对价是一块钱三斤,这一集就卖得五十块钱。 爷孙俩看到五张十块的大团结,别提多开心了! 当日下午,小周就命两个伙计开车过来,直接找到大丫家。 正巧,这日是星期天,大丫三丫金德顺三人正在地里撸豆荚。 金明在家和老娘在做豆腐。 吴水秀和金旺在家看护两个满地爬的双胞胎。 自从生过双胞胎后,随着两个孩子越来越大,吴水秀变的也特别勤快好动,把家里的卫生摆设收拾的利利索索干干净净,妥妥当当,有条不紊! 就连桌拐都用棉布包上用铁钉钉上。 生怕双胞胎会磕着碰着。 两个双胞胎不仅会爬,还会扶着桌子板凳能站起来了,转圈圈,就是还不能独立行走。 不过,两个双胞胎就是上天指派过来报恩的,很少哭闹,整天都是一副乐哈哈的模样,见到人就咿咿呀呀开口笑,露出几颗小门牙。 小金旺得知开车过来的两名大哥哥是来买他们家的毛豆荚,就毛遂自荐要给他们带路。 老周氏不放心,生怕他们拐走了自己的大孙子,便与金旺一起坐上了那双排座位带小斗厢的皮卡车。 上了车后,伙计小孙发动起车辆在崎岖不平的乡间田野土路上奔跑着。 金旺还没坐过瘾,几分钟就到了地边。 大丫认识两名伙计,就热情地上前打招呼:“孙哥,吴哥,你们怎么过来了?” 伙计小孙说:“老板让我们过来帮忙,帮你撸豆荚。 老板决定今天夜晚把撸下来的豆荚拉到蚌埠市场卖。” 大丫点头,说:“行! 那我也就不客气了,那你们就干活,把豆秧子掰断,我们三个专心撸短荚。” 金旺急忙跑到大丫跟前:“大姐,我也帮你撸豆荚。” 大丫爱怜地摸了摸金旺的头,说:“旺旺,你去搀奶奶回家,你帮妈妈看护熠熠和烁烁,你是大哥哥,理应照顾他俩。 阿奶你回家看爸爸做豆腐,以免他不专心,豆浆再溢锅了!” 老周氏叹息一声,说:“好!” 大丫忙停下手中活,去瓜地摘了四个九道青香瓜递给金旺和老周氏。 “阿奶,没想到我们家小瓜都长成熟了呢! 明日,我就让阿爷在这豆地边搭建个一瓜棚,得要看着,否则被人偷了,岂不可惜?” 老周氏一听,连忙把手中的甜瓜放在地上,把自己身上的大襟褂子给脱了,放在地上,伸手把金旺手里两个的甜瓜拿了过来,放在衣服上面,又把地上的两个小瓜也放在上面,兜起来,用袖子绕一圈,给固定系起来,她说:“这样,别人就不会看见,也省的来我们家地里摘瓜吃。” 大丫笑:“还是阿奶聪明!” 有了小周的两名伙计,小孙和小吴的帮忙,在天黑之前,五人一共撸了六袋子豆荚。 大丫保守估算,一袋子至少有六十斤豆荚。 六袋子就有三百多斤,那就是一百多块钱。 大丫趁着亮色,又和金德顺在瓜地里摘了一袋子小瓜。额外送给两名伙计各两个甜瓜吃吃。 “孙哥,吴哥,你们二人忙呼了半天,一刻也没停着,吃个瓜解解渴? 要不是西瓜还没成熟,我定是要给你俩每人摘一个尝尝的。” 小孙笑:“等你家西瓜熟了,我们再过来吃!” 大丫也笑:“好呀! 孙大哥,吴大哥,这一袋子小瓜也算是我兑卖给周叔叔的,至于给多少钱一斤,等他卖掉瓜后再给个价! 至于多少斤重,你们应该没有带秤? 现在秤不秤也无所谓,我是相信周叔叔和两位大哥哥的,一定不会欺瞒我的秤重数量的,对? 我的家庭你们也看见了? 我爷爷奶奶身体都不好!我爸爸妈妈又都是智力发育不全的人。 实在是不容易! 我为什么小小年纪,这个拼命地干活?还不是想拥有一口饭吃,一身衣服穿?” 二人听了大丫一席话,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回想今日去大丫家的情况:三间青砖根基土砌墙的堂屋,靠屋西山搭建了一间土墙半拉牛棚,东西对面都是土砌的低矮厢房,虽然收拾的挺干净,但还是显得家里很穷! 小孙和小吴立马就对大丫保证:“放心,小金凤,我们老板什么人,最厚道了! 该多少斤就多少斤,我们老板绝不会克扣你一斤一两的!我们老板如果不厚道,也绝不会成为疏菜市场上最大的商贩!” 大丫笑:“好!我相信两位大哥哥,也相信周叔叔的为人,绝不会贪占我这三瓜两枣的,是?” 二人连忙点头:“当然不会!” 大丫继续说道: “两位大哥,刚刚那一袋子小甜瓜也是卖的,至于多少钱一斤,还请你们二位转述给周叔叔听,让他先卖着,至于给我多少钱一斤,待他卖完了再给我定价。” 二人答应:“好!” 两个人把后车厢斗门关好,告别了大丫和金德顺,就上车开车走了。 三丫跑瓜地里摸了一个小瓜出来,往身上衣服上擦了擦,小手一用力掰成三块,先是递给金德顺,“给,爷,你尝尝?大姐也真是的,咱家瓜都管吃了,也不留下几个留吃?” 金德顺:“梅啊,你爱吃就留你吃!爷不爱吃瓜!” 三丫撇嘴:“给你,你就拿着?爷爷不许撒谎!哪有不爱吃的?你只是舍不得吃罢了!” 三丫说完硬是把她掰开的一块瓜塞入金德顺手中。 大丫则自己从三丫手中接过一块最小的瓜块,张开口咬上一口,咀嚼,嘴里发出感叹:“嗯!好吃!甜甜的味道!” 大丫说着看向金德顺,“爷,快吃啊?爷,这是三丫的心意。 爷,我和三丫只希望你能开开心心,快快乐乐过好每一天,陪伴着我们每一天。 爷,你别不舍得吃,说什么不爱吃?我知道那是爷爷最善意的谎言! 我知道爷爷都是想省给我们吃的。 可是我不想爷爷这样省,只想爷爷和奶奶有个好身体,才是我们家最大的幸福!” 金德顺听大丫暖心的话语,感动的差点落泪! 看着眼前的两个孙女,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可那又怎样?如此贴心关爱他,不是亲孙女却胜过亲孙女! 孝敬他和老婆子,遗憾大半生的金德顺,此时他真的是满满的幸福感! 即便是此时死了,也不遗憾了! 不过,他现在还不能死! 他还有任务没完成,他的小金凤还没长大!幼小的肩头若扛起一个家太辛苦了! 只要老天给命活,他愿意活到更久一点,成为依旧能独立自理的老朽,陪伴儿孙左右,看着孙女孙子们一个个成婚。 第87章 一人为私,二人为公 金德顺含着眼泪把瓜吃下肚中,只觉得手中的瓜块是真甜!比蜜都甜! “爷,明个一早,咱从家里拉些树棍,在那豆地边上搭个窝棚,咱家地里瓜熟了,咱得要看着,不然再被有心人给摸了去,咱不是白忙活一场了吗?” 金德顺点头,“是该搭个瓜棚,看地里那一个个如小憨狗儿卧着的西瓜,爷爷我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没想到咱金凤是种瓜小能手呢?” 三丫:“前年,我们在老家就种了西瓜,都是大姐伺弄,就是那个时候天太干了,我和大姐太小了,也挑不了多少水来抗旱,只能靠天吃饭了,我家地里结的西瓜虽然个头小,可甜了! 都是大姐挑到镇上卖的。 唉!谁知道后面又下了这么久的雨?呜呜呜……把我们家花生、玉米,所有的庄稼都淹没了!要不然,我们也不会出来要饭!” 三丫回想起两年前的事儿还如昨日一般,想一想,就又心酸不已! 大丫:“好了,三丫,别提了,已经过去了,咱们若想吃饱穿暖,就得学勤快一点,咱们虽然没有大本事,做一点小生意还是可以的,最起码能保持天天见钱,维持家里的油盐酱醋的开销。 只要人勤快,脑子都会变灵活的,这不咱们的爸爸也能独当一面了,不是吗?” 金德顺欣慰点头! 三丫蹦起来拍个巴掌,“还真是的呢,没想到大明子那笨脑子也能被大姐和小旺旺教开窍了!” 看着三丫手舞足蹈的开心劲儿,大丫也没有斥责她对金明的不敬! 三丫就是心直口快的人,刀子嘴豆腐心! 这一点随了吴水秀,只怕一时半会改不了。 翌日下午,小孙和小吴又来了。 大丫和三丫去上学去了。 豆地里只有金德顺一人,在撸豆荚,也没有多少了,看样子也最多能撸个百来斤。 大丫千叮咛万嘱咐,让金德顺靠近瓜地边,留下一二百棵豆秧子,不掰不撸,留下生长成熟做豆种。 看着豆秧子分叉上结满了密密麻麻的豆荚,老天真是开了天眼了,没想到经大孙女手种下的庄稼长势都这么旺盛!种什么,什么长的都好! 小孙和小吴开着车,老远就看到正在地里忙活的金德顺,因而就把皮卡车直接开到地头。 停好了车,二人从车上下来,热情打着招呼:“金大爷好!俺们过来,是给你送钱来了,顺便帮你撸豆荚,然后把豆荚给带走。这样也省的你和小凤凤来回跑了!” 金德顺忙起身也打着招呼,“小孙、小吴过来了?真是谢谢你们了!” 二人连忙摆手:“谢啥呀?咱们都是老熟人了。金凤去上学了?” 金德顺:“嗯!今天星期一,自然得去上学。 我寻思这地里也不多了,我一个人撸多少算多少,明个一早,我挑去街上,没想到你俩又过来了。” 二人笑,立即连根折断豆秧子来。 两人年轻,干活快,就听“啪嗒,啪嗒…” 一根一根豆秧子贴着地面被折断,不一会儿,豆秧子所剩无几。 金德顺连忙阻止,“那个小孙小吴啊,俺家金凤说,留下一两百棵做豆种哩?” 小孙说:“大爷,没事,下年可以重新买新种子,你看这豆秧子长势好结荚多,留种不一定还是这样结果!” 小吴说:“这还剩百十棵,那就留下,既然小凤凤交待的,还是听她的?” 小孙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干活太起劲了,没留住手!” 说着把折断的豆秧子抱到地头,二人坐在路边地埂上开始撸豆荚。 二人手快,没过多久就把豆秧子上的豆荚给撸完了。 今日二人带了一杆秤来,把豆荚上秤一称,两个半鱼鳞袋子,一共七十二斤。 “大爷,你过来看看秤?七十二斤。” 金德顺摆手,“我不用看,我相信你们,你们说多少就多少!” “好!” 二人把秤好的豆荚给搬进皮卡车的后厢斗里,然后把撸过豆荚的豆秧子,给摊开在地里晾晒。 金德顺看在眼里,又忙去瓜地翻找能吃的小瓜子。 两人接过金德顺递过来的小瓜子,毫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小吴说:“大爷,你家瓜可真甜!” 小孙说:“大爷,你这瓜棚是早上搭的吗?昨个下午还没有呢?” 金德顺:“是呢,一大早,俺家金凤就和我拉着一车树棍过来,搭建的。 这不是怕别人过来偷吗? 俺家金凤心细着哩! 你俩看了,俺们一家人也不容易,辛辛苦苦点种的瓜,万一被人来地里摸个光,俺们不是白忙活一场吗?” 二人点头,“是哩!” 小孙说:“俺们老板说了,待你家西瓜成熟了,我和小吴过来帮你摘,我们可以对接给酒店里,也不可以帮你零售,要比你自家卖的快些!” 金德顺:“那太感谢你俩和你们老板了!” 小孙摆手:“大爷别感动!还不是你和你孙女厚道?从来不和我们老板争价?其实你们争不争价,我们老板是厚道人,也不会亏了你们。” 金德顺忙点头附和:“是是是!” 小孙打开车门,从里面拿出一帆布包出来。 从里面掏出一张纸,递给金德顺,说:“这是昨日下午豆荚的重量。我们后半夜三点钟开车拉去了蚌埠菜场卖的,因为豆荚饱满,很受客户欢迎!往外兑价先是八毛五,后来不兑了,直接零卖一块钱一斤,也呼呼的好卖!只可惜,你家种的太少了! 如果是在县城菜场就卖不上高价了! 不过,我们老板说了,虽然在县城卖不上高价,但决定给你涨价,每斤五毛。 我们拉到市里,车费,摊位费,人工费都要算在里面,其实也赚不了多少钱! 给你按五毛钱一斤算,大爷你没有意见?” 金德顺连忙摆手,“没意见!没意见!别说你们卖八毛一块,就是卖两块钱一斤,我和金凤都没有意见! 卖多卖少都是你们的能力!” 小孙笑:“金大爷就是爽快人! 按着上面的重量来算,六袋豆荚一共四百二十五斤,每斤五毛,那就是二百一十二块零五毛。 加上今天七十二斤,就是三十六块钱。加在一起就是二百四十八块五。 我就做主算个整,那个零头就算五十块钱。 再加上昨日的小瓜子,一共五十二斤。我们也是带到蚌埠去卖的,一块五两斤,我们先是让人试吃之后才卖的。 同样,若是在县城也卖不上高价,城里人毕竟都是拿工资的,来钱快,这月花完那月来,不像我们农民老百姓全指地里两季死收入。 在县城我估计,也最多五毛钱一斤零售。 老板说了,也给你照二五毛钱一斤算账,那就是二十七块钱。 两下里加在一起就是二百七十七块钱。 今天我二人一起做个主,给你一个整数,二百八十块钱!” 小吴点头:“对对对!一人为私,两人为公。回去后,我会给老板报备的。 老板信任我俩,我俩一要对得起老板,二要对得起你和小金凤!” 第88章 一笔巨款 小孙待小吴说完,就从帆布包里往外数钱。 一共数了十八张十元钞票,递给金德顺,“金大爷,你数数,这里是一百八十块钱。” 金德顺摆手,“我不用数了。我信你!” 小吴说:“金大爷,你就数一下?当面数钱不为薄!” 金德顺:“好!” 说完便手沾吐沫子,低头数了起来。 数完十八张,便抬头说:“正好十八张,一百八十块钱。” 小孙点头,就又从包里摸出两张五十块钱来。 “给,这两张五十块钱,就是一百。 这下子,咱们的账就是两清了。 等到你家西瓜成熟了,到街上菜场知会一声,我们再过来。” 金德顺,连忙点头,“好嘞!好嘞!” 说完,便伸手接过小孙递过来的两张钢铁工人面额的五十块钱人民币,感动的眼眶都红了! 这二百八十块钱,可是相当于他九个月零十天的抚恤金呢! 小孙安慰地拍了拍金德顺的肩膀,“大爷,就这么一点钱,就把你感动的这样?我们老板一天可是有一千块钱的从手里来回过,眼都不带眨一下的! 我和小吴打心眼里佩服我们老板,不愧是能当上老板,有头脑,有气魄!” 小孙说完,回身又从车里拿了一个黑色塑料袋递给金德顺,“大爷把钱装好,快回家,我俩也走了。” 金德顺接过塑料袋,把钱都小心地装入袋中,折叠好,包裹起来,贴身装在内衣胸口处的暗兜里。 然后对小孙小吴说:“去我家吃过晚饭再走?” 小孙说:“不了!我们走了,你也快回家!” 金德顺没有言语,而是弯下腰,快速折断四颗豆秧子装在鱼鳞袋中,再一次说:“去我家吃饭?吃过两走,也算是我和金凤对你俩的感谢! 虽然没有大鱼大肉,但是豆腐豆芽自家有!” 小吴说:“我最喜欢吃豆芽贴馍,要不孙哥,咱俩把金大爷送回家,去他家,买一些豆芽带回家炒着吃?” 小孙一听,点头,“行!” 小孙打开后排车门,“大爷,你上车,我们把你送回家,再回去。” 金德顺:“好嘞!” 说完,背着口袋,怀揣巨款上了皮卡车。 小车很快来到大丫家门口停下。 这会子大丫刚放学,还没到家门口,看到小孙开的皮卡车过来,连忙跑上前挥手:“孙大哥,吴大哥。” 小孙和小吴分别打开车门从两边下来。 二人都笑着打着招呼:“金凤,放学了?上几年级了?” 金凤:“四年级。 你们是来给我送钱的吗?” 小吴点头,“是呢,我们把钱给你爷爷了,顺便帮他把地里的豆荚也给撸完了!” 小孙打开后车门,扶着金德顺下车。 金德顺把口袋提下车,反手又拉着小孙:“你和小吴一定在这吃过晚饭再走。” 这时双胞胎听到大丫的说话声,纷纷从堂屋里爬了出来,爬的非常快,来到大丫身边,两个娃,一人抱着大丫的一条腿,站了起来,咿咿呀呀的叫着。 随后金旺也跑了出来。 紧接着吴水秀也从屋里出来,笑道:“奶奶个逼滴,这两个小兔崽子爬的真快!我正和面呢,他俩听到大姐儿的说话了,就跑了出来。” 小孙和小吴看吴水秀两只手上沾满了的面,就跑了出来,看她前凸后凹的脊柱,以及略显狰狞的五官,立即就没了食欲感! 尤其是吴水秀的笑,口里的牙,都是独立的个体,不沾不连,像什么? 二人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 但是单看一对眼睛还是好看一点,双眼皮,大大的,只是随着她的笑,眼球有点要夺眶而出的样子。 看上去心里有些不舒服! 小吴说:“金凤啊,我俩想来你家买一些豆芽带回家炒着吃! 昨天卖豆荚的钱,给了你爷爷了,斤数与单价,我们老板都写在纸上了,一会儿让你爷爷拿给你看看。 不过,你放心,我们老板和我俩都不会亏待你的。” 大丫笑,“好的!一会儿我有空了再看。 我去帮你们装豆芽,不过我得先洗个手。 哦,对了,我刚刚看到你们车里有那种黑色塑料袋,给我两个,我帮你俩装。 诶,给我三个,我给周叔叔也装上一袋,算是我感谢你们的。 若不是你们过来帮忙,我和我爷还得几天忙活?有了你们的帮助,一下子给我解决了事情!我得感谢你们,豆芽是送给你们的,千万不要给我提钱买的事情啊? 我也不留你们在这吃晚饭了,我家弟弟妹妹玩皮,实在是没有什么好的饭食招待你俩,待哪天有空,我和爷爷去垓上请你俩下馆子!” 小孙小吴都笑:“好的,我们都听金凤的!那就不掏钱给你了!” 大丫弯腰把双胞胎弟弟妹妹放在地上坐着,“爷,旺旺,你们俩一人看一个。” 东灶房里,老周氏在烧火,金明手拿瓷盆,等待豆浆开锅。 这时候一刻也不能马虎,不然稍不留神,豆浆就会溢出来,那就是好几斤豆腐的事。 今天做的豆腐有点晚,灶房内要不是从西墙上留个窗户,此时屋里就已经昏暗了。 大丫拿了三个塑料袋进了西厢,她把书包取下放在自己的床上,然后出来打水洗了手,就又回厢房,打开一个豆芽缸,开始装豆芽,每个塑料袋都装的满满的,大丫掂了掂,每袋足有四斤,只多不少。 然后提了出来,递给小孙和小吴。 “就不留你俩了。 诶?对了,我看你那后车厢里不少口袋,能不能给我几个,到时候摘西瓜装西爪能用得上。” 小孙把手里的豆芽往小吴手里一塞,非常慷慨地说:“行!哥给你拿!” 小孙走到车厢边,长臂一伸,从车厢里拿出十多条卷在一起,用绳子系着的口袋,递给大丫,“给你!” 大丫接过,笑着说:“谢谢孙大哥,吴大哥。” 小孙:“谢啥呀?不就是几条口袋吗?等西瓜熟了,送几个给我们俩吃,就行了!” 大丫很干脆的答应:“好!” 小孙打开后车门,把小吴怀里抱的豆芽都放了进去。 然后二人都坐上车,对着大丫挥挥手,就发动起车子来,把车调转方向,按了一声喇叭后,快速开走了。 看着远去的皮卡汽车。 大丫和金德顺一人抱一个双胞胎往堂屋走去。 吴水秀已经和好面,把面盆端进灶屋。 金德顺把双胞胎熠熠放在饭桌边站着,然后就伸手掏向胸口,把内兜里装有钞票的黑塑料袋拿了出来。 “给,这里是二百八十块钱。有二十七块钱的卖瓜钱,他们多给了几块钱。金凤啊,你的豆芽不收钱是对的,虽然人家有钱,但咱们也不能多占人家便宜!” 二百八十块钱,对于他们一家人,可谓是一笔巨款了! 大丫伸手接过塑料袋,把钱掏出来放在桌子上,看了看纸上写的斤数和兑价钱。 大丫没想到,称的重量比她估算的还要多呢! 加上先前的五十块钱,半亩地的豆荚竟然卖了三百块钱! 那相当于爷爷十个月的抚恤金了! 第89章 我家金凤是个知道感恩的 熠熠看着饭桌上好多纸张,伸手就摸了一张五十块钱往嘴里塞。 大丫连忙阻止,从熠熠手里把沾满口水的五十块钱给解救出来。 金旺过去,抱起小熠熠坐在小板凳上,对着他的小手拍了一下,“小淘气!你可知道那是钱钱?五十块钱呢,能买好多东西,还往肚子里吃?” 小烁烁也伸手去抓钱,她没有把钱往嘴里塞,而是往怀里塞! 大丫连忙把钱装进黑色塑料袋里,走进老周氏那屋,把钱放进箱子里,还上了锁。 再出来时,把烁烁抱在怀里,用手点了点她的小脑袋道:“没想到小妹却是个小财迷呢,不像小熠熠就知道吃!” 金德顺笑,“能吃是福!” 大丫:“我听说赵桥东开始建红砖窑场了。 我打算明年夏天,咱家买一些红砖,往东扩建三间瓦房,把灶房打倒,再盖三间东厢房,咱把院墙也拉上。 咱家在村口路口第一家,熠熠和烁烁越来越大,一个不留神跑出去,俺奶腿脚哪里能跟得上拉上院墙也紧严安全些!” 金德顺点头,“中!” 转眼二十多天过去,随着小麦渐渐变黄,地里的西瓜也都大部分成熟了。 这期间,大丫摘了一些小瓜子,背到学校卖,大丫一共摘了二十二个小瓜,她在家早早称好重量,并用铅笔把每个小瓜的重量都写在瓜尾处。 五毛钱一斤,二十二个小瓜,差不多有十六斤,大丫取了两个小瓜当做品尝,另外二十个小瓜用来卖。 因为大丫把一个小瓜杀成很多块小块,并且每块小爪上都插上一个牙签放在一个木制的托盘上。 凡是想买小瓜的人,可以品尝一小块,这叫做先尝后买。 因为学生口袋里装钱的不多,有的是三个人拼钱买,有的是两个人拼钱买。 任他们选。 付了钱后,大丫会帮他们杀好等份的瓜块。 如此隔十天,卖了两次,所得的钱,基本都是一毛两毛五毛的纸币,有十几块钱。 对此老师们依旧睁只眼闭只眼。 因为大丫家困难! 因为大丫成绩好! 眼看到夏收就要到了,瓜地里西瓜也都成熟了。 就在大丫准备星期天摘些瓜去相庙集市上卖的时候,小孙和小吴开着皮卡车又来了。 原来金德顺看西瓜熟了,就摘了四个西瓜分开装在两个袋子里挑到大周那里,把两个西瓜送给小周吃,“周老板啊,我摘了两个西瓜送给你尝尝,小孙说,等西瓜熟了,让我来告知你一下。 你先尝尝看,合不合你的口味?能不能去我家地里把瓜给兑了?” 小孙一听,连忙把其中一个瓜抱去洗了,然后用刀杀开,切成等份大小的瓜块,把西瓜块都放在托盘里,先让周老板和老板娘品尝。 西瓜很甜,带些沙瓤子! 小周很快吃了两块,赞道:“不错,好吃! 小孙明天去摘,可以对接各个酒店,还可以拉送到蚌埠酒店对接,这样省事!” 金德顺:“好,那就这样说,这剩下两个西瓜,我送给那卖豆芽的孟啥子来?我侄孙女的婆家大姑,是她教会我家金凤如何生豆芽!” 小周点头说:“去,老金!” 金德顺背着西瓜来到卖豆芽的孟大姐的板车前停下。 正在低头为人家装豆芽的孟大姐,没有抬头,就随口说道:“买豆芽的吗?要多少钱的?我马上就给你装。” 说完抬头一看是金德顺,连忙笑道:“原来是我二叔啊?你是来卖菜的?卖过了吗?” 金德顺,“不是!我是来给你送西瓜吃的。 我一共摘了四个西瓜,送给小周两个,这两个送给你。” 孟大姐一听,脸笑成了太阳花。 一把抓住金德顺说:“二叔,你太客气了!西瓜熟了还想着我,这大老远的,你挑着也不轻?” 说着把金德顺背上的西瓜接了下来。 这一接,便掂出了重量,两个西瓜有二十来斤。 金德顺说:“俺家金凤说,待西瓜熟了,说什么也得先摘两个给她大姑你尝尝! 就是隔河十里远,我有心想多摘几个送你,也无力挑过来。 这袋子里还有四个小瓜子,两个金耙齿,两个小白瓜。都好吃!” 孟大姐打开口袋一看,果然,口袋里有两个长椭圆形的西瓜,一个目测有七八斤重,整个瓜体形状长的受看,边上重叠四个小瓜。 两个青色皮上长出金色条纹,状如耙齿。 两个白色的小瓜。 “二叔,在这等我一会儿,待我把这豆芽卖完,就随我去我家吃了中午饭再走。 你和金凤太客气,又是烟又酒的给我送来,这西瓜熟了,又想着我,哎哟,我这心里别提多蕴贴! 金凤这个徒弟没白教! 哈哈哈…” 金德顺也笑:“是啊!我家金凤是个知道感恩的! 谁对她一分好,她时刻记在心里,就想着如何回报对她好的人!” 孟大姐收住笑意点头,“确实!能看出来!” “她大姑,我就不在这等了,走了。 家里活多,还有两个不会走路双胞胎孙子孙女照看。 俺家你二婶,唉!她那一双小脚扭了一天,晚上都累的腰酸背痛的!” 孟大姐:“那成!看孩子当紧!二叔,你应该还没吃早饭?我去给你买去?” 金德顺摆手,“不要去买,赶紧卖豆芽!我家饭早,早都吃过了。” 这时又有人来买豆芽,金德顺摆摆手就走了。 孟大姐也没有强留,连忙给人家装豆芽。 当天下午,小孙和小吴就又开着皮卡车过来,他们带着大钩子秤。 二人与金德顺一起摘瓜,然后装袋称秤。 一共摘了五百六十斤的西瓜。 金德顺说:“那六十斤瓜就不要算在里面了,算是我和金凤送给你二人的了!礼轻情意重,也算是心意!” 二人也没客气,毕竟都累的汗流浃背的,出了很大的力! 兑价不同于零售价,一块钱四斤,也就是两毛五。 五百斤,那就是125块钱。六十斤,也值15块呢。 二人也没多贪,各自从两瓜里挑了三个个头小的,单装在口袋里,又去地里寻摸着几个小瓜分装在二人的鱼鳞口袋里带回家。 然后小孙就从车上包里掏出130块钱递给金德顺。 金德顺把钱接过也没数,就装进口袋里。 他转身从瓜棚里抱出一个有十斤重的大西瓜,拿出水果刀,当即就杀给两人吃。 金德顺说:“你们两个也是实在人,你们对我们好,我们的心也不是实的,哪有白使人的道理? 虽然你们是你们老板派来的,但我金凤也非常感激你们! 这为人处世不就是这样吗?相互尊重,才能处的长远!” 小孙和小吴齐齐点头:“大爷你说的对!就因为你和金凤厚道,老板派我们来,我们不但愿意来,还会在老板面前帮你家说话!” 二人说完,赶紧大口吃着西瓜。 很快个十斤重的大瓜被两人吃的干净。 金德顺没有吃,他看着两人吃的欢快就很高兴。 小孙和小吴抹了抹嘴巴,不好意思地笑道:“让你吃,也不吃,光让我俩吃!哎哟,这瓜可真甜,沙凌沙凌的,做西瓜酱最好了! 谢谢你啊,金大爷,我俩走了!” 第90章 你这孩子心算的这么快? 经历了忙碌的夏收,夏种后,这学期又接近尾声。 大丫依旧是班级第一名,获得德智体三好学生奖状。 另外还获得五块钱奖励,十个大练习本,一支钢笔,两支圆珠笔。 这些奖励津贴都是夏收时候,放的夏忙假,四五年级每个学生要交十五斤小麦。一到三年级,每个学生上交十斤小麦,所卖得钱,都用来做为学校的津贴。 全校学生有人羡慕大丫,有人嫉妒大丫。 但老师们都喜欢大丫。 炎炎夏日,大丫一共背了两回大西瓜送到老师们的办公室里。 每个老师送一个,大小均一,余留一个大的,让老师们在办公室内杀了吃,解了夏日的炎热。 学校校长加教导主任,一共十一人。 大丫和三丫每次打算送西瓜给老师们品尝时,都是在午后,去学校很晚,同学们都知道她在学校卖瓜,也没有多想。 她认为她这是贿赂老师,若不是老师们给她开绿灯,她也无法在学校卖瓜。 三丫的成绩依旧是不上不下。 只算是考个中下等成绩,不会蹲班,开学就能上三年级。 一到夏日,金明就停了磨豆腐,只卖豆芽。 每天两桶,最多转了十来个村子就卖完回家。 假期里,正是西瓜最便宜的时候,最多卖一毛五,多数一毛。但是过了这一茬,瓜秧子就败了。瓜价就又会涨上去。 大丫和三丫与金明一起拉着西瓜与豆芽走乡串户卖了三次,地里的瓜也就所剩无几了。 大丫决定不卖了,地里再结瓜,剩多剩少,都留自己家吃。 按照关系亲近,给金知俊家送过两次瓜。 给金志,也就是严英家送过两次。 给金林家送过一次。 都是晚上送去。 金德顺亲兄弟三个,堂兄弟八个。 有两个在广西南宁,剩下的也有好几家在家,若是都送,自家那六分地的西瓜就得去了三分之一。 想想他们对自己也只是表面上说说话而已,与其他同庄村民也无两样,也就歇了心思,每家都送。 不卖西瓜,就是除草,再就是拔花生。 为了省劲, 大丫特意把犁头的铁犁面给卸掉,留下尖尖的铁犁刺。 把铁犁刺放在花生埂的正中。 她扶着犁把,让金明按压犁头的曲辕处。 因为金明要用力往下压,老牛走的慢,半天下来,冲了十趟埂子,讲起也不算慢了。 这样拔花生就省劲许多。 祖孙三人,半日就把十趟埂子花生把泥土抖落干净,整齐的把花生秧子码放在趟埂上。 这样既能晾晒花生瓜子,也能晾晒花生秧子。 三亩二分地花生,用了三日,就全部起完了。 豆秧子地,点种了摘绿豆。 瓜地四圈套种了晚熟大青豆。 七分地的春芋头用了半日就给全从土里起了出来,当然也全是用犁头冲埂子,用爪钩子不费力地耧一耧,土里的大多数的红薯芋头都能给刨出来。 这个时候的红薯芋头还没有红心或黄心的,都是那种白心的。 可以用来打粉做粉丝或做成黑凉粉。 最为省事的,用木制白芋推子,推切成白芋干子,撒在土坷垃地里晒,晒干后,可直接拉去县城酒厂卖,可以用来酿酒。 垓下县城就有一个酒厂,叫老白干酒厂。大量收购白芋干子,二毛八一斤。 还有浍河大闸的码头上,走船拉货,往外地运送的大商贩也收,据说是三毛二一斤。 但是人山人海的。 大丫想好了,待白芋干子干了,就拉去酒厂卖。 据说一亩地白芋干子能收六百斤,她家这七分地,怎么也得收四百二十斤? 也能卖个一百多块钱。 关键是这春季红芋秧子可是派了大用处,生长旺盛的白芋藤苗,嫩嫩的茎叶,不仅能喂猪,也能喂牛。 老天很给力,拔花生起芋头,都是大晴天。 花生连秧子在地里晒了六天。 这六天里,不仅起了白芋,还晒干了芋头干子,大丫与三丫金德顺把白芋干子拾回家,整整拾了六麻袋。 每个麻袋都有七十多斤。 当日下午,大丫就与金德顺把白干子装上板车,套上老黄牛,绕大路直奔县城的酒厂。 到了收购处,检验员检验了大丫家白芋干子,还没晒干,若想卖,只能给二毛七一斤。 大丫说:“闸门码头,三毛二,你这太会压榨了?我们家若是有劳力,也不会把白干子拉到你这卖? 收不到白干子,你这个检员有一大半的责任! 我这白干子可是在地里晒了整整四个太阳! 这鬼热的天气,这白干子哪里就没干?” 这时一个身着白色衬衫的三十七八岁的中年人走了过来,只见他卷起来的袖子下戴着手表。 这年头能戴手表的都是不简单的人物。 那人听到大丫的争辩声,走过来问道:“怎么回事?” 金德顺一见来人,眼睛一亮,“胜泉?” “哟?是表叔啊? 你…是来卖白芋干子的?” 那人梳着三七分的大奔头,国字脸,剑眉星目,有一种军人不怒自威的气魄。 金德顺笑:“是啊!家里栽种了七分春芋头,都切成了干子,整整晒了四个多太阳。 我觉得已经干了,才于今日晌午头拾起来,这不下午就拉来这里卖了。 我听说你转业到这酒厂任厂长,就把白干子拉到你这里来卖,要不然就在闸门那边卖给大船上了。听说那边三毛二,即便是三毛也比你这里高二分。 可你这检验员硬要压价,给我们两毛七,还说,不卖就走! 瞧他这态度,你再是国营企业也不能如此高高在上! 如今私营企业越来越多,最后的结果都会毁在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手里!” 那检验员一听,手指金德顺恨恨地说道:“你!别仗着厂长喊你一声表叔就飞上天了…” “闭嘴!我说怎么老是收不到白芋干子,感情是你在这摆谱? 一个小小的检验员挺牛逼哄哄的? 不管人家的白芋干子是几成干度,首先要有好的姿态对待人。 八成干以上,都应该给两毛八一斤。 七成干的,二毛七没错,六成干没法收。但你也不能口吐狂言,让人家不卖就滚蛋?谁给你的权力?如此嚣张? 我看应该滚蛋的是你?” 检验员一听,立马怂了。连忙给厂长道歉作揖,“厂长,我错了!厂长,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薛胜泉打开麻袋口,伸手从麻袋里掏出一片白干子,掰断一块,放入嘴里咀嚼,口腔里传来一丝微甜。 “虽未达到十成干,但也有九成干! 达标了,二毛八一斤,过秤!” 厂长话落,检验员与过秤员都过来帮忙搬麻袋放在磅秤上。 六个麻袋零一个鱼鳞口袋,一共是四百六十七斤。 一个麻袋二斤皮,六个麻袋十二斤,一个鱼鳞袋子是半斤皮。 过秤员如此说,金德顺看向薛胜泉,见他没言语,他也就没说啥。 过秤员写了单据,撕下第两联交给大丫,往旁边一个办公室的窗口一指,“去那里领钱!” 大丫来到窗口,把两联单据都递进窗口里,只听那会计打起了算盘。 大丫站在外面说:“阿姨,一共是一百二十七块两毛六!” 窗口里办公桌后面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她看了窗外的大丫一眼,又看了算盘上的数字,“你这孩子心算的这么快?” 第91章 没想到你的画工不错 大丫领了钱,大大方方走到薛胜泉面前,喊一声:“薛叔叔好!” 站在一旁十分安静地三丫,看到自家大姐喊人家大厂长为叔叔,胆子也放大起来。 拉着金德顺说:“爷,咱们喊他叔叔,那为什么喊那个薛拐子为爷爷啊?咱家和他是什么亲戚啊?” 薛胜泉看着三丫睁着一双大眼睛,叽里咕噜转动着,显得非常机灵,猴精猴精的模样。 忍不住笑了! “表叔,这两个都是你孙女? 我听说还带一个男孩来? 说起来圣严叔可算是帮了你大忙了! 只是这回进里面,只怕是出不来了! 唉! 我曾去探望过,但不给探监!” 金德顺也长叹一口气,说道:“是啊!我欠他一个人情!只怕这一辈子也无法偿还了! 他刚抓进去那回子,我去看过,给他买了一提兜罐头和一些吃食。 又如外给了他二十块钱。 他没要钱,只留下吃食。 他说他要钱在里面也花不掉。 在里面有的吃,饿不死就成。 我只见了他那一次面。 再后来,再去见,就没见到!” 爷爷去探监的事,大丫知道。 对于薛拐子的事,她无法给予评论。 反正违法的事情莫做为好! 告别了薛胜泉,爷孙三人赶着牛车进入县城街道,一路上大丫一双眼睛四处盯看着。 终于,她找到一家新开的糕点蛋糕烘焙店。 看店面刚装修不久。 她把牛车往街边靠靠,把老牛拴在街边老树上,从板车底部掏出一个扁筐,里面放的是压碎的干豆叶和红薯藤。 然后在老牛的后蹄处,平铺了一条麻袋。 做好了这一切,大丫说:“爷,你坐在板车上歇一会儿,我去那个店里看看。” 金德顺看了一眼,大丫指的店铺,没说啥,只是点了点头。 他确实累了! 人不服老不行啊! 何况他的腰部还有陈年旧伤。 晴天还好,一到阴雨天气,就隐隐作痛! 每每,他都咬牙忍着。 大丫牵着三丫走入店里,看着店里做的有鸡蛋糕,小京果,大泡果,大麻花,小麻花,麻片,芝麻酥,羊角蜜等。 还有几款蛋糕模型。 但是那几个款式,除了花的颜色不一样,没有什么新颖的。 店里面有三个人。 一个上了岁数的老者,花白的头发,看上去有六十多岁。 店里还有两个一男一女的年轻人。 那位老者看大丫和三丫在端详蛋糕模型,就开口问道:“两位小姑娘,想要订做生日蛋糕吗?” 大丫点头。 老者说:“看中哪一款,指出来,我们帮你做。 是现在要,还是什么时候?” 大丫说:“明日是我弟弟妹妹的周岁生日,我想订做一个生日蛋糕,但是你这几款,都不是我想要的。” 老者:“噢?那你想要什么样的款式?能讲述一下吗?” 大丫想了想说:“老板,你有纸笔吗?借给我用一下。 我没学过画画,不一定画好。不过可以以你们原有的底板模型上,改动一下。” 老者笑哈哈地道:“没关系,你画,然后再讲述一下,我让我孙子孙女给你做出来。” 说完打开一旁的抽屉,取出一张纸和一支带橡皮的铅笔,递给大丫。 大丫接过纸笔,看了看生日蛋糕模型,又静思想了几秒,便按照脑中的图形给画了出来。 不一会儿,纸上出现一个蛋糕图形,底板正面是:我一周岁啦。 再往上蛋糕顶端留出一个小半椭圆的平面,靠在蛋糕边缘写上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四个字的里面是两个小小的紧挨着的寿桃, 大丫用比较重的阴影描述绿叶来衬托粉嫩嫩的寿桃。 再就是两只憨态可掬的小胖猪,猪嘴正对着寿桃。 在两只小猪的空隙里,可以放一些葡萄西瓜点缀,并在水果后面插上一面小旗,旗上写着祝福语:一岁一礼,欢喜多多。祝熠熠烁烁每天都笑容满面,生日快乐! 并把小旗上祝福语,写在一旁的空白处。 大丫画好图片,把纸与笔往前推了推,说:“爷爷,这款能做出来吗? 那个桃子可以调成粉嫩色,底座用绿色的奶油做成绿叶做衬托。” 老者看了看图片,又看了看大丫,“没想到你的画工不错! 有专业学过吗?” 大丫:“没有,只是在图画课上,跟老师在黑板上学过素描。 农村的学校,无非画一些鸭子、小鸡、鹅、小猪、牛等一些家禽家畜。再就是小树小草小花与太阳。房子与冒着炊烟袅袅的烟囱。” 老者听大丫的描述,笑了。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只不过这小猪有点难度,使奶油恐怕做不出模型来。” 两个年轻人也走过来伸头看了看大丫画的图片,一致都摇头说:“这个底板衬托都是一样的,蛋糕上面奶油可以调色,把奶油用裱花袋挤出来花的造型,小桃子也可以裱出来,大不了用鲜桃子代替,就是这小猪有些难度!” 大丫:“可以用发面捏出造型放在锅里蒸出来啊? 你比如人家属龙的,你就用面做出一条龙,用剪刀剪出龙鳞放在锅里蒸,熟了以后用奶油调上油彩,就可以了。 只要你能用面块做出十二属相,一切都不是问题。 当然了,遇到那些随便做,无要求的,就会十分省事了! 只不过我家有一对双胞胎弟弟妹妹,正好明天是他们俩的生日,所以我想给他俩送个有意义的生日蛋糕礼物。 如果你们能做成更好,若是做不成也没关系,我明日下午三点钟快来拿,就造你们的模型做也行!” 大丫话落,那个年轻男子说:“那你先交五块钱的订金。我们若是做了,你不来拿,我们岂不是白做了?要知道奶油可贵了!” 大丫没有说什么,低头从口袋里摸出五张一块钱递给老者,说:“我金凤活了十三年,还从没有做过不兑现不厚道的事呢! 我既然想给弟弟妹妹们过生日,过来订蛋糕,哪有不要的道理?” 那年轻男子正欲张嘴辩解,被老者抬手阻断。 “好了,祖良。快干活!” 老者喝斥孙子后,抬眼看向大丫,笑着说道:“小姑娘,你叫金凤可对?” 大丫点头。 只见老者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笔记本,翻开,在一张空白处写了日期:1984年8月19日,收金凤订金五元。 写到这,然向又抬头问大丫,“金凤,你打算订几寸的?” 大丫看了模型,就指着那个标有六寸的模型说:“就要六寸的,就行了! 你看还差多少钱,我明天来拿蛋糕再付余款,好,爷爷? 我相信爷爷明天也不会对我狮子大开口宰我?” 老者笑:“开店做生意,秉承公平公正,老不欺少不讹! 放心,孩子,明天来拿蛋糕,爷爷定给你一个公平公正的价钱!” 大丫:“好!我记住爷爷说的话了!” 第92章 真是一个惊喜 当大丫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手臂却被三丫攥住了。 她说:“大姐,咱们…能不能买些这个鸡蛋糕回家吃啊?我想尝尝它的味道,隔着玻璃,看到那一块块鸡蛋糕松软焦黄,一定很好吃?” 三丫用力攥了攥大丫的手臂,带着祈求说道:“要不…咱就买九个回家? 我保证回家再吃,每人分得一个,好不好吗?大姐?” 三丫带着祈求。 大丫看了三丫一眼,看到她眼中满满的渴望! 大丫决定满足三丫的希望。 当初要不是她执意留下来,愿意在家陪伴妈妈过日子,说什么都轮不到二丫去上海! 二丫不仅嘴欠,而且就是个自私自利的白眼狼! 虽然现如今不知道她与四丫在上海过的好不好,但终归是要比待在农村好的。 大丫对老者说:“爷爷,你给我称三十个,我家里老老少少九个人,就让我们家每个人都能分到两个尝尝能尝。余下的,就算是多出来哄我弟弟妹妹的开心零食了。” 老者点头。 起身,从靠墙的货架上取过两只老虎皮纸做成的纸袋子,放在柜台上。 然后,拉开玻璃柜台的推拉门,把里面装鸡蛋糕的木制托盘给端了出来,放在玻璃柜台上。 老者找来竹夹子,把纸皮袋子打开,往一个袋子里夹了十五块圆形如幼儿拳头大小的鸡蛋糕。 另一个袋子也是如此,加了十五块。 老者一边装一边数数。 然后又分别往两个纸袋里,各添加了三个。 老者说:“您看这个鸡蛋糕个头大不大?每一个都有吃米饭的小碗口这么大呢! 若是用油纸包着零售,那价格可是五毛钱一个。 当然农村,绝大部分都是舍不得买来吃的。这可是纯鸡蛋做出来的哦?最适合小孩老人吃了。 但是在我这里呢,你一下子要三十个,那就是十块钱。这后加进去的六个是我额外送你的!” 老者说完,把两个大纸袋往前推了推。 大丫面上不改,但心里疼钱啊! 也就咬牙抽出十块钱递给老者,脸上表情很不自然地说了一声:“谢谢爷爷!” 说完,抱起两个纸袋走了出去。 三丫也没想到大姐一下子花去十块钱! 那可是十块钱呐? 得卖多少斤白干子才能换来的十块钱。 三丫看了柜台里的老者一眼,忍不住抬手打了自己嘴巴一巴掌,骂道:“让你个贪吃鬼?一下子花了十块钱!” 三丫说完“哇啦”一声哭出来,跑了出去。 “大姐,你别生气,我不要吃了,你把蛋糕退回去……” 柜台里的年轻男子看到这一幕,目瞪口呆! “爷爷,不就是十块钱吗? 那个小丫头要吃的也是她,买了怎又这副样子?” 老者看了孙子一眼,说道:“你没经历过疾苦,你又怎体会到她们的心情? 不同的立场体会不到,不一样的人生! 明天那小丫头来取蛋糕,就不要再收她的钱了!” 祖良:“爷爷,那可是生日蛋糕诶?六寸的,最简单的也得八块钱,像她这样要的这么复杂,怎么也得十块钱?” 老者瞟了孙子一眼,“哼!说的轻巧,你看,从开业到现在,有多少人来订做蛋糕? 目前大多数人,都舍不得来花这个钱订制蛋糕,因为这十块八块可是够他们买很多生活用品的!” 叫祖良的年轻人不再知声。 而一旁在揉面的女孩说道:“爷爷,其实这个女孩挺聪明的,若是能选择出身,她一定会有更好的未来! 看她那画工,还有她的提示,其实我们可以按照她画的图片,再做出一个模型来。标注可以做十二属相的生日蛋糕。 只要有条件的家庭,还点愿意给小孩过生日的。 若是做出来,定会被顾客欢迎的!” 老者叫祖松,祖辈就是糕点师。 他听着孙女说的话,摆摆手,“干活!生而为人投胎谁也无法做主选择,都是老天爷给安排好的!” 孙女的话语确实给他一个启发。 确实,那个叫金凤的女孩画的属相蛋糕,很是新颖好看。 而且祝福语简洁明了。 大丫抱着两个老虎皮纸袋,来到板车旁。 看着金德顺侧卧在板车上,打着呼噜,身下铺着麻袋,身上也盖着麻袋。 临来时,步行了一路,爷爷也确实累了。 三丫正欲开口叫醒金德顺,被大丫阻止。 大丫让三丫坐在板车前面的车辕上,手抓住板车厢的栏杆。 大丫把两个纸袋让三丫抱着,并低声说:“想吃,就掏出来一个尝尝。” 三丫犹豫了一下,伸手在纸袋里拿出一个鸡蛋糕,然后一分为二,把一半递给大丫。 “大姐,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给!” 大丫伸手接过半块鸡蛋糕,又伸手掰开一半,把另一半又给塞入纸袋中。 三口两口把蛋糕吃完,便把扁筐塞入板车下面。 随即把牛绳解开,抖着缰绳,把牛车调转方向往县城外正东方向赶去。 大丫没有坐在板车上,而是一路步行,在老牛的前方牵着牛绳悠哉悠哉顺着马路边上往前走着。 到家的时候,已是日落西山,晚霞满天。 金德顺在牛车走上新大桥时,就已经醒来,他微闭着双眼,任性一回,享受大孙女给予的悠闲时刻。 板车一路上摇摇晃晃,摇走了金德顺的疲惫,晃散了金德顺浑身疼痛。 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大丫把牛车停在门口,喊了一声:“奶,金旺,熠熠,烁烁,我回来了。” 随着大丫的话落,金旺如一个小炮弹般冲了出来,一把抱住了大丫。 惊喜地喊道:“大姐,你回来了?” 双胞胎也如两只地趴趴小狗狗快速地从屋里爬了出来,来到大丫双腿前,两个小人儿,一人扶一边,抱着大丫的腿站了起来,齐齐喊道:“大姐!” 大丫心中一喜,没想到两个小机灵鬼今天居然能喊大姐了,而且还喊的这么清楚! 真是一个惊喜! 就不知道明天会不会给她又一个惊喜? 金德顺也不再装睡,连忙从板车上下来,去给老牛卸去牛弓绳套。 三丫忙从板车上跳了下来,抱着两个纸袋走进堂屋,把纸袋放在堂屋的条几案上。 然后一言不发地钻进灶房,把老周氏拉起,“奶奶,你歇着,我来烧火。” 老周氏:“不用,我已经烧好了,只是馏馏馍。 你爸你妈去花生地摘花生去了,一会回来,咱们就吃饭!” 第93章 他浑身都是劲 大丫弯腰一手牵着一个小人儿往堂屋走去。 来到饭桌跟前,让两个小人儿扶着饭桌站立,让金旺看着。 大丫拿来脸盆打水,给三个小人儿洗了手脸。 洗完后,从条几台子上的纸袋子里,拿出两块鸡蛋糕,分别掰开一分为二,先是给熠熠和烁烁两个小人儿,各自半块。 金旺吸了吸小鼻子,“真香!大姐,这个叫什么?” 大丫看着金旺那张与自己脸极其相似的脸,又看着他极力忍耐想吃的欲望,笑着回答,“这叫鸡蛋糕。松软香甜。是用鸡蛋、牛奶、白糖、还有面粉做成的。来,这半块给你吃,这半块,你送给爷吃,回来,我送给你一个大的。” 金旺一听,凤眼闪闪发光,“真的吗?大姐?” 大丫点头,“真的,快去!” “好!” 小金旺接过蛋糕就跑出去,“奶奶奶奶,爷爷爷爷!” 小金旺如一只小炮弹般,跑到牛糟边,把半块鸡蛋糕塞入正与金德顺说话的老周氏手里,另一半塞入金德顺手里,“这是大姐让我送给你俩吃的,咱们全家人人有份噢,快吃,可好吃呢!” 说完,不待二人说话,连忙又跑回堂屋。 三丫在压水,把压到半桶水的水桶提到灶房,倒入大缸里。 一桶水,依照她的小身板,还没那个力气能提动。 金旺回到堂屋,大丫遵守承诺,递给他一整个鸡蛋糕,但金旺没有独享其成,接过蛋糕后,小手用力一掰,一分为三,“大姐,你和三姐也没吃,这块蛋糕,咱们三个人吃!” 大丫欣慰的笑,“你自己吃,我和你三姐都吃过了。” “骗我的?你一定没吃!你没舍得吃,都省给我们吃了。大姐!” 金旺一把抱住大丫,把手里蛋糕高举着,让大丫吃。 大丫拗不过,张嘴咬了一口。 蛋糕入口,满嘴香甜。 “好了,大姐吃了,剩下的,你吃!” 金旺收回手正欲往嘴里送,这时两个小家伙已扭手里蛋糕囫囵吞枣吃入腹中。 他们一手抓住案板的边缘,一手抬起来,伸出小手问金旺要,“哥哥,吃!” 金旺一下子难住了,他忙乎半天了,忍耐已久,还没吃进嘴中一口,他有无措,自己想吃,可看到弟弟妹妹伸过来的小手,又不知如何是好! “你吃,不给他们俩,不能惯着!会养成吃独食的坏习惯!” 大丫说完就弯腰伸手去牵两个小儿,“走,我带你坐车车,去找爸爸妈妈!” 两个小人儿一听说坐车车,就不再问金旺要蛋糕吃,都急急地牵着大丫的手往面拉。 大丫把两个小人儿抱上板车,让金旺坐在板车的下首,便推着往东湖坂田走去。 临走也不忘对正在喂牛的金德顺与老周氏打一声招呼,“爷,奶,我去花生地了。” 金德顺诶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花生地里,金明与吴水秀一下午摘了三蛇皮口袋的花生,正时正在拾捡洒在土里的带壳花生,看那架势也是准备回家的。 金旺下了板车,把手心里攥着的一小块鸡蛋糕,又一分为二,奔向金明与吴水秀。 “爸爸妈妈,回家了,吃饭了。” 小金旺先是跑到吴水秀面前说:“妈妈,你辛苦了!” 吴水秀笑,伸手怜爱地摸了摸金旺的头。 “在家可有好好带弟弟妹妹?” “有。我还教他俩数数,我还有背诗给他俩听呢!” 吴水秀一听,忍不住对着金旺的脸“唧”亲了一口。 “我崽真乖!” “妈妈,妈妈,你闭上眼睛,张开嘴巴,我给你一样东西吃!” “好!” 吴水秀依照儿子的说法闭上了眼睛。 金旺立马把一小块金蛋糕塞入吴水秀的口中。 吴水秀只觉得满嘴溢满了又香又甜的味道。 忍不住咀嚼了两下,那一小块鸡蛋糕立马融化,进入腹腔。 吴水秀咂巴嘴,回味无穷,忍不住问道,“旺旺,你给我吃的是什么?这么好吃?” “鸡蛋糕。大姐说是鸡蛋糕!” 金旺说完,跑到金明身边,故技重演。 “爸爸,爸爸,你闭上眼睛。” 金明刚刚还黯淡的眼光,立马明亮起来,失落的小情绪也高涨起来。 他顺从地闭上眼睛,按照小金旺的吩咐,张开了嘴巴。 金旺顺势也把一小块鸡蛋糕塞入金明的口中。 “爸爸,嚼一嚼,再咽下去!” 金明咀嚼了两下,蛋糕入口即化,立马被咽入腹中,满嘴香甜,回味无穷! “真好吃!” 金明赞道。 “那当然!这叫鸡蛋糕,可是大姐特意买来,给家里人尝尝的。 爷爷奶奶都尝了。 待会回到家里,我再拿给你吃。” 金旺忍不住说道。 金明一听,浑身充满了干劲,把已经装满的花生口袋,系上口,扛在肩上,向地头的板车上走去。 两个被大丫挽扶的小人儿一看到向他们走来的金明,立马挣脱大丫的手,往地上一趴,快速向金明爬去,口中还不断地喊:“八八,八八!” 大丫立马眼疾手快地抓住两个小不点身上的背带裤。 两个小人儿身上穿着相同的棉制工装裤,是开裆的,因为他俩爱爬,前面膝盖处缝制了双层。上身穿的是能护前后心的无袖短褂。 这样款式一共有四套,都是金云邮寄过来的。 脚上穿的是老周氏手工做的软底布鞋,用带子固定住。 大丫一手提一个,往地里走去,待走到吴水秀跟前,才把两个小儿放下。 “妈妈!妈妈!” 两个小人儿一见到吴水秀,立马又欢快地叫着,一人抓住吴水秀的一条腿,如树袋熊一般,向上攀爬。 吴水秀见状,立马坐了下来,掀开褂子,两个小家伙一边一个,抓着略显胀鼓鼓粮仓,张开嘴巴对准乳头吸吮起来。 吃的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大丫连忙把洒在地上的花生都给捡入篮子里,再倒进袋子里,给系上口。 金明来回扛了三趟,把装有花生的口袋放在板车上。 再回去,一手抱起一个小崽子,满脸笑意,对吴水秀和金旺说:“走,咱们回家了!” 这一刻,他浑身都是劲! 第94章 鸡蛋糕真好吃 晚饭是玉米渣子粥,麦面与玉米面做成的花卷子。 老周氏没有炒菜,饭桌上是一盘辣酱豆,一盘子剁碎的青辣椒拌洋葱丝,一大碗蒸鸡蛋羹。 老周氏拿来两个小碗,把鸡蛋羹分装在两个小碗里,与金德顺一人投喂一个双胞胎。 大碗中还剩下一些鸡蛋羹,老周氏便把大碗推给金旺。“旺旺,这些给你吃,你天天看护弟弟妹妹,也吃点好的,长高一点,长壮一点,才能有力气看护好弟弟妹妹。” 老周氏这个人虽然笑点很少,自从有了双胞胎后,她对金旺的爱也没有减少,也没有因金旺不是她的亲孙子,做出厚此薄彼的事情来。 金旺看奶奶推过来的鸡蛋羹,心中有些小雀跃,想吃! 他暗暗地咽了咽口水,又把碗推到老周氏面前,“奶奶吃,奶奶更辛苦!” 老周氏:“乖乖,咱小旺旺真懂事,奶奶不吃,小旺旺吃!” 老周氏说着,又把鸡蛋羹碗推回旺旺面前。 金旺用勺子在碗里舀出一勺子放入口中,赞叹:“真好吃!谢谢奶奶。” 然后把鸡蛋羹的碗,双手端给吴水秀,说:“妈妈,你吃,你吃了才会有奶水。 刚才在花生地里,我看到熠熠和烁烁一人一边吃的可欢了! 唉!妈妈最辛苦!” 吴水秀看着黄澄澄如豆腐一般的鸡蛋羹,咽了咽口水,她确实有很久都没有单独吃好吃的下奶食物了! 看着金旺,做为一个母亲,她虽然有些傻,但还是疼爱孩子的。 “妈妈不吃,旺旺吃!” 吴水秀说完,低头喝起了大渣子粥。又把花卷掰开,把酱豆了夹在馍馍中间。喝一口稀饭,咬一口馍馍。 金旺看妈妈不吃,他便亲自投喂。 碗底的鸡蛋羹也没有多少,也就五六小勺子,被金旺强硬地投喂在吴水秀的口中。 很快老周氏与金德顺也各自把一小碗鸡蛋羹给喂完。 双胞胎都坐在金德顺用木头制作的圈圈椅里。这样两个小人儿被固定住,能安心地吃饭。 大丫见状,赶紧去给二人盛来玉米渣子粥。 然后又从条机台子上的老虎皮纸袋里拿出鸡蛋糕,每人分给一个。 双胞胎见状,双手抱着往嘴里塞,小口小口啃食起来。 金德顺与老周氏见双胞胎吃的这么欢,就拒绝不吃。 大丫不依。 “爷爷奶奶,我知道你们疼孙子,再疼孙子也得顾及自己的身体。 只有你们吃好喝好身体好,才能更好地疼爱我们,是不是?” 金德顺见大孙女给自己讲道理。 听听,说的也在理。 于是就接过鸡蛋糕吃了起来。 “老婆子,你也吃!凤儿说的对,俺俩得把身体养好,才能有精力照顾孙子!” 金明手拿着绵软的蛋糕,回想在花生地,金旺往他嘴里塞的吃食,应该就是这个东西? 一股股香甜的味道直溢鼻息。 他轻轻地咬上一小口,慢慢品尝味道。 长这么大,还第一次吃这叫鸡蛋糕的食物。 托大丫头的福,鸡蛋糕真好吃! 如鸡蛋糕这般大小的馒头,他最多五口就吃下肚。此时,他却小口小口地啃咬,慢慢地品尝。 如吃人间珍品。 老周氏与金德顺也是如此。 以往他们只知道攒钱,舍不得吃喝,只有金云回来,才会舍得吃鸡鱼肉蛋。 翌日清晨。 在大丫的安排下,金德顺挑着两只水桶去卖豆芽。 每只桶里只装了半桶豆芽。 在桶里豆芽上泼上两碗水,用老粗布打湿盖在豆芽的上面,防止见风青头。 金明则拉着板车套上牛,去地里把花生秧子装上车拉回家堆放起来,慢慢摘。 早上有露水,已经焦干的花生秧子回潮,这样好装车。 大丫让三丫上板车上踩车。 板车上绑着木架与木板,这样能多拉庄稼。 三丫如猴子一样在车上踩来踩去。 金明用三齿木叉,把花生秧子一小堆一小堆挑放在越堆越高的板车上。 大丫感觉装有半亩地的花生秧子,就让三丫封顶。 拿来麻绳,扔上扔下,来来回回捆绑好几道,防止花生秧塌陷。 一个上午拉了三趟花生,才拉了一亩半地的花生秧子。 主要是拉回来家后还要给堆放好,这样就显的有些慢。 吃午饭时,大丫说:“爷,奶,可记得今天的日子?” 老两口呆愣,“什么日子?” 大丫说:“是熠熠烁烁的生日啊!” 老周氏,“他俩的生日不已经过去十来天了吗?那日是七月十二,如今都已经是七月二十四了,怎么还说是他俩的生日?” 大丫:“奶,你记得是阴历,我记得是阳历。 难道你忘了去年大姑来了没几日妈妈就生产了? 熠熠和烁烁六天的时候,大姑走的? 十天过后,我和三丫就去上学了? 所以,我打算今天晚上要给熠熠烁烁过一周岁生日。 昨天下午,我订了一个生日蛋糕,吃完饭,我就去拿。 下午,爸别拉花生了,带着三丫把地里掉落的花生拾干净就成,余下的明日一早再拉。” 金明很听话的点头,“好!” 就听大丫又说:“爷,一会儿你别下地了,把鸡圈里我特意关着的大公鸡给杀了。 今晚咱们早早吃饭,为熠熠烁烁庆祝一周岁生日快乐! 咱去把八爷爷一家人叫过来,还有严英婶子一家,咱们把饭桌与案板拼在一起,就在院子里吃,热闹热闹!” 老周氏心里有些心疼大公鸡,但没说啥。 金德顺爽快答应,“成!” 大丫洗把脸,换上干净的衣裤和塑料凉鞋,又把凌乱的发辫给解开,重新梳理辫成两个麻花辫。 大丫过了河,来到街里,直奔那家名为祖记蛋糕糕点铺。 店内,有几名顾客。 那老者手拿盘称,正在柜台里称重。 然后,就见他拿出一沓子虎皮包装纸,及一团子纸绳,还有裁剪好的小长方形的红纸。 只见老者一次性在玻璃柜台上铺上六张四十厘米见方的包装纸。 只见他快速地用铲子铲出小京果,平分在每个包装纸上。 再就是羊角蜜,麻片,麻花,大京果,大泡果,总共六样。 老者配制好,然后快速地包装,用纸绳捆扎起来,把裁剪好的红纸塞入正面的纸绳打结处。 包装好后,老者抬头,看到站在顾客身后的大丫,脸上露出笑容,抬了抬手,唤道:“金凤,你来了?” 第95章 会走路了 “嗯。爷爷,我是来拿生日蛋糕的。” “好好好! 已经给你做好了,我去给你拿。” 老者说着就对柜台外的几个顾客说:“几位稍等一会儿。” 说完,他就走向后厨工作室。 没过多久,老者出来,手里提着一个精美的包装纸盒。 老者把包装盒放在柜台上,招手,“金凤,你要不要看看?做的可让你满意?” 几名顾客听老者说话自动往两边列列。 大丫猜出老者的用意,就走上前来,点头说好。 老者解开包装盒上的彩带,把罩在蛋糕上印有生日快乐的彩色纸盒拿开,露出里面的蛋糕来。 一对憨态可掬的小猪,两只前蹄抱着桃子。 粉嫩粉嫩的桃子,绿色的叶子,衬托很是好看。 在蛋糕的中心摆放成心形的葡萄,葡萄的中心是堆放的鲜艳的草莓。 在心形的凹处插着一只红色的小旗。 小旗上用钢笔写的祝福语:一岁一礼,欢喜多多。 下面是一行略显小一点的字,祝金熠熠、金烁烁笑容常伴,生日快乐! 蛋糕的空白处用粉色奶油挤出来两行字,靠边缘的是:我们一周岁啦! 在往里是:生日快乐! 蛋糕的一圈都用白色的奶油裱上波纹形状,再就是粉色的小花,蓝色的星星。 最吸引人的就是那对小猪,胖嘟嘟,粉嫩粉嫩的。 几名顾客看后,都啧啧赞叹! “这生日蛋糕做的真好看!” 这时一个顾客说:“老祖,明年,我家孙子六岁,剪鸭尾,属马,到时候来找你做个属相生日蛋糕,能做出来吗?” 老者点头,“没问题!十二属相都可以做出来。到时候只管来订做就是。” 那顾客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当即点头,说:“好好好!” 随即又问道:“老祖,这款蛋糕多少钱?” 老者回:“这是八寸的,十二块钱,昨天她来订做时就已经付过钱了。 所以,今天,她只管拿走便是。” 那妇女忍不住又啧舌:“我滴!怎么这么贵?我一个月才二十四块钱工资,妈妈娘嘞,买了一个生日蛋糕,就得把嘴缝上半个月! 这一家老小的!” 老者:“一年不就过一次生日?也不是年年都过?还不是随大人根据家庭状况而定? 你一个月二十四块钱,总不可能月月光? 何况你家里,也不可能就你一个人挣钱养家?” 那妇人笑着说:“你说的也是,又不可能年年都过生日!” 老者问大丫,“看后,可满意?” 大丫说:“满意!谢谢爷爷!” 老者说:“满意就好!” 说完就又把彩盒罩在蛋糕上,用彩带绑扎好。 随即又去后面工作室,再回来时,手里提着两只红塑料碗篮, 篮口上面是白色透明的盖子,与篮沿边上用订书针给定上了。 里面装的是两只奶油小蛋糕,上表也裱了花朵与浪花。 老者说:“金凤啊,这两小篮子蛋糕,算是我送给你弟弟妹妹的生日礼物,祝他俩生日快乐!万事顺意!” 大丫伸手接过两个塑料小篮,又抬手去提生日蛋糕的包装袋。 老者说:“等一等,金凤,爷爷还有东西没拿?” 老者说完,连忙又拿出一个纸袋,问道:“你们家给孩子庆生,可有招呼多少人?” 大丫说:“我请了两家人,加上我家,一共二十口人。” 老者点头,“那行,我就给你二十个塑料小盘子,一根蜡烛,两个生日帽。” 说着把几样东西都装入纸袋中,递给大丫。 “快回去! 以后,还想订做什么生日蛋糕,只管来订便是?” 大丫笑着说:“好!爷爷再见!” 大丫提着生日蛋糕,一路上引来不少目光审视。 大丫脚步不停,来到一处童装店,又为金旺与双胞胎各买了一身衣服和鞋子。 回到家中后,家里面,两家人也来了个七七八八。 严英家,金志还没来,严英在灶房里帮忙炒菜。 烧火的是小带。 大丫赶把生日蛋糕放在堂屋里的条几台子上。 忙出来和小带严英打招呼,“小带姑姑,老婶子,你俩辛苦了! 让你们来吃饭,还得让你们炒菜,哈哈哈,这多不好意思?” 严英说:“你这孩子,客气啥?都又不是外人!” 坐在灶堂前的小带,腼腆一笑:“就是,都又不是外人,就不要说外气话了。” 大丫说:“好!那今晚的菜就交给老婶了。 我去使用豆腐锅烧些水,给三个小孩洗洗,换上新衣服。” “嗯,是该换身新衣服,毕竟是过生日嘛!” 小带笑着说。 大丫压了一桶水倒入煮豆腐的锅中。 这口锅在东厢里的南山墙边,为了进出方便,把一处窗户处,开了一道门,这样进出也方便。 三个小孩洗过澡后,全部换上新衣服。 让金旺牵着双胞胎走路,没想到两个小不点被金旺牵着走几步后,就挣开了金旺的手,自己脚步沉稳地走了起来。 而且越走越好。 金旺看到这一幕,惊奇地大叫起来,“爷爷,奶奶,快来看啊,熠熠和烁烁会走路了!” 金德顺一听,连忙从西厢房的后面跑了过来,看到双胞胎重新换了衣服鞋子,在庭院门口走来走去,乐呵呵的,别提多开心了! 严英家的三个,小带最小的两个妹妹,原先都在玩石子,看谁抓的多。 在看到双胞胎在洗过澡后,就突然会走路了,就觉得很惊奇,就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观看双胞胎不停地走路,开心极了! 老周氏慢了好几步,才走过来见到这一幕,也是别提多开心了! “真是快,说会走路就会走路,就如看好的日子一般。原来小熠熠和小烁烁知道大姐儿给你俩过生日,就特意给我们惊喜吗?” 老周氏说完就拍起手掌来,“大家都鼓掌,为小熠熠小烁烁鼓掌加油!真棒!” 两个小家伙仿佛听懂了奶奶的话一般,也跟着开心地拍着小手手,并也跟着老周氏鹦鹉学舌:“鼓掌!鼓掌!点赞!点赞!” 真不愧是双胞胎,一个小人儿先讲后,另一个小人儿就如复读机跟着重复一遍。 第96章 生日快乐 严英与小带听到喊声,也忍不住频频从灶房里伸出头看看。 同样,这一幕也被从花生地回来,扛着一口袋花生的金明看到。 吴水秀背着半袋子花生,跟在金明的身后,看到小儿子和小女儿会走路了,忍不住发出如鸭子一般“嘎嘎嘎”的笑声。 双胞胎能辨声识人,听到吴水秀的声音后,就快速地向吴水秀跑去,虽然有些跌跌撞撞的,但就如不倒翁一般,没有摔倒。 看的老周氏恨不得上前,把小人儿给抓抱起来。 但她生生忍住了。 “妈妈!妈妈!” 金明把肩上的花生口袋放在地上,蹲下身子,拍着巴掌,打算截胡:“来爸爸这里,来爸爸这里,爸爸有力气,一抱俩!” 金明喊的起劲,嘴巴都快要咧到耳朵根上了。 然而双胞胎不鸟他,分别绕开他,扑向他身后的吴水秀。 就如两只树袋熊一般,抱住吴水秀两条腿往上爬,口里还不停地喊,“妈妈,吃咪咪!” 狗不嫌家贫,儿不嫌母丑! 不管吴水秀长成什么样子,是喂他们香香奶水的人。 金旺见状,就知道弟弟妹妹奶瘾来了。 连忙搬了一把高度适中的板凳,搬过来放在吴水秀的身后。 “妈妈,你坐!这两个小贪吃鬼又想上你怀里克咪咪呢! 妈妈,我扶你坐下。” 金旺说着,扶着吴水秀坐下,坐稳。 然后说道: “妈妈,你渴不渴?我去给你倒一碗茶水来喝?” 吴水秀连忙阻止:“旺旺,你还小,妈妈不让你倒水,小心开水烫到你,一会儿妈妈自己倒水喝。” 说完又抓了抓旺旺的手臂,“记住了没?开水烫在皮肤上很疼的,会起水泡,要很长时间才会好,还会留疤。” 说完把自己的一侧左胳膊伸过来给金旺看,“这里,看见没?这是开水溅的,都留下疤了!三十多年了,现在想起来还很疼很疼呢!” 金旺很听话地点头,“我不倒,让大姐倒,她做事沉稳。” 吴水秀点头:“管!” 在吴水秀说话间,两个小不点一边一个,再一次爬上吴水秀的大腿上坐定,就开始肆无忌惮地掀开吴水秀的衣襟,极不可耐地抱着粮仓吸吮起来。 一边吸着,还不停地摇晃着双脚。 看到彼此碰撞的小脚,双胞胎一边吸吮乳汁,一边对视而笑。 大丫看见越发消瘦的妈妈,心中不禁升起一丝心疼。一个念头随之升起,决定打算要给弟弟妹妹戒奶了。 不过这个计划她要悄悄进行,说出来只怕奶奶老周氏不同意。 因为她先前就说过,让吴水秀随两个娃怎么吃,直到吃没有奶水为止。 而许大丫听到老周氏的话,是不认同的。 自从夏收过后,自己也好久没有给妈妈开过小灶,什么鱼汤排骨汤的,再没有单独炖给吴水秀喝,即便炖了汤,也都是全家人都吃。 随着双胞胎越长越大,饭量自然也大,即便老周氏每天变着花样做小饭给双胞胎吃,双胞胎还是会狠狠地吃奶,导致妈妈身体越来越瘦。 这样下去,大丫担心会影响她的身体健康。 要不明日借给爷爷领工资的机会,再去一趟街上,买些奶粉回来,给双胞胎加餐喝,只要他们喝饱了,转移了奶瘾目标,想来应该能把母乳戒掉。 严英已经把菜炒好。 炒了一盆韭菜炒鸡蛋。 一盆茄子烧肉。 一盆黄豆芽。 两盘子拌黄瓜。 两盘子盐焗花生米。 一大盆干豆角烧鸡肉。 老周氏午后半天蒸了两锅玉米面掺小麦面做的大卷子。 小烧煮了一锅大米粥。 金明听说做好了饭,就去庄子后面最后排喊来八叔八婶和他们的儿子金光。 他们也在家搞花生,拍拍身上的尘土,洗了把脸,锁上门,就跟着金明过来了。 路过金志门口,把正在摔打花生的金志也给拉拽了过来。 人都到齐了。 大丫把堂屋的饭桌搬到庭院里,又进灶屋把用来切菜做面食的案板也给搬了出来,两个桌子拼接在一起。 把木墩子,大粟壳子编织的蒲团以及家里的小板凳找齐。 把盆里的菜一分为二摆放在两个桌上,让所有人都围坐在桌子旁。 大丫把生日蛋糕从屋里提出来,放在两个桌子拼接的正中间。 打开包装,露出里面憨态可掬胖嘟嘟的小猪来。 众人一见,纷纷夸赞:“哇!这就是生日蛋糕吗?这么好看,一定不便宜?” 大丫笑笑,没有吱声。 金小双叫嚷着,“我要小猪,我要吃小猪!” 金知俊说:“小猪不能给你吃,应该给小熠熠和小烁烁吃。 过生日,首先要有仪式感? 先插上蜡烛,把生日帽戴在两个小寿星的头上。 点蜡烛,唱生日歌。 然后许愿,吹蜡烛,最后是切蛋糕分食。” 小孩对金知俊是又敬又怕,立马都噤了声。 大丫说:“没想到八爷爷懂的这么多!” 大丫连忙进屋把虎皮纸袋拿出来,把两个生日帽分别戴在两个小人儿的头上。 插上蜡烛,点燃。 对双胞胎说道:“今天是你俩一周岁的生日,大姐特意去订制的蛋糕。 接下来,咱们一起跟随八爷爷学唱生日歌,好不好?” 两个小不点似乎能听懂话一般,拍起小手掌,“好好好!” 大丫拿来火柴,把插在生日蛋糕上的一根蜡烛点燃。 金知俊见状就拍着巴掌,做为节奏,清了清嗓子,对大家说:“跟我学唱,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幸福,祝你健康,祝你有个温暖的家庭!” 大家都跟在金知俊后面练习唱。 金知俊连连教唱了三遍生日歌后,又唱起了英文生日歌:happy birthday to you! happy birthday to you! happy birthday to you! …… 也是一连唱了两遍后,说:“小旺旺带着弟弟妹妹,许愿吹蜡烛!” 金知俊说完,给金旺做出示范。 金旺学着金知俊的样子,替弟弟妹妹许了愿,吹了蜡烛。 两个小宝贝见状,也学着哥哥的样子,一起把蜡烛吹灭。 接下来就是切蛋糕。 自然是大丫的工作。 两个小胖猪被大丫分给两个小寿星,又分给了他俩每人两个草莓,葡萄没敢给,怕被掖着。 两个粉嫩粉嫩的寿桃,被大丫分给了金德顺与老周氏,双手递过去之后,大丫说:“祝爷爷奶奶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两人的脸上笑如菊花灿烂。 然后就是在坐的每个人都分到一块生日蛋糕, 小孩子们可喜欢了,都伸出舌头去舔蛋糕上的奶油。 又香又甜又软又糯。 简直就是人间美味! 第97章 工资涨了 翌日。 大丫又起了个大早,依然让金德顺挑担子去卖黄豆芽。 她和金明三丫把地里花生给拉完。 又让金明用木耙套上牛,把花生地耙了几遍,把埋在土里的花生果子都给耙了出来。 三丫和金旺干劲十足地挎着紫藤条编制的篮子,快速在地里拾捡耙出来的花生。 因为他俩昨晚收到大姐特意送的礼物,就是装在红色塑料小篮里的奶油小蛋糕,有小碗口那么大。 大姐说,算是补偿给两人的生日蛋糕了。 二人手提红色的塑料小篮,尽管晚饭吃的很饱,他俩手持小勺一点一点把蛋糕上的奶油瓦刮干净,吃入腹中,如品美味佳肴。 碗口大的蛋糕,姐弟二人愣是吃到晚上十点才给吃完。 最后在大丫的坚持下,漱了口刷了牙,才准睡觉! 被特殊对待,二人很是开心,因而今日在地里拾花生特别勤快。 午饭后,大丫找来一个小口袋,挑捡一些比较饱满的双仁甚至三仁的带壳花生。 上秤称,二十二斤,大丫找来小绳子把口袋系上口。 大丫对金德顺说:“爷,你的工资本给我,我去帮你取钱去,顺便给熠熠烁烁买一些奶粉回来喝。 如今他俩饭量大,妈妈的奶水根本就供应不上。 这样盯着一口奶,时间一久,不仅熠熠和烁烁瘦,营养达不到。 妈妈也瘦,你看妈妈瘦的,脸上身上就快要成为皮包骨头了!” 金德顺说:“成!咱也不是那不讲理的人。自夏收以来,你妈就没有再单独开过小灶。 明日下午,让你爸去北沟看看,能不能拿小推网搓一些小鱼回来?再不然去西塘沟拿撒网撒。” 大丫:“也行。大粟棒子还没成熟,还得半个月才能撅。 后日割豆子。 爷,我捡这花生,是准备送给小周叔叔的。 咱家豆子西瓜多亏了人家帮忙。 咱家没有好东西,就送些花生给他,礼轻情意重,心意到了就成! 说明我们心也不是实的,记住了他对我们家的好!” “嗯!确实。” 金德顺赞同。 进了屋,找出钥匙,打开小柜上的锁,打开小柜门。 拉开最底层的暗格,从中摸出一个铁盒,打开铁盒,铁盒里有大丫去信用社存钱的存款折。 有三百,有二百。 大丫决定存钱盖房,钱只有存入银行才能攒住。否则,留在手里就会忍不住花掉。 河边建造的小窑,烧的都是青砖。 大丫认为青砖不好,吸水过潮。 还是红砖好,结实,不吸水,也过潮。 大丫斜背着大姑给的绿色军用挎包,里面装有笔记本和钢笔。 笔记本里夹着金德顺的红色工资小本本和家里的户口本子。 她先是去了小周菜行,没想到来的真巧。 小周和他的老婆丁艳都在。 丁艳三十出头,烫着大波浪卷,头发披散在后背及肩上。 唇上抹着口红,脸上抹着一层浮飘的白粉,使得脸上的皮肤不白,反而有些发青。 不显一丝红润之色。 丁艳五官长的不丑,眉眼如画,鼻梁高挺,唇瓣立体。身材高挑。 看样子有一米七。 美中不足,就是脸上长满了黄雀子,俗称满脸沙。 小周身高至少有一米八六。 不过可能是他太过起早劳累,腰身有些弯曲,头有些往前倾。 小周长相周正,十分帅气,爱说爱笑,夸夸其谈。 据说二人是同班同学,自由恋爱。 下了学就结了婚。 小周原本是国营饭店的采买,认识不少人。 后来政策放宽,允许开门店做生意,他就留职停薪,干起了开门店供应各个大饭店酒楼的蔬菜生意。 没想到一干就这么好! 且越干越大。 不仅供应蔬菜,还供应干货。 雇佣了十个伙计,各管一行。 大丫没有过度去盯着人家的脸看,而是礼貌地打了招呼。 “周叔,丁姨都在啊?” 大丫抬脚走进门店中,把身上背的花生放了下来。 小周笑,“哟,金凤来了?你那口袋里背的是花生?背来卖的吗?” 丁艳也笑,等待大丫回答。 “是花生。但不是卖的,我背来是送给你们吃的。 隔条河,我也背不了多少。刚起的花生,在地里都晒干了。 昨日和今日上午都在拉花生。 今日我是来买牛奶粉回家给我家双胞胎弟弟妹妹喝的。正好顺道给你们送些花生过来先尝尝,等过年的时候,我再给你们送些花生过来。 过年炒花生吃!” 丁艳说:“好!那就谢谢小金凤了。 我家琳琅和瑞琪都喜欢吃生花生!” 大丫一听,说:“丁姨,喜欢吃就好。这袋子里虽不多,都是我爷我奶精心挑选的饱满花生。 等吃完了,我再给你们送。” 小周点头,“好!谢谢金凤。 不过,叔叔有个提议,叔叔把你当成自己人,才这么给你说的。 明年,你若是再种春花生,在花生长成七八成熟的时候,就拔起来卖鲜花生,很好卖的。 饭店酒楼都能用得着,叫盐焗煮花生,是一道喝酒聊天的拉呱菜。 到时你拔了,摘好,淘洗干净,直接送到我这里,我决对会给你好价钱。” “好!到时候,咱们再说。我还有事,去买牛奶粉去。” 大丫说完,告别了小周和丁艳,走出菜场。 来到街道上,走进农业银行,她拿出金德顺给她的领工资的小红本本。 银行的工作人员打开小本本,抬眼看了大丫一眼问道:“就你一个小姑娘来的吗? 家里没有家人跟随吗? 你把工资领了,你家人能放心吗?” 大丫见银行工作人员如此问话,就把自己带来的户口本从包里取出来,也递了过去。 大丫说:“阿姨,放心,你不用怀疑,我可以的!” 工作人员打开户口本,看了一遍,就专心办理业务程序。 工作人员一边写字,一边对大丫说:“你叫金凤?” 大丫点头夸道:“阿姨真厉害,一下子就知道我的名字了!” 工作人员笑,“你的户口本上有。我想告诉你的事,是你爷爷的退休抚恤金涨了,涨高了。 现在每个月是五十块钱,涨了二十块。 今年元月份就涨了。 得补发你七个月的补贴工资。 等到明年,有可能还会涨,据听说,能涨到每个月八十。” “哦?真的吗?” 大丫有些不太相信! “真的!不骗你!其实我认识你,还买过你家韭菜,只不过你去兑菜,我从小周菜行转买的。 那日去的早,看到了你。 你家韭草很香,比别人家的韭菜好吃!” “哦!那谢谢阿姨了,也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实情! 下次我若来卖菜,到时候给你送两把子韭菜吃,表示对您的感谢!” 柜台里工作人员满脸是笑。很快为大丫办理好程序,并从保险柜里取出金德顺以前六个月补贴和七月份的工资,一共一百七十块钱。 第98章 买奶粉 大丫取了钱后,就去了一家新开的私营百货商场买奶粉。 商场里柜台都是透明玻璃的。 里面摆放的商品那是一览无余。 柜台里面的货架上也摆满了商品。 大丫来到奶粉区柜台。 玻璃柜台里摆放的是展品。 只要顾客选择了哪款,对售货员讲一声,她们就会热情地拿给你看。 这里的售货员要比国营的售货员热情多了! 耐心,热情! 不像国营商场,里面的售货员下巴都快要昂上天了! 大丫挨个看了玻璃柜台里的奶粉,以及柜台里面货架上摆放的奶粉,和柜台里面一样。 有罐装的奶粉,也有袋装的。 经推销员推销讲解,她又看了奶粉与米粉的说明书。 大丫决定选择袋装的。 因为袋装与罐装而言,相对便宜很多。 大丫思量一番,决定此次一次性买下十袋牛奶粉,二十袋子米粉。 两样可以单冲,也可以按比例掺在一起冲。 吃了米粉,宝宝会有饱腹感。 那推销员给她找来一个蛇皮袋子,把绿色的袋装牛奶粉与黄色的袋装米粉都装了进去,每袋上面标识是500克,也就是一斤的重量。 三十袋就是三十斤的重量。 那推销员非常关心地问道:“小妹妹,你家若是离的远的话,付了钱后,可做两次来取,你背走一半,留下一半,我给你写个凭据,你什么时候有空过来拿都行!” 大丫摆手:“没事!三十斤的重量,我能背的动,谢谢大姐姐的好意。 不过,大姐姐,我一下子买了这么多奶粉和米粉,你是不是该表示表示赠送我什么礼品呀?我这可是一下子给你冲了不少业绩呢!” 那营业推销员听后,脸上现出无奈地笑,说:“真不好意思啊,没、没有礼品赠送。” 大丫看她吞吐的样子,心中疑惑:“真的?” 推销员点头:“真的!” 大丫挑眉:“没有?没有你这么卖力推销干吗?我还以为有赠品可送呢,才一下子买了这么多! 算了,既然没有赠品,我一下子买了这么多,又不优惠,也没赠品送。 我还不如去寻找那私人批发部看看,说不定人家那里更便宜些呢!” 大丫说着作势就要离开。 这一幕让站在不远处的几名售货员看在眼里,不免都窃窃私语起来。 “想不到这个小丫头,还挺有心眼子的?还知道要赠品相送? 这下子吴爱玲可遇到对手了!看她一天天地那么卖力推销奶粉,见到顾客就如猫逮着老鼠一般,推销个没完…” “谁说不是?人家卖力推销,那可是有钱赚啊! 不像我们几个卖的商品,还没向人家推销讲解,人家来一句:不用你讲,我自己有眼睛看! 真是烦人! 国营商场,里面的售货员,就如嘴巴被缝上了一般。 这边的售货员嘴巴就如机关枪一般“嘟嘟嘟”个没完! 真是烦死了! 没想到做人难,做私营的售货员更难!” 吴爱玲扫视了她们几人一眼。 有女人的地方,就是聊八卦的地方。 吴爱玲见大丫好像是真的不愿意买了,心里又慌了一批! 是啊,没有提成,她何必这么卖力? 每卖一袋奶粉,她可是有两毛钱的提成,米粉一毛。 今天好不容易卖掉一个大单,可是有四块钱的提成呢?到手的鸭子,怎能让其飞了? 吴爱琴连忙绕到进柜台的出入口,掀开挡板,急走出来,一抬手抓住大丫的手腕,急忙说:“小妹妹,你先别慌走! 你看我都把奶粉米粉都给你装入口袋里,我这可是满满的诚意啊? 你说不买就不买,这样让我心里很不好受啊! 我那么热情对你! 不是我不给你赠品,实在是这种袋装的奶粉,根本就没有配备赠品。 只有罐装奶粉才有会赠品可送。 看你买了这么多的份上,我就作主去给你到仓库找找,看看可有什么合适的礼品送你,好不好?” 大丫见状,心又软了下来。就收住脚步说:“好!你去找,我在这里等你。 不过,我可要告诉你,我家里是双胞胎弟妹,要送就得送我两个。 不然,我回家没法分,两个小孩为此争夺互欧,那就是你的过错了。 再说了,我家弟弟妹妹要是喜欢喝这款奶粉,今后我还会来买的。 咱又不是一锤子的买卖,以后永不相见了。” 推销员吴爱玲一听,脸上立马现出喜色,“那行,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这去仓库给你找。” 大丫点头,“快去!” 很快,还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吴爱玲就从仓库快步走了出来,手里拿了两个透明塑料水壶,水壶有盖,还带着背带。 吴爱玲说:“小妹妹,这是买罐装奶粉才有的赠品,是新品,厂家刚送来的。 咱们一回生,两回熟。待奶粉喝完,还来就这里买哈?” 大丫笑着点头,“那是自然。” 说着就伸手接过两个精致的水壶,在手心翻转看了一遍,水壶不大,有成年男人两个拳头大,大丫预测了一下,水壶的内里的空间能装下二百毫升水,是不成问题的。 有了水壶,夏日可以烧些开水放凉,给装入水壶里,这样两个小不点也不会乱喝生水了。 大丫看罢,毫不犹豫地就把两只水壶装入军用包里。 对着吴爱玲展颜一笑,眉眼弯弯。 说道:“谢谢姐姐!姐姐真是人美心善! 好姐姐,能不能再送我两只奶嘴啊?我家里有两只奶瓶,好久没给弟弟妹妹喂奶粉了。只怕家里的奶嘴是不管用了! 好姐姐,你就送我两个?下次,下次我来买奶粉,一定不会再问你要东西了。 姐姐,我不要好的,送给我普通的那款就成。” 吴爱玲咬了咬牙,为了完成这单,也可谓是耐着性子。“有,我给你拿,不过也是买罐装奶粉才有的赠品,我今天真是给你开了绿色通道了。” 大丫依旧眉眼带笑,夸道:“都说姐姐是好人嘛!不仅人长的漂亮,心地也善良。到年底冲业绩一定能过千!” 吴爱玲打开货架下面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两只塑料奶嘴递给大丫。 大丫随手塞入包里,心满意足地背起柜台上面装奶粉的蛇皮袋子,去收款柜台把奶粉与米粉的钱给付了。 第99章 卖花生 第二天,金明特意去抓了鱼回来,大丫捡出几条小鲫鱼,清理干净,给她妈单独煮了鱼汤喝。 看着浓白的鱼汤,吴水秀馋的直流口水。 她连鱼带汤,连吃加喝,干了三大碗,又吃了两个发面大花卷子。 吃的那叫一个香甜。 但夜里,两个双胞胎喝了一次奶水后,到天亮,吴水秀也没觉得奶胀。 大丫确定,老妈自身营养不良了。 吸收的营养,还不够自己身体所需呢。 当两个小家伙奶瘾上来时,会哭闹不止。 即便老周氏做了鸡蛋面片也转移不了两个小人想喝奶的冲动。 大丫当即就把奶瓶奶嘴放进开水里烫煮消毒。 然后甩干水份,开始冲奶粉与米粉。 米粉袋子一打开,一股香甜的味道传入鼻腔。 大丫按照说明给两个小人儿各冲了一瓶,让他们自己抱着喝。 大概是因为米粉的香味吸引了二人。 二人喝了之后,立马就不哭闹了。 两天不到,两个双胞胎就不再去掀吴水秀的怀。 奶水也就这么戒了。 老周氏怕吴水秀摔花生碰到胀奶,就熬煮了大麦茶给吴水秀喝。 吴水秀喝了两次大麦茶后,奶也就不胀了。 一家人除了双胞胎不能干活外,都一起上阵摘花生,摔花生。 就在快要摘完的这天,门口一连开来几辆手扶拖拉机。 他们见到大丫家的花生,第一辆手扶拖拉机就停了下来,车上坐着一男一女两个人,连驾驶员三个人,都从手扶拖拉机上下来。走至大丫他们身前,蹲下身扒拉着大丫家摘出来的花生。 问道:“你们家花生卖不卖?” 金德顺说:“你们是来收花生的吗?” 那三人中的妇人说:“是啊! 过去叫投机倒把,现在政策支持,这不就出来挣个差价钱啊!” 金德顺问:“你们是哪里的?听你们的口音不像近处的。” 那妇人说:“蚌埠北的,俺们那里建了个油厂,大量收购花生,玉米,大豆,油菜籽。 凡是能榨油的农作物,都要。” 其他几辆手扶机看他们聊上了,就往庄子里开去,他们一边慢慢前行,一边高声吆喝:“收花生了!上门收花生了!” 金德顺看着渐渐消失的手扶拖拉机,全部都是崭新的。 就说道:“你们都是一起的?” 那妇人点头:“我们几部车都是一个庄子的。我们那里好多人家都出来搞收购了!” 金德顺:“噢!那你们一定赚的不少? 家家都买了新手扶拖拉机。” 那妇人笑:“哪能赚多少钱?都是辛苦钱! 买这一台手扶拖拉机都是借贷款买的。 政策给了优惠,只要按照在规定的时间内,把买车的贷款给还齐,就不涨利息。” “那一台手扶拖拉机需要多少钱能买来?” 金德顺继续问道。 一个男的答话:“价格不等的,要根据柴油机的马力大小,有贵一点的,有便宜的。 不过再便宜,一台手扶拖拉机也得三千左右。” 金德顺一听,不再问了。 就闷头摔起了花生。 那男子问道:“大爷,看你应该是一家之主?你家这花生有七成干,可以卖了! 现在你们卖,不吃亏,若是再等等,你们家花生还得晒晒才能贮藏!” “还晒?再晒,我家花生米都能脱去花生衣了! 你真会睁眼说瞎话! 你想买?那你能给我家花生多少钱一斤?” 三丫忍不住问道。 那人抓了抓带壳的花生,慎重地说道:“我给你们九毛钱一斤。 你们思量思量,可是不少了!” 这时大丫轻嗤一声道:“一看你就不是诚心的!既然不诚心,那你们就走,我们家花生不卖!” 这时那妇人一边剥着花生仁往嘴里塞,一边打圆场说道:“哪能这样拉呱啊?这一下子不是把话拉死了吗? 咱们有话可以商量着来!” 三丫斜眤那妇人:“怎么商量?你说话就说话,别老是吃我家花生? 我们自家人都可是舍不得吃的,你看看你面前的花生壳,都剥了一小堆了。 不买也行,你得掏一块钱给我。” 那妇人嘴巴一撇:“咦?你这个小丫头怎么这么小气呢? 不就吃你家一点点花生吗? 上门要饭的还得给一碗热乎饭吃呢!” 三丫:“那不一样!要饭的是要饭的,给吃的,是因为他们可怜!而你们就不一样了! 你们是出来做买卖的,来收我们家花生,不出价不讲,还一个劲儿地吃我们家花生。 至于我家花生干不干,你比谁都清楚! 明明我家花生晒的已经很干了,你们却说七成干!莫不是把我们一家人当傻子? 不给钱也成,那我就去拿你们的两条麻袋抵了!” 三丫说着,就抬腿去翻上了手扶拖拉机的车厢里,去扯捆在一起的新麻袋。 “好了!好了!小丫头,别拿,我来给你们一个诚实价,一块钱一斤,如何?” 这是那个开手扶拖拉机的司机给出的价格! 他看上去有四十多岁,一直没有说话,性格显得沉稳一些。 大丫没说话。 三丫一把扯出了两条新麻袋抱入怀中,踏上车邦子跳了下来。 对三人驱赶道:“你们快走,我们家花生不卖给你们。” 那司机白了那妇人一眼,“你也真是的,吃花生,吃一个两个尝尝就行了,你看你吃人家这么多,跟没吃过东西似的!” 此时那个说花生只有七成干的年轻的男子,赌气般的起了身。 “走!人家不愿意卖,何必在这死皮白赖的!” 妇人和司机坐在花生堆旁没有动。 大丫看得出他们是真心想买。 刚刚他们一起过来的有五部手扶拖拉机。 这部停下后,另四部就开进庄子里。 吆喝了一圈后,有两辆车谈成了生意。 有两辆车在庄子里绕了一圈,又开了出来,往前面汪庄去了。 那个年轻点的男人见状连忙上前紧跑几步打招呼,问他们为什么没买成? 大丫清晰听到那两辆车上的人说:“人家想要卖高价钱,要价一块五一斤呢! 一块五我们可是不敢收的,出来这么多人,不然岂不是白忙活了一场?!” 年轻点头又问,“他们两家在庄子里谈成了?” 车上人回答:“他们两家出价一块一,谈成了。人家愿意卖,好说话,就能谈成。” 有人催促:“咱们快走,!不要耽时间了,若是收不到花生,岂不是出来白跑了一趟?” 第100章 一块二 那两辆手扶拖拉机开走了,年轻男子又走了回来,坐在手扶拖拉机的驾驶台上。 “小青,他们走了啊?”妇人问道。 男子嗯了一声,没再多言。 妇人看了看司机男人一眼,试探地对金德顺说道:“大爷,你给句真心话,你家花生到底卖不卖?” 金德顺说:“你们和我大孙女谈。我老头子脑子不灵光!” 那司机听后,满脸堆笑地对大丫说:“原来你才是一家之主啊?真是没想到!” 大丫皮笑肉不笑地回道:“咋的?不行吗?” 三丫、金旺、双胞胎立马化身成为复读机:“咋的?不行吗!” 金旺指着那妇人:“你可不准再吃我家花生了!那可都是钱钱!都是我一个一个从地里捡起来的!” 双胞胎也跟着攥紧小拳拳挥舞着:“不准吃!” 那妇人笑:“不吃不吃!我去吃你们家馍馍,我饿了!” 双胞胎立马伸出双手挡在妇人面前:“不准拿我家馍馍!” 有大丫在的地方,吴水秀轻易不会发言的,她在卖为地摔打花生秧上的花生果。 老周氏也是一言不发在摘花生,一双眼睛时不时瞅向双胞胎。 那司机站起身来,对着大丫说:“我们也聊了这么久的呱了,我再出个诚实价,一块一,你看可管? 管,我们就装袋。不管,我们就走人!” 打从心底说,大丫是想把花生卖掉的。着实是因为家里实在没有地方堆放花生了。 前天金德顺去了大队供销社扯了一块大雨布,盖花生的,防止下雨,不然花生变黑霉变就卖不上价了。 大丫眼皮抬了抬,笑着说:“我看你们几人就是没出来做过生意的。刚一开始就给个诚实价,现在花生也该装了十来袋子了? 一个只知道吃,一个胡扯,一个不说话! 刚刚你们也看到你们同来的,在庄子里绕了一圈,没买到,别人家都要一块五。 他们没买到,还得去寻,这也要时间与精力! 说实话,你们想买,我也想卖! 你们听到对话,我也听到了,有两家谈好价钱是一块一。我敢打保票,他们家的花生,绝对没我家的干,也没有我家的花生干净亮堂。 若是不信,你可以让他去看看,他腿脚跑的快,回来的也快!” 大丫说着,指了指那坐在手扶拖拉机上的年轻人。 司机听了大丫的话,做势离开的脚步也退了回来。 大丫见状,就说道:“你们如果真心想买,我也就给出一个诚实价,就一块二,想买,就拿袋子装,不买,你们就走人,省得互相耽误时间!” 那年轻男人一听,立马跳下驾驶台,问道:“舅舅,买还是不买?” 那司机说:“让五厘,一块一毛五!” 大丫挥手,“你们走,也不要再费口舌了!” 那司机犹犹豫豫,说:“前有车,后有辙,你们庄子,别家一块一,我给多出五厘,也不少了!” 大丫不再理会那男人,对妇人说:“大婶,还请你们走,别在这里耽误我们干活了!赶紧去寻那九毛、一块的便宜!” 那妇人听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闺女真会说笑!” 然后利索地站起身,低头看了大丫一眼,见大丫头都没抬,好似一丝挽留他们的意思都没有。 于是巴掌一拍,“我日他个奶奶熊滴!今天这单生意,我做主了,亏赊都算我的,一块二就一块二,买!都在这耽搁了这么久,买到总比没买到要强! 小青,把家伙拿下来,装花生!” 妇人一声令下,那年轻男子立马应声,从车上拿下麻袋、簸箕、小耙子。 把东西放下,年轻男子还不忘埋怨道:“三姨,你早下决定,也不会耽误这么长时间!” 那妇人把眼睛一瞪,骂道:“龟孙糕子,你给我下决定的机会了吗?你不是当家做主给人出价了吗?” 那年轻男子嘟嘴道:“没理就会骂人!是我不给你机会,还是你吃人家花生吃上瘾了?没得让人家孩子来扯我们麻袋抵债!” 大丫一听,这又扯起皮了? 皱眉道:“我看你们真是不急?到底买还是不买?不买就走人!真烦你们做事磨磨唧唧!” 那妇人听后,敛起笑容说:“买买买!臭小子快装花生。大哥,你用耙子搂!” 于是三人开始行动起来。 很快,就装了十来袋子花生。 大丫见那男子搂花生,特别用力,有的花生壳子都被按碎了,壳子里面花生就被挤了出来了。 大丫上前一把夺过男司机手中的小耙子,怒道:“哪有你这样搂花生的?这么用力干啥?花生壳子上又没泥没土的。我一看你这人就心术不正,做事一点也不诚实! 都和我爸一样的年纪,做出事情,让人无法尊重你! 以后再来收回生,决计不会再卖给你的,也只有和你们做这一次的买卖了!” 那司机辩解道,“我这不是往一起搂成堆吗?搂成堆才好装花生!” 大丫说:“我看你是心里不忿,觉得价格出高了,没气出,拿我的花生出气! 我告诉你,还没付钱,这花生就不是你们的,你没权力拿我的花生出气! 我告诉你,我们金庄都姓金,可团结了!你们外边人莫要妄想来这里耍威风!” 司机经大丫嗦啰一通,心中的愤气消了大半,于是就拿起一旁的大扫把,把花生堆上的花生叶子及碎梗子给轻轻地扫了出去。 大家再没出声,快速做事,大丫用木锨把花生往妇人与年轻男子身边推。 三丫与金旺提着篮子把摔打崩的到处都是的花生,给一颗一颗拾捡起来。 没人打岔,都心平气和地干活,很快就装满了二十五袋花生。 那司机把大扫把丢下,把装好的花生用包针穿绳封口。 金德顺与吴水秀还在摘花生秧子上的花生。 余下的秧子还有一小堆。 大丫估算了,最多还能摘下四麻袋花生。 于是就决定剩下花生的不卖了,留下自己家吃,顺便捡些好的留种。 就对吴水秀和金德顺说:“妈,爷,剩下的就别摘了,不卖了,留种。” 二人一听,立马停下手中的动作。 那妇人一听,忙说道:“别介啊,剩下的也不多了,我们帮你们摘完!天也晌午了,就在你们家吃个便饭!” 大丫说:“爷,把雨布扯开,把花生秧子盖起来不摘了! 去金志叔家,把咱家大秤拿来,顺便把他也给喊来,帮忙过秤。” 三丫一听,连忙说:“大姐,我去!我腿跑的快!” 很快,金志就被三丫连拉带拽的给拖来了。她的肩上扛着一杆能达三百斤的大秤。 这是一杆老秤,市斤秤,是生产队里分粮食的老秤了! 由于秤星子磨没了,就被金德顺要回家里,前不久,他去卖韭菜,到垓上卖秤的店里修了一下,把秤星子给补齐。 修好回来不久,就被金志家借去用了。 第101章 这才是七成干 妇人见大丫下定决心,不卖余下的花生。 也就不再强求! 接下来就是过秤。 三丫找来纸笔,等候记数。 每两麻袋摞在一起,过一次秤,二十五袋花生,过了十三次秤。 三丫看着十三个数字,一个头两个大,算不准,合了两次,结果就是两个不同的总重量! 大丫接过纸张,一通心算,就给出结果:“花生的总重量是1579斤。 二十五袋花生,平均每袋合6316斤。 由此可见,我家的花生晒的有多干? 都没水分了,一点都不压秤。 若是像他说的七成干,这一麻袋至少也得七八十斤重!” 金志点头附和,“对!你家花生晒的确实太干了! 油粮,不能晒的太干了!七八成干就行了!” 那三人没有接话,年轻男子把称好的花生往手扶拖拉机的车厢里搬。 在称秤的过程中,那妇人也拿出纸笔,记下每一秤的重量。 称完秤,她从手扶拖拉机的座位下,掏出一个包和一支小算盘出来。 她连加了三次,结果都和大丫算的相等。 那妇人点头夸道:“没想到你的心算这么厉害!” 那妇人对着大丫伸出一根大拇指。 大丫笑着推开妇人的拇指:“大婶赶快算帐给钱?你有算盘,也不用我费脑子了!” 那妇人连忙点头,又是一通算盘珠子碰撞声,算盘上显示是18948元。 大丫没有出声,等待妇人掏钱。 妇人从鼓鼓囊囊的包里,掏出十八沓子,十元一张用毛钱捆扎在一起的钱。 她说:“这一扎是十张,一百元。十八扎就是一千八百块。然后,我再给你一个九四块八毛钱。四舍五入,我给你九十五块钱! 你数数!” 那妇人把十八扎十元人民币和九张十元一个五元的人民币往大丫面前一递,“闺女,你数数,当面数钱不为薄!有错的,不对的,可当场找,一会儿我们走了,你就找不到我们了!” 大丫伸出双手把钱接过,弯腰把钱放在地上的竹篮子里,一扎一扎都挨个数过,又查看钱有没有缺角拼揍的烂钱。 一通查看,都没有! 这些钱都是崭新的,看样子是从银行里刚取出来的。 大丫把钱都数了一遍,起身,把钱拿进屋里,放在老周氏的箱子里的衣服下面。 转身出来,把三丫抱着的麻袋也给送了出来。 说道:“生意做成仁义在,一点花生吃就吃!我们都是普通人家,一分钱都是血汗钱! 不容易! 麻袋还给你们!” 妇人笑着接过麻袋说:“就知道,你是个好的,不会要我们家麻袋! 你看,我们忙活了一阵子,口渴的要命,能不能给我们烧口水喝?” 三丫连忙说道:“我们家都跟着一起忙,还没烧饭呢,我去给你们压井水喝!我家的压井水,可甜了! 我们口渴都是喝压井水!” 三丫说着指着大丫,用口型责怪道:谁让你把我拿的麻袋送给他们的! 大丫没有理会三丫,而是用扫把把花生的堆底子归拢在一起,装进口袋里。 里面都是花生米和小花生,装起来,以后有空再分捡出来。 三丫提桶压了半桶水,提了过来,把喂猪用的水瓢在盆子里洗了洗,又在压井水笼头下冲了冲,放在水桶里提了过来,“给,你们过喝!” 那年轻男人首先伸手舀了一瓢水,咕噜咕噜把一瓢水喝下肚,喝完说道:“哎哟!真解渴!” 说完咂咂嘴道:“别说,这水还真是有点甜,比我们家水甜!” 那妇人接话道:“真滴?” 年轻男子点头:“真滴!不信你喝一口,尝尝?” 妇人接过水瓢,弯腰舀了半瓢,先是喝了一口尝尝,果然,入口清冽甘甜。 “乖乖!还真是滴呢!恁甜!” 妇人于是咕噜咕噜把半瓢水喝下肚,紧接着又舀了大半瓢水喝下肚。 她摸摸鼓起来的肚皮道:“乖乖,这喝水都喝饱了! 我大哥,你也过来喝一口,解解渴!” 司机男人没说话,而是快步走了过来,舀了一瓢水,如牛饮一般灌下了肚。 喝完,把水瓢放进桶里,对妇人和年轻男子说:“走!” 金志说:“我家也有花生,不去看看吗? 你这才半车花生,就回去吗?” 妇人看了司机一眼,说道:“要不过去看看?” 司机点头,就拿出摇把,把手扶拖拉机发动起来,坐上驾驶位,跟在金志后面,把手扶拖拉机向他家开去。 大丫扛着秤,决定过去帮忙! 到了金志家。 司机把车停稳,在金志的引领下,一看他家的花生与大丫家的花生一对比,简直个没法比! 整个一个花生堆上花生叶子,碎花生埂子,溜子大小的土疙瘩! 三人见状,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妇人说:“你家花生咋这么脏啊?这得怎么收拾?” 金志抓抓头说:“这是小孩子打闹弄的,我还没来得及收拾! 不过屋里还有,那还是比较干净的。” 金志家房子多,一共六间青砖上房,对面各三间青砖厢房,也没有拉院墙,家里喂了一头牛和一头驴,配队耕地。 他家分了八口人的地,据说分地时,她嫂子也回家来争地了!加上老头子也来家争地,还有他妹妹小暖,他自己五口人的,一共十个人的地。大田地比大丫家多了二亩地。 为此庄子里都是一肚子意见,有人背地里去大队找,去乡政府去找! 乡政府也碍于金志的爸爸也是抗美援朝的老兵,他是兵工厂的高级锻造工,师傅级别的人物,将来老了,还会回来家养老的! 金志的嫂子其实是因为偷生了三胎,家庭有些困难! 每年都会回来带一些粮食和面粉去补贴家用。 偷生的是个女儿,被丢在娘家,娘家妈给带的! 金志带人去了东厢,屋内一共有二十多袋蛇皮袋子花生。 那妇人打开一袋子花生,把手使劲伸了下去,抓了一把往回一掏,一连用手剥开几颗花生尝了尝,又分别递给年轻男子和司机,“你们也尝一尝。 这花生才叫七成干,有水分!” 说着,妇人用力往上托了托花生袋子,显得很沉! 然后一脸严肃地对金志说:“你若想卖,就一口价,一块钱一斤!卖就搬出去,不卖咱就走人!” 大丫也伸手抓了一把,剥壳,尝一尝,花生不仅有水分,还有一丝被捂闷发出来的苦味! 大丫没有打扰金志谈价格,而是退了出去! 第102章 买亏了 此时,严英在灶房做饭。 大双在烧火。 小影带着小双在一旁玩耍! “婶,做饭了啊?” 严英抬眼看向大丫,“你家花生弄好了啊?” 大丫“嗯”了一声,伸手把掌心的花生,当着严英的面,剥壳,把花生米塞入严英的口中,“婶,你尝尝你家的花生有点变味了! 要么全部扛出来再晒晒,要么就在今天给卖了,否则,以后也卖不上价钱!” 严英的嘴巴更灵敏,把口中的花生嚼了嚼,一丝又苦又霉的味道从舌尖传导至大脑。 她立马吐掉口中的花生碎,说道:“哎哟!怎么是这个味儿? 你叔这个犟种,我说再晒晒,他非不干!照这样下去,还真卖不出一个好价钱! 你可知道,他们给什么价?” “一块!”大丫回。 “你家是一块二,以你叔的脾气,肯定是不愿意卖的! 我去看看!” 严英说着就走出了灶房。 果然,就看司机已经走到车边,妇人与年轻男子也准备去上车。 金志跟在后面说道:“有话好商量,价格可以再谈谈!” 严英一听,就知道价钱谈崩了,她不动声色地走到手扶拖拉机头边上站定。 若是发动开走,势必会碰撞到严英。 严英笑着说:“这都大晌午了,你们再跑,也不一定能收到合适的花生。 你给我们家花生什么价,说出来,我听听,合适,就卖,不合适,我也不阻拦你们。” 妇人看出严英有阻拦的意思,就说道:“你家花生的干度水分,想必你心里比我清楚,你家人想跟前面那家价格走,那是不可能的! 我没给你家九毛,就已经不错了,我给的实诚价,一块钱一斤,你思量思量,给你五分钟的时间,再回答我们!” 严英说:“不用想,你就给一块零五分? 中午饭也在我家吃。我已经烧好了稀饭,馍也蒸好了,再炒个地瓜子,就可以吃饭了!” 妇人说:“大妹子,这不是吃饭不吃饭的问题,实在你家花生太潮了,我收回去,还不能与车上这花生一起卖,不然会影响这花生的价格! 既然你已经争究了,我也不挥你面子,我就多出个两分钱,一块零二分,你觉得管,咱就开始收拾,不管,咱就走!互不耽搁时间!” 严英一副为难的样子,“好!我当家,卖了! 走走,咱们先吃饭,后干活!” 严英说着,就拉拽妇人的手,往她家灶房拽去。 三间灶房,空间很大。 大丫在帮忙炒菜,炒了一盆土豆丝,炒了一小盆腌的咸豆角子。 司机与年轻男人见状,也跟了过来。 老婆为大! 金志也没有多话,赶忙去扯点花生秧子去喂了牛驴,又急忙赶回自家灶房。 在严英的热情招呼下,司机、妇人、年轻男子洗了手坐在饭桌边上开始吃了起,大双小影小双也非常乖巧地坐在另一个案板边上吃饭。 大丫把菜分拨出来,装在盘子里,带着大双兄妹三人坐在另一边吃了起来,她一点都没见外。 金志赶忙自己盛饭拿馍也坐在饭桌边上吃了起来。 严英很是热情,招呼三人吃菜,吃雪白的纯白面大卷子馍,喝大米稀饭! 这年头,能吃上这样的茶饭,算是有家底的人家了。 多数家庭还舍不得吃精米细面呢! 都是掺着粗粮搭配吃,把细粮卖了换钱。 三人也没客气,确实饿了。 地瓜丝和腌豆角都是下饭菜。 妇人一连吃了两个白面大卷子,喝了一碗半白米稀饭。 年轻男子和司机则分别吃了三个大卷子,两大碗白米稀饭,真是吃的五足六饱的! 吃好饭,好干活。 见三人吃饱,严英就催促严志把东厢的花生都给搬出来。 金志说:“搬什么搬?直接拿麻袋往里倒就是!” 妇人并没有因吃了饭,嘴就软了。 “那不行!说什么,我们也要扒拉一下的!” 金志说:“找那麻烦干啥?一口袋对一袋冲就是了,装不满,再从外面的花生堆上扒拉就是?” 妇人:“我们都不嫌麻烦,你嫌麻烦个啥?若不是大妹子热情款待,这展子,说不定我们就已经找到下家了呢!” 严英见金志还想啰嗦,巴掌一拍:“我日你个小姐来滴,恁哪那么多屁话呢? 奶奶个逼的,真是懒驴上磨尿屎多!” 说完,照着金志的屁股就是一脚! 金志呼噜呼噜被踹的屁股,指着严英怒道:“你这个熊女人,今天胆子不小了!当着别人的面,竟敢踹我?你给我等着!” 金志一脸爆红,很难为情地走出灶房。 出去后,把东厢二十多袋花生都一一给提了出来。 他没有把口袋全都倒在地面上,而是倒了三口袋,蹲在地上,扒了扒,对着随后而来收花生的三人说:“你们看看,这花生多干净?有什么可捡的,直接倒进你们的麻袋得了!” 妇人没有理会金志,而是亲自动手,一股脑把十袋花生倒在地上。 拿来两个簸箕与司机一同一点一点往簸箕里扒。 挑拣的十分认真。 年轻男子理口袋,不发一语。 二十四蛇皮口袋花生,经挑拣,装成了不到十四袋半。 为了配满,妇人来到西边花生堆边,仔细挑拣了三簸箕把麻袋装满,就说什么也不再要了。 封口称秤,一麻袋一麻袋称,每麻袋花生明显就比大丫家花生重出许多。 每袋子都多出十来斤重。这一对比,妇人脸上再没了笑容,只觉得这单花生买亏了! 十五麻袋总重量是1080斤。 大丫记的账。 大双还不服气。 对他妈妈严英的安排十分不满意,明明他也是读书人,为什么把自家记账的大事情交给大丫这个外人? 大丫为了不挥大双的面子,把合总斤数的大事情,交给大双。 大双在纸上列起来相加的算术公式,三组三组相加,一共五组,算出的结果和妇人的珠算不同,不比人家多,反而还少了十几斤。 妇人笑,“那就以大公子的结果来算钱数!” 严英也笑:“大姐真会开玩笑,你算的才是对的!” 刚刚大丫已经附在她的耳朵说出了总斤数,以及总钱数! 妇人看了大丫一眼,对严英说:“这个丫头厉害,会心算,想必她已经把重量和钱数都告诉你了?” 严英点头。 妇人不再多说什么。 就打开绑在腰上的钱包,从里面点出十一沓钱出来,递给严英。 “大妹子,总钱数是11016钱,那一块六毛钱,我就不给了! 说实在的,买你家的花生,买亏了!” 严英笑着接过来钱,一把递给大丫,“凤,替我数数!” 转头对妇人说:“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你说你能亏什么? 包赚不赔的买卖! 你想买,我想卖! 你赚的再多我也不眼红! 你也看到了,我们家就两个劳力,三个小孩不能帮忙还跟着捣乱! 不然,这个价格我还不卖呢! 不过啊,卖掉了,我觉得省心! 一块六毛钱,不给就不给,我这个人啊还是很大度的!一顿饭我都舍得,那星星点点的我还真不放在眼里呢!” 经严英这么一说,那妇人就从包里,摸出一块钱纸币递给严英道:“看你也是爽快人,我喜欢,这一块钱给你,六毛就不给了!” 严英作势推拒,实则把一块钱已经握在手心里。 嘴上却虚假地说道:“你看,都说不要了,你还硬给?那我也只好收下了!” 第103章 不简单 大丫在心里默默给严英点个赞,这才叫高手! 和善的笑意下,充满了算计! 还给人一副老好人的面相! 年轻男子爬上了车,金志与司机把十五麻袋花生抬着甩上车,年轻人麻利地把麻袋给码放好。 司机接着就是拿出绳索捆绑刹车。 司机刹绳很熟练,七绕八甩,一会儿就把绳给刹好了。 妇人上了一趟茅房,回来也爬上了车,与严英挥手告别,司机就发动车辆开走了! 卖掉了花生,大丫就感觉心里一块大石头落地了。 还有两天就要开学了。 大丫问金旺要不要去上学? 金旺说:“不要,我要在家帮奶奶照看弟弟妹妹!” 如今畈田地块里还有一块五亩四分地和二亩七分地种的是大粟棒子,还没成熟。 一亩三分地麦茬栽的是晚季白芋,得等霜降时节才能起,到时候种麦子有点晚了,就留春种花生,到时候就如小周说的卖鲜花生。 瓜地和早春豆茬地里种的是摘绿豆及红小豆。长势非常好! 吴水秀抽空就会去地里摘,每次都能摘一口袋绿豆角和一马篮子红小豆角回来。 二亩七分地的玉米地,大丫决种油菜,来年油菜茬可以种花生,听说菜茬花生产量也不低,只是要晚起二十多天,与掰玉米差不多的收获时间,都不在暑假时候,有点麻烦。 那就少种一点玉米,把三亩二分地种上玉米。 五亩四分地种上黄豆搭配套种一些芝麻。 一亩八分地继续留春,到的候点爪种豆。不栽春季白芋了,那个收入太低了,大丫觉得不合算! 无形中,秋收过后的种植和来年春季的庄稼,都在大丫的思考下给计划安排好了! 开了学,大丫就上了五年级,三丫上三年级。 五岁的金旺,不愿意上学,大丫也没有强求。 明年,待他愿意上再上! 双胞胎自过了生日后,就学会了生日歌,不管是中文的、还是英文的,两个小不点都唱的有模有样的! 这一点令金德顺很是惊奇,连连赞叹两个孩子的记忆力超好! 看着机灵可人的一对小孙孙,金德顺每天乐的都合不拢嘴。 自大丫家卖过花生后,后来再上门来收花生的,就没有再出高过一块钱的价格了! 都降价了! 九毛,九毛五,最高只给到九毛八一斤。 几家先卖的都巧了! 大丫家卖的价格最高! 为此,严英还特意上街买了六尺的确凉,用自己家的缝纫机给大丫做了一件连衣裙! 以此感谢大丫对她的提醒! 为此金志,再也没有跟严英顶过嘴。 理亏啊! 对于给大丫做衣服,他也认为,是该感谢大丫的。 他家后来剩余的花生,只卖到九毛二一斤。 若是当天没听大丫的提示,那些花生,只怕得少百十块钱呢! 不愁吃穿,日子安稳,虽然每天偶尔忙碌,但心里踏实。就会觉得时间过的飞快! 转眼一学期过去,又到年底放寒假的时候。 这一天,大丫收到小叔的来信,说是问她假期是否能回家看看? 家里面,经过两年的苦干,已经把老房子打倒重新盖了六间红砖大瓦房,说如果她们回去,也有房子住。 房子盖好后,没想到她小婶又意外怀孕了! 如今已经有四个月了,待过了年五月收麦子时生产! 大丫看完信后,就给小叔回了信,说她年前不回去了,说家里走不开! 说恭喜小婶,不管生弟弟还是妹妹,她都喜欢!到时候她抽空会过去庆祝! 至于她妈妈生双胞胎的事情,她只字没提。 一来怕小叔听后伤心! 二来怕小叔花钱,会寄一些东西过来! 先前寄过一次,被大丫写信婉拒了,让他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成,说她娘几个在这边过的很好云云。 从那也没有和小叔联系,小叔也没和她联系! 想来小叔为了盖新房,一直都在苦累着挣钱? 年二十八这天,大丫从自家鸡圈里抓了两只毛发漂亮且个头很大的大公鸡,装在竹筐里。 又装了三十斤花生,用绳子把口袋与竹筐捆绑起来,姐妹俩用扁担抬着去了垓上。 大丫的胳膊上还挎了一个小竹篮子,篮子底部铺的老粗布。 老粗布上方撒了一层玉米面,玉米面里放了六块红薯麦芽糖。 糖的上面又盖了一层老粗布。 老粗布的上方放着一只压腰葫芦。葫芦是用绳子系在篮提上,压腰葫芦里装的是香油。 庄子里金荣户家常年拐香油卖。 大丫就用了自家芝麻去换的香油。 三斤芝麻换一斤香油。 大丫一共换了五斤。 这压腰葫芦就是金荣户家特意种的,专门用来盛香油的。 大丫的这只压腰葫芦里装了二斤。 姐妹俩走在大街上,一路上不停地有过来问大丫公鸡卖不卖? 看着羽毛好看让人喜欢,就想两只都给买着。 大丫与三丫的回答,自然是不卖!给多少钱都不卖! 进了大菜场周记菜行,店里的伙计,那叫一个忙碌。 周记菜行的门面是双开门,两面都可以购买各种蔬菜。 小周也跟着忙着卖菜收钱。 他可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还没到近前,他就看到大丫姐俩,待到二人走到近前停下,他问道:“金凤,你是来卖老公鸡的吗? 今天公鸡可好卖了!价格还贵! 那口袋里装的是花生吗? 也是卖的吗? 生花生不太好卖,剥了壳的生花生米好卖,带壳炒熟的也好卖!” 大丫笑:“周叔叔,恭喜发财! 管它贵贱的,我不卖公鸡也不卖花生,这两样都是我的心意,专门送来给你吃的!” 小周看着竹筐里毛发鲜艳的大公鸡,眼睛睁的明亮亮的,笑着道:“那感情好!送给我,我就收下!” 说完,就出来,把花生口袋与竹筐都给提到店里面。 大丫也跟着走了进去,把胳膊上的小竹篮也递给了小周,说:“周叔,这葫芦里装的是香油,可香了!你看这葫芦多漂亮?上面还画了图画。” 三丫也挤了进来,忙抢话道:“那葫芦上的花纹都是大姐用刀刻上去的。 那个拐香油的太祖买了颜料,让大姐姐给涂抹装饰一番,是不是很好看啊?” 小周惊讶,“没想到金凤还有这本领呢? 不简单啊!” 小周说着,对大丫竖起了大拇指。 百忙中的小孙和小吴也对大丫竖起大拇指,“不简单!” 大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都是照书上刻着玩的。” 然后又掀开篮子上的老粗布盖布,对小周说:“周叔,这是我家做的红薯麦芽糖饼,总共六块,你可以敲成一小块一小块分给这几位大哥哥们尝尝,挺好吃的。” 第104章 不能固步自封 冬去春来又一年。 赵桥东面的窑场在正月十六这日正式开工了! 这日,天明,鞭炮就没停过,也不知道放了多少盘炮,大概整个窑场的场地都挨着放一遍了? 大丫坐在教室里,耳边还遥遥传来鞭炮声! 大丫想了,等到收麦子时候去问问价格,看看家里的钱能买多少块砖? 过了二月二,春季留茬口的地都开始忙碌起来。 冻了一冬的坷垃筏子地,冻得又酥又碎。 春回大地,那地里的草芽很快就长出来了。 大丫带着三丫利用早起的空儿去两块留春的地里去拔草。 地里的草儿种类很多有麦眼珠、面条菜、马齿苋、芙苗秧、婆婆丁等等。 两人各背一个柳条编的粪箕,把草装满就回来,喂牛喂猪喂鸡。 青草嫩嫩的,多汁多水,牛猪鸡都特别爱吃。 拔完草后,姐妹俩再利用下午放学的空把家里的土杂肥,一车一车装进板车里,拉进留春的地里,均匀有间距的倒成一堆一堆,然后用爪钩扒开晒干,再用铁锨给撒开。 瓜地上的土杂肥上的比较多。 花生地上的就少些,金德顺说,上多了会生长一种叫养蛙子白胖胖的害虫。 怕生长害虫,在犁地串埂的时候,大丫特意去买了一种叫六六粉的杀虫剂,拌土撒在埂趟里,这样能杀死虫卵。 为了能保湿保暖,大丫特意去大队供销社买了一款新出的叫地膜的薄如蝉翼的塑料纸,覆盖在种好的花生趟埂上。 地膜有些小贵! 但大丫还是咬牙买了。 西瓜种和小瓜种埋在潮湿的麦芒糠里催出芽,然后再种在地里,盖上薄膜,两天的时间里就全出苗了。 这些细微的活都交给金德顺管理了。 在地膜上扣洞眼,掏苗,培土。 金德顺每天倒背着双手来回在两块田里跑,乐不思蜀。 看看别家没用地膜覆盖的花生田,瓜田,都还在似露非露地往上顶土。 而自家地,往地头一蹲,这么打眼一瞧,那一株株胖墩墩的花生苗,长势真的喜人! 由此可见,人的思想要进步,不能固步自封! 幸亏大丫头当家,到时候自家的瓜肯定能抢到先机。 如金德顺所愿,在自家油菜成熟的时候,他家的第一批大西瓜和小瓜子上市了,毛豆角也上市了。 依然是小周派车派人来摘瓜摘豆。 这天,依然是小孙开的车,不过不是皮卡,是一辆蓝色长斗的单排驾驶的货车。 大丫还没去上学,就来了。 大丫让三丫去上学替她请了假,她去庄子里请了人,帮忙摘毛豆。 本来她想出钱省事。 但被严英阻止了。 严英说:“都是本庄本土的,哪里需要开什么工钱,你找了别人来帮忙,到时候别人有事时候,过来张个嘴,咱也过去帮个忙就是了! 也不用大鱼大肉的招待,因为忙也没时间做饭不是? 就熬稀饭,蒸馒头,炒上一锅豆芽,吃饱就成!” 大丫一听,原来这样也行? 于是就找了五个人来帮忙,加上严英六个人。 当然有严英在,金志也跑不了。 大丫和了一大盆发面,放在豆腐锅的热水里,差不多两个小时面就发了。 金德顺在瓜地里看护着选瓜摘瓜,时不时提醒小周的伙计注意脚下,不要踩到瓜苗。 吴水秀则在另一头的毛豆地里摘毛豆角。 金明一早就去溜乡卖豆芽了。 金旺与老周氏的责任就是喂猪喂鸡看护双胞胎。 大丫是家里地里两头跑。 凡是请来干活的,每人摘了一个小瓜给尝尝解解渴。 至于小孙他们,都是熟人,不用大丫招待。 八分地的毛豆,没到晌午就基本完工了。 有严英时不时的催工,大家双手就都没闲着。 大丫在家用十四张的豆腐锅,蒸了一大锅发面卷子出来,在做饭的大锅里煮了一大锅的绿豆稀饭。 在小锅里烧了一大盆黄豆芽,又炒了一大盆韭菜炒鸡蛋。 做好了饭,大丫赶往地里,地里的活计也就基本结束了。 在大丫十分热情地挽留下,小孙几人把车装好,就开车来到大丫家吃了午饭。 大卷子又大又软,老面头摌了碱水,很香又很实在。 一口豆芽一口馍馍,吃的那叫一个香! 一口韭菜炒鸡蛋,一口馍馍,吃的那叫一个满足! 以后来大丫干活,他们愿意来。 吃饱喝足,小孙他们四人就开车走了。 而被大丫请来帮忙的五家六人,大丫也都分别送了一包足有二斤的黄豆芽,表示感谢! 第一批的价格出来了,小周竟然给大丫的西瓜出到八毛钱一斤。毛豆角一块。 据说当天全都拉到蚌埠去卖的。 对此大丫没有争议,一切全凭小周做主给钱,这样自家四老五少的也省时省力! 割完油菜,紧接着就又种下去花生。 接着麦子又成熟了。 三块大田,全用收割机割麦,只管慢慢往场上运就是了。 在这期间,从大队架的电线也拉到庄子里了,每家每户若想用电照明,必须出电线与电线杆子的费用。 一早架在大沟嘴上的大喇叭就把这事给讲了! 大喇叭平常是不响的,只有大队有事情才会响几声。比如:各庄生产队队长到大队开会,该交公粮了,或者大队部放电影了,冬天修路挖沟干水利等这些事情。 每个人头三块钱的线路费和电线杆子折损费。 大丫果断地把27块钱去交到那个大队电工手里。 当天那电工就火速拿来了电线,给大丫家把电接到家里。 在大丫的指挥下,确保每个房间里都理上灯头,就连牛棚里也装上了。 堂屋的屋檐下,大丫装了一个100瓦的灯泡,可亮了! 忙碌的夏收过去,安排好了小苗庄稼。 大丫给小叔写了信,问小婶是不是生了?诉说自己到暑假再过去,现在自己还要上学,实在是没空过去。 到垓上寄完信,回来从另一个渡口坐船来到河东窑场去看红砖的质量。 走进窑场,一股股热浪迎面扑来。 一座有36个窑洞门的大窑出现在现眼前。 大丫看到那些人都打着赤膊从窑洞口进进出出。 进去的是生坯,隔五六个窑室出来的是红砖。 出窑人是满头满脸满身的灰尘。 前胸与后背及腋下都被汗水打湿。 由此可见,干啥都不易! 大丫仰起头,红砖筑起的高大的烟囱向外冒出缕缕黑烟,不一会儿就被风吹散。 第105章 我生长在逆境中 大丫看着出窑人推着特制的小板车,板车上交叉码放着红砖。 大丫慢步跟在出窑人身后,看他把小板车推到堆放红砖的场地。 场地上的红砖一摞摞、一排排很是整齐。 大丫看见出窑人双臂一用力把小板车的车身掀起,以九十度的直角,把车上码放好的砖块,给摞在地面上的四块砖上。 抽退出板车,装在车轱辘上。 大丫快步走近,出口问那出窑人,“大叔,你这一摞砖是有多少块?” 出窑人是一位三十多岁的中年汉子,砖块上细白煤干石的灰烬也没掩盖住他古铜色的皮肤。 汉子用搭在脖子上的汗巾擦了把脸道:“整整一百块,一块不多,一块不少。 丫头,你是不是想买砖啊?” 大丫点头,“叔,想买呢,家里的老房子是茅草顶的,过了两夏就会漏雨水。还不够三年两头调理房子的呢,麻烦! 而且土垃砌的墙,里面挡不住老鼠与蛇掏洞。 家里有小孩,感觉特别不安全!” 汉子点头:“是呢!土垃房子就遭老鼠和蛇。 麦秸秆子不禁沤。 五黄六月车辙雨,雨水多,茅草房子容易腐烂,可不就容易漏雨。 还是用那种茴草擅的房顶耐沤,能管个十年八年的。 不过你既然想买红砖,那房顶就不要擅草了,用红瓦铺顶,一般瓦不烂,都不会漏雨的。” 大丫笑:“大叔懂得真多!” 汉子笑,露出一口白牙。 “我出外打工,给人盖过房子,当然知道。 只是今年走不开,就来这窑场找个活干,我打算准备到秋,以工抵砖,拉些红砖回家,明年也好起三间房子。” 大丫点头,“哦!原来如此。那,大叔,你在这里干活,应该知晓现在红砖出厂价是多少钱一块啊?” 那汉子说:“应该是一毛二一块? 买的多应该是一毛一。” 大丫问道:“多少为多?” 汉子回:“超过一万块红砖。” 汉子说完,四下里看了看,然后小声对大丫说:“闺女,看你年龄也不大,应该和我家闺女差不多大,叔实话和你说,你如果现在急等盖房子的话,即便你付了钱,现在也拉不到砖,因为这一段时间来开砖票的太多了。 如果你实在想在今年盖房子,叔建议你在起花生前面来开票,开好票就起砖,到时候你来找我,给叔买四盒烟,叔和对班讲好,咱们一起把好砖给你出齐,到时绝对让你满意!” 大丫有些不相信,“真的?” 汉子笑着点头:“真的!其实我是认识你的,你叫金凤,对? 你带你爸爸卖过豆腐,卖过豆芽,就因为他不会算账。 真是苦了你了。 还有,我闺女和你是同班同学,她叫崔北红,知道? 她回家经常夸你,说你能干,成绩又好! 我闺女以前可懒了! 自从和你是同学,受了你的影响,现在可勤快了! 我闺女说你一天到晚忙忙碌碌顾家做生意赚钱,还时常请假缺课,成绩还这么好! 她说她谁都不服就服你!” 汉子说着对大丫竖起大拇指。 大丫莞尔一笑,“我哪有崔北红说的那么好? 白天不得空学,晚上还是费些灯油花时间学习的,不学,我也不是神仙脑子,哪里能都会? 我的家,没办法啊! 家里爷奶年岁大,爸妈脑子又不灵光,我是家里的长姐,不多为家里分担一点怎么办呢? 谁个不想被父母捧在手心里呵护?被爷奶疼爱呢? 可是我家不行! 我生长在逆境中! 我不得不逼着自己长大!” 大丫说到这里,心中有是泛酸! 她长叹一声,把心中的酸涩强压下去。 对汉子说:“叔,您是崔北红的爸爸,那我就喊您崔叔了,您能不能告诉我您的名字?” 汉子:“可以啊!我叫催向东。” 大丫点头:“那行,我知道您了,下次再来,我就找您。 崔叔,那您忙! 可不能再耽误您出窑了。 我在这站了一会儿和您说话,最起码得耽误崔叔出两车砖了。 下次来买砖,多给您买一包烟算是弥补您!” 汉子连忙摆手道:“你这孩子!不就是说两句话吗? 多出一摞少出一摞,不就是几毛钱的事吗?权当我歇歇了,喘口气了! 没事的啊!” 大丫笑着点点头,对汉子挥了挥手,便快步离开了窑场。 窑厂离赵桥的大马路有一里路的距离。 起名为谷阳北窑厂。 大丫听说还准备建个谷阳南窑厂,在大马路正南方有三里路远的地方,也是建在澥浍新河的东岸边上。 澥浍新河是一条人工河,河东岸上,堆的如城墙一般高的挖河的沙质黄土,听说制作砖胚好,烧出来的砖块光滑结实。 大丫很快来到大马路上,踏上赵桥边上的人行道上,青石筑起的桥边栏杆,扶栏向桥下看去,河里的水流,能看出来由南向北急速流淌。 河水清澈,河的两边长满了水草。 大丫站在桥上,眼尖地看到清澈的河水里,有成群结队野生鱼群在游动嬉戏,时不时打出一个水花来。 桥西头南侧河边上,金荣庆家的灶房的烟囱里冒着袅袅炊烟。 与此同时,大丫闻到空气里有扑鼻的豆花香。 金荣庆老两口一年到头都在做千张豆腐干,也是往县城里送货,不用自己零售,省事! 河边坡地上,那头如门板大的黑色老母猪拴着绳,躺卧在河床边上,十几头小猪仔在老母猪身旁欢快的又蹦又跳。 金荣庆家的马路对面就是薛拐子的家。 桶子房的房门紧闭,上面挂着锁,门前铺的地砖里长满了野草。 大丫的脚步不由自主穿过马路向那房子走去。 毕竟这里也算是自己母子四人的人生转折点! 站了一小会儿,大丫想,也不知道拐子爷爷如今怎么样了? 唉!如果能见上,她很想给薛拐子买些吃食送过去。 对于薛拐子,大丫的心里还存在一丝感激的,是他,自己才能有幸地遇见和善疼爱她的爷爷,时不时邮寄衣物和写信来鼓励她、关心她的金云姑姑。 为她答题解惑和树立人生观的金知俊八爷爷。腼腆宽厚的小带带姑姑。 还有笑里藏刀不吃亏教她如何为人处世的严英婶子! 他们都是真心对她好的人! 第106章 我是守诺之人 大丫家的西瓜,摘了两茬卖后,市场上西瓜就多了起来。 小周就没有派人过来摘了,卖不上价! 早春豆茬出来,金德顺与老周氏在地膜里套种了绿豆,边头上种了红小豆。 小瓜秧比西瓜秧败的要早。 力用过了,便不再开花了。 金德顺留下十来棵浇了水,希望能够再开花结果,可以摘给家里的孩子们吃。 其余的小瓜秧就被他给砍掉了,稀稀疏疏种了豇豆和玉米。 豇豆爱拖秧子,就让它们往玉米杆子上爬。得风结荚多。 一亩三分地早春花生也可以拔了,如小周所说卖鲜花生。 星期六下午,大丫拔了两小段花生,摘了两口袋鲜花生,差不多百十斤,想着先去试试水。 第二天是星期天,大丫让金明挑着鲜花生,她自己则挑两泥包西瓜,大概有七八十斤的重量。 隔河十里远,确实运输不方便! 大丫咬着牙,把西瓜挑到渡口,轻轻地把西瓜放在地上,才狠狠地喘着粗气,让心脏好受些。 般靠岸,等单身行人先上船,金明伸手接过大丫手中的扁担,轻松地把西瓜挑上船,大丫也赶紧地上了船,站立,把西瓜扁担接在手中往上拉紧,防止西瓜从泥包里滚出,再滚进河里去。 大丫对于金明的举动,很满意。 觉得他也在努力地改变,让自己努力改变为一个称职的父亲。 金明下了船,又把花生挑上船。 对于经常卖菜的大丫,几个摆船人都认识她。 随着土地再次动荡,分包到户。 渡口也没在设置单独收费的了。 应该是被四家人给承包了。 两家一组,分单双日来摆船,谁摆谁收钱。 大丫直接掏了一块给了过河费。 因为自己父女各自挑着一副挑子,占了整个船头,上下都耽搁时间。 下了岸后,大丫从泥包里捡了一个三斤左右的西瓜送给摆船人。 摆船人也没有推拒,直接收下。 父女二人挑着担子,直奔大菜场。 大丫首先找到小周,把花生直接兑给了他。 小周说:“金凤啊,现在垓下市场还没有鲜花生出现,我也不知道能卖什么价,我先卖卖看,咱爷俩再谈价钱!” 大丫爽快答应:“周叔,花生交给你了,你当家,卖完随便你给我多少钱。” 大丫说着,从泥包里挑拣两个大的西瓜抱进小周商行里:“哥哥们辛苦了! 来,这是妹妹犒劳你们的!” 大丫说完,爽朗的哈哈大笑起来,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眉眼弯弯。 安排好花生的归宿,大丫就让金明回家。 她则找了菜场的一角空地上,把两只泥包放在那里,把扁担抽出,放在脚下,把泥包铺平整,把大大小小的西瓜堆放在一个泥包上摆放好,等待着顾客光临。 拢共挑来十六个西瓜,送出去两大一小三个。 泥包里还剩十三个。 大丫的左右都是农家来卖菜的,有韭菜,边摘边卖。 有茄子辣椒豆角子,都不多,见样一点。 他们的年岁大些,自家地种的,带来卖,多少见个现钱。 不一会儿,就有人问大丫,“小姑娘,你这西瓜怎么卖?” 大丫说:“五毛!” 那问价之人是一名四十多岁的妇女,看她穿着不像是农村人,因为她的手腕上还戴着一只手表。 “现在西瓜哪有这么贵?没想到小姑娘长的过漂亮,这么会要价?” 大丫笑,眉眼弯弯! “阿姨,瞧您说的,长漂亮又不是错! 要的高,五毛钱一斤也不算高呀?要知道我从河南挑到这里流了多少汗啊?不就是想多卖两个钱攒学费!” “哦?你是坐船过来的?” 妇人问道。 大丫点头,“可不是吗?要不是隔条河,直接顺路,我就用板车也能多拉一些过来卖!” “贵了!大前天,我买了两个才一块钱三斤。” 妇人嘴上说贵,脚步却没抬,反而蹲下身来,抬手敲起了瓜来。 大丫家今年点的西爪是圆形的,不像去年点种的是长椭圆形的。 这个品种是青皮黑道子纹路,跟地雷一样,让人看了舒服顺眼。 妇人拍拍打打,几乎把十三个瓜敲了个遍。 最后她从十三个瓜里,挑出六个个头大,比较圆润的西瓜出来,对大丫说:“小姑娘,你也别要五毛了,我呢也不和你讲一块钱三斤,咱就四毛钱一斤,这几个瓜我都要了,可行? 行,我就买。不行,我就走人!” 大丫沉吟片刻后,爽快答应,说:“一看阿姨就是爽快人! 那我也必须得爽快! 其实来卖瓜,我也只是卖个力气钱。 阿姨,我们家住在浍河南,从窑湾渡口坐船过来,一路上我挑着歇着,好累死我了! 如果要是阿姨路遇我家地头,这六个瓜我送给阿姨吃,我都使得!” 大丫说完话,麻溜地把另外一个空泥包拿出来,铺在地上,把妇人捡出来的六个西瓜抱在泥包里。 大丫没带秤来,左右扫视一下,便把泥包连回西瓜提到不远处临摊子土豆的。 大丫明显看得出他的秤度量大。 一问,能达一百斤的。 卖土豆的一手捧二家,讲究的是公平公正。 秤杆子挑起,把秤砣打稳了。 秤杆梢子不抬头,秤砣也不能低秤,最公正的就是平秤。 卖土豆的那人直接讲了出来结果:“六个西瓜,三十九斤平秤。 你俩都到了嚎? 我一手捧二家哈,既不像你,也不像她! 账,你们自己算!” 大丫还没开口说话,妇人也是快人快语,就当着大丫的面,开始算账起来。 “39斤乘以4,等于156块钱。” 一副生怕大丫按照五毛钱斤算账。 大丫说:“阿姨,你放心,既然已经讲好价钱,我是守诺之人,说多少钱一斤,就多少钱一斤来算账。 既然阿姨已算好账,那六毛钱,我就不要了,给我十五块钱就成。” “好呀!”妇人爽快答应,立马就从口袋里掏出十五块钱。 然后指着大丫盛放西瓜的泥包,“连包一起送给我? 我那边有自行车,可以绑在自行车货架的一侧。” 大丫说:“阿姨,这泥包不行,小心路上掉下来一个摔炸了,岂不是吃不上还白花钱。 你且在这里等我,我去周记菜行给你找条袋子来。” 妇人笑,“那感情好呀!” 大丫快步跑到周记菜行,此时小周不在,小吴在。 看到大丫来,问:“金凤,两瓜卖完了吗?” 大丫说:“还没。给我条口袋,刚刚一位阿姨买了六个西瓜,我没有东西帮她装。” “哦,我给你拿。” 小吴连忙从货架下面找了两条鱼鳞口袋,又扯了四五个大黑塑料袋。 大丫拿到袋子,急忙跑回自己的摊位前。 拿出一条口袋,把六个西瓜装入袋中。又从那卖韭菜的老头脚边扯来一段布拉条,麻利地把袋口系紧。 然后一弯腰,轻松抱起西瓜扛在肩上,笑道:“阿姨,你的自行车在哪里?我帮你送去。” 妇人见状,连忙不好意思地说道:“你这孩子于活这么利索?怎么这么厚道?我和你俩抬着不成吗?哎呦,你这般小的年纪,可别累着了…” 大丫打断妇人絮絮叨叨的话语,“没事,阿姨,快走!” “哎!哎!好好好!”妇人连忙把大丫引至菜场专门设置的车辆停放处。 四圈用绳拦着,留有进出的门。 有专门胳膊带着红秀章的人看守。 【作者在此祝各位书友元宵节快乐!心想事成!万事如意!希望书友们在听书或阅读的同时,恳求各位动动您发财之手给个五星好评或评语也行!您们的鼓励便是我写文的动力。作者在此非常感谢了!!】 第107章 相遇是缘 妇人指着自己的自行车对大丫说:“这是我的自行车。你先等我一下,我把车锁打开,把车推出来。 要不,我还是先帮你把西瓜接下来放在地上,可别累着你了。” 大丫一手抓住肩上的西瓜袋口,一边摆手道:“没事!阿姨你快把车锁打开,把车子推出来?” 妇人越发不好意思:“乖乖,你这孩子太实在了!” 妇人赶紧把车锁打开,推了出来,扎好支腿。 转身连忙伸手从大丫的肩膀上把西瓜口袋给接下来。 大丫肩膀一轻,连忙伸出手去帮妇人抬下口袋。 一副生怕妇人没有力气抱住西瓜,再把西瓜口袋给摔了。 大丫的这一举动,又让妇人感动的不得了。 两人把西瓜口袋抬放在崭新的自行车的后货架上。 大丫扫视了自行车一眼,看到自行车的车梁及盖瓦上都带有凤凰标志,车把前面带着一个车篮,里面放着一些新鲜蔬菜。 大丫伸手扶住自行车后货架上的西瓜口袋,“阿姨,不用绳拦着,你一只手撑把,一只手抓住这袋口,能行吗?” 妇人笑着说:“我来试试!你看都耽误你卖西瓜了,我还歪头和你讲价钱!” “没事!讨价还价是正常事,阿姨你买了我的西瓜就是我的客户,我必须给你服务到位。” 妇人蹬开自行车支腿,一手撑把,一手去扶着西瓜口袋,欲要用力往前推去,结果自行车头乱晃,一副欲要歪倒的架势。 幸亏大丫没松手,扶稳了自行车。 妇人尴尬一笑。 说道:“你看我是不是很没用?几十年斤的重量,连个车把都撑不稳!” 就在这时,一个胳膊上戴着被看章的高个子青年走了过来,他笑着对妇人打招呼:“孙校长,您买好东西了啊? 哟,还买了西瓜啊? 可好带? 我这儿有板车,要不我帮您推回去?” 那妇人苦笑一声道:“小崔啊,刚刚我买了这个小姑娘六个西瓜,她帮我扛送了过来。 没想到我连个车把都撑不住! 要不是这丫头还没离开,帮我扶着车,只怕我此时连人带自行车都已经倒在地上了! 那,小崔,你既然有板车,那就麻烦你帮我把西瓜推回去!” 小崔连忙说:“好!” 便几步走到两人面前的自行车前,伸手把自行车后座架上的西瓜口袋提起,然后毫不费劲地就给搬到一辆板车上放好。 放好后,那小崔就对妇人道:“走,孙校长。” 说完,便推起板车就要走。 孙校长连忙阻止道:“小崔,你且等等。” 然后问大丫:“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能不能告诉我啊?” 大丫说:“可以啊,名字取来就是让人叫的,没有什么能不能的。 今日相遇,也算是缘分! 阿姨,我姓金,名叫金凤。家住在浍河南岸的金元村的金庄。” 妇人点头,“你叫金风。好,我知道了。” 随后对小崔道:“小崔啊,我耽搁这丫头这么久的时间,也耽误了她买西瓜。 她那里还剩六七个西瓜,我索性都给她买了! 我感觉她那西瓜都挺好的。” 他们站着的方向,能看到大丫的扁担与泥包上的西瓜。 小崔放下板车,吆喝一声另一个带被看章看车的老头道:“老余,给我看一下这西瓜与这自行车。” 那老余摆了摆手道:“放心,强子,保准一样不少。” 那崔强便与大丫及妇人一起往大丫的瓜摊走去。 几步之遥,大丫就眼尖地看到少了一个西瓜。 刚刚她帮忙扶自行车,正好是背对着自己的摊位。 邻边那个卖韭菜的老头看到大丫领着两个人过来,还未等大丫说话,就把放在脚边的两块三毛钱拿起,伸手递给大丫道:“丫头,给,这是刚刚我帮你卖了一个西瓜的钱,我也是照四毛卖的,五斤八两,应摊两块三毛二分钱。 那二分钱,爷爷我就替你当家了,没要!” 大丫笑眼弯弯接过钱,连忙说道:“谢谢爷爷!谢谢爷爷!能和你看摊做邻居,真是好呢!” 妇人也跟着说了一句:“谢谢你啊,大爷!” 老头忙摆手道:“谢啥呀!是来这里摆地摊卖菜卖瓜的,都是不远人。 乡里乡亲的,互相帮个忙,没什么!” 妇人蹲下身,扯过扁担下面压着的口袋,把余下六个西瓜全都装进袋子里。 大丫伸手抓过口袋欲要找那卖土豆的汉子约秤。 卖韭菜的老头忙说道:“丫头,别往那边提了,我这秤能达三十斤。 你这几个西瓜,我估摸着,难有三十斤。 我来帮你们称!” 老头说着从坐着的小马扎上站起身,随手拿起放在脚边的秤,向前跨一步,来到大丫跟前,弯腰,把秤钩子往鱼鳞口袋上用力向里一钩,左手把秤砣往秤杆梢子上挪。右手提起秤头上的头号系麻绳,不费力地就把西瓜口袋给提溜了起来。 为了使秤杆子保持平衡,老头左手掌心虚握着秤杆与秤砣,拇指与食指拨动着秤砣绳系,直到秤杆子保持平衡。 老头做事一板一眼,非常认真。 “26斤7两。 来,你们二人都看看秤?” 妇人笑:“大爷,我相信你。” 大丫膘了秤一眼道:“爷爷一手托两家,最公平公正的啦,我不用看秤!” 老头一听大丫说的话,“哈哈哈”把脸笑成了菊花! “乖乖,这个丫头,莫看人小,说话倒是个中肯的。 老头子我最是坦荡之人!” 说完,欲要把提着的西瓜放下。一旁站着的崔强却是低头仔细看了一下秤说:“什么26斤7两,就26斤得了。” 老头放下西瓜,收了秤,又跨回小马扎前,坐下。 抬头看了崔强一眼,不悦地道:“我又不是行爷,按重量收费。该多少就多少,我只不过报个实数而已。 至于算账收钱,收多少让多少,那都是丫头的事情,我又不参与,你和我较真个啥?” 老头脸上现出不悦之色 妇人忙笑着打圆场道:“对对对,大爷你说的对,辛苦你了。” 说着就从胳膊套挎的钱包里,掏出一个十块钱和一个一块钱来,两张钱合在一起递给大丫,说:“来,金凤,拿着。不用找我了。两下子加起来我还占你钱呢!” 金凤伸手从妇人手上抽出那张十块钱,说道:“阿姨我收十块钱就行了,至于零头就算了!” 妇人一听,更加不好意思,把手中一块钱硬往大丫手中塞:“拿着,拿着!” 大丫推拒:“阿姨,我真不要! 今日相遇便是缘分! 我还要感谢你把我的西瓜全都给买走了呢? 也省得我在这守着了!” 大丫眉笑弯弯,虽是单眼皮,但是是丹凤眼甚是好看! 那妇人被大丫的笑感染到了,伸手一把抓住大丫的手问道:“金凤,你今年多大了?可有上学?” 大丫回:“阿姨,我十四了,上五年级,下学期读初一。” 妇人点头,“我是县一中学校副校长,孩子,如果想要有更好的学习环境,可以来县一中找我,我叫孙玉梅!” 大丫爽快答应,“好呀!” 孙玉梅转头对着崔强道:“小崔呀,下回金凤来菜场卖瓜,照顾着点?” 小崔笑:“好嘞!” 第108章 爷,谢谢你这么疼我 崔强单手把西瓜口袋提走了。 孙玉梅抓住大丫的手不放,说:“走,随阿姨一道去我家里,吃了中饭再回家?” 大丫笑:“不了!不了!谢谢阿姨,您快回家去,我就不送您了,今天星期天,家里还有许多活计等我呐!” 孙玉梅似是不经意地上下扫视了大丫一眼,叹了口气,拍了拍大丫的手道:“别忘了啊?想来一中上学,到时带着成绩单来找我就成!” 大丫点头,“嗯!阿姨再见!” 孙玉梅“嗯”了一声,便松开大丫的手,转身离开了。 大丫今日上身穿蓝底绿叶红花棉布小翻领七分袖的褂子,下身是老蓝色的确凉裤子,脚上穿的是绿色军用高帮老宝球鞋。 干活时,她都会穿这双鞋,一是跟脚,二是不会有坷垃小石子灌进鞋壳里面磕脚。 上学时,穿白色青年运动鞋。 在家时穿奶奶做的千层底布鞋。 大丫注意到孙玉梅打量她的眼光:有疼惜,有怜悯。 大丫没有想过要考大学,她的家庭条件和状况也不允许。 大丫只想多读些书,不考大学,能拿个高中毕业证就很满足了! 可是爷爷今年已经六十六岁了,奶奶六十五岁。只怕上高中都是奢望,能顺利读完初中就不错了! 大丫收住思绪,不敢多想。 弯下腰收拾自己的两个泥包,把剩下几个黑色塑料袋送给卖韭菜的老头。 “爷爷,谢谢你,这几个袋子给你!” 老头接过塑料袋,老脸笑成了菊花:“乖乖,你这孩子真懂事!下次来,还和爷爷一起做邻居。” 大丫爽快答应,“好嘞!” 大丫又和那卖土豆汉子说了一声:“叔叔,谢谢你啊!” 那汉子摆摆手道:“不客气!” 大丫把两个泥卷成一砣,挂在扁担上。为了防止扛在肩上碰人,大丫就把扁担当拐杖竖着拿。 来到周记菜行。 老板小周和大伙计小孙依然没在,只小吴和另一个伙计在忙乎着。 大丫喊一声,“吴大哥,我已经把西瓜卖完了,我走了哈!” 小吴听见声音,连忙走过来,对大丫说:“卖完了啊?也挺快的。你送来花生也卖完了,一块钱零售似乎不太好卖,我们老板以九毛钱送给几家饭店了! 你明天若想卖,还摘今天这些,别摘多,当然,如果还有别的菜贩子也要的话,你就多摘一点。 不过,这样老板…” “吴大哥,我晓得!就照你说的。如果不好卖,我就不摘了,放在地里等着长熟!” “嗯!那你快回去!” 小吴挥挥手。 “吴大哥,再见!” 大丫说完,就转身去肉摊上,割了二斤半五花肉,花去七块五。又买了五斤猪板油,花去十一块钱。 二十五块钱的卖瓜钱,还剩六块五。 大丫花五毛钱买了两块生姜,直接装进裤兜里,这下子还剩六块钱。 她身上这件棉布花褂子是大姑金云邮寄过来的。 金云每年春秋都会寄一大包衣服过来。 都是军区家属大院里,人家孩子穿小的,七八成新的衣服。 每家孩子都不多,一到两个孩子,夫妻都有工资,也能给孩子买得起换季衣服。 都知道金云要旧衣服,换季时,都会有人把自家不穿的衣服送到金云家。 大丫很喜欢这件小翻领衬衫,夏天穿,布料不吸太阳的光热,还吸汗。 衣襟下摆两边都有衣兜,左胸口处,还有一个内兜,正好可以装钱。 大丫看到了孟大姑,便走过去给她打了声招呼:“大姑,还没卖完啊?” 孟大姑抬头看是大丫,就笑道:“金凤又来卖菜啊?今天卖的是什么菜?” “大姑,我今天卖的是鲜花生,放在小周叔叔那里卖的,明天,我单独送一包过来给你吃。” 孟大姑连忙摆手道:“不用!不用!大姑不爱吃花生。 你可有买好东西?” 大丫说:“买好了。过来和你打声招呼。” 孟大姑:“你这孩子就是懂事!买好了就回家,大姑也不留你吃晌午饭了!” 大丫笑:“好的,大姑,我走了!” “去,去。”孟大姑摆手道。 大丫步行来到河边渡口,坐的还是早上那人的船。 上了船后,大丫就去掏口袋准备给坐船费。 摆船人见状摆手道:“莫给了!” 大丫笑笑,很听话的住了手。 上了岸,大丫脚步飞快地走在乡间的土路上, 抬眼扫视田野,一览无余。 豆苗,玉米都正努力生长。 远远地就瞧见三丫轩着牛,金德顺掌把,拉着一小架车码放整齐的花生秧子,正从自家花生地里往外拉。 大丫把肩上的扁担拿下,把五花肉与猪板油的绳环套在左手腕上,手指扣紧肉块与板油,连连深吸几口气,做了几个深呼吸,小腿肚子发紧,便踏着小苗庄稼地朝二人奔跑过去。 跑出500米冲刺的速度。 三丫也眼尖地看到大姐向他们跑来,回头对金德顺说:“爷,大姐来了!” “在哪呢?” 金德顺正欲抬头张望,就见大丫气喘吁吁来到他的跟前,张着嘴对他笑,眉眼弯弯。 汗水从大丫的颊边流下。 “金梅,停下!” 三丫连忙拉住牛绳站住。 金德顺松开板车把,大丫抬手把扁担放在花生秧子上面,伸手抓扶住车把,“爷,我来拉!” 说话间,大丫还不停地喘息着。 金德顺伸出双手往自己的褂襟子上使劲擦了擦,然后把右手伸进裤兜里,掏出一方蓝白相间的格子手帕,打开。 一手扶着大丫的肩膀,一手抬起为她擦去额头及颊边的汗水。 疼惜地说道:“你跑这么快干啥?看把你累成什么样了?跑出这许多汗!” 大丫笑,眼睛却湿润了! “爷,谢谢你这么疼我! 再累我都值得! 给,这肉和板油你提着,我来掌把。” 金德顺仔细地帮大丫擦干脸上的汗珠,把手帕又翻了过来,又给她擦了擦眼睛,说道:“你是我大孙女,我不疼你?疼谁?” 三丫忙接嘴问道:“那爷疼我吗?” “疼!爷都疼!等这块地花生拔完了,爷上街去领工资,给你们姐妹俩每人买一条裙子和凉鞋! 我的工资又长了,已经长到八十块钱一个月了。 感谢祖国,感谢党! 以后我们的生活会越来越好的。” 有新裙子和新凉鞋,三丫很期待,憧憬着自己穿上新裙子和新凉鞋,被同学们羡慕的样子。 想想,三丫就觉得很满足。 有饭吃有衣穿,人生足矣! 金德顺从大丫手中接过肉与猪板油在手中提着。 大丫掌着架车车把,爷孙三人有说有笑往家走去。 回到家中,大丫和三丫一起把板车上的花生秧子给抱下来一排排放好。 吴水秀和老周氏带着一大两小便过来摘花生。 金德顺把手中的肉和板油放进灶房,就去压水给老牛喝。 金德顺把满满一桶水提到老牛跟前,老牛一口气喝下去大半桶水。 老周氏心疼大丫,就说道:“大丫头你这脚步不停地忙活,灶房的大锅里,有我煮的绿豆汤,快去盛碗喝去!” “哎!好,奶奶!” 大丫欢快地答应着,就去了灶房,三丫也跟去了灶房。 “大姐,我帮你盛碗!” “我自己盛!你盛你喝。喝完去给豆芽缸浇水!” “好嘞!大姐!” 第109章 言而有信 大丫一连喝了两碗绿豆汤,浑身燥热的暑气顿时消散。 把锅内剩余的绿豆盛放在新买的钢精盆里,用粟亭锅胚(用高粱梢杆子缝制的锅盖)盖上。 把锅刷洗干净,兑些水进去,往灶堂里扔了几把柴草燃着,一会儿锅里的水就热了。 大丫用热水把五花肉与猪板油连洗了两遍。 猪板油开始切块炼油。 五花肉切一半,豆芽烧肉。留一半,晚上做韭菜猪肉饺子。 炼好猪板油,大丫开始和面,做到三光:盆光、面光、手光,面就算是和好了。 盖上粟葶锅盖,让面醒着。 大丫提着粟葶小篮,就去菜园子割几撮小火葱,摘了六个茄子,四个西红柿。 回来时边走边把火葱的外皮和死叶摘的干净。 浇好豆芽水的三丫,蹲了一趟茅坑,回来欲要伸手摘花生,被老周氏赶来烧火。 三个小的闻到肉香味,吸了吸鼻子问:“阿奶,咱家是不是烧肉吃了啊?这么香呢?” 老周氏:“炼油呢!你们大姐买了五花肉,一会儿吃饭时,就能吃到了肉肉了啊。” 金旺忍着吸口水的动作,伸出小手把花生秧子上的花生果,一个一个摘放在篮子里。 两个小的则是坐不稳啊,一会儿摘两个花生,一会儿去抓老周氏脑后的小揪揪。一会儿去摸金德顺下巴上的一撮小胡子,一会儿给吴水秀捶背…反正一刻都不闲着。 大丫把面块放在面板上,分出两大一小三个面剂子。两个大的擀片,撒盐,用手搓匀,抹上刚炼的猪油,撒上小葱花,几折几叠,把面片折叠成长条状,用长擀面杖横竖擀开,拿刀把一个一个油馍剂子切成大头小尾,然后给摆放豆腐面板上。 如法炮制,擀好另一个大面剂子。 老周氏闲来无事,就用高梁杆梢子缝制锅胚,这下子都派上了用场。 另一小块面剂子,大丫使劲揉面,使面剂子越发劲道,又放回面盆中醒着。 大丫坐在灶膛前等候大姐下达命令烧火。 这期间,三丫偷偷捏了两块油渣放进嘴里嚼嚼再咽下去! 真香! 当三丫再去偷摸捏第三块油渣时,被眼疾手快的大丫拍了一下。 “事不过三,适可而止!” 三丫嘟着嘴没有吱声。 “烧花!先烧小锅。” 油渣烧茄子,上面贴油馍。 “小锅小火,烧大锅。” 三丫很听话,把大锅膛子燃着。 大丫麻利地把菜籽油倒入一些在锅中。 烧热,放入薄薄的五花肉翻炒,肉香四溢,放入姜片,两个干辣椒,倒入洗好的豆芽,快速翻炒,使豆芽均匀受热被油浸润到。 肉香味使得三小只再也待不住了,纷纷跑到灶房。 两个双胞胎齐齐喊道:“大姐,我要吃肉肉!” “大姐,我要吃肉肉,太香了,宝宝要馋死了!” 大丫笑,耐心说道:“熠熠,烁烁,现在还不能吃,待会儿做好饭一起吃!我们不能做自私的小孩,有好东西只想着自己懂吗? 首先要想着疼爱你们的爷爷奶奶,爸爸和妈妈,还有护着你们的哥哥姐姐……” “好!我知道了!我是小小男子汉!我要疼妹妹,护着妹妹,等做好饭了,大家一起吃,我们是一家人!” 小熠熠很清晰地说出很长一段话! 小烁烁也认真点头,“我不要了,我要听大姐话,不做自私小孩!” “嗯,真乖!一会儿饭好了,大姐分给你们三个每人四块肉肉,快去摘花生!” 大丫拍拍金旺的小肩膀说道。 小熠熠和小烁烁伸出四根手指,又蹦又跳,开心极了! 打发走三个小孩,大丫把大锅加些水在豆芽菜上,开始贴馍,贴了一圈,又在豆芽菜上放了四块油馍,专门做来给老周氏和金德顺吃,放在菜上蒸溜出来的馍,柔软,老人吃了好消化! 把小锅的油馍铲出,把油渣茄子铲出,放在陶盆里。 大丫开始擀面,把小面剂子擀成薄薄的大面片,切成十公分长,一指宽的面皮。 小锅加水,让三丫继续烧火,把西红柿洗干净切成碎片,倒入锅中,水开,下面片,拿来四个鸡蛋打入碗中,搅拌,均匀倒入滚开的锅中,撒上葱花,倒入芝麻油,让三丫停火。 把西红柿鸡蛋面片汤,全部盛入和面的大陶盆中。 中午饭已做好,准备开饭。 大丫把饭都端入堂屋。 正巧金明也回来了,满头是汗。 大丫忙打水让他洗脸,又给他盛了一碗绿豆汤喝,解暑解渴。 三丫把家人都喊过来,洗手吃饭。 一家人围坐在饭桌前,满满当当一桌人。 桌上两盆菜,散发着诱人的肉香。 大丫拿来一只碗,把豆芽菜里的肉片都给翻找出来。 大丫这样做,是怕馋嘴的三丫没眼色,把肉片都夹到她自己碗中,不看任何人的脸色吃进嘴里。 大丫不想看老周氏气到极致又不说话,翻白眼的样子! 其实说来说去,还是那年的饥饿给三丫带来阴影! 大丫做到言而有信,给三小只,每人分到四片五花肉,放在他们面前的西红柿鸡蛋面片汤碗里。 双胞胎已经能够熟练的使用锅子。 金德顺抽空给两个小人儿刻了两把小木勺,打磨的很是光滑,连一点小木刺都没有。 三小只相互看了一眼,都露出满意又满足的笑。 接下来就是先给金德顺和老周氏各分了三片,再就是金明和吴水秀也是三片。 给三丫分了三片肉后,碗中还剩三小片肉,算她自己的。 这是大丫早在切肉时就算计好的。 金德顺看着碗中的三片肉舍不得吃,就用筷子夹起分给了三小只。 大丫见状,立马又给他来了回去。 “爷,我知道你很爱他们,但这不是正确的疼爱方法。 你一次两次这样舍不得吃,把好的都分给他们吃,时间一久,他们会认为理所当然,就会把思想养成自私的习惯! 你这么大年纪,该吃就吃,把身体养好才是首要的关键!有了好身体才能更好地爱他们!” 老周氏对着金德顺翻白眼,“大丫头说的对!把身体养好,才能有精力去疼他们爱他们! 死老头子就是贱!你这样做显摆你疼爱孩子,我把肉吃了,我不疼爱孩子? 又不是天天吃肉,我就不信你不熬的慌? 何况他们碗里,大丫头都给分了肉?” 两小只一听,就分别把碗里多出来那一块肉夹给了吴水秀吃! “我们爱妈妈!” 金旺则把碗里多出来的那片肉夹给了金德顺,“我最爱爷爷!” 第110章 金凤家的饭菜太香了 面对两小只的投喂,吴水秀发出久违的“嘎嘎嘎”鸭子般的大笑声。 两小只被妈妈的笑意感染到,发出孩童稚嫩清脆的笑声。 与吴水秀的笑声成为鲜明对比。 一个刺耳难听! 一个悦耳动听! 与此同时,大丫看到老周氏一张脸如调色板一样来回变化。 一副狰狞又忍耐到极致的面孔,双腮处气鼓鼓的。但也就是转瞬即逝的瞬间。 最后眼皮一耷拉,如无事人一般,默默地吃饭。 但吃饭的速度很快,就如与谁堵气一般。 油渣茄子烧的很烂。 老周氏一口气夹了好几块吃进嘴中。 又快速把一碗西红柿鸡蛋面皮汤吃进肚子里,又把两块柔软的油馍也给快速咬入肚中,囫囵吞枣地咽了下去。 然后一言不发的起身,打着饱嗝走了出去。 金德顺沉浸在感动中,吃的很慢。 要数最为满足的就是金明,他乐呵呵的傻笑着。 “十天半个月能吃上三块肉,我就已经很满足了!小孩子他们愿意把肉给谁吃就给谁吃,我一点都不生气,也不眼馋! 他们终归还是个孩子!” 大丫:越来越发现这个继父脑子也不是那么傻了? 在跑出去卖豆芽豆腐与人接触多了,也懂得察言观色了?也会说话带双关暗示了? 果然,走出去的老周氏扭着小脚又走了回来,一手扶着门框,抬起一只小脚对着金明的屁股踹了几下! 金明坐在饭桌的下首,正好方便老周氏踢他,手扶门框还不得跌倒! 小熠熠和小烁烁见状,纷纷起身,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老周氏,问道:“奶奶你为啥踢爸爸?爸爸是不是说错话了?惹你生气才打他的对? 那…下次大姐再做肉吃,我们再把肉省下来分给你吃,好不好?” 看着两个如年画般的亲孙子孙女,老周氏的火气立马烟消云散! 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冫“奶奶没生气,踢你爸爸是消食的!” 小熠熠小嘴一撇道:“奶奶撒谎!我看到你生气了!” “对!哥哥说的没错,我也看到了!” 两小只说完,转过身,伸出小手在金明的屁股上抚了抚道:“扑了扑了消消,疼了不给娘知道!扑了扑了消消,大风来了刮跑了!” 然后两个小人儿行动一致,抬起右边小脚往地面上跺三跺,再张开小嘴往地面“呸呸呸”吐了三声。 再然后拍拍小手对金明道:“爸爸你莫想被奶奶踢的地方,就不疼了!” 看此状况,全家人都笑了,包括老周氏在内,菊花重叠绽放! 饭桌上,除了金德顺慢条斯理的吃着饭食,大家都吃饱起身。 大丫也就算吃饱了,只是还坐在饭桌旁陪着爷爷。 三丫麻利地把空碗及筷子收起,端至灶房的小锅里放着,加了水,又在灶膛里扔了两把柴,点燃,待金德顺吃完,再开始洗锅刷碗。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汽车的鸣笛声,紧接着就见一辆蓝色的货车停在门口。 从车上蹦下来的不是小孙又是谁? 紧接着小吴和另两名伙计也从车上跳了下来,随之还从车厢里抬下一辆破旧的自行车。 自行车虽破,但完好无损! 小孙快步走到堂屋饭桌前,伸头看看饭桌上的饭菜,两盆菜,各剩一半。 油渣茄子,油汪汪的炒豆芽。 条机上是半筐头油馍,还有半黄盆西红柿鸡蛋面片汤。 小孙的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叫声。 人熟了,小孙也随意,对大丫说道:“没想到今天你家饭这么早呢? 我们几个还没吃饭,就想着来你家吃饭呢!” 大丫起身,指着饭盆里的汤面和半筐子油馍说道:“这饭还多着呢,想来应该够你们几人吃的,那屋灶房还有大半盆绿豆汤,解暑解渴,你们若喝,我去端来。” 说着,大丫起身走出,就看见小吴手里推着一辆旧的自行车,车身上面落满了灰尘,把原有的黑色变成灰仆仆的灰色。 “吴大哥,你推自行车干吗?” 大丫好奇问道。 “送给你的啊!” 小吴笑着回答。 “送给我的?” 大丫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真的!不骗你,这是我们老板的自行车,丢在仓库一年了。老板听说,你下学期就要上初中了。 中学不比小学离家近,上中学在相庙,离你家有十里路呢! 老板把自行车送你上学的。” “噢!原来是这样!周叔真好!那,代我谢谢周叔了!” 大丫说完,进了灶房,让三丫把绿豆汤端进堂屋。她自己则快速地洗了四双碗筷。 走出灶房,招呼小吴三人快进堂屋吃饭。 三人就着压井水把手洗了洗。 小吴说:“小孙你也不洗手了吗?” 小孙正和金德顺说话,听到喊声连忙跑出来,就着压井水把手脸都洗了。 四人都走进堂屋坐下。大丫把馍筐子拿下,里面还剩八块油馍,平均分配,每人两块,大丫给摆放每人面前,然后给四人盛饭。 篮边粗瓷大碗,每人一碗西红柿鸡蛋面皮汤,黄陶盆里还盛下小半碗,大丫就盛给了金德顺。 大丫把饭碗摆放四人面前,说道:“汤面每人一碗,不够,还有绿豆汤。” 小孙说:“行!我们来了都不外,你若吃过,就去摘花生?我们不用你招待,谁吃谁自己盛碗。” 金德顺一听,快速喝光碗中汤面,起身道:“你们几位慢慢吃,我好了!” 说完就从正位上起身走了出去。 大丫笑着说:“那我也出去,你们慢用!” 爷孙俩一走,四个人的表情立马变了。 拿筷子的手,快速争抢夹菜吃。 很快两个馍馍下肚,菜盆里的菜也被抢个精光,就连盆底菜稀的都没放过。 每人一碗面汤下肚后,又把半盆绿豆汤给分食干净! 小孙摸着鼓起来的肚子道:“我们几人在菜行,每人一碗面条就饱了,今天在金凤家吃的是不是有点贫?还有点多?” 小吴撇嘴,“也不知道谁抢的最欢?” 小孙翻了一个白眼,“你不欢?你把菜稀的都倒入碗中?” 另两名伙计见二人拌嘴,忍不住哈哈大笑! “不是我们贪吃,实在是金凤家的饭菜太香了! 我们几个在菜场吃的那叫饭吗?那简直就是难以下咽的猪食!” 第111章 六个吃货 四人起身,小吴麻溜地吃完的碗筷菜盆摞在一起,端进灶房。 大丫一直注意堂屋的动静,见四人吃好,连忙停下摘花生的动作。 起身去擦桌子,刷洗盆碗与锅。 收拾妥当后,大丫走出灶房,就出问小孙,“孙大哥,你们此行来,是不是想多薅花生,摘,带去蚌埠卖? 早上,我卖完西瓜,都没见到你和周叔叔?是不是去了蚌埠考察去了!” 小孙点头,“确实去了蚌埠,一是考察,二是拉些货回来! 没想到这个塑料薄膜一出世,好多人都想到这个先机,用地膜覆盖花生,保湿又保暖,使得花生早开花早结果。 市场一旦出现,立马就有跟风,所以小县城的销量是有限的。 毕竟普通老百姓的手里是没有多少钱,他们于其花一块钱买些花生来吃,不如买一块钱的豆芽来的实在,那会买上好大一包。 临来时,老板和我说了,这鲜花生的兑价,最多只能给你五毛五。 你要是觉得管,我们一会儿就去地里帮你们拔花生,不管,就把今日上午的花生钱给你! 你要知道,我们不仅要出人工费,还有车油费,只有拉到蚌埠才能大量甩出去,在县城根本不行!” 大丫想也没想,就说道,“我同意!现在你们就去地里!我去喊金志叔来帮忙!” 三丫主动爬上了汽车副驾驶,指挥小孙往自家那一亩三分地驶去。 大丫则和金志金明一同往自家花生地走去。 来到地里,小孙和小吴等四名伙计,那拔起花生来,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 四人各拿一个口袋,顺地面上往前拉,一边薅花生,抖抖土垃,一边摘。 四人干活很快,那手指如耙钩子一样利索! 金凤也学着他们的做法。 用了两个小时,连薅加摘,拔完一趟花生。 小孙说:“金凤啊,我们晚饭还在你家吃,你别在这里干活了,赶快去家做饭?” 对于小孙的请求,大丫也不好拒绝,只得答应。 回到家里,看那剩下的斤把肉,若是剁馅包饺子,这么多人,也不够吃的啊? 这可怎么办呢? 大丫就想起了家里买了二十多斤的大白米,那晚饭不如做大米饭省事! 那就剩下的那点五花肉继续烧豆芽。 再炒个韭菜鸡蛋。 那先烧上两壶开水,再煮一锅绿豆汤? 大丫如是打算着。 老周氏看大丫回来就钻进灶房,就猜想几个伙计晚饭一定会在家里吃。 就忙提着小篮子,拿着镰刀去割了韭菜,摘了一把青辣椒挎回来。 与金德顺一起摘干净,又去拿来盆子在压水井前,把韭菜搓洗干净。 来到灶房,问道:“大丫头,是不是他们晚饭要在家里吃?” 大丫正在切肉,头也没抬,回答:“是呢! 人家帮了咱家忙,论心意,咱也是要管饭的。” “那现在要烧火吗?” “烧!先煮一锅绿豆汤。再炒菜。 在大锅做一锅白米饭!” 大丫说着就往小锅加水,淘洗绿豆,加了一小勺子碱面放了进去,盖上木锅盖。 “阿奶,烧火!” 老周氏应了一声,火柴一划,燃起灶膛里的柴禾。 大丫转头又去把韭菜翻了翻,见里面被摘的很干净,又在洗菜盆里淘洗一遍,切段,给掠进菜筐子里备用。 又去西厢抓了一筐子黄豆芽,在压井水下清洗一番,放在盆中控水。 绿豆汤很快被烧开,大丫加了两瓢冷水旋转倒入翻滚的绿豆汤中。 让老周氏继续烧火,水开,绿豆全都开了花,向外散发绿豆的清香味。 大丫让老周氏把火移转到大灶膛里。 准备淘米下锅。 她去小带姑姑家,听八奶奶说过,一碗米能出三碗米饭。 像他们几个男劳力饭量大,最起码得吃两碗米饭! 六个劳动力就是十二碗。 那就得四碗米。 再加上家里的八个人,每人至少得吃一碗米饭? 金旺和两小只吃的少些,那也得一小碗米饭? 大丫算来算去,最后瓦了七碗米放进黄盆里淘洗。 下锅,加水。 二十多斤大米,一下子就去了一半。 大丫有些心疼,但也没办法! 总不能使了牛干活,还不给牛吃草? 小孙几人若知道大丫把他们当作牛比喻,是不是会翻白眼? 她用瓦米的蓝边陶瓷大碗加了二十一碗水,软硬就是它! 把绿豆汤盛出,就开始炒菜,先是韭菜炒鸡蛋,把青辣椒斜斜地切成丝,放在韭菜里。 两样菜很快炒好。 也就闻到大锅里有米香味。 大丫掀开木制锅盖,见里面没水了,就让老周氏停火。 做好饭,大丫就又去了湖里花生地里,几人拔的很快,由于一个星期前才下过一场透地雨,此时拔花生,土垃松散,一点也不费劲! 大丫看到瓜地的西瓜壳,知道定是三丫当跑腿的,去摘来给他们解渴。 小孙看到大丫走来,仰起笑脸问道:“是不是做好饭了?不会?这么快?” 大丫也笑,“孙大哥,你问的三句话都是同一个话题! 是啊,你都说了晚饭要在我家吃,我能不做好饭吗? 现在就是来喊你们回去吃饭的!” 小孙点头,“金凤你做事真利索!我们都还没把花生薅完!” 小吴笑问:“金凤,你做的什么好吃的?” 大丫回:“没有好吃的,就是家常便饭。原本我打算晚饭是包饺子吃的,又觉得不实用。饺子必须下好盛出就吃才行,不然就沤的成一锅糊糊了!” 很快,太阳快要下山了。 大丫催促几人莫要薅了,剩一点就剩一点! 小孙看所剩不多了,就建议把花生秧子全部薅起,带回家门口摘去,他眼尖地发现,大丫家堂屋和屋檐下都吊着电灯。 不摘花生,那动作就快了。 几个人三下五除二把剩余的花生秧子给薅完了! 又稀哩呼噜地把摘的花生口袋抱上车,再把花生秧子也给抱上车。 然后所有人都上了车。 小孙一踩油门,眨眼就到大丫家门口了。 先是洗手吃饭,后干活。 果然,如大丫猜想的没错。 四名伙计加上金明金志堂兄弟俩,如比赛一般,每人各干了两大碗白米饭。 最终结果是饭光!菜光! 大丫不得不承认,六个人都是饭桶!吃货!! 第112章 事实没有假设 几人吃完了饭,把花生秧子全部抱入堂屋门口。 一顿饭把天际最后一丝亮光也吃没了! 人多好干活! 人少好吃馍! 十多个人一起动手,把那一堆花生秧子很快摘完装袋。 小孙对大丫说,“金凤对我们可放心? 若不放心,你去找杆秤来把这些花生过一遍秤,过两天抽空过来把钱给你送来?” 大丫依旧毫不犹豫地说道:“我信你们,也信周叔!不就是一亩多地的花生吗? 周叔不至于孬我这三瓜两枣的! 拉走!” 小孙对大丫竖起大拇指,“豪气!给处!” 四人七手八脚把花生口袋甩上车。 正欲上车走人,小吴又跳下车来,去前面驾驶仓里掏出一个布袋子,走到大丫面前道:“这是老板让我带来给你的菠菜种和菊花菜种,让你撒在那花生茬地。 夏日雨水多,长势快,老板说菠菜与菊花菜长至十公分高时就可匀苗卖了。 到时候直接送到我们菜行来就行。 一个假期也算给你挣个学费的机会了!” 大丫伸手接过,说道:“代我谢谢周叔了! 那你们就走,路上注意安全!” 小吴挥了挥手,“好!谢谢你的饭,好吃!” 大丫说:“好吃!那以后你们抽空过来吃!” 小吴笑:“好!” 便转身上了副驾驶座位上。 小孙按了一声喇叭,脚踩油门,如箭头一般快速度开了出去! 金明把门口的花生秧子挑到屋西自家小树行里摊开,防止堆在一起来热腐烂。 金志打了声招呼,看了一眼大丫,眼中带有羡慕的眼神,离开! 心中赞叹,大丫真是个有眼光有本事的! 就是男孩子又该怎么样呢? 也未必能撑起二伯这个家! 薛拐子生平干了件好事,让二伯家时来运转,把大丫头这个能干的,给送来! 买一送三。 金明这个傻逼,真算是走狗屎运了! 将来大丫头若嫁入谁家,也定是个旺夫的! 没人知道金志嘴里嘀嘀咕咕! 翌日大清早,天刚亮。 大丫就把饭做好了。 贴的葱油饼,煮的白米粥,盐拌洋葱碎。 金明吃过饭就挑两桶豆芽去卖了。 大丫和金德顺把木耙抬上板车,把木犁子也搬上板车。套上牛,爷孙俩就去了花生地,用木耙把花生地全部耙了一遍地,把土里的花生耙出。 爷孙俩各提一个篮子把花生捡起。 又耙了两遍,第三遍已经没什么花生了,竟然拾了将近一鱼鳞袋子花生。 金德顺用犁头在地中间冲了一道沟,又在两边地界处也各冲了一道沟,方便下雨时好排水。 就准备开始撒菜籽。 菠菜籽比较大,像绿豆粒一般大小,上面长着尖头,种子要多一些,差不多有一斤重。 菊花菜籽少一点,应该有半斤重。 金德顺决定一半地种菠菜,一半地种菊花菜,到时砍菜也好砍,不用在里面挑挑拣拣的。 金德顺把装有菠菜的布袋里种子倒出一多半,放在鱼鳞袋子里,平铺在地头路面上,用脚踩! “爷,为什么要踩它?昨晚小吴说,不是要用热水泡的吗?” 大丫不解地问道。 “哼!他懂个啥?标准就是人云亦云! 那是卖种子的骗他的! 菠菜籽外壳太硬,不下透地雨,很难把它的外衣泡软! 所以人说种菠菜和种芫菜一样,两样菜种子都有厚厚的外衣,种下地肯睡觉,不能及时出芽! 我这样踩,就把菠菜籽尖硬的外衣踩碎,里面的种子不被禁锢,就会很快出芽的! 菊花菜籽皮包,如同种油菜一样,沾到湿气就能出芽!” 大丫点头,“爷爷懂得真多!受教了!” “爷爷这也是学来的啊,过去生产队也种菜,做为生产队的津费!” 金德顺解释道。 “噢?我知道了!爷,你撒菊花种子,我撒菠菜种子,这样会快些!” “好!” 金德顺知道大丫上学的时间快要到了。 于是二人一人撒一边,一个来回,就把菜种撒好。 金德顺说:“走回家,一会儿我用钉耙来耧耧就行了。 不然使耙耧,老牛那四个大蹄甲子得踩下去多少种子?” 大丫:“那行!你慢慢干,别累着了!” 于是祖孙二人赶着牛车往家走。 回到家后,大丫与金德顺把犁和耙抬进牛棚放好,以防三小只调皮碰着,那可是不得了的事情。 做完一切,大丫抓着书包就急忙忙跑步去了学校。 刚进入教室坐好,上课铃就被打响了。 办公室的门口树上吊挂着一个长方形的大铁块,通常都是值班老师拿着小铁锤,连连砸了七八下,发出“铛铛铛…”的声音。 上课的声音要长,下课的声音要短。 这一节课是班主任王老师的课,他教的是语文。 五年级有五门文化课,语文、数学、地理、历史和思想品德。还有就是图画、音乐、体育! 不过小升初,图画音乐体育都不考,三门副科也不考。 农村小学还没普及到英语学科,到初中才会学英语。 因此小升初,只考语文和数学两门课。 王老师没有讲课文,因为课文已经学完了。 他说的都是鼓励学生的话语,让学生利用不多的时间好好温习功课,争取都能被录取上。 不然就得在学校在蹲一级,浪费时间浪费光阴! 要知道大好年华,一寸光阴一寸金! 王老师说到最后,大声且严肃地问道:“大家对自己都可有信心?” 成绩好的,都大声回道。成绩不好的,光动不听声音。 一个班级总共三十五人,男多女少。 一共只有十二个女生,二十三个男生。 这个时代,多数女孩都不上学,在家不是做饭割草,就是在家照看弟弟妹妹! 大丫很庆幸自己,先后在两个家庭里,爷奶爸妈都没有偏见的思想,不让女孩子上学。 如果当初爹爹不犯病,也不知道自己家将会是怎样的光景? 但事实没有假设! 灾难发生了,谁也无法改变! 第二天,天空变阴,下起了雾蒙蒙的小雨,淅淅沥沥下了一天一夜。 大丫欢喜,老天爷真给力啊! 她们家刚种好菜,老天爷就给浇个透彻。 很快十天过去,就到了小升初考试。 这日是星期六,班主任老师和校长带着大丫在内的三十五名五年级学生,步行十里路来到相庙乡相庙中学,参加小升初考试。 上午考语文,一个小时的时间,从十点到十一点。 一百分的卷子,七十分的考题,三十分的作文分。 作文没有给命名,只是提示,写你生活中最有意义的事情。要求,最低得超过五百个字。 中午就在学校食堂吃的饭,下午考数学,一点半到两点半,也是一个小时的时间。 因此,早早就考完了。 班主任和校长又很负责任地步行十里,如母鸡护小鸡一般把全班同学带回学校,开了最后一次班会,就各回各家! 第113章 要吃饭就得干 小升初的考试结束,大丫的暑假生活开始了。 第一件事就是想去窑厂看看,可有那日崔小红的爸爸崔向东说的红砖被销售的很吃香? 这日拂晓大丫就起床把饭做好后,用肥皂把手清洗干净,就去西厢把豆芽装进木桶里,再稍稍浇些水,让豆芽保持湿润,然后再把浸湿的老粗折叠几层给盖在豆芽上面,以防止豆芽青头。 这边金明起床后,先去蹲坑,回来后刷牙洗脸,这是大丫要求的,说金明出门做生意,遇到不爱干净的还无所谓,遇到那爱干净了气的人,一开口说话就一股子臭气,会影响卖豆芽的。 金明觉得听大丫头的话没错,这不,家里的日子越过越好! 虽然累一点也没什么! 走乡串户,认识很多人,也学会不少东西,也懂得了不少人情世故,也听得出人家说的是孬好话,也能辨别出是非。 再也不像以往那样浑浑噩噩,眼一闭一夜过去,眼一睁一天迎来。 家里冷冷清清,老娘唠唠叨叨,老爹唉声叹气,说日子没盼头! 如今…… 金明看着大丫头把早饭盛好放在饭桌上冷着,筷子摆好,板凳放好,他觉得自己已经很幸福了! 金明吃着饭嘴角都漾着笑! 大丫做好一切就顺着自家门前的大路向东跑去,穿过通向马路的大路,一直向东跑,奔跑在田野间的小路上。 一直跑,跑到顺赵桥而下的河边上的南北大路上。再顺着这条大路向北跑,这条大路虽是土路,却很宽很平整。这是赵桥通向窑湾渡口的主干路。 但此时路上却无人。 大丫跑着跑着,心血来潮,来个单手撑地做车轱辘翻,一口气连翻了十几个,利索起身,再向前跑,一直跑到通向渡口的东西大路。 然后再顺着这条路向西跑,一直跑到东岭村的村头南北道,再往南来,这是一条斜道,贯穿田野的拉庄稼的大道。一直通到金庄东头的南北大道。 大丫便顺着那条来来回回奔波去渡口的道路跑回来。 这样,一个晨跑就算结束了,有十里路。 田野里,大道小道,阡陌纵横,隔开一块块畈田庄稼地。 而且每一块畈田都有名字。 就如大丫家的六块田就是六个名字:老妖坟、洋庄子、合坟、石桥湾、刘府、洋鬼子洼简称洋洼,那块地的地边有一处呈长椭圆形的长长的洼地,据说是当时日本洋鬼子挖的战壕。 大丫回到家时,爷爷已经起床拉牛喂牛铲牛屎。 奶奶打开鸡圈门,放出鸡鸭,喂粮食,拿锛铲伸进鸡圈里钩鸡屎,掺些草木灰撒在割过的韭菜根上。 再铲些草木灰撒入鸡圈里,这样能掩盖鸡屎的臭味。 牛棚里也是,金德顺也会撒业草木灰。 三丫起床后,先是蹲坑,后是刷牙,再就是盛饭吃饭,然后就是背着书包上学去。 这学期结束,下学期她就上四年级了。 大丫家住的位置是庄子最前端,独一户。 屋后的庄子里有三排房子,都有左邻右舍,邻里之间经常会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发生口角。 而大丫家没有左邻右舍,所以也不会因一点小事,或是小孩打闹磕着碰着了,大人护短而引发的妇女撕逼大战。 结果大人成了仇敌,小孩还依然是狗脸朋友。 前一分钟小孩打闹,成为不共戴天的仇敌,杀猪般哭嚎跑回家告状,大人大打出手,互骂互殴。后一分钟罪魁祸首握手言和,他俩还是好朋友! 结果大人不是脸上挂了彩,就是头发被扯成了鸡窝! 小孩的官司是断不清的! 就如那清宫难断家务事一样。 大丫对自家住的位置非常满意,听不到邻里是非,她也不去搬弄别人的事非。 只想过好自家的日子,做自己想的事情。也不想听别人说三道四,对她指手画脚。 大丫心中惦记着买砖,一刻也不曾忘记。 吃过早饭,大丫对金德顺说:“爷,我现在去河东赵桥北窑厂看看,问清砖价,合适,咱就开票买下, 咱家屋顶又漏雨了。 我寻思着趁这次买砖盖房,多买一些瓦片,到时把这老屋上盖给掀掉,重新换了屋笆,缮上瓦,也就省事多了!” 金德顺说:“好,你既心有成算,那你看着安排!到窑场和人说话,要察言观色,留个心眼子! 上天我去街上卖韭菜,我听人家闲聊,说街上人家工地买的砖价,才八分钱一块,红瓦两毛钱一块,是大闸的国营砖瓦厂的价格。 我不相信赵桥这窑厂会要高出几分的价格? 你悄默默地去,不要去找那个崔卫东,出去打过工的人,见过世面,心眼子多,嘴会欢欢人! 好了,爷不多说了,一切你自己定夺!” “嗯!爷爷,你说的话,我都听进心里去了!放心,有你说的砖价,有因就有果,那就是真的! 如果赵桥的砖价贵,那我就去大闸国营窑厂看看去,顺便把瓦片也买了。” “行!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去!” 金德顺说道。 “好嘞!”大丫爽快应声,便大步向东边的田野走去。 走到菠菜地边,菠菜与菊花菜长的都挺好,嫩嫩的,胖胖的。 大丫蹲下身,伸出自己的小手与菜的高度,比量比量,四指高了。 大丫想,若是下雨,去大队供销社买来二斤尿素撒在里面试试,看它们长的快不快? 大丫来到窑厂后,她先去场地看了看出窑的红砖,窑炉两边已经踞了不少红砖。 有两个出窑人,大丫不认识。 看来崔卫东不摊班,亦或许是下午班。 天太热,出窑干全天的,只怕是受不了,会中暑的。 大丫在红砖场地来回转悠。 这时一个戴眼镜的男子,从一排房舍中的一间房子里走出来。 他一手拿一个大笔记本,一手拿着钢笔。 他不停地打量大丫,便向两排似乎刚出窑的红砖摞子走去。 大丫向他走近,看他伸出纤白的手指在点数字。 一溜子多少摞,点好数,便记在本上。 他穿着天蓝色的的确凉短袖衬衫,下身穿的是老蓝色的确凉裤子,脚上蹬的是一双黑色牛皮凉鞋,左手腕上戴一块手表。 那男人点完数记好数,看大丫站着没动,眼光看他点数在移动着,就不由的好奇问道:“小姑娘,你是来窑厂找活干的吗? 窑厂出砖胚的前道,缺少一个滑板子的。 你干不干?不过来这里干活,要不怕吃苦才行!” 大丫不答反问:“请问你是厂长吗?” 那男子说:“我不是厂长,我是厂里聘请来的会计! 我家是县城的。 我们单位不景气,我是第一批下岗了。 要吃饭就得干! 经朋友引荐来这里当会计。 每天就是点数收数,包括买砖开票,发砖点数。 今天目前还没有人来买砖。 自收过麦子以后,就没什么人来开票买砖了! 唉!没人来开票,这月的工资怎么发啊?” 男子似是自言自语,又是说给大丫听,说完还抓了抓已经有些败顶的富士山的头。 第114章 穷人的孩子输在起跑线上 大丫看着这身为窑厂会计的男人,愁容满面。 那头顶为数不多的头发,再挠挠就真正成为富士山了! 大丫歪头瞅他,一副小心翼翼地问道:“叔叔,看你这么愁的慌?似乎是砖头滞销了? 刚收过麦子的时候,我从徐窑渡口过来从这里绕了一圈,问那出窑人说,砖头销售可吃香来哟! 一毛二一块都不够卖的呢?” 大丫带着试探。 那会计眼睛一瞪,那镜片后面眼珠子若不是被镜片挡住,大丫以为会不会被瞪掉出来? “哪个出窑人对你说的?一毛二都不够卖的? 如今一毛一块都卖不动!” 大丫忙说:“就是那个脸黑黑的!” “黑黑的?” 会计男抓了抓头皮,“四个出窑人,哪个不是黑黑的?就没有白人! 他诓你的! 收麦子时候也是一毛钱一块,要价一毛一都是虚头! 可是现在连一毛钱一块都卖不动了!” 大丫又小心翼翼地问道:“是不是受国营一窑厂砖价影响,导致你们砖头不好卖? 我听说,县城一建公司,二建公司从一窑厂拿砖拿的多、且量大,才七分钱一块!和你们价格一比,难怪你们窑厂砖块滞销呢?” 窑厂会计深吸一口气,又吐出一口气说道:“你这个小丫头知道的还怪多嘞! 这么机密的事情,你听谁说的?” 大丫双拳碰了碰道: “昨日一早,我去街上卖菜听大菜市场周家菜行老板说的!” 会计男:“周记菜行老板小周?” 会计男点了点头,“噢!原来你是听他说的?” 那、也许可能是真的! 不过,我听说国营窑厂,红砖是八分一块对外开票。 而我们这是一毛钱一块对外开票,哪里能卖得动? 谁拿钱不去买便宜的?反过来来这里买贵的? 谁又不傻!” 大丫又伸头试探地问道:“叔叔,那,你们这是不是也能和国营窑厂降一样价格呢?把降价风声传出去,砖头价格掉下来后,不就会有人来买了吗? 买的人一多起来,砖块紧俏!就可以慢慢涨上来啊?” 大丫提议道。 “可是国营窑厂砖价优惠的风声早已经打出去了啊,我们这再跟风传出去也晚了啊! 最关键是老百姓的手里都没有什么钱,没到收秋季庄稼卖的时候,大家手里有了钱,才能来买砖。” 大丫连忙说道:“不晚!如果价格优惠我买,我就是来看看砖头价格的,不是来找活干的。 如果和国营窑厂一样的价格,我宁愿来这里买,都不去国营窑厂买。 因为离我家近啊! 距离短,拉砖的四轮车来回跑两趟,到国营窑厂拉砖头才能跑一趟,这多快呀?” 会计男想了想道: “七分钱一块是不可能的! 八分钱一块砖价已经是最低价了,厂长也同意这个价格往外出售!不过要买的多,最少得一万块砖以上才行。 买的少不行! 不过,你若是买个六千八千的,我会同意把砖块卖给你的。这样我就能支取两个工资钱回家交给孩子妈妈了! 这年头下了岗,挣不到钱,在家里是没一点地位,还受气啊!” 大丫笑:“看来叔叔受的气还不少?不然也不会一脸的愁容!” 会计男叹了一口气道:“有这么明明显吗?” 大丫:“可不是吗?” 会计男:“唉!在家受婆娘怨,在窑厂,砖块滞销,被老板无名之火殃及,可不就是受委屈吗?” “唉!叔叔身为男人要养家糊口啊!总不能全指望俺家孩子她娘一个人挣钱养家? 原本我们是一个单位的,夫妻两人必须有一个下岗,至于谁下岗,白己俩夫妻商量来,厂里不做决定。 我就想着我是男人,下了岗既便出大力也比老婆有力气? 谁知道真正下岗后,日子就不这么好过了,没了工资,日子紧巴,俺家你姨姨那脾气也就跟着上来了! 为了孩子为了家,我只能忍着呗! 不好意思啊,小姑娘,叔叔竟然向你倒起苦水来了!” 窑厂会计不好意思地扶了扶眼镜,并伸出指尖去偷偷擦拭镜片下面的眼泪! 大丫看了会计男一眼,感慨道:“人生百态,平凡的人活着多半是艰难中砥砺前行! 大丫向前伸出右手,说道:“叔叔,咱们认识一下,我来个自我介绍叫。 我叫金凤,住在河对岸金庄里!今年十四岁,暑假过后,开学上初一。 我此次来,就是想买些砖块回家盖房。 我家住的是土坯房,茅草顶,下雨天,外头不下屋里下。 特别是下雨打雷天,就感觉房子都在晃,住着都害怕! 我家人口多,房子少,买砖盖房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那我今天就是来给你们窑厂第一个开张的客人!” 那会计男一听,脸上愁容立散。忙伸出粗糙大手握住大丫的小手,很有礼貌地握下即松开。 笑着说道:“谢谢!谢谢!今天老板就不会对我和厂长发火了! 你好!我叫丁浩,今年三十三岁,有一个女儿,今年八岁,在县城实验小学读三年级,下学期就升四年级了! 我爱人叫王月华,今年三十二岁,县农机一厂职工,每天都在拧螺丝。 这下子我女儿暑假想去参加艺术班学习钢琴与舞蹈的费用就有了! 请问你到底开多少块红砖?” 大丫没有回答丁浩的问题,脑门上却出现“艹泥码”一群乌鸦飞过! 你他妈这也叫不好过? 她许大丫刚突破温饱线啊! 人家为孩子上才艺班的费用发愁! 唉!无语望天! 大丫上一次来窑场时,有用过稻草绳测量过砖块的厚度与长度。 回家后量尺量出砖块的长度为24厘米,厚度为5厘米。 她抽空去数过严英家三间青砖瓦房的后墙与西山墙。 青砖与红砖的砖块大小厚度都差不多。 她用量尺里出一平方的墙体来,再数数一平方的墙体面积需要用多少块砖? 回家后在纸上写写画画,又请教了金德顺,大丫觉得至少要买三万块红砖才够用的! “丫头?金凤?你到底要买多少块红砖?” 丁浩又问了一遍。 “三万!” 大丫有些无精打采! 这生活不同,家境不同,同样都是生的孩子,穷人的孩子却输在起跑线上! “走走走!快随我去办公室开票去?钱带来了吗? 哎呦!我得给老板打电话去,说什么样也得给我支二百块钱!” 第115章 买砖 “叔叔,看你笑的一副贼兮兮的模样,就像小偷刚偷了人家二百块钱一样! 唉!当我听说你下岗了,一副愁容满面的模样时,我还替你惋惜呢! 结果,你即便下岗了,都比我们家日子好过!” 大丫故作情绪低落的说道。 丁浩:“你这……我就这么一个小孩,我这个当父亲说什么也要满足她的愿望! 否则,也愧为人父!” 大丫:“嗯!叔叔是个好父亲! 叔叔,今天我本来只是来看看红砖的,没有带钱! 但是买砖确定是要买的。 要不我回去和我爷爷一起把钱带过来,再开票?” 丁浩一听,说道:“走,你随我一道去办公室去。 我先和厂长说一声。” 于是二人一前一后往砖厂里的一排红砖瓦房走去。 一排房子大大小有十间。 其中有两间连通的房子的门上面挂着办公室三个字。 走进房子里,光滑干净的水泥地面。三扇大窗户上钉着纱窗。玻璃木窗的门是往屋里开的。 靠里间南北窗户下,各并列摆放两张写字台办公桌。 正中的房梁上吊挂着一台吊扇。 人字底梁上穿着一盏白炽灯。 进门的靠墙处,摆放一个长条桌子,桌上有两只暖水瓶心,和十来个玻璃杯子。 还有一只电烧茶壶。 其余靠墙的地方排放长条凳子和椅子,以供来人坐的。 大丫目览屋内,在丁浩的招呼下,选择坐在一把椅子上。 丁浩则忙着用茶瓶里的开水冲烫一只玻璃杯子,然后给大丫倒了一杯白开水,放在长条桌上,对金凤说:“有点烫,先冷着,放温了你再喝。 我去喊厂长去。” 丁浩说完就跑出去了。 没过多时就听到丁浩高声喊人的声音传来:“张厂长,你快过来,我有事和你说!” 大丫坐在那里没有动,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 远处有铲土车的轰鸣声,还有出砖的窑门洞口谷风机转动声。 声声盖过窑厂车间及生坯架道里,热火朝天忙忙碌碌人与人之间大声说话的嘈杂声。 “找我有什么事?” 随着脚步声渐近,另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 “当然是好事!” 丁浩愉悦的声音。 “有人来买砖了?”另一个男声响起。 丁浩:“是呢!” 接着大丫就看到丁浩与那个说话的主人,大概就是张厂长走了进来。 那张厂长也是三十多岁的年纪,留着三七分的发式,一张国字脸,黑里透红,不像丁浩是烟黄脸。 上身是一件白色的衬衫,前胸与后背都被汗水打湿了。长袖卷至胳膊弯处,一双小臂也是黑里透红,充满了线条肌肉。 军绿色的裤子,上面沾了几点尘土。 脚上穿的是军用老宝鞋,鞋底边上也沾上了泥汁。 看来他应该在干活。 看来缺人手时,厂长也不能甩大袖? 他看向丁浩,指着大丫问道:“就是她要买砖?” 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丁浩点头,“是呀!她说她要买三万,三万块也不少了呀,一下子也能腾出很大一片场地来,不然出窑的都愁没地方出砖了! 不然的话,挪砖腾场地又是一笔费用! 唉!真是不当家不知粮米贵哟!” 那厂长个子很高,要比丁浩高出半个脑袋,不过丁浩个子也不矮,也许是因为近视的原因,走路头有些往前伸,托着肩膀,影响了他的高度。 不像张厂长长的直杆! 张厂长走近大丫,笑着自我介绍,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我是这里的厂长,我姓张,叫张少军。 你说你要买三万块砖,暂时没有带钱来,确定真要买,是?” 大丫点头,“真确定要买呀!难不成我还能撒谎? 厂长这样问,是不是想还能给我优惠些?” 张厂长看了大丫一眼没回答。 而是转头问了丁浩,“丁会计,你是给她说多少钱一块开票的?” 丁浩说:“我说了,优惠价,八分钱一块!” 张厂长腮帮子鼓了鼓,大概是咬了后槽牙带动的。 大丫看见张厂长不悦地瞪了丁浩一眼,那意思很明显,嫌他说便宜了! 大丫起身道:“张厂长,看你表情,似乎对丁会计说出的价格不满意? 既然有这个优惠价,为什么就不能以这个价卖给我呢? 我都没有和你讲价,你还嫌要少了? 既然不想卖,那就算了,我还是上国营窑厂去买去,顺便把瓦片边给买了。省事!” 大丫说着,就抬步走出办公室。 丁浩连忙出声阻止。 “金凤,等等!我骑自行车送你回去,一会儿把你爷爷也接来,就开票! 老张,不是我说你,你不要把人家孩子当三岁小孩待? 人家孩子年龄虽小,但心性成熟! 人家都知道县城一建公司和二建公司分别都从国营窑厂,以七分钱的价格开的砖票。 一建公司,承包建盖了县物资局大楼。 二建公司承包建盖化肥厂小区家属楼。 两处工地都需要大量的砖块,人家畅销,我们这却滞销。 工人都嗷嗷地等着我们发工资呢? 我们卖了一些砖,那就见了一些钱,每个人发个三十或五十块钱,激励一下,那钱就是润滑油,见了钱,工人干活才会上劲! 要不然,你看看你一天天的如车轱辘一样转到这、转到那,还亲你上手干,哪有一点厂长的样?” “好了!好了!不要叨叨叨了!跟唐僧念经一样,我又不是孙悟空。 走,我们两人一起骑自行车去金庄,带上发票,印章印泥。 如果今天拉,回来我马上安排车辆。” 大丫一听,立马就说,“不如你现在就去安排车辆,把你们的自行车借我骑,我一人回家把我爷爷和钱带来,一手付款一手开票,然后立刻发砖?” “这……” 那厂长又有些迟疑。 大丫:“张厂长难不成还以为我是骗子不成?会拐跑你的自行车不成?” 张厂长连忙摆手,“噢,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会骑自行车吗?” 大丫:“我会呀!我家有一辆永久牌自行车。 不过,不是我家买的,是大菜场,周记菜行老板送给我的。” 张厂长:……周老板是你家亲戚? 大丫:“不是!我就是把我家种的菜以兑价给他,就这样一来二去,就熟悉了?我喊他周叔叔,有什么不妥吗?” 丁浩:“诶!没有!没有!就是好奇问问! 还是我把你送回家,不过我们俩可以一人骑一辆自行车。 你骑我的大链合,轻便些。 我骑张厂长的三八大杆,一会儿我把你爷爷载来。 就这样,事不宜迟,你去让人招呼小四轮机手,立马开工拉砖了! 想来他们定会像小燕子一样,高兴地扑扇着翅膀往窑厂赶!” 第116章 自来熟 丁浩说完,走出办公室,走进一间小房子里,把两辆自行车推出来。 指着随后而来的大丫,“喏,那是我的自行车,车身小,轻便。” 说完,他一脚蹬开三八大杠自行车的双支腿,然后抬起大长腿,直接坐在三八大杠自行车的座位上。 脚上踩着脚踏,一用力就把自行车骑走了。 大丫见状,双手推起丁浩自行车的车把,车子有些破旧,还没小周送她的那辆自行车新呢! 大丫小脚利索踢开自行车的单支腿,左脚踏上脚踏子,右脚在地上蹬跑两步,便轻巧利索地上车,用力蹬起,很快就追上了丁浩。 骑了一段颠簸的窑厂到赵桥的大马路。 大丫体会到,莫看丁浩的自行车外表显得破,但骑起来很轻巧,大链合车盘大,蹬起来省力! 大链合自行车就是怕掉车链子,一旦掉了链子,再上上,还得要卸掉大链合外面的挡泥板盖瓦才行。 两人十多分钟就来到大丫家。 正巧金德顺在家。 大丫也热情地招呼丁浩进她家堂屋坐。 三个小不点看到大丫,那是十分热情,一口一个大姐地喊着。 快到两岁的小熠熠和小烁烁一点不怕生地,一人一边去拉丁浩的手,仰头看着丁浩,喊道:“叔叔,叔叔,你是来我们家做客的吗? 我大姐做饭炒菜可好吃了!” 金旺却是站在一旁,一双眼睛时刻关注弟弟妹妹莫要摔倒,或者磕着碰着! 老周氏在撕破旧实在不能再穿的旧衣服,做衬鞋布。 吴水秀坐在堂屋门旁在低头纳鞋底,看样子像是给两小只纳的鞋底。 丁浩来,她也没有抬头,她心里清楚,陌生人见到她,对她的长相都有排斥和嫌弃! 那她就不去和人家说话了,以免看到人家眼里嫌弃的眼光。 老周氏扭着小脚,搬着一张小板凳递给丁浩:“来,我也不知道称呼你?来到我家就是客! 看,你定是人缘好!你看我家小孙孙和小孙女多喜欢你啊?” 丁浩没有手接,两只手被两小只抓着不放。 他们两个还一个一个掰着丁浩的手指说道:“点点堂堂,老鼠上梁,新官上阵,旧官退堂!,10!” 丁浩对着老周氏笑着道:“大娘,你家小孙孙小孙女,这么小,一点都不怕人,自来熟!” 老周氏把板凳放在丁浩的屁股后面,伸手去掰小熠熠的手,说道:“乖孙,松开叔叔的手,请人家坐板凳。 人家来做客,哪里有让人站着的道理?是不是呀? 咱们要做热情又懂礼貌的好孩子,对不对? 小熠熠是哥哥,哥哥就要带好头,是妹妹小烁烁的学习好榜样!” 小熠熠连忙松开手,仰着笑脸看老周氏,“奶奶,我是最乖最懂事的好孩子! 妹妹,你也要听话,让叔叔坐!” “好!叔叔你坐,一会儿,我大姐就做饭,你就在我家吃饭?” 小烁烁说着就松开丁浩的手,热情相邀,然后欢快地拍着小手笑,露出一口小米牙。 大丫到家,把自行车支腿一扎,就拉着金德顺进屋,然后翻箱倒柜,把藏在各处的钱给翻出来。 大丫悄声讲砖块的开票价格,及一会儿回去就让丁会计发砖,还得要挑拣捡颜色正,好看结实的砖块拉才行! 爷孙俩手沾吐沫子,数出两千四百块钱。 有十块的,有五块的。 一百块钱一扎就用白棉线缠绕几圈系上。 一共二十四扎。 大丫拿来自己的书包,把二十四扎钱装进书包里,然后又装进蛇皮袋里。 把箱柜都关好,金德顺就把蛇皮袋子抱在怀里,走了出来,对丁浩说:“小丁,俺家大孙女已经和我说了,我这把钱也已经准备好了。 那,咱们就走?” “好!” 丁浩忙站起身来,说:“大爷,我骑车托你,来,你先坐上车。” 丁浩看金德顺怀中抱着鼓鼓囊囊的蛇皮袋子,心跳如锣鼓,即紧张又兴奋! 有二十多天,都没人来开砖票,他都快要急疯了! 丁浩把金德顺用力一抱,抱坐上三八大杠自行车后面的货架上。 大丫见状连忙进屋拿了一个小蒲团垫子走了出来,“丁叔叔,麻烦你把我爷爷抱下来,我把这垫子绑上去,不然一路颠簸,我爷爷坐到窑厂,腰与屁股都受不了。” 丁浩依言,又把金德顺从车架上抱下来。 金德顺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下来!” 丁浩说:“老爷子,没事!抱你上下车,我开心呀!” 金德顺:你开心的是我怀里的钱? 大丫绑好了蒲团垫在车架上。 丁浩一把又把金德顺抱上车架上。 他蹬开自行车支腿,然后从自行车大杆上把右腿翘腿蹩过去,直接坐在自行车座垫上,然后一脚撑地,一脚蹬脚踏子,自行车摇摇晃晃向前骑了出去。 金德顺一手抱住口袋,一手狠命地扣抓自行车后架的边缘。 双腿拿劲到快麻木了! 丁浩把车骑到大马路上,路面平坦,车头就不摇晃了! 主要是金德顺坐在车架上拿劲拿的太狠了! 以至于丁浩骑车都累的慌! 下了赵桥,通往窑厂的路,是碎砖头渣子铺的路面,坑坑洼洼,高低不平。 骑自行车的不颠,坐自行车的就受罪了! 大丫喊道:“丁叔叔,一站到(停下)? 把我爷爷放下来?这路面太孬了!” 丁浩双脚沾地,想收回右腿来扶金德顺,很费力! 大丫看得出来,丁浩只会上死车,下死车。 不会滑车一甩腿上车。 大丫把大链合自行车放好,就去伸手小心翼翼地把金德顺扶下车,并还很贴心地给金德顺缓缓揉顺紧张的小腿肌肉。 金德顺感觉双腿有知觉了,才缓缓迈开步往前走。 大丫与丁浩都没再骑车,而是一左一右如两个护法跟在金德顺的身后走着。 来到窑厂办公室,张厂长还在那里等着呢,见到几人,连忙从屋里走了出来,一脸显现一副心急麻慌样! “厂长,等急了吗? 我们去了也没耽搁多少时间啊?也就是金凤进屋数钱才耽搁了一点时间。” 大丫把自行车支腿扎好,就伸手去扶金德顺,把他扶进办公室里面的椅子上。 随后跟进来厂长与丁浩。 大丫把金德顺手中的蛇皮袋里的书包给提溜出来。 然后把二十四扎钱,一扎一扎摆放在办公桌上,四排,每排六扎。 “你俩数钱!” 第117章 信不信我捶死你 丁浩:“不用数了!我相信金凤。我这就给你开票。” 张厂长:“慢着!当面数钱不为薄!如果那一扎里少了一张,尤其是五元一扎的钱,若是少了两张,丁浩,你来赔?” 丁浩:……他不想赌也不想赔! 大丫:“丁叔叔,数?张厂长说的没错!我们在家数的正好,你若开票了,把钱收了过去,事后若是钱少了十张八张的,回头再来找我们,倒打一耙说我们故意少给呢? 我们岂不冤的慌? 我认为你们还是数数合适! 爷爷你和丁会计一组,我来监督张厂长数钱。 既然他不相信我,我也同样不相信他! 不!还是都让张厂长数钱,毕竟我爷爷年岁大了,也不方便监督丁会计。 那,丁会计,你就坐在那里歇会。 不就两千四百块钱吗?又不是两万四,我就不相信堂堂一个厂长能数到一上午? 哼!不然,也难怪这新开的窑厂砖块滞消呢? 还是厂长个人能力有问题!” 张厂长:“你?” 大丫:“你什么你?赶紧数钱?没想到来买个砖还受你怀疑?若是你觉得心不甘,价格卖亏了,那我就不在你这买砖了!” 大丫说着伸出手欲要把办公桌上的钱拾入书包。 丁浩见状,连忙伸手阻挡,并出言:“厂长,你别拿乔太过了?我若不是想先支取二百块钱为女儿报才艺班,我就直接打电话给老板了!” 张厂长一听,如扼七寸,立马闭嘴不再多言,开始数钱。 十元一扎的,一扎十张,总共十六扎,合计一千六百块。 如下八扎是五块的,每扎二十张,合计八百块钱。 两下里共计两千四百块钱。 一张不少,一张不多。 前后数钱,也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就把二十四扎钱给数完啦! 张厂长数完钱,就打开抽屉,取出一只黑色塑料袋,把钱都拾放进去,一边拾钱,一边对丁浩说:“开票!” 大丫想着今天就拉砖,还有两个细节没问清楚,就忙伸手去抓钱袋说道:“等等!” 张厂长脸绷着道:“不是都数完了吗?数完就开票。钱我收着,开完票,你就和丁会计一起去起砖,四轮手都已经通知了,马上就会来!那你还磨蹭什么?” 大丫抓着钱袋不放,说道:“还有两个细节没说清楚!” 张厂长不耐烦道:“还有什么没说清楚?” 大丫依旧不松手,道:“那四轮机拉砖的费用,还有装砖工人的费用,是包括在开票之内的?” 还未待丁浩出言,张厂长脱口而出:“当然是你出!砖头拉齐,四轮机手有为首的,他会和你结账,包括装车费用在内。 三万砖,你家离得近,每车装两千块砖,单趟运费就是五块钱,每块砖的运费是二厘五。 十五车,运费就是七十五块钱! 装车费一块砖一厘五,一车砖两千块,每车就是三块钱装车费。 十五车,三万块砖是四十五块钱。 到时候砖块装齐,那你也直接把装费结算给装车领头人就成!” 大丫一听,就伸手去夺装钱的黑色塑料袋,怒道:“我看你就是欺负人,看我年纪小,看我爷年纪老,好欺负是不是? 我这拿钱来买砖还处处看你脸色、受你欺负? 这砖,我不买了还不成? 你把钱退还给我!” 张厂长把钱袋紧紧地护在怀中。 开玩笑,二十三天了,终于又见到一些回笼钱,虽不多,却也胜于无! 鬼知道,这些天他受到老板多少批评?堂堂一个大男人被老板如熊糖豆一般,满肚子委屈向谁诉? 张厂长梗着脖子说道: “那不成!讲了半天的价,自行车也借给你骑,还让丁会计去你家接了人,这砖你买也得买,不买也得买!” 张厂长的语气有些强硬! 哟荷,这是上演强买强卖的节奏了? 难不成还真是看她一老一小好欺负! 奶奶的个熊滴! 整天都装老好人,今天我许大丫也怒一回! 大丫伸手一把薅住张厂长的衣领,用力一拽,就把张厂长的脸拽离近了些。 紧跟着右手成拳就要往张厂长脸上招呼去!口中怒道:“你堂堂一个男人,还要不要脸?是不是真的以为我好欺负哩? 信不信我捶死你?” 金德顺见状连忙伸手抱住大丫的右胳膊。 一副息事宁人地说道:“凤儿,可别!咱是来买砖的,不是来打架的! 那车费装费啥的,咱出就咱出!莫和人家闹矛盾啊?” 丁浩见状,也忙起身过来拉架,说道:“金凤啊,有事好商量! 可不能打架啊,你终究是一个小姑娘,张厂长他一个大男人不会和你动手的,若真动了手,吃亏的还是你,是不是?” 说完就去掰大丫紧攥张厂长衣领的手指。 “爷,你放开我!一度的忍让,只会让没品的人得寸进尺!” 金德顺没松手,带着乞求,“凤儿,你爸若是个能掌事的,今天我和你都不用来伸这个头! 爷,还不是怕你吃亏吗? 你说你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哪里是他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的对手? 惹毛了他,对你还手,吃亏的不还是你吗?” 张厂长连忙跟着咐和:“对对对,你爷爷说的对! 快松手!我不会和你一个小黄毛丫头斤斤计较的。 但若是登鼻子上脸真惹怒了我,那也不好说!” 丁浩用力去掰大丫的手,可是怎么掰都掰不开。 大丫五指成爪,紧抓张厂长的衣领如铁钳一般。 丁浩:“金凤啊,再耽误一时就晌午了。 估计四轮车手都已经来过了,一会儿再等急了! 寻过来看到这一幕也不好! 我这就给你开票,开好咱就去起砖装车。 晌午头还能送两趟,其余下午再送。” 金德顺:“对对对,还是丁会计说的对!咱们正事当紧!” 张厂长的喉部被大丫攥衣领的中指顶住,显得十分难受,他哑着嗓子怒道:“快松手?再不松手我就踢你了?” 大丫:让我松手也行,窑室东南角,有一大堆碎砖头送给我? 我看过了,那一堆碎砖头都是铲车清场地推过去的。 里面都是半截头,碎砖块,那就是垃圾,是卖不出去的。 你若同意送给我,我立马就松手!” 张厂长依旧口气强硬:“不行!那是垫路用的。快松开我!不然我真的对你不客气了!” 大丫怒极冷笑:“今天我倒要看看你对我如何一个不客气法?” 金德顺:“凤儿,快松手? 吃亏上当,咱认这一次!” 大丫看了金德顺一眼,道:“爷,你这样紧抱着我的手臂,不仅不能帮到我,还帮倒了忙! 若是他打我,有你这样紧抱着我,我不但躲不掉,还能被打的结结实实的! 你,能先松开你的手吗?” 最后一句,大丫连爷都不喊了,声音清冷,带着寒意,再不似先前那般轻柔! 第118章 来个过肩摔 金德顺从没见过大孙女发怒的样子。 三年来,她未从说话就先笑,声音都是轻轻柔柔的,从没有像刚刚那一刻清冷! 难道…… 金德顺连忙松开双手,但没退开,他生怕张厂长会打大丫,他这个当爷爷的虽老了,但说什么样也得要护着自己的大孙女! 即便他挨了打! “爷,快退到边上去。我今天就试试大姑教我的招式可管用?一会儿别在碰到你!” 金德顺一听,没有再固执站着不动,而是很听话的退到门边站着。手里还拖着一把椅子,以防孙女吃亏,也能挡上一把! 丁浩见状,也不去掰大丫的手了,而是一把夺过张厂长手里的黑塑料袋,退回自己的办公桌,弯腰打开办公桌一侧柜门,把钱袋放进里面,然后快速锁上柜门,把钥匙挂在腰上,正欲起身,抬头就看到小小的金凤把人高马大的张厂长来个过肩摔,就听“噗”的一声,张厂长被摔倒在金凤的脚边。 张厂长一张脸等时黑入锅底,欲要起身,可是挣扎了好几下,也没爬起来。 他只觉得自己浑身如散了架一般,动一动,浑身都疼! “哼!起来啊?你不是说,对我不客气吗? 我很想知道你是如何对我不客气法?” 张厂长伸出手,指着丁浩,“快,拉我一把!一会来人,我趴在这里像什么样子?” 丁浩起身欲要伸手去拉张厂长,被大丫伸手阻止,“丁叔叔,快给我开砖票,我等着拉砖,这个暑假就得把房子盖起来,不然开学了,我就没时间了! 我家,你也看到了,老的老,小的小! 我爸,实话不瞒你,他的脑子也不是精明之人。 我的家,一切我立着,我扛着! 丁叔叔,你是体会不到我的心情的? 好了!快开,别开错了!” 丁浩:“好!金凤,如果你愿意,以后我们也可以做朋友!” 大丫:“只要你不嫌我穷,那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我这人,人家对我一分好,我都会铭记于心的! 做人莫欺少年穷? 只是未到翻身时!” 丁浩扶了扶眼睛,抿了抿唇,点点头,“你说的对! 为人莫欺少年穷,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好!金凤,我丁浩把你当做朋友了!” 说完,不再说话,拉了拉椅子坐下,打开抽屉,把开砖发票拿出,两层印纸,一式三联。 刷刷刷! 丁浩认真开好发票,撕下一联绿色的票据,说:“走,金凤,我们去点砖去,你要哪里,我发哪里,哪里砖好点哪里!” “丁浩?你这个王八糕子,快把我拉起来啊? 我日你祖宗!” 大丫抬脚就对张厂长腰上一处踩去。 就听张厂长发出“嘶”的一声。 大丫的脚下,他的腰上那处如针扎似的一般疼痛! “金凤,金凤,别踩了,别踩了!我答应你,那堆废砖头都给你,只要顶黑你都拉走,就行!” 大丫:“真的假的?” 张厂长:“真的!那堆只是留下雨天用来垫路的!你若能顶黑都拉走,不被老板看到就行!” “那成!只要你答应,没有办不成的事!” 大丫收回脚,伸手对张厂长的腰部痛穴,拍了拍几巴掌,张厂长只觉得痛意顿消! 没想到他今天踢到了一个狠角色!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大丫拽起张厂长一侧的手臂,一用力,就把他给拉拽起来。 她所学会的这些招数,全都是金云倾囊相授! 她许大丫金凤,一天都没落下过。 张厂长被大丫轻而易举地拉拽起来后,再不敢对大丫造次。 他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年岁不大力气大的小姑娘还会招数? 不简单啊,不简单!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丁浩见张厂长起身站好,就问道:“张厂长,你可和我一道去点砖数,发砖?” 张厂长,摆手,“不去了!你发就成,数字不要点错了!” “好!那你在这歇一会,我走了!” 丁浩说完,把上联发票撕下来,留下红联发票做底根,给收进抽屉里锁好,便与大丫走出了办公室,往出砖场地走去。 金德顺松开紧握椅背上的手,亦步亦趋地跟在大丫身后。 此时大丫也不生金德顺的气了,一把抓住金德顺的手,牵在手里,“爷,我牵你,注意脚下,别绊跌倒了!” 金德顺连忙应声:“诶!诶!爷爷小心着呢!” 说着,任由大孙女牵着自己的手。 那个柔声细语的大孙女又回来了! 唉!刚才情急之下,太过担心孙女了,才抱着她。 因为做人遇事,都是劝和解的,宁愿被欺也要退让三分。 情急之下,完全忘记闺女在家时教大孙女的一招一式了。 军体拳,擒拿格斗术。 曾经,自己也是上过战场的人,新中国的血性男儿! 如今遇事就想退缩,逃避! 真是老了,被岁月磨平了棱角,血性也被随之消失殆尽! 三人还未走进场地,这时就听到有人喊:“丁浩,我们都来好大一会了,你怎么才磨磨蹭蹭过来?” “就是!他娘的,咱们搞台车没货拉,啥时才能回本? 听说有人来买砖,就急急过来了。 结果你他娘的,还没过来? 这逼窑厂没遇到好人管理,才会半死不活的……人家国营窑厂的货都拉不完!” 丁浩对几个四轮机手的骂骂咧咧视若无睹,好似习惯了他们的粗鲁的骂声。 这时一个十几岁少年向三人走过来,笑着对丁浩说:“丁会计,快发砖,我的车已经靠好位置了,装车的我都找好人了!” 丁浩扶了扶眼镜问:“你的车停在哪里?” 少年说:“在窑室东边!” 大丫问:“那砖头好吗?颜色是那种烧透发红的颜色吗?” 少年:“是,绝对是好砖!” 少年上下打量了大丫一眼道:“是你来买砖的吗?你家是哪庄的?远不远?” 大丫:“不远,我家就是这西边金庄的,这是我爷爷。我一早就过来看砖了,只是没带钱,厂长不放心,以为我是说玩的,就让丁会计和我一起回家拿钱,这不就耽误了一些时间!” 少年点头,“噢!原来是这样?那你们快随我来?我看中的砖,绝对会让你满意!” 第119章 我是最实诚的人 大丫笑,“好啊,如果砖好,那真谢谢你了!” 少年拍了拍胸脯,“放心!” 于是四人顺窑室绕了半个圈来到另一边去。 四人走近,看到一连停了两辆四轮机的车尾处,那红砖的颜色确实不错。 大丫松开金德顺的手,手抓四轮车厢斗的栏杆,一用力跃上车邦上,然后踩着车邦子再踏上砖摞上,挨个看了每摞砖及这片的砖的颜色。 车边站了四个装车人,有一六十多岁的老头和三个妇女,还有一个一言不发坐在砖摞上的少年,此时都开口说话了,你一言,他一语。 “不用看了,这片砖绝对是好砖,颜色正,烧的透,结实!” 丁浩也爬上了车,颤巍巍的走在砖摞上,点头道!“金凤,这片砖确实不孬!协会好眼光啊!” 少年笑道:“那是!我是最实诚的人! 那个,金凤是?你看看这片砖,你要到哪里,咱就装到哪里,不行咱就换地方找好砖!” “好! 丁会计,这行到这,这行到这…” 大丫脚步平稳地在砖头摞上走来走去,如走平地,不见一丝害怕心理。 每点一处,就在界线处竖放一块砖做记号。 反观丁浩因为近视的缘故,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 这时另一个少年,一跃而起,几步来到丁浩面前,伸手道:“把你手中的粉笔给我,日你大爷的,看你抓瞎模样,我都替你着急!” “粗鄙!淮浍,你就不能说句正常的话来?” 丁浩不悦地从裤子口袋里掏出几根半截头白色粉笔递给那叫淮浍的少年。 少年走到大丫竖放砖头的地方,在后面那摞砖头处,在上头及两边都划上大大的“x”号,表示不要的砖摞,到此为界。 “好了。界线我都给画好了!丁浩你个大草虾,要不要过来点个数?” 丁浩不理会少年对他的不敬,对金凤说:“金凤,看你走的如此沉稳,你点,每一流多少摞,你报个数,我来记。” 大丫说:“好的,丁叔叔!” 那叫淮浍的少年看长相和协会有些相似,一看就是兄弟,看上去要比协会大一点。 大丫说:“你应该是他哥?” 大丫指着协会对淮浍说。 淮浍对大丫竖起大拇指,“真棒!好眼光,一下子就认出我们是一家的。看你年岁不大,胆子不小!” 大丫笑,忙着点数报数,总共八流,一万六千块砖。 点好说,淮会指着装砖的四人道,“装,顶晌午能拉三趟,你们也能挣二斤肉钱。” 四人一听,立马就装起车来。 一共来了五台四轮车,另三部在窑室的另一侧,也已经靠好车位。 大丫就和丁浩又回到窑室的另一边,大丫爬上砖摞看看砖头的颜色都还不错,也就要了。 看来四轮机手都是很有眼光的。 就直接点数了一百四十摞。 丁浩记好数字,让大丫画好记号,就回办公室了。 这边的三辆车,也只有四个装车人。 人手不够,那有一辆车只能在那闲着。 那辆四轮车手也是个十七八岁的青年,就很是生气,对砖摞狠踢几脚,骂骂咧咧。 大丫说:“你生这么大气干啥?你再气,不还是没有多余的人给你装车吗?” 那人看了大丫一眼道:“我当然生气了!我就比他们晚来一步,那就等同于一同来的,别人车都装了,我的车在这闲着,这样,我就要比他们少拉一趟,也就少挣一趟运费钱。 要知道我这四轮车是借贷款买的,挣不到钱,何时才能把贷款还上?” “噢?” 大丫走近他,小声道:“我给你说件事,如果你同意,我保准你今天一下子就能挣到二十块钱,现金立马兑现!” 那青年眼睛立马一亮,说:“真的?” 大丫:“真的!没骗你。” 那青年摩拳擦掌点头道:“好,我信你,你说,啥事,只要不是杀人放火犯法事,我都干!” 大丫忍不住无声一笑,“你少等一会儿,我马上带你过去。 大丫说完折返回身对几名装车人及拉砖人说道:“今个儿,这拉砖的运费及装车费都是我出,我希望你们都要给我装够啊?咱们都是庄稼人,买点砖不容易,手心扣手掌,勒紧裤腰带从牙齿上刮下来一点钱才买的这砖。 希望大婶大叔都良心做事,要确保每车都装够数。完成之后,我会一分不少地把装费和运费结算给你们。” 大丫话落,四名装车人都一再保证道:“小姑娘,你放心,咱们都是吃粮食长的,不会干那缺德事!给窑厂扣下一摞砖,窑厂又不能多给我们一分钱!” 大丫笑:“好!大叔大婶,我信你们,下午来,我给你们买糖吃!” 大丫说完就和那青年向窑室东南走去。 另两名四轮车手站在砖摞上抽着两毛钱一包的小白棍,那是栽烟的烟农家自己用木制卷烟机做的自制烟,售卖的。 四轮车手年纪都不大,这两人也就二十多岁,坐在砖摞上吞云吐雾,看着大丫走远,其中一个叫国庆的人吐了一口烟雾道:“乖!没想到这小丫头还挺厉害的,竟然把厂长给揍了!” 另一名青年叫庆军,他说:“国庆,你真的看到了?厂长那大个竟然克不过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说出去,厂长的脸往挪搁?” 国庆:“小声点!别让人听到了!我正巧走到办公室门边,看到了那一幕,还好被老头挡住,我没被厂长看到!” 庆军嗤笑一声,“乖!确实够丢人的! 国庆,你看小志没装上车气毁了,也不知道那丫头和他嘀嘀咕咕的在说什么? 咦?他们俩一阵走了,是去干什么的呢?” 国庆:“管他呢?谁让他磨磨蹭蹭来晚了?也不知道去找两个装车人? 不然把他娘把他爹喊来装车也成啊。 八百年跟没找过老婆一样,我跑他家喊人,他还没起床呢,就告他家人讲,来活了,赶紧装车去! 人家倒好,还在家搂着老婆睡大觉没起来? 这大夏天的,死吊热,搂在一起沾腻腻的,也能睡的着?” 庆军讥笑:“人家才结婚嘛,家里肯定给装了吊扇。正新鲜着呢,夜里肯定倒腾的太厉害了,天亮又太乏了,肯定想多睡一会喽!你我都是过来人,又不是没经历过…” 国庆把烟头一扔,吐了一口吐沫,哼了一声道:“都几点了?太阳都晒屁股蛋子了?装不上砖还生气,赖谁? 一夜那么长,运动运动,差不多就得了!他那老婆就那样,长的又不是七仙女,才结婚就一天天把他管的跟个孙子似的……” 小志没有听到二人在讥讽他,而是跟大丫身后来到窑室东南一堆废料砖块前站定。 大丫对小志说:“这一堆半截头碎砖头,我都要了,如果你能全部给我运回我家,运完后,我给你出这个数。” 大丫伸出两根手指头。 小志:“二十?” 大丫:“对啊!不比你拉整砖强吗?三万砖十五趟,匀着装,你也只能拉三趟。 不过,照目前看,你也不一定能拉上三趟哟!拉上两趟,不就十块钱吗? 想一想,干不干?” 小志摸摸下巴道:“干是能干,关键这碎砖头上车麻烦啊?一块块扔,一车也得扔个一小时?” 大丫说:“这个好办呀!只要你会开那玩意,还不是几铲子的事情?” 大丫说着,伸手指了指远处停放的铲车。 第120章 厂长被我掟了两个熊猫眼 王小志看着大丫手指的方向点头道:“那铲车,我会开的! 关键是没有厂长的允许,我可不敢去开! 这样,我去找协会,他敢开。” 大丫问:“那为什么他敢开,你不敢开呢?” 小志:“因为人家协会爹是村长啊! 这窑厂虽然建在我们庄子地上,我们庄人可以来拉砖,装砖,但窑厂的机械,没有厂长允许,我们是不能随便开的!” 大丫:“那窑厂老板是谁?” 小志:“是我们古城村村书记啊,这窑厂是以古城村的名义盘建起来的。 也就是说属于大队的产业!” 大丫:“那赚了钱能分给村民吗?” 小志笑:“你问话真期!这些事情,我哪里知道?” 大丫点头,说:“你去喊他!” 小志说:“好!我去找协会,让他去开铲车,毕竟他爸是咱村的村长,胆子比我肥,厂长不敢熊他!” 大丫:“……” “协会,协会,你过来一下?” 小志大声喊道。 协会站在砖头摞上听到小志喊他,便从砖摞上飞奔过来,跑到砖摞边缘,一个跳跃,稳稳落在地上。 “王小志,找我有什么事?” 协会问道。 小志说:“是这样的,她说让我把这堆砖头给她拉回家。 可我不敢去开铲车,就想着让你帮我开铲车给我装一下车可行?” 协会没有回答小志,而是问大丫,“这堆砖头,厂长给你算多少钱?” 大丫停顿一下说:“多少钱?一百多块钱!” 协会:“噢!这堆砖头,那天我想要的,厂长不同意,原来是想卖两个钱滴!” 大丫:“你要这堆半截头干啥?” 协会:“拉回家盖猪圈啊,这堆砖头虽然都是断头,挑挑拣拣都管用,砌墙时整砖还得砍断用半截头补豁口呢!” 大丫点头:“是啊,我就是这么想的,才花一百多块钱买的啊! 不过,厂长说,让我顶黑之前必须拉走!所以我就找到了他,因为没有人给他装车。” 协会点头:“行,我知道了。这堆砖头,你能出多少运费,给你拉回家?” 大丫依然伸出两根手指,“二十块钱,拉完利索地给你!” 协会一拍巴掌,道:“好!这事交给我,我来给你拉。 小志,我那车运费算你的,马上也快装好了,你开我的车。 你的车,我来开,铲车我去开我来装,一会儿咱俩一起走,下趟,你的车你直接去装砖,那两个装车的也让给你,如何?否则,就免谈!” 协会说完,就看向大丫,“你叫什么名字?你有点不够意思啊?亏的我还帮你看好砖,有了这挣钱的差事,也不想着我啊?” 大丫笑,“我没考虑那么多!只想着有车给拉车就行,何况你的车又没闲着!” 协会摆手,“好了,别说了,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大丫:“我叫金凤,就在这西边庄子的。” 协会点头:“姓金?我知道了。是金庄的!” 小志面对协会,也只有妥协的份,也不敢有争议。 别看协会只有十五岁,那打起架可厉害了!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 尤其是他哥淮浍最会给人玩阴的,属于表面闷不吭声的老好人,实则一开口,又阴狠又毒辣! 不过,不惹恼他们,就没事的! 小志乖乖地把自己的四轮机开来,把车厢斗停靠在碎砖头堆旁。 此时协会轻而易举地就把铲车开了过来,他熟练地操作操纵杆,把地堆上的碎砖头铲了三铲,就把小四轮车厢斗给堆满了。 他从铲车驾驶室跳了下来,对小志说:“你去开我的车,我来开你的车。” 小志就往协会车走去。 这时两辆四轮车厢都装满了二千块砖。 金德顺被淮浍扶抱上车厢斗上的砖头上坐好,并耐心地嘱咐,让他抓住车厢前面的栏杆,小防从上面栽落下来。 大丫也跟着上了车,坐在协会开的小四轮车上。 一行三辆车缓慢开出窑厂,直到上了大马路才开的稍微快些! 由于淮绘车上坐着金德顺,他把车开的很稳。 大丫站在协会车上,时不时也往后看着,看看有没有砖块掉落? 窑厂到大丫家也就四里路的距离。 很快三辆四轮车就开到大丫家的门口。 在大丫的指挥下,把砖块都倒进大丫家屋西小树行里。 拉砖车厢斗都有自卸功能,因此也很省事,速度也快! 卸完砖后,大丫不让金德顺跟着,告诉他,一会另两辆车来,把砖倒在哪里,让他在家看着,管闲事。 交待完,又让她奶老周氏烧一锅绿豆汤,等下一趟来,天就晌午了,更热了,再来时,喝正好。 空车回去,开的飞快。 大丫站在协会的四轮车厢里,只觉得五脏庙都跟着颤抖! 颠就颠,人就得适应,什么苦都能吃的才行。 途经赵桥,与另两辆小四轮迎头而过。 大丫让协会站住,她就下车给二人带路。 当大丫跟车再回到窑厂时,协会正在开铲车,铲砖头装车呢。 他看到大丫跟车回来,就连忙从铲车上蹦了下来,跑向大丫面前,笑不笑不地说道:“哎呦!金凤,刚刚我闯祸了,今天晌午饭,我不去家吃了,我去你家吃! 不然,我回家指定挨揍!” 大丫:“吃饭?行啊!为什么你回家会挨揍呢?” 协会:“因为,我把厂长给掟了两个熊猫眼! 他已经去找我爸告状去了!” 大丫:“那你为啥掟他?” 协会:“他不让我开铲车,我说不开铲车铲,怎么才能把这些碎砖头装上车? 他娘的!他让我直接用手扔? 他把驾驶舱给锁上了,我气不过,掟了他两拳,他就躺在地上装死! 我哥就拿砖块吓唬他,再不起,腿打断,反正都是打了! 他一听,就赶紧爬起来,说是去找我爸,让我爸评理。 所以,我爸指定会揍我,皮鞭炒肉,还不许躲,还不许跑!” 大丫:“你爸是严父!” 协会:“哪里是严父?就可着劲揍我!若不是我和他长的相,我都以为我是捡来的!” 别人的家事,大丫不予多说。 只是说道:“到我家吃,就是随茶便饭,因为我没时间去买菜炒菜!” 协会:“没事!吃啥都行,只要躲过中午这顿灾,等到晚上,我拿到结算钱,给我娘,有我娘护着,我就不会挨揍了!” “那好!你去我家做客,不嫌弃就成!” 大丫爽快答应! 协会得到保障,就又跑回铲车驾驶仓,启动铲车,很快就把小四轮给装满,就开走了。 地上还剩一些,也不多了。 大丫想,若是协会回来不愿意拉,那就算了。 第121章 我上你家吃饭去 十几分钟后,协会如一匹脱缰的野马,把小四轮开的如飞的一般回来了。 老远就听到小四轮的车厢发出“哐哐哐”的摩擦颠簸声。 这时王小志与淮浍的两千砖已经装齐。 北边国庆的车与庆军的车还剩车尾没有装满。 大丫是窑室南北两边跑,查看两边点好的数字,装多少,还剩多少。 淮浍与小志车装满后,就拉走了。 协会就把自己的小四轮靠了上去,让四个装车人一起给他装车,装完后,就让他们回家吃饭,并再三言明,下午让金凤买糖给他们几个吃! 大丫也笑着应允了! 当国庆与庆军的车装满开走时,协会的四轮车厢斗也基本上算上装好了! 还是四个人装车快,加上协会自己围着车厢斗两边跑,抱砖码车帮子。 一边车帮子上能码二百块,他一人搬了四百块砖。 车上两人码砖,车下两人搬砖,配合好,速度自然是飞快。 装好车后,四个装车人都走了。 协会就把装好砖块的车开出来,一直开到那一小堆碎砖块前,停下。 大丫就见他跳下车,走到砖头堆前,双手一阵唰唰唰,把那堆大小不一的砖块给扔到装好砖的车顶上。 然后跳上驾驶座,拍了拍一旁大轱辘上面铁皮挡盖板,对大丫说:“上来坐,正好,我上你家吃饭去!” 大丫也不矫情,就直接坐到协会的身旁。 还没回到家,就迎面遇到小志和淮浍开的空车回来。 两人按了一声喇叭,算是打了招呼。 下了马路后,协会开的很慢,正巧又遇到卸过砖头国庆与庆军。 两人都别有深意地看了几眼大丫与协会! 大丫没有在意他们的眼光,而是热情地挽留二人在她家吃过饭再走。 二人摆手就把四轮车开走了! 今天刚好是星期六。 只上早上半天学。 此时三丫已经放学在家,同时她家门口还多了几个庄里人。 得知大丫家买砖,都过来看个热闹。 其中就包括小雪和她娘。 看到大丫从协会车上蹦下来,小雪她娘就阴阳怪气地说道:“哎呦?大丫头你都这么大了,也不知道避嫌? 你和他坐的这么近,像什么样子? 你既已随了金家的姓,还是要注意一下,不要丢了金家的家风!” 大丫刚要开口,协会唰的一下就从四轮机驾驶座上利索跳了下来,抬手指向小雪她娘道:“诶!你这个老马马,说话注意一下嚎? 不要扑风捉影败坏我的名声? 我和她清清白白的嚎? 她买砖,我拉砖。 她不坐在我那驾驶座旁的车邦上,难不成你让她爬上后车厢上面的砖头上坐着? 看你一把年纪,安的什么心?坏心吗? 没有影的事情,你再胡吊扯,败坏我名声,我可不管你是老头还是老马,我可是会嚼人的哟?” 大丫看协会牙尖嘴利一副不吃亏的架势,就把到嘴的话咽回肚中。 也没有理会庄子里来看热闹的众人,就一头钻进灶房做饭去了。 小雪娘被协会毫不留情的一顿怼,气的浑身发抖,抬手指着协会怒道:“你是哪庄的小孩?讲话这般没规矩? 你喊谁是老马马?” 协会:“就喊你老马马!怎滴?看你脑后勺窝个小籫,身上灰扑扑斜襟大褂,就一副老马马打扮,难不成让我喊你大姑娘? 你家没有镜子,大丫家应该有水缸,借下照照!” 小雪手指协会,气的胸脯上下起伏。 “你…你…” 协会翻了个白眼,“你什么你?一把年纪还和我讲规矩?规矩都是对讲规矩人才有用! 对你这样自己都不讲规矩的人,我更不讲规矩!” 小雪娘你了半天,才说出来:“你是谁家小孩?我倒要问问你家大人,我这样说的可对? 在我们这一个大家族里,我身为长房的大儿媳妇管教一下小辈可有错处?” 协会:“我不管你什么大家族还是二家族,没有影的事就是没有影的事,你去我家找我老子也不管用! 那,我好心告诉你,我是哪庄的。 我是古城村村长王卫国家的二儿子王协会。 欢迎你去找!” 古城村的王卫国那可是很出名的! 十六岁就干了古城村大队长,一干多少年都没有下台。 古城里,良田千亩,一季麦子一季稻,还没分产到户时,被他管理的,那庄稼两季都是大丰收! 因而方圆几十里,没有不知道王卫国的大名的! 小雪娘一听,立马闭上了嘴巴,灰溜溜地回家了! 而小雪却没有走,一双眼珠似有似无的直往协会身上瞅。 她借故和三丫玩,有的没的找话讲,就是不回家。 协会启动小四轮,把车开到西边小树行,把车上砖头给卸下。 并伸手把砖块往上拾拾。 三丫在小雪促狭下,借故问他渴不渴,跟了过来。 协会看了三丫一眼,问道:“你是金凤的妹妹?” 还未待三丫回答,小雪忙接腔道:“她叫三丫,是大丫妹妹!” 三丫白了小雪一眼:“我叫金梅,我大姐叫金凤!” 这时金明挑着水桶姗姗来迟,回到家门口。 看到自家屋西小树行里堆满了砖头,开心地不得了! 他挑着水桶就直接来协会跟前,问道:“你是谁?怎滴这么勤快?帮我家干活?” 协会:“那你又是谁? 我中午要在她家吃饭,所以就帮她家干活。” 协会指着三丫说道。 三丫忙说:“协会,他是我爸!溜乡卖豆芽呢,才回来!” 然后又对金明说:“爸,他是给我家拉砖的,中午要在我家吃饭! 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 金明笑不笑不地道:“我走到那小塘沟,一看里面有好多鱼,我就下沟砸上两段泥坝,用桶豁了一气水,呶,你看这桶里大大小小好多鱼呢!” 三丫:“爸,你真不知道忙闲!” 小雪发出嘻嘻的笑声道:“要不然,你爸就被人喊成半个脑子的傻逼了吗?” 三丫怼了小雪一句:“就你精?都晌午了,还不去家?” 协会一听金明抓了好多鱼,立马馋虫上涌,他最喜欢吃鱼了,忙停止拾砖的动作,说:“我最爱吃鱼了,我去帮你杀鱼,一会儿熬鱼克!” 协会伸手把金明肩膀上的挑子接过来,挑到大丫家的压水井旁。 让三丫找个盆来。 三下五除二,利落地把木桶里的鱼给全杀好,清洗干净,一气呵成! 这一幕让又跟过来的小雪如发现了新大陆,一双大眼睛里闪烁出无数只小星星! 【写文不易,求点评,求五星小赞赞!作者在此谢谢大家了!】 第122章 你想多了 协会把杀好的鱼端进大丫家灶房,大丫已经做好饭。 大白米饭,炒豆芽,韭菜炒鸡蛋,西红柿鸡蛋汤,还有解渴的绿豆汤。 协会说,“金凤,我想吃鱼,你熬几条给我吃呗?” 大丫也没挥协会的面子,说:“成!你先到外面等会儿。 我这就给你熬鱼!” 两个小不点今日午觉提前了。 家里尽管吵哄哄的,也没有把他们惊醒。 金旺就守着双胞胎,也跟前睡着了。 大丫把杀好的鱼给撒上盐,搅拌腌制一番。 洗了手后,把小锅中的西红柿蛋汤给舀了出来,盛放在大陶盆里。 把锅刷洗一番,让老周氏继续烧火,锅中倒入一碗菜籽油,又挖了两坨猪油放在里面融化,待油热,大丫把十八条大大小小的鱼分两次沾上面粉,放在锅中煎,直至煎到两面金黄。 把多余的油舀出,放在碗中。 锅中还余留少许油,放入姜片与干辣椒段,蒜与葱段,炸香后,把煎好的鱼又全部倒入锅中,加水,加醋,加少许的酱油。 大火煮开,再小火慢煮。 一阵阵的鱼香味儿飘进了堂屋,把双胞胎给馋醒。 两个小人儿纷纷从床上爬起来,摇醒了挡在床边睡觉的哥哥金旺。 “哥哥快起来!咱们家灶房好香啊!是不是大姐又做好吃的了?” 金旺被摇醒,立马翻身下床,小心翼翼把弟弟妹妹抱下床。 走出屋去,看到先前开车拉砖的大哥哥坐在自家院子里,两个小不点自来熟,立马偎在协会身旁,一边一个站定,伸着头看协会:“大哥哥,你是来我家吃饭的吗? 我大姐做饭可好吃了! 你闻到没?可香了?” “嗯,香香,一会我可要多吃点,行吗?” 两个双胞胎点头,“可以啊!那你以后就常来我家吃饭,不过来我家吃饭,得要帮我们家干活的哟?” 协会笑:“好!” 大丫把菜端上桌,三丫赶紧舀水让家里人洗手吃饭。 金旺把双胞胎拉过去,帮两小只洗手洗脸。 协会则跑到压井边随意洗了把脸和手,并还打肥皂,又给清洗干净,就进灶房帮忙盛饭端饭,就好似这里跟他家一般。 吴水秀好似怕协会一般,没有去堂屋吃饭,而是躲在灶房里吃饭。 大丫给她留了鱼汤和鱼。 吴水秀是非常喜欢吃鱼的,可以说吃鱼是他的最爱! 围着饭桌满满当当一家人,协会只觉得吃进嘴里饭太香了! 协会吃饭很快,可以说是狼吞虎咽的那种,很快两碗米饭拌鱼汤下肚,克了两条白条鱼,三条小卿鱼,都有手掌长。 “嗨!你别说,金凤烧鱼的手法还真不错呢!可以开个饭店当大厨了!” 协会笑着夸奖。 老周氏一边吃饭一边问话:“协会啊,你兄弟姐妹几个呀?” 协会:“五个。我有一个姐一个哥。 一个妹妹一个弟弟!” 老周氏点头,“那你今年多大了?有多少岁?” 协会老实地回答:“我十五岁了,不得岁!腊月生! 我姐十九,已经出过嫁了。 我哥十七,已经看好日子,阳历年结婚!” 老周氏点头,说道:“你十五,我家大丫头十四,大一岁也挺好!不过我家大丫头还要上学。 你也看到了,我那大侄媳妇都说出闲话来了,只怕这以后闲话会被传的越来越多。如今你们还小,那就等两三年,让你父母来提亲……” 协会抬起双手连着头都摇成了拨浪鼓。 “诶诶诶?打住!打住! 我说老太太,你想多了! 我和你孙女什么都没有!我对她也没想法! 你要如果这么想,没人敢给你家拉砖了! 如果可以相处,我只拿金凤当朋友,请你不要胡说八讲,可行?” 金德顺斥道:“他娘,你胡说什么呢?人家小孩勤勤快快来给我们家拉砖,来到这里还帮我们干活,别人说啥你也跟着说啥? 真是糊涂! 小雪娘,那是什么人?她就是不能看别人过的比她强的人! 此事莫提,别伤了大丫头的心! 别人不体谅她,我们做爷奶要多体谅她! 何况,咱凤儿如今还小,以后的事情以后说,她自己主意正着哩!今后你也少操这份心!” 有了金德顺训斥,老周氏就闭紧了嘴巴。 这件事情就算翻篇了! 协会吃饱喝足,离开饭桌,出去把小四轮车给发动起来,等候大丫。 大丫也急忙起身,进了老周氏的房里,打开箱笼,拿出家里收藏的糖果与饼干和零碎钱装在背包里,急急忙忙把背包斜背在身上,就跑了出去,一个翻身就利索地跳进协会的四轮车后厢头里。 车轮滚滚。 大丫眼尖地发现她家灶房后面贴墙避着一个人,一双眼睛痴痴地看向驾驶座上,一身军绿装的少年。 大丫轻蔑一笑。 小雪她娘真会贼喊捉贼! 来到窑厂,其他四辆车已经开始装车了。 没人装车,协会就自己装。 大丫没有食言,拿出糖果与饼干先后分给八名装车人及五个四轮机手。 分到吃食,自然都是高兴的。几名装车人甚至投桃报李,从别的砖堆上偷拿几块砖装进四轮车厢里。 大丫想笑,这就人心。 淮浍趁大丫离开,就跑到协会跟前,一手搂着协会的肩膀小声问道:“二弟,中午的饭好克吗?” 协会:“还行!” 淮浍:“想不想免了晚上咱爸回家给你一顿皮鞭炒肉?” 协会:“我把今天挣的钱全部上交给咱娘,让咱娘护我。” 淮浍:“你就不想攒两个私房钱请女朋友看电影?最近垓上电影院放映《少林寺》可火了。 明天没砖拉,我决定去约你嫂子去看电影。” 协会:“俺哥,我没有女朋友,省钱都给你结婚用!” 淮浍:“你没看上人家金凤?那你怎么留在人家吃饭?” 协会:“俺哥!我那不是怕晌午回家挨揍吗?我那是躲难的! 你说我看上金凤?你可拉倒!要说她长的还行,人也精明。 可是她那妈…啧啧啧,以后要和我爸成了亲家,那不丢我爸的人?也丢我的人? 还有她那二逼傻爸,我可没有那种想法!” 淮浍:“既然没想法,晚上回家,哥护你,咱爸要打你,我就从后面抱住他的腰,让他打不到你!” 协会感动! “谢谢哥!你真是亲哥!” “不用谢!但我有个条件,这一运拉完,还剩一车砖,我要抢占先机,一会儿我那车只装一千八,余下两百块,装在你车上!” 协会拍了拍胸脯:“没问题!” 淮浍谈好了条件,就回到他自己车后,对两名装车人小声说:“你俩把我这车装一千八块就好,余下两百块装在协会车上。还剩最后一车砖,我得给争取上。” 两名装车人:“那装费会不会少给?” 淮浍:“放心!吊壳一个籽儿都不会少你俩的,不就三块钱吗?出息!” 两个装车人不再言语。 他们可不想惹恼了这个狂野的村长大公子。 他就是那种典型的你好我好大家好的脾性。 一旦怒恼了他,只有他亲爹老子来了才能治服他! 这样一来淮浍就抢占了先机。 第123章 值得相处 协会装好车没有开走,在等候淮浍。 淮浍因少拉了二百块砖抢占了先机,比别人多拉了一趟砖,挣了二十块钱的运费钱。 大丫爽快地把运费和装车费给结清了。 就在这时,崔小红的爸爸走了过来,他说:“金凤啊,你说过买砖来找我的呢?怎么也没吭声就把砖都拉上了?” 大丫似笑非笑道:“嗯,找你干啥?给你添麻烦! 现在密厂又不缺砖,走到就拉省事!” “你这孩子,也真是的! 亏得叔还一直想着你呢?” 协会:“你想着她?你想她钱?搞的窑厂跟你家似的?你给她算多少钱一块?” 大丫:“一毛二。叔说给我出好砖!” 协会一把推向崔向东的肩膀道“去去去!我都懒得说你,什么玩意! 今后她家再买砖,都包在我身上了,我绝对替她和窑厂讨你还价,以最优惠的价格给她。 她这个朋友,从今以后我照着了!” 崔卫东没有再说啥,对这两个桀骜不驯爱打死架的少年,他虽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汉子,打从心底也是惧怕二人的。 因为他们的爹太出名了! 王卫国,他可是又红又专的红二代出身。 若不是他爹牺牲的早,如今他们家也不知道又是一个什么样的光景? 王卫国还有一个大哥,叫王卫东,在某个乡镇任职,生有四个儿子,也可谓是人丁兴旺! 崔向东不敢太岁头上动土,只能灰溜溜的走了。 二人把车开到大丫家卸过砖后,协会问:“金凤,你这砖头买好了,啥时候盖房啊?” 大丫说:“我就打算利用这个假期把房子盖起来,一旦开了学,我就没有时间了!” 协会说:“我家在赵桥东路北马路边买了一块地皮,也准备盖房,明日开始拉土盘地基。如今砖价便宜,我回去就让我爸买砖。 到时候你家用沙子水泥,就找我,我去给你拉送?” 大丫说:“好!你这个朋友我认了,值得相处! 实诚!直爽!,” 淮浍:“那我呢?” 大丫:“你愿意拿我当朋友待,我自然也愿意拿你当朋友待啊? 听说你今年阳历年结婚,到时,我学校放假,去给你贺喜,出一分份子钱!” 淮浍:“好!一言为定!到时候你家拉庄稼用车,吱声一声,我们哥俩谁有空谁来!” 大丫一听,笑意甜甜,眉笑弯弯。 “嗯嗯,那好呀!谢谢你们哥俩啦!” 你们可有认识比较熟悉的瓦工队?介绍过来,明天就可以过来丈量地基了!” 淮浍:“我回家问问我爸爸去,问好了再给你回信。” 大丫点头,说:“好!那就麻烦你家叔叔了!” 协会:“客气啥?一回生,两回熟,三回咱们就是好朋友!” 大丫又笑,开心灿烂。 “谢谢你们把我当朋友!” 送走了二人。 大丫就回屋和金德顺老周氏商量是从屋西盖房,还是从屋东盖房? 老周氏依然反对从屋西盖房。 屋西的小树行一旦盖房,将要面临砍伐结果。 老周氏依然坚持真理,屋那些杂树,不能砍,到时留她和老头子做棺材板。 大丫也不反驳她,就决定在屋东盖房子。 傍晚时分,严英过来。 她见到大丫就问:“金凤啊,你这砖块买好,可打算什么时候盖啊?” 大丫迎上前,一把抓住严英的手,“婶,你是不是给我引荐瓦工队啊?” 严英不好意思地笑道:“这不,我看你家拉砖,自然是想要盖房子的啊! 我就过来问问你们家可有找好瓦工队,若是没找好的话,我娘家哥刚组建了一个瓦工队,如果,你愿意的话。明天就让俺家你叔去告诉一声,就让他们连人带工具开车带过来。” 大丫放开严英的手,又一把把严英抱满怀,把头歪靠在严英的肩膀上,语带撒娇地道“阿婶,你真是我的及时雨! 我正在愁找谁盖房呢,你就过来了! 不过,大舅舅的瓦工队里可有盖房懂门的老师傅啊?” 严英伸手抚了抚大丫的后背,说:“有啊,自然会请的,不然怎么给人建房?那量地基,对拐隔方,砌墙抱拐,那都可是技术活?不懂门怎么给人干活?” 大丫从严英的肩上,把头给抬起来,展颜一笑道:“俺婶不简单来?很懂门道呢!” 严英:“我家盖过房子,经历过,自然是懂得一点的。” “好!那行,明天一早就叫我老叔去把人给请来!” 严英笑着拍了拍大丫的手道:“放心,都是自己人,肯定会认真盖的。” 瓦工队有了着落,大丫也就不着急了。 翌日天没亮,金志就去了严家村,告诉严英的哥哥严思,说他二伯家要建三间瓦房,三间厢房,还要拉院子。 严思听后一喜,他这刚组建了一支建筑队,妹夫就给送活来了。 当即就骑上自行车去喊人。 把人找齐后,就把建房用的家伙什都搬上小四轮车厢里,就开着小四轮拉着工人往金庄来了。 建筑队,人不多,大工小工总共就十个人。 来到大丫家后,停稳了车,人都下来,把该用的东西搬下了车。 大丫与金德顺看到来人就迎了出来,热情地打着招呼。 话不多说,来就是干活的。 在大丫的指点下,开始放线。 这样,菜园子就占去了九米。 因为屋东墙外还有闲置了两米。 放好线后,撒上石灰粉,就开始动手挖地基,全是人工挖,有些吃力。 快要到中午的时候,严思找了大丫,以商量的口气和她说:“金凤啊,舅舅和你商量件事?” 大丫:“什么事?舅舅你说?” 严思:“我想让你管中午一顿饭,这样也省了工人来回跑,回家吃饭耽搁时间。 这样也出快活! 管饭,也不用多好,随茶便饭,吃饱就成!” 大丫一听爽快答应,“好!舅舅放心,好饭没有,管饱还是有能力的!” 严思又说:“金凤啊,你这盖房是准备用沙子水泥还是用黄泥? 现在就得准备了。 一旦挖好地基就砸夯。 地基夯实落后,就得用沙子水泥砌墙根了。 三间大屋的墙根就得二千块砖阴在地下。” 大丫:“用沙子水泥灌底做沾泥结实。我这就找人去拉来。” 说罢,大丫就骑车来到赵桥,准备去王庄找协会拉沙子。 刚过赵桥,就看马路北口边上正在盘土,她看到了协会,正准备开口喊他,正巧协会也看到了她。 就招手问道:“金凤你这是干什么去?” 大丫把自行车推到马路北口边上,“我就是来找你啊,找你帮我拉沙子水泥!” “啥时候用?”协会停下手中的活,走近大丫问道。 “明天就用。你家现在也准备开房吗?”大丫问道。 “我爸说先垫土折折,待折实落了再盖。 好了,你回家,明天上午保准给你把货物送去。” 协会笑道。 “那,不先给钱吗?” 大丫问道。 “没事,闸门河边有卖沙子水泥的,我家已经开过票了,先从我家那里用,到时你把钱给我就成。” 协会解释道。 “好,那就这样说了,咱们是朋友,我也就不说谢谢啦!” 第124章 盖房子 “嗯,不用客气。你快回去。我看了,你家什么事情都得你操心,真是苦了你了!” 协会眼里露出同情的眼光。 “没事! 你那什么眼光?不用觉得我可怜,我现在觉得很好!” 大丫展颜一笑,云淡风轻。 协会:“我没觉得你可怜,我只是觉得你太不容易了!” “嗯,谢谢你理解,那我走了!” 大丫向协会挥挥手,把自行车调转车头,踏上脚踏滑了几下,抬腿飞身坐上座垫上,双脚用力一蹬,飞快地往家骑去。 地基挖了一天,还没挖好。 天又热,工人们都热的汗流浃背,干活速度有些慢。 还好有绿豆汤解暑气。 翌日,工人们来的非常早。 早上凉快,还是出活的。 一早上把剩余的地基就给挖好了,接着就是用夯铁石夯地基。 夯铁石,是一个有四十公长宽的四方形的平面厚铁板。 是生铁铸造的,铁板四个拐角有四条一米长的实心铁棍腿,呈梯形角度向外倾斜 夯铁若是倒过来放置,就如一只高脚板凳。 在铁板的上方,用铁条固定一块长方形大石块,用以增加夯铁的重量,因此就叫夯铁石。 严思一共罢办了两个夯铁石。 十个人分两组,还少两人。 正好加上金志与金明,正好六人一组。 四个人面对面握着夯铁腿提起在用力放下,边上再拴两道绳,由两个人站在地基沟道两边,用力拉拽,随着惯力一起一落,且非常有节奏。 为了烘托气氛,严思还哼起了调儿:“抬起来呀!” 工人们:“嗨哟!” “落下去呀!” “嗨哟!” “使劲干呀!” “嗨哟!” “砸稳当喽!” “嗨哟!” “争取晌午头砸好哟!” “嗨哟!” “加油干喽!” “嗨哟!” 严思为了提起工人们精神,就吼道:“晌午克大米饭就豆芽喽!” 工人们:“嗨哟!嗨哟!” …… 工人们打号子声引来村里闲人来观看。 大丫看着这一幕笑,就对全德顺说:“爷,我现在去街上买些大米回来,不然大舅舅的愿望不能实现。 一会儿协会送沙子水泥来,你让他把沙子水泥卸在路边边上。 不能妨碍人家来回走路。” 金德顺,“好,我知道了!你小心点,快去快回!” 大丫上街,一来去买一些大米,二来再割点肉和猪板油,再打些菜籽油,两掺着炒菜。 今天看工人都这么出力,理应该配些肉吃。 为了盖房,家里的菜园子茄子辣椒洋柿子,豆角黄瓜全都被薅掉了,就连韭菜也占用了两畦子。 还好压水井没碣事。 大丫有些小肉疼,但也没法子。 过了河,来到街上后,大丫先是去粮油店买了五十斤大米,打了五斤菜油。 就又拐去菜场,割了四斤肉,六斤猪板油,又买了生姜,大料,胡椒,味精,酱油醋。 把买的东西都装在蛇皮袋子里,给系在自行车货架两边,上边横放大米口袋,用绳给捆绑起来,以防滑落。 然后她又来到周记菜行,小周不在,伙计总管小孙在。 上次卖鲜花生,也没卖多少钱,总共才六百多块钱,不到七百。是金德顺去卖韭菜给带回来的。 她今天来是想,若是自家钱盖房不够用,看能不能找小周借点? 小孙看到大丫后,就热情地走出来和她打了招呼:“金凤来啦?哟!你买不少东西呢? 你这口袋都买了些啥?” 大丫小心把自行车支腿给支好,笑着对小孙说:“孙大哥,我也没买啥,就是大米,猪板油,打了五斤菜籽油,还有酱油醋。” 小孙点头,“哦!你可是有什么事?” 大丫说:“孙大哥,我家正在盖房子,攒的钱有些不太宽绰,我就想着,能不能找周叔叔借点钱,以后我们卖菜再抵上?” 小孙:“噢,你家盖房子啦? 是该盖,看你家房顶的草都塌败了,下雨天漏雨呗?” 大丫:“就是漏雨,我才想着盖房,再把老屋的房顶修缮一下。我就担心家里钱不够,所以才想着找周叔叔借个千把块钱救救急!” 小孙咂咂嘴道:“这个啊?不太好办!老板不在家,和老板娘一块儿去上海了。你也知道啊,老板看得起我,让我当这里的管事。 却没有权力借给你一千块钱啊?” 大丫问:“那他去上海有什么事吗?” 小孙四下里看看,小声附在大丫耳畔说:“带老板娘去治脸去了,老板娘那一脸麻雀蛋太难看了,天天和老板闹,让老板带她去上海大医院治。原因就是上次她来这里看店卖菜,有个老妇女带个小孩来买菜,那小孩指着老板娘的脸说道,哎呦,奶奶啊,她那脸好恶心啊,长的真丑!下次咱不要来她家买菜了,好吓人! 可把老板娘气坏了!当时抬手就打了那孩子。 老妇女不乐意,当时就和老板娘打了起来,动静闹的可大了,连公安都来了。 经过调节,才平息下来。 老板娘只觉得她自己季屈,说她原先脸也不是这样的,就是生完孩子后,才越长越多的! 对这个俺也不懂,这大街上那么多生过孩子的,也没有一个像老板娘那脸上长满了那个叫什么蒙脸纱的雀斑? 关于借钱这事,老板不在,我也做不了这个主,老板若在,指定行! 我也不知道老板啥时候回来,要是真短缺个三百五百的,那我就把我家攒的钱借给你用,救救急。 店里面的钱,我是不敢动,每天还要进菜,不能缺少周转资金。” 大丫笑了笑,“那行,我知道了。过几天菠菜菊花芯也管卖了,到时砍过来卖。” 小孙:“那成。到时砍的时候,莫要扎把子,就直接散放着带过来卖就行。” 大丫:“好。那,孙大哥,我走了!” 小孙:“嗯。你去!” 大丫回到家里,协会也已经把黄沙水泥都送了过来,人也走了。 地基也夯好了。 工人们开始抬砖,和泥,下地基了。 大丫就忙着炼油,炒菜,做饭。 家里豆芽,大丫决定暂时不卖了,每天都要炒上一大锅,消耗的也快,就让金明在家帮忙做小工。 中午吃饭时,工人面对大白米饭,还有一大锅豆芽烧肉,工人们都笑了。 都对严思竖起了大拇指,心里都觉得跟对了老板。 这要是回家吃饭,还不是啃着干巴馍,喝着大粟渣稀饭,就着咸酱豆子。 现在,虽然干着出力的重活,但吃着这样的饭食,即便少挣两个钱也值得。 晌午吃了好的饭食,下午工人们干活更卖力了。 大丫看工人们一刻也不偷懒耍滑,想来盖这房子也要不了多久,就能快速盖好。 第125章 上梁 地基干了一天半,才砌好。 接着就是回土,把墙根用土给培平,踩踏实落。 大丫一早起床连饭都没吃,就拉着板车步行绕着大道到了闸门才转进街里,买来盖房子用的大小门框窗户框。 一刻都没歇息,就急急回到家里,瓦工们已经开始砌正墙了。 砌正墙走直线,是最出活的,就是抱墙拐的大师傅是最精细的活,相对要慢上一点,时不时就得超水平线,眯逢着一只眼瞅着两个墙拐是否保持在同一个水平线上。 整个后面一面墙,用了半天时间就砌到与人胸口平齐。 靠西侧后墙离地一米高,按照大丫的要求,留下一扇窗,正好大丫买来窗框直接装上 接下来再往上砌墙,就得搭架子棚跳板才能砌墙。 为了使墙体一致,就转战砌南墙,南墙留有正门和两扇窗,砌墙更快。 再就是四道山墙。 金德顺平日里会砍砍按按,做个简易桌子木床的,这会子就派上了用场。 他从自家屋西小树行里,选了三棵大碗口粗细的杂树,让金明和金志连根给砍挖了。 把家里的斧头刨子锯子等工具全都拿出来,做了门窗的过梁,这样就省了找人家专业的木工来干,也省了一笔开销。 三间大屋几道墙砌好,就等着上梁上笆上瓦了。 为了让墙体凝固凝固,大丫就让严思开始挖东厢房的地基。 小房子的地基挖的浅,速度也快,连挖带夯加拾地基用了不到两天的时间。 为了省砖,一米以下砌的是实心墙,一米以上砌的都是空心墙。 严思说用水泥黄沙和的泥做沾泥,只要凝固也是非常结实的。 对此,大丫表示相信他。 7月16号,三丫考完试领完成绩单,正式放了暑假,暑假时长是四十五天。 这样一来,三丫就能帮大丫干了不少活。 地里的芝麻黄豆都熟了。 都要下田去割拉回来。 有了三丫加入,大丫就减轻了不少压力。 家里除了中午一餐大丫做饭,早晚两餐都是吴水秀在做。 因为大丫要早早地起床带三丫下地去割芝麻,割黄豆。 割好以后,姐妹二人还要赶着老牛拉着板车把芝麻黄豆往打谷场上拉,摊晒,再套上石滚子碾压。 收割好芝麻黄豆,就又开始砍菠菜和菊花芯卖。 大丫带着三丫一连用了三个下午半天的时间,把大棵的菠菜和菊花芯给砍匀完。 头天下午砍,翌日清晨去卖。 大苗砍掉,小苗继续生长。 一共卖了三集。 三集都是大丫带着三丫各自挑了两泥包菠菜和菊花菜去卖,挑到街上后都是直接兑给了周记菜行。 岭子村做生意的多,摆船人起的就早。 三集一共卖了将近二百块钱。 最后一集,大丫为了奖励三丫,就很大方地抽出一张十元大票子递给了三丫。 但三丫却摆手不要,她说:“大姐,我怎能要家里的钱呢? 每天挑担子来卖菜,虽然有点累,但也没你累! 你挑的多,我挑的少。而且每次卖完菜,你都给我买了肉包子吃,可香啦! 还有老母鸡汤冲的鸡蛋茶,又鲜又美味。 大姐,我已经很满足了! 你自己都不舍得吃,都买给我吃。 你却骗我,你不喜欢吃。 你哪里是不喜欢吃?只是为了省钱而已! 所以,这钱我不能要! 现在咱们家里正是用钱的时候,我若缺啥,再问你要也不迟!” 大丫对三丫的懂事很是欣慰! 其实三丫知道大姐每天是最辛苦的! 虽然每天她显示一副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样子,但对大姐的付出都是看在眼里的。 大姐为了家里能过上好日子住上大房子,可谓是劳心劳力又劳神。 小孙给大丫出的菜价竟然是九毛钱一斤。 对此大丫很是惊喜。 菜价之所以贵,这个时候正是青黄不接之时,早春的青菜已经败了,夏季种菜气温高不太好种活。 不过大丫家这块花生茬种的菜,似乎得到了老天的偏爱,来了一阵雨,下过就晴,既不耽误大丫家盖房,还把大丫家的菜都给浇了一遍。 不仅没生虫,且长势还很喜人! 这让大丫觉得老天爷对她还是很照拂的。 盖房期间,协会没让大丫再去找,就又一连拉来三车黄沙和三十袋水泥。 第一天拉了一车黄沙,十五袋水泥。 大丫第一次盖房心里也没底,也不知道究竟该用多少黄沙和水泥。 大丫问:“协会,你这一车黄沙多少钱?” 协会回:“三十块钱一车。” “那水泥呢?多少钱一袋?” 大丫又问。 协会回:“三块。” 大丫算了算,四车沙子一百二十块钱。四十五袋水泥,一百三十五。 加上五趟运费,大丫给了协会三百零五块钱。 协会也没有推拒,收了大丫三百块钱。 还有房梁木要买,打屋笆的苇子,红瓦。 买房梁木这日,大丫和金德顺都去了。 按照瓦工的要求买了相应的房梁木和芦苇,满满一大车。 一下子又花去大几百块钱。 上梁要选个好日子。 金德顺翻看了日历,选在7月26号,农历六月初九,这日上梁。 初九寓意九九十成,是个黄道吉日。 上梁要放鞭炮,撒小糖和小果子和烟条子。 早有村民就过来询问,哪日上梁? 因而这日一大早就过来瞅了。 这日一早,金德顺让金明去庄子里请了四个人过来帮忙,用苘绳扎苇子做屋笆。 上午上房梁,下午上笆。第二天就可以上沾泥上瓦片了。 先是上厢房的房梁棒,三间二十一根,房子矮,传递也快。 上好厢房,就去上大房子的房梁。 添加了人手,把大房的四道山墙边都搭了跳板。 四个大工师傅站在跳板上,接住递上来房梁木一一摆放在山墙上。 严思虽是刚组建的建筑队,他懂得也不少,也很会指挥用人 十点多钟就把房梁木全部上齐。 然后就是放鞭炮撒上梁喜果子喜糖和喜烟。 大丫一大早就去了街上买来大小两盘鞭炮,买了小糖与小果子,又买了两条大前门烟。 买了六瓶酒、六斤肉,两条大草鱼,十根黄瓜。 七七八八花了将近六十块钱。 上梁放炮撒喜糖必须在十点之后,十一点之前,最为吉利。 上梁之日,蒋知俊也早早地就过来了。把家里的红纸笔墨都拿了过来,写了福禄寿喜财分别贴在房梁木上。 在堂屋当门的房梁写上了吉星高照和五福临门四言对联。 厢房上房梁木也贴了福字。 贴好对联就放炮,撒糖果子。 大丫把小糖和小果子都倒进小竹篮子里,还有煮熟的十个红鸡蛋,都递了上去。 严思站在房梁上说道:“今选黄道吉日,脊上梁大吉,放鞭炮,撒喜糖,开始。” 话落,鞭炮齐鸣,糖果撒下。 村民们男女老少都涌了进来,嘻嘻哈哈,一阵疯抢。 东厢房上面,金志爬上中间的房梁,在严思话落之时,他也点燃了鞭炮,撒了几把小糖。 因为上梁这日,必须要管瓦工一顿丰盛的午饭。 一大早起来,金德顺就杀了两只大公鸡,让吴水秀拔毛破肚清理。 他和三丫拐了一盒豆腐出来。 因为上梁,严英也带着三个小孩过来帮忙做饭。 中午大丫做的饭菜很丰盛。 大白米饭,十个菜。 有红烧鸡块,红烧肉,红烧鱼,红烧豆腐,韭菜炒鸡蛋,凉拌菠菜,清炒菊花芯,清炒黄豆芽,盐煮花生米,凉拌黄瓜。 又煮了一水桶绿豆汤。 第126章 买瓦 大丫把饭菜做的份量很足。 分了三桌人。 男人们分了两桌。 女人小孩一桌。 瓦工们对如此丰盛的上梁菜,都感慨不已。 直夸金德顺厚道,舍得给人吃。 这年头除了摆桌席,很难吃到如此丰盛的饭菜。 瓦工十个人,加上金志金明,又请来四人,还有金德顺与金知俊十八个人,正好分了两桌。 大丫给一桌上了两瓶酒和两包烟。 菜多,自然就想多喝酒。 很快两桌上,两瓶酒就见了底。 有人要酒,被大丫拒绝了。 她说:“今天是上梁大喜,我只想让各位吃好,酒意思一下就行了。 因为房子还没盖好,还要爬高上低的,咱们要以干活为主,安全为主。 请各位体谅我的心情!” 瓦工们很听劝,就说大丫说的话有道理。 吃饱喝足后,用苇子扎笆的继续扎。 严思则开着小四轮带着金志金明去了大丫家瓜地,拉了两车土回来,用做当屋笆的沾泥用。 翌日一早,大丫带着三丫去赵桥王庄找了协会,让他开车去帮自己拉瓦。 找到协会后,大丫上了协会的四轮车。 三丫则把自行车骑回家。 当大丫与协会刚到窑厂没多时。 淮浍开着小四轮,车厢里也拉了一人。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二人的爷老子王卫国。 大丫和协会先去看了瓦,大丫是想先看好瓦,再去问价给钱。 王卫国是方圆几十里地的名人。 国营砖瓦厂的当家人都是认识他的。 他去办公室讲了价,自然是要给他面子的。 两毛钱的一片瓦,给他让了二分,合到一毛八一片。 王卫国讲好了价,说等一时再来付款。 他就去场地寻找协会与大丫。 关于大丫的事,国庆与庆军已经在庄子里传开了,说是协会看上了金庄来买砖头的金凤了。 还说协会也不嫌找那样的老丈母娘磕碜人! 这话传到王卫国耳朵里,他就逼问协会,协会就不承认,他说没有影的事。 他说他和金凤只是普通朋友关系,再问就跑了。 那王卫国自然就问大儿子淮浍。 淮浍在家那就是乖乖仔,和老爹有啥说啥,把个金凤夸奖一番,不仅长的漂亮,还能干!干活十分利索,贤惠等云云。 王卫国一听,心就动了。 大儿子已经说好了儿媳妇。 二儿子十五,先说好,等二年,也十七了,丫头十六,也管结婚了。 然后再过几年,打算小闺女和小儿子的婚事。 说好一个算完成一个任务了。 那么能干攒贤的儿媳妇,即便老早分出去,也能把小日子过好,管她娘家爹妈如何,只要孩子优秀就好! 王卫国满心欢喜,就让大儿子开车把他送来,他想亲自眼见这个金凤,被大儿子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 若不是知道大儿子是喜欢未过门的大儿媳妇,王卫国都以为大儿子也是喜欢上了那个叫金凤的丫头呢! 王卫国走进堆放瓦块的场地,发出吭吭两声。 协会巡声望去,一看是自己的老爸来了,一张笑脸立马敛去了笑容。 现出一副老鼠见猫的架势。 连爸也没叫,只是淡淡地问一句:“你怎么来了?” 王卫国没有理采协会,而是满脸微笑地看向大丫。 “你叫金凤,对?” 大丫看向来人,四十来岁年纪,留的是板寸头,一身军绿色的衬衫和长裤,脚上穿的也是黄色的军用鞋。 身材挺拔笔直,且魁梧。 小麦色的皮肤,显得人非常健康。 大丫疑惑地问道:“您是?” 王卫国指了指协会道:“我是他爸爸。” 大丫一笑,眉眼弯弯,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 “原来是叔叔啊? 我说看您,怎么觉得这么面熟呢?你们长的很像啊!” 王卫国看着大丫的笑,只觉得很靓眼睛! 丫头长着一双丹凤眼,很是灵动有神。 柳叶眉,鹅蛋脸,长的俊秀,好看! 王卫国一副老公公看未来儿媳妇的面孔,满意!太满意了! 王卫国傲娇,“他长的随我就对了!长的多帅气?” 大丫笑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说:“叔叔,我看协会见到你,有点害怕呢? 你看他现在多紧张?多拘束?” “因为我是严父! 男孩子就得管教严些才行! 正所谓: 木不雕不成器! 树不修不直律! 人不管不成人!” 王卫国话落,协会道:“我看兄弟姐妹,你专挑我修理? 若不是我和你长的很像,我都以为我是你们捡来的呢? 天天就使得打我,修理我!” 协会带着气愤,带着委屈说道。 王卫国也不理会协会,而是问大丫,“金凤啊,我得知你要来买瓦片,我就急忙跟了上来。 买的多好讲价。 原先是两毛钱一块,刚刚被我讲下二分钱,现在是一毛八一片瓦。 你打算买多少片瓦啊?” 大丫刚刚量了尺寸,就估摸着算出得三千块瓦片。 于是就说道:“叔叔,我要三千片瓦。 那一毛八一块,就是五百四十块钱。” 大丫算出钱数,就问:“叔叔可有开票呢?” 王卫国如实回答:“还没。就想着问你需要多少片,就一至去开票。” “噢!这样啊? 那我就把钱给你,你拿钱一起去开票?” 王卫国身上揣着一千块钱。 本来打算连大丫的瓦钱都由他来付款的。 既然被定选为未来儿媳妇,就自己自掏腰包为金凤家买瓦也没啥? 早花钱晚花钱,都是为了想拉拢儿媳妇的心。 不过王卫国没想到大丫一下子要这么多? 他私下里替大丫算了,一千五百片就够了,谁知道她一下子要了翻一翻! 王卫国自己打算买四千片瓦的,加上大丫的,一千块钱买完瓦还宽宽有余。 可是谁知道计划跟不上变化。 王卫国只得接下大丫递过来的五百四十块钱,就去开票了。 他没让厂里装卸工上瓦,他们装是要出装费的。 王卫国带人来点了数,就与大丫协会把瓦片给装上车。 三千片装在一车里,有点摞高了,有重量。 若是路孬还容易颠烂。 王卫国就让淮浍把四轮车也开过来,每辆车各装一千五百片,拉回家保证都不会有损失。 装好了瓦,四人就回来了。 途经古城村的村委会,王卫国就从淮浍的车上下来。 两辆车开到金凤家后,瓦片不是砖块,不能自卸,必须用人工卸货。 金志金明严思及瓦工都起身来帮忙卸瓦。 卸完后,大丫就拿出二十块钱,给兄弟二人每人十块钱。 淮浍直接拒绝了,“不要!朋友一场,为你拉一趟瓦,三块钱油钱还是能贴得起的。” 看淮浍不收钱,协会伸出去的手,又放下。 然后又犹犹豫豫地抬起,又伸手夺下大丫手中的十块钱,似是赌气又似是证明什么道:“你不要,我要!” 第127章 建好了 大丫认为收钱是该收的,就又把另一张十块钱硬塞给淮浍,但淮浍依然推拒没要。 大丫说:“淮浍大哥,你都说咱们是朋友,以后要用车就直接找你,你这不收钱,我还怎么好意思再找你?” 淮浍说:“那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啊?除非你不把我当朋友? 如果你实在想给,就给我装两包黄豆芽我带回家!” 大丫一听,那行啊!就急忙忙回屋,找来从周记菜行拿来的黑塑料袋,一下子给淮浍装两大包黄豆芽,足足有十斤重。 大丫把黄豆芽递给淮浍,说道:“淮浍大哥,你把豆芽拿回家放在没有沾油的盆或桶里都行,加点凉井水,上面用湿布盖上,放上个天都没事。” 淮浍接过豆芽包,把一包递给协会,一包放在驾驶座上,拿出摇把准备启动四轮机时,大丫又急忙说道:“淮浍大哥,你们若得空能不能给我拉两车土来?垫垫我这院子。” 协会一听,连忙就应道:“行,明天就给你拉来。” 然后又问大丫,“你家可种花生吗?” 大丫说:“种了!春花生已经拔卖掉过了,卖的是鲜花生果子。地里还有油菜茬花生,我准备过几天也给起掉,你是想来给我起花生吗?” 协花说:“给你起花生,没问题! 我是说,到时候你家花生秧子都送给我家? 我妈在家喂养了四头牛,现在能天天下湖割草,到冬天要贮备草料。我想要你家花生秧子拉回家喂牛。” 大丫说:“那行啊!婶子真能干!” 协会:“我妈不干不行啊?我们兄弟三个哩,得要给准备三份彩礼,还得盖三处房子,三台四轮机。 她不累怎么办?” 大丫没有接协会这个话题,而是说道:“你俩有时间后天给我拉土? 明天上瓦,有点忙,后天准备挖院墙地基,我准备留一副大门,能进入四轮机。” 淮浍说:“那最低得留三米宽的大门。 你这砖头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再给你送一车过来?” 大丫看了看,说:“好,那就麻烦淮浍大哥了,送来后,我再把钱给你。” 淮浍说:“成!协会你回家。我得把这包豆芽菜送给我岳母家去!” 翌日,用了一天的时间把两处房顶的瓦片缮齐。 就准备挖院墙地基了。 这几日砌墙时,大丫要的那一堆砖头可起到了大作用,七寸头,二寸半,半截头,可省下不少整砖。 拉院墙,大丫准备留一道大门,两道东西小角门。 一个在牛棚与西厢的小巷子里,那里是鸡棚,准备给拆了。 留一道门,早晚拉牛出来进去,不用从大门绕了,也省的铲牛屎了。 鸡圈可以安排在西厢南山墙与院墙之间的空荡里。 东边大房子与厢房之间也留一道小门,可以出来进去直接到菜园子里。 大丫准备在新房子的东山墙的边角上搭建两个男女厕所,带有脚凳子的那种蹲厕,,茅坑留在厕墙外面,池子用单片红砖砌上,再用水泥黄沙抹上,上盖用水泥黄沙倒块水泥板给盖上。这样小孩子去蹲坑,大人也放心,也不得掉入大茅坑里。 几年过去,大丫每次去蹲坑,心里都有阴影,脑海里始终挥之不去,她爹许大山倒栽葱掉茅坑里的情景。 每每想起,心里都钝痛钝痛。 淮浍又给大丫拉了两千块砖来。又和协会共拉送了四车土来,卸在院子里。 严思是个很给人商量的瓦工老板,大丫提出的要求,他都一一答应照办。 院墙拉的很快,用了三天时间就拉好了。 接下来就是东厢房和大房子的屋内砸夯打水泥地平。 瓦工里有一位师傅会砌锅灶,他自告奋勇给大丫家在东厢砌了两口锅灶。 接下来就是把老屋子的屋顶和西厢的屋顶都给掀掉,重新打笆上瓦。 大丫就带着吴水秀三丫把屋内的棉被衣物都给推放在被单子里,捆绑好,抬出来给放在木制的软床上堆放。 还有铺床的芦席,饭桌板凳等小件物件给搬了出来。 原来的房梁棒,时间长久,有的有点细弱,若是上瓦,只怕承担不住重量。 严思就把实情说给大丫听。 大丫就毫不迟疑地打开箱子的锁头,从里面拿出两百块钱来递给严思。 她说:“大舅,你看着买,一切都交给你了。我就不跟去了。 大舅你带好刹车绳,只要你选好木材,卖木材的都会帮你给抬上车的。” 严思说:“我知道了。大舅办事情,你尽管放心,绝对都给办的妥妥的!” 大丫笑:“我相信大舅!” 严思来回用了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就把所需房梁木都给买了回来。上面还堆放几根一挑三间的长竹杆。都有碗口粗细。 大丫好奇:“大舅,你怎滴买这大长竹杆回来干啥用?” 严思说:“长竹杆只要不炸裂,和沙条房梁木一样担力。一挑三间,实惠还省钱。” 大丫点头,便没再过问。 老房子内能搬的都已经搬出来。 西厢内的豆芽缸及大丫睡觉的床也都给全部搬了出来。 豆芽缸里不再泡豆子,大丫决定盖好房子再生豆芽。 瓦工们把老房子房顶上的茅草及屋笆都给全部掀掉。 房梁木也都给传了下来,又用红砖往上加高了几匹,砌檐口,又重新上了房梁木,搭配了长竹杆。 金德顺图个吉利,就让大丫去大队供销社买了一封小鞭炮放了个响。 一掀一盖,又用了三天时间,把老房子和西厢的房顶也给收拾出来,又把老房子和新房子之间的巷子也给砌了墙,搭个简易棚子,用来盛放杂货。 大丫看了还剩些砖块,就让严思又在大房子的西间的中间砌了一道墙,这样就隔成了两个小卧室。 大丫决定搬进新灶房里做饭,就把两口铁锅都给安装在新灶膛上。 这就叫做老锅新灶。 那老灶房就直接给扒掉了。 大丫又求那瓦工师傅在西厢房内砌口大灶台,用来煮豆浆做豆腐。 将近傍晚时分,大丫站在院子里,东瞅瞅西看看,除了院子里的水泥地平没打外,其他大活小活瓦工们都按照她的要求给建好了。 来到这里两年多,苦累与付出也值得! 房子建好了,瓦工们在做扫尾工作,接下来就是该结算工钱的时候了。 大丫不知道严思舅舅是怎么一个包活法? 想来除了工人工资,还有他的工具磨损费也应该包括在内。 还有四轮机每天早起晚归来回拉工人的油钱,也应该都包括在内。 包一份活,当老板的多少也应该赚两个? 不然,人家组建这建筑队干啥? 整个工期耗时整整一个月,三十天。 大丫估算,工价怎么也得两千块钱? 第128章 二千块钱 大丫想着和严思商量一下,能不能缓她十天半个月? 等她卖掉菜茬花生再付给他工价钱? 大丫想着就欲抬步向正在忙碌的严思走去。 就在这时,严英手里提着一个布袋子走进院子里来。 大丫看见后忙热情地迎了上去,搂着严英的胳膊道:“阿婶,你过来是来看看我大舅的吗? 一会儿别走了,晚上带弟弟妹妹过来就在我家吃饭呗?” 严英说:“哪里有事无事都在你家吃? 我是来给你送钱过来的。 我听说今天活已经结束了,想来你手里也应该没有啥钱了? 这活虽然是我哥包的,但聘请人家工人来干活,谁个不想着干完活就拿钱?拿到钱才能有动力再去干活不是? 我就想着,我暂时也用不到什么钱,就把家里存放的两千块钱给你送过来,让我哥算算,总共工价是多少,就把钱拿回去,把工人的工资都给发了! 下次再有活,去请人也好请!” 大丫一听,感激的不得了! “阿婶,你是我亲婶! 唉!我刚刚也在为这工价钱的事情发愁哩! 我正想着去和大舅商议呢,能不能缓我个十天半个月的。等我把菜茬花生给起了,有人来买,管它贵贱,我立马就给卖掉! 来付大舅舅的工价钱,差多差少,我再慢慢还! 这下子阿婶你真是救了我的急啊,到时我再把钱还给你,这样我心就不急了! 阿婶,你太让我感动了!呜呜!” 大丫伸手搂住严英的脖子越发亲昵起来! “阿婶,我要给你当闺女!” 严英笑:“好啊!反正我也喜欢你!” 严英伸出一只手拍了拍大丫的背,“凤啊,你不用有心理负担,我现在也用不到钱,你早一天晚一天还我都没关系!不要给自己增加压力啊?” 看到这一幕金德顺叹息一声。 老周氏低下了头。 他俩都感受到大丫有一颗傲强的心,也心疼大孙女的不容易! 他们能做到的就是不多说话,不给大丫头添堵。 双胞胎见到大丫搂抱着严英,也忙着跑过来,一人抱着严英一条腿,“阿婶阿婶”地叫着,还顺势往上爬。 大丫见状,赶紧松开严英,把两小只给扒拉下来,“旺旺,快来给小弟小妹带走?” 金旺如一个小卫士一般从老屋出来,唤了一声“阿婶”就一手牵一个,把双胞胎给牵走了。 三丫吴水秀金明都在打扫收拾老屋和西厢房。 在外面已经睡了几个晚上了。大热天的在外面睡觉也没关系,在软床烧一堆艾草也就就没有蚊子叮咬。 就怕下雨。 大丫拉着严英的胳膊说:“阿婶,走上我家灶房坐去。我再喊大舅舅,和他把这工价算算,把钱直接给他就得了!” 严英点头,“好!” 严思一直在瞅大丫和自家妹妹的互动,一边收拾一边笑。 为了凑够一个工,也为了负责任,工人都拿着铁锨和大爪钩子在给平整院子。 只待严思一声令下,立马收工走人。 大丫唤了一声“大舅舅,你来灶房。” 严思答应,就放下手中的活计,走进灶房。 东厢也是十米长,三米三宽。严思按照大丫的吩咐,把灶房隔成四米的开间,余下用一道山墙隔开,用来做自家的仓房。 灶房内砌了两口锅灶,占去了将近一半的地方。 前灶锅,烟囱是留在灶口上方的,这样烧火比较干净,屋内也没有烟。 灶后台用红砖砌的洗菜台和一只细长水缸,临门拐角放着案板。 严英自行坐在灶堂口。 严思也听到了她俩的对话,对此也没多说什么。 大丫搬了一只小板凳让严思坐在案板边,她自己靠着锅后台的南墙边坐下。看着严思说道:“大舅,本来我是想和您商量一下的,现在阿婶直接把钱给我送来,我也就不用和你商量了。咱俩就直接把工价算算?” 待大丫说完,严思莞尔一笑道:“好!舅舅也不和你推拖了。干好你家活,正好起花生。已经有两三个工人问我支钱了,我就从家里拿钱垫付给他们的。 你婶子愿意帮你,一是你这孩子遭她疼。二是她知道我刚组建瓦工队也不容易,算是支持我!” 严英笑,起身把布袋子放在案桌子上,“这里是二千块钱,阿哥,你就和金凤算算,算好了,你就把工人工资给付了,下次再找人,人家也好爽快答应跟你干活。 没有工人,你一个光杆司令是干不赢的!” 严思一听,还是自家妹子啊,支持自己! 严思欣慰地“吭吭”两声,用来掩盖心情。 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笔记本,里面记着工人的名字,算是记工本! 干大丫家活,几个工人全都是满工,一天都没缺。 严思把本子打开对大丫说:“大侄女,舅舅这就和你说说,你家这大房子,我也不问你要多,工价就一千块钱,这处厢房工价六百。院墙三百,修缮老房子和西厢给你算四百块钱。 加起来总共是二千三百块钱。 再抛开你爸的工钱,小工是三块五一天,我就给他算一百块钱。 那就是二千二。 还有金志的工钱,也算一百块钱。” 严英连忙说:“金志的工钱不要,阿哥你不要给他算,他算是来帮忙的了。 以后我家要有活需要帮忙,也能来找金明哥给我帮忙不是?我也能张开口,我使得也仗己! 你若是给金志开工钱了,那我以后也得给金明哥开工钱不是? 这样一来,咱们两家就是金钱关系了,没有人情味了。 我觉得不能那样做!更何况来这里帮忙干活,又不是给别人帮忙?这是金志的亲二伯家呀,这是有血缘至亲关系的! 严思听严英讲完话,就点头道:“那好,看着你们两家关系处的好,我这个做娘家哥哥的也为你们开心! 毕竟有严英这层关系在这里,那我就算个整数,收你两千块钱! 金凤啊,我这请的有技术抱拐能操水平的大工师傅,我给出的工钱是七块钱一天,拿二刀跑直线的是六块钱一天,小工是三块五一天。 大侄女,我也不瞒你,我这账目很明了。 我置办这些工具,铁架子,夯铁石,泥桶铁锨等工具也花费了不少钱,干啥都不容易啊!” 大丫说:“我知道,大舅舅,该多少你就拿多少,也不能让你白忙活不是!” 严思说:“诶!该让就得让,别人的钱能赚,你的钱舅舅不能赚,够来的就行。好了,大舅舅就收你二千块钱!” 大丫指了指布袋子,说道:“大舅舅,正好阿婶给我送二千块钱来。 我也没占手,你看看点点。 你既然说只收两千,那,我也就不用再去拿钱给配上了!” 大丫说完,不好意思地笑笑。 严思把布袋里的钱倒在案桌面上,指了指严英,“妹子,我点点哈?” 严英说:“点点是应该的。金凤你也帮忙数数。” “好!那我帮大舅舅点,也快些!” 于是两个人一齐点钱,二十扎,一会儿就点完了。整整好二千块钱。 严思又把钱装入布袋中,“那我就收下了。金凤啊,待你何时手中宽绰了,说要打这院子中的水泥地平,到时你吱声一声,大舅舅就带人来给你打。” 严思说完,就站起身来,“好了,我们也该下工走了。” 第129章 前腿弓,后腿蹬 夏天的菜,长势快,匀过苗没多久,那菠菜和菊花菜就长起来了。 大丫带着三丫又去匀苗,把大棵菜砍掉,留下小菜苗, 又卖了三集,得了一百八十多块钱。 虽然严英说不等用钱,但大丫还是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地里的庄稼,黄豆和芝麻割完了,放在打谷场上翻晒,用石滚子碾压一次,豆子是打不净的。还得晾晒,一共打了三次,才把豆节上的黄豆粒儿打完。 倒芝麻也是个慢活,细致活。 金德顺抽空就去打谷场上忙活。 摘绿豆角和红豆角依旧是吴水秀的活。 田野里,村民们已经把春花生拔完,或在地里摘,或用板车往家门口拉。 大丫就跑去自家菜茬地看看,走入地中间随手薅了一棵一看,结果一棵秧子上的花生果子结的还是蛮多的。 拨开花生壳,把里面的花生仁已经开始收了水份,也紧实。 大丫当即就决定拔花生,一个人在地里,就如忙碌的土拨鼠,弯下腰身闷头往前拔就是,仿若不知疲惫,也忘记了饥饿。 吃饭时,家里人发现大丫还没回来,就让三丫去找,结果发现大姐正在拔花生。 三丫没有惊动大姐,就一个人又跑回家,告诉了担心的奶奶和爷爷,就用瓦罐提了绿豆汤和馍馍及土豆丝给大姐送饭。 吃过饭的金明,被老周氏使唤去拔花生。 有了三丫和金明的加入,大丫顿觉精神倍增。 父子三人用了两天的时间就把花生秧子给薅完。 薅完后,就用爪钩子在花生梗趟里,把没带起的花生果给收搂一遍,父女三人用了一天零早晨。 第四日,大丫决定就开始在地里摔打花生。 按照大丫的指示,父女三人把花生秧子抱在一起堆成堆,都放在靠地中间的位置,左边的堆放在左边,右边的堆放在右边,都码放整齐。 大丫把家里的大长条板凳给扛入地里,赤槐树的,非常结实。 大丫把长条大板凳竖放在两堆花生秧子中间的土里,一只脚踩着下边的两条腿的中间撑子,一只脚往后退一步。 如练习武功一般,做到前腿弓,后腿蹬。 弯腰时,左右两边一伸手,一抓一把花生秧子,然后往大长条板凳上方的腿上一阵摔打,那花生果子唰唰的直往下掉落。 花生秧子上面偶尔有一两个没被摔打掉落的花生果子,都逃脱不掉大丫的利眼,她都会仔细的用手给扒拉拽下来。 摔打过后花生秧子再用力随手一扔,有多远被扔多远晾晒。 金明则把板车的车轱辘卸掉,按照大丫的指点,把车轱辘竖放在两堆花生秧子的中间,再插上一根长棍固定往车轱辘,防止摔打花生秧子时,车轱辘会来回转动。 三丫则提着篮子在地里拾捡抱花生秧子时掉落的花生果子。 然后负责送水送饭。 夜间月亮升起,大丫怕摔打不净花生,就坐在花生堆旁摘花生,金德顺不放心就拿来自己和老周氏的大袄子,来花生地里陪伴大孙女。 两个人一边摘花生,一边有一搭没一搭闲聊话语。 大丫知道自己规劝不回去爷爷的,索性也就没有劝他回去。 头顶的月亮移动了位置,二人也没人抬头看一眼。直到远处村庄里的公鸡打鸣,金德顺开始打起盹来,大丫起身把他扶在花生秧子上睡倒,给他身上盖上大袄子。 她自己也挨着爷爷的身后趴窝在花生秧子上,身上盖着老周氏的大袄睡了过去。 天刚刚朦朦亮时,大丫就醒了,把身上的大袄盖在金德顺的腿上。 清晨,风吹来,有一丝凉意。 大丫扛着长条凳子就走远一点去摔打花生,防止摔打的声音惊醒了金德顺。 在太阳升起的时候,金德顺醒来,发现孙女都已经摔打两大堆花生出来。 心中感叹自己老了! 大丫看到爷爷醒了,就劝他回家。 金德顺没有反驳,就很听话的回家了。 还没到晌午就把所有的花花秧子上的花生全给摔打完了。 大丫就用竹耙子把花生果子扒开晾晒,用三齿木叉把花秧子也给手翻晒一遍。 花生果子在地里又哂了两个太阳。 这天那个去年收花生的又来了,一车开到大丫家,发现她家有了很大的变化,就问老周氏,“老婶子,家里今年点花生没?” 老周氏说:“点了。还在地里呢,今年没往家里拉,直接就在地里晾晒了,我那大孙女可能干了,吃睡都在地里。唉!我这老婆子人老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老周氏碎碎念不停! 那妇女说:“老婶子,能不能带我们去你家花生地里看看?” 老周氏一听,心中大喜,她知道大孙女心中有压力,就因为少了严英侄媳妇的钱,白天忍受热辣辣的太阳暴晒,晚上还要忍受蚊虫叮咬,在地里面看花生。 幸好花生地块的两边都种的是黄豆与红薯地,要是种的玉米,挡住风,孙女在地里干活会更热的。 “那,可以啊,让我家媳妇儿带你们过去。” 老周氏说着,就对吴水秀招招手道:“水秀啊,你带着他们去咱家地地里看看。” 吴水秀很听话,乖顺地就在前面的带路了。 收花生的妇女让她上车,被吴水秀拒绝了。 收花生的妇女也只好与吴水秀一起步行往前去。 身后的手扶拖拉机以老牛的慢吞吞的速度,跟在两人后面前行着。 所幸离花生地也不是有多远。 吴水秀领着妇人很快就来到自家花生地头,指着正地里搂耙花生的大丫道:“你瞧,那就是俺家俩个闺女,都在搂花生呢! 俺家男人去给金志家帮忙干活呢,你要不要俺家花生?要的话,我就去喊俺家男人来帮你们干活!” 那妇人没有回答吴水秀的话头,就忙着跑到地里,抓了一把花生在手里翻看,花生长而饱满,基本都是两节三节的花生果,几乎不见只结一个果仁的花生。 妇人心中甚喜,立马剥去花生壳,把花生仁往嘴里一塞,咀嚼起来,花生仁的晒干度六到七成,论讲起也可以收购了。 想及此,妇人大声吆喝:“诶?金凤啊,你快过来,我是去年来收你家花生的。 今年又来了,你快过来呀?” 大丫让三丫继续搂着花生翻晒,她自己则朝地头跑去。 第130章 把钱还了 对于这个妇人,大丫自然是认识的,毕竟打了两次交道。 没想到她今年又来了。 随后开车而来的两个男人也还是去年那两个男人。 大丫用手拢了拢有些发乱的头发,笑着与那女人打了一声招呼:“姨姨又来了啊?” 那妇人笑着点头道:“是啊,去年收你家花生很可以,今年还想着你家花生,就来了!” 妇人顶着一张肥胖的银盘脸对大丫笑。 大丫立马说道:“那我就年年点花生等着姨姨来收喽?” 妇人拍手称“好!” 大丫:“姨姨,我家这花生收吗?” 妇人:“可以是可以,就是价格上,别要想去年那个价了。” 大丫:“那你能给我个什么价格?说来听听,说不定我把花生同意卖给你呢?” 妇人:“最多给九毛!” 大丫有些为难:“九毛五? 我家建房子,还没给人工价费呢?” 妇人摇头称道:“不行啊!你家花生干净是干净,就是水份有点大!” 大丫:“那九毛二,成了?看,我可是真心想把花生卖给你? 唉!真是没钱账压人啊!” 妇人一直保持微笑,不松口,“九毛。你愿意卖,咱就开始装包,如何?” 大丫一咬牙,“成!卖了。” 妇人一听,也不再耽搁,就使唤同来的外甥和大哥,拿袋子下来装包。 妇人说:“小妮,赶紧把你家的小耙子拿来,把花生搂成堆,俺们也好装包。” 大丫二话没说,就飞奔往地的另一头奔去。 一会的工夫,大丫掂着两把小耙子跑回来,妇人接过小耙子,快速地把花生搂成堆,让两个男人装袋。 三丫如小旋风一般跑了过来,对着还站在一旁观看的吴水秀说道:“妈,你也跟着帮帮忙啊?怎么能在这里傻站着呢? 快蹲下把这里的片片角角的花生往篮子里拾,我去喊俺爸去。” 三丫说着快速地提着一只竹篮子塞入吴水秀的手中,就跑走了。 大丫没有阻拦三丫去喊金明。 双手在不停地把花生拾掠进袋子里。 不一会儿,三丫和金明一前一后大步跑了回来。 有了二人的加入,装花生又稍微加快了一点。 妇人手拿小耙子和两个男人把每堆花生大致拢了拢,就开始装袋。 大丫一家四口负责清底,把土里的花生都给拾捡起来把袋子装满。 晌午的时候,地里的花生基本装完,令大丫没想到的是,竟然装了二十七麻袋花生! 地里还有四五个堆底没有清理拾捡完。 大丫就让三丫回去杠秤,再拿两条蛇皮袋子来。让吴水秀赶紧回家烧饭。 三丫腿快,似小旋风。 回到家后,把秤与砣及两条口袋找到,往肩膀上一扛,就又如小旋风一般跑回湖里自家花生地。 站在自家门口的小雪,看见三丫,就连忙向她招手呼喊。 但三丫心里有事,没有理她,径直跑了。 气的小雪在自家门口直跺脚。 三丫把秤与口袋拿到地里。 大丫把装满篮子的花生倒入两条蛇皮口袋里。 直到装满,就把如下的花生堆底又装进对方的麻袋里,有小半麻袋。 妇人带着两名男子缝口打包。 开始称秤。 大丫和金明二人抬麻袋,妇人称秤,三丫记账。 两个男人负责装车开车。 由于花生饱满,很压秤,每袋子都有八十四五斤重,甚至还有一袋花生达到九十二斤重。 这令那妇人很是怀疑,就认为袋子里一定被金明装入土坷垃了。 就对大丫说:“丫头,这袋花生是不是被你妈和你爸掺假了啊?” 大丫说:“你若怀疑,那就打开看看?” 妇人就让自家外甥把盖车的油布拿来。 三下五除二,就把花生袋口的缝绳给扯开,一用力,就把麻袋里的花生倒入油布上。妇人一阵扒拉,结果,从里面挑捡出不超过十个手指盖大小的小土坷垃块子。 几人都发现这麻袋花生里基本都是三节杠的花生多。 妇人登时脸色大冏,但还是为自己辩解,说定是花生太潮才压秤的。 大丫也没有多言,就直接把花生装入袋中,封口,一气呵成。 但再称秤时,大丫就十分认真地时刻提醒妇人称秤要保持平秤。 一通秤称下来二十七袋半花生。 大丫让三丫合数。 三丫立马把本子与笔都塞入大丫手中,“大姐,我不想动脑子!” 当着外人的面,大丫不好苛责三丫,看着三丫记下来的二十八个数字,一通心算,得出总斤数是2362斤。 再抛开2斤的袋皮,就是56斤。 净重就是2306斤,每斤单价9毛,总钱数就是20754块钱。 大丫算好了心算也不动声色,就把本子与笔递给妇人道:“姨姨打了一手好算盘,还是姨姨算!” 本来记账本和笔也是妇人的。 妇人接过来称重数字,一阵算盘珠子噼里啪啦响,妇人算出总重量是2362斤。 她忘记了抛除每袋2斤重的袋皮,直接算出钱数21258块钱。 算好后,问大丫要不要再算算? 大丫说,“我相信姨姨,不用算了!” 妇人把那页纸给撕下递给大丫,“明年还来你家收,你家这花生当花生种卖都行。” 说完就去手扶拖拉机的座位下,拿出钱包,直接把2125块钱数给大丫。 大丫不动声色把钱与纸片收下都放进竹篮子里,上面用草帽盖上,让三丫提着。 心里想,若是妇人想起,那自己就把56斤的袋皮重量钱退还给她。 其实一条新麻袋也就一斤半左右。但是去年就是按2斤的皮除重量。 几人把花生口袋码好,妇人的大哥把手扶拖拉机发动起来,直接就从花生地里开上地头间拉庄稼的土路上。 正好不不多远,有一条拉庄稼的土路直接通向大马路。 大丫为他们指路。 妇人说,不去大丫的庄子里了,往回走,一路上定能碰巧卖花生的,再收个三十袋就算完成任务了。 大丫一直把他们送到大马路上,挥手告别,直到看手扶拖拉机远去,她才回到花生地里。 金明已经把花生堆地全部清理干净,连一颗花生果子都不曾落下。 把两蛇皮袋子花生搬上板车上,又把两把小耙子与筐子篮子都放在板车上,往地头拉。 太阳西斜,大丫看了一下怀表,已经一点多钟了。 三丫连忙把装钱的篮子塞入大丫的怀中。 “大姐,还是你拿着!我拿着,这么多钱,心里害怕。” 大丫笑,就把篮子挎在胳膊上。 回到家里,大丫急急忙忙洗了把脸,又把蓬乱的发辫打开,拿来梳子沾着水,把头发梳理一下重新辫好。 被她派出去的三丫如一阵风的跑了回来,“大姐,阿婶子在家门口摘花生呢!她问我,咱家花生卖了吗?我说卖了! 她说多少钱一斤?我说九毛。 她问卖了多少斤?多少钱?” 我说不知道!我说我算不好!” 大丫点头,“好,你去吃饭!” 然后提起盛钱的竹篮,从里面数出125块钱递给老周氏,“奶,你把这钱收起来,我去把阿婶的钱还了!” 老周氏接过一百二十五块钱在手里攥着,她说:“大丫头,先吃饭,吃了饭再去还钱?” 大丫说道:“奶,还是先还钱,把钱还了,我吃饭才香!” 第131章 小雪的秘密 还了账,大丫感觉一身轻! 吃进嘴里的饭菜也很香。 翌日,大丫没有早起,睡了一个懒觉。 家里也没有人喊她。 金明和吴水秀都去给严英家帮忙摘花生和拉花生。 金志家点种了六亩花生。 大丫起来时,已经是七点多将近八点了。 大丫从未起这么晚过。 吃过饭,她扛着三齿叉子,去地里翻晒花生秧子。 翻了一遍,她又去菠菜地,她发现最近没下雨的缘故,菠菜和菊花菜不长胖,反而开始抽苔了,抽苔就表示想开花结籽了。 大丫决定下午一次性给砍完,分两集给卖完。 吃过午饭,大丫找出镰。刀和泥包准备带三丫去砍菜 这时协会开着小四轮哐当哐当来了。 车子一停稳,协会就从驾驶座上跳了下来,他还没进院门就高声叫道:“大丫头,你可在家?我来你家拉花生秧子!” 三丫忙跑出来骂道:“你这个死协会!不准这么喊我大姐,我大姐叫金凤!” 协会笑:“大丫,金凤。金凤,大丫。不都是同一个名字吗?起名就是让人喊的。 为什么别人能喊得?我就喊不得?” 大丫手拿镰刀扁担泥包,站在协会面前,“别贫嘴了,先把小四轮开进我家院子里,把地面压一压,到时候,窑厂若有碎砖头半截头,再给我拉几车来,我想把院子里给铺上,到时候再买些水泥黄沙做个地平,也方便在院子里晾晒粮食。” 协会一听,拍了拍胸脯,这个包在我身上,只要你家花生秧子年年都送给我家喂牛。 大丫白了协会一眼,“送一半,留一半。我家也有牛要喂。 不过,今年那地里的花生秧子全送你!” 协会:“那太好了!” 说完跑出去,把车厢斗摘下,把小四轮头开进院子里,来来回回仔细地压了一遍,把新垫的土都给压板实了。 老灶房的板墙土也给压碎了。 他说:“金凤,这一次也压不实在,必须下一场透地雨,睛天晾干地,我再来压,就实在了。” 大丫:“那行,随便你!” 协会就把四轮车头又开出了院子。 老周氏怕四轮车来回压院子里的土地,怕碰到双胞胎,就把三个小孩关进老房子里,直到协会把车头开出去,才把小孩子们放出来。 金德顺在发挥自己所长,把凿子刨子锯子拿出来,在制做院子里的东西两个角门及门框。 大丫决定大门买一副铁门给安上。 金德顺觉得费钱,他说他抽空了,还是自己用木头做,再在大门上方做个门楼,护住大门。 协会把四轮车斗又给安装在四轮机后面的轨头上,就招呼大丫三丫上车。 两人上车,把镰刀扁担泥包带上。 协会用摇巴摇动起发动机,就抬头上了驾驶座,正欲开动。 就听一个声音传来,“协会,等等我!” 三人寻声望去,就见小雪急步跑来,她没有爬上车厢,而是一伸手抬腿坐在了协会身旁。 协会看了小雪一眼,“你干什么的?” 小看着协会,满脸羞红,“我,我是来给大丫帮忙的!” 协会一听,不再言语,就发动四轮机往前走去。 小雪与协会近距离地接触,一颗心激动的跳跃着,那心声如擂鼓! 此刻她太开心了! 多少天来的日思夜想,今日终于能近距离地挨坐在他的身旁! 小雪是家里的老小,上面有三个姐姐,两个哥哥。 大姐随军去了上海。 大哥是老二,还没成婚,因打伤了人,跑去广西五爷爷那里去避难去了。 据说这位五爷爷在广西任厅级干部,家里的小辈去了,他都给予照拂。 那家里面,老三是姐姐,那是当劳力使唤的,婆家说好了,是汪庄的,小雪她娘就是不同意女儿出嫁,原因是她儿子还没成家。 真是苦了她那女婿,年年两节礼,夏秋两季还得来给她家干活。 老四是哥,已经谈好了对象,就是古城村的。 老五是姐,每天负责烧锅做饭。 作为家里老小的小雪,除了上学就是玩,可以说是无忧无虑。 她本就长的白,长着一张娃娃脸,一双大眼睛,又爱在父母面前撒娇,小雪她爹她娘自然就娇宠着她多一点。 此刻她因又开心又激动又有些娇羞,一张瓷的娃娃脸,粉粉嫩嫩,就如那三月的桃花! 协会目不转睛地往前开着,双手撑握小四轮的驾驶盘,时不时小幅度的转动着。 这时前面路面上出现了一连几个小坑洼。 这是清明的时候,人家添坟,在路面上挖了几个坟头,事后也没人填平。 四轮机从上面走过,一阵颠簸。 小雪一手抓住协会身后的弹簧铁靠背,一手紧紧抓住身下大轱辘挡泥铁板。 这样的坐姿,就把胸前的两个小鼓苞显露出来,虽然隔了一件小衣和褂子。 小雪虽然叫小雪,她不是冬天生,而是春日生,生她那日下了一场小雪,因而她娘就为她取名为小雪。 她和大丫都是十四岁,而她的身体已经发育成熟了。 胖乎乎,显得十分圆润。 大丫与她相比,就像干巴巴的豆芽菜,这两年除了长胳膊长腿长个子,其他地方都没长。 两人若站在一起比较,大丫要比小雪高出一个脑袋。 刚来那会儿,她还没有小雪个子高。 现在就连三丫的个子也赶上了小雪。 协会也因为被颠簸了几下,握着方向盘的大胳膊及胳膊肘正巧与小雪胸前的鼓苞来个亲密贴合。 二人都如电击一般,身体都打着颤儿! 小雪则是更加激动,一张脸涨红的如六月里熟透了的桃子! 而协会心里却起了厌烦! 他强忍着厌恶,在心里骂小雪小小年纪不要脸,毛还没长齐,就想勾引男人! 啊!呸! 然后更加坐直了身子,把胳膊都尽量远离了她。 车厢上。 大丫与三丫都把这一切看在眼里。 三丫扒拉着大丫的肩膀,“姐,你蹲下点。” 大丫很顺从往下蹲了蹲腰身。 三丫就附在大丫的耳朵上小声说:“大姐,我发现了小雪的秘密! 她喜欢上协会了! 你留意她看协会的眼神就知道了,就如咱们学校五年级女生刘红看大双的眼神。 女生们说,刘红对大双是一往情深! 每天从家里带好吃的东西硬塞给大双。 比如煮熟的咸丫蛋,还有鸡蛋,还有葱油饼。 大双都不要,又把东西给还回去。 刘红就堵着大双,非让他要。 她的眼神看大双就如小雪看协会一样!” 大丫站直了身体,附在三丫的耳朵上,小声道:“闭上你的嘴巴,不许往外瞎说,否则,小雪她娘要骂你,我可不给你擦屁股!” 三丫大眼睛一翻:“每天你不惹她,她不也照样黄嚼黑骂的拐着弯骂你? 奶奶说,她那是眼红病,看不得咱家过得比她家好!老逼马子太坏了!” 第132章 卖菜(1) 大丫姐妹站在车厢里不用发话,协会开着四轮在小雪的指点下,来到大丫家的花生地。 协会直接把车开进地里,停稳。 大丫把砍菜的工具拿出来,放在四轮斗的车帮上,顺势也跳了出来。 她说:“让三丫给你帮忙踩车,我就不帮你了,我得去砍菜,再不砍就老了!卖不掉只能喂猪喂鸡!” 协会说:“都有哪些菜?” 大丫说:“菠菜,菊花菜。” 协会:“那你去给我砍点来,带回家吃!” 小雪忙说:“我去给你砍去。” 协会从四轮机车帮子下方的工具箱里,摸出一条蛇皮袋子递给小雪,“给我砍一口袋来。” 小雪满脸堆笑,似是讨好般说道:“好,保证给你砍一口袋菜来。” 说完就与大丫一块儿走了。 到了菜地,大丫蹲下就砍,不论大小菜棵,全部砍尽。 而小雪拿着三丫的砍菜刀,提着口袋,这里一棵,那里一棵,哪棵大,砍哪棵。 大丫对她的做法视而不见。 小雪砍了半口袋菊花芯,又去砍菠菜,直到砍满为止,就丢下三丫的小镰刀,背着口袋走了。 大丫一手挥刀,一手如小耙子一样,把砍的菜堆了几堆就掠进泥包里装着,上面用布单子给盖上,以防晒干。 因为不用匀苗,大丫砍菜砍的很快,一会儿就砍了两泥包菊花菜,挑回家。 回到家里,她把新盖的堂屋水泥地上洒些水,然后把菜平摊在水泥地上。 就又折回身去砍了菠菜。 当大丫把一挑子菠菜挑回家时,太阳已经西斜了,三丫还没有过来。 大丫把菜挑回家后,又把菠菜平摊在水泥地上,又去了一趟菜地,砍了一泥包菠菜和一泥包菊花菜。 这时太阳已经隐没在西天的云际里。 暮意渐浓。 村庄的上空升起袅袅炊烟。 庄子里时不时传来孩子们的打闹声、狗吠声和老牛的哞哞声。 大丫心里腾升了一丝怒气,正欲往自家花生地走去,远远地就瞧见三丫与小雪肩并肩的向她走来。 大丫站住脚,等二人走近,对三丫说:“把你的扁担镰刀泥包拿着,回家。” 三丫:“大姐,我的镰刀在哪里?” 大丫说:“找小雪!” 说完,挑起担子就走了。 身后传来三丫的埋怨声:“小雪,都怪你,非拉着我在那里等协会,这下好了,我一棵菜没砍,大姐心里定是非常生气了!” 小雪不屑地哼道:“哼!她有啥气好生的?不是她让你帮协会踩车的吗? 踩好了车,协会还好心地把你从高高的花生秧子上接下来,又把你抱在地上。 我若是这样被他抱在怀里,我都能开心死,夜里都能从梦里醒来!” “呸!不嫌丑!你娘要知道你小小年纪就想找男人,非打断你的腿不可!” 三丫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骂道。 三丫本来想往小雪脸上吐的,可是她不敢! 大姐不在,若是打起来,自己指定打不过小雪! 小雪对三丫的恼骂不在意,她笑兮兮地说道:“你现在才十岁,说了,你也不懂!等你年龄长大了,你就懂了! 当你喜欢上一个人,他在你跟前时,你满眼都是他! 他不在你跟前时,你满脑子都是他! 三丫,你难道看不出协会他长的有多帅吗? 哎呦!反正,我是越看越喜欢!” 三丫忍不住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我没看他帅在哪里? 不就一个鼻子两个眼?外加他的头发短? 那头发像钢针,整个就一刺猬头,俺没看出好看在哪里? 瞧你那熊样! 若是协会来了,你恨不得能去啃人家两口? 哎呦!不和你说了,我得赶紧找到镰刀,不然,回家大姐更生气了!” 小雪撇嘴,“不就一把破镰刀吗,扔在地里,也没人来拿。 现在天都马上就要黑了,你要镰刀做什么?难不成还砍菜?现在砍,又能砍多少?” 三丫一听更加气恼:“还不都赖你?我说来砍菜,你非拉拽让我陪你在那里等! 结果等到现在,协会鬼影子都没现身!” 小雪撇嘴道:“三丫,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虽然你帮他踩车,可是你从车上下来时,他把你抱了个满怀,难道你不高兴吗?” 三丫大声辩解道:“小雪,别把我看成跟你一样?我高兴个鬼? 车上堆了那么高的花生秧子,难不成让我自己蹦下来?你真搞笑! 别废话了!快帮我把镰刀找到?” 三丫气的跺脚! 小雪嘴里咕哢道:“我若是被他抱个满怀,我一夜不睡觉都开心!” 说着就走进菜地里,对着大棵菠菜和菊花菜一阵猛薅。 三丫连忙上前阻止:“小雪,你薅我家菜干什么?” 小雪:“当然抱回家吃呀?怎么说我们两家也是亲戚,吃你家一点菜不也是应该的吗?” 三丫无语:“你到底把我的镰刀扔在哪里去了?” 小雪把菜抱在怀里,起身四下看看,走了几步,用脚把一把小镰刀踢了几脚,踢到三丫的面前。 三丫:“你也不怕割伤你的脚?” 三丫气愤地弯腰把镰刀拾起,再把扁担泥包布单拿起,一转身如一阵小旋风跑走了。 把小雪一人丢在后面。 回到家里,大丫冷脸对三丫一顿训斥。 三丫低下头,一句也不敢反驳自家大姐,她觉得自己不该陪着小雪在那傻等着的。 结果人家协会拉了一趟花生秧子回家后就没来!! 翌日大清早,父女三人各自挑了一挑菜,过了河来到街上菜市,小孙嫌弃大丫的菜有些老,有些瘦,只要了六十斤的菠菜,兑价只给了四毛。 四毛就四毛,四毛也兑。 小孙给了大丫二十四块钱。 大丫就问他要了一些零钱。 然后准备自己摆摊零卖。 小崔一早就看到大丫,他记得孙校长的话,再见到大丫,一定要照顾她。 他看到大丫三人挑着担子去了周记菜行,结果菜没兑完,就又挑着菜出来找摊位。 小崔就帮助了大丫为她安排在菜场的入口位置,让她在那里零售。 有了小崔的帮助,菜市场管理员及收税员和收卫生费的,都没有为难大丫。 大丫交了一块钱税和五毛钱的卫生费。 让三丫看着菜,她则去了周记菜行搬了一个小板凳和一把黑色的塑料袋回来。 大丫往小板凳上一坐,开始吆喝起卖菜:“诶?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买菜了,一块钱两斤,花生茬种的菜,生长期短,好吃不贵! 买一斤六毛,买两斤一块,买两块钱,我给你优惠,五斤了!” 大丫的嗓音清脆又婉转动听! 不一会儿就引来买菜人的注意,有人就问她,两块钱给多少斤? 大丫指了指菊花芯,“两块钱五斤。一大包!你买回家够吃几顿!下面条,烧汤,配千张豆腐干在一起炒着吃可香啦?鲜嫩有多汁!” 大丫话落,立马就有几个人围了上来,每人两块钱,大丫从泥包下面,抽出塑料袋,装呀装,每人一包,上秤一称,整整五斤! 不多不少! 菠菜是买一斤六毛,一块钱就是二斤。 没到晌午,大丫与三丫就把菜给卖完了。 去掉二十四块钱的本钱,姐妹俩点点了钱,二十多斤菠菜与百十斤菊花芯,竟然卖了将近六十块钱。 大丫觉得如此卖菜非常好! 第133章 卖菜(2) 金明在兑过菠菜后,大丫就让他回家了。 姐妹俩把小板凳送给周记菜行时,发现小孙兑的菠菜还没卖完。 大丫也不知道他零售是多少钱一斤。 小孙看到大丫已经把菜卖完,就很替她高兴。 “我这里,今天没有饭店来拿菠菜,零售的有些慢,就没有卖完! 你下午回家若是再砍菜的话,明天你还是零卖,我就不兑了,反正你自己贵贱给卖掉拉倒,卖一块得一块,是?” 大丫点头:“是呢!孙大哥!周叔叔还没回来吗?” 小孙:“没呢!还在上海呢!” 大丫:“若是回来,你告诉我一声,我去看看丁姨!” 小孙:“傻丫头,你去看老板娘,你打算给多少钱? 给多,你家那么困难! 给少,你觉得能拿出手吗?” 大丫一听咽了咽发干的嗓子道:“孙大哥,我不给钱!但我一定要来看看丁姨。不然,我会觉得对不起周叔。 此次做手术回来,丁姨一定会变的很漂亮! 我虽然拿不出来钱,但我家里有喂的老母鸡,我可以抓两只送给丁姨炖汤补身子! 我听说母鸡配红枣炖汤非常好!” 小孙:“好,到时候他们回来,我会告诉你! 你家房子盖好可欠外债?” 大丫想了想道:“欠的,我爸的堂弟,借了两千块钱给我。 唉!是我帽大一尺了!有些急功近利了! 房子盖好,门窗还没有做。 只能慢慢来了!” 小孙:“嗯!日子会好的,慢慢来!不过房子盖好了,你的心情也会变好的。” 大丫笑着点头:“是呢!” 然后问道:“孙大哥,你那卖菜的塑料袋是从哪里买的?我咋没看到有卖的呢?” 小孙:“塑料制品批发店。 不过你不用买,我拿给你。 老板一下子批了几麻袋,多的是。 你等我一下啊,我给你拿。” 小孙说着,转身进入货架里面,再出来时拿出十卷黑塑料袋,抱出来送给大丫。 “明天一早来,寻个位置就可以卖了!” 大丫接过塑料袋,笑颜如花,眉眼弯弯,“孙大哥得空到我家做客,让我爷爷杀老公鸡贴馍馍招待你!” 小孙一听,双手一拍,“那感情好!好菜,我喜欢吃!” 店里另两名伙计听到大丫如此说,就连忙道:“小金凤,我们可能抓着孙总的褂襟子去沾光油油嘴?” 大丫笑:“可以啊,你们都去了我更欢迎啊!” 告别了小孙,大丫又去割了两斤肉,花去五块钱。 买了五斤海带六块钱,二斤姜一块六,二块钱的八角面,二块钱的胡椒粉,八毛钱一袋味精,二块钱酱油,二块钱醋等。 七七八八花了二十多块钱,大丫把东西都放进泥包里,用一边绳系绕了一圈系上,留出绳环套在扁担上,然后背在肩背上。 大丫又特意来到早点铺子,给三丫买了一块钱五个萝卜肉馅大包子吃,又到烧饼摊位前买了二十个烧饼,花去三块钱,放在纸袋里包着。 三丫分了两个肉包子硬塞给大丫手中,“大姐,我知道我有些贪吃,但不能我吃你看着,那你少吃一个,我多吃一个,咱们俩个都吃!” 大丫笑:“好!” 姐妹二人吃完包子,又各吃了一个烧饼。 大丫又去花了一毛钱买了两杯茶水喝,茶水里有一丝甜味。 三丫一喝,就说:“大姐,这里面放的是糖精。” 又喝了两口说: “大姐,咱们也买一小包糖精回家掝水喝? 那个糖精放在凉水里就化了,可好喝了,俺们学校就有同学买了糖精带学校掝水喝的!” 大丫说:“三丫,不能喝生水,生水里有我们看不见的虫子,我们喝生水,会肚子疼的,那就是肚子里生了毛虫!” 三丫:“你咋知道的?” 大丫:“原来在老家时,带俺小弟去看病,咱老家那诊所老大夫告诉我的。 等哪天我有钱了,我一定买些东西去看望他老人家! 俺家金望,若不是他……唉!走,回家!” 姐妹俩回到家里,饭已经做好,就等着她二人回来就吃饭。 双胞胎一看到大丫,就开心地迎了上去,一人抱一边腿,大姐大姐地叫着。 由于一直在忙,两个小不点的生日已经过去。 大丫思量,今年不过明年三周岁再过! 她不知道的是,老周氏已经给两个小不点擀过长寿面,并每人窝了一个荷包蛋。 两小只吃的可香了,就连金旺,不是生日也跟着吃了一碗长寿鸡蛋面。 这一点老周氏做的还不错! 并没有因双胞胎出生,有了亲孙孙就冷待了金旺这个假孙孙,她都是一样疼的。 下午三丫没有胡跑,和大丫一起去菜地里砍了菜。 大丫感觉地里明显少了菜,好多大棵菜被人砍去。 大丫决定一次性给砍完,这样,有人想再来砍也砍不上了。 三丫说:“一定是小雪来偷菜了。” 大丫没有多说话,快速地砍菜,直到把地里的菜全砍完,就一趟一趟往家挑。 金明被金德顺使唤给金知俊家拉花生去了,连牛带车。 否则,大丫也不用挑,有板车,装上木制车斗,一趟也给拉回家去了。 大丫又不想去借辆板车,索性就自己挑。 大丫一共挑了四趟,三丫挑一趟,所有的菜都被挑完。 回到家后,大丫让三丫提着两个小竹篮装菜,把菠菜和菊花菜分别装了一点,放进竹篮子里。 先是送给严英与金知俊家送。 然后又送了两趟,送给自己家盖房时过来帮忙扎屋笆的四户人家。 在大丫的认知里,自家需要帮忙时,张嘴去请人来帮忙,能请得动的,他愿意来帮忙的,那都是值得相处的人。 第二日,父女三人又各自挑了一挑子菜,过了河,进了街,来到菜场,大丫又蹲在昨日那个位置,把菜挑子放下,就把用黑塑料袋装的一大袋花生,送给整理看护菜场的小崔。 小崔得知大丫送给他的是花生,他没有推拒,就笑着直接收下了。 在他的安排下,金明与三丫也各自找了一个摊位卖菜。 在小崔的提示下,只收了大丫一个人的工商税和卫生税。 父女三人就带一杆秤。大丫和三丫都没有要秤,把秤留给了金明。 大丫今日卖的更快,菊花芯和菠菜均是一块钱二斤,两块钱五斤卖的,多一点,也不会抓下。 如此卖法,还带动一旁卖菜的都跟着好卖。 因为大丫没有秤,就使用邻摊的秤,因为她的叫卖吸引了不少顾客,她的菜好,带动邻摊的菜也好卖。 一杆秤握在她的手里,邻摊的只管收钱就行了。 搞得邻摊连连说明天还要在一起卖菜,真省心! 大丫八点半就把一大挑子菜给卖完了,数了数竟然卖了五十多块钱。 第134章 卖菜(3) 三丫在另一处卖菜,也很好卖。 因为她长的好看又爱笑,也是一大优势。 因为打算今天是来零卖的,父女三人都从家里带了一个小凳子。 三丫坐在小凳子上,面前摆放两只蛇皮袋子做的泥包。 大丫给了她一把塑料袋,大概有二十只。 她把塑料袋放在泥包下面,她也没有秤,当人看到她长的好看,就过来问她,“小姑娘,你这菜咋卖的?” 三丫会根据对方的性别年龄来喊人,中年男女,喊姨姨叔叔,老年男女喊爷爷奶奶,年轻的都喊大哥哥大姐姐。 然后就告诉别人零买六毛钱一斤,一块钱就是二斤,二块钱五斤。 一下子围来许多人,因为她没有秤,就借了旁边邻摊的秤使。 邻摊的见她生意好,年龄又小,就不愿意把秤借给她使。 不给使就不使,三丫索性就不再张口问左右两边借秤。 三丫就用堆算法来卖菜。 她把左右两边泥包里的菠菜和菊花菜往后扒拉扒拉,然后在泥包的前方,用手依次抓成三成三个菜堆。 买少的六毛钱一小堆,给五毛钱也行。 买一块钱的就拿中间堆,买一点饶一点,顾客随手又从后面大菜堆上又抓了一把菜也行。 边上的是大一点菜的堆,那就是两块钱的一堆菜。 因为三丫长的漂亮,当她看你时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是闪着光,明亮又灵动。 双眼皮,挺直的高鼻梁,弯弯的清黛眉。 一张立体薄唇,随着她的嘴巴一张一合的说话,两腮显露两个小酒窝。 口中是两排站队整齐的洁白牙齿。 一头乌发编成一条麻花辫,一时垂在胸前,一时被她甩在脑后。 上身白底碎布棉质上衣,下身藏蓝色格子棉布衣裤。脚上穿的是蓝色系带的青年球鞋。 三丫通体全身让人看上去,既纯真又纯朴! 因而从她面前走过的买菜顾客,只要她开口露出大大的微笑,“阿姨买点菜?自己家大田里早茬花生茬出来种的菜。买,又嫩又好吃!” “爷爷买点菜,回家下面条,烧汤打鸡蛋,又鲜又好吃,你看这菜多嫩?没有一点丝,不塞牙!” …… 三丫挑的少,五十多斤菜,也是八点半左右给卖完了。 当姐妹二人找到金明时,他还有一多半的菜没卖完。 于是大丫就把他的菜,挑过来,放在自己的摊位上。 由于邻摊卖菜的喜欢她,自然也不会让别人占了她的位置。 金明挑的菜里,大棵的菠菜和菊花菜基本都被买菜人给挑走了。 剩下的都是中小棵,有的已经都抽苔了,但不老。因为季节的关系。 金明卖菜,要价也是六毛五毛,别人讲价,就五毛四毛的零卖的。 因为有秤,他卖菜就一板一眼,斤是斤,两是两,但也不免被那些爱占便宜的人抓些菜去。 没有吸引人的大棵菜,大丫就一块钱三斤大甩卖,到了最后一块钱四斤也卖! 反正明天又不来了,高低贵贱也不影响自己生意! 十点半卖完了菜。 大丫带着金明和三丫三人去了一家牛肉面馆,要了三碗牛肉面和十个油酥烧饼。 现在的日子既无忧吃喝,大丫今天就奢侈了一把,犒劳犒劳爸爸和三丫,自己是他们俩的主心骨,来到街上,他们都不开口要求什么? 自己若舍不得,他们就吃不上。 在等面的过程中,大丫问店家要了水,父女三人洗了手。 然后又拿起碟子夹了几样的小菜:“辣豆子、酸豆角、洋葱碎、酸辣土豆丝。” 牛肉鲜香,面条爽滑劲道。 上面撒上葱花,倒了香油,端上桌,香气扑鼻! 金明看着色香味俱全的牛肉面,食道已经开动工作,催促他快吃? 于是,饥肠辘辘的金明,不好意思地看了大丫一眼,笑不笑不地道:“大丫头,爸爸吃了啊?” 大丫点头:“你吃! 可以就着这油酥烧饼吃,才开锅的,趁热吃,凉了就没这么香了!” 金明又看了大丫一眼,“真的吗?起小到大,我还没吃过呢?” 大丫笑:“爸,没吃过,你就多吃几块,吃饱为止。” 金明不好意思地对着大丫“嘿嘿”傻笑,然后又点点头发出“诶!诶!”声。 此刻金明的眼睛有些泛酸,好些哭! 给这样的贴心的姑娘当爸爸真好! 知冷知热又知疼惜人! 他此生足矣! “爸,别发呆啊?快吃! 你若渴了,这里面汤茶水都是的,懂吗?就是不要钱的! 你如果吃一碗牛肉面觉得不够,咱们可以再点。 爸,咱卖了菜,出了力,又卖得了钱,就大方一回,善待一下自己。 好了,咱不说话了,快吃!” 面碗很大,大丫和三丫吃完一面就觉得很饱了。 三丫馋油酥烧饼,就硬撑着吃了一块,酥脆酥脆的,非常香! 三丫嘴上想吃,可是饭食似乎都装到嗓子眼的地方。 再吃,只怕要吐了! 金明一口气把大碗面条吃完,几片牛肉,他本来是舍不得吃的,欲要夹给大丫和三丫,被大丫制止。 他吃完了面后,才把薄薄的牛肉片吃入口中。 随后又吃了四个油酥烧饼。 又就着还没吃完的小菜喝了两碗面汤,方觉得五足云饭饭! 还余下三块油酥烧饼,大丫就让店家用油纸给包上,带回家给三小只吃。 大丫付了钱,虽然有点小贵,但还能接受! 三人出了面馆,没有再买东西,就直接回家了。 回到家后,已是晌午。 大丫把三块油酥烧饼分给三小只吃。 而三个小孩非常懂事又孝顺。在金旺的带动下,硬是把手中的油酥烧饼一掰为二。金旺把半块烧饼硬塞给金德顺,让他尝尝。 小熠熠有样学样,把半块烧饼也是硬要塞给老周氏。 而小烁烁则把手中另一半的油酥烧饼送给了吴水秀。 吴水秀见状,立马伸手接过半块烧饼,就连忙塞入口中,生怕下一秒小女儿反悔,再把半块烧饼给要回去。就三两下地全部塞入口中。 而金德顺与老周氏则和孙子们推拒,不愿意要,就没有伸手去接。 而两个孩子却是硬给。 大丫见状,就劝说道:“爷,奶,他们愿意分享食物是对的。 你们就接着!不然他们以为你们的不舍得吃是不喜欢吃,养成了习惯,就慢慢变得贪吃,有好吃的只想着自己,再不会想着别人! 爷,奶,疼孙不能惯孙!” 两个老人一听大孙女的说教,就欣然地把半块烧饼接入手中,细嚼慢咽品尝起来。 第135章 我想去看看小婶 下午,协会来了。 他给大丫拉了一车半截碎砖头来。 他把小四轮直接开进院子中,对金德顺说:“老爷子,你可以把这些砖头在院子里铺几条砖头路,下雨天,在院子里也不用踩烂泥。 你先铺着,不够,我再给你拉。” 金德顺点头,说:“谢谢你,协会,有劳你了!” 协会说:“那有什么?我和你家孙女金凤可是好朋友噢?” 当他从庆军口中得知,砖厂厂长被大丫一个过肩摔,给撂倒在地上时,协会简直是对大丫五体投地的崇拜! 也更加愿意和大丫做朋友,坦荡荡的那种朋友! 金德顺说:“做朋友,可以啊,下次你若来,就晌午头来,在我家吃饭!” 协会摆手:“吃不吃饭的都无谓!我这人随意,有活就干,有饭就吃。 不用刻意地因为我要来吃饭,让金凤忙活的跟什么样!那样太麻烦了!” 然后对大丫说,“走,把你家的木耙搬上板车,我去给你耙花生地去,多少能耙一些花生出来,我家地就耙出来许多!” 大丫说:“好!” 进了牛棚,二人把木耙抬上了板车,拿了两个篮子和一条袋子放在板车上。 三丫忙的跳上协会的车厢里坐着。 金明问,“大丫头,我要不要去?” 金德顺斥责道:“你怎么能喊凤儿为大丫头?喊金凤!” 金明面对金德顺时似乎没有面对大丫那么服顺。 眼白一翻:“我是她爸,她妈能喊得,我为什么就不能喊得?我觉得喊大丫头亲近些!” 大丫看向金明,一脸严肃:“你不用去了,去场上把豆节,芝麻杆扒开晾晾,一会儿我和三丫拾完花生,就去把豆节花生节拉回家,堆放在屋西小树林里,还有豆糠也扒开晒晒拉回家喂牛。” 金明表情马上大改变,说:“好!” 大丫继续说道:“以后和爷爷说话不许呛?你这样会带坏小孩子的,以后他们会有样学样地呛你!” 金明没有吱声,就去牛棚把放在拐角处的叉子和木钉耙及大扫把扛在肩上,走了。 协会看着这一幕发笑,看到金明走出来,还往他吐了吐舌头。 然后就四轮机开往湖里的花生地去。 大丫拉着板车跟在后面走。 不一会儿进入地头,协会把车厢摘了,用绳子拴在木耙的两端,让大丫与三丫都站在木耙的上方,伸手抓扶住驾驶座的靠背,用以压住木耙,增加耙地的重量。 地里有明显有被人用爪钩搂过的痕迹。 大丫说:“你什么时候把地里的花生秧子拉走的? 昨日害的人家小雪拉着金梅在这里等你到黑!” 协会撇嘴道:“哼!我眼又不瞎?我能看出那个叫小雪的丫头发情了!就如我家喂的小水羊,一发情时恨不得让公羊爬? 我又不喜欢她,我不躲着她,难道等着她赖上我?” 三丫一听,“噗嗤”地笑出声,指着协会,“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哎呀妈呀!小雪要是知道你这样形容她,指定能气的半死! 她都对我说了多少遍,她喜欢你,她想和你谈恋爱,如果你要娶她,她立马就不上学了,希望和你天天都在一起!” 协会一甩手道:“怎么可能?我十五,她十四,不行不行,怎么也得等到十八岁以后,我才考虑结婚的事情!” 大丫:“好了,三丫,别提这事了,干活才是正事。开始耙地了?” 协会启动小四轮,拉着木耙在花生地里挨个耙了一遍后,停下,三个人并齐开始拾捡花生。 姐妹二人提着篮子,协会提着口袋,一来一回,竟也拾了大半口袋。 又把地刷了一片,协会说:“金凤,你和金梅在这里拾,我去给家拉豆节去。” 金凤说:“让金梅带你去,我爸那人,干好活后,见到人可会聊天了,这会子指定不在场上,你去不一定能找见人。” 果不其然。 当三丫和协会开车来到打谷场上,只见工具不见人影。 协会摸起叉子,把豆节一阵挑甩在四轮车厢里。 他一连拉了两车,也没见金明身影。 大丫拾完花生,自己把木耙搬上车。没想到竟然抬到整整一口袋,这块菜茬花生太好了。 回到家里,晚饭时,大丫又忍不住说教金明一番。 翌日一早,大丫让金明把豆节堆好,场上扫尾工作也让他做好,不许他再人跑玩了。 一番交待后,大丫说:“爷,今天已经八月二十五号了,再过几天就开学了。 玉米棒子还不能掰,我决定今日回老家一趟,去看看我小婶,她早该生过了。一会儿到街上,我给小叔家两个大的各自买两身衣服。 从咱家抓只母鸡带上,我已经抓好了,在鸡圈里关着呢。” 金德顺:“那成,坐车,走路都小心一点。” 大丫:“我知道了,爷。” 三丫:“大姐,我也想回家看看小叔和小婶。” 看着大眼睛里充满了渴望,大丫就点头应允了。 姐妹二人换下衣服,把老母鸡拴住腿脚放进篮子里,就往渡口走去。 大丫到童装店,买了一身男孩的衣裤,又买了两身女孩的衣裤,就去了汽车站。 上了汽车后,一路安稳,一直坐到临淮县城下了车,大丫又去菜场割了一块肉,买了芹菜与四季豆,豆芽千张子,小孩吃的零食,零零整整的一大布兜子。 姐妹二人就步行往家的一方向走去。 再回故乡路,又是别样情。 三十里路,姐妹俩因手里都提着东西,走的是满头大汗。 大丫倒没觉得累,纯粹是热的。 而三丫就不行了,就因为平日里她懒,不愿意锻炼身体,光看她平日里跑步似小旋风,但真正长时间走路,她就失去了耐力。 走的是气喘吁吁。 进入许湾村巳是午时。 途经许胖子家时,他家的商店的门是关着的,但通往院子的过道门是开着的。 大丫没有停步,继续往村西走去。 一直走到自家门口,抬眼望去,老房子已不复存在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排六间红砖瓦房,又盖了两间东厢,屋顶上砌着的烟囱里向上冒出袅袅炊烟。 没有拉院墙。 门前庭院堆满了还没有摘的花生秧子。 大丫不禁泪湿了眼眶,这里是自己的出生地,这里也是自己的伤心地。 只是这里如今都已经改变了模样! 小叔在努力,自己也在努力,都是拼命地想把日子过好! 这时大丫胳膊上挎着的篮子里,老母鸡发出“咯咯咯”的叫声。 引来花生堆后面正在摘花生的女人注意。 她站起身,看着自家门口站着两个少女,她不敢置信地揉一揉眼睛,出声问道: “是大丫吗?” 大丫寻声望去,只见花生堆子的上方露出一个女人的脑袋来,她头上扎着花布巾。 但大丫一眼就认出了,那人正是小婶,她惊喜地说道:“小婶,我是大丫,我回来看你来了!” 第136章 小婶你真厉害 被挡在大丫身后的三丫,此时正蹲在地上喘着粗气。 听到大姐的说话声,立马蹦了起来,向前面跑去。 三丫绕过花生垛,看到站在花生垛旁的小婶,就要往上捕,想给小婶来抱个满怀。 被小婶伸出手挡住。 三丫见状,委屈巴巴地道:“小婶,我是三丫啊?难道你不认识我了吗?” 小婶魏淑芬说:“我哪里是不认识你?我只是怕你碰到我的奶子!” 三丫这才注意到小婶胸前鼓鼓的。 她拍了拍脑门道:“小婶,我见到就给乐坏了,倒忘了这一茬。 小强弟弟和琼琼瑶瑶呢?” 小婶魏淑芬道:“刚刚都还在这里呢,现在都回屋吃饭了。你姐俩应该也没吃饭? 走,快跟我进屋。” 魏淑芬招呼大丫三丫。 大丫哎了一声,就上下打量小婶一眼,除了胸前的高耸外,人整体也圆润了不少。 大概是因为日子过得舒心,喝凉水都添膘! 大丫提起放在脚边的篮子与布兜子,跟在后面。 “小强,琼琼,瑶瑶,你们的大姐回来家了,快出来?” 魏淑芬对着屋内喊了话。 屋内立马跑出一男二女,三个小孩。 他们一看到大丫,立马冲上前来,伸手接过她手中的东西。 一口一个大姐地喊着。 反观三丫因空着两手,倒是没人和她打招呼。 看着大姐被人围得团团转,三丫有些失落。 魏淑芬很敏锐地发现到,就对两个女儿琼琼瑶瑶道:“琼琼瑶瑶,咋不和你们的三姐说话呢?” 两个女孩立马抓起三丫的手道:“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吗? 因为大姐手中提的东西多,我们不是怕她累着吗?” 三丫说:“那竹篮子里母鸡,一路上都是我提着的,刚刚只是因为见到小婶实在太高兴了,才把竹篮子放在地上……” 三丫委屈巴巴地解释,感觉自己被怠慢了。 大丫没有理会三丫,而是对小婶问道:“小婶,小叔呢?” 魏淑芬道:“去县城工地上干活去了。 他连续请了两次假。 第一次,我生孩子。 那天多亏了许胖子送我去医院。否则,有我好受的。好在都过去了,有惊无险。” 大丫忙问道:“怎么啦小婶?你是难产吗?” 魏淑芬道:“那几日你小叔天天晚上都借人家的自行车,骑车回来,生怕我生了,没人在跟前,又把我妈也给接来看护一下。 结果那天你小叔一大早刚走,我就发动了,我妈没法子,就出门找人帮忙,可谁都不愿意去县城,只愿意帮忙给送到乡里医院。 可我怀的是双胎,我怕去了乡里医院有危险。就想到许胖子家有驴车,就让妈去找了许胖子。 许胖子这人也挺好,不计前嫌就赶着驴车,把我送到县医院了。 还好去的及时,到了县医院,许胖子还给垫了钱,又去找你小叔。 想想我又觉得惭愧,当年你小叔去公安局告人家,人家不但没有记恨咱,还帮了咱! 但又一想,若不是你小叔去告他们,我们到现在也不一定能回来,还被我爹一边嫌弃一边压榨,还认为我们占了他很大的便宜呢!” 大丫点头,脸上惊喜! “小婶,你也生了双胞胎?什么小孩?是男孩还是女孩?” “一对男孩!今天已经五十天了。 我妈说我生的是双胞胎,月子得做双月子,让我做满六十天才行。 可是家里那么多话,我哪里能闲得住?何况你小叔又不在家。 为了起花生,他又请十天假。 可是工地上催得紧啊,施工部都跑到家里来找。 唉!幸亏有我妈来照顾,否则,我一个人都忙的吃不上饭!” 魏淑芬回道。 大丫:“小婶真有本事,这一回来家,就一下子抱了俩! 这下子,我们老许家后继有人了! 我抓了老母鸡来,待会儿,我吃了饭,就烧水把母鸡杀了,炖汤给你喝!” 魏淑芬:“不了。今天先不杀了。 你快进屋吃饭,跑了这么远的路,歇歇脚。 若杀,明天早上再杀,炖汤可以喝上一天。 现在这天太热,又不搁久,不然就会了!” 大丫一听,也是。 就和小婶一起走进屋子里。 正房,东屋三间,东间有山墙有角门。 西间是人字梁头,两间连通的。 靠西山墙边,一连摆放两张床。 一个老妇人在给两个小娃娃换尿布。 她就是魏淑芬的老娘,魏婆子陈雪荣。 “姥姥!” 大丫面带微笑地唤道。 魏婆子转脸看着大丫和三丫,一脸和善的笑。 “大丫,三丫家来了? 哎呦,真好!你小叔小婶天天念,天天盼,可把你们姐妹盼来了!” 三丫一看床上两个小娃,胖嘟嘟的,脚蹬手挠的,嘴里还发出“啊呜啊呜”的声音,似是和魏婆子在说话。 就快步跑了过去,一脸欣喜地伸手摸摸那挥舞的小手手和小脚丫。 两个小娃娃几乎一模一样,看那鼻子眼睛倒是和大丫有几分相似,毫无疑问,长相就是随了许小山。 都是那种内双的丹凤眼,挺翘的鼻梁。 小小的人儿就看得出长大一定都是大帅哥! 三丫高兴的这个看看,那个摸摸。 一身的兴奋劲儿,早已把疲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她说:“姥姥,哪个是老大?哪个是老二?你能分辨出来吗?” 魏婆子说:“能! 老大这耳朵后面有一小块红色的梅花胎记!是我给他们洗澡时发现的。 原先你小婶在医院生产时,我怕分不清谁是老大,谁是老二,就在老大的手脖子上系了红线。 后来洗澡发现他这个耳朵这里有一块梅花胎记,我就把红线给解了。 随着慢慢地长大,还是能看得出来有一点不一样,那就是他们的嘴巴。 一个随你们小叔的嘴,薄唇,略显长一些。 一个随你们小婶的嘴,圆润饱满小一些。” 大丫上前仔细端详,还别说,魏姥姥观察的真仔细! 两个双胞胎确实是嘴巴有所不同! 但眉眼与鼻子却是一模一样。 三丫一把抓住魏淑芬的手,夸赞道:“小婶,还是你厉害,一下生了俩儿子,这会子你有三个儿子了,和小叔好好累! 我妈没你厉害,我妈到新家生了一对龙凤胎!已经两岁了。小时候可好带了,不哭不闹的。现在又可调皮了,我那新家小脚奶奶看一天都累的浑身疼!” 小婶魏淑芬听三丫这么一说,一把抓住大丫的手问道:“大丫呀,三丫说的可是真的?你妈都已经生过小孩了? 咋没听你写信说呢? 你小叔若知道,怎么也得寄两个钱过去? 你这孩子瞒的真结实!” 大丫:“我就是故意瞒的啊?小叔已经够累够辛苦的了! 我不想他把用在家里的钱给挤出来寄给我,我只想他平平安安开开心心过好日子就成!” 小强给大丫三丫盛了饭,唤了一声:“大姐,三姐,快来吃饭!吃完饭就别走了,帮咱家摘花生。 一会儿让姥姥把大姐买的肉剁肉馅包饺子吃!” 第137章 老许家后继有人了 “好!一会儿姥姥就去剁!包饺子给你们吃。 你们可都沾了你大姐的光,来了还砍肉来!” 魏琼琼和魏瑶瑶各人手里拿着新衣裤,在身上比划着给魏婆子看,“奶奶,你看,大姐姐还给我们买了新衣服呢! 哥哥也有。 这下子我们开学就可以穿了!” 八九岁的小丫头,正是爱美爱炫耀的时候。 二人眼睛里闪耀着小星星,开心的不得了! 她们以前在魏家是喊魏婆子为奶奶,现在依然还叫奶奶。 魏婆子说:“大姐姐给你们买了新衣服。那吃完饭就好好摘花生,你们的妈妈还没出月子,不能摔花生,她的汗毛管子是空的,若摔花生会带起风,将来手与胳膊都会疼的。 小强啊,你是哥哥,也是家里的顶梁柱,你就带着妹妹多摘点花生啊?” 魏强强点头:“知道了,奶奶。” “小婶,你吃了没?” 大丫问道。 “我吃过了,你快吃! 你姥姥老早就给我单做饭,我说和孩子们吃一样的饭得了,你姥姥说我还没出月子,还得细养活。 我哪有那么娇气啊?又不是头一胎,都生过三个娃子的娘了!” 魏婆子笑:“仔细不好吗? 我这身体就是月子里没做好,才会得一身病? 动不动,不是这里疼,就是哪里疼的! 你是我闺女,我这还能动,我不疼你,疼谁去? 将来我还得指望你对我好呢!” 魏淑芬笑,“对你好不是应该的吗? 你养我小,我养你老,本就是天经地义的!” 魏婆子:“说起天经地义,可是我又不只生你一个? 可是你大姐二姐,我怕我是指望不上她们,一个个都死口样!都干净的狠!到时候肯定都是会嫌弃我的! 所以,我现在得好好照顾你,让你月子里把身体养好,将来也有个好身体来照顾我……” 魏淑芬往床上一坐,把双腿一盘,把两个小孩分别抱在自己的腿上斜躺着,然后把上衣扣子解开,露出两只圆鼓鼓的粮仓来,然后左右胳膊往孩子脊背处一托,把孩子的脑袋都托在胳膊弯处,两个小孩自己就挥舞着双手抓握着粮仓往嘴里塞。 就听他们咕嗵咕嗵吸吮奶水,一阵猛吃。 那一双鼓鼓囊囊的粮仓一会儿眼见的变得柔软起来。 两个小娃吃饱了,就把乳头给推了出来。 打了两个饱嗝,就开始伸手去抓小脚丫。 小婶就这么斜搂几分钟后,抽出双臂,就把双胞胎抱放在床上横躺着,省了一会打圈子转,再掉落床下,可会让人心疼死! 魏婆子来这里居住有两个多月了。 自魏淑芬生过双胞胎后,魏老爹隔三差五也会跑过来看看,每次都会买不是鲫鱼就是黑鱼,或者排骨,猪蹄子,小鸽子,老母鸡,鸡蛋等下奶的好东西送过来。 盼弟在家招了亲,是她的同学,二人读书时就互相都有好感。 虽然男孩父母有些不同意儿子去当上门女婿。 可是魏家不要彩礼,还出彩礼,这样就省了一刮子钱,给大儿子娶媳妇。 二儿子是个聪明的,只是老早谈了恋爱,高考失败,名落孙山。 好在魏家丫头长的好看,也不吃亏。 男孩父母也就同意了婚事。 二人都是高中生,乡镇给了指标,招募小学代课老师,需要报名考试,两人都去报名了,也都参加了考试,结果两人都考上了,当了小学代课老师。 婚后生了一个女孩,盼弟就决定不要了。 这下子可把魏老头气坏了! 两下一比较,还是觉得三闺女和三女婿许小山好! 于是,魏老爹就隔三差五往许湾村跑。 三个外孙都随他姓,尤其是小强,他更加宝贝的不得了! 多次来之后,就要给两个双胞胎取名,也姓魏。 许小山坚决不同意! 前三个是在魏家生的,户口也还在魏家。 但他已经把自己和魏淑芬的户口迁回了许湾村,这两个双胞胎说什么也得姓许! 魏老头给一对小孙子起名为魏兴,魏旺。 但许小山不鸟他! 现在又不是过去,被他拘着。 满过月就给俩娃上了户口,大的起名叫许璟,二的叫许瑞。 当大丫听小婶的诉说,心中也为小叔的硬气点赞! 小叔终于可以扬眉吐气地过日子了! 由此可见,小婶和小叔的感情甚好! 大丫让小婶找来她的衣裤换下自己的衣服,把发辫盘在头顶,用毛巾把头发扎了起来,如陕西老夸头一般。 她搬来架车轱辘,竖放。一边用砖块垫上,再用木棍别上,使绳子系住,开始摔打花生。 大丫干活快,半天下来,摔了有一亩地的花生。 魏婆子让魏淑芬带孩子,她则剁馅包饺子吃。 晚饭老早就做好了。 一家人围在饭桌边,香喷喷地吃了一顿饭。 鲜嫩可口的芹菜猪肉饺子。 尖椒炒千张丝。 豆芽烧豆干子。 魏婆子炒菜手艺不错,很好吃! 大丫也吃了不少。 趁着消食的空,她独自一人跑到爷奶亲爸的坟前,坐了一会儿。 这块地点的花生,邻边的地,都种的是花生。 空旷的田野,大丫孤零零的坐在两座坟堆的中间,在自言自语:“阿奶,阿爷,阿大,我是大丫,我回来看你们来了。 明天,晌午前,我会给你们送一些钱花的。 阿奶、阿爷,小叔回来家住了! 他今后都能顶天立地地过日子了,再不用看魏姥爷的脸色过日了! 小婶是个争气的,没想到回来家住后,一下子给你们生了两个大胖孙子。 咱们老许家后继有人了! 爷、奶,大丫不孝! 没能坚持下来。 为了活命,我把二丫、四丫都送人了! 送了人,她们就有一线生机,好好的活着! 为了活命,我带妈妈出去讨饭! 谁知……爷,奶,对不起!大丫也是无能为力,才走了那一步! 俺大,你在那世还好吗?病也应该全好了? 我知道你这一辈子,摊上我妈这个人,让你过的憋屈! 不然,你也不合犯病! 俺大,对不起! 我把妈妈改嫁了,我们也都改了姓! 我们被人合谋拐卖了! 还好,我硬气了一回,护住了三丫和五蛋,我们才没有被单独卖掉! 阿大,怎么办? 下辈子,下辈子希望您健健康康,妈妈也健健康康,再做夫妻,续前缘! 我还愿做你们的女儿,疼你们,爱你们。好不好?” 第138章 摔花生 大丫低声哭诉。 把平日里所有憋回去的眼泪,这回子都流了出来。 傍晚的风,也跟着呜呜咽咽,用以衬托大丫愧疚的心情! 她终觉得自己是个罪人,没能守住弟妹和家! 如今小叔回来,小婶的肚皮又争气,大丫虽然心中酸涩,但想起一对胖嘟嘟可爱的双胞胎弟弟,她的心情又好多了。 暮色渐浓,她怕小婶担心,就急忙忙起身,“奶,爷,大,我明天,还是后天再来看你们?我得先帮小婶把花生给摔好,再来给你们送些钱花!” 大丫说完,就赶紧抬步跑回家。 刚到家后面,就看到不断张望的小婶,她一脸的急色,在看到大丫时再缓缓长吁一口气! 她没有责怪大丫,只是担心地问道:“是不是跑爷奶坟上去了?看看你大?” 大丫点头,“是的!逢年过节,我也不能给他们烧点纸钱!今日回来,怎么也得和他们说说话? 我看不到他们,他们应该能看到我?” 魏淑芬连忙捂住大丫的额头,急言道:“大丫,你别吓我噢? 你可不能有三长两短? 你妈三丫五蛋还得指望你呢?” 大丫轻轻地扒拉开小婶那颤抖的手,说道:“小婶,我没事,我只是想爷爷奶奶和俺大了!你不用担心,我正常的很!” 魏婆子烧了热水,让几个孩子洗洗睡觉。 晚上,魏淑芬带着两个双胞胎睡在东屋,白天角门是关上的,南北通透的窗户都钉了纱窗,屋里也没有蚊子。 因门口有花生,魏婆子就搬张软床子在堂屋当门子,把床放在门边,也好看护好花生。 大丫和三丫睡在西墙边的大床上。 这是她们家的旧床。 大丫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呢? 谁知道一沾床,就呼呼大睡起来。 也许是太累的缘故? 鸡叫头遍,她醒了,出来解个小解,再回房躺在床上再想睡,却怎么都睡不着! 刚刚起床出去尿尿,看天上的月亮是大半个圆,还挺亮的! 大丫左右翻身,怎么都睡不着,最后起身。 趁着月色,摸到灶间舀水洗脸,让自己的脑子清醒一下。 刚刚虽然睡不着,但脑子却是乱哄哄的,经凉水一洗,脑子就清醒许多! 大丫用毛巾把头脸都给包起来,就去西边屋,把架车轱辘给搬出来,如白日一样,搬来一个高脚凳坐着,开始摔打花生来了。 月亮很亮,干活看的也清楚,花生秧子上没摔掉的,再用手给拽掉。 夜间小婶看到大丫在摔花生,本想出来劝阻她。 但她知道大丫是个倔脾气的,只怕劝了,也是无用功。 魏婆子睡在门边,也许是白天带俩个小娃又带做饭,也是很辛苦的。 大丫摔打花生的动静,竟然没有把魏婆子给惊醒? 大丫摔打到天明时,又摔掉了有一亩地花生。 清晨,太阳还没出来,就霞光万道。 这就标志又是一个艳阳天! 魏婆子看到大丫摔了一大堆花生,可把她给心疼坏了! 她一把拉住大丫,抱个满怀!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怎么能不睡觉啊?你这…唉!让姥姥怎么说你好呢! 你是一夜没睡吗?你这么小,这样会伤身体的……” 魏婆子心疼大丫,不知如何表达,听则是满满的责怪,实则是满满的心疼! 吃过早饭后,大丫让魏强与三丫他们把她摔打出来的花生,给清底扒拉出去摊开晾晒。 再把摔打过的花生秧子也扒拉到屋西空地上晾晒。 魏强很是听话,他和三丫同年生,但月份小,是冬天生。 原本魏淑芬给他起名为冬冬,让魏老爹硬是给改了名字。 而魏淑芬时常就喊他冬冬。 四个孩子看大姐干活那么带力,就也非常卖力,把大丫吩咐的活给快速完成。 清了底后,就觉得脚底下十分利索。 小强说:“大姐,我们也想跟你学,摔打花生,这样速度快,摘的太慢了! 我们都快要开学了,再不摘完,留妈妈一个人摘到何时?” 三丫说:“没有架车轱辘,可以用板凳,摔打在板凳上也行啊!” 大丫说:“我来给你们想办法! 咱们把花生重新堆放一下。” 大丫进屋,把魏婆子睡的夏凉软床搬出来,放在一排花生堆跟前。 伸手把花生秧子抱了一些堆放在软床的另一边,码放整齐。 她让四个小孩站在软床的四个拐角处,摔打花生。 身后就是花生秧子,伸手就能抓了一把,然后双手抱住花生秧头,使劲在软床帮子摔打,花生果子从软床的绳经缝隙里漏了下去。 摔打过的花生秧子丢在两头的空白处。 四个小孩如比赛一般,噼里啪啦一阵摔打。 这样一来速度特别快! 魏淑芬不敢用力去大幅度摔打花生,她怕伤到奶,就充当搬运工,把孩子们摔打过的花生秧子,用叉子给挑出去。 看着干劲十足的几个孩子,她很欣慰! 家里一共点种了六亩花生,昨日早上,她还十分忧愁,何时才能摘完花生? 今日心情就如头顶自天空豁然晴朗! 魏婆子早饭后收拾碗筷,刷洗好,就开始烧水杀鸡拔毛炖汤。 九点多钟,灶房就飘出浓香的鸡汤味! 除了大丫外,另外四人都馋得吞咽口水。 太阳越来越热。 四人都有样学样,用毛巾用小褂子把头脸包上,只露两个眼睛出来。 汗水湿了他们的头发衣服,但他们看大丫依然在坚持摔打花生,他们也咬牙坚持着。 十一点,大丫看了看掩藏在褂子里面的怀表。 她想再坚持半小时,因为午后的太阳会更热。一直会热到三点半左右。 小孩子们就得磨磨他们的耐力和韧劲! 能吃苦中苦,遇到难事,才会少生一丝抱怨,多一份克服困难的态度。 不慌不乱! 此时,远处庄子里传来竹节板摇动的噼啪噼啪声,然后又传来一阵阵吆喝声:“冰棒冰棒,水果冰棒,一毛钱两根。奶油冰棒一毛钱一根。” 魏瑶瑶,热得好想哭! 她好想停住手,可是看到姐姐哥哥们都还在拼命的摔打花生,她又不敢停下手中的活。 此刻她都感觉手都不是她的了! 眼泪在她的眼中团团转转,可是低头看软床下方,她摔打出来的花生又是哪样的少? 她又觉得自己太没用了! 她正处于一个矛盾状态时,就听大丫的声音仿若天籁,“好了!咱们都歇歇!小强,去问小婶要钱买冰棍吃!你们吃奶油的?还是吃水果的?” 三丫把头上的小褂一掀擦去脸上的汗,喜笑颜开地道:“我两个都要!” 三丫伸出两根手指。 王琼琼因为是三个孩子中间的那一个,在魏家也不受魏老头疼宠,做起活来,也很坚韧。 此刻她也伸出两根手指道:“我也跟三姐一样。” 王瑶瑶因为曾经是老小的原因,心里上有些娇气,但看到三丫和自己姐姐都如此豁达,她也下定决心,以后也得学坚强一点,像大姐姐学习,成为一个坚强的人。 她装作擦汗,把眼中的泪水擦干,不好意思地也伸出两根手指。 大丫果断拍板,“好,每人两根冰棍!小婶不能吃,问姥姥吃不吃? 小强,买冰棍的事,就交给你了。 三丫带妹妹去打水把脸洗一洗,回屋歇歇等会儿吃冰棍。 这清底的任务就交给我了!” 第139章 买冰棍 小强问魏淑芬要了一块钱,问魏婆子:“奶奶,你吃不吃冰棍?” 魏婆子摆手道:“我胃寒,不吃!” “噢!大姐说妈妈也不能吃,说妈妈现在喂奶,若吃了冰棍,大弟和小弟就会拉肚子,奶奶,是真的吗?” 小强好奇的问道。 魏婆子:“当然是真的。快去买!” “噢!” 小强手心攥着钱跑了出去。 一直追到后排房舍,才找到卖冰棍的汉子。 “大叔,买冰棍!” 那卖冰棍的站住,转头问小强,“小孩,你想买什么样的?” 小强说:“五根奶油的,五根水果的。” 说着把手里的一块钱递给卖冰棍的汉子。 卖冰棍的汉子笑着接过钱,说:“好,我先给你拿,再给你找钱。” 小明说:“好嘞!” 汉子看着小明空着两手,又道:“你买这么多,咋不带只碗来呢?用手拿多渣手啊?” 小强抓抓头说:“我忘了!” 汉子说:“你家在哪里?我跟你一起过去。” 小强说:“好嘞!” 于是就头前带路。 一妇人见状,就问:“小强啊,你把卖冰棍的带回家,你家还卖多少冰棍啊?” 小强看着那妇人说:“伯娘,我一下子买十棒子,太咋手了!” 那妇人笑着说:“你爸又没在家,你妈要喂奶水不能吃,你姥姥能吃,也只吃一棒子不?你们兄妹三人能吃那么多吗? 小孩子还是少吃一点凉的,吃多了对肠胃不好!” 小强:“谢谢伯娘关心。我不是贪吃,是我大姐姐带着三丫姐姐回来了。从昨天下午到现在给我家摔了有三亩地的花生,带动的我和妹妹都干劲十足。 天太热了,我大姐姐让我来买冰棍的,我大姐姐说,我们每人可以吃两根没事的!” 那妇人点头,“噢!是大丫回来了吗?” 小强:“是呢!” 那妇人:“若是大丫回来,让他抽空来咱们家,就说你福爷爷想她了!” 小强说:“好的,伯娘。我回家就告诉我大姐姐!” 那妇人点头“嗯”了一声,摆摆手,“快家去!先吃了冰棍,歇一会儿再吃饭。” 小强点头:“知道了,伯娘。” 那妇人不是旁人,正是许福贵的大儿媳。 回到家门口,小强就喊道:“卖冰棍了,水果冰棍,五分钱一根,一毛钱两根。奶油冰棍一毛钱一根。大雪糕两毛钱一根。” 三丫和瑶瑶一听小强的喊声,立马都从屋里跑了出来。 二人不要吃五分和一毛的冰棍了,只要吃两毛钱一根大雪糕。 这时琼琼也出来了。 小强问:“大姐呢?” 琼琼说:“大姐在屋里呢!” 小强说:“你去问大姐是一毛的还是五分或者两毛的?” “好,我这就去问。” 琼琼跑回了屋:“大姐,卖冰棍的来咱家了,三姐和瑶瑶都要吃两毛钱一根的大雪糕。 哥哥让我来喊你,让你出去选?” 大丫一听,卖冰棍的来门口了? 就急忙走出堂屋,看到卖冰棍的推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后面货架上绑个木箱子。 大丫曾经想过,夏天卖冰棍的事情。 只是原来没有自行车,如今有了,马上又开学了。 她就走近,看看人家木箱子是如何保温的。 大丫以选冰棍为由,让汉子打开用棉被盖着的木箱子。 里面五分钱一根冰棍是裸装的,没用纸来包装。 大丫嫌不卫生。 她选了一毛的奶油冰棍,是用油白纸包装的。 两毛钱的大雪精,包装纸上带着小花纹,体积要大些。 大丫点了四棒大雪糕,两棒奶油小冰棍,这下子也用找钱了。 大丫是有心想看冰棍箱子的内部构造。 就打开箱子看了一下,用手伸进去摸摸箱壁。 “叔叔,你能告诉我,你这棉花被是如何固定在箱子内壁的?” 那汉子也不隐瞒,就耐心地把木箱内壁如何固定住棉花被,说给大丫听。 大丫听明白后,就对卖冰棍汉子说,“去屋里头吃饭呗?随茶便饭!” 那汉子吸了吸鼻子道:“你家炖鸡汤了?好香!” 大丫说:“我小婶正在做月子,这鸡汤是炖给小婶喝的! 我们也吃不上。” 汉子笑,“那恭喜恭喜了!” 说完就把车子调转方向,对大丫说一声,“俺走了!” 几个小孩如愿以偿地吃了想吃的冰棍。 大丫一口气吃了两根奶油小冰棍,心里的燥热才消散去。 魏婆子炖好了鸡汤。 又擀了两剂子手擀面,先下一剂子面条,煮好面后,捞起来,在凉水里过了一遍,在捞起来,分盛放在五个碗中,再兑上鸡汤和鸡肉丝,再撒上葱花,倒上香油和醋。 每个小孩都吃了满满一大碗,面条吃进嘴巴里又香又劲道。 魏婆子和魏淑芬直接吃的是汤面。 魏婆子又另外给魏淑芬盛了鸡汤和鸡肉。 这边的香味把隔壁邻居家的小孩馋得嗷嗷嗷直哭闹。 隔壁住的不是旁人,正是大成家。 先前魏芹因生产伤了身体大出血,一直都没有再生。 自大丫娘几个走后,又换许小山回来住,两家虽说是亲戚,但来往也并不热络。 原因就是魏芹有嫉妒心理,她总觉得一直没能怀上孕,都是许大山一家给方得。 谁知在许小山两口子搬回来,没多久,魏芹突然间就怀上孕了,九月底,麦子种下地,魏芹生下一个男孩。 两口子真是喜极而泣,如珠如宝地疼宠着。 至此,魏芹和许小山两口子相处又亲近一些,认为许小山两口子不方她。 但因许小山盖房子,两家又闹了点小矛盾。 原因是魏芹说许小山盖的房子又高又宽,显得比她家的房子又矮又窄! 就认为对她家不好,有妨碍! 小山说东为上,自己扒掉旧房盖新房不方她! 魏芹就说方! 小山气不过就说,你嫌方你,你也扒掉房子重新盖,即便你盖的比我家房子盖的宽盖的高,我都没意见! 魏芹就认为许小山笑话她没钱,一生气把她家西厢房的南山墙以南,都用篱笆给插起来做菜园子,恨不得把许小山家进出的路给堵死! 但那门口留出道路是公家留好的,八米宽,不属于她家的地,但她只留下不到四米宽。 小山家盖房子,拉砖,拉沙子水泥,来往车辆,自然就会压到她插的篱笆,魏芹自然是不愿意,就黄嚼黑骂,为此两家又争吵不休。 为此,小山去找许福贵,又去找村干部。 自从魏芹生了儿子后,大成处处都让着魏芹,对于魏芹找小山的事,他只是睁着眼闭只眼,他不参与也不阻拦。 大成爹娘得知后,就过来按大成打,按魏芹吵,强行把魏芹插扦的篱笆给拔了一些去,丢下原有的路形来。 毕竟小山是他们的亲侄子,大山死了,小山回来,外人不欺负,自家人欺负,不是平白让别人笑话了去吗? 大成爹娘和大成分家后,就带着二成小成及闺女搬到庄子后面,另起了宅基地,重新盖了房子住,不想在一起惹矛盾。 小山回来能盖新房子,大成爹还是很开心的,为了能让许小山顺利的盖好房子,两老白天都过来守着,不允许大儿媳魏芹再找小山家的麻烦,并训导她要积德行善,方能让小孙孙得到福报。 第140章 冤家宜解不宜结 对于两家闹矛盾的事情,大丫是不知情的。 小山写信给她,只是报喜不报忧! 那一阶段,两家吵架,也是令许小山和魏淑芬头疼的很! 好在三叔三婶明事理,帮理不帮亲,让他顺利把房子盖下去。 不到两岁的小娃,闻到隔壁的香味哭闹不止! 自魏芹生了双胞胎后,隔三差五,家里灶房时不时飘出香味来,但都没有今日这么香味诱人。 别说小孩子,就连她都被馋的直流口水。 小孩子哭闹不止,任魏芹怎么哄都哄不好! 小儿子就拽着她的手往外指,往西指。 “妈妈,香香!安安要吃吃!” 魏芹的小儿子,起名叫安安。 因大女儿叫平平。 原本想给儿子起名叫欢喜的。 但又想着一对儿女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就好! 魏芹被闹的没法子,就让大女儿拿只碗去隔壁要点汤回来,哄儿子。 平平说:“妈妈,你忘记了和人家吵架的事了吗?怎还好意思去人家要吃食?” 魏芹说:“妈妈以后不和人家吵了,要和你小山叔婶好好相处! 你看你爸爸不是跟你小山叔去县城工地上干活去了吗? 你端碗去试试,给就给,不给就不给。 那明天妈妈也杀只母鸡炖汤给你俩喝,好不好?” 平平点头,“要不来,妈妈可不许吵我的哟?” 魏芹摇头,“妈妈不吵你!” 平平就端着碗,绕过自家菜园子,来到小山家,看到他们家一门口晒的都是花生,就纳闷,昨天还都在花生秧子上呢,怎么今天都摊在地上晒了? 小婶干活真厉害,一下子生了两个娃,还不耽误干家里的活,也难怪能盖起大房子! 不像自己妈妈,就带弟弟一个小孩,一天到晚都忙的手忙脚乱的! 同样都是妈妈,为什么小强的妈妈这么能干呢? 平平不禁对自己生起了怨言! 而且自从生了弟弟后,她发觉妈妈都不爱她了。 事事都以弟弟为先。 平平怀着忐忑的心来到小山家的堂屋门前,开口喊了一声,“小婶!” 屋内饭桌边正在吃饭的大人小孩,听到喊声皆抬头向门外看去。 小强说:“平平,你端只空碗来干啥?” 琼琼没吱声。 瑶瑶翻了个白眼,嘴里咕哢道:“我家不欢迎你!” 三丫倒是站起身,几步走到门边,笑着说:“平平,可记得我了? 两年多来见,你咋瘦了呢?” “三丫,你回来了?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在新家过的好吗? 你不仅长高了还长胖了!” 平平比三丫大八个多月,她是头年的农历十月二十六生辰。 三丫是第二年的七月初三生。 吴水秀生的五个小孩都是五六七这三个月生,差不多两年一个。 好生又好养! 两人年龄相近,三丫又是大大咧咧的性子,以往不好的回忆,早已被三丫埋藏在心底! 所以看到平平,她还是很开心的! 大人生起了一点矛盾,小孩子还是无辜的。 魏淑芬还不至于和小孩子呕气,就站起身,问道:“平平你拿着空碗,是不是来要鸡汤的? 刚才我听到你弟弟在哭,是不是在闹?” 平平点头,“小婶,我弟弟闻到你家飘出的香味,就一直在闹,我妈怎么哄也不哄不好! 我弟还牵着我妈的手要来你家,说吃吃。 我妈她…不好意思来,就让我端着碗来问小婶你要点鸡汤哄弟弟。 小婶,对不起! 我替我妈给你道歉!” 平平说着对魏淑芬弯下腰,深深地鞠了一躬! 许瑶瑶:“你道歉有个屁用? 你妈妈是个坏女人! 我家盖房子,你妈不仅不让我家盖房子,还不让我们走路! 现在怎么还有脸让你来我们家要鸡汤喝?” 平平一听瑶瑶说的话,就连忙站直了身子,转身就走。 大丫起身,几个健步挡住平平的去路,笑道:“见到大姐也不喊?难道不认识了吗?” 平平忍住眼里的眼泪,小声道:“大姐!” 说完,眼泪就掉落下来。 大丫从她手中拿过碗,说:“别哭了!我给你盛! 做错事,知道错了,你能替你妈妈道歉,表明你是个明辨是非的好孩子! 所以,我这个当大姐的愿意把鸡汤盛给你! 回家和你妈说,我们两家不仅是亲戚,还是邻居。 你和你妈说,让她记住远亲不如近邻! 当你遇到困难时,你的亲人离的很远,一时半会帮不上忙,而邻居呢? 你站在你家院子里大声喊一声,邻居就会过去帮忙!” 大丫说完,就笑着对魏淑芬说:“小婶,冤家宜解不宜结!大家住的这么近,出门低头不见抬头见! 平平有她妈的话,能来就表示愿意和你和好了!” 魏淑芬点头,“大姐儿,你如何做,小婶不阻拦!只要平平妈愿意和我和好,我也没意见! 更何况三叔三婶都是很好的。 为了让平平爸也跟你小叔去县城工地干活,三叔和三婶也是替他们说了许多好话。 毕竟是亲戚,哪里能记那么大的仇? 好了,平平你也别难过了! 只要你妈妈不找我们的麻烦,我们也不会和她翻脸吵架! 我们从魏庄搬回来家住,只想安安生生过日子!” 平平又对魏淑芬鞠了一躬,说:“谢谢小婶原谅我妈妈,回家后,我一定转达给她听的,我会劝她和你好好相处的。” 大丫盛了满满一碗鸡汤面,上面又放了三块鸡肉,她怕烫平平的手,就亲自给她们送过去。 当初自己困难要饭的时候,魏芹躲她如躲瘟神一般。 不过,她不记恨她! 她感恩她爹死的时候,大成叔和小成叔都是诚心诚意来帮忙,这就足够了。 大丫早都看见了魏芹插的篱笆园子,园子里菜没草多。 菜园子不宽,也就大成家的西厢山墙那么宽。 大丫端着鸡汤面,跨过平平家的院门,厢房里,小娃的哭声依旧,还有魏芹的耐心哄劝声。 “大婶子,我把鸡汤面给你送来了,快给小弟喂下?哭闹了这么久,也真难为你了!” 魏芹寻声望去,看到眼前这个又高又好看的女孩,手里端了满满一碗汤面,上面还有三块鸡肉,她立马把怀中的儿子放在地上,迎上前去,惊呼:“你是大丫?” 魏芹把碗接了过去,放在锅台上面,以免小儿抓到烫着,尽管已经不算太热,但也不能被猴急的儿子扒豁了,不然就白瞎了! 魏芹放好碗,转身抓住大丫的手,亲热地说道:“两年多没见,没想到,你一下长这么高了? 人也变得漂亮了! 大丫啊,以往婶子对不起你啊,也没能照顾你一二! 看到你竟然给我送鸡汤面来,婶子这心惭愧啊!” 大丫笑:“婶子,以往的事都过去了!人还是向前看,向长远看!心界得放宽一呢! 婶子,我之所以过来给你送鸡汤面,一是怕烫着平平。二,就是过来劝劝你,以后要和我小婶好好相处。 常言说的好,远亲不如近邻! 至于你两家闹的什么矛盾,我小叔小婶一个字都没和我说过。 刚刚若不是平平说,我还不知道呢? 我小婶是个好人,你若和她相处不好,那就是你的错了! 平平端着碗过去,我小婶不计前嫌,就让我盛了鸡汤,还有姥姥擀的面条…喂小弟正正好,非常有营养!” 第141章 本来就是你的错 魏芹听了大丫的话,感动的不得了! 就说道:“你小叔家盖房子,我不该嫉妒的。 都是我的错! 我不该插篱笆园子堵他的路! 我知道,你小叔小婶都是好人。 你小叔不记恨我们,还帮俺家你大叔给介绍去工地上干活! 你大栓叔弟兄四个都跟你小叔去工活。 他们去的早,都当大工子了,都能挣到十块钱一天了,那一个月下来,就是三百块钱!一年也能挣三千块钱。 两年多,不费劲就能盖起房子了。 俺家你大叔去的晚,只能拿六块钱一天,这也很不错了,人家领工都是看你小叔的面子。 有的才拿四块五块钱一天的,再少也比搁家待着强,多少总是能见到钱的! 何况工地上还管吃管住,有食堂。 还是你小叔有本事,聪明又能干,能看懂那啥盖楼的图纸,指挥工人如何施工。 会开叉车,也会开铲车。 你小叔几乎是全能的,很受工头老板重视。 凡是他介绍去的,老板都给安排活计。 这年头挣钱太难了,能找到一份活计不容易!而且工地工资不拖欠,到月就发。” 魏芹说到这里,表情有点扭捏。 “其实我也想和你小婶和好的,就是抹不开面子!” 大丫拍了一下她的胳膊:“那有什么磨不开面子的? 本来就是你的错! 你不给小婶道歉,你主动找她讲话,不就行了吗? 我小婶又不是那种心胸狭窄之人,她还能不理你? 这样一来二去,不就好了吗? 你们两家本来就没有仇怨,大婶子,你说是?” 小安安看着大人只顾说话,也不赶紧喂他,就往地上一坐,脚蹬手挠地撒起泼来! 大丫见状,忍不住说道:“大婶子,我说你,你也别生气哈? 你家这儿子被你惯的这习性可不好! 小孩子生下来,原本纯洁的如一张白纸,就看大人如何教育! 你若宠惯的,不给他引导正确的人生观,会被宠歪的! 这样动不动就耍泼,将来是你的罪过,你得不到他的心疼尊敬和孝顺,你所给他的一切,他不会感恩,只认为是理所当然!” 大丫说完,也不看魏芹,就直接从她家碗洞里,拿出两只小碗,又从她家竹筒筷笼里抽出两双筷子,把大碗鸡汤面,拨出一多半,分装在两只小碗里,并把三块鸡肉也夹了两块出来,放在两只小碗里,一只放在饭桌上,一只递塞到站在灶房门边如壁虎一般的平平手里,并把筷子也塞入她手里,温声道:“吃!大姐看着你吃,这只母鸡,是我从我的新家带过来的,可香啦!” 平平低着头,小声说:“谢谢大姐!” “不谢,快吃,面条再等一会儿就坨了,就不爽滑劲道了!” 大丫说着,把平平拉到饭桌边坐下,又顺手搬起一个小板凳放在饭桌的另一边,她拍了拍板凳面,对闹着要魏芹喂饭的小安安说道:“好小弟,快来坐在板凳上,让大姐姐看看,你吃我家鸡汤香不香? 好不好呀? 还要和姐姐比赛哟,看谁吃的香?看谁吃的快哦?” 安安不认识大丫,但看到她明亮的眼睛和洁白的牙齿,就非常很听话的从地上一骨碌爬起身,小短腿几步就坐在大丫搬的板凳上。小手拿起筷子跟着姐姐有样学样块吃起面来。 不哭不闹,非常听话! 魏芹:“没想到你这么会哄小孩?” 大丫笑:“小孩要哄,要夸,要鼓励,但不能不明辨是非地宠惯他!” 魏芹点头:“大丫,你说的是! 你看你,从小到大就是懂事! 你在那新家好吗?新家人对你可好?” 大丫:“还行!新家人有爷奶出嫁的大姑,还有后爸爸,他们对我们都很好! 不过,我在新家里也需要操心! 毕竟我妈那人~ 婶子。你是知道的。 最主要的是新家里爷爷挺好的。 家里粮食够吃的,衣服够穿的。 我这个人,大概是因为从小就作惯了活的原因,不管走到哪里,我都不喜欢依附别人安排事情去做,我有我自己的想法。 大概我来到这个世上,生来就是天生爱操心的命!” 大丫说完就笑了,眉眼弯弯,一张脸上如阳光明媚,自信又洒脱! 魏芹一双眼睛盯着大丫的脸看,被她脸上洋溢着的明媚笑容感染了。 不禁心情也跟着大好起来! “大丫,你妈妈,她还好?” 魏芹有些扭捏地问道。 毕竟以往她没少和吴水秀俩个骂架。 就因为吴水秀时常抱孩子去她面前显摆,而引起的。 大丫说:“我妈现在过的很好!我妈这辈子,大概就是天生不操心享福的命。 我妈到新家生了一对龙凤胎,我妈的地位一下子站稳了! 我新爷新奶新大姑对她可好了! 我双胞胎弟弟妹妹也可省事了! 满一周岁会自行走路,吃饭都是他们自己吃呢。 真的!可省事了!” “噢?” 魏芹不敢相信! 同时也感叹吴水秀的肚皮真争气! “没想到,你妈生了一对龙凤胎,连带着把福气也传送了给了你小婶。 她都带了几年的绝育环子,竟然顶着环子,还能生一对带把的双胞胎。 真是令人羡慕啊!” 大丫说:“大婶子,做人的心态要保持平和,还要尽可能的与人为善的好! 幂幂之间,人的所做所为都被老天爷看在眼里,是福是祸,天意自有安排! 好了,大婶子,你把碗里那一点面给吃了。 我小婶的妈妈,是个很好的老人,脾气最为和善,因此才会教导出我小婶这么好的人来。 大丫说到这里停顿一下,看到平平已经把小碗中的面已经吃完,就对魏芹说:“大婶子我走了。” 魏芹说:“我送送你。” 大丫摆手,“不用,你快点吃,讲了这许久的话。” 大丫说着走出魏芹家的院门,绕过篱笆草园子,回到自家门口,操起小耙子,把花生挨着地方都耧了一遍,这样能均匀地受到太阳光的照射。 头顶的太阳火辣辣的,一会儿大丫的头与脸上就冒出许多汗珠儿。 后背的衣服也湿了一大片,紧紧地贴在身上。 魏淑芬见状,连忙拿顶草帽和毛巾出来。 一边为大丫擦汗,一边把草帽给她戴上。 “你这孩子,走到哪都让人稀罕!可招人疼了! 你这来也没带换洗的衣服来,看样子原本是打算过一晚就走的? 不过,你是个眼里有活的人。 看到我家这么多花生没摘,你是心疼我才留下帮我的。” 【不是专职写手,每天发布章节时间不固定。有点忙,很抱歉!欢迎大家阅读和听书,给予五星好评,评论,指正不足之处。非常感谢】 第142章 太贴心了 “帮你不是应该的吗?我们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你和小叔都是我最亲的人!” 大丫仰着脸任由小婶给她擦汗。 口中继续说道:“我就如你的孩子一样,我不是来做客的,这里就是我的家,回家了有饭就吃,有活就干,对不对小婶?” 小婶只是宠溺地对她笑。 “马上又快开学了,弟弟与两个妹妹去上学,就帮不到你,这好些花生,你又要带孩子,我不想你心急! 我留下来带着他们把花生摔好,也就了一片心事了。 小婶你也能安心地在家带好俺两个小弟!” 魏芹:“你这孩子太暖心了!” 小婶忍不住在大丫的脸上亲了一口。 然后笑着说道:“我现在奶水充足,也不敢用力摔打花生,我怕节奶,那样的话,既苦了我,也苦了小孩。 一旦节了奶,又红又肿,小孩用力吸都吸吮不出来。 以前生琼琼的时候,就节过一次奶,可受罪了。 六亩地花生,你小叔临走时说,让我慢慢摘,千万要注意不能节奶了,他说他会抽空回来摔花生。 我也打算好了,准备长时间的摘了。 没想到你一来,帮了我大忙! 搂好花生,咱俩去一趟陆集,可好?” 大丫点头,“好!所以啊,我就想着我带着弟妹快速把花生摘完,免除小叔的后顾之忧! 小婶,我也正打算和你讲,去陆集买些东西送给福爷爷呢,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是他帮助的我最多! 还有胖爷爷,他虽然有些贪婪,但曾经愿意赊账给我东西,也是我值得感恩的人。” 魏淑芬点头,有些惭愧的说:“小婶和小叔没用,那个时候一点也帮不到你,害的你受了那么多的苦!” 小婶魏淑芬说着就哽咽起来,眼泪也跟着哗哗地流了出来。 大丫忙拿过小婶手中的毛巾,为她擦眼泪,“小婶,你现在可不能哭,伤眼睛,都过去了,咱们的日子,都向好的发展! 你回来家住,我们以后来也就有个奔头。 等我们长大了,嫁人了,这里曾是我的家,也算是娘家,你是我小婶,也算是我妈妈! 别难过了,小婶,我从来都有没埋怨过你! 好啦!小婶你先回屋把双胞胎弟弟们喂一下,待我搂好花生,咱俩就出发!” 大丫把魏淑芬给推进堂屋,她自己则又回来搂花生。 魏婆子见三闺女眼睛红红的,就不解地问道:“三花,你这是咋了?咋还哭上了呢? 月子里哭可不好,会伤眼睛的! 你看娘现在,哪里都疼! 你可不能跟娘一样落下病根?” 魏淑芬笑着对老母亲说:“妈,没事!我这是开心的哭,不是伤心的哭! 若能有大丫这样一个闺女,多好?太贴心了!” 魏婆子舒了一口气,“哦!是啊,那丫头就是太懂事了,懂事的让人心疼又让人怜爱! 你想把她当闺女疼也可以啊,她回来了,你和小山就多疼疼她! 无论多懂事,她还是个孩子! 你快喂喂孩子,一会儿你就领着她去街上,给她和三丫各买两身衣服换洗,再扯几尺布给他做几身小衣。她都十四了,也该快来月事了。 她那个娘不顶事,来到你身前,你就要多疼疼她,该想的你都要为她想着!” “妈,你说的事,一会儿我就带她去陆集。” 魏淑芬说着就去解衣怀,上了床盘腿打坐,把两个孩子一边一个放好,开始喂奶。 大丫把花生都搂了一遍。就去上灶房门口的压水井前,压了水洗把脸,又用毛巾往身上擦了几下,顿时就感觉凉快许多! 大丫看了几眼,还有两长垛子花生没摘出来,预测还有二亩多地的。 大丫心中盘算,今晚,明早及晌午头,一定把花生给摔打出来。 二十八号早上再回去。 魏淑芬喂好双胞胎,就和大丫两人步行去了陆集街上。 二人没从庄子里大道走,而是直接从田间小道,绕道往陆集街上走去。 三年没来了,陆集街小有变化。 开店做生意的多了起来。 魏淑芬先是带大丫去了成衣店。 说给她和三丫各买了两身衣裤和球鞋。 大丫阻拦,只愿要一身,被小婶拒绝。 大丫只好作罢,任由小婶给她挑选,又在她身上比量着。 买好了衣服和鞋袜。又去布店扯了几段棉布,有蓝底碎花的,红底碎花的,还有粉底碎花的。 魏淑芬决定给大丫做三套小丫,顺便再给三丫做三条内裤。 大丫问:“小婶,你扯布做什么?” “给你做小衣。家里有一台缝纫机,是你小叔老板家不要的,送给了我们。 我已经学会缝纫了,做衣服很快的。 大丫,你如今已经十四了,若不是两年前身体受了亏,只怕你现在应该来葵水了?” 大丫一听,脸一红。道:“我还没有来。” 她虽然没经历过,但她看过她妈妈用过月事带,以前亲奶奶活着的时候,每次妈妈来的时候,都是亲奶奶帮妈妈洗。 上学时,班里的女生也有! 她很庆幸自己还没有。 她觉得来那个葵水,一定会很难受?从肚子里流了那么多血,想想都觉得不舒服。 而且不能跑不能蹦的,看班里的女生就知道了,走路都小心翼翼的。 魏淑芬,“没来没关系,因为你年龄还小,我先帮你做三身小衣,再做几条月事带准备着。 以后等月事来了,就可以用到。 以前没条件,都用草木灰,现在商店里有那个叫卫生纸的卖,比过去好用多了,干净又卫生。” “我知道了,小婶。我们去供销社买点东西?” 大丫岔开话题,不想谈那个令人尴尬的事情。 小婶知道大侄女是害羞了,也就不再说那个话题。 二人提着东西就去了供销社。 大丫这瞅瞅,那看看,也不知道买什么好? 小婶就提议一家买两瓶酒,四封糕点。 心意到了,就行了。 何况大丫现在还是个孩子。 大丫想想也是,自己现在又不是衣锦还乡,水过地皮湿,心里想着他们,买的东西多少,他们应该也不会介意的。 大丫最后决定给许福贵买了四瓶双洋大曲,低度酒,二块八毛钱一瓶,四瓶就是十一块二毛钱。 给许胖子买两瓶双沟大曲,三块六一瓶,两瓶七块二。 又包两份四封糕点,两包小糖,总共花了将近四十块钱。 因为有打算,大丫是背着口袋去的。 买好东西,娘俩个又原路返回。 回到家里,双胞胎已经饿了,发出想吃奶的哼哼唧唧声。 第143章 答对有奖 魏淑芬赶紧倒了茶瓶里的热水洗了手,又用毛巾把双侧乳头给擦洗一下。 便又爬上床去喂奶。 大丫没看到三花小强几人,就问魏婆子,“姥姥,他们几个呢?” 魏婆子说:“他们几个抱了花生在屋西山的大树下摘花生呢! 自你来了之后,带头摔花生,小强仿佛一下子就懂事了! 以前在我家,都被我家死老头子给娇惯的,只知道玩,打卡片。 这回来之后,没人娇惯,但也不是很勤快的,不使唤都不知道干,也不想干! 都十岁了,讲起也不小了啊! 琼琼倒是个好的,知道疼她妈妈,烧锅抱柴学做饭,不用大人催。 瑶瑶,因为是老小,动不动就爱生气,娇气包! 自有了双胞胎后,她也好多了! 不过,你俩走后,我没有使唤他们,小强倒像是长大了一般,一趟一趟抱着花生,放在树荫下,喊她几个过去摘花生。” 魏婆子学着话,开心的不得了。 魏淑芬坐在床上如树袋熊一般,也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人说小孩子一夜之间就能长大! 讲的就是她家的大儿子吗? 这还是大丫这个大姐儿的功劳,言传身教带了一个好头! 大丫说:“变好就值得表扬和奖励!” 说着就去打开口袋,从里面翻找出一包水果糖来,打开,从里面捏了两块水果糖,剥了糖纸,一块塞入魏婆子口中,“姥姥,甜甜嘴儿,这一天天的操老心了!” 把另一块塞入小婶的口中。 “你自己也吃啊?光剥给我们吃?” 魏婆子口齿不清地说道。 “我会吃的,姥姥。” 大丫又从糖包里摸出十二个小糖来。说:“我去给他们送奖励。” 然后走出堂屋。 西边三间的房门大开,大丫踏入门坎,伸头向里面看了一眼,屋内堆放的粮食和杂物,墙壁还没有用水泥抹墙,地面也没有做水泥地平。 大丫猜想小叔不吃馒头争口气,想来盖好房子,手里定是没有什么钱了,又加上小婶生产。 两年多未见,小叔肯定还是很瘦的? 也不知道老没老? 大丫不禁有些想念小叔了! 屋西山。 离房子有五六米远有栽种的树,还有自己出的杂树。 树荫很是浓厚。 有北来的风,阵阵吹过,很是凉快。 这里的废地,有二三亩,以前是鸡嘴地,分给任何一家都没人愿意要,就被生产队硬是分给了大丫爷爷。 因他们这一排房舍是庄子最前面的一排。 门口有路有沟。 大丫家前面的沟有两块青石板搭的小桥,通向南湖里的畈田。 刚刚大丫和魏淑芬就从那里走过去的。 这条沟正好把大丫家占用的废地圈成了一个半椭圆,又向西北方向弯弯绕绕,在田野里也不知绕到什么地方去了。 大丫在沟边种菜的地还在,依然种有辣椒秧和豆角架。 与房子平齐的前面,大大小小的杂树,基本已被小叔给砍伐完了。 大丫扫视了一圈后,就对着聚精会神摘花生的四人,发出吭吭的两声。 用以吸引他们的注意。 吭吭声引来四人齐齐抬头。 “大姐!” 四个声音传入她的耳中。 小强站起身仿若汇报工作:“大姐,我没有躲懒哟! 你和妈妈走过后,我就开始把花生抱在这里,抱了好几趟,我就把他们三人喊过来摘花生了。 除了三姐,我就是老大,我理应该带好头! 爸爸不在家,我该替妈妈分担的。 以前,我太不懂事了。 刚刚三姐向我们三个讲述了你的事情。 我更加惭愧! 你每天那么辛苦,为了赚钱起早贪黑的,还能把成绩学的这么好! 大姐,以后你就是我们学习的榜样! 我们都要向你学习,做一个有担当有责任的人!” 大丫向小墙竖起大拇指,点头表扬道:“嗯!我们家小墙长大了,懂事了!值得表扬! 来,这是奖励!” 大丫说着,把两颗糖果塞入小强的手中。 然后是三丫、琼琼、瑶瑶,每人分得两块水果糖。 “你们都值得表扬,做的都不错,都该奖励!呐,我手里还有两块糖,就是我对自己的奖励! 吃完,屋里还有呢,我买了一包呢。 大概有五十颗糖。 刚刚给姥姥剥了一颗,给小婶剥了一颗,我们五人,每人两颗,算算看,那包里还剩多少颗糖? 看谁算的又快又对,有奖励哦!” 三丫在算,小强在发愣,瑶瑶在掰手指。 琼琼举手,“还有三十八!” 小强:“琼琼,你怎么算的这么快?” 三丫再拍脑门,“是啊,这么简单的算法,我还算不过琼琼!真是白上了这几年学!” 瑶瑶撅嘴生气。 大丫立马剥下手中的一块糖,塞入琼琼的嘴中。 “都不许生气啊?猜对有奖,当场兑现!” 大丫说完就转身离开。 边走边把手中那颗糖纸给剥了,塞入自己的口中,用舌头狠命吸吮几下,“嗯,真甜!” 自己给自己奖励,加糖,也是一种不错的享受! 大丫回屋,拿起草帽戴在头上。 又从西屋把架车轱辘给卸下扛出来,放在两垛花生中间,用两块砖垫起来,用一根树棍固定,开始摔打花生。 小强四人见状,就放弃那堆花生秧子,又把软床抬出来,在大丫的指点下,也开始认真又快速地摔打起花生来。 傍晚,魏婆子早早地就做好饭。 唤几人吃饭。 大丫把摔打过的花生秧子用叉子给清理出去。 吃过晚饭,四人组也不用大人使唤,就自发地争抢收拾,刷洗。 大丫烧了水,把自己收拾一下。 找来小婶家的竹编马篮,把口袋里准备给许福贵的东西掏出来,四瓶双洋大曲,四封糕点,一包水果糖,上面用一条蛇皮袋折了两折给盖上,便挎起马篮子从屋西山绕道向后排走去。 许福贵家在后排偏东。 再往后面,还有两排房舍。 有房舍的地方,就有树,有路。 大丫走在房舍前面的路上,村民户家,有拉院子的,也有没拉院子的。 此时正是饭点。 有在屋里面吃饭的,也有端着碗蹲在墙角边,大树下,路边,发出呼噜呼噜扒饭声。 暮色下,偶尔有人抬头也看不清大丫的侧颜。 两年多的时间蜕变,大丫已不是当初那个瘦弱不堪的小要饭婆了。 村民们认不出是谁,也没有贸然出言,只是端着碗,站起身来,带着怀疑的眼光,看着大丫的背影,注视她是往谁家去? 第144章 不要忘记,这里才是你们的根 大丫来到许福贵家,他家也正在吃饭。 昏黄的瓦丝灯下,一家人正围坐在堂屋的饭桌边,有说有笑,很是温馨的画面。 大丫穿过院门,走路脚步很轻,生怕打乱这一室的温馨。 她走到许福贵的堂屋门前站定,脸上绽放大大的笑容,甜甜的喊了一声:“福爷爷,我来看你了!” 一家人听到声音,皆都抬起头,向大丫看去。 许福贵站起身,绕过家人,三步并做两步走至门坎处,“你是大丫?” 许福贵上上下下打量大丫一番,脸上是绽放的笑容,眼里流出的眼泪。 “两年多未见了!长高了,马上就要长成大闺女了!好!好!好!” 许福贵说着又注意到大丫胳膊上挎着的马篮子。 看上去有点沉。 就收敛了笑容,问道:“你这挎的什么?” 大丫说:“也没什么,就是给你买了几瓶酒,就是普通的酒,你干活累了,可以喝上二两,活活血,解解乏!” 许福贵:“你这孩子,乱花钱做什么? 回来家能来看看福爷爷,福爷爷知道你过的好,就成!” 这时一家人都站了起来。 有福奶奶及她的两个儿媳妇,还有孙子孙女。 福奶奶推开许福贵,“死老头子,孩子来到跟前,没说让她进来,搬个凳子让她坐下,却堵着她在这门前站着,她挎着篮子不累吗?” 福奶奶说着就拉着大丫进来屋里。 许福贵家也重新盖了房子。 五间宽的院子,这里住着他的二儿子和小儿子。 大儿子分家另起了宅子。 大丫随着福奶奶走了进去,她直接走到条机桌案前,把篮子上面的蛇皮袋掀开,一只手把篮子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放在条机桌案上。 大丫笑着对站在她身侧的褔奶奶说:“我买的东西不多,这是我的心意,希望福奶奶福爷爷不要拒绝! 虽然离开家两年多,但我一直都记得你们对我的好! 以后,我若得空回来,都会来看你们的!” “哎呀,你这孩子,就是招人稀罕! 好,你的心意,我就替你福爷爷收下了。以后再来,就不要再买东西了啊? 来,快坐下,奶奶给你盛饭吃!” 大丫摆手,“奶,爷,婶子,你们快坐下吃饭。我已经在小婶家吃过饭了。 我昨日回来的,一直在帮小婶摔花生。就没第一时间来看你们。” 许福贵的二儿媳搬过一只板凳,把大丫扶按坐下,说道:“吃过了,也坐下拉一会呱,说说你在新家过的怎么样? 这二年,你福爷爷也是时常记挂着你!” 大丫很温顺地坐了下来,把篮子放在脚边。 她微笑着说:“谢谢福爷爷记挂,我们在新家过的还好,不缺吃穿! 那边家只有一个姑姑,没有叔伯。 爷奶也都六十多岁,奶奶是小脚,走路有些费劲!爷爷参加过抗美援朝,是退伍的老兵,有补贴,因此,日子还行。” 许福贵一听,点点头道:“只要对你们娘几个好就行,我也就放心了! 你妈…她还如在家时那样吗?有张无事的乱骂人吗?” 许福贵语气有些迟疑地问道。 大丫摇头,“我妈进入新家,性子有所收敛! 她也不出门,偶尔下地干活,摘摘绿豆、红豆,砍砍沟边的小杂树,背回来当柴烧。 她也不与外人打交道。” 一家人大人小孩都没有再吃饭,而是静静地听大丫讲述她们进入新家的事情。 福奶奶说:“你妈当年生过五蛋并没有结扎,只是带了绝育环,那个花钱就能取下。要想在新家站稳脚跟,必须还得给人家生一儿半女才行!” 大丫搓了搓手道:“其实,我妈是不同意改嫁的,为此她哭闹了一番。 但为了我们姐弟三人有饭吃,她又不得不牺牲她对俺爹的背叛! 她一直都没有忘记俺爹! 新爸爸在幼年时,爷爷当兵不在家,他发烧烧坏了脑子,不是那种精明强干的人,但干活啥的都行,但不是个能顶门立户的人,就得需要别人操心使唤!” 福奶奶叹了一口气,说道:“那你在新家,难道还得操心?真是苦了你了!” 大丫笑:“没关系!操心好!这样我会觉得踏实!” “说的也是!”许福贵点头。 “能操心,说明你在新家还是个当家做主的! 你妈在新家若不生养,五蛋改了姓,你爹这支就绝后了?” 大丫说:“福爷爷,我妈在新家生了一对双胞胎,是龙凤胎。 因此我新爷奶和新爸爸对我妈可好了! 五蛋长大后,他若愿意回来,那就让他回来。 我这个当长姐的,一切都随小弟的心意。” 许福贵,“长大后,还是让他回来的好,毕竟他是我许家的孩子。 到时候我会去找村里,重新给他批一块宅基地。 反正每个生产队都留有机动地。” 大丫起身,对着许福贵深深鞠了一躬,“大丫在此,先替小弟谢过您了! 现在我们还不能回来,因为我妈还离不开我们姐弟三个,尤其是我! 我小弟还小,他回来,没人呵护也很难长大。 把他放在小叔家,也只能给小叔增加负担,小弟也不会开心!” 许福贵,“不急,待他再长大一些,等到十几岁时候,你们姐弟三人都回来,就在这边说婆家,记住没?” 大丫点头,“记住了,福爷爷。 那,你们快吃饭,我走了!” 大丫指了指饭桌上还没吃完的饭碗,就提起篮子向屋外走去。 见大丫要走,一家人忙着跟着送出来,一直送到院门。许福贵再三嘱咐,让她得空就回来家看看,把五蛋也带回来,不要让五蛋忘记这里才是他的根。 大丫一一答应,就让他们止步。 回到小婶家后,小强三丫四人都已经洗洗睡了,大概都是摔打花生太累了?四人睡觉竟然还打起了小呼噜! 大丫和魏淑芬娘俩打了一声招呼,就打开口袋看了看,见口袋里两瓶酒和四包糕点未动,就直接提着口袋出门,沿着村道往许胖子家走去。 村道两边都生长着大树,月影婆娑,大丫脚步轻缓,偶尔引来几声狗吠。 许胖子家商店门与院门印已经关上。 大丫眯逢着一只眼,顺着门缝往院子里望去,发现堂屋的灯还亮着。 她就抬起手拍起了门板。 拍门声引来院内一阵疯狂的狗叫声,同时引来半个庄子的狗叫声。 “谁呀!” 院子里传来许胖子的声音。 第145章 许胖子肠子都悔青了 “是我,许大丫!” “大,大丫?” 许胖子没想到大丫这个时候来找他? 他慌忙快步走到院门前,打开院门,把大丫让进院子里,然后随手又把门关好插上。 转身和大丫一起向堂屋走去。 许胖子问:“你怎么这个时候来?白天都不来的? 我听人说,讲你回来了,还寻思着去找你呢?” “白天不是忙吗?小叔家种了六亩花生,留小婶一人在家摘花生。 我没来之前,那三个大的也不像心干活。 我来了之后,在我的带动下,也都非常卖力。 胖爷爷,你家没种花生吗?” 大丫扫视了一眼许胖子家干干净净的院子。 “种了,种的少,就二亩地的。 俺家你两个姑姑都来家帮忙,都弄利索了,昨天给卖掉了,九毛八一斤。一千多块钱。 你这口袋里,提的啥?” 许胖子看向大丫手中的蛇皮袋。 “给你和胖奶奶买的酒和糕点!” 这时李秀英也迎了上来,声音热略,但脸上却没有啥笑意,她的脸显沧桑,眉峰间显出一个川字。 大丫看得出她这是陷入死角里走不出来,这是一种自我折磨的情绪。 大丫也不知道该如何再品评二人! 也更不好出口劝解李秀英,准备简单讲两句,就离开。 “你这孩子,来就来呗,还花钱买东西,不是浪费钱吗?” 李秀英嗔怪道。 大丫把口袋里的两瓶酒和四包糕点拿出来,放在许胖子家堂屋的大桌子上。 “我也没买什么?不论东西多少都是我的心意。 当初,若不是你们肯赊东西给我,我的日子会更加凄苦! 无论怎样,我对你俩还是心怀感恩的! 今天下午,我和小婶特意去的陆集买的。 我也不知道你们都喜欢吃啥,就去供销社买了这些! 我就是来看看你们二人,看过了,那我就走了!” 大丫说完,就欲转身走人。 “诶?别慌走,爷有事和你说一下。” 许胖子出言阻止。 大丫站住脚,问道:“胖爷爷,你有什么事,尽管说。” 许胖子摸了摸下巴,把大丫拉着往院子东厢边走去,这里搭的驴棚与鸡舍。 李秀英没有跟上去,她目光黯淡地退回屋里。 “胖爷爷,你说?搞什么?这么神神秘秘的?” 胖爷爷吭吭两声道,“去年二月,我被抓了,被拘留了二十天,还被罚了款。” 大丫不解,“我们不是撤诉了吗? 你怎么还能被抓呢?” 许胖子,“不是你们的事,是那个老张,他不仅告了薛拐子,也告了我! 还……” 许胖子捂住了嘴,又把话咽了回去。 停顿了几息,又说:“那个老张虽然告了我,但他也被薛拐子给咬了进去。 他只是被打破了头,没有脑震荡。 还有那个小饭店的老板也被抓了。 那是一条贩卖人口的链条。 被顺藤摸瓜抓到了十多个。 都被罚了款。 那个薛拐子提出要求要见我,我们见了面后,他告诉我,他有些对不起我,他说这么些年来,他从没有对哪个女子动过心,唯独……” 许胖子说到这里,又艰涩地咽下要说的话语。 此刻,他真是肠子都悔青了! 原本亲亲热热的二人生活,被他的贪心搞的一团糟! 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得不偿失! 如今李秀英还有抑郁倾向! 始终走不出那夜被失去清白的阴影! 大丫见他不说话,又陷入沉默中,就说:“胖爷爷,你不说,那我就走了!” “你这孩子,急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 许胖子伸手拦住她的去路。 “那你快说啊,吞吞吐吐的,我看着着急啊?磨磨唧唧不是你的性格啊?” 许胖子又长叹了一口气道:“薛拐子提出要求要见我。 他虽然进了班房,却是云淡风轻的,浑身很是干净,一点都没有脏污的感觉,不像我搞得很狼狈! 他说为了补偿对我和你胖奶奶的无礼,他把他藏钱的地方告诉了我,希望我去把那钱给取回来! 薛拐子为我作证,说我是受他所骗,是无辜的。 我就被放了回来。 出来后,我本来是想去取的。 你胖奶奶说,如果我要去拿,她就立马死给我看! 所以,我把这事拜托给你,你离那里也不远,进去翻找也方便。 若是我去,只怕被人当贼打。 他那房子,如今有没有被人占据? 若是被人占据了,恐怕那钱还真不好拿呢?” 大丫问,“他告诉你,他的钱藏在哪里了?” 许胖子说:“就藏在他那架子床的床头架子靠墙的腿里,把床腿上面雕刻的菱形的床头给拿掉,里面是空的。 他把他的钱是用红线缠绕,一百块钱一圈,一串一串都是用线绳拴在一起,都塞进那空床腿里。 你回去后,寻个机会进入薛拐子房间,想办法把钱给取出来。 他告诉我里面有两千三百块钱呢! 实际有没有那么多,我没看到也不清楚。 到时,你数数看,我要的不多,就是把罚的钱给我补上就成! 受罪算我活该了,谁让我起了贪心呢? 大丫好奇,“那,罚你多少? 如果薛拐子骗你,说他有钱也是骗你的呢? 实则,他没有那么多钱又该怎么办?” 许胖子很利索地说道:“没有就算! 若真有他说的那么多,我也不要多,就给我被罚款的八百块钱就行!” 大丫轻笑一声,“你,对我还挺放心的,就不怕我找到了,不分你一个卯个子?” 许胖子也低声笑道:“胖爷爷现在还不够惨么? 你不是那样的人,我相信你! 我这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儿子女儿都吵我,你胖奶奶有时还甩脸子给我,我除了忍,还能怎么着? 我这是自作自受啊? 当初要不对你们起了孬心,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大丫说:“别埋怨了!事已至此,已成定局,无论你怎么自悔,除了增加你的心理负担,一点意义都没有! 另外,劝导胖奶奶,别钻牛角尖,权当被狗咬了一口,而且那狗还对她情有独钟! 也不算吃亏! 至于你托我办的事,我会放在心上。 若有,我会给你邮过来八百块钱,若是没有,我也会给你寄个纸条过来说一声。” 许胖子点头,“那,就这样说定了,我送你!” 大丫摆手,“不用,我自个儿回!” 许胖子:“从我这里到庄子西头,你不害怕吗?” 大丫:“怕啥?鬼吗?我倒是希望能见到我爷我奶,还有我大! 诶?胖爷爷,我为什么喊我爸爸喊大?咱这里,好奇怪,有喊父亲为爹爹的,有喊大的,还有喊爸爸的? 我就不明白了?” 许胖子,“你不明白,我也不明白!你是你家里的老大,至于你为什么喊你爹为大?那要问你自己?” 大丫对许胖子翻了个白眼,她就那么随口一问,谁要他解释? 蹲了班房二十天,也没看他瘦? 不过胖奶奶倒是瘦了不少,刚刚灯光下,大丫清晰地看到胖奶奶头上有了白发! 第146章 小叔回来了 大丫打开门栓,走了出去。 此时庄子里没有什么娱乐,大人小孩都早早地睡下了。 回到小婶家,魏婆子在等她。 锅里焐着热水。 看她回来,便忙着去给她从锅里打了出来。 “给,用热水擦擦身子,也好解解乏。 别再熬夜摔花生了,都累了一两天了,你年纪还小,可不能累伤力了!” “好,我晓得了。谢谢姥姥!” “谢什么?你如同我自己孙女一般! 奶奶疼孙女天经地义的事情。 衣服也给你拿好了,试着换上你小婶给你做的小衣。” “好,谢谢姥姥。” 大丫说着把水盆端到东厢灶房和大房之间山巷的阴影里,为自己擦洗一番,换上了小衣。 所谓的小衣,下身是平角裤头子。 上身是无袖的娃娃衫,小v形圆领,无袖,短款。穿在身上很合身。 在魏婆子再三催促下,大丫爬上了床。 鸡鸣,狗叫。 大丫醒来。 一看放在枕边的怀表,凌晨三点。 大丫起身,穿衣,穿鞋。 就着月光去灶房打水洗脸。 魏婆子把软床放在东厢的屋檐下,此刻正蒙头大睡。 她不在外面看着不放心,一门口的花生。 洗好手脸,大丫所有的困意,顿时消散去。 她的架车轱辘还竖放在两垛花生的之间。 月亮西斜,温和又明亮。 大丫热了热身,在原地脚步轻盈地弹跳二十下。 便开始摔打花生。 摔打花生的声音惊醒了魏婆子。 她起身,来到大丫身边,说道:“你这孩子,让你睡觉,咋又不睡了? 这么一点活计就坠的你睡不安? 哎呦真是的! 你这样熬着不伤身体吗?” 大丫停下摔花生的动作,说:“姥姥,我打算明天早上就回去了,那边家里我也放心不下。 三个小的又调皮,家门口不远处就是一条大沟。 三丫若没被我带出来还好。 你说我还能睡得着吗? 来到这里,我要是立马走了,我又不放心小婶,所以,多睡一会少睡一会儿无所谓。 反正都醒了,再睡也睡不着。 姥姥,你年岁大了,身体又不好,那你就回房睡去,也要不了多久,天就亮了!” 大丫说着,就把魏婆子往堂房拉拽,一直把她拉到屋里的床边,才停手。 “哎呦,你这孩子可真有劲,胳膊都好给我拉断了!” 大丫轻笑,“姥姥你快睡一会儿,别把他们几个给惊醒了。 一会儿天亮了,你还要做早饭呢!” “哼!他们哪里会被惊醒?一个个都是不知娇愁的人,睡的都跟小憨猪一样。 好了,我也不阻拦你了。我再睡一会儿,你去忙!” 大丫应了一声,就退转身,把房门轻轻关上。 再回到车轱辘前,便开始扎起了马步,两手齐上阵,左右抓,如两军对垒擂鼓助威一般。 “嗦嗦嗦。” 两只手拽花生秧子的声音。 “啪啪啪” 摔打花生的声音。 “唰唰唰” 花生掉落的声音。 左右两边花生垛,由高变矮,再到无,直到大丫拽不到时, 就把车轱辘往前一挪,继续摔打。 庄子里鸡鸣狗叫声,此起彼伏。 庄子里渐渐地有各种响声。 打喷嚏声,说话声,吆喝牲口声,牛叫声…声声入耳。 晨晖赶走黎明的朦胧,朝阳还未升起,霞光就已射出万道。 天越来越亮。 大丫扎着马步,沉浸在摔打花生过程中。她面朝北,背对着南。 晨曦中,村口一辆自行车驶了进来。 那骑车人不是别人,正是许小山。 昨天,队长的大儿媳去了工地,把大丫回来的消息告诉了他,他原本昨天就想回来,但他忍住了。 下了工后,他去会计处支了工钱。 他不知道大丫长的有多高,也不敢贸然给大丫买成品衣服,就去布店扯了两身布料,给姐妹俩人,各扯一身。 又买了一些吃食,忍着想回来的冲动,在工地上好好睡了一觉。 天未亮,他就醒了,洗漱一番,他把买的东西绑在自行车上,就急匆匆赶往早食店,等第一锅包子出来,他买了三十个荤素各半的大包子,就一刻未停地往家赶。 从庄子里经过,他都来不及和人打招呼,就呼的一下骑了过去。 来到自家门口,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被归拢如一条长龙的花生堆子。 堂屋的门是敞开着的,静悄悄的。 灶房的烟囱里,冒着袅袅炊烟。 右侧,大成家的魏芹在折薅自己插扦的篱笆。 她逮眼看到骑在自行车上,单腿支地的许小山,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说道:“小山,你这一大早上的就赶回来了,这么快?是不是得知大丫回来了,才特意赶回来的?” 许小山“嗯”了一声,转头看去,看魏芹正在薅拽篱笆棍,就皱眉问道:“你把它薅掉做什么?好容易加的?” 魏芹尴尬地一笑,“对,对不起,小山兄弟,当初都是我不对,给你和淑芬添堵了。 昨天,你家炖鸡汤,我家安安闹着要喝鸡汤,任我如何哄都哄不好,没法子,我就让平平端着一只碗过去,要一点鸡汤过来喂安安。 谁知淑芬不计前嫌,还让大丫盛了一大碗鸡汤面过来。 大丫人虽小,她懂得却比我这个三十多岁的人还多! 她把鸡汤面送来,说我们两家不仅是亲戚,还是近邻。 她告诉我,远亲不如近邻……想想我觉得很惭愧,就早起把这碍事的园子给拨了。 想种菜,我就在南沟边种,离水近。 对不起!对不起!” 魏芹羞愧地给小山道歉! “没关系!” 这时小山看到那站在两垛花生中间的高挑身影正在对他笑,并向他招了招手,然后大声对屋里喊道:“小叔回来了!” 许小山连忙从自行车上蹦了下来,然后把自行车向前推了推,扎好支腿,向大丫走去。 待走到跟前,一把抓住大丫的手,把她从两垛花生中间给拉了出来,上下打量,又哭又笑地道:“长高了,也长漂亮了。这身高快要长成大人了!” 许小山说着抬手摸了摸大丫的头。 “两年多没见了,小叔此刻真开心!” 大丫也回望上下打量许小山,脸上笑容灿烂,“这两天,我还猜想,小叔这么勒紧裤腰带,把房子给盖起来,一定会又黑又瘦? 没想到小叔不但没黑而且越发健壮起来,不像过去的几年里,消瘦又单薄。” 第147章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站在灶房门边的魏婆子笑骂:“奶奶个腿地,你这是在说你小叔在我家没有饱饭吃?被饿瘦的不成?” 大丫一本正经的回答,“是啊,若不是我把他拖离苦海,此时依然在您家受罪呢! 被姥爷那样奴役,姥姥你就顿顿给小叔做肉吃,小叔都吃不胖!” 说到这里,就小声嘀咕:“分明就是区别对待,不就是嫌我们家穷吗?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相信小叔十年都不要,就能把咱家给过好!” 说完看向许小山,问道:“对,小叔?” 许小山宠溺一笑,点点头,“走,回屋吃包子,小叔买了三十个荤素各占一半的包子。” 此时堂屋门前排排站,一大四小五人,都是被大丫一嗓子嚎叫给催起来的。 许小山,现在的一家之主,他们正在半睡半醒中,一下子全醒了。 夏日都是穿着衣裤睡的,这一醒来,穿上鞋子就成了。就连魏淑芬也是一样,她快速地穿好衣裤,穿上鞋子,看了一眼熟睡的双胞胎,就轻手轻脚地拉开角门再关上,走了出来。 几人都笑着看向许小山和许大丫两个人。 待他们二人话讲完,魏瑶瑶撅着小嘴像一只小蝴蝶,飞扑进许小山的怀里,“爸爸,你回来了?我好想你呀!” 许小山伸手把瑶瑶抱进怀里,一如既往地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真的吗?爸爸才走几天,就想爸爸了?” 魏瑶瑶点头,就伸开手臂去圈许小山的脖子,“当然想了!我最喜欢爸爸了。” 许小山因一路不停地蹬着车,尽管晨风兮兮,他依然是汗流浃背。 看到小女儿欲要搂抱他的脖子,他立马就把她给放下,“爸爸身汗,太热了!” 说着就去解自行车上的东西,布料与包子。 “妈,你烧好稀饭没?刚刚我看烟囱里在冒着烟。” 魏婆子:“哦,我已经烧好了稀饭,正准备和面,烙两张油饼呢。正好你买了包子,也省的我做饼子了。” 几个小的连忙去洗脸刷牙,去帮忙盛稀饭。 魏婆子切了一个洋葱碎,撒上盐,倒了一点醋和香油,拌了拌当下饭的小菜。跟着又舀了一碗辣豆子,滴上几滴香油,香气四溢。 许小山先把包子放在饭桌上,就把自己买的布料拿出给魏淑芬看:“淑芬呐,我也不知道大丫和三丫长多高了,也就没有买成衣,就扯了两匹布,你看着如何给姐妹俩做两身衣服?” 大丫忙说道:“不用!小叔。 昨日下午小婶已经带我去过陆集街上,给我和三丫已经扯过布了。小叔买的布,就留给琼琼和瑶瑶做衣服!” 魏淑芬说:“既然你小叔买了,那就都给你们姐妹俩做,那也算是你小叔的心意!” “哼!爸爸妈妈就是偏心,都给大姐姐和三丫姐做好几身衣服了,却不给我们做!” 小瑶瑶又撅起小嘴,不满地说道。 小强看见推了瑶瑶一下,“你都八岁了,开学就上三年级了。 动不动就撅嘴,你向谁撒娇呢? 现在你又不是我们家的老小,你是姐姐,下面还有两个弟弟等你带呢? 还有,你光知道咬由,难道没看到大姐姐你付出吗? 咱家门口那如白趟埂子的一垛一垛的花生秧,都上你捶出来的? 真是干活不屌用,争宠咬由第一名! 呸!” 魏婆子斥责道:“小强怎么说话的?你是大哥哥,该爱惜妹妹,哪能这样的态度对待呢?” “姥姥,你就护着她呢?你能护她一时,不能护她一辈子。 娇气包,看着就来气! 原先我也是个不知事的,现在在大姐姐的带领下,我决定弃掉坏毛病,也要像大姐姐那样,努力向上,坚韧不拔地多为家里付出,做个有担当的人!” 许小山一听,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头,欣慰! “好啦!都吃饱!吃完饭,除了你们的妈妈和姥姥不许摔花生,咱们都一起摔花生,争取在今天上午把花生全部摔打出来,也清理干净!” 小强拍了拍胸脯,说:“今天晌午头,一定能弄的利利索索的。有爸爸加入,事半功倍!” 三丫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笑问:“我可以吃一个大包子吗?” 小山看着三丫笑:“早已饿了? 行啊,快吃,买来就是吃的。” 吃完饭,有了许小山加入,很快就把剩余的花生给摔完了。 在几人摔打花生的时候,魏婆子与魏淑芬娘俩则把昨晚归拢在一起的花生,扒开摊匀晾晒。 就看到魏芹门口的篱笆基本已被拆完,篱笆棍,一堆一堆散乱地放在地上。 没见到她人。 母女俩怀疑,她这是什么时候干的事? 一碗鸡汤面吃下肚,人也变好了? 还是说昨日大丫把她给洗脑了? 母女二人把花生摊开后,就进屋给大丫姐妹俩裁剪衣服去了。 十点左右,门口所有的花生垛子都被摔打完。 就在这时,庄子里传来四轮机队开动的声音,以及喊叫:“有卖花生的吗?” 小强一听,就询问许小山,“爸爸,咱家花生卖吗? 三姐说,明日她就要和大姐姐一起回去了。 我们也快开学了,妈妈和姥姥在家,这一收一扒的也挺累人的!我觉得他们要是收,我们就把花生给卖掉?” 许小山点头,“你说的是!那你去庄子里看看,都有哪家卖的?都给什么价?然后心中有个数,再把他们给引过来。” 小强笑着说:“好嘞! 那我去啦?” 许小山点头。 这时一言不发的魏琼琼说:“哥哥,我和你一起去。” 小强也不排斥她,就和她一起走了。 魏婆子会裁剪衣服,也不用尺子量,只用手扎扎就行。 先前也量过大丫和三丫的身量,此刻也不用再量了,用手比划比划几下,就下剪刀剪了起来。 魏淑芬双脚一蹬,缝纫机发出“哒哒”声,转动起来。 很快,两身衣服就被做好了。 小强出去有半个多小时,再回来,是站在一辆小四轮机车厢里的。 车厢里不仅有他兄妹二人,还另外坐着两男一女,加上开车的四个人! 开车的把车行在路上,几人下来,小强也利索地跳下车。 闷声不响的琼琼也敏捷地跳了下来。 许小山见儿子把买花生的带来,就迎了出来。 几个人走至摊晒的花生前,随手抓了一把,就开始剥米子放入口中品尝湿气。 一人说:“可晒几个太阳来?” 许小山,“十几二十个!你看那边的花生秧子都是干的!” “你打算多少钱一斤卖?” 另一人说。 许小山:“听你开个价?” “九毛五,最高价!” 许小山:“不卖!我这六亩地的花生,你们一下子就收了几十袋子,不用你们寻下家配车! 装好车就可以直接走人!” 几人一听,相互递了一个眼神,“那,我们再给你加一分,九毛六,那边几家就是这个价,人家就卖了!” “一块钱一斤!中午还管你们四人饭吃! 在我家收花生,还不让你们饿肚子!” 几人摇头,“太高了,我们不够来的!” 小强说:“我把你们带来的,那我就和我爸讨价还价,九毛九如何? 给你们降下一分钱的面子,如何?” 其中一个人说,“直降一分吗?那不如降两分,九毛八一斤,还要管我们四人吃饱饭才行。” 小强一拍胸脯,“好!成交。 这个家我当了,九毛八就九毛八一斤。 我把你们领来,也不能让你们白跑一趟!” 第148章 离开 那四人一听小墙那如小狐狸一般的笑脸,有一种感觉,上当了。 上当就上当! 索性就求个安稳。 一次性能收满一车。 许小山一声令下,大丫带着四小只,拿锨的拿锨,拿扫把,反正能用的工具都用上,把花生又给归成垅。 花生很干净,是通过摔打的,也没有土坷垃,直接装就是。 大丫也帮忙装袋子,那扒花生的手法,比那四个专业收花生的还利索! “小姑娘,你干活挺快的,上没上学?没上学跟着我们一块儿帮忙收花生去?” 大丫笑,“不去!我今天也不会问你们要工钱!” …… 几个人一边干活,一边拉着呱。 不觉不易就装了四十袋子,看那地上还有许多。 太阳已是正午,几人都戴上草帽。 魏婆子与魏淑芬听说要管饭,给大丫姐妹做好了衣服,就开始做饭。 做什么吃呢?又快又省事? 那就做米饭? 娘俩一个烧锅,一个做饭。 魏淑芬去菜园子里,摘了辣椒,茄子,豆角已经败了,黄瓜秧子也败了。洋柿秧子上还有结有几个半青半黄的洋柿子。又扯了一几把空心菜,几棵葱,又掐了一把野苋菜,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可寻的了。 自家灶房前打了压水井,用水方便,魏淑芬很快把菜洗好,就开始烧菜。 一个油焖茄子,辣椒洋柿炒鸡蛋,辣椒土豆丝,清炒空心菜。一个苋菜叶子鸡蛋汤。 好了,饭已做好,开始吃饭。 四人被请进屋里,小强为四人打水洗手。 大丫帮忙盛饭。 三丫琼琼及瑶瑶,被魏淑芬吆喝去灶房吃,她炒了两盘土豆丝,又拨了几块茄子和空心菜。 魏淑芬与魏婆子等五个人在灶房吃。 又没有好菜,没必要让几个小姑娘过去争抢夹菜吃,又插不上话,还拥挤。 大丫坐在饭桌边,帮他们四人盛饭盛汤,偶尔和他们聊上几句话题,让饭桌上不冷场。 小强很热情,说没来得及买菜,就是随茶便饭什么什么的。 大丫没想到,这个小堂弟挺能说的。 许小山话不多,偶尔说上一两句。 基本上都是小强和大丫与那四人说话。 吃饱喝足,稍做歇息,就继续装花生。 一直装到下午三点,才把花生给扒拉完。 堆底里有小花生和花生米。 都被大丫用木锨铲进口袋里,待得空再慢慢挑拣,不然那收花生的女子也不嫌麻烦,就一个劲地坐在地上拾捡花生米。 花生米贵啊! 装好袋,封好口,一共装了六十二袋子花生,论讲起,产量是不低的。 称过秤,记账算账,一切都交给了小强。 毕竟开学就上五年级了。 算这点账,应该轻而易举。 许小山也是有意在锻炼大儿子的胆量和能力! 小孩子就要从小培养他的能力和不惧怕人的胆识。 他自己就是因为家穷,有些自卑,倒插门后,又被强势的魏老爹压制,才使得他在不熟悉的人面前寡言少语。 不是他说不出来话,而是不想说。 进入工地后,他展现了自己的天赋后,被老板领工重用,他拾回了自信,他发觉他也不比任何人差! 心情好了,食之有味,身体自然也就显得健壮起来! 能懂他的人,还是他的侄女大丫。 最终算得结果,六亩地花生卖得钱为492156元。 五毛六分钱,自然不会给的。 将近五千块钱,这样算下来,也是一笔巨款啊! 大丫觉得自从挪动方位,老天爷待他叔侄二人都不薄。 单看小叔家这花生收的产量,已经算是高产了,大丰收。 卖掉花生也就了了一桩大心事,接下来就是掰玉米的事了,还得十天半个月,就又得忙活。 下午许小山骑车去了陆集街上卖猪肉的家里,割了五斤肉,又去菜贩子家里买了二斤芹菜。 傍晚大家一起动手,包饺子吃。 也算是对收完花生一个圆满的庆祝。 翌日。 八月二十八号,就是大丫离开的日子。 一大早,魏淑芬出来进去,眼泪就没干过。 满眼都是对大丫的不舍! 许小山说:“无论什么时候,这里都是你们的家,小叔是你的后盾! 再过几年,我再去寻一块宅基地,再盖六间。 这屋西山还剩有八米多宽,连三间地皮都不够了。 家前院后,总共占有三亩地。 要不然,再从屋后面再盖六间也成。” 大丫听许小山在那盘算着,他知道,小叔连五蛋的房子也给承担下来,他是希望五蛋长大之后,还是认祖归宗! 大丫暂时还没考虑这么多,走一步讲一步? 到时候,还是看五蛋自己的选择。 自己可以承担养他教导他,当他有自主意识,有自己的选择权时,大丫决不把自己的思想强加左右五蛋的思想,就连三丫也是。 大丫从自己的帆布解放包里,掏出六十块钱递给魏淑芬,“小婶,这是我的心意,是给两个弟弟的。” 魏淑芬出手阻拦:“不要!不要!自来这里,你一刻都没闲着。你自己收起来,马上开学了,你们姐妹要交学费。 还有五蛋都已经六岁了,也该上学了。 还有那龙凤胎,哪里都要花钱!” 许小山:“哪里来的龙凤胎?” 魏瑶瑶连忙举手道:“爸爸,我知道! 大伯娘去新家后,生了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就如我两个弟弟一样,也是双胞胎。” “咋?你妈竟然也生了一对双胞胎? 可有多大?几个月了?” “已经过了两周岁了。” 大丫回道。 许小山听后,没再多言,脸上有些伤感,是为他哥许大山伤感! 许小山说:“淑芬呐,既然大丫真心实意地想给,那你就收下,为小璟和小瑞收着,这就算是他俩的。” “好!” 最后大丫收拾了一大包衣服,和许小山一起离开了。 魏婆子和魏淑芬只送到自家门口的路上。 因为屋里还有两个小孩,她二人不能跑远。 小强则带着两个妹妹一直把大丫送到村口。 “大姐,你明年暑假还来吗?…来?我会想你的!” “我也会想你的。明年的事,明年再说!我现在无法给你承诺。 快回去,回家再把课本拿出来温习温习,不然都不熟悉了。 我们可以写信,谁给我写,我都会回的。” “真的吗?大姐姐,我也会给你写信的!” 瑶瑶脆声声地说道。 “好呀,你给我写信,我一定会回的!” “那我也给你写。” 琼琼轻声说道。 “好,我等你! 你们都回去,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三丫坐在自行车前面的大杠上,许小山抬腿上了自行车,他人高腿长,待大丫坐上车后,他用力一蹬脚踏,自行车便向前驶去。 大丫坐在车后架上,怀里抱着包裹,里面是小婶为她和三丫做的衣服。 她腾出一只手来,向后面挥去。 村口那三个小人也向她使劲挥动着手臂。 第149章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呢 许小山蹬着自行车,载着三人。 三十多里路,骑车用了一个多小时,才到县城。 因为三丫横坐在前面大梁上,许小山蹬车就有些受影响,不像他独自一人骑车,只管用力甩开蹬就是了! 进入县城,第一次这样坐车的三丫,只觉得屁股与腿麻掉了。 “小叔,我能不能下来,我的腿都麻了!” 许小山正欲单腿着地,大丫出言阻止了。 “三丫,再坚持一会儿,我们到汽车站再歇,现在街上人少,小叔骑车不受阻,一旦你下来走,还耽搁时间。 反正也是麻了! 走,小叔!” 许小山,“要不,就让三丫下来跺跺脚?” “不,跺脚也没用,麻了得下来站歇一会儿,或是坐在椅子上歇一会儿。 三丫之所以麻,是因为车大梁太窄了,三丫是拿劲拿的。 到汽车站也没多远,不过十多分钟,坚持一下。 要不然会错过一班车的。 现在这个点,早班车已经走了。” 许小山听出大丫归心似箭。 唉!终归是妈在哪家在哪! 也就很听从她的话,继续蹬车,一直来到汽车站。 许小山伸出大长腿支住地,大丫从车后架上跳了下来,她的腿也麻了。 她把包袱放在地上,双手把两条腿都拍打一番,才感觉好受一些。 三丫有样学样,做完一遍,才感觉腿是自己的腿了。 许小山把自行车扎好,让她二人看着,他就去为二人买了一提兜子苹果,又买了两封钙奶饼开和六个用油纸包起来的肉菜包子,也装在提兜里。 回来后,把两个提兜子递给三丫,“拿着,和你姐姐路上吃!渴了就啃苹果,饿了就吃饼干。” 三丫笑着点头:“小叔你真好!” 许小山也笑:“傻孩子,我和你爹是一个娘的,你和你姐就如同我的孩子一样,我对你好不是应该的吗?” 许小山说着又道,“我去买票去。” 大丫也没有出声阻拦,点点头。 买好了两张票后,许小山就把大丫拉到墙角边,从口袋里掏出三百块钱塞入大丫的包袱里。 小声说道:“这里是三百块钱,给你带回去,马上开学了,你和三丫都要交学费,五蛋也六岁了,也管去上学了。 本来搁家里时,就该给你的,又怕你不要,就没给你。 你小婶要给你六百的,被我阻止了。 你应该看到,我那西边三间房的墙还没泥,还少人一些工钱没给清。 我允诺过的,等收花生卖了,就把人家工钱付清,咱做人做事得讲信用不是? 等收完玉米,可以再进一些收入。 我就想着,等种完麦子,我打算再买一些砖块,把咱家院墙给拉上。 我不在家,你小婶一个大人带几个孩子在家,我也不放心! 老太太暂时又不能长年住在咱家,要不是你小婶生产,她早就被魏老头给喊回家了。” 大丫静静地听小叔把话说完,就伸手从包袱里把那三百块钱又拿出来,塞回小叔的手中,“我知道小叔现在手头应该有些紧,所以这钱,我不能要。” “不!你拿着,小叔每天在工地上干活,已经能拿到十三块钱一天了,不缺工,也能挣三百多块钱了。 慢慢都会好的。 你一走就是二年多才回来,下一趟,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多与少都是小叔的心意,你要不拿,小叔的心会难受!” 许小山带着鼻音,又把钱塞入大丫的包袱里。 “你和三丫回来一趟也没闲着,连天加夜地给我摔花生。 好孩子,我知道你这是为我解除后顾之忧。 所以,小叔心里始终有愧啊? 也不知道五蛋与你那双胞胎弟弟妹妹有多高,这钱也就算是给他们买衣服穿的,还有你三个的学费。 好了,别再和我推来推去的,一会儿再被别人看见了,你们会让我担心的。” 许小山捂住大丫又伸进包袱里的手。 大丫只得作罢。 “好了,带着三丫进去!” 许小山扬了一下手脖子看一下时间。 笑着对大丫说:“为了掌握时间,花了十块钱买了一块电子表。” 大丫点头,说:“那,小叔你是回工地,还是回家?” “回工地。下午,还能挣半天工资呢!” 大丫笑,“好,那你赶快走,我和三丫也进去了。” 大丫说着就喊三丫向汽车站入口走去。 许小山站在入口边,目光紧随姐妹二人,直到拐弯看不见,他才离开。 大丫带着三丫去了一趟厕所,解决大事情,然后一身轻地等候上车。 很快车就来了。 二人上了车,寻个一双人的位置坐下,三丫靠窗,大丫怕她晕车。 十多分钟,人上齐了,司机发动车辆,驶出汽车站。 一路上很是平静,也没停车带人,只是到特定的站点停一下,有下车的,也有上车的。 很快汽车就进入了垓县,三丫精神立马就上来了。 还好,一路上坐车虽有点晕,还没有发生晕吐。 到了车站,姐妹二人下了车,一刻也没停留,就出了站口。 “姐,我渴了。” 三丫双手提着网兜。 大丫把包袱挎在肩上,伸手提过三丫手上那有重量的一兜苹果,从里面掏出一颗,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递给三丫,“吃。小叔不是说渴了就吃苹果。傻丫头,想吃就吃,还要问我?” 三丫没有辩驳:伸手接过,“谢谢大姐,你也吃!” “好!” 大丫也掏出一个,在身上擦了擦,上去一口“咔嚓”一声。 嗯,真甜! 姐妹俩相视一笑,边吃边走。 大丫带着三丫去了一处比较近一点的小菜场,割了三斤肉,又买了一把芹菜,三个土豆。 因为已经中午了,小菜场里冷冷清清。 大丫别的也没有买,怕提不动。 姐妹二人出了小菜市,七拐八拐,在大丫的带领下,出了县城,直奔渡口。 过了河,走在通向家的土路上。 姐妹俩的心情都很放松。 太阳已经偏西,火辣辣的,但有风,倒也没感觉到有多热。 远远的姐妹俩看到往家拐的土路上,坐着一人,旁边站着一大两小三个小人。 三丫:“那是阿妈!她坐在那里,不嫌热吗?” 大丫没有吱声,加快了脚步。 这边,五蛋也看清了来人,就拉拽坐在地上的吴水秀,“妈妈,快起来?大姐和三姐回来了!” 吴水秀在低头哭泣,她听到五蛋这么一说,连忙抬头,揉了揉眼睛,看着远处向她跑来的两道身影,不是她的女儿还有谁? 立马起身,快速地向前跑去,一口气没停歇,直到,与二人面对面。 大丫三丫都做好了被母亲熊抱的壮举。 然而,下一秒,令大丫没想到的是,吴水秀来到她跟前没有伸出手与她相拥,而是往地上一躺,脚蹬手挠地哭嚎? 声音粗犷,震荡田野与云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哎呀妈呀!大丫呀,可把我担心死了!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哎呀妈呀!你一走就是一二三四天!” 吴水秀躺在地上,伸出四根手指。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呢!” 第150章 回来就好 三丫额头落下三根黑线,幸亏这里没有外人,否则,她妈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大丫则放下手中的包袱与苹果。 蹲下身,把她妈拉起,伸手从她的衣兜里掏出手帕,耐心仔细地帮她妈擦去脸上的眼泪与鼻涕! “妈,不要担心,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我这次回小叔家看看,本来打算到那里过一夜就回来的。 看到小叔家,也就是原来的咱家门口堆了好多没摘的花生秧子,就决定帮他摘好再回来。 妈,让你担心了!” 吴水秀委屈巴巴地看着大闺女,“你小婶,她不能摘吗?我都能帮咱家摘花生!” 大丫:“妈,小婶跟你一样,也生了一对双胞胎,才一个多月,她也有摘啊,她还要喂奶,不能甩开膀子快速地摔打花生呀?只能靠双手一点一点摘,那得多慢啊?” 吴水秀:“那你小叔呢?还有他家的三个孩子,一个一个也不小了啊?也该帮家里干活啊?” 大丫:“小叔在家把花生起好,拉回家堆好就去上工去了,他不去,工地上人来家找,这说明咱小叔是个有能力的人! 咱家老房子被扒掉了,小叔又重新盖上六间大瓦房,就跟咱这里的房子一样。 日子都在向好的发展。 好了,妈,别哭了,那以后我去相庙上学了,到冬天,有可能要住校,一去就是一个星期,你见不到我,也是如此这样,还让不让我上学了呢?” 吴水秀:“呜呜呜,大丫头,那不一样啊?我知道你去上学了,你会回来的。 这,你是回老家,万一,路上…或者,他们不让你回来,我可怎么办? 大丫头,没有你,我害怕!” 吴水秀说到此,一把搂住大丫,又放声大哭起来,大丫没有起身,任由她妈妈发泄。 直到她妈妈声音由大变小。 不远处站着一大三小,看着这一幕,他们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 大丫抬起头,看到金明,唤了一声“爸!” 金明发出“哎”的一声,就带着三小只向前走来。 “回来就好。 昨天,你妈就来这等了,一直等到黑天,是我把她给扛回去的,你看我这里都被她挠烂了,我一下子都没舍得打她!” 金明说着,蹲下身,把衣服领子拉了拉,把脖子上的抓痕露出来给大丫看,一脸的委屈。 大丫想笑,但硬是给憋了回去! 大丫起身,把三丫手中提的网兜拿了过来,里面有六个包子,被捂了一路,也不知道菜馅可有馊掉。 大丫拿出一个菜馅的掰开一看,用鼻子闻了闻,还好,没有闻到馊味,就放下。 用自己的衣服下摆帮三个小的擦了擦手,把三个肉包子分给三人吃! 两个菜包子拿给金明和吴水秀的手里,剩下的一个,她和三丫一人一半。 一家几口都席地而坐,安心地吃着包子。 心不急躁,倒也没觉得有多热。 大丫看他们一个个吃的那叫一个字“香”的模样,就猜想一定是因吴水秀闹情绪,应该都没吃好饭,或者没吃饭。 吃完了包子,几双眼睛都往苹果上瞅。 大丫说:“不吃了,待回家,把苹果洗一洗,再吃。 奶奶和爷爷应该在家等急了?” 五蛋点头,“这两日爷奶都没有吃好睡好呢?都是被妈妈闹的!” 两小只也点头,告状道:“大姐,妈妈闹人,还打爸爸!我们都不想喜欢妈妈了!” 吴水秀一听,大眼球子一翻,“不喜就不喜,两个讨债鬼!谁稀罕你俩喜欢!” 说着,又伸手抓住大丫的手不放。 大丫看向双胞胎说道:“熠熠、烁烁,以后不准再说不喜欢妈妈的话来,没有她,就没有我们。知道吗?再说,大姐也不喜欢你们了!” 两小只一听,立马变了脸色,纷纷扑向大丫,“大姐,我们以后再也不说了,我们听大姐的话!” “好,乖啊!只要听话,不惹妈妈生气,大姐还是疼爱你们的。走,咱们回家。” 大丫把吴水秀拉起来,帮她拍拍身上的尘土,低头弯腰把自己的包袱给拿起来,挎在肩上,让金明把她买的肉菜及苹果提着。 三丫伸手去牵两小只。 五蛋提着钙奶饼干的网兜着。 一家人齐齐整整往家走去。 大门口,金德顺与老周氏看着儿子一家人都回来了,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老周氏拄着树杖,“大丫头啊,你可算回来了,唉!…” 金德顺:“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屋里饭桌上,有菜有馍,锅里还有你奶煮的绿豆南瓜粥,快点进屋吃去!” 金德顺连忙出言打断老妻的抱怨话语。 大丫笑着点头,“爷,奶,让你们担心了!你们应该也没有吃饭? 走,咱们一起进屋,吃饭!” 金德顺:“诶!吃饭!吃饭!” 说着伸出手牵住大丫的手,如珠如宝向院子里走去。 老周手拄着拐杖,对金德顺翻了一个白眼,嘴里嘀咕:“老东西,惯会讨巧!” 金旺走到老周氏跟前,伸出小手牵住老周氏的左手:“奶,我搀你! 看,大姐带回来的饼干,一会儿我拿给你吃!” 老周氏欣慰。 脸上流露出慈爱的笑容来:“还是我大孙子好!奶奶没白疼你!” 心里嘀咕:管他家孙野孙,对她好的就是金孙! 至此刻起,老周氏,除了大丫,最疼的就是金旺了! 一家人顺着红砖铺成的路面,向堂屋走去。 金德顺说:“你走后,协会又拉了一车半截头,我和你爸这两天就把路给铺出来,这样下雨,在院子里不用换胶鞋。 那孩子,人挺不错的! 他说,等咱家掰玉米,还会过来帮咱们拉的。” 大丫“哦”了一声,和爷爷一直走到堂屋里。 大丫把包袱放下,就去打水洗手,麻利地盛饭,让全家人都洗了一遍手,就又都围坐饭桌边,把没吃的饭菜,给吃下肚。 反正是夏天,饭菜凉了也没关系! 吃完了饭,大丫洗了三个苹果,削去皮,一个杀成三块,堆放在盘子里,端到堂屋,正好每人分得一块。 大丫对三小只说:“刚吃过饭,不能吃多,每人都尝一块。” 三小只齐齐点头,嘴里小口小口啃着苹果,吃的那叫一个津津有味,眉笑得那么开心! 这一刻大丫的心也得到舒缓。 第151章 啥事,这么神神秘秘 饭后,大丫让吴水秀剁肉包饺子。 她则和金德顺去田里看看玉米可有成熟? 三亩二分地,种了二亩八分地的玉米,四分地的红薯。 大丫准备将这块地种油菜,到时候种菜茬花生,也不错。 如今田野里,除了玉米就是红薯。 以往有人栽烟,但村民都嫌栽烟太忙人,渐渐都没人栽了。 金德顺闲来无事,或干活劳累时,会吸上两口。 他就在自己开荒的沟坡地栽种几十棵,待烟叶长大,他就会掰了装在篓箕里背回家,用麻绳缠绕着,挂在屋檐下晾晒,他还会摘些野菊花搭配着烟丝,或装在烟锅里抽,或卷烟吃。 金德顺每年都会有发两身衣服发放,但他一般都不穿,都是给儿子金明穿。 他喜欢穿老周氏给他缝制的衣服。 要么中山装,要么是长条扣的便服,那长条扣被定在门襟上,笔直且正,可见老周氏的针线活做的非常好,而且都是成套的。 黑色小口千层底的布鞋。 他总是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 祖孙俩走在田间地头的道路上。 大丫四下里看了看,四处二十米内空旷,不是豆茬地就是花生茬地。 地里长满了遗漏的花生长出来的苗以及青草。 “爷,我和你说一个事?” 大丫附在金德顺的耳边轻声说道。 “啥事?这么神神秘秘?” 金德顺也轻声笑问。 “这趟,我回老家,买礼物,先是去了我们生产队长家,以前我在家时,他对我很照拂。 后来又去了把我们带出来的胖爷爷家。 胖爷爷因那个老张的攀咬,也被抓了进去。 他被罚款八百块钱,还被拘留了二十天。 是薛爷爷把拐卖我们娘几个的责往身上揽,加上他儿子又托关系,胖爷爷才被放出来! 那个胖奶奶,那天把我们送到这里后,当晚回去,被那个薛拐子给强暴了!那个老张也起了龌龊之心,才被老薛给打破了头。 老薛对胖爷爷说,他对胖奶奶是一见钟情,是真爱! 为了补尝他犯下的过错,他愿意把他攒的积蓄送给许胖子的老婆李秀英,也就是胖奶奶! 胖爷爷有心想来拿,胖奶奶不愿意,说是来了,再被人家当贼打了一顿! 正巧,我去了,他就把这事告诉了我,胖爷爷拜托我,去把那钱给拿出来,他说他不多要,给他八百块钱就成。 从今以后,他再也不贪心了,至于其他,就当花钱买个教训!” 金德顺叹了一口气! 说实在的,他从心底里是感谢薛拐子和许胖子的。 没有他们,也就没有今天这样的好心情。 金德顺说:“都这么久了,只怕他那房子也被他二弟一家几口扒拉几遍了! 至于那个,只怕也是没有了!” “那不一定,毕竟你不知道他藏在何处,只要家里的东西不被人搬走,想来应该还在!” 大丫说道。 金德顺转了转眼珠子,说道,“你腿脚快,去咱家拿一条口袋和一把带钥匙的锁来。” 大丫“噢”了一声,立马就往家跑。 回到家二话没说,摸了一条小麻袋及自家的门锁,上面丁着一把钥匙。 转身就跑走了。 搞的家里人都莫名其妙。 再回到金德顺身边时,他把大丫手中的锁头连钥匙一起装进自己的口袋里。 “去咱家地里找个十来棒子嫩玉米,掰了。” 大丫遵从爷爷说的话,提着小麻袋便钻进自家玉米地里,一通寻找,掰了十二棒嫩玉米。 棒子不大,也就一扎来长。 大丫钻出玉米地,便问道:“爷爷,接下来,咱们干啥?” “走,你随我来。” 金德顺说完,便倒背着双手,头向前伸着,大步流星地向东走去。 一直走,一直走。 一直走到赵桥通向渡口的那条南北大路上。 然后又顺着大路向南,一直走到大马路上。 看向东南西没有车辆,就穿过马路,来到金荣庆家。 大丫的脚步也自是不慢,脚跟脚跟在爷爷的身后。 此时的金荣庆家,正阵阵向外飘着豆浆的香味。 金德顺倒背着双手走进金荣床的屋里,万过二门,笑着对正在忙碌三人说道:“老庆叔,离老远,就能闻到你家豆浆的香味。” 火头军老庆子一看到金德顺,就对金江河说道:“快搬板凳给你德顺哥坐!” 庆婶子正在洗包布。 江河在擦洗木盒,一会儿做千张和豆腐干。 金德顺摆手道:“不麻烦河弟了,你忙你的。 我来这有件事想问庆叔和庆婶子。” 老庆子,“什么事啊?你说。” 金德顺就把和大丫编辑好的说词说了一遍。 这时小钢炮庆婶子如一阵小旋风一般跑过来问道:“啥?那女的金耳环掉落在圣严屋里去了? 哼!你奶奶,就是掉八百个,只怕也没有了。 二趴子女人都来寻摸多少趟了。 就差老鼠窟没掏了,她若能钻进去,她能放过? 圣严的家业都给她一家了!” 这时站在金德顺身后的大丫出声问:“太奶,那这对面的房子不是薛爷爷的吗? 那二趴子家的又是谁?” “哟!这小闺女子,长的恁好看嘀? 顺子,这是你大孙女?” “是的,庆婶子,她是金凤!” 金德顺笑着说道。 “乖乖,大变样了!可比一来那展子好看多了! 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 来,给你搬个凳子坐!” 小钢炮做事情都是风风火火的,那干活是十分利索。 别看她已经六十多岁,那可是一点都不像,倒像是五十多岁的。 “丫头,这二趴子就是薛拐子二弟。 这对面的桶子房是三趴子的,是借给薛拐子住的。 三趴子没儿子,就一个女儿,女儿出嫁后,两口子就跟着女儿去南方去了。 三趴子会手艺,会修鞋修拉锁,在大城市里支个摊,就不会来了。 拐子回来家后,死性不改,依然做着犯法的事,种了钱,盖了一套明三暗五的大瓦房,东西各三间厢房,又拉的院子,可阔绰了。 盖好房后,就去淮南,去找他婆子与儿子。 谁知道他婆娘另寻了人,又生了两个孩子,人那养父也是个好的,对拐子的儿子如亲子,给盖了房子又娶了媳妇。 他去找,人家娘俩都不愿意回来。 拐子没法,只好自己拍拍屁股灰溜溜地跑回来了。 回来家后,正好赶巧二趴子家说儿媳妇,自看到拐子家盖的明三暗五的大瓦房,那儿媳妇家就让二趴子也盖同样的房子。否则,就不结婚! 二趴子拿不出来钱,心灰意冷的拐子就把房子送给了侄子。 那儿媳妇进了门后,不准二趴子两口子和她同住。 搞的薛拐子没地方住,就来住三趴子的这竖桶子房。” 第152章 小心使得万年船 “太奶,我前两日回了老家一趟,那个把我们带出来胖奶奶再三求我,让我回来后,一定去拐子爷爷家瞅瞅! 太奶,恰巧,那个二趴子家的没瞧见呢? 胖奶奶说,多半是掉那床里面墙根里去了。” 大丫起身走近庆婶子小钢炮跟前,抓住她的手亲切说道。 “乖,这小嘴真甜!顺子,你有福了,再也不用像往前那般整日愁眉苦脸长叹短叹了!” 小钢炮怜爱的摸了摸大丫的头。 金德顺:“是啊!我心也算是圆满了! 还是婶子你有福啊,都见四辈人了!” 小钢炮:“乖乖,有什么福?我一天天忙的跟陀螺似的。儿女大了,都有自己家了,各顾各家。我还能动,能干一点就干一点。也幸亏江河跟着忙活,否则,我和你庆叔也是力不从心了。 老了就是老了,不能不承认! 他都七十岁的人了。我和你同岁六十六,俺家大儿子五十整! 唉!我这一辈子生了五个闺女三个儿,个个把他们养大,也是不容易! 好在我没裹那劳什子小脚……” 老庆子适时打断了老妻的话,“他娘,别说那过去的事了。要不,你陪他们过去看看去?钥匙还挂在咱家那屋墙上挂着呢,是拐子那日被抓的时候交到我手上的。 二趴子家的来了三回,开过门后,去里面扒拉一通,锁上门,钥匙就又送回我这了。” 小钢炮:“她敢不送来吗? 拐子又没犯杀人罪,说不定哪天就回来,捶她一顿! 那个死孩子发起狠来,打人是不留情的。 那年,拐子刚从劳改队回来。二趴子家的在拐子面前胜脸,说话啮毛,被拐子打的浑身青紫没有一块好皮,走路都没法走,都是顺地崴的! 搁床上躺了两三个月,后来再见拐子,那都是吓得溜溜的! 乖!再强的人都怕挨!被打缩架了,打从心眼里惧怕拐子! 不过,拐子聪明,还仁义,那还客气! 他是那种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性子!” 江河是老庆子的幺儿,婆娘是拐子从云南带过来的,长的水灵又漂亮,只花了六百块钱就到手了。 因为拐子爱去老庆子家蹭饭。 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所以也就没问老庆子两口子狮子大开口。 如今那小媳妇已是两个男娃的娘,人老实也孝顺。 很受老庆子和小钢炮喜欢。 老庆子的大儿子叫大江,在老庆子还任大队长的时候,被他托关系给安排在离相庙不远的刘湖乡任供销社主任。 二三是女儿,老四是儿子,叫大河,也是个能人,先是自己偷偷做生意,一小二大,人家去了县城靠路边买了一块将近二亩地的地皮,后面是沟,人家利用地形,前面盖的门面开商店,后面搭上大棚,开了澡堂子。 老五老六是闺女,老七就是江河,在他下面的幺女老八,读的书多,考上了中专,毕业后,当了教师。 三个儿子,就数江河是个没用的,每天就守在老两口的身边。 庄子里也给他盖了大房子。 此时江河正端着盆,盆里装有半盆凉水,他站在灶台边,大缸也挪在灶台边上。 豆浆锅的锅盖已被掀起。 豆浆上面升腾着底部聚集起来泡沫,已经膨胀起来,鼓鼓的,已经高出锅沿,看那形状随时都有溢出来的可能。 大丫知道,江河是在等泡沫裂开花之际,把凉水扑了进去,顺势把豆浆舀入缸里,待全部舀入后,在打沫。 而她不同,在滤完豆渣后,她会用一只长棍在缸里使劲搅劲生浆,让豆浆里的气泡升出来,她就用铁勺把泡沫给打出来,如此三次,泡沫基本就没有了。这样豆浆锅开的时候,泡沫少就不容易溢锅。 不过,各人有各人的做法,她不予横加指点。毕竟人家已经做了好多年。吃过的盐都比她吃的饭多。 此刻她只想快点到对面看看,到底有没有如许胖子说的那般藏钱的地方? 若真有,薛拐子那真是高人! “太奶,要不你陪我一起过去看看?让我爷在这里帮忙?看过之后,去我家吃饺子去?我奶和我妈此刻正在家包呢!” 庆婶子小钢炮道:“不行,我一会儿还得下膏扒豆腐,这一关离我还不行!还有两锅浆没上锅呢! 我就不过去了,你和你爷爷过去,回来,钥匙还放在我那墙上就成。 唉!看了也是白看,不过,看了也好对人家有个交待! 去!” 小钢炮说着拉着大丫走入她家房子里,果然正堂的山墙上一排铁钉,上面挂满了东西,有钥匙,有小布袋子,里面装的小钢炮收的菜种子。 小钢炮伸手取一把用蓝布拉条系的钥匙,递给大丫,“呐,过去。” 大丫接过钥匙,把手中的麻袋打开,把里面的嫩玉米棒子掏出六个棒子来:“太奶,这是在俺家地里掰的。我一共找了十二棒子嫩玉米,给你六个,让太爷在锅底烤着吃,正好,你们三个一人两棒子。” 小钢炮伸手接过,“好,你给我我就要着。” “太奶,你看上去真显年轻!你比我奶还大一岁呢!” 看太爷长相,风采依旧,年轻时一定是个美男子! 让我太奶每天看着太爷那张脸,吃饭饭香,干活不累……” “去去去!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也敢打趣我?胆肥了!” 小钢炮佯装生气,抬手赶大丫,脸上笑容却灿烂如花。 大丫一看小钢炮那表情,就知道她心里美滋滋! 女人找对了男人,一辈子心情都是大晴天! 大丫拿着钥匙喊了一声“爷爷”就往对面走去。 来到拐子门前,放下麻袋,打开锁头,往后面看了一眼,见金德顺没跟过来。 大丫把麻袋提起,推开门走了进去,屋内散发出一股股霉味。 前厅锅碗瓢勺还在。 不过那只大铁炉子和水缸已经不见了。 大丫随手抄起门后一支顶木棍,然后脚步放轻往里面走去,一直走到最后面一间,里面没人。 她谨记小心使得万年船! 这样做法也算是一种自我保护。 第153章 生姜还是老的辣 大丫在屋内转了一圈,看屋内没有危险,就顺手把屋内的窗户打开,跑跑气味。 不然,霉味太呛人了。 大丫快速回到前面,看爷爷还没过来,就把门关上,顺手插上门栓,又用手中的棍子把门给顶上,做到双重保险。 然后又快速走进里屋,站在床一侧,双臂一用力,把大床拉开离墙壁有半米远。 大床上的棉被,就剩一床旧铺被子了,好的棉被已经不见。 屋内柜子的门也是被打开的,里面被翻的乱七八糟的,上面已经落满了灰尘。 大丫手提麻袋绕到床里面,她麻袋放在床上,伸手去拍拍最靠墙拐的床腿,听得出是中空的声音。 于是她双手抱住床腿架上方的雕刻的六面菱形木头,左右用力一拧,就听“啪”的一声,菱形木头松动,木头底部呈一个圆锥体。 在圆锥体的底部尖端上系一根红线。 大丫伸手去提红线,感觉有重量。 于是她快速地把红线往上提起。 果然,下一刻就见红线系着一卷一卷的纸币,还好,纸币没有腐烂,也没有被虫蛀,不过纸币散发出一股松香的味道。 大丫一直往上提着纸卷,直到提到最后,在红线的底端,竟然拴着两只金耳环! 大丫一边提就一边数了,一共二十三卷纸币,都是十块钱的面额,每卷十张,正正好二千三百块钱! 大丫不知道这是什么用意,就赶紧扯断木头上的红线,把钱连耳环都塞入麻袋里,并把里面的六个玉米棒子外壳给剥开,把下面的纸币给完全盖住,再把玉米放在最上面。 此刻她才知道,爷爷的用意! 由此可见,生姜还是老的辣! 她又特意跪在床里面,伸手扒扒砖缝,故意使自己身上沾染一些灰尘。 然后快速把那菱形木头再按回原位。 从里面绕了出来,快速跑到前厅把顶门棍及门栓打开,使得门是半掩半关的。 回来时,再把南开的窗户给关上。 这时门外就传来金德顺的声音,“庆婶子,也不知道俺家金凤找没找到?这孩子是个实诚的,别人托办的事,她答应了就得想着给人办到。” “嗯,我也看得出来!” 门吱呀一声被大力的打开。 “哎呦!庆婶子,你小点力气,别把这门给推散了!” “顺子,你怕什么?推散了,有老娘兜着! 拐子在家都不敢对我呲牙! 二趴子女人若来找事,哼!看我不撕烂她的嘴!” “我谁都不佩服,就佩服老婶子您! 荣柱家的来了,她见了您也是客客气气的,她哪敢跟您造次?” 二人说话,一个恭维,一个耍威。 “金凤啊?你找见没? 你太奶过来了。 找不到就算了!咱回家?” 金德顺小声吆喝着,一副怕大声吓到自家孙女的样子。 “哎!爷,太奶,我在床底下呢,我这就出去!” 大丫说着从床底下爬了出来,一头一身都是蜘蛛网。 “乖,这屋黑布隆冬地,你在床底下瞎摸,你能看见吗? 人都说精明,我看你也太实诚了! 摸找一歇了,可有找到?” 大丫摇头,“没有!” “没有就算,咱走家? 来,爷爷帮你把床给推复位,省的人家荣柱家的来瞧见了说三道四的!” 金德顺一边说,一边用力把床连腿往里推推。 小钢炮把金德顺拉到一边,“看你弯腰驼背的,过去!我来推!” 人家一下子就把大床推到位。 “你看这房子没人住就不像样子! 以前荣权在家,这屋叫他拾掇的多干净? 自他走后,他二弟两口子来扒拉两次,能挑能拿的都拿走了! 这张大床若不是我喝止,那个女人恨不得连床都给拆了拉走! 你庆叔也不同意,说是荣权把钥匙交给他,什么都被他们两口子拉走,待荣权回来,咱们也没法和他交待!” 大丫抓住小钢炮的手,问道:“太奶,你可有去看过拐子爷爷?” 小钢炮:“我没去,你太爷去看过一次,回来也没说啥。你太爷也没提家里的事。” 大丫:“其实,我该去看看的,要不是他,我也遇不到疼爱我的爷爷!” 大丫说着,松开小钢炮的手,去抓金德顺的衣袖。 金德顺顺势抬手为大丫拂掉头发上的蜘蛛网,又帮她拍打身上的灰尘。 打完后,伸手去提床上的麻袋,“凤啊,咱回家? 你太奶还忙着哩,咱不能耽误她做活! 你太奶这一辈子是个女强人,做事都不输于男劳力,为人也敞亮!这方圆十里二十里不敢讲,但方圆五里八里的我敢讲,凡是认识你太奶的,哪个不对她竖起大拇指? 你太爷年轻时任咱这一片的大队长,多在外,少在内,你太奶那是家里田里一把抓啊! 能吃苦,也会干! 不然,哪有能力养活那么多的孩子?” 小钢炮胸脯一挺,“那是!我十五岁和你庆叔拜堂成亲!他要参军,俺家老公公老婆婆不准许! 他大哥死得早,留下寡嫂母子五个。 可都得指望他在家顶门户? 你庆叔参不了军,就到乡政府去报名,申请入党,参加基层工作。 你庆叔他识字,人高马大的,长的是一表人才,思想觉悟又高,到了乡里就被乡政府干部看中了,在乡里学习了半个多月二十天,就把他安排当了咱这一片的大队长。 管理徐马、曹圩、金元、岭圩、孟庙、孟圩这六个村的生产。 那可不就忙啊? 家里只是睡觉的地方,早晨扒开眼起来,洗把脸就走了。 晚上夜半三更地才回来。 那些年,我真是又累又忙! 孩子又多!十六岁生的大江,十九岁生的大芳,二十二岁生的小莲……三年一个,直到三十五岁生了八妹小聪,就再没生。 大带小,也得好养活,给口吃的就行了!” 大丫又一把抓住小钢炮的手,“太奶你真厉害,生了八个小孩! 人家说,孩子生多了人显老! 可你看上去,一点都不显老,你看你这头发,黑黑的,跟黑缎子一样,真好! 我左看右看,太奶也就像五十多岁的模样! 还有太爷也显年轻,不过他的头发白了,应该是干工作时,夜以继日地操心操的! 太奶的性情,我太喜欢了! 太奶一定能活一百岁!” 小钢炮轻轻地拍了大丫的头顶一巴掌。 “乖乖!我发现你这个小丫头惯会说好听话呢? 不过,我爱听! 哈哈哈! 好了,走!你爷都等急了!” 此时金德顺手提着麻袋已经走了出去,正站在门口等着呢! “嗯!” 大丫很干脆地应了一声,就牵着小钢炮的手往外走去。 走到门前,大丫说:“一人为私,两人为公,太奶奶,你可是看见我什么没拿噢? 若是你说的那个二趴子家的来找我麻烦,我可要找你护着我啊?” “你快出去,我来锁门!有我在,她不敢!” 小钢炮把大丫推了出去,她顺手把门关上,锁好。 第154章 唉!我都愁死了 “太奶,你跟我去去我家吃饺子呗?” 大丫拉了拉小钢炮的衣袖。 “不了!我还有的忙,拾掇拾掇不到晚上八九点,都不能闲着! 我也不留你爷孙俩在我家吃饭了!” 小钢炮挥了挥手,就向马路对面走去。 大丫看着小钢炮走回她自家屋,看她把钥匙挂在过堂的南山墙上,又过了二门到后院忙碌去了。 大丫才牵着金德顺的手看了三处方向,有没有来往的车辆,见无,就拉着金德顺过了马路。 爷孙俩原路返回,从田间土路往家走。 爷孙俩没有提钱的事。 麻袋被金德孙背在肩上。 “爷,咱家新房子的一副大门是做是买?还有五个小门。” 金德顺脚步不停地走在前面,他回:“明日,我去金荣户家看看,他家正在做家具,是江苏丹阳来的一批木匠,听说木工手艺才不错呢!” “哦!那爷,做好门窗,装上玻璃,你和奶搬进新房子里的东屋居住? 让爸妈住东厢,那也是一大间呢,尽内三米宽五米长呢,也等于一大间房子呢。 西间砌了腰墙,一隔二,金旺和熠熠住在向阳间,我和三丫带着烁烁住在北间,咱家得再打两张大床,两张写字台,再做四个方凳子,放在写字台边坐着写字。 老屋到时候把梁下的篱笆泥墙,给拆了,再垫些土,打上水泥地平,做仓库,盛放粮食。” 金德顺摇头,“不,我和你奶还住老屋,住习惯了。 如今上盖已经换过了,一般瓦不烂,就不会漏雨。 让你爸妈住正房,东厢留盛放粮食。 明天我就去找木匠过来,看看俺家需要多少木料,先放几棵树,不够,再买一些纤维板子配上。 那几棵大泡桐树,你奶死活都是不让动的。 其实泡桐做棺材,不结实! 唉!说来讲去,还不是……” 金德顺忙收住了话题。 他悄悄抬起一只手拍了一下自己嘴巴子。 他的一个小小的动作,被大丫眼尖地看在眼里。 于是,大丫就转移了话题。 “爷,拐子爷爷的二弟,为什么叫二趴子?是他的小名吗?” 金德顺想了想说:“不是他的小名。 他们家弟兄仨,都是挨肩的,大两岁一个。 也没有姐妹。 俗话说,疼的是老大,娇的是老小。 挨打的是中间的! 他小时候被打怕了,后来看到他娘一发火,他就往溜地一趴! 从此,人家就不喊他真正的小名,就喊他二趴子。 喊顺溜了,就喊他老三,三趴子。 其实他的小名叫来喜,你拐子爷小名叫小喜。 他三弟就叫三喜。” “哦!那可有人喊拐子爷为大趴子的呢?” 大丫一副好奇宝宝,没话找话。 “谁敢啊?你拐子爷从小就六!他是那种你敬我,我敬你!不然,那就打你! 所以私塾先生把他给安排丙班,其实他挺聪明的一个人!” 大丫点头,“是呢!就是聪明没用在正途上。 爷,麻袋给我提着?” 金德顺摇头,“又不重,我背着就是!马上就到家了。” 回到家后,爷孙俩一声没吭,就进了西边老屋。 金德顺伸手往麻袋底部掏了掏,掏了一把用红线系成卷的钱来。 金德顺拿来剪刀,把每卷缠绕的红线给剪开,一数都是十张,正好一百块钱。 二十三卷,两千三百块钱。 他看到绳子末端的一副金耳环,不大,小巧精致,却显厚实。 想来也得不少钱? 金德顺起身,从老妻的针线筐里,翻找出几块红布。 他先是把那副金耳环给包起来。 又数出八百钱出来,剩下还有一千五百块钱。 他说:“金凤啊,这八百块钱,你明日上街,就给你胖爷爷寄过去? 至于这金耳环是我们俩编出来的故事,就当不了真,不能寄给他们。 你这马上就快开学了,等到十月一国庆节时,我带你去探监,咱给你薛爷爷扯两身衣服的布料,让你奶给他缝制,再给他做两双布鞋带过去。再买些东西带过去,这些钱和这金耳环都带着,随他怎么安排!” 大丫听后,没有反驳,“都听爷爷的安排,我没有意见!” 说完,她就走了出来。 翌日,八月二十九号。 吃过早饭,大丫准备洗好锅碗就上街去寄钱。 小带、小光、小华还有小慧,姐弟四人都来到大丫家。 一进院子,四人就齐齐喊金德顺和老周氏,“二伯,二伯娘!” 金德顺笑,“你们来了啊?有没有吃饭啊?” 四个人齐齐回道:“吃过了,二伯。” 小光上前一步说道:“二伯,今天小学新生报名,我们是带小慧去报名的。 我爸说,小慧和你家金旺一般大的,都是六岁了,到了该上学的年纪,就去上学。 原本去年,我就打算让他去报名的,她听说你家金旺不去,也就不愿意去了。 今年我就不由着她了。 上学早,脑子开发的早,脑子越用越灵,越不用就越笨! 这不就来你家了嘛,就想着,我们一起结伴去学校报名,给两个小的壮胆,也热热闹闹。 我大姐过来,就是想找金凤一块儿去的。 金凤,咱俩成绩不相上下啊,还是你聪明! 明天三十号就得去学校报到了,交学费,领书,领课桌,分班级,是住校,还是走读? 得一两天忙活? 九月一号就正式上课了。 今天不玩,就没时间玩了!” 小光嘴巴啦啦说了一通话。 从屋里跑出来的金旺,连忙摆手道:“我不去!我不去!我要在家带弟弟妹妹!” 老周氏说:“乖孙,不去就不去,在家看熠熠和烁烁也行!要不等三年,你兄妹三人一起去上学,互相有个照应,那时旺旺也不过九岁。 以往九岁上一年级的多得是,还有十一二岁的,才上一年级。” 小光诧异地看了老周氏一眼,指着金旺说:“不去?你要在家带弟弟妹妹?那你会数数吗? 你啥都不会,你拿什么本事带他们?” 小光撇嘴。 金旺不服气,“我会数数,早都会了。还会一百以内的加减法。还会乘法口诀! 我也会背诗,一到五年级里的诗句,我大姐会的,我都会!” “哼!那有什么用?还不是纸上谈兵? 不进入课堂里听老师讲课,听老师解析诗句的含义,发试卷考试,验一下你的真材实料。那你能经得起老师的考验吗? 你一天不进学校教室门,别人就会说你是大文盲!” 小光用以激将法。 但金旺依旧说:“我走了,谁来看护弟弟妹妹? 他俩那么淘气,奶奶追不上,妈妈管不好! 唉!我都愁死了! 我若真去上学了,谁能管得了他俩?” 五蛋说完,一副苦瓜相。 三丫站在一旁笑,至于五蛋上不上学,她不关心,她也不多言。 省的一会儿说错话了,奶奶又会用她那被耷拉下来的眼皮遮盖一半的小眼睛,翻着眼白瞅她。 反正这些事都是大姐该管的事,无须她操心。 至于她奶为什么老爱翻眼瞅她,她也从没深想,到底是因为什么? 管他呢,有饭吃有衣穿,人生足矣! 第155章 是我来报名的 看着五蛋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大丫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你瞅瞅你,小小年纪哪就愁到你了呢? 既然大姑姑带着小姑姑。不有小叔叔一起去学校,咱们也都去,那多热闹啊?” 金旺仰脸看向大丫说:“熠熠和烁烁太小,不能上学!人家老师会不要的!” “咱们是带着他俩陪着你和小慧姑姑去报名的,又不是让他俩也去报名,就是玩的啊? 让他俩看看,他们的哥哥多勇敢,去学校报名,老师考你的问题都会回答,争取直接上一年级,而不用上学前班。 给熠熠烁烁做学习的榜样! 以后你在学校学的知识,再回来教给他俩,这样你就可以做他俩的启蒙老师,使得他们爱学习,对上学感兴趣,就渴望快快长大,去上学啊!” 大丫说着,把五蛋拉到灶房门前,打了水,把他的手脸洗洗。 五蛋的皮肤呈现黄白的那种,即便晒太阳也不黑。 但不做大双小双都随了严英那种的白皮肤,晒太阳就是白里透红。 此时,严英也过来了,牵着五岁的小双,后面跟着大双和小影。 小影的长相就随了金志,皮肤虽也细腻,就稍显黑些。 娘四个走进院子里,就问,“金凤啊,今天小旺旺可去报名? 刚刚看到小带姊妹几个往你家来,我就想着,让小双也去报名,这样他们三个也有个伴,我也放心。 下湖干活我也不用为他一时渴了一时饿了一时尿尿一时拉屎的,耽误干活! 反正也要不了几个学费,权当是去玩了,有人给带孩子!” 严英话落,还未待大丫说话,老周氏从屋里把两个娃娃牵了出来。 两个小人都换了新衣服,刚刚,他们听说哥哥去报名,就闹着让老周氏帮他俩重新护上新衣服,他俩也要去上学。 “严英,你吃过饭了?” 老周氏一手牵一个,迈着小外八字步,脚后跟用力一掷一掷地走路。 “吃过了,二伯娘! 刚刚看到小带姊妹几个过来,我就猜想一定是来找你家金旺去报名的。我就想着让小双也跟着一块儿去!” 严英笑着回答,腮边呈现出两个小小的水滴酒窝。 “那小双能数多少个数啊? 去报名不得还要数数吗?” 老周氏看向抓着严英衣襟不放手的小双问道。 小说有些腼腆,他小声地回道:“我能数一百个数字呢! 也会加法,也会减法。 都是我姐姐教我的!” “会数数,那就好!” 老周氏说着又看向金旺,“奶的乖孙,奶不阻拦你了,去! 待你到学校混熟了,再过二三年,熠熠和烁烁去上学,有你这个当哥哥的护着,他俩也不会受别的小孩欺负! 金凤啊,家里的活,先放一放,你就带着他们去!” “哎,好的,奶奶。” 大丫欢快地答应。 金德顺去了金荣户家看人家江苏丹阳那边过来的木匠,做家具,人家手艺确实要比咱们当地的木匠手艺好! 金明和吴水秀一起去摘绿豆去了。 绿豆和红小豆已经断了花,也还能摘个一两次豆角,秧子就快败了,摘完就管把秧子扯掉,等候种麦了。 这是大丫昨日途经地边看到的,所以早就给金明和吴水秀安排活计。 她的脑容量里储存着家里许多需要她思考的问题。 还比如,今日下午或晚上该淘洗泡上两缸黄豆生豆芽了! 自建好房后,就没再生豆芽。 像她爸金明这样的,就得给他安排活计,不然,他闲着没事,就会去庄子里串门,别人使唤他干活,他又不懂得如何拒绝,还会像以前那样,被人当作的驴,干好活后(拉过磨后),不到晌午饭点,就会把他给赶回家来吃饭! 不说气,说多了也气! 有些人值得,有些人不值得! 但真正让他卖豆芽的时候,他也还是满认真满负责的去做事情! 大丫也进屋,把金旺给重新换了身新衣服和新鞋子。 这是金德顺前两天特意上街去买的,三个小孩各买一身。 换好衣服后,一行十几人便离开金凤家。 严英也跟着去了。 她不去,她家小双不乐意! 金庄前面是汪庄。 通向相庙的大马路是从汪庄的庄子里穿过。 大马路的两边都有住户。 他们就读的小学,叫邱曹小学。 穿过汪庄要走一里多路,才能到达学校。 往学校去的路上,都是成群结队的。 有姐姐带妹妹或者弟弟的。 也有哥哥带妹妹和弟弟的。 当然也有如严英一般,大人带着小孩去报名的。 学校座落在大路的西面,占用了一大块地。目测得有七八亩地。 南北两排教室是门对门,相对而建,中间隔有四十米宽的距离。 红砖红瓦垒砌而成的。 在两排教室的西侧,有一排房舍是门朝东的房子,全是青砖青瓦,共有十间,每两间隔成一个教室。 看那斑驳的墙体,就知道有些年份了。 西侧房子与南北两侧的房子都留有距离,都是进出口,没有院墙。 下了大路,就是学校的操场,在学校的入口偏南侧,有两组高大的篮球架。 学校四周都栽着高大的杨树。 就连两排教室之间的院子里,也栽了两排杨树。 太阳光照射下来,校园里树荫浓厚。 北边一排向阳的教室,最东面三间是老师备课批改作业用的办公室。 再往西两间是学校盛放物品的仓库。 再往西两个单间是老师值班守夜的休息室。然后再往西就是五年级与四年级的教室,各是三间。 教室里的桌位,是刚刚换的新买的木制小桌子。 大丫刚来就读的时候,课桌还是用宽大的土砖砌成了的双层土桌子,上层是带位洞子放书包的,下层可以伸腿放在里面。 板凳自己从家带。 为此,金德顺特意给大丫做的高腿凳子。 三丫就读一年的土桌是一层高的。 也是用土砖垒砌的。 一个小孩趴一个位洞子,上面是薄土砖砌的台面,桌腿是用土砖砌成,下面空洞可以盛放每一位小学生的双腿。 靠南面的一排教室,教室门都是向北开的。 最西面的三间是三年级,依次往东是二年级、一年级、还有学前班。 办公室里,老师基本都来了。 里面挤满了大人带着来报名上学的小孩。 三间办公室两头都留有门,中间一间向阳的地方留有一扇窗户。 有老师维持秩序,东进西出。 他们十几人也都排着队从东门进入。 有维持秩序的老师见大丫一手牵一个小娃,不禁笑道:“金凤同学,你怎么能把这么小的小孩带来报名呢? 我们这里又不是育儿园!” 大丫解释:“老师好,我是带我弟弟来报名的。 不是他俩,是前面这一个!” 大丫用嘴对站在她前面的金旺呶了呶! 金旺一听,立马对着老师笑,“老师好,我叫金旺,今年六岁了。 是我来报名的! 我弟弟妹妹是跟来玩的哟!” 两个小家伙一听,立马鹦鹉学舌,“老师好,我们是来玩的。” 两个小不点口齿清晰诉说话语,说完还不断地在原地蹦呀蹦。 带动着牵着他俩不松手的大丫,双肩也跟着抖动。 由此可见,双胞胎正是天真烂漫、开心好动的年纪! 第156章 不能浪费 真是报名没有陪着的人多,使得办公室闹哄哄的。 一年级的两名老师,各自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 每一个排队进入的小孩,可以随意在哪一个老师面前,经受考验。 首先第一步就是数数字。 小带牵着金慧,小光则站在二人身后,他们排队排在金旺的前面。 三丫和金华没有进来,她们嫌挤人,跑到外面和相熟的同学玩去了。 小金慧说话非常清脆,一点也不怕生。 老师要求让她数数,数一百个数字,必须顺利完成才行。 小金慧轻而易举地就完成了! 然后就是二十以内的加减法,老师随意出了三道题,小金慧都一一回答正确。 报名过关,可以直接上一年级。 然后就轮到金旺了。 小金旺走上前去,在老师的桌案一侧站定,有些怯生生对老师鞠了一躬,道一句:“老师好!” 他的行为引来一众家长的大笑。 更让想笑的是双胞胎,他俩挣脱大丫的桎梏,纷纷与金旺靠齐,也有模有样地对着老师鞠了一躬,“老师好!” 然后站直身,睁着一双大眼睛清亮亮的大眼睛看着招生老师。 招生老师是一年级班主任张公云老师。 三十多岁的年纪,黝黑的皮肤泛着亮光。 “你俩这么小,也是来报名的吗?” 张老师看着面前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娃,还没有桌子高,起了逗弄之心。 只见两个小娃动作一致的摆手,“我们不报名,是陪着哥哥一起来报名的。看,这是我们大姐!” 两个小家伙齐齐伸手指向大丫,一副认真又傲娇的小模样成为在场人的笑点。 “噢,那你俩不报名为何要站在我面前呢?” 张老师继续问道。 “因为我哥哥要报名啊,都说了是陪他来的。” 小烁烁耐心地解释。 “好了,张老师快给报名,一会儿后面的人该等急了。” 大丫催促道。 “好!” 张老师也就收起逗弄的心,对金旺说:“数数,从一数到一百。” 金旺点头开始数,声音大而清亮。 两个小的小声数。 三个人一起整齐一致把一百个数很顺畅地数完。 张老师点头夸赞:“嗯,不错! 接下来我开始出题了,二十以内的加减法,答题正确,就可以上一年级,回答不了,只能上学前班。听明白了吗?” 金旺点头。 张老师说:“你叫什么名字?” 金旺:“我叫金旺。” 张老师:“13+17等于多少?” 金旺:“等于30,你这不是三十以内的加减法!” 张老师:“哦?噢!这题不算!重新出题,12-9等于几?” 还未待金旺回答,两个小不点忙举起手,“等于3。” 张老师笑! “15-7等于几?请金旺同学回答。” 金旺:“等于8。” “嗯!答对! 9+13等于几?” 金旺:“22。老师你又超出二十的范围了。” 张老师隐去狐狸的笑,“超出一点点,答错也没关系! 5+7等于几?” 金旺:“12。” “18-7等于几?”张老师继续出题。 金旺:“1。” 就在张老师还要继续出题时候,小烁烁开口了,“老师,不是说只出三题吗?” “那不是被你们给抢答一题吗?” 张老师辩解。 “即便是我们抢答了,那、那也有五道题了!” 小烁烁伸出手指头数着说道。 张老师,“好,不出题了。那就背首诗来听听?” “嗯嗯!” 小丫头点点头,抓着金旺的手臂晃动,“哥哥,你快背?” 小烁烁要比小熠熠爱表达一些,性格好动。 小熠熠显得有些沉稳。 金旺小手交握,清了清嗓子道:“老师,我就背一首《锄禾》?” 张老师点头。 “嗯!好的,开始!” 金旺:“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清脆的童音响彻办公室。 金旺背完,张老师问,“金旺同学,你背完这首诗,你可知道这首诗的意思是什么?” 金旺凤眼微抬看向老师,微怔,正欲开口回答。 作为一只话唠倾向的小烁烁抢先一步回答了。 她举起小手手,“我爷爷说,收的每一粒粮食都不容易,都是用汗水和勤劳的双手换来的,让我们要珍惜粮食,不能浪费!” 在场的大人小孩都想伸长脖子去看这个只有两岁的小孩。 一个妇人的声音响起:“这么小的小丫头,是不是临来时,大人教好的呀? 这么会说?” 另一个大半都是和她相熟的人说:“你家孩子临来没教吗? 待会儿,看看他的表现?” “我家孩子不行!他就一榆木疙瘩!你家孩子也不行,也不能比我家孩子强哪去?” “对对对,咱俩大哥别说二哥! 人家这个小丫头投胎时,绝对是没喝孟婆给的迷魂汤……” 一时间,办公室里七嘴八舌,声浪一声比着一声高! 张老师:“好了,后天31号来交学费,领书!” “好的。” 大丫便带着三小朝前门走去。 还不忘转头对严英说一声:“俺婶,到外面等你,这里太挤了!” 严英:“好,那你们先出去!” 面对一圈子都是人,小双有些紧张。 看着他抓住严英的衣襟,紧紧的,也不松手,甚至还把脸埋在妈妈腋下身侧。 严英伸手抓过小双,把他往前面推了推。 “金小双,五岁。” 张老师:“看他这表情是不想上学啊?” 严英:“不上也得上!在家没人带。 正好,金旺金慧,他们三个可以一块儿上下学。” 张老师:“那行,数数!” 金小双低着头不吱声,摆弄着手指。 严英:“小双快数啊,金旺和双胞胎还在外面等着你呢?别让人家等急了! 你大胆地数,数好数,报好名,晌午,妈妈给你煮鸡蛋吃!” “我要吃两个!” 小双勾着头说。 “行!妈妈答应你!” 严英给出保证。 办公室内鸦雀无声,但除了呼吸声和一两声咳嗽声外! “123456……” 一直数到59的时候,忽然就拐到70上去了,一直数到一百没打顿。 张老师就问他:“小双同学5过过是几?” “6。” 小说小声回答。 张老师:“59过过是几?” 小双:“60。” 张老师:“嗯,还不错,应该是紧张的。” 随后就规规矩矩地出了三道题,虽然小双是依赖手指磕磕巴巴把答案算出,但还都算对了。 报名也算过关,也可以上一年级了。 严英一听,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第157章 把钱花在刀刃上 大丫牵着弟弟妹妹出了办公室后,便带金旺去熟悉一下学校的环境。 比如厕所在哪?口渴了要去哪里喝水。 又去了一年级的教室看看。 学校经过一个假期的修整,原本土桌子,全部给拆了运了出去,重新打了水泥地面,换上新木桌子。 学前班及一二年级都是矮木桌子。 三四五年级则是高桌子。 此时三丫和金华及几个女孩子在操场边上的树荫下,在单腿跳格子,发出嘻嘻哈哈的笑声。 小带牵着金慧在边上安静地看着,没有看到小光的身影。 大丫没有带三小只过去,而是又回到办公室门口的树荫下等候严英出来。 不多会,严英带着小双出来,看到大丫带着三个小的站在树荫下。 就说:“可回去?” 大丫心里装着事,自然是想回去,就点头说:“回去!” 小带见状,就喊道:“金梅金华,走回家了。” 二人没有跳够,不愿意走。 小带连喊了两遍,二人依旧不愿意走,说要再玩一会儿。 小带没辙,就牵着金慧朝大丫这边来。 正在跳格子的三丫看着大姐和严英婶子一块往大路上走,就对金华说:“我们回去?” 金华说:“不回,再玩一会儿嘛?” 其他女孩子也跟着附和,“再玩一会儿。好不容易出来放松一回,回家事多,让干这干那的。” 三丫犹豫。 大丫回头看一眼,问:“大姑姑你没喊她俩回家吗?” 小带说:“喊了。她俩不愿走!” 大丫点头,便开口大声吆喝一声:“金梅,你走不走?” 正在跳一半的金梅立马停下继续往前跳的动作,问:“金华姑姑,你走不走?” 金华:“我不走,我要陪她们再玩一会,她们都我同学。” 金梅:“那我走了。” 金华:“你也不准走!” 金梅:“不行,我大姐会生气的!” 金华:“胆小鬼!我从来都不怕我大姐!” 金梅没有多说什么,就转身走了。 金华站在原地,眼含愤怒的目光,感觉自己被轻视了。 转过头,她又恢复平静,继续和女孩子们跳起格子来。 她说:“还是我平易近人?我并没有因我爸是学校的教导主任,而高于你们一等?” 几个女同学相继点头。 “那个金梅也真是的,太不够意思了,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金华大肚地说:“不管她,毕竟她喊我一声姑,我不和她一般见识。 她又不是我二伯的亲孙女,她妈脑子又不好,要不是她姐能干,哪里能进得了我们老金家的门。 我若不是顾着我爸爸的感受,才懒得和她一起玩呢!” …… 三丫追上大丫,就蹲下身子把烁烁背在背上。 熠熠也被大丫背了起来,毕竟二人年龄小,路走多了会感觉腿不舒服! 几人回到大丫家门口,大丫也没出口留人,就各回各家了。 金德顺已经喊过木匠来家里看过了,此刻正与金明在挖树,金志也过来帮忙。 院子里,吴水秀在洗衣服。 新房子的堂屋门西旁,并排放两张软床子,上面铺的是鱼鳞袋子缝制的单子。 单子上面,一小半晾晒的是红小豆角,一大半晾晒的是绿豆角。 老周氏坐在老屋堂屋的门里边在缝衣服。 由于新房子还没安门窗,因此还没人搬过去住,只是在里面吃饭。 两个小娃经一路在姐姐们的背上晃荡,都睡着了。回到家中后,又机灵灵的都醒了。 一个个像小燕子似的,奔向吴水秀,各人喊一声“妈妈”后,都又奔向了老周氏。 叽叽喳喳! “奶,哥哥报好名了!老师出的题,哥哥都会。厉害?” 话唠倾向的小烁烁,求夸奖似的向老周氏叙说办公室金旺报名时的场景。 老周氏很欣慰,抱着亲孙女亲了一口,又用额头与小孙女的额头抵了抵,一副亲不够,疼不够的架势。 大丫嘱咐三丫,用压井水泡十五斤豆子,吩咐她要把豆子捡干净了,再泡。 吩咐好三丫,就进了老周氏的房间,打开箱笼,摸出那八百元的红布包,给放在绿色的军用帆布包里。 和老周氏说了一声,就出门上街了。 老周氏对于大丫所做所为,不予以过问。 毕竟大丫头是个有主见的,能给她打声招呼,她的心就已经很满足了,大孙女是个知事的,敬重她这个老婆子。 大丫来到街上,就直接去了邮局把钱打给许胖子,并又给他发了一封电报,简短写上几个字。 有些钱,该花的就得花。 这叫钱花在刀刃上。 出了邮局,就去了卖衣服的街道,来到卖箱包店,给自己和三丫各买一个双肩帆布书包,又给金旺买了一双胶鞋和雨衣。 若是下雨天,往学校去的路都是土路,经一踩,都泥泞不堪。 她给自己也买了一双新的胶鞋。 自己穿小的送给三丫穿,三丫 又到文具店给金旺买了文具盒和铅笔本子等一系列学习用品。 当然也给三丫买了,包括她自己。 别的也没有买,就直接回家了。 翌日,小光又早早地过来来找她,一块儿去相庙中学报名。 大丫:“小叔,昨天你出了办公室,我带金旺出来咋没看到你啊?” 小光:“我帮我爸一起去相庙中心小学去帮忙搬书去了。 校长找的四轮机去拉的。 四五年级的书,还有课桌没有拉齐。” 大丫笑:“你还挺勤快的!” 小光:“那是,我爸是教导主任,教学方面是他负责,我去帮忙,不也减轻他的负担吗?” 大丫点头:“你的思想很好,没有恃宠而骄!” 小光:“我又不是女孩子,咱是爷们!金家儿郎顶天立地!” 小光拍着他单薄的小胸脯。 一个清秀单薄的少年郎。 唇红齿白! 他的身高顶到大丫的耳尖,十二岁,也不算矮了。 两人都骑着自行车,十里路,不觉不易就到了相庙。 中学座落在相庙的西街后,小学和中学相邻。 小学在东侧,中学在西侧。 中学占地是小学的三个大。 二人拿着录取通知书,找到初一新生报名处。 填上入学表格,就被老师告知他们已经被分好了班级。 初一新生班,一共有五个班。 大丫被分到一班,小光被分到二班。 还有其他陆续过来的同学,被分配到其他班。 有学校安排的带队同学把新生带到自己所在的班级熟悉一下环境后,就是去领课桌和板凳,要交二十二块钱的课桌板凳费,老师重点说明,这二十二块钱是等于买了课桌板凳了。 课桌板凳是跟随人走的,等将来初三毕业了,这课桌板凳就可以带回家,属于个人的了。 学费及书本费是另收费,二十元。 大丫一共带了五十块钱。 她毫不犹豫地就把钱交了。 想住校的,可以自己从家带床到学校寝室,住宿,食堂打饭,自费,可从家带粮食换饭票。 大丫临时选择走读,不住校,待到冬日下雪下雨时再说。 第158章 我选金凤同学为班长 小光选择了住校。 他家里也就只有一辆自行车。 他爸爸平日里偶尔也会骑。 他妈妈有事情也会骑。 因为他姐小带就是选择住校。 毕竟早自习和晚自习,他怕自己跟不上。 二人报好名后,把各自的课桌领来,从办公室里借来毛笔和墨水,把自己的名字写在课桌的底部,板凳亦是。 就给搬到各自的教室里去。每个新生都必须买。 不在学校买,你可以借也行,但必须是相同的。 但不能偷盗学校里面的,一经发现,轻是罚款,重的是不接收该学生。 二人不放心,又去发新书处找来绳子,把课桌与板凳系在一起,先是搬到初一(一)班的教室里。 便一起回来了。 三十一号,大丫骑车带金旺去了学校,交了学费,课桌费五块,学费二块五,一共七块五。 三丫的课桌费加书费是十块钱。 家里金德顺与金明金志,又找了两个本家的兄弟,大大小小一共放了十棵树。 九棵杂树,一棵泡桐。 经那木匠再三确定,扶两口棺材,四棵树就够了。 老周氏才允口让放了一棵。 而屋西小树行一共六棵大泡桐,还有两棵小的。 放泡桐树,主要分割成一点五公厚的板子,做新房子的双扇门板。还有厢房的两扇门。 大房子里角门可以用纤维板代替,但面对风吹雨打的外门不可以。 木匠按照所需尺寸,给量好,画好记号。两个人用大锯给锯开。以便好装车? 大丫就又骑车去了一趟协会家,找他过来帮忙拉木头去到电剧房。 王卫国得知后,就亲自开着小四轮车过来帮忙,当然也把协会给带了过来。 四个劳动力把截好的木头抬上四轮车,就去了垓上的木业舍的电锯房,这里分割尺寸标准。 而且王卫国也认识人。 有了熟人好办事,剖了一车木料,只收了十元钱。 跟去的几个人,都说便宜。 那个木匠也去了。 当然,大丫也去了。 剖好木头,大丫表示为了感谢,就在木业舍的附近一处小饭店吃了饭。 菜是王卫国点的,十个菜,四荤:鸡、鱼、肉、排骨。四炒:肉丝炒芹菜、炒尖椒,肉片炒莴笋、炒山药片,烫菠菜,水煮花生米。 西红柿蛋汤,一大盆米饭。 又要了两瓶宿州老窖酒。 大丫不喝酒,以茶代酒敬了王卫国和电锯房的两名职工。 金庄来的四人,只吃饭菜,不喝酒。 任王卫国如何劝酒,都不喝。 木匠也小酌了两杯。 王卫国的酒量可以,四个人把两瓶酒给干光了。 大丫悄悄起身,去找饭钱结了。 那店家说,看在王卫国的面子上,米饭和汤是送的,收个本钱就成了,四十八块钱。 大丫心里没底,不知是真是假。不过人家说了,只收个本钱,那大丫嘴上自然要对人家是一番感谢的! 反正好话不要钱,说就是了! 两瓶酒,王卫国自己就喝有八两,木匠喝有二两。 木业舍的两名职工,各自喝有半斤。 一桌人也算是尽兴,酒足饭饱散去。 回程,当然是协会开车,看王卫国那架势,有些晕乎乎的,说话舌头有些打结。 他说:“金凤啊,你想读书,读!读了初中毕业,你们年龄也就够了! 到时,你放心,我绝对风风光光把你们的婚事给办的轰轰烈烈的!让别的小姑娘都羡慕你!” 说完就趴在木头上呼呼大睡起来。 金凤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听着。 她知道协会嫌弃她妈妈,反正她也不喜欢他,就是做个朋友就行了。 别人总爱想东想西,随他们怎么想好了。 回到家后,几人把王卫国叫醒,帮忙把木头抬下,为了防止木头变形,那木匠就让金德顺找来绳子把木板都按照树的原形给捆上。 做好一切,众人就回去了。 王卫国握着金德顺的手,一口一个“叔”叫着,说他把大丫教育的好,云云! 最后是协会把他爸爸给拉上车厢里,开车走了。 九月一号。 清晨,全家人都早早地起床了,就连一向爱睡懒觉的吴水秀也自觉的起来了。 金德顺要亲自去送大孙子去上学。 他不放心三丫带着。 尽管大双姐弟仨也过来了。 不过,时间还早,小学上课晚。 中学要早。 大丫吃好饭,在等小光。 不一会儿,小光就过来,他和他姐小带一起过来的。 两人推着一辆自行车过来,后面没有金华和金慧。 大丫也没说啥,就和他们姐弟相视一笑,推着车,穿过汪庄,来到大马路上。 大丫骑车驼着小带。 小光自己骑着一辆自行车。 小雪没有过来找他们,人家是和小英一起骑着自行车早就走了。 庄子里也还有其他的小孩子,也都各自骑上自行车独自前行。 三个人一路有说有笑,都怀着一颗兴奋的心迎接新的一学期到来。 来到学校后,班主任老师也都早早地来了,站在自己的班级门前等候。 待全班同学到齐,唤了名字,让人根据自己的高矮站队。 男生一队,女生一队。 班主任是一位三十出头的女老师,个子不高,留着齐耳短发,一张娃娃脸,长的很是精致。 她的表情很严肃。 让每个学生进教室把自己的课桌板凳搬出来。 再按自己原先站队位置给站好。 然后班主任根据学生个子的高矮来安排座位。 个子矮的排在前面,个子高的排在后面。 大丫的个子算是女生中的高个子,自然被安排坐在最后面。 大丫对座位安排在哪都没关系,只要好好读书,好好学习就成。 安排好了座位。 老师就随意点了几名高个子男孩子,随她一起去办公室把书给抱来。 大丫没有被点名,但她主动出来,跟在老师身后去帮忙。 在她的带动下,也有几名女生出来帮忙去办公室抱书。 初一课本,有语文、数学、英语、植物、地理、历史、政治,七门课。 在大丫的带领下,把七本书摞在一起,发到每一个学生面前的课桌上。 这样发书就很快。 很快,所有的书都发到位。 出来帮忙的同学各回各位。 班主任老师,姓马,马老师站在讲台上特定的桌子前站定。 讲台要比地面高出二十五公分。 她站在讲台上扫视了大家一眼。 “同学们好!” 大丫当即就带头回应一句:“老师好!” 其他同学慢一拍地回应,“老师好!” 不齐整! 可见同学们的反应不一致。 马老师对大丫的领导能力和反应能力,都很赞赏。 就向她招手,“同学,你过来。” 大丫反应老师在叫她,当即就站起身走到前面,她没有选择走上讲台上,她面对老师等候老师的下言? 马老师:“同学,你上来,站在老师的身边,你向同学的来做一个自我介绍,叫什么名字,来自哪个小学…” 大丫向马老师点点头,就走上了讲台,她比马老师高出半个脑袋。 面对全班五十六名同学,她抑制一下有些紧张的心。 “大家好!我叫金凤,今年十四岁,来自邱曹小学,以后请同学们和老师多多关照!” 大丫说完就对着同学们鞠了一躬,然后右转身对着马老师也鞠了一躬。 马老师对她的行为,心中更加赞赏! 她清了清嗓子道:“同学们,我要选金凤同学为初一(一)班的班长。 大家觉得如何?” 第159章 第一天上学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成绩不好的人,谁当班长都一样。 但是,成绩好的人,就有好胜心理。 就见有一位男同学脸上显现出不服气的表情,他举手说:“报告老师,让她当临时的代班长,我们同意。 若想当真正的班长,但得经得起考验才行! 第一,她成绩要好。 第二,她要有管理能力。 第三,她德智体全方面都好才行。 才能盛胜班长这个职责! 金凤同学,请问你能做到这些吗?如果能,我东方白心甘情愿拥护选举你当这个班长!” 大丫笑着说:“这位同学,你说的对。班长班长,做为一班之长,首先要有协助老师的管理班级的能力。 在老师不在或忙的情况下,班里出现突发状况,能在不用老师出面的情况下行别式其次还要学习能力强,给全班起一个引导作用。 我不知道我说我这两点可对,因为我也没有经验。 如果这位同学,你要是觉得你有胜任这个班长的能力。那我举双手赞同你来当这个班长。 毕竟我的经验不足,而且以前读小学时,也没当过班干,所以,我觉得还是你来当这个班长最为合适!” 大丫以退为进,其实,她不想当班长,只想当班级里普通的一名学生。 她的精力心系着家里,还要在课堂上认真听讲,然后抽空看书写字,努力学习,上好学! 那个男生说“我在小学一一直都担任班长,如果你不能胜任,我愿代劳!” “好!” 大丫很干脆地答应。 然后对马老师深深鞠了一躬。 “老师,我觉得还是让这位同学来担任班长比较好!毕竟他有经验。 不过,全班同学的眼睛的雪亮的,经得住考验才是一个合格的好班长!” 大丫话落,班里此起彼伏的附和声,“对,金凤同学说的对!要想成为一个合格的班长,就得经得起考验。 不合格,我们全班同学有权否决他,重新推新一名合格的班长来!” “对!” “我赞成!” “我也同意!” …… 班里同学一时间情绪激昂! “啪啪啪!” 马老师拍了拍手掌道:“大家静一静!既然东方白同学愿意担任班长,那么就让他当这个班长。 金凤同学请回座位。” 大丫就回到座位坐好。 接下来老师就给同学们开起班会,给同学们做做思想工作,毕竟现在已经进入初中阶段,所学课本比小学多出好几门。 “各位同学,从下个星期起,将要上早自习和晚自习。 远路的同学,如果你觉得时间和距离赶不上的话,你可以选择住校。 现在学校已经购买了双层架子床,不用同学们从家里自带床了。 原本是要收费的,经校领导一致研究决定,不收同学们费用,生活所用品自带,吃饭,学校有食堂,街道上也有卖吃的,不过,我建议同学们还是尽量在学校食堂用餐。” 很快下课铃声响起,老师说一声“下课”就走出教室。 课间十分钟,各行方便。 第二节课是数学课,是位男老师,也是一位三十多岁,身材略显胖。 他面对微笑走进教室。 站在讲台上,扫视全班每一个同学的脸上,仿佛似要记住每一张如向日葵绽放的脸,他就是那辛勤浇水的园丁。 他说:“同学们好,我是你们的数学老师,我叫王为民。 今后大家在数学方面不等的地方尽可以的来找我,咱们一起探讨,直到你懂了为止。 要知道我们坐在这里不是为父母上课,是为我们自己上课。 每一个家长都拥有一颗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心,他们省吃俭用供应我们来这里读书,就是希望我们上好学、学好习……好,今天讲的很多,接下来我们开始正式上课。” …… 王老师上课诙谐幽默,也通俗易懂。 一堂课下来,使他与同学们拉近了关系! 中午放学,大丫选择回家吃饭,因为她要时刻关注着家里。 十一点半放学,大丫顾不上去找小光姐弟,就骑上自行车往前赶。 用了二十分钟的时间,回到家里。 家里老周氏已经做好饭,在收拾厨房。 三丫在剁红薯藤喂猪。 金旺带着弟弟妹妹在读书,看到大姐回来就忙着迎了上来。 “大姐!” “大姐!” “大姐!” 三声大姐过后,大丫一一应声。 然后话唠小烁烁,人小鬼大地问道:“大姐,第一天上学,可有感觉累?” 大丫摇头,“不累!” 金德顺金明吴水秀都去下田掰玉米去了。 大丫安抚一下弟弟妹妹,就抬脚往自家玉米地跑。 一个上午半天,三个人把二亩八分地的玉米给掰完了,此时正在装袋,往地头背,装车拉回家。 大丫说,“爷,爸,这样钻来钻去背玉米太费劲了。 咱们可以把地中间的三趟子玉米杆子给砍了,把架车子推到地里,这样装车也省劲些。 往地头拉,有老牛带着也不费劲!” 金德顺:“我们没带锛铲来也没法砍呀?” 大丫说:“先不砍,装满车回家吃饭,我奶已经在家做好饭了。 吃过饭,下午来砍。” 大丫说完快速把玉米棒子往口袋里装,一共装了二十袋,把带来的袋子给装完了,也全部搬上车。 大丫亲自驾车撑把,手持老牛的缰绳往家赶。 老牛脚步很快,撂蹦子往家赶。 大丫脚步也快,如踏风火轮,稳稳地撑往架车把。 车后三人经过一上午的忙活,很是疲累! 脚步沉重的在后面也是紧赶慢赶,肚子饿了! 大丫赶着牛拉着车,很快就来到自家院子前,大丫唤住老牛,把挡着的半截围栏门打开。 把牛赶进院子里,把车停稳。 坐在堂屋陪着弟妹吃饭的三丫,慌忙跑了出来,帮忙卸去牛弓绳,把牛牵到院外路边的牛槽处,又去压了井水提去给老牛喝。 接下来就是从草庵里扒出草料倒入淘草缸里,搅拌一番,用捞草罩子把砸断的草料给捞出来倒入牛槽里。 又忙跑回院子里舀来麦麸皮回来拌草。 喂好牛,三丫又忙压了半盆水,拿好毛巾,等候爷爷他们三人回来洗洗脸降降温。 接着又去盛四碗饭,给端到新堂屋的饭桌上。 在三丫做这一切的时候,大丫就把板车上装有玉米的口袋系口,都给打开,把带壳的玉米给倒在庭院里的地上。 二十口袋全部倒给拽下了板车,全部一一给倒了出来。 就在这时,金明背着吴水秀走了进来。 金德顺倒背着双手跟在后面。 第160章 心之所向 大丫没有理会她妈与她爸之间的相处模式。 倒完口袋,把袋子卷巴卷巴给扔在架车上。 她就另拿一只盆,压了水洗了手脸。 大丫没有去板板正正地坐在饭桌边吃饭,而是端起一碗绿豆南瓜粥,用筷子快速地把饭扒完,然后拿了一块发面饼子,掰开,夹一筷子土豆丝、一筷子韭菜炒鸡蛋就退出堂屋。 找来大姑送给的军用水壶,接了一壶压井水背在背上。 她一边走一边吃,到牛棚内的墙上取下挂着的锛铲,又从老屋的墙上的木桩上取下挂着的竹斗笠,戴在头上,就走出院子,往东湖田里走去。 金德顺见状叹口气,什么也没说,就坐在饭桌边吃饭。 田野里,大多数人家玉米地的玉米棒子都还没有熟,自然就都没掰玉米。 大丫家也不知道是不是早熟品种,反正玉米壳子已经成熟了,玉米仁也已经收身也没了水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种的株距太愁的缘故,结的玉米棒子也不长,每棒玉米也只有筷子长,大小都很匀称的。 马上家里就要做木工活了,所以金德顺就决定把玉米都给搉回家。 大丫快步如飞往前走。 她胳肢窝下夹着锛铲,双手捏着夹菜的馍馍,边走边吃。 很快一个馍馍吃完,她就甩开大步往前走。 到了自家玉米地,她把背在背上的水壶取下拧开盖子,一口气喝了五六口,盖上盖子,顺手放在趟沟里,便开始甩开锛铲砍了起来。 “唰唰唰唰唰唰!” 一次性砍了六棵秸秆,往趟埂沟里一放。 然后三趟子往前砍。 左边放一抱,右边放一抱。 把中间的趟埂子给留出来,以便板车进出方便。 笼拱十三趟埂玉米,在地的中间砍了三个趟埂,左右各五个趟埂,这样装玉米,多方便? 大丫闷头地往前砍,不看不想。 下午是二点四十五上课。 她必须争取在两点十分之前,把三趟埂子玉米秸秆给砍完。 大丫拥有坚定的信念,不知疲惫,头不抬,手不停,拼命挥舞着锛铲,争取一铲子一棵,直到把三趟子玉米秸秆砍完为止。 大丫也记不清楚自己砍了多少下? 反正砍完三趟埂玉米秸秆后,便长舒了一口气。 她忙掏出怀表看时间,发现时间正好是两点整。 她就急忙往地头走,抄起放在地头趟沟里的水壶,打开盖,又猛灌了几口水,用衣襟擦去脸上的汗水。 来不及歇口气,就大步如飞往家赶。 回到家后,忍住脸上被玉米秸秆上的叶子刮出的红痕传出丝丝痛意。 她连忙从水缸里打来水,取下头上戴着的斗笠,把头脸清洗一遍,又把头发辫子散开,用梳子重新梳理一遍,简单扎一个马尾,又进西厢屋里换下已经脏了的衣裤。 金德顺也许是因为累了的缘故靠在墙边打起了盹。 三丫和金旺已经去上学去了。 老周氏带着双胞胎在老屋里睡午觉。 吴水秀和金明在剥玉米外壳。 大丫收拾好自己,一看时间已经是两点十八分。 她走近金德顺,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爷,你要困了,就进屋上床睡一会儿,别在这里受凉了!” 金德顺睁开双眼,“呀?金凤呀,你咋还没上学?快去,别再去晚了!” 大丫“嗯”了一声,对金明说:“爸,别剥了,咱家地中间三趟子玉米秸秆被我砍完了,你快套上牛车把棒子都给拉回家再剥。” 说完,又说一声“我走了!” 便背上书包,骑车就走。 用了两分钟穿过汪庄,来到大马路上,她双脚用力使劲蹬脚踏,把自行车骑的飞快。 一路畅通无阻,快速骑入学校大门,把自行车停放在指定的停车处。扎好自行车,她又以冲刺的速度,跑进了初一(一)班的教室。 上课铃声晌起! 她忍着紊乱的气息,目不斜视,平稳地走回教室最后一排,来到自己的位置,放下肩上的书包,拉出桌子下面的方凳,坐定。 这时语文老师,也就是班主任马老师踩着时间走进了教室。 她走上讲台,站定。 班长东方白站起身,喊了一声:“全体起立!” 全班同学都很自觉站起。 东方白:“老师好!” 全班同学:“老师好!” 马老师:“班长东方白,不需要这样! 全体坐下! 开始上课!” …… 下午一共上了三节课,每节课四十五分钟,给了一个小时吃饭的时间,然后就开始了晚自习,也是一个小时的时间,上到晚上七点二十才放学。 夏日,天黑的晚,七点多天还有一丝亮色,大丫骑车往家赶,到家时,天就暗了下来。 院子里,屋檐下,桔黄色的灯光,蕴含着暖色。 这里是她的家,心之所向的归处。 金德顺坐在庭院里剥玉米壳,看到大丫放学回来,就起身抖了抖身上的玉米须,笑着说道:“凤,你放学了啊?家里还没吃饭,就等你回来。” 金凤:“嗯。爷!咱家玉米拉完了吗?” 金德顺:“拉完了。” 金德顺说着,就端着脸盆去打水。 三丫忙从屋里跑出来,“大姐,你回来了?快吃饭?就等你了,我去盛饭!” 三小只也忙迎了出来,团团把她围住,叽叽喳喳,问这问那。 大丫都耐心一一回答。 大丫被拥着走到西厢,放下书包,就左右牵着,后面跟着来到新堂屋让三小只坐好,她就帮忙端饭。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了简单又温馨的晚饭。 饭后,大丫三丫忙着刷碗刷锅。 三丫就负责烧水。 全家人大人小孩都洗了澡。 两日后。 金荣户家的家具齐工。 四个木匠就提着行李,扛着工具来到大丫家。 准备开工干活。 剖的木头还没有干。 主事木匠,就抱来许多木柴,在院子里的土地上生起了火,搭起了架子,把所有的木料架在火堆上烤,他们站在两边,时不时翻动一下。 烤干水汽,木头就不会变形呈弯曲状。 首先要做的就是房门。 几个木匠做活分工明确,很认真,也很负责任! 所需用品,木匠师傅吩咐一下,金德顺就去街上给买回来。 到了星期六的中午放学时候,大丫把她的课桌和凳子给搬出教室,在同学们的诧异的目光下都给带了回来。 她让木工师傅帮她把课桌位洞口,根据尺寸大小,给做一个小门,用靠链给钉上这样可以再买把锁把小门给锁上。 这样一来,她可以把不看的书本放在桌洞里,留在学校,不用来回背着,也减轻后背的重量。 木匠师傅爽快答应大丫的要求。 亲自动手帮她做,又给她的木凳子加固一下。 第161章 探监 木匠们在大丫家干活。 管吃管住。 为了方便家里的炒菜,金明又磨起了豆腐。 每天九斤豆子,分装成两大一小三盒子豆腐。 两大盒子用板车拉着带上一桶豆芽去买。 一小盒豆腐,留在家里吃。 大丫就让吴水秀来负责做家里的一日三餐。 老周氏要看顾孩子再做饭是吃不消的。 就光看孩子,那一天,一双小脚扭一天,到了晚上累的直哼哼。 大丫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每晚回来,都会煮上一锅艾草水,舀出来给老周氏和金德顺老两口泡泡脚。 为了不让妈妈觉得自己心里没有她,大丫也会给吴水秀和金明舀上一盆,让他俩也泡脚缓解疲劳。 磨豆腐,是中午姐妹两人放学回来必做的事情。 三丫要早点到家,放下书包就去淘洗豆子,等大姐回来,姐妹俩半个小时就会把九斤豆子给磨好。 金旺则充当火头军帮妈妈烧火。 又是一个星期过去。 村里人都在忙碌着掰玉米,砍玉米。 大丫则利用星期天的时间,把地里已经干的玉米秸秆,套上牛车,给一趟一趟拉回家,堆放在屋西小树林里,当柴烧。 先把几个房门做好,再给安装好。 窗户上的玻璃也给安装上。 这期间,那木匠和金德顺又去了街上买了几张纤维板和油漆回来。 给吴水秀打了一张八条腿的架子床,可以挂蚊帐,床架上方还能盛放一些没什么重量的东西。 打了两个大衣柜,一个高低柜,一个五斗柜,两张写字台。 一个长条机桌案,一个吃饭的大桌子,四个长条板凳,四个二凳子,一个五层鞋架子。又把剩余的一些小木料给做了几个小方凳子。 大丫借此机会还让木匠给她做了一个冰棒箱子。 做好家具又给上了油漆。 国庆节前夕就是八月十五,木匠师傅要带着徒弟们回去过节。 工具就寄放在大丫家。 金德顺当即就给木匠结算了五百块钱的工价钱。 大丫也与金德顺买了许多东西和老周氏抽空做的衣服鞋袜,坐汽车去了皖北第一监狱,探望薛拐子。 得到允许探监,大丫和金德顺见到了薛拐子。 他更显清瘦了,被剃成了光头。 腰有些驼了,手面与手腕处青筋暴起。 大丫喊了一声,“薛爷爷!” 声音不由得哽咽起来。 只觉得他和爷爷一般大的年纪,不知道还要在牢狱里待多久? 大丫对薛拐子没有恨意,她的心里甚至对他有一丝感激之情,若不是他有意提起,也不知道自己又将会是何样的处境? 薛拐子是惯犯了,如今还没判刑。 他每天的活计,是在监狱里面打扫卫生,包括厕所。 他的肠胃浅,所以吃不下饭,人就显得清瘦。 金德顺为他买了一只符离集的烧鸡,垓县的烧鸭。苹果,桔子。小京果子、羊角密小果子等吃食。 金德顺又给他带来了一小布包自制菊香烟丝,一只竹制的烟袋锅子。 一身秋装,一身冬装。两双鞋袜,一单一棉。就连内裤都给他缝了两条。 看着摆在桌案上的东西,薛拐子流下感动的泪水。 “我哥!你就是我亲哥!今生不是一娘生,却胜过亲兄弟!” 薛拐子说完,当即就给金德顺跪了下来。 大丫见状,忙上前把他给托拽起来。 发觉他的身体很轻,自己没费一点劲,就把他给拉了起来。 “薛爷爷,不带这样了,既然是好兄弟,看你是应该的,以后每年的十月一,我都会陪爷爷来看你。 探监的时间虽不长,我们能来了之后,能看到你就放心了。 你要好好吃饭,好好改造,出来哪日,我会和爷爷来接你!” 薛拐子一听,又感动的眼泪哗哗直流! “好孩子,把你们娘几个拐来,是我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情!即便再坐一次牢我也不很悔! 不然,德顺哥的心里不会这样对我亲! 自我进来之后,我的亲兄弟侄子,没有一人来看我的。 他们住着我的房子,还想着喝我的血! 去年春上,我表妹来看过我一次,向我诉说,我二弟一家在我那桶子房里到处扒拉,把我的水缸炉子棉被都拉走了。 要不是庆婶子喝斥,我二弟一家子恨不得能把我的房子给拆了! 我听了之后,真是寒心…… ” 大丫和金德顺安静地叫薛拐子把话讲完。 大丫看了金德顺一眼,金德顺就把手伸进胸膛里面的内兜里,把一个小蓝布包裹给拿了出来。 他把小包裹打开,里面有八卷用红线缠绕着的十元纸币。 薛拐子看了金德顺一眼,没有出口询问,等待他的下言。 金德顺从钞票下面把那一对金耳环也给取出。 他说:“老弟,今年暑假,俺凤儿回了一趟苏北老家,去看望她小叔,顺道看了曾经照拂过她的队长,以及那许家夫妇。 那许家老弟就把你告诉他的秘密,给告诉了俺凤儿。 他们两口子不敢来,就把这事拜托俺凤身上。 那日,我找了老庆子,就借口说那个许家的把金耳环丢在你家屋里去了,庆婶子说我们去找也是白找,说你二弟媳妇儿若是老鼠洞能进得去,也能给扒拉一遍! 我编织了谎言,没想到你那藏钱的地方还真有一对金耳环。 我寻思着,这是你的东西就送来给你。 还有你藏钱的地方也真够隐秘的,你就不怕你二弟把你的床也给搬走?” 薛拐子看了一眼金德顺手中的耳环,他的眼前浮现出李秀英那如圆月一般的脸,丰满的身段。 昏黄灯光下,梨花带雨求饶声,被他侵占后对他充满恨意的眼神…… 薛拐子回想过往,把思绪回拢,他说:“我交代过庆婶子的,我那屋里什么都可以动,唯独床不能动,以后回来,我总得有一张床睡觉?” 金德顺点头。 “你告诉许胖子,你一共藏钱两千三,他说他只要他被罚的八百块钱,其余的他不眼红。 俺凤半个月前给他寄了八百,余下还有一千五,我动用了二百块钱搭配一下给家里买了肥料。家里做家具,工价五百也是从你这钱里出的。 还有余下八百块和这副金耳环带来给你。 等明年,我和俺凤再来探监时,再把那七百块钱给你送来。” 薛拐子忽地站起,伸手握住金德顺的双手,“把钱全送给我,是不是你就不打算来看我了?” “不会!只要我活着,我还能行走,我都会和俺凤来看你,让你嫂子给你做衣服鞋子。 咱俩今生是发小,那就是一辈子的兄弟。 你放心,我不会不来看你的!” 金德顺真诚地说道。 “好,好,好!” 薛拐子泪流满面,双手颤抖紧紧地握着金德顺的手,“哥,谢谢你,没有丢下我! 这些钱,你拿回去,我在这里也用不着,我也不想打点讨好谁? 这些东西衣服我都留下,谢谢嫂子的心意。 今后我会好好吃饭,爱惜身体,等你来看我!” 就在这个时候,监管人员走了过来,喊道:“薛圣严,探监时间到。” 第162章 给你更好的 离开监狱,爷孙俩怀着沉重的心情乘车赶了回来。 田里一片忙碌景象,村民们都在犁地种麦子。 有用牛犁的,有用机械耕地。 整个金庄就金林家有机械。 其余家庭都是牛驴。 不过老庆子家买了一台手扶拖拉机,手扶拖拉机犁地到地头拐弯要灵活些,但要比四∵轮机慢,因为用手扶着拖拉机把,人是跟在后面走的。 大丫家庄稼茬口出来的早,但不到种麦的节气,也只能搁那荒着长草。 不过家里有牛,金德顺会把每块地的草给割了,喂不了就晒干,当冬日的牛饲料。 他对大丫说,节气到了,村民们就会自然行动起来。 种庄稼不用学,看到人家咋做俺咋做! 大丫认为他爷的思想是落后的想法,不过种麦子确实不能种的过早。 天暖麦子出的快,长的也快,冬日来临,麦苗用力过猛,脆弱不抗冻! 而且来年产量也不会高,还容易扑倒。 回到家后,来不及歇息,大丫就对金德顺说:“爷,我去打五十斤柴油,直接送去协会家,叫他来帮咱家犁地!这样快。 我还有两天假,我想趁这两天,把麦子给种出来。” 金德顺欲言又止,最后点头说:“好!那你小心点!” 就从衣兜里掏出五十块钱递给大丫。 大丫拿着家里的特意新买能盛五十斤容量的大塑料桶,骑车去了私人卖柴油的门市部,打了五十斤的柴油,让人帮忙绑在自行车的货架一边。 柴油八毛钱一斤,五十斤,就是四十块钱。 大丫小心地骑着自行车,直接把柴油送到协会家。 上了初中,不像是读小学那般,早上上课时间晚,她一早起来套上老牛,扶犁能犁个一亩地,他爷再来接手,一天也能犁个三亩地。 老牛脚步慢,想犁多也犁不出来。 犁地之前得要把肥料撒上。 用个三四天的时间也能把地给耕完。 只是如今初中早上六点四十就开始上早自习课了,六点半就得到校。 大丫觉得她早上实在没有多少时间来兼顾家里。 同时,她也不想让爷爷过于操劳太累! 在这个家里,明面上是她操心虑事,实际上,她爷金德顺是她心理上的靠山,也是她灵魂的支柱。 大丫决定留下那三亩二分地为春地,来年春日种花生。 收花生在暑假期间,她得空。 再种那一亩三分地为油菜,种的少,收割打都快。收了油菜,可以卖也可以不卖,带去油坊榨油,不要油菜饼就不用出加工费,要是要的话,就要出加工费。 再种点菜茬花生,正好和春花生错开收。 如下的地块还剩十三亩半,就都种上麦子,要交公粮,麦子不能种少了,除去公粮,得要确保一家人的口粮。 协会家的路边房子已经开始在建造了,正在砌墙,已经垒到四檐起了。 不过,此刻没人。 路边空地上搭建的棚子,有锅有灶,还有柴禾。旁边堆放成堆的红砖,油布下盖的是水泥,还有一大堆黄沙。 通过送料子,协会认识了严思。 在大丫家盖房时,协会就觉得严思这个人说话做事都很靠谱。 回家就跟他爸爸说了。 严庄在垓县的东面,进县城很方便,直东直西不隔河。 协会家一下子盖的是十间的大房子,看那垒的框架是又高又宽。 大丫家的房子只有六米宽。 农村大多数的房子都是五米,新建的房子是六米。 大丫唤醒躺在简易棚子里呼呼大睡的协会,向他说明来意。 协会挥挥手说:“我知道了,明天早上去给你家犁地,你把柴油送到我家去。俺娘在家呢。” 大丫说:“好。” 就骑车来到协会家。 协会家的老房子共有五间上房,院子很大也很长。左右两边盖的是大大小小的厢房以及牛棚草棚。 全是青砖青瓦,连门楼也是用青砖砌的,大门是半截铁皮半截钢筋焊接的。 院门前没多远就是门口的大路。 隔条路的前面,是一大片树行子,里面拴着大大小小有七八头牛,或站或卧。 此刻协会家大门是敞着的。 大丫就推车走了进去。 协会娘是认识大丫的,见到大丫到来,热情地打着招呼,她说:“哟,是金凤来了啊? 你这带的是柴油吗?你从赵桥过来,没有看到他吗?” 大丫推着自行车,笑着回答:“婶子,我看到他了,是他让我过来的,他在睡觉。 我是来找他给我家犁地的。” 协会娘笑着点头。于是就帮忙把大丫自行车后货架上的油桶的绳子解开,把油桶搬到一旁的厢房屋里。 又忙转身去招呼大丫进屋坐。 大丫推脱,说家里忙,不愿意去坐。 协会娘就抓住大丫的手不松。 协会娘叫崔明英,年纪不大,还不到四十岁,才三十七。 她成婚早,十六岁时就嫁给已经名震四方二十岁的王卫国,当时也是顶着红盖头,拜堂成亲的。 在她十七岁时生下协会的大姐王红旗。 二十岁时生的淮浍,因为他们世代居住的地方是在淮浍平原上,因而王卫国就把大儿子取名淮浍。 她虽然年轻,但眼角已经布满了细纹,特别是一笑时十分明显。 她亲切地抓着大丫的手,左看右看对大丫都非常满意。 她说:“淮浍八月十二过的红,俺家你叔对大儿媳很满意,大儿媳人长的漂亮,嘴皮子也顺溜,能说会道,嘴也甜。 比淮浍大两岁,原本淮浍嫌人家大,当看到人家女孩本人时,就爽快地同意了。 女大两黄金长!挺好的!” 大丫站着不动,任她抓住她的手喜笑颜开的说说说。 “俺家你叔要面子,卖了一头牛,给淮浍过的红,办的非常体面。 六十斤猪肉,六箱蚌埠大曲,一箱六瓶,就是三十六瓶。 俺那亲家公是个爱喝酒的。 如外又下了十六包果子,两条大鲤鱼,六只公鸡。 六百六十块钱的彩礼金,六套衣服,六双鞋袜。还有三转一响外加一台十四寸黑白电视。 走,我带你去看看他们的婚房。” 崔明英拽着大丫去看淮浍的婚房。 婚房是设在上房的西边两间屋里。 正堂靠北墙摆放一张长条几桌案,案下面是一方大桌子。 里屋的婚床是铁架子钢丝弹簧床,有写字台,梳妆台,大衣柜,高低柜。 大丫说:“婶,你家什么都制齐了,那女方家要是陪嫁,东西往哪放?” 崔明英说:“俺家你叔说,不让大儿媳娘家陪嫁,只要结婚那天,她人来了就行! 金凤啊,你是不是觉得这已经很好了啊?” 大丫点头。 崔明英展颜一笑,附在大丫的耳朵上说:“这有什么?” 等明个,你读完了初中,就别再读书了,就和协会结婚,到时候我会给你更好的!” 崔明英说完,还向大丫挤了挤眼睛,继续小声说道: “俺家你叔那是对你更加满意,到时给你过红彩礼金八百八,怎么样?” 第163章 你起来也不喊我? 面对协会娘的热情,大丫只觉得无力招架,就推脱回去撒肥料,明日协会去犁地,能来得及。 协会娘一听就放了手。 大丫就忙推着车离开协会家。 途经赵桥时,看见棚子里,协会没有要醒的迹象。 回到家里,大丫趁着亮色,和三丫把化肥抬上车,套上牛拉着到地里。 二亩七分地,大丫一共拉了三袋子臭化肥,三袋子鳞化,三十斤钾肥。 臭肥和鳞肥,根据距离,放下两袋肥料。 臭肥和鳞肥上不完,各样都得留下个三十斤下来。 姐妹俩一人挎着一只竹编的马篮。 三丫挎着臭化肥,大丫挎着磷肥。 十岁的三丫,虽然做活也不慢,但力气上比不了大姐。 力气小就少挎一些化肥,她少干一点,但也分担了大姐的压力! 很快,大丫把磷肥撒好。 又把三十斤的钾肥撒了,再把七十斤的臭肥给撒完。 天渐渐黑了,大丫和三丫带着黑,又把那一亩三分的肥料给撒完。 自从做木工活,吴水秀把做饭的活计接过去。 老周氏就不再做饭了。 小暖男金旺,一边充当扶弟扶妹狂魔,还充当着火头军。 金德顺在家里帮金明烧豆腐锅。 自从在西厢砌了豆腐锅灶,没做豆腐的时候,大丫和三丫还住在西厢中。 但做了豆腐,大丫和三丫就搬进东厢临时先住着。 几个木匠在做木工活的时候,看大丫吊在院子里的沙袋,以及吊环,看她踢沙袋时的狠辣劲以及打的军体拳。 木匠的几个徒弟,没有一个敢起龌龊的心! 都规规矩矩做人做事! 大房子做好门窗,大丫和三丫就搬到西间的套间,北半个的小房间里。 六米宽的房子,净空五米五,再抛去中间的单片砖砌起来的隔墙,有十五公分的宽度。 每个小房间净空还有二米七十公分的长度,净宽三米一十五。 大丫和三丫睡的床,只有一米三,长两米,四条腿的板床,金德顺学木工手艺时,自己学着安装装,也挺结实的。 大丫和三丫房间,推开角门就是床头,床离门有一米一十五的距离,角门只有七十五公分宽,推关也都不碍事。 靠山墙,角门北边放一个大衣柜,里面盛放大丫和三丫的衣服。 靠北的窗户下,摆放着一张三斗桌,两张二凳子。 西墙边摆放着一个五斗柜,屋内空间显得很拥挤。 向阳的隔间,大丫给安排成金旺和两小只的卧房。 里面摆放两张小床,一个写字台。一个五层鞋架,大丫用来当书架。 东间,靠北墙靠东,摆放一张木制架子床。 紧靠南墙边,窗户东侧,摆放一个大衣柜 紧接着就是高低柜。 西墙角门边上摆放一张写字台。 他们已经搬过来居住。 老屋里只有金德顺和老周氏。 吃过晚饭,一家人洗洗就睡下了。 翌日一早,大丫起床,金明和吴水秀也起来了。 吴水秀帮忙把家里的板车清扫刷洗一遍。 就去扒豆芽。 金明收拾所要带的东西:零钱,秤。把一盒子豆腐给合过来,把另一盒豆腐搬上板车。 这边大丫做好饭,给盛好,就去喂牛。 喂好牛,就回来洗漱,吃饭。 天天渐渐亮了,金明已经吃好饭,拉着板车走了。 大丫吃好饭就去牛棚把牛爬犁搬了出来,又把木耙搬出来棚在上面。再就是108斤麦种和一斤三两油菜籽种。 最后是犁头。 在大丫做好了一切,金德顺和老周氏才起床。 三丫也起来,她忙跑到大丫身边,小声报怨:“大姐,你起来也不喊我?你就一个人闷头干?” 大丫:“没事。你先养些力气,下午还要撒肥料。 不然,你吃过饭就骑车去喊协会,让他快点来帮咱家犁地,就说咱家已经把肥料都撒在地里了。” 三丫心情才好,笑道:“好!” 大丫把牛拉来,把弓绳套上。 就赶着牛往东湖里去了。 来到那一亩三分地边停下。 把犁头搬下来,放在地边,把牛牵过来,把耕绳套曲辕上,便开始扶着犁把犁起地来。 村民们也都赶着牛陆续来到各家的地里,耕地,撒肥料。 大人们无不夸赞大丫! 孩子们无不嫉妒加讨厌大丫。 因为他们家大人,总是拿自家的孩子和大丫比! 协会来的时候,大丫的一亩三分地基本已经犁好。 大丫一看,跟在后面的三丫,就知道是三丫去叫来的。 在三丫的指点下,协会把四轮机开往二亩七分地的地头。 只见他把车厢摘掉,招手唤来一个村民帮忙,把铁犁给装上,便开始犁起地来。 大丫没有过去,而是把地头,找找地横头。再在地的两边冲出一个很明显的山沟沟。 这时金德顺已经过来,他欲要去撒菜籽,被大丫阻止。 “爷,你教我如何撒就行了,你深一脚浅一脚的,你没我走的快。” 金德顺÷“乖乖,爷爷又没七老八十,哪里就走不动了?” 大丫:“你就让我学学嘛?学会了,不是减轻了你的负担? 就像咱爸,你不让他干活,他永远就觉得自己啥都学不会。可是以前庄子里,哪个不使唤他?干的不好,人家不仅骂他,还踹他! 他不也照样给人家干好才行?” 金德顺听大孙女讲这话,脸上有一丝不自然,但却是大实话! 不然,他的头发也不会白的这么早,这么快! 还不是心里不敞快? 唉!好在都已经过去了。 金德顺说:“要怕撒不匀,可以拌土撒,不拌土,就用三根手指捏着往前撒,要撒开,争取把这些菜籽撒成两遍。” 大丫:“好,我记住了。爷爷,你去咱家那块儿,一会儿我把麦种拉过去,我把这边地耙好,就过去。” 金德顺“诶”了一声,就倒背手走了。 大丫按照金德顺传授的方法,快步走,快速撒。 很快撒了两遍,把种子也撒完了。 然后把木耙搬到地头边,把牛的耕绳又拴在木耙上。 她则双脚以千斤坠的姿势,站在木耙上。 手里牵着牛绳,嘴里吆喝着,老牛一步四个蹄印向前沉稳地走着。 大丫把地刷了四遍。 就让牛停下,把木耙搬到隔壁家没耕的地里,把牛拴在木耙上,让它随意吃草。 她则走到地头,弯腰把一口袋一百零八斤的麦种,一用力给扛在肩上。 再用脚尖勾着竹马篮,往上一挑,来个金鸡独立,把马篮接到手里,就把麦种子扛到二亩七分地的地头边上。 第164章 以免丢了我金家的脸 大丫一溜烟跑着,把108斤的小麦种子扛到二亩七分地的地头边上。 这时协会也快犁好了。 还是四轮机犁地快,哧溜一个来回,哧溜一个来回。 找找地横头犁一下,就行了。 余下还有一个大地块五亩四,其次就是三亩六,还有一个小块地一亩八。 待协会犁好地,大丫说:“爷,你在这块地撒麦种,我们回去拉化肥,先撒那个大块地。” 金德顺,“诶,好!” 于是,大丫帮忙把四轮机的犁头给卸掉,再把车厢斗子给装上。 姐妹二人翻身上了车厢,协会发动起四轮机把车开回庄子里。 来到门口,大丫利索地跳下车厢,把挡着的院门打开。 让协会把四轮车开了进来。 大丫打开东厢的门,与协会把化肥甩进车厢里。 十一袋臭肥,十一袋磷肥,又把一袋多钾肥也给抬进车厢里。 协会说:“大丫头,没想到你还过有劲呢? 俺俩要是真如俺爸想的那样,在一起过日子,我只怕到时候,我克不过你! 乖,到时候我多没面子? 我昨晚上赌牌九来,赢了二百五十块钱,后来又全部给输回去了,另外还倒贴进去五十块钱。 今晚,我还得去给捞回来去!” 大丫:“你身上有钱吗?” 协会:“没有钱,你想借给我吗?” 大丫:“你看我像是有钱人吗?” 协会:“不像!像穷鬼!” 大丫:“你像赌鬼!我劝你最好别去,今天带黑都要把我家地给犁好,否则的话,我会揍你!” 协会笑:“哟喝!敢威胁我了嘞? 那一会儿,到地里,俺俩比划比划?” 大丫:“现在没空,等犁好地! 今年,是我最后一次找你犁地,明年不会再找你! 所以,你爸的意思,你不用害怕! 我!” 大丫指了一下自己的鼻尖,继续说道:“根本就没看上你! 和你只是做朋友,懂吗? 咱俩若是做夫妻,脾气绝对不会合的! 做个朋友还行,偶尔见到面能唠唠嗑,说说话! 真的! 如果你想学如何生豆芽和做豆腐这两样手艺,你冬天不拉砖时,可以过来到我家学,特别是星期六星期天过来,我手把手教你!直到把你教会为止,也算是还了这几年来你对我们家的帮助!” 协会:“听你口气,是想和我绝交吗?” 大丫一脸严肃:“没有!只是人言可畏!男人和女人不能走的太近乎,否则,就会被人往歪路上想,你是男生无所谓! 其实,我也无所谓,只是,我不想让爷爷难堪! 他这一辈子,本是…算了,不说了。” 协会:“清者自清!随别人怎么想!人嘴两层皮,爱说人长道人短的人,你身影再正,他也想挑你三分错处!” “哟?没想到你个大文盲也会讲出一席大道理出来?” 大丫笑着调侃。 “谁是文盲?我孬好也上了三年级来? 这些话,都是我奶说的。 别看我奶她一天没进过学屋门的,懂的道理才不少呢! 我奶年轻时干过妇女队长,妇女主任,妇女大队长! 后来看我爸有能力,就把担子交给我爸肩上。” 协会说着往大丫家屋里瞅一眼,小声道:“我奶可不像你奶裹着一双小脚,我看着她走路都累! 我奶没裹脚,她长着一双大脚,穿四十码的鞋,我奶个子也高,一米七! 我小时候看我奶,好高啊! 大丫,你现在有多高?看你也不矮家伙,快赶上我了!” 大丫:“不知道,没量过。走了!” 大丫找来两个钢精盆和一个马篮子。 三丫给协会盛了一碗绿豆汤。 协会接过,一口喝完。 三丫把绿豆汤装进茶瓶里,在怀里抱着,手里拿了一个大茶缸子,身上背个军用水壶,笨拙地往车厢斗上爬。 协会见状,双手一挟,就把三丫给抱上车厢的化肥口袋上。 三丫嘴甜地说道:“谢谢二哥!” 协会一时半会没转过来向,问:“那你大哥是谁?” 三丫很认真地回答:“当然是淮浍啦? 是他让我喊他大哥的呀?我喊你二哥没错呀?” 大丫:“走了!别磨叽了,一会儿就晌午了!” “好!管家婆!” 协会提起摇把,一用力,把柴油机给发动起来。 把四轮车往外倒,直到全部倒出去,大丫把木栅栏门,又给挡好! 刚刚三小只看到大姐在忙,他们没有出来捣乱,他们很听老周氏的话。 吴水秀身上来大姨妈了,大丫就没让她来帮忙撒肥料。 协会按照大丫指定的地点停车,把肥料给一一卸下来。 最后来到大地块五亩四,把肥料分别有距离的丢在地里。 拆开袋口,三人开始撒肥料。 整整撒了两个小时,三个人才把五亩四分地的肥料撒好! 看天上的太阳,已是晌午了。 协会累的都不想动了。 他说:“明年,就不买这样的肥料了,撒起来太费劲。 买那种复合肥,我听说一亩地上七十斤就够了。 像这块地上五袋子肥料就够了! 要减少一半。” 大丫说:“那行!我记住了!你不想动,那你起来,教我来犁地,总行?” “那好!” 协会懒懒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让大丫学着用摇把发动柴油机。 大丫手持摇把,站定。 协会站在她的身后,右手握住她握摇把的手。 左手持着她的手去按柴油机的液压油门,从远处看,大丫是被协会搂在怀里的。 协会数数,“一二三,开始。” 大丫力气大,协会只是虚扶了一把,没用力。 一下子就把柴油机给发动起来。 接着大丫就坐上了驾驶座上,协会也跟着坐上了小四轮机上的大轱辘挡泥板上。 他指挥大丫掌握住铁犁起动杆,前行和倒车的起动杆,都在驾驶座的下边。 左手撑握方向盘,右手操纵起动杆。 跑直线时,扎下犁头,往前跑就是。 到了地头,操作起动杆,把犁头升抬起来,拐个弯,再扎下铁犁头。 四轮机后面带的是双犁头,一来一回犁地就是一米宽。 几圈下来,大丫已经掌握住技术。 远处,小雪家地里,小雪的爸爸也从农科队回来,帮忙家里种麦子。 每年小雪家种麦子犁地都是她的两个舅舅轮换来。 小雪是来送水的。 她看到大丫和协会坐的如此贴近,她就嫉妒地发狂! 她抓住站在地头当甩手掌柜的金科,“爸爸,你看!” 小雪指向正在学犁地的大丫,“憨明子的皮闺女也太不要脸了!” 说着她又委屈地说道:“爸爸,你知道那个男孩是谁吗?” 金科摇头,表示不认识,“谁家的?” “他是王卫国家的二儿子!原本他来送砖,我和他说话,他对我笑,对我挺好的,让我坐他的驾驶座位旁,我以为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上了他! 可是后来,他看我就跑,甚至躲着我。 都是大丫那个贱人不让他和我接触! 他和我说过,他不喜欢大丫,是大丫硬去找他来给大丫家干活的! 爸,我现在上学都上不下去了,怎么办呀?” 金科皱了皱眉,说道:“你才多大啊?就起了这种心思? 给我好好上学,不要学坏! 一会儿我去找二叔说说去,让他管好那野种!不要做出一些伤风败俗的事情,以免丢了我金家的脸!” 第165章 我妈妈再不好,那也是我妈妈 勤奋好学的大丫,不知道远处有两双眼睛盯着她看。 一双眼睛是因嫉妒发狂阴毒地盯着她看! 一双眼睛是嫉恶如仇又轻蔑的眼神盯着她看。 金科心里有些烦! 自二叔家盖过新房子后,金科每次回来,就听他的婆娘一张嘴就不停歇地抱怨,说憨明子家日子越来越好过了! 又盖上大房子,又卖豆腐,又卖豆芽的。 家里天天都进钱! 不像他家,全指望地里和他的一点工资。 人家小孩说上街就上街,大包小包的东西往家买。 就提小雪上街的事情,让她在家难做,小孩伸手问她要钱,她都拿不出来…… 云云! 金科的老婆,光知道抱怨,且空口白牙的只会说人长道人短,就不去看看人家多辛苦? 她自己只想过着安逸的生活! 不是公主命,却想着过公主的生活! 还会怨天尤人! 小雪娘和小雪爹是从小定的娃娃亲。 金庄与岭东又不远,二人小小的时候就认识了。 小雪的长相就随她娘,皮肤白,娃娃脸,大眼睛双眼皮,一笑还有两个小酒窝。 小雪娘从小也是被娇宠着长大的。 叔伯弟兄几个就她一个女娃子,其余都是男丁。 小雪爹对他这个未过门的小媳妇很是喜欢,经常问家里要钱,过河去街上买东西送给小雪娘吃。 两家只待小雪娘过了十五岁,十六岁时就成亲。 二人是一般大的年纪,只因小雪娘长的小巧玲珑,又冰雪玉人,金科少年时个子就高,看小雪娘,自然就是保护欲强。 小雪爹就是在一次去了街上买东西时,被抓壮丁给抓走的,给直接押上火车拉走了。 后来国共两军对垒,国军大败,小雪爹被俘虏,坦白交待曾经当兵是被迫的,他自愿加入解放军的队伍中,愿意成为一名合格的解放军人。 没多久就解放了,新中国成立。 解放后,全国都解放没什么仗可打了,他心里还想着他的小媳妇,也不知道可有另嫁他人? 揣着心事,就请了假回来探亲,才得知他那没过门的小媳妇还在家苦苦等他,可把他给高兴坏了! 当即就跑去见了小雪她娘,并再三保证,回去后就转业回来,娶她! 小雪娘叫孟兰英,一辈子都是被金科捧在手心里的。 金科53年转业回来,与她结婚。 54年,生下长女小爱。 57年生下长子小分。 58年大跃进,一直到61年,全国闹饥荒! 很少有人家生孩子能养活的。 小雪娘得了肿病,差一点没命。 62年生活渐渐好转,才养好了身体。 63年生下二女,爱芳。 66年生下次子,爱初。 69年生下三女,爱英。 71年生下幺女,小雪。 看人家孩子的名字起的,是不是很有含义? 小爱:从小就爱。 小分:被迫分开。 爱芳:爱你芳心依旧,这是孟兰英表达出对金科的爱。 爱初:爱你如初。 爱英:这是金科表达对孟兰英的爱。 小雪:只因生她那日,又了一场小雪。小雪她娘随口就给孩子起了名字。 老婆大人至上,金口一开,再无更改! 金科转业后,就被安排到分洪江农场的农科队任职。 农科队是培育良种的基地。 金科听着自己的幺女掌中宝报怨,心里就把大丫给恨上了! 对此大丫浑然不知。 大丫掌握住窍门,就跳下车,把剩下的肥料,肩扛手提的,给提到三亩六分地的地里。 来回跑了三趟,才给拿完? 金德顺撒好麦种后,就把牛套上,用犁头压在木耙上,把地给耙了几遍后, 把木耙留下,就把牛套上爬犁给赶回家里饮水喂料。 大丫自己在地里撒肥料,让三丫去家把饭送到地里来吃。 大丫挎着马篮,大步如飞,手中如天女散花,把肥料一把又一把撒在地里。 合成有七袋多的肥料,就是七百多斤。 大丫仿佛不知疲累,一篮又一篮挎着撒着。 真正撒完后,口中憋着的那一股真气泄露,就累的都不想动! 三丫早已把饭菜提来,协会把四轮机头开过来熄了火,就坐在地头边上大吃大喝起来。 老周氏很大方,特意杀了一只大公鸡炖豆角,炒了豆芽,土豆丝。 得知大丫不回来吃,就拨一半,让三丫带来一大海碗,两盘子小菜,十个卷子,一瓦罐绿豆茶。 要说三丫提这些饭菜来,也挺累人的,她先是把豆芽菜盘子放在水桶的最下面,上面用三根筷子棚上,再把土豆丝放在三根筷子上。 再在土豆丝上面棚三根筷子,再把鸡肉海碗放在上面,边上夹着一酒瓶子,里面装的是压井水。 在水桶口处塞放的是盛放馍馍的粟葶小篮子。 就这样,她一手提水桶,一手提瓦罐,三丫硬是咬牙忍着累把吃食给送了过来。 在地头路上,三丫还带了一条鱼鳞口袋被剪开的单子,给铺放在地上。 把三样菜摆放在单子上, 粟葶小篮子里放的是白面卷子,上面用笼布盖着。 上面摆放一双筷子。 大丫嫌手脏,三丫就把水桶里的酒瓶装的水,拿出来倒给大丫洗手。 “大姐,这是我特意装的,就是给你洗手的。” 协会一听,立马不干了。 他说:“三丫,你怎能这么偏心? 带水咋不给我洗手? 我的手也好脏?” 三丫撅嘴道:“你怪我吗? 自己忙不迭地就抢筷子就吃!” 大丫:“现在洗也不迟! 你不是还没拿馍馍吃来吗?” 协会,“没有!光吃小鸡肉呢! 我滴孩来! 你家小鸡肉烧的真香!真好克!” 三丫:“哼!还嫌我妈长的丑嘞?这菜都是我妈炒的!” 协会不好意思地笑:“难道我说错了吗? 只要眼不瞎的,谁看到你妈,谁都会说她长的丑! 那五官变形的,太吓人了!” 三丫翻眼,“那咋没把你给吓死? 如果你妈长的丑,你难道就要嫌弃你妈妈不成?” 协会:“我妈妈长的不丑! 我妈妈做饭也好吃! 我妈妈能干,家里家外一把抓! 我妈妈年轻,比你妈妈还小两岁来!” 三丫:“哼!那又怎样? 你妈妈再好,那是你妈妈! 我妈妈再不好,那也是我的妈妈。 不管她是美是丑,她都是我最爱的妈妈!” 大丫坐在一旁一声不吭,闷头吃菜吃馍。 很快两个大卷子下肚,吃了两块鸡肉,吃的最多的就是土豆丝,清脆爽口。 大丫的军用水壶早已喝光。 她就把瓦罐里的绿豆茶倒入大茶缸里,端起“咕噜咕噜”一大茶缸子绿豆茶,被她喝个精光。 抹了抹嘴,起身,一言不发地,把钾肥背着,前往那一亩八分地走去。 大丫一个人又用了一个小时,把肥料撒好。 又特意留下约莫有二十斤的臭肥和二十斤的磷肥,用来上屋东莱园子地。 她本来想把菜园子里的韭菜起掉重新栽,被老周氏给阻止了。 原因是家里有带九的年纪人,不能种韭,更不能栽韭,音释~灾久! 虽说有点迷信,大丫还是听信老人劝。 只待来年开春把韭菜再挪挪窝重新栽。 明年家里更没有逢九的年纪。 第166章 大丫亲自开小四轮犁地 大丫撒好肥料,就把口袋卷卷塞入一个口袋里。 她把剩余的肥料背在肩上,就往家走。 她要回家拉麦种回来,一次性把麦种全拉来。 一亩地按四十斤麦种撒,就得四百三十二斤。 回到家后。 家里已经吃过饭了。 金德顺的脸色不是太好看。 吴水秀坐在新房子门旁,嘴里骂骂咧咧的。 逮眼看到大丫回来,立马就闭上了嘴,把头埋在膝盖上。 老周氏在刷碗刷锅。 三小只躲在屋里没有出来。 大丫一看,家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了。 她此刻无心去问。 她把板车拉过来,进东厢,把装好的四百斤麦种的口袋,都给一一抱上板车上面,又拿来秤,从另一个口袋倒出半袋子麦种出来,用秤称,称出五十斤后,连秤一起放在板车上。 就又去把牛给牵过来给套上,这样带把力,拉起来也省点力气。 大丫先是把板车拉到那个五亩四的大块地的地头。 大丫说出一声:“吁!” 老牛就很听话,立马停住迈动的四蹄,回头对大丫叫了一声:“哞!” 大丫说:“乖!站着别动啊?” 老牛就又“哞哞”两声,甩着尾巴,嘴巴开始左右咀嚼,悠闲地倒起草来。 大丫把牛绳拴在架车把上,便转身去把架车最上面的一百斤麦种扛在肩上,往地块的最里面走,一直扛到地块的一半的地方才停下,把口袋竖放在地里。 复转身回来,又抱了一口袋麦种下来。 一亩地,大丫按照四十斤麦种撒。 那五亩四分地,就得两百一十六斤麦种。 大丫拿秤从那半袋子的麦种倒出一些麦种出来,多退少补,大丫称出十六斤零头出来。 另两袋麦种,都是捡麦种的时候,已经提前称好的重量,正好一百斤一袋子。 大丫自从练习踢打沙袋,还有在星期天的早上绑沙袋负重跑路,以及长期干农活的缘故,臂力和气力都显得特别有劲。 所以,搬重百十斤的重量还是不费劲的。 对此金德顺是知道,否则,也不会让她一个人搬上搬下的。 反正经历了金科来挑衅,心情也有些糟糕沮丧,所以为了不影响大孙女的心情,他就装作他疲惫的模样! 大丫也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既不挑明,也不去喊爷爷来帮忙,自己能干动的,坚持自己完成。 大丫一篮子挎有三十多斤重量的麦钟,也不觉得费劲。 一臂用力弯曲挎篮,一手大把大把抓着麦种,顺着地边从外往前往里撒着麦种。 篮子里撒完,正好从地中心的第二袋里的麦种倒出,继续撒。 就这样一共撒六篮子麦种,把整个地块均匀地撒了一遍。 即便是高低不平的土坷垃垡子地里,大丫因长期练习跑步的缘故,一点都不受脚下深一脚浅一脚的影响,走的极快,撒的粮种也极快。 因为她的心里也着急。 撒好麦种,大丫快步跑去二亩七分地的地块里,把铁齿木耙扛来,放在五亩四分地的地头靠边。 她把老牛牵过来,把绳套套在木耙铁齿上系牢。 她的双脚就站在木耙上。 她抖了抖手里的缰绳,吆喝着老牛,“驾!干活了,老伙计,向前走!” 老牛发出“哞哞”两声,甩了甩尾巴,就用力往前拉着耕绳,带动木耕向前走去。 大丫站在木耕上,如一个女将军,手中的缰绳与鞭子就如女将军手中的兵器与令旗。 铁齿木耙把大块的土坷垃耙碎,这样就把麦种给埋入土壤里面,被掩盖住。 大丫站在木耙上,指挥着老牛压住被耙过的地边向前移动,直到把地块全部耙了两遍才停歇。 大丫把木耙上的绳套解开,用手扣去铁齿上缠绕的野草及豆根,把每一个铁齿都给扣干净,就把木耙倒扣在板车的麦种袋子上面。 铁齿朝上。 她把老牛的牛弓绳的铁勾,勾在架车的绳带上,把老牛赶到那块三亩六分的地里。 协会吃饱喝足就犯困,他把四轮机犁头扎好,犁了两圈地后,就跳下四轮机,趴在地头的路边睡着了。 想来还是昨夜赌钱没睡觉的缘故,尽管早上睡了几个小时,也不行! 应该也是饭充的,他一个人竟然吃了七个大卷子! 想来早上也应该没吃饭? 他本来就困,吃饱了就更困! 三丫就吃一个卷子,再去拿,盛馍的篮子就被协会护在怀里,不给三丫吃! 三丫气恼,没有吃饱。 看在他给自家犁地的份上,就没和他争。 谁知看他犁了两圈就不犁了,反而跑到地头四仰八叉地睡起大觉来? 三丫就喊他,他不醒! 三丫忍不住推了他一把,谁知协会反手就打了三丫的一下,正好打在三丫的手面上,把三丫打的生疼! 三丫气恼地骂了一句,“贪吃猪!懒猪!” 就去收拾如狗舔一般的干净的盘子碗,给收入水桶里。 瓦罐里还有半罐子绿豆茶,三丫就把大茶缸子倒扣在瓦罐口上,把瓦罐放在隔壁邻居家的地里。 她就提着篮子和桶回家了。 大丫把牛车拉了过来,停下。 把板车上的木耙给从板车上搬下来,倒扣在邻家的地头,用力把铁齿踩进地里,把牛的弓绳卸下,把牛绳拴在木耙上。 伸手抚了抚老牛的脖子和牛头牛脸,她说:“老牛,你先在这里歇一会儿,我去用那个四轮机犁地啊,等犁好了,撒上麦种,你在干活啊?” 老牛拿头蹭了蹭大丫的身体,然后又抬头对她“哞哞”叫了两声,然后前腿膝盖一弯,就卧倒在路边上,老老实实地倒起草来。 大丫见状,笑着拍了拍老牛的牛角,“真是个忠诚好伙伴!” 大丫把四仰八叉的协会给挪到路的另一边的地里。 也不知道他是真睡着还是假意睡着? 大丫拽着他的两条腿时,他是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 大丫来到四轮机前,一手抄起摇把,对准柴油发动机口,一手持着油门的液压器。 大丫深呼吸,调整姿势,右手用力一摇,就听“呼隆呼隆,噔噔噔噔噔……” 大丫轻而易举地就把小四轮机给发动起来。 她随即利落地跳上驾驶座上,经过一番操作后,大丫亲自开小四轮机犁起地来。 一开始犁地很慢,特别是到地头拐弯,升降犁头,手持操作杆不太熟练。 但几圈地下来,就熟练起来,然后就加快了速度。 用了两个小时的时间。把三亩六分地给犁了出来。 然后又用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把那一亩八分地也给犁了出来。 太阳下山了。 西边的天边只剩下一片红云。 暮色渐起。 大丫把小四轮又开回三亩六分地的地块前,停稳,熄灭了发动机。 看着还在呼呼大睡的协会,大丫就气不打一处来! 一明出是来给她犁地的,结果才犁了多少地出来? 不然,这两块地,麦种撒下地,她带黑也能把地给耙好。 假如今天夜里下雨了,她不但耽搁了撒麦种,还失去了出满苗的时机。 大丫越想越来气,就走到协会跟前,伸手一抓,把他的两条腿给提溜了起来。 用力一提,就把协会甩进她犁好的垡子地里。 第167章 乱点鸳鸯谱 第167章 乱点鸳鸯谱 经这一甩,协会的睡意全无,困劲立马退去。 他有些恼羞成怒,呼隆一下,利索地从垡子地里爬起身,卷个撸袖子就冲着大丫过来,口中说道:“大丫头,你有点过分了啊?我今天不教训你一下,你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睛?” 大丫也不答话,当即就迎了上去,对着协会的双手一拽,往胸前一带,一个利落的过肩摔,把协会摔倒在地,在他正欲起身,大丫又双手抓起他的后背与裤子,把他给举起,然后又给扔在垡子地里。 再起再扔,直到把协会扔的再无斗志,不再起身为止! 大丫轻蔑地说:“还教不教训我了?就你那小身板比起你们窑厂的傲慢无礼的张厂长差远了,我都能把他给撩倒,就你,我还真没放在眼里? 今日让你来给我犁地,本来今天带点黑,是完全能把麦子都给撒下地的,你这一睡觉,耽误了我多大的事啊? 一明出你是来给我犁地的,结果你是来睡觉的,还在地头四仰八叉地呼呼大睡! 你夜里不睡觉,却是去赌博,你说我要是把这件事情透露给王叔,你知道你最后会有什么样的好下场? 我劝你还是收手为好!” 协会没有出言狡辩,而是从垡子地里站起身,径直走到小四轮跟前,对大丫说一句:“对不起!我不该说教训你的话,我承认我打不过你,我是你手下败将! 走,帮我卸下犁头,再把犁头给抬进四轮车厢里去。 天黑了,你现在再生气也晚了,反正天又没有雨,你明天再来撒也不迟。 我若不睡觉,你哪里会从容不迫地自己亲自去犁地? 这样以来,将来自己家买了一台四轮机,也不用愁开不回来家了。 只要胆子大,走到哪里都不怕!” 协会说完,给大丫竖起一根大拇指! 好似这厮故意的? 大丫心里的气消了一多半,本就能隐忍的性子,也就没在多言,就与他一起,回到车厢斗停放的地方,把犁头摘下,把车厢装上,又把犁头抬进车厢里。 大丫说:“黑饭到我家吃饭呗?” 协会说:“不了!西边还有一个把门神在那里瞅着呢? 我得小心点,不要被碰瓷,惹麻烦上身! 等过完阳历年,我哥结过婚,我就来你家学习生豆芽,学做豆腐,到时候,家里也有豆渣喂牛了,牛上膘更快! 到时候,说不定,我还能遇到我喜欢的女孩呢?” 没想到协会今日说的话,日后一语成谶! 大丫笑,“那我提前恭喜你,祝你心想事成,遇到一见钟情的女孩! 这样一来,只怕有的人心会碎了八瓣啊? 你一点也不知道怜香惜玉,我都替人家可怜! 你看,这天都快黑了,人家还舍不得离开,一直都在瞅你,你就不能给人家一次机会吗? 看人家瓷娃娃的脸,皮肤白,大眼睛,双眼皮,一笑两个小酒窝,多漂亮啊? 而且人家如今已经上了初二,明年上初三,不比你一个上小学三年级的半文盲强吗?” 协会一听大丫这样奚落他,就伸手指着大丫,“别以为你会两下子拳脚功夫,就了不起了?你给我小心收敛一点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比你厉害的人多的是。 小心你得意忘形,栽了跟头! 还有你给我少废话,别给我胡乱牵红线,乱点鸳鸯谱? 就她那一只矮冬瓜、打地滚,就她那个子,顶多,也就长到一米五五撑死了! 我才不要她呢,太矮了! 没想到你也会夸人?就她那长相还不及三丫一半好看呢!” 大丫:“什么?你竟然拿她和三丫相比?我可给你说了啊,你可不准你打我妹妹的主意,她还小! 否则,小心我的拳头,揍的你满地找牙?” 大丫威胁性地向协会挥了挥她的小铁拳头。 “瞧你说哪去了?我怎么可能去打三丫的主意?她一个小黄毛丫头,即便长的好看又怎样?就凭你妈那长相,我实在不敢肖想你们姐妹俩。” “哼!放心! 未来,我们的另一半也绝对不会寻找你这样的! 何况这西边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在那儿瞅着你呢? 我们可不想成为她的假想敌,给家里找来麻烦!” 协会撇嘴,胆小鬼! “我的婚姻我做主,任何人也当不了我的家。 要知道,找对象,就如槽头买马看母子, 就她那样的小矮个子,到时候生的孩子也指定长不高! 人说:爹矮矮一个,娘矮矮一窝。 我嫂子可比她个子高,我可不能找一个个子比我嫂子还矮的对象,懂吗? 这是面子问题!” 大丫:“你的事情俺不管。你要不要去我家吃晚饭?” 协会:“不去了。你也回来,小心累伤力了,影响身体健康! 到现在长的还跟个门板一样,要不是我知道你是个女的,你和一个男人有什么区别?也不知道俺爸看上你什么?心心念念想让你给我做媳妇儿?” 协会撇了撇嘴:“经过你刚才粗鲁的摔我,我对你更加喜欢不上来!” “谁稀罕你! 既然不去我家吃饭,那我就回家了!” 大丫说完,就往老牛走去,收拾收拾就把老牛套上牛弓绳,挂上板车上的绳索,就准备回家了。 一只待在自家地头的小雪,一时站,一时坐。 就是不舍得回家,又不敢过来找协会搭讪。 她也怕别人讲她。 她瞅呀瞅! 一时瞅那睡在大丫家地头四仰八叉的人,那是让她心心念念魂牵梦绕的人! 为什么喜欢一个人这么让人难受呢? 喜欢一个人本该是让人开心的事,可是她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她一会儿瞅坐在小四轮上潇洒犁地的大丫,心里就不舒服! 庄子里,大人们没有不夸奖大丫的。 小孩子们有羡慕的,也有讨厌她的。 反正自己就是很讨厌她! 她一会儿瞅着协会,她非常希望他快点醒来,能向自己招手,让自己过去和他说话,这样她就会开心死! 她看着大丫犁好一块地,又犁好一块地。 她看着大丫走近那还在睡觉的人,她睁大了眼睛,看着大丫把协会轻而易举地给举起来,然后就毫不犹豫地给扔进了垡子地里! 她怎么可以?她怎么敢?她怎么能这样对她喜欢的人? 太无理了! 她一眨不眨地看着二人。 她看着协会从地里翻身爬了起来,看着他卷胳膊撸袖子要教训大丫? 对!如此猖狂的大丫,是该教训一下! 打她!打她!狠狠地修理她一顿! 这样自己心里才会舒服! 怎么?哎呦!协会竟然打不过大丫?也真够甩料的! 长的这么男人?竟然打不过大丫? 不!定是协会让着大丫的! 大丫这个贱人!且等着,往后,自己定不让她好过! 她看到他们俩又和好了,一同去把车厢装上,那自己可以与协会来个偶遇? 那自己再等他一会儿! 天渐渐黑了,小雪一边佯装回家,一边迈着小碎步如龟挪一般往家走。 可是,她侧耳倾听四轮机发动的声音不离她近,反而越来越远呢? 她忍不住回头去看,她看到了什么? 协会竟然开着小四轮往东开去? 为什么? 来帮忙犁地不应该管饭吗? 想来定是大丫不愿意管饭,定是大丫不想让协会与自己有关系,故意从中作梗! “贱人!贱人!……” 小雪不停地咒骂,然后快步往庄子里跑去。 第168章 贼喊捉贼 第168章 贼喊捉贼 看着小雪奔跑离去的身影,大丫心里知道,自己和她的梁子结下来了。 怎么办呢? 女有情,男无意! 不是她的错,也必将成为她的错! 唉!生活本不易,那她就等着麻烦找上门时,再想办法解决! 大丫把东西收拾一番,乘着暮色回到家里。 家里已经做好了晚饭,没有吃,正等着她回来。 看到她回来,金德顺忙迎上前把老牛卸去弓绳,说:“凤啊,快进屋歇会儿,累狠了都,爷去喂牛。” 三丫忙打水给大姐洗脸,然后去把板车上的瓦罐给提下来。 金明把板车上的木耙还搬进牛棚里,铁齿朝下放着。 把麦种又给搬进东厢里放着。 金德顺喂好了牛,一家人就围坐饭桌边吃了晚饭。 今天全家人的话,都不多,都是闷声吃着。 就连好动的三小只也老老实实把饭吃完。 大丫看在眼里依然没有问,家里也没有人说。 饭后,三丫很自觉的收拾碗筷让大姐歇着。 吴水秀也忙进入灶间去烧水给三个小的擦澡换衣。 金德顺出去看老牛可有吃好草料,守了一会儿,就把老牛牵了进来,关好院门 一夜无话。 翌日,大丫依旧天没亮就起床了。 打了水洗了手脸,就去灶房做早饭。 早饭很简单,煮的红薯稀饭溜馍。 红薯是昨日下午,三丫去地里刨的。 把稀饭烧开后,下点面水,再开,就算把早饭做好了。 然后把老牛牵出去喂草料。 金明和吴水秀也起来了,金明把板车从大房子与老屋的山巷子拉出来。 在架车底部模放一块挡板,把家里的大木盆刷洗一遍放了上去。 吴水香提桶去扒豆芽倒进大木盆里,加入少量的水,用厚重潮湿的老粗布盖上。 金明又把豆腐盒子搬上车,把另一盒子豆腐给合在木板上,就去吃饭。 吴水秀就把秤杆秤砣给拾放在车上,也尽到一个妻子的责任。 吃好饭,金明就拉着板车走了。 大丫也快速喝了一碗稀饭,吃了一个馍馍,就又去牛棚,去把木托车(爬犁)搬出来,再把木耙搬出来放在木托车上。然后用家里的大秤直接把麦种给称好,两块地各需多少麦种。 金德顺也忙着起来了,他说:“凤啊,爷和你一起去撒麦种,这样也快些。你稍等我一会儿。” 大丫说:“好!” 金德顺匆忙之间漱了口,洗把脸,就去盛饭吃饭。 大丫趁金德顺吃饭,就去把全家人退换下来的衣服,端在压井边,压了水,撒了一些洗衣服在里面,搓搓揉揉,又拿来搓板,挨个搓洗起来。 三丫蹲坑回来,披头散发,她说:“大姐,放在那里,一会儿我来洗,你已经够累的了。” 大丫说:“没事!我先给搓一遍,一会儿你来洅两遍(是方言意同漂洗),拧干水分,晾晒就行了。 三丫说:“好!” 待金德顺吃好饭,老周氏也起床了。 大丫把全家人的衣服都挨个搓洗了一遍时,已经洗好脸,梳好发的三丫过来把洗衣服的活给接替过去。 大丫就与金德顺一起赶着牛,朝东湖田野里走去。 二人默默地走着,离家有一段距离时,大丫终是忍不住开口询问:“爷,昨个下午,咱家是不是发生不愉快的事?” 金德顺:“没有!” 大丫:“爷,是不是你交代过,让家里人都瞒我? 爷,你这样做,是一个不好的现象! 我们是一家人,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应该瞒着我才是?我有知情的权力,我是家里的一分子。 除非爷拿我当外人!” 金德顺:“说啥话呢?爷怎么会把你当外人呢?你可是我亲亲大孙女啊? 不和你说,是不想让你烦! 你本就为这个家付出了太多了! 爷知道你是个傲强的人! 再苦再累,也想让日子过得如人! 说来说去,还是爷无能,没本事!” 大丫:“说!爷,别窝在心里。 爷,你可知道,你不说,我心里也憋的慌!难受!昨夜,我若不是累极,丢头就睡了过去,否则,心事忡忡也是一件折磨人的事情!” 金德顺:“好!我说。 还不是金科那个自以为是的家伙,他来到我们家里说三道四! 说你与外男过于亲密接触,要赶你们娘几个走,不然会丢我们金家的门风! 我看他分明是贼喊捉贼! 我心不盲,眼也不瞎! 他以为他闺女的事情天衣无缝,别人都看不出来? 那一双粘腻腻的眼神,就差没沾在人家孩子身上? 爷爷也打年轻过来的! 他家的老幺只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我和金科说了,你和王家那孩子只是普通朋友,咱家犁地也是付钱的,也不是白使人的! 他不信! 说,没关系,在漫天野湖,整个湖里都是犁地,哪个眼睛没看到,那王家小子把你家那假孙女搂在怀里…… 我实在听不下去了,就和他吵了起来。 他没头出气,就连连踹了你爸爸几脚,你妈妈气的骂他,他要去打你妈,最后是你奶用头拱他,他才走的!” 金德顺的一席话,让大丫气的握紧了拳头! 说来说去,还是自己太弱了,才会被人找上门来羞辱! 自己现在除了隐忍,也没有什么办法! “爷,咱们不和他一般见识,你别生气! 气坏了身体不值得! 咱就当他放屁! 咱关起门来过好自己日子就行。明年,我不会再去找协会犁地。 如果,他要想学生豆芽和做豆腐的手艺,我给他说了,等今年冬日里不拉砖,有空了,可以过来学,咱无偿教会他,也算还了他帮咱无偿拉东西的情份,其他拉砖拉沙子水泥,咱也是付了运费的。 以后我就不和他来往了,省了再无事再惹事端!” 金德顺点头,“我也正想和你说这件事呢! 既然你确定想好好上学,咱就别让人传出闲话来!” “好,爷,你放心,我这也是最后一次找他来给咱家犁地了。 如果可以,咱也攒钱买一辆手扶拖拉机,犁地拉庄稼打场都省力儿。” “好!爷到时候看看,可能借贷款买一台,咱以后再慢慢还,也行。” 爷孙俩说说讲讲就先到了一亩八分地的地头。 喊住了老牛,把麦种搬了下来,爷孙俩一起撒麦种,一个来回就撒好了。 金德顺说:“凤啊,先把麦种扛到那块地去,爷慢慢撒,待你把地耙好,过去,也快些!” 大丫说:“好!” 大丫一使劲把一百斤的麦种扛在肩上,飞快地朝那三亩六分地的地里小步跑去。 金德顺在后面背着五十斤的麦种,挎着马篮子。 第169章 买铁门 第169章 买铁门 爷孙俩配合很默契。 用了两个多小时,就把麦种撒下地,也给耙好了。 大丫说:“爷,一会儿我把牛赶回家,我想去垓上看看,能不能卖一副大铁门回来。 我去协会家,就看到他家是大铁门,下面是半截铁皮,上面是钢筋焊成的。 我要焊,就要全是铁皮的那种。 从外面看不到院子里。 反正东西两边都留有小门,出来进去就关上,省了那些野狗没事找事来咱家乱咬!” 金德顺:“也行,有合适的那就焊制一副,问人家给不给送到家里来?” 大丫:“好!” 爷孙俩一起回到家里,三丫和金旺都在写字。 三丫说:“大姐,你的作业写好了吗?” 大丫:“还没。我下午写!” 三丫:“为什么要下午写?麦子不是已经种好了吗?” 大丫:“我有点事,你自己好好写字就成!” 大丫换了衣服和鞋子,为了防止有人找她生事,她特意拿了一根有婴儿手臂粗的槐木棍,有一米长。 外皮被金德顺用刨刀刨的非常光滑,掂在手里当作防身武器正正好! 熠熠和烁烁问:“大姐,你拿那木棍干啥的?” 大丫回:“打狗的!” 两小只:“为什么打狗?” 大丫:“因为大姐怕被狗咬!” 两小只:“哦!狗咬你,就打它!” 大丫笑:“对!大姐去街上,回来会给你们买钙奶饼干吃!” 两小只欢呼:“好呀好呀!” 大丫身上揣了六十块钱,手拿可手打狗棍出了门,连跑带走的朝窑湾走去。 过了河,她来到街上,经询问,她的一处街道,这里离县一中学校很近。 她不由得想起那个买她西瓜的孙校长。 这条街道,有划玻璃的,有做广告纸的,有开批发店的,有文具店,有书屋,有饭店,小吃店,特别是往一中学校去的那条街道,两边除了卖吃的,就是文具店和书店。 大丫一直走到一中学校的大门处。 因放假的缘故,此时学校的大门是关上的。 大丫拐回来,继续往东走,她看到了两家打铁铺,还有两家铁器电焊铺。 大丫就随意地走进一家电焊铺。 铺子里有一个人手里拿着电焊罩正在焊着一个单扇铁门。 看到大丫进来,他放下手中的活,站起身来,问道:“小姑娘,你有什么事吗?” 大丫说:“我想来焊一副铁门,不知道你这里多少钱?” 那人三十多岁,腮边长着寸长如钢针的胡须,给人一种很凶悍的感觉! 他的头发也乱糟糟的! 眼里布满了红血丝! 大丫攥紧了手中的木棍,准备好往外退的架势。 那人看得出大丫的紧张与害怕,他轻声说:“孩子,别怕!是不是我的形象吓着你了? 唉!我这是忙的,还没来得及去理发。 这几日,我白天忙给人焊门,晚上去医院守护,我父亲生病了,在医院里住院呢。 弄的这副样子让你害怕! 你说你想要什么样的门? 我这后院里有两三副焊好的门,你要不要去看看?” 大丫有些迟疑,说:“我想要一副铁门,三米宽的,两米高的!” 那男人说:“正好,我这里有一副,焊好的,就是三米宽,二米二高的,尽大门是两米,上面我给焊了二十公分的钢筋头,那是起防护作用的,一般人不敢翻大门。 有一副一米五宽的窄双扇门,还有一副两米四宽的。 这都是焊好做样品的,你是急等要,还是重新定做?” 大丫说:“若是合适,我就要你这焊好的也成。 那能不能麻烦叔叔把铁门扛出来,我看看行不行?” 那人说:“行!我去院子里给你搬。” 那人说完就推开通向后院的门。 大丫通过门,看到电焊铺后面有一方小院。 因为前面是两间宽的门面,后面也是两间宽的院子,再往里是两大间住房。 大丫看到那住房的门是开的,里面有一个十岁左右女孩和一个六七岁的男孩在写作业。 两个小孩看到看到那人进入院子,就问:“爸爸,你进来干什么的?” 那人说:“有一个小姐姐过来想要买一副铁门,她有些怕我,不敢进来,我就这副三米的门给她搬出去,给她看看。” 女孩说:“爸爸,还是让她进来看看? 万一你搬出去,她再不要了,你来回搬不累人吗?” 那女孩说完,站起身来,径直往大丫走来,“姐姐,是不是你要买铁门啊? 你不要害怕我爸爸,我爸爸虽然看上去有点凶,其实他不是坏人! 他是个好爸爸,又是个好儿子! 我爷爷生病了,我爸爸白天要守铺子,晚上还要守护病床。 白天,是我奶奶在医院里守护。 我妈妈没有时间,在麻纺厂上班,她就放了一天假。 我爸爸还没来得及理发,如果你看中了这副铁门,那我就让我爸爸给你便宜一点,我爷爷生病住院也很需要钱。 姐姐,你就随我进来看看?让我爸省点力气,好不好?” 大丫面对一对清澈又真诚的眼睛,就随那小丫走进了院子里。 那小丫头说:“姐姐,我叫小灵,十岁,学名叫张灵,上五年级了,我弟弟七岁上二年级,叫张敏。 姐姐今年有多大?可有上学?” 大丫回:“我十四,上初一。” “姐姐在哪里上的啊?” 丫头继续问。 大丫也继续答: “在相庙乡中学。” 女孩张灵点头:“姐姐,这副门就是三米的,你看看,是否满意?” 大丫一看,“觉得还行。” 就问那人,“叔,你能帮我送到家吗?并且直接帮我给安装上,行吗?” 男人说:“行,我有一台大三轮车。 只要你愿意要,我就把铁门给你扛出去,再把切割机和电焊机带着。 就不知道你家电线可能带动电焊机?” 大丫说:“我不知道!” 男人说:“电线拉到你家,另埋电线杆,杆上装有接线瓷壶吗?” 大丫说:“有。电线杆拉到我家老屋的西侧,那电线是用了绝源电线拉过来的,因为有树。 架线员说,不用绝源电线,下雨天打雷有危险!” 那毛胡男说:“要不,我再带一段二百米长软电线,到你家那里焊电焊用。 你家大门垛子留有争铁了吗?” 大丫说:“留了。 那是我从铁匠铺买了四块角铁下在门垛子里的,至于如何焊,叔,你看着办! 关键是你这一副大门要价多少钱?要的多了,我们也买不起!” 那人说:“不多!你给我四百块钱,加上我给你送回家,再帮你安装上,你再我出个二十块钱的运费和工夫费,就行了,我不挣你钱。 本来这副门是真六百的! 主要我急等用钱,就要个成本价。” 大丫嘴咧了咧,小声说:“叔,三百八十块钱,行吗?” 那男人停止了搬门的动作,“丫头,你要是感觉买亏了,你可以不买,要不你去另一家看看? 我,不勉强你!” 大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叔,你去搬,中午到我家吃饭。 你先把三轮摩托车开过来,把门板扛出来,要不你去剃个头刮刮胡子。 我去菜市买一些菜去,一会儿就回来。” 第170章 主心骨 第170章 主心骨 待大丫买菜回来,再寻到张记电焊铺子,那站在大三轮摩托车前把铁门板横靠在三轮车边的人,大变了样! 都说剃头三天丑! 可是此刻这个张记电焊铺的老板可比刚才好看多了。 刚才整个就一个赛张飞! 大丫把手里买的一网兜的菜,都放在三轮车的驾驶座上。 她说:“叔,你叫什么名字啊?” 电焊铺老板说:“我叫张浩然。” “哦!好有正气的名字!” 大丫夸道。 电焊老板说:“上学时,老师给起的名字。 我爸妈都不识字,上学就用的小名。 老师觉得不好听,就给我起了个名字! 唉!终是辜负了老师的期望啊!” 大丫:“叔,别这样说,人生之路哪有一帆风顺的? 人选三十六行,行行都能出状元! 只要你像心干,都能赢!” 张浩然点头:“好!借你吉言,愿我以后事事顺心,好运连连!” 大丫笑:“加油!张叔。 愿我们在砥砺前行中,不断地提升自己的能力,与时俱进,拼命把日子过好!” 张浩然说:“你真是个拥有正能量的好丫头! 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大丫:“叔,我叫金凤,小名大丫。” 张浩然笑:“好,我记住了。” 说着,二人把电焊机,电线及一些配件,能用得着的东西都搬上车。 最后把一副铁门给横抬在车上。 张浩然交待一下自家闺女与儿子。 大丫在附近批发部买了两袋子钙奶饼干,拿出一袋送给张浩然家的儿子张敏。 张浩然连忙阻止,“不能要!不能要!你拿回去!” “叔,又不是送给你吃的,给弟弟妹妹吃的。 喊声姐姐来听听?” 大丫看着男孩伸出来的手又给缩了回去,知道他是想吃,但父亲发话了,他又不得不听从父亲的话。 但依然脆生生地喊了一声“姐姐!” 大丫说:“这不就齐了吗?他喊我一声姐姐,刚刚灵灵已经喊过我姐姐了,给他们吃不是应该的吗?” 大丫把饼干硬塞入张敏的怀里。 “叔叔,你看看你还有什么没拿齐,一会儿到我家摸不到东西使用。” 大丫仔细地问问。 张浩然确认道:“没少。咱们走!” 大丫点头,就提着菜从驾驶座上上到三轮车上面棚的门板上坐着。 经大丫指点,张浩然很快就来到大丫家的门口。 大丫提着菜,利落地跳下车。 家里听到动静,都忙着从屋里走了出来。 张浩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场景:弯腰驼背的老头,额头带着抹额、脑后窝个小髻的小脚老太太,一个前脊后驼五官有些狰狞的女人,然后一个十来岁女孩,五六岁男孩,两个长的一模一样的双胞胎! 他们都好奇地向他张望着。 看到金凤,个个脸露喜色,齐喊道: “凤回来了?” “大丫你回来了?” “大姐!” “大姐!” “大姐!” 真是异口同声。 张浩然看得出,面前这个十几岁的女孩就是这一家子的主心骨。 心中不由感叹:哪里有容易的? 忽地一下子,他的心也不再焦虑,安稳起来。 焦虑一点也起不了作用,还搞得自己邋里邋遢。 看,眼前女孩心胸应该是强大的,她的身后这些人的眼神看着她都是一瞬间秒变亮亮的! 张浩然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大丫,虽穿着朴素,但衣着干净整洁。 一双丹凤眼,柳叶秀眉,挺直的鼻梁,棱角分明的嘴,五官拼奏在一起,显现出她的刚毅坚强! 大丫一一和家里人打了招呼。 三丫连忙上前把大丫手中的提兜接了过去。 五蛋也过来帮忙。 “三姐,我帮你!” 三丫双手抱着提兜,“哪里需要你帮忙? 走,咱到灶房摘菜去。” 一家人都齐齐向前围了过来,都非常稀奇的看着,脸上露出笑容来。 大丫和张浩然把两扇铁门从三轮车上抬下来。 金德顺就忙拿来老虎钳子把固定木栅栏的木门框的铁条给剪断拆下来。 大丫和金德顺忙把木栅栏门给抬到一边都给拆了。 孟浩然开始工作起来,根据大丫家大门垛上留下角铁的高度距离,量好尺寸。又去察看大丫家的电线,确认电线有点细,不能使用。 必须从外线重新拉线。 他的这台电焊机专为是用来外出使用的,不是三相电,照明电就可使用,只是大丫家的电线太细了,他只怕使用了,电线担不起负荷! 金德顺怕惹出事端,还是通过电工再接线,保险。 就亲自去了前庄子去找电工汪小碗。 正好他在家,也就爽快地来给接了电线。 并嘱咐用好就给取下就行了。 大丫连连说谢谢,并热情挽留让电工在家吃饭! 电工小碗拒绝了。 有了电,张浩然开始焊接套门环。 大丫又进灶房开始忙活去了。 没多会,金明拉着板车笑呵呵的回来了。 逮眼一看自家来陌生人在焊接大门,就主动上前打招呼:“大兄弟,你来给俺家焊门的吗? 诶,好!这下子稳当。” 张浩然向金明点了点头,然后又继续焊接起来。 金明说完就自顾自把板车拉进院子里。 这时门口来了一个不速之客,不是金科又是谁呢? “你哪里的?” 张浩然背对金科全神贯注在电焊,所以没听见。 “你哪里的?” 金科伸手推了推张浩然。 张浩然这才注意到金科,就问:“有事吗?” 金科不悦地说:“我问你是哪里的?” 张浩然说:“我是县城大营的,家里开的电焊铺子,出售铁制门窗,焊接小四轮车厢子。你可有要做的?到我铺子里给你优惠?” 金科掏出一根小白棍,往嘴里一塞,掏出一盒火柴,打开,捏出一根,往火柴盒的磷纸上一滑。 “刺啦”一声,火柴头燃起了火焰。 他把火柴头往烟上一点,猛吸两口,把手中的火柴头一弹。 傲慢地说道:“我一个月就拿那两个死工资,哪有闲钱去进你那铺子? 不像有的人,小小年纪不学好,腿一拉扒开,什么钱都能挣来!” 正在拾能架车上的东西金明一听,就知道金科说的不是什么好话,立刻就冲了过来,一把扯住金科的衣领,骂道:“你他娘的还算是个人吗?” 金科轻蔑地猛吸两口烟,一手挟烟,一手猛拍金明的头,“憨货,把老子衣领松开?” 金明:“你精,你他娘的光精不解愧!不敢欺负别人,就欺负我家,你这算不算孬种?” 第171章 欺负上门 第171章 欺负上门 “啪啪啪!” 金科甩开大耳刮子拍打金明的脑袋和脸上。 金明没有金科高,一手扯着金科的衣领,一手抬起欲要去乎金科的脸,但够不着! 弄的张浩然拉也不是,不拉也不是。 这边的动静,大丫又怎能不知? 她正在炒菜。 她对金明的担当做法点个赞。 为母则刚! 为父则强! 即便是弱势,但为了保护家人,也拼了! 这时老周氏扭着一双小脚,指着金科骂:“大鼓子,你别太逞脸胜! 昨个来我家耍威风还没耍够? 今天又继续来耍? 听听你刚才说的话,可是人说的话? 那只有畜牲才能说出那样的话!做人要适可而止,还是学善一点好! 人不报应天会报应的!” 金科呵呵冷笑:“二婶子说的真好听! 人不报应天报应! 说的是你自己? 你好? 你怎么会生出个憨货来?” 金科这话戳中了老周氏的心痛处。 她一拍大腿往地上一坐,两个小脚乱蹬。 “天老爷呀?你睁开眼睛看看,我这一辈子可够苦的呀? 我周如月一辈子光明磊落,没干过坏事呀? 我的孩子,他不是天生就是这么愚笨的呀? 还不是孩子他爹莫名其妙地见不着踪影? 都说父母在不分家,偏偏你爹你妈孬种,撺掇着闹分家,是想逼死我娘仨个,我儿若不是淋了雨,哪会变成今天你口中的憨货? 都是你爹娘坑的!” 金科不理会老周氏的碎碎念,丢掉手中的烟头,双手一把把金明给掐了起来。 金明依然抓住他衣领不松手,被掐的直翻白眼。 恰巧被赶回来金德顺瞧见,他抄起门边一根木棍就往金科身上打去。 就听“啪”的一声,金德顺手中的棍子打在金科的背上。 金科吃痛,一使劲把金明甩在地上趴着,差一点就磕在大铁门的门边钢管上。 金科才不管被摔七晕八昏的金明,扭身就来去抓金德顺手中的棍子,“我真是给你脸了,你竟然敢打我?” 金科抓住金德顺手中的棍子一拉一送,把金德恨送的往后连连倒退几步,被眼疾手快地张浩然抓住,否则一定会摔个屁股蹲。 这一通吵闹,使得张浩然都无法干活。 他有心想说两句公道话,可是他一个外人又如何说? 这一幕标准就是欺负上门! 这时吴水秀提着一个板凳骂骂咧咧走了过来,对着金科就砸了下来。 金科又怎能如了他的意?伸手一把拽过来板凳,往地上一扔,甩手就是一个耳刮子,只听“啪”的一声响,打的吴水秀嘴角都流血了。 金科犹不过瘾,抬头就往吴水秀身上踢去。 这时金明从地上爬了起来,忙把吴水秀护住,他自己生生挨了金科一脚。 金科拍了拍道:“就凭你们?蛤蟆老鼠一起上,都不是我的对手!” 这时大丫从灶房走了出来,轻蔑地看向金科,“大伯,好大的口气! 我们一家是蛤蟆老鼠,你又是什么东西?” 三丫手拿火钩指着金科:“他是畜牲!” 金科恼怒,“别拿东西指我?小心我摔死你!” 大丫向他走近,“我听说大伯也曾经当过几年解放军? 不知道你的单位领导及上级领导知道你这副嘴脸,把你从农科队开了,你又能比我们强哪里去? 你又有什么资格可傲的? 来我们家耀武扬威来找存在感? 我今天倒是体验一把你是如何摔死人的?” 金科:“你想体验,那我成全你! 就凭你还想到我单位告发我? 真不知马王爷长了几个脑袋? 小树不修不直溜! 你爹死娘傻,来到我金家门上,赏你一口饭吃。 二叔宠你不管你,那我就替他管管你。 今后,我说的话就是金家的家规!” “规你妹!放你娘的狗臭屁!呸!妈拉个逼的,真是给你脸了,让你在瞎逼逼!” 大丫忍不住爆了粗口! 金科诧异,抬手指着大丫:“你你你,你骂谁?信不信我打死你!” 大丫一把抓住金科的手臂,一拉一带,把五大三粗的金科给撂倒在地,如摔一堵墙一般。 大丫忍不住对他的肚子踹了两脚,骂道:“长的一副人模狗样,就是不长脑子的东西!光知道骂人,你又奏出什么好种来? 你女儿单相思你能不知道?不然你也不会来我家找事? 你们爷俩若真是看上人家儿子,可以托人去上门说合,而不是无理取闹地一二再地来上门闹事? 打赢了我爸,推翻了我爷,哪里显得你光荣?” 三丫忍不住拿着铁火钩去抽打金科,却被金德顺夺下了。 金德顺指着金科道:“事不过三,下次再来闹事,我就去县委办公室告你!本来我今天都想去县委告你,这里也有人证。 但我还是念着一份亲情! 你走!” 金科一听,忍着疼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看了大丫一眼,掸了掸身上的土,一言不发地走了。 三丫说:“爷,你夺我的铁火钩干啥?他都打我爸了,让我抽他几下子也算报仇了!” 金德顺说:“梅啊,你不懂! 金科这个人爱记仇,今天你若抽了他,将来无论哪一天,他都会瞅着你,你若掉单一个人,他若打了你,你不得受着吗? 你是小孩子,你没有自保能力,爷是在保护你!” 三丫点头,“谢谢爷!” 大丫说:“大家都洗洗手吃饭,张叔,真不好意思,今天闹了这一出,耽误你晚回家一时了。” 张浩然连忙说:“没事!这也是赶巧了!” 三丫忙打水拿毛巾,又去屋里把吓坏了的三个小的给拉了出来洗手。 大丫忙着盛饭端菜。 若不是吵架,大丫准备给张浩然倒个二两酒喝喝。 现在哪里还有心情喝酒? 就连饭菜都吃的没滋没味。 张浩然也没有作假,实实在在喝了两碗大米粥,吃了三个馍馍,就着肉烧豆芽菜,青炒芹菜,土豆丝,韭菜炒鸡蛋。 大丫也没炒多,就四个菜。 张浩然吃饭快,快速吃好饭,把没焊完的给快速焊好。 然后和金明大丫三个把大门给抬起来,给安装上去。 一推一拉,都很好! 三丫忙淘洗豆子。 张浩然说:“你家磨豆腐又生豆芽? 也不错,挣不了大钱,但也天天进钱,由少成多嘛!” 张浩然说着就进了西厢看看。 靠西北角砌一口大锅灶,紧贴锅灶边是一口水缸。 再往南是用木架子棚起来的小石磨,架子下面也放置一口缸。 再往里,摆放的是生豆芽的小陶缸。 张浩然说:“现在人家做千张豆腐干的作坊都买了电机带动的磨浆机了。 那样省劲,一个人也可以完成。” 第172章 不许反悔啊 大丫听后,就说:“张叔,你可知那电动机带的磨浆机多少钱一台?” 张浩然说:“我也不知道,等我回去,去那作坊问问,如果便宜的话,你家也可以买一台。 那样就省劲多了! 还快,磨的还细,出豆腐率也高!” 大丫忙说:“那谢谢张叔了! 使用小石磨确实费劲,家里只有我和我爸才能推动。 我爷的腰部受伤了。 年轻时一次出外,被抓了壮丁抓走的,后来参加了解放军,是参加过抗美援朝的老兵,身上也受过枪伤。 从朝鲜回来,就被安排到徐州军区任电话外线员,在一次架线时,从高空掉了下来,摔伤了腰部,住院治疗过,出院后,爷爷就提早退伍回来了。 家里的活计,你也看到了我奶一双小脚,走路都费劲,家里家外,操心全落在我爷一个人身上。 劳累过度,使得腰伤疼痛厉害,慢慢地腰就弯了下来,成了驼背! 我妈也是因为小时候被我外婆按在笸箩里坐着,我外公死的早,我外婆就靠一双手给人缝缝补补做衣服,养大我大舅和我妈。 我妈太小,又因长期坐姿不正,又生了一场大病,以致于脑子和身体都受了很大的影响! 她有时就如一个孩子一样,需要人哄劝才行! 所以,她也做不来推小磨的重活。 我妈妈小时候也是吃了很多苦的!” 张浩然点头,确实一家人,也全过眼前少女一个人的日子。 若不是这个丫头是个有心胸头脑的,只怕一家人的日子非常难过! 自己的境遇比她家也算是好多了! 看到大丫家的新房子像是没盖好多久的样子,就问道:“你家房子也是才盖好没多久?” 大丫点头:“是啊,是我小初升,刚考完试,没两天就开始动工了,滴滴啦啦一个整月才盖好。 你看那老屋的屋顶,西厢的屋顶,全部换了脊木,添加了房梁棒,换了屋笆又上了瓦。 原来的麦秸缮草,一遇阴雨天,外面不下,屋里还下,就用盆与雨布接雨,住的让人难受。 三年两头调理房子,就索性全给翻了。 实话不瞒你,张叔,我本来就不是金家的孩子,我老家在苏北临淮。 我亲爹死了。 家里又遭了洪水,内涝,淹没了我家所有庄稼。 为了活命我天天要饭……后来遇到人贩子,把我们拐到这里来。 我妈是二嫁。 我们是八二年年底过来的,到今年的阴历十一月份我们来到这里就够三年了! 来到这里,虽然能吃饱穿暖,但手里还是有些拮据,我就想着做些小生意贴补家用。 我就学会了做豆腐,生豆芽,卖菜。 我还想上学。 可我爸,你也是看到的,他不识数,不会算账,就不能单独出去售卖东西。 最初都是我和三丫跟着叫麦约秤算账。 还好,我爸终于被教会了! 他是小时候发高烧烧坏了脑子,我爷不在家,苦了我奶。 好在我爸有点傻,但不憨。 我努力活着,尽最大的能力,让这个家也在努力变好! 因为我是长姐,下面有嗷嗷待哺的幼弟幼妹,我妈来这里为我爸生了一对双胞胎,你也看到了? 这个家里,上有爱我疼我的年老体弱的爷爷奶奶,需要我也同样疼惜他们敬爱他们。 中有爸爸和妈妈需要我操心指点他们如何做活,不然,他们心里没有头绪,不知道该干啥? 下有四个弟妹需要我去呵护去关心他们的成长! 所以我学会了隐忍,也早早地学会了坚强! 日子要往前过,自艾自怨一点也起不了作用。只会让人消极,衰败! 就因为我们家太弱了,才想着通过勤劳的双手努力让日子一天天变好,就招来了嫉妒和没事找事! 张叔,整个过程,你也看到了?” 张浩然耐心地听着大丫的倾诉,他知道眼前这个孩子也是憋久了,委屈。 再坚强也终归是个孩子! 今天他若没撞上闹事,她或许不愿意揭开伤疤诉说给一个还算陌生人的自己听。 也算是变相的为自家解释? 希望自己不是人云亦云跟着误会她! 张浩然理解她的意思,就点头道:“孩子,真是苦了你了,你的心胸要学会宽广,万事莫要往心里去,也不要生气! 你虽然还是个孩子,却过早地担起家庭的重担! 张叔看好你,一定不会被挫折打败!愿你愈战愈勇! 就如你打沙袋一样,每天都要练习! 我看得出你会招式,应该有人指点你?不然你也不会在院子里埋柱,搭建单、双杠的架子,沙袋,吊环。 是不是你爷爷教你的?” 张浩然指着院墙边说道。 大丫摇头说:“不是!谢谢张叔的鼓励和对我的认可! 我爷爷退了回来,就把我姑姑送去了部队。 我姑姑十六岁就入伍了。 她参加了新兵训练,长途拉练营。 我姑姑很坚强,努力完成军队里各项训练。 她回来探亲,就把她学过的一招一式传授给我……” 张浩然了然,就说:“嗯,曲不离口,拳不离手。你就应该天天锻炼,力求有自保能力! 我也该回去了,晚上还要去医院守夜,换我老娘回来家休息,白天黑夜,她一个人也吃不消! 你…你能把铁门的钱付给我吗? 有可能今天又要交医药费了。 我爸爸是给人盖房时,从房顶上摔了下来,摔伤了脾,做了手术,脾大出血。 住院治疗,需要输液还得输血,所以药费要高一些!对方手里也是没钱,我也不能全指望对方,就自己想办法垫付了,让我爸活命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张浩然说完,长叹了一口气,“唉!” 大丫连忙拍了一下自己脑门说:“你瞧我这记性,还让叔开口要,真不好意思! 我爷早已给准备好了,叔你等着,我去拿给你。” 大丫进屋没多一会儿,把金德顺早已准备好的四百二十块钱,一分不少的递给了张浩然。 “叔,你数数,四百二十块。” 张浩然接过钱,也没数,就从四扎钱上面的零头二十块钱,抽出一张递给大丫:“说,孩子,让你十块钱!你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大丫忙推拒:“张叔,咱们事先谈好的价格,不能更改! 我们家确实是不容易,但你家现在更需要钱,你就拿着,别和我们客气!” 张浩然还是把那十块钱往大丫手里塞。 也是个实在人! 实在人就值得打交道。 大丫依然推拒,口中说道:“张叔,你若不嫌弃我们家是穷的,以后我们两家也可以当成亲戚朋友走动。 反正我妈在这边也没有亲戚,我也想多认一门亲戚。” 张浩然见大丫坚决不收,也只能做罢,嘴里答应:“那好,你以后也可以喊我舅舅也行!我妈没给我生姐姐妹妹,我是独子。能认下你这个外甥女也不错!” 大丫笑,“好啊!不许反悔啊?那我从今往后,我就喊你舅舅! 你一下子多了五个外甥! 我明天就上学了,只能等下个星期天,我就去看望外公!” 张浩然伸出小拇指去勾大丫的小拇指,“咱们可以拉钩做保证!舅舅绝对不反悔! 等下个星期天,舅舅在家等你。” 第173章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第173章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送走了张浩然,大丫就忙进屋写作业。 三天来忙的脚不沾地,此时她的作业还没有写。 只怕今晚又要熬夜了。 三丫见状,就嘱咐小弟小妹不要去打扰大姐。 大丫草草吃了晚饭,就钻进屋里继续写字。 为了保护眼睛,她特意买了一盏台灯。 三丫为了不妨碍大姐学习写字,就到隔壁房间和烁烁睡在一张小床上,让熠熠和金旺睡在一张床上。 翌日清晨。 大丫尽管昨晚写字写到很晚,但早晨就早早地起床了。 先是做早饭,帮忙扒豆芽倒进大木盆里。 再把板车拉出来,给清扫一遍,又用旧衣服沾水给抹干净。 买吃的东西,最讲究的是卫生干净。 在架车横称子的底端塞入一个挡板,就把可盛放豆芽的大木盆给端了上去,然后就是搬豆腐盒子,再就是盒豆腐在平板上,把秤杆秤砣拾放在车上。 就忙去盛饭。 金明起床时,见大丫已经帮他做好了一切,就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大丫头,我、我起晚了!我,我上半夜没睡着觉,好天亮才睡着! 爸爸是不是很没用? 害的你妈也跟着被人打?” 大丫看了金明一眼。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金明已经慢慢地向好的方向发展,已经拥有了一个当父亲的担当心了。 “没事,爸,你不用难过! 只要我们好好的把日子过起来,今后能不与他家沾,就不沾。 他看不起我们,我们要学会有志气,也学着看不起他们! 反正他们也帮不上我们,我们也求不到他们! 今后他们家若有什么事找你去干,你也别去。 你就安安心心地做着小本生意,为了熠熠和烁烁,你也得拼命地立起来,不是吗?” 金明点头,“大丫头,你说的是。今后爸爸都听你的。” 父女二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吃饭。 家里人也都陆续起来。 大丫拿来气筒先把架车的轱辘给打打气,又把自己骑的自行车给打气。 父女二人一同出了门,大丫说:“爸,我先走了。” 金明推着板车说:“噢!你去上学,骑慢点,注意安全!” 大丫“嗯”了一声,就抬腿骑车去上学了。 谁说她爸憨了? 这不说话也很正常吗? 大丫被爸爸的关心,温暖了一把。 上了一个星期学后,到了星期天,大丫带着三丫,经老周氏同意,姐妹俩抓了一只老母鸡,又从金荣户家打了二斤香油,到了街上后,大丫又买了六十个草鸡蛋。 姐妹俩一起来到张记电焊铺。 张浩然在家,看到大丫三丫到来,很是开心,也没有推辞大丫送的礼物,当即就给收下了。 张浩然的妻子,今天也休息在家。她叫徐燕,中等个子细挑挑的,眉眼清秀,说起话来温婉可人,一看就是个好脾气的人。 她也非常热情地招呼大丫姐妹俩。 按照张浩然的要求,大丫和三丫管徐燕叫妗子(舅妈)。 在张浩然的带领下,姐妹俩又去了医院,看望了张浩然的父亲张汉宇,母亲刘春梅。 张浩然笑着对自己的父母说:“爸,妈,这两个是我给你们认的外孙女!” 张浩然说完,就伸手拉了拉大丫,说:“快喊姥爷姥姥啊?” 大丫和三丫就笑着喊道:“姥爷,姥姥!” 两位老人五十六七岁,按年岁上来讲,比吴水秀大个十七八岁,认成干闺女也行! 两位老人也是满心欢喜,张汉宇说:“老婆子,快,快给两个孩子见面礼钱,也不要多,一个孩子给十块钱就成。” “诶诶诶!”刘春梅连忙伸手向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两个用红纸包着的红包,分别递给大丫和三丫。 刘春梅满含爱怜地看向二人,“来,拿着。钱少情意重,这是我和你们姥爷的心意!” 大丫摇手不,说:“姥姥,你的心意,我和妹妹都心领了。如今姥爷住院,正是需要花钱的时候,所以这钱姥姥你还是装起来!” 经过一番推拒,大丫和三丫还是把钱给收下了。 看了一会儿,大丫借故出去上厕所,就找了一家商店买了两罐麦乳精回来。 大丫这一做法,又引来两位老人感慨万千。 刘春梅说:“你看?你这孩子?我们给你两个钱,生怕亏了我们似的。 刚刚听你舅舅讲,给你姥爷抓了一只老母鸡来,又提了一篮子鸡蛋,还打了二斤香油。 金凤啊,你真是有心了! 出家过日子不容易,下次来可别买这带那的。 你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听你舅舅说,过日子全指望你操心。唉!真是苦了你了!” 大丫伸手抓住刘春梅的手,“姥姥,我不苦!我觉得已经很好了!如今遇到舅舅,又见了你们,我又多了几个亲人,我很知足!” 躺在病床上的张汉宇虚弱地说:“真是个懂事的乖孩子! 这,看也看过了,快回家吃饭? 你妗子今天特意请了假,在家做饭招待你们呢!” 大丫与三丫在张汉宇的再三催促下,跟着张浩然回家了。 晌午饭很丰盛。 鸡鱼肉蛋都有,荤素八个菜。 一顿饭,夫妻二人把大丫和三丫的饭碗夹菜堆的满满。 最后还是大丫说,“舅舅,舅妈,你们再这样给我夹菜,我就不吃了!” 二人尴尬一笑,才作罢。 大丫便把碗中的鸡肉分夹给灵灵和张敏吃。 转眼阳历十月过尽,进入十一月,一学期已经过半。 全学校初一至初三来一个全面测试,也就是期中考试。 初一与初二两个班级插花座位考试。 第一天上午。 初一考的是语文与政治。 初二考的是数学与物理。 这样互不干扰,专心做卷子。 初一两天时间考完了。 初二用了两天半的时间考完,因为初二是九门课,比初一多了两门课,是物理和几何。 考完试后,老师要批阅巻纸,就放了一天假,正好赶上星期六,也只能说放了半天假,加上星期天,初一就是放了两天假。 两天假里,大丫也没闲着,就把家里的棉衣棉被全都拿出来清洗晾晒,老周氏闲来无事就教大丫和吴水秀缝制棉衣,棉被。 用以迎接冬天到来。 假期过后,星期一继续上课。 又过两日的上午,上过两节课后,学校的大喇叭响起,“各个班级请注意,十分钟内按照老师的要求,都到学校操场上集合,开学两个月来,学校实行一次摸底考试,这是测试每一位同学对学习的态度。 对于考的好的,就要公开奖励…… 第174章 金凤获得年级第二名 第174章 金凤获得年级第二名 很快全校十几个班的学生都出现在自己的班级前,以个子高矮来站队。 初一(一)班,在马老师的安排下,五十六个人站成了三队。 站好队后又解散,让同学们进教室把自己的板凳搬总 每个学生的手里都提着自己的板凳,重新集合,然后第一个进入操场,按照校方老师用粉笔画好的指定位置站好。 接着就是初一(2)班,3班,4班,5班。 再就是初二五个班。 初个班。 各就各位。 校领导在老师抬来几个长条桌及椅子坐下。 先是校长说话,再就是教导主任说话,在老师的带领下,响起一阵阵掌声。 接着就是测试结果的奖励环节。 教导主任坐在扩音器前,叩了三叩桌面,说一声:“全场安静啊! 接下来我喧读年级前十名的同学的名字,此次考试分第一名得奖金十五元。 第二名得奖金十元。第三名得奖金五元。 第四名至第十名,得鼓励奖!鼓励奖就是学习用品,没有奖金! 这就是激励每一个同学要有上进心,好好学习,努力学习!……好了,话不多说,扯入正题。 初一年级第一名:金光。请你上台领奖!” 教导主任王智化话落,同学们发出一阵爆烈的掌声。 金光上台后,先是给老师校领导鞠躬,然后又对同学们鞠躬。 颁奖老师把十个大练习本子,两个笔记本,两杆钢笔,以及十五块钱发放在金光手里。 金光给颁奖老师鞠了一躬就要下去。 校长说:“金光同学,说说你的学习经验?” 金光说:“也没什么经验,就是上课时,好好听讲,课后按时完成作业。” 然后向校长点点头,就下去了。 接着教导主任又喊:“初一年级第二名:金凤,请上台领奖!” 金凤诧异,她没想到她竟然获得年级第二名? 她的无动于衷,引来全班同学向后观望。 教导主任又喊了一遍,金凤才回过神来,起身大步走向领奖台。 她也如金光一般向校领导及老师鞠了一躬,就走到颁奖老师跟前,颁奖老师就把早已准备好的礼物递给大丫,最上面的是十元钱。 大丫双手接过,给颁奖老师鞠躬,然后转身给同学们鞠躬,就欲下去。 校长又出言询问:“金凤同学分享你的学习经验?” 大丫说:“要说经验,我全靠死记硬背,这次能获奖也是我没能想到的!谢谢校长关爱!” 说完,就又对着校长鞠了一躬,就走了下去。 第三名是初一(3)班的刘雨晴。 第四名是初一(1)班的东方白。 第四与第十名都纷纷上台领奖。 接着就是初二年级,然后是初三年级。 一通呼喊下来,上午半天也就算过去了。 回到教室,东方白有些失落。 但马老师却开心的合不拢嘴。 她所带的班级,前十以内就占了三个。 金凤毫无疑问是班级第一名,东方白第二名,第三名刘思纯,也是年级的第六名。 刘思纯和刘雨晴是来自同一所小学,刘湖小。 想来在小学时期也都是成绩好的同学。 有些女生就为东方白报亏! “班长,你竟然没考过金凤?你怎么就没考过金凤呢?” “班长,祝你在学期末考试勇得年级第一名,不然你这班长位置不牢啊!” …… 大丫坐在最后排中间偏外一点,也正是在过道边上。 女生们很少有人如她个子高的,因此,这一排座位坐的学生就她一个女生。 其他女生都坐在偏前,就连东方白都坐在中间最好的位置。 这是他们私自调换的位置,大丫对此无所谓。 此次测试,大丫被英语老师选中为英语课代表。 数学老师也选中她为课代表。 其他老师再找她,都被她婉言拒绝了! 她很想无责一身轻! 更不想成为全班女生羡慕嫉妒恨的假想敌! 语文课代表是刘思纯,她的语文特别好,几乎考了满分! 一日,班主任老师说:“同学们,经教育局研究,今年每个班都给了六个贫困生补助。 就是交学费,只交一半的学费就行了。 各位同学,你们想想看,你们自家情况困不困难?不要觉得不好意思或者举手觉得丢人? 千万不要有这个想法?这是错误的想法! 若是家庭真困难,就勇跃举手!就六个名额,我希望同学要诚心,不要弄虚作假!” 马老师话落,立马就有人举起手来,其中就包括大丫。 大慨人都有比对心理,就在大丫举手之后,一下子就有七八个人举手。 大丫用眼光一扫,五十六名同学之中,包括她在内,就有十六名同学举手。 于是,她就悄悄的把手放下。 马老师见状,问道:“金凤同学,为何举起手又放下?” 大丫忙站起身来道:“报告老师,我之所以举手,是因为我家确实困难! 我放下手,是因为我放弃了这个优惠,因为名额有限,我不想和人家争,那就把机会留给别人!” 马老师点头,“那行!不过这个贫困生补助,我们校方还会家访是否真实? 还要通过当地大队的盖章证明,才能有效!” 很快阳历年到来,元旦放假。 元旦这天,就是淮浍结婚的日子。 一早,大丫唤起吴水秀和三丫起来做饭。 她自己则负重跑步。 每个星期天的早上,她都会负重跑步,除了下雨天。 她先是在院子里做个热身运动,把全身关节活动一下,就在两条腿上各绑了十五斤重沙袋,又在双肩上边也各搭了十五斤的重量。 走出院门,向东湖走去,先是大步走,再就是慢跑,然后中跑,最后是快跑。 田野里阡陌纵横。 大丫穿梭在田间地头的小陉上,她就如清晨中的精灵。 她跑啊跑,大口的吸气呼气,她挺直脊梁,甩开臂膀。 直到她感觉自己跑有十二里路至多不少时,她才放慢速度,由快至缓,以小跑的速度往家来。 大丫跑步的事情,庄子里人由开始的好奇到后来的习以为常。 大丫回到家时,家里老老少少都已经起床了,在吃饭。 金明早已经走了。 她把沙袋从身上解下,给放进山巷子里收好,以便下次使用。 三丫忙去西厢给大姐烧水。 水兑的多,也不用烧的有多热,断凉就行。 大丫简单擦去身上的汗味,换了一身衣服,吃了早饭。 三丫很勤快地帮大姐把衣服给洗了晾晒。 大丫在家写一时作业,就在院子里朗读英语课的内容,她每朗读一段句子,小熠熠和小烁烁就跟着模仿一下,鹦鹉学舌! 第175章 喝喜酒 大丫见状,就教他俩字母歌。 话唠小烁烁说:“大姐,我和哥哥早都会唱了!生日歌,我们也会唱,那你就教我们新的?” 大丫一听,乐了! “不急,你们现在还小,现在用脑用多了,等明上学时就笨了! 你们现在最大的任务就是玩!” 大丫说着起身来到老屋,找到老周氏做衣服用的钟线筐子,找来剪刀和旧布,嘎吱嘎吱剪了两段布条。 拿来针,认上线,一会儿的功夫给两个小的缝制四个六面形的小沙包,沙包里装的是高粱米,这个不沉,若是不小心砸到身上也不疼。 大丫缝好沙包后,就给两个小朋友做了示范,往上撂沙包。 先是手里握着两个沙包,先向上抛出去一个,然后再抛第二个,第一个落下来接住再抛,第二个落下来接住再抛,如此循环。 大丫的左右手同时做此动作,然后还交叉抛,左手到右手,右手抛左手接。 两个小的看的直开心蹦跳,金旺和三丫都跃跃欲试。 大丫一看时间快十点了,就让吴水秀看着两个小的,她决定带三丫一起去喝喜酒。 和金德顺与老周氏说一声,姐妹二人就骑车走了。 十五分钟后,就到了王家。 大丫把自行车扎好,并上了锁。 王家大院屋里屋外都是人,热闹非凡。 墙头上放着一台绿音机,里面放的是百鸟朝凤的喜曲。 此时新娘子还没有来到,但账桌子已经摆好,就在院门外的门东旁。 录音机是放在门西旁的院墙上方的。 下面也摆放一个大桌子,边上有大鼓,应该是请了吹喇叭的唢呐班,此时没人,应该是去接亲去了。 因为院门口一长流是爆炸过的鞭炮的碎纸屑。 在东侧邻居家的门口,搭建了一个很大的一个客棚,里面摆放的是大桌子长条凳。 账桌上,红纸缝制的礼单本子打开,记账人笑脸看向每一个来上账的人。 大桌上摆放三个盘子,一盘瓜子,一盘喜糖,一盘子小白棍带过滤嘴的香烟,今日叫喜烟。边上还放一只火柴盒,用以方便人点燃香烟。 大丫没有进院子里,因为院子一侧,正在炒菜烧菜,忙的不可开交。 她不想引起误会,成为众人口中的谈资。 她牵着三丫围到账桌边,观看别人都随的是多少礼金。 大多数人都是五块钱一份礼金。上过账回礼是用一方红手帕包的是十块水果糖。 大丫待一波人上过礼金,渐渐散去后,她上前上礼。 记账人问:“看你脸生啊?” 三丫正欲回话,大丫推了她一下,说道:“你一个记账的,难不成主家的亲戚朋友你都认识?” 记账人笑:“也是!上多少礼金?” 大丫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递了上去,“十块!” 记账人:“叫什么名字?” 大丫:“金德顺。” 记账人有些迟疑,“金元村的?” 大丫:“是!” 记账人不再问话,唰唰唰,写下金德顺三个字,下面注明礼金十块钱,属于中等,也有上二十块钱的,更甚的上五十块钱的。 大丫拿了手帕糖包,就退到一旁客棚里,找个位置坐下。 客棚里已经坐了不少人,好多男同志在打纸牌。 看那牌都是新的,好像是协会家特意买的新牌。 没过多久,就听汽车鸣笛声及喜庆的唢呐声。 排场不小,使用了汽车去接的新娘! 顶头一辆是双排座的皮卡车,车头上用一段红绸绑定的大红花,还绑了红被面和绿被面。 后面小车斗里放的是喜被。 鞭炮声响起,一顶红伞打开,罩在车门的上方。 协会娘从院子里出来,就见她也是一身新衣,像是刚换的,褂领子还没翻好。 她手里拿着用红纸包的红包递进车窗里。 不一会儿车门从里面打开,协会娘又把手里用红纸包的小葱与艾草递了过去。 接着有人在车门处摆放两块糕片,这叫步步高升。 这时淮浍打开另一边的车门,从车里走了出来,他一身新衣,从车头绕了过来,抬起一只手向车里伸去。 只见新娘子伸出一只细白如藕的小手,搭在淮浍的大手上,两只脚也从车里探了出来,准确无误地踩踏在红纸包裹的长方形的糕片上。 待新娘站稳了,看她的身高,比淮浍矮不了多少,可以说身材高挑,且前凸后翘。 淮浍满眼喜欢,他转过身去,弯腰半蹲下。 新娘很配合地趴在他身上,双藕臂搂住淮浍的脖子。 一张脸美若娇花,看的众人无不吸气声! “听说新娘子比淮浍大两岁?我的乖乖长的可真好看!女大两黄金长!好!” “诶?我听说大三岁!一开始淮浍是不同意的,嫌人家年岁大,结果一看到人家长相又愿意了!这家伙一愿意,什么都往老仗人家扒拉!女大三,抱金砖!好呀!嘿嘿嘿!” 大丫和三丫站在人群里观望这一幕。 新娘的长发挽起,头上还戴着喜庆绒花,耳朵上戴的是金光闪闪的金耳环,身上穿的是红呢子套裙,脚上穿的是红色小皮鞋,整个人就是一身贵气! 三丫伸手拽拽大丫,小声道:“大姐,新娘子长的。真好看,穿的也好看!” 随着淮浍把新娘子背进新房里,村里大人小孩都一窝蜂似的往婚房里涌去。 嘴里还不停地叫嚷着:“要喜糖喜烟吃去了!” 新娘子被背走,皮卡车厢里的被子也被王氏族人给抱进屋里。 皮卡车司机就把车给开走,停到不碍事的地方。 车门打开,小孙从驾驶室里走了出来。 大丫早就看到驾驶室里的小孙。 后面蓝色的汽车是小吴开的,车里摆放有一张沙发,电风扇,自行车,缝纫机,六把椅子,一个洗脸盆架,每一件物品上都用红绳绑着一床红色被面,或者陪嫁的布料。 三丫说:“大姐,我也想去闹喜,要喜糖吃去。” 大丫看到三丫眼里的渴望,就点头说:“去!” 三丫一听,立马欣喜地向院子里跑去。 大丫则往客棚里找一处偏僻的桌子坐下。 这时一个人从身后拍了她一下,语带惊喜地道:“小金凤,没想到你也来这里喝喜酒了?” “是啊,真是巧了呢!我们觉得好像好久没看到你了呢?” 小孙和小吴说着就一左一右地坐在大丫的身边。 大丫笑,“哪里有好久?我记得昨天才见过?” 小孙又拍了大丫肩膀一下,“你这个小丫头没想到也会开起玩笑了! 上学成绩怎么样?会不会? 不会的地方问哥!” 小孙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小吴撇嘴,“问你?嘁!你会吗?” 小孙:“诶?小吴,你什么意思? 怎么说,我也是读完初中毕业的!” 小吴:“那又怎样?你用英语来说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小孙不服气地说道:“说就说,我若说出来让金凤评定,一会儿罚你喝两杯喜酒!” 第176章 你这来闹事不太好吧? 小吴笑着说:“小孙你说,我倒不相信,你还能用英语说出你的名字来?” 小孙,“别激我!我学的那些词汇还没被稀饭给冲完! 你给我听好了! y na is sun xiaodong!” 小孙说完,下巴一仰,伸手搭在大丫的肩膀上,一副求表扬表情。 “金凤,哥说的对不对!” 大丫笑,伸出大拇指给小孙点赞,“孙大哥真棒!” 然后不动声色地把小孙的手臂从她的肩上拿下,起身坐到桌子的另一面的板凳上。 嘴里打着哈哈道:“两位哥哥,你俩坐的太近,我都感觉自己太热了! 一会儿我妹出来,看她要没要到喜糖?要到了分给你俩一个两颗,喜糖吃了能去火消热!” 小孙:“就瞎讲!金梅也来了吗?” 大丫点头,“嗯!噢,对了,孙大哥和吴大哥和淮浍大哥有亲戚吗?” 大丫问道,“这么巧,找你们俩来?” 小孙笑:“在这遇到你,才是巧呢!淮浍是我表弟,他妈妈是我亲表姑,就如同亲姑一样。 我姑夫也认识我们老板,这办席用的蔬菜都是我们店里的,包括荤菜也都是我们老板给联系好一道给送了过来。 我表姑家有喜事,用车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我们老板一发话,我们九点钟就把车开过来,到这里用红绸带装饰一下,贴上双喜,又挂了红被面,九点四十六分,准时发车。 到了女家,待了一个小时,就过来了。” 小吴说:“我是飙他大腿过来的!我和新郎家没关系。那你呢?是亲戚吗? 这样和小孙一叙,能不巧也是亲戚呢?” 大丫摇头,“我们不是亲戚,只是普通朋友。 就是我家拉砖时,认识淮浍大哥。 他说他元旦结婚,老早就邀请我了! 认识了熟悉了,来就来呗,多个朋友多条路嘛,对,两位大哥?” 二人了然点头,“对!” 这时三丫从院子出来,左右看不到大姐,就往客棚里找来,直到走到最里面的角落处,才看到。 “金梅,是你吗? 哟?你拿这么多小糖,给俺家孩子几个,还叫你小姨呢?” 金梅抬眼看向眼前拦着她的女人,问道:“你是谁? 我不认识你啊?” 那女人三十出头,剪着齐耳短发,一身绿色军装,三丫以为她是女干部。 “你怎能不认识我呢?我是你二姐,我是你二伯家的,我叫金英。教你们家生豆芽的,那是我妹妹,也就是你三姐婆家的大好!” 三丫被眼前的妇人绕来绕去给绕晕了,她依旧没听懂眼前女子到底是谁家的? 什么二姐三姐的,三丫实在是听不懂! 看了女人身侧站着两个小孩,男孩和金旺差不多大的年纪,女孩略小一两,就从用手捂着的衣兜里捏出四颗小糖,给两个小孩,每人两颗。 女孩笑眯眯地接过手里。 男孩则嫌少,不愿接,嘴里还不悦地说道:“真小气!你兜了一兜,却只给我两个!” 三丫也不惯他,有些生气地说道:“要不是你妈妈说是我二姐,你连两个糖都得不到!想要多,你可以自己去新房里问新娘子要去啊?她那里喜糖更多!我要的是由我带回家给我弟弟妹妹吃的,我又不是替你要的?哼!” 三丫嘴唇向上一撅,收回手就向大丫走去。 留下金英娘仨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那男孩见三丫把两颗糖也给收了回去不理他,歪啦就哭,并且还往地上一躺,脚蹬手挠地在地上转圈圈,耍起无赖来! 看样子也是被惯坏的主! 儿子这个样子,在外面闹,金英只觉得有些没面子,丢人! 就喊三丫:“金梅,快回来,给安安四个小糖就行了,他还叫你小姨呢!” 三丫回头怼她:“嗯!我才不惯他呢,想吃自己去要去!” 金英见三丫一点要回的意思都没有,就生气的骂道:“骚逼老不小浪货,瞎不吊小就这么拐!长大指不定长成什么样子!” 大丫耳朵动了动,站起身走到三丫跟前,说道:“你既然说了你是二姐,你就是这样的二姐吗?大家都看看听听,你自己惯宠孩子,还骂人这么难听?人家若是骂你呢?你感觉如何?” 金英一肚子火,指着大丫骂:“你也不是什么好货,我早都看到你了,小小年纪和一个大男人勾肩搭背的,不学好! 不然,就凭你小小年纪就能盖起三间大瓦房?” 大丫气的攥紧了拳头,真想一拳打烂她的嘴! 她以为她是谁?也难怪,都和金科一样的自以为是的货色,就不知道她老子金林是啥货色? 这时,小孙和小吴都起身走到大丫身侧。 尤其是小孙,卷胳膊撸袖子手指金英骂道:“你这个臭婊子女人,说话怎么难听?啊?你是不是想闹事?你自己不会好好教育孩子,惯的跟你祖宗似的! 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害他也是在害你自己? 等将来有一天,你不是他妈,他是你祖宗! 今天我真算是见到,没有比你不要脸的,要不来东西就开口骂人? 亏得你说你是小金梅的二姐,既然是二姐,怎么能这样骂金梅和金凤呢? 嗯? 你是什么玩意? 你怎么能说金凤? 什么和男人勾肩搭背的? 你什么意思啊? 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坏人名声? 你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啊? 你知道你这一开口,既坏金凤名声也坏我名声吗?” 小孙巴掌拍的“啪啪”响!情绪很激动,消瘦白皙地脸庞被怒气晕染通红。 “今天亏我来的匆忙,没带老婆来,若是我带老婆来,定是把你暴打一顿,让你尝尝坏人名声的后果! 今天是我姑家带儿媳妇,我就不抬手揍你了,以后你若再胡吊扯满口喷粪地骂金凤,污蔑她,我保不齐我会揍人! 我不管你是不是女人,我照打不误! 你个臭女人,你给我听好了,这是我妹妹!我妹妹!不是亲的也跟亲的一样! 老子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怎么啦?怎么啦? 收起你那昂脏的心……” 小孙的嘴如开挂的机关枪,哒哒哒哒哒哒,一阵输出,弄的金英光张嘴,就是插不进话来。 这边的骚动引起院子里面的注意,这时王卫国和崔明英都过来,挤进人群,一眼就看到金凤,二人脸上都绽放笑容。 崔明英说:“金凤啊,你来了,咋也不进院子里和婶打一声招呼呢? 刚刚我看到你妹妹金梅了,她进去要喜糖吃,说你在这客棚里,我说过来看看你的,一直忙的脱不开身!” 崔明英说着看了金英一眼,道:“侄媳妇儿,你看看你都多大的人了,出口怎么能骂人家小丫头呢?亏得你还说你家孩子还喊人家小姨,你说你这都是亲戚,你还算金凤金梅堂姐呢,三十出头的人,你把你的口劲都用错了地方,你这样做是不对的! 我听说你骂人可难听了!我听到我都很生气!” 王卫国也跟着附和:“对对对,侄媳妇,这事儿确实是你不对,想吃糖,可以带孩子去屋里找你婶子要。 我家这大喜日子,你这来闹事不太好?” 第177章 想让你给她当孙媳妇儿 王卫国出声说话,场面顿时安静下来,那个闹事的安安,早已吓得躲在金英的身后,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这时一个也是一身绿军装三十多岁的男人挤了进来,毫无征兆地对着金英的脸就是一巴掌,发出清脆响亮的声音:“啪!” 打完还骂道:“我是不是太给你脸了?你今天来到这里竟然惹事?你就不能忍一时?你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今天可是我表叔家带儿媳妇的大日子,你也竟敢来这生事?” 说着又照金英的大腿踹了一脚! 带着吼声怒道:“你知不知道?我看见你张脸我就厌烦! 立刻马上给我滚回家去?少在这里给我丢人现眼!” 说完就欲伸手去扯金英的头发往外拖! 金英身侧的两个孩子吓得哇哇大哭! 金英自己也吓得如鹌鹑一样,缩着脖子一言不发,一副被打缩架子的模样。 一看她那架势,就知道平日里定是没少挨揍。 站在一旁的王卫国冷眼旁观看了军装男修理金英一顿后,眼前金英就要被抓头发被拖走,他适时出言给挡住了。 “开民?你这…乖乖!莫名其妙打两下就打两下,咋滴?还想给拖回家继续打? 人前教子,背后教妻! 这一点道理都不懂吗?我看你也是白当几年兵了!” 王卫国说着搂腚踹了李开民一脚。 “妈滴!平常不教育,惹事了又踢又打的,有吊用? 快去给老子把大架招待好了,若是大架捏错处,小心老子踹你!” 王卫国如赶小鸡一般,把李开民给赶走了! 大驾,就是来送亲的贵客! 是新娘子的舅舅,整个古城村没人不认识,他是兽医。 谁家牛或猪羊生了病,都会找他。 给小公猪小公羊搧蛋也找他。 兽医叫薛圣国,和薛拐子一个庄子的。 是个好脾气的,一说三笑。 王卫国这样说,不过是给李开民一个离开的面子。 踹走了李开民,王卫国拍了拍手道:“各位亲朋好友,我王卫国非常感谢你们百忙之中来给我捧场,刚刚只是个意外。 好了,你们大家赶紧找个位置坐下,没坐满的桌子,还没坐的亲朋好友赶紧去坐! 一会儿上瓜子小糖,再上酒菜。 我王卫国祝你们大家都吃好喝好,吃的开心,喝的尽兴!” 王卫国说着看了金英一眼,心里厌恶,面上不显,口中说道:“表侄媳妇别在那愣着了?打就打了,权当给你挠痒痒了!快带孩子找地方坐去?一会儿就开席了!” 金英一秒变好! “好。俺表叔你得帮我劝劝开民,他再烦我,我也给他生了一儿一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别动不动就…就打我!呜呜呜!” 王卫国双眉一皱,“好了!别哭了!像什么样子?别忘了我家大喜的日子?” 金英一听立马住声,她是光打雷不下雨干嚎! 也难怪开民烦她,若是自己也烦她! 她胸大无脑? 她没胸! 只能说她无脑! “金英,不是我说你,一个馒头也得蒸熟吃,你不能这么惯宠你这个儿子? 你这个儿子确实被你惯倒的不像样! 你可知惯子如杀子? 你这不仅坑害孩子,将来也是坑害你自己! 你自己想想看,我也不多说你了!” 这边崔明英看李开民打金英,她没有劝,也没有拉架。 她看到大丫后,就喜不自胜,走到大丫跟前,就牵着大丫的手,“乖乖,你这孩子也真是的,来了也不上屋去,我若不是看到金梅,我还不知道你来了呢! 我就说来找你呢,家里这事那事都找我,一时半会没抽开身。 走走走,随我去院子里去! 肖东啊,带着小吴,咱上东厢摆一桌去,反正你今天不能喝酒,一会儿还得把姊妹团、送架的送回去,路再近,咱礼术要到位!” 崔明英说着一手牵大丫一手牵三丫往院子里走去。 小孙和小吴如两个保镖一般跟在后面。 来到院子里,崔明英一声令下,大支赶紧的应承,在东厢里摆放一桌酒席。 崔明英让四人先去坐,她自己先去忙了。 不多会儿,一个长相很漂亮的女孩端着一盘瓜子和一盘小糖过来,摆在桌子上。 她笑着喊一声:“金凤姐,来,这是我妈特意让我送过来的给你们几个吃的。 金梅,俺俩长的一样,当我妹妹?” 说着牵着金梅 一双大眼睛乎扇乎扇地眨呀眨,微笑中带着亲切感! 肖东见大丫不认识,就给介绍道:“我姑家的,我表妹,红梅。 她应该没你大?” 王红梅掀唇一笑,“我当然没金凤姐大了,刚刚不都喊过她姐姐了吗? 我十三,她十四。比我大一岁!” 孙肖东点头。 “我去给你们端茶来,肖东哥,吴哥,你们要不要茶叶?” 孙肖东:“要!” 小吴笑着点头:“你不说,我还不觉得渴,红梅妹妹一说,我还真觉得渴了呢? 金凤,你渴不渴?” 小孙一听就起身,“那我去提一壶茶来去。” 小孙和红梅离开,这时一个瘦高老太太走了进来,她倒背着双手,走进屋里后,就径直坐在大丫身边,笑着问道:“你是金凤?” 说着端详着金凤的脸来。 金凤点头,“是啊?您是?” “我是协会的奶奶,你也应该叫我奶奶!” 大丫笑,喊了一声:“奶奶好!” 老太太笑的合不拢嘴,连连点头,“诶诶诶!好好好!” 老太太说着站起身,用腿把长条凳往后面一抵,她一把把大丫给拽起来站着,“来,好孩子,站起来给奶奶看看,你个子有多高?” 大丫依言站了起来,浑身有些不自在地被老太太从头到脚地打量着。 并把大丫拉向她自己,还比划比划。 这一比划,大丫顶到她的眉间。 嘴里夸道:“个子不矮,就是有点太瘦了!该长的地方,还没有肉! 你今年十四,可对?” 大丫点头,心里已经很明情,但嘴上没有多说什么。 三丫没有多说话,她把衣摆兜着的小糖,全部装进身上衣服的口袋里。 她怕说错了话,惹大姐不高兴,当着外人面又不好纠正她。 老太太比划一通后,就让大丫坐,然后,她就说:“你在这坐着,我去喊协会来去,臭小子,这样就行了吗?” 小吴一头雾水,看看大丫,又看看走出去的老太太,然后笑着小声说道:“金凤,老太太别是看上你了?想让你给她当孙媳妇儿?” 小吴说着就捂嘴哈哈大笑起来! 第178章 谣言四起 老太太走后,小孙提着一个茶瓶走了进来。 后面跟来的红梅,手里抱着八只碗,走了进来。 她把碗摆在桌面上,小孙依次倒五碗茶水。 绿色的茶汤向外散发着热气。 “稍微晾一下,有点烫。红梅,你就坐在这里,和我们一起吃饭?” 又问:“你姐红旗呢? 红梅回,我姐在陪姊妹团,端茶倒水的。” 小孙点头。 话落,老太太去而复返,手里牵着协会,如拉一车一样,一副叽叽歪歪的模样。在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唇红齿白的小少年。 老太太把红梅从大丫身边拉起,把协会推到大丫身边坐着。 老太太左看右看,一会儿皱眉,一会儿舒眉。 “嗯,般配!” 协会看着大丫笑,“对不起啊,来我家里,我没去和你打招呼!害你受了委屈! 我若去了,只怕咱俩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老太太一听,照着协会的头就是一巴掌,“臭小子,你说什么呢?什么跳到黄河也洗不清?要洗清啥? 瞧金凤长的多好? 柳叶眉,丹凤眼,樱桃小嘴多好看?” 协会:“还是我嫂子好看!” 老太太上前就是一巴掌,“你嫂子好看与你什么相干?那是你哥的媳妇!” 这时外面大支喊道:“准备开席了啊,放炮,拿酒上菜!” 一阵阵鞭炮齐鸣响起。 老太太走出去又拉了两三个人进来,让人配桌坐下。 一桌坐着大丫姐妹俩,小孙小吴,红梅,还有她弟弟红雷。 协会有事要忙,老太太要去陪她娘家人。又坐进来的三个人也是亲戚。 不一会儿端茶的进来,先上碗筷,又上瓜子小糖,再就是两包烟和两瓶酒。 接着就上菜。 不一会儿就摆满了桌面。 红梅一个劲给大丫三丫夹菜,搞的大丫不得不给她回夹。 看的小孙说:“好了,红梅,都随意吃,你这样搞的金凤都不好意思吃了!” 红梅才作罢! 吃完饭,小孙和小吴就被大支喊走,安排开车送新娘子的娘家人了。 二人与大丫打了招呼就走了。 大丫也觉得没必要再在这里待着,就让红梅传一下话,就带着三丫也走了。 经历了一次,她觉得她家的阶层和协会家的阶层不是一个层次的。 因为她看到协会家院子里有许多出来进去穿着很讲究的干部模样的人。 门口还有几辆小汽车。 也难怪协会觉得自己的家庭配不上他家,也确实是! 大丫带着三丫悄悄的来,又悄悄的去。 回到家后,三丫如一只傲娇的小麻雀,叽叽喳喳把口袋里的糖果瓜子都给掏了出来。 金德顺老周氏金明吴水秀的手里,都被她塞了瓜子和小糖。 至于金英闹事的事情,她一个字没提,大姐不说,她自然也不会说的。 她也不知道,说出来只会让爷爷和奶奶徒增烦恼! 假期过后,又进入忙碌的学习中。 每天上学放学。 眼见着学期末就要到了,学校突然间谣言四起。 谣言的内容是:初一某位女学生,虽然学习成绩优异,但品行不端,小小年纪从十二岁开始起就与男人勾搭,用以出卖自己肉身换取男人的博爱与金钱。 两年多的时间里就为家里盖上了大房子,拉上了大院子,装上了大铁门。 别人多年奋斗都止步不前,就她一个外来女,两年多的时间又制办这又制办那的,请问钱从何处来? 以讹传讹,越传越难听! 就引发起好多女生和男生在言语上的谩骂,还在校黑板报上举报让这等不知廉耻的货色,滚出学校去,别带坏一校学生! 既然传出谣言,就有些无聊学生就想深挖,被传的这位初一成绩优异的女生到底是谁? 初一五个班级的女生互相猜测,用了三天的时间,最后的矛头就指向大丫。 初一(1)班全体女生知道后,不仅不去维护她,反而都以她为耻,孤立她,指责她。 更有甚者,有几个女生直接指着她骂,诉说她的恶劣罪行,并出言让她滚出初一(1)班。 就在这天下午,前三节文化课上完,课间四十分钟吃饭时间,快到期末考试了,大丫就选择也在学校上了晚自习课,她没有去买饭吃,而是趴在桌子上在草稿纸上来回算题。 几个女生从外面走了进来,坐在各自的座位上,其中一个女生指着金凤说: “金凤同学,看着你长着一副清沌的嘴脸,没想到你私底下这么浪! 你简直丢我们初一(1)班的脸!” “就是,听到传言,我一开始还不相信! 没想到你家大房子真的是你们被拐来之后才盖的,可想而知,你搏取男人的欢心真有一手!” …… 大丫被她们讲的话,搞的莫名其妙! 学校的谣言,她一开始不知道,但是近两日她感觉到她走到哪里,都能收到异样的眼光,甚至无厘头的谩骂声,她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当她有心想上前时,别人就如躲瘟神的一样躲着她,她这两日也很憋屈! 她从座位上站起身,一脸严肃地问道:“你们是听谁说的?给我道歉!” 一个吊儿郎当的男生站起,指着大丫嘲讽道:“同学们,看看她还委屈上了?都把我们初一(1)班全体同学的脸都丢光了,你还好意思说出口让人家给你道歉?” 这时另一个男生也站起身来,指着大丫道:“我虽然成绩差,但我表里如一,做错事敢做敢当! 你他妈做了见不滴人的事,还让同学给你道歉,你还真好意思说?” 又一名男生站起,“我们都是成绩差的,都觉得拖了班级的后腿很丢脸。 没想到你这个成绩好的,却是个烂货! 这下子更拖了班级后腿,使得初一(1)班污名糟脏! 我们全班同学都以你为辱!” 身为班长的东方白此时一言不发,冷眼旁观,任由事情发展。 大丫此时已经气的脸色跌青,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东方白,你管不管?” 东方白看了她一眼,无奈的耸耸肩,“你已经引起群愤了,你让我怎么管?如何管?” 大丫点头,“好!你不管,我管! 既然你们不知真相,就人云亦云,我若不让你们尝试一下以讹传讹攻击人身安全的下场,我他妈就不叫金凤!” 说完三两步就窜到离她最近的一名女生面前,左右开弓两巴掌。 那女生的嘴角立马流出血,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大丫打完那名女生,一抬腿就上了书桌上,她以极快地速度来回践踏在桌面上,把另几名嘴贱的女生及男生也给左右开弓抽打成了猪嘴! 然后利索地跳下桌面,拍了拍手道:“还有不服气吗?站出来,我一并收拾了,然后去找校长,不把今天这件事情查出个水落石出,不能算拉倒!” 第179章 霸凌 大丫说完,就欲向教室门走去。 那几名被打的男生心里不服气! 他们可是爷们? 怎能任由被一个女生打了去? 还是一个烂名声的女生! 几个男生互相对视一眼,就抄起腚下的板凳把已经走到教室门前的大丫堵住! “站住!” “哎呦!没想到还有两下子身手! 那我们就四个人一起上!” 大丫轻蔑一笑,看了几人一眼,忽然一个扫堂腿,把两名学生踢倒在地,对自己面前的一名学生来一个过肩摔! 就这一个空隙,被她身后的男生钻了空子,他抡起板凳就往大丫的头上砸去! 大丫本来是能躲掉的,但她没有躲,而是反手给那男生肚子上一拳。 那男生发出一声闷哼声,手中的力度减轻了一些,但板凳尖还是把大丫的头皮刮破。 一股鲜血从大丫的发间流血,顺额头与鬓角处,顺流而下,很是吓人! 大丫夺过男生手中的板凳欲要砸向男生,男生被满脸是血的大丫吓住了,立马用手抱住了头,大丫见状没有把板凳砸向男生而是砸向了墙壁,板凳瞬间四分五裂! 怒气未消的大丫转手就给那男生肚子上两拳! 那男生立马痛苦的蹲在地上哀嚎! 大丫抬起一张带血的脸,开口询问:“还有谁不服气?出来?” 这时有好心中立的女生,从口袋里掏出手帕,走上前来欲要给大丫捂住发间的伤口,被大丫婉言谢绝了,“谢谢你,不用!我这血就是证据,这是你们群体霸凌我的证据!” 她看向东方白,问道:“班长,你可有要说的?” 东方白说:“我看你打了人!” 大丫点头:“好!很好!你真是一名合格的班长! 你看到的只是我打了人?” 大丫说完,往回走,抬手扒拉开挡住东方白的学生,长臂一伸把东方白的衣领抓住,一用力把他给拽了出来,对着他的眼睛就是两拳,骂道:“骂的,我今天不打瞎你这一双眼睛,怎么对得起你睁眼说瞎话的本领? 你以为你当个班长就很了不起吗? 他们骂我,你他妈的在这装死看好戏,很好看吗? 是不是心里很爽? 我倒不相信他们抱团骂我你不知情,身为班长是要帮助或者可以直接处理班级事情,你不但不闻不管,任由他们他娘的一个个都如疯狗一样狂吠我?你这个班长当的有你他娘的屁用? 老子今天不发威,骂的,你们一个个都当我是病猫好欺负,是不是?” 大丫一边骂,一边又对着东方白的肚子又是两拳,然后单手拖拽着把他给拉向办公室! 大丫一走,班级立马如炸开锅一样。 被打的女生男生都窝在座位上舔伤,心里五味杂陈,又如有十五只吊桶七上八下! 他们此刻体会到大丫的勇猛厉害,心里有点后悔! 那些中立的学生,还有一些不相信的男生,此时都在议论纷纷,指责被打的学生太冲动了,不该当面谩骂指责金凤同学,这下子惹出大麻烦了? 有人有心想跟去教室去看,又怕引火上身! 大丫抓拽着东方白的衣领,一头一脸一身是血,毫无顾忌地且又有意地往初二(四)班门口绕了一圈,口中吆喝道:“初二(四)班的学生,你们给我听好了,谁坏我名声的,你给我等着,你既然不想让我好过,那我也不会就此罢休的!” 初二(四)班的同学,有人听到喊声就打开窗户,或走到门边向外张望,就看到大丫一头一脸的血,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十分渗人! “那,那不是东方白吗?难道金凤与他俩打架了?头被打破了?” 大丫拽着东方白来到办公室门前,大声喊一句,“报告!” 办公室内立马有老师走了出来,看到大丫一脸的血,被这情形吓到了,立马一脸严肃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快进来说话?” 那名老师说着让开了身,让大丫与东方白进来。 大丫单手依然是抓住东方白的衣领不松手,二人身量也差不多高,东方白倒没觉得有多难受,只是觉得被污辱性极强。 他试图去掰大丫的手。 但大丫手如铁钳,手面上因用力过猛,而青筋暴起。 这时几名老师都围了过来,询问到底什么原因? 大丫就把学校盛传谣言之事说了出来。 她请求要见校长,她要查出谣言的源头,她请求校方给她一个说法。 她同时请求校方随时去她家家访。 不然,她就站在办公室里等候! 今天初一(1)班主任马老师不在,她回家了,据说小孩子有些不舒服,带去打点滴了。 数学老师王老师值班晚自习! 他对大丫的人品还是信得过的。 大丫的数学和英语都极好! 爱屋及乌,他拨响了校长的电话。 校长住的也不远,就在相庙街上,听了听话,当即就骑车过来,看着满脸是血的大丫,当即就对几名值班老师批评,说他们也不知道带她去包扎一下伤口,若是感染了,得了破伤风怎么办? 大丫连忙上总澄清事实! “报告校长,不怨老师们,他们都很关心我!是我自己不愿意去包扎的! 在我看来,我的名声与人身安全相比,我的名声排第一! 我请求校长出面把坏我名声者给揪出,还一个清白! 我这头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校长皱眉,“你这孩子,名声也没有生命珍贵啊?” 大丫:“再珍贵,被败坏了,也无法苟活!” “他是怎么回事?还有你这头都是谁打的?” 校长指着被大丫封领的东方白问道。 大丫说:“他是我的班长,他身为班长,不调节班级矛盾,不阻止还蓄意让霸凌者对方集体攻击! 幸亏我爷爷我姑姑都是军人,教了我自保能力,不然今天初一(1)班,晚自习的前夕就真的出人命了!那条躺在教室地面上的人命就是我! 校长,我请求你认真对待这件事。 不然,我回家后,定然带着爷爷去县教育局,或是县委来弄清这件事情!” 校长一听,怒极反笑! “呵呵呵!小丫头,口气不小啊?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你又怎知我不会管? 放心!这事我一定会给你个说法! 至于这个班长,东方白,是?你的人生观不正啊? 遇到大事,自己解决不了的,应该立刻马上报告给老师,而不是推卸责任? 你的事,明天等你的班主任来处理! 金凤同学的事,就是学校的事,今天已经太晚!明天再着手处理。 王老师,你带金凤同学去乡医院包扎一下伤口,问医生要不要打针,药费学校出!还有那几名闹事的学生,明天都等着马老师过来再处理!” 第180章 金德喜回来 数学老师王老师带着大丫去了乡卫生院包扎了伤口。 伤口在额头鬓角的上方三指的头盖骨处,有一个倒三角的口子。 流出来的血使得头发都打结发硬,大丫脸上的血也干涸了。 为了更好的包扎伤口,医生把伤口周围的头发给剪了。 头发剪去,伤口就被清晰地显露出来。 医生问:“小姑娘,你愿不愿意缝针,你这伤口皮肉有些外翻,若是缝合,将来留下疤痕就小,若不缝的话,伤口愈合慢,而且疤痕也大! 不过我得和你声明,因为你是头部受伤,若缝针只能直接缝,不能打麻药,你能忍受缝针之痛吗?” 大丫点头,“可以,我能忍受的住。 那你给我缝!” 医生经过她的同意,就又给她进行伤口消毒。 医生拿来消毒铝盒,打开,先用酒精棉把自己的双手消了毒后,就从医用的铝盒子里拿出止血钳,夹住医用缝针,穿什引线,开始缝合。 用钳子把伤口两边的皮肤拉拽对齐,下针,穿透伤口两边的皮肤,把缝线拉出来,留下一定的线头打结,再用医用消毒剪刀把缝线剪断,再开始缝第二针。 这个三角伤口一共缝了五针。 缝合好的伤口被对接的很是平整。 王老师站在一旁,眼睛一眨未眨,观看了整个过程。 大丫真是个能吃苦的,五针缝合下来,大丫一声都没吭,咬紧牙关忍受着疼痛! 这一幕深深感动了王老师! 他再三交待医生给大丫打了破抗和消炎针,又拿了消炎药。 一通下来花了十几块钱,王老师付了钱,让医院开了发票,就骑车带大丫回了学校。 王老师与大丫一同回到班级。 此时班里没有老师看着,闹哄哄的,被打的女学生都回家了。 四个闹事的男生没有回家,不过他们的嘴被打肿了,一时半会也没消! 尤其是那个拿板凳砸大丫的男生肚子疼的都直不起来腰,没凳子坐,就和邻位的同学同坐一张凳子。 最为可怜又可笑的就数东方白,他被打肿的一双眼睛又青又紫,此时根本无法看书,一睁眼就疼! 在大丫被王老师带去包扎伤口的同时,东方白也去了学校附近街道上的一家小诊所,那里的医生给他用了冰袋冷敷了一下,又给他打了消炎针,拿了活血化瘀片吃,花了他六块多钱! 现在看大丫和王老师一同走进教室,大丫的头用纱布绷带裹的如粽子一样,打她的那名男生,当场就吓哭了! 连忙站起身来对王老师说:“老师,我错了!我不该参与殴打金凤同学的。本来她是能躲掉的,是她自己不躲反而往上迎!” 王老师:“安广西,你说这话,你自己可信? 金凤同学和你有仇吗?” 安广西:“没仇!” 王老师:“没仇,你拿板凳砸她?你可知道你这一砸,她的头上伤口缝了五针,五针!可知道?” 王老师加重了语气! “你们四个人打她一个,幸亏她受她爷爷姑姑影响,坚持训练自己体能,不然你们想想四个凳子一起砸下来,她还有没有命活? 都说传言不可信,眼见的也不一定是真! 你们自己不知辨别是非,就人云亦云,还义愤填膺地去做毫无意义的事情,你们自己不觉得荒唐吗? 今天已晚,明天学校将会严格地对待这件事情! 好了,下面你们自习!” 大丫走回座位,把书包收拾一下,就站起身,“报告老师,我现在头有些疼,无法学习,我想请假回去,可以吗?” 王老师下了讲台,走到大丫身边,关心地问道:“天已经黑了,你现在一个人回去能行吗? 要不找一相熟同学,到宿舍里挤一晚上,明日再到医院看看?” 大丫说:“谢谢王老师关心,我一个人骑车没事的,可以坚持骑到家! 我的命大,也是天养活的,今日大难未死,希望我以后万事顺遂!” 大丫说完,就把书包背在肩上,对着王老师鞠了一躬道:“我金凤衷心感谢王老师关怀与厚爱,今天带我去包扎伤口,金凤心怀感恩,未来的路很长,王老师这份并怀,金凤有情后补!” 王老师连忙去扶正她。 然而,执拗的大丫说完话,才站直身,向教室门口走去。 风很大! 大丫骑着自行车顶东北风往家的方向骑去。 平日里二十分钟就能骑到家里,今天的路在暮色里似乎很长很长。 终于,到了李庄,金元,汪庄! 大丫只觉得双腿如灌铅一般沉重! 她咬牙坚持。 穿过汪庄,终于看到家,那一方小院。 大丫艰难地从车上下来,此时她的后背已被汗水打湿,冷风吹来,她禁不住打了几个寒颤。 院门没有关,堂屋里灯火通明,屋里传来阵阵说话声和爽朗的笑声。 大丫心怀疑惑,把自行车推进院子里。 三丫最是眼尖,一眼就看到大丫回来,大声喊道:“大姐,你回来了?” 说着就从屋里跑了出来。 快步走到大丫跟前,一眼就看到大丫头缠裹的纱布,就惊叫道:“大姐,你这头怎么啦?” 说着帮忙扎好自行车,去扶着浑身颤抖的大丫往屋里走去。 此时屋里人也瞧见大丫的情景,都纷纷站起身来关心大丫,齐齐询问:“金凤,你这是怎么啦?” 金凤忍着眼睛被头带的疼痛,扫视了屋里一圈,见屋里人不少,而且似乎是在喝酒聊天! 饭桌上摆放的是杯盏盘碗。 她认得出,有自己爷爷爸爸。 有二伯金林,六爷爷和八爷爷,还有一个她不认识,不过穿着一身军装,她猜想应该是三爷爷? 因为和金志和他长的有点像,都是属于那种黑人,古铜色的皮肤带一点小麦色,个子高大,显得有点粗犷。 不像金德顺那般皮肤白皙,性情温和。 金德顺着急地问道:“凤啊,你这是怎么啦?是不是在学校挨打了? 到底怎么一回事,说出来听听,咱受委屈也不能忍气吞声,怎么也得找学校给一个说法?” 那黑老头大手一挥,“对,到学校讨个说法” “爷,他是?” 大丫指着金德喜问金德快顺。 金德顺说:“他是你三爷爷,名字金德喜。我们弟兄仨的名字叫福顺喜。 金林他爹叫金德福,走了也有二十年了。 唉! 你三爷爷今天归来,来看望我,晚上就在咱家吃,我就喊了他们几个都过来聚一聚,没想到,你的头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金德顺看着大孙女头部被白纱布缠绕着,脸色青白,心疼地眼泪都流了出来! 第181章 凤儿发烧了 金德顺连忙把大孙女扶着靠墙坐下,让三丫去给大丫倒杯热茶来喝。 他说:“凤啊,你在学校被人打了吗? 能不能说出来,什么原因? 爷爷即便无能,明日,也定和你三爷爷走一趟,去学校讨个说法!” 大丫接过三丫端过来的开水握在手心里,茶碗的热意通过碗边传到手心里,大丫感觉到一丝暖意顺手心里又传遍了全身。 她低头吹了吹碗圈,喝了一口,水有一点烫! 她又顺着碗边吹了一圈,喝了一口。 如此重复四五下,把一碗水全部喝入肚中。 热水的暖意瞬间暖了五脏与六腑,然后传到后背及全身。 后背上被汗水浸湿的凉意,此刻也觉得暖和起来,只是湿哒哒的衣服紧贴在后背上,让她觉得难受。 屋内围坐在饭桌边上的几人,都拿着眼睛看着她,等着她诉说在学校发生的事情前因后果。 大丫说:“爷,我的后背往家来时,顶风,我骑车太费劲了,内衣都湿透了。 我去换下衣服,换好再说给你们听,好吗?” 金德顺一听,立马起身去搀扶大丫,又忙喊道:“梅呀,快过来扶你大姐进屋,换衣服。” 金德顺与三丫把大丫扶架进她的卧房,金德顺顺手把房门关上,他就站在角门外边守着,耳朵听着房门里的动静,生怕大丫会因头晕摔倒。 此时三个小的都在老屋里和老周氏玩耍,吴水秀也去了那边,他们都已经吃过饭。 因为金德喜喜静,对小孩打闹嚎叫声有点剌闹。 金德顺就让老周氏和吴水秀带三个小的去老屋那边听收音机去了。 所以大丫回来,他们还不知道。 小屋里,三丫拉了一个开关,吊挂在墙边十五瓦的灯泡亮了。 大丫坐在床檐上脱去棉袄,把里面的已经湿透变凉的内衣给脱去,并让三丫找了一件旧衣把她的脊背上的汗湿气给擦干净。 三丫从柜子里拿出大丫的干净内衣换上,又给她重新找了一件棉袄穿上。 这是金云刚寄回来的别人有六七成新的旧衣服! 此刻大丫才真正感觉到身上有了暖意。 尽管内裤也是被汗水打湿了,不过她没有褪换下身衣裤,就走出来。 他怕外面几人等急。 于是把今天学校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叙述给在场的人听。 大丫就如说别人的故事一般,她已经没了怒气,很平静地把事情的经过说完。 听的金德顺和金知俊都非常生气! 尤其是金知峻都气的拍桌子,震的盘子碗都叮当响! “明日,我一早就去学校请假,我与两位哥哥一起去! 不把这事弄个水落石出,岂不让人都以为我金家人好欺负了去?” 三丫一看八爷爷发火,要给大姐讨公道,就忙跑去老屋。 “阿奶阿奶不好了,大姐在学校被同学欺负了,头被同学打烂了,是大姐的老师带去包扎的,大姐说伤口被缝了五针呢! 大姐应该都被疼死了,要叫我都受不了!” 吴水秀歪在老周氏的床上睡着了。 一听三丫大声嚎叫,一下子醒来,连鞋都没穿,下了床就往东屋跑。 吴水秀跌跌撞撞跑到新房子的正厅里,看到头上绷着纱布的大丫,也不顾长辈人还在场,就嗷唠一嗓子,一把抱住大丫哭嚎着,那粗嗄的嗓音实在是辣耳朵。 “我苦命的大丫啊,你怎么这么倒霉啊,走到哪里都被人欺负! 都是妈妈没用啊,才让你跟着我受了多少委屈,吃了多少苦啊……” 金德喜一拍桌子,“好了!你他娘的哭声让人受不了!明天,老子去一趟相庙学校,定让校长给我一个说法,还我金家一个公道。” 自大丫换衣服出来,金明就起身站在她身边,有心想去触碰一下大丫头上的纱布,又怕弄疼闺女,就默默地站在大丫的身边一言不发。 老六叫金德齐,长的精瘦精瘦的,五十七八岁的年纪。 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如今三哥回来,这事三哥去办!” 金林也是个老实的,他跟着附和,“我六叔说的对,我也是个嘴笨的,俺家金波也不行,跟我一样,到哪里也说不好话,人去多了也没用,又不是去打架。 明天,我就不去了,三叔?” 金德喜:“瞧那吊怂蛋样?夹尾巴狗,见不了大场面! 你不去就不去,拉着那窝窝囊囊的样子,明天到学校还让老子看了心烦! 好了,事情就这样讲,明天老八跟我和二哥走一趟! 这盘子碗收拾一下,我也该回家休息了!” 金明见状,连忙去拿自家的手电筒,说:“我送送你们。” 大丫起身把人送出院门,返回来时,老周氏把她抱满怀,三个小的也都搂着她,口中喊着:“大姐!大姐!大姐!” 一个个都眼泪汪汪的。 老周氏低声呜咽,用手抚摸大丫的背:“凤,苦了你了! 快,回屋。” 奶孙几人把大丫簇拥进屋。 老周氏扶着大孙女坐下,她则一下子又把大丫抱个满怀。 一只老手轻轻摸索大丫头上裹着的纱布,胸腔里发出呜咽声: “凤啊,都是奶奶太没用,也做不了你的靠山,让你蒙受了委屈,承受不白之辱!” 在老屋,三丫把大丫叙说的话,一字不漏地学给老周氏听! 老周氏心中就起了疑心,这从天而降的灾难,除了金科家的那个老幺儿,也不会有别人。 就不知道她使用什么手段让全校学生都跟着起哄,还传的沸沸扬扬! 老周氏打从心底里恨! 待金德顺与金明回来,老周氏说:“明子他爹,这事查不查的,绝对是小雪那个逼丫头搞的鬼,跟她老子一个模子揍的种出来的,都是坏种玩意! 你这次若不把金科给搞下来,他尾巴一直还翘上天,蹲在我们一家拉屎拉尿! 我们这一家没到外人欺负好? 这么些年来,除了他们一家,还有谁? 想想我就恨,我明儿要不是他爹娘撺掇分家,又怎会发热烧坏了脑子? 不然,他们一个个也不会这么猖狂!” 大丫被老周氏抱的有些窒息,她没有推开老周氏,任她诉说发泄心里的不愤。 大丫有些眩晕。 心里却想:你儿子要不是憨批,我们也不会成为一家人,现在我也不知道我又该是什么样的光景? 三丫端来热水,“奶,你松开大姐,让她洗洗睡,大姐一定很难受!” 老周氏忙松开大丫,看着她的一张脸有些潮红,忙用额头去贴大丫的脸,尝试一下体温,有些烫! 忙又伸出老树皮一样的手,掀起大丫的衣摆,去摸大丫身上的皮肤,也烫! “明儿他爹,凤儿发烧了?她发烧了! 明儿,快,快去找…不,还是我自己去找退烧片!” 第182章 孰不可忍 老周氏说着松开大丫,转身扭动着一双小脚,往老屋走去。 这一刻,她又非常恨她的爹娘为何要为她缠裹这一双小脚? 因为这一双小脚,她这一生吃了多少苦? 走路想走走不快,下雨天若不拄着棍,简直寸步难行! 三丫如一个炮弹跑出来,去搀扶老周氏,“奶,我扶你。” 三丫心急如焚,有心自己去翻找,她又怕老周氏生气! 因为老周氏最讨厌别人翻动她收拾的东西,当然大丫除外。 因为大丫翻我过,会把翻找过的东西还原成老周氏放的一样的位置。 有了三丫这个自行移动拐杖,老周氏很快来到老屋,她摸索着拉开电灯的开关,屋内电灯亮了。 老周氏让三丫松开她,她走向床头一侧的小柜子,打开挂着的老式铜锁。 从里面拿出一只铁盒子,打开盖子,扒拉扒拉,从里面拿出退烧药。 又把铁盒盖好,放回小柜子里,关好柜门,再把铜锁挂上,就那么一按嗒一声,铜锁又把小柜门给锁上。 回到东屋,老周氏让三丫再去倒杯水,看着大丫把退烧片吃下肚。 自从家里有了孩子,老周氏都会让金德顺备上退烧片,失效了,她也会扔掉,再让金德顺去买。 她再抠搜也知道那失效过期的药片不能吃。 三丫打来水让大丫洗漱。 老周氏便和大丫挤在一床,时刻触摸她,夜间千万不要再发热了。 夜里大丫淌了一身的虚汗,和衣而眠的老周氏,就用干毛巾给大丫擦汗,这一刻她是打心眼里稀罕这个大孙女,真心疼她。 这一刻,老周氏也非常想念自己的女儿,若是金云能够回来,她将会成为全家人的心里依靠。 天亮了! 老周氏几乎一眼没合眼,时刻关注大丫。 夜间大丫睡的极不安稳,一时生气双拳紧握,一时低语,至于讲的什么,老周氏也听不清楚,反正看到大孙女的颊边湿露露的,她的心就揪着疼! 大孙女再坚强,她始终还是个孩子啊! 别人的孩子都千娇百宠,她的大丫头却要扛起一个家,还要蒙受不白之冤! 吴水秀早早起来做饭。 三丫今日也起的特别早,她帮忙去扒豆芽,刷洗木盆。 打扫擦洗板车。 豆腐已经做了,不能不去卖。 再说了,金明觉得自己去学校一点都帮不上忙,没准还让大丫头丢脸。 金明一边沮丧,一边坚强。 他还是努力为家里挣点小钱,让孩子们不缺零钱买个笔和本子什么的。 他没有大本事,这点小本事,他还是能做得来的。 金得喜早早地就过来了,他说他让金志赶毛驴车送他们几人去学校。 严英得知大丫的事情,也是气愤不已! 她早早地就起床做饭,为公公冲的鸡蛋茶,烙的油饼。 公公对她也好,一到家就给了她五百块钱做家用。 说今后会把当做闺女一样疼。 金德喜是出去寻找金德顺时,就直接参加了解放军的队伍。 参加一次战役后,受了伤,后就被调到徐州的军工厂处。 他很遗憾,一直没能找到二哥。 后来金德顺自己回来,兄弟二人才得相见。 解放后,金德喜每年探亲回来就又生了金志和小暖。 先前有过一儿一女。 大女得了疯病已去世,都说是黄狼精缠死的,众说云云! 但最终人死病消! 金德顺回来探亲,老周氏再没开过怀。 金知俊一日就去曹圩去找了校长请了假,他把大丫的事说与校长听,校长曹长卿听后也非常生气,传出这种谣言,简直就是对他们邱曹小学的学生污辱! 他当即也决定要和蒋知俊一起去。 蒋知俊就在校长家随便吃了一点饭,就又回到小学,对值班老师交待一番,二人就步行来到大丫家。 金志已经套好驴车在大丫家大门前等候。 金德顺也都吃好了饭,换上了退伍老兵的军装,并把军功章也戴在了左胸前。 老兄弟俩都穿上军服,戴上军帽,坐上了驴车。 金志特意在板车上铺了芦席和旧毯子。 三丫把大丫也扶上了车。 她则带着金旺去上学去了。 今天话唠的小烁烁也没有说话,她绷着一张小脸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和熠熠相互牵着小手跟在老周氏身边。 当着金德喜的面,她没有多说什么。 金德喜属于最为护短的那种人! 严英也过来了,大双小影小双和三丫金旺一起去上学。 严英把她的围巾拿过来,给大丫的头给围了几圈。 她说:“凤啊,你的头烂了,可不能见风,会影响伤口愈合的。 咱有理讲满天下,不是他们三言两语说败坏就败坏的了名声。 此去,定要让学校查个水落石出,给咱一个说法! 昨个俺爸回家一说,我都气的一晚上没怎么睡着觉! 也不知这到底是哪个葬良心说的坏话传的谣言,若是查出,一定当着全学校的面,把他个逼嘴给乎烂!” 严英说着说着,一张白皙的脸气的通红! “好了,儿媳妇,你别生气了! 爸爸出马,定让学校给个说法,这事爸爸不会善罢甘休的! 等你八叔来,咱就走。” 严英很听话,不再多言。 这时金知俊和曹长卿走的是满头大汗,来到驴车前。 曹长卿说:“想来两位哥哥也非常重视这件事情,我也是,就跟着跑这一趟!” 二人说着也坐上了驴车。 金志牵着毛驴,穿过汪庄,上了大路,便坐上驴车。 一车六人,不用金志甩鞭子,闲的快要发疯的毛驴,撒开四蹄欢快地向前跑去。 半个小时后,来到了相庙中学。 驴车肯定不会让进入的。 几人下车。 金志就在学校大门外寻一处大树下守着。 金知俊和金德顺搀扶着大丫,向学校里面走去。 此时尽管期末考试即将来临,但今天学校似乎没有上课。 学校办公室内传来争吵声。 他们五人走进办公室。 大丫看到被她打了嘴巴的几名女生及家长过来,也是来学校讨说法的。 他们都围着马老师叽叽喳喳,吵吵闹闹,说金凤太过野蛮,把他们的女儿嘴巴都扇肿了,牙齿也松动了,连吃饭都没法吃! 因为马老师还不知道来龙去脉什么情况,但校长发火了,一拍桌子,要开除几个女生,说她们不分青红皂白就以讹传讹,乱造谣言,毁人名声,这是想逼死人命的!是群体霸凌! 校长指责几名家长只偏听偏信自家孩子一面之词。 他说:“如果这事要轮到你们家孩子身上,被败坏了名声,你们该做何感想?” 其中一个家长说:“我家孩子才不会做出那种肮脏的事来!我家孩子是站道德至高点,是正义的。 既然学校有传言,绝对不是空穴来风,定是那个叫金凤的不简点,为什么全校的学生都传她?是话都有因!” 金德喜一听,顿时火冒三丈。 昨晚严英把大丫自从来到这里以后,一五一十把大丫想办法起早贪黑地挣钱,努力把日子过好,还包括她家卖花生的事情一并说给金德喜听了! 听得金德喜连连夸赞大丫不容易,是个好样的,好孩子! 此时一听别人捕风捉影空穴来风作贱他金家孩子? 孰不可忍! 于是,他大吼一声:“放你娘的屁!你祖宗十八代都是烂货,骚货,贱货……” 第183章 毁人名声如同杀人诛心 那女人一回头,看着排排站的五人。 此时大丫已经把头上的围巾拿掉,露出头上缠裹的沾血的纱布。 那女人手指金德喜道:“你?你你你这个老头,穿着一身军装,怎滴讲出来的话这么难听? 你不觉得你自己愧对那一身军装吗?” 金德喜双手叉腰,又高又壮的黑脸老头,让人看了有些吓人! 一听那妇人如此说他,立即怒怼:“老子愧没愧对这身军装,党和国家知道! 不是任由你一个小妇人质疑的! 老子虽然没读几年书,但很早的时候就能辨别是非真假! 却不是人云亦云,跟着随大流不长脑子的! 老子堂堂正正做人,本本分分做事。哪里有半分愧对这身军装? 我说话粗野你就受不了了? 合着你闺女骂我侄孙女时,有没有想过我侄孙女受不了? 你他娘的上梁不正下梁歪,自己思想坏掉了,所以也生不出好鸟来! 老子兢兢业业干革命几十年,对得起党对得起人民!老子无愧于心! 老子今天不发威,老子的侄孙女在学校就该被你们这些无脑之人作贱的吗? 是不是骂不还口,打不还手?打死了她活该呀?” 金德喜转手温柔地拉过大丫,他指着几位女生的家长道:“你们有没有问清来龙去脉,就护犊子? 噢,打了你们,把你们的小崽子嘴巴乎肿了,你们也知道心疼啊? 有没有想过当你们几人势力哄哄骂别人的时候,就没有想想自己做的事情又可对? 既然敢惹事,就得承担后果! 以我看,都是打轻了! 不知事情真相,就一个个跟着瞎起哄! 反过来你们若是遇到同样的事情,你们自己心里做何感想?” 金德喜说到这里,伸手指向刚刚怼他的那名三十多岁的妇人继续说道:“你,刚刚不是说你女儿是站在正义的至高点吗? 我且问你?你所说的正义是什么? 我若是说你家的孩子,一个小小的贱丫头主动去找别人乱搞,你是什么感受? 你说我侄孙女作风不正,你和你家孩子是亲眼看见?还是手里握有证据?” 那女人双眼看着金德喜,脸现怒气,刚想开口辩论,金德喜的嘴巴如八婆一般,哪里给她说话的机会? “你既没有亲眼看见,又没有证据,只是跟着别人后面瞎传,我且问你们,你们得到了什么好处? 即没得到好处,做出无脑的事情,被打也是活该! 我告诉你们坏人名声如同杀人诛心! 你们这是犯法的行为。 根据《刑法》第246条,凡造谣、诽谤罪都将会受到法律制裁。 按照你们的年龄都该送到少年管教所待个半年几个月。 这都将会成为你们此生的污点!” 大丫站在金德顺身旁,默默给三爷爷点个赞。 三爷爷看着外表粗犷,实则内心精细,不过他那骂人的动作与他的形象有点违和感! 大丫忍住想笑的冲动,实则三爷爷脾性太让她惊喜万分! 经金德喜一提点,几名家长心中也产生了惧意,心中不免埋怨起自家孩子做事太过冲动了。 几名家长相互对看了一眼,就齐齐向金德喜鞠躬道歉。 “老爷子,您别生气,都是我们没有管教好自己的孩子,还请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原谅她们几个?” 金德喜扫视几人一眼,说道:“这不是我说原谅就原谅的事,这是我侄孙女和校方该交涉的事情。 如此毁我侄孙女的清白,我们金家人任谁也做不了口头上承诺原谅的事!” 我家侄孙女从小就懂事!孝顺!能干! 在上小学时,每天起早贪黑学种菜,学做豆腐,拜了别人为师学生豆芽,去走乡串户吆喝,去县城卖菜,努力把家中的日子过好,试问你们当中的几人,哪个能做到我侄孙女这样?” 几名女生都低下头,无言以对。 家长也都沉默。 校长与副校长,教导主任都站起身去和金德喜金德顺握手。 “您二位都是金凤同学的亲人,欢迎你们到来。” 金凤向前一步,她此刻脸色依然苍白泛着青色。 她虚弱地说:“校长,各位老师好,这位是我爷爷金德顺,曾经是一位解放军老战士,后来又参加了抗美援朝战争! 这位是我三爷爷,金德喜,也是一名解放军老战士,昨日才从部队归来。” 大丫又指着曹长卿和蒋知俊介绍道:“这位是我母校邱曹小学的校长。 这位是我母校邱曹小学的教导主任! 我的品德如何? 他们二位可以为我作证!” 曹长卿和蒋知俊都一一和中学的校长及教导主任握手点头,表示认识了。 曹长卿说:“我以我的人格来保证,金凤同学绝对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别人为生活付出一倍的努力。 金凤同学为生活却要付出十倍的努力! 她的情况,我们邱曹小学全体师生都可以为她作证,以及我们学校附近的村庄的村民也都可以为她作证! 每日清晨,学校附近几个村庄都能听到她清脆的吆喝声。 卖豆芽! 卖豆腐! 有的学生或许觉得这样做有可能嫌丢人? 可是当一个人没钱没吃的时候,能活着都成为奢望!你就觉得她所做的事情是多么的坚强? 小小年纪用稚嫩的肩膀担负家里的重担,我希望贵校还我邱曹小学走出来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一个清白?” 王校长点头答应,“一定一定!” 金德顺几次想讲话,但因心在颤抖,唇也在颤抖! 刚才一进门时,他可是清楚地听到那个女同学的家长还盲从地信口开河说他孙女的不是? 幸亏他三弟张着一张毒嘴会怼人! 不然,他都有想上前扇人的冲动! 他多好的孙女,平白地被蒙上这不白之冤? 金德顺强压住内心的怒气,说道:“这学期也快要结束了,眼看就要期末考试了,我家凤儿昨日硬撑着骑车归家,把学校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与我们听。 她若不强撑着归家,我们还不知道发生这样的事情,她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家凤儿,昨晚可是发了一夜的高烧,她奶奶一夜都没合眼,看护了她一夜,我们给她服了退烧药,好天亮我家凤儿的烧才算退去! 你说她这头上缝了五针,这不影响她学习吗? 不影响她考试吗? 我们兄弟二人上过战场,经历过枪林弹雨,没想到我家孙女在学校却要遭受霸凌! 请问校长,你做为学校负责人,应该怎样还我家凤儿一个清白? 还有打她的那几名男学生,怎么处理? 还有这几个当面谩骂围攻我孙女的,也要得到相应的处罚。 若是这次轻拿轻放,那么下次她们还会霸凌别人! 这次幸亏我家凤儿跟我女儿勤学苦练了几招军体拳,还有一点自保能力。否则,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第184章 好样的 校长当即就说,“各位老师立即通传全校所有学生到操场集合,召开全校大会,咱们就这一起学生对金凤同学因谣言引起霸凌之事,做一个严肃调查处理!” 王校长转而面对几名女生问道:“现在给你们一次机会,说说你们是从哪里听来的谣言?” 几名女生说:“在厕所里解手时,听别的班学生说的,说我们班成绩最好的女学生,干最坏的事情,什么从十二岁时就开始勾搭男人,真是丢我们相庙中学的脸。 说我们学校有这样一颗老鼠屎就是我们学校的耻辱。 尤其是我们初一(1)班的学生都会因为她的存在而丢脸……” 几个女孩子,你一言她一语地叙说着。 校长:“那,一会儿开全校大会,你们几个就去辨认,那天在厕所散播谣言的看看到底是哪个班级的? 你们几个若能辨认出来,那就减轻你们的罪恶,只要金凤同学选择原谅你们,我们校方也会选择原谅你们。” 几位家长忙说道:“行!我们也陪你们去。 孩子们,经此一事,以后做事可得长点脑子,可不能人家说啥就信,还无端找事谩骂人家!确实是你们错了!” 经办公室里的老师齐齐出动,操场上很快聚集十五个班级的学生。 相庙中学的王校长便邀请几人一同前往操场上。 有老师搬来平常开会用的长条桌和十数把椅子。 王校长邀请几人坐下,并也让大丫坐下。 他拿着扩音器开始讲话:“各位同学,学校近日初一(1)班出现霸凌事件。 几个霸凌女生完全有人捏造散播谣言引起的! 这个谣言的捏造者,你最好不要抱着侥幸心理,因为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既然做了,我希望你自己主动站出来,否则通过顺藤摸瓜找到你,那后果就是不一样的下场! 毁人名声,是犯法的,情节恶劣,是要去坐牢的!” “对!这绝对不是吓唬你们?是真的” 金德喜大手一挥! “举报有功!若是参与霸凌我侄孙女的,他若能找到源头,就是那个捏造谣言的人,我们就不追究她的刑事责任!否则,我们就寻求公安局来插手这件事情!” 几位女生家长一听,就立即推自家孩子去挨个班级里去辨认! 大丫沉着冷静地坐在那里,她的一双眼睛紧紧地的盯着初二(四)班的小雪看。 此时的小雪,状若无事人一样,和边上的女生有说有笑。 这时金光从初一(2)班里走了出来,只见他鼻青脸肿。 金知峻不由地站起身开口问道:“小光,你这是和人打架了?怎么一脸的伤?” 小光点头,“是,爸。我这是维护金凤和人家打架的,他们三对一,我难挡六手,所以挂了彩。 没事,爸,男子汉受点伤练练筋骨了!” 金光笑了笑带动伤处,传出丝丝痛感,他不由倒抽一口凉气。 “嘶!乖乖,真疼!” 大丫有些感动,小叔仗义! “谢谢小叔,敢于维护我,以后跟我多锻炼体能! 俗话说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 把自己身体练结实了,就抗打了。” 小光白了她一眼,“抗打?那你头还被缝五针?” 大丫耸耸肩,“我不挂彩,这事能过渡到此时此刻地步? 别忘了,我可是前有虎后有狼,他们不光对我呲牙咧嘴,手里可都是抄着大方凳子啊?” 小光咧了咧嘴,朝大丫竖起一根大拇指,然后给邱曹小学校长打了一声招呼,“曹校长好!感谢您在百忙之中到来。” 曹长卿:“应该的,你和金凤都是代表我邱曹小学的脸面,蒙受委屈,做为你们母校的当家人,理应到来为你们撑腰!” “谢谢!”金光给曹长卿鞠了一躬。 然后对着金知峻说:“爸,儿子没有给您丢脸!” 金知峻点头,“嗯!快问候你二伯三伯。” 金光就对着金德顺与金德喜喊了一声:“二伯,三伯。” 二人齐齐点头,夸赞道:“好孩子,知道维护我金家的名声,好样的!” 金光:“应该的。” 金光说完一一给校领导打了招呼。 他说:“我举报初二(四)的杨丹,我听到她说我们家金凤的坏话,我就是因为找她理论,她才找她弟弟伙同其他两名杨姓男生和我打架,美其名曰:不好好教训我一顿,说我不知道辨别是非!” 王校长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金光同学,你做的对,以后遇到这种情况,你不要硬刚,而是应该向你的班主任或者我这里反映一下!” 金光答应,“好的,校长!” 王校长点头,“你归队!” 然后严肃对下方喊道:“下面请,杨丹同学,还有那几位参与打金光同学,请到前面来!” 王校长话落,但是,下面杨丹稳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为了方便几位女生辨认,十五个班级学生,全部席地而坐在操场的地面上。 杨丹坐在小雪的身侧,她低着头,一动不动坐在那里。 王校长动怒,“好,很好!既然请不动你,那一会儿就去请家长。 那么那几位与金光打架的学生请站到前面来,我严格要求你们给金光同学道歉! 不然的话,那你们就转校? 我本念你们都是少年,犯点错误,知错就改,大好年华还在后头,不想给你们记大过。 所以,你们要认清现实,错了就是错了,认个错,道个歉,只要金光同学原谅你们,你们就可以握手言和,以后还是好同学!” 参与打架的三名男生,有两名走了出来,还有一名是杨丹的弟弟没有出来。 这两名男生站在全体学生前面,公开向金光道歉,并表示愿意回家拿三十个鸡蛋来,做为诚意! 但是,这两名同学的脸上也有不同程度的瘀青,只不过没有小光那一张五彩斑斓的脸吓人! 他们的身量要比金光壮实,看上去也应该比金光年龄大。 金光从地上站起道:“我接受你们的道歉,也接受你们给我送鸡蛋。希望你们能够言而有信!” 金光的话,引来同学们一阵低笑。 “肃静!”王校长拍了拍桌面。 那几名女生也辨认出她们所听谣言传播的源头人。 呼呼啦啦,点了十五六个人,没被点到都抱着侥幸的心理。 这时,金小带站了起来,她说:“我知道最主要的几个人,就是杨丹、刘雅、赵倩、孟念念,还有金雪!” 小带话落,小雪立马说道:“小姑姑,我和你没仇啊? 要说有仇,也就是前年,我们几个一起坐船上街,我只是和大丫讲了一句,你是要的! 是不是你依然怀恨在心? 今天才对我司机报复?” 第185章 我家凤儿太苦了 “什么?金小带不是她爸妈亲生的? 难怪我觉得她每天都跟不开心似的,走路都是低着头,是不是在家很受气啊?” 议论声很大! 这时,金知峻站起身来,走到初二(四)班的学生前面,说:“小雪,你小小年纪怎么这么爱传播谣言? 谁对你说小带不是我亲生的? 不是亲生的,她穿的不比你差?吃的也不比你孬! 做为家中的长姐,她平时多干点活也没错啊?弟弟妹妹都非常尊重她这个大姐,不像你仗着父母对你的宠爱,就为所欲为吗? 小雪,你给我听清楚了,小带她就是我亲生的,任谁也不可以怀疑!” 转而金知峻看向小带,“女儿,你要向金凤学习。 爸爸不要求你如金凤一样用稚嫩的双肩扛起家,爸爸希望你要学会她的勇敢与坚强。 人活着就要活的昂首挺胸,理直气壮! 爸爸和妈妈对你的爱,丝毫不比在场的每一位同学的少!” 金小带重重地点头,然后挺直了脊梁骨。 “谢谢你,爸!” “哎!好孩子,爸爸的好女儿!” 王校长叩了叩桌面道:“被点名的同学都留下,还有参与殴打金凤同学的几名男生也留下,其他同学都各回各班。” 老师与其他同学呼啦啦一通都走完了。 操场上还余二十多名学生。 经校长与副校长及教导主任的盘问,最终矛头都指向金小带指控的五人。 参与殴打大丫的四名男生此刻认错态度良好,并齐齐向金凤同学道歉。 尽管他们每个人的嘴巴都被大丫扇肿了,但校长依然决定罚他们每人二十元块钱,做为大丫头伤的治疗费用。 后期大丫脑部若是出了意外,他们还得负责。 此时四个男生吓死了。 尤其是那名持板凳砸大丫的倒霉蛋,他自己不光嘴疼,肚子也疼。 校长特意指了他罚金五十块钱。 并勒令让他们回家去请家长来,必须买礼品前去金庄看望大丫,上门赔礼道歉! 否则,就走法律程序。 四名谩骂围堵大丫的女生,每人罚金十块,再以书面形式向学校承诺悔过书! 否则就自动退学,并保留档案。 四名家长也很配合,当即就各自向校长交了十元钱。 教导主任去了办公室拿来一摞子白纸和圆珠笔,让一些学生当即写下悔过书和保证书。 以讹传讹的学生,也都纷纷写了书面道歉和悔过书,并让她们在自己的签字上面,按下红手印。 校长就让他们回到班级。 最后剩下杨丹姐弟俩,小雪及另三名女生:刘雅、孟念念、赵倩倩。 教导主任说:“再给你们最后一次坦白的机会,否则,真移交公安局处理! 要知道你们犯的是诽谤罪! 至于公安局如何惩罚你们,就不是我们学校能够说的算的了。” 赵倩倩伸手拽了拽刘雅和孟念念,就说道:“我们说!” “对对对,我说!” “我也说!” 三个女生齐齐说道:“我们几个都收了金雪的钱,是她让我们在学校传播金凤不洁身自好的行为,想让金凤同学无法在学校立足!” 校长:“她给们每人多少钱?” 赵倩倩:“五块!” 校长点头:“杨丹,金雪给你多少钱?” 杨丹说:“给她们一样的!” 说完还拿眼神狠狠地瞅了赵倩倩刘雅一眼。 “为什么翻眼瞅她们三人?” 教导主任问。 杨丹沉默不回答。 这时赵倩倩说:“因为金雪拍胸脯保证,说她家有个亲戚是咱们乡政府的武装部部长,叫李什么? 因为杨丹爸爸想当村干部,只要把金凤搞臭,在学校待不下去,她就让她亲戚帮忙,把杨丹爸爸弄个村干部当当。” 校长点头,“你们可知道,你们犯下大错误?贪占小便宜,险些酿下大错? 你们三人,每人罚金十五块钱,再写一个书面悔过书,不然学校将会对你们开除,让其他学校也不会收留你! 现在就回家去要,不要报侥幸心理,否则,只有交于公安局管理这件事情。” 三名女生都一一答应后,就走了。 杨丹家就是相庙街东的,大杨庄子的。 校长就让教导主任去大杨庄把杨丹的父亲找来,让家长来处理这件事情。 至于金雪,那犯的事情就严重了! 王校长看向金德喜说:“老同志,您看这事,你们是想通过学校来解决,还是你们带回家自行解决? 毕竟她也是你们金家的孩子! 至于学校方面要对她罚金五十块钱,然后开除学籍,或者移交公安来处理?” 金德喜点头,说道:“至于你罚她多少钱,我不管。 开除她学籍,我更不管! 我生平最讨厌这样内斗窝里横的坏水! 至于她如何起的这份歹毒之心以及她收买人心的金钱是从何而来,我得要管,我把她带回家管!” 校长点头:“那好!老爷子,事出有因,调查有果。 您还有什么要求,我们都尽可能的去解决!” 金德喜摆手,“没了!这个结果是我没想到的! 我很痛心! 好了!只要学校出面为我侄孙女澄清她的清白就好! 我们也该回去了!” 金德喜说完站起身,走到小雪跟前,“你是跟我们一起回去,还是你自己回去? 反正金凤被霸凌之事,因你而起,这事必须给她一个交代! 否则,遭殃的就是你爸爸! 你自己想想? 你在你爸爸心中,是你重要,还是他的工作重要? 惹怒了你二爷爷,他若真做出什么事情来,别怪三爷爷到时候不帮你家!” 金德喜说完,就对校长点了点头,说一声:“走了!” 就倒背着双手向学校外走去。 曹长卿与金知峻也起身与校长握手告别。 金德顺则双手握住校长的手道:“这事还得麻烦校长一管到底! 如今我家凤儿这伤在脑袋上,别的不怕,就怕有后遗,我这心里啊,没底! 实话不瞒你说,我这一家老小九口人就全过她的日子! 她的一颗心都操了八瓣,唯独没有她自己! 我家凤儿太苦了!” 金德顺说着拽了拽军装外套里面的棉袄袖头,去擦眼里流下来的老泪。 第186章 你就等着被抓吧 大丫决定明天再来上课,因为她的书包没有带来。 明天还要顺便去换一下纱布。 小雪答应愿意一同与金德喜回家。 她只是回到教室收拾一下书包,就收到一波白眼和低声咒骂。 她知道她若继续留在学校,将会落到大丫一样的下场。 如过街老鼠一样,走到哪里都会被人人喊打! 她的姐姐,小英已经不念书了,是因为成绩不好的缘故,遭到同学们的耻笑,就一生气不来了。 小雪收拾好了书包,书桌板凳搬到学校大门外,对金志招招手说,“俺老叔,你帮帮我,我再去把我的被给抱来。” 金志依言认命地把小雪的书包,课桌板凳搬上了驴车。 几人都站在校门外等小雪。 一等二等三等。 金德喜又怕小丫头想不开,或是遇到什么麻烦事?就让金志进去看看。 果然,女生寝室里传来叫骂与厮打声。 三打一。 是赵倩倩,刘雅,孟念念,她们面对十五块钱的罚款,心中犯愁也惧怕! 此刻她们都后悔死了,贪图小利,犯了大错。 她们不知道如何面对家里人,如何去张这个口? 就把一肚子的怨气往回来收拾被子的小雪身上撒。 金志来的时候,四个人正打的不可开交! 小雪的衣服被撕破了,头发也被扯乱了,脸上也被挠花了! 反观另三个女孩的脸,她们的脸上也有不同程度被留下抓痕。 但没有小雪狼狈至极 金志三下五除二,把几人拉开,斥道:“刚刚犯了错,又闹事?” 小雪委屈地道:“俺老叔,是她们三个一起打我好? 你还吵我!” 金志瞪了三个女孩一眼,道:“都不学好!” 然后就问小雪,“你的床铺在哪里?我帮你收拾一下。” 小雪指着被散落地在地上的两床被子与枕头被单。 金志弯腰去捡被扔在地上的被子发现都是湿的。 于是就指责赵倩倩几人,“你们一个个长的不丑,心却是坏的? 我这就去找你的老师与校长去!” 金志一把把两床被子及床单枕头夹在腋下,一手牵着小雪,就欲去向学校的办公室走去。 这时宿管员正带着副校长朝学生宿舍走来。 副校长姓单。 小雪看到,急忙开口解释道:“单校长,我是去宿舍拿被的,赵倩倩、刘雅、孟念念,她们三人躲在宿舍里不回家,还把我的被都给扔在地上,还在上面尿了尿,不信,你问我老叔,被是不是潮的?” 此时金志真想把腋下的被给扔了! 一想到刚刚他还用手去摸? 一阵反胃,他当即就干呕起来,胳膊一松,被子就从他的腋下掉落下来。 然后跑到一旁,差点把隔夜饭给吐了出来。 副校长让宿舍管理员去查看验证。 那宿舍管理员有四十多岁,尽管她心里也有些反感,但领导发话了,她不得不去查看一下。 她用手去触摸一下,并用鼻子去嗅了一下。 确实有一股尿骚味儿传来。 就对校长点头道:“单校长,确实是潮的,是尿液!” 单校长看了小雪一眼,“你自己收拾,我去寝室看看。” 说完就快步向寝室走去。 他此刻是怕三个女孩子会想不开,那学校麻烦就大了! 反正被子也脏了,小雪就把大被展开,铺被放在大被里。 又在另一面把被单理开,用枕头压着,防止被风刮走。 她把大被叠好,放在被单上,把被单四角对齐系紧,又把枕头塞了进去。 系好后,小雪唤一声:“俺老叔,你帮我提一下。” 金志脸寒着,“自己提!” 说完就向学校门口走去。 小雪没办法,只得自己撅着嘴把包裹背在肩上。 曹长卿与蒋知峻等急,决定步行往回赶,若是到路口,能遇到往县城去的公共汽车,那就乘车。 金德顺与金德喜在耐心地等待小雪出来。 就在金德喜心中等的焦急,看到金志走出大门,就开口骂道:“你他娘的一个大老爷们,进去一趟,干什么来?这么磨磨唧唧? 你八叔和曹校长都等急走了!” 金志有点惧怕老爸,嘴里嘟嘟囔囔道:“哪里是我磨叽? 分明是宿舍里有三个丫头和小雪过不去!不仅三打一,还在她的被子拉尿! 可把我给恶心死了!” 金德喜一听不吭声了。 金德顺说:“也该让她尝尝自食恶果的下场! 我家不收拾她,自有人收拾她!该!” 金志不解地看了二伯一眼,他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因为几人出来,没有人和他说事情的具体原因。 不过,在他心里,他觉得大丫还是没有小雪亲! 毕竟大丫不是金家的血脉,终究是外来的孩子。 只是这是他心里的想法,他可不敢说出来。 不然他家严英能把他骂的狗血淋头,二伯若知晓也会和他急眼! 小雪费劲地把两床被子放在驴车上,然后她直接爬上了驴车。 一辆驴车她的东西就占了一半。 金德喜就伸手把小雪的被子给提下车,把她的桌子横放在板车最下面,留出三分之一的空子,让小雪坐在一侧。 金德喜又把小雪的被子放在小桌的上面,让小雪用手扶着,并把她的凳子放在她的腿上。 他则坐在架车的中间,脚蹬着小雪的小桌腿。 架车尾部有横撑挡板,小桌子也不会颠簸下去。 金德顺与金德喜背靠背脸朝前坐着。 大丫则与金志各坐在一边的车把的前辕上,留出中间的位置给金德顺伸腿。 来时,六个人也没觉得挤,这回时,却觉得非常挤。 毛驴顺着马路边哒哒哒地往回赶,不用金志挥鞭子,跑的也起劲。 它一边跑,一边不停地甩动着尾巴。 金德喜用脚蹬了蹬小雪,问道:“小雪,你和三爷爷说实话,为什么这么对金凤? 你拿钱让人传播谣言,一出手就是二十块钱,这钱是你娘给的,还是你爸爸给的? 我想听实话,不然,下午我就叫你老叔赶驴车把你爸爸接回来,咱们当面鼓对面锣,说道说道,你爸爸想闹哪样? 是不是你二爷爷家还如以前那样没有盼头的活着,他才开心? 如果要真是那样的心思,那我就让你二爷爷去公安局报案。 你就等着被抓!” 第187章 三弟,你说我要不要去告他们 小雪一听,吓得忙说道:“三爷爷,你别吓我! 我可是你亲侄孙女儿,大丫头可是你假侄孙女儿。 我感觉你和她亲,不和我亲?” 金德喜被气极,想骂娘! 骂她什么好呢? 金德喜压下火气,说道:“你这个小丫头没有理,就讲歪理! 什么是亲的?什么是假的? 大丫头如今叫金凤,是你八爷爷亲自给起的名! 自从她叫金凤那一刻起,她就是我金家的孩子,就是我二哥的亲孙女,也就是我的亲侄孙女儿!” 金德喜话落,金德顺就侧过身子拍了拍金德喜的肩膀,说:“老三,你说的太对了! 金凤、金梅、金旺都是我金家的孩子,是我明儿的亲闺女亲儿子,是我金德顺的亲孙女亲孙子! 今后我若再听谁骂他姐弟三个,就别怪我不讲亲情! 别人让我一家老小不好过,哪怕我拼了这条老命,我也要维护我孙女孙子!” “好!二哥,我支持你! 我知道你这么多年,你的心病所在。 二哥,三弟小时候挺你。 如今,咱们都老了,三弟依然挺你,只愿余生咱老哥俩常相伴!” 金德喜说着与金德顺紧紧地背靠着背,一如小时候那样,他俩睡在一个被窝里,被子太窄,他俩只能背靠着背,才能使得被子盖过来。 他俩相差两岁多的年纪,从小金德顺就对金德喜呵护有加。 他们两个,一个随娘,一个随爹,虽然长相不一样,但是他们的兄弟情可亲了。 “说,你收买人的钱从哪里来的? 不说,我就把你连人带东西给踹下车去!” 金德喜又用脚碰了碰小雪,声音冷寒。 刚刚听了一耳朵他们兄弟情深的话语,小雪心中害怕,倘若这黑老头真发火,把她给踹下驴车,她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可如何才能到家啊? 小雪好想哭,也非常后悔,做了一件愚蠢的事情! “说不说?不说我真的踹了? 一,二……三!” “我说!我说! 三爷爷别踹我行不行?” 小雪拉着哭腔。 “钱从哪里来的?” 金德喜着重问道。 “是,是二姐给的! 是因为大丫去王家出礼,她家孩子问三丫要糖吃,三丫没给,就争吵几句, 傍晚时分,那个二姐夫回家打了二姐一顿,说她丢人现眼是惹事精! 二姐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当晚就跑来我家,向我妈诉苦,说二婶害了她一生幸福! 当晚,她就在我家住了一宿。 早上,她偷偷塞给我三十块钱,让我找几个相好的学生,让她们散播谣言,说大丫头不简点,在王家喝喜酒,和男的勾肩搭背的,不知羞耻…” “够了!” 金德顺怒喝道。 “是你二人狼狈为奸? 你想那王家小子,人家理不理你,那都是你和王家小子的事情,与我家凤儿何干? 我家凤儿,虽为女儿身,却生的是男儿心!她的心很纯很善! 不像你们都长着一颗肮脏的心! 三弟,你听到了? 我们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平平安安顺顺利利过日子。 可是左一出子,右一出子,麻烦硬找上门! 这欺负我的,没到旁人啊? 都是自家人! 三弟,你二哥,我这一生没做过什么坏事啊? 要说做了坏事也只有在战场上,那是形势所逼啊! 枪子无眼,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战场啊! 老天爷,你为何要这样对我? 不管是金科,还是金林,我没有惹到他们啊? 即便他们看不起我这个二叔,我可以不与他们来往,关起门来过我们自己的日子,为什么他们总不想让我好过呢? 如今我好不容易,心想事成,享受儿孙绕膝的快乐,为何总要来找我的麻烦? 三弟,你说我要不要去告他们? 他们这一个二个的,太欺人太甚!” “二哥,你冷静一点,别生气! 以前,你总羡慕别人,有儿有孙,其乐融融! 你期盼一次又一次,又在一次又一次的失落中度了过来! 二哥,三弟心疼你啊!是真心的! 二哥,你打小就对我好,疼护我。 这些烦人的麻烦事,以后都交给我来处理。 你只管含饴弄孙,养好心情,养好身体。 看俺老哥俩一路相伴能走多远? 我的愿望是,看着大双小双都结上婚,我好好活着也算是帮衬严英了!” 驴车很快就来到汪庄,下了大马路,穿过汪庄,到了大沟嘴,金志喊停了驴车,大丫和金德顺下了驴车,顺口喊金德喜到他们家吃饭。 金德喜拒绝。 “待你头伤养好了,我想吃你亲手做的菜。 今天晌午就不去你家吃饭了,我回家得睡上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晚上还得处理小雪的这件事情。” 说着就让金志把驴车赶走。 当天下午,金志依照老爹的指示,又认命去了一趟农科队实验粮种田基地,把金科连同自行车给接了回来。 接着又马不停蹄地去了古城村,把金英两口子给接来。 这一通折腾,天就黑了。 晚饭都是在金志家吃的。 严英擀了一大锅面条,炒的腌菜。 老周氏让金明送来一大筐贴饼子,和炒的黄豆芽。 被请来观看批判会的有老六金德齐、老八金知峻,金林与他的儿子金波。 他们这一房还有一个金老四也在家。 只是,金老四结巴又疯癫,不过他不是天生的结巴与疯癫,是后天吓成的! 但人家会非常熟练地背诵四书五经,毛笔字写的嘎嘎好。 就是不能与人正常沟通。 但是他特别听他儿媳妇的话。 因为听儿媳妇的话有饭吃。 金四生有一女一儿。 金四的父亲也同样排行老四,俗称四爷金胡子。 曾经也是鹤唳垓县,响当当的人物,非常讲义气。家里经常是高朋满座。 金四爷育有三儿一女,他的儿子在德字辈排行老四、老七、老九。 他的妻子才是真正的三寸金莲,一个白白净净的小脚老太太,是大户人家的大小姐。 金四爷经历了刚解放后的四清运动,被批斗戴高帽子羞愤上吊自杀而死。 金四那时算是地主家的大少爷,因挨批斗又目睹了父亲的死亡,就变成结巴又疯癫。 金四的妻子经受不了丈夫成为结巴又疯癫的样子,也选择了上吊自杀。 留下一女一儿就是跟着小脚奶奶,疯癫结巴爹爹长大。 金七与金九在外读书,免遭劫难。 因而金德喜搞的家族审判会也自然不会请金四一个疯子过来旁听。 不过他的儿子被请来了,比金志大一岁的年纪,叫金客。 第188章 我的好大侄 金科没有来金志家吃饭。 金英和李开民被金志接来家后,也就在金志家吃了饭。 金志去接金英,具体也没说什么,只是说自己爸爸回家了,接他们二位来自己家吃一顿饭。 金德喜把实诚的金志把话说的太明了,就这样交待他去就这样说话。 饭吃的也快,也没喝酒,一人一碗面条一个馍,夹几口菜,吃点得了。 因为金德喜吃饭快,搁下碗也快。 谁还能在那细嚼慢咽地吃得下去? 金英心里有鬼,自然也不会眯着眼睛多吃! 金德喜待一众人吃好饭后,他就站起身倒背着双手说道:“既然都吃好了,就都随我去金科家。 有点事情要处理。” 金林心里有些疑惑? 他不知道三叔为何把他大女儿给接来干什么? 就偷偷走近大女儿金英身侧,小声问道:“小桐,你可知道你三爷爷找你有啥事啊?” 金英眼神飘忽,“我哪知道?我老叔说我三爷回来了,让我们来吃一顿饭,其他啥都没说。” 金林见问不出什么,也就闭口不再询问。 他有心询问女婿,可是看到女婿寒脸挂霜的,也不开脸子,他就很识趣地没往李开民跟前凑。 不过,金波倒是给他打了招呼,“大姐夫!” 李开民眉峰一皱,“别喊姐夫,喊哥!本来就是该喊哥的,喊什么姐夫?” 金波笑着说:“你,你说的是以前。可、可你和我姐结婚了,你,你就从姨哥变成了…姐夫!” 金波说话有点口迟。 不过,他也不是生下来就口迟结巴。 完全是他小时候跟在金四身后如鹦鹉学舌一般,学金四说话,就也变成了结巴。 人讲下雨天若学人家讲话,就会容易得口迟病。 几人来到金科家。 面对金德喜,金科心中是有些发怵的。 因而,他对金德喜是十分客气地,“三叔,您请上坐。” 金德喜也不推辞,就直接坐在主位的左上首。 金科又在两边的高粱杆子做的隔墙边上,摆放几张板凳,让众人坐下。 小雪与她娘也坐在角门处,角门里边白床上,还坐有爱芳和爱英。 小儿子爱初初中毕业后,整日在家就是无所事事,不是打牌就是找人下橡棋。 除了饭点归家,其他时间几乎不沾家。 金德喜为了怕金英会对大丫倒打一耙,就让金志去喊大丫和金德顺爷孙俩过来。 待人来了之后。 金德喜就向众人说小雪的罪证,“你们可知道,她为了使别人帮她,她竞然花钱雇人,以莫须有的罪证,给金凤扣屎盆子。 才引发明子家的大丫头被学校霸凌,被同学打破了脑袋,伤口被逢了五针。 你们说丫头要不是有两下子身手,只怕脑袋都被砸开花了! 那还有命在吗? 那就是一条人命官司啊! 小雪,这样一来,那你可是要吃牢饭的! 如今金凤大命不死,却也被缝了五针。 完全都是因为小雪花钱雇人引发的校园霸凌事情,属于恶劣行为。 也同样犯法的! 只要金凤和二哥去告发,小雪这丫头也会被带去少年管教所管教一番! 去了那里,莫想和家里与学校一般逍遥自在!” 金科连忙插言道:“二叔三叔,这一切都不是小雪本意。 之所以这么做,事出有因,完全是为了金英的托负才做出这等傻事!” “对对对!就是二姐让我干的,她给了我三十块钱,让我给她雇人,搞臭大丫头,以解她被姐夫殴打之恨!” 小雪也忙出来为自己辩解。 大丫冷笑,“她让你这么做?你就这么做?你做了,可有想到引来的恶果吗? 如今你就是被惩罚自食其果的下场。 被学校开除永远是你洗不掉的污点!” 小雪“哼”了一声,怒斥“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毕竟也被搞得臭名昭彰! 你也威武不到哪里去?成绩好又如何?就凭你家的条件,你又能出息到哪里去?” 小雪有了老爹撑腰,又硬气十分起来。 金德顺说:“既然这样,三弟,我明日还是带着我们家金凤去一趟公安局报案? 让公家依法处理这家事,省的有些人不知我们顾念亲家,还十分嚣张地不知悔意!” 金德喜说:“好了。二哥别说气话了。 一旦报官,那事情就闹大了! 金科你选择哪样处理方式? 是私了还是公了?” 金科说:“三叔,私了如何?公了又如何?” 金德喜说:“私了就按学校的处罚办法,你家拿五十块钱给金凤出医药费。 公了,就是走法律程序!” 金科稍一思维就说道:“小雪完全就是讲义气的心太强了。 不过,这事是因金英引起的,自然那五十块钱由金英来出。” 李开民一听,就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怒气,起身对金英就是一通拳打脚踢! 这当着娘家人的面,不管金英是对是错,都不该动手打她。 李开民这一做法,实则是没把金家一众人放在眼里。 金德喜见金林父子那无动于衷司空见惯的样子,怒了! 骂了金林一句:“你们是死的吗?看着你女婿当着你的面打你闺女?” 金林:“那又怎么办? 当初是她自己硬跑去人家不回来,吃亏受罪是她自己选的,我不管!” 金德喜恨铁不成钢,起身踹了金林一脚,然后一转身对着李开民就是一拳一脚。 快、准、狠! 一下子就把李开民打倒在地。 大丫见状,默默为三爷爷点一百个赞! 练家子啊! 金德喜居高临下对李开民怒斥:“打女人不是男人硬气的本事! 你是不是觉得你很牛逼? 当着老子的面就对我金家女大动手脚? 你知不知道,你在打各位在座的金家人的脸? 既然不喜欢,当初为什么还要同意娶她? 既然娶了,她又为你生儿育女的,那你就应该好好待她,给她好脸色,给她好耐心! 都说妻子不贤夫子过! 她如今这个样子,一大半的责任都在于你!” 金德喜说完就又转身坐到主位上坐下。 然后说道:“金科,快拿五十块钱出来,算做给金凤的赔偿!” 金科:“三叔,你也太偏心了? 她那头又不是小雪打的,为什么要我赔钱?” 金德喜忍住怒意,“不是你闺女打的,却是你闺女引起的,你不赔钱那怎么能行? 如今我给你两条路: 一、赔钱,道歉! 二、我二哥去告你父女俩个,我不阻拦! 别忘了你前段日子,到你二叔家耍威风的事情。 小雪之所以如此胆大妄为,全是你们夫妻俩给贯的! 小孩的思想有问题,就是当父母的没有教养好,遇事没正确引导! 惹出了屁漏子,你们当父母的就要为她擦屁股! 你自己想想,你的工作重要?还是你的钱重要? 你自己的行为你自己心里扪清,无需我扯出来掰碎了再讲一遍,这样如我烀你脸有什么区别? 我的好大侄?!” 第189章 不反悔 金科看三叔真的动怒,连忙讨好道:“我听三叔的话,赔钱!” 说着就进屋,拿来五十块钱递给了金德喜。 赔着笑脸说道:“三叔,你看这下子我们两家也算是两清了? 以后二叔会不会再去……” 金德喜接过钱道:“只要你不出幺蛾子,使坏心! 只要有我在,我是不喜欢看我们这个大家族有人做出捧高踩低的事情。 我希望我们几家能遇事和协,团结友爱,拧成一股绳,一家有事,家家帮衬! 我这样说,你们可有什么意见?” 金客忙第一个回应,“三伯,我赞同! 当初,我们家要不是你们拉把一下,我只怕我们都已经没有命在! 我奶那一双小脚,走路都困难,别说下田种地了。 今天在这里,我要说的是,非常感谢我六叔,他对我们家的照顾和帮衬,是我这一辈子都忘不了的情!” 金德喜点头,“嗯,老六做的对!该表扬就得表扬,该批评就得批评!” 金德齐说:“三哥过奖了!那些年,你们都不在家,四哥变成那样,我再不出手帮衬,四婶带着小淑和小客,那就活不下去了啊! 再说,我的命就是四叔花钱给救回来的。 做人咱不能忘本!” 金德喜点头,“确实!你小时候生了一场大病,三叔三婶都要将你放弃,是四叔把你带到大上海给治好的! 唉!” 金德喜说完,就起身把手中的钱递给了大丫,“金凤啊,这钱你拿着,你这伤肯定流了好多血,看你这小脸泛着青白,回家让你奶多杀两只老母鸡炖汤给你补一补,争取把原气给补回来。 这马上又快考试了,那你就赶紧回家睡觉,多休息一下。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你们是留下多待一会儿,还是走,那请便,我走了!” 金德喜说着就走了出去。 众人一听,也就都跟着起身向门外走去。 小雪娘一看众人都起身向外走,就忙从屋里跑了出来,一把拉住金英并出口对李开民说:“开民,你也给我站住。 他爸,把开民拉住,我有话要说!” 众人一听又停下脚步回头看。 金德顺和大丫没停步,直接走了。 金德喜走在最前面,他也没停下。 小雪娘见状,就直接赶人,“三叔都走了,我和金英两把手有话说,不需要你们在这旁听,你们赶紧都走!” 直接被赶,谁还愿意留下? 金英有些不安,“大娘,还有啥事啊?我家里还有两个孩子在家等着呢?” 小雪娘脸寒着道:“你婆婆又没死? 她一辈子就生一个秤砣子,单儿独媳妇,她对孙子孙女还不是如眼珠一样疼宠?哪里又让你担心了?” 金英被小雪娘呛的一句话也没有了,只得乖乖跟着小雪娘又进得屋来。 李开民也被金科给拉进屋来。 二人回到屋里,金英立马又忙问道:“大伯娘,你到底还有什么事,快说啊?” 小雪娘脸一寒,“你催催催,催什么催?早知道你这么能惹事,那天晚上我也不收留你好了。” 金科说:“怎么能怨她呢?开民若不打她,她又怎会心生怨气? 开民,不是我说你,你们成婚也七八年了,你在部队几年,你家里的活,都是金英帮忙干。 别忘了这门亲事是你妈来求娶的,若不是我二弟妹是你表姨娘,我根本都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如今你还觉得你自己很委屈似的? 别忘了你做的那些腌臜事?我可也是都有所耳闻的! 金英都受了多大委屈? 她爹娘不管,我这个当大伯的,得管! 今天若不是你三爷爷踹你两脚,我都想再踹你两脚! 说来说去,小雪这事就是因你打金英而起的!” 李开民辩解,“大伯,你怎么能这么说怪我呢? 是我出钱让小雪去散播的谣言吗?” 金科哼了一声:“总之就是你引起的! 又加上大丫和三丫两个不知好歹的,也没有尊重她这个二姐。 我侄女有一肚子委屈没处发泄啊? 才引发出这么些事情来。 总之你有推卸不了的责任! 还有你把人家大闺女搞大了肚子的事情,别以为我们都不知道?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搞大了人家肚子,若不是你妈以死相逼,此时你已经和金英离过婚了? 你是不得已才把人家带去打胎,打完胎后,还给带回家让金英伺候那贱女人做小月子的一日三餐! 当时我听了这事,我都气的要拉上二弟去揍你的。 可是二弟不愿意多管闲事! 他对你们似乎也是寒了心! 我二弟本身也是老实人,去哪里也不爱表达,本身他也不会骑车子,所以一直就装聋作哑的。 你说这事摊上哪个女人能受得了? 这笔账,我还没和你算呢? 你今天在我家就牛逼哄哄地对金英大打出手,真以为我金科如我二弟一样好说话吗? 不然,我也白话这五十多年了!” 李开民也不辩解,就拿眼瞪向金英,“是不是你学的?” 金英连忙摇头。 金科见侄女那吓缩架子的窝囊模样,不由斥责道:“金英回来才没说呢,是你大伯娘的表妹在赶集时,和你大伯娘说的。 瞧你那熊样,别在我这里耍牛逼哈? 不然,我揍你! 别看你年轻,也当过几年兵,我照打你不误! 别忘了你当的兵和老子当的兵不一样! 老子那也可是上过战场的,拿过真枪实弹干过仗的。” 李开民一听,便岔开话题,“大伯,大伯娘,你们绕来绕去,倒底想说什么?直接说好了,若是我能做到,我就直接帮助你们!” “真的?这可是你说的哟?别反悔!” 小雪娘接腔。 “不反悔!” 李开民再一次保证。 “那成!我转来转去,就是想让爱初住到你们家十天半个月的,也就快过年了。 争取让他在年前能挂上一头子。 看看你们那前后左右,几个庄子,可有合适的小闺女子看上我家爱初的。 若有人能看上,那你二人就算是爱初的保媒人。 小分已经有好几年没归就家了,人家的他一般大的年纪,孩子都能上学了。 我这心里急啊! 大儿不回来,老是躲在外面,他五爷爷那里,也不算事啊? 唉!这人生大事不解决,我这当娘心里就不踏实! 开民,你看这事可行?” 李开民一看大伯娘那皮笑肉不笑的脸子,心道:看来这事,自己不答应还是不行啊? 那就先答应,让小舅子跟去过几天,谈不谈得着,那就不是他的事了。 也不知道大伯娘心里卖的什么药?安的什么心? 想带媳妇,托人说一个不就成了?非要去他家? 唉!真烦人! 于是,李开民就答应下来,“那,大伯娘,明日,你让爱初去我家。 现在也不早了,我就和金英回家了。” 这时一晚上没露面的爱初,跑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只手电筒,笑嘻嘻地说道:“二姐夫,不用明天,就现在,我送你们回家!” 第190章 既然来了,都是客 第二天,金凤没有起床,夜间她又发热了。 反反复复说梦话。 老周氏不放心,又守候了她一宿。 看到大孙女这样,可把她心疼坏了。 一早,本来她想起床去骑车上学,可是双腿酸软无力,睡在床上连动一下胳膊的力气都没有。 于是,她只好放弃了! 大清早,老周氏起床炖煮了一锅白米粥,放了几勺子白糖在锅里。 今日老周氏一点都没抠搜。 因为她觉得自己抠搜了一辈子也没把日子过好,还是大孙女来了之后短短的三年就把日子给过了起来。 老周氏亲手喂了大丫一碗白米粥,一个白煮鸡蛋。 才安心地去伺候两个小的。 金明去卖豆腐。 三丫带着金旺去上学去了。 吴水秀则拿着砍刀与绳子去田野里的沟沟坎坎间,去砍柴千去了。 冬日砍,来年春日又会茁壮地生长出来。 金德顺就在家喂牛、喂猪、喂鸡,扫扫地,帮忙看着两个小淘气,与他们一起背诵《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幼学琼林》等。 只要他起个头,两个小家伙就开始大声背诵起来。 金德顺:“我们一起背诵《三字经》可好?” 两小只:“我们背,爷爷你听着就好。” 金德顺:“好!你们背!” 祖孙三人,在老屋的屋檐下靠墙坐在小板凳上,晒着太阳。 小烁烁拍拍小手:“我说一二三,开始!” 于是院子传出两道清脆的童声。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苟不教,性乃迁……” 两个小孩背完了三字经,就站起身,欢快地又蹦又跳,求表扬,“爷爷,我们没有背错?” 金德顺笑着道:“没有,没有。熠熠和烁烁真厉害!” 两小只一听又开心地一蹦一跳,“爷爷,接下来,我们再背什么呀?” 金德顺:“背《千字文》可好?” 小烁烁:“我要背《百家姓》,哥哥和我一起?” 小烁烁一双大眼睛眨呀眨地恳切地看着小熠熠。 小熠熠受金旺影响,便以妹妹为主,就点头说:“好!” “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冯陈褚卫,蒋沈韩杨……” 背完了《百家姓》,又开始背诵了《千字文》。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晨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两小只清清脆脆的嗓音,把金德顺与老周氏的心充实的满满当当。 这时院门外面传来拍门声,“请问这是金凤家吗?” 金德顺向两个小孙子孙女做出一个停的动作,就起身去开院门。 金德顺一边走,一边说:“来了,来了。” 金德顺拉开铁栓,打开铁门,外面站有六个妇人,她们的手中都提着东西。 几人见大门被打开,就个个都露出笑脸来。 其中一个和金德顺已经算是熟悉的妇人说道:“大爷好!今天,我们去了学校,一到教室才得知你们家金凤没去上课,正巧我们几个也都到齐碰面了,就商量,各自买了一些礼品过来看望一下金凤同学。” “对对对,我们都是应自家孩子要求,过来看望一下金凤同学。” “那,都进来! 我家凤儿,自头部受伤,一连两个晚上,在夜间都发高烧,我家老婆子就看护了两个晚上,没合眼!” 说着话,几人提着礼物进入院子里。 她们四下里打量,一妇人说:“昨日,在学校不是说你们家很困难吗? 这…你们家不是挺好的吗? 六间宽的房子,东西厢房,宽宽绰绰的大院子,四哪都被收拾的干干净净的?” 这时话唠小烁烁跑过来说道:“姨姨们好! 我们家现在是宽敞,因为这房子这院子都是才盖的呀! 看见没?” 小丫头指着老屋和西厢,继续说道,“我们以前一家九口就挤在那边屋子里住的!” 小丫头,说着嘴一撇说道,“那屋顶都漏天啦!后来盖新房子,一起换的新瓦! 你知道我们家为什么能住上大房子吗?” 几个妇人都惊奇地看着小丫头以及她身后跟过来的小男孩,发现两个小孩长的一模一样! 她们如发现新大陆一般,好奇地问道:“哎呦,你们是双胞胎吗 长的一模一样呢!” 随后几个妇人又问道: “你俩叫什么名字啊?” “多大啊?这么会说话?” “你们俩谁个大啊?” “就是,谁是姐姐?还是妹妹?” “你是哥哥还是弟弟啊?” 小熠熠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几位妇人,不答反问道:“你们是来看望我大姐的吗?” 几位妇人点头,“是啊!” 她们说着就不住眼的打量两个小孩。 他们没有穿一样的衣服。 男孩身上穿的是蓝色的棉袄棉裤,脚穿蓝色棉鞋。 女孩穿的紫红色带着星星的棉袄棉裤,也是同色的棉鞋。 两个小孩身上都是纯手工缝制的棉衣。 他们的棉衣外面都穿着一件同款的天蓝色灯芯绒罩衣。 前襟还同样缝制了一个大口袋。 口袋上绣了精致的花纹。 男孩口袋上绣的是青竹,女孩口袋上绣的是梅花。 男孩脑袋上留有花尖和鸭尾。 女孩脑袋上扎了两个羊角小辫,上面扎了两条粉色丝质彩带。 几人都感觉心都要被眼前两个精致小娃娃给萌化了! 虽然穿着很普通,但却像年画里面的福娃娃,长的太好看了! 小烁烁拍了拍小手道:“哎呀,都回神啦! 你们是不是被我和哥哥的长相给迷住啦? 不过,你们问的问题太多啦! 那我一个一个回答你们的问题?” 说着,她指向站在她身侧的小熠熠,说道:“他是我哥哥,叫熠熠。我们两个一般大,他只不过比我早出生这么小一会儿!” 小烁烁伸出小拇指。 然后又说道:“我叫烁烁。 听我大姐说,我们是83年放暑假的时候八月十八号生的。 你们算算,我和哥哥现在有多大啦?” 不待几人回答,又忙说道: “你们都是来看望我大姐的? 既然来了,都是客! 就都别站在这院子里了,都进屋里坐!” 几个妇人又被惊了一把! 这、这是一个两岁多的小孩说的话吗? 她,莫不是路过耐河桥时没喝迷魂汤? 小烁烁快步跑向堂屋,推开半掩着的双扇门,然后跑入屋里喊道:“奶奶,大姐,醒一醒,咱家来客人啦? 都是大姐同学的妈妈,快出来招待客人啦!” 小烁烁一直跑到大丫的卧房里,用小手推晃着歪在大丫床上打瞌睡的老周氏。 大丫醒来,掀开被子,穿衣,下床。 老周氏也醒了,忙小心下床,就伸手去摸大丫的脑袋,发现烧已经退了,就说道:“凤啊,你这一连两晚都发烧,这恐怕不好? 会不会对伤口愈合有碍啊? 要不咱们吃过晌午饭就去大队卫生室看看去?要不咱再挂两瓶水消消炎去?” 大丫看着老周氏焦虑的表情及发红的眼睛,就忙说道: “奶,下午再说。现在咱家来了客人,我得出去招呼她们!” 大丫忙伸手去拿桌子上的木梳,把疯乱的头发梳理一下,简单地扎了个马尾,便和老周氏一同走了出来。 第191章 我接受你们的道歉 几人把买来的东西都放在大丫家的饭桌上,篮子就直接放在了地上。 金德顺去把刚刚自己三人坐的小板凳搬来,招呼几人坐下歇歇,他就去灶房端来六只碗,放在大桌子上,把每一只碗里都加了一勺子白糖,就端起暖水瓶给六只碗里倒了开水。 金德顺持起小木勺子,把每只碗里都搅拌一下,使白糖能融化。 就又招呼几人坐下,每人端递一碗糖水。 六个妇人,有四人坐在东面及门边。 有两人坐在西面的门边。 她们都站起身,伸手接过金德顺端过来的茶水,说声“谢谢!”就又坐了下来。 看见大丫一脸苍白的走了出来,几人又都忙着站了起来。 那个持板凳砸大丫的男同学家长说道:“金凤,我现在说什么也都晚了,是我家孩子让你受苦了!对不起!” 那妇人先是对着金德顺鞠了一躬,然后又对大丫鞠了一躬。 小烁烁牵着老周氏从大丫身后走了出来,几人都看到了老周氏的小脚,约莫四寸长。 看着她走路很费劲,全指脚后跟走路。 “姨姨们,这个是我奶奶!” 几位妇人都忙说道:“大娘好!真不好意思,我们的小孩都不懂事,让你孙女受罪了!” 老周氏发出“唉”了一声长叹,道:“几位来了,就是客!快都坐! 既然来了,我和老头子的心里气呢,已经消了一大半了!” 老周氏说着从大桌底下抽出两个二凳子出来,一个递给大丫,一个自己坐着。 然后欲伸手去抱小烁烁,“来,坐奶奶的腿上?” 小烁烁连忙摆手:“不了,奶奶,我也好重嘞!我就站在你跟前,为你保驾护航!” 老周氏爱怜的摸摸小丫头的头发,一早上老周氏帮她梳的小辫子,可把小丫头高兴坏了,都去大衣柜的穿衣镜前看了几次! 美滋滋的! 心情特别的好,背诵也很卖力,讲话也很清晰。 老周氏笑着对几人说:“几位小大姐,看见没? 我家这小人精,在去年,我家凤给他们俩个过生日。” 老周氏说着向门坎处站着的小熠熠招手,“熠熠,快来奶奶面前来!” 小熠熠依言,哒哒哒地跑到老周氏面到,把后背靠在老周氏的腿边。 依旧一言不发地睁着大眼睛看着几人。 “大娘,你家双胞胎的两个孙子孙女,是一静一动的脾性啊?” 老周氏点头,“是啊!烁宝是话唠!熠宝不爱说话,但是他什么都知道! 我接着说刚刚的话题,我这两个小孙子小孙女,在过一周岁生日那天,我家八弟是有文化的,在我们这南边邱曹小学干教导主任多少年了。 我那八弟用那个什么外国人说的叽里呱啦的英语唱的生日歌。 从那以后,他俩就会唱了英语生日歌。 两个小人儿,两张小嘴可巧了,可会说话了!我和你们的大爷,我家老头子,干再多的活也开心!” 几人都静静地听着,表示理解。 小烁烁说:“姨姨们,你们不是很好奇我们家为什么很困难,还能盖起大房子?就让我爷爷告诉你们!” 小丫头说着就跑入金德顺怀中靠着。 金德顺长叹一声说道:“怎么说呢? 这一次也许就是我家凤儿的劫难? 就应该遭受这一次苦难? 昨日在学校,你们也应该都听到金雪的传出的谣言? 她不光败坏我家凤儿的名声,她也嫉妒我家凤儿能干。 我很痛心,没想到她就是整个事情幕后的主谋。 金雪是我亲大哥的孙女。 说起我的家庭情况,犹如自揭伤疤。 实话不瞒你们说,我年轻那会子出去办事,被抓壮丁抓走了。 家里老婆孑带着一儿一女在家,我那女儿是老大,儿子是小的,不过一岁的小娃。 你看你们的婶子受旧社会的束缚,缠了一副小脚。 自我被抓走后,家里父母就把我妻儿分出去单过,分了几亩薄田。 为了活着,老婆子就得下田劳作,孩子太小,丢在家里又不放心,就带去田里,下雨了,两个孩子都淋了雨,大女还好,小儿子半夜发了高烧,一双小脚想出去喊人,可是外面下着瓢盆大雨,怎么办? 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天明时分,老婆子去找来我三弟,带小儿去看大夫,已经迟了! 自此我那小儿就变的有些痴傻! 多年以后,我那傻儿连续说了三门媳妇,都遭人家嫌弃,都走了。 这不三年前,经人家介绍,我家凤儿她娘带着三个孩子过来,这一来就给我添了一对龙凤双宝,我这一颗心儿才算踏实了。 我们一家九口,地里收的粮食是够吃的,也只够吃的,可是,出家过日子也得需要钱不是? 我家凤儿为了能使家里日子变好,学做豆腐,生豆芽,种菜,起早贪黑地去卖…… 别人光嫉妒我家日子在慢慢变好,就看不见我凤儿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难? 我那傻儿原本是连个钱都不识,数字都数不好的人。 在我家凤儿耐心的教导下,如今已经能独立出去走村串户去卖豆腐和豆芽! 我家凤儿若不是遭逢家中变故,她也应该和你们家中的孩儿受爷奶爹妈呵护!” 金德顺说到这里,已是泪流满面。 几位妇人见状,纷纷站起,对金德顺真诚道歉,“大爷,对不起! 我们真诚替孩子们向你们道歉! 今后,我们会严加管教自己的孩子。 经历了这件事情,他们的思想也会成熟起来,以前也都是我们做家长的忽略对孩子管教。” 这时,一个妇人走至大丫面前,她牵起大丫的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你好,金凤同学,我是东方白的妈妈,这次来看望你,就是应他要求来的,他现在很后悔! 若不是他冷眼旁观,当时若出来制止,你也不会遭受这无妄之灾! 为此,小白特意从学校赶回家里,求我来看望你。 金凤同学,你能原谅他吗?” 金凤看着东方白的母亲眼里的真诚与乞求。 她站了起来,虚弱地笑了笑,反握住东方白母亲的手,说:“阿姨,我接受你和东方白的诚意,也接受你们和诸位阿姨的道歉! 这件事情不归根结底的解决,它始终就如那人身上生出来的疖子,必须经过红肿发酵,才汇聚成脓,终有爆发的时刻。 不挤出来,终是隐患! 现在,我虽受了皮肉之苦,那疖子的根被挖了出来,不也挺好吗? 而且对许多自以为是的同学,也上了一场课。 让他们知道,他们的所谓正义是多么可笑? 有些事情并不是人云亦云就是正确的!” 第192章 眩晕 老周氏起身,说:“凤儿她娘去下田到沟沟坎坎砍柴去了。 家里做豆腐需要硬柴烧火。 晌午饭,你们几个就在这吃饭,我去做饭。 家里生了豆芽,咱晌午就炒豆芽给你们几个吃!” 几人一看老周氏老蓝色的棉裤下面缠着同色系绑腿布,一双小脚上的一道眉的黑平绒棉鞋,前尖后宽,如同她们的手掌大小,越发觉得心里难受。 就齐齐说道:“大娘,不用麻烦了,我们来看看孩子一眼,心里也好受些。我们这就回去了!” 老周氏忙抓住几人的衣袖,“怎能不在这吃饭呢?家里拿不出好的,饭还是能管饱的!” 东方白的妈妈说:“不了!不了!谢谢大娘的心意,我们这就回去了。真不用了!” “噢!你看这…搁这吃?”老周氏拽拽这个,拉拉那个,一副诚心诚意。 几人说着走出堂屋之门。 老周氏说,“我知道,你们怕给我找麻烦! 你们的心意,老婆子我和我家老头子也都看到了,这,你们买的东西都拿回去?” 东方白的妈妈说:“哪能啊?那东西就是送来给金凤补补身子,马上就期末考试了,考完试,就放寒假了,马上就又是一年过去了。 大娘,你和大爷也别生气了,说起来,他们都还是小孩,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你和大爷要保证好身体,你这家里还得你和大爷操持着……好了,我们真的走了!” 东方白的妈妈搂了搂一同相送的大丫,又拍了拍金德顺的胳膊,然后握了握老周氏的手,对几个人说:“我们走!” 几个人点头,就一同向院门走去。 她们看到西厢边吊坠在槐树下的沙袋,还有用木柱埋在土里的单杠和吊环及双杆。 她们心中感叹,金凤真是个能吃苦有毅力的好孩子! 不求自己家孩子负重前行,只希望他们以后能懂事些就好。 金德顺与老周氏及大丫姐弟三个,一直把几人送到大门外。 六个人骑了四辆自行车。 杨丹的妈妈和孟念念的妈妈没有骑自行车。 孟念念家是孟庙村的,离金元村没有多远,临村的,她可以直接步行回家。 杨丹的妈妈和东方白的妈妈一道。 目送几人离开,老周氏准备做饭,一会儿吃过饭表示让金德顺带大丫去大队诊所看看,是否要挂上几瓶水消消炎? 再换一下纱布敷料。 金德顺点头同意。 当天夜里,大丫睡的一夜安稳,也没有再发烧。 说明挂水不是白挂的。 一共吊了四瓶水,诊所医生说大丫头上因流血的缘故,身上缺水,挂些水是好的,保证身体电解质平衡。 第二日,大丫起了个大早。 做了早饭,又帮忙扒了一盆豆芽,才去上的学。 三天后就到了期末考试。 这期间大丫去了一趟相庙卫生院换了一次敷料,医生说拆过线后过两天后才能洗头,大丫点头表示会遵医嘱。 学校把对几位学生的罚款,也都如数交于大丫手上,用于她的头伤治疗。 七门课依旧是考了两天半,初二考三天。 第三天早上,大丫感觉头有点眩晕,大概是因为夜间看书熬夜熬的。 但她依然坚持去了学校,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但她坚持把最后两门课给考完,虽然不是主课,但她都认真对待。 最后一门考政治。 大丫忍着眩晕答完试卷,她连检查都没检查,就直接起身交了卷纸。 五十分钟的考试时间,她只用了半小时。 每个教室依然是初二和初一学生插花坐班考试,同时有初二和初一的老师监考。 一个坐在前面,一个坐在后面,偶尔也会起来在走道里走到。 老师接过试卷,以为她没有答完,就问她:“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大丫点头,说:“老师,我的头实在是太晕了,我想现在去一趟乡卫生院看看,是什么原因。” 监考老师说:“你一个人能行吗?要不到办公室去喊一下,看看可有哪位老师在,让帮忙带你一下。” 大丫说:“谢谢老师好意,不用了。 现在老师都忙,我一个人能行的。” “那行,你慢点也小心点?” 监考老师关心道。 “我会的,谢谢老师关心。” 大丫说完就走出教室。 途经初一二班窗口,正好被抬头的金光看到,他此时也已经答完卷纸,并又检查了一遍,就连忙起身,把卷纸给交了。 监考老师说:“金光同学,你答完了吗,现在还没到四十分钟呢?” 金光说:“答完了,随它对错?我现在也没时间管了,您看我侄女金凤也出来了,定是她不舒服?我得去看看她,要不要去医院?” 金光说着就走出了教室。 监考老师忙走出来去看,就见大丫手捂着鬓角,一副脚步不稳的样子。 就急忙忙追上前问道:“金凤同学,你是怎么啦?是不是不舒服?” 大丫忍着阵阵眩晕感来袭,说:“老师,我的头实在是太晕了,还恶心!” 这位老师说:“你且等一下,我去找一下校长和你的班主任,你这症状莫不会有脑震荡? 被打伤后,你也没有认真地去看过。” 不得不说这位老师很热心,对学生很负责任! 不一会儿,马老师和王校长都过来了,经询问,三个老师一致认为,大丫有可能有轻微脑震荡。 校长决定让马老师骑自行车带大丫去县医院去做一个脑部核磁共振。 费用,暂时学校出,最终看花多少钱,还得让几位肇事学生平摊。 学校会计拿出两百块钱递给马老师。 金光自告奋勇,也要跟着。 于是三个人两辆自行车。 马老师一路上载着大丫,到了县城,累的是一身汗。 急忙忙挂了号,交了费,就去做了核磁共振检查。 医生根据问诊,就给大丫开了内服药片和输液的配伍处方。 马老师就又去窗口交费,然后拿着单子去药房拿药,再回来时,就来唤大丫去输液室找血管,坐在输液大厅里吊水。 马老师一阵忙活,是脚不沾地。 一共开了四瓶盐糖水,小光就坐在大丫身旁,时刻注意着她是否有不适感觉! 在输第三瓶盐糖水时,马老师去取了造影片子,递得脑外科门诊主治医生看过,没有什么异常。 得知大丫是名学生,才经历过学期末的期终考试,就对马老师说:“这位患者,就是用脑过度引起的,也可以说是轻微脑震荡引起的。 回去后,患者要好好休息半个月,她的头部眩晕感就会慢慢消失。” 第193章 又获得年级第二名 输完水,大丫就感觉好多了。 三人简单买一些吃食。 就又从窑湾渡口回来,临去时匆匆忙忙,没往家回。 这回来,大丫就决定不回学校了。 大丫留马老师去她家喝杯白开水再走。 盛情难却。 又何况回来的路离大丫家也没多远。 小光没有直接回家,而依旧如忠实的保镖一样,紧紧跟随。 金德顺和老周氏得知大丫犯了眩晕症,一时间又心疼的不得了。 就十分热情地留马老师进屋喝茶,正巧,扒过的石膏点豆浆,静置有四十多分钟了,可以舀豆腐脑上盒压了。 应大丫的要求,金明就给马老师舀了一碗豆花吃吃。 马老师看众人都看她,又怎么好意思一个独吃? 大丫看出马老师的冏意。于是,就亲自上手,给全家每人盛了一碗。 小学要比初中早考两天,因而三丫和金旺也都在家里,明天就可以去学校领成绩单,领完成绩单,小学就真正进入寒假期了。 豆花可以吃甜,也可以吃咸的。 大丫端来糖罐,还有一碗调配好的料汁,以及小葱碎。 马老师选择吃咸的。 料汁是用香油醋和酱油调配的。 马老师先在碗里撒上小葱花,再把调配的料汁往上一浇。 用金德顺做的木勺子,舀上那么一口,吃到嘴里细腻又香滑。 熠熠和烁烁各捧一个小碗,他俩选择甜的。 话唠小烁烁吃了一口,看到马老师吃的津津有味,就嘚瑟地显摆道:“老师,我爸爸做的豆腐脑好吃? 想吃,下次还来我家,豆浆也很好喝的!” 马老师点头,“好呀!你叫什么名字啊?” 马老师看着如年画一般的两个双胞胎,眼中溢出满满的喜爱。 “姨姨,我叫烁烁。 这个是我双胞胎哥哥,叫熠熠。” 小丫头小嘴一呶,呶向身边的小熠熠。 然后把小碗往金德顺特意安装的小桌子上一放,把家里人一一介绍给马老师。 这一下子,马老师把大丫的一家人都给认识了个遍。 金明在马老师面前,不敢多言,生怕说错话,会丢大闺女的脸。 吴水秀亦是。 马老师临走,大丫给她装一袋有三四斤重的豆芽,这是她特意去买的塑料袋。 一般金明走村串户是不带的。 又给马老师装了约莫有十斤红豆。 两样东西都放在一个布袋子里,大丫拿来绳子给绑在马老师骑的自行车的后货架上。 她说:“马老师,您这一路上带着我辛苦了,到了医院又忙上忙下的,这是自家种的红豆和生的豆芽,您带上,不论多少是我的心意。” 马老师也没有推辞,她看的出金凤同学是诚心诚意。 马老师说:“你要在家好好休息,不要急于干活,养好身体才是主要的。” 大丫点头,全家人也跟着点头。 送走了马老师,金凤又给小光也装了一袋黄豆芽。 小光骑的自行车是大丫的,因此也不用去学校骑了。 小光如一个小老头似的,再三嘱咐大丫,“一定多卧床休息,不把身体养好怎么能行?你可是你全家人的主心骨……” 大丫把小光推走,“知道了,小叔!” 小光一走,老周氏连忙就让大丫去床上躺着。 大丫在家一连躺了两日,除了吃饭上茅房,其他时间一直都在睡觉。 大丫一沾床,就觉得好困,两天里,感觉把所有的欠缺的困意都给补回来了。 第三天一早,小光就来了,他说身为小叔,理应关心大丫,决定亲自骑车带大丫去学校领成绩单。 大丫看他那清瘦的小身板摇头,表示等小带姑姑一起。 于是,小光又回家去喊小带。 此刻小带正在刷锅洗碗,小华却在跳绳,边上还有一堆衣服要洗。 他妈妈在喂猪铲猪屎。 小光一把扯过小华的跳绳,“你看不到妈妈和姐姐都在忙? 你也十岁了,该能帮家里干一些活了,一大早刚吃过饭就在这跳跳跳,也不觉得胃疼? 去,帮大姐刷碗去,要不把地扫扫也行?” 小华一把拽回跳绳,指着小光的鼻子骂道:“你都十二了,吃过饭就跑个没影了,你还有脸说我,你不是也没帮家里干活? 不就领个成绩单吗?也没必要去的太早!” 小光怒目:“一大早,那牛是你牵出去的?淘草水是你压的?草料是你喂的?牛棚里的牛屎是你铲的? 你一天天除了玩,你还知道干什么? 你看人家三丫在家干多少活?” 小华连忙把耳给捂上:“我不听!我不听!王八念经!” 二人争执间,小带刷好了碗,也扫好了地。 然后把手脸洗洗,就收拾一下,去推自行车,对又在掏鸡屎的妈妈说:“妈,那衣服先放在那里,一会儿等我回来洗。” 小光妈说:“你们快走,别让金凤等急了,那衣服我来洗。没事,快去!” 姐弟二人走了。 路上,小带载着金凤,小光骑着自家的自行车,三人一路上碰到不少同学,相互打了招呼,一起往学校骑去。 一到学校,扎好自行车,各到各班。 班主任组织同学把寒假作业发放。 东方白这个班长很起作用,积极又主动,把大丫这个学习委员的工作都给包揽过去。 同学们依次领了成绩单和寒假作业就提着板凳到班级门口站队,由东方白带队向操场走去。 操场上老师们已经摆好了长条桌和椅子。 每个班级都依次站到自己班级的地方。 操场上一时间人声鼎沸。 在议论各年级的第一名又将会是谁? 校长副校长及教导主任落座。 副校长调了调扩音器,试了两下音:“喂喂,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啊? 下面请咱们校长讲话。” 说完,他站起身,抬起双手往下压一压。 操场上十五个班级立马静了下来。 校长一番慷慨激昂的讲话,引起全校师生的一阵掌声。 接着教导主任开始讲话:“同学们,接下来是宣读一到三年级的成绩前十的名额。 念到名字的不要骄傲,要坚持不懈,持之以恒地好好学习。 没念到名字的,也不要气馁,我们依旧要继续努力! 勤奋是成功的阶梯。 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 你今天辛苦了,你明天就能成功…… 好了,就先讲这么多了,接下来我们宣读每个年级的前十名字,第四名与第十名依然获得鼓励奖。 第一名可获奖金三十元,第二名二十元,第三名十元。 好,下面就是宣读环节。 初中一年级获年纪第一名旳是金光同学。 这个同学有着持之以恒的学习精神,从期中到期末,一直都保持良好的成绩。” 小光笑着从初一(2)班走向前去。 校长亲自把奖金及奖品颁发到他的手中。 小光领过奖品对校长鞠了一躬,又面向全校学生鞠了一躬。 然后就按照老师指定的位置站好。 等着教导主任喊读第二名的人名。 “第二名,金凤。 这个同学也是非常值得表扬的一个同学,遭受了以讹传讹的造谣事件,遭受初一(1)班的同学霸凌事性,导致头部受伤,缝了五针。 考试期间,金凤同学忍着眩晕,坚持把试卷考完,经她的班主任马老师带去县医院检查,主治医师说金凤同学有轮微的脑震荡。 金凤同学又获得年级第二名,这就与她平时不懈的努力学习是分不开的。 好,有请王校长给金凤同学颁发奖金与奖品!” 第194章 协会娘来看望大丫 第三名,还是东方白。 这次他没有不忿之心,而是打心眼里里佩服金凤。 领完奖后,他站在金凤身边,说:“金凤同学,对不起!以前是我太狭隘了! 以后再也不会了。” 大丫今日头上扎着的是她妈妈天蓝色的扎头巾。 那日去县医院检查时,门诊的医师帮她给拆了线,伤口愈合的很好。 冬日冷,风大。 一早老周氏拿来硬是给她扎在头上。 防止她头上的伤口被风吹了疼。 大丫说:“没事!人都要经历成长,才会知道一些道理。” 颁奖结束后,同学们又回到教室,班主任讲了一些话,又告诫一番注意事项,就让东方白锁好班级门窗,这一学期就算结束了。 回去的时候,依然是小带载着大丫。 此次小带考的也不错,年级第八名,得了鼓励奖。 回到家里,三丫得知大姐即便是头受伤了,还能得奖金二十块钱,就暗暗下决心,下学期她也要努力学习,把成绩给提上去。 不然姐弟三个就数她最笨,人家金旺也考了个全班第三名。 也获得不少本子和铅笔。 老周氏依然不让金凤做活,让她多卧床休息。 大丫很听老周氏的话,没有再早起跑步,每天除了写作业,中午与晚上的饭,她包了。 早饭是吴水秀做,洗衣服是三丫在做。 老周氏怕三丫洗不动,就烧热水放些碱,把衣服往水里一泡,用棒槌在石板上捶打一遍,然后再按进热水里浸泡一遍,再使井温水洅洗两遍就给搭在晾绳上。 这天刚吃过午饭,协会来了,他说他是来学做豆腐的,还有生豆芽。 他说大丫说过的话,得要兑现。 三丫说:“二哥,我大姐前些天因小雪在学校散播谣言,说我大姐从十二岁时就作风不正,勾三搭四,才盖起的咱家房子。 引起学校的女生骂我大姐,男生也讨厌我大姐,更厉害的是我姐那班四个女生围起来骂我姐,四个男生提着板凳打我姐,你说我大姐有多怨? 这期事件,实则是因为那天在你家喝喜酒,你家俺婶子给我的小糖没给金英家的小安安吃引起来的。 就因为李开民在你家打了她,晚上回去又打了她一顿,当天晚上金英就跑来小雪家诉苦,小雪娘留她过了一夜,第二天,小雪娘亲自把她给送回家的。 就是那天晚上,金英给了小雪三十块钱,让她请几个人在学校散播谣言,想把我大姐名声搞臭,在学校待不下去。 实际上,她们就是红眼病犯了,看不得我们家过的好,就希望我们家过的家败,她们才开心呢! 真是一对坏种奏的!” 协会默默地听三丫把话说完。 说道:“我也好久没来了,也不知道大丫头受伤了,要不然,我怎么也得从家里抓一只老母鸡过来给大丫头补一补。 明天,明天我一定带来。” 大丫说:“不用,我已经好了。 想学做豆腐跟我爸学,想学生豆芽,就跟三丫学。 我会的,他们都会。” 协会笑笑,“那行!” 大丫就被老周氏催促回房间休息。 磨豆腐是三丫和协会两个人完成的。 三丫指导协会滤浆,把豆渣给过滤出来。 然后又把豆渣泡进水桶里,兑水用擀面杖使劲搅拌。 再滤出汁水,把豆渣里的水分挤干。 就开始把豆浆舀入大锅中,开始烧浆。 十四张的大锅,满满一锅浆。 金明烧火,他今天落得个清闲。 待浆烧开,舀入大罐中,开始把兑好水的石膏快速倒入热浆中。 就看金明手持大铁勺,使劲地抄底向上翻动着浆汁。 协会就这样伸头看着。 真神奇! 石膏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原本还是浆汁,随着大铁勺子的扒动,慢慢变的粘稠起来。 金明便不再翻动,把大铁勺子提起来,就见大铁勺的底部挂满了如谷粒大小的颗粒状。 金明笑不笑不地说道:“贤侄,你看,扒到这种程度就行了。 接下来等个四十多分钟或一个小时的时间,就可以舀入豆腐盒中压成形了。 现在咱们先把包布再清洗一下。 一会儿用时方便。” 协会点头,虚心学习。 他爸得知大丫要把学做豆腐和豆芽的技术教给他,就赶他来学习,并给他下了命令,一定要把学做豆腐和生豆芽的技术给学会了。 大丫不想担他家的人情,就让三丫向心地教协会如何生豆芽。 平掌谁想从三丫口里套一句如何生豆芽的技术,一句也套不去的。 一句话:【想学,去找我大姐,我大姐可是交了拜师礼才学会的!】 别人只是想占巧,哪里愿意花钱来学? 协会当晚回家,就把大丫头被同学打烂的前因后果学给家里人听。 第二天一早,协会娘崔明英就去李开民家,把金英骂的狗血淋头。 吓得金英一句也不敢反驳。 在她家做客的金初,有些磨拳擦掌地不服气,金英连忙拉了拉金初,小声道:“别吱声,你妹妹小雪看上人家儿子了! 外面人家两个儿子也在。” 金初听后,便装作无事人一般,溜着墙根,跑到院门外。 果不其然,他看到淮浍和协会如哼哈二将,也在指责李开民如何如何? 只见李开民不仅不恼,反而还陪着笑脸,一连串“是是是”的恭维样。 对于王家,他也有所耳闻。 来到这儿的几天里,金初也是有收获的。 有一个叫李金芝的女孩子对他有意思,有事无事地往他跟前凑。 女孩个子不高,但胸前两团肉挺大的。 这一点令他很喜欢。 为了能在李开民家多待一天,多见见李金芝,他选择无视崔明英对金英的指责和谩骂。 任他们娘仨如何指责,金英如一只鹌鹑,一言不发。 李开民一副怂蛋模样,除了道歉就是说好话。 崔明英也觉得无趣,气也消了。 就带着协会与淮浍回家了。 回到家里,就把鸡圈里的老母鸡给拴上双腿,又拾了三十个鸡蛋,又去大队商店买了两瓶罐头,两瓶麦乳精。就和协会一起,母子二人步行来金庄看望大丫。 协会娘一进大丫家院子,只觉得是哪都收拾的干干净净,不像她家摆放的杂乱无章。 越发想让大丫做她的二儿媳妇! 第195章 有气质 金德顺看到协会和一个妇人,手里都提着东西,就猜想一定是协会的母亲。 忙迎上前,“你是协会的妈妈?” 协会娘崔明英连忙堆起笑脸:“诶,是是是!我是协会他娘。 昨晚孩子回家把金凤的事情一说,我和他爸都气的不得了。 让金凤那孩子受苦了! 今个儿大清早,我就去金英家把她们两口子给骂了一顿。 早先协会忙拉砖送砖,金凤上学也不在家,他就没往这里来。 昨日要不是他爸赶他来,俺们还不知道金凤被打呢! 这老母鸡是自家,鸡蛋家里就这么多,急忙忙的,我也没去集上买,就到咱大队部商店买了两瓶罐头两瓶麦乳精给孩子补补身体。” 听到二人说话声,屋里的人都涌了出来。 三丫第一个喊:“俺婶子来了?哎呦,还抓一只老母鸡来,快,快进屋里坐。” 三丫忙伸手去接崔明英手里的东西。 小烁烁小熠熠跟着老周氏一左一右。 老周氏:“来就来呗,看,你真是,还买东西。 俺家凤儿伤口已经长好了,就是还有一点晕! 医生说,让她多卧床休息。 俺家梅儿也是个懂事的,这几日特别照顾她姐姐,家里的活抢忙着干。 来,快进屋坐!” 崔明英笑,伸手摸摸小烁烁,又摸摸小熠熠。 这两个小的长的真好看,跟金梅一样。 又伸手摸摸金旺,“这个也是个帅小伙子,长的跟金凤一样。 婶子,好福气! 几个孙女孙子长的都好!” 老周氏笑:“福气不褔气的,反正我现在和老头子每天过的都开心,充实。” 三丫从灶房端来茶瓶,金旺哒哒哒跑去抱来两个碗和一个小糖罐子。 三丫转身接过金旺怀中的小糖罐子和碗,摆放在大桌子上,倒水,加糖,搅拌。 然后端给协会娘手里,“俺婶子,你喝茶,晌午别走了,就在俺家吃? 我和金旺去抓一只公鸡杀!” 三丫笑着说道,露出白白整齐的牙齿来。 崔明英想:如果协会实在不想愿意娶金凤,那就让红雷娶金梅也行! 姐俩长的都好看,金梅甚至更胜一筹。 赖歪娘就赖歪娘,反正又不在一锅扯勺子! 不过没有那赖歪娘,就生不出这一个个如花似玉闺女来。 大丫吃过早饭,出去走走,背背单词和文言文。 回来后,又被老周氏赶去上床躺着。 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此时外面的说话声惊醒了她,她侧耳倾听,是协会娘的声音,就折身起来,穿上棉袄棉裤,又把头发梳理一下,穿上棉鞋走了出去。 “婶子,你来了!” 大丫一副虚弱的样子。 崔明英看大丫一张脸的明显瘦了,心中不由得心疼起来。 连忙起身去搀扶大丫坐在她的身边,就像母女一样。 崔明英看到大丫的发间被特意剪去的头发,她看到那一处倒三角愈合的伤口,出言问道:“孩子,你受罪了! 伤口现在可疼了?” 大丫冲着崔明英微微一笑,“不疼!谢谢婶子的关心!” 大丫这一笑,简直让崔明英着迷。 此刻她又觉得还是金凤好看且有气质! 大丫起身,说:“婶子,晌午饭就在这吃,我现在就去垓上砍些猪肉,再买些菜回来。 你能来看我,我很开心,怎么也得炒几样像样菜来招待你不是?” 大丫说着话就起身,“婶子,你和俺奶说话,我回房拿钱。” 崔明一把拽住大丫的手,“买什么买?我又不在这吃饭。 俺家晌午饭还等着我去家做呢!” 大丫说:“婶子,就一顿饭的时间,难道还不管吗? 淮浍大哥和大嫂在家也能做饭吃。” “不带媳妇想媳妇,带了媳妇…唉!淮浍家的回娘家了,嫌俺家事多!猪牛鸡鸭鹅的。 这些活都是脏活。 她敲手蹑脚的,嫌脏! 好了,这,你,我也看了,我就不搁这了。” 崔明英,说着也就站起身朝屋外走去。 一边走一边说:“金凤,我咋没看到你妈妈?” 小烁烁忙说道:“姨姨,我妈妈去砍柴去了。 天天出去砍柴。” 老周氏忙接腔道:“家里烧豆腐锅,费柴禾,砍些野树杂树枝回来,耐烧火力旺,烧豆腐就得火大才行,才能把浆汁给顶起来。” 崔明英点头,“那烧炭也行啊,带上风箱。” 老周氏:“唉!烧炭好是好,那炭不得要拿钱买吗?反正孩子娘搁家也没事,她愿意去砍就砍,不愿砍就不砍,咱们从来没有人去逼迫她!” 崔明英点头,“就说,好了我走了。 协会在这里,有什么活就让他干,别不好意思使他!” 金德顺笑,“现在家里也没啥活可干的,除了磨豆腐也没啥活。” “那就让他磨豆腐!” 崔明英笑着道。 一家人把崔明英送出院门外,一直送到一节地远的东大路上。 崔明英拉了拉大丫的手,“好孩子,好好养伤,有什么重活累活就来俺家找协会干,有婶子当家做主,他不来干也得来干!该使就使,啊!” 大丫笑:“好!婶子,你慢走!” 崔明英点头,“诶!回,你们都回,还送那么远。” 崔明英说完,挥挥手,就快步向前走去。 看着崔明英走上了大马路,快步如飞地向东走去。 老周氏牵着双胞胎,还有金旺,大丫及金德顺往回走。 小雪站在自家门口瞅着。 协会和他娘提东西往大丫家来时,她刚从自家的茅房出来,正好看见了。 她家的茅房正好离大丫家的菜园子没多远。 若不是她刚惹过屁漏子,她都忍不住要来大丫家看看了。 她看到协会和他娘提的东西,猜想一定是来看望大丫的。 嫉妒之心,油然而生。 心中忍不住咒骂:贱人!贱人! 协会一连来了一个星期,每天帮忙磨豆子,滤豆渣,过浆,往锅里舀浆。 锅开,往外舀浆,兑石膏水,亲自上手扒浆。 有时嫩了,有时老了。 嫩豆腐,出重量,但用石块压出水汁,压的不实在,杀豆腐,易两哈涨。 老豆腐,就沉不住水,做不出豆腐的重量。 经过亲手扒制豆腐,终于能掌握住一点牢窍。 制豆芽,如何泡豆,如何浇水,三丫也都一一详细教给协会。 二十三,过小年,祭灶。 协会依旧是在大丫家吃的晚饭。 晚饭过后再回家。 生豆芽,做豆腐的技术,协会也基本都会了,接下来就是要回家学做了。 第196章 绿豆皮 协会在大丫家吃过晚饭回到家,就急忙忙称了十斤豆子用温水给泡上。 豆子经过一夜浸泡,早上变有两倍大。 协会就把豆子给捞出,换水清洗一遍,就牵上毛驴带着红梅和红雷一起去赵桥新房子里去磨豆腐。 赵桥的新房子后院里,搭建的棚子里,用木架子安装了一个直径有六十公分的石磨。 棚子的拐角处又砌了一口大灶。还有砌了一个压制豆腐特制的水槽。 新起的厢房里锅碗瓢盆一应俱全,只要有米面油盐,就可以在这里做豆腐吃。 协会把豆子倒入桶中,压了新鲜压井水倒水桶中。 把新买的一口大缸给清洗干净,就和红梅红雷三人抬入石磨的木架子下面。 把驴子套上,蒙上眼睛开始拉磨。 协会手持大勺,连豆子加水,一勺一勺倒入磨眼里。 初次磨豆腐,不是很熟。 但十斤豆子很快就磨好了。 二十分钟。 协会让红雷把驴子牵回家。 他则开始把上半盘磨给打开冲洗,把磨牙里面的残渣给冲洗干净。 然后磨归位,在边上塞入两根木棍使得磨牙中间能通风晾干。 他与红梅二人,把半缸浆给抬了出来,开始在另一口缸上滤浆。 把豆渣滤出,就又把开过锅的大锅给刷洗两遍,开始煮浆,浆开,舀出,倒入刷好的缸中,下稀释好的石膏水。 一手下,一手扒浆。 连续捞底扒了二十一,就开始慢慢扒,时不时看看大勺子外面底部有没有挂满颗粒。 随着浆液的粘稠,协会感觉满意,就停下手。 家里已经准备做豆腐生豆芽,什么工具也都准备齐全了。 四十多分钟后,缸里的豆浆变豆腐脑,下手摸,q弹,直打晃。 把包布洗好,理放在豆腐盒子当中,开始舀豆腐脑上盒。 红梅拿来饭碗,一连舀了五碗豆腐脑。 她自己稀哩呼噜地喝完一碗加糖的豆腐脑。然后就用篮子装两碗带回家,给她娘一碗,再给她嫂子一碗。 如今她嫂子正在害口,嫌饭! 想来豆腐脑,应该是爱喝的。 协会告诉红梅,想吃甜的,就放糖,想吃咸的,就放酱油醋香油小葱花调配。 红梅把这个吃法,告诉她嫂子。 结果两碗豆腐脑都被她嫂子给吃了。 豆腐压了一个半小时,就成型了。 协会就把压好的豆腐放在板车上,在本村里售卖。 因为是腊月二十四,家家户户准备蒸馍蒸包子。 两盒豆腐没多时就被人买光了。 当时就有预定了豆腐,人多的直接要一盒,人少的,就要十斤八斤的。 冬日里,把豆腐放在外面冻,那做起来的豆腐是最好吃了。 这边协会刚开张生意就红火起来。 那边大丫家迎来二年没归家的金云。 腊月二十六晌午头十一点左右,金云一家四口都来了。 金云手里提的肉与菜。 吴良才身上背个双肩包,他们的儿子吴小军身上背一个超大双肩包。 小嫚手里提一个旅行包。 她们来到金明家门口,左看右看,咋变样了呢? 门是开着的。 若不是看院子里的人是自家人,金云真不敢相信这里就是自己的家。 “爸,妈,我们回来了!” 院子里,老周氏和金德顺在搭晾绿豆皮。 二十三晚上,大丫泡了十斤绿豆,二十四早上,大丫把绿豆磨成浆,拌上麦面,加上红薯粉面搅拌成糊,在锅里搨绿豆皮。 整整搨了一上午,太阳好,晾了一个多小时就取下来切成三公分大小菱形小块。 然后在摊在软床上晾晒,软床上铺上纱布,透风。 二十五早上,大丫把已经没有水分的绿皮装在一个鱼鳞袋子,还没干的装在一起。 然后用扁担挑到街上大菜市里卖。 她先是去找下小崔,和他打了招呼,“崔大哥好呀,好久不见呢!” 小崔笑:“是呢,好久没见了。 上学去了?学习怎么样?” 大丫也不谦虚,笑着说:“还行!” 然后说:“我家里现在没有菜可卖,没种。 这口袋里是搨的绿豆皮,我今天来试试水,看看可好卖? 崔大哥,我给你装一些,带回家烧汤、炒着吃都好吃,可以配粉条大白菜,晒过猪肉味呢!” 大丫笑着夸张道。 “噢?真有这么好吃? 那你准备卖什么价?” 大丫说:“反正不能卖肉价! 猪肉二块九,那我这就卖一块五一斤? 一会儿看着卖,照眼形式! 反正不能低于一块钱一斤,要不然不够来,一家老小齐上阵,还有猪油,柴禾的。” 小崔点头,“嗯,确实!那你给我弄个五斤?” 大丫说:“好,你给我看着,我去俺周叔那拿几个塑料袋来,省的我去买了。” “好,你去,我给你看着。” 小崔说道。 大丫快走几步来到周记菜行。 两面街门打开,四个伙计都在忙碌着。 小周两口子都在。 小周老婆,妥妥的一个大美女! 大丫差点没认出来,不过那口眼还是那口眼,只不过脸上的蒙脸沙已经不见了,皮肤变的白皙细腻,还做了眉形。 确实好看一百倍! “俺姨?是你吗?我可别认错人好? 你是九天仙女下凡吗?真好看!” “乖!没想到金凤这张嘴也会夸人! 今天是来赶集买菜的吗?” 小周的老婆问道。 “好久都没看到你了,个子长高了不少,好快有我高了!” 小周的老婆说着走了出来,牵着大丫的手。 小周与小孙小吴及另两名伙计都与她打了招呼。 大丫说:“我昨天搨的绿豆皮,今天我给挑来卖的,那个看车的小崔哥要要五斤,我急急忙忙才到,来你这里拿几个塑料袋使!” 大丫满脸都是笑说道。 “啥?绿豆皮?” 小周问道。 大丫点头。 小周说:“别零卖了,都给我,我送给二建公司食堂去。 绿豆皮配大白菜烧,可好吃了。还有粉丝也好吃。” 大丫说:“小崔哥要五斤呢。 我得给一点,不要钱送给他。” 小周说:“小孙,去,给挑来去,拿个小塑料袋,给小崔抓个二斤就行了。五斤就是八块钱。 金凤又不是富婆! 你一个人挑来的吗?” 大丫点头。 于是小孙出去就把大丫的两口袋绿豆皮给挑来。 小周让他和小吴给称出来有多重。 大丫说:“俺叔,一口袋是上午的干了,一口袋是晌午搨的,还没怎么干。” 大丫给指出来。 结果一称,一口袋三十斤,一口袋三十八斤。 给小崔的就是半干的,要不然就有四十斤。 第197章 喜极而泣 不管干还是半干的绿豆皮,小周直接给大丫一块二一斤。 他直言不讳地给大丫说,一会他就送给二建公司食堂,一块五一斤。 大丫点头,“随便俺叔给我多少钱一斤,我都没意见! 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感谢您!” 大丫用眼扫视了几人说:“您们都是我人生中的贵人! 俺叔,说实话,我都想给你磕几个响头,都谢不了您对我的恩情!” “嘁!哪来这么多事呢? 我对你好,是觉得你这孩子够处! 好了!别这么多感慨了,你小小年纪也不容易! 你叔我的宗旨是,宁做善事不做恶人,都会有福报的!” 小周说着话,就从钱箱子里拿出816元钱。 大丫说:“俺叔,你真讲顶真?那一块六还给我吗?你也真是的!” 大丫抬手揉了揉因出汗有些发痒的伤口处。 她这一揉不要紧,被眼尖的小周老婆看到她头发里少了一小片头发。 她伸出白皙的纤纤玉手去扒拉大丫的头发,看到如小写的7一样的已经愈合的伤口。 虽然缝针,虽然折线,但那印记还在。 冬天,皮肤的再生功能有些慢。 “你这是咋啦?你摔跤磕的?” 小周老婆问道。 大丫摇头,“不是。是同学打的。” “啥?” 小孙蹦了起来。 “你天天沙袋踢的威威的,怎么还能被人打烂头? 真是甩料! 哥去给你报仇去!” 小孙握了握拳头。 “不用!学校已经处理了!” 大丫摇头。 “说说吗?什么原因引起的。” 小吴和另两名伙计在忙着卖菜,小孙则想问个究竟。 大丫叹了口气道:“这事,实则还是你引起的。 那日淮浍结婚,你忘了你把手搭在我肩上,被我堂姐说三道四。 后来她对象打了她,晚上回去又打了她,夜晚她就跑回了娘家,她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她大娘家。 她大娘家有个小妹子和我一个学校上学,她就出钱让她叔伯妹子去学校败坏我的名声。 因此我在学校被霸凌了。 好多女生都骂我。 和我一个班的四个男生拿板凳砸我! 其实我本来是能躲掉的,不过我也是故意被砸的,不然,我不知道该如何收场这造谣事件? 只有我受伤了,涉及生命危险,学校才会出头严加查清这件事情! 这不,我这伤受的也值得! 今后再有人往我身上泼脏水也不成立!” “乖,狠人! 要是一板凳给你砸死怎么能? 你那一家老小的? 唉!” 小周朝大丫翻白眼。 “以后可不能再做傻事了。 造谣诽谤都是犯法的,可以直接报给公安,一下子就能查到源头!” 大丫说:“那有什么用? 罚的不痛不痒的! 虽然那几个主造谣的没挨揍,但是她们的妈妈都买东西来家里看我了! 还有骂我的女生,嘴巴都被我给乎肿了。 那个砸我的男生,他的肚子也被我踹了几皮捶,我估计他现在都应该还肚子疼呢? 这叫会打人打十下,不会打人打一下。 你看我挂了彩,他们挨批评还被罚了钱。 主要犯事的,赔了我一百六十块钱。” “不多!应该赔你一千六百块钱才行!” 小孙气恼地说道。 大丫说:“已经可以了,他们家庭条件也不是很好,学校也出钱替我医治,学生赔的钱也都全部给我了。” “唉!你这个小丫头就是善良!” 小周的老婆说道。 大丫笑:“人还是善良点好!” 小周说:“小孙给金凤拾些菜带回家。 回家后,明天一早再搨,明天二十六。 工地上二十八才放假来。 二十七还能用得着。” 大丫说:“天冷了,还能盖楼吗?” 小周说:“现在干室内活。 工地上活多。” 小孙给大丫拾的菜,不是新鲜的,都是昨日剩下的。 剩下的也满好的,大丫不嫌弃,欣然拿着了。 因此,二十六一早,大丫就和吴水秀把绿豆糊给磨出来。 过了鸡灶,买豆腐的人多了,三丫就跟着金明一起去卖豆腐豆芽。 准备中午简单做一些绿豆皮汤,放些粉丝在里面,有稀有稠,吃一顿饭的,没想到金云几口子来了。 老周氏和金德顺开心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背着大背包的小军又黑又壮实,跟一座小铁塔似的。 看到小烁烁和小熠熠,如此漂亮的小表弟小表妹,他若不抱抱,实在手痒痒。 他丢下双肩包,一手一个,给抱在怀里,对两个小孩傻乐! “喊一声哥哥来听听?” 小烁烁说:“你是谁呀?” 小军说:“我是你们大姑家的小孩,你俩得管我叫大哥哥。” 小烁烁连忙听话地喊一声:“大哥哥!” 小熠熠一言不发,小脸紧绷。 “你叫什么名字?不说话可不好! 小孩子就要多说话,不说话就会被人说成小哑巴,可懂?” “我会说话,我才不是哑巴呢!” 小熠熠依旧脸无笑色。 “你们两个小时候,我还抱过你俩呢! 瘦瘦小小的,就像两个小猫崽子一样!” 大丫停止了搨糊,准备开始做饭。 她热情地喊:“大姑,大姑父,小嫚姐,小军哥!” 大丫勒着围裙,胳膊上套着护袖,伸手接过金云手中的菜,笑着道:“大姑真扒娘家,回来还带菜来!” 大丫把菜放进灶屋,就忙去堂屋给几人倒开水喝。 她就开始做菜做饭。 吴水秀被大丫鼓励,也大大方方出去唤一声:“阿姐回来了?姐夫好!过年能回来就好,这样俺娘和俺爹也开心些!” “诶!是的,刚刚俺妈都哭了,说想我了!” 金云说着眼泪就出来了。 吴良才连忙掏出手帕为她擦掉眼泪。 心疼地安慰:“这不是回来了吗? 都有工作,事不由己! 上两个年,我父母都在我家,所以也不能丢下他们,来到这里过年。 在刚进腊月,我哥就来把我父母给接走了。” 老周氏说:“没事!孩子再大,也是娘的女儿,看着你们今年一起回来,我和老头子就开心啊? 我这哭掉眼泪,叫喜极而泣啊!” 金云给母亲点赞。 “妈,这谁教你的成语的?” “当然是俺大孙子金旺教的啊!” 老周氏自豪地道。 金云四下里看了看,没见金旺和三丫的身影,就问道:“妈,咱家金梅与金旺呢?” “去和你弟一起去卖豆腐去了,姐弟俩一起。 俺家金旺说:他们跟去叫卖,叫分担他爸的压力。 有姐弟俩跟着, 这样他们的爸爸金明也能省两天心。” 几人说说笑笑。 大丫就忙去灶房做饭炒菜。 吴水秀烧锅。 母女二人配合很好。 做的大白米饭,红烧肉。 大丫去菜园子里的草帘子下面,砍了一棵大白菜,割了蒜苗。 炒了一盘醋溜白。 蒜苗炒鸡蛋。 一盘豆芽。 一盘芹菜肉丝。 凉拌烫菠菜,一圈点辍的煮熟的咸鸡蛋。 凉拌黄瓜。 糖拌西红柿。 这些反季节的菜,一定很贵。 又烧了一锅绿豆皮与大白菜叶子汤。 第198章 多个朋友多条路 饭刚做好,金明就推着板车回来了,后面跟着三丫和金旺。 这两日磨了六盒豆腐加上一大盆加两桶豆芽,年前这几天是最好的销货时日。 虽然累一点,赚的也多。 西厢也锅灶煮豆浆,热气腾腾。 晚上还会烧上一锅热水,因而房间里不是很冷,豆芽生长的也快。 三丫看到小军开心的不得了,一把搂住小军的腰身,“小军哥哥,你可算来了,我都想死你了! 你说过放暑假会来的,怎么没来啊?” 小军一把把三丫抱了起来,往上掂了掂。 “两年时间,长高了不少,也长重了不少! 我暑假期间都在军训,来不了!” 小嫚见状,嘴一撇,“都多大的人了,还让人家抱,害不害臊?” 小军瞪了小嫚一眼:“说什么呢? 金梅可是我妹妹!” 金德顺知道这个外孙女有些嫌弃自家,说话还有一点刻薄尖酸。 这丫头的脾性也不知道随了谁? 他家金云可是个好孩子啊! 就急忙说道:“都别站着了,赶紧洗手吃饭!” 吃饭间,小军直夸大丫炒的菜好吃。 小嫚则不言不语。 不过,她关心的是,晚上睡在哪里? 她可不想再睡在地铺上。 大丫匆匆吃好饭,就把家里闲置的被子给抱出来晾晒。 并去西屋把西间给打扫出来,一会儿让爸妈过来住,把他俩的卧室腾出来给姑姑一家住。 小嫚忙跟过去,看看屋里的情况,就脸寒着说:“我以为你有多孝呢? 妈妈把你夸的跟一朵花似的! 盖的新房子还不是你们娘几个住的? 把我外公外婆留在旧房子里住,你算哪门子孝顺?” “那你孝顺,那你来孝顺好了!” 大丫怼完小嫚,就不再理她。 是她不让去住的吗? 什么人啊? 都想来排挤她! 小嫚看大丫不理她,就一甩长发,嘴一撇走了。 回到老周氏面前告状道:“外婆,你口口声声夸奖大丫孝顺懂事,那为什么盖新房子,都是他们娘几个住进来,你和外公却还在老房里住着?” 老周氏连忙解释道:“嫚啊,你是不是对凤儿有成见啊? 一盖好房子,俺家凤儿就让我和你姥爷住进来! 是我不愿意,在这老屋里住了几十年,何况那老屋也翻盖了屋顶,而且老屋墙厚,冬暖夏凉,我已经在那边住惯了的,我才不喜欢搬过来住。 反正不论谁住,都是我的儿孙,不都一样吗?” 小嫚还要辩论,被她爸爸吴良才扯了扯胳膊,“小嫚,咱们是来做客的。 姥姥姥爷的家事,莫问。 我们住的远,又不能够照拂你们姥姥姥爷一二。 只要老人家开心,他们愿意在哪里住就在哪里住!” 于是小嫚忍住了话题,而金云则帮忙刷刷洗洗,扫扫抓抓。 小军在三丫的指导下,推起小磨磨豆腐。 大丫晾晒好棉被,就继续把绿豆糊给搨出来。 有了金云的加入,晾晒,收摞,切刀,那是十分利索。 因为,以往她就帮老周氏干过。 做好一切,金云就和吴良才去了金德喜家看望一下三叔。 提了两瓶酒两条子烟过去。 当晚,金云一家四口就在严英家吃的饭。 并留他们在她家住下。 被金云拒绝,就回了家来。 原本金志也来叫金德顺过去吃饭,但金德顺不愿意过去。 晚上金德顺带着金旺和双胞胎在一起住一个房间。 大丫和三丫都跟着老周氏挤在老屋的那张床上。 金云和小嫚就睡在大丫的床上。 金明和吴水秀又回到老屋西间里,把床铺让给了吴良才和吴小军。 二十七早上,小军早早起来,跟着金明金旺走村串户去卖豆腐。 大丫则挑着绿豆皮去街上售卖。 刚入大菜市,就被人拦住,“小姑娘,你这口袋里装的是绿豆皮,对? 我是小崔介绍搁这儿等你的,我就好这一口,绿豆皮好吃。 卖十斤给我? 多少钱一斤,你说?” 那人说着掏出二十块钱。 “二十块钱给十斤,够?” 大丫就停了下来,说:“关健我没带秤,也没有袋子如何卖给你啊?叔?” 那男人有四十多岁,一身藏青色中山装,穿的很是体面,一看就是有钱的主。 他说:“那好办!小周我认识,到他那儿也行!” 这时小崔过来说:“我去给你找杆秤和一个口袋来。” 于是,他很快就找来一杆秤和一条鱼鳞口袋。 大丫说:“我零卖一块五,叔,我也不问你多要,二十块钱给你十三斤半,如何?” 那人摩拳擦掌,连连说“好好好!” 随后,小崔也掏了十块钱塞入大丫口袋里。 “给哥装十块钱的。 昨日二斤绿豆皮被这老小子讹去一半,乖乖,回家后,上锅一炒,那简直个就跟牛肉味儿。 大好吃了!” 大丫给他装了八斤。 小崔亲自眼见,也没阻止。 说明大丫头还不是个实心眼的,会来事儿! 得知大丫刚进菜场大门,就被人给截壶了,卖了三十块钱。 小周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说:“卖就卖了,说明你搨的绿豆皮好吃。” 随即就让小孙把剩余的绿豆皮给称出来。 还剩七十八斤。 小周问店伙计,你们想不想吃?要不你们每人抓一点回去? 小孙带头说:“不了,你还是给金凤结账?” 小周说,“你们可以给她钱啊!” 大丫忙摆手道:“几个哥哥都有份,一会儿我回家就泡上绿豆,下午搨,明天给你们送来!” 小孙一听,立马双掌一拍,“真不愧是我妹子!” 大丫说到做到,于二十八一早,和三丫一起挑着花生与绿豆皮去送礼。 三丫用一支竹杆挑着两只大公鸡,和另外单装十斤的花生送给小崔。 以往夏天金德顺割个十斤二十斤的韭菜来零卖,得小崔照顾,指个地点也就卖了,既不用交卫生税也不用交管理税,因为夏天割完麦子之后,大碰黄瓜下来,摘到街上都卖不掉。 韭菜呢长在地里,若是够刀不割就会烂在地里。 因此农村人就会传承下来一个说法:叫臭黄瓜烂韭菜,扔在大街上都没人爱! 因为天热呢,金德顺就会一早起床后,割韭菜,割个十几二十把子,用长茅草捆上,用马篮子挎着,过了河去零售。 一把韭菜卖个一毛两毛三毛钱,多则五六块钱,少则两三块钱。 金德顺认为钱再少,那也进钱了。 对于大丫要给小崔十斤花生,金德顺表示赞同。 因为多个朋友多条路。 第199章 写春联 虽然小周收了大丫两只大公鸡,另加三十斤花生。 大丫回来时,小周也没白着大丫。 给大丫割了十斤牛肉。 又捡些蔬菜带回来。 这就是互相走动,互相来往。 二十九一早,大又和三丫去给认的外婆家下礼。 姐妹二人抬着一盒豆腐,一只公鸡一只母鸡,十斤花生,六斤绿豆皮,还有二十个大包子。 大丫决定,待到街上再去商店买六瓶酒配上。 正好配齐六样东西,来个六六大顺。 小嫚看着二人哩哩啰嗦地拿了一样又一样,这不是把自家东西往别人家扒吗? 昨天已经扒了不少了,今天又扒? 她的嘴巴动了几动,想说什么,被金云严厉的眼睛给制止了。 姐妹俩过了河,一路上没有停歇,来到大营路张家。 张父已经出院回家,他不想坐在家里吃闲饭,就干起了扫大街的活计,一个月能挣三十块钱,他已经很满足了,不觉得自己是个废人。 家里还有三亩多地,种了麦子。 其他的地被人或租或买占了去。 他们家老房子在一中学校的大门西边,前后三间宽一个不小的院子,院子里又盖满了小房子,以供在一中上学的学生租住。 张浩然现在居住的地方,就是自家的自留地建盖的。 张浩然看到大丫来给他们家来下礼。 东西虽不贵重,但实在,代表的是心意! 张浩然连忙让姐妹俩个坐下歇歇,并留二人在家吃中午饭。 大丫说:“舅舅,我们就不在这吃了,明天就过年了,家里还有一堆事情等着我去做呢!” 张浩然说:“既然你们喊我一声舅舅,那咱就是亲舅啊! 哪有外甥女到舅舅家不吃饭的? 你俩先在家和弟弟玩一会儿,我去找你们的妗子回来,做饭,我顺便买点菜。” 大丫问:“舅舅,俺妗子还没放假吗?” 张浩然回:“放了。 她和小灵在街里摆摊卖春联呢!” 大丫:“是自己写的,还是进人家的?” 张浩然:“是我晚上抽空写的。小灵儿也会写毛笔字,当场若有人要求重新写,小灵儿也会帮人家写!” 大丫:“噢?那我们不如去看看喽?也见识见识一下。” 大丫当即就拽着三丫跟在张浩然身后去街里摆摊卖春联的地方。 别说,这条街上人还不少呢? 以往,她都没往春联上想。 每年都是八爷爷贴工贴纸贴笔墨,把自家有几副门就写几副对联,还多写十来个小福字,让小光叔给送来。 自己家就会给他家送一盒豆腐。 自磨豆腐开始,自己都会隔三差五送一些豆腐和豆芽过去。 对于写毛笔字,大丫也是会的。 上五年级时,就有练习毛笔字的课堂,每周二的下午。 大丫不仅在学校练,回家也练,她用毛笔沾水在玻璃窗户写。 几人来到徐燕的摆摊处,徐燕一扭头正巧看到大丫来了,就笑着说:“好巧啊,金凤遇到你舅舅了?是不是来买对联的? 不用买了,你家需要多少幅,从这里拿就好了!” 张浩然说:“哪里是碰巧遇到的?两个孩子是来给我们下礼来的。 送了一盒豆腐,一只公鸡一只母鸡,还有一篮子包子,花生,绿豆皮,还又送了六瓶酒。 两个孩子抬来的,累死了都!” 大丫扯了一下张浩然的衣袖,“舅舅就会夸张,哪里又累死了?我又不是娇娇大小姐,啥活都不干的人!” 说完又搂着徐燕道:“俺妗子,我知道俺舅是心疼我和金梅呢!” 大丫松开徐燕,把金梅扯过来,指着徐燕道:“金梅,快喊妗子?” 金梅眨巴着一双大眼睛,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喊道:“俺妗子!” 喊完,一把搂住了徐燕,“俺妗子,我终于有妗子了! 搁学校,听同学们说,一到星期天就去舅舅家,大妗子小妗子都做好克的,我听后都羡慕死了! 俺大舅在上海,俺大妗子俺一回面都没见过,也不知道长的啥样!” 三丫把脸贴在徐燕的怀里。 张浩然说:“徐燕,我去买菜,你再卖一会儿就收摊回去做饭?” 徐燕说:“好!” 这时,有一人说:“你这给写对联吗? 就是自己选内容的那种,你们当场现写!” 小灵儿点头,说:“可以! 你要写什么样的对联? 我可以给你写。” “你?你才多大?你能写出什么对联来? 看你这对联,像是两个人写的? 一个草书,一个正楷书。 这楷书写的没有一点灵魂! 这草书乍看一眼还行,若仔细看了,就会发现缺少苍劲有力,下笔急而浮飘,没有认真对待,只是一副对联而已!” 那人说三道四品评一番后,摇头欲走。 大丫说:“大叔,你想要书写什么样的内容啊? 大气磅礴四个字,得要配上大气磅礴内容才行!” 那人说,“你这可有对联书?拿来,我选一个。” 小灵儿递过来一张薄薄的小册子。 那人翻动几页纸,连连摇头,“唉!太少了,我感觉都不太好。” 大丫从那人手中抽过小册子,连续翻动几页,指出一副对联对他说:“你看这副对联不挺好的吗?” 那人看着大丫手指的对联读了出来:“虎步龙腾开胜景,春风浩荡展鸿图。横批是万事如意! 恩恩,虎年大吉!好,那就要这个。 可惜她写的正楷,我不喜欢,唉!算了,我还是找旁人写去。” 大丫忙拉住那人衣袖,“大叔,您稍停几分钟,您看我写的毛笔字如何?好,您就要,不好,算我的!” 那人看了大丫一眼,“看你年岁也不大,说话倒是沉稳,那我就给你一分面子,且看看你写的字如何?” 大丫点头,说:“大叔,我先写一对小联,您觉得合适,我再写大联如何?” 那人点头:“好!” 大丫就邀那人来到摊位后面的书桌边站着。 大丫拿来栽前好的小福对联,先看有几个字,就开始对折,这样的撑握字与字的间距。 大丫选的是: 上联:春回大地齐欢庆, 下联:岁启新元共光辉。 横批:和气生财! 大丫选好对联,活动一下胳膊,然后深吸一口气,选一支中号的毛笔沾透墨汁,再在碗边刮去多余的墨汁,开始书写起来。 一幅对联写出,那人看着连声说好! 字体活泼飘动,以蚕头燕尾的狂草写法,显示出大气磅礴的力度。 “好好好!再给我写几副! 一副大春联贴在院子大门上,用那个大毛笔写,你这手法还有点生硬,写起来不是那么流畅,回去后还要勤加练习,明年来摆摊,我会给你拉人流来!” 大丫点头,以他要求给他写一副大门应景对联。 因为1986年是虎年,那就以虎字开头。 大丫取来大对联的裁纸,依旧是七言字。 大丫换了最大号的毛笔,放入盛放墨汁的碗中吸墨。 她则站在桌案一头,默默吸气吐气三次,然后活动一下胳膊,开始灵活自如地书写起来。 上联:虎步奔腾开胜景; 下联:春风浩荡展鸿图。 横批:万事如意! 写好后,那人满意的不得了,连忙展示给来往的行走路过的,买对联人看。 “来来来,凡买春联的看过来,这小姑娘写的春联如何,大气磅礴,还不失字的原形,只要你识字的,都能认得出,而且这字看上去,还非常漂亮!对不对? 走一走,瞧一瞧,不看你就错过!不买,你就遗憾…” 他的喊声,果然引来很多围观百姓。 第200章 姐姐真厉害 大丫没想到那人竟会来一波这样的骚操作,把她惊的目瞪口呆! 那人喊完后,又挤进人群里,“让开!让开!我的春联还没写完呢!” 那人说:“小姑娘,我家是开批发百货的。 你再给我写两副对联,我贴在店门两边。” 于是,他又拿起那本小册子翻动一遍,连连摇头,说道:这本子太薄了,内容太少了,没有我想要的。 大丫略一思忖,拿过铅笔写道: 开门迎春生意兴隆; 招财进宝好运连年。 横批是:财源广进。 那人看后点头说:“好是好,只是八个字?不太好?人家都说8字不好,巴巴结结的!” 大丫忙抢白道:“人家说的?哪个人家?他脑缺了吗? 八字怎么不好了? 八方来客! 八方来财! 而且八同发,888发发发,多好的谐音啊? 大叔你的见识太浅了! 看你就不像是简单的人啊,怎么能见识这么浅呢?” 为了不成为见识太浅的人,那人连忙表示同意。 写好了八字联,大丫问:“大叔还要写啥样的?” 那人说:“小姑娘,实话不瞒你,我家开了两个店,一处是批发店,一处服装店。 那你看着写,服装店应该怎么写应景?” 大丫手拿铅笔苦思冥想,脑子蹦出两段文字来。 贺新春,笑迎八方客; 辞旧岁,广纳四海财。 横批是:生意兴隆! 手随心动,下笔如有神。 “大叔,您看这对如何? 管,我就写!不管,那…我再帮你想想?” “行行行!” 那人点头,虽然又是八个字,但挺应景的,显示出年味来。 见那人点头,大丫当即就用大狼毫笔,给篆写出来。 随着几副对联写出,大丫执起笔来,越发觉得得心应手起来。 大丫一共为那人写了十副春联,四个双联,六个单幅对联,是用来贴在单扇门上的。 接下来就是算账环节。 大丫刚刚和小灵儿售卖对联时,得知大联一副五块,单写一对大福就是一块钱。 中联三块钱一副。 单扇门联两块钱一副。 小福是一块钱四个。 大丫不动声色看向那人,“大叔,您看您要的这些对联,价格方面,您看着给? 这个摊位是我舅舅家的,我也是初来乍到,借人家的笔墨纸砚的, 也不懂得价格! 我之所以能写一手还能算看得过去的毛笔字,完全是受我八爷爷影响。 他就写的一手漂亮的毛笔字。 要说我这字,就是模仿他老人家的。” 那人问:“你八爷爷是谁啊?他是干什么的?” 大丫说:“我八爷爷叫金知峻。 我们家是住在相庙乡金元村金庄的。 我们家来到街上要从窑湾渡口过来,比较近,不然,要绕到闸门子那条大路,要多走七八里路的距离。 还有,大叔,我叫金凤,很高兴今天能为您写几副对联,认识就是缘分,您那么给我捧场,我就另外多送您几张福字? 不待那人回答,大丫就伸手把裁剪好的中型福字方块红纸给拿过来,共六张。 大丫执笔。 刷刷刷,刷刷刷。 六个福字,一气呵成! “六六大顺!” 大丫笑着说道。 “好,谢谢!小姑娘真会来事儿! 我姓高,黄桥路有一家高家服装店,就是我老婆在那开的。 以后要买衣服,可以到我家店里去买。 三间门面。 两面是玻璃橱窗。 这样人家走在街道上,通过玻璃也能看到里面摆放吊挂展示的服装。 不光有年轻的,也有老年人和小孩的服装。” 大丫笑:“好!等我有钱了,一定去光临! 只是,我现在两个口袋空空,身无分文,去了也是白去!” 那人“嘁”了一声,说:“叔,不差钱!” 说着向大丫展示了手上中指戴的大金戒指,以及脖子上的大金链子。 大丫眼里没有蹦现一丝羡慕之意,微笑着道:“看叔的神情,就是爽快人,快掏钱?也好充盈我的口袋!” 讲完,大丫哈哈笑了起来。 凡是笔墨干的一副对联,只要人家选中,小灵儿都会把双联合并卷起来,再把横批与双福卷在外口,用红茴绳给捆绑起来。 三丫一个人守着摊位,也能得心应手地售卖起来。 徐燕在大丫写出一副龙飞凤舞的对联时,就一边高兴,一边问三丫能不能看好摊位? 三丫说:“俺妗子,你想去哪? 只要你告诉我价格,我可以的。 小账我算的顺溜地很呢! 我虽然没有大姐聪明能干,但我也不是傻人啊?” 徐燕摸了摸三丫的脑袋,“哪里有人说你傻? 傻什么呢? 爱说爱笑是本色,耿直,实诚! 我回家做饭去,此刻你舅舅应该买好菜了。 一会儿卖个差不多,就回家吃饭呢!” “诶!我晓得了,俺妗子。 你就放心回家做饭去!” 这边,那人从怀里掏出一把大团结拍了拍他的另一只手掌心。 指着三副大联道:“这三个,我给你三十块钱,十块钱一个。 这副五块钱。 其他六副三块钱一副,三六一十八,二十三,五十三块钱。” 那人说完,从手中抽出五张大团结递给大丫。 大丫心道:如果对方和她讲价,三块钱零头不要了。 那么她就给当家一回,三块钱零钱,她还是舍得的。 结果,人家把手中的大团结往怀里面一塞,就去外衣口袋里掏啊掏,掏出三张一块钱的纸币来,递给大丫。 大丫伸手接过,说:“刚刚,我都想说三块钱就别给了,就算是让你的了。” 那人笑骂:“钱都接过去了,还来马后炮?” 大丫笑:“谢谢大叔,就算我提前给您拜个早年的压岁钱了! 哈哈哈……” 大丫清脆的笑声飘荡在人流攒动的街道上空。 那人走后,先后又有几个人前来,写上副对联。 再收费都如先前收法。 大丫只管执笔写,小灵儿则负责收钱,卷对联,系红纸。 她和三丫一般大的年纪,看上去,要比三丫有心眼子,精气! 一晃晌午了,街上的人渐渐少了起来,都各回各家。 风起了。 早上还是艳阳高照的天,忽然变的暗黑起来。 这是想下雨还是想下雪的节奏啊? 大丫说:“咱们要不要收摊?” 小灵儿看看天,又看看街道上除了卖春联的,也没有几个人了。 她说:“昨天晌午没有收摊,一整天也没有姐姐刚刚一会儿卖的多! 姐姐真厉害! 那我们今天就收,不然,一会儿,我爸妈定会过来喊你俩回家吃饭。” 第201章 不会嫌弃的 小灵儿说着就开始收拾起来。 她拉的是张浩然焊制四轮的小推车。 先是把一米长的书桌抬上小推车上,长度刚刚好,够放稳四条腿。 再把摆摊的铁支腿及折叠木板放在桌面上。 再把写好没写好的纸张都收拾放入一只深塑料桶中,塞入桌子下面。 大丫单手拉着推车,迈步向前走,小灵儿看她,觉得大姐走路都好看,如行云流水一般,干净利索! 三人回来的路上,正好与来喊她们回家吃饭的张浩然碰上。 于是小灵儿就叽叽喳喳把大丫写对联的事情说了个遍。 接着大丫就得到张浩然一顿夸赞。 三丫笑着说:“舅舅就知道夸奖大姐,也不知道夸奖夸奖我? 她们两个在一起,一个写,一个系绳收钱。 我可是自己一个人守摊的哟? 我也卖掉好几副春联呢!” 张浩然一听,连忙又把金梅夸奖了一番,话毕,几人自发的一阵爽朗开心的笑声。 回到家里,徐燕赶忙打来热水,招呼几人洗手。 张父张母也热情地招呼大丫和三丫。 三丫是自来熟的性格,几句话讲的,就一口一个姥爷姥姥的喊着,可把老两口开心的不得了。 徐燕忙把在铁头锅里热着的炒好的菜给端出,摆在饭桌上。 八个菜。 鸡鱼肉蛋,加上几个素菜。 吃饭间,张母不停地给大丫三丫夹菜,热情的不得了。 大丫就把张母夹的菜分拨给张灵和张敏。 大丫笑:“你俩别咬由啊?姥姥疼我,我疼你俩!” 张灵和张敏齐齐说道:“我们才不会咬由呢! 奶奶天天疼我们,你们只有来到我们家,奶奶才有机会疼你们。” 张敏说:“听我姐姐说,大姐姐毛笔字写的可好了,比我爸爸写的字还好呢! 大姐姐你是怎么练成的?” 大丫说:“先前,我家不是盖房子吗? 家里有沙子,我就让爷爷给我订做了一个沙盘练习写毛笔字。 四年级的第二学期,就开始有毛笔字课了,只是在麦忙假之后和暑假期间,这一段时间里。 五年级每周二下午都有一节练习毛笔字的课堂。 我那小堂叔,他很大方,送给我一本字帖。 我都会抽空,以树枝为笔,练习握笔姿势。 俺家金旺也非常喜欢练习。 就是她~” 大丫指着三丫,“啥都不喜欢,抽点空就想玩,不是跳绳就是踢键子或是跳沙包。 反正一心想玩!” 大丫其实从没在别人面前挑三丫的不是。 今天看和三丫同龄的小灵儿,在父母健全的情况下,都这么努力,三丫为何就不能呢? 人不能得过且过,还是要有志向好。 大丫如此说,只不过是想激励三丫,没有要贬低她的意思。 张父说:“人各有志,她若不喜欢,不愿去钻研,你强逼她也没用! 只要金梅过的开心就好! 只要人勤快,长着一双手,不会这样,会那样,总有生活之法。 金凤啊,日子够过就行了,你也不要太强逼自己,承受太多的压力,这样你也会累的,你毕竟也还是个孩子! 唉!姥爷无能,也帮不了你什么忙。 只希望你们都能快快乐乐就好。” 大丫忙说:“姥爷别担心我,我现在已经很好了。 那是因为我的生活,我的家庭在逼着我长大。 我是我妈的长女,是弟弟妹妹们的长姐,我无法躲懒的! 经历过困难,闯过去了,再遇困难也能够沉稳应对了! 姥爷,所以,你不用担心我,我现在虽不是钢铁之躯,却也练到铜铸之心了!” 大丫说完,为了缓解一下气氛,爽朗的笑了两声。 饭后,张父张母问大丫年后,要不要带妈妈过来认认门? 这光认了外孙女,还没认闺女哩? 与理也说不过去。 大丫说:“看这外面的天,想温雪,有可能要下雪了。 回家看,和我妈商量一下,问她要不要来? 不过,来了之后,姥姥姥爷可不能嫌弃我妈哟? 按说,我妈应该长的是不丑的。 我大舅就长的特别好看,就和金梅一样。 我是随了我亲爸爸的长相。 我亲爸爸长的那是一表人才,就是有羊角疯。 不然,也不会和我妈一个半残的人结婚,组成一个家庭……” 大丫说着情绪有些低落,甚至是委屈。 这种情绪她很少在外人面前流露出。 张母见状连忙起身,把大丫搂在怀里,伸手抚摸她的背,说:“凤儿,快别说了,我们绝对不会嫌弃的! 通过几次接触,你看你舅舅,他嘴上有些笨,心地是好的,他也是真心想认下你这个外甥女,我们一见到你,也是更加喜欢。 要知道没有闺女,哪来的外孙女? 所以我们势必要认下你妈这个闺女的。” 说着,张母抬眼向屋外看了一眼,说:“这天越发的暗沉下来,我看这天是想要下雪,如果是真下雪了,过了年等雪化了,你再带你妈过来,这算是走娘家了,啊?” 大丫点头,声音闷闷的,说:“好!谢谢姥姥。” 饭毕,张父张母各掏十块钱给大丫、三丫。 二人推拒不要,两个老人硬给。 张浩然说:“收下,这是你们姥姥姥爷的心意。 既然认下了,就是亲戚,以后长走动。 你们姥姥姥爷现在还有能力,等没有能力挣钱的时候,你们也长大了,到时候再多来看看他俩就成!” 张浩然真诚地说道。 大丫和三丫一听,才各自把手中的二十块钱装入口袋中。 这时小灵儿也从今日售卖的春联的钱匣子里,掏出五十块钱来。 她抽出十块钱递给三丫,说:“我们俩个虽然是同一年生,但也要按着月份来算,你是五月生,我是七月生,我应该喊你一声姐姐的。 今天一共卖了二百八十九块钱。是这几天卖的最多的一天,前两天,只卖三十、五十块钱。 今天三姐看摊也有功劳,这十块钱算是给你的看摊费。 我这是按需分配,大姐姐一露手,第一位顾客就付了五十三块钱,好大方! 那是因为大姐姐的字是人家心中好! 正所谓有钱难买心头好,应该就是这个道理! 我看到人家脖子上,手指上,戴的都是金子,手里不差钱,出手就是阔绰! 说实话,我真羡慕大姐姐!” 说到这里,把四十块钱塞入大丫手中。 大丫这次真心拒绝,她说:“这钱,我真心不能要,也是巧了,如果你不在那儿摆摊,我也不会有机会露一手。 其实,当时我的心是虚的,我也不知道我写出来的字,人家会不会喜欢?” 大丫说着,“哈哈哈”笑出声,“没想到那人他会喜欢,而且直接帮我拉人气,真是令我没想到的惊喜!” 第202章 鸡蛋里面挑骨头,尽找事 大丫不要,灵灵硬给,大丫就从中间抽出十块钱,“我们灵儿妹妹,今天当老板了,给我和金梅发工钱,这工资高,都跟姥爷十天工资了。现在工地做小工也才四五钱一天,还累死累活的!十块钱一天,算是高工资了。” 大丫说着让小灵儿把剩下的三十块钱给收起来。 然后帮忙收拾碗筷。 徐燕连忙阻止,“哪能让你来干这活?” 大丫说:“俺妗子,你一这样说,不就是外气了吗?把我当做外人了!” 徐燕说:“你哪里是外人,你可是我亲亲外甥女! 你这孩子就多心,妗子不是心疼你吗?” 大丫忙说:“哎呦!俺妗子,你心疼我,我更要心疼你啊? 我是当小辈的,又是大姐姐,理应该带好头,不是?” “是呢!” 张浩然说,“你可不就是大姐嘛?是应该带好头,以后弟弟妹妹,哪个做的不好,都可以吵!灵灵,敏敏,是不是?” 灵灵和敏敏,连忙点头,“是是是!爸爸说的对,大姐姐,我们做的不对的地方,你尽管吵就是!” 大丫:“你们不生气?” 灵灵和敏敏连忙摇头:“不生气!” 大丫:“我不会吵你们,我只会和你们讲道理!” 一家人说说笑笑,把屋里收拾干净。 大丫提出要走,“姥姥姥爷,舅舅,妗子,我们得走了,看这天变的,今天晚上得要下雪。” 张浩然忙说:“我骑三轮车送你俩回去,风这么大,可有摆船的?” 大丫说:“应该有?咱们那岭圩村在街上做事情的多,风再大,他们下午做完事情得回家,肯定会有摆船的。 舅舅,你应该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我们还是坐船回去。” 大丫说着拿起扁担和豆腐盒及盖板,就要走出去。 徐燕说:“金凤,你等一下,人说常走动,有来有回,咱家也没有什么可送给你的,你舅舅买菜时,就多割了六斤肉,又买六包果子,算做六六大顺。 别的不讲,还得讲你爷奶来,咱们做长辈的不能让你俩空手回去,拿着昂。” 徐燕说着把六斤肉提着放在豆腐盒里,六包果子是纸包装的,被徐燕用一块塑料纸给裹了起来,放在一个布包里。 姐妹二人也就收下,告别了张家人,快步走在街道上。 大丫把带绳的四方形底托把豆腐盒及豆腐盖板牢牢捆住,把绳子套在扁担上,背在背上,三丫背着布袋子,里面装着六斤肉和六斤果子。 姐妹二人穿过街道,穿过火车道下面的地下涵洞,很快来到县城外面通向渡口的大路。 风越发的大了起来,拉货的火车车厢上面盖着油布,被风吹的一掀一掀的,呼啦啦作响。 火车路过县城都会发出长鸣声。轰隆降驶过。 此时回家的人也不少,一路上三三两两的,都急步往渡口奔去。 有往徐窑渡口去的,也有往窑湾渡口去的。 大丫怕三丫跟不上她的步伐,就把三丫背着的布袋提在手上,大步如飞。 三丫只得跟在后面跑着,还累的直喘粗气。 大丫说:“从今天晚上起,跟我学习练站桩,再练吸气呼气。 你的气力跟不上,你就没有耐力!” 三丫不吱声! 要知道练习站桩就跟薅花生秧子一样痛苦,累的腰酸腿痛的。 姐妹两人刚到渡口,河对岸一只小船,迎风破浪,费力向前摆动着,足足有半个小时,才摆到岸边。 正好一行聚集了九人,后面来时的路上还有人,正往回赶。 坐上船的人,看着因风起浪的河水,因船上人有了重量,使河水的浪花都打湿了船沿。 就人说,“赶紧回,多一个人就多一百斤的重量。” 摆船人没有反驳,就掉转船头向河对岸摆去。 离河还有十米远的距离,摆船人就不向前摆动船浆,“今天风太大,咱人熟理不熟,每人交过船费一块钱,我现在后背都是湿的。 这风要是顺风还好,关健,它有一些乱风,一时刮这风,一时刮那风的。” 大丫毫不犹豫地从口袋里掏出两块钱递给摆船人。 摆船人接过钱就放在脚下带盖的唐瓷大茶缸之中。 “看人家一个小姑娘都带头给钱了,你们还好意思装着吗?” 摆船人看着余下七人。 “平常都无所谓,今天是年二十九,风还这么大? 我一会冷,一会儿出汗,我才不想挣这辛苦钱呢?” 余下七人,有人爽快掏出一块,有人磨叽掏出五毛,嘴里咕哢,“我们是不应该出钱的啊?” 摆船人一听,说:“我若不来摆船,你要么从大闸绕,你要么从徐窑渡口过来,也得多绕四五里路,你难道不掏钱给人家?人家能让你顺利走人? 下次过年,摆船活计让给你?” 那人被数落的,又掏啊掏出两毛来,“就这些了,没给你一分钱两分钱就不错了。” 摆船人也没有多说话,就把小船摆靠了岸。 姐妹俩下了岸,连跑带走,十几分钟就到了家。 一进院门,就被翘首以盼的老周氏给抱满了怀。 “哎呦,我的心肝来,你俩可算回来了,可把我担心死了! 大丫头,你临走时,说过到了张家就回来的。 谁知你们这一去,就是大半天,这风这么大,可把我和你们的爷爷担心死了!” 大丫忙说:“对不起,奶奶,让你担心了! 爷爷在哪?我去找他!” 老周氏说:“你爷爷出去几趟,跑到东大路往北看呀看的,这会子,应该去你三爷爷家去了!” 三丫忙说:“大姐是因为在街上写春联给耽误了!” 金云笑着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可把我妈给担心坏了!” 这时金德顺后面跟着小军,一看到大丫和三丫,就说:“你俩再不回来,我姥爷准备发动人去街上找人了!” 金德顺笑:“回来就好!我也就放心了!” 几人进屋。 大丫把布袋提给老周氏看,“奶,这是舅舅家给的回礼。” 大丫说着,便把六斤肉和六包果子取出。 三丫忙伸手把塑料纸打开,并把六包虎皮纸包装的果子都一一打开。 两包芝麻片,薄薄的麻片,近乎透明,上面满是芝麻。 两包羊角蜜,两包小酥果。 小嫚嘴一撇,“去的时候啰啰嗦嗦一大堆东西,回来就给这点东西,可值得显摆的?” 大丫一听,说:“三丫,把你身上的三十块钱掏出来给她看看?” 大丫说着,也把自己身上的三十块钱掏出来,两下加一起一共六十块钱。 大丫看着小嫚说:“若不是看在姑姑的面子上,我真想削你? 若不是姑姑和姑夫给你搭建好的一个平台,你又能比我强到哪里去? 我已经忍你很久了! 你别有事没事,鸡蛋里面挑骨头,尽找事? 我唯一比你差的,就是无法选择投胎! 若是与你对换一下生活环境,你未必会活下去! 我若是你,应该比你活的更好!” 第203章 大姐姐你也用鸟语骂她 被大丫一通数落,小嫚只觉得自己的脸上挂不住,就出口道:“you are a very self righteo pern! i really dislike you! if it weren&39;t for y grandfather takg you , wouldn&39;t you be like holess stray dogs?” 说完,小脚一跺,一副趾高气昂的别过头去! 大丫抬头看看小军,问道:“小军哥哥,你说我要不要顾及姑父和姑姑的面子削她一顿? 她以为她会几句破洋人说的话就很了不起吗? 人话还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呢,就又说起了鸟语来? 真是可笑! 上了几天破大学,是不是以为我听不懂?” 金云看向吴良才,问道:“老吴,我的英语是缺憾,你懂不懂你闺女说的是人话还是鬼话? 如果她不喜欢来这里,明年她可以不来! 都被你惯坏了!” 金云说完照着吴良才的脚面上跺了一脚,骂道:“你闺女就是照你妈长的,跟你妈一个德性! 都是自以为是的东西! 我们来这里过年,是来让我爸妈开心的,是来增加快乐的,而不是来添堵的!” 吴良才被金云用力跺到脚面,疼的呲牙咧嘴并用手抱着膝盖做单脚跳,嘴里还发出:“哎呦!哎呦!”的叫声。 不过,看那表情,是带有一丝夸张的味道。 “别装了!跟我走,随她们怎么闹去,嘴欠的人,是该被收拾一下! 不然不知道尊重别人四个字是什么意思?” 金云说着,就拉着吴良才与自己一起架着老周氏往老屋走去。 金云又随口喊一句:“爸,你走不走?” 金德顺说:“我不走!” 吴良才宠妻宠女! 但面对小自己八岁年纪的小娇妻命令,还是舍弃闺女,唯老婆大人的命令是从。 这时金明也跟着把吴水秀往西边厢房里面拉拽,且小声咕噜道:“两个小孩闹口角,咱是做长辈的,老不问少事!” 吴水秀,“大丫头不是你闺女,你不疼啊?” 金明:“有咱爸在,大丫头不会吃亏的! 要知道,咱爸是最疼大丫头的!” 吴水秀:“那我就放心了!小军是个好的! 要不是看在大姐的面子上,我早就去想挠花她的脸! 每次她看我,都用死鱼眼瞪我,真当我是傻子么?” 今日不做豆腐了,金明也难得清闲,也有耐心哄劝老婆大人! “咱到西厢,炒花生去。咱先炒盐焗黄豆,再炒小麦花,再炒一点大粟粟花,最后再炒花生,你烧火,我来炒……” 双胞胎与金旺,大眼瞪小眼,站在金德顺的一侧。 天知道,自大姐姐早上走后,一直到晌午还没回来,看到爷爷奶奶着急,他们心里也跟着着急。 看着大姐姐带回来的东西是新姥姥家给的,他们心里都很开心。 谁知道小嫚姐姐看不起他们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看不起大姐姐? 大姐姐这么好! 疼爱他们,孝顺爷奶,爱护爸妈,家里面的事情宁愿自己扛着,在外面受了委屈也自己忍着! 他们都讨厌小嫚这个表姐,但碍于奶奶和姑姑,他们都忍着。 刚刚大姐姐噼里啪啦数落小嫚表姐,三个小的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这会子小嫚表姐叽里呱啦说一些什么鸟语? 他们听不懂? 真的听不懂! 金德顺与小烁烁几乎一起发问,但问的却是两个人。 “小军,你知道你姐姐说的一定不是好话,对不对?” “大姐姐,她说的是什么鸟语?一定不是好话,对不对?” 小军说:“姥爷,你自己问姐姐,我不插言!” 大丫说:“嗯。她说我是一个很自以为是的人! 就因为我不是爷爷的亲孙女,她就可以贬低我,看不起我! 她说,若不是爷爷收留我们,我们就是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话唠小烁烁听完,气的如一只小河豚,气鼓鼓的。 她睁着一双大眼睛,指着小嫚,骂道:“你,你太坏了! 我不准你这样说我大姐! 我看在爷爷的面子上,我不想骂你!但我讨厌你! 哇哇哇…… 大姐姐你也用鸟语骂她!骂她! 太欺负人了! 哇哇哇……” 小烁烁一哭,双胞胎连心,小熠熠表情也不好起来,指着小嫚道:“别欺负我们小,我知道你那不屑的眼光,分明就是看不起我们! 我也讨厌你!” 两个小孩光说讨厌,控诉。 但始终给小嫚保留底线,没有出口赶她走。 他们人虽小,心里还是有一根线的。 金德顺说:“小嫚啊,不是姥爷说你,你是自小没吃一丁点苦的。 你们的家境好! 你爷爷是老红军,你奶奶虽然有些蛮不讲理,但你爸还是个好的。 你从小有你爷爷奶奶疼你,你爸宠你! 你爸和你妈都有工资可拿,哪怕这月花完,下月又来了。 想在家吃就在家吃,不想在家吃,还有食堂可以打饭吃。 你这叫不知道人间疾苦! 金凤,她原本也有亲爷爷亲奶奶疼爱的。 就因为她爸爸患有羊角疯,她妈妈小时候如你舅舅一样得病致使脊柱弯曲,脑子也有问题。 这样的两个身体都有缺陷的人结合在一起,那操心的就是父母。 金凤的亲爷奶即便是生病了,也是扛着忍着,因为他们没有多余的钱用来医治自己! 屋漏偏遇连阴雨,她爸爸受了刺激,犯病也跟着去了! 家乡又遭受洪水淹没了庄稼,家里少吃无喝的,让她妈妈怎么办? 只有金凤来扛! 这事换作是你,你应该怎么办? 你又应该怎么做? 那时,金凤才多大?十来岁的小娃! 她虽然小,并没有被困难吓倒,还不是勇敢的去面对吗? 她用小小的肩膀扛起了一个家! 她带着她妈妈来到这里,也是形势所逼。 如果人都能够选择出身,谁不想选择好的出身? 没经历他人苦,莫要嘲笑他人难! 人的一生都是充满未知的,所以还是要学善良一点为好! 她们娘四个来到这里,我们虽然给她们提供了住所,别忘了,她妈妈是嫁给你舅舅的? 那就是你的舅母! 她们的到来,填满了我和你姥姥空落落的心! 如果不是金凤能够勤快吃苦耐劳,现在我们家依旧还住在西面那破旧的老屋子里。 以你舅舅的痴傻,又有哪个正常人愿意跟他过下去? 所以,姥爷求你说话要尊重金凤行不行? 尊重她,就等于尊重我! 没有金凤,我和你姥姥每天过日子就如同行尸走肉,浑浑噩噩的度过一天算一天,度过一年算一年。 没有希望,没有盼头! 每年只有你妈来看望我们的那几天,我们的脸上才会绽放一丝笑容! 如今,我和你们姥姥才真正体会到儿孙绕膝的快乐! 如果你不喜欢来这里,你以后可以不来。 不要勉强自己,来了还看事事都不顺心,不如你意! 弄的你不开心,我们也不快乐! 等过完年以后,你妈妈说哪天走,你们就哪天走,我不会强留你们。 我不希望再看到我的凤儿因为你而受委屈!” 第204章 真的对不起 对于金德顺的说词,小嫚一句也没听进去,反倒觉得金德顺偏心! 她觉得自己很委屈,一生气就跑进屋里睡觉去了! 刚刚,面对姥爷的指责,她真想提包走人! 可是看天阴的这么重,又刮很大的风,只怕坐船也很危险! 而且也不一定能买到火车票。 她只能怂了! 爸爸妈妈都躲着她,小军也不向着她! 下年,以后,她再也不会来这个鬼地方了! 又穷又破,交通也不方便! 金德顺叹息地摇了摇头。 终究是吴家的孩子,与自己是不亲的,只能听好听的,一点不是都不能摘! 随她去! 金德顺掏出手帕,为已经哭红了眼睛的小烁烁擦了擦脸上的眼泪。 “爷的乖宝,咱不生气了啊? 她终究是来做客的! 明天就过大年了,咱们理应都开心点啊? 别哭了哈? 来,爷爷拿果子给你们吃!” 一直站在一旁闷不吭声的三丫,忙说道:“爷爷,我也可以吃吗?” 金德顺爱怜地道:“怎么不可以吃?这里是你的家!何况这果子还是你和你姐带回来的呢!” 三丫露出开心的笑。 大眼睛闪闪发光,“爷爷,你真好! 没有因为我不是你的亲孙女,就不疼我爱我了!” 金德顺:“哪能? 如今你们可都是我的掌中宝,心头肉! 给我说说你们去了以后都在忙啥嘞?” 三丫说道: “今天中午在舅舅家吃饭,我姥爷姥姥都一个劲儿给我和大姐夹菜! 那个疼爱劲,我都不知道怎么形容! 即便是亲的也莫过如此? 姥爷扫大街,一个月挣三十块钱,就毫不犹豫地给我和大姐每人十块钱。 姥姥在大营路通往一中学校路边的早餐店里干帮工,捏包子。 天不亮三点半就起来,干到九点半左右回来。五六个小时,能挣两块五,一个月挣七十五块钱。 姥姥也是毫不心疼地给我和大姐每人十块钱。 刚刚,我真想说出来给小嫚姐姐听,难道这不是心意吗? 可是,我看她对爷爷你的说教一点都没听进去! 我就忍住了。 毕竟她是姑姑的孩子,按理说她与爷爷血缘关系要比我和大姐金旺都亲的! 所以,我也不敢说。 我与大姐也是不同的,毕竟大姐离开任何人都可以活下去。 我就不一样,我胆小,我没有能力。 爷爷,我最怕饿肚子了,那挨饿的滋味太难受了!” 金德顺一听叹了口气道:“放心,梅儿。 没人会赶你们走的。 这个家,有你大姐当家,还有我当家。 除非你们自己想离开! 好了,别说这些不开心的话了。” 小军忙笑着说:“金梅说说金凤在街上写春联的事情给老爷听。” 金梅说:“好!不过,说完了,你得打拳给我们看?” 小军拍拍胸脯,点头道:“没问题!你快说!” 三丫说:“好!” 就让金德顺及三个小的都找板凳坐下。 大丫对此也不阻拦,就忙去把豆腐盒及包布拿去井边清洗。 三丫说:“爷爷,我们早上坐船过了河,大姐说,我们只准备了五样东西,感觉不太好,就又去商店买了六瓶白酒配成六样东西。 大姐说六六大顺,图个吉利。 我俩把东西送到舅舅家时,正好舅舅在家,还有小敏弟弟也在家。 大姐原本打算把东西送下,就回来的。 舅舅说,哪有外甥女回舅舅家不吃饭的? 这样不就显得外气了吗? 舅舅又说俺妗子和灵儿妹妹在街上卖春联,他说他去买菜,顺便把俺妗子喊回来炒菜。 大姐姐一听,就让舅舅带我们过去看看卖春联的街道。 于是舅舅就带我们过去了。 谁知道一去,卖春联的那一条街,人还不少呢! 舅舅家卖的春联都是舅舅和小灵儿妹妹写的。 令我没想到的是,卖春联也这么挣钱! 我们到了之后,舅舅就去买菜去了。 没过多会儿,摊子上来了一个有钱人。 为什么说他有钱呢? 因为我看到他的手上脖子上都戴着金戒指和金链子。 我知道那金子应该很贵重?! 那人嫌弃舅舅摊位上的字迹都不是他想要的,还碎碎念评头论足,说写的都不好! 品评完就要走,就被大姐给拦下了。 大姐说,你先别走,看看我写的字可合你意? 不合你再走,合了你就拿去。 没想到大姐姐刷刷刷写出来的毛笔字竟入了那人的眼?” 三丫说着,还用手比划着。 “大姐先写一副中联,后又写了一副大联。 那人满意的不得了! 竟然拿着大姐的字,当街喊了起来,一下子引来好多人。 妗子忙着回家做饭去了。 我就把看摊子的事情接了过来,来卖春联和看热闹的人,把大姐和小灵儿围在里面。 有人挤不进去,就在摊位上直接买了春联走了。 因此,晌午回家吃过饭后,小灵儿开我十块钱的工钱! 给大姐四十块钱的工钱,大姐没要。 在舅舅的劝说下,大姐只拿了十块钱。” 金德顺说:“你大姐就是好样的! 她能写好毛笔字,这与她能苦练执笔姿势有关系的!” 三丫说:“我知道啊,你给大姐做的沙盘,她抽空就会用小树棍在沙盘上练习!” 小军看向大丫,只见她的两只大眼睛亮闪闪的发光,如天上闪亮的明星。 应该是因为崇拜大姐姐而激动的发光发亮的? 这个小丫头真是敏感又善良,单纯的心思又不缺乏细腻! 大丫洗好了包布和豆腐盒,就开始忙于晚饭。 西厢里向外散外阵阵炒盐局豆香,糖炒麦仁花香,大粟米花香,炒花生香。 小军第一个跑出去,紧接着是金梅、金旺。 刚刚金旺就如一个小透明,尽管他心里啥都有,但他抿紧嘴巴啥都不说。 灶房里,大丫在剁馅,和面,擀皮,她没有去喊任何人,一个人在灶房里忙活。 被尿憋的小嫚走出堂屋,她去了一趟厕所,回来她必须要洗手。 要么去西厢门口的压井边洗,要么去灶房门口洗。 西厢有姥爷及几个小孩,还有讨厌的小军,还有心狠的爸妈及应该生她气的姥姥! 东厢屋里应该只有大丫一人?而且只有几步之遥。 于是,她蹑手蹑脚地来到灶房门边的压井边压水洗手。 路过灶房门口,她向里面看一眼,只见大丫一个人坐在案板边,一边擀皮,随手就包了一个饺子,速度之快! 而且灶台上已经有两锅胚包好的水饺。 这一刻,小嫚不得不佩服这个和她没有一点血缘关系的表妹! 于是,她没有去压水洗手,而是走进灶房,对大丫弯腰鞠了一躬:“金凤,对不起!是我太狭隘了!我真诚向你道歉! 姥爷说的对,我若处在你的境界,我只有饿死的份! 我没有处在你的境界,也无法感受你的心情! 真的对不起! 希望你能原谅我,莫要和我一般见识!” 第205章 她会的,我都不会 大丫对于小嫚的道歉,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忙碌手中的活。 口里却用不太流利的鸟语回复她:“don&39;t look at the world fro your height, becae you are al the sight of others! 不要用你的高度看世界,因为你也在别人的视野里! becae your sights are like a speck of dt the universe。 因为你的见解只如宇宙里的一粒灰尘。” 小嫚惊诧,没想到只上初一半年的大丫竟然会用英文讲如此深奥的句子? 此刻她的高傲跌落一地,“是的,你说的对!” 大丫不接她的腔,依然用用鸟语和中文交替与她说话。 “i ay not clib as high or go as far as you this lifeti 此生我可能没你走的高走的远! that&39;s becae i&39; restricted by y faily background 那是因为我受出身限制!” 大丫包完最后一个饺子,站起身。 她一共包了满满三锅胚猪肉芹菜馅的饺子。 肉是张浩然给的肉? 芹菜是小周让小孙给的。 她在这里并没有吃白食,一切都是先有付出,后才有所得! 不过,她还是很感恩感谢金德顺,他是一个好爷爷! 没有他的包容与信任和放任家中大权给她,即便她有心也不能如此大展拳脚向前摸索! 前途都是未知的,都是走一步向前看三步,可不可靠,再迈步向前走! 爷爷是她的靠山,她何尝又不是爷爷的精神支柱? 看着爷爷越发弯下的腰背,大丫只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 因为下面还有金旺和两个幼小的双胞胎要养! 大丫打开锅盖,把铁锅刷洗干净,然后一瓢一瓢往锅里舀水。 小嫚见大丫足足舀了有大半锅水,才停手。 盖上锅盖,转身绕到灶膛前,抓起一把柴禾塞入灶膛口,拿起火柴盒,打开,从里面捏出一根火柴,关上火柴盒,把火柴头往火柴盒一侧的磷纸上一滑,火柴头便燃烧起来。 大丫把燃着的火柴伸到柴禾下面。 柴禾也瞬间被点燃,大丫又抓了一把柴禾塞入,便开始塞入一些细小的树枝,再就是大树枝。 灶膛里的火烧的很旺,映红了大丫光洁的脸庞。 小嫚依旧站在灶房的门间,因为天阴的很重,她有些阻挡屋内的亮光。 一双眼睛紧盯着大丫做事的动作。 对于大丫会的这些东西,她都不会! 她不知道多少人应该做多少饭? 她甚至都不懂什么叫锅开? 在家里有人给做饭吃,在学校可以拿钱买饭吃。 她从未为吃穿住行发愁过。 大丫做的这些,她从来都没做过。 如果她的人生和大丫对换,她不敢想像… 大丫说的没错,她只是宇宙里的一粒微尘! 大丫在锅门口站起身拍打身上的草屑,走至门前,小嫚以为大丫是来打她,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大丫依然没用眼光去看她,只是去拉电灯的开关线。 大锅里水开,水花向外翻滚。 大丫洗了手,往锅里撒了一些盐,用勺子搅拌一下。 把三锅胚扁食水饺,一次性都下入锅中,盖上锅盖,又绕到锅门口加柴。 小嫚见大丫不是打她,又往前凑了一步,依然是没有眼色的挡在灶房门的中间。 大丫把灶膛里又加了一些树枝进去,然后又绕到锅后台。 打开锅盖,用锅铲抄底推动已经翻开的水花,把饺子都给铲翻动起来,防止粘锅烂皮。 撒了半瓢凉水,翻腾的水花立马降了下去。 等待再次沸腾,再浇一遍冰水。 如此三次。 所有的饺子都挤挤扛扛的飘了起来。 大丫拿来四个陶瓷汤盆,另加两个大盘子,把饺子依次都给了出来。 锅中饺子的汤水依然翻开着,大丫又舀了一瓢水倒了进去。 就开始切葱花,做饺子蘸料。 然后分装在十三个小碗里,做好一切,大丫才正眼看向小嫚,依然用鸟语与她交流:“i&39; really grateful to y grandpa for takg ” 大丫伸出双手扶住小嫚的双肩,双眼紧盯着小嫚的双眼,她比小嫚矮半个头。 此时她一点都不输势,说:“however, seeg his creasgly hunched back, i ight still be held back and unable to ove forward jt becae he took , i have the obligation to support hi and y grandother, and al the responsibility to raise y younr siblgs! i ay have regrets y life, but i will never regret it!” 说完,又用中文道:“你不觉得你很没眼色吗? 你站在这里又挡光又挡道? 看不到我一个人已经做好饭,就不知道去喊家里人来吃饭? 难道非要等到我说原谅你?你才有点眼色?” 大丫说完,把小嫚如同搬一个木头人一般,整个人被她放在灶房门口的门北旁墙壁边站着。 等她转过身,发现灶房北边的巷子里站着爷爷小军三丫及三小只六个人! 没想到他们竟然在听墙角? 三丫拽着小军的袖子道:“小军哥哥,刚刚大姐讲的洋文是什么意思啊?” 金德顺也很想知道,用期待的眼光看向大外孙? 小烁烁一蹦一蹦的,“说啊?大哥哥。” 小军看了大丫一眼,又看了金德顺一眼,吭吭两声即将要说。 小嫚开口道:“不用你说,我来说。” 小嫚先是给金德顺鞠了一躬:“对不起,姥爷!我错了! 金凤说:她非常感谢你收留她! 可是看到你越发弯曲的腰背,她的学业有可能被禁锢住! 因为您的收留,她就有责任有义务奉养您和姥姥,还有养大弟妹的责任! 她说她可能有遗憾,她说她不会后悔! 姥爷,她的思想境界,我可能一生都体会不到! 她会的,我都不会! 我会的,如果给她条件,她应该比我学的更好!” 第206章 团圆年 小嫚说完就往西房走去。 小军对大丫竖起一个大拇指! “金凤,没想到你竟然能用英语和我姐说话? 我姐小时候就很傲气啦的! 因为我奶也傲! 觉得任何人都不如她! 不过,我就纳闷了,听你的口语并不是很流利,那你是怎么学会的? 你的小学又没有英语课,只是进初中才接触?” 大丫没有回答小军的问题,而是对金德顺说:“爷爷吃饭,我包的饺子。” 金德顺点头:“诶!” 三丫和金旺忙去压水洗手。 因为冬天里刚压的井水是温的。 姐弟俩连忙去灶房把饺子往堂屋里端。 小熠熠看小军站在那不动,就说道:“我大姐是跟收音机里学的。” 小烁烁连忙拍着小手道:“对对对!大姐姐是跟收音机里学的。 那个收音机在大姐的书包里。 有中央人民广播电台英语频道教英语的。 有北京人民广播电台,还有上海人民广播电台都有speak english。” 小军:“哎呦,烁烁,你也会speakenglish呀? 你是跟谁学的?” 小烁烁:“我既跟大姐又跟收音机学的,不过我会的很少! 大姐不让我学,说我太小了,用脑过度,长大后就会变笨了! 好了,你知道答案,赶紧去干活? 干了活,吃饭才香!” 小军:“好!小管家婆!” 小军说着往小烁烁的鼻子一刮,就进了灶房。 来到西屋的小嫚,开口喊道:“妈,姥姥,我错了! 我已经给金凤道过歉了! 她让我来喊你们三个去吃饭。 金凤太厉害了! 她一手擀皮,在皮上添上一小勺芹菜猪肉馅,两手往里一挤,一个饺子就包成了! 她包饺子可快了,一个人竟然包了三锅胚! 就是姥姥用高梁杆缝制的粟葶锅胚。 她会的我一点都不会!” 老周氏说:“知错就改,就是好孩子! 你们各有所长,你会的,她也不会!” 小嫚伸手去牵吴良才的手,语带撒娇地道:“爸!我真的错了! 金凤,她刚刚用英语和我说出许多经典的语句来! 令我没想到的是,她只是跟着收音机学的,都能把英语学会! 我太惭愧了!” 老周氏说:“好了,大丫头既然叫你来喊我们吃饭,那就赶紧去吃饭! 饺子就要趁热吃!” 晚饭后,小嫚竟然也破天荒地跟着收拾起来,学习刷碗刷锅。 消消食后,小军开始带领大丫、三丫、金旺学习军体拳。 上大学两年暑假期间,他都进入军事化学习,有教官教授军体拳,擒拿格斗术,还有刺杀操。 他们都是当军官来培养的。 不光要学会高端知识,还要锻炼体能。 按严格来讲,他不该把部队所学外传给大丫她们。 可是当他得知大丫在学校被霸凌,并被砸烂了脑袋,小军就很气愤。 传授他们,他们都是善良的品性,只为有自保能力。 大丫三丫金旺学的都很认真! 四人都淌了一身汗。 吴水秀烧了一大锅水,几人简单擦洗身上的汗水,就钻进被窝睡觉了。 为了不影响大丫姐弟三人强身健体。 金德顺就把双胞胎带到老屋,与老周氏一起,四个人挤在一张床上。 夜里,长风呼啸,鹅毛大雪乱飘。 天明时分,大丫打开房门,入眼全是白。 先铲雪,后烧饭。 听到院中的动静,小军起来了,接着是金德顺,金明,三丫。 几个人铲的铲,扫的扫,不多会儿,就把院中的雪铲去大半。 雪下了半夜,天明时停。 有半尺厚。 天公作美,太阳露了出来。 就知道,今天是过大年。 大丫简单做点早饭,待全家人都起来时,一同吃饭。 家中有吃有喝,还有柴烧。 下雪了也不用怕。 有小军在,金德顺不用喂牛,老周氏不用喂猪,三丫不用喂鸡。 小军都抢着干了。 很快院子里雪,全被清理干净。 金云就和大丫开始准备中午过大年的饭菜。 三丫和金旺一人看一口灶膛。 大丫与金云只管锅上的就行! 很快灶房就传出肉香味。 红烧老公鸡。红烧牛肉。红烧鱼块豆腐。红烧排骨炖猪蹄。 炸肉丸子。炸冻豆腐。炸虎皮鸡蛋。炸小鱼。 炒芹菜肉丝,炒莴笋肉片,炒蒜苔鱿鱼,炒猪肝山药。 酱香牛肉片,北京烤鸭,水煮大虾,凉拌菠菜,水煮花生米,松花蛋。 姑侄四人合作,很快就把过年的一大桌菜给做了出来。 接着就是放鞭炮。 小军用一根大长竹杆把长长的鞭炮提起。 这是他和爸爸去买的。 三个小的都要放鞭炮,把长竹杆搭在院墙上,一头绑在大丫的单杠上。 小军从锅底抽出忽红忽暗正燃烧的木棍。 他来到院墙外,把木棍对准鞭炮的梢部,炮念子一下子就被燃着,接着就听噼里啪啦,一阵长长的炮响。 两小只站在门楼下,双手捂住耳朵,又蹦又跳。 金旺则帮忙端菜。 所有的菜都做好后,大丫煮了一锅豆芽白菜粉丝绿豆皮汤,上面馏的包子。 小孩吃菜,大人喝酒。 为了衬托气氛,三丫用白开水加白糖和成糖水代酒,给三个小的喝。 她和大丫小军小嫚开了两瓶小香槟酒喝。 金德顺老周氏金云和吴良才,及金明和吴水秀都用牛眼小盅喝起了白酒。 难得这么高兴,能聚集在一起吃一个大年团圆饭。 金德顺与老周氏都很开心。 小嫚与大丫头的误会解开,大家吃饭也都觉得特别香! 初一拜年。 严英家三个孩子受大人指使,先过来给金德顺老两口磕头,再就是金云和吴良才,然后是金明两口子。 水过地皮湿。 金德顺给三个孩子每人五块钱,算是他们老两口的。 金云也每人给五块。 金明则每人只给两块钱,也是代表他和吴水秀的。 大双小影小双磕完头就拉拽大丫几人去他家磕头拜年,说他爷爷正在家里等着呢! 在大双小双的硬拉硬拽下,小嫚小军也被拉来了。 一行大大小小十人来到严英家。 果然金德喜已经坐在大桌边等候了。 大桌上摆放一摞子十元人民币。 金德喜向小嫚招手,“就数你年龄最大,你先来,第一个给我磕头。” 在他的脚边,严英早已把莆团铺好。 小嫚也不扭扭捏,直接跪下给金德喜磕头:“三姥爷新年快乐,万事吉祥!” 金德喜笑,嗓子里发出嗯嗯声。 伸手抽出一张十块钱递给小嫚。 接着是小军,再就是大丫。 然后是大双,三丫,小影,金旺,小双,再就是双胞胎哥哥小熠熠,最后是小烁烁! “祝三爷爷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哈哈哈!” 金德喜发出洪亮爽朗的笑声。 “小丫头,你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嘛?” 小烁烁磕了三个头,爬了起来,说道:“知道啊,就是让三爷爷活的长长久久,长命百岁。 等我长大了,能挣钱了,我买东西给你吃!” 金德喜一听,开心地直说:“好好好!” 伸手揭了两张十块钱递给小烁烁,“一张是压岁钱,一张是奖励你的!” 小烁烁一张小脸笑容灿烂,伸手接过两张大团结,连声说道:“谢谢三爷爷!谢谢三爷爷!三爷爷最亲最好啦!” 第207章 金云回来就是行孝的 庄子里,住在路边的人家,勤快的会把大路上的雪铲除干净,路面就很平整无泥泞。 懒惰人家,只铲自家门口一片,大路上的积雪被太阳一晒融化就是泥泞不堪。 三丫想带着弟妹去小带家给八爷爷去拜年,被大丫给制止了。 毕竟八爷爷不像三爷爷手里有钱。 大双小双便跟着大丫回到她家。 由于院子里积雪除的早,没有一点泥泞。 天冷,砸沙包是最热身的运动。 当然这是大双小双三丫和金旺以及双胞胎在跟着瞎胡闹着玩。 大丫则拿出寒假作业在做。 小军和小嫚也都是看书。 吴良才和金德顺下棋。 金云和母亲闲聊。 金明和吴水秀跑去西屋捂被窝。 初一睛了一整天,初二又下起了鹅毛大雪,而且是下了整整一天一夜,直到初三下午才停歇。 每天早上和傍晚,即便是下雪,大丫也跟在小军后面练习军体拳与擒拿格斗。 二人还练习对打。 原本小嫚对这些打打杀杀不感兴趣,她立志做个高端淑女。 自与大丫和解后,就转了心性,对大丫所做的事情都很感兴趣。 她也跟着小军学着练习站桩。 这是初步锻炼法,跟着她一同练习的有三丫及双胞胎。 金旺则跟着大姐身后练习。 大丫的原则是,学会了不为打架,是为自保与强身健体! 兄弟姐妹团结和睦,这让老周氏和金德顺老心甚慰! 小嫚收起高傲的嘴脸后,几个小的也都对她和和气气,尊重有加! 这让小嫚的心里小小的惭愧了一把,也让她懂得尊重别人才能得到初尊重的道理! 大大小小似乎没有年龄差,他们都能玩到一起。 学习的时候,都认真学习。 玩闹的时候都一起玩。 第二场雪下的比较大,足有一尺厚。 院子里的雪用板车拉运出去。 在小军的带头下,在院门外的大路边,堆起了一长溜的雪人。 金德顺勤快又心善,他带着金明把自家院门口大路上的雪都铲出一米多宽的路面来。西至大沟嘴,北至金志家门口。 院子里西角门向外小树林堆的柴禾堆,喂牛槽。 东角门到厕所。 干点活,浑身热乎乎的一点也不感觉到冷。 为了防止屋面雪融化弄的院子里都是积水,金德顺在长竹杆捆绑上刮板,让金明把院子里几面屋顶上的雪也都给刨刮下来。 小军个子高,自然是勇跃代劳了。 院子里到处都弄的干干净净,太阳一出来,雪化,院子里都没有雪水,也就不会有烂泥,小熠熠和小烁烁也能干脚干手的在院子里玩闹嬉戏。 金云看着老爸脸上绽放的笑容,心情也跟着舒心! 她离父母太远,有心想多行行孝,可是有心无力,鞭长莫及。 因此她对大丫是极喜欢的。 如此懂事又坚强又有能力的小孩,怎么能不让她喜欢呢? 过了初一初二,初三就可以动针动线。 金云在来了之后为母亲买了两口袋无烟炭,另外又买了一只铁炉和烧水壶。 这会子老娘要做针线活,吴良才连忙去点炉子。 年前,金云要点炉子,老周氏不让,说家里四哪都是柴禾,烧炉子浪费。 金云回来就是行孝的。 老娘说不让做的事情那就尽量不做。 这会子外面冰天雪地的,向外散发着寒气,达到滴水成冰的程度。 小熠熠和小烁烁伸不开小手,就有些不开心! 对于女婿点炉子,老周氏没在阻拦。 有了炉子燃烧,空阔的堂屋里立马暖和起来。 老周氏闲不住,坐在炉子边要么纳鞋底,要么就用高梁梢杆子缝锅胚。 她的口头禅就是:闲时缝,忙时用。 并说缝两个小巧精致的,让金云带回去,偶尔包个饺子,蒸个包子,也能用得着。 老娘的好意,金云自然接受,这是老娘对她的爱。 初六,是亲戚的日子。即便积雪还没融化,走亲访友也开始了。 严英的哥哥和弟弟还有侄女侄子都过来了,严思开着小四轮过来的,是来接严英娘四个回家过两日。 娘家来人,自然是要在这里吃中午饭的。 家里没什么菜,严英就来大丫家要菜。 两家关系走的那么近,自然不用提钱的事,明知道给也不会要,那就索性不提。 严英还是很给老周氏主管内部的大家长的面子的,尊重地知会一声。 “二伯娘,我来你家拿些菜,今个儿我哥和我弟还有我侄女侄子都来接我了。 今个晌午,你们都一起去我家吃饭! 自三姐回来,还没到我家吃过饭呢!” 依照金科家的两个妹妹排行叫,金云行三。 当初老周氏十六岁嫁过来,三年没开怀,十九岁才怀上金云,二十岁生孩子。 而晚进门的金德喜的婆娘,徐氏进门未到一年就怀了孕,而且是一胎得男,只比金云小几个月。 因此,在金德顺外出莫名其妙不见后,他的老娘自然就对老周氏不喜。 经老大金德福私下里说三道四,说老周氏是不祥之人,搬弄是非让老娘把老周氏娘仨个给分出去单过。 给她分了六亩薄田。 自金明发烧出事后,金德喜两口子越发觉得两个老的太过于偏心老大一家子,就提出自愿分出去单过。 自古父母在不分家。 但父母已经破了先例,把老周氏娘仨个给分了出去。 那金德喜这个老幺提出分家,也不会被人诟病,说大不孝! 为此,金德喜老娘很是生气! 平白少了两个干活的好手,金德福就指使老娘只分给金德喜四个人八亩田,并附加条件忙天还要金德喜两口子过去给他们帮忙耕种。 金德喜的老婆徐氏是个火爆的性子,把金德福骂的狗血淋头! 原本家里一共有六十亩地,理应按四份分才对,每家应摊十五亩。 结果,他们老二老三两家还没分到十五亩,还帮他们干活?帮个锤子! 就这样为了躲避不孝之名,金德喜就被徐氏赶出去寻找金德顺去了。 自此,徐氏和老周氏就两家并一家合火过起日子来。 老周氏主内,徐氏主外。 因此多少年来,两家关系一直都跟好! 兄友弟恭,妯娌也是互敬互爱互相帮助! 后来,徐氏病逝,老周氏哭的死去活来。 严英就是在徐氏百天里娶进门的。 床上用品,一切也都是老周氏张罗! 老周氏对严英这个侄媳妇是很喜欢的。 小辈敬重她这个老的,她心里自是开心,也绝不会端着架子摆长辈的谱! 就笑着说:“侄媳妇儿,你娘家来人接你是好事儿,就让俺家凤过去给你搭把手做饭炒菜! 需要什么,你就直接找凤,俺们就都不过去了,大家大口的,两桌人都坐不下!” 严英说:“两桌坐不下,那就坐三桌,反正图个热闹嘛!” 第208章 我可是来帮忙炒菜做饭的 “不了!这样不太好,要知道我家就九口人了呢?加上云儿一家四口,就是十三口。 你家六口,你兄弟哥,侄女侄子是四个人还是五个人?” 严英说:“我哥家两个女儿一个儿子,都来了!” 老周氏点头:“啊?就是,那就十一口人,两下二十四口人,可不得三桌吗?” 老周氏摆手,快让凤儿去帮你拿菜,到你家帮你做饭去!” 这时小军说:“俺老妗子,我也去你家吃! 我想吃老公鸡贴馍!” 严英说:“行啊!那一会儿你就到我家去!” 三丫:“小婶,我也去你家吃,我可以帮忙洗菜,烧火!” “我也去!” “我也去!” 双胞胎小烁烁蹦起来拍着小手说道。 小熠熠看着妹妹蹦的欢,就也跟着说道:“我也去!” 严英笑:“二伯娘,看?小孩都要去凑热闹呢!” 老周氏说:“小孩要去,就都跟着你们婶子去,我跟明儿两把手在家,反正家里还要喂牛喂猪的。 明儿又不会说个话,去了也是在那干坐着,还不自在!” 金明心里也好想去啊? 心道:老娘诶?现在的金明不是过去的金明了嘞? 我现在可是能单独做生意呢? 卖豆芽,卖豆腐,走村串户满庄溜,我早已不是原来的我? 老周氏可听不到金明的嘀咕! 因为他是在嗓子眼里讲的。 金明是怕老娘的,虽然他现在有儿有女四十多岁,但老娘生起气来,还是会打他的。 他可不想惹老娘生气,他想让老娘长命百岁,也好帮他带大双胞胎! 最后的结局是,大丫带着弟妹表哥表姐,端了豆芽冻豆腐,绿豆皮,腌的干咸鱼,腊肉,青红萝卜及腌制的大白菜,浩浩荡荡去了严英家。 金云和吴良才两人都不愿意去,只想在家陪着老娘。 金德顺这个大家长自然是要去的,他可以和三弟坐在一起,拉拉呱,喝几杯小酒,醉了也没关系! 只要开心就好! 大丫到了严英家之后,先是热情地跟严思打了招呼,“大舅过年好啊!” 严思笑,点头,“金凤过年好! 看来,你婶子是去你家搬东西了,这一样一样的,还不少呢! 中午就都在这吃!” 大丫笑,“好嘞!大舅舅,我可是来帮忙炒菜做饭的!” 这时大双小双都从堂屋里跑了出来,见到大丫都纷纷出口喊了一声“大姐!” 大丫“嗯”了一声,就抬眼往严英家堂屋内扫了一眼。 只见屋内坐着两个女孩正和小影说着话,看她们的眼光和嘴唇的口型,大丫就知道她们是在向小影打听自己这一群人? 另一边一个小男孩和一个青年也在说话,他们在看书,目光随意地向外瞟了一下,就继续讨论书里的内容。 呼啦啦拥来七八个人,严英家一下子就热闹起来。 金德喜自退休回来,就住在东屋大儿子的三间房里。 金德顺和严思打了招呼,就去和金德喜聊天去了。 严英家的灶房是两间,很宽敞。 大丫招呼三丫小军等搬运工把东西放进厨房里。 金志已经把杀好的公鸡收拾出来了。 大丫观看严英家能收拾几样菜? 有大葱、土豆、青辣椒。 大丫盘点一下,一共能做多少样菜。 严英家灶房里也烧了炉子,用热水很方便。 她不忘小军要吃小鸡贴馍,就和了一大块柔软的面团。 面和好后,就用粟葶锅胚盖上面盆,放在那里醒着。 大丫开始把公鸡剁块,让三丫烧水,焯烫鸡块。 就开始着手洗菜,切菜。 大丫让小嫚帮忙刮了六个有她皮锤大的土豆皮。 她准备炒两盘子酸辣土豆丝。 两盘子油炸花生米,放点小葱花五香粉和盐拌拌。 两盘子糖醋青萝卜丁。 两盘子脆爽酸白菜。 两盘子大葱木耳青椒炒鸡蛋。 两盘子红烧冻豆腐。 两盘子豆芽炒粉丝。 两盘子红烧腌制的干鱼片。 两盆红烧腊肉红萝卜片。 最后是小鸡炖豆角干贴饼子。 还有一个就是绿豆皮大白菜汤。 这些菜就是大丫准备的中午菜肴。 已经全部洗好。 有大丫在,严英就往后缩了,也只是帮忙洗洗菜,烧烧火,把主战场留给大丫发挥。 严英家的炉子配备的锅也很齐全。 大丫先是舀了六碗米淘洗,把双层钢精锅放在炉子上,下面加了适当的水,把米分两层在锅上蒸! 炉火烧的很旺,很快就飘出米饭的香甜。 大丫开始炒菜。 先是在大锅里爆炒鸡块,放葱姜蒜干辣椒段酱油,翻炒透,再加入大量的水,没过鸡块,盖上锅盖让三丫烧小火焖着。 小嫚就站在大丫身侧看她麻利地炒菜做事情,不慌不乱,有条不紊 大丫感觉鸡块有七成熟的时候,把泡好的豆角干切成十公分长的段放入鸡块上面,用锅铲翻动,加盐。 开始用手贴饼。 七八分钟一锅饼子就出来了,大丫一共贴了三锅饼。 鸡肉熟了,饼子也贴好了,为了不让饼子凉,把熟了的饼子都给拾放在鸡肉锅里。 在大丫贴饼期间,大双忙进灶房帮忙烧火,严英则起身忙活炒菜的事情。 很快饭菜就做好了。 把每样菜都分成两份,幸好年前,严英上街买了许多盘子碗筷,这回子全都用上了。 严英准备在堂屋摆一桌,灶房摆一桌。 堂屋里那个青年,此刻也站起身来,去洗了手,进灶房来帮忙端菜。 严英就给大丫小嫚介绍,“金凤,这是俺小弟,叫严成,十八了,今年上高三,马上就高中毕业了,成绩还是挺好的,也不知道今年能不能考上大学?” 大丫向严成点点头,“小舅舅。” 小嫚也跟着喊了一声“小舅舅。” 面对两个少女两声小舅舅喊的,羞的严成白皙的脸上如抹了胭脂一般,泛起两团红晕! 他轻声回应了一句“嗯!” 严英见状,笑。 “俺小弟,脸皮薄,老实! 好了,快端菜,小心烫!” 几人都忙着端菜。 严英对大双说:“去东屋把你爷爷和二爷爷及你大舅喊过来吃饭。” 大双答应了一声,“好嘞!” 很快三人就从东屋出来,洗了手依次坐下。 上首老弟兄两个坐着,东上首坐着严思兄弟二人。 西侧坐着金志与小军,下首坐着小嫚和大丫。 这是严英让大丫陪着小嫚去堂屋吃饭的。 她自己则带着一帮子小孩子在灶房里吃,都是同样的菜。 金德喜没看见吴良才与金明,就不悦地责问金志,“咋不把良才和金明叫过来? 让他们都过来吃就是了?” 小军忙说:“三姥爷,你别怪小舅舅,我小舅妈去叫了,我爸又不喝酒,天又冷,他不想过来。” 金德顺说,“不过来就不过来,小军小嫚这不代表了吗?” 金德喜:“那不一样。” 小军忙陪着笑脸,说道:“三姥爷,一样一样的。 都先吃菜,这一桌菜,可基本都是金凤做的呢!” 金德喜便放下话题,招呼众人吃菜。 能喝白酒的喝白酒,不能喝白酒的就喝石榴酒。 金志掌着酒瓶,先是给金德顺倒酒,再就是金德喜,严思。 问严成要不要? 严成摇头说:“姐夫,我不喝白酒。” 大丫手持石榴酒瓶,对严成说:“小舅舅不喝白酒,那就喝石榴酒? 萧县葡萄砀山梨,怀远石榴酒不醉人! 这可是怀远的石榴酒啊,喝了应该没事的!” 第209章 隔锅饭香 大丫一口一个小舅舅喊着,严成羞红了脸。 白皙的脸庞如火烧霞。 大丫给严成倒了半碗红澄澄的石榴酒,然后要给小嫚倒,小嫚忙抬手制止,“我不喝酒,只吃菜!” 大丫也不强求,就给小军倒了半碗,然后又给自己倒了半碗。 笑着说:“我也来尝尝这石榴酒啥味道!” 几人除了小嫚,都共同端起酒杯酒碗喝一个。 金志也是个不善言辞的,大丫就反客为主,招呼众人吃菜,还跑去灶房拿来一双筷子给每个人夹菜。 尤其是小舅舅严成,他俩坐的相近,大丫看他也不夹菜,就在那干坐着。 金德顺或金德喜拿起筷子邀请众人夹菜时,他才拿起筷子夹一些菜吃,一副十分拘束放不开的模样。 严思说:“金凤啊,你太客气了!谁吃谁自己夹就行。 我小弟,他脸皮薄,太老实了!” 金德顺:“老实好,不惹事!” 金德喜:“老实也好也不好!你不惹别人,别人惹你怎么办? 就跟金凤样,她没招惹别人? 那别人不也照样来惹她? 小成,你这样可不行,胆子得要放大些,脸皮得要放开些! 咱不惹事,也不能怕事! 你这见人就害羞,别人看你软弱可欺,还不揪着你可着劲的欺负?” 严成一听,端起面前的酒碗,站起身道:“大伯说的是,我会努力改变自己的。 来,我敬您一个。” 金德喜满意一笑,说:“好!是个能听进去话的。” 一时间话头引起,边吃边喝,边聊。 酒过三巡,大丫就忙起身说:“一会儿,大舅还得驾驶小四轮,三杯酒不到二两,正正好! 即便没够量也不要喝了,你们是吃米饭还是吃贴饼子? 我去盛饭。” 大丫话落,金德喜说,“你们想吃啥?随意,我和我二哥反正是吃米饭。” 小军说:“我吃饼子!” 小嫚说:“我也吃饼子!” 二人说着起身就往灶房去。 大锅里原本有三十个饼子,此时还剩不到十个。 小军忙一手一个,就站在锅台边就着大锅里还剩余的鸡肉豆角干吃了起来。 尽显少年本色,馋! 小嫚也手拿饼子,不顾淑女形象也跟着弟弟一样吃了起来。 对此严英笑,“就说,就应该这样,不要外气! 饼子刚出锅时最香最好吃了。 不过现在也挺好吃的,喜欢吃,就让金凤多贴几回给你们吃。” 大丫笑,“哪里是我贴的饼子好吃,分明是小婶家的铁锅贴出来的饼子香! 不是有一句话讲: 叫做隔锅饭香!” 话毕一屋人都笑了起来,包括,进来端饭的严成! 他和小军是一般大的年纪,都是花样年华青春岁月。 农村的娃总赶不上城市里的教育。 虽然兰州是西部城市,但那也比皖北的农村强。 小军已经读大二了,下学期读大三,经历了大学的洗礼和部队里后历练。 时而沉稳老成,时而活泼好动。 而严成还坐在高三的班级里努力地啃着书本。 清俊的面容上,眉峰之间显现出一个川字纹。 这应该是在长期思考问题时捏挤出来的。 看来应该是高三的学习压力太大造成的。 大丫问:“小舅舅,你要不要吃一块饼子。” 严成伸头向大锅望去,只见锅里还剩五块饼子,被鸡肉炖豆角的菜汁浸润的油亮亮的,薄而软。 严成颀长的脖子上,喉结上下滚动,显示出他的渴望,想吃! 而嘴上却说:“不吃!” 大丫破过小军小嫚,伸手探入大锅内拿了两块饼子,递给严成,“给,小舅舅,想吃便吃,我看你明明想吃,却非要装着忍着。 这样可不好! 你来到这里,这里是小婶家,就是你姐姐的家,有什么张不开口的? 想吃啥?就吃呗! 还口不对心地说:不吃!” 严成不好意思地笑,“以后会改。” “现在就改!” 大丫纠正。 “这样吃亏的是你自己,这贴饼子又不是什么稀罕物,只不过我表哥他家没地锅吃不上,乍吃一回,显得特别香,如果天天吃,也就不稀罕了!” 严成快速地吃了一个饼子,便端着两碗米饭朝堂屋去,分别放在金德顺与金德喜的面前。 大丫也跟着端了两碗米饭放在严思和金志面前。 金志把酒瓶里还剩下不多的酒倒给金德顺和金德喜,对严思说:“我哥,我就不给你倒酒了,这点倒给二伯和我爸给匀了!” 严思摆手,“我吃饭,让他老哥俩慢慢喝!” 大丫拉住转身要往外走,再去盛饭端饭的严成,“小舅舅,你坐下吃菜,我去盛饭。” 大丫力气大,一下子就把人高马大的严成给拉回座位上坐着。 大丫如一阵风似的跑入灶房,她给严成盛了一碗米饭,给自己盛了半碗米饭。 转头看小军和小嫚已经把锅里的饼子包圆了,撕成一小块一小块泡在鸡汤里泡着吃。 两个吃的嘴角都是酱油汁。 “你俩不去那屋吃?” 小军摇头,“还是饼子泡鸡汁汤好吃,等下再喝一碗汤就饱了!” 小嫚点头,“确实好吃,是小舅妈告诉我们这种吃法。 晚上炒腊肉红萝卜,凤儿你还这样贴法,好吗?” 小嫚用肩膀抵了抵大丫。 大丫说:“等晚上再说!” 说完转身走出灶房。 来到堂屋,大丫一把整碗米饭递给严成,“小舅舅,给你米饭。” 严成一看,脸犯愁容,“这一大碗米饭,我哪里吃的完?” 大丫用眼上下把严成打量一遍。 “小舅舅,你这么大个子,怎么连一碗米饭都吃不完呢?那你是怎么长这么高的? 我说你怎么这么瘦呢? 你看我小军哥又高壮实,让人一看就很有安全感! 你看你瘦的跟个马杆样。” 金德喜说:“吃,不就是一碗米饭吗? 给你还愁的慌?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一顿都吃三四碗饭,吃饼子都吃五个,有时都还觉得肚子不踏实!” 严成还是拨出三分之一给他哥哥严思。 “那,不吃米饭,就多吃菜。” 大丫说着就帮严成夹了一块炒鸡蛋,两块腊肉,两块咸鱼块,两块鸡肉。 把严成的碗里堆堆的满满的。 严成红着脸说:“那个金风,别夹菜了,谢谢你。 再夹,我就真的吃不完了!” 大丫笑,眉眼弯弯。 “我炒的菜,很补脑子的,祝小舅舅高考顺利,成功考上自己理想的学校,大学毕业就给分配工作,那就是一辈子的铁饭碗啊!” 第210章 你是来接我们的吗 “借你吉言,但愿成功!” 严成笑。 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不过上面有鸡肉丝和饭粒儿。 屋外又飘起了雪花,扬扬洒洒,而且还不小。 金德顺见状,“就说,从过年已经下了三场雪了!小麦盖了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 年前要是下一场雪就好了!” 严思说:“现在下也不迟! 雪一化,若是撒些尿素,小麦长势就快了,拔节孕穗,希望夏收时候一定是个大丰收!” 金德喜离家多年,对种地他不熟。 而是快速地把碗中的米饭吃完,又让大丫为他盛一碗汤来。 大白菜绿豆皮汤,里面放了一些粉丝,汤里放了猪油和香油,汤是香的,绿豆皮软而不腻,大白菜叶脆爽爽的。 金德喜忍不住夸道:“二哥,金凤能成为你的孙女,是你的褔气啊!” 金德顺咽下去一口汤,说:“可不是吗?我和明儿他娘真是烧高香了,让老天爷把水秀娘几个送到我家来,也给我家送了福气和香火的延续! 不然,我这一支就断人了!” 金德顺说着用袖头去擦眼里流出来的泪。 这是喜悦之泪,喜极而泣嘛! 几人快速吃完饭,大丫忙着收拾。 把菜折折,把碗筷摞摞,端到灶房。 灶房里饭桌上的菜已经被吃光。 三丫把所有的盘子碗筷都摞进大锅里。 金志家为了用水方便,也打了压水井。 三丫压了半桶水都倒入大锅里,加柴。 炉子上放的是蒸米饭的锅,三丫不确定堂屋人要不要再吃米饭? 所以也就没把蒸饭锅给端下去烧热水。 她觉得还是烧一些热水为好。 几把柴火燃完,锅里就冒着热气,三丫往锅里丢了一把碱面。 她说:“大姐,你忙碌了一晌饭,这锅碗我来洗,洗好我再帮小婶喂猪! 小婶你也快去打扮换上新衣服,再拾掇拾掇,一会儿就坐车走! 再找一块雨布出来,盖在身上!” 严英说:“好!谢谢金梅为我操心!” 金梅说:“小婶,谢啥呀?咱们两家好的就跟一家人一样!” 三丫话落,引来一阵笑声。 严英很快收拾妥当,把三个孩子的衣服也各自收拾一套换洗。 金志找来一块雨布,用绳子扎在四轮机的前面栏杆上。 两边用绳子固定在车帮子的铁撑子上。 大丫打开后斗门,用扫把把里面刚刚下的雪花给清扫出来。 就去灶房拿篓箕去柴草垛子扯了一篓箕子麦秸瓤子,倒放进车厢里,大丫用扫把把麦瓤子给摊匀,让六个小孩钻进去坐着。 金德喜忙掏出三十块钱分别给了严思家的三个孩子。 严思连忙阻拦,“不能要!三个小孩都没给你磕头!” 金德喜说:“这不是过年吗? 就图个小孩开心乐呵!” 金志找来雨衣让严思穿上。 严思接过就穿在身上,看着越飘越大的雪花,严思就对金德喜金德顺大丫几人说:“那俺就走了哈?” 金德喜说:“走!一路小心点!” 严英与严成也钻进了车厢里。 严思提起摇把,发动了小四轮,和众人挥了挥手,就坐上驾驶座上慢慢地向大路上开去。 小四轮一直向南,穿过了汪庄,上了大马路,还好,向东不是迎着雪花,刮的是西北风,也能睁开眼睛。 严思换了档位,快速地向前开去。 三丫把洗好的碗筷都放进菜厨子里,把剩菜剩饭都放进大锅的竹篦子上,盖上用麦草秸秆扎制的盖圈,透气又防灰尘,也防老鼠,除非老鼠咬破打个洞钻进去。 三丫又给金志家的猪给喂了。 兄弟姐妹一块儿才回家。 金德喜也是会做饭的,即便严英走娘家,他们父子两人在家也不会饿着。 雪下了一夜,就又停了。 清晨起来,继续扫雪。 金云打算十一早上离开,回家过元宵节。 因为正月十五,出嫁的闺女不能看娘家灯! 十六,两个孩子就各自回学校了。 大丫很珍惜小军在这里的日子,每天都抽出时间来跟小军学习军体拳及擒拿格斗术! 初十这日一早,家里来了一位客人,不是旁人,正是张浩然。 他是开着一辆蓝色拉货汽车来的。 大丫一看,这车还眼熟? “舅舅,你买车了?” “哪有!是借人家的。” 张浩然解释。 “舅舅你真厉害!居然会开汽车?” 三丫出来赞叹! 这时金旺牵着小弟小妹也跑了出来。 张浩然蹲下,一边一个把两个一模一样的小脸儿亲了一口。 笑着说道:“我是你们的舅舅,喊丫舅舅来听听?” 小烁烁用手擦掉张浩然遗留在她脸上的口水,抬头问道:“你是来接我们的吗? 大双小双的两个舅舅就来接他们回姥姥家了! 可是,我们没人接!” 张浩然说:“我就是来接你们的,去我们家过一中午就行了,因为我家地方小,住不了你们这么多人! 我特意听了天气预报,说今天是个大睛天,又是个好日子,我就借了一辆卡车,把你们全家都接过去,到饭店里吃饭! 我认你们妈妈为姐姐,你们的妈妈要认我的妈妈为妈妈,可知什么意思?” 小熠熠皱着一双小眉头,“那你的妈妈就是我们的姥姥了! 她愿意接受我妈妈吗? 我妈妈看上去有点让陌生人害怕,就不知道我妈妈愿不愿意去?” 张浩然:“给她认妈妈,为啥不愿意去呢?” 这时老周氏与金德顺都站在院子里冲张浩然笑,见他再逗弄两个亲亲小孙子孙女! “金明,水秀,快出来,来见见你弟弟?这可是金凤认的舅舅噢?” 二人答应,连忙从西屋里走了出来。 这时金云一家四口也走了出来。 张浩然对着金云笑:“您是金凤的大姑?听她说您对她可好了!” 金云笑,“是的,我叫金云,是金凤的大姑! 金凤这孩子仁义,善良,懂事,坚强,有头脑,努力改变家里的生活。 叫你说,你能不喜欢她吗? 所以你愿意让金凤喊你舅舅,难道不是因为她优秀吗?” 张浩然笑:“大姐,您说的对!金凤这孩子是很优秀,我爸妈媳妇孩子都喜欢她,也都很想念她。 初六那天,我妈就嘀咕了,让我过来接人! 我寻思接亲就是一件开心的事,若是下雪,就不美丽了! 双胞胎还这么小,可不能让他们也受凉感冒了! 这两日我都注意听天气预报,说初八初九多云,初十是大晴天。 我就打算着初十来接人,把亲给认了,这样我也算孩子们真正的舅舅。” 第211章 带来一个惊喜 金明拽了拽吴水秀,“去,喊弟弟!以后咱俩就是姐姐与姐夫了!为了孩子们,你就大胆一点,啊?” 吴水秀在金明的鼓励下,就小心地往张浩然面前凑。 “弟弟,你,不嫌我长的丑吗?” 张浩然平静地看向吴水秀,发现她的腿很长,就是上身的脊柱变形带动的五官有些狰狞! 但仔细看她的眉眼,和金梅以及小双胞胎长的都很像。 若不是脊柱变形,想来这个姐姐个子也是不矮的。 看大丫头的大长腿及一米六多身高就知道她原来的爹及这个亲妈都不是矮人。 张浩然摇头,“不嫌!姐姐,你长成这样,又不是你的错,应该是你生病了才会变成这样的? 你和我们认了亲,以后我和我爸妈就是你的娘家人,懂吗?” 吴水秀点头:“我懂!只要你们不嫌弃我长的磕碜就行! 为了孩子们的愿望,我同意认下你这个弟弟。” 给吴水秀讲好后,张浩然转身对大丫说:“我给你带来一个惊喜!” 大丫笑:“舅舅,是什么惊喜?” 张浩然说:“你随我过来。” 于是,大丫就跟在张浩然身后走出院门,来到汽车车厢边。 张浩然指着车厢里的一件状如小型发电机的一个物品,“磨浆机,插上电,一个人就可以完成了。 不过这个机器以后刀片要是磨钝了,就得换刀片,还要换过滤网。 不过我带来一副刀片和两片过滤网。” 大丫看那名叫磨浆机的电器不像是新的,上面落满灰尘和溅到斑斑点点的豆浆汁。 “舅舅,你这是多少钱买的?贵不贵?我拿钱给你。” “不贵!我花二十块钱买来的。就是离我们家不远的宋家的。 他家专制豆制品生意,在大菜市对外批发。随着街上及下边各乡镇菜贩子和小饭店增多,需要的量就大,他家就重新买了一台大的。 这个小的就闲置下来。 昨天,门口来一个收破烂的,他家拾拾弄弄卖了很多破烂,就包括这台豆浆机。 我站在门口看到了,就吆喝收破烂的,我家也有破烂卖。 那收破烂的收好他家就过来了。 我指着豆浆机问收破烂的,多少钱买的,收破烂的对我说十二块钱。 我说卖给我,收破烂转口就问我要二十块钱,少一个都不行。 就这样,我是从收破烂的手里买下来的。” 大丫点头,“舅舅你太实诚了!你给他十五,他都愿意卖!” 张浩然说:“实诚也值得。 我去电器店看过,这款要价六十八块钱,功率小,反正你家磨的豆腐少。也就十几分钟的事情。 好的大功率的都要一两百块钱呢。 何况收破烂还好心地把刀片和过滤网,还有盛放豆子的塑料大漏斗,都从口袋里找出来送给了我! 我觉得二十块钱很值了! 年初四,那天,老宋找我去他家帮他看看是哪里断电了?他家电灯都不亮。 我就看到放在角落里的这个小豆浆机,就随口问了一句,老宋你家买新的了,旧的可卖? 他说你想买,你也想做豆制品卖吗? 他说你如果想要,你给我三十块钱得了,咱们都是老邻居了,我还能要你贵吗?丢在那里也没用了,还占地方。 不才两年多吗?我买的时候,六十八块钱来! 给你三十,便宜一半还拐弯呢! 等我给他修好电路时,他也没往上提,我就提醒老宋,二十块钱给我得了! 结果老宋说他不当家! 得等媳妇儿子回来,再说! 结果,昨天十二块钱就给卖了! 以后再来我给他家看电路修电啥的,我给他修个锤子!” 金云站在一旁笑,这舅甥俩还聊上了! “就只因为你太实诚了!他太精了!他怕你也做豆制品,你不知道同行是冤家吗? 他怕你挡了他的发财道!” “大姐,你说的对。我赞成!” 张浩然说着就把电机小钢磨从汽车厢斗里给搬出来。 四条腿加上一个电机,也没多重,也就顶多三十来斤。 对于这个小舅子一来就给他送了个大礼,金明很是开心! 就笑着说:“好!小舅子你真好!我和你姐都感激你啊,这下子给我省出老劲了!” 说着就伸手如抱一只大狗一样,把磨浆机给搬进西屋,再出来时,就催促道:“爸妈赶紧换衣服,俺姐俺姐夫,你们一家四口都去,这一顿饭俺请!” 金明豪气了一回。 老周氏说:“我和明儿他爹在家看家就不去了,家里牛啊猪啊鸡啊的。” 张浩然说:“哎呀,伯娘,你就和大伯就去,不就是一中午吗?我们两家人见见面,认识认识。 省得以后在街上面对面,擦肩而过,谁都不认识谁! 姐夫,你要是不放心,就把老牛给牵进院子内的牛棚里。 猪又不碍事,大白天的,哪个偷有这么大的胆子?” 金明连忙应声,去把老黄牛给牵回院子里给拴起来。 老周氏拉着金德顺就回房换衣服了。 初次与亲家会面,怎么也穿的体面一点,千万不能给金凤丢脸。 金明与吴水秀也去东屋翻找了新衣服给换上。 大丫则帮两个双胞胎弟弟妹妹换了一身外罩的衣裤。 她自己身上则是一早打过军体拳后,把昨天穿过的衣服一早又给套在身上,刚刚打拳结束后,汗流浃背地,顺便就给脱了下来洗了,已经换过衣服了。 小金旺也很注重自己的外貌,生怕被别人看轻了去,也回房把衣服给换了。 等到一家人都齐齐整整出来时,换上了干净整洁的外套,一家人互相对看了几眼,都很好,不由自主的都笑了起来。 三丫金旺觉得自家来接亲,初次就开着汽车来接他们,太牛逼高大上了! 等到开学的时候,别人出来炫耀这个话题,他们同样也有炫耀的资本。 大丫为了不让衣服碰脏,就找了几条麻袋铺在汽车厢斗里。 然后就把弟弟妹妹三个小的给抱进汽车厢里。 老周氏被张浩然扶进了副驾驶室。 其他人都纷纷爬上了车。大丫则走回院子里,把左右两侧的角门的栓给插好,又把四个屋的房门都给锁好,就把钥匙放在院内鸡舍上面的烂瓦下面。 金凤快速走出院子,顺手把家中的铁门带上,关好,用锁头把大门锁上,拔出用红布绳绑着的钥匙挂在脖子上。 然后转身爬上了汽车的车厢斗里。 张浩然通过倒车镜,看到大丫已经上了车,就发动了汽车向东开去。 张浩然把汽车开的很稳, 车厢斗里的众人倒没怎么觉得颠簸。 第212章 霸王城的故事 张浩然把汽车向东开去,离家有三百米远的南北大路上。 这条路与庄子里的那条南北路呈平行状态,与小带家屋后一条拉庄稼的东西主干道交会,都是金庄对外出行的主路。 张浩然把汽车开到大马路上,便加快了速度。 大马路的两边栽的是法国梧桐树。树外缘是四五米宽的马路沟,沟对面就是一眼望多远的带有积雪的麦田庄稼地。 再想看的远的一点,就被各个自然村庄挡住了视线。 汽车很快穿过赵桥,穿过赵庄,然后进入高高土堆围墙的古城。 高高的土城墙上长满了光秃秃的杂树和一些小灌木及枯萎的茅草。 古城里一马平川,四四方方。 除了西北拐角有一处小庄子,就是东北角有一处学校,其他全部都是麦田。 金德顺指着四圈高高土堆围起来的四方城墙道:“孩子们,这个土城叫霸王城。” 张浩然侧耳听着金德顺叙述土城故事,不由的放慢了车速,如蜗牛爬路。 老周氏不解地问:“怎滴开的这么慢?” 她有些轻微地晕车,但还能忍住。 张浩然说,“我想听大伯讲霸王城的故事!” 老周氏发出“呵呵”两声,“死老头子别无所长,扯古论今倒是在行! 你听。” 老周氏说完便不再言语,把眼看向车窗外。 就听金德顺说:“这个霸王就是唱大鼓书《霸王别姬》里的霸王。 当年楚汉之争,就是在咱们谷阳县打了一场大仗。 被史记记载叫做《垓下之战》。 项羽被当时视为盖世英雄,他力大无穷,又英勇善战。 灭掉秦朝后,他自己封自己为霸王。 凡是跟在他身后打天下的将领,都被他封了王,赐了封地。 与他一样厉害的还有刘邦。 刘邦没有项羽出身高,他就一普通农家的孩子。 但他有远大抱负,总想着让普通老百姓都能有一口饱饭吃。 项羽封刘邦为汉王,赐给他的封地是巴蜀汉中,就是现在的四川省和陕西省南部汉中一带。 在古代那里被视为穷山恶水,山多,路陡,十分难行。 对于赐给他的封地,刘邦很是不满,认为项羽看不起他。 刘邦能够成就大事,就好在他能听劝。 在他对于封地不满要与项羽理论时,被他的手下潇河给劝住。 潇河劝刘邦忍! 如今十八路诸侯刚分封完,都对项羽正拥有感激之情。 倘若刘邦一与项羽争论,必引起其他诸侯对他不满。 潇河说,小不忍则乱大谋。咱们先把封地治理好,在慢慢图之。 项羽论功行赏,分封十八路诸侯和地盘后,就退回自己的封地,湖北北部,河南安徽江苏及浙江这一片区域。 设彭城为都城,就是现在的徐州。 刘邦听信潇河的话,治理巴蜀汉中,勤耕种田,日子慢慢就好了起来,就向外扩大地盘。 张良就给他出谋化策。屡战屡胜。 顺者昌,逆者王。 那就有人去找项羽告状。 项羽就派兵来打刘邦。 刘邦却不与他打,只守不攻。 搞的项羽也没有办法,就与刘邦讲和。 两人再度化分界限,以鸿沟为界,不准刘邦踏界。 可是刘邦嘴上答应,心里却不答应,就再次联络其他诸侯组建大军攻打楚地,进军彭城。 项羽终因势单退出彭城一路南下,来到浍河边上。 在浍河南岸命人用土夯建了一个四方小城,为他的爱妾虞姬所筑。 就在赵桥窑场那个位置,用土堆起一个点将台。 刘邦占居了徐州,就没有继续南下追赶项羽,而是在城内大摆宴席庆祝,他终于回到家乡了! 项羽见刘邦没来追他,反而大摆宴席庆祝。 心中恼怒,就又集结南部的兵力去攻打彭城,一举想夺回彭城。 刘邦没想到项羽来的这么快,他一度陷入回到故乡的喜悦当中,没有防备,被打个措手不及,就从彭城退了出去,一直退到荥阳,利用有山的地理位置,死守不退。 项羽夺回彭城后心性大好,意欲把虞姬接回彭城。 谁知刘邦又集结几十万大军把项羽给围在彭城徐州。 项羽带军突围,仓皇逃到浍水。 刘邦紧追不舍,把项羽给包围起来。 刘邦不想杀项羽,他是爱才之人,只是希望项羽能对他俯首称臣,为他所用! 项羽怎愿意? 虞姬不想成为项羽的拖累,就为项羽跳了最后一次舞后,就拔剑自刎。 项羽见状悲愤交加,就把虞姬的尸体用绳子绑在怀中,带着满腔的愤恨冲入刘邦的军队见人就杀,连连杀了三天三夜,吓得刘邦的手下都不敢近他身前。 虞姬死了三天,身体开始想变样,霸王不得已派手下把她给埋了。 项羽宁死不降,最后带着残兵败将突围一路南下。 一直退到乌江边上。 张良实在不忍,不想再伤害生命,就献计用四面楚歌,从思想上击败项羽的手下,再无战意! 项羽看大势已去,就抽出宝剑自刎在乌江边上。” 张浩然以龟行的速度开出土城的东城门,在向前开二百多米就上火车道。 火车长鸣。 看铁道的工人用手拉下挡道的栏杆。 两条火车轨道,一南一北两列火车背向而驰。 一列是客车,一列是货车。 小熠熠和小烁烁觉得十分惊奇,睁着大眼睛跟随火车移动观看着。 “哇哇!好厉害哦!” 小烁烁站起来拍着小手跳跃着。 金旺倒是沉稳,坐在厢斗里一动不动。 火车驶过,看道工把栏杆拉起,两边同样。 汽车驶过铁道口,就来到一处岔路口,往南是去蚌埠,往北是去县城。 汽车自然是往北去。 汽车在这里连拐了两个弯,三丫睁大眼睛念道:“谷阳乡,谷阳卫生院。 爷爷这疙瘩叫谷阳乡,咱这县不是叫谷阳县吗?” 金德顺说:“是啊。 要说咱这为啥叫谷阳,还得从霸王城说起。 项羽兵败,再无人能与刘邦抗衡。 他的手下有一员大将叫韩信。 项羽已死,韩信就是第一。 刘邦统一了天下,建立汉朝。 为了纪念项羽,就把霸王城又给重新修建了一番,设置为郡城。 水之南为阳,城的四周都是长势良好的庄稼谷物。 就把霸王城命名为谷阳城,郡即为谷阳郡。” 三丫好奇:“爷爷,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金德顺笑:“自己家乡的事,再不知道一二,你爷爷我也白读几年四书五经了!” 第213章 认亲 张浩然全程听完金德顺讲的故事和地名的由来。便提了速度。 汽车很快过了浍河大闸,路过国营砖瓦厂。 高高的烟囱,也引来小烁烁的欢呼。 汽车很快进入县城的主街道,来到大营路段,停在自家电焊铺的门口。 张浩然停稳了汽车,打开车门,下去,转到另一边车门边,打开车门,“伯娘,我扶您下来。” 老周氏已经腿麻了,她有些动不了,她说:“他舅,你喊俺家凤过来。” 张浩然不明白老周氏是何意? 就开口喊道:“金凤,你奶奶喊你!” “诶!来了!” 车厢停稳后,小军第一个跳下车,大丫就去扶金德顺下车。 小军站在下面接。 老胳膊老腿,终究是有些不灵活了。 金德顺下去站稳后。 金云与吴良才也都跳下车。 听到张浩然喊金凤,金云忙走到前面副驾驶边上,“妈,你喊金凤干啥?” 老周氏说:“我腿麻了,动不了!” 金云:“妈,你放着闺女不喊,喊孙女?你好偏心呀?” 金云佯装生气,撅着小嘴。 吴良才满眼宠爱,“妈是疼你,怕累着你!” 金云看了吴良才一眼,满脸都是笑:“我故意说的!” 老周氏:“快喊金凤,把我抱下去!” 吴良才:“妈,我抱你下来。” 老周氏连忙摆手,“不用,不用! 还是让我大孙女抱!” 大丫把双胞胎和金旺递给小军后,她自己轻松一跃就跳下汽车。 轻轻拉开金云,“大姑,你让开。奶奶一定坐的腿麻了。” 金云让开。 大丫上前先是伸手帮老周氏揉揉腿,然后伸出胳膊把老周氏一个公主抱,给抱了下来,然后给轻轻放在地上,让她站稳。 金云忙伸手扶住,“妈,你慢慢抬起脚,在地上轻轻跺跺脚。左右都跺一下,血脉活了,腿就不麻了。” 老周氏按照闺女的说法跺了跺脚,几分钟后,腿脚果然好了。 这时张浩然已进屋把他的一家几口人都喊了出来,给众人相互引见。 “爸、妈,这是金大伯,这是金伯娘。” 张父张母连忙上前各自握着金德顺与老周氏的手,笑着道:“老哥哥。” “老姐姐。” 张母说:“我这一辈子,就只生浩然一个孩子。 他一直就想有一个姐姐或者妹妹。 那次去你家送铁门,就认了金凤这个外甥女。 回家就和我们说了。 年前我和他爸都看到你家两个孙女,都喜欢的不得了,就想着认亲这事。 这一直下雪。 老姐姐,你不会怪我们?” 老周氏拍了拍张母的手道:“我生什么气?认了亲,就多了几个人疼孩子! 只要你们不嫌弃就成!” 张母:“不嫌弃!不嫌弃!” 这时吴水秀被金明往前推了推,吴水秀想打他,在外面又怕大丫吵她。 不得已就壮了壮胆,把脸凑到张母面前:“你真的不嫌弃吗? 你看我长的长相会真的不嫌弃?” 吴水秀说完,还故意咧开嘴笑,露出口中的互不打扰的稀牙。 吴水秀冷不了冒出一张丑脸来,张母确实吓得一跳。 看她那有些狰狞的五官,加上刻意装出来的假笑,确实好丑好吓人! 张母一时间没有说话。 吴水秀收起笑容,说道:“就知道你们会嫌弃我长的难看! 可是,没有我这个难看的妈,也没有这一个一个我生的小孩!” 吴水秀抬手指着大丫三丫金旺及双胞胎! “我知道,我长的丑,会遭你们嫌弃,所以我根本不想认什么亲,还不是你家非要认的?” 吴水秀说着就生起气来。 张母连忙松开老周氏的手,这会子她已经平息了刚刚猛一吓的慌乱。 她刚刚打量了五个小孩,有三个口眼面相还是随孩子妈妈的。 张母一把拉住吴水秀的手,“孩子,别生气。我没有嫌弃你,刚刚,猛一下子被你大声说话吓到了。 你看你生的孩子多好! 如果你愿意认我这个娘,我是很开心的啊! 这样,我就一下子多了个闺女和几个外孙了。 我和你爸你弟弟都不会嫌弃你的。” 这时小灵儿和小敏敏都忙跑上前来,纷纷对吴水秀喊道:“大姑好!” “大姑好!” 小灵儿伸手牵住吴水秀的手道:“大姑,进屋里坐。” 全家人都上前打了招呼,徐燕心中升起一丝嫌弃,但看在大丫的优秀上,拼命把那一丝嫌弃给压了下去。 上前对着吴水秀喊了一声“姐,进屋坐。” 然后热情地招呼金云吴良才进屋坐。 赶忙倒水端茶,把家里的吃食拿出来招待众人。 张家后面的大屋子只有两间半,两间厢房。 可是当人都进去后,屋内就显得十分拥挤。 堂屋里根本就站不下。 小军和小嫚都站在外面。 张浩然见状就提议去饭店,他已经订好的酒店,叫《丁丽大酒店》。 于是两家人就一同出去,又上了汽车。 这次老周氏可不愿再坐副驾驶座。 大丫帮忙地一个一个托上车后,她自己才上车。 汽车顺主街一路向西,就快要开到火车站的时候,在主街的北侧,有一家刚装修好的两层楼房,上写《丁丽大酒店》。 汽车停稳。 众人下车。 张浩然最先进入酒店。 张父张母与金德顺老周氏相互搀扶进入酒店。 众人跟在他们身后,亦步亦趋。 令大丫没想到的是小周竟然和张浩然一同走了出来。 小周看着众人笑,对大丫说道:“欢迎光临!金凤,这是我才开的酒店,初六开的业,今天是第五天了,希望你和你的家人吃的开心!” “周叔,我刚刚看酒店的名字,还在猜想着,这里会不会是你家开的酒店呢?” 大丫笑道。 小周对于金德顺来说是认识的。 就上前握住小周的手,“谢谢您,周老板,这两年照顾我家金凤!” 小周说:“哪里!金伯,是你家金凤优秀,招人喜欢。否则,我这老同学也不会要认她为外甥女! 好了,快楼上包间请!” 老周氏:“啥?还要上楼吃饭? 这……” 她看着自己一双小脚,心中犯起了愁! 早知不来了,吃顿饭好麻烦! 小军说:“姥姥,不用怕,我来背你!” 大丫拽住要快步走上前去的小军。 “哥,还是我来背! 我奶的思想是老古董,你虽是她的外孙,她还会觉得有些别扭!” 大丫说完就快步走上前去,往老周氏面前半蹲双腿,躬下腰身,“奶,我背你!” 老周氏毫不犹豫地趴在大丫单薄的背上,双手搂住大丫的脖子。 第214章 我愿意 大丫轻松背起老周氏,双手扒住她的双腿,给她安全感! 大丫脚步沉稳地踏上楼梯,轻松走了十二个阶梯到了休息台,她没有歇息,就直接转弯踏上另一撇楼梯,一口气走完二十四个阶梯。 腿不软,气不虚。 小周跟在后面,暗暗心惊:这个丫头好大气力啊? 他赶忙急步上前,引见包间,推开三个九的包间门。 大丫直接把老周氏背进包间里,然后半蹲着把老周氏放下,紧跟其后的金云连忙伸手扶住老娘。 “妈,有你大孙女背上楼,开不开心?” “开心!开心!我生平第一次下馆子,当然开心!” 老周氏把老脸笑成了菊花。 张母没有裹脚,又常年干活,走楼梯自然不觉得费力。 她对大丫的举动,感觉很暖心。 将来自己对她好,她是不是也会如对待她奶那般对待自己? 这份情都是处出来的,两好搁一好才行。 这个包间很大。 里面摆放一张超大的桌子,桌子中间还摆放出横拟的造型画面来,有山有水有桥有树有花草,桌面上方还带有一层能够转动的桌面。 旁边还有一排沙发和茶几及盛放餐具的柜子。 茶几上摆放的有苹果,瓜子,糖果及糕点,还有两盒香烟。 一众人进入,张浩然招呼众人随便坐。 小烁烁说:“大姐,我要尿尿!” 大丫:“哎呀,这咋整?周叔,这?” 小周一听笑了,“这楼上就有卫生间啊,也叫洗手间,男女都有!” 三丫和金旺一听忙问,“在哪呢?” 小周走出包间门,对站在门外的服务员说:“小赵,带他们去一下卫生间。” 那女服务员点头道:“好的,老板。” 说完向三丫金旺招手,“走,跟我来。” 大丫也牵着双胞胎跑在后面走。 卫生间在走廊的尽头,特意设置了一大间,里面又分两个小间。 分男女卫生间。 卫生间内,又隔开两三个小间。 那服务员怕他们是乡下来的土包子不懂,就好心地给打开门,教他们进去解手,使用冲水式马桶。 老板特意交待的,服务员小赵自然不敢怠慢。 看他们穿着虽然有些土里土气的,但看到老板对他们都挺客气的,想来也许是老板家的乡下亲戚? 大丫照顾好双胞胎解手,卫生间还配备了卫生纸。 这年头,卫生纸都是高大上的产物。 农村还在使用树叶,小棍棒,或者砖头、硬坷垃。 不过自从吴水秀生过双胞胎后,大丫都会去街上小批发店里,买来那种质地不太好的卫生纸回来用。 给双胞胎用质地好一点的。 不过金云每次回来,都会去街上买一些回来用。 但金云一走,老周氏就会把那卫生纸给收起来。 不过大丫当家后,家里就没缺过。 要不然他们用过的家庭作业本也行。 大丫牵着双胞胎回来后,老周氏和吴水秀都拽着大丫上厕所。 如今大丫就是家里主心骨。 妈妈奶奶有事都找她。 这一刻,金云安心又放心,明天心情就可以轻松地走了。 以前,总是心系着娘家,挂念着爹娘和憨傻的弟弟。 往后,就不用担心了! 也可以安心地经营自己一家的生活。 转眼间,女儿大了,儿子也大了。 回去后,过了元宵节,就又得送女儿送儿子。 家里就她和老吴两个人,他们也该好好过过二人的生活。 不然,过几年,就又开始为孩子们转了。 金云心思百转千回。 看到老周氏和吴水秀从卫生间回来,小嫚也过来拉拽着她去了一趟卫生间。 再回来时,外面楼下,鞭炮齐鸣,一阵噼里啪啦响声过后。 张浩然和小孙各提一些东西上来,放在桌子上。 大丫见状,上前喊了一声“孙大哥,你怎么来了?” 小孙向大丫笑:“老板让我替你买几样东西送来的。” 大丫伸手接过小孙手中的礼物,打开帆布提兜一看,里面有一条宝塔烟,一小罐茶叶,六瓶酒,四样点心。 “这是什么意思?” 小孙揉了揉大丫的头。 “就知道你不懂,老板特意交待,这是替你妈妈买的。 认干亲,不是光嘴上说说,还得有一个流程才行! 论讲起,你妈还得给你认的姥爷姥姥买两身新衣服。 不过呢,你舅舅舅妈都给一并买了,就知道你们家啥都不懂,没准备!” 大丫惊奇,原来认亲还有这么多讲究呢?原谅她,她真的不懂! 于是,对小孙说:“孙大哥,我真的不懂! 临来时,舅舅也没给我说,只是说到饭店吃一顿饭,就算把亲给认了! 舅舅,这…会不会有点铺张浪费? 我认为,没必要! 只要你我两家心意有,互相承认彼此的关系就行了啊?” 张母张父连忙起身,说道:“这个仪式感,理应走一下过程,没事的,凤啊?你不用担心钱的事! 这个钱,我和你姥爷来出!” “姥姥!” 大丫伸手抓住张母的手。 “你和姥爷已经很不容易了!这…” 张母打断大丫的话,“好孩子,没事的。姥姥和姥爷都很开心!能认下你这个外孙女,真的很开心!” “谢谢姥姥姥爷能看得起我,我很开心!” 大丫伸手搂住张母,把头靠在张母的肩膀上。 三丫见状,连忙也去搂住张母,“姥姥,还有我呢?” 张母就伸出一只手去抱住三丫。 小烁烁见状,也连忙往上扑,嘴中喊道:“姥姥,姥姥,还有我?还有我呢?” 张母看着这个冰雪聪明能说会道的小外孙女,一颗心都融化了! 多俊俏的小姑娘啊! 妈丑孩子俊! 她觉得能认下这么几个长相好看颜值高的外孙外孙女,她此生无憾了! 小周手捧着红纸金字封面的本子。 开口说道:“认亲仪式开始!” 他说完,让小孙搬两把椅子放东上首,并列摆放着。 小周指着张父张母坐在并排放的两把椅子上。 “张叔张婶,过来坐!” 二人依言,坐了上去。 这时又进来四个服务员。 张浩然打开桌面上的布包袱,从里面拿两身男女装。 用连体双层衣架把两身装服给撑了起来。 三人一组。 比如男式套装,顶部的衣服撑钩子,由大高个小周提着。 两名女服务员站在两侧,把下身的衣服裤腿往两边扒开。 另一套衣服,大高个小军连忙上前,伸手提起衣服架子的顶端。 两个服务员也眼着扯开女装裤腿,吴大字形状。 张浩然连忙转身走到吴水秀跟前:“说道,姐姐,你愿意给孩子们认下我这个舅舅吗? 我会很疼爱和关心他们的!” 紧跟吴水秀身后的金明,连忙轻轻地推一下吴水秀催促她道:“秀,快说愿意!快啊?为了孩子们心里不遗憾。” 吴水秀咽了咽口水,说:“弟弟,我愿意!” 第215章 仪式 小周向一旁的吴良才招手,“来,大姐夫,你个子高,来换我一下。” 吴良才起身,走到小周的跟前,伸手拿着衣服撑钩。 小周腾开手后,便打开那红皮金字的本来开始喧读:“兹张汉宇刘春梅夫妇于一九八六年2月18日农历正月初十,因对金家有女金凤甚是喜欢,愿认金凤之母吴水秀为张家义长女。 特选良日举行认亲仪式,于1986年2月18日,丙寅年、庚寅月、正月初十完成。 仪式开始:钻胯下, 不是亲生似亲生。” 大丫一看这架势,心中明白,顿时牵着吴水秀的手,让她弯腰低头从服务员理开的衣裤下面钻过去。 听话的吴水秀在大丫的示意下,乖乖的钻过左边钻右边。 接下来就等着小周喊第二步。 “先叩头,后敬茶。” 大丫又牵着吴水秀,让她先给张父跪下,磕头。 有服务员端着托盘,上面放着两杯茶。 “磕一个头就行了,敬茶。” 小周提醒道。 大丫从服务员的托盘上取来一盏茶,递给吴水秀手中,取下盏盖,“妈,快喊姥爷,爸爸,请喝茶!” 吴水秀乖乖听话,立即照办,双手举着茶杯,看向张汉宇,大声喊道:“爸爸请喝茶!” 张汉宇伸手接过茶盏,口中发出“诶诶诶”应道。 放在唇边连喝了几口,就见了底。 张汉宇有点口渴。 喝完,大丫忙把茶盏接过放在服务员手中的托盘里。 就见张父从怀中掏出一个红纸包,递给吴水秀。 “孩子,这是为父给你的见面礼。” 吴水秀连忙摆手,“我不要,谢谢爸爸。谢谢你不嫌弃我就成。” “好,给父亲见礼成。” 张父见吴水秀高低不要,就把红包递给大丫。 大丫也摆手拒绝,表情严肃地说道:“姥爷的这份心意,我和我妈心领了! 认亲本是一件高兴的事情。我不想因此而让彼此都浪费金钱。 我们两家的生活状况,我不说,大家心里也都清楚,没必要为了一场认亲宴搞的手里捉襟见肘?这日子还要过,钱也不需要一日花完。 我说这话的意思,我不想让姥爷和舅舅为了办一个认亲宴搞得口袋空空?” 小周见状,理解大丫的心情,毕竟这孩子是过过苦日子的,深受饥饿穷苦的影响,就示意张父先把红包收起。 也是善意之举。毕竟张浩然家因张父受伤,花掉不少家底。 “好。接下来给母亲叩头敬茶。” 吴水秀也没有起身,而是膝行两步,直接给张母刘春梅叩了两个头,然后直起身,直接从服务员托盘里取下茶盏,双手高举,“妈妈,请喝茶!” 张母接过茶盏,打开盏盖,喝了两口。 小周笑着打趣道:“张婶,女儿敬的茶水甜不甜?” 张母笑着说:“甜!甜!甜!” 站在一旁的小灵儿连忙上前伸手接过奶奶手中的茶盏。 就见张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粉色的绣花荷包,就见她打开荷包,从里面掏出一只银色的手镯,她起身弯腰,把手镯套在吴水秀的左手上。 “好孩子,不要拒绝,这是妈妈认下你这个女儿的见证。 红包可以不收,但手镯必须戴上。” “好,闺女把备好的四样礼献给父母。” 大丫连忙把小孙替她们家买的四样礼,递给张父张母。 “姥爷姥姥,请收下!” 张父伸手示意张浩然,“浩然啊,快收下!” 张浩然和徐燕连忙接过大丫手中的提兜。 这时,金明忙上前跪倒给张汉宇“嘣嘣嘣”磕三个响头。 幸亏是木地板,不然,听这响声,只怕他的脑门都给磕出乌青来。 张汉宇连忙伸手拉住金明,“好孩子,真实诚,磕一个就行了,一下磕这么多?还这么响?快起来!” 金明连忙摆手,“不成!不成!这认亲,不能光让闺女磕头,女婿不磕的,这样显我多不懂事? 给岳父岳母磕头是应该的,我也不要你们的礼物!” 金明说着又转向张母,又“嘣嘣嘣”也给磕了三个响头! 小周见状笑:“好!礼成!请入席!” 张母连忙把吴水秀扶起。 张父去拉拽金明。 小周拍了拍大丫的肩膀,“万事别较真,你的心情和好意,大家都理解!” 然后看向众人说道:“大家都赶快入席,马上就上菜。 祝大家都吃好喝好,吃的开心!吃的满意!” 经小周一说,大丫也觉得自己有些情绪化了。 就赔着笑脸挤开金明去拉张父的手,“爸,让我来扶姥爷,入座!” 张父见大丫心情好转,就说道: “好孩子,我知道你的心情,你是怕我和你姥姥把老本都给花完了。 其实,花完可以再挣啊,我和姥姥都有工钱可拿,即便这月花完了,还有下月工资和下下月可拿。 人活着,有些事情是拿钱也买不来的,就是真情! 就如我们遇到了你,我们是打从心里喜欢你啊! 我们认下你和你妈和你弟妹,一下子即多了一个闺女和几个外孙,就是我们最开心的事情!” “好了,姥爷。我理解你的心情。 可是一下子把钱花完了,若是忽然发生了什么事情,手中没钱才是最让人为难的事情。 就像您当初出了状况,住院,对方家里没钱,还不是舅舅想方设法救治你? 东拼西凑想办法为您筹集治疗费用? 那段日子里,想来舅舅的日子一定很难熬,胡子头发都不得空打理……” 说着大丫回想初见张浩然的情形。 “好孩子,别说了!姥爷知道你是为我们好,这不,就破费了这一回吗? 你是福星,认了你,以后或许就给我们家带来转运了呢?” 张汉宇拍着大丫的手道。 大丫发出“呵呵呵”的低笑,脸上终于放晴,“但愿如姥爷所言,我是福星,给各家都带来好运!” 张汉宇与金德顺坐在一起。 张母与老周氏坐在一起。 其他人,男人们都坐在相近,女人和小孩坐的相近。 两家一共十九口人,这是一个能坐下二十二个人的大桌子,属于酒店里最大一个包间。 待众人都坐定后,服务员就开始上菜。 菜很丰盛,适合老人孩子和成年人口味的菜都有。 大丫坐在双胞胎的中间,为二人夹菜,剥虾肉,喂蒸蛋羹。 两个小的啃咬软烂香酥的排骨,吃狮子头。每一样菜都吃的特别香! 一桌人吃的可谓是尽欢! 席间,大丫瞪眼看向金明,金明借故去了一趟厕所。 再回来时如无事人般继续吃着饭菜。 他看着满桌的菜肴,心中感叹:唉!这大酒店的饭菜烧的是真香啊!就是有点贵啊! 自己得卖一个星期的豆腐豆芽才够吃这一顿饭的钱! 不过,这里的酒水喝到肚里也是满口香! 贵有贵的理由! 金明看那酒水在张浩然的面前,看他与姐夫相谈甚欢,自己怎么才能再喝上一杯呢?” 金明下筷子夹了一块又香又脆的叫做什么脆皮烤鸭,咯吱嘎嘣脆的咀嚼着。 “诶?有了!自己可以给老丈人敬酒啊? 这样不就可以喝上第二杯酒了吗?” 金明站起身,隐去心中的不快,端着酒杯往张浩然身边凑。 “来,小舅子,给姐夫再倒一杯酒,这亲都认了,怎么滴我这个做女婿的也得给岳父岳母敬一杯酒啊!” 第216章 有离别就有相聚 金明如愿以偿的喝了第二杯酒。 敬过岳父岳母后,就一口闷了。 牛眼大的酒盅子,喝的实在是不过瘾啊! 那就借故敬小舅子敬姐夫! 大丫看出金明的意图,是贪酒水了。 就开口道:“爸,一会儿下楼梯,奶奶你来背着,你是当儿子的,没有越过儿子,让孙女敬孝的道理! 你想喝酒,我可以让舅舅把酒瓶让给你?” 金明一听,大闺女这是生气了啊? 看那楼梯,自己哪里能背的稳老太太啊? 就陪着笑脸道:“爸爸不喝了!一会儿,我抱着双胞胎。 你奶就让小军背一回,反正也该他这个外孙敬敬孝心,平常也没空来。” 老周氏翻了儿子一个白眼,没有说话。 很快一桌人都吃饱喝足,起了席。 徐燕和金云熟悉上了,一口一个大姐喊的甚是亲切! 下楼时,老周氏还是趴在大丫的背上下来。 张浩然因和吴良才喝酒聊天也很是投缘,一时间就没有下来结账。 这会子吃完喝完去柜台结账,才知道账已经被结过了! 就走到金明跟前问道:“姐夫,席间你出去一趟,是不是你结的?” 金明傲娇地抬起头,“当然了!一早我就说过了,既是认亲,理应我请客,哪能让你们出钱?” 金明说完,拍拍口袋,“咱口袋里一早就准备好了!一顿饭,咱还是能请得起的!” 说完笑不笑不地看看大丫,意思我这话可有说错? 大丫向他点了点头,就说:“回!客走主人安!” 因为张浩然喝了酒,小周没让他开车,而是让小孙帮忙开车把金家人送回去。 一阵寒喧,告别小周,两家人都上了汽车。 路过大营路,大丫帮忙扶下张父张母,要把他们送回家里,张父张母拒绝。 “不用,我们就站在这里送送你们,直到看不见我们再回。以后有空就常来啊?” 大丫笑:“知道了!姥姥姥爷! 小舅舅,小妗子,小灵儿小敏再见!” 大丫与他们挥手。 车上老周氏等人也都与张家人挥挥手告别。 大丫爬上了汽车。 小孙发动,汽车很快走远了。 张家六人直到看不到汽车才回了家。 小孙把汽车稳稳当当地开到大丫家门口,停下。 金家老老少少下车。 大丫邀请小孙进屋喝茶,小孙拒绝,“不了,我得回家睡一会儿觉,明天一早三点就得起床去蚌埠拉菜。” 大丫也不强留。 看着小孙把汽车开走,一家人打开院门进入。 金德顺忙着去喂牛。 三丫忙着去喂猪。 吴水秀提着用塑料袋装的折的剩菜进了厨房。 金云不让她折菜,老周氏也觉得倒了可惜! 问张家可要? 张家儿媳妇徐燕说不要。 老周氏就让吴水秀把菜给折了。 正合吴水秀的意! 那么好吃的饭菜,倒了多可惜? 她才不嫌脏呢,饥饿的时候,有猪食吃都不会饿肚子! 晚饭,大丫擀了面条。 她怕姑父一家嫌弃剩菜,就特意为他们炒了一盘子豆芽和土豆丝。 热的剩菜,金明吴水秀三丫金旺及两个小的给包圆了。 他们几人坐在厨房里的案桌上吃的又香又甜。 堂屋里金云四口及金德顺老周氏大丫七人默默地吃着饭菜。 老周氏又因女儿即将离开升起了愁绪! 欢聚是快乐的,离开时就会有短暂的愁绪。 过两日也就会消散! 一夜无话。 第二天,大丫没有去晨跑锻炼身体。 而是做好了饭,为姑姑准备一些礼物。 十斤花生米,十斤绿豆皮,五斤香油,五斤豆角干。 别的也没有什么好装的。 咸鱼腊肉,姑姑都不愿意要。 装了一些家里特产,也就是回去后,给关系特好的两家分分。 大丫与三丫一起把姑姑一家送进火车站。 小嫚与大丫三丫分别抱了抱,再不复往日的傲慢,让人看了也特别顺眼。 小军把三丫抱在怀里,转了一圈,“下次回来,你就该是大姑娘了,不过再大也是我妹妹!” 小军用头抵了抵三丫的脑袋,“好好读书,把狗屎成绩提上去! 你这小脑袋瓜子也不应该笨啊?你姐和金旺都这么聪明?” 三丫说:“我应该随我妈,笨!不过,开学这学期我会努力把成绩提上去!” “嗯!好!” 小军放下三丫,搂了搂大丫,“别忘了继续练拳?可不能再让人欺负了去? 哥是军人,又不能替你打回去!万事还得靠你自己! 姥爷姥姥舅舅都得靠你!辛苦你了!” 大丫笑:“不辛苦!承蒙你们都不嫌弃我们母子几人!” 小军给大丫一个脑瓜嘣,“吓说什么呢?咱们可都是一家人?你姓金,我要是随我妈姓,我也姓金!可别再妄自菲薄自己? 咱又不比谁差? 知道吗? 别人可以看不起!咱自己必须要看得起自己!懂嘛?” 大丫点头,“知道了,哥!” 金云想要交待的都被小军说完了,她也只有抱抱大丫,一切都在不言中。 吴良才也爱怜地摸摸大丫和三丫的头。 “好好的!” 除此,他不知道还该说些什么? 有离别就有相聚! 送别姑姑一家,看着他们进入二楼的候车室后,大丫就带着三丫往街里走去。 途经丁丽大酒店,酒店的门是关着的,还没到营业的时间! 大丫与三丫一直往里走,穿过西菜市,再走就到黄园路。 小商小贩已经支起了摊位,和架子,卖起了灯笼。路的两边的几乎都是卖灯笼的。 “姐,咱不给熠熠和烁烁买一盏新灯笼吗? 年年都是挑爷爷扎的纸灯笼,好没意思!” 大丫说:“那就买三盏灯笼? 你要不要? 那就买四盏。” 三丫笑,“我都多大的人了?还挑灯笼?” 大丫也看着三丫笑:“有多大?在姐姐眼里,你就是个小孩! 走,跟大姐去挑选灯笼去,大姐给你买一盏龙灯笼。” 经过挑选,大丫买了四盏灯笼。 一盏造型如一条龙的灯笼,用竹篾子扎的惟妙惟肖的。 金旺属猴,就给他买了一盏小猴灯笼。 双胞胎和大丫一个属,都是猪,那就买一盏小猪灯笼。因为是虎年,那就再买一盏老虎灯笼。 四盏灯笼,大丫花了六块钱。 如外又花了一块钱,买了十支小红蜡烛。 第217章 你谈的对象 姐妹二人提着四盏灯笼出了县城,来到渡口。 不巧,船刚走。 姐妹俩只得等。 这时就听身后传来几声惊喜地喊声:“大姐姐!” “大姐姐!” “金梅!” 大丫和三丫连忙回头向身后看去,就见身后不远处,大双牵着小双,身侧跟着小影快步向她俩跑来。 他们的身后落下一段距离的是严英,还有一个看上去五十多岁的妇人。 那老妇人,身穿灰色的大襟褂子,肤色白白净净,头发被梳理的一丝不苟,在脑后窝一个小髻,上面插了两只银簪子。 大丫认识,那是大双的姥姥。 大丫脑海里出现一句话:岁月不败美人! 三个小孩跑到大丫身侧,满心欢喜,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待严英与她母亲走近一些,大丫迎了上去,“小婶,姥姥,没想到今天这么巧,遇到你们?” 大双的姥姥看见大丫笑笑,顶着一张和严成一样的脸。 大丫知道她是个不爱多说话的人,小舅舅的个性多半随了她。 严英笑问:“你和金梅是专门来街上买灯笼的?” 大丫:“不是。是送大姑。他们一家今天走了。” 严英点头,“是呢,他们也是该回家了,到家再收拾收拾,小军和小嫚就又要去上学了!” “是啊!他们都要离开家,姑姑再过几年,小嫚姐姐毕业,参加工作,她的压力就减轻了。 为了照顾我们家,姑姑也操了不少心!” 严英:“是啊!四姐顾家! 三姐也好,把大娘接去西安过了好多年!” 大丫:“你说的是大奶奶吗? 小婶可有见过?” 严英:“见过。 我结婚那会子,她还在家。 她腿生了毛病,肿的老粗,大哥从不问事! 二哥带去县医院看了几次,也没看出结果。 后来大娘疼的不能走路,二哥就发了电报去西安,三姐回来,就给接走了,这一去就过了八年。” “那,大奶奶脾气如何?她人好吗?” 大丫好奇地问道。 在家里,她从未问过奶奶这些事情。 奶奶和爷爷也从不提金科父母的事情。 严英回:“大娘的脾气挺好的。个子高高的,大高个子。听说年轻时,特别会干活! 家里地多,她那腿硬是累伤的!” 大丫没有再接话题,而是问道:“小婶怎的和姥姥步行回来,大舅舅和小舅舅怎么没有开车送你们过来?” 严英说:“天一放晴,初九那日,就有人来上门找我哥去给量地基去了。 这两日气温回暖,也没上冻,雪也基本化完了。 人家早动工,早盖好,早住房啊?听说到秋带儿媳妇等着住呢! 你小舅舅,初七就开学了,毕业班,可不得抓紧一点? 上了十多年学,今年是最后一哆嗦了! 考上还得继续上学,考不上要么就复读,要么就等个年把二年的,给他说个人结婚成家。 俺妈的任务也算完成了。” “小婶怎么能这样说呢?应该祝小舅舅一定能考上!” 大丫纠正道。 “谁知道呢?问他,他说没把握,再上两三个月,学校还要预选,又不是所有的高三学生都能够去参加高考,那是瘸子里面挑将军! 不是成绩太好的人,就把你给选下去了。 有时成绩太好的人,考上去,即便参加高考,若是没人,也有可能被人顶替了去! 唉!这个社会就是这么不公平!” 严英叹息地说道。 “妈妈,船来了,上船!” 小双大声叫道。 二人结束了话题。 大丫伸手去扶大丫的姥姥,“姥姥,我扶你上船。” “诶!谢谢!” 严母点头微笑着向大丫致谢。 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几人上了船,摆船人见后面又走来两三人,就大声招呼:“走快点,等你们呢!” 那三人,一男一女手牵手,另外一个是位老头。 三人走近,上了船。 那男的不是旁人,正是爱初,他惊喜地喊了严英一声“小婶,这么巧?” 对着严母喊了一声:“姥姥也来了?” 严母点头“嗯”了一声,便不再多言。 严英看着爱初与那姑姑牵着的手,笑道:“你谈的对象?” 爱初点头,“我和她去街上去看看衣服,我身上没带钱,回家一趟,下午或者明天再去买,我们打算正月十六订婚相门头,到时小婶来我家帮忙做饭,我妈炒菜不好吃!” 严英笑:“你妈炒菜不好吃,怎么把你们一个个养活大的?这话可不能让你妈听到,不然她可会不高兴的! 侄媳妇,哪庄的?” 爱初拉了拉李金芝的手,“快喊小婶!” 李金芝害羞地喊了一声“小婶!” 严英点头答应:“诶!长的不错,挺好的!” “那是,我相中的,还有孬的吗?” 爱初傲娇地说道,说完瞪了大丫一眼,道:“看见我也不喊哥,还装做不认识一样? 快喊小嫂子!” 爱初抖了抖李金芝的胳膊,示意让大丫喊。 大丫给爱初一个面子,就开口喊道:“小嫂子好!” 李金芝甩开爱初的手,牵起大丫的手,笑颜如花地问道:“你是金凤?个子真高!真羡慕你的大高个! 别听你小哥瞎扯,喊我姐姐即可。 来,给你糖吃!” 李金芝从身侧背的包里,掏出几块糖递给大丫。 三丫见状连忙喊道:“小嫂子,漂亮姐姐,我是金梅。” 说完伸手过去,笑着道:“给我一些喜糖吃!” 李金芝看着三丫一双大眼睛睁的大大的,忍不住夸道:“你这个小丫头长的真好看!” 说着就从布包里抓了一把糖递给三丫。 三丫连忙双手接过,兜在怀里,然后分装在口袋里。 爱初见状,嗔怪道:“你真舍得,怎么给她这么多? 这三个是小婶家的,还没给呢?” 不过大双没有开口喊爱初一声哥哥,自然也没有喊李金芝。 爱初说:“三丫,把你口袋里的糖,分一些给他们三个!” 三丫忙推推大双,“你快喊小嫂子啊?喊了,小嫂子就给你抓糖吃了啊?” 大双说:“你那口袋里都是水果糖,我才不喜欢呢! 我们口袋里都有糖。是牛奶糖,还有牛奶花生糖,高梁饴糖。可比那硬梆梆的水果糖好吃多了。” 三丫推了大双一把,“真小气,口袋有糖,也没说给我一个吃!” 大双:“你还好小?给你吃? 我咋没听见你喊我一声哥哥? 我可是比你大两个月呢?” 三丫:“试你,你也不能一下子长高! 你就是个小气鬼!” 大双:“我才不小气呢,我是留给金旺和双胞胎吃的!” 第218章 人小心好 “谢谢你,大双!心里还想着我家金旺和熠熠烁烁!” 大丫笑道。 “那是当然。他们三个可有礼貌了,一见到我,都是哥哥长哥哥短的叫着,可比这个家伙慬事多了!” 大双指着三丫说道。 小影和小双也跟着附和,“是啊!是啊!我也是给双胞胎留着的。他俩嘴巴可爱喊人了,我们都喜欢他俩,就如喜欢大姐姐一样!” 三丫生气,蹲在船舱里,抓住船沿,看向幽深的水面荡漾浅浅的波纹。 船很快到了岸,爱初就拉着李金芝下了船,对摆船人说:“我大舅是孟凡明小舅孟凡亮。 这坐船费,我就不给了!” 摆船人,“那不行!你两个人不就是四毛钱的事吗?” “啥?我记得不是一毛钱一次吗?” 爱初大惊小怪。 “早都长了!上冻下雪天,都长到五毛一块的。 一毛还上哪里坐上船?” 摆船人嚷嚷道。 爱初脚步不停,对摆船人说:“可以让我小婶付钱。” 大丫高声说:“小嫂子,还是我帮你俩付钱?看在你好心给我们糖的份子上!” 大丫掏出两块钱递给摆船人,那个老头也掏出两毛钱,递给摆船人。 摆船人让老头把两毛钱递给大丫,“你把两毛钱给她,也省得我弯腰找她钱了。 他们一行加那个小赖皮,一共九个人,一块八毛钱就够了。” 老头很听话地把两毛钱往前送了送。“给你,小大姐!” 老头身上穿的旧棉袄很破,袖口都露出了棉花。 大丫看着他消瘦黝黑的脸庞,心中感叹:“这老头也定是个可怜人!” 就推辞道:“老人家,你把钱装起来,我给的两块钱船费,就算替你也给付了!” 那老头一听,感动的热泪盈眶,“哎呦!你这个小大姐啊,人小心好啊! 我谢谢你了!今天终于遇到一个好心人了!” 老头把钱颤抖装进破袄的口袋里。 大丫说:“没什么!老人家,你下船,小心点!” 老头点头,“诶!诶!” 说着就下了船。 大丫抱下了小双和小影,又伸手去扶严母。 几人下了船。 老头没有特意离开,还在岸边等候一起走。 经老头详谈自己的家事,得知,老头是去邱曹村邱庄闺女家的,看看可能问闺女借两百块钱,回来家给老伴看病。 他说:“孩他娘这两年被胃痛折磨的不成样子,几乎花光了家里的积蓄。常年看病吃药,引起儿子儿媳妇不满。就把我们给分出去单过。唉!都说养儿能防老,这…给他娶了媳妇就忘了娘啊!” 老头大概也是憋闷的难受,才说出满腔的委屈? 几人一起走到金庄。 他们都是从东大路一块儿绕道从大丫家门口这条道过来。 老头看看大丫几人往庄里走,有心想跟在后面,随人家后面讨碗水喝压压饥饿的肚子,又怕遭人家嫌弃,反正离闺女家也不算太远了。 就站在原地叹息地抺了抹脸上流下来的辛酸的眼泪。 大丫回头恰巧看到这一幕,这不仅让她回想起她曾经要饭的那一段日子里,孤苦无助! 同村里人不管远近,除了福爷与许胖子,其他人见她都如见了瘟神! 去别的庄子去要饭,别的庄子反而都多多少少都送给她一些吃食。 世上总是会有一些好人的,不然她们娘几个绝对会被饿死! 大丫就往回走了几步,去牵老头的手,“大伯,你的手这么凉,是不是早饭也没吃? 走,跟我家去,我给你倒杯热水喝,暖暖身子。” 说着就不容分说地把老头往自家牵去。 路经大丫家,严英进院子里和老周氏打了一声招呼,“二伯娘,在忙啥呢?” “哟,是严英啊,你这是…” 老周氏扭着小脚从灶房出来,她身上系着围裙把手擦了擦。 “我刚从娘家回来,和我妈一起。” 严英笑着解释。 这时大双小双兄妹三个挑着灯造型各异的彩纸灯笼跑了进来,后面跟着三丫,手里也挑着一盏龙灯。 “二奶奶!” “二奶奶!” “二奶奶!” 三声亲切的叫声,打破院子里一时的宁静。 老周氏忙一一应声。 问道:“这灯笼都很好看,是你们妈妈买的吗?” 小双抢答:“不是,这都是大姐买的。 不是我我们的,是旺旺和双胞胎的!” 这时屋里听到动静的三小只涌了出来。 “大双哥哥,小影姐姐,小双哥哥!” 话唠小烁烁一一把兄妹三人喊了一遍。 “哇,这几盏灯笼都好漂亮啊! 你说是大姐姐给我们买的?我来看看,我要哪一只?” 小烁烁瞪着一双大眼睛来回看了一遍,说道:“我是属小猪的,和大姐姐一个属相。那我就选小猪,和大姐姐同挑一盏灯笼。” 说着就伸手从小影的手里把胖胖的小猪灯笼接了过来。 大双便地小猴子灯笼递给金旺手里。 小双见状,不舍的把手中的老虎灯笼递给小熠熠,“给,这盏就是你的。回家,我也让我爷爷给我买一盏老虎灯笼去!” 说着就跑了出去。 大双小影见状,也跟着跑了出去。 “二奶奶,再见!” “诶诶,再见!” 老周氏一边应着几个孩一边忙扭着小脚问三丫,“你大姐呢?” 三丫回:“在后面呢。” 老周氏连忙朝大门走去,嘴里说着客套的话语:“严英,晌午就在伯娘家吃饭呗?” 严英笑,也跟着朝院门走去,“不了,我妈来了,在院外等着呢!” “啥?你这孩子,你妈来了,也不早说,都到家门口了,还让亲家搁外站着,这…哎呦!这不是怠慢了亲家了吗?” 老周氏快步扭动着小脚,由于没有拄棍,她走的有些小心翼翼。 好不容易走到大门口,果然看到一个收拾干净整洁的妇人站在大门西旁往东看去。 老周氏走上前去,抓住严母的手,嗔怪道:“大妹子,你这都到家门口了,还这么外气,就该进屋坐一会儿,喝杯热水。” 严母表情有些不自然地抵触别人对她的触碰,说:“不了!你看你家大孙女硬拉一个老头,那老头也是个苦命的,听他说他老伴生了病,都花光了家里的积蓄,他这是去他闺女家借钱。 你家大孙女心善,也不知道和他说啥?走走停停地!” 老周氏往东一看,只见一个穿着破棉袄的老头,刺毛邋遢的样子。 看着大丫硬拉硬拽的,莫不是她又要认一门亲戚? 这个丫头,难不成认亲还认上瘾了? 第219章 三辈老表 老周氏待大丫走近,忙上前问,“凤儿,你这是?” “奶,这老伯早上还没吃饭,他有些口渴,我就让他来俺家喝碗热茶,暖暖身子。 刚刚我问过老伯,他女婿叫邱长海,我认得,家里有三个小孩,老大跟俺家三丫差不多大,生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 因为他们家也经常买我家豆腐和豆芽吃!” 老周氏一听,“噢,可怜见的!那你就让他进来。” 老周氏又招呼严母严英一声:“严英和你妈来屋里坐会儿?” “不了!不了!二伯娘,咱得回家了!” 这时大双小影小双又跑了回来,快速跑进院子里,见金旺三人还在院子里挑着灯笼新鲜劲还没过去,就从口袋里各掏出六颗糖分别送给三人。 “这是我们商量好的,有福同享,大白兔奶糖,花生牛轧糖,高粱饴糖,各匀两块,总共每人分六块。 让你们也跟着甜甜嘴儿。” 大双把六块糖塞给金旺的小手中,说完就跑了。 小影小双如法炮制。 然后也如一阵风跑走了。 老头进入院子,死活不愿意进屋,只是在屋檐下靠墙晒着太阳。 他说他身上太脏了。 金旺好心地给他搬了一条凳子,“给,你坐下歇会。我大姐给你下口饭吃。” 在西屋把烟的金德顺听着动静,走了出来。 他走近老头,问正端着一碗白开水的老周氏,“他娘,这位是?” 老周氏:“你大孙女领来的,说是街上杨栈庄的。他与凤儿严英一船过河的,去走闺女家,闺女是邱庄的。他女婿叫邱长海。” 金德顺点头,“说小辈人,我不认识,说老辈人,我能找得着。” 老头说:“唉!我那女婿的爹早在五八年大跃进过后,六零年饿死了!叫邱大发!” “噢!唉!那时候,命大的都熬过来了,命薄的,都没了! 你先把茶喝了,再说话。” 金德顺说着就走进堂屋摸了条小板凳坐在堂屋西侧窗台下。 上午十点多钟的太阳照在身上暖暖的。 老头喝完了水,金旺忙把碗给接走了。 金德顺说:“能给我说说,你家的情况吗?不然,俺家大孙女也不会见你可怜把你往家里留?” 老头用棉袄袖子抹了抹眼泪,“你那孙女是个好的。 唉,我家老伴从前年就一直犯心口嘴子疼,一疼就都疼的冷汗淋淋。 去年我就带她到县医院察,说是什么胃粘膜溃烂,叫胃溃疡! 吃点药就好点,一直也没好出根! 攒点钱都给她吃药了! 常年吃药引起儿媳妇不满,今年过完年,就把我们老两口给撵出来住了。 没地方住,我就用破木头破竹杆在自家地头搭的两间破庵子住。 老婆子或许是受了凉,昨天晚上痛的在床上打滚儿。 一早我去了儿子家,儿媳妇不给好脸子,还把我骂了一顿! 我太没用了!呜呜呜…” 大丫在灶房里给老头下了一两碗绿豆皮粉条汤,又馏了两个大卷子。 做好饭,大丫去了压井水,招呼老头去洗手,去灶房把手给洗了。 老头不愿意,金德顺说:“去!这是我孙女的一片心意!” 老头不好意思地起了身,洗了手脸,便进了灶房吃饭。 老头边吃边和金德顺拉着呱。 经聊天得知,老头才五十四岁,比金德顺小十三岁。 但看上去就像六十多岁的老翁。 人没钱的时候,脊梁都能愁弯了! 经互相盘问细聊,老头竟然和老周氏还是沾亲带故的关系。 按辈分,老头还得管老周氏叫一声“表姑!” 原来老头的奶奶也姓周,娘家正是老周氏的娘家。 老周氏的娘家已经没啥人了,还有一个直系血亲的侄子回姥姥家过日子去了。 就因为当年娘家成份不好,是地主成份,不然老周氏也不会被裹一双小脚。 老周氏的爹娘被戴了高帽,游街批斗,两个弟弟,一个去当兵没有下落,一个死了。 弟弟死了后,怀着孕的弟媳带着两岁的儿子就躲回了娘家,娘家是中农成份,就没事! 一拉呱,成了亲戚。 老头就一口一个表姑、表姑父叫着。 大丫做的两碗绿豆皮粉条汤,都盛给老头吃了。 老头应该是饿极,把两碗绿豆皮汤和一个大卷子都吃入了肚中。 吃完有些不好意思地起身对金德顺夫妇及大丫都深深鞠了一躬,眼含热泪说:“谢谢表姑表姑父,还有这个表侄女! 真是老天有眼,让我遇到了你们!” 老周氏说:“唉!都是日子不好造成的。 一辈亲二辈表,三辈还走动,四辈也个吊! 杨华,你奶奶和我父亲是亲姐弟。 你父亲和我是表兄妹。 你和我家明儿属于三辈老表兄弟,也还算是亲的。 既然认了门,以后就常来走动,这亲戚不走,再亲也都不亲了! 我老了,这一双小脚坑了我一辈子,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难? 如今我也是享了我大孙女的福,日子才好过点!” “表姑,你家大孙女心善啊!一看就是个好的。 你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 老头吃了饱饭,褪去脸上的苦涩,也露出了笑脸。 金德顺说:“表侄儿,我给你支个招儿,你先记着。” “诶!表姑父,您讲,我听着。” 金德顺点头,说道:“你此去你闺女家,若是能借到钱就去医院看看,拿些药吃,让侄媳妇儿减轻病痛。 你都说是老毛病了,一下子想在医院里治出根,没有个千把块钱,我看很难! 你闺女要是拿不出二百块钱来,你也不要生气! 这年头,钱难挣着哩! 你就先问你闺女要个十块二十块钱也行。 想来,她还是能拿得出来的。 如果,我是说如果啊? 你闺女连二十块钱都不给你,那么她给你十块八块,你也不要推拒,拿着。 你那杨栈庄离街上菜市近,你拿着钱去种了店买些菜种子种,可以种些不麻烦的菜,也不要啥大本钱,只管你勤快一点,那个种菜,来钱快。 首先你得顾住你俩的吃食。” 金德顺说着,停顿了几息。 艰难地说道:“如果你闺女实在拿不出钱给你,你再回来,我借给你十块钱救救急。毕竟你喊我家老婆子一声表姑! 拿到钱后,你就按照我说的办,先把你种菜的地给整出来,街上有公厕,你可以包一个,公家还能给你钱。你就种菜卖。 另外,可以先买十个八个鸡蛋,再买一小瓶蜂蜜,再去中药堂买一些三七粉备着。 一个鸡蛋打入碗中,舀三勺子蜂蜜,半小勺子三七粉,在一起搅拌,放在锅里炖给侄媳妇吃。 另外,那鸡蛋壳,你也别扔,打碎了放锅里炒黄,磕碎捣成粉沫子,冲茶喝! 慢病就慢治,会出效果的!” “好!”老头爽快地答应,就出了金家,从汪庄庄子里向邱庄走去。 第220章 三丫被孤立了 老头走后没有回来,想来应该从他女儿家借到钱了? 这事儿,全家人也没有再放在心上。 十二一早上,队长金德良来到大丫家。 一进院门就喊:“二哥起来没?” 金德顺忙从西屋走了出来。 “良弟,是有什么事吗?” 金德良说:“二哥,是这样的。庄子里有一半以上的人家,都想栽稻。 这栽稻就得修渠,修渠就得占用土地,占了土地就会毁坏一些麦子。 你家正好是那一亩八分地。你家还得出一个人去修渠。” 正在灶房烧早饭的大丫,忙走出来,替金德顺回答:“愿意的。什么时候修,让我爸去。” 金德良笑:“那好的!你这孩子做事真爽快,比一些大人思想利索先进! 有些人,做事不爽快,到时候看别人家栽稻有大米吃,那心又跟小猪拱的似的!又难说话,前怕虎后怕狼!” 昨天晚上十点多钟,大丫泡了豆子,生豆芽和做豆腐。打算今天磨豆腐,试试磨浆机。 这一修渠,金明就没法去卖。 大丫决定自己去卖,十三、十四、十五、能卖三个早上。十六就开学了。 家里的豆芽不用出去卖,前庄本庄想吃的,就可以来家里买,花个五毛一块钱的,都是自带筐子。 老周氏也变的大方,都会用竹夹子给人家多夹一点。 好久不卖豆腐的大丫,一去走村串户,很多庄子里的人对她特别的热情。 都夸她长的个子高,越发好看了。 第一天十斤豆子,溜了三个庄子就卖完了。 第二天十三斤豆子,跑了四个庄子卖完了。 第三天是十五,大丫做了十六斤的豆子,做了四盒豆腐,三十斤豆芽。 跑了六个庄子,卖完的。 回来时,有人看见她,还埋怨,说她走的太快了! 十五这天,没有再做豆腐。 大丫给自己放一天假。 十六就开学了。 豆浆机很好用,一个人就可以操作,省时省力。 金旺都可以操作完成,但大丫不会让他一个人去做的,毕竟是用电的,不安全。 修渠需要十天时间,才能完成。 十五晚上,三丫带着金旺双胞胎挑着四盏灯笼,跑遍了整个庄子,一直玩到十点才被金德顺找回来。 三小只玩的兴奋又开心。 天上的月亮很圆很亮。 十六,大丫如往日一样,早早地起床,煮上稀饭,馏上馍,在灶膛里塞上干树枝。 然后去拉牛放鸡。 紧接着金德顺与老周氏也起床了。 二人洗了手脸,漱了口。 一个去扒鸡屎,撒草木灰。 一个去铲牛屎,撒碎草屑。 把铲的粪堆积在牛槽不远处的粪堆上积肥。 大丫练习了十五分钟的站桩马步。 又练习了高低杠二十分钟,就去洗漱换了衣服,背上书包去上学了。 经历了上学期的霸凌事件后,那四个与大丫交手的男生,以及班长东方白,心里都知道是大丫是会两下子拳脚功夫的。 新的学期开学,那见到大丫都是客客气气,服服帖帖,都一副对大丫马首是瞻的架势。 女生们也同样,再没有人敢孤立大丫。 日子过得很顺,就觉得特别快。 大丫初一第二学期的期中考试,超越了小光,考了年级第一名。 英语一百分的卷子,就考了一百分。 数学一百二十分的卷子,也是满分。 其他门科分数都是数一数二。 这次东方白更加心服口服,再无一丝嫉妒之心。 私下里找大丫谈话,要把班长的位置让给大丫。 被大丫果断拒绝。 她声称自己没时间,她可以辅助他的工作,做为学习委员,她可以在学校课间休息时间或上晚自习时间,帮助同学把不懂的地方讲解分析一下。 该放学的时候,她必须马上回家。 因为她家里的情况,她不能在学校耽搁时间。 众人都知道她家的情况,对她说走就走的习惯个性,也没有人说三道四。 小学的期中考试,三丫的成绩一下子提升了许多,也拿了名次,考了全班第三名,得了奖状和奖品。 上了五年学,终于得了一次奖状和带有奖字的本子和钢笔。 三丫的心是激动的,站在领奖台上是最漂亮的一个小女孩。 这日,她换了一身七成新的衣服,红色的外套上衣,海水蓝的裤子,脚上穿的是红色的小皮鞋,白色的袜子。 乌黑的头发上分扎成两条小辫子,粉色与海水蓝色的彩带被她自己绑进了发辫里,在辫梢处打着蝴蝶结。 若是不知道三丫身世的,乍一看,还以为她是哪个大城市来的小孩! 金旺的成绩一直都没脱轧,考了全部第一名,姐弟俩都领了奖。 这一幕严重刺伤了金华的眼睛。 她和妹妹金慧都没拿到奖状,就连鼓励奖都没有。 她的成绩比照原来的成绩,相对来说考的就是很差! 为此,金知峻狠狠地批评了金华。 说她整日只知道贪玩,家里的活也不干。 说着说着,就会拿大丫姐弟与他们姐弟妹比较。 小带成绩保持平稳,不上不下。 小光的成绩也下滑了,考了年级第三。 心中有些小失落,但他没有嫉妒大丫的心。 而金华就不成了,假期里,小雪特别爱去她家玩,时不时还会给她一些零食吃。 特别是正月十六,爱初定亲相门户,金知俊家除了小带与小光没回来,一家四口都被叫去金科家吃饭。 金科因心里有气,就没有喊金德顺一家。 严英去帮忙做饭,金德喜被喊去,发现没叫他二哥,就生气回来家,自己做饭吃。 其他几家也被叫了一个人过来吃饭。 因此,金华就认为金小雪家拿她们一家人最亲了。 加上小雪在她面前说大丫一家的坏话。使得金华怎么看三丫怎么讨厌! 暗地里骂三丫和金旺野种长野种短! 并让与她交好的女生去四年级私下里散播谣言,说谁要是和野种金梅玩,就是和她金华过不去! 她明确表示自己很讨厌金梅! 起先女孩子都以为金华是开玩笑的。 毕竟金梅都是喊她二姑长二姑短的。 金华看她的指令没起作用。 在一次玩游戏时,三丫不小心碰倒了她。 其实她是故意摔倒的,想是借题发挥! 摔倒后起来的金华如发疯般对金梅拳打脚踢! 金梅被打痛了,就与她对打了起来。 金华不是金梅的对手,金华就吆喝她关系好的同学,一起把金梅打了一顿。 并跑到四年级扬言,谁若是和金梅交好或在一起玩,就是与她过不去,那就别怪她不客气! 并另外警告,不许告诉老师。 这件事情是私下里进行的。 老师们也都不知道。 为此,女生都不敢与三丫来往。 后来引发很多男同学也开始与三丫为敌,无端找她的麻烦! 三丫被孤立了! 三丫为了自卫,隔三差五就会与人骂一架或者打一架。 第221章 真正关心 端午节的前天,农历五月初四的晌午头,老周氏的表侄杨华来了。 今天的他与正月十一那天的他截然不同。 将近四个月未见,杨华年轻了许多,脸上没有了愁苦之色,多了笑容! 他是来给老周氏下礼的。 买了六斤猪肉,四斤油条,四斤糖糕,两条一尺多长的草混子,六瓶白酒,十个大桃子。 一共六样东西。 他说:“表姑,表姑夫。一来,我是来感谢您二老的。二来,我也是就着这端午节,我买些东西给你二老及孩子们吃。 那天若不是大侄女金凤发善心,把硬给拉来,又倒茶又做饭给我吃,我还不知道表姑就在这金庄住! 也让我错过机会,花小钱治大病!” 金德顺问:“侄媳妇的病,可有好转?” 杨华眼睛有神,眼中有光,脸带笑容,说道:“已经大好了! 那日,我从你们这里前往邱庄。 到那里,闺女在家,正准备做饭,逮眼看到我来了,也亲热不得了,嘘寒问暖,就忙着端茶倒水的。” 从这一点上看,要比儿子暖心些。 做好饭,我简单吃了一些,说是在你们家吃过饭了。 饭后,我就向闺女女婿提出借钱的事。 一听说我要借二百,闺女女婿都为难! 亲家母就说家里没有什么钱,因为我闺女已经有儿有女,应公家要求就去上了环子,谁知上秋又顶着环子计划外又怀了孕。 唉!又被公家带去流产后结了扎。 这流产加结扎,抚养身体也花了不少钱。 当女儿得知她娘生病了,还被她哥嫂给撵出去住在简易的小破棚子里,就哭的跟什么似的。 当即下午,就和女婿从家里拉了一些树棒,粟秸杆子,和我一起回到住处。 闺女看我们的惨状,又是一阵哭。 就和女婿着手重新给我们搭了一大间棚子,顺便又去买了几片石棉瓦给封了顶,用粟秸杆了积了墙,和点泥给抹上,也总算有遮风避雨的地方。 女儿女婿又去窑场捡了一些砖头,帮我们砌了个简易的锅灶。 忙活两天。 闺女女婿都是个好的,我这心也好受多了。 闺女给她娘买了一些管胃疼的药吃,暂时止住了疼。 又给我们买了米,从家里带的面来,连柴禾也拉了一点来。 一趟一趟,来回就是二十里,一句埋怨都没有! 另外,闺女又给了我五十块钱。 我就照姑父说的做,买了鸡蛋、蜂蜜、三七粉,每吃十天,歇个天,再吃。 并把鸡蛋壳焙干碾成粉冲茶喝。 渐渐地,秀她娘的胃就不疼了,面色也红润了许多,也能帮我干活打下手。 我按照姑父说的做,割了三分地的青麦苗,开了菜园,又去承包了两个公共厕所,一个厕所,公家给我十五块钱,这样每个月还有三十块钱可拿。 厕所一天一掏,每天下午挑个几趟,回来就倒在路边,摊开,打成饼状,晒干,再砸碎,撒入菜地里,地可肥了。 我种了上海青,买的葱秧子栽葱。 长的可旺了。 一开始,天冷,我买了塑料纸,罩了五个小弓棚。 小青菜长势快,二十多天就可以卖了。 头天下午,秀他娘在家打理菜,第二天一早我挑去卖,每一集菜都能卖个十块二十块三块钱不等,要根据重量,菜价的贵贱变动,每天卖的钱也有所不同。 由于地肥,菜长的特别好。 我栽有一分地的葱,卖了十集,令我没想到的是,竟然卖了五百块钱。 这真是令我没有想到的事啊? 我心里当时就非常感谢我姑父你,给我支的招好用啊! 卖完葱,我就又去买了葱秧子去栽,然后又买了葱籽,下了葱秧子到时候再栽也方便。 卖葱要比卖青菜省事。 不过,种一次青菜,可以卖五六次,间隔拔大苗卖,小苗再长。 隔个五天八天的,水跟得上,小苗很快就又长大了! 每天虽累,我和老婆子真的很开心! 一下子手里有了钱,也不愁吃喝治病了。 人说一亩园跟三亩田,一点也不假。 三个月的时间,我也挣了将近小千把。 给了闺女三百块钱,也算是感谢她的支持与帮助!” 杨华说着就从衣兜里掏出二百块钱双手递给金德顺。 说道:“医方难求,表姑父毫不保留地就把方子传给了我? 这虽不多,也是我和秀他娘的一片心意!” 金德顺伸出手推拒。 “说一千道一万,这还不是亲戚关系吗? 当时看你满面愁苦,心生怜悯之心。 慢病就得慢治。 关健你信了我,才给你自己带来了福气! 所以,不用谢,真的不用谢! 你把钱收回去,攒一些钱买一些砖,给你自己盖两间藏头的砖瓦房。 那棚子终究不是长久住法。能躲风雨,就怕下大雪,一压就垮。 听姑父的劝,先把房子盖起来才是重中之重。” 杨华把钱收起,再次落泪,眼前的长辈才是真正关心他的人啊! 大丫中午没回来。 中午的饭是吴水秀和三丫做的,味道也不错。 金明两口子喊杨华哥长哥短,十分热情。 麦收在即。 杨华吃过饭就走了,他也有三亩多地的麦子要收。 金德顺也忙着去北塘口边去浇稻秧子苗。 稻秧子苗是农历三月二十八过后四月初二下的,如今正好一个月零两天。 金德顺隔三差五都去浇水。 因为要栽稻,金庄人都没有经验。 古城村,后又更名为谷阳村。 王卫国变更为村长,谷阳乡就重新给古城谷阳村扶持一个党委书记出来。 新官上任三把火,党政一把抓,把王卫国的工作都给包了。 这一下子,王卫国就变得很清闲起来。 当金德顺去他家取经,如何种稻,他就亲自过来教金德顺如何催芽,如何种植。 他家的豆制品生意做的也很好。 就在赵桥自家房子门口支起了摊子售卖,顺便又从街上进些菜来卖。 由于有窑场在,工人多,有买砖的拉砖的,就劝说他们家开饭店。 王卫国盖房子就有此打算,就让女儿女婿过来帮忙,把饭店开了起来。 协会下午在家做豆制品,上午就去相庙与何集两下里跑,摆摊售卖豆制品。 相庙逢双,何集逢单。 正好天天都赶集,一点都不说累。 而且特别爱往何集跑。 第222章 栽稻 端午节到来,麦收也正式开始了。 早熟的麦子都已经割过了。 相庙中学放了一个星期的麦忙假。 三丫是十天。 大丫决定麦子不论大小地块,一律使机械割麦。 随着人的生活水平提高,有机械的家庭也越来越多了。 大丫一早就带着三丫把每块麦地的田头地边的麦子,都给用力给割了。 这样方便机械来了,直接下地割麦,拐弯抹角也方便,即便邻家的麦不割也不会压到别人家的麦子。 大丫问清了多少钱一亩收割费,直接付了定金。 大丫的态度明确,收割手就直接把她家的几块麦子给放倒了。 大丫没让金明下地,让他安心在家做豆腐卖豆腐。 她和三丫一边拉麦一边打麦。 一天三场,傍晚有风的时候,再把麦糠给扬出去。然后把麦粒拉回来放在院子里晾晒。 十二亩麦子,大丫连拉带打用了五天的时间。 家里晒不下,就在场上晒,晒干水汽,再拉回家。 抢收过后,就是抢种。 种豆子是最省事的,又快又省本钱。 十二亩地,依旧种了五亩多豆子,一亩八栽稻,一亩三栽红薯。 剩下的地就种玉米。 种豆子快,把豆种和一些复合肥直接撒入地里,用犁子浅浅地犁过,再用木耙把地耙几遍就成。 玉米犁成趟埂,要一棵一棵种下地。 春花生的地里栽了一分地的春红薯,这会子正好剪苗,一亩三分地,大丫用圆桶塑料袋拉水,和三丫一起把红薯给栽下地。 栽稻就不是大丫能左右的事了。 那要庄子里户家统一筹钱买柴油机和柴油抽水,从大渠里流入小渠,统一放水才行。 匆匆忙忙间,大丫去上学了。 三丫假期未到,就带着金旺去花生地拔草。 因为家里有小孩,金德顺就在春花生地里又留出二分地种了西瓜和小瓜子。 春花生地里草不是太多。菜茬花生没盖地膜,草长的就很茂盛。 看着哥哥姐姐都在地里忙活,小熠熠和小烁烁也要求去地里拔草。 在等待栽稻的同时,金德顺就与吴水秀把家里打了一遍的麦秸垛子又给扒了,再用石滚子给压了一遍。 叫捞场。 有付出就有回报。 因为有的麦穗上还有没脱下粒的麦仁儿。 一共捞了四场,也捞了有四百多斤的小麦,也够交四个人的公粮了,累一点也值得。 稻田放水是在大丫上学的第三天,也就是星期五。 星期六还要上半天学,大丫索性就请了假。 班长马老师直接允了她的假。 晚上她也没有上晚自习,直接就回来了。 柴油机一直在抽水,没有停歇。 放水期间,每家每户都要出一个人去看水。 白天金德顺扛着铁锹跟着看水,防止新渠漏水被冲塌。 晚上,大丫把爷爷换下,她顶上。 她把矿灯斜背在腋下,如一个巡逻的卫士,在水渠上来回看着水头。 柴油机一直抽到半夜十点半,发动机实在太烫,整个柴油机都向外散发着热气。 不管是机器还是驴,都得要歇歇,不然使多了,也会出故障。 队长金德良就决定把柴油机给停了,“让它冷却冷却。留下两个人看机器,守夜的人,可分到三块钱。 剩下人都回家睡觉。天亮就过来看水。” 队长话落,立马就有五个人表态,愿意在大渠这里守夜。 队长看了几人一眼,说:如果你们几个都愿意在这里守夜,那就每人只能分得一块二毛钱。” 即便如此,他们也愿意。 一块二毛钱也够买三斤粗盐吃的。 挣钱不易,反正在哪都是睡觉。 天为被,地为床。 其余人就都回家睡觉了。 夏日天亮的很早,五点钟天就亮了。 柴油机发动,又开始新的一天工作。 大丫家地,七点钟水头到地里。 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才把地里的水给放满。 与大丫家地相连的,左右两边分别是金荣户和金德齐家,田埂打在山沟处,很大一个趟埂子。 金科和金林家的地在上水头,地里早已经放好了水,金林昨日就把金英家喂的水牛牵来,一早就下田刷地了。 今个金英一早就过来帮忙栽稻。 她是栽稻的熟手。 金波的媳妇谢珍也会栽,但是她正带着一个两三个月吃奶的小娃娃。 当姐姐的给娘家干活,不使白不使。 爱初也把李金芝给喊来,她是熟手,栽稻也自不在话下 她们二人对于金庄人来说就是栽稻的老师。 尤其是金英被人高高在上地对待,这个请去到地里栽两把,那个请去到地里做个示范。 可把她傲娇地尾巴就快翘上天了。 看到大丫家地也放满了水,等下若是她来求自己的时候,他就拿拿样再羞辱她一番,以雪前耻! 由于水还没放好,每家每户都还要出人帮忙看水,大丫也就没有着急去耙地,先让水把土壤泡透,在拉牛进入耙地。 她来来回回走在水渠上,耳朵里听金英眉飞色舞地讲解一棵稻的栽法。 左手抓起一把稻秧子,拇指和中指固定,食指分棵。 右手接着,拇指与食指固定扶持一棵秧苗,用中指点住根部按入水下的泥里。 不能深,也不能浅。 深了不发苗,浅了秧苗就会飘起来。 如果要讲究美观的,那就要掌握好株距。 横成行,竖成列。 金德顺一早就去给稻秧苗浇透水,才回来吃饭。 三丫在家喂牛除牛粪,又忙着喂猪除猪粪,然后才吃饭。 早饭是吴水秀做的,她帮金明拾弄好,就去收拾房间,打扫院子。 双胞胎起居都是金旺在管。 夏天的衣服好穿,双胞胎都是自己穿衣服,金旺帮忙打水洗漱。 吴水秀简单收拾好院子就和三丫赶紧吃饭,把板凳,篓箕都放在板车上,就拉着板车去薅稻秧子。 老周氏喂鸡扒鸡粪捡鸭蛋已经成了习惯,家里喂了六只鸭子,十只母鸡,又抓了三十只小鸡,已经长成半大鸡了。 如今家里田里都不让她操心,她就看管着鸡和两个双胞胎。 金德顺赶紧回来吃了饭,就带着金旺也去薅秧苗。 人多好干活,四个人很快就把秧苗给薅完,放在板车上拉入地头。 金德顺换了大丫的看水差事,大丫就忙回家吃饭,然后把木耙放在木拖车上,又把栽稻的复合肥放在耙上,套上牛赶到地里,先撒肥料,后刷地。 来来回回刷了五六遍,大丫才感觉地被刷平整了。 把牛赶了上去。 黄牛不是水牛,在水里劳作显得十分费力,一块地下来累的气喘吁吁。 大丫把牛拉上地头,让吴水秀给赶了回去。 她就把稻秧苗全部背到水里,一趟一趟均匀地丢在水田里。 天已到晌午。 大丫无心吃饭,就开始按照金英栽稻的手法栽了起来。 起先,因为手生,大丫栽的很慢,半小时过去,熟练一些,一个小时过去,大丫已经掌握住技巧。 两个小时过去,大丫已经能够熟练且飞快地栽了起来。 第223章 失落的严成 为了不碍大姐的事,三丫选择在另一边慢慢地栽着。 三丫做起事来也是不慢的。就是有时,她不爱动脑子,把所有的依赖都放在大丫的身上。 姐妹俩在地里默默地栽着,静悄悄地。 而金科家地里就不一样了。 早上金林先把自家地刷好后,就给金科家刷地。 金英做了几家地示范后,就回自己娘家地里栽去了。 金科收完麦子就回农场去了。 栽稻也没回来,如今他家三个女儿加上爱初,还有老婆子,家里尽是闲人。 栽稻的时候,用水泵抽的是北塘沟里的水,水里有蚂蝗。 姐妹几个在地里栽稻,一并排,都按照李金芝的栽法去栽。 一会儿有蚂蝗爬上腿,就听金小雪和金小英在水田里吓得妈呀娘呀乱蹦乱跳地叫唤,简直就跟跳大神一般。 金初不栽,只负责运秧苗。 暮色四合时,爱初家地里四个人栽好了稻秧。 而大丫姐妹二人也把稻秧给全部给栽好。 两家地是一般多的,都是一亩八分地。 可见小雪小英在地里鬼哭狼嚎就是捣乱的。 严英见大丫和三丫栽的如此熟练,就邀请,明日替她家栽。 大丫一口应下了。 翌日一早。 严思开着小四轮拉着家里所有的人都过来了支援严英家栽稻。 据说严思的妻子就是前面汪庄的闺女,叫汪侠。 个子很高,又黑又壮,与严思站在一起,就是黑白无常。 听说她亲娘死的早,她爹又找了一个继室。 那继室特别邋遢,每天头不梳脸不洗,双眼顶着毛刺糊一天都不觉得难为情。 做饭手也不洗就去做饭。 为此汪侠和她继母不知吵了多少架。 看不惯,只得自己做。 在生产队挣工分,累了一天回家还得做饭。 经她亲姨母给牵线介绍给严思,一说就成,严思一点都不嫌弃汪侠黑。 二人成婚后,汪侠很少回过娘家。 这次大妹家栽稻,就全家起,都来了。 大丫一下子把严家人认了个遍。 严父个子高挑,皮肤也白,尽管他也是个六十二岁的人了,但身姿挺拔,不胖不瘦,且是个爱说爱笑的人。 看脸型严英是随了严父。 一家人除了汪侠,就没有黑人。 金德喜也来到地里。 他和严父曾经是战友。 解放后,严父就选择早早地退伍回来,因为家里的娇妻还在家等候他。 生过严思和严英,就没有再生。谁知道又过了十来年,又生下一个老儿子,叫严成。 严父一心想要两个儿子,这一下子就心想事成了。 金志把地给刷透了后。 严思和汪侠、严英和金志,大丫和严成,六个人一并排下地栽了起来。 小严庄也是最近几年改了稻田。 对于栽稻,严思和汪侠手都是不陌生的。 六个人栽着栽着,速度见分晓。 严英和金志栽的太慢,他俩夹在中间怕被丢在后面,就和大丫严成换了位置。 严成也会栽稻,手也挺快的,他一句话也不说,闷闷不乐的。 大丫好奇,严成为什么也跟来栽稻,高考在即。 不应该是在家或是学校复习各门功课吗? 大丫心有疑问,就试探问出口,“小舅舅,看来你的功课都复习好了,对待即将迎来的高考定是胸有成竹了?” 严成头也不抬,嗡声嗡气的说:“我哪还有机会去参加高考?” 说完,长叹一声,一副很失落的模样。 头也没抬,快速往后退着栽着稻,好似把一腔的怒气施放在栽稻上。 大丫眼看自己落后在后面,就加快了手中的速度。 很快超过了严成。 金德喜来地里露了脸,就和严父说一声“我去买菜去。”把家里的钥匙递给严父,就往渡口走去。 再回来时,他的肩上扛着一口袋东西。 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来到水田地头,看到大丫如小鸡啄米,一边栽一边往退,人家都栽到头,又拐回来,速度与严思和汪侠这两个熟手都不相上下。 再看自己儿子媳妇如老牛耕地,一步一个脚印慢慢后退慢慢栽,不急不躁。 待严思与汪侠大丫三人栽到地头时。 严成也往回栽了一半。 而严英和金志才栽到头,拐个弯往回栽。 金德喜就大声喊:“严英,严英,快上来,回家做饭了。” 严父严母,在金德喜走后,就带着孙子孙女外孙外孙女回庄子里。 严母帮忙打扫收拾一番,就在家里等候金德喜买菜回来。 严英很是听话,上了田埂,就打算从田埂上走回地头,看着严志还如老鳖磨窝一般,还在地里栽。每栽一棵都要左右瞄准,在下手。 严英说:“金志,你上来,栽的死吊慢,跟吓神一样!” 金志说:“慢也得学栽,不学不会,不栽,更慢! 熟能生巧,慢中才能出快活! 你不锻炼自己,永远都学不会!” 严英一听,说的也是,就没有再阻止金志的慢工出细活! 金德喜从口袋里掏出三个不大的青红苹果递给严思汪侠三人吃。 苹果甜脆爽口,好吃又解渴。 “大舅舅,小舅舅是怎么回事? 我问他也不说,一副十分失落的模样? 他不在家复习功课,却也跑来栽稻。 马上快高考了。” 汪侠咔嚓咬一口苹果说:“这几日都在家床上睡着不吃不喝的,恼死了! 这不是学校实行了预选考试吗?瘸子里挑将军,从分数高的往下排。 比如一班六十个人,只要二十七八个人去参加高考。 那考的少的,不就没有机会去参加高考了。 他的分数没够。就被刷下来了。他一时接受不了。 按照他平时的成绩,应该能过关的,谁知道这次考试…唉!预选结果一下来,恼死了! 今天是严思硬把他从床上给拉起来的!” 大丫点头,表示知道了! 大丫伸手问金德喜要一个苹果,“三爷爷,给我一个苹果,我拿去给小舅舅吃,我去开导开导他。” 金德喜说:“好!考不上就考不上,能读到高中毕业就已经不错了。 我就读了两年四书五经,不也照样参加了几十年革命工作?而且我锻造工精确技术都是挺尖的…… 金凤,你去告诉严成,就说三爷爷我说的,三百六十行,行行都能出状元! 不要因为一次的失败,就失落的跟丢了魂似的。 这样不成功,那就另寻出路,总有让他能做成功的事情。” 第224章 在想你 大丫拿着一个苹果,从水田里往回走。 一直来到严成身边。 大丫就着水田里的水把苹果洗了洗,并用自己衣服的前摆把苹果擦去水渍。 “给,小舅舅,先吃苹果,再栽。” 严成看着大丫手中半青半红的苹果,说道:“你吃。” 大丫说:“我在地头吃过了,这个特意拿来给你吃的。” 严成放下手中的秧苗,在水里洗了洗手,并使劲甩了甩手上的水汽,接过大丫手中的苹果用力一掰,一分为二。 “小舅舅,你?太厉害了?这,你怎么做到的? 我,感觉自己很大力气了,我确定我做不到!” “给!” 严成不容分说,把半个苹果硬塞入大丫的手中。 “我不喜欢我吃你看着,咱俩一起吃。” 大丫也不矫情,就握着半个苹果吃了起来。 金德喜是特意捡一颗大的苹果让大丫给严成吃的。 二人相互对视一笑,咔嚓咔嚓吃着苹果。 太阳越发的火辣,大丫没戴草帽,小脸被晒的红红的,就像一只红透了的苹果。 严成吃完最后一口苹果,就把自己头顶的草帽,取下戴在大丫的头上。 露出一头乌黑浓密且柔顺的头发来,衬得他的肤色越发的白皙,就如凝瓷娃娃一般细嫩光滑。 而且唇红唇白,鼻梁高挺,剑眉星目的。 这叫一个怎样的好看? 大丫一时间有些看呆,小舅舅长的这也太漂亮了? 严成伸出手在大丫的眼前晃了晃,“回魂了?你眼睛看着我,脑子里在想啥?” “在想你!” 大丫脱口而出。 “噢?在想我啥呢?” 严成微笑地问道。 大丫的脸更红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刚刚我一时间看愣了眼,实在是小舅舅你长的太好看了! 说你男生女相? 但是你的眉眼却显示出男生的英武之气来!” “噢!我长相随我妈,还好眉毛眼睛随了我爸! 长相好看有什么用?走到哪里,除了被人多看两眼外,啥用也没有!” 说着,严成又有些失落低下头,弯腰栽起稻来。 大丫把头上的草帽又戴回严成的头上。 “小舅舅,草帽还给你戴,不然,你的皮肤会被太阳晒破皮的,不像我皮糙,晒惯了太阳的,不怕!” 严成站起身,他又把草帽戴回大丫头上。 “戴着,看你小脸晒的跟炒熟的蚂虾。 我不怕晒! 我们家人都是晒不黑,越晒越白!” 大丫一想,还真是啊,小舅舅一家确实,除了那个大舅母汪侠以外,就没有黑人! 就连大双小双也跟白面瓜一样。 就是小影有些随金志,皮肤相比大双小双黑一些,但比一般小孩还是白一点的。 大丫的皮肤,属于中性偏白一点。 经历夏日烈阳酷暑暴晒,她的皮肤也顶多晒入小麦色,也不会晒有多黑。 于是大丫不再谦让,戴好草帽,就弯腰栽起稻来。 余下也就剩下两米的空隙,大丫直接拦下栽完。 把金志短在里面,不过待他栽过来,接上头,他可以再往回栽,还剩有一米宽的空地。 严成看大丫一下拦了两米宽,就放慢了速度和大丫一起退着往回栽,让自己尽量多栽一点。 严英回到地头,吃了一个苹果后,就与金德喜一块回家了。 严思和汪侠下地又栽了一段距离,觉得也没剩多少,汪侠有些尿急,二人就一块也回金志家了。 大丫与严成栽着稻,有一答没一答的说着话,很快也就栽到严思与汪侠栽的地方了,余下空白处,也就一米来宽。 严成说:“金凤,你快上去歇会,剩下这一点不到三十米长,就让我一个人栽!” 大丫也没谦让,说:“好!” 她就踩着水田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到地头,洗了脚,穿上鞋,准备回家解个小手。 吃了一个半的苹果,这会子都变成了小便,急需排出体外。 小光家的地里,小带小光小华,三人栽了半天,就如老鳖崴窝一般,栽的非常慢。 小华还时不时地耍一下小性子。 一时蚂蝗爬她腿上吸她血了。 一时虫子咬她腿了。 口中骂骂咧咧,时不时摔一下手中的秧苗。 小带不吱声,默默地干活儿。 这时金知峻提着一只拴绳的钢精锅,里面装的是绿豆茶水。 他看到大丫,就问:“金凤,你渴不渴?我这提的绿豆水。” 大丫说:“谢谢八爷爷,我不渴,你提给大姑姑和小叔叔他们喝去!” 金知峻看了严英家地一眼,道:“金志家,这块地也快栽好了!下午,你若有空,就来帮八爷爷栽一下稻?” 大丫笑,说:“八爷爷不说,我也准备下午去给你家帮忙呢!” 然后不好意思地说:“我去家解个手!” 金知峻点头,“那,去! 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解手的道理?” 金知峻说完,扶了扶一个七百度,一个八百度的厚重眼镜。 心里长叹一声,“最为无用是书生,古人诚不欺我!” 想想自己家,田里家里都全指望自己的妻子。 犁田耙地。 自己只会教书育人,田里的活却不会! 遇到大丫,他更加自叹不如! 人家一个小丫头,可以学习好,可以犁田耙地,可以会做生意,可以把自家过的风生水起! 金知峻再一次扶了扶眼镜,看着金志家地里栽的秧苗,竖看成行,横成列。 如此栽法,既通风又采光。 到时候长势一定很好。 来到自家地头,看到自己三个儿女,两个多小时过去,连半亩地都没栽到。 大女儿干活虽慢,但模仿力还不错,把秧苗栽的很是齐整。 儿子小光也不错,半天栽一棵,左看右看的。 在看二女儿,那栽的秧苗,简直就如小猪进了稻秧地,就跟猪拱的一般。 那秧苗东倒西歪,且被栽的杂乱无章地。 一看就气不打一处来。 抬头看看天,已经晌午了,火辣辣的太阳光十分刺眼。 还好,湖里有一丝风意,不然真热的让人受不了! 于是就开口喊道:“孩子们渴了? 快上来喝口绿豆茶,消消暑气。” 金华第一个从水里跑上了地头,她一屁股坐在地头的路面上,“爸,你舀给我喝,我都渴死了都! 为什么要栽稻? 麻烦死了! 想吃大米,买一点就是了? 我感觉栽稻比起花生还累人! 起花生累了还能坐在地上歇一会儿。 这栽稻坐不能坐,歇不能歇的,一双腿脚还在水里泡着,费劲死了!” 金华活没干多少,报怨可不少! 第225章 金旺告状 小带和小光都是在咬牙坚持。 他们二人做为家中的长姐长子。 他们做不到大丫那样,但也尽最大的能力为爸妈分担家庭的压力。 一早上,小光的妈妈套牛来刷水田地。 她也很希望小带能如大丫一样,可是人哪里都能一样啊? 自己嫁给一个高度近视的教书先生,注定自己这一生是劳累命! 儿子是个好的,只是细胳膊细腿的…… 金知峻在家里做好了饭,让妻子在家歇歇,他自己将煮好的绿豆茶舀了一半,提到水田地里给三个孩子喝。 他想着若有人口渴没带水,也可分两碗给人喝喝。 金知峻把小带小光都喊上地头,把绿豆茶用勺子舀到碗里,让他们喝。 小光伸手端过碗,一口气给焖了,“哎呦,渴死我了,嗓子都冒烟了都! 现在我才理解妈妈有多累! 以后,我得学会赶牛犁地了,这样妈妈也能轻松些!” “嘁!念经给谁听哩? 家里姊妹四个,就你一个男的,你不学谁学,将来家里可是指望你挡门户的!” 小光不理小华,看她就烦,也不知怎滴? 这个丫头越来越讨人厌了! 动不动就咋咋呼呼的,跟个神经病样,谁又不欠她的! 小带默默地喝着茶水,说:“爸,家里有没有做好饭?要不要我回家做?” 金知峻怜爱地看向大闺女,说:“爸爸做好了。 做的米饭,你二伯家,一早就给咱家留了豆腐和豆芽,让三丫给送来的,说栽稻,又没空上街买菜,干活不吃菜是不行的!” 小带和小光齐齐说:“二伯一家都是好人!” 小华:“好人?咱爸要不是邱曹小学的教导主任,你们以为他们家会好心地送豆腐豆芽过来? 金庄这么多家也没见他们家给谁家送? 不过三伯家除外,那是因为三伯对二伯好!” “你给我住口,这叫两好搁一好! 那豆腐豆芽也是要本钱的,给别人家送,他们家又不欠谁家的! 干活不吊照,歪理还不少!” 小光一耳巴子乎在小华的头上。 小华跳起来就要和小光打架。 被金知峻喝斥住,“好了!一个个都是高年级你学生了,思想应该成熟了! 现在都给我回家吃饭,下午再来栽。 刚才我已经告诉金凤,让她下午过来帮咱家栽稻。 你们妈妈回家夸她,一个生手经过昨天的学习,今天已经能够追赶上大双的大舅与大舅母了。 人家金凤栽稻栽的又快又好,你们都得要跟人家多多学习!” 小光小带:“爸爸说的是。 等下午她过来,我们好跟她多学学。” 金华:谁要跟她学? 刚刚她可是看见她和大双的舅舅有说有笑的,搞的跟谈恋爱一样。 不要脸! 那可是大双的舅舅,那是长辈呢! 但这些话,她不能讲,一讲,指定她爸爸就得揍她! 严成栽好了稻,把脚洗洗,踩着地头路边的草丛,这样脚底板就不会踩到泥。 他把自己的鞋子,并排放好,他坐了上去,在等候金志把剩余不多的一小片地给栽完,一起回家。 金知峻招呼下严成:“大双小舅,你要不要喝水?我这里有绿豆茶?” 严成赶忙站起身对金知峻笑笑,“谢谢八叔,我不渴,我在等我姐夫,一会儿就回我姐家了!” 金知峻说:“那好!你不喝,那咱就走了。” 严成点头。 说实在的,他有轻微的洁癖。 这一点也随了他母亲,没办法!别人用过的茶碗,他是绝对用不来的,不然强制性喝下去,心理作用,也会呕吐出来。 大丫一路跑回家里,直接翻了篱笆墙进入厕所。 天知道她快攒的不能自已了。 田野里一览无余,想解个手是无处藏身。 “大姐?” “大姐?” “大姐?” 三声惊喜。 只要大丫不在家,突然间回到家里,那双胞胎与金旺都会开心地往上偎。 老周氏听到说话声,急忙忙从屋里出来。 “大姐儿,你小婶家的稻田栽好了吗?” “栽好了!” 大丫回道。 老周氏,“那就吃饭,家里已经做好了饭。 吃完再去你八爷爷家的地里帮忙栽一下好吗?” 大丫忽然间发现老周氏个子矮了许多? 老周氏似乎有些驼背了。 此刻她正一脸期待地仰望着大孙女。 “奶,你不说,我也有这个打算。 毕竟八爷爷对我们家挺好的。 咱们虽然大事上帮不上人家忙,但这力气活,我们还是能帮助一二的。 奶,这饭,我就不在家吃了。 到小婶家去吃去。 我若不去,小婶也会让大双过来喊我去的。” 这时三丫走了出来,“姐,你去吃饭也换件衣服呗? 你看你这一身上迸溅的泥,脱了我帮你洗?” 大丫:“不用。下午我还要继续帮八爷爷家栽稻呢,换了衣服还会弄脏。 等到晚上洗完澡,我自己洗。 你没事的时候,多看看书。下学期就是五年级了。” 大丫说着拿过脸盆,压了一些水,把手脸都洗了一遍。就对老周氏说:“奶,我走了。去小叔家吃饭,吃完饭,就不回来了,直接去地里。” 老周氏笑着说:“好好好。你去! 小熠熠烁烁,旺旺,快喊爷爷爸爸妈妈吃饭了。” 小熠熠和小烁烁忙答应着去了西屋。 而金旺看了老周氏一眼,说:“奶,我有事要和大姐说。”说完如一阵风跑了出去。 “大姐,大姐,等等我!” 大丫听到弟弟在喊她,就停住脚步。 “小弟,有什么事吗?” 大丫疑惑。 金旺走近大丫,小声说:“大姐,我不想让你去给金华家栽稻!” 大丫一听,忙蹲下身子扶着金旺的小肩膀问:“怎么啦?是不是她欺负你了?” 金旺依旧小声说:“没有!” “那为什么?你得要说出原因? 没关系的,不管什么原因,大姐都会站在你这边的。 别忘了,你是我从老家背到这里来的,无论怎样,再苦再难,你都是大姐心中最爱最重要的那一个! 你若遇到困难,莫要瞒着大姐,咱们一起面对,好不好?” 大丫看着金旺的眼睛,真诚地劝导。 金旺喉间滚动,说:“大姐,金华威胁我,不许我向你告状。 我就一直没和你说。 就是在学校,金华经常带人找三姐的麻烦!” “那你知道为什么吗?” 大丫一听,认真起来。 “就是因为三姐成绩一下子好起来,上台领了奖状。 她没有领到。 就嫉妒我们。 就像疯狗一样,骂我们是野种!是臭要饭的! 就不配上学! 说她爸爸是教导主任,谁不听她的,就让她爸爸开除谁? 因此,就有好多男生女生,时不时找三姐麻烦,三姐为此,经常和人打架。 有时挨打,有时打人。 金华还带人欺负我,不许我跟你或者回家告状。 她说:若是家里人知道,还会打我们!” 大丫把金旺搂在怀里,“小弟,让你受苦了,为什么不早点和大姐说? 别怕她,或者任何人,好不好,有困难理应和大姐说的。 下午,我去给她家栽稻,我去教训她,给你和你三姐报仇!” 金旺眼睛一亮,“真的吗?这样会不会影响咱们两家大人的关系?毕竟爷爷很在意八爷爷的。” “没关系!是金华做错了事,她的思想弯了,变坏了。我得给她掰直了,不听话,我会把她揍到听话为止!” 大丫轻拍胸脯说道。 “那就好!只要不影响大人的关系,我就放心了!” 金旺说完就一转身,跑回家了。 第226章 小树不修不直溜 看着跑走的小身影,大丫一阵心酸。 这是先前在老家时,那艰难的几个月,让小弟和三妹的心里都留下了阴影。 小弟外表假装坚强,老成沉稳。 内心深处应该是脆弱的,每天都是在小心翼翼? 他幼小的心灵,应该还没放开,被别人骂作野种的时候,心里一定会难受,总觉得这里不是自己真正的家? 看来,还是自己疏忽了,对一对弟妹关心有点少了。 以后自己会隔三差五和他俩谈心,让他们放开心把这里当成家。 把别人的说三道四,都当成放屁! 大丫来到大双家门口,正好遇到大双正准备出门。 一见到大丫,大双就笑着说,“我正准去喊你呢,看你和旺旺过来,又蹲在地上不走了,在说话,谁知道旺旺又跑回去了。 大姐,你咋不让他过来一起吃饭呢? 我最喜欢旺旺了!” 严英一听大双这样说,连忙走出灶房,热情地说道:“快来,金凤,就等你了。饭已经做好,你若是再不来,我就去你家把你拉来了。 哪有光给人干完活,不吃饭的道理。” 见到大丫到来,腰系围裙的金德喜也忙从灶房伸出头来,喊道:“金凤大孙女快来吃饭,尝尝三爷爷的厨艺,有没有你炒的菜好吃?” 大丫笑,“自然是三爷爷炒的菜好吃,三爷爷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你吃的盐都快赶上我吃的饭了… ” 金德喜一听,哈哈大笑起来,对大双说道:“听见没?看你大姐多会说话?比你金玲大姐可会说话了。” 金玲,金德喜的大孙女。是他大儿子金号令的大女儿,如今已经二十一岁了,中专师范毕业,在徐州一所中学当老师。 也是金德喜引以为傲的事情。 大孙子十八,叫金松,今年高考。 老三叫金小敏,属于超生,为此大儿子差一点和大儿媳离了婚。若不是金德喜按压,大儿子一家差点就散了。 饭菜做好,严家人都帮忙端菜,对大丫也是十分热情招呼。 大丫觉得他们才是客,自己应该以地主之谊招呼他们才对。 就也帮忙端菜。 金德喜准备的菜很多。 有酱香牛肉,被切成薄薄的牛肉片。 卤猪耳朵,卤猪蹄,卤鹌鹑蛋。 盐水鸡,脆香烤鸭。 红烧公鸡,红烧肉。 另外还有几样素炒。 水桶里放的凉水镇着的啤酒。 金科家的爱芳就是在县啤酒上班。 这些啤酒,就是她给送过来的。 啤酒瓶还要回收回去。 一桌好菜。 九个大人六个小孩,挤挤挨挨一大桌人。 大人们喝酒聊天,小孩子们喝白糖水吃肉吃菜。 大丫喝了半瓶啤酒,她也不作假,每样菜都夹了几下,一边吃,一边还不忘夸奖金德喜几句。 “三爷爷真会买菜,色香味俱全!” “三爷爷炒菜的厨艺真不错,盐味拿捏的正正好! 不咸不淡!” “三爷爷炒的红烧肉真好吃,肥而不腻,软烂可口,还有一个字,就是香!” …… 哎呀!把个金德喜高兴地合不拢嘴,连连竟给大丫夹好菜! 什么夹个牛肉片。酱猪蹄子来一个。 水晶猪耳朵来几片。 鹌鹑蛋剥好,来几个。 脆皮烤鸭,夹两块! 直到大丫捂住了自己面前的碗,金德喜才罢休! 大丫吃的五足六饱,起了身,和众人打声招呼:“三爷爷,姥姥姥爷,大舅大舅舅母,小婶小叔,小舅舅,你们慢吃哈,我去给八爷爷家帮忙栽稻去。 他家上午,小带姑姑三人栽的连半亩地都不到。 虽然他家地不多,依照他们几个栽法,只怕下午也不一定能好。明天就又上学了,不然,只有八奶奶一人在家忙活。” 金德喜点头,“行,那你去。 我看得出,你八爷爷家的那个二闺女不是个好的,整天和小雪一溜神气,跟着坏人能学出什么好来? 去了老八家地里,那个丫头若是找了你的事,你只管逮着揍,好好的给我修理一番,不然她不知道自己有多粗有多长! 别怕,不用顾忌,一切有我呢!” 大丫一听三爷爷的话语,心里有些诧异,是不是三爷爷也知道小华带人霸凌三丫的事情?才让他如此深恶痛绝? 大丫点头,“好的,三爷爷,有你真好!” 大丫出了金志家,又回到自己家里。 自己家里,已经吃过饭。 双胞胎习惯性跟老周氏一块儿午睡。 金明和吴水秀在西厢里忙乎着。 金德顺不知去了哪里。 三丫和金旺都在忙着写作业。 大丫用军用水壶装了一壶白开水和三丫说一声就下田了。 大丫本来想直接下田的,但中午吃了好多菜,一会儿到地里指定会口渴。 当大丫来到水田地的时候,小光的妈妈带着小光姐弟三人已经在地头坐着,正准备脱鞋下地。 大丫见状,就说:“八奶奶你回去,你家稻地,下午半日,我一个人准备栽半亩地,剩下的,他们姐弟仨个栽。 另外,咱也不是外人,这一流子是谁栽的?必须把秧苗拔掉重新栽,否则栽了也是白栽,即浪费土地也浪费秧苗!” “哟?搞的你跟老师一样?那一片是我栽的,怎么了?碍着你事了?管的真宽!” 大丫话落,金华立马反驳出口。 小光的妈妈连忙斥责金华,“小华,你干什么?栽的不好,还不许别人说?” 小华就像一只咬人的小狗,“妈,你搞清楚,我才是你的女儿,她是我爸叫来帮忙栽稻的,谁还不是第一次,她家地栽好了,她以为她就可以当老师了? 说不定她还没我栽的好呢?” 大丫不理会金华而是看向小光的妈妈,“八奶奶,你若在这里在,那我就回去! 我本来打算要教他们三个栽的,你在这里我放不开教! 你看看,金华栽的不好,嘴还硬的跟啄木鸟一样!” 小光的妈妈看了大丫一眼,又看了金华那张傲气巴拉的脸,就立马把脱掉的鞋又给穿上,说:“好,随便你怎么教!我没意见! 小树不修不直溜。 小孩也一样,该管得管,不管她长不成个人样!” 小光妈说完,如一阵风一般跑走了。 大丫疑惑地看着八奶奶那瘦弱的背影,仿佛身后有一只狼在追赶她似的。 耳朵回想她说的最重要一句话:小树不修不直溜! 看来这个金华霸凌三丫的事,八奶奶应该也是知晓的,或许是金慧回家和她说的。 只是管了不听,说不算金华罢了! 第227章 不会善罢甘休 看着八奶奶走远。 大丫脱下鞋子,下了水,对小光等人说:“别坐了,快下来栽! 争取在六点钟栽好。” 然后她指着金华说:“你下来把你上午栽的秧苗全部给拔了,你这栽得不合格,不能成活,必须重新栽!” 金华下巴一昂,指着大丫道:“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我爸爸的一条哈巴狗,我爸让你过来帮忙栽稻,还不是如一条狗子一样乖乖地就过来了!” 小带连忙喝斥,“小华,你说什么呢?快给金风道歉!” “闭嘴!你个野种有什么资格来管我?别忘了我是亲生的,你是一个不知亲娘老子没人要的野孩子!” 小带一听,也是气急,不管不顾地甩了金华一巴掌! 结果金华如发疯一般来抓小带的头发,嘴里如泼妇一般骂着难听的话语。 小光从早上就有气,这会子也忍不住了,一把把金华从小带身边给拉扯过来给摔在地上,然后对她身上就是两脚。 小华仿佛不知道疼痛一般,从地上爬起来就和小光打了起来,甚至还抓住小光的一只胳膊下口就咬了起来。 小光被咬的嗷嗷嗷直叫,疼的眼泪都下来了! 大丫见状,看来这棵小树不修理还真是不行了。 跟条疯狗似的逮随咬随了,真是给她惯的无法无天了。 大丫伸出手,捏住小华的下巴。 小华吃痛,才松开口。 只见小光的小臂上清晰可见的两排直往外冒血的牙印。 大丫四处看了看,发现不远处,有血见愁和止血小蓟。 她走上前扯了两把,在手心里用力揉了揉,直到揉出汁水,便把两种草敷在那两排牙印上。 站在一旁的金华还委屈的直抽抽,嘴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着。 大丫抬起一只脚,照着她的腚用力的踢去。 就见金华像一只球,被大丫给踹进水田里,她大头朝下,栽入泥水里,好半天的挣扎才把头给抬了起来,她用力洗去脸上的泥汁,正欲起身开口对着大丫大骂,就见大丫已经来到她的身边。 大丫一把扯住她的头发把她的头往水田里按去。 三息时间再提起来,给两息喘吸时间,再按水中。 如此三四五六七八次,才停手,再然后把她提溜起来站直了,对着金华的脸就是左右开弓两巴掌。 直把金华打的眼睛直冒金星,脸上传出火辣辣的痛感。 她伸手去触摸自己的脸,没想到一碰更痛! 本以为她的脸会肿,嘴角会出血,结果啥都没有? 正当她在疑惑间,她的脸为什么这么疼痛,却没有肿时,大丫冷不丁的声音从她头上响起! “没想到打人这么爽!下次我再听说你串掇谁去打我妹妹,那我就提溜着你,把那人打一顿。 就说是你告诉我的,说你两面三刀,仗着自己爸爸是教导主任就狐假虎威,恐吓同学,欺负同学,霸凌同学,把你和你爸都告到中心校教导处。 到时候你爸会因为你,被撤去教导主任一职,成为一名普通的小学代课老师。 而你也将会和小雪一样的下场,被学校开除! 再也读不上书!” 金华抬起一双仇恨的双目,指着金凤骂道:“你今日哪里是来帮忙栽稻的,分明是替三丫来报仇的? 是不是她向你告状了?” 大丫点头,“对,我就是替三丫来报仇的。 你不服气? 不服气,来,单挑! 我一只胳膊捏你就如捏一只蚂蚁一般容易! 今天,我还告诉你,我的弟妹妹只有我有资格来管教,任何人都没有权利打骂他们。 否则,一经发现,我的巴掌变拳头,拳拳到肉。 打的他很疼,还看不见被打的痕迹! 还有我的无影脚,那是一踢一个准,就像踢沙包一样,我能让他感受到飞的感觉! 我会让他好好体会,欺负我的弟妹,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说着抬起一脚就非常干净利落地把金华又给踹飞了出去,然后就听“嘭”的一声,金华这会子是屁股着地,直接给砸进了泥坑里,带起水花四溅。 这一波又一波的单虐,引来左右隔壁邻家田里的一阵阵唏嘘抽气声。 左边是金德成家的稻田。 右边是金德善家的稻回 金德成家大儿子刚成过婚,儿媳妇是金德成的表弟媳妇从云南老家带过来的。 此时他家的三个儿子一个儿媳妇都被大丫的动作给震撼到了。 金德成的大儿子,小名叫大货,大名叫金凯。 只听他口中说道: “乖乖,金明家的这个皮闺女真厉害!看她动作就是个练家子! 快狠准!踢的那叫一个干净加利落!” 二货,大名叫金成学,他如今读了初三,他没有去相庙中学读书,而是找了熟人,去霸王城里的谷阳中学读的书。 谷阳中学属于谷阳小乡管理,大乡是连城乡。与相庙以赵桥为界。 二货说: “我每日晨跑去上学时,经常能看到她隔三差五大清早在东湖的田间小道上跑步,还时不时来几个空心翻。 要知道那空心翻,没气力是翻不起来的!” 三货,大名叫金广播,他也在谷阳中学读的书,读初一。 就听他说:“八叔家这个小辣椒也得管管了,早上半天,就看她活没干多少,时不时地就叽叽歪歪,跟个神经病似的乱叫唤。 听的我都烦死了! 被揍算她倒霉,遇到金凤,也算是她遇到硬茬了! 她的哥哥姐姐可以让着她惯着她,那别人就不一样了。 不然她不知道吃亏二字是怎么写的!” 金德善是一名和尚,小时候体弱多病,就被家里送粮送钱地给舍弃送入县城边上的河小街处,有一座关帝庙,庙里住着一名老和尚。 没想到金德善当了小和尚后,每天跟着老和尚念经颂佛,反而无病无灾。 身体被老和尚给精心调理好后,就带到南方扬州去了。 后来破四旧,金德善还了俗,就从扬州领来一个最美西施的老婆带了回来。 回来后生了一女三儿。 此时他们已经栽好了稻,正站在地头,看着这一幕在发笑。 而水田的另一头,小渠的对面的水田地,也有两家没栽好秧苗,此时也正对着大丫发笑。 至于说的什么,距离有些远,大丫也听不见,听不听得见,反正也都无所谓! 大丫也想借此机会亮一手,也省了有些不长眼的东西无端地欺辱她母女四人。 以为她是外乡人,假的金家人,就好欺负! 必须让他们睁大狗眼看看,她金凤许大丫真的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小光与小带默默地看着这一幕,一言不发,还呆站在水田里。 大丫无视在水里扑通的金华,问小光,“小叔,我管她,你心不心疼?” 小光:“不心疼!就该狠狠地修理! 我和姐姐不打她,讲的是爸妈的情面,才把她越发惯的又懒又奸且无法无天! 只要弄不死,随你如何管!” 大丫点头,“好,那你们开始栽稻! 各就各位,接着上午的继续往前栽。 至于她栽的,如猪拱的一样,必须拔掉,不然白瞎了这一片地。 下午她的任务就是运秧苗,哪里缺少,就运送到哪里。” 第228章 不成功便成仁 大丫说完,就几步窜到金华跟前,如老鹰抓小鸡一般,把她给提了起来。 尽管金华一身的水与泥,大丫丝毫都不心软,命令道,“把你早半天栽的秧苗,现在马上,全都给我拔掉。” 大丫说着把双手关节捏的咔响,“别考验我的耐心,逞能说,你有种给我弄死? 我告诉你,我绝对不会弄死你,弄死你犯法! 我会让你疼的不想死! 只要乖乖照做,我就放过你!” 金华咬了咬牙,好汉不吃眼前亏,干! 于是她乖乖的把上午她栽的秧苗都给拔了,一看,果然都被她给摁断了。 这一会儿,她才觉得自己的行为是错的。 栽了一上午可有一间房大的面积。 拔好了秧苗,金华小声问,“接下来让我干啥?” 风吹来,她打了一个冷战! 大丫说:“你现在回家,把湿衣服给换掉,顺便烧一些姜汤喝喝,别感冒了,别影响明天的上学! 现在你觉得自己的行为是错是对?” 大丫伸手夺过她手中摁断的一大把子秧苗。 “你看看,亏的你栽的不多,你说这样的秧苗栽下地能活吗? 你错没错?” 金华小声说:“我错了!” “该不该带人欺负三丫?” “不该!” “好!那你现在回去换衣服!喝了姜汤,再回来我教你如何栽。 不论干什么事情,不怕你慢,就怕你站和不认真,可懂?” “知道了!” “嗯,去!” 本来大丫想让金华在水田里运秧苗的。 可是看她浑身都湿透了,颤抖着连连打着喷嚏,若是因此感冒,就不好了。 因而大丫才心善地放她回去。 大丫把金华摁断的一大把秧苗都给摁在水田的田埂边上。 活就活,死就死,留下来就是做个证据。 等哪天金华做了坏事不承认,就把她拉过来看看。 这些稻秧苗就是她的罪证。 处理好秧苗,大丫就向地头走去。 来到地头,她没有顺着小带小光栽的秧苗边上栽,而是顺着另一边的田埂边开始起头。 只见她抓起一把稻秧苗,解开用干茅草打湿做成的捆绳,弯腰,快速地栽起稻来。 以20x20的株距与行距,一行六棵,快速地向后退去。 只见她的头随着她手上的动作,如小鸡啄米般用力。 速度之快,很快超越了小光与小带。 然后又超越了仅隔着一条田埂的邻家田里的大货兄弟几人。 只听她的手上的动作,“刷刷刷!” 手打水的声音。 很快,大丫就栽到地的另一头。 然后,大丫开始四处捞秧放在她的身后,往回栽,每栽完一把,就把身后的秧苗往自己身后扔一段的距离。 又是一阵“刷刷刷”的声音,一排六行的秧苗栽到头。 这一来一回就是栽了两米半宽的水田地。 然后她就把地头存聚的秧苗用泥包兜起,背在身上,不顾弄潮了衣裤,给往地里面运送,每隔一段距离丢下个两三把,三四把的,一直走到水田地的另一头。 虽然费点劲,但这样栽稻就快了。 一把秧苗栽完,随手就能捞起另一把。 一点都不耽误时间。 一亩二分地,七米宽,一百一十八米长,两头田头地边分地时都丢了随时准备修路的路面,将近一亩三分地。 但修田埂,两边各占三十多公分或有二十五公分完,就占去了五六十公分宽。 那余下还剩六米四十到六米五十公分宽。 再看小带和小光姐弟俩弯弯曲曲栽的不到两米宽。 大丫就索性一次拦有两米宽往后栽。 左右跨步,一排十行。 刷刷刷,刷刷刷。 很快大丫又与小带碰头了,小带向大丫投去崇拜的眼神,脸上显露出不好意思地笑。 她站直了身体,往后看了看,离地头已经不远了! 一百二十米的地节,她已经栽有九十多米长了。 原谅她动作慢,可是她很想栽快,可是实在快不了! 小带捶捶后骶骨处,那里酸酸胀僵硬,十分痛苦难受。 看着大丫不知疲惫的模样,看来锻炼身体还是有好处的。 小带屏蔽乱七八糟的思想,弯下腰,又十分认真,一棵一棵把稻秧苗的根部给点摁在水下的泥土里。 在小带愣神的空,大丫又栽了两米远,与小光碰了头。 此刻小光是腰酸背痛,双胯痛! 小光直了直腰背,看着大丫,他笑着问:“为什么?同样生而为人,我就这么弱鸡?你就那么厉害?” 大丫头没抬,双手配合的动作非常协调。 左手不停地拨离退出一棵棵秧苗,右手抬起接住左手退出来秧苗,顺势用中指给点摁在适当的距离水下泥土里。 如此不停地动作,左左中中右右,再右右中中左左。 往后退步,再重复先前的动作。 小光看着大丫的动作,眼前都感觉一阵的眩晕! 但大丫一波动作下来,是那么快速完美加利落。 大丫直到栽完手中的一把秧苗,就随手捞起一把秧苗,在解绳的空隙,她回答了小光的问题。 “因为你没经历过我的经历! 当一个人在逆境中挣扎时,那结果只有两个可能,不成功便成仁! 我,即便成不了功,我也不会选择成仁,我只想着如何能活下去。即便是再苦再难!” 说完继续栽! 刷刷刷,刷刷刷! 耳边传来,手打水的声音。 确实,自己没经历过她的难,她的苦楚,是体会不到她的心情的 小光认命地弯下腰,一棵一棵如数数一般,认真地按照大丫的栽法栽了起来! 在小光栽到地头时,大丫也栽到了地头,这样一来,也就算栽好了。 大丫把栽完的稻秧子拾在一起,对走在田埂上的小带说,“小带姑姑,你把这些稻秧苗背回去,过两日,再过来看看,哪里有缺棵的,或飘秧子的,可以用来补苗。” 大丫抬头看看西垂的太阳,说:“现在差不多有六点钟了! 那我就先回家了,你在这里等小光叔叔。” 大丫今日没有戴怀表,因为不上学,也不需要掌握时间。 小带嗫嚅一下嘴唇说道:“金凤,对不起!我替金华向你道歉!” “小带姑姑,你不用道歉!你又没做错事,为何要替她道歉? 她三番五次带人欺凌我三妹,实则是我不知道。 如果我知道,也不会由着事情的发展。 不过,今天我已经替三丫报仇了! 所以,你不用自责,也不要把过错往自己身上揽。” 第229章 买手扶拖拉机 经此之后,金华再没有找三丫的麻烦。 但互相见面也不说话,属于井水不犯河水的那种。 很快这学期结束,迎来暑假。 大丫决定这个假期卖冰棍,不论多少,总是一项挣钱的门路。 水果冰棍,进价五分,卖一毛。 雪糕进价一毛,卖两毛。 一天下来,也能净赚个五六七八十来块钱不等。 大丫很满足,每天赚的钱跟上一个瓦工的中工和小工的一天工资了。 如此卖了半个月,又到起春花生的时间了。 那就拔花生。 大丫带着吴水秀和三丫还有金旺,用了三天的时间把春花生拔完,拔完就在地摔打晾晒,又用了三日,然后就把花生就给全部拉到打谷场上晾晒,把花生秧子拉回家摊开在屋西小树林,等待干了之后就堆放起来。 做好一切就拖着耙套上牛,刷地,刷花生,已刷出不少花生,拾捡了三袋子半。 大丫趁着土壤松散,就在地里种上雪里红和大头青,她想利用星期天的时间,砍了拉到集市上卖。 不论多少总是能卖到钱的。 花生在打谷场上晒了三个太阳,就给收回家每天晚上,金德顺和大丫会各自抱着一床被子去打谷场上看花生。 因为金德顺一个人去守夜看花生,大丫不放心! 若是大丫一个人去看,金德顺又不放心。 接着就是割豆地套种的芝麻,然后就是割豆子。 再就是拔油菜茬花生。 大丫决定用犁头冲花生埂子! 于是她套上牛,一手扶犁,一手按压犁的曲颈。 这样就会把花生给犁起来省力多了。 家里人跟在后面拾捡花生,抖抖土,给摆放整齐。 就连小烁烁和小熠熠都能干得动。 用了一天的时间就给拱完了。 不过一天下来,大丫的左手腕由于过度用力按压犁子的曲颈,特别显得木胀的。 不过自己累点也值,干活见效快。 就连忙把花生给拉到打谷场上晾晒,接着就是刷地,点菜,用圆桶塑料袋拉水,点大白菜,小杂五,红萝卜,青萝卜。 点好菜,就忙着去打谷场上摔花生,带夜摔。 大丫也可谓是累的精疲力尽! 大丫看着金荣庆用手扶拖拉机犁地,拉庄稼都挺好的。心里就决定卖了花生,也去买一台手扶拖拉机。 够自家用的就行。 又不指望给别人犁田挣钱。 所以不用买四轮机。 这日,那个王庄乡的收花生的又来了。 也是第一站就把四轮机车开到大丫家门口,那女的没来,上舅甥俩另加一个男的。 那个外甥进入院子里,就表示来收花生的。 正巧大丫在家,先带那外甥看了花生,然后再谈价格。 最后价格商定为一块零二分。 大丫又带那外甥去打谷场上看菜茬花生,只有六成干,那外甥只出九毛,大丫据理力争,那外甥就给到九毛二。 大丫便点头同意卖了。 先回庄子里把二亩七分地春花生,给装了,二十五袋。 然后又去打谷场上把菜茬花生给装了三十袋。 大丫又特意留下几口袋花生留吃和送人。 称了秤,算了账,两下里花生共卖了三千八百多块钱。 大丫很高兴,决定拿这笔钱去买一辆手扶拖拉机。 这个想法一提出,金德顺很支持。 老周氏有些犹犹豫豫,说有些浪费钱。 一年两季子庄稼,买一台机械不至于。 金德喜得知,就找过来,决定拿一半的钱,和大丫家共同买一辆手扶拖拉机,可以两家有活一起干。 大丫起先不同意,她说:“自古就有一句俗语,关屋漏,关马瘦,关个姑姑满门凑! 这两家关东西,到时会不会产生意见?” 严英得知,立马跑到大丫家表态。 “金凤,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和你家起冲突的,若是你叔到时候说三道四,你三爷爷不骂他,我都不愿他意,拧他的耳朵!” 老周氏当场拍板,就同意了,两家买关机。 她语重心长地劝说大丫:“凤啊,我和你爷爷年纪越来越大。还有弟弟妹妹要养,咱手里必须得余下两个钱。 这开门过日子,顺顺当当还好,若是那天不顺当,急等用钱,你说咱们上哪里抓去? 听奶奶劝,哈? 就和你三爷爷家,各拿一半,买一台手扶拖拉机,再把配套都给买着,什么犁子,防滑轱辘,点花生机,种麦机,哈,都买着,这样家拿个两千多块钱,也行!咱家手里还能余剩两个钱!” 大丫知道她奶老周氏的担心,于是也就同意了。 于是就在开学前的两日,八月二十九号,金德喜,金德顺,金志,大丫,四个人一同去了县城农机公司,去参观选看。 看来看去,最后决定买一匹18马力的手扶拖拉机,配上犁子,悬空轮,铁耙,耩子等一套设施。 总共价值4200元。 金德喜决定他出2200元。 让大丫出2000块钱就行了。 厂家直接给油箱装满了柴油,并让金志和大丫都上手试一下机械。 金志吓得连忙摆手,“我我我还是算了!学不来,还是让我侄女先试试!” 金德喜脸色铁青,一个大男人怎滴如此胆怯如鼠? 忍不住爆了粗口:“妈拉个逼的,怎么这么甩料?如果金凤不来,难道让我们两个老头学习不成……” 金志被自己爷老子骂的狗血淋头,于是面红耳赤地拿起摇把去试着摇起柴油发动机。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下,没摇起来? 又是一个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下,还是没摇起来! 于是一个农机售卖员,拉开金志,让他和大丫都看着,如何使用摇把发动柴油发动机。 人家非常轻松地三二一,就发动起来机器。 然后关掉油门,让金志继续,结果依然如故。 大丫忍不住扯开金志,“小叔让我来!” 大丫一手按压油门,一手攥着摇巴,一吸气一用力,就听“噔噔噔噔噔”柴油机发出被启动的声音。 大丫坐上驾驶台,双手握把,挂上一档,轻松地把手扶拖拉机开了出来,并在农机厂的大院里开了一圈跑回来。 金德喜忍不住夸道:“若是凤儿去当兵,也绝对是棵好苗子! 我自认我的胆量也不小啊?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一个怂货来?” 大丫啥也不说了,就让售卖人员把所有配套用叉车给装进手扶拖拉机的车厢斗里。 大丫体贴地把金德顺扶着坐上拖拉机斗车厢帮子上,然后又扶着骂骂咧咧地金德喜上了车斗子的另一边。 金志则蹲坐在车尾的空隙里,一言不发,犹如一只受气的小狗。 大丫发动柴油机,掌着双把,大胆且沉稳地穿梭在大街上。 出了县城,越过大闸,穿过火车道,穿过霸王城,赵桥,一直开到金志家门口,稳稳当当地停下。 第230章 三丫退学 庄子里听到手扶拖拉机的声响,得知金志家买了一台新的手扶拖拉机,就过来观看,有问价格的,有问好驾驶吗? 当得知是大丫开回来的,都纷纷出言夸赞。 接着庄子里,金德良家去买来一台十五马力的柴油手扶拖拉机。 金新家买了一台十二马力的柴油手扶拖拉机。 金政家也买了一台十二马力的。 一下子庄子里增添了五六部手扶拖拉机。 十二马力的很便宜,三千来块钱,有犁有耙。 假期结束,大丫就上了初二,三丫上了五年级,金旺也是二年级的小学生了。 双胞胎生日那天,老周氏做了两碗长寿面,里面各卧了两个荷包蛋。 因为大丫去上学了,两家掰了玉米,还得赶牛套车去拉。 于是大丫就请了一天假,回来拉玉米。 拉完自家,拉小婶家。 为此严英就骂骂骂,金志被骂急,不得已就去学习。 经过大丫的精心教学,金志终于敢大胆地驾驶手扶拖拉机了,虽然速度如龟挪,但终归是学会了! 割稻子,拉稻子。 金志也能派上用场了。 接下来就是秋种。 大丫会利用早上和傍晚的时间去犁地,那犁地的速度又快又利索且又非常潇洒! 两家有商有量,没有因为关机而产生矛盾。 转眼又是一年过去。 大丫上了初三,三丫也升级进入初中大门。 金旺上了三年级。 小熠熠和小烁烁也过了四周岁。 他们俩非要去上学。 老周氏不放心,好一通劝说,也不行。 两个小的非要去上学。 别看他们小,老师提的问题都会,一一都被清晰地回答清楚。 每天小金旺一手牵一个,把他们带到学校送入班级,下课了还会过来关心他们的大小便问题。 二人都说自己长大了,不用哥哥费心! 晴天还好,一到下雨天,上下学就非常费劲,有将二里地的泥泞路要走。 为此,金德顺就会来回接送,前面抱一个,后面背一个。 即便是下雪天也是如此,两个小的年龄虽小,但毅力不小! 闯过冬天,迎来就是万紫千红的春天! 一九八八年到来,再有半学期,大丫初三就读完了,就该读高中了。 为此跟班走的班主任马老师问大丫是否准备上高中,还是考师范或者中专? 为此大丫的心情很矛盾,看着越发佝偻脊背的爷爷和长出老年斑无意识地爱摇头的奶奶,大丫的心中一阵凌乱! 她告诉马老师,她很有可能读完初中毕业就不上了。 她说出心中的顾虑,她的爷爷奶奶的身体在近一年里在极快地老化和衰败。 也许他们正在承受着身体上的病痛折磨,只是不愿说出来而已。 大丫看在眼里,利用假期,决定好好要带两位老人去县医院仔仔细细去检查一遍身体,但都被拒绝了! 大丫在想,肯定两位老人就身体上的事在瞒着她。 看来不管是三年中专或者师范还是三年高中,她感觉对于她来说都是奢望! 因为看着爷爷和奶奶都有随时倒下的可能! 七十岁还不到的年纪,为何一下子老的这么快? 马老师听到大丫推心置腹的说法,真的很为她惋惜! 但不过,还是鼓励她去参加中考,这么好的成绩,若是直言放弃,真的太可惜了。 某日夜里,三丫忽然感觉一阵腹痛难忍,她拉开电灯,此时大丫刚睡不久,大概因为困极,对于三丫的起身,也没有醒来。 三丫拿着手电打开院内的东侧门去了厕所,一阵噼里啪啦的输出,三丫顿感觉好受多了。 擦了屁股起身,她轻轻地关上小门,插上栓。天上的月色很美,白云如轻纱飘过。 当三丫正欲跨入门坎,她的耳朵听到西边老屋传来一阵阵呻吟声。 三丫蹑手蹑脚来到西边老屋的窗侧站定。 耳朵再一次听到金德顺的低吟声,以及老周氏为他捶背的声音。 “老头子,明天去大队看看,挂两瓶水,再拿些药吃,你这样一直忍着,也不是个事! 这病哪里是能搁好的,还是去瞧瞧? 孩子们都还小,你可不能有个三长两短的! 大丫头学习成绩这么好,若是,若是我们俩个都倒了,大丫头的书指定是不能读了。 唉!老天不长眼睛啊?就不能让我们无病无灾的多活几年吗?” “好了!老婆子,我这是老毛病带的,一去检查,指定就是大病,那大病哪有治好的? 到最后还不是人财两空? 如今我已经很满足了,只是替大丫头可惜了! 只怕我难活到年底,她也上不了学了! 明儿终究是扛不起家的,一切都还得靠凤儿!” 三月的风刮在身上,三丫只觉冰冷刺骨。 她轻手轻脚走回东屋,心里在思考着,不如自己退学,来撑起这个家,成全姐姐继续读书。 翌日,三丫佯装肚子疼,说自己夜里拉肚子,不愿去上学。 大丫清早起来,为三丫煮了白水鸡蛋,让她吃下,又跑去找大队诊所里的医生的家里,好话说尽,让人家去诊所里拿了止泻药回来给三丫服下。 一通忙活,硬是把三丫给骑车带去了学校。 致此,一心想退学的三丫,就不再好好学习,期中考试成绩一出来,三丫的数学只考了38分,英语18分。语文倒是考了八十多分,其它学科均考二三十分。 七门总分加起才两百多分,成为整个初一年级的倒数第一名。 为此她的班主任对她好一通批评。 对此三丫没有表现出一丝难为情,就和老师说:“老师,为了不拖班级同学的后腿,我决定退学! 我也不想考成那样,实在是这半个月来,我都头疼头晕的厉害,硬逼着自己学习也学不进去,那数学对我来说太难了。 英语单词,我也记不住。 其他学课需要死记硬背,我也记不住。 我觉得我还是不要难为我自己了,退了学后,也就不会影响班级的荣誉!” 她的班主任老师面对三丫清丽脱俗俊俏的小脸,心里替她惋惜! 明明上学期成绩还是很好的,作业也有认真完成。 班主任老师想不明白,为何家姐妹差距这么大? 她的姐姐,每次考试都是年级前一二名之内? “金梅同学,如果你努力学习,争取在期末考试,把成绩提上来也行啊? 你要知道你现在退学,年龄太小,回到家里也帮不了什么忙,难道你就没有远大的理想吗?” 金梅:“谢谢老师的好意,和对我的包容。 学习对于我来说,太难了! 我没有远大理想,只希望此生能吃饱饭,有衣服穿就想! 我还是选择退学,不念了!” 第231章 中考 老师见三丫是真心不想念书了,也就不再多劝。 允许她把桌椅板凳带回家。 谁还没有处上三个臭皮匠? 三丫自然也是有好朋友的。 于是她就借了同学的自行车,把桌子板凳带回家后,告诉老周氏和金德顺,说自己不读书了,实在是她太笨了! 考了个年级倒数第一名,她说班主任老师批评她了。 为了不给班级拖后腿,她就选择了退学。 既然已经退了学,金德顺也不好再说什么,在上学天赋这块儿,金梅确实没有金凤和金旺聪明,她有些笨,心直口快,没啥大心眼子。 “唉!能读个小学毕业也就不错了,最起码也能识了很多字,走到哪里也不是个睁眼瞎子!”老周氏叹息一声说道。 金德顺:“梅儿,你今日草率退学,若你以后后悔就晚了!” 金梅:“爷,我不后悔!我本来就打算读完小学就不念书了,是大姐硬逼着我去上初中的。 咱庄不也有好多不上学在家割草喂猪喂牛的? 那我就在家割草喂牛做饭洗衣服! 爷,你给我几块钱呗?我把自行车还回去,请几个好朋友吃一顿饭,以后我不去学校了,就很难再见面了!” 金德顺从上衣口袋里,掏出十块钱递给三丫,“去,相识一场,人家愿意和你交好,那你就去请人家。 不过,你退学的事情,你大姐知道吗?” “大姐不知道,但是我考倒数第一名,她是知道的。 我不想和她说,我不想影响她学习。 走了啊,爷,奶!” 三丫接过钱,装进口袋里,就骑车又去学校还车去,顺便等着中午下课放学,约她最要好的三个同学去小饭馆吃了一顿饭。 要了三个菜:豆芽炒肉沫,炒绿豆饼,酸辣土豆丝,一个豆腐青菜汤,四碗米饭。 一顿饭花了八块钱。 几人吃的饱饱,三个女生表示放暑假期间会去找三丫玩。 吃过饭,三个女生去学校,三丫回家。 她们分别和三丫做了拥抱告别。 晚上,当大丫放学回家时候,才得知三丫退学。 就对她好一通劝说,让她再回学校读书。 三丫不松口,依旧说自己不想上了,上学实在太难了,说她自己不是上学的那块料。 大丫见劝不动三丫,也只得作罢。 就这样三丫在家起早做饭,喂牛喂猪喂鸡,下雨天接送双胞胎上下学,任劳任怨,还时不时帮金德顺和老周氏揉肩摁腿捶背,用艾叶桑枝插树活煮水给他俩泡脚馏腿。 经过三丫的这一通忙活,金德顺和老周氏的气色似乎都好看了许多。 时间很快就到了学期末,初三毕业班的学生面临预选毕业考试。 五个班,二百多名学生,将会有五分之三的学生被预选出局。 因为县教育局只给相庙中学108名考生的名额,这就预示瘸子里面挑将军,从高分往下捊,排到108名的学生,巧了,有参加中考的机会,可以上中专、师范,也可以上高中,进行考大学。 预选出来结果,落选的,有的沮丧,有的轻松。心态各异。 中考是三天时间,分别是7月13、14、15。 正是炎热酷暑的天气。 在7月12号这天下午,相庙中学雇佣了四辆大巴车,送考生进入县城。 有两名带队老师跟随,一共有两个考场,一中和二中。 老师预订了住宿旅馆,就带学生去熟悉考场的地址和所在的教室。 大丫认识了考场之后,就和带队老师打声招呼就回家了。 她分配到二中考场,离铁道很近。 回到家后,家里的三小只已经考完试,进入暑假期间了。 三个小的考的都非常好,都领了奖状与奖品。 他们纷纷给大姐加油之后,就不打扰她学习了。 翌日一早,大丫吃过饭,独自一人穿梭在田野间后大道上,晨风凉爽。 过了河,穿过了火车道地下涵,左转三百多米就进入二中所在的街道,胜利路。 二中学校座落在胜利路的南段西侧,离火车铁道不到百米。 离火车站也没有多远,火车来回往返都会发出长鸣声。 尤其是拉货的火车,那蒸汽机向外散发强大的汽压及轰隆声,都震荡着耳膜。 一场考试真的是在考验心志。 上午第一场考的是语文,八点半进入考场,一百二十分钟的时间,一百二十分的卷子。 老师分发卷纸,一共有两张半的考卷。 大丫接过卷纸大致浏览一遍,发现作文分占了三十分,那半张白纸,上面印刷出条纹虚线,是用来写作文的。 作文的题名没有给出,但给出指示与要求,写出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和事,或所经历的重要的人或事情。 这样的要求,大丫没感觉一丝难度,她能写的太多了! 卷面上的文言文,解释句子的含义占了三十分。 再就是诗词默写与句子填空占了三十分, 最后是卷纸的首页,就是分析和选择题占了三十分。 十点半考试结束。 大丫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去做卷面内容,余下时间就是写作文。 作文的要求,必须在600字以上,800字以下。 不能少,也不能多,否则都会被扣分。 一场试考下来,大丫完全不受外界火车的轰鸣影响。 但其他偏远学校进来考生出场就十分抱怨,“真倒霉,被安排在这所考场,要是去了一中考场就好了。那里清静,我也能发挥好一点!” 大丫没有理会周边的报怨声。 去了一趟厕所,出了大门,学校对面是高矮不一的门面铺子,大小饭店餐馆居多,再就是文具店和书屋。 大丫记得这条路往北走两百多米是一路,路拐子交叉处北面就是小周以他老婆姓名命名的《丁丽大酒店》。 此刻酒店应该正在营业。 她走到对面,随意挑选一家小餐馆,要了炒面,和面汤吃了起来,并把军用水壶灌上了白开水。 吃完炒面喝完面汤,她就通过胜利路火车道下面窄小的地下涵通道去了火车道南边,她寻了一处荷塘边上的一棵大柳树下,拿出政治书来看。 中午的太阳火辣辣的。 不过藕塘边上有阵阵清风吹过,浓厚的柳树荫下,大丫倒也没感觉有多热。 看着看着,大丫感觉困意来袭,大丫就索性靠在大柳树上闭目养神。 下午二点半入场,六十分钟时间。 政治满分是一百分,大丫也没觉得有什么难度。 第二天上午考的是数学,一百二十分的卷子,两个小时的时间。 下午是物理配化学。 第三天上午是英语,下午是历史与地理。 三天考试结束,接下来就是等考试结果了。 第232章 双双住院 考完试,大丫的神情也放松了许多,就把冰棒箱子给刷洗一遍,准备出去卖冰棍。 家里面三丫在家看家,大丫也放心了许多。 不过大丫的心里忽然莫明的升出一丝矛盾的心情来,时而十分渴望去继续上学,时而决绝放弃上学。 参加中考也是心里不甘,才参加的。 她没有选择高尚退出,把名额让给别人,她不想让自己有能力的情况下选择退出,哪怕最后的结果没法去上那个学,她会可惜但不会留下遗憾! 这种不明的情绪一旦产生,就时刻在萦绕在心头! 大丫预警一定有大事要发生。 果然,在大丫卖冰棍的第七天下午归来,发现家里的三小只眼睛都红红的。 问他们什么原因,才得知金德顺中午去喂牛的时候,跌倒在牛槽边,不能走路了。 由于天热,金明也没有做豆腐。 在三丫去寻求金德喜金志来帮忙下,几人把金德顺抬上了手扶拖拉机,并把因惊吓过度而产生面神经瘫痪的老周氏也给抬上了车。 由金志驾驶去了县医院,住了院进行治疗。 吴水秀也被吓到了,两眼无神,空洞洞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大丫急忙忙洗漱一番,带上几百块钱,再三教导金旺,不许外出,在家看好门,就急急地把冰棒箱卸掉,骑上车往渡口骑去。 还好,还有船只,她一路不停过了河,进入黄园路,穿过一路,黄园北路,二路,东拐一百多米,来到县医院,存放好自行车,带上手牌,就进入县医院,穿过门诊,往住院部跑去。 外科,没有。 内科,找到了。 金德顺陷入昏迷,说是脑中风! 老周氏也属于脑中风的一种,失语,面神经瘫痪。 二人双双住院。 还好,同住一屋,这样也方便照顾看护。 看到大丫到来,老周氏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流个不停。 趁着天色没黑,大丫就快速劝说金志开手扶拖拉机带金明与金德喜回去。 都在这里耗着也没用,晚上也没地方休息。 金明听话,金德喜有心想在这里陪伴照顾二哥,被大丫强硬地推出病房,让他回去。 再三嘱咐金明回家看好家,明天不要去卖豆芽了,等三丫回去,后天再卖。 又嘱咐金志开车小心云云! 就这样,三丫每天吃过午饭后来,傍晚回去。 与大姐一起在医院里照顾看护金德顺与老周氏。 金德顺于第二天上午醒来,他能说话,对于自己突然摔倒很无奈,也是在意料之中。 因为他经常有短暂性头晕,他去大队诊所拿此药吃,诊所医生多次建议让他去县医院检查,他不敢去,也不想去。 他的身体他清楚,都是早年在战场上遗留下的病根。 那时候年轻,一切小病小痛都能扛过去。 后来又摔伤,伤了脊柱,回家来,面对傻儿子一次又一次的婚姻失败,他的心情如火煎熬! 这些都是产生疾病的根源,如今他的病是出头了,虽然有些遗憾,但他也满足了。 只希望要么好的利索,还能帮扶家里几年,让大丫把书读完。 要么快速死掉,不成为家里的累赘负担! “对不起!对不起!金凤,爷爷太没有用了,喂个牛也能摔倒! 唉!爷爷只盼着自己身体多硬朗几年,这样你也能把书给读完! 爷爷这一生病,只怕要拖你的后腿了……” 金德顺说完,默默流下了眼泪! 大丫用袖子帮金德顺擦抹眼泪,“爷,我也是一名初中毕业生,不也可以吗?比大多数的女孩也算是幸运的了。 你看俺庄的金荣先家三个闺女连小学都没毕业呢,他家大女儿给她哥换亲了,他家二女儿不甘在家劳累干活,跟人私奔了! 他家小女儿和我同岁,小学没毕业就待在家里玩。” “但人家没有你受的罪多!” 金德顺还是很难过! “爷,我哪里就受罪了? 有你和奶这么疼我,我已经很满足了!” 老周氏嘴歪眼斜的躺在另一侧的病床上,她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眼里流着泪。 医生说,她是因为,过度惊吓造成的,短暂性神经迷乱,造成下肢也不会走路,大小便失禁。 大丫为她买了护理垫,还有卫生纸。 耐心地为她接大小便,还要背她去康复针灸科去进行针灸。 几天相处,针灸科医生看她太辛苦,一个人照顾两个老人,就来内科为老周氏和金德顺进行针灸治疗。 针灸期间,大丫十分认真地跟着学习,掌握针灸技术和所要针刺的穴位。 金德顺每天都觉得十分尴尬,就是大孙女为他整理大小便,擦洗下身。 每每,他都想一头撞死算了。 在县医院住了二十六天,二人经过针灸加输液治疗,在大丫与三丫每天轮换搀扶锻炼下,已经能走路了。 老周氏也能讲出话来,但面部神经还是会时不时抽动几下,带动的口水直流。 因为家里要拔花生,在八月十八这日,下午,大丫为二人办理了出院手续。 十九号上午必须离开。 大丫大清早就骑车乘船回来,到家连一口水都没喝,就去金志家把手扶拖拉机启动起来,途经赵桥加满了一箱柴油。 如今的赵桥两边都盖了不少房屋,尤其是桥东,自协会家建了房后,马路两边就如雨后春笋一般,一座座房屋拔地而起。 商店,理发铺子,农药化肥铺子,农机维修,自行车补胎,门窗电焊,早餐店,协会家的菜店、饭店、粮食收购。每家铺面都挂上了牌子。 这期间,淮浍的妻子已经连生了两个女儿,由于大丫上学,办酒席之前,淮浍过来通知去他家吃喜面,都是金德顺去随的礼。 此时协会家门口无人,大丫也不想过去打扰他们,手扶拖拉机快速地过去。 到了县医院,大丫先是把自家带来的一麻被子铺在车厢里,然后把车厢后门打开,进去把金德顺给背了出来,放在车厢里。 为了不让大孙女过度劳累,金德顺用力爬进车厢的里面。 待金德顺坐好,大丫又进去把老周氏给抱出来,二十多天里老周氏足足瘦有二十斤,变成了瘦瘦小小的身架子了,大丫把她抱在怀里,都感觉没啥重量,充其量也就七十多斤! 把二人背出来后,又和三丫把带来的茶壶茶碗脸盆脚盆等一应物品拿了出来,就把两张床铺的被服到被服仓库给退了出去,拿回押金二十块钱,就启动手扶拖拉机往后慢慢退出住院部。 大丫的这一番操作,引来众多医患家属观看,议论,指指点点,有人夸赞,有人叹息。 夸赞的,是夸大丫不输于男孩。 叹息的,肯定是这家没有男丁,才会让女孩出来顶门户,来干男孩的活! 大丫耳尖动了动,随他们毫无顾忌地众说纷纭。 她旁若无人把手扶拖拉机直线且缓慢退到住院部大门口。 直线是因为无法拐弯抹头。 缓慢是因为时不时都有人来回穿梭,让她不得不缓慢后退。 第233章 老了,不中用了 大丫驾驶着手扶拖拉机顺着二路的边边,一路向东开到东风路的交叉十字路口,她前后左右看了看,小心过了马路,向南开去。 大丫知道二路朝东北方向是往灵壁县去的方向,也是向酒厂去的方向。 二路与一路之间,东风路东面是孟庄村。 一路与东风路的交叉路口叫做跃进门,跃进门往东是卖竹子与房梁棒的地方,再往正东方向就是杨盏村,而一路往大闸的方向是东南方向,这条斜路叫做大营路,也是她舅舅家所住的那条路。 每条路上都有路标,上面注明道路的名称。 大丫把手扶拖拉机开到东风路的中段,她记得这里有家早餐店最是实惠。 小吃店往东往里走,也是一条斜路,里面是售卖粮食的地方,叫做粮食行。 都是农村人把自家吃不了或者想拿来换钱的粮食拉来这里售卖。 有卖的就有买的。 大丫停稳了手扶拖拉机,去早餐店里要了两碗鸡丝辣汤,她与三丫分别端着碗,用勺子搅拌,把汤一勺一勺喂给两个老人。 金德顺和老周氏都感觉这家鸡丝辣汤好喝,于是就胃口大开,纷纷把一大碗汤都给喝完,又如外吃了三个包子。 于是二人就一致地说吃饱了。 大丫就与三丫进店,每人连忙都喝了一碗汤,也各吃了三个包子。 四个人总共吃了四块钱的饭。 大丫又买了十根油条,二块五。 二十一个包子,三块五。 分别给装在油纸袋里带回家。 大丫掏出十块钱递给那胖胖壮壮的约莫五十岁的老板。 老板很开心,笑的一张大饼脸上的眼睛就剩一条缝了。 他把十块钱递给捏包子的小妇人,他说:“老婆,若若天天每个人都能如那个小丫头买法,就爽了!” 那小妇人杨柳细腰,看上去不过三十来岁,手上动作十分地麻利,一拉一拽,双手一挤,就捏成一个包子。 手法娴熟,动作利索灵敏。 老夫少妻! 这个老男人艳福不浅! 大丫与三丫各抱着吃的,回到手扶拖拉机边,三丫上车。 大丫拿出摇把,三两下摇动了柴油机,一阵“噔噔噔噔噔噔噔”的声音发出。 大丫麻利地坐上驾驶座,挂上三档,走起。 一路上她没有看到熟人,这使她万分庆幸。 她不希望被熟人碰见,她也不希望听到熟人的唏嘘叹息声,却帮不了实质性的帮助。 如果舅舅和外公外婆一家看到也没关系,他们都是真诚的人。 不过他们的家庭也不是富裕家庭。 还有老周氏的表侄,杨华就在杨栈村居住,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忙啥? 手扶拖拉机很快穿过大营路,来到了大闸,不多时又到铁送搬道口。 火车刚走过,看道工,把栏杆拉起。 大丫没让柴油机停火,等待的十多分钟,柴油机如同在溺水中发出“噗咚噗咚”的声音。 大丫再次给过赵桥协会家房子时,恰巧碰到淮浍。 他向大丫招了招手,大丫停下,喊一声:“大哥!” “你这是咋了?好久都没有看到你了,咋这么瘦?” 三丫忙抢答道:“大哥,我爷奶都生病了,在县医院一共住了二十七天院。 我姐吃不好睡不好,肯定会瘦啊!” 淮浍看向车厢里两位老人,面容枯槁消瘦。 “怎么瘦的这么狠?” 金德顺苦笑一下,虚弱地说道:“老了,不中用了!” 淮浍劝慰道:“好好养养,会好的。” 说完拍了大丫一下,“别慌走,等我一下。” 他连忙转身进屋,没过多会。 他娘崔明英就从屋里走了出来。 来到手扶机前,问长问短,对金德顺和老周氏好一通安慰。 眼里看着大丫,心中无不遗憾! “唉!凤儿,进屋喝杯水呗?” “不了,婶子,对淮浍大哥讲,我走了,就不等他了!” 大丫说着就要启动手扶机往前走。 崔明英连忙拦住,“你这孩子,他让你等,你就等一会儿呗!” 恰在这时,淮浍手中挎个竹篮,篮子里摆放有半篮子鸡蛋,鸡蛋上面还有一个钢精盆,盆里放了两只已经杀好的甲鱼。 他说:“金凤,我先从饭店拿了这些,你回家就炖给两位老人家喝,给他二老补补身体。 多活几年,也是你的主心骨! 听说你成绩才好呢,中考成绩可有下来? 考的怎么样?” 大丫对于淮浍一连串的问题,笑了笑说,“大哥,我这些天一直都在医院里,也没去学校看看,至于什么结果,我也不知道!” 金德顺住院期间,金知峻,金德齐等家房亲戚也都去探望了。 而金光考完试就去了徐州找小带去了。 小带去年也参加了中考,她连高中都没考上。 每次金华星期天回来看小带都如仇人一般,总是无端地找她麻烦,不仅胡言乱语谩骂,还上手对她又抓又挠又打。 为此小光不知打金华多少次。 因此金华怀恨在心,有一次半夜起来,拿板凳要砸死金光,恰巧被心细的小带发现,才免除一场血灾。 于是,小带就求爸爸,把她送走,以免金华思想走极端。 就在今年年初六那日,金知峻就把小带送去徐州堂姐金知琳的家里,求她给找一份工作。 只要能挣一碗吃,养活她自己就可以。 据听说,金知琳给托了关系,把金小带安排进了一家纺织厂上班,厂里有宿舍可住,休息天,可以回到她家里。 等回了家,她下午好去学校看看。 大丫不愿意要淮浍送的东西。 崔明英就劝说道:“你这孩子,给我们还见外什么? 你既便做不了我的儿媳妇,也能做我的干闺女!都是一家人,别在推来推去的,你大哥也是一番心意,你就收下! 你若不收,是不是嫌弃东西少啊?” 大丫:…… 三丫一听连忙伸手接过,“谢谢俺婶,谢谢大哥!你们都是好人!认识你们真好!” 淮浍宠溺地拧了一把三丫的脸蛋,“还是三丫会说话。大哥喜欢! 好了,俺们也不留你们了,快回家!” 淮浍之所以这样说,实则是他看到老周氏已经尿湿了裤子,她的身下被子也湿了一大片。 人虽然老了,也是有羞耻心的。 老周氏一张老脸红的如煮熟的虾子,把头勾的低低的。 崔明英鼻尖也闻到一股尿骚味儿,就也止住了话题。 第234章 逆境长好苗 大丫把手扶拖拉机开到自家院门口停下。 吴水秀带着三个孩子在门口路边的树荫下摘花生。 看到大丫回来,就都忙着围了过来。 叽叽喳喳,关心话语不停。 大丫直接把手扶拖拉机开进院子里。 就进屋找来一件被单帮老周氏的双腿给盖上。 她说:“奶,你别急,我这就让三丫烧水,先给你洗洗再换衣服,好?” 老周氏这才抬起头来,点了点头。 三丫把淮浍给的鸡蛋篮子提到灶房,放在灶台上。 连忙就去西厢烧水。 大丫连忙把金德顺抱下车,问:“爷,你要不要解手?” 金德顺点点头,说:“给我一根棍子,我自己慢慢走。” 大丫让他站稳了,自己连忙去找棍子。 小金旺连忙递过来一根可手的棍子,他说:“爷爷,我来扶你!” 大丫忽然发现,小金旺此时已经长高了不少? 一个小小的少年! 对,让他扶着爷爷,爷爷心情会好受一些。 自己终归是女孩子! 大丫找来家中的洗衣服的木盆,把盆子端进老屋的角门边,舀来温热水倒在里面。 大丫把老周氏从车厢抱了出来,进入西屋,三两下褪去她的衣服,把她放入温热正好的木盆里坐着。 大丫又拿来洗脸盆,另外舀了温水,又给老周氏洗了头,用香胰子给洗去头发棵里的汗馊味儿,然后又给冲洗干净。 大丫把老周氏浑身上下洗了一遍,就用被单把她给包起来放在屋内的大床上,找来衣服给她重新换上。 把个老周氏感动的呜呜大哭! 即便是她此刻就死了,她也满足了! 大丫劝说她一番,就说:“奶,你先休息一会儿,我让熠熠和烁烁来看你,你若解手,就让他俩喊我,我去做饭去!” 老周氏点点头。 大丫急急忙忙去了灶房。 小金旺把金德顺扶进西屋。 三丫就又忙舀了温热水,让金德顺也洗洗澡,并为他找好了衣服。 金德顺自然不会让三丫帮他洗。 金旺说:“三姐,你出去,我来帮爷爷洗澡。” 金旺把小烁烁也赶出了西屋。 金旺搬来一张二凳子,放在木盆边。 金旺帮金德顺脱衣裤,让他坐在二凳子上,用毛巾连水拉给金德顺全身上下搓洗一遍。 已经快要到五岁生日的小熠熠,也非常有眼色的帮助哥哥给爷爷洗澡。 看着爷爷后腰处的枪伤,后背脊椎上的疤痕,他的小手轻轻抚摸,“爷爷,你这里,这里,都还疼吗?” 看着爷爷浑身都瘦骨嶙峋的,小家伙忍不住心疼地哭了起来! 金德顺伸出手摸了摸小熠熠的头,“熠熠乖,不哭,爷爷不疼! 上次爷爷摔倒,是爷爷不小心绊倒了,以后爷爷会注意!” “真的?” 小熠熠泪眼朦胧。 “真的,爷爷不骗你!” 金旺连忙帮金德顺擦干身上的水渍,麻溜的给他换上衣服。 问他要不要上床躺一会儿? 金德顺表示在医院的那些天里,在病床上都躺够了! 如今自己想多走走路,可是双腿无力。 于是,金旺就把金德顺扶在院门楼下面坐着。 大丫把两只老鳖用开水焯一下,然后放姜块在小锅里炖汤,并在半锅汤里打了十一个荷包蛋,这样全家九个人人有份。 老周氏和金德顺每人两个。 荷包蛋耐饿又有营养。 但也不能吃多,毕竟蛋黄难消化,适量就好! 大丫先炒了一盆豆芽,又煮了九个人的米饭。 让三丫去花生地把金明叫回来,大中午的,冒着火辣辣的太阳也不怕中暑? 金明头脸被晒的通红,和三丫拉了一板车花生秧子回来。 大丫把九碗米饭盛好,又盛了九碗带有荷包蛋的汤,每人面前两只碗,饭桌中间放了一盆炒豆芽。 老周氏被大丫抱坐在饭桌边,一家人开始吃饭。 金德顺只觉得胃口大开,吃了半碗米饭,又把大丫盛的荷包蛋汤也给吃完喝尽。 他此刻的想法,就是多吃饭,尽快让自己好起来。 老周氏的胃口浅,她只吃了荷包蛋汤和几块老鳖肉,就不吃了。 说实在的,她怕解手,实在是她的双脚和双腿无力。 大丫本来想下午去学校看看,可是看老周氏那有些苦恼的样子,就找来斧头锯子凿子,找来家里的木料,决定亲手为老周氏做一个如同坐椅式的坐便器。 经过一下午的砍砍锯锯凿凿。 大丫还真的为老周氏做了一把如同椅子式的坐便器。 把便桶放在椅子下面,老周氏可以自行解手,别人帮她倒掉就行。 这样她也不会尿湿裤子。 下午金德喜过来探望了金德顺两口子。 金志严英都过来探望。 走时,也把手扶拖拉机开走了,去拉花生。 他们来时,大丫正在捣鼓木料,如同一个小木匠,在认真凿槜眼。 他们也不知道大丫在干什么,就对大丫一通夸赞,直夸她聪明! 不是她聪明好吗?实则是县医院里面,为了方便老年腿脚不便上厕所难的,专门设置有坐便器式的马桶启发了她的思想! 但她不想辩解,因为没时间,她在认真做事。 翌日一早,大丫起床,做了饭,喂了牛,鸡与猪。 三丫与吴水秀金明都下地拔花生去了。 大丫告诉三丫,让她九点回来,她好去学校看看。 早上趁凉快大丫搀扶金德顺在院子里练习走路。 金德顺走路走累了,就让他歇歇。就再去搀扶老周氏锻炼走路。 其实老周氏的病情没有金德顺严重。 她只是惊吓过度造成的。 等精神稳定了,慢慢也就会好起来。 九点来钟,三丫如约而归。 她在家看护爷奶。 大丫就骑车来到相庙中学。 虽然是假期,但学校每天都有值班老师在办公看校。 学校还有居家带口的老师住在学校里。 大丫毕竟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从初一霸凌事件起,学校的每个老师都对金凤这个名字不陌生! 当她询问她考试成绩结果出来没有? 那值班老师双眼放光的说:“哎呀,金凤同学是你吗? 你怎么没收到录取通知书与分数表吗? 你可是咱们相庙中学的骄傲哩? 你可知道中考满分是680分,而你却考了658分,只差22分就达满分! 你想想是什么概念? 你不仅是咱相庙中学的第一,也是全县第五名的好成绩。 第一名考了662分,是县一中初中部的,第二名660也是县一中的。 第三名和第四名是县三中的学生,他们分别考的是659分和6585分。 也只比你高出那么几分。 如果你的条件要和他们一样,我想,你一定会超越他们! 你真的是咱们相庙中学的荣耀! 是以后每年每个学生的学习榜样! 逆境中也能长好苗!” 大丫:你这是夸我呢?还是夸我呢? 就当你是夸我! 的确,自己家穷!困难!没被艰难困苦压折腰。 自己就如一棵小草,在逆境中生长,在砥砺中前行,虽微不足道,却也绽放着光芒! 第235章 金华毁坏了大丫的录取通知书 大丫说:“老师,中考过后,我卖了七天的冰棍。 然后我爷爷奶奶都生病了,我一直在县医院照顾爷奶二十七天。 昨日才回来。 我家里也没人知道。所以我就来询问一下。 麻烦你告诉我,我的成绩分数表以及录取通知书是被谁代领的? 如果不是本人来领的,我想应该有签字? 学校也不会随意的让别人莫明给领走? 这可是关乎人生之路的大事?” 那老师连忙一拍脑门,打开值班办公桌抽屉,拿出代领代签本子。 上写金华代领。8月11日,也才个把星期的事情。 小光的也是她代领的。 大丫就询问是怎么回事? 值班老师说,“本来是想组织一些同学挨家送的,但有的学生住的太远了,去送的话也不方便。 于是,我们就给你们所在的小学,打了电话过去,通知每个考生来学校把各自的成绩分数表和录取通知书领回去。 谁知道你和小光没来,反而是金华来领的。 那金华是小光的妹妹,来领的时候,她说她哥哥不在家,你也不在家,所以她就来代领了。 要么你回家到她家问问,如果…我们学校会出面过问的!” 值班老师表情也严肃起来。 大丫回到家中,把自己的事情和金德顺和三丫说了。 金德顺就叹息自己病的不是时候。 “那个丫头想干什么? 她领了你的成绩单,领回来,也应该送来我们家,我们家里又不是没有人? 凤啊,你快去看看!” 大丫应声“好”就去了金知峻家。 这时金知峻家,就金慧一人在家,此刻她正在家里做饭,看到金凤到来,她细长的单凤眼瞬间一亮,然后又暗淡下去。 她小声说:“凤儿,对不起!我没有帮你抢到录取通知书,只抢到你的成绩分数表。我二姐威胁我,不让我对你说实话,让我帮她一起撒谎,说不小心放在衣服口袋里没掏出,被搓洗衣服搓坏了! 但我觉得,这对你不公平! 毕竟我也上了三年学,深知要想有一个好成绩是多么的不容易!何况这关乎你的人生之路? 我二姐,她似乎有点精神不正常!疯了! 我知道她应该还是记恨你去年打了她,给你使阴招!” 说完,金慧向大丫招手,“凤,你随我来!” 大丫就与她走进东厢一间屋里。 只见瘦瘦的金慧拉开单人床。 她用剪刀撬起靠墙地面上的一块砖头,从里面拿出一片用塑料纸包裹起来纸张,递给大丫。 “凤儿,这是我抢回来哥哥的录取通知书和成绩单,还有你的成绩单。 虽然被剪烂,但都被我用胶水给粘上了。 只是可惜了,你的录取通知书,被她剪过又丢进水盆里,我实在实在…” 金慧说着哭了起来。 大丫看到她细胳膊细腿上,有几处青紫。 “那你如何是从她手里抢过来的? 你瘦瘦小小的。 她可是比你又高又胖的。 她一定把你打得很惨?看你身上这青一块紫一块的!” 金慧说,“那日,她把你和哥哥的档案袋拿回来,挨个打开看看,发现你俩填的志愿,都被如愿以偿的录取了。 她骂你俩都是坏人!为何不去死? 打她都是不顾情面,对她下狠手往死里打她,她说她一想到被打的惨样,她就恨! 她说你和哥哥让她不好过,那也就让你俩不好过,把你俩的心血白费! 她要毁了你俩的人生!” 大丫没有生气! 她和一个疯子生气不至于! 她打开塑料纸,第一张便是她的成绩单,被剪成三截。 被金慧仔细地用一张白纸从成绩单的后面给粘贴出来。 还好,金慧贴的很认真。 整个成绩单还能看得出原来的面目。 大丫看到自己的语文,一百二十分的卷子,她得116分。 数学是118分。 英语98分。 政治96分。 物理是60分的卷子,她是满分。 化学也是60分的卷子,她也是满分。 历史也是60分的卷子,她得了58分。 地理也是60分的卷子,她得了52分。 一合分数,正好658分。 大丫拿开自己的成绩单,再翻看小光的成绩。 他比自己少了二十分。 小光的语文比自己少7分,他是109分。 大丫猜想,定是作文扣了分。 小光的数学是满分。 英语也很好,99分,差一分满分。 政治考了89分。 物理化学是满分,120分。 拉分的是历史和地理这两门。 小光的历史是49分。 地理也是52分,好巧,和她考的一般多。 大丫又看了看小光的录取通知书。 原来是这个样子。 被剪成了两半。 金慧用透明胶带,小心地给粘了起来。 大丫不禁赞叹,金慧是个好的。 “小姑姑,我替小叔谢谢你,你挽留了他的人生之路,要知道三年后,他出来,被分配工作,挣了钱就能供养你读书! 而我,虽然可惜! …… 但我真的好生气! 这样做对她有什么好?” “好啊?你个死丫头原来还是把这些东西藏在这间屋里,是不是藏在铺的地砖下面? 看来,还是我打你打轻了!” 大丫把几张纸又重新用塑料纸给包裹起来,因为里面,金慧放了一块超薄的纤维板子,与成绩单及成绩单差不多大小,因而三张纸也不会皱巴。 大丫一转身照着金华的心口就是一脚。 就见金华身体就如一只皮球从门框里给踢飞摔在院子里,仰面朝天,连连吐了两口血。 大丫上前尤不解气,又照着她的肚子和屁股又连连踢了几脚,直痛的金华嚎岔声! 嘴里发出:“别打了!别打了!我不敢了!我不敢了!” 大丫又蹲下身,对着小华的嘴巴又是左右开弓几巴掌。 “我信你个鬼! 上次你这张嘴也是口是心非说再也不敢了! 结果呢? 你搁这给我使阴招呢! 我的成绩单,我的录取通知书,谁稀罕你去帮我领? 你说你坏到什么程度? 我的人生你可以毁,因为我与你不相干! 可是你哥,他是你亲哥,你怎么也可以这样对他? 狼心狗肺的东西!” 大丫越说越气,又是两巴掌,把金华给乎晕过去了。 大丫给她掐人中,她又醒过来了。 金华只觉得左右腮帮子都疼,而且整口牙都疼的连心! 金华吓得生怕大丫把她给打死,就挣扎地爬起身,给大丫跪着磕头,“哎呦,太疼了!别打了,再打,有可能我的牙齿都会掉的。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此时的金华肚子里都拧着疼,直疼的她虚汗淋淋! 大丫又给了她两巴掌,是烀在她的屁股上的。 金华只觉得她的两边屁股火辣辣的疼,就如辣椒水辣的一般,真的是疼痛难忍! 此刻她是真的怕了,她隐隐有些后悔,不该这么冲动的! 第236章 英姿飒爽 大丫打了金华,拿着塑料包裹正准备走,忽然发现金华看金慧的眼神,就如一只恶狼的眼神! 就又站住脚,欲要伸出两根手指去抠瞎金华的眼睛。 金华吓得连忙闭上双眼。 我劝你还是要对金慧好一点,别再想着如何报复她,打她。 否则,我让你生不如死! 大丫说着单手提起金华的一只脚脖子,向上一提, 就如抓鸡宰鸡的一般动作。 大丫一只手不费劲把金华往上提提甩甩,就如提一条蛇一样戏甩! “答不答应? 还打金慧吗?” 金华被甩的头晕眼花,她连忙答应,“你快放我下来,我再也不敢打金慧了!我真的不敢了!” 金华拉着哭腔。 大丫手一松,金华被摔的“嗯唧”一声,差一点又昏死过去。 可她再不敢昏迷,不然,她的上嘴唇都能被掐秃皮! 大丫回到家中,把塑料包裹放进抽屉里。 就赶紧去做饭, 金旺如一个小大人一般,既照顾金德顺,又照顾老周氏。 有了座椅式坐便器,金德顺与老周氏解手就方便多了。 解完,金旺给提出去倒在粪堆上就行了。 明天是双胞胎五周岁生日。 大丫决定下午再去学校一趟,把这个锅还扔给学校解决! 像金华这样恶毒的灵魂再不惩治,将来指不定恶毒到什么样程度呢! 她决定不能看八爷爷的面子,就心慈手软。 大丫把塑料包裹装进书包里,事情不解决,她也无心干活! 她去了学校,又找到那个值班老师。 就把塑料包裹拿出来打开,让他看,问他:“我的录取通知书已经被金华同学给毁了,怎么办? 这事你和学校及金华都有责任! 不然,我就去教育局去找评评理!” 那值班老师心慌了,这事他有一半的责任,他不该让金华代领! 本人不来,考生父母至亲可以代领。 于是,他就慌忙说:“金凤同学,我们一定会给你补办一个录取通知书的。 我这就去找校长与教导主任去。” 因为那天金华来,正好他值班,所以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大丫:死丫头,既然想恶毒的毁坏别人的人生,那就等着接招! 纵然她不去上那个学,他也不会金华好过,得要让她为自己的错误买单。 大丫出了学校,就去相庙供销社,买了一包奶粉回来。 翌日,金志家不用手扶拖拉机,大丫就给犁子扛进车厢里,然后开进花生地。 卸去车斗,开始装犁头,又给装上坐椅。 这款机械虽然贵了点,只要你能驾驭住,不管是犁水田还是旱地都非常省劲又灵活。 只是两家关机,让大丫心里有点不爽,若是单纯是自己家的,自己可以随时使用。 不过,大丫此刻想来,奶奶当时阻止她,难道奶奶早有预感? 或许…… 大丫看了一眼在弯腰使劲拔花生的三丫,叹了口气。 开始试着调整如何一下子能快狠准,抄底把花生冲起,这样人工再拔就不费劲了。 大丫卸掉一个犁头,把单犁头的光滑犁面也给卸掉,就剩犁尖,如同一只蝙蝠形状,前尖后宽。 大丫发动起机械,就笔上悬空驾驶小座椅上,双脚踏在铁犁头上面的角铁上,就看她熟练地握住车把,来来回回如飞,一趟一趟把花生秧苗从趟埂里给冲了起来,非常之快,就单单速度上,都快于老牛数倍。 今年的春花生地是去年的玉米茬口。 长势也非常良好。 三亩六分地,原先被金明吴水秀三丫薅过有一亩多地。 这剩余的二亩来地,大丫用了不到两个小时,就把趟埂都给冲完了。 那开动手扶拖拉机的动作,简直是飒爽英姿。 来来回回,大丫都不用下地拐弯。 就那么坐在悬空椅上,手握双把就行了。 可见她已经把开手扶拖拉机的技术练到炉火纯青了! 这样一来,就省了不老少力气。 几个人拾拾抖抖土就可以顺手把花生秧子给摆放整齐。 种花生虽然很累,但是种花生却是家里最大的收入。 不过本钱也高。 如今有生产出花生专用肥,一亩地一百斤的肥料,五十六七八等产地不同,价格不同。 花生种很贵,也得一两块钱一斤。 加上地膜,还要打农药,一亩地的本钱也不少。 黄豆本钱少,但产量低,一亩地也最多收个四五百斤。 一般都是三百多斤一亩。 一家人用了一天时间就把春花生搞定。 看太阳很好,大丫决定让花生秧子在地里晾晒两个太阳,再过翻一遍,再晒两个太阳给拉回家堆放,再慢慢摘。 家里豆芽缸都快满缸了。 大丫决定明天亲自去卖两三个早上。 傍晚回来,大丫打了二十个鸡蛋,把蛋清与蛋黄分开。 使劲搅动蛋清,加入白糖与米醋。 然后再搅拌蛋黄,倒入芝麻油,奶粉和少量面粉。 再把搅拌好的蛋清倒入蛋黄中使劲搅拌,直到搅透。 这项工作,可谓是力气活。 大丫把半钢精盆糊糊分别倒入九个碗中,又特意留下一点,加了面粉和成块状,给捏出两只小猪造型。 然后都给上锅蒸。 大丫又重新和面擀了面条,在小锅做了青菜面条。 把大锅九只碗拿出,稍微冷却一下,把碗倒扣。 九个蛋糕就出来了。 那两只小猪倒没有鸡蛋糕发的这么蓬松软糯。 不过两小只也开心的不得了,每人手里捧着一只小猪造型的馒头,都舍不得吃! 无论怎样,大姐给他们过了生日,就很开心! 全家人都为他俩唱生日歌。 金德顺和老周氏由于高兴,气色与精神也特别好。 翌日,吴水秀和三丫金明就拿着三齿抓钩去地里边收边拾捡抖花生时掉落的花生果子。 黄豆芽很长,都长出根须了。 大丫一共扯了一缸半,四水桶黄豆芽,用板车推着,走村串户,大声吆喝,以买两斤送一斤的办法给卖掉。 那就等同于一块钱三斤。 随着太阳升高,天越来越热,到最后四斤也卖。 她连续卖了三个早上,直到把四缸豆芽清底,又给重新泡上豆子。 才让金明去卖。 在扯豆芽时,她让金明用剪刀把豆芽的根须给剪掉,这样一来,就好看了许多。 大丫就让他以平常价向外售卖,这样不会打破常规,对以后售卖不会影响! 毕竟人都有占巧心理。 在春花生秧子晾晒有七成干时,大丫就开着手扶拖拉机去把秧子拉回来堆放在小树林里。 她和三丫一趟一趟给拉回来。 不厌其烦,不知疲惫。做着同样的动作。 拉好春花生后。 大丫就又开始起另一块油菜茬花生。 第237章 金华就像一个癫婆 这日,就在大丫带着家人去田里起油菜茬花生。 小光和小带也从徐州回来了。 假期里,小光在徐州一家餐馆里干临时工。 一个多月挣了一百六十块钱。 小光心中是很满意,这样也能减轻家里的一些负担。 刚到家,小光就迫不及待地询问金知峻,他的中考成绩,有没有替他领回? 金知峻说:“领回来了,相庙中学打来电话到邱曹小学。说考生结果出来了,说你和金凤都考出了好成绩。 你被安庆师专录取。金凤那孩子报考的是淮北师专。” 小光感动! “那,爸,我的成绩单与录取通知书呢?” 金知峻扶了扶眼镜,说:“小华帮你收着呢,当天她领回来,我还看过呢!” 说着就去喊躲在屋里睡觉也不起床的金华。 这几日,金华就躲在被窝里,也不起床,更不下田,家里的活也不干。 也不知道闹哪样? 金知峻只会和孩子们讲道理,他从不打孩子。 小光的妈妈说她也不听,说多了金华还会对她吼! 两口子都气死了,说也说不算,吵她两句,她就发脾气摔东西,索性就随她去,她那小爆脾气也不知道随了谁? 还好,还有小女儿金慧这个贴心小棉袄。 让劳累的二人,回来有凉茶喝,有热饭吃。 小光隔着门板喊金华,让她开门,问她索要成绩单与录取通知书。 小光把门板拍的叮咚叮咚响。 而屋里面却没有一丝动静。 金慧看哥哥一副着急模样,就伸出细长的小手去拉拉他的衣角,小声说:“哥哥,你来。” 金慧就把小光拉到她的房间,小声把金华的干的事情一五一十都给说了出来。 “哥哥,金华把你和凤儿的录取通知书以及成绩都给剪了。 尤其是凤儿的录取通知书剪的最狠,最后还给扔进了水里! 金华就像一个癫婆! 那日我抢来你和金凤的成绩单,还有你的录取通知书,就紧紧地给揣进怀里。 她向我要,我不给,她就打我,打我的头,胳膊,腿,后背。 幸好妈妈及时回来了。 否则…… 她打过我,还警告我,然后还装作没事人一样。 我恳求妈妈让二姐下田去拔花生。 我说我一个人在家可以洗衣服做饭,割草喂牛的。 妈妈就把二姐强硬给拉走了。 我就赶紧把大门插上栓,就把你俩的成绩单用胶水粘贴在另一张白纸上。 我猜想录取通知书就不可以这样粘贴。 于是就想着去买一卷透明胶带。 我先把成绩单用塑料纸给包好,藏在这靠墙的床腿下面的那两块砖下面。 我就把你的被剪坏的录取通知书夹在大练习作业本里,我就拿上篓箕与镰刀去了大队供销社,买了一卷透明胶带,并让供销社的王怀义爷爷帮忙给我粘贴。 王爷爷问我,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能拿剪刀给剪开? 我就说,是家里来了小孩子太小不知事! 他说,可得收好了。 完了,他还找来一块小纤维板给我,让我把录取通知书平铺在上面用书本压着就不会皱巴! 我连连谢过王爷爷就回来了。路上我割了一篓箕子青草,把小木板和练习本都放草里面盖着。 幸亏我机灵,回到家,就看二姐在我和你的房间里乱翻一通。 还逼问我把你的录取通知书给藏哪了? 又把我打一顿。 后来金凤来索要,我就把金华做的恶事说给金凤听,金凤就把金华给打了一顿,致此,她就赖在床上不起来。 除了饿了和拉尿才起来! 哥,上天金凤来我把东西都交给金凤了!” 金慧只是低头轻声说着,完全没有抬头,自然也不会注意到小光那张清瘦的小脸在风雨欲来暴怒的边缘。 小光耐心听小妹把话说完,得知他的录取通知书在金凤那,又得知金凤也来找金华,就知道这事儿还会闹大。 小光找出金慧的房间,忍着怒气对金知峻说:“爸,金华再不开门,我就砸门了!” “发生什么事了?这几日金华都在闹脾气。” 金知峻不明所以。 “发生什么事?你的好闺女她把我和凤儿录取通知书,都给用剪刀剪了几瓣,她这是想毁了我们的人生啊?她这是心怀暗恨,伺机报复我们,她的思想已经恶毒透了。 你们再不管管她,将来某一天她也会做出对你们不利的事情来。” 金知峻一听,那还得了?于是也到金华的卧室去拍门。 原本小带在家,姐妹三个同住一间大房子。 小带走后,金华以金慧影响她学习为名,把金慧赶了出来,她自己独占一间上房。 任金知峻如何拍门,屋里面就是没有任何应声。 小光的妈妈立即担心起来,“他爸,是不是金华出了意外?快点把门打开!” 小光早已等不及,找来一把斧头,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下,把门板劈开一个大洞,伸手进去,把角门的暗锁打开。 大力一推。 大热的天,金华竟然蒙头大睡! 不管你是真睡还是装睡,小光都不打算放过她。 几步走到大床边,一把掀开被子,接着一把又薅住金华的头发,从床上给拽了下来,然后对着她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打行金华一阵哀嚎连连。 她想起身反抗,怎奈头被摁在地上。 只能发出呜呜咽咽和暴怒的捶地。 小光见她还不服气,一边骂一边打,并拽着她的头发往水泥地上掼去。 金华感觉一阵阵眩晕,连忙求饶:“哥哥,我错了!哥哥,我错了!” 小光:“错了?现在也晚了! 走,跟我一起去到凤儿家,给赔礼道歉,然后再去相庙中学,想想怎么补救措施!” 金知峻看金华被打的狼狈不堪,心里有些心疼,又有些气恨,恨金华做事糊涂,又气自己没有管教好她,索性随儿子怎么教训。 小光妈对这个女儿也是失望透顶,做了错事就该负责,因而也没阻拦儿子教训二闺女,而是拉着小带回自己的卧室,眼不见为净。 小光扯着金华的头发就出了门。 一路磕磕绊绊来到金凤家门口。 此刻庄子里没啥人,偶尔有两三个人见到也装作没看见。 实在是因为金华最近几年平日里对庄子里的人都是爱搭不理的,别人和她说话,她好似没听见似的,或者回答也是阴阳怪气! 所以,现在庄子里人对她都是不喜的。看到小光拉着披头散发的金华,即便心里有疑惑,也无人上前劝说或询问。 金德顺一个人坐在二凳子上摘花生,看小光气势汹汹来,手里拉着披头散发的金华,就问道:“小光,你这是做甚?” 小光说:“这个畜牲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情,我是让她来给金凤磕头赔礼道歉的,然后再想想补救的法子!” 金德顺叹了一口气说:“金华,不是我说你,俺家金凤已经够不容易了。去年开春一直鼓弄人打俺家金梅,我倒是不明白,俺家老老少少并没有招惹你啊?为什么一次两次总和俺家孩子过不去?” 金华挣脱小光的桎梏,双手合十对金德顺鞠躬道歉:“二伯,我错了! 金凤和俺哥都打我,都往死里打我!我知道错了,我给你磕头! 你给金凤说说,让她原谅我!她最听你话了! 我给你磕头,求你了!” 金华一边说一边疯狂地给金德顺弯腰鞠躬。 而心底却是恨意滔天,骂道:都是你这个老不死的,为什么要收留他们?金凤心狠手辣,前两天把她往死里打? 你去死! 金华如是想。 嘴上一套心里一套。 就朝金德顺冲去,装作给他磕头,实则是用头往金德顺身上顶去。 第238章 我感觉爷爷在隐瞒真相 金华这个疯狂的举动是小光始料未及的。 他以为金华真的如嘴上所说,给二伯磕头谢罪呢。 就见金德顺连人带板凳都往后仰倒下去。 倒地之后的金德顺,只觉得自己的尾椎骨与后脑勺处传来隐隐的疼痛感。 就在他倒下去的同时,传来好几声惊呼。 有金华的假模假样,“啊?二伯,我不是故意的……” 有金光的惊慌失措,“啊?二伯,你怎么样了?” 有随后赶来的金知岭吓得声音劈叉喊道:“啊?快扶住他!” 同时还有金凤的班主任马老师,以及那个值班老师,正巧他值班十日,赶上了这档事。 还有校长及教导主任都跟来了。 因为马老师认识大丫家,所以他们也不用问人,就都一车骑到大丫家门口,刚下车,正巧都看到这一幕。 就都惊呼出声:“哎呦!小心!” 金光慌忙上前去扶金德顺,还不忘抬腿狠狠地踹了金华一脚。 口中骂道:“你怎么不去死?” 金光一个人想把金德顺给扶起来,但身上似乎没有力气! 金知峻忙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与儿子一人扶一边,欲要把摔倒的金德顺扶起,就被如炮弹一样窜出来的金旺阻止:“你们这是干什么?快放开我爷爷!” 二人怔愣,金知峻连忙去问金德顺:“二哥,你有没有感觉哪里痛?痛,你就告诉我?” 金德顺感觉头有些晕,还有种想吐的感觉。 他眯了眯眼,喘息一声,说:“八弟,我这刚想好,只怕又要养上几日了。 你和小光快把我扶起来!” 金德顺看了金旺一眼,轻声说道:“旺,没事!是爷爷没坐稳!” 说着,他自己挣扎着试图想从地上起身。 怎奈双脚还翘在凳子上,他绻回一条腿,用脚把二凳子往后蹬了蹬。 金旺连忙把板凳拾起放到一旁,说道:“爷,是不是她推你的?我这刚进屋里也就十分钟的时间,我就扶奶奶解个手的空儿。 我不相信你好端端地坐在这里会摔倒?” 金旺手指着金华恨恨地说道。 “若真是你推的我爷爷,我大姐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不怕死的,你就等着挨揍!” 金德顺叹息一声:“旺,爷爷老了,不中用了,才会摔倒! 快,八弟快扶我起来,看见没?家里来了客人呢!” 金德顺说着看了马老师四人一眼,说:“你们来了?我家金凤下田起花生去了!” 金德顺和金光用力去拉扶金德顺,有些费劲! 那名值班老师把自行车扎好,忙几步走了过来,换过小光,说:“老人家,我来扶你!” 这位老师人高体壮,三十多岁的年纪。 不像金知峻父子都是一副清瘦的身材。 他们一家人除了出去几个月打工回来吃胖的小带,就数金华长的圆润饱满一些,其他四人就如那干瘪的小鱼。 那值班老师不费力就把金德顺给抱了起来,并扶他站稳。 金知峻忙问道:“二哥,你有没有觉得哪里疼?你别瞒着八弟,疼,你就实话实说,八弟带你去县医院检查一下,好不好?” 金德顺看着金知峻那紧张的表情,那急切地关心表情,没有一丝虚假。 他虚弱一笑:“八弟啊,二哥是真的老了! 这摔了一跤,身上肯定多多少少会有一些疼的! 不过,二哥没事! 你快扶我去院子里。小光啊,快招呼几位老师进院子,去俺家堂屋里坐。” 然后又对站在一旁的金旺说: “旺啊,快去田里喊你大姐回来,就说她的几位老师来了,快!” 金旺不放心地看向金德顺,追问道:“爷,你真的没事?” 说着话,他不放心地绕到金德顺的身后,掀起他的上衣察看有无受伤,发现皮包骨头的后背没有伤。 就有弯腰去卷金德顺的两只裤腿,发现也没有伤痕。 金旺才稍稍放心。 他是认识马老师的。就走上前去,喊了一声:“马老师好,我这就去田里喊我大姐回来。 今天家里就我一个人在家照顾爷爷奶奶,我家里人都下田去起油菜茬花生了。 你们快进屋里坐!” 他刚刚没有喊金知峻八爷爷,也没有喊小光小叔。 他替金凤生气,他气金知峻没有管教好金华。 金旺不放心地看了金德顺一眼,然后如一阵风一般向东跑去。 小小少年跑出了残影。 大丫家的田都在庄子正东纵横交错的田野里。 此时,她已经用机械把全部的趟埂子都给用犁头冲了一遍。 把手扶拖拉机停在地头,开始着手把犁头卸掉,不费劲地就给搬进车厢里。 今天金明没有去卖豆芽,后下缸的豆芽有点短,耽误一天,也不碍事。 金明想着,干脆一天把犁起的花生秧都给把土抖干净了,摆放好,也能多晒晒太阳,早点拉回家。 而且犁起的花生秧,带的土有潮气,土壤松散,抖土也好抖。 若是再耽搁一天,随着太阳的火辣,水汽的蒸发,沾在花生根果上的土壤湿气一干,再抖土就慢了,而且还会抖落许多硬土包裹着的花生果子,稍不注意就会被埋进土里。 吴水秀忍着脊柱的不适,也在默头地双手一起抓花生秧,用力相互捶打,把秧果夹着的土块给抖掉,然后给码放整齐排成行。 随手把抖落的花生给捡成一小堆放在一起。 如此重复做同一个动作。 三丫一双手就如鹰爪子一样,刷刷刷,干的又快又利索。 弯腰向前,不知疲累。 两个双胞胎热的小脸通红,尽管干的没有大人们快,但他们的认知里,他们能干一点,爸妈和大姐三姐就少干一点。 二人坚持,伸出小手,一手抓了一棵花生秧相互在一起捶打几下,上面粘附的土壤就抖落下来,露出饱满喜人的花生果子来。 “大姐!大姐!家里来人了!你的班主任老师,还有三个老师都来了。 还有小光和他爸爸,坏金华也来了。 爷,让你赶快回家!” 金旺刚跑到大丫面前,嘴巴就噼里啪啦说了一段话。 “爷,在家还好吗?” 大丫没有关心老师来没来,她关心地是金德顺。 金旺有些踌躇地说道“大姐,对不起,我没有看好爷爷。 他闲不住非要去摘花生。 我就这样隔半个多小时去一趟屋里看看奶奶。 刚才就在我扶奶下床解手之际,听到院子外有惊呼声,我就急忙跑了出去,发现爷爷仰面躺倒在地上。 小光和他爸爸蹲在爷爷的左右,欲要扶爷爷起身,被我阻止了。 我猜想不是他父子二人推倒的爷爷,就是金华那个坏女人把爷爷给推倒的。 也不知道那几位老师有没有看到,反正我也听到那几人的惊呼声。 可是,爷爷偏说是他自己没坐稳,才摔倒的。 我感觉爷爷在隐瞒真相?” 第239章 你最好祈祷我爷没事 大丫一听,看了看头上的太阳,高声喊道:“熠熠烁烁,走,回家了!” 两小只站起身摆手道,“大姐,你有事你回!” 大丫长腿一抬,就向双胞胎跑去。 来到二人跟前,一手一个就挟在腋下,又快步向地头走去。 回家去陪陪爷爷奶奶。 然后又对金明吴水秀三人说:“如果你们嫌热,就都回家!” 吴水秀直了直腰,抬手捶了捶,就又弯下腰继续干。 金明说:“我不嫌热!” 三丫已经到了地的另一头。 大丫把双胞胎放进车厢里,说:“抓住车栏杆,咱们回家! 金旺连忙跳上车。 大丫摇动柴油机,把手扶拖拉机调转头,就往家里开去。 大丫直接把手扶拖拉机开进院子里,把双胞胎弟妹给抱了下来。 她先后给校长教导主任马老师及那个值班老师,都一一打了招呼。 然后才喊了一声八爷爷,小光叔。 又看了一眼站在金光身侧手被金光紧紧攥着的金华。 大丫眼神冰冷看向金华,“是不是,你把我爷爷给推倒的?” 金华吓得瑟缩一下肩膀,把头缩的如鹌鹑一样,连忙揺头道:“我没有! 我是被我哥扯着头发拽过来的。 我知道我做了错事,我只是想给二伯磕头赔罪的。 谁知道他自己没坐稳,就跌倒在地上! 真不是我! 如果是我用手推的,就让我不得好死!” 金华赌咒发誓道。 大丫不相信她说的话,但此刻她顾不了金华,忙蹲在金德顺跟前,询问道:“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身上可有疼痛处? 爷,别瞒着我啊?伤了就赶紧去医治,否则,延迟了医治,还得花大钱,你还得受大罪!” 金德顺说:“我真没事!就是身体虚了一点,养养就会好的。 爷爷希望你能继续读书。 我听说师专就三年,你就放心去读,家里有你爸和金梅顶着。 熠熠和烁烁也都懂事许多。” 金德顺的脸颊显现出病态的苍白。 是青白色! “爷,我还是带你去看医生?” 大丫心有些慌! 金德顺有些不耐烦,他闭了闭眼,说道:“凤儿,你怎么不听话?爷都和你说了爷没事!我的事你不用管了,赶快把人家小光的录取通知书拿给人家。” 说完,他喘吸了几口,然后对校长和马老师等说,“俺家凤儿学习有多辛苦,我这个做爷爷的最清楚,能考上真的不易!出了这档事儿真是让人想不到的事!” 金知峻一听又连忙道歉:“二哥,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教育好孩子,才使得她骄横跋扈,思想走了极端!” “好了,八弟,你也不用太过自责了。把我扶到西屋,让我躺一会儿,歇歇!” “好!”金知峻答应金德顺的要求。 “旺,过来扶爷爷!” 金德顺话落。双胞胎连忙上前欲要去搀扶。 金德顺说:“乖,你们还小,让哥哥扶。你们还没有给大姐老师打招呼哦? 这样是不对的,要给他们问好!懂吗?” “知道了,爷爷!”双胞胎齐齐回答,就忙转身齐齐给几位老师问好! 金德顺向金旺伸出像老树皮一样枯瘦的手。 金旺连忙上前,把爷爷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上,这样金德顺就不会弯腰。 二人把金德顺搀扶到西屋,并把他扶到西耳房的床上躺下。 自两个老的生病回来,因为腿脚都不利索,睡在同一张床上,上来下去不方便。 大丫就把爷爷搬到西屋,金旺就跟他同睡一张床上。 而大丫搬了一张小床,睡在老周氏的床对面。 老周氏起先是没什么病的,就是因为忧心金德顺的隐疾,又无处倾诉,眼睁睁看着金德顺突然病倒,她是忧郁成疾,惊吓思虑过度,导致交感神经紊乱。 引发出一系列的疾病,面瘫、失语,不良于行。 出院回来,她已经能说话,离开大丫,她就有恐惧心理,她的一双小脚不敢走路,生怕摔倒。 所以,尽管金德顺可以小心行走,她则不行,只能卧床不起! 金知峻把金德顺扶躺在床上后,金德顺就拉着金知峻的手,说道:“老八,二哥求你一件事!” “二哥,你说!只要我能办到的,我义不容辞!” 金知峻反握住金德顺的手。 “好!二哥拜托你你现在就去邱曹小学,打一个长途电话,这个电话费你应该能交得起?” 金知峻点头,“是不是打给云儿?” 金德顺说:“是!你就说是我说的,让她接到电话之后,马上买到南京的飞机票,就说我和她妈都生了重病。骑上我家自行车,快去!” 金知峻一听,就拍了拍金德顺的手,立马走了出去。 金旺也跟了出去,连忙把自家自行车推给金知峻,他始终没有开口再唤一声八爷爷。 金华若不是仗他的势,也不会欺负他和三姐,更不会剪坏大姐的录取通知书! 金知峻也不计较金旺小孩的心性,接过自行车,骑上就走了。 再说大丫看着金德顺被八爷爷和弟弟搀扶走了出去。 大丫紧紧盯着金德顺的腿脚,看他走路有些缓慢,倒没什么异样! 但是她的心还是有些慌乱,她走近被小光牵钳制住的金华面前,双眼紧紧地盯着金华的眼睛,再次问道:“说!是不是你把我爷爷推倒的?” 金华缩了缩脖子,连忙摇头,“我真没有!我都赌过咒了,你怎么还不相信我? 我只是给二伯磕头赔罪的,是他自己后仰摔倒的!” 大丫不相信金华的狡辩,看向小光:“无巧不成书!我不会相信这么巧合?小叔是不是想帮她隐瞒?” 小光连忙摇头,“对不起!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只是,我只是把她拉来给你们磕头赔罪!” 大丫看了小光一眼,对着金华的脸,就是左右开弓连甩了几巴掌。 直打的金华嘴角流血。 大丫尤不解气,指着她的脑门怒道:“你最好祈祷我爷没事,否则,我弄死你!” 马老师见状连忙起身,拉住发怒的大丫,劝道:“金凤,冷静,别冲动! 弄死她,你还会贴上自己,不值当! 学校已经把金华同学开除了! 如此心胸狭窄、思想恶毒、品德败坏的人,不配做我们相庙中学的学生,她的这一错处将会是她的档案上的一大污点! 于此同时,我们学校也采取了打电话报案措施,以法律手段来处理这起毁坏他人录取通知书一案。 她这属于非法毁坏他人财产。 她可以不懂法,但必须遵守法律法规,受到法律制裁! 想来,下午公安局就会过来处理这件事情!” 第240章 金华跳沟自杀了 马老师话刚落,外面就传来一道男音:“请问这里是金凤家吗?” 大丫转脸向大门看去,大声应道:“是,我就是金凤。欢迎你们到来。” 就见院门处站着两名身着军绿色制服,头戴大檐帽的公安人员。 一老一少。 二人得到认可,就走了进来。 大丫说:“你们来的正好,我的录取通知书被她用剪刀故意剪毁,给扔进水盆里。” 大丫指着站在小光身侧的金华。 马老师与校长几人纷纷站起身,点头致敬,上前握手,并做了自我介绍。 马老师首先做了自我检讨,说:“这事也怪我,金凤是我的学生,若是我亲自给她送来,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她也是因为她爷爷奶奶生病,在医院里看护了二十七天……” 大丫连忙打断马老师的话,“马老师,这事又不怨你,是因为我去年给她家帮忙栽稻,我打了她,她怀恨在心,伺机对我报复,她不光报复了我,也报复了她哥哥。” 大丫说着,就走进里屋自己的书屋加卧室,打开抽屉,把小光的录取通知书及他们俩的成绩单都给拿了出来。 “看,这就是她做的恶!罪证确凿,她是不是该蹲大牢?” 众人都接入手中看了看,就都问:“金华职业∮” 那位年长一点的公安询问了一些话,年少的负责记笔录。 年长的指了指金华说:“她虽然触犯了法律法规,但没有达到坐牢的程度。 按照法律来讲,我们依法对她拘留一个月,再罚金二百元做为对你的赔偿。 鉴于她没有赔偿能力,那就让她的家长替她赔偿! 至于你的录取通知书补救这一块,可由你的校方领导开具证明,还有你的大队写一份你的身份证明,再到教育局开一张证明,我们也会出据证明,到时带上你的成绩单,就可到你所报告的学校去报到上学!” 两名公安说完就站起身,指着金华说:“你回家收拾收拾一下东西,就跟我们走!” 此时金华已经无比后悔,她吓得有些腿软,就连裤子被尿湿都不自知。 她倚靠在大丫家的门板上,喘着粗气,就如那濒临死亡的鱼。 她有些神情无措,双手颤抖地摇晃,说:“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说完忽地睁大眼睛看向自己潮湿的裤子,伸手触摸:“我回家换一条裤子,再跟我妈说一声,就跟你们走!” 说完就一溜烟的冲了出去。 小光看到自己的录取通知书与成绩单后,因被人传看,他就没有伸手去要。 公安人员看过拍了几张照片,确认之后就放在大丫家的条几长桌案上。 马老师与校长四人见两名公安要走,就也都跟着起身相送,一直把两名公安送出院门。 就听西面传来女人的呼救声:“快来人啊,有人跳沟了!” 一光一听,猛的向西面大沟跑去。 此时,将近中午,庄子前排、中排,听到呼救声,分别从自家或巷子里钻出。 问了那呼救的妇人,“从哪跳的?” “那儿呢!” 那妇人指出跳沟人的具体位置。 妇人话落,就有几条身影跳入大沟里。 经过梅雨多水的季节,大沟的储存水量已经是大半沟了。 每天鸭子鹅都在水里游泳。 傍晚时候,会有些半大的小孩在大沟里打扑通,扎猛子,蛙泳。 但不会水的小孩,大人严禁警告不许下水! 想下水也要跟着自家会水的哥哥或爸爸带着。 小光猜测,定是小华跳沟了。 他来不及脱衣服,就深吸一口气,一头也扎了下去。 五六个人经过扎猛子潜入水底一番摸索,最后从一个土井子里,把金华捞了上来。 那个土井子是旱季挖的沟眼,挖了层层阶梯,进入挑水浇地用的。 土井子很深,加上如今的水面,足足有五米深度。 众人一番手忙脚乱,提着金华的双脚,给她控水,按压她的腹部。 经过一番折腾,金华吐出不少水,但没有醒来。 两名公安人员让人给金华渡气,也就是做人工呼吸! 村民都大眼瞪小眼,没有一个愿意! 就在众人推搡间,一个女子挤了进来,她说:“我来!”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金荣庆的老闺女,金知英。 当她得知跳沟人是金知峻的二闺女金华时,她就自告奋勇为金华做了人工呼吸。 当年她高中毕业,没有考上大学,在家待着很是郁闷。 是金知峻来找她去邱曹小学当代课老师。 后来,她出嫁,嫁到三十里以外的另一个小镇上。金知峻托关系想办法又为她转成民办教师,并开出了证明,以至于,她到婆家那头,也很顺利的当上了小学教师。 在婆家公婆妯娌面前都十分受尊敬和待见。 对于人工呼吸急救法,金知英是懂得的,也被培训过。 此时做起来,也很熟练。 十分钟后,金华悠悠转醒,醒来之后,她先是哭,后是笑。 疯疯癫癫的样子。 金知峻骑车去了邱曹小学,他进不去,因为学校拉了院墙,院门被锁上了。 那值班老师不在。 金知峻就骑车去校长家要钥匙,说了情况,并承诺这个月的电话费,他出一半。 学校的钥匙,他自己也是有的,只是自己走的急,没有回家拿。 而曹圩离学校近,隔了一条路一节多地。 金知峻拿到钥匙没做耽误,就回了学校,进了办公室,打开校长的办公抽屉,找出锁住长途电话的钥匙打开。 按照金德顺给的号码,打了过去。 等了几分钟后,对面是金云接听了电话。 金知峻就把金德顺让他转述的话说了一遍,然后说自己还有事,就挂断了电话。 急急忙忙把钥匙又送还给校长。 就赶紧骑车往回赶。 穿过汪庄,来到大沟嘴,就看见许多人在围观什么? 他往大丫家门口打量几眼,发现还有一辆警车。 金知峻把自行车往大丫家小树林边上推了推,给扎好。 就往人群走去,他拉住人群外一个村民询问:“这里是怎么回事?” 那村民回头一看是金知峻,忙惊呼:“哎呦!你还不知道? 你家二闺女金华刚才跳沟自杀了!” 金知峻一听,身形晃了晃,差点跌倒。 那村民连忙眼疾手快地抓住了金知峻,哎?你可不能晕倒啊? 快进去看看你闺女怎么样了?也不知道因为啥?还来了两个公安?” 第241章 都替大丫犯愁 金知峻一手护住眼镜,一手拨拉开围观的人群。 “让让!让我进去!” 村民见是他,就侧身让他进去。 此时,金华已经被金知英给救醒,但精神有点不正常,一会哭一会笑! 头发上滚着泥土,身上衣服也湿露露的,紧紧裹在身上。 刚刚发育的身体,也能够被人一览无余。 金知峻见状,连忙脱去自己的衬衫给女儿披在身上。 对金知英说:“麻烦英妹了!” 然后看向公安,颤声问:“这是怎么回事?我女儿为什么会跳沟自杀?” 年轻的公安说:“你女儿做了什么,你这个当父亲的难道不知道? 她跳沟自杀,又不是我们逼她跳的! 我们接到相庙中学打的报警电话,我们是来调查实情。 以照你女儿做的事情是违反法律的。 证据确凿。 我们没有立刻带走她,都已经对她是很大的照顾了! 她自己说回家换身衣服,谁知,我们一个没注意,她自己一溜烟儿跑了,就跳沟自杀了! 即便她死了,也是她个人的事情,她这是畏罪自杀!是想逃避法律责任!” 金知峻看了女儿一眼,她坐在地上还是时哭时笑。 金知峻心疼的心如刀绞。 他不仅老泪纵横。 他哽咽地说道:“公安同志,你们看,我女儿她似乎精神有些不大正常,你看……” 那名年纪稍长一点的公安说:“嗯!这个丫头,精神上可能受了刺激! 我们给她的处理是,二百块钱罚款,一个月的拘留! 如果当事人,就是金凤同学如果原谅她,不追究她的责任,那我们也就不予立案! 你们两家也可以私下里调解!” 金知峻点头,“好!我知道了!我去求金凤原谅,那二百块钱的罚款,我一会儿回家拿来!” 金知峻急了一眼同样也是浑身湿透的小光,就说道:“小光,快把你妹妹背回家!我去求金凤,求她原谅!” 小光说:“好!爸!” 此时,小光看到妹妹的可怜兮兮的惨样,再也生不出半分气来。 小光唤一声:“英姑姑,帮我一下忙。” 金知英说:“我来背,看你那瘦弱的小身板,你也不一定能背的动!” 金知英说着,就把金华扶站了起来,让小光把金华扶着趴在她的背上,轻松地就把金华给背走了。 金华一走,有看热闹地还不愿意散去,试图还想跟在金知峻的身后想看看热闹。 尽管此时已经是大中午了! 金知峻也顾不了人家想不想看热闹。 他走到小树林边上,把自行车推还给大丫家。 刚刚马老师与校长也参与观看金华跳沟被打捞的过程,直到看她吐出好多水出来,以及金知英上前给金华做了人工呼吸。他们才都长嘘一口气,回到大丫家,准备离开,被大丫死拉硬拽给留了下来。 几人盛情难却,也只好留下吃个便饭。 其实,在他几人去看金华跳沟之时,大丫就已经盘算让马老师与校长四人留下吃饭了。 大丫用半瓢玉米粒引来家里的鸡,她随手一抓,就抓了一只家里去年春上喂的公鸡,今年春上喂的小公鸡,还不到宰杀的时候。个头小,肉太嫩,烧吃不香! 大丫麻溜地给鸡放血,用碗把血接住,金旺烧好水就开始退鸡毛。 他先是把鸡尾处好看的鸡毛给收集起来,才放进开水里焖烫。 姐弟四人分工明确。 小熠熠烧锅煮绿豆茶。 小烁烁去菜园子摘菜,有辣椒、茄子、秋葵、黄瓜、割了韭菜,葱,满满一小篮子菜。 小烁烁小手十分利索把菜都给摘洗干净,就坐到锅门口开始烧火。 大丫和了一大块面,又泡上豆角干,扯了几把黄豆芽,拍了蒜蓉,然后开始炒菜。 青椒茄丝,蒜蓉秋葵,韭菜炒鸡蛋,凉拌黄瓜,盐焗花生米,清炒黄豆芽,水煮鸭蛋。 这些菜炒好,大锅连连倒了两次凉井水,激发的绿豆开了花。 大丫找来大钢精锅,把绿豆汤全部舀出。 金旺已经把公鸡收拾好,清洗干净。 让想过来伸手帮忙的马老师都无处下手。 看到这一幕,她内心是彭拜的。 双胞胎才五岁啊! 干活都这么有眼色! 小金旺更是少年老成! 她家的两个女儿,哪一个不是娇娇滴滴的? 唉!真是什么样的环境和什么样的心性,造就成什么样的人! 几个孩子,真是被金凤带动的教育的太好了! 大丫麻利地剁好鸡块,做了小鸡贴馍,放的豆角干,她一连贴了三锅馍。 把小锅的青皮捞出,放进凉水里镇着。 把小锅清洗干净,又兑上半锅水,给爷爷奶奶下的面鱼鸡蛋汤,里面放的小青菜叶子。 金知峻站在院子里灶房前,看着大丫忙的如陀螺一样的身影,也不好意思张口。 两名公安也看到大丫忙碌的身影,也不好意思开口催促! 鼻尖上闻到菜香味,使二人感觉有些饥肠辘辘。 二人有些焦灼,但案子没有解决好,暂时还不能离开。 校长见状,就把三人请进堂屋里坐会儿,并自带如主人一般为两名公安倒茶端水,热情招待。 毕竟那报警电话是他打的。 就在饭做好的时候,金明吴水秀三丫都热的脸通红,被汗水打湿了的衣服也紧紧贴在身上。 金旺刚刚去了西屋照顾奶解手,又扶了爷下床解手,并分别给他们喂了加了糖的半碗绿豆水喝。 毕竟天热,老人还是口渴的。但他们又不敢多喝。 看到爸妈三姐回来,就忙压水给三人洗脸,小声简单把家里来的人给三人说了。 做为家长,金明和吴水秀还是要上前给家里来的客人打招呼的,以大闺女的口气,叫礼貌! 金明一脸乐呵呵的,一副不知今夕是何夕,不知忧愁为何几的模样。 “你们都来了?俺起花生呢!俺们三个把花生秧子给拾掇完才回来的!” 吴水秀也是同样,咧嘴笑,热情地招呼道:“俺家大丫头已经把饭做好了,你们晌午饭就都待在俺家吃! 俺家大丫头可能干了!家里湖里一把抓!” 几人发出“嗯嗯嗯”的应声。 熟悉了大丫的家庭状况,也真都替大丫犯愁! 金知峻似乎猜出众人的担忧,就说道:“我二哥还有个女儿,在兰州军区,干医务工作。 刚才二哥让我去邱曹小学打了长途电话,让我那侄女赶快回来,想来就是想让我那侄女回来把他和我二嫂接去兰州。 这样家里就没有后顾之忧,金凤就可以安心去读书了。 我二哥的心愿,就是想让金凤去读书的。 三年师专读完,就可以参加工作,也能为家里减轻负担。 谁知道,我家的那个不省心的,竟闹出这些事端来,真是让我想都没想到的事情啊!” 第242章 法律无情人有情 饭已经做好,大丫就开始张罗着吃饭,热情挽留两名公安人员。 年长的姓刘,叫刘警官。 年轻的姓方,去年刚从警校毕业,被分配到垓县公安局,参加工作不到一年。 说话挺利索的,言辞犀利! 金知峻见大丫过来,欲要下跪祈求大丫,被大丫一把拦住! 大丫说:“八爷爷,可不许这样的!你在我面前是长辈。 我敬重你,如同敬重我爷爷一样。 你有什么话,就坐着好好说!” 金知峻看向两名公安,开口说道:“你看,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饶过金华一回? 刚刚她也是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 我知道,她有些被我惯坏了! 说实在的,我是有些疼惜小孩子。 可是除了她,其他三个孩子都很好的! 尤其是金慧最受你的影响,脾气秉性可好了,即孝顺又懂事,明辨事非强! 金凤,今天当着诸位的面前,我不惜自揭伤疤,来诉说的过往,敬请各位耐心听一下!” 金知峻说着,双手抱拳,向堂屋内众人鞠了躬。 “我父母在我十四岁那年,相继过世。 那时我正在读书,因为父母生病,我被迫停止了读书。 趁着母亲下葬之后,两个姐姐都在。我就向哥哥姐姐提出要求,希望他们能帮助我,让我能够完成学业。 可是哥哥姐姐都表示自己家里孩子多,无力供养我。 就一合计,让我成婚,上什么学? 在我很小的时候,父母为我订了一门娃娃亲! 于是,我大姐和哥嫂当家出面,帮我把媳妇给娶进了门。 那时,我媳妇十七岁,她比我大三岁,是个很能干的姑娘。 只是跟了我,没过过一天好日子,我也没给她福享过! 她进门三天,哥嫂就把我们分出去单过。 分了两间厢房,一张床。 我媳妇支持我读书,并鼓励我,让我好好读书,一定考个好成绩,让她扬眉吐气! 就这样,她一个人在家挣公分,换钱供我读书。 由于她干活麻利,被大队安排在食堂里做饭。 还好,她一个人在家也不会被饿着。 一九六零年我中专毕业,那时我十九岁。 为了我妻子,我选择回来,被安排在邱曹小学教书,如今已有二十八年! 我妻子因为身体受亏,一直都没有怀上孩子,她很伤心难过。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为此,我妻子要和我离婚,我怎能愿意?我死活都不愿意! 我们四处求医问药,都是无果。 直到七一年,别人提意,我们才收养了小带,之所以为她起名叫小带,就是希望她能给我们带来孩子。 谁知在小带十个月的时候,我妻子就生病了。还没到两个月就病倒了,没多久就去了! 她临走之前,就为我找好了下一任妻子,是她的表姑姑家的女儿……” 金知峻说完已是泣不成声! 大丫叹了口气道:“八爷爷,你不用难过。 既然刘叔叔说,我们可以私了,那就看在你的面子上,私了! 事情也已成型,再也无法改变。 不过事情是死的,人是活的。 法律无情人有情! 没有商量不好的事情! 好了,吃饭。” 大丫打来水让众人洗手,房梁上吊的电风扇,呼哧呼哧转动着,给屋内带来一丝丝凉意! 大丫三丫金旺,三人鱼贯而入,把菜端上桌。 七个盘子一个盆,八样菜。 小鸡肉炖豆角干,小鸡肉被烧的红彤彤的,豆角干脆青青的。两个用粟葶子做的精致的小筐子,装的是被菜汁浸润馍馍。 刘警官与马老师对大丫表示,让家里人都过来一起吃饭。 大丫笑着说:“我各样都多炒了一点菜,都过来坐不下。 我爸和我妈弟妹去西屋陪我爷奶吃饭呢!如今,他们都喜欢有人陪在身边,看着儿孙都在跟前,心情好,病也会好转。” 众人点头认可。 出于待客之道,大丫拿来一瓶双洋大曲,招呼几人要不要喝点? 哪里有人去说喝一点?人家孩子有心,自己一个个几十岁的成年人,可不能没有一点眼力见儿。 吃! 肚子早就闹空城计了。 一桌上,加大丫八个人。 除了金知峻吃饭味同嚼蜡,其他人都吃的是满口香。 那青皮鸭蛋黄,油汪汪的,咸味适中,吃入嘴里真的好香! 鸡肉炖豆角,吃的也是满嘴香。 一口馍馍一口菜,再喝一口绿豆汤,哎呦!别提有多爽! 最后吃的是菜光馍光,不过,绿豆汤没光。 这一顿饭,让熟悉大丫的马老师王校长等四人,以及不熟悉大丫的刘警官方警官,对大丫的好感度,蹭蹭往上涨! 校长把学校盖着印章的证明,以及他亲自跑去教育局那里写来介绍信证明,都从提包里拿出递给大丫。 再三嘱咐她,一定克服困难去上学。 到时候毕业了,相庙中学的大门对她敞开。 大丫送走了几人。 把小光的录取通知书及成绩单递给金知峻。 也没再说什么,就让他回家看看! 令大丫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中午,一家人正准备吃午饭的时候,金云和吴良材背着大包小包,满头大汗回到家里。 大丫二话没说,忙打水给二人洗漱,绿豆汤给二人盛好,让二人喝了消消暑气。 二人喝完,就急忙忙询问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话唠小烁烁也,不容分说,就把金云往西屋拉。 “大姑,你跟我来,到西屋看看,你就知道实情了。 这一个多月来,大姐是有苦有难自己扛!唉,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没办法,谁让我太小呢!也没能力帮大姐多少忙!” 金云是接到八叔电话后,就马不停蹄地为自己为丈夫请了假,说自己父母病重。 尽管来的着急,但也不忘记,邻居给的小孩穿小的衣服给打包带过来。 看到一下子苍老枯瘦的父母,金云是放声大哭。 自接到电话后,她的心情就十分低落,心也如同被五指紧扣般揪着的难受! 她哭了一会儿,心情才稳定下来。 每天中午吃饭,大丫都会让两位老人坐在西屋老式大桌前吃饭,金旺都会陪同在身边,伺候他俩。 金德顺就把自己生病的全过程讲述给女儿女婿听! 他说:“云儿,为父年轻时,被造化弄人,亏欠了你母亲许多。 如今为父大限将至,请你答应我,把你母亲接去,让凤儿安心去读书。 家里有金梅顶着,双宝也都非常懂事!” 老周氏一听,泪流满面,“死…老头子,你…这一辈子…是亏欠我…良多! 为何…到老…还要丢下我啊? 呜呜…呜呜……” 老周氏这一哭,脸上神经抖动的更厉害了! 第243章 金德顺去世 大丫好一通劝说,老周氏才止住了哭声。 又好说歹说让两位老人各自吃下去半碗饭。 傍晚时分,金志赶着驴车回来,车上拉着一家人。 前天下午一家人就走了,去严英的娘家烧纸。 严英的小爷爷去世,那也是严英的至亲。 临走把家里的钥匙交给了金旺,让他帮忙把猪和鸡喂喂。 为了使家紧实安全,金志家也买了砖,把院墙拉上。 自从买了手扶拖拉机,金志家就把家里喂的牛给卖了,驴子没卖,早晚也能拉个板车,省点力气。 这不套上驴车来回走一趟娘家就省很多力气。 死者是严英的小爷爷,严父的叔父,两家关系处的也十分好! 金德喜毕竟也是退休老军人,去了也是给儿媳妇长长脸架架势。 所以对于昨天发生的事情,他们自然是一概不知! 今天啦啦小烁烁把昨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都叙说给三爷爷听。 金德喜对大丫的做法表示赞同! 不看僧面看佛面! 唉!毕竟八弟是个好的! 小光那孩子也不错,知老知少也仁义。 若是真把金华弄去局子里蹲上个把月,那就是个污点,好说不好听! 不过,被学校开除也算是得到相应的惩罚! 金德喜说:“定是被小雪那个坏丫头给鼓兑的,不然她也不会变的如此坏!” 对于此,大丫不再品评,无论怎样,自己都要照顾好弟弟妹妹和母亲,才是她最大的责任。 大不了,以后不与他们来往就是了! 说来说去,还是嫉妒心在作祟! 笑你穷,嫉你好! 晚上,两家人并一家,都是在大丫家吃的晚饭。 严英从娘家带回来不少用盐腌的肉,她小爷爷家的儿媳妇,也算她的婶子给的。 还有两条桌席没用完的油炸草混子鱼。 都一并煮出来给孩子们吃! 翌日一早,金德顺就催促金云去大队供销社买来一挂炮,他说防止他一口气上不来就走了。 放了炮,阴差会把他的头魂带走。 二魂会在家里守候,不会四处游荡。 三魂会跟着他的尸身守候在坟里面。 金云说父亲迷信,但看到他渴望的眼神,也就不想拂了他的心意,去了大队买炮去了。 金云走后,金德顺又命金旺去把金德喜给喊来。 待金德喜来后,金德顺说:“三弟啊,我的寿命已经走到尽头了! 本来我想多活几年,可是阎王老爷太铁面!其实也不怪阎王爷,是怪我这具身体已经不中用了! 我死后,我的家,你还得看顾一二。 不然,我死不瞑目!” 金德喜泪流满面,点头答应。 金德顺一如小时候那样,用手为金德喜擦掉眼泪,“三弟,别哭了,你这就去找人来,把我家屋西小树林的几棵泡桐树一并给放了。 若我给时间,就一起把两口棺木给扶起来。 若我不给时间,就先扶我的一口棺。 待我走后,你还是多劝劝你二嫂跟云儿走!让凤儿去读书。 九月一号开学,凤儿都快没时间了。 三弟,切记!切记!别拿我的凤儿,梅儿,还有小金旺当外人? 他们三个都是我的亲孙子! 啊?三弟,二哥这一辈子从没求过你什么事,希望你能答应我!” “我答应你,我金德喜一言九鼎,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会护着他们一天!” “好!我也就放心了!” 金德顺闭了闭双眼,喘息两声,抬了抬胳膊推金德喜,“快去,三弟,找人放树去,给我扶棺!” “好!”金德喜含泪走了出去。 回到家里,就掏了十块钱,递给大双,“大双,去给爷爷买两条香烟回来,就要那个大前门,一会儿,我有用。” 说着,如外又给了大双两块钱,“买点小糖或饼干回来,你们三个吃。” 大双接过钱,就走了。 金德喜,就去庄子里找来七八个劳动力,各自都带着家伙什,铁锹、铁锨、砍刀、大斧、大锯、小锯、长绳, 人来了之后,金德喜就让严英烧茶,并拿出茶叶来,招待他们。 几人对金德喜的热情都受宠若惊。 干活很卖力气! 爬树,砍树枝,锯树枝,在下面贴地面锯树根。 大双回来之后,唤了一声:“爷爷!” 金德喜回来,就拿来一条烟,等候让人歇会的时候,给散散烟,等傍晚走的时候,他打算,每人再送一包烟。 你热情大方,下次再找人帮忙也好找。 一大早,金明去卖豆芽,吴水秀大丫和三丫就下田了,还如先前那般,用三齿抓钩子大致搂一下花生,主要是捡花生,随手再把花生秧子给翻晒一遍,然后就可以拉回家了。 老天很给力,这几日,天气良好,无雨。 因为家里有了金云和吴良才看护,大丫也放心! 至于金德顺说的自己大限将至,大丫自然也是放在心上的,但都拥在家里也没用! 那到手的庄稼也不能不问! 老头子又不愿意去医院医治! 她也是没办法! 十点钟的时候,金德顺忽然抓住金旺的手,“快,快喊你大姐金凤回来! 我,我有话要和她说! 快去!” 金旺除了拉屎拉尿离开一会儿,就一直守候在金德顺与老周氏身边,两屋跑。 吴良材自来了以后,就用金针刺穴,每天都为老周氏针上四十五分钟,并为她按摩双腿! 金旺又跑出了残影,跑到花生地就拽着大丫就往回跑:“大姐,快跟我回去,爷爷找你!” 三丫见状,也忙撂下抓钩子,跟在后面也跑出了残影! 徒留吴水秀一人在地里骂骂咧咧:“奶奶的个逼滴!一个个都跑的没影了,都忙着去投胎啊?” 她的骂声无人能听见。 不过一个小时后,庄子里,她家方向传来炮声,她倒是听见了,她赶紧起身,把抓钩子,拾捡的花生口袋,都给抱着放在地头的架车上。 就忙着拉着架车子往家赶。 待她回到家后,才得知自己公公去世了! 堂屋前,金荣庆已被请来,他是大老支,在指挥人在搭建灵堂。 堂屋里,金德顺一身军装躺在软床上,他头戴军帽,一脸安详睡在那里,仿佛睡着了一般。 这是他特意为自己留下的一套军装作为送老衣。 吴水秀往地上一坐,发出浑厚的嗷嗷嗷声:“爸啊!我的公爹诶!你怎么就死了呢?丢下我们可怎么活哟?我的孩子还没长大呢!” 第244章 办丧 吴水秀哭着就起了身,欲要去拉金德顺的手,“爸呀,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我是你的儿媳妇水秀啊,你临走之前,喊这个叫那个,唯独没有喊我水秀啊……” 跪坐在金德顺一旁的金旺,正欲阻止。 就听金荣庆大喝一声,“快!拉开她!不能让她的眼泪滴落在德顺手上!” 立马就有两个人蹿了出来,是金波与金初。 二人一人架着吴水秀的一边胳膊,把她架到一边给放在地上,金初威胁到,“不许把眼泪流在我二爷爷脸上或手上,这样他就会变成白毛怪,把你给咬死,吃进肚子里去!” 吴水秀一听,立刻不敢哭了。 跪坐在金旺身侧的小熠熠连忙起身,往西屋跑去。 此时大丫正在安慰老周氏。 老周氏已经哭的是几度晕厥。 小熠熠跑过来,他伸出小手拉了拉大丫的衣角,“大姐,快去安慰妈妈一下。” 大丫在西屋也听到吴水秀的哭声,经小熠熠一拉,她就走了出来,看吴水秀呆坐在地上,一脸惊恐。 小熠熠就小声把金初说的话复述给大姐听。 大丫蹲下身子,把妈妈抱起来,轻声劝慰:“妈妈,别难过了!当时太急,旺旺没来及喊你! 妈妈,你记住,无论谁忘记你,我都不会,你在我心中是最重要的那一个,可知道?” 吴水秀听大闺女这么一说,心中立马好受了许多。 家中一切由金德喜操持。 外面来办丧事干活的都由老支事金荣庆操持。 很快,办事干活的就把白孝布扛进屋里。 金德顺身上被大老支安排,用一块红色锦缎被面给盖上。 下午,本家家房的妇人都被喊了过来,开始破孝,不管是本家还是庄子里来忙活办丧事的都要带上孝布。 应金云要求,大丫姐弟几人都穿上了重孝,叫孝袍子。 她自己更是重孝,白鞋,白裹腿布,除了手脸,浑身都罩在孝布中,腰上系着麻绳。 在金德顺咽气前一刻,屋西的泡桐树才被砍掉两棵。 但也足够扶一口棺木了。 金德喜安排让金琳的小儿子金涛去开他家的四轮机过来,把锯好的木段,众人合力给抬上车,让金志跟着去县里木业社电锯房给剖开。 下午回来的时候,金荣庆就安排了去请附近三村五庄的四五个土木匠过来扶棺木。 几人一直忙到第二天的十点,才把棺木做好,上了桐油,又上了一遍红漆,棺木内糊了白纸。 金云在严英的陪同下,去街上买了棺内四件套。 铺银盖金,头枕金山,脚踩银山。 又买了一身唐装五件套。 一个棺罩。 按照金荣庆的指示,在晌午十二点前,把金德顺入殓进棺,但没有封棺,等到临出棺的时候,才会封棺口。 同时,又请来了两班喇叭。 大清早起来,在金德喜的安排下,金客与金志一组,二人骑着自行车去按照指定的亲戚家,跪门请人前去祭拜。 一向话少的金林赶着驴车带着金明,去按照指定的亲戚家去跪门。 大丫则跟着请来的大厨前去买菜。 不管荤菜素菜,大丫都交给了小周。 小周让大丫先赊着账,待送完丧事后再来付款。 家里金德顺的灵前,有金旺和小熠熠守着。 午后,亲戚们陆陆续续都手提着火纸前来祭拜。 以金云和大丫为首跪了两排,跪迎前来烧纸祭奠的亲戚朋友。 在她的身后跪着金志的妹妹金小暖。 亲伯去世,她肯定是要回来的。 还有金德齐家的两儿一女。 再就是小带小光姐弟四人也被金知峻给喊来,跟着跪迎亲戚。 按理说,金科这个亲大侄子该带头跪迎的,他却推脱说自己腿痛,不能跪。 而且他家的孩子也没有出来参加跪迎仪式。 大丫的身后是大双,金梅,还有金客家的金蜜,金敏,金兵,小影及小双等孙辈人。 金知峻伏案挥笔写着挽联。 因为前来烧纸的有人送了花圈。 金知峻要在每个花圈上写一对挽联,再辍上送花圈的人的名字。 严英等女眷忙碌着撕了一波又一波的孝布。 一切都在忙碌中。 杨华和张浩然都来了。 就连老周氏那娘家侄,以及大周庄与老周氏有亲戚关系的本族也都过来烧纸了。 来了有十几口人。 平日里,倒没觉得有多少亲戚。 这办丧事,老亲少亲的还来的不少呢! 在门口大路上搭的客棚,里面坐了不少客人。 院子里在西厢门口砌了六口大灶。 因为晚上是正席。 几位大厨在不停地忙碌着。 院门外,大门东西各搭了一间喇叭棚,里面摆放一张仙桌,每张桌前坐了六个人,都是五男一女。 就在准备开席的时候,金科家远在昆山的大女儿小爱和大儿子小分也赶了过来。 姐弟二人匆匆到金德顺的灵前磕了个头,就又急忙忙地钻进客棚里找了位置坐下,等着吃席。 他们一家人都来了。 李金芝抱着刚出生没有多久的女儿,也坐在客棚里,她是奉女成婚,为了让公婆给她盖新房,她没少和婆婆孟兰英吵架。 那就是五天一小吵,十天一大吵。 小雪和小英是自己老娘的哼哈二将,因此也没少和李金芝吵架。 李金芝自生完孩子后,越发的泼辣,骂架一流! 经常把老实内向的小英骂哭。把嘴贱跳脱的小雪打的抱头鼠窜。 爱芳没有回来,她住在啤酒厂宿舍。 因为每次一回到家,就让她有不少心烦事,还有做不完的家务活。 说亲三四年了,她娘孟兰英就以她哥小分没成家为由,就是不愿意把爱芳给嫁出去。 两班喇叭,你方唱罢我登场,互相友好谦让。 宴席过后,就是开始给安排亲戚给逝者行三拜九叩的祭奠大礼。 就听金菜庆喊首奠第一个是金德顺的母舅家。 “街北的洪亲戚,贵客尊亲,东家请你灵前有奠!” 唢呐响。 金德顺的表弟登场。 与灵前五米远,铺放一条芦席,他走到芦席前站稳, 金荣庆开始再度喊起:“点火发财! 跪! 一叩首,二叩首,三叩首。 请啊请上香!” 金德顺的表弟按照金荣庆喊法一一做了一系列动作流程,然后神情庄重地走到灵的祭桌跟前,再行跪拜大礼,有陪奠者端起祭桌上的三样东西,先是一碗果子,第二是碗上放一双筷子,第三是半碗酒,每端一只碗,都要对祭桌,恭敬地拜三下。 然后再由另一个陪奠接过去,更放回祭桌上。 金德顺表弟再跪拜磕三个头,就起身向后面退了回去。 一直退到芦席后面。 金荣庆再度喊起,“跪!一叩头,二叩头,三叩头! 孝子贤孙以礼叩谢!” 金德顺的表弟起身,右手向前虚扶一把,然后退了出去。 金荣庆,再喊:“洪亲戚再续!” 第245章 出殡 奠完奠,就是听吹喇叭。 这时候大多数的人家都还没有电视机。 只有收音机和唱片机录音机。 但丧事听喇叭最受农村人欢迎。 尽管是黑天,但跑个里远喇叭是常有的事。 因而大丫家的院门两边都围满了人。 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 两班喇叭才艺表演,那随来的女人就是台柱子,俗称男女搭配,说起黄段子,才有滋有味! 东面的喇叭班先来,因为这班属于主家请的。 那女的有三十来岁,又出来一个男的,也三十来岁。 那女的画个淡妆,抹了口红,在灯光的照射下,甚是好看。 就看她往场子中一站,面对众多围观的百姓一抱拳:“感谢父老乡亲们前来捧场!光说不练假把式!” 话毕,就在场内耍起了几个后空翻,一字码! 那男人上前,对女人看了看,“我滴个乖乖,你这也太较真了? 你这一字码撇叉,可不要撇毁了个小舅子! 撇毁了,会巷豁子扛竹杆太旷档了! 你说这往后的日子,还有什幸福可言……” 二人组黄段子引来大姑娘小媳妇,老头老太太,中年大叔大妈一阵阵笑声。 大丫在院外客棚里坐着,她在看打棚里赁来桌子长条凳子,尽管已有大半被听喇叭的人搬去或坐或站。 她也要看守,有些没出息的人会偷桌子和凳子。 三丫则在西巷门口守着,那盆盆罐罐盘子碗也会被有些没出息的人偷了去。 尤其是碗,像金德顺这样顺丧办事,若拿了碗带回家,用那碗吃饭,小孩就不会被鬼上身,或吓着。 少个一只两只碗,大丫还能赔的起,少的多了就太过分了! 西边喇叭班是一位二十露头的年轻女子,她没有像另一个女子说黄腔。 而是一连唱了几首歌:第一首是《信天游》。 接着就是《黄土高坡》。 《小城故事》,《港之夜》,《外婆的澎湖湾》,《甜蜜蜜》,《我轻轻地告诉你》,《你在我梦里》等不少歌曲。 一直表演到十点半,才散场。 金荣庆就交待了,“你们看也看了,听也听了,可不许拿主家的东西往家里扒拉的啊? 一经发现,说你两句,可跟耳巴子乎脸的?可丑了!” 嘿!经老庆子一说,还真有那心思不纯的就放下了板凳。 翌日一大早,被安排打坑的四个人就早早地过来了。 他们于昨日下午就开始挖了。 金德喜请了阴阳先生来看了大丫家的几块地。 原本以金德喜,就让二哥进老林,就是自己祖宗坟地。 被大丫拒绝了。 她觉得还是埋在自家的责任田里好,自己姐弟若是想爷爷了,可以去坟地看看,别人家的地占用了,出钱不说,年年清明添坟挖土也会受限制,听人家地主闲言碎语! 除都那一亩八分地的稻地,其他几块地任选。 阴阳先生,手拿罗盘,一通测试一通看,最后定在那块三亩六分地的地块里。 大厨子们还没到来,大丫就给打井的四人做了豆芽粉丝鸡蛋汤,贴了七八块饼子。 四个人,每人喝上两三碗汤,两个饼子,就又急急去打井去了。 接下来,厨子与本家都就陆陆续续的赶过来。 赶早集买菜的也回来了。 大厨子们动手炒了四个菜,一个汤。 买菜的从县城里买回了包子油条烧饼。 本庄抬棺的,干杂活的,还有没走的亲戚,就围上桌子吃个便饭。 淮浍一早也过来了。 昨日他是以大丫的朋友上了奠的。 自从协会死活不愿意大丫的这个亲事后,王卫国就十分生气,任何人上门来提亲,他一律拒绝。 也包括前去为小雪保媒的李金芝。 为此,协会毫不在意! 因为他多次去何集摆摊卖豆制品,正好,他临摊是个卖黄豆芽绿豆芽的俊俏少女。 纤长柔柔弱弱,一说话就如那黄鹂鸟儿,特爱笑。 协会觉得那女孩就像电影明星一般,好看养眼。 卖钱不卖钱,先聊聊小姑娘才是最好玩。 一来二去,协会就和少女熟略起来,得知人家和他娘一个姓,也姓崔,叫崔美美。 天天不是给她买包子油条鸡蛋汤,就是给她买糖球大米糖。 随着关系发展,协会就把人家姑娘手儿牵,然后再升级亲亲小嘴,女孩子就心思踏地给他俩好上了。 早上简餐吃过。 就开始刹活口,封棺。 封棺前,把棺帽打开,让亲人再见见。 亲人们绕着棺木转了一圈,左进右出。 大丫又在棺材里放了四瓶罐头,两包果子。两身军装袜子鞋。 立马封棺,绑老龙杠。 孝子金明,被人架着, 烧纸盆放在脚边。 因为绑老龙杠,灵棚供桌碍事,就给拆了。 几人试抬,把棺木抬到院门口,放在东西大路上。 烧纸盆又给请到棺前,金明带着两个小儿跪在棺木的一左一右。 等候大老支,再一次喊奠。 路远的,都没走。 路近的,走了就没回来。 因而奠奠也很快。 最后的环节是挑引魂幡起了争执。 以金德顺生前安排好的,金旺就是他亲亲长孙,他的引魂幡自然是由金旺来挑。 然而金科却跳出来,说:“哼!他虽然起名叫金旺,始终是姓许的外姓人! 凭什么让他来给我二叔挑幡杆子? 要挑也该是小熠熠挑,他人小走的慢,那就让我家小分抱着,搁前面引路。” 大丫走上前,“看面子,我喊你一声大伯。 想当家的话,我爷这送老殡的钱你来出? 那幡杆子让你家小分哥自个儿挑,我都没有意见!” 金科眼睛一瞪,“你废话!如果二叔二婶的地,还有一半的房宅基地送给我,别说这一个老殡,就是二婶死了,她的老殡,我也能给办的妥妥的。 二叔的家业钱财都被你们娘几个霸占了! 你怎么好意思张口让我出的?” “那我的家事,又凭什么让你来指手画脚? 我爷我奶生病住院,你是买半斤糖还是一斤果子来看望他们了? 自己心里眼里一点都没有你这个二叔,你又怎么好意思指手画脚?” 大丫反驳道。 金科双臂一拦,“今天不听我的安排,就别想出殡!” 他的话刚落,腚上就被踹了一脚,接着脸上又挨了一巴掌! 金德喜骂骂咧咧道:“老子是不是太给你脸了? 老子刚刚去茅房拉泡屎,你妈滴个逼的就出言找事儿! 你口口声声,你是老大,你儿又是老大。 你瞅瞅,这二叔去世这两日,你自己的做法,你除了甩大袖子在一旁东扯西拉地,到吃饭时就干饭,你是出一点力了吗? 说你是监管,你又没操一点心! 这会子棺木出殡,你又给我整幺蛾子! 老子不打你,都对不起你!” 金德喜说着又“嘭嘭”给他两脚。 小分见状立马去伸手扛起金云给扎的纸物,一匹大红马。 金荣庆不好参与他们一房的家事。 见金德喜把麻烦解决,就喊道:“起棺!贤孙引路,孝子摔盆。” 就听“嘭隆”一声,烧纸盆摔在一块不大的青石上,四分五裂,火星四窜。 第246章 是金子在哪里都能发光 送葬队拖拖拉拉好长。 亲戚朋友本庄子的人,手里有拿纸物的,也有空着两手的。 六支七彩桶幡用长竹杆挑起,六个人扛在肩上冲在最前面。 金童玉女,一人拿着。 一顶红色小轿,两人抬着。 一匹大红马,小分扛着。 阴阳宅,金山银山,摇钱树。 还有十几个花圈。 要数最精的莫过于金初,他怀里抱的是领棺引魂鸡,等到墓地在棺前绕井三圈,在丢进坑井里,他决定和公鸡跳下去,然后再抱上来,就直接抱上街上卖去。 他也属于本家人,是不可以吃领魂鸡的。 他是这么想,也就这么做了。 一溜烟儿跑走了,过了河,直奔大菜场家禽区。 还真巧,碰到一个中年人在来来回回看寻公鸡。 爱初怀中这只公鸡,是大红的公鸡,毛发艳丽,有三斤多重,巧个儿。 是大丫家今春喂小公鸡,是最大个儿的那一只。 那中年人一看长相派头就像是一个干部,很有气质,白衬衫,西装裤,脚蹬黑色皮凉鞋。 他对着爱初怀里的鸡看了又看,问:“小伙子,你这公鸡是卖的还是买的?” 爱初连忙点头如捣蒜,“卖的卖的。” “那,多少钱一斤?” 现在不是节,爱初也不好要高价,就说,“自家喂的鸡,你看着给呗!” 那人说,“我看了一歇,那些鸡都丑的要死,还赃的要死,都是鸡贩子卖的。 现在农人应该太忙,倒是没见到。 这样,我看你这只鸡毛发艳丽,长的漂亮,我就给你二块六一斤。” 说着,那人从金初手里拿过来鸡,抓着鸡翅膀,在手里掂了掂,“三斤多重?我给你八块钱,怎么样?” 金初说:“行啊!” 那人把鸡递给金初,“帮我拿着。” 金初连忙把公鸡又给抱入怀中,珍惜如宝。 那男人从西装裤的口袋里掏出钱包,从里面抽出八块钱递给金初。 一手交钱一手交物。 金初美汁汁把五块钱装入裤子口袋里。 花了三块钱给女儿买了一套衣服,就兴高采烈地回家了。 把钱和衣服放进媳妇的箱子里,就又跑到大丫家吃回丧席去了。 他们一家人都在,金初就跑在李金芝跟前,把女儿往怀里一抱,小声把自己卖领魂鸡得了八块钱的事,说给媳妇听! 吃过回丧席,下午还要去圆坟。 严英又操心包了十九个素饺子。 都是致亲,手拿铁锨,来到坟上。 大丫拾掇拾掇捡了金德顺的一些衣服来在坟前给烧了。 严英让金志在坟堆的四个拐角挖了四个坑,埋上四个饺子。 余下的饺子就分给随来的小孩子吃。 把吃完的空碗就倒扣在坟堆上,筷子也插在坟堆上。 再回来时,就各回各家。 晚上,金云让吴良才把老周氏抱到东屋的堂屋吃饭。 今天已经是八月三十号,还有明天一天,后天就是九月一号了。 按理说,大丫今天或者明天就得去学校报到,九月一号就可以上课了。 可是,地里还有一地的花生没拉,明天就得忙活一天。 大丫白天没空想,晚上睡不着觉时想。 爷爷光说让姑姑把奶奶带走。 可即便奶奶走了,家里三丫能担起这个家吗? 父母一对不能撑事的人。 双胞胎还那么小! 爷爷若是无病无灾,身体硬朗,她可以义无反顾地去上学。 可如今,她怎么能放得下心? 金云说:“妈,明天,就让金凤去学校报到去!毕竟她的录取通知书被毁坏了,到学校走程序应该还很麻烦。 不然九月一号去也行。 反正离淮北也没多远,乘火车乘汽车都行。 我和良才在这里多过两天,帮忙把地里的花生给拉回来。 那玉米稻子红薯,金明自己在家慢慢收。 还有金梅在家帮忙。 然后,我们把你接到兰州去。 到那里,我们把你送进疗养院去,那里有专门人员服伺你。 毕竟我和良才都还要上班,还都没到退休的年纪,若是辞职的话,就有点可惜了,我也等不了多久就退休了,到时候也有退休金可拿! 到老也有老有所依的本钱!” 老周氏一听就哭了! “我这个样子,还能去哪里?嘴歪眼斜的,走路都费劲! 我干脆还是死了算了,不给你们添麻烦了!” 金云皱眉,“妈,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人家大伯娘不也在西安住了多少年?人家不也是走闺女?” 老周氏抽抽搭搭道:“人家金茹又没有把她老娘送入疗养院,是在家的。 再说了,你大伯娘是跌断一边胯骨,她能拄拐,我听说她是用两个二凳子当腿往前挪着走的,人家能做饭能洗衣,又不像我这样的是个废人! 还有小熠熠和小烁烁都这么小,我不在家,我又怎么能放的了心? 西边大沟,每年夏季都是大半沟水,若没看管,那掉进去,若没人看见,呜呜呜……我还是不去了。 我在家,我在院子里坐着,我就是明儿的眼。 明儿,我会好好吃饭,好好锻炼走路,你别让你姐带我走好吗? 我若是到兰州,水土不服怎么办?再死在那是怎么办? 我不想和你爸爸分开……” 大丫看老周氏哭的那么悲伤,那么凄惨! 她还如何去上学? 这个家,她还能如何安心走得掉? 罢了,她真的不上了! 吴水秀的眼泪在眼眶里转。 此时,她的心是慌的,更为矛盾。 她不知该怎么办? 她的内心,在天人交战。 一时想让大丫去读书,好不容易考上的。一时又不想让大丫去读书,若是有外人来欺负怎么办? 就如今个儿上午出殡前,金科父子还来找事呢! 若不是三叔出面镇着,那只有大丫出面解决,也不知道该会怎样的解决? 再遇到同样的事,她和金明都只有被欺负的份。 大丫感受到妈妈的恐惧,内心深处的颤抖! 她伸手搂住妈妈,“妈,我不走!我不去读书了,我要留下来做你的依靠!” 大丫说完,抱了抱吴水秀,安抚她慌乱的心,直到她身体不再颤抖为止。 大丫又走到老周氏身边,抬手搂住她的双肩,“奶,莫要难过。 爷爷走了,有我在,我会把这个家给扛起来的! 我会把弟弟妹妹都给一个一个养大,让他们好好读书,直到他们成家,好不好?” 老周氏双眼一亮,“真的?” 大丫点头,“真的。不骗你!” 老周氏听后目光又黯淡了下去,“这样就委屈了你!” 大丫拍了拍胸脯道:“是金子在哪里都能发光! 正好,我可以在家里养猪,养羊,顺便也照顾你了,岂不是两全其美的事情!” 第247章 兄弟大战 听说大丫不去读书,金明那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下了! 姐姐在家,姐夫也在家。 没有他说话的份。 大闺女是个有主见的,家中一切事情都有她安排就好。 大丫用了一天的时间,把地里的花生秧子拉回家堆放起来。 就又去把花生地给刷了几遍,把自家留的菠菜种和雪里红腊菜给撒入地中。 春花生地,是爷爷的坟地,她没有再去整,放在那里荒着,还要烧头期,二期,还有五期,七七四十九天,为期尽,然后百天,再就是周年,逢年过节都要烧纸钱。 金云烧完头期,就和吴良才乘坐火车走了。 吴良才把自己来这里买的银针给留下,并教会大丫如何施针手法,像老周氏面部又无脂肪,只剩了一层皮。 若针灸,只有贴皮以15度角针刺面部神经穴位。 以地仓下针、再就是大迎,颊车、四白、下关、上关、翳风、丝竹空、阳白, 头面合谷收。 再以双手的合谷穴扎两针,再配以后溪辅助。 后溪是八脉交会穴,即管前胸及面部,又管后背督脉的阳气,还管腿脚不利。 又针刺了阳凌泉和阴陵泉,悬钟、三阴交、委中、昆仑,还有足三里。 这几处穴的作用管腿脚不利索的。 吴良才口述,大丫笔记,好记性赶不上烂笔头。再好的记性也有忘的时候。 吴良才凭着记忆,给大丫画出十二经络穴位图。 送走了金云夫妇,日子又恢复了平静。 三个小的,每天上学放学。 三丫的责任就是看护老周氏。 经大丫摸索给她施针,两个疗程,外加杂树枝煮水给她薰洗,慢慢的自己也敢大胆起来走路了,气色也红润了许多。 地里庄稼陆续收完。 花生也抽空都给摘了出来。 收拾干净后,碰巧有来收花生的就给卖了,花生价格不高,才九毛钱一斤。 尽管如此,也卖得几千块钱的收入。 地里的菠菜腊菜,大丫给收拾出来后,捆成捆拉到相庙农贸市场上去卖,不贵,才一两毛钱一斤。 有卖就有买,一集下来也能卖得二十三块钱。 大丫在集市上买了两只土狗崽子。 一只纯黑,一只是白中带黑的花狗。 大丫一直都想喂两条狗,只因前几年不允许喂狗,庄子里的狗都被打狗队给活活打死了。 如今松垮下来,市场上就有人卖狗崽子了。 回到家里,小熠熠和小烁烁一人抱一只,别提多开心了。 兄妹俩也没特意分清哪只狗专属自己。 就给起名叫小花和小黑。 小分家也开始盖起了新房子,就在他家现住的房子东面。 他家现如今住的房子是四间青砖到顶的茴草顶的房子 也是请的严思来盖的。 为此,李金芝心动啊,她想住新房,因为她公婆婚前许诺婚后会给她盖的。 每天就跟着忙上忙下,烧水搬砖打下手,可勤快了。 不过,今天小分的一句话浇灭了她一腔热血。 “我可警告你啊,这是给我盖的房子,我都一个三十岁的人了,如今还没媳妇儿,这房子是给我当结婚新房用的。” 李金芝怒目圆睁,指着小分骂道:“你三十还是四十,管我吊事? 你要说这盖房子的钱,都是你自己拿的,我绝对不争不抢。 关键是你一个吊壳没挣,一走就是十年,这个家你一点贡献都没有,你还有脸好意思说? 我看你就是不正干的吊男人,哪个女人跟你,哪个女人眼瞎!” 他俩的架势就如小母鸡对大公鸡的傲慢无礼。 小分上去就给了李金芝一巴掌,“真是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 这一打,坏菜了! 李金芝不管不顾地给小分俩个打了起来。 十打九被摔! 但李金芝仿佛不怕疼一般,爬起来继续和小分打起来。 干活的瓦工,尤其是工头严思,过来拉架。 大多数人都是向着弱者的,基本上都是拉小分,劝说小分的。 有人拉架,把二人分开,不打了,李金芝就觉得浑身哪哪哪都疼,这一疼就恨,一恨就骂,那叫一个骂的难听。 这会子孟兰英那个气啊,她这是干了什么缺德事,娶了一个这样的祖宗回来? 就喝令几个瓦工,“你们都别拦着小分,让他过来给我打这个女人,我看这个女人就是欠揍,打一顿,打疼了,她就老实了!” 然后又对几个瓦工说:“你们还不赶紧干活?干的慢,到时别怪我克扣你们工钱。” 瓦工们一听,那就各就各位,忙碌起来。 得到老娘的吩咐,小分作势过来要打坐在地撒泼口吐芬芳的李金芝。 就看一道人影迎来,同时孟兰英的怀里多了一个孩子。 爱妻护妻的金初和他哥打了起来。 李金芝见状,连忙从地上爬起,加入战斗。 二打一。 小分身上渐渐地多了多处抓痕。 上衣被撕破了,脖子上、脸上、手臂上都被抓花了。 可见李金芝的五爪神功练的炉火纯青! 被抓疼的小分,见缝插针对着李金芝的肚子就是狠狠地一脚。 就见李金芝被他踹飞了出去。 金初看见,目眦欲裂! 口中发出“嗷嗷嗷”的叫声,跳起来就向小分踢去。 兄弟大战,那是毫不手软,皮锤耳巴子,拳拳到肉! 直看的孟兰英那是胆战心惊! 有心想上前拉架,怎奈怀中还有个孩子! 心急之中,又对先前几个瓦工喊道:“快!快过来帮忙拉架啊?拉架!拉架啊!” 几个瓦工手中不停,视而不见! 埋头干活才是大事! 小英和小雪都躲进屋里不敢出来。 被踹飞在地上的李金芝,起身摸一块砖头就要往小分头上砸去,孟兰英见状,就把怀中的孩子给举出来,“来,要砸,朝这砸,你养的你疼,我养的我疼!” 李金芝见状,扔下砖头,一把就去扯孟兰英的头发,照着她的老脸就是左右开弓。 “你这个老逼货,我早都看不顺眼了! 表面上看起来是个面善的,一说一个好。实际上蔫坏蔫坏的!” 孟兰英双手抱着孩子,自然只有挨打的份! 小分见状对着金初下了狠招,来个黑虎掏心,双雷贯耳,外加又定两个熊猫眼。 顿时,金初只觉得眼冒金星,耳朵嗡鸣,晃了几晃,一头栽倒在地。 小分见状,也吓得一跳,就去弯腰去查看金初有没有事时。 李金芝放开孟兰英,从小分的身后,五指成爪,对着他的下体,鸟蛋一窝端! 就听小分发出一连串灵魂惨叫声。 孟兰英见状,哪里还顾得祖孙情深,一把撂下怀中的孩子,也顾不得孩子被摔的哇哇大哭声,就去撕拽李金芝的头发。 然而李金芝就是不松手。 小分疼的快要晕厥! 这时金科回来,扔下自行车,抄起一块砖头对着李金芝的手臂砸去。 李金芝见状,眼明手快,反手抓住自己的婆婆孟兰英向金科推去。 结果是孟兰英被砸的头破血流。 金科见状哪还有心情去管两个逆子,赶紧把老婆背在身上往大队部诊所跑去。 小分下体传来一阵阵疼痛,自己还没结婚,可不能废了。 于是,他以一种身形怪异的姿势,也向大队走去。 第248章 二斤半的鲤鱼,巧个子 金科家与金志家住的是同一排房子。 小分看到金志,忙喊道:“老叔,快快骑上自行车带我去大队诊所! 不然,我这辈子就完了。” 对于他家打架的事情,金志是知道的。 本来想去拉架,被严英喝止住。 出力不落好,会被说成拉偏架。 听到小分喊他,他只好进屋去推自家自行车,把小分载到大队卫生室。 金科是抄小路跑去的。 不过,腿再快也没自行车车快,正好在卫生室门口碰头。 卫生室里有三个成员,一老一少是两个医生,外加一个小护士。 老医生姓李,小护士是老医生的孙女,来学徒的。 年纪轻的医生也姓金,叫金勇。也是金庄人,和小分同岁,不过他已经成婚生子。 高中毕业后,经金庄队长也就是他的父亲金德良得知每村有一个学医名额,连忙就去大队给自家大儿子报了名,因为他是高中文化,文化高,也有资格去学。 大队书记同意就被保送到蚌埠卫校上了两年,又在蚌埠淮委医院实习了六个月回来,就被定为大队的赤脚医生。 一个大队的社员,大家也都不陌生,都认识。 年轻的医生眼力好,手利索,老医生就让他给孟兰英包扎伤口。 让孟兰英拿开捂住被打烂的头部。先是用剪刀熟练地剪去伤口周围的毛发。 再用一大团止血棉球按压住伤口,把伤口周围的血尽数给吸收掉。 开始消毒,缝合伤口。 缝合时,还要不停地用止血棉球吸附伤口里流出来的鲜血。 伤口缝了五针。 伤口对实,血就不怎么流出来了。 撒上云南白药,就用一块敷料盖上,再用绷带缠绕几圈,然后又给她套上一个网套子,这样就能固定住绷带不得掉。 然后让护士为孟兰英做了破抗皮试。 又给她打了一针止血针,一针消炎针,又拿了一些口服的消炎药的止血药吃。 老医师这边,询问小分哪里不舒服?小分就指了指下体。说那里刚刚被拽了,疼的差点要命! 老医师拉上遮挡帘子,让他脱掉裤子,再躺在诊断床上。 老医师仔细为他检查一番,发现有些红肿,就从冷冻箱包里拿出一个冰袋,用毛巾包上一层,放在他的下体红肿的地方,冰敷,这样有消肿止痛的作用。 老医师亲自为他打了针。询问他这是和谁打架了?满脸和手臂都是抓痕? 小分说:“是俺弟媳妇抓的!” 然后指了指孟兰英,“你看,把我妈打的!头都被打破了! 我那弟媳妇,别看个子小,那是二斤半的鲤鱼,巧个子!打架就是厉害!” 老医师看了孟兰英一眼,说道:“你这弟媳妇儿还怪口呢! 婆婆大伯子都被她打伤了!” 小分尴尬的发出笑声,却引发下体传出的疼痛。 包好弄好,医生又为娘俩个各开了三瓶盐水挂上,这样可以加快消炎。 金志见没他什么事,就回家了。 金科就在孟兰英床前守着。 金科家不管瓦工午饭。 严思思量若是回去,来回二十多里路,就耽误时间,一开始来的时候就决定晌午饭就在严英家做饭吃。 他们自带米粮,每天从大丫家买十斤豆芽,十斤豆腐,再烧一个大白菜汤就行了。 本来金志也想跟着干活的。被金德喜给阻拦了,不让去。 不想跟他家打交道。 严思不同,人家金科专门去他家找了两趟,又是酒又是烟的,有活干难道还往外推吗? 于是就接下了。 严成,自去年被预选下来后,也没去复读。 严父就给他也买了一台拉货的小四轮。 他每天都有活干,拉砖,拉沙子,拉水泥,拉石子。也帮人拉粮食,树木房梁棒什么的,有活就干。 就连小分家用的沙子水泥石灰,都是他给送来的。 一身石磨蓝的牛仔装,头戴深咖色的牛仔帽,衬托他的皮肤更加白皙。 上下小四轮都是弹跳而上,弹跳而下,一点也不守规矩,与去年的老实腼腆,简直判若两人。 可以说是帅气又疯批! 小分与他娘孟兰英,三瓶盐水输完,就到了下午一点。 起了针,稍做休息片刻,三人斜抄道,就从西塘沟那座一尺半宽的青石板小桥走了过来,这样就正好少走三分之一的路程。 回到家里,小英赶紧去灶房去做饭,拌的疙瘩汤,打了三个鸡蛋。 金初三口子不见踪影,大概是走娘家去了。 吃过饭,金科手拿大前门香烟,给所有的瓦工发了一根烟。 他拍了拍严思的肩膀说:“大兄弟,不是我说你,上午两个孩子打架,你这个做舅爷的为什么不跟着拉拉架呢? 不然,兰英也不会受伤! 还好,只伤了皮肉,不然后果不敢想象!” 严思一脸严肃的说:“大哥,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要凭良心说话,你家俩儿子打架,我和工人都停下手中的活,准备去拉架,你是不会听到你家我大嫂子说的是什么话? 她喝令,让你家小分狠狠打你那二儿媳妇。 不准许我们去拉架,说我们若去拉,就扣我们工钱!” 金科一听,便不说话了。 闹成这样,都是他老婆造成的。 事情已经发生,做为丈夫的他,也只能选择包容。 不缺吃,不缺穿,日子就显得过的快。一转眼就到了金德顺去世的一百天。 烧五期的时候,那些老亲少亲都是事先给讲好的日子。 加上本家,就待客足足有八桌人。 但烧百天,那些老亲少亲就不用来了。 光金德顺本家来就行了。 每家来上一个两个人,到坟上烧烧纸钱磕三个头就可以了。 烧完纸回来,就都聚集到大丫家,女人们帮忙烧饭炒菜,男人们坐在堂屋里闲聊! 金德顺本家较近的四房人如下: 大房 1,金科与金林是大房的长房金德海的两个儿子。 金科是大房长房长子,育有四女二男,小爱、小分、爱芳、爱初、爱英、小雪。 金林是大房长房的次子,育有两女两男,长女金英,次女金侠,三儿金波,四儿金涛。 2,金明是长房死者老二金德顺的儿子。 3,金号令与金志是长房三子金德喜的两个儿子。 二房 年少离家,走南闯北,最后定居广西桂林,生有二女一子。 大女金知瑾在桂林任某街道办干部,离家近,能照顾年迈的父母亲。 老二是儿子,在金德顺这一辈排行老五,叫金德瑞。大学毕业后被分配任广西北海市某厅厅长。 老三就是小女儿金知琳,在徐州军区医院任护士长。 三房 育有两子两女。 老六金德齐,他生有五儿一女,与金德顺家关系一般,不亲近,与四房之后金客家走的很是近乎。 老八金知俊,育有三女一子。 他和金德顺走的近,是因为他和金云年龄相仿,父母死后,亲嫂不待见他,没少来金云家蹭饭吃! 金德顺转业回来对他也是多有照顾! 四房 就是金胡子,在当时那个混乱的年代,他是混黑社会的,朋友甚广。 娶妻县城商户徐氏之女,柔柔弱弱三寸小金莲。娘家有码头,有商船。 四房老太太,生有三子一女,分别排行老四、老七、老九,除了老四疯疯癫癫,另二子一女都各有千秋,身份都不简单。 金老四的儿子便是金客。 再远一点关系的,还有好几家,他们的祖父和金德顺的祖父,那是一个娘的。 在这里就不细说了。 第249章 忍无可忍 烧百天,没有再去租赁桌椅盘碗。 而是几家人,各自从自己家搬来,吃完饭,刷洗之后,再搬回家。 金科、小分与他娘,他们三口都来了。 金林家就来了金林自己。 金德喜一家几口全来了。 金客家来的金客自己。 金德齐与他的四儿子金四喜,父子两个。 金知俊也来他自己。 然后剩下就是关系稍远一点的几家,各来一个人。 严英与大丫在灶房忙忙碌碌。孟兰英也破天荒地往灶门口一坐,成为火头军。 堂屋里摆了两桌。 主桌上,金德喜与金德齐坐在主位上,金科两口子坐在西侧,金知俊与金林坐在东侧,下首坐着金客另一个本家人。 次桌上有金志、金四喜、小分与其他几个人。 两个桌面上,金科都手持酒瓶当起了酒司令,给别没倒多少酒,给自己都斟了不少,仿佛平日里就跟没喝过酒似的,左一杯右一杯地自己给自己灌酒。 小分喝着喝着,忽然哭了起来。 他泪眼朦胧地看向金德齐,在这里,他辈分最晚,就坐在次桌的下首。 他说:“六爷爷啊,我现在好后悔啊! 十年前那晚,我就不该跟你家大喜叔去的。 他媳妇哥不愿意把妹子嫁给他,去把人家打一顿,不就更糟糕吗?人家妹子更不会跟他? 那时候真是脑抽,这些细节都没想明白。 现在我再后悔也都晚了。 我是有家不敢回啊! 三十多岁的人了,到现在还没成家,让我爸我妈脸上蒙羞。 在外面漂也终归不是家啊! 十年了,若不是大姐把我接回昆山,我还不敢回来。 你家大喜叔在五爷爷的帮助下,已经娶亲生子。 而我呢?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呜呜呜,这么多年,我有家不能回,钱钱没挣到!” 孟兰英一听,脸色难看,她说:“就是,我家分儿就是受你家大喜拖累的。 当年你家大喜说亲,事先说好的给人家多少彩礼,四水调和的,过年把人家妹子接来搞大了肚子,结果是你当家非要把彩礼剪半,人家哥生气,说你看不起人家,若是进了门,你们指定更会慢待人家妹子,一气之下就带妹子去隐了产。 是你恼怒在先,让二喜来喝我家分儿,当时我们不知道,若是知道怎么会让分儿去趟这趟混水? 你这是坑了我们家分儿啊! 庄子里如今和他同岁的,哪个不是成婚生子,孩大窝小的? 六叔,我家分儿是受你家所累,他的终身大事,你得想想办法帮我家分儿说个人,才是。” 瘦弱的金德齐,长叹一声,道:“我一个老头子,上哪去给你说到合适的闺女子? 不错,当年,二喜喊你是有错在先。 让你去,也没有让你拿刀伤人啊? 是你小分太冲动了! 皮捶耳巴子,吓唬吓唬教训两下就行了。 谁知道你竟然对人家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你的一时冲动,刺伤了人家的脾脏。 要知道,那可是邱长秀她大哥啊? 被你那一戳,大喜的那亲事,就彻底黄了! 惹过事,你们三人拍屁股跑了。 我呢?就差没被公安局拉去枪毙! 你可知道,那一年,我被逼的脱了一层皮? 为了给长秀大哥邱长廷治伤,我整整借了五百块钱的贷款! 账压人啊? 我这一把老骨头差点就被账压死! 你可知你的一时冲动,给我家也是带来灭顶之灾啊? 我家大喜能够成婚生子,那是他能干,吃苦耐劳。 当年你们三个一起去广西,投奔五哥。 他可是私毫没有偏袒谁,都是一样给你们三个安排进入北海三合口农场当了职工。 是你自己干活不踏实,又嫌累又嫌脏的……” 孟兰英听完金德齐说的话,劝慰自个儿子道:“你求他有什么?用你前不用你后! 现在又摘你的不是! 当初要不是你怂恿他们几个去把人家打一顿,他们能去吗?即便把人打了又如何?人家妹子不想跟你儿子成亲,那是人家变心了! 你才是最冲动的那个人,坑了我家分儿也坑了你自己,现在反而倒过来摘我家分儿的不是? 我呸! 你简直为老不尊!” 金德齐气的没说话,金德喜怒道:“想吵架,滚出去吵去!别搁这扰我二嫂清静! 金科,你瞅瞅,你娶的是个什么玩意儿?娶妻当娶贤! 你看你们家让她当的都成了什么样子? 前一段时间,一天天的闹的鸡犬不宁! 看,要不了多久,你家还有的吵!” 金科:“三叔这话什么意思?” 金德喜:“什么意思?你家当初可是许过人家李金芝三间大瓦房的? 人家现在孩子有了,你们就想翻篇? 怎么可能? 许诺过的事,许神神想,许人人想! 人家孩子总会惦记着呢! 你不给他解决,永无宁日! 我他妈和你家住的近,一听你们家吵架,我都心烦!” 金科:“那就等那个逆子回来,我就给他分家,把他分出去单过!” 金德喜:“成!那是你的家事,我不管! 今天在这里,闲话可说,废话免谈! 好了,接下来就吃饭,吃过饭,就帮忙收拾一下,把自己带来的东西带回家!” 接下来就是沉默的吃饭声。 只有小分一个人还在不停地灌酒,喝到最后,他起身,跑到金明与吴水秀的大床上睡觉去了。 别人喊他,他摆手:“让我睡一会儿,别来烦我!” 半日过去,小分还在呼呼大睡,一直到晚饭时间,他还没有醒的迹象。 这可把老周氏给气坏了! 她拄着拐杖扭着小脚一遍又一遍走到他睡觉的床前喊他。 而小分也不理她,只是翻个身继续睡。 吴水秀气恼道:“他这是想干什么?他自己家没床吗? 我晚上还要不要睡觉,他身酒气,把我的床都给弄脏了!” 老周氏看小分应该是故意装睡,这明显就是想欺负她一家老小。 忍无可忍,就无需再忍! 老周氏举起手里的拐杖对着小分就劈头盖脸打了下去! 这一下就把小分打醒了,他气恼道:“二奶奶,你干什么? 不就睡你家床一下吗? 可至于对我往死里打?” 小分翻身下床, “哎呦!我的腿!二奶奶,你把我的腿给打疼了,我的头也被你打晕了!” 老周氏,“明儿,过来把他背回家!还想在这耍赖不成?” 金明听话地去扶小分,小分借机在金明耳前小声说:“我不让你背,否则我掐死你,让大丫过来扶我,我就回家!” 第250章 真的害怕了 金明一听,吓得不敢背了,就说:“我这去喊大丫头来扶你。” 老周氏一听,拐杖杵地,捣的“嘭嘭”响。 “站住!你个怂货!人家这是在欺辱你啊!你个没种的憨货!” 骂完金明又骂小分。 “要死了?你你你…一个三十多岁的大男人,凭什么让我大孙女扶你?你又没断腿? 你真是欺人太甚! 我操你个祖宗十八代!” 老周氏说着就抬起拐杖朝小分打去! 小分看老周氏拿树木拐杖向他打来,他忽地向后倒去,竟在床上翻起了跟头,并如猫戏老鼠一般左躲右闪,还对老周氏做着鬼脸:“喂喽喂喽喂!二奶奶,小脚老马子,你打不着!你打不着!” 打了几棍的老周氏,累的直喘气。 金旺见状连忙跑了过去,一把抱住老周氏,劝慰道:“奶,你别生气!小心气坏了身体,难为的还是大姐。走,我扶你出去” 金旺把老周氏扶到当门堂屋西侧的两个角门中间,从大桌底把二凳子抽出,扶老周氏坐下。 然后附耳在老周氏耳边,小声说:“奶,你先坐下,对待恶人不能手软,手软一次,他下次还会来我家欺负我们。 你要相信大姐。我这就去喊大姐去。” 老周氏一听,确实是这个理! 想想大孙女,早也练,晚也练,闺女教,外孙教。 想来是应该能治得了小分这个浑球! 于是,老周氏舒缓一下心情,坐在那里,等候大孙女。 而金明则如木桩子一样,站在角门处,不知如何是好! 老周氏叹气! 儿子是自己生的,甩料又能怎么办? 我不生气! 下午的时候,大丫开了手扶拖拉机去砖厂带黑了拉了三趟砖。一车拉一千五百块,三车四千五。 她决定在牛棚西侧盖几间猪圈,她打算盖好猪圈,就抓两头小母猪喂,下了仔就喂肥猪。 此时她和三丫正摸黑把车厢里的砖块码在西厢的后墙边上。 金旺跑过来说:“大姐,小雪她哥还赖在我妈的床上不走。 我妈都快气死了! 我奶让我爸去把他给背走,我听到他小声威胁我爸,说我爸要是把他给背走,他就掐死我爸! 非让你过去扶他回家。 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三丫接腔道:“他能卖什么药?指名道姓让大姐去扶,绝对没憋好屁!” 大丫说:“你回去让奶别生气!气坏了身体不值当,苦了她自己! 等我和你三姐把砖卸好再说。” 金旺说:“我奶气的拿拐打小分,累的直喘粗气,我就忙把我奶给哄了出来,让她在堂屋坐着,我让熠熠和烁烁看着,可不能让她再气着了。 我对奶奶说了对待恶人绝不能手软,必须把他一顿,打到他害怕为止! 只可惜,我太小了!” 金旺叹气! 黑暗中,大丫点头:“小弟说的对! 软的欺,硬的怕! 小弟你别叹气,你现在还小!首先要保护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根本! 你快回去,让咱爸过来卸砖! 奶奶一吵他,他就懵圈了!” 金旺说:“好!” 转身又跑了回去。 很快,金明就过来帮忙。 大丫把后车厢门打开,让他从后面抱砖。 她自己则跳上车,把车厢里的砖块抱放到车帮子上。 三丫此刻也展现了她的能干与速度。 大丫抱出多少块放在车帮子上,三丫就能抱多少块码放在砖堆上。 大丫怕三丫累着,就轻声劝道:“你可以少抱点,别累着!” 三丫说:“大姐,我不累!只有你最累!从来没听你喊一声累! 跟在你身后,我已经很享福了!” 父女三人很快就把一车砖卸完。 大丫摇动手扶拖拉机,向后倒出去,然后给开进院子里。 大丫把车停在西厢门口,然后来到灶房门口,洗了一把手脸。 锅里留的饭,红薯丁白米稀饭,上面馏的馍,和咸菜。大丫盛了两碗,催促让三丫快吃。 稀饭的温度正好。 大丫几口把一碗稀饭喝完,放下碗,用手背把嘴巴一抹,就大步往堂屋走去。 灯光下,老周氏坐在二凳子上,一双眼睛气的如鱼眼突出。 双胞胎站在她的左右。 大丫伸出手指放在唇边,做个噤声的动作。 两个人精,无声地点头。 角门处,吴水秀倚着门框,背对外,面朝里,对着躺在床上的小分,那是死咒活骂。 此时的小分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任吴水秀如何骂,他都不予理睬,反正被骂不痛不痒又沾不到身上。 他闭着双眼,假寐。 等候大丫到来,看她如何对付自己? 大丫脚步无声,快速拉开吴水秀,一个箭步窜到床边,一手攥住小分的一只脚脖子,另一只攥住他的手脖子,然后如撂麻袋一般,给撂在后背上扛着就走出了屋。 小分没想到大丫会给他来这一出? 心里有些惊讶! 自己这壮实的身材,孬好也有一百四五十斤重? 没想到大丫扛他就跟玩的一般轻松! 本来他是想替小雪报仇的,如今他的思绪里又冒出一个念头,不如…让她给自己做个小媳妇儿? 反正大丫又不是真正金家的孩子。 大丫扛着小分快速走出了院门。 往东是自家的菜园子及方田挖出的向北流淌的水沟子。 只能往西去。 小分家就在大丫家的屋后面,隔条路。 小分被扛的姿势十分难受,肋部被大丫的肩膀克的生疼。 他闲着的那只手试图从大丫的腋下去抓大丫的胸,但都被大丫用手肘给挡住了。 小分心起邪念,身体上竟起了反应! 这是他没有想到的事情,心里很欣喜。 自被李金芝抓拽后,他一直担心怕不管用了! 没想到今天晚上竟然对大丫起了反应。 于是他就伸手去解自己下体的裤门。 大丫已经感受到他的意图,只觉得他好恶心。 大丫深吸一口气,双臂发力,猛的把小分举过头顶,快速穿过自家小树林就来到严英家院门口。 大丫双臂一用力就把小分往严英家的院墙上砸去。 小分的闷啍声还没来得及发出,大丫又把他如粮食袋子一般给提起,几步就蹿到金科家的西厢南山墙处,又把小分朝他家的山墙上砸去。 直砸的小分感觉五脏错位! 疼的他蜷缩着如一只虾米。 大丫不管不顾,对他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速度之快,拳拳到肉,脚脚如刀劈。 这一刻,他心是颤抖的! 既是疼的,又是怕的。 他是真的害怕了! 照这样打下去,他不死也得残! 小分蜷缩着身躯,双手护头,嘴里发出凄惨的求救声:“救命啊!救命啊!” 第251章 看来刚才我是打轻了 小分的惨叫声,引来金科与孟兰英。 傍晚的时候金初与李金芝回来了,这一趟两人在李金芝的娘家住了将近四十天。 得知新房已经盖好,二人不死心就又跑了回来,准备搬进去住呢! 刚刚金科正在教训金初,给他两口子上上政治课。 而二人是左耳进右耳出,随你怎么讲,人家就来个不作声。 冷不丁听到小分发出惨绝人寰的求救声音,都吓得一跳,就都赶忙奔出家门向发出声音的地方跑来。 金科跑的时候随手从条几台上把手电筒拿在手中。 光束下,几人看到躺在地上如虾米一般的小分,而大丫看到几人来,也没有停手对小分的拳打脚踢! 金科见状那是目眦尽裂,大喝一声:“给我住手!” 大步上前,情急之下,欲要把手中一尺来长的手电筒砸向大丫,大丫如泥鳅一般闪身躲过。 孟兰英赶紧上前,抱住小分,询问他的伤情。 金科把手电光照在小分身上,只见他浑身都是土,头脸肿的如猪头,嘴角渗血。 金科把小分拉拽起来,问道:“儿子,能站起来吗?” 小分说:“爸,我疼!我浑身上下都疼!” 孟兰英一听,立马发出凄惨的哀嚎声,“哎呦呦!我的儿呀,你的腿,是不是被这个狠心的野种给打断了?” 还未待小分回答,孟兰英转头看向大丫怒斥; “你这个小骚婊子,小娼妇,千人骑万人枕的小浪货。他不就是睡一下你爸你妈的床吗? 又没与你有深仇大恨,你何至于竟对我儿下狠手? 等金云那个逼丫头回来,我到底要问问她,教你的三拳两脚没对负别人,偏偏对负我家分儿啊? 今天若不把你们娘几个赶出金庄,明个儿你就敢来我们家锅台拉死拉尿!” 说着就对金初喝令:“去,回屋把锹锨都给我扛出来,给我把这个小骚蹄子打一顿! 我倒要看看她有多大的能耐!” 孟兰英骂大丫的同时,大丫也与她同骂:“你是个老婊子,你是个老浪货,一把年纪了还撒娇,贱的生怕没人要……” 这边孟兰英尖锐的吵吵嚷嚷声引来附近居住的村民。 金初对孟兰英的差遣不动,而是对他娘说:“你让我打,我就打呀?打出事来你负责?” 孟兰英气恼地吼道:“我负责! 你个小死孩子,真是长了本事哈?竟然和我讲起了条件啦?” 她不说条件还好,一说条件,小初立马提出:“不讲条件,难不成你让我白出力?哪有这等好事?” 孟兰英气的恨不得脱鞋底打小儿子。 大丫见孟兰英没时间骂她,于是她也就住了嘴,双手环胸,等着孟兰英能支出什么招术来? 这时金梅金旺也听到吵骂声,从自家跑了过来,姐弟二人手里都掂着木棍与扁担,站在阴影里,等候司机而动。 金初说:“若要我打她也行,就把那三间新瓦屋给我们!” 依偎在金科肩膀上的小分立马不干了。 “妈,不行!那是给我结婚用的! 东为上,为长,难道你让我住在下首房子里吗?” 孟兰英为难,“住在哪里不行?哪里来的这么多的道道三子? 何况你现在一时半会也没人给你说亲?” 小分说:“那还不好办?就让大丫给我做媳妇儿,她打我的事情也就算了,这样也不用为难初子了,这样不是两全其美的事情?” “不行!” “不行!” 两道声音从树木下的黑影中传出。 金科把手电光照了过去,发现是金梅和金旺姐弟俩! 本想出言呵斥,但又忍住了。 “怎么不行?我看行!你们又不是真正的金家孩子!” 金梅说:“不管我们姓不姓金,都不行! 我看好了,这事就是你们一家子老早商量好的,趁着给我爷烧百天,故意多喝我家酒,把自己给灌罪,躺在我妈床上赖着不走,出此下三烂的手段,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刚刚已经睡下的金德喜也起来了,此时他就站在人群后面,听着众人窃窃私语。 尽管他很生气,也没出声。 他要看看大丫怎么来解决这件事情? 不立起来,说不准以后还会有更多人上门找麻烦! 平日里小分娘在庄子里是出了名笑面虎,好脾气! 和她没有纠葛的村民,都是向着她说话。 农村妇人骂人本就都粗俗,对于小分娘的骂人,大家都还感觉稀奇呢? 多数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理,站在一侧围观,并未有一人上前说和。 就听小分憋出一个大雷,“三丫,别胡说,以后我就是你姐夫了。” 金旺:“你放屁!” 小分没有理会金旺,而是对金科说:“爸,你看,大丫都把我裤子的大前门给解开了。 她的手都伸进我的裤裆摸我蛋了!” 小分话音刚落。 这边大丫尤如一只猎豹,脚步一蹬就蹿跳到小分跟前。 口中说道:“看来刚才我是打轻了!” 说完快速出拳,一个左勾拳直奔小分的腮帮子揣去! 再来一个右勾拳朝扶着小分的金科腹部揣去! 左拳卸力之际,右拳发力。 那叫一个快狠准。 就听小分又一次发出惨叫声,金科倒退两步卸了力道。 小分摔倒在地。 就听他?嚎叫着:“我的牙?我的牙掉了!” 倒退两步金科稳住脚步,挥着手中的手电筒就像大丫砸来。 大丫闪身一躲,右脚一个回旋踢,踢落金科手中的手电筒! 然后身如灵猴一般,双腿弹起,凌空一跳,双拳同时出击,向金科的双肩的肩井穴砸去。 双脚落地,向旁一闪,又灵活地转到金科身后,抬起右脚踢向金科的右膝后腘窝处。 金科发出一连串的闷哼声,只觉右膝一软,双肩无力,一米八的大个儿,当即就跪倒在地! 大丫说:“是不是看我一家太好欺负了?才会让你们如此猖狂?” 那边的三丫也于小分话落之时破口大骂:“去你妈滴个逼的,一家子不要脸! 一个月前,李金芝差点抓破你的鸟蛋,你都不让她给你做老婆的? 你们兄弟两个可以共妻啊!这样既省钱又省心,也不用祸害别人了!” 三丫说出来的气话等时就激怒了在一旁看热闹的李金芝两口子。 李金芝把怀中的闺女往金初怀里一塞。开口就对三丫骂了起来:“死三丫!你这个小骚婊子!我都没惹你?你扯我干啥? 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李金芝说着就向三丫奔去。 金初一手抱娃,一手扯住李金芝的后衣领子:“你来抱娃。三丫手里有棍。你会吃亏的!还是我来教训她,我去摸把锨去,我要让她后悔她说出来的话!” 金初刚转身,大丫就蹿到他的跟前:“三丫又没说错话,你老婆当着你的面干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话落一个扫堂腿,把金初扫落在地,弯腰对着他的肚子就是“嘭嘭嘭嘭”左右各出两拳,直打的金初痛的蜷缩成虾米状。 李金芝见状,哪能袖手旁观? 夫妻一心。 她一手抱着孩子,一手五指成爪就去抓拽大丫的头发。 大丫仿佛脑后长了眼睛,往旁一闪,伸手夺过李金芝怀中的孩子,对她抬腿就是一脚,把她踹倒在地。 【抱歉!今天一直在忙,让书友们久等了!希望能多多给予五星好评支持!非常感谢!】 第252章 人若犯我,我必揍他 小分娘孟兰英见大丫抢夺她的孙女,就连忙上前争抢。 “大人吵架,小孩子是无辜的!你可不能拿孩子杀气啊?” 大丫冷嗤一声,“放心!我还没达到你那种丧心病狂的程度! 一个月前,这个小莎莎不是被你摔过一次吗? 如今她能好好的活着,也都算是她命大了!” 大丫说完,把小孩子送还给已经从地上爬起来的李金芝怀里。 大丫说:“小嫂子,我本不想与你为敌!请你也别来找事! 若你想和他们一样,不想让我好过,同样,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当别人不想给我活路的时候,那他的活路也算是到头了! 小嫂子,说实在的话,其实我是很敬重你的! 刚刚三丫也是被畜牲给气急了,才说的是气话! 在此,我替她向你道歉! 所以,我刚刚踢你,你虽然摔倒,但我也都没用多大力! 否则,你此刻也定是爬不起来的! 小嫂子,你给我听好了? 我做人的宗旨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若犯我,我必揍他!” 大丫说着,拳头捏的咯吱响,充分显示出实力来。 李金芝连忙点头道:“好!从现在开始,我李金芝说话算话,我和金初都不会与你为敌!” 李金芝说完,就伸手弯腰对着躺在地上的金初拉了拉,说:“别装了,快给我死起来?人家又不想与我们为敌,我们就别趟这趟浑水了! 谁惹的事谁搪!反正也不管咱们的事。 走,回屋睡觉去!” 李金芝拉拽着金初走了。 路过厢房的拐角处,就看到躲避的小英和小雪,姐妹俩如摞在一起的草疙子,伸头探脑地在张望。 李金芝禁不住出言骂了一句:“孬种!” 骂完后,鼻腔里发出哼的一声,并还用肩膀撞了姐妹二人一下,才走向还亮着灯光的堂屋。 小英的肩膀被撞的生疼,她也不敢言语。 小雪虽然站她的前面,但却没给她挡灾! 因为小雪是缩在小英的怀里的。 同是姐妹,小雪却比小英矮上大半个脑袋。 小雪的身高和她娘一样,虽然有些小胖,却没有小英的骨架子大。 姐妹俩长相也不一样,一个随娘,一个随爹。 金科与孟兰英生的两儿四女,个子都不算高。 小分一米七左右,算是兄弟姐妹最高的那一个,那也比金科矮上十公分。 金初一米六八左右。 爱芳与小英差不多高,一米六二左右。 老大小爱与老小小雪都与孟兰英差不多的身高,一米五五左右。 算是应了那句,娘矮矮一窝! 小英虽然个子长的不矮,但却是个胆小怕事的性子,而且极爱哭鼻子。 妥妥的古代丫鬟的身子,小姐的性子。 刚刚她借着刚钻出云层的月光,看到大丫打人的灵敏度是那么的快狠准,而且凶残又厉害。 她是一丁点都不敢出去与大丫当面交锋的,生怕大丫会把她给打了一顿! 被打,那该有多疼啊? 平日里她不小心磕着碰着,那疼痛,都让她直掉眼泪。 小雪是真心不敢出去,生怕大丫借此机会,再把她给暴揍一顿! 孟兰英看不孝子被人策反了! 又见大儿子还躺在地上直哼哼,自家男人也无力地跪坐在地上,一声不发! 她有些惊慌无措,连忙大声呼喊:“小英小雪,快出来!快去喊你二叔一家和你六爷爷一家过来,让他们过来给我们一家子讨回公道。 就说我们一家快要被会拳脚的大丫头给打死了!” 姐妹俩个听老娘喊话,也不好再躲着了,就走出来,“我们这就去喊!” 金德喜这会子不再沉默,他从看热闹的人群后面走了出来。 高大的身躯挡在两个小姑娘的面前,怒道:“去喊什么喊?什么都听你们娘的话? 这一年多来,就听你们家吵吵吵,没个消停的时候,一天天的尽是事。 鸡飞狗跳的还让不让人脑子清静了? 和你们家做邻居真是倒霉透了! 我看好了,你们一家子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金科你看看你到底娶个什么玩意回来? 看把你那个家管理的成什么样子? 到现才还没反醒吗? 人都说娶妻不贤毁三代,说的就是你! 你思考思考,回想回想,今晚你们两口子做的事情可对? 你如果觉得做的对,我不拦着她俩,就叫两个丫头去喊他们两家人过来。 我倒不相信,他们两家也如你们一样窝里横,狂妄自大地来欺负我二哥一家? 若真是那样也休怪我不讲情面了! 今天晚上我就把话撂在这儿,有谁想欺负我二哥一家老小的,那就是我金德喜的仇人! 金林那个孬七子要来,我会踢到他去西安找他妈! 老六他若来,我会让他终生都后悔! 我要让他知道远在广西的老五是听我的还是听他的!” 金德喜那浑厚的声音带着满满的威胁! 他的话音刚落。 就听到站在墙边角落处,金德齐的声音传出:“三哥,你不用说,我也知道,五哥定是听你的。 我一直都在看着听着呢!确实,是金科家的不是! 三哥,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参与。 再怎么说,这都是你们大房的事情!” 他声音低哑,略带沧桑。 说完就转身走了,他的身后跟着四喜和五喜,不一会就隐入黑暗的夜色里。 金德喜走向还跪坐在地的金科,踹了一脚,骂道:“还在这里赖坐着干啥?还不把你这不成器的儿子给扛回家?不知丢人现眼的东西!” 就听金科带着哭腔回道:“三叔,我起不来! 我的双肩和右腿被大丫卸去力道,浑身无力啊?” “噢?哈哈哈!原来如此!若不这样,你指定不知狂妄成什样子呢,卸的好!” 金德喜说完,伸手拉起金科的双臂,把他从地上给拉了起来。 就见他把金科的两只胳膊就这么向前一拉一拽,然后又往后一送,就听“咔咔咔”三声响,筋骨归位。 “好了,你试试?” 金科等时就感觉胳膊舒服多了,就试着举起双臂,活动自如! 他诧异,“真的好了呢!” 就见金德喜弯腰又对他的右腿的后腘窝处连拍了两掌,然后骂道:“快把地上这个丢人现眼的玩意扛回家去,此事就此打住。若有下回,我会让你跪着走路!” 金德喜亦然是威胁意十足。 金科老老实实再不敢顶撞半分,带着保证道:“三叔,绝对不会有下次了!” 说完弯腰把大儿子抱起,抬步向家走去。 孟兰英也不敢多言半分,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跟在金科身后往自家屋里跑去。 第253章 大丫想卖牛 见无热闹可看,人群散去。 大丫走向金德喜,弯腰给他行了一礼道:“谢谢三爷爷为我撑腰!” 金德喜拍了拍大丫的肩膀,“好孩子,三爷爷并未为你出力,一切还得靠你自己。 三爷爷终归是老了! 即便出面震得了一时,也震不了一世。 你自己若立不起来,爷爷再帮你,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他们一个个都长大了,翅膀硬了,总会有一天会把我这个老头子的话当作耳边风,不当一回事了!” “我知道的,三爷爷。 我一定会护好家人的,让您跟着操心了!” 这时严英五口走了过来,严英说:“凤儿,你真厉害!我若遇到这样事,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胆子可小了! 不过,你打的好! 小分那孩子实在是太过分了!” 大双扒拉开严英,一把抓住大丫,两眼冒着小星星:“大姐姐,从明个晚上开始起教我两招呗? 我放学后就去你家,我明天就给你扛一口袋粮食,晚饭就在你家吃!” 小影,“大姐姐,我也学!” 小双,“大姐姐,我也学!” 大丫笑,“只要你们不怕吃苦,下午放学后,就来我家。 至于粮食就不用了,等我家没饭吃,再去你家扛。” “好嘞!”大双小影小双振臂欢呼! 唉!有人疼,有人宠,有人护,真好! 大丫第二天如无事人一样,开手扶拖拉机又和三丫去拉了四趟,把余下的五千五百块砖给拉了回来,总共买了一万块砖。 隔天一早大丫又去请来金志和金客,还有另两个较远一点关系的本家叔叔过来帮忙,把靠近牛棚的那几棵大泡桐树及一些杂树都给放倒。 连树根一起给挖了出来。 大丫不想喂牛了,因为家里有了手扶拖拉机,也就用不到牛了。 毕竟喂牛夏天要割青草,冬天还要铡草。 如果要是母牛,她就留下喂了,每年也能产下一个牛犊子,喂上一年当肉牛卖,跟喂猪一样,最起码能挣钱! 虽然决定了,但心中还是有些不舍的,毕竟也相伴了好几载。 前面汪庄有个汪矮子,是个牛行爷,专为人牵线搭桥联系买家和卖家的。 大丫找了他,按前后庄续亲戚,排辈分,大丫得喊人家一声太爷爷。 汪矮子,长得白白净净的,别看人矮,那满脸的精明。 他提着一只青竹节做成的烟袋杆子,一头镶嵌铜头烟袋锅子,一头是玛瑙玉石做成仍烟袋嘴儿。 上面坠着一个成人手掌大的蓝色的烟丝袋子。 他绕着大黄牛来回转了三圈儿,又掰老牛的牙口看了看。 说道:“孩,你家这老牛有十二岁了! 按年龄上算,也算是老年了。 别人卖回家当作耕田用,还能干上个四五年,再之后,就真的老了,腿脚慢到走不动路儿。 我估计,别人也不会给你个很高好价钱!最多也就给你一千二三百块钱? 不过你家这牛身高体长,至少也有八百斤重。 牛膘也被养的还好! 如果你舍得的话,可以卖给人家杀牛的。 反正牛到最后都是被杀的,也没有什么舍得不舍得的。 喂鸡喂猪不都是用来卖钱被杀吃的吗?” 大丫点头,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包大前门香烟,递给汪矮子。 “太爷,我特意给您买的,拿着抽!” 汪矮子笑眯眯地收下。“你这孩,就是实诚! 太爷给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还是卖给县城那杀牛的,他们都是往大饭馆儿供,那大饭馆大酒店,牛肉可是个大菜,价格上也不便宜。 孩,你街上菜市有熟人没?若有,找他问问,这牛最少值这个数!” 汪矮子伸出三根手指,“三千块!” 他唇角上扬翘起,表示很值钱的样子! “若卖个户家当耕牛使,太爷替你磨破嘴皮子,也只能卖到一千五百块! 别的不说,就说你三爷爷家那头牛,他家那牛骨架子小,体长稍短些,腿也细,当肉牛卖,也卖不上什么价,我给他牵的线搭的牛,卖到一千二,到最后收钱的时候,还又让回人家二十,那让的不是钱,是面子啊! 我落六十块钱! 到最后,他得了一千一百二十块。” “太爷,大菜场的周记菜行老板可行?” 大丫问。 汪矮子一拍大腿,“那太行了!孩,太爷就不给你查买家了昂? 明个,或者今个儿下午,也能去问问。 太爷这就回家了!” 大丫拉住汪矮子,“太爷别慌走,就在我家吃了晌午饭呗?” 汪矮子直摆手:“我还是不去了!以免你奶看到我会引发她伤心!你爷还比我小上两岁的年纪! 他成婚的时候,我还跟着去下礼来。 我们俩即是发小,也是同窗。 小时候,我们曾在一起念过四书五经的,一晃几十年过去,岁月不饶人啊!” “太爷,你显年轻!不像我爷显得苍老!” “唉!” 汪矮子长叹一声。 “人活着就活着一个心态! 我是个心宽意大之人! 你爷标准是因你爸爸给愁的! 诶!不说了,人都过世了,就不提那些陈年旧事了。 回了!” 大丫还是抓拽他的袖子不松手,说:“太爷爷,我听说你是和太奶分家单过的,那我就给你抓些绿豆皮和一点豆芽,带回家。” 汪矮子没有再推辞,“那感情好!我就不作假了! 看你拉不少砖,准备重新翻盖厢房还是你爷的老屋?” 汪矮子指了指,堆在西厢后墙边上的红砖。 大丫笑:“太爷,我想盖竹圈,冬天能够搭上塑料棚的那种,通过塑料纸吸收太阳光又保暖!” 汪矮子连连点头,“那管!那管! 你是想肥猪,还是喂老母猪过小猪仔的那种?” 大丫也不隐瞒,“太爷,我想先喂母猪,过仔后,自己再喂大出栏。 这样就不用买人家的猪仔回来伺养了。” 汪矮子点头:“我知道了! 如今你奶的身体怎么样啊? 我听说是被你爷突然摔倒,吓的失语,面瘫,还不能走道儿!” 大丫回:“我奶好了!已经能够走道了!” “这都多亏了你啊,孩,真不容易! 好了,去给我拿绿豆皮和黄豆芽? 晌午,我就和老婆子烩豆芽粉丝绿豆皮汤吃,在抹两块死面饼子,在磕上蒜泥……” 汪矮子说着,一脸陶醉! 大丫听得都差点流口水。 她进屋再出来,手里就多了两个粟葶小篮子,都是老周氏搬制的,用麻绳与竹条做成的。 一篮子豆芽,一篮子绿豆皮,差不多有七八斤重。 汪矮子睁大了眼睛,摆手,“我哪里能要这么多? 各样,给我三分之一就成了!” 大丫笑道:“太爷,比上六十块钱的提成,这一点点东西,又算的了什么? 你都说了,你是我爷的发小,又是同窗,人说一辈同学三辈亲! 我送给你一点东西,还不是应该的吗? 何况,你家还有三个儿子,回去后,一家分一点,都尝尝!” 大丫可是知道汪矮子的三个儿子都是非常仗义之人,与之交好,肯定没有坏处。 第254章 挣钱撑家两不误 送走了汪矮子,大丫和老周氏说一声,就奔渡口去了。 来到大菜场,直奔小周菜行。 小孙如今升级为菜店店长。 这会子,时近中午了,见金凤匆匆赶来,定是有什么事儿? 就出言询问:“凤,急匆匆赶来,是有什么事吗?” 大丫就问:“孙大哥,你可和杀牛卖牛肉的相熟? 我想把家中的老牛给卖掉,如今家里也用不到牛了! 本来我想卖给农户家耕田用的,毕竟喂了好多年,还是不舍它被杀卖肉。 我去找了牛行爷说,卖给户家不值钱!卖给杀牛的,能多卖一半的价钱。 你也知道的,我家里的状况,能多卖点钱到手里,我奶若是再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们心里也不着急! 像我爷就是有病不说,硬是忍着扛着硬拖着的。 他是生怕把家里的钱花光了,我们就没法生活了! 爷爷处处条条都替我们着想,我却无能力去给他治好病。 唉!还不是因为手里没钱吗? 如今,我就得好好的照顾奶奶,让她多活几年,争取活到八十岁,那时候,小熠熠和小烁烁也都该考上大学了,奶奶即便是死了,也死而无憾了!” 小孙拍了拍大丫的肩膀,“你这丫头,唉!处处条条都是想的是别人,唯独没有你自己! 你放弃了上学的机会,就不觉得自己委屈?” 大丫笑:“谁让我是长姐呢?我不管不顾地走了,家里的一切我又怎么能放心?老的老,小的小。 三丫瞒着我辍学,她也为了我,可是她还小,挡不起门户。 我妈和我养父那个样子,没人领着,就跟少魂似的!” 小孙拍了拍大丫的背,“妹儿,我真心疼你。好了, 你搁这等着,我去给你喊人去!” 小孙结束了话题,匆匆离去。 很快小孙就带来一个清瘦的男人,他穿着一套裁剪合身的灰色中山装,皮肤白皙,从外表上看,斯斯文文的。 就是眉峰有些锁,走起路来,脚有些跛,影响了他的美观。 大丫怎么也不会把他想成一个手持尖刀杀牛的人。 小孙说:“凤儿,这是田老板,专业杀牛卖牛肉,那身手矫健,动作敏捷。” 田老板含蓄地笑了笑,问道:“听小孙说,你要卖牛?” 大丫点头:“是,你什么时候有空,和我一起去看看,再谈价钱?” 田老板说:“现在就有空,只是这天已近晌午,还是吃过饭再去。” 大丫:“到我家吃?” 田老板摇头。 小孙说:“田哥,这样,咱们仨人去小饭馆随便吃一点,得了,我请客! 吃完,我也陪你走一趟? 俺妹凤儿实在太不容易了,从十一岁起就开始领门户过日子! 我十一岁那会儿上树掏鸟蛋,下沟捞鱼虾。 田哥,你没和她相处过,相处了,你就愿意和她相处,你能从她身上感受到源源不断地正能量。 那就是遇到困难时,当你想退缩时,你就会想到她,她一个小孩子都能解决的事情,我,为什么不能? 有了决心,就会有力量,一切困难都能克服。 因而,今天,凤儿妹妹的事就是我的事儿!” 田老板感触地点头:“那成!” “稍等我一会儿。” 小孙把上午半天卖得的钱,挑挑拣拣数了数,给锁进保险柜中,给两名伙计留下三十块钱的零钱,以便人来买菜,好找零。 又交待了几句,就和两人朝菜场外走去,路过看车处,一间简易的守卫室里,小催伸着懒腰,打着哈欠,逮眼看到大丫,忙走了出来。 问道:“你这丫头咋没去上学?” 大丫唤了一声“崔大哥!” 说:“我没去!我爷生病又去世,实在是走不开!” “哎呀!多可惜?三年,三年,挵一挵,就过去了啊?” 大丫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你若有空,就和我们一起去吃个便饭? 我是来找田老板去我家看看牛的。” 小崔点头:“行啊!我请客!” 大丫:“哪能?你和孙大哥对我都多有帮助,这一顿饭,还是我请! 也算是和田老板认识认识一下了!初次生分,以后大家都是熟人了!” 小孙哈哈大笑,“不愧是我妹子,就是大气! 哥哥,我都不和你争了! 快走。 快吃快上路!” 田老板:? 大丫:嗯?这话说的? 说着,四人在一家家常菜馆吃了饭,要了四菜一汤,四碗米饭,因为有事,也没喝酒。 十九块钱,点好餐,大丫就把钱给付了,生怕别人和她抢似的。 四人吃好便饭,也没停留,就一起步行,过了河,来到大丫家。 田老板看大丫家的院子里,没有他想象的破败,而是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屋内也被收拾的井井有条。 田老板对大丫的好感噌噌上升。 果然,小孙说的没错,眼前这个丫头是个充满正能量的人。 了解到她的人生经历,就感觉她像生长在岩石缝里的小草。 她的笑脸就如那盛开的向日葵。 在大丫家堂屋喝了茶,也见过了大丫的奶奶,妈妈和爸爸,还弟弟妹妹。 田老板心中更有感触,眉锁似乎有些松懈! 来到屋西小树行,看到拴在树行里的牛。 田老板让大丫把牛赶起来,绕着牛儿看了两圈,也掰开牛嘴看了看,说:“这头牛有十二岁了。 还好!肉质不老! 身长大约两百七十公分,高约莫一百六十五。 体重应该在九百斤左右,若当菜牛养,再养养上膘,顶年一千斤不成问题。 如今市场行情,牛肉是五块八到六块五一斤。 活牛论斤卖,就是二块九到三块二一斤。 你若再养养,到了腊月里,我一把抓给你三千块。” 大丫想了想说:“我就攀个高,唤你一声田大哥。 你看,我买了砖块,我想盖猪圈养猪。 这头牛若是母牛,我就喂下了,最起码,一年能下一个牛犊子,再喂上一年半载的,就可出栏了! 你们也都看到我家里的情况,我这是哪里都去不了,索性就在家里种种地,搞搞养殖业,挣钱撑家两不误!” 第255章 真正的女汉子 牛被拉走了,老周氏拄着拐跟在后面,追有两节地远。 那叫一个不舍啊! 这头牛来到她们家已经整整八年了。 生产队的老四牛过的牛犊子(注解:当地方言,就是母牛的意思)。 生产队打了价,二百块钱买来的。 又老实又温顺。 由于田老板身上没装钱,大丫又跟了去一趟,去拿钱。 经一路上细聊,才得知田老板是上海下放过来的知青,名叫田坤。 下放地点在土沟镇黄大庄,在县城的正西方向,离县城有四十里路远的地方。 在浍河的北岸,与土沟镇隔河相望。 田坤爸妈在上海都是高中教师,文革期间遭到迫害被送到上海郊区的五七干校,接受劳动改造。 他因保护母亲被打伤了脚,骨折。 在那个动乱的时期里,父母哥姐都被扭送下乡改造,他一个十几岁少年,因耽误了救治,而落下了终身的残疾。 就是因为跛脚的原因,也为了活着,他做了黄家的上门女婿。 老岳父是个屠户,干着杀猪杀牛杀羊的活计。 对他挺好的,十分疼惜。 并把自己的宰杀技术都传给了女儿女婿。 后来分产到户后,做买卖的,小商小贩多了起来。 县城东西菜市正在扩建规划中。田坤的岳父申请借了贷款,就到城市规划办,申请在东菜市路东边一把买了几间地皮,差不多有一亩地。 依街而建,盖了六间面朝西的门面房,院子里又盖了几间住房。 田坤岳父的思想很前卫。 他说盖的门面可以向外出租,自家留下两间就够用的了。 后面院子可以做屠宰场,毕竟土沟镇离县城太远,宰杀肉类的销量是比不上县城的。 四人一牛进入县城后,途经黄园路,小孙没有跟过去,他要去店里。 就说:“崔哥,你陪凤儿走一趟,去田哥家里,待兄弟有空请你喝酒!” 小崔说:“行!金凤是你妹子,也是我妹子。我和她一块儿去田老板家认认门去。” 打了招呼后,小孙走进大菜市。 午后,里面没什么人,没了早上的喧嚣,显得冷冷清清。 大丫和小崔跟在田坤身后,三人一牛进入东菜市,没走多远,就拐进一个巷道口,再往里走了几步就是田坤家的院门楼。 珠漆双扇大门半掩半关。 田坤伸手推开关闭的那扇红漆铁门。 句身后两人说:“请进!” 说话十分礼貌,如他的长相一样,斯斯文文。 院子里很宽敞,却充满了一股股血腥味儿。 院子里大门两侧都搭建了棚子,里面有钉在木板上挂晾的牛皮。 院子里还有钢管焊制的大铁架子,这是屠宰牛之后,吊起来剥皮用的。 田坤把牛牵入牛栏里,抱了草料放进牛糟里。 又给水槽里加了水。 老牛没有吃草,而是抬头对着大丫连连叫了几声:“哞哞哞!” 双目里,流出了眼泪。 这一刻,大丫的心有些松动。 很想上前把它给牵回家。 田坤看出大丫的心软,“就问,是不是有些不舍啊? 如果你不忍心让它被杀,那你就牵回去! 我,没关系的,就算认识了一下。” 大丫正欲说话,就见一个身高体壮的年轻妇人从正房门里走了出来。 一张圆圆的银盆大脸,看到田坤,满脸都是笑。 因为肉多的原因,硬是把一双大眼睛笑成了月牙状。 “阿坤,你把牛牵回来了?” 声音温温柔柔。 在她的身后,站着三个背书包的小孩,看身高顺序是两个哥哥一个妹妹,长得都十分漂亮。 那女孩见到田坤就扑了过来,“爸爸,爸爸,半天没见,我都想你了!” 田坤温柔地抚摸女儿柔顺的头发,“时间到了,咋还没去上学?” 女孩仰头说:“人家不是在等你吗? 嘻嘻嘻!看到你了,就很开心! 这就走。” 女孩说完就对傻站在女人身边的两个男孩招了招手说:“走了啊?上学去!” 两个哥哥十分听妹妹的话,就和女人打了招呼:“妈妈再见!” 又走到田坤身边:“爸爸再见。” 田坤笑,伸出双手揉揉两个儿子的脑袋,“乖!路上小心,看护好妹妹!” 两个男孩,一个十来岁,一个八九岁。 “嗯!爸爸再见!妈妈再见。” 目送儿子女儿走出院门,田坤脸上现出慈父的笑容。 看不到儿女的身影,田坤收回目光对妻子说:“阿娟,这位是大菜场,管理车子的小崔。” 小崔向黄娟笑了笑,喊道:“嫂子好!” 黄娟眉眼弯弯,满目柔情,看向田坤道:“阿坤,我认识小崔的。这位是?” 大丫见妇人目光看向自己,就笑着和妇人打了招呼,“嫂子好,我叫金凤。我是把我家牛给送过来的。” 黄娟点头,看向牛棚,“呀?阿坤,一会儿就杀了,你还给它喂草料?待会儿扒牛肚子还费力!” 田坤笑,也是满眼温柔。 “我看金凤有些不舍!怕她反悔,就给牛儿一些草料吃吃!” “哦!” 黄娟看向大丫:“可有想清楚?卖还是不卖?” 大丫点头,“卖!” “好!” 黄娟转身进了东厢,再出来时,又是一身装扮,皮衣皮裤,脚蹬水靴。 全副武装。 只见她快步走向牛棚,把大黄牛拉了出来,抬手摸摸牛的肩膀及脖子处,“嗯,还不错!” 把牛绳拴在铁架子上,只见她双手合十,闭上眼睛,默念着什么? 睁开眼睛,快出从腰后挂的皮夹处,抽出一把一尺多长的尖刀,口中说句:“牛兄,得罪了!” 老牛发出“哞”的一声,就摔倒在地,牛脖子处,鲜血直流。 大丫甚至都没看出黄娟如何出的手? 做到快狠准! 刚刚有多温柔,现在就有多严肃与霸气! 田坤接过尖刀,放在一旁的盆里。 就见黄娟从身后的腰部挂着的皮夹子里,又抽出一把月牙弯刀,开始剥皮。 刀口锋利,刀法娴熟。 卸去四蹄,用两把铁钩钩住牛的两条后腿。 用力一拉,牛就被吊在铁架子上,十分钟后,一张完整的牛皮就被剥了下来。 她的这一系列动作,让大丫体会到什么才叫真正的女汉子! 第256章 你是个值得相处的人 大丫也不嫌弃黄娟身上是否有血污,一把抱住她的腰身,唤声:“姐姐!我好崇拜你! 你太厉害了!” 大丫眉眼弯弯,黑曜石般的瞳仁里闪烁着灿烂的星光! “好妹子,别把我身上的血污沾染到你身上!” 黄娟用手肘稍稍推开大丫一点距离。 “这有什么?干熟练了而已! 再说了,不干不行啊?上有两个老的要养,下有三个孩子要上学,要吃饭,再过十年,又要娶媳妇。 不都是为了更好的生活吗?” 黄娟声音清清脆脆,与她杀牛时的果敢,又判若两人! 此时,田坤从房子里搬出一张小桌,两把椅子,桌上摆放一只茶壶,两盏茶杯。 他说:“小崔兄弟,金凤过来坐。 一会儿就好。 马上几家酒店就会过来拿肉,待他们拿完后,剩多剩少,我们明早再分两下里售卖。” 人家不提钱,还在忙碌,大丫也不好催促,只好和小崔坐着等候。 小崔说,田坤他们在大菜场里租了一间门面做摊位。 这边的六间门面留两间自己用,剩下四间都租出去了。 说人家买的这块地皮合算! 小崔还说,如果今天这头牛的肉被人拿完了,明天早上四点来钟,还会再宰杀一头。 会有人一早三点来钟就护牛给送牛过来。 田坤进屋,也把衣服换了,平时穿的工作服,系上围裙,戴上套袖,进入工作。 开膛破肚,把牛的内脏,一股脑儿都给扒了出来。 耐心且细心地打理。 夫妻相处很是融洽,默契! 且相互对望时,彼此眼神里传送的是藏不住的柔情缱绻! 人的一生,能找到满眼都是彼此,那样的日子是不是很甜很暖? 如果,如果将来自己有幸能遇到那样的一个男子,就好了! 她想她会爽爽快快地把自己给嫁出去! 很快内脏也被处理好,院子里的血汁也被用水管给冲洗干净。 夫妻二人又换回原先的衣服,把手清洗干净后。 黄娟上进上房,再出来时,手里掂着一沓子钱出来。 看那钱的样式,有大有小。 黄娟问:“阿坤,给多少?” 田坤搬来一把铁椅子,放在妻子的身后,伸手扶她坐下。 轻声说:“阿娟,我们就挣个辛苦费,就给她二千八百块钱! 她家奶奶跟在我们身后,一个小脚奶奶,白发苍苍,整整追了有三百米远! 看她不舍的神情,其实我心里是动容的! 金凤的家里有两个稍大一点的妹妹和弟弟,还有两个比我们家小玉还小的一对双胞胎!” “好!都听你的! 阿坤,我看金凤也没有带包来,你去我们的卧房把我的那个红色的皮包送给她盛钱?” 田坤点头,就进屋了,没多会,手里提着一只红色的小皮包出来。 “给,既然阿娟说,送给你,你就拿着。她的包包有好几个呢,有的是她生日我买的,还有我们结婚纪念日时,我送的! 希望你别推辞。 阿娟的心地跟善良! 没有她,可以说就没有了我! 她的情深意重,你哥我无力偿还,只能以身相许,还债了!” 黄娟抬起那肉肉的拳头往田坤的肩膀处,轻轻地砸了两下,“瞎说什么呢?人家金凤还是个小姑娘呢!” 田坤抓住黄娟的手,哈哈大笑起来! “她又不是小学生,都初中毕业了,要不是家里走不开,人家现在就在淮北师范学院读书呢! 三年已满,出来就是铁饭碗!” 田坤说完,便把手中的皮包递给大丫。 长长得叹了一口气,似是劝慰大丫又是劝慰他自己。 “妹妹,条条大道通罗马,是金子在哪里都能发光,对不? 我爸妈早已恢复了工作,我哥哥姐姐也都回城了! 我也回去待几个月,我发觉,没有我待在这里开心! 只要能和阿娟待在一起,住在哪里都不重要!” 大丫点头,她没有接话,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因为她毕竟不了解田坤,所知道的都是他的讲述。 不过,刚刚接触,就能看出他们夫妻二人都是可以相处之人。 并没有因为他们有钱,而高高在上去看不起大丫,这一点令大丫的心情很舒服! 大丫感叹,她何其有幸认识的陌生人都是值得可以交往的人。 黄娟点了十五张一百块钱面额的。 二十张,五十块钱面额的,都是刚出的新版人民币。 三十张,十元面额的。 大丫抽出一张一百块钱,拿在手里翻转看,说:“我第一次瞧见呢!” 墨绿色。 正面是国家的四位领袖,背面是连绵起伏的大山。 黄娟把钱推给大丫,“妹妹,你数数,当面点钱不为薄!” 大丫笑:“不用数了,嫂子数钱,我就在边上看着呢!我相信嫂子!” 说着,就去打开手中红色皮包的拉链。 打开后,大丫发现里面有几个暗兜,也是带有拉链的。 大丫都给一一拉开,发现一个兜里,有二十块钱。 一个兜里,有一条金项链和一对小巧的金耳钉。 大丫伸手把暗兜里的金饰与二十块钱,都给掏出来放在桌面上。 然后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发现再无他物。 “嫂子,不,我还是喊你姐姐。 这个包包,你应该还是很喜欢的? 我还是不要好了!” 大丫说着,就把红色的皮包放在桌子上。 “君子不夺人所爱! 我虽不是君子,也不能拿了姐姐心爱之物。” 黄娟拍了拍大丫的肩膀,“哎呦,你不拿出来,我都忘了呢! 嗯!我的包包多,随手放在哪里,也不会去特意去找。 成婚十二年了。 一开始我们没钱,也就不讲究。 后来慢慢有钱了,阿坤,每年都会给我送上一两个包包,耳坠,耳环,项链,还有戒指。 这辈子能遇到他,是我修了三世的福报换来的。 他为了我,牺牲了他自己! 对于他,我是愧疚的! 高考恢复后,我公公婆婆返城后,就写信让他回去参加高考。 你哥,他放弃了! 好多知青托关系想尽办法回城,而你哥回城后,没待多久,也就是三个月左右,就又回来了。 他说,没有我的地方,一切都失去了色彩! 妹妹,你不用客气!你就把钱装进包里去! 从你的眼神里,能看得出,你是个值得相处的人! 若不嫌弃你姐我一身血腥味儿,以后可以常来常往!” 大丫把头摇成拨浪鼓。 “我喜欢姐姐还来不及,哪里会嫌弃姐姐? 只有姐姐不嫌弃我,我心里才会有抑制不住的窃喜呢!” 大丫站起身,把钱装进包里,抬眼问向闷头抽烟的小崔,“崔大哥,你走不走? 我要回去了!” “你在这吃饭呗? 金凤,我就不留她了,回去晚了,就没有摆船人了。” 小崔站起身,说:“不了! 被你们撒的狗粮,都快撑死了! 回家!” 黄娟站起身,从水盆里,拿出一把刀,手起刀落,割了两块牛前胛骨肉,抽了两根麻绳,熟练的系上。 “没割多,一家三斤,拿回家红烧吃!” 大丫没有接,而是说:“都送给崔大哥,谢谢他陪了我这么久!” 小崔也没有客气,伸手把两块肉都接了过去。 第257章 这事交给我来处理 二人告别田坤两口子,刚走到院门处,就遇到几个酒楼的菜买,他们都和小崔熟悉,相互打了招呼。 出了东菜市,小崔把手里一提子肉递给大丫,“给,拿回去烀给弟弟妹妹们吃,小孩子吃牛肉能长高身体!” 大丫摇头,“崔大哥,这可是我家老牛的肉啊?我怎么可能会吃它? 崔大哥,你说我心是不是太狠啊? 它给我家犁田耙地,到结果我眼睁睁看着它被杀死剥皮……” 大丫说着,眼睛湿润! 小崔对大丫翻了一个白眼! “矫情!它生来就是给人干活的,死了也要为人类做贡献! 不杀来吃,难道把它给埋个坟堆不成? 你若是把它卖给别人家耕田,要不了几年,老了还不是照样被卖给人家杀了卖肉吃? 你真是茅盾! 把它杀了,早死早超生,希望它下辈子不入畜牲轮回! 我就不送你回家了, 想来,你一个人也能行?” 大丫点头,“可以的,你回去,谢谢你,崔大哥,你和孙大哥都是好人!” 小崔把牛肉都放在一只手里提着,腾出一只手来,给大丫脑袋上弹了一个脑瓜嘣,“小丫头,你是真啰嗦!整天谢来谢去,麻不麻烦? 我们都是拿你当亲妹子待的!” 大丫捂着隐隐作痛的脑门,佯装恼怒: “你还真弹啊?” 小崔咧嘴一笑,“好了,别难过了! 我到孟庄去找你嫂子,谢谢你把牛肉让给我,这样让我也能拿出手。 我们新房已经建好了,正在做家具,准备年底腊月成婚,到时候来给哥捧场! 婚房是岳父出钱出力给盖的。 我和你嫂子谈了四年恋爱,迟迟没有结婚,就是因为没有婚房。 像我们这样的街道办的小职工,家里分的房子太少了,只有两间大房和一个厨房。 住三个人都挤挤巴巴。 我爸我妈为了能让我尽快结婚,就把家里的房子腾出来留给我们当婚房用,他们俩抽空就跑到铁路南,河沟边,砍了野树搭起了庵棚,两个人就搬过去将就着住。 我是家中的独子,我怎么能够为了自己,让他们跟要饭的一样去住茅草搭建的庵棚? 夏天忍受蚊虫叮咬?冬天忍受寒风呼啸? 那样我还配为人子吗? 我宁可不结婚,也不能看着父母为了我而苦了自己? 岳父得知,就在自家田里,为我们盖了几间婚房。” 确实,谁的人生都没有容易二字! 大丫晃了晃手中的皮包,问道:“哥,需要钱吗?需要的话,你只管拿去用就是?” 小崔摇头,“不用,我的工资攒到现在,结个婚还是够用的! 快回家,路上小心点!” 说完,小崔便不再耽搁,大步向东走去。 看着越走越远的小崔,大丫长叹一声,往不远处的农业银行走去。 她存了两千块钱的活期存单,把零头八百块钱放在包里留用。 过了河,快步穿梭在麦田中间的大道上。 远远地就听到庄子里传来吵架声。 她的心里莫名地就不安起来。 她加快了脚步,飞快向家跑去,还没跑到家,就见自家门口又围满了人! 这又是闹哪样? 到底还让不让人过日子? 大丫不由得心中犯起了怒气! “今天不给钱就不行! 把我侄子胳膊都打骨折了,腰也摔伤了,人还在县医院躺着呢? 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个医药费,你们得要付!” 大丫听得出这是金科大妹的声音。 就听金德喜说:“春云,你别太过分了啊?出门闺女,泼出去的水,娘家事少管! 小分他那是咎由自取!若是经公,人家都可以告他流氓罪!” “三姥爷,你到底是和谁亲? 你如果和她们亲,那就别怪我们不给你面子! 我就不相信她一个野种有这么厉害? 趁着我表哥喝罪了酒,把我表哥打成重伤! 现在我们就给她们家两条路,要么给钱,要么就让那丫头给我表哥做媳妇!” 一个年轻男人带着火药味十足,蛮横地说道 “去你奶奶的春秋大梦! 这里是金庄,不是你们谢庄? 再说了,我孬好也算是你们的舅爷?” “呸!你个傻逼!谁喊你舅舅? 有你这样的舅舅不够丢人的呢! 啪啪啪!” 大丫听到打巴掌的声音! “奶奶的个逼的!你们干什么打他?他姓金!他不是野种! 你们才是野种! 你们全家都是野种!” 大丫听到自己妈妈的声音。 “去去去!你个傻逼女人,再叨叨,连你一起打! 你家大丫呢?让她出来,要么给钱!要么给人!” 一个尖锐的男声响起! “我看你们欺人太甚!你一个谢家女婿,有什么资格来这里撒野?” 金德喜带着怒气训斥。 “老头子,我不是你的兵,你没权利管我! 我也不是你金家的子孙,你更没资格管我! 我现在只听我丈母娘的话,她让我来给小分表哥撑腰,那我就来给小分表哥撑腰! 你打听打听,在这十里八乡,凡是混世的,哪个不知道我强斌的名号? 我可不是吃素的,也更不是好惹的! 今个儿这事没有个交待,不能算拉倒!” 尖锐男声带着威胁,更是傲慢无礼! “我们家没钱!要杀要刮,我一把老骨头随你们便! 春云,你真有本事啊?带着你的儿子女婿欺负你二叔的门! 你就不怕你二叔半夜去敲你的门? 今天,你既然不讲人, 那你有本事,只管使出来? 我金周氏,今个要护不住儿孙,我也白活了几十年,活着也没多大意思? 打死了我,先死的好死! 那后死的可不好死! 那是要吃枪子的!” 大丫听出这是奶奶的声音。 虽然声音气的有些发抖,但还好!还好! 奶奶没有气昏过去! “二婶,什么先死后死的? 我们怎么可能打你? 我们是来解决事情的! 你也别倚老卖老,待会儿不小心碰到你了,你是不是想派赖我们? 我可告诉你,你想都别想! 我们可不是那么好讹滴! 所以,我劝你还是回屋老实待着? 至于你说的没钱,怎么可能? 我可是听说你们家今天晌午后,把牛给卖了,还是人家街上杀牛的来给牵走滴! 二婶子,你还在后面追多远呢? 那么大的一头牛怎么滴也能卖个两千多块钱? 咱也不问你们多要,就给个一千块钱! 够给分子看伤治疗的就行,今个这事就算过去了! 不然,就拿大丫头去抵债,给我当侄媳妇儿,今个就去县医院里伺候分子去,给他端茶喂水,端屎端尿,那更是皆大欢喜!” 这是金春秀略带傲慢的声音! “住口!畜牲!我,我给你们拼了!” 老周氏举起拐杖朝金春云打去。 大丫挤过人群,一把抱住老周氏,安慰道:“奶,你别生气! 这事交给我来处理!” 第258章 我也不妨成全你 三丫与金旺正一左一右护在老周氏的身旁。 双胞胎也是一脸仇恨盯着围观的人群。 他们分别抓着金明与吴水秀的衣襟,希望用幼小的身躯护住父母一二! 大丫把身上的包包取下,塞入金旺的怀中,然后附在他的耳朵上耳语几句,就看金旺连忙抱着包跑进屋里。 金德喜站在老周氏不远处,也正是大丫家的大门下。 门外围满了看热闹的村民,有汪庄的,也有金庄的。 他们不嫌事大的,还把中间留出了场地。 任金春云带着两个儿子一个女婿,在场地里蹦达! 金科家无一人在场! 看来他们是托小猴上树,故意让金春云来唱戏? 小分胳膊骨折? 怎么可能? 大丫打他的时候,可是注意分寸呢? 只是让他遭受皮肉之苦,没让他伤骨断腿啊? 看来,他们这是知道她家卖牛,是打着给小分看病为名,明晃晃地来讹钱滴! 或者说金科觉得他丢了面子,又去搬来大妹和外甥为他父子来找场子的! 好! 那今个儿就让他们把面子挣足! 大丫还敏锐的发现,不远处人群里有一个十多岁少年,手里拿着一支可手攥一米多长的铁棍。 她还发觉那少年与尖锐男有些相似。 大丫猜想有可能是金春云女婿的弟弟! 大丫听说过,金春云这个女婿是他们谢庄一个庄子的,论辈分管金春云叫嫂子。 只因金春云的女儿长的漂亮,被谢强斌看上了,就给强硬上门说亲,霸王硬上弓! 他自甘降低辈分,管金春云由嫂子变丈母娘! 大丫还知道,谢强斌之所以这么牛逼,完全仗着他姐夫的势力,听说谢强斌的姐夫,在县公安局刑警队里任职! 不然,他也不会这么猖狂! 连金德喜都不放在眼里! 大丫想,今天要不把他打服降,以后还不会有消停的日子过! 瞬息间,大丫的思绪百转千回。 她轻声对老周氏说:“奶,相信我,你带他们进屋去!” 看着大孙女坚定的神情,老周氏虽心乱如麻,但也还是很听话的点头。 “明,秀,过来扶我,我头有些晕!” 金明和吴水秀一听,连忙去扶老周氏。 金德喜也很有眼力劲儿,转身快速把大丫家的大门给关上,他就站在门下面,若是大丫有危险,他拼了他这把老骨头也要护大丫周全! “你就是大丫?长的不赖!也难怪小分表哥看上你! 他一个强男,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大丫看着谢强斌抖着身着牛仔喇叭裤的腿儿。 向上看,他的上身是黑色皮夹克,带着黑色的毛领。 他蓄着两撇小胡子,梳着油头发亮的大背头! 大丫说:“你腿这么抖,是抽风了吗? 那福气还是让给你女人或者你小姨子? 他们亲上加亲,岂不是更好?” 大丫声落,四道骂声响起。 谢文:“找死!” 谢武:“贱人!” 谢强斌:“小婊子!” 金春云:“小浪货,我要撕烂你的嘴!” 四个身影齐齐向大丫围拢过来。 大丫深吸一口气,一个起跳,连翻了五个空心跟头。 再落地时,就到了那手持铁棍少年身前。 一伸手,把铁棍抢入手中。 她这一神操作,惊大了少年的嘴巴,也同时惊吓住来看热闹的围观的前庄和本庄的村民! 没想到这个丫头真的不简单! 那会两下子可不是花拳绣腿! 在人们不住眼的围观下,只见大丫手中铁棍左右一扫,谢文谢武,立即发出凄惨的叫声。 就见他兄弟二人各抱着一条腿跌倒在地上哀嚎。 那声音让围观的村民听的胆战心惊! 有那胆小的悄悄地往后退,生怕自己不小心被伤到! 叫嚣最上的谢强斌,看两个舅子都被打趴下,就在原地拉开架势,又蹦又跳,“来啊,老子不怕你!有种别拿棍,咱俩单挑!” 嘴上叫嚣,一双眼睛却四下里扫视,希望能找到一件可手的武器。 金春云看两个儿子趴在地上哀嚎,就向大丫扑来。 大丫手拄铁棍,一跃而起,一连两脚,把金春云踹翻在地。 谢强斌见状,见缝插针也抬腿向大丫踢来,还是带着叫声的连环腿。 “哈!呜!” 大丫也不闪躲,对着谢强斌踢过来的腿,就势踢在他的小腿迎面骨上。 就听他发出“哎呦”一声,抱着那条腿在原地做单腿跳。 这时那个少年一手持拿着砖块,一手拿着一根树棍,走向谢强斌,“给!大哥,对不起!我没能护住铁棍!” 谢强斌抬手就给了少年一巴掌。 “够什么料? 快去汪庄,去给我叫二锣来去? 叫他兄弟三个都过来,我倒不相信,他们三个过来制不住她?” 谢强斌一手树棍,一手砖块,只守不攻。 大丫进,他后腿。 大丫不动,他不动! 被踹翻在地的金春云哼哼唧唧不起来,她说:“哎呦!哎呦!我的肋巴骨被踹断了!好女婿,快去,快去报警把这个小骚婊子给抓起来,对你姐夫讲,给我严刑拷打! 这个小婊子女人,心真毒!今个儿不扒她一层皮下来,不能算也个熊! “好!妈,你只管放心,我等我朋友来。 等他们三兄弟来,把这个小贱人给打服降,我们就直接把她扭送公安局去! 我会让她乖乖把那一包卖牛的钱给吐出来,给我两个舅子治腿!” 站在大门下面的金德喜,气的胸脯起伏! “朗朗乾坤之下,你们自己作恶欺上门? 真当我是个死的吗? 如果你们无情,那也休怪我无义! 我二哥是抗美援朝的老兵,即便他死了,国家也不会忘记他抛弃他! 也绝不会允许坏人恶人欺负他的子孙后代!” 金春云一听,尖着嗓子对金德喜吼叫:“三叔,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那个小贱人算是二叔哪门子的子孙后代? 她不过就是金明的皮闺女,一个野种!” “啪啪啪啪!” 大丫俯身,对着金春云的嘴巴就是左右开弓,四巴掌! “真是给你脸了! 让你跟个疯狗一样叫个不停?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有个靠山的女婿很了不起? 你就如那芽的土豆,想当楞头青? 你不是说你侄子腿断胳膊折了吗? 那我就让你儿尝受一下真正腿断的滋味! 替人出头,不付出一点代价怎么能行? 你如果想尝试一下真正的肋巴骨断了的滋味,我也不妨成全你!” 大丫说着抬起手中的铁棍,佯装向金春云的肋巴骨砸去! “不要!” 金春云吓得声音都发了岔儿,连滚带爬的从地上麻溜的爬了起来,飞快地躲在金德喜的身侧,“三叔,救我!” 第259章 粗俗的说,就是孬种! 这时那少年快速地跑了回来,对着谢强斌说:“大哥,他们来了!” 少年指着身后不远处向这边走来的老中小十个男人! 大丫知道,那些人都是汪矮子的儿孙。 住在汪庄东头的马路边,一拉溜盖了十几间红砖大瓦房。 汪矮子生有三儿三女。 一辈子走南闯北,见的世面广,能说会道,带的几个儿子也都不简单! 汪矮子依旧手拿大烟袋,倒背着双手,在十个男人中,他是最矮的那一个。 连那最青涩稚嫩的男孩都比他高! 大丫手持铁棍表情严肃,唤了一声“太爷!” 然后继续说道:“你带儿孙来,是替他们来教训收拾我的吗?” 大丫话落,谢强斌连忙说道,“那还有假!看,一下子来十个人,多给我面子? 俺大爷就是俺大爷,够义气! 二锣,你这个哥们,我没白交!” 二锣看了谢强斌一眼,笑笑,没说话! 汪矮子没有立即回答大丫的问话,而是看向还在地上躺着的谢文谢武! 他走向他们两个中间,站定。 说:“你们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来你二姥爷门上闹,可能耐?可显你们有本事? 你,二十七八了? 你,也有二十三四了?” 就见汪矮子一人给了两巴掌,那不大的手掌乎在二人的脸上,二人的脸,立马红了起来! “一个个都不要个逼脸!你们的娘那叫少脑子! 难道你们也少脑子吗? 这里是你们的二姥爷家!不是张三家,也不是李四家? 是不是觉得你们拳头硬,就想把人家欺负个死?” 汪矮子说着往二人的伤腿上又各踢了一脚! “讹我? 老子一辈子都是讹人的主! 今天我也是试试被人讹的滋味?” 谢强斌一看汪矮子这操作,不对呀? 他们可是自己搬来的救兵啊? 怎么倒反天罡了? “诶?我说大爷,你这?你可是我请来帮我的?凭我和二锣多年的关系,那可是铁着呢?” “啊呸! 不要脸的东西!你一个金家外孙女婿,来这里瞎蹦达啥? 别整天挑着你姐夫大旗,到处给他拉仇恨? 离开你姐夫,你啥都不是! 若是今天丫头不会两下拳脚功夫,是不是一定被你们给欺负死? 实话告诉你,我今天不是来给你当靠山的。” 汪矮子指了一下大丫,说道:“我是来给她当靠山的!你和二锣关系再铁,还能铁过我这个老子? 你如果要不服气,我哪天去找你姐夫说道说道去! 我倒要看看你那姐夫是秉公还是徇私? 若是他徇私?嘿嘿!我以我一个共产党的身份去告发他! 说他徇私枉法纵容妻弟欺辱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的老兵的后代!哼!到时候,他拿枪嘣了你的心都有!” 金德喜一听,甩开搂着他的金春云,丝毫没在意她的亲亲大侄女,头磕碰大铁门发出的“咣当”一声。 他大步上前,对着汪矮子深施一礼,道:“多谢表叔仗义! 以前我没退休,哪次回来,他们哪个见我不都是乖乖的? 现在看我退休了,真以为我没用了? 明天,我就去相庙电信局,让人来给我装一部电话来,我倒不相信法律治不了你们自以为有靠山的人!”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早已把谢强斌吓的脸色苍白! 要知道,背地里他姐夫也警告过他多次,要是真闹大了,无法收场的地步,他姐夫的职务受他牵连给撤了,那他的狗命也算是活到头了! 到时候,他姐夫不收拾他,他姐姐回家真能提刀砍了他。 他姐姐犯起浑来,那才是六亲不认的主! 看平常惯着他,宠着他。 一旦掺杂着个人利益,他真的就算是个屁! 谢强斌连忙去抓二锣的手,“哥们,帮帮我劝劝老爷子?别这么较真好不好?” 未待二锣说话,大锣说道:“要想收场,赶紧把你两个舅子扶走! 我们家,我爸就是规矩! 二锣也不敢忤逆爸,不然,我这个做大哥的不愿意! 本来就是你们的错在先!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就欺负上门,别忘了你只是亲戚! 若是那丫头是真正的金家人,谅你们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欺负人! 你们也就是柿子专拣软的捏,结果还被揍一顿! 也只有你这样不要脸的人能做出这样不要脸的事情来! 我劝你,做人还是要事非分明,坦坦荡荡!恶事做多了,早晚是会遭报应的!” 大锣说到这里,看向站在一圈围观的金庄人,脸现嘲讽骂道:“你们金庄这些看热闹的,难道你们的脸就不燥的慌吗? 还一个一个不要个逼脸站在这里看热闹,看的津津有味,且洋洋得意? 他们可都是外乡人,也是外姓人! 他们来欺负你们姓金的,看着他们一家被欺负是不是觉得你们脸上很有光? 都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如果有一天,你们当中任何一家若也遇到同样的事情,我想想问问你们是什么样的心里? 是希望有人出来帮助?还是自己一家如大丫一样势单力薄的硬扛? 大丫有能力扛,试问你们当中谁有能力? 是不是到时候下跪求饶……” 大锣铿锵有力的话语,让金庄人一个个地都燥的无地自容。 然后都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了。 没多会儿,大双兄妹三人跑来,一到这里,就上去搂住大丫,叽叽喳喳,向大丫道歉:“大姐姐,真对不起!当你有难的时候,我们却没有过来帮助你! 都怪我爸,胆小鬼! 生怕我们出来惹事儿,到时候被报复!” 大丫拍了拍大双的肩膀,“没事!大姐不怪你! 我家的事情,我哪怕是跪着也要把它给解决好! 我能理解你们爸爸的担心! 父母爱孩子,思虑的都是长远与周全! 他们也没错! 就像我爱我的家人一样!” “啥呀? 孩,你就别搁着替他人说好话了! 你可知道,你这样劝说,是误导他们? 让他们失了如你一样反抗的血性? 他们的爹,那分明就是明哲保身! 粗俗的说,就是孬种! 德喜,你觉得我说的可对?” 金德喜点头,“表叔说的对!我那小儿确实无能!胆小!没有血性! 他那样的脾气秉性,也好也不好!” 这时,就见严英扯着金志的耳朵来到金德喜的面前说:“爸,像他这样遇事就躲的性子好什么好? 发生事情,没有躲了的,你躲的了初一,你躲不了十五。 只有面对事情,想办法解决掉! 平常我们家有事,金凤都热情帮忙。 今个儿她遇到事了,你不但不帮,反而还把我们娘几个锁在院子里。 爸,你说你儿子差劲不不差劲?” 第260章 爹!你可能别炫耀了? “是孬种!” 金德喜搂腚给了金志一脚。 转而对大锣兄弟三个说:“三个表弟厉害啊!人丁兴旺! 瞧这几个小伙子都长成人了呢! 个个长得都不凡!都是一表人才!” 大锣三兄弟都笑。 那六个少年却齐齐对着金德喜一抱拳道:“小子们不才,谢谢三伯夸奖! 今天我们来,都是来为金凤侄女撑腰的! 感谢她给慷慨大方给我们爷爷绿豆皮和黄豆芽,让我奶烧出牛肉的味道! 真是太好吃了! 正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当人家有难,我们必须得管! 我奶说,我们即便不出手,跟过来给我们爷助威就成! 同时,我们也帮理不帮亲!” 一个少年走出,他对着谢强斌说:“虽然你和我爸关系处的很铁! 可是,你们确实不占理儿! 我爷爷是站在正义这边的!” 谢强斌:…… 他他无语望天,他想哭! 他叫他弟弟搬来救兵,却为别人做嫁衣! 他此刻只能跪求金德喜和汪矮子原谅! “您二老大人不记小人过! 是我错了! 我不该一时冲动,听了一面之词找麻烦! 还请你们二老原谅我! 三姥爷,你看这谢文谢武腿是真的被打断了,这怎么办?” 金德喜:“怎么办?凉拌! 从哪来回哪去! 要不找你大舅和你大妗子去! 你们替谁出头,就找谁去!” 果真,谢强斌跨过大丫家的菜园子的两道篱笆墙,就去找金科家算账去了! 金德喜又朝金志踹了一脚,“还不把人扶到金科家去?” 金志抓抓头发,“我一个人怎么扶?” 大双说:“我和你抬?” 金志朝大双的腚,就是一脚:“滚一边去!有你什么事?” 大双恼怒,如一只叫嚣的公鸡,张开翅膀,准备与他爹战斗。 “你再踢我一脚,试试?胆小怕事,也就敢打我的料了?我鄙视你!” 金志看大双不服自己,有些气恼,“我是你老子,打你天经地义!” 金德喜:“我还是你老子呢,我打你也是天经地义! 没种的玩意!真是个孬货,要不是看你那张脸随我,我都以为是和谁家换了孩子呢? 我和你妈都不是孬种的人啊? 怎么就生出你这个孬种? 你当若有些担当,今个儿往这里一站,看他们谁敢来欺负上门?” 金志被老爸数落的不敢反驳! 心道:“就是因为你们太过强势压制我,才使得我这么胆小懦弱!” 可他只敢在心里呐喊,却不敢辩驳出口。 大丫走近大门,把门轻轻地推开,她向金旺招了招手,金旺立马跑了过来,伸手接过大丫手中的铁棍。 姐弟二人啥话没说,眼神流转间就传递了信息! 大丫再回身,暗暗做了几个深呼吸,一弯腰去提谢文谢武的后衣领子,欲要把二人提起。 被汪矮子阻拦。 “孩,你别伸手! 让你几个小叔弄。” 说着,他走向几个孙孙,手指点了点,“你、你、你,你三个抬他。 你三个抬他。” 汪矮子一声令下,六个孙子一呼百应,三人一组,把谢文谢武抬了起来。 “爷爷,我们往哪去?” “跟我来!” 就见汪矮子对着大丫家菜园子篱笆墙“嘭嘭嘭”三脚,踹倒一米长。 快走几步,走到对面,又是几脚,对身后几个孙子说:“抬到对面门口,扔在那里就行了! 我看金科那个卖坷垃可敢过来找我算账? 我日他姥姥娘家妈的卖x些来滴!纯粹就是个窝里横的孬种!” 汪矮子骂过金科,转过身回来,对着大丫立马变换成一张笑脸说:“孩,从这里走近,我不想你几个小叔多抬他们一会儿!那样,可快活死他们了!” 大丫爽快说道:“太爷,没事!那园加板也该换了。 一会儿让我爸给补上,待到开春再重新插上新的小树棍了。 扯下来的树棍就当柴烧。” 这时金明顶着一张肿胀的脸走向汪矮子,说道:“表姥爷,我妈说让我留你们爷孙在我家吃晚饭? 我去杀鸡去!” 汪矮子看了看金明那被乎肿的脸,“乖,你受罪了! 下次遇到事,抗不了,大孩不在家,就差小孩去我家喊人,啊? 咱们先不论这前后庄这个亲姑传下来的老亲辈分,咱就说,我和你爹是同窗这份情谊? 都说一辈同学三辈亲! 以前,穷!我家孩子多,你爹没回家时,我有心想帮衬你们母子,那时是有心无能! 现在政策好了,我家日子大幅度的好转! 只要人勤快,一家人团结,齐心协力,没有过不去的难关! 这就是我坚持的真理! 要说我家孩子娘沾贤!会干,持家有道! 我大儿媳妇儿更是个好滴! 进了我汪家的门,生了三儿两女,上孝顺我们公婆,尊重长姐,下疼护弟妹,所以,我们家能够如此团结,多亏了我那大儿媳妇儿带了个好头! 我二儿生有两儿一女。 我小儿,孩子生的有点少,生有一儿一女。 不过,咱觉悟高,跟着党的政策走,计划生育! 我大闺女都得孙子了。 我那长孙也说好了亲事……” 汪矮子提起家事,那是喜形于色,滔滔不绝,抑制不住由内而外的喜悦! “爹!你可能别炫耀了? 你炫耀也要分一下场合?” 大锣皱眉说道。 二锣三锣站在大哥的身旁一言不发。 不说话,更不会去反驳自家老爷子! 六个少年把谢文谢武抬到金科家门口,往地上一放,就转身回来了。 此时金科家屋里,金春云正扯着金科的衣领,让他出钱出力为他两个儿子负责救医。 金科闹的没法,就让金初拉架车子快把谢文谢武,给拉到大队部诊所对骨去! 李金芝借机又提出要求,要么给新房子,要么把四间老房子都给她,还要给她再拉上院墙,她要和金科他们一家人分家! 金科不答应,要打她。 金初抱着孩子连忙上前挡着,护住婆娘。 李金芝借机溜进灶房,再出来一手掂着一把菜刀,一手握着一把镰刀。 一副要和金科拼命的架势! 金科只觉得自己没脸,眼前一阵发黑,晃了几下,差点摔倒,他连忙扶住大桌子,胸脯气的剧烈起伏! 对着他妹子金春云吼道:“我让你们去要钱,你们一分钱没要到,怎么还有脸来责问我的? 要一千,许给你们一半,要不来,让我怎么办? 大不了把我逼死不?” 金科捂住胸口,脸上豆大的汗珠向下滚落。 金春云一瞧见金科那一脸惨白的模样,顿时住了声! 转头看到李金芝手握菜刀和镰刀,立马倚老卖老地训斥道:“你配不配做人家儿媳妇? 你没看到你公公都一脸苍白,还拿着刀吓唬给谁看?” 第261章 盖猪圈 李金芝一听火冒三丈,挥刀就对金春云砍去。 口中骂道:“你个老逼货,你算个球?就你配给人家做儿媳妇! 千人配万人骑的老婊子! 从金庄浪到谢庄,还浪不下你吗? 又浪回娘家来显本事? 是来显摆你找七不朝叶的好女婿? 还是想显摆你们娘几个欺负叔爷一家多牛逼?” 金春云也不还嘴儿,抱头鼠窜跑了出去。 李金芝挥着刀跟在后面追,还不忘跳脚骂! 谢强斌也不敢去阻拦,他的小脑迎面骨还在隐隐作痛呢! 金春云一闷头,跑到中间排老房子处金林家,一头钻进他家东厢房里,反手就把门栓给插上。 屋子里,她二嫂郑艾草正在揉发面。 一下子门被关上,屋子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里。 郑艾草说:“春云,你这是弄么子? 我正在揉发面蒸卷子,你这一关门,我还怎么看得见?” 金春云吓的瑟瑟发抖,没想到李金芝那个小矮东西,爆发力那么强! 她一把抓住郑艾草,小声说道:“二嫂快别吱声,金初家的那母夜叉正在后面拿刀要砍我呢!” 郑艾草也是个胆小的,平日里也不串门,更不会东家长西家短的,只是待在家里扫扫刷刷。 就连下田割草,也从不喜和别人一块儿! 这会子听李金芝正拿着刀追来,不禁也害怕起来。 果然,没过多会儿,外面就传来“咣当咣当”的砸门声和非常难听的咒骂声。 姑嫂二人分别用肩膀抗住门板。 生怕李金芝把门板给砸坏了! “你干什么? 你不知道你二婶胆小,心脏不能受吓吗? 若是吓出个好歹来,你担不担责任? 真是有些过分了!” 李金芝对于金林还是尊重几分的,毕竟他是李开民的岳父,又是表姨夫,双重亲戚! “二叔,放心!我又不砍二婶,我只是砍谢庄回来的那个老女人! 她不要个逼脸,手伸的太长了,嫁出去老货,泼出去的水,还来娘家耀武扬威,谁吃她那一套!” 金林倒背着双手,看着李金芝手中的一把菜刀和一把镰刀,说道:“好了,你快回去,你在这里守着,你二婶到黑都不敢出来的!” 李金芝不想与金林为敌,也就适可而止,转身离去。 看着李金芝的背影,没想到她这么厉害?这么口! 直到看不见李金芝的身影,金林就急忙走回东厢,拍了两下门说:“金波娘,快开门啊,那个李金芝已经回去了。 小春,你躲在这里也不是事啊?那腿骨若是真断裂了,还得赶紧去瞧瞧去,别耽搁了救治?” 金春云一把拉开门栓,打开门,一步跨了出去,伸手抓住金林的手臂,“二哥,大妹求你一件事,你去帮我把两个孩子给拉走。 我不敢回去了!” 金林皱起了眉头,说:“你是当娘的,那断了还不赶紧带去兑骨去,还在这里磨磨蹭蹭,难不成你想让他俩变成残废不成?” 金林撸下脸来。 但金春云不怕金林。 在她的再三央求下,虽有些动容,但还是没松口。 说实在的他不想去趟他们的浑水! 金春云没法,给出个大招,“二哥,你帮我忙,我给你说一个小儿媳妇儿?” 金林眼睛一亮,“真的?” 金春云连忙点头,“真的!要不了三天,我一准给你把人带来瞧瞧,还保准不会花什么钱!” 有了如此大的诱惑,金林还等什么? 李金芝手中依然握着菜刀,没等到金春云,却等来拉着板车的金林。 扶着两个外甥上车,带着一瘸一拐的谢强斌离开了金科家。 李金芝向他们吐了一口唾沫,“呸!来的有多威风,走的就有多狼狈! 都是不要脸的东西!” 夜幕四合时,在城关镇躺了两天的小分与他娘也回来了。 因为无钱可讹,在那躺着花自家的钱没意思。 翌日,星期一。 大丫仿佛忘记昨天的不愉快,就开始忙碌起来 经过和三丫一番拉绳丈量长短对等,对角线长也对等。 就开始挖起了大框架的地基来。 内里的隔墙,她不准备挖地基,等打上水泥地平时,在砌隔墙。 姐妹俩,一个挖,一个除土,很是默契。 老周氏会打开西角门,拄着拐杖观看两个孙女看活儿,看着那么能干的大孙女,将来该是找个什么样的小郎君?才能配的上她家这么能干沾贤的大孙女? 老周氏拄着拐杖,来来回回,在院子练习走路。 她谨记大孙女的话,生命在于运动,你她这样的人就得适量的运动运动,有助于肠胃消化蠕动! 地很硬! 大丫和三丫整整挖了两天,才把猪圈的地基给挖出来。 大丫凭着感觉,把水平线找平个大差不差! 理上水管,把地基里都给打了一遍水。 隔天,大丫开着手扶拖拉机去买石子,黄沙,水泥。 一趟一趟给拉了回来。 她做的事情,即便是男人也不一定能做 大丫把小石子装进泥包里,她和三丫一包一包往地基里倒! 摊平,再倒上和好的黄沙水泥,用木杆刮平,待凝固后,就开始砌墙! 在院子里和好黄沙水泥, 猪圈,南北十一米的跨度。东西八米的长度。 墙根垒到所要的高度后,大丫就开始把地基回土。 大丫每天忙忙碌碌的身影引来庄里闲赋在家的人,来围观! 先知道的会告诉后知道的,“你猜大丫头在盖什么?” “肯定是盖棚子啊!绝对不是盖房子。 这样盖房子,搓! 还能结实吗?” “呵呵呵!我问一句,你来这么多句! 实话告诉你,她这是盖猪圈!” 这天,严成给金科家送砖来。 从关丫家门口经过,正好绕一个小圈。 坐在驾驶座的严成,一只眼睛向前看,一只向大丫那里看,心中狐疑,把砖卸在金科家门口后,就迫不及待地奔向大丫。 “诶?你在干啥?” 大丫抬头看向严成,他头上又换了一顶黑色的毡呢帽,银蓝色的锦缎丝巾,把脸给遮挡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漂亮深邃的眼睛。 “小舅舅!” 大丫停下砌墙的动作,直起了腰,轻声喊道。 严成“嗯”了一声,手伸进牛仔裤的口袋里掏出两颗大白兔奶糖,撕开外包装纸,把糖块塞入大丫的嘴边。 “你手脏!小舅舅代劳了。乖!张开嘴?” 大丫说:“我不吃!” 严成就势把奶糖塞入她的口中。 看奶糖被大丫成功地吃入口中,严成只觉得自己很开心! 就问道:“凤,你这是在盖什么?” 大丫因口中有糖,有些含糊不清地说道:“盖猪圈。” 第262章 不自在 “噢!那行,你忙,我走了!” 严成嘴上说着,脚步却未动分毫。 大丫看向严成的脚,那是一双棕黄色的磨毛皮靴。 “你还不走?不拉砖了?” “拉!我想问,你买砖,为什么不叫我拉?” 严成看向大丫的眼睛,里面倒映自己的身影。 “让你拉费钱!我自己拉既省运费又省装车费。” “哦!你原来是为了省钱? 那我若不收你运费呢?” 严成深邃的眼睛里闪烁着期盼的星光! “不可以!以后这里的沾亲带故,会有样学样! 到时候你把攒的老婆本都贴了进去!” 这时,三丫双手各提一个盛灰的泥桶。 逮眼看到严成的装扮,毫不掩饰地哈哈大笑起来! “小舅舅是越来越时髦了!你这装扮造型,就像电影里面的佐罗!” 严成笑,“是吗?” 三丫点头,“是呢!” 严成从口袋里掏出七八颗糖递给三丫,“给,奖励你的。” 三丫忙三步算做两步,把两桶泥灰放在大丫的面前,又一步蹦到严成身边,伸手接过。 大眼睛忽闪忽闪,当即就剥了一颗糖纸,正想往自己嘴里送,忽又停住,抬手递到严成的嘴边,“给,小舅舅你吃!我得学会尊老爱幼才行!” 严成拍了一下三丫的头,笑着说到:“我现在不老!自己吃!” 三丫收回手,把糖塞入自己的口中,“不吃拉倒,我去把糖拿给阿奶吃去。” 三丫说着,一溜烟儿的跑走了。 “小舅舅,你口袋里咋还装起了小糖?是不是买给小影小双吃的?” “不是!” 严成看向大丫。 继续说道:“昨天有姑娘来我家相门头,这糖只我爸买的。 买的多,放在家里条几桌案上,来时抓了两把。 我姐昨天也去我家了,我爸给她打了电话。对信讲,还是电话方便! 我寻思今天是往这儿送砖,是特意抓的,心里想着,若是见到你,就掏出来给你吃。” 大丫笑,眉眼弯弯,腮边现出两个小小的酒窝。 “那恭喜小舅舅觅得良人了!” 严成没有接话,而是把口袋里的糖都给全部掏了出来,右手掌心里,满满一把。 他伸出左手扯住大丫的左手臂,不容分说,直接把右手中的糖,一股脑儿都给装进大丫左边的裤子口袋里。 抽回手,严成一把扯下遮挡面部的丝巾,整张俊脸就暴露在大丫的面前。 贴的很近很近。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呼出来的热气,都喷洒在大丫的脸上。 “我不想愿意! 家里却让我愿意! 只因那女的是我小奶娘家侄孙女,我小奶隔三差五就往我家跑,几乎要把我们家门槛给踩平了。 她说她娘家侄孙女儿就相中我了。 其他人她不会再愿意了! 我爸好面子,就允口了。 昨天女家就来相看门户,只要我答应,过几天就扯订婚衣,两家再吃一顿饭,亲事就算订下来了。” 大丫感受到脸上被严成连连说话喷出来的热气,刺激的痒痒的,有些不舒服! 和严成站的如此近,大丫感觉自己的心跳在加速,自己的耳朵似乎都能听到“嘭嘭嘭”快如擂鼓的声音。 心跳的越紧张,她就感觉到脸上的痒意更甚! 这是面对其他异性人从没有过的感受! 面对其他男性,大丫能够坦然自若地与之相处交谈,神情自然,眼里有的只是平静与坦诚! 大丫不想让严成看出她眼里的慌乱,她不自在的往后退了一步。 收下眼脸,把眼神投在地上。 口中说道:“亲上加亲,不挺好吗?为什么不愿意呢?” 话说出来后,大感受到心脏似被人用手狠狠捏了一把一般,难受! 严成看着大丫的小动作,心情有些失落。 他叹了一口气,正欲说话:“我……” 就见李金芝急匆匆地走来。 人未到,声先至。 “小舅舅,原来你在这儿呢?我还以为你去蹲茅坑了呢? 赶紧的,你还在这磨蹭啥? 争取今个一天把我家的砖块给拦完。 小舅舅,我给你说啊,给我拉砖要拣好的砖块拉啊?” 李金芝走近严成,用手推了一把严成的手臂,昂着头看向严成,“小舅舅,你咋不说话? 咦?你俩站这么近干啥?” 李金芝看向大丫与严成站的距离有些近,孤疑地问道。 大丫一本正经地说道:“小舅舅说他眼里进一粒沙子了,非让我给他看看,我说让他流眼流,沙子就出来了。 他说他不信! 小嫂子,你看我这手指砌墙这么脏,怎么给他看?是?” 严成吭吭两声,很配合地抬手揉了揉眼睛,说:“是啊,我眼睛进沙子了,停好车,自动卸砖,我就跑过来让金凤帮我看看眼的,她个子高眼睛亮看得清,我也省的弯腰了。” 言外之意,你们家一群矮子! 李金芝点头,“是吗?我说你俩站这么近干啥呢?” “当然是啦!我让她帮我看眼,她却不愿意,说站的太近,被别人瞧见了,会被误会。 我听说,前天你公公又撺掇他大妹子带儿子女婿来闹事,得知金凤家买了老牛,就想讹钱,太不像话了! 我听说你挺仗义的,拿刀对金初大姑砍打砍杀的,把他们都给吓饱了! 就凭你如此仗义,我也要帮你拉好砖。” “好!小舅舅你说话要算话哟?我可记着了! 小舅舅,你长得真帅!” 李金芝竖起大拇指,夸奖! “看了你,再看俺家金初,唉!只能算个男人,与帅气不沾边!” 严成,“与你不挺般配的吗? 金初一张娃娃脸,十年二十年后,都不会显老的! 到时候你一看,你就知道你拣到宝了! 怎么看怎么都养你的眼! 而且,我听说,金初对你非常好,宠你,抢忙带孩子,你就知足! 帅气有什么用?即不能当饭吃,也不能当钱花!” “那看着养眼啊!呵呵呵,到时候也不知道便宜哪家小姑娘?” 小舅舅今年二十一了?也管结婚了。 要不,我帮你介绍个对象呗?” 李金芝向严成又走近一点,用手拍了一他的胳膊。 严成见状当即退离一步,与李金芝保持一米之远。 表情严肃,声音清冷,“不用,家里已经给介绍好了,昨天来相的门户。” 说完,就把面巾把脸给遮挡住,大步向小四轮走去。 接下来,晌午头又拉了一趟。下午送了两趟。 即没去严英家,也没再来和大丫说话。 第263章 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吃过晚饭后,大丫在小锅里煮了艾草加生姜加花椒水,烧开后,又兑了凉水,盖上锅盖,任灶底的火烧灭为止。 同时大锅里也烧了热水用于洗漱用。 女人嘛,不光要洗脸洗脚,隐私部位更要讲究卫生! 大丫先把老周氏扶回西房。 老周氏坐在高低正合适的小椅子上。 大丫把脸盆放在方形的小凳子上,让老周氏自行洗手洗脸,让她打香胰子洗手。 洗好手脸,再帮她涂抹香脂护肤。 接下来打来艾草水让她泡脚十五分钟。 扶她上床睡觉。 自爷爷去世后,大丫就搬来西屋的西间去住。 本来她打算睡在老周氏的床对面。 但夜里,她想看书,从收音机的英语电台听英语,又怕惊扰老周氏的睡眠,就把西屋收拾一下,成为她的卧室。 即便不在床面前睡,隔个正堂,夜晚也不妨碍大丫照顾老周氏起夜。 老人夜尿多,大丫每隔两小时,就会去老周氏的床前询问。 帮老周氏洗好后,帮她脱去衣衫,扶她上床睡觉。 老周氏刚躺下,就喊了一声:“金凤!” 大丫:“嗯?” 老周氏:“奶有话要和你说。” 大丫:“奶有什么事儿?你说,我听!” 大丫收回脚,坐在老周氏睡觉的床光子上,伸手去握老周氏的手。 老周氏翻了个身,面对大丫说道:“凤儿,你若真心喜欢一个人,对方又喜欢你,就给自己一次机会? 不然,错过了,就是一辈子! 不上学了,那就先成婚,这样也省了一些宵小之辈妄想来生出是非! 奶奶老了,你爸又是个不中用的,挡不了门户。 你虽吃苦耐劳,学了一些防身身手,能护住家人一时平安。 要知道人外有人,你若遇到硬茬的又该如何是好? 即便没那硬茬的,若那麻烦时不时地来找上门,又确实是一件很令人烦不胜烦的事”! “奶,不急!如今我还小!若有人想找麻烦,那是躲也躲不掉,只能勇敢面对! 若是那样,那我就是来渡劫!” 大丫说完,欲要站起身。 手却被老周氏抓住不放。 “凤,其实你心里已有了人选,不是吗? 奶是过来人! 为了你爷爷吃了再多的苦,我都未从放弃! 如果……没关系的! 无论怎样,奶奶都支持你! 按说,你的年龄也不小了。奶奶像你这么大时,已经嫁给过你爷爷了。 若你成了婚,有人疼有人爱。这样……奶奶过起日子来,也会安心些!” “好!奶奶,我答应你。” 翌日,一早。 正当大丫与三丫在翻动水泥黄沙掺和的时候,严成拉了一车沙子过来,车上坐了三个人,还倒扣一辆建筑小铁车。四轮机驶到大丫家门口停稳后,有一个人从车上慢慢下来。 余下两个人抬动着小推车。 严成与下来那人把小推车给接了下来。 车上两人,把瓦工包,摞在一起的几只灰桶,两把平口铁锨,都一一递了下来。 他们从车上下来后,跟在推着小铁车的严成身后,都走进大丫家的院子里。 进入院子后,严成一眼就看到忙碌的大丫,就直接向她走去,说:“就和那一丁点灰啊?照你这样的速度,那猪圈到底能垒到猴年马月? 你不急,我都替你急! 看,我特意给你请来三位大师傅过来。 价格明了,每人十块钱一天。 中午管饭。 他们啥活都干,你看可管? 呵呵!不管也得管! 你若嫌贵,工钱我付!谁让我是当舅舅的呢? 想喂猪,就抓紧,磨磨蹭蹭,到什么时候才能实现梦想? 砌猪圈,技术不过关也不行,垒的墙不结实,到时候再被猪嘴使劲一拱,再给拱倒了! 哼!真就应了瞎子磨刀白费功!” 大丫任由严成一个人碎碎念说完。 她满脸堆笑,少女的容颜就如那初绽的花朵,有点儿沁人心脾! 严成看到这张让他治愈的笑容,烦躁的心,瞬间平稳下来。 不由得也对大丫露出微笑,刻意带着一丝含蓄! 他不想被人一下子窥探到他的心机。 尽管他已经做了大包大揽的事儿。 大丫看到严成那含蓄的笑,昨日别扭的心,也莫名的心安起来! “好啊!我都听小舅舅安排,你说怎样就怎样,还有说不通的事情吗?哪能呢!” 大丫说完,就进屋里,摸出一盒大前门的香烟,递给严成。 “给,小舅舅,你给几位叔叔伯伯散散。” 那三人笑,“恁客气干啥?把烟把水放在一张桌子上,谁想抽,就抽一棵。 谁渴了,就喝一杯水。” “严成来了啊?你们几位都可有吃饭?” 吃过饭,又躺下小憩的老周氏,拄个棍走出老屋。 “嗯,来了。二伯娘你吃饭没?” 另三人,“婶子、大娘,俺们都吃过了!” 老周氏点头,笑呵呵道:“吃了!吃了! 谢谢你啊,小成!有你这样的亲戚真好! 也省我凤儿少操些心! 好了,你们忙。我再去歪一会儿去,人老了,胳膊腿儿都不想动!” 严成还是按照大丫的吩咐,给三丫各递一棵,“主家吩咐,来抽一棵,抽好好干活!” 三个人各自就抽了起来,一阵吞云吐雾。 三人就开始动手干活。 满满六小铁车的黄沙,配上三袋水泥,一阵翻动,掺和均匀。 在盘灰中间铲出一个坑,兑上水,让水泥黄沙慢慢浸泡。 三人就开始推砖,把所有的墙根基边,都倒了成堆成堆的砖块。 严成把黄沙卸在金初家的门口,把车又开到大丫家,停稳小四轮后,就去了他姐家,把金志连拉带拽给拖了出来。 “小成,你干啥?” 金志用力扭转胳膊,不想来! 说实在的,他有些不待见大丫,因为大丫的能干,他老子总骂他没用! 害的他在老婆面前都没脸! 每天晚上想和媳妇亲热一下,都跟孙子一样,好话都要说上一箩筐! 哪像以前?媳妇温柔小意,对他是言听计从。 现在,憋屈! 严成双眼锐利,表情严肃,“我替金凤当家,开你六块钱一天,提灰上砖。 对于没有技术的你来说,在小工中,也算是最高的工资了。 家门口的钱都不赚,你到底想干啥? 唉!真是白瞎了我姐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打击!妥妥的打击! 金志不再挣扎,怒道:“我是你姐夫!” 严成,“知道啊! 就因为你是我姐夫,才想着让你过来挣钱,又不是白使你! 这庄子里的人多着来,别人他有这个机会吗?” 第264章 一直在等 看大丫家猪圈忙忙碌碌的几道身影,李金芝那个急啊! 她又跑过来观看,询问:“小舅舅,我家咋还不上人呢?那个大舅舅呢?麻烦你快点回去传信讲,让大舅舅过来给我拉院墙,我一刻也不想我他们一家人在一起过了!” “急什么?在一起,你不用做饭,也能吃现成的。 分开单过,你一顿不做,你就吃不上饭!” 严成语重心长的劝解。 李金芝一翻白眼,“就俺老婆婆那做饭水平,就叫烀饭烀菜。 只有二姐回来,做的饭菜,才叫做饭炒菜! 给她一桌好菜,都能被俺老婆婆给糟蹋了给烀成猪食! 唉!俺家老公公一辈子对俺老婆婆千娇百宠的,也不知道到底她有个什么值得被宠的优点?” 一个瓦干大师傅说:“年轻人,你这么大声说你婆婆这、哪的,就不怕你婆婆听见? 一会儿惹了气生?” 李金芝冷哼了一声,撇嘴道:“听见就听见,我才不怕呢,他们一家子都是孬货! 你硬他们就软! 你好说话,他们一家子就合伙来欺负你! 俺老婆婆天生就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还长着一张好逼嘴! 你们不和她一锅扯勺子不知道?其实蔫坏蔫坏的!” 有两个瓦工大师傅有四十多岁,家里也刚带上了儿媳妇儿,他们的心态自然是像着老辈的,心里是不赞同李金芝如此埋汰自己老婆婆的。 因而表情都不太好,也都不再理会李金芝。 经李金芝再三催促,严成开小四轮走了,再回来时拉了一车水泥。对李金芝:“金芝,小舅舅给你传过话了。 我大哥,午后会带人过来挖地槽,放心!” 吃了定心丸的李金芝,便安心地回家做起了午饭。 下午,严思果然开着小四轮拉了一车人过来,带着锹锨。 来了之后,二话没说,开始放线。挖地槽。 大丫是不喜说啰嗦话的人,为了能更好地表达她这猪圈是如何盖法,就画了三张草图拿给三位瓦工师傅看。 叫做猪圈建成三步法。 三位师傅看了图纸之后,对大丫的态度有一种豁然起敬,打从心里佩服。 那图纸画的不仅明确且又十分立体,让人一看明了! 谁说女子不如男? 他们三个大男人加在一起,也不一定如人家一个姑娘好? 难怪老支书家的二少爷对人家姑娘偏爱有加呢? 因为人家姑娘肚子里有真材实料啊! 看了图纸后,三位师傅表示准备回家,也在自家废地上也建一个同样的猪圈。 大丫说,“如果你们想成为养猪专业户,还可以扩建啊。这是很灵活运用的。 关键是污水口及下水道要给建好,这才是重中之重。 不管大猪小猪每天能在清清爽爽的环境里生长,定然是少生病,长的又快又健康! 你看,喂的多,就必须要买一辆这样的铁皮手推车。 早上清理一遍猪粪,傍晚再清理一遍。 夏天,可以理上水管冲刷。冬天为了保暖,手就得放勤快一点。 一个人轻轻松松就可以搞定。 随着社会在进步,人们的生活水平日渐提高,肉类需求量大,养殖业会成为主流。 我听说现在已经生长出新型的配合饲料,比如鸡饲料,猪饲料。 分阶段型的,科学喂养。 不过喂母猪呢,就不能喂饲料了,要多喂些糠料,不需要它长膘……” 三位大工手中不停,一心二用,耳朵中静听大丫的侃侃而谈。 这一刻,他们都会不经意间向大丫投去一束崇拜的目光! 他们感觉大丫浑身都向外散发着金光。 李金芝家的院墙地槽很快就被挖好了,又砸了夯。 决定明天正式开工。 严思看了一下手腕上的手表,离下工的时间还有一小时的时间。 严思就把工人都带到大丫家,看看可需要帮忙什么的。 不要工钱,这出手相帮不仅是人情,他还决定从明天开始起,工人的午饭就设在大丫家。 看到严思到来,其中一位大师傅立马就如献宝似的,把大丫画的猪圈的三张建筑草图递给严思看。 严思看后,连连点头。 也没夸好,也没夸不好。 而是立马吩咐工人开始干活,在猪圈框架内部开始整土,砸夯。 没有小推车,就用泥包抬石子往猪圈里运。 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不到八十平的水泥地面,基本完工。 看到如此快的进展速度,大丫表示衷心感谢两位舅舅。 为了表示感谢,大丫把金明做的豆腐,没让他上盒压制,而是用来犒劳过来帮忙的工人。 大丫把他们请进院子里,请他们吃豆花,为他们精心准备调料和白糖。 想吃咸味的,就用调料。 想吃甜味的,就用白糖。 傍晚,严成特意开车过来名为来接三位师傅,实则是想多看看大丫。 来之后,正巧逢上大丫用豆花招待工人。 看到猪圈进展的速度,严成也很高兴,俨然以主人自居,帮忙招呼工人多吃一碗。 为了招待好工人。 大丫让吴水秀又煮了白粥,她则用白矾水加盐和了面,炸了几十根油条。 严英一家都被三丫喊过来,一起吃了晚饭。 严思与严英都看出了严成的端倪,看得出严成对大丫有意。 他们倒没看出大丫脸上有一丝异常。 对他,对她,都是尊重有加,对严成也是小舅舅长、小舅舅短的叫着。 兄妹俩有些担心! 家里小奶逼的很紧,爸爸又是看重面子的人。 他们也知道严成不喜欢那姑娘。 以严英的角度,她觉得那姑娘配不上自家弟弟。 以严思的角度,那姑娘和他家汪侠长相差不多,甚至还不如汪侠的身材。 进了门之后,他家汪侠还会晋升一丝优越感。 因为汪侠面对他时,总会有一丝自卑感,觉得配不上他。 他都和她说了多少遍,说自己不嫌弃她黑,真心喜欢她。 若是那姑娘进了门,配上帅气的小弟,那么汪侠就不会有自卑感了! 兄妹俩各怀心思,度过一个开心又热闹的傍晚。 其实严成是故意做出来给哥哥姐姐看的,让他们心里也好有个准备。 只要大丫愿意冲破思想束缚,他立马就向她求婚。 自高考前夕落选那一年栽稻起,大丫就已经住进他的心里,是任何一个女子都代替不了的存在。 他知道她的心声,她说她想上学,但是她的责任,注定上不了学,不管上到哪一天,她都会好好读书,她说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有一个认真的态度。 于是,他选择放弃读书,开始踏入社会谋生。 他拒绝一切异性缘,一直在等,在等她长大。 他不愿意当她的小舅舅,他要当她的丈夫! 第265章 猪圈盖好了 李金芝心心念念的院墙于两日后建好。 建好后,金科也没有立即给她分家。 而是又让严成继续给他送砖。 金科手里没什么钱,他借了一千块钱的贷款,又把家里的牛也给卖了。 让严思在他家新旧房子中间的空巷处,就着两边的山墙,以老屋为齐,又盖上三小间房子。 又盖两间前屋,用来盛粮食和做饭。 这是他为自己盖的,和儿子们分家,自己也得有个窝才是! 又盖了一间东厢,是为小分盖的灶房。 盖好房子之后,他决定让小分再回广西。 让他想尽一切办法,为自己找个对象回来。 争取明年家里一下子添两口人。 三十多岁的人了,又无一技之长,在家里想讨个媳妇没有大几千块钱,那是很难很难的事情。 除非用妹子给哥换亲。 金科又不想委屈自家的闺女。 这期间,金春云真的帮金林家的小儿子给说了一门亲事。 跟女方家商谈好后,就把金涛带到女方家相看。 女孩是家里的老大,十九岁,比金涛小一岁。 金涛到了女方家,大大方方喊了女孩父母,叔叔婶婶,很是有礼貌。 一家人都看过之后,就让女孩和金涛单独说一下话。 二人没说几句话,金涛就出来了,告别女方家人就直接回家了。 女孩没有意见。 金涛有意见,嫌弃女孩不识字,说没有共同语言。 金林一听女孩愿意,当即就把金涛打了一顿。 金涛没法,只得屈从。 女孩父亲是谢庄的大队书记,对金涛这个女婿非常满意,表示啥彩礼都不要,只要尽快成婚就成。 他还会给闺女准备丰厚的嫁妆! 有这等好事,金林那还等什么,当即拍板结婚的日期:腊月初六。 金涛欲哭无泪! 金涛在谷阳中学,连连复读了两年初三,愣是连个高中也没考上,太丢人了! 就去了窑场当了机修干。 虽然每天一身脏污,但能挣钱养活自己,令他很满足。 小媳妇还没进门,就给他做了两双鞋,被他大姑喜滋滋地给送了过来。 金涛看都没看,就给扔了。 就被耿直的金林又给揍了一顿,金涛只得乖乖的给拣了回来,穿上脚,大小合适,还不错,挺养脚的。 千层底,针脚细密,可见也是用了心去做的。 为此,金涛就认命的把心中的白月光给隐藏起来,埋在了心底。 只得认命地等待结婚的日子到来。 金春云眼见自己有说媒的潜质,就忘记了先前被李金芝追着砍的不堪,就上金科家,来给小英说媒,而且是直接把男孩给带了过来。 看样子也是拍着胸脯保证过的。 那男孩,二十多岁,看上去斯斯文文,长的是一表人才,说话也很有礼貌。 据说是在相庙乡里干了个文员差事。 男孩初次上门,还买了糕点与糖果。 金春云把礼物直接放在金科家新房子里的大桌上。 就招呼小英过去和男孩说话。 小英看着男孩长的好,小心脏砰砰乱跳,还未说话,就被阴沉着一张脸的小分给拽了出去。 劈头盖脸的骂道:“你害不害躁?你才多大?就忙着想嫁人? 你二姐都还没出嫁呢?你着急什么?” 小英当即就吓哭了。 被机灵的小雪一把就给拉走了。 孟兰英一看大儿子生气了,她知道这事刺激到大儿子了。 就站起身,把人高马大的金春云往外推,一直给推到西大路,口里还埋怨金春云眼瞎心盲,大侄子还没有人,也不想着给说个人,反倒打起了她闺女的主意! 那嘴里面是数落个不停! 那个男孩一看这场景,还相个什么亲? 骑车就走了! 李金芝看了一场热闹,直接闯进新房子里,把男孩买的礼物拿走了一半。 孟兰英见状,也不敢吱声。 大丫家的猪圈是在李金芝家院墙建好后,严思就把工人直接又给转移过来。 人多好干活,分工明确,一通忙活,用了一天时间,不仅隔墙,就连上盖都给搭好了。 上的是石棉瓦。 严成没让大丫吩咐,就直接把房梁棒与石棉瓦给拉来了。 一切按照大丫的要求,中间过道安装了小梁,起了脊,两边缮了两排石棉瓦,即护住中间走道,也能护住隔墙里面的猪槽,下雨天不被雨淋到。 中间又丢出一块石棉瓦的距离是做露天状态,这样又保持小猪在圈里也能晒到太阳。 冬日可以拉上塑料纸盖上保暖。 猪圈盖好了。 大丫就去找来舅舅张浩然,让他来量了尺寸,按需要给自己焊了一个向外开的单扇铁门,和六个圈门。 张浩然量好尺寸,一刻都没耽误,就把家里能用的角铁,十二号粗的钢筋,铁皮,钢管,一股脑儿的都给拉来了。 用了整整两天的时间,切、割、焊,一通忙碌,把几道门都给安装上。 两天里,张浩然喊吴水秀一口一个大姐,丝毫没显现出一丝嫌弃的表情,就如对待亲姐姐一样。 临走时,大丫如打架般要给他塞钱。 她可记得当初那副铁门可是整整五百块钱呢。 张浩然哪里愿意要? “凤,我可是你舅舅啊,舅舅给外甥女焊制几个铁门,哪里就能要钱?” 大丫说:“舅舅你又不是大老板,富的流油? 若是那样,我就耍赖,你要我也不给你!” 舅甥俩推来推去,一听彼此说的话,就哈哈大笑起来。 在大丫的强烈要求下,最后张浩然收下五百块钱就走了。 回到家后,张母得知他收了大丫的钱,把他骂的狗血淋头。说他钱心重!认钱不认人! 张浩然就忙给张母解释:“妈,你别生气了。我收钱有收钱的打算。 我若不收钱,你外孙女拦拽我不让走。 咱舅甥俩就跟打架的一样。 凤儿的手如铁钳,就差没把我的衣服给撕烂。 我实在推拒不了,就收了五百块钱。 当时我收钱时就想着了,既然凤儿打算喂猪,那我不如去小猪行去蹲点,看看可能遇到合适的,就给买下,我给她送去? 反正咱家离小猪行又不远。” 听了张浩然解释,张母也就不生气了。 翌日是大集。 老两口抽空就都跑去看了,这一看,还真就遇到合适的了。 第266章 大猪小猪都买下 张父认识那卖猪人,是街北头曹庄的。 父子俩个。 儿子手里牵着一头瘦弱的小母猪,看上去也就百十来斤,黑白相间的花纹。 那小母猪身后跟着九头小猎仔,一路哼哼唧唧地,时不时,想去小母猪肚子下面找奶吃。 可是那干瘪的乳头,哪里还有乳汁? 那九头猪仔,最大的莫过于三十多斤,最小的看上去,难有二十斤。 猪苗体型都不孬,就是太瘦了,都饿抽了肚子,使得猪儿都拱着腰儿。 那瘦小的小猪仔都已经变成了僵猪形状了。 张母知道,只要买回家,好生养个几日,把猪的肠胃给养好了,马上就会快速地长了起来。 那父亲也不过四十来岁的年纪,脸上被愁苦覆盖。 他手里持着一根长竹杆,跟在后面赶着一头大点的母猪。 那头母猪除了肚子大些,也就剩了一个骨架。 老两口一直站在小猪行的大门口看着。 那父子二人把两头母猪和九头小猪赶进一所空圈里,等候买家上门。 父亲手里拿了一把小绳子,蹲在圈旁,两眼扫视过往的行人。 看着别家用板子拉来售卖的,板车上面用木板拦着,时不时有人去伸手摸摸猪膘,小猪见识人多,也就不害怕了。 人家还带了菜叶子,小猪大胆地吃。很是招人喜欢。 很快人家一板车小猪,被人一抢而空。 小猪的价格是九毛钱一斤。 一头小猪上秤称,最大的有五十斤,最小的也有三十五。 十头小猪平均重量是四十二斤。 九毛,十头就是三百多块钱,不到四百块钱。 一窝小猪从出生到二十八天,就开始喂食,一直喂到四十五天,就可以出栏,最迟不超过五十五天,否则就赚不到钱了。 父子二人,一站一蹲,两眼向四处瞅着。 就是没有人询问他们家猪的价钱的。 男孩只觉得想哭,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男人则不停地叹气。 眼见大半日即将过去,太阳已升至头顶。 买猪的人,也越来越少,卖猪的人也越来越少。 男人也哭了,他打开圈,准备把两头母猪及一窝小猪再给赶回去。 因为是星期天的缘故,张父张母都休息,也就有时间在这里耗着。 看着男人的动作,张父就连忙上前,询问了价钱。 看到有人来,男人的眼神立马如点亮的灯盏,明亮起来。 他说:“我认识你,老张。 我看到你一直站在大门处,在那瞅,你是想喂猪吗? 你看中哪头,我进去给你逮。 我家猪就是最近这十来天丢倒了。 实在是因为孩子娘生病了,天天忙着住医院跑,家里的猪想起来就喂一顿,想不起来就饿着。 就这样几天下来,大猪小猪都掉了膘。” 张母说:“大兄弟,你家孩子娘如今怎么样了?应该脱离危险期了?” 男人点头,“做了手术,子宫瘤,差点要命!她脾气太上,心又太强! 唉!还是我没本事啊,才害得她生病! 大姐,你若想买,我可以给你照便宜点,不管大猪小猪都行!” 张母说:“你说便宜点,那行!听你说出家里的情况,着实是伤心又难过。 我经历过。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前年,我老头子生病,可把我儿子给难为死了,真是能借的都借了,一天天的头不剃,胡子不刮,活像个劳改犯一样。 后来还是我那外孙女说他一通,他才转过来弯儿! 实话不瞒你,我买不是留我自己喂的,你知道的,我们大营的地也不多,都被占了了,人吃一口,都要拿钱去买,哪里有东西喂这些吃货?” 听张母这么一说,那男人的脸上笑容立马消失殆尽! 继而愁绪又爬满了额头。 张母连忙解释,“大兄弟,你别难过。 我和老头子准备帮你一把,把你的大猪小猪全买下。送给我外孙女喂!” 那男人惊诧,“真的?” 张父点头,“真的!实话不瞒你,我和老婆子只生有一儿,这个外孙女,是我儿认的干亲! 和你儿差不多大的年纪,那真是个好孩子!” “是啊!我那外孙女从十一岁就领门头过日子,坚强的很! 是我们一家人硬要认下的亲戚! 她前两天才盖好一座猪圈,我们当姥爷姥姥的给买下,就算是给她送一份大礼。 你挨个报个价,我们老两口也是诚心想帮你!” 那男人思量再三,说道:“那我就说个价钱,不合你们的意,你们也别生气,那咱们再重新商议。 我想卖,你们想买,没有谈不妥的价钱的!” “行,你快说。”张母催促。 那男人咽了咽口水,似是下定决心说道:“那头大母猪,它是带了窝的,有两个多月了,去家好生喂养,再过两个多月,就能生产。那就给它打价二百块钱。 这头小母猪,带了这窝猪仔。俺不多说,你们最少也得给三百六十块钱? 两下加起来,五百六十块钱。 若不是被丢倒,这头大母猪就值五百块钱了。” 张母摇头,这头大母猪,怎么看也是过有十窝猪仔了?也五六年的年龄了,也算是老母猪了,饿了这许多天,也不知道肚子里的小猪仔可有化掉? 而且你这九头小猪都已形成僵猪趋势了,有可能喂不大,到时候都很难卖掉。” 张母以前,也喂过母猪,是在生产队里。 那时候,一中学院还没在这里建盖,大营路还没有,这里都是庄稼地。 所以对于喂猪的经验,张母还是懂得不少的。 经过张母分析,那父亲就直接把价格降到五百块钱。 这时小猪行的负责人,走了过来,等候两人商量好价格,好开始索要行钱的。 “九头小猪,有四头小的,行钱就给一块钱。另五头给两块。 九头小猪十四块钱 大猪不论大小,每头行钱就是五块钱一头。 那就给我二十四块钱。” 那行人伸手问孩子父亲索要。 孩子父亲说:“还没谈成呢?” 行人说:“那你还咬死价干吗?!自家猪什么样,心里没数吗?” 那男孩想烦劲! 被张母拦了过去。 “老余,你要钱真欺!人家没见到钱如何给你? 这钱我来给,一会儿,我还得去买些麦麸子来喂喂猪,你把大门钥匙给我。” 张母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两张十块钱递给老余。 “没零钱,晌午去我家喝酒去,让浩然陪你喝两杯!” 老余接过钱,也没说啥,“今天星期天,中午得回家吃饭,要不然媳妇儿生气!” 说着把钥匙摘了下来,递给张母。 张父从口袋里,掏出五百块钱来,递给男人。 男人接过钱,就从里面抽出二十块钱退还给张父,说:“行钱不能让你出啊。” 张父不要。 那男的硬给,张父就只好收下。 “你叫什么来着?” 张父问道。 那男人说:“我叫曹明军,这是我家大儿子,曹勇!” 张父拍了拍父子二人的肩膀,劝慰道:“想开点,困难会过去的!” 第267章 薛拐子自杀 人渐渐地都走尽了。 曹家父子也走了。 张父张母就去买了二十斤麦麸子,十斤粗玉米面。 张父挑了两桶水,用刷子把猪圈内的猪槽给冲洗干净。 把老母猪赶到另一处圈里。张父又把另一处圈里的猪槽给冲洗干净。 张父又回家挑了半桃子水来,就把麦麸子掺玉米面,少量多次喂给大猪小猪吃。 看大猪小猪吃的都挺欢,老两口也就放心了。 锁好门,老两口就回家吃了午饭。 下午就让张浩然开着三轮摩托车,又找来大板当阶梯,一家三口先是把两头母猪赶上车,用绳拴住带在两边车帮子上,为了防止猪跳车。 张浩然还用铁皮把车厢一圈给挡上。 九头小猪直接抓住给放进车厢里。 张父张母随即也都跟了过来。 大丫一下子看到姥爷姥姥都过来了,开心地迎了上去,一伸手,就把二人给抱了下来。 三个多月未见,老两口就觉得大丫又长高了一些。 八月十五,下礼是三丫和金旺两个一起去送的礼。 既然认了亲,一年三节礼是必须要下的。 这是大丫的决定。 吴水秀与金明都亲热过来喊张父张母,“爸,妈!” 二人也很是开心! 二人虽长得不精气,但心是实在的。 吴水秀把张父张母往堂屋拉,“妈,爸,走,进堂屋喝杯茶歇会儿!” 张父张母齐齐说道:“好闺女,先让浩然把猪给抓进圈里哈?一会儿再坐!” 吴水秀,“我见到爸爸妈妈开心!” 张父张母:“我们见到你也开心!” 老周氏听到院子里的动静,她放下手里的针线和老花镜,拄着棍站起身来,走出老屋,出来和亲家们打招呼。 “亲家来啦?” 老周氏温声软语,很是亲和。 “来了,老嫂子,你身体还好?” 张母迎上前去,抓住老周氏的手,“老嫂子,你手这么凉? 你身上没穿薄袄吗?” “穿了!穿了!刚刚我在缝制衣服。 因而手有些凉!” 两个老的闲谈碎语间,张浩然把三轮摩托车向西厢北山巷子里倒去。 西厢与牛棚之间的距离有一米八宽,三轮车的后车厢是一米六宽,间距刚刚好。 张浩然先是进入车厢里,把九头猪仔给抓了出来,一头一头递给大丫。 大丫把九头猪分开放在两个圈里。 四个小猪放在一起。五个大的放在一起。 打开三轮车的后厢门,大丫把两块大厚板子棚在后斗门处。 张浩然把固定老母猪的绳给打开,引领着两头母猪下了三轮车,然后给赶进南北圈中间的两个隔间里。 大丫当即就舀来豆腐渣和麦麸子掺拌,把大猪小猪都给喂了。 发现它们就如恶狼扑食,胃口大开。 有稀有稠,既解渴又解饿。 一看就知道是被饿狠了的。 大丫没有敢多喂,一下子吃多,会伤胃,要循序渐进才行。 这些大猪小猪虽然都瘦,但体型,是那种长板型的,能长大个子。 很令大丫满意。 为了喂猪,大丫还去新华书店,买了两本养猪的书。 准备工作都已经做好了,就差实践了。 留张父张母在家吃晚饭,被拒绝。 大丫也不强留。 毕竟安全第一。 老周氏抽空一直在给薛拐子做衣服。 她用自己方式来感谢薛拐子,把这么好的大孙女送到她的身边来。 即便是血亲的又能怎么样? 这也算是最后一次让大丫探监了。 自己也没时间了!在过年前夕,她想去地下陪着老头子去。最好在腊八前,最迟也在鸡灶前。 老周氏看着手里的降紫色缎料棉袄,长条扣子,已经盘好,给平整的定制在对襟上。 同色系的夹裤。 还给薛拐子缝制了一条腰带。 如内衣内裤,还有鞋袜,大丫都去街上给买了。 用一个包袱包裹起来。 大丫准备明日去探监。 家里猪圈交给三丫看管,交待再三,少量多餐。 大丫再次来到监狱大门前,经荷枪实弹的守门战士的请示,经允许,大丫再度走进探监室等候。 半个小时后,薛拐子被领来见她。 薛拐子抬头往四下里瞅。 “你爷呢?他为什么不来?” “他走了!” “什么?他走了?他上哪去了?是不是去兰州了?” 薛拐子一下子思想没有拐过来弯儿,就急切地问道。 “爷爷太累了,他狠起心肠把我们一家人给丢下了。 此时此刻他已经与世长辞职四个月零四天了。” 这下子薛拐子听明白了,他立即嚎啕大哭起来,哭的那叫一个伤心欲绝、撕心裂肺。 守卫进来劝,也无济于事! 大丫把包袱打开,指着棉衣棉裤,说:“薛爷爷,这是我奶奶给你缝制的衣服。 也只怕是最后一次缝制了。 我奶的身体也是不好,只怕明年会越来越弱了……” 薛拐子止住了哭声,把包袱包好,就站起身来,嘱咐大丫要多照顾好她奶奶,就拿起大丫带来的吃的穿的,快步走了进去。 探监结束,大丫就又匆匆去打人往车站赶,她人还没上车,就被匆匆赶来的军用吉普车挡住了,从上面下来两个人,询问大丫都和薛圣泉说了什么? 大丫说:“我没说什么呀?以往都是我和爷爷一起过来看他,今年八月底,我爷爷去世了。 他听后很伤心,大哭起来! 我奶奶特意给薛爷爷做了一身衣服,就让我过来看望他,我和他说,我奶奶身体也不行了,只怕明年也不能给他做衣服了。 我说,明年再来看望他,就给他从里到外买一身衣服送过来。 他说不用了。 让我在家好好照顾奶奶就行了。就这些!” 两名狱警点头,并做了笔录,让大丫签了字,就放她离开。 大丫抓住狱警的衣襟问:“薛爷爷怎么啦?你们急匆匆的赶来,是不是他出事了?” 狱警看着大衣抓住自己衣襟的人泛着青筋,可见出紧张和在意! 就说:“他穿上你送来的衣服后,就上吊自杀了!” “什么?他自杀了?” 大丫不可自信! “如果,如果我不来,他就不会自杀对不对?” “这也不一定! 但是,他的死与你无关!大概是你爷爷的死,打击到了他? 你爷爷应该是他的精神支柱,也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一个令他活下去的念兴? 如今精神支柱坍塌,他也就没有活下去的愿望了!” “你不用自责,我们来调查你,只是想弄清他的死因,对上面有个交待。 其实他也挺可怜的,除了你们爷孙,再无其他人来探过监!” 第268章 这是我做人的准则 大丫怀着复杂的心情回到家里。 把薛拐子自杀的事情说给奶奶听。 老周氏听后叹了一口气说:“人总会有一死的! 死就死! 他牵挂的,人不牵挂他! 如今听说你爷去了,这世上再也没有牵挂他的人了。 人来世上走一遭,各有各的活法。 有人喜静,有人爱出风头。 有人不争不抢,有人就爱占便宜。 短短几十年,最终都会化成风! 凤儿,你是个有担当责任心强的好孩子。 宁愿自己受委屈,也不委屈家人。 是奶奶和这个家拖累了你啊!” 周老太说着流下了眼泪。 大丫忙去劝慰:“奶,快别这样说! 没有你和这个家,我也不知道我现在又是个什么样的状况。 我不感觉自己有多委屈,来到这个家,你和爷爷都这么疼我信任我,放权给我,任我如何折腾。 还让我上学,我已经很满足了。” 大丫说着蹲下身子,把自己的头依靠在老周氏的怀里,一如幼小的时候,扑在自己亲奶奶怀里一样。 自记事起,她没再撒过娇,耳边是奶奶的循循善诱,说她是家里的老大,是长姐,爱护妹妹和幼弟是她的职责…… 老周氏推了推大丫,“凤儿,去搬来一只板凳过来,咱祖孙说说话。” 大丫站起身来,去搬了一只板凳过来,放在老周氏身边,她坐在板凳上,把头轻轻放在老周氏的腿上。 老周氏抬起如老树皮的手掌,轻轻抚松摸大丫柔顺的黑发,她轻声说道:“凤儿啊,那日,我看到娃娃剥糖给你吃,我就看得出娃娃是喜欢你的,如果你也喜欢他,那你就去争取,奶奶支持你,不用在意别人的看法。 再说了娃娃他又不是你亲舅,只是跟着大双称呼而已。 人的一生很短暂,与其随便找一个人嫁了,不如找一个喜欢你的,又正正好你也喜欢他的给嫁了。 即便他说好了人那又怎样?只要他还没结婚成家,那就把他给争抢过来! 不要让自己遗憾!” 大丫轻笑,“奶!你的思想好霸气噢!” 抢好抢,到时候也会有一堆麻烦! 我不想整日在麻烦中挣扎分心过日子,那样只会让我更加疲累! 喜欢又能怎样,到时候也会变味的! 哪里还有什么幸福可言? 他如果真心喜欢我,他就应该排除一切困难过来追我,求娶我。 若真是那样,有奶支持,我也会排除困难嫁给他。 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想,先把咱家的日子再过好一点。 我不能因为不上学了,就忙着想去嫁人,这不是我所想要走的路。 人活着既要有尊严,又要有质量,还要被人认可。 我不是兔丝花,更不想依附别人而活。 这才是我做人的准则!” 老周氏轻抚大丫的背,说:“奶知道,你是个有主见的人。今后的路,如何走,你有你的想法,奶不阻拦,都依你!” 这时三丫跑过来,看到这温馨画面,立马也搬一个板凳过来,坐在老周氏的另一边,笑着说道:“我说大姐一回来就往奶这屋跑干啥呢?原来是找奶奶撒娇呢? 奶奶,我也要! 我也要你疼疼我!” 老周氏拍拍干瘪的胸膛,“来,都是奶的乖孙,奶奶哪个都疼!” 娃娃是严成小时候的昵称。幼儿时候,长得白白胖胖的,就如银娃娃一般惹人喜爱。 严英刚嫁过来的时候,他还是个如金旺一般大的孩子,每到假期,严英不回家,他必会来, 严英就会喊他娃娃,随着年龄长大,就喊他真正的名字,小成,严成。 今天是1988年阳历的最后一天,明天就是元旦了。 家里有大白菜,有粉丝,有鸡蛋,有香葱。 大丫决定用大白菜芯叶配粉丝鸡蛋,包一顿素饺子吃。 夜暮四合时,正当家里人准备端碗吃饭时,家里来了一个客人,正是好久没来的协会。 两只已经长大的小狗对着协会呲牙,发出“汪汪汪”的叫声。 三丫见状,连忙跑出堂屋,喝退小花和小黑。 笑着说道:“二哥,你真是稀客! 今天没刮东风啊?你怎么想起到我家来了? 你有什么事儿,说给我听听?” 协会把自行车往院子里一扎,把放在前面车篮里的提兜子给轻轻提起,里面装的是两瓶水果罐头及两包果子和两袋饼干。 他用一只胳膊推开三丫,“去去去,小孩子家家的,你又不是你姐。 还当家? 你能当个什么家? 你连你自己的家都当不了!” 三丫提起拳头往协会的嘴巴揣去,“嘴贱,得挨揍!” 协会笑着一把抓住三丫的胳膊,忙赔上笑脸道:“好三丫,别生气!二哥是和你开玩笑的哈? 二哥这脸可不能被揣,二哥明天还要当新郎官呢! 我现在是特意过来接你们的。 本来昨天就该来接的。 家里闹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我爸说我自己的事自己接亲对信儿。 现在来接也不晚,不耽误明天去喝喜酒儿。” 协会说着松开三丫的手臂,把手伸进口袋,掏出几颗水果糖来,递给三丫,“给,这是喜糖。” 三丫接过喜糖,在掌心里翻了翻,小嘴一撇道:“尽是水果糖,真抠!连一个奶糖都没有!” 协会笑:“水果糖甜,牛奶糖不甜,还沾牙。” 协会快步走进堂屋,对屋里的人一一打了招呼。 “金奶奶好!我叔我婶,大丫头,金旺,小熠熠小烁烁。我现在来接你们,明天去我家喝喜酒,明天我结婚。” 金明:“你结婚了?这么快? 这下子,小雪应该不会找我家凤儿的麻烦了? 唉!为了你,我家凤儿可受了不少委屈呢! 结婚好啊! 明天,我还得卖豆腐,就不去了! 水秀,你明天去喝喜酒,把三丫和三个小的都带去。 凤儿在家得看护她奶奶!” 吴水秀:“我不去!我知道他是嫌弃我长得不好看,后来才不来我家帮忙干活的!” 金旺,“我去!” 小烁烁:“我去!我要问新娘子要糖吃!” 小熠熠:“我们都去,你会不会嫌人多?” 协会连忙摇头:“不多!不多!欢迎你们都去!” 小熠熠:“那好,我也去!” 协会把手中的礼品递给大丫:“这是给金奶奶买的礼物,明天你也过去,和我奶拉拉呱儿!” 老周氏笑着道:“凤儿,接下。 这是人家的心意。 既然你有心来接我们,我们肯定是要去的。 明个儿,都不上学,就让凤儿她姐弟五个一块儿过去,小孩子就得锻炼锻炼一下胆量,往人多的地方去不怕生!还得要学会有礼貌。” 大丫让金旺把礼物收下,就忙着为协会盛了一碗素饺子,“应该还没吃? 先在这里吃一碗垫垫肚子。” 第269章 希望你是开光嘴 协会接过碗,说声“谢谢”便狼吞虎咽起来。 很快一碗饺子就见了底。 小烁烁说:“看你贫的?吃这么快?又没人和你抢?是不是我大姐包的饺子味道好吃?” 协会连连点头,“是是是!” 说着忙向口袋掏去,抓出一大把糖来,分给三个小孩子。 这是临来时,他娘给他抓的,装进口袋里。 这几天,他爸爸都不待见他,黑眼白眼地看他。 只有他娘对他好! 人家女孩子怀孕了。 瞒三不瞒四。 女孩家提各种要求,要这要那,不给,就要把女孩带去刮产。 他娘去了女方家,都一一答应了女方家的要求。 啥要求,只管提,一切满足! 天知道这些天,他没吃一顿安稳饭! 上午去下的大礼,整猪整羊,六十包果子,二十箱酒,二十条烟,六十斤牛肉,六只鸡,两条大鲤鱼,十斤瓜子,十斤小糖。 另外又折了八百八十块钱。 他爸骂他没本事,把人家搞大了肚子,还不直接带回家,还让他那个老子花这么多钱? 骂骂骂! 睁开眼就骂! 见到他就骂! 难道搞大了肚子,就不该花钱? 不花钱,以后自己被分出去单过,屋里岂不是啥都没有? 他又不傻! 被骂,虽然有些小小难过,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不然,码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协会想着心事,一连尅了三碗饺子,才起身不好意思地笑道:“不好意思,我一下吃了这么多,你们还够不够吃?” 大丫说:“没事!你本来饭量就大。 我包的饺子多,我和三丫再去下一些就是。 吃过了,就走,家里应该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那好!金奶奶,叔婶,我走了!” 大丫把协会送到大门口,天色已经黑透了。 大丫交待协会,“骑车注意安全!” 协会:“没事儿,这儿离家近。明天是在赵桥办的。婚房安排在后院的那三间屋里。 直接带弟弟妹妹们来赵桥就行了。” 大丫“嗯”了一声,看他抬腿骑上自行车,隐没在夜色里。 猪儿自买回来后,胃口好,长势也良好。 大丫一早去了街上,她找寻到卖牲畜用品的店里,寻问了给猪打虫的药,带窝母猪吃打虫药,可有影响孕肚子里的胚胎? 店里有各个阶段猪的饲料。 经聊天,才知道人家已经是垓县的总代理了。 大丫又知道一个新名词。 别人想拿货,就得来他这里拿。 这就是一个先机。 大丫进店前,看到隔壁是卖自行车的店,名叫吴家车行。 门口推了几辆那种带厢斗的脚踏三轮车在展示。 大丫觉得买一辆回家,给金明溜乡卖豆腐用,正正好。 大丫买了大猪小猪的打虫药,调理僵猪的肠胃药,又买了五十斤仔猪颗粒饲料,花去了五十块钱。 付了钱之后,大丫说:“我看到你隔壁,那款新出来三轮车,我想买一辆,也不知道多少钱?” 这个店叫家禽家畜药物饲料商行(总代理)。 老板姓李,三十多岁,不到四十的年纪。 隔壁叫吴家车行。 李老板说:“想买就去看看,只要能用得着,买了就有用。 就看你可会讲价了!” 李老板向大丫眨眨眼睛。 “我不太会砍价!” 大丫腼腆一笑。 “东西放在这里,你过去看看。” 大丫点头,就转身走了出去,来到隔壁店里。 看到有人来,店里的老板,连忙迎了上来。 “小姑娘,你想买自行车吗? 要男式还是女式的?” 大丫说:“我看到你家推出来这个车展示,我觉得新奇,就过来看看。” “噢?觉得新奇,那就买一辆。 看看喜欢哪款?进屋里看看?” 大丫就大大方方走了进去。 两间店面,后面还有拖房,里里摆满了自行车、三轮车。 大丫挨个看看,最后停在一辆天蓝色的三轮车前,停住了脚步。 目测整个车身有二米二长,后车厢高度大概有个七十公分高,长有一米二长,宽一米,两边车帮子有十公分,净宽八十公分。 大丫觉得这辆三轮车很称她的心意。 就问:“老板,这辆车,多少钱?” “哎呀,小姑娘,你真有眼光,这辆车好,骑起来又稳又闷实。 车身也不高,坐人上下也方便,还有减震功能也好,人坐上去,也不颠人!” “多少钱?” 大丫又问了一句。 那吴老板咽了咽唾液,说:“三百六十块。” 大丫一听,心想,这么贵? 我怎么砍价? 砍六十? 自己身上钱也不够! 算了,不买了。 于是一声不响就往外走。 “诶?你站住,价格好商量啊?” 大丫说:“怎么商量?我身上没带多少钱,在隔壁买的猪饲料。” 那老板说:“开门做生意,第一单都图个顺,一顺百顺。 那你身上还有多少钱?我看看能不能把车给你? 大丫:“没多少。一共就带二百六十块钱 本来想给我弟弟妹妹买衣服的,还没去买。 我在隔壁店买了五十块钱的东西。” 那人说:“你身上还有二百一十块钱就是了? 那,可以买这辆。” 大丫顺他的手看过去,那辆三轮车比她钟意的那辆车,整整小一套。 大丫摇头,“不要,没用处。不买了,我这是有当无! 如果你想卖,就刚刚那辆车,二百块钱,管,我就买,不管,我就走人!” 在大丫踏出店门的那一刻,那人说:“行,给你,我算白替你带一辆车过来。” 说着,就进里面把那辆三轮车推了出来。 这时李老板走了出来,悄悄地对大丫竖起一根大拇指,然后对车行吴老板说:“这小丫头实在,你可不能坑骗人哈? 那跟车来的有雨衣和打气筒也给了人?” 大丫趁两人说话空,悄悄把口袋的钱抽出几张。然后又掏出另一个口袋里的钱,点7点,正好二百块钱。 她数好了钱,又向自己身后左右看了看,发觉没丢钱,就把二百块钱很爽快的递了出去! 那人接过钱,点了一遍,“正好啊!” 大丫嗯了一声。 就问,应该有车锁? 李老板说:“吴彪,给她!” 车行老板不情不愿地拿出一把车锁递给大丫。 “今天真让你买个巧!” 大丫笑:“那今天还真让你卖个顺顺当当呢! 从今天起,祝你生意兴隆,财源广进!自行车好卖,三轮车大卖!” 车行老板一听,喜笑颜开,“好好好! 希望你是开光嘴! 如果卖的好,下次来买饲料,我一定请你吃饭” 第270章 谢谢,我不愿意 大丫把三轮车推到隔壁饲料商行门口,把自己买的东西都提到车厢里,对李老板说:“谢谢你!” 李老板说,“不客气!” 说着从货架上拿了两小瓶药水递给大丫:“这个用力一掰行,就开了,兑在水里喂给鸡喝,可以防止鸡生病。” 然后又递给大丫一个喂鸡饮水器。 “不要钱,送给你,以后常来常往,大家就都是朋友了!” “好!谢谢!祝你一顺百顺,事事顺心!” 告别李老板,大丫推着三轮车,一边走,一边学,等推到河边,基本上就会骑了。 在别人的帮助下,把三轮车抬上了船。 别人问:“这车才买的吗?” 大丫:“嗯!” “多少钱买的?” “讲了半天,二百六十块钱买的!” “哦,不便宜!” “要几个钱呢?” “三百六!” “乖乖,不便宜!” …… 一船六人,七嘴八舌。 等到了岸,大丫掏出两块钱递给摆船人。 说:“他们的,我都给了!” 还有这等好事? 大家争相帮忙,把三轮车抬下了船。 又帮忙推上了岸。 大丫往三轮车上一坐双脚用力一蹬,车子快速向前跑去。 回到家里,才十点左右,去喝喜酒,一点都不晚! 除了还未回来的金明,一家人都很开心。 大丫决定把老周氏带去喝喜酒,让她出去散散心。 自大丫娘几个来,几年里,就没见老周氏去过哪里,一天到晚就围着家里转,也不赶集,也不上店。 如今买了三轮车,正正好,可以带着她出去见见。 大丫想到做到,当即就给老周氏换了新衣新鞋。 让三丫和吴水秀在家。 三丫虽有遗憾,但她从不忤逆大姐的话。 她总觉得自己笨,能被大姐疼着护着让着,就已经很知足了。 金旺带弟妹都换好了新衣。 大丫找来一块十多公分宽的板子,放在三轮车厢的前面,用麻绳拴在车厢两边车帮子固定住。 然后来一个公主抱,把老周氏给抱坐在上面,身位还有倚靠的横栏,老周氏觉得很好,满心欢喜:“嗯,凤儿,这车买的值!” 小烁烁一抬腿,也上了车厢,与老周氏坐在了一起。 由于车身不高,金旺就与小熠熠坐在两边的车帮子上,脸朝外,腿也搭在外面,这样方便上坡时,下来推车。 大丫也换了新衣,然后推起三轮车,一直推到大门外,长腿一抬,便坐在座位上,右脚一用力,三轮车向前驶去。 临上马路时,金旺不让小熠熠下来,他一个人跳下车,跟在后面用力推了几下,三轮车不费劲儿就上了大马路。 大丫让小熠熠把腿放在车厢里,以免他坐不稳,在摔了下来。 就这样一车五人,很快就来到赵桥。 大丫看了看腕上的手表,这是小军前不久,给她邮寄过来的,带日历的夜光三星手表。 并寄来一封信,感谢她照顾了姥姥,解除了妈妈的后顾之忧。 另也给三丫邮寄一块手镯式电子手表。 拜托她姐妹二人好好照顾姥姥。 十点四十。 大丫停稳车,把老周氏抱下。 大丫寻到一棵茶杯粗细的小树前,拿出链锁,把三轮车一侧的后轱辘与小树锁在一起。边上还停放不少自行车。 为了安全起见,还是锁上保险。 协会家的房子前面,已经站满了人。 屋里录音机里,放着喜庆的百鸟朝凤。 账桌已经拉开。 有好多人围着在上礼金。 大丫搀扶着老周氏,往账桌走去。 上次金德顺去世,淮浍来她家烧的纸,上账四十块钱。 也属于高礼了。 大丫想着,自己祖孙五人,坐席,就占了半个桌面。 于是,大丫就从口袋里掏出早上省出来的五十块钱,随了礼。 “金明,五十。” 大丫报出爸爸的名号,以前爷爷活着,报的是爷爷金德顺的名号。 账桌边人坐着三个人,一个记账的,一个收钱的,一个发烟与小糖的。 上过账,他们递过来一包黄皮子渡江烟和一包小糖。 小烁烁斜背了一个小布包,她把烟和小糖都给装进自己的背包里,然后又伸手在账桌子上的两个盘子里,各抓了两把小糖和瓜子,给放进挎包里。 “你们两家啥亲戚啊?上这么高的礼?” 边上有人禁不住问道。 这时候本庄平礼,已经涨到十块钱了。 以往都是五块钱平礼吃席。 大丫回:“朋友!” “那关系够铁的!” 大丫没有再出言回答,而是扶着老周氏向协会家屋里走去。 她得要给协会娘打个招呼。 刚进屋,就看到王卫国从后院子里出来。 逮眼一看到大丫,就满脸堆笑道:“金凤来了啊,哎呦,我婶子,你能来,真好! 看你能起来走路了,真替你高兴啊!” 王卫国一把抓住了老周氏的手,说:“我婶子,走,我扶你去后屋坐。 和我妈拉拉呱儿。” 王卫国轻手轻脚搀着老周氏向后面堂屋走去′。 后面院子里,靠东厢跟前,搭了五口锅灶,正往外冒着咕咕热气。 几名大厨及帮厨都正在忙碌着。 新娘子还没来。 堂屋里有协会娘,还有王卫国的老母亲。 王家老太太,大高个儿,身体硬朗的很。 一双大脚站的稳。 一双大手抓住了老周氏的手,扶她坐下。 二人互说了岁数。 王家老太比老周氏大一岁。 人家看上去可显年轻多了,穿着打扮,也就是中年妇女的形象。 哪里像老周氏就一副老太太的穿衣:大襟袄褂,棉裤底角绑着蓝色的绑腿布,一双小脚隐藏在一道眉的黑色前尖后宽的棉鞋里。 她头戴抹额,脑后窝着一个小髻。 反观王家老太,十分干练的齐耳短发。 脖子上缠绕着一条暗红色丝巾。 上身着暗红色银纹绣花对襟带长扣的唐装带腰身的小祆。 下身一条直筒裤笼在薄薄的棉裤外面。 脚蹬一双黑色的牛皮棉鞋。 时尚又大方! 大丫在打量王家老太的同时,对方也在不断地打量着。 只听王老太口中叹气道:“唉!看到金凤,我报亏啊!你是我相中的孙媳妇儿,我们难道真就这么有缘无份了吗? 要不,你看我家小红滔可行? 要不你给红滔做媳妇? 如今小红滔十四,正好可以等上几年。 这几年里,你正好可以在家照顾弟妹,等他们一个个都长大了,你也正好就管和红滔成婚了。 真真是两全其美的事情!” 王家老太为自己的想法,独自拍手称好! 这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红滔,十四岁少年,细竹杆似的高挑个子,正在变声期,他连连点头,“嗯嗯!奶奶说的对,我愿意! 金凤姐,比我大三岁,要知道女大三抱金砖呢! 我不嫌你比我大! 正好我们兄弟三人都找的是大老婆。 这样谁也不会笑话谁! 我们俩个,你说啥时候成婚,我都愿意!” 大丫笑:“谢谢,我不愿意!” 第271章 最好别回来 “为啥?” 四道声音同时响起。 一道是协会娘,崔明英的,这时她怀里抱一个,腿边还挂一个,两个都是淮浍的女儿。 淮浍两口子都去迎亲去了。 一道是王家老太的,她诧异! 一道是红滔的,他不可思议? 一道是王卫国的,他满脸不解? 大丫说:“谢谢你们的好意,我们两家只适合互相走动的朋友关系! 不适合做亲! 当初不论是协会,还是现在的红滔弟弟,我们都不合适。 因为他们两个,我都不喜欢,只可以做兄弟。 仅此而已! 希望你们听了不要生气!我没别的意思!” 王卫国听后,没有释怀,反而咬牙切齿地说:“我就知道,你还在生协会这个死小子气!他当初一早拒绝了你,我真想拿皮带抽死他,一点都不省心的东西!” 大丫有些头疼! 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 这时,王卫国的大女儿,王红旗,怀里抱着一个刚出生没多大的小女娃走了进来,她的身后跟着一个两岁的小男孩。 进来就说:“妈呀,这都十一点半了,新娘子还没有影,难道非要等到十二点过后才进门不成?” 她的话刚落,外面不远处,就传来炮声,不长,像是过桥炮。 又没过多会儿,就听前面一阵喊声:“新娘子来了,快放鞭炮!” 接着就听,噼里啪啦,一大长串的炮声。 新娘子上身穿着一件大红袄,头戴红绒花,头上头发高高盘起,斜插一支坠着流苏的银簪子。 白皙的天鹅颈,被红色的立领棉袄遮挡一半。 新娘子笑眯眯地走进新房。 大丫看到,她的小腹高高隆起。 也有不少人涌进了新房,只是要烟要糖,没人闹喜,都知道新娘子怀孕了! 不敢闹啊! 小烁烁连忙跑了进去。 小熠熠见状,也跑了进去。 金旺不放心,也跟着走了进去。 大丫更是有些不放心,就走到角门处。 新房里没什么东西,一张带彩色绘图的钢丝铁架子床。 一组大衣柜,一张写字台,再无其他。 三个小的,各自接了一把糖退了出来。 这时新娘子的陪嫁抬了进来。 一张沙发,一个圆桌,四把折叠椅子,一台落地电风扇,两个皮箱子,一个洗衣大盆里放的是叫盒底的小件物品,带有双喜剪纸糊口的脸盆,两床被子。 一一被搬了进来。 红梅跟着进来,拿过新娘陪嫁的脸盆,打开糊盆的红纸,找来一条新毛巾,跑去灶房,舀些凉水,再兑些热水过来,这叫给新娘子端洗脸水,要给红包答谢的。 大支走了进来。 洗脸环节结束,红梅收到五块钱红包,很是高兴。 开始拜天地,拜高堂,改口费。 这些环节过后,就是正式开席。 大支高声大喊,“各位亲友,主家备好酒菜,请各位快快入席。” 大丫当即就搀扶着老周氏去了前屋,找了一个空桌,连忙坐下。 由于是元旦,小孩都不上学,就显得小孩子特别多! 大支看人都基本坐齐,就对外高喊一声:“放炮!开席!拿酒拿烟,上喜糖!” 外面是冲天的炮响。 小熠熠和小烁烁一边单手捂耳朵,一边抢糖,抢瓜子,又抢了一包渡江烟。 因为与他们同桌的是两个妇女带着四个小孩。 正好十个人一桌,还多一个! “上菜!” 大支喊过,端菜的年轻小伙儿穿梭在桌席之间。 这场婚礼要比起淮浍那场婚礼简单多了! 大丫知道,这是新娘子不被婆家待见,有些被轻视了! 从这一点上,看得出,女孩子还是要自重自爱为好。 吃过饭,大丫就把老周氏搀扶出来,让金旺跑去和协会娘打声招呼,这是礼貌问题。 大丫拿出钥匙,打开了锁。 她把三轮车调好头,把老周氏抱了上去。 她的车新颖,立马就围过来好几个人,问她是在哪买的,说这款三轮车实用,比自行车强多了,看他们能坐下四个人还松散有余,就有人起了心思要买。 尤其是家里开菜园子的,更想买,就问清大丫是在哪里买的,又问大丫叫什么名字,多少钱买的。 大丫一一告诉他们,说自己叫金凤,说她在东风路北段,吴家车行,南口是卖猪饲料的,大丫讲的清楚明白,就说自己不会讲价,砍高了,二百六买下的,会砍的还能砍,不会砍就可以提她的名字。 至于他们买便宜还是贵,就看他们的能力了! 围观的人,仿佛得到了真经,对她的三轮车又是一通夸赞! 回到家里之后,大丫给小鸡喂了那水。 给大猪小猪都喂下了打虫药。 元旦,小分的大姐,小爱回来了。 她原来是一位小学老师,他的丈夫干到了营长级别,她就随了军,生有一个儿子,已有九岁,叫顾进。 一回来,就跑过来找金旺玩。 听说金旺不在家,就又跑回去了。 下午,那个小孩又跑来了,金旺就随他一起去玩了。 金科家吃过午饭,正式分了家。 分了地,分了粮食。 金科把床,衣柜,被子,都搬了出来。 李金芝吵嚷了几声,被小爱喝退了。 没有吵起来。 地位不同,说话就有威慑力! 后来顾进说,他小舅妈之所以没吵架,是他妈妈给了他小舅妈五十块钱。 原来是拿钱封嘴! 翌日。 顾进又跑来说,他三姨小英要订亲了,是小他的小舅姥爷给说的媒,是圩东的,姓齐。 男孩比小英小一岁的年纪。 小爱对男方家表示,订过婚之后,她会把男孩和小英都带到昆山找工作。 昆山离上海又近。 大城市找工作非常好找。 男孩家给小英一千块钱见面礼,扯了两套衣服,买了手表,自行车。 还有缝纫机,等以后过红了再买。 又过了一日,元月3号,小英一家都去男方家吃了饭。 元月4号。 一大早,顾进又跑来了,他是来和金旺告别,说他要走了。 小孩子很有礼貌,不愧是部队里出来的小孩。 应该是随了人家爸爸秉性。 与小爱同行的,有小分,小英和那个男孩。 小雪死活也不愿留在家里,硬是闹着跟了去。 大丫想,希望金科家的两个闹事精走了以后,最好别回来。 第272章 人就该多出来走一走 大丫心情舒畅,把手扶拖拉机装上犁头,把那三亩六分地又给翻了一遍。 看着爷爷的坟,静静地立在地中间。 她伸手拔去坟上的嫩草,麦眼珠,芙苗秧,这两种草,猪和鸡都特别爱吃。 大丫决定来年搞小弓棚西瓜,再在爷爷的坟边一侧盖一间棚子,用来盛放塑料纸和竹弓,再打上一口井,再去买来一台水泵和几节水管,不光能种西瓜,也可以种其他蔬菜,比如豆角,黄瓜,辣椒,早春梅豆。 占一个早字,今年先小干,明年再大干。 可以在循序渐进中摸索经验。 不会骑自行车的金明,骑三轮车就跟天生就会的一样,唯有三丫学了好几天才会。 在大丫的一声令下:“爸,你明天骑三轮车去卖豆腐豆芽。” 金明即开心,又小心翼翼地骑上三轮车走乡串户去了。 过了小寒,天越发的冷了起来。 大丫把猪圈蒙上了透明塑料布。 圈里立马就暖和起来, 农历十一月二十,这日下午飘起了雪花,飞飞扬扬,越下越大。 一连下了四五日,下了停,停了下。 村庄道路都被大雪阻挡住,别说三轮车,就连空身行人都难以行走。 金明没法去售卖豆腐,大丫索性就让他歇了几日。 豆芽长了,她自己则用扁担挑着两只木桶,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附近几个村子,挨门吆喝售卖。 大雪堵门,这样一来,豆芽倒是个好菜了。 虽然路有些难走,但豆芽却出奇的好卖。 一块钱二斤,这个时候的人们还是能舍得的。 下雪天又冷,老周氏就不愿起床了,每天躺在被窝里也不暖和,稍微不注意,就染上了风寒,每天咳咳咳,咳个不停,还有痰。 大丫就把大队诊所的医生请来家为了老周氏看诊。 倒也没看出什么,只是说天冷人老没火力了,受寒了等天暖和人就好了。 家里一停豆腐,就没豆渣喂猪,大猪小猪就直叫唤。 大丫就决定再磨豆腐,与金明拉板车去买豆腐。 这样一来,大丫早上就得早起,晚上想看书学习,就睡得晚。 她怕老周氏捂不热被窝,就去大队诊所要了几个玻璃盐水瓶回来,晚上给装上热水,用塑料纸给包起来,放在老周氏的脚边,可是等到好天亮时,那玻璃瓶里的水早就凉透了。 为此,小金旺就跑过来和老周氏的脚头边上睡觉,晚上贴心地把老周氏的一双小脚搂在怀里,给她取暖。 把老周氏感动的直哭。 很快进入腊月。 冰月融化之时,也到了金涛成婚的日子。 腊月初三,下午。 大丫发现那头小母猪爬高上低,不停地摇着小尾巴,后阴部又红又肿,她没喂过猪,也不知道什么原因。 初四一早卖完豆腐回来。 金林就过来说:“后天,你小哥结婚了,做的豆腐就别拉去卖了。 家里座驾席,便席上用。” 大丫应允,就深一脚浅一脚往渡口去了。 她想去问问李老板,她家小母猪是不是发情了?想跑窝? 附近几个庄子,她还没发现谁家喂种猪呢? 顺便问问李老板,可知哪里有种公猪? 大丫一脚泥蹬上渡船,几位摆船人对大丫都是认识的,就问她去上街干什么? 她就把家里喂了两头老母猪的事情说出来。 那摆船的说,“街西三里湾有一家喂种公猪的。 给母猪放猪窝也挺麻烦的,放一次,也不一定准,还得盖一次。这样就是头天一次,第天一次。放一次猪窝十块钱! 其实,你若想喂自产自销母猪,我建议,你还是自己喂一头种公猪才好!” 摆船人每天见的人多,思绪也广。 他给大丫提出建议。 大丫也觉得可行。 上了岸,她快步向街里走去,临进街,她在小树边上,把脚上水鞋的泥污给刮干净。 她人还未走到牲畜饲料商行,就被眼尖的车行吴老板看见。 “哎呦呦!你叫金凤可对? 你那天的嘴可真是开了光呢? 你可知道自你买车以后,我一连卖了八辆车,人家都说是你介绍来了。 哎!就是你给人家的价格讲的有点太低了,什么两百六,你应该说二百八十块钱的,这样我也能多赚了两个钱?” 大丫诧异,没想到她还真给人家带来生意? “人心不足蛇吞象,吴老板你就偷着乐? 你有要价的权利,人家有还价的资格, 这就是买卖! 谁让你要那么大的虚头? 我都没给人家实话实说,不就是给你很多的赚头? 你说过的,要请我吃饭,可不要食言噢?” 吴老板一拍胸脯,“哪能? 咱是言而有信之人。 你是不是找李老板有事儿? 要不,你先忙,中午我请客,带你去吃羊肉火锅去!” 大丫点头:“好,一会儿再说!” 大丫走进饲料商行店里, 里面有两个男人在买饲料,李老板正在给人家称饲料。 逮眼看到大丫,点点头,“你来了,有什么事一会儿再说,我先帮他俩称好仔猪饲料!” 大丫说:“好。你忙,我不急!” 这时其中一个年轻一点的男子看了大丫一眼,说:“同志,你家也喂猪了吗? 可喂有多少头?” 大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我家喂的少。就两头母猪,九头小猪!” 那男的说:“那不多! 我家喂五头母猪呢,一头猪公。还有刚过的三窝小猪仔。 我今天就是来买子猪饲料,诱料。 诱料闻起很香,连人闻着都想吃一口。 子猪一旦开始吃饲料,母猪慢慢地就可以断奶了,早断奶,母猪就可以提前带窝。” 大丫腼腆一笑,说:“这些,我都不懂,我刚刚开始喂猪。” 另一位是中年大叔,他的头有些微微败顶,他说:“不会,可以跟我们学习,我们会传授经验给你。 问他也行。” 中年男子指了指李老板。 他家兄弟就是喂猪的行家。 家在县城西边的唐南,专收子猪喂,有百头之多呢。 他家兄弟喂的猪是和蚌埠肉联厂挂的钩,加工火腿和猪肉罐头,制作酱猪蹄,卤猪头脸肉子肉,猪耳朵,猪肠子等猪内脏都能分开售卖,而且都是真空包装……” 大丫忽然觉得,人就该多出来走一走。 看,自己不但认识了同行,还收获不少有用的信息! 这若是蹲在家里,永远不知道外面的事情每天都在变化。 自己懂得知识面太窄了! 第273章 有志者事竟成 等李老板给二人称好诱料,就过来询问大丫有什么事情。 大丫就把家里小母猪状况说出来给三人听,三人一致认为,大丫家的小母猪正在发情,今天若给配种正正好。 明天小母猪的情绪若是弱了,再配种,那母猪孕育仔猪的数量就会减少。 那年轻的男子就主动说,“要不我去你家看看? 我骑的是三轮摩托车,去你家也快!” 大丫:“这,不太好?” 李老板一听,说:“那有什么不好的,他就是街西三里湾的。 离县城东北酒厂不远的五里井也有一家喂种猪的。” 李老板指了指败顶大叔,“他家更远,是石湖的。” “其实,你若想把养猪业搞大,那你也可以喂一头猪公的。 一年给人家母猪放猪窝也能挣到够喂一头猪公的饲料钱,也不亏!” 大丫说:“上哪里寻到好的种猪啊?” 那青年说:“如若你不嫌弃,我可以帮你筛选!” “那可以啊!从你家仔猪里为她选一头。” 李老板笑着说道。 那败顶大叔看没他什么事,就把饲料搬上外面的大三轮摩托车,脚踹油门,一溜烟儿的开走了。 这时李老板溜了进来,看到大丫羡慕的眼神,就问道:“想不想一辆三轮摩托? 想要的话,我给进货给你带一辆来?” 大丫:“贵吗?贵了我也没钱买呀?” 吴老板:“我可以赊账给你,你不是正在创业吗?有钱了就慢慢还我,分批还,看,我对你的感谢,照顾可到位?” 说着,他看了看腕表,“十点半了,走,随我吃火锅去,小斌随我一起?” 青年:“恭敬不如从命!” 大丫:“你们都认识?” 吴老板:“他和我一个庄子的,我家也是三里的。” 大丫:“哦,你们都挺有生意头脑的,都想着来县城里做生意!” 李老板:“你也可以啊,生意都是人做的,像你都能给吴老板带来财运,想来你自己要是做生意,肯定也会红红火火的。” 大丫:“我脑子里一片空白,真不知道干什么好? 关键是我家里走不开啊,有老有小的。” 青年:“看你也不大,成家了吗?” 大丫:“你说的哪跟哪?我有病弱的奶奶,还有幼小的弟妹。女人难道只有成婚一条路可走吗? 现在又不是古代。 男人可以养家,女人同样也可以。” 吴老板啪啪啪鼓起掌来。 夸道:“有志气! 有志者事竟成!” 然后又说道: “走,李哥。” 于是两人都锁上门,到一路一家叫《阳春牛羊肉火锅店》,要了一个桌子,很快大铜锅端了上来,铜锅就如一朵盛开的七瓣莲花,中间凸起一朵莲蓬,莲蓬是中空的,里面装的是燃烧的木炭。 锅里向外翻腾着浓白锅底汤汁。 吴彪要了四斤羊肉片,另外又点了四样小菜,汤锅又送了四样配菜。 这大冷天的,吃了一顿火锅,顿时觉得身上暖暖的。 大丫还好,他们三人都吃了一头的汗,因为他们自选的小料里带着辣椒碎。 一回生,二回熟。 一顿饭下来,大丫便和三人熟悉起来。 饭后,经李老板安排,吴斌就骑上他的三轮摩托车随大丫一起来到大丫家。 由于往庄子里,还有一段土路,雪融之后有些泥泞,三轮摩托车在打着滑中,慢慢开到大丫家门口。 听大丫的口气,他以为大丫家会很穷,住的也很破旧,没想到人家家里住的很宽敞,而且收拾的很干净整洁。 院子里还打了水泥地面。 看到大丫家的猪圈,吴斌很感叹,他说:“我咋就没想到这样的盖法呢?我家都是单排猪圈,照这样,来年我可以在另一边加盖。” 看到大丫的爸妈,也见到躺卧在床的老周氏。 吴斌感叹大丫的不易。 看到吴斌,三丫自来熟地凑了上来询问:“你好呀?请问叫什么名字?家是哪里的?” 吴斌不答反问大丫, “你妹妹?” 大丫回:“嗯,我妹。她叫金梅。” “这大眼睛,长得好看!” 吴斌忍不住夸道。 “谢谢夸奖!” 三丫大眼里弥漫着笑意。 任谁都喜欢听好话。 吴斌看了小母猪的情况,说:“它现在的状况,正是发情高峰期,今天赶去放窝正正好。” 于是,大丫进圈,抬手给小母猪挠了几把痒,在它的脖子拴了绳。 拿来踏板,轻轻松松地就把小母猪拉上了三轮摩托车厢里。 大丫也抬头上了车厢,手扶前面的车栏,蹲在小母猪的身边。 一路上,小母猪一声不吭,非常老老实实。 吴斌驾着三轮摩托车整整绕了大半个圈,来到城西三里湾。 大丫发现,若是乘船,过了河,顺河堤走,到三里,非常近。 这一绕道,至少有十五里路远。 隔条河着实不方便,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修上一座通车的大桥就好了。 不过三轮摩托车速度很快,比起嘣嘣嘣的手扶拖拉机可快多了! 大丫想,如果能赊账,买一辆三轮摩托车也不错。 大丫看到吴斌家有十间单排圈,如今也罩上了塑料纸,用细长竹竿搭起的弓棚。 在吴斌的父亲帮助下,把大棚打开,大丫牵着小母猪也跟着进入大棚里面,把小母猪赶进猪公的圈里。 那头猪公很长很大,看个头身量,应该有四百斤左右的体重。 再看自家小母猪站在它面前就如一头小绵羊。 那猪公见到圈里多了一头小母猪,就如猫见了鱼,别提多兴奋了。 大丫有些担心,自家那不到两百斤重的小母猪,是否能承担那如门板一样公猪的重量。 谁知道当公猪去亲吻小母猪时,它站的稳如泰山一般。 小尾巴翘起,等候君王临幸! 吴斌妈妈拉了拉大丫,不让她去看这种场面。 真是笑话,不就是给猪配个种吗?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以后,自己还得要学会给小猪做阉割术呢,一手扯住小公猪的两个蛋,一把锋利的小手术刀,手起刀落,把两个蛋蛋给挤出来。 若要涉及这一行,就不能像寻常女子那样顾忌这顾忌那的,不然,那还能干什么? 大丫心里这样想,但嘴上不能这样说。 她笑了笑说: “没事,大娘,我今后也打算让你家吴哥,给我选留一头种猪呢。 我在此多看两眼,也是积累了喂猪的经验。” 吴妈看大丫坚持,又得知她家是河对岸金庄的,也就不再阻拦,只是默默地在一旁守候着。 种猪在小母猪身上停留了大约有十五分钟,被吴斌赶了下去。 小母猪最后四条腿打着颤儿,也没有跪下,可见小母猪是个勇敢坚强的! 为母则刚啊! 大丫进圈把小母猪牵出圈来,它依然很乖顺,不哼不叫。 大丫掏出二十块钱递给吴斌,说:“谢谢吴大哥的热心帮忙。” 第274章 金林对大丫是赞赏的 吴斌伸手接过十块钱,递给了母亲。 笑着说:“你这丫头,讲这么顶真干吗? 我虽然比不上李老板和彪哥财大气粗,但对待朋友,我也是真心实意的。” 大丫笑:“看得出来,吴斌哥是个实在人。” 吴斌说,“我这里有一窝小猪仔还没被阉割,过两日,我就去请兽医过来,我会给你选一头体型好的留着。” 大丫:“谢谢,我吴哥。你咋自己没学这阉割术呢? 这样不省事吗?” 吴斌摆手道,“我不行,见血就晕!是不是很甩料?” 大丫:“那你又不是好意的!可以让你家嫂子学啊?” 吴斌笑:“俺家的你嫂子更胆小,别说汾猪了,她连只鸡都不敢杀! 这天太冷,她带着孩子只怕还在被窝里没起来呢?” 大丫一听:“说,你看,我这来的匆忙,也没给孩子买一些吃食,这太不好意了!” 吴斌摆手,“你心思真多!我家孩子还小,才九个多月,买了也不能吃,想买,明年过了春再买,到时候干手干脚的,差不多能跑路,还能猫出一声姑姑呢,哈哈哈!” 吴斌说着,开心大笑起来。 大丫牵着猪走出了大棚,吴斌也跟着走了出来。 吴父吴母赶紧把塑料棚给挡好。 大丫说:“你们这堵这么实,也不留通风口吗?” 吴父说:“留了,在猪圈的山墙处,留了两个通风口,两头都有。” 大丫点头,说:“吴哥,这回去,你就不要送我了。 我就直接从窑湾渡口回去了。 我家小花花很乖很听话的,天太冷,这一去一回的,就不麻烦吴哥了。” 吴斌点头,天确实冷。步行回去,到河埜也就三里路左右,田间的土路有枯草根,也不泥泞。更重要的是步行还不冷。 “那行!你路上慢点,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就可以直接过河过来问我!” “好啊!” 大丫爽快的答应。 告别吴家二老,大丫牵着黑白相间的小花母猪,一路向南,顺着庄稼地边的大路绕小路往河边走去。 浍河,一溜十八弯。 大丫顺着河堤,向东走了一段距离,来到窑湾渡口。 等候船头靠岸。 冬日,河水浅,船到码头有些搁船。 因而船离岸边有米把远。每到这时,摆船人穿着深桶水靴跳下船来,把小船硬朝岸边拉拉。 否则,人上不去船。 这样一拉,船头就高出码头许多。 小母猪前蹄很短,爬不上船,着急的哼哼唧唧叫了起来。 大丫见状,伸手给它撸撸毛,然后双臂插在小母猪的前腿和后腿的肚子下面,一用力就把它给抱到了船上。 待小母猪站稳后,她自己也蹦上了船上。 她的这一举动,几乎惊掉了一船人的下巴。 船上人不多,连摆船的加上大丫也就六个人,另外还有一头小母猪。 “你,你这么有劲儿?” 一个小老头,吃惊地问道。 他瞪大一双蜡烛眼。 “你是吃什么长大的?” 一个三十多岁妇人笑着问道。 “我感觉我一个男的也没有你有力气啊!” 一个四十多岁中年大叔举了举胳膊说道。 还有一个人没说话。 摆船人只是笑。 换人了。 下午的摆船人没有早上那一个爱说话。 大丫默不作声,搂抱着自家小母猪,蹲在船仓的另一边。 她得安抚好自家的小母猪,可不能让它受到惊吓了。 不然,一头栽进河里,这大冷天的,哪还有命在? 这损失,她找谁赔去。 到了河对岸,大丫掏了五毛钱直接递给摆船人,然后抱起小母猪,抬腿跳上船头,紧走两步,又跳上了岸。 往家的路,大丫只管在前面走,小母猪不用牵绳,也紧紧地跟随大丫的脚步,往家走。 尽管路边有吸引它的青青麦苗,它也不曾停下一步。 初六这日。 金涛换上一身新衣,亲自驾驶自家的小四轮去接亲。 金春云头天下午就过来说,女方家陪嫁多,让金林多找几台车过去。 庄子里都是土路,雪融之后,很是泥泞。 整个金庄,就他家一台四轮机。 有四辆手扶拖拉机。 金林又让李开民找了淮浍过来,帮忙拉嫁妆与送嫁的人。 那泥泞不堪的土路,李开民是不敢开口去找王卫国,求表叔帮忙找来汽车接亲更架势,可是没有赶上干脚干手的日子。 要是晴天干地的该有多好啊? 新娘热热闹闹,风风光光的出嫁! 新郎官热热闹闹把新娘娶回家。 金志是知道谢庄离大马路有将近三里路远的土路。 如今定都是泥泞不堪。 任金林怎么讲,他就是不愿意跟着开车去。 他说他技术不过关,一紧张,回来再把人家新娘子的嫁妆和抬嫁妆的人,再给开进沟里去,多不吉利? 这大喜的日子里,金志一张口,就是乌鸦嘴,没放好屁! 不知道他脾气秉性的,还以为他和金林家有仇,真是欠打,可把严英气个半死! 于是,大丫自告奋勇地顶上。 金林对大丫是赞赏的。 他没有眼高鼻洼地,说女子不能开车去。 金林反倒觉得,大丫跟去驾驶一辆手扶拖拉机,是给他们金家长脸挣风光的! 六辆车,两台四轮机,四台手扶拖拉机,组成一个车队,也还是挺威风的。 每台车的前面,都用红布糸成一朵大红花挂在柴油机的前端。 金涛开着车,走在最前端,穿过汪庄,上了大马路,一路向西,走了不到三里路,开始拐弯,下了马路,一路向北,又走了二里多路远,就到了谢庄。 金涛的大姐,金英和爱芳一起来接新娘子。 谢家人把接亲的人迎进屋里,有专门的人端茶倒水,伺候左右,热情招侍。 女孩在堂屋里,与金涛拜别了女孩的爹妈。 新娘子就由金涛给抱了出来,又抱上了四轮车厢里,车厢里放了一把椅子,椅子上铺放棉被。 金英和爱芳也跟着上了车,站在新娘子两边护着她。 本来应该是新娘弟弟背的,只是新娘的弟弟太小,背不动大姐姐。 车厢里,随后又上来六个姊妹团,她们都用干净的蛇皮袋垫在车厢的车帮上,她们分开坐在两边的车帮上。 新娘的小弟,一个和金旺差不多大年纪的男孩,他手里端着一盏带罩的玻璃煤油灯,一手扣着一块小木板。 上车后,他把小木板垫在自家大姐的脚边。然后,小男孩坐在木板上,把后背靠在大姐的双腿上。 车厢外,另有四个新娘的妹妹,她们都是挨肩的年纪,站在四轮机旁,哭喊着。 看样子,都是舍不得大姐姐出嫁。 谢庄抬嫁的人,把陪嫁的东西,一件一件都给抬上每辆车厢里。 剩余五辆车厢,几乎都被嫁妆给填满了。 大丫感叹: 这陪嫁可真不少啊! 第275章 强扭的瓜不甜 做为今天的新郎官,金涛本应该高兴的才是。 人生三件事,这成婚可算是一件大事。 大丫发现他的笑不达眼底,有些假! 待女家把安排好跟去的人都上车后,就点响了出嫁鞭炮。 一行六辆的车队,缓缓开出谢庄。 一路上虽泥泞,还好没有陷车,也没有发生打滑车辆。 一切都顺顺当当。 金涛亲自开的小四轮拉着新娘和姊妹团,依然在最前面。 大丫双手掌把,开在第二,她的车上装的是五斗柜,柜上搭着两床被子,另外还有一辆自行车。 车厢里两边各坐一个抬嫁人。 大丫的车技,开的快还稳,让谢庄的抬嫁人,开了眼界了。 这是说书里面,花木兰一样的女子啊! 车子一路晃晃悠悠,来到大马路上。 金涛就加快了速度,大丫依旧紧随其后。 经过李庄,再就是大队部金元,然后是西塘沟桥,就来到汪庄。 回来的路没有从汪庄中间回去,而是绕到汪庄东头的南北大路,下了马路,一直往北开,路过打谷场,一直开到庄子后面,再从庄子中间那条南北路开进庄子里。 金涛的新房,依旧是庄子中间那排,中间大路往西数第三家,这是一处半截青砖半截土坯的三间茴草顶的房子,边上新起三间西厢,没有拉院墙。 这原本是生产队的仓库,分产到户时,打价五百块,被金林给买下。 本来想打倒重盖,但大儿媳跟着闹,她住的老屋也是半截土胚墙,草顶。 要盖一起盖。 金林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钱,就找了瓦工,先盖三间西厢。 待小儿媳进门,若嫌大房子脏不好住,可住西厢。 女家好说话,既没要什么彩礼,也没有闹着不盖房子不行的要求。 金涛这个走法,是老支事金荣庆安排好的,回到庄子不走来回路。 幸好庄子还有另一条路。 大丫对此说法搞不懂! 由于路面太烂,金林家也没去接啥亲戚,就是本庄子人过来喝喜酒的。 因而也没有去租赁桌子板凳,就是从庄子里东家借西家凑,够用就行。 因为日子是老早定下的,自下雪起,金林就在盘算着小儿子结婚的事。 雪下了停,停过又下,滴滴溜溜下了七八十来天,就放晴了,但气温还是很冷,白天都达到滴水成冰的地步。 雪化了就上冻,白天出太阳就化冻。 如此多日,门口以及庄子里的路面都泥泞不堪。 为此,金林就犯愁,这不是干手干脚的,接亲戚上门来,都没地方上。 于是,他就上街去买了三桌新盘子碗筷,就不打算接亲接友为小儿子成婚大办了。 待结婚那日,只要把小儿媳娘家老三桌给伺候好就行了,其他都不算事。 金林不仅是庄子里公认的最实诚的人以及最老实的人,同时还是最会算小账抠门的人! 虽然没有赶上干手干脚的好日子,但婚礼办的还不错,新娘娘家老三桌:姊妹团一桌人,就设在金林家的厢房屋里,六个姊妹加上新娘子,再加上为姊妹团端茶倒水的爱芳,正好八个人一桌。 新娘的舅舅是新娘娘家派来主事的大驾。他与新娘的小弟坐在金涛新房东上首的金荣仙的家里,东为上,为贵宾席。 请来六个陪酒吃饭的说客,自然有坐在主位的金德喜,精明的金德齐、诚实的金知峻,金科,还有充当酒司令的李开民。 抬嫁的六人,被安排在新房西侧的金德计家,有跳脱的金初与金林的小女婿孟起陪同。 庄子里来喝喜酒的就被安排在金林家老房子的堂屋和东厢,以及金德齐家的前屋里,总共坐了六桌人,加上老三桌,以及最后端菜及帮忙做饭做菜的,也就十来桌人。 客人走后,新郎官也不知道是有意喝醉,还是被人为的灌醉,总之,到了入睡的时间,也没有见有酒醒的迹象,即便是出去尿了一泡尿,回来也没有进新房。 第一夜就这样过去。 第二夜,金涛依然没有进新房。 第三天回门日,金涛带着假笑和新娘子回门了。 吃过午饭,娘家妈得要和闺女说说体己话,就问出了二人还没圆房之事。 丈母娘也不好当面责问女婿,待闺女女婿走后,就气势汹汹地去找金春云,自然是责问她,侄子到底行不行? 为啥成婚两日,也不与她家女儿同房。 被责问怪罪金春云,自然是带着一肚子的委屈去找了金林。 “我二哥,金涛那孩子是不是有什么缺陷啊? 戍婚两日,也不进新房,人家谢翠回家都说了,都委屈的哭了! 人家娘都来找我后账了!” 金林一听,骂道:“这个七子,我非去剥他才行! 他哪里是不行? 不行,他尿尿都能泚出两米远? 你也真是的?自家侄子,你都怀疑? 原本小涛就是不情不愿的,这桩婚姻是我逼他愿意的。 他这是在向我耍脾气啊? 唉!真是强扭的瓜不甜! 今天晚上,我去他那里看着,小两口睡在一张床上,我倒不相信,他是块石头!” 当晚,金林就与郑艾草分开睡了,金林跑去小儿子的厢房里铺了一张床。 并把金涛赶到新房里睡,并把另一间房的角门给拿了一把锁给锁上。 接下来的日子都是晴天,太阳出的好,收潮,路面渐渐干爽起来。 老周氏越发显得没有精神,每日恹恹欲睡的样子。 大丫每天上午十点左右,太阳正好,按时扶她在院子中走动。 老周氏不想走路,也不想吃饭,大丫不依,走慢点也得走,少吃点也得吃。 并还把她拉到大队诊所输了两天糖盐水,补充一下,使得她身上电解质能够平衡。 腊月十六,好日子。 队长金德良家娶小儿媳妇。 准备大办。 庄子里,每户出一人去帮忙办事。 大丫家自然是大丫去。 金德良的二儿媳也是谢庄的,叫谢素侠。 与金涛的媳妇一个庄子的,按辈分,谢翠得喊谢素侠姑奶。 二人相差四五岁。 因为金涛不喜欢谢翠,谢翠和庄子里其他人也不熟,就爱找谢素侠玩。 正好金德良家有事,谢翠和大丫都在帮忙摘菜洗菜。 闲谈之间,就说金德良的小儿子金干和他的对象感情好,还未成婚,两个人就在一起了。 谢翠一听就哭了起来。 几人看她哭的伤心,就询问,方得知,金涛晚上都不脱衣服睡觉,更是碰都不碰她! 于是金德良的老伴,让大丫把谢翠扶到她的房间来,开口劝慰,“你哭个啥?你要弄清原因,他为啥要对你这样? 先把事情说开。 现在你们已经成婚了,你们就是合法的两口子! 俗话说,男追女隔座山。 女追男隔层纱! 他别别扭扭,你就大大方方。 你听我一句劝,保准没错。 今天晚上,临睡觉前,你烧好热水,当着他的面,把自己下身给洗了。 你就说你干干净净一个大闺女,哪一点配不上他? 你给他两条路走,要么睡觉,好好过日子。 要么散伙,把嫁妆都给拉回去。还他自由身。 金涛那小子绝对不敢提散伙,不然他老子金林非打断他的腿不可! 你长得又不丑,漂漂亮亮的一个大闺女,脱光了衣服,我倒不相信他不眼馋? 男人就是狼,一旦吃上了肉,那天天都得缠着你!” 第276章 奶奶一路走好 大丫听得脸红。 嗔怪地喊一声:“二奶奶,我还在这儿呢!” 队长金德良的老伴和孟兰英差不多大的年纪,叫高胜兰。 是个快人快语,雷厉风行的人。 金德良那房也有堂兄弟七人,他也行二。 因此庄子里也喊他二叔、二爷爷,二大爷的称呼。 他的老伴自然也被称作二婶、二奶奶、二大娘的。 金德良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叫金真,在相庙乡卫生院当医生。 二儿金能,在县城工地干活,小儿子在相庙乡挂毯厂干会计。 大女儿早已出嫁成婚多年。 这次小儿子结了婚,她就算完成人生大事了。 听到大丫的嗔怪,高氏哈哈大笑起来。 “凤儿,你害羞个啥? 小分那个瘪犊子往你身上泼脏水,你不也打的他满地找牙? 那天,我都想去踹他两脚,狗东西,太恶心人了! 只是,我不适合去管。 今个儿,谢翠若不是和我家二儿媳娘家是同一个庄子的,我也不会多句嘴。 以往年轻时,爱打抱不平,惹了不少麻烦,被老头子埋怨,儿女们生气,都劝我不要多管闲事! 今个二奶奶看谢翠可怜。 不过,金凤,你听了也没坏事。 你已经十七,过了年就十八了。 打我话上来,你这么能干,过了年,肯定去上你家提亲的必然会多了起来。 二奶奶刚刚那番话,也是给你们小年青传授传授经验。” 大丫脑子里不由得出现严成的脸来,也不知道他在干啥,大丫感觉自己好久没有看到他了。 算了,不想了,这么久不来,或许他也没有多喜欢自己? 腊月十八晚上,老周氏忽然咳嗽的十分厉害起来,差点咳断气,嗓子里一口痰上不来下不去。 金旺打开灯,大丫听到声音也急忙起身。 来不及洗手,大丫掐托住老周氏下颌关节处,下手把老周氏的喉间的粘痰给掏了出来。 没了痰的阻碍,老周氏的呼吸就顺畅起来。 她说:“凤儿,奶奶的大限将至,明早,你就去你三爷爷家打电话给你姑姑,让她快回来,就说她来了,我在等她。 凤儿,不是奶奶心狠,实在是你爷爷在地下在等我,我也想他了,太想太想了! 当年我十六,他十七,我们拜了天地,成了亲,恩恩爱爱,即便我三年无所处,他也爱我护我……” 老周氏说着说着虚弱地低低哭泣起来。 大丫掀开被子,上床把老周氏搂在怀里,如哄孩子一样,把老周氏哄睡起来。 翌日一早,老周氏的神情,时而清醒,时而昏昏沉沉,睁眼就问,“打电话没?我等云儿来,看过她,我就走。 凤儿,家里的一切就交给你了……” 大丫听得心酸,就又去找大队诊所的老医生来家看看,老医生伸出两指为老周氏把了脉,又询问一下缘梦由,给出答案,说:“你奶奶她是心存死志,也是情伤所致。” 老医生怕大丫听不懂,又给解释了一下,“你奶奶,她是自己不想活了,是想去和老头子团聚,可知道来? 孩子,别花钱了,该给吃给吃,给喝给喝,只怕你大姑一来,她就迫不及待地上路了!” 大丫听后大哭,“奶奶,我们对你不好吗?,为何非要离开我们?有你活着,哪怕你在家里坐着,我们家就有个主心骨……” 医生老头劝慰:“好孩子,别哭了,对你奶奶,你也是尽心尽力了。 从她失语,不能自理,到能走。任谁也不能说你一个不字。 只是你舍不得她离开,她想离开,留也留不住!快去给你大姑打电话! 人有三魂七魄,当她昏昏沉沉时,她的主魂已经飘离了身体,不过也没走远,就在边上看着,时而飘离时而归位,就是在等时间。” 于是,大丫很听话地去金德喜家打了电话,打到金云单位,把老周氏的状况给金云说了一遍。 金云接到电话后,表示一会儿就去请假,晚上就乘火车过来。 两天后,下午。 金云和丈夫带着一双儿女急匆匆地赶了回来。 老周氏一看到亲亲大女儿,眼神一下子就亮了起来:“云儿,你可算回来了! 为娘等你等的好苦! 真是让我左右为难!” 说完话,老周氏又陷入了昏迷状态。 此次回来,小军小嫚都对大丫十分地亲近友好,尤其是小嫚,再无一丝轻慢之意! 当天夜里,过了子夜,凌晨一点左右,老周氏再一次清醒,抓着大丫的手,交待后事,“凤儿,是奶奶对不起你啊,把家里的重担都丢给了你! 只是奶奶无用,活着只能给你增加负担。 奶奶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双胞胎,奶奶希望你能把她们养大成人…奶奶…感激不尽! 还有…你的亲事…就、就小成、那孩子、没错了!他…他绝对、绝对会是一个好丈夫的!” 老周氏说完闭了闭眼,抓着金云的手,“云儿,娘在临死之前能看到你,真好!家里,你以后还得多看顾一二,不能因为没有我,就放任不管了! 没有凤儿的支撑,就没有现在如此热热闹闹的一家人!” 老周氏此时的精神越发清醒,神采照人。 家里人此刻全部醒来,都围在她的床前,双胞胎脱鞋上了床,一左一右抓住她的手,口中带着乞求:“奶奶,能不能别走? 再过十年,我们就长大了,我们好好上学,挣钱了,给你买衣服,买吃食,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老周氏一左一右,瞧着一对金孙孙,这是她盼了多少年,盼来的盼望。 两个小的能表达出孝心,她也死而无憾了! 老周氏摇了摇头,“孩子,你们的爷爷在等我呢,今后要好好上学,好好听大姐姐的话!” 说到这里,老周氏松开双胞胎的手,向上空抓去,口中喊道:“老头子,你来接我的吗?真好! 你瞧,咱们的孩子都在!” 老周氏的脸,此刻没有一丝皱纹,仿佛年轻了十岁。 昏黄的灯光下,她拿眼扫视了一圈众人,然后闭上了眼睛,抬起的手,也无力地垂下。 大丫来不及哭,连忙把早已准备好的鞭炮拿到院子里,点燃! 刚刚她看了一眼时间,两点二十九分。 手表上的日历显示出:1989年1月29日。 大丫知道今日是农历腊月二十二,明日便是祭灶了。 和奶奶先前向自己预示的一样。 看着噼里啪啦作响的鞭炮声,大丫默念:“奶奶一路走好! 希望你在另一个世界与爷爷无病无灾无忧无虑安好生活!” 第277章 不是凡人 听到鞭炮声,庄子里,不一会儿,就有人寻了过来,拍响了大丫家的铁门。 渐渐的,越来越多的人涌了过来。 老周氏,她自己早早地就为自己做好了送老衣。 金云为她娘擦洗了身体,亲手为她换上了寿衣。 庄子里人来了之后,就把老周氏移至了东面新房子的堂屋里,放在软床子上。 天一亮,在队长金德良的指挥下,大老支金荣庆被请了过来,尽管已是七十多岁的高龄,耳不聋,眼不花,不驼背,走路还虎虎生风。 分工干活。 有人去请当地的土木匠扶棺材。 有人去大队供销社扛白布。 有人去街上买烧纸盆等丧葬用品。 有人去租赁桌椅板凳。 有人去砍柳树枝去做哭丧棒。 高氏,队长金德良的老伴。 这次她不请自来帮忙。 孝布被扛回来后,她带头给撕孝,指挥过来帮忙的妇女做饭。 本家的几个妇女,不常出面的金德齐的婆娘,陈氏,也走出家门过来帮忙了。 左邻右舍辈分晚的,喊她六婶,六大娘,六奶奶。 平辈的,喊她六嫂子,或者大喜娘。 长她一辈的,就喊她大喜娘。 孟兰英与郑艾草都过来了,她们是老周氏的亲侄媳妇儿,包括严英,穿的孝也是重孝,仅次于金云与吴水秀。 作为侄孙媳妇儿,谢翠也过来帮忙了。 大丫发现她走路的姿势不似前几天,双腿并拢,站的笔直。 不过,她的小脸红润,光彩照人。 脸上现出喜色,不像前些天,一脸沮丧的模样。 看来,谢翠已经成为真正的少妇了。 大丫看到高氏对谢翠挤眉弄眼,并附在她的耳朵上低语几句,搞得谢翠的小脸,红的就跟山楂果一样。 谢翠脸虽红,却真心对高氏说出感谢的话语。 “谢谢二奶奶。 不过,在这里我还要谢谢金凤妹妹。 那天,二奶奶让我问清金涛到底是因何原因不碰我,我怕我问了,他也不会回答我。 自相亲见面到成婚以后的十来天,他和我说的话很少很少。 有时我和他说话,他也就是嗯了唧的敷衍我。 我就找了金凤妹妹,拜托她去问问金涛,是她给说开了。 我在按照二奶奶的说法,他也就半推半就的。 二奶奶,你说的没错,没想到他一旦开了荤,一夜、一夜就跟不困的一样,醒来就想那事……” 听到这里,大丫悄悄地退了出去,她觉得她一个未成婚的少女听这房中之事不太好。 而在忙活的几人听了之后,却默声低笑了起来。 毕竟人家正在办丧事,即便是听到有趣的事儿也不可大笑,任谁都会知道,这是对死者的不敬。 说过之后,大家就都认真做事儿。 大丫回想那日谢翠找了她,拜托她问一问金涛因何冷落她? 既然不喜欢,为何还要娶她成婚? 大丫带着任务,询问了金涛的原因。 原来,谢庄有一个金涛的同学,得知金涛说的对象是谢翠后,就向金涛透露一个秘密。 在谢翠十七岁那年,喜欢上了来她家做木工家具的小木匠。 还差一点被人带走私奔。 是被二翠发现了端倪,告诉她的父母,就把谢翠送到她姥姥家过了几个月。 那小木匠不死心,又寻到谢翠的姥姥家。 结果被谢翠的舅舅打了一顿。 谢翠那时以为小木匠是真爱,就闹绝食。 没办法,谢翠舅舅就把谢翠送回了家。 怕担责任! 谢翠的爸爸,就找了小木匠的师父,让他把徒弟带走,回江苏去,以后都别来了。 否则,再发生类似的事,他就会把小木匠腿打断,然后再报警,告他徒弟想拐卖人口! 执迷不悟的谢翠也被皮鞭炒肉,打了一顿。 从此就被锁在屋里,一锁就是半年,后来,还是她自己哀求,说她错了,才被放了出来。 出来之后,家里就不停地给她张罗介绍对象。 谢翠看了有五六个,都没同意,直到看了金涛,她一眼就喜欢上了,看了他的脚的长度,就能给他做出两双合脚的鞋来。 可见谢翠是心灵手巧的。 就是文化浅,只上了二年级,因不会算题,被老师打了手心,从此就再也不愿意去上学了。 大丫弄清了原因,原来金涛怕人家谢翠心不纯洁了,身体也不洁了,他接受不了,所以打心里反感碰她。 大丫又去问了谢翠,她以前,是否有喜欢过人?还是不是纯洁之身? 谢翠实诚地向大丫诉说,她曾经是被小木匠花言巧语哄骗昏了头。 但她绝对是完璧之身! 她也很后悔,做了让爸妈伤心的糊涂事,还好被及时止损。 如今她满眼满心都是金涛,除了金涛,她再也不会喜欢第二个人了。 金凤就如一个传话筒,把事情讲开,还嘲讽金涛,“俺小哥,我也知道你也有秘密,你心里也藏着一个人,只是人家父亲嫌弃你!难不成,你是替曹莹莹守身如玉? 可我也听说了,人家也已经订过婚了,那男的在相庙乡粮站上班,人家不仅长的帅,还有正式工作! 小嫂子既然跟你结了婚,那就是你的老婆,你这样对人家不理不睬的,有意思吗? 不喜欢,当初就不要娶人家。 你这样对人家,即是折磨人家,也是在折磨你自己,何苦呢? 为了不相干的人,放着娇俏漂亮的小嫂子,不疼不爱,我恨不得想打爆你的脑袋,看看你脑子里是不是装了屎? 如果我是小嫂子,我早都回家了,才不去盼你回心转意!” 金涛被大丫劝动容了,说:“既然她是干干净净的,我会试着去接受她。 谢谢你,金凤!” 大丫回想到这里,如今二人误会解开,甜甜蜜蜜,也算是圆满了。 作为家里的主心骨,大丫忙的脚不沾地。 也来不及伤心,迎人接物,事事都需她操心。 最主要的,她得往外掏钱。 做为孝子的金明,得去老周氏的娘家大周庄去跪门接亲。 如今,大周庄的族人,准备让老周氏的侄子认祖归宗,再分给他一家四口人土地。 老马马活到九十九,刀把被握在娘家手。 不过,大周庄来的人不少,倒是没有人出来难为大丫的。 这事儿多亏杨华,自他卖菜有了钱后,农历十月一上坟,他就买了纸钱去了大周庄上了坟。 同时,也买了不少礼物,给队长,和几家较近的,以及族里能说上话有威望的人,各自送了礼物。 就把他遇到大丫的事情,冯人就诉说了一番。 众人听了之后,都夸赞大丫心地是个好的! 金明跪了门之后,周氏族人来了十多个人,来烧倒头纸,经过近距离的接触,他们都感觉大丫不是凡人! 吃了便席回去,周氏族人经过一番商讨,一致决定要为老周氏请了一班喇叭,再扎些纸物,再备个祭桌。 娘家人不挑事,这头金科做为金德顺的亲侄子,也是要在棺前守灵烧纸钱的。 有人前来灵前磕头上香,他也乖乖地陪跪陪磕头,再没生出一丝幺蛾子之心。 老周氏的葬礼办的十分顺顺当当。 天也作美,不冷! 蓝天白云,风和日丽的。 第278章 我是专门来镇场子的 过年不烧七。 不管是头七二七,还是五七以及七尽都在腊月二十六这日一并给烧了。 一早杨华就去张家找了张浩然,又让他骑了三轮摩托车到陈庄,把老周氏的侄子给接来。 一来二往,大家就都是熟人了,又都是大丫家的亲戚,间接间,他们也算是亲戚! 三轮摩托车又快,绕了一圈,来到大丫家才九点半。 大周庄没来人,没来就没来,不用想,他们也是在替大丫省钱。 因为定好了日子,大丫一大早骑着三轮车就去买菜。 怕大丫上下船不方便,小军和小嫚都跟去了。 买了满满一三轮车的东西。 回来家后,大丫就让金旺去挨家把本家的几家人都招呼了一下。 既然爷和奶都把金旺当成长孙来看待,大丫就给金旺行使这个权利。 小小少年,个子如柳条一样,蒸蒸向上长。 又象青竹,细而不折。 汪矮子一手握着大烟袋,一手里提着一捆纸也过来了。 刚入大门,就喊道:“大孩,我来了!” 大丫听到喊声,连忙迎上前去,伸手接过纸,口中亲昵地喊道:“太爷,您来了。快,进屋里坐。 咱本家的还没来,我让旺旺挨家去喊了,他腿脚跑的快,就没让咱爸去。 咱爸和我大姑在老屋收拾我奶的衣服呢,一会儿上坟,带到坟上烧了。 来,太爷,你先坐。” 大丫搬过一个二凳子放在屋内门西旁,这里有太阳。 她亲近地扶着汪矮子坐下,转身指着张浩然三人,对汪矮子说:“太爷,这三个,我给你介绍一下。” 汪矮子点头,说,“我知道都是你家亲戚,看着都面熟。” 大丫手指杨华,说道:“这是我大爷,街东杨栈庄的。” 又指向老周氏的娘家亲侄子周陈,“这是我叔,我奶的娘家亲侄子,现在住街北大陈家的。 这个是我舅,街东大营的。” 三个人都站了起来,对着汪矮子喊了一声:“老人家好!” 汪矮子点头:“好好好!都坐都坐! 能来的都不是外人!我也同样是!” 大丫接腔道:“太爷,您说的太对了!让我大姑父陪你聊天哈,我得赶紧去烧菜炒菜去!” 汪矮子摆手,“你忙你的,不用管我老头子。 我来你这儿,我不会外气的!” 说完,吸了一口烟锅,没吸着,灭了。 他嘿嘿一笑对着屋内四人道:“大孩能干,这一家子能过成现在这个样,全都是大孩的功劳! 今日,我本来不打算来的。 又一想想,我还是来。 我是专门来镇场子的! 为什么这么说呢? 哎呦!是因为德顺烧百天那日。” 汪矮子说到这里,抬手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骂道:“那日晚上,金科那个孬熊没奏出好种! 他家的那卖坷儿的大儿子,孬龟孙子,借酒闹事! 赖在明子大床上装睡不走,非要让大孩给他当媳妇儿才算了事。 这事儿也是事后,我听别人说的。 日他个祖姥姥些滴,他说这话,就不怕闪了舌头? 卖坷儿都多大的年纪了?我记得他是五六年的? 今年已经是三十二三的人了。 比大孩大了将近一倍的年龄,十几岁啊! 卖坷儿说出来的话,也不怕葬了良心……” 吴良才站起身给几人都添了茶水,然后又默默地陪坐在一旁,听着汪矮子说话。 待汪矮子讲完,杨华与张浩然都听的义愤填膺。 二人咬牙切齿地说:“凤儿打得好!” 汪矮子说话声音很大。 使得在灶房帮忙摘菜的小嫚和小军,都听的满腔地怒火。 小军说,今天晚上起,我还得教你擒拿格斗术。 这体能锻炼,你还不能落下。 要不是你吃苦耐劳学了一身过硬的功夫,这后果真是无法想象。 “三老爷,太没用了,也压不住场子。” 小嫚有些埋怨! “所以啊,靠人不如靠自己!” 大丫感慨地说道。 这时严英也过来帮忙。 她的身后跟着大双小双小影。 没多会儿,金德喜也带着本家人都过来了。 他们也没进院子,就站在院门口,叽叽喳喳说着话。 大丫出去和人打招呼,让进屋喝茶。 众人都说不了,还是先赶紧去上坟。 金云与金明早已把火纸钱及老周氏的衣服给收拾好,已经放在三轮车里,就等着来人。 金旺骑着三轮车走在最前面。 小军和小嫚一人牵一个双胞胎。 张浩然直接骑上三轮摩托车,杨华 和吴良才把汪矮子扶上三轮车上,又为他递了一只小板凳,汪矮子不要,找了一条口袋铺在车厢里,坐了上去。 吴良才,杨华,周陈,也跟着上去。 严英见状,她忙拉着吴水秀也上了三轮车。 金云和金明跟在众人的后面。 姐弟二人心情都不太好,从今以后,没爹也没妈了。 大丫没有去,还有几样小菜没有炒好。 三丫也没有去,她要在家忙着烧火。 大丫一早去街上,不仅买了菜,还买了盘子碗和十几个钢精盆。 烧炒出来的菜就直接装进盆里,然后用塑料薄膜把装菜盆给封了起来。 这样一来,热气就不会散发出去,菜也就不会凉。 她准备的三桌菜的量。 待人烧完纸回来。 大丫急忙打了热水让众人洗手,又热情地招呼众人入座。 主桌上,汪矮子被请上了主座。 没办法,人家的辈分在那儿呢! 然后就是金德喜、金德齐与金知俊。 再就是杨华与周陈。 还有是吴良才与张浩然。 金科没有坐上主桌,有汪矮子在,尽管心里有些不爽,但他也是啥话都没说,甚至连酒都没喝,默默地吃完饭,和众人打了招呼就走了。 大丫菜烧的很丰盛。 大家伙爽爽快快地吃了一顿饭。 老周氏的后事也算是圆满了。 今年没有年三十,二十九过年。 还有两日就过来年了,金云一家四口就决定留下来过年。 准备年初二一早回去。 小嫚因成绩优异,被留校当了讲师。 小军如今是本硕连读,他还要攻读博士。 大丫真心为二人高兴。 看到二人如此有成就,她的内心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丝遗憾的! 当晚,小军就开始教大丫姐弟五人擒拿手,以柔制刚,四两拨千斤等近身搏击术。 小嫚一直也有练习,此刻听到大丫的遭遇,也练习的更加认真。 尤其是双胞胎练习的更加卖力。 小嫚说:“今天还好,还过顺利,没有人出来挑刺。 外公去世,我们都没有过来,心里觉得很对不起外公。 没办法,刚开学,第一年任教,也没经验,有许多事情要做。 什么烧五七和百天的,妈妈也不在,事事都得要你一个人去面对。 凤儿,真是难为你了!” 第279章 十六头小猪仔,意外又惊喜 “没事!我能理解你们,也不会怪你们。 再苦再难的日子,我都已经闯了过去,今后,我相信会越多越好!” 家里有老人去世,不能贴对联,也不能放炮。 大丫家这个年过的很沉默。 初二一早,大丫送走了大姑一家,就急忙赶了回来。 因为她发现,大母猪有些站立不安。 大丫猜测是不是日子到了,该生产了? 听说母猪过窝要衔草。 大丫就去扯了几把麦瓤子丢进圈里。 果然,大母猪还真衔草做起窝来。 于是,大丫就时不时过来瞅瞅。 很快一天过去,黑夜到来,大母猪又没了动静。 夜里,大丫起来几遍,大母猪也没生产。 一直到午后,大母猪又开始起来来回走动,时不时用蹄子扒扒草。 大丫也扯了几把草丢进圈里。 一直到下午六点钟的时候,大母猪开始发动了。 天已经黑了,二十五瓦灯泡,使得圈内光亮有些昏黄。 大丫又重新拉了电线,把一百瓦的灯泡直接吊在大母猪大黑的圈里。 刚理好灯泡,躺卧在草堆上的大母猪一用力,就听“噗嗤”一声,一只筷子长的小猪仔从大母猪的产道滑出。 按照吴斌的交待,大丫下手把小猪的嘴巴里掏一掏。 小猪仔发出唧唧地叫声。 大母猪一听,就抬起了前爪和头对小猪仔发出哼哼的叫声。 大丫用线扎了小猪仔的脐带,又留有十公分长,用白酒消过毒的剪刀,把小猪仔的脐带给剪断。 小猪仔晃几晃,就站了起来,寻着大母猪的哼哼声,摇摇晃晃走到大母猪的嘴边。 小猪仔发出哼哼唧唧,大母猪发出哼哼声,伸出舌头为小猪仔舔舐身上羊水的湿气。 小猪仔站在那里很享受,口中依旧发出哼哼唧唧声。 大母猪正在舔舐,忽然发出一声闷哼声,前腿立马躺好,一用力,唧唧唧唧,一个连一个猪仔从产道滑了出来。 大丫连忙快速地把每一个刚出生的小猪头上包裹着的一层白色透明薄薄的衣膜,用手整体给撕去,再把口中掏了一下,接着就是下一个。 这一下子,连续生了六个小猪仔。 大丫让金梅拿来家里不穿的旧衣服,把每个小猪身上的水渍给擦干净,放在大母猪的肚子的乳头处。 七个小猪发出哼哼唧唧声,寻找着乳头。 大丫试着去挤大母猪的乳头,发现都有白色的乳汁流出。 大丫数了数,一共有十六个乳头。 也不知道大母猪的肚子里还有多少只小猪仔? 一波产意过去,大母猪老老实实躺着让小猪仔吸吮乳汁。 十五分钟后,大母猪站了起来,摇着尾巴,对大丫发出哼哼声,大丫看那意思,猜它应该是饿了。 另三个圈里,三丫已经把猪喂过。 原先的九头小猪,在抓来喂了十五日时,大丫找了兽医来做了阉割术。 如今大的已经长到百十来斤,小的也有七十多斤。 它们听到大母猪的哼哼声,也跟着回应地发出哼哼声。 这应该是同类交流? 大丫唤来金旺,让他看着。 由于金旺经常进来铲屎,有意无事进来给大母猪梳皮毛,挠痒痒。 因而大母猪也不排斥金旺。 另外金旺心细,让他看着大丫也放心。 她出去后,急忙用肥皂打了手清洗一番。 来不及去吃给她留的饭,就去和面擀面条。 让三丫烧锅。 很快面条擀好,半锅水也烧开,把面条下入锅中,用筷子抄底招了招。 盖上锅盖,稍顷,锅开,大丫一狠心,打入六个鸡蛋在面条锅里,倒入香油,撒入少许的盐。 用勺子推了推。 不用添柴也行了。 拿来水桶,把面条刮出来,舀上凉水把锅刷洗干净,把刷锅水倒入桶里,又挖了几碗豆腐渣掺和搅拌。 豆腐渣是凉的,正好热凉一掺和,就温了。 大丫把食倒入猪槽内,大母猪闻到扑鼻的香味,就嗅了过来。 金旺立马把七个小猪仔拾进大丫特意钉制的大木箱子里,大丫给起了个名字叫安全猪仔宝宝箱。 有底无顶,边上留有能关能开的小门。 把小猪仔抓进去,防止大母猪踩踏到小猪仔,或者会不小心被压死。 一阵胡吃海喝后,大母猪把猪槽子都舔的光光当当的。 然后就哼哼哼、哼哼哼在圈里来回走动起来。 听到大木箱里传来小猪仔的声音,大母猪把头昂的高高的,发出温和的哼哼声。 然后就在圈里来回走动起来。 一家人都跑进猪圈里看猪产宝宝。 等了一会儿金明就说:“大丫头,我困了,我去睡觉去!” 吴水秀看金明走了,她连忙也走了。 大丫就让金旺把双胞胎也带走,洗洗睡觉去。 大母猪一直扭到九点,就又躺卧在草堆上,分了两气儿,中间隔有十几分钟,先后又产下九头小猪仔。 这真是令大丫没想到事儿,大母猪竟然一下子产下十六头小猪仔? 直到小猪衣胞产下后,大丫才确信大母猪的肚子里是真的没有小猪仔了,才来得及发出感叹: “哎呀!哎呀!我太幸运了!” 大丫开心地伸出手爱怜地抚了抚大母猪肚皮,说:“明天我就上街看看,可有卖小鱼仔,买回来给你补补身体,你是我们家的大功臣,辛苦了哈!” 大母猪很是配合地发出哼哼两声。 把圈内打扫干净,又重新去扯了几把麦瓤子软草,丢进圈里。 又把小猪仔一个一个拿出来让他们吃奶,守了半小时。 就把木箱子的门打开,把小猪仔一个一个引导从小门中进入箱子里。 箱子底部铺的是破棉絮,底部又有木板隔着,这样不凉。 大丫又把一百瓦的灯泡,挂在大木箱的上方,通过灯光照射,这样多少也能增加一些热量? 大丫如是想着。 她就如一个新手妈妈一样,摸索着如何养娃! 看着大木箱内那满满当当排排睡着的十六头小猪仔,这真是她意想不到的惊喜啊! 喂母猪不就是希望,每一窝能多多下猪仔吗? 大丫精神亢奋,尽管浑身疲惫,却无一丝睡意。 她不仅要好好善待两头母猪,她抽空还要去感谢外公外婆,是两位老人家给她送来的财气! 三丫睡醒一觉,发现大姐还没回房睡觉,就把她硬拉硬拽的换下,“姐,万物都有灵气,这头大母猪又不是初产母猪,不碍事的! 你若不放心,我在这里守着。 你不睡觉,明日哪有精神做这做那的?” 经三丫一说,她的困意来袭,哈欠连天,才不放心地回屋和衣躺下。 第280章 我又不是扶贫专业户 天一亮,大丫立马醒来,脸不洗,牙不刷,就冲向猪圈。 一进圈内,就看到十六头小猪仔在圈内又蹦又跳撒着欢儿,真是精神倍棒! 大母猪感受到她的到来,发出哼哼两声,连忙起身,走到铁栅栏的门处,抬头对她直哼哼。 看来是饿了,问她要吃的。 大丫就忙着去西厢豆腐锅内,烧了热水,先把手脸洗洗,牙刷刷。 待水烧开,舀了几瓢玉米渣子面,烫了一锅猪食。 玉米渣子面遇热膨胀,又浓又稠,向外散发着香甜的味道。 大丫舀出几瓢,加上麦麸,加上少许的花生秧子加工的青粗饲料,加上少许井温水,放一点点盐,搅拌成满满一桶糊状猪食,提进圈里,倒入猪食槽内。 大母猪立马如恶虎扑食一般狼吞虎咽起来。 经它这么一吞食,其他三个圈里的猪猪们食欲上升,发出饿了的哼哼声。 大丫又连忙给小母猪花花和另两个圈里的小膘猪们添加猪食。 此时庄子里传来稀稀朗朗的鞭炮声,三丫也在灶房里做好了饭。 下的扁食。 家里除了金明与吴水秀起的晚点,金旺和双胞胎都已经跑步回来,刷牙洗脸,正好赶上饭食。 吃过饭,大丫就又赶往渡口,她要去街上买小鱼仔。 她在前面急匆匆地走着,身后传来一阵喊声:“大丫头,大丫头,等等我。” 大丫站住脚,转身一看,是金德齐家四喜。 大丫疑惑地抬起眼皮上下打量四喜。 对方和自己差不多的身高,不到一米七,精精瘦瘦,一脸的精明相。 随金德齐两口子,都是精瘦的身材。 这四喜如今也是二十有七的年纪,还是光棍一个。 不知他喊自己有何事? “四叔,你也上街吗?” 四喜满脸堆笑,说:“刚刚我去你家,想看着你家的猪喂的怎样,我也打算喂猪,想想学经验。 三丫却不让我进猪圈。 她说外人不能进猪圈。 外人?什么是外人? 我感觉我又不是外人,为什么不能进圈? 我就想进去看看,没想到三丫拉开架势要打我。 唉!我一个大人就不和她一般见识,就退而求其次地问你呢? 你那后爹就抢忙说你来赶集了,刚走。 于是,我就追上来了,想和你拉拉养猪的细节问题。 走,我们边走边聊。” 大丫没有移动脚步,刚刚她看到四喜一边和她说话,一双眼睛时不时打量她,而且是从头打到脚后跟的那种眼神,心中反感,面上不显。 “四叔,你上街准备买啥?” 四喜说:“我啥也不买,就是陪你一起去!” “哦!我不想和你一起去,我只喜欢一个人一阵。” 大丫直接拒绝。 四喜无视大丫拒绝的态度,说:“我听说你原来想要包养南沟养鱼? 如果你要真想养的话,我可以帮你啊! 而且那沟边,我家占了五间的地皮宽,我也可以在沟边盖个猪圈,把猪粪用来养鱼也行啊,还省了买饲料。” “哦?那你养你的,我现在不想养鱼,也没有时间与精力养鱼。 我准备干大棚蔬菜。” 四喜满脸惊喜,“那也好啊,无论你干什么,我都支持你!” 此时大丫再听不出四喜话里有话,她就是傻子了! “四叔,我喊你一声四叔是尊重你,我奉劝你最好端正态度,清干净脑子里那些有的没的肮脏的思想! 你要不想跟小分一样挨揍,你最好离我远一点!” 四喜见大丫已经猜到他的心思,就说到,“难道我不好吗? 我们又不是真正的叔侄关系,你不姓金,你姓许。 我承认我比你大了不少岁,但这些都不是事,我会疼你宠你惯着你……” 四喜话还没说完,脸上就被大力打上一拳。 顿时,他就感觉半边脸都不是自己的了。 又麻又木。 就连半边牙齿都痛。 他用手一抹,嘴角还流血了。 四喜又怒又恼,还没想开口训斥,就着“嘭”的一声,自己就被踹飞了出去。 那肚子挨上了一脚,四喜只觉得自己的肚子在绞痛。 他趴在地上,把身体蜷缩成虾米状,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大滴大滴的冷汗顺他的发间流出。 脊背上的内衣也被冷汗打湿。 四喜没想到这个丫头下手真重,打起人来真狠! 大丫对着四喜吐了一口吐沫,骂道:“你他娘的,昨晚上做梦做多了,是不是到现在还没醒? 大白天了,还继续在做着美梦? 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有几斤几两? 就你那熊吊样,一把年纪的老男人,还想占便宜占到我的头上来了? 从今以后,你金四喜在我眼里就是一坨臭狗屎!” 大丫咬牙切齿。 “下次再往我跟前凑,我会把你的门牙打掉。 再下脚就不是刚刚那样轻轻一踹了,我会让你断子绝孙! 日你娘些来滴! 你们一个两个老男人,又穷又懒,都太看得起你们自己了? 老光棍一个,急的找不到老婆,就往我身上打着歪点子? 你们都太高看你们自己了! 我又不是扶贫专业户!” 大丫骂完,犹不解气,跑到四喜面前,对着他的肚子又是一脚。 踢完,快速转身气哄哄地飞快地跑向河埜。 大丫一眼扫过,这时岸边已有十个人在等候。 刚好船也摆了过来,空船,没人。 待船停稳,站在岸边等候的人,就都纷纷上了船。 大丫最后一个上了船,她站在船头上。 这一船加上摆船人,一共有十二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没想到,今日大年初四,就有这么多人赶集。 天暖,河水也没上冻。 在离岸十米远的距离,摆船人停止了摆动,吆喝道:“给钱了,给钱了。大人两毛,小孩一毛。” 大丫掏出一张两毛的纸币,叠成一个四方四正的小卡片,她对着摆船人挥了挥,说:“两毛钱,我给你扔过去。” 摆船人说,“扔进水里算你的,你还得给我!” 大丫:“放心!” 说完,只见她手指一弹,那四方小卡,正好弹进摆船人的手心里。 手心被小卡的冲击力撞到,手心有些疼不乎的。 摆船人忍着手心里的一点不适,就把小卡打开,正好是绿色的纸张,两角钱。 别人见状,也纷纷掏钱。 众人都给了钱,摆船人就挥动着船桨去岸边靠去,待船靠好岸,大丫轻松一跳,就上了岸,然后一刻不停地向大菜场奔去。 她没有去小周菜行,而是直接奔向卖鱼的区域。 正好看到有卖小鱼的,问了价,对方竟然要价一块二! 大丫没有买,而是往里面走了走。 快要到鸡市这边了,大?看到一个身穿破棉袄的老头在拐角处蹲着,面前放着一只破旧的鱼篓。 大丫伸头看了看,里面有半鱼篓小鱼。里面还裹着水杂草。 大概是篓子里的鱼实在太小,来往人看了一眼,就都走了过去,无人问及老头的鱼价。 第281章 大丫是最好的选择 大丫问:“大伯,你这小鱼怎么买的?” 老头看有人来问价,眼睛立马来了精神。 就说:“我这是一早下的草笼子,就直接背来卖了,有点小。 但里面也有大的,不多。 姑娘,你买回去可以收拾一下,拌面炸炸鱼吃! 你若买的多,我就给你作一块钱二斤。” 老头说着用破棉袄袖子擦了擦流着清涕的鼻头。 大丫一听,是用草笼子抓的小鱼,如果自己也会用草笼子抓鱼也就好了。 自己家有撒网,若是有水草的地方,就无法用网撒鱼。 小推网不下沟,也推不着鱼。 如今天太冷,也无法下沟。 那不如让这老头教教自己如何用那什么草篓子抓鱼了? 想及此就说道:“大伯,你看这样,你这鱼,我都给你买下。 不如你这背篓也借我使一下,要不你和我一起到我家去,把鱼倒下,你在回家可好?” 老头说,好是好,那我来称称看有多重,你先付给我钱,我去买点饭吃。 大丫说:“我请你吃早餐,不算在鱼钱之内。 这里有多少斤就给你多少钱。” 老头说:“那怎么使得?” 大丫说:“那有什么不使得的?不就是一顿饭吗? 一会儿跟我到家去,中午就在我家吃了饭再走。” 于是,大丫单手提起鱼篓,掂量一下重量,大约有十几斤重。 老头手里提着一杆秤,大丫怕他不放心,就让他称重,连篓子十八斤重。 老头说:“篓子干的时候八两重,这湿了应该有一斤半? 那就给你照十六斤算,你给我八块钱就行了。” 大丫说:“好,我知道了。 一会儿我给你,现在,我先带你去吃饭。 噢,对了,你家住在哪里?我看和我顺路不顺路?” 若是不顺路,自己就不难为人家了。 老头说:“我家是曹圩的。 我大侄子叫丹阳,二侄子丹青。 我,我没孩子,是跟我弟弟侄子过日子。” 大丫说:“还真是巧来,我家是金庄的,你侄子丹阳,还是我同学呢。 走,我先请你吃饭。” 大丫说着,就提起鱼篓向一家早餐走去。 到了店里,给老头要了一碗鸡丝蛋汤,两根油条,六个包子。 直接掏了两块钱,把饭钱给结了。 一大海碗鸡丝蛋汤很快端上桌,接着油条包子也都给端了上来。 大丫又去给老头夹了两碟子下饭小菜,辣酱与炒咸菜。 大丫又用早餐店的洗手盆,重新给老头打了水,让他洗了手。 她就在一旁等候他吃饭。 汤有些烫。 老头就吃包子,萝卜粉丝馅的,还有两个是肉馅儿的。 很快六个包子下肚。 再去喝那鸡丝蛋汤。 老头挺能吃,胃口好。 一碗蛋汤与两根油条也吃完。 吃的有些急,都吃的打嗝。 大丫说:“有没有吃饱?” 老头摸了摸肚子,“哎呦!吃的五足六饱的,真是太谢谢你了!” 大丫又从口袋里掏出八块钱递给老头。 老头只收下六块钱。又给大丫退回去两块钱。 说:“那两块钱饭钱,没道理让你替我付。” 大丫又把两块钱塞给老头,说:“都说我请你了。我这人说话,一就一,二就是二。 实诚!绝对不会和你玩嘴的。” 说完,提起鱼篓走出早餐店。 二人一前一后走出县城,穿过火车道的地下涵,向渡口走去。 老头叫曹明池,来时,他是从徐窑渡口过来,这回去从窑湾的渡口也是一样的。 回到家里,大丫找来一个大塑料盆,把鱼倒进大盆里,里面还有不少十来公分长的小鲫鱼,这个用来红烧吃,也挺美味的。 老头提着要走,大丫就拉拽让老头留下来吃午饭再走。 老头也没坚持,就留下来了。 大丫找来板凳让他坐下。家里的人就都很有礼貌过来和老头打招呼。 大丫说:“爸,我喊他大伯,你喊他大哥。 知道不?” 金明笑:“乖乖,吖,我又没憨实心,再说我就不知道喊他大哥?” 三丫金旺双胞胎都近前喊他一声大伯好。 曹明池是认识金明的,毕竟走乡串户卖豆芽好几年了。 二人就熟悉地拉起了闲呱,金明还热心地跑去老屋,把金德顺珍藏的烟丝拿出来,用作业本子的纸裁剪的纸条,给老头卷个烟卷。 老头立马吞云吐雾起来。 大丫把鱼淘洗分拣一下。 把大的拣出,小的就放进锅里,兑水烧煮,加上盐,煮开后,舀入喂猪桶里,放少许的玉米面和麦麸子,用棍搅拌在那温着。 这时金五喜站在大门外伸头露影的。 因为他看到院子中有外人在,就向大丫招了招手,喊道:“大丫头,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要和你说。” 三丫:“喊我大姐干啥?有话来院子里说。 早上你四哥一来,就要进我家猪圈,我不让进,他还要打我。 我要和他对打,他又说是来找我大姐的。 我说我大姐去街上买小鱼去了,他就急忙忙地跑走了。 真是莫名其妙!” 五喜没有理会三丫,而是一再坚持喊:“大丫头,你快出来,我就和你说几句。” 大丫依言走了出去,几个小的也跟了出去,想知道五喜和大姐姐说什么? 五喜皱了皱眉说:“你们别跟来,我又不是来和你们大姐打架的,只是高谈事情的。” 大丫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是为四喜来兴师问罪的吗? 大丫就让三丫把弟妹带回院子里,就走到自家荒废的牛槽边站定。说道:“有什么话要说的,你说?” 金五喜一直都面带微笑,说:“大丫头,你把我四哥打的厉害,到现在还在家里躺着呢?” 大丫一听冷下脸来,说:“那你是来替他报仇的了?” 金五喜连忙摆手道:“不是!不是!你别误会!” 金五星说完低下头,酝酿一下接下来如何把话说出来。 大丫等的有些不耐烦。 “你到底想说啥?我没时间和你在这耗着!” 大丫说完,作势要走。 金五喜连忙伸手阻拦。 “我说,我说。” 他鼓起勇气道:“四哥说你嫌弃他老,比你大九岁。 我今年二十一,比你大三岁。 那我行吗? 我在学厨师,等学会了,挣到钱都交给你保管。 你看,我身体壮实。 身高一米七二,和你站在一起也般配~” “停!” 大丫向前一挥手。 五喜连忙向后退了一步,闭紧了嘴巴。 大丫恼火,“你们家一个个是不是脑子有病? 都跑到我面前推销自己? 如果你不想被打落牙齿,我劝你立刻马上从我眼前消失!” 金五喜退到牛槽另一边,他知道大丫身手不凡,想着以牛槽为阻挡,她想打自己,最起码得绕过牛槽? 自己可是带着老爹给的任务来的。 找媳妇,大丫是最好的选择,能干,会赚钱! 娶到她,只赚不赔! “大丫,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我可以全心全意……” 大丫脚尖一点,跃上牛槽,飞起一脚,金五喜防不胜防,一头栽进粪堆上。 好巧不巧,正好趴在一早上金旺倒的猪屎上。 第282章 我大姐打的都是坏人 “呸呸呸!” 金五喜吐掉嘴里的猪屎! “靠!” 金五喜一阵反胃。 忙跑到大沟边洗手洗脸,也顾不得沟水脏不脏,用手捧水喝进嘴里不停地嗽口。 大丫踢人的一幕,被出来找厕所的曹明池看到,吓的他尿急也憋了回去。 随后跟出来的金明,对大丫打人的一幕见怪不怪,心里还十分地爽! 闺女真给他长脸,打的好呀! 以往金德齐的几个儿子哪一个不是高高在上,都用鼻孔看他,从没有一人见到他,喊他明哥,都是憨明子长,憨明子短的。 即便是这个五喜也不例外。 十年河东转河西,也有他金明扬眉吐气的时候。 “你家闺女真生猛啊! 一言不合,就踹人。 我、我还是回家,晌午饭就不在你家吃了。” 曹明池对大丫心生惧怕之意。 这时趴在大门边往外瞅的三丫,立马拉住曹明池道:“俺大爷,你可不能走! 我大姐打的都是坏人。 他们都是想来欺负我们家的人。 他们来找大姐,绝对没憋好屁,不然,我大姐绝对不会打他们的。 想想看,我大姐对你怎么样啊? 早上是不是还买早餐给你哩? 买你的小鱼也没少给你一分? 我大姐是明事理的人,该一是一,该二是二。” 老头一想,还确实是呢! 此时自己又有些尿急,就问三丫:“你家茅房在哪里?” 三丫:“俺大爷,你原来是要去茅房啊? 你早问我罕? 问我爸也行啊? 瞧把你给吓的。 来来来,我带你去我家茅房。” 三丫伸手扯住曹明池的破棉袄。 看他那胳肢窝处都绽线了,露出里面已经发黑的棉花。 三丫就问道:“俺大爷,你穿这破棉袄,身上能暖和吗? 瞧瞧,你这棉花都是黑的。” 三丫伸手从那开口处拽了一撮棉花,伸给曹明池看。 曹明池说:“唉!不暖和也得穿啊,也比单衣暖和啊!” “俺大爷,你真可怜! 唉!其实我们以前更可怜!” 三丫打开东院墙的小角门,引领曹老头走了出去。 她指了指屋东山墙边的男女两间如小房子一样的茅房,指着东面那间对曹明池说:“俺大爷,这间是男厕所,你看这里有写个男字,这边写个女字。” “噢!我知道了!”曹明池不好意思低声说道。 三丫见状,就贴心地把口袋里的卫生纸掏给曹明池。 “俺大爷,你如果要拉屎,这个给你用来擦屁股,是我大姐特意买的。”说完,快步退回院子里。 此时,大丫已经回到院子里,把先前煮的小鱼汤,给提进猪圈喂给大母猪吃。 看着圈内十六头小猪仔,欢快地蹦蹦跳跳,她所有的烦躁都消失殆尽! 我的人生我做主! 许大丫,金风,加油! 大丫紧了紧双拳,向上举去。 她无声呐喊,给自己鼓励加油! 三丫把挑拣出来三寸多长的小鱼全部都给收拾出来。 看到大丫准备做饭,双胞胎和金旺都跑出来要帮忙烧锅。 最后是金旺和小熠熠坐在灶前烧火。 三丫和小烁烁帮忙洗菜,剥蒜仔。 大丫主管灶上炒菜。 十一点半的时候,大丫做好了八个菜。 一盘红烧肉烧红萝卜。 一盘红烧肉烧黄豆芽。 一盆红烧排骨。 一盆红烧小鲫鱼。 一盘油炒盐焗花生米。 一盘糖醋青萝卜丁。 一盘醋溜大白菜。 一盘醋溜土豆丝。 堂屋门旁,金明天南地北地和曹明池闲聊。 没有一丝刚失去亲人的痛苦! 他是谈笑风生。 吴水秀则是双手互插袖笼默坐在一旁晒着太阳,等候着闺女做好饭。 大丫打了热水放在灶房门北旁边的盆架子上,喊了一声:“俺爸快和俺大伯过来洗手,准备吃饭了。” 金明欢快地应声,招呼曹明池,“来来来,洗手吃饭!” 显示出一家之主的权威! 大丫带头把菜端上堂屋里的饭桌上。 大丫又取出了半瓶白酒,让金明陪曹明池喝两盅小酒。 难得大闺女爽快,金明掌着酒瓶,先给曹明池面前的牛眼大酒盅给满上。 然后再给自己倒酒。 他二人喝酒,其余人就吃米饭吃菜。 两条狗子一左一右趴在门旁,伸着舌头,等候主人赏个骨头啃啃。 半瓶酒,两个人,一人三盅酒,喝完,曹明池的话语明显就多了起来。 三丫忙去给二人盛饭。 大丫连连给曹明池夹了三块红肉烧,两块排骨。一条红烧小鲫鱼。 “好了,好了!” 曹明池连忙用手捂住饭碗。 “你太热情了,弄的我都不好意思吃饭了!” 大丫笑,“炒菜就是吃的,看你也不叨菜。来俺家你不要外气! 附近十庄八村的,没有不认识俺爸的。对? 你们认识,就随便些哈?” “好好好!” 曹明池默头吃饭,待他饭吃了一半,大丫状似随意地问道:“大伯,你哪个草笼子是买的还是用什么编的?” “这个呀,我自己编的。 用芦苇编的。 有条件,还是用竹篾子编的结实,耐沤。” “大伯,你能不能教教我编一个?我家有苇子。 大伯,你放心,我又不卖鱼,就是我家喂的老母猪,我想逮一些小鱼煮汤喂给母猪下奶的。” 大丫说完,又夹了两块红烧肉放在曹明池的碗里。 此时曹明池有些感动。 他似乎从来没有吃过这么饱这么好吃的饭菜。 三丫见曹明池把一碗米饭吃完,就伸手,“俺大爷,我再给你盛一碗饭去?” 曹明池说:“我不吃米饭了,麻烦你给我盛半碗汤喝就行了!” “好!” 三丫端着曹明池的饭碗走向灶房,给他盛了满满一碗绿豆皮白菜粉丝汤。 稀的少,稠的多。 曹明池见状,直说三丫:“你这孩子太实诚了!” 汤烧的也好吃! 肚子很饱! 嘴巴却十分想吃! 饭后,曹明池就让大丫找来芦苇。 他把芦苇放在大沟里打湿,浸泡一个小时,然后给拿出,用棍棒砸扁,用刀割开成条,开始教习大丫如何编织草笼。 通过曹明池一边编一边讲解,大丫就动手编织一个小的,形状结构和曹明池编织的一般无二。 学会了编织,大丫就早早地做了晚饭。 天还没黑,一家人就吃过了晚饭。 曹明池提出离开回家。 三丫就连忙跑进西屋,把爷爷金德顺一件半新不旧的棉袄和一件七层新的军上衣外套,给拿出来,非要曹明池把身上破旧不堪的露絮的棉袄给脱下,让他换上自己手中的棉袄,另外又让他罩上军外衣用来遮挡棉袄,单件脏了也好洗。 曹明池看了看三丫手中的祆子和褂子,就点头接受她的好意。 第283章 行,我同意 在金旺的帮助下,曹明池,脱下身上吐着黑棉絮的旧袄子。 换上三丫找来的大祆和褂子,身上顿时就觉得暖和许多。 三丫推出三轮车,把老头换下来的旧棉袄铺在三轮车底部的铁皮上。 她让老头坐进三轮车里,就与金旺一起把老头给送回家去。 来到曹圩,天还没有黑。 在老头的指点下,来到他的家里。 老头的家就如自己家一样,三间瓦房,三间泥墙茅草房。另外有灶房和柴棚以及牲口棚,没有院墙。 新房子的堂屋里坐着四人在吃饭,看到三丫和金旺骑着三轮车载着自家大哥(大伯)过来,就都忙从饭桌边站起迎了上来。 四人都忙问:“这是怎么啦?” 三丫笑着从三轮车上下来,说:“你们在吃饭啊?没什么事,俺大爷在俺家吃饭呢,吃过了饭,我就和俺弟把他给送过来了。” “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曹明池的弟弟曹明塘急忙问道。 两个少年忙上前去扶曹明池,把他扶下三轮车。 曹明池有些腿麻,站不起来。 丹阳和丹青都是认识三丫的,就问:“金梅,这是怎么回事?” 金梅说:“早上俺大爷去卖鱼,我大姐去买鱼,把他抓的鱼全买下了,就让他把鱼送到我家,大爷和我爸都认识,就留他在我家吃了饭,我看他身上棉袄又破又脏,我就找出我爷的棉袄给他穿了。” 三丫说完,抬眼扫视对面四人,除了老头弟弟穿的稍微好一些,另三人穿的都不太好。 三丫就把指责的话,咽了下去。 曹明池的腿已经缓了过来。 就说:“明塘,这丫头说的都是实话。 我在人家吃了两顿饭,这个丫头,就是个心善的。长得又好看,要不让阿蛮认她做干闺女如何? 反正你就俩个儿子,又没有闺女。 这一路上,我都在想着这事。 我自己认不合适,毕竟我是一个人,没有家室,认下她,有损她的名声。 你听她喊我大爷,就喊的跟亲的一样。” 曹明塘边上站的妇人,留着齐耳短发,脸上有星星点点麻子,一身灰朴朴的粗布棉袄,针角粗大,歪歪斜斜。听到曹明池的说法,立马眼中闪着亮光,上前一步牵起金梅的手,欢喜地说道:“好呀,好呀,我有两个儿子,还缺少一个闺女,你愿意做我女儿吗? 我不会做衣服,但我会让我家老头给你买。” 这时金旺连忙上前一步,“不行!得要回去问问我大姐。” 曹明池连忙拽了拽金梅,“明天早上,我再下草笼子,就直接把鱼送到你家去,我不要钱,你就认下我弟弟为爸爸,我弟媳为妈妈。 这样,我就是你亲大爷了。 我会抓鱼,你不会吃亏的!” 三丫睁着一双又大又漂亮的眼睛道:“行。我同意!” 那被称为阿蛮的中年妇人,脸上立马呈现出欢喜的笑意来。 十多年来,她一直盼望能生个闺女,可是自己生了两个小子,就被带上了环子。 只因自己男人是大队会计,就要带头响应计划生育号召。 问了三丫的年龄,比两个儿子都小。 大儿子十八,小儿子十五。 阿蛮说:“今后你俩就是哥哥了,以后要疼爱妹妹,知道吗?” 丹阳和丹青抓了抓头发,笑道:“好!” 然后又说:“妈,你都不会做针线活,怎么给妹妹做好看的衣服? 你看她长的这么好看,就应该穿上好看的衣服,这样妹妹才会更好看!” 阿蛮一听儿子如此说,就手足无措起来,仰头看向身边的男人,“阿塘,我是不是很笨?” 曹明塘连忙伸手抚了抚阿蛮的头发,“阿蛮没事,咱们可以给她好看的衣服啊,现在街上有卖许多好看的女孩衣服,明天,不,初六,咱们可以去梅梅家正式认下她,好不好?” 阿蛮立刻安静下来,眉眼都是笑,“好!阿塘,我好喜欢她呀,这样咱们也有个漂亮的女儿了。” 曹明塘也笑,温柔地说道:“只要你喜欢就好!” 说完,就邀请金梅和金旺进屋坐。 天显暮色。 金旺就拒绝道:“不了,大伯。天就要黑了,我们要回了。” 说着就把三轮车里旧棉袄拿出来递给曹明池。 然后催促三丫快点回去。 一到家中,金旺就向大姐爆出个大瓜。 “大姐,三姐自作主张把自己认了出去! 认了个干爸和干妈,另加一个干大爷! 就是早上大姐你带回来的那个老头,是他怂恿他弟媳妇要认三姐为干女儿。 他弟媳看三姐长得好看,就一下子喜欢上了三姐。 我说不行,让她回来问问你在做决定。 谁知道三姐一口就答应下来。 气死我了!” 大丫看气鼓鼓的大弟,就伸手捏了捏金旺的腮帮子。 “照照镜子,看象不象气蛤蟆?” 金旺瞪了大丫一眼,“大姐,人家是和你说正事呢!” 大丫看大弟真有些生气了,就问:“三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三丫说:“人家要认我,我感觉那个也不知是婶子还是大娘的,她是真心很喜欢我啊,我感觉她的脑子也有一点不太正常,但不傻也不憨,怎么说呢? 我也形容不出来,就是比较很单纯? 送鱼大爷大概是因为在我们家吃了两顿饭,也许被感动了?或许是因为大姐你炒的饭菜好吃,是想来多吃几顿饭? 他说他明个一早,倒了草笼子,直接把小鱼送来,他说他不要钱,他可以帮我们家干活,认了亲,他就是我亲大爷,这样就不会说啥子!” 大丫说:“你自己既然已经答应,大姐不阻拦你。 认就认,看来人家也是认真的。 这样三丫又多了几个人的疼爱,也不是一件坏事! 金旺你就不要阻拦了。 大姐不也是自作主张认下张浩然为舅舅吗? 他们不也是很好? 外公外婆还为我们买了大黑和小花送来? 这世上还是好人多一点。 就是爷爷的家房里的人心思各异,有些差强人意! 他们只是表面和谐,内心就如一盘散沙。人性的自私和贪婪都被他们给表现出来了。 其实这些,早在爷爷当年被抓壮丁时候就已经表现出来过了。 不然爸爸也不会发烧烧成傻子! 不过三爷爷和小婶都是好的! 我们家有事,他们都当做自家事情一样来对待。 就小叔一人是例外,但他也没有坏心,他是属于那种矛盾性格的人。 所以,当有人是真心愿意和我们交好,这也不是一件坏事,对于我们也是助力!” 听了大姐一番说辞,金旺也就不生自己三姐自作主张的气了。 第284章 天煞孤星,克妻克女 果然,第二天一早,曹明池就背着鱼篓来了。 今天抓的鱼也有十多斤重。 大丫要掏钱给他,就见他脸一板。 “这是我心甘情愿送过来的,不要钱,不过,我晌午饭要在你家吃!” 大丫笑,“行啊!你在我家住也行,只要你家叔叔同意!” “住就不在你家住了,不过你家有活,可以使唤我过来帮忙干!” 曹明池强调。 “行,今后你就是金梅的亲大爷。 我们都会随金梅叫,喊你大爷。” 曹明池一听,就心满意足的笑了。 说:“你给我找个活做? 我看你那小园子地要不要撒些肥,我再给你翻翻土?” 大丫说:“今天是小年初五,你就和我爸蹲蹲拉呱。 等过了初六,我准备去拉些沟泥,做营养土,下瓜苗,和棉花苗。 我今年准备干大棚西瓜,和大棚豆角和黄瓜。 既然你愿意来俺家干活,那你就过来。 俺们吃啥,你吃啥?” 曹明池,更是满脸笑意:“行!那我就两家跑着过。” 四喜被打,严英没看到。 不过五喜被打,正好被严英看个正着。 她不知是因何原因? 初二那日,她哥严思把她和三个孩子接去。 因年头家里抓了两头小猪,她有些不放心,就在娘家过了一晌午就回来了。 她心里有些矛盾。 她知道小弟喜欢大丫,但爸坚决反对,说不般配,成了亲,以后怎么称呼? 那边小奶还一天天的死盯活缠的催着订婚。 小奶的娘家侄女要是和大丫比? 没法比! 严英看着小弟默默不乐,越发清瘦的脸庞,严英打心底里心疼不已! 可是爸的脾气有些固执! 就如当初自己,明明说了不喜欢金志,可是爸还是硬生生的让她嫁了! 不过,公爹是个好的,对她这个儿媳妇是疼爱有加! 严英诧异大丫飞起一脚,把五喜踢入粪堆上趴着。 这应该是气急了? 她没有过来询问,而是把所看到的事儿回屋给公爹说了。 说过之后,她就继续关注金德齐家的动静。 金德齐一共有五儿一女。 大喜今年已有三十有六,十年前因彩礼纠纷问题,夜间带着二喜和小分闯进女家,把女方大哥打了一顿,混乱间,小分失手刺了女方大哥一刀,导致女方大哥脾脏破裂。 从此三人为逃避祸端,躲到广西北海,有家也不敢回。 三喜三十岁。 在二十六岁那年,带着塘沟西金元鲁家十八岁的姑娘私奔了。 先是去了徐州,但是几家亲戚谁家也没有多余的房子借给他俩住。 无奈之下,金客的亲姑,金知锦给了三喜二百块钱,当作路费,二人又辗转去了广西北海的农场。 因而金德齐就与金客家走的十分近乎。 四喜就在家劳作。 金德齐也多处寻人为他说亲,但一直也没有说成。 看到大丫小小年纪如此能干,于是就鼓动四喜。 没想到被打的鼻青脸肿。 一问原因,原来人家丫头嫌弃他儿子老! 于是就鼓动排行老五的女儿,叫金秋,来接近大丫。 结果金秋不干,说金德齐胡闹! 这种被打脸的事,别找她。 金秋已经二十四,连连复读几年高中,可是年年都没有考上,上学成痴了! 也不愿意说婆家。 金德齐没辙,就又鼓动老六五喜,也叫跟喜,来试试,结果又被一脚踢飞趴在粪堆上! 金德齐那个气啊! 在家里搜肠刮肚,如何才能报复大丫。 傍晚时分,严英通过金秋旁敲侧击问出大丫为何要打跟喜的原因,就又回来把事儿的缘由告诉了公爹。 “爸,六叔的思想太龌龊了。有点为老不尊! 这事,你得管!” 通过亲亲小儿媳妇一通拱火,金德喜就手拿电筒去了金德齐家。 金德齐家的前屋门还没关。 金德喜就直接走了进去。 堂屋里,金德齐正在咒骂大丫。 冷不丁看到金德喜来到他的身前,瘦小的身材吓得一激灵! 出口责怪道:“三哥,你怎滴走路也没有脚步声? 你是飘进来的吗? 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吗?” 金德喜冷笑,“呵呵呵!没想到六弟倒打一耙的功夫,炼的倒是炉火纯青呢? 哪里是我走路没声音? 是你骂人骂的太投入了? 六弟妹不会骂人,暗地里,你倒象个婆娘骂人还骂得如此难听! 无论怎么讲,大丫头都是我二哥承认的大孙女,她姓金! 和你一笔写不出两个金字。 按辈分喊你一声六爷爷,喊你儿四喜,四叔,喊跟喜五叔。 没想到如意算盘没打成,你就在这胡乱骂人,你听听你刚才骂的多难听? 我今晚真是大开眼界了。 原来六弟比妇人还会骂人! 说你为老不尊,都是轻的。 你简直就是、就是猪狗不如的东西!” 金德喜说着,伸出巴掌,一耳巴乎在金德齐的嘴上,直把金德齐乎的在原地转了两圈才摔倒在地,嘴巴也流出了血。 金德齐当即就从地上爬了起来了,抬起拳头朝金德喜的面门砸来。 一米六露头的金德齐,站在身高体壮一米八几的金德喜面前,那就如小孩站在大人的面前。 金德喜说了一句:“不自量力!” 就伸手一抓一送,金德齐就又被送的在原地退了几个趔趄。 金德齐只觉得自己被天大的侮辱了。 就冲出去,要去摸菜刀。 就被从外面走进来的老妻给拉住。 “好了,他爹! 这事本就是你做的不地道。 三哥本就和二哥感情好,也难怪他生气!” 金德齐对老妻的话还是听的。 当即也没有挣扎。 老妻的身体本来就弱,他挣扎怕伤到老妻。 四喜娘安抚好丈夫,就给金德喜赔了不是。 “三哥,你也别生气了。 我给你保证,这事就到此为止。 我会管住老六不去明子家找麻烦! 四喜和跟喜,打就打了。 是他俩自找的。 明知道前有小分吃了大亏,他俩不死心! 挨打才会精心,买到教训!” “嗯!还是六弟妹明事理。不像你,糊涂蛋一个! 人人都说你猴精猴精的,我看你就没精到点子上去! 小样!还想和我拼命? 就你那小身板,嘁! 要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自己都得打光棍!” 这话说的,羞辱性极强! 金德齐隔着媳妇对金德喜吼道:“老三,你给我滚!从今以后,我家不欢迎你! 有两个退休工资就很了不起? 你还不是天煞孤星的命? 克妻克女!” 第285章 要认金梅为闺女 “啪!” 金德齐被老妻一巴掌打懵了! “你,为何打我?” “打的就是你!揭人伤疤如同往人伤口上撒盐! 你听听你说的是什么浑账话?” 金德齐恼怒:“大喜娘,你是不是疯了? 我说他,你就听的一清二楚,说我揭他的伤疤。 那他说我,就不是揭短吗? 那你为何不象着我说话?” “三哥说的本来就是事实,难道你心里没有一点数吗?” 金德齐一听,睁大了眼睛,吼道:“我这么多年,一直疼你宠你爱护你,从没动你一指,合着几十年过去,到现在你还是嫌弃我的? 你再嫌弃,我也是你的男人! 几十年来,你不也照样在我的胯下逞欢? 他再好,也是你的大伯哥……” 金德齐话还没落,脸上被抓了五道血印。 这一刻,金德齐再无怜香惜玉之心,从没打过架的老两口扭打在一起。 金德喜冷眼旁观走了出去。 打!打! 只有内斗了,才不会有心思去琢磨有的没的。 初六这日,吃过早饭,金志就骑车带严英去了严庄。 而大丫家,曹明池又把昨日下的十几个草笼子捉的鱼,倒入鱼篓后,又送到大丫家里来。 今天竟然抓了两条筷子长的小鲤鱼和五六条一扎长的鲫鱼。 曹明池很开心,感觉天随心愿,万事顺心! 曹明塘一家四口,都换了新衣服,把头天准备好的初次登门礼物提着,步行来到大丫家。 一早,曹明池来了之后,就又说了今日弟弟一家来认亲的事。 大丫就又去街上砍了三斤肉,买了一些小菜和佐料后,就快速跑了回来。 回来之后,又捉了一只公鸡杀了。 今天中午的认亲菜,大丫决定让三丫自己亲自下厨。 因为平日里,三丫炒的菜味道就不错。 她要让对方看看,三丫不光是空有其表,而也是有实料的人。 三丫不仅会做菜做饭,还学会老周氏的针线活。 单衣棉衣,缝被子都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金旺非常勤快地把曹明池送来的小鱼给分出等级,大中小。 大的留吃,中的留腌,到收麦子大忙天,在锅里炕一下就是一道下饭菜。 小的留喂大母猪,有了小鱼,大母猪的奶水非常充足。 十六头小猪才两天,就被喂的很壮实。 看着姐弟几人都在忙碌着做菜做饭,曹明池就忙走出院门去迎接弟弟一家。 昨天晚上,他就对弟弟说过大丫家住的地方。 从邱曹小学校门口的大路往北来,过了大马路,再从汪庄中间的那条南北路往北来,在金庄庄头第一家独一户,就是了。 尽管曹明塘说知道了,他原来也来过金庄。 但曹明池还是怕弟弟一家摸不到。 就在曹明池左右观望的时候。 曹明塘一家四口也穿过汪庄走了过来。 看到大伯在迎接他们,丹阳笑着说:“看大伯急的,生怕我们不来似的!” 曹明池轻轻揣了大侄子一下,说道:“那可不?我好不容易给你认个妹妹,若不抓紧,人家在反悔怎么办?” 曹明塘:“大哥是吃人家饭吃顺嘴了? 一早就不见人影,天天跑到人家来蹭饭!” 曹明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我来这儿吃,不就省家里的饭吗?” 心道:家里炒的菜太难吃了!少油无盐的。 吃过干侄女家的饭,再回家就感觉那饭都难以下咽! 就在曹明池内心吐槽的时候,张浩然也骑着三轮摩托车来了。 年初六了,他们在家等啊等,也没见大丫姐弟几个过去,眼看都十点了,张母就催张浩然过来看看,是不是家里的母猪过窝了? 大丫头走不开,才没过来? 张浩然一车骑到大门东旁,按了一声喇叭,就熄了火。 双胞胎听到动静,就跑出来看看,一看是张浩然,就高兴地大声喊道:“舅舅!舅舅!大姐,是舅舅来了!” 说完就扑向张浩然。 张浩然忙蹲下,张开双臂把双胞胎搂在里,左右亲了一口,欲要把他们抱起来。 兄妹俩忙说道:“舅舅,我们太重了,别累到你了,我们牵你走!” 大丫听到喊声,立马走了出来,见到张浩然,连忙喊道:“舅舅你来了? 咋不把姥姥姥爷舅妈他们带过来? 本来是打算今天去你家的,只是初四晚上,那头大母猪过窝了。 舅舅你猜,那头大母猪过了多少小猪仔?” 张浩然想了想道:“看你眉采飞扬的,莫不是十六头?” 张浩然可是清楚记得那头大母猪是八对奶头。 小母猪也是八对乳头。 这都是人家精选的母猪啊! 大丫鼓掌。 “哎呀,舅舅,你真是聪明绝顶!” “金凤,金凤,我弟弟一家来了。” 金凤抬眼看向曹明池身后的四人。 笑着道:“快,快屋里请!” 说完走上前去牵丹阳妈妈的手。“大姨好! 我家金梅正在灶房炒菜呢?” 说着对丹阳点点头:“丹阳同学好! 丹青弟弟好!” 兄弟俩都对大丫笑。 心中感叹,大伯真没眼光,看看眼前金凤,身材高挑挺拔,眉眼之间自带英气。 那气质,金梅身上可没有! 而且姐妹二人各有千秋,各有各的美,长相都不凡。 大丫无视兄弟二人眼中的炽热的目光,而是看向曹明塘,说道:“我不知道应该称呼您,是叫大爷还是叔叔? 我爸今年四十七,不知道您今年多大年岁?” 曹明塘摆手,“你喊我大伯,我四十九,比你爸大两岁。” 张浩然有些不明所以,“凤,你家今天~” “噢,舅舅,是这样的~” 大丫指了指曹明塘和阿蛮,说:“伯伯和大姨今天是来认亲的,要认金梅为闺女儿。 瞧,舅舅你来得还真巧呢! 见证了金梅今后又增加了几个人疼她爱她呵护她!” 说完,大丫亲昵搂着阿蛮的胳膊笑,“是不是大姨? 你们一定要把金梅当亲闺女待才行啊?” 阿蛮腼腆一笑,拍了拍大丫的胳膊,“这个,我们会肯定疼她爱她啊。 是不是阿塘?” 曹明塘对阿蛮宠溺一笑,“对!” 这时三丫手提着锅铲,身上勒着围裙,从灶房跑了出来,先是喊了一声:“舅舅!” 然后又对着曹明塘一家人喊道:“干爸干妈,大哥二哥。快进来,快进来呀?都站在大门口干啥?” 然后又对着站在堂屋门口的金明和吴水秀俩人喊道:“爸、妈,家里来客人,咋还在那里傻站着,过来招呼啊?” 金明和吴水秀一听三丫如此称呼,一早上心中不快的阴霾顿时消失殆尽! 第286章 严成订婚了 金明和吴水秀二人的脸由阴变晴后,就各自露出笑脸前来迎接家里的客人。 “浩然,你今天来的可真够巧啊!” 金明打着哈哈。 “小弟来了啊!” 吴水秀看向张浩然满脸都是笑。 然后伸手去拉阿蛮的手,“欢迎你们来我们家做客,走,都进屋坐。 今天晌午的饭菜,都是三丫做的。 大哥,你们可都有口福了。” 阿蛮也回拉吴水秀的手,指着丹阳和丹青,“快喊婶子!” 两位少年心里对吴水秀的畸形的脊背和前胸有些好奇,她为什么会长成这个样子? 是怎么形成的。 但对她略显狰狞的五官,并没有显示出害怕或嫌弃的表情,而是很自然地喊道:“婶子好!” 又对金明喊了一声:“叔叔好!” 然后人对着张浩然道:“我们就随金梅叫你舅舅好吗?” 张浩然笑:“随便你们怎么称呼都行,我没有意见的。” 大丫对丹阳两兄弟的表现很满意。 只要他们不嫌弃自己父母就好,若是显现出一丝不耐和嫌弃,她也不会同意三丫认下这门干亲。 她不喜欢舔着脸去偎依旁人。 何况对方也不是大家大业之人,自家何必要低人一等? 曹明塘对于认不认干闺女一事,无所谓的。 对于三丫对他的称呼,他也无所谓。 只要妻子开心就好。 妻子难得对金梅表现出那么喜欢,做为丈夫他只能支持。 妻子阿蛮是他在丹阳火车站捡到的。 她忘记以前事情,她不知道自己是谁? 但听她的口音就是南蛮子,讲话时而是普通话,显示出她是个有文化的人。 时而叽哩呱啦,又显示她是南方人。 她的身上没有任何东西,想把她送回家都难。 于是曹明塘就把她给带了回来。 那时候她称他阿塘哥哥,那他就称她为阿蛮妹妹。 对于阿蛮这个称呼,她很喜欢。 庄子里人都喊阿蛮为大蛮子。 小孩称呼她老蛮子! 一晃两人在一起过了二十年,也生了两个儿子。 因为曹明塘识文断字,又能算出一笔好账,大队干部就选他当了大队会计。 一干就是十几年。 把人都请进堂屋,大丫就忙端茶倒水,招呼几人。 并又把瓜子糖果端了出来,让曹明池与曹明塘一家四口吃! “舅舅,你坐在这里和伯伯们聊天,我去灶房帮金梅忙去。 饭菜应该马上就好。” “好嘞!那你去忙!” 三丫和家里来的客人打了招呼,就又连忙钻进灶房忙活去了。 金旺一人看两口灶,也就没有出去和客人打招呼。 有了大丫的加入,很快就把凉菜给做好了。 凉拌烫菠菜,水煮花生米,凉拌松花蛋,卤猪头肉。 炒菜有:芹菜炒肉丝,山药炒肉片,酸辣土豆丝,醋溜大白菜。洋葱炒猪肝,清炒豆芽。清炒藕片,油煎豆腐。 烧菜有:一碗红烧肉。一盆红烧鱼,一盆红烧公鸡,一碗红烧肥肠。 正好十六个菜。 看着一道道菜摆上桌,色香味俱全,让人看了就有食欲感。 这一刻,曹明塘觉得自己应该正式来对待认亲之事了。 这个女儿认的值! 以后自家有事,招待客人,可以让女儿回家做菜做饭。 以前自己被人请去吃饭,自己想还人情,也想让朋友同事来自己家吃饭,可是阳蛮厨艺不行,只会水煮菜。 见到外人来,还有点怯生。 认了女儿,不仅厨艺好,而且长相也十分的好! 大眼有神,面相喜笑,就如那画中的仙子。 认了亲,也能多去自己家陪陪阿蛮,阿蛮一定也会很开心的。 曹明塘的思绪万千。 曹明池的喜笑颜开。 阿蛮更是非常开心。 曹家不仅买了礼品,还买了鞭炮。 丹阳、丹青、金旺及双胞胎,提着鞭炮出了院门,放在地上点燃。 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 炮响完,开席。 因为严英和金志不在家。 金德喜一个人在家,打算中午随便吃一点就行了。 一阵鞭炮声从大丫家传来,他不由的好奇,自言自语道:“今天初六,已经过完年了啊? 没听说明子家有啥事啊?” 于是想一探究竟的金德喜,就锁上了门,前往金明家看看,是干啥事情的。 刚进大门,就见人家堂屋里围坐着一大桌子人在吃饭。 于是,他就赶忙转身准备走,就被眼尖的大丫看见。 “三爷爷,你来了又走干吗?” 大丫说着就起了身,几步就蹿引大门边上,一把拉住金德喜,“走,随我进屋走饭,喝两钟酒。 今天三丫认干亲。 认的干爸干妈是曹圩的。 正好,三爷爷来了,做个见证。” 金德喜说:“认干亲?这么巧? 也没听你说一声。 你小叔小婶,都去了县城东的严庄。 今天严成定亲了。 那天初二,你小婶去,他爸妈就已经商量好在初六为严成把亲事给定了!” 大丫听到(严成定亲)四个字,心中往下一沉。 心中抽抽痛了一下,她就感觉自己一下子仿佛失去什么重要东西似的。 一阵恍惚。 金德喜看到大丫一下子变了脸色,且十分难看,就问道:“凤儿,你怎么了? 是不是不舒服?” 大丫稳了稳心神,压下心中的不适,说道:“刚刚我有些头晕,大概是前晚看母猪过窝,没睡好觉造成的? 等三丫认亲事了,我好好睡上一觉,就会好的。 三爷爷,你不用担心! 来,我给你打水,先洗个手,我再去给你拿碗筷。” 大丫重新把盆架上的水给换了。 又进灶房拿了一副碗筷进了堂屋。 大丫在主位上给金德喜加了一个座位。 双胞胎和金旺没有上桌吃菜。 因为上桌就有点挤。 曹家五口人,加上张浩然就是六个。 金明吴水秀加上大三丫正好十个。 三丫给金旺和双胞胎拨了菜,让他们在灶房里面吃。 若是平常,三丫也就不过来吃了。 但今天她是主角,她要以茶代酒,先敬金明和吴水秀。 再敬曹明塘和阿蛮,然后是曹明池,再就是丹阳和丹青。 三丫在大丫的授意下,每端起一次茶杯敬人,都要先喊称呼。 一顿饭吃的是宾主尽欢! 撤去残羹剩菜,姐妹俩加上丹阳兄弟俩,四个人一起收拾,很快就把堂屋收拾干净。 大丫找来家中的芦苇席子。 让三丫正式给曹明塘和阿蛮磕头认亲,叫爸爸,叫妈妈。 二人分别给了三丫一个红包。 又坐了一会儿,曹明塘提议,他们一家四口要带三丫上街,给三丫买衣服。 张浩然主动提出,自己骑三轮摩托车载他们去,买完后,再送他们回来。 曹明塘点头,表示可以。 第287章 大丫缺觉 得知严成定亲,大丫又恼又恨。 恼严成鼓动了她的心,让她起了涟漪。 恨他不喜欢她,又为什么鼓动她? 果真,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一切都是假的! 大丫只觉得浑身无力。 压下心事,强撑着吃了一顿饭,又送走了客人。 又嘱咐三丫到街上别乱花钱,衣服买一身就行。 客人都走后,她进屋就一头栽进床上,睡了个昏天黑地。 下午张浩然把曹明塘一家送回曹圩。 又把三丫送回家。 得知大丫在睡觉,也就没打扰她,就骑上三轮摩托车就走了。 傍晚,三丫做好晚饭,连喊几遍:“大姐,大姐~快起来吃饭了。” 不见一丝醒来迹象。 三丫伸手探大姐的鼻息,有呼吸! 三丫就以为大姐是很困了。 一夜过去,天明,大丫还没醒来。 日近晌午,依旧不见大丫醒来。 这下子可把三丫吓坏了。 家里两个老的是不经事的。 三丫就忙跑去找严英,“小婶,小婶,你快随我,到我家看看。 我大姐自昨天下午起,一直睡到现在都还没有醒,也不知道怎么了?” 严英就连忙随三丫去看了大丫。 严英伸手推了推大丫,轻声喊了几声:“金凤,金凤,你醒醒?” 然而回答她的,只有大丫轻微的呼吸声。 严英也没见过这样场景,一时之间也没辙,就让三丫去大队诊所请李老大夫。 这可把金明和吴水秀及双胞胎吓坏了。 三丫和金旺连忙就跑去大队找来老医生为大丫看诊。 老大夫拿出听诊器,听听大丫的心肺功能都很正常。 又给她把了脉,一切都正常。 最后给出定论,说大丫是太过劳累造成的,她缺觉,只是太困了而已,让一家人莫担心。 三丫要求老大夫为大姐吊些糖盐水补补。 三丫告诉老大夫:“李爷爷,自我奶生病以来,我大姐就没睡过一个安稳的长夜觉。 大姐应该是实在太累了! 为了这个家,为了我们,大姐牺牲了自己考上中专上学的机会……” 三丫说着说着大哭起来。 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三丫一哭,金旺和双胞胎都哭! 引发屋里人都跟着哭了起来。 老大夫很动容,也知道大丫是个好的。就依三丫所言,给大丫输了几瓶补充液。 三丫要忙着家里的事情,金旺则一步不离地守着大姐。 曹明池依旧送着小鱼过来,得知大丫因过于疲惫而进入深睡眠状态。 对大丫也很是心疼。 就尽量帮忙做事。 严英回家就把大丫深睡不醒的事情告诉金德喜。 金德喜一拍脑门说:“是不是我说严成订婚之事,打击到她了。 当时我就看到她的脸色有一瞬间的难看。 一晌午吃饭也是强撑着的。 当时,我记得我有问过她,脸色为什么这么不好? 她说初四,她家大母猪过窝,她看到半夜,过了十六头,高兴的几乎一夜没合眼。 唉!没想到~” 严英得知原因,没再说什么就退了出去。 大丫这是心病啊? 心病还需心药医。 只是…… 输了四瓶水,老大夫估摸着时间又来给起了针。 大丫又睡了一夜,天明时分醒来。 感觉自己睡了个足足饱觉后,精神饱满。 就把所有的不愉快事情全都给抛在脑后。 她要开始着手干弓棚的事了。 目前先去买种子,竹弓与塑料纸。 再去北塘沟捞些沟泥回来,育苗。 这下子曹明池感觉自己就有活干了。 早上下过草笼子,就跑了过来,帮忙捞沟泥。 大丫在家中的小园子里,打了四个菜畦,把菜畦中间的熟土给铲了起来,放在别处堆放着,用塑料纸盖上。 然后把沟泥倒入菜畦中,用锨给搪抹平,八公分左右的厚度。 趁着湿意,大丫用竹片沾水把沟泥划分大小相同的五公分见方的小方块。 在小方块的正中,用手指点按一个四公分深的小坑。 等做好了这一切,就把泡过催过芽的西瓜种、小瓜种、黄瓜种、豆角种丢进小坑里。 洒上水。 然后把先前铲出来的细土给撒在上面,再用洒水桶浇水,这样浇水均匀,也不会把盖土给喷溅起来。 然后插上竹弓,再把塑料布给盖上,起到保温作用。 忙完育苗,大丫就拿来量绳带着弟妹去爷奶的坟地,丈量划分四个大棚。 这块地分得是三亩六,加上地头丈量土地丢的路面宽度,差不多将近三亩七分地。 量出地的宽度是16米宽。长度是153米。 爷奶的坟墓在地段的三分之一处,离地头有五十二米远。 另一头的地头,是一条不宽的田埂小路,只能拉下板车。四轮与手扶拖拉机无法通过,否则就会压到人家的庄稼。 大丫决定以爷奶坟堆为中心。 分出三个地段来。 地头到坟堆五十米长为一段。 在地的中间,一分为二,左右各占一米,留出两米宽的路来。 方便手扶拖拉机或四轮机倒车进来。 左右各建一个6米宽,50米长的棚,可移栽一棚黄瓜,一棚豆角。 在棚的两边边角低矮处,可催芽点种西葫芦,秋葵,大豆。 坟堆左右丢出十米的空地,盖一间小屋,再打一口井,那溜出来的地可随意种植。 另一段地,再从中间一分二,丢出盖土压塑料纸的空间,建一个西瓜大棚,小瓜大棚。 想到就要做到。 回家后,大丫就去找了队长金德良,把自己搞大棚蔬菜打井的事情报告给他,希望通过队长,再去找大队,找那专业打井的,来为她打一眼小口机井,带井盖的那种,不用就给锁上,安全。 队长金德良没有反对,当即就支持大丫,并替她去大队问问。 傍晚就给了回信,说过了正月十六就来。 有了准信,大丫就解决了浇水问题。 第二天,吃过早饭,大丫就带着金旺去县城采买搭建塑料大棚的细长竹竿。 六米长的细长竹竿,她买了四百根。 四米长的竹竿要了两百根。 还有两米八高的水泥杆子,一百五十根,可以用来承受竹竿的压力。 买好了大棚的骨架。 还要买塑料布。 又买种瓜种菜所需肥料,氮磷钾复合化肥。 大丫带着曹明池,丹阳,丹青一趟一趟往家拉。 然后又去买了砖块,水泥沙子,房梁棒,瓦片,门窗。 一通下来,花费了八百块钱。 金明对此有些心疼,心里骂大丫瞎折腾。 但嘴上不敢乱说话。 好在打井不要钱,上面给予扶持。 第288章 建塑料大棚 大双兄妹三人在严庄一直过到正月十四才回来。 严成已经订过婚,严父就让他开着小四轮把三个外孙送回来。 临行前,还严肃地交待严成不要再想有的没的! 严成心里不服气,气恨老头强势,包办婚姻! 但嘴上不敢反驳。 严成开着四轮机是从汪庄中间开进来,没有从大丫家门口经过。 他有些不敢见大丫。 只觉得自己没脸。 言而无信! 但又十分期待能见到大丫。 他始终摸不透大丫的心。 她到底有没有真心喜欢过自己? 自己再三提示她,她都没有给自己回应。 多少天来,自己被逼婚,食不下咽,觉无好眠。 严成心思沉重,矛盾重重。 三个小孩一下小四轮,自家屋都没进,就都跑向大丫家。 然而大丫家里,除了吴水秀一人在家,并无他人。 一问才得知,大丫姐弟几人,都在小岗地,建塑料大棚呢。 三人又转向小岗,离老远,兄妹三人就嚎道:“大姐,大姐,我们来了,可想你了。” 待三人走近,快嘴小烁烁说:“想大姐,有带好东西给大姐吃吗?” 小双忙说道:“有啊,有啊,小舅舅订婚的喜糖。 临来时,姥姥端出来,我抓了满满三大把呢,只可惜我手太小,也抓不了几个。 不过,你们每人分一块,应该还是有的。” 小双说完,一点不护食的,把口袋里小糖拿出来分享,就连丹阳和丹青都有份。 这几日,丹阳和丹青都被曹明池给带来,帮忙搭建塑料大棚。 过了十五,丹阳就要去窑场干活。 丹青在县城二中上高一,住校。 二人都十分尊重大丫,都恭恭敬敬喊大丫为姐姐。 丹阳和大丫同岁,但比大丫小上半年。 大双说:“大姐,你真能干,没想到,我才离开家十来天,你在家,又干了一件大事情! 早知道,我就该在小舅舅初六订婚那天下午,和妈妈一起回来就好了,这样我也能帮你们干活!” 快嘴小烁烁说:“你那天回来,也帮不上忙。 初六那天,我三姐认了个干爸干妈,还有这两位哥哥。 初七那天,我大姐睡觉都没有醒,可把我们一家人吓坏了。 我们请来了大夫,为大输了药水,大姐又睡了一夜,才于第二天醒来。” 大双一听,连忙走向正在挖坑埋水泥杆子的大丫,双手抓住大丫的双肩,急切地问道:“大姐姐,身体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不舒服就得去看医生,多检查一下。 大姐,千万不要把病在身上扛着?咬牙坚持,只会越拖越重!” 大丫回看大双的眼睛,个子与她差不多高,里面盛满了急切与关心。 一点都作不了假! “谢谢你,大双,知道关心姐姐。姐姐现在已经没事了。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得赶紧把大棚建好。 姐姐的身体,你不用担心,你目前的任务是好好读书才是!” 大双摇头,“我没报多大希望,最多能上个高中。” “高中也行啊,那也属于高文化了!” 三丫接腔道。 大丫见几个小孩在地里帮不到忙,还如兔子一样在地里撒欢儿,带动两条小狗也跟着上蹿下跳的,把地给踩板了。 大丫就让三丫带着双胞胎小影小双回家,连带着做中午的饭菜。 大双自觉帮不上忙,也就回去了。 刚到家,严成就问:“跑哪里玩了?一脚的土?” 小双说:“我们去了小岗,看大姐姐在建什么蔬菜塑料大棚。 大姐姐的脑子就是聪明! 什么都能想到,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 小影说:“肯定是从书上学来的呗? 大姐姐那么爱学习,从收音机里,都能学会英语。” 大双说:“大姐姐房间里,有农业书籍,养猪书籍。 想来她要么从书上学的,要么就是从收音机里听来的,她那么聪明又能干,我想,就没有什么能难倒她的!” “哥,你也太夸大其词了? 大姐也不是万能的,她也会累,也会生病。 不然,她怎么一下子就病倒了?还睡了一天两夜就是不醒? 小烁烁说,当时可把他们吓坏了。 三丫姐还来喊妈妈去,妈妈叫了好多声,大姐都没有醒! 没办法才去请的老大夫,给大姐输了几瓶水,隔了一夜,大姐才醒来……” 严成耳朵里传来一阵嗡鸣声。 她睡了一天两夜? 她是因何睡了一天两夜? 真的是因为缺觉吗? 严成冲向了姐姐家的灶房。 严英正在刮土豆。 刚才她去大丫家要了一小筐豆芽。 家里有腌的咸肉和咸鱼。 小弟来了,中午,她准备炒四个菜。 金志不见踪影,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串门了。 “姐!” 严成一把抓住严英的胳膊,急切地问道:“姐,请你别隐瞒我,金凤她,是不是听说我订婚了,才引起的心情不好,昏睡了一天两夜? 求求你,告诉我实情好不好? 姐,你是知道我的心的,你看我现在瘦的,一辈子还那么长,面对一个不喜欢的人,我以后的日子将要怎么过?” 严英伸手拍打严成的手,“小弟,你抓疼我了! 喜欢又能怎样?不喜欢又能怎样? 姐姐不也过来了吗? 还生了三个孩子! 你别忘了你已经订婚了? 如果你不愿意,那钱,女方是不会退还的,还有可能得罪小奶一家!” “姐,我不在乎!损失的是爸,不是我! 得罪就得罪,我不能因为怕得罪她一个小老太太,就毁了我一生的幸福! 我只要,只要知道凤儿的心意就够了! 呜呜,呜呜呜……” 这时严成憋屈的不能自已。 看着越发清瘦哭泣的小弟,严英终究是心软了! 就讲出初六那日发生的事情,“初六晌午前,大丫家放炮,大双爷爷不知大丫家有什么事情,心中好奇,就过去看看,才得知三丫认了一门干亲。 正巧大丫看到了大双爷爷,就起身去拉他进屋吃饭。 大双爷爷就提起我们都不在家,说你订婚了。 当时她的脸色就十分难看,一晌午下来都是魂不守舍的。 脸上的笑,都是强撑出来的。 人都走后,她就一头栽在床上,一睡不醒。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头,三丫看大姐还不醒,就吓得来喊我,后来就去大队找了老大夫来! 唉!没有大丫主事,她那一家子就跟没有主心骨一样,都慌的六神无主! 三丫还撑不起来家,她始终不如大丫沉稳。 遇到事情不仅慌乱无措,还咋咋呼呼的。 我看得出金旺是个沉稳的,不仅长相随大丫,而且性子也和大丫差不多。 喜怒很少表现在脸上,内心是个有成算的。 但年龄还小,也无法撑家。 像金明和吴水秀那样的,过日子没人带是不行的!” 第289章 不要推开我,好不好 “姐,这些我都不在乎! 我只要知道她心里有我,而我心中有她,这就够了! 在她之外的一切困难都不算事! 姐,我们不一样。 她入了我的眼,我的心! 从那年她来给你家做饭,我被高考落选起,我就已经心悦于她。 这几年,我一直在等,等她长大,等她也喜欢我。 如今,我知道她的心意。 这订的婚,我决计是要退的!” 严成说完,擦了擦眼泪走了出去。 他迫不及待地想看见她。 他走出姐姐家,穿过庄子中间大路,有和他打招呼的,他就回人一句。 来到庄子最后面的那条路,往东去,路北是庄稼地,不多远,就是一个庄子的打谷场。 地势高,一堆堆麦瓤草垛子,错落有致地堆放在打谷场上。 再往北,就是北塘沟,弯弯曲曲向远处延伸。 再往东,没多远就是小渠连通稻田地,如今是麦子。 再走,没多远就是小岗地。 这一块地有二百多亩,地势偏高,高于其他地块有一米到一米五的样子,因而被称为小岗地。 但整体地势还是挺平整的,带一点坡度。 站在打谷场上,严成看到正在地里忙碌的四个人。 除了大丫,一老两少。 那三人,应该是三丫认的干大爷和干哥哥? 严成向地里走去。 他看到已经搭建好了一个大棚的骨架。 另一个也搭了一半。 严成走上前,“金凤,我来帮你!” 大丫听到严成的说话声音,身体一僵! 但马上就缓和过来。 她挤了一张假笑的脸,喊道:“小舅舅,你来了? 你看看太阳,都几点了你还往地里跑? 还没摸到锨把就已经到晌午了,你是想去我家蹭饭吃的吗?” 丹阳和丹青听大丫如此随意说话,都跟着笑。 丹阳说:“大姐,我和丹青应该怎么称呼他?” 大丫:“随意!你和他不亲不故!喊哥也行!” 丹阳:“这,恐怕不行?你都喊他舅舅了?” 大丫:“只是个称呼,我是随大双叫的。 他与张浩然不同,那是我亲舅舅!” 严成:她是在暗示我吗? 对啊,我又不是她的亲舅舅,只是一个称呼而已。 严成上前一步,对大丫说:“怎么个干法,你指点我,我多干点,中午去你家吃饭也香。” 建大棚,插竹竿讲究要对称。 如何插竹竿,间距多远,大丫事先都是用锛铲刨了个记号的。 至于插入土壤里有多深,最起码得有五十公分的深度,才能固定住。 不然,一刮风,就把竹竿给刮倒了。 那得有多大的力气? 于是就借助了铁钎和铁锤的力度。 一个人负责打眼,一个人负责插竹竿。 铁钎都用绳子绑了个五十公分高的记号。 插好竹竿,还要挖坑,埋水泥杆子。 两米远的间距,再用长竹竿和绳子固定住,相互之间有个牵扯。 再把两边的长竹竿,梢对梢固定在中间的长竹竿上,或水泥杆子上。 还要保持在同一水平线上。 严成就自己找活干,挖坑,自己该表现还得表现。 毫无疑问,严成中午的饭就是在大丫家吃的。 下午干了半日,干好了两个棚,第三个棚干了一半。 晚上,严成没有回去,在姐姐家住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严成刷了牙洗了脸就往大丫家走去。 他看到大丫家对外开的猪圈门是半打开的。 他就向那扇门走去。 伸头一看,发现大丫在猪圈里往小推车里铲猪屎。 他闪身走了进去,并随手关上了门。 然后快速地关上另一头的门,并插上了栓。 “你要干什么?” 大丫压低声音说道。 严成:我想干你! 但此刻,他可不敢说出来。 否则,以大丫的性子,有可能糊他一嘴的猪屎! 他只是用一双深情而忧怨的眼神看向大丫。 “你难道不知道我心悦你已久了吗? 从第一年来这儿栽稻起。 我就对你入眼入心! …… 我一直在等你长大。 我从不正眼去看任何一个女孩子。 为了防止别人盯着我的脸看,我就用丝巾把脸蒙上。 这一段时日里,我被父亲锁在家里,他不允许我出门,小奶在逼他,他在逼我! 凤儿,你看我这张脸瘦的,就剩皮包骨头了! 还有我的身上也是。 难道你就不心疼我吗? 我知道,你也是喜欢我的是不是?” 大丫停住手中铲屎的动作,看着严成就像一个怨妇在诉苦! 此刻,大丫想笑,心里还是有一丝小雀跃的。 但她脸上不显,板着脸说:“小舅舅,你对我说这些有什么用? 你都已经订婚了,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首先,你父亲那一关就过不了。” 严成不想听这些让他烦心的话,他手按猪圈围墙,一跃而起,进入猪圈,一把把大丫抱进怀里。 “我刷过牙了!” 说完,就低下头去锁住了大丫的嘴唇。 大丫本来想反抗的,但她感受到严成那高大的身躯都在颤抖! 她把手中搁人的锨把,往外推了出去,锨把落地的声音引发小母猪花花发出哼哼的声音。 大丫伸出手回抱住严成的腰,严成的背。 隔着棉衣,她能感受到他身上骨架子,确实清瘦了不少。 严成低头吸吮大丫的唇,这是他梦寐已久的事情。 今天终于实现了! 他很想撬开她的贝齿,探舌进入她的口腔,缠上她的丁香小舌。 可是他的吻技不行!他怕弄疼她。 他只愿把自己的初吻献给她就行了。 严成感受到大丫没有排斥他,还伸手搂抱了他。 他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他不想说话,千言万语都不能表达他此刻的心情。 他捧起大丫的脸,如捧珍宝,蜻蜓点水再一次吻上她的唇,她小巧挺翘的鼻子,左右脸颊。 还有那双让他多少个午夜梦回念念不忘顾盼生晖的丹凤眼! 她的远山眉。 她光洁的额。 她如红虾仁的左右耳尖…… 大丫感受着严成如雨点般落下来的吻。 她给他发泄思念情绪的时间,等他激情过后的冷静。 如果是真心爱,都不愿意错过彼此,那就得认真对待这份爱。 而不是这样见不得光的在这里偷情! 她并没有因严成疯狂且热情的吻而深陷其中。 此时此刻大丫非常冷静! 爱与婚姻,不光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还是两个家庭的事情。 严成感受到大丫的冷静,就从大丫的颈窝处不舍的抬起头。 他说:“我知道你所有的担心,那些都不是事! 我只要知道,你心里有我就够了! 那个不被我承认的订婚,我一定会退掉的。 只希望你不要推开我,好不好?” 第290章 这还差不多 院子内的猪圈门外,一个身影,把耳朵紧紧地贴在木头门板上,他听到猪圈里面的说话声。 这个身影不是别人,正是金旺。 原本铲猪屎是他每早必做的事情,刚刚他去了趟茅房,想着回来再去猪圈铲屎,就见一个熟悉的人影飞快地把圈门给关上。 小金旺没有声张,而是放轻了脚步,他知道自家大姐在猪圈内,就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就听到大双舅舅和自己大姐的秘密。 原来大双小舅舅喜欢自己大姐! 他没有听到自己大姐对五喜那样喝斥声,那就是说,看来大姐也是喜欢大双小舅舅的! 金旺有些恼怒! 既然喜欢大姐,为何还要订婚? 他想不明白? 于是就把耳朵继续贴在门板上。 圈里的严成,对大丫搂也搂过了,亲也亲过了。 心情也平静了下来。 他说:“这订婚非我所愿!完全是小奶硬逼着我爸订的。 我既没陪女方上街去买订婚衣,我也没和女方说一句话。 完全都是爸和大哥大嫂来完成的! 订婚衣,是初五那日大嫂陪同女方上街买的。 买好后,大嫂就给带了回来。 就等初六是个双日子,女方家来我家吃一顿订婚饭,就算把我婚事给订了。 中午饭菜都是大哥大嫂做的,两口子忙的可热情了。 吃饭时我也没有上桌,我把自己反锁在屋里。 女方对于我持反对意见也是知道的。 可是人家不介意! 吃过饭,那女的就把两套订婚衣,一块手表,还有爸给的四百块钱见面礼拿走了! 凤儿,你会介意这些吗? 我全程可都没有参与啊?” 金凤拍了拍严成的背,“你没参与,但你们庄子人人都知道你已经订婚了啊,是不是?” 严成叹了一口气道:“凤儿,我不管别人的事,我只要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就行了。 谁订的婚,谁去对女方家负责,反正我是逝死都不会愿意的。 我以往拉货挣的钱,先前上交了些,后来,我就不上交了。我也攒了一些。 等我回去,我就拿来,全部都给你! 今后,你做什么事情,我都会支持你,不光是我,我会拉上我姐,还有…我妈!” 门外偷听的金旺:这还差不多! 严成放开大丫,说:“我走了,一会儿吃过早饭,就帮你搭棚去。” 金旺听到这里,就轻手轻脚地退开了。 此时他心中的恼怒也消了。 严成长腿一迈出了猪圈,两步走到铁门边,回头对大丫一笑,打开栓,推门走了出去。 严成回到严英家,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姐,一会儿吃过早饭,你随我一起去给大丫帮忙搭棚去,好不好!” 严英看着小弟那抑制不住的喜悦的心情,以及那身略带猪屎的臭味,严英爽快地答应了。 吃过早饭后,严英就对着又要迈腿出去串门的金志说:“你又要去哪里浪? 一天天的吃过饭就跑,不是打纸牌,就是和人哈牛逼! 家里的活也不知道干!” 金志抓了抓过刀长刺头,又揉了揉个个如钢针的胡茬子,说:“家里又没啥事,我搁家蹲着干啥?” 严英看他那一副胡子拉碴的模样就来气! “没啥事?你眼里没活,当然就看不到事儿! 别胡跑了,一会儿就随我一起去给大丫头家帮忙搭棚去!” “我不去!庄子里人都说她是个不安份的,一天天的就瞎百乎!” 金志果断拒绝! 严英点头,“好!你不去,晌午饭,你也别吃! 你去谁家浪,你就去谁家吃! 从今个起,我说话你不听,你也别和我一个床睡觉,咱俩谁也别理谁!” 严英说完,就忙着洗碗刷锅,把刷锅水舀出,再舀上一碗玉米面,两碗麦麸,把两只小猪给喂上。 跑到东屋,站在门口喊了一声:“爸,我去给大丫头家帮忙搭棚去了,大双和小双,他三个已经去了。 一会儿,我对大丫讲,咱们中午就都在她家吃,你中午也别做饭了啊,你儿子不愿去帮忙,随他中午自己怎么吃,我和小成走了哈!” 金德喜咳了一声,说:“你去,两家人就该这样互帮互助。 何况金凤那个丫头本就是个好的!” 严英听公爹这样说,就转身走了。 听着小儿媳渐渐远去的脚步,金德喜下了床,打开门,走了出来。 看着站在院门边用脚尖戳地金志,说道:“瞧瞧你那个熊样! 贼头日脑的。 一天天的无所事事,也不把自己打理干净一点。 又不老还留着胡茬子,老子又没死,你留的哪门子胡茬子? 你一天天的过忙啊?连刮胡子的时间都没有? 就知道哪里打牌哪里钻,我要不贴补你两个钱,你穷的连裤衩子都没得穿! 没有镜子,你可以撒泡尿照照你自己,我看都嫌,你说你媳妇可嫌?” “哼!再嫌,我也是她男人!” 金志小声嘀咕。 金德喜没听见。 “现在政策好了,你自己没头绪,就跟着金凤那丫头后面学啊? 她咋做,你咋做。 咱们两家地块又不远。 我听说她还会在地里打口井。 这样浇水也方便。 干大棚就是抢个早字,干好了,一年就能回本。” 金志说:“说的轻巧!那要赔本呢? 反正我又不像她当家,想怎么摆乎就怎么摆乎! 二伯活着都由着她,二伯死了,她不更是王? 赔了赚了,又没人骂她! 我要是赚钱还好,若是赔钱了,只怕到时,我耳朵都能被你骂的磨成茧子!” 金德喜照着金志的腚就是一脚,“玛拉个逼滴!要不是老子,你也是打寡汉条的料! 没种的玩意! 一点血性都没有! 今天你要是不去帮大丫头的忙,晚上等英子回来,我就让她和你分家,你自己单过。 我也自己单过。 我再给大双物色一处地皮,再重新给他盖一处房子,让严英带三个孩子单过。 没救的玩意!” 金德喜说完,就向回走,把自己住的老大家的房门,给上了锁。 然后又打开老大这边的院门走了出去,把门后的铜锁取下,把大门锁上,看也不看金志一眼,说:“你也三十多岁的人了,大双今年都十四了,能上出来学,他就晚结婚。 上不出来学,他就早结婚。 还能要几年? 你也就当公公了。 到时说人盖房子,伸手问你这个老子,要钱,没有! 到时候,哪个小孩能看起你? 你想玩?你就玩去! 老子管不住,从今往后都不管你了! 你自己好自为之!” 第291章 明儿,你算是有福了 金志看着老爹扬长而去的身影,转身回了灶房,往锅里兑了几瓢水,烧了起来。 几把柴火,水就热了。 他拿来脸盆,打水把头发打湿,用香皂在手里打出来沫,放在头上搓洗,又把胡子也给搓洗一下。 水立马浑浊起来。 确实,自己有十多天没洗头了,天天吃过饭,就忙着跑去占位子打牌。 看这洗头水脏的,确实不怪媳妇嫌弃自己! 金志把水倒了,又重新打了水,把头发清洗一遍。 用毛巾使劲把头发擦干水汽。 找出刮胡刀和严英陪嫁的镜子,把自己那硬如钢针的胡子给刮了。 然后对着镜子,把头发刷了刷,左右照了照。 嘴里嘀咕道:“死老头子,一天天的就知道骂我,我这头发这胡茬子黑皮肤不都随了他? 看看人家明子,人也随了人家爷老子,咋就不像我这样毛胡脸?人家皮肤还白! 一天天的尽怪我,就不找找他自己的原因?” 嘀咕完,把镜子和刮胡刀放好,锁好堂屋门,找出自家铁锹,又把大门锁上,认命的也去给大丫帮忙去了。 没办法,胳膊拧不过大腿啊! 他可不愿打寡汉条子,他可是有老婆的人! 且还是个庄子数一数二们漂漂亮亮的老婆呢! 金志扛着铁锹走到小岗地,径直来到严英跟前,吭吭两声,说:“要我干什么活?” 严英正在使劲往下插竹竿,一抬头,看洗了头发刮了胡子的金志,说:“嗯,这收拾利索,看着也顺眼些,也不让人厌烦! 我就说嘛,家里现在也打了压井,用水也方便,是你自己手太懒,一天到晚忙得往外跑,头上再不洗,我估计都该能生虱子了!” “好了!好了!我以后改还不行吗?” 金志语气温和,求饶般的说道,引来小双和双胞胎发笑。 “小叔,你来挖坑埋水泥柱子。” 大丫给他派了活。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但半大小子,干起活来也利索。 大双手持铁锤,嘭嘭几锤,那钎子一下子就到拴记号的地方。 几个小孩子把手扶拖拉机上的竹竿一根一根给扛下来,摆放在相应的位置。 这样往钎眼里按插也方便。 三丫干了一时活,就回家做饭去了。 吴水秀在家,这屋扫扫,那屋刷刷,每个房间里都收拾的干净整洁,就差一尘不染。 她把自身也收拾的干干净净,包括金明身上也是,看到他身上脏了,就会找出衣服给他换上,做到夫妻相携相扶。 三丫快速把鸡唤回家来,撒上玉米粒,鸡儿吃的正欢。 三丫一伸手,抓到自己想抓的鸡公。 今天是正月十五元宵节。 早上曹明池也没有送鱼来,大概是背到街上去卖了。 昨天大丫就不让他再送来,让他背上街卖了换点钱,并告诉他,带个盆,和一个口袋,到了鱼市,把鱼分开来卖,不要都放在鱼篓子里,这样人家看不到,还卖不上价。 吴水秀烧水。 三丫很利索地把公鸡给杀了。 待水开,把公鸡毛发烫一烫,就快速拔去公鸡的爪子和公鸡那坚硬鸡喙的外壳。 又三下五除二拔去毛发,开膛破肚。 又把鸡肠子清洗干净,用筷子给翻了过来,用碱面搓洗一番,又清洗了几遍。 手起刀落,把公鸡斩成小块。 让吴水秀继续烧火,给公鸡焯水,煮出血沫,全部捞出,放在压井边冲洗干净。 开始爆炒。 挖了一大坨猪油放在铁锅里待化,放入姜片干辣椒八角花椒爆出香味,把滤干净水分的鸡块倒入锅内,快速翻炒,使每一块鸡肉都能沾染热油受热。 丢进去被拍扁的蒜仔。 翻动鸡块,待鸡块都发出油汪汪金黄呈亮时,再倒入白酒,再快速翻炒,瞬间向外散发扑鼻的鸡肉香气。 倒入酱油,再翻炒几下,加水,使水超过鸡块很多。 大火煮开。 把豆角干淘洗干净,用剪刀剪成段,全部丢入锅里。 小火慢煮。 开始快速和面,她想在鸡肉锅边贴上两锅饼子。 把手用肥皂清洗干净,又去扒拉一小筐头豆芽。 让吴水秀把另一口锅给点着,就又开始清炒豆芽,油煎豆腐,大白菜炖粉条,四个菜齐活。 小鸡贴饼子,十分钟一锅饼,正好两锅。 三丫怕金德喜吃不动饼子。 就又淘洗了两碗米,做了米饭。 把小鸡肉铲出,鸡块配豆角干正好满满一大盆菜。 把锅刷洗了一下,把那油汪汪的刷锅水舀出,倒给两条中华田园犬小黑和小花喝。 而两头母猪晋升为大黑和大花。 怕菜凉,三丫就把老周氏活着的时候用麦秸秆子扎的草笼,罩在已经煮好的米饭锅上,放上两层竹笆篦子,把炒好的菜及饼子都放了进去,盖上锅盖保温。 在三丫把汤也烧好时候,外面就传来金明喊金德喜的声音。 “我三叔在忙啥?” 金德喜:“在帮你家搭棚呢!” 金明:“唉!大丫头就会瞎摆活,给自己找忙! 这投资这么多钱和力,到时候也不知道是娘娘还是爷爷嘞! 到时候种那些七七八八,能保住本,就阿弥陀佛了!” 金德喜:“你这孩子,说的是什么话? 她瞎摆活? 她瞎摆活,你一天天地往外跑岗? 这豆芽豆腐的营生,哪样不是她瞎摆活出来的? 指你,你瞎摆活一个试试? 七子羔子,再让我听你说这样扯后腿报怨的话,别怪我拿脚踹你!” 金明发出笑声,“三叔!三叔!没了我爸,你老如今就是我们家的老太爷了! 你和我爸一样,都宠大丫头。 嘿嘿嘿!我这不也是担心吗? 等弄成,至少得投资一千块钱进去!” 金明说着把三轮车推进院里,一直推到西厢。 把三轮车里的木盒木桶包布放在大盆里,压了水给清洗出来,给搭在晾绳上晾晒。 金德喜倒背着手走进院里,三丫看见,连忙走出灶房,快速跑进堂屋把二凳子给搬在门旁。 “三爷爷,你坐着歇一会儿,我去给你泡杯茶。” 说完就进屋,打开条几柜子,从里面拿出竹杯给清洗干净,又找出大姑夫带来的茶叶,给金德喜泡了一竹杯青茶。 “乖,这孩子和你大姐一样,都是个有眼色的,机灵! 明儿,你算是有福了! 别动不动说三道四的。 你是当爹的,孩子们要干什么,你只管支持便是! 她有想法,有头脑,能投资,说明她能挣来! 不然,你家能过的这么匀乎?” 第292章 打井 没过多会儿,大丫就开着手扶拖拉机回来了。 所有的竹竿都已经插下地,水泥杆子也全部埋下地。 下午只管用铁条和苘绳固定住水泥杆子和竹竿。 大丫一车把人都拉进院里才停稳。 三丫把洗脸水打好,又倒好几杯凉茶。 吴水秀在家烧了好几瓶茶水。 大丫不允许家里人喝生水。 就特意买了四五个茶瓶。 所以吴水秀每天都会烧上几瓶茶放着,今天人多,五个茶瓶全都装满了开水。 这下子,口渴的,回来喝刚刚好! 严成十分勤快地找来抹布,把桌子擦了一遍。 然后就去帮忙端菜,盛饭。 两家人一共十四口人。 若坐在一桌还是拥挤的。 大丫就把大桌子下面的小桌给拉出来。 所有的菜一扒二。 反正三丫炒菜的量也大。 谁愿意坐哪就坐哪,随意! 大双吃着香喷喷的公鸡肉,连连夸奖:“哎呦喂,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三丫来,你的厨艺大涨了啊? 赶上我大姐的厨艺了,甚至有些超过了呢! 大姐姐,三丫会超过你的哟?” 大丫笑,“我就是想把她培养成为女厨子。 将来等我有钱了,我好去县城看看哪里有新新街开发,我好去买几间地皮,将来慢慢发展,县城会越建越大,我就开一家家常菜馆,请三丫当大厨,我开她工资。” 三丫哈哈大笑。 “大姐,我等那一天啊,你当老板,我当大厨,旺旺当跑堂,妈妈当火头军。” “还有我呢?”小烁烁举手问道。 “还有我和爸爸呢?”小熠熠也连忙问道。 三丫啃着鸡翅尖,说:“烁烁,你和熠熠上学啊,我和大姐要把你俩培养成才! 爸爸在这里看家呀? 家里没人看,也是不行的。” 小熠熠说:“那难道就不培养哥哥上学了吗?” 金旺连忙抚摸弟弟的头,笑着说:“三姐就是开玩笑的,别当真! 大姐如果有能力开餐馆,那一定要顾人的,怎么可能让妈妈去跟着烧火? 到时候,又不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子呢? 我小时候家里穷的叮当响,每天不是饿肚子,就是在饿肚子中盼望大姐要回来饭食。 如今我能吃饱饭,穿暖衣,也不曾忘记以前。 虽然有时有些事情显得有些模糊,但饿肚子的事情,我只怕永远都不忘掉!” 大丫:“旺旺,别提那些事,多想想开心的事。 至于开饭馆,只是我一个想法。还不知道是啥时候的事呢?” 金德喜:“有想法,就是好事啊! 有了想法,再想着去实现,这就是敢想敢闯敢干精神! 三爷爷支持你!” 大丫笑:“三爷爷最好了,思想前进!” 饭后,金德喜回家休息。 严英要回家喂猪。 为讨媳妇欢心,金志主动提出:“大双妈,你在这歇歇,喂猪,我来喂。” 严英白了金志一眼,“你会喂吗?” 金志:“我可以学,走,俺俩一起回家,你教我,我把铁也给扛回去,下午也用不到。” 金志碎碎念,跟着严英走了。 严成又帮忙收拾碗筷,完全把这里的事当成自己该干的事。 大丫也不阻拦。 做事就得养成习惯! 勤快也得养成习惯! 大丫穿上罩褂,去猪圈里喂猪,她不允许几个小孩进入猪圈。 她也严令五申家里人不允许外人随意进出猪圈。 猪圈的外门,只有早上打扫猪屎时,半开通风。 内门是全开的。 不管是大黑母猪还是花母猪以及九头膘猪,长势都非常良好! 下午,几人非常轻快地把扫尾工作给做好。 严成得知明天的打井的要来。 他晚上又没回去,又在严英家过了一晚。 晚上洗了头,擦了澡,很快就进入梦乡,多少天来,吃不好,睡不香! 梦里他照了镜子,看到自己的脸,都瘦脱了相,都变丑了。 他看到大丫对他嫌弃的眼神,他一下子就醒了。 屋外传来鸡鸣狗叫声,通过窗户,他看到外面的天已经亮了! 等大丫家打好井,他就回去,下次再来,他得带换洗衣服。 白天淌了汗,他感觉自己身上衣服都臭了! 打井人来的也算是很早了,八点半就到了。 四个人两辆车,一车拉的是打井的机器,一车拉的是水泥涵洞管子。内直径五十公分,只能容下一个人的身体。 果然是小口井。 大口机井,内直径是九十。 整个金庄,原先在生产队时,就打了三口机井。 其中有一口井离大丫家这块地有三百米远,不过那口井被人为的给填实了,成为一口废井。 是在金客家地里。 就因为干旱天气里,人们都挑着水桶去他家地里挑水抗旱,踩踏了不少庄稼。 人们为了抄近,在他的地里踩出几条小道来。 金客一气之下,就让他的疯爹去把井给填上,否则,不给饭吃。 打井人把车开进地里,大丫留出来的地刚刚好,小四轮在地里空白处也能转过弯。 毕竟十米长,十六米宽的地方。 金德顺与老周氏的坟是东北西南向。 因为小岗地势,越朝东朝北就矮下去了,朝南朝西南是地势高的地方。 因而阴阳先生来看地,用罗盘定了方向,头枕西南,脚蹬东北。 头枕山,脚蹬水。 因而,大丫把井放在坟的东北方向,离坟直线有九米远。 打井人按照大丫的意愿画好记号,开始放下钻头钻井。 机器立马发出“噔噔噔”的声音。 大丫回家拿来烟和茶水招待打井人。 一通忙活,钻出一大堆土和泥沙来。 一共钻到十八米深时,才钻出水来 准备开始下管子时,天就晌午了。 三丫在家又杀了一只公鸡,用来招待打井人。 大丫在地里看着机器,让严成陪同打井人一同回来吃饭。 当然陪同吃饭的,还有队长金德良,金德喜,金志。金明怕说错话,也没敢上桌吃饭,就躲在灶房吃了。 几名打井人还好奇,但初来乍到,也不好多说话。 下午用了两个多小时,把所需下的水泥管子给下好,井口井盖也给安好,人家还自带水泥把缝隙给补上,然后开始回土,把井一圈的空间用土给填上。 这搭棚倒没引来村民围观。 打井,倒是引来不少村民一波又一波的前来观看。 村民们议论纷纷。 多数都说大丫会瞎掰胡! 大丫听见也不反驳,人嘴两溜皮。 反正她也管不住天,管不住地,更管不住人家屙屎放屁! 但她能管好自家十八亩地就行。 第293章 可懂我心? 吃过晚饭,天已经黑了下来,严成决定回家,再不换衣服,他感觉自己快臭死了! 他有点随他老娘,有一丝小洁癖。 但面对大丫时,什么洁癖都没了。 他把小四轮开到大丫家的院门口,停稳了车,他进大丫家的屋里,把大丫喊了出去。 他说:“等你移栽秧苗时,我再来帮你。 回家后,我不会再消沉了,我要好好拉货,好好赚钱,我一定要把你娶回家!” 夜幕下,二人贴的很近。大丫低低的笑了两声,热气都喷到严成的脸上。 她说:“好呀!不过,娶回家后,我大半的时间都将会在这里度过。 你能接受吗? 我的家,最近十年都是离不开我的。 我肩上担负着重任,养大弟妹是我的职责! 你说你心悦于我,说实话,我也心悦于你! 但我不能感情用事,毕竟我所经历的,你没经历过! 再艰难的坎,我都闯过来了。 我做不到为了我自己,而丢下家人不顾! 目前,对于我来说,我弟弟妹妹在我心里的重量要超越我自己。 我是坦言相告。 希望你要考虑清楚,能接受,你就坚持本心,若接受不了,你也不要勉强自己!” 大丫话落,严成就急切地说道:“不用考虑,除了你,我眼里心里再容不下第二个人。 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 你的责任,就是我的责任。 我愿与你共同承担! 要不,你娶我可好? 我入赘你家!” 大丫:“那不行!我家里有两个弟弟,等他们长大成家后,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你想入赘,是不是想省彩礼? 想的倒美! 我不仅要风光大嫁,还要看你的诚意,还要有一个属于你和我的家。 可懂我心?” 严成满心欢喜:“好,我知道了,你的心我懂! 你说怎样,就怎样。 我都听你的……连我也是你的!” 大丫“呵呵”两声说:“少贫嘴滑舌!希望你说话算数,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 若再有变故,今后,我会视你为陌生人!” 严成慌忙摇头,伸手抓住大丫的手,“不会!不会!绝对不会!我发誓!” 大丫推开严成的手说:“在你的婚事没退掉之前。你不要与我过于亲密,我不希望自己被别人说三道四。 好了,你快回去!” 大丫下了逐客令。 “那好,我走了。” 严成不舍地踏上小四轮,发动起来,开走了。 大丫看着远去的小四轮拐弯,向南,上了马路,直到看不见。 她的一举一动,都被金旺看在眼里,在她转身之际,金旺快速躲进灶房里。 大棚的骨架被搭好,又打好了井,这任务就算完成了一半。 转眼大母猪过的小猪仔已有半个多月了。 大丫看了养猪书,小猪崽阉割时间,最佳时间段是7~10天。 她一天天忙的,也没缓过来时间。 第二天吃过早饭,大丫骑车去了薛庄,找到兽医薛胜国过来为她的十六头小猪崽做阉割手术。 薛胜国在家没事,就很爽快地背上包,骑着自行车和大丫一起过来了。 薛胜国的大闺女和大丫是小学同学。 如今在赵桥河东窑厂干活。 去年,赵桥以南,又连续建了两个红砖窑厂,把附近闲赋在家的劳动力,都引去窑厂出力干活,挣钱。 十六头小猪,在薛胜国分割第七头小猪崽时,大丫说:“薛叔,你能不能教教我,如何分割小猪,尤其是小母猪,没点经验,摘除不尽,影响生长。” 薛胜国笑呵呵的,说:“你一个女孩子学不太好?” 大丫说:“叔,我学会了只是方便我自己。 我又不像你,以此为生。 叔,你看了,我现在喂了两头母猪,以后有可能,我还会多养几头母猪。 如果我会分割术,抽空就把事情做了。 如果你有难处,我可以拜你为师的。” 薛胜国一听大丫要拜他为师,当即就笑着同意了。 “好,我现在就教你手法。 等端午节,给我买两瓶酒喝就行了!” 于是,大丫在薛胜国的指点下,亲手把剩下的小猪崽进行了分割。 小公猪好分割,三棱小刀在小猪蛋上划开一道小口子,把两颗蛋蛋挤出来就行了。 小母猪就相对难了些,不过有名师指导,聪明的大丫很快就掌握了技术。 留薛胜国在家吃了午饭。 说端午节,一定会去给他下礼。 一头小猪一块钱的分割费。 大丫数出十六块钱递给他,薛胜国没要。 一个人喝了有六两酒,有些微醺,骑着自行车,晃晃悠悠回家了。 园子里,小弓棚下的秧苗,大丫和三丫压水,三天浇透一次水。 在中午前十点半左右,会把弓棚两头的塑料纸给打开通通风,这样秧苗会长的壮实。 大丫与三丫又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在大棚地盖了一间半面坡的小房子,前有门,正对着爷奶的坟堆。 后面留有一扇小窗,引来屋内,即使关上门也有光亮。 垒好了房子,大丫又在小屋前面,左右埋了两根水泥柱子。 又在小屋门前搭建一个一米五宽的石棉瓦的棚子。 这样下雨天也能护住木门。 大丫就是个闲不住的。 干好这样干那样,又想起买竹篾子编织抓鱼的竹笼子。说干就干, 她到卖竹椅竹床卖盖房用的长粗竹竿的地方。 她买了一整棵竹子,叫卖竹竿的人,把大长竹竿截成一米的段,再用剖刀把竹竿剖成竹篾,然后用绳子一把一把给捆绑好,带回家。 按照曹明池教她的方法,就抽空把竹篾编织成竹笼子,总共编织出六大四小,十个抓鱼的竹笼子。 大竹笼子有八十公分长。 小的有四十公分长。 编好后,又用绳子糸住竹笼子,再把绳子糸在一节小木棍上,有起着固定作用。 大丫艺高人胆大,当天晚上就头戴旷灯,带着三丫去弯弯曲曲的北塘沟下竹笼子。 为了抓鱼,她还特意买了一条连靴的背带皮裤。 穿上后,下沟去下竹笼子,也不会被打湿了衣服。 头天晚上去下的笼,清早起来大丫提着水桶去起笼子,十个竹笼子竟然笼笼有收获。 倒完鱼的竹笼子,她就′把竹笼子放在大棚地的小房子里。 十个竹笼子,竟然磕倒出半桶鱼来。 回到家后,大丫把鱼倒入大盆里,加上水。 大丫开始挑拣起来。 竟然抓了两条一尺长的黑鱼! 有七八条泥鳅,四条格鱼,十几条一扎长的泛着青鳞的鲫鱼。 再就是小鱼仔,蚂岗追,白水穿等鱼。 为了感谢队长金德良的帮助她申请打井,大丫就把四条格鱼六条鲫鱼挑拣出来,放在盆里,端送给老高氏。 老高氏得知鱼是大丫学会编的竹笼子抓的,也没有推辞,就欢喜收下。 大丫又给严英家送了一条黑鱼,几条泥鳅,几条鲫鱼。 就等于把余下的大鱼,两家各分一半。 余下的小鱼就用来煮汤喂猪。 第294章 找人帮忙 清晨大丫下完竹笼子后,发现抓的鱼,竟然比头天还多一点。 她没有把竹笼子收起,而是换了几个地方,又给重新下到沟里。 她提着桶回到家后,把鱼给倒入大盆里,三丫忙去压水给倒进大盆里。 “大姐,要不要给掐出来?” 大丫说:“我来拣一些出来。 剩下的,先养在大盆里。” 说完就去灶房拿来一个塑料盆和一个粟葶小筐子出来。 她从中挑了十几条泥鳅出来,说:“我今天准备把大棚的塑料纸给拉盖上,一会儿我就去找队长爷爷,让他给我找几个人手过来帮忙。 今天抓的泥鳅不少,个头还挺大。 这些单烧,足够一盆菜。 把泥鳅头剪掉,就一根肠子,好打理。 烧的时候,放八角姜片,再倒入一些白酒,多放些辣椒。” 三丫:“知道了,大姐。” 大丫挑出六条大鲫鱼装进粟葶小筐里。 然后又捡出十几条小鲫鱼放在塑料盆中,“这小鲫鱼掐去鱼屎后,放上盐姜片腌上半小时,和上面糊放在油里炸,炸熟后,再红烧,特别好吃。” 剩下的,大丫连盆端进西厢里放着,带上门,把铁环扣在门鼻子上,防止两条小狗进去偷鱼吃。 “三丫,你就别下田了,在家看门,烧饭。 我把这六条鱼送到队长家去,回来再吃饭。” 三丫乖巧应声,“知道了,大姐。” 队长金德良一看到大丫又送鱼来,就说道:“你这孩子,真实诚!我不就是去跑个腿,说句话嘛,又不累人。 这打井的事啊,上面本就有扶持。 本来我是想审请再打几眼井的,可是庄子里人,个个都小眼瞎枯的,占了一点点地都会看在眼里,就跟吃了多大亏似的。 就跟金客家呀,那分地时,那井在他家地里,明明分地时,多量了三分地给他,算做补偿了,结果他犁地犁太欺了,井边四周一点地都不留。 其实那井口占地不过桌面大一点地。 这也就罢了。 可结果呢? 他竟然指使他那憨结巴子的爹,把井给囤上! 我就心里生气啊,索性要旱就都旱着。 不然,我好心落下一身怨气! 明个儿,再抓到鱼就拿去街上卖,你编那竹笼子,不就是想抓鱼卖钱吗? 反正你这个丫头即有头脑又是个心灵手巧的。” 大丫笑,听着老队长把话说完,就伸手抓住老高氏的胳膊说道:“你看,我这抓点鱼,又没费什么大劲,送给二爷爷和二奶奶吃,不是应该的吗? 另外,我今天还有一点事。” 老高氏忙接嘴道:“什么事,你说,只要二奶奶能帮到你的,一定会帮你。” 大丫说:“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麻烦二爷爷给我在庄子里找几个人,帮我把我那四个大棚的塑料纸给拉盖上。 我和三丫两人的力度不够用。 找了人,人多力量大。 嘿嘿!” 金德良单手拍腿,说:“好!我这就去给你找几个人去。” 金德良说完就起身走了。 庄子里自是有闲赋在家没去找活干的。 马上栽春烟,种春花生,耕地撒肥的。 金德良一共替大丫找了五个人,他觉得加上他自己以及三丫姐妹已经够用了。 所找之人,有金荣仙家的二儿子,金德强。 和金明平五福的金永正。 比他小上四五岁的金德计。 金荣户的大侄子,金大。 还有他自己亲侄子金永根。 这几个都是老实厚道人,经金德良这么挨家一喊,当即就扛着自家的锨跟在金德良身后出来了,反正今天在家也没有事,都又听说大丫姐俩做饭厨艺好,因而没有一个推脱的。 庄子里有妇人看见,不明所以,就有人询问:“二叔,你找他们几个去做什么去?” 金德良回:“我找他几个是去明子家,帮金凤把塑料纸给拉盖在大棚上的。 金凤准备移栽瓜苗了。” 于是就有妇人问:“二叔,我们也过去帮忙可好?” 金德良果断拒绝:“不用! 我找的这几个人就够了。 人多了,窝工!” 金德良看了几名有事无事就爱往一起凑的妇人一眼,“你们家里就没啥事情做吗?一大早就聚在一起,东家长,西家短的!” 金德良说着话,脚步不停地朝前走。 五人默默跟在后面,自是无一人说话。 金德良把五人带到大丫家,说:“金凤,我给你找了五人,算上我一个六个人,够用?” 大丫笑,看着几人都拿着铁锨,说:“够用!够用!” 大丫又一通叔叔爷爷地喊人。 然后就从牛棚把四捆塑料纸给扛了出来放在手扶拖拉机的车厢里,又把百十根削尖一头的八十公分左右长的树棍,及几捆绳子,还有两把铁锤子和两根铁钎都放进车里。 又进屋拿了两包大前门烟递给金德良,“二爷爷,这烟你拿着,我不会吃烟,你可以分发他们吃。” 金德良也没客气,当即就撕开包装,每人都给分发一支,又用汽油打火机为自己点燃一根烟,猛吸两口后,就把烟递了出去,几人传着就把各自手中的烟给点燃着了。 然后再把金德良的那支烟传回他的手中。 大丫拿出摇把,轻松两下就把柴油机发动起来。 说:“二爷爷,你们要不要上车坐着?” 还未待金德良开口,正在吸烟的几人,忙说:“你先开着走,我们就在后面跟着。” 几人说着就把手里的铁锨放进车厢里。 就这样,大丫开着手扶拖拉机在前面慢慢的走着。 金德良带着六人在后面跟着。 金志刚才从厕所里露头看到金德良带了几人往大丫家去了。 擦好腚,就回家把看到的和严英说了。 “媳妇,队长叔找了五个人都扛着铁锨去大丫家了,也不知道是干啥的?” 严英白了金志一眼,说:“还能干啥?干活呗。 肯定是扯塑料布盖大棚的。 别啰嗦了,赶紧扛着铁锨跟着去,咱们是自家人,不用喊,你自己就该主动去。” 金志说:“她又没来喊,我怎好去?” 严英:“她抓的鱼,也没给西家,也没给东家,只给咱家和队长家,那我熬的鱼,也没让你吃,我看你吃的比谁都上劲! 一让你干活了,就懒驴上磨理由多。” 严英说着就脱下鞋子,弯腰把鞋子拿在手里。 金志见状,往后退了一步,连忙说道:“媳妇,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说完扛起门后的铁锨跑了出去。 看着落荒而逃的金志,严英忍不住笑出了声。 真是白长一个大个子。 属啄木鸟的嘴硬。 实则胆小如鼠! 严英从鞋子里倒出一粒细小的土坷垃出来。 就是这小东西硌的她脚难受! 第295章 慧眼识珠 金志扛着铁锨走出自家院门,顺着庄子中间大路往北走。 一直走到庄子后面的北大路。 路北留春的垡地里,金客开着手扶拖拉机正在往下扒粪。 抬头看到金志,就停下手中的动作,大声呼喊:“志哥,你干啥去?下田攉粪吗?” 金志抓抓头发说:“我攉啥粪?我们两家关机,还没有拉呢? 我这是去给大丫头帮忙拉塑料纸盖大棚呢。 队长叔给大丫头找了五个人。 队长叔没来喊我,我媳妇说我是自家人,不应该喊,得空就去帮忙。 好了,我不跟你说了,他们走的是东路,我可不想落后。” 金志说完,就大步如飞地走了。 金客把车开回家,就急忙跑进屋里,喊道:“媳妇,媳妇,金志哥说,队长叔找了好几个人去给大丫帮忙了。 我要不要去?” 周如英说:“去啥去?人家又没来找你?” 金客说:“金志也没被喊,他也是自己去的。” 周如英说:“人两家亲些,你又远一点。” 金客说:“什么亲一点远一点?那金科不和金志一样吗?和明子一般远的关系,现在不也是长长的? 我也想去,咱跟着她学学技术,明年咱也搞一个大棚,看看搞什么挣钱,就跟她学,咱和她关系搞好了,也好张口询问技术不是?” 周如英点头:“你说的也对! 哎,金客,大丫今年也十八了?不如我把她说给我弟弟可好? 她那么能干,这样我叔绝对会喜欢。对我妈也会好一点!” 金客说:“不太好?这不般配,到时候咋叫啊?” 周如英:“你哪那么多的讲究? 只要人合适就行了! 我们该怎么叫就怎么叫。 我们和憨明子也不跌辈分! 好了,你快去,在大丫头面前勤快点。” 有八个人的帮忙,四个棚的塑料布,很快就被翻过棚顶,给绷好。 金客谨记自己媳妇的交待,总是在大丫的面前表现的十分地勤快。 对于他的太过表现,做为同辈中的金永正与金永根都对他露出鄙夷的眼神。 随口骂他一句“憨中刁”! 并用胳膊肘撞了金客一下。 “正哥,根哥,你俩懂什么?我这是诚心诚意来帮大丫头干活啊。 哪里是爱表现? 实话告诉你们,我打算把大丫头说给我媳妇那同母异父的弟弟,你们觉得怎么样?” 如果是周如英在场,一定给会给金客一巴掌,口中还会骂道:玛拉个逼的,真是城府只有二指深! 我这边刚冒苗头,你他娘的那边就嘚出去了! 只可惜,周如英不知道她家二货嘴巴这么没有个把门的。 二人一听金客是打的这个主意,就说道:“这也不成啊,成了亲戚怎么叫呢?” 金客脑袋一摇,“该怎么叫就怎么叫啊,我们这边叫法不变。 再说了我那小舅子和我媳妇又不一个姓。 也不碍事! 各叫各的!” 二人听后,各有成算,搜罗着自家可有适龄的小伙子,也来上门提亲。 金客能有这个想法,绝对不是他那浆糊脑子想出来的,肯定是周如英授意的。 身宽体胖点子多,矮出精华,矮出浓缩。 金客两口子就如孟兰英和金科一般。 都是女人矮,男人高的配对,且还都是妻管严的那种! 但周如英没有孟兰英会装。 孟兰英与金科是真爱。 周如英与金客是真管。 不过他们三人的小声谈话,被金志听了一耳朵。 他不急不徐把没有埋实落的地方,又给铲土埋好。 到了吃饭点,大丫就把手扶拖拉机给倒了出去,让所有人上车,回家吃饭。 晌午饭是大米饭,四个菜。 一盆红烧泥鳅。 一盆红烧炸鱼。 一盆红烧豆腐。 一盆豆芽烧粉条。 众人都吃出大肚汉的风格。 实在是三丫烧的菜太好吃了。 即便没杀鸡,没砍猪肉,几人也没有半分意见。 金明依然没有上桌,他和吴水秀带着四个孩子在灶房内吃的。 大丫作为东家自然要陪同吃饭的。 因为还有一些木桩绳子没固定。 金德良就没让喝酒。 众人吃饱喝足后,稍做休息,在金德良的带领下,又去地里忙活了个把小时,就各自回家了。 临走之时,大丫说:“二爷爷,黑饭都还上我家吃呗!” 金德良摇头,“诶!这黑天早着哩,你该忙啥忙啥,我当家了,黑饭就不用麻烦了。 各回各家吃,你们没意见?” 众人皆摇头表示没意见。 众人走后,大丫回家一趟,拉了一些复合肥,把犁子扛上车,先撒了一个大棚的肥料,用了一个多小时把一个大棚地犁了出来 边边角角受高度限制,不太好犁。 大丫忽然想到,应该多买一些一米高的水泥杆子和长竹竿,这样就可以抬高边角棚的高度。 算了,下年! 大棚地就算一亩。 看着西垂的太阳,大丫把犁头卸了,把东西都收拾装上车。 然后换上皮刹,提着水桶前去塘沟,去起竹笼子。 大小十个竹笼子,竟然比晚上下的鱼多。 竟然还抓了两只巴掌大的小乌龟。 太小了,也不能吃,大丫当即就把小乌龟扔进水里。 大竹笼子里下了两个草混子。 鲫鱼颇多,七七八八倒了大半水桶鱼。 回到家后, 大丫把鱼倒在地上,找出八个塑料袋,挑挑拣拣把鱼分装在八个塑料袋中。 她在每个袋中倒入少许的水。 然后提起,先是给严英家送了一包,然后直接去了金德良家。 她给金德良多捡了两条格鱼。 剩下六包都差不多,有鲫鱼和泥鳅。 让金德良挨家给送去。 这样,这个人情还是送给金德良。 其实客说的话,大丫顺着风声也听见了。 人家还没上门,她也不能提前跑到人家面前说:你别费心思,我不愿意! 这不是脑抽吗? 第二天,大丫一早又去倒了竹笼子,把小鱼仔直接给放了,五公分以上的留着,提回家后,大丫就让三丫把鱼用两只水桶装着,骑车带上街上去卖。 三丫带了个板凳。 上街后,正好遇到曹明池也在卖鱼,正好两人在一起摆了摊。 三丫把鱼分拣出大中小。 她临来时,又从家里带来一卷子黑色塑料袋,和一杆小钩子秤。 因为她长的漂亮,又爱笑,任人如何问价,她都不厌其烦地回答人家。 因而不管是年老的还是年少的,是男是女,走到她的面前都会问一下鱼价。 三丫嘴甜,爷爷奶奶,叔叔阿姨,哥哥姐姐叫着。 很快她带来的鱼,包括曹明池的鱼,很快就给卖完了。 对此,曹明池无比欣慰。 更加觉得自己慧眼识珠! 这个侄女认得值! 第296章 我是来说媒的 三丫带来的鱼卖了二十五五毛钱。 曹明池带来的鱼卖了十九块钱。 都是三丫替他卖的,结果,曹明池就要把钱要全部给三丫。 三丫哪里肯要? 坚决不要! 看着这么漂亮的亲亲大侄女。 就应该穿的漂漂亮亮的。 曹明池决定要去给三丫买一身衣服。 他悄悄站在三丫跟前,发现三丫顶到他的耳垂处。 三丫不胖不瘦。 卖完鱼,三丫觉得也没啥可买的,就问曹明池:“俺大爷,你可回家来?” 曹明池说:“我还有点事,你要急等走,你先走。 噢,对了,可知你大姐说什么时候移栽瓜苗?” 三丫说:“大概就这两三天。 今天我大姐就在大棚里犁地呢! 明天不栽,也是后天开始栽了。” 曹明池说:“我知道了,后天,我会去帮忙!” 二人分开后,三丫割了五块钱猪肉,两块钱买了五斤的一大把西芹,一块钱三斤的白莲藕,又花三块钱买了一根猪的前腿骨,两块钱的生姜。 把东西一一都放进铁皮桶里,又去买了两块钱的饴糖,就回家了。 曹明池身上揣着四天卖鱼的钱,六十多块钱。 他没把钱放在家里,本来打算今天为自己买一身春衣和鞋子。 他身上穿的是他弟弟给他的。 他弟弟衣服基本都是买的成品衣服。 或是裁缝店做的,包括两个小孩也是。 不管了,还是给侄女买。 漂漂亮亮的女孩儿,就应该穿漂漂亮亮的。 他进了女装店,这瞅瞅,那看看。 他看到一个卖衣服的女子身高胖瘦都和三丫差不多,就进入她的店里。 女子年轻,店里的衣服也都是年轻女孩子穿的服饰。 于是他花了十八块钱给三丫买了一件红色的三个扣子的小西服。 十五块钱买了一条蓝白相间细格子布的小西裤。 又花了八块钱给三丫买了一件带荷叶领的白底带蓝色星星的衬衣。 又去了皮鞋店花了十五块钱,给三丫买了一双带袢儿的红色猪皮皮鞋。 然后硬是问人家要了两双玻璃丝袜子。 又去买了两斤鸡蛋糕。 身上所剩无几了。 他当即决定把衣服给三丫送去。 三丫过了河往家去,大路所经过的地就有自家的大棚地。 三丫把自行车扎在地头,伸手掏出几颗饴糖,从大棚中间留出来的路往里去。 大姐正在里面的大棚里犁地。 大丫逮眼看到三丫:“回来这么早?全卖完了!” 三丫笑:“我嘴甜,他们就愿意买我的鱼。那是一拥而上。 连俺大爷的鱼,都被我给卖完了。” 大丫夸赞:“三丫真棒!大姐佩服! 好了,回家。把家里衣服洗洗。 明天二月二,也不知道咱家可有礼要出。” 三丫:“金侠姐家的男孩今年六岁,我记得留了鸭尾和花尖。 二伯肯定会来咱家对信讲儿。” 说着把一颗剥了纸的饴糖塞入大姐口中。 然后地手中剩下的五块糖装进大姐的口袋里, 大丫:“你自己也吃啊?” 三丫快步跟着大姐的步伐。“我待会儿再吃。” 大丫单手扶把,从口袋里的掏出三颗糖硬塞给三丫。 “拿着,我兜里留两块就行了。” 然后又说:“要是二伯来咱家给信儿,明天你去,把咱妈带上,她一天天在家也闷的慌!” “好,那我回家了,大姐。” 三丫剥了一颗糖放进嘴里,三丫眯了脒大眼睛,“嗯,真!” 大丫催促:“回,今天中午又管把秧苗浇水了,等金旺放学回来,让他浇水。” “噢,我知道了。 大姐,我买了猪肉,芹菜,还有藕,今天晌午包饺子吃。” 大丫又单手掌把,对三丫挥挥手,“你做饭你当家,快回。” 三丫回到家里,发现妈妈已经把衣服洗好晾好。 猪也喂好了。 而且各屋的地也扫好了。 地面上还有洒水痕迹。 “妈,你真能干,把家里的活都干完了!” 三丫一把抱住吴水秀。 “快松开我,一身的鱼腥味儿。” 吴水秀吸动着鼻子。 三丫松开吴水秀,转身在水桶里拿出一颗饴糖,剥去糖纸,把糖块塞入吴水秀的口中。 “妈妈,晌午饭,咱们包饺子吃。” 吴水秀:“晚上再包。” 三丫:“不,晚上,熬煮大骨头汤,让爸爸留下几碗豆腐脑,用大骨汤冲豆花吃。” 吴水秀:“那好!” 三丫去院子里割了一把火葱,散发着葱香味儿。 还剩下两畦韭菜才冒芽儿。 回到灶房,把葱洗洗,三丫开始剁馅。 吴水秀也不闲着,开始和面。 曹明池过了窑湾渡口朝金庄走来,路过大丫家大棚地,发现塑料纸已经拉上,还建盖一间小房子。 哎呦,这姐俩可真是太攒贤了! 就是大的性情太强悍了! 曹明池有心想去大棚里看看,和大丫打声招呼。 可是那天大丫隔着牛槽飞起一脚跳飞一个成年男子的那一幕,时不时会在曹明池眼前浮现。 “算了,我还是不去和她打招呼了!” 曹明池自言自语,继续向前走去。 来到金庄大丫家,看到灶房里三和吴水秀正在包饺子。 哎呦,来的可真巧呀! 自己今天中午可一饱口福了! 天知道,他自己更知道,他可是最馋饺子了,可是馋的太久了! 以前穷不放奢想。 分产到户后,白可以放心大胆地吃了。 只可惜,他不会包! “梅儿,大爷今个儿晌午饭在你家吃。” 两只狗儿看到曹明池来,头动尾巴摇地迎了上来,在他的两条腿边蹭来蹭去。 三丫听到曹明池的说话声连忙站起身,满脸是笑迎了出来。 “好呀!你就在咱家吃,晚饭也在这里吃! 我买的大骨头,晚食熬煮大骨头汤冲豆花吃。 街上早餐店就有卖的,可好吃了!” 这时金明推着三轮车也回来了,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老妇人。 看到曹明池,金明笑呵呵地道:“明池大哥来了啊,晌午俺哥俩喝一盅。” 三丫看着金明身后的老妇人,三丫是认识的,汪庄的。只不过不知该怎么称呼,就问道:“爸,我应该怎么称呼她?” 妇人说老应该也不算老,只是衣着太显老。 看脸不过五十多岁,长脸,眼角与额头都有刀刻的皱纹。满头乌发都绑在脑后,窝成一个小髻。 上衣穿着老灰色大襟褂子,在胸襟处有隐隐的污迹。 下身是肥大的大腰裤子,看着裆部就知道了。 因为老周氏就有。 还未待金明说话,老妇人忙说道:“丫头,我是小行的姥姥,你跟着小行喊,就喊我姥姥就管了!” 小行是本家叔叔金永正的大儿子。 三丫就笑着说:“姥姥好,不知你跟着我爸来,有什么事吗?” 老妇人道:“你大姐呢?我是来给她说媒的。” 三丫想也没想就直接回绝:“我大姐不说婆家!” 第297章 我们家不欢迎你 “乖!你这孩子,回的这么绝? 我给你姐提的这头子,男方条件好,男孩是接他爸的班,是铁路工人,那可是铁饭碗的工作!” 三丫说:“有这么好的条件,咋不找个城市的姑娘呢?最起码肩膀一是齐! 我们家不合适!” 金明接嘴道:“乖!你吖,你怎知就不合适呢? 我们家也不比谁家差!” 三丫看了金明一眼,“你答应了?” 金明:“昂!说成了,大丫还可以在娘家过,那孩子休假回来,大丫就回家,不在家时,大丫就在咱家!” 三丫白了金明一眼,“喊你一声爸,你还真当自己是个爸嘞! 你是生我们胳膊,还是养我们腿了? 你竟然瞎当家? 我大姐的婚事,我大姐自己做主,轮不到你当家! 你是不是安生日子过得让你找不着北了?” 老妇人见状,单手掐腰,伸手指向三丫,“你这孩子,咋说话的? 明子再不好,你也不该看不起他! 养父也是父,没有他,你们娘几个也在这里站不住脚!” 三丫:“在这里站不站住脚也不是你说的算的。 有我妈在,就凭我妈给他生两个孩子,就能在这里站住脚。 我爷爷活着的时候,也没有托大,自己硬当家做主做任何事,都是和我大姐商量着来做事。 你再能还能能过爷爷? 别忘了,这个家,没有大姐撑着,你以为谁又能看得起你? 没有撑家的料,就别做撑家的主!” 三丫指责完金明。 又指着老妇人说: “你,还是回去,我们家不欢迎你!” 老妇人往大铁门上一靠,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她指着三丫说:“小丫头,你别狂,你今年也有十四了?别看你长得漂漂亮亮的,到时有老婆子我在,你也别想说一门好婆家。 只要有人来提,提一头,我就给你扒黄一头! 不信,你就打我话上来!” 曹明池冷笑一声,“你能耐真大! 你以为人人都听你的? 事非好歹,只要是有脑子的人,谁个不会分辨对错,由着你一个外人牵着鼻子走? 再过四五年,到时候,我倒要看看你能耐到有多大? 小舅子,到时候,你若败坏我侄女儿的名声,别怨我剥你皮!” 老妇人手指曹明池道:“哟?瞧你那个熊样罕,你又是谁?你敢剥我的皮? 我汪庄人最护短,到时候你剥一个试试? 你一个外人,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三丫抢白道:“他是我大爷!你说可有份? 比你更有份。曹圩曹明塘是我干爸,他家里的是我干妈! 即便我不住在这里,我也有去处。你想威胁谁? 何况我们户口都在这里,户主还是我爷爷的名字,等哪天我大姐得空了,把户主改成我妈的名字,这个家就是我妈说了算。” 兰丫指着金明,“你要不安份,就把你一个人分出去单过。 等熠熠和烁烁放学归家,知道你硬当家做主管大姐的事,你看看他俩可生你气?” 老妇人巴掌一拍,“五六岁小孩知道什么?明子,别听你这皮闺女瞎咧咧! 他们娘几个吃你的喝你的,你连这个家都当不了,也白长裤裆里的那二两肉,你还算个男人熊吗?” 曹明池恼怒,手指着老妇人指责,“你一大把年纪当着孩子面说的什么浑话?” 然后又看向金明:“明弟,不是哥说你,你听她说的什么浑账话?你以为她是向着你说话? 哼!她就是搓乎你小猴上树,就想看你们家的笑话! 几个孩子心里都是有成算的,不该当家的事情,不要硬当家,到时候收不了场,还落得小孩子们都讨厌你!” 金明被说得,白净的脸上现出不好意思的红晕来。 就在这时,金旺带着双胞胎放学回来了,逮眼看到自家大门里门边处,地上坐着一个老太太。 三兄妹心中纳闷,小烁烁就连忙走到三丫跟前问:“三姐,她是谁?为何坐在地上?咋没搬个板凳给她坐呢?” 三丫说:“她是你爸带回来的媒婆,也是小行的姥姥,来给咱们大姐说婆家的。 烁烁,你认为你爸该不该替大姐做主? 如果你认为该,明天,我就和大姐还有旺旺回临淮去! 没有爷爷奶奶了,这个家猴子也想当大王!” 金明:“你!目无尊长!不看我打你!” 三丫:“打我?行啊,你晌午别吃我做的饭。” 然后对曹明池说:“俺大爷,你看我目无尊长,不尊重长辈,你还要认我这个侄女吗?” 曹明池笑,“认!你就是我亲侄女,我弟弟的孩子。咋不认? 看我给你买的衣服鞋子。” 曹明池忙把给三丫买的衣服鞋子都一一拿出来给三丫看。 老妇人插言说:“不要脸!你买这些东西,还不是在哄这个小炮杖,到时长大一些,给你那侄子做媳妇? 你当我不知道你又能有几分好心? 还不是早有预谋?” “老谢,你放屁!我不跟你一个寡妇一般见识,如果你是男人,我早都削你了! 如果你不死,你能看到,我们曹家绝不会让金梅做儿媳妇的,我们全家都会全心全意爱她疼她护她,把她当公主一样宠!” 那老妇人娘家姓谢,也是谢庄的人。 汪庄人都喊她谢氏,或者是小香娘。 男人得了黄病,死有十几年了。 她一个人拉扯四个闺女,没有儿子,其实也算是苦命人。 曹明池和她都认识,以前年轻时候在一起扒过河段。 金旺一言不发地进屋,把书包放下,然后又走出了屋,对三丫说一声:“三姐,快做饭,我去喊大姐来,她的事她当家,任何人都没有权力!”说完就走出大门,一溜烟儿跑了。 小烁烁走到金明跟前,”爸,你是不是觉得咱家日子过的有点舒坦了? 你就不知道东西南北了? 别忘了,是谁撑起这个家的? 大姐姐为了照顾我和哥哥,还有奶奶,她连考上的中专都不去念了,她为这个家付出了多少? 你可知那将会是大姐姐一辈子的遗憾? 你可体谅过大姐姐的心情? 若是惹大姐姐不高兴,我和哥哥都不喜欢你! 我们都跟着大姐,随便你一个人爱怎么当家就怎么当家去!” 金明看小女儿绷着小脸,对他一通指责。 他就如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同手同脚,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第298章 强人所难 三丫无视金明,把曹明池扶到堂屋坐着,又给他倒了一杯水,说:“俺大爷,你先在这里坐。 我去做饭去,气归气,还是做饭当紧。” 曹明池,“那你去忙,我自己在这里坐着就行!” 三丫忙回灶间,又和了一碗面,在那醒着。 吴水秀一直在灶房包饺子,也没有出去说一句话。 自从公爹和婆婆死后,她越发闷了。 不想说话。 每天就想着多干一点活,干不了重的,就干轻的。 来减轻大丫和三丫的一些负担。 三丫家发生的一切,被躲在外面的小双听的一清二楚。 直到院子里再没动静,他就伸头探脑地往院子里瞅。 被三丫发现,他就问:“三姐,旺旺呢?” 三丫说:“他去喊大姐了,你进来啊?躲在那里做什么?” 小双说:“我听到你和人家吵架了?” 三丫:“哪有吵架?就是她有点让人烦!她是小行的郎将(姥姥的意思)。 是来给我大姐来说媒的。 你进来,晌午饭在我家吃?” 三丫一边削藕皮在压井边清洗,一边和小双说话。 洗菜水被引流到院子里的浇菜小渠里。 小双看了小行姥姥一眼,老太太手肘撑在膝盖上,手扶着额头,此时她不发一语,就那么静静地坐着。 小双还是一溜烟儿地跑回家,把这个大瓜说给妈妈听。 严英在做饭,金志在烧火。 大双和小影都不回来,都是在学校住校,只是星期六下午回来。 星期天下午再去学校。 一个初三,一个初一。 小双上三年级,下学期上四年级。 金志就提起金客也要为大丫说媒,就是他那个与他老婆同母异父的小舅子。 严英说:“如英她娘改嫁后,生了一儿一女,那个张千今年二十一了,被如英的养父惯的不成样子,他还有个妹妹十八。 长得随如英养父,高挑个儿,可漂亮了!” 小双:“难道有大姐姐好看?” 严英:“你大姐有你大姐的美。 人家蜜蜜小姨有人蜜蜜小姨的美! 不能相提并论。 随谁去说,大丫头不同意,也是没冒那口热气! 等着,她都不会愿意的。” 严英嘴上说,心里还是紧张一批的。 自小奶和父亲给严成逼婚起,多少天来看着她弟弟严成那痛苦不堪的模样,她这个当姐姐的还得向着弟弟。 管她般配不般配,只要小弟幸福就好。 明天二月二,龙抬头,她娘家近房五婶家孙子剪鸭尾,她正好去出礼,想办法把妈接来,这样小成也可以名正言顺天天往这儿跑了。 金旺一溜烟儿跑到大棚地里。 大丫犁好一座大棚的地,又去犁西口爷奶坟堆前那座小一点的大棚地。 看到金旺来,就问,“你来干啥?咋不在家浇秧苗? 你三姐没和你说吗?” 金旺:“不是三姐没和我说,而是没来及说。” 大丫停住机械,“怎么啦?” 金旺:“还不是爸,没累着的,吃饱饭撑的,他同意了小行郎将给你说媒的事。 还说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他这个当父亲的有权答应你的终身大事!” 大丫斜了金旺一眼,“他能说出这样有水平的话来?” 金旺笑:“他是说不出,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不过小行郎将说的可难听了。 大姐,我都没法原话说出来。 不过,她说出来的话后,三姐的干大爷骂那个老贱货了!” 大丫:“曹明池来了?” 金旺:“嗯,给三姐买了衣服鞋袜。 小行郎将骂他不要脸,是想哄三姐将来好给丹阳哥哥或者丹青哥哥做媳妇。 曹大爷说,天地良心,他们一家都会把三姐当公主待!” 大丫:“小行郎将说的是什么难听的话? 你说出来,大姐要接受一切严峻的考验,没有什么话是不能听的。 她一个老妇人不知羞耻地能说出来,我就能听。” 大丫把手扶拖拉机开了出去,犁头下掉,给扛进小房子里,把化肥也给扛进小房子里,准备回家。 她把机头与车厢斗给装上,把车倒了出去,来到地头的大路上。 她示意金旺上车。 金旺说:“小行郎将讲我们吃爸的喝爸的,没有爸爸这个人,我们就在这里站不住脚,说爸要是当不了你的家,都对不起他裤裆里的那二两肉,不配当男人!” 金旺说完,就爬上了车。 大丫开着手扶拖拉机顺着打谷场朝西去,一路开到庄子里。 她回头对坐在车厢里的金旺说:“下去,去把小行娘和他爸喊来问他们管不管他们的老娘? 不管,我就把他们的老娘扛送回家去。 我在这里等你!” 金旺跳下车,就顺中间排房子的大路往西跑去。 金永正家住在金林家隔壁西侧。 金林也叫金永林。 永是辈分。 因为他小名就叫金林,因而庄子里人就喊他金林。 金永正,小名正西。 成家了,庄子里有人喊他永正,有人喊他正西。 此时两口子也正在家烧火做饭。 小行和金旺一般大的年岁,也是同班同学,看到金旺来,就迎了上去。 金旺就开门见山把事情经讲了。 小行娘锦绣,听后很是生气,讲她娘就是瞎操心,让金永正一个人做饭,她就跟着金旺走了。 小行和弟弟小卯也跟了去。 小行上头有两个哥哥,都是活到九岁就死了。 生下来都是健健康康的小孩,谁知道到了四岁,下肢就开始萎缩,变细,慢慢地就不能走了,只能在地上爬,爬着爬着,上肢也开始萎缩,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大的叫小超,二的叫小磊。 若不死,大的十七,二的十五。 幸亏锦绣没有结扎,带的是环子。 在老二得病后,拿了环子生下小行。 在小行两岁时,小超死了。在小行四岁时,小磊死了。 金永正去找的道马子寻求庇佑。 道马传授的方法是把小磊的尸身在半夜时分抱到十字路口,放在抹有鸡血的铡刀下一劈两半。 必须在半夜子时铡才行。 正西找来他的弟弟小东过来帮忙。 诶? 小行安然无恙渡过了四岁这个劫。 又渡过九岁这个死劫。 在小磊死后,第二年又生下小卯。 也安然无恙渡过死劫。 道马嘱咐金永正两口子,要积德行善,远离恶事,就不会被恶鬼缠身! 锦绣一听老娘这不就是在做恶事? 强人所难? 锦绣的夜盲症,在白天是好好的,不影响视力。 第299章 被跌的七荤八素 大丫把车停在中间那排房子的十字路口。 金荣户的老娘看见,跑了过来,八十岁的年纪,在庄子里是最高寿的老人了。 解放前,她是富贵人家的丫环,因为长的不好看,被主家嫌弃,拉到街上售卖,被贩卖粮食的金荣户的老爹,用两斗高梁给换回来做填房。“孩,车往前挪挪,或往后倒倒。” 大丫就这么随意一停,还真没注意呢! 中间排,路两边的住家,路东是金荣户家。 路西是还俗的老和尚金德善家。 “俺老太,有什么讲究吗?” 大丫问道。 老太太眼皮松驰,几乎把眼睛盖上一多半,只剩下一条缝了。 她伸出满是皱纹的手,轻轻地打了大丫一下,“去!别问这么多,听太的话,没错!” 大丫从驾驶座位下来,一手持把,一手拉着车厢斗的前面的栏杆角铁,用力往前推出个五六米远, 推过了大路。 西侧,便是庄子里的青石板的大井口。 东侧是蒋荣户家的菜园子。 再往前,东边是金志的房子,西边是金德善家用篱笆围起来的菜园子。 这时金旺与小行牵着小卯跑来。 金旺一把把小卯抱入车厢里,他自己伸手一抓车帮子,也跟着跃进车厢里,小行随后也爬进车厢里。 大丫就拿出摇把,把柴油机发动起来,把车往家慢慢开去。 锦绣跟在后面大一步小一步的慌慌张张的跑着。 她的这一惊慌模样,顿时引来村民注意。 最先发现的是金德计的婆娘,孙凤英。 庄子里都喊她大拉娘。 她忙跟在后面追问:“锦绣,你这慌慌张张做什么去?” 锦绣说:“俺婶子啊,是金明哥家的旺旺来喊我的,人家大丫不愿说婆家,俺娘硬要给人家说婆家,你说,她这不是遭人嫌吗? 我都想不明白,这大晌午的,不待在家里,跑到人家做什么?” 锦绣脚步不停。 大拉娘想知道发生什么事儿,也跟在锦绣后面小跑着。 接着就是金荣仙家的二儿媳妇,金德善的大儿媳妇儿…… 顷刻间,消息如长了翅膀一般,村民都往村口大丫家涌去。 大丫把手扶拖拉机停稳在自家门口。 金旺立马跳下车厢,径直往院子里走去。 把自家的水桶和浇菜带喷头的水桶找出来,让正在写字的小熠熠和小烁烁过来压水。 大姐吩咐他的活,他还没有干呢。 曹明池一听有活做,哪里还能在屋里坐住? 就忙出来去压水。 压满两桶水后,就给挑进菜园子里去,给倒入喷水桶里开始浇瓜苗。 灶房里,三丫和吴水秀把饺子已经给包好。 就炒菜。 吴水秀烧火,三丫炒菜。 就炒了两个菜,一盘子白莲藕和一盘子豆芽菜。 三丫就把锅里温着水,让吴水秀小火烧着。 下饺子就要开锅就得吃,最香! 所以也不急着下。 吴水秀就一直在灶房里坐着。 三丫看到旺旺回来,就走出灶房,看到大门外来了许多人,就让妈妈把灶口收拾利索出来,把灶房门给关上。 三丫不希望别人看见她家包饺子吃。 因为她看到还来了好几个小孩。 要知道庄子里有的小孩爱要嘴,不给吃,就在地上打滚放赖。 做的饭都是有量的。 给吃,自己家就不够吃的。 不给吃,那要嘴小孩在那哭天怆地的,着实让人心烦又难堪! “妈,别人要问咱家做什么饭吃的,就说煮稀饭,馏馍,炒豆芽。” 吴水秀点头,“我知道了!” 金旺走后,大丫把小卯抱下车。 小行也跳下车。 兄弟俩来到依旧坐在大丫家大门边的土地上自家的姥姥。 小卯问:“俺郎将,你坐在地上不凉吗?” 老谢氏看了自家小外孙一眼,说道:“谁让你们来的?回去。” 小行说:“俺娘也来了!你快从地上起来,一会儿俺娘看见会生气的!” 老谢氏:“她生气就生气,我还怕她那个吊样的不成?” 刚刚她骂了金明几句。 明明答应的非常爽快,记他能当家,结果怂的不能再怂了! 大丫等到锦绣来,和她一起走进自家大门里。 随后还有庄子里的其他妇人都涌向锦绣娘老谢氏。 锦绣说:“俺娘,这都晌午了,你赖在人家这门边坐着,像什么样? 这说媒三家好,进门两家亲,秉承是三家都是愿意的情况下,这个媒人才好当。 人家三丫都明确地给你说,人家大姐不愿意,你还赖在这里什么意思?” 老谢一看自家大女儿果真过来,而且一过来就责问她,这不是当众打她的脸吗? 这是她不能容忍的事情! 她当即就在原地脚蹬手挠地跳挪了窝。 拍着双手骂道:“我考你奶奶滴,你个小浪货竟然管起老娘了?” 锦绣皱眉:“俺娘,你讲不讲理?这说媒说的是心甘情愿,你这硬打硬上来人家不走,难道是想来个强逼不成? 大丫在这里,你问问,她本人可愿意?” 老谢又原地一哆嗦,挪了个位置。 双手一拍道:“我管她愿意不愿意?反正她老子憨明子答应我了! 不然,今个儿我也不会跟来,我都跟男家约好时间了,明天上午让两人见个面的。” 大丫无语! 我去!我的时间都让她给安排了? 见过霸道的,没见过这么霸道的! 周如英也来了。 她挤到人群前面,来到老谢氏面前,唤道:“俺大娘,说媒不是你这样说的?最起码,你也得征求人家大丫本人同意才行!” “就是! 这又不是买卖商品,还有强买强卖的道理? 人家大丫又不憨又不傻,还能由着她那憨大当家?” 这时老高氏也听说了,挤了进来,卷胳膊撸袖子,一副要和锦绣娘干架的架势。 她伸手指着老谢锦绣娘,骂道:“老谢,你还要不要点脸? 一大把年纪,倚老卖老,来逼人家一个小闺女? 想耍无赖滚回你大汪庄去耍去! 我金庄子不欢迎你!” 锦绣娘一个老驴打滚从地上爬了起来,如一只准备掐架的母鸡,长爪一伸,就来抓老高氏,口中骂道:“你不就是仗着你男人是队长,就来我面前耍威风? 我也不是你吓大的!” 锦绣娘个子高,长腿长胳膊,一双手如鹰爪子一样,指甲留的很长! 大丫见状,把老高氏往旁边一拉。 老谢扑了个空,由于用力过猛,没留住,一头栽倒在地上。 被跌的七荤八素! 于是,老谢就扯开嗓子嚎骂:“说是大丫故意让她摔倒的!” 对于老谢的无理取闹,所有来看热闹的人都纷纷对她斥责! 三丫有些着急。 “大姐,这像什么样子?我们家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呢?” 大丫附在三丫耳朵小声说:“去给我拿一根一寸的银针来。” 三丫听罢,急忙往屋里跑去。 再出来时,把夹在手指的银针递给大丫。 大丫不动声色接过银针,瞅准机会下手。 第300章 做错事,以后要改 锦绣娘趴在地上泼口大骂,骂完大丫,骂老高氏。 老高氏岂能容她胡骂,当即就扒上去对着锦绣娘撕打,尤其是撕她的嘴。 金明见这边打起来,生怕祸及于他,吓的躲进西厢,把门一关,不出来了。 锦绣虽气她娘,但看她娘被打,还是心疼的,就连忙去拉老高氏。 大丫趁乱时,用针扎了老谢的哑门和风府两穴。 把个骂人骂的声嘶力竭的老谢,当即就哑了嗓子。 趁着锦绣去拽老高氏时,大丫趁机把针塞入三丫手中,并小声说:“把堂屋门灶房门都锁上,把妈拉进东园子里去。” 三丫听话,不问原由,照做就是。 她没有进屋,直接把两屋的门上了锁,顺势把银针插入墙缝里。 转身回来,把吴水秀往东角门拉去。 院子里闹哄哄一片。 锦绣想把她娘给抱起,但她没有她娘个子高。 由于她娘脚蹬手挠地不配合,锦绣抱了几下都没把她娘给抱起来。 大丫趁机说道:“俺婶子,你看你家俺姥姥这是想派赖俺家不成? 你可是在跟前亲眼所见,我可没动她一根手指嚎?” 锦绣说:“放心,金凤,我不会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 天地良心,我这就把她弄回家,还得借你家架车用一用。” 大丫说:“哪里能用上架车子?我帮你把她给抱送回家就是了!” 锦绣说:“俺娘她不轻嘞!你也看到了,我抱了好几下都没抱动呢!” 大丫说:“你抱不动,我能!” 为了防止锦绣娘的长指甲抓到她,大丫双手扣住老谢的两只细长手腕。 然后放在一只手里扣着。 好在大丫的手指细长,不费劲就扣住她的两个手腕。 老谢想挣脱,发现大丫的手指犹如铁钳,牢牢扣住她的两个手腕,使她动弹不得半分。 口中想说啥,但哑了的嗓子,说不出半分声音来。 大丫一手扣住老谢的双腕压在她的胸前,另一手抓住着她两条大腿的衣裤,一用力扣举了起来。 此时老谢的裤子都是湿的,裤裆处向外散发着阵阵腥骚味。 大丫忍着难闻的气味,把老谢举得高高的,出了自家的大门,向前庄走去。 后面跟着锦绣,以及几个看热闹的人? 当然严英和周如英都跟了去。 她二人都想知道,老谢到底是给大丫说的婆家是哪庄的? 这么用心! 大丫家院子里还有几人没走。 有孙凤英,曹兰,还有汪贵英和张贵英,因为她们手里都牵着小小孩子。 孙凤英手里牵的是刚刚也来看热闹的大女儿带过来的孩子,三岁的小外孙女。 孙凤英的大女儿叫金永秀,她也跟在大丫身后,跑到前面汪庄看热闹去了。 那小女娃子吸动着鼻翼嘴里念叨着:“姥姥,我要吃肉肉,我饿了!” 她们一肚子八卦心,想问问三丫或吴水秀到底是怎么回事? 发现院子里,灶房与堂屋的门,都被关上还上了锁。 也不见三丫与吴水秀身影。 看来人家这是有意躲着的。 几人这眼那眼看时,双胞胎一人提着一只水桶从角门处来到灶房门北旁压井边,把桶放在出水口,兄妹俩用力的压着水,看着院子里几人一言不发。 曹兰张口就问:“熠熠,你妈妈呢?” 回答她的只有空气。 曹兰气结,骂道:“妈拉个逼的,跟个哑巴一样!” 小烁烁一听不干了,脸上明显表现出我生气了,单手掐腰,一只手指着曹兰说道:“婶子,你是吃屎长大的吗? 嘴巴这么臭? 是不是觉得我爷爷死了,都想来欺负我们家,你就不怕我爷爷奶奶半夜去你们家找你算账吗?” 曹兰一听,背后有些发寒。 又觉得自己和一个小孩计较,就失了辈分,于是就抱起小儿子回家了。 其他三人见状,也觉得无趣,就离开了。 两个小的,见人都走了,就忙跑到大门边。 小熠熠又出去把手扶拖拉机的摇把拿进院子里,兄妹二人,一人推动一扇铁门,把大门给关上,并在里面上了栓。 那边站在南侧园边的曹明池见众人都走了,就又急忙来院子里来压水。 小烁烁去厕所边上喊人。 小熠熠去西厢踢门,“爸,开门!惹了祸事,不是一躲了之的事。 那豆子还没淘洗,难道那豆腐就不做了吗?” 金明听到亲亲儿子的训话,乖乖的把门打开,就忙着去淘洗豆子,开始打豆浆。 三丫和吴水秀从厕所边上走了过来,来到压井边把手给清洗一遍,开始去灶房烧水下饺子。 水开,饺子下进锅去。 洒了两次凉水,饺子就熟了。 三丫唤曹明池吃饭。 剩下没浇的秧苗,可以吃过饭再浇水。 曹明池早已饿了,也不推辞。 三丫没有去喊金明,生气! 明知道家里忙,还给家里添乱! 金明很快就把十斤豆子打好,把磨浆机给清洗干净后,又压了水倒入缸中,用木棍搅动浆液,把锅刷洗干净,准备开始往锅里过滤豆浆。 堂屋里几人围坐着在吃饭。 小熠熠左等右等也不见爸爸过来,见妈妈三丫和哥哥都无意去叫爸爸吃饭的动向。 就连妹妹也只是默默地吃饭。 于是他就坐不住了,起身,哒哒哒跑到西厢,“爸,先别干了,吃饭。” 说着话,小熠熠就把全金明往灶房拉。 “做错事,以后要改! 以此次事情为界,以后无论做什么事,都要回来和家里我们大家商量,万不可自作主张答应任何人的要求,可记住吗?” 金明此时脸上不见平日乐呵呵的模样,俨然就是一个做错事情,被训的手足无措的小孩。 “记住了!以后爸爸再也不会犯错了!” 小熠熠拿出一只大碗,递给他,“自己盛。” 金明:“我等你大姐回来再吃!” 熠熠皱眉:“让你吃,你就吃,吃过就赶紧干活。别到大姐面前晃,大姐很忙,没空管你! 等大姐回来,三姐可以给她重新下。 你看不到那里还有一锅胚来吗?” 金明手里拿着碗,站在锅边迟疑。 看着锅中飘浮的饺子,他却无一丝饿意! 他后悔,自责! 看着金明发呆。 小熠熠夺过金明手中的碗,持起勺子,为他盛了满满一大碗饺子。 又去拿出一只小碗,为他倒了醋、酱油、香油,做为蘸料。 然后语气放柔道:“爸爸,快吃,我端有些烫。 你自己端,我去堂屋帮你夹些菜过来,我陪你在灶房里吃。” 第301章 我把这门婚事让给你 在说大丫双手举着老谢,没有走两个庄子中间大路,而是顺着自家前面的一片小树行朝前走,这是一条人为走出来的小道。 从大丫家往南五十米远的地方,住着四五家人,这是后起的房子,纯一色的红砖瓦房 大丫知道老谢家的住处。 汪庄偏东中间处,前排。 站在马路就能看到的三间土坯茅草顶的房子。 有三间东厢,是青砖瓦房,西侧就着邻家厢房的后墙,前面是用篱笆插起的院墙,篱笆门。 汪庄的村民看到大丫双手高高举着老谢,心生好奇,都不知是怎么回事,就跟在后面来看看。 以至于大丫后面聚满了跟随看热闹的人。 大丫快步如飞,很快就来到老谢家的门口。 此刻老谢家东厢房里传出不堪入耳的吵骂声。 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老谢的三女儿小花正在打骂老谢的四女儿小果。 小果也是因为小时候发热伤了脑子,就如金明一般少根弦,在家被她三姐欺负。 出外被同村小伙伴捉弄欺负。 一天到晚被打的三行鼻子两行泪的,好不可怜! 老谢为此不知打了小花多少回,又和村邻骂了多少次架,干了多少次仗。 可怜天下父母心,只有母亲不嫌弃儿女的。 锦绣听到屋里传出打骂声,就大声训斥,“小花,你是不是又欺负小妹了? 你是当姐姐的,怎能这样呢?” 屋里传来小花尘锐的声音,“死瞎子,要你管!出嫁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你没资格来管我的事。” 随着说话声,一个圆滚滚丰润胖脸的姑娘从厢房里走了出来。 她的嘴丫子泛着腐烂的白。 大丫一看就知道这是胃火太盛冲烂了嘴角。 积食实热造成的。 就如以前老周氏也是这样,常年烂嘴丫,就是晚饭吃多了。 吃饱了也要强吃。 看她一副骄纵跋扈样子,应该抢食吃的太饱。 而老周氏是属于做饭剩了,丢了可惜,连碗都用舌头舔的精细之人。 小花看到大丫托举着她娘,厉声喝道:“大丫头,你为何要这样对我娘?” 因为吴水秀不习惯喊金凤金梅,总爱大丫三丫的叫着,因而带动着很多人都这样喊。 小花退回房间抄起一根顶门杠,指着大丫喝道:“我听说你会些拳脚功夫,不过,惹了我,我也不是吃素的! 快把我娘放下。 我娘要有个三长两短,你得赔钱!” 大丫收回胳膊把人轻轻放下,对小花说:“你问你大姐,我可有动你娘一根手指? 是她跑到我家不愿意走,闹的人心慌慌,害的我家连饭都没法做。 我这不得已才把她给送回来。 她赖在我家不走,连肚子里有尿都不去解,裤子都尿湿了,我真不知道她这是闹哪出? 你帮她找条裤子给换上。 别被淇出病来!” 小花一听,嫌弃的表情溢出眼表。 这时从屋里跑出一个鸡窝头,脸抹的跟花猫似的少女,她身上穿着单衣,身材偏瘦,不过胸前两团肉可不小! 大丫看得出老谢娘几个都是大胸之人。 那个小花本身就圆滚滚的身材。 胸前太鼓的原因,使得身上夹袄的衣扣似乎要被撑开,都露出里面的衬衣了。 老谢与她大女儿锦绣是因喂过孩子的原因,里面又没穿胸衣托着,使得两团胸肉耷拉多长,都快要到裤腰上。 通过被撑起来的衣服就知道。 农村老太太管这种胸叫葫子奶,又长又耷拉。 老谢的这三个女儿,个子都不高,没有一个有老谢的个子高的。 大丫想,应该都是随了她们的爹? 听人说老谢的二闺女小香是个高个子的,不仅脾气好,人长得也很漂亮! 为了照顾母亲,拖到年前腊月才出的嫁。 小花一听老娘把裤子都尿湿了,不仅不去找衣裤帮她换上,反而还指责老谢。 “你都多大的人了?还能把裤子给尿了? 你脑子又没愚了。 大晌午的,不安生在家做饭,满是跑干啥? 我以为你不来家了呢,所以也就没做你的饭。” 老谢想说话,但嗓子发干,就是发不出声音来。 大丫忙说道:“你娘跑去我家,是要给我说婆家的。 你看我才十八,我记得你都二十二了? 她不替你操心,反倒替我操起心来! 你娘说那男方是铁路工人,不过是接他爸爸的班。 但那也是铁饭碗。 条件好,说我非常合适。 当时,我不在家。 我家三妹就替我回绝了你娘,你娘就在我家院子里滚来滚去,派赖不走。 非说是我爸同意了的,我必须得同意,不同意不行! 你看哪有这样给人家说婆家的? 难不成,她有什么把柄在人家手上? 你娘却说她和男方已经约好了的,让我明天下午去和男方见面。 我家的情况,还有我的年龄又不大。 我现在根本就不想说婆家这件事情。 我只想在家好好做事,养大弟妹才是我的职责。” 大丫话落,就有人说:“大丫啊,你也不能太傻啊,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老谢既然给你提了亲,自然也是觉得合适,才会去提的。 你现在正是二八好年华。 肯定是男方看中你了,才托老谢去说的。” 大丫看向那人,说:“我谢谢你们的好心好意,我现在真心不想说婆家!” 大丫指着小果说:“你姐真不孝顺!怪不得这么好的婆家,你娘都不想着留给她? 让她给你娘换条裤子,她也不动。 你娘口渴了,她也不知道倒碗水给她喝。” 小果忙说:“我倒!我孝顺阿娘。” 说完转身去了灶房。 站在厢房门前的小花,被大丫挑拨的一双眼睛嫉妒的都要发狂,心里对老娘就恨上几分。 咬牙切齿,低骂道:“老浪货!” 大丫耳尖地听到了。 她松开老谢,说道:“你自己站稳了。” 大丫说完,就退到小花跟前,附耳在小花耳朵上小声说道:“你娘说的这男方这么好的条件,我一看到你,都替你惋惜啊! 看看你丰满玉润,皮肤白皙。 人长得还又漂亮! 你可是你娘的亲闺女啊,她竟然不想着你? 幸福的婚姻是自己争取的。 我把这门婚事让给你,希望你能成功! 好了,我不跟你说了,我家里正忙着呢,两个弟妹太小。今后任谁来提亲,我都不同意。” 说完拍了拍小花的肩膀,“你晚上别吃饭了。你难道就闻不到你的嘴巴和呼出来的气味,很臭吗? 晚上吃的太多,不仅会长胖,而且嘴巴还会臭臭的!。 试问哪个男的喜欢臭臭的女人?” 第302章 怎么看怎么都满意 大丫快速走出院子,无视众人投过来的眼光,拐个弯,穿过山巷,抬脚就飞快地跑了起来,引来几条小狗在后面追赶狂叫不停。 大丫一口气跑回家中,看见自家大门是关上的,用手推了一下,没推动。 就向东面园子走去,一个飞跳,跃过篱笆,跳进园子里。 然后顺着东厢后墙往里走,经过灶房的后窗,她看到熠熠和金明两个人在灶房里吃饺子。 东巷的角门没有关。 大丫抬脚走进院子里。 堂屋里小饭桌边围坐着五人,他们都已经吃过,在轻声聊着话题。 三丫抬眼看到大丫,连忙起身,“大姐,你回来了? 我去给你下饺子去。” 大丫点头,“嗯! 你们都吃好了吗?” 曹明池:“吃好了!我去浇秧苗去。” 金旺:“我来压水。” 烁烁:“哥哥,我来帮你。” 大丫抬起手腕看了看表,一点四十五分,马上快两点了。 唉!这一通耽搁,耽误多少事? 大丫忙说道:“旺旺,烁烁,你们可有作业没写? 若没写好,赶紧写。 浇水让大伯慢慢浇。” 说到这里,忙又问道:“大伯,你可有吃饱饭? 我知道你饭量大,你可不要作假嚎? 三丫是实诚人,你若真作假,饿的是你自己!” 曹明池笑:“没有!没有!俺家梅梅的确是实诚人,她给我盛了满满两大碗饺子,我又吃了些菜,喝了一碗饺子面汤,吃的是五饱六足的。 说实话,我在家,也没有在你家吃的饱。” 大丫:“那你就天天在我家吃!” 曹明池:“那不行,我一个大肚汉,没得把你家粮食都给吃完了。 再说了亲戚可以常走,不可以长住!” 大丫笑:“大伯,你开心就好! 反正家里做饭的都是三丫。你想来吃饭,和她说一声,她就多做你的饭!” “好嘞!” 曹明池说着话,开始压起水来。 三丫和吴水秀连忙给大丫下饺子。 一共给她下了四十个饺子,锅胚上还有好多没下完。 剩下的等晚上下在大骨头汤里,更好吃! 大丫没有斥责金明,因为看他一副做错事,见她就如老鼠见猫一样,带着小心! 金明属于不能太吵的那种。 越吵他,他越糊涂,糊涂紧张地别说做事了,连路都不会走了。 想来闷葫芦小熠熠已经说过他了。 大丫索性就不管了。 快速吃完四十个饺子。 稍微有点撑! 吃过顺手把碗了洗了,让三丫快把猪给喂喂,让三个上学的赶紧去上学。 两点半上课,别去晚了。 大丫说完就去打开院门,把放在院墙内侧的摇把提着,启动柴油机,就把手扶拖拉机开去大棚地继续犁地。 一直犁到傍晚,把两棚地犁好。 换上连靴背带皮裤,提着水桶,又去下竹笼子。 下了半桶鱼。 回到家后,大丫就把鱼给倒入缸里养着,等到第二天早上再起笼子,让三丫再拿去卖。 大棚地犁好,还剩两边边角因高度的问题犁不到,大丫就用锄头刨。 傍晚的时分,严英心想事成,把母亲给接来,并且是让严成开着小四轮把她和母亲给送过来的。 是从大丫家的院门口走的。 此时院门是大敞着,但行走路过间,并未看到院子里有人。 大丫家之所以看不到人,是因为此时大丫带着弟妹都在北塘口倒竹笼子,看看可有抓多少鱼。 待秧苗移栽好,大丫准备再编几个竹笼子。 抓鱼,每天多少都有进项,够买不少油盐酱醋的了! 回来时,自然又送给队长金德良家一些鱼。 还是让他明天帮忙找人,移栽秧苗的事。 金德良爽快答应,并说自己也会过来帮忙的。 一夜无话。 清早三丫做好饭就与金旺铲猪屎,喂猪。 两个小的则喂鸡掏鸡屎。 吴水秀则帮金明掏了两桶豆芽,把豆芽桶搬上三轮车,倒了一些水进去后,就用打湿的白色老粗布叠成四层把豆芽桶给盖好,防止豆芽见风青头。金明则把豆腐盒搬放在三轮车里的前端,再把另一盒给合在面板上,把秤杆秤砣与口袋放了进去,然后去吃饭。 一家人有条不紊的做着事情。 没有争辩没有相互推卸,而是都把家里的事情当做自己该干的事情。 早上一通忙碌,就没有练功的时间,大丫就把练功时间改在晚上。 大丫清早把竹笼子里的鱼倒回水桶里,提了回来。 挑拣出来中午吃的,如下就让三丫带去卖。 并嘱咐让三丫再买一些菜带回来。 找人帮忙干活,不讲究七个碟子八个碗的。五六个菜就行了。 量大实惠。 让金明打些豆腐留下,就让他赶紧去溜乡去了。 饭后,三个小的去上学。 三丫卖鱼。 吴水秀一个人就在家里洗衣,收拾家务。 大丫就忙去把篱笆墙打开一个一米宽的缺口,方便进出搬运秧苗方便。 由于小弓棚天天通风,此时把塑料布掀开,秧苗也不会耷拉叶子。 大丫把手扶拖拉机开到缺口边上。 把她闲来无事用家里的薄板子钉的长方盒正方盒,十来个都给拿了出来。 就在她用平口锨把铲起秧苗,往木盒拾拣的时候,严英严母,金志,金德喜都过来了。 在他们的身后是慢慢悠悠开着小四轮的严成。 金德喜说:“凤儿,我们过来帮忙了。 有活就说,我们是自家人,闲着过来帮忙是应该的。” 他们之所以过来,是金旺上学时候,往他家绕了一头去说的。 小小少年经历了小分家来的无理取闹,五喜的舔脸求婚,老谢的纠缠,也不知道后面还有没有其他人? 在他的心里还是钟意大双小舅的。 毕竟在奶奶活着的时候,也是钟意大双小舅舅的。 而且大姐对大双小舅舅也有意,自己这个当弟弟只想让大姐姐幸福。 大丫忙站起身来,“三爷爷说的是。 小婶儿小叔,姥姥,舅舅。” 大丫把人都喊了一遍。 严母看向大丫,仔仔细细地打量着。 虽衣着朴素,但衣着得体大方。 观她身材高挑修长,且该鼓的鼓,该翘的翘。 虽然皮肤不似自己娘几个天生的白肤色,但也不黑。 知道大丫是个闲不住的,皮肤被常年风吹日晒,但近距离地看,大丫的皮肤一点也不粗糙。她皮肤紧致,是那种白里透红的健康颜色。 观她五官清丽俊秀,眉宇之间带着一份英气。 眉毛浓密微弯有型。 凤眼有神清澈明亮。 鼻子小巧直而挺翘。 唇瓣立体有棱有角。 …… 严母怎么看怎么都满意! 只要小儿子喜欢,她这个当娘的支持便是! 其他的都不算事。 第303章 栽瓜苗 “好孩子,你真能干!” 严母面露微笑慈祥和善地夸赞大丫。 大丫也面带微笑回望这位年已六旬,皮肤白皙,衣着整洁,头发被梳得一丝不苟,面容与严成极其相似的老妇人。 岁月似乎对她很偏爱,除了眼角处的鱼尾纹,再无其他痕迹。 大丫感叹,岁月不败美人! 虽然经历几十年岁月洗礼,但芳华依旧,气质不是俗人比拟! 想想昨日的老谢,明明长得也不丑,比严母还小上好几岁,却把自己搞得跟个疯婆子一样。 自己若和严成能成,每天面对这样的养眼的母子,心情应该也很美丽? 严成下车后,看她满眼都是笑,而且非常勤快地接过大丫手里的平口铁锨,小心仔细,且又快速地把营养泥小方块秧苗给铲离地面。 西爪苗已经长出五六片叶子出来。小瓜苗也是。 豆角苗,黄瓜苗,移栽后,要不了多久,就都可以插架子了。 庄子里,金德良找来帮忙的几人也都快来了。 他们手里依旧扛着铁锨,来干活怎么不带工具呢 好家伙,金客又是不请自来,把自家的手扶拖拉机也给开来了,不仅他来,就连他那胖的跟石滚子一样的媳妇也过来了。 金客的婆娘那是浑身哪里都胖。 听说刚一进门也没这么胖,只是每生过一个孩子,身体就胖了一圈。 生过三个孩子后,体重达到一百八十斤。 不过她的身高只有一米五六。 还不到金客的肩膀,但金客父子对她是言听计从。 让他爷俩朝西,他爷俩不敢朝东。 让他们撵狗,他们不敢赶鸡。 大丫对于他们两口子不请自来帮忙自然是欢迎的。 忙迎上前打着招呼,婶子叔叔喊着。 周如英见到严母自然也是热情地打着招呼:“婶子啥时候来的啊?” 严母:“昨个傍晚。 小英她五婶家的孙子昨个二月二剪鸭尾,英子去出礼。 回来时非让我来过几天。 她骑车又不行。 就等着小成拉货回来,就让他把我们娘俩给送了过来。” 周如英笑:“就是,这两日还不算太忙,天还有点冷,还没到春耕。 婶子是应该常走闺女。 不像我,唉! 毕竟我妈又跳了一道门堑,往来我这里都不方便。 我那后爹前头也有两个闺女。” 周如英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又说:“婶子来走亲戚,就应该在家歇着,怎的也过来帮忙啊?” 严母说:“金志爸和金明爸亲胞兄弟,两家本就亲如一家。 不好,能在一起买机械吗? 两家有活都是一起干的。 你看我这来了,人家亲家哥哥都过来帮忙,我和小成又哪里能在家安心坐着? 这叫亲帮亲帮。 咱们帮了忙,到时候咱英子有活,金凤再过来帮俺家英的忙! 力气是浮财,用去了还来!” 严母说完就快速地忙碌起来。 别看她一把年纪,穿着讲究,因有洁癖,干活戴着一副白色的新线手套,干活一点也不慢。 周如英看老太太忙着干活,她也不好老找人家讲话,毕竟自己也是来帮忙的,又不是闲聊的,于是也赶紧地干起活来。 很快,三辆车的车厢里摆满了西瓜秧苗和小瓜秧苗,再无地方可放。 为了多拉秧苗,大丫把家里能用上的都用了。 她把老屋的双扇门板都给摘掉了。 那种老式门,摘了还能按上去。 还有两个软床,反过来,棚在车厢斗上,上面垫着破被单,使得营养泥块不得从网绳上漏掉下来。 吴水秀看家里来这么多来帮忙的,也都和人一一打了招呼。 辈分长的,喊叔。 平辈的,喊名字。 打过招呼后就忙回屋去烧茶水去了。 大丫就对严母说:“姥姥,你就在家里待着,没事和我妈拉拉呱,聊聊天也行” 严母腼腆一笑:“我还是跟去地里看看,在家里能有多少呱拉?” 大丫见她不愿,也就不劝了。 于是抄起摇把三两下就把手扶拖拉机给发动起来,慢慢向前开去。 紧接着就是严成。 再就是金客。最后所有人都跟在车后面向大棚走去。 水泵和水管,大丫于昨日就拉来放在小房子里。 地块是东西走向。 大丫就把四个棚分别给挂上牌子: 第一个大棚叫东北西瓜大棚。 第二个大棚叫东南香瓜大棚。 第三个叫西南黄瓜大棚。 第四个叫西北豆角大棚。 大丫的车里拉的都是西瓜苗。 她把手扶拖拉机开到地头时停下,等严成与金客来到后,让他二人先把车停放到地头,先等她把手扶拖拉机开进去后,把车上的秧苗全给卸下后,让严成把车再开进去,依首顺序而来。 首先栽的是西瓜。 七米宽的棚,以中间水泥杆子为中心,左右两边是三米五宽,每边栽种两行西瓜,行距为一米二分,株距六十公分。 最边口的地方,大丫决定用地膜敷盖点种西葫芦,这样边口通风时,地膜起到保暖保湿防长杂草,因边口的大棚太矮不好管理。 不过这个等栽好秧苗后,她再去买种子,准备和三丫两个人完成就好。 大丫让人把手扶拖拉机车厢斗秧苗全搬进西瓜棚,她则把手扶拖拉机头给摘下,开到井边。 把小房子门打开,把水泵搬出。 严成则把水管子给抱出,理进大棚里。 如何干法,大丫已讲给金德良听。 在干农活方面,金德良那是好把式,一点就通的脑子。 在他的指挥下,四个劳力在四个趟埂的中间,很快铲出一道水沟来。 严成又帮忙把水泵的吸管放进机井里,用水桶提水把水泵水给灌满,柴油机一发动起来,带动水泵吸出水来。 水管里出了水,大丫就赶忙做个示范,把水管里的水放进准备栽西瓜秧苗的水沟里。 若是让水慢淌,那是很慢的。 大丫就自己亲自抱着水管挨着把四个水沟都给浇了一遍水。 金德良就指挥人赶紧栽,按照大丫的说法,六十公分远栽一棵。 没拿尺子量,反正大差不差。 人多好干活,十多个人分开,丢苗的,栽按的,埋土的。 六百二十棵秧苗很快就被栽下地。 大丫没有打算盖地膜。 长草可以多锄几次就行,反正有大棚保温了,看着井,浇水也方便。 栽完西瓜,栽小瓜。 小瓜的行距一米,株距五十。 犁了六趟地,反正紧那些瓜苗栽,栽多少算多少。 小瓜苗大概栽有八百五十棵。 买种子的时候就是一亩地的种子买的。 大棚两边没栽到的地方,大丫打算点种菜豆子。 待把拉来所有的秧苗栽完,天也就晌午了。 第304章 不速之客 大丫就让所有人都回去吃饭。 曹明池也来了。 他今天也去卖鱼了,卖完鱼就和三丫一块回来。 三丫割了六斤五花肉。 家里有鱼,有豆芽,有豆腐,三个菜了。 三丫又买了六斤排骨,买了十斤土豆,五斤海带。 就又买了三块钱九斤脆藕。 二人回来经过大棚,看到里面有十几个人在忙碌,曹明池就决定回家帮三丫忙。 三丫估摸晌午得有三桌人。 准备炒六个菜,三荤三素。 三丫让吴水秀烧热水,把二斤海带泡上。 她准备用一半的肉烧海带。 三丫把菜刀在水缸口来回蹭有二十下。 她把清洗好的五花肉切成大小均匀薄薄的肉片,放在盆中备用。 吴水秀不喜欢掐鱼,放在盆里养的鱼,自然是曹明池给清理出来,清洗干净后,用盐、白酒、姜片腌制。 三丫把排骨焯水,六斤排骨烧出来分在三桌上,份量就没有多少。 三丫又削了六个土豆,剁成土豆块和排骨在一起炖。 等干活的人都回来时,三丫也做好了饭菜。 看到金客两口子都过来帮忙,那他家的孩子和金客的老爹也应该喊过来。 大丫提议,让三丫盛些饭菜,让金客送回家给四爷爷吃,让他家的月月和冰冰都过来吃。 金客欣然同意。 当即就把三丫盛的一碗白米饭和一碗菜端回家去。 回来把两只碗端回,并把女儿和小儿子带了过来。 他女儿上五年级,小儿子上三年级。 大儿子蜜蜜上初二,也在相庙中学住校。 小双放学后,自己就跑过来了。 和双胞胎一同写了作业。 堂屋依然是两桌人。 男人们围坐在大桌边。 金德喜和金德良坐在主位上。 其余三面,挂拐坐了十个人。 金志与金客就是坐在四方大桌子的拐角处。 因着人多,大桌上主菜就用那种圆形的陶盆来装菜。 菜不多量足。 有金德喜在,自然是要喝两盅小酒的。 不多,在坐的每人两小盅。 三丫就倒了两盘子小京果(俗称蚂蚱腿),放在桌子两边,供他们都能够得着, 又放了两小碟盐焗花生米。 这下子下酒菜就有了。 靠近门边的小饭桌边,围坐着严母,严英,周如英及她的女儿和小儿子,还有大丫和三丫,七个人。 小双和金旺双胞胎,曹明池和金明吴水秀七个人在灶房里吃。 吃饭间,不禁都夸赞三丫的厨艺好云云。 闻起来香,吃起来美味可口! 吃过饭,先拉了一趟黄瓜苗。 有了早上栽种的经验,下午大伙干起活来,就得心应手。 每个小弓棚里秧苗大概有900株。 黄瓜苗相对要多些。 因为在西瓜小弓棚里,除了西瓜苗,剩余的泥块里就下了黄瓜苗,有二百八十株。 黄瓜大棚与豆角大棚,长与宽是相同的。 包外五十二米,净内两头抛除丢下落脚的空地,起垅长是五十一米。 包外六米五的宽度,净内只有六米,起垅九十厘米的宽度,只能起六垅。 因黄瓜与豆角都需要搭架子。 边口的高度就影响搭架子的高度。 大丫就以水泥杆子为中心,在中间起了一垅地,九十厘米的宽度,在以中间垅为基础,又在两边又各起一垅。 大丫打算只栽三垅黄瓜。 边口剩的地同样可以点种其他作物。 一垅栽双行黄瓜秧苗,三垅地就是六行。 每个趟垅子栽双行,行距四十厘米,株距三十厘米。 每行栽170棵,六行共需秧苗1020棵。 黄瓜秧苗总共有1180棵。 除去栽的,还剩余160棵。 豆角的秧苗,与黄瓜栽种相似。 而豆角苗只有九百棵,正好把剩下黄瓜秧苗给补上, 余下的地,大丫打算点种秋葵,辣椒,茄子。 下年再下秧苗,大丫打算直接下在大棚地了,这样省去来回拉苗了的环节。 大丫如是想。 傍晚时分,所有作物都全部栽齐。 大丫就让人把大棚两头进出口的塑料布给拉盖好,用锨铲土把塑料布敷盖住。 这样即便刮风也吹不起塑料布。 这样可以阻挡寒气,保持大棚内的温度。 毕竟二月初,夜间还是有些寒冷的。 淮北平原,三月还会下桃花雪的可能呢。 做好一切,所有人迎着落日余晖往家赶去。 周如英与金客直接把手扶拖拉机开回家去。 他家里养了两头母牛,他要回去喂牛。 大丫再三叮嘱,喂好牛就过来吃饭。 二人应允。 其他人,大丫就没让走,都嫌坐车颠人,就都步行往大丫家走去。 大丫开着手扶拖拉机走在最前面。 严成开着小四轮在经过打谷场时,与大丫分开,把四轮机直接从庄子里中间大道经过,把四轮机开进姐姐家的院子里。 由于下午都是他抱着塑料水管子浇水,此刻他的身上沾满了水渍与泥污,而且后背上也汗涔涔粘腻腻的。 他急切地想洗澡换衣。 停稳了小四轮,他就压子桶水倒入锅里,烧火。 几把柴,水就温热起来。 找来自己换洗衣服。他也不嫌冷,就在灶房内洗头,擦身。 换了衣服后,他才觉得身体舒服了许多。 而此刻大丫家来了几位不速之客。 他们都是满脸怒气,坐在院子里等候大丫到来。 双胞胎就站在自家大门口,等候大姐归来,好第一时间告诉大姐,家里来了几个要走大姐后账。 就在大丫开着手扶拖拉机往家拐弯时,双胞胎就迎了上去。 大丫见状,忙减慢速度。 “你俩干什么?跑的这么急?” 话唠小烁烁说:“不好了!前庄那个老婆子又带了几个人来了,他们一个个都怒气冲冲地! 爸爸和妈妈都要吓死了。” “噢?有这么可怕吗? 你三姐可有做好饭? 三姐炒好菜了,烧了一锅稀饭,蒸了两锅馒头。 她也不理会那几个人,也没有倒茶给他们喝!” “噢!走,没有什么好害怕的。遇到事情,躲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只有面对,想着如何解决才行。” 兄妹二人重重地点着小脑袋,然后麻溜地爬上车厢斗里,抓住车厢栏杆站着。 大丫把手扶拖拉机,一车开进院子里,无视几人,把机子开进牛棚的下面停稳了。 伸手把奴胞胎抱下,牵着两个小人走出牛棚。 她打量起几个来人。 有老谢和她的女儿小花。 小花的一边脸上是肿的,明显是巴掌印。 再就是金荣庆的老婆子小钢炮。 大丫张嘴唤道:“太奶,你怎有空来了呢? 你家这个时候不是挺忙的吗?” 大丫说完,又指了指一对中年夫妻和一个面色虚黄的二十多岁年轻男子,问道:“他们是谁?” 第305章 是来上门逼婚的吗 大丫指着一对中年夫妻和一个面色虚黄的年轻男人,问道:“太奶,他们是谁?” 其实大丫心里已经猜出面前三人是谁了。 看那妇人面相长的就如金荣庆。 皮肤白皙,身材圆润,有点发福。 小钢炮说:“那是我家二闺女二女婿,那个是外孙。 前天,锦绣她娘来提亲,就是想把你说给我那外孙的。 主要是看你能干,长得好,不然,也不会让她来跑一趟的! 本来是约好,昨天下午见面的。 我家外孙在家左等右等,也不见锦绣娘带你过去。 于是他就自己找过来汪庄,问了人,找到锦绣娘家。 谁知道,这个小浪蹄子直接…直接把我外孙给强上了,她还灌了他很多酒! 一夜零半天过去,我家闺女在家左等右等也不见启动回家,吃过晌午饭,就与我家女婿一起过来寻,发现他俩还睡在一起。 就赶紧去大队诊所要了醒酒的药给吃了。 我们问了这个小浪蹄子,她说是你把婚事让给她的。 你看我外孙被她攉攉成什么样子了? 一夜零半天,阳精都好被她给吸尽了! 我就想不明白,我外孙要人有人,要工作有工作! 哪点配不上你? 你为什么就不愿意呢?” 崔启动两腿发软的站起身,他两眼放着光,看向大丫,说:“我与她,非我所愿! 是她强上了我! 我虽然比你大八岁,但我自认我长的也不差! 如果你同意,我愿意出一千块钱见面礼,金戒指,金项链,金耳环,金手镯,我都给你买! 再给你买一台十六寸的电视,送给你弟弟妹妹看。 只要你同意嫁给我,你想要啥?我都给你买!” 那富态的中年妇人站起身,趾高气昂地道:“听到没? 我儿子什么都愿意给你买,该是你多大的福气? 现如今,有几个能带起金饰的!” 大丫面无表情说:“我谢谢你了!可是我不~需~要!” 中年妇人:“你,真是不知好歹!” 大丫:“我就是不知好歹!我一个农村人,每天干粗活不习惯带那些身外之物! 你知好歹? 你们真是莫名其妙! 无缘无故地出现在我家里,不仅扰乱我家的生活,还摆着一副自以为是的嘴脸给谁看? 不就是一个小小的铁路工人吗?,你们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吗? 比你们有本事的人多的是! 是谁和你们说,你们一来提这亲事,我就得同意? 你儿子愿意买什么,那是他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怎能没有关系?他愿意给你买,说明他看上你,喜欢上你了。 我们都不嫌弃你妈妈那样一副丑面孔,愿意和她做亲家,就已经很不错了! 你还在这推三说四的~” 大丫连忙举起双手,“停!你们几个出去,别在我家院子里,我对你们说的什么都不稀罕,也更不想高攀! 所以,我们一家也更不欢迎你们! 而且没有我妈妈那样的,就更没有我这样的! 还有你们儿子才睡过人家大姑娘,提起裤子就不认人,还反咬人一口。 这样的人渣,让我看了就恶心!” 大丫说完,伸出双手,一手提一个。 把金荣庆的二女婿和外孙,提了起来,然后左右双脚把板凳勾出。 双胞胎见状,连忙把小板凳给搬回堂屋里。 大丫一使劲就把二人提出自家的大门外。 金荣庆的女婿个子也有一米七多,胖胖的,大着肚子。 此时,他只觉自己没脸。 自来到这儿,他就一句话没说,他自己也觉得这样做不合适。 他的儿子崔启动,相对清瘦了许多。按照男人的身高来说,他的个子不算高,一米七左右。 金荣庆的二女儿金德娴,见自家两个大男人就这么硬生生地被一个小姑娘给提溜出来,丢在大门外,也觉得自己颜面扫地。 她想发怒,但又不敢。转脸对小钢炮说:“娘,你看这怎么办?” 小钢炮怒道:“怎么办?凉拌! 你爹给你说,不行! 是你偏不听! 我一个土坷垃埋半截的人了,我能怎么办?” 大丫走到小花面前,“你真怂! 他睡过你了,就不想要你了,哪有这等好事? 经今天这么一闹,很快十里八村都知道了! 今后你再想找个好人家,就很难了! 而且你们睡的应该不是一次? 说不定你肚子里已经怀了他的崽了! 他想白嫖! 你就去告他! 把他们自以为傲的铁饭碗搞掉,他们就没什么可骄傲的了!” “她敢!” 小钢炮一听,立马跳脚,手指大丫怒斥:“你这个…你这个丫头怎滴这么坏?” 来帮忙干活的人,此时也都已经赶了回来,站在大丫家院门外,他们也不知道大丫家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儿。 这真是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别人可以不管事,但金德喜与金德良不能不管事,就问道,“炮爷,你这是干什么? 是来上门逼婚的吗? 你外孙长得也不差啊? 为何非要揪住大丫这棵小树苗不放啊?”′ 众所周知,金荣庆的二女儿金德娴是个厉害的。 她那铁路工人的对象,自成婚起,说话都不敢在她话上头,事事都被她拿捏死死的。 她那对家比她大了八岁的年纪。 到了退休年纪,就让他们排行老三的大儿子去接的班。 金德娴生有两女两儿。 上面两个女儿早已出嫁,小儿子也考上了铁路学院。 毕业后也已经出来工作了。 就是这个大儿子自小被娇养的,身体有些虚弱,肯生病,读完初中,又花钱找人读了高中,毕业后就在家等着接班。 家里分得土地有几个小叔子帮忙种一下,收了麦子交了公粮后,余下的麦子,留做口粮,秋季庄稼地就分给几个小叔子种。 自孩子们都大了能够独立了,她就奔到常州老头那里长住不回家。 她的老头退过休后,就又在常州火车站又找了一份工作。 单位给分的房子,不缺吃,有钱花,家里的地也有人帮着种,过得是好不惬意。 而她的大儿子,没接班时,有人上门来提亲,金德娴心气高,觉得农村姑娘都配不上她儿子,挑挑拣拣没看中一个合适的。 谁知接班一年多来,也托人说了城里的姑娘,长的好的,人家嫌弃他农村出身。 长的不好的,实在都是歪瓜裂枣。 相看来相看去,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 为啥又能牵扯到老谢头上去呢? 因为老谢家的二闺女小香的婆家是小钢炮给说的。 婆家是小钢炮的娘家侄女,在县城正西的土沟镇上。 也就是因为小香长得好。 小钢炮的侄女家在土沟镇街上开了家饭馆,做生意,日子过得不错。 老谢去赵桥闲溜,得知这事儿,就把大丫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 金德娴一听,又找庄子里人打听。 觉得不错,比自己儿子小八岁,又是个识字的,而且还这么能干! 就拜托老谢一定把亲说成。 第306章 大丫才是无辜的 对于金德良与金德喜的提问,小钢炮说:“哪里就是逼婚了? 分明是金明满口答应的,他若不答应,锦绣她娘也不会跟着来到这里。 不来这里,大丫头也不会把锦绣娘给托送回家。 也不会把这事儿说给这个小浪蹄子听,让她起了有的没的心思!” 大丫对小钢炮一副强词夺理的态度,很是不喜! 这应该源于当年金荣庆在这十里八村当大队长的缘故,把她给傲娇地不知东西南北了。 小花的头被小钢炮的手指连连戳了几下。 她的头都被戳的一歪一歪的。 小花顶着一张被打肿的脸,吓的也不敢躲,也不敢回嘴,完全失去昨日的气势! 老谢见状,也不敢多说一句。 身为她家女婿,金永正站了出来,说道:“小奶奶,杀人不过头点地。 说一千道一万,还是你外孙占了便宜! 这占了便宜,就得对人负责!” “我去你奶奶个腿的!怎滴?你个孬七子羔子,想出来替他们撑腰不成? 别忘了,是你的小姨子,这个小浪蹄子强上的我外孙!” 小钢炮说着又伸手去戳小花的头。 看到自己姐夫出来说话,小花的胆子立马大了起来,说道:“你放屁!明明是你外孙把我扑倒在床上的。 他说,他说我胸大,一夜零半天,要了我七次…… 说不准,说不准我肚子里真怀上他的种了。” 小花说及此,就扑向崔启动,一把抱住他的大腿,说道:“我不管,你睡了我,就得对我负责! 不然,我就去告你!” 金德娴满眼厌烦,喝道:“像你这样不知检点的女人,我儿子就是打光棍,也不会要你! 启动,给我踢她!” 老谢见状,连忙上前去抱住崔启动的另一条腿,说道:“你可不能听你娘的。 半辈子爷娘,一辈子夫妻。 我家小花长得又不丑,她就是贪吃,把自己吃成了胖子。 瘦下来,也不比大丫头丑。 关键人家大丫头看不上你。 我家小花,她喜欢你,她跟了你,今后,你让她干啥她干啥,这样不好吗? 想想你老子,一辈子都不敢在你妈的话上头,活的有多憋屈? 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金德娴一听,老谢这不是挑拨离间吗? 就跳脚骂道:“老谢,你放屁!哪家男人不宠自己的女人? 何况,老崔整整比我大八岁,难道他宠我不是应该的吗?” 老崔:……谁懂我的委屈?! 崔启动,想想也是。 低头看看小花那张白里透红的小团脸,上面有他老娘掌掴红肿的掌印。 隔着衣服,崔启动能清晰地感受到小花胸前那两团柔软正抵在自己的小腿上。 他正感受间,忽然觉得自己那物又立了起来! 看来自己是不反感小花的。 不然,自昨日夜晚到今日上午,自己不知疲累的要了她一次又一次。 原来两性之乐,是那么美好! 崔启动怕被别人发现,连忙弯腰,用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老谢说的对,与其找一个难驯的烈马,不如找一个跪舔自己的小绵羊! 他拍了拍老谢的胳膊,小声说道:“你快起来,我同意娶你闺女!” 老谢一听,头猛的抬了起来,正好撞在崔启动的脑袋上,使得他眼前一阵发晕! “小花扶我!” 崔启动情急之间喊道。 小花见状,连忙起身扶住崔启动,着急地问道:“你怎么样了?” 崔启动整个身体都歪在小花的身上。 此时他头疼头晕,双腿也无力。 “能背动我吗?” 崔启动小声问道。 小花:“能!” 崔启动:“把我背你家去! 过两日,我把你带走,到时你给我生个儿子,我娘不接受也得接受!” 小花:“那我俩得打个结婚证才行!” 崔启动:“行!背我走!” 小花:“好!” 说完,弯腰就把崔启动给背走了! 金德娴刚刚只看到她的儿子趴在小花的肩上,没有听到她儿子的说话声。 此时见小花把她的儿子给背了起来就走,连忙就去阻拦。 “你要把他背哪里去?” 趴在小花的背上的崔启动,“娘,我头晕!你不让她背,你来背我? 反正我和她睡也睡过了,就这样了!” 说完,拍了拍小花的肩膀道:“走!别理她!” 小花非常听话地点头道:“好!” 就脚步稳健地向南走去。 崔启动对于小花乖顺的态度,很是满意。 趁着四下无人,两只手又不安分地解开小花的衣领处的扣子,双手随即顺着领口伸了进去! 小花想打开他的手,但又怕把他给摔了。 害羞地道:“快拿开,别人看到不好!” 崔启动伸长脖子歪头亲了小花的脸蛋一口,道:“看见就看见,反正,我都要娶你了!” 说着,他抽回一只手道:“脸还疼吗?我妈就是这样,太霸道了! 不管她,反正以后是咱俩在一起过日子,我也不让你在家住,你也不会受她的气!” 金德娴儿子不听她的话,而且越走越远。 就气的跳脚,伸手去扯自己老头的耳朵,“怀仁,你也不管管你儿子?” 崔怀仁抬手打掉金德娴扯住他耳朵的手,斥责:“还嫌不够丢人现眼? 我以为你脸很大? 结果,你也没脸! 不要以为人人都像我一样奉承你,怕你? 那是因为你是我妻子,我才心甘情愿地是宠着你,惯着你!” 说完,头也不回地大踏步向东走去。 小钢炮见自家女婿都走了,二话不说,也跟着走了。 金德娴此刻更觉得自己没脸,一生气朝着大汪庄那条中间大路走去。 老谢看几个正主都走了,她也不好意思在这里待着了,就欲抬脚走人,被金永正拦住,“娘,不是女婿说你,安生日子过着不好吗?,非要自己给自己找事儿? 说到底,整个事情都是你引起的。 人家大丫才是无辜的! 你得给人家赔个不是,再走!” 老谢收住了脚,想想女婿说的也是正理儿。 就低着头,一副受气小媳妇儿的模样走到大丫跟前,说道:“大丫头,对不起! 其实,一开初我也是好心提了这么一嘴。 觉得人家是工人! 这年头,工人吃香啊! 挣钱易! 这月花完了,那月又来了! 不像咱老农民全靠地里粮食换两个钱!” 老谢说到这里,停了停又说道:“其实,昨天我带小果躲到俺娘家侄子那里去了。 今个吃过晌午饭才回来。 谁知道,谁知道我那三丫头竟然真把你说的话听了进去。 才,才发生这样的事! 不过,我、我还得谢谢你。 那、那个崔启动,他愿意娶我家三闺女!” 大丫:“看在永正叔的面子上,我也不计较你了! 不过,我还是劝你别高兴的太早! 对于那样善变的一家人,最好的办法,让他们和你女儿的结婚证给打了,然后订个日子,把俩人的婚事给办了! 反正你女儿已经和人家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你也就不要再要三要四拿劲儿了,关健的是把结婚证给领了,让你闺女多向她婆婆学习,狠狠抓住男人的心,这样你女婿就不会变心了!” 老谢连连向大丫鞠躬作揖,“您说的是!您说的是!太谢谢您了!” 第307章 妈,我不想再等了 刚刚就如一场闹剧。 人走剧散。 天也渐渐黑了。 不过大丫家发生的事情,严英与严母都不知道,只因二人走在人群后面,走走严母实在有些便急,就和严英直接从麦地趟过往西来,正好来到金大家的茅房。 严母就急吼吼地跑到金大家的茅房解决了米田共的大事情! 严英站在茅房外给老娘把风,娘俩解决完大事情就直接从这一排的门口道路回家了。 院子里,严成顶着一头湿露露的头发,在搓洗着他换下来的衣服。 严英见状,就问道:“小成,你回家洗头又洗澡了? 烧水了没?” 严成回:“烧了,几把柴就断凉了。 现在又不是夏天,用凉水洗也不得劲儿。 半天我抱水管浇水,身上出汗了,粘腻腻的,内衣都沾贴在后背上,难受死了!” “那大丫要换你,你还不愿意呢?你跟妈一样,就是吓干净! 生在农村长在农村,干着农活,是哪里那么讲究的?” 严英说道。 严母:“我干净,我干活也不比你慢! 你和你哥都随你奶,就小成随我!” “还不是爸惯你,宠你?” 严英笑着说道。 “如今哥哥也把爸爸的本领学个十成十,把嫂子宠的大事小事都想一把抓。 就连小成的亲事,也想代劳! 到时候就让那陈倩跟她过去。 正好她俩大姐别说二姐,都黑到一家去了! 真不知道爸是怎么想的!” 严英说着,忙跑进灶房,提起喂猪桶,压水,兑料,用木棍搅了搅。 “我得赶紧喂猪,一会儿咱们一起去大丫家,省的她又让小孩来家喊。 小双没回来,指定是在她家。” 严英说完就提桶去喂猪了。 她家猪圈就在门口前面的茅房旁盖了一间,与大丫家的小树行相连。 就在这时,金旺带着双胞胎和小双向她走来。 金旺说:“小婶快去我家吃饭,天马上就黑了。 我大姐让我来喊你过去。 我喊了你,你就回屋喊上姥姥和小舅舅就过去。 我还得到后面去喊金客叔。” 严英说:“好!那你去,小心他家有狗。” 金旺:“我晓得了!” 双胞胎始终没有吱声,若是往常,指定得齐齐喊她“小婶!” 于是,严英就喊住正欲与金旺一起走的小双,“小双,你就不要去了,妈妈有话要和你说。” 小双:“说什么?就在这说,或者等去金旺家吃过饭回来再说。” 严英一把扯住小双的衣领,对金旺摆了摆手,“你赶紧去,没得人家在家吃了饭呢。” 金旺一听就抬脚走了。 严英一手提着空桶,一手拽着小双的后衣领,把他给拉进院子里,“小双,给我说说,金旺家发生什么事了? 我看双胞胎一脸的不高兴,是谁惹他们不高兴了?” 小双一听妈妈问她,立马来了兴致。 说:“还不是前天来的那个老婆子,今天又来了。 还带了好几个人来。 硬逼着大姐姐同意! 尤其是那个赵桥的老太太,大姐姐喊她太奶奶。 那个老婆子给大姐姐介绍的对象是那个太奶的外孙子。 那个太奶奶的闺女子,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说出来的话就好像对大姐姐施舍一样。 看得我都气的牙根痒痒,真想上去揍她两拳! 妈,你猜猜怎么着?” 还未待严英说话,小双就又继续说道:“那个口女人的儿子把那老婆子的闺女给睡了! 金旺说,那男人睡那女人,就如那大路上的公狗把母狗爬了!” 严母抬手打了小双一巴掌,“小孩子就不学好,满嘴瞎说。” 严成已经把衣服洗好,晾上,他埋怨严母道:“妈,别打岔,让小双继续说!” 小双看了严母一眼,又看向严成,“小舅舅你想听吗?” 严成点头,“想听,你说给我听。” 小双对严母挤挤眼睛,“姥姥可不许再打我,我只是实话实说学话而已! 那个太奶奶,对那老婆子女儿倒打一耙,说人家闺女强上了他外孙。 让大姐姐别介意! 就让那男的表态。 那男的就对大姐说,我是钟意你的,只要你愿意,我可以给你买金戒指、金项链、金耳环、金手镯。 只要你想要啥?我都给你买! 我再给你家买一台十六寸的电视,给你弟弟妹妹看!” 小双学的维妙维肖。 “小舅舅,你猜大姐姐怎么说?” 严成:“她怎么说?” 小双:“大姐姐一字一顿地说,她不、需、要! 最后大姐姐霸气地把那父子俩就如提小鸡一样,给提溜出去! 好了,我就说这些,想知道就去问大姐姐,我得出去看看旺旺可来吗? 你们也管走了,别再让人家三请回请了。” 小双说完,就跑了出去。 严成:“妈,我不想再等了! 你找个媒人去她家说亲!” 严母,“别着急!大丫头如今只想着顾着家里,她现在也未必想嫁人。” 严成:“我不想看到她被不停地骚扰! 她若名花有主,别人也就死心了!” 严母:“你如今亲事还没退,我如何找人去给你说媒? 再说了,她家能主事的,还不是她本人? 只要你二人心意相通了,等这边的婚事给退了,妈妈亲自上门给你们订婚,不比找媒人还要好吗?” 严成:“好!当初我都说了我不同意订婚,爸也不知怎么想的? 非要强行给我订,这婚我是决计要退的,那订婚的损失钱,可别算在我的头上!” 严英:“既然想退亲,那端午节也别去下礼了。 到时候,就怕大嫂犯贱,又会替小成代劳了! 我看她就是纯心想让小成找个丑的,用来平抚她在严思面前自卑的心! 这门亲能订成,还不是她和小奶一鼻孔喘气? 不知道的,还以为小奶是汪侠的亲奶奶呢!” 严母:“唉!你小奶奶还不是仗着当年你爸爸没在家,你爷爷身体不好,她家对咱家多有照拂? 这个情,一担就是一辈子。 就不知道你爸退伍回来,当了支书,对她们一家照顾的还少吗? 要说恩情,早都还完了。 当时,我也想阻拦的,只是我也不知道大丫对你是个什么态度! 你爸就念叨着辈分不般配,说亲戚成了没法叫!” 严英:“咋就没法叫了?各叫各的呗? 说到底,还不是爸不想在金明面前缩了辈分! 那就这样,到时候大丫和严成订婚的时候,严成就与大丫一起去把大丫的小叔给接来,他总有资格和爸坐在一起称兄道弟? 听大丫说,她小叔在临淮县城带一个建筑队干活呢! 人家也不是一个普通人!” 第308章 自知之明 几人正在说话间,小双连忙跑回来喊了一嗓子:“妈,姥姥,小舅舅快走啊? 冰冰妈和冰冰爸来了!” 三人就出来,锁上大门,与前来的金客一家四口一同向大丫家走去。 曹明池没有等众人吃饭,他对三丫说:“梅梅,你先给我盛饭,我吃过就走了!” 金梅说:“你晚上就在这儿住呗? 家里有地方!” 曹明池:“不了。我明天还要早起起笼子呢! 在这儿住,有点远了。 赶明个,等大棚结瓜了,我就过来去瓜棚给你们看瓜。” 金梅:“好嘞! 吃过饭,我和旺旺送你。” “不用,一条路,又不是有多远!” 三丫给他盛了稀饭,给他扒了一碗菜和半碗辣酱豆子,四个卷子。 曹明池吃了两个大卷子,一碗菜,半碗辣豆子,两碗稀饭,就走了。 他不让三丫送他。 大丫把菜都端进堂屋摆好。 主桌上依然用盆。 小饭桌上用盘子。 金明与吴水秀,金旺和双胞胎,还有小双依然在灶房里吃。 吃饭间,所有人都没有提及刚刚发生的事。 饭后,在大丫送走众人之际,严成佯装去了厕所。 再出来时,他一把把大丫拉进黑暗里,把她抱入怀中,“对不起!在别人欺负你的时候,我没有来保护你,让你一个人面对那些腌臜事~” 大丫闻到了他身上的肥皂香。 “你回来洗头又洗澡了?” “嗯,身上出汗了,难受!” “你在这里,又能怎样?你又以什么样的身份去指责他们?” 严成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搂着她。 大丫说:“你快松手?忙碌了一天,我也去烧水洗洗。” 严成:“我该怎么办?我的心好疼好疼。当我知道你受了委屈,我却帮不到你,就愧疚又难受! 要不,我们两个来个先斩后奏,直接结婚?” 黑暗里,大丫轻斥一声,“这样,你把我培养成插足破坏他人婚姻的第三者有什么区别?” 说完,一双手托起严成的脸,对他狠狠的搓扁揉圆。 “我不急!我如今还没够十八周岁,还没到法定的结婚年龄! 以后路漫漫,总会有适合我更好的那一个!” 总会有适合我更好的那一个! 这句话就如一把钢针利刃针针都扎在严成的心尖处。 他抬起双手,一把搂住大丫的头,把她拉向自己,低头锁住她的嘴唇。 一阵窒息的热吻过后,严成更加用力地搂紧大丫,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的骨子里。 他的胸腔发出低鸣声,眼泪大颗大颗滴落在大丫的脸上,头发上,颈窝里。 “不要说那样的话,好不好? 以后的路漫漫,我愿陪在你身边,不要推开我,好不好! 无论多久,我都愿意等你。 芝芝,我爱你!好爱好爱的那种! 我不允许你嫁给别人,那样,我受不了,我会疯掉! 我的心很小很小,小到只能容纳你一人! 等将来,我们再有孩子了,我的心再会慢慢变大,容纳你和孩子! 这一辈子,我只要你,只想娶你做我的新娘子!” 黑暗里,大丫抬手帮他擦去眼泪。 “待你把亲事退了以后,再和我说煽情的话,好吗? 小舅、舅! 你现在说,我欣喜不起来,反而觉得是一种负担!” 严成依然紧搂着大丫不放手。 “好!给我一些时间,最迟到今年年底,我一定把你风风光光娶回家! 然后,让你真真正正属于我,我也真真正正属于你!” 大丫抬手挣脱严成的桎梏,把他的头拉低一点,仰头吻了上去,丁香小舌探入他的口腔,长驱直入,快速探到他的咽喉,在他的唇内扫了一圈,又缩了回来,用力把他的唇瓣都吸吮在口腔之中,并在他的唇瓣狠狠地咬上一口。 严成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大丫:“这是对你的惩罚!口口声声说喜欢我,爱我,还任由你爸和你嫂子给你订婚? 说到底,还是你的意志力不坚定! 既然不喜欢,那就坚决不接受! 这点你难道都做不到吗? 既然做不到,就不要在我面前说些煽情的话! 你要做到你的婚姻你做主才行! 你口口声声说身不由己?这只是懦夫的借口! 你面对的困难有多难? 难道还有我难吗? 我不也都一一化解掉了? 虎毒还不食子,你死磕到底不同意,你爸难道能打死你不成? 而我呢?面对是外面的虎视眈眈! 看看我家里,没有了爷爷,还有谁能给我做坚强的后盾? 一切不还得靠我自己? 他们一个个上门来提亲,根本不顾忌我的意愿,还不是边看中我的能力? 又一边嫌弃我的家人,真是好笑! 无非就想把我当牛马,我岂能如了他们的意? 不过,没关系! 每一次的麻烦找上门,我就当锻炼我的意志力,把自己打造成无坚不摧的铜墙铁壁。” 说罢,大丫踮起脚尖在严成的眉心如蜻蜓点水般,轻吻一下。 继续轻声说道:“不过,知道你的心意,我很开心! 好了,快回去睡觉。我也是又累又困,我得回屋去洗漱睡觉了!” 大丫把严成推开,让他快走。 然后转身回到院子里,把大门关好,然后又去把左右角门也给关好。 灶房里,三丫在洗洗刷刷。 堂屋里,金旺带着弟妹在写字。 西厢,吴水秀正在烧水。 金明呆默地坐在一旁。 吴水秀碎碎念:“奶奶的个逼滴,还死坐在那里干什么? 还不赶紧舀水洗洗去? 奶奶的个逼的,这一天两天都是你个龟孙儿惹的事! 今后我大丫三丫的婚事都由她们自己做主! 你别再做主答应任何人了,不然,我就把几个小孩都带走! 随你奶奶的个逼一个人怎么过去。 奶奶的个逼滴,还嫌我长的丑?我长的丑,还要来说我闺女做儿媳妇? 我靠你奶奶些来滴!” 吴水秀骂着骂着,抽出一支小树枝往金明头脸身上抽打起来。 金明连忙抬起双手护住头,手上自然就被树枝抽中。嘴巴里忍不住发出“哎呦”一声。 大丫走至门槛,低低地喝了一声:“好了!妈,我最讨厌你这样拿家里人出气的模样! 爸是有错,你应该和他讲道理。 而不应该打他!” 吴水秀脾气似乎也上来了! “我不打他,我还能打谁? 若不是他惹的事,又哪里有这些麻烦找上门? 可恨妈妈没有本事,帮不了你,让你一个人去面对。 妈妈知道自己没有本事! 可妈妈有自知之明! 从过年到现在,有三个人来问过妈妈,可妈妈没答应任何一个人,妈妈不会替你做主,更不想给你惹麻烦!” 第309章 值得信任的人 [明天端午节了,祝各位书友心想事竟成!端午安康!] 第二日,一家人照旧忙忙碌碌。 当严成吃过早饭开着四轮机来大丫家告别时,大丫的家里只有三丫和吴水秀两人。 对于严成与大丫那些互动的事儿,三丫也与金旺一样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 无论怎样,那都是大姐的事。 他们做为弟弟妹妹,无权过问。 维护大姐,就如维护他们的性命一样,没有大姐就没有他们。 严成小声问:“三丫,你大姐呢?” 吴水秀:“找我家大丫头干什么?” 严成:“没什么,只是对她讲一下,以后有什么要帮忙的活,就到我姐家讲一声,让我姐打电话给我就行!” 吴水秀笑,那感情好! 有人自愿来帮忙是好事儿,就心存感激地道:“谢谢你啊,严成。 我家大丫头一早去了北塘沟起鱼去了。 还没吃饭就走了,这会子应该也快回来了。 不然,你在我家等一会儿,你带几条鱼回家吃?” 严成:“我去拉货,中午不回家吃饭,再说,我妈还在我姐家呢,我就不带鱼回去了!” 严成说完,就走了出去踏上小四轮,把车开走了。 严成把车开到东大路,一直上了马路,回头看,都没有看到大丫的身影。 再说大丫起了竹笼子后,就把笼子里的鱼倒进水桶里。 今天收获不少,竟然有满满一水桶的鱼。 回到小房子里,大丫把皮裤给脱下,拣了几条大鱼和小鱼带回家。 三丫在家已经把衣服洗好,推着自行车正准备去瓜棚,忽然看到大姐回来,就站住了脚步:“姐,看你提的桶很轻,没抓到鱼吗?” 大丫:“抓了,没带回来! 拣了条回来!” “哦!那我给你盛饭。” 三丫说着,忙进了灶房。 大丫说:“一会儿,我和你一起去街上。” “好!”三丫的声音从灶房传出。 大丫挑拣四条大草鱼放进小篮子里,“妈,你把这条鱼送给小婶家。” 吴水秀:“诶!刚才严成来了,找你呢,他说家里若需要帮忙的活,就让你对他姐说,让他姐给他打电话!” 大丫“哦”了一声,忙洗洗手脸就去吃饭。 简单吃了饭后,姐妹俩又带了一只水桶就走了。 到了瓜棚,大丫把鱼一分二装在水桶里,绑在自行车的货架上,让三丫也坐在上面,她划拉两下脚踏就坐在自行车的座位上,往渡口骑去。 “姐,咱家买一台缝纫机呗?” 三丫坐在车后座上说道。 “好,一会儿,咱卖完鱼去看看。” 姐妹俩很快过了河,进入大菜场。 小崔远远的就看见大丫,招手道:“金凤,金凤,你今个儿来卖什么的?” “好久不见,崔大哥。 好抱歉,你大婚也没能去给你捧场!” 大丫歉意地说道。 “那有什么? 你不是家中有事吗? 人未到心意到了! 小崔腊月二十六成的婚,大丫让小孙给带的礼,不多三十块钱。 因为小孙也就上三十块钱。 大丫让他带礼,也不能超过了人家去。 按说朋友之间,上个三十块钱已经不少了。 一般平礼也就十块钱或者二十块钱。 反正是人情互相来往,你给我上多少,我给你上多少。 大丫指了指三丫推着的自行车,后面带的鱼桶。 “崔哥,拣几条带回家吃去。” “你妹妹?这一段时间都来卖鱼,我说这么面熟,一时半会没往你身上想! 她跟你长的一点也不一样。 你们姐妹俩,各长各的美! 别往里去了,就在我这儿卖!” 小崔指了指他值班室小房子前面。 这里人流量大,进出人有一半都从这儿走。 还有另一半在摆放车子围栏的另一面走。 不过,只要一吆喝,人都能听到。 摆放的车辆矮,又不挡眼。 于是大丫也就按照小崔的说法,把两鱼鳞袋子铺在地上。 就把水桶里的鱼给倒了出来,大小不一样的品种都给分拣出来。 大丫拣出来六条格鱼和六条大鲫鱼装在桶里,让小崔给送回家。 小崔做势要掏钱,大丫白了他一眼,“哥,你是我亲哥,你可拉倒! 我给你这些,你要是嫌少,你可以再拣几条就是了!” 小崔:“你既然这么说,那我就不外气了哈!” 三丫:“拿,今后我姐若抓鱼,我天天都在你这个地方卖鱼。 那收税的若来驱赶,我就说我是你妹妹,行吗?” 小崔:“行!你说是我表妹。众所周知,都知道我妈就生我一个。你若说是妹妹,人家绝对不会相信。 哈哈哈!” 最终,小崔把大丫抓的十多条泥鳅和两条黄蟮给捡走了。 “凤,这几日,俺家你嫂子有点想害喜,就是我快要当爸爸了!” 小崔欣喜地说道。 “你嫂子想吃鱼,又怕吃鱼有鱼刺。所以我就想着格鱼和泥鳅的刺少,就拿给她吃去。” “那恭喜哥了,很快就有人要喊我姑姑了! 那你快送去!” 大丫笑着说道。 小崔一手提着桶,一手推车,见到很多熟人过来买菜,他就决定帮大丫助力一把,就吆喝道:“来,买鱼了,新鲜的,今个一大早才抓的鱼。 陈哥,陆嫂子,刘大娘……来,都过来买鱼吃了。我妹妹抓的。” 既然小崔开口喊了,怎么也得给小崔一个面子。 于是被喊不被喊的,都围了上来。 大鱼小鱼都有人买。 姐妹俩一阵忙活,装鱼,称重,收钱。 半个小时过去,大丫面前的小鱼全部卖光。 姐妹二人对看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欣喜与开心。 姐妹俩收拾一番,正准备走。 三丫说:“大姐,我们去看看俺大爷可有来?” 大丫点头,“行!” 结果姐妹俩在鱼市里走了一遭,也未见曹明池的人影。 “看来没来!” 三丫有些失望。 “那走!” 大丫就推着自行车向大菜场外面走去。 大丫先是去了菜种店,买了她所需的菜种子。 又去百货商场,看了缝纫机,高价位有二百六十元。 低价位的要价一百九十六元。 大丫决定买一台二百二十块钱的蝴蝶牌的缝纫机。 只是看中也没用,买了也拉不回去。 大丫决定下次再来买。 “诶?金凤,这么巧遇到了你。” 大丫看向来人,这不是车行老板吴老板吗? “吴哥,你好啊,怎么不去看店卖车,怎滴跑出来了?” 大丫笑着问道。 “没事出来溜达溜达。 店里有人! 今个真是好巧,遇到了你。 不然,我就去你家找去了!” 大丫:“什么事?” 吴老板:“我给你带买的三轮摩托车来了!” 大丫:“我没钱!买不起啊。” 车行老板:“没钱就赊账,你的人品是值得信任的人! 所以,我愿意把三轮摩托车车赊给你!” 第310章 身带气运 大丫与三丫跟在吴老板的身后去了东风路吴家车行。 一进店,吴老板就喊:“宋然,可真巧,你看谁来了?” 一个衣着时髦的女子,正在擦卫生,“谁呀?” “金凤!”吴老板喜笑颜开地说道。 “喊嫂子!” 吴老板对大丫说道。 “嫂子好!我叫金凤。这是我妹妹金梅。” 大丫笑着自我介绍道。 宋然停下擦卫生的动作,笑着欲要去抱大丫。 大丫:“嫂子,我刚刚卖鱼嘞!身上一股鱼腥味儿!会弄你身上。” 大丫不想给人留下不好印象,连忙解释道。 “啊?卖鱼?你家养鱼了吗?” 金梅:“嫂子,我们家没养鱼。我们卖的鱼是我大姐编得竹笼子抓的鱼,每天多多少少抓点鱼,卖了总能换点油盐酱醋啊。 本来天天都是我来卖的。今天大姐跟来是来买菜种子的。” 宋然点头,“哦!你俩有没有吃饭?我带你们去吃饭?” 宋然热情地说道。 大丫:“吃过了,嫂子。 吴哥是让我来骑三轮摩托车的。 只是我暂时没钱,嫂子不怕我?” 宋然:“哪里就怕你?既然你吴哥愿意赊给你,说明你值得信任! 只管骑去就是。 啥时候有钱啥时候给!” “谢谢嫂子。明天若是抓到大鱼,就让我妹给你送几条过来。 若没抓到,那就等抓到再送。 正好,我再去李哥家赊点小猪饲料带回去。 到时候一并把钱还了。” 吴老板:“这车,我昨天才加的汽油。我骑上在街上绕了一圈,还满不错的!” 大丫:“吴哥,你打算以什么价位赊给我?我也好有个数,尽早凑钱给你啊,我这人不能欠人钱,不然会天天堆在心上。” 宋然:“那就给三千五!” 吴老板:“什么三千五,就给三千。成本价!哥哥我一个子都不赚你的,还倒贴二十块钱汽油钱!” 宋然假笑:“呵呵呵,你说了算!” 说完剜了吴彪一眼。 吴老板也不理宋然,拿出钥匙,“来,哥教你,如何骑这摩托车。” 大丫:“哥,我会骑。因为我舅舅有一辆旧的。我骑过。” “你舅舅?”吴老板一时没反应过来。 金梅说:“我舅舅叫张浩然,在大营路开电焊铺子,张家电焊铺。” 吴老板点头:“噢,我知道了!张老板那人才不错呢,原来是你们舅舅啊? 宋然,金凤不给车钱,找她舅舅要去!” 吴老板满脸是笑。 宋然褪去尴尬之色,拍打吴老板一下子说,“胡说什么呢?” 大丫:“谢谢嫂子和昊哥的信任。待到我家西瓜能吃的时候,我定会给你们送来第一茬西瓜来。” 宋然:“你家现在就种瓜了?天还凉呢!” 金梅:“我家栽种大棚西瓜,第一次种没经验!家里的钱基本都投资到大棚上去了。 不过,你这摩托车钱,我和我姐今年一准给你们还上。 我姐努力抓鱼,我努力卖鱼,或者等我家大棚西瓜下架了,我去窑场干活去,三个月来还你一千块钱,九个月就还清了!” 三丫对大棚西瓜没底,也不知道能不能保本。 所以也不敢说,等卖了西瓜挣钱还账。 宋然有些不明白三丫为什么她要去窑场干活? 就疑惑地问道:“金梅,是?看你年龄也不大,为何你要去窑场干活呢?不如你在家,让你姐去了?你姐比你大,最起码比你有劲儿!” 吴老板:“瞎说什么呢?不就三千块钱吗?不急! 你们啥时候有钱啥时候给都行!” 三丫:“嫂子,你不知道,我家离开我大姐不行! 我在家挑不起家中的大梁。 我只能干不操心的活计。 我听说去窑场干活,一个月能挣个五六百块钱呢。 我说三个月来还你一千块钱,那是我有点自私的说法。 其实两个月也行。 只是我还有两个弟一个妹要养活,他们还小,正在读二年级。 笔墨纸笔,家里人情往来。 哪一样都需要花钱。 我大姐太累了,养家的重担压在她身上不累又不行。 唉!” 三丫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三丫属于那种爱说爱笑又没有坏心眼的人。 所以大丫也没有阻止她爱说话的天性,任她感慨一下。 三丫的坦诚很让宋然很是喜欢,加上她本身长得又是那么漂亮,使得宋然非要带她去买一身衣服。 被大丫果断拒绝。 “谢谢嫂子的好意,你的心意我心领了。” 大丫说完,笑着把三丫拉到隔壁店里。 开玩笑! 大丫可不想让三丫再去认什么干亲了。 一个就行了! “金凤来了啊,刚刚是不是在隔壁? 吴彪把三轮车买来有好几日了,正准备去找你呢? 我说,不用去找,她指定得来买乳猪饲料。 我算算你家那头大母猪该过窝了。” 大丫:“是啊,已经满月了。我就想着来买点饲料来投喂,争取给奶断了。” 李老板:“啊,都已经满月了啊?这么快! 投喂饲料都已经有点晚了,在十天左右就可以少量投喂诱料了。 争取在三十五天就能成功把奶戒掉。这样母猪就可以提前发情,促进生产率!” 大丫:“不太懂啊!关键是我家大母猪奶水好啊,一时半会断了奶有些可惜了。 我隔三差五就给它煮鱼汤喝。 哎呦,那个奶水都奶白奶白的,把我家那一窝小猪仔子喂的可胖了! 可惹人喜爱了! 每当我抽空进去一看,我就特别想感谢我姥姥姥爷,是他俩让我捡到宝了! 我家大母猪太是一个合格的妈妈了!” 李老板也被大丫的由内而外的喜悦感染到了。 笑着问道:“产多少头小猪?” “十六!” 大丫兴奋地回答。 李老板点头:“那不少! 等到卖猪赚钱了,你得多感谢感谢你姥姥姥爷!” “那是自然! 李哥,本来没打算今天来买饲料的,我没带钱! 在街上正好遇到吴哥,他让我来骑车,所以我就来了。” 李老板:“你这丫头,吞吞吐吐,不就是赊账吗? 吴彪三千块钱都不怕,我这一点小钱又算得了什么? 要多少拿去喂就是! 哥也信你! 你就搬一袋子子猪戒奶饲料。 三十斤诱料。 先喂诱料,后喂饲料,慢慢就可以喂成猪料。” 大丫:“总共多少钱?” 李老板:“诱料是一块五一斤。卖给别人一块八。 子猪料给你一块二,卖给别人是一块五。 就算我携助你! 等你养猪有了起色,哥到时候就该一是一,二是二了。” 李老板说着还把记账本拿给大丫看,“我不赚你钱! 看你给吴彪带了很多生意来。 哥知道你应该是个身带气运的人! 先苦后甜! 你的日子以后一定会好的。” 第311章 赊了一辆三轮摩托车 “谢谢李哥!承蒙厚爱!” 大丫双手抱拳,给李老板行了一个拱手礼。 英气十足! “哈哈哈!金凤,你这是做什么?” 吴彪步履悠闲地走了进来,看到这一幕,忍不住问道。 大丫说:“认识你们是我的幸运!谢谢你们对我的信任! 我说我今个儿没带钱,买饲料也得赊账,李大哥说你都不怕我,他也不怕!” “噢!是这样啊,那我也来个拱手礼?” 吴彪说着对李老板拱了拱手:“英雄所见略同!哈哈哈!” 吴彪笑完,认真说道:“金凤,自从你买了我家三轮车后,借你吉言,我家事儿确实事事顺儿!” “吴哥,天机不可泄露!你知我知李大哥知,就行了! 好了,我真的走了!谢谢两位哥哥的抬爱!” 大丫说完,伸手提起一袋百十斤的饲料就跟玩似的。 三丫去提李老板刚刚给称好的散料。 出了店门,姐妹二人把饲料放进三轮摩托车的车厢里。 大丫又把自行车上水桶给取下放进三轮车里,再把自行车也不费劲地搬放进车厢里。 李老板与吴彪看大丫做事如行云流水轻松自如,二人都自叹不如! 大丫长腿一抬,坐上三轮车的座位上。 一拧钥匙,用脚踹了几下,摩托车发出嗡鸣声。 “快上车呀?” 大丫看着呆愣的三丫催促道。 三丫一听连忙爬了上去。 大丫向两位老板点头,“走了,李哥吴哥。” 二手摆了摆手。 大丫一加油门,熟练地把摩托车开走了。 宋然听到车响连忙提着裤子从卫生间跑出来,只看到大丫骑三轮摩托车的背影。 哎呦,太可惜了! 那个小丫头长的可真俊! 看她眼神清澈爱说爱笑,心思定是个单纯好相处的,再过几年,到时候介绍给自己小弟,绝对会善待自己老娘。 只是她那个姐是个不简单的,眼神犀利,似要洞察人心一般! 吴彪看着远去的大丫叹惜了一声:“唉!她的家庭限制了她的人生路!” 李老板:“这就是命!不信也不行!老天注定了你的出身,那也没办法!人又不能胜天! 瞧她一身大力气,她大概就是来人间渡劫的呗!” 两人皆摇头为她可惜! 大丫骑着三轮摩托车又回到了百货商场,想把那台蝴蝶牌缝纫机给买了。 有一个售货员说,有一台缝纫机机面被刮伤了,厂家不给退换货,说是人为刮伤,不是运输过错,因为出厂都是检验过的。 问大丫愿不愿意买,若愿意可便宜卖给她,又不影响使用,只是不美观了! 若是人家结婚下礼的,肯定不行,大丫买来是自家使用的,无所谓。 经讨价还价,一百八十块钱搞定。 缝纫机是组装好的。 桌面上的油光板,有菜盘子口大一块,被刮的坑坑洼洼。 这在大丫眼里都不算事,一下子便宜了四十块钱,才是大事儿! 大丫试了试机,又检查一遍,一切都正常。 问店员讨要了一包机针和一组十个线卷子,两样颜色一组的五色线。 大丫便喜滋滋交了钱。 又喜滋滋地与工作人员把缝纫机给抬上停在商场门外的三轮车上。 “这崭新的三轮摩托车是你的?” 店员诧异地问道。 大丫点头:“是!” “在哪买的?” “吴家车行,刚刚推的。” “你真厉害!” 店员露出羡慕的眼光。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刚刚自己还替人可惜,穿的穷酸,白瞎了一张俊脸。 结果…… “赊的。” 大丫实话实说。 “赊的?让我去赊也赊不来呢。你真会开玩笑!” 店员不信。 “真的。不过,我得感谢你向我推荐这台缝纫机,给我省下四十块钱。” 三丫说:“等你有空去大菜场买鱼若是看到我,买我的鱼,我会多给你两条!” 三丫笑着说道,大眼清澈明亮,就如那夜空中闪烁的星星。 店员:“好啊!等我休息不上班,好到大菜场看看,看能不能找到你。” 三丫:“只要我来,你一准能找到我。” 告别店员,大丫熟练地骑上摩托车,又开到一家布店门口停下。 拔下钥匙,把三丫抱下车厢。姐妹一同进去选布。 反正一回头就能看到车子及车上的东西。 若有人想偷她的东西,她一定打他满地找牙。 因而大丫一边选布,一边不停地张望看着外边。 大丫决定给姥姥姥爷各做一身衣服。 还有给妈妈扯一身。 三丫则给曹明池由内到外,扯了三块布。 又给干爸干妈,各扯了两块布,与姥姥姥爷的是一样,都是的确凉布。 大丫付了钱。 天已是晌午。 大丫又带三丫去吃了饭。然后又买了一只细长铁皮桶,专为用来机井打水桶。 又去买了一根大长竹竿,让人给她加工出竹篾来。 付了竹篾钱,大丫身上的钱也就所剩无几了。 还真亏那个店员帮她省了四十块钱,要不然很多东西都无法买来。 大丫从心里真心感谢那位百货商场店员。 姐妹二人回到家里已是下午两点了。 大丫来不及歇口气,就与三丫把三轮摩托车里的东西都给搬下来。 正在忙碌的吴水秀和金明都忙着围了上来。 吴水秀:“大丫头,你咋买了这么多东西? 这车咋跟浩然的车一样呢? 你哪来的钱买的?” 三丫:“妈,摩托车是赊的。 缝纫机是买的,就因为机面板子被刮坏了,大姐少出四十块钱给买下了。 才一百八十块钱。” 金明嘀嘀咕咕:“就存不住钱,有一个想花两个。那三轮摩托车,大几千,赊账不也得要还吗?” 三丫:“那你明天还拉架车去卖豆芽豆腐? 大姐买的脚踏三轮车,你别骑? 依照你说钱省着花,就能省出很多? 那我们没来你家时,也没看你家省出多少银子来?” 吴水秀抬手就给了金明一巴掌,“奶奶的个逼滴,能赊来也是我闺女的本事! 你去赊一个试试? 看看你能不能赊来? 不就一天天能卖两盒豆腐和两桶豆芽吗? 没有我闺女教你,你连个数都不识。 以后熠熠和烁烁上学的钱,都归你管,他俩是你的种。 旺旺就让他大姐管!” 金明不敢回嘴,赶紧跑回西厢忙去了。 大丫没有阻止他俩打骂,只是问道:“妈,大猪小猪都喂了没?” 吴水秀:“喂了。我和旺旺两个喂的。” 大丫:“噢!” 大丫打开猪圈门进去看了看,发现大猪小猪都在睡觉。 里面的地面干干爽爽,看来金旺中午回来又铲猪屎了。 做到一天三铲,真是个勤快的铲屎官。 大黑和小花感受到熟悉的味道,就抬起头发出嗯嗯两声,似是和大丫打招呼。 大丫满意地退出猪圈,把门关上。 第312章 今后咱俩就是朋友了哈 姐妹俩挑着水桶,拿着长绳和新买来提水桶前往大棚地。 大丫先把西瓜大棚的入口打开,发现里面西瓜秧苗没受移栽影响,经过一夜吸收水分,秧苗显得很是旺盛。 大丫把绳子绑在提水桶上,糸牢固了,然后把桶放入井中。 桶底一接触水面,桶底的开关就被打开,很快就装满了一桶水。 大丫轻松就把桶给提了上来,两桶装一桶,一挑子水提四桶。 大丫把水挑进大棚。 三丫按照卖种子说的要求,五十厘米一棵,刨的坑,已经刨的很远了。 大丫拿出水瓢,一瓢水浇两个坑。 两桶水浇完,就开始丢种子,每坑放两粒,薄薄的盖上一层土。 姐妹俩干活都是麻溜之人。 三丫很快就把另一边的坑也给刨好。 三丫边刨边数,总共三百六十八个坑。 刨好坑就忙来丢种子。 大丫打水挑水,再用大水瓢把每个坑浇满水。 来来回回挑了十几挑子水,才把所有的坑给浇了一遍。 三丫也把种子丢,土埋好。 姐妹俩又把塑料薄膜给盖好。 又去了小瓜棚点种了花生。 种花生就相对要慢些。 因为点种的相对要稠密,且是双行。 到天将傍晚时,姐妹俩才点种一个趟埂的一半。 大丫决定不干了,便和三丫一起回了家。 金旺和双胞胎已经放学回来,大的又在猪圈铲屎。 两个小的,一个在喂鸡,一个在烧锅。 吴水秀在做饭。 金明已经做好豆腐,在用豆腐锅的豆浆沾在锅边的粘膜网及豆渣和干花生秧子打出来粗料,以及少量的玉米面,做两只母猪吃的猪食。 整整一锅。 两只母猪早晚喂的要饱些,中午喂些麦麸水就行了。 喂母猪不能喂精料,只能喂糠料多一些,不然母猪长膘很影响生产率。 三丫忙打水洗漱。 大丫则忙着去做鱼饵,以上做的饵已经用完。 大丫拿来一只塑料盆,舀了一些豆腐渣,又舀了一些白面,又放了一些麦麸,打了两个鸡蛋,放了少许的盐,用手搅拌, 用力揣成团,直到上劲道。 然后揪出一块搓成条,然后又揪成鸡蛋黄大小的块状。 再用手团成团,放在青糠里滚了一遍,放在塑料袋里。 做好鱼料。 大丫带上矿灯,姐妹俩各持一根称手的一米五长的木棍。 不防君子,得防小人。 因早上有的笼子没放鱼饵,就是空的,没抓到一只鱼。 放饵的就抓到了鱼。 倒了只有半盆鱼。 一旦天热,就不抓鱼了。 总会有眼红的,再把她的竹笼子给偷了。 而且天热,鱼离开水也不好存放。 六只笼里放了九团饵料。 大的放两团,小的放一团。 第二日清晨,大丫收获满满。 三只大的竹笼里抓了很多鱼。 每一笼里,都能倒出许多鱼。 整整一水桶。 大丫依旧和三丫一起,把鱼带到小崔的值班小房子门口。 刚摆好摊,立马就围上好多人。 大丫挑拣三包鱼出来。 一包鱼送给了小孙。 一包鱼送给了孟大姑。 受人恩惠,大丫都会铭记在心。 还有一包,她去了百货商场,去寻找昨日那个店员,“你好,还记得我吗?” 大丫笑着和那店员打着招呼。 那店员看到大丫先是一愣,随即笑出了声,“记得!记得!哪能不记得? 印象深刻呢! 你今日来,是还想买什么?” 大丫把手中的黑塑料袋往前送了送,“给你送几条鱼吃,今个一早才抓的,新鲜透活的。” 那店员做势把手伸进口袋里,“多少钱?” 大丫:“送给你吃的,不要钱!” 那店员:“那多不好意思!” 大丫:“没有什么不好意思! 昨天我本就打算想买一台蝴蝶牌缝纫机的。 结果你给我推荐了那台有残次的,其实那桌面对我来说没什么,买点腻子粉和油漆就搞定了,你一下子给我省了四十块钱,使得我一下子买了许多东西,我就想着今天抓了鱼一定得要感谢你!” 店员:“那好!其实我也要感谢你呢,我以为要卖不掉呢,没想到你不嫌弃! 你叫什么名字?多大?咱俩认识一下呗? 以后来再要买什么,只要我在,我都想办法给你一个优惠价。” 大丫:“我叫金凤,到今年农历六月十六就够十八周岁,姐姐你呢?” “我叫许舒,很高兴认识你!到今年国庆节2号,我就二十四岁了,还没遇到合适的另一半。” 许舒笑着说道。 大丫也跟着笑:“姐姐缘分还没到,来了躲都躲不了!” “是啊,顺其自然!” 许舒把大丫手中的鱼袋接入手中,打开袋口,发现里面有四条格鱼、四条鲫鱼。 正在袋子里摇头摆尾的。 她说:“真新鲜!金凤,谢谢你。 今后咱俩就是朋友了哈! 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去把鱼放进盆子里加些水,等我下班时再带回家。” 大丫点头说:“好呀。” 等许舒再出来时,手里提着一个小小的布袋子,里面装的是九色缝纫机线。 有红、橙、粉、绿、青、紫、蓝、白、黑,九样颜色。 “这是我平日收集的线,送给你。 要不,等我下班,你随我一起,到我家吃饭? 我妈烧的菜可好吃了!” 大丫也没客气,伸手接过,“谢谢姐姐,吃饭就不必了。我家里活太多,还等着我回家做呢。 姐姐你忙,我就不耽误你上班了,走了哈!” 大丫挥了挥手,快步走出商场,走路带风,一会儿就走远了。 许舒追到商场门口目送大丫的背影。 她的同事踱步走了过来,语带羡慕的说:“许舒,好样的哈,把残次品卖给了人家,人家反而还来感谢你?” 许舒:“那是因为人家不嫌弃,觉得买的值啊!” 大丫回到大菜场时,三丫已经把鱼卖完。 三丫今天依然没见到曹明池,有心想去曹圩去看看,又想着大棚里还有许多事没做,就把这个念头给压了下去。 姐妹俩不再耽搁,就赶紧往回赶。 大丫没有直接回家,往大棚地去。 打开小瓜棚的塑料纸,用锄头立沟,把双行沟立好后,就开始打水。 三丫把割的肉送回家后,就又急忙赶了回来。 大丫手提水桶往刨的小土沟倒水,边走边倒,一桶水均匀倒在土沟里,九米远,左右双行各倒一桶往前行走。 三丫一手提小篮,一手捏着花生米丢在小土沟里,十五公分远丢一粒种子。 一直把浇过水的土沟都给丢一遍花生种后,就把小篮子放在一边,双手如小耙子一样搂土,把花生种子及小土沟都给盖上土抚平。 那干活麻溜的动作就如抢到宝似的。 第313章 竹笼子里的鱼被偷了 大丫与三丫在晌午头把花生给点种好。 主要是打水太慢了。 大丫的肩膀都被扁担磨的生疼。 看天已是晌午,大丫就让三丫回家去。 她一个人去黄瓜棚先是把两个趟埂子的秋葵种下地。 点种秋葵也快,单行,40~50公分远一株。 在边口点种的是空心菜。 干起活来,大丫都不觉得饿。 三丫见大姐不回家吃饭,就用瓦罐提了粥,用小篮子提了菜和馍。 给大姐送饭。 大丫随便吃了一点饭,就去豆角棚把不向阳的一边边口点种了大豆。 把向阳的那边立沟分段撒种了辣椒种,茄子种,还有西红柿种子。 一天下来,大丫只觉得十分疲累。 但再累,大丫还是去起了笼子,倒了半桶鱼出来,继续下了鱼饵,把竹笼子挪了地方给下了进去。 刚进家,就见到好久没见的李金芝。 “小嫂子。” 大丫喊了一声。 李金芝嗯了一声,说明了来意。 “金凤啊,我是来你家买鱼的,我妈来了,家里没一点菜啊。 从小婶家借点面。” 大丫:“你去你妈家真会过,有一个月了?” 李金芝:“可不是!在我妈家,我不用做饭,吃现成的。 爱初在窑场干活也近。” 大丫从水桶里捡了十条鱼,有四条泥鳅,两条格鱼,四条鲫鱼。 放在一个钢精小盆子里,满满一小盆。 “给,小嫂子,拿去吃! 你若机面,把麦麸子卖给我,待秋季若种了玉米豆子都可以卖给我。” 李金芝眼睛泛着光亮,“我的个妹子来,你真好!好!” 说着端着钢精小盆就走了。 烁烁跟在后面追了两步喊道:“小嫂子别忘了还我家的小盆子。” 李金芝:“放心,我不得把小盆子吃进肚子里,会还给你的。” 金旺:“大姐,为什么不收她钱?” 大丫:“都是亲戚,三块两块就不要了,她会记住我的好! 我若收了她的钱,金初弄不巧会去偷我的竹笼子。 我天天下竹笼子抓鱼,没准哪天,就会有人偷。” 大丫这样说,第二天早起,去下竹笼子就发现竹笼子没少,里面却没有一只小鱼儿。 这是鱼被偷了! 她当即就去小房子把皮裤给脱掉。 锁好门,就快步如飞往渡口跑去。 到了渡口,大丫就询问两位摆船人,可有看到金庄早起去赶集的? 二人都摇头都说没见到。 大丫见问不出来什么,就过了河,前往大菜场卖鱼的地方,就看到金四喜手提着一只蛇皮袋子正与一个卖鱼的贩子在交涉。 大丫二话没说,伸手一把夺过他手中的袋子,接着上去一脚就把四喜给踢飞了出去。 大丫打开袋子一看,里面有半袋子鱼。 大丫用脚趾头想,这就是自己竹笼子抓的鱼。 那个鱼贩子十分不满,说:“你这个小丫头怎么这样?上来不分青红皂白就踢人,这鱼,他已经卖给我了!” 大丫伸手抓住那鱼贩子的衣领,一把把他给提了起来,“闭上你的臭嘴,搞清楚再说话!” 鱼贩子被大丫单手提离了地面,只觉得没脸,连忙软了语气,“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快把我放下来!” 大丫手一松,鱼贩子跌坐在地,只觉得屁股摔的生疼。 嘴上再不敢多说半分。 四喜被踹翻在地,为了摸竹笼子,此时他的裤子还是湿的。 刚刚大丫的那一脚,他只觉得腰要断了,他趴在地上只觉得面子里子都没有了。 他想要说话为自己辩解,但他又觉得自己若说了,只怕还会被胖揍一顿。 是自己失算了,就不该来这大菜市,就应该去西菜市或东菜市就好了! 大丫一手提着鱼袋,几步走到四喜跟前。 伸手一把薅住他的头发,从牙齿缝里挤出几个字,“四叔真是记吃不记打? 想吃浮头食,吃到我头上来了,真是好本事!” 大丫拽着四喜的头发,如提兔子一般,提到鱼贩子面前,把他往地上一丢,照他腚上就是一脚:“说,这鱼是你的,还是偷我的?” 四喜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大丫,俺俩还要分这么清吗?” 他这话充满了暧昧气息,使得一众看热闹的群众,不禁遐想万千。 但有那头脑清醒地说四喜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偷了人家的鱼,还做梦说梦话。 大丫也不生气,对一众看热闹的人说,“不瞒各位,我叫金凤,我妹妹金梅,大眼睛那个小姑娘,天天都来这里卖鱼的。 这些鱼都是我抓的。 我是自学编的竹笼子,在里面放的鱼饵,每天多多少少都能抓一些鱼,带到这里来卖。 这个人和我爸是一个老太太的。 他爸爸和我爷爷是个一奶奶的家房。 他看我天天抓鱼卖鱼就得了红眼病,于今天天没亮,就把我下的竹笼子里的鱼全部给偷走了,不然,我妹妹就已经来这里摆摊卖鱼了!” 大丫说完,立马就有人指着金四喜骂:“真不要脸!想来个不劳而获?” “就是,还好意思说?真是打轻了!” “无论怎样,他都是个偷!打他!” “对,打他!” 众人说着,就围了上去,把金四喜围在中间,你一拳,他一拳,把金四喜打的鼻青脸肿嗷嗷叫。 大丫趁机提着口袋从另一个小巷子出口溜走了。 收税的过来,问是个什么情况,那个鱼贩子就把事情始末说了一遍,收税的对吃瓜群众说:“别把人给打死了?打死人,你们一个个都逃脱不了!” 一句话。 立马鸟兽散。 只留金四喜一人抱着头坐在地上。 那收税的人见状蹲下来,嗤笑一声,说道:“你这是何苦呢? 可是找挨揍的? 安份守己做人,别想着那不劳而获的事情!” 站起身又对鱼贩子说:“刚刚那丫头可是看车子的小崔的表妹,亏了你没和她起冲突,否则,小崔过来定把你打得,你爹妈都认不出来你? 你可知为何让他来看场子?就因为他溜! 可知道来?” 鱼贩子苦笑道:“张哥,别说小崔了,就刚刚那个丫头,人家一下子拽着我的褂领子,就如老鹰抓小鸡一般,轻巧地就把我给提溜起来了。 刚刚我还心中不愤,只觉得自己没脸!可是……唉!算了!” 收税的拍拍鱼贩子肩头,下次人家来卖鱼,对人家态度好点,多个朋友多条路,总比多个冤家对头好一点。 “哥,你说的是!” 鱼贩子苦笑应和道。 他今天真是无妄。 还好,没灾! 第314章 这是纯天然野生鱼 大丫提着半袋子鱼,大步如飞往东菜市走去,自抓鱼以来,她还一次没给姥姥姥爷送去。 她到了东菜市,来到肉摊前,问卖肉老板,愿不愿意,拿鱼换肉? 卖肉老板伸头看大丫口袋里的鱼,看都还是活的,就问:“怎么换?你那鱼可没有我的猪肉贵呀!” 大丫伸手从里面掏了掏,掏出六条大鲫鱼出来。 “这个什么价,你比我清楚! 这六条,四斤之多不少。哪一条都有七两重。” 然后又伸手掏了掏,掏出六条格鱼出来。“二斤要多。 换你六斤猪肉如何?” 那卖肉点头,“行!” 他找来一个盆,把鱼都拾了进去。接一点水倒了进去。 鱼儿很快在水里扑腾起来。 要多欢有多欢! 卖猪肉的老板很是满意! 再回来时,面部表情很是柔和。 “从哪里下刀?” 大丫:“随便!” 卖猪肉老板就在前腿五花的地方,一刀下去,割了一块,上称一称五斤六两。 大丫说,“不够哦!给配些瘦肉。” 那人就又给割了半斤前胛瘦肉。 大丫说:“借你家盆用一下,我捡几条鱼给送给卖牛肉的田哥去。” “你们熟悉?” “算是!我家的牛就是卖给他的。坤哥和娟姐,人很好!” 大丫提着口袋倒出半洗脸盆鱼出来。 大丫伸手把小鱼挑拣出来,放进袋子里,然后把盛鱼的口袋口缠绕窝好,放在肉案的一角,并把换来的猪肉压在上面。 做好一切,就把鱼端给田坤家。 这个时间,田坤应该在大菜场。 店里黄娟和雇佣的一个人在忙活。 “娟姐,在忙啊?” 大丫面带微笑喊道。 黄娟抬头一看是金凤,面上立马露出笑色,说“金凤啊,好长时间没看到你,好像又长高了呢!” 大丫:“不长了!年龄到了。 姐,给你送点小鱼来,是我自己抓的,这盆是卖猪肉大哥的,我借他的,我那里还有一些小鱼,一会儿送给我姥姥姥爷家去。” 大丫说着把盆放在牛肉案上。 “这是纯天然野生鱼。 是我编的竹笼子下在塘沟里逮的。 给你送一点,别嫌小啊?” 黄娟欣然端起盆,“瞧你说的哪里话? 我怎会嫌? 你心里想着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中午别走了,就在姐这里吃。” 大丫笑:“改天,今天就不了,我一会儿还要给我姥姥家送鱼去,不能在袋子里捂着了。 你快把盆给换了,加些水进去。” “好嘞!” 黄娟欣然答应。 把瓷盆端进后院子里,找来大盆,打些水进去,把瓷盆里的鱼都给倒了进去,有的鱼缺氧已经晕了,不过见了水,一会儿就又活了过来。 都挺新鲜的。 黄娟乐哈哈的出来。 “小鱼儿,都挺欢呢!” 说着,她就下刀要给大丫割一块牛肉,被眼疾手快地大丫给抓住了手腕。 姐妹俩在较劲儿。 大丫的手劲很有力道。 “姐,我是真心来送些鱼给你吃的。 你再给我割块肉带回去,这搞得我下次家里有东西,还怎么敢送来?” “这互相走动,就得有来有往才行啊? 我这个当姐姐的怎能去占你的便宜?” 大丫看了一旁剁的大块大块的牛骨,就说道:“姐,不如你给我两块牛骨,我带回家熬汤喝。” “行!你快放开手。 没想到你瘦瘦巴巴的,还怪有劲儿呢? 全身除了骨头都是劲儿了!” 于是她麻溜地拿了两个塑料袋,分装几块牛骨头在里面。 其中一个牛尾骨上面粘满了肉。 她说:“妹子啊,这个牛尾骨啊,拿回家熬汤给你奶奶喝最好,身体虚的人喝了最好。 这包送给你姥姥家去。 去了也不能光拿鱼不是?” 大丫:“我割了五斤六两猪肉,一会儿都送过去。 谢谢姐,我走了哈!” “嗯嗯,那你去。 姐就不逆你了哈?” 大丫笑:“不用。” 回到肉铺,大丫把那半斤瘦肉放在其中一个盛放牛骨的塑料袋里。 “麻烦老板,我把这包牛骨先放在你这里一下。我去把鱼和猪肉还有这包牛骨送到大营路张家电焊铺,我舅舅家,一会儿就回来。” “你舅舅叫张浩然?” 大丫点头:“是!” 卖猪肉的老板皱眉,“没听说他有姐姐妹妹呀?” 大丫:“我认的干舅舅,不行吗?” 卖猪肉的老板笑:“我又不和你抬杠! 那怎能不行? 看你长得这么好看,你妈妈一定长的漂漂亮亮。 这么多年,张浩然就很遗憾没有姐姐或妹妹,感觉遇到事儿,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尤其是他爸爸受伤住院期间,张浩然愁的~” “你说的事,我都知道。 我最多一个小时就回来。麻烦你帮我看一下,看丢了,就拿猪肉来抵!” 大丫打断猪肉老板的碎碎念,一手提口袋,一手提肉和牛骨头,脚步如风,转瞬间不见了人影! 猪肉老板认命的把牛骨头给收了起来,省了一卖眼,被人给拿去了。 大丫用了七八分钟就走到舅舅家。 张母竟然也在。 大丫看了看手腕,已经九点钟了,耽误耽误时间就过去了。 “姥姥!舅舅!” 大丫甜甜地喊道。 “哎呦!凤儿来了啊?” 张母连忙迎了上来。 “这口袋里提的啥?” 张母问道。 张浩然也迎了上来。 “来就来了,还买东西,找花那钱!” 大丫:“哪有花钱? 这里是鱼,我自己抓的。 已经卖了好几集了,也没能给舅舅姥姥姥爷送几条鱼来,真是不好意思呢!” 张浩然欲要伸手接。 大丫说:“舅舅,我提着。” 大丫说着就自来熟的往张浩然家的后院走去。 张母忙去拿来一个洗菜的塑料盆。 大丫把口袋放下。把猪肉和牛骨放在灶房里的台子上。 “姥姥,我给你割了一块肉,是用六条鲫鱼六条格鱼换来的。 姥姥,我学会用竹篾子编织抓鱼的笼子,天天都是三丫来卖的。 今个儿一早,我去起笼子,结果鱼都被人给倒过了。 我就赶紧追到街上,正好看到偷鱼的贼,我就把他打一顿,心里想,今个儿就不卖了,送些鱼过来给姥姥姥爷吃。 大鱼被我用来换肉了,说来惭愧,我今个儿身上一分钱都装,走到东菜市,就与那卖猪肉铺子老板商量,以鱼换肉,没想到他就答应了!” 张浩然:“塘沟里的野生鱼,闻起来一股青草味。不管是红烧,还是煮汤,都是又鲜又香。 他当然愿意换了! 池塘里喂养的鱼,就不一样,那鱼身上就有一股腥臭味儿。” 第315章 认下你们为亲人,我感觉真的很幸运 大丫不明所以,问:“为什么啊?” 张母说:“这附近有几家鱼塘就是夜晚时分泼的大粪喂养的,近处是知道的,抓的鱼都没人买。 好了,不说这些了,想想还是怪恶心人的!” 大丫一听,也是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不过农村养鱼都是喂的青草什么的。 谁家有大粪不都是沤肥上在庄稼地里。 张母推了张浩然一把,“还不搬个板凳给凤儿坐?” 张浩然欲要去搬。 大丫用肩膀蹭了张母一下,说:“姥姥,我来到这里,你不用对我这么客气,这样会让我觉得我是个外人!” 张母:“哪能啊?” 张母说着就把口袋里的鱼倒在塑料盆里,有大半盆鱼。 “这么多?至少有十斤!哪里能吃的完? 浩然,要不你拾一些送给杨华家去? 这认识了就是亲戚。 人家可是隔三差五的给咱家送些葱呀,白菜萝卜啥的。 见了咱,也都是婶子长婶子短的喊着。 都尊敬的很呢! 可咱家也没东西送给人家,凤啊,今天就借花献佛了!行吗?” “瞧姥姥你说的,哪有不行的? 你们两家能当亲戚走,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这样舅舅也多了能说话哥哥了! 就不知他那儿媳妇现在对他怎样了? 有没有再去霸占他的菜园地?” 张母:“那倒没有,只是去要过几回钱,杨华都没给!反正父子俩关系很僵! 唉!摊上那样的儿子媳妇,也是够闷心的。 不过,咱家你舅和你妗子都挺好的!” 大丫笑:“姥姥说的是大实话。舅舅确实是个好的。” 张浩然说:“对待自己父母不好,冷血冷情,那还算是个人吗?” 说及此,又道:“我再去买些小菜,你中午就在这吃饭,吃过饭再回去。” 大丫拉住张浩然,“舅舅,你真不用去买,如果你家里缺啥,去买也行。 我真不在这儿吃饭! 我在东菜市的时候,我又倒了半盆小鱼给卖牛肉的田坤家,他老婆胖胖的,叫黄娟。 他们人也挺好的,就想着也给他们送一点。 结果,娟姐她要给我割牛肉,我没要! 那牛肉多贵啊,咱这小鱼,咱自己抓的,又不要多少本钱。 哎呦,她就像和我打架一般。 于是我就问她要了四块大牛骨熬汤喝,还是很有营养的。 特别是姥爷,那个牛尾骨上面粘的牛肉不少,姥姥可以熬煮给姥爷喝。 姥爷的身体还是弱的,他那么瘦,我也有好长时间没看到姥爷了。 我今天就不去找他了,过几天再来!” 张母:“你看,你这孩子心里还想着我们呢? 我们又不是不知道,一家子的重担都压在你身上。 你真的不容易啊!” 大丫敞开双臂蹲下搂住张母。 把头埋在她的颈窝里。 语带撒娇地道:“姥姥,我真的真的好喜欢你和姥爷,还有舅舅。 你们拿我们不是亲生胜似亲生。 我这一点小小的心意又算得了什么? 认下你们为亲人,我感觉真的很幸运!” “我们何尝不是?我们也同样都喜欢你啊,你这孩子这么真诚,值得我们对你好! 你即便不来看我们,我们也不会生你的气。 知道你一定在忙着哩!”张母说着流下感动又心疼的眼泪。 大丫赶紧起身把手清洗了一下,用衣摆的内里帮张母擦去眼泪。 “哎呦!姥姥,看我一句话让你感动得流泪了。 你可不能哭啊,应该高兴才是。 以后,等我日子越过越好时,我一定代替我妈孝敬您! 这些小鱼,姥姥你自己慢慢掐,我就不帮你掐了哈。” 大丫说完,抬步就要走。 张浩然一把抓住大丫的胳膊,“在这吃饭?人都来了,哪能就走呢?” 大丫:“舅舅,你快松手,我真不能在这儿吃饭。 我,一心的事儿。 三丫见不到我回家,指定在家不知急成什么样子了,肯定是满塘沟地找我,有可能来到大菜市,也说不准。 我不能再在这耽搁时间了。” 大丫说完扒开张浩然的手,心急如焚地跑走了。 张母叹息,“这个孩子心里装的都是别人,就不知道可有她自己?” 肉铺老板见大丫回来,立马把牛骨袋子拿出,如外又拿出一根猪的前腿骨送上,说:“下次再抓到鱼给再我送几条来?” 大丫脚步不停,口中说出一个“行”字。 伸手把猪腿骨及牛骨塑料袋似抢的一般拿在手里,就如一阵风儿,转眼间就跑的没影了。 大丫一口气没歇,跑到大菜场,果然看到三丫就站在小崔值班的小房子前,一脸急色地在东张西望。 大丫快步跑到三丫跟前,问:“三丫,你是来找我的吗?” 三丫看到大丫,脸上立马现出惊喜。 “大姐,你跑哪里去了?我都快急死了! 早上在家,仅等你也不回来,我就去小房子找,发现皮裤湿湿的被丢在地上,水桶还在。 我就想你人去了哪里呢?我就去塘沟找,把整条塘沟边都找了一遍,也没见到你人影。 我就担心,就跑来这儿找你了。 问崔大哥,他说他早上没见到你,我就吓哭了! 那个收税的说你来过,在鱼市里和人打了一架,让崔大哥去找哪个鱼贩子问一问。 我寻思着你若回来找我,我就站在这里,你一定能看到我。 大姐,到底出啥事了?” 大丫,“说来话长。这事回家再给你说。 刚刚我去了舅舅家,把鱼送给舅舅家了,正好姥姥也在,就和姥姥拉了一会儿呱。 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大丫看到三丫脸上的泪痕,单手把三丫搂在怀里。 此刻三丫趴在大姐的怀里,一颗慌乱的心渐渐地安稳下来。 大丫看着怀中乖顺的三丫,用下巴蹭蹭她的头发,说: 好三丫,帮大姐拿一下东西,我去找一下崔大哥。” 大丫把手中的东西递给三丫拿着,她就去了鱼市。 发现小崔正和那鱼贩子聊天呢。 “大哥!” 大丫走近,喊了一声。 小崔回头,眼一瞪,喝道:“跑哪去了?” 一副兄长范十足。 “看把梅梅急的,都急哭了!我好一通劝,才哄好! 我就对她说嘛,你不会弄丢,她还不相信!” 大丫:“我去了东菜市,又去了我姥姥家,就耽搁了一些时间。” 大丫解释。 小崔点头表示知晓。 然后就对鱼贩子说:“这是我大表妹金凤,还有一个小表妹叫金梅。 若是以后来这里摆摊,照顾一下。” 那鱼贩子点头哈腰道:“一定!一定!” 第316章 吃骨头补骨头吗 小崔向那鱼贩子点点头,说:“你忙。” 说完转身走出鱼市。 大丫跟在他的后面,轻声说道:“谢谢你,崔大哥,替我安抚三丫。 其实我们姐弟三人都不是爱哭之人,今天三丫定是担心狠了才哭的。” 小崔也不理她,大步走到值班室,一屁股坐在板凳上,伸手指着大丫,“你真的让我很生气!” 大丫似是后知后觉:“咋的啦,哥,你生啥气啊? 我是哪里惹到你了?” 小崔朝她翻了个白眼,“你就给我装!” 大丫:“哥,我没装!” 小崔深吸一口气道:“你可知三丫来找我的时候,那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她说你不见了,问我有没有见到你? 今天我哪曾见到你? 你是一声招呼都没来给我打呀? 于是我就安慰她,好一通哄劝,才让她止住哭声。 若不是收税的老张过来,把他早上所见所闻说给我听,我还不知道你大显风头的事呢? 金凤,不是我说你,你真没把我当哥待! 你知道当哥哥的责任是什么吗? 就是疼护妹妹,为妹妹挡下责任! 让他们知道你的身后不是没有人,是有哥哥保护的! 我知道你有可能不想给我添麻烦! 可是你要知道来到这里,遇到一些麻烦,只要给哥说一声,哥都会竭尽全力去给你解决麻烦的……” 大丫能说啥? 人家是一片好心! 她只能保持一副鹌鹑样,认真受教聆听。 自认识小崔,大丫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生气的模样。 平日都是笑呵呵的,心中不愁万事足的样子。 从刚刚见到她时,陡然间就摆起一张臭脸,对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好眼。 挨了一通训后,大丫带着三丫来到渡口。 大丫见到摆船人,啥也不说了。 过了河,姐妹二人快步来到家里。 吴水秀不知情,就说:“三丫,你去卖鱼,咋不把家里的鱼带去?” 三丫:~~ 大丫抢忙说道:“妈,三丫走的慌,给忘了!” 吴水秀:“哦!我说呢! 哟,怎么尽买的大骨头呢?” 大丫:“妈,金旺熠熠烁烁,他们正在长身体,这叫吃啥补啥,可懂?” 吴水秀:“吃骨头补骨头吗?” 大丫:“妈,你没看旺旺个子长得很快吗?就跟那柳条样。长的太快,他会腿疼,身上营养不够用的。 吃骨头汤是补钙的。” 吴水秀:“哦,俺不懂!” 大丫找来家里劈柴的斧子,把猪腿骨,三下五除二剁成了几段。 三丫赶紧进灶房,烧了热水,把骨头给清洗干净,然后又进行焯水。 焯好水后,又把骨头清洗干净,就兑上一锅水,把牛骨猪骨放入,大火熬煮。 直到煮出骨汤的浓香味时,金旺和双胞胎就放学回来了。 接着金明也回来。 大丫把吴水秀清理出来的鱼,先把小鱼用盐腌制出水,拌了面粉,放入热油中炸成金黄脆香的小炸鱼。 大鱼红烧。 刷了锅,又做了一锅白米饭。 就让金旺与双胞胎去喊小婶一家过来吃饭。 三人去时,严英和严母也正在灶房做饭。 金旺说:“小婶,姥姥。大姐让我来喊你们都去我家吃饭。” 严英:“你家今日又没啥事,为啥让我们都过去吃饭?” 金旺说:大姐买了牛骨头和猪骨头,炖了一大锅浓白的汤。 大姐说多喝骨头汤,不管是老人小孩腿都不会疼!” 金德喜一听,就说:“英子啊,你就别忙活了。既然大丫头说的,那我们就都过去吃饭。 大丫头的厨艺,老头子我最喜欢了!” 说完就倒背着双手往大丫家走去。 公爹发话,严英也不拿乔,就准备把自己炒的酸辣土豆丝,洋葱炒鸡蛋都端去大丫家去。 坐在院子里脱掉一只鞋在抠脚丫的金志,看见家里人都走了,就连忙穿上鞋子,站起身,把手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就赶紧打些水把手洗了洗。 虽然小兔崽子金旺和双胞胎没有一人喊他,但谁个不想吃好吃的?他也不例外。于是挠挠头又摸摸鼻子的金志把院门锁上也跟着去了。 金旺不喜欢小叔,甚至有些讨厌他。 觉得小叔都是迫于三爷爷与小婶的压力下才与自家走动。 金旺能感觉出小叔打从心里排斥他们姐弟,不像大双哥哥与小双弟弟对他们的喜欢发自内心。 因而去喊人,就故意不喊金志,故意冷落他。 两家拼一家,要说高兴的莫过于孩子,尤其是小双,叽叽喳喳,那话多的超越了小烁烁。 吃着大米饭,吃着红烧鱼,喝着浓郁的大骨汤,嚼着被浓汤油渍浸透的向外散发清香的豆芽菜,及汤里面的瘦肉,那叫吃的一个满嘴香。 大丫没有把骨头盛上桌,而是单捞出来,把骨头上的肉都给拆了,撕成小块扔进汤里,尤其是猪前腿的扇骨上肉特别多。 她准备晚上继续熬煮大骨头,这样就能把大骨头里面的精髓给熬出来。 所有人都吃的又饱又满足,且心情十分惬意。 就连端庄自持的严母也不例外,胃口大开。 使得她看金凤这个准儿媳,越看越满意。 金德喜最爱吃大丫烧的饭菜了。 因为心中对她的偏爱,不论她做啥,金德喜都是自带滤镜认为大丫做的好。 大丫见众人都吃饱喝足,就把今早发生的事说给众人听。 这时小双举手说道:“大姐,昨天傍晚,我看四喜叔去小分娘那里了。 是不是小分他娘搓惑金四喜去偷你下的鱼呢?” “昨天傍晚,李金芝来我家要鱼吃,小婶,她说是从你家借的面?” 严英点头,“我给她瓦了十碗面。 我说她咋不去她婆婆那里借? 她说她不想向她婆婆张口。 我说她傻,瞎志气! 难道是金芝让四喜去偷的?” 金德喜:“凤儿,咱不能吃这个哑巴亏!不然,这一出出的没完没了了! 你此刻就去金芝家问问去,总得要搞清楚个来龙去脉。” 金志:“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然,会又吵架,冤家宜解不宜结!” 自老谢来闹事后,金明在家都是夹着尾巴做人,存在感很低。 吃饭的时候,他一直都没有说话。 此时他听金志这么一说话,火气立马窜了上来,说道:“三叔,他们这都是在欺负我啊? 是在打侄儿我的脸! 我知道他们打从心眼里就没看起过我! 要说外人欺负我们也就罢了,可他们都是和我还没出五服啊? 我是有点憨傻,但我还没有憨实心! 也知道孬好,评断事非! 他们这么左一出右一出来找我们的麻烦,就不嫌累吗? 不行,我要去找他们理论理论。” 金明说及此,腾的站起身来,伸手指着金志,“什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放屁! 你当我不知道?你也和他们一伙的,背后也跟着在编排我!” 第317章 偷鱼的人 金德喜一听,立马跳起脚来给了金志腚上一脚。 “玛拉个逼的,你个胳膊肘往外拐的东西,我打死你! 你二伯和凤儿有哪点对不起你? 还这般让你与他们离心? 我叫你看不起明子?我叫你看不起明子? 你哪里是看不起?你们分明是嫉妒他!” 金德喜连连踹了金志好几脚。 金志此时也不敢狡辩,只能默忍受老爹的怒火。 还是严母看不下去,说道:“亲家哥哥,你这动不动就打孩子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先问问他可知内情。” 没要人问,金志就连忙说道:“昨日傍晚金芝来我家借面,我当时在门口猪圈里铲猪屎。 金芝把面送家后,就又出来来你们家里,没过多时,我就看她手里端着一个小钢精盆,里面端的是鱼,还用另一只手在上面捂着。 正巧这时四喜来串门子,和我打了一声招呼,我问他干什么去?他说去大嫂子家有点事。 走到金初门口正好与李金芝打个照面。 两人讲了一句话后, 四喜就去小分娘那里。 我又铲了几锨猪屎就跳出猪圈跟着去了小分娘那里。 我去了之后,才得知四喜是让小分娘去给他保媒的,就是爱芳婆家的大妹汪强芬,今年二十五岁了,前几天刚刚退了亲,那男的与她说好也两年了。 崔了几次婚,就因她哥汪强才没成婚,她娘就不给人,没想到那男的却等不了,就在窑场又重新谈了一个。 男家花的钱,人也不要了。 四喜得知这事后,他觉得汪强芬年龄上与他正正好,就想让小分娘或者爱芳去给他提一下亲。 闲聊间,金芝那边就传来一阵阵鱼香味。 小分娘嫌弃我身上有猪屎臭味,就把我给哄了出来,我就回家了!” 金志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道。 严英对金志翻了一个大大白眼。“真不要脸,一个大男人一身臭哄哄地怎好意思往人家屋里钻? 难道你就没有自知之明吗? 明知自己才在猪圈铲屎,一双鞋底踩没踩猪屎都没看,就忙的往人家去,你不是自找被人嫌吗?” 大丫没有去管严英骂金志的事,而是起身说:“妈,你和三丫搭把手收拾一下碗筷,我去李金芝家看看去,把这事儿说与她听,看看她有什么说法。” 金德喜:“去,这事儿要是与她有关系,以后咱家与她直接断绝来往。 别借给她吃喝,好心被当做驴肝肺!” 大丫出了院门,向西,顺着猪圈的西墙边向后面走去。 穿过门口路,来到李金芝的院门口。 大门是敞开的。 李金芝与金初正在吃饭。吃的是面条,菜是腌洋葱,辣酱豆。 他们的女儿被李金芝的妈妈抱在腿上坐着,在耐心地喂着面条儿。 院子里小秫秸系成的笆箔上,晾晒的是淘洗过的麦粒子。 “小嫂子今天淘洗粮食了啊?” 听到说话声,李金芝满脸是笑站起身来,“金凤,你可有吃饭?没吃就在这面条?” 金凤说:“小嫂子,你家俺大娘来了,你也不买菜,就吃的这个啊? 你也真会省事。” 李金芝妈笑,“我来这儿,走闺女,又不是外人。 再说了,她才分家,哪有什么钱买菜啊,能有个下饭有盐菜就行了。” 爱初:“我快发工资了,每月二十号,多多少少都会发一点,到时候咱就买点肉包饺子吃。 不过金凤,你那用竹笼子抓鱼也挺不错的,能教教小哥吗?” 大丫:“教你啥?今个儿一早,我去起笼子,连个鱼屁股都看到,完全被人偷的干干净净。” “这哪个表孙子这么专精滴?他奶奶的个逼滴这么会想巧!” 李金芝禁不住骂道。 大丫端详李金芝与金初的表情。 见他二人都没有异样。 就说道:“偷鱼的人,被我逮到了。 我紧追慢赶,在大菜场的鱼市抓到的。 我若再晚去一时,人家就把小鱼卖给鱼贩子了。” “是谁?”李金芝与金初同时问道。 “金四喜。 他昨天傍晚不是来过你们家了吗? 我心里就想着,小嫂子是这么讲义气的人,我昨个好心把鱼送给她吃,她应该不会伙同金四喜来坑我?” 大丫似笑非笑地说道。 “妹子,天地良心嚎!我李金芝要是有半分对不起金凤你的地方,就让我不得好死!” 李金芝话落被她老娘打了一巴掌,“你正怀着身孕呢,可不能胡乱赌咒的!” “娘,我不赌咒,我这不是怕凤儿妹妹她怀疑我吗? 昨个从你家回来,在院门口确实碰到金四喜,不过他没来我家。 他去了初子他娘那了。 我们做好饭时,初子来家,铲了两个馍和两条鱼,包裹送给他娘吃了。 我不让给,是俺娘让给的。 当时送去时,金四喜还没走,还在那拉呱呢,也不知拉的什么呱,拉这么长时间。” 李金芝说着拍了金初一巴掌,“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说着便拧住金初的耳朵。 “是不是你娘和金四喜有奸情?反正你爸没在家,现如今就你娘一个人在家,她耐不住寂寞了?” 金初一巴掌拍掉李金芝的手,恼怒地说道:“你吓说什么呢? 金四喜是想让我娘给他说人的。 我二姐婆家妹子,刚被男家退了婚。 男方前些天来讨要的订婚花的礼金。二姐那未来婆婆不给,还把那男家骂了一顿。说是他们男家先不愿意的,那订婚花的钱,自然是一分不退地。 两家吵的不可开交。 其实这也是二姐间接毁了人的婚姻。” 李金芝,“这哪里就能怨怪你二姐?最倒霉要数你那未来的二姐夫,人家才是最委屈的那一个。 订婚已经有四年了? 就是因为你娘不允口,才害得人小两口快熬成老两口了! 金四喜偷鱼,十有八九是你送两条鱼给你娘吃惹的祸! 多半是他俩商量好干的坏事!” 李金芝说完起身,就风风火火往婆婆家走去。 李金芝进屋,二话不说,就一通翻找,还真让她给找出半盆鱼出来,用竹筛子盖住。 鱼儿都还透活着呢! 李金芝二话没说,就把鱼儿连盆给端了出来,对着她的婆婆张嘴就开骂。 “你个老逼,临老临老,不仅学会偷人,还学会偷东西! 一大把年纪,真不要脸! 等你男人回来,我就说你在家不安分,耐不住寂寞,就说你和金四喜两个有一腿!” 孟兰英一听小儿媳妇这样胡乱编排自己,一向洁身自傲的她,一下子气的厥了过去。 被随后赶来的金初,给抱入怀中,她才免受被摔之苦。 第318章 只是来弄清原因的 金初看老娘厥了过去,也是吓得不知如何是好,就对李金芝吼! 李金芝一句也不让他,把金初气个半死。 这时李金芝娘抱着孩子也走了过去。 对金初说:“你掐她鼻子下面的人中,就能捡醒。” 果然,金初掐了五六七八下,孟兰英悠悠转醒。 接着就哇哇大哭起来,“老天爷啊,来一道雷把这个葬良心儿媳妇给劈死! 我这一辈子干干净净做人,你却这样编排我,这要我怎么活?” 李金芝:“你干干净净做人? 呸! 这赃物都被我找到了,你还好意思说,你干干净净? 你和金四喜合伙偷金凤下的抓鱼的竹笼子,金四喜把偷来的鱼拿到大菜场去卖,被金凤逮到了。 你还狡辩,不承认? 都抓到你小辫子了,”你还不承认? 一把年纪,真给你儿子丢脸!” 金初:“娘,不是儿子说你,你也真是的,你若想吃鱼,儿子可以去大丫家买,你不该和四叔去偷人家下的竹笼子。” 孟兰英:“我没有!是四喜自己要去弄的。 我就把我昨天下田看到大丫在哪里下的竹笼子说给他听。 今早天没亮,他和五喜一起去倒的鱼笼子。 倒完后,五喜回来就给我送些鱼过来,我一看还透活,就放在盆里养着,想着等到你二姐回来再吃。” 李金芝:“想的美,不劳而获就想吃鱼,我把这鱼物归原主去!” 孟兰英一把推开金初,就要和李金芝抢鱼。 “你不能端走,这是我的鱼。” 李金芝也不理她,拔腿就跑了出去。 跑到自家院门口,看到大丫站在那里,就说道:“天地良心,我们两口子可没起一点歪心思啊,你看这鱼,是五喜送过来的啊,还鲜活着呢。 来,给你,物归原主。” 李金芝把塑料盆往大丫手里递了递。 大丫说:“我不要。 我来你这里,只是想弄清原因的。 我只想知道我对小嫂子的好,不要成为好心不得好报就成!” 李金芝:“妹妹放心,我虽泼辣,但也是知好赖的人,也绝不会与你为恶为敌!” 大丫:“好!小嫂子你要记住你说的话就成,我们娘几个来到这里,也实属无奈! 也更不想与谁为敌,我只想带着妈妈弟弟妹妹好好过日子。 只要别人不来招惹我,我也不会去招惹任何人。 否则的话,我定要把他打的满地找牙!” 大丫看向随后追出来的孟兰英,声音森冷地说道。 孟兰英似乎被大丫说的话吓到,禁不住往后倒退,然后转身跑回屋里去。 上午半天的时候,她可是去了六叔家,见到用小褂子包住头跑回家的金四喜。 那小褂子一打开,那张脸可是被揍的鼻青脸肿不能见人! 一问才知是被大丫打的。 这个丫头太邪性! 打人心狠,且还力大无穷! 孟兰英跑回屋里,连忙把房门插上。 大丫见状心中冷笑,便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李金芝看到婆婆那怂蛋样,禁不住骂了一句,“软了欺硬了怕,真是面善心黑的老贱货!” 金初对她翻了个白眼,赶紧回屋继续吃饭,下午他还要干活,出大力,不吃饱饭是不行! 大丫回到家后,金德喜严英等人还没离开,大丫就把她听到的和看到叙述一遍。 金德喜听到既气愤又无奈,他也不好再去老六家说叨说叨。 他说:“凤啊,你做事且还要小心些,以防他们再对大棚地下黑手。 下午看老六可来找事?若是来找事,我定要把他骂个狗血淋头!” 大丫:“三爷爷,您也别生气,与小人生气伤了自己身体不至于! 他们若是对我的大棚下黑手,那就是犯法了。 若是被我抓到,我打了他一顿,再把他给扭送派出所去,不仅会对罚款,还有可能对他拘留十五天。 那与偷鱼的性质就不同了。” 金德喜点头,“那行,我得回家歇一会去。” 金德喜说完,便起身离开。 严英说:“金凤,金梅说你们扯了一些布,拿出来,让俺妈教你俩学裁剪,我得回家喂猪去。” 大丫点头,“那你去。” 大丫拿来抹布把大桌面擦洗干净,找来一块窄床单,一折两层,平整地铺在大桌面上。 便把自己买的布料都拿了出来。 先是把曹明池和三丫干爹干妈的衣服给裁剪出来。 自缝纫机买回来后,姐妹俩抽空拿了几块旧布练习脚踏蹬机,跑直线,拐弯抹角。 倒是用旧布扎了几双鞋垫子。 严母根据大丫的描述身高,身形的胖瘦,便把上衣与裤子给裁剪出来。 姐妹俩都认真跟着学习。 三丫又在严母的指导下开始上手扎起衣服来。 严母生着一双巧手。 端看她自己身上穿着,全部出自她自己之手做出来。 这几天来她换穿的衣服有直襟的,有斜襟的,哪一件穿在她身上,反正就觉得好看。 严母一边耐心教大丫裁剪,一边还不忘指点三丫如何扎衣服的松紧度,和无毛缝扎,因为没有锁边机,就得用无毛缝扎法。 很快半天过去,姐妹俩学个七七八八。 “姥姥,你晚饭还在我家吃,让三丫擀面条,下在大骨汤里,那种吃法,非常劲道还香。 严母也没推辞,笑着答应。 大丫趁着天还有亮色,她还要去看看她的竹笼子,也不知道可有少? 早上急匆匆看过,回来也没有去看。 她头戴旷灯,手拿称手长棍。 到了小房子,脱去外裤,换上皮裤,提上桶,拿上鱼饵便朝塘沟走去。 她下了水,把竹笼子都给捞了上来,还好都在。 看来金四喜没有再来偷走她的竹笼子,大概应该怕自己揍他?果然拳头硬好说话,嘴硬不如拳头硬。 大丫顺着水边拉着六只竹笼子,朝远处走了三百米远的地方,停住了脚步。 她把饵给放进笼子里后,在每隔十米远下了一个笼子,并用木桩固定住。 大丫下过笼子后就顺着沟边往回走。 她看到清澈的水面下竟有一条大草混子在欢快的游来游去。 她抬起手中的棍子快狠准的砸了过去,没想到自己的手法很准,竟然砸到那条鱼的脑袋上去了,那条鱼当即就翻了肚子。 大丫快步走了过去把鱼捞在手里,没想到竟然有一尺多长。 应该有三斤左右,大丫把草混子放在桶里,把里面放些水,又把漂浮在水面上的棍棒捡在手里。 沟中间的水位顶到她的腰处,她小心地踩着水慢慢向沟边走去。 第319章 我抓到两个贼 天说黑就黑,很快能见度很小。 大丫准备把头上的矿灯打开,就把右手中拿的棍子放在左手提着的水桶里,并用手指固定住。 正当抬手准备去摸头上的开关时,她隐隐约约听到远处传来的说话声及一束微弱的手电筒光照在水面上 “四哥,也不知道死丫头把竹笼子下到哪里去了? 我这也探寻了好一段地方了。” “莫急,慢慢找。 西边没有,那就肯定就在东边。 这条北塘沟弯弯曲曲的,据说当年咱们这儿的南澥河一到夏季,河水泛滥,大片农田被淹。 淹过的内涝水又下不去。知县就组织民夫挖沟引水。 张果龙见百姓挖沟引水太过劳累,就动了恻隐之心,就把自己的坐骑小毛驴喂足了水,然后他就趁着夜色骑着毛驴来到西塘沟处,让毛驴从西塘沟那个接口处开始撒尿。 张果老说,驴儿你悠着点儿尿,哪里洼就从哪里走,你的一泡尿可一定尿到浍河边口啊。 驴子似是能听懂人话,就对张果老大叫了几声。 然后就撒着欢儿专从洼地走,一边走一边尿一边叫,一众民夫听到驴叫声,就点亮了火把一看,原来没挖的地方,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一条沟。 众人惊喜,可是远处还不停地传来驴叫声引起众民夫的注意,就举着火把朝驴叫的声音奔去。 民夫一边跑,一边看到小塘沟弯弯曲曲问前延伸。 他们一直追到窑弯渡口,就见到一老头倒骑在一头毛驴身上,升腾浍河上空向众人挥了挥手,说:我见你们吃住都在沟段上,很是辛苦,就特来帮助你们。 众民夫低头一看,刚刚弯弯曲曲的小溪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宽变深。 沟底水流潺潺。 一民夫忙跪倒在地给张果老磕头,说:感谢仙人帮忙,您就好人帮到底?使用仙术在塘沟上修几座石桥,这样我们往来也方便! 那民夫把要求说出,众民夫便齐齐跪地磕头相求。 升腾在半空的张果老便答应下来。 手指就这心一点,整个一条塘沟上方就出现了十几座青石板桥。” “四哥,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个故事?” “小时候听唱大鼓书唱的。” “唉,我若是有张果老那本事就好了。 可那只是人瞎编的。 我目前最重要的是找到竹笼子,倒了鱼,咱把鱼 拿回家,就把竹笼子给她踩毁! 这样她就不得天天逍遥自在地抓鱼卖鱼了。 待会儿咱们再去把她的几个大棚给捅烂几个大窟窿。 再进去把她秧苗一通踩踏,叫她白费功,看她可会再高高在上,一副看不起人的架势。” 大丫的耳朵动了动,四喜和五喜的说话声,一字不漏的随风灌入她的耳中。 大丫停住手中开灯的动作,顺着水边向前走去,在她的前面不远处,沟的两边长满了一簇簇已经冒出新芽芦苇。 大丫选了一簇芦苇荡里蹲下。 她把桶放在芦苇荡里,扯了几把水草放入桶里,防止草混子蹦跳闹出声音。 她在等候金四喜与金五喜这两个贼到来。 他们不是想毁灭自己的东西吗? 看来还是打轻了! 金四喜站在水边向前走,手里打着手电,光束随着金五喜手中长棍移动而不停地移动。 金五喜忍着寒凉,手持长棍,在水里不停地翻动着,在沟水的两边探寻。 金五喜因为身上冷而有些急躁。 “这个死丫头也不知道到底把竹笼子挪到哪里去了?” 金四喜:“也许就在前面芦苇荡里。” 金五喜:“唉!但愿。都说鱼头有火,此刻我都冷死了。” 因为有芦苇阻挡,金四喜只得朝岸上走去。 绕过芦苇,金四喜打着手电,微弱的光只能照亮他的眼前及脚下。 近了,又近一点。 大丫手持棍棒快速向金四喜的小腿肚打去。 金四喜冷不丁被打了一棍,当即腿下一软,一头栽倒在地。 手中的手电也从手飞了出去,顺着沟的土坡叽哩咕噜掉落到水里。 大丫手随即将手中的一团乱草和泥塞入金四喜的口中,手中的棍子就不停地对他一阵招呼。 站在沟里金五喜听到四哥倒地声音,还有手电筒飞出,那束光亮随着手电筒落入水中而消失不见。 慌乱中,他在水中连忙向前急走几步,向手电筒掉落的地方,弯腰伸手向水里摸去。口中埋怨道:“四哥,你也太不小心了,走路也走不稳,还能摔个跤? 摔跤你也把手电筒拿稳啊? 没有手电照亮,这黑灯瞎火的,就跟个瞎子样。 就在他碎碎念时,只觉得头皮一疼,头顶的头发被人拽在手中,接着他整个人就被人大力的拖出水面。 然后被拖到沟坡上面的岸边,被人大力贯在岸边的小路路面上。 金五喜只觉得自己被贯得头晕眼花,眼冒金眼。 “你是谁? 为何搞偷袭? 我们,我们又和你没仇!” “呵呵呵! 五叔,既然我们没仇,那你和四叔为何一而再三地来欺负我? 还要捅破我的大棚?踩踏毁我的秧苗?” 大丫一手扯拽金五喜的头发,一手照着金五喜的脸,左右开弓就是两耳光。 “嘴贱,就得尝尝嘴贱的下场!” 金五喜只觉得两腮很疼,连带的后牙槽都疼! “好侄女!金凤!大丫头!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大丫:“你说不敢,我可不相信! 以后我的大棚要是遭到别人的破坏,那肯定就是你俩干的。” 大丫为了防止金五喜逃脱,也是照着他的小腿承山穴狠狠砸了一棍。 金五喜当即就闷哼一声,被疼的发出呜呜哭泣声。 大丫转身把她的水桶提着,欲要伸手一手拽一个往家去,为了防止他俩的再一次报复,大丫必须让他俩给自己写一份保证书,得要按上手指印的那种。 就在这时,隔着麦田的大路上传来金德喜金明三丫金旺的呼喊声。 “金凤?” “大丫头?” “大姐?” 大丫伸手按亮头上旷灯的开关。 瞬间一束极亮的光照亮远处。 “我在这儿!” 大丫高声回答。 “三爷爷,大丫头在那儿呢!” 这是金初的声音,没想到他竟然也跟着来寻找自己。 听到大丫的回应,一众人穿过麦田的地界山沟沟,向大丫这边走来。 “你这孩子天都黑了,这么晚,还不回家,害得你爸妈弟妹都在家担心死了! 你弟弟妹妹去找你三爷爷,你三爷爷又来找的我。 我一听说你还没回家,就打着手电带着他们来找你了。” 金德良人还没走到跟前,就开始埋怨起来。 大丫说:“队长爷爷,我抓到两个贼!” 第320章 我想让他俩写一份保证书 “啥?抓两个贼?我来看看是谁?” 金德良快步走上前。 大丫双手用力把金四喜和金五喜往前推了推。 “队长爷爷你看。 早上来偷我的鱼,被我追到大菜场逮到了。 心中不忿,这晚上不死心又跑来寻找我的竹笼子。” 大丫朝金五喜腿弯处踹了一脚。 金五喜当即就跪倒在地上。 大丫指着金五喜道:“队长爷爷,他说等寻找到我的竹笼子后就踩坏我的竹笼子。 然后就准备去捅破我的塑料大棚,再然后就钻进大棚里去踩坏我的秧苗。 队长爷爷,你说他们的心思到底有多坏? 我和他们家并无仇恨啊? 难道就因为前阵子,我奶奶刚去世,先是金四喜来找我,说要在我奶奶的百天里要娶我。 我就说他一把年纪不要脸,他还和我爸一个辈分,怎么张开嘴的? 我就把他打了一顿。 谁知当天下午,金五喜又跑来找我,说我既然嫌他四哥年纪老,不如考虑考虑他? 当时就被我拒绝,谁知他不依不饶,百般纠缠,我一时气急就把他给一脚踹飞在粪堆上。 想来他们就记恨上我了,求娶不成就开始报复了吗? 队长爷爷,叫您说,我虽不是金家亲生孩子,可是我已经改姓了啊,我也姓金,户口本上明明确确写的是金凤。 他们这样的思想算不算恶心人?” 金初:没想到他跟来,竟然听到惊天大瓜! 呵呵呵!想来这都是六爷爷出的馊主意! “确实恶心人!”金德良嗔嗔怒道。 说完就照着金四喜和金五喜两人的腚各赏了两脚,骂道:“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你们可到好? 这是想败坏我金庄的门风吗? 为了能说上媳妇,还真是不要脸到了极致! 再怎么说,金凤也要喊你们一声四叔、五叔呢? 她虽不是我金家骨血。 可她如今改了姓,姓金! 她是德顺哥疼到心眼里亲孙女,那就明子的亲闺女,你们这样做,能对得起死去的德顺哥吗?” 金德良话刚落,金明就蹿上前“嘭嘭嘭嘭”每人给了两拳! 口中骂道:“畜生! 亏得我家孩子都口口声声喊你们四叔五叔。 你们怎么能起这样龌龊的心思? 你们就不怕我爹半夜去找你们算账吗?” 四喜与五喜因做错了事,被打也干受着,也没还嘴。 金明终于硬气了一回。 还想再说什么,被金德喜拉开。说道:“好了,金志金初过来牵住他俩,我要去找老六讨个说法去。” 这时大丫说:“队长爷爷,你家有纸笔? 我想让他俩给我写下一份保证书。 保证他俩以后不许再对我家人和我家的东西再起歹念。 若我家以后人和物若再有发生什么闪失,他俩就要负首要责任,否则我要失手打死打伤他们就算是正当防卫! 队长爷爷要给我做个见证人。 就像今天晚上,若不是被我抓个正着,他们就属于犯罪行为。” 金德良:“让我当个见证,行!不过,丫头下次再遇这样的事,你还如今天这样把他俩给胖揍一顿,可不能打残或打死。 那样不至于!” 金四喜因口中有草有泥,刚才胳膊差点被大丫给扭断,腿也疼的发抖。这会子被金志扶着,连忙伸手把口中的泥草给掏出。 他哑着嗓子说道:“二叔,你看,这个大丫头心多狠?她塞我一嘴巴的泥和草。 我此时嗓子都如烈火灼烧一般的疼,还有我身上到处都是伤,我的腿也被打断了,这该怎么处理?” 金四喜开始反咬。 金德良说:“那好办,做为一队之长的我,不偏不向,今天天也晚了,明天我丢下自家事,就陪你走一趟县医院拍个片子,若是真断了,这个药费让金凤出,若是没断,你自己出。 你看这样,可管? 还能走吗?不能走就让金志背?” 金志:“我不背你,我只搀你走。要不然,我去家拉架车来拉你。” 大丫:“如果四叔想腿断来讹我,那咱们现在就去大队部说叨说叨去?再不然去乡里说叨也行。 我倒不相信大队和乡里都大加赞赏你一个小偷行为有理? 你不仅偷我的鱼,还要搞破坏我的蔬菜大棚。 到时候就看大队和乡里干部如何处理?” 被大丫一阵抢白,金四喜自知不占理,也就不吱声了。 这边金初搀扶着金五喜,他说:“五叔啊,不是侄子说你,你这样做,有些不地道啊? 想吃鱼,可以去明叔家买,丰钱仅他收,他又能收你多少钱呢? 都是亲戚里道的……” 金德喜催促:“良弟,走。” 于是金德良与金德喜各打着手电在前面走着。 大丫头上戴着旷灯,就走在队伍的最后头,为她的前面几人照亮路面。 金旺放慢脚步走至大姐跟前,无声地把大丫胳膊上的水桶取下挎在自己胳膊上。 大丫轻声问:“害怕黑吗?” 金旺轻声道:“不怕!” 姐弟俩沉默地走着。 一群人在金德良的带领下,穿过打谷场,顺村后大道往西来。 而金旺则挎着桶摸着黑往南去。 金德良家住在庄子后面,路东的那一排房子,靠在路口。 几人走进金德良家堂屋后,灯光下就看金四喜和金五喜一身灰头土脸的。 老高氏见状好不心疼。 连忙去灶房打来水让两人洗漱。 然后又忙着搬板凳,倒热茶,招呼众人,真真是一副热心肠。 不过,当问清来龙去脉后,老高氏口中立马就开始数落金四喜和金五喜兄弟俩来。 “你看看你兄弟俩个不学好? 竟想吃浮头食,那就行了吗? 你们越是这样,越难以找到媳妇。 你们一个个也都老大不小了,不正干不去挣钱怎么能行呢? 你们的娘一辈子娇娇弱弱的,生了那么多孩子,成活你们兄妹六个,另外还有小月子,月子病,亏空了身体。 把你们养大,也确实不容易! 从今天起,你们俩个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好好干,尤其是是四喜,你三个哥哥不再家,你在家就得挡好门户。 首先你得想着怎么挣钱? 你也可以养猪挣钱呀?有了钱还要盖房子,有了房子,才能有底气去说人,难不成你让人家新媳妇住你家那土坷垃的老房子不成? 那样,谁愿意跟你? 好了,打今个起,不要想东想西了,去窑场干活也行。 挣了钱,盖了房,二大娘看到哪里有合适的,就去给你们保媒!” “好!二奶奶大义!”金初笑着为老高氏鼓掌! 金德良从屋里拿出纸和笔,递给四喜和五喜,说:“你们俩各写一份保证书,保证今后再不与金凤为恶为仇,不报复不破坏……” “赶紧写,写好,我和你们三伯送你俩回家。” 第321章 浇水 大丫看着手里的两份按有红手印的保证书,心里算稍微安稳一点。 不过自己还不能大意,还须时刻警醒着。 反正,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矛盾发生。 不论在哪里都一样。 笑你贫,想踹你两脚,恨不得把你踩入泥潭中不得翻身。 怕你富,看你日子好过也难受,他们往往忽略你的辛勤付出! 总之,自己还过于太过弱小,看来这防身护身的功夫还须勤加练习,那是为了自保能力。 若是自己光有勤劳,没有自保,依然能被欺负死! 说来他们还是欺生。 不过,哪里都有好人! 就如老家的队长福爷爷。 这里的队长爷爷奶奶,三爷爷,小婶,还有崔大哥,孙大哥,周叔,田大哥,娟姐。 以及不求回报的姥姥姥爷和舅舅。 想及此,大丫的心暖暖的。 有的人以心换心,能换来真心。 而有的人就不行,那就是蛇蝎之人,无须交心。 第二日,大丫起了笼子,自己去卖的鱼。 刚到了大菜市,就碰到小崔,小崔就问她,“家里可忙?若忙,就直接把鱼兑给那个鱼贩子。 若不忙,哥就去给你找个地,摆摊。” 大丫想了想瓜棚里是该放大水浇灌一下了。 就说:“兑。” 小崔就喊来那日那个鱼贩子。 大丫当着那贩子的面,把那条三斤重的大草混子给了小崔,“哥,这条鱼,是我昨晚去下好笼子往回走,天擦黑时看到的,我一棍子把它给打晕了,没想到我把它放在水里养着,它又活过来了。” 那贩子说:“这一条鱼都跟三斤猪肉价了。好鱼!肉质鲜! 崔哥,你妹妹对你可真好!” 小崔,“那是当然,我可是她哥。 你打算给她多少钱斤?这些鱼。” 那贩子说:“大小平均价,一块钱一斤?怎么样?” 大丫正要点头,小崔说:“一块五。” 鱼贩子苦笑:“崔哥,你也得让我赚两个钱啊?” 小崔:“这里大小可以分啊,大的卖两块五,中等的二块,三等的一块五,最小的卖一块。 我家梅梅就是这样卖的,一会儿工夫就卖完了。” 那鱼贩子把眼光看向大丫,“妹子,一块二一斤,可行?不行,我就不能要了。” 大丫说:“行!称重。” 两半桶鱼,四十一斤,去掉桶的重量,还有三十九斤。 应摊四十六块八毛钱。 大丫说:“初次打交道,让你一个甜头,给我四十五块钱。” 小崔说:“看我妹子可大气?让你半斤猪肉钱。” 大丫想着三丫今日要去曹圩去看曹明池。 于是就对小崔说道:“哥,我走了。” 小崔说:“我从工地上专门为你要了十只涂料桶,你带回家用水泡泡,刷洗干净,留放东西用。” 大丫也不客气,当即收下。 告别了小崔,大丫去了商店买了两罐麦乳精和三包鸡蛋糕,还有两包旅行饼干。 回到家后,三丫已经收拾妥当,就等着大姐回来,她好骑车去曹圩看看。 昨个下午,有严英帮忙,曹明塘与大蛮的衣服也给做好了,并且还用熨斗给熨了一遍,使得衣服很有型。 大丫把买的东西放进水桶里,取下一包鸡蛋糕留给金旺和双胞胎吃。 三丫把装衣服的布包挂在车把上,就骑车走了。 家里有三丫在家,大丫基本上是放心的。 但今天中午也不知道三丫回不回来。 大丫想去浇水,就对吴水秀说:“妈,今天是星期六,下午不上学,中午你做饭,晚点也没关系。三丫去了曹圩,她干妈指定不让她回来。 我等下要去大棚地浇水。” 吴水秀:“好!那你去。 晌午喂猪,我和旺旺两个喂,你就放心家里。” 看着妈妈越来越靠谱,大丫也很欣慰。 她把手扶拖拉机从牛棚里开了出来,水泵水管都在小房子里。 大丫把手扶拖拉机一直开到小房子门口停下,摘下车厢斗,把柴油机头开到井边熄火。 打开小房子门,把水泵搬了出来,把下水管下入井中,把西瓜棚的塑料纸打开,用布条把塑料纸系成一个门的形状。 然后把出水管在棚里理好。 用铁皮小桶打上来一桶水倒在土壤里,用手和了泥。 大丫把水泵的出入水口的管道接口处,都用黄泥给涂抹上,防止跑气。 把水泵上的三角皮带挂在柴油机的大转盘上。 调整好手扶拖拉机头的角度和位置。并用木桩把水泵和手扶拖拉机给固定住。 就用摇把把柴油机给发动起来。 水泵是自吸式的,很快就抽出水来。 原本还是扁的出水管,一下子就胀满起来。 大丫快步跑着,与水头比赛。 就在水头欲要喷薄而出小管时,大丫也到了跟前。 水管头被水的压力就如一条扭动的蛇头,昂起落下,左右摇摆。 大丫双手固定了水管头,她把西瓜秧苗一棵一棵都给浇个透。 她手持铁锨在离瓜根一扎远处直直舒出一道窄窄的流水沟。 大丫采取分断氏浇法。 水管头因没有空气,把它放在哪里,它就老实地躺在哪里。 西葫芦也叫小茭瓜,在地膜下已经出了双芽。 大丫在每个芽的上方,把地膜抠出一个洞。 用水桶接水给它们也都浇了水。 大丫用了上午半天把西瓜棚里秧苗都给浇了遍。 第一次浇水,必须得浇透才行。 这样秧苗一下子就长起来了。 中午的饭,是金旺送来的。 他说三姐没回来。 送了饭,他赶紧就回去了,他说他怕大姐干出力活会饿着,他自己还没吃饭,最主要的是,他还没喂猪。 大丫觉得金旺活的太深沉了。 其实她自己又何尝不是? 是生活的磨难,逼的她不得不成熟起来。 只不过就是为了好好活着。 下午浇小瓜棚。 小瓜苗长势最快,大棵壮苗已经长出了十片叶子了。 按照要求,长六片叶子,就要掐掉主头,让小瓜长出侧蔓。 大丫一边浇水,一边把小瓜头给掐掉。 这样主头没了,侧枝蔓就会快速生长出来,每个蔓上都会快速开花结瓜。 大丫用了两天的时间,把四个大棚都浇了一遍水。 三丫没回来。 大丫要浇水,就没有下竹笼子,早上她还要在家喂猪。 李金芝机面的麦麸子如约提到大丫家。 大丫给了她市场价,三毛五一斤,不多,只有三十斤。 大丫给了她十块零五毛。 李金芝也是爽快人,让了大丫五毛,收了她十块钱。 第322章 这个干亲认的值! 金梅于第三天下午才回来,同时与她一同回来的还有曹明池。 这几天曹明池生病了,也是因为他的草笼子被人给起了,被他当场抓包,起了争执。 两人推搡间,曹明池因为年纪大了,被推掉进赵桥那条新河里。 二月乍暖还寒。 纵然曹明池是会水性的,但被人冷不丁推入河中,呛了好几口水,在求生的欲望下,他慌乱中清醒了过来,踩了水奋力上了岸。 而那个把他推搡入河的恶人,见他掉入河里,不仅不去救他,反而把他的草笼子全部给踩毁,然后扬长而去。 那人是村里的无赖,三十多岁,也是光棍汉子一条。 曹明池落水后,回家当天晚上就起了高烧。 第二天早起吃饭,丹阳去老屋喊人,才知晓老头都烧的有些糊涂了。 赶忙送进村卫生室打了退烧针,又挂了水,方知发生了事情。 小伙年轻气盛,当即就去找那无赖讨要药钱。 那无赖整天就是讹人的主,哪里有钱给他? 于是两人三言不合打了起来。 但丹阳终是过于单薄清瘦,没有打过人家。 不仅钱没讨到,自己还被揍得鼻青脸肿。 曹明塘这个大队会计去说,人家也没给他面子。 一家人又气又恼也没有办法。 丹阳还要去窑场干活,只得曹明塘每天用板车拉他哥去大队打针吊水。 曹明池看到大侄子被打成那样,心中气恼郁结,因而病也不见好转。 正巧三丫去了,把自己给他们做的衣服一一拿去给他们看。 一家人心情才有了好转。 当三丫得知事情始末后,看着几日未见的大伯,十分清瘦,就心疼的不得了,也就没急着回家,把照顾曹明池的责任揽在身上。 不仅用板车拉他去打针吊水,还负责了一日三餐的煮饭。 当三丫看到无赖的妈妈时,忽然就想起六年之前,他刚刚来到这里,在薛拐子家第二天发生的事情。 当时那个悍妇差点把她一巴掌烀去阎王爷那去报道。 还好被拐子爷爷给接住了。 想想自己也跟着大姐练习好久了,自己是不是也能找个对手练练手? 想想大姐姐打人的感觉很飒! 自己就手痒难耐也试试。 于是就在干妈家四下里找找可有称手的家伙什。 找来找去,她找到一条十二毫粗的圆钢筋。 正好干妈家屋前有一片青竹。 于是,她按照钢筋的粗细,砍了一根青竹竿。 把铁火钩给的弯头处,用铁锤给砸直,放在灶膛里烧红,把青竹竿里面的竹结隔膜给穿透。 再把那根一米二长,十二毫粗的圆钢给砸进青竹竿里。 就这样三丫推着板车,上面坐着曹明池,来到那无赖家要钱。 那无赖与他那无赖娘不但不给,还反口骂三丫污言秽语。 娘俩合起伙来想把三丫抓住。尤其是那无赖看三丫那张俊俏的小脸,就起了色心。 谁知三丫就像条泥鳅,滑不溜秋,娘俩累个半死,也没抓住三丫一根头发丝。 他们身上反而被三丫手上那条加料的青竹竿,抽打的又青又紫又痛。 三丫一开始心还有点紧张放不开,可是越打越来了精神,直到把无赖娘俩打的跪倒在地上求饶才罢休! 到最后,那无赖的娘,乖乖的把曹明池这几日看病的钱给了。 打了无赖娘俩个后,三丫又在曹家做了一顿中午饭,因实在担心家里,就用自行车把曹明池给带回家里。 三丫感觉这个干大爷比曹明池那个干爸爸还疼她,就决定把曹明池给带回家里调养。 对此,大丫也没有反对。 反正人与人相处,就是你对我好,知道感恩的,我就应该对你也好才行。 他们姐弟都是这样的品行。 心存善良,没有坏心。 不过曹明池也是个闲不住的,就把大丫之前买的竹篾拿来编织竹笼子,这笼子的编法,不仅能抓鱼,还能抓黄鳝螃蟹与龙虾。 金四喜与金五喜写过保证书后,被金德良与金德喜送回家后,把金德齐训斥一番后,两人在家养了几天后,四喜去了窑场在后堂上土。 金五喜对饭店学徒光干活没工资失去了兴趣,就跑县城工地上干了钢筋工,是金德良二儿子帮他找的。 二人有了活干,走入正轨,每日早出晚归,更对大丫也不敢起了别的心思。 大棚内一场透水浇过,那秧苗噌噌地往上长。 同时草儿也噌噌地从地皮下面往外长。 大丫去街上又买了两把称手刃口锋利的锄头,每日在大棚里锄草。 都说鱼头有火,锄头有粪。 大棚地经过锄头锄草松地后,待锄过的草枯萎后,又浇了一次透地水。 那西瓜、小瓜、豆角、黄瓜秧苗那简直就是一天一个样。 喂猪与铲猪屎被金旺和曹明池给包了。 三丫早起做好饭后,就能轻松去卖鱼,回来买一些包子油条糖糕和小菜带回来。 中午的饭菜也是她做。 曹明池在三丫的细心调理下,气色很快就恢复过来。 早上在家喂过猪后。 吃过早饭后就去大棚地锄草、手持一把剪刀修枝打杈。 傍晚还去指挥大丫如向下笼子。 他觉得平白得了两个大侄女疼惜照顾,他很满足。 因而也不提回家。 很快二月过去,三月到来。 过了三月三,瓜豆葫芦往下按。 意思,过了农历三月三,就可以种露天蔬菜了。 大棚地由于大丫和曹明池的精心照料下。 西瓜秧苗和小瓜秧苗上开满了许多黄色的小花 对于种瓜,曹明池还是有一些经验的。 比如人工授粉,或者通过大棚通风,利用风力传播授粉。 因为没有蜜蜂和一些小昆虫来完成自然授粉,这样很影响果实的生长率。 在曹明池的指导下,大丫识得西秧上的雄花与雌花以及如何人工授粉方法。 有曹明池在,大丫就觉得很轻松。 这一时,大丫觉得三丫这个干亲认的值! 三月下旬,有所付出,就有所回报。 六百二十棵瓜苗,就能摘了六百二十颗成熟西瓜。 与此同时,不光第一批西瓜成熟了,就连第一批小瓜也成熟了,能摘下许多。 还有黄瓜,豆角。 农历三月二十二,春日里的所有的果树都开花了,百花争艳,绽放枝头。 油菜花田也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清晨,东方露出淡淡的曙光。 微风拂面,也吹拂着大地。 大丫骑在三轮摩托车上,风驰电掣穿梭在大马路上。 她的车厢里装有二百个西瓜,四百个小瓜,两提兜黄瓜,两提兜豆角。 满满一车,从今天起,她的回本时刻开始来了。 第323章 头茬西瓜 大丫骑车路经张浩然家门口,特意停了一下。 她把在家就准备好的一个口袋给提了下来。 此时的张浩然家的门面房,进出口那间房门已经打开。 大丫手提口袋把东西放在屋里。 口袋里装有一个西瓜,六个小瓜,两把豆角,十根黄瓜。 刚放下东西,她发现院子里,张浩然在刷牙,她就喊了一声,“舅舅,我急等着去卖菜,走了哈!” 说完,就如一阵风跑走了。 张浩然一嘴的牙膏沬,来不及刷好牙,就漱了口,放下杯子与牙刷就追了出去。 来到路边,只看到大丫和三轮车急驰而去的背影。 大丫来到大菜市,直接把车开到蔬菜区。 小崔看到大丫骑了一辆新三轮摩托车,就问道:“才买的?” 大丫:“吴家车行赊的。 你要不要来一个? 我去帮你赊去?” 小崔:“我一个月那两个死工资,买了车,老婆孩子喝西北风去?” 大丫:“我要当姑姑了?” 小崔:“嗯!” “哥,你抱两个西瓜去?” “不慌。先卖!” “那你帮我看一下,我去问问孙大哥,他们店里要不要,若要,我就开过去。 不要,我就零卖了。” “去!” 大丫来周记菜行。 店里加上小孙一共四个人,正在称菜上菜,忙忙碌碌 一些种菜的菜农直接就把菜送到店门口,等候称秤。 当大丫进店时,小周也来了。 大丫顿时满脸是笑,喊道:“周叔叔好巧,你是不是知道我要来卖菜,你就来了啊?” 小周:“金凤,你来卖菜?卖的什么菜?” 大丫回:“我今个带来二百个西瓜,四百个小瓜,小瓜的品种有金坝齿,九道青,羊角蜜,白蜜瓜。 还有八十斤黄瓜与五十多斤青肉豆角。” 小周点头,“哦?那我去看看。 小孙,拉上车。” 很快小周带着小孙来到大丫的车前。 此时车前已经围了不少人,看到鲜淋淋黄瓜与豆角,都想买。 当一众人看到大贩子小周到来,就自动让开一条道,等候着人家吃肉,他们跟着喝汤。 具体什么菜价,大丫也不好说,因为她也不知道市场现在什么价位。 大丫就把这个重大决策权交给小周。 “周叔叔,你来定价,你如果要不完的话,他们要也是一样价钱。” 最后小周给出的西瓜小瓜的对价都是四毛,他要了一百个西瓜,二百个小瓜。 黄瓜与豆角,全要了。 大丫索性就把三轮车直接开到小周的菜行门口,方便搬运。 大丫硬塞一个西瓜给小崔。 小崔说什么都不愿意要,“留卖!哥吃你的东西已经不少了。现在头茬西瓜贵,等大量西瓜下来,哥再吃。” 大丫:“哥,你今天真矫情,咱自家的东西,给你你就拿着,我又不和你玩虚的。 嫂子现在肯定想吃,拿着!” 相处这么久,小崔也知道大丫的秉性,就不再推辞。 他又随手拿了两个小瓜,带回值班室,他要与另一个与他共事的老余头吃。 总不能自己吃让人家看着。 大丫家的西瓜形状青皮带乌青的竖道花纹,如地雷一般白色圆形,个头都差不多大小。 小周要了一百个西瓜,总重量是八百一十九斤。 二百个小瓜,个头就不似西瓜这么匀称,因为品种不同,生长的外形也不同,大小不均,个头大的有二三斤,个头小的一斤多。 两百个小瓜重量,四百二十六斤。 两样的重量加起来就是一千二百四十五斤重 均价四毛,那就是四百九十八块钱。 大丫的脑海已经给出结果。 黄瓜八十斤,每斤给价五毛,那就是四十块钱。 豆角五十斤,也是给价六毛,三十块钱。 称完秤,大丫又如外抱出四个西瓜来,言明道:“周叔叔,这四个西瓜,一个是送给孙大哥的,一个送给小刘大哥。还有两个是送给你吃的。算是我的心意。” 小周笑:“那成。小孙赶紧找几个袋子把西瓜单装着,一会儿下班了,谁的谁带回家去。 我的我一会儿也带回家去。 这可是金凤的心意。” “小孙给金凤结账。” 大丫:“不急!” 小孙:“现付,不长利息。” 通过笔算,小孙给大丫结账五百六十八块钱。 小孙理出五张一百,一张五十、一个十块、一个五块,三张一块钱给大丫看,“正正好啊。” 说完就直接塞入她脖子上挂着的已经褪色的解放书包里。 一个眼神大丫就理解小孙的心意。 她知道孙大哥心疼她的不易,意思不让她退让那三块钱。 大丫笑:“给我就拿着了啊!” 车上还余下九十五个西瓜,一百九十八个小瓜。 原先那些围拢的人,这会子又围了过来。 大丫怕影响小周的生意,就喊价,西瓜买五个以上的价格四毛。 买一个两个的就是五毛。 小瓜子零售也是五毛,二十斤往上四毛。 但凡围上来的,都是不差钱的主。 有拿袋子的就直接装,没拿袋子的,就问小孙要袋子,买一两西瓜,多装一些小瓜。 大丫说:“抢是抢啊,抢哪个就要哪个,不能摔坏了啊? 你们要是去我家地里摘,我可以请你们吃。 拉到这里,我确实不容易,我这车在吴家车行赊的,三千八,就等着卖西瓜还账呢!” 有人说:“行,等你下次来,我们跟你去去你家地里去摘,不过,你得给我们送户上门才行。” 大丫说:“行啊。下茬瓜得十天以后。 这是头茬瓜结了六百二十颗。 因为我栽了六百二十棵西瓜,每个主蔓在第十或第十二个叶子时结的第一个瓜。 下一茬瓜都是侧蔓上结的。 每棵瓜秧,我留下两个侧蔓。下茬瓜,就是每棵西瓜结了两个西瓜。” 有人问道:“主蔓和侧蔓结的西瓜,有什么不同吗?” 大丫笑:“没有什么不同,都是西瓜。 只不过这头茬西瓜靠近根部近,吸收养分足,相对要甜一些。” 众人点头,“哦,原来是这样啊。” 大丫点头,开始称重收钱。 第324章 大力气 望着空空的三轮摩托车,大丫决定去买一些猪肉与排骨,再买一块猪板油,酱油醋与一些佐料。 不能光出力,不舍得吃。 自己这么拼命,不就是想让家人过上好日子吗? 大丫与小孙打了一声招呼。 小周早已离开。 大丫把三轮车停放在小崔的值班室前。 小崔不在,老头在,因为认识大丫,他也没有让大丫把车开进拉线的停车区域内。 “大伯,我买点东西马上就回来。” 老头摆手,“去!” 吃人嘴短。 大丫买了三斤肋条,三块二斤。 一斤前胛肉三块五一斤。 三斤排骨三块五一斤。 六斤猪板油二块五钱一斤。 大丫寻找出小孙给她的那张五十块钱出来,递给卖猪肉的。 她之所以不拿零钱,一会儿回家好数数钱,看看今天进项多少钱。 也好记在本子上。 大丫把买的东西都装进蛇皮袋中,又去佐料店,把自己所需的东西一一买了,然后给背回放进三轮车里。 “大姐,你把西瓜都卖完了吗?” 三丫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大丫转过身,见到三丫那张笑脸。 “你今天又来卖鱼了?”大丫问道。 三丫点头,“嗯。俺大爷,天刚亮就去起了笼子。把鱼提回小房子后,他就回来了。 我喂好猪,吃过饭,就来卖鱼了。 大姐,你都买的啥?” 大丫:“买的猪肉排骨猪板油,还有酱油醋,一些佐料。” 三丫:“哎呦,你都买了呀?我正思考着要去买一些肉回家红烧吃呢。 大姐,你太瘦了。天天那么辛苦,得吃点肉补补。 既然你买了,我就不用买了。” 三丫说及此,又说道:“大姐,咱买一些土豆? 熠熠和烁烁最喜欢吃酸辣土豆丝了。” 大丫掏出十块钱递给三丫,“去买三十斤来。” 三丫:“大姐,我有钱,干嘛还要从你这里拿钱? 买二十斤就行了。” 大丫:“买三十,给小婶家十斤,小双也爱吃。 何况昨天下午小婶小叔都去帮忙摘西瓜了。 咱们用了人,也不能白使人。” 三丫:“行!” 三丫把自行车一扎,就去买了三十斤大土豆,说是从东北运过来的,五毛钱一斤,一个土豆就能炒一盘土豆丝。 大丫把三丫骑的自行车搬上三轮车里。 随手又把三丫背的土豆也给放进三轮车里。 三丫爬进三轮车里坐在土豆口袋上。 大丫和看车老头打声招呼,把钥匙一拧,加了油门,用脚踹了两下立合,摩托车发出嗡鸣声。 大丫把车骑出大菜场。 来到一家早餐店,大丫下去,买了五块钱二十根油条。 便不再停留,一溜烟儿一车开到家门口。 回到家后,大丫用刀割了一斤五花肉,十斤土豆,六根油条,让三丫送给严英家。 严母早已被严思接回家了。 因为汪侠要跟他出行干活,起早带晚的,家里小孩上学,洗衣做饭的,严父做不来。 严思让严成来接,声成不干。 严思只得自己前来把严母接回家。 趁着时间,大丫先是把包里钱数了数,今日总共卖得钱数是一千零一十八块钱。 大棚的本钱回拢了。 再就是种子化肥钱。 早上九点开始,曹明池把四个大棚的两头塑料用树叉棍给顶起通风。 再把两侧的埋土给全部扒开,把塑料纸也给上翻五十公分高通风。 不然太阳一出来,大棚内部的温度有点高,不适宜作物生长。 再就是给西瓜修剪新长出来侧蔓。 一是防止营养流失,二是防止秧苗长疯。 大丫手拿剪刀和曹明池各负责一行西瓜,修剪多余的侧蔓。 第二天,大丫只摘了一百个西瓜,三百个小瓜。两兜黄瓜,一兜豆角。 今个儿小孙没要西瓜和小瓜。 大概因为昨日要的有些多了,没有出售完。 亦或者是零售要价太高造成的。 只是要了一兜黄瓜和一兜豆角。 大丫就决定零卖。 按照收税的指定的地点,大丫地车停稳。 有一个大菜贩子过来询问价格,这个人大丫也是认识的,他的售卖量次于小周,属于大菜场第二大菜贩子。 此人姓史,妻子姓李。也从外地拉菜,还和县城饭店有对接。 他问大丫:“我要五十个西瓜,一百个小瓜,什么价?” 大丫:“四毛,和周叔家一样价。” 那史老板摇头,“高了!三毛五。给我一个迂回空间。” 大丫说:西瓜可以让你五分,小瓜不变。” 史老板见大丫不再松价,就点头:“成!” 就回去拿来五个柳条大筐。 从三轮车挑拣五十个西瓜出来,放在三个大筐里。 然后又挑拣个头匀称的小瓜摆放在另两个柳条大筐里。 拣好,他说:“看你的秤也不大,不如到我摊位称重? 我那有磅秤。” 大丫:“行!” 大丫见每个筐上都有绳子,这是方便抬筐用的。 这时,小崔过来。 大丫说:“哥,你帮我看一下瓜,有人来买,你就给人称秤,西瓜小瓜都些五毛钱一斤。黄瓜六毛。” 不待小崔回话,大丫就把两个大筐上的绳子抓在手里。 双手一用力,就把两个盛放西瓜的大筐给提了起来。 然后箭步如飞,把两个大筐提到史老板的摊位前。 而史老板被大丫的大力气惊呆在当家。 好在距离也不远,五十米。 大丫又回来把两筐小瓜也给提了过去。 再回来时,说:“史老板,这一筐,咱俩抬?” 史老板笑嘻嘻道:“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没想到你单单细细的个子,竟然有如此大力气? 真是令我大开眼界啊! 这样,你那一兜黄瓜也卖给我,五毛。如何?” 大丫也没有说话,伸出左手把三轮车里的黄瓜兜提在手里,右手把最后一个西瓜筐提在手里,一用力就给提了过去。 小崔对史老板竖起一根大拇指道:“史哥,看我大妹可厉害?称秤时候,别给我起歪心思嚎?我大妹那手就是一杆秤。否则,别怪兄弟搞你难看!” 史老板连忙摆手,“崔弟,你讲哪里话?咱哪弄干那事?既然是你罩着的人,那就是自己人!” 说完,连忙跟了过去。 大丫把西瓜筐搬放在磅秤上称重。 三筐西瓜加在一起,毛重568斤。 两筐小瓜毛重228斤。 大丫拿过来一个空柳筐称出筐的重量二斤八两。 大丫说:”史老板,一个筐重二斤八两,我就给算三斤,五个筐就是斤的重量。 怎么样?看我可大方?” 史老板连忙点头:“大方!大方!” 第325章 最开心的事 称完西瓜与小瓜,大丫摸起史老板菜摊上的钩子秤,大丫看出秤星起头是10斤称花,就直接钩起黄瓜提兜,一称重量是436斤。 大丫说:“43斤6两,你看看?给你算43斤。” 史老板两口子嘴上说:“不用看,不用看。” 然而头已经伸了过来。 长年玩秤的人,一眼瞟过也识得秤星上的重量。 二人瞟过,自是一脸笑容,心中不得不承认大丫豪气大方。 大丫放下秤,直接快速地把黄瓜拾放到柳条大筐里,拾完,提起提兜,一只手伸了出去,笑着道:“史老板给钱,三样总共305块9毛5,零头不要了,给我305块!” 史老板没有说话,等候他老婆用笔算出结果。 当然结果是一样的。 爽快结账。 大丫回去后,小崔帮她卖了二十二个西瓜,四毛一斤给卖出去的。 五个人买的,讲了价钱。 有要四个的。有要五个的。 一毛钱的家,小崔自是当的,因为几人对于小崔来说都是熟人。 看人家的架势,就是诚心来买瓜的,都是自带口袋。 拉来就是卖的,钱卖到腰包才是真的。 他玩秤有些不熟练,忙不过来,一旁老头用钩子秤帮忙给称了三秤。 大丫一看认识,前两年摆摊卖韭菜邻摊的老头,他骑了一辆脚踏三轮车,车上有二十多把小青菜,十几把小葱。 他不兑菜,都是自己零卖,每天也不用来早,慢慢悠悠卡着人们来买菜的时候来。 大丫当即就拿了两个小瓜放在老头的三轮车里。 “大爷,原来是你啊!谢谢你帮忙,这两个小瓜送给你吃。” 老头仔细看了大丫一眼,想起来了,“嘿嘿,原来是你啊,个子长的恁高!好像有两三年没见了! 称个秤,哪有什么?给我一个瓜就成了。” 老头说着,就拿起一个小瓜要放回大丫的三轮车里,被大丫阻止。 “大爷给你吃就是给你吃的,拿着,你吃一个,带回家给伯娘一个吃。” 老头:“好。你这瓜是大棚里的?我也点瓜了,盖的地膜,才开始拖秧打妞。 你大棚也得下不老少本钱?” 大丫:“嗯,是呢。又打了一口井,买了水泵,水管。 不浇水也不行啊,不然,秧苗都不长。” 西瓜还是很好卖的,个头均匀,没有挑头。 小瓜就不同了,谁买都想挑俊的买。 卖到后面就剩一些歪瓜裂枣。 三丫卖完鱼,就来找大丫,由于三丫爱笑,嘴巴又甜,看到走来走去的男男女女,根据人家的年龄不同,就以不同的称呼:大哥大姐,叔叔阿姨,爷爷奶奶,一通称呼。 五毛钱一斤,两块钱给五斤的叫着。 人们驻足,就是因为三丫那双灵动闪闪发光的大眼睛,不买也得花上两块钱买个两三个瓜。 不够五斤,不给钱,多个三两二两不要钱。 一会儿工夫,那剩下的歪瓜裂枣就都卖完了。 姐妹俩长得都好看。 大丫虽笑但表情有些肃冷。 而三丫就不同了,那一双灵动明亮的大眼睛,双眼皮,高挺的鼻梁,一笑八颗雪白整齐的牙齿,腮边两个大酒窝,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笑,让人一看就想亲近,且减压。 所以姐妹俩站在一起,人们还是喜欢三丫多一点。 大丫用了四天把头茬西瓜,小瓜,黄瓜,豆角都给卖完了。 接下来两天里,开始浇水灌溉把四个大棚给浇透了地。 大丫自己下的茄子辣椒西红柿的秧苗长得十分好,移栽三样秧苗也开始开花挂果了。 四个大棚地中间空地上,大丫也移栽了一些茄子辣椒西红柿,点种了小瓜子。 剩余的秧苗都分送给与自己家交好帮忙的几家人。 送,人家是非常开心的。 大丫还买了葱秧把空地上栽了葱。 正好一并给浇了个透地水。 农历三月二十八,县城逢会,大丫想摘些黄瓜去卖。 因为才浇过水,小瓜棚不能进,黄瓜棚可以进的,三趟埂黄瓜用青竹竿插的架子,即便趟沟里被大丫踩的泥泞不堪也不影响黄瓜生长。 清晨大丫打开大棚两头的塑料布通风。 她脱掉鞋子,赤着脚,腰间系着两条用蛇皮袋缝制的挎包,走了进去,弯腰寻找可以摘的黄瓜。 因为才摘过没多久,三趟埂黄瓜秧上,在一起,才摘了七十多斤黄瓜,还没有上几天一趟的黄瓜的重量多呢! 大丫用四个大竹篮子分装黄瓜。 她用扁担挑到逢会的那条街上。 她把军用水壶带上,还带了一把削皮刀。 会上摆摊的才不少。 吃的,喝的,穿的,用的,玩杂耍的,唱大戏的。 好不热闹。 大丫寻了一处有树荫地方,把四个竹篮上的盖布,拿掉了两条,露出水灵灵的黄瓜来。 有卖就有买。 大丫一吆喝:“买黄瓜了,青条肉的黄瓜,又甜又多汁,赶快来买!” 很快就有人过来问价,“你这黄瓜怎么卖的? 你也没有个秤,怎么称重?” 大丫说:“你看我这黄瓜直溜的,大棚里栽的,今早我刚摘的,多水灵? 买一个三毛,买两个五毛,一块钱四个。” 有人抬杠:“两块钱给几个呢?” 大丫笑,眉眼弯弯,尽量让自己减少冷肃之气。 “两块钱,给你八个呀!这不很好算吗?” 有一人来买,很快就有第二个,接着第三个人来买。 然后就是围了好多人,这个五毛,那个两块。 大丫不用称重,也不用找钱,只管收钱。 黄瓜嫩嫩的,特别新鲜。 有人买来直接用袖子擦擦,就放进口里,就听“咔嚓”一声,咬了一块黄瓜肉在嘴巴里嚼嚼,哎呦,满口的汁水,甜丝丝,一股子黄瓜的清香味儿,两个字~好吃! 很快两条黄瓜吃完,赶紧转了个圈,拐了回去,买,再买一块钱的。 若有袋子装,自己就买个三块钱的。 七十多斤黄瓜,用了一个多小时,全部卖完。 又有三十多块钱的进项, 大丫觉得一集能卖三十多块钱,就已经很不少了,她很满足! 每根黄瓜的重量,也就半斤六两重,嫩嫩的。 十天会期,一直逢到农历四月初八才结束。 这期间大丫于四月初二、四月初六来卖了两次黄瓜。 初八一早,天刚麻麻亮,大丫就起床去瓜地摘了二百斤的小瓜子拉到会场上去卖。 干大棚虽然很累很辛苦,但出售成果数钱时,最开心的事也莫过如此。 第326章 正好三千块 逢会期间大丫发现市场上不光只有她一人卖黄瓜。 会场上出现不少用板车推着出售黄瓜、小瓜、西瓜,小红水萝卜的小商贩。 后来她去菜场看,发现有大汽车从外地拉运过来,有西瓜、小瓜、黄瓜、小红水果萝卜,向外批发与零售。 市场有大量西瓜上市,这将预示瓜价会下降。 但大丫还是抢占了一个早字。 眼看油菜就快要成熟了。 二茬西瓜也将要成熟和采摘。 这样活都赶在了一起了。 四月十六,这日清晨大丫带了三十个西瓜和一百多个小瓜。 她点种的西葫芦也可以采摘售卖了。 每株摘一个,就是一百三十八个。 她留下八个,准备给小婶家四个。 她又摘了黄瓜与豆角。 她准备路过舅舅家,再给送些东西。 她如是想着,就骑上三轮摩托车顺大路前往县城。 车子骑行到浍河大闸上时,迎面一辆小四轮离老远就开始按喇叭。 大丫心想这人有病? 待近了些,仔细一看那人的装扮,一身牛仔装,头戴礼帽,脸上戴着丝巾,只留一双深邃的眼睛在外面。 这人不是小舅舅,还能有谁呢? 大丫算了算,自己已有两个月零十天没见他的面了,自己一天天忙的跟个陀螺一样。 睁眼天欲亮就起身。闭眼倒头就入睡。 现在除了人民币和家人,没有什么能够让她上心的。 大丫踩住刹车,停住三轮车,问问这么狠命按喇叭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严成刚停稳了小四轮,就从车上蹦了下来,几步跑到大丫面前。 双眼亮亮的,“凤儿,两个多月没见你,我都想死你了。 你这去卖菜?” 大丫点头,“是啊,小舅舅,你这大老远就按喇叭,我以为是哪个神经病呢。我前后观寻,这大清早的,除了我一辆三轮,没有其他车啊?” 严成说:“你的眼力劲儿不及我半分。 我这不老远就看到你了吗? 就激动的想和你打招呼,不按喇叭,难道你想让我高声喊你吗? 拉货送货,我就眼看着那油菜就快要成熟,该提刀割了。 我怕你着急上火,就想着来帮你摘瓜,拉去我们鲁庄窑场,卖给窑场干活的人去。 有钱的给钱,没钱的可以赊账,我可以用笔记下赊账人的名字与钱款,等窑厂发工资,我就给截胡,谁欠账的,一律拦下。 这样也省你天天费劲啦的一趟一趟拉来街上售卖。 现在地膜西瓜也下来了,还有外地瓜被拉过来。 瓜价已经下降了。 个头大的西瓜三毛,买的多,就是一块钱四斤,个头小些的一块钱五斤。 到中午时候,还有一块钱卖六斤的都有,不过,那瓜小,也就五六斤重。” 大丫说:“那成。 你直接去我家就成。曹大爷在瓜地呢,你也可以直接去瓜地。 我不和你唠嗑了,我得赶紧去菜场把这些给处理了,卖完我就回来。” 不过严成似有话还没说完,没有半分要走的意思。 他说:“我知道,你这辆摩托车是赊的。 我这两个月没来,一直在起早带晚的拉送货。 小有收获。 挣了够给你还摩托车的钱。” 严成说着,从上衣内掏口袋里,掏出一沓草绿色百元大钞出来。 就见他手指这么一滑拉,那沓钞票就如一把小折叠扇被打开。 “咚咚咚!正好三千块。” 大丫说:“你给人拉个货,不可能一下子,人家就给你结算这一刷新的老头票子?” 严成拉过大丫的手,把钞票刷啦一收,放在她的手心里。 “这是人家交托给我去拉砖拉砂拉水泥拉石子的钱。 是刚从银行里起出来的。 先前我就和你说过,我会努力赚钱给你花的。 看,我没有食言? 快收起来,待会儿把赊的车账给人家还上,肩无欠款一身轻。” 大丫推脱:“不要,我有!我哪能要你辛辛苦苦挣的钱呢? 今天十六了,离端午节还有二十天。 这钱留你下礼用。” 严成抬起双手轻轻地拧一下大丫的双腮,口中带着恨声,“让你调皮!该罚!明知道我的心意,还乱说话! 我的心里只有你,我这一辈子也只要你。 本来就不同意的亲事,端午节,我是绝对不会去下礼的。” 说完,揉了揉大丫的头发,转身就走,丢下话语, “我去你家地里摘瓜去,下午就拉到窑厂去散去。” 大丫高声说:“小舅舅,让曹大爷摘,他知道哪个瓜熟,瓜生的,不能摘! 瓜生,摘了不仅卖不上钱,被扔了浪费可惜!” 严成拉开面巾,对大丫莞尔一笑,说:“好!都听老婆大人的!” 大丫对他翻了个白眼。 严成戴好面巾,几步跑回,跳上小四轮,嗖的一下子就把小四轮开出了很远。 大丫见状,摇摇头,看一眼手中的票子,直接塞入挂在脖子上的挎包里。 这一耽搁,半个小时过去。 大丫转了转油门,快速往县城开去。 经过舅舅家,大丫正好看到张浩然在门口,就停住了车,喊道:“舅舅,你快过来。” 张浩然寻声看来,连忙走了过来,大丫跳下车,来到车厢边,抱出两个西瓜放在路边,又去拿小瓜时,被张浩然抓住了手腕,“都拿去卖,我们不能要,你天天累的跟什么样!” 大丫掰开张浩然的手,说:“舅舅你说这话不就太见外了吗?外甥女给你送些吃的,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不然,你拿钱去买别人的,不更伤我的心吗? 咱自家有,若是没有,你想吃我也送不来给你。 拿着,你若是不得劲儿,把东西拿回屋,就去上我家帮忙下瓜去。 瓜地有曹大爷和大双小舅。” 张浩然一听,“成!少给我一点。一会儿我从你家地里带。” 大丫说:“大双小舅要把瓜拉去鲁庄窑厂,匀给窑厂工人,如果舅舅有空,我想让你跟去。” 张浩然没有推辞,一口答应:“行!” 说完,就抱了一个西瓜,拿了两个小瓜,一把豆角,两个西葫芦回屋去了。 大丫见状,又抱了一个西瓜,两个小瓜,六根黄瓜,一把豆角,快速跑到张浩然家前屋,把东西一股脑儿,放在地上,然后抬脚就走。 大丫决定卖完西瓜,给舅舅买一身像样的衣服。 第326章 正好三千块 逢会期间大丫发现市场上不光只有她一人卖黄瓜。 会场上出现不少用板车推着出售黄瓜、小瓜、西瓜,小红水萝卜的小商贩。 后来她去菜场看,发现有大汽车从外地拉运过来,有西瓜、小瓜、黄瓜、小红水果萝卜,向外批发与零售。 市场有大量西瓜上市,这将预示瓜价会下降。 但大丫还是抢占了一个早字。 眼看油菜就快要成熟了。 二茬西瓜也将要成熟和采摘。 这样活都赶在了一起了。 四月十六,这日清晨大丫带了三十个西瓜和一百多个小瓜。 她点种的西葫芦也可以采摘售卖了。 每株摘一个,就是一百三十八个。 她留下八个,准备给小婶家四个。 她又摘了黄瓜与豆角。 她准备路过舅舅家,再给送些东西。 她如是想着,就骑上三轮摩托车顺大路前往县城。 车子骑行到浍河大闸上时,迎面一辆小四轮离老远就开始按喇叭。 大丫心想这人有病? 待近了些,仔细一看那人的装扮,一身牛仔装,头戴礼帽,脸上戴着丝巾,只留一双深邃的眼睛在外面。 这人不是小舅舅,还能有谁呢? 大丫算了算,自己已有两个月零十天没见他的面了,自己一天天忙的跟个陀螺一样。 睁眼天欲亮就起身。闭眼倒头就入睡。 现在除了人民币和家人,没有什么能够让她上心的。 大丫踩住刹车,停住三轮车,问问这么狠命按喇叭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严成刚停稳了小四轮,就从车上蹦了下来,几步跑到大丫面前。 双眼亮亮的,“凤儿,两个多月没见你,我都想死你了。 你这去卖菜?” 大丫点头,“是啊,小舅舅,你这大老远就按喇叭,我以为是哪个神经病呢。我前后观寻,这大清早的,除了我一辆三轮,没有其他车啊?” 严成说:“你的眼力劲儿不及我半分。 我这不老远就看到你了吗? 就激动的想和你打招呼,不按喇叭,难道你想让我高声喊你吗? 拉货送货,我就眼看着那油菜就快要成熟,该提刀割了。 我怕你着急上火,就想着来帮你摘瓜,拉去我们鲁庄窑场,卖给窑场干活的人去。 有钱的给钱,没钱的可以赊账,我可以用笔记下赊账人的名字与钱款,等窑厂发工资,我就给截胡,谁欠账的,一律拦下。 这样也省你天天费劲啦的一趟一趟拉来街上售卖。 现在地膜西瓜也下来了,还有外地瓜被拉过来。 瓜价已经下降了。 个头大的西瓜三毛,买的多,就是一块钱四斤,个头小些的一块钱五斤。 到中午时候,还有一块钱卖六斤的都有,不过,那瓜小,也就五六斤重。” 大丫说:“那成。 你直接去我家就成。曹大爷在瓜地呢,你也可以直接去瓜地。 我不和你唠嗑了,我得赶紧去菜场把这些给处理了,卖完我就回来。” 不过严成似有话还没说完,没有半分要走的意思。 他说:“我知道,你这辆摩托车是赊的。 我这两个月没来,一直在起早带晚的拉送货。 小有收获。 挣了够给你还摩托车的钱。” 严成说着,从上衣内掏口袋里,掏出一沓草绿色百元大钞出来。 就见他手指这么一滑拉,那沓钞票就如一把小折叠扇被打开。 “咚咚咚!正好三千块。” 大丫说:“你给人拉个货,不可能一下子,人家就给你结算这一刷新的老头票子?” 严成拉过大丫的手,把钞票刷啦一收,放在她的手心里。 “这是人家交托给我去拉砖拉砂拉水泥拉石子的钱。 是刚从银行里起出来的。 先前我就和你说过,我会努力赚钱给你花的。 看,我没有食言? 快收起来,待会儿把赊的车账给人家还上,肩无欠款一身轻。” 大丫推脱:“不要,我有!我哪能要你辛辛苦苦挣的钱呢? 今天十六了,离端午节还有二十天。 这钱留你下礼用。” 严成抬起双手轻轻地拧一下大丫的双腮,口中带着恨声,“让你调皮!该罚!明知道我的心意,还乱说话! 我的心里只有你,我这一辈子也只要你。 本来就不同意的亲事,端午节,我是绝对不会去下礼的。” 说完,揉了揉大丫的头发,转身就走,丢下话语, “我去你家地里摘瓜去,下午就拉到窑厂去散去。” 大丫高声说:“小舅舅,让曹大爷摘,他知道哪个瓜熟,瓜生的,不能摘! 瓜生,摘了不仅卖不上钱,被扔了浪费可惜!” 严成拉开面巾,对大丫莞尔一笑,说:“好!都听老婆大人的!” 大丫对他翻了个白眼。 严成戴好面巾,几步跑回,跳上小四轮,嗖的一下子就把小四轮开出了很远。 大丫见状,摇摇头,看一眼手中的票子,直接塞入挂在脖子上的挎包里。 这一耽搁,半个小时过去。 大丫转了转油门,快速往县城开去。 经过舅舅家,大丫正好看到张浩然在门口,就停住了车,喊道:“舅舅,你快过来。” 张浩然寻声看来,连忙走了过来,大丫跳下车,来到车厢边,抱出两个西瓜放在路边,又去拿小瓜时,被张浩然抓住了手腕,“都拿去卖,我们不能要,你天天累的跟什么样!” 大丫掰开张浩然的手,说:“舅舅你说这话不就太见外了吗?外甥女给你送些吃的,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不然,你拿钱去买别人的,不更伤我的心吗? 咱自家有,若是没有,你想吃我也送不来给你。 拿着,你若是不得劲儿,把东西拿回屋,就去上我家帮忙下瓜去。 瓜地有曹大爷和大双小舅。” 张浩然一听,“成!少给我一点。一会儿我从你家地里带。” 大丫说:“大双小舅要把瓜拉去鲁庄窑厂,匀给窑厂工人,如果舅舅有空,我想让你跟去。” 张浩然没有推辞,一口答应:“行!” 说完,就抱了一个西瓜,拿了两个小瓜,一把豆角,两个西葫芦回屋去了。 大丫见状,又抱了一个西瓜,两个小瓜,六根黄瓜,一把豆角,快速跑到张浩然家前屋,把东西一股脑儿,放在地上,然后抬脚就走。 大丫决定卖完西瓜,给舅舅买一身像样的衣服。 第327章 无债一身轻 大丫怀揣三千块钱巨款,想着自己去卖菜,一会儿弯腰,一会儿起来蹲下的,钱装在身上不安全,不小心再给弄掉了,还不被人给抢了去? 毕竟财帛动人心。 钱太多,放在身上,大丫有点不放心,还是赶紧把钱送给吴彪! 本来今天就打算送些西瓜给李老板和吴老板吃! 总体来说,二人对自己这个无亲无故的陌生人还不错。 大丫把三轮摩托车直接骑到吴家车行门口。 此时店门已经大开。 李记家畜家禽饲料总代理商行,还没开门,李老板还没来。 大丫对着吴彪的店门喊:“吴大哥在吗?” 大丫连喊了两声。 后院传来,“在在在!” 吴老板勒着皮带从后院走了出来。 见到金凤,他满脸是笑,“是金凤啊,你来的这么早?有什么事吗? 我去洗个手再回来和你说话。” 大丫看着他折身走回后院,打了水,洗了手,再出来时就说道:“吴大哥,我是来给你送车钱的。” 吴彪:“急什么?我又没问你要,别太给自己压力!你可有吃饭?哥请你吃早饭去?” 听到吴彪说出的宽慰的话,大丫不感动是假的。 看,人家和自己非亲非故。 自己必须承人家的情! 大丫笑,说:“谢谢吴哥,太感谢你了,这钱攒够了,必须拿来给你。 至于早饭,我已经在家吃过了了。 吴哥,今天一早,我一是来给你送几个西瓜吃的。自家点种的,说什么也该送几个给你和嫂子尝尝不是? 二来就是还钱的。” 大丫说完,转身走出店外,没想到有三两个晨跑妇人路过,看到三轮里新鲜的黄瓜、豆角、西葫芦、西瓜和小瓜,就围了上来。 一人说:“哎呦,我看你这车里的东西样样都新鲜又好,可卖?” 大丫还没说话,随后跟上来的吴彪忙说道,“几位大姐想买就买,带来就是卖的,若没法带,挑拣好就放在我这里,我给你们看着。” 三妇人一听,“成。现在西瓜价格不高,一块钱三斤四斤的,你这什么价?” 大丫说:“这位大姐,你都说了现在西瓜一块钱三斤四斤的。 我这瓜菜都是我一大早天没亮就起来摘的,绝对新鲜又好吃。西瓜小瓜黄瓜都给你们照三毛,如何?我这人就实诚。” 吴彪对三人招招手,“别犹豫了,赶紧买,一会儿她还要去大菜场,你们近了不买,还要跑远了买吗? 她这是自己家地种的,又不是小商小贩贩人家的,实诚价。” 于是几人就开始挑拣起来。 西瓜没啥挑头,哪个都好。 三人各抱了四个西瓜,二十个小瓜,十根黄瓜,两把豆角,鲜嫩嫩的四个小茭瓜。 豆角把是用自行车内胎剪成的皮筋套扎的。 大丫跑去修自行车铺花了一块钱买了十个自行车废内胎,让她妈没事时候剪成的许多皮筋。 三个妇人都捡一样的。 大丫说:“茭瓜现在市场上还没见出现,想来也不会便宜,看在你们买了我这么东西,茭瓜就收你们五毛钱一斤。 三人连忙说谢谢。 很快大丫就给三人称出重量,算出钱数来。 大差不差,三人都是二十五块零几毛。 大丫大方一笑,“几位大姐,零头几毛,我就不要了,每人给我二十五块钱就行了。” 看三人穿着,应该都是不差钱的主。 她们爽快掏出钱递给大丫。 大丫笑蜜蜜接下。 一会儿功夫,大丫就有七十五块钱进项! 三人和吴彪打了招呼,拣能拿的拿回去,然后回家骑自行车来带。 看三人离去。 大丫给吴彪抱了四个西瓜,十个小瓜,两把豆角,六根黄瓜,两个小茭瓜。 大丫是直接推了一辆脚踏三轮车,把给他的东西一股脑儿给拾放进去。 把三轮车给他推入店里后,就伸手从包里掏出那三千块钱。 刚刚她弯腰起身,她都是小心翼翼的。 把钱送出去,她才能安心卖菜做事。 大丫把钱往前送了送:“给,吴哥,当面数钱不为薄!” 吴彪看看钱,又看看大丫,“这钱这么新,是从银行才取的?” 大丫点头:“嗯呢。我每日卖菜。我爸溜乡串户卖豆芽豆腐,他是每天十几二十多块钱的进项。 我呢不顶住,挣的钱也就不定数。 家里开销也不大,能省则省,有少聚多,三百五百往银行一送,零存整取。 这不就攒够了嘛,这钱一够,我就想着拿来还你。 你看你救了我的急,这三轮车卖菜拉货拐弯要比手扶拖拉机方便许多。 我欠了你的账,我自然是放在心上的。 账只有还了还了。 还清账,我才能无债一身轻啊!” 吴彪不再迟疑,笑嘻嘻地伸手把接了过去。 手指往舌尖上一舔,开始数钱。 三十张,几息功夫就数好了。 “正好啊。那我就收下了。” 吴彪正欲转身把钱给收起来。 这时李老板恰巧走了进来,看到吴彪手中的一沓子钱,就问道:“金凤,你是来还车钱的吗?” 大丫笑:“是呢!刚刚我还在念叨李大哥怎么还没来,我想送西瓜也送不掉了。” 李老板也笑,说:“噢?怪不得我觉得我耳朵这么发烫呢? 感情还是你在念叨?给我送西瓜好啊,那我可有口福了。” 李老板说着,从吴彪手中拿过那一沓子新票子。 说道:“彪子,让我也体验一把数大钱的感受!” 吴彪轻嗤,“这些小钱,你还用体验? 你可是过手过万元的。” 李老板:“那不一样,这些钱,那都是金凤妹子一家用汗水换来的,短短的时间里,她能攒这么多钱,可见她的辛苦与不易。 不过,这是她勤劳致富的见证。” 李老板说完把钱还给吴彪,“我是证人,证明金凤已经把车钱还给你了。” 吴彪推了李老板一把,“滚一边去,把我看成什么人了?给过就是给过,难不成我还能再张嘴问她去要第二次? 嘁!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真是的!” 李老板哈哈大笑,“开个玩笑而已,不至于生气?” 吴彪:“没有!赶紧去开店门,让金凤抱几个瓜堵上你的嘴!” 李老板与大丫都走了出去。 李老板打开自己的店门,从里面拿出两卷子用麻绳捆绑的口袋。 他说:“这里有几十条口袋,是我去进货时,从饲料厂拿的,能盛一百斤的袋子,还有能盛五十斤的袋子。 你拿回家里用。” 第327章 无债一身轻 大丫怀揣三千块钱巨款,想着自己去卖菜,一会儿弯腰,一会儿起来蹲下的,钱装在身上不安全,不小心再给弄掉了,还不被人给抢了去? 毕竟财帛动人心。 钱太多,放在身上,大丫有点不放心,还是赶紧把钱送给吴彪! 本来今天就打算送些西瓜给李老板和吴老板吃! 总体来说,二人对自己这个无亲无故的陌生人还不错。 大丫把三轮摩托车直接骑到吴家车行门口。 此时店门已经大开。 李记家畜家禽饲料总代理商行,还没开门,李老板还没来。 大丫对着吴彪的店门喊:“吴大哥在吗?” 大丫连喊了两声。 后院传来,“在在在!” 吴老板勒着皮带从后院走了出来。 见到金凤,他满脸是笑,“是金凤啊,你来的这么早?有什么事吗? 我去洗个手再回来和你说话。” 大丫看着他折身走回后院,打了水,洗了手,再出来时就说道:“吴大哥,我是来给你送车钱的。” 吴彪:“急什么?我又没问你要,别太给自己压力!你可有吃饭?哥请你吃早饭去?” 听到吴彪说出的宽慰的话,大丫不感动是假的。 看,人家和自己非亲非故。 自己必须承人家的情! 大丫笑,说:“谢谢吴哥,太感谢你了,这钱攒够了,必须拿来给你。 至于早饭,我已经在家吃过了了。 吴哥,今天一早,我一是来给你送几个西瓜吃的。自家点种的,说什么也该送几个给你和嫂子尝尝不是? 二来就是还钱的。” 大丫说完,转身走出店外,没想到有三两个晨跑妇人路过,看到三轮里新鲜的黄瓜、豆角、西葫芦、西瓜和小瓜,就围了上来。 一人说:“哎呦,我看你这车里的东西样样都新鲜又好,可卖?” 大丫还没说话,随后跟上来的吴彪忙说道,“几位大姐想买就买,带来就是卖的,若没法带,挑拣好就放在我这里,我给你们看着。” 三妇人一听,“成。现在西瓜价格不高,一块钱三斤四斤的,你这什么价?” 大丫说:“这位大姐,你都说了现在西瓜一块钱三斤四斤的。 我这瓜菜都是我一大早天没亮就起来摘的,绝对新鲜又好吃。西瓜小瓜黄瓜都给你们照三毛,如何?我这人就实诚。” 吴彪对三人招招手,“别犹豫了,赶紧买,一会儿她还要去大菜场,你们近了不买,还要跑远了买吗? 她这是自己家地种的,又不是小商小贩贩人家的,实诚价。” 于是几人就开始挑拣起来。 西瓜没啥挑头,哪个都好。 三人各抱了四个西瓜,二十个小瓜,十根黄瓜,两把豆角,鲜嫩嫩的四个小茭瓜。 豆角把是用自行车内胎剪成的皮筋套扎的。 大丫跑去修自行车铺花了一块钱买了十个自行车废内胎,让她妈没事时候剪成的许多皮筋。 三个妇人都捡一样的。 大丫说:“茭瓜现在市场上还没见出现,想来也不会便宜,看在你们买了我这么东西,茭瓜就收你们五毛钱一斤。 三人连忙说谢谢。 很快大丫就给三人称出重量,算出钱数来。 大差不差,三人都是二十五块零几毛。 大丫大方一笑,“几位大姐,零头几毛,我就不要了,每人给我二十五块钱就行了。” 看三人穿着,应该都是不差钱的主。 她们爽快掏出钱递给大丫。 大丫笑蜜蜜接下。 一会儿功夫,大丫就有七十五块钱进项! 三人和吴彪打了招呼,拣能拿的拿回去,然后回家骑自行车来带。 看三人离去。 大丫给吴彪抱了四个西瓜,十个小瓜,两把豆角,六根黄瓜,两个小茭瓜。 大丫是直接推了一辆脚踏三轮车,把给他的东西一股脑儿给拾放进去。 把三轮车给他推入店里后,就伸手从包里掏出那三千块钱。 刚刚她弯腰起身,她都是小心翼翼的。 把钱送出去,她才能安心卖菜做事。 大丫把钱往前送了送:“给,吴哥,当面数钱不为薄!” 吴彪看看钱,又看看大丫,“这钱这么新,是从银行才取的?” 大丫点头:“嗯呢。我每日卖菜。我爸溜乡串户卖豆芽豆腐,他是每天十几二十多块钱的进项。 我呢不顶住,挣的钱也就不定数。 家里开销也不大,能省则省,有少聚多,三百五百往银行一送,零存整取。 这不就攒够了嘛,这钱一够,我就想着拿来还你。 你看你救了我的急,这三轮车卖菜拉货拐弯要比手扶拖拉机方便许多。 我欠了你的账,我自然是放在心上的。 账只有还了还了。 还清账,我才能无债一身轻啊!” 吴彪不再迟疑,笑嘻嘻地伸手把接了过去。 手指往舌尖上一舔,开始数钱。 三十张,几息功夫就数好了。 “正好啊。那我就收下了。” 吴彪正欲转身把钱给收起来。 这时李老板恰巧走了进来,看到吴彪手中的一沓子钱,就问道:“金凤,你是来还车钱的吗?” 大丫笑:“是呢!刚刚我还在念叨李大哥怎么还没来,我想送西瓜也送不掉了。” 李老板也笑,说:“噢?怪不得我觉得我耳朵这么发烫呢? 感情还是你在念叨?给我送西瓜好啊,那我可有口福了。” 李老板说着,从吴彪手中拿过那一沓子新票子。 说道:“彪子,让我也体验一把数大钱的感受!” 吴彪轻嗤,“这些小钱,你还用体验? 你可是过手过万元的。” 李老板:“那不一样,这些钱,那都是金凤妹子一家用汗水换来的,短短的时间里,她能攒这么多钱,可见她的辛苦与不易。 不过,这是她勤劳致富的见证。” 李老板说完把钱还给吴彪,“我是证人,证明金凤已经把车钱还给你了。” 吴彪推了李老板一把,“滚一边去,把我看成什么人了?给过就是给过,难不成我还能再张嘴问她去要第二次? 嘁!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真是的!” 李老板哈哈大笑,“开个玩笑而已,不至于生气?” 吴彪:“没有!赶紧去开店门,让金凤抱几个瓜堵上你的嘴!” 李老板与大丫都走了出去。 李老板打开自己的店门,从里面拿出两卷子用麻绳捆绑的口袋。 他说:“这里有几十条口袋,是我去进货时,从饲料厂拿的,能盛一百斤的袋子,还有能盛五十斤的袋子。 你拿回家里用。” 第328章 别和我见外 大丫也没客气,伸手接过,顺手扯出一条大的口袋。 把两卷口袋放在车厢里,她一手持袋口边缘,一手张开五指连续扒拉四个西瓜,十个小瓜,六根黄瓜,两个小茭瓜,两把豆角,一次性都给装入袋中。 然后双手向上轻轻一提,所有东西都存放袋底。 大丫把口袋从三轮车厢里提了出来,快走几步,把口袋提到李家店里,匆匆对李老板说:“李大哥,时间不早了,我得赶紧走了。” 李老板摆手,“你去!” 大丫抬腿骑上摩托车,打开钥匙,稍加油门,用脚踹了两下立合,摩托车发动,她在马路上拐了个弯,很快来到东菜市,她把摩托车停了下来,拔下钥匙,跳下摩托车, 从车厢口袋卷中又扯了一条大口袋,装了四个西瓜,十个小瓜,十个黄瓜,两把豆角,四个茭瓜,一股脑装入袋中。 又扯出一条小口袋,往里面装了四个小瓜,两个茭瓜,四根黄瓜,一把豆角。 大丫把大口袋背在背上,小口袋提在手中,她把那小口袋提送给第一家卖猪肉的肉摊上。 “叔,可认识我了?” 大丫笑问。 卖肉老板,“认识,你叫金凤,还欠我两条鱼呢!” 大丫指了指小蛇皮袋子,说:“不要钱,送给你的。帮我看一下车子。我到里面黄娟那,一会儿就回来。 卖猪肉老板扒开小口袋看看,点头道:“谢谢!一下子给了我四样东西,不少! 今个中午不用买菜吃了。 你去,我帮你看车,绝对不会少一样东西。” 大丫快速来到黄记牛肉铺,此时牛肉铺前围了四五个人。 田娟正在拿刀分割牛肉,雇佣的工人正在奋力剁牛排骨。 大丫大声喊道:“娟姐。” 田娟听到有人喊她,就抬起头来,一看是金凤,就笑道,“金凤,你先等我一会儿。” 大丫说:“姐,你忙你的,我送几个西瓜给你和孩子们尝尝。” 说着,大丫就顺着肉案边口留出来的过道,走进肉案里面。 她把口袋放在房子里不碍事的拐角处,然后就走了出来。 随口说道:“娟姐,我走了。” 然后就一溜烟儿跑走了。 黄娟连忙放下手中割肉的利刃,从过道拐了出来,走出店门口,就见大丫已经跑到街头骑上摩托车上的身影。 口中念叨,“这个丫头,跑的可真快!” 大丫几经耽搁,来到大菜场,已经将近八点了。 小崔见她,就说:“怎么才来?” 大丫说:“路上耽搁一点时间。” 小崔:“哦。我去看看,给你找个摆摊地点。” 说完就去蔬菜区,给大丫挪出够放三轮车的地方。 大丫扯出一个小口袋欲要给小崔拾瓜,被小崔一把按住,他说:“不要拾了。俺家你嫂子的舅家给送了一口袋西瓜来,我抱了两个给我妈吃,家里还有呢。” 大丫说:“不拿西瓜,拿小瓜,茭瓜,黄瓜,豆角总成了?” 他说:“我拿四个小茭瓜就成,这个新鲜,给我妈两个,我再带两个回家。” 大丫说:“哥,想吃什么,我车上东西你自己个随便拿。 别和我见外!” 小崔说,“不见外。” 就又拿了六根黄瓜。 放在怀中抱走了。 其实他也不缺菜吃。 每天待散集时,一些没卖完菜的菜农,会把剩下的菜送给他三把两把,让他给带回家。 大丫把三轮车的车厢斗门给打开,把两拳口袋放在摩托车的座位上,就动手把黄瓜豆角给摆一摆。 这样层次分明,所卖的东西一览无余。 带来的三十个西瓜几卖几送,还剩下四个。 小瓜子还剩下六十多个。 刚收拾好,就有一妇人上前问价,“姑娘,你这西葫芦多少钱一斤啊?” 大丫说:“六毛钱一斤。 买两块钱就给四斤!” 那人说:“五毛就是了。” 有人问价,就有人驻足听价,也有人在遥相观察。 菜场上来买菜的人都是这样,本来不想买的,可是一见有人围着争抢,立马购买欲望就被挑起来了。 问价的妇人一听价格,不是太贵,能接受,于是就伸手开始挑拣起来。 驻足的见她买了,很快也就围了上来。 见有人围,主马又引来几个人上来购买。 大丫的秤钩上坠着一个竹篾编制的筐子,用三道麻绳系着,如一个秤盘子一样。 筐子不重,也就二两。 因此大丫称重都是高秤,让人满意。 行走路过的,一看有人抢购,就立马加入。 大丫每称一秤,账立马就算出,她并没有因为人多而忘记收钱。 她可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人们对她做事麻利,算账又快又准,都不禁赞叹有加。 一时间茭瓜黄瓜豆角就卖去了一大半。 四个西瓜,被四个人买去。 小瓜子也卖去一多半。 菜没卖完,大丫还得继续守摊。 看着手腕上手表的时间,已经九点。 大丫心中有些焦急。 这时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骑着一辆脚蹬三轮车,来到大丫的跟前,指着三轮车上的小瓜,问大丫:“小大姐,你那小瓜子几个钱一斤?” 大丫伸出三根手指说:“三毛。” 老头从车上下来:“你这小瓜子,我都给你留尽,二毛钱一斤可行?” 大丫说:“大爷,我都是三毛钱一斤卖的,你看我还有这茭瓜黄瓜豆角子,都还没卖完。 你要不要这些菜呢?” 老头问:“那这些又都是什么价?” 大丫说:“茭瓜五毛,黄瓜三毛,豆角四毛。” 老头说:“实话不瞒你,我买你的菜,用来晚上夜市炒菜用的。 你这些我都要了,你再给我便宜点?我都给你留尽。” 大丫一拍手道:“成!黄瓜小瓜一样价,给你一块钱五斤,就是两毛。” 大丫向老头伸出两个手指。 “茭瓜让你一毛,就和豆角一样价,你看可行? 行,我就给你称秤。不行,我就继续在这看一时。” 老头叹了一口气,说:“成。你给我称重。” 于是大丫麻利地扯出条小口袋来,把二十个小瓜,十二条黄瓜,都给装入袋中。 茭瓜与豆角放在竹筐里称重 四样东西,两个价。 大丫称重时,把秤星子都数给老头看,市斤秤星,也好认。 零头不算,算整斤数。 结果就是让秤又让钱。 老头非常满意,掏出十七块钱递给大丫。 第328章 别和我见外 大丫也没客气,伸手接过,顺手扯出一条大的口袋。 把两卷口袋放在车厢里,她一手持袋口边缘,一手张开五指连续扒拉四个西瓜,十个小瓜,六根黄瓜,两个小茭瓜,两把豆角,一次性都给装入袋中。 然后双手向上轻轻一提,所有东西都存放袋底。 大丫把口袋从三轮车厢里提了出来,快走几步,把口袋提到李家店里,匆匆对李老板说:“李大哥,时间不早了,我得赶紧走了。” 李老板摆手,“你去!” 大丫抬腿骑上摩托车,打开钥匙,稍加油门,用脚踹了两下立合,摩托车发动,她在马路上拐了个弯,很快来到东菜市,她把摩托车停了下来,拔下钥匙,跳下摩托车, 从车厢口袋卷中又扯了一条大口袋,装了四个西瓜,十个小瓜,十个黄瓜,两把豆角,四个茭瓜,一股脑装入袋中。 又扯出一条小口袋,往里面装了四个小瓜,两个茭瓜,四根黄瓜,一把豆角。 大丫把大口袋背在背上,小口袋提在手中,她把那小口袋提送给第一家卖猪肉的肉摊上。 “叔,可认识我了?” 大丫笑问。 卖肉老板,“认识,你叫金凤,还欠我两条鱼呢!” 大丫指了指小蛇皮袋子,说:“不要钱,送给你的。帮我看一下车子。我到里面黄娟那,一会儿就回来。 卖猪肉老板扒开小口袋看看,点头道:“谢谢!一下子给了我四样东西,不少! 今个中午不用买菜吃了。 你去,我帮你看车,绝对不会少一样东西。” 大丫快速来到黄记牛肉铺,此时牛肉铺前围了四五个人。 田娟正在拿刀分割牛肉,雇佣的工人正在奋力剁牛排骨。 大丫大声喊道:“娟姐。” 田娟听到有人喊她,就抬起头来,一看是金凤,就笑道,“金凤,你先等我一会儿。” 大丫说:“姐,你忙你的,我送几个西瓜给你和孩子们尝尝。” 说着,大丫就顺着肉案边口留出来的过道,走进肉案里面。 她把口袋放在房子里不碍事的拐角处,然后就走了出来。 随口说道:“娟姐,我走了。” 然后就一溜烟儿跑走了。 黄娟连忙放下手中割肉的利刃,从过道拐了出来,走出店门口,就见大丫已经跑到街头骑上摩托车上的身影。 口中念叨,“这个丫头,跑的可真快!” 大丫几经耽搁,来到大菜场,已经将近八点了。 小崔见她,就说:“怎么才来?” 大丫说:“路上耽搁一点时间。” 小崔:“哦。我去看看,给你找个摆摊地点。” 说完就去蔬菜区,给大丫挪出够放三轮车的地方。 大丫扯出一个小口袋欲要给小崔拾瓜,被小崔一把按住,他说:“不要拾了。俺家你嫂子的舅家给送了一口袋西瓜来,我抱了两个给我妈吃,家里还有呢。” 大丫说:“不拿西瓜,拿小瓜,茭瓜,黄瓜,豆角总成了?” 他说:“我拿四个小茭瓜就成,这个新鲜,给我妈两个,我再带两个回家。” 大丫说:“哥,想吃什么,我车上东西你自己个随便拿。 别和我见外!” 小崔说,“不见外。” 就又拿了六根黄瓜。 放在怀中抱走了。 其实他也不缺菜吃。 每天待散集时,一些没卖完菜的菜农,会把剩下的菜送给他三把两把,让他给带回家。 大丫把三轮车的车厢斗门给打开,把两拳口袋放在摩托车的座位上,就动手把黄瓜豆角给摆一摆。 这样层次分明,所卖的东西一览无余。 带来的三十个西瓜几卖几送,还剩下四个。 小瓜子还剩下六十多个。 刚收拾好,就有一妇人上前问价,“姑娘,你这西葫芦多少钱一斤啊?” 大丫说:“六毛钱一斤。 买两块钱就给四斤!” 那人说:“五毛就是了。” 有人问价,就有人驻足听价,也有人在遥相观察。 菜场上来买菜的人都是这样,本来不想买的,可是一见有人围着争抢,立马购买欲望就被挑起来了。 问价的妇人一听价格,不是太贵,能接受,于是就伸手开始挑拣起来。 驻足的见她买了,很快也就围了上来。 见有人围,主马又引来几个人上来购买。 大丫的秤钩上坠着一个竹篾编制的筐子,用三道麻绳系着,如一个秤盘子一样。 筐子不重,也就二两。 因此大丫称重都是高秤,让人满意。 行走路过的,一看有人抢购,就立马加入。 大丫每称一秤,账立马就算出,她并没有因为人多而忘记收钱。 她可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人们对她做事麻利,算账又快又准,都不禁赞叹有加。 一时间茭瓜黄瓜豆角就卖去了一大半。 四个西瓜,被四个人买去。 小瓜子也卖去一多半。 菜没卖完,大丫还得继续守摊。 看着手腕上手表的时间,已经九点。 大丫心中有些焦急。 这时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骑着一辆脚蹬三轮车,来到大丫的跟前,指着三轮车上的小瓜,问大丫:“小大姐,你那小瓜子几个钱一斤?” 大丫伸出三根手指说:“三毛。” 老头从车上下来:“你这小瓜子,我都给你留尽,二毛钱一斤可行?” 大丫说:“大爷,我都是三毛钱一斤卖的,你看我还有这茭瓜黄瓜豆角子,都还没卖完。 你要不要这些菜呢?” 老头问:“那这些又都是什么价?” 大丫说:“茭瓜五毛,黄瓜三毛,豆角四毛。” 老头说:“实话不瞒你,我买你的菜,用来晚上夜市炒菜用的。 你这些我都要了,你再给我便宜点?我都给你留尽。” 大丫一拍手道:“成!黄瓜小瓜一样价,给你一块钱五斤,就是两毛。” 大丫向老头伸出两个手指。 “茭瓜让你一毛,就和豆角一样价,你看可行? 行,我就给你称秤。不行,我就继续在这看一时。” 老头叹了一口气,说:“成。你给我称重。” 于是大丫麻利地扯出条小口袋来,把二十个小瓜,十二条黄瓜,都给装入袋中。 茭瓜与豆角放在竹筐里称重 四样东西,两个价。 大丫称重时,把秤星子都数给老头看,市斤秤星,也好认。 零头不算,算整斤数。 结果就是让秤又让钱。 老头非常满意,掏出十七块钱递给大丫。 第329章 下瓜 瓜菜卖完,大丫心情轻松许多,不再焦作。 赶紧把车厢斗门给关上,准备回家。 这时一个惊喜的声音传来,“金凤,你在这儿摆摊吗?” 大丫转身一看,是黄娟和田坤两人。 大丫笑,眉眼弯弯。 口中喊道:“坤哥,娟姐。你俩……咋过来了呢?” 大丫看到黄娟手中提了一长条牛肋条肉,有三指宽,少说也有二斤重。还有一大块牛尾骨。 “娟姐,你这样不太好? 我只是送几个西瓜,自家地里收的,你咋还提着肉从东菜市追到这里?” 黄娟:“瞧你说的,自家地收的,就不要本钱了吗? 耕种施肥,锄草人力。 你给我的是你的心意。 我给你的,也是我的心意。 咱们姐妹有来有往才行。 哪能当姐姐的光张着嘴吃妹妹的呢? 俺这也是自己家收的。” 黄娟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知道你忙,姐也不留你去家里吃饭了。 姐刚忙清,就跑过来找你了。 来的真是巧,晚来一步,你就走了。” 黄娟说着,把拴肉和骨头的麻绳给拴在三轮车的前面栏杆上。 即便麻绳断了,肉和骨头也只会掉在车厢里。 大丫说:“娟姐,坤哥,谢谢你俩。 家里大棚正在忙着下瓜呢,我得赶紧回去。” 黄娟说:“那你赶紧回,路上开车注意安全!” “好!” 大丫把三轮车推出来,和左右卖菜的打声招呼,就骑上摩托车,踹两下就发动起来。 和两人说一声:“我走了!” 就慢慢开出大菜场。 今天没看到三丫来,看来她是没来卖鱼,正好今天中午可以烧鱼吃。 也不用买其他菜了。 大丫加快速度,把三轮摩托车骑的就跟飞的一样。 正好被出来买猪肉的吴彪看见,回到店里,把自己看到大丫骑车野性的一面,说给她老婆听。 “你最好歇了想拐人家妹妹做你弟媳妇儿的心思。 你那小弟都被你爹娘养的跟二世祖一样。 四肢不勤,五谷不分。 金凤那丫头可不是个眼里能下灰星子的人。 她是那种你好我好大家好,一旦惹恼了她……” 吴彪咂嘴,“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他老婆宋然一撇嘴道:“她不就是一个丫头片子吗? 又没大能耐,又没背景,值得你这么小心翼翼恭维她?” 吴彪对宋然翻了个白眼,“说得你自己就跟一个男人样?你懂得啥?” 大丫急忙忙回到家里,已经十点二十了。 三丫在灶房里正在洗菜。 吴水秀在抱木柴。 三丫听到摩托车响,连忙跑了出来,“大姐回来了?渴不渴?我去给你倒茶?” 大丫指了指自己身侧的军用水壶,“这里多着呢,半天我一口水都没喝,怕去茅厕。” 大丫把车厢栏杆上挂着的牛肉与牛尾骨取下,递给三丫,说:“牛肉炖粉条。把牛肉洗尽,切成长条小块,用盐和菜籽油,酱油和白酒给腌上二十分钟,保准一炒就烂,加水,下粉条烧上一盆。 牛尾骨还是炖汤,待肉烂滚汤时下豆芽。这样汤鲜,豆芽也非常入味。” 三丫:“我知道了,大姐。” 大丫:“今天星期六,大双小影一准中午放学就回来,不会在学校吃。 你多煮点米饭。” 三丫:“好!” “我把钱包放下,也去大棚下瓜去。”大丫说着快速走进堂屋,把今日卖的钱放在自己那屋的柜子里。 锁上柜门,把钥匙放在靠墙那面的席子下面木板上。 大丫起身走出房门,又去厕所解个手,早上半天,忙的既没喝水,也没去厕所。 大丫快步向大棚走去,走到打谷场,遇到往回走的严英。 “金凤,你今个儿回来过晚。” 大丫:“没兑,零卖的,回来就有些晚了。 小婶你干吗?” 严英:“我刚刚在瓜地下瓜呢,你小叔和你三爷爷都在地里。 快晌午了,我得回家做饭去。” 大丫说:“你不用做饭,我让三丫多煮米饭了。 今天星期六,大双小影回来,就都上我家来吃。 反正下午又不上学,吃饭晚一时也没关系。” 严英一听,“那成。我再和你回去。” 严成的小四轮是倒进去的。 若不是地那头的路太窄,车能开进去,停放在大棚的出口处,往车上上瓜也省劲些。 大丫在心中默叹了一声:唉! 四轮机的车厢斗内,底部铺垫一层稻草。 大丫又不禁赞叹严成心细。 张浩然与金志用麻绳与蛇皮袋子做成的提兜子。二人一担一担从大棚里把瓜往外挑。 金德喜就帮忙往车里递送。 严成就负责站在车上码放。 曹明池在大棚里负责摘。 严英回来,又上车,站在车尾处负责接,再转身递给严成。 大丫把人都喊了一遍,算是打了招呼。就从小房子里拿了两只水桶去大棚里装瓜运瓜。 她就如那少林市和尚练功打水一样,嗖嗖一趟,嗖嗖一趟。 大棚内,曹明池基本把七成熟以上的西瓜,都给摘了。 六百二十棵西瓜苗,主蔓上的西瓜摘过没多久,在相隔不远处开了几朵雄花后面的一个叶荚处,又开了一朵带妞子的雌花,今日那果形已有鸡蛋大小。 曹明池说:“这茬侧蔓上西瓜一摘,那个西瓜,立马就如吹了气球一般,大了起来。” “这么神奇?” 大丫感慨。 曹明池:“不信,你且等着。” 大丫笑,不抬杠。 有了大丫的加入,下瓜上瓜就快了很多。 她手快腿也快。 曹明池一共摘了七百五十二个西瓜。 大丫决定给严英家送六个,小光家送去两个,再送十来个小瓜,再怎么说八爷爷曾经对她们的好是一点不假的。 给队长家送两个,再送十个小瓜十个黄瓜豆角摘上两把。 几个来帮忙的,也给送一个西瓜,六个小瓜子。包括金客家也是一样。 给曹明塘家送四个,再送小瓜 这样一算,就得消耗二十瓜,自己家种瓜,没道理不吃瓜,不用留多,四个就成,想吃就到地里摘去。 这去窑场匀瓜,再怎么滴也得捶瓜给人尝尝,也得照十个瓜损失,严成家至少也得送上六个?再给一些小瓜。 大丫盘算着,又去小瓜棚摘二三百个小瓜子。 把瓜都装好后,严成就把小四轮开回大丫家。 第329章 下瓜 瓜菜卖完,大丫心情轻松许多,不再焦作。 赶紧把车厢斗门给关上,准备回家。 这时一个惊喜的声音传来,“金凤,你在这儿摆摊吗?” 大丫转身一看,是黄娟和田坤两人。 大丫笑,眉眼弯弯。 口中喊道:“坤哥,娟姐。你俩……咋过来了呢?” 大丫看到黄娟手中提了一长条牛肋条肉,有三指宽,少说也有二斤重。还有一大块牛尾骨。 “娟姐,你这样不太好? 我只是送几个西瓜,自家地里收的,你咋还提着肉从东菜市追到这里?” 黄娟:“瞧你说的,自家地收的,就不要本钱了吗? 耕种施肥,锄草人力。 你给我的是你的心意。 我给你的,也是我的心意。 咱们姐妹有来有往才行。 哪能当姐姐的光张着嘴吃妹妹的呢? 俺这也是自己家收的。” 黄娟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知道你忙,姐也不留你去家里吃饭了。 姐刚忙清,就跑过来找你了。 来的真是巧,晚来一步,你就走了。” 黄娟说着,把拴肉和骨头的麻绳给拴在三轮车的前面栏杆上。 即便麻绳断了,肉和骨头也只会掉在车厢里。 大丫说:“娟姐,坤哥,谢谢你俩。 家里大棚正在忙着下瓜呢,我得赶紧回去。” 黄娟说:“那你赶紧回,路上开车注意安全!” “好!” 大丫把三轮车推出来,和左右卖菜的打声招呼,就骑上摩托车,踹两下就发动起来。 和两人说一声:“我走了!” 就慢慢开出大菜场。 今天没看到三丫来,看来她是没来卖鱼,正好今天中午可以烧鱼吃。 也不用买其他菜了。 大丫加快速度,把三轮摩托车骑的就跟飞的一样。 正好被出来买猪肉的吴彪看见,回到店里,把自己看到大丫骑车野性的一面,说给她老婆听。 “你最好歇了想拐人家妹妹做你弟媳妇儿的心思。 你那小弟都被你爹娘养的跟二世祖一样。 四肢不勤,五谷不分。 金凤那丫头可不是个眼里能下灰星子的人。 她是那种你好我好大家好,一旦惹恼了她……” 吴彪咂嘴,“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他老婆宋然一撇嘴道:“她不就是一个丫头片子吗? 又没大能耐,又没背景,值得你这么小心翼翼恭维她?” 吴彪对宋然翻了个白眼,“说得你自己就跟一个男人样?你懂得啥?” 大丫急忙忙回到家里,已经十点二十了。 三丫在灶房里正在洗菜。 吴水秀在抱木柴。 三丫听到摩托车响,连忙跑了出来,“大姐回来了?渴不渴?我去给你倒茶?” 大丫指了指自己身侧的军用水壶,“这里多着呢,半天我一口水都没喝,怕去茅厕。” 大丫把车厢栏杆上挂着的牛肉与牛尾骨取下,递给三丫,说:“牛肉炖粉条。把牛肉洗尽,切成长条小块,用盐和菜籽油,酱油和白酒给腌上二十分钟,保准一炒就烂,加水,下粉条烧上一盆。 牛尾骨还是炖汤,待肉烂滚汤时下豆芽。这样汤鲜,豆芽也非常入味。” 三丫:“我知道了,大姐。” 大丫:“今天星期六,大双小影一准中午放学就回来,不会在学校吃。 你多煮点米饭。” 三丫:“好!” “我把钱包放下,也去大棚下瓜去。”大丫说着快速走进堂屋,把今日卖的钱放在自己那屋的柜子里。 锁上柜门,把钥匙放在靠墙那面的席子下面木板上。 大丫起身走出房门,又去厕所解个手,早上半天,忙的既没喝水,也没去厕所。 大丫快步向大棚走去,走到打谷场,遇到往回走的严英。 “金凤,你今个儿回来过晚。” 大丫:“没兑,零卖的,回来就有些晚了。 小婶你干吗?” 严英:“我刚刚在瓜地下瓜呢,你小叔和你三爷爷都在地里。 快晌午了,我得回家做饭去。” 大丫说:“你不用做饭,我让三丫多煮米饭了。 今天星期六,大双小影回来,就都上我家来吃。 反正下午又不上学,吃饭晚一时也没关系。” 严英一听,“那成。我再和你回去。” 严成的小四轮是倒进去的。 若不是地那头的路太窄,车能开进去,停放在大棚的出口处,往车上上瓜也省劲些。 大丫在心中默叹了一声:唉! 四轮机的车厢斗内,底部铺垫一层稻草。 大丫又不禁赞叹严成心细。 张浩然与金志用麻绳与蛇皮袋子做成的提兜子。二人一担一担从大棚里把瓜往外挑。 金德喜就帮忙往车里递送。 严成就负责站在车上码放。 曹明池在大棚里负责摘。 严英回来,又上车,站在车尾处负责接,再转身递给严成。 大丫把人都喊了一遍,算是打了招呼。就从小房子里拿了两只水桶去大棚里装瓜运瓜。 她就如那少林市和尚练功打水一样,嗖嗖一趟,嗖嗖一趟。 大棚内,曹明池基本把七成熟以上的西瓜,都给摘了。 六百二十棵西瓜苗,主蔓上的西瓜摘过没多久,在相隔不远处开了几朵雄花后面的一个叶荚处,又开了一朵带妞子的雌花,今日那果形已有鸡蛋大小。 曹明池说:“这茬侧蔓上西瓜一摘,那个西瓜,立马就如吹了气球一般,大了起来。” “这么神奇?” 大丫感慨。 曹明池:“不信,你且等着。” 大丫笑,不抬杠。 有了大丫的加入,下瓜上瓜就快了很多。 她手快腿也快。 曹明池一共摘了七百五十二个西瓜。 大丫决定给严英家送六个,小光家送去两个,再送十来个小瓜,再怎么说八爷爷曾经对她们的好是一点不假的。 给队长家送两个,再送十个小瓜十个黄瓜豆角摘上两把。 几个来帮忙的,也给送一个西瓜,六个小瓜子。包括金客家也是一样。 给曹明塘家送四个,再送小瓜 这样一算,就得消耗二十瓜,自己家种瓜,没道理不吃瓜,不用留多,四个就成,想吃就到地里摘去。 这去窑场匀瓜,再怎么滴也得捶瓜给人尝尝,也得照十个瓜损失,严成家至少也得送上六个?再给一些小瓜。 大丫盘算着,又去小瓜棚摘二三百个小瓜子。 把瓜都装好后,严成就把小四轮开回大丫家。 第330章 大姐,那女人真丑 就如大丫所说,大双小影放学后就直接来到大丫家。 根本就没往家里去。 二人六天没见大姐姐,那心里很是想念。 严英对此也见怪不怪。 因为下午还有事情要做,大丫也就没让几人喝酒。 大双听说要去散瓜,他也非要跟着去,说他有力气,能抬能扛能记账。 大丫决定让舅舅张浩然骑三轮摩托车带大双、三丫、金旺跟着去。 让三丫和金旺跟去看车看瓜,尽量让西瓜损失减少。 让三丫去,如果你对她不好,她可以心无旁骛地怼你。怼完人后,她还可以毫无愧疚地与你说说笑笑,甚至还能开口喊你大爷、大娘、大姐,大哥。 大丫有时不得不羡慕三丫,怼过人,还可以心里毫无负担地又与人家说:你别计较我哈?我这人从小到大都是没心眼子的,刀子嘴豆腐心! 大丫把预留的西瓜留下,等晚上金旺回来,该送给谁家的,都让金旺去送。 小双见金旺也跟着去匀瓜,心中不甘,非也闹着要跟去。 大丫当即就让他上了舅舅的三轮车。 去就去,多他一个也不多。 严成来拉瓜,那准备工作都是万全的,不仅加高了车厢斗,还买了一个网,防止西瓜滚落。 目送他们离开。 金德喜回家歇息,尽管没出什么大力,那弯腰起身不停地重复动作也累的不轻。 大丫让严志把给他家的西瓜背回家。 严英也忙着回家喂猪。 大丫去田里看了一圈,油菜的成熟度,再过四五日就能提刀割了。 曹明池吃过饭就去了瓜地,闲来无事,他割了芦苇做围墙,圈了一个茅房,在里面挖了一个深坑,用砖块搭建脚蹬。 大丫在自家几块田快速转了一圈,回来后,又骑上三轮摩托车去县城买了两袋花生种,够点种二亩地的,又买了一斤棉花种。 准备再捞沟泥,做营养土,育苗棉花苗。 傍晚时分,张浩然把四个小孩给送了回来,并还带回来两袋子玉米,一袋子黄豆。 当然,严成没有再跟着来。 张浩然把粮食都搬进东厢粮食库房。 三丫说:“大姐,这些是用西瓜换回来的。” 张浩然搬好粮食就要走,被大丫给拉住,又给拾了一些瓜果蔬菜,才放他离开。 大双嫌身上太脏,和大丫说一声就回家烧水洗澡去了。 小双见状,也忙跟着跑回家洗澡去了。 三丫就向大丫叙述散瓜的整个过程。 三丫说:“小舅舅真有心,昨个就买好如葱皮一样薄的一百条蛇皮袋子。 就放在车厢前面的那个大工具箱里。 他把车直接开到窑场,给两个厂长一个会计一个车间主任,各抱送两个西瓜,哎呦,可把我心疼坏了,这一下子就去了八个瓜。 唤人匀瓜时,又杀了四个西瓜,不过这瓜是小舅舅让我杀的,把瓜块杀的不大,让每个人尝尝味道就行了。 一块钱四斤匀的,每个人10块钱的,就是四十斤。 因为瓜个子不算大,最大的也就九斤,小的六斤。 大配小搭配着装袋。也就有人五个,有人六个,差个一斤二斤的,就用小瓜来补。 拉砖的,装砖的也都被匀了。 也有要六十斤的,那就是十五块钱。 还有要二十块钱的呢。” 三丫说着就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卷子钱出来,“大姐,这是今天卖瓜得到的现金,总共有二百八十块钱。那个账本在小舅舅那里,他说等厂里发工资时,他好直接找会计扣除。 在窑厂散了不到四千斤。 后来又去了小舅舅那个小严庄。 我给小舅舅家送了六个西瓜,十个小瓜。让大双和全旺两个抬进去的。 正好小舅舅的那个小奶也在。 她看我们一下子给小舅舅家一下子那么多,于是就仗着她把她娘家侄孙女说给了小舅舅,就让小舅舅送十个西瓜给她家,说倩倩在她家呢,小舅舅装做没听见。 那老太太就跑回家,把那陈倩倩给拉来,还让那个女人上车厢里挑拣。 被我和金旺制止了! 那老太太说,来卖瓜哪有不让人挑拣的道理? 还说什么挑到了卖到了,卖到最后都是挑剩的撒脚货,就该再便宜点的。 我说,你脸大啊?你看我家西瓜都是早上才摘的,哪里就是撒脚货,半截土埋脖子的人,一点都不会说话! 那个陈倩倩指着我,说我没教养,不知尊老爱幼! 我就说她,得亏是大白天,才知道你是个人! 也得亏你扎着两个大辫子,才知道你是个女人! 那老太太就指着我骂,你这个小浪蹄子,仗着自己有两分颜色,就敢埋汰人? 我侄孙女哪点长的不好?要个子有个子,身体好,长得壮,会干活。 哪像你长得一副狐狸精样! 小小年纪就不学好,牙尖嘴利。 得亏这西瓜是小成帮你拉来散的,否则,就凭你,谁又认识你? 我说,我不需要你认识,我也不想认识你。所以,我家瓜宁愿拉回家喂猪,都不卖给你家吃! 那老太太就喊小舅舅,小舅舅就说,人家主家不想卖给你,我也没办法! 最后老太太又去找的大双姥爷。 大双老爷出来让大双给她挑拣六个西瓜,又挑了十几个小瓜子。 大双姥爷如外又拿了两个小瓜送给他小婶和那个陈倩倩吃。 我看见就非常生气。 也不知道大双姥爷是怎么想的? 小舅舅长得这么好看。 那女人这么丑! 他俩一点也不般配。 我就上前,一把夺过两人手中的小瓜子,说,我家瓜就不卖给你吃! 一大把年纪,刚刚还骂我狐狸精,小浪蹄子。 大双姥爷劝我不要和她一般见识,让小舅舅给称重,没有钱,拿粮食换。 小舅舅给称了重,说七十二斤。一斤豆子换三斤瓜。 一斤玉米换二斤半瓜。 那女人喊小舅舅,让小舅舅帮忙背。 小舅舅理都不理她。 是俺舅沉不住气给背送去家的。 小舅舅就让旺旺和大双拿秤拿口袋去她家称的粮食。 就这样好多村民就背了粮食来换瓜。 小舅舅不理那女人,也不理那老太太,更不理大双姥爷……” 大丫对三丫的叙说没有插言,只是静静地听着。 翌日清晨。 天麻麻亮,大丫就起床去大棚采摘。 大丫发现秋葵也可以采摘售卖了。 量不多,只有十来斤。 西葫芦茭瓜子摘有三十斤。 黄瓜豆角各三十斤。 黄瓜豆角摘得勤,因而也没有多少斤。 三丫见大姐起身,也忙着跟着去采摘。 曹明池一听大丫到来,就起身去把鱼笼子给起了。 大丫索性就连鱼一起带走。 带到大菜市,把鱼兑给鱼贩子。 菜都给了小周菜行,称了重,当天不给钱,可以第二天结算也行。 这样兑菜回来后,她可以再摘些西瓜拉到街上零卖。 第330章 大姐,那女人真丑 就如大丫所说,大双小影放学后就直接来到大丫家。 根本就没往家里去。 二人六天没见大姐姐,那心里很是想念。 严英对此也见怪不怪。 因为下午还有事情要做,大丫也就没让几人喝酒。 大双听说要去散瓜,他也非要跟着去,说他有力气,能抬能扛能记账。 大丫决定让舅舅张浩然骑三轮摩托车带大双、三丫、金旺跟着去。 让三丫和金旺跟去看车看瓜,尽量让西瓜损失减少。 让三丫去,如果你对她不好,她可以心无旁骛地怼你。怼完人后,她还可以毫无愧疚地与你说说笑笑,甚至还能开口喊你大爷、大娘、大姐,大哥。 大丫有时不得不羡慕三丫,怼过人,还可以心里毫无负担地又与人家说:你别计较我哈?我这人从小到大都是没心眼子的,刀子嘴豆腐心! 大丫把预留的西瓜留下,等晚上金旺回来,该送给谁家的,都让金旺去送。 小双见金旺也跟着去匀瓜,心中不甘,非也闹着要跟去。 大丫当即就让他上了舅舅的三轮车。 去就去,多他一个也不多。 严成来拉瓜,那准备工作都是万全的,不仅加高了车厢斗,还买了一个网,防止西瓜滚落。 目送他们离开。 金德喜回家歇息,尽管没出什么大力,那弯腰起身不停地重复动作也累的不轻。 大丫让严志把给他家的西瓜背回家。 严英也忙着回家喂猪。 大丫去田里看了一圈,油菜的成熟度,再过四五日就能提刀割了。 曹明池吃过饭就去了瓜地,闲来无事,他割了芦苇做围墙,圈了一个茅房,在里面挖了一个深坑,用砖块搭建脚蹬。 大丫在自家几块田快速转了一圈,回来后,又骑上三轮摩托车去县城买了两袋花生种,够点种二亩地的,又买了一斤棉花种。 准备再捞沟泥,做营养土,育苗棉花苗。 傍晚时分,张浩然把四个小孩给送了回来,并还带回来两袋子玉米,一袋子黄豆。 当然,严成没有再跟着来。 张浩然把粮食都搬进东厢粮食库房。 三丫说:“大姐,这些是用西瓜换回来的。” 张浩然搬好粮食就要走,被大丫给拉住,又给拾了一些瓜果蔬菜,才放他离开。 大双嫌身上太脏,和大丫说一声就回家烧水洗澡去了。 小双见状,也忙跟着跑回家洗澡去了。 三丫就向大丫叙述散瓜的整个过程。 三丫说:“小舅舅真有心,昨个就买好如葱皮一样薄的一百条蛇皮袋子。 就放在车厢前面的那个大工具箱里。 他把车直接开到窑场,给两个厂长一个会计一个车间主任,各抱送两个西瓜,哎呦,可把我心疼坏了,这一下子就去了八个瓜。 唤人匀瓜时,又杀了四个西瓜,不过这瓜是小舅舅让我杀的,把瓜块杀的不大,让每个人尝尝味道就行了。 一块钱四斤匀的,每个人10块钱的,就是四十斤。 因为瓜个子不算大,最大的也就九斤,小的六斤。 大配小搭配着装袋。也就有人五个,有人六个,差个一斤二斤的,就用小瓜来补。 拉砖的,装砖的也都被匀了。 也有要六十斤的,那就是十五块钱。 还有要二十块钱的呢。” 三丫说着就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卷子钱出来,“大姐,这是今天卖瓜得到的现金,总共有二百八十块钱。那个账本在小舅舅那里,他说等厂里发工资时,他好直接找会计扣除。 在窑厂散了不到四千斤。 后来又去了小舅舅那个小严庄。 我给小舅舅家送了六个西瓜,十个小瓜。让大双和全旺两个抬进去的。 正好小舅舅的那个小奶也在。 她看我们一下子给小舅舅家一下子那么多,于是就仗着她把她娘家侄孙女说给了小舅舅,就让小舅舅送十个西瓜给她家,说倩倩在她家呢,小舅舅装做没听见。 那老太太就跑回家,把那陈倩倩给拉来,还让那个女人上车厢里挑拣。 被我和金旺制止了! 那老太太说,来卖瓜哪有不让人挑拣的道理? 还说什么挑到了卖到了,卖到最后都是挑剩的撒脚货,就该再便宜点的。 我说,你脸大啊?你看我家西瓜都是早上才摘的,哪里就是撒脚货,半截土埋脖子的人,一点都不会说话! 那个陈倩倩指着我,说我没教养,不知尊老爱幼! 我就说她,得亏是大白天,才知道你是个人! 也得亏你扎着两个大辫子,才知道你是个女人! 那老太太就指着我骂,你这个小浪蹄子,仗着自己有两分颜色,就敢埋汰人? 我侄孙女哪点长的不好?要个子有个子,身体好,长得壮,会干活。 哪像你长得一副狐狸精样! 小小年纪就不学好,牙尖嘴利。 得亏这西瓜是小成帮你拉来散的,否则,就凭你,谁又认识你? 我说,我不需要你认识,我也不想认识你。所以,我家瓜宁愿拉回家喂猪,都不卖给你家吃! 那老太太就喊小舅舅,小舅舅就说,人家主家不想卖给你,我也没办法! 最后老太太又去找的大双姥爷。 大双老爷出来让大双给她挑拣六个西瓜,又挑了十几个小瓜子。 大双姥爷如外又拿了两个小瓜送给他小婶和那个陈倩倩吃。 我看见就非常生气。 也不知道大双姥爷是怎么想的? 小舅舅长得这么好看。 那女人这么丑! 他俩一点也不般配。 我就上前,一把夺过两人手中的小瓜子,说,我家瓜就不卖给你吃! 一大把年纪,刚刚还骂我狐狸精,小浪蹄子。 大双姥爷劝我不要和她一般见识,让小舅舅给称重,没有钱,拿粮食换。 小舅舅给称了重,说七十二斤。一斤豆子换三斤瓜。 一斤玉米换二斤半瓜。 那女人喊小舅舅,让小舅舅帮忙背。 小舅舅理都不理她。 是俺舅沉不住气给背送去家的。 小舅舅就让旺旺和大双拿秤拿口袋去她家称的粮食。 就这样好多村民就背了粮食来换瓜。 小舅舅不理那女人,也不理那老太太,更不理大双姥爷……” 大丫对三丫的叙说没有插言,只是静静地听着。 翌日清晨。 天麻麻亮,大丫就起床去大棚采摘。 大丫发现秋葵也可以采摘售卖了。 量不多,只有十来斤。 西葫芦茭瓜子摘有三十斤。 黄瓜豆角各三十斤。 黄瓜豆角摘得勤,因而也没有多少斤。 三丫见大姐起身,也忙着跟着去采摘。 曹明池一听大丫到来,就起身去把鱼笼子给起了。 大丫索性就连鱼一起带走。 带到大菜市,把鱼兑给鱼贩子。 菜都给了小周菜行,称了重,当天不给钱,可以第二天结算也行。 这样兑菜回来后,她可以再摘些西瓜拉到街上零卖。 第331章 卖猪 转眼油菜成熟。 打谷场上,有种油菜的人家,都在刮草皮,按场。 用锄头刮过野草,拾捡扔掉。 然后泼水,再然后撒上厚厚一层麦糠。 有牛的,用牛拉石滚子,把场地给压结实平整。 没牛的,就用机械拉上石滚子压。 场地搞好,接下来就是提刀割油菜了。 大丫与三丫用了一天的时间把三亩二分地的油菜割完,又用了半天时间把油菜拉到打谷场上晾晒。 然后再去给严英家帮忙。 大丫一边干田里活,一边不忘清早去大棚摘菜,摘的若是不多,她就挑去卖。 摘的多,就骑车去卖。 接着就是点种花生。 为了省时省力,她去找来专业给人点种花生的机械,用了两个小时就把两亩地的花种播种下地。干这行的,汪庄就有,二亩地二十块钱。 接着就是移栽棉花秧苗。 用手扶拖拉机拉水,用三轮车拉苗,大丫选择在星期天移栽。 姐弟五人分工明确。 三丫刨坑。 大丫浇水。 金旺负责把三轮车上的秧苗搬运到地里。 小烁烁负责把每棵秧苗放进浇过水心坑里。 小熠熠负责埋土。 做好这一切,麦子又黄了。 离割麦也就不远了。 眼看端午节快要来临,大丫决定把那九头猪给出栏。 已经喂了好久了。 而且小花母猪也下了崽,十四头。 小花母猪也是个合格的母猪。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就把一窝崽崽给生出来了。 大母猪生的的崽崽也管分圈了。而且大母猪又再次怀孕了。 也急需腾出空圈出来。 大丫想一次性把九头猪给卖掉。 于是,她决定去吴斌家问问。 大丫去了西瓜大棚摘了六个西瓜,十来个小瓜子。 如今天热,大棚的塑料纸已经全部用绳子吊起。 庄子里及附近庄子里想吃瓜的,也有人直接到地里来买西瓜。 因而曹明池除了一天三顿饭不在瓜地,其他时间都在大棚地里忙活。 他身上背着一个小收音机,身后跟着一条小土狗。 自曹明池入住小房子后,他自己问人要了一条小土狗放在大棚地养着。 大丫骑着三轮车来到三里湾吴斌家,这是她第三次到来。 吴母看大丫到来,又带了瓜来,就十分热情,端茶倒水的。 大丫说明来意。 吴母就去田里把吴斌给找回。 吴斌的妻子是个不善言辞腼腆的女子,二人相对也无啥交谈。 在等待中,很快吴斌就回来了。 吴斌说:“俺家猪要么是县城里的杀猪户分批来买,要么就是直接拉到蚌埠肉联厂,直接卖给肉联厂。” 大丫说:“斌哥,我想一下子把九头猪都给卖完。 你明天有没有空?如果有空,能不能陪我跑一趟? 毕竟我没去过肉联厂,或者你认识那专业拉猪的也行。” 吴斌点头:“成,我明天开我家四轮机帮你拉运。 咱们认识,就是朋友。” 大丫心思落地。 第二天一大早,吴斌就开着小四轮过来了。 随行的还有他的弟弟,小伙子长得也不错,眉清目秀的,在县城学厨师,今天特意请了假,过来帮忙抓猪。 大丫找来金志帮忙。 四个人很快把九头猪给抓装进四轮机的厢斗里。 为了抓猪,兄弟俩还特意带了旧衣服过来。 装好猪,大丫换了衣服,也带了一身旧衣服,又装了一些钱在身上,把那个已经泛旧的解放帆布包背在身上。 这个包,那个水壶都是大姑送给她珍贵的礼物,她都是珍惜万分。 即便旧了,她也不曾有要把它们扔掉的心思。 大丫与吴斌的兄弟吴伟,分坐在他的一左一右。 一路上有一答,没一答聊着话题。 小四轮一路颠簸,来到淮河边上,等候着排队上轮渡。 大丫下车,交了费,行人是不收费的,只收车辆费。 很快轮渡过来,吴斌把四轮机开了上去。 轮渡很稳,缓缓的河水没有对轮渡起一丝波澜。 上了岸后,大丫与吴伟又坐上了小四轮驾驶座的两边。 大丫一路上不停地观察所走路形,并记在脑中。 来到肉联厂内,大丫看到也有不少其他车辆来卖猪的。按照要求排队拿号。 等到十一点的时候,轮到他们,过了地磅后,把车开进屠宰车间,有质检工作人员给生猪开出的价格是一块八一斤。 问他们要不要等? 等到下午四点之后,待肉屠宰之后给出来的对外批发价乘以屠宰之后成品肉的重量斤数。 对于这一环节,大丫不懂,就问吴斌,“若是等可能多卖钱?” 吴斌说:“这也不一定。若是等到第二日清晨才能知晓。 有人愿意在这等,有人不愿意等,下午四点之后,给出的是浮动价。 那浮动价有时比第二天清晨批发价高,有时低。 如果不愿意等,就直接结结毛猪的款数,领了钱,我们就可以直接走人。” 大丫点头,表示知晓。 她已经知道九头猪的总重量是2240斤。 九头猪大小不均,最大的目测有二百八十斤。最小的目测只有二百二三十斤,而且有三头。 其实这窝猪能被喂成这样,大丫已经很欣慰了。 大丫不想等,当即决定,直接结算毛猪的钱款:4032元,扣除15块钱的什么收费,还有4017元。 尽管连本加利一下子见了这么多钱,大丫还是激动不已。 大丫把一百零十七块钱拿出,余下三千九,用手帕给包起来放在包里内层放好。 日近晌午,让吴斌找了一家饭店,大丫花了三十块钱请兄弟二人吃了一顿丰盛的饭。 兄弟二人还各喝了一瓶啤酒。 而大丫自带水壶,就没有喝啤酒解渴。 路过一家加油站时,大丫让吴斌停车,又给他的油箱加满了柴油,如外又掏了五十块钱,算是给吴斌兄弟俩以及他的车辆拉猪的运费加辛苦费用! 吴斌自是不愿意收下那五十块钱的,不然这朋友关系只怕会生分。 大家又都是喂猪的同行,何况人家两次上门到他家给母猪放了猪窝。 也算是他家的客户加朋友身份了。 何况,临来时,他娘还给他一个任务。 四轮车再次上了轮渡。 吴伟和大丫都下了车。 吴斌几次给吴伟使了眼色,可是面皮薄的吴伟,就是张不开口。 而且还是一脸的害羞之色。 兄弟俩的互动,殊不知早已被大丫看在眼里。 第331章 卖猪 转眼油菜成熟。 打谷场上,有种油菜的人家,都在刮草皮,按场。 用锄头刮过野草,拾捡扔掉。 然后泼水,再然后撒上厚厚一层麦糠。 有牛的,用牛拉石滚子,把场地给压结实平整。 没牛的,就用机械拉上石滚子压。 场地搞好,接下来就是提刀割油菜了。 大丫与三丫用了一天的时间把三亩二分地的油菜割完,又用了半天时间把油菜拉到打谷场上晾晒。 然后再去给严英家帮忙。 大丫一边干田里活,一边不忘清早去大棚摘菜,摘的若是不多,她就挑去卖。 摘的多,就骑车去卖。 接着就是点种花生。 为了省时省力,她去找来专业给人点种花生的机械,用了两个小时就把两亩地的花种播种下地。干这行的,汪庄就有,二亩地二十块钱。 接着就是移栽棉花秧苗。 用手扶拖拉机拉水,用三轮车拉苗,大丫选择在星期天移栽。 姐弟五人分工明确。 三丫刨坑。 大丫浇水。 金旺负责把三轮车上的秧苗搬运到地里。 小烁烁负责把每棵秧苗放进浇过水心坑里。 小熠熠负责埋土。 做好这一切,麦子又黄了。 离割麦也就不远了。 眼看端午节快要来临,大丫决定把那九头猪给出栏。 已经喂了好久了。 而且小花母猪也下了崽,十四头。 小花母猪也是个合格的母猪。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就把一窝崽崽给生出来了。 大母猪生的的崽崽也管分圈了。而且大母猪又再次怀孕了。 也急需腾出空圈出来。 大丫想一次性把九头猪给卖掉。 于是,她决定去吴斌家问问。 大丫去了西瓜大棚摘了六个西瓜,十来个小瓜子。 如今天热,大棚的塑料纸已经全部用绳子吊起。 庄子里及附近庄子里想吃瓜的,也有人直接到地里来买西瓜。 因而曹明池除了一天三顿饭不在瓜地,其他时间都在大棚地里忙活。 他身上背着一个小收音机,身后跟着一条小土狗。 自曹明池入住小房子后,他自己问人要了一条小土狗放在大棚地养着。 大丫骑着三轮车来到三里湾吴斌家,这是她第三次到来。 吴母看大丫到来,又带了瓜来,就十分热情,端茶倒水的。 大丫说明来意。 吴母就去田里把吴斌给找回。 吴斌的妻子是个不善言辞腼腆的女子,二人相对也无啥交谈。 在等待中,很快吴斌就回来了。 吴斌说:“俺家猪要么是县城里的杀猪户分批来买,要么就是直接拉到蚌埠肉联厂,直接卖给肉联厂。” 大丫说:“斌哥,我想一下子把九头猪都给卖完。 你明天有没有空?如果有空,能不能陪我跑一趟? 毕竟我没去过肉联厂,或者你认识那专业拉猪的也行。” 吴斌点头:“成,我明天开我家四轮机帮你拉运。 咱们认识,就是朋友。” 大丫心思落地。 第二天一大早,吴斌就开着小四轮过来了。 随行的还有他的弟弟,小伙子长得也不错,眉清目秀的,在县城学厨师,今天特意请了假,过来帮忙抓猪。 大丫找来金志帮忙。 四个人很快把九头猪给抓装进四轮机的厢斗里。 为了抓猪,兄弟俩还特意带了旧衣服过来。 装好猪,大丫换了衣服,也带了一身旧衣服,又装了一些钱在身上,把那个已经泛旧的解放帆布包背在身上。 这个包,那个水壶都是大姑送给她珍贵的礼物,她都是珍惜万分。 即便旧了,她也不曾有要把它们扔掉的心思。 大丫与吴斌的兄弟吴伟,分坐在他的一左一右。 一路上有一答,没一答聊着话题。 小四轮一路颠簸,来到淮河边上,等候着排队上轮渡。 大丫下车,交了费,行人是不收费的,只收车辆费。 很快轮渡过来,吴斌把四轮机开了上去。 轮渡很稳,缓缓的河水没有对轮渡起一丝波澜。 上了岸后,大丫与吴伟又坐上了小四轮驾驶座的两边。 大丫一路上不停地观察所走路形,并记在脑中。 来到肉联厂内,大丫看到也有不少其他车辆来卖猪的。按照要求排队拿号。 等到十一点的时候,轮到他们,过了地磅后,把车开进屠宰车间,有质检工作人员给生猪开出的价格是一块八一斤。 问他们要不要等? 等到下午四点之后,待肉屠宰之后给出来的对外批发价乘以屠宰之后成品肉的重量斤数。 对于这一环节,大丫不懂,就问吴斌,“若是等可能多卖钱?” 吴斌说:“这也不一定。若是等到第二日清晨才能知晓。 有人愿意在这等,有人不愿意等,下午四点之后,给出的是浮动价。 那浮动价有时比第二天清晨批发价高,有时低。 如果不愿意等,就直接结结毛猪的款数,领了钱,我们就可以直接走人。” 大丫点头,表示知晓。 她已经知道九头猪的总重量是2240斤。 九头猪大小不均,最大的目测有二百八十斤。最小的目测只有二百二三十斤,而且有三头。 其实这窝猪能被喂成这样,大丫已经很欣慰了。 大丫不想等,当即决定,直接结算毛猪的钱款:4032元,扣除15块钱的什么收费,还有4017元。 尽管连本加利一下子见了这么多钱,大丫还是激动不已。 大丫把一百零十七块钱拿出,余下三千九,用手帕给包起来放在包里内层放好。 日近晌午,让吴斌找了一家饭店,大丫花了三十块钱请兄弟二人吃了一顿丰盛的饭。 兄弟二人还各喝了一瓶啤酒。 而大丫自带水壶,就没有喝啤酒解渴。 路过一家加油站时,大丫让吴斌停车,又给他的油箱加满了柴油,如外又掏了五十块钱,算是给吴斌兄弟俩以及他的车辆拉猪的运费加辛苦费用! 吴斌自是不愿意收下那五十块钱的,不然这朋友关系只怕会生分。 大家又都是喂猪的同行,何况人家两次上门到他家给母猪放了猪窝。 也算是他家的客户加朋友身份了。 何况,临来时,他娘还给他一个任务。 四轮车再次上了轮渡。 吴伟和大丫都下了车。 吴斌几次给吴伟使了眼色,可是面皮薄的吴伟,就是张不开口。 而且还是一脸的害羞之色。 兄弟俩的互动,殊不知早已被大丫看在眼里。 第332章 咱们不合适 为了避免尴尬,大丫装作没看见。 随着轮渡靠岸,吴斌把四轮机开上岸。 大丫待吴伟爬上前面坐稳,她一个翻身进入四轮机的车厢斗里。 此时的四轮机车厢里在肉联厂内也经用水枪冲洗的干干净净。 待大丫站稳,吴斌也不好赶弟弟下车去后面车厢斗里站着。 而且吴斌也看出大丫对他的弟弟态度也不热情,疏而有礼,不似对他有着感激感谢之情。 吴斌问:“金凤,要不你还来前面坐着?这样我把车开的快,也颠簸不到你。” 大丫说:“没事,吴斌哥,你只管开就是,我不怕颠的,我可以使用千斤坠!” 大丫说完,自顾笑了起来。 吴斌只当她开玩笑。 以不快不慢的速度,但随着太阳越来越热,他不由得加快了速度。 因为是中午饭点时间,马路上并无多少车辆。 小四轮在马路上一路狂奔。 四十分钟后,小四轮开到前台火车道的三叉路口处,吴斌放慢了车速,踩住刹车,直到停稳。 此时吴斌有些晕困,很想回家休息一下。 昨夜小孩有些不舒服,他茶喂药没有睡好觉,早上起来的又早。 吴斌回头问:“金凤,要不要我把你给送回家?” 大丫嗖的一下,就从车厢里跳了下来。 她看得出吴斌一脸疲倦之色,就歉意地说道:“不用了,斌哥,今天真是辛苦你们了! 等哪天得空了,我再请你们吃饭。” 说完,就笑着向吴斌挥挥手,“去。” 吴斌并没有把车开走,反而把小四轮给熄了火。 他跳下车,向金凤走近一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金凤,我还有一件事要和你说。” 大丫目无波澜,气息平稳地说道:“吴斌哥,有什么事你就直说。” 吴斌抓了两把头发后,似是鼓起勇气说道:“金凤,不瞒你说,我爹娘都很喜欢你,想有认你做儿媳妇的想法。” 这时吴伟也忙跳下车,红着脸走到大丫跟前,哆嗦着嘴唇说道:“金、金凤,你看我,怎、怎么样? 我,我今年二十一,初、初中毕业,如今在饭店干厨师学徒,基、基本已经能掌勺了。” 吴伟结结巴巴介绍自己,脸上爆红,如煮熟的虾子。 他抬起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不好意思地对大丫笑了笑,说:“不好意思,我本来是不结巴的,只是太紧张了。” 吴斌说:“是啊,我小弟是钟意你才会紧张的。 平日里说话也可顺溜了。 昨天你去我们家,我娘再次看到你,可开心了。 就特意去饭店给他请了假,让他今天过来。 一来也帮忙了,二来也算你俩间接相看了。 你看我弟,他……” 大丫表情平静地看了吴伟一眼,笑着对吴斌说:“吴斌哥,替我谢谢你家伯娘能看得起我。 你弟弟吴伟,他也很好。 只不过,我觉得他不适合我。 我的家庭你也看到了,我目前的重心,只想着让我的家如何把日子过好! 还有我的责任是把弟妹养大。 其他事情都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大丫说完,向二人重重地点了点头,“你们可有懂我的意思?” 吴伟:“如果你对我没意见的话,我,我也可以来你家,帮,帮助你养家啊!” 大丫摇头,说:“你担不起我家的重担,咱俩不合适! 不过,谢谢你的好意。 你如今年龄又不大,你会遇到适合你的另一半。” 大丫说完,歉意地对吴斌说:“吴斌哥,真对不起!麻烦你回去替我向伯娘致歉!谢谢她一番好意,感情的事,勉强不来的。 我这人表面温和有礼,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实则脾气很上,发起脾气来,也是很吓人的! 所以,我不想我不好的一面在你面前展现! 以后,大家还是朋友为好。” 大丫说完,再次对吴斌挥挥手。 正巧,这时铁路的栏杆是被拉起的。 大丫的耳朵动了动,听到北面传来火车的鸣笛声,她深吸了一口气,在栏杆即将落下的那一刻,她快速跑过铁路道口。 一列拉货的火车冒着黑烟急驰而过。 接着又一列火车从南向北的客车驶过。 大丫隔着铁道口看向对面,兄弟俩都傻站在小四轮的边上,向她这边张望。 大丫没有停留,而是抬起腿快步如风地向西走去。 有些事情该拒绝的时候,尽快地爽快拒绝,千万不能拖泥带水,让人误会。 大丫穿过霸王城,走过赵庄。 这条路以前在眼里显得很长很远,现在走起来,倒也没觉得有多远。 自从有了三轮摩托车后,这条路就走多了,也走熟了,就觉得也没有多远多长。 大丫走至协会家的房子前。 自己与他家现在也不怎么走动。 协会老婆生了个女儿,也没有来对她信讲。 那日她卖瓜回来,看到他家似是在办酒席,但人不多。她本来想停下去随礼的。遇到了淮浍,才得知。 说只有女方娘家三四桌人,这边任何人的礼都不收。 大丫掏了掏出一把五十块的零钱递给淮浍,算是自己的随礼钱,被淮浍一把抓过,又塞给她的包里,并把她往前推,让她赶快回家去,说协会家里已经知道他们家人原来钟意的是她,去了只会惹起不必要的尴尬与麻烦。 大丫快速走过,眼睛也没有往协会家的房子瞅。 穿过赵桥,她直接往北拐进田野间的道路,抬起腿快步跑了起来。 很快就跑到家门口。 走进院子里,大丫打水洗了把脸,然后把钱放好,歇都没歇,就去把那两个空圈给打扫一下。 发现圈里已经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并还撒了石灰粉消毒。 一问吴水秀,才得知是金旺中午放学回来做的。 大丫不禁夸赞,真是个心细的小暖男! 吴水秀说三丫去大棚地拔草去了。 大丫又去圈里看了看小花母猪与它的十四个猪宝宝。 因每天都有鱼汤喝,小花母猪奶水很充沛,十四头小猪崽都被喂的皮毛油光发亮,很是壮实! 不过,自割过油菜后,庄子里与汪庄的一些人,三三两两一组,开始在北塘沟挖泥打坝攉水清塘抓鱼。 他们以分段式的方法,由西向东大扫荡。 见此情景,大丫就不让曹明池去下竹笼子抓鱼,以免被有心人找事推搡受伤。 毕竟一把年纪客居在她家,若是出事对人家不好交代。 不过抓鱼喂猪,大丫会在夜间下个竹笼子,天刚破晓,她就把笼子起了。 大家都知道她会两下子,也没有人敢找她的麻烦,反而都对她都客客气气的。 第332章 咱们不合适 为了避免尴尬,大丫装作没看见。 随着轮渡靠岸,吴斌把四轮机开上岸。 大丫待吴伟爬上前面坐稳,她一个翻身进入四轮机的车厢斗里。 此时的四轮机车厢里在肉联厂内也经用水枪冲洗的干干净净。 待大丫站稳,吴斌也不好赶弟弟下车去后面车厢斗里站着。 而且吴斌也看出大丫对他的弟弟态度也不热情,疏而有礼,不似对他有着感激感谢之情。 吴斌问:“金凤,要不你还来前面坐着?这样我把车开的快,也颠簸不到你。” 大丫说:“没事,吴斌哥,你只管开就是,我不怕颠的,我可以使用千斤坠!” 大丫说完,自顾笑了起来。 吴斌只当她开玩笑。 以不快不慢的速度,但随着太阳越来越热,他不由得加快了速度。 因为是中午饭点时间,马路上并无多少车辆。 小四轮在马路上一路狂奔。 四十分钟后,小四轮开到前台火车道的三叉路口处,吴斌放慢了车速,踩住刹车,直到停稳。 此时吴斌有些晕困,很想回家休息一下。 昨夜小孩有些不舒服,他茶喂药没有睡好觉,早上起来的又早。 吴斌回头问:“金凤,要不要我把你给送回家?” 大丫嗖的一下,就从车厢里跳了下来。 她看得出吴斌一脸疲倦之色,就歉意地说道:“不用了,斌哥,今天真是辛苦你们了! 等哪天得空了,我再请你们吃饭。” 说完,就笑着向吴斌挥挥手,“去。” 吴斌并没有把车开走,反而把小四轮给熄了火。 他跳下车,向金凤走近一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金凤,我还有一件事要和你说。” 大丫目无波澜,气息平稳地说道:“吴斌哥,有什么事你就直说。” 吴斌抓了两把头发后,似是鼓起勇气说道:“金凤,不瞒你说,我爹娘都很喜欢你,想有认你做儿媳妇的想法。” 这时吴伟也忙跳下车,红着脸走到大丫跟前,哆嗦着嘴唇说道:“金、金凤,你看我,怎、怎么样? 我,我今年二十一,初、初中毕业,如今在饭店干厨师学徒,基、基本已经能掌勺了。” 吴伟结结巴巴介绍自己,脸上爆红,如煮熟的虾子。 他抬起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不好意思地对大丫笑了笑,说:“不好意思,我本来是不结巴的,只是太紧张了。” 吴斌说:“是啊,我小弟是钟意你才会紧张的。 平日里说话也可顺溜了。 昨天你去我们家,我娘再次看到你,可开心了。 就特意去饭店给他请了假,让他今天过来。 一来也帮忙了,二来也算你俩间接相看了。 你看我弟,他……” 大丫表情平静地看了吴伟一眼,笑着对吴斌说:“吴斌哥,替我谢谢你家伯娘能看得起我。 你弟弟吴伟,他也很好。 只不过,我觉得他不适合我。 我的家庭你也看到了,我目前的重心,只想着让我的家如何把日子过好! 还有我的责任是把弟妹养大。 其他事情都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大丫说完,向二人重重地点了点头,“你们可有懂我的意思?” 吴伟:“如果你对我没意见的话,我,我也可以来你家,帮,帮助你养家啊!” 大丫摇头,说:“你担不起我家的重担,咱俩不合适! 不过,谢谢你的好意。 你如今年龄又不大,你会遇到适合你的另一半。” 大丫说完,歉意地对吴斌说:“吴斌哥,真对不起!麻烦你回去替我向伯娘致歉!谢谢她一番好意,感情的事,勉强不来的。 我这人表面温和有礼,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实则脾气很上,发起脾气来,也是很吓人的! 所以,我不想我不好的一面在你面前展现! 以后,大家还是朋友为好。” 大丫说完,再次对吴斌挥挥手。 正巧,这时铁路的栏杆是被拉起的。 大丫的耳朵动了动,听到北面传来火车的鸣笛声,她深吸了一口气,在栏杆即将落下的那一刻,她快速跑过铁路道口。 一列拉货的火车冒着黑烟急驰而过。 接着又一列火车从南向北的客车驶过。 大丫隔着铁道口看向对面,兄弟俩都傻站在小四轮的边上,向她这边张望。 大丫没有停留,而是抬起腿快步如风地向西走去。 有些事情该拒绝的时候,尽快地爽快拒绝,千万不能拖泥带水,让人误会。 大丫穿过霸王城,走过赵庄。 这条路以前在眼里显得很长很远,现在走起来,倒也没觉得有多远。 自从有了三轮摩托车后,这条路就走多了,也走熟了,就觉得也没有多远多长。 大丫走至协会家的房子前。 自己与他家现在也不怎么走动。 协会老婆生了个女儿,也没有来对她信讲。 那日她卖瓜回来,看到他家似是在办酒席,但人不多。她本来想停下去随礼的。遇到了淮浍,才得知。 说只有女方娘家三四桌人,这边任何人的礼都不收。 大丫掏了掏出一把五十块的零钱递给淮浍,算是自己的随礼钱,被淮浍一把抓过,又塞给她的包里,并把她往前推,让她赶快回家去,说协会家里已经知道他们家人原来钟意的是她,去了只会惹起不必要的尴尬与麻烦。 大丫快速走过,眼睛也没有往协会家的房子瞅。 穿过赵桥,她直接往北拐进田野间的道路,抬起腿快步跑了起来。 很快就跑到家门口。 走进院子里,大丫打水洗了把脸,然后把钱放好,歇都没歇,就去把那两个空圈给打扫一下。 发现圈里已经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并还撒了石灰粉消毒。 一问吴水秀,才得知是金旺中午放学回来做的。 大丫不禁夸赞,真是个心细的小暖男! 吴水秀说三丫去大棚地拔草去了。 大丫又去圈里看了看小花母猪与它的十四个猪宝宝。 因每天都有鱼汤喝,小花母猪奶水很充沛,十四头小猪崽都被喂的皮毛油光发亮,很是壮实! 不过,自割过油菜后,庄子里与汪庄的一些人,三三两两一组,开始在北塘沟挖泥打坝攉水清塘抓鱼。 他们以分段式的方法,由西向东大扫荡。 见此情景,大丫就不让曹明池去下竹笼子抓鱼,以免被有心人找事推搡受伤。 毕竟一把年纪客居在她家,若是出事对人家不好交代。 不过抓鱼喂猪,大丫会在夜间下个竹笼子,天刚破晓,她就把笼子起了。 大家都知道她会两下子,也没有人敢找她的麻烦,反而都对她都客客气气的。 第333章 经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宽心了 三丫没有鱼卖,就接替大姐卖菜的活计,天天清晨起来就去大棚摘菜卖。 天天摘,量也就不大。 茭瓜、秋葵、黄瓜、豆角、茄子、辣椒、青红柿子,几把小葱,几把苋菜。 她也不兑,因为兑价太低,五分一毛两毛。 她就自己摆摊零卖,她会把菜洒些水,显得非常嫩。 曹明池每天都会帮她送过河。 他会带两个瓜给摆船人吃,因而也不会收他的钱。 不知道的,都以为他是三丫的亲爹,或者是爷爷。 三丫卖完菜回来,都会给曹明池单独买回两包果子成糕点放在小房子里。 曹明池为了喝茶方便,还在小房子的前面棚子下面,用黄泥和砖搭了一口小锅灶。 他让三丫给他买了一口小铁锅和一个烧水壶。 三丫怕他被蚊子叮咬,还给他买了一顶单人蚊帐。 能想到的,三丫都给他买了。 翌日清晨,三丫做好饭,随便吃一点,就把曹明池的早饭给送去。 然后她开始摘菜。 而大丫在金旺的帮助下,把已经有十日龄的小猪崽给分割了。 开始手有些生,特别是小母猪,但上手四五个之后慢慢手就熟练了。 今年的端午节是忙节,因为普遍已经动刀割麦了。 大丫决定去买一千斤成猪催肥配合饲料,把这批十六头膘猪给催肥,争取在高温天气来临出栏。 天热膘猪长得慢,易生病,尽早出栏,保证到零损失,利益最大化。 大丫和吴水秀说一声,就骑上三轮摩托车来到李氏饲料商行。 李老板一看到大丫到来,笑脸相迎,“金凤来了啊,是想要饲料吗?” 大丫点头,“嗯。明日我把这十六头小膘猪给分圈,空间变大,不得开始催膘吗?” 李老板:“那九头猪卖过了吗?” 大丫:“卖过了。昨日卖的,一次性出栏。 我找的吴斌哥帮我拉到蚌埠肉联厂卖的。 什么还有两种价,生猪肉价和毛猪价。 还挺麻烦的。 我直接结算的是毛猪价,一块八一斤。” 李老板点头,“可有计算一头猪赚多少?” 大丫:“赚头不大。主要是九头猪买时成本不大,若是买猪的成本大,我感觉几乎没赚头。” 李老板点头,说:“下次若要再卖猪来找我就行了。 我刚认识的,有专业收猪的,他们是哪里猪价高往哪里送。要比你往蚌埠肉联厂送,价格要稍微高一点。 不过,你最好要买一台磅秤,再焊一个称重的铁笼子,两头带活动门的那种,这样把猪往外赶的时候也就直接称出一头猪的重量了,人家有梯子,把猪称过重量后直接把猪赶到车上去,这样是不是很省事?” 大丫笑:“确实很省事。刚刚我还犯愁呢,十六头猪若是一次性出栏,我得做三趟拉到蚌埠才行。我家是手扶拖拉机,最多拉六头猪。 就得做三趟拉。 经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宽心了。 买磅秤,焊铁笼子,这些都是小事。” 于是大丫就把昨天吴斌要把他弟弟介绍给自己这事说给李老板听。 “我家小花母猪,再跑窝,我不想再去他家放窝,以免搞得尴尬。” 李老板笑,“你不愿意,谁也不能强迫你同意。 你去给猪放窝,你又不是不给他们家钱。 那有什么? 又没确认,也没花他们家一分钱。” 大丫想想也是。 把十袋饲料搬上车,又买了五十斤诱料,带着一抹心疼付了钱。 “唉!这钱我还没捂热呢,就送给了你!” 李老板笑:“你不给猪吃,猪又哪能给你长肉?咱们这是以物换物。” 说完又问道:“你们庄子可有电话,到时候,我可以给你打电话联系?” 大丫说:“有,我三爷爷家就装了一台。” 李老板拿过电话本,把大丫报出电话号码给记下。 大丫刚回到家里,吴水秀就迎了上来,说:“大丫头,大双来把手扶拖拉机开走了,他家已经割过两块地的麦子了。 说是蜜蜜小舅给割的。 三丫到现在还没家来。 旺旺去给大双家帮忙拉麦了,熠熠和烁烁去瓜地看瓜去了。 今个儿端午节,丹青过来把他大爷给接回家过节了。” 大丫耐心地听完妈妈的话语,转身把饲料卸下,就说:“妈,你在家先把米饭给做上,一会儿三丫回来再炒菜。 她应该也快回来了。零卖不像兑菜快。 我磨上两把刀,先把咱家那小块地的麦子给割了。” 吴水秀掏出帕子擦了擦嘴巴上的口水。因为牙齿稀,说话总会喷出口水来。 她转身把灶房北巷的粪箕子提了过来,一副求表扬的表情,“我把刀都磨好了,若不是家里没人,我都想下田割麦了。” 大丫从中挑了两把锋利又称手的镰刀放进三轮车里,又去牛棚拿来刹车绳与叉子,都放进车厢里。 对吴水秀说:“妈,你在家看好家就成,你若是实在急的慌,下午扛上锄去咱家棉花花生地转转也行。” 吴水秀:“好。” 大丫戴上竹斗笠,抬腿骑上三轮车摩托车启动起来,就开出了院子。 现在田间地头站的都是人,割过的就忙着去拉麦,没割的希望能割自家的麦子。 以往只有金涛家一台机器割麦,好些人等不及,就提刀用人力割麦。 今年人们懒了些,就因为多了一台机械。 大丫把三轮车骑到自家那一亩三的小块地。 把车停好,提着刀弯腰就开始割了起来。 这时,她的身后一个声音响起,“金凤,你看你不是找费劲吗? 今年庄子里,很少有人提刀割麦了。 你也别割了,我这就让蜜蜜小舅开车过来,先给你家割。” 大丫直起身来,回头看向那说话之人,满脸堆起来的假笑,要多亲切就多亲切。 大丫也堆起笑脸,“谢谢俺婶,这块地小,年年都是用手割的,那三块地都用机械割。” 大丫指着那些候机的人,说:“俺婶,你看,人都在那等着呢?挨着来,不能让小舅舅给咱家搞特殊化。” 周如英一摆胖胖的胳膊胖胖的手道:“咱这不是亲戚嘛? 你看大双家就一连割了两块地。 我六叔家也割了两块地。现在给永正哥家的地里呢,我家割了一块,蜜蜜和他爸在拉麦子。 我看到你在割麦,我就忙过来告你讲。” 周如英一边说话,一双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大丫。 大丫被她打量的只觉得有些不舒服,就皱眉问道:“俺婶,你这么看我干啥?让人怪不舒服的?” 周如英笑,带动一身肥肉在颤抖,尤其是胸前低垂的两团肉。 第333章 经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宽心了 三丫没有鱼卖,就接替大姐卖菜的活计,天天清晨起来就去大棚摘菜卖。 天天摘,量也就不大。 茭瓜、秋葵、黄瓜、豆角、茄子、辣椒、青红柿子,几把小葱,几把苋菜。 她也不兑,因为兑价太低,五分一毛两毛。 她就自己摆摊零卖,她会把菜洒些水,显得非常嫩。 曹明池每天都会帮她送过河。 他会带两个瓜给摆船人吃,因而也不会收他的钱。 不知道的,都以为他是三丫的亲爹,或者是爷爷。 三丫卖完菜回来,都会给曹明池单独买回两包果子成糕点放在小房子里。 曹明池为了喝茶方便,还在小房子的前面棚子下面,用黄泥和砖搭了一口小锅灶。 他让三丫给他买了一口小铁锅和一个烧水壶。 三丫怕他被蚊子叮咬,还给他买了一顶单人蚊帐。 能想到的,三丫都给他买了。 翌日清晨,三丫做好饭,随便吃一点,就把曹明池的早饭给送去。 然后她开始摘菜。 而大丫在金旺的帮助下,把已经有十日龄的小猪崽给分割了。 开始手有些生,特别是小母猪,但上手四五个之后慢慢手就熟练了。 今年的端午节是忙节,因为普遍已经动刀割麦了。 大丫决定去买一千斤成猪催肥配合饲料,把这批十六头膘猪给催肥,争取在高温天气来临出栏。 天热膘猪长得慢,易生病,尽早出栏,保证到零损失,利益最大化。 大丫和吴水秀说一声,就骑上三轮摩托车来到李氏饲料商行。 李老板一看到大丫到来,笑脸相迎,“金凤来了啊,是想要饲料吗?” 大丫点头,“嗯。明日我把这十六头小膘猪给分圈,空间变大,不得开始催膘吗?” 李老板:“那九头猪卖过了吗?” 大丫:“卖过了。昨日卖的,一次性出栏。 我找的吴斌哥帮我拉到蚌埠肉联厂卖的。 什么还有两种价,生猪肉价和毛猪价。 还挺麻烦的。 我直接结算的是毛猪价,一块八一斤。” 李老板点头,“可有计算一头猪赚多少?” 大丫:“赚头不大。主要是九头猪买时成本不大,若是买猪的成本大,我感觉几乎没赚头。” 李老板点头,说:“下次若要再卖猪来找我就行了。 我刚认识的,有专业收猪的,他们是哪里猪价高往哪里送。要比你往蚌埠肉联厂送,价格要稍微高一点。 不过,你最好要买一台磅秤,再焊一个称重的铁笼子,两头带活动门的那种,这样把猪往外赶的时候也就直接称出一头猪的重量了,人家有梯子,把猪称过重量后直接把猪赶到车上去,这样是不是很省事?” 大丫笑:“确实很省事。刚刚我还犯愁呢,十六头猪若是一次性出栏,我得做三趟拉到蚌埠才行。我家是手扶拖拉机,最多拉六头猪。 就得做三趟拉。 经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宽心了。 买磅秤,焊铁笼子,这些都是小事。” 于是大丫就把昨天吴斌要把他弟弟介绍给自己这事说给李老板听。 “我家小花母猪,再跑窝,我不想再去他家放窝,以免搞得尴尬。” 李老板笑,“你不愿意,谁也不能强迫你同意。 你去给猪放窝,你又不是不给他们家钱。 那有什么? 又没确认,也没花他们家一分钱。” 大丫想想也是。 把十袋饲料搬上车,又买了五十斤诱料,带着一抹心疼付了钱。 “唉!这钱我还没捂热呢,就送给了你!” 李老板笑:“你不给猪吃,猪又哪能给你长肉?咱们这是以物换物。” 说完又问道:“你们庄子可有电话,到时候,我可以给你打电话联系?” 大丫说:“有,我三爷爷家就装了一台。” 李老板拿过电话本,把大丫报出电话号码给记下。 大丫刚回到家里,吴水秀就迎了上来,说:“大丫头,大双来把手扶拖拉机开走了,他家已经割过两块地的麦子了。 说是蜜蜜小舅给割的。 三丫到现在还没家来。 旺旺去给大双家帮忙拉麦了,熠熠和烁烁去瓜地看瓜去了。 今个儿端午节,丹青过来把他大爷给接回家过节了。” 大丫耐心地听完妈妈的话语,转身把饲料卸下,就说:“妈,你在家先把米饭给做上,一会儿三丫回来再炒菜。 她应该也快回来了。零卖不像兑菜快。 我磨上两把刀,先把咱家那小块地的麦子给割了。” 吴水秀掏出帕子擦了擦嘴巴上的口水。因为牙齿稀,说话总会喷出口水来。 她转身把灶房北巷的粪箕子提了过来,一副求表扬的表情,“我把刀都磨好了,若不是家里没人,我都想下田割麦了。” 大丫从中挑了两把锋利又称手的镰刀放进三轮车里,又去牛棚拿来刹车绳与叉子,都放进车厢里。 对吴水秀说:“妈,你在家看好家就成,你若是实在急的慌,下午扛上锄去咱家棉花花生地转转也行。” 吴水秀:“好。” 大丫戴上竹斗笠,抬腿骑上三轮车摩托车启动起来,就开出了院子。 现在田间地头站的都是人,割过的就忙着去拉麦,没割的希望能割自家的麦子。 以往只有金涛家一台机器割麦,好些人等不及,就提刀用人力割麦。 今年人们懒了些,就因为多了一台机械。 大丫把三轮车骑到自家那一亩三的小块地。 把车停好,提着刀弯腰就开始割了起来。 这时,她的身后一个声音响起,“金凤,你看你不是找费劲吗? 今年庄子里,很少有人提刀割麦了。 你也别割了,我这就让蜜蜜小舅开车过来,先给你家割。” 大丫直起身来,回头看向那说话之人,满脸堆起来的假笑,要多亲切就多亲切。 大丫也堆起笑脸,“谢谢俺婶,这块地小,年年都是用手割的,那三块地都用机械割。” 大丫指着那些候机的人,说:“俺婶,你看,人都在那等着呢?挨着来,不能让小舅舅给咱家搞特殊化。” 周如英一摆胖胖的胳膊胖胖的手道:“咱这不是亲戚嘛? 你看大双家就一连割了两块地。 我六叔家也割了两块地。现在给永正哥家的地里呢,我家割了一块,蜜蜜和他爸在拉麦子。 我看到你在割麦,我就忙过来告你讲。” 周如英一边说话,一双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大丫。 大丫被她打量的只觉得有些不舒服,就皱眉问道:“俺婶,你这么看我干啥?让人怪不舒服的?” 周如英笑,带动一身肥肉在颤抖,尤其是胸前低垂的两团肉。 第334章 蜜蜜小舅 “婶子看你就是觉得你太瘦了。 一天到晚不闲着,被家里的活欺得太狠了! 唉!婶子对你是心疼啊!” 大丫:“谢谢婶子心疼! 不干不累,谁给粮吃?谁给钱花? 何况我是家中的老大,是长姐,弟妹年幼,上学,四季穿衣,人情来往,随礼,有个头疼脑热,哪一样不需要人民币? 婶子,你看我们家我不干可管? 还好我弟弟妹妹都是懂事听话的,他们都体恤我这个长姐,一有空就帮着家里干力所能及的事情,让我既欣慰又心安!” 大丫说完,便专心弯腰割麦。 周如英长叹一声道:“是啊,你那个家确实离你不管。 只是人年轻时,力出过了,到老了就没个好身体。唉!” 大丫一边割麦一边说道:“婶子,我只想活好当下,管那么长远干啥? 我现在的任务就是把弟弟妹妹抚养长大,让我妈无忧无虑的活着。” 说完,便加快了力度,挥起镰刀快速地向前割去。 周如英见大丫不再想说话,她就把想要说的话给咽了回去。 是她太着急了,暂时缓一缓。 下午就让自己弟弟去割大丫家地里的麦子,让弟弟仔细瞧瞧大丫。 先前自己去和母亲说过,母亲听后非常满意。 但最主要的还须弟弟看了中意才行。 待他看了没有意见之后,自己再极力撮合。 周如英打定主意后,就大声说道:“金凤啊,那你在这割麦,婶子就去拉麦了。” 大丫头都没抬,只是“嗯”了一声,继续向前,奋力地割麦。 周如英见状,就转身离开,甩着双臂大步向家走去。 今天可是端午节,自己得赶紧回家做饭炒菜去。 肥胖使她的脖子很短。 她不仅胸大,肚子也大。 若是直直的站着,她低头都看不到自己的脚尖。 为此,她也很苦恼,太胖做什么事都不方便。 她也想减肥,只是她现在喝凉水都会发福。 烈日当空,阳光火辣辣炙烤着大地。 蚕老一时,麦老一晌。 风来,热浪扑面。 大丫的后背被汗水打湿,紧紧地贴在身上,尤其是她内里穿的束胸,此时极为难受。 大丫用了两个小时把这一亩三分地给割完了。 她来不及喝上一口水,就把三轮车倒进地里,装上一车麦子,给拉到场上。 这时三丫骑着自行车过来,“大姐,回家吃饭。我去把熠熠和烁烁带回家。” 大丫:“嗯,快去,我等你。” 再回来,三丫用自行车推着双胞胎弟妹,前面大杠上坐一个,后面货架上坐一个。 回到家里,金旺在圈里喂猪。 金明在淘洗豆子。 吴水秀则拿着抹布,这里擦擦,那里抹抹。 看到自己的孩子们都回来了,连忙丢下抹布,去拿盆打水,“来,大丫头,快洗洗,哎呦我的儿,你后背都湿透了。 那小块地割完了没?割完就不割了,其他地块就用机械割?” 面对妈妈的碎碎念,大丫没有显现一丝不耐烦。 她是弟弟妹妹的榜样,只有尊敬妈妈,不嫌弃妈妈,弟弟妹妹也不会因妈妈身体与五官畸形而嫌弃妈妈。 饭桌上六个菜,一盘子肉烧茄子,西葫芦炒肉片,豆角炒肉丝,一盘松花蛋,一盘子卤牛肉,一盘子凉拌秋葵。 三丫拿出两瓶小香槟,一瓶橙子汽水。 三丫身上有钱,过节了也是使得花的。 对此大丫不予约束干涉。 她要的就是弟弟妹妹都有自己的独立思想和支配能力。 而不是依赖和过分听从她这个大姐的事事吩咐,唯唯诺诺地坐等着她来安排一切。 吃饭间,一家人说说笑笑。 三丫无差别的给金明也倒了小香槟汽水喝。 她说:“爸,今天太忙,咱就不拿酒给你喝了啊?喝这汽水也是一样的。” 说完又对大丫说::“大姐,今天我卖完菜后,想着还没有给姥姥姥爷送礼呢。 没听你说,就知道你一定是忙忘记了。 我就急急忙忙割了六斤肉,买了二斤油条、二斤糖糕,四瓶酒送了过去。 又把特意留下的两个茄子一把豆角与一小塑料袋辣椒送了过去。 一年三节礼,咱们要做到节礼不卯才行! 姥姥和舅舅非要让我在他们家吃饭。 我说哪能啊? 家里都已经割麦子了。” 大丫抬头看向三丫笑,对金旺和双胞胎说:“你看你们三姐心可细?你们要多学着点,大姐也有疏忽的地方。 咱舅咱姥姥姥爷都是好的,对咱们好,咱们都要敬着。 谢谢你,三丫! 我真的忙的都给忘记了。” 这时,金客家的月月探头探脑站立在大丫家的大门边上。 门楼下两条狗在趴着,它们见到月月也没有声张,但月月害怕,不敢进来,只得颤抖着声音喊一声:“大姐!” 大丫起身,走到门楼处,问:“月月,吃饭没?你有什么事?” 月月说:“我妈让我来告你讲,下午就让我小舅舅割你家麦子,让你吃过饭就去下田等着。舅舅不知你家地块。” 大丫:“好,我知道了。” 月月说完就跑了。 大丫吃过饭,就骑着三轮摩托车下地。 果然,就见蜜蜜小舅驾驶着收割机,在金客的指引下,在给自己家割那大块地。 大丫直接把车开了过去。 毕竟人家都已经割到自家地里,自己不去不合适。 金客看到大丫到来,满脸是笑,说:“蜜蜜小舅来,都是先捡咱这几家亲近的割麦。” 大丫:“叔,你吃饭没?” 金客:“吃了,忙天不过节,简单吃点就行了。 好了,你在这看着,我去拉麦了。” 大丫点头,“你去,叔!” 大丫头戴斗笠,身穿旧衣。 中午回家,吃饭前她简单擦洗一下上身。 上初二的那年春,她身上来了月事,她的胸部就有了明显的变化。 老周氏就给她做了大大小小十来件束胸胸衣。 老周氏对她说,白天穿,晚上睡觉脱下。 小姑娘家家的,胸太大,会吸别人的眼。 因而她白天都穿着胸衣,在宽大的外套下,就看不出胸部的轮廓。 蜜蜜小舅坐在小四轮上,单手扶着方向盘,头戴夏凉礼帽,嘴巴上戴着口罩。 他上身穿着一件靛蓝色的夏凉男式衬衫,下身也是蓝色的裤子,脚登凉鞋。 车一开到地头,他的一双眼睛总会打量几眼大丫。 他割麦的车速很快。 很快这块五亩四地的麦子被放倒。 蜜蜜小舅从车上跳下来,走到大丫身边,他摘口罩说:“割麦太脏了,不戴口罩都喘不过来气。 你叫金凤可对?我叫张迟。 接下来割哪块地,你带我过去。” 第334章 蜜蜜小舅 “婶子看你就是觉得你太瘦了。 一天到晚不闲着,被家里的活欺得太狠了! 唉!婶子对你是心疼啊!” 大丫:“谢谢婶子心疼! 不干不累,谁给粮吃?谁给钱花? 何况我是家中的老大,是长姐,弟妹年幼,上学,四季穿衣,人情来往,随礼,有个头疼脑热,哪一样不需要人民币? 婶子,你看我们家我不干可管? 还好我弟弟妹妹都是懂事听话的,他们都体恤我这个长姐,一有空就帮着家里干力所能及的事情,让我既欣慰又心安!” 大丫说完,便专心弯腰割麦。 周如英长叹一声道:“是啊,你那个家确实离你不管。 只是人年轻时,力出过了,到老了就没个好身体。唉!” 大丫一边割麦一边说道:“婶子,我只想活好当下,管那么长远干啥? 我现在的任务就是把弟弟妹妹抚养长大,让我妈无忧无虑的活着。” 说完,便加快了力度,挥起镰刀快速地向前割去。 周如英见大丫不再想说话,她就把想要说的话给咽了回去。 是她太着急了,暂时缓一缓。 下午就让自己弟弟去割大丫家地里的麦子,让弟弟仔细瞧瞧大丫。 先前自己去和母亲说过,母亲听后非常满意。 但最主要的还须弟弟看了中意才行。 待他看了没有意见之后,自己再极力撮合。 周如英打定主意后,就大声说道:“金凤啊,那你在这割麦,婶子就去拉麦了。” 大丫头都没抬,只是“嗯”了一声,继续向前,奋力地割麦。 周如英见状,就转身离开,甩着双臂大步向家走去。 今天可是端午节,自己得赶紧回家做饭炒菜去。 肥胖使她的脖子很短。 她不仅胸大,肚子也大。 若是直直的站着,她低头都看不到自己的脚尖。 为此,她也很苦恼,太胖做什么事都不方便。 她也想减肥,只是她现在喝凉水都会发福。 烈日当空,阳光火辣辣炙烤着大地。 蚕老一时,麦老一晌。 风来,热浪扑面。 大丫的后背被汗水打湿,紧紧地贴在身上,尤其是她内里穿的束胸,此时极为难受。 大丫用了两个小时把这一亩三分地给割完了。 她来不及喝上一口水,就把三轮车倒进地里,装上一车麦子,给拉到场上。 这时三丫骑着自行车过来,“大姐,回家吃饭。我去把熠熠和烁烁带回家。” 大丫:“嗯,快去,我等你。” 再回来,三丫用自行车推着双胞胎弟妹,前面大杠上坐一个,后面货架上坐一个。 回到家里,金旺在圈里喂猪。 金明在淘洗豆子。 吴水秀则拿着抹布,这里擦擦,那里抹抹。 看到自己的孩子们都回来了,连忙丢下抹布,去拿盆打水,“来,大丫头,快洗洗,哎呦我的儿,你后背都湿透了。 那小块地割完了没?割完就不割了,其他地块就用机械割?” 面对妈妈的碎碎念,大丫没有显现一丝不耐烦。 她是弟弟妹妹的榜样,只有尊敬妈妈,不嫌弃妈妈,弟弟妹妹也不会因妈妈身体与五官畸形而嫌弃妈妈。 饭桌上六个菜,一盘子肉烧茄子,西葫芦炒肉片,豆角炒肉丝,一盘松花蛋,一盘子卤牛肉,一盘子凉拌秋葵。 三丫拿出两瓶小香槟,一瓶橙子汽水。 三丫身上有钱,过节了也是使得花的。 对此大丫不予约束干涉。 她要的就是弟弟妹妹都有自己的独立思想和支配能力。 而不是依赖和过分听从她这个大姐的事事吩咐,唯唯诺诺地坐等着她来安排一切。 吃饭间,一家人说说笑笑。 三丫无差别的给金明也倒了小香槟汽水喝。 她说:“爸,今天太忙,咱就不拿酒给你喝了啊?喝这汽水也是一样的。” 说完又对大丫说::“大姐,今天我卖完菜后,想着还没有给姥姥姥爷送礼呢。 没听你说,就知道你一定是忙忘记了。 我就急急忙忙割了六斤肉,买了二斤油条、二斤糖糕,四瓶酒送了过去。 又把特意留下的两个茄子一把豆角与一小塑料袋辣椒送了过去。 一年三节礼,咱们要做到节礼不卯才行! 姥姥和舅舅非要让我在他们家吃饭。 我说哪能啊? 家里都已经割麦子了。” 大丫抬头看向三丫笑,对金旺和双胞胎说:“你看你们三姐心可细?你们要多学着点,大姐也有疏忽的地方。 咱舅咱姥姥姥爷都是好的,对咱们好,咱们都要敬着。 谢谢你,三丫! 我真的忙的都给忘记了。” 这时,金客家的月月探头探脑站立在大丫家的大门边上。 门楼下两条狗在趴着,它们见到月月也没有声张,但月月害怕,不敢进来,只得颤抖着声音喊一声:“大姐!” 大丫起身,走到门楼处,问:“月月,吃饭没?你有什么事?” 月月说:“我妈让我来告你讲,下午就让我小舅舅割你家麦子,让你吃过饭就去下田等着。舅舅不知你家地块。” 大丫:“好,我知道了。” 月月说完就跑了。 大丫吃过饭,就骑着三轮摩托车下地。 果然,就见蜜蜜小舅驾驶着收割机,在金客的指引下,在给自己家割那大块地。 大丫直接把车开了过去。 毕竟人家都已经割到自家地里,自己不去不合适。 金客看到大丫到来,满脸是笑,说:“蜜蜜小舅来,都是先捡咱这几家亲近的割麦。” 大丫:“叔,你吃饭没?” 金客:“吃了,忙天不过节,简单吃点就行了。 好了,你在这看着,我去拉麦了。” 大丫点头,“你去,叔!” 大丫头戴斗笠,身穿旧衣。 中午回家,吃饭前她简单擦洗一下上身。 上初二的那年春,她身上来了月事,她的胸部就有了明显的变化。 老周氏就给她做了大大小小十来件束胸胸衣。 老周氏对她说,白天穿,晚上睡觉脱下。 小姑娘家家的,胸太大,会吸别人的眼。 因而她白天都穿着胸衣,在宽大的外套下,就看不出胸部的轮廓。 蜜蜜小舅坐在小四轮上,单手扶着方向盘,头戴夏凉礼帽,嘴巴上戴着口罩。 他上身穿着一件靛蓝色的夏凉男式衬衫,下身也是蓝色的裤子,脚登凉鞋。 车一开到地头,他的一双眼睛总会打量几眼大丫。 他割麦的车速很快。 很快这块五亩四地的麦子被放倒。 蜜蜜小舅从车上跳下来,走到大丫身边,他摘口罩说:“割麦太脏了,不戴口罩都喘不过来气。 你叫金凤可对?我叫张迟。 接下来割哪块地,你带我过去。” 第335章 这个媳妇儿,他要定了 张迟个头也不矮,跟金客的个头差不多高。 口罩被摘下,他的整张脸就都暴露了出来。 他脸上的皮肤,因太热的缘故,白里透红,嫩嫩的,就像那熟透了的水蜜桃。 看脸,看眼,看皮肤她和周如英长的很像。 应该随他们的娘。 圆脸,大眼睛,双眼皮,鼻子不是很挺,属于面疙瘩鼻子,薄唇。 整体看起来圆润饱满,搭配身上穿着也是个很帅气的小伙子。 个子应该随人家的爹,不然不会长这么个大块头。 大丫虽然戴着斗笠,但随意几眼就把蜜蜜小舅从头到脚打量一遍。 就在她打量对方,张迟也在打量着她。 他又向前靠近一点点,感看着大丫戴着的斗笠顶端与自己的眼睛平齐。 对于大丫的身高,他表示满意,目测有一米六八或者一米七。 对于对方太过靠近自己,大丫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 说:“走,小舅舅随我来。” 大丫要去骑三轮车,被蜜蜜小舅张迟给伸手拉住了胳膊。 他说:“坐我车上,这样也给你省下二两汽油钱。” 大丫也不好挣脱,就说:“好。” 张迟先坐上小四轮,让大丫上来坐在他的旁边。 大丫尽管心里有些不适,还是依言坐了上去。 待大丫坐稳,张迟问:“往哪里去?” 大丫就给他指出地块的所在方向。 张迟把四轮车开得很慢。 行驶中,张迟说:“金凤,我听说你挺能干的,小小年纪就撑起一个家,很不容易,让我听了很是佩服! 你天天这么辛苦,累不累?” 大丫说:“人活着,哪有不累的?” 张迟点头:“是呢。有没有考虑找个对象?嫁个好婆家,有依靠,有人疼有人爱,也就少累些?” 大丫摇头,说:“没有想过,我自己现在也不大,弟弟妹妹还小,何况我家也离不开我。 所以我暂时不考虑我个人的事情。” 张迟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 大丫想问清张迟割麦多少钱一亩,待割完麦,回家就拿钱给他结算清,她不想和他有牵扯。 就随口说道:“小舅舅,你家麦子都割完了吗?” 张迟回:“割完了,拉了一半,其他的还在地里。 昨个上午,我姐夫,就是蜜蜜他爸去给我妈下端午节礼,就让我来这里割两天麦子。 他昨个开手扶拖拉机去的,帮我家拉了半天麦子,都拉在场上堆着呢。” 大丫点头,“小舅舅在家里给人割麦子都是多少钱一亩呢?” 张迟:“给人家割都是十块钱一亩。 不过,给你们几家割麦,可不能收这样的价格,都是我姐家的亲戚,我拿个油钱就成了。” 张迟说话间,单手扶着方向盘,靠近大丫这边的胳膊抬起,状似去解脖子处的扣子,而胳膊肘处却有意无意往大丫的胸前蹭。 敏感的大丫身子本能地往后倾斜错开,谁知道他又故意把胳膊往大丫这边挪挪。 大丫心里一阵反感,只觉得此人有些下作,在试探性地想吃她豆腐! 自己昨天早上临去蚌埠时,也是如此坐姿,人家吴斌可没有像他这样,人家一路上坐姿端正,与自己都保持一定距离。 尊重别人,就是尊重自己。 这一刻,大丫的心里对张迟很是不喜。 果断地跳下车,快步向前跑去。 待跑到自家地头前站定等候。 心里想,他若跟来就让他割,他若不来,就找金涛来割,反正谁割给谁钱,她又不想占谁的便宜。 张迟见大丫跳下车,只以为她是害羞了。 看她身手敏捷,跳跃利索,心中对她又是喜上一分。 刚刚他是故意想试探一下,感受她的胸部大小。 由于大丫上衣穿的有些肥大,而她又过于清瘦,里面又穿了束胸,刚刚站在一起,近距离也看不出她上身的轮廓来。 对于大丫的身高,大长腿,张迟都是很满意的,唯一有些小遗憾的,就是大丫的胸,大遗憾的就是她的父母。 他开着小四轮在后面加了速度,紧紧跟了上去。 大丫看着随后而来的小四轮,对张迟指了指自己身前的地块,说:“这就是我家的地,二亩七。” 张迟点头,埋怨道:“你看你刚刚跳下去干吗?多危险呀?也真是的!” 大丫板着脸说:“我不喜欢与别人坐的太近。赶快割。” 张迟点头,说:“好。” 随后把口罩戴上。 开始认真割起麦来。 地块长,车子跑直线,割麦就割的很快。 半个小时后,这块地也就割好了。 大丫又快速跑到自家那一亩八分地的地头站着,指了指,对着随后而来的张迟说:“这块一亩八,割完,我家麦子就割完了。晚点我会把割麦钱送过去。” 张迟说:“那急什么,早一天晚一天都没关系。” 说完,就调转方向,认真割起麦来。 这时三丫骑着自行车过来,喊一句:“大姐,咱家麦子都割完了?” 大丫点头,“割完了,你先去把咱家那两块地的地边割倒的麦扑子,抱在咱家的麦堆上。 去把金旺喊来,你俩一起干,一人管一边,对小婶讲,一会儿我去给她家帮忙。” 三丫很干脆地应声,骑车跑了。 下午金旺又去给大双家帮忙拉麦了。 他拿着一把三齿铁叉,虽然挑起的麦秸不多,但尽自己力量去帮忙,这叫互帮互助。 金旺听到三丫的吩咐,就跟着三丫去往自家大块地去了。 大丫也连忙把地两边扑倒的麦秸秆,用手给掠抱放在自家地里边的麦堆上。 这块地的地节短,拐弯调头多,割的速度相对要慢些。 张迟割完最后一圈,按了按两声喇叭,表示和大丫打招呼。 大丫抬头回身,象征性的和他挥挥手。 很快,两边扑倒的麦秸秆子都被大丫掠抱完,她就快速跑回自家那一亩三分地,把余下的麦子拉了两趟,给拉完,摊开在场上晾晒,等到晚上的时候,再脱粒打粮。 大丫把三轮摩托车开进大双家地里。 从三轮车拿起三齿铁叉,单手攥着木质叉把,贴着地面把麦秸向前推,待推成一大堆麦秸垛子后,她抽出叉头,然后直直地把三叉插入麦秸垛子里,然后一用力,就把一大堆麦秸子挑起,轻松地甩上车上。 一系列的动作,那是一个行云流水。 大丫的每个动作,都被不远处正在割麦子的张迟,收入眼底。 他心道:即便胸小点,丈母娘丑一点,但能干活能挣钱就是优点。 等晚点回到姐姐家,自己就让她去提亲去,这个媳妇儿,他要定了! 第335章 这个媳妇儿,他要定了 张迟个头也不矮,跟金客的个头差不多高。 口罩被摘下,他的整张脸就都暴露了出来。 他脸上的皮肤,因太热的缘故,白里透红,嫩嫩的,就像那熟透了的水蜜桃。 看脸,看眼,看皮肤她和周如英长的很像。 应该随他们的娘。 圆脸,大眼睛,双眼皮,鼻子不是很挺,属于面疙瘩鼻子,薄唇。 整体看起来圆润饱满,搭配身上穿着也是个很帅气的小伙子。 个子应该随人家的爹,不然不会长这么个大块头。 大丫虽然戴着斗笠,但随意几眼就把蜜蜜小舅从头到脚打量一遍。 就在她打量对方,张迟也在打量着她。 他又向前靠近一点点,感看着大丫戴着的斗笠顶端与自己的眼睛平齐。 对于大丫的身高,他表示满意,目测有一米六八或者一米七。 对于对方太过靠近自己,大丫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 说:“走,小舅舅随我来。” 大丫要去骑三轮车,被蜜蜜小舅张迟给伸手拉住了胳膊。 他说:“坐我车上,这样也给你省下二两汽油钱。” 大丫也不好挣脱,就说:“好。” 张迟先坐上小四轮,让大丫上来坐在他的旁边。 大丫尽管心里有些不适,还是依言坐了上去。 待大丫坐稳,张迟问:“往哪里去?” 大丫就给他指出地块的所在方向。 张迟把四轮车开得很慢。 行驶中,张迟说:“金凤,我听说你挺能干的,小小年纪就撑起一个家,很不容易,让我听了很是佩服! 你天天这么辛苦,累不累?” 大丫说:“人活着,哪有不累的?” 张迟点头:“是呢。有没有考虑找个对象?嫁个好婆家,有依靠,有人疼有人爱,也就少累些?” 大丫摇头,说:“没有想过,我自己现在也不大,弟弟妹妹还小,何况我家也离不开我。 所以我暂时不考虑我个人的事情。” 张迟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 大丫想问清张迟割麦多少钱一亩,待割完麦,回家就拿钱给他结算清,她不想和他有牵扯。 就随口说道:“小舅舅,你家麦子都割完了吗?” 张迟回:“割完了,拉了一半,其他的还在地里。 昨个上午,我姐夫,就是蜜蜜他爸去给我妈下端午节礼,就让我来这里割两天麦子。 他昨个开手扶拖拉机去的,帮我家拉了半天麦子,都拉在场上堆着呢。” 大丫点头,“小舅舅在家里给人割麦子都是多少钱一亩呢?” 张迟:“给人家割都是十块钱一亩。 不过,给你们几家割麦,可不能收这样的价格,都是我姐家的亲戚,我拿个油钱就成了。” 张迟说话间,单手扶着方向盘,靠近大丫这边的胳膊抬起,状似去解脖子处的扣子,而胳膊肘处却有意无意往大丫的胸前蹭。 敏感的大丫身子本能地往后倾斜错开,谁知道他又故意把胳膊往大丫这边挪挪。 大丫心里一阵反感,只觉得此人有些下作,在试探性地想吃她豆腐! 自己昨天早上临去蚌埠时,也是如此坐姿,人家吴斌可没有像他这样,人家一路上坐姿端正,与自己都保持一定距离。 尊重别人,就是尊重自己。 这一刻,大丫的心里对张迟很是不喜。 果断地跳下车,快步向前跑去。 待跑到自家地头前站定等候。 心里想,他若跟来就让他割,他若不来,就找金涛来割,反正谁割给谁钱,她又不想占谁的便宜。 张迟见大丫跳下车,只以为她是害羞了。 看她身手敏捷,跳跃利索,心中对她又是喜上一分。 刚刚他是故意想试探一下,感受她的胸部大小。 由于大丫上衣穿的有些肥大,而她又过于清瘦,里面又穿了束胸,刚刚站在一起,近距离也看不出她上身的轮廓来。 对于大丫的身高,大长腿,张迟都是很满意的,唯一有些小遗憾的,就是大丫的胸,大遗憾的就是她的父母。 他开着小四轮在后面加了速度,紧紧跟了上去。 大丫看着随后而来的小四轮,对张迟指了指自己身前的地块,说:“这就是我家的地,二亩七。” 张迟点头,埋怨道:“你看你刚刚跳下去干吗?多危险呀?也真是的!” 大丫板着脸说:“我不喜欢与别人坐的太近。赶快割。” 张迟点头,说:“好。” 随后把口罩戴上。 开始认真割起麦来。 地块长,车子跑直线,割麦就割的很快。 半个小时后,这块地也就割好了。 大丫又快速跑到自家那一亩八分地的地头站着,指了指,对着随后而来的张迟说:“这块一亩八,割完,我家麦子就割完了。晚点我会把割麦钱送过去。” 张迟说:“那急什么,早一天晚一天都没关系。” 说完,就调转方向,认真割起麦来。 这时三丫骑着自行车过来,喊一句:“大姐,咱家麦子都割完了?” 大丫点头,“割完了,你先去把咱家那两块地的地边割倒的麦扑子,抱在咱家的麦堆上。 去把金旺喊来,你俩一起干,一人管一边,对小婶讲,一会儿我去给她家帮忙。” 三丫很干脆地应声,骑车跑了。 下午金旺又去给大双家帮忙拉麦了。 他拿着一把三齿铁叉,虽然挑起的麦秸不多,但尽自己力量去帮忙,这叫互帮互助。 金旺听到三丫的吩咐,就跟着三丫去往自家大块地去了。 大丫也连忙把地两边扑倒的麦秸秆,用手给掠抱放在自家地里边的麦堆上。 这块地的地节短,拐弯调头多,割的速度相对要慢些。 张迟割完最后一圈,按了按两声喇叭,表示和大丫打招呼。 大丫抬头回身,象征性的和他挥挥手。 很快,两边扑倒的麦秸秆子都被大丫掠抱完,她就快速跑回自家那一亩三分地,把余下的麦子拉了两趟,给拉完,摊开在场上晾晒,等到晚上的时候,再脱粒打粮。 大丫把三轮摩托车开进大双家地里。 从三轮车拿起三齿铁叉,单手攥着木质叉把,贴着地面把麦秸向前推,待推成一大堆麦秸垛子后,她抽出叉头,然后直直地把三叉插入麦秸垛子里,然后一用力,就把一大堆麦秸子挑起,轻松地甩上车上。 一系列的动作,那是一个行云流水。 大丫的每个动作,都被不远处正在割麦子的张迟,收入眼底。 他心道:即便胸小点,丈母娘丑一点,但能干活能挣钱就是优点。 等晚点回到姐姐家,自己就让她去提亲去,这个媳妇儿,他要定了! 第336章 你打一个试试 金志家二十亩地,种了十四亩麦子,六亩花生。 上午被张迟割了七亩地的,还余剩七亩麦子。 大丫一来,严英顿时觉得轻快许多。 她说:“凤儿,你家地麦茬口割的是深是浅?” 大丫说:“还行,深浅不一,深的有十五公分,浅的十公分,没有你家这里留的茬口深,你家这里至少有二十公分深。” 严英听大丫这么一说,脸上就露出不满来。 说:“蜜蜜小舅割麦不照,没有小涛割麦稳重。 他这是只图快! 剩下那七亩地,不让他割了,留这么深的麦茬,犁地,长庄稼都影响,还绊脚!” 金志斜了严英一眼,说:“叨叨个啥?割都割过了,人家听到还不高兴!” 严英怒目圆睁,怼他:“高兴就高兴,不高兴就不高兴! 你他奶奶个逼的,早上来割麦,站在地头就是个死的吗? 看着割的这么深的麦茬子,也不知道说一下,一天天的就知道装老好人,又可有人说你好? 人家背后指定说你软骨头,没骨气!” 金志忿气地挑起一叉子麦秸子往车上甩去,然后就举着已经空了的叉子向严英捂去。 口中还骂道:“我捂死你个七子!” 就见大丫一拍扯过大双向金志推去。 她最看不惯没本事还打老婆的男人。 大双被大丫这么一推,正好推向金志手中木柄叉把上? 大双刚刚有一丝愣神,但看到爸爸那恼羞成怒的样子,顿时伸手夺掉金志手中的铁叉子,然后奋力往地上一扔。 白皙的脸上因怒气而泛起红晕。 他抬起手指,几乎指到金志的鼻子,怒道:“你想干啥?你到底想干啥? 还想打我妈妈不成? 你打一个试试?” 金志见手上空空,又见大儿子的手指几乎指到自己的鼻尖。 顿时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就抬起脚去踢大双。 大丫扯住大双的后衣领往后一面一拉,躲过金志那一脚。 大双有些不服气地欲要挣脱大丫,对着金志叫嚣:“来呀?踢呀? 你也只有这么大的一点本事! 你瞅瞅人家蜜蜜爸,你再瞅瞅你,懒得就差鞋壳郎里没生蛐了! 我妈嫁给你也真是瞎了眼睛了! 人家蜜蜜爸都那么能干的人,干的活都一个人顶你俩! 你看看他从来可有在蜜蜜妈面前烦过劲? 哪样不是听蜜蜜妈的? 那可是事事言听计从,恭恭敬敬! 你呢?一天天的只会像个大爷一样摆大爷的谱! 没有爷爷帮衬,没有大娘的土地,指望你,咱们家都要喝西北风去!” 金志听大儿子如此数落自己,简直是又气又恼,儿子大了,胆子也大了,都敢忤逆他这个父亲。 他抬起头打量在场每一个人脸上的表情,车上面站着的小儿子,地上的站着的一儿一女,还有看他的眼神,都仿若看仇人一般! 做人丈夫,做人父亲,他真是一个失败者。 金志长叹一口气,不再说话,弯腰拾起叉子继续装车。 装好车,大丫云淡风轻地坐上驾驶座,熟练地拐弯上路,开到场上,让小双下来,把刹车绳一一打开,对着随后赶来的大双与金志,指挥道:“过来,咱们一起用力,就能把车上的麦秸子都给推了下来。” 三人并排站好,大丫站在两人的中间,三人人手一把三齿铁叉,往车上的麦垛这么斜斜一叉。 大丫喊:“一、二、三、用力推!” 三人同时发力,一车厢上堆的高高的麦子,竟毫不费力地轰然倒地。 大双:“还是大姐这卸车的速度快!” 天还没黑,大双家的七亩麦子被全部拉到自家的打谷场上。 留下最后两车给摊开,其他的都给堆放起来。大丫决定晚上来把两家的麦子都给打出来。 吃过晚饭,大丫就让金旺找上小双与小影一起去把自家的割麦钱送给金客家。 严英一听,也掏出七十块钱递给小影,让她也把自己家割麦钱给送了过去。 去年金涛给他们几家割麦,才收八块钱一亩。 他这儿要十块,还多两块钱,麦茬又留的这么长,严英生气,不免又叨叨几句。 三人来到金客家,只有周如英和三个孩子在家。 公爹金老四,被她撵去看场了。 金客自然是在陪小舅子还在田里割麦。 别说,金客还真像老黄牛一样耐干。 白日里,她家一连打了两场麦子,没风,麦粒加糠没法扬出来,只能等到清晨有风的时候,才能扬场。 孩子渐渐长大,都能干活了,也知道疼惜她这个妈。 这一点令周如英很是欣慰! 金旺说:“婶,我大姐让我过来给你送割麦钱的。 你家的小舅舅对我大姐说,十块钱一亩地的收割费。 我家三块地,最大块的五亩四,中等的二亩七,稻田地一亩八。 加在一起九亩九分地,大姐给我一百块钱。 呶,给你。” 小双也忙递上七十块钱,说:“俺家七亩地,这是七十块钱。” 周如英说:“小双,你这么忙给钱干啥?你家不是还有麦子没割吗?” 小双说:“剩下的不割了,你家蜜蜜小舅割麦,留的麦茬太长,我妈还没讲一句呢,我爸就拿叉子去砸我妈,不许我妈说。 兴亏我哥给拦下,不然我妈指定得要挨一顿打。 我爸干活没本事,就打我妈有本事。 所以我们不打算让他割了。 剩下的让金涛哥来割,去年人家才收我们八块,全涛哥割麦割的好!” 尽管小影伸手去拉小双,但小双甩开小影的手,依然如竹筒倒豆子诉说自己的不满。 为此周如英只觉得很打脸。 她本以为让弟弟过来借割麦之机相看大丫,顺便也帮帮几家割麦之急。 谁知道她弟弟~ 唉!罢了,结账就结账。 于是,她收下金旺手中的那百元大钞。 也收下小双手中的七块钱。 然而小双还紧握钱不松手。 冰冰上前掰开小双的手,“拿来,说是来给钱,还舍不得松手,真是的!” 周如英一边呵斥小儿子,一边接过他献宝般递上来的钱。 她从中抽出两张十块递给金旺,“回家和你大姐说,蜜蜜小舅说那些,也不能收那些钱。 看,收你家八十块钱,也只拿个油钱。 月月去拿五块钱来。” 周如英又递给小双十五块钱。 “这钱拿回去就给你妈哈,告诉她别生气!” 小双接过钱,就拉着金旺,对着小影唤道:“姐姐,我们走。” 第336章 你打一个试试 金志家二十亩地,种了十四亩麦子,六亩花生。 上午被张迟割了七亩地的,还余剩七亩麦子。 大丫一来,严英顿时觉得轻快许多。 她说:“凤儿,你家地麦茬口割的是深是浅?” 大丫说:“还行,深浅不一,深的有十五公分,浅的十公分,没有你家这里留的茬口深,你家这里至少有二十公分深。” 严英听大丫这么一说,脸上就露出不满来。 说:“蜜蜜小舅割麦不照,没有小涛割麦稳重。 他这是只图快! 剩下那七亩地,不让他割了,留这么深的麦茬,犁地,长庄稼都影响,还绊脚!” 金志斜了严英一眼,说:“叨叨个啥?割都割过了,人家听到还不高兴!” 严英怒目圆睁,怼他:“高兴就高兴,不高兴就不高兴! 你他奶奶个逼的,早上来割麦,站在地头就是个死的吗? 看着割的这么深的麦茬子,也不知道说一下,一天天的就知道装老好人,又可有人说你好? 人家背后指定说你软骨头,没骨气!” 金志忿气地挑起一叉子麦秸子往车上甩去,然后就举着已经空了的叉子向严英捂去。 口中还骂道:“我捂死你个七子!” 就见大丫一拍扯过大双向金志推去。 她最看不惯没本事还打老婆的男人。 大双被大丫这么一推,正好推向金志手中木柄叉把上? 大双刚刚有一丝愣神,但看到爸爸那恼羞成怒的样子,顿时伸手夺掉金志手中的铁叉子,然后奋力往地上一扔。 白皙的脸上因怒气而泛起红晕。 他抬起手指,几乎指到金志的鼻子,怒道:“你想干啥?你到底想干啥? 还想打我妈妈不成? 你打一个试试?” 金志见手上空空,又见大儿子的手指几乎指到自己的鼻尖。 顿时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就抬起脚去踢大双。 大丫扯住大双的后衣领往后一面一拉,躲过金志那一脚。 大双有些不服气地欲要挣脱大丫,对着金志叫嚣:“来呀?踢呀? 你也只有这么大的一点本事! 你瞅瞅人家蜜蜜爸,你再瞅瞅你,懒得就差鞋壳郎里没生蛐了! 我妈嫁给你也真是瞎了眼睛了! 人家蜜蜜爸都那么能干的人,干的活都一个人顶你俩! 你看看他从来可有在蜜蜜妈面前烦过劲? 哪样不是听蜜蜜妈的? 那可是事事言听计从,恭恭敬敬! 你呢?一天天的只会像个大爷一样摆大爷的谱! 没有爷爷帮衬,没有大娘的土地,指望你,咱们家都要喝西北风去!” 金志听大儿子如此数落自己,简直是又气又恼,儿子大了,胆子也大了,都敢忤逆他这个父亲。 他抬起头打量在场每一个人脸上的表情,车上面站着的小儿子,地上的站着的一儿一女,还有看他的眼神,都仿若看仇人一般! 做人丈夫,做人父亲,他真是一个失败者。 金志长叹一口气,不再说话,弯腰拾起叉子继续装车。 装好车,大丫云淡风轻地坐上驾驶座,熟练地拐弯上路,开到场上,让小双下来,把刹车绳一一打开,对着随后赶来的大双与金志,指挥道:“过来,咱们一起用力,就能把车上的麦秸子都给推了下来。” 三人并排站好,大丫站在两人的中间,三人人手一把三齿铁叉,往车上的麦垛这么斜斜一叉。 大丫喊:“一、二、三、用力推!” 三人同时发力,一车厢上堆的高高的麦子,竟毫不费力地轰然倒地。 大双:“还是大姐这卸车的速度快!” 天还没黑,大双家的七亩麦子被全部拉到自家的打谷场上。 留下最后两车给摊开,其他的都给堆放起来。大丫决定晚上来把两家的麦子都给打出来。 吃过晚饭,大丫就让金旺找上小双与小影一起去把自家的割麦钱送给金客家。 严英一听,也掏出七十块钱递给小影,让她也把自己家割麦钱给送了过去。 去年金涛给他们几家割麦,才收八块钱一亩。 他这儿要十块,还多两块钱,麦茬又留的这么长,严英生气,不免又叨叨几句。 三人来到金客家,只有周如英和三个孩子在家。 公爹金老四,被她撵去看场了。 金客自然是在陪小舅子还在田里割麦。 别说,金客还真像老黄牛一样耐干。 白日里,她家一连打了两场麦子,没风,麦粒加糠没法扬出来,只能等到清晨有风的时候,才能扬场。 孩子渐渐长大,都能干活了,也知道疼惜她这个妈。 这一点令周如英很是欣慰! 金旺说:“婶,我大姐让我过来给你送割麦钱的。 你家的小舅舅对我大姐说,十块钱一亩地的收割费。 我家三块地,最大块的五亩四,中等的二亩七,稻田地一亩八。 加在一起九亩九分地,大姐给我一百块钱。 呶,给你。” 小双也忙递上七十块钱,说:“俺家七亩地,这是七十块钱。” 周如英说:“小双,你这么忙给钱干啥?你家不是还有麦子没割吗?” 小双说:“剩下的不割了,你家蜜蜜小舅割麦,留的麦茬太长,我妈还没讲一句呢,我爸就拿叉子去砸我妈,不许我妈说。 兴亏我哥给拦下,不然我妈指定得要挨一顿打。 我爸干活没本事,就打我妈有本事。 所以我们不打算让他割了。 剩下的让金涛哥来割,去年人家才收我们八块,全涛哥割麦割的好!” 尽管小影伸手去拉小双,但小双甩开小影的手,依然如竹筒倒豆子诉说自己的不满。 为此周如英只觉得很打脸。 她本以为让弟弟过来借割麦之机相看大丫,顺便也帮帮几家割麦之急。 谁知道她弟弟~ 唉!罢了,结账就结账。 于是,她收下金旺手中的那百元大钞。 也收下小双手中的七块钱。 然而小双还紧握钱不松手。 冰冰上前掰开小双的手,“拿来,说是来给钱,还舍不得松手,真是的!” 周如英一边呵斥小儿子,一边接过他献宝般递上来的钱。 她从中抽出两张十块递给金旺,“回家和你大姐说,蜜蜜小舅说那些,也不能收那些钱。 看,收你家八十块钱,也只拿个油钱。 月月去拿五块钱来。” 周如英又递给小双十五块钱。 “这钱拿回去就给你妈哈,告诉她别生气!” 小双接过钱,就拉着金旺,对着小影唤道:“姐姐,我们走。” 第337章 我不愿意 夜幕下,打谷场上。 大丫坐在手扶拖拉机的驾驶座上,用一只脚勾着手扶拖拉机的把,再用一只脚推着手扶拖拉机的把,在堆满麦秸的打谷场上打着圈儿。 两家的场地挨着边儿,转完这边,转那边。 如此高难动作,打死金志都不敢去做。 却让携手而来的金旺与小双膜拜。 “大姐姐真厉害!”小双拍掌说道。 夜空上繁星点点。 二人一前一后,顺着场地的边缘走到严英跟前,把送割麦钱的事说了一遍给严英听。 大双与小影没有麦忙假,只放端午节一天假,正好赶上收麦,在家干了一天活,因第二天还要上学,晚上就没有来场上帮忙。 三丫要早起摘菜卖菜,大丫也没让她过来。 因为曹明池回家了,瓜棚里还有三茬西瓜,还需要人看着,大丫就让金明把两只土狗带到瓜棚地里看瓜。 收麦季节里,总会有人摸进瓜棚里摘一两个瓜吃,吃就吃,看见了,又能怎样? 但摘多了可不行,那就是吃白食,她们家又不是开圣母店的,想摘想吃,那就先称重,没钱可拿粮食换。 西瓜已经降到一毛至一毛五一斤了。 再便宜也是钱,一分钱还能买一块糖吃呢。 不给人钱,你只能干看着。 所以西瓜地没人看着,还是不行的。 反正自家场上只摊有一亩三分地麦子。 大丫觉得她自己就可以搞定。 就让金明安心在瓜地看瓜,翌日早起就回家去卖豆腐。 卖豆腐挣不挣钱,主要是落下豆腐渣喂鸡喂鸭喂鹅,掺杂着喂两头老母猪。 麦秸儿压一遍翻一遍,一连压了三遍。 麦秸杆子已经变成了柔软的麦瓤子。 大丫便把手扶拖拉机开到场边空地上停放熄火,开始拿起铁义子起场。 用叉子挑起麦瓤子抖一抖,把裹在里面的麦粒儿给抖出来。 等把麦瓤子都抖翻一遍后,就把麦瓤子给堆放成垛,再把带糠的麦粒儿推到一起,聚成堆。 无风,无法扬场。 严英就让金志看场,让他在清晨起风的时候,把麦粒儿给扬出来。 大丫把手扶拖拉机推至场中心,让金志睡在车厢斗里。 回家的路上,严英询问:“凤儿,我想问你这么快就让旺旺送割麦的钱过去?” 大丫回:“小婶,不瞒你说,我看那个蜜蜜小舅,有些讨厌! 他一双眼睛总是色色的在上下打量着我,我总觉得他不怀好意! 还问我这么辛苦,有没有打算找对象? 到婆家有人疼有人爱,就不辛苦了。 开什么玩笑? 我干脆地回答他,不想! 把割麦钱趁早送给他,不想与他们有牵扯有瓜噶!” 严英:“难不成,他是在试探你?他不会是看上你了? 或许是周如英看上你了,才让金客把她弟弟给叫来,先让他看看你,是否满意,然后再向你提亲! 不是小婶说他们家坏话,你可不能答应啊? 那个张迟可不是个好的,别看他外表人模狗样,脾气大的很! 个性有些随他爹的脾气。 他爹前面老婆生了四个闺女,没有儿子。 而他娘在周家也生了三个闺女,没生儿子,改嫁到张家时,带过去一个小的,周如英和她二妹就留在家里跟她奶和叔婶手底下长大的。 男人死了,一个女人带着三个闺女,那时候凭工分吃饭,也难。 后来别人劝说,如英她娘才抬身改嫁的,无非也就是看那张老头是个工人,多多少少也能补贴丢下的两个闺女。 后娘难当。 也是生了张迟后,如英他娘日子才好过些。 张迟爹退休的时候,张迟才十七,差一岁的年龄,就想把年龄报大一岁,去接班,谁知面生的最小那个闺女也是个受宠的,硬是被那个丫头把班给接去了。 为此,张迟心里就十分生气。 就开始不务正业,打架斗欧,偷抢扒拿,不学好,专为气他爹。 听说被拘留过! 那老头也是为他擦了不少屁股。 就他一个儿子,那老头也是又气又疼。 为了给他挣家业,听说在张湾镇上搞个炸油坊。 听说如英娘尽管生了张迟,但老头一发脾气,如英娘都吓的跟什么样,抓过来就打的。 你想想就那样的家庭,即便有两个钱,日子也不太好过!” 第二日,天麻麻亮,大丫就来到打谷上扬场。 清晨,凉风阵阵,徐徐吹来。 大丫来的时候,金志还在车厢斗里呼呼大睡。 大丫拿起木锨在车厢斗拍了几下,喊道:“小叔,趁有风,赶快起来扬场。” 金志翻个身又继续睡。 大丫:“小婶来了哈?反正我已经喊过你了!” 金志一听,赶紧起身。 而此时不远处的金客与蒋荣户等好几家,人家几乎已经把麦粒儿全给扬了出来。 严英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人家男人看场等风扬场,她家男人看场呼呼睡大觉。 忙天忙的就是争分夺秒,老天给你好天,你就得赶紧干。否则下了几天雨,小麦朽在地里生芽的都有。 若真是那样,你哭的眼泪都没有,别说吃了,你交公粮的粮食都没有。 老天给吃,你就不能偷懒! 严英来,免不了又把金志骂了一通。 一亩三分地的麦子,大丫一口气呵成,就把麦粒儿全给扬了出来。 她把手扶拖拉机的厢斗里,金志的被子和小席子给抱拿出来。 一手撑把,一手用力拉,把拖拉机拉到自己扬好的麦堆旁。 用木锨把麦粒儿全铲进车厢里。 就在大丫拿出摇把准备启动机子时,周如英拽抖拽抖走向大丫。 “金凤,这么早? 你都把一场麦子给扬出来了? 你真厉害!” 大丫:“哪里就厉害? 你家俺叔,应该都没睡觉,你瞅你家,扬出多大一堆粮食出来? 婶子应该多夸夸俺叔才对呢!他才叫能干呢!” 周如英笑,“你叔他应该干的,那是他的责任。 金凤,婶子有一件事和你商量?” 大丫:“啥事?婶子你说。” 周如英:“那个,我弟他对你没意见,他说他喜欢你! 他听你说,说你暂时还不想结婚,他说他愿意等你,先提好,把亲订了,你啥时候愿意结婚,你们就结婚。 怎么样?你应该对我弟也是满意的?” 大丫敛下脾气,耐心地对周如英说:“婶子,我明确地告诉你,我现在不想说婆家。 因为我家,我妈她就离不开我。 我弟弟妹妹还没长大,抚养他们就是我的责任! 谢谢你和小舅舅的抬爱。” 大丫摇摇头,“我不愿意!” 第337章 我不愿意 夜幕下,打谷场上。 大丫坐在手扶拖拉机的驾驶座上,用一只脚勾着手扶拖拉机的把,再用一只脚推着手扶拖拉机的把,在堆满麦秸的打谷场上打着圈儿。 两家的场地挨着边儿,转完这边,转那边。 如此高难动作,打死金志都不敢去做。 却让携手而来的金旺与小双膜拜。 “大姐姐真厉害!”小双拍掌说道。 夜空上繁星点点。 二人一前一后,顺着场地的边缘走到严英跟前,把送割麦钱的事说了一遍给严英听。 大双与小影没有麦忙假,只放端午节一天假,正好赶上收麦,在家干了一天活,因第二天还要上学,晚上就没有来场上帮忙。 三丫要早起摘菜卖菜,大丫也没让她过来。 因为曹明池回家了,瓜棚里还有三茬西瓜,还需要人看着,大丫就让金明把两只土狗带到瓜棚地里看瓜。 收麦季节里,总会有人摸进瓜棚里摘一两个瓜吃,吃就吃,看见了,又能怎样? 但摘多了可不行,那就是吃白食,她们家又不是开圣母店的,想摘想吃,那就先称重,没钱可拿粮食换。 西瓜已经降到一毛至一毛五一斤了。 再便宜也是钱,一分钱还能买一块糖吃呢。 不给人钱,你只能干看着。 所以西瓜地没人看着,还是不行的。 反正自家场上只摊有一亩三分地麦子。 大丫觉得她自己就可以搞定。 就让金明安心在瓜地看瓜,翌日早起就回家去卖豆腐。 卖豆腐挣不挣钱,主要是落下豆腐渣喂鸡喂鸭喂鹅,掺杂着喂两头老母猪。 麦秸儿压一遍翻一遍,一连压了三遍。 麦秸杆子已经变成了柔软的麦瓤子。 大丫便把手扶拖拉机开到场边空地上停放熄火,开始拿起铁义子起场。 用叉子挑起麦瓤子抖一抖,把裹在里面的麦粒儿给抖出来。 等把麦瓤子都抖翻一遍后,就把麦瓤子给堆放成垛,再把带糠的麦粒儿推到一起,聚成堆。 无风,无法扬场。 严英就让金志看场,让他在清晨起风的时候,把麦粒儿给扬出来。 大丫把手扶拖拉机推至场中心,让金志睡在车厢斗里。 回家的路上,严英询问:“凤儿,我想问你这么快就让旺旺送割麦的钱过去?” 大丫回:“小婶,不瞒你说,我看那个蜜蜜小舅,有些讨厌! 他一双眼睛总是色色的在上下打量着我,我总觉得他不怀好意! 还问我这么辛苦,有没有打算找对象? 到婆家有人疼有人爱,就不辛苦了。 开什么玩笑? 我干脆地回答他,不想! 把割麦钱趁早送给他,不想与他们有牵扯有瓜噶!” 严英:“难不成,他是在试探你?他不会是看上你了? 或许是周如英看上你了,才让金客把她弟弟给叫来,先让他看看你,是否满意,然后再向你提亲! 不是小婶说他们家坏话,你可不能答应啊? 那个张迟可不是个好的,别看他外表人模狗样,脾气大的很! 个性有些随他爹的脾气。 他爹前面老婆生了四个闺女,没有儿子。 而他娘在周家也生了三个闺女,没生儿子,改嫁到张家时,带过去一个小的,周如英和她二妹就留在家里跟她奶和叔婶手底下长大的。 男人死了,一个女人带着三个闺女,那时候凭工分吃饭,也难。 后来别人劝说,如英她娘才抬身改嫁的,无非也就是看那张老头是个工人,多多少少也能补贴丢下的两个闺女。 后娘难当。 也是生了张迟后,如英他娘日子才好过些。 张迟爹退休的时候,张迟才十七,差一岁的年龄,就想把年龄报大一岁,去接班,谁知面生的最小那个闺女也是个受宠的,硬是被那个丫头把班给接去了。 为此,张迟心里就十分生气。 就开始不务正业,打架斗欧,偷抢扒拿,不学好,专为气他爹。 听说被拘留过! 那老头也是为他擦了不少屁股。 就他一个儿子,那老头也是又气又疼。 为了给他挣家业,听说在张湾镇上搞个炸油坊。 听说如英娘尽管生了张迟,但老头一发脾气,如英娘都吓的跟什么样,抓过来就打的。 你想想就那样的家庭,即便有两个钱,日子也不太好过!” 第二日,天麻麻亮,大丫就来到打谷上扬场。 清晨,凉风阵阵,徐徐吹来。 大丫来的时候,金志还在车厢斗里呼呼大睡。 大丫拿起木锨在车厢斗拍了几下,喊道:“小叔,趁有风,赶快起来扬场。” 金志翻个身又继续睡。 大丫:“小婶来了哈?反正我已经喊过你了!” 金志一听,赶紧起身。 而此时不远处的金客与蒋荣户等好几家,人家几乎已经把麦粒儿全给扬了出来。 严英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人家男人看场等风扬场,她家男人看场呼呼睡大觉。 忙天忙的就是争分夺秒,老天给你好天,你就得赶紧干。否则下了几天雨,小麦朽在地里生芽的都有。 若真是那样,你哭的眼泪都没有,别说吃了,你交公粮的粮食都没有。 老天给吃,你就不能偷懒! 严英来,免不了又把金志骂了一通。 一亩三分地的麦子,大丫一口气呵成,就把麦粒儿全给扬了出来。 她把手扶拖拉机的厢斗里,金志的被子和小席子给抱拿出来。 一手撑把,一手用力拉,把拖拉机拉到自己扬好的麦堆旁。 用木锨把麦粒儿全铲进车厢里。 就在大丫拿出摇把准备启动机子时,周如英拽抖拽抖走向大丫。 “金凤,这么早? 你都把一场麦子给扬出来了? 你真厉害!” 大丫:“哪里就厉害? 你家俺叔,应该都没睡觉,你瞅你家,扬出多大一堆粮食出来? 婶子应该多夸夸俺叔才对呢!他才叫能干呢!” 周如英笑,“你叔他应该干的,那是他的责任。 金凤,婶子有一件事和你商量?” 大丫:“啥事?婶子你说。” 周如英:“那个,我弟他对你没意见,他说他喜欢你! 他听你说,说你暂时还不想结婚,他说他愿意等你,先提好,把亲订了,你啥时候愿意结婚,你们就结婚。 怎么样?你应该对我弟也是满意的?” 大丫敛下脾气,耐心地对周如英说:“婶子,我明确地告诉你,我现在不想说婆家。 因为我家,我妈她就离不开我。 我弟弟妹妹还没长大,抚养他们就是我的责任! 谢谢你和小舅舅的抬爱。” 大丫摇摇头,“我不愿意!”